《鸡叫凤鸣》 正文 第一章 后海奇遇 “你做过鸡吗?“ “当然做过。” “什么时候?” “上星期五。” “味道怎么样?” “味道不太好,我老公和我儿子都不怎么爱吃,全让我一个人吃了。” 高峰期公交车里的人密密麻麻的就像是装在一个密封大罐里相互依靠相互缠绕的大虫,狂挤,憋闷,让人窒息。我庆幸自己是从起始站上的车,在车厢最后一排的靠窗处捞到了一个座位,车厢里拥挤的人群让我得到了短暂的心理平衡,感觉自己也不是处处低人一等也有优越的时候。我惬意悠闲地望着窗外,幸灾乐祸般地欣赏着那一排排一辆辆的小铁虫焦急地停在原地,偶尔艰难地前行几步。一名路怒族似乎已经接近崩溃,疯狂地按着喇叭,刺耳的喇叭声划破天空,但起不到丝毫作用,小铁虫们依然我行我素不紧不慢缓缓前行。 “你做过鸡吗”邻座两位中年女人的谈话把我吓了一跳,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即便是我的睡友关娜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她的闺蜜提出如此不堪入耳的问题。 “当然做过。”哇塞,另外一个女人回答简直把我惊呆了,这个女人太勇敢了,思维也太前卫了?当我听到下面的几句,不得不为我的猥琐c下流和龌龊感到自惭形秽,且羞愧得无地自容。 两个女人的谈话仍在继续: “喂,你二舅家的那个闺女找上没有?“ “还在挑。” “多大了?” “三十。” “喂,你说我二哥他们家的明有戏没?小伙儿长得多帅。“ “长得帅顶个屁用?有钱吗?有房吗?有车吗?” “他要是什么都有何至于拖到三十多岁?早成家了,孩子都上小学了。我二哥家穷也是他自找的。那人太倔。胆儿又小,不善交际。当初他是有机会贪的,不敢。现在想贪也没机会了。“ “你二哥退休以后现在干嘛?” “保安。” “你二嫂呢?” “保洁。” “明现在干什么?” “跑保险。” “全都是三保公司的?也太惨了点吧?这跟进了中大集团有什么区别?” “中大集团是干什么的?” “所谓中大就是集团里的员工岗位中间都带一个大字,譬如看大门c扫大街c掏大粪c抡大锤c扛大包c唱大戏和撞大运。最惨的是撞大运,那帮炒股买彩票的人把一生的积蓄都赔光了,太惨了。有些人活不下去想自杀,可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死不起,听说墓地的价格又翻翻儿了。“ 两个女人略带调侃没心没肺的谈话使我稍微渐好的心情瞬时跌入谷底,仿佛她们两个谈论的那个“明”指的就是我。眼瞅着奔三十了,一事无成。要钱没钱,要房没房,更别提买个小铁虫了,买了停都不知道往哪儿停。二十七c八岁的人了,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都没有,靠卖唱为生,而卖唱的职业路上也是荆棘遍布。这个月我已经连续被两家酒吧炒了鱿鱼,半年之内被炒六次鱿鱼,谁受得了这一连串的打击?可我承受了。不承受又能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 “鼓楼到了。乘客从中门下车,下车请刷卡。” 我背着吉他提着音箱挤下公交,走进眼袋斜街,奔后海寻找新的工作。北京后海,又名什刹海。说是海,面积比南京的玄武湖不知要小多少倍。海的四周布满明清建筑,大多还是木制结构。游客们熙熙攘攘c人头攒动c川流不息。由于是下午六点多钟,酒吧虽开着门,但大都空着,客人稀疏进入,一般到了晚上八点才开始逐渐座无虚席,晚上十点各个酒吧相继进入。现在穿梭在后海的人群大多数是游客而不是食客。 走过银锭桥,我开始像那些搞营销的人扫楼一样挨家挨户去询问:“您好,请问你们这儿招聘歌手吗?” 很多人懒得说话,不是摇头就是摆手。也不知道他们的摇头和摆手是在表明“不知道”还是“不需要”。毕竟被咨询的人有的也不是什么老板,老板这个点儿还不一定在哪儿喝酒呢。一般我工作过的酒吧我就不再进去问了,好马不吃回头草,被人家解雇还去问,人家会认为我脑子有毛病呢。 走到尽头,无一收获。我甚至连经营烤鸭的全聚德都不想放过。尽管我之前问过几次他们需不需要歌手,碰壁后仍不死心,万一人家改主意了呢。 走出前海,我在荷花市场门前附近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打开吉他包取出吉他,架好麦克风,插好音箱线,从兜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五元c十元元不等的人民币扔进吉他包里开始工作。沿街卖艺我早已轻车熟路,最初到后海打工就是从沿街卖艺开始的,也正因为如此才得到酒吧老板的赏识和聘用。今天能不能撞上大运被某个酒吧老板相中?我不知道,但只有去做,才能知道结果是什么。 在我看来街头卖唱和在酒吧唱歌从人格上讲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不同的是在酒吧唱歌相比之下有那么一点点安全感,不会被随时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城管驱赶c恫吓和威胁。但街头卖唱的好处是自由的,想唱什么就唱什么,不会出现酒吧客人点歌而我不会唱的尴尬场面。 倘若政府取缔“禁止沿街卖艺”的禁令,该有多好?我每天的收入绝不亚于那些白领。可现在唱首歌也得提心吊胆,生怕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城管c警察和保安找麻烦。其实是我们这些不懂规矩的底层人一直在给人家找麻烦,我们为了生存给人家找了麻烦人家当然要给我们找麻烦,不然他们的上司就会给他们找麻烦,他们的上司倘若不给他们找麻烦,他们上司的上司就会给他们上司找麻烦。唉,谁活得也不容易。 一名游客往我的吉他包里扔进了五元钱,我向他点头示谢。一首老歌《驿动的心》,慢悠悠的节奏既抚慰了我的心情,又使我看淡了人生的不如意。最主要的是这首歌旋律太熟了,无论是吉他的和弦指法还是歌曲的歌词我能一边想着心事儿一边把它演奏出来,同时眼角的余光一直扫射着有没有城管和保安在此经过,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若是有美女经过,我还能一直将美女目送到远方直至在我的视线里完全消失。多么惬意的一份工作,只可惜遭到禁令,唱歌也违法。 傍晚,太阳暗淡了下来,红的不再那么耀眼,金的不再那么灿烂。慢慢的,霞光映红了整个西边。后海的湖面倒影着夕阳的美景,填充着每一个游客愉悦的心情。 看来我是等不到酒吧老板的光顾了。酒吧里的歌手也相继开唱,歌声此起彼伏,整个后海热闹非凡。既然钓不到酒吧老板的招聘,我决定唱完最后一首歌,转战到夜市大排档继续为了钞票而奋斗。夜市里那些光着膀子喝啤酒的食客也是蛮豪爽的,我站到食客跟前一对一地演唱,计划唱一首歌得到十元钱的报酬,可有的食客竟然给我五十或者一百,大大出乎我的预算。当然也有一分钱都不给的,白听不说还像轰苍蝇一样甩着手往走轰我,甚至仰仗着他们身上那几处纹身瞪着眼吓唬我,一般的情况下我不会与这类人计较的,换言之也有点不敢,真要是为了那十元钱让人打一顿有点得不偿失。 我生平最腻歪两种人——小人和无赖。小人一生中的全部精力都用在勾心斗角上了,精力之旺盛,让人汗颜。处处使绊子,时不时地给人下个套,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领同时也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乐趣。你若是无意中得罪了他那么一点点,那么你死定了。他便会没完没了地跟你斗,你不接招,忍着,他单打独斗也要跟你斗下去,没完没了地找茬,直到你彻彻底底的在他眼前消失或者完全将其制服,制服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地位比他高,权利比他大。倘若遇到权利比他大的人,小人们瞬时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和蔼可亲。可一旦他的权利以及地位超过了对方,又会像变色龙一样瞬间原形毕露。 其次是无赖,这些人的智商几乎接近于儿童,但又失去了儿童特有的天真烂漫纯洁善良的天性,无赖们想的少,做事绝,无拘无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所欺负的人全都是我们这些卖艺和三保公司以及中大集团的从业人员。可是无赖们一旦犯事遇到警察,装孙子只是小菜一碟,尿裤子的也大有人在。古今中外的影视剧中这类人一直充当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酒吧醉人的霓虹灯把后海的夜色装点的格外美丽。我开始收拾卖艺的家伙什,清点所得的收入,不错,挣了五十六块钱,晚上够吃一碗炸酱面外加一瓶啤酒了。 一个身材高挑面容白皙长相清秀的女孩手里攥着百元大钞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有点紧张,以往沿街卖艺时也曾得到过上百元钱的打赏,可那都是因为我的歌声给听者带来了愉悦,再或许是一首老歌勾起了听者美好的回忆。今天不同,我都收摊了,这个女孩也没有听到我的歌声呀?她这是要干嘛?难道是寻找一夜情的?她把我当成鸭了?人长得帅一点有什么好?尽招惹是非了。 “您好,能跟您换一百元零钱吗?”女孩将手中的钱递过来,“我坐公交没零钱了。” 我很尴尬,脸羞得通红,骂自己怎么什么事儿都往好处想。我低头看了看吉他包里的零钱,除了自己扔进去的三十二元钱,加上今天挣的五十六元,只有八十八元。我伸手从吉他包里拿出几张零钱递给女孩:“送给你了,我的零钱不够一百。” “我怎么能白要你的钱?”女孩很坚决,略带轻蔑。 我忽然想起那句老话:坑不能坑婊子的钱,夺不能夺要饭人的碗。她把我当要饭的了。我是搞艺术的,不是要饭的!我很不友好地将所有零钱塞进裤兜,蹲下身将吉他装进吉他包里,拉住拉链,起身收麦克架。女孩见我不再搭理她,有点莫名其妙:“这样吧,我给你一百元,你给我你那些零钱,有多少算多少。” 我鄙视地看着她:“我怎么能白要你的钱?白占你的便宜?” “我又不会唱歌,我要是会“。没等女孩把话说完,一股无名火直冲我的天灵盖,我冷笑着:“你不卖唱,也许还坐台呢。咱俩是乌鸦落到猪背上,谁也别笑话谁?” “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女孩懒得跟我争吵,转身要走。 可我的气还没消,调侃道:“喂,别走啊,能不能告诉我你一晚上多少钱?” “你说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说呢?你又把我当什么了?记住,要想得到别人尊重首先学会尊重别人。” 女孩杏目圆睁:“你今天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不尊重你了?” “你说我是卖唱的。” “你难道不是卖唱的?” “不对,你心里认为我是要饭的。” “我心里认为?你有特异功能吗?我心里的认为你都能猜的出来?” 我有点理亏:“你,你,你就是那么想的,要不然你为什么要白送给我十几块钱?” “我什么时候想要白送给你钱了?”女孩据理力争,“我刚才想说我不会唱歌,我要是会唱完全可以接受你赠送给我的钱,大不了为你唱首歌。可我不会唱。你会唱,你可以为我唱首歌,那么交换过后,多出的那十几块钱就是你应得的了。怎么?我怎这么想,难道错了吗?“ 我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多少次了,每次想挣回点面子,保持点尊严,结果都是得到更大羞辱,丢更大的人,现更大的眼,露更大的脸。 大热的天,一个小伙儿西装革履还系着领带,颠颠颠地一路小跑,来到女孩近前:“林总,他们都到了。” 林总,怎么现在有那么多的总?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是总?看来她压根儿就没打算去坐公交。她是谁?她要干嘛?她难道也有拿穷苦人找乐的恶习? “知道了,这就回去。”女孩说完,回头冲我诡秘一笑:“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矫情。” 眼瞅着女孩要走,我急忙拦住她:“等等,你认识我?” “我不单单认识你。你们全家人我都认识。你爸叫夏志国,你妈叫刘桂兰,你叫夏焱。你还有一个日本名字,叫难以下咽。咯咯咯。”女孩清爽地笑着,“你半年前因殴打上司被迫离职,辞职后你在北京的一家旅游公司做营销策划。我说的对不对?” 我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完全懵圈儿了。妈妈的,我遇见鬼了。我的脑海迅速将我认识的女孩闪过一遍,我敢保证这个女孩我绝对不认识。 “别想了,你不会想起我的。过些日子我请你吃饭。我知道你的手机号,等我电话哦。” 女孩走远了,完全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呆坐在原地,欲哭无泪。脑海中再一次将我认识的女孩慢慢地梳理一遍,仍无头绪。一直以来让我唯一自信的就是我的记忆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见过的人,即使再过二十年,我也可以做到如数家珍。今天是怎么了,大脑短路了? 手机的铃声响了,是关娜,关娜电话里的声音永远让人浑身发痒:“夏炎,在哪儿呢?“ “在后海。”我懒懒地回答。 “快过来吧。阿龙今天临时决定去电视台参加选秀了。” “他去选秀跟我有什么关系?” 每每一听到谁谁谁去参加选秀了,我的心里就会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我喜欢唱歌,但我讨厌电视台那些乱七八糟的选秀节目。一个大活人冲着那些所谓的评委点头哈腰,将谄肩献媚发挥到极致。所唱的歌曲千奇百怪。即使是经典老歌也要竭尽所能将其完全颠覆。演唱完毕,还要像农贸市场选牲口一样被评委们品头论足一番。而观众也会守在电视机跟前津津乐道,学着评委的腔调对歌手高矮胖瘦加以评判。从而忽略了歌曲本身给人带来的快感以及享受。 或许别人也有我此时的感觉,但人家都很成熟,都知道把握机会是成功的必然捷径。他们没我这么任性,我宁可不成功,也不想委屈自己。 关娜仍在对我说:“你想啊,阿龙不再,老板一时间找不到其他歌手,急得团团转,我向他提起了你,也谈好了价钱,一小时三百,合适吧。快点过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簋街情话 我和关娜虽做过两个月的同事,但我们不是在酒吧认识的。 去年冬天我因受办公室的那几个同事以及顶头上司没完没了的排挤,一怒之下将上司暴打了一顿,上司住进医院,我被关了几天,老爸到处求人,总算是放了出来。上级领导看在我姨夫的面子上没有开除我,只是要求我自愿离职。辞职后我无法面对家人,只能撒谎说北京有个同学的舅舅开了一家旅游公司,同学介绍我去他舅舅的公司做营销策划,我的谎言造成了一个跳槽炒对方鱿鱼的欢喜场面。父母半信半疑,但还是很高兴,欣然应许。 初到北京,因囊中羞涩在交道口南一栋居民楼找了一间四平米不到的地下室栖身。入住的第三天就目睹了一场血拼。 两个女孩在狭小洗手池边上洗衣服,不知何故发生了口角。起初只是相互对骂,后来发展到揪扯,再后来柔软地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再再后来相互扔手中肥皂盒和装洗衣粉的塑料桶。我站在狭窄的过道上看热闹,女孩们打架真温柔。一般的情况下我不喜欢多管闲事,后来其中的一个女孩被对方打倒在地并打出了鼻血,恰巧她男朋友从外面买东西回来,见自己的女朋友挨了打,急了,一把揪住打人女孩的脖领子:”个逼的,敢欺负我媳妇,信不信我一脚踢死你。” 男人面目狰狞,一口东北腔,眼瞪得如同牛眼,骂声野蛮而粗俗,举起的拳头像个铁锤。被揪住的女孩吓蒙了,脸色煞白,嘴角像风斗儿一样不停地颤抖。眼瞅着事件有迅速升温的可能,这要是出了人命可怎么得了?冲动是魔鬼,这种情况下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于是鼓足勇气走上前去,很礼貌地朝他们打招呼:“你们好,能打扰一下吗?” 我的一句问候,叫停了男人举起的拳头。男人回过头,挑衅般地问“怎么着?” “是这样,刚才我进楼道的时候看到了两个警察上楼了。不知道现在下楼没有。当然就算他们下楼了也未必能听到地下室里你们打架的声音。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没别的意思。” 我的话真起了作用,男人收起拳头,粗暴地拽起坐在地上流着鼻血的女朋友,恶狠狠地冲另外一个女孩嚷:“臭婊子,你等着,我早晚废了你。” 说完,男人扶着他的女朋友回他们的房间。另外一个女孩呆愣着看着我,似乎是一头雾水,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突然峰回路转,一场血拼戛然而止,她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味儿了。我冲女孩干笑两下,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小的让我无法形容,总之进门就上炕,上炕就撞墙。住了三天仍不习惯。我盘着腿坐在床上,整理旅行包里那稀疏可见的几件生活用品以及换洗衣服。“咚咚咚”有人在敲我房间的门。 我打开门,方才打架的那个女孩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好,你房间有热水吗?” “热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人家女孩是在跟我搭讪,“你一定是口渴了吧,吵架可累人了。我屋里没有热水,不过我可以请你到外面喝咖啡。” “喝咖啡多没劲,要喝就喝啤酒,吃小龙虾。”女孩天真的就像一个被爸妈打骂后又得到一粒糖果不由得忍泪含笑的小姑娘。 冠有北京最著名的美食一条街的簋街,位处东直门的西部。一到深夜,整条街灯火辉煌,灿烂夺目。一排排红色的大灯笼整齐地悬挂在各个餐馆的店外,让人眼花缭乱。这里是京城夜猫子们的天堂,也是京城各个公司加班一族充饥栖息的最佳场所。 女孩对这一段路况很熟,我们是步行从交道口到簋街的。短暂的接触,我了解到女孩是个直肠子,换言之有点缺心眼。方才还张牙舞爪地与对方大打出手,转眼间就变得喜笑颜开滔滔不绝了。这类女孩我见过,中学见过,大学见过,参加工作后在机关办公室里也见过。她们心地善良,为人豪爽,唯一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对自己不怎么负责任。正因为如此,他们对性和爱都很热情,失恋后,也都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这类女孩婚前的率几乎高达百分之百。 我的性格比较随和,遇到装腔作势c摆谱c端架子的人大不了话少一点,若遇到率真c直肠子c实诚人,我也挺能说的。有时还能诙谐上那么几句。 一路上女孩说个不停。谈话中我知道了女孩名字叫关娜,年龄比我小五岁,家住内蒙古乌兰察布盟。幼师毕业后没有门路,一直找不到工作,在家待业一年多,没办法下定决心到北京打拼。 说是打拼可她也没有一个比较具体的目标,到北京七c八天了,白天游览北京的名胜古迹,晚上回地下室睡觉。之所以住到交道口,是因为在家的时候就从百度里查好了中央戏剧学院的地址,便愣头青似的一到北京直扑中戏,中戏找到了,可她什么证件都没有,结果被保安拦在大门外。她在附近瞎转悠,逮谁跟谁打听附近有没有便宜一点的房子出租。走到北兵马司菜市场门口,恰巧遇到交道口南居民楼地下室的管理员小陆买菜出来,关娜上前打听,总算是找到了住处。 我也告诉了他我的名字,不过我把我名字的“焱”去掉了一个火,变成了“炎”,声调瞬时从四声变成了二声,好听了很多。我一直搞不明白,我老爸当年是抽的哪股风,怎么给我起了这个一个别扭的名字。难听不说,大夏天在架上三个火堆儿,让不让人活了? “夏衍?听我爸说有一个剧作家,也叫夏衍。是左翼文化的领袖。他写的小说《林家铺子》似乎成了我爸的精神支柱,总拿它和当今社会对比较,一比就喝,一喝就没完没了,烦死了。“ “小说《林家铺子》不是夏衍写的,是矛盾。电影剧本是夏衍写的。”我纠正关娜的错误,“我的名字跟夏衍有区别,他是繁衍的衍,我是炎热的炎。” “你看过《林家铺子》那本小说吗?” “我看过电影,是谢刚他爸谢添演的。”在家的时候,受我舅舅的影响,喜欢从网上翻那些老电影看。最喜欢看的是《英雄儿女》,看的时候还要掉几滴眼泪。《林家铺子》和鲁迅的《伤逝》看完让我有点喘不过气,剧中的人物活得比我还压抑,我对关娜说:“你爸是做小生意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微微一笑:“因为我看过《林家铺子》。” 关娜突然转移话题:“喂,你打过架吗?” “打过,不过我总是被挨打的那一个。我不怎么会打架,总觉得打对方任何部位都会给人家造成伤害。有一次,我跟一个显货发生口角,实在忍无可忍,打了起来,结果我被打得鼻青脸肿。而我只是在对方的屁股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为什么只打屁股?” “小时候我犯错,我妈就只打我的屁股,从不打其他部位。” 关娜笑得前仰后合:“你真逗,那为什么只拍了对方一下。” “他一直都面对着我,打我,我够不着他的屁股。” “哈哈哈。”关娜的笑声已经失控,有点失态。 过北新桥地铁口前的马路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关娜很自然地挽住我胳膊,我们像一对恋人横穿马路。心里暖洋洋的,甜蜜无比。簋街已人满为患,我们转了好几家餐馆才找到一个空位。关娜很熟练地点菜,看样子她今天是要请客以报答我对她的救命之恩。 “你酒量怎么样?”关娜问。 我谦虚:“还行。三杯吐痰带血丝,五杯走路扶墙根。” “哈哈哈。”关娜捂着嘴大笑,“酒量也忒差了吧,五杯啤酒就多了?” “我说的是白酒。” “那咱们今天就喝白酒。”关娜很豪爽,看来蒙古姑娘都能喝上几口。 我有点得寸进尺:“喝完白酒我还想喝一瓶啤酒,我这个人在喝酒上挺没出息的。” “你跟我爸一样,喝完白酒不喝啤酒还不如不喝酒。我们那儿的人都这么喝。跟有没有出息没关系。”关娜说完,回头冲服务员说:“一瓶牛栏山,五瓶燕京。” 我诧异地看着她,心想:遇到酒仙了。 酒菜不一会就上齐了。到北京三天了,我滴酒未沾,早馋了。望着满桌的酒菜有种过年的感觉。白酒杯不大,半两一杯,关娜为我倒满酒,我举起杯:“来,为了我们的相识,走一个。” 我们俩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关娜爱笑,放个屁都能让她乐半天。邻桌的一个女孩估计是实在忍不住了,放了一个超长的拉斯屁,关娜捂着嘴要笑,我冲她使眼色,示意她忍住。可她竟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屁了笑?!”邻桌的女孩白了她一眼。 我为关娜的性格担忧,这类女孩走到哪儿都惹事。果不其然,关娜回头冲那个女孩喊:”我就笑屁了,怎么着?“ 我赶忙打圆场:“别误会,别误会,她刚才是在笑我。” “真没素质。”邻桌的女孩余怒未消嘴里嘟囔着。 关娜正要还嘴,我赶忙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矜持,矜持,一定要矜持。我都当屁了,你就给我个面子吧。” “你的脾气一直都这么好吗?”关娜捂着嘴冲我笑。 我夹了口菜,送进嘴里:“唉,说好听了是脾气好,说难听了是窝囊。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别人欺负我,我从未主动欺负过别人。大家和睦相处多好,可有些人就是。“ 我忽然想起我的顶头上司和那几个同事,顿时伤感起来。是他们逼得我丢了饭碗,到了北京才明白,在外面混更难。昨天我险些被几个城管暴打一顿,要不是我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好嘴儿,现在真没准躺在医院或者蹲在班房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非得剑拔弩张? “其实,我真的特别羡慕你们这些有涵养的人,可一遇到事就不由人。过后我也怕。”关娜说完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我爸其实就很窝囊,不过他跟你不一样,你看上去斯文儒雅,他不是,大老粗一个。他从不承认自己窝囊,在外面受了气,回家不是喝闷酒,就是拿我和我妈撒气。有一次,我妈气急了,说了他一句在外面窝囊,在家称雄,他差点没把我妈打死。” 人与人的差距真的很大。辞职前,我的一个同事小刘,也是个女孩。小姑娘城府极深,同在一间办公室五年多,从未听过她对她父母的一句评论。据悉,她父母三天两头地打架,可她从来不说。眼前的关娜,我和她认识还不到半天,就已经跟我掏心窝子了。 几杯酒下肚,我有点飘飘然,极度兴奋,胆子也大了许多。我和关娜越聊越投机,越说越投缘。我们从家庭谈到社会,又从社会聊到着装,从穿着谈到明星。 关娜醉眼朦胧:“知道吗?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当明星。一旦走红,一年就能挣它几千万。即便是将来人老珠黄,有大把大把的钱攥在手里照样过好日子。” 我笑咪咪地端详着关娜,一点都不觉得她异想天开想入非非。当演员无需太高的智商,只要敢想敢拼,一如既往锲而不舍地坚持下去就会迎来机会。机会很重要,但也是人争取的。其次是外形,能否上镜很是关键。眼前的女孩还真有当明星的潜质。我越看越觉得关娜长得像一个人,对了,就是电视剧《青年医生》中那个欧阳,欧阳什么来着?总之,关娜的脸颊比那个欧阳还要瘦小,棱角比欧阳还要鲜明。当演员必须是小脸儿,大脸蛋子上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除非你是演技实力派,那是要靠功底和智商的。靠颜值的偶像派再漂亮的女人也比不过那些小瘦脸。 “喂,你有没有觉得你长得特像一个影视明星?”关娜也在笑眯眯地端详我,“要是你右眼的上眼皮再缝上几十针就更像了。” 我知道关娜说的是谁,很多人都说过我长得像胡歌,其实我觉得胡歌没我长得好看。在颜值的问题上我一直比较自恋。只是人家胡歌的个子比我高却是事实,胡歌一米八五。我才一米八一。不要小看矮下的那四公分,整个感觉全变了。不过没关系,倘若将来有机会进入娱乐圈,大不了穿双增高鞋。 “喂,你觉得我长得像哪位明星?”关娜问,一看就是喝多了,平时哪儿有姑娘逼着别人夸自己长相的。关娜很执着:“仔细看看。” “你是从内蒙古来的,我觉得你长得像斯琴高娃。” 关娜噘嘴:“我有那么老吗?” “那我觉得你长得像萨日娜。” 关娜更不高兴了:“我有那么胖吗?” “要不就是“我做出思索状,”长得像斯琴格日乐。” “我有那么低吗?” “我觉得斯琴格日乐不低呀。” “反正没我高。” “我实在想不出来了,蒙古女明星我就知道这三个。” “我是汉族人,不是蒙古人。” “汉族的明星太多了,一直猜下去,很辛苦的。”我笑呵呵地说。 关娜显得很失望:“你难道没有看过电视剧《青年医生》?”关娜提示我,“你难道不觉得我长得像张丽?” “张丽是谁?”我装糊涂,“《青年医生》我倒是看过几集,你就说她演的是谁吧。” “欧阳雨露呀。” 我假装思索,故作惊讶:“可不是咋的。真是太像了。我说的呢,怎么一看见你就觉得特别的眼熟,” “想起来了吧。”关娜傻呵呵地笑。 我也乐:“不过,我得实话实说。” “你说。”关娜显得有点紧张。 我故意放慢语速:“我觉得吧,你长得比那个叫欧阳什么的好看多了。” “真的啊?”关娜很是兴奋。 我们俩又没皮没脸地相互吹捧了一番,我偷偷地看了一下腕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餐馆里的人有增无减。桌上的残羹剩饭在提示着我该走了。酒喝了不少,白酒剩了少半瓶,啤酒几乎全报销了。 “是不是该走了?“关娜看到了我的举动。 我眨巴眨巴眼睛,装出犯困的样子:“不早了。” 关娜招手叫服务员:“老板,结账。” “这位先生已经结过了。”服务员走过来指着我说。 方才去卫生间的时候,我已经把账结了。哪能让人家女孩子请客。 “你这个人真没劲。”关娜一脸的不高兴。 穿好羽绒服,系好围脖,我们相互搀扶着走出餐馆。深夜的北京城空气格外清新,虽说已是严冬但一点都不冷。我招手叫出租车,关娜拽了我一下衣袖:“夏炎,我实在不想回那个老鼠洞了。” 我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同时心里砰砰直跳。吃饭的时候,我的那个东西就已经不安分了,我强忍着,心里无数遍警告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人家毕竟不是小姐。” 关娜一脸妩媚地望着我:“不如我们去开房吧?我请客。“ 我羞怯地点了点头。关娜瞬时欢快起来,掏出手机,打开携程,纤细的手指飞快地寻找着我们即将下榻的酒店。俄顷,关娜关掉手机:“搞定。” 之后的进程,我们跟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做了我们该做的事。完事后,我便酣然入睡。第二天早上九点我才起床,睡眼惺忪地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时看见关娜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眼角处有一道深深的泪痕。我心里一阵慌乱,顿时心乱如麻。感觉自己就是那种乘人之危专占那些涉世未深女孩便宜的小人。我会为她负责吗?我想负责,可我拿什么负责?结婚的成本年年翻翻。父母倒是有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父母承诺过我要结婚他们就搬出去租房住。可关娜会住那样的房子吗?她的理想是要当年薪千万的大明星,倘若梦想与现实的差距真要达到天壤之间的距离,人还敢做梦吗?一个人要是没有了梦想,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关娜的近前,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低头认罪。 “夏炎。”关娜淡淡地说:“你说他真的会把我废了吗。” “谁?”我傻傻地问,早忘记关娜昨天打架的事。 关娜捂着嘴,盈盈地哭了起来:“我好怕,我一闭眼就是那张狰狞凶神恶煞的脸。他真的会把我废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酒吧演绎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关娜已经搬出地下室,是我主动帮她找的房子。赶集网上的某些房源,只要有北京户口租金还是很合适的。我有北京户口,虽说是延庆,但那也是北京。这些年在机关上班,工资除了手背朝下交给父母,自己也偷偷地攒了点。刚到北京之所以不舍得花,是希望它能派上大用场。现在有了事,该花了。我给关娜一下垫付了半年租金。 关娜很感动,她知道我是穷人,她觉得我这么做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关娜地下室的那间屋子预交了三个月的房钱。毁约人家是不退房租的。恰巧我的那间屋只交了点定金还没来得及签约。于是我便搬到关娜的房间,房间比我租的那间稍大一点,总算是放屁能转过身了。 在后海卖艺的时候,关娜没事就去陪我。我被酒吧老板看重其实是沾了关娜的光。酒吧老板急需歌手,更急需驻场公主。我劝关娜不要入这一行,她不听,说:“只要有钱赚,干什么都行。” 那段时间我和关娜还真做了两个月同事。我在酒吧弹琴唱歌,关娜在客人中间翩翩起舞。关娜的舞姿令我着迷。我有点爱上这个姑娘了。可后来经过沟通,我发现关娜并不爱我,更不会嫁给我。关娜跟马诺一样在择偶的问题上毫不隐讳,她心目中的老公是全体国民都想嫁的那个老公。 国民老公?这个名字起的真绝。 自那晚以后,我冥思苦想了好一段时间,终于搞明白我和关娜的一夜情是因关娜受到了惊吓,在她极度恐惧的情形下促成的。正如男性在失败和恐惧的沮丧中会用的方式缓解焦虑的心情一样,女性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也会需要一个男人的身体抚慰自己。 搬出地下室的关娜变得越发的活泼。白天她去中央戏剧学院找机会。所谓的机会不是去考而是去泡。像我们男孩子泡妞一样去泡那些能改变她命运的人。晚上,为了生存关娜要到酒吧驻场,遇到特别有钱且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她也会跟人家去开房。挣钱是一方面,主要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体寻找到千载难逢的机会。自从受到东北大汉野蛮的恫吓,关娜对那些长相粗犷的暴发户一直退避三舍,有一次一个山东老板愿出两万嫖资想与关娜共度良宵,仍被关娜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关娜的自我放纵,倒使我如释重负,再遇到关娜反而变得厚颜无耻起来:“不管怎么说,我是第一次,你得要为我负责。” “我倒是想负责,可我拿什么负责?我要是个富婆我肯定娶你。”关娜说。 我争辩:“是嫁,不是娶。其实我要求不高,我娶你不是看重你的荣华富贵,我看重的是你的人品。我不嫌你穷,等你嫁给了我,我会跟着你吃苦的。只要你不抛弃我,吃多大的苦我都愿意。“ 我的表白搞的关娜啼笑皆非:“有没有搞错,是我跟着你吃苦,不是你跟着我吃苦。“ “是啊,我跟着你吃苦,不是你跟着我吃苦,怎么就搞错了呢?” “是我苦,不是你苦。” “管他呢!无论是你苦还是我苦,反正都挺苦。主要是我愿意跟着你吃苦。“ 每当此时,关娜就会将她那纤细的十指猛地插进她柔美的秀发里,一阵狂抖。瞬间美丽的关娜就会变成梅超风,呲着白牙吓唬我:“我要吃掉你。” 我给关娜租赁的房子,位处奥林匹克公园西边一个叫南沟泥河的地方。一栋老式居民楼里一套三十多平米的单元房。房间不大,但很温馨。关娜和另外一个女孩合租。那个女孩在一家培训公司负责招生业务,时不时地要出差到外地扩招生源。只要女孩一出差,关娜就会把我约去。一对野鸳鸯尽情地撒欢。有一次寻欢过后,关娜很认真地问我:“你和我真的是第一次?” “当然。”我认真地撒谎。其实早在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就。 关娜一脸的歉疚:“你是个好人。可我真的是不甘心一辈子做人抬不起头。” “我能理解。” “和你在一起,我总有一种负罪感。假如当初你是我的初恋,我也愿意跟你吃苦。可现在我只想证明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等我成功了,我要衣锦还乡,我要让他们仰视我。” 关娜跟我谈了她的初恋。读高三的时候,她是学校的校花,一个很帅气的男生疯狂地追求她。那个男孩几乎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由于虚荣心的驱使,关娜和他好了。后来那个男孩为了进事业单位娶了一个当局长的女儿。周围人的幸灾乐祸激发了关娜的斗志,她要混出一个样来,让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她要让她的初恋男友跪倒在她的面前乞求她的原谅。 “其实他长得没你帅,可我的第一次给了他,我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关娜很沮丧地说。“夏炎,我是个坏女孩,我不值得你爱我。假如有一天,我嫁给了别人,你会记恨我吗。” “你现在还记恨你的初恋男友吗?”我反问。 关娜摇摇头:“早就不记恨了。我理解他,他也不过是想过几天让周围人羡慕的日子。” “那你还让他跪在你的面前乞求你的原谅?” “我不是让他跪在我的面前,我是要让世俗的眼光跪在我的面前。” “眼光也能下跪,你真神了。” “你还没回答我,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怨恨我吗?” “你一个女孩都能想的开,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钻牛角尖呢?放心吧,我不会缠着你的。” 关娜欢快地搂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现在整天混在一起,你又不想嫁给我,算是怎么回事?”我又老话重提。 关娜很认真的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我爸有酒友,我妈有牌友,咱们就当睡友吧?” 我在一家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低眉顺眼地跟老板商量我能不能把音箱寄存在小卖部。我不想让一个曾经炒过我鱿鱼的人看到我背着吉他拉着音箱的狼狈相。老板同意,需交六十元的寄存费。到处都在敲诈,我跟他砍价,三十元行不行?老板摇头。 此时,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还是关娜:“夏炎,你怎么还没过来?“ “我没吃饭,买了个面包先垫吧几口。”说完撕开面包包装,大大地咬了一口。 关娜在电话里仍在催促:”已经来客人了,现在嚷嚷着要走。喂,你是不是设备太多不方便啊。这么着,我现在去接你,你在哪儿?“ “荷花市场大门下面。”说完我背起吉他包,拉着音箱就要走。 小卖部的老板急忙叫住我:”三十就三十吧。“ 有关娜来接我,我不寄存了。想一想,一个美女帮我拉着音箱,还会有人讥笑我吗?羡慕还来不及呢。 “二十,二十块钱怎么样?”老板仍不死心。 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老板在我身后骂:”妈个逼的,遇到个拿咱爷们寻开心的。“ 酒吧里的确坐了两桌客人,因没有演绎,客人没有点酒,准备去别家看看。酒吧老板可怜巴巴地安抚着两桌客人:“再等等,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我的出现让客人中的一个女孩尖叫起来:“胡歌,胡歌,你们快看是胡歌。” “我不是胡歌,我是胡歌他弟弟,我叫胡闹。”我敷衍着。心想:什么智商?胡歌会到这种地方觅食儿? “长得真是太像了。”其他客人也连连称赞。 关娜很自豪:“我没有骗你们吧?”服务生也笑嘻嘻地递上酒单,客人们开始点酒。 我健步走上小舞台,扫了一眼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倍感亲切。阿龙的电吉他斜靠在身边不远处的音响上,我顺手抄起电吉他,坐到架好的麦克风前,调了调音,左手无名指戴上滑棒,开始演奏林志炫版《花房姑娘》的过门儿。夏威夷吉他特有的音色,瞬时将客人带到美国西部乡村那美伦美幻的田园世界。关娜和另外一名公主起身随着音乐轻轻地摆动着胯部,舞步轻盈,就像老电影《英雄虎胆》中女特务们跳的伦巴。下流点说这类舞姿有拨动男人的功能。 酒吧外寻找消遣的食客们看到关娜和艾静卖弄风骚撩人魂魄的舞姿纷纷步入酒吧。我故意把林志炫版的《花房姑娘》多唱了几遍,十几分钟的功夫,酒吧已座无虚席。老板乐得合不拢嘴。而我早已陶醉在如醉如痴的音乐梦境中。 歌曲结束,掌声雷动。方才惊叫着说我像胡歌的那个女孩为我送上一束鲜花。在酒吧送鲜花相当于给歌手打小费,客人从柜吧台买鲜花送出,歌手在酒吧大洋前在把鲜花卖给吧台。吧台虽赚点差价,但大多数的钱则归歌手所有。女孩送上鲜花仍不罢休,非让我给她签名。玩大发了吧?我签名?签名是作家和明星们的专利。女孩一再坚持,并伸出白胖的手掌让我把名字写在她的手心里。我被逼无奈拿出勾线笔在她的手心里大大地写了两个字——胡闹。 女孩抬手看了一眼我写的字,大叫:”我没胡闹!“ “我叫胡闹,你忘了?刚才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笑呵呵地说。 女孩很夸张地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你是胡歌的弟弟,你叫胡闹。” 酒吧里的客人乐翻了天。女孩额头上留下了大大的两个字——“胡闹”。我趁热打铁,将嘴凑到麦克风近前:“各位朋友,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各位,各位那什么,晚上好。” 我的俏皮险些要把酒吧里的几个客人逗得笑出了眼泪。 “我叫胡闹,是胡歌的弟弟。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张学友的情歌《相思风雨中》。” 酒吧里有已经架好的电子琴,我坐到电子琴近前,按下风琴音色键,开始弹奏《相思风雨中》的前奏。是的,我不单会弹吉他,还会玩键盘。我的音乐素养得益于我的那个穷困潦倒的舅舅。我是他唯一的学生,每当一想起舅舅,心里总是酸酸的,舅舅的生活不应该过得那么窘迫。 前奏刚弹到一半,让我签名的女孩突然站起身像小学生提问题一样把手举得高高的:“我有话要说。” 我停止演奏,呆望着她,看看她还能出什么新鲜的节目。 “这首歌我会唱,我想跟胡闹哥哥合唱一曲。”女孩大大方方走了过来,与她同来的那些食客连吼带叫地猛烈鼓掌。 我欣赏般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忽然想起念小学的时候,班上那个羞羞答答扭扭捏捏的小姑娘。那个女孩歌唱的很好,就是害羞胆小,班上搞活动让她唱首歌,拽都拽不到讲台上。性格决定命运,那个小学同学长大后遵父母之命听媒妁之言早早就嫁人了,听说是嫁到了密云。去年夏天我们搞了一次同学聚会,有消息灵通的人士说那个女孩跳河自杀了。 “喂,喂,弹啊,弹啊?”女孩坐在我刚才弹吉他的椅子上冲着呆若木鸡的我连连催促。 我有点尴尬,调侃着:“瞧,你都把我迷傻了。” 酒吧里的客人又是一阵哄笑。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关娜,她正很不自然地冲着一个客人微笑。 平心而论,女孩唱的真好。我和她虽都不是广东人,也不会说广东话,但粤语歌曲唱的极其正宗。掌声雷鸣般地再次响起。 一曲过后,女孩意犹未尽,再次邀请:“胡闹哥哥,你会唱《等你等了那么久》吗?” 那是一首烂大街的大众歌曲,听一遍就会唱。我点头,开始弹奏。果不其然,没唱几句,酒吧里就形成了大合唱的趋势。大家拍着手,打着节奏,唱的很整齐。就连酒吧老板也拍着手起哄架秧子般地哼哼着,整个酒吧就有一个人在默默地喝酒。我瞟了一眼关娜,她冲我苦笑了一下。 欢乐的日子总是转眼即逝。深夜一点半,酒吧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酒吧老板走到我的近前,他是个矮胖子,欠着脚尖拍了拍我的肩膀:“夏炎,钱我已经打到你的支付宝上了。我决定辞退阿龙了,今后咱们两个好好合作。” “那是当然,只要你不辞退我。”我说的是实话。 服务生小张主动帮我清点客人们送给我的鲜花:“夏哥,你今天可发了,整整十二束。夏哥,我帮你去结账吧。”说完抱着鲜花奔向吧台。不一会儿,小张拿着一沓人民币跑到我的近前:“夏哥,你点点,整整一千二。” 我接过钱,我知道这些钱也有小张向客人推荐送花的一份功劳,于是从里面抽出两张递给小张:“给你的。” “谢谢夏哥。”小张接过钱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本领。那些有眼色的人到处都是机会。小张就是一个非常有眼色的小伙子。 我见酒吧老板走远了,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查看今天的收入。老板给我打了一千八,他多给了我三百。我回头,老板正偷窥我的反应,我冲他微微地笑了一下。 从晚上八点半点到凌晨一点半,短短五个小时,我就挣了三千块钱。我有一个小姑父,家住张家口市宣化区,内退后在一家酒店当保安,上十二小时休十二小时,没有节假日,一个月的工资才一千三百多块钱。不过小姑父心理一直很平衡,因为他每个月还有一千多元的内退工资,加起来也有两千多。而他的一个当保安的同事早在十几年前就买断了工龄,每个月的收入就只有那一千三百多块钱。与同事相比,姑父的心情是愉悦的。 我现在很开心,因为我想到了姑父和他的那个同事。关娜看上去一脸的不悦,前几天网络上爆料某某明星五天挣了六千万,把个关娜嫉妒且羡慕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她不会是又想起那个明星富婆了吧?那怎么能跟人家比?五天六千万,这是很多一线明星也望尘莫及的数字。 我和关娜走出酒吧,闷热的北京城凉爽了很多。我现在有了工作,吉他和音箱都留在了酒吧。关娜很自然地挽着我的胳膊,悻悻地说:“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情种,都把你迷呆了。” 我对关娜的醋意毫无感觉,其实她也一直在伤害着我的自尊。每当我对关娜产生爱意恰巧她跟别人开房的时候,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难受。那个时候谁会在乎我的心情? “知道吗?陈胖子今天给我打了一千八。”我转移话题。 关娜白了我一眼:“人家有名字,你怎么总叫人家陈胖子。” “我那是跟他亲近。从小到大,无论是发小还是同学,跟我要好的朋友我们都称呼对方的外号。那你说他一个酒吧老板,我总不能称呼他陈总吧。“ “知道你上次为什么被辞退吗?“ “不就是因为我和客人吵了几句?” “根本不是因为那事儿,有一次陈哥跟我说,说你从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也知道阿龙没你唱的好。辞退你,有段时间他也挺后悔,可他就是看不惯你的那股傲气劲。” “我哪儿傲气了?再说我为什么非要把他放在眼里?”我一脸的不屑,“就他那么胖,真要是放在眼里,不要说他其他的部位,就他脸蛋子上那两嘟噜肉,非把我的眼珠子拽下来不可。” 关娜“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拧我的胳膊:“没见过你这么会损人的。” “我实话实说,就那两嘟噜肉,足有三斤六两。”我得寸进尺。 关娜停住笑,认真地对我说:“其实我觉得你这个人真的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方才你给小张那二百块钱,你有没有想过陈哥会怎么想?他会觉得你越俎代庖。你想跟小张处好关系这没错,小张的确有眼力劲,能帮你很多的忙。但要给小张钱应该背转陈哥,背地里悄悄地给。” 我眨巴着眼睛反思我的行为,感觉关娜说的有道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苦涩爱恋 我在地下室住了整整三个月,搬家的时候特意选了一套离关娜的住处超远的房子,在北京龙潭公园附近找的,目的是跟关娜尽量少接触。我们上班的时候都坐公交,关娜由北向南坐82路,我由南往北坐60路,聚集点鼓楼下车。晚上下班后各自找伴儿拼车打的回家。 与我合租房的那个小伙子是个跑营销的,每天要拿着他的项目去扫楼,累的一回到住处倒头便睡,他旅游鞋散发出的臭味已经熏走三拨儿租客了。我和小伙子见面少,他上班我睡觉,他睡觉我上班。起初关娜对我租住的房子充满好奇,硬是从北四环跑到南三环来看我。一进门满屋的臭味差点把她熏一跟头。关娜坚持着呆了不到十分钟,最终决定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我和关娜渐渐疏远的原因是因为关娜已经当鸡了,尽管那是为了实现她的梦想。我没有瞧不起关娜,我一个卖唱的哪儿有资格瞧不起谁谁谁?我疏远她的原因是我失业这段时间不想让她用卖身的钱来贴补我,我还没有沦落到吃软饭的地步。 我的个性跟我舅舅差不多,对于吃和穿没有太高的,挣钱的目的是为了让家人安心。每当我爸妈收到我给他们支付宝打过去的钱,我能想象的出他们欣喜c愉快c幸福的表情。爸妈不是财迷,他们的生活比我还要节俭。他们的目的是攒钱,攒多多的钱,只有手里攥着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他们才能活得踏实,才能让他们敢于面对生活中出现的买房c娶儿媳c住院等一系列问题。 关娜也给她的家里邮寄了一些钱,谎称她在北京一家影视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由于寄出的钱数目巨大,关娜的爸爸总算是在瞧不起他的那些人面前找回了一点面子,性情也大变了很多。对关娜的妈妈体贴温柔了。关娜妈妈给关娜打电话总是夸奖关娜爸爸,一向是甩手掌柜的关娜爸爸现在变得勤快了。同时关娜妈妈还要语重心长满怀关爱地提醒关娜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拼命了。 多么温暖的一家人。钱是好东西,它不单单能满足人的物质需求,还能给人找回丢失已久的自尊。能使一个充满暴力夫妻反目的家庭,瞬时变得和睦而温馨。 我和关娜刚认识的时候,因为穷尽遭白眼。那个时候逛街只敢进西单明珠商场购物,其他商场也就是随便转转。关娜会砍价,有一次在明珠商场关娜看中一条牛仔裤,关娜问:“老板,这条牛仔裤多少钱?” “一百。” “三十卖不卖?”关娜说。我诧异地看着关娜,她这价砍得也太狠了吧? 服装摊儿的老板娘嘴角撇得险些把下巴撕掉,讥笑我们:“三十块钱还想买衣服?” “不卖拉倒,我们去别家看看。“关娜在陌生人面前从不在乎对方的歧视,说完拽着我就要走,老板娘赶忙拦住:“五十吧,这是最低的价了。再少我真的赔不起了。” “三十八,我顶多给你三十八。”关娜很坚决。 老板娘佯装狠了很心:“三十八就三十八吧。下次不要忘了经常光顾小店哦。” 有了淘宝作参考,我们这些穷人再也不会上小摊主的当了。反过来有了淘宝的出现小摊主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了,摊位的租金和水电费一样都不能少,而商品砸在手里卖不出去,小摊主苦不堪言。小摊主的日子都混不下去了,那些豪华高档商场的生存压力更大。其实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商场的租金下调百分之五十。商场商品的价格一次到位趋于合理。可是,有可能吗? 我和关娜都不是大手大脚的人,这与我们两个都出生在贫困家庭有关。对我来说买双上百块钱的鞋都觉得奢侈。我穿的鞋基本都在一百元以下的,五十块钱的鞋穿在我的脚上若能达到穿名牌鞋的效果,我觉得这才是本事。我一直自信自己的着装不俗,尽管它们全都是廉价货。 关娜也很会穿,三十八元的牛仔裤穿在她的腿上,线条分明,楚楚动人。起初我们对那些着装奢侈的傻帽儿向来嗤之以鼻。可没过多久,我们也慢慢地学会奢侈了。 元旦前夕关娜在大悦城商场相中了一双皮鞋。一双尖头平底牛皮软帮儿的船鞋,关娜兴奋地坐在试鞋凳上,非常麻利地脱下棕色棉皮靴和白色棉袜,一只洁白娇嫩晶莹剔透的秀脚像小白兔串门似的钻进了一只黑色的小船鞋里。很快另一只小白兔也钻进了黑色的小皮鞋里。关娜站起身,欠着脚尖轻盈地摆弄着两只秀脚,问我:“怎么样,好看吗?” 我连连称赞:“好看,好看。” “一千八?太贵了。”关娜看了看价钱,恋恋不舍地脱下船鞋,穿上旧鞋,去寻觅新的目标。 我趁关娜不注意悄悄地走到收银台,给她结了账。 与其说我是给关娜买鞋,不如说是给我自己买的。那双鞋穿在关娜脚上,骤然间使我的男性荷尔蒙急速分泌,瞬时膨胀。我提着鞋盒,心砰砰直跳地走到关娜面前:“咱们回去吧。” 每次,关娜嫩嫩的脸蛋,关娜的细长的脖颈,关娜犹如碗口粗细的小蛮腰,关娜纤细的手指,关娜圆圆的屁股,关娜修长的大腿,关娜的那双让人一见就情不自禁的秀脚我都要亲吻个遍。同样关娜对我的身体也很迷恋,反复亲吻,无休无止。 倘若我是个有钱人我一定娶她。每当我想起关娜迟早要嫁给别人,心就像被掏空一样。 “你说你爱我,你到底爱我哪儿?”有时过后,躺在床上的关娜总是搂着我脖颈甜蜜地问。 是啊,时我会说无数遍爱你,爱死你了这类情话。绝对是情不自禁,我迷恋关娜的身体,但我满足不了关娜要当明星富婆的梦想。我不敢想除了关娜我还会不会爱上别的女孩,假如有一天关娜嫁给了别人,而我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我宁愿像舅舅那样打一辈子光棍儿。 “说啊,你到底爱我哪儿?”关娜娇滴滴地问。 我微笑着看着她,抚摸着她搭在我肚子上的秀脚,慢慢地柔柔地说:“哪儿都爱。从头发丝爱到脚指甲根儿。尤其是你圆嘟嘟的屁股蛋儿。”说完我在她的屁股上重重摸了一下。 “下流,我还以为你爱我的善解人意和温柔体贴呢?“关娜口是心非地说。 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转身又色眯眯地趴在了她的身上,开始第二轮的挑逗。 “这么贵你也舍得买?你不过了?”关娜接过裝鞋的纸袋大惊小怪地嚷。 我羞怯地笑着说:“女孩子应该学会舍得包装自己。再说这鞋穿在你的脚上,一万八都值。” 我的夸赞得到了一个热吻。我一本正经地教育关娜:“这么多人看着,注意点影响。” 元旦过后没几天,关娜约我去她的住处。我敲门,关娜系着围裙旋风一般给我打开门又旋风一般地跑进厨房。回头冲我喊:“你稍等一下,就剩一道菜了。” 我看到餐桌上满满的一桌菜,这整的又是哪儿一出?不过这些菜肴做的真不错。我伸手抓了一片牛肉塞进嘴里,味道好极了。九零后的女孩能有如此厨艺实属不易。 我大姨他们家的那个闺女,也就是我的表姐,号称八零后的,到现在连饺子都不会煮,有次我们一家人受邀到大姨家做客,正赶上包饺子。我包的饺子比超市买的速冻水饺都好看,真的,我没吹牛。于是我洗手帮着包饺子。全家人只有表姐无所事事地带着耳机听音乐,大姨面子有点挂不住,给表姐找了点活儿,让她顶替大姨守在厨房里炉灶旁,以防锅里的饺子煮烂了。大姨则回到客厅,加入包饺子的队伍。 这下可不得了了。厨房里的表姐一会儿一声惊叫:“吗!这饺子怎么就算煮熟了?” “妈!这饺子什么时候才能煮熟啊!” “妈,不好了,锅里的水全流出来了!” 大姨顿感颜面扫地,跑进厨房往锅里到了点凉水,溢起的水沫瞬时退去。大姨埋怨表姐:“你这样,将来谁敢娶你?” “没人娶,我还不嫁呢。我每个月五六千的工资,要房有房,要车有车,我还养活不了我自己?”表姐浑身散发着优越的细胞。 表姐的优越来源于我姨夫的能干,我的工作以及我爸妈的工作都是姨夫帮忙找的,更何况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表姐在姨夫的关怀下进了事业单位且正式编制。姨夫有眼光,早在十几年前就在北京给表姐买了一套房子。当年我家的房子也是姨夫硬逼着老爸买的。现在房价翻了近十倍,姨夫每次见到老爸聊到房价的时候,都会重重地拍着老爸的肩膀:‘听我的没错吧?“ “有钱你会做吗?难道天天下馆子去?”大姨冲着表姐嚷。 “我叫外卖。哎,就是这么绝。” 关娜端上了最后一道菜:红烧凤爪。我看着盘子里被鲜艳的酱汤包裹着的鸡爪,口水差点流出了,赶忙伸出大拇指:“你太厉害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 “做的不好,请多多包涵。”关娜谦虚着,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你等一下,还有一道大餐。” 我看着关娜飞快地跑进厨房,心里充满幸福的感觉。不一会儿,关娜捧着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插满了已经点燃的生日蜡烛,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一边从厨房走了出来。 我忽然想起今天是我二十八岁的生日。90年1月8日。我感动得差点流出眼泪。我过过二十几次生日,以往过生日全是套路,全家人在姨夫的资助下聚到饭店吃饭。我过生日也是姨夫出钱,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老爸也曾试着跑到收银台付款,被姨夫一声断喝吓得赶紧缩了回来。姨夫在花钱请客的问题上是很霸道的,谁都别想跟他争。老爸在姨夫面前似乎永远也抬不起头。 同学同事的补办生日更无聊,像结婚坐席一样,他今年叫了你,你明年就得叫他。即使不想叫也得硬着头皮叫,即使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去。谁都不愿在人情的问题上栽面儿。可是大家坐在一起又没什么真正可聊的话题,只能虚情假意地相互寒暄打发时间。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傻傻地问。 关娜甜甜地一笑:“你的生日太好记了,918,多么让人难忘的日子。” 我想起来了,开房那天关娜曾拿着我的身份证去酒店前台登记过。这女孩的心也太细了。关娜像是变戏法似的在我的眼前晃动着一个长条包装盒:“送给你,你的生日礼物。” 我打开,是一块非常精美的手表。关娜笑嘻嘻地说:“男孩也应该学会舍得包装自己。” 那天以后,我想了无数个快速挣钱的办法,拟定了无数个快速挣钱的计划,甚至连抢银行我都想到了,可到了最后我不得不悲哀地承认:我是个没用的人,我是个废物。 关娜送给我的手表,我在网上查了查,至少三千多块。这在我的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酒吧里有位熟客像刷卡上班一样每晚必到,一个文质彬彬体态微胖戴副眼镜的中年男人。每次走进酒吧,总是找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不和任何人攀谈,目光柔和地欣赏着他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中年男人出手阔绰,给服务生的小费最少三百。一个多月以来我接受他送上的鲜花少说也有两百多束,折合人民币至少两万多块钱。说这个人脑子有病,没人相信。就他那气质,一看就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儒商。有一次我听到几个服务生私下里悄悄议论,说他们曾亲眼看到中年男人给过关娜和刚刚招聘来的公主艾静一人一张银行卡。这还用说吗?绝对是冲着关娜和艾静来的。到现在我才真正感受到用钱砸人是什么感觉,同时也见识了一掷千金挥金如土的豪迈。尽管我也曾得到过中年男人两万元的馈赠,但每次见他依旧是横眉冷对怒目而视。中年男人一点都不在乎,照样每天叫服务生给我送鲜花。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了关娜和艾静笑嘻嘻地坐进中年男人银白色保时捷车里,一溜烟儿扬长而去,我顿时怒火中烧怒发冲冠。 妈妈的,玩的还是打双飞?老家伙身体吃得消吗?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关娜跟别的男人去开房。一时没有反过味儿来,甚至忘记了我和关娜之前的约定。 第二天在酒吧我又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我走到他的近前,故意碰倒他桌上的酒杯,酒杯里的高档红酒洒到了我身上,我冲中年男人怒吼:“你的眼睛瞎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中年男人起身连连道歉。 我是故意找茬儿,倘若他敢回骂,或者哪怕是说出事情真相:“明明是你碰倒了我的酒杯,你还有理?”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个响彻云霄的大耳光。可他竟然向我道歉? 几个服务生一拥而上,横在我和中年男人的中间。这个男人是他们的财神爷,怎么可能不拼命保护?酒吧老板急匆匆地跑到我的近前:“我命令你,给客人道歉!” “这儿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对酒吧老板不屑一顾。 酒吧老板冷笑几声:“夏炎,我今天正式通知你,你被解雇了。” 几个服务生纷纷上前求情,平时我和他们的关系都挺好。关娜和艾静也求情,就连中年男人也大度地为我求情:“是这样,刚才的事怨我,您别辞退他,所有的损失我来赔偿?” 太会做人了?酒吧里损失了什么?不就是一杯高档红酒,这一个多月他以喝红酒的方式给酒吧贡献了多少钱?尽管如此,人家还要包赔损失?有钱人活得真潇洒。我的无理取闹连我自己都觉得自惭形秽。人没钱矮半截,想出出心中一口恶气,只能扮演无赖和地痞的角色。 我已经没有脸面再在这个酒吧待下去了。冲着酒吧老板嚷:“解雇了好,我还不伺候了。” 在大家伙一致的劝阻下,我还是一头冲出了酒吧。走在通往银锭桥的路上,心里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个劲儿地想哭。关娜追了上来:“夏炎,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淡淡地说:“没什么,下午睡了一觉,醒来头疼的厉害,吃了几片氟哌酸,估计是吃错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怪异大亨 失业后的连续三天,我哪儿都没去,躺在地下室狭窄的单人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饿了,煮袋方便面。渴了,喝口凉白开。日子过得既狼狈又惬意。若不是怕周围人笑话,怕父母埋怨和失望,我其实一直都想过目前这样的日子。像个僵尸一样躺在床上,大千世界任由我的思绪去翱翔。五平米的房子,简单的木板床,一个暖壶,一个脸盆,一床被褥,这样的生活倘若不是在北京,而是在乡村或者是那些经济欠发达且消费极低的四线城市,其生活成本每月顶多二百块。不用上班,不用挣钱,只要饿不死,高兴一会儿是一会儿。我的舅舅一直就是这样生活着。尽管他遭受到了周围所有人乃至亲人的嘲讽c讥笑甚至责骂,但他的日子过得的确非常的舒适和惬意。 咣,咣,咣,有人敲门。我没开灯,外面的人无法断定屋子里有没有人。我决定不去开门,爱谁谁谁?老子今天就自由一回了。 “夏炎,夏炎,你在屋里吗?“关娜的声音,”你怎么不开手机?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关娜的叫声我充耳不闻。关娜走了,我感觉有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我和关娜再次见面是在一个星期以后。那时我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并在后海南沿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由于临近春节,我工作的那家酒吧生意惨淡,自打开门就没迎进一个客人,不到深夜十二点就打样了。下班后的我在路口买了两串糖葫芦,信步走到我之前工作过的酒吧。 我在酒吧对面找了个石凳坐下,听着酒吧老板新招聘的歌手欲哭无泪的演唱。酒吧的生意同样惨淡,只迎来了一桌客人。透过窗户我看见关娜和艾静正在和几个客人打情骂俏。关娜看见了我,冲客人交待了一句,飞快地从酒吧跑了出来。 “给你买的。”我将糖葫芦递给她。 关娜消瘦了很多,含着泪问:“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了。” “我大姨妈的闺女结婚,我回去帮了几天忙。”我敷衍着。 关娜接过糖葫芦,问:“你的手机怎么一直不开机呀?” “不是我不开机,是它从我的口袋里爬出来,跳楼自杀了。”我笑呵呵地说,见关娜一头雾水,解释道:“手机摔坏了。” “你吓死我了。”关娜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冲酒吧瞅了一眼,问关娜:”他今天有没有来?“ “谁?”我感觉关娜在明知故问。 “就是跟我吵架的那位。” “他啊?自从你跟他吵完架之后,再也没有来过。” 我纳闷,怎么可能?感觉关娜在骗我。我安慰关娜:“放心吧,这些天我想通了,我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不过。你得对我好,反正我和你是第一次,你得对我比对别人好。” “怎么好法儿?”关娜凑到我的近前,色眯眯地勾引我:“今晚就对你好吗?” 我的那个东西又不听话了,羞怯地问:“那个小杨最近在北京还是在外地。” “她这些天一直在北京。”关娜笑眯眯洞察着我的心思,“不过我们可以去开房,我请客。” “算了,算了。我还是回我的那个老鼠洞自己睡吧。” “你等我一下,我去跟陈哥打个招呼。”关娜说完飞快地跑进酒吧,不一会儿,穿戴整齐地从酒吧出来,微笑着对我说:“我们走吧。” 在路上,我建议不去开房邀请关娜和我一同回老鼠洞。关娜头摇得如同破浪鼓,我说:“你不会是过上了好日子就嫌弃生你养你哺育你的那个故乡了吧?” “夏炎,我是怕那两口子。”关娜很为难,两个月前的那场斗殴,她至今心有余悸。 我笑呵呵地安慰关娜:“放心吧,那两口子早搬走了。” “真的?他们真搬走了?”关娜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咱们今晚就回老鼠洞,我早就想回去看看了。” 深夜十二点,路上人车稀少。我和关娜沿鼓楼东街步行回交道口。走到宝钞胡同,对面一家手机店还没有关门。关娜拽着我横穿马路,我疑惑地问:“怎么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们走进手机店,关娜问老板:“有没有新款的?” “您看看这款的行不行?现在用的人很多。”手机店老板递上一款viv一款手机。 关娜接过手机问:“多少钱?” “一千六。” “便宜点吧。八百怎么样?” “那不行,八百进都进不来。这样吧,一千二,再少真的没法卖了。” 关娜掏钱付款,买智能卡时,关娜让我选号:“你看这个号码行吗?“ “行吧。”我点头,拿不准关娜是不是因为我的一句谎言在给我买手机。无法劝阻,万一人家是给自己买呢?我自作多情地那么一劝,要多尴尬又多尴尬。 一切就绪,关娜用自己的手机给新手机拨了号,通了,关娜将手机递给我:“这回可要把它看好了,别动不动就让它跳楼自杀。” “你是在给我买?”我一脸的无奈,“我有手机,我的手机修好了。” 关娜很大方地把手机塞进我羽绒服的口袋里:“拿着吧,省得我找不到你。” 往回走的路上,我的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人家姑娘辛辛苦苦用自己的身体挣了点钱,转脸又给我花了,我成什么了?我和那些吃软饭的小白脸有什么区别? 方才我邀请关娜去我租住的地下室鬼混,完全是出于我扭曲变态的报复心理。我打定主意,要在那个阴冷c潮湿c狭窄c肮脏,满屋子杯盘狼藉的鬼地方蹂躏她践踏她,让她明白她就是从这个小老鼠洞里爬出去的。即便她将来有钱了,也要让她牢记阶级苦,不忘血泪仇。 现在我为自己的猥琐和下流自责,关娜其实是一个挺不错的姑娘。走过小经厂,我对关娜说:“关娜,咱们今天就别回老鼠洞了,还是开房去吧,我请客。” “欠着吧,下次你再请,我早就想回老鼠洞看看了。知道吗?它是我来北京的第一个家。” 这个缺心眼的姑娘,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反正我现在没有回老鼠洞的了,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我对关娜说:“关娜,我有点饿了。咱们要不先去吃点小龙虾,喝几瓶啤酒?” 一辆出租车打此经过,我伸手拦下出租车,我和关娜鱼贯而入,出租车一溜烟儿驶向簋街。 簋街餐馆里人头攒动,食客摩肩接踵,我和关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点了酒菜。俄顷,酒菜上齐。我和关娜倒满酒,碰杯,走了一个。关娜仍是用洞察我心思的眼神望着我:“这些天,你有点反常,你是不是认为我和那个中年男人有一腿?醋意大发了?” 我呆望着关娜,她怎么把话说的这么露骨?我用眼神告诉她:难道不是吗? “我一早就跟你说过,那个人脑子有毛病,你不信,非说他是什么儒商?事实证明,那个男人脑子的确有毛病。” 我诧异地看着关娜:“你们是怎么断定的?” “那天我和艾静等出租车,恰巧那个人开了一辆保时捷从我们身边经过。艾静那人你还不知道?什么便宜都想占。她冲那个人招手,然后问能不能稍我们一截儿。那个人同意了,我们就上了他的车。“关娜为我讲述她和艾静的卖淫经过。 我悲哀地想:原来她们是主动送上门的。钱啊,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 “我们上了车,他也不问我们去哪儿,一直往前开。”关娜接着说。 我嘴角挤出一丝冷笑,还用问去哪儿吗?傻子也知道应该去哪儿。这类人渣,尤其是有钱的人渣,实在是太多了,随手一划拉,一抓一大把。 “我沉不住气了,对他说‘你怎么不问我们去哪儿?’,他这才说话‘去哪儿?’。夏炎,你是知道的,在酒吧他就不怎么说话,没想到在外面还是不怎么说话。问一句说一句。不问,大家伙全体沉默。你知道的,我和艾静受不了憋闷,便有一句没一句地瞎问。“ 忍受不了憋闷你们俩自己聊呀?干嘛非问人家?我对关娜的表述嗤之以鼻。 通过关娜的讲述,我的脑海中形成这样一个奇怪且无法让人相信的画面。一个中年男人开着保时捷车,身后坐着两个妙龄女孩。男人目光呆滞,言辞木讷。两个女孩问一句,男人说一句。 “大叔,婶子在哪儿工作?“” “疯了,住在精神病院里。” “那您没有再找一个?” “我对女人没兴趣。” “您有孩子吗?“ “在美国读书,平时和他姑姑生活在一起。“ “大叔,您是老总吧?” “我是个无业游民。” “您最喜欢什么?” “喜欢我喜欢做的事?” “您喜欢做什么事?” “不知道。” “您最怕什么?” “我最怕孤独,害怕永远也打发不完的时间。“” “您最不想干什么?” “最不想回到那座犹如坟墓的家。” “您家大吗?” “六百多平米吧。” 哇塞,关娜和艾静同时惊叫起来。六百多平米?那一定是别墅喽。 “大叔,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我最大的心愿是能遇到一个说知心话的人。” “大叔,您看我们俩能跟您说说知心话吗?” “你们俩差远了,还不如我的那个疯老婆。” 关娜的讲述,把我的脑袋都说大了。怎么可能?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一个无业游民却腰缠万贯?腰缠万贯却不近女色?不进女色却要整天泡吧?害怕回家却要买那么大的房子?想找说知心话的人却跟谁也不多说一句话?想做事却不知道做什么? 我断定关娜对我所说的一切简直是一派胡言。我舅舅的行为就已经很出格了,搞得周围人都炸了锅,但我的舅舅也没离谱到这种程度。这样的人我无法理解,我觉得所有人对他都无法理解。 “不知怎么,我和艾静越跟他聊越觉得害怕。反正我认为他脑子肯定有毛病。” “后来怎么样?”后来的故事我仍顽固地替她们编排着:男人把保时捷车开进一栋六百平米的别墅,领着两个妙龄少女走进房间。 “后来没怎么样?他把我和艾静依次送回家,自己走了。”关娜冲我举杯,我们都喝了一口。 我觉得关娜的讲述某些情节肯定是断片了,这不符合逻辑。 “其实,他每天泡吧并不是冲着我和艾静,而是你。” 我心里一惊,想起关娜说过他对女人不感兴趣。难道他对男人感兴趣?妈妈的,他还有这嗜好?老子我一个堂堂正正的纯种爷们儿可没那爱好! “那个人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你唱歌,心里觉得特别舒坦。他喜欢一种内心平静的感觉。后来,你被老板辞退了,他就再也没有来过酒吧。“ “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吗?”我对那个中年男人充满好奇。 关娜拿过她的廉价且非常精致的手提包,从里面翻找着什么:“我记得他给过我一张名片。” “无业游民还印名片?”我嘟囔着。 关娜找到了,递给我。我接过一看,顿间感到头皮有点发麻,名片上赫然三个大字——郑建东。这个名字的后两个字我整整听我爸妈唠叨了二十几年,每次我不听话,我妈就会说:“你是不是想跟刘建东学?” 没错,我舅舅的名字就叫刘建东,与郑建东一字之差。我问关娜:“知道他多大岁数吗?” “我记得他说过,好像是六五年七月八号出生的,今年五十三岁。” 我赶忙扶住桌子,眼前金星乱冒顿感头晕目眩。我的舅舅也是1965年7月8号出生的。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巧的事?异性同名倒还说的过去,全国叫建东的不下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小孩也为数不少。可要将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几率比中彩票还难。 我把名片递还给关娜,关娜摆手:“你留着吧,我要他没用。” 关娜的手机响了,关娜接电话:“孙老师,您好。没那,还没有休息。哦,我和朋友吃点夜宵。明天上午九点?好的,好的,中戏门口见。孙老师,谢谢您,改天我请您吃饭。” 关娜关了手机,冲着我大叫:”夏炎,机会来了。明天有一个网剧的摄制组到中戏挑演员,孙老师让我去碰碰运气。正好我今天去你那儿睡,明天不用早起了。“ 凌晨一点多,我和关娜走出餐馆。我说去开房,关娜坚持要回地下室。无奈,我和关娜只能回到老鼠洞。的时候我心不在焉,脑子里仍在想着那个中年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同学聚会 每年的春运对于我们这些打工者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不过我比较幸运,不用为买不上票坐不上车而犯愁。我只需坐地铁或公交到达黄土店,买张s2火车票,便可以直达家乡。 春节我和关娜都各自回自己的家乡过的年。大年三十,除夕之夜,关娜给我发来微信:“咸鸭蛋儿,春节快乐。”我回复:“白菜帮儿,春节快乐。”然后我们相互给对方发了搞笑的表情包。 我妈凑到跟前偷窥。我把手机递给她:”想看您随便看,您儿子在您的面前,永远没有秘密。“ “我不看,我不看,我知道偷看人家的不道德。喂,是不是女朋友?”我妈问。 我笑呵呵地回答:“也算是吧。不过她是只鸡,一只会下蛋的小母鸡。” “嘁,一点正经的也没有。”我妈撅着嘴拿眼翻我,“夏焱,我是觉得你的年纪真的是不小了。该找了,你将来要是像你舅舅那样,你让我怎么见人?你让我可怎么活?” 大年初三,高中的同学搞了一个聚会,我原本不想去,是我爸妈无休止的唠叨把我轰出了家门。人活在世上就这么点事,上学,上班,结婚,生孩子。早结婚和晚结婚有什么区别?早晚都得结。至于吗?就差这么两三年,他们就急成那样?好像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同学聚会的主题应该是回味校园那美好的时光。可现在变味了,成为了炫富攀比的角斗场。快到酒店时,一辆豪华的本田车按着喇叭停到我的身边,我捏了一下自行车的车闸,用脚尖支住地,停住,一颗大脑袋从本田车里伸了出来:“夏焱,你可是有好几年不见了。“ 我一看,原来是我们班的大鼻涕。大鼻涕回头冲他身边一个正在照镜子补妆的大脸女人介绍:“我们班的,小时候学习可好了。”言下之意就是现在混得可惨了。 我看着他大惊小怪地嚷:“买新车了?!多少钱啊?!哎呦,还是本田哪。我说,你小子在哪儿发横财啦?” “发什么横财?一般般吧。这车不贵,也就三c四十万。唉?你今天没有开车过来?”大鼻涕见我骑着自行车好奇地问。 “我哪儿有车?” “我记得你不是有辆夏利吗?” “夏利也能算得上是车?” 我尽量满足着大鼻涕的表现欲,尤其是当着他女朋友的面。几年不见了,让大鼻涕多高兴一会儿。 酒店包间里同学几乎到齐。今天的聚会不是aa制,而是我们班的大才子做东。大才子考的是名牌大学。不像我,硬扒子了个三本,一个摆不上台面且收费极高的三流大学。 大才子现在在北京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部门经理,月薪好几万,娶的老婆貌美如花。我在他结婚的喜宴上曾经见过。不过今天他没有携夫人入场,毕竟是同学聚会。同学入座,两个颇有姿色的女生,曾经也算是我们班的校花吧,一边一个坐在大才子的身边,神情从容而淡定。 酒菜上齐,酒杯倒满,大才子起身举杯发言:“来,为我们曾经的友谊,也为我们今后的友谊,干杯!” 大伙儿哄叫着:“为友谊干杯!为友谊干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同学们开始逐渐由举着酒杯转圈敬酒转变成仨仨俩俩的窃窃私语。我看见大才子身边的女生正在偷偷地摸眼泪,大才子劝慰:“你也别怨他,赔就赔了吧。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有家,有个爱你的人,比什么都强。没有家,没有爱,有多少钱又能怎么样?我们集团的郑董去年他老爸和岳父双双出了车祸,老婆也疯了,自己辞去了集团所有的职务。十几个亿的身家堆在哪儿,没地儿花。现在每天除了逛街就是泡吧,泡吧也不找女人,坐在酒吧发呆,整个一个行尸走肉。钱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的眼睛一亮,耳朵立马竖了起来。仔细聆听,无奈,听到的又是那个女同学埋怨她的丈夫炒股败家。我对这类新闻不感兴趣。我起身凑到大才子身边,坐在另外一个校花已经离座去找其他同学处攀谈留下空着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才子,希望从他嘴里抠出我想知道的一切。 大才子诧异地看着我:”夏焱啊,她老公炒股赔了点钱,我这不是正在劝劝她。“ “哪儿是赔了一点点?赔了整整三十万。”女同学更正大才子的错误。 我冲女同学讨好般地笑了笑,回头问才子:“你说的那个郑董,是不是叫郑建东?”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大才子来了兴致。 我有点紧张:“我怎么会认识什么董事长?我是听别人说的。” 大才子放弃校花女同学,转过身面对我:“你说的别人是谁?知道我们郑董家事的人可不多啊。“意思是说似乎只有部门经理以上级别的人才有权利知道。 “一个网站的记者,专门撰写各个集团老总们的丰功伟绩的。”我的假话张口就来,“那哥们儿跟我说,别的集团老总非常愿意接受他的采访,唯独有一个叫郑建东,一次都不接受采访,越是这样,我认识的那哥们儿越是好奇。跟踪了几个月,最后对我说,你们那个郑董脑子有毛病。” 大才子被我的假话蒙住了,很认真地对我说:“是啊,现在好多人都认为他神经出现了问题。不过,这些都是假象,我知道内幕。” 我赶忙给大才子倒满酒,希望他多喝一点,酒后吐真言嘛。大才子看出我的端倪:“你不会是给你哥们儿搜集材料的吧?” “哪儿能呢?我那哥们早就不准备写他了。写别的老总都给钱的,写他谁给钱?再说他现在这样写了也没人看,毕竟他不是什么明星。只能刺激他的病情更加严重。我那哥们早把这事忘了。” “你说的也对,毕竟郑董不是什么名人。我就简单地说说他吧。知道吗?荣光集团的创始人不是郑董,而是郑董的父亲和岳父。郑董那个人对经商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如饥似渴地听着大才子的讲述,脑海中勾画出郑建东的成长历程:人的一生大多如同波浪时起时落,一帆风顺的少之又少,一辈子倒霉的也凤毛麟角。郑董的童年是在恐惧和惊吓中度过的。七十年代中期,郑董的父亲因犯投机倒把罪被判入狱六年。当然现在国家早就取消了这项罪名。那个年代倘若谁家冒出个罪犯,完了,这家人的日子就如同在炼狱中煎熬。郑董小时候因为父亲是罪犯,每天不知要挨同学和邻居家小孩多少次殴打。有的人在逆境中变成了勇者,而有的人则变得更加懦弱。郑董就是在给人下跪求饶百般屈辱的岁月中慢慢地长大的。渐渐地他变得见人就躲,从不在人多的地方逗留。最大的喜好就是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发呆。父亲刑满释放那年,郑董初中毕业,面黄肌瘦的郑董已经变得不怎么会说话了,冲着他的父亲一个劲地傻笑。 “就因为我们郑董从小总遭虐待,现在落下了病根,不管是跟谁发生冲突,也不管是谁的原因和责任,郑董都会在第一时间给人家赔礼道歉。”大才子夹了口菜送进嘴里。 我想起酒吧里的那一幕,内心羞愧难当。我问:“听说郑董对女人不感兴趣?” “不是不感兴趣,是没法感兴趣。说好听点他对女人没感觉,说难听点他的命根子早就报废了。”大才子冲我举杯,我们都喝了一口。 我心里一阵阵发酸:原来那个中年男人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可怜人。我接着问:“他老婆是怎么疯的?” ”他老婆“大才子刚要开口,大鼻涕端着酒杯来敬酒:”两位才子聊着那?我打扰一下,敬你们一个。我干了,你们随意,你们随意。“大鼻涕说完举起将满满的一小杯白酒一饮而尽。 我和才子也很给他面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大鼻涕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们俩中间,看样子他是不打算走了。我有点烦他,但又无可奈何。大鼻涕冲才子说:“王总,哥们儿手里有一批水泥,你帮忙想想办法。事成之后,保准亏待不了你。“ “不好意思,我不再项目上,管不了这事。”才子说话干脆,“我和夏焱有点私话要聊,你先去跟别的同学坐一会儿,好吗?” 大鼻涕摸了一把嘴岔子:“好,好,你们聊,你们聊。”大鼻涕就这样被才子三言两语地给轰走了。 “郑董他爸那人天生就是经商的料。”才子接着说。 我使劲地挠了两下头皮,明明是在说郑董的老婆,怎么突然窜到郑董他老爸那儿去了。管他呢,听听他老爸的故事也不错。 “郑董他爸出狱的第二年正赶上改革开放,他爸和他爸的狱友,也就是郑董的岳父,一起南下广东和浙江经商,没到半年,跟亲戚朋友借来的钱就赔光了。两个人不敢回家,在浙江温州打工。恰巧,温州那个时候兴起了抬会,知道什么是抬会吗?“才子问我。 我傻傻地摇头,为自己的才疏学浅孤陋寡闻而惭愧。才子接着说:“温州抬会是中国最早的民间地下融资组织。每人掏一万多元会费入会,就可以贷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资金。” 我羡慕地呆望着才子,为才子的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而折服。才子接着说:“郑董他爸和他岳父,拿了几十万的资金北上。知道吗?八几年我爸每月工资才五十几块钱,郑董他爸就拿着几十万开始做生意。郑董他爸和他岳父先是从国内买了好多小米和副食品,去俄罗斯。” ”打扰一下。“一个女同学娇滴滴的走到我们近前敬酒,”两位才子聊什么那?这么热闹?我敬你们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你们随意。“女同学说完将满满的一小杯白酒一饮而尽。 我和才子也很给她面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女同学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们俩中间,看样子也是不打算走了。“夏焱,听说你现在在一家旅游公司做营销策划?‘ “是这样,我和王总有点私话要聊,改天咱们再聊,好吗?”我无法容忍有人将我的谎言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是谁这么嘴欠?想了想,除了我妈和我爸,还有谁? 女同学看上去很不高兴,一句话没说,起身,扭头,恼哼哼地走了。 “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才子望着女同学的背影小声说,“唉?刚才说到哪儿了?” “郑董的老婆。”我逗才子。大不了他翻过闷来我用喝多了搪塞他。 看来是才子喝多了,才子有点断片地对我说:“对,对,对,郑董的老婆。郑董废了,可她老婆极强,可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可一直强忍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后来,郑董的老婆遇到了一个比她小十几岁的帅哥,帅哥疯狂地追求着郑董老婆的钱,她扛不住了。壮着胆子跟那个小伙子睡了一夜。就一夜,结果染上了艾滋” “呦,聊什么那?把我们全都砍下了。你们这么有缘,你请夏炎一个人不就得了,叫我们来陪什么榜啊?” 刚才我曾斜眼看到敬酒女同学坐在她的闺蜜前抹眼泪。现在闺蜜为她打抱不平来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看到才子有点生气,赶忙解围:“我这不是在求王总”我想不出准备乞求王总什么?一时编不下去了。 春节过后,我回到北京。其实我的家乡也是北京的一部分,总说回到北京感觉有点别扭。可我一直有种感觉,觉得我不是北京人,而是北京郊区一个山沟沟里走出来的乡下人。 关娜找过我几次,每次见面都在埋怨孙老师把她耍了。我劝关娜:“孙老师耍了咱,咱去找李老师和王老师,别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李老师和王老师帮不上忙,咱去找戴老师和杨老师。” 我对关娜的揶揄,每次都能招来她的破涕为笑。关娜用她那纤纤的细指使劲掐我的胳膊:“讨厌死了你,讨厌死了你,没见过你这么会损人的?” 关娜天真,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会有机会。她也不看看每年中戏和北电的毕业生有多少?有多少漂亮美媚都不甘心失败,蛰伏在北京城的各个角落,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这些人就会从四面八方集聚过来,相互挣食儿。竞争惨烈,有些美媚难免就要夹叁儿,就要走捷径。现在不是八c九十年代京漂女来北京打天下的时代了。那个年代思想开放的有几个? 当然,事情不是绝对的,万事皆有可能。就像做生意一样,郑董的爸爸当年不是也已经把钱赔光了?照样东山再起。不知不觉我又想到了郑董。 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那个中年男人时不时地都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怎么也无法将他从我脑海中抹去。在酒吧唱歌,倘若客人点了一首我不太熟悉的曲子,我便会连连出错。以前不会出现这类问题。现在这样是因为我的思想无法集中。我的舅舅和郑董像鬼魂一样缠绕着我。一个是腰缠万贯的可怜人,一个是学富五车的可怜人。倘若将这两个可怜人捆绑在一起,那将是精神与物质最完美的结合。舅舅会用他渊博的知识填补郑董精神上的空虚,郑董会用他巨大的财力满足舅舅物质上的匮乏。郑董不是一直想找一个说知心话的人吗?舅舅何尝不想找一个? 每当酒吧走进一个文质彬彬体态微胖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我总会丢了魂似的把唱到一半的歌曲抛弃,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来者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为此,我被炒了两次鱿鱼。 刚搬到龙潭公园那会儿,我整理衣物,发现了关娜送给我的那张名片,一张很别致的名片。名片上没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头衔,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无业游民,郑建东。下面是联系电话。我壮着胆子拨开电话,回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这个人在我世界里彻底地消失了。 每次见到关娜,我都会问:“那个中年男人最近有没有来过酒吧?” 起初关娜并未介意,问的次数多了,关娜会用疑问c探究c不解的眼神看我。终于有一天,关娜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说:“夏炎,你要是真想卖,我帮你找个女的。同性之间多恶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云端爱情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仲夏。六月的北京骄阳似火,若不是连续几天的降雨,我敢断定北京早已进入蒸笼状态。即便如此,那些外地来京打工的穷人们为了躲避炎炎夏日,都跑到超市和各个博物馆去避暑。晚上,夜市大排档也是市民们避暑消遣的好去处。 我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找到工作了,但仍每天往返于后海和各个啤酒夜市。在夜市一对一为客人唱歌总感觉自己是个要饭的,反过来那些食客也把我当成了要饭的。有时客人赏得多,我会点头哈腰地向人家致谢,有时客人听完歌不给钱拿眼斜我,我也只好忍着。其实这段时间我口袋里还有几个钱,我沿街卖艺也不完全是为了钱,主要是为了寻找机会,万一遇到个伯乐呢?在夜市唱歌是机械的,一首老歌《驿动的心》我每天要唱十几遍,一边唱脑子一边想心事儿。有个别食客要求我唱一首新歌,只要适合吉他弹唱的歌曲,我尽量满足食客的需求。不熟悉的歌曲,我的大脑就不敢开小差儿了,得全力以赴。有位客人让我弹唱一首《常回家看看》,我对食客心存不满,想回家看看您就回吧?跑到这儿喝哪门子酒?吉他弹唱最犯愁的就是这些曲调舒缓的民族抒情歌曲,幸亏他只让我弹唱《常回家看看》,用滚拍弹法还能将就下去,他要是给我点一首《白毛女》或者《智取威虎山》中的一个片段,我的饭碗非让他砸了不可。《常回家看看》演唱完毕,尽管很难听,客人还是很豪爽地给了我一张百元大钞,我对客人点头,作揖,哈腰忙得不亦乐乎。 一阵大风刮起,暴雨即将来袭。我赶忙把吉他装进吉他包里,给音箱套上防雨布罩,自己也穿上早已预备好的雨衣。刚刚武装完毕。一场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食客们狼狈鼠窜,有的连账都没结就跑了。摊位老板追了西头顾不上东头,截住东头又堵不住西头,只能龇牙咧嘴地自认倒霉。 我躲到过街天桥下面避雨,尽管穿着雨衣,鞋和裤腿儿全都湿透了。雨衣帽被大风刮掉,我的脑袋被淋成了落汤鸡。 一辆出粗车打此经过,司机伸出头问我打不打车,我摇头。我身边十几米以外就是公交站点,现在是晚上九点多钟,公交车一辆接着一辆从我身边驶过。有公交,谁还打的?我打的一般都是晚上十二点以后才打,因为那个时间段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夜班车不到我居住的那个小区。 回到住处,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雨早就停了。暴风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楼下两个老太太为了一句闲话吵得不可开交。我仰头看我租住房屋的阳台,和我合租房的小伙子正伸着脖子往下看,两个老太太吵架有什么好看的?唉,今天晚上又睡不成好觉了。就小伙子这一伸脖至少几十只蚊子飞进去了。我租住的房子没有空调,电风扇那点凉风不足以让蚊子冷得蛰伏。 我进屋不想责备小伙子,我经常被人无休止地责备,知道被别人数落是什么滋味。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想听别人数落,就不要去数落别人。 “夏哥,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小伙子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我一边脱雨衣一边对小伙子说:“今天晚上你肯定睡不好觉。” “为什么?”小伙子一脸茫然。 我诡秘地冲他笑了笑,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杯姜汤水。淋雨后姜汤水是必喝的,这是最基本的常识。脱掉鞋袜,我开始刷牙,洗脸,洗脚。一切完毕,喝姜汤水。 之后,我回到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住,在屋子里喷了好多花露水。我听见小伙子在他的卧室里怒骂:“我,我操,我的,我让你们再叮我,我要把你们赶尽杀绝。” 我窃笑,二十几个蚊子够小伙子忙乎的了。在我幸灾乐祸的同时,我屋子里的蚊子也开始猖狂起来,花露水并没有使蚊子彻底灭绝,我半夜也被蚊子叮了几个疙瘩。屋子里闷热难忍,尽管电扇一直开着。我心想,什么时候才能住上有空调的房子?那样的好房子哪怕只让我住上一夜呢? 第二天中午,我妈给我打来电话:“夏焱啊,吃午饭没有?吃点好的,别总抠算自己。啊?这个月别给我和你爸打钱了,你留着,自己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啊?” 午饭的时候,我喝了点酒,下午饱饱地睡了一觉。睡醒后,我背着吉他,提着音箱,走出家门,继续为人民币而奋斗。 公交车上,两个中年女人的对话,让我的情绪跌入谷底,我不知道沿街卖艺的生活还要维持多久。走进后海寻找工作,仍是一无所获。 傍晚,与那个叫林总的女孩邂逅,给我飞快旋转的大脑又增添了点新的佐料。那个女孩像是从天而降,七仙女下凡,她对我了如指掌,我对她却一无所知。 难道说是中年男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妙龄女郎出现在我的眼前?身份由郑董变成了林总,老天爷要用这种方式考验我的人性? 关娜的电话把我从纷乱的思绪中解救出来。小卖部老板在我身后的谩骂把我从魔界拽回了人间。陈胖子开设的酒吧,无论从环境还是设备都远远地强于我之后工作的那几家酒吧。我在这里工作得心应手如鱼得水。短短五个小时,我就挣了三千块钱。 关娜说得对,干嘛不把人家陈胖子放在眼里?倘若把陈胖子装进眼里小心伺候着,我就不用像乞丐一样沿街卖艺了。我决定过几天请陈胖子吃饭,向他赔礼道歉。 深夜,我和关娜走过银锭桥,走进烟袋斜街,街面上有几家店铺仍在营业。说来惭愧,我来北京半年多了,每天往返于后海,这条街走了不下几百趟,我竟然没有在这条街上买过一件东西。想想挺对不起烟袋斜街的。我对关娜说:“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我买给你。” 关娜斜着眼看我:“挣了三千块,想花几十块钱把我打发掉,你也忒抠了吧?” “意思是让我出点血?。你说,想怎么花?”我忽然想起我还欠关娜一次开房,色眯眯地问:“要不,咱们开房去吧,去c b d ,找一间超豪华的,超高层的,有落地窗的,怎么样?“ 关娜妩媚地看着我,笑呵呵地点头。 我打开手机,点击携程,在搜索栏里填上我要寻找的房间。房间的价格吓了我一跳,我狠了很心,豁出去了,老子这辈子就奢侈这一回了。我按下了“预订”键,按照提示我输入了网银的密码,预订成功,网页上显示出我预订的酒店名称c楼层c房间号以及价格。 关娜凑上前问:“多少钱的?” “不贵,九百八。”我撒谎,其实是1980元一晚的。陈胖子今晚打给我的工钱,我要一分不剩地全花出去。人活一辈子,怎么着也应该潇洒这么一回? “你疯了?九百八十块钱一晚上?“关娜抢过我的手机,纤细的手指非常麻利点拨着,“天哪!一千九百八十块钱?你是不是真的疯了?!退了吧,还是退了吧,我可不去住那么豪华的房间?” “最后一次了,你就给个面子吧,我要给你留下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我温柔地端详关娜。她真的很美,美得让我一想起她就要和那个副导演远走高飞,便五内俱焚心如刀绞。 “什么意思?什么最后一次?”关娜问。 我苦笑着:“艾静跟我说了,最近有人给你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我知道那个人,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听说他想带你去横店拍戏,这是个机会。” 是啊,我见过那个人,一个年轻有为的副导演。虽然五官长得有点磕碜,但身高和腰板儿都还不错。那个人的父母也是影视圈的,我看过他们演的电视剧。老两口看上去都是好人,他们教育出的孩子也一定错不了。说到经济,这样的家庭,一定是要房有房,要车有车。 “没影儿的事,他只是个副导演,他向导演推荐了我,导演没同意。” “那你就不打算跟他处了?你不会这么功利吧?”我试探着关娜的反应,希望她能对我说她跟副导演已经分手了。 “我还没有考虑好,是跟他呢?还是跟你。”关娜顽皮地冲我笑了笑。 我建议:“想吃苦呢,就跟我。想享福呢,就跟他。那家人不错,都是好人。” 上出租车前,我从小卖部买了几听罐儿啤和几袋熟食。一路上,一座座花枝招展的高层建筑从我眼前闪过,我内心悲愤地想:“北京城,什么时候您才能接纳我,送给我一个温暖的小窝儿。” 小车停靠在灯火通明的国贸大酒店门前。我和关娜下了出租,抬头仰视着耸入云霄的摩天大厦,关娜指着国贸三期大楼的顶端,几乎接近天际线的地方问:“我们是住在哪儿吗?” “没错,我们今天就要尝一尝天上人间是什么样的滋味儿。”我自豪地说。 我和关娜相拥着走进国贸大酒店,各自掏出身份证去前台登记,由于我和关娜着装不俗且年轻靓丽,服务员非常热情地为我们办完手续。领了房卡,我把房卡递给关娜,搂着关娜的肩膀朝电梯走去。身后我听到两个服务员在议论: “喂,你说,是不是胡歌呀?长得真是太像了。” “我觉得他没有胡歌个子高,你没发现吗?他右眼角没有疤痕。” 关娜美滋滋地听着服务员对我的评论,挽着我的胳膊,我们双双步入电梯。走进电梯,关娜非常麻利地点了楼层数字“69”,然后甜蜜的搂着我,含情脉脉地望着我。电梯徐徐上升,电梯里只有我和她,我一把将关娜搂过来放肆地低着头热烈地亲吻她,关娜勾住我脖子热情地回应着。 酒店房间的豪华程度远远地超出了我的想象。毕竟是一晚上一千九百八十元的房费。在这儿住一夜比我那个当保安的小姑夫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 关娜连鞋也没脱,便弯着腰弓着背一步一个脚印地又是摇头又是晃脑地观摩着房间里的每一个物件。我知道她是在模仿大观园里的刘姥姥。关娜的模仿能力很强,她真的很具备当演员的潜力。她真的应该和那个副导演到外面闯一闯,看一看天到底有多大,地到底有多宽! 俄顷,关娜忽然站起身,仰着头,高高地伸开双臂,呼喊:“哇塞!我梦中的天堂,我要拥抱你!”说完,像小鸟一样飞到我的近前,双手勾住我的脖子,欠着脚尖将粉红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我们相互揪扯着对方的衣服,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烦恼,忘记了人生所有的不如意。 “你先去洗个澡吧,我今天晚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有点心慌。”完事后,我躺在床上对关娜说。 关娜心疼般地望着我:“晚上在酒吧我问过你饿不饿,你摇头,我还以为你真的不饿。其实,我那会儿真的应该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我那会儿真的不饿。再说满屋子的客人我也没法吃呀?陈胖子能给我这次机会,我能不好好表现吗?饿一顿能换来比较稳定的工作,比没有工作顿顿挨饿强上百倍。”我乐呵呵地说。 关娜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陪你吃吧?” “你先去洗吧。一刻值千金,我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吃饭上。” “那好吧。”关娜用浴巾裹住身子,下床,穿上拖鞋往盥洗室走,走到门口回头对我说:“听话,酒别喝的太多啊。” 我微笑着冲她点头。不一会儿,关娜从浴室门缝里伸出脑袋:“夏炎,你难道不想进来洗个鸳鸯浴?里面的环境可好了,我都不舍得出去了。” “你洗吧。我先垫吧几口。”我一边说一边将短裤穿在身上。 盥洗室里传出哗啦哗啦洗澡的声音。我默默地想:这个小妮子还要洗鸳鸯浴?她跟别人的男人也这么勾魂吗?一想到别的男人,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我下床,将我们撒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放进衣柜里。将六听啤酒放进小冰箱里冷冻,我喜欢喝冰镇啤酒,即使在寒冬腊月,我也是喝冰镇啤酒。 我信步走到房间的正中央,环顾着四周,心想:这哪儿是人住的房子?这分明是各路神仙c妖精以及怪兽们你来我往的地方,只有他们各显神通捞到大把大把的钞票,才能有如此奢侈的本钱,我这只小老鼠这辈子或许也就是奢侈这一回吧。 我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房间的壁灯,关掉房间的大灯,房间瞬时昏暗了许多。 我将茶几挪到落地窗前,把几袋熟食摆在茶几上。回头我走到小冰箱前取出一听不太凉的啤酒,回身拉过把椅子,摆到落地窗跟前,坐到落地窗前,我一边惬意地喝着啤酒一边探头鸟瞰着北京国贸那一座座平时只能仰视的建筑群。夜色阑珊灯火辉煌的夜景使我仿佛置身于仙境中。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人类的物质文明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处充满着诱惑,如此色彩斑斓的花花世界又怎么能够遏制的住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难怪女孩子们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坐在宝马车里怎么可能哭的出来?坐在自行车上又怎么可能笑的出来?即使偶尔被一个傻帽儿给逗笑了,那笑声也是苦涩的。就像几个月前关娜在地下室的那一阵狂笑。 此刻,我又想起了几个月前我和关娜在地下室交欢的情景。那是一场既尴尬又狼狈的经历,我们两个搂抱着滚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小小的单人床不堪重负,痛苦地“嘎吱嘎吱”的乱叫。关娜的秀发挤到了墙与小床的缝隙中,一抬头,被挤住的头发往后一拽,头瞬时撞到了墙上。而我更是丑态百出狼狈不堪,为了挽救即将掉到床下的棉被竟然赤身地滚下了床。更为丢人的是我被卡在了床和屋子里唯一一个木柜的夹缝里,我憋屈着努力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 关娜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竟然笑出了眼泪。我知道那眼泪不是幸福的眼泪,而是痛苦的眼泪,无奈的眼泪,绝望的眼泪,苦闷的眼泪。后来我们都没有去达到那所谓的,关娜借口明天要去中戏碰碰运气,早早地睡了。我躺在床上痛苦地畅想着未来。 我站起身,离开座位,走到落地窗近前。目光凝重地望着窗外那浩瀚的苍穹,慕然间,仿佛此刻的我真的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宇宙之间。天上,地下,我都体验过了,强烈的反差和鲜明的对比,让我的内心无法释怀。倘若我能拥有这么一套房子?迎娶关娜的美梦再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关娜洗完澡穿着浴衣悄悄地走到我的身后,从后面轻轻地搂住我的腰,我转过身与关娜热烈地拥抱,狂吻。我们的战场从床上转移到沙发上,又从沙发慢慢地转移到没有拉住窗帘的落地窗前。 关娜手扶着窗框,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斜搭在椅子档上,叉着腿,撅着屁股满足着她身后男人离奇的。关娜呻吟着,喃喃地说:“好羞啊,让人都看见了。” “谁看见了?”我吓了一跳,赶忙往窗外看,一架犹如蝇虫般大小的飞机闪着灯在遥远的天空缓缓地飞过,窗外除了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什么也没有。我问关娜:“你是说飞机上的乘客吗?” 完事后,关娜离开我的身体,蹲下身,捂着脸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许久,那笑声变成了低声抽泣,我知道那是幸福的哭泣,关娜说:“夏炎,我们要是每天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爱的抉择 关娜即将到横店拍戏的消息一经传出,惹得认识她的那些俊男靓女个个妒羡交加:一个酒吧推销酒水的,偶尔会跳那么几下子舞,竟然撞上了如此大运。我们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酒吧老板乐得合不拢嘴,倘若关娜将来真的成了大明星,那是从他的酒吧走出去的,这无疑是给他的酒吧做了一次免费的宣传。 我也挺高兴,感觉关娜总算熬出了头。人啊,若想成功除了自己的努力和先决条件外全靠机遇。话说回来,关娜能有如此好的运气还有我的一份功劳。 若不是我领着关娜去开房,她怎么会在酒店的餐厅里遇到声名显赫的大导演?一次偶然的邂逅,大导演竟然相中了关娜,邀请她出演即将开拍《勇往直前》的女二号。 关娜激动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与导演分手后,关娜跑回房间,拽起熟睡中的我,在我的耳边大声说:“夏炎,你猜我遇到谁了?” 我睡眼惺忪地听关娜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真的?你没骗我?” “以前总到中戏哪儿找机会,看来全错了。大导演是不会到学校挑演员的。他们需要偶遇,而偶遇的地点只能是像国贸这类高级酒店。”关娜躺在我的怀里总结经验。 我笑呵呵地看着她:这个傻姑娘,昨天晚上还被逼得满嘴的胡说八道,现在又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昨晚我从盥洗室洗完澡出来,以为关娜睡了,毕竟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可我毫无睡意,走到落地窗前继续喝啤酒。脑子里统计着我这半年多挣了多少钱,目的是想计算出我得工作多少年才能在北京买得起房子?酒吧歌手挣钱是分时段的。晚上六点到八点和十点以后每小时一百元,晚上八点到十点每小时二百元,昨晚挣的那一千八是陈胖子破天荒给的我最多的一次。这半年来收入最多的就是中年男人连续泡吧的那个月,挣了三万多。其他的月份也就一万多点。失业期间沿街卖艺也就是顾个吃喝和房租。总算下来也就六万多块钱。虽说有三万多都寄给了爸妈,但爸妈一直都给我存着。北京的房价北五环都涨到了每平米十万,南五环便宜点但不想去住,离家太远。就按七万一平米算吧,六十平米就得四百多万?每年近十万元的收入,不吃不喝还要等到四十年后才买得起房,这还得房价一直不涨才行。贷款?我们这些没有稳定职业的人是贷不上款的。 “夏炎,还不睡吗?“关娜躺在床上问。原来她也一直没有睡着。 我学着电影《没完没了》中傅彪的口吻说:“一千九百八十元,我舍不得睡。” “我也舍不得睡。”关娜猛地坐起身,穿上浴衣,下床,颠颠颠地跑到我的近前,拉过把椅子,坐下:“我陪你聊会儿天吧?” “睡不着,躺在床上想什么呢?”我问。 关娜环视着房间四周:“夏炎,你说这房子有多大?” “五十五平米。订房的时候我扫了一眼。” “夏炎,你说,我们要是好好努力,几年才能买上这么大的房子?不需要在市中心,五环以外也行。就要高楼层的。” 几年?我方才算的是四十年,这期间还必须不能失业。其实干我们这行的谁能挺过四十年?唱四年没有被淘汰就已经很幸运了。我说:”你怎么又做白日梦了?就凭我们的收入?” “我们可以想办法,充分利用我们自身的资源。豁出去了,只要将来的日子好过了,咱们再金盆洗手。到时候谁会知道我们的钱是怎么来的?” 我诧异地望着关娜,心想:她这是要去抢银行?我问关娜:”我和你还有什么自身的资源?“ “你长得帅,我长得也不难看,这就是资源。到时候我当鸡,你当鸭,咱们好好地奋斗他几年。我捉摸着不出三年就能实现我们的梦想。” 我惊愕地看着关娜,她当鸡是她的自由,她干嘛要把我拖下水?其实这个想法她已经琢磨了不止一天两天了。半个月前我向他打听那个叫郑建东的中年男人,她就说过:“夏炎,你要是真想卖,我帮你找个女的。同性之间多恶心?” “这么说,你现在已经给我物色好女人了?“我问。 关娜一下子来了兴致:“晚上在酒吧,你有没有注意到坐在墙角处的那个中年贵妇?“ “好像有那么个人,长得挺老的,穿的挺时髦。” “就是她,她问我你干不干那种事?”关娜凑到我近前,“我问她能给多少钱?她说这个数。” 关娜伸出两个指头在我眼前晃。我问:“两块钱?” “两块?“关娜咯咯咯地笑,“你也太贬低自己了吧?是两万!” “你答应了?” 关娜摇头:“我想你肯定不会干。但问了人家半天没下文了挺没礼貌的。正好我想问问你饿不饿,就走到你跟前问了问,你摇头,我回去对她说你不愿意。” 还真有这么出格的老。我忽然想起了郑董的老婆。就一夜,染上了艾滋病。做人是要有底线的,我和关娜鬼混已经触碰了底线,再往下走就会把底线穿破。再说鸭的职业风险太大,我可不敢冒这个险。人的生命虽然自己无法掌控,若得了一个正经病,像脑溢血c心脏病,死了也就死了。倘若是艾滋病,人还没死,唾沫星子也能把人淹死。更何况警察还在那儿盯着呢,违法犯罪的事咱可不能干。 我和关娜在一起,安全措施一直都做的比较完善。毕竟我们是睡友,不是买和卖的关系。倘若去卖?那可由不得你了,消费者提出任何要求,哪怕是不合理的,你都得依从。你能反对吗?你能得罪上帝吗?顾客是上帝,你难道没有听到过这句老话吗? 我斜眼看着关娜:她还挺机灵,问我饿不饿,我摇头,她好去交差。那要是我点头说饿了呢? “夏炎,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离谱了?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爸我妈都希望我在北京找个有房有车的。他们还想等我结婚的时候,领着亲戚朋友到我的新家看一看?“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关娜,我还是觉得你嫁给那个副导演吧。” 关娜把脸扭到一边:“我原以为我可以为了我们的小家做出牺牲,你也许也会为了我们的小家做出牺牲。看来我错了。” “关娜,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我从不干涉你的私生活,我希望你也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我想你现在对你所追求的梦想有点心灰意冷,但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机会。跟那个副导演,比跟我强,不单单在事业上能帮助你,他家的条件也能满足你爸妈的要求。” 我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大推,回头再看见关娜时,她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机会总算是等来了。早晨八点,关娜往醒摇我,说是有早餐卷,要去餐厅吃早餐。我昨晚喝了很多酒,吃了很多鸡爪和牛肉干。我不饿,我太困了。关娜摇不醒我,只好自己去了。这就是运气,倘若我和她一起去,大导演会主动过来和她搭讪吗? 我和关娜在酒店待到中午十一点半才去退房。走出酒店找了一家小餐馆随便吃了点,下午我陪她去找大导演签剧组合同。快到影视公司门前,关娜老远就看见和她相亲的副导演正和大导演肩并肩亲密地说着什么?我突然明白了,人世间哪儿有那么多好的运气。全是人为的在操控。 “看来你男朋友给你使了很大的劲。这个大导演也忒浪漫了,还故弄玄虚?关娜,你自己去吧?免得人家误会。”我对关娜说。 “那你自己怎么回去?” “坐公交。”我冲关娜摆了摆手,朝公交站点走去。 傍晚,关娜来到酒吧。她先是把我拽到一没人的角落,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他向我求婚了。” 我明白,如果关娜拒绝对方,可能这次横店拍戏就泡汤了。关娜殷切的目光像是等待着我帮她做出选择。我说:‘答不答应他是你的自由,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你就这么想的开?” “想不开又怎么样?我是个没出息的人。”我悲壮地说。 关娜眼角掉下了一滴泪水,她伸手将眼角的泪抹去,掏出手机,做出她人生的一个重要决定:“我决定了,明天去剧组签合同,后天跟你们去横店。” 关娜走到酒吧老板近前,向他辞行。陈胖子一听关娜要到横店拍戏,高兴得逮谁跟谁说。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半条街的人都知道了。 酒吧老板提议酒吧里所有成员,大家凑份子为关娜践行。我对陈胖子说:“陈哥,其实我老早就想请您吃顿饭了,谢谢您一直对我的照顾。今儿正好我连大家一起请了。咱就别凑份子了。” 几个服务生和艾静高兴得一起鼓掌。陈胖子很不自然地干笑,我突然意识到,我好想又做错了什么?我怎么总在无意间栽陈胖子的面子。关娜斜着眼冷冷地看我,嘴角挤出一丝冷笑。 晚上十一点,陈胖子劝走最后一拨且消费极低的客人。大伙儿七手八脚关张打烊。走出后海,陈胖子开车拉上我c关娜和艾静,三个服务生打车。两辆车一前一后朝簋街驶去。 同事喝酒,热闹非凡。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先是谈酒吧里的奇人异事,又从酒吧里的奇人异事谈到房价收入,从房价收入谈的谈的就聊到影视明星,最后从影视明星将话题转移到为关娜勾画未来美好的蓝图。酒喝到最后,大家都喝多了。有的人一喝多酒就爱哭,一哭话就多。 小张不胜酒力,今天喝了不少,他不知道关娜去横店拍戏所付出的代价,站起身,晃晃悠悠,举杯向我和关娜敬酒:“夏哥,关姐,我敬你们一个。” 我们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小张意犹未尽,舌头极不连利且哽咽着说:“夏哥,关姐,我觉得你们俩才算得上是天生的一对。关姐,你要是出名了,可不能忘记了咱夏哥。” 我和关娜没有想到有人会整这么一出?两个人都没有思想准备。我一着急撇着嘴险些掉下眼泪,关娜则站起身捂着嘴往卫生间跑,艾静很快追了上去。 “夏炎,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等有机会,陈哥给你好好介绍一个。“陈胖子搂着我的肩,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 走出餐馆,陈胖子和我们不同路。他和三个服务生叫了个代驾先走了。我c关娜和艾静打了一辆出租,关娜醉的不省人事,我和艾静得把她送回家。在车上,艾静一边用塑料袋接在关娜的下巴处以防关娜吐人家一车,一边对着坐在副驾驶的我说:“刚才,关娜在卫生间嚎啕大哭。” 我目光呆滞,脑子一团浆糊,眼前的景物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艾静还在说:“关娜说有件事即使说了你或许也不会相信,自从她跟你好了,就没有跟任何男人上过床。尽管她从一开始没有打算嫁给你,但她说,只要和你好一天,她就不会对不起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童言童趣 关娜去横店后的第三天,早上醒来的我闲来无事躺在床上玩手机。艾静的话我听见了,但总觉得是在做梦。那天晚上,我和艾静晃晃悠悠好不容易才把关娜背进房间。关娜吐得哪儿都是。我和艾静一个帮她擦,一个帮着扫。临走时,关娜突然说了一句:“夏炎,我爱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再看,眼前的关娜已经扭过头呼呼大睡。 关娜说她爱我,她哪里知道,我其实更爱她。我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我连一套五十多平米的房子都买不起,我没有资格谈爱谁或者不爱谁。 在这三天里,我给关娜打过几个电话,她也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但阴差阳错都没接通。我白天有时间,给她打,每次都是响够二十一声我才放弃继续拨打。我猜想她一定是工作忙,导演要求演员全部将手机调成静音。晚上我在酒吧工作,也必须把手机调成静音。前天深夜一点半,我下班离开酒吧,和人拼车回住处,在车上,我看到几个关娜打来的未接电话。我打开微信,发现关娜给我发的微信,她问;夏焱,有当紧的事吗?我回复:没有,就是想问问你工作累不累。我知道我等不到关娜的回复,因为凌晨一点半,除了我们这些为金钱奋斗的夜猫子,正常人都在呼呼大睡。昨天上午,我收到关娜的回复:还可以吧。夏焱,我们这些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要集中培训几天,特别忙。这几天我们先暂时不要联系,等忙过这阵子,我联系你。我回复:好的。 从昨天到现在我没再给关娜打电话,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打电话对方不接,我焦急,我等待。现在不准备打电话了,我却像丢了魂似的无所事事。我感觉我已经深深地爱上她了。可这种爱是没有结果的。我不能给关娜带来幸福,我不能拖累她,我要尽快把她忘掉。 跟我合租房的小伙子今天休息,从上午八点嘴就没闲着,一边洗衣服一边哼唱他所有会唱的流行歌曲,且没有一首是不跑调的。我其实是被这个小子吵醒的。 那天晚上,小伙子被蚊子叮惨了,脸上c手上c脚上c胳膊上,大腿上,都让蚊子们饱餐了一顿。小伙子终于明白了一个生活小常识,深夜不能打开纱窗,尤其是暴雨后的深夜。 我听着小伙子跑调的歌声,坐起身,走出我的房间去卫生间小便。门厅里小伙子坐在小板凳上洗了满满的两大盆衣服,此刻正在刷他的臭鞋。 “夏哥,你昨晚几点回来的?”小伙子问。 我冲他笑笑:“两点多一点吧?” “把你吵醒了吧?” 这也是个缺心眼的。人是个好人,就是啥啥不在乎。明明知道唱歌要吵人家睡觉,照唱。明明知道谁都受不了他的味道,照臭。我笑呵呵地对小伙子说:”主要是你的歌,唱的太好听了。“ “真的?”小伙子很是兴奋。 我们租住的房间没有洗衣机,我的衣服脏了送去洗衣店。小伙子的衣服脏了就堆在那儿,堆到一定程度搞一次突击清洗。屋子里的臭味儿不单单是他臭鞋里散发的,衣服也很臭。 从卫生间回来,手机响了,我还以为是关娜的电话,赶紧跑回房间,关住门,以免小伙子听到我们痛苦的交流。是老爸打来了电话:“夏焱,喜从天降,喜从天降啊。” 我呆望着手机,愁眉苦脸地想:老爸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夏焱哪,天大的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天天跟你玩的那个,那个老王家的小姑娘吗?王丽娟!对,对,对,她从美国回来了。特意来了一趟咱们家,给我和你妈买了好多我们这辈子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我们聊得可投缘了。对,对对。临走的时候她问你现在成家没有?我们说没有没有,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想要嫁给你。‘“ 老爸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一下子瘫坐在床上,老爸电话那头再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清了。噩梦,这个噩梦我做了整整十六年。十六年来一想起那一幕,我浑身的毛孔立马就会打开,汗毛直立,毛骨悚然。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细长的眼缝,粗粗的鼻孔,厚厚的嘴唇,大大的嘴巴,左下巴处还长着一颗黄豆大的黑痣,黑痣上还长着一根长长的黑毛。就是这张脸硬是压在一个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童男子脸上。并且脸的主人还将她罪恶的手伸进了童男子的裤裆里。 十六年前,在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被邻居家那个叫王丽娟的小姑娘给强暴了。 “夏焱,你说话啊?你听见我说话没有?”老爸在电话那头催促,“不管怎么说,我和你妈都已经同意了。我想你也一定会同意的。” “我不同意!”我冲着电话那头的老爸怒吼,“想娶你们娶,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儿,我也不会娶她!”说完我关掉手机,愤怒地把手机扔到床上。 手机再次响起,我一看是老妈的电话,任凭手机无休止的哼哼,我一概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我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王丽娟的出现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了童年。 我出生在军都山脚下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小小的村庄四面环山,爬上南面的山顶便能看到蜿蜒起伏雄伟壮观的万里长城。 我的爸爸妈妈当初还都是农民,除了种植几亩田地,家里还饲养了许多鸡和鸭,外加几头老母猪。我的童年就是给小鸡上山逮蚂蚱,给小鸭下河捉泥鳅慢慢地长大的。 邻居家有个小姑娘,整天缠着我。无论我去干什么她都要跟着。我嫌他烦不是因为她碍事,而是她就像是一个小姐姐一样管我这管我那,她其实比我才大七c八天。 我不想让她管主要的原因是她总也管不到点子上——瞎管。我越是不想让她管她越是什么都想管。整天像个跟屁虫似的尾随在我的身后,嘟嘟囔囔地像个老太太。 我和王丽娟第一次促膝长谈好像是在六岁半那年。那天,我妈和她妈在院子里一边聊天一边掰玉米棒子。我蹲在我爸准备翻修房运来的沙堆前玩沙子。正当我在沙堆上挖出的小洞马上就要和另一个小洞打通时,王丽娟出现了。她今天没有像姐姐那样管我,反而夸赞我手巧,因为我之前还用潮湿沙子垒了一段小小的城墙。我问她:“知道这是什么吗?” 王丽娟摇头。 我告诉她:“这是长城。” “好漂亮的长城。“王丽娟夸赞着。 我原以为她要挖苦我?继而我便开始跟她打嘴仗。她竟然在夸我? “夏焱,你的手真巧。长大以后我要嫁给你。”王丽娟一点都不害臊。 我当然知道嫁人娶媳妇这些是怎么回事,我爸妈整天为舅舅的婚事在家叨叨,我早就听明白了。可我明知故问:“嫁给我干什么呀?” “嫁给你给你生孩子。” “生孩子干什么呀?” “生孩子就养孩子呗。” “养孩子干什么呀?” “养孩子就是把他养大。” “养大了干什么呀?” “养大了给他娶媳妇。” “给他娶媳妇干什么呀?” “给他娶媳妇就是让他的媳妇再生孩子。” “他的媳妇生孩子干什么呀?” “他媳妇生了孩子我就能当奶奶了。” 王丽娟说完,咧开大嘴笑了起来。王丽娟发育早,六岁半就换牙了。几颗旧的门牙不翼而飞,新的门牙又藏而不露,大嘴一张,一个小黑洞深不见底。再配上她左下巴上的那个长着长毛的黑痦子,这模样活脱脱地简直就是一个老太太。 我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你长得像个老太太,我才不娶你呢。“ ”哇!“王丽娟咧着大嘴一边哭一边走到我妈跟前指着我告状:”他说我长得像个老太太。“ “夏焱!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怎么能说姐姐像个老太太?”我妈教训我。 我不甘示弱,假话张嘴就来:“她要给我当奶奶。” 我妈是个从不吃亏的人,转脸用厌恶c嫌弃c鄙视的目光盯着王丽娟:“我们家夏焱人老实,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他呀?当奶奶?我才是他的妈?你当他奶奶,我该怎么称呼你?” 王丽娟的妈妈照着王丽娟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这孩子,整天说胡话!“ “哇!哇!“王丽娟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辩解:“我没说给他当奶奶,我说我要当奶奶。” “这不一样吗?这么小的年纪给谁都不能当奶奶。”我妈义正言辞。 王丽娟的妈妈再一次照着王丽娟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这孩子,整天说胡话!“ “怪不得我们家夏焱说你像个老太太呢,哪儿有老奶奶不像老太太的?”我妈没完没了了。 王丽娟的妈妈最后一次照着王丽娟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这孩子,整天说胡话!“ 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家离镇上相比其他村子稍微较远一点。我爸和王丽娟他爸轮流用摩托车送我们上学。王丽娟个子比我高一点,坐在我身后,我夹在我爸或者她爸与她的中间。摩托车一路急驶,我抱着前面大人的腰,抱得紧紧的。王丽娟抱着我的腰,也抱得紧紧的。那个时候虽然小,但也能感觉到身后小姑娘淡淡的体温。有一次,我爸和她爸恰巧都有时间,准备各骑一辆摩托车送我们,我发现王丽娟嘴橛得能拴一头小毛驴,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村长突然出现,叫我爸跟他去晒场有点事,只能让王丽娟爸爸一个人送了,王丽娟竟然笑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同学们都把我们当成一家人看,因为他们总是能看到,我们出三入对儿。我爸或者她爸把我们送到学校,三个人就此分手。我爸或她爸回家,我和王丽娟手拉这手走进校门。我不想让她拉着我的手,可她偏要拉着我的手。为此,我跟她吵了好几次。当然,那个时候她长得还不算太丑。 我和王丽娟不在一个班,但照样无法阻止王丽娟对我无休止的管束。课间十分钟,她不去跟别的小女孩跳皮筋,守在我们班的门外看我什么时候犯错。每当此时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班上已经有同学开玩笑,说:“夏焱,你媳妇找你来了。”为此我跟很多同学打过架。 每当我一旦犯错,譬如把脚放到了课桌上这类小事,她就会像个小老师一样教训我:“夏焱,把脚放下来!你听见没有?小心我回家告你妈!不,我现在就去告老师!“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对她已经厌烦到了极点。要不是我们两家关系好,我真想暴揍她一顿。 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王丽娟染上了好多恶习。也不知道是不是鼻炎折磨的她,她挖鼻孔的动作随处可见。在学校挖,回家也挖,写作业挖,看电视挖,听大人说话的时候也挖。农村人事儿少,不怎么关注小孩子的一举一动,只要王丽娟吃饭的时候不挖鼻孔,她爸妈一向是不理不睬不闻不问。慢慢地王丽娟的鼻孔越来越粗,越粗挖的越起劲。 嘴唇厚其实是我害的。我们生活在农村,小时候没什么玩的,不像城里的小孩虽说还没有智能手机,但游戏机已经很普及了。我们没有游戏机,只能自己找的玩。偶然,我闲来无事把一个水杯子口对准自己嘴巴,将杯子里的空气吸干,杯子竟然停留在我的嘴边,不用手扶也掉不下来。咦?好玩。我吸着水杯大踏步地在院子里溜达,正巧王丽娟来了,觉得稀奇非要学。这一学,完了,欲罢不能。挖鼻孔的恶习被吸水杯完全替代了。我就吸了几次,以后就觉得不好玩了,再没吸过。王丽娟似乎吸上了瘾,在学校吸,回家也吸,写作业吸,看电视吸,听大人说话的时候也吸。慢慢的王丽娟的嘴唇越来越厚,嘴巴越来越宽。越厚越宽吸的越起劲。 上五年级的时候,王丽娟像是吃了激素一样,个子一个劲地猛蹿。几年前我只比她低一点点,现在我欠着脚尖也就到她脖子那儿。个子长了,鼻孔和嘴唇也跟着疯长。经全校所有男同学一致选举投票通过,她已经正式被列入我们全校四大丑女的队伍当中。那个丑啊!每次她一到我们班来找我,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明白,她这是抽的哪儿股筋?干嘛总缠着我? 王丽娟唯一的优点就是学习好。不单单在班里名列前茅,在全校也是数一数二。脑袋瓜极其聪明。我一直在想这与她挖鼻孔吸水杯有没有关系?她其实是个躁动的人,只要一挖鼻孔或者吸水杯,人就会安静下来。其他同学好像也有某些不良习惯,譬如咬铅笔头,抠橡皮等等,但人家都能做到适可而止,不像王丽娟,完全是一副上了瘾的状态。 为了躲避王丽娟的纠缠,我想了很多办法。王丽娟害怕小虫子,我每天上学前捉几只毛毛虫,放进空药瓶里装进书包,只要她一出现在我们班的门口,我就把虫子扔过去,让虫子扒在她的身上吓唬她。这一招还真灵,王丽娟在学校对我的骚扰暂时停止了。可回到家,照扰不误。最大的本事就是以检查我的作业为名时不时地往我们家跑。我爸妈虽说也都念过初中,但他们的文化程度还不如我们这些小学生。我上三年级的时候,数学题爸爸妈妈已经辅导不了了,只能求助王丽娟。 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王丽娟开始注重自己的仪表了,人变得很干净,也不挖鼻孔吸水杯了,但长相已经定型,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其实也从未想过她的丑跟挖鼻孔吸水杯有关,是我一直这么认为的。不挖鼻孔不吸水杯总得有点事干,恰巧,她被推举为她们班的大班长,王丽娟很负责,管人也上瘾,在班里管完别人还不够,回到家照样搜寻着管,我就是她管束的对象。 王丽娟经常主动跑到我家监督我的学习,我爸我妈求之不得。每次王丽娟跨进我们家门槛,爸妈会像接待贵宾一样伺候着。我最烦的是,当我哪道题不会做了,王丽娟就会像个老师一样当着我爸妈的面用手指头戳我的脑门子:“怎么这么笨啊?这么简单你也搞不明白?” 我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处于中等,为了不让王丽娟到我们家给我补课,我克服了一切不良习惯,比如上课走神,玩小动作,和同学说话等等,专心致志听老师讲课。六年级上半学期我竟然考了个全班第六。这下可把我爸妈乐坏了,以为全是王丽娟的功劳。待她更加犹如上宾。 正是因为我爸和我妈对她的恩宠,使得王丽娟在我面前更加的肆无忌惮。以至于她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女孩子竟然走向了犯罪的深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偷吃禁果 山村的夏天,没有城市里那么燥热,偶尔还有阵阵的凉风轻轻地吹来。下午,睡饱午觉的老头老太太们坐在村子里大槐树下的石墩子上打扑克乘凉,孩子们围着大树跑来跑去。我也是大槐树下的常客,喜欢蹲下身观看村里的两个老爷爷下象棋,有时一看就是一下午,吃饭都是王丽娟帮我妈往回叫我。我下棋是老爸教会的。我爸除了农活,其余时间最大的爱好就是和王丽娟她爸喝酒或下棋,老爸和王丽娟她爸既是酒友又是棋友。不过他们的棋艺跟两位老爷爷比差远了。 六年级暑假期间,我去延庆城大姨家住了两天,因为和表姐合不来,便早早地回村了。老爸曾答应过暑假带我去世界公园玩,可因为农忙一直没有兑现他的承诺。 下午,我先是去舅舅那儿学了一个小时的吉他,之后舅舅让我回家自己练,他要写点东西。我回家练吉他,老妈一直唠叨我,说我不务正业,都让舅舅把我带坏了。我嫌老妈烦,放好吉他,走出院门,来到老槐树下,两个老爷爷厮杀正酣,我凑上前静静地观看。我现在的棋技与老爸相比早已青出于蓝,杀五盘,老爸输五盘。不过在两位老爷爷面前我还嫩着点儿,有时看着看着忍不住给老爷爷支招:“程爷爷,跳马,跳马,跨角,跨角。” 两个老爷爷虽不听我建议,照样按照自己思路走,但他们却不怎么反感我,反而挺喜欢我的。因为我是他们厮杀博弈时的唯一观众。 ”夏焱,你妈让你回家写作业。”王丽娟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知道,我妈才不操心我的暑假作业呢。每年的暑寒假作业,都是在王丽娟的监督下完成的。她有家不在自己家写作业总往我们家跑。每次去我家,只要我不在,她就会满村子里找我,并以我妈的名义强制我回家。我就不明白了,她怎么就这么爱操心我的事?我写不写作业跟她有什么关系?我不耐烦地冲她嚷:“去去去,哪儿凉快儿哪儿待着去。” “这儿就挺凉快,我就待在这儿!”有时王丽娟也能幽默上两句。 我不待搭理她,继续看老爷爷下象棋:“程爷爷,抽車,抽車呀。” “好,你不回去?我回去告你妈,看你回不回去。”王丽娟假装转身要走,见我没反应,又将身子转了过来:“夏炎,你听着,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现在这样是在毁你自己,你知不知道?!” 我的那个老天爷啊,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瘟神小邻居?每次看见她。我的心里就有一股子莫名的烦躁。她比我爸c我妈c我姥姥和我姥爷没完没了唠叨我舅舅的婚事都让人心烦。假如将来爸爸妈妈像姥姥姥爷逼我舅舅那样逼我娶这么一个老婆?我宁愿跟舅舅一样打一辈子光棍儿。 ”夏焱,你到底回不回家?”王丽娟锲而不舍地督促着我。 我快要崩溃了,我知道我不回家她会一直耗下去:“要回,就回你们家。凭什么总去我们家写作业不去你们家写作业?”我不是想去她家,我是不想当着我妈的面让她无休止地数落我。 “好,回我们家就回我们家。不过,你得听话,不许乱摸乱动。“ “你以为你们家是金銮殿呢?”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回家取作业的路上,我不想和王丽娟肩并肩一块走,总想拉开点距离。可我走的快,她也走的快;我走的慢,她也走的慢;我撒丫子就往家跑,她尥蹶子在后面猛追。我猛地停下,她猝不及防一下扑在我身上,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气急败坏地嚷:“你抱我干嘛?!你老追我干嘛?!” “少臭美!谁追你了?!”王丽娟撅着嘴回敬我:“别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男的,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你?” 天哪!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一个女孩子,小小的年纪思想怎么这么复杂?! “你小小的年纪,思想怎么这么复杂?!”王丽娟倒打一耙,教训我:“你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该有多好?整天尽想乱七八糟的,你的学习成绩怎么才能提高?” 我回家取了作业本,怒冲冲地往外走,我妈在身后问:“夏炎,你去哪儿?” “王丽娟她们家写作业。”我气呼呼地回答。 一走进王丽娟家的家门,事儿又来了:“夏炎,你怎么不换拖鞋?” “你丫事儿真多?你比城里的官太太事儿都多。”我穿着鞋踩着她们家擦得还算比较干净的地板革上,大摇大摆地往里屋走。老子今天就不换了,爱咋的咋地! 王丽娟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她喜欢别人把她跟官太太们联系在一起。 我说的官太太其实是我大姨妈家的那个闺女,比我大两岁,虽然岁数还不到婚龄没法嫁给当官的,但她有个当官的爸爸。照样官太太味儿十足。在她们家住了总共不到两天,那个事儿多呀?撒泡尿都能挑出好几处毛病。我们家住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没有安装坐便器,乍一使用有些生疏,我解完手从卫生间出来,表姐大嚷:“妈!你看夏炎把尿都撒在坐便池的边儿上了。” 第二次我撒完尿,赶紧用卫生纸把坐便池的边儿擦了擦,伸手把坐便器的盖盖住。表姐又看到了,指着我鼻子教训我:“你是怎么回事?这盖子得让它自己慢慢盖住,不能用手使劲往下按,怪不得我们家的东西老爱坏呢。” 来大姨家住几天并不是我情愿的。是老爸老妈为了和大姨夫处好关系非让我当几天联络员。之所以来了,是因为他们家买了电脑,能打游戏。结果游戏没怎么让玩,尽受气了。 我一气之下转身就往外走,大姨在身后喊:“夏炎,你去哪儿?” “回家!”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妈妈的,在有钱有势的人家住,真憋屈! “你等等,我让你姨夫的司机去送你。”大姨继续在我身后喊。 “夏炎,你到底换不换拖鞋?”王丽娟再次挑衅。 我真想抽她一个大嘴巴:“你每天去我们家,我什么时候让你换过拖鞋?” “你们家脏,我们家干净。”王丽娟争辩。 “放你妈个驴骚带拐弯的狐臭屁!我们家的地,比你们家的炕都干净,你敢说我们家脏,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我是真的有点急了。 王丽娟不知道我在大姨家受过气,就连我爸妈也不知道。王丽娟不知死活地把脸凑过来:“抽啊,不抽你是孬种。” ”“啪“的一声,我打了她一个耳光。打得不太重。坏就坏在上小学六年级的我,无论是身高还是臂力都远远地输于王丽娟。她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往床上推我:“你敢打我,我今天非掐死你。“ 我和王丽娟滚在床上,相互厮打。王丽娟劲大,把我压在她的身体下,我有点精疲力尽,准备放弃抵抗,王丽娟两只手死死地按住我的两个肩膀,见我不动了也没有松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忽然发现王丽娟目光中的异样。感觉有点不对劲:“放开我,我回家呀,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一切都晚了,王丽娟兽性大发,她把她的那肥厚的大嘴拼命堵在我的嘴上,用舌头舔我紧闭的嘴唇。她的手伸进了我的下面一通乱摸。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把她推开,她一把抱住我,我又压在了她的身上,我拼着命地想站起来,却怎么也动弹不了,王丽娟又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我竟然去解我牛仔裤衩上的皮带,我急了,大喊:“耍流氓了,抓流氓啊!” 王丽娟总算是放开了我,,我从床上跳到地上,一边提裤子,一边指着她破口大骂:“个逼的,你等着,我去派出所告你去。” 王丽娟哀伤地望着我,一言不发,俄顷,捂着脸低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回我们家的路上,我觉得很委屈,我让人强奸了。所以一边想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往家走。我一走进家里的院门,我妈见我头发凌乱,满脸伤痕,赶忙追问:”夏炎,你这是怎么了?“ “王丽娟,王丽娟王丽娟她。”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孩子,连一个女孩子都打不过。”我妈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我的后脑勺,“走,妈领你去他们家评理去!” 就在此时,院外有人喊:“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娟子她爸和她妈出车祸了。” 或许就在我被王丽娟奸污的那一刻,她的爸爸妈妈从城里开着农用三轮车拉着化肥,回村的路上跟一辆大货车撞了。王丽娟的爸爸妈妈都送进了医院,生死未卜。 几天后,王丽娟的父母经抢救无效双双离世。出殡那天我和我爸妈也去了。我对她的同情远胜于她对我的伤害。王丽娟在她舅舅c叔叔c姨姨c姑姑们的陪同下按部就班地给她爸妈烧纸c点香c磕头。她目光呆滞但没有眼泪。死者最亲的人都没有哭,而且还是个孩子,周围的大人也都忍住了眼泪,默默地承受着悲伤。这情形若是每个人都穿一身黑,男的再系条黑领带戴副墨镜,女的头上披一块黑纱,整个一个欧麦国家的葬礼。中国人的葬礼是爆哭,没人哭花钱雇人哭。 我本想上前安慰王丽娟几句,见她看我的目光冷若冰霜,便退缩了。我妈替我走到王丽娟的身后,拍着她肩膀安慰着她:“丽娟,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放心,我们一家人会照顾你的。” 王丽娟没有回头看我妈,也没有说话。一个大人沉不住气了:“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 直到最后王丽娟也没有哭。半个月后,王丽娟远在美国的表姑表姑父也不远万里赶了回来。两口子什么都好,要学问有学问。要事业有事业,就是没孩子。正准备抱养一个,王丽娟家的罹难,使得这对夫妇在悲痛声中得到了一个品学兼优勤奋上进的宝贝女儿。 临行前,村子里的人都出来相送,我也站在人堆里,目送着王丽娟即将踏上远程。王丽娟默默地走在她表姑表姑父的身后,没有一步三回头,似乎她对这个村子没有丝毫留恋。快上车时,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往回跑,跑到了我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说了一句至今一想起来就后脊背发凉的话:“夏炎,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王丽娟走了,去了大洋彼岸的那一端,我留在了这一端,过着上学c放学c吃饭c睡觉周而复始平凡的日子。闲暇时,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小学生?还是个女的?竟然敢耍流氓?! 我一直认为小学生离性还是很遥远的。后来从一个小报上看了一则新闻,说香港有个小学生因为同学讥笑她还是个处女,跳楼自杀了。这么说香港小学生处女的存活率早已是微乎其微?难怪王丽娟那么早熟呢,全是看港台剧学坏的。 上初中时,我找来了有关法律的资料,王丽娟对我的施暴,其犯罪行为若要定罪的话,属于强奸未遂。但她的的确确对我实施侵害。好长一段时间里,我对男女之间的那种事心存厌恶。同学当中已经有人偷偷地背着大人看a片了,我却不感兴趣。我对女孩子的幻想是纯洁的,完全是语言上的沟通,而不是。 高考结束那年,听传闻,王丽娟考上了美国哈佛大学。至此我对她失去双亲的同情几乎淡忘,相反我对她曾经伤害过我的怨恨却日渐清晰。 上大学的时候我暗恋着同班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总是羞答答地红着脸勾引我。挺漂亮的一个女孩。有时躺在宿舍的床上,我幻想着无数个与她打情骂俏的镜头。可一回到现实中,我对她却无话可说。或许是她爱慕虚荣的个性和我想象中的她无法匹配,总之我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良机。我想向那个女孩表白,却怎么也不敢向对方表白,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表白。我对男女之间的事心生恐惧却又时不时地痴痴迷恋,想爱不敢爱,不爱又想爱,就这么一犹豫,女孩被一个富家子弟追上了。每当我看着他们出双入对,便想起了强暴我那个人,这一切全是王丽娟造成的! 上班后,也相过几次亲,都没有成功。性的问题是有一次和几个同学聚餐,喝多了,大家伙儿嚷嚷着去洗浴,洗浴后,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姐用她的实际行动告诉了我——还是很甜蜜的。 那次嫖娼过后我后悔了好几天,以后再没去过。对于女人我还是喜欢想象,不愿主动去接触。我和关娜的相知相恋完全是机缘巧合,如果关娜那天不是因为恐惧,急需一个保护她的人,主动去我房间借热水,我和关娜或许到现在也是形同陌路。迷恋关娜的身体就是忘记王丽娟那张丑脸的最佳良药,我明知道关娜将来不会嫁给我,但我依然迷恋着她。 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还以为是关娜打来的电话。一接,是我妈的声音:“夏焱!你给我听好了!这门婚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你要是不同意,我和你爸就站在马路上让车撞死!你看着办吧!“老妈说完,没等我回音,就关掉了电话。 我的头发根儿都快竖起来了:逼婚,逼婚,这完全是逼婚。都二十一世纪了,还父母包办?还在以死相逼?我怒不可遏,气得在屋子里打转转,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屋外,和我合租房的小伙子还在刷他的臭鞋,看见我,抬头冲我笑笑,算是打个招呼。 我早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冲着小伙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要是再敢冲着我傻笑,小心我大耳刮子抽你?!“ 小伙子被我骂得有点云山雾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一转身又回到了我的屋里,继续在屋里打转转。手机再次响起,我抓起电话大嚷:“随你们的便,别拿死来吓唬我,我不怕,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喂。”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原来是关娜?赶忙说:“关娜,对不起,我还以为是我妈。你现在” “喂,”没等我的话说完,手机那头又是一声喂,“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问问我是谁,再开始说话。” “你是谁?!” “一个星期前,我在后海跟你换过零钱。我答应过你,要请你吃饭。” 林总?七仙女?这些天一直困惑着我的那个女孩?我还以为她回天庭跟王母娘娘撒娇去了,再不会来到人间,可她还是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天上人间 我租住的小区街道比较凌乱,不是脏,是街道的道路凌乱,七拐八拐很是难找。出去买菜c逛超市或坐公交要绕很大一截子路。我租住的楼房右侧有一排埋在水泥台上一人多高的铁艺围栏把我们通向方便之门给堵住了。后来不知是哪个好心人在围栏上锯下两根铁棍儿,形成了一个狭窄的小门,至此我们这片居民有了捷径,买菜c上超市c坐公交再也不用绕大远了,非常方便。 步行方便,开车却受了老鼻子罪。从主路进入小区左拐右拐没一个小时绝对拐不进来。 当我看见七仙女开着她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就停在我租住的楼道门口时,我再一次确认,这个女孩绝对不是凡人。她怎么知道我居住在这里?她是怎么把车七拐八拐地开到这儿的? 我对那些爱慕虚荣自感优越装腔作势就像我表姐的那类女孩一向显得少言寡语,但对像关娜那样的直肠子和不属于凡间的人还是很活跃的。开玩笑的时候拿自尊根本不当回事。 我走出楼道,坐在法拉利车里的女孩向我招手。我走到车前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吃饭?” “我建议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女孩说。 我没有衣服,除了我身上穿的,其他的衣服昨天都送到洗衣店了。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背心和牛仔裤,又看了看女孩的豪车,问:“你是怕脏了你的车吧?没关系,我可以坐进去。” “如果你不怕警察抓你,请自便。”女孩微微地笑了笑。见我真的要脱背心,赶忙说:“算了,算了,你还是穿着衣服进来吧。你多久没洗过澡了?” 我伸手准备拉开车门,继而又犹豫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就想把我拐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上车吧。”女孩命令我。 我打开车门,坐到女孩身后,整个后排座就我自己,我闭着眼感受豪车带给我的奢侈感。女孩说:“我原想,你会坐到我的身边?” “我有狐臭,而且半年多没洗澡,怕把你熏晕了。”我笑呵呵地说,“你被熏晕了,就可以名正言顺肆无忌惮地逮谁撞谁了,我可不想成为马路杀手的帮凶。” 女孩没有笑,专心致志地认真开车。女孩车技超绝,玩方向盘和挂挡杆和关娜玩手机一样的麻利。不一会儿,小车上了主路,女孩可以说话了:“你一直都是这么邋遢吗?” 我邋遢吗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邋遢。关娜也从未觉得我邋遢。我还一直自恋地认为我很帅呢。她竟然说我邋遢?刚才真应该请她到我的房间去坐坐,让她领略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邋遢! “那要看跟谁比了?跟要饭的比,我还是净衣派的呢。”我自贱自嘲。 由于不是高峰期,小车跑得很快。这是我第一次坐进如此豪华的小车。窗外的景物刷刷刷地闪过,过广渠门桥时,我出现了幻觉,以为要穿越时光隧道。或许是穿越剧和穿越小说看多了,出现这类幻觉不足为奇。我猜想,她是不是想把我带到天庭去见见王母娘娘?王母娘娘选女婿也是要有房有车的。早年的七仙女下凡为啥要找董永?“董永”倒过来的意思就是永远要做董事长。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没话找话说:“今年的蟠桃盛会上,听说猪八戒也接到了请柬?” “你说什么?”女孩疑惑着问。 显然女孩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解释:“你不是七仙女吗?应该知道内幕的。” “你把我当仙女了?”女孩咯咯咯地笑了。这笑声好熟悉?我在梦里曾经梦到过,当年我拿王丽娟跟官太太做比较,王丽娟就是这么笑的。 车子开到国贸附近一个高档的集购物c餐饮c酒店c公寓c写字楼于一身的某某中心的地下车库里。我们下车,女孩锁好车门,我尾随在女孩身后进入电梯。进入商城,女孩带我直接走到男装区,指着一件高档西装,对服务员说:”这件衣服让他试穿一下。“ “好的。”服务员殷勤地向我们点头,然后去拿衣服。 我翻看了西装的价格,吓了一跳,九万九千九。我说:“我不试穿,我又不准备买。” 服务员递上一套西装,对我说:“先生,试衣间在那边。” “我不穿。”我对服务员说,转身对又女孩说:“你不是请我吃饭吗?怎么又想起逼我买衣服了?这衣服我买不起。” 女孩看了一眼服务员,服务员说:“先生,请。” 我还是屈服了仙女的安排,从试衣间出来对女孩说:“大热的天,你让我穿这么多,你想捂死我?” 女孩转着圈欣赏着我:“不错,好马配好鞍,这回像那么回事了。小姐,就它了。”说着掏出一张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卡递给了服务员。 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仙女为我买衣服,买就买吧,反正她来钱容易,空气中随便一抓,就是一把人民币。不过她叫服务员小姐有些犯忌,毕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对人间还怎么了解。 我鬼鬼祟祟地凑到女孩近前对她说:“别叫人家小姐?凡间的女孩最怕别人叫她小姐了?” “我知道,可我习惯了。”女孩接过服务员递过的卡,提着装在纸袋里我的旧衣服往外走。 我尾随在她身后,心里想着去天庭到底坐什么交通工具?走到一个垃圾箱跟前,女孩顺手将我的旧衣服扔进了垃圾箱。我急了:“你干什么?!那是我花钱买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从垃圾箱捡回了我的旧衣服,爱惜地掸着粘在上面的碎纸屑。这两件衣服是关娜从淘宝上给我买的。价格虽廉价,但情义值千金。我看到女孩用非常鄙视的眼光看我:“一h y g一d ?!你竟然从garba canj捡东西?“ 我英语不太好,正因为当年高考的时候英语的成绩极差,才将考了个三本。不然,我也能像大才子那样进名牌大学。我讨厌英语,好好的中国人干嘛都得会说英语?有几个会说的,给不会说的当翻译不就得了。人人都得学,不学就没有好的前途。我宁肯没有好的前途,也不学!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七仙女变了,变得没有当年下凡找董永那么可爱了。她竟然嫌弃劳苦大众?好好的衣服,一点都没坏,她干嘛说扔就扔?难道天庭现在也流行起了奢靡之风? 在西餐厅里吃饭更憋屈。偌大一个餐桌就放了两盘半生不熟的牛肉c两碗蘸料和一盘水果沙拉。喝的是红酒,我不喜欢喝红酒,有一股小儿止咳糖浆的酸锈味儿。小时候咳嗽,我妈是捏着我的鼻子,掰开我的嘴巴,硬往进灌的。我问服务员:“您好,有牛栏山二锅头吗?” “对不起,先生,没有。”服务员抿着嘴笑。 女孩白了我一眼,教训我:“你能不能给我长点脸?” “我凭什么给你长脸?我到现在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谁啊?”我冲女孩嚷。 新买的西装穿在我身上,像是有几百只毛毛虫在我身上爬,不是这儿痒痒,就是那儿痒痒。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我把西装脱掉,搭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又把衬衣的风纪扣以及下面的两道扣子统统解开。嚯,舒服多了。 “你能不能绅士一点?”女孩无奈地看着无可救药的我继续责备。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放开了音量:“我本来就是个街头卖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从天上颠儿下来不去找你的老相好董永,你找我干嘛?!” 我的大嗓门引来了周围几个真正的绅士好奇的目光。几个外国人也一边往这边瞅一边嘟囔着什么。 “好好好,我们先不说了。一k。”女孩很要颜面,不想跟我争吵。 我拿起刀叉,瞬间将牛肉切成若干块,把蘸料倒进盛牛肉的盘子里,端起盘子一阵狼吞虎咽,瞬间牛肉被我一扫而光。我伸手摸了一下嘴角,看见七仙女举着杯在等着和我碰杯。 “我从不喝红酒,你自己喝吧。”我伸手拿起关娜给我买的旧衣服,站起身,扭头看了一眼搭在椅子上的西装:“这西装你留着吧,送给你心目中的绅士。裤子和衬衣哪天知道了你是谁,再还给你。”说完照直往电梯处走。 女孩在我身后喊:“夏焱,你去哪儿?” “回家。”我怒气冲冲地继续往前走。 女孩拿着她给我买的西装追了上来:“夏焱,对不起,我太心急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不应该急于求成。” 妈妈的,遇见鬼了。她哪儿是什么七仙女?分明是个白骨精!我奇怪,我们都走了,竟然没有人去结账?白骨精想吃霸王餐?妖精白吃饭竟然没人敢阻拦我好奇地问:“你好像没有结账?” “我是这儿的会员。”女孩淡淡地说。说完伸手按电梯的楼层数字“21”。 我纳闷,我要回家,应该下楼。她还往上拽我,难道她真的要带我去见王母娘娘?“你要带我去哪儿?” “公司。” 走出电梯,迎面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冲女孩点头:“林总好。” “你好。”女孩很优雅地冲对方点头。 一个着装整齐皮肤白净的中年女人冲女孩致敬:‘林总好。“ “你好。”女孩很优雅地回敬。 我走在女孩身后左右张望,很气派的一个公司。进入大门,迎面我看到了公司的名称,原来是一家跨国旅游公司。公司里的职员看到他们的上司,依次起身问候,女孩一一点头回应。我突然觉得眼前的林总真像是一只不停点头嘬食儿的鸡。我已经感觉到这个女孩是谁了? 我被领到了一个宽敞c明亮c豪华c典雅的办公室里。女孩关住办公室的门,回头问我:“你平时走路也是八字脚吗?” 我呆望着她,一时想不起我平时是怎么走路的。活了二十八年的我,竟然不知道平时是怎么走路的?不单单是怎么走路,现在连说话都觉得不利索了。儿时的瘟神回来了。眼前的女孩既不是仙女也不是妖精,她已经被我的目光打回了原型:”王丽娟,你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 “你认出我了?” 我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即使王丽娟变成灰我也认得她。可现在人家也不过是变了一张脸。不得不承认国外的整容技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地步。当初那么丑的一张脸,摇身一变成美女了。粗鼻孔不见了,厚嘴唇消失了,就连她左下巴的黑痣也不翼而飞。早先她的细长眼就像一条永远也睁不开的缝,现在缝隙打开了,成为了人们俗称的丹凤眼,很有神采。扁蹋的鼻子也尖挺了起来,嘴唇变得不薄不厚很是性感,:“你是按照李小冉的照片做的吧?” “你说什么?”王丽娟不解地问。 我有些烦躁,不喜欢她的故弄玄虚:“我是说,是谁一个大耳刮子把你打成今天这个模样?” “你呀?”王丽娟挑衅地看着我,“从小到大也就是你打过我一个耳光。” 从小到大,也就是你强暴过我呢?我心想。“你改姓了?” “跟了我姑父的姓,现在叫林丽娟。”王丽娟环顾着四周,“怎么样?这间办公桌还说的过去吧?” 换了往常,我会说:“别眼气我,我不稀罕?”可现在懒得说了。我在拿腔作调的人面前一向少言寡语。 ”送给你了。”王丽娟说。 “什么?” “这间办公室送给你了。” “我不要,连张床都没有。晚上怎么睡觉?” “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公司的营销总监。” “别开玩笑了,还总监?太监差不多。我不懂这些,我干不了。” “你不是一直都在干营销策划吗?” “我那是在骗我爸和我妈,是他们跟你说的?” “我觉得你应该尝试一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 “我现在有工作,在酒吧唱歌。” “你如果在体育馆或者电视台唱歌,我不会阻拦你,毕竟你是歌星。可现在,你在酒吧?” “酒吧怎么了?酒吧就不是人呆的的地方了?” “那你为什么不敢跟你爸妈明说?” “我爸妈思想守旧,你难道也思想守旧?”我打定主意不向王丽娟妥协。“总之,我是不会在你这儿干什么乱七八糟的总监的。你还是放了我吧。” “我没有估计错,你还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王丽娟满怀信心地说。 难啃的骨头?她把我当成攻坚目标了?她到底要想把我怎么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再上云端 傍晚,专程接我爸妈的豪华轿车,七点半准时停靠在国贸三期大酒店的大门外。王丽娟给我爸妈在这里预订了房间。我奇怪,她怎么忽然想起让我爸妈住在这里?我和王丽娟早早地站在酒店门口迎接。小时候我的身高才到她脖子那儿,现在我比她高出小半头,尽管她还穿着高跟鞋。 我爸妈依次下车,看见我和王丽娟肩并着肩迎接他们,顿时喜笑颜开。他们到北京的目的是要给我做通思想工作。是王丽娟邀请的,王丽娟派车去接的。我妈照直走到我们近前,撇着嘴赞叹:“啧,啧,多般配的一对啊。既是青梅竹马,又是两小无猜。多好。” 老爸也走到了跟前:“我说了你还不信,在家急成那样?我说要是夏焱看见丽娟变成” “就你多嘴?!”我妈狠狠地拧了我爸一下胳膊,然后使了个眼色。 老爸像是忽然领悟到了什么:“是是是,我多嘴,我多嘴。” 我们一家人走进酒店,王丽娟跟我爸妈要上身份证去前台登记,我妈见王丽娟走远,凑到我近前:“怎么样?乌鸡变凤凰了吧?这女大十八变,真是越变越好看。夏炎,这回满意了吧?” “我不会娶她的。”我很严肃地说。 我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乐呵呵地说:”傻小子,你说这话谁信呢?“ 王丽娟办完手续走到我们近前:“夏焱爸爸,夏焱妈妈,我今晚有一个酒会,全是各个集团的老总参加。不去不行。我今晚就不陪您二老了。哪天我做几道拿手菜向您二老赔罪。” “你忙你的,你忙你的。我们知道你工作忙。”我爸憨厚地冲着王丽娟傻呵呵地笑。 “夏焱爸爸,夏焱妈妈,那我就先走了。”说完把房卡递给我,转身朝大门走去,没走几步,转过身对我妈说:“夏焱妈妈,等着您的好消息哦?” “丽娟,放心,放心吧。”我妈脸上的笑,抠都抠不下来。 老爸老妈像是欢送外宾,不停地向远去的王丽娟招手。我领着我爸妈走进电梯,伸手按下楼层数字“71”。几天前我和关娜曾入住国贸酒店,当时还想这辈子也就奢侈这么一回了。现在又住进来了。真是世事难料啊。我不敢想象我爸妈走进那豪华的房间,第一时间会是什么反应。 在电梯里,我妈对王丽娟赞不绝口:“要不就说人家美国的教育先进呢,瞧咱们家丽娟多有礼貌。左一个夏焱爸爸,右一个夏焱妈妈。夏焱,你以后可得跟丽娟好好地学学,别一说话就没大没小的。天啊!这楼层也忒高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我现在都有点头晕了。” 打开房间的门,我妈第一个扑了进去。我看到了《大观园》里真正的刘姥姥。我妈没有模仿,是真情实感。她用心地抚摸着房间里的每一个物件,眼睛直勾勾地享受着豪华的物质给她带来的喜悦。 “这房子一晚上得多少钱?”我爸憨憨地问。 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一千九百八。” “我的天哪!”我妈像是受到了刺激,双眼放光,两手一摊,表情极其夸张且滑稽:“一千九百八?睡一夜,一台46英寸的液晶彩电没了?” 我还是发现了房间与我和我关娜寻欢的房间有所不同。大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小套间。这房子何止一千九百八?我问我妈:“王丽娟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她是怎么发的横财?” “她连你都没说,怎么会告诉我们?”我妈一边说一边仍在满屋子里观摩。 我见缝插针:“王丽娟跟我说了。她大学毕业那年,一个腰缠万贯的巨富喜欢上了她,并且娶了她。股神巴菲特你们知道吧?那个人比巴菲特都老。两年后,巨富死了“ 我妈“啪”地一拍手,吓了我一跳。且打断了瞎编的思路。我妈说:“要么就说丽娟这孩子有眼光呢。嫁了个老头,才熬了两年。那要是嫁一个年轻人,得熬多少年?” 我甩了甩头,诧异地想:这都吓唬不住她?我继续瞎编:“问题是老头死了,人家还有好多儿女。老头给王丽娟留下的一少部分财产,那些儿女非让她吐出来。没办法,她回到国内,以为安全了。谁想老头的儿女们雇了好多黑社会,到咱们这儿继续追杀她。“ “这怕什么?咱北京的公安也不是吃素的。”老妈毫无畏惧,一边支应着我一边走进卫生间,“夏志国,你快过来,看看这里的卫生间多漂亮。” 我无可奈何,若想说服我爸妈我不娶王丽娟,几乎比登天还难。只能硬抗了。我不想娶王丽娟不是我假清高,谁怕钱扎手?我不想娶,是因为我感觉到了,我要是娶了她,我就会变成一个提线木偶,而提线的人就是王丽娟,我的人生乃至我的一切都要受到她的操控。 今天下午,我和王丽娟从她送给我的办公室出来,我又被王丽娟领到了一个会议室。屋子里坐满了人,全都是她的下属。王丽娟的公司属于私人产业,她就是这个王国的老大,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王丽娟当着众人的面,在我没有完全默许的情况下,宣布了我们的关系: “大家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夏焱先生。他今后也是本公司的营销总监。”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她我要娶她?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我愿意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总监?这姑娘也太霸道了?我不想当众反驳她,那样会让王丽娟无法做人。可她也得学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呀? 满屋子里的人集体拍手,热烈欢迎。王丽娟微笑着对我说:“跟大家讲几句吧?” “我不怎么会说话。”我故作窘态,目的是让王丽娟打消操控我的念头。我故意将语法颠倒着顺序说:“希望大家支持和理解,总之,希望大家今后多多拜托。” 我本以为满屋子会哄堂大笑,让王丽娟难堪,从而让她知难而退。我错了,满屋子里的精英没有一个笑的。大家一本正经的,认真的倾听着,等待着我继续往下说。 “你们好像都不会笑?”我恼羞成怒,“难道这家公司有禁笑令吗?谁笑罚谁的款?” 满屋子里的精英,个个呆呆地望着我,似乎我的话他们一句也没有听明白。王丽娟很大方地走到我身边,一脸严肃地对大家说:“好了,今天就介绍到这里,希望你们今后精诚合作。” 王丽娟转过头,指着下面的一个空位子,对我说:“你可以坐到那里,具体的工作,我会让人慢慢地告诉你。” 我很狼狈地走到那张空椅子近前,窝叽个囊地坐了上去。开始听王丽娟给大家伙儿开会。王丽娟说了好多商业术语,我听不明白,直打瞌睡。 “我们要通过品牌驱动,互联网驱动,资本驱动,股权驱动,以新的思维拥抱旅游行业。”王丽娟滔滔不绝,“以互联网推动旅游市场升级,以资本促进旅游市场共同发展,以夏总监,喂,夏总监,快醒醒,天亮了。” 王丽娟的一句玩笑,逗得满屋子里的人哄堂大笑。看来他们都会笑,也知道什么时候该笑。 “王丽娟,我现在必须得去酒吧,再晚了我就迟到了。你是不知道,路上有多堵。”我把王丽娟拽到会议室门外小声对她说。 “我已经跟酒吧老板打过招呼了,从今天起你已经是本公司的营销总监,而不是酒吧歌手。” “你凭什么替我跟人家打招呼?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来这里当什么乱七八糟的总监?” “你会答应的,只是时间问题。我相信你会爱上你目前的这份工作的。” 眼前的这位姑娘简直是不可理喻,我掏出手机给酒吧老板打电话:“陈哥,我是夏炎。” “夏炎呀,恭喜你啊,总算是鲤鱼跳龙门了。以后你要是领着你的那帮同事来陈哥的酒吧玩,陈哥给你打五折。对了,小张和艾静他们都挺想你的,哪天咱们聚一聚。”陈胖子在手机那头说。 “好的,好的,我一定请客。”我应付着陈胖子。回头我狠狠地瞪了王丽娟一眼:“你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说完,头也不回往外走。 ”夏焱,你去哪儿?” “酒吧。我得去上班。” “夏焱,你等等,一会儿你爸爸妈妈要来北京,现在已经在路上。难道你想让叔叔阿姨亲自去酒吧,观看你的表演吗?“王丽娟站在我身后,不慌不忙地说。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这个女孩太可怕了。 “夏焱,你也进去看看,可漂亮了。”我妈和我爸从卫生间出来,非要逼着我去观摩。 我有点不耐烦:“一个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看?!”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恶心。”我妈一边责怪我,一边又串到了里面的套间。 “铃”有人按门铃。 “来了,来了。”我妈迅速从套间跑了出来,一个箭步蹿到门边,打开房门。一个服务生推着摆满美味佳肴的餐车走进房间:“您好,这是您点的晚餐。请签收。” 我爸摸了一下嘴唇,似乎是流出了哈拉子。美味摆了整整一桌子。除了美味佳肴之外,服务生还送来一瓶精装牛栏山二锅头以及几瓶啤酒。老爸斜眼见服务生走出房间,回头兴奋地对我说:“儿子,你老爸今天可有口福了。这全是沾了你的光,来来来,咱爷俩好好喝几杯。” 天渐渐地黑了。北京国贸以及它周边的那些摩天大厦都陆续地亮起了灯,夜色阑珊灯火辉煌的世界再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老爸伸着脖子,低头俯视下面的夜景,回头对老妈说:“刘桂兰,快来看,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我不敢,我恐高。”老妈站在离落地窗三米开外的地方,腿直打哆嗦。 老妈真的有恐高症,即使她没有身处在悬崖边上,只要想象到了自己已经身临险境,照样心慌气短,手脚冰凉。小时候我爬到房顶上去玩,恰巧被我妈看到,她竟然感觉到了她自己也在房顶上,吓得腿一软,瘫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笑呵呵地对我说:“夏焱,你下来,妈给买了你最爱吃的樱桃。慢慢地下,别跑!慢慢地下,别着急。” 等我从房顶上下来了,我妈拿着扫帚疙瘩满院子追着打我,哪儿有什么樱桃?后来我知道了我妈恐高,即使是别人站在高处,她也会惶恐不安。 “刘桂兰,你不看后悔你一辈子。太漂亮了。“我爸对国贸经济区的夜景赞不绝口。 我妈尝试着往前迈出一步,赶紧又退了回去:“不行,我还是不敢。你们看,你们看吧。” “我是形容不来。”我爸很是遗憾,“夏焱,你给你妈形容形容。” 难得看见老两口这么高兴。我做着手势,帮着我爸眼气我妈:“下面夜色阑珊,灯火通明,一辆挨着一辆的小车就像是一条快速流动的银河。” “停。”我妈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别眼气我了,我今天豁出去了。唉,还是不敢。” 我和我爸一边喝酒一边嘲笑我吗。 “瞧瞧人家酒店的地毯多干净。”我妈低着头欣赏着酒店的地毯,接着,她竟然蹲下身爬在了地上,像个训练场上士兵匍匐着缓慢前进,“我还不信了,我战胜不了恐高症。” 我和我爸乐翻了天。我妈瞪着眼睛教训我们:“不许笑!再笑,小心我把你们从这儿扔下去。” 我妈总算是爬到落地窗前,哆哆嗦嗦地伸着脖子往下看:“真的哦,真是太漂亮了。” “来来来,咱们喝咱们的。让你妈自己看吧。”我爸再一次给我倒满酒,“夏焱啊,老爸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从来不怎么管你的事。可这次你和丽娟的婚事,老爸真想说几句。这,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吗?天上掉馅饼的事你都不去接着,你这不是成傻子了吗?你可别像你舅舅” 老爸的话提醒了我,我开始瞎编:“爸,丽娟跟我说了。我和她成家,属于是倒插门,以后有了孩子不能姓夏,得姓她姑父的姓,姓林。咱老夏家就我一根独苗” “什么独苗不独苗的?!”我妈爬在地上回头冲我嚷;“姓林怎么了?姓夏又怎么了?你倒是姓夏了,有什么好?到底有什么好?!“ 我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我观察着我爸的反应。老爸大大地喝了一口酒:“第一个孩子姓林,第二个孩子姓夏,总不算过分吧?” “要是第一个孩子是男孩,第二个孩子是女孩呢?”我问我爸。 老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那就生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一直生下去。反正丽娟有的是钱,咱罚的起。“ “就她那俩钱,多生一个就把她罚穷了。”我套老爸的话。我爸妈之所以完全失去了理智,肯定与王丽娟的巨额财富有关。 “怎么会罚穷呢?”老爸两眼放光,”你知道吗,丽娟跟我们说,光她公司的市值就上了百亿。丽娟自己也有十几个亿。怎么可能罚穷?“ 又是一个郑建东。顿不顿就是十几个亿。前不久我在网络上查阅过,胡润财富榜披露中国目前的亿万富翁每一点四万人当中就有一个。全国将近十四亿人口。这么说已经有十万人都跨进了亿万富翁的行列。王丽娟也是其中之一,她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对王丽娟的发迹史充满好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父母逼婚 从小到大,每当我看到我的爸爸妈妈用他们粗糙得犹如木锉般的大手在他们布满皱纹的眼角抹眼泪时,我就会心碎得向他们妥协我极其不愿意妥协的任何事。 我不是不爱王丽娟。我是太了解她了。倘若我和她不认识,真的是天生掉下个林妹妹,我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主动向她求婚。可是,这类美事有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吗?几年前,我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一部《丝遇到女总裁》的长篇小说,连翻看第一章的都没有。纯属胡编乱造。可网络上这类题材的小说铺天盖地,说明小伙子们也都在做着遇到白雪公主小富婆的美梦。我也不例外,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也曾经意淫过。那只不过是想想而已。内心非常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我对王丽娟谈不上爱与不爱,准确地说我有点怕王丽娟。跟她在一起我连走路先迈哪儿条腿都会犹豫,时时刻刻检查自己走路的时候是不是八字脚。王丽娟的个性是与生俱来的,她每天不管人就浑身痒痒,而我一旦被人管着就哪儿哪儿都不自在。我不能为了她那十几亿的财产就把我的后半生关进一个连身都转不开的铁笼子里。尽管每天锦衣玉食,我还能吃多少?睡觉能占多大块地方。我爱钱,那得要看跟谁一起花,倘若我和关娜拥有几百万,在五环边买套六十平米的房子,再买辆十万元以下的小车,北京现代或者上海大众都行,最好是在后海再盘下一间面积不大的小酒吧,那我和关娜就是过着天堂般的日子。无需十几个亿。钱,多到一定程度,那就是数字。 可是,我的爸爸妈妈已经完全被那十几个亿给降服了,像着了魔似的拼命抓住死活不松手。王丽娟嫁过老头儿他们无所谓,王丽娟为了几个钱从美国逃回国内还被人追杀他们也无所谓,甚至我都说出我去倒插门了他们还是无所谓。十几个亿的巨款把他们彻底的砸晕了。他们或许是穷怕了,这辈子不要说十几个亿,就是几百万似乎也跟他们无缘。爸妈的贪婪不是与生俱来的。早年在乡下种地的时候,他们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对金钱好像没有这么大的,现在是怎么了? 我上初一那年,我的姥爷为了舅舅的婚事哀求姨夫在城里托门子找关系给舅舅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目的是让舅舅相亲的时候摆脱当农民的自卑感。姨夫是个能干人,没费吹灰之力就给舅舅在某某公司找到了一份管道维修的工作,活儿不累,月薪三千,是正式职工,入职后可以农转非,从此舅舅就不再是乡下人,而是拥有市民户口的城里人了。 这么好的美差竟然被舅舅断然拒绝了。舅舅说,他喜欢农村,他要在乡村扎根一辈子,自给自足,其乐无穷。姥爷气得差一点吐了血。后来这份美差降临到了我老爸的头上。老爸做梦都想摆脱农村,尝尝进城吃皇粮的滋味。高兴得向姨夫连连致谢,就差跪下磕头了。于是我们一家离开农村,搬进县城,又跟姨夫借了几万块钱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旧房子。后来我妈也在姨夫的帮助下到一家公司做收发报纸信件的工作。姥姥姥爷也住进了县城,在大姨的安排下和我们一家住在了一起。村子里那两处院子就剩下舅舅一个人了。 按说,姨夫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大救星,可我慢慢地发现老爸对姨夫已经开始心存怨恨。但表面上依旧恭恭敬敬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老爸对姨夫的怨恨是他和几个村里的老朋友喝酒闲聊时被我无意中听到的。 自从搬到城里,老爸就有一个心愿,想请村子里的几个老朋友来家坐坐,或言之显摆显摆。可这一心愿一拖就是三年。小小的房子住着五口人。姥姥c姥爷c爸妈和我。我一直都是在客厅支床睡。睡个觉,要多麻烦有多麻烦。我不止一次地怀念农村的那个小院。 在农村,我和爸妈住在一个院子里。姥姥姥爷和舅舅住在一个院子里。大家都住得很宽敞。可现在有了屁都得憋着,生怕惊醒刚刚入睡的姥姥和姥爷。 当初大姨安排姥姥和姥爷和我们一家一起住,老爸和老妈很不情愿。背地里嘟囔了好几回,说大姨家的房子是复式楼,光客房就有三间,宽敞的很,为什么不让二老住到他们家里。但大姨发话了,我爸妈也不敢不从。心里不高兴表面上仍要装出笑嘻嘻的模样。毕竟姨夫是我们家的恩人。 姥姥和姥爷当时已经年过七十,身体每况日下,三天两头地闹毛病,吃药跟吃饭似的一顿都不落。姥姥和姥爷都是农村户口,他们没有入医保,每个月的药钱就是我们家一笔不小的开销。 大姨每个月都要当着我爸妈的面给姥姥姥爷送上三千块钱。说是送给老人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三千块钱尽了大姨应该尽到的孝心。 让我爸妈郁闷的是姥姥姥爷拿到三千块钱以后像没事人似的一分钱也不给我们贴补家用。两个老人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还让我爸妈照顾着他们,还要从我们家仅有的生活费里抽出钱给他们买药?俩老人存那么多钱到底要干什么?我妈终于沉不住气了,和姥姥姥爷摊牌。最后弄明白了,姥姥姥爷的钱是给舅舅攒下的,他们要在临死前给舅舅攒下点遗产。尽管舅舅不争气,那也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儿子。我妈那一段时间有点歇斯底里,逮谁跟谁嚷,想想哪儿都不合适。大姨掏钱了,不管怎么说,还说的过去。舅舅得了好处还不管老人,这到哪儿说理去?难道一个人当了废物就有理了?就脸皮厚厚的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妈在家骂我舅舅的频率与日俱增。 我爸在一旁敲边鼓:“是不合适,现在老人请个保姆至少两千块。两个老人四千块。咱家一分钱不挣照顾老人不说,还要往出搭钱?唉,将来夏焱读大学和娶媳妇的钱怎么攒的出来。” 老爸在一旁推波助澜的目的是想和我妈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达到沆瀣一气的效果。可每次老爸的牢骚都会招引老妈的破口大骂:“你就会在一旁放闲屁!你要是稍微有点本事,何至于让我整天受这些窝囊气!” 老妈的怨气惹得老爸火冒三丈:“嫌我没本事,去找有本事的去啊?!去找你姐夫睡去啊?!” 很多时候若不是我及时劝阻,我爸和我妈就不是简简单单地相互对骂了,打得头破血流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劝阻的方式也是老生常谈,无非是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将来的是事我自己负责,念大学和娶媳妇的钱我自己攒,你们只要每天和和气气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等等。 老爸和老妈暂时休战。没几天,硝烟再起。我再劝周而复始,循环不断。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还怎么请客吃饭?机会总还是有的,我读初三那年,放暑假的时候,大姨给姥姥姥爷报了一个华东五市五日游的旅行团,两个老人颤颤巍巍地去游玩了。 老爸这才有机会宴请村子里的几个老朋友来家做客。几个村子里的老朋友一进家门,对老爸目前的生活羡慕不已,恭维之声不绝于耳,他们何尝不想摆脱农村?进城打工是离开农村了,可在城里打工的日子是人过的日子吗? 酒菜上齐,老哥儿几个开始闲聊。他们先是说到了王丽娟的爸爸妈妈,感觉自己还活着是件很幸运的事。人混到了跟死人去比较才能获得短暂的心理平衡,的确惨了点,但他们就喜欢跟死人比,跟活人比,他们谁都比不起。我当时躺在姥姥姥爷的屋里,闭着眼胡思乱想。我爸还以为我睡着了。我妈上班没在家,于是老爸和几个村子里的老朋友推杯换盏毫无顾忌。酒越喝越多,话也越说越多。他们山南海北地胡吹乱侃。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我爸醉眼惺忪地对他的老朋友们说:“什么惩治,全是假的。什么时候把程云飞抓住,我就相信政府是真正的反了。” 程云飞是谁?我姨夫的大名。我听了老爸的话,惊得出了一身白毛汗。曾经多少次,老爸当着姨夫的面信誓旦旦:“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程处,以后若是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老爸表完忠心,总会得到官派十足的姨夫用拍他几下肩膀的方式以示鼓励。 在我印象中,老爸在姨夫面前永远是敬畏的,称呼都不是姐夫而是”程处“。 当年在村子里的时候,老爸和王丽娟她爸喜欢喝几口,我妈有时嘟嘟几句都会遭至老爸粗鲁的回骂,甚至拳脚相加。大老爷们喝点酒也要管?渐渐地我妈对老爸嗜酒的爱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老爸得到了胜利。 可在姨夫面前老爸是不敢造次的。有一次,姨夫不在家。大姨邀请我们一家去她家吃饭。大姨喜欢吃饺子但不怎么会包,她的那个宝贝闺女更是指望不上。我们一家人是干活的主力军。饭后,我妈去厨房刷锅洗碗,大姨和姥姥姥爷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水果。表姐在电脑前和屏幕里的闺蜜闲聊,我坐着发呆,老爸就着残余的几个饺子喝酒。恰在此时姨夫晃晃悠悠醉醺醺地回来了,他刚参加完一个饭局。我爸看见姨夫像是耗子见了猫,赶紧把杯中最后一口酒灌进肚里,端着空盘子往厨房走。可是他仍是没有逃脱姨夫的火眼金睛:“志国啊,一个人喝上了?怎么一个人还喝酒?我们喝酒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工作需要,不想喝也得喝。你一个人喝的是哪门子酒?!” 我爸被姨夫质问的哑口无言,一个劲地傻笑c点头c哈腰c赔罪。似乎他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我妈从厨房跑出来,狠狠地瞪了我爸一眼:“就知道喝喝喝,怎么就喝不死你?!” 倘若换了平时,我爸非抽我妈一个耳光不可。可姨夫在,他哪儿敢啊。 “夏焱啊,爸爸做梦也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福气。”我爸伸出他那只因常年劳作缺乏保养粗糙得犹如木锉般的大手,擦拭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淌下的泪水,“爸爸现在特别,特别的,想丽娟的爸爸,他要是还活着,看到你和丽娟这么幸福,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此时,我妈早已经饱餐了国贸的夜景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我和我爸中间,破天荒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陪我们爷俩喝。听到老爸的哽咽,老妈很不耐烦:”挺大个老爷们还哭上了?有什么可哭的?还,还要是丽娟她爸还活着?丽娟她爸要是还活着,丽娟能有今天吗?“ “我这不是高兴的吗?”老爸擦干眼泪向老妈辩解。 老妈瞪了老爸一眼:“咱们丑话说到前头,以后当着丽娟的面你不许喝酒。一喝酒就瞎咧咧,你要是因为喝酒把儿子的婚事搅黄了,我非跟你拼命不可。” “不喝,不喝,肯定不喝。我就是再怎么嘴馋,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咱儿子的好事。” “夏焱啊,这一回咱可得把握好这次机会。”我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说着说着,眼圈一红,也掉下了眼泪,“今天上午当我听到你爸跟我说你要像你舅舅那样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娶丽娟,你知道吗,妈妈当时的心都碎了,连死的心都有。后来你爸劝我,说你肯定还没有见过丽娟现在的模样,以为她还像小时候那么丑。我这才稍微放心了。夏焱,妈今天把户口本都带来了,明天咱就跟丽娟去办手续。“ “妈,你不觉得丽娟是在耍咱们玩吗?一个亿万富婆怎么会看上我?追她的人加在一起能从国贸排到建国门。她这是无聊,拿咱穷人寻开心,等玩腻了,她会一脚把我踢开。“ “不会吧?”我妈半信半疑,“丽娟跟我们说的挺诚恳的。她说只要你同意了,明天就去办手续。这种事她能拿来开玩笑吗?再说,就算是玩腻了,占便宜的也是你,吃亏的也是她呀?” 在我妈的意识里,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就是男人占便宜女人吃亏的事。所以每当老爸有点想法时,老妈总会提出各种各样的条件以此达成互换。老妈哪里知道,王丽娟是个思维极其超前的女性。她跟男人在一起是她在玩弄男性。小学六年级的那一幕再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无爱成姻 我和王丽娟到婚姻登记处领取结婚证是在老爸和老妈的护送和监督下办完手续的。 早晨,天刚蒙蒙亮,老爸和老妈就起床了。一晚上一千九百八,多睡一分钟都觉得亏得慌。老妈平时没有早起的习惯,起得早了,十几分钟之内仍哈气连连。 我睡在里面的套间,几乎一夜没睡。关乎我一辈子的大事今天就要做出决定。昨天晚上十点钟左右,王丽娟给老妈打电话,询问我的态度,我妈兴奋地告诉王丽娟:“丽娟,你想啊,夏焱怎么可能不同意?我养的他,我还不了解他?他现在高兴得话都说不连利了。丽娟,领证的事明天能不能就把它办了?这样我和你叔叔回延庆心里也踏实。” ”行啊,夏焱妈妈,我明天正好有空。明天上午八点,我去酒店接你们。对了,户口带了吗?”王丽娟口气很坚决。 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嫁给我了。她了解我吗?她连接触接触这一环节都省略掉了,就这样草草地跟我领结婚证,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了。万一我是个嗜赌成性或者吸毒成瘾的混混呢?她再去跟我离婚,而我死活不离,不给我五c六个亿绝对不离,她会怎么办? 反过来,我了解她吗?她从小在美国那个花花世界长大,她性开放吗?她搞同性恋吗?我和她结婚后,她整天往家领小鲜肉我受得了吗?可是,无论我有多少顾虑都无济于事,我的婚姻,我妈已经替我做主了。老妈兴奋得几乎是蹦着高回答王丽娟的提问:“带了,带了,我们就是为了办成这件事来的,怎么可能不拿户口本?丽娟,明天早晨八点,我们一家三口在酒店门口等您。” 我老妈称呼王丽娟都用上“您”了,我再阻止她,老妈非吃了我不可。 “好的,夏焱妈妈,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明天早晨八点,不见不散。”王丽娟旗开得胜。 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想起了关娜。艾静说自从关娜和我好了以后从来没有和别的男人上过床,我起初不完全相信。这些天,我仔细回想我和关娜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觉得关娜真的是艾静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孩。除了我亲眼见她上过那个叫郑建东的保时捷,其他的全都是我的想象。而那次关娜和艾静上保时捷的事也跟我解释过了。在酒吧这种地方上班能够守身如玉实属不易。我一开始那样想关娜或许是我先入为主了。认为她是只鸡,她的所有行为都像只鸡。那天晚上关娜的一声:“夏炎,我爱你。”把我所有的猜测全都轰跑了。 我其实内心深处喜欢的是关娜,尽管她从未答应过我,要嫁给我。我不喜欢王丽娟,王丽娟小时候丑,我不喜欢;现在长大了变漂亮了,我仍不喜欢。和她在一起我总有一种被操纵的感觉。 我对物质生活不是不向往,但我要求的不高,有套五c六十平方米的房子足矣。可就是连这么一套小房子我也买不起。关娜说她当鸡我当鸭去挣钱,虽然是在说胡话,但也是现实给逼的。 深夜十二点,我壮着胆子给关娜拨电话,倘若关娜同意嫁给我,哪怕是再等几年,我明天就会跟我爸妈以及王丽娟摊牌,告诉他们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手机传出回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关娜为什么要关机?我这几天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呀?没有影响她工作呀? 酒店的外间,老爸和老妈一直很不安分,折腾了一夜了。老妈从未如此满足过老爸。豪华靓丽的居住环境不仅仅使年轻人激情澎湃,上了年纪的人照样春心荡漾。我不想听到这些,可酒店的隔音太差。我抬眼看了看套间的门,原来没有关严。 “夏志国,你拧一下我的胳膊。”老妈提出无理要求。 老爸不解:“为什么要拧你的胳膊?” “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哎呀,你谁让你使这么大的劲。疼死我了。夏志国,明天咱儿子就有老婆了,我和你就当公公婆婆了。我还觉得是在做梦。” “要不要我再掐你一下?”老爸憨憨地问。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你说,就你这样,怎么生出了这么优秀的儿子?他长得一点也不像你,跟我弟弟长得差不多。” “难道夏焱是你和你弟弟?你打我干什么?是你说的夏焱长得像刘建东。” “外甥随舅舅,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好了,好了,都几点了,你还不睡觉?”老爸打了个哈气。 “一千九百八一晚上,我舍不得睡。” “明天还有正事要办,睡吧。你不睡,我先睡了。” 几分钟过后,老爸鼾声大作。老妈似乎也进入了梦乡,可我仍是睡不着。 清晨六点,我晕晕沉沉地进入梦乡,我梦见关娜笑盈盈地朝我走来,她穿着一身八路军的军服,在我的面前轻盈地转了两圈,对我说:“夏炎,好看吗?我演的是女二号。” 我正要恭喜关娜,我妈出现了,揪着我的耳朵逼着我迎娶王丽娟。我醒了,我妈果真在揪我的耳朵,老妈急切地说:“你看看表,都七点十分了,丽娟马上就要来了。” “您别总揪我的耳朵,王丽娟不喜欢大耳朵的人。“ “揪一揪,耳朵就会大吗?” “您每天揪您自己耳朵五百下,看看会不会变成猪八戒。” “你这个臭小子,哪能这么说自己的老妈?” “妈,不是说好八点吗?” “早点起来,有备无患。万一丽娟早来了呢?” “我再睡十分钟。”我希望再次进入梦乡,再次见到关娜。只可惜就这么一点点奢望也被老妈剥夺了。我妈连拉带拽把我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早晨七点半,我们一家三口就退了房,在酒店的大门口翘首祈盼着王丽娟。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等人时间过得很慢的,我一直嘟囔王丽娟不守时,没有诚意。我对我爸妈说要不算了,改天再领。我妈拿眼瞪我:“这还不到八点呢,你着什么急?” 我说:“王丽娟肯定耍咱们一家三口玩呢。人家那么有钱怎么会嫁给我?” “再等等,再等等。丽娟那孩子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老妈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开始直打鼓。万一是空欢喜一场呢?乐极生悲的事她遇到的还少吗? 早上八点,王丽娟开着她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准时到达酒店门口。老妈兴奋的像个孩子:“来了,来了,夏焱,你快看来了。” 王丽娟下车,走到我爸妈近前:“夏焱爸爸,夏焱妈妈,让您二老久等了。” “没久等,没久等,我们刚刚从酒店出来。 大家开始鱼贯上车。我坐在副驾驶,老爸和老妈坐在后排座。老妈上车因为着急,上车时把脑袋撞了一个大包。 路上我一直对我爸妈说:“你们回去吧,我和丽娟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点事还办不了?王丽娟,先把车开到黄土店,我爸妈回延庆,咱俩再去领证。” “夏焱爸爸,夏焱妈妈,你们还是一起跟着去吧。”王丽娟一边开车一边说:“我担心夏焱临时变卦,扭头跑了,到时候想逮都逮不着他。” “对对对,一定要跟着。”我妈随声附和,“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朝阳区的民政局我们还没去过呢?” “朝阳区的没去过,意思是全北京的民政局您都转遍了?您没事总往民政局跑干什么?看别人结婚和离婚过瘾是吧?”我没心没肺地调侃我妈。 我妈笑呵呵地满不在乎:“唉?你老妈还真就有这爱好。” “我也有这爱好。”我爸在一旁傻呵呵地说。 我妈拧了一下我爸胳膊:“有你什么事?记住,到了民政局,你把你的臭嘴给我闭上。免得坏了儿子和丽娟的好事。” 办手续的时候,我和王丽娟把我们准备好的各类证明,推到办事员近前。办事员粗心,没有看我户口上婚姻状况栏里的“未婚”两个字,问:“你们都是头婚吗?” “我是二婚。”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办事员面无表情:“离婚证,把离婚证递上来。” “啪”的一声,我的后脑勺被重重地拍了一下:“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你怎么就成二婚了?” 我妈对我施暴,我早已经习惯了:“妈,您打我干嘛?咱不能欺骗人民政府啊?” “放你个狗臭屁!咱们俩谁在欺骗政府?”我妈嗓门大,惹得周围人都往这边看。老妈因为着急,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桌子上的户口本:“同志,你看看户口上写着呢,未婚,未婚。” 办事员看到了户口上婚姻状况栏里的“未婚”二字,并没有对自己的疏忽大意而自责。继续面无表情地询问:“你们都是自愿结婚的吗?” “我是被逼的。”我实话实说。 我的后脑勺又被我妈重重地拍了一下:“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着调?!这是开玩笑的地方吗?” “大妈,我看出来了,您儿子好像真的不愿意。“办事员说。 我妈急了,嗓门超大:“怎么可能?!我儿媳妇是亿万富翁,我儿子怎么可能不愿意?!” 瞬时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王丽娟的脸上。王丽娟很优雅地冲大家微微一笑,回头继续欣赏我和我妈的表演。她吃准了,只要有老妈在,今天肯定能把结婚证领上。 办事员茫然了。面无表情的脸,开始变得表情复杂起来。疑惑,询问,质疑,全都写在了她的脸上。大厅里有人小声议论:“怎么现在人人都想冒充亿万富翁啊?” 我妈耳朵尖,听到了,冲着说话的人大声嚷:“谁冒充了?!你出去看看我儿媳妇开的车!法拉利!” 我不能再硬扛下去了,再耗下去,我妈非疯了不可。我冲办事员笑了笑:“您别介意,我其实是想考验一下我未来的老婆是不是一个好脾气。您看我妈,把我爸吓的。“ 我的突然变故,不仅把我妈惹急了,也把我爸弄蒙圈了。傻呆呆地站在那儿,又奉了我妈的严令不敢插嘴,看看我,看看我妈,再看看王丽娟,最后冲着办事员一个劲地傻笑。 王丽娟突然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抬头对办事员说:“小姐,您是不知道我们家这位,满嘴跑火车,跟他在一起,不把人气死,就得把人笑死。” “你说什么?谁是小姐?”办事员很不高兴。 我教训王丽娟:“跟你说了多少遍,在国内不能称呼女孩子为小姐,要叫同志。” “同志?同志不是男的和男”王丽娟没好意思说下去。 我和王丽娟同时满脸堆笑向办事员道歉,办事员翻了我们一眼:“从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来领证的。这里是很严肃的地方。” 结婚证交到了我们手里,我终于把自己卖出去了。以后连想一想关娜的权利也没有了。 走出婚姻登记处的大厅,我妈从我手里抢过小红本本:“丽娟的那本,丽娟自己保管,你的这本我替你保管。想跳出我的手掌心,门都没有。” “爸,妈,你们今天还是在北京再住一晚吧。我请你们吃饭。”王丽娟这么快就改了口,改得还挺自然。 我爸和我妈显得有点不知所措,我妈慌慌张张从她的挎包里取出一个红包:“丽娟,别嫌少,这是改口费。” 王丽娟接过红包:“谢谢妈妈,谢谢爸爸。” 我们家一眨眼的功夫又多了一口人。我妈高兴得直抹眼泪,我爸向我妈邀功:“怎么样,还是我说的没错吧?万一丽娟改口呢?这叫有备无患。” “好好好,你总算是办了一件好事。”不用猜,这个红包是我爸让预备的。 “爸,妈,您二老想吃什么?我打电话预定。“王丽娟再次邀请。 我爸和我妈相互对视了一眼,达成协议:“丽娟啊,今天我和你爸就先回去了。家里很多事得需要张罗。准备新房啊,印喜帖啊” “爸,妈,我是这么想的,我准备在北京买一处大一点的房子,我和夏焱结婚后,把您二老接过来一起住。婚礼呢,我想也准备在北京办,我让下属已经去布置这些事情去了。您二老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咱家的亲戚朋友列出一个名单,看看能邀请多少人,当然是越多越好,到时候公司派车把他们全都接到北京,您看这么做行吗?”王丽娟很有礼貌地对我爸妈说。 一切都在王丽娟的掌控之中,证还没领,就已经安排下属筹办婚礼的各项事宜了。刚才她的那声“爸,妈”的确使我的心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现在王丽娟的那股势在必得的劲头又让我感到惶恐。 “不行,不行,我们怎么能跟你们住在一起?”我妈连连摆手,“我和夏焱他爸已经商量好了,你们成家以后单过,我们不给你们添麻烦。小俩口,二人世界,那过得多滋润“ 没等我妈把话说完,王丽娟插嘴:“那就在北京给您二老单独买一套房?” “那也不用,延庆的空气比北京好,我们俩都老了,喜欢清静。再说北京离延庆又不远,坐s2火车,一个小时就到,特别方便。只要不是逢年过节,火车上基本都没人,坐得可舒坦了。“ 短短的几句交流,王丽娟很快解决掉了她的后顾之忧。她吃准了我妈和我爸不会跟我们一起住。就她那一股子盛气凌人的架势,我跟她在一起都感觉有点拘束,更何况我爸和我妈。但有些话必须提早说出来,免得以后老人在背地里悄悄地埋怨她的丈夫:“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初次交锋 我爸妈坚持要回延庆,王丽娟说要开车送他们二老回家,老两口高兴得直摆手:“丽娟,真的不用,真的不用。前面就是地铁站,坐到霍营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你就别关心我们两个了,北京这边事情多,全靠你了。又要买新房,又要订酒店。” 我妈的话,让我有一种被人娶的感觉。我知道以后我就得像小媳妇那样处处小心谨言慎行。经济决定上层社会。受委屈就受委屈吧,为了老爸老妈的幸福,我豁出去了。 我和王丽娟把我爸妈送到地铁口,在我爸妈极力地恳求下我们才与爸妈分手。 分手后,爸妈站在地铁口不舍得走,目送我和王丽娟去停车场,我和王丽娟一步三回头地朝他们招手。我忽然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多么温暖的一家人。 “丽娟,刚才办手续的时候我发现你用的还是北京户口。你是双重国籍还是到了美国这么多年也没混上个绿卡?“我一边走一边询问王丽娟,她的很多事情对我来说都是一个谜。 王丽娟轻描淡写地对我说:“刚到美国不久就入了美国国籍。现在我放弃了美国国籍,又重新加入了中国国籍。” “为什么呢?”我学着小沈阳的口吻问,“别人都削尖脑袋想混一张绿卡,你倒好,主动放弃?” “我爱国呗。” “谁会相信?”我藐视着王丽娟,“你是在逃税吧?我从网上查了,美国是个万万税的国家,干什么都交税。光遗产税就高达百分之五十。就算你在国内发展,只要拥有美国国籍照样交税。” “你懂得还挺多。”王丽娟掏出钥匙,冲着车门按了一下,车子“嗡,嗡。”两声解锁。 我和王丽娟坐进车里。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的横财吗?” “努力工作,认真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路。谁都能成功。”王丽娟把车开出停车场,上了主路。 我知道,这姑娘又开始摆谱了。我仍想知道王丽娟是怎么发的横财,想了想,继续追问:“我认识一个巡道工,每天要走几十里路,工作一直都很努力,脚下的每一步都很认真。他到现在月工资也不过是三四千块钱。我问的是你怎么发的横财,没问你对待工作的态度。” “给你买辆车吧?男人没车就像女人没胸一样,魅力减半。”王丽娟岔开话题。 我对王丽娟拒绝回答我的提问心存怨恨。斜眼看她的胸部,乳沟很深,看来王丽娟对她的两颗大地雷似乎很是满意。我对房的成熟女人不怎么感冒儿,我喜欢像关娜那样长着一对小妈妈儿的小女人。有一次和关娜,关娜平躺在床边上,抬高叉开的双腿搭在我的双肩上,我站在地上抚摸着她洁白如玉的双腿。我意外地发现,关娜的那对白净且富有弹性的小就像两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在为我们载歌载舞。倘若那要是两颗大地雷呢?我固执地认为某些女人的房百分之八c九十都是人工合成的。她们干嘛非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车?奥迪?宝马?奔驰?还是保时捷?”王丽娟接着说。 这些我和关娜做梦都不敢想的各类豪车,在王丽娟的眼里就像买颗白菜那么容易。我咽了口唾沫,压制住自己的:”我又不会开车,我买车干嘛?“ “学个驾照吧,很容易的。” “我有驾照。” “有驾照不会开车?”王丽娟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我瞪着眼睛回敬她:‘有驾照不会开车的人海了去了,又不是我一个?你干嘛这么惊讶?“ 是的,我有驾照,也买过车。不过那段有车的经历实在是不堪回首。那辆车没有给我带来丝毫的快乐与方便,反而成了我生活中的累赘和负担。 车子开到国贸区,在大北窑西,关娜将车朝右拐进入一家酒店的地下车库。她在这家酒店租了一套公寓,从美国回来以后一直住在这里。 我和王丽娟乘电梯上到她居住的楼层。房间的门是密码锁,王丽娟准备按密码时习惯地看了我一眼,我赶忙把脸转到一边,我不想知道她房间的密码,尽管我现在已经是她的丈夫。 房间很大,足有二百平米。屋子里设施齐全,像是某个功成名就的教授搬进的新居。我走到落地窗前,一座耸入云霄的大酒店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知道,那是国贸三期大酒店。此刻,我脑子里忽然想起关娜说的那句话:“好羞啊,让人看见了。”我疑惑:从这里能看到那个房间吗? 我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眼睛一直盯着国贸三期酒店的高层,倘若是深夜,那边的灯亮着,这边用超倍望远镜偷窥对方,兴许还真的能看见点什么。难道王丽娟是看到了我和关娜,醋意大发,便不顾一切地横刀夺爱?哪有刚见面就急着领结婚证,连接触接触都免了的道理? “喂,你这里有超倍望远镜吗?”我问王丽娟,我想证实一下我的判断。 王丽娟端着一杯咖啡递给我:“我要那东西干嘛?没有。” “我想看看对面楼里有没有我想看到的稀罕事。” “真无聊。没想到你还有这爱好?” “丽娟,这么多年不见,你了解我吗?” “这很重要吗?我爱你就足够了。” “假如我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你会怎么办?” “实际上,你没有。这一点我已经向你爸妈证实过了。倘若你真有女朋友,我也要从她手里把你抢过来。” 我知道以王丽娟目前的财力,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倘若我和关娜真的好了,倘若关娜不嫌我穷,已经嫁给了我,王丽娟就算是有座金山和银山也休想达成她的心愿。可是,我和关娜毕竟是睡友,关娜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我,我倒是想娶关娜,可拿什么娶? “你在这住了多久了?”我问王丽娟。 “半年吧。” “怎么现在才想起联系我?” “工作忙,要不是那天我在后海遇见你,我都快把你忘了。” “你这么优秀,放着那么多的精英你不嫁,怎么就看上我了?” “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刚才说已经快把我忘了。” “我工作忙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想。但我说过的话,我还是不会忘记的。” “儿时的一句戏言你也当真?” “那件事困惑了我十几年,我怎么也想不通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也许是我的造孽我爸妈才会出的车祸。你当时说要去派出所告我,我真的很怕。但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去告我?我那么喜欢你。就因为我当时长得丑吗?还是因为别的?” “我当时还小,发育晚,对女孩丑俊不怎么关注。”我违心地胡说,“当时就是害怕,不认为那是一件占便宜的好事,觉得自己受了侮辱。所以才要去告你。至于长相,我现在倒觉得你当时比那个在国内没人待见却在国外走红的模特好看多了。欧美国家的审美观跟国内不一样。即便我当时觉得你丑,也是我没眼光。”我所问非所答,胡说八道了一大堆,把我自己都搞糊涂了。 “你后来怎么没有去告我?” “我本来也就是吓唬吓唬你,即使真要告,你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又怎么忍心去告?” “好了,小时候的事翻篇了。我现在也兑现了小时候的承诺。让我们一起迎接美好的明天吧。” “今天不能美好一下吗?”我笑眯眯地问。 王丽娟白了我一眼:“不能,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哦。即使我们领证了,但在我们没有举行婚礼之前,我们还是不在一起的好。你说呢?” ”这真是出乎我的预料,我还以为你今天又要故伎重演。” “说好了以前的事翻篇了,你怎么总揪住不放?”王丽娟见我嬉皮笑脸地戏弄她,假装生气,“这几天,你先不用上班了,等度完蜜月,再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这些天我们要忙很多事,买房啊,装修房啊,拍婚纱照啊,预订举办婚礼的酒店啊,这些事得需要我们俩共同去完成。当然我公司事多,也许你要多分担一点,多费一点心。“ 我喜欢忙乎这些事,比坐办公室有趣多了。“你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这些天,你就先住在我这里吧。我去朋友家凑合几天。” “我有房子住。” “你住的那个地方还能住人吗?”王丽娟面带鄙视。 我的脾气又被她勾起来了:“我已经在那儿住了好几个月了,你是说我不是人?” “你干嘛总跟我抠字眼儿?好好好,这几天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一k。但从明天起要有很多事需要我们去办,我总不能每天都去那个拐来拐去的破地方接你吧。” “你说个集合地点,我坐公交提前赶到,保证误不了事。另外,我能不能给你提个建议?” “你说?” “现在北京人特别讨厌那些说话总加进那么几句鸟语的嗲货,都觉得这类人挺二的。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你是刚从美国回来的,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在所难免。但以后真的应该注意一点这事儿,听着半洋半汉的话,比我们用八字脚走路都让人觉得别扭。“ 我撒谎,其实我怕王丽娟总用时不时地冒出几句英语的方式跟我交流,倘若遇到我听不懂的单词,不明白她说什么,该有多尴尬? “你事儿真多?”王丽娟白了我一眼。 我强辩:“不是我事儿多,是全北京市的市民事儿多。你不会跟全北京市的市民对抗吧?“ “好吧,我尽量注意就是了。”王丽娟很干脆地说,“明天第一件事就是去金宝街买车。你上午八点钟在这家酒店的大厅等我。“ 金宝街?我知道那个地方。全世界名车聚集地。从金鱼胡同到雅宝路整条街上,那些从世界各地云集而来的名车豪车花枝招展搔首弄姿地眼气着所有过往行人。我可不想买什么名牌车?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即便是自己的老婆也不例外。 我坚定地对王丽娟说:“我说过,我不买车。” “你不买车?不买车怎么做我的丈夫?” “我做丈夫主要是靠那个东西为你服务,又不是用车?用车你受得了吗?” ”你怎么这么下流?“ “对,我是下流社会的人,这你知道。我对上流社会压根儿就不感兴趣,你非要往上流社会那旮沓拽我。拽不上去了吧?后悔了吧?后悔还来得及,一会儿咱就把婚离了。” 我是真的生气了。我搞不明白,我有没有车跟怎么做她的丈夫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不喜欢车,我喜欢车只想用自己挣的钱买,哪怕是是辆普通的二手车。我害怕花别人的钱,尤其是王丽娟和我姨夫这类人的钱。一想到我姨夫就想起了我几年前买的那辆破车,那车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是用谁的钱买的?那二十六万人民币在我们全体家族成员当中转了一圈,竟然不知道钱是谁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车囧人祸 几年前我考了驾照,也买了车。不过那段有车的经历实在是不堪回首。那辆车没有给我带来丝毫的快乐与方便,反而成了我生活中的累赘和负担,甚至是耻辱。 我大学毕业那年,我的姥姥姥爷相继离世。两个老人都活到了八十岁。姥爷先走的,我妈和大姨刚刚放声大哭后没几天,姥姥也跟着去了。于是,再一次全家人披麻戴孝去殡仪馆举行葬礼。我妈和大姨的哭声撕心裂肺,可说到不哭的时候立马就能停住。哭声像是安装了闸门,随时都可操控。姨夫是葬礼的总管,一切行动听从他的指挥,就连我妈和大姨的哭声也要看他的手势。 我舅舅也到达了葬礼现场,他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掉了几滴眼泪。大姨和我妈的某些言语之中映射着两位老人的去世似乎是我舅舅气的。我舅舅听到了,没有去理会。我在一旁愤愤不平地想:“都活了八十岁了,还要找死亡原因?即使找原因也应该从病上找,这跟气不气有什么关系?” 办完了丧事,中午,一家人以及那些随份子的亲朋好友都到酒店去吃饭。参加葬礼的人数近一百多人,开了十桌,很是气派。酒店的大厅里还有一对结婚的,隔着屏风,那边笑,这边哭,婚丧嫁娶一应俱全。姨夫很迷信,斜眼看着屏风那边的新郎新娘,摇晃着他脖子上的那颗大脑袋,两只发面馒头般的胖手不由人地为新人和逝者鼓掌:“老人家好福气啊,去了好地方了。” 之后,姨夫向所有参加葬礼的人逐桌敬酒,最后回到我们一大家子的就餐桌上。 席间,我妈一脸鄙视地将一个存有二十六万的存折扔到到我舅舅桌前:“拿着吧,这是爸妈给你攒的。” 姥姥姥爷临死前,用我大姨给他们的钱给我的舅舅攒了二十六万。他们二老活着的时候或许给过舅舅钱,舅舅说先存着吧。老人临死前又要给舅舅,舅舅没要。两个老人最后没办法把钱托付给了我妈,说他们死后务必将钱转赠给舅舅。这不是折磨人吗?我妈那么爱钱,手里攥着二十六万却不是自己的?让她转赠给舅舅,直接给舅舅不就得了?我妈不知道舅舅压根儿就不要。钱抓在自己手里却不是自己的,搞得我妈那阵子每天都猫抓挠心。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钱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应该属于我们家的。这些年我们家付出了多少?是谁给他们二老养到老送的终? 舅舅将我妈扔过去的存折捡起来,又双手奉上递给了我妈:“二姐,二姐夫,这钱我说什么也不能要。这些年全凭你们一家照顾爸妈,我没有尽到一点点孝心,本来已经很惭愧了。我不止一次地劝过爸妈让他们跟我回村里住,可他们不愿意,说在城里住着方便,去厕所都不用打手电筒。我也不再坚持。可这照顾二老的重担就落在了二姐和二姐夫的肩上。我知道爸妈用大姐给他们的钱一直给我攒着,也劝过,他们不听。你们也知道,他们是不会听的,但我心里明白,这钱我是不会要一分一厘的。照顾老人有多麻烦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们这些年受的委屈想发泄就发泄在我的身上,别怨他们二老。人的观念左右人的思想,人的思想左右人的行为。咱爸妈的老观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就原谅他们吧。至于爸妈是不是我气死的,我回去做深刻的反省。“ “可这钱是是爸妈留给你的。”我妈接过钱,哽咽着说。 舅舅指了指我,笑呵呵地说:“就全当这钱给夏焱了,等他结婚的时候我就不随份子了。” “这钱明明是我妈给姥姥姥爷的,怎么你们两家让来让去了。”我表姐发话了。这么说这些钱他们并没有孝敬两位老人,而是在老人那儿寄存了一下? 我正要质问表姐,我爸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不要惹事。舅舅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米饭,他没有喝已经给他倒满的那杯剑南春,酒是姨夫家自提的。舅舅用餐巾纸摸了一下嘴角,站起身,告辞:“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我就先回去了。” ”你这就要走?”姨夫用挑衅的眼光质问舅舅:“爸妈的葬礼还没结束。” “吃饭,喝酒。也是葬礼的一部分吗?”舅舅问。 姨夫强词夺理:“就算不是一部分,你也不能中途退场啊?” “我没有中途退场,我说了,我吃饱了。你是不是还想让我看着你又吃又喝的一直到天黑?我要回村子,天黑了就没车了。” “我让司机去送你。” “你的车我可不敢坐。” “晚上住在我家也行?” “你们家我更不敢住,我还是先走吧。” “走吧,走吧。”姨夫不耐烦地摆着手,回头对我爸说:“这个人已经无可就药了。” 舅舅没再理会姨夫对他的羞辱,径直走出酒店的大厅。我爸傻呆呆地看着舅舅的背影,嘴里嘟囔着:“建东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儿?” 之后的话题由那二十六万元钱的归属问题转移到开舅舅的批判大会上了。我妈今天例外,没有踊跃发言,手里攥着那二十六万存折手不停地在抖,生怕大姨和大姨的宝贝闺女把钱要回去。 我的爸爸妈妈总算是安全地把存折带回了家。有了钱,爸妈第一念头就是要给我买辆车。 我坚决反对:“咱家离我上班的地方步行才七c八分钟。我买车干嘛?我又不爱鼓捣那玩意儿。” “你姨夫说,你得有车,别人才能瞧得起你,你才能谈成对象。”我爸说。 我有些烦躁:“又是我姨夫,他闺女不是也买车了吗?买了好几年了,现在不是也还单着?” “你跟人家不一样,人家是在挑别人,你是别人在挑你。”我妈说。 我的爸妈每次一谈到我的婚姻问题,我就会觉得自己就像是农贸市场被人贩卖的牲口。所谓的附加条件车和房,就是意寓着要买我的人看我身上的膘肉肥不肥呀?壮不壮啊? 一提到我姨夫,我就有一股莫名的烦躁。早在上高中的时候,我就理解了老爸当年为什么对村子里的那几个老朋友说的那番话。老爸对姨夫不满意,我对姨夫又何尝满意过? 我的大姨夫就像王丽娟小时候喜欢操我的心一样,特别喜欢操我们家的心。记得刚搬到延庆的时候,我们家租房。那时大姨夫就晃着他的那颗大脑袋瞪着眼珠子,强逼我爸妈买下我们租住的旧房,并高瞻远瞩地说:“现在不买,将来你们就是想买也买不起了。” 我们家拿什么买房?在乡下就那几亩地,每年打的粮食自给自足还差不多,卖钱攒钱想都别想。老妈不止一次督促老爸像其他几个村民一样进城打工,老爸舍不得我,说进城打工就看不到儿子了。为此两个人经常吵架。搬到延庆时,家里的积蓄连两万都不到,拿什么买房?尽管当时我们租住的房子要买的话价格也不过八c九万元。最后,老爸还是厚着脸皮狠了很心跟姨夫借了八万,买了这套旧楼。很快大姨就把姥姥姥爷安排到了我们家居住,并每月孝敬二老三千元。 至此,我们家买的这套旧房子便永远印刻在了我大姨夫的功劳簿上。只要有机会跟我老爸坐在一起,房子的事儿是非提不可:“怎么样,志国,听姐夫的没错吧。现在你买买看,就你这套房子至少七c八十万。人啊,不能总是鼠目寸光,要放眼世界。要有魄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上大学报考的专业也是大姨夫拿的主意。我当时想考艺术学校,即便考不上中音和上音,去唐山或广西读一个私办艺术类学校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我喜欢音乐。可大姨夫坚持让我读现代文学专业,并拿他做榜样,用他那只发面馒头般的胖手拍着我的肩膀说:“你看看大姨夫,当年要不是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能有现在的成绩吗?” 姨夫当年的确学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可他竟然又是一个唯心论者,时时刻刻方方面面都要讲迷信,他当初读大学的时候是怎么毕的业? 有这么一个姨夫活得真让人憋屈。我爸妈一再央求我就听大姨夫的吧。我不想听,可看到爸妈被生活摧残得疲惫不堪的脸,就心软了。读现代文学?还是民办的三本学校,我知道毕业即失业的命运很快就会降临到我的头上。果不其然,毕业后我拿着文凭跑遍了北京各个招聘人才市场,无一收获,最后还是姨夫通过关系给我在延庆找到了工作。我们家又欠下了他的恩情。 工作有了,姥姥姥爷也去世了,我们一家人该过几天我们自己想过的日子了吧?唉?姨夫又出新招,非逼着我爸妈给我买一辆小车。大姨夫有车,他女儿有车,他也想让我也拥有一辆车。这样,他程氏家族在延庆就是人手一车的名门望族了。他也不看看我们家是什么样的现状? 那些年姥姥姥爷还没去世,我爸和我妈的工资加起来不到五千。一家五口人的全部花销全指望这点钱了。还要攒钱还借大姨夫的那八万。同时爸妈还要从牙缝里给我抠出念大学和娶媳妇的钱。有时老爸嘴馋,想喝一口,下酒菜竟然是一碟咸菜和一盘用酱油醋搅拌的葱叶子。我妈更是手紧,一件外套硬是穿了五年不舍得买件新的。这样的家庭好不容易有了点钱,就去买车? “夏焱,还是买吧。这钱都是你大姨给你姥姥的,钱是人家的,人家当然有权支配该怎么花。” 老爸的话把我搞糊涂了。这二十六万人民币到底应该属于谁?它们从大姨那里一点一点地出发,转战到姥姥姥爷这里集合,待到三千三千地凑到了二十六万,姥姥姥爷不在了。说是给舅舅,舅舅不要,又给了我们。可怎么一转眼又成了大姨的了?大姨赠送的到底是姥姥姥爷还是我们?还是姥姥姥爷本意是留给我们的?不,是留给舅舅的,是舅舅赠送给我们的,可舅舅压根儿就没钱?那段时间,二十六万块钱差点把我逼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我爸妈背着我给我买了一辆夏利车,恰巧我刚吹了一个对象,心情很不好。车停在楼下,我爸兴奋地让我去看看,我连床都没下。我们家住在五楼,老爸为了那辆夏利车一天要楼上楼下跑好几趟。一向懒于做家务的老爸变得勤快了。充当起了夏利车的美容师,一天要擦好几遍。那个时候夏利车还没有现在这么便宜,全算下来也花了五万多。我爸总算是给了姨夫一个交代。 晚上,只要是楼下某辆车发出了“嗡嗡”声,哪怕是半夜两点,我爸只要听到了,也要从床上爬起来去阳台伸着脖子往下观望,有时甚至穿好衣服亲自下楼去观摩,直至确认车子安全无恙,这才回家安心入睡。睡到半夜突然被噩梦惊醒,大叫:“坏了,咱家的车被人偷了。” 遇到阴天下雨,老爸摇头叹息:“怎么又下雨了?上午刚擦完。”十几年前年他当农民的时候,遇到天旱盼下雨的劲头早已荡然无存。 有了车就得学驾照,我不想去学,鼓励我爸去学:“您那么爱它,看它的眼神比看我妈都觉得亲,还是您去学吧。” “傻小子,尽胡说。我这么大岁数了,又不搞对象,又不谈恋爱,我学车本干嘛?” 我用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才拿到车本儿。学车的经历很无奈,一大帮学员排着队依次学车,倒车,走弯道,直角拐弯,侧方停车,坡道起步,每个练习项目每人只能学十分钟。我平时上班没时间,只是周六c日去学,周六c日的学员更多。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和其他学员胡吹乱侃上了,学车只是匆匆而过。我尽量往后拖延考试,越晚越好。后来教练以为我想占他便宜,想多蹭一些学时,劝我尽快去考。我考试还是比较顺利的,四个科目都是一次通过。不像有的学员,科目二考三回,科目三考四回。我要是那样,估计现在也拿不到车本儿。 有了车本就得开车。每天上班开车去比步行去要辛苦的多。步行七c八分钟即到,开车就没谱了,从小区开到主路就得五分钟,上了主路堵车是必然的,有时一堵就是半个多小时。以前上班从来不迟到,有了车隔三差五地迟到。不开吧,我爸妈在家天天唠叨,开吧,实在是烦人。 就这么憋憋屈屈地过了好几年,车技没长进,脾气大增,我也成为了路怒族中的一员。换我从前的脾气,我的那个顶头上司再怎么出言不逊,我也不会对他拳脚相加。可我已经快要被这辆夏利车给折磨疯了。 那天同事聚餐,aa制。我不想去,上司从中找到了甜头,非拉我去。所谓甜头就是我们每人一百元聚餐费,十个人一千元。上司负责收钱花钱,每次花销六c七百元,剩下的就心照不宣了。好歹他也是个机关副科级干部,也就这点出息了。上司爱贪小便宜的名声整个机关办公楼的人都知道,就上司自己不知道,还有他的那几个忠实的追随者似乎也不知道,其实就是他的那几个忠实的追随者把消息透漏给其他人的,反而这些人又栽赃到我头上,我懒得解释,于是上司给我穿小鞋儿梳小辫儿成了他唯一的爱好。按说他对我有意见,聚餐就别叫我了,照叫不误。 席间,大伙儿谈笑风生胡吹乱侃,吃喝玩乐成了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唯一爱好。我的话不多,听他们说。这帮人说着说着就聊到谁谁谁买新车了?谁谁谁又换了一辆车了? “夏焱,你的那辆破夏利也该换换了。”一个同事跟我开玩笑。 上司也许喝多了,卷着舌头说:“听他表姐说,他的那辆破夏利还是他姨夫给他买的呢。他哪儿有钱买车?夏焱,你的工作是你姨夫找的,车是姨夫买的,今后你娶媳妇也得靠你姨夫吧?‘ 上司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我的肺都快气炸了,佯装镇静。我不敢与他直接发生正面冲突,就上司那熊腰虎背膀大腰圆的大块头,两个我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智取,只能偷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端着一杯啤酒笑呵呵地走到上司近前:“刘哥,我敬你一杯。” 上司还没有站起身,我的一杯啤酒“唰”地泼在了他的眼睛上,趁上司揉眼睛的功夫,我抄起一个酒瓶“咣”地砸到他的脑袋上,一股鲜血从他额头上淌了下来。我后撤一步,抬腿一脚踹在他胸口上,上司重重地摔倒在地,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照着上司的上身和头部一通猛踢。压抑了好几年的委屈,在那一刻全部发泄了出来。我当时想,我要踢死他,然后我去偿命。 我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那是我搬到延庆以后最开心的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回乡显摆 我和王丽娟的婚期一天天地渐渐临近。这些天我们发生了无数次地争吵。性格不合,观念不合,想法自然也不合。我说东,她偏往西。她说天,我非说地。 买车的事,吵到最后王丽娟总算妥协了。但是不买可以,不能放弃练车。王丽娟要求我有空的时候用她的法拉利好好练练车,将来总不能老是她给我当司机。车的事解决了,买房子又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我喜欢那种楼层高,面积小,室内布置温馨的房子,六十平米足够。王丽娟喜欢低楼层,房间宽阔,装修豪华气派的房子,至少三百平米。两个人各有各的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过主动权还是牢牢地掌握在王丽娟的手里,跟着中介小哥去看房,看的都是王丽娟喜欢的户型。我渐渐地对看房失去了兴趣。她怎么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想娶她,不想嫁她。买小房子多少我还能贴补一点,我爸妈这些年给攒了一点钱,加上我挣的以及姥姥姥爷赠送的少说也有六c七十万。六十平米的房子四百多万,王丽娟出六成,我出一成,那总还保留了一成的面子。三百多平米的房子?两千多万?我家里的那点钱连个零头都不够。我一再恳求王丽娟也去看看我喜欢的户型。买不买先别说,总得应该去看看吧?每当此时,王丽娟总是一脸鄙视地看着我,这鄙视的目光让我感觉自己想住一间小房子的愿望似乎是犯下了滔天的不可饶恕的罪行。 “明明说好了,买房的事两个人共同决定。你现在完全是独断专行。”我对王丽娟很不满意。 王丽娟强词夺理:“我也想达成共识,可我们的差距太大了,六十平米的房子怎么住人?” “又来了,我还住过五平米的房子呢,我难道不是人?!” “你又再抠字眼。你那个时候不是没办法吗?现在我们有这个经济实力,为什么还要苦着自己?” 五天前,我们看了一处房子,整座楼有二十几层高。王丽娟偏偏相中了底楼。因为底楼是一套复式楼。上下两层。我懒得进去跟她一起观摩,站在远处欣赏这座楼的整体格局。看着看着,感觉眼前的楼房就像是一个乌龟驮着一个大木箱子在艰难地爬行。我忽然想起王丽娟公司的全称“硬壳国际旅游公司”,也取了一个乌龟王八的名,房子也要住进乌龟壳里?王丽娟真的是乌龟变得吗? “你看看这房子,像不像一个乌龟驮着一个大木箱子在艰难地爬行?”我指着楼房冲着看完房朝我走来的王丽娟说。 王丽娟仰头看了看,笑了:“还真的有点像哎。这套不要,咱们再去看别的。? “小赵,这栋楼的高层有小户型的吗?我想尝尝骑在乌龟背上是什么感觉。”我问中介小哥。 王丽娟又用她那鄙视的折磨人的眼光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说的那种户型根本就没法住人?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又来了,又来了,我五平米的地下室都曾经住过,我难道不是人?!” ““你又再抠字眼。你那个时候不是没办法吗?现在我们有这个经济实力,你为什么还要留恋那个耗子洞?“ ”好,我留恋耗子洞,我喜欢的那些房子都是鸡窝c狗窝和猪窝行了吧,你是不会去看的。你要住人能住的地方。对吧,那你自己来选房得了,叫我来干什么?哼哼,看不上鸡窝和狗窝,对乌龟王八壳子倒是情有独钟。” “我掏钱买房,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王丽娟冲我嚷。 “是,是你掏钱买房。我没钱,你有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是不是还想买我呢?我还不卖呢!咱们现在别看房了,我建议趁我们生米还没有煮成熟饭还是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王丽娟急了,抡起挎包打在我的身上,含着泪说:“这还没结婚呢,都跟我闹了两次离婚了。我上辈子到底欠下你什么了?” 中介小哥赶忙解劝:“夏哥,林总,咱再去看看别的房源,这房子我也觉得不太满意。” “不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回家!”我怒气冲冲地说。 王丽娟瞪着眼珠子冲我吼:“不看就不看,你以为谁稀罕?!” 我和王丽娟不欢而散,各回各的住所。跟我合租房的那个小伙子,自从我上次无厘头地骂了人家,现在对我是即警惕又敌意。我时不时地给小伙子买瓶酒买盒烟什么的算是赔礼道歉,小伙子这才对我有了笑脸。洗衣服的时候又开始跑着调唱歌了。 我躺在我租住的房间里,想我和王丽娟还真是一对冤家。她要是有关娜一半温柔,我何苦整天跟她吵? 想起关娜,我拿过手机,拨通关娜的号码。回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怎么回事?我再次拨打,回音如旧。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告诉关娜一声,我结婚了。 六天前,我抽空去了一趟酒吧,艾静也说最近联系不上关娜,打电话总拒接。我感觉关娜是不是出事了。酒吧老板解开我的疑团:‘她们这些非科班出身的演员,到了横店是要集中培训的。估计手机也得上缴。你们放心吧,哪能说出事就出事呢?“ 关娜联系不上,我又拨通了爸妈的电话,再次叮嘱他们,想在左邻右舍面前显摆可以,但不要说出王丽娟的身世。并说是王丽娟叮嘱的。我爸妈没心眼,逮住什么说什么。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娶了一张整容脸。因为王丽娟小时候的丑是全校乃至全村公认的。 三天前,王丽娟打来电话:“夏焱,你肯定想不到,太合适了。我现在在立汤路,对对。就在别墅里,六百多平米的别墅,只卖两千多万。我算是捡着大便宜了。你现在过来一趟,要是没意见,我就签合同了。” “我没意见,你签吧,我身上有点不舒服,刚吃了两片药,我明天再去看房吧。” 换了关娜肯定会问:“哪儿不舒服了?有没有去医院啊?”可王丽娟一句没问我的病情,冲着电话一通埋怨:’一让你干点正经的你就来事儿,不来拉倒,我自己签了。“ 两天前,我和王丽娟去了一趟王丽娟买下的别墅。那房子像某个工厂里的一个车间,大得离谱。空旷得使人感觉不到家的味道,难怪那个叫郑建东的中年男人最不愿意的事就是回到那个犹如坟墓的家。这个房子要是我自己住,我也不想回来。看着王丽娟高兴成那样,我不忍心给她泼冷水。 “这样的房子你难道还不满意?”王丽娟用审视的目光看我。 在她的面前,我总有一种逃脱不掉的低人一等的感觉。尤其是在她那各种目光的威逼下。我投降,说:“好,好,你觉得好就行。” “你难道觉得不好吗?”王丽娟用疑问的目光看我。 我觉得不好她会相信吗?就像关娜当初对我说那个叫郑建东的中年男人每天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回到他的那个犹如坟墓的家,当时我也不信,以为是天方夜谭,现在我信了,可别人能信吗? 预订婚礼的酒店,我和王丽娟没有发生分歧。原因是我放弃了决定权。我哪儿还有什么决定权?钱是人家的,人家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哪有权利干涉?王丽娟预订下了北京最豪华的酒店,盘古七星级酒店。随她的便,她就是预订十星级的酒店,跟我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距离举行婚礼还剩下五天。我放弃了我租住的房子,搬到了别墅,充当监工的角色。王丽娟一有空,下班后哪儿都不去,天天盯着保洁阿姨和装修师傅鼓捣我们这个犹如宫殿般的家。 王丽娟回到北京这么久了,她有没有回到村子里去她父母的坟头上敬一炷香? 我提议,希望王丽娟抽出一天的时间,我们俩回村看看,给她父母上柱香,随便看看我舅舅。王丽娟欣然同意。 我和王丽娟先回的延庆,我爸妈提早就接到通知,像迎接贵宾一样一通忙活。我和王丽娟一进家门,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玻璃镜子擦得锃明瓦亮,就连厨房里的炉灶台也擦得一尘不染。暖气旮旯都抠不出一点点脏东西。我知道这一定是我吗的杰作。她喜欢收拾她的这个穷家,那些用了十几年的旧家具都快被她擦脱皮了。我妈只有在收拾家的时候才能获取那么一点点成就感。茶几上摆满了水果c干果和糕点。我和王丽娟走进家门,寒暄过后,我决定好好表扬我老妈一番,于是我冲父母深深地一鞠躬:“爸,妈,过年好。” “胡说什么呀,你个臭小子!大夏天的,你拜的哪门子年?”我妈冲我后脑勺轻轻地拍了一下,乐得合不拢嘴,她知道我在表扬她把家收拾得比过年时都干净。“丽娟,坐下简单吃点,妈去厨房给你们炒几个拿手菜。” 王丽娟挽袖子撸胳膊准备参战:“妈,我给您打下手。” “你坐着歇着,你坐着歇着,哪儿能让你沾手?”我妈笑得脸都快走形了。 我在一旁起哄架秧子:“妈,让她去干活,别惯她的臭毛病。” “我看是别惯你的臭毛病吧?”我妈一把揪住我的耳朵,“走,跟我去厨房。” 我被老妈拽到厨房,王丽娟跟在后面。老爸自打和我们打过站面就一直扒在厨房外的阳台上往下观望,我还以为楼下有人在打架,也伸着脖子往下看,原来是街坊邻居在围观王丽娟的法拉利,一边看一边对豪车品头论足。有人抬头看见我爸,故意问:“老夏,这车是谁的啊?” 我爸高兴,想说是儿媳妇的。一着急把“儿”字给省略掉了,冲着楼下喊:“我媳妇的!” “长了张笨嘴,还挺能说?”我妈冲着我爸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你儿子的媳妇,成了你媳妇了,你有那福气吗?“ “对对。是儿媳妇,儿媳妇。”我爸承认了失误,赶忙向楼下解释:“不是媳妇的,是我儿子的。”这一回又把“媳妇”两字给丢了。 “闭住你的臭嘴吧。”我妈对老爸失望到了极点。 王丽娟捂着嘴咯咯咯地笑。我在一旁打圆场:“我爸说的没错,丽娟的就是您的,也是我的。” 午饭吃的很热闹,笑声不断。我妈问王丽娟:“娟儿啊,夏焱这些天对你好吗?” “好什么呀?都跟我闹过两次离婚了。” 王丽娟的话音未落,我的头上“啪啪啪”地挨了三筷子。我反抗:“妈,你都把我打傻了,只有傻子才会跟丽娟闹离婚。你再打?再打我回去还跟她闹离婚。我都傻了,我怕谁?” 准备回村之前,我想回一趟原单位。我舅舅的一本书,当初我借给同事小沈看一直没还。那是一本美国作家西德尼谢尔顿写的《午夜情》,我舅舅买这本书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为了这本书,我舅舅还挨了姥爷一顿打,因为舅舅竟然用姥爷让他买农具的钱买了一本乱七八糟的破书。 我和小沈电话沟通好了,我去单位门口拿。其实要书只是一方面,我也想开着法拉利,带着美女去原单位显摆显摆。让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人对我刮目相看。小沈是个传话筒,她肯定能圆满地完成我预想的各项任务。 车子快到原单位的大门口,小沈已经拿着书等在了那里。我开的车,把车停在大门外,我和王丽娟都下了车。 小沈跑上前:“哇塞!开的还是法拉利?!” “这是我未婚妻,林丽娟女士。这个是我以前的同事,小沈女士。”我很绅士地给她们俩相互介绍。 “林总好。”小沈咧着大嘴很大方地跟王丽娟握手。这女孩其他部位长得都挺好,就是嘴太大,都是每天不停地传话给累的。咦?她怎么知道王丽娟的身份?肯定是我爸妈的嘴又满天飞了。 “你好。”王丽娟伸出白净的手很优雅地跟小沈握手。 我们仨闲聊了几句,我和王丽娟正准备离开,小沈神神秘秘地凑上前对我说:“夏哥,知道吗?自从你暴打完刘胖子以后,他现在变得可乖了。再也不敢讹我们的钱去聚餐了。” “他那么大的块头,怎么会变乖呢?”说实话,刚到北京那会儿,我也担心过上司伤愈出院后会不会跑到北京找我报复。那段时间每当一看到五大三粗块大膘肥的人都会很警觉地迅速辨认对方是不是被我殴打过的上司?随时准备战斗。现在小沈说他变乖了,怎么可能? “刘胖子现在每天最担心的就是你回来找他报复。上街一看见瘦高瘦高的人吓得手都哆嗦。”小沈说的绘声绘色。 原来我们俩还是同病相怜,都担心对方伺机报复。何苦呢?上司当初只要别那么过分,我说什么也不会动手。 “小沈,他把对方打成什么样了?”王丽娟对这事似乎很感兴趣。 小沈指手画脚地对王丽娟说:“头上缝了八针,肋骨断了三根,牙还踢掉了两颗。总之,可惨了。当时满脸是血,我们大家都认不出他了。住了半个多月医院。” “他挨了打,怎么还怕夏焱回来报复?”王丽娟疑惑地问。 小沈说话干脆:“夏哥是因为他把铁饭碗丢的,他能不怕吗?” “你回去跟他说,我不记恨他了。我得谢谢他。要不是他,我怎么会遇到林总?” 在回村子的路上,我聚精会神地开车,王丽娟乜着眼看我:“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你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以后要是发现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希望你手下留情哦。” 我一分心,差点与迎面疾驶而过的车撞了。心想:她能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破旧山村 春节前夕,我回过一趟村子,瞒着我爸妈给舅舅买了一大堆过年用品:五条香烟,一箱白酒,三箱啤酒,八斤猪肉,五斤羊肉,三斤牛肉,各类蔬菜c水果和干果,外加一袋白面和一袋大米。 当时路面有积雪,我开着我的那辆夏利车慢慢腾腾吱吱呀呀地进了村,把车停在老槐树下,扛着大米和白面往坡上走,舅舅家住在村子的北坡上。一进院门,舅舅看见了我,赶忙迎了出来。 我把大米和白面放到地上,转身往外走:”舅,您等会儿,车里还有。“ “我跟你一起去。”舅舅走在我身边,夸我:“夏焱啊,有你这么一个外甥,舅舅觉得真幸福。” 从小到大,我跟舅舅最亲,甚至比跟我爸妈还要亲。“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的本事全是您教的。” “为父?我可不想当你老子,负担太重。又要给你买房,又要给你娶媳妇。等我老了还得逼着你来伺候我,你不愿意,我也不开心,我还是当你舅舅比较好。” 我和舅舅走到夏利车前,我打开后备箱往出取东西。舅舅问:“就是因为它,你把你的上司给打了?” 我笑笑:“我那也是一时糊涂。” “糊涂什么?打得好,打的对。人就应该为了尊严不惜付出一切代价。被开除了又怎么样?照样在北京的旅游公司任职。” “舅,我骗我爸妈呢,您也信。”我跟舅舅从不说假话,没必要,说真话他都能理解,又何苦去编什么谎言呢?“我现在靠您教我的本事混饭吃。” “怎么,真的沿街卖艺了?”舅舅很心疼地看着我。 “起初在街里唱了几天,现在在一家酒吧工作。” “呵,你小子混得还不赖。收入怎么样?” “比上班的时候挣得多的多。” 我和舅舅经过几个来回的搬运,我买的东西都堆放在了院子里。舅舅夸赞我:“夏焱,你这是把小超市搬到我家了?这些东西够我吃半年的。” 舅舅家里也有冰箱和彩电,是姥姥姥爷在我三岁那年用老两口一生的积蓄给舅舅买的。贵得很,二十一英寸的彩电三千八,双开门的冰箱三千三,两样家电加起来快七千块钱了。七千块钱,是我们一大家子五c六年的收入总和。就被姥姥姥爷一念之差花在了不值钱的电器身上。 当初姥姥姥爷是担心家电涨价,舅舅结婚的费用负担更重,硬是提前提前把彩电和冰箱买了回来,买回来也不让用,给舅舅结婚时用。舅舅那年二十八岁,他的婚姻也许就是这两件家电给防的,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几年后,家电的价格一路下跌,姥姥姥爷顿足捶胸大呼上当,埋怨舅舅没有早一点把对象谈成。害得冰箱和彩电没有派上用场。这完全是姥姥姥爷一厢情愿的事情,却怨恨到舅舅头上。后来冰箱和彩电相继用上了,舅舅的婚事仍是没有着落。 我和舅舅把我买的东西分批逐次地放到它们适合呆的地方。 两个人回里屋。屋子里很暖和,舅舅往炉子里加了一块土煤,盖住炉盖儿,回头对我说:“玩音乐全凭感觉,唱得开心,就唱,也能唱好。唱得不开心了,就别唱了,搬回来跟舅舅住,咱爷俩一起修理这破旧的村庄。“ 舅舅的思维一向很古怪。别人都削尖脑袋往城里钻,他自己留在农村已经够另类了,还要把我拽进来。他也不想想,我要是放弃了一切,跟他回到村子里住,我爸妈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舅舅的家还是土炕,很干净,烧得也很暖和。土炕上的小饭桌上摆着一本书,我拿起来看,是一本地质类的书,名字叫《泥石流自然灾害的预防与自救丛书》。咦,舅舅的爱好又变了? 舅舅的爱好十几年一变已成定律。一件事刚刚干出点眉目,他就会转移爱好。他一生穷困潦倒的根源和他随心所欲的脾性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舅舅从小就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小孩。六岁的时候看见村子里的一个老爷爷在槐树下吹笛子,就迷上了音乐。回家用杨柳枝自己做笛子,当然做不好了,但抽出里面的木棍,留下的绿树皮也能吹响,就是无法吹出哆来咪,难听点罢了。老爷爷看到舅舅如此痴迷音乐主动教他吹笛子,并赠送给他一支竹笛。舅舅如获至宝,笛不离手地练了两年,老爷爷去世了,村子里留下了一个唯一懂音乐的人,那就是舅舅。舅舅上小学时看老师弹风琴,羡慕不已,回家用硬纸片拼接在一起,然后在上面自己画键盘,舅舅担心自己忘记风琴的键盘数目,他还自己编了口诀“两黑空,三黑空,两黑空,三黑空。白的七个,黑的五个。”于是舅舅画出的键盘跟老师的风琴一模一样。 上音乐课时,舅舅坐在第一排,认真观摩老师怎么弹风琴。因为有吹笛子的基础,舅舅懂得音律。三年后,让人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舅舅竟然用硬纸片做的键盘学会了弹风琴。班里举行联欢会,恰巧音乐老师病了,舅舅毛遂自荐说他会弹,所有人都不信,舅舅跟同学打赌,要是输了,口袋里的所有玻璃球统统分给大家。于是,几个大个子同学吧风琴抬到了教室。 舅舅端坐在风琴前,不慌不忙地弹奏《让我们荡起双桨》的前奏。所有人都惊呆了,天才,简直是天才。上初中时,舅舅开始迷恋吉他。姥姥姥爷嫌他吵得慌,舅舅把被子蒙在头上钻进被窝里悄悄弹。没人教他,全凭书店里买的那几本书慢慢地自学。 高中毕业,倘若舅舅报考音乐学院还真能撞个大运。那个时候音乐学院的文化课分数线很低,老师们也不懂得或不敢变着法儿地向考生敲诈,只要专业演奏过关就有希望。可舅舅偏偏在那一段时期迷恋上了文学。八十年代初随便扔一块石头,被砸住的人肯定是个文学青年。舅舅也不例外很赶时髦。他放弃了音乐报考某大学的中文系。结果名落孙山。第二年又考了一次,继续落榜。 舅舅放弃了考大学,他认为古今中外的文学大师有几个是读过大学的?高尔基的《我的大学》深深地启发了舅舅,他也要像高尔基那样写出一部属于自己的《我的大学》。 舅舅做事的专注程度一般人是没法比的。小时候学笛子就很刻苦,长大了学吉他照样废寝忘食。现在写小说更是痴迷。一切杂七杂八的事都与他无关,每天埋头笔耕,一写就是好几年。 问题是他周围都是一些俗人,俗人做事目的性很强的?干什么事首先要看结果是什么?舅舅做事随心所欲想起哪儿出是哪儿出的超凡个性把周围的人彻底惹毛了。 首先发难的是姥爷,姥爷一生的愿望就是等舅舅长大了给他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自己好当爷爷。就这么点愿望,竟然怎么也实现不了? 舅舅依然我行我素,做事情根本不管有没有用啊?挣不挣钱啊?他这类人只要饿不死,冻不死,他就一直都会按照自己拟定的人生轨道顽固地走下去。 我出生那年,舅舅二十五岁。在农村二十五岁没有结婚早就是大龄青年了。姥姥姥爷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撒开网到处托人给舅舅介绍对象。起初还有几个愿意跟舅舅见见面。后来见面的那几个全被舅舅吓跑了。舅舅相亲的时候不说话,瞪着眼冲对方傻笑。后来舅舅的名声在十里八村都传开了,就连喜欢介绍对象的崔二妈也不再登姥爷家的门槛儿了。完喽,完喽,姥爷顿足捶胸地认为舅舅变傻的原因就是那些破书给害的。一把火把舅舅买的好些书都给烧了。舅舅无所谓,反正那些书已经看过了,都印刻在他的脑海里,留着也没多大的用。烧就烧吧! 舅舅由于写作过于用功,在农活上就显得笨拙很多。有时脑子里一边构思一边往地里撒种子,种子没有撒进地窝窝里全扔到窝边了。气得姥爷连踢带踹。姥爷悲哀地想,舅舅连农活都干不了,将来可怎么活啊?更别提娶妻生子了。完喽,完喽,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原来是个废物。 我和王丽娟的学龄前教育是舅舅一点点地帮我们完成的。乡下的小孩没有去幼儿园的习惯,自然生长,到年龄直接上小学。我刚出生的时候特别爱哭,谁哄都止不住我的哭声,唯独舅舅的琴声,他只要一冲着我弹吉他,我就不哭了。老爸心疼我,主动承担起舅舅的农活,要求舅舅每天到我家给我弹吉他。这活儿舅舅愿意干,他可以一边弹着吉他一边构思他的小说。王丽娟的爸爸看到我一听到琴声就不哭了,赶忙把他家又哭又闹的宝贝女儿也送到我们家,舅舅成为两个小孩子的保姆。农活王丽娟的爸爸也为舅舅分担了一些。我和王丽娟两岁的时候,舅舅开始给我们讲故事,舅舅懂得很多,古今中外的历史人物,舅舅如数家珍,讲起故事来得心应手。我和王丽娟听得津津有味,我们三岁的时候,舅舅就给我们讲了三顾茅庐c毛遂自荐c完璧归赵,一鼓作气c叶公好龙c破釜沉舟等等这些历史典故,讲得绘声绘色。有三c五年的时间,舅舅基本不干农活。至此,舅舅好逸恶劳好吃懒做的名声在全村乃至全镇都传开了。姥爷急红了眼,不惜重金给舅舅从密云介绍来一个姑娘。那姑娘是个对眼,对舅舅的痴呆估计看不清楚。姥姥觉得舅舅找个对眼怕委屈了舅舅,姥爷眼珠子一瞪:“对眼怕什么?能生孩子就行。” 可对眼也让舅舅给吓跑了,当时对眼姑娘正和我姥姥安安静静地说着话,舅舅突然大声咆哮起来:“啊!你是我生命中的神灵!啊!我要飞到天上去!” 我六岁那年,舅舅和我妈的一段对话,深深地启发了我。我六岁半那年和王丽娟的那段对话就是跟舅舅学的。我妈当时痛心疾首地劝说着我舅舅:“建东啊,爸妈都这么大岁数了,你就不能省点心?找个媳妇成个家多好?” “娶媳妇成家干什么呀?” ““让你媳妇给你给你生孩子。” ”生孩子干什么呀?” “生孩子就养孩子呗。” “养孩子干什么呀?” “养孩子就是把他养大。” “养大了干什么呀?” “养大了给他娶媳妇。” “给他娶媳妇干什么呀?” “给他娶媳妇就是让他的媳妇再生孩子。” “他的媳妇生孩子干什么呀?” “他媳妇生了孩子你就能当爷爷了。” “我不想当爷爷。”舅舅大声对我妈说:“我只想当孙子,我孙子还没当够呢!” 我十岁那年,吉他已经弹得有模有样了。城里的小孩学音乐都要花钱的。舅舅教我分文不取。那个时候。城里的很多小孩已经开始学钢琴了,大多数的小孩学到一半就学不下去放弃了,钢琴闲置,廉价处理。舅舅建议老爸给我买一架二手钢琴,舅舅负责教我,我高兴得直拍手,老爸狠狠地瞪了舅舅一眼,廉价?廉价也得好几千?最后老爸狠了很心给我花二百块钱买了一架电子琴。电子琴也行,凑活着玩吧。反正舅舅也没有像其他老师那样信誓旦旦地向家长保证能让他们的宝贝儿子或女儿考上音乐学院。舅舅对那些骗人的把戏嗤之以鼻。他从来没有向我爸妈承诺过我将来考什么,只要我愿意学他就愿意教,我不想学了,他从不强迫,一切顺其自然。 那个时候每年春节大姨和大姨夫都要带着他们的宝贝女儿回村过年。大姨师范毕业后在县城里的中学教书,姨夫大学毕业后已经混成了个科长,全家最有出息的就是他们两口子了。 大姨夫看见我弹吉他弹得不错得到启发:“建东啊,现在城里教音乐很赚钱的,要不我帮你联系联系,你进城办个音乐班吧。” “姐夫,并不是每个小孩都有夏焱这般天赋的。我去教那些对音乐缺乏天赋的小孩,骗人家钱不说,还耽误孩子们的学习,误人子弟,毁人家前程,这钱我不能挣。” “那你就这样一直穷下去?让咱爸咱妈一直为你操心?“ “我穷是我自己的事,爸妈要操心我也没办法。” “建东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挣点钱,娶个媳妇,让爸妈高兴高兴。孔子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结婚,怎么能有后代?” “首先我想更正一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不是孔子说的,是孟子说的。孔子有这么一段话很有道理,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意思是说,君子用心谋求大道而不费心思去谋求衣食。“ “行了行了行了。”大姨夫用他发面馒头般的胖手使劲揉着他的那颗大脑袋,每当大姨夫想用圣人语录说服舅舅的时候,舅舅总会挑出他很多毛病,不是词说错了,就是人物按错了。大姨夫说不过舅舅,论学问,舅舅的学问总能压过了大姨夫一头。每当此时大姨夫就会恼羞成怒粗暴地打断舅舅的话题:“你一个高中毕业生,一个修理地球的,还谈什么谋道和忧道?还不谋食不忧贫?” 言外之意,他一个大学毕业生,还是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呢,都对金钱充满着。舅舅一个高中生不爱钱?分明是没本事挣。就他这点本事教教夏焱还凑乎,到了正经地方肯定拉稀。 我上初一那年,我的姥爷为了舅舅的婚事哀求姨夫在城里托门子找关系给舅舅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目的是让舅舅相亲的时候摆脱当农民的自卑感。姨夫当时已经晋升为处长,很是能干,没费吹灰之力就给舅舅在某某公司找到了一份管道维修的工作,活儿不累,月薪三千,是正式职工,入职后可以农转非,从此舅舅就不再是乡下人,而是拥有市民户口的城里人了。 这么好的美差竟然被舅舅断然拒绝了。舅舅说,他喜欢农村,他要在乡村扎根一辈子,自给自足,其乐无穷。姥爷气得差一点吐了血,一冲动将舅舅十几年的心血统统扔到院子里。 我被舅舅写下的手稿惊呆了,足足撒落了半个院子。拼装在一起能装两麻袋。姥爷怒气冲冲地划着了火柴,我急了:“姥爷,不能烧,那是舅舅的心血啊?!” 大火熊熊地燃起,舅舅神情淡定:“烧吧,反正都是废品。” 从那以后,舅舅似乎是跟姥爷记下了仇,每天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跟姥爷说,小说不再写了。农闲时,独自爬上南面的山顶望着蜿蜒起伏雄伟壮观的万里长城发呆,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 我们全家都搬到了延庆,姥姥姥爷也住到我们家里,村子里的那两处院子就剩下舅舅一个人了。平时舅舅从不进城,逢年过节,舅舅会到我们家给姥姥姥爷拜年,拜完年就走,我爸妈怎么留他在家吃年饭也留不住,舅舅坚决地要回村子里。说炉子里的火没灭,担心家里失火。 我一直怀疑舅舅又开始重操旧业了。上班以后,我给舅舅买的第一件礼物就是一台液晶屏的电脑。舅舅很是喜欢,跟我要了几本我读书时留下的教科书《信息技术》开始自学电脑。 慢慢地我发现舅舅真的不再写作了,对发明农具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们村种植的土地大多数为坡耕,锄地,收割仍使用原始工具。舅舅想发明一些现代化的农具,为此他还去保定蓝翔技工学校学了一年的焊工c车工以及钳工技术,回到家自己动手,开始研制。 我捧着舅舅饭桌上这本《泥石流自然灾害的预防与自救丛书》,问舅舅:“舅,您什么时候对地质学又感兴趣了?” “不是我感兴趣,是现实给逼的。你注意到了吗?丽娟他们家房子已经被泥石流冲垮了。” 我和王丽娟把法拉利停靠在村子里的老槐树下,下车,环视着养育了我们十三年的故乡。王丽娟惊讶地发现她们家找不到了,尖叫着问我:“夏焱,快帮我找找,我们家跑哪儿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神秘来客 老槐树还是那颗老槐树,石凳还是那个石凳。但早已物是人非。当年在老槐树下下象棋的两个老爷爷早已仙逝,耍扑克的老人们有的搬进城里有的住进医院。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也都长大了,进城考研的考研,打工的打工。村子里像是断了香火,人去楼空。 尽管国家从2006年1月1日起就取消了田赋,废止了《农业税条例》,但我们村的农民仍然对种田提不起丝毫兴趣。粮贱伤农,每年打得那点粮食卖的钱还不够来年买化肥和农药的呢。进城打工当保安还能每月挣个两三千块钱呢。所以,村子里稍微有点本事的人都进城打工去了。 地荒了,又没有及时栽上树木,土质开始渐渐地变得松软,忽遇暴雨,洪水席卷着曾经是麦田里的泥沙倾泻而下,王丽娟家的老房子早已年久失修,经不起这一变故,彻底地坍塌了。 王丽娟站在她家房屋的残骸前,默默地掉下了眼泪。她其实并不留恋自己的故乡,回北京半年多了,这是第一次回家,在她的意识里家永远会停在那儿,等着她。她迟早会看到自己的家。可是,家丢了,再也找不到了。王丽娟仰面甩了甩头,对我说:“走吧,先去你舅舅家把书还了。” 去我舅舅家首先要路过我家。我们家院门大敞着,里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我出于好奇,进院一探究竟。 “您好,你们这是在干嘛?”我问一个扛着涂料从我身边经过的人。 那人回头看了看我,觉得我的问题很奇怪:“干嘛?干活呗。” “给谁干活?” “给工头呗,工头花钱雇我们,我们不给工头干活给谁干活?” 我感觉跟这个人无法沟通,转身看看有没有眉眼稍微明白一点的没有?大伙儿都在忙活儿,没人搭理我,也没有人关注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这个家的小主人! “都别干了!你们谁啊?”我放开嗓门大声嚷:“谁让你们跑到我们家瞎折腾的?!” 院子里的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痴呆呆地看着我。从我家正屋跑出一个老年妇女和一个中年男人,老年妇女走到我近前,大惊小怪地嚷:“夏焱啊,真的是你回来了?我已经快十年没见过你了。长得真高。“ 我一看原来是我们村的喜欢给人介绍对象的崔二妈。她丈夫叫崔二,所以大家都叫她崔二妈。 中年男人是这些人的工头,冲我点头哈腰:“我是他们的工头,有什么事跟我说。” “你们想把这个院子折腾成什么样?”我担心我的家会跟王丽娟家一样,王丽娟家已经从地球上消失,我担心我的家会在这些人的手里变得面目全非。 “不大动,就是把屋子里面简单地装修装修。能住人就行。”工头跟我解释。 我有点上火,王丽娟说我不是人,这个工头说我们全家不是人。“你什么意思?我们全家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你说我们全家都不是人。”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说”工头慌了,语无伦次。 王丽娟抿着嘴笑:“又抠字眼儿。跟我抠还不够,逮谁跟谁抠。” 干活的那些人,手里拿着工具,傻愣愣地看着我们,以为我和工头要打架。别看他们傻愣愣的,真要打起来,这帮人手里的工具瞬时都会招呼到我的脑袋上。这帮人愣着呢。 “都别傻站着了,你们干你们的。”崔二妈转头越权命令那些干活的人,回头对我说,“你舅舅把这个院子租出去了,一个城里人,挺有钱的。我是那个人雇来给这些人做饭的,每月给我这个数。“ 崔二妈伸出五个指头让我看。我逗崔二妈:”五块?“ “五块?五块谁伺候他?五千?” 我对这个城里人充满好奇,别人都伸着脖子往城里跑,他却返璞归真地来到乡下?“崔二妈,那个人在吗?我想认识认识。” “进城了,说晚上才回来。”崔二妈说,“你舅舅也不在家,上山采风去了?” 我为舅舅迅速转移爱好而折服。对崔二妈说:“采风?我舅舅这是又开始画上了?” “可不是吗?天天画,也不知道他每天画些什么。”崔二妈看到了王丽娟,“夏焱,这是你女朋友吧?”’ 我笑呵呵地点头:“准确地说,是我老婆。” “啧,啧,真是太漂亮了。简直是仙女下凡。”崔二妈的夸奖把王丽娟说的不好意思了,倘若崔二妈就此打住一定是个圆满的结局,可崔二妈管不住她的嘴:“听说没有,王树贵的闺女从美国回来了。还挺有钱,不过,有钱顶个屁用?谁敢娶她?就那模样?丑的呦,鬼见了都会吓跑。“ ”崔二妈。人家有钱,难道就不能整整容什么的?”我此话一出,后背被王丽娟恨恨地拧了一把。 “整容?就她那模样,再怎么整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崔二妈信心十足地说。 王丽娟恼羞成怒,拽着我就往出走。一边走一边用手指头掐我胳膊。再强悍的人也有她的软肋,王丽娟此时有点关娜的味道了,懂得撒娇了。 “我说了,你也许不信,我真的没有整过容。我只是把下巴上的黑痣去掉了,那也算整容吗?“王丽娟一边走一边掐我胳膊,一边掐我胳膊一边向我辩白。 我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地笑。王丽娟狠狠地拧了我一把:“不许笑,我真的没整过容。” “没整过容?谁信呢?崔二妈的评话,就算你整了都未必有好的效果,你就感谢你的那位整容大师吧。”我乐呵呵地说。 王丽娟拦住要往前走的我,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那位整容大师就是你舅舅。” “我舅舅?我舅舅还学过医?”我好奇地问,“不对呀,你在美国,我舅舅在村子里,怎么给你整容?” 王丽娟一副悲伤状地对我说:“小时候你舅舅不止一次地劝过我,不让我挖鼻孔,不让我吸水杯。我不听,大人们都说你舅舅是个废物,我不想听废物的话,同时我也不认为挖鼻孔吸水杯的习惯跟人的长相会有什么关系。后来自食其果。有一次,我找你舅舅去哭诉,后悔当初没有听他的劝告。你舅舅给我出了个主意,既然挖和吸把我变丑了,咱可以用夹和粘再把它变回来。到了美国,我按照你舅舅教我的方法,发誓一要改变自己的容貌。每天晚上睡觉都要用鼻夹夹住鼻子睡,用胶带粘住抿回去的嘴唇睡,十几年如一日,我的长相就这么慢慢地变回来了。” 我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夹住鼻子粘住嘴巴睡觉?你不怕把自己憋死?”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说的都是真的。一c三c五夹鼻子,二c四c六粘嘴巴。” 我接下茬:“星期日休息。对不对?” “我真的没骗你。不信你去问问你舅舅。我真的没有整过容。” 我有点信了,人的五官就犹如人的肢体一样,你怎么对待它,它就这么回报你。喜欢用各种方式锻炼的人肌肉发达,喜欢胡吃海塞却又不爱运动的人大腹便便。王丽娟粗鼻孔和厚嘴唇是挖和吸造成的,同样夹和粘也能把它们变回去。倘若真是这样,舅舅的本事也忒大了,他可以去申请专利了。谁能想得到,胶带纸和鼻夹也能成为美容神器?也就是舅舅能拥有这样离奇的思维。 总之,舅舅的办法不错,王丽娟也真是个有恒心的人,人家为什么能考上哈佛?有的女孩即使知道了这一秘方,也没这耐性,同时也吃不了每晚睡觉夹鼻子粘嘴巴喘不顺气的苦。 舅舅果然不在家。院门上着锁。我从门梁的夹缝里取出钥匙,打开院门。院子里格外干净。不止干净,还有那么一股文人墨客独特的艺术范的气息。 院墙上扒满了爬墙虎,院子左侧两颗杏树之间放着一个长椅,长椅两边竟然镶嵌两个废旧的大轮胎作为扶手,且擦拭的非常干净。这一创意既新颖又别致。院中央有颗枯死的树木,那棵树是在姥爷焚烧舅舅书稿后的第二天枯死的,舅舅没有把它锯掉,经过一番修修剪剪又涂抹上熟桐油形成了一个很漂亮的艺术品,艺术品上缠绕着彩灯,到了夜里一定很好看。院子里还栽种着黄瓜c西红柿c豆角c葫芦和丝瓜,舅舅的饮食绝对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春节前我来过一次,或许是满院子积雪的缘故,我对院子没怎么关注,照直和舅舅回了屋。我和舅舅有说不完的话。那一天,我和舅舅一直聊到半夜两点多钟才睡觉。 当年姨夫逼我考现代文学专业,我也曾跑到舅舅这儿征求过他的意见。舅舅的话让我在顺从了大姨夫的威逼利诱之后,心情舒畅了很多。 舅舅对我说:“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很不容易,要体验各种做人的滋味,要饱学各类知识,才能羽翼丰满遨游蓝天。不要觉得学这个没用学那个没用,学什么都有用。只要是正当的,不违法的。学习艺术当然是好事,但学习现代文学也不是什么坏事。你担心毕业后找工作肯定会有困难,但这一段困难的经历就是人生的财富。人只有在逆境中才能领悟到人生的真谛。“ 念大学的时候,我虽然不太走心,但那段经历的确丰富了我人生的阅历。对鲁c矛c郭c老c曹c巴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些仙逝的前辈对我人生观的确立,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那天下午,舅舅用我买来的食材,炒了几个菜,我帮着打下手。傍晚,天还没有完全黒透,我和舅舅便盘腿坐在土炕上,脸对着脸,就着小饭桌上几道荤素搭配凉热齐全的美味佳肴开始喝上了,从下午六点一直喝到半夜两点。整整八个小时,一个工作日所规定的时间,完全出满勤了。 我和舅舅谈论的话题,永远不是房啊车啊这些让人得不到却又想得到逼着人心烦的无奈之事。我们谈论的是文学和历史以及在文学的路上和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足迹的那些人。有时我觉得只有和舅舅在一起才能使我的心灵暂时远离尘世得到栖息。我喜欢跟舅舅聊天,聊什么我都开心。 我们从鲁迅谈到胡适,从《白鹿原》聊到《围城》,从北宋牛儿刁难杨志谈到汉武帝时期狱卒欺负韩安国,从心狠手辣的吕雉聊到骄奢淫逸的慈禧,从奋发图强励精图治的秦孝公谈到抗日时期的延安,从刘备三顾茅庐聊到朱元璋访贤刘伯温,从文景之治聊到贞观之治,从赵高篡改遗诏残害太子扶苏谈到秦桧假传圣旨陷害忠良。从楚汉争霸中的韩信聊到了战国时期的商鞅。 “我觉得项羽当初看不上韩信是因为项羽自身的军事本领也很大,背水一战攻克咸阳战功赫赫。骄傲自满目中无人也在所难免。您说那个魏惠王是怎么回事?“我往嘴里送了牛肉,讨教舅舅。 舅舅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递给我,我摆摆手,舅舅将烟叼在嘴上,点燃。“魏惠王那个人比较迂腐,看人看事情只看表面,不看本质。当时卫秧只是一名中庶子,相国公叔座临终前举荐卫秧为相国,那魏惠王就能同意了?就像现在,你去应聘一个职位,首先要看你的学历和工作经历,你什么都没有,即使你的办法再怎么管用,能让你应聘的这家企业走出困境扭亏为盈,人家照样不用你。现在的人都这么迂腐,何况古人?公叔座见魏惠王不同意,又出新招:要么重用商鞅,要么杀了商鞅。可魏惠王依旧榆木脑袋瓜一个。他压根儿就没想到一个中庶子能掀起什么大浪。“ “结果商鞅在秦国变法成功,秦国由贫穷积弱逐渐变得强大,直至统一六国。可大秦帝国毁灭的也忒快了,原计划要从始皇帝开始一直传下去,结果传到二世就没戏了。“我补充着。 “秦始皇那个人也挺有意思。“舅舅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当年他得到‘亡秦者胡也’的信息后,便忙着修建长城抵御胡人的外侵,竟然忘记了他的第十八个儿子名字就叫胡亥。胡亥和阿斗不同,阿斗傻但人还不坏。胡亥就不一样,人傻,心更毒。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全让他诛杀了。还有一些忠臣良将也在赵高的教唆下逐个处死。一系列的暴政,等到子婴掌权后,秦国其实已经灭亡了。“ “唉,一个王朝说完蛋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为大秦王朝过早夭折而感叹。 “这就应验了黄炎培所说的,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周期律。” “舅,你说,咱们国家现在能不能跳出历史的周期律?”我举杯跟舅舅碰了一下,两个人同时走了一个。 “能,肯定能。”舅舅的态度很坚决,“毕竟我们现在不是封建社会,每个人都有发言权,我们有民主。只要每个人都具备民主意识,咱们国家肯定能跳出历史的周期律。” 我想起了姥爷c姥姥c大姨c大姨夫c老爸c老妈c表姐c刘胖子c陈胖子,还有我读大学时的那些个讲师,这些人一个个为了钱急匆匆地从我的眼前闪过,他们具备民主意识吗? 我刚念大学的时候,思想有些混乱。因为给我们授课的讲师们思想就一直混乱着。我们那所大学是民办的,教授级的讲师根本聘请不到,学校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些落魄文人站在讲台上糊弄我们。那些人上课的时候,他们会一本正经道貌岸然地照本宣科。讲鲁迅无非是引用《选集》里面的话,鲁迅的骨头是硬的,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等等。可私底下里聊,内容就大相径庭了。与我同寝室的几个同学有巴结老师的毛病。请老师吃饭总喜欢拽上我,并不是多一个人多双筷子那么简单,他们是要让我跟他们一起掏钱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师微醉,再从他嘴里说出的鲁迅已经变味了:“鲁迅其实就是一个政治打手,政治吹鼓手,从文学的造诣上看,我觉得不如钱钟书和陈忠实呢。” 我感到非常困惑。放假了,我回到村子讨教舅舅:“舅,您觉得鲁迅c钱钟书和陈忠实这三个人谁的文学作品更有魅力?” “这三个人本身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鲁迅的伟大是他给中国人提供了一个独立人格的模式,钱钟书和陈忠实的作品虽然也在挖掘人性,但是没有给人指明方向。我个人觉得,还是鲁迅伟大。” “学校的老师说鲁迅只为政治服务?” “为政治服务有什么错?鲁迅所宣扬的一切,是属于他自己心目中理想的政治。是拯救民族拯救人类灵魂的政治。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离不开政治。只是很多人误以为搞政治的只跟当官的有关,跟自己无关。把政治看成了权利和升官发财的途径。其实政治和当官是两码事。我们每个人都拥有政治权利,只有那些判了刑的人才会剥夺他们的政治权利几年c几十年或者终身。但我们这些没有犯过罪的人早已经自愿放弃了这种权利。放弃了政治权利,就不会积极地去参与政治,不参与政治?怎么体现主人翁的精神?怎么当家做主?怎么拥有民主意识?“ 我对舅舅说的话并没有完全认同,想回学校以舅舅的观点找那几位讲师再辩论辩论。可惜,开学后,那几位讲师已经离职跳槽了。 我们学校为了招揽生源,给讲师拟定了一些规章制度,讲师给学生批阅作文的字数一定要超越学生作文的字数。这一规定逼得很多讲师离职跳槽,给学生批阅作文从网上复制摘抄是不可能的,那是一对一的教学。得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敲。太辛苦了,工作辛苦不说,挣得又太少,拿什么买房买车?所以学校的讲师离职跳槽形成了风气。校方没办法,只能像街边餐馆的小老板锲而不舍地张贴招聘启事那样在网上轮番发布招聘信息,无愧是文化人,聘文写得很美: 如果你寂寞于“一眼望尽职业路,悠然小利度余生”; 如果你甘于多年的经验才华沉睡流逝于蹉跎的岁月; 如果你不屑于急功近利一夜暴富,而愿如苍鹰般历练自我再获重生; 如果你和我们有同样的梦想,为哺育新一代的文学青年,扎扎实实,勤勤恳恳,任怨任劳,请加入我们吧。后面留下了学校名称c地址c电话以及学校人力资源部的电子邮箱。 稍微聪明一点的文化人一看就明白了,这个学校穷的给不起钱。还要像使唤马儿那样不给草让马儿不停地跑。也有怀揣梦想一头扎进来的书呆子,没几个月受不了,在网络上寻找准备跳槽的新单位,一旦对方同意聘用,这些人跟校方招呼都懒得打,撒丫子就跑。 学校的师资出现了空缺,我突发奇想,走进校长室向校长推荐了我舅舅。 “你说什么?高中毕业?我们学校聘用的讲师至少都是硕士学位以上,博士学位的也大有人在。一个高中生来这儿教大学?亏你也想的出来。什么?他有这方面的能力?有能力怎么不去考个大学文凭?还在家乡当农民?高考谁都能考,八十岁的老头还在高考呢?你舅舅才多大?既然他有本事,你回去建议他,让他考个硕士文凭,拿着文凭来这儿应聘?“ 我被校长一通羞辱,灰溜溜地走出了校长室。同时明白了校长的顾虑:一个高中生来这儿教大学生?你这不是砸学校的牌子吗?学校还怎么招揽学生? 舅舅考不上大学,他考过两次,两次落榜,他跟我一样,英语白痴,英语拉分拉的太厉害。不然舅舅现在或许是哪个学校的知名教授呢。我也一样,我要不是英语才考了十几分,我会来这个破三本的破学校就读?早进名牌大学了。可我和舅舅一个脾性,喜欢想事儿。走路想,吃饭想,看电视想,听音乐想,就是一边弹着吉他一边都在想事儿。唯独一边背英语单词一边没法想事儿。想不了事儿,心情就会烦躁,心情一烦躁,英语单词也就背不下去了。我们也曾认真学过大洋彼岸那一头的语言,实在费劲,上英语课,一开始强迫自己认真听讲,可听着听着脑子就走神儿了,到底想什么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总之是胡思乱想吧。 舅舅和我英语差劲,但文笔都不错,作文的成绩在班里一直是名列前茅。唉,可惜呀,我们的偏科毁了我们的一生。其实钱钟书就是一个很偏科的人,当年他报考清华,数学不及格,被校长罗家伦破格录取。因为罗家伦当年考北大时数学是零分。民国时期的文化人哺育下一代注重的是传播知识培养人才。我们学校是民办的,是以营利为主要目的的。蔡元培ccc鲁迅他们招募学生可没有受到经济压力的羁绊,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爱钱。 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了。我拿起舅舅的那本《泥石流自然灾害的预防与自救丛书》问舅舅:“舅,你是想自己治理泥石流吗?”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我买这本书是为了给有关部门写一封建议书,希望有关部门加以重视。我给有关部门写信其实就是参与政治的一种表现,其实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主人翁,同时具备了民主意识。因为泥石流牵涉到了我的利益,我要自己做主去改变这个现状,解决这个问题。” “写了?”我问。 舅舅无奈地笑了笑:”写了,也寄出去了。“ “结果怎么样?” “泥牛入海,肉包子打狗,杳无音信。”舅舅苦笑着说。 舅舅的一生对泥牛入海,肉包子打狗,杳无音信这些词汇体会得淋漓尽致。当年他邮寄出去的小说全都是这个命运。 “前一阵子,你在北京。你爸无聊,非要做东请我和你姨夫吃饭。他是想让我和你姨夫缓和一下关系。没办法,还是去了。酒桌上,我跟你姨夫提了泥石流的问题,毕竟他也是个处长。” 我打断了舅舅的话头:“不用猜,我姨夫肯定会说,你一个破种地的,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我和舅舅相视了片刻,然后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不老秘方 王丽娟的爸爸妈妈埋在后山的北坡上。我和王丽娟徒步来到后山的北坡,这里曾经是我们儿时嬉戏打闹的乐园。山涧有一股溪流淅沥沥地流淌下来。后山脚下有一小片洼地,小溪在洼地聚集,形成一个小池塘,因为是活水,水质清澈见底,水最深的地方能淹没我的肚脐眼,我们村子里的一帮小孩放学后总会跑到这里游泳c打水仗。男孩子穿着三角裤衩,女孩子们虽然妈妈儿还没长大,但都习惯地穿着背心。我那个时候就喜欢往王丽娟的身上撩水,以此报复她没完没了地跑到我家告状和辅导作业时对我的羞辱。王丽娟身上的背心完全湿透,颇似一只落汤鸡。她也使劲用水撩我,我不怕,我光着膀子,撩到我身上的水显示不出一丝狼狈相,全当洗澡了。 如今,眼前的小溪已经干枯,小池塘已形成了地面。地面上散落着数不清的恰似鹅卵石的石头。王丽娟爸妈的坟依然健在,我们烧了香,跪下磕头。我说:“爸,妈,丽娟今后就是我老婆了。您二老放心,丽娟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我,我一定忍着,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 本来已是隐隐啼哭的王丽娟,听了我的表白,破涕为笑:“你就不能好好跟我爸妈说几句话。” 下山的时候,远远地我看见舅舅种植的那几亩麦田。一层层一片片的麦秧在随风摇曳。全村好像就剩下舅舅一个人在种田了。二十年前,村民全都种地的时候,舅舅不擅长农活,不是闷在家里写作就是给我和王丽娟当奶爸。以致招来全村人的讥讽和嘲笑。现在全村人都放弃了农活,进城打工挣钱去了,舅舅又把农活儿拾起来了。舅舅行为仍然招来了村民的讥讽和嘲笑。 目前,村子里留下的老人除了崔二妈腿脚还利索,其他人估计上下炕都吃力了。听说镇里给村民在村外山下面的平原处盖了两栋楼房,以廉租房的形式提供给村民居住,目的是提高村民生活质量,以防泥石流对村民的伤害。但条件是必须三口人以上才可以居住。舅舅是光棍,崔二妈无儿无女,丈夫崔二也去世了,现在是寡妇,都不够格。政府承诺,等下一栋楼房盖好,再解决他们这些鳏夫和寡妇。小孩子们也都跟着进城打工的父母进城了,村子里几乎没人了。舅舅一个文学青年,一个玩音乐的人却一直坚守到现在,并且还喜欢上了种田。舅舅现在种田已经开始运用自己研制的农具了,农具虽然仍很笨拙,但比古老的农具先进多了。 村民们或许仍在背后讥笑他:“就他那样的,腰软肚硬地吃不了进城打工的苦。” 王丽娟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建议我给舅舅先打个电话,因为从延庆出来的时候,我爸妈再三叮嘱我们回北京以前一定要去大姨家拜访一下。如果舅舅还不在家,必定会耽误行程。 “我刚才打过电话了,一直关机。”我对王丽娟说。 王丽娟很是纳闷;“你舅舅为什么总关机?” “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人给他打一个电话,不关机?多费电?” 王丽娟怂恿我:“你现在再打一个?” 我按照王丽娟的吩咐给舅舅拨打电话,心里想着肯定关机,没想到竟然通了。 “夏焱啊,我听崔二妈说你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媳妇,是真的吗?”舅舅在手机那边问。 ”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地漂亮。您一看准保吓您一跳。” 王丽娟很很地拧了我胳膊一下:“你说什么了你,什么保准吓一跳?” “我的胳膊现在已经是一级伤残了,你再拧,再拧我回去告你爸妈去。” “我就拧,谁让你说保准吓你舅舅一跳。” “你都变成这模样了,你还不让人吃惊一下?当初我认出来你的时候跳楼的心都有。” “你什么意思?还嫌我丑?” “哪儿是嫌你丑?我是心理不平衡。十几年不见,你变得是既有钱又漂亮,而我呢?既没钱又磕碜,还是个八字脚。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咋没跳?”王丽娟忍俊不禁,“你要是跳下去,我才开心呢。” “要跳楼也从一楼往下跳。楼下还得铺上海绵垫。想谋杀亲夫?门都没有。” 王丽娟咯咯咯地笑。这是我与王丽娟相认以来最舒服的一天。此刻,她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忘记了做人必须要装腔作势。这个时候的王丽娟,我有点喜欢上她了。 舅舅老早就站在院门外迎接。我冲舅舅挥了挥手。王丽娟在我身边说:“你舅舅真是越老越帅了。你觉不觉得,你舅舅跟电视剧《风筝》里的郑耀先长得有点像?” 在我的心目中,舅舅一直都是个帅小伙。我也觉得舅舅跟柳云龙有那么一点相像。只不过两个人的境遇大相径庭。柳云龙无论是银幕上还是银幕下都是顶呱呱的人物。没有人会把他跟一个农民联系在一起。但舅舅的长相以及身高和腰板跟柳云龙真的有那么一点相像。只是年龄比柳云龙大三岁。舅舅年纪大但长得比较年轻,岁月在他的脸上似乎没有留下太深的痕迹。 舅舅本来就是一个农民。可从着装和气质上看,他像是个搞艺术的。往长安街上一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某个剧组的大导演呢。站在院门外的舅舅,一件微旧的白背心,牛仔裤,还有一双一年四季都不更换的马丁靴。我和舅舅都有一个怪癖,一年四季脚上穿得都是马丁靴。颜色也都是黄色或者浅褐色,要说有所区别,就是冬天穿高帮的,夏天穿低帮的。 我失业前跟上司打的那一架,要不是我脚上的马丁靴,上司也不会伤的那么惨。马丁靴还真有冬暖夏凉的功能。阳光暴晒,很多人以为穿凉鞋避暑,其实不然,阳光会直射你的脚面。而马丁靴则会把阳光拒之门外。 小时候我对舅舅的个人卫生情况不怎么关注,只是经常听到姥姥姥爷埋怨舅舅懒,懒断筋了。长大后,我发现舅舅并不懒。我老爸一年四季也见不到他洗回脚,不洗澡从不洗脚。而舅舅天天洗。就是那晚我和舅舅喝酒喝到了半夜两点,我困了,躺在炕上准备睡觉。舅舅把饭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到外屋,洗完锅,仍不睡觉,开始他每晚临睡前必做的功课,刷牙,洗脸和洗脚。舅舅说不洗他睡不着。这哪儿像一个农民所具备的生活习惯?和我同租房的那个小伙子,说起来也是念过大学的,他的脚要是像舅舅一样洗的这么勤,何至于熏走好几拨房客? 我和王丽娟走到舅舅近前,舅舅端详着王丽娟,笑呵呵地说:“让我看看这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姑娘到底是谁?王丽娟!我猜的对不对?” “舅,您真厉害。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点都没往她身上想,还以为七仙女下凡呢。” “看人不要看她的五官,要看她的神态。小时候的王丽娟最大的特点就是背着手在原地跺着四方步。” 我转脸看王丽娟,王丽娟此时果真背着手在原地跺着四方步。王丽娟羞得满脸通红,有点手足无措,手不背了,四方步也不跺了,但手和脚却不知该往哪儿放了。我喜欢现在的王丽娟,她能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大男人,而不是藏在她社会地位羽翼下的小男人。 “舅,您真厉害。我学会了,看人要看神态” 舅舅打断我的马屁经:“厉害什么呀?前几天,你妈给我打电话了,说丽娟从美国回来了,现在变得可漂亮了,还说已经跟你领了结婚证了。要不是你妈通风报信,我怎么可能认出丽娟?你都认不出来,我又怎么可能认得出来。这要是在大街上看见,肯定是擦肩而过。” “您刚才不是说,她小时候就喜欢背着手在原地跺着四方步吗?”我问。 舅舅诡秘地一笑:“丽娟小时候有什么习惯我早忘了。我只看到她现在的习惯。她要是没有跺步而是一直在不停地摆弄头发,我就会说,小时候的王丽娟最大的特点就喜欢摆弄她的那几根头发,然后假装是从神态上认出的她。这叫什么?这叫先入为主。” 王丽娟被戏弄得咬牙切齿,她不敢向舅舅发威,伸手又拧了我一把。 舅舅领着我和王丽娟,三个人笑呵呵地进了屋。舅舅给我们沏茶,一边沏茶一边对我和王丽娟说:“丽娟的变化真的出乎我的预料。当我听到你妈说丽娟变漂亮了,我还以为你妈眼中的漂亮不值一提,她的审美观一直都有问题。可我今天一见,不得不佩服国外的整容技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地步。丽娟,你得感谢你的那位整容大师。” “舅?!”王丽娟急了,我捂着嘴偷偷笑。“我没有整过容,我的整容大师就是您。” “我?”舅舅正端着茶水走过来,准备将茶水放到炕上的小饭桌上,听王丽娟说他竟然是丽娟的整容大师,一激动,茶水没端稳撒到手上,疼的舅舅直咧嘴:“我是你的整容大师?怎么可能?” “您忘了,您教我的,夹鼻子,粘嘴唇。”王丽娟被舅舅戏弄得快哭了。 舅舅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我那是逗你玩呢,你也当真?” “您害得我十几年都没有睡过一个顺气觉。” “你真的是靠夹鼻子粘嘴唇改变的容颜?嚯,看来世间万物,一切皆有可能。我当初真的是逗你玩的。我想谁会有那么大的毅力,十几年如一日地改造自己,丽娟,吃了不少苦吧。“ 王丽娟腼腆地笑了笑:“也没什么,习惯成自然,我现在每天不夹鼻子或不粘嘴唇都睡不着觉。” 这是什么习惯?我诧异地看着王丽娟:不粘嘴唇睡不着觉?你粘着嘴唇睡着觉了,我怎么睡?身边躺着个美女,把嘴粘住了,想亲一口都得隔着塑料布?这成什么日子了?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她放弃这一爱好。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培养新的爱好,取而代之。 “舅,您有容颜不老的秘方吗?”我斜眼看着还在生气的王丽娟,“她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自己好不好看了,而是怕自己变老,一天天地变老。” 王丽娟抬腿踢我,我一躲没踢着。“谁怕自己变老了,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有什么可怕的。“ “你们还别说,我还真的知道一个不老秘方。”舅舅看了看我和王丽娟:“不过你们不怕自己变老,我也就不说了。那个方法也很耗时间的。丽娟现在工作这么忙,肯定顾不上。” “舅,您说说看?”王丽娟此刻也顾不得舅舅是否在戏弄她了,如饥似渴地求教:“万一灵呢?” 舅舅开始瞎掰呼:‘人体有四百零九个穴位,十二条经络,还有任督二脉。这些穴位和经络掌控着我们人体各个部位以及脏器的健康状况。其中有一个穴位叫三阴交。就在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和足厥阴肝经的交会之处。这三条经络分别把湿热之气,水湿风气和寒冷之气输送到三阴交,如果你不管它,它们从组后再行分流的速度会很慢,但是通过按摩或点压将会迅速地使足三阴经气血从组后再行分流,送达人体所需要的各个部位。每晚九点,按摩十几分钟或二十分钟即可。其他时间按摩也行。但是要持之以恒,坚持不懈,才能收到容颜不老的效果。“ “舅,这个穴位在哪里?”王丽娟兴奋的不得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舅舅很是自信,命令王丽娟:“上炕,把鞋脱掉。” 这是要干嘛?我怒视着舅舅的后脑勺:上炕?还要把鞋脱掉?舅舅是想吃我媳妇的豆腐?王丽娟很听话,很麻利地跳到炕上,脱掉鞋,把两只穿着丝袜的秀脚,摆在舅舅的面前。 舅舅伸出他的那只白净的手,按在王丽娟的脚踝骨上。 这成什么事了?我气愤地想,王丽娟的那双脚我还没摸过呢,舅舅先摸上了?舅舅对王丽娟说:“三阴交就在脚踝骨尖上三寸的地方,四个手指并拢正好是三寸。” 完了,舅舅又开始摸王丽娟的脚腕子了。哪儿有这么当舅舅的?当着外甥的面,明目张胆地肆无忌惮地占外甥媳妇的便宜? “你的指甲留这么长,怎么按摩?”舅舅对王丽娟说。 王丽娟询问我:“夏焱,你身上有没有带剪指甲刀?” 她什么意思?宁肯牺牲美甲,也要满足老男人的?我对王丽娟说:“王丽娟,你别听我舅瞎掰呼,他又再逗你玩呢。” “这回可不是开玩笑。真有这个功能。你不信从一下,三阴交。”舅舅回头对我说。说完继续抚摸王丽娟的脚腕子。这个老光棍!他今天这是要枯木逢春了? 王丽娟从手机上查到了,兴奋地对我说:“夏焱,你快看这段话:女人经常按摩三阴交终身不会变老哎。”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舅舅一边给王丽娟按摩三阴交,一边询问王丽娟的感受。 我已经按耐不住了:“舅,有没有让男人容貌不老的秘方?” “有啊?肾经上的太溪穴和复溜穴就能延缓男人过早地衰老。”舅舅对我说。 我蹭地跳到炕上,脱掉马丁靴,把两只臭脚摆在舅舅的面前,同时粗暴地把王丽娟推到了一边,问舅舅:“那两个穴位在哪里?” “你干什么呀?我这儿还没按摩完呢,你来凑什么热闹?”王丽娟使劲往走推我。 舅舅看着我和王丽娟哭笑不得:“好好好,先给你看。太溪穴在内踝高点与跟腱之间的凹陷处。复溜穴在太溪穴直上2寸的地方。“ 舅舅用他略带体温宽厚且柔软的手,按摩这我的脚脖子。同样都是农民,老爸的手粗糙得犹如木锉。而舅舅的手白净宽厚且柔软得就像一坨儿刚刚剃下的新鲜猪肉。 舅舅对自己的肢体一直都保养的很好。记得小时候,舅舅干农活总要戴一副帆布手套,为此姥爷不止一次地骂舅舅:“你个败家玩意儿,一个大男人把自己整得细皮嫩肉油头粉面的,哪个姑娘会看上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败家玩意儿?” 帆布手套是舅舅从劳保贩子手里买来的。那些帆布手套原本是县农机厂给工人发放的劳保,工人们不舍得戴,以一元钱低廉的价格卖给了劳保贩子,劳保贩子再高价卖出。所谓高价也不过是一元五角钱,从中获利五角钱。在姥爷的眼里五角钱也是钱,也不能随便造! 姥爷一生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舅舅成家娶媳妇生孩子他好当爷爷。姥爷一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攒钱给舅舅娶媳妇。攒钱也上瘾的,舅舅小时候跟姥爷进城,嘴干的都起泡了,二分钱一根冰棍姥爷都舍不得给舅舅买,就这么一直靠着一分二分三分地往下攒,直至攒到舅舅高中毕业总共攒了六百块钱。六百块钱也是个大数目了八十年代中期,六百块钱就能娶一个媳妇。我爸当初娶我妈的时候才花了三百块钱。可舅舅不找啊,介绍来的姑娘他谁也看不上啊,就这么一年年地往下拖,而娶媳妇的钱就像房价一样,一个劲地猛蹿。等到舅舅三十几岁的时候,姥爷已经看不到希望了,一把火烧掉了舅舅十几年的心血,从此归隐我家。 “怎么样,觉得舒服吗?”舅舅在问我。 我一愣神,知道自己脑子又开小差儿了,赶忙应付:“舒服,舒服,哦,舒服。” “你个臭小子。‘舅舅在我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王丽娟在我后面拿脚踹我:”没见过这么骚的男人。“ “老婆,再踹一脚,好舒服。”我闭着眼,享受着王丽娟穿着丝袜的脚在我臀部的摩擦。 舅舅离开我们走到书柜前,从里面取出一个红包,转过身,把红包递给王丽娟:“钱不多,是舅舅的一点心意。“ ”谢谢舅舅。”王丽娟很有礼貌地给舅舅鞠了一个躬。 王丽娟转手把钱递给了我。我接过钱,很厚的一沓。我知道舅舅从不去参加别人的婚礼,或许是他单身的缘故,怕受刺激。但我的婚礼他总该不会去吧? “舅,六月二十八号,中午,在北京盘古大厦”。 “夏焱,六月二十八号那天我真的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已经跟村长c镇长以及专管农村工作的副区长说好了,就在六月二十八号那天,我要在他们的协同下和村民签一份合同。” “您要跟他们签什么合同?” “我想把这个村子租赁下来。初步洽谈的结果,每年给村民和村支部支付一百万。“ “舅,您疯了?就算这个村子里的荒地全都让您种,打得粮食连两万都卖不了,您还要支付一百万?” “这事以后慢慢说。一句话两句说不清楚。”舅舅打断我的惊讶,接着说:“我原想就算所有人的婚礼我不参加,但你的婚礼我必须去。你看,你的婚礼我也去不成了。等你结完婚,来舅舅这儿,舅舅给你单独补办一个属于咱们农民方式的别具一格的独一无二的婚礼。你看怎么样?” 我知道我说服不了舅舅,他要是不愿意做的事,天王老子也拿他没办法。他要是想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我和王丽娟还要去大姨家,我起身跟舅舅道别。舅舅坚持要把我们送到老槐树下,我和王丽娟一边和舅舅说着客套话,一边走出院门。 路过我家院门的时候,我想起了崔二妈跟我说的那个城里人,问舅舅:“听崔二妈说,您把这个院子租出去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都往城里跑,他反其道而行之?” “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今天进城去了,等你下次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路上我央求王丽娟开车,说我有点头晕。我们来到老槐树下,再次跟舅舅道别。我和王丽娟分别钻进法拉利轿车里,摇开车窗,跟舅舅挥手:“舅,回去吧。有空我们再来。” 我坐到了小车的后排,理由是我头晕想迷瞪一会儿。其实我是想背着王丽娟看看我舅舅给了我多少钱?很厚的一沓。王丽娟开车驶出村子,我在后面打开红包,抽出一看全是十元一张的。 我被舅舅逗乐了。这才是舅舅的风格,他做事永远跟别人不一样。 王丽娟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夏焱,你舅不像是个农民。” “你心目中的农民应该是什么样的?“我问。 王丽娟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王丽娟说:“你舅舅这样的农民让人敬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卑躬屈膝 大姨夫,大姨和表姐老早就站在巷口恭候林总的大驾光临。以往我们一大家子到大姨家就餐,从未感受过如此待遇。每次都是敲好半天的门,表姐才懒懒地打开门把我们迎进去。 说是请我们一家三口和姥姥姥爷吃饭。可是从买菜,洗菜,切菜到烹饪全是我妈一个人在忙活,吃完饭也是我妈到厨房又是洗碗又是刷锅,最后还要把屋子从里到外打扫一遍。大姨很忙,即使现在退休了仍在为哺育下一代发挥着余热。大姨当年在学校是教数学的。业务能力很强。我和舅舅的数学成绩一直居高不下也是大姨的功劳。她的教学方法很独特,学生能在不知不觉中领悟到数学的奥秘。退休前后,每个星期的周六和周日,都有上百个孩子分成四拨来她家听她授课。 周六上午三十个学生,下午三十个学生。周日上午三十个学生,下午三十个学生。每课时为一个半小时,收费标准为每个学生五十元。那么,大姨一个上午就能挣到一千五百元。一天就是三千元,两天就挣六千元,一个月就是两万四千元。我妈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一千五百元,一个月的收入等同于大姨一个半小时的收入。我妈在大姨的面前怎么可能不低三下四?怎么可能不卑躬屈膝?怎么可能不俯首称臣?在大姨面前,老妈已经不是大姨的妹妹了,而是大姨的老妈子。 同是一母所生,大姨这么出色,老妈那么难过,舅舅如同阉货。在姥姥姥爷的眼里,这个家没有大姨和大姨夫,他们老两口非饿死不可。所以无论何时何地,老妈都是干活的,大姨都是享福的。不是老妈没骨气,生活压力太大。去大姨家吃饭,我们家一天就能省去上百元的消费。一个月就能节省将近一千元的消费。平时姥姥姥爷在我家觉得熬苦,吃饭闻不到肉腥味,我妈就只能厚着脸皮去大姨家蹭饭。大姨很欢迎我们一家去她家做客,只要不让她干活,花多少钱她都愿意。老妈没出息,每次大姨给她一百元钱让她上街食材,老妈都会贪污几块或者十几块。以此补偿在大姨家当老妈子的损失。大姨是数学天才,这点菜钱还算不明白?只是大姨懒得揭穿老妈而已。 就这样,周六和周日,我们一家三口外加姥姥姥爷去大姨家吃饭已形成规律。有时老妈身体不舒服,大姨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催,没有我妈,大姨和她闺女都不知道该吃什么了? 家里的饭菜对大姨夫而言如同嚼蜡。自从姥姥姥爷相继去世,我们一家三口逐渐减少去大姨家的次数。直至后来几乎不去。大姨和大姨的宝贝闺女都不会做饭,很好的食材不是做咸了就是炖糊了。大姨也曾找过各种借口邀请我们一家到她家做客,都被我妈婉言谢绝了。主要是我爸,知道大姨夫在家,害怕,心慌,死活不敢去。 我们俩家的关系渐渐有些疏远。我为了夏利车跟人打架的事,大姨夫没有过问。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姨夫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鼓动我们家买房子永远印刻在他的功劳簿上,买夏利车他就再也没有提过。那辆夏利车当初买的时候五万多,现在尽管老爸天天给它美容,仍保持着八成新,但价格一路下跌,现在连六千块钱都卖不出去了。我到北京后,老妈鼓动老爸学个车本,下班后开黑车。老爸真去学了,太笨,到现在科目一还没过。 王丽娟把车停下,按下车窗,探出头问我姨夫:“车子就停在这里吗?” “不不不,里面有停车的地方。我给你们引路。” 姨夫晃着大脑袋走在前面。王丽娟开车跟在后面。我大姨和大姨的宝贝闺女跟在车的后面。我回头透过后车窗看见大姨和大姨的闺女在跟着车在一路小跑。无疑,前面的大姨夫步伐肯定很矫健。我扭过头,透过前车窗,看见了大姨夫正扭动着两颗沉重的屁股蛋子吃力地向前奔跑着。 总算是来到了大姨夫的家门前。大姨夫喘着粗气指挥王丽娟停车。停好车,王丽娟和我下车。大姨夫伸出他的那只反面馒头般的胖手跟我握手。 我握着大姨夫的胖手,感觉浑身不自在。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跟大姨夫握手。大姨夫喜欢跟他看得上眼的人握手,尤其是喜欢跟比较年轻漂亮的女士握手。跟女士握手大姨夫总是不舍得将手松开,握着对方的手一个劲地寒暄。直到对方使劲往出抽手,他才依依不舍地伸开五个胖指头。 大姨夫和我握手并非是看我上眼,我在他眼前晃了二十八年了,从未上过他的眼。今天主动跟我握手也许是为了铺垫,跟我握完手再跟王丽娟握就显得很自然了。 凭什么?在舅舅家,舅舅摸王丽娟的小脚。来大姨家,姨夫要摸王丽娟的小手。怎么谁都想吃我老婆的豆腐?王丽娟是我的私有财产,哪能谁想摸谁就摸? 我握着大姨夫的胖手死活不松开,这辈子或许就握这一回了,我得珍惜。大姨夫开始往出抽手,我仍是不松手,笑呵呵地跟大姨夫寒暄。直到王丽娟撇下我们,自己径直朝复式楼走去,我才松开大手。大姨夫一路小跑跟了上去,想握王丽娟的手已经没有机会了,强握,就不是出于礼节而是耍流氓了。大姨夫站在王丽娟的身后,两只胖手不停地空捏着,白长了一双胖手。 王丽娟回头问大姨夫:“这房子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九二年吧?要不就是九三年。”大姨夫回答。 王丽娟随便观摩着:“也是旧房子了啊?” “就是,就是。”大姨夫很谦虚。 从始至终,我没有听到王丽娟尊称我大姨夫一声“姨夫。”这个女人又摆上谱了。 我们一行人走进大姨夫的家。自从王丽娟买了别墅,我就没有再回到我租住的那个房间,一直住在别墅里。王丽娟仍住在酒店的公寓里。我们计划着结婚那天新娘就从公寓里迎娶到别墅里。 早先我每次到大姨夫家,总觉得他家好大啊。现在,我置身于大姨夫的复式楼里,觉得他家好小啊。王丽娟买的那套别墅,就像一个魔鬼宫殿,空旷宽阔得让人心烦。 姨夫家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我们进屋,做饭的师傅还没走,姨夫冲他扬了扬下巴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做饭的师傅赶紧离开。 舅舅一生对“泥牛入海”深有体会。那么姨夫对“颐指气使”已经玩到了炉火纯青。做饭师傅反应迟钝,问姨夫:“程处,您还有什么吩咐?” 姨夫懒得开口,再次冲他仰脖子,瞪眼,甩头。做饭师傅总算明白了,告辞:“程处,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让我老婆上午九点半来收拾对吗?说好了一小时一百。” 姨夫冲做饭师傅烦躁地摆了摆手,像轰苍蝇一样把做饭师傅轰了出去。我听明白了,做饭师傅和他老婆已经顶替了我妈的职位,只是在收入远远地高于了我老妈。 大家开始入座,餐桌的上座永远是姨夫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在这个家族里面没有人再比他的权利大,比他的收入高了。我们一家人就餐,即使姥姥姥爷在,姨夫也是坐在上座。 今天例外,大姨夫非常诚恳地邀请王丽娟坐只属于他的上座:“林总,您上座。” 王丽娟还真就坐了上去。她也不想想,大姨夫也不过是出于礼貌让一让。王丽娟往上座一坐,让大姨夫他老人家坐哪儿? 大姨夫在礼节上是很讲究的,坐车倘若司机开车,他要坐到后排右座,因为那是上座。倘若自家人开车,他会坐到副驾驶,因为那也是上座。吃饭必须面对着餐厅包间的正门,因为那还是上座。在座位的问题上,除了他的上级,谁也别想撼动他的地位。 王丽娟的举动让姨夫很是失望,毕竟王丽娟是晚辈。可已经坐下了,总不能再把她拽起来吧?大姨夫委委屈屈地坐在了大姨平时坐的位子,大姨给大家的酒杯里倒满了红酒。 大姨夫站起身,端着酒杯准备致敬酒辞,我和大姨以及表姐都站起了身,端着酒杯侧着耳朵准备聆听。王丽娟仍坐在大姨夫的上座上没有起身的意思:“都是一家人,干嘛这么客套,我看还是都坐下吧,坐着说话显得亲切。” 林总发布了命令,大姨夫首先坐下了,大姨和我以及表姐也都乖乖地依次坐下。大姨夫的敬酒词还没说,不说会乱了程序,说吧觉得别扭,敬酒,不站起来怎么敬酒?那就勉为其难地坐着说吧:“首先非常欢迎林总光临寒舍,林总的到来,顿使寒舍蓬荜生辉。我们一家衷心地祝福林总和夏焱白头偕老,美满幸福。“大姨夫说着说着又不由人地站了起来。 我和大姨以及表姐也都又重新站起身一起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王丽娟竟然仍坐在那里,只是端起酒杯在嘴唇边上碰了一下,根本没喝。大姨夫咽了口唾沫,唾沫经过食管进入胃里,再流到肝脏,多少也能败一点肝火。这要是换了别人,这么不给他程云飞面子,他要不把对方骂得狗血喷头他就不是程云飞。可对方是林总,是区委领导都赏识的人物。大姨夫没有落座,弓着身邀请王丽娟发言:“林总,您也说几句?” “您说的很全面,我就不说了。”王丽娟仍没有站起身,手里摆弄着红酒杯。 王丽娟对大姨夫的傲慢是有原因的。王丽娟和我还没有相认的时候,单独来过一次延庆。那次并非是特意来看我的父母,而是延庆区委举办了一个关于延庆大力发展旅游事业的宏观战略研讨会,邀请了全国各路旅游界的精英进行研讨。王丽娟作为被邀请嘉宾出席了这个会议。 会上,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最后王丽娟的发言语惊四座:“我们要以打造让用户尖叫的个性化产品服务为核心诉求,通过全球布点,多产业融合,多渠道推进等优势,建立专业化分工协作标准和专业化旅游服务体系,全面实现多方共赢。延庆地处北京的西北角,完全可以依托八达岭长城c居庸关长城c龙庆峡c康西草原c黑龙潭c莲花山c松山c云龙山以及燕山天池和官厅水库这些天然的享誉国内外的诸多景点形成一个完整的旅游体系。“ 大姨夫当时就坐在会议室里旁听,王丽娟的话,前几句他一句没听懂。后面的那些景点他知道,但不明白什么是完整的旅游体系。旅游就旅游呗还整什么完整的旅游体系? 晚上,各路来宾举办了酒会。大家像王庭贵族那样端着酒杯走来走去。王丽娟那晚出尽了风头。因为是女性,且年轻漂亮,大家都争着给她敬酒,排着队与她寒暄。大姨夫也想凑上前去检点瓜落,哪怕握一下手或者说一句话呢? 林总自此在大姨夫的脑海中打下了深深地烙印。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这么高贵的女人竟然让他的那个傻外甥给追到手了。听到这一消息,大姨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那个外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每次见到他,除了叫自己一声姨夫外便默不作声了。就是这么一个闷葫芦竟然为了一句闲话殴打他的上司?别人巴结上司还嫌巴结的不够呢,他竟然对人家拳打脚踢?这样的人怎么在社会上混?当初给他找的那份工作容易吗?想一想是挺容易。但容易也不能这么的不珍惜呀?离开了我的帮助,他还能干得了什么 当大姨夫听说我进了北京的一家旅游公司做营销策划,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世间万物一切皆有可能,我不单单在旅游公司工作,我还追求上了我的最高长官林总。 大姨夫对这些从国外回来的女孩百思不得其解。且痛心疾首地想:这些从国外回来的女孩脑袋是用什么品牌的浆糊粘住的?里面全是水。就外甥那样的人,在延庆,很多女孩子都看不上他,他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几乎是一无是处。好看顶个屁用?好看能当饭吃?这样一个男孩,整天沉默寡言地能支撑起一个家吗?当然,人家林总有钱,人家就喜欢养外甥这类的小白脸。 大姨夫或许到死也不会知道我和王丽娟儿时的故事。我妈在这件事上嘴挺严。在大姨夫面前,一点都没有透漏王丽娟儿时的信息。 那天晚上,也许是王丽娟喝多了。一股强烈的愿望使她特别想见一见我的父母。我爸妈住在哪里她几分钟就能搞定。我在北京龙潭公园的住所那么难找,她不是照样将车停在楼道门口等我? 当我爸妈打开门迎进一个天仙一般的美女时,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老爸勇敢:“闺女儿,你是谁啊。我们好像不认识你。” “夏焱爸爸,夏焱妈妈,我是丽娟,王丽娟啊。我刚从美国回来,我真的很想念你们。”王丽娟或许是酒喝多了,说着说着竟然泪如雨下。 我的爸爸妈妈顿时惊呆了。小时候的王丽娟和现在的王丽娟简直是天壤之别。眼前的姑娘,让我妈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与王丽娟的父母在村子里的点点滴滴再次浮现在她的面前。 我妈嘴一撇也哭了出来,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王丽娟,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痛哭过后,她们有说不完的知心话。老妈无意中将这些年在大姨家遭受的委屈讲给了王丽娟听,我妈说她后悔来到城里,还说她怀念那个在大山深处的小村庄。王丽娟小时候见过我大姨夫,今天晚宴上也看见了大姨夫,大姨夫一直用猥琐的眼光往她身上看。小时候王丽娟听我说过,我大姨夫不正经,今天她算是领教了。王丽娟没有去跟大姨夫相认。在王丽娟的心里,她父母去世那天,只有我妈对她说过:“丽娟,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放心,我们一家人会照顾你的。” 这么好的一家人却被那个猥猥琐琐的胖男人这般欺负,王丽娟当时就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那一家人尝尝被人瞧不起是什么滋味。 大姨见我和大姨夫以及表姐杯中的酒都空了,拿起红酒给我和大姨夫以及表姐逐个倒酒。刚才的那杯红酒喝得我的嗓子眼很不舒服。我不喜欢止咳糖浆的味道。我对大姨说:“大姨,您家有白酒吗?我喝不惯红酒。” “有,有,大姨夫还珍藏了一瓶茅台。“大姨夫兴奋地对我说。他总算是找到了向林总献殷勤的机会,”已经十几年了,一直没舍得喝,今天咱爷俩把它喝了。” 大姨夫起身,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去拿酒。茅台?我有点激动。从小到大只听说过茅台,见都没见过真茅台。假茅台不算。大姨夫家的藏酒不可能是假的吧?我的口水不停地在我的口腔里翻滚。 大姨夫挺着大肚子拿着茅台回到饭桌,非常麻利地把珍藏了十几年的茅台酒打开了。 王丽娟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此时开口了:“姨夫,夏焱不能喝酒,他一会儿还要开车。“ “你一会儿开车不就得了吗?为什么非让我开车?”我有点生气,喝杯酒也不让喝。 姨夫满脸堆笑:“就是,就是,已经打开了。就让夏焱喝吧。实在不行让燕玲去送你们。” 燕玲是我表姐的名字。大姨夫让表姐去送我们?怎么可能? 我对表姐的厌恶,几乎是从头到脚浑身上下看她哪儿都让我堵得慌。表姐的长相随姨夫,只是没有姨夫胖的那么过分。老话说,闺女像爹,儿子像娘。表姐长得酷似姨夫,眼睛鼻子和嘴几乎是从姨夫的脸上复制下来的,就连当他们看到可怜人觉得好玩发出的那声奸笑都同出一辙。 与人相处,长相其实是次要的,主要是看对方的脾性。我和表姐的关系一直都是我让着她,从小到大,她总是指使我干这干那,而她自己却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当着我爸妈和大姨以及姥姥姥爷的面,我懒得跟她计较,慢慢地养成了习惯,只要和表姐在一起,她不想方设法鼓捣我几个来回,她浑身不自在: “夏焱,去,把筷子拿过来。怎么光拿筷子?再去拿两个勺勺。” “夏焱,你去看看姥姥是不是在卫生间晕倒了?怎么没在卫生间?哦,我想起来了,姥姥跟你妈出去买菜去了。咯咯咯咯咯“ “夏焱,你干嘛呢!我爸的东西你最好别动!” 我当时只不过是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而已,她爸的书都不让我看?不看就不看。我忍让表姐是因为我觉得有盼头,我跟表姐迟早会有永远不打照面的那一天。我不想一味地谦让王丽娟是因为她死乞白赖地要嫁给我,一辈子过这种被人指使的日子谁受得了?倘若现在不跟她做斗争,王丽娟会像表姐一样,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我的那个上司不就是这样?天天找我茬,月月找我茬,年年找我茬,我忍了又忍,我越忍让他越不要脸。直到我忍无可忍,他才住进医院。 一向指使我干这干那的表姐会听大姨夫的话去送我和王丽娟吗?完全出乎我的预料,表姐殷勤倍至,上赶着生怕遭到王丽娟的拒绝:“行啊,林总,我还正想去您家的别墅看看呢。” “不行,我说不让喝就不能喝。夏焱,喝酒乱性。你难道忘记了你上次因为喝酒殴打上司的那件事情了?今天你要是喝多了,在座的人可谁也吃不消你的拳头。“ 王丽娟的提醒使我猛然想起了那次斗殴的前因后果。上司的话依然在我耳边缠绕:“听他表姐说,他的那辆破夏利还是他姨夫给他买的呢。他哪儿有钱买车?夏焱,你的工作是你姨夫找的,车是姨夫买的,今后你娶媳妇也得靠你姨夫吧?‘ 唉,都过去的事了,我都已经不计较了。王丽娟这是要干嘛?她是要向大姨夫宣战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恼羞成怒 平心而论,大姨夫今天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全家人都站起身,就王丽娟一个人坐着。不要说大姨夫这等身份的人,就是普通人家也受不了如此怠慢。 我看着大姨夫端着酒瓶的手在抖,心生怜悯,想打个圆场,佯装哀求王丽娟:“媳妇儿,我就喝一杯还不成吗?我没喝过茅台,就喝一杯,尝一尝,尝尝。” “那好吧,你想喝多少喝多少,一会儿我开车。”王丽娟将她身前的红酒推到一边,“大姨,给我倒一杯饮料吧。” “好的,好的。”一向养尊处优的大姨,拿着饮料瓶走到王丽娟身边倒饮料。 太过分了,大姨倒饮料的时候,王丽娟不站起身也就罢了,她竟然连看都没有看大姨一眼,好似大姨是一个某餐馆的服务员,为她倒酒端菜都是分内的事。大姨夫拿着白酒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夏焱,要不咱今儿个就别喝了。免得给你们小两口制造矛盾。” “没事,大姨夫,喝,大老爷们喝杯酒也不让喝。“我跟王丽娟真的有点生气,做事情适可而止,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都这个态度了,别没完没了。 “姨夫,让他喝吧。您不看看他那样儿,不喝酒他都想打人。反正喝不喝他都要打人,还不如让他喝。”王丽娟拿眼等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大姨夫拿着酒瓶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倒酒还是不该倒酒。我从大姨夫手里抢过酒瓶:“大姨夫,来,我先给您满上。” “林总,我们家夏焱平时一向很老实的。这孩子就是犟,您别跟他生气。”大姨小心翼翼地解劝王丽娟。 在我的意识里,大姨什么时候向别人如此低三下四过?难道社会地位真的是一把血淋淋的刀,在恐吓着所有世俗的人? “大姨,没关系的,一会儿我开车,让他喝吧。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儿?”王丽娟侮辱我。 我刚要发作,大姨夫劝我:“男同志要让着女同志,夏焱,就听林总的,少喝点,少喝点。” 我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我向往已久的茅台,感觉就那么回事。什么琼浆玉液,全都水和酒精勾兑的。我认定这瓶茅台是假的,但我不知道真正的茅台是什么味道。 王丽娟横眉冷对地看着我,我不理她,全当什么都没看见。大姨夫感到很为难,大姨也为难,场面出现了僵局。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以往大姨夫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我们一大家子在一起的时候,我爸连话话都插不上,全听大姨夫一个人说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无疑,大姨夫遇到了官场上的领导了。一般出现这种局面,大姨夫那张伶牙俐齿的嘴,顿时就会变得张口结舌哑口无言。在领导面前,大姨夫除了官话和套话,他几乎都不会说人话了。 可当大姨夫敢说人话的时候,对方一定是一个地位卑微的人。我想起了大姨夫和我老爸的那次交流。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姨夫不在家。大姨照例周六邀请我们一家去她家吃饭。大姨喜欢吃饺子但不怎么会包,她的那个宝贝闺女更是指望不上。我们一家人是干活的主力军。饭后,我妈去厨房刷锅洗碗,大姨和姥姥姥爷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水果。表姐在电脑前和屏幕里的闺蜜闲聊,我坐着发呆,老爸就着残余的几个饺子喝酒。恰在此时姨夫晃晃悠悠醉醺醺地回来了,他刚参加完一个饭局。我爸看见姨夫像是耗子见了猫,赶紧把杯中最后一口酒灌进肚里,端着空盘子往厨房走。可是他仍是没有逃脱姨夫的火眼金睛:“志国啊,一个人喝上了?怎么一个人还喝酒?我们喝酒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工作需要,不想喝也得喝。你一个人喝的是哪门子酒?!” 我爸被姨夫质问的张口结舌哑口无言,一个劲地傻笑c点头c哈腰c赔罪。似乎他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我妈从厨房跑出来,狠狠地瞪了我爸一眼:“就知道喝喝喝,怎么就喝不死你?!” 倘若换了平时,我爸非抽我妈一个耳光不可。可姨夫在,老爸哪儿敢造次? 眼前的大姨夫倒像是我爸当年的化身,看着王丽娟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为了打破僵局,大姨夫又搬出了大家常用的问候语:“林总,您父母的身体现在还好吧?” 我和王丽娟面面相觑,我们今天下午刚给她爸妈上完坟,身体好不好?忘记问了。其实王丽娟再怎么糊涂也知道大姨夫所指的父母是她美国的姑父和姑姑,可她仍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惊恐状:“他们在那边,身体好不好,我也不大清楚。” 大姨夫不知内情,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问王丽娟:“难道您不经常和他们视频吗?” “视频?姨夫,您可别吓我,那边也有视频吗?”王丽娟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大姨夫被王丽娟搞得莫名其妙:‘难道美国人从来不视频?“ “哎呦,您吓死我了。您原来是在说我姑姑和我姑父吧?”王丽娟惊魂未定,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在说我爸和我妈呢。他们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今天刚刚给他们上过坟。” 这一突然变故,把大姨夫和大姨以及表姐彻底地吓蒙了。大姨和表姐惊慌地看着大姨夫,大姨夫尴尬的表情难以言表,脸上的胖肉凉粉似的抖动着。在领导面前出现了如此重大的语言失误,这可怎么弥补?大姨夫豁出去了,竟然用他的胖手在自己的脸蛋子上狠狠地抽了一下:“哎呦,真是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您看看这,林总,我真的不知道您的父母已经“ “哦,没关系的。“王丽娟像是从噩梦中醒来,”其实所有人都认为我姑姑和我姑父就是我的爸爸妈妈,我也从来不解释。可您是家里人,只有家里的人我才会说明情况。” 大姨夫感激涕零,林总把他当成了家里人了?憨笑着说:“对对对,外人咱不说,外人咱不说。” “林总,我敬您一杯。”表姐站起身,给王丽娟敬酒,“我干了,您随意,您随意。“表姐说完将自己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见王丽娟仍坐着并没有喝她身前的饮料,并不介意,向王丽娟提出了一个非常幼稚的且非常实际的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林总,您是怎么拥有这么大的成就?“ 我当初问得很露骨,我问王丽娟怎么发的横财。还是表姐会说话,怎么拥有的成就? “努力工作,认真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谁都能获得成功。”王丽娟高傲地回答。 表姐认真地点着头,似乎已经领悟到了王丽娟发横财的奥秘。大姨夫见缝插针,想恭维王丽娟几句:“听说您父亲,哦,不对,听说您姑父是纽约华尔街的金融奇才,现在。” “我姑父已经退休了,现在和我姑姑移居加拿大。喂喂鸟,养养花,安度晚年。”王丽娟看来不愿意有人提及她在美国的生活。 可是大姨夫很没眼色,接着问:“听说美国的遗产税很重的,你姑父那么多的财产” “大姨夫。”王丽娟粗暴地打断了大姨夫的话头,“上次我来延庆开会,我和陈书记闲聊,他提到了您。” 陈书记是区里的一把手,是一个让大姨夫见了面就打哆嗦的人。大姨夫立马对王丽娟姑父财产的去向问题失去了兴趣,赶忙问:“陈书记是怎么评价我的?” “他说,”王丽娟看似在胡编,“他说纪检部门这几天,”王丽娟编不下去了,赶忙问我大姨:“大姨,您家的洗手间在哪里?” “我带您去。”大姨站起身给王丽娟引路。王丽娟和大姨一前一后朝卫生间走去。 大姨夫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惆怅迷惘地盯着眼前的那杯白酒,若有所思地检讨着这些年在工作当中哪个环节有过的失误和纰漏。 王丽娟不在了,表姐又开始用她那嘲讽的眼神看我:“夏焱,娶这么一个老婆可够你受的。太厉害了。换了我是你,宁可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敢娶这么厉害的老婆。真吓得慌。” 我呆愣愣地看着表姐,她什么意思?她是在同情和怜悯我吗?我原以为表姐会羡慕嫉妒恨呢?她竟然还在嘲笑我?我都住上别墅开上法拉利了,这难道不是她一直所向往的吗?她竟然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怜虫?在表姐的面前,我似乎永远也压制不住她那天然的优越感,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不就是想让表姐这些世俗的人对我刮目相看吗?看来我错了,有表姐的存在以及她的那根上下翻卷的舌头,我将永无出头之日。 我可以断言,明天这顿晚宴将会在我原单位的那些同事以及表姐和我共同认识的那些同学之间广为流传。当然大姨夫抽自己的耳光,大姨像服务员一样给王丽娟倒酒这些小节是不会传出去的。大家议论的是我见王丽娟就像耗子见了猫,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不让喝酒就不敢喝,不让吃菜就不敢吃,不让撒尿就不敢撒。我成什么了我?也只有这样的我,大家才会觉得心里舒服。 王丽娟和大姨从卫生间回来了。还未入座,王丽娟问表姐:“听你妈说你从不做家务是吗?” “我,我。”表姐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王丽娟一副领导的口吻:“这可不行啊。你们家洗手间已经脏的没法进人了,太脏就会滋生出大量的细菌,对身体很不好。没事的时候不要总玩手机,干点家务,从小事做起,你不是想成功吗?那就从擦洗卫生间开始吧。我下次来你们家,我是要检查的哦。” “一定,一定。我保证按您说的去做。”表姐皮笑肉不笑地应承着。 一向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表姐,让王丽娟一通奚落就打回了原型,表姐其实就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而这个孩子还是个熊孩子,惹是生非,欺软怕硬,造谣生事,无所不能。 看着表姐无地自容羞愧难当的脸,我没有一丁点儿幸灾乐祸的感觉。我还没有愚蠢到刚刚逃出狼窝又进虎口便摸着虎牙呵呵傻笑的地步。如果说表姐和姨夫是财狼,那么王丽娟就是虎豹。 自从姥姥姥爷相继去世,我们一家三口逐步摆脱了大姨夫一家人的控制,我坚信过去让人憋屈的日子将会一去不复返。我错了,王丽娟的出现,过去让人憋屈的日子将重蹈覆辙仍会延续,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将来要面对的老婆竟然是表姐的替身?表姐的糟魂将会附着在王丽娟的身上继续折磨我,我将永无宁日。此刻,我是多么想念那个叫关娜的女孩。她现在还好吗? 大姨夫似乎还在为纪检部门那件事纠结:“林总,您刚才说纪检部门?”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王丽娟眼睛盯着大姨夫,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大姨夫脸上的胖肉拧巴得快要掉下来了,憨笑着:“林总,难道是我记错了?” 王丽娟懒得搭理大姨夫,苗头又冲向了大姨:“大姨,听夏焱说您一直很忙,退休了仍不闲着,每个周六和周日都要给孩子们补课,对吗?今天是周日,那些孩子怎么没有来?” “今天,我把他们都推掉了。家里有客人,学生们在,太乱。”大姨说。 “大姨,真的还在补吗?您都退休了,应该安度晚年了,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姨夫和表姐也不心疼心疼您,瞧,您都瘦成什么样了?都是一家人,姨夫和表姐胖的出格,您瘦的离谱。哦,对了,您给学生补课是有偿补课吗?”王丽娟连珠炮般地发问。 我大姨的确很瘦,一米六一的身高,体重才三十五公斤。大姨胃不好,退休前,每天除了上班,还要给学生补课,饮食没有规律,落下胃病。用骨瘦如柴来形容大姨一点都不为过。每次大姨声情并茂地给学生讲课,她那鸡爪一般的手在学生面前晃来晃去,我就担心那只手会不会散架,像木棍似的掉落到地上。有时候我真不明白大姨,她家缺钱吗?她要挣多少钱才觉得够? 大姨被王丽娟问得有些茫然。有偿补课?好新鲜的一个词汇。在这个世上有不收钱给人授课的吗?医生给病人做手术还要红包呢?他们占用工作时间都有额外收入,我利用业余时间创点外汇难道也有错吗?一直以来在大姨的眼里给学生补课是一份让她引以为荣的事业,她为此而感到自豪。最深的体会就是左邻右舍亲戚朋友看她的眼神流露出的羡慕嫉妒恨,这些复杂的眼神让大姨的精神迅速地得到了升华,自豪感,优越感,成就感这些美好的感觉已经使她顾不得自己的躯体是胖还是瘦,自己的胃是疼还是胀了。大姨要拼命地挣钱,只有钱才能永保那些美好的感觉。 可现在在林总面前,大姨补课的行为却找不到丝毫优越的地方,反而像是犯下了天大的错误:“家长们非要给,我也是推不掉。” “大姨,您这种行为在日本和德国是违法的,在美国是要解除聘用合同的。中国教育部也明令禁止中小学教师有偿补课,大姨您这是在顶风作案,您难道不怕政府处罚您吗?” 我大姨原本是一个很老实的人,教书育人,安贫乐道。这些年姨夫有了地位,自己也长了本事,还有那些学生以及学生家长的阿谀奉承,把大姨也惯得有点脾气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这个林总怎么给脸不要脸呀?大姨想发作,看到姨夫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忍下了。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最后,王丽娟看了看腕表:“夏焱,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餐桌上的菜,王丽娟一口没吃。她面前的红酒和饮料一口没喝。来到大姨夫家把一家人挨个数落了一遍,这就要走啊。这要换了平时,大姨夫非跟对方打起来不可。大姨夫好像有什么把柄抓在王丽娟的手上,他不敢造次,他要是跟王丽娟闹翻了,他的乌纱帽或许就保不住了。 “也好,也好。回京的路上太堵,早点走也好。”大姨夫颤巍巍地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大信封,“林总,这是姨夫给你们的贺礼,你结婚那天,姨夫有点事,就不去了。” “那怎么行?”王丽娟接过红信封,大声对姨夫说。“您不去,我们的婚礼怎么举办啊。您是这个家最年长的长辈了。您不去,我公公和婆婆会说我的。” 王丽娟顺手把大红信封递给我,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个信封,好似信封里装的不是钱,而是擦屁股纸。我手里拿着王丽娟送给我的大信封。看着姨夫一家那一张张狼狈不堪焦头烂额的脸,再一次心生怜悯:‘大姨夫,主要是看您的时间,您要忙不去也可以。“ “你们两口子到底是让我们去还是不让我们去?!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我们家怎么对不起你们家了?”大姨终于爆发了。 王丽娟犀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大姨,这目光让人畏惧,让人胆寒。大姨从没有见过这等阵势,慌了,眼睛不敢与王丽娟对视,用求助的眼神看大姨夫。 大姨夫赶忙解围,佯装教训大姨:“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林总说话的风格一直都是这样。就连区里的领导都敬她三分。你以为你面对的是你那些学生呢,你面对的是林总?知道不?” 大姨夫的话里话外饱含着怨恨,他们一家人什么时候遭受过如此待遇? 王丽娟听出了大姨夫的意思,对着大姨夫杏目圆睁:“结婚那天,去不去由你们,你们看着办吧!夏焱,我们走。”说完,王丽娟朝大门走去,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我夹在中间很难做人,想教训王丽娟几句吧,她已经走了。现在我面对的只有大姨夫一家人了,我不能说走就走,那成什么了?哪儿还像一个小辈儿。 “你怎么不跟着她一起走?”大姨夫嘟噜着脸大声质问我。 我愁眉苦脸地想跟大姨一家人道个歉,还没等我想好怎么道歉,大姨夫又说话了:“走吧,快跟着人家走吧。我现在终于弄明白了,林总怎么会看上了你,也就是你这么一个窝囊废才敢跟她过一辈子!快滚吧,我们家脏,装不下你这个大能人。走吧!走吧!快点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无可奈何 回北京的路上,王丽娟手握着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嘴里吹着口哨,一向不喜欢唱歌王丽娟竟然在吹口哨?她那不连贯且严重跑调的口哨声,搞得我一会会儿地想撒尿。 此时的王丽娟就像是一只在斗鸡场上连续获胜的大公鸡,抬头挺胸斗志昂扬。而我则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小车的后排座上,用拳头一个劲地砸自己的大腿。 临走时大姨夫对我的侮辱,憋得我到现在也喘不过气来。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那个家,好像是左脚踩了一下右脚,自己差点绊了自己一个跟头,大姨家刚装了一个玻璃屏风,我还以为是门,一头撞了上去。直到听见表姐在我身后的浪笑声,我才离开那个家。总之,狼狈至极。 我真后悔当初就应该跟在王丽娟的屁股后面赶快离开那个家,可是那一个画面同样让我抓心挠肺般地难受,那模样颇似老电影里那些汉奸狗腿子跟在主子的屁股后面一路小跑的镜头。 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我就逃脱不了大姨夫一家人对我的鄙视?尽管我现在找了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婆当老婆,他们依旧瞧不起我。 我也是个有骨气的人,我上初中的时候就曾幻想过,长大后要学本事,要当比大姨夫还要大的官,让我爸妈在我的保护下不受任何人的欺负。可是我长大了,还不是照样被人瞧不起? 大学毕业,我拿着文凭,跑遍了北京各个招聘市场,外地的一些招聘市场也曾去过,无一收获。我报考过两次公务员,都以惨败而告终。我还考了一个小学生教师资格证书,在58同城,我没有找到招聘教师的信息,我拿着证书跑到北京周边的一些县城的小学校去应聘,希望能当一名语文教师。可得到的回答一律是:“我们学校已经人员超编了,您再去别的学校问问吧。” 最后,我跟爸妈商量,我想去偏远山区支教,爸妈死活不同意。说我舅舅扎根农村,打了一辈子光棍。我再去农村?难道也想打一辈子光棍吗?我和爸妈辩论了很久,说去偏远山区支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业。支教年满,回来政府给安排工作。老妈撇嘴,不屑一顾。 我和老爸老妈一直僵持着,谁也说服不了谁。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老爸和老妈总算拿出了一个方案:“要不行,还是求求你姨夫吧。“ “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去求他们一家人!”我冲爸妈怒吼着。 可是,老爸和老妈还是背着我哀求了姨夫。我踏遍了千山万水也没有找到一份工作,姨夫的一句话就帮我解决了。老爸憨憨地问:“程局,需要多少钱打点?您说个数,我们慢慢凑。” “十万。你们家凑得齐吗?别管了,夏焱是我外甥,我当姨夫的能不管吗?” 至此,我们家又欠下了大姨夫家一笔重重的人情。我的工作是不是掏了十万,鬼才知道。可大姨夫说十万那就是十万。我那个时候,对我爸妈还不会编瞎话骗他们。那个时候我要是就开始骗他们该有多好,大不了背着吉他提前几年到北京沿街卖艺。就是沿街乞讨也比欠下大姨夫的恩情强百倍。因为我还不起,“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这句话就像一座大山压得我抬不起头来,我拿什么报恩?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跟我爸妈一样在大姨夫面前永远当一条既听话又讨人喜欢的哈巴狗。 “夏焱,你说,你姨夫他们一家人现在在干什么?”王丽娟手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问我。 我知道王丽娟是在炫耀,想让我和她一起分享她胜利的果实。我不能随了她的心愿,我不能让她自鸣得意c沾沾自喜c踌躇满志c自我陶醉c心满意足的精神状态一直维持下去。 “他们现在肯定坐在餐桌前又吃又喝呢。那么多菜,一筷子没动,不吃多可惜。” “他们还能吃得下?” “那当然,你不过是跟他们使了使小性子,耍了耍当总裁的威风,这才多大点儿事?他们才不会介意呢。这点儿事都能整得他们吃不下饭,他们还能胖成那样?” “你是说是我的社会地位才把他们吓唬住的?” “难道不是吗?” “好,我不跟你争。我在你舅舅面前不也是总裁吗?我怎么就不敢对你舅舅那个样?” “那是我舅舅没招你没惹你。” “你姨夫也没招我没惹我呀?” “那是因为他们欺负过我爸妈,你为我爸妈出气。“ “那你爸妈为什么要受你姨夫的欺负呢?” “我爸妈地位低,没本事呗。“ “你舅舅是一个农民,地位比你爸妈还要低,可你姨夫敢欺负你舅舅吗?“ 我仔细回想,姨夫和舅舅基本上很少接触,但是只要两个人一打照面,必定发生正面交锋,最终占上风的永远是舅舅。 “我虽然不知道你舅舅和你姨夫目前的关系是怎么样,但我可以断言,以你舅舅的个性绝对不会屈服于你姨夫。更不会像一个和事老一样去歉疚他们。我知道你今天想喝酒是为了打圆场,不想我们把关系弄得太僵。可恰恰就是你的这种歉疚,让他们认为你是个软柿子,他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你舅舅会像你一样跟他们妥协吗?绝对不会。所以,你还认为跟社会地位有关系吗?” 我的舅舅,在我印象中,只要大姨夫在场,他滴酒不沾。春节前的那天晚上,我和舅舅喝了至少多半瓶白酒,八c九瓶啤酒,舅舅是个有酒量的人。可舅舅从来不跟大姨夫喝酒。 我想起了姥姥姥爷出殡那天,开始跟王丽娟描述那一个画面。 料理完姥姥姥爷的后事,我们一大家子去餐厅吃饭。舅舅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米饭,他没有喝已经给他倒满的那杯剑南春,酒是姨夫家自提的。舅舅用餐巾纸摸了一下嘴角,站起身,告辞:“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我就先回去了。” “你这就要走?”姨夫用挑衅的眼光质问舅舅:“爸妈的葬礼还没结束。” “吃饭,喝酒。也是葬礼的一部分吗?”舅舅问。 姨夫强词夺理:“就算不是一部分,你也不能中途退场啊?” “我没有中途退场,我说了,我吃饱了。你是不是还想让我看着你又吃又喝的一直到天黑?我要回村子,天黑了就没车了。” “我让司机去送你。” “你的车我可不敢坐。” “晚上住在我家也行?” “你们家我更不敢住。我还是先走吧。” “走吧,走吧。”姨夫不耐烦地摆着手,回头对我爸说:“这个人已经无可就药了。” 舅舅没再理会姨夫对他的羞辱,径直走出酒店的大厅。我爸傻呆呆地看着舅舅的背影,嘴里嘟囔着:“建东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儿?” 之后的话题由那二十几万元钱的归属问题转移到开舅舅的批判大会上了。我妈今天例外,没有踊跃发言,手里攥着那二十几万存折手不停地在抖,生怕大姨和大姨的宝贝闺女把钱要回去。 舅舅拂袖而去的那个背影,我至今记忆犹新。所以给王丽娟描述的比较详细。 “可是,我舅舅走后,他们在背地里还不是一直在骂我舅舅。”我傻乎乎地说。 王丽娟笑了:“他们现在也一定在背后骂我。因为我和你舅舅都给他们气受了。背后骂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当面锣对面鼓地干呀?你姨夫没那个胆量。倘若我今天面对的是你舅舅,早让他把我骂跑了。在你舅舅的眼里,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压根儿就没把我当回事,我敢招惹他吗?“ 我翻着白眼,领悟王丽娟言语中的精髓和奥秘,越想越糊涂。我其实并不赞同王丽娟的观点,可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反驳她。人是一个很复杂的动物,王丽娟把人看简单了。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想不想,让不让,怕不怕,敢不敢,愿不愿意就能把一些事情解决掉。其实人的一生在很多时候都是处在一种无奈的状态之中。委曲求全也好,忍气吞声也罢,都是一种无奈的选择。谁都不想受窝囊气,可谁又能完全抵挡得住别人对你的凌辱?舅舅就从未受过窝囊气吗?全家人乃至全村子里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废物,他的心里难道就好受吗?王丽娟在美国的故事一直避而不谈,倘若没有让她一直伤心痛苦和难过的事情,她会一直回避吗? “夏焱,你说,咱们结婚的时候,你姨夫一家会不会去?”王丽娟问。 我收回思绪,想了想,觉得大姨夫一家肯定不会去。遭受了那么大的凌辱,一家人还要去参加我们的婚礼?果真要是去了,我都不敢想象大姨夫一家人该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怎么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有别的事儿就不去,没别的事儿就去呗,多大点儿事?”我轻描淡写地说。 王丽娟看透了我的心思,懒得跟我计较:“咱们俩打一个赌吧,我赌他们一家肯定会去。” “赌什么?赌钱我可跟你赌不起。” “赌什么你决定。” “那好,我就赌他们不去。你要是输了,你可不许赖账啊?” “你还没说赌什么呢?” “咱不赌钱。让我想想,这么吧,谁要是输了,给赢的一方舔一分钟的脚趾头。”我为自己超凡的创意沾沾自喜,下这样的赌注,无论是输赢我都占便宜。 “你怎么这么下流?” “还没下流,等真正舔的时候,口水才会流出来。” “哎呀呀,好恶心,你怎么这么恶心?换个赌注,换个赌注。”王丽娟并没有生气,在假装生气。 我得寸进尺:“换个赌注?让我想想,不趾头,这么吧,谁要是输了,给赢的一方舔三分钟的屁股蛋子。” 王丽娟把车拐到路边能停车的地方,猛地一踩刹车,回头骂我:“你个臭流氓,信不信我打你?” 我赶忙打开车门,飞速下车:“抱歉,失陪,不跟你聊了,我要去尿泡泡。” 我站在路边上,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寻找厕所。王丽娟在车里一直拿眼翻我:“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么一个下流痞子?!” 解完手,我重新回到车里。姨夫给的那个红包孤零零地躺在小车的后排座上,看似无人问津。从姨夫家出来,我气得手一直在发抖,一进车就把红包扔到了车上。其实我当时真的想把这个红包掇在姨夫的脸上,然后扬长而去。可他毕竟是姨夫,毕竟曾经给我找过工作。我不能忘恩负义,受点委屈算什么?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姨夫哪天住了院,我还要假惺惺地去照顾他几天呢。 王丽娟打火,启动马达,车子重新上路。我坐在小车后排,手抚摸着姨夫给的红包。刚才因为心里不痛快,也没有数一数姨夫到底给了我们多少钱? “你好像特别喜欢数钱。”王丽娟透过后视镜笑呵呵地跟我开玩笑,“你舅舅给的钱你就数了好半天,现在又数上了。” 我有个毛病,只要对方给我个笑脸,哪怕是在挖苦我,我也很开心。”对啊。我喜欢数钱。我小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去银行上班,数钱数到手抽筋儿。“ “看来让你做营销总监有点屈才了,你应该去做财务总监。”王丽娟开玩笑。在她的嘴里,这些让普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就像是过家家一样,随便给人的脑袋上乱扣。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啊。”我故意逗王丽娟。其实不管是营销还是财务我都不懂。我学的是现代文学。让一个文人去管钱和花钱,弄得满手铜臭,还怎么做学问? “你真想做财务总监?”王丽娟问。 “嗯那。”我学着东北口音说“是的”。 “夏焱,知道财务总监和营销总监的区别吗?” 我按普通人的思维去分析:’财务总监是管钱的,只要把钱袋子捂紧就能称职一半。营销总监是花钱的,得去跟那个捂钱袋子的人伸手要钱,要不出钱就办不成事,办不成事就挨领导批评。挨了领导批评就想不开,抑郁,烦躁,压抑,喝闷酒,打架,甚至跳楼,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王丽娟咯咯咯地笑了:“说的说的你就满嘴跑火车了。好吧,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的,等咱们度完蜜月,再做决定好吗?” 度完蜜月再做决定?王丽娟当真了?我可不想当什么财务总监或者营销总监。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厚着脸皮坐在家里当一个吃闲饭的作家。不用去上班,不用去挣钱,就让王丽娟养着。写累了逛逛街,看看街上的美女。脑袋空了喝点酒,和朋友聊聊找找灵感。写什么全由我,挣不挣钱没关系。反正王丽娟有的是钱,别说养我这么一个小白脸,百八十个她都养的起。 其实,失业以前,我在家曾经偷偷地写过几个短篇,发到网上,无人关注。我只会像读大学时写作文那样写一些纯文学的东西,对魔幻c玄幻c穿越c盗墓和网游之类的小说创作不太擅长。不要说去写,就是某些作品我连看都看不懂,感觉自己弱智。认为那些写穿越的作家个个都拥有着灵魂出窍的智商,齐天大圣重返人间也不是他们笔下人物的对手。纯文学的作品没人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莫言要不是头顶上那颗诺贝尔文学奖的光环,他的《丰乳肥臀》和高粱地里的爷爷奶奶也会遭到冷落继而无人问津。现如今好作家的好作品数不胜数,可都逃脱不了沉底儿的命运。 我总共写了五c六个短篇,点击量为零。除了我看,找不出第二个人。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坚持下去,把鲁c矛c郭c老c曹c巴的思想发扬光大。无奈我的写作行为被父母发现了,爸妈像是在我家中发现了一颗定时炸弹,惶恐c紧张c小心翼翼地劝我:“夏焱啊,咱可不能跟你舅舅学,写这玩意比吸毒都厉害,会毁你一辈子的。你要是非想写,爸爸妈妈就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我很听话,从那以后再也不写了。行尸走肉般地一直活到现在。 “喂,你姨夫给了多少钱?”王丽娟一边开车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对王丽娟说:“三万。” “真俗。“王丽娟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对大姨夫的鄙视全写在她脸上了。 普通人要是得到这么大的一份贺礼,激动得彻夜不眠都是小事,严重的中风的都有。不过,普通人谁会得到这么大的贺礼?大姨夫给这么多钱,冲的是林总,而不是我们一家人。 ”你舅舅给了多少?“ “三百。” “三百?不是很厚的一沓吗?”王丽娟充满好奇地问。 “是挺厚,全是十块钱一张的。” 王丽娟握着方向盘,笑得肩膀一阵狂抖:“舅舅真逗。你某些地方跟你舅舅挺相似的。” 车子开过沙河,老妈打来了电话:“夏焱,你和丽娟今天在大姨家怎么了,你大姨给我打电话,在那头一直哭。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姨他们一家不知道丽娟的身世,把丽娟当神供着,丽娟不喜欢别人供奉她,受不了了,说了他们几句。” “丽娟都说他们什么了?”我妈看样子对这事很感兴趣。 我大概简单地跟我妈描述了几句。老妈在手机那头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毫无遮掩,就差唱上一首《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老妈盼大姨一家倒霉早就盼得望眼欲穿了。大姨缺心眼,还要给老妈打电话?她难道除了给学生传授数学知识以外,对人情世故真的一点都不懂吗?我妈在她家当老妈子她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别扭?我妈痛苦的眼神她真的一点都看不到吗?倘若大姨真是这样的人,我妈就不应该对大姨心存抱怨。一个正常人跟傻子斗心眼儿能把人活活气死。 我妈其实也是个缺心眼,在电话那头,音量分贝超标地吼:“还是我儿媳妇,啪啪啪地几句话,让他们一家子谁也抬不起头来。哎呀,总算是有人帮我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我妈的话,王丽娟听到了,我从倒车镜里看到王丽娟嘴角挤出一丝冷笑。 我妈还在说:”夏焱,妈求求你,你要对丽娟好好的哦,她是咱家的大救星。” 曾几何时,我的爸爸妈妈认为姨夫一家是我们家的大救星,现在又转嫁到王丽娟的身上了。哪天王丽娟要是在凌辱他们呢?他们再去哪里找他们心目中的大救星? “夏焱,你再跟妈说说,还有什么稀罕事?”我妈没完没了了。 我突然想起了大姨夫问候王丽娟已逝父母的身体状况,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蓦然,我从倒车镜里看到了王丽娟冷若冰霜的脸。难道是我没心没肺的笑声和我妈露骨的言论把王丽娟给惹烦了?刚才还满面春风的脸,一转眼,晴转多云闪电雷鸣了,暴风雨就要来了。这脸变得也忒快了?谁招她惹她了?王丽娟像是真的生气了,烦躁地按了两下汽车喇叭,透过倒车镜教训我:“你一天到晚就那么嬉皮笑脸的,觉得有意思吗?” 唉?我靠!我连笑的权利都没有了?我妈在电话那头还在说话,我粗暴地关掉手机,冲着王丽娟大吼:“停车!” 王丽娟吓了一跳:“干嘛?” “撒尿!” 小车已经开进了城里。天渐渐地黑了,街道上的路灯将城市照耀得如同白昼。王丽娟在一家大型商场的停车场停下车,我下车朝商场走去。 其实我没有小便的意思。我要从那家商场正门进去,再从侧门出去,然后打的,逃之夭夭。我要回到我租住的那个小房子里,我要放王丽娟的鸽子,我要让她在这里傻等,一直等到天亮。当我正恶狠狠地为我的计划幸灾乐祸的时候,王丽娟在我身后喊:“夏焱,等等我,我也要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梦中自虐 别墅的原主人在我和王丽娟回村的那天到别墅搬走了几件常用的家具和家电。剩下的大部分家具都廉价卖给了隔壁别墅里的那个满口浙江口音的邻居,那个邻居当年是靠收破烂发的家。 其实,听王丽娟说,原主人是想把大部分的家具和家电都留给我们,分文不取。王丽娟不要,嫌家具太暗,她要重新购买家具,重新装饰房子,重新布置她那犹如宫殿般的家。原主人没办法,只好雇工人把所有家具临时放到别墅外车库旁的仓库里,腾出房子好让新主人在空房子里折腾。 我为这事抓心挠肺地难受了好几天。我去仓库看了,那些家具和家电都是极其高档的奢侈品。就那张天然大理石餐桌少说也有好几万。卧室的衣柜以及客厅的墙柜和厨房的酒柜全是黄花梨实木材料,很贵的,商场一个黄花梨的鞋柜就上万了。所有家具和家电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二c三百万。这么多的好东西,一个是白送,半毛钱都不要。一个是白拿,白拿也不稀罕。二c三百万的东西,王丽娟和那个原住户谁都看不到眼里,有钱人,活得就是这么任性。 我想起了我和关娜在国贸的那一夜风流。为了钱,为了区区三百万,关娜都想到了她当鸡我当鸭不惜违法犯罪去挣钱的地步。同样都是人,全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王丽娟没有像普通人家搬进了小房子里那样,总觉得拆它几堵墙房子就会变大,于是请来了王大锤和李大锤把房子拆得七零八落,最后单个房间是大了,可房间的数量减少了。从前是两室一厅,客厅小,拆了墙客厅大了,变成了一室一厅。背着抱着一般沉,这个道理谁都不懂。 王丽娟装修房子没有大动干戈,不单单没有拆墙,原住户的基础装修几乎也没有动。只是该粉刷的粉刷,该贴壁纸的贴壁纸,该除尘的除尘,几天的功夫,装修完毕。家具都是从网上订购的,整整拉来了两卡车,摆放整齐,这个家的确焕然一新。 “夏焱,你手腕上的表戴了多久了?我给你买块新的吧?” 王丽娟观察完她的家开始观察她自己,穿着婚纱在落地镜前照了又照,最后又开始观察我。我和王丽娟以及 我们的家无论是哪儿出现了瑕疵,王丽娟都会及时发现并迅速加以补救。墙面上太秃,王丽娟发现了,马上购置了几幅艺术画加以弥补。王薇薇缝制的婚纱她不可能挑出毛病。我手腕上的表,她发现有些旧了,不合她心意,她决定要替换掉。 那就行了?我又不是那面秃墙,任她摆布。我是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我手腕上的表是关娜给我买的,谁也别想把它替换掉。尽管那个女孩已离我远去,但我仍时不时地会想起她。 跟关娜在一起的感觉是甜蜜的。尽管我知道她不会嫁给我。倘若我能拥有王丽娟千分之一的财产,再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关娜追到手。可惜这两样东西我什么都没有。 和王丽娟在一起,我就是一个提线木偶,永远摆脱不了她对我的操控。而她的喜怒哀乐我却无法左右。她一分钟前可以呲着呀冲我笑一分钟后就可以耷拉着脸指着我的鼻子尖训我。我摸不透她什么时候高兴什么不高兴,我说每一句话都要看她的脸色,这样的日子能称得上是幸福吗? “我问你话呢,你听见了吗?给你买块表吧,款式你自己选。”王丽娟看着发呆的我又问了一遍,“你现在手腕上的表真的很老土。” “这表还土?你的审美观是不是有问题,这是法国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法国,时尚之都。敢说我的表土,我看你是不想在时尚界混了。总之,我是绝对不会换的。” “哪儿会有人结婚戴一块旧表的?你这块表扔到大街上都没人捡,你还当宝贝了。这事我说了算,必须买一块新表。” “这事你说了算?哪儿件事你说了没算过?这个家,永远都是你说了算。但这表的事我还就不听你的了,我就不换。” “你难道真要在婚礼上戴一块旧表?” “婚礼上不戴表的人也多的是,我戴块旧表怎么了?给你丢人了?怕丢人现在还来得及,明天咱就把婚离了。” “姓夏的,你已经是第五次跟我闹离婚了。我到底是怎么着你了?我想给你买一块手表也错了吗?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和我是神经病呢。别人都巴不得自家的老婆对他好,你是怎么回事,一给你买东西,你就跟我闹离婚。第一次跟我闹离婚是因为我要给你买辆车。这一次买块手表又要跟我闹离婚。你这个人简直是不可理喻。传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像你这种冥顽不化的人。,这还没结婚呢,都已经第五次跟我闹离婚了,我就那么不招待见?追我的人能从国贸排到建国门,我怎么就看上你了?“王丽娟说着说着嘴一撇哭了,哭得很伤心,肩膀和脖子一抽一抽的。 我也不知怎么的,一着急就把离婚挂在嘴边上。前天晚上,我撇下王丽娟去商场准备放她鸽子,王丽娟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嘛?“我没好气地对她说,“你不是瞧不起我吗?你还跟着我干嘛?“ “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你了?” “我在我大姨夫家受了气,我还傻呵呵地笑你觉得我特别可笑是不是?我不是你,我没有你本事大,你也用不着在我的面前翻江倒海地玩你那张脸,说高兴就高兴,说翻脸就翻脸。就跟个屁股帘子似的,放个屁掀一下露个笑脸。放个屁掀一下露个冷脸。你还别用这种冷脸吓唬我,我不怕,大不了离婚,明天咱们就去把婚离了。“ 我的大吼大叫引来了很多路人的奇异的目光。王丽娟眼里噙着泪:‘我就说了你一句嬉皮笑脸,你就跟我闹离婚?你把婚姻当儿戏,我可不想跟你一样也把婚姻当儿戏。是,我刚才是不高兴了。我是觉得你都这么大了,还跟一小孩似的鹦鹉学舌。你跟你妈把那些事描述的那么清楚有必要吗?作为一个男人“ ”行了行了,少在我面前提‘男人’两个字,我早就不是男人了。自从跟你领了结婚证,我就已经被人给阉了。我在你的面前什么时候像过一个男人?你跟我姨夫一家闹,事先跟我商量过吗?你压根就没把我当一回事。你是威风了,我成什么了我我成了你的跟屁虫了我。你说东我就往东,你说西我就往西。你知道我大姨夫怎么评价我吗?他说也只有我这样的窝囊废才敢跟你过一辈子。“ 王丽娟突然咯咯咯地笑了。我气得真想扇她一个大耳刮子:“你还有脸笑?!” “难道我跟你姨夫一家人闹也错了吗?他们家把你妈当老妈子使唤,我说他们几句怎么了?” “要说也是我说,轮不到你说。”我摆出一副大老爷们的劲头。 王丽娟鄙视地看着我:“你敢说吗?你要是有那胆量,你妈当初还会在他们家当老妈子吗?’ “是,是,我不敢。”我有点理亏词穷,“你敢,你能干,你是侠女,我就奇怪了,你这么优秀的一个白骨精怎么就看上我了?我这个人一无是处,不配做你的丈夫,明天咱就把婚离了吧。” “姓夏的,你已经第四次跟我闹离婚了。你,你还骂我是白骨精?我在你的眼里原来还是一个妖精?“ 王丽娟刚从美国回来不久,不知道说她是白骨精是在夸她呢。我解释:“你难道不是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这三样你哪样没占?还说自己不是白骨精?” 王丽娟破涕为笑,拿拳头捶我:“讨厌,讨厌,讨厌死了你。” 我想起了关娜,她最喜欢的动作就是拿拳头捶我,然后还会说“讨厌,讨厌,讨厌死了你”这类嗲声嗲气的话。王丽娟这么一嗲,我感觉到自己像个男人了,她的小拳头砸在我身上,像是地主老财享受着贴身丫鬟给自己捶腿捶背,心情顿时舒畅了很多。 王丽娟见我也露出了笑脸,又重重地捶了我一拳:“没见过你这么会欺负人的。” 我和王丽娟进商场分别走进男女卫生间,小便的时候我想还放不放她的鸽子?想一想,算了。刚才她的小拳头捶得我有了那个事儿的感觉,我想把她骗到别墅里,提前进入洞房。 王丽娟从卫生间出来说她有点饿了,想找一个吃饭的地方。我冲女卫生间扬了扬下巴,问王丽娟:“那里面有雅间吗?” 王丽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估计她的食欲已经下降到了零点。商场里有一家肯德基店,我问王丽娟要不要进去吃点,王丽娟狠狠地瞪着我:”看见你我就饱了。“ 最终我们还是进肯德基店大概吃了几口。吃饭的时候我没敢开玩笑,怕管不住自己的嘴,把影响王丽娟食欲的那些脏东西给抖露出来。 到了别墅,我邀请王丽娟回别墅坐一会儿。她没有看出来我的居心叵测,说晚上有个很重要的文件要及时处理一下,得马上回公寓去。我很失望,但又没法说些什么,只能放得美人归了。 王丽娟走后,我回到别墅。保洁阿姨都已经干完活儿,等着主人回来验收。我大概看了看,挺干净的,哪儿都挺干净。一个保洁阿姨对我说,下午有一个人中年男人把库房的旧家具都拉走了。在路上,王丽娟跟原主人通过电话,这事我知道。几个保洁阿姨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是在等着我给她们结账。我摸了摸裤兜,只有舅舅给的那三百块钱。姨夫给的三万在法拉利车里。 我突然觉得自己不配做这个家的男主人,我连保洁阿姨的工钱都给不起。也不是王丽娟不给我钱,她给我,我不要。又不是我的钱,我一个大男人每次都伸手跟老婆拿钱,想想都臊得慌。 我冲保洁阿姨点头哈腰:‘是这样,我的钱放到我老婆车上了,你们明天派一个人过来拿钱,好吗?“ “先生,您误会了。我们的工资都是保洁公司结账,我们是在等您发话。” “发什么话?”我呆愣愣地问。 “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我感到浑身不自在,我什么时候管过人? 保洁阿姨都走了。偌大一个别墅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楼上的卫生间里好像有动静,我飞快地跑上楼,卫生间里空空如也,连只苍蝇都没有。楼下的客厅里好像有人在说话,我又匆匆地跑下楼,客厅里死一般的沉寂。就这么两个来回,我出了一身虚汗,这房子也忒大了。 几个月前,我还住在交道口南的那个五平米的地下室里,当时做梦也想不到我现在会住进别墅里。半年的时间,我的人生境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是我矫情,我真的有点不适应。 卧室里的床很大,对面墙上镶嵌着一台六十五英寸的液晶彩电。电视开着,我拿着遥控器锲而不舍地换频道,上百个频道竟然找不到我想看的节目。小时候在村子里,就那么几个频道,每天都看得津津有味。人啊,就是这样,没有选择反而没有负担。选择面宽了,都不知道怎么选择了。 我关掉电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深夜一点,我仍翻来覆去地跟床单被褥较劲。索性不睡了。我走出卧室,下楼,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喝的。因为我和王丽娟还没有在这儿开火,装修师傅和保洁阿姨都是自带干粮,我平时也就是随便买点。凑合几天,等结婚以后,再把小日子好好过起来。我记得冰箱里还有一瓶啤酒,打开冰箱冷藏,里面没有,只有半盘松花蛋,估计早就臭了。我又打开冷冻,那瓶啤酒已经结冰,酒瓶也已经粉身碎骨。我靠!连瓶啤酒也喝不成。 我想出去喝,那是不可能的。别墅区周围没有烧烤,就连小商店也没有。唉,真怀念龙潭公园的那个小房子,半夜两点,巷子里都有那些外地人摆的小摊儿,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应有尽有。 人就是这样,越是找不到吃的喝的越是又渴又饿。大姨夫家的那桌菜,我也一口没动,就喝了一口茅台。在商场肯德基店也没怎么吃,就吃了一个鸡翅。现在是真的饿了,可去哪儿才能填饱肚子?真怀念交道口南的那间地下室,就算是半夜三点饿了,十分钟就能溜达到簋街。一想起簋街的小龙虾,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来北京第一次下馆子,就是和关娜去簋街吃小龙虾。 我又想起了关娜。临分手了,她喝醉了,才说出那句:“夏炎,我爱你。” 关娜说她爱我,她哪里知道,我其实更爱她。我是一个没本事的人,我其实也就是一个废物,我连区区三百万都挣不到手,现在让一个富婆豢养着,知道的人明白我和王丽娟是发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多么贱的一个人呢? 大姨夫终于明白了林总为什么会看上我了,很快所有的人都会明白林总为什么会看上我。因为我人老实,窝囊,林总就算是骑在我脖子上拉屎,大伙儿也会认为,我会笑嘻嘻地对林总说:“林总,变通这药还真管事儿哎,您已经便秘好几天了吧?” 我回到卧室,忍饥挨饿地蜷缩在床上,想象着所有人对我的讥笑c挖苦和嘲讽。 第二天凌晨五点,天都蒙蒙亮了,我才入睡,梦里全是一张张我认识的脸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跟我说着话: “夏焱,你是不是每天都跪着给林总洗脚啊,要是洗不干净,林总会打你吗?” “夏焱,好久不见啊,听说你戒酒了?不喝挺好,不喝挺好,省得让林总生气。” “夏焱,最近你好像胖了?不对,是浮肿,你这是饿得?还是被林总打得?“ 早上八点半,王丽娟打来电话,手机哇啦哇啦地响了很久,我才半梦半醒地去接。 “夏焱,你还睡着哪?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昨晚失眠了,早晨五点多才睡着。”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失眠呢?” “饿的,越饿越睡不着。” “你怎么不给自己多买点吃的放到冰箱里?看来不找个人伺候你还真不行。” 我原本想打完电话再睡一会儿,王丽娟这么一说,我完全清醒了。找人伺候我?她要找谁伺候我?我这样的糟货还让人伺候? “夏焱,我这里来了个客商,不跟你说了。一会儿我让人去办那件事儿,你再睡一会儿吧。” 王丽娟说完关掉了手机。屋子里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雇用保姆 当王丽娟雇来的保姆把身份证递到我的手里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差点笑出声来。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儿,保姆的名字叫——王丽娟。 早上,我和王丽娟通完电话,我揉了揉睁得比较费劲的眼睛,起身下床,拉开窗帘,一缕阳光直射进我的房间,屋子里明亮了很多,我懒洋洋地走进盥洗室洗漱,饿的感觉又来了。 我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走出别墅,转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吃早点的地方。我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三根油条,打了两个饱嗝,走出餐馆。 在餐馆门口转了几圈不知道该去哪儿。附近有家超市,我决定用舅舅给我的那三百块钱贺礼多买点东西,把冰箱撑满,别墅的主人忍饥挨饿传出去谁会相信? 我提着两大袋子食品回到别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外。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朝我跑来,我一看,认识,半个多月前,我在后海沿街卖艺时见过这个小伙子。他当时管王丽娟叫“林总”我还纳闷怎么现在的“总”这么多,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是“总”,现在这个“总”已经是我老婆了。 “夏先生,您好。“小伙子向我鞠躬,”林总派我来,给您找了一个保姆,您看看满不满意。“ 小伙子冲站在小车旁的中年妇女招手,中年妇女一路小跑地来到我的近前:“夏先生,您好。” “您好,您好。”我回敬着,打量着眼前的中年妇女。她的岁数看上去比我妈小几岁,长得比我妈白净且显得年轻,衣着也很得体。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什么校花或厂花之类的。 中年妇女很有眼色:“夏先生,我来帮您提。” 说话的功夫,中年妇女从我手里抢走了两大袋子食品,手脚非常麻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两大袋子食品就到她手里了。这要是抢劫也是个高手。 “夏先生,这是我的身份证以及身份证复印件。”中年妇女手劲很大,两袋子食品一只手提着,另外一只手从裤兜里把身份证掏出来递给我。我一看身份证上的名字,差点笑出声来。 中年妇女提着两大袋子食品神色紧张地等待着我对她的认可。 “您叫王丽娟?那么,我今后就教您王阿姨吧。” “不用,不用,夏先生,您就叫我王姐就行。“ 民国的时候,一般有钱人家管保姆都叫王妈或李妈,现如今,保姆的身份降了一辈儿,变成王姐或李姐了。 我微笑着对保姆说:“我还是叫您王阿姨吧。以后您可以叫我小夏,或者直呼其名,叫我夏焱都行。别叫先生了,叫先生我听着别扭。” “夏先生,看来您很满意,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小伙子对我说。 刚叮嘱完保姆还得嘱咐跟班:”你以后也别叫我夏先生,想尊称一下就叫我夏哥吧。我应该比你大吧?“ “好的,夏先生。”小伙子一时改不过口。 “你姓什么?在公司是干什么的?”我对小伙子的职业很感兴趣,跑跑腿传传话多有意思。 小伙子又向我鞠了一躬:“鄙人姓鲁,在公司负责外事工作。” 我没弄懂,外事?是跟外国人办事还是在外面办事?想弄明白,但没好意思问。这么小的一个职位我都不知道是干嘛的,我还怎么去当财务总监或者营销总监?昨天晚上睡不着觉,我还特意在网上查阅了财务总监的职能要求,其中有一条以我的智商恐怕是做不到的,那就是避税。干这种事得需要高智商的人才行。但愿王丽娟能放我一马,就让我坐在家里当一个作家吧。 ”王阿姨,小鲁,以后我们就算认识了。下次见面不用太客气,我这个人很随意的。” 王阿姨和小鲁同时向我鞠一小躬:“好的,夏先生。” 看来我说话是没人听了,就这么一个称呼我都做不了主?他们只会听林总的,不会听我的。我想发作,想一想,算了,人家也不容易,出来挣钱谁容易过? “夏先生,那我就先走了。”小鲁向我告辞。 我微笑着对小鲁说:“好的,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谢谢夏先生。” 小鲁走后,我和王阿姨回到别墅。别墅里除了卧室里的床和电视以及厨房里的冰箱等几件常用物品提前送到,其他网购的家具还在路途中。 当初网购是我的建议。王丽娟没有时间,无法亲自去卖场挑选,我对家里摆放什么家具无所谓,有所谓也白搭,最后还是王丽娟做主。网购不错,家具全是王丽娟在电脑和手机上选的。王丽娟对布置家有着超人的精力和热情,一丁点儿的瑕疵她都不放过。 王阿姨把我从超市买的食品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里。走出厨房,环顾空旷的客厅,似乎在寻找新的工作。总算被她找到了,王阿姨拿着抹布朝着她发现的昨天保洁阿姨留下的瑕疵走去。 “王阿姨,歇一会儿吧。您从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在工厂做工,现在内退了。来北京打工,给我儿子挣点学费。” “您哪儿的人啊?” “张家口宣化区的。” 我问王阿姨:“我小姑夫也是你们那儿的人,叫郝建民,以前在钢铁厂工作,您认识吗?” “不认识。”王阿姨摇头,“我这个人不爱跟人交往,认识的人很少,我们单位有好多人我都不认识。” “您在我家干活,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刚才那个叫小鲁的小伙子跟家政公司谈好了,每个月八千。说干的好还可以涨。“ 八千?我妈当年给大姨家当老妈子也就是从大姨给的菜钱里贪污一点,一个月也就百八十块钱。现在雇个保姆八千?我妈要是知道这一招聘信息非跟王阿姨抢饭碗不可。 手机响了,王丽娟打来的电话。“夏焱,在干嘛呢?” “跟王阿姨聊天。” “谁是王阿姨?” “你让小鲁请来的保姆呀?” “谁是小鲁?” 我被王丽娟搞糊涂了。那个小鲁整天对她点头哈腰,她竟然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在后海,跑过来跟你说话,叫你林总的那个小伙子。” “我想起来了,外事部的。怎么样,保姆满意吗?“ “挺好,挺勤快的一个人。” 王阿姨听到了我对她的夸奖干活更卖力了。 “夏焱,别跟下人套近乎,别对下人总是笑呵呵的,要让他们怕你。” 又来了,又来了。我凭什么要让人家怕我?我算个什么东西?我对王丽娟没好气地说:“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睡觉。”说完没等王丽娟那边把说话完,我就粗暴地把手机关掉了。 “夏先生,中午想吃点什么?您有忌口的吗?”王阿姨对我说。 “您要是再叫我夏先生,我现在就开除了您。您叫得我浑身不自在。”我对王阿姨也没好气地说。 王阿姨一脸委屈地看着我:“我,我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我要是真叫您小夏,礼节上过不去。再说,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已经习惯了称呼主人为先生了。” 哪儿来的那么多礼节?叫小夏,显得多亲切。夏先生?我又不是民国时期的教书匠?可王阿姨不尊称我,她会担心饭碗不保。教书匠让我突然来了灵感,目前”老师“一词叫得很泛滥,捡破烂的收俩学生教孩子们如何捡破烂都尊称老师了。就叫老师吧。王丽娟整天听着保姆叫我老师,也算是个铺垫,将来我不去当什么营销总监也就顺理成章了。在家写小说,那才符合老师的身份。 “这么吧,王阿姨,您以后就叫我夏老师吧。我从前教过书。叫老师比较合适。” “那好,夏老师,您中午想吃点什么?”王阿姨总算改口了。 我想了想中午吃点什么?想来想去感觉什么都不想吃,又觉得什么都想吃。从小到大对于吃饭我是被动的,老妈做好什么我就吃什么。老妈从未问过我:“夏焱,今天想吃点什么?” “王阿姨,您就捡您拿手的做吧,我吃什么都行。我昨天没睡好,我上楼去睡一会儿。” “好的,好的,您去睡吧。做好饭,我去叫您。哦。对了,中午林总回来吗?” 我想了想,王丽娟好像说要回来一趟,那些家具今天就要到了,该放哪儿,怎么布置,王丽娟说了算。她不回来怎么能行?我对王阿姨说:“回来吧。” 我上楼走进卧室,躺在床上仍是睡不着。这混来混去混得让人伺候上了?不是我矫情,我是真的有点不习惯。我不想像大姨夫家那样,自己长手长脚事事让别人去做。我想给王丽娟打电话,说这些家务我做就可以,干嘛非要雇人?可又一想,我做可以,那王阿姨该怎么办?她儿子的学费该去哪儿筹措?毕竟不是每家都会给保姆这么高的工钱的。王阿姨之所以不敢称呼我为“小夏”不是怕王丽娟,而是担心这么好的工作鸡飞蛋打。反正王丽娟不缺钱,就让王阿姨留下吧。 由于缺觉,有点头疼,越是头疼越是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走进浴室,往浴缸里放满温热水,我要好好地泡一澡。泡在浴缸里,脑子里想着心事,想着想着,泡着泡着,我竟然睡着了。醒来以后,浑身发软,回到卧室,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 也不知道王阿姨做好饭没有,我又有点饿了。我给王丽娟拨通电话:“喂,你中午回别墅吃饭吗?” “别墅有吃的了?” “我早晨出去买了点,现在王阿姨正在厨房里做,也不知道她的手艺怎么样?” “你刚才叫保姆什么?王阿姨?现在不流行叫阿姨了,应该叫她王姐。” “她跟我妈一般大,我叫人家姐?“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你叫她姐,你难道不怕自己越变越老?管老人叫姐,你还能年轻到哪儿去?” “咦?你说的也挺有道理。那就叫阿姨吧。不用加‘王’字,王阿姨?听着不像是个保姆。” 我对王丽娟的等级观念很失望。人家王阿姨也是凭劳动吃饭,为啥非要让人家低人一等?不管怎么说王丽娟也算是有点进步,把“姐”改成“阿姨”了。 “喂,你中午到底回不回来?” “我现在在路上,要是不堵车,估计半个小时到。”王丽娟电话里说。 我下楼,看看王阿姨的厨艺怎么样?走进厨房,哇,好丰盛的一桌菜。那里面有我买的食品,也有王阿姨自掏腰包又出去买的。看来,王阿姨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 我从盘子里抓了一块酱牛肉放进嘴里:“王阿姨,您这手艺是哪儿学的?味道真不错。” “我没学过,就是每天在家做饭,慢慢地就会做这么一点,我哪儿有什么手艺?”王阿姨谦虚地说。 以往我伸手抓食的行为若是被我妈看见,脑袋上肯定挨一筷子,还是王阿姨好,不打我,还冲着我和蔼地微笑着。 王丽娟回来了,看到满桌子菜大惊小怪:“哇塞!终于有了家的感觉了。” “林总好。”王阿姨给王丽娟鞠躬,并确定自己的身份,“我姓王,您以后叫我王姐就行。” 我一紧张,生怕王阿姨说出自己的名字。两个王丽娟凑到一个家里,那小王丽娟就干了?鲁迅笔下的赵太爷不允许阿q姓赵,说阿q不配姓赵,并且打了阿q。我怕历史的悲剧重演。小王丽娟没有资格让老王丽娟不叫王丽娟,但小王丽娟有权利不聘用老王丽娟。 “夏焱叫您阿姨,我也叫您阿姨吧。夏焱,阿姨的身份证件都看了吗?有了杭州保姆纵火案,现在用个保姆人人提心吊胆。“小王丽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老王丽娟。 “林总,您放心,我是一个很规矩的人。这种事绝对不会在这个家里发生。”老王丽娟保证。 小王丽娟信步走到餐桌前,找个座位坐下:”夏焱,咱们吃饭吧。“ “王阿姨,坐下一起吃吧。”我邀请王阿姨入座。 王阿姨连连摆手:“你们吃,你们吃,厨房里还煲了一个汤,我去看看。” 小王丽娟看着老王丽娟的背影,对我说:‘跟你说了不要跟下人套近乎,你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下等人,我还沿街卖过艺呢,你为什么要跟我套近乎?” “我爱你,你难道也爱她吗?”小王丽娟瞟了一眼厨房里的老王丽娟。 我呆望着老王丽娟的背影:“爱,多温柔的一个老太太。” 小王丽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俄顷,对我说:“但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她上桌吃饭。” “你不让她上桌吃饭,你让她蹲在地上吃饭啊。我大姨和大姨夫也没你这么万恶。人家不管怎么说也比咱们大两轮还要多,对老人不尊敬要遭报应的。” 小王丽娟似乎是想起了她父母出车祸的事,无奈地对我说:“那好吧,这件事依你,以后可不能事事依你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自我调剂 我和王丽娟就保姆的称呼以及保姆吃饭上不上桌的问题终于达成了共识。但保姆对我的称呼又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我趁老王丽娟在厨房煲汤和小王丽娟去洗手间洗手的功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镇啤酒,想了想,感觉光喝啤酒没劲,又把啤酒放回冰箱,顺手拿过白酒往杯子里倒了多半杯,估计有二两。上午在浴缸里睡的那一觉并没有解乏,我想喝点酒,下午饱饱睡一觉。 小王丽娟洗手的频率比她当年挖鼻孔的频率还要频繁,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去卫生间洗手了。她也不怕把自己的手洗脱了皮? “这么热的天,你怎么喝上白酒了?”王丽娟洗完手回来看见端着酒杯的我质问。 我怎么看王丽娟,怎么都觉得王丽娟继承了我大姨夫的血统。管天管地,你还管着老子拉屎放屁?!一想到我要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我的脑袋都大。和关娜在一起,什么时候唠叨过我这些繁琐的事情?关娜不紧不唠叨我,有时还要陪我喝两盅。喝点酒也不让人家心里痛快点。 “家里开着空调呢,热什么热?我昨晚失眠,上午还是没睡着。喝点酒,下午饱饱睡一觉。难道也不行吗?” 王丽娟妥协了:“喝吧,喝吧。你喝的什么酒?”王丽娟看到白酒瓶上牛栏山二锅头的包装纸,“你怎么能喝二锅头?那是人喝的酒吗?” 我的头皮都快被王丽娟气掉了:“我喝了二十八年的二锅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又不把我当人看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出生后没多久,好像是五c六个月大吧,姥爷爱我,爱得不知道怎么爱我才好,他喝酒的时候,总是喜欢拿筷子蘸着白酒,让我舔筷子头,姥爷喝的就是二锅头。我的酒龄是从半岁开始计算的。我都喝了二十八年的二锅头了,王丽娟现在让我换牌子,谁能适应的了? “明天我让人给你送来几瓶好酒,这种勾兑的酒最好别喝了。对身体不好。”王丽娟说的也没错。 我也温柔了许多:“我又不是天天喝,顿顿喝,少喝点不碍事。再说那些所谓的好酒尽是假酒,喝残了多少人?那些奸商专门骗你们这些有钱人。” 王阿姨端着煲好的汤回到餐桌前,小心翼翼地把汤放好,转身去厨房送端汤时垫层的抹布。 “阿姨,以后端汤最好用干净的毛巾,抹布上有细菌的。”小王丽娟教训老王丽娟。 王阿姨赶忙低头认罪:“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改。” “阿姨,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吃吧。”小王丽娟见老王丽娟听话,邀请老王丽娟上桌。 老王丽娟连连摆手:“你们吃,你们吃,我现在不饿,一会儿你们吃完了我再吃。” “王阿姨,您就别客气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今后的日子长着那,总不能让您吃我们的剩饭吧?”我大大咧咧地对王阿姨说。 “夏焱说的没错,今后的日子长着呢,您就坐下一起吃吧,慢慢就会习惯的。”王丽娟说。 王阿姨点头谢恩:“谢谢林总,谢谢夏老师。” “阿姨,您刚才叫他什么?夏老师?他什么时候成老师了?”小王丽娟质问老王丽娟。 我赶忙说:“是我让叫的。阿姨称我为先生,老师跟先生是一个意思。我也想当几天老师。” ”那怎么行?你马上就是公司的营销总监或者财务总监了,阿姨应该称呼你’为夏总‘。” “家里弄两个总,你不觉得别扭吗?全都是当官的,没有当兵的,多不协调?我觉得当老师挺好。小时候你不是也总逼着我叫你老师吗?” “那个时候的老师跟现在的老师地位不一样。现在满大街都是老师,扫大街的都有人称呼他为老师。“ “我怎么没见过有人管扫大街的叫老师?”我质问王丽娟。 王丽娟想了想:“我听下属说,有个老头在南锣鼓巷那扫大街,很多人都管他叫老师。” 我想起了几年前那个网红老大爷。那个来自山东枣庄叫李景昂的退休教师。就因为他退休后仍要发挥余热,跑到北京当环卫工人,偶遇外国小伙攀谈了几句,我靠,一下子就火了,老大爷后来还参加了某电视台的圆梦节目去莎士比亚故居转了一圈,回来后被北京一家教育机构高薪聘用。老大爷返聘后,国内又掀起了新的一轮学习英语的热潮。 “人家那个老大爷本来就是老师,退休后,来北京打工。” “他到底是老师还是扫大街的,谁知道?要不是他会几句英语跟外国人聊了几句,谁知道他当过老师?他要是教地理和历史的呢?这辈子就扫大街吧。我说扫大街的都当老师错了吗?” 我被王丽娟绕糊涂了。的确“老师“这个名词已经让人折腾的面目全非了。我之所以让保姆叫我老师就是因为”老师“的泛滥,谁都可以自称”老师“且没有沽名钓誉的嫌疑,我不敢自称夏总,是因为我把这个”总“当成一回事了,怕别人讥笑我滥竽充数。自称老师心里还是比较踏实的。 ”阿姨,从今往后您不许叫他老师,要称呼他为夏总。”小王丽娟命令老王丽娟。 老王丽娟赶忙点头:“是的,是的,我记住了。” “不行,必须叫夏老师。”我发话了。 王阿姨冲我点头:“好的,好的。” “必须叫夏总。”小王丽娟瞪着眼睛威胁老王丽娟。 老王丽娟无奈冲着小王丽娟深深鞠躬:“林总,您放心,我会记住的。” 我突然感觉我和王丽娟在欺负人。多么好的一个阿姨,为了挣一点钱,被两个孩子耍弄得脑袋都快甩出去了。太过分了。我向王阿姨点头哈腰:“王阿姨,对不起,我没想到您会这么为难。这样吧,主动权在您手里,您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本来就是一个称呼,叫什么都行。” 小王丽娟站起身,她又要到卫生间洗手去。走到老王丽娟身边撂下了一句话:“阿姨,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称呼我家先生的。” 老王丽娟冲着小王丽娟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会记住的。” 看着小王丽娟恫吓威逼利诱完老王丽娟,得胜般地朝卫生间走去,我冲着她的后背大嚷:“王丽娟!你太过分了!” 小王丽娟理都没理我,走进卫生间。老王丽娟吓坏了,赶忙向我道歉:“夏总,不对,夏老师,也不对,夏总,还不对,我,我,我什么地方,过,过,过分了?” 我看着王阿姨心里一阵阵发酸,多么好的一个阿姨,竟然让我们戏弄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王阿姨,真的对不起。是我太矫情了。您以后就叫我夏总吧,省得您左右为难。” “好的,好的。夏总,菜凉了,我去给您热热去。” 下午,我饱饱地睡了将近三个小时。中午,吃饭的时候,王阿姨林总长夏总短的不停地给我们夹菜。我和王丽娟都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小王丽娟在我的称呼问题上得到了胜利,对老王丽娟客气了很多。我也很开心,觉得刚才和王丽娟的争论很无聊,不就是个称呼吗?干嘛那么较真儿?弄得王阿姨左右为难。饭桌上我对王阿姨说了很多恭维的话,夸她做的饭好吃,夸她长得年轻,夸她儿子有出息,夸得王阿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王丽娟不止一次地拿眼翻我,她不希望我和下人套近乎,我偏要和下人套近乎。我要让老王丽娟爱上我,然后我领着老王丽娟去私奔,我要把小王丽娟活活气死。 有了美好的愿望,心情舒畅很多,酒喝得也很香。一个人喝了三两白酒,两瓶啤酒。吃完饭,一抹嘴儿,我晃晃悠悠地上楼睡觉去了。从始至终,小王丽娟一直怒视着我,我全当没看见。 下午五点多我才醒来。我睡眼惺忪地下楼,客厅的变化把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所有的家具都运回来了且归置到位,房子没有之前那么空旷宽阔了,很温馨的一个大房子。其实王丽娟在网上买家具的时候就知道她要买的家具应该都摆放在哪儿,尺寸规格王丽娟亲自测量且都做了详细记录。送货工人把家具搬进别墅,王丽娟指挥着工人:“这个放这儿。那个放那儿。”几乎不用她动手家具就都摆放齐整了。王丽娟还从公司叫来了几个小伙子帮忙,根本用不着我。 “家具运来了,你怎么不往醒叫我?”我假装责备王丽娟。 王丽娟拿眼白我:“你睡得跟死猪一样,能叫得醒吗?” “还是我们家的媳妇能干,媳妇,累了吧,我给给您揉揉肩。”我绕到王丽娟的椅子背后,给正用手巾擦汗的王丽娟揉肩。 王丽娟像慈禧老佛爷一样享受着小李子殷勤倍至的伺候:‘这还差不多,现在像个丈夫的样儿了。“ “错,大错特错。”我更正王丽娟的错误,“现在我哪儿像个丈夫,分明是安德海和李莲英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你干嘛呀?你吓唬我?”王丽娟眼睛瞪得溜圆,她真的像是受到了惊吓,“我最怕鬼了。” “好,好,好,不怕,不怕。。“我安慰着王丽娟,”我已经把那两个阉货,不,那两个奴才打回坟墓去了,竟敢跑到我们家里来献妖媚,活得不耐烦了。“ 王丽娟笑了,我手下的肩膀不安分地抖动着:“你说李莲英是人妖?” “太监和人妖是本家,不分你我。所不同的是人妖进化成了美女,太监进化成了老头。” 王丽娟咯咯咯地笑的没完没了。肩膀抖得像是在给我的手按摩。 王阿姨总算找到了大展宏图的地方,所有的家具她都要擦拭一遍,送货工人们留下的脚印也要全部墩干净,屋子里尽管开着空调,可王阿姨的额头上全是汗珠。 我有点过意不去:“王阿姨,歇一会儿吧。这活儿得匀开了干,今天干完了,明天您就没的干了。” “夏总,我不累。我就喜欢收拾家。林总,你们家真好,太漂亮了。夏总,厨房有一杯醒酒汤,您一会儿趁热把它喝了吧。” 我的心里暖洋洋的。我妈也没有对我这么好过。我要是有王阿姨这么一个妈,该有多好啊。 “王阿姨,谢谢您。”我回头对王丽娟说:“你准备给王阿姨多少工钱?“ “八千。” “真抠,这么大一个房子,王阿姨一个人收拾,还要给咱俩做饭,劳动强度很大的,我建议给王阿姨每个月一万块钱的工钱。” 王丽娟或许是被我揉的舒服了,答应的很痛快:“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王阿姨耳朵尖,我和王丽娟的谈话或许她听到了,干起活来更像是上满了发条,一刻也不歇息,放下抹布去取墩布的时候,几乎是健步如飞。 晚饭吃的很简单,两个凉菜一个热菜外加一碟咸菜,全是新做的。中午的剩菜在小王丽娟的严令下老王丽娟不得不忍痛割爱地把它们倒进卫生间的马桶里。 老王丽娟熬的粥堪比超市里买的八宝粥。烂c黏c嫩c稠非常好喝。我其实还想喝点酒,家里的变化让我心情有点澎湃,一澎湃就想喝点。但我还是忍住了。不能给两个王丽娟留下酒鬼的坏印象。吃完晚饭,我想帮老王丽娟去洗锅,她今天的确是太累了。但小王丽娟在我身边,我有点犯怵,我不怕小王丽娟的淫威,但我担心老王丽娟会为此左右为难,甚至失去来之不易的工作。慢慢适应让别人伺候吧,人就是在不断适应新的环境挑战新的境遇慢慢地变老的。 王丽娟吃完饭,背着手跺着四方步在家里转来转去,她在寻找房间里的瑕疵。 “夏焱,你过来,我想在这面墙上挂几幅艺术照,你说挂什么好呢?是山水?丛林?还是沙漠?”王丽娟征求我的意见。 我来到楼梯的走廊上,想象着这面墙上挂点什么好:“我觉得还是人物好。体美女,最好是硬壳公司林大总裁的写真集。那家伙,立马迷倒一片人。” 王丽娟用脚踢我:“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晚上八点,王丽娟要回公寓去,我的眼神哀求她留下来,王丽娟反应迟钝以为我又在发呆。 我索性壮着胆子明说:“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家里这么多的房间,你随便挑,我睡客厅都成,你就别回去了。” “不行啊,我有几份文件还没有签发。再说,那边很多衣服也得整理一下,得陆续往这边拿。夏焱,再忍忍吧。还有几天我们就举行婚礼了。坚持,坚持就是胜利。‘王丽娟握着小拳头鼓励我。 我的那点花花肠子人家早看透了,问题是我有点坚持不住了。 王丽娟走之前,把姨夫给我们的那三万块钱留给我。我当着王丽娟的面先预付了王阿姨半个月的工资,又给了王阿姨五千元的生活费。王阿姨拿出她的笔记本,对我说:“夏总,每一笔消费我都会记在这个本子上的,您和林总随时可以查阅。” 王丽娟很满意地冲王阿姨点了点头,认为王丽娟能够胜任保姆的工作。 我把王丽娟送出别墅,眼神仍在哀求她留下来,因为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王丽娟态度很坚决,开着法拉利一溜烟地走了。别墅里就剩下我和王阿姨,我跑到楼上的卫生间里,我不怕管不住自己对老王丽娟起歹心。人跟动物的差距也就是一步之遥,迈出这一步,你就是畜生。缩了回来,你还是一个人。人到了缸满将溢的时候懂得自己解决。动物则不然,他们的智商做不到自我安慰,它们只会霸王硬上弓。 从卫生间出来,我对女人已毫无感觉。我回到卧室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无聊。又翻腾了一会儿手机,还是无聊。想起冰箱里有王阿姨炖好的还没有切的酱牛肉,酒虫再一次袭击了我。 王阿姨的房间安排在楼下的一个客房里。王阿姨满意的不得了,说她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我下楼,听到王阿姨在房间里打电话。我没有听墙根儿的毛病。只是房子里太安静,王阿姨的声音才传到我的耳朵里:“喂,老公,你是想象不到这家有多好,房子比咱们干活时的车间还要大。嗯,嗯。这家男主人特别好,女主人看上去稍微厉害一点。但也比我之前的那家人强多了。嗯嗯。我跟你说,这家的男主人长得特别帅,跟《琅琊榜》里面那个?那个那谁长得特别像。对对对,胡歌,就是胡歌。真的特像。嗯嗯,没事,我不累。你也别太累了,晚上别总写得那么晚。嗯嗯,你猜这家给我多少钱?三千?说出来吓死你,一万!原先说好的是八千,男主人见我辛苦又给我涨了两千。嗯嗯,就是,人家对咱好,咱也不能辜负了人家。对,就是。“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拿出牛肉,打开一瓶啤酒。坐在厨房的小凳上喝啤酒。王阿姨说她丈夫不要写那么晚?写什么要写那么晚?王阿姨是个内退工人,她的丈夫或许也是个工人,但人家还在努力着。而我就要为了那些我无法胜任的职位去王丽娟的公司压抑地活着。 “夏总,您还没有睡?”王阿姨从她的房间里出来,看见厨房里偷喝啤酒的我,“牛肉都凉了,我再去给您炒俩菜吧?” “不用了,王阿姨,我不饿,我就是呆得无聊。喝点酒解解闷。“ 王阿姨看似有话想对我说,可她仍在犹豫着。 “王阿姨,您好像有话对我说,别客气,我这个人心理承受能力大着呢。” “夏总,那我可就说了?有句话,我憋了一天,想问又不敢问。” “什么事,让您这么为难?” “您今天中午说我太过分,我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我什么地方过分了?” 我刚喝进去一口啤酒,王阿姨的话把我逗得“噗”地一下又全都喷了出来。俄顷,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对王阿姨说:“王阿姨,我那是在说林总呢。” “林总不是姓林吗?” “她小时候姓王,我们两家是邻居,我和她是发小。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她爸妈出车祸了,她被美国的姑姑和姑父收养。她姑父姓林。” “那林总小时候也叫王丽娟?“ “嗯那。“ “哎呦,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王阿姨做不可思议状。 “这件事您知道了就行了。林总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世。除了我爸妈和我舅舅知道,就连我大姨和大姨夫都不知道她的身世。在所有人面前她是林总,只有我们一家人知道她是王丽娟。” “夏总,这么重大的秘密您都告诉了我,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阿姨感激涕零。 我安慰王阿姨:“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林总那个人有点虚荣心,她要让别人敬畏她。对了,您也叫王丽娟的事她不知道吧?” “不知道,不知道。林总没问我,我也没说。” “这样吧,您把身份证收好,复印件我也保存好。她不问,咱俩谁也别告诉她您的名字。” “对对对,我明白。我哪儿配叫王丽娟?” “王阿姨,不是这个意思。谁也没有剥夺您姓名的权利。我是担心林总知道您的名字后会觉得别扭,家里两个王丽娟,我一喊王丽娟都不知道叫谁,我担心她会找个理由提前解雇了您。” “就是,就是,夏总,您真是个好人。我上辈子肯定做了积德的事了,老天爷才让我遇到您这么好的人。我一定严守秘密。只要林总不看我的身份证,我就说我叫王芳。” 两个王丽娟都不敢说出自己真实的姓名。一个是要保持威严,让所有人都敬重她;一个是为了保住工作,让孩子的学业顺利完成。谁活得都不容易。我对两个王丽娟心生同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婚纱趣事 世界顶级婚纱设计师veva ang的婚纱品牌三年前进驻北京三里屯太古里。开业当天众多一线女明星云集汇聚到这家旗靓店,捧场助威。这一消息让很多喜爱奢侈品的女孩儿欣喜若狂。这个被全球名人趋之若鹜的品牌,目前在北京变得触手可及。能亲自试穿王薇薇的作品是女孩子们最大的梦想。女孩子们奔走相告,旗靓店门庭若市。 王丽娟没跟我相认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光顾过这家店,只试穿八件婚纱就要收费三千元。王丽娟当时连男朋友都没有就试穿过了,并提早定制了一套。价格不菲,一件婚纱三十八万元。 王丽娟鼓励我也去那家旗靓店看看,说男人的礼服漂亮的也有很多。我被王丽娟的大手大脚吓坏了,我妈给大姨家当了十年的老妈子才挣了二十六万。但那二十六万至今也没弄明白到底应该归属于谁。目前处于暂时搁置阶段。一件婚纱三十八万,我妈知道这一信息非吓得昏死过去不可。 其实我和王丽娟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社会地位不同,审美观不同,消费观念也不同。十几块钱或几十块钱的背心穿在我身上,我感觉很舒服,几百块钱的衣服套在我身上我就感觉不自在了。更别说几千,几万,几十万?我穿上那些衣服肯定连路都不会走了。我天生就是一穷命,却偏偏让我遇到一个富婆,而这个富婆硬是要往上流社会那里拽我。我不想去那个地方,我的学历c资历以及人生阅历都无法跟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士进行沟通。我不想看见那些人歧视的目光。 “丽娟,我结婚时候的衣服就别买了,你前几天刚花了九万多给我买的那套西装我还没怎么穿,我看穿它就行。“ 王丽娟用惊讶的眼神看我:“你竟然想穿着工作服去结婚?” “九万九千九买的西装竟然是工作服?你也太奢侈了吧?“ “那件衣服本来就是给你上班时穿买的,不是工作服是什么?” “就算是工作服,那我觉得跟你结婚也是在工作,每天晚上高强度的劳动,胯部至少要前后摆动上千次,还要把你抱起来再放下去,你说这难道不是高耗能的工作?所以穿工作服也挺合适。” 王丽娟羞得脸红脖子粗地指责我:“你说什么?你跟我结婚是在工作?” “嗯那。” “你难道一丁点都不爱我?” “怎么不爱?我非常爱你!我也非常热爱我的工作。只要你别逼着我去铺张浪费挥霍奢靡,我会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分昼夜地干好我的本职工作。丽娟,就让我穿着工作服上岗吧。“我乞求着王丽娟,然后信心满满地对她说:”保证让您夜夜春心荡漾。“ 王丽娟最终还是被我逗笑了。笑罢,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夏焱,你真的应该慢慢地适应新的生活。不能总停留在过去?” “我是担心自己慢慢地适应了新的生活,就回不到过去了。我压根就是一个穷人,哪天你看我不顺眼了,一脚把我踢开,而我已经骄奢淫逸惯了,您让我今后怎么生活?怎么过穷日子?“我觉得我说的也挺有道理。 “看来你对我们的婚姻还是没有信心。”王丽娟看上去很失望。 我开导王丽娟:“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并不是你有没有信心,想不想干,让不让说,怕不怕事,敢不敢闯,愿不愿意去做就能把一些事情按照你预想的轨迹去完成,梁山伯与祝英台也想厮守一生,行吗?罗密欧和朱丽叶也想不离不弃,行吗?谁都不敢预知未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一想到你穿着工作服去结婚,我这心里就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经过一番争论,我和王丽娟各让一步。我放弃穿着工作服去结婚,王丽娟也不逼着我去veva ang的婚纱品牌旗靓店去买礼服。我们决定另外找一家婚纱店租一套礼服,之所以去另外一家婚纱店租礼服,是因为veva ang的婚纱品牌旗靓店只试穿和出售从不租赁。 今天下午,王丽娟打来的电话:“老公,在干嘛呢?” “睡觉。” “睡觉还能打电话?” “我和你在一起,一直都是在做梦。我从来没有认为过这一切全都是真的。” “你掐自己一下胳膊,看疼不疼?” “我掐了,不疼,一点都不疼。” “老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婚纱运到了。我现在手头上的事很快就会办完。三点五十分。我们去三里屯太古里汇合。你现在就出发吧。坐地铁,别坐公交。万一路上堵车呢?“ 关掉手机,我看了一下腕表,一点五十分,还有两个小时。 我还是决定坐公交车去,我不喜欢坐地铁,一是车票要比公交车贵几块,二是地铁车厢很少发生我所希望看到或听到的故事。大家永远各玩各的手机相互之间从不交流。公交车就不一样,半个月前,那两个中年女人的对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到达三里屯,还是提前了半个多小时。我独自走进太古里,找到那家婚纱店。走进婚纱店,我意外地发现我们班的大才子也在旗靓店里,正在用手机在给一个体态微胖的女人锲而不舍地拍照。我没有打扰他,让他过足当摄影师的瘾。大才子发现了我,惊讶,兴奋,激动地对我说:“夏焱,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 初步计算,我估计大才子给那个女人至少拍了二百多张照片。差不多了,现在跟他聊天,不算影响他的工作。大才子的眼神从我的头顶上跳跃了过去,似乎在寻找什么:‘夏焱,林总没来?“ “你消息够灵通的。我的事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我套大才子的话。 大才子很谦虚:“也是听他们说的。夏焱,不要追求长相,人好,有钱就行。” 什么意思?难道大才子知道王丽娟的身世?就算是知道那也是小时候的王丽娟,怎么能够同日而语? “夏焱,听说林总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在你大姨家吃饭,连一杯酒都不让你喝?”大才子笑嘻嘻地问。 “你耳朵够长的?从三里屯都伸到延庆去了。你听谁说的?” ”咱们同学之间已经传遍了,好事不出门,赖事传千里。我不用伸耳朵也能听的见。” 我和王丽娟的事已经是赖事了?我问大才子:“还听说什么了,是不是我每天晚上都跪着给林总洗脚?” “还真有这事?他们说,我还不相信呢,现在你自己承认了,我不得不信。” “我老婆长得丑也是听说的?” 我猜测,我的那个表姐不单单诋毁了我的人格,还歪曲了王丽娟的颜值。 “唉,我还是那句话,丑不怕,厉害一点也不怕,有钱就行。“ 我感觉到大才子在侮辱我。懒得跟他计较。我看着仍在拼命试穿婚纱的女人问大才子:“你这是又准备结婚呀。之前的那个离了?” “那是我老婆,结婚的时候你见过的。”大才子更正我的错误。 大才子的老婆我的确见过,我印象中她是一个比较清瘦的女孩,怎么现在变成体态微胖的女人了。看她试穿婚纱,我心里一个劲地跟她着急。后背的拉链拉不上就甭拉了,小心别把人家的婚纱撑破喽。撑破了她还真赔不起。 “你老婆还想再办一次?”我看着大才子的老婆问。 大才子摇头:“办什么办,她就是想来这试穿一下,毕竟是王薇薇的作品。” ”花三千块钱来这儿试穿衣服?” “也就是试穿试穿,买是买不起了。” “你也有买不起的时候?” “我能跟你比?找了一个富婆,自己又当上了总监。我没那福气,我得靠自己打拼啊。”大才子话里话外醋意酣浓。 我不想跟大才子像两个长舌妇那样交谈下去,转身就走没必要,王丽娟还没来,我得等她。我决定跟大才子转移话题:“你们集团的那个郑董,现在这么样了?” “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过年的时候你就没完没了地问,弄得那帮同学现在都在埋怨我。” “不知道就算了,我也是觉得那个人另类,好奇而已。” “其实也没什么。听说郑董的的老婆死了,郑董给他老婆料理完后事,人就在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在人间蒸发了。最近有人说他把别墅都卖掉了。” 恰在此时,王丽娟赶到了。看见了我,亲密地和我拥抱,搂着我的脖子问:“老公,我还以为你没到呢,原来你比我来得还早。” 我斜眼看大才子,大才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们秀恩爱,一时缓不过神来。 “这位是?”王丽娟看着一脸痴相的大才子问我。 我笑呵呵地说:“高中同学。刚才还劝我不要嫌弃你的长相。” “什么意思?”王丽娟问我。 我实话实说:“你把我表姐得罪了,她在背后诋毁我人格的同时也歪曲了你的颜值。” “是吗?”王丽娟高贵地问大才子。 大才子有点语无伦次:”不是,没有,那啥,我刚才跟夏焱开玩笑呢。那个,那啥,林总,我叫王”大才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友善地伸出礼节般的手。 王丽娟没有跟他握手,甚至没等大才子把话说完,就径直朝店长走去:“您好,我的那套婚纱,刚刚运来的那套婚纱在哪里?” 大才子一脸尴尬地看着我,我笑呵呵地对大才子说:“王总,六月二十八号,中午十二点,在盘古七星酒店我们举行婚礼。敬请届时光临。” 我知道大才子是他们公司的部门经理,比公司里的各类总监要低一级,还称不上是“总”,但同学们一直称呼他“王总”,他也从未拒绝过。 “夏焱,二十八号那天我要去上海开一个会,恐怕去不了。你放心,份子钱我一定让人捎到。” 我知道大才子受刺激了。就像当年他结婚时我受刺激一样,我当时也不想去参加他的婚礼。是他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没完没了地催我,我才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地去赴宴。 大才子想跑?门都没有?我佯装生气地对他说:“反正我是通知你了,去不去由你。你去上海开会是否属实,我迟早会知道的。你看着办吧?” 说完,我径直来到王丽娟身边,和她一起欣赏不知从哪儿运回的婚纱。我们谈论婚纱的款式,颜色和质料,我大声问店长:“这婚纱是从美国运回来的,还是法国c瑞士c意大利?” 我不懂这些,我就是瞎问。我回头再看大才子,他已经拽着他的胖老婆离开了。以往大才子无论是在任何场合下他都要隆重地介绍他的爱妻,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仓皇逃窜了? 王丽娟没有回公寓,开车带我回到别墅。走进卧室,王丽娟又把婚纱套在身上在落地镜前搔首弄姿:“夏焱,我是不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这我说了不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王丽娟发现了我身体上的瑕疵:“夏焱,你手腕上的表戴了多久了?我给你买块新的吧?” 我手腕上的表是关娜给我买的。我要让它陪我一辈子。为了这块表。我和王丽娟又嚷了起来,最后我不由人地又提出了离婚。 “姓夏的,你已经是第五次跟我闹离婚了。我到底是怎么着你了?我想给你买一块手表也错了吗?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和我是神经病呢。别人都巴不得自家的老婆对他好,你是怎么回事,一给你买东西,你就跟我闹离婚。第一次跟我闹离婚是因为我要给你买辆车。这一次买块手表又要跟我闹离婚。你这个人简直是不可理喻。传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像你这种冥顽不化的人。,这还没结婚呢,都已经第五次跟我闹离婚了,我就那么不招待见?追我的人能从国贸排到建国门,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王丽娟说着说着嘴一撇哭了,哭得很伤心,肩膀和脖子一抽一抽的。 我呆望伤心欲绝的王丽娟心里也不好过。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当初关娜给我买手表的时候,我好感动,想迎娶关娜的愿望逼得我抢银行的心都有。因为关娜也是个穷孩子,三千块钱给我买一块表,那要花掉她三个月的生活费。那段时间关娜想给自己买条裤子都舍不得。 而王丽娟有的是钱,钱多了,就感觉不到那里面深藏着的爱意。我和王丽娟在一起总有一种被人施舍的感觉。我知道王丽娟是爱我的,她不会瞧不起我,可是她哪里知道,在她的面前我自己总是瞧不起我自己。她越是给我花钱,这钟感觉就越强烈。我想跟王丽娟好好沟通沟通,可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王丽娟说的没错,别人都巴不得自家的老婆对他好,而我却害怕老婆对我好。 关于频繁向王丽娟提出离婚的事,我越发地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小女人,屁不值的一点小事就跟丈夫闹离婚。然后在丈夫的苦苦哀求下,才噘着嘴和丈夫重归于好。这种本末倒置的婚姻谁能承受的了?我承受了,而且还要一直承受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盘古婚礼 终于迎来了我和王丽娟结婚典礼的日子。我爸和我妈提前两天就来到别墅帮着王阿姨布置我们的新房。小姑和小姑夫也提前一天到了。大姨和大姨夫以及表姐是今天早晨七点刚过就到了。大姨和大姨夫能够参加我的婚礼让我既感到意外又觉得亲切。毕竟是一家人,开心的时候总比堵心的时候多。我对大姨和大姨夫很热情,以此弥补王丽娟对他们一家造成的伤害。 我的朋友不多,在延庆有几个聊得来的朋友,但他们都不是面儿上的人,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他们能答应参加我的婚礼我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望他们能跑到别墅来给我帮忙。 结婚总得有人帮着张罗张罗,早在十几年前,大姨夫就承诺过,我结婚时总管一职非他莫属。前天我爸给大姨夫打电话想确认此事,邀请大姨夫当总管,被大姨夫婉言谢绝了。 王丽娟说她想派公司几个中层过来帮忙,我说哪有娘家人来帮着婆家人办事的道理?我最后想到了酒吧里的那些人。陈胖子当总管,服务生和艾静过来帮忙。陈胖子听说我邀请他来给我的婚礼当总管,受宠若惊,当下表示就算酒吧停业两天也要帮我把婚礼办得有声有色。 见到艾静,我再一次打听关娜的消息。关娜一直还是没有消息,艾静也联系不上她。尽管我明知道关娜不会嫁给我,但我的闪婚总觉得有点背叛关娜的意思。 关于婚礼的形式我也曾经跟王丽娟建议过,我喜欢在户外开放型草坪上举行婚礼,既温馨又浪漫,还不破费。而王丽娟喜欢酒店,他要的是排场和气派。我当然拗不过她喽。 手表的事情最终还是我妥协了,条件是旧表必须留下,有重大活动时戴新表。平时我还戴旧表。钻戒也买了。我用我所有的积蓄又跟我爸妈要了一点,给王丽娟买了一个五克拉的钻戒,王丽娟想帮我垫点钱买个十克拉的,我的脸嘟噜得下巴快砸到脚面上了。在这个家里,我就不能干干净净地全部用我自己的钱给她买一件东西?王丽娟最终妥协。之后,王丽娟又要给我买戒指,我不要,我从家里找出来一个顶针,戴在手上,说这就是我的戒指。为此,我们两个又大吵了一通。物质与精神的接连碰撞,总是物质占上风。最终我同意只接受两千元以内的白金戒指。 我妈安排小姑和表姐去迎亲,我不操这份闲心,爱谁去谁去。不过小姑和表姐的颜值实在令人堪忧,一个又黑又瘦,一个又白又胖,两个人个头倒是差不多,但长得都挺丑,就像是黑白无常去执行阎王爷派遣的任务。我赶忙甩了甩脑袋,不能再瞎想了,太不吉利。 老妈已经是第十九次催我给舅舅打电话,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叫来。我对老妈说舅舅有事不能来,想叫您叫吧。我妈于是再一次拨手机,舅舅那边已关机。老妈顿足捶胸地骂舅舅没良心,就这么一个外甥,天大的事不能往后拖一拖?我知道舅舅的事不能拖,他那才是大事。 上午九点三十五分,婚庆公司的迎亲车队把新娘子送进别墅。酒吧的几个服务生早就整装待发,车队还没有进入别墅小区,地面上摆放着大红双喜字的鞭炮便点燃了。顿时鞭炮齐名,礼花升天,天空中伴随着礼花一声声炸响,火花四溅,浓烟滚滚。白天看不出有多美,图的就是一个热闹。 北京市有明文规定,五环以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我居住的别墅恰巧在五环以外。迎亲的车队冒着枪林弹雨从硝烟中缓缓开进别墅。头车停下,王丽娟推开车门准备下车,不料酒吧服务生小张一个箭步蹿了上去,不顾一切地把王丽娟脚上的鞋抢了下来。北方人的习俗,抢了新娘鞋,新娘就会脚不沾地进入新房,以此说明新娘没有往新房里带进一尘一土。其实这都是假的,小张之所以卖力抢鞋,是要用新娘的鞋换红包的。 我从车上抱出王丽娟,抱着她进别墅往新房走。艾静他们尾随在左右,不停地往我和王丽娟的头上喷彩带,我的眼都被蒙住了,差点绊一跟头,真要是摔倒了洋相出大方了,我几个踉跄又重新站了起来。王丽娟把我的脖子楼的紧紧的,生怕她从我身上掉下去。总算安全地把王丽娟送到了新婚的床上,之后还有很多节目,大家都经历过就不一一细说了。 给王丽娟送亲的有她的姑姑c婶婶c姨姨c舅母。平时王丽娟跟她们几乎不来往,毕竟是结婚,大家都沾沾喜气。王丽娟在加拿大的养父养母没有来,她不说,我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之所以是,都是难以启齿的让人伤心的秘密。王丽娟的伴娘很漂亮,是王丽娟的助理,一直跟随在她左右。我的伴郎随便抓了一个,暂且就是小张吧,小伙儿长得也挺精神。 上午十点三十五分,我们一行人驱车前往盘古七星酒店。路上稍微堵了一会,十一点十五分到达酒店。 王丽娟派公司的旅游大巴从延庆整整拉来了六车人也提前到了。全是我爸妈叫的。我能想象的出我爸妈满大街追着给人发请柬的情形。 有车的都自己开车来的。我看见了大鼻涕的本田,也看到了大才子的奔驰。我觉得大才子没必要较真儿,不想来就别来,我跟他的关系本来也就那么回事,他结婚死乞白赖地叫我去,无非是想炫耀一下。我叫他是同理,也想炫耀一下,毕竟是盘古七星酒店,但他要死活不来,我也不能够把他怎么着。见面该说话还得说话,不像某些人一场婚礼就跟闺蜜或发小彻底绝交了。 不得不感谢表姐的胡言乱语。很多人参加婚礼的目的是想看看我娶的富婆到底有多丑。现实让大家大失所望。很多人将厌恶的目光投向表姐,表姐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我有种感觉表姐目前的行为已经不是个熊孩子了,我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点智障。今天早晨,婚庆公司的迎亲车队还没有来,大家都在忙乎事儿,表姐一边嗑瓜子一边和小姑聊天,表姐的声调突然放高了:“我就喜欢张艺谋拍的《山楂树》,一看那个电影就想起了我的初恋。咯咯咯。”所有人都将惊讶的目光投向了这位老处女,她竟然跟没事儿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觉得臊得慌。 我们一家人提早进入酒店。我大姨和王丽娟的舅母都是老师,她们负责登记来宾们送来的贺礼。活儿挺累,要登记所有来宾的姓名以及贺礼的钱数。陈胖子统筹所有事宜,艾静和小李负责看管陈胖子提前买来的喜酒和喜烟,王丽娟给了陈胖子二十万让他买最好的烟和酒。 我和王丽娟来到酒店的莲花厅,婚庆公司的司仪跟我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婚礼流程。我的事儿不多,基本上都是傻站着,司仪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司仪问什么就说什么。 中午十二点,婚礼准时开始,司仪粉墨登场:“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你们好。在这美好” 司仪极具煽情的演讲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舞台上。我被不知从哪儿射来的激光和闪光折磨的直揉眼睛。在小提琴优雅的旋律声中,王丽娟在她的一个叔叔陪同下款款地从舞台的对面走过来。我上前迎接新娘,她的那个我不太熟悉的叔叔对我说:“从今天起,我就把我的侄女交给你了。” “您放心,我会好好地爱她,爱她胜过爱我自己。”这话是司仪教我的,我学的不太好,说的有些不太连贯。 然后我和王丽娟入场,发婚誓,交换信物,拥抱接吻,感恩父母,点燃蜡烛,倒香槟酒,一切按照程序一步步地来。舞台下有人喊:“新郎是怎么追上林总的?说给我们大家听听!” 所有的嘉宾开始起哄架秧子:“说说!说说!新郎怎么追上新娘的。” 挑事儿的人藏在人堆儿里,以为我找不到他。我不用找听声音也知道他是谁?大才子今天参加婚宴是来找茬儿的。一个丝追求上了女总裁,其艰辛可想而知。很多人对这一过程充满好奇。 司仪为了控制场面,走到我的近前:“新郎,您就跟大家说说您的罗曼蒂克吧?“ 我接过司仪递过来的麦克风,想起了我和王丽娟的童年。我冲着舞台下所有来宾一个劲地傻笑,最后我终于说话了:“不是我追的她,是她追的我。” 舞台下所有人发出了“嘘嘘”的声音,没人相信我的话是真的。司仪再次走上前:“那么就请新郎谈谈新娘是怎么把您追上的?” 我开始瞎编:“我和林总是一个公司的,这大家都知道。有一天,我和林总在走廊不期而遇。我们肩并肩地朝一个方向走。因为林总是我的上司,我和她肩并肩走在一起觉得紧张,想跟林总拉开点距离。于是我放快了脚步,没想到林总也加快了速度。我于是慢了下来,让她先走,可是林总也慢了下来。我们还是肩并肩走在一起。我撒丫子就跑,林总拔腿就追,我忽然停下,林总猝不及防一下子扑到我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我。于是,我们拥抱,接吻,就相恋了。“ 舞台下有人发出了怪叫。”嘘嘘“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编的是真的,只有王丽娟一个人相信,王丽娟甜蜜地望着我:“没想到,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背着手把麦克风挪在身后,笑眯眯地对王丽娟说:“历历在目。” “不信!不信!不信!不信!我们要听真话!真话!真话!真话!真话!”舞台下有人举着拳头起哄。这一幕在”五四“运动期间颇为常见。我的谎言终于唤醒了人们沉睡已久的激情。 司仪走到王丽娟近前:“为了满足所有来宾的好奇心,我们请新娘说说新郎和新娘真实的罗曼蒂克。” 王丽娟从我手里接过麦克风,笑眯眯地对大家说:“如果我说我老公所说的一切全部都是真实的,你们信不信?” “不信!不信!不信!不信!不信!我们要听真话!真话!真话!真话!真话!真话!“ “真话就是,我老公所说的一切全部都是真实的。”王丽娟优雅地看着所有来宾一字一顿地说,“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了他,他就是我从小到大想象中的那个男孩。所以我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追到手。今天,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坐在舞台上的老爸和老妈同时站起身,激动得热烈鼓掌。舞台下所有嘉宾像是接收到了无线电波,电磁感应,也开始激动地鼓起了掌,整个莲花大厅热闹非凡。 我呆望着所有嘉宾,那种本末倒置的感觉又来了。王丽娟终于把我追到了手。看来我这个小姑娘拿捏的还不够,还应该当着所有嘉宾的面用小拳头撒娇般地在王丽娟身上捶几下才过瘾。 下一个程序是双方父母代表发言。老妈平时话多,正经场合一句话都不敢说。老爸平时话少,没事的时候说话还比较连利,一遇事就结巴。但正经场合老爸敢说。老爸走到舞台中央,拿着麦克风的手虽然有点哆嗦,但开场白已经开始:“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各位,各位那啥?” 舞台下人们开始爆笑,老爸脸红脖子粗,一个劲地擦额头上的汗,老妈在老爸身后着急地一个劲地催促:“快说呀,快说呀,快说呀你这个呆货!” 老爸终于鼓足勇气将最重要的那四个字,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嘣了出来:“吃好!喝好!“ 舞台下的嘉宾都笑蒙了,老远我看到大姨夫嘴角挤出一丝冷笑。这种场面大姨夫轻车熟路,大姨夫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最拿手,他要是往台上一站,自顾自地就能侃上一个多小时。可那有什么用呢?结婚图的是喜庆,没有人喜欢跑到婚礼上听人作报告。老爸嘴拙,但起到了喜庆的效果,人们笑得前仰后合就是最好的佐证。 之后的流程是王丽娟背转嘉宾把鲜花抛向下一个即将出嫁的幸运女孩。表姐疯了似的冲向了最前排,嘴里嚷着:“给我,给我,给我!” 鲜花抛向空中划了一个圆弧稳稳当当落在了艾静的手里,艾静没有去挣也没有去抢,她正在帮着陈胖子往各个酒桌上送酒,鲜花落在了她的怀里,艾静好激动,举着鲜花向所有鼓掌的人群致谢:“谢谢,谢谢大家。这就是传说中的喜从天降吧?!” 宾客们再一次哄堂大笑。我和王丽娟开始进行最后一个流程,挨桌敬酒。舞台上演艺正式开始。婚庆公司雇来的歌手以及舞蹈演员全是三c四线演员,歌手虽然唱歌的技巧c感觉以及情感差点儿劲,但嗓门大的惊人,把个莲花大厅屋顶上的吊灯震得摇摇欲坠。人们一边咀嚼一边观看表演,很是惬意。密密麻麻的人群让我看得有些眼花缭乱,这些人都要挨个敬到得喝多少酒? 硬着头皮喝吧。一杯酒下肚感觉很清爽。原来酒杯里装的是矿泉水。王丽娟诡秘地冲我笑着,我知道这是她的杰作。没有人好意思去验证林总的酒是真是假。 宾客大部分是王丽娟公司里的人,老爸老妈也叫来了不少。整整办了四十二桌,每桌标价六千八百八十八元,酒水另算。我们的席面很奢华,烟是中华,酒是五粮液。这样算下来每桌将近一万元的消费。四十多桌就是四十多万。再加上婚庆公司的消费,我的婚礼奢靡的程度达到极致。 我和王丽娟首先给她公司里的人敬酒,几乎每一桌人,我都遭受到了同等待遇,那就是一双双狐疑的眼神。我在舞台上瞎侃,忘记了舞台下有几百双见证的眼睛在看着我。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这个人是我们公司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学着老爸的腔调,给每一桌人敬酒:““谢谢捧场,谢谢捧场,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王丽娟邀请来了许多业内人士,这些各个集团的老总每人都带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女孩的身份无外乎是秘书c助理或办公室主任,总之都是工作关系。我对这些大腹便便的老总一直都比较敬畏,越是敬畏越是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只能像个谢幕的演员重复着那两个字:“谢谢。谢谢。谢谢。” 总算又轮到了给我爸妈叫来的嘉宾敬酒。大家比较熟悉,我耳朵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夏焱,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我之前的一些同事也来了。就连被我打得住院的那个刘胖子也来了,我微笑着向他们敬酒。刘胖子端着酒杯很诚恳地对我说:“夏焱,哥们以前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哪里,哪里,我应该向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事儿从今天起就翻篇儿了。” 转到高中同学的桌前,大才子第一个起身:“同学们,首先,我们要检查一下夏焱的酒,要是水的话,我们罚他喝十杯白酒,大家同不同意?” 同学们鼓掌,大叫:“同意!同意!同意!“ 幸亏我早做了准备,让艾静把矿泉水换成了白酒。我对同学们大声说:“要是水,我认罚十杯白酒。那要是酒呢?你们当中选一个代表,也喝白酒十杯。不,五杯就可以。选谁当代表呢?” 我和王丽娟同时诡秘地看着大才子。同学们心领神会:“王总!王总!王总!” 王丽娟换了一个能容纳二两白酒的高脚杯,把我和她手中的白酒倒进去,对大才子说:“王总,请验酒。输了可不许反悔哦?” 大才子有点犯怵了,皮笑肉不笑地对王丽娟说:“林总,我就是说着玩呢。” “那怎么行,你不验酒,怎么证明我们清白?大家说对不对?”王丽娟不依不饶。 大鼻涕首先发难:“林总说的对,必须验,必须验。”在大鼻涕的号召下,大家齐声喊:“必须验,必须验,必须验。” 我想起了过年时的那次同学聚会,大鼻涕好心给大才子敬酒,被大才子两句话就给轰走了。谁都有心,谁也不是傻子,今天大鼻涕找到了报复大才子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大才子接过王丽娟递过的白酒,大大地喝了一口,呛得直流眼泪。王丽娟笑眯眯地问大才子:“王总,是酒呢?还是水呢?” 大鼻涕来劲了,号召大家:“喝五杯,喝五杯,喝五杯!” 众目睽睽之下,大才子开始喝艾静端上的五小杯白酒,最后一杯刚刚端起,大才子腿一软眼一翻准备往桌子底下出溜,我赶忙架住了他。猫哭耗子假慈悲地说:“最后一杯我替他喝了。” 嘉宾们开始陆续撤离,喜宴即将结束。恰在此时,老爸急匆匆跑了过来,慌里慌张地对我说:“夏焱,不好了,你小姑夫丢了。我们大家已经找了半个多小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迷失方向 一提起小姑父,我还真是拿那个活宝没办法。五十一岁的人了竟然是一个路痴。北京城方方正正,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多好辨认,他竟然不认识路? 昨天中午十二点钟,老爸要求我去北京站接刚刚下了火车打不上出租车的小姑和小姑父。我老大不情愿,家里一大摊子事忙得我焦头烂额。让我开车从北五环外去北京站接人?路上即使不堵车,往返也得将近两个多小时,堵车就更没准了。我让我爸建议小姑父坐地铁,从北京站坐二号线到东直门,转十三号线到立水桥,再转五号线到天通苑北,我去天通苑北地铁站接他们。 “你让你姑父一会儿转这儿,一会儿转那儿,他能弄明白吗?我看就让他倒一次车,你去立水桥接他们去。”老爸看我对他的妹妹不上心,很不满意。 “好好好,立水桥就立水桥吧。“我向老爸妥协。 其实,我当时忙糊涂了。从北京站坐地铁,一站地到崇文门,直接转五号线,直达天通苑北。也就是因为我一时犯了糊涂,导致我小姑和小姑父在北京城整整转了一天。 老爸按照我的安排给小姑父打电话。半个小时后,老爸给小姑父打电话问到哪儿了,回答是还没有走进地铁站?半个多小时没有进入地铁站?我想起了北京站那些外地人在临近火车站的地铁口排长队的情形。无疑,小姑父是个路痴。他们那个地方离北京也就是一百八十公里,他竟然对北京如此的不熟悉?王阿姨也是他们那个地方的人,人家一个女人,独自闯荡北京,现在对北京熟悉的程度不亚于本北京人。就我们这个小区,我都不知道去超市的捷径,王阿姨知道。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爸打电话问,到哪儿了。小姑父回答说他们做错方向了,坐到了西直门。现在正往回坐。我觉得奇怪,西直门就西直门吧,也能转乘十三号线,小姑父难道不识字吗?地铁站以及地铁的地下通道里都有路标提示的。 北京的地铁一号线和二号线是人流最密集的两条线,我能想象的出小姑和小姑父被挤成什么样了。又过一个小时,我爸打电话问,小姑父回复,说他们到了东直门,出站后找不到十三号线。出站了去哪儿找十三号线?听到老爸在电话里埋怨小姑夫,王阿姨也“噗嗤”一声笑了。 我有点不理解,不认识路不怕,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不认识路,但不认识路,您问呀。那鼻子下面长得嘴就光顾吃饭了?问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老爸问小姑夫从东直门进站后坐上十三号线没有,回答说坐上了,坐上了。一家人总算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我也开始准备去立水桥地铁口接他们。 可是,又过了一个小时,我爸问小姑夫到了立水桥地铁站口没有?小姑夫在电话那头声音很沮丧,说他们到了首都机场t3航站楼了。无疑,小姑夫把机场快轨当成十三号线坐上了。 老爸急了,想起我刚才埋怨小姑夫的话,照葫芦画瓢数落小姑夫:“你鼻子下面长的嘴不会吃饭,还不会问问了?” “问了。” “问了怎么坐错的?” “车快到终点我才问的。” 老爸在手机这头没完没了地叮嘱小姑夫千万别去买飞机票,那要是飞走了就彻底找不到了。老爸回头央求我开车去机场接他们去。我能不去接吗?再忙也得去。 王丽娟下午没有去上班,不然我拿什么去接他们?我出门的时候,王丽娟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问我:“你小姑夫是不是这里有毛病?” “你才那里有毛病呢,我小姑夫能干着呢,人家现在是保安队长。” 我跟老爸要了小姑夫的手机号码,开车去接小姑和小姑父。路上我和小姑夫约定好在t3航站楼十号入口门等我。到了t3航站楼,我把车停在十号入口门附近,左右观望,并没有看到小姑和小姑夫。我拨打手机,手机那头竟然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靠!这没有电话怎么找人?入口门前不能长久停车,限时三分钟。于是我把车开到了停车场,下车,徒步上二层去出口依次寻找,没有。坐电梯再上三楼,我又来到十号入口门,还没有。 我看了看腕表,已经是下午六点二十六分了。真后悔,当初还不如去火车站接他们。这稍不留神,火车站改成首都机场了。我没办法,只好到播音室求助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询问小姑父的身体状况,是痴呆还是脑残?正常人五十一岁了怎么会迷路?我编瞎话说小姑父多少有点痴呆,以此骗过了工作人员。 “郝建民,郝建民,听到广播后请到播音室,您家里人在找您。“工作人员按照规定循环地播放了几次。我 祈祷上天,小姑夫千万别耳背。再听不到广播,再找,就真如同大海捞针了。 等了二十分钟也没消息,我不敢离开播音室,怕走岔了,更难找。坐在播音室里,我的思绪跳回到了童年。 我八岁那年,小姑嫁给了小姑夫。我爸领着我去他们那个地方坐席。小姑夫给我的印象,人很健谈,中等身材,体态微胖,眼睛大而圆,圆鼻头,大耳朵,谈不上丑俊,像个福娃。工作一般,钢铁厂的一名工人。我小姑当时是农村户口,社会地位低于小姑夫。小姑夫人很自信,他和大人们谈话,我在一边听着,小姑夫说着说着就聊到了他们班组离开他就玩不转了,后来上升到车间离开他就玩不转了,直至最后他工作的那家钢铁厂离开了他就玩不转了。 小姑夫不喜欢谈论别的,就是喜欢复述他每天的工作历程,说得很详细,说他如何如何把他们的大班长整治得快要拉稀,说他在工友之间如何如何有威望,说他在技术方面如何如何独占鳌头,说他在车间主任面前如何如何得宠。小时候的我好崇拜小姑夫,认为他是一个好能干的人。 长大后我基本上没有见过小姑父。小姑父不爱出远门,就喜欢他那一亩三分地。老爸逢年过节去过他们那个地方几次,主要是为了看小姑。我因各种原因没有跟着去。之后对小姑夫的了解都是老爸和他通完电话后,对我妈复述时,我在一旁听到的。小姑夫前年被车撞了,当时胯骨粉碎性骨折。事后,小姑夫讹了对方二十万。为此,小姑父很自豪,别人被撞死了才得到二十几万的赔偿,他只不过是胯骨粉碎性骨折,就得到了二十万的赔付,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两把牙刷子的。小姑父人脉很广,他喜欢跟有本事的人打交道。老师c医生c交警这些与他生活息息相关的能干人每年都会收到小姑父送上的各个超市的购物卡,小姑父的儿子学习很差,全班倒数第二,这也阻挡不了小姑父鼓励儿子积极参加在职老师开设的补习班。补习是次要的,跟老师处好关系是主要的。这次车祸,小姑父一出手就给了他的主刀医生三千元的红包,伤残鉴定医生帮了大忙。二十万的赔偿款,才花了三千就解决了。 小姑父最崇拜的人就是我大姨夫,他们交往不多,就见过两三次面,也就是这两三次面,大姨夫给小姑夫传授了为人处世的真谛,那就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去年,小姑父所在的钢铁厂经营不景气,工厂号召职工提前内退。男的五十,女的四十,都可以内退。小姑父出车祸后,住了一个多月医院,出院后一直在家养伤。其实他的腿脚早就能动了,懒得去上班,在家照样有病假工资,虽说工资比上班时拿的少点,但比起那些低保户们要强的多的多。低保户还得给人送礼才能吃上低保,咱这往家里一呆,二十万到手,医药费单位报了百分之八十,月月病假工资拿着,多带劲?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报销医药费的,小姑父能报是因为他跟领导关系好,请领导吃了几顿饭。请领导吃饭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请得动的,那得要看关系。听到内退的消息,小姑父有些不情愿,计算着内退工资没有目前的病假工资高。他请领导吃饭时谈了自己的想法。领导给他做工作,希望他要把目光放远一些。病假工资是有时间限制的。内退一劳永逸。小姑父觉得领导说得有道理,这才勉强把内退申请递了上去。 内退后,小姑父曾一度想成为职业碰瓷户,感觉碰瓷来钱容易。在小姑的极力反对下,才不得不在一家酒店找了一个保安的工作,当保安小姑父也是蛮自负的。每次跟我爸通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劲地嘲笑,挖苦,揶揄跟他同班儿的那个保安。我爸跟那个保安又不认识,想聊点别的,可小姑父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说着说着,就又聊到他工作中遇到的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事情上去了。后来听说小姑父已经晋升为保安队长,尽管队员只有六个人,那人家也是队长。 坐在播音室里的我总算是把小姑夫等来了。是一名机场的协警把他送来的,说是在安检口发现的他。协警询问没有登机牌的小姑父为何硬闯安检口,小姑父说要去十号登机口等他侄子。恰巧协警听到了广播,问小姑父是不是叫郝建民,这才把他带到了播音室。 二十年不见,小姑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脸晒得黝黑黝黑,牙齿掉得惨不忍睹,幸存率达不到百分之十五。脑袋四周几根灰白的头发屈指可数。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还要地方支援中央,因为他的头顶上一根毛发也没有了。皮肤粗糙得就像掰完玉米籽留下的空玉米棒子。要不是协警把他送到我的近前,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糟老头就是二十年前我见过的那个小姑父。 “你是夏焱?哎呦,长这么高了,我刚才其实看到你了,根本不知道你就是夏焱?我还以为遇到明星了呢? 我还奇怪,明星怎么没有保镖跟着,我还跟在你的身后给照了几张相片呢?我” 小姑父话多我是知道的,可其他人不了解,工作人员拿眼翻他,小姑父浑然不知。 我向协警和工作人员道谢,然后把小姑夫拽出了播音室。路上我问他:“您怎么把手机关了?” “手机没电了?” “那您用什么照相?” “你小姑的手机呀?” “您怎么不拿我小姑的手机跟我联系?您给我照的是哪门子相?” “你小姑的手机上没有你的号码。” “那您应该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跟我联系。” 我的态度搞得双方都挺不愉快。我一步两回头地往前走,生怕刚刚找到他们,一转眼,他们又跟丢了。到了停车场,我拿钥匙冲着王丽娟红色的法拉利按了一下,车解锁。小姑父发话了:“夏焱,你怎么买了辆女人开的车?” “这是我老婆的车。我没有车。”我淡淡地回答。 小姑父十分费解:“听你爸说你老婆可有钱了,怎么不让她给你也买一辆?” “她要给我买,我没要。”我实话实说。 小姑夫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讥笑:‘嘁,给你买?你不要?傻子才相信呢?“ 我估计是小姑夫为了刚才在播音室我对他的态度在跟我怄气,故意找茬,我懒得理他,毕竟人家是长辈。 小车驶出机场,进入机场高速。小姑父楼着坐在小车后排座的小姑喜笑颜开。小姑父话多,对整整一个下午的迷失方向津津乐道。小姑父说他这次可没有白来北京,亲眼看到了雄伟壮观的机场大厅。小姑夫说,大前年他跟旅行团去华东五市旅游,回来时坐过飞机,一下飞机就是在走廊里没完没了地走,走出机场坐旅游大巴,直接去火车站,当时小姑父以为首都机场也就那么回事,回去跟同事聊他的旅游见闻把首都机场奚落得一无是处。什么破地方,连个大厅都没有? 这一回,小姑父算是开眼了,首都机场大厅的豪华程度让小姑夫真正地领略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首都机场? 小姑没有小姑夫那般兴奋,她说她不喜欢北京,在地铁里她差点被人挤死,言外之意是在埋怨我没有去火车站接他们。 到了别墅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王丽娟在我回来之前打电话让公司里的人开车把她接回了公寓,公寓那边算是娘家,也要布置布置。 王阿姨早已经把饭做好,菜凉了,热了两遍。小姑和小姑父从中午十二点下的火车,晚上八点才到家。整整在街上迷茫了八个小时,这八个小时夫妻俩风尘仆仆地传遍了半个北京城。 倘若当初我没有犯糊涂,小姑和小姑父会不会坐错车?那也没准,他们要是在崇文门坐上五号线,坐反了,直达亦庄火车站怎么办?就算我开车去接他们,到现在也回不来。 一走进别墅,小姑父和小姑连拖鞋都没换,就像是我妈昨天一走进别墅一样,楼上楼下一通乱窜。 我妈昨天,一进入别墅楼上楼下至少跑了五圈。在延庆时,老爸嫌弃老爸发福,鼓励她早晨也出去锻炼锻炼,老妈对老爸的建议嗤之以鼻:“胖怎么了?胖,我儿子照样娶了一个富婆。” 老爸见到老妈楼上楼下地跑,又鼓励老妈搬到别墅来住,这家伙,住上半年肯定减肥。比晨练都管用。老妈大声回敬,她当然要搬到别墅来住,因为这是她儿子的家。 老爸老妈的玩笑话弄得我心里一阵阵地发慌。首先这个别墅不是她儿子的,是她儿媳妇的。其次,我担心老妈要抢王阿姨的饭碗。当老妈得知王阿姨是我们请来的保姆时,问我:“你们一个月给她多少钱?” “五千。”我没敢说实话。之前我也曾叮嘱过王阿姨不要对我爸妈说她每月一万的收入,有人问就说五千。 老妈的眼瞪得溜圆:“五千?她这是要抢劫呀?依我看,顶多给她两千。五千,这活儿我干了。” “老妈,您现在都已经是女总裁的婆婆了,说话办事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对对对,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儿子,你们平时怎么称呼保姆?” “我们叫她阿姨。” 老妈来劲了,冲着王阿姨喊:“阿姨,给我泡缸茶,要不凉不热的。” 在远处忙乎家务的王阿姨回头对我妈说:“好的,好的,您稍等,我马上就给您泡。” 我呆望着从奴隶到将军的老妈,她竟然把身份这么理解了。我的意思是不让老妈跟王阿姨抢工作,没让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像使唤丫头似的使唤着王阿姨伺候她。 小姑和小姑父从楼上下来,正好和王阿姨走了个碰头,小姑父看王阿姨的眼神显示出了傲慢和轻视,王阿姨看小姑父的眼神有些异样。好像她认识我的小姑父。 王阿姨刚到我家那天,我跟王阿姨聊了几句,我问王阿姨是哪里人。王阿姨告诉了我,原来王阿姨和小姑夫是一个地方的人。我问王阿姨:“我小姑夫也是你们那儿的人,叫郝建民,以前在钢铁厂工作,您认识吗?” “不认识。”王阿姨摇头,“我这个人不爱跟人交往,认识的人很少,我们单位有好多人我都不认识。” 我当时想:他们那个地方也算得上是个四线城市,不可能谁跟谁都认识。不像我们那个小山村,每个村民相互间认识不说,就连对方的祖宗八代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小姑父走到我的近前:“夏焱,家里雇上保姆了?每个月给她多少钱?” “五千。” 小姑父的眼睛瞪得溜圆:“五千?她这是要抢劫呀?依我看,顶多给她两千。五千?这活让你小姑干了。” ”小姑父,您现在都已经是女总裁丈夫的姑父了,说话办事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对对对,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夏焱,你们平时怎么称呼保姆?” “我们叫她阿姨。” 小姑父来劲了,冲着王阿姨喊:“阿姨,过来,去给我买一包烟去。” 在远处忙乎家务的王阿姨赶紧跑过来,对小姑父说:“好的,好的,您要买什么烟?” 我呆望着眼前的这个糟老头,他竟然也把身份这么理解了。我的意思是不让他怂恿小姑跟王阿姨抢工作,没让小姑父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像使唤丫头似的使唤王阿姨伺候他。 小姑父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王阿姨:“买一包黄金叶,要硬盒的。” 下午,我去首都机场接小姑和小姑父的时候,酒吧老板陈胖子把明天结婚用的喜糖,喜酒和喜烟都买了回来,就堆放在客厅的拐角处。刚才小姑父一定是看到那些中华烟了。 我从王阿姨手里抢过小姑父递给她的那十块钱还给小姑父:“买什么烟呀?家里有的是烟。”我从客厅的拐角处给小姑父拿了一条中华烟,往小姑父手里塞。 “不行,不行,这烟是你每天结婚时用的。”小姑父虚情假意地推辞着。 我想腌臜一下小姑父:‘烟有的是,这条烟您慢慢抽。“我心想,抽死你。 小姑父接过香烟,扯开包装,拿出一盒,很霸气地往餐桌上一扔,然后站起身很自然地将剩下的九盒中华烟装进他的旅行包里,回头对我说:“夏焱,那小姑父就不客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同病相欺 我的烟龄和酒龄一样都是从半岁开始计算的。 我出生后没多久,好像是五c六个月大吧,姥爷爱我,爱得不知道怎么爱我才好,他喝酒的时候,总是喜欢拿筷子蘸着白酒,让我舔筷子头。烟也是一样,姥爷抽一口让我抽一口,我被呛得直咳嗽,姥爷乐得把我举得高高的,嘴里赞叹:“这外孙子亲的,要是个孙子该多好啊。” 我两岁的时候开始偷老爸的烟抽,被老妈发现后,用针扎我的嘴。不是真扎,吓唬吓唬而已。我被吓得哇哇大哭,姥爷训斥他的二女儿:“我就搞不明白?这男孩子不抽烟不喝酒还是男孩子吗?” 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和村子里的几个同学各自分工,悄悄地从各家偷出酒,肉,香烟,然后凑在一起到后山没人的地方开宴。我当时偷的是酒,老爸的酒就剩半瓶了,没办法,我又往酒瓶里勾兑了半瓶凉水,跑到后山滥竽充数。我们喝得抽得吃得很开心,因为酒的浓度大打折扣,我们都没把脑子喝坏,烟也抽了很多。后来王丽娟发现了我们,扬言要去告发,我们邀请她一起加入,她才作罢。王丽娟也喝了一点点酒,但没有抽烟。我们大家吃饱了开始畅想未来。 我当时最大的理想就是长大后在录像厅放录像,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录像。每次和我爸妈去延庆大姨家,我都缠着老爸带我去看录像。周润发c刘德华c成龙这些港台明星我如数家珍。当时大姨夫家有dvd和电脑,能放光盘,还能从网上搜索着看。我不在他家看,我嫌表姐麻烦。看什么必须她说了算,而表姐最喜欢看的女明星不是张曼玉和林青霞,而是吴君如。就傻大姐那声大笑,吓得我到半夜都不敢睡觉。电脑更别提,那是表姐打游戏和网上聊天的专用工具。 王丽娟的理想是当老师,其他的小孩有的想开火车,有的想开飞机。聊着聊着小伙伴们的理想开始膨胀,有人想当科学家,发明一辆能骑上天的自行车。有人想开宇宙飞船,王丽娟想独立拥有一颗星球,她要成为那颗星球的主宰,星球上所有人必须对他言听计从。我的理想也放弃了在录像厅放录像。我的理想更玄乎,我要拿月亮当足球踢,每踢一脚,就毁灭一个星球。小伙伴们哈哈大笑。倘若我那个时候就开始写小说,就写玄幻的,现在早出名了。没想到岁数活得越大人的想象力越匮乏,不要说去写那些玄幻c魔幻和穿越的小说,那些小说我现在连看都看不懂。 王丽娟很认真地问我:‘夏焱,到时候你会毁灭地球吗?“ “毁灭!地球上的城里人太坏,瞧不起乡下人。”我叼着烟卷胸有成竹地说。我当时一叶障目了,认为所有的城里人都跟我大姨夫家的人一样,所有乡下人都跟我爸妈一样。 “那地球毁灭,你爸妈怎么办?”王丽娟问。 我想了想:“到时候我把我爸我妈我姥姥我姥爷我舅舅,还有你爸和你妈都接到土星上去。” “那我怎么办?”王丽娟很认真地问我。 我对王丽娟有些不耐烦:“去去去,你算老几?你就留在地球上等死吧。” “好,夏焱,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回去告你妈,说你在后山又抽烟又喝酒,就像一个小流氓。” “你还喝酒了呢,你是女流氓!”我把烟头朝王丽娟的脸上扔去,没打着。 我上初中还抽过几次烟,但都没有上瘾。念大学时,抽烟开始上瘾了。参加工作,烟给我带来了很多烦恼。我家穷,只配抽五元钱一包的中南海,我的上司刘胖子每天抽的是玉溪。按说你抽你的,我抽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就这么一盒破烟也能引来好多是非。 “夏焱,攒娶媳妇的钱呢?抽点好的吧,别总苦着自己。” “夏焱,总抽中南海对身体不好,换个牌子试试?” 有一次科室里的同事在一起聚餐,别人都挨个发烟,不抽,觉得没意思,抽吧,怕欠下人家的情。那天我没有给大家发烟,因为我那天少装了一盒烟。平时出来聚餐我都是装两盒烟的,一盒利群,一盒五元钱的中南海。利群给大家抽,中南海我自己抽。据悉,很多人都有装两盒烟的毛病,有的人是自己抽好的,给他瞧不起的人抽次的。当然,遇到领导一定是奉上好烟了。 我那天忘记装利群了,厚着脸皮一直没有给大伙发烟,后来大家兜里都没烟了,我才硬着头皮把我的中南海掏出来。 就是一支劣质烟,又不是毒药,当我把烟递到刘胖子近前时,刘胖子像是躲瘟疫一样躲我:“什么破烟也敢往出掏?去去去,快装回去吧,我就是憋死,也不抽你的破烟。” 我当时脸臊得青一块紫一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窝叽个囊地忍受着周围所有人对我的讥笑和嘲讽。那天以后我发誓戒烟。很难戒的,当着大家的面我从不抽烟,憋得难受,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抽,慢慢地烟量逐步减少,直到最后彻底戒掉。戒是戒了,但落下一个毛病,每当我看见那些夹着烟卷做快乐如神仙状的显货,我就嫉妒和羡慕得想抽一支,但我不敢抽,害怕前功尽弃。但是想抽烟的感觉折磨的我真的很难受。我就纳闷,抽烟就抽烟吧,至于把您美成那模样? 我舅舅和我爸都抽烟,他们抽烟跟吃饭一样,平常的很。老爸烟瘾不大,在家一包五块钱的中南海能抽一个星期。舅舅的烟瘾很大,但只抽劣质烟,从不抽好烟。我给舅舅买过玉溪,舅舅很不高兴,说他自己的味觉早已失灵,好烟赖烟一个味儿,抽好烟纯属糟蹋钱。 眼前的小姑夫让我羡慕和嫉妒得又想抽烟了。不就是一支破中华吗?至于把他美成那模样?小姑夫夹烟的姿势像个妓女,吐烟的神态更像是一个妓女。我真想把烟从他嘴唇上夺下来扔进垃圾桶里,太馋人了。要是王丽娟在家就好了,她最讨厌人抽烟,我爸在她面前都不敢抽烟。王丽娟要是在家,非把腾云驾雾的小姑父轰出去不可。 吃饭的时候,小姑夫话特别多。我给小姑夫开了一瓶五粮液,希望能堵住他的嘴,适得其反,小姑父酒喝得越香话就更多。小姑父问我舅舅怎么没有提前过来。他不知道我的舅舅明天婚礼也不过来。我对小姑夫说我舅舅有事,小姑夫大为恼火:“外甥结婚,天大的事也得放一放。我也有事,今天酒店的管理层有一个很重要的会,为了参加你的婚礼,我都没有去参加那个会议。” “您那会儿应该去参加那个会,我明天才举办婚礼。耽误了您这么大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咱侄子也就结这一次婚,会议多的是。小姑父我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喂,你舅舅给你随了多少钱的礼?“ 这本来是人家的,小姑父毫无忌讳地问了出来。我爸和我妈也把探究的眼神送了过来。昨天他们就问我,我舅舅给了我多少钱。我说:“二十六万。” 我妈拿眼睛瞪我:“尽胡说。你舅舅能掏得起二十六万?” “妈,我姥爷留给舅舅的那二十几万不是都给您了吗?当初舅舅说算是给我结婚的钱,您忘了?” “那钱哪儿是你舅舅的?分明是你大姨的。”老妈对那二十几万人民币至今仍混淆着。 “两千。”我对小姑父随便说出了一个数字。 小姑父大为恼火:“外甥结婚才给两千?这舅舅是怎么当的?”小姑父说罢,起身走到他旅行包近前,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回到餐桌前,很霸气地把红包扔到我的近前,“数数小姑父给你的钱,整整三千。” 老妈开始烦小姑父了,故意问我:“夏焱,你大姨夫给了你多少?” “三万。”我大声回答,以此打击一下小姑父的嚣张气焰。 小姑父来劲了,跑到旅行包近前又拿出一个红包:“小姑父再加五千,给你八千。夏焱,小姑夫跟你姨夫没法比,人家是领导,但小姑夫今天也豁出去了。” 我呆望着小姑夫,他把我的婚礼当成赌场了?德州扑克的玩法就是不断地加码。 我分析,小姑夫之所以拿来两个红包,是要看情形再决定给我多少礼金。我说舅舅给了我两千,小姑夫拿出三千。倘若我说舅舅给了五千,小姑夫就会拿出五千的那个红包。大姨夫的三万礼金把小姑夫逼急了,三千和五千的红包全贡献出来了。人活到这份上真不容易。 “咦?听说新娘子的父母都在美国。他们难道也没有提前过来?”小姑夫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来来来,喝酒,喝酒。”老爸打圆场,“建明啊,你说你们那个地方离北京也不远呀?你怎么对北京这么不熟悉?“ “工作忙,哪儿有时间来北京瞎转悠?再说,北京这个地方太热,我这个人怕热,要不是夏焱结婚,我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呢?” 我仍呆望着小姑夫,他竟然把首都称之为鬼地方?这要是让警察听到了可怎么得了? “夏焱,新娘子的父母现在是不是宾馆住的呢?”小姑夫的话题又转到王丽娟的养父母身上,“让他们来别墅住吧,别墅里这么多的房间,你让人家住宾馆,传出去好听不好说,不对,好说不好听。人家大老远地从美国回来,你得让人家感到家庭的温暖” 我真想把小姑父的嘴给缝上。王丽娟美国表姑和表姑父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谜。前几天我也旁敲侧击地询问了王丽娟她表姑和表姑父来不来北京?我问第一遍的时候王丽娟理都没理我,我问第二遍,王丽娟跟我火了:“你好像对我表姑父很感兴趣?他来不来北京你很在意吗?” “我只是好奇,毕竟他们是你的养父母,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说也得告诉人家一声。” 王丽娟粗暴地将手里茶杯扔到了地上:“夏焱,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我的养父养母!”说完,径直走进卫生间,把门反锁住。我敲了两下卫生间的门,王丽娟不理我。她在卫生间里呆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出来。出来后的王丽娟像是变了一个人,对我百般温柔,吓得我够呛。 昨天我爸和我妈当着王丽娟的面也提出了王丽娟养父母的问题。那是王丽娟第一次给我爸妈掇脸子,目光凶狠地瞪了我妈一眼。我爸和我妈从未见过这阵势,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小姑夫没眼色,就算王丽娟给他掇脸子他也无所谓。照样锲而不舍地询问下去。幸亏王丽娟不在家。小姑夫的嘴唇还在蠕动着,他说什么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连一句正经话也没有,全是废话。若想制止小姑父没完没了地提问,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我要没完没了地向他提问。 “小姑父,现在当上了队长工作很忙吧?”我开始提问。 小姑父喝了一口酒,摸了一把嘴岔子,又点燃了一支香烟:“忙倒是不忙,就是前几天,跟我的那个下属生了点气,现在胸脯子还有点憋得慌。” “他是怎么惹您生气了?”我佯装很感兴趣。 小姑父冲我摆摆手:“不提他,不提他,一提起他,我这胸口就憋得慌。” 我呆望着小姑夫,心想:不提就行了?您不憋得慌,我们大家就得憋得慌。我讨好般地给小姑夫倒酒:“您还是说说吧,您的下属是怎么让您胸口憋得慌的?” “唉,那个人,我都没法说他。那个人整个废了,谁嫁给了他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那个人的岁数比我小一岁,今年五十,你让干什么,他什么都干不了。今年,酒店为了扩大盈利,把院子租赁给了夜市大排档的摊主,收点租金。但酒店有规定,凡是进酒店入住和洗浴的顾客可以把小车开进院子,来吃烧烤的,小车一律停到院子外面。就这么点事,我的那个同事说他干不了,说他看不出来哪辆车是吃烧烤,哪辆车是住宿和洗浴的。你说,他说的这是人话吗?看不出来你跟踪呀?去住宿和洗浴的咱不管,去吃烧烤的,咱让他把车开出去。当然,是有不想往出开的,跟我争论,还对我推推搡搡的,扬言要打我,我不怕挨打,他们能赔的起钱,他们尽管打。也有脑筋活泛的,悄悄给我三十块钱算是停车费。人家给钱了,我当然让停了。夏焱,不是小姑夫跟你吹,我当保安,那是哪个领导见面都要竖大拇指的。保安的职责是什么?那是要保证酒店每一个犄角旮旯的安全。要积极地去发现问题,并且迅速解决问题。” 我感觉小姑夫要跑题,我领教过小姑夫,一旦吹上了,万能胶都粘不住他的嘴,我笑眯眯地对小姑夫说:“您还是再说说您的那位同事吧,他是怎么惹您生气了?” “夏焱,你知道那个人窝囊到什么程度?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他还敢去管那些吃烧烤的人?不管也行,你倒是像其他同事那样,懂点事呀?别人有时候也懒得去管那些吃烧烤的人往院子里停车。可人家知道干不好工作平时都会孝敬孝敬我,给我买瓶酒买盒烟请我吃顿饭什么的。那个人就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不舍得花钱,跟我说说话总可以吧?嘿,一句话没有。我跟他上一个班能把人憋死,一句话都不说。问他话,有时候他都不理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发呆。” 通过小姑夫的描述,我对那个人有了初步了解,首先是废了,其次是窝囊,再往后还嘴讷,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响屁。那个人跟我的性格比较相似,我大姨夫也是这么评价我的。 “我当保安,那是没办法。“小姑夫接着说,”小姑夫前年出车祸的事你知道吧?那孙子当初只想赔我十五万,那我就干了?咱交警队有人,打官司我还怕他?“ 我赶忙冲小姑夫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小姑夫,您出车祸的事我知道,伤心的往事咱不提,您直接说您要是没有出车祸会怎么样?”我无法容忍小姑夫跳转话题,这一转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对对,伤心的往事咱不提。我要是没有出车祸,现在健康人一个,我会去当保安?我们那儿现在送外卖可挣钱了,一个月能挣四c五千。我要是没有出车祸早就去送外卖了。“ 我呆望着小姑夫,他什么时候才能转入正题。我想知道那个跟我一样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人到底怎么把小姑夫惹着了。 “我当保安,好歹内退工资还将近两千呢。他不行,没有工作,没有单位,就靠保安这俩钱养家糊口,一个月才一千三,怎么养家?我劝他别干保安了,去送外卖,多挣点钱,这话有什么错?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不爱钱。你说他说这话有人信吗?哪有人不爱钱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爱钱还是人吗?”小姑夫往嘴里送了一口菜,紧跟着美美地吸了一口烟。 我感觉小姑夫是再骂我,我不是不爱钱,我是不想为了钱放弃我的自由。那个人当保安也好送外卖也罢,那是人家的自由,小姑夫不应该对人家的选择横加干涉。 老妈或许早就嫌小姑夫烦了,早早地吃完饭离开了饭厅。老爸也撤退了,去客厅跟老妈一起看电视,小姑说她头痛去给他们安排的客房休息,餐桌上就剩下我和小姑夫了。我也想撤退,和小姑夫谈话真憋得慌。可人家毕竟是长辈,又二十年不见了,想聊就聊会儿吧。 王阿姨走到桌前,很为难地对我说:“夏总,您母亲让我往下收拾。” “王阿姨,收拾吧,收拾吧。我们早吃饱了,就是再聊一会儿天。”我对王阿姨说。 王阿姨开始收拾,小姑夫自顾自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停止收拾餐桌的王阿姨发脾气:“收拾呀?你看我干什么?我喝酒不用吃菜。快点,快点往下收拾呀?” 小姑夫对我妈以及对我的不满意全发泄到王阿姨身上了。这种指桑骂槐的伎俩对于小姑夫这样的大老粗也应用的得心应手。 王阿姨冲小姑夫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马上收拾。” 我看小姑夫对王阿姨的态度有点过分,想岔开话题:“您还是说说您那个同事,他是怎么惹您生气了?” “就前些日子,他老婆跟人跑了,我劝了他几句,没成想他上手就打了我一个耳光。我不还手,我让他赔钱,一个耳光五千块钱不多吧?没成想那是一个舍命不舍财的主儿。我把这事上报给了领导,领导把他开除了。他别以为被开除了就没事了?我会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断一条腿,不是小姑夫吹,小姑夫别的本事没有,打架?打从娘胎里就学会了。“ 就在我的身边,”咣“的一声,一个盘子落在了地上,王阿姨慌慌张张蹲下身去捡,打碎的盘渣子把王阿姨的手划破了。我赶忙去取药箱给王阿姨拿止血药,我妈疯了似的冲了过来,指着王阿姨破口大骂:“你眼睛瞎了?!这盘子是花钱买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赔的。“王阿姨低着头继续徒手捡碎盘渣子。 我妈更来气了:“赔?你赔的起吗?想不想在这家干了?不想干,滚!” 我知道我妈早就嫌小姑夫烦了,明天结婚还有一大摊子事,小姑父没完没了地喝,的确耽误事。我妈不好意思冲小姑夫发脾气,于是她把王阿姨当出气筒了。 我拿着云南白药和创口贴,蹲下身询问王阿姨的伤势:“王阿姨,怎么样,伤得重吗?先别捡了,我先给您上点药。” 王阿姨仍是低着头:“夏总,没关系的,您去忙您的吧。” 我强行把王阿姨的手拽过来,给她的伤口上涂撒云南白药。王阿姨抬头看我,她紧闭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流淌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洞房之夜 参加婚礼的宾客都已散尽,我妈指挥着酒吧里的那几个服务生把剩下的烟c酒c糖以及餐桌上没有动筷子的各类菜食都归置归置。老妈要把这些残羹剩饭都带回延庆,后半个月的伙食就是它们了。我看着酒吧的几个服务生非常麻利地将好多半瓶的五粮液相互拼凑,很快两箱拼凑好的五粮液摆在了我的面前。老爸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回话,小姑父失踪的事把他急得快狗跳墙了。 “放心吧。我小姑夫能干着呢。”我安慰老爸,“您知道昨天他为什么频繁坐错车吗?他是埋怨我没有去火车站接他,故意跑到首都机场,罚我去首都机场接他去。” 我没有撒谎,昨天晚上我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老妈对王阿姨的态度让我吃惊,曾几何时老妈在大姨家受的窝囊气她难道全忘了?人啊,真是个健忘的动物。 半夜十二点还是睡不着,想想我和王丽娟明天就要结婚了,心里有点紧张。我不怕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我一个背着吉他在大排档都唱过歌的人还怕别人的耻笑?我是担心我今后的婚姻能不能长久,若想长久,必须改变自己,努力地去适应王丽娟,以及王丽娟做人的观念。 一想到从今往后我就要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我就又想到忍辱负重的王阿姨。我有种感觉,小姑夫说的那个同事,很有可能就是王阿姨的丈夫。因为以王阿姨的身手不会连一个盘子也抓不住的。一定是小姑夫的那句”我会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断一条腿“把王阿姨吓坏了,她才会手一哆嗦把盘子扔到地上。我之前曾听王阿姨对我说过,她的丈夫是一名保安,一个为了心中的理想不断努力拼搏的保安。那个人我虽未见过,但我敢肯定他和舅舅是同等类型的人。 我猜想,王阿姨现在会不会给她的丈夫打电话?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的双腿慢慢地走下楼梯。王阿姨的客房里很安静,似乎她已经睡着了。倒是小姑夫的房间传出了说话声。 “你说说你,这也能干,那也能干,你连个路都不认得,你让我哥和我嫂子咋小瞧咱们?” “我不认识路?这话亏你也说的出口。昨天在火车站是谁在埋怨夏焱不来接咱们?不是你一直在埋怨吗?我是故意坐错车的。他不是不想来火车站接咱们?我让他去飞机场接咱们。” 我听到这话,气得腿肚子一个劲地打颤,真想进去问个明白。想一想,算了,人家毕竟是长辈。这辈子或许跟这个人就打这一次交道了。 今天早晨我像没事人一样跟小姑夫客客气气地打招呼。新娘子接来以后,我似乎把小姑夫忘了。大家伙儿,准备驱车赶往盘古酒店,小姑夫凑到王丽娟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把我吓了一跳。 “侄儿媳妇,小姑夫求您一件事。您看您公司的保安队长一职是否空缺,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工资要求不高,每个月给个两三万就行。” 王丽娟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糟老头,淡淡地说:“这事儿您去公司人事部门咨询。好吗。夏焱,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吧。“ 或许是王丽娟冷若冰霜的态度激怒了小姑夫,他便故伎重演,玩起了失踪。 “夏焱,你快想想办法,你小姑在那边都急哭了。”老爸催促着我。 “给他打电话没有?” “打了,关机。他的那个破手机里的破电池总是没电。要是没关机,我还会急成这样?” 我对老爸说:“这么吧,您现在去酒店的监控室问问,看有没有小姑夫的线索。” “我哪儿知道监控室在哪儿?”老爸很着急,好像丢的不是一个五十一岁的大人,而是一个两岁半的儿童。 王丽娟看着我疲惫的样子很是心疼,她让她的助理安迪陪我爸去监控室查看,老爸走后,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往嘴里灌矿泉水。这两天的确是太累了。 王丽娟走到我近前说风凉话:“你看看你们家这几个亲戚?你妈的姐姐找了那么一盏灯,你爸的妹妹找了这么一盏灯。唉,家门不幸啊。” 如果是换了往常,王丽娟这么侮辱我的家人,我会跟她争论的。可是,现在的我早已经被我家的亲戚搞得焦头烂额了。王丽娟的话反而把我逗乐了,我对王丽娟说:‘你高抬他们了。哪儿是什么两盏灯?分明是那啥里面的那啥,又臭又腻歪。我这两天快让我小姑夫把我折腾疯了。“ 下午三点,所有的事务都收拾停当。安迪和老爸还在监控室里找线索。艾静的举动有些反常,一个明年的准新娘应该高兴才是,可她看上去有些郁郁寡欢。大姨夫和大姨以及表姐准备回延庆,我和大姨c大姨夫握手道别。表姐在酒店外疯狂地按着汽车喇叭。她其实不想回延庆,想去别墅闹洞房,大姨和大姨夫死活不同意。大姨的心里在滴血表姐一点都看不出来。大姨原想表姐怎么也不可能在我结婚之后才结婚,所以对表姐的婚事也没有催的太紧。我的闪婚给大姨和大姨夫弄了个措手不及。在这个家里老二先结婚了,老大还没有对象,这让他们两口子的老脸往哪儿放? 表姐是那种感觉麻木的人,她除了天然的优越感,对其他的各类感觉几乎没有知觉。尤其是我们这些人所熟悉的自卑感,表姐不知道自卑感为何物,在她的字典里永远没有“自卑”两个字。 艾静也来和我道别。她原本是答应晚上去闹洞房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勉强艾静,放她走了。酒店里就剩下我c王丽娟,酒吧陈胖子一行人以及王丽娟公司几个俊男靓女。老妈和小姑也去监控室从监控录像里寻找线索。三点三十五分,安迪和老爸他们回来了。总算是找到了一丝线索,监控录像显示小姑夫尾随着一个女孩出了酒店大厅。后来有一个服务员说她亲眼看见小姑夫尾随着那个女孩上了一辆公交车。之后,线索中断,小姑夫音讯全无。 王丽娟凑到我的近前,小声对我说:“你小姑父都恶心成那模样了?没想到还挺好色?” “你的意思是只允许小鲜肉,禁止老腊肉好色?”我跟王丽娟开玩笑。 下午三点五十分,王丽娟决定要先回别墅。谁愿意在酒店等小姑夫谁就等。我劝老爸和老妈也先回别墅。就这么傻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 最后决定老爸一个人在酒店傻等。我们都先回别墅。在回别墅的路上,王丽娟向我提出了要求。她不允许我妈和小姑在别墅再多住一晚,那会影响她入洞房的心情。其实,早晨老妈和老爸安排小姑和表姐去接亲就把王丽娟气得够呛。她原想我会让艾静去接亲,没想到派去了黑白无常。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影视公司雇两个美女呢,太掉价了,太寒碜人了。 我对王丽娟不让我妈和小姑在别墅再住一晚的建议没有异议,昨天老妈对王阿姨的态度早就让我义愤填膺了。只不过,那是我妈,我能怎么样?我不希望老妈再在别墅住下去,再住下去她就会变成《花仙子》中的娜娜小姐和《还珠格格》中的容嬷嬷的。我赞成王丽娟的安排,只是如何把她们打发走,得需要王丽娟出面。 到了别墅,我妈连拖鞋都没雇上换,就提着一大箱子钱走进她和老爸的客房。那些钱是今天中午所有宾客随的份子钱。我和王丽娟走进老妈的客房,老妈正在看礼单:’夏焱,你快看,王秃子还随了两千呢?哈哈哈哈哈。“ 我也把头凑到跟前,我看见了刘胖子的名字,也随了两千。我伸手翻动礼单寻找大才子的名字,大才子竟然随了五千。他结婚的时候我才随了五百。我不理解大才子的行为是出于何等心态? “妈,跟您商量一件事。”王丽娟准备给我妈下逐客令。 我妈停止数钱,呆望着儿媳妇问:“丽娟,啥事儿?” ”妈,这些份子钱您都拿回去。将来那些街坊邻居的孩子结婚您还得把礼随回去。我建议您回延庆慢慢数,我们这里太乱,影响您数钱的心情。我让司机把您和钱都送回延庆怎么样?” “不行不行不行,这钱应该是你们两口子的,妈哪能占这便宜?”老妈有些心动。 王丽娟很慷慨:“妈,咱们都是一家人,您还跟我客气?就这么定了。“ 我初步计算了一下,办了四十二桌,宾客四百二十人,就算平均每人出一千元的份子钱,皮箱里至少有四十二万。四十二万,就为了打发走一个老太太?就为了入洞房有个好心情? “那多不好意思?”我妈掩饰着内心的激动。 王丽娟走出客房,叫她助理的名字:“安迪,你过来一下。安迪,”王丽娟的助理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叫声。王丽娟蹬蹬蹬地下楼去找她的助理。 “夏焱,丽娟这大手大脚的毛病你得管管。”我妈见缝插针,趁王丽娟不在,赶紧给我上课:“她一下子就给我这么多钱,谁知道她背地里给她姑姑c舅舅c姨姨c叔叔多少钱?” 我对我妈有些不耐烦:“钱是人家丽娟的,人家想给谁就给谁,我哪儿还有脸操人家这份闲心。” “这话你说的不对,你是她丈夫,你对家庭财产的去向应该有知情权。”老妈继续教唆我。 我有点火了:“妈,您看看我,我哪儿还像是一个丈夫?我就是王丽娟豢养的一个小白脸。您还让我去操人家财产去向的心,要不要脸了?想操心,您来操吧。” 王丽娟领着安迪走进客房,终止了我和我妈的对话。王丽娟对安迪说:“安迪,你负责把我婆婆安全地送回延庆,顺便把我老公的小姑送到火车站,看到她上了火车再回来,明白吗?” “好的,林总。”安迪冲王丽娟点头领旨。 “夏焱,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跟我一起回延庆。”老妈命令我,口气很不友善,“这么多的钱,让我一个人在家守着它,我可不敢。” 我给老爸打电话,电话通了,我还没说话,老爸先说了:“夏焱,你姑父到别墅了?” “他要是能来别墅,说明他根本就不是路痴,现在也许早回宣化了。您在酒店门口等着,我妈要去酒店门口跟您会和。” “那你小姑怎么办?”老爸那头问。 “小姑和我妈一起去找您,怎么安排你们决定。” “晚上我和你妈不在你的别墅住了?”老爸那边问。 我觉得老爸受了小姑夫的传染,变得越发地没眼色了。我对老爸说:“在哪儿住,我妈去了您就知道了。就在酒店门口等着,千万别乱跑。” 我让小姑夫吓坏了,感觉老年人都有走丢的可能。 我妈和小姑离开别墅前,我把小姑夫的旅行包塞到小姑手里,但愿这个旅行包的主人今后不要与我有任何瓜葛。王丽娟嘴甜,冲着我妈和小姑说客气话:‘妈,过两天我和夏焱回家去看您。小姑,什么时候来北京,提前打个电话哦,我好安排。“ 安迪开车带着我妈和小姑走了。我问王丽娟:“我小姑下次来,你准备怎么安排?” “出差,出国,理由多的是,总之能阻止他们踏进这个家门就可以。”王丽娟得胜般地冲我诡秘地一笑。 晚宴吃得很热闹。除了王阿姨全是年轻人。王阿姨做的饭菜以我的口味不亚于酒店厨师做的。我们大家又说又笑,又唱又闹。王阿姨很有眼色,躲在厨房里,远远地欣赏着我们新婚的欢乐。 闹洞房有点敷衍了事,毕竟女主角是林总。大家有些拘谨。晚上八点五十分,陈胖子一行人以及王丽娟公司的俊男靓女都陆续撤离。别墅里只剩下新郎和新娘以及保姆王阿姨。 王丽娟上楼洗澡,安排我在楼下洗澡。王丽娟走后,我走到正在墩地的王阿姨近前:’王阿姨,歇一会吧。昨天的事真是对不起。我代我妈和我小姑夫向您赔礼道歉。“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夏总,您是个好人。我能在您家干活,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您丈夫不会是我小姑夫的那个同事吧。”我探究着问。 王阿姨停在手里的活,抿了抿嘴唇,很抱歉地对我说:“我不知道您小姑父的名字,我听我们家那口子只跟我说,总欺负我老公的那个人叫七根毛儿,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您小姑夫。我在远处见过他,他不认识我。我们那口子之所以打他一个耳光,是因为他污蔑我跟野男人跑了。唉,开除了挺好,我老公就可以安心地在家干他的事了。我就是担心您小姑夫会对我老公下毒手。” “放心吧,王阿姨,我小姑父那个人雷声大雨点小,他就会吹牛,没事的。” “夏总,您快去洗澡吧。我是个下人,您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好吧,您也别干了,早点休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互相帮助。” 说完,我准备去卫生间洗澡,王阿姨继续墩地,墩完地又开始马不停蹄地擦拭家具。我看着手脚麻利的王阿姨,想起小姑在我家这两天的表现,懒得连筷子都是王阿姨递到她的手里。这样的人还要跟王阿姨抢工作?我妈手脚还对付,可我哪儿敢用我妈在我家当老妈子?有了王丽娟给她的那几十万,我妈估计也打消了跟王阿姨抢饭碗的念头了。王阿姨不能没有工作,她的丈夫现在又失业了,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还要靠王阿姨一个人一直支撑下去。 我进楼下浴室简单地洗了洗,洗完澡,上楼,走进卧室,王丽娟坐在床上正在认真地按摩三阴交穴位,看到我进来,色眯眯地勾引我:“小宝贝儿,过来。” “干嘛?”我有点紧张,生怕女儿国的国王突然又变成了猪八戒。 王丽娟继续色眯眯地勾引我:“过来。” “干嘛?” “你过来。” “你先说好,你到底要干嘛?” “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你坐在我对面,我按三阴交,你按太溪和复溜穴。我们每天坚持按,等到我们老了,和孙子孙女走在大街上,你搂着孙女的肩膀,我挎着孙子的胳膊,你说外人会不会认为我们是两对恋人?“ “你让我和孙女谈恋爱,你,你还要跟孙子谈恋爱,这不是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床上,王丽娟突然把脚抬起来,伸到我的面前,笑眯眯地挑逗似的对我说:“愿赌服输哦。” “你的脚丫子真臭,刚才洗澡你难道没有洗脚?”我抓着王丽娟的脚,做闻臭豆腐状。 王丽娟任凭我抚摸着她的秀脚,笑眯眯地对我说:‘为了这一天,我已经五天没洗脚了。“ “你当初就那么有把握我大姨夫肯定参加咱们的婚礼?“我一边抚摸着王丽娟的秀脚一边问。 “事实证明我赢了。愿赌服输哦。”王丽娟又把她的秀脚往我的嘴边伸了伸。 我屏住呼吸,开始脱王丽娟脚上的丝袜,正当我要偿还欠下王丽娟赌债的时候,手机铃响了。老爸在电话那头对我说:“夏焱,这一回,你小姑夫是真的丢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锒铛入狱 我和王丽娟新婚的第二天,我们家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儿。 首先是小姑夫有了消息。今天凌晨,小姑父在一栋居民楼前露宿街头,被居委会的大妈发现了,报告了派出所。警察赶到,小姑夫早已经醒了,并未离开,继续监视居民楼里的一举一动。警察上前询问,小姑父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以及工作证声称自己和警察是同行,小姑夫说他不是流浪人员,更不是流窜人员。他来北京是来参加侄子的婚礼。在婚礼上,小姑夫发现了酒店不安全因素。一个女孩极为反常。大家都在笑,她反而悄悄地流眼泪。多年的保安生涯使小姑夫养成了一个习惯,职业的敏感度让他断定那个女孩一定有问题。于是小姑夫开始观察那个女孩。 突然,小姑父发现女孩要走。小姑夫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女孩走出酒店大厅,小姑夫也走出酒店大厅;女孩上了一辆公交车,小姑夫三步并作两步也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开了两站地,女孩就下了车。小姑夫也跟着下了车。在一个叫华严北里的地方,女孩又上了一辆公交车,小姑夫不动声色地也上了公交车。公交车开了好久好久,沿途停了很多站,直到公交车开进一个小巷子里,又过了两三站地,女孩下车。小姑夫也赶紧下车。 女孩往胡同里走,小姑夫尾随其后。期间一个路人想抽烟忘了装打火机,跟正在叼着烟卷的小姑夫对了一下火,也就是这几秒钟的功夫,女孩消失了。小姑夫前前后后转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女孩的踪迹。再想回盘古酒店,小姑夫犯难了,他环顾四周,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再一次走丢了。 小姑夫想给家人打电话,发现手机又没电了。索性不回去了,就在这居民楼附近守株待兔,万一抓住那个女间谍呢?政府奖赏不说,在大兄哥的家人面前也能露上一脸儿。 警察听完小姑夫的陈述,认为小姑夫脑子有毛病,把他带到派出所,给他的破手机充了一会儿电,终于跟我爸联系上了。 老爸对警察千恩万谢,马上给我打电话,恰巧,我昨天晚上嫌老爸烦,也把手机关了,老爸给我打电话时,手机还没开,我和王丽娟正钻在被窝里搂抱在一起,各自做着各自的美梦。 老爸没办法,从老妈的床上随便抓了几张百元大钞,出门打的,来北京接小姑夫。我妈昨晚把王丽娟给的钱铺了一床,数了一夜也没数明白。刚刚迷瞪着的老妈,一睁眼见老爸抢她的钱,急了,顺手拿起枕头边的计算器,朝老爸的后脑勺扔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老爸的后脑勺上。 老爸揉着后脑勺,懵懵懂懂地来到东城派出所,小姑夫正跟警察胡侃着。警察嫌他烦,都忙自己的事,小姑夫坐在那里自己跟自己说话。老爸把小姑夫拽出派出所,打的将他送到火车站,买了张站台票,把小姑夫送进站台,看他上了火车,才安心回家。 小姑父的事情解决了,大姨夫那边又出事了。当警察和检察院的人按响门铃,大姨夫坐在沙发上就有些慌乱,大姨夫命令表姐去看看是谁?表姐看完后说是警察和检察院的人,大姨夫嘴角的肉像中风一样抖个不停。开门不是,不开门也不是,大姨夫急得在复式楼里转遭遭,最后他吩咐表姐去开门,告诉警察就说他不在家,在表姐开门之前,大姨夫躲在卫生间的储蓄柜里。这个储蓄柜原本是存放脏衣服的,后来他们家的脏衣服都是小时工拿去清洗,这个储蓄柜基本闲置。因长期没有清扫,里面已经发霉了。大姨夫肥胖的身躯挤在储蓄柜里,霉菌的味道熏得他头晕脑胀。大姨夫想起林总的嘱托,希望他的女儿少玩一会儿手机,把卫生间打扫打扫。唉,当初要是听林总的,何苦受这份洋罪?这个卫生间的确是脏到家了,霉菌泛滥,肆意横行。 警察在家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卫生间,是大姨夫的屁股把储蓄柜的门顶开一条缝,让警察发现了端倪。警察大声说:“出来吧,早看到您了。” 大姨夫灰溜溜地从储蓄柜里爬出来,两只手搭在一起伸向警察。当警察将手铐戴在大姨夫手腕上的时候,表姐一脸的坦然,对大姨夫说:“爸,您放心,咱家上面有人,我会想办法救您的。” 舅舅也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创办的望田有限公司明天即将成立,邀请我和王丽娟明天参加他公司的揭牌仪式。我和王丽娟商量,看看明天能不能去,王丽娟很为难,明天她要飞往云南,云南当地政府发来邀请函,希望跟硬壳公司合作,将云南的旅游事业推向一个新的高峰。这次洽谈要签署几份合同,必须王丽娟亲自出面。为了这次云南之行,王丽娟被迫取消了我们的蜜月旅行。欧洲的那些国家王丽娟都去过,我们去欧洲度蜜月,王丽娟属于旧地重游,我对旅游不感兴趣。欧洲的那些名胜古迹我在电视上都见过,没有太大的非得去身临其境。 王丽娟见我如此支持她的事业,抱着我又亲又嘬,我被她折磨的,脸上不是口红印就是口水印。她把我的脑袋当椰子啃了。舅舅成立公司的事,王丽娟去不成,觉得很遗憾。王丽娟问我,舅舅为什么给他的公司起名“望田”?我说早年有一首非常好听的歌,名字叫《在希望的田野上》。 老妈上午九点五十分打来电话,希望我和王丽娟回家一趟,商量商量营救大姨夫的方案。我问王丽娟愿不愿意跟我回一趟延庆,王丽娟和我昨天缠绵了一夜,现在有点离不开我,点头同意。不过她有言在先,大姨夫的事她是帮不上一点忙的。她说她去延庆就是因为分分钟离不开我。我昨晚被这个女人旺盛的搞得精疲力尽,生怕她到了延庆也不会放过我。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我和王丽娟到达延庆。老妈已将午饭做好,老爸坐在窗前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我走到老爸面前,对老爸说:“爸,您这一回是不是应该相信,政府惩治是真的了吧?” “夏焱,我什么时候怀疑过政府?你不要胡说,叫你回来是让你帮着想办法的,不是让你回来幸灾乐祸的。”早晨送了一趟小姑夫,老爸口齿伶俐了。 我不想揭老爸的短,毕竟那是他十几年前说过的话,或许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可我记得,那句话对我的震撼很大。十几年前,老爸对他村子里的几个老朋友说:“什么惩治,全是假的。什么时候把程云飞抓住,我就相信政府是真正的反了。” 程云飞是谁?我姨夫的大名。我当时听了老爸的话,惊得出了一身白毛汗。曾经多少次,老爸当着姨夫的面信誓旦旦:“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程处,以后若是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老爸表完忠心,总会得到官派十足的姨夫用拍他几下肩膀的方式以示鼓励。 我有一种感觉,举报姨夫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老爸。我想起了春节前我和舅舅的那次彻夜长谈。 舅舅问我:“假如将来有一天,你姨夫被抓了,而匿名举报人就是你老爸,你会怎么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爸怎么可能去举报我姨夫?舅,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我是说假如。” “假如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当时心很虚,感觉我爸已经将举报信邮寄出去。 舅舅用审视的目光看我:“夏焱,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儿。你怎么连假如两个字也理解不了了?” 我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说:”我爸和姨夫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匿名举报他?“ “我是说假如。”舅舅又重申了一遍。 我想了想对舅舅说:“那我爸就是忘恩负义。” 舅舅微笑着摇头。 “我爸看着姨夫家过得好,羡慕,嫉妒,恨,所以才去举报?” 舅舅还是摇头。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了。” 当时我们正在谈民主的问题。舅舅说:“假如你姨夫被抓,是你爸举报的。说明你爸具备了民主意识。他在积极地参与政治。你姨夫被抓是迟早的事,别人想告他没有真凭实据,你爸或许有。“ “舅,您就这么肯定我姨夫是个贪官?” “从古到今,当官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做事,一种是做官。做事的人心中有理想有抱负,而做官的只在乎他头顶上的乌纱帽,并且仰仗着他头顶上的乌纱帽在老百姓中间作威作福。你姨夫不是做事的人。他的官儿瘾很大,吃个饭坐个车都要把自己放到最重要的位置。这样的人为了保住乌纱帽,就不得不上下打点,而打点是需要钱的,你姨夫的工资才有多少?不贪,怎么维持?“ 吃饭的时候,老爸想喝一口。我妈拿眼翻他。因为有王丽娟在,老爸准备忍着。我对老妈说:“妈,就让我爸喝点吧。我也想喝点。昨天结婚喝的全是水,一点都不过瘾。” 王丽娟主动去厨房拿酒,昨天在酒店剩下的所有白酒c啤酒c烟和糖果,王丽娟都让安迪帮着拿回延庆。王丽娟给我和我爸一人倒了一杯五粮液,老妈见儿媳妇做主,不敢说些什么。 老爸和我碰了一下杯,大大地喝了一口酒:”唉,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抓起来了?“ “爸,这事您不要太自责,我姨夫犯了国法,违法必究,谁也逃脱不掉。”我的话不知不觉隐射出老爸就是那个举报的人。 老爸吃惊地看着我:”你姨夫被抓,我心里着急,我有什么可自责的?“ “您误会了。您不是一直都想搭救我姨夫吗?依我看,姨夫的事就算是他的同党想保他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您了?您哪儿有能力搭救他?所以我说您不要太自责了。” “爸,小姑夫的事办妥当了?”王丽娟岔开话题。 “刚才你小姑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家了。”老爸说完,看着我妈接着说:“你看看咱们这两家亲戚,你姐找了那么一盏灯,我妹子找了这么一盏灯,怎么这些人全让咱们家摊上了?” 王丽娟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在这一点上,王丽娟和我爸倒是显得心有灵犀了。 “早晨我去派出所接你姑父,那个丢人呀。你姑父就像是一个叫花子,脑袋上还粘着几根杂草,他也不知道往下扒拉扒拉。坐在那儿还跟人家警察吹呢。说他年轻的时候想当一名侦探。他给侦探提鞋人家都不用他。顿不顿就把自己搞丢了,还去侦探别人?你说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如一个孩子。小孩子也不会总把自己整丢了。唉,要不是看在我妹子的份上,我才不待管他呢。” “丽娟,我姐夫这事,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妈问王丽娟。 “妈,现在牵涉到的案件,任何人都插不进手。别说我只是个商人,就是在职的中央领导也不敢插手这种事。大姨夫的事现在还在调查阶段,贪,他肯定是贪了,具体贪了多少?将来怎么量刑,都是检察院的事,别人想打听也打听不出来。但愿他贪的少点,少判几年。“ 吃完午饭,老妈和老爸去厨房洗锅。王丽娟说她有一些重要的资料要从网上查阅。我假惺惺地说要帮爸妈洗锅,我妈一个劲地往小屋推我。因为王丽娟已经走进小屋,打开电脑,查阅资料。 我妈一边往小屋推我一边小声问我:“夏焱,你猜昨天婚礼,咱们收了多少礼金?” “四十多万吧。”我初步计算是这个数。 老妈瞪着眼睛更正:“四十多万?整整八十二万六。要不是你爸早晨抢走的那几百块钱,那就是八十二万六千六百块。哎呦,你老妈我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的钱。” “怎么会这么多?”我问老妈。 老妈掰着指头给我算:“首先,丽娟她们单位的人,至少每人随两千。随五千的也大有人在。咱们这些街坊邻居虽说有随一千的,也让那些随五千的扯平了。” 一个商人的婚礼,就搜刮出这么多的民脂民膏。幸亏中央禁止在职领导干部为儿女婚事大操大办。不然,那些当官的不知道要借儿女结婚捞多少钱财。中央的禁令,一度让我大姨和大姨夫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别人儿女结婚,礼都随出去了,轮到自家的女儿不让办了?那礼金怎么往回收?当然,现在的大姨和大姨夫已经不会为了女儿结婚让不让操办婚礼而犯愁了。当前让他们犯愁的是,大姨夫的性命到底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号。 老妈和我聊完天,去厨房洗锅。我推门走进小屋。这间小屋一开始是姥姥姥爷居住,后来成为我的独立王国。我在这间小屋生活了好几年。王丽娟见我进来,回过头,色眯眯地挑逗我:“小宝贝儿,需不需要我再蹂躏你一次。” 我让这个旺盛的女人吓怕了:”晚上吧,您让我缓一缓。“ “那好吧。”王丽娟噘着嘴,假装不高兴,转过头,背对着继续在网络上查阅资料。 我站在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王丽娟细细的腰身,想起昨晚她对我的蹂躏。 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我和王丽娟到底谁是丈夫谁是妻子。婚礼上,王丽娟坦言她终于把我追到手了。弄得我羞羞答答地活像个小姑娘。洞房里,当我刚刚把王丽娟洁白如玉的秀脚放到我的嘴边儿,王丽娟便按耐不住了,梦呓般地呻吟,一分钟过后,我偿还完赌债,把她的脚从我的嘴边挪开,王丽娟痴痴地看着我,突然王丽娟猛地跃起身,一下子把我按倒在床上,开始弥补她十六年前强奸未遂的缺憾。 我和王丽娟的过程始终是她处于上位,压在我的身上蹂躏我。我刚刚把她压在我身下,一转眼她又跑到我的身子上面了。王丽娟如饥似渴地蹂躏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后来我不想反抗了,仍其蹂躏,我则像一个被强暴的小女孩儿,眼含辛酸泪,饱尝凄苦情。我想早点结束,可奇怪了,我越是想早一点结束,我的那个东西越是坚强。它是我身上长的东西,竟然不听从我的指挥,反而成为王丽娟忠实的走狗,完全背叛了我。半个多小时以后,王丽娟精疲力尽地躺在我的身边,喘着粗气,对我说:“夏焱,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这么说,你遇到过不厉害的人?”我开玩笑。 万万没有想到我的一句玩笑话惹得王丽娟又犯病了。刚才她还对我甜言蜜语,一转眼,她就像是一把钢刀准备刺向我的胸膛:“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埋怨我和你不是第一次吗?是的,我的第一次给了别人,一个我不爱的人。可是你想找处女,别找我呀,去小学校门口去找!那里多的是!” 王丽娟莫名其妙地奚落了我一通,下床跑进卫生间。我呆愣着看着卫生间的门,心想:我什么时候奢望过要找一个处女?她这是又怎么了?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老爸的,我粗暴地把手机关了。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王丽娟也没有出来。我不想去招惹她,有什么事让她自己慢慢消化吧。 后来我几乎都快睡着了,王丽娟从卫生间出来,再一次压在了我的身上,用她纤纤的细指抚摸我,挑逗我。我想忍住,不想搭理她,可我的那个东西早已经背叛了我,它已经是王丽娟的俘虏。又是一个回合的鏖战,比上一次还要凶猛。我被王丽娟蹂躏得快要虚脱了。 完事后,王丽娟温柔地搂着我的脖子对我说:“夏焱,十六年前,我要是给了你,该有多好。” 客厅里传来“咚咚咚”地敲门声。声音很粗野,敲门的人一定是一个极其没有教养的人。老妈去开门,一边开一边嚷:“别敲了,我们的门都快让你敲破了!” 老妈打开门,询问来访者:“艳玲,你怎么来了?” “二姨,我今天来没有别的事,我就是要把我妈当年寄放在姥姥姥爷那里的那些钱拿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重翻旧账 表姐的突然造访把搁置已久的那二十六万元人民币的归属问题又重新摆到了桌面上。 “二姨,我今天来没有别的事,我就是要把我妈当年寄放在姥姥姥爷那里的那些钱拿回去。”表姐说的理直气壮,断定那二十六万元人民币就应该是她们家的。 我妈据理力争:“那钱明明是你舅舅的,怎么成你们家的了?” 前天当老妈询问舅舅给了我多少礼金的时候,我说二十六万,老妈还认定那二十六万是大姨的。现在变得真快。我猜想表姐是想用钱往出捞大姨夫。这个时候花钱救人,答应给她办事跟她张嘴要钱的百分之百都是骗子。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某些人就喜欢在别人倒霉的时候大捞一笔。紧跟着我又想,表姐不会拿钱去雇佣几个地痞流氓去劫狱吧?表姐平时跟几个地痞有来往,这事我知道,大姨和大姨夫也知道。可谁也管不了她,以她的智商只配让那些地痞糊弄,好人谁跟她打交道?表姐要是拿着钱给那些地痞,地痞转眼就会拿着那些钱吃喝玩乐甚至去找小姐,帮她劫狱?那帮人聪明着呢,即使有劫狱的本领也不会帮她,表姐在那帮人眼里就是一个玩物。 表姐听到我妈的质问,极力反驳:“我舅舅穷得连老婆都娶不起,他哪有那么多钱?”。 我妈跟表姐解释:“那钱是你姥姥姥爷给你舅舅攒的。” “我姥姥姥爷都是农村人,没有退休金,他们拿什么攒?”表姐又问。 “你妈当初给你姥姥姥爷的钱,你姥姥姥爷不舍得花” 没等我妈说完,表姐抓住了我妈的话把儿:“二姨,您自己都承认了那钱是我妈给姥姥姥爷的了。我现在要回去有错吗?” “艳玲,我知道你们家现在出了点事,如果你需要钱,二姨可以帮助你一点,可那二十几万真的跟你没关系。” “您刚才还说那二十几万事我妈给姥姥姥爷的,怎么转脸就不认账了?” “艳玲,你听我跟你说。”我妈强忍着怒火,“自打我们一家搬到延庆,你姥姥姥爷就一直是我们一家人照顾,这话,你不反对吧?” “是你们照顾,那又怎么样?你们照顾那是你们愿意,姥姥姥爷还是你们的爸妈呢。” “可你姥姥姥爷也是你妈的爸爸妈妈呀?她也应该尽一份孝心呀?对不对?”我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图说服表姐。 “我妈怎么没有尽到孝心?她不是每个月都给姥姥姥爷三千块钱吗?” “是啊。你妈给了你姥姥姥爷每个月三千块钱,那钱就应该是你姥姥姥爷的,对不对?你姥姥姥爷想给谁就给谁。对不对?” “我姥姥姥爷拿着我妈给的钱不舍得花,就是让那些钱先寄存在他们那儿,但那些钱的确是我妈的,二姨,您不能否认吧?” “那钱是你妈的,可“ “二姨,您看,您现在又承认那钱是我妈的了。您既然承认,就应该把那些钱还给我。” 我爸早就按耐不住寂寞了;从厨房跑出来插话:“艳玲,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到外面打听打听,现在照顾老人雇个保姆需要多少钱?一个老人就三千。我们家把两个老人照顾了十年,你说我们应该得到多少报酬?” “二姨夫,那是你们跟我姥姥姥爷之间的事。他们想给你们多少钱就给多少钱,我现在要的是我妈寄存在姥姥姥爷那里的钱。” “你姥姥姥爷哪儿有钱。”我爸气得开始口吃,“那钱,那钱,那钱还不是你妈给的。” “您看,您看,现在二姨夫也承认那些钱是我妈的了。” 王丽娟一边在电脑前查资料,一边没完没了地笑。我也想笑,现在二十六万块钱对我们家来说已经不是个事儿了。老爸和老妈之所以跟表姐掰理,主要是咽不下一口气。 老妈说不过表姐,开始耍无赖了:“你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好好跟我说话,我兴许会帮你一点钱。你要跟我浑搅,我一分钱也不给你,你爱咋办就咋办。” “好,你们不给我钱,我去法院告你们去。”表姐一副说到做到的架势。 我爸来劲了:“告我们?看谁去告谁。你爸都那样了,你还要告我们?” “我怕什么?到时候谁也别想好过,我就说我爸贪污的钱全转移到你们家了。”表姐说完,夺门而去。以表姐的智商是不会想到这一招的,肯定是那几个地痞给她出的主意。 我妈慌了:“艳玲。你等等,有话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表姐走远了,我妈和我爸在客厅里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王丽娟给的那八十二万还堆放在家里,那要是被认定为赃款全部没收可怎么办?想把钱退回给王丽娟,老两口不舍得,这辈子从未这般富饶过。不退,那一箱子钱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把警察和检察院的人招来,到时候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老妈推开小屋的门,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我和王丽娟。 王丽娟安慰我妈:‘妈,您放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表姐再怎么混蛋,检查机关的人不会跟她一起混的。什么事都要讲证据。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妈,您放心吧。” “丽娟,实在不行,你还是把钱拿回去吧。我和你爸都是穷命,好不容易有了钱,还成赃款了。你们拿回去吧。“我妈说着说着一撇嘴哭了。看来老妈对检察机关缺乏信任感。 我劝王丽娟:“要不就拿回去吧。钱财本是身外之物,这钱放在这儿,我爸和我妈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到时候检查机关的人没有来,他们自己先熬垮了,有点得不偿失。等以后有了机会你再孝敬我爸和我妈,也不晚。” 我的话,王丽娟似乎听进去了。老妈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感激c怨恨c轻松c失落全写在她老人家的脸上了。 老爸在一旁唉声叹气:“好好的一个家,弄得四分五裂。唉,怎么说抓就抓起来了呢?” 王丽娟从她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妈:“妈,这里面是一百万。密码是我和夏焱结婚纪念日。218628。您拿着卡,没人相信是赃款。这下您放心了吧。那些现金我们一会儿拿回去。” “哎呀,丽娟,怎么能一下子要你这么多钱?”我妈接过银行卡,手一直都在打哆嗦。 王丽娟抚摸着我妈颤抖的手:“妈。原想给您和我爸在北京买一套房子。现在我觉得延庆的空气的确比北京好。这钱您收着,想换换房,就拿它去买。不够,我再给您补上。” “不换房,不换房,我们老两口住这个房子就足够了。这钱,妈先帮你们收着,一旦有了要紧的事,它也能派上用场。”我妈已经破涕为笑,钱真是好东西。 回北京的路上,我和王丽娟探讨钱到底是满足人的物质需求多还算精神需求多。王丽娟回答很肯定:“当然是精神需求了。物质需求才需要多少钱?吃的,穿的,用的,如果不追求豪华,每个月两千块钱足够。住的稍微贵点,那要看住什么房子?想让别人羡慕住大房子就已经不是物质需求了,已经上升到了精神层面。因为羡慕,嫉妒,恨本身就是精神范畴里的东西。“ “那要是有人看着别人过的好,不羡慕,不嫉妒,不恨呢?”我问。 王丽娟手握方向盘,微微地笑了笑:“这样的人凤毛麟角,大多数人都随波逐流。你舅舅就是那极少一部分人里的其中一个,这也是让我敬重他的理由之一。你,似乎也算一个。” 王丽娟高抬我了。几年前,大才子结婚,羡慕嫉妒恨把我折磨得寝食难安。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劲儿。我是个俗人,我有七情六欲,我没有王丽娟想象的那么好。 “我其实就是一个俗人。我也羡慕。嫉妒,恨。”我坦白交代。 “你羡慕和嫉妒谁?” “国民老公。”我不假思索地说:“人家命咋就那么好。王自健的评话:我们小时候,父母总担心我们输在起跑线上,可人家一出生,就到达了终点。“ “我也羡慕国民老公,不用奋斗,不用承受不应该承受的痛苦,一出生就是全民心目中的老公。可毕竟国民老公就一个,羡慕他很正常。我指的是那些总跟身边的人攀比,同学之间,朋友之间,邻里之间,兄弟姐妹之间,看不得别人好,期盼着别人倒霉。有了几个小钱,就算是在家人面前也要耀武扬威。就像你姨夫那样,正宗的俗人,俗不可耐。“ “你说的这类人已经不是俗人了。气人有,笑人无,是小人的心态。俗人和小人还是有区别的。” “俗人俗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小人。你姨夫,既是俗人又是小人。” “你觉得我小姑父那个人怎么样?” “你小姑父既不是俗人,也不是小人,他跟你表姐一样,整个一个傻子,他们还没有完全进化到人类。” 在林总的眼里,小姑夫和表姐还处于低级动物阶段,这要是让表姐听到了林总对她的评价该有多伤心?要知道表姐目前最最崇拜的人就是林总。 “你觉得我爸和我妈俗不俗?“我又问。 “他们表面上看挺朴实的。你爸那个人有点深藏不露。” “什么意思?”我感觉王丽娟洞察到了什么。 小车驶入昌平。王丽娟透过反光镜对坐在后排座上的我说:“今天你爸有一句话,耐人寻味。” “什么话?”我想证实。 王丽娟不紧不慢地对我说:“你爸说,‘告我们?看谁去告谁。’人只有在情绪极度失控的情况下,才会说出真话。” 我的身上有点发冷:“你是说,是我爸举报的我姨夫?” “这很重要吗?你爸不举报,你姨夫迟早也会被抓住。倘若真是你爸举报的,我这个公公可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不可能,我爸怎么可能去举报我姨夫?”我说话的时候,嘴角不由人地抽动了一下。 王丽娟笑了:“你的老毛病一点都没变,一说谎,嘴就抽抽。” 眼前的这个女人让我心惊,让我胆寒,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但是,我不能承认是我爸举报的,因为我爸从始至终就没有承认过。我对王丽娟说:“丽娟,有些事猜猜可以,但不能乱说。” “你以为我傻呀,我就是跟你说说。因为你是我的丈夫。一丈之内可以说的话,一丈以外就不能说了。” 我是她的丈夫吗?在这样的女人面前我还敢称之为丈夫吗?我其实不喜欢能力太强的女人,她会让一个男人不知不觉地失去阳刚之气,不知不觉地变成一个女人。 回到别墅,王阿姨已经把晚饭做好。我上楼把八十二万现金放进保险柜,下楼走到饭厅,闻了闻餐桌上的饭菜,赞叹:“王阿姨,您把饭菜做得这么香,这不是逼着我想喝几口吗?” “又要喝?你中午不是喝了吗?”王丽娟想阻止我。 她越阻止我越想喝。我爸的事搞得我心情很烦乱。舅舅说老爸的行为有了民主意识,王丽娟说老爸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我一直都觉得我老爸就是一个大老粗,吃饱混天黑,嘛心不操。看来谁也不简单,我决定要在王丽娟去云南期间,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王丽娟终究没有拗过我,并主动给我倒了一杯白酒。别墅里空调开着,外面骄阳似火,屋子里凉爽怡人。空调的外机散发出的热气,给北京的持续高温又贡献了一份微薄的力量。 回到卧室,王丽娟又要往我身上黏,我像个小姑娘似的躲着她。王丽娟很不高兴:‘怎么了你,我明天就要去云南,你难道不想?“ “我觉得吧,应该有点前奏,比方说聊聊天,调什么的。”我说。 王丽娟笑呵呵地对我说:“你像个小姑娘。” “你像个大老爷们。”我拿眼翻她。 王丽娟拿眼翻我:“你像个大老娘们!” “你像个大老汉!” “你像个老妇女!” “你满脸的乐腮胡子,一亲我,我都嫌你扎得慌。” “你,都二十一世纪了,你还裹着小脚,你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我和王丽娟像两个小孩儿一样对骂着,骂着骂着,我们俩同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王丽娟扑到我身上,伸手解我的皮带。我又要被她强暴?我大喊:“救命啊!耍流氓了!” 王丽娟突然停止对我的性侵,眼睛哀伤地看着我。十六年她就是这样看着我,我担心她又要犯病,我可不想和她吵,赶忙笑眯眯对她说:“你那么爱干净,今天怎么不洗澡,就想蹂躏我?” “不洗了,蹂躏完你,再去洗。”王丽娟露出笑脸,继续吃力地解我的裤带。 我和王丽娟滚躺在床上,都想争夺上位,我们不是在,我们是在奋力拼杀。为了男人的名分,我要和她战斗下去。又是半个多小时以后,我们两个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我喘着粗气说:“我说过,这的确是重体力劳动,播种机也应该有休息的时候,你这几亩地实在是太累人了。” “想要收获,就不要怕辛苦。等明年我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你还会嫌累吗?” 我和王丽娟没有采取避孕措施。我们是夫妻,我们播种的目的就是为了开花结果。不像我和关娜在一起鬼混,只求耕耘,不问收获。我幻想着,明年一个小家伙呱呱落地,这个维系我们夫妻感情的小纽带,将会成为这个别墅里的男主角儿或者女主角儿。全家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要围着他们转。我能想象的出小家伙一天天长大会是什么样的欢乐场面。我爸和我妈一定会放弃延庆清爽的空气,跑到闷热的北京来照顾他们的孙子。老两口不知道要有多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早期教育 我和王丽娟躺在床上,畅想着我们的未来。我说等将来有了孩子,就把我爸妈接来,他们老两口盼孙子都盼得望眼欲穿了。到时候就让我爸和我妈照顾我们的小宝贝。 王丽娟听到我的建议,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往身上裹了件睡衣,回头跟我辩论;“夏焱,我不允许你爸妈照顾咱们的孩子。知道吗?胎教和早教对人的一生非常重要。我小时候其实是沾了你的光,我们的早教其实都是你舅舅的功劳。他每天给我们弹琴,给我们讲故事,我们的学龄前教育是在你舅舅精心的哺育下完成的。这一点,我上大学的时候才意识到。小时候,我们两个都不是学习特别用功的人,可我们的学习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当时没有往你舅舅身上想,也跟大人一样,认为你舅舅就是一个废物,一个不会干农活,娶不上老婆的废物。可就是这个废物,把我送进了哈佛。假如当初没有你舅舅,我的脑洞不会打开,我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历史典故,我也不会寻找到最佳的学习方法。我今天的成功,无论是在能力上,还是在外貌上,都离不开你舅舅对我的指点。你爸和你妈虽说善良,但他们愚昧,愚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会认为自己的愚昧是正确的,他们要用他们愚昧的思想灌输下一代。我们的孩子,一定要找到一个像你舅舅那样优秀的老师,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绝不能让他接受愚昧的思想。“ 王丽娟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不知道倘若舅舅听到王丽娟的表白,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对王丽娟说:“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的确,我爸和我妈不适合哺育咱们的孩子。可我舅舅现在要办公司,肯定没有时间帮咱们带孩子?” “谁说让你舅舅帮着带孩子了?我是说找一个像你舅舅那样的人。我们两个万幸接受了你舅舅的教育。那个时候,你舅舅没办法,只能当我们的奶爸,现在不同了,你舅舅有了自己的事业,我们可不能再拖累他。唉,想要找一个你舅舅那样博学多才的人,还真不容易。” 我问王丽娟:“还记得我舅舅当年是怎么给咱们俩传授知识的吗?” “记得,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舅舅给咱们讲的《毛遂自荐》那个故事,你听完了那个故事,还把你妈纳鞋底的针锥子放在布袋里做实验。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只用了六个字就把咱们打发了。毛遂自荐的意思就是:自己推荐自己。而你舅舅给咱们讲了足足有一个小时。” 我也记得,舅舅是在讲故事,而老师是在讲课文。课文里的一个成语老师不会花上一个小时给我们传授的。更何况,老师知不知道《毛遂自荐》里面的那些人物,还真是个问号呢? 此时,舅舅给我们讲故事时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我的眼前,那个时候,我和王丽娟刚刚上小学,整天缠着舅舅给我们讲故事: “战国的时候,公元前262年,秦昭襄王派白起去攻打赵国。知道秦昭襄王和秦始皇是什么关系吗?”舅舅问我和王丽娟。 我和王丽娟傻傻地摇头。 “秦始皇你们应该知道吧?我给你们讲过的。” 我和王丽娟点头。王丽娟举手发言:“秦始皇统一六国,焚书坑儒,修建长城。” “丽娟回答的不错。这个秦昭襄王是秦始皇的曾祖父。也就是太爷爷。“ “什么是太爷爷?”我问。 “太爷爷就是爷爷的父亲呀。“舅舅见我点头,接着讲:‘公元前259年,白起将军在长平大败赵军,赵国已经濒临灭国的危险。只能想办法割地与秦国修好。赵国答应给秦国六座城池以示诚意,秦昭襄王听信了范睢的谗言,同意与赵国修好。可没过多久,赵国缓过劲了,单方撕毁协议,不给秦国那六座城池了。秦昭襄王气得暴跳如雷,命令白起再次攻打赵国。“ “赵国真坏,说话不算话。”我插嘴。 舅舅微笑着抚摸着我的后脑勺:“那个时代的人谈不上谁好谁坏,都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相互讨伐,让老百姓生灵涂炭。中国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杀戮史,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舅舅,有不打仗的时候吗?”王丽娟问。 舅舅说:“还是不打仗的时候多吧。一般王朝更替,就要血流成河。但不打仗,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要种田,打下的粮食一多半都要上缴官府,养活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有权有势的人。倘若遇到天灾,老百姓就更惨了,饿死的饿死,讨饭的讨饭。” “王丽娟,你别打岔,听我舅舅往下讲赵国的事儿。”我教训王丽娟。 王丽娟跟我争论:“明明是你先打的岔,你说赵国说话不算话。舅舅才没有往下讲的。” “我说的是赵国,我没有说别的。” 舅舅感觉自己跑题了,及时纠正:“秦昭襄王气得暴跳如雷,命令白起再次攻打赵国。可白起不愿出征,认为已经失去了战争的良机。此时攻打赵国,秦国必败。秦昭襄王没有办法,命令大将王陵率领二十万大军攻打赵国。秦国的军队包围了赵国的都城邯郸。“ “邯郸我知道,是河北的一个地方。'我又开始犯显了。 王丽娟指着我的鼻子训我:“夏焱,你又插嘴,你还怨我?舅舅,什么是都城?” “都城就是一个国家的首都呀?”舅舅对王丽娟说。 王丽娟有些不明白:“舅舅,首都不是北京吗?” “你懂个屁你。”我教训王丽娟:“那个时候是战国,好几个国家呢。有赵国,魏国,齐国,韩国,秦国,还有,还有” “总共七个国家,夏焱现在说出五个,还剩两个,丽娟,你知道那两个国家吗?” 王丽娟开始思索,我怕她说出来我没面子,也赶紧思索。王丽娟先想起一个:“燕国。” “胡说,不对,你没胡说。可是,谁让你说的?我刚刚想起了燕国,你就给说出来了。你把燕国两个字给我咽回去!”我感觉颜面大失,我的智商还不如一个女孩子? 舅舅微笑着对我说:“别着急呀,还有一个国家你们没有说出来呢。谁能把剩下的那个国家说出来,舅舅赏谁一块糖吃。” 我不爱吃糖,但那糖决不能让王丽娟得去。我哪怕得到糖块再给王丽娟呢。我要的是面子,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可是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好半天就是想不起剩下的那个国家是什么。 王丽娟举手。我指着王丽娟的鼻子威胁她:“不许说,我马上就要想起来了。你要是说出来,小心我揍你。” 王丽娟举着手看看我,看看舅舅,最后她终于开口了:“舅舅,我想去撒尿。” 舅舅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我臊得满脸通红,心里埋怨王丽娟:臭丫头片子,你撒尿就撒尿去吧,你举手干什么?吓死我了。 这种强化式记忆,不是舅舅发明的,是在游戏中自然而然地形成的。自那以后,我对战国时的七国倒背如流。但那一次,剩下的那个楚国,我和王丽娟都没有想起来。是舅舅在我们实在想不起来的情况下告诉我们的。王丽娟对战国七国也能倒背如流。 “秦队包围了赵国,赵国拼死抵抗。”舅舅接着讲,“秦国久攻不下。秦昭襄王派王龁接替王陵统帅军队,继续攻城。赵国虽全民皆兵殊死抵抗,但城里已经没有粮食了,很多人不是战死的,而是饿死的。情况十分危急,于是赵孝成王派平原君前往楚国请求援救。’ “舅舅,平原君是谁?‘王丽娟问。 我没有指责王丽娟,因为我也想知道平原君是谁?舅舅说:“平原君名叫赵胜,是赵国的丞相,也是赵孝成王的叔父,他是战国时期有名的四公子之一。” “舅舅,什么是战国时期的四公子?” “四公子就是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赵国的平原君赵胜,楚国的春申君黄歇,齐国的孟尝君田文。这四个人都是那个时代的名门望族,他们喜欢网罗人才,礼贤下士,每个人都收养了几千门客。“ “舅舅,什么是门客?”我问。 舅舅想了想对我说:“门客就是食客。他们和家奴或者杂役不同,是一群平时光吃饭不干活的人。他们当中有些人有点本事,有些纯属滥竽充数。这些人一般在关键时刻才能派上用场。” “光吃饭不干活,舅舅,我长大了也要去当食客。”我恬不知耻地说。 王丽娟教训我:“瞧你那点出息,就想着不干活白吃饭,不劳而获。” “你难道不想?”我反问王丽娟。 王丽娟很坚决:“我长大后要凭劳动吃饭。” 我和王丽娟同时发现舅舅表情有些异样,舅舅就是一个不干活白吃饭的人。我拿眼翻王丽娟:“说好了,不许插嘴,你老插嘴。你要是再插嘴,小心我就把你打回你们家去。” “好,我不插嘴,你也不许插嘴,你要插嘴,小心我就把你打回我们家去。” 舅舅看着我们俩拌嘴,笑了。他知道童言无忌的道理,村子里的人在背后说他什么,舅舅全知道。舅舅没有跟任何人去理论过,就更不可能跟我们两个小孩计较了。舅舅接着给我们讲故事:“平原君接到赵王的命令,打算在他的门下食客中挑选出二十个文武双全的人才一同前往楚国,但选了半天,只选出十九个,剩下的都不符合条件。这时,有一个名叫毛遂的人,主动向平原君自我推荐,请求加入前往楚国的行列。平原君问“你在我门下多久了?’毛遂回答:‘三年了,’平原君说:‘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就好像一把放在袋子里的锥子一样,立刻就能显露出锋利的锥尖。而你在我门下三年了,我却没听过你有什么表现,你还是留下吧。别跟着我们去楚国了。’” 我觉得纳闷,为什么要把人比喻成锥子?锥子装进袋子里就一定显露出锋利的锥尖吗?我想插嘴,没敢插,怕王丽娟得理不饶人。 舅舅接着讲“毛遂说,‘我现在自我推荐,就是请求您把我放进袋子里,如果早一点有这样的机会,那我就不只是露出锥尖而已,而是早就显示出我的才能,整个锥子都露在外面,锋芒毕露了。’” 我更觉得纳闷了,这个叫毛遂的人还请求别人把他放进袋子里,那该有多憋得慌?就为了显示自己的才能,受这么大的罪,有必要吗? 舅舅接着讲:“平原君觉得毛遂说的有道理,就答应让他一同前往楚国。到了楚国,平原君和楚王会谈,从早晨到中午都没有谈出结果。毛遂于是持剑走到楚王面前,威胁楚王,极力说明赵c楚联合抗秦的厉害关系,楚王终于被说服。答应赵国,愿意出兵援救。” 我已经无法辨别舅舅讲的故事是真是假了。我觉得这个叫毛遂的人简直就是一愣头青。你去求人家,还要当着主人的面拔剑威胁楚王?楚王还真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两个二百五凑一块儿了。 舅舅接着讲:“于是两国歃血为盟誓守联合抗秦的盟约。后来毛遂得到平原君赏识,平原君待他为上宾。” 故事讲完了,我把我的疑问一股脑地抛给舅舅。舅舅吃惊地看着我:“没想到,你这个小家伙想法还挺多?但大家都像你这样明哲保身,历史上就没有《毛遂自荐》这个典故了。” 那天,听完舅舅讲的故事,我特意回家找出我妈纳鞋底的针锥子,放到一个布袋里,观察它怎么展露锋芒?观察了半天,也没见那个针锥子主动把布袋扎一窟窿,露出锥尖。王丽娟凑到我近前问我:“夏焱,干嘛呢?你把针锥子放进布袋里干嘛?” “一边待着去,少打搅我,我在观察,那个叫毛遂的人怎么把布袋扎一个窟窿。” “这还不好办?”王丽娟来劲了,把自己的小手伸劲我家布袋里。抓住针锥子,照着布袋一阵猛戳,“数一数,看看有多少窟窿?锥尖露出过多少次?” “你干嘛呀你!”我跟王丽娟急了,“我妈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是我扎的呢?你赔我们家的布袋子?” “赔就赔,不过我要告诉你,毛遂是一个人,不是石头,他会动,就像我刚才拿着他那样,他会不停地去扎那个布袋子。” 二十年过去了,那个拿针锥子扎布袋的小女孩,现在成了林总。而那个观察针锥子扎布袋的小男孩,一事无成,成为林总豢养的小白脸。 我承认,我天生就是一个被动型的人。从来不主动追求和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和幸福。就算别人送到我的眼跟前,我还犹豫,要还是不要?这种个性害得我处处比别人矮一截,但这种个性真的就一无是处吗?最起码,这样的人心态是平和的,他不会到处惹是生非,他不会成为舅舅所说的那部杀戮史的罪魁祸首。倘若人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这个社会还愁不和谐吗?不稳定吗? 我和王丽娟从回忆小时候舅舅对我们的教育,谈到我们未来孩子的教育问题。从孩子的教育问题,又谈到要给孩子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物质环境是一方面,精神环境很重要。我对王丽娟说:“丽娟,我其实特别想像舅舅那样成为咱儿子的启蒙老师,不去上班,不去挣钱,每天在家给儿子弹琴,给儿子讲故事,安安心心地在家哺育咱们的儿子,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奶爸。” “你的想法还真挺特别。不过,在孩子出生前你可不能蹉跎岁月哦。明天,你去参加你舅舅的公司揭牌仪式。后天,你必须去公司上班。我已经跟公司的营销部门打好招呼了,后天你上班,他们会配合你的工作。你这么聪明,应该很快就会摸到门道的。”王丽娟又开始安排我的人生。 我跟王丽娟商量:“丽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段时间先别去公司,在家好好给自己充充电。锻炼锻炼将来给咱儿子讲故事的本领。” “你想怎么给自己充电?” 我谈了我想坐在家里当作家的想法,作家的职责就是编故事。没想到我的这一想法,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我和王丽娟新婚的第二天又发生了一场声嘶力竭的争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无权择业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你想当作家?”王丽娟像训斥小孩子一样训我,“亏你也说的出口!作家是什么?作家现在是最下三滥的职业,谁现在还瞧得起作家?你出去打听打听,稍微有一点能力的人,谁去写那破玩意?很多人实在没办法了才走这条路。前些日子,新闻报道一个作家猝死在电脑前,你放着好日子不过,要去受那份洋罪,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我只不过就是想当一个作家,又不是去违法犯罪。你至于跟我这么急赤白脸地闹吗?当作家怎么就让人小瞧了?人家唐家三少羡慕的人多了去了。“ “毕竟那样的人少之又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是垫底儿的。就算你写得不错,能有几万个点击量,每个月也能挣个千儿八百块钱,你想用这几百块钱养家吗?” “你今天在路上不是还说,物质需求才需要多少钱?吃的,穿的,用的,如果不追求豪华,每个月两千块钱足够。我对物质生活从不追求豪华,我只想干点我自己想干的事。” “你不追求豪华?那孩子呢?你也让他跟你一样,过着叫花子似的生活?” “不是有你吗?你能挣钱不就得了?你给孩子创造了美好生活,跟我给他创造有什么区别?” “看来你还是想靠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靠你?我不去你的公司上班,其实就是不想靠你,我才不去的。没有你,我现在还在酒吧唱歌呢,活得自在着呢,你的出现把我生活全搞乱了。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你谁呀?你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 “夏焱,一个男人” “不要跟我提‘男人’两个字,在你面前我早就不是男人了。我想在家当个作家都不行。怨不得我舅舅当年不找老婆呢,找个老婆真他妈的的麻烦!王丽娟,你听好了,以后想跟我过下去,就不要对我的人生指指点点,否则,别怪我心狠。“ “你想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离婚呗,离了婚,你倒是想管我呢,老子还不伺候呢?“ “性夏的,你这已经是第六次跟我闹离婚了。我想让你去公司上班,到底是哪儿错了?别人削尖脑袋想钻都钻不进去,你倒好,求着都不去。我原想,你先熟悉熟悉营销,然后在熟悉熟悉财务,最后我现在的位置就是你的,我一个女人可以回家,相夫教子,你一个男人“ “不要在我面前提男人!”我冲王丽娟大吼,“你要再提男人两个字,小心我大耳刮子抽你!” “你抽啊?你又不是没抽过?”王丽娟把脸往我跟前凑。 我抬了抬手,还是没有舍得打下去。十六年前,就是因为打了她一个耳光,才惹出了那件事。从那以后,我从未动过女孩子一手指头。我做深呼吸,稳定一下情绪:‘丽娟,能跟我说说,你对作家这个职业为什么这么反感?“ “我不是反感作家这个职业。“王丽娟的情绪也开始收敛,”问题是现在的作家已经变质了,跟工厂的工人,地头上的农民没有什么区别。写作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早就忘记了人类心灵工程师的使命。靠写作挣钱才能挣几个钱?你如果进公司,凭你的才华,不出五年,你就是商界显赫人物。为什么有捷径不走,非要绕远呢?你舅舅现在都不写作了,准备开公司。你又冒出这样幼稚的想法。“ “你说的也不是全没有道理,现在很多人的确是为了钱而写作。原因是人家没钱嘛,不为钱写怎么生活?我现在不同,我们两个人的经济已经不是问题了,我可以朝着人类心灵工程师那个方向去发展,我不会去写那些手指头一指就一颗导弹发射出去的那类小说,我想写纯文学的作品。” “你以为你写纯文学的作品你会成功吗?你看看,那些优秀作家写出的优秀作品有几个人在看。几年前,湖北一个非常出名的女作家到美国搞了一个座谈类的活动。我有幸也去参加了。因为我读高中的时候特别崇拜她。别看我生活在美国,我对国内的文坛一直很关注。那个女作家称呼自己的职业时,已经不愿意说出自己是作家了,而是语言工作者。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孤独和寂寞。一个好的文学作品得不到大家的关注,写出来还有什么用?“ “那一代的作家已经完成了他们那一代人的使命。我们这些九零后总也得冒出几个像他们那样的作家吧?” “问题是你写出来没人看,你写它还有什么用?”王丽娟再次强调她的观点,“论写作能力我不输于你,小时候的作文成绩你从未超越过我。论洞察人性的能力我也不输于你,你跟你姨夫相处了半辈子也没把他看透,我几分钟就搞定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你读的书有我多吗?你去过的地方有我多吗?你接触的人有我多吗?我为什么不去写?想挣钱,有的是挣钱的路子,没必要靠编故事骗人去挣钱。想抚慰人们的心灵人家不稀罕。人家就喜欢看那些神啊,鬼啊,猫啊,狗啊纯娱乐性的东西,生活压力这么大,谁还顾得上去思考人生?“ “那一个人活在世上就为了钱了?没钱的为钱,情有可原,没钱怎么生活?我们现在有钱,还要为了钱去奋斗,我觉得没必要。我想写,哪怕刚开始能有一个人看,能跟我的作品产生共鸣,我都觉得值。有第一个人关注,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你想得到别人的关注,靠写作不行,你得有钱。你得成为首富,你在胡润富豪榜上有一席之位,谁都会关注你。国民老公给他的爱犬买几件昂贵的首饰都是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他的狗丢了,全国人民为他寻找,为什么?因为人家是首富的儿子。马云吃碗方便面都会招来围观,为什么?因为大众觉得稀罕,首富还吃方便面?马云要是写一部纯文学的小说,即使一些人看不懂,看不进去,他们也会一窝蜂地争相购买马云的书。“ “问题是人家马云不写书。” “对呀,马云不写书,你可以写呀?前提是你必须去公司上班,将来成为首富,你才有资格去写。你写出来的纯文学作品才有人看。” “你是在和我天方夜谭吧?去你的旅游公司上班,能成为首富?” “最起码你是朝着那个方向走的。你在家写小说,永远不会成为首富。” “我不想成为首富,我要那么多钱干嘛?” “不是钱的问题,是地位的问题,你要得到大众的仰慕,这样你才有可能去做你想做的事。” “莫言不是首富,可人家不也得到了大众的仰慕?” “你认为莫言得到仰慕了吗?莫言的小说销量高还是郭敬明的小说销量高?” “你是说郭敬明得到了大众的仰慕?” 王丽娟手一摊,显得很无奈:”不想跟你争论了,有些事只能自己去感悟,说是说不明白的。但有一点,后天你必须去公司上班,先试试看,我觉得你应该接触一些新鲜事物,这也算是给你将来创作文学作品积累一点儿生活素材。你什么都没经历过,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造车呀?“ 我和王丽娟又争论了一番,最后达成共识。我先去她的公司试一试,实在不想干再说。我的期限是最多上一个月的班,王丽娟的期限是最少上一个月的班,掐头去尾正好一个月。 一个月的期限,王丽娟自信我会适应新的环境,毕竟商场才是男人们拼杀的角斗场,坐在家里当作家?能有什么出息? “一个月的期限,我要是不想干,你不许强迫我。”我跟王丽娟摊牌。 “到时候就怕是我要辞退你,你都会哭着喊着不想走。真的,发展旅游事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反正咱们有言在先,我要不想干,回家写小说,你不能再反对我。” 王丽娟见我妥协了,态度好了很多,“喂,夏焱,你将来要是真的开始写小说,你准备给自己的小说起什么名字?“ 我想起了莫言的小说《丰乳肥臀》,我笑呵呵地对王丽娟说:“我的小说,名字叫《两颗地雷》。” “什么意思?”王丽娟不解。 我伸手摸了摸她胸前的那两颗大地雷:“这样的小说难道还不吸引人?” “我看你是又在找蹂躏呢?”王丽娟说着又骑在我的身上,开始第二轮对我的蹂躏。 王丽娟乘坐的ca4172航班中午十二点起飞。上午十点以前就必须赶到机场。要领取登机牌,要托运行李,要安检,一大堆事儿。赶早不能赶晚。我开车送王丽娟去机场。 从五环进入机场高速的时候,我妈打来电话,我妈在电话那头声音很急促且有些颤抖:“夏焱啊,不好了,你表姐带着几个地痞流氓来抄咱们家了,我现在在卫生间偷偷给你打电话,你能来一趟吗?” 我的天,表姐终于走向了犯罪的道路。抄家?无故抄家和抢劫可以划为同类性质。 我劝我妈:“妈,您别着急,他们不敢把您怎么样?我现在在送丽娟去机场的路上,等我送完丽娟,我马上过去。” “夏焱,你最好快一点过来,吓死我们了。”老妈在那边挂断电话。 王丽娟掏出她的手机,开始拨号,电话接通:“喂,您好,是刘局长吗?我是硬壳旅游公司的林丽娟。” “噢?是林总啊?您给我打电话可是让我受宠若惊啊。”电话那头说。 “是这样,刘局,有几个小流氓去我婆婆家抢劫,我婆婆家就住在延庆,我把地址给您发过去。您能帮忙处理一下吗?”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大白天去抢劫?赵队,迅速集结几个人,有任务。林总,您放心,半个小时之内,让他们全部归案。”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有空我请您吃饭。” “不敢当,不敢当。您是我们全区人民的财神爷,我们发展旅游事业还需要您的鼎立支持,要说吃饭,我们应该请您。” 寒暄过后,王丽娟把我爸妈住在延庆的地址发了过去。二十分钟之后,我妈打来电话:“夏焱啊,谢天谢地啊,来了好多警察,把那帮王八蛋全抓走了。” “您和我爸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们就是砸烂几块玻璃。一分钱也没有抢走。” “妈,您得感谢丽娟,是她让警察去解围的。” “我不就是说吗?警察怎么会知道咱们家的事?夏焱,妈求求你,一定要对丽娟好好的哦,她可是咱们家的大救星。“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王丽娟在得意地笑。我对这个得意的女人突然产生了反感。我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人家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我非但不感激,还产生了反感?可事实上,我现在对她的确很反感。不就是走了一次后门吗?至于把自己美成那模样? 上午九点五十分,小车驶进首都机场t3航站楼。王丽娟的助理安迪在十号入口门那里等我们。我把小车停下,回头对王丽娟说:‘你和安迪先进去。我把车停到停车场去大厅找你们去。“ “夏焱,你不用进大厅了。有安迪陪我。你今天的事很多。要回家安慰咱爸咱妈,还要去舅舅那里参加他公司的揭牌仪式。放下我,你就直接回延庆吧。”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安迪已经把王丽娟的行李放到行李车,并且盖住了后备箱的车盖。王丽娟从挎包里又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我问:“那八十二万的礼金钱已经不是让我随便花了吗?怎么又给我钱?” “夏焱,这是二百万。密码还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218628。这钱是给你舅舅的。不要因为钱让他的事业半途而废。” “你这钱是赞助呢?还是入股?我到时候也好跟舅舅说明白。” “当然是赞助。入股就不是这个数了,至少两个亿。” 王丽娟说完,下车,冲我摆手:“回延庆,路上小心。没事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哦。” “我才不给你打电话呢,你那么忙,又是签约,又是考察的,我怕影响你工作。你没事的时候给我打吧。我大闲人一个,电话随响随接。” “那好吧。拜拜。”王丽娟一边和我招手一边和推着行李车的安迪朝机场大厅走去。 我目送着王丽娟和安迪走进机场大厅,然后给小车打火,启动马达,车子驶离首都机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同胞姐妹 我在延庆有几个聊的来的朋友。前天我结婚的时候,他们都去了。他们的性格大多比较内向,话不多,但都很实诚。结婚的时候我给他们敬酒,他们连一句祝福的话也没有说。越是这样,我心里反而越觉得舒坦。人与人交往是凭感觉维持的,不是靠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维持的。 我的那几个朋友当中,其中有一个在检察院上班。我想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些举报我姨夫的信息。同时我又担心给人家添麻烦,不问吧,老爸是否举报了姨夫这件事搅得我寝食难安。 中午十一点,我到达延庆。我把车停在检察院不远的地方。下车,在一家餐馆门口给那个朋友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朋友才接。我感觉朋友不想给自己身上揽事儿。 “夏焱,不是哥们不帮忙,你姨夫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谁想往出捞他都是不可能的事。”朋友说话直截了当,一点也不避讳我的感受。 我没有想捞出姨夫的想法,姨夫触犯了国法,理应受到处罚。我对朋友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是谁举报的他?”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次抓你姨夫不是因为举报,我们这儿早就有了他犯罪的证据。收网的时候,不止抓了你姨夫一个人,好几个呢。” “举报人全是匿名的吗?你那里真的一点举报人的信息也没有?”我仍不死心,继续盘问。 “夏焱,你想报复举报人?哥们劝你千万别干傻事。你姨夫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搅和进来。”朋友猜不出我给他打电话的目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朋友沟通,我总不能说我怀疑我老爸就是举报人吧?我问朋友:“我绝不会报复举报人。我只是想知道举报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传言说应该是女的吧。昨天,我在街上听一些人议论,说好像是你姨夫的情人举报的他。” 我大姨夫还有情人?他可是什么稀罕都不想落下。大街上的议论?大街上的话能有几句是真的?我老爸也可以去大街上乱说一通。我觉得自己有毛病了,为什么非要认定是老爸举报的呢? “我现在就在你们单位门口不远处,中午,我请你喝几杯?”我还想跟朋友聊聊。 “夏焱,过几天吧。我现在跟当事人的亲戚见面,违反组织规定。过些日子,你姨夫的事盖棺定论了,我请你。” 我不想为难朋友:“好吧,等过一段时间,我再请你。“ “哎?对了,我今天听分局里的一个哥们说,你表姐也被抓起来了。在看守所里大喊大叫,说出去后要把谁谁谁杀了。跟她同屋的几个女犯人嫌她麻烦,把她暴揍了一顿。现在你表姐,表面上看着挺老实,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做傻事,你要是能见到她,劝劝她,让她想开点。“ 我知道表姐要杀的人是谁?肯定是我妈。我们一家人在她的眼里已经是忘恩负义的人渣了。其实,倘若,假如,真要花二十几万就能把姨夫从大牢里救出来,我都想劝我妈把那二十几万还给表姐。可问题是,那二十几万到了表姐手里,就是那几个地痞流氓吃喝嫖赌的预备金,表姐傻,我们一家人不可能跟她一起傻。但表姐那张嘴一定会在延庆城里把我们全家诋毁得体无完肤。 当初我爸妈要是有舅舅一半的骨气,不去接受大姨夫家的恩惠,我们一家还生活在村子里,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忘恩负义这顶大帽子扣在谁的脑袋上,谁都顶不起。 表姐无知,无知者无畏,她要是被放出来,我妈的生命还真是让人担忧。最好判她几年,让人民政府好好教育教育她,过上几年,再把她放出来,那个时候的她,或许会进化到人类,不会再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傻事情来。 我和朋友挂断电话,老妈又给我打来电话,说大姨夫在家晕倒了,被街坊邻居送进医院。老妈想让我和她一起去医院看看大姨。 我给舅舅打电话,说有点事晚点过去。舅舅说没关系,揭牌仪式已经结束了,就等着我去他那里聚餐了。舅舅叮嘱我千万不要在延庆吃午饭,说他那里给我准备好酒菜,中午要好好喝一顿。 我和我妈走进医院的大厅,很多人看我们的眼神都有点异样,他们好像都认识我们,而我和老妈却不认识他们。一名医生走到我们近前,问我妈:“是来看你姐的吧?先去把住院费交了吧。” “多少钱?”我妈问。 “你姐医疗卡上的钱不够,先预交十万吧。你姐得的是胃癌晚期,估计要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我妈有些为难,问医生:“我姐挣了那么多钱,难道连住院费都交不起?” “这个你去问你姐,我们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交不起?“医生仍然是一张扑克牌的脸。 这名医生从前跟大姨认识,她的女儿在大姨那里补过课。因为她是医生,大姨只跟她的女儿收取了半价补课费。有一次。我曾亲眼看到医生和大姨在超市见面,两个人又说又笑又楼又抱,亲密的像个姐妹。我妈也没有享受过大姨如此礼遇。眼前的医生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不是空穴来风,她想跟大姨保持距离,以至于跟大姨的亲戚也要保持距离。 一个陌生人凑到我们近前说:“交什么交啊,你姐家的钱和房子都让法院冻结了。唉,人啊,做了损事总是要遭到报应的。我也不怕你们跟我急,你姐那个人太过分了。上课不给孩子们好好讲课,课下让家长掏钱给孩子们补课。她倒是挣了点钱,可有什么用?住院连住院费都掏不起。” 我想起这个陌生人是谁了,他的孩子也在大姨那里补过课。补过课也没有考上大学,现在靠送外卖为生。他的儿子比我小两岁,今年二十六了。按说也该娶媳妇成家了。可这家人倒霉,陌生人的妻子得了尿毒症,每星期都要透析一次,他妻子没有工作,在社区上的医疗保险,具体怎么个报销法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透析的费用一定把这家人拖垮了。就是这样的家庭,大姨当年也没少挣人家的钱。我一直不理解,大姨当年优越和自豪的感觉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这些虚假的荣誉把大姨害了,也把一些无辜的人拖下了经济窘迫的深渊。大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唉,你大姨怎么就得了癌症了呢?”我妈心情慌乱地对我说。 我安慰我妈:“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得了病,想办法治病不就得了。妈,我先去把大姨的住院费给交了。您要不先去看看大姨?” 自从我和王丽娟结婚后,我的网银卡上终于达到了六位数字。二十万以内的消费,手机就能支付。另外我兜里还有一张二百万的银行卡,我不知道医院有没有p一s机,因为我有好几年没有光顾这个地方了。我爸妈虽然穷,但很少得病,即使有点小毛病都是自己在家吃点药完事。 医院收费处什么设备都有,我给大姨一下子交了十五万的住院费。我上楼,找到大姨的病房,我听到大姨和我妈在病房里争吵。 “早知道你们一家人这么没良心,当初就应该让你们一家人在农村呆一辈子。是我们好心,把你们一家人从农村弄到城里,可你们家的人是怎么对我们的?” “大姐,你有病,我不跟你争论,你说我们家人对不起你们家,你倒是说说,我们家怎么对不起你们家了?” “艳玲昨天去你们家要钱,你为什么不给她?你要是给了她,她今天何至于领着几个孩子跑到你们家去闹,现在艳玲也关押在看守所里,你让我怎么活?” “艳玲跟我要钱,我就得给她?那钱是咱爸咱妈给建东攒下的。建东不要,给的我们。艳玲去要,我们凭什么给她?” “那二十六万块钱,明明就是我给咱爸咱妈的。跟建东有什么关系?那些年不跟你们要,是因为你们家穷。现在你们家富了,还跟守财奴似的,拿着我的钱,死活不松手。“ “大姐,你有病,我不跟你掰理,你也不想想,我和夏志国整整照顾了咱爸咱妈十年,这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呢?你照顾过咱爸咱妈一天没有?” “我不是给钱了吗?” “你给出去的钱,还是你的钱吗?” “我给出去的钱也是我的钱呀?这有什么错?” “大姐,你有病,我不跟你掰理,你只要承认那些钱不是你的,而是我们的,我现在就让夏焱把那些钱还给你们。” 老妈连续好几次说大姨有病,估计大姨理解成神经病了。冲着我妈大吼:“你才有病呢?认为我有病,你就可以这么糊弄我?那些钱是我们的,你都不还给我们,我要是承认不是我们的,你还会还给我们?你把我当三岁的小孩了?” “你只要承认,那些钱不属于你们,我说话算话,我现在就让夏焱回家给你取存折去。” “好好好,就算不属于我们,艳玲跟你们去要钱,你也应该给她呀?你们家现在缺钱吗?难道,这些年我们一家对你们一家一直都这么好,还抵不过那二十几万块钱?” “大姐,说话要凭良心,你们家对我们家好?你闺女在外面到处乱说,说夏焱的夏利车是姐夫给他买的,单位的人笑话我儿子,我儿子气不过打了他的领导。我儿子被开除了,骗我们说他要去北京的旅游公司上班,我和夏志国当时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我儿子在北京生活的那么苦,住地下室,去大排档给人家。我和夏志国远远地看着,心里刀剜似的难受,你知道吗?”我妈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大姨反应迟钝,似乎看不到我妈的眼泪,像是抓住理似的对我妈说:“这事你得感谢我们家艳玲,夏焱要不是被开除,不去旅游公司上班,能追上富婆吗?“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家丽娟” “妈,大姨,我已经把住院费交了。”我赶忙进屋,我怕我妈管不住自己的嘴,大姨若是知道王丽娟的身世,表姐出狱后肯定知道,表姐知道后,全延庆的人都会知道。 我站在病房外一直偷听,没有进屋,原因是希望她们老姐俩把事情说开,系了十几年的疙瘩,总应该有解开的一天。看来我错了,大姨是数学天才,但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比表姐也好不到哪去。我正要推门进去,意外地发现,原来我爸和我妈早就知道我撒谎骗他们。他们还去北京跟踪我?我突然想起了半个多月前我妈对我的关怀备至:“夏焱啊,吃午饭没有?吃点好的,别总抠算自己。啊?这个月别给我和你爸打钱了,你留着,自己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啊?” 一般的情况下,我妈不会说一些酸不溜溜的话。我当时觉得纳闷,老妈怎么变得和蔼了?原来她们在跟踪我?她既然亲眼目睹我沿街卖艺,心跟刀剜似的难受,为什么不同意我去偏远山区支教?或许我去偏远山区支教他们的心里比刀剜还要难受,毕竟我沿街卖艺他们还能时常看到我。 “交了多少?”我妈问我。 我说:“交了十五万。大姨,您放心,以后的医疗费用我也会负责的。” “夏焱,大姨求求你,你去看守所把艳玲救出来吧。你就说,是你们家欠了我们家的钱,艳玲才叫了几个人去你们家要钱的。你这么说,警察一定会放了艳玲。” 我哪儿敢把表姐救出来?她出来了,我妈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我和颜悦色地对大姨说:“大姨,您放心,警察会搞清楚的。人民警察绝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在我和我妈来之前,大姨给派出所她认识的几个警察都打过电话。那几个警察的孩子都曾经是她的学生。大姨自认为那几个警察会帮她的忙。没想到人家连电话都不接。之前,那些警察见了大姨的面总是刘老师长刘老师短地叫着,现在已经跟大姨形同陌路。本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利益绑架的,一旦没有了利益,甚至会损害到某些利益,关系自然而然地就会迅速解套。大姨这个靠教书育人罗织下的关系网,瞬间土崩瓦解。大姨的自豪感和优越感也随之荡然无存。 与大姨同病房的几个病友,都用鄙视厌恶的目光看着大姨。他们的孩子或许也让大姨骗过钱,当初这些人求着,撵着,上赶着让大姨给他们大脑缺氧的孩子补课,现在那些孩子站柜台的站柜台,送快递的送快递,都没有考上大学,没有满足他们的心愿,他们对大姨的怨恨可想而知? 我和我妈走出医院的大门,我妈一路上埋怨我:“人家医院要十万的住院费,你脑子进水了?谁让你一下子交了十五万?你还说以后的费用你也要负责,那是一个无底洞,你负责的起吗?” “妈,毕竟那是我大姨,是您的亲姐姐。” “我没有这样的姐姐,整个一混蛋。夏焱,我跟你说,以后你大姨这儿你不许再来。我要跟她划清界限。“ “妈,大姨现在是最难的时候,姨夫和表姐都被关着,您应该去多看看大姨,让她感觉的家庭的温暖。” 我的话看来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我妈凶狠地用眼睛瞪着我:“我去看她?做她的美梦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不期而遇 近十几年来,大大小小的公司像雨后春笋似的相继成立。左一个揭牌仪式又一个揭牌仪式把一些基层领导忙得不亦乐乎。我能想象的出舅舅家里热闹的场面。 中午,十二点十五分,我回到了养育了我十三年的故乡。在路上,舅舅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问我到哪儿了。我说快到了,舅舅说他们一直在等着我一起吃饭。我感觉自己的面子好大哦,那么多人等着我一起吃饭。我对舅舅说,你们先吃,不要等我,我马上就到。 进了村,我把王丽娟的法拉利停在村子里的老槐树下,徒步朝舅舅家走去。进了院门,迎面遇到崔二妈。我问崔二妈:“我舅舅家一定有很多人吧?今天的揭牌仪式,镇长来了没有?” “什么镇长?村长都没有请。就你舅舅和他的朋友两个人搞得什么什么仪式。” “崔二妈,您这要是去哪儿?” “回家呀?你舅舅让我留下来吃饭,我老了,酒也喝不动,菜也吃不下,刚才随便往肚子里拨拉了几口,现在想回家迷瞪一会儿。人老了,这一到中午,就犯迷糊。……喂,夏焱,你知道吗?我现在是你舅舅公司里的内勤人员,帮着做个饭,打扫打扫屋子什么的。” “我舅舅每个月给您多少钱的工资?” 崔二妈很自豪,冲我伸出了六指儿:“这个数。” “才六块钱?”我又开始逗崔二妈,“您也待伺候他?” 崔二妈拿眼翻我:“你这个臭小子,你就这么瞧不起你崔二妈?六块钱?整整六千!” 我走到屋前,正屋的门梁上挂着一幅牌匾“望田责任有限公司”。我心想,这个公司也忒寒酸了点吧?我站在屋外,还没有进屋,就听到舅舅和他的朋友爽朗的笑声。舅舅对他的朋友说:“今天公司成立,只是万里长征迈出的第一步。我们的公司不是以营利为目的的。……” 我觉得纳闷,开公司不以营利为目的?那想以什么为目的?不赚钱,谁吃饱了撑的开公司?我推门进屋,舅舅的朋友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他,我们相互对视着,两个人同时被对方的容貌给惊呆了。我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挺疼,看来不是在做梦。 舅舅笑呵呵地给我们介绍:“夏焱,我外甥。郑建东,……你们俩好像认识,对不对?” “何止是认识?你外甥上一次险些揍我一顿。” 我呆愣着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酒吧险些被我暴揍的中年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夏焱,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舅舅问我。 我对舅舅说:“春节前,咱爷俩喝酒的时候,我曾跟您提到过他。我说你们要能成为朋友,那将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最完美的结合。现在你们终于珠联璧合了。” “你上次跟我说起的那个人就是他呀?”舅舅指着中年男人哈哈大笑。 我看看舅舅,再看看中年男人,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中年男人突然做了一个手势,这手势颇似印度或巴基斯坦电影里的那些搞笑的怪老头:“是老天爷安排我们见面的。” 我呆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这个搞笑的老小孩儿是大才子描述的那个目光呆滞悲观厌世而且还性无能的中年男人吗? “两个月前,我去后山瞎转悠,在那儿遇见的他。”舅舅给我讲述他与郑董相遇的经过,“当时,他的脚崴了,坐在地上龇牙咧嘴,我见他身上背着大大的旅行包,以为是游长城走迷路的游客,上前跟他打招呼。知道他脚崴了,动都动不了,就把他背回家,用冰袋给他冷敷。他在我这儿住了几天,交谈中,我们意外发现我们的名字除了姓氏竟然一模一样,都叫建东。并且我们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们很谈得来,这不,他一高兴决定不走了,要陪着舅舅修理这破旧的村庄。“ 我把脸转向了郑董:“我其实回北京后一直在找您,我听了我的一个高中同学说了一些有关您的故事,觉得特别对不起您,想当面道个歉,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您。”我一边说一边冲郑董鞠了一个躬:“郑叔,当初是我的不对,我给您赔礼道歉。” 郑董拍着我的肩膀:“哪儿那么多的事儿?别说你当初没有打我,就是打了我,我也不会怨恨你,谁让你是二建东的外甥呢?“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是二建东,我是大建东。”舅舅跟郑董辩论。 郑董不服:“我是凌晨三点出生的,你是凌晨五点出生的,你比我晚两个小时,你应该管我叫哥。” “你一开始明明说你是早晨八点出生的,后来知道我是五点出生的,你又改成了三点。”舅舅揭郑董的老底儿。 “二建东,董事长的头衔我都让给你了,你就让我当你哥吧,你说呢?” 我好羡慕眼前的这两位老顽童,人只有在极度快乐的时候才会把自己的心理年龄缩短,说一些与自己年龄极不相符的童言。两个老光棍终于找到知己了。 “光顾着说话了,菜都凉了。”舅舅说,“来来来,咱们上桌,边吃边聊。” 舅舅的家里还是土炕,桌子换了。舅舅以前的那个饭桌小,挤着点只够四、五个人吃饭。现在的桌子大了,挤着点能围坐下七、八个人。我蓦然发现,摆在土炕上的餐桌,其木质竟然是黄花梨实木的。肯定是郑董买来的。这些有钱的中年男人对实木家具情有独钟。 我被推举坐到了上座。因为背靠窗户面对地面的这个位置以前一直都是姥爷坐的。我邀请郑董坐到上座,郑董扶了扶他鼻梁上的眼睛对我说:“哪儿那么多穷讲究?吃饭就是吃饭,不分什么上座和下座。我和你舅舅之所以合得来,就是因为你舅舅跟我一样,没那么多穷讲究。” “听听,这是在数落咱们呢?咱们穷,才讲究。人家富,不讲究。”舅舅一边对我说一边藐视的目光看郑董。 “哎?你说的没错,正是因为你们喜欢讲究,你们才穷。我们不讲究,我们全富了。”郑董和舅舅打嘴仗。 我很别扭地坐在了上座上,舅舅和郑董脸对脸坐在炕边儿,三个人都盘着腿。眼前的欢乐场面使我的心情又有点澎湃,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好像都是在做梦?难道说是我和关娜那次在云端的做爱经历满足了上苍的视觉,得到了老天的眷顾?先是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而林妹妹竟然是我儿时的发小,现在变成了我的老婆。后来是大姨夫一家的突然变故。我看着喜笑颜开的舅舅,猜想舅舅一定不知道大姨夫家的事,我不想告诉舅舅,告诉不告诉都已经不重要了,大姨夫家的事已成为定局,谁也改变不了,告诉舅舅,只会让舅舅图添烦恼。 舅舅笑嘻嘻地拿着一瓶五粮液给我们倒酒。我问舅舅:“舅,您这是换牌子了?” “唉,不换也不行啊。这个愣头青一下子买来十箱五粮液,说咱们常喝的二锅头是勾兑的酒,对身体不好。我就是担心啊,哪天喝惯了五粮液,人家不跟我玩了,回去继续当他董事长,我连酒都没法喝了。” 舅舅管人人敬重的郑董叫愣头青?可见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不会是同性恋吧?呸呸呸,我骂自己乌鸦脑,怎么往自己身上想全是好事,一想到别人就那么的龌龊呢? 郑董一边自顾自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一边气舅舅:“以后没法喝酒好啊?正好戒酒,喝酒有什么好?对肝脏,对血管,都没有好处。“ “看样子你是什么都知道,哪顿也没见你少喝。”舅舅数落郑董。 两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一边打着嘴仗一边碰杯喝酒。言谈中,我对郑董有了简单的了解。郑董没有读过大学。大才子说的没错,荣光集团的确是郑董的父亲和岳父一手创办的。 郑董高中毕业进工厂做工,他是一名钳工,他喜欢自己的职业,对钳工技术精益求精。后来郑董的父亲和岳父靠往俄罗斯倒腾粮食再往回倒腾电器发了,进入北京涉足房地产产业,一步步将荣光集团发展壮大。郑董的岳父只有一个女儿,两个老人希望财产不外流,强制郑董成婚。两个年轻人相互并不喜欢对方,但还是委屈地走在一起。郑董有个妹妹,出国留学留在了美国,后来郑董的儿子也出国留学,和他姑姑生活在一起。去年年初,郑董的父亲和岳父去欧洲旅游,在阿尔卑斯山出了车祸,两个老人双双归西。郑董的老婆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整天神情恍惚。后又查出自己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彻底地疯掉了。两个月前,郑董的妻子在疯人院去世。郑董的妹妹带着他的儿子回来奔丧,儿子和郑董的感情不太好,明确表示将来不准备回国,他在美国学习绘画,他的理想是当一名画家。他爷爷留下的财产他不感兴趣。郑董的妹妹是美国一所大学的教授,也明确表示对荣光集团的产业不感兴趣。荣光集团的实际继承人就剩下郑董一个人了。其实郑董对金钱也没有欲望。他不想在北京城再开发楼盘了,不想为高楼林立的北京城锦上添花了。可不搞房地产干什么呀?郑董想起从前的那些工友,下岗的下岗,失业的失业,郑董想帮帮他们,可怎么帮呢?一人分给他们十几万块钱,能管什么用?得想个办法让那些工人重新有活干。 可机械行业照样竞争惨烈,干什么才能独树一帜呢?郑董的这些想法没有和其他董事会成员说过,那些人满脑子利润最大化,他们不舍得离开寸土寸金的房地产行业。 郑董有段时间心情极其苦闷,再去酒吧泡吧早没了那个兴致。于是,他一个人背着行囊沿长城脚下徒步旅行,为的是排解心中的烦闷。在行至我们村后山的时候,不慎把脚崴了,幸好遇到舅舅。舅舅把他背回家,两个人竟然成为了好朋友。 “哎?夏焱,你怎么没有把关娜带过来?”郑董往嘴里送了一口菜,回头问我。 舅舅觉得奇怪:“关娜是谁?” “你外甥的女朋友啊?我就是因为那个叫关娜的女孩,差点挨你外甥一顿揍。” 舅舅好奇地看着我:“你小的时候,我就曾经预言过,你长大后,肯定是一个贾宝玉,人见人爱的贾宝玉。你当时还不承认,告诉我,除了这个叫关娜的女孩,你还跟哪个女孩有来往?” 我被舅舅损得脸红脖子粗,嘴张了几下又闭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二建东,你说夏焱因为那个叫关娜的女孩差点揍你一顿,到底是怎么回事?”舅舅转脸问郑董。 “我老婆那事我跟你说过,我就不说了。她住疯人院那段时间,我的心情特别的烦闷。干什么都无法让内心平静下来。忽然有一次,我去后海闲逛,在夏焱工作的酒吧坐了一会,心情立马平静了下来。我不知道是夏焱的歌声抚慰的我,还是关娜和艾静两个小姑娘对我若即若离吸引的我。总之在酒吧呆着是我那一段时间最想呆的的地儿。后来我给关娜和艾静每人一张银行卡,钱不多,也就是十五、六万吧。两个小姑娘高兴的不得了。“ “老天爷,十五、六万还钱不多?”舅舅挖苦郑董。 郑董表白:“对我来说可不就是没几个小钱吗?后来我听说两个小姑娘都把钱邮寄给了她们的父母,觉得她们都是好孩子,这样的好孩子再多给她们十万也值。有天晚上,我准备开车回家,那个叫艾静的女孩想搭顺风车,于是我就把艾静和关娜叫上车一起回家。在路上,两个女孩问东问西。我有点嫌他们烦,后来那个叫艾静的女孩提出想去我的别墅看看,我知道她们是想用身体报答我。我一个身家几十亿的人还在乎那俩小钱?“ “你当时就没有动歪脑筋?”舅舅问。 郑董说:“哪儿敢啊。我跟你说过,我老婆是个艾滋病病毒携带者,我也去做过检查,我的身体当然没事了,我和我老婆感情不好,已经分居快两年了。听说她就越轨了一次,就沾上了脏病,我还敢再犯错?我要是再有点什么,那将是荣光集团最大的笑柄。于是我把两个女孩都送回了她们的住所。第二天,我又去酒吧,夏焱,估计是误会我了,故意找茬……“ “郑叔,您别说了,我已经无地自容了。”我把脑袋深深低下,向郑董低头认罪。 舅舅笑呵呵地对郑董说:“这两天太忙,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这个外甥在两天前结婚了。” “怎么可能?结婚这么大事,你怎么没去?” “那天,咱们俩不是在副区长、镇长和村长陪同下跟全村的村民签租赁合同吗?想去也去不了呀?不过我答应过他,我要给他补办一个农民方式的别具一格独一无二的婚礼。” “夏焱,新娘子是关娜吗?“郑董问我。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什么关娜呀李娜呀,都不是。他老婆是一家旅游公司的老总,叫林丽娟。” 郑董吃惊地看着我和舅舅,伸手使劲挖他的头皮:“我的老天爷呀?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儿?咱们三个人太有缘分了。” 我和舅舅面面相觑,被郑董的举动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夏焱,你敢找林总那样的女孩?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郑董对我说。 我吃惊地看着郑董:“您难道也认识林丽娟?” “岂止是认识,我的那套别墅就卖给她了。” 我端着酒杯的手突然抖了几下,酒洒了好多:“郑叔,我现在住的房子原来是您卖给王丽娟的?” “不是林丽娟吗?怎么又成了王丽娟了?”郑董好奇地问。 于是,我开始给郑董讲我和王丽娟的故事。从后海邂逅讲到我和王丽娟的童年。关娜去横店拍戏的事也跟郑董说了。 郑董听完我的故事,一个劲地冲着舅舅摇头:“关娜那孩子没眼光啊。她失去了夏焱,将来一定会后悔得眼睛里往出滴血。连我都看出来夏焱有多爱她,她竟然为了那么一个破戏子的职业,放弃了自己的终身幸福。这个女孩傻呀,真是太傻了。“ “二建东,两个女孩你都见过,你说夏焱找谁比较合适?”舅舅问郑董。 郑董不假思索地对舅舅说:“当然是关娜了?关娜看上去比较清纯,虽说有功利心,但那点功利心也傻傻的让人觉得可爱。而林总是一个心机很强的女孩,再加上她的霸道,以夏焱的个性很难跟她相处。要不是他们俩是发小,他们根本走不到一块去。他们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 我对郑董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才跟王丽娟见过两、三次面的人就把王丽娟看得这么透,这个郑董不是一般人。郑董说的没错,如果我有能力,自己就能挣出几百万,我可以自由地去选择,我一定会选择关娜。可是,我是个废物,我连几百万都挣不到,我没有去选择谁谁谁的资格。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丽娟那个孩子有那么一点点霸道。“舅舅对郑董说,”有两件事,第一件,夏焱八岁那年,他的爸爸妈妈给他买了把吉他。因为夏焱已经多少会弹几下吉他了,且对音乐相当的痴迷。丽娟看到夏焱有了吉他,哭着喊着让她的爸爸妈妈也给她买一把吉他。她的爸爸妈妈问我丽娟是不是学音乐的料,我说不是,学音乐是需要天赋的,丽娟的天赋兴许在别的方面。她爸爸妈妈听从我的建议没有给她买吉他,王丽娟跟她爸爸妈妈又哭又闹了整整一夜。最后她爸妈没办法给她买了一把吉他。可有了吉他她从来不学,她理直气壮地对她爸爸妈妈说她就想有一把吉他,她并不想学吉他。自那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丽娟看到我就跟看到仇人一样,连声舅舅也不叫,也不再听我给她讲故事了。那个时候,她才八岁。第二件事,夏焱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得了一场病,没有去上学。放学后他们班十几个女同学集体来看夏焱,给夏焱买的罐头和水果,这中间没有王丽娟。等同学们散去,各自回家的时候,我看见王丽娟躲在老槐树后面拿石头打那些女孩子们。要不是我赶忙跑过去及时制止,非出事不可。那个时候,她才十岁。“ 我也想起我上三年级得病那件事,姥爷看着满屋子的女娃来看我,羡慕,嫉妒,恨地指责舅舅:“你看看人家夏焱,多有女娃缘,你看看你!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废物。” 王丽娟拿石头打同学的事我不知道,今天若不是舅舅亲口说出,我或许永远都不知道。那次得病过后,舅舅非但没有责怪我招女同学来家看我惹得姥爷骂他,反而笑嘻嘻地说我像贾宝玉,以此逗我开心。我那个时候就觉得舅舅的心很大,他的心能装下所有不该装下的委屈。 “夏焱,你和丽娟结婚,是不是你爸和你妈给你施加了压力?”舅舅语重心长地问我。 我真的有点想哭,但还是忍住了。不能怨我爸妈,要怨只能怨自己没本事。我从口袋里把王丽娟准备给舅舅的那二百万银行卡掏了出来:“舅,这是丽娟临上飞机前让我转交给您的,是赞助,她说不希望您为了钱让您的事业半途而废。” 舅舅没有把钱接过去,继续开导我:“夏焱,人这辈子,有些事可以妥协,有些事决不能妥协。尤其在金钱面前,你要是妥协了,你就会失去自由,失去自我,失去自尊,失去你本不该失去的一切。丽娟给我钱,我知道她是好心,但丽娟的钱我不能要,不要说我现在遇到了财神爷,就算没有遇到二建东,我自己慢慢修补这个破旧的村庄,我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资助。除非是遇到跟我志同道合的人。我们共同去实现我们共同的理想。王丽娟会回到这个破旧的小山村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展望未来 每个人的心中都拥有着一个梦想。 我的梦想就是能在北京五环边上买上一套五几十平米且高楼层的小房子,再娶一个像关娜这样清纯靓丽善解人意的女孩,过普普通通的小日子。关娜的梦想起初是要当明星,接连遭受打击过后,理想不再膨胀,冒出了奇怪的念头,不惜以身试法,目的仍是能在北京拥有一套不大的房子。可就是这么一点点愿望也实现不了。目前关娜去横店打拼,我嫁给了富婆。 老爸和老妈的梦想跟早年的姥姥姥爷一样,抱孙子是他们最大的愿望。大姨夫一家人的梦想是想得到普通人的仰视和羡慕,他们的梦想曾经实现过,现在又破灭了。我老婆林总的梦想是要得到所有人的仰慕和敬畏,尽管她从不承认这一点,但她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 舅舅和郑董的理想听起来简直让人不可思议。他们要率先创建一个新农村模式,无论是种田的设备和方式,都要达到一个质的飞跃。然后逐步帮助那些偏远山区的农民改造自己的家园。 ………… 就在我和王丽娟结婚当天,舅舅和郑董在副区长、镇长以及村长的协同下和全村的村名签订土地租赁合同。租期为三十年,每年给村名和村支部交付一百万的租金。 那天,舅舅从后山把郑董背回家,用冰袋给郑董冷敷崴伤的脚,言谈中他们知道各自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两个人都非常吃惊,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两个人越聊越投缘,越聊越觉得相见恨晚。郑董讲述了他家庭的不幸,郑董的父亲、岳父和妻子相继去世后,郑董料理完丧事不想再留在那座犹如坟墓的别墅里继续苟活下去,他徒步沿着长城脚下旅行以此排解心中烦闷。舅舅听完郑董的讲述,将自己尘封在内心好几年的梦想讲给了郑董听,郑董听得如醉如痴。舅舅的梦想不就是郑董一直在寻找的人生方向吗?郑董明白了,他的后半辈子应该怎么去奋斗了。 荣光集团董事长的位子,好多人窥视已久,荣光集团的总经理是一个能力极强的商业奇才。他也是董事会的成员。郑董决定把荣光集团托付给总经理,将自己名下大部分的股份转让给他。自己只在荣光集团留一个虚职,每年拿一点分红就可以了。这么一来,郑董的个人资金就达到了三十五个亿。这些钱他要全部投放到即将成立的望田公司。 起初,郑董想像北京望京村那样把整个村子买下来。每年给村民和村支部支付一百万,三十年就是三千万。郑董愿意拿出八千万,把整个小山村买下来。无奈,国家有规定,农村的土地不能随便买卖。副区长以及镇长都做不了主,得一层一层地上报,手续很繁琐。 舅舅赞成租赁,他认为他们要做的事,不是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留下什么财富,而是要给国家留下财富。三十年后,他们都老了,干不动了,这个村子再怎么富饶,也要完璧归赵全部交付给国家。舅舅豁达的心胸让郑董折服,于是,两个决定还是以租赁的方式改造这个破旧的山村。 区领导以及镇领导对这件事非常重视。舅舅所在的村庄,泥石流严重,已经成为他们的心病。那些无田可种的农民进城打工也是无奈之举。虽然镇政府下了大力气给村民们盖了两栋安居楼,但只解决了住房问题,生活问题一直还是个难题。舅舅承诺每年给村民和村支部支付一百万人民币,惊得各位领导目瞪口呆。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舅舅简单扼要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领导们也觉得切实可行。这是一件一举三得的好事,即解决了农民的生活问题,又能遏制住泥石流的泛滥,将来村子大变样还有可能成为全区的典型,起个模范带头作用。 村民在册登记的只有五十六户。我们家早已经不是村民了。我们的土地现在都归舅舅所有。其实全村的土地都已荒废,不签订租赁合同,舅舅随便种也没人管。可舅舅一切都要按照正常手续进行。村民们迁居后,留下的老房子早已破旧不堪。都准备像王丽娟她们家的房子那样,任其自生自灭。本来是已经抛弃的东西,现在有人冒出来要租赁,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五十六户村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聚在一起开会了。大家平时个忙个的,天大的事也别想把他们聚到一起。今天不同,不是天大的事,是天上往下掉馅饼的事,能不回来吗?不回来,馅饼都让别人吃了怎么办?于是乎,村民们从四面八方早早地就回到了村子里。上午十点半,村长安排大家在新盖的两栋居民楼前的空地上集合,等待区领导以及镇领导主持签约仪式。 村民们聚在一起开始讨论天上掉馅饼到底能掉几张?掉得少了他们可不干。听说崔二妈现在每个月能挣到六千元的工资,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太太都能挣这么多的钱,我们这些有把子力气的人怎么着也能挣到八千。其实,不回村干拿钱还是比较合适,但每户每年能得到一万五千元的租赁费,太少了。这些村民私下里串联要求每户每年要得到三万。达不到三万绝不出租! 会上,首先副区长发言,赞扬郑董和舅舅的善举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鼓励舅舅一定要把公司办得有声有色。镇长也发了言,最后舅舅发言,舅舅对村民提出了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是希望村民放弃在城里打工,都回到村里种田,大家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收获大家一起分享,风险大家一起分担。很多村民默不作声,心想:就那个破村子还能有收获?他们可不想和舅舅共同承担风险。有一个村民发言,说回去种田准备给他们每个月多少工资?这倒是个新鲜话题。国家取消了田赋,种田都不用缴粮了,现在竟然提出了工资问题。舅舅承诺,每人一千。村民炸锅了,说崔二妈一个老太太都给六千,我们才一千?不行,坚决不行。崔二妈也站在人群里,听到村民像疯狗一样咬她,气得指着那帮人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咬叫我老太太,你们都不得好死。“ 崔二妈说不到点子上,舅舅替她说。舅舅说崔二妈属于公司元老级人物,因为她从未离开过村子,且一直帮着公司忙前忙后。况且崔二妈没有其他经济来源,故此应该多得一些。村民们还是不同意一千元的收入。舅舅提出第二个方案,那就是将村民们抛弃的土地以及房屋以租赁的形式承包下来。又有人举手提问,每户每年能给多少租金?舅舅说出之前预定的金额,每户每年一万五千元。这要比他们回村种地合适。种地每月一千元,一年一万二,什么都不干每年就能拿到一万五千元,按说也该知足了,可村民还是提出了异议,他们希望每户每年能得到三万元的租金,理由是物价年年翻翻,人民币贬值速度过快,将来的一万五千元能不能买个烧饼都是问号? 村民的这句牢骚话没有把舅舅惹恼,却把镇长惹恼了。镇长质问村民阴阳怪气地胡说些什么风凉话?一万五买不到一个烧饼,你这是腌臜谁呢?到底想不想出租?不想出租现在就可以退场。 村民们稍微安静了一会儿。其实,村民的反应早在舅舅和郑董的预料之中。舅舅跟他们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还不知道他们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郑董起身发言,说他不止只跟舅舅一个人合作,其他的省份也有很多愿意与他合作的。既然村民不愿意,他决定放弃与舅舅合作。 郑董撂耙子不干了可把村民们急坏了,天上掉馅饼的美事眼瞅着就要鸡飞蛋打,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这可不是他们所希望的。各级领导也很着急,目前拉来一个投资商不容易,人家主动送上门,还让这帮欲壑难填的村民气跑了,人家一出手就是要用一个亿注册公司,一个亿,这些村民几辈子才能挣到一个亿?倘若把财神爷气跑了,再想找这样的投资商,到哪儿去找? 村民围到昔日被他们视为废物的舅舅身边,希望舅舅劝说劝说郑董。郑董对村民们说,起初他只愿给每户村民每年一万两千元的租金,是舅舅,也就是郑董的合伙人刘建东为村民求情最后才决定每年给村民一万五千元租金。现在就是每户每年一万或者八千的租金,他也不想租了,主要是担心村民以后闹事,挣到钱了村民心理不平衡,肯定闹事。赔了,村民心理平衡,不闹事,可他也承受不了损失。想来想去,只能放弃。村民们像炸了锅似的围住郑董,说他们绝对不会闹事。 原本每户每年一万五千元的租金,最后降到了每户每年一万二。这还不算,村民每户必须写下保证书,即使将来物价再怎么翻翻,人民币再怎么贬值,村民都不得以此为由找望田公司的麻烦。村民们欣然应许。一万五降成了一万二,还要低三下四地求人家。何苦呢? 保证书很快打印出来,村民开始排着队,在租赁合同和保证书上签字按手印。合同和保证书一式三份,公司留底,村委会一份,村民人手一份。区里的工商部门也到达会场,现场办公给舅舅和郑董注册了公司。之后,大家放鞭炮庆祝公司注册以及签订租赁合同圆满成功。郑董想请各级领导吃顿饭,领导们婉言谢绝了。 村民们都得到了好处,按说大家好几年不见,自掏腰包去聚一聚,可大家没这兴致。都急匆匆地各自返回各自的打工岗位。至此,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对村民而言除了每年白拿一万二的租金,彻底跟他们没有关系了,村民对于生他养他的却怎么也榨不出钱来的小山村似乎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他们巴不得早一点离开这个破地方,一辈子不回来也不会想它。 一切结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舅舅和郑董回到村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动手,制作一个公司的牌匾。花钱雇人做体现不出他们对于即将诞生的公司浓浓的感情。 临近傍晚,舅舅给老妈打了一个电话,倘若晚上老爸和老妈还在我和王丽娟的新房,舅舅也想带着郑董进城凑凑热闹。可惜,老妈和老爸已经被王丽娟打发回延庆了。 揭牌仪式很简单,原本舅舅是想邀请我和王丽娟一起参加的。顺便给我们俩补办一个婚礼。王丽娟要去云南,补办婚礼只能作罢。因为大姨得病的事,我也来晚了,揭牌仪式只有郑董和舅舅两个人进行。他们把自制的牌匾蒙上红布,放鞭炮,掀下红布,揭牌仪式圆满结束。 ………… 我、舅舅和郑董盘着腿边喝边聊已经一个小时了,感觉就像是过了十几分钟。我对舅舅将来如何运营他的公司充满好奇。 我问舅舅:“舅,您真的打算当一辈子农民?种田真的能变成有意思的事吗?” “知道苏轼为什么叫苏东坡吗?”舅舅反问我。 我回答:“东坡或许是他的字吧?古代人不是都有两个名字吗?曹操,曹孟德;张飞,张益德;刘备,刘玄德。都有两个名字。” “东坡,不是苏轼的字。当年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被贬职到黄州,苏轼在黄州城东的一片荒地上开垦出很多良田,种些粮食和蔬菜。并给自己取名’东坡居士‘。苏轼种地跟普通农民可不一样,他是以非常愉悦的心情去伺候他那几亩良田的。每当麦苗刚刚出牙,苏东坡高兴的就像个孩子一样欣喜若狂。孔子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现在很少有人喜欢种地,是因为他们没有从中找到乐趣。“ “舅,种田还有乐趣?我觉得能有意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要看你怎么种?手握锄头面朝黄土背朝天无休止地劳作,肯定谁都不愿意。倘若全部用上自动化农具呢?松土机,播种机,洒水机,收割机全部用上呢?农民耕地就像城里人开车兜风一样,坐在装有小空调的驾驶室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在广阔的田野上耕种,谁还会讨厌种田?到时候,兴许好多城里人也会加入种田的队伍。” “那些机器适合于广阔平原,我们村地处山地,全是坡耕,现代化机器用不上吧?” “目前的大型机器是用不上,倘若发明一些袖珍机器呢?旅游大巴是车,小qq也是车呀?”舅舅掏出香烟,自顾自点燃一支,我和郑董都不吸烟。 郑董喝了一口酒,对我说:“夏焱,望田公司不单单只是种田,它要集旅游、餐饮、住宿、娱乐、农具开发研制以及大批量制造现代化农具于一身的集团式公司。我们会在后山开辟出一条小路,直通八达岭长城脚下。每年来长城旅游的游客不下几百万,我们要把这些游客吸引过了。廉价住宿,廉价餐饮,目的是让大家了解新型的现代化的乡村模式。将来我们种田全部现代化,那些坡地,我们全部将其改造成梯田。而且是极具艺术感的梯田。这些变化必将会影响人们对农村,对农民,对农业固有的认识。人们会惊奇发现,种田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目前,我们国家公路、铁路、桥梁、水利、燃气等等这的基础建设已经基本完成。接下来就是人民的幸福感。总书记说,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工作目标。我们这些普通人也应该为了这一伟大目标努力奋斗。国家出大力,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出小力,一定能让贫困山区旧貌换新颜。等将来我们的国家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到处欢歌笑语,那将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郑董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以及他对未来的展望,句句振聋发聩,让我茅塞顿开。我没有想到舅舅的心中原来装着这么大的理想。我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难怪郑董会放弃别墅,搬到我们家的破房子里住,他们都是有大理想大抱负的人。 和这样的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我感觉自惭形秽。我是个小人物,小人物理解大人物的所思所想需要时间慢慢地去思考。舅舅说望田不会以营利为目的,我现在理解舅舅说的话了,他们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把钱放在第一位。他们要通过他们的实际行动,让更多的人找到快乐。 由于中午喝了一些酒,我没有立刻回北京,下午在舅舅的土炕上稍微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舅舅和郑董已经不在家,只有崔二妈在收拾我们的残羹剩饭。 我问崔二妈:“我舅舅他们去哪儿了?” “上山去勘察地形去了。这两个人从早忙到黑。也就是今天吃的还算丰富一点,平时两个人几乎连饭都顾不上吃,更别提喝酒了。每天吃的可简单了,两个热菜,两碗米饭就能把他们打发喽。我这个老太太能够伺候他们,也算是我的福分。”崔二妈一边收拾一边对我说。 傍晚,我回到别墅。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直在发呆。下午,我没有上山去找舅舅,给舅舅打了电话,和舅舅以及郑董告别后,便开车回北京。路上由于脑子走神儿,有两次差点出车祸。我管不住自己的脑子,这两天所发生的事,已经让我的大脑装不下了。姨夫被抓,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没什么奇怪。大姨得了胃癌,让我心痛,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舅舅和郑董的行为让我震撼。就在我的身边竟然有如此杰出的人才。他们所拥有的博爱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大姨夫也曾经自诩过博爱,因为我过生日都是他花钱,给别人花点钱也要自诩博爱,大姨夫早已把“博爱“两个字践踏的体无完肤。此刻,大姨夫若是知道舅舅的理想,他会怎么想,一则他不会相信,二则,大姨夫会认为舅舅的脑子有毛病。半年前,关娜和艾静不就认为郑董的脑子有毛病吗?给了她们钱,又不睡她们,这太不正常了。大才子不也是认为郑董脑子有毛病吗?他还诋毁郑董性无能。难怪中午在饭桌上,郑董对大才子的评价是势利小人。大才子和郑董几乎没有过几次接触,有一次荣光集团开年度总结会,大才子的一个举动,郑董就看透了他。会前,大才子指手画脚地指挥工人布置会场,正对一个出了点小错的工人骂骂咧咧,一回头,突然看见郑董,大才子的脸瞬间变成了谄笑。郑董没有因为大才子是势利小人而降他的职,小人有小人的用途,大才子现任荣光集团公关部经理,其职能是要和各种类型的人打交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端肩谄笑,阿谀奉承是搞公关的必备素质。大才子很胜任他的职位。 手机铃响了,王丽娟从云南给我打来电话:“老公,干嘛呢?想我了吗?” “想,想的我连饭都不想吃。”我没撒谎,王阿姨刚才告诉我晚饭已经做好,我说有心事,等一会儿再吃。 “老公,怎么能不吃饭呢?饿瘦了,我会心疼的。” “我一会儿去吃。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晚上有个饭局,人还没有到齐。喂,夏焱,你舅舅收下我给他的钱没有?” “收下了。”我骗王丽娟,是舅舅授权我撒谎的。舅舅让我将那二百万自己先拿着,以免王丽娟难堪,等王丽娟要是跟我翻旧账的时候,或者对舅舅的公司指手画脚的时候,我再当面还给她。 “知道舅舅的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吗?前景怎么样?利润的空间大吗?” 我被王丽娟问得一时语塞,无言以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初入职场 早晨六点五十分,王丽娟就打来电话催我起床。说第一天上班要给员工留下一个好的印象。王丽娟叮嘱我开着她的法拉利去上班,千万不要坐公交或地铁,哪有营销总监坐公交车去上班的? 我偏要坐公交和地铁去上班,我不是非要跟王丽娟对着干,主要是我这几天大脑有点失控。分心驾驶机动车比酒后驾驶还要危险。我不想第一天上班就成为马路杀手。 早上九点上班,我七点十五分就从别墅来到平西王府路口南公交站点,上533路公交车坐了两站地,到天通苑北坐地铁五号线直达东单,换乘一号线到大望路。 走出地铁,看了下腕表,才八点三十五分。我手里拎着王丽娟给我花九万九买的工作服,想着该去哪儿换衣服。上班穿工作服也是王丽娟特意叮嘱的,我感觉这个女人比我妈都烦。这些外在的东西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人家郑董身家几十个亿,不是也照样背心裤衩随便一穿吗?我穿背心和牛仔裤怎么就不能去上班了?这些职场规则搞得我头都大了。 早晨刚刚坐到公交车上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一个小男孩和他妈妈的对话吸引了我。小男孩说他长大后不想找媳妇,说找媳妇太麻烦。或许是小男孩在家看到了他的妈妈管他的爸爸一些繁琐的生活细节,感觉被人管着实在是不舒服。 “你不找媳妇,长大干什么呀?”小男孩妈妈问。 小男孩回答的很干脆:“出家当和尚呀?我爸就特别想出家当和尚。” “那你现在就出家当和尚去吧,别上学了,别学钢琴了,别学书法了,别学足球了,别学游泳了。别学……” 小男孩的妈妈话还没说完,小男孩高兴地拍手:“妈妈,太好了,我现在就要去当和尚,去哪儿才能当和尚呢?妈妈,您现在就带我去吧,求求您了。” 连小孩子都渴望这精神自由,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让王丽娟拨算盘珠那样拨我。这一点,王丽娟也承认,她说我就像算盘珠,拨一拨,动一动。问题是谁稀罕她拨我? 我站在地铁站门口为找不到换衣服的地儿茫然若迷,一个胖女孩出现在我的面前:“夏总,您好。”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瘦女孩,胖女孩又接着问,“您是坐地铁来的?” 这两个女孩我在我和王丽娟的婚礼上见过。我不可能对所有参加我们婚礼的宾客个个过目不忘。我对她们印象深是因为她们俩的造型让所有人都对她们印象深刻。她们俩看上去像是闺蜜,在婚礼现场总是形影不离,去卫生间都一起去。两个女孩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就像《鹿鼎记》中的胖瘦头陀,十分扎眼。高瘦女孩戴副眼镜显得文静秀气。矮胖女孩留着波波头型活泼大方。 我回敬胖女孩:“您好,您好,你们也是坐地铁来的?” “我们不坐地铁怎么办?我们又没有车?有车谁挤地铁?”胖女孩笑呵呵地跟我开玩笑。 我叮嘱胖女孩:“我坐地铁的事千万不要外传,不然传到林总的耳朵里,我回家要跪搓板的。林总那个人好面子,虚荣心特别强,她不允许我挤地铁。” 两个女孩都咯咯咯地笑。我发现她们着装也很随便,我问:“你们上班不穿工作服吗?” “您是说职业装吧?穿呀。我们有更衣室。夏总,您穿的这么随便就去上班?”胖女孩问。 我把手提袋让她们看了看:“我的工作服在这里面。喂,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营销部的,从今天起我们都是您的兵。以后希望您多多关照。”胖女孩很会套近乎。 我觉得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上班?”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您今天上班,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们说说看,大家会不会要给我开一个欢迎会什么的?” “那是必须的。” 我看了看我身上的背心牛仔裤,询问两个女孩:“我现在最犯愁的是去哪儿换衣服。你们的更衣室能让我借用一下吗?” “您想借用女更衣室?”胖女孩笑得前仰后合,瘦女孩捂着嘴咯咯咯地笑。 我觉得很狼狈,病急乱投医也不是这么个投法,可我要是穿着背心牛仔裤接受大家的欢迎,也的确对人家不够重视。当初还不如听王丽娟的,在家把衣服换好,开着法拉利来上班。 我去过王丽娟的公司,王丽娟给我安排的办公室要穿过员工大厅,我总不能穿着背心牛仔裤接受完大家的欢迎,然后再回到办公室换衣服吧。唉,有些事太任性其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走进公司租赁下的写字楼,我借口要去卫生间,两个女孩先行步入电梯。我在卫生间把衣服换了。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我端详着自己,西装笔挺的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我不喜欢职场这样的环境,我喜欢酒吧或者在家当作家的感觉。 走进公司,好像没人注意我。大家各忙各的,视我为空气,我感觉被那个胖女孩给耍了。一名员工迎面朝我走来,我有点手足无措,心想用不用跟人家打个招呼,我正想着,员工向我点头:“夏总,好.。”说完,与我擦肩而过。的确,公司所有员工都知道我今天上班。 又一名员工跟我点头致敬。此刻,我感觉我不是第一天来上班,我已经是这里的老员工了。其实,这样的见面方式挺好,我刚才还为什么乱七八糟的欢迎会犯愁,我对那样的场面心生恐惧。现在好了,虽说被胖女孩耍了,但总算是安全地来到办公室门前。我推开门走进我的办公室,十几个穿着职业装的男女员工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们集体向我行礼:“夏总,早上好。” 之前,我听王丽娟说过,营销部所有员工有二百多人,大多分布在世界各地以及国内的许多分公司。总部就十几个人。不要小看这十几个人,他们统筹和计算着所有分公司的营业状况和营销计划,他们这十几个人是精英中的精英,个个身怀绝技。 我像个领导一样跟大家挥手致敬:“大家好,大家早上好!” 员工依次开始介绍自己。首先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上前,跟我握手:“夏总,您好。我是营销部的部门经理,我姓赵,叫赵知州。” 我回敬:“您好,您好。” 一个体格健壮戴副眼镜很有派头的的女孩走上前跟我握手:“夏总,您好,我叫史小红,我是营销部的客户经理。” 我回敬:“您好,您好。” 一个小伙子走上前跟我握手:“夏总,您好。我姓张,叫张文盛。我是负责营销策划的。” 又一个小伙子走上前:“夏总,您好。我叫张晓明,我也是负责营销策划的。” 胖女孩也换上了职业装,很大方地跟我握手:“夏总,您好。我姓刘,叫刘雯丽。我是负责市场分析统计的。” 瘦女孩也羞涩地上前自我介绍:“夏总,您好。我叫代雨欣,我也是负责市场分析统计的。” 大家依次自我介绍,我跟大家热情打招呼,跟每个人热情地握手。介绍完毕,大家像是等着我说几句。我在这类场合比较弱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即便是打过草稿让我念,我都念不顺溜。 索性本色见人吧。我冲大家微微一笑:“从今天起,我们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大家都端好自己的饭碗,我这个人不怎么会管人,全凭你们自觉,要想让手中的瓷饭碗变成铁饭碗、银饭碗和金饭碗全凭你们自己努力。希望我们大家在今后的日子里精诚团结好好工作。“ 大家鼓掌,我感觉自己还是有演讲天赋的。我和大家又寒暄了几句,大家准备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我对胖瘦女孩说:“刘雯丽和代雨欣你们两个留一下。其他人忙自己的工作去吧。” 胖女孩目送着其他员工走出办公室,回头对我吐舌头:“是不是觉得欢迎会搞得有点寒酸?” “挺好,挺好。我叫你们留下,主要是想问问你们,我挤地铁和去卫生间换衣服的事,你们没有给我外传吧。“ 我其实并不太在意她们给我传话,我想了解这十几名员工。只有了解她们才能很好的管理她们。而了解的最佳方式就是跟她们套近乎。再则,我每天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往办公室一坐就是一整天,该有多憋闷?胖女孩健谈,我想先从她开始,她应该不会拒绝和我聊天吧? “夏总,您把我当成传话筒了?我嘴严实着呢。” “我们打一赌,你们要是说了,晚上,你们俩请咱们部门全体员工去酒吧喝酒唱歌。你们要是没说,晚上,我请全体员工去酒吧唱歌喝啤酒。怎么样?一会儿我去调查。” 我曾经向陈胖子承诺过,要领着同事去他的酒吧捧场。我其实也早想去酒吧看看了。有十多天没有去酒吧了,真有点想那个地方了。 “夏总,您今天请定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说。” “那好,你们去工作吧。” 瘦女孩走出办公室,胖女孩走到办公室门边,回头叮嘱我:“夏总,说话算话啊。” “喂,等等,你把赵经理给我叫进来,我要向他讨教一些事情。” 两个女孩走了,我坐在办公室宽大的皮椅子上,环视着办公室四周。倘若当总监每天都能和女孩子们斗斗嘴皮这倒也不错。问题是,当总监是要担责任的,销售额上不去是要挨批评的。 手机铃响了,不用看,肯定是王丽娟的追踪电话。我接通手机,王丽娟在手机那头问:“夏焱,到公司了吗?路上堵不堵车?” “我坐地铁来公司的。我一直在地下,地面上堵不堵车,我看不见。” “你是怎么回事?说好让你开我的车去,你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有没有人看见你挤地铁上班?” “有啊,刘雯丽和代雨欣,她们们两个就看到了。” “谁是刘雯丽和代雨欣?夏焱,你第一天上班,就勾引公司的小女孩,这样不好。” “刘雯丽和代雨欣是男的。亏你还是公司的总裁,连自己员工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不可能,哪有男孩子叫雯丽和雨欣的?夏焱,我告诉你,不要和员工套近乎。你要让他们怕你。”王丽娟在云南开始遥控我。 “王丽娟,你让所有人怕我,你就不怕我越长越像鬼吗?每天都嘟噜着脸或者耷拉着脸,时间长了,不长成鬼的模样才怪呢、到时候连你都怕我,吵着跟我闹分居,我可怎么办?” “夏焱,商场如战场。你不让她们畏惧你,你以后很难管理他们。” “咚咚咚”有人敲门。我对王丽娟说:“赵经理要给我上课,我不跟你说了。” “喂,你对部门经理不要太客气。什么上课?他是在向你汇报工作。” “好好好,汇报工作,汇报工作。我先挂了。”我说完,关掉手机,冲着门外喊:“请进。” 赵经理进屋,走到我的办公桌近前,很有礼貌地询问:“夏总,您找我。” 我之前曾看过赵经理的一些资料,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从业近二十年一直不顺。跳了几回槽,越跳越点背。前不久,公司原营销总监刚刚调离,赵经理算准了总监的位子就是他的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了我这么一个程咬金。我能感受到赵经理内心的失落与煎熬。我想给他吃颗定心丸。 “赵经理,我对营销是门外汉,主要的工作还是由您来主抓。我跟您露个底,我在这儿漏嘴无非是心直口快而已。而赵经理举动则别有用心了。胖瘦女孩刚刚叮嘱他不要承认他知道我挤地铁的事,他一转眼就来向我告密了。此类心术不正的人怎么可能坐上总监的位子。就算我一个月后不干这个总监也轮不到他。王丽娟在看人这方面聪明着呢。不然,她一个女孩子怎么管理这么大一个公司?她怎么可能让一个心术不正的人进入公司的高级管理层? 不一会儿,赵经理给我送来了最近一个月的市场调查分析报告和营销策划书。我目送张经理走出办公室,开始埋头苦读。读了几篇,我对王丽娟的公司有了初步的了解。 王丽娟的公司和舅舅的事业背道而驰,她们是以营利为主的,所面向的消费人群基本上都是中产阶级以上的消费群体。而舅舅他们要做的事,面向的是所有人,想办法挣富人的钱花给穷人。一个是要赚钱,一个是要散财,到最后赚钱的未必能赚到多少钱,而散财的或许会财源滚滚,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不懂经商,但我对国内的旅游市场也有自己的看法。这些年国内的旅游景点除了那几个黄金周,所迎来的游客几乎都是退了休的老头老太太。而一些经济条件较好的游客都热衷于出境游,尽管他们在国内还都是睁眼瞎,连北京故宫都没去过,照直奔向了新马泰。此现状跟游客的心态有关,同事之间,朋友之间,邻里之间,兄弟姐妹之间要攀比,谁谁谁去哪个国家玩了,谁谁谁又出国了,这些信息让没有出过国的人如坐针毡。很多人其实对出境旅游不感兴趣,就是别人都出国了,就他一个人没有走出过国门,感觉栽面,丢人,跟不上潮流。王丽娟就是抓住游客攀比的心里,使她的公司以及国外的诸多景点赚得盆满钵满。 但从长远的角度看,王丽娟的公司路会越走越窄。人们总会有醒悟的那一天。出过国又怎么了?回来还不是照样面对一大堆挥之不去的麻烦事?而舅舅和郑董要做的事,是希望人们摆脱这些烦恼寻找幸福的。当您在一家公司工作的不开心,压抑得几乎快要精神崩溃,您完全可以放弃城市去乡村享受一下田园生活。我这两天就一直在想,倘若一个月后,王丽娟还不同意我在家写小说,我就跟她离婚,然后我去找舅舅,和舅舅郑董一起修补我们那个破旧的小山村。 阅读点东西总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午饭的时间了。王丽娟又打来电话,叮嘱我中午不要跟普通员工去三楼的大餐厅吃饭,她让我去我和她上次吃饭的那个西餐厅吃。她希望我多跟一些上层人士打交道,不要整天混在穷人堆儿里。 人活得就剩吃喝拉撒这点事儿了。连吃饭在哪儿吃她都要管?照此下去,我每天放几个屁都得受限制。人如果活到了我这份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刚关掉手机,有人敲门,我说请进,来人是那个叫雯丽的胖女孩。女孩很羞涩地对我说:“夏总,中午,我和雨欣想请您吃顿饭。” 我不想跟她们单独出去吃饭,我对极度反差的事物有点排斥,我担心同高矮胖瘦比例严重失调的两个女孩走在街上会招致好奇的目光。我对胖瘦女孩没有丝毫的歧视,两个女孩长得都不难看,我只是觉得别扭。我跟胖女孩撒谎:“我中午已经约了人。晚上吧,晚上咱们去酒吧。” “夏总,晚上去酒吧请客我们认了。但有些话我得说明白,不然您还以为我和雨欣是故意的呢?您挤地铁的是我们真没说。就是我们俩一进公司告诉大家您来上班了,他们问您在哪儿,雨欣心直口快,跟赵经理说您去卫生间换衣服去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跟我想的完全一样。心直口快原本不是什么缺点,但在这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职场里,心直口快的人往往会吃很多亏。我不想占女孩子的便宜,是我想回酒吧看看,人家能陪我去就已经不错了,哪儿能让人家女孩子掏钱? “我想你们弄错了,我们打赌只赌我挤地铁的事,没说换衣服的事。“我故意忽略了换衣服的事,“晚上去酒吧应该我请客。不过,打赌赌输了的罪名得你们背。我担心林总知道我请大家去酒吧玩,她回来后,又要让我跪搓板。你们请客,她还能说什么?就这么定了,你们请客,我掏钱。我比你们有钱,你们挣钱还要和男朋友一起攒钱买房子,我挣钱全花光了都觉得不解气。“ “夏总,怎么好意思让您掏钱,明明是我们赌输了。”胖女孩一看就是个实心眼。 我对胖女孩说:“其实,去酒吧玩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想了解你们,而了解你们的最佳方式,就是和你们打成一片。下午下班后,你和门外的那位负责组织人,能去多少算多少。” “夏总,您真的不记恨我们?” “记恨你们什么?去卫生间换衣服的事吗?那才多大点事?这个写字楼的卫生间比我从前租住的房子干净多了。” 胖女孩笑:“夏总,那我们现在就先去吃饭了。”胖女孩退出办公室,和守在屋外的瘦女孩一边往外走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什么。 我目送胖瘦女孩走远,心想:我怎么可能让人家女孩子请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酒吧聚会 临下班的时候,胖瘦女孩联系组织去酒吧消遣的员工。胖瘦女孩似乎对她们的我在北京一家旅游公司做营销策划。当时,觉得这个职位对我来说遥不可及。世事弄人,我现在竟然是我梦想职业的总监?可我一点都不开心,因为这个职位不是通过我的努力得到的,而是王丽娟施舍的。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我这后半辈子就算是卖给王丽娟了。难怪王丽娟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的吃喝拉撒无一不受到她的限制。我就奇了怪了,她想找个绅士,直接找一个不就得了,干嘛非要找我,找上我还是锲而不舍地要把我打造成一个绅士。我不想当绅士,我只想当个老百姓,自由自在地活着。 傍晚,车子开到北海北门,我们下车,有车的那三个人去找地方停车。我们一行人走到莲花市场大门前等那三个去停车的人。眼前的景物让我想起半个多月前,我和王丽娟在这里第一次见面。她还挺鬼,跟我换零钱。要不是那个叫小鲁的小伙子跑过来叫她林总,我还真被她骗过去了。 咦?应该把那个叫小鲁的小伙子也叫过来大家一起玩玩。我问身边搞营销策划的小伙子:“咱们公司外事部有个姓鲁的小伙子,你们认不认识?” “您是说鲁宜生吧?他前几天调到河南分公司做经理助理去了。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嘴不严。” 我感觉说话的小伙子嘴也不太严。把自己的嘴管得那么严干嘛?别人想知道点什么还得从他的嘴里往出硬抠。小鲁嘴不严肯定是跟某些人说过我和王丽娟相遇的情景,王丽娟也真是,担心别人知道我沿街卖过艺,别找我呀?干嘛把人家小鲁调到外地去?难道是我多心了?人家王丽娟压根就不知道小鲁调动的事?可她不知道为什么搞营销策划的小张说小鲁嘴不严呢? 看来那三个找停车位的人还在街上徘徊着呢,这个时间段找停车位很难的。我拿出手机给王阿姨打电话,接通了:“王阿姨,晚上我和同事聚餐,不回家吃饭了。估计要很晚才能回去。您不用给我留门,我拿着钥匙呢,您困了就早点休息吧。” “好的,好的。夏总,您晚上回来注意安全。” 我刚挂断手机,手机铃声又响了,王丽娟从云南打来的电话:“夏焱,回家了吗?” “我现在在后海咱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你跑到那儿去干什么?” “故地重游呀?看看能不能遇到漂亮的女孩跟我换零钱去坐公交车。” “你身边是不是有女孩子?” 离着几千里远,我都能闻到王丽娟的醋味。女人爱男人,吃点醋很正常。可王丽娟不一样,她不单单吃醋,她还要在遥远的云南大理遥控我。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每时每刻离不开她对我的操纵。我对王丽娟说:“不止一个女孩子,有五、六个。她们现在和我正手拉着手跳广场舞呢。” 胖瘦女孩就站在我身边,听到林总和我的对话,捂着嘴偷偷乐。 “夏焱,我不在家,你不要太放纵自己,在家多看看有关营销方面的书,别跟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瞎鬼混。” “知道了,老婆大人。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晚上又有一个饭局,愁死我了。” 我看到胖瘦女孩撇嘴,做羡慕嫉妒恨的鬼脸。普通人能参加一个饭局那是多么荣光的事,人家林总都开始犯愁了。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三个找停车位停车的人回来了。我挂断手机,领着大家朝陈胖子的酒吧走去。 由于还不到酒吧客满高峰期,我们十个人坐在酒吧里显得很宽敞。刚才在车上我要求陈胖子给我们弄点吃的东西。一般人泡酒吧都是在别处吃完饭才来的。我们决定省略那一个环节。 几个服务生像是有半年多没有见到我,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其实我们分开才两天。我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艾静,问服务生:“艾静怎么没来上班?” “说是病了,请了几天病假。”服务生回答。 舞台上歌手已经开始演唱,我不用拿酒单也知道该点些什么。酒水饮料点齐,服务生小张提着送餐盒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喘着粗气:“夏哥,给你们买了点小吃和甜点,不知道行不行?” 酒吧原本就是喝酒的地方,整一桌子大鱼大肉就不是酒吧了。我对小张连声道谢,瘦女孩很有眼色,从她的包包里抽出二百块钱递给小张:“谢谢你,还让您跑一趟。” 服务生小张接过钱给瘦女孩鞠躬:“谢谢,谢谢。” 大家依次落座,我和大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啤酒,一起举杯,大大地喝了一口。我转身欣赏舞台上歌手的演唱。是一首汪峰的歌曲《存在》。“多少次走着却困在原地,多少次活着却如同死去,多少次爱着却好似分离,多少次笑着却满含泪滴,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 我被歌词感动得一阵阵地想流泪,我想起关娜,想起王丽娟,想着我和这两个的女孩之间发生的故事。关娜就像一只母鸡低着头咕咕咕地叫,而王丽娟则像一只凤凰仰天长鸣。她们都在她们各自的领域生活着,她们自认为她们在走着,其实在原地踏步,她们自认为活着,其实早被定格了。什么时候母鸡变凤凰,凤凰落魄成鸡,她们或许才能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可是,鸡永远想变成凤凰,而凤凰却永远不想落魄成鸡,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鸡和凤凰能成为朋友吗?我胡乱地想着,丝毫没有逻辑,但我多么希望鸡和凤凰成为朋友,鸡不羡慕凤凰,凤凰不歧视鸡。 歌手演唱完《存在》,我们大家给他鼓掌,歌手伸手拿过矿泉水,猛灌了几口,准备再次演唱。不知什么原因,歌手发生了变故,开始打冷隔了。每隔几秒,歌手就像公鸡仰脖儿那样打一个冷隔。尽管如此,歌手还是开始演奏汪峰的另外一首歌《春天里》:“还记得许多年,嗝,前的春天。嗝,……没有信用卡,嗝,没有她,嗝,没有24小时,嗝,热水的家。嗝,……” 酒吧里还没有迎来其他客人,我领来的这九名同事被歌手另类的演唱风格逗得笑疯了,这本来是件好事,大家笑,说明大家开心,我要是眼前的这位歌手,会打着冷隔向大家点头致谢的:“谢谢,嗝。谢谢,嗝。” 可眼前的歌手是个纨绔,纨绔什么时候忍受过别人对他的羞辱?尽管这谈不上羞辱的羞辱也是他自找的。歌手放下他手里的吉他,怒冲冲径直走到我们近前:“嗝,笑你妈个,嗝,笑?” “雨欣,快去给歌手打赏二百块钱。”那个体格健壮的客户经理命令瘦高女孩。 我开始研究这个客户经理,她是出于什么心态去指挥人家瘦高女孩?是平时一直都指挥惯了?还是瘦高女孩刚才给小张的二百元小费让她看不惯了?瘦高女孩主动给小张小费,我能理解。原本胖瘦女孩以为晚上酒吧所有的消费都是她俩承担呢,我的承诺让她们喜出望外。花点小钱,多少也对我是一个交代。客户经理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她会认为胖瘦女孩在讨好新上司,这么一来她的客户经理一职就会朝不保夕。所以,她对胖瘦女孩的怨恨也就可想而知了。这类人活得真累,自己平时怎么巴结上司,就以为所以人都跟她一样争着抢着巴结上司,以己度人,杞人忧天,我对这个客户经理没有好感。瘦女孩也是个实心眼,听到客户经理命令她打赏歌手,便傻乎乎地从包包里拿出二百块钱,准备送到歌手的近前,这种状态下,她给人家送钱不是找挨揍吗? 我伸手拦住瘦女孩,示意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回头冲歌手赔礼道歉:“对不起,嗝,我们刚才,嗝,不是,嗝,故意的。嗝。” “你他妈的,嗝,学我?嗝。” “我觉得,嗝,您在,嗝,学我呢。嗝。” 酒吧老板横在我们中间,笑呵呵地劝我们:“你们俩现在都别说话了,喝点热水,把冷气压一压。不行去吃点药。” 我和歌手冲着陈胖子异口同声地说:“你才有病,嗝,你才吃药,嗝,呢。嗝。” 我领来的那九个人不好意思笑了,倒是陈胖子被我逗得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陈胖子劝歌手回家休息,哪有带病坚持工作的?几个服务生也上前打帮着,劝歌手回家。 歌手寡不敌众,只能先行退下。歌手走后,陈胖子笑眯眯地对我说:“夏焱,怎么样,客串一把吧?” 我询问我领来的这些新同事:“你们当中谁喜欢唱歌?” “她,她的歌唱得可好听了。”体格健壮的女孩一脸坏笑指着瘦女孩说,她似乎是想看瘦女孩出洋相。 瘦女孩慌慌张张地摆着手:“不行,不行,我唱不好,我一唱歌别人都笑我,因为我会唱的歌都太老了。” “老到什么程度?”我问瘦女孩。 瘦女孩试探性地问我:“夏总,有一首歌叫《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您听过没有?” 这首歌我当然听过,这是我老妈的主打歌曲。我猜想瘦女孩的妈妈也喜欢这首歌。我邀请瘦女孩走上小舞台,我坐在电子琴前,开始演奏《边疆的泉水清又纯》的过门儿。 伴随着音乐的想起,时光一下子回到四十年前,那个时候我和瘦女孩还没有出生,我们的爸爸妈妈还都是少年儿童。就是因为首歌,才使我突发奇想从网络上搜索出电影《黑三角》翻看了一遍,很让人回味的一部影片,那个时代的人活得真单纯。 瘦女孩演唱得声情并茂:“边疆的泉水清又纯,边疆的歌儿暖人心……清清泉水流不尽,声声赞歌唱亲人,唱亲人边防军,军民鱼水情谊深,情谊深。哎……哎……。”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这个瘦女孩唱的真好,完全是专业水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李谷一的关门弟子呢。 歌曲结束,掌声雷动。我问瘦女孩:“你是不是学过声乐?” “上小学的时候学过,我爸妈逼我学的,他们喜欢李谷一的歌,希望我长大……。是不是很可笑?” “不可笑,一点都不可笑。我也喜欢老歌。会不会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瘦女孩点头,我说:“咱们俩合作一曲。怎么样?” 在这之后,我和瘦女孩欲罢不能,一首接着一首老歌被我们俩演绎得惟妙惟肖。我跟舅舅学电子琴的时候,所弹奏的全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歌。今天总算是找到知音了,我和瘦女孩配合得天衣无缝,我们没有经过排练,但每一首老歌都能演绎得准确无误。 酒吧进入高峰期的时候,迎来了几拨中老年的客人。这倒是稀罕事,酒吧街什么时候有老年人光顾过?一个长相颇有风度的老者一下子给我们送上了十几束鲜花。酒吧里,有些客人遇到他们熟悉的歌曲,拍着手跟我们一起合唱。整个酒吧像是给老年人举办的联欢晚会。这些老年人个个出手阔绰,他们不像是普通拿退休金的老人,他们或许都是商界的精英吧。 酒吧外也聚集了很多老年人看热闹。北京后海酒吧街本不该是他们光顾的场所。他们来这儿也没打算泡吧,他们就是到后海边遛弯散步的。我和瘦女孩的演唱也算是他们的意外收获。 深夜十二点半,酒吧除了我领来的这些同事,其他客人都已退场。陈胖子乐得眉飞色舞,我要给他酒水钱陈胖子死活不要,说我今天给他挣的钱是我们消费的十倍还要多。陈胖子笑眯眯地询问瘦女孩有没有做兼职歌手的打算?瘦女孩摇头,说自己经常加班,恐怕没有时间。陈胖子掏出一千块钱硬往瘦女孩的包包里塞,说是女孩的劳务费。瘦女孩死活不要,两个人打架似的为了钱相互推搡着。我劝瘦女孩把钱收下吧,不要辜负了酒吧老板一番心意,瘦女孩这才勉强把钱收下。早晨的一场赌局,胖瘦女孩原本是准备破费的,没想到峰回路转适得其反。 走出酒吧,大家都很兴奋,只有客户经理有点郁郁寡欢。今天瘦女孩出尽了风头,这是很多人预料不到的。瘦女孩所唱的歌老得牙都掉光了,谁能想到酒吧会迎来一批上了年纪的有钱人? 走出后海酒吧街,我们在荷花市场大门附近停下,我询问我的这些属下各自的住址,好安排如何乘车。这些人大多数都居住在北京东郊通州地区,有三个竟然住出了北京,在河北燕郊安家落户。只有我一个人住在北京北五环外。我说我自己打车回去,他们坚决不同意,坚持要集体送我,我和他们第一天接触,就亲密得像是一家人,没办法,送就送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流言蜚语 纸里包不住火,雪堆里埋不住死人,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丽娟的越轨行为,我是在无意中听到的。虽说有诸多可疑之处,但我还是愿意相信,我所听到的流言蜚语全都是真的,我只有相信她是人们传言中那样放荡的人,我才能解释通发生在我身边所有的一切。 昨天深夜离开酒吧,我在车上发现了好几个王丽娟打来的未接电话。想回拨过去,估计她已经睡下了。我给王丽娟的手机发微信:老婆,今天我和同事在酒吧玩得可开心了,气死你。” 今天早上,我刚走进公司的办公室,王丽娟就打来了电话:“夏焱,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气死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是在毁你自己。一个大男人,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你是不是觉得你还挺风光?你知道公司里的人会怎么看你吗?他们会觉得你……” 没等王丽娟把话说完,我就粗暴地关掉了手机。每当我从王丽娟的嘴里听到“男人”两个字,我就愤怒地想揍人,我还是个男人吗?我连拉屎放屁都受别人管束,我还是个男人吗? 手机的铃声又响了,我一看还是王丽娟的,我索性把手机关掉了。我关机了,看你还怎么烦我。不一会儿,桌子上的座机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以为是公司员工打来的,伸手去接。电话里的声音还是王丽娟:“夏焱,刚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急于求成,我向你道歉。可是,你应该明白我的一片苦心,我希望你能尽快进入状态,你现在是营销总监不是街头艺人了,你……” 我再一次粗暴地把电话撂下,一股无名火直冲我的天灵盖,我愤怒地将桌子上的那些营销计划和市场调查报告统统横扫到地上,我悲哀地想:我为什么要答应她来公司上班?我为什么要答应和她结婚?郑董说我跟她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为什么非要跟她走在一起?这个女人和我当年的大姨夫有什么区别?依仗着手中的权利,操纵别人的人生。舅舅说的对,有些事可以妥协,有些事绝对不能妥协。关乎到自己一生自由的事绝对不能任其摆布。我要和她离婚,必须离婚! 电话再一次想起,我抓起电话,冲着电话怒吼:“王丽娟,你听好了,你从云南回来的当天,咱们就去办理离婚手续,我一天也不想跟你过了!” 我等待着王丽娟的答复,电话里传出小心翼翼的声音:“夏总,您要的当月市场统计报告我做好了,发到了您的邮箱里,有时间望您查阅。” 我听出来是瘦女孩的声音。倘若我有能力选择,我宁可选择瘦女孩这样的姑娘,也不愿意娶王丽娟。可瘦女孩愿意嫁给我吗?她愿意找一个街头艺人吗?她愿意找一个没房没车没钱的穷光蛋吗?哪个女孩不想找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哪个女孩愿意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我这样的人?也就是冒出王丽娟这么一个二货,放着绅士不找,非要找我。这么一想,王丽娟对我的好又一幕幕浮现在我的面前。我为刚才的电话不是王丽娟接的感到庆幸,要是真跟王丽娟离了,我只能打光棍了。我妈又要整天以泪洗面,我爸又要整天唉声叹气,人活在世上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也要想想亲人的感受。老爸老妈年纪不小了,不能再让他们为我操心了。 电话还没有挂断,瘦女孩在电话那头等我的回复,我对瘦女孩说:”好的,我一会儿查阅。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工作以外的事情,可以吗?“ “好的,夏总,我一会儿过去。”瘦女孩同意了我的邀请。 “咚咚咚”有人敲门,我说:“请进。” 瘦女孩进屋,关住门,很羞怯地走到我办公桌的近前,扭头看到满地的营销策划书和市场调查报告,对我说:“夏总,我先把地上这些捡起来吧?” “一会儿我捡吧。”我站起身,“你坐,你坐。” “我还是先捡起来吧。”瘦女孩蹲下身检被我横扫下桌面的营销策划书。 我呆望着蹲在地上的瘦女孩,心想:这是一个很贤惠的女孩,她的择偶标准应该是什么样的?也必须是有钱,有车,有房吗? 女孩把捡起的文件重新放到我的办公桌上,等待我的问话。我很客气地指着她身后的皮沙发对她说:“请坐。” “不了,夏总,我还是站着说吧。” 我明白,女孩不想与我长时间的交谈。我一脸尴尬地对瘦女孩说:“刚才我还是以为是林总打来的电话,真是不好意思。” 瘦女孩似乎猜出了我担心什么,对我说:“没关系的,夏总,您放心,这事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就是雯丽,我也不跟她说。” 沉默了一会儿,我试探性地问:“我这个人挺不自信的,需要别人的认可。我们也算接触过几次,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我想知道我在员工的眼里是不是靠女人吃软饭的男人? “夏总,我觉得您心眼儿挺好的,您也很有才,我是指在音乐方面。我男朋友的性格跟您差不多,不喜欢受约束,喜欢按他自己的意愿去生活。“或许是瘦女孩担心我有非分之想,搬出她的男朋友做挡箭牌。 我顿感刚才的提问有些唐突,急忙挽救:“你男朋友在哪家公司上班?” “他在贵州支教。原本只支教三年,可他爱上了那个地方,他离不开那群孩子,现在已经是第五年了。” 我对女孩的男朋友肃然起敬,问瘦女孩:“他的爸爸妈妈同意他去支教吗?” “他的爸爸妈妈从不干涉他的生活,不但不反对他去支教,而且很支持他的。” “他的爸爸妈妈是干什么工作的?” “早先都是老师,现在退休了。” 我对瘦女孩男朋友的父母更加感兴趣了,我接着问:“现在流行有偿补课,你男朋友的爸爸妈妈给学生补课吗?” “也补,但从不收费。他们是无偿补课。他们说那些有偿补课的人败坏了园丁的名声。” 同样都是人民教师,瞧瞧人家老两口的思想境界?我大姨也是一名人民教师,可她配作园丁吗?她的言传身教把表姐教育成什么模样了?我庆幸小时候我还有一个舅舅,不然在我爸妈的思想熏陶下,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呢?我怎么就摊不上那些深明大义的好父母? “假如,你男朋友一辈子留在贵州的大山里,你会跟他分手吗?” 瘦女孩羞涩地摇了摇头:“我准备到今年秋天跟公司的合同期满,我就不续签了,我要去贵州找我男朋友,和他一起哺育那里的孩子们。” 眼前的这位身体单薄文文弱弱的女孩让我敬佩,我不如人家。我问女孩:“你的爸爸妈妈也从不干涉你的生活吗?” “怎么不干涉?不怕您笑话,我爸妈都是小市民的想法,他们希望我在北京找一个有房有车的。要不是他们阻拦,我当年就跟着男朋友一起去支教了。这些年,我和男朋友两地生活,有时打电话,有时发邮件。他每隔几天就会给我发来他和孩子们的图片,特别可爱的一群小孩儿。这些年,我们的感情不但没有淡漠,反而感情更深了。我决定了,我的人生干嘛要听我爸妈的安排?我去贵州支教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我男朋友,我很早就有这方面的意愿。我不能再听我爸妈的了,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我这次去就不打算告诉他们了。” 瘦女孩离开我的办公室好长一段时间,我都缓不过劲来。人家一个女孩子都能把握自己的人生,我一个大老爷们处处受别人摆布。怨谁呢?谁都怨不着,只能怨自己没有主见。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没有食欲,只喝了两瓶冰镇啤酒。下午闹肚子,一会会儿往卫生间跑。 我蹲在便坑上,忍受着肚子一阵阵地绞痛。卫生间里,两个小便男人的对话,气得我头发根一阵阵发痒,感觉头发都竖起来了。 ”喂,知道林总为什么喜欢那个街头艺人吗?……历史上出现这种情况一般两种可能。……一种是像嫪毐那样靠那什么征服女人,一种是像武大郎那样有个好脾气。” ”我看那小子没有嫪毐那本事吧?” “那就是第二种可能,潘金莲为什么找武大郎?武大郎好脾气呗。” “潘金莲找西门庆,林总可没有这方面的绯闻。” ”你知道什么?林总是男女通吃,林总和安迪……。” 我要不是肚子疼痛难忍,我真想冲出去将这两个杂种的脑袋按进大便坑里。我推开便坑室的门,想看看说话人的嘴脸,由于角度的问题,我的视线看不到他们。 “我操,这卫生间里有人呢。你不是说没人吗?“ “我哪儿知道有没有人?是你刚才说卫生间没人。” “这下可完了,传到林总的耳朵里,非开除咱们不可。” 两个男人一边落荒而逃一边相互埋怨着。 我没有看见他们的脸,但我能分辨出他们的声音。这声音不是营销部门员工的,那些人的声音我都比较熟悉了。这两个人一定是其他部门的。别让我逮住他们,逮住他们我非撕烂他们的嘴。 我从卫生间回到办公室,整个人虚脱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一个街头卖艺的成为了女总裁的丈夫,这故事比灰姑娘得到水晶鞋还要离奇,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答应王丽娟来公司上班,我这是自取其辱。我现在听到了人们对我的议论,我没听到的呢?我不敢想象还有多少不堪入耳的言论在员工们的中间流传。 我曾经设想过我和王丽娟的关系会招引一些人的非议,也无非是我老实,好脾气,妻管严,怕老婆,能够忍受王丽娟对我的欺负。 ………… 王丽娟和安迪的关系我一点点都没有察觉到。现在我越发地觉得她们之间有问题。我想起结婚前我用眼神哀求王丽娟留在别墅里过夜,可她坚决要回公寓。害得我只能跑到别墅楼上的卫生间自己解决。我原本以为王丽娟是个**寡淡的人,可婚后,她**强烈的吓人。我一直搞不明白王丽娟婚前是怎么坚持住的,原来人家王丽娟有安迪陪着呢。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他就像某些暴发户一样,在外面玩女人却要求自己的妻子守身如玉。还恬不知耻地说:“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扬。”我现在的角色跟那些整天以泪洗面的活寡妇们有什么区别?我怎么混到了现在这歩田地? 手机铃响了。中午我就把手机打开了。总关机干什么?我觉得一定是王丽娟的电话,我要跟她摊牌,我要跟她离婚,她要是不同意离婚,我去法院起诉她。 我看了下手机,不是王丽娟的,原来是艾静的。艾静说:“夏哥,我本来答应关娜不跟你说的。可现在不说不行了,关娜快要疯掉了,她好几次想自杀,都被我拦下了,我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她,我再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夏焱,我给你打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劝劝她。她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插着门,我怎么叫都不给我开,我真的害怕她想不开,做傻事。” 我的手机差点从我手里掉到地上,心慌意乱地问:“你们现在在哪儿?” “就在你以前租住的地下室里。我现在在门外等着,你能过来一趟吗?” “我马上就过去,艾静,在门外多劝劝她,先别说我要去,我到了我跟她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再次相逢 我疯了似的从办公室跑出来,工作服也顾不上换了,很多员工用诧异的眼神看我,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电梯迟迟不上来,我心急如焚地等在电梯外,心里无数遍骂自己是猪脑子。 我猜不出关娜在横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让我肯定的是关娜在我和王丽娟结婚前就已经回到了北京。艾静在婚礼上的反常举动,我为什么不往关娜身上想。连弱智的小姑父都发现了异常,别人笑,女孩哭,除了关娜在哭还有谁会哭?小姑父乘坐公交车跟踪的线路曾经跟老爸复述过,老爸又跟我复述过:“公交车开了两站地,女孩就下了车。你小姑夫也跟着下了车。在一个叫华严北里的地方,女孩又上了一辆公交车,你小姑夫不动声色地也上了公交车。公交车开了好久好久,沿途停了很多站,直到公交车开进一个小巷子里,又过了两三站地,女孩下车。你小姑夫也赶紧下车,后来在一栋居民楼前,女孩消失了。”从盘古酒店门外随便坐一辆公交车两站地就能到华严北里,从华严北里乘113路公交车不就是路过交道口南吗一定是小姑夫跟人对火的时候,关娜从被取下两根钢筋棍的铁栅栏处钻进去了。那是居民楼通往小卖部和公交站点的最佳捷径。小姑夫站在原地茫然四顾,女孩消失了,他把自己也给整丢了。我当初怎么就不往关娜身上想? 总算是乘上了电梯,下到地下一楼,我跑出电梯,奔跑在地下停车场里,我看到王丽娟的法拉利,一摸裤子口袋,车钥匙忘拿了。我想肯定在牛仔裤的裤兜里。我又往回跑,感觉上衣的口袋里有东西在晃动,我往出一掏,原来是车钥匙。我也搞不清这破钥匙是怎么跑到上衣口袋里的。打开车门,我飞身上车,打火,迅速将车倒出车位,倒车杆归位,起步,迅速换二档,小车驶出停车场,瞬间驶上主路。由于还没有到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行车基本顺畅,我开着车一路西奔,到建国门往北拐,到东直门往西拐,到了交道口东,前方堵车,我疯狂地按着喇叭,无济于事。我把车拐进右手边的小巷里,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停好车,下车,疯了似的往我从前租住的那栋居民楼的地下室奔跑,跑到楼道口,我已经汗流浃背,大汗淋漓。我早就把西装和衬衣的扣子解开了,领带拽开像餐馆跑堂的店小二搭着毛巾那样搭在脖子上。 艾静站在楼道口等我,看到我的狼狈相,猜出我对关娜还有感情。我和艾静一前一后走进地下室,来到我从前租住的房间。艾静敲门:“关娜姐,你看看谁来了?” “谁来了我也不见!艾静,我求求你,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关娜,是我,你开开门。”我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哽咽。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关娜还是把门打开了。一股恶臭从屋子里喷出,眼前的关娜把我吓了一跳。头发杂乱,骨瘦如柴,眼窝深陷,面色苍白。我看着关娜,心里一阵阵发酸,眼泪止不住流淌下来,我一把将关娜楼在怀里,关娜像只母狼一样发出“嗷”的一声,紧紧地抱住我,嚎啕大哭。 仅仅分离了半个多月,我们两个人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艾静也在一旁摸眼泪。哭够了,我对关娜说:“走,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 “去哪里?”关娜问。 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给关娜租一套单元房。前几天闲着没事的时候,我在网上看到安慧里有一套房子,面积六十三平米,楼高十五层。这是我和关娜梦想拥有的房子,租金也不太贵,一个月六千。地段很好,离鸟巢不远,北辰购物中心对面。当时看房子纯属消遣,现在我要把那套房子租下来。我要和关娜在那套房子里重新开始。这半个多月来在我们身上所发生的事全当是一场噩梦。我们要用我们双方的爱来抚慰我们双方受伤的心灵。 我对关娜说:“回家,回我们的家。” “夏炎,不行,我不能让你做出对不起嫂子的事情,我也不想当小三破坏你们的家庭。我,我,我现在这样挺好。真的,真的挺好。”关娜撇着嘴又想哭了。 “关娜,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在我和她没有离婚之前,我不会做越轨的事情。但我跟她必须离婚,我不能让我们俩都这么痛苦地活着。” “不,不,夏炎,我不配你对我这么好,我是个坏女人,我嫌贫爱富,我虚荣心强,我水性杨花,我朝三暮四,我……” “艾静,你帮着关娜收拾收拾东西,我先把房子定下来。”我对艾静说完,打开手机,从网上寻找我前几天查阅过的房源。 那套房子还没有租出去,我给房屋经纪人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房。对方回复随时都可以。我和中介约好见面时间和地点,回头对关娜说:“关娜,我们走吧。” 艾静非常麻利地将关娜几件衣服和鸭绒被塞进一个大旅行包里。锅碗瓢盆这些都不要了。也没法要,关娜竟然把小便撒进了电饭锅里。桌子上的几个破碗破盘子残留着没有清洗的饭渣和菜叶子,估计已经发霉了。艾静说得不错,我要是再晚来几天,关娜就真的疯掉了。 一切收拾停当,我拽着关娜往出走,关娜扭扭捏捏地后退着:“夏炎,我真的不能做对不起嫂子的事,你们走吧,不要管我。” “关娜,我也不瞒你,我和她结婚是父母包办,是逼婚。我不爱她,就算没有你的存在,我也要和她离婚。”我说的全都是实话。 我拽着关娜,艾静在后面推着关娜,三个人磕磕绊绊踉踉跄跄走出地下室。 我和关娜以及艾静穿过交道口东,来到我停车的小巷子里。我掏出钥匙解开车锁,打开后备箱,艾静把旅行包放进去。我打开车门,让艾静扶关娜上车。关娜又开始犹豫了:“夏炎,你现在过这么好的日子,不要因为我全毁了,我还是不去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关娜,我怎么说你才明白?我不爱她。我要和你重新开始。” “不行,你要是因为我离婚,打死我也不上车。我不配你对我这么好。夏炎,你保证,保证不跟嫂子闹离婚。不然,我现在就回地下室。” 艾静也劝我:“夏哥,您要是因为这事跟嫂子闹离婚,不要说关娜,我都不会同意。我现在都开始后悔给您打电话了。” 关娜和艾静不知道王丽娟是个什么样的人。王丽娟和安迪兴许现在正搂抱在一起亲热呢。是王丽娟先背叛的我。可这些话我跟关娜怎么说的出口? 难得关娜这么懂事,我对关娜说:“好,我听你的。先不跟她谈离婚的事。“ “夏炎,从今天起我就做你的妹妹吧。我只要接长不短地能看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好吧,我认下你这个妹妹了。现在可以上车了吧?” 我开车沿安定门内一路北上,过了安慧桥,我给房屋经纪人打电话问他到了没有。对方说早到了,说在北辰购物中心的大门口等我们。 我们跟随着中介来到我们要租住的房间。屋子里家具齐全,冰箱,彩电,洗衣机,热水器一应俱全。采光很好,桌面上有少量的尘土,看来这房子空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按照网上公布的价格跟房屋经纪人签订了租房合同。租金我用手机支付,身份证件关娜出具。一切办妥,房屋经纪人告辞。我和艾静开始收拾房间。关娜坐在沙发上发呆,我打开电视,希望她换换脑子,关娜看到电视像是见了鬼一样紧张:“夏炎,求求你,把它关了吧。” 我关掉电视,坐到关娜身边,问关娜:“饿吗?我去给你煮碗面吧?” 关娜摇头:“夏炎,我吃不下。你别管我了,你还是回公司去吧。” 我看了看腕表,五点三十分,这个点回去公司已经下班了。我戴的腕表是关娜给我买的。我故意将腕表在关娜的眼前晃:“现在这个点回去,公司已经下班了,我多陪你一会儿。” “夏哥,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我出去买点东西,您在家陪着关娜姐。”艾静放下手中抹布,准备换鞋。 “艾静,你等等。”我叫住艾静,同时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六张百元大钞,递给艾静:“给关娜多买点营养品。务必买一箱特仑苏牛奶,今天晚上咱们以奶代酒,好好喝一顿。” “夏哥,我兜里有钱,您在家陪关娜姐多说说话。” 我把钱硬塞到艾静手里,艾静只好接受。我知道艾静为了关娜已经好几天没有上班了。她们两个经济都比较紧张。不然,关娜怎么会选择住到地下室去? 艾静走了,我看着关娜,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个多月就把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摧残成这个模样。我没想到我的婚姻会给她造成这么大的打击。除了我的婚姻,关娜是不是还经受了别的伤痛?一向喜欢看电视的关娜,怎么会看见电视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夏炎,你还一直戴着那块表?”关娜含情脉脉地对我说。 我又把腕表举起来:“我要让它陪我一辈子。” 我看着关娜,虽然她蓬头垢面,形容枯槁,但我还是那么喜欢她。我开始一点点往关娜的身边挪,关娜躲我,我继续往她身边蹭,关娜还躲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抱住关娜热烈地亲吻她,关娜拼命往开推我:“夏炎,我求求你,不要做对不起嫂子的事。” 关娜善良,她哪里知道她敬重的那个嫂子早已经给我戴上绿帽子了。我正要对关娜说,是王丽娟背叛我在先,我没什么对不起她的。突然手机铃响了,我一看是王丽娟的,本能地按下拒接键。关娜着急了:“夏炎,你怎么不接嫂子的电话?她会误会的。” 电话再次响起,我接通电话,等待着王丽娟跟我吵架。王丽娟在手机那头柔声细语地问候我:“老公,下班了吗?路上堵不堵车呀?” 这个反复无常的白骨精,我永远也摸不透她什么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 “你怎么不说话?你身边是不是有女孩子?”王丽娟的口气立刻严厉起来。 关娜吓得直往后躲,仿佛王丽娟此刻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我呆望着关娜惊恐慌张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跟王丽娟沟通。 “老公,想我了吗?!”王丽娟又开始柔声细语。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想,想你想的我现在就想去嫖娼。“ 我话一出口,感觉伤害到了关娜。我抱歉地看着关娜,关娜并没有责备我的意思。 “小宝贝儿,是不是坚持不住了?需不需要我在电话里蹂躏蹂躏你。”王丽娟说完,开始在电话的那一头浪声浪气地呻吟。 我敢断定安迪就躺在她的身边,我想象着安迪正在用她纤纤的细指抚摸着王丽娟的那两颗大地雷,这浪声浪气地呻吟声气得我血管都要爆破了。 我粗暴地关掉了手机,看着关娜,我无法自制,再一次扑到关娜身上,关娜没有反抗,梦幻般地迎合着我。我们开始揪扯对方的衣服,我们像久旱逢甘霖那样满足着对方。 完事后,关娜搂着我的脖子:“夏炎,我是个坏女人,我不配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想破坏你和嫂子的感情,我们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夏炎,你答应我,好不好?” 我看到关娜的脸颊已经泛出红晕,女人离不开男人的滋润。我希望关娜能够快一点好起来。我把关娜楼过来,在她的脏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关娜,假如你嫂子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你说我会原谅她吗?” “怎么可能?嫂子那么爱你。你结婚的时候,我偷偷地去了。我能看得出来嫂子有多爱你。” “我是说假如,假如她背叛了我呢?” “假如也不可能,我是女人,我知道女人的心。我不知道你和嫂子是怎么认识的。但我看的出来她有多爱你。婚礼上,她的眼神告诉了所有宾客,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夏炎,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千万不要为了我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毁了你的一生。” “关娜,不许你妄自菲薄自轻自贱。我爱你,我要是有能力,我早就娶你了。可惜,我是个没本事的人,我是个废物,我连区区几百万都挣不到。” 关娜紧闭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流淌下来,关娜抽泣着对我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把房子和车子看得那么重。现在后悔也晚了。假如当初我不嫌贫爱富,我们现在早就在一起了,哪怕是住在地下室里,也比现在开心。都怨我,夏炎,你不要自责,你真的很好,心眼好,人长得帅,是我鬼迷心窍没有好好对你。我已经错过一回了,不能再错下去。夏炎,真的,今天这样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真的不想破坏你和嫂子的感情。“ 我不知道怎么说,关娜才会相信王丽娟已经背叛了我。我想告诉关娜王丽娟和安迪的关系,刚要开口,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你刚才为什么挂断我的电话?”王丽娟严厉地质问我。 我想侮辱她一句:”你杀猪般的叫声,差点让我尿一裤子。“ “哈哈哈,真的吗?真有那么大的功效吗?”王丽娟在电话那头浪笑着。“夏焱,你现在是在车上吗?我怎么觉得你呆的地方这么安静?” 我想说我在洗头房,我身边就躺着小姐。可我不能说,我不怕伤害王丽娟,伤害她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我怕伤害关娜,她刚刚有点好转,不能拿“小姐”这个词汇侮辱她。 “你怎么不说话?”王丽娟又开始严厉地质问我。 “我在咖啡厅。”我瞎编。 王丽娟当真了:“你下班不回家,去咖啡厅干什么?” “喝咖啡呀?反正回家也是我自己。喂,你吃饭了吗?”我想转移话题。 “这才几点?你就让我吃饭,等我吃成个大胖子,我好去搞外遇是不是?” “安迪在你身边吗?”我问王丽娟,想象着一对狗女女搂抱在一起的镜头,“我挺想她的。” “你想安迪干什么?” “我有点暗恋上她了。她是你的助理,你帮我说说,看看我们俩有没有可能?” “安迪,你过来一下,我老公说他爱上你了。你跟他说吧。” “林总,您开什么玩笑。”安迪的声音,像是隔着很远,“我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您身边,我怎么可能跟您老公?” “安迪,你别多心,是我老公一直在暗恋你。他是单相思。” “林总,你们两口子打情骂俏,不要把我扯进来好不好?我男朋友要是知道了,他会多心的。” “夏焱,听到了吗?安迪有男朋友,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我完全有点蒙圈了,难道她们没有搂抱在一起?从安迪说话的声音判断,她应该离王丽娟至少八、九歩远。安迪还有男朋友?倘若安迪真是王丽娟的心上人,以王丽娟的个性是不允许安迪找男朋友的。她们两个难道根本就不是什么同性恋?这年头看着别人幸福造谣生事捕风捉影诽谤诋毁的人还少吗?我怎么能听风就是雨呢?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没有亲眼看到她们,仅凭想象就断定她们是同性恋,这对王丽娟来说有点不公平。 “夏焱,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难道你真的对安迪有意思?”王丽娟说。 “丽娟,你让安迪告诉我,她男朋友是谁?我要和他决斗!” “我男朋友是散打冠军,您还决斗吗?”安迪的声音。 “斗!不过,我跟他文斗,不跟他武斗。“ 电话那头,传出两个女孩咯咯咯地笑声。关娜羡慕地看着我,我怕关娜伤心,赶忙对王丽娟说:“不跟你们聊了,我先挂电话了。”说完,赶紧把手机关掉。 “夏炎,嫂子多爱你,从今天起,你不许再有对不起嫂子的想法。”关娜一边劝说我一边穿衣服。 清醒后的我也觉得王丽娟和安迪不可能是同性恋。两个女孩同住一室就是同性恋?那么大学的女生宿舍不全都乱套了?有些人就看不得别人过得好,造谣生事是治疗嫉妒的最佳良药。 艾静回来了,买了好多东西。熟肉、鲜肉、蔬菜、水果、啤酒、饮料、牛奶和罐头,提了满满两大袋子。我也早就穿好了衣服,对关娜说:“不许偷懒,你和艾静去做饭,我把家再好好擦擦。” 关娜甜蜜地对我微笑着:“夏炎,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 章 横店演艺 关娜的厨艺水平直线下降,就炒了三道菜,一盘没放盐,一盘盐放多了,还有一盘炒糊了。关娜低着头向我和艾静认错:“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再去重新做两道菜。” 我把没放盐和放多了盐的两盘菜,一样往我的小碗里拨了一点,搅拌均匀,往嘴里送了一口,夸赞:“美味呀,满汉全席也吃不到如此美味。” 关娜和艾静都被我逗笑了。餐桌上还有艾静买的熟肉和小菜,我一会会地往关娜碗里夹菜,希望她快速恢复体力。我们三个都没有喝啤酒,每个人往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牛奶,以奶代酒。 我举起杯:“为了我和关娜重逢,走一个。” 我们三个端起牛奶杯,相互碰了一下,将牛奶一饮而尽。 “夏炎,你结婚那天,我听嫂子说是她追的你,是真的吗?”关娜很好奇地问。 我不想对关娜隐瞒什么,我开始给关娜和艾静讲我和王丽娟小时候的故事。 从我出生讲起,当关娜和艾静听到小时候的我被王丽娟逼着去她们家写作业,我不想跟王丽娟肩并着肩一起走,总想拉开点距离。可我走的快,她也走的快;我走的慢,她也走的慢;我撒丫子就往家跑,她尥蹶子在后面猛追。我猛地停下,她猝不及防一下扑在我身上,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气急败坏地嚷:“你抱我干嘛?!你老追我干嘛?!”的时候,艾静笑出了声,关娜也抿着嘴笑。当然,王丽娟强暴我的事情就省略掉了,太丢人。王丽娟小时候的丑我也没有加以说明。我还给关娜艾静讲我舅舅给我和王丽娟讲《毛遂自荐》的故事,讲我把针锥子放进布袋子里的事。 “夏哥,这么说,您跟嫂子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喽。”艾静给自己换上了饮料,她不喜欢喝牛奶。 关娜给我和她的杯子倒满牛奶,羞怯地对我说:“夏炎,咱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跟嫂子小时候的事。” “我那个时候以为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她了,谁想到她从美国回来了。她先去找的我爸妈,让我爸妈说服我娶她。我和她结婚是父母包办,是逼婚。我其实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 关娜低下头,知道我所指的那个人就是她。艾静赶忙打圆场:“夏哥,你在婚礼上说,你跟嫂子是在公司的走廊里不期而遇的,你不想跟女上司肩并肩走,总想拉开点距离,可是你走得快,她也走得快,……我们大家都以为是你瞎编的呢?我看到嫂子含情脉脉地看着你,原来您说的是你们小时候的事。嫂子一定很爱你,我估计,小时候她就爱上你了。” 我逗艾静:“你小时候爱上过谁没有?” “有啊。”艾静毫不避讳,“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小帅哥,我那个时候就幻想着长大以后就嫁给他。长大了,那个孩子因为盗窃罪被判刑了。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手机铃响了,又是王丽娟的电话,我接通,王丽娟问:‘夏焱,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回家?”我问。 “我刚给王阿姨打了电话,她说你到现在也没回去。” 我看了一下腕表:“现在还不到八点,我跟朋友在外面吃点饭,一会儿就回去。” “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王丽娟的醋劲又上来了。 我毫不客气地对她说:“当然是女朋友,我什么时候交过男朋友?我可没那爱好。” “夏焱,你让你身边的女朋友跟我说句话,不然,我会误会的哦。” 我把手机递给艾静,艾静说:“嫂子好,我是艾静,我和夏哥是在街上遇上的。您千万别误会。我现在就让他回家。”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多聊一会儿吧。”王丽娟假惺惺地挺大度。 艾静把手机还给我,我对王丽娟说:“还有好几个女孩呢,你要不要她们都跟你打声招呼。” “夏焱,你这个采花大盗,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王丽娟说完把电话挂了。 艾静冲我吐舌头:“夏哥,给您添麻烦了。” “这样的麻烦我求之不得。最好每天给我添一点儿。” “夏炎,还是早点回去吧。我这儿有艾静陪着。别让嫂子误会。”关娜劝我走。 我回家也是一个人。我挺留恋关娜的,想跟她多呆一会儿。看到关娜的精神状态逐步好转,我试探性地询问关娜:“在横店拍戏很辛苦吧?” 关娜没有回答我,把头深深地低下,好久,才缓缓地说:“夏炎,我不是当演员的料。我以前认为当明星是件很容易的事,等到切身体会才知道,当演员好难啊。” 我想象不出当演员有什么难的。关娜参演的电视剧《勇往直前》是一部抗日神剧,这类电视剧不要求多高的演技,能把台词背下来就可以了。几年前,我看过一部叫什么豹的抗日神剧,里面那个男主角拧脖子瞪眼的还是个八路军的指挥官,此造型在香港黑社会火拼的镜头里经常看到。电视剧《亮剑》中的李云龙虽然粗犷,但符合八路军团长的身份。让一个颇似黑社会成员的痞子演八路军,导演也不体谅一下观众的感受,照顾一下观众的情绪? 关娜说她不是当演员的料,肯定是被导演骂晕菜了。导演也未必能够抓住剧本的灵魂,让关娜去演一个村姑,她肯定演不好,倘若让她演一个富家小姐呢?小姐一直被娇生惯养着,突然有一天小姐萌发出革命的念头,义无反顾地参加了革命,并且在革命的队伍中又寻找到了爱情。这样的角色关娜肯定能够胜任。导演想折腾她让她演村姑,还不是导演的一句话?可导演为什么要刁难关娜呢?他不是在国贸酒店主动发现的关娜吗?他让关娜演女二号,这女二号是什么角色? “关娜,不是说让你演女二号吗?那是一个什么角色?” “什么女二号?培训结束,导演说我无法胜任女二号的角色,安排我演一个村姑,可我连一个村妞都演不好。”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关娜,女二号是不是富家小姐投身革命的角色?” “夏炎,你怎么知道?” 我猜测,肯定是导演想占关娜的便宜,遭到拒绝后,恼羞成怒开始刁难关娜。本来这类烂片就是过家家的玩意,谈不上什么艺术,想让谁演谁,就让谁演谁,关娜还把它当事业了。 “关娜,我觉得导演是在故意刁难你,让你演村姑,就好比让王宝强演流氓大亨杜月笙,造型不匹配嘛。什么角色都能演的那是演技派,你属于偶像派,你应该演女二号。“ “导演说先从小角色开始演。我也觉得小角色比较容易演。” “小角色容易演?你让小鲜肉去演一个讨饭的,就给他安排两句台词‘大爷,帮助帮助俺吧?’你看他能不能演好?目前大量生产烂片的根源就是忽略了小角色。很多群众演员没有经过培训直接上岗,虽然一句话都不说,就他那表情早穿帮了。让你这样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细皮嫩肉的女孩去演村姑,那岂不是在粉饰乱世吗?哎,你是不是为了演好村姑的形象才故意把自己饿得这么瘦?” “导演要求的,一天只能吃一顿饭。“ “虐待,残酷的虐待。我要去起诉他。”我义愤填膺地说。 关娜知道我在心疼她,甜蜜地对我说:“夏炎,不能怨导演,我是自愿的。” “不是说好了签两个月的合同吗?” “合同上说甲方可以看乙方的表现,自行决定合同期限。我表现不好,当然早早地被辞退了。” “你那个当副导演的男朋友没有帮你说说话?”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明知故问。 关娜倒是没有埋怨我:“夏炎,我不想提他,他是一个畜生!” “夏哥,时间真的不早了。我担心嫂子一会儿还会打电话。”艾静似乎不想让我追问那个副导演。 我看了一下腕表,八点半了。我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艾静你陪关娜就住在这儿吧。把你的房子转租出去。” “我那个房子租期早就过了。我这些天也住在地下室,跟关娜对门。” “你不早说,早说我给你们租一间大一点的房子。” “这房子就已经很不错了。两室一厅,我和关娜正好一人一间。” 我有点失落,我原想这房子是我和关娜重新开始的小窝,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关娜说过艾静喜欢占小便宜。但这一回我不认为艾静是想占便宜,她要维护我和王丽娟的婚姻。 我大度地对艾静说:“明天,我去帮你拿行李。” “夏哥,不用了,我那点行李坐公交车都能把它抱过来。” “明天早晨我赶早过来,你们现在洗洗,早点休息吧。” 关娜和艾静把我送下楼,我开车离开小区,我从后视镜看到关娜和艾静一直目送着我。 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王阿姨给我打开门,很难为情地对我说:“夏总,刚才林总给我打过电话,问您回来没有。我就实话实说了。” “她打过几次电话?” “就一次,好像是快八点的时候。” “王阿姨,这事我知道了。” 正说着,王阿姨的手机又响了,王阿姨接听,王丽娟问:“阿姨,夏总回家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去的?”王丽娟又问。 “林总,夏总早就回来了。现在正看电视呢。” 我微笑着,王阿姨原来也会撒谎。 “阿姨,你让夏总接电话。” “夏总。”王阿姨故意放开声调,“林总的电话。” 我微笑着接过电话,故意拖延了几秒。对王丽娟说:“你就像一个催命鬼,你这么不放心我,干脆别考察什么破项目了,现在就回来吧。” “想我了,是不是?老公,我也想你,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 “让安迪当你的翅膀,你们这两只老母鸡一起飞回来吧。” “夏焱,你什么意思?什么两只老母鸡?我们是凤凰。” “好好好,是凤凰。不过落难的凤凰还不如鸡,我倒希望你现在是只鸡,将来乌鸡变凤凰。先苦后甜,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你才是鸡呢。我不跟你贫了,我要去洗澡,明天还要早起。你也洗洗,早点睡吧。睡不着多看看营销方面的书,别总看电视,那些烂片有什么好看的?” “我正在看《胡雪岩》,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商人有多大的能耐?” “夏焱,胡雪岩是清朝人,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你的思想不要滞后好不好?” “好,好。我不看了,我去洗澡睡觉。挂啦。”说完我准备挂断手机,却发现王阿姨的手机不是智能的,很老的一款手机,挂机键在哪儿我还一时找不着。 王阿姨接过手机,按了挂机键,很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别人都拿这类手机换菜刀换剪子了,我还在用,是不是很老土?” 我感觉王阿姨真的是一个好女人,每个月一万的收入,都不舍得给自己换一部手机。我对王阿姨说:“是挺老土的。王阿姨,我给您发点奖金,您也换一部手机吧。” “那怎么行?我每个月的工资已经够多了。我这个人就是恋旧,看它不坏,就不舍得扔掉它。” “咱不扔,咱拿它换菜刀换剪子。” 我和王阿姨都笑了。王阿姨说:“夏总,您人真好。您今天没有喝酒?我还给您熬了醒酒汤。” “谢谢您,王阿姨,就算没喝酒,醒酒汤我也要喝,不能辜负了您的一番好意。” “那我就给您热热去?”王阿姨说完朝厨房走去。 我在王阿姨面前总能感受到一丝温暖。我妈也没对我这么好过。昨晚,我深夜一点多才到家。王阿姨没有睡,一直在等我,她给我熬了醒酒汤,看我喝完了才去休息。 倘若我能拥有这么慈祥的一个母亲,再娶一个像关娜那样的老婆,生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四口人住在一套小小的房子里,就算我一直沿街卖艺,我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收买人心 早晨天还没亮我就起床了。昨晚睡的早,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凌晨四点半点,我从床上爬起来关电视,电视关了,我彻底地清醒了。 躺在床上睡不着,我开始想我和王丽娟以及关娜的关系。和王丽娟离婚的可能性不大,从她在电话里跟我的那股缠绵劲,我提出跟她离婚,她非腻歪死我不可。可关娜我也放不下,完全把她当妹妹看?怎么可能?我那么爱她,她也深爱着我。就这么脚踩两只船稀里糊涂地混下去? 我越想脑袋越大,找不到妥善解决的办法。完全放弃关娜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我不舍得。关娜蓬头垢面形容枯槁我都爱得死去活来,我怎么舍得离开她?和王丽娟离婚,我倒是愿意,可王丽娟能同意吗?我爸和我妈能同意吗?社会舆论我倒不在乎,我又不是什么名人?没人关注我。即使是名人又能怎么样?名人们现在不照样是沾了冬奥会的光,冬奥会还有四年才举办,房价跟着凑什么热闹?” “王阿姨,我有个朋友,月薪三万六,税后能拿到手三万多。这么高的收入,人家辞职不干了,跟您丈夫一样,在家搞创作。您说,您丈夫月薪才一千六,连人家二十分之一都不到,工作时间还长,上十二休十二,一天总共才有两个十二小时。您丈夫业余时间搞创作不吃饭不睡觉了?” “我也心疼他,可有什么办法?他写东西一分钱也挣不到,你那个朋友,说不定写东西比上班还挣钱。” “王阿姨,这您可就错了。我那个朋友在家搞创作非但不挣钱,还往进搭了好多钱。花钱买人气,币和纵横币他就买了将近两万块钱的。” “那是图什么呢?不挣钱,还往出搭钱?” “图什么?图实现心中的那个梦呗?“ “你的朋友毕竟年轻,我们家那口子今年已经五十了。” “五十还嫌老?人家百里奚七十岁才做宰相,照样帮助秦穆公将秦国发展壮大,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还真有百里奚这么个人?我们家那口子也经常说百里奚。我对历史不懂,夏总,您跟我说说,百里奚是个什么样的人。” “百里奚是个穷人。但他的妻子一直很欣赏他,一点也没有看低他,鼓励他走仕途之路。百里奚周游了很多国家,这期间他吃了不少苦,但也使他增长了不少见识。他先是在虞国当了一个小官,虞国被晋国打败后,成为晋国俘虏被送到秦国当奴隶,中途百里奚逃跑了。后来秦国的秦穆公用五张羊皮把他换回秦国,开始重用他。百里奚之所以成功主要是他妻子慧眼识才。“ “我不是不鼓励他写作,可写作一分钱也挣不到,这也不是个事儿呀?” “王阿姨,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您同不同意?” “您说。” “我想给丈夫投资,他成功了,我沾光,他失败了,我认倒霉。就像炒股一样,尽管你千挑万选找出了一只潜力股,但它能不能按照预期的那样疯长也是个问号,但成功的几率很高的。倘若您丈夫真的成功了,我的收益可就不可估算了。至少是我投出钱的五倍到十倍。” “夏总,您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们家那口子写东西也就是业余爱好。他写了三十年了都没有成功,您给他投钱,那不是拿钱往水里扔吗?” “王阿姨,我不怕我投出去的钱打水漂,一个人能将自己的梦想坚持三十年,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我敬佩您的丈夫,我也不准备投太多的钱。就投十万,买他两年不出去工作,专心致志地在家搞创作。挣了钱八二分,他拿八成,我拿两成。“ “夏总,那您不就赔死了。就算他能写出点东西,挣个一千块钱,您投十万,才得二百?” “王阿姨,您不懂文学艺术的价值有多高。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我和林总现在有钱,十万块钱对我们来说也就是一身工作服的钱。但用在您丈夫身上,就价值连城了。十万块钱,能买他一万个小时专心创作,您说值不值?“ “一身工作服十万块钱?”王阿姨显然不相信。 我昨天回来,随手将王丽娟给我买的西装扔到客厅沙发上,我把西装拿过来。让王阿姨看:“王阿姨,就是这身衣服,总共九万九千九。是林总让我上班穿的。” “布莱奥尼?世界她没听明白。她说不用那么费事,一会儿她去邮局,把钱汇给她的丈夫不就得了。 我这两天让两个女人把我折腾的,早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从邮局汇款这一功能。 “夏总,您连我们家那口子面都没见过,您怎么这么信任他?” “我猜想他跟您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很风趣的人。但跟外人在一起就会显得呆愣。” “夏总,您猜的一点没错。他给外人的印象就是总在发呆。这是怎么回事?“ 我因为有舅舅的先例,对这类人多少有点了解。我对王阿姨说:“因为他跟您在一起的时候,他把工作先放下了。他跟外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在工作,在构思他的小说。” “夏总,您这么年轻,怎么懂得这么多?” “因为我舅舅跟您丈夫属于同一类型人。我舅舅担心别人会阻碍他的梦想,打了一辈子光棍。” “就是,就是,他也总对我说,如果能够重新选择,他宁愿不结婚。我一直以为他开始嫌弃我老了,为了这事还跟他吵过架。现在我明白了,是我阻碍了他的梦想。” “所以,王阿姨,给您丈夫两年时间,如果彻底不行,咱也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夏总,您人真好。来你们家干活。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吃完早点,对王阿姨说我得先走了。朋友还等着我搬家呢。 “夏总,假如林总一会儿就给我打电话,问您在干什么?我该怎么回答?” “您就说我在睡觉。然后您打电话通知我。” “好的,我记住了。” 王阿姨的事情摆平了,我拿着给关娜的十万块钱,走出家门,开车朝另外一个小家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瞒天过海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我开着车行驶在车辆稀少的公路上。一阵阵凉风从车窗掠过,我惬意地哼哼着小曲,觉得北京城永远这么安静该有多好? 来北京半年多了,我很少大清早出门,昼伏夜出是我的生活习惯。原来清晨的北京这么美好,公路边上有几个早起晨练的人在奔跑,外地人来京做买卖的也早早地支起了早点摊,我一直觉得这些勤劳的外地人成了北京城的负担,他们的出现让一些本北京的居民找不到饭碗。 竞争惨烈,外地人吃苦耐劳小成本低价位吸引顾客,本地居民即使下岗无业也不想跟他们去竞争。宁可把房子租出去一间,也不受这份洋罪。外地人起早贪黑地挣那点钱,也就是一个房间的租金而已。人还是心疼着点自己挺好,太辛苦就容易得病,一得病住进医院一天就能干掉一个月的工资。还是在家享享清福比较划算,早晨去公园锻炼锻炼身体,上午逛逛菜市场,中午饱饱地睡个午觉,下午逛逛街,日子过得多惬意?挣那么多钱干嘛呀?本地市民在这点上的确睿智。 到了北辰购物中心,我看了腕表才六点五十分。我估计关娜和艾静还在睡梦中。我给关娜拨通电话。关娜的电话昨天才开始正式服役,之前一直关机。 “喂,谁呀?”关娜在睡梦中说话。 我想让关娜再睡一会儿,可我已经给她拨通了电话,我说:“我是夏炎,你再睡会吧,我在楼下等着。” “夏炎,你这么早就过来了?艾静,快醒醒,夏炎来了。” 我把车停好,在楼道口徘徊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要是还抽烟就好了。两根烟,十几分钟,时间一会儿就打发掉了。其实烟也是好东西,它是消磨时间的神器。只不过我现在已经戒烟了,最好不要复吸,再抽上瘾就真的戒不掉了。 关娜给我开的门。眼前的关娜和我昨天见到她时大为改观。头发像从前那样柔顺了,脸色也好看了很多。我进屋,满屋子的香味,关娜和艾静不知是谁往屋子里喷了香水,这香味让人情不自禁想入非非。 艾静在卫生间里方便,我趁机抱住关娜在她的脸蛋子上亲了一口。关娜拿眼白我,小声责备我:“你怎么回事?说好了我们不做对不起嫂子的事,你又来了。“ 我笑嘻嘻地坐在沙发上,从包包里掏出十万块钱,把钱放到茶几上。我对关娜说:“这十万块钱,是你嫂子给我的,让我随便花,我不爱花钱,你没事的时候帮我花花。” “夏炎,这钱我可不能要。你昨天租房子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关娜帮我把钱重新装进包包里。 艾静从卫生间出来了,听到我们的对话,也劝我:“夏哥,别再给钱了,嫂子知道了真的要误会的。” “你嫂子那个人在钱的问题上很马虎,她的钱太多了,多得都打发不出去。” “那也不行,我准备过几天出去找工作,我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关娜信心满满地说。 我看着关娜仍然还很憔悴的脸,对她说:“再休息一阶段吧,等身体完全恢复再考虑工作的事。” “夏炎,人会越坐越懒的。这钱我真的不能要。” 我想起郑董曾经给过关娜和艾静一人十五万的事,对关娜说:“你真不够意思,郑建东一下子给你十五万,你都收下了,我才给你十万,你都不要。” “谁是郑建东?”关娜早就把那个中年男人给忘记了。 “你和艾静坐着他的保时捷,要去他的别墅看看的那位。” “夏炎,你怎么知道他给我和艾静银行卡的事?我们跟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们倒是想发生点什么呢,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们俩。” “夏炎,你找到那个中年男人了?”关娜好奇地问。 一想到郑董,我就兴奋:“岂止是找到了?我们的缘分大了去了。记不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我出生在农村?” 关娜和艾静同点头,兴趣盎然地听我往下讲。 “我们那个村子现在几乎就剩下我舅舅一个人了。现在又多了一位,你们猜是谁?” “不会是那个中年男人吧?”关娜通过我的讲述准确地判断着。 我感觉自己故弄玄虚有点没必要:“就是他,他现在住在我们家的老房子里。” “那他的别墅呢?”艾静好奇地问。 我不想让她们猜了:“他的别墅让你嫂子买上了。” 艾静眼睛睁得溜圆:“您和嫂子的别墅原来是那个中年男人的?” 我和王丽娟结婚那天,艾静去别墅帮忙,她做梦也想不到,半年前那个中年男人描述的别墅,竟然是我和王丽娟结婚的新房?艾静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这么说,那个中年男人现在住在您小时候的家里,您现在住在他的家里?” “对呀,我跟他换了换房子住。” 艾静兴奋地大叫:“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怎么可能?”关娜吃惊地看着我,“那个人即使脑子有毛病,也不会傻到这份上吧?” “你们是不了解他,他才不傻呢,他的心胸比海洋还要宽广,比天空还要辽阔。他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我一激动连电视广告词都用上了。 “另外那个人是谁?”艾静问。 我自豪地说:“我舅舅呀?我的吉他和电子琴的技艺全是跟我舅舅学的。郑董现在要做的事,也是我舅舅琢磨出来的,我舅舅的思维一向跟别人不一样,他做事总是别具一格独树一帜。” “夏哥,什么时候带着我和关娜去你们村子里看看?”艾静满怀希望地问。 我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要看看我们的村子,还是想看看那个中年男人?” 艾静伸手轻轻地打了我一下:“夏哥,您总拿人家寻开心。” 我觉得舅舅和郑董现在太忙,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我对艾静说:“等过一段日子吧,他们现在太忙,等他们有闲暇的时间,我带你们去。” “夏炎,你说他们在忙些什么?”关娜问。 “我也说不好,总之是大事业,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时半会儿是理解不了的。” “这年头,还有什么大事业?不就是赚钱吗?”艾静嘴里嘟囔着。 我看了看腕表,七点三十五分,我对艾静说:“趁现在路上不堵车,我去帮你把行李搬过来吧。” “夏哥,跟您商量点事儿。”艾静像是有事求我。 “你说。” “您别笑话我,我做梦都想开着法拉利在街上兜一圈。您能不能让我开车?” “艾静,那车好贵的,碰一下就好几万。”关娜担心艾静捅娄子。 我问艾静:“你有驾照吗?” “岂止是有驾照?我的驾照还是b1本。来北京之前在我们那里开过半年中巴车。因为我爸和朋友合伙买了辆中巴车跑运输,那年我爸病了,我临时:“夏炎,我当初要是好好对你,该有多好。” 我温柔地把关娜楼进怀里,安慰她:“不怨你,怨我没本事。” ”夏炎,我当初怎么那么傻?干嘛非要买房子,租一套房子不是也过得很开心吗?以咱们俩在酒吧的收入完全付得起房租。不过就算我们在一起了,嫂子从美国回来,你还是要跟她好的。“ “怎么可能,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谁想往进插也插不进来。我们要是领了证,就算是我爸妈想逼婚,也无济于事。法律在那儿:”夏炎,我好怕,我怕老天爷会惩罚我。我真的不能再跟你这样了,我不能亲手毁掉你一生的幸福。不能再做对不起嫂子的事情了。“ 我也开始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对关娜说:“关娜,我真的想跟她离婚,可离了婚,我还是一个穷光蛋,到时候,你会嫁给我吗?” “不许你胡说。我跟嫂子没法比,我没嫂子长得漂亮,能力上连嫂子一个脚趾头都比不过。夏炎,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做梦都想过你现在的日子,你千万不要因为我毁了你一生的幸福。” “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不过,和她离婚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里面牵扯着我爸和我妈。他们把你嫂子当成了大救星了。” 我开始给关娜讲我们家和大姨夫家的关系。开始讲我妈遭受委屈后对金钱的渴望。我讲我和王丽娟领结婚证时的过程。我顽固地认为我和王丽娟的婚姻就是在父母的逼迫下结合的。 和关娜在一起,时间像飞着似的。转眼间,艾静都回来了。大包小包拿了好多东西。这也是个能干的女孩子。 “艾静车上还有吗?我帮你去拿。”我问艾静。 艾静把东西放到地上,把车钥匙递给我:“夏哥,一次搞定。” 手机铃响了,是王阿姨的电话,我接通,王阿姨说:“夏总,林总刚刚来过电话,问你上班去没有。我说您半个小时前走的,估计在路上。就这事。您忙您的吧。” “谢谢您,王阿姨。”我和王阿姨互通消息后挂断手机,看了下腕表,八点五十分。王阿姨撒谎的本领真不赖。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一看是王丽娟的,迟疑着不想接。关娜在一旁督促我:“你怎么不接嫂子的电话?快接呀!” “我怎么接?王阿姨说我在路上,这屋子里哪儿路上嘈杂的声音?” 艾静赶忙掏出她的手机,对我说:“夏哥,前几天我在马路上录了一段录音,准备糊弄陈哥的,您看能不能用上。‘ 我接过艾静的手机,手机里传出马路上嘈杂的声音以及汽车喇叭的声音。艾静还真是个能干人,她一定是想让酒吧老板知道她堵在路上给自己迟到找借口。没想到,这一招让我用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意外收获 关娜的精神状态一天天地好转起来。我原本不想去上班了,关娜一再劝说我去上班。我对关娜说公司里的员工都嘲笑我是吃软饭的。关娜说他们那是嫉妒,他们想吃软饭还没人给他们吃呢。 我每天照常上班,但一下班我就往关娜这里跑。上班前也要来她这里呆一会。早点和晚饭都改在关娜这里吃了,关娜的厨艺逐渐恢复。我在下班的路上也录制了几段堵车行车马路嘈杂的录音,通过电脑复制到关娜的手机上,只要王丽娟在上下班路上的时间打电话,我们都会用录音糊弄他。 在关娜这里,只要一有机会我就想吃关娜的豆腐,但机会不多,艾静总在场。那十万块钱,我苦口婆心地好说歹说,关娜才勉强收下。 我和王阿姨配合的天衣无缝,小王丽娟做梦也想不到我把老王丽娟给收买了。而收买老王丽娟的钱还是小王丽娟挣下的。我偶尔也会感觉自己卑鄙无耻,但钱就放在那儿,王丽娟说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没有在别处花钱的欲望,我想不出该怎么花它们,只能给王阿姨和关娜花喽。 在公司,谈不上忙于不忙。主要是熟悉熟悉营销这方面的业务。做生意的原则就是低买高卖,从中赚取差价。王丽娟的旅游公司涉及面很广,跨境旅游、商务考察、留学游学、移民置业、海外医疗保险、景区投资运营管理、旅游衍生品研发运营……。这是一个信息化的时代,王丽娟为旅游者和全球各景区搭建了平台,想旅游的人只要进入她公司的网站,去哪里?花多少钱?一目了然。 我坐在办公室里闲来无事,也尝试着写一写营销策划,写着写着,着重点就偏向了我的故乡以及舅舅和郑董要做的事业上。若想让更多的农民了解新型农村的建设,必须让他们亲眼所见。而普通农民,尤其是偏远山区的农民没有旅游的习惯,把这些人纳入王丽娟公司的潜在客户显然有些不合时宜,这些人吃饭都成问题,哪有到处游玩的闲情逸致? 可是,这些人不出来旅游,舅舅和郑董的事业就是空谈。我开始设想利用王丽娟的平台吸引大山里的人们走出大山,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其实,这些年大山里的人也走出大山不少,进城打工,为城市的繁荣添砖加瓦流血流汗,可他们的思维似乎永远不会进步,进城就是为了挣钱,从来也不愿意往深了想一想,为什么只有进城才能挣钱,而在村子里却挣不到钱?他们也不愿深思把挣到的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某些极个别的农民工用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喝酒赌博找女人,挣得辛苦,花得痛快。从来也不想想让自己的家乡有点变化。不要说家乡有所变化,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想有点变化,走到街上,人们一眼就能辨认出他是个农民工,为什么?城里人细皮嫩肉着装时尚,农民工皮肤粗糙破衣烂衫。农民工不想把时间和精力用在个人卫生上,觉得那是件很无聊的事情,洗脸洗脚谁会给钱? 我小姑夫就从来不自己洗脚,他洗脚向来花钱去洗,去足疗洗一次脚,得花上百元钱。自己洗?谁有那闲功夫?有空还不如打几圈牌,喝几顿小酒,去洗浴中心找个小姐玩玩。 当然,这些都是我听老爸和小姑夫通完电话复述的。其真伪有待商榷。哪有妹夫向大兄哥透漏自己嫖娼信息的?那不是找挨抽吗? 舅舅也是农民,就连王丽娟那么高傲的女人对舅舅都充满敬畏,为什么?就舅舅的气质走在大街上,不要说没有人敢把他当成农民,普通市民都无法与其相比,艺术范儿很浓。谁说农民就应该是呆、傻、憨、愣的形象?不注重自己的形象,还埋怨城里人歧视,只能说明农民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价值。一种生活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更改。舅舅就养成了好的生活习惯。 某些极个别的农民工把村子里的那些习惯带到了城市,无疑会遭受到城里人的歧视。 我老爸就很少进北京城,尽管他脱离农村已经十五年了,走到哪儿,让人一看还是个农民。皮肤粗糙,面容黝黑,即使把王丽娟花九万九千九买的工作服穿在老爸身上,照样是一个农民。 仍在田地里劳作的农民,每天累得顾不上打扫自己的个人卫生,有情可原。像老爸这样的,早已脱离了农村,但还是一副邋遢相,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习惯成自然,老爸已经改不掉他的旧习惯了。要想改变农村人的习惯,得从娃娃抓起。 当然,倘若乡下人不在乎城里人的歧视不想改变自己也可以,从政府到地方官员谁也没有权利逼迫农民改变自己的形象,穿衣戴帽个人所好,管得着吗? “咣咣咣”有人敲门,我停下手头的工作,冲外面喊:“请进。” 来人是那位会唱老歌的瘦女孩。女孩表情很不自然,像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求助于我。 我很客气地指着办公室的沙发,对女孩说:“请坐。” 瘦女孩这次没有拒绝我,很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我问:“有什么事,尽管说,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夏总,有件事,要说跟工作有关系吧,也有那么一点关系,说没关系吧,确实没有关系。” 我被瘦女孩说得话,弄得有点云山雾罩。我说:“没关系,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女孩站起身,把她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递给我:“这是我男朋友给孩子们照的照片,您看看。” 我接过塑料袋,从里面抽出一大摞照片。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和一群可爱的孩子们的合影。我拿着照片,一张张地仔细观摩,蓦然我发现,这些山里的孩子们和城里的小孩没有任何区别。 “这些小孩是大山里的孩子?他们怎么个个都这么干净?”我好奇地询问瘦女孩。 瘦女孩很腼腆地回答:“我男朋友特别喜欢干净。他在那里支教,很多孩子都住在学校里。我男朋友自掏腰包,给他们每人买了一套牙膏、牙刷、漱口缸、香皂、毛巾和脸盆,鼓励他们每天晚上像城里人一样,刷牙,洗脸,洗脚。一开始,孩子们抗拒,谁都懒得洗,慢慢地这些孩子们都养成了习惯,每天晚上不洗脚都睡不着觉。” “你男朋友好伟大啊。”我由衷地敬佩那个置身于大山里的小伙子。 “夏总,您是在挖苦他呢?还是在表扬他?他才做了多大点事?怎么能用‘伟大’一词来形容。” “你坐,你请坐。你拿给我这些照片,不是只让我看看这么简单吧?” “是的,这也是我来求助您的原因。您人心眼好,我想不会碰钉子。” “你说,你说。”我对女孩的男朋友以及那些孩子充满好奇,“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全力以赴。” “其实这件事已经酝酿了很久了。我男朋友想把那些孩子带到北京观看升国旗。可我和他的父母家都在贵阳不在北京。来北京就得入住价格昂贵的酒店。我说我愿意出这部分钱,可男朋友不同意,他说我挣的那些钱,等将来我去找他的时候,钱还要用在校舍的维修上。他知道我在旅游公司上班,建议我和领导谈谈,看看能不能以公司的名义,赞助一下,毕竟他们来北京也算是旅游,找家报社报道一下也算是给公司做一次免费宣传。这件事我跟赵经理谈过,他说我的想法纯属无稽之谈。照这么下去,公司别运营了,改慈善机构算了。从那以后,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您来了,我觉得您的为人跟赵经理不一样,所以想跟您谈谈。行就行,不行,就算我没说。“ 听完女孩的陈述,我兴奋得都想跳起来。这哪是我在给她帮忙?分明是她在给我帮忙。我怎么就没想到,以孩子们到北京旅游的方式,让他们领略舅舅和郑董创建的新型农村? “你男朋友真了不起,这件事我帮定了。公司不同意,我自掏腰包也要把这件事办成。孩子们的吃饭、住宿以及往返车票我全包了。你跟你男朋友商量商量,看什么时候能带着孩子们来北京?” “夏总,您真的愿意?我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您真的愿意。”女孩激动得快要哭了。 我激动的心情不亚于她。我要利用王丽娟旅游公司的资源,帮助舅舅和郑董实现他们的理想。 “具体的时间,现在能定下来吗?”我问瘦女孩。 瘦女孩激动地说:“还有几天就放暑假了,我尽快跟我男朋友联系,让他拟定一个准确的时间,到时候我再通知您。夏总,我就不影响您工作了,我先回去了。” “这些照片能不能送给我,我很喜欢这些孩子。”我其实是想把这些照片拿给舅舅和郑董看。 “当然可以,您想要,我家里还有。” “谢谢你,这些照片足够了。你尽快跟你男朋友联系,我在这里静候佳音。” “我真是遇到菩萨了。夏总,您忙,我先回去了。”瘦女孩兴高采烈地离开办公室。 瘦女孩走后,我放弃书写什么营销计划,开始拟定孩子们到北京的游玩路线。我想象着利用王丽娟公司的旅游大巴,早早地去火车站接孩子们,当天我要让这些孩子传遍北京的故宫、景山、北海、后海,鸟巢,然后驱车开往舅舅所在的村庄。那里的房子别说照片里的这些孩子,再多来十几倍也能住下。第二天,领着孩子们游览长城和野生动物园,晚上仍是回到村子里入住,第三天,回北京游玩颐和园、圆明园,北大和清华的校园以及国家图书馆,当晚还是回到舅舅村庄。第四天,领着孩子们去世界公园看看,回程再绕到欢乐谷玩玩,晚上回到村子。第五天,领着孩子们参观科技馆、国家博物馆和自然博物馆。第六天,……不行,每天的行程不能排的太满,得让孩子们早点回到村子,让舅舅和郑董给孩子们描绘一下农村的未来美好蓝图。 我高兴得拨通了舅舅的电话,舅舅在电话那头情绪很低落:“夏焱,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在电话里将瘦女孩的请求以及我的一些构想说给了舅舅。 舅舅听得很认真,情绪由低落一步步高涨起来:“夏焱,你说的这些全都是真的?夏焱,你可算是帮了舅舅一个大忙。我这些天一直犯愁,等村子建好了,怎么吸引那些大山里的农民到这里参观。当初想吸引那些登长城的游客,可那些游客当中有几个是大山里的农民?我这几天和二建东想了无数个办法,都觉得行不通,正犯愁呢,你帮我们解决了。这简直是天意。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太让人敬佩了。夏焱,说说看,让我怎么犒劳你?“ “您给我娶个舅妈,让郑叔给我娶个婶子,就算是犒劳我了。”我拿舅舅开玩笑。 舅舅说话算话:“夏焱,你放心,舅舅一定满足你的愿望。现在我和二建东都用目标了。正追着呢,成功的几率几乎百分之八十吧。” “舅,这可真是双喜临门。您要是成功,第一个告诉我。” “那是当然,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呢?我不跟你说,跟谁说?对了,那些孩子具体什么时候能来北京?” “我让员工尽快联系。等他们来了,我跟丽娟请几天假,义务充当导游。您再雇一个做饭师傅,崔二妈给十几个孩子做饭,我担心她忙不过来。” “这事你放心,我会亲自下厨给孩子们做饭。他们是我们这个即将诞生的新型小山村第一批客人,我要像对待上帝那样伺候他们。” 我和舅舅通完电话,刚挂断手机,王丽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夏焱,你刚才在跟谁通电话?怎么那么长时间?” “我和舅舅通电话。”我高兴地说。 王丽娟不信:“你跟你舅舅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我记得你有舅舅的手机号,你现在打电话证实一下。”我对王丽娟没好气地说。夫妻间没有了信任感,离分手也就不远了。 王丽娟信了:“不用了,我相信你。有什么事聊了那么久?” 我开始给王丽娟讲述我的构想,瘦女孩的事只字未提。没想到被当头一棒,泼了我一头冷水。王丽娟冷冰冰地说:“夏焱,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们开的是公司,不是慈善机构。我……” 我没等王丽娟说完便粗暴地挂断手机,我对这个女人失望透顶。郑董说的对,我和她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我为什么非要和她走在一起? 手机再次响起,我一看还是王丽娟,我真想把离婚的事情跟她提前打个招呼,她要是再出言不逊,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老公,怎么又生气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我就要飞回北京了。” 这种本末倒置的感觉又来了。一般都是丈夫哄妻子喜欢说些“老婆,怎么又生气了?”。我和王丽娟在一起,时时刻刻感觉到压抑,王丽娟所谓的好消息,对我来说犹如噩梦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烟的诱惑 赶到关娜的住处,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明天王丽娟就要回来,我得争分夺秒尽可能跟关娜多呆一会儿。要是艾静不在家该有多好? 我敲门,艾静开的门,我好失望。进屋,看见关娜坐在床上发呆。我的出现并没有使她欢呼雀跃。关娜很平淡地对我说:“夏炎,我现在好多了,你不用每天往这儿跑,嫂子知道了要误会的。” ”今天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明天她就要从云南回来了。”我没精打采地说。 关娜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夏炎,嫂子回来以后,你最好一次也不要来我这里,万一让嫂子误会了,我和艾静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我不能拖累你一辈子。”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强打精神,“晚上吃什么?我帮着去做。” “夏哥,冰箱里的蔬菜没有了。只有一些熟食。”艾静说。 屋子里空调的冷风一阵阵吹来,我对艾静说:“晚上咱们涮羊肉吧。我好久没有涮羊肉了。” “我也挺想吃的。”艾静笑呵呵地说,“夏哥,我现在去超市买点肉,咱们晚上好好涮一顿。” 我求之不得,赶忙掏出钱包准备给艾静拿钱。 “夏哥,您都给了十万了,还往出掏钱?我兜里有钱,是关娜姐给的,您别管了。” “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我希望艾静赶快走,我有点坚持不住了。 艾静换了鞋,走出门外。我色眯眯地朝关娜一步步逼近。关娜朝后躲着:“夏炎,真的别这样了,我们真的不能再做对不起嫂子的事了。”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下子扑到关娜身上,热烈地亲吻她。恰在此时,手机铃响了。我烦躁地拿过手机,以为还是王丽娟的,真想和她痛痛快快吵一架。一看,原来是老妈的。 “夏焱,不好了,你表姐从看守所放出来了。现在在咱们家楼底下瞎转悠,我和你爸连门都不敢出了。” “不敢出就别出,把门从里面锁好,就让她在楼底下转悠吧。”我对老妈有些不耐烦。 老妈说不想总在家里憋着,她希望让王丽娟找找人,把表姐再关进去几天。 我对老妈说:“妈,别说丽娟现在在云南,就是在北京她也不可能回回帮得上忙。表姐只是在楼底下转悠,转悠又不违法,丽娟能帮上什么忙?您就在家呆着,别出门,能有什么事?” “好,好,好。你不管是不是?我现在直接给丽娟打电话,我让我儿媳妇管。” “随您的便吧。我还有事,挂了。”我挂掉手机,心情极度烦躁,和关娜亲热的念头烟消云散。 我就搞不明白了?老爸和老妈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这么一点点事也要求助于人。他们以为求人是那么好求的?人家是要回报的。就像当年大姨和大姨夫,老爸老妈不图他们的施舍,至于去他们家当老妈子吗?本来是姥爷求姨夫给舅舅找的活儿,舅舅都不去,老爸厚着脸皮去了。结果怎么样?现在又把王丽娟当成救命稻草了,等哪天王丽娟跟他们翻脸,他们该怎么办? 我愤怒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对关娜说:“看看,这就是我的父母。” 关娜看见我生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明天王丽娟就要回来了,我想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希望能与关娜多温存一会儿。可我努力了半天对关娜依旧索然寡味。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体内的不良情绪一直隐隐作怪,我抱歉地看着关娜,关娜柔情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柔情地看着我。这柔情的目光好似一剂良药,我的情绪逐渐平稳了下来。我凑到关娜近前,关娜没有躲我,我们温柔地搂抱在一起,甜蜜地接吻。 手机的铃声又响了,我真想把这个破手机从阳台扔出去。 “夏炎,去接吧。”关娜温柔地说,这柔声细语仿佛是催眠术。 我机械地拿起手机。还是老妈的,老妈在电话那头犹如一只得胜的公鸡:“哈哈哈,还是我儿媳妇,啪啪啪,一个电话就把警察招呼来了。现在,你表姐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夏焱,没事了。我和你爸晚上可以遛弯去了。哈哈哈哈哈。” 我怎么摊上了这样的一个母亲?刚刚平复的情绪再次暴躁起来。完了,想跟王丽娟离婚比登天还难。我爸和我妈拼死也要维护我和王丽娟的婚姻。因为他们欠下王丽娟的,他们迟早要还的。 我离开关娜,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真想抽一支烟,哪怕只抽半支。可我口袋里没有。我问关娜:“艾静,好像以前抽过烟,现在她还抽吗?” “偶尔吸一支。我劝过她,她说烦的厉害,就想吸一支。”关娜以为我嫌弃艾静吸烟。 我对关娜说:“艾静的烟在哪儿,我忍了三年,现在忍不住了。” “夏炎,能不吸尽量别吸。再上瘾,很难戒掉的。”关娜知道我一定有了烦心事。 我拉开茶几的抽屉自己找,还真有一盒女士烟,细细的烟棒像女孩子的身材亭亭玉立。我抽出一支,点燃,猛猛地吸了了一口,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告别了三年的尼古丁又重新回到我的身体里。它们在我的血管里欢快地一通乱窜,尽情地舞蹈,血液遇到敌人来犯,积极地行动起来。我瘫软地坐在沙发上,任凭尼古丁和我的血液做殊死搏斗。一支烟很快吸完了,我又抽出第二支。 关娜心疼地看着我,她不明白我遭遇了什么事情,我妈在电话里的爆笑,把关娜吓得够呛。关娜甚至怀疑我妈精神上有问题。 我对关娜说:“假如我和你嫂子闹离婚,我爸和我妈非跟我拼命不可。” “那就别离。夏炎,我不允许你再有和嫂子离婚的念头。不要为了我毁了你一生的幸福。我说过,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不值得你这么爱我。” 我眼里噙着泪,一步步走向关娜,和关娜拥抱在一起。关娜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我们就这样相互拥抱着,以此安抚我们各自受伤的心灵,是艾静的敲门声才把我们分开。 艾静买了三斤羊肉片,有蘸汁调料,火锅底料,各类蔬菜,啤酒、饮料外加一瓶白酒。艾静是东北人,多少能喝一点,关娜是蒙古人,也多少能喝一点。我们三个七手八脚把蔬菜清洗干净,关娜找出电磁炉,羊肉片和蔬菜上桌,鸳鸯锅里的水已经开始翻滚,艾静给我们三个的酒杯倒满白酒,三个人举杯,都大大地喝了一口。 艾静一边吃着羊肉一边赞叹:“我就喜欢吃涮羊肉,这东西太好吃了,比我们东北人吃的猪肉炖粉条子好吃。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涮羊肉?” “涮羊肉传说起源于元代。”我一喝酒就喜欢胡吹乱侃,“当年元世祖忽必烈统帅大军南下远征。一日人困马乏饥肠辘辘,他猛然想起家乡的菜肴:清炖羊肉。清炖羊肉关娜经常吃,她是蒙古人。” 关娜伸手轻轻地打了我一下:”谁说我是蒙古人?我是汉族人。“ “夏哥,您接着往下讲。”艾静饶有兴致地说。 我接着瞎侃:”忽必烈吩咐部下杀羊烧火。正当伙夫宰羊割肉时,探马飞奔进账报告敌军逼近。饥饿难忍的忽必烈一心等着吃羊肉,他一面下令部队开拔,一面喊:羊肉!羊肉!厨师知道忽必烈性情暴躁,于是急中生智飞刀切下很多片薄肉,放在沸水里拌了几下,几秒钟肉就变色了,厨师马上捞入碗中,撒下细盐,忽必烈连吃了几大碗,翻身上马率军迎敌,结果旗开得胜。后来人们开始学着忽必烈的办法涮薄羊肉片吃,还发明了蘸料,逐步演变成今天的涮羊肉。“ “夏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艾静拍马屁。 我笑着说:“手机上告诉我的。所以你们经常玩手机,不要只玩游戏,那上面包罗万象,什么有用的知识都有,只玩游戏,太浪费信息资源了。” “我在横店拍戏的时候,那个人就喜欢玩游戏。”关娜自言自语。 关娜说的那个人是不是那个副导演?我对那个人仍想探究,关娜为什么要说他是畜生?我试探着问:“我和你嫂子结婚前后,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全部拒接,之后也没有回拨,这里面是不是那个人做了手脚?” “我就猜你给我打过电话。不要说你的电话,就连艾静的电话那个畜生都给删了,事后从来不跟我说。后来我被辞退,回到北京,才知道你第二天就要结婚,我跟艾静埋怨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艾静说你给我打过好多电话,一直拒接。我知道肯定是那个畜生做的手脚,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当我知道你邀请陈哥和酒吧服务生给你的婚礼帮忙,我知道你对我们这些人还是有感情的。我让艾静发毒誓不让她告诉你和陈哥他们我回北京的事情,我不想搅了你和嫂子的婚礼,可我那天还是管不住自己偷偷地去了。看到你和嫂子那么幸福,我本该祝福你们,可我的心真的跟针扎一样难受,我逃离了婚礼现场。我回到地下室,我想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可我一想到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不敢在有什么非分之想,哪怕我当你的妹妹,能够接长不短地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关娜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艾静也陪着关娜流眼泪,唉声叹气地对我说:“夏哥,我想抽支烟,您不反对吧。” “我也想抽,顺便给我拿一根。” 我和艾静点燃烟,我一边吸烟一边沉思,那个人会不会受什么人指使,故意不让关娜看到我的电话?王丽娟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王丽娟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她想做什么事谁能阻挡得了?我想起跟王丽娟领结婚证当天的那两句对话。 我说““假如我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你会怎么办?” “实际上,你没有。这一点我已经向你爸妈证实过了。倘若你真有女朋友,我也要从她手里把你抢过来。”王丽娟回答。 倘若一切都在王丽娟的掌控之内,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我又想起那位导演怎么那么凑巧在国贸酒店的餐厅里遇到了关娜,并主动邀请她饰演女二号。王丽娟的公寓或许真的能看到我和关娜在酒店开房的那个房间?于是她请求名导演去酒店邂逅关娜,当我和王丽娟一领结婚证,关娜的女二号就顺理成章地泡汤了。那位名导演难道也听从王丽娟的摆布?或许是巧合?所有的这一切全部都是我瞎猜的,关娜的沦落跟王丽娟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一支烟很快吸完了,我对艾静说:“还有没有烟了?” “夏哥,是我害得你又复吸了。戒烟很难受的,我戒了不下几十次,都没有戒成功,您都已经戒了,又让我给招起来了。” “不怨你,我今天遇到了很多麻烦事。今天饱饱吸一顿,明天开始再戒。” “夏哥,我那儿有几盒中华,你结婚的时候,小张硬塞给我的,一直没舍得抽,我给您拿去。” 之后的谈话,关娜避免再谈起那个副导演。我对那个人也失去了兴趣。一个小人有什么可探究的?我没话找话问艾静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的?艾静开始给我们讲述她来北京以前的事情。 艾静的爸爸是个赌鬼,嗜赌如命。艾静上小学时,她爸爸凭借着自己的小聪明赢了十几万,买了套房。艾静爸爸有了点钱便赶时髦给自己找了个情人。为此艾静妈妈和艾静爸爸整天吵架。半年之后,艾静爸爸手背连房带家中的存款全部输掉。艾静爸爸的情人跟别人好了,艾静妈妈一气之下也跟人跑了,艾静和爸爸租住了一间小平房。艾静爸爸没钱赌博,只能靠和朋友合伙买的那辆中巴车跑运输维持生活。但有了钱还是要往麻将馆里跑。输了钱就拿艾静出气,把艾静当成出气筒。 艾静初中没毕业就开始跟社会上的地痞混在一起,她还把她小学暗恋的那个小帅哥勾引到他们的队伍里。初中毕业两个孩子双双辍学,在社会上惹是生非。没过几年,那个小帅哥因打群架杀了人被关了起来。小帅哥的父母到处求人,钱花了几十万,无奈死者的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必须偿命。起初艾静曾发誓要等她的男朋友出狱,尽管那次打架跟艾静一点关系都没有,艾静当时也没在场,但艾静认为是她把小帅哥带坏的,她要一直等小帅哥出狱。半年后,小帅哥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行刑前,艾静和小帅哥见了一面。小帅哥对艾静说如果有来生,他一定会在学校好好读书,绝不跟社会上那些地痞流氓混。小帅哥劝艾静尽快离开那些人。 小帅哥死后,艾静爸爸得了肝癌,艾静帮着爸爸开了半年中巴车,半年后艾静爸爸去世,艾静在东北已经没有了亲人。小帅哥的父母亲戚朋友都认为小帅哥是艾静害的,经常找艾静的麻烦。艾静无奈告别东北,孤身来到北京,除了烟戒不掉,其他一切恶习全都戒掉了。 “没想到你男朋友不是因盗窃入狱,比盗窃还严重。”我感觉自己喝多了,舌头有点不连利,“艾静,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从今天开始好好生活,以后的路长着呢。” 王阿姨打来电话,我看了下腕表,已经深夜十点钟了。之前王阿姨给我来过三个电话,我都把王丽娟糊弄过去了。这一次王阿姨电话里说王丽娟在寻问我在干什么。王阿姨说我在洗澡。 我对王阿姨说:“王阿姨,谢谢您。我今天跟朋友喝了点酒,晚上没法开车回家了,在朋友这儿睡,您没事就早点休息吧。林总要是再打电话,您就说我已经睡了。” 挂了老王丽娟的电话,我拨通小王丽娟的电话。我问小王丽娟又什么事?我刚刚洗完澡准备睡呀。小王丽娟声音嗲嗲地问:“老公,想我吗?” “想,趁着现在想,赶紧睡,说不定晚上能梦见你。”我敷衍着王丽娟。 我挂断王丽娟的电话,关娜劝我:“夏炎,找个代驾还是回家吧。万一嫂子提前从云南回来,见你没在家一定要误会的。” “就让她误会吧。这事我早晚得跟她摊牌,我真的不想跟她过了。”我借着酒劲说出了心里话。 艾静和关娜轮番劝我。老生常谈,无非是我现在的日子多少人都在羡慕,嫉妒,恨呢,我千万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关娜明确表示她不会跟我好的,我要是跟王丽娟离婚,她就永远不理我。 晚上十一点十五分,我们结束聚餐。和关娜在一起时间总是跑得飞快。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艾静和关娜收拾餐桌上的杯盏狼藉。洗完锅,艾静和关娜刷牙洗漱,我期待着关娜能够跟我再多坐一会儿。没想到,她们洗漱完毕双双走进艾静的房间。关娜进屋前对我说:“夏炎,洗洗,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机场接嫂子,从明天起,你真的就不要来这里了。” 我坐在沙发上又点燃一支香烟,心乱如麻。艾静屋子里的灯灭了。我抽完烟,蹑手蹑脚走到她们屋前,轻轻地推了推屋门,里面已经上了锁。我百无聊赖地去卫生间糊弄地大概刷了刷牙,回到关娜的房间,钻进关娜的被窝里。爱屋及乌,关娜盖过的被子,我都觉得是那么地亲切。 我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心事,后来慢慢地睡着了。睡梦中,一个凉身子钻进我的被窝。嘬吸着我身体上的热量。好舒服,好惬意。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关娜用她纤纤的细手捂着我的嘴,小声对我说:“夏炎,今天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从今往后,你真的别再来找我了。” 我和关娜黑着灯搂抱在一起,我爬在她的身上静静地与她融合。快到高潮的时候,关娜说:“夏炎,流进去吧,我想给你生个孩子。你放心,我不会打搅你和嫂子的生活,我自己抚养孩子。” 我没有听关娜的话,我不想给关娜找那些没必要的负担。单亲妈妈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我要想办法跟王丽娟离婚,想尽一切办法跟王丽娟离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王者归来 从云南大理飞往北京的ca1420航班,下午两点四十分准时降落在首都t3航站楼机场。 早晨六点五十分,王阿姨就给我打来电话,王丽娟询问王阿姨我起床没有。王阿姨说还没有。因为我没有下楼吃早点。 我对王阿姨说声谢谢您,然后挂掉手机。关娜早已经离开我回到艾静的房间。我躺在床上回忆昨晚和关娜的温存。我固执地认为我和关娜就是王丽娟给拆散的。王丽娟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从一开始我就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怎么知道我在后海卖艺?故意去和我换零钱?完全是偶遇吗?那么她是怎么知道我租住的那个房子?我租住的那个房子一般人很难找到的,和我合租房的小伙子在那儿居住,还走错过好几次呢,王丽娟竟然将她的法拉利径直停靠在我租住房屋的楼下。 那件事我问过王丽娟,她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处的。王丽娟轻描淡写所问非所答地对我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呀?我是搞旅游的,搞旅游的人必须熟悉世界的各个角落。” 王丽娟的回答令我很不满意。全世界五十多亿人口,别说她是搞旅游的,她就是天庭里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也不可能对每家每户的具体位置了如指掌。 后来我和她回过一次村子,对她有了好感,那件事也就不再提了。可是,王丽娟想知道的事没人能阻挡得了。我和关娜在一起,王丽娟会不会知道?她完全可以花钱雇私人侦探跟踪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王丽娟为什么总给王阿姨打电话?她是在警告我,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一想到我永远也逃脱不了王丽娟的手掌心,我内心窝囊的感觉就特别强烈。我看了看腕表,七点十五分,我给王丽娟拨通电话。 “老公,你起床了?我怕打扰你睡觉,先给阿姨打过电话。”王丽娟嗲声嗲气地说。 我懒懒地问:“几点的飞机?” “中午十一点二十分的,如果飞机不晚点,下午两点多就到北京。老公,你不用去接我。在公司好好上班, 要给员工留下好印象。不要让他们觉得你总迟到早退。管理者首先要以身作则。……”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任凭王丽娟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我本来就不想去那个破公司当什么破总监。是王丽娟逼我的。我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我连怎么活的自由都没有。 “夏焱!”王丽娟放高声音,“你在听吗?我说了半天你好像一句没听见似的。” 我拿起电话:“听着呢,你比我妈都絮叨。” “夏焱,一个男人,……” 我想都没想,就把手机挂断了。手机铃声响起,王丽娟的。我接通手机,冲着手机大嚷:“你以后再敢在我面前提‘男人’两个字,我立马跟你离婚!” “老公,怎么又生气了?难道你不是个男人吗?” “你是男人,你才配做男人。”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在关娜的房间里打电话,赶忙放低声音:“我他妈的跟你结婚那天起,我就已经被人阉了。” 王丽娟竟然在电话那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不想听她浪笑,粗暴地关掉手机。仍觉得不解气,伸手把手机关了。这个白骨精,她非气死我不可。 关娜和艾静一直没有起床。昨晚关娜凌晨三点半才回到艾静的房间。让关娜多睡一会吧。我蹑手蹑脚地到卫生间洗漱,出来从冰箱拿出几片面包和一盒牛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吃完了,一抹嘴,又想抽烟了。索性抽吧,早死就早死几年,活那么大岁数干嘛呀? 我点燃一支香烟,脑子里又陷入了沉思……。 八点十五分了,关娜和艾静还没有起床。我给关娜留下纸条:关娜,我去上班了。最近这几天暂时不来你这里,等我把一些事情解决了,再来找你。 我穿戴整齐,准备离开关娜的住所。我准备打开房门,艾静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关娜只穿着裤衩和背心跑出来和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关娜责备我:“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要走?” 我指了指茶几上的字条。关娜跑过去匆匆地看了几眼,急切地对我说:“夏炎,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不跟嫂子闹离婚吗?你要解决什么事?你要是真跟嫂子闹离婚,我就死给你看。” 连关娜也在逼我。可关娜的威胁我听着怎么就那么的舒服?她不是为了她自己在逼我,她是为了我在逼我。这个傻姑娘,她一直认为我是为了她才跟王丽娟闹离婚,没有关娜我也想离婚。 我走进关娜,再次和关娜拥抱在一起。我小声问关娜:“艾静醒了吗?” 关娜羞怯地摇了摇头。我把关娜抱起来再一次走进关娜的房间……。 ………… 中午,在餐厅吃饭,瘦女孩跟我打招呼,我自己单独坐在一个桌子上,我邀请她跟我坐在一起,我询问瘦女孩跟她男朋友联系没有?瘦女孩兴奋地告诉我已经联系了。她说她男朋友高兴坏了,说孩子们知道这个消息也一定高兴坏了。瘦女孩说,八天以后她男朋友带着孩子们来北京。 我掏出钱包要给孩子们提前付车票,瘦女孩推脱着不要,说能给孩子们负责吃和住就已经帮了大忙了。我和瘦女孩为了钱推推搡搡,吸引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我的目的达到了。我估计不出一个小时我和瘦女孩就会被公司里的人传出绯闻。这些绯闻早晚会传到王丽娟的耳朵里。只是让瘦女孩跟我背这黑锅,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那个体格健壮的女孩一直在远处窥视着,看见我和瘦女孩的亲热劲,很厌恶地朝瘦女孩瞪了一眼。通过几天的了解,那个瞪瘦女孩的客户经理业务一般,她的计划书写得杂乱无章。倒是瘦女孩很有才气,对市场分析得有条不紊。没想到在私企也是这些喜欢挑事的人吃得香,瘦女孩单纯,我担心那个体格健壮的客户经理将来要给瘦女孩小鞋穿。 “对不起,我忽略了周围还有人呢。我不是故意让别人误会你。”我向瘦女孩道歉。 瘦女孩一副大度的模样:“没关系,只要林总不误会,我无所谓。再干十几天,我就去贵州了。” 我好羡慕地看着瘦女孩,她就要飞走了,飞出这座城市,向大山深处飞去。 回到办公室,我百无聊赖地翻阅一些资料。手机早就打开了,我一直盼着有人给我打电话,关娜,王丽娟,甚至老妈和老爸,谁打都行,我现在无聊的够呛。 王丽娟现在在飞机上,和她通话是不可能了。她不让我去接她,为什么?难道她有见不得人的事瞒着我?她不让我去接她,我非去接她。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么着 我穿好衣服,把赵经理叫进来交代了几句。我说我要去机场接林总。 临到机场,我看了一下表,才一点三十五分。就算飞机不晚点,还有一个小时。我把车直接停到停车场,坐电梯上楼,一个人背着手在首都t3航站楼的大厅里瞎溜达。 我想起了和王丽娟结婚前一天,小姑夫来机场闲逛的情景。十几天的功夫,那件事好像过去了很久。小姑夫跟踪关娜一直跟踪到交道口南,也真难为他了,也只有漂亮的女孩才能使他浑浊的呆眼目不转睛,要是跟踪一个老太太,在华严北里就跟丢了。老男人好色更是丑态百出。 转了两圈,才过了十几分钟。昨晚和关娜以及艾静吃饭,三个多小时就像是过了十几分钟,现在十几分钟像是过了三个多小时。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酒鬼和饭桶,只有在吃饭和喝酒的时候才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我原来就是一个酒囊饭袋?这一发现,使得我既沮丧又无奈。我不想当饭桶,可实际上我就是一个饭桶,一个靠女人生存的饭桶。 两点五十五分,我来到二号出口,我尝试着给王丽娟打电话,电话如果关机说明飞机晚点了。电话通了,王丽娟说话:“夏焱,我刚下飞机。你在哪儿?” “我在办公室,查阅一些资料。”我撒谎。 王丽娟很生气:“你怎么不来接我?” “你不是不让我去吗?” “我不让你来,你就不来?我不让你去泡吧,你不是照样去酒吧?我不让你喝酒,你不是照样喝?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我站在接人的人群里,老远看见王丽娟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过走。她竟然挎着安迪的胳膊?安迪推着行李车,倘若安迪手闲着,两个人会不会抱着往出走? 我原本打消王丽娟和安迪搞同性恋的猜测了,是她们的实际行动让我又对她们产生怀疑。 “夏焱,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王丽娟看见了我,气得迅速关掉手机。 我笑眯眯地迎上前去,调侃着:“老远就看到你们两口子了。” 王丽娟和安迪似乎都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王丽娟问:”什么两口子?什么意思?“ “你和安迪就像是一对恋人。”我直言不讳。 “原来是我老公吃醋了。老公,想我没有?”王丽娟噘着嘴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我。 我躲闪着王丽娟:“没有,我只想安迪。” “夏总,开玩笑要有度,我可不是你的开心物。”安迪的态度冷冰冰的。 我笑呵呵地对安迪说:“有些事想瞒也瞒不住,咱俩的事林总迟早会知道的。” “安迪,叫你男朋友好好揍他一顿。想文斗不想武斗?门都没有?” 我抢着帮安迪推行李车,讨好般地对安迪说:“你怎么找了个散打冠军?你要是找个潜水冠军该多好。那要是找个潜水冠军,来林总的硬壳公司上班,太名正言顺了。” 安迪第一次伸手打我。我和王丽娟都笑,三个人一边笑一边朝停车场走去。 安迪有车,她的车在室内停车场停了七、八天了,每天收费八十元,安迪不差乎这点钱。换了我宁肯坐机场大巴来。我想起那次沿街卖艺遇到暴雨,淋成落汤鸡了都不舍得打出租车,硬站在那等公交车。我对花钱摆谱的事真的不感兴趣。我和王丽娟到了法拉利车前,安迪的车跟我们的车不在一个区域,我们是临时停车点,她是昼夜停车点。我们跟安迪挥手告别。我和王丽娟上车,王丽娟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我准备打火,王丽娟抱住我,在我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我埋怨王丽娟:“你总是这样,像个大老爷们。” “你像个大老娘们!” “难道你喜欢大老娘们?看见女的就情不自禁?” “谁让你说我是大老爷们?” “你就不能像个女孩子那样,静静地等待,等我主动去亲你?” ‘等你主动亲我,得等到猴年马月?“ “那就一直等下去。一个女人要牢记三从四德。” “你是不是还想让我裹上小脚?哼!”王丽娟像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噘嘴跟我耍刁。 我心想,她要是总这样,我何至于整天计划着跟她闹离婚?我喜欢此时此刻的王丽娟。 小车开出停车场,驶入机场高速。王丽娟的手不安分地摸我大腿根,我严厉地警告她:“我开车可是二把刀,你要想多活几年,最好放尊重点。不然,车毁人亡可不是我的责任。” “好想你开得再快点,我现在就想回家,现在就想蹂躏你。”王丽娟放荡地说。 我逗她:“要不先不回家,就近找一家酒店开房去?” “好好好,我同意。” “真没出息。放着别墅不回,到外面开房,就为了提前那几分钟?” “明明是你说的去开房?” “我那是逗你呢。” 王丽娟狠狠地掐了我胳膊一下,噘着嘴假装生气:”不跟你好了。“ 三点五十六分,我和王丽娟回到别墅。王阿姨笑吟吟地迎接我们。这个别墅快成了王阿姨的单身公寓了。王阿姨把别墅打扫得一尘不染。小王丽娟顾不得和老王丽娟寒暄,拽着我就往楼上跑。 一走进卧室,王丽娟欠着脚尖勾住我的脖子,就要把她的大嘴往我的嘴上按,我急中生智地对她说:“我先去趟卫生间。” “完事了再去洗。” “我不洗澡,我要拉便便。” “真恶心。你怎么这么恶心?……气死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东窗事发 我和王丽娟的新鲜劲还没过去,我们俩便又开始吵了以来。因为王丽娟往保险柜里存放她在云南签订的合同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那八十二万礼金少了二十万。 “你不是说让我随便花吗?我才花了二十万你就追后账。”面对王丽娟的质问我强词夺理。 王丽娟步步紧逼:“我是说过你可以随便花,但我是让你给你自己花,不是给别人花!” “给谁花还不是我在花?我跟你说我去奢侈品店给自己买了条内裤,你不信,非说我给别人花。我这个人喜欢内在美,外衣破旧点没关系,内裤必须是绝品。” “一条内裤二十万?鬼才会相信?” “你一套婚纱三十八万,也不就是比我的内裤多点布料吗?你凭什么可以买三十八万的衣服,我就不能买二十万的衣服?” “我那是王薇薇的作品。” “我那是詹尼.范思哲的作品。‘ 王丽娟被我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你把你的绝品内裤拿出来让我看看。” “我现在穿着呢。” “脱裤子,让我看看。” “你又要耍流氓,顿不顿就逼着大老爷们脱裤子,你还没看够?从回来到现在,你都蹂躏我多久了?还要看,有完没完了?” 我希望能把王丽娟逗笑,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王丽娟没完没了了。我突然火了:“好,我现在就把那二十万还给你,我原想你那么多钱,我花一点你不会说什么。我还跟别人说,你对钱一直很马虎,看来我错了,越有钱的人越吝啬!我把钱还给你!我还完钱之后,拜托你把婚跟我离一下。我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十几个亿的财产,我花二十万就没完没了地闹。我不花你的钱,你快搂着你的钱去找绅士们去吧。” “姓夏的,你已经第十二次跟我提出离婚了。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有了,怎么着?你还能把我吃了?我就爱外面的女人,就不爱你,你要是还有点自尊就赶快把婚跟我离了算了。省得咱俩相互折磨。” “好,如果离婚,你准备怎么离?” “我净身出户。你那二十万我会尽快还给你。我还没堕落到想占你便宜的地步。” “夏焱,你真想离婚?” “真想。”我斩钉截铁地说。 王丽娟突然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像杀猪一样难听。我夺门而出,王丽娟疯了似的追出来,死死地抱着我:“夏焱,我不让你走,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不该怀疑你。那二十万的事翻篇了,我永远不会再提。夏焱,你别走,我离不开你。” 我像个僵尸一样站在卧室门口,我就搞不明白了,我有什么好?我就是一个酒囊饭袋,王丽娟死缠着我干什么?那么多绅士,那么多美女供她玩乐,她干嘛非要死缠着我? 晚饭的时候,王丽娟倍加殷勤,又是给我夹菜,又是给我倒酒,我抽烟她都不说我,只是小心翼翼地问:“我记得你平时不抽烟。” “让你气的。”我没说错,我对烟的复吸就是王丽娟给逼的。 王丽娟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向我低头认罪。我顿生怜悯之心。其实犯错的是我,我用小王丽娟的钱收买老王丽娟,为的是我好跟关娜鬼混。我拿王丽娟的钱给关娜花更不道德,可这一切我身不由己,我不忍心看着关娜住在地下室里,不忍心看着关娜苍白憔悴的脸。 晚上,我不想让王丽娟碰我。王丽娟像条癞皮狗一样,一会会儿地往我身上蹭。我的心完全抗拒她,可是我的身体却成为了她的俘虏……。 第二天,我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像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恩恩爱爱地缠绵在一起。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聚精会神地开车,王丽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知道你外面的女人是谁了。” “谁?”尽管我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点紧张,我和关娜的事她怎么知道的? 王丽娟探究地看着我:“没想到你对病态美还挺感兴趣?” “我就喜欢有病的女孩。最好是肺结核,传染上我,我们一起咳,同呼吸共命运。“ “你知道那个姓代的女孩得过肺结核?”王丽娟所指的原来是那个瘦女孩? 我如释重负:“我当然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翻阅了她的档案资料。她念小学的时候得过肺结核。” “你怎么随便翻阅员工的档案资料,这样很不道德。” “她勾引我老公就道德吗?” “怎么?你要开除她?要开除她先开除我。”我激王丽娟,真希望她把我开除了。 王丽娟冷冷地看着我:“没想到你还挺痴情。对那么一个女孩,瘦的跟筷子似的,你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 “别胡话八道,我和她很清白。我们是精神恋爱,柏拉图式的。” “我今天已经找她谈过了。她同意离开公司,并保证不会跟你又任何来往。” “王丽娟,你毁了我的爱情?你开除了她,让她今后怎么生活?” “按照规定,我补偿了她一些钱。二十万,不少吧。” 我心里偷偷乐,这个月简直是那个瘦女孩的幸运月。去酒吧请客,非但不掏钱反而挣了一千块。男朋友求助的事拖了半年多一下子解决了。本来想再坚持半个多月等合同期满再辞职,没想到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一下子二十万。但愿瘦女孩机灵着点,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这二十万我相信瘦女孩和她男朋友不会给自己花的,他们会把钱全用在孩子们的身上。这也算王丽娟变相扶贫吧。让她直接给山区里的孩子捐款,她也并非不愿意,那得看政府能给她多少优惠的条件。 我问王丽娟:“她拿了你的钱了?承认和我的关系了?” “钱,当然拿了。还对我千恩万谢。就是没敢承认和你的关系。” “算我看走了眼,原来是这么俗的一个女孩,见钱眼开。我还以为她会当场拒绝呢。” “在金钱面前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的。除了你。” “我怎么了?” 王丽娟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就喜欢你视金钱如粪土的那股子劲。老实说,那二十万是不是也给她了?” “不是说好了翻篇了吗?” “唉,我还以为是多么出色的一个女孩,原来是根儿筷子。” “我就喜欢筷子,你要是把自己饿成筷子样,我也喜欢你。” “你好变态哦。”王丽娟吃惊地看着我,“我建议你去索马里寻找爱情。” “你以为我不想去?电视上看到那里的黑女人,我兴奋得连觉都睡不着。” 王丽娟撇着嘴:“咦……,好变态,好变态哦。” ………… 回到家,王阿姨已经把饭做好了。王丽娟殷勤倍至地给我拿来白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红酒。说是要庆祝我们重归于好。瘦女孩的离开解决了王丽娟一块心病。 王阿姨见我和王丽娟如此恩爱,也笑茵茵地祝福我们。我夹在大小两个王丽娟中间,感觉挺幸福的,这一刻,我没有去想关娜,我似乎已经把关娜忘了。 吃完饭,我和王丽娟在客厅看电视。我们家到处都有电视。客厅有,卧室有,浴室有,饭厅有,客房也有。这些年电器和房价背道而驰,一个是一路上涨,一个是一路下跌。 我又想起当年我姥爷犯下的那个低级错误,担心电视和冰箱涨价,用掉一生的积蓄早早地给舅舅预备下了电视和冰箱,姥姥怎么拦都拦不住。三千八百块钱的电视,二十一英寸,还是大屁股的,现在连五十块钱都卖不出去。现在三千八能买五十六英寸液晶超薄款的大彩电。姥爷要是还活着,非气死不可。人的观念左右人的思想,人的思想左右人的行为。姥姥姥爷当年保守了一辈子,就在冰箱和彩电的问题上拿出了点魄力,结果赔的一塌糊涂。这些年的房子也是一样,无规律可寻,按说房屋空置率奇高,房价不应该再涨了,可照涨不误。一些期盼房子降价思想保守的人眼瞅着房价一路飞涨,跳楼的心都有。那些赶上了顺风车的幸运儿,住在年年增值的房屋里,幸福感、优越感、自豪感和房价成正比地一路飙升。人的幸福指数已经完全金钱数字化了。拥有多少财产就拥有多少幸福。财产和幸福也是成正比的。 王丽娟就挺幸福,看电视也不老实,脑袋靠在我的肩上,手在我的大腿上没完没了地摸。我回头照着她的脸蛋子上亲了一口。王丽娟来劲了,邀请我会卧室看电视。我知道她又想蹂躏我,这个**旺盛的女人,也不让她的丈夫喘口气。我没有答应她的请求,王丽娟生气了,拿着遥控器没完没了地换台。我无所谓,换什么频道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没一个我想看的。 “夏焱,你好像对公司的事真的不怎么关心。我回来两天了,你从不问问我在云南签订的合同能给公司再来多大的利润。” “多大利润?”我心不在焉地问。 王丽娟白了我一眼:“一点诚意都没有,懒得告诉你。” “告诉我也没多大用,挣多挣少全都是你的。我操这份闲心干嘛?” “怎么全都是我的?也是你的。” 我心里很悲苦,我的?我花二十万都跟防贼似的防着我,还是我的? 王丽娟接着说:“如果顺利的话,年底就能见成效。每年给公司进账一个亿不在话下。” “……” “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 “我兴奋有什么用?那钱又不让我花。” “你想怎么花?” 我来了兴致,再一次跟王丽娟谈起了舅舅和郑董的事业。当然郑董的存在我给省略掉了。我不想让王丽娟知道太多有关郑董的信息。王丽娟经常参加一些富豪举办的酒会。那些富豪或许有认识郑董的,我不想让郑董成为这些富豪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王丽娟听到后来听不下去了:“你舅舅是怎么想的?做生意追求的是利润,不是搞慈善。就他这样,年底拿什么给村委会交付那一百万?他根本就不可能挣钱。真后悔当初给他那二百万。拿钱打水漂也不是这么个打法,这么打,连一点点水花也溅不起来。” “就知道你要后悔,所以舅舅根本就没要你的钱。”我说完,甩开王丽娟,蹬蹬蹬上楼。 王丽娟跟了上来:“说你舅舅,你也跟我生气?” “我没生气,我上楼是给你拿钱。” 我打开保险柜,在剩下的那六十二万礼金的下面拿出王丽娟曾经给舅舅的那张银行卡。我伸手递给王丽娟。 王丽娟接住,表情很不自然:“不是说他收下了吗?” “我骗你的,怕你多心。”我没说太多废话。 王丽娟冷笑了两声,小声嘟囔:“真不识抬举。”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我真的没有听清楚。 王丽娟换了一副嘴脸,笑眯眯地凑到我的近前:“老公,这张卡,你拿着吧。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又来了,又来了。我敢花吗?我花二十万你都像审犯人一样审我,这是二百万。” “你只要给自己花,怎么花都行。夏焱,拿它给自己买辆车吧。” “是给我买车还是给你买车?” ”当然是给你买车。我有车。“ 王丽娟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王丽娟一直希望我买车,无非是她的脸上有面子。这些虚的东西我不稀罕。我对王丽娟说:“我喜欢坐公交车和地铁。我不喜欢自己开车。” “你是不是让你舅舅把你传染了?你脑子是不是也有毛病?” “你才发现?我不单单脑子有毛病,身体的毛病也不少。我还是一个酒囊饭袋。你考虑清楚,现在做决定还来的急。” “你什么意思?又要跟我闹离婚?” “丽娟,咱俩不是一路人。咱俩非要走在一起,对谁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我希望你变成我理想中那样的人,你希望我变成你理想中那样的人,而我们俩谁也不会改变。这么下去,早晚分手。” “你理想中的人是什么样的人?”王丽娟瞪着眼睛问。 我理想中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关娜是我理想中的人吗?假如关娜拥有十几个亿的财产,关娜会支持舅舅的事业吗?以关娜的智商也不可能拥有十几个亿的财产。除非像郑董那样继承父辈的遗产。郑董若不是他的爸爸和岳父,以郑董的个性也不可能拥有几十个亿的财产。靠自己打拼,全是王丽娟这类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胆大心细,敢打敢拼,除此之外还必须对物质充满欲望,对金钱不择手段。王丽娟的个性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王丽娟凑到我近前,柔声细语地对我说了一句让我啼笑皆非的话:“我知道你喜欢特别特别瘦的女孩,从明天开始我减肥,也要瘦成筷子那样。我要做到你理想中的那个人。” 我拿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办法?我被她逗笑了。王丽娟趁热打铁,一股蛮力把我推倒在床上,我还没有反过味来,她已经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本能地反抗,王丽娟像一个**旺盛的大老汉,一边解我的皮带一边喘着粗气对我说:“我是你老婆,你不能拒绝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旁击侧敲 进入盛夏,北京城的夜晚犹如蒸笼一般。百分之九十五的市民躲在空调房里不愿出来。街上流动的人群除了热恋中的男女,大多都是。我和他也就是认识,我哪儿配得上他。”关娜极力地掩饰着恐慌。 王丽娟注视着关娜:“你说的话我比较相信。我们家这口子,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假的。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会是有什么病吧?让艾静陪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有病要及早发现,有助于治疗。经济上紧张的话跟夏焱说,我对钱一向是很马虎的。” “没事的,嫂子,我从小就这样,病病殃殃的。谢谢嫂子的关心。”关娜微笑着冲王丽娟点头。 艾静打圆场:“嫂子,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去那边转转。” “艾静,别急着走,我请客,咱们去那里喝点啤酒怎么样?”王丽娟冲着水面上那一处处渡船餐厅杨着下巴,示意艾静和关娜加入我们,一起去就餐。 艾静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嫂子,你们还是二人世界去享受吧,我们还有点别的事,现在就得回去。” “干嘛这么客气,一起去喝点,好好聊聊。”王丽娟坚持着。 我感觉王丽娟是故意的。她难道真的知道了我和关娜的事?我对艾静说:“难得你嫂子如此盛情,一起去吧。我和关娜也好叙叙旧。” “真的不去了。我们还有事,嫂子,哪天我们请您吃饭。”艾静拽着关娜准备走。 我能感觉的到,关娜现在恨不得脚底下安装上车轮子,像周星驰在《功夫》中那样溜之大吉。我突然萌发了一个贪婪的念头,假如时光退回一百多年前,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就把关娜娶回家当小老婆。每天大小老婆一边一个,那滋味,给我个民国总统我都不交换。 “夏焱,你女朋友等你发话呢。”王丽娟鼓动我留下关娜和艾静。 我对关娜说:“没关系的,你嫂子这个人挺大度的,她一直鼓励我娶一个小老婆。” “做你的黄粱美梦吧。”王丽娟伸手打了我肩膀一下。 我瞪着眼睛训王丽娟:“你不让我娶人家,你还一直没完没了地邀请人家,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邀请她们跟咱们一起吃饭,不是邀请她跟你拜天地,入洞房?” “一回生二回熟,你就不怕我背地里跟她悄悄约会?” “嫂子,我们真的该走了。”关娜或许无法忍受我和王丽娟打情骂俏,再次告辞。 王丽娟微笑地注视着关娜:“好吧,我不勉强你们。有空让艾静领着你去家里坐坐。” “谢谢嫂子的邀请。我们一定会去的。“ 艾静拽着关娜,两个人狼狈逃窜。王丽娟回过头看我:“怎么你喜欢的女孩全都是病病殃殃的?” “你以后担心我跟你闹离婚,你就装病,你要是一副病态,我也喜欢你。” “我才不装病,想离就离呗,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夏焱,你是不是不把我气得吐血,你浑身不舒服?“ “我怎么气你了?分明是你在气我?我就奇怪了,你怎么知道艾静和关娜在这儿遛弯?” “我怎么会知道?这不是恰巧碰上的吗?” “我和你之间有太多的偶遇和碰巧了。次数多了,我都不相信是偶遇了,你是存心让我难堪。” “姓夏的,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好啊,你现在就别忍了,省得我看着你难受。” “夏焱,你跟我离婚,是不是就想娶她。” “对,完全正确。” 王丽娟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我等待着她跟我咆哮。王丽娟突然又变了一副嘴脸:“老公,我知道你在逗我呢。你怎么会看上她?连她自己都承认她配不上你。” “人家那叫有自知之明。” ”老公,不生气了,好不好?走,咱们吃饭去。”王丽娟笑嘻嘻地跟我缠绵。 我其实也不想在大街上跟王丽娟闹,可她要非想和我吵,我奉陪到底。 “老公,你刚才对那个女孩说我挺大度的,是不是在夸我?”王丽娟嗲声嗲气地问。 我看着王丽娟的肚子,笑呵呵地说:“我是说你早晚要挺着个大肚子。” “你讨厌,讨厌死了你?”王丽娟笑嘻嘻地打我。我们俩由战争状态过度到欢喜状态。 ………… 走进新奥燕京啤酒夜市,安迪老远看到了我们,冲我们招手:“林总,这里,在这里。” 安迪领来了她的男朋友,一个中规中矩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当代军人。我和军人握手寒暄,军人的手看似白白净净的,一握上去感觉对方的手就像一只铁钳子刚猛有力。我刚忙把手抽出来,那要是被他捏一下,非骨折了不可。我相信安迪说的话了,他岂止是散打冠军,他还是擒拿高手,说不定还是神枪手,他会开坦克,会开飞机,会……,总之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会的人家全都会。 我们大家落座。安迪给我和军人杯中倒满啤酒。她和王丽娟喝饮料。一会儿她们要开车,军人不善言谈不苟言笑,但每说一句话能您曾经是散打冠军。” “我也听安迪说,您想跟我决斗?看您这身板不像是擒拿格斗的高手。”军人吓唬我。 我不能栽面:“我说的是文斗。” “文斗也可以呀?我是陆军学校的硕士生毕业,文化上我未必输给你。” “好,我们就对对联。我出上联:安迪安迪我爱你。您对下联。“ 军人想了想,接下联:“就像老鼠爱大米。” 王丽娟被军人逗得一下子笑喷了,安迪一会会地拿眼瞪我。我也笑了。军人仍是一脸严肃。我举手投降:“看来文斗我也斗不过您,我甘拜下风,怪不得安迪那么喜欢您呢。” 军人很高兴,我们又说了很多话。军人的思想真的跟我们不一样。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美好的,社会的阴暗面提都不让提。他不相信社会有阴暗面是因为他一直生活在阴暗面的背面,一个阳光明媚的环境里。我感觉不到阳光是因为我生活在阳光的背面,就像中国白天美国黑夜一样。 ………… 回家的路上,王丽娟一边开车一边若有所思地问我说:“夏焱,假如有两个人,一个特别严肃,沉默寡言,理性且现实主义,不懂浪漫,天天板着脸,但很有能力,很受人尊重。另一个虽没有什么地位,但很有幽默感,很阳光快乐,整天能逗你开心的。夏炎,你要是女的,你会选谁?“ “当然是前者。我不喜欢油腔滑调的男人。” 我知道王丽娟是在拿我和军人做对比。我是个酒囊饭袋,我怎么可能跟人民子弟兵去攀比?更何况人家还是中校。 “你不喜欢油腔滑调的男人,那你为什么整天油腔滑调?” “所以我很讨厌我自己。” “可我喜欢油腔滑调的男人。但是,我心里也明白。他能逗我开心,也能逗别的女孩开心,可我就是喜欢油腔滑调的男人。” “明知道是火坑还要往进跳,飞蛾扑火,其实是最傻的一种行为。” “我就傻,我就想一直傻下去。” “问题是你不傻,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暗指晚上和关娜以及艾静的偶遇。 “你什么意思?什么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硬壳公司呀,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硬壳公司会在你的带领下走向巅峰。“我胡说八道奉承王丽娟。 王丽娟乐了,很谦虚地说:“什么巅峰?现在只不过是刚刚起步。” “你好像没听明白我说的话。我指的是疯疯癫癫的那个癫疯。” 王丽娟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狠狠地在我的肩膀上捶了几下:“好讨厌呀你,你怎么这么讨厌?” 我笑呵呵地享受着王丽娟的小拳头给我按摩。路边的高楼一栋栋从我眼前闪过。 又过了一会儿,王丽娟说:“夏焱,我好希望你在别人面前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在我的面前油腔滑调。” “你不觉得你太霸道了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想让我和你一样,做一个双面人?你做双面人是天生的,我学不会。” “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为了我,改变一下你自己?” “我为什么要改?你怎么不为了我改变一下你自己?” “我愿意改,你说,我怎么改?” “首先,你放弃对我的改造。同意我不去上班,坐在家里当作家。” “又来了,你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当作家,最没出息的人才想当作家。靠码字,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你该得到的社会地位?” 我不想跟王丽娟吵了,脑袋重重地靠在车椅子的靠背上。我和王丽娟就算吵到胡子白了头发白了也吵不出一个结果。我们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干嘛非要跟她走在一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枯木逢春 舅舅和郑董这两个老光棍终于枯木逢春铁树开花了。 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老光棍竟然娶了一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孪生姐妹。听到这一消息,我高兴得连蹦带跳,搂着王丽娟的脖子猛亲了她几口。王丽娟没有我这么兴奋,懒懒的走进盥洗室去洗漱。 舅舅希望我和王丽娟一同参加他们的婚礼,顺便把我和王丽娟的婚礼也一同补办了。舅舅没有参加我和王丽娟的婚礼一直过意不去,我答应的很爽快,保证夫妻双双把家还。 放下舅舅的电话,我构想着给舅舅买什么礼物。给钱太俗,我要送给他们一件,每天一看到它就开怀大笑的吉祥物。去哪儿能买到这么中意的礼物呢? 王丽娟从盥洗室出来,我笑呵呵地对她说:“我舅舅说趁他们结婚也把咱俩的婚礼补办了。” “咱俩不是举办过婚礼了吗?还补办什么?” “咱俩结婚不是我舅舅有事没去成吗?” “你舅舅什么时候结婚?” “明天中午。他没有邀请什么人,只邀请了咱们俩。” “我明天有事,去不了,你一个人去吧。” 我连她到底有什么事都懒得问。 是啊,我们结婚舅舅有事来不了,舅舅结婚王丽娟也可以有事去不了,这很公平。一报还一报,这是王丽娟一贯为人处世的作风。 我下床,朝盥洗室走去。王丽娟在我身后喊:“夏焱,你去哪儿?” 在盥洗室刷牙的时候,王丽娟跟了过来,站在我旁边跟我解释:“我明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公司马上就要进入临战状态,孩子们很快就要放暑假了,这段时间是旅游的高峰期,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捞家长们一笔。公司要上几个亲子团项目,大家讨论需要我拍板做决定。” 我其实也没有跟王丽娟生气,婚礼无非就是一个形式,婚姻的质量才是关键。王丽娟不去无非是嘉宾少点而已。结婚有几个人显得热闹。 我忽然想起艾静一直嚷嚷着想去我们村看看,我对王丽娟说:“你不去,我可邀请其他女孩子去了?” “随便。也好让你舅舅看看你是一个多么不安分的人。到处沾花惹草。” “这可是你说的,赶明儿知道我和其他女孩去参加婚礼,回家不许跟我闹。” “你还真想领别人去?告诉我你想领谁去?” “这你就别管了。我不止领一个,我领好几个。放心,我不会当着舅舅的面做对不起你的事的?” “你要带的人是不是艾静和那个女孩?”王丽娟似乎已经记不住关娜的名字了。 我不想瞒王丽娟:“那个女孩去不去,我不知道,艾静肯定去。艾静一直想去我儿时村子看看,她对那里充满好奇。” “咱们那个破村子有什么好看的?”王丽娟奇怪地问。 人分两种,一种恋旧,一种厌旧。关娜恋旧,承认那间地下室是她来北京后第一个家。当她满身伤痕需要给自己疗伤的时候,首先想到她来北京后的第一个家。王丽娟厌旧,她喜欢挑战一切新鲜的事物,唯独对过去只字不提。她的姑姑和姑父到底把她怎么了,到现在仍是一个迷。 “我也觉得那个破村子没什么好看的,可艾静就是想去。” 王丽娟招呼都没有跟我打,就给艾静拨通了电话。王丽娟问:“艾静,问你点事儿,你跟夏焱说过想去他们村子看看。” “嫂子,是不是让您误会了?我还是很早以前跟他说过,我都快忘了。” “农村有什么好看的?” “嫂子,不怕您笑话,我就是想找找心理平衡,看着那些农村人过得没我好,我心里就舒服。” “你这是什么心态?”王丽娟笑了,“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艾静知道她已经把王丽娟糊弄过去了,心里很高兴,电话那头非常诚恳地感谢王丽娟:“谢谢嫂子关心。我一定去看看心里医生。” 我心里偷着乐。艾静,一个初中毕业生,其反应能力是很多硕士生都望尘莫及的。 我想不起来是在哪儿看过这么一则谬论:书读的越多人越傻。艾静这个从小就在父亲棍棒下长大的孩子,初中就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乱七八糟的人她见多了。 当然,事情也不是绝对的,表姐也一直跟地痞流氓混,智商仍是堪忧。 其实说破天还是人的悟性问题,艾静倘若拥有姨夫家优越的条件,说不定也能考上大学,再读研究生。而表姐若是跌落在艾静那样的家庭,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问号。 王丽娟挂断手机,对我说:“领艾静回村可以,不要对她说我小时候的事。” 其实我早就跟艾静和关娜说过了王丽娟小时候的事了,只不过她小时候的丑被我隐瞒了。 看样子王丽娟是同意我带着艾静回村子了?说实话,领着关娜和艾静回村子比跟王丽娟回村子还要开心。 “那个女孩去吗?” “不知道,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别去,又不是什么稀罕的地方。” “我明天开车去上班,你准备怎么去?打车吗?” “我们坐火车去。到了延庆再打车。” “回爸妈家吗?” “看吧,时间充裕就回去,不充裕就算了。” 王丽娟没完没了地问,无非是担心我和关娜是不是真的有一腿。即便是有一腿,我和关娜也不可能在舅舅的婚礼上犯骚吧? 王丽娟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希望我和关娜接触,脓包只有东西不需要,我对她们只提出一个要求,千万别穿漏洞的袜子。因为我舅舅家一向是脱鞋上炕吃饭。关娜和艾静在手机那头咯咯咯地笑。 挂断手机,我和王阿姨交代了一声,走出别墅。 出门去坐公交车的时候,路过一家工艺品店,我走进去想给舅舅和郑董买点礼物。 老板很热情地招呼我。由于这家店已经开在了五环以外,生意不好不坏,勉强维持。 我给艾静和关娜每个人挑选了两样,分别是老头老太太以及两个小孩笑呵呵的瓷娃娃,每个一百元,我没砍价,老板很高兴,将四组瓷娃娃装进四个盒子里。 我继续寻觅,在货架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只鸡和一只凤搭配在一起的一个瓷雕塑。 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不费功夫。这个鸡和凤搭配的雕塑就是送给舅舅的最好礼物。 因为舅舅有个外号叫“蜡黄鸡”。早年舅舅身体不好,脸色蜡黄蜡黄的。村民们都这么叫他。 现在郑董这只凤搬进了村子,鸡和凤合作,开始共创美好家园。 舅舅结婚礼物有了,郑董的呢?应该给郑董也送一个鸡凤合作的雕塑,我在货架上继续寻找……。 我问老板:“这个鸡和凤的雕塑,就这一个吗?” “还有一个在我家摆着。卖不出去,太不协调。鸡和凤怎么能凑在一起。” “多少钱一个?” “你要是买,二十块钱拿走。” “您家里那个能卖给我吗?” “您想多少钱买?” “二百块钱买您两个,行不行?” “当然可以。”老板乐坏了,赶忙给他老婆打电话:“桂珍,快快快,把咱家柜子底下那个瓷雕塑拿过来,有客人要买。……就是厨房那个柜子。……脏了?脏了擦一擦,你先拿过来,客人不买再拿回去。……跟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掉一小块瓷就掉一小块瓷,你先拿过来,快点!” 十分钟后,一个中年妇女急匆匆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跟货架上一模一样的瓷雕塑。中年妇女很不好意思地把雕塑的瑕疵拿给我看,很不明显的一个小坑。 老板说:”这件给您打一折,两件三十块钱拿走。“ “不,这两件东西我要给人送礼。不能太便宜,就二百。” 老板乐坏了,大清早遇到个傻子。老板慌慌张张地给我包装好,分别装进两个非常精美的盒子里。我要求老板拿三个纸袋,把六个盒子每袋两个分别装进纸袋里。 走出瓷器店,我心情别提多愉快了,舅舅是只蜡黄鸡,郑董是只放弃别墅飞进村子里的凤凰,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那么就给这个雕塑取名——“鸡叫凤鸣”吧。我猜想舅舅和郑董见到礼物一定很喜欢。 我从平西王府路口南乘533路公交车坐了两站地,在天通苑北地铁站下车。 走进地铁,由于过了高峰期,又是起始站,地铁上很松快。到立水桥转八号线到霍营,出站后老远就看见关娜和艾静等在那里。 “夏炎,怎么这么久?”关娜问。 我看看表,迟到了二十分钟。我笑呵呵地举着三个纸袋:“我给我舅舅买的礼物。你们也不能空手去,我给你们也一人准备了一份。” 我把手中的纸袋给关娜和艾静一人一个。 “什么情况?还要送礼物?”艾静说。 我向关娜和艾静正式通知了这一天大的好消息:“今天是我舅舅和郑董事长大喜的日子。本来他们只邀请了我和你嫂子去。你嫂子小心眼,埋怨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舅舅没有来,所以,她也找借口不去。正好,我想起了你们俩。艾静不是想去我们村子看看吗?” “夏哥,原来我们是去参加婚礼?”艾静很失望。她或许一直做着嫁给富豪的白日梦。 我安慰艾静:“郑董结婚了还有李董,李董要是也结婚了,还有张蕫和赵董。” “夏哥,哪有你这么取笑人的?”艾静抬脚踢我,我一躲,没踢着。 关娜拿眼白我:“你是不是也想让艾静喜欢上你?艾静可说了,她这辈子要找男朋友就找你这样的。” “好啊,多多益善。韦小宝七个老婆,我现在才一个。混得太惨。” “关娜姐,我看重的是夏哥重情义。我可不喜欢他的油嘴滑舌。” “艾静,听我舅舅说他们刚招聘了一个大学生,小伙子白白净净很帅气的。就是人太腼腆,不爱说话。喂,你要是喜欢,我帮你们撮合撮合?” “夏哥,先解决好你自己的事情吧。脚踩两只船,早晚得把你淹进水里。” “艾静,你怎么瞎说?”关娜指责艾静,“夏炎什么时候脚踩两只船了?他只有嫂子那一只船。” 我和艾静面面相觑,感觉关娜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关娜和安静来北京半年多了,竟然没有坐过s2火车。由于不是周六周日,火车上的人稀稀拉拉没有几个。我和关娜以及艾静走进最后一节车厢,整节车厢就我们三个人。艾静兴奋得在车厢里跑来跑去,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这儿坐几分钟,又跑到那儿坐几分钟。 坐火车对于关娜和艾静来说,几乎全都是痛苦的回忆。无论是来北京还是离开北京,她们都是挤着来挤着去。关娜和艾静都是过日子的人,不舍得买卧铺票,只能在硬座车厢里挤。 今天不同,不单单是松快,坐的还是动车——和谐号。关娜和艾静都是第一次坐动车,艾静觉得新鲜,这儿看看,那儿瞅瞅。动车的车窗比普通火车的车窗几乎大两倍,外面的景物尽收眼底。 这是一趟开往春天的列车,过了南口,列车缓缓地进山。军都山属燕山山脉,位于太行山与燕山的交接部。山上植被茂密,绿草葱葱。 艾静惊讶地叫着:“关娜,快看,长城,长城。” 关娜显得比较冷淡,像个经常往返北京与延庆的乘客那样对窗外的一切熟视无睹。一个月前关娜还和艾静一样天真烂漫,学着刘姥姥的样子走在国贸三期酒店的客房里出洋相。现在已经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了。一连串的打击使一个原本阳光的女孩变得晦暗了。这里面有我的责任,我要补偿她,让她重新快乐起来。可是,我离开了王丽娟,拿什么补偿?拿什么让她快乐? 列车在青龙桥停下了,艾静掏出手机连拍了十几张照片。古色古香的青龙桥火车站也是军都山的一景。列车缓缓启动。艾静纳闷:“夏哥,怎么又往回开了?” “当年詹天佑修建京张铁路,最犯愁的就是从南口镇到岔道城这一段山路。如果直插居庸关就会拆毁很多民房。为了不影响居庸关附近的居民生活,詹天佑决定火车绕过居庸关二十多米,在山涧与沟壑间修建桥梁穿山而过。绕山必须要凿山洞,也就是隧道。那个时候没有现代化工具,只能人凿肩扛,不像现在一架盾构机,一天能干几百人一年的活。那个时候一截隧道就要延迟很长的工期。后来詹天佑想了个办法,在山的高处凿洞。……“ 艾静打断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在高处凿洞?” 我用双手做了一个三角形的形状,问艾静:“是在高处凿洞距离短呢?还是在低处凿洞距离短?” “懊?我明白了。那为什么要往回开?“ “不是往回开,是火车在爬山。早先用燃煤火车的时候,前面一个车头拉不动,后面还得有一个车头帮着推。现在是动车了,我也没观察过是一个车头还是两个车头。” “我去看看。”艾静扒在车窗上看了半天,“看不见。夏哥,古代人还真有聪明的。” “詹天佑不应该算是古代人,应该是近代人。因为他被誉为‘中国近代工程铁路之父。’”我给艾静普及历史知识。 艾静又开始拍马屁了:“夏哥,您懂得真多。” 我也喜欢别人恭维,心里美滋滋的。快到八达岭火车站的时候,我临时决定就在八达岭下车,随便逛逛,然后打车去舅舅家。 关娜和艾静来北京半年多了,竟然没有来过长城。长城外面的一些景物就把艾静迷得够呛。长城主题公园,戚继光雕塑,詹天佑纪念馆,长城博物馆,我大概领她们俩转了转。之后,我在路边一直寻找出粗车,一辆黑车从我面前经过,司机伸出脑袋问我们坐车吗?我问司机去舅舅的那个村子多少钱?司机狮子大开口:“八十。” 黑车停下,我认出了司机,司机也认出了我。我们俩原来是小学同学。我们不是一个村子的,但同是一个镇上的。同学名叫蒋耀庭,外号:小胖。 “夏焱,你可是好几年不见了。”小胖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听说你娶了个富婆。怎么也没告诉哥们一声?” “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南方打工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去年冬天,我去延庆找过你,他们说你把上司给打了,让单位开除了。” “你回来后一直开黑车?”我问小胖。 小胖无奈地说:“不开黑车还能干啥?房子,地,都让人家占了。” 我知道小胖所指的“人家”是一家旅游公司。那家公司把长城附近修建得跟花园似的,停车场老气派了,停车场上还有几十辆就像小火车似的旅游观光车。 可中国人的旅游习惯谁也改变不了,黄金周长城脚下人山人海,旅游公司应接不暇。黄金周过后便开始门庭冷落,游客仨仨俩俩。旅游公司最犯愁的就是黄金周之前紧锣密鼓地招人,黄金周之后硬着头皮裁人。公司的员工就像是走马灯一样,换了一茬又一茬。没法子,谁能改变国人的旅游习惯?尽管政府制定了带薪年休假,又有几个人愿意休年休假出来旅游?人们到底是喜欢扎堆儿还是讨厌扎堆儿,连心理学家也一头雾水。讨厌吧,每年黄金周都扎堆。喜欢吧,扎完堆回家就后悔。今年春节,一些北方人开车去海南三亚自驾游,路上堵车,一堵就是好几天。一些人还没有到三亚,甚至连海口是啥模样都没见着,假期就到了,只能往回返,整个黄金周就过了过堵车的瘾。 “小胖,你们这些开黑车的,随便宰人,会影响人家旅游公司的声誉的。他们不管你们吗?” “管?怎么管?我们家的房子和地都让他们占着,每年就给那倆小钱,还好意思管?也就是黄金周那几天管管,平时都没几个人,管什么管?” “经常有上当受骗的游客吗?” “有。上次哥们拉了一个外地的夫妇,跟旅行团来的,在长城上走丢了。晚上着急回北京旅行团预订的旅店。你猜我跟他们要了多少钱?” “二百五?”我说的这个价位基本上比正规出租车打表也就是高出三、五十块钱吧。 坐在后排座上的艾静咯咯咯地笑。我说一句正经话她也笑。 “二百五?我跟他们要了一千。”小胖很自豪地对我说。 我端详着小胖,这小子,这些年在南方逛了几圈,身上的肉少了很多,心却染黑了不少。我说:“你就不怕人家投诉你?” “他们要是懂得投诉,还花一千元钱打车?那两口子一看就是一对呆货。哎?夏焱,你回村干什么去?” “参加我舅舅的婚礼。” “后面那二位不会是富婆吧?” “我早跟富婆离了。后面那二位都是我新交的女朋友。” 小胖吃惊地看着我:“不会吧?你才结婚几天?” “我们是闪婚,也是闪离。“ 我的肩膀头被关娜拧了两把。关娜对小胖说:“你别听他胡说,他没离婚,我们俩是他的同事。” 小胖的脸上明显地有兴奋转为失落。我离婚的消息如要属实,对我们这些小、中、大的同学而言比过年都高兴。就像炒股一样,别人赔了比自己挣了都高兴。 我对关娜说:“没关系的。我和小胖是铁哥们,他不会到外面乱说的。” “就是,就是。这种事谁会出去乱说?哎,夏焱,怎么离的?讹了富婆多少钱?” “我要是讹上钱,我还领着美女坐你的黑车?早买宝马和保时捷了。” “这么说你被扫地出门了?这怎么行?换了哥们至少跟她讹一个亿。白让她睡了?” “我也想讹点,可我是过错方,我又没人,人家上面有人。唉,认倒霉吧。” “夏焱,不是哥们说你,傍着富婆还不满足,到处沾花惹草。像我们这样还光棍着呢,找谁说理去?夏焱,把你玩剩下的女孩给哥们介绍两个?” 我不能跟小胖在交流下去了。在交流就都成流氓了。我故意透露和王丽娟离婚,就是想通过小胖的嘴,让延庆城参加过我婚礼的人都知道我离婚了。一来让大家高兴高兴,二来也算是个铺垫。让我爸和我妈适应适应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哪天真跟王丽娟离了,大家也好有一个缓冲。 到了舅舅的村子,小胖把车停下。我问:“还准备要八十吗?” “咱们俩是什么关系,要什么钱呀?哥们白送你们一趟。”小胖假惺惺地说。 我为了让小胖恨我,故意顺坡下驴:“那就谢了,等哥们以后发了财多给你一点。”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关娜从挎包里掏钱,问小胖:“多少钱?” 小胖不敢耍大样了,规规矩矩地对关娜说:“给上五十就行了。” 关娜抽出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递给小胖。我对小胖说:“好你小子,同学你也宰,这段路打表,“我舅从前有个外号,叫蜡黄鸡。这上面的鸡代表的就是他。凤凰代表是您。你们俩一定会和平相处的。” 郑董听完,放声大笑。舅舅和舅妈以及婶子不知道郑董在笑什么?关娜和艾静也是一头雾水。 舅舅见郑董笑得一发不可收拾,纳闷道:“你这是吃了喜鹊蛋了?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模样?“ 郑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夏焱,……夏焱告诉了我,告诉了我你的外号。” “啪”!我被舅舅狠狠地拍了一下后脑勺:“臭小子,大喜的日子,你给我添堵。” 我揉着后脑勺,埋怨郑董:“郑叔,你太不够意思了,几秒钟就把我出卖了。” 双胞胎姐妹来了兴致,其中一个好奇地问:“建东,什么外号,说出来听听。” 舅舅很无奈:“很不文明的一个外号。是我们村的大头和刘二脑袋给我起的。那个时候我身体不好,脸色蜡黄蜡黄的。” “到底是什么外号?” 舅舅回答:“蜡黄小姐。” “这有什么可笑?”孪生姐妹仍是云山雾罩。 我和郑董一听舅舅称呼自己“蜡黄小姐”笑得更厉害了。所以人都呆望着我们这两个狂笑的男人。关娜小声问我:“谁这么坏,给你舅舅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外号?” 我指着雕塑上的鸡,小声对关娜说:“我舅舅的外号叫蜡黄鸡。” 关娜拿拳头打我:“哪有你这样当外甥的?买个礼物也忘不了戏弄人。” 孪生姐妹和艾静也听到“蜡黄鸡”三个字了,捂着嘴咯咯咯地笑。 “夏焱,鸡指的是我,那么这只凤凰呢?不会是二建东吧。” “你猜对了。”郑董快乐且自豪地说,“夏焱说,那只凤凰就是代表我。” “落魄的凤凰还不如鸡,你有什么可高兴的?”舅舅跟郑董斗嘴。 “喂,夏焱。你给它们起名字没有?”郑董饶有兴趣地问。 “您跟我舅舅每天有说不完的话。我就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鸡叫凤鸣。” 郑董拍着手高兴地赞叹:”好名字啊。鸡和凤不单单和平相处,它们还能成为好朋友,每天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好,好,什么叫和谐?鸡和凤凑在一起互相帮助才是真正的和谐。“ 关娜和艾静以及那一对双胞胎姐妹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不明白我们说些什么。 舅舅和郑董吩咐孪生姐妹把我们的礼物收好。舅舅邀请大家脱鞋上炕。我们大家围坐在舅舅家土炕上的方桌前,一边吃着水果和干果一边开始闲聊。关娜没有上炕,跑到外屋帮崔二妈做饭去了。 几句交谈过后,我了解到一对双胞胎姐妹原来都是台湾人。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姐妹俩最大的爱好就是舞蹈和喜欢制作模型,长大后在一家模型公司工作,公司经营不善面临倒闭。这次姐妹俩回大陆主要是旅游,没想到查看长城信息时,意外地发现郑董在网络上发布的招聘广告,薪资诱人。两姐妹打电话联系,郑董亲自开着他的保时捷去接。俩姐妹来到舅舅的村子,竟然迷恋上了这里,说跟他们的家乡有些相像。可他们的家乡就像苏芮《一样的月光》中歌词那样,被高楼大厦所替代。姐妹俩做梦都想回到她们的家乡,回忆早逝的父母以及那一段美好的岁月。 姐妹俩年龄比我还小三岁,比舅舅和郑董小二十八岁。两姐妹长得一模一样,身材匀称,干净利索。听郑董说她们都是制作模型的高手,舅舅拿来一张图片,姐妹俩坐在电脑前,很快就能制作出来。通过3d打印,舅舅和郑董需要的模型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舅舅和郑董的眼前。 舅舅动心了,为了追求远道而来的姐妹俩,舅舅把丢下了十几年的吉他都捡了起来。白天工作,晚上大家坐在院子里乘凉,舅舅开始为大家演唱他熟悉的台湾歌曲。一曲苏芮的《一样的月光》感动得姐妹俩掉下了眼泪。姐妹俩开始情不自禁地舞蹈,这段日子是舅舅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舅舅和郑董的婚姻也是闪婚。我问舅舅和郑董能不能分辨的出姐妹俩谁是谁?经常弄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舅舅又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笑呵呵地不跟我计较。 有了关娜的帮助,崔二妈几乎把菜全都做齐了。大家一起来到院子里,点燃了鞭炮和礼花,顿时鞭炮齐鸣,礼花升天。 我们大家拍手,祝福两对新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五十三 土炕婚礼 舅舅和郑董的婚宴是在土炕上举行的。 崔二妈真的老了,吃了舅舅和郑董几块喜糖,给自己装了点饭菜,要回家自己吃。主要是累了,想早点休息。其实崔二妈今年还不到七十。六十多岁的人已经老态龙钟。春节期间,我在电视上看到了香港影视歌三栖明星汪明荃,老太太七十岁还在舞台上扭胯骨呢。 崔二妈走后,我们大家再一次脱鞋上炕。总共八个人,两对新人四个。我和关娜以及艾静三个。还有一个一直笑眯眯地默默无语,我都忽略了他的存在。他是舅舅和郑董高薪聘用的房屋设计师。小伙子很年轻,也比我小三岁。正因为年轻,大学毕业后找不到专业对口的工作。他学的是房屋设计,可是以他的资历是进不了建筑师事务所的。论裙带关系,小伙子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只能在一家销售公司跑推销。 偶然他在网络上看到了郑董的招聘启事,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了小山村。经过考核,小伙子正是舅舅和郑董需要的人才,他能快速将一件件模型转换成施工设计图纸。房屋的面积以及高度,小伙子和舅舅以及郑董亲自去考察。每年三十万的年薪乐得小伙子合不拢嘴。他也是从农村考上大学的,他喜欢舅舅栖身的这个小山村。 炕头上四男四女,正好四对。舅舅和郑董一人一个新娘,我和关娜坐在一起,艾静很主动地坐在了年轻的设计师身边。 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两位新娘主动给大家倒酒。让我管比我小三岁的女孩叫舅妈和婶子,实在是心有不甘。但没办法,谁让人家辈儿大呢?等我有了儿子我就鼓励他找个老太太,我都跟着儿子沾光。老太太叫我父亲那是什么感觉? “二建东,你先说几句。”郑董邀请舅舅发言。 舅舅推脱:“二建东,还是你先说吧。” 艾静顽皮地看看舅舅,又看看郑董,问:“舅,郑叔,你们两个新郎官,到底谁是大建东?谁是二建东?” “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大建东,认定对方是二建东。所以他们既是大建东,又是二建东。”我向艾静解释。 艾静使劲挠着头皮,问我:“夏哥,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我招呼着关娜和艾静以及年轻的设计师再一次祝愿两对新人新婚快乐,幸福美满。祝福两对新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舅舅和郑董频频举杯,连声道谢。 我逗舅舅和郑董:“下面进行婚礼第一项,请新郎新娘都站起身……。“ 我原本是逗舅舅和郑董的,在土炕上站着,多别扭?没想到舅舅和郑董真的挺听话,挽着新娘站了起来。我、关娜、艾静以及设计师仰着脖看他们,这姿势治疗颈椎病再好不过了。 “一拜天地!”我仰着脖主持着婚礼。 舅舅和郑董笑呵呵地携新娘朝窗户外面叩拜。 “二拜高堂!”我突然想起这四位都没有了父母,赶忙说:“这一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舅舅和郑董还是携新娘朝窗户外面拜了拜。要是姥姥姥爷在天有灵,也祝福祝福舅舅吧。 “三夫妻对拜!”我想快点结束仪式,我的后脖颈酸痛酸痛的。 由于地方太小,太挤,舅舅和郑董都把脑门磕在了新娘的脑门上。大家乐翻了天。 “进入炕头!“我把进入洞房稍加变动。舅舅和郑董不明白什么意思,我补充:“请坐下。” 舅舅和郑董都盘腿坐下。两个新娘不会盘腿儿,都像rb女人那样跪在那里。艾静和关娜会盘腿,一个是东北大炕上长大的,一个是蒙古包里长大的,不会盘腿怎么得了?倒是年轻的设计师不会盘腿儿也学着新娘跪在那里。我会盘腿儿,我在别墅吃饭都盘腿坐在椅子上吃。习惯了,不盘腿儿,吃饭都不香。 舅舅冲大家举杯:“非常感谢夏焱,关娜,艾静,云鹏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这两个老光棍也算是枯木逢春铁树开花了。感谢我们的老婆不嫌弃我们这两个糟老头。但是,我们人老心不老。我们要为我们心中的理想奋斗到八十岁。” 大家一起鼓掌。郑董发言:‘真没想到,到了这把年纪才迎来激情燃烧的岁月。我很激动,我对我们未来的事业充满信心。我们要在有生之年奋力拼搏,为了我们的理想努力奋斗。“ “舅,郑叔,你们不要满脑子都是理想。你们也应该和舅妈婶子一起奋斗奋斗,来年给我生两个小弟弟和小妹妹。” 关娜拿拳头捶我:“一句正经的也没有。人家是长辈,没大没小的。” “今天没有长辈和小辈,大家同辈。夏焱说的有道理,我们要双管齐下,一起奋斗。”郑董听到关娜责备我,替我解围。 关娜和艾静都曾经接受过郑董的馈赠,对郑董格外尊敬。 郑董发话了,我便开始放肆起来。一个劲地拿舅舅和郑董开玩笑。艾静和云鹏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接触就混得跟熟人一般。关娜依偎在我身边,早忘记了王丽娟的存在。舅舅和郑董谈笑风生,一人守着一个新娘推杯换盏。 言谈中,我知道了两个新娘的名字。一个叫李素华,一个叫李素玲。我管舅舅的新娘叫“素玲舅妈”,管郑董的新娘叫“素华婶子”。中途姐妹俩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调换了一下位置,我被蒙在鼓里,以为她们还是从前的位置,睁着两只大眼开始张冠李戴,管素华婶子叫素玲舅妈,管素玲舅妈叫素华婶子。逗得两个新娘捂着嘴止不住地笑。我不明白原由,陪着她们一起傻笑。 关娜拽了拽我衣角,小声问:“你们在笑什么。‘ “不知道。”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关娜。我真的不知道。 云鹏在艾静耳边耳语了几句,艾静也捂着嘴哈哈大笑。屋子里的八个人除了关娜不笑,大家都在笑。我也笑,尽管我不知道大家因为什么在发笑,关娜开始检查自己,胸脯,胳膊,腿全都检查了一遍,还打开手机,调出镜子照了照,没有发现能让大家发笑的地方。 关娜沉不住气了,问舅舅:“舅,你们大家到底在笑我什么?” “关娜,没有在笑你,我们在笑夏焱。”舅舅一边笑一边跟关娜解释。 关娜看看我,看看大家,仍是不解:“夏焱有什么好笑的?他不是也一直在笑吗?” “关娜姐,夏哥张冠李戴了。”艾静和关娜挨着,搂着关娜的肩膀解释给关娜听。 关娜最近反应一直比较迟钝,还没明白什么意思。我突然明白了,指着两个新娘:“你们也忒坏了,欺负我老眼昏花是不是?” “夏炎,到底怎么回事?”关娜都急得快哭了。 我指着两位新娘:“她们刚才出去一趟,回来换了下位置,我就开始管素华婶子叫素玲舅妈,管素玲舅妈叫素华婶子。这不是欺生吗?” 关娜终于明白了,也捂着嘴咯咯咯地笑,笑罢伸手打我:“人家笑是因为你弄错了,你跟着瞎笑什么?” “我不笑,好像我理亏似的,我凭什么不笑?尽管我不知道大家因为什么在笑?” 我的憨样再一次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我对舅舅和郑董以及两位新娘没意见。因为我刚才耍弄了他们。他们回敬我,很正常。我对那个叫云鹏的小伙子有意见,他应该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云鹏因为跟新娘接触过一段日子,能分辨出谁是谁了,他应该及早给我报报信。 “喂,你叫云鹏?是岳云鹏吗?”我开始向小伙子发动攻击。 小伙子很腼腆:“我姓赵,叫赵云鹏。” “真遗憾,我还听听你的拿手曲目《五环之歌》呢。” “夏焱,这个你难不住他。别看他话不多说,歌唱的可是一绝。我已经正式收他为徒了。以后在音乐方面,他就是你的师弟。”舅舅在一旁敲边鼓。 “那还等什么?来一个!来一个!”我鼓动着大家,大家和我齐声喊:“来一个,来一个。” 小伙子羞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会唱。” “云鹏,不要胆怯。”舅舅鼓励云鹏,“就唱《五环之歌》,让他们领略领略你纯净浑厚的音色。” 舅舅说完,也不管云鹏愿不愿意,开始模仿着乐器的声音哼哼《牡丹之歌》的前奏,我也跟着起哄,我和舅舅把《牡丹之歌》的前奏模仿得惟妙惟肖。 小伙子终于鼓足勇气开唱:”啊……,五环,你比六环多一环。……” 平心而论,小伙子的音色可以跟蒋大为一争高下。可他唱错了,比六环多一环是七环。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艾静捂着肚子:“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趟厕所。” 我仍一本正经地,模仿乐器给小伙子伴奏。小伙子不唱了,红着脸责备大家:”我说我不会唱,你们非逼着我唱。” “你唱的真好。”我由衷地说,“就是你把小学一年级的算术题给做错了。” 我的一句话,把大家逗得再一次笑得人滚马翻。小伙子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错误,羞得无地自容。人就怕紧张,一紧张就会出错。出的还是最最低级的错误。 艾静急匆匆地拽着关娜跑出屋。舅舅家的厕所在院子的拐角处,已经改装成了冲水蹲便。院外舅舅和郑董做了一个沼气池,做饭也开始用上燃气了。 舅舅目送艾静和关娜跑出屋外,小声问我:“夏焱,决定了?” “决定了。不过还得需要点时间。” 我知道舅舅的意思,郑董也知道舅舅问我话的意思。两个新娘蒙在鼓里,问舅舅:“建东,怎么回事?你让夏焱决定什么?” “这事我回头慢慢跟你说。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舅舅还想叮嘱我两句,艾静和关娜解完手回来了。舅舅为了活跃气氛,开始鼓动我唱歌:“刚才小徒弟唱完了。现在欢迎我的大徒弟为我们大家演唱一首,好不好?” 大家鼓掌欢迎。艾静挑头:“夏哥,来一个。夏哥,来一个。” 我对唱歌就跟吃饭一样,太轻车熟路了。舅舅给我拿来吉他。我要面对着两位新娘,为她们现编一曲,以罗大佑的《恋曲1990》为原曲。我抱着吉他一边弹奏过门一边构思新的歌词,想好了,开唱,我唱的很投入:“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可能弄明白,容颜的转变?哈哈哈哈大笑声,笑我的无眼,怎么才能分辨出,一模一样的脸。或许明年大着肚子,娃儿落地时,我将已经踏上遥远的路途,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我把我篡改的歌词又反复唱了两遍,尽管歌词是针对两个新娘刚才对我的戏弄,但两个新娘听得十分入迷。大家都没有大笑,微笑着拍着手给我打着节奏。 这样的婚礼是我第一次参加,也是我参加的所有婚礼最开心的一次。这就是舅舅当初承诺下的农民方式的别具一格的独一无二的婚礼。王丽娟没有来让她后悔一辈子。 大家开心,我故意把歌多唱了一遍。歌曲结束,两个新娘拼命鼓掌,异口同声地称赞:“太有才了。”素玲舅妈对舅舅说:“建东,你外甥唱的可比你强多了。” “这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云鹏,多跟你师兄学学,问问他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不对,应该说,脸皮是怎样炼厚的?“ 舅舅的一句玩笑话,逗得大家再一次哄堂大笑。 艾静举手,舅舅示意艾静发言:“请说。” 我和舅舅都曾经领略过王丽娟的举手,我们同时认为艾静又要去厕所,尽管她刚才被云鹏逗得已经去过一次了。艾静说:“舅,郑叔,我有个请求,我想留下来,加入你们的队伍。” “你会做什么?”郑董问,“我们可不养闲人?” 艾静绞尽脑汁地想,想了半天,很沮丧地说:”我什么也不会,但是,我可以学呀?“ “你会开车吗?”舅舅问。 艾静高兴得连连点头:“会,太会了,我的车技一流。” “留下吧。帮我们搞搞采购,平时给崔二妈打打下手。崔二妈年纪大了,你得把做饭的本事学会,将来给我们做做饭什么的。”郑董说。 “谢谢舅,谢谢郑叔。我一定好好干。”艾静给舅舅和郑董深深地鞠了一躬。 搞房屋设计的小伙子美滋滋地低着头夹菜,艾静太高兴了,高兴得忘形了,她趁赵云鹏不注意,猛地在小伙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一举动,把大家惊呆了。小伙子脸羞得如同一块红布,低着头小声说:“能不能再亲一下。” 大家乐得难以自制,小伙子腼腆,但内心狂妄。 艾静毫无羞耻感,抱着小伙子的脸又亲了一口,小伙子羞怯着低着头对舅舅和郑董表白:“郑董,师傅,我想,我想,我和艾静今天也把事办了,先办事后领证。”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俩已经好上了。我呆望着小伙子,心想:这也忒快了,我是闪婚,舅舅和郑董是速闪婚,小伙子和艾静简直是超闪婚。不到两个小时就定下了终身,太不可思议了。 一定是艾静表白自己不爱钱,将来决定裸婚,打动了小伙子。小伙子农村出来的,哪有钱?更何况艾静长得漂亮,又是小伙子师傅外甥的朋友,人品应该没问题。艾静这边则觉得赵云鹏是只潜力股,将来一定会有前途。我猜测两个人都是很有主见的人,所以促成超闪婚的效果。 舅舅高兴得指着小伙子,命令他:“站起来,站起来!夏焱,主持婚礼。” 又要让我仰脖,我没颈椎病。我不仰脖,我也要举办婚礼。我和关娜早就该在一起了。我蹭地站起身,往起拽关娜:“咱们也举办婚礼。咱们先结婚,然后我再离婚,最后再领证。” “你胡说什么呀?“关娜死活不站起来。 我对关娜温柔地唱着:“人生难道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以郑董为首,鼓动着大家喊:“关娜,站起来;关娜,站起来;关娜,站起来。” 关娜终于羞羞答答地站了起来。 舅舅开始主持婚礼:“一拜天地!” 我们四个乐呵呵地冲着窗外叩拜。 “二拜高堂。” 我们四个都愿意有舅舅和郑董这样的父亲,心甘情愿地冲着舅舅和郑董叩拜。 “三夫妻对拜!”郑董喊。 我的脑门撞到了关娜的脑门上,我看到关娜在甜蜜地笑着。艾静和小伙子脑门对脑门竟然撞出了响声。大家都拍着手大笑。 “四,进入炕头。”郑董学我,还董事长呢,一点创意都没有。 我们大家重新落座。关娜表白:“刚才艾静和云鹏是真的。我和夏炎就是凑凑热闹。这事千万不能让嫂子知道。我求求大家,谁也别说出去。” 郑董语重心长地对关娜说:“你是当局者迷,夏炎有多爱你,你难道看不出来?” “不行,我不能毁了夏炎的幸福。”关娜使劲地摇着头。 我正要解劝关娜,恰在此时,手机铃响了,王丽娟的。我接通手机,王丽娟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夏焱,不好了,爸妈家出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五十四章 飞来横祸 表姐又一次走上了犯罪的道路。这一次比上一次要严重的多。不知道是谁嘴贱把一个谣言传到表姐的耳朵里。那个谣言我也曾经猜疑过,那就是大姨夫入狱,老爸曾经举报过。 老爸由于有了儿媳妇的庇护,变得有点忘乎所以,警惕性急剧下降。表姐不在我家楼下瞎转悠,以为表姐怕了,吃完午饭便堂而皇之地跑到公园看别人下象棋去了。老爸的棋艺没胆量上阵,只是站在一旁观战。退休了,最让人心烦的就是永远也打发不完的时间,看看别人下象棋总比在家憋着好。 在家憋着迟早憋出病来,退休后每月领着三千多的退休金,最担心的就是得病。老爸和老妈买了些水果去医院看过大姨几次,每次去都是不欢而散。大姨看病的花销让老爸震惊,尽管国家都给每个居民上着医保,但报销外的费用仍是一笔吓人的数字。 老爸决心要把自己的身体保养的好好的,多活一年就白拿保险公司将近四万的退休金。死的越早赔的越多。倘若活到九十岁,就白拿保险公司一百二十万。在家坐着就能混它个百万富翁。 老爸不止一次哀求老妈也出去旅游旅游,毕竟儿媳妇给了一百万,那些钱不花留着它贬值太不划算。老妈坚决不同意,教训老爸,说老爸守不住财,有俩钱就烧得坐不住。老爸取笑老妈是守财奴。老妈坦然承认,她就是一个守财奴,她就喜欢当一个守财奴。 倘若老妈同意老爸出去旅游一圈,老爸就不会无聊得跑到公园去看下象棋,也就不会出那么大的事。老爸看下象棋看得正入迷,一块砖头结结实实地砸在老爸的后脑勺上。老爸当时就晕倒了。周围有很多认识老爸的人,赶忙给120打电话。行凶的人周围人也认识,让他们弄不明白的是,怎么一家人内斗竟然下得了如此凶狠的毒手?表姐行凶后,没人抓她,谁都不想管这等闲事。表姐看着老爸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以为老爸装死,又在老爸身上踢了几脚,之后扬长而去。 老爸的后脑勺没有被表姐砸出血,围观的人都觉得问题不大,也认为老爸装死。救护车来了,医生有经验,一看问题严重了,颅内出血。这一砖头是要人命的。抢救不及时,老爸瞬间就会命归黄泉。表姐做梦也没想到她犯下了滔天罪行,杀人犯跑到天边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老爸被送到医院,医生马上联系我妈。老妈乍一听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慌了手脚。医生要求老妈尽快到医院交齐医疗费用,并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老妈慌慌张张地拿着王丽娟给他的那一百万银行卡跑到银行取钱,银行排队等叫号的人多,估计两个小时也取不出钱,老妈急了,给银行管事的人跪下了,说要拿着钱去救命。银行工作人员总算通融了她,提前给她办理。办理时,老妈一着急把密码忘记了。赶紧给我打电话,我当时正在给舅妈和婶子唱歌,我有个臭毛病,无论在何时何地演唱,都有把手机调成静音的习惯。老妈无奈,拨通了王丽娟的电话。 王丽娟赶忙给医院的院长打电话,说老爸是她的公公,要求务必先治疗,费用不是问题。医院领导得知老爸和林总的关系,赶忙行动起来,组织专家会诊,立即手术。 “夏焱,你现在先赶到医院去。我现在在昌平的路上,一会儿咱们到医院会和。”王丽娟在电话那头急匆匆地说。 我也慌了手脚。原本欢喜的场面,突然祸从天降。舅舅也很着急,刚才在饭桌上舅舅还说尽管今天是他的新婚之日,但是他也不能放下手头的工作,计划着下午我领着关娜和艾静在村子里随便转转,他们这些人继续去工作室干活。晚上,大家在院子里聚餐,顺便把剩下的那几十桶礼花全都放了。舅舅还承诺要演唱几首歌曲犒劳犒劳大家,舅妈和婶子也答应了表演舞蹈。艾静拍着手期待着夜晚早一点到来。可是祸从天降,一切都不可能了。舅舅跟郑董要出了保时捷车钥匙,跟大家交代了几句,便拉着我朝郑董的保时捷轿车跑去。 我和舅舅下午三点到达医院,老爸正在手术中。不一会儿,王丽娟也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我妈拉着王丽娟的手,撇着嘴一边哭一边说:“丽娟,今天要不是你,你爸这条命就完了。” 我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也对王丽娟充满感激。手术一直持续了五个多小时,医生才从手术室出来。医院领导忙完手头工作,下班后没有急着回家,来到手术室门外,陪着王丽娟在走廊里说话。手术医生出来后向领导汇报情况,说手术很成功,幸亏抢救及时,现在完全脱离了危险。 一家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老妈抓着医生的手千恩万谢。不一会儿,老爸从手术室推了出来,被送进重病监护室。医院领导和王丽娟握手道别。 刚刚送走医院领导,大姨从a区病房疯疯癫癫地跑了过来,跑到监护室门外在老妈的近前“噗通”一声跪下了,哀求老妈:“桂兰,求求你,警察来问,就说艳玲不是故意的,就说是艳玲推了一下志国,志国不小心自己磕的、桂兰,我现在就剩下这么一个闺女了,你放过她吧?” 无疑,表姐已经被抓住了。这或许又是王丽娟找了人。我对王丽娟欠下的感情债越积越多,我竟然还梦想着跟她离婚,异想天开地想和关娜重温旧梦? 大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老妈。老妈只回答了大姨一个字:“滚!……” 大姨脸色苍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老妈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这一家子人全都忘恩负义!一个个地全都是白眼狼!我闺女为什么打他?就因为你们家志国给她爸爸写了举报信!我闺女气不过,才做了傻事。” 医院里的病人和护士都围过来看热闹。内科病房的系主任要求两名男医生把大姨拖回去。两名男医生架着大姨瘦弱的身躯往大姨住的病房里走,大姨拼命挣扎,一边被人往回拖,一边破口大骂:“你们一家人都不得好死,做了损事,老天爷会报应你们的。你们就等着领死吧。哈哈哈哈!” 我感觉大姨已经疯了,心跟刀剜一样难受。我看见舅舅的眼眶也湿润了,他心里也一定很难过。一家人怎么会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老妈瘫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一边哭一边说:‘她这是血口喷人,我们家志国再怎么愚蠢也不会去举报他的姐夫。他们家倒霉了,就怨恨在我们家头上,我们家倒霉的时候,怨恨过他们家吗?我儿子让他们一家人诬陷,打了上司,被开除后去北京沿街卖艺,我们怨恨过他们吗?“ “妈,少说两句。气大伤身。”王丽娟紧锁眉头,赶紧制止住我妈。 我妈也感觉自己说漏了嘴,丢了儿媳妇的脸面,想往回搂,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站在医院走廊里的病人和护士小声议论,原来富婆的丈夫是个街头卖艺的? 老妈耳朵尖,听到了病人和护士的议论,冲着走廊里的病人大声咆哮着,“我刚才说错话了!我儿子是旅游公司的营销总监,他从来没有沿街卖过艺!” 老妈疯了一般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把走廊里的病人全逗乐了。王丽娟很厌烦地瞅了我妈一眼,转身去找医生询问老爸的病情去了。 老妈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想跟儿媳妇赔礼道歉,儿媳妇已经走了,只好无奈地呆坐在椅子上,撇嘴嘴没完没了地啜泣。 舅舅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自己径直走进安全通道里,半天没有出来。我跟了进去,看见舅舅在流泪,舅舅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两个姐姐反目成仇骨肉相残,但他无能为力。 我掏出香烟给舅舅递上了一支。舅舅问:“又开始抽上了?” “抽上了。我现在才发现烟的好处,它是苦命人最好的伴侣。”我说着说着眼泪也在眼圈里打转。 我和舅舅点燃香烟,舅舅劝我:“夏焱,我们没有权利选择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但我们有权利选择怎么样去生活。我不希望因为今天这件事影响了你的心境。该怎么活还得怎么活。” 舅舅吸完烟,抹了抹眼泪,重新走回医院的走廊,走到老妈面前,说:’二姐,你先回家休息吧,我在医院守着。大家轮流值班,都守在这儿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建东,听丽娟说你今天结婚了?”老妈的口气很不友善,“你结婚,我管不着,你不应该不让夏焱接电话呀?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给夏焱打电话你都不让接,有你这么当舅舅的吗?” 我知道老妈对舅舅有怨气。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她一声。倘若老妈和老爸回村子参加舅舅的婚礼,老爸也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事了。舅舅也明白老妈的心情,没有跟老妈计较。 我对舅舅说:‘舅,要不,您先回去吧。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舅妈她们还一直等着您。“ “也好,夏焱,好好照顾你妈。二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老妈没有搭理舅舅,低着头,为刚才的口误懊悔不已。我送舅舅出医院大门。 到了医院门口,我向舅舅道歉:“舅,今天本来是您大喜的日子。我们家的事……。唉,全都是自找的。本来今天晚上在您那儿,唉,老天爷连一天快乐的日子也不让人家好好过?” 舅舅看着语无伦次的我,安慰我:“夏焱,别想得太多,生活还是要继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爸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我也就放心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突然想起舅舅没有考过驾照,不会开车,天已经黑了,早就没有回村子的车了,他怎么回家? 我对舅舅说准备开车先把舅舅送回去。舅舅冲我笑了笑,拿着车钥匙,走到保时捷车跟前,开锁,上车,打开车灯,回头对我说:“大不了被交警逮住,罚我无照驾驶。” 舅舅平稳地把车倒出停车位,开着车一溜烟地走了。在我的印象中,舅舅从来没有开过车,他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且驾车的技术如此娴熟? 我回到医院重病监护室的门外,王丽娟也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王丽娟走到老妈近前:“妈,刚才医生说了,爸爸这儿有护士轮流监护,家属没必要守在医院,咱们先回去吧。” “不,我哪儿也不去,就守在这儿。”老妈固执地认为亲人住院家属就算什么忙也帮不上也得在亲人身边守护着。如此这般,才能体现出亲人之间的感情有多深。 王丽娟不耐烦了,口气生硬地说:“您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跟您说不明白?您在这儿能帮上什么忙?您是医生还是护士?您想在这儿守着您一个人守着吧,我和夏焱先回去了。” 老妈见儿媳妇火了,顿时慌作一团。连连道歉:“丽娟,是妈不对,妈这就跟你回去。” 我感觉大姨夫又复活了。我不想为了我妈跟王丽娟吵架,即便是吵了起来,我妈也会向着儿媳妇把苗头指向我。我没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对王丽娟说:“你和妈先回去吧。万一老爸半夜醒了,家里没个人守着,老爸心里会难过的。” “你明天还要上班,你在这儿熬一夜,明天怎么上班?”王丽娟丝毫不准备通融我。 老妈讨好地对我说:“夏焱,丽娟说的对,咱们又不是医生和护士,留下也没用。你爸就算是醒了,也有护士和医生呢。咱们走吧。” 我又想跟王丽娟吵了,就她的那个破公司,就算家里没事我都不想去。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不想在公共场合跟她争吵。但我也绝不会跟他回去。 “妈,刚才我和医生谈好了。”王丽娟柔声细语地对老妈说。“等爸爸醒了,就送到高级病房。我会雇两个优秀的护工,轮流照顾爸爸。夏焱今天参加舅舅的婚礼已经耽误了一天没去上班,我不想让家里的这些事影响夏焱的前途。” “对对对,丽娟,你说的对。夏焱,听话,跟丽娟回去。妈也听话,妈现在也回去。” 我站起身,拽着王丽娟往安全通道里走,老妈后面跟着,嘴里嘟囔:“夏焱,电梯在那边。” “妈,您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和丽娟有两句悄悄话要说。” “有什么悄悄话还背着你老妈?” 老妈总算没有跟过来。我把王丽娟拽到安全通道里,关住门,小声说:“王丽娟,两个选择,一,从今天起我不再去公司上班。二,咱们俩……” 王丽娟堵住了我的嘴,眼神哀伤地说:“不要说二。好吧,这些天你可以不用去上班。但是等爸爸好了,你必须回公司。” 我没有把离婚两个字说出来。王丽娟已经敏感地觉察到我们的婚姻出现了危急。权衡利弊,她选择了让步。 我和王丽娟达成协议,打开安全通道的门,老妈正竖着耳朵偷听,我猛地一开门,差点把老妈闪一跟头。我说话声音低,老妈没听见,王丽娟的话老妈听见了。其实老妈何尝不希望家人留在医院陪伴着昏迷中的老爸?只是这一家子人欠儿媳妇的太多了。 我把老妈和王丽娟送到医院大门外,老妈叮嘱我:“夏焱,跟医院租一张折叠床,晚上困了,别硬熬,能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 送走了老妈和王丽娟,我没有急着回医院,在医院大门口点燃了一支香烟。吸完烟,我回到重病监护室门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 中午十一点到的舅舅家,下午两点十五分接到王丽娟的电话,三个小时一刻钟就像是过了半个小时。幸福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下午三点到的医院,现在九点多,六个多小时就像是过了一年,此刻我对度日如年有了真真切切的体会。 但愿老爸的事不会影响舅舅新婚的心情。舅舅熬到五十三岁才找到自己的幸福,不能因为这件事,让艾静期盼了一个下午的晚宴宣布取消。 晚上十点,我给关娜拨通电话,关娜已经回到北京租住的房间。关娜询问老爸的伤势,我说已经脱离了危险。我问关娜为什么不留在村子里跟大家多呆一会儿?关娜说她身体有些不舒服。 挂掉关娜的电话,我又想了一会儿心事。感觉时间的秒针停住了,不再前进。 熬到深夜十一点,我给艾静打电话。电话里传出礼花爆炸的声音以及大家欢呼的声音。深更半夜放礼花?这也就是在村子里。我想象着舅舅院子里的欢喜场面,倘若老爸没有出事,我也是那欢乐人群中的一员。谢天谢地,舅舅和郑董这两个老光棍的婚礼仍在继续。 艾静问:“夏哥,伯父现在怎么样了。我下午把关娜姐送上s2火车,她先回北京了。” “我爸脱离危险了。艾静,我舅舅今天情绪不太好,你想办法逗逗他,让他开心一会儿是一会儿。我舅舅和郑董这么大岁数才找到真爱,让他们快快乐乐地度过这一天。艾静,拜托你了。” “夏哥,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艾静的电话,我的心有种被抽空的感觉。人的生活分两种,快乐和痛苦。决定一个人快乐与否真的跟金钱有关系吗?今天土炕上的婚礼是我一生中参加过无数婚礼最开心的一次,尽管中途退场,只参加了一半。决定一个人痛苦与否跟金钱有关系吗?大姨当年仰仗着自己是个数学教师挣了多少昧良心的钱,大姨夫身居要职不想着为老百姓谋福利,一心想着给自己捞钱。就算他们还跟几个月前一样,没有被逮捕,没有得癌症,表姐没有行凶,但是他们快乐吗?他们一辈子也感受不到舅舅和郑董现在的快乐。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人世间还有像舅舅和郑董这样的人? 我的大脑像泄洪的闸门,将所有该想的和不该想的统统梳理了一遍。我又想起了王丽娟。平心而论,王丽娟是爱我的,为了我以及我的这个家,王丽娟忙前忙后马不停蹄。她比表姐小两岁,成熟度已经远远地超越了表姐的父母。尽管他们属于同一类人,但王丽娟已经达到了顶峰。大姨和大姨夫在山峰的半中腰彷徨,表姐则站在山脚下仰视着他们,以他们为榜样艰难地向上攀爬。 深夜十二点我给王丽娟拨通电话,决定只响三声,三声不接,说明王丽娟已经睡着了。手机只响了两声,王丽娟接通了电话:“喂,夏焱,爸爸现在怎么样?” “还昏迷着。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我问。 王丽娟口气冷淡地说:“我敢睡吗?我睡着了也得让你把我吵醒。我其实一直在等你电话。” “哎呀!”另外一个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王丽娟急切地问:“怎么了?” “没事,滑了一下,差点摔倒。”声音像是从卫生间那边传过来的。 我心里一紧,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我没好气地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是安迪。她爸爸妈妈来北京了,住在她的公寓里,她来咱们家凑合着住几天。” 安迪?一对狗女女搂抱在一起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五十五章 惺惺相惜 假如一个人接二连三地遭遇巧合,那么巧合就不是巧合了,而是人为地故意安排。 我呆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开始梳理我和王丽娟从后海巧遇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我和王丽娟结婚才三天,我的新鲜劲还没有完全过去,王丽娟便迫不及待地和安迪去云南了。回来后这才几天?又想安迪了。王丽娟在家的时候,今晚是我第一次夜不归宿,她便迫不及待地又把安迪招到了别墅。这个女人身边没有个人搂着她连觉都睡不着。 我和王丽娟睡在一起,即便是王丽娟睡着了,手也要搂着我脖子,腿搭在我的身上。我把她的手拨开,把她的腿挪开,她很不舒服地翻腾两下,瞬间又把腿搭了过来。 我和关娜在一起毕竟是鬼鬼祟祟,而王丽娟竟敢光明正大地把情人领回家里?这和那些暴发户把情人领回家鬼混还逼着自己的老婆给他们一对狗男女做饭洗衣服有什么区别?我想起了在公司那两个我没有看到脸的员工私下里议论,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两个人物中的其中一个。要么是嫪毐,靠那啥征服女人的男人;要么就是武大郎,眼瞅着自己的老婆和西门庆鬼混,却无可奈何。冲进去捉奸,小短腿也够不着西门庆,反被西门大官人暴揍一顿。一想到我和武松的哥哥成了难兄难弟,我就恨不得撇下还在昏迷的老爸,跑回家开着我的那辆破夏利回别墅暴揍王丽娟一顿。太欺负人了,王丽娟既然喜欢安迪,干嘛非缠着我? 我左一趟又一趟往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跑,刚刚吸完一支烟,回来,坐在监护室门外的椅子上没几分钟就又想吸烟了。吸到烟盒里就剩一支了,我有点慌了,感觉这慢慢长夜没有香烟陪伴该怎么度过?我想出去买包烟,可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去哪儿买烟? 正难过着,西边的病房里走出一个人,也是烟民,在医院的走廊里就把烟点着了。我鼓足勇气走到那个人近前,很有礼貌地跟烟民打招呼:“您好,能跟您商量一件事吗?” “夏焱,你不认识我了?前几天你结婚,我还去坐席了呢。” 我的大脑努力搜索着眼前这个人是谁?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我抱歉着说:“真是对不起,我爸的事弄得我大脑有点缺氧,我今天下午连我妈都没认出来。” “我不难为你了。我跟你爸是同事。你平时没见过我,结婚那天你也不可能记住我。但我知道你。” 老爸的同事掏出烟递给我一支:“烟不好,别嫌弃。” 我快乐地接过香烟。其实我是想花一百块钱跟他买一包烟。什么烟都行,两块钱的烟都行。可现在我张不开口了。能免费抽一支,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爸的事我听说了。这事坏就坏在你表姐是个女的,手上没劲。”老爸同事给我递过打火机。 我被老烟民说糊涂了。他是希望老爸当场毙命?老爸这人缘也忒次了? “我跟你说,这打架是有技巧的,什么时候该用猛劲,什么时候该用巧劲都是有讲究的。听医生说,你老爸颅内出血,这与你表姐的手劲有关。果真遇到手劲大的,一砖头拍下去,把脑袋打破了,血流出来,危险也就不大了。就怕那些手劲不大的,一砖头下去,外面毫发无损,里面血流成河。听说你爸出血量不大,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没事了,着说着老烟民流出了一行眼泪。 “我也背地里说过别人的风凉话,心理不平衡肯定想发泄发泄。没关系,我能理解。” 老烟民哽咽着对我说:“夏焱,你今天给叔扎扎实实地上了一课,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我算什么好人?”我想起了舅舅和郑董,他们才是真真切切的好人。 深夜两点多,我躺在折叠床上仍是睡不着,王丽娟和安迪的事我已经想开点了,多大点儿事?我生气是因为 我把自己和武大郎联系在了一起,觉得自己窝囊,让人家明着欺负。缓过头想想,假如王丽娟不是我的老婆,我们一家还跟从前一样,老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该怎么办?也跟老烟民一样四处去借钱?谁会借给我?郑董当然没问题,可要是郑董没跟舅舅相遇呢?我跟谁借钱? 我又想起了老烟民,没钱就不要去参加婚礼,借钱随份子,这到底是什么心态,难道怕别人笑话比自己老婆的命都重要? 我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我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冷得够呛。好来一个老大爷把我救出来,还给我盖上了棉被。我暖暖乎乎地别提有多舒服了。 早晨六点二十分,我醒了,睁开眼一看,发现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不用问,一定是老烟民给我盖上的。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老烟民能够承认他在背地里说我的风凉话,说明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大姨和表姐要是能够及时纠正自己的错误,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把毛毯和折叠床叠好,送到老烟民妻子的病房。老烟民和他妻子见我如同见到恩人一样热情。老烟民的妻子歪着嘴含糊不清结结巴巴地向我道谢,夸我心地善良,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走出老烟民的病房,我看到我妈提着给病人送饭的保温桶急匆匆地走过来。 “妈,我爸还没醒,您把饭都做好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改不了说俏皮话的毛病。 我妈伸手打了我一下肩膀:“是给你做的。” “我才不吃病号饭呢。妈,别担心,老爸会好起来的。”我安慰我妈。 老妈眼圈一红,又要哭:“夏焱,你说你爸要是变成植物人,永远瘫在床上,一辈子下不了床,这后半辈子可怎么过?” “到时候,您把老爸送到疗养院,您该跳广场舞就跳广场舞,该扭秧歌就扭秧歌。” “夏焱,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么无情无义的小人?” “那您的意思是陪着老爸一起瘫在床上?” 我的脑门被老妈连拍了三下,老妈破涕为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二百五的儿子?” 有时候我怎么也弄不明白,老爸和老妈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对生活一直弄不明白。老爸如果真的变成植物人,健康的人可不就是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有条件的,能负担起各种医疗费用,完全可以把病人安置到医院或者疗养院,自己去跳广场舞和扭秧歌,这跟小人有什么关系?没条件的,要么放弃对病人的治疗,要么出去打工挣钱,别无选择。守着病人天天唉声叹气。那不叫爱,那叫添乱。 “夏焱,趁热吃点。” “妈,我不想吃。我昨晚一夜没睡,我想回家睡一会儿。”我骗我妈。我其实是想回一趟别墅。看看我所有的猜测是否属实。 “你这孩子,不是让你租个折叠床吗?早知道,还不如我守在这里。” “妈。您敢不服从您儿媳妇的命令吗?”我试探老妈对王丽娟的态度。 老妈无奈地摇了摇头:“丽娟说的对,咱们不能一直守在这儿。咱们又不是医生和护士?” 我妈已经把王丽娟说的每一句话都当成了金玉良言。昨晚王丽娟那些话要是出自我口,我妈真敢当面扇我一个大耳刮子。同样的事同样的话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其效果是不一样的。 “夏焱,早点回去睡吧。睡饱了直接回公司上班,我不想因为你爸的事毁了你的前途?” 我拿不准我和王丽娟见面后会发生什么事?下午能不能回延庆也是个问号,索性暂时答应老妈。我说:“妈,我看吧,公司事多我就回去。事少,我就不回去。” “你睡饱了就回去吧。这儿我一个人能行。” 我和老妈道别,走出医院。来到火车站,发现钱都给了老烟民,幸亏s2火车可以刷卡,我刷卡进站,正好赶上了s206那班车,早晨七点零八分开车。 坐在s2火车上,我浮想联翩。我想象着把王丽娟从被窝里拖出来暴揍她的快感,阿q的精神已经传承到我们这一代人身上,真管事,我竟然不怎么郁闷了、 手机铃响了。我一看,又是王丽娟的。我接通,王丽娟在手机里嗲声嗲气地说:“老公,想我了吗?” “想,想了一夜。”我恶狠狠地说。 王丽娟得寸进尺:“老公,要不要我在电话里蹂躏蹂躏你?” “免了吧。安迪在你身边吗?” “怎么?又想安迪了?勾引军属可是犯罪行为哦,你不怕坐牢吗?”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有什么可怕的?她是我的下属,又是我的闺蜜。没人规定军属不可以有闺蜜?” “你们俩真的是闺蜜吗?” “不是闺蜜,还能是什么?” “你自己说吧。” “你让我说什么?” 我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露骨,我期待着火车快点开,我要把她们堵在被窝里。 “老公,怎么又生气了?安迪现在已经走了,说回公寓有点事。我也准备出发了,今天早一点去公司。你呢?还在医院吗?爸爸今天怎么样了?” 捉奸在床的可能性几乎不复存在。现在就希望她们能够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供我观赏了。 “夏焱,你在听吗?”王丽娟在电话里说。 我呆望着手机,感觉就是十个我绑在一起也不是王丽娟的对手。我心灰意冷地关掉了手机。 八点三十八分,火车到达黄土店。我下了火车,走进地铁站,从霍营坐十三号线一站地到立水桥转五号线坐三站地到天通苑北。出了地铁,来到公交站点,正好533路公交车出发,因为是起始站,又过了高峰期,车上几乎没有几个人。我坐两站地到平西王府路口南,下车,朝别墅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五十六章 探究奸情 王阿姨看到我神色有些紧张,我第一个感觉就是王阿姨在王丽娟的威逼利诱之下招供了。 “夏总,您不是在照顾您父亲吗?”王阿姨问。 我对王阿姨说:“我回来拿点东西,一会儿就走。” “吃早饭了吗?我去给您做点。” 我还真有点饿了。我对王阿姨说:“那就麻烦您了,煮碗方便面就行。” 王阿姨去做饭,我蹬蹬蹬地上楼。走进卧室,屋子里暗暗的,窗帘还没有拉开。被子也没有叠,我站在床前眼睛盯着凌乱的被褥,想象着两个女人在这上面……。 王阿姨跟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夏总,我还以为你们都不在家,我就偷了一会儿懒。我现在就打扫。” ”等等,王阿姨,先别收拾。“我的语气有点生硬。 王阿姨以为我在生气,不敢多说一句话。我继续盯着凌乱的被褥,顺手翻了翻,看看有没有意外发现。 王阿姨像是想起了什么。很抱歉地对我说:“夏总,您在这儿呆着,我去收拾客房。” “等等,王阿姨,客房昨晚有人住吗?” “林总带来了一个朋友,就是你们结婚的时候给林总当伴娘的那个。她昨晚睡在客房里。” 我撇开王阿姨,大步流星地来到楼上卧室旁边的客房。屋子里同样是暗暗的,窗帘也没有拉开。床上的被褥凌乱地堆放着。 我知道王丽娟和安迪她们这类人从来不自己叠被褥,已经养成了习惯。住公寓,每天有服务员定时打扫,去外地住酒店更是服务员打扫,她们这类人从来不自己做家务。 王阿姨又跟了进来,向我道歉:“夏总,真是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难道王阿姨的神色慌张就是因为这么一点点事情?我问王阿姨:“王阿姨,我一进门,就看到您神色紧张,难道就是因为您没有把被褥叠好?” “这是我分内的工作,我没有做好,对不起您和林总给我的工钱。” “没关系的,王阿姨。先放在这儿吧。您想歇着就多歇一会。早晚就是这点活儿,林总回来以前干了就行了。” “夏总,您真的没有生气?“ “我就是生气也不是跟您生气。您帮了我那么多的忙。王阿姨,林总有没有问过您,我不在家的时候,您却说我在洗澡这些事?” “没有,没有。林总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道。就算林总问我,我也不会说,大不了被林总辞了。夏总,您对我这么好,我绝对不会出卖您。更何况您是参加文学沙龙,又不是去找小三儿。” 每次王阿姨强调我不是找小三,我就会感觉王阿姨已经洞察了一切。可是,没有哪个半吊子把自己心知肚明的事一次次地传递给对方。除非是想敲诈对方,王阿姨没有叠好被褥都紧张成那样,她会敲诈我吗?或许王阿姨真的认为我是去参加文学沙龙?或许王丽娟和安迪真的只是闺蜜?我所怀疑的这一切难道全都是我的想象?我把想象的东西当真了,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王阿姨,您先下楼给我煮面去吧。这儿我走了以后再收拾。”我给王阿姨下达命令。我希望王阿姨走后,我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王阿姨下楼了。我重新回到卧室,像一个蹩脚侦探那样,看看这儿,摸摸那儿,闻闻这儿,嗅嗅那儿。王丽娟的被窝里有一股淡淡的臭味,她一定是临起床前在被窝里放了一个屁。 我又来到安迪住过的客房。安迪的被窝里散发着一股清香,这味道似乎是洗衣液的味道。难道这被子清洗过后根本就没有人用过?没用过干嘛还把它乱扔到床上? 刚刚对王丽娟和安迪打消的疑虑,现在又重新疑惑重重。 我又回到卧室,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仍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在我决定准备放弃的时候,在卫生间里,我发现了一小块人造硅胶,黄豆粒大小的一块人造硅胶。 可有了硅胶又能说明什么?它是快乐器的原材料,快乐器是女同性恋的做爱工具也可以是那些单身男女的伴侣,拿着这一点点硅胶去质问王丽娟无疑是打草惊蛇。 手机铃响了,还是王丽娟的电话,我接通。王丽娟在电话里咯咯咯地笑:“夏焱,你真逗。”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的所有行为王丽娟都看在眼里。这屋子难道装着摄像头?科技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很多人的生活已经没有隐私了。王丽娟完全可以通过手机接收摄像头的信号,那么,王丽娟坐在办公室里,从手机上就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 “什么意思?”我强装镇定,问王丽娟。 “你现在在哪?” “你不是看到我了?” “我又不是神仙,我眼睛怎么可能看到你在延庆干什么?” “你干嘛说我真逗?” “我看到了你昨晚给我发的微信。” 我昨天晚上给她发过微信吗?坏了,我给关娜发微信,发到王丽娟那里去了。好像是半夜两点发的,内容很简单:我在你的梦里吗? “夏焱,我想通了,不再逼着你上班了。这段日子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等什么时候你自己想来公司上班了,硬壳公司再敞开怀抱欢迎你。” “谢谢你,你能这么想,我心里真的很高兴。” “夏焱,别总在医院呆着,回你妈那儿睡一会儿。” “我现在就在我妈家。” 王丽娟突然在电话那头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被她笑毛了,仰着脖查看哪里有摄像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有一种被人耍的感觉。 “你到底在浪笑什么?!”我愤怒的问。 王丽娟平定了一下情绪,对我说:“我在想你微信里的那句话:我在你的梦里吗?太有诗意了。夏焱,你也许真的能成为一个好作家。” 我不相信王丽娟会因为一句淡话笑得没完没了,她一定是在看着我。这个他妈的破摄像头到底装在哪儿了?我不能再在这个屋子里出洋相了。我走出卧室,一边下楼一边关掉手机。心里对王丽娟说:早晚有一天我会逮住你。你别得意的太早!我倒要看看咱们谁笑到最后! 王阿姨给做好了早饭。并非只是煮了一碗方便面,她还给我煎了两颗鸡蛋,拌了两碟小菜。我坐在饭厅,一边吃早点一边盘算着怎么才能将王丽娟和安迪捉奸在床。如果我能得逞,那么离婚也就轻而易举了。老妈和老爸再怎么反对也于事无补。 我吃完早点,王阿姨往下收拾。我没话找话:“王阿姨,您丈夫现在辞掉工作了吗?” “辞了,辞了。现在在家专心写作,每天都写十五、六个小时。他说,他绝对不会让您投资的钱打水漂,他要拼命努力,争取让您得到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回报。” “王阿姨,跟您丈夫说,别太拼命,身体要紧。写作是需要灵感的,没有灵感硬着头皮写,也写不出好作品。告诉您丈夫别让他着急,我投出去的钱,属于长线股,希望二十年后再得到收益。” 我从没想过王阿姨的丈夫写作会获得成功。那么多好作家写出的东西都没几个人看了,更何况他是一个一直当着保安的失业工人。我之所以投资,是不想赤裸裸地拿钱收买王阿姨,这事已经如愿了,最好到此为止。倘若王阿姨的丈夫带着压力为了钱拼命写作,人累死了也没成功,我倒成了罪魁祸首了。我不是瞧不起王阿姨的丈夫,以他的年龄写玄幻和穿越几乎是不可能了,那类灵魂出窍的智商,他肯定不具备。写灵异和盗墓?他一个工人也缺乏那方面的想象力。写权谋和宫斗?他没有这方面的生活体验,更写不好。写他当保安被人欺负? 这类题材的小说现在还有人看吗?但愿王阿姨的丈夫能够量力而为,不要太激进。 “夏总,有句话本不该我们这些做下人说的,但您对我一直都这么好,我有点憋不住了。” “王阿姨,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昨天林总和安迪回到家,一直哭,还喝了很多酒。林总对安迪说,说……” “王阿姨,您放心大胆地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强着呢。” “那我就说了。林总跟安迪说您是烂泥扶不上墙。准备撤掉您营销总监的职务。我听到这话,想劝林总几句,可我不敢跟林总说话,今天看到您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一直在犯愁。” 原来王阿姨早晨见我时神色紧张还有这么一层原因,不单单只为了没有叠被褥。连王阿姨都认为那个营销总监的位置是块香饽饽。可王阿姨哪里知道我去那个破公司上班心里有多难受。公司的员工把我当成了两种人其中的一种,一种是以嫪毐为首的靠那啥征服女人的男人,一种是武大郎,脾气好得被人戴了绿帽子,还遭人毒打,最后被奸夫**毒死在家中。 “王阿姨,这事我知道了。谢谢您对我的关心。” “夏总,您真的不在意?那可是营销总监的职位?” 原来我一直认为王阿姨和我妈属于两类人。现在看来她们也是同一个战壕的。所不同的是,我妈脾气暴躁,对待不如她的人飞扬跋扈。王阿姨则性格温顺能够为了钱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罢了。假如王阿姨是我的母亲,她能理解我现在的痛苦吗?她会同意我和王丽娟离婚吗? 离开家之前,我上楼从保险柜里又取出了三千块钱,把钱包撑得鼓鼓的。走出别墅,我来到平西王府路口南,一辆905路公交车朝站点驶来,我临时决定先不会延庆,去找关娜聊聊、 我上了公交车,幸运,车后排还有两个空座。公交车一路向南行驶,路面上到处都在施工,狭窄的街道变得更加拥挤。 我坐在车上,突然想起十几天前,公司营销部的那个营销策划在酒吧对我说过的一则趣事。那个营销策划是从xj考到bj念大学的,他家住在wlmq,他说他家附近有条街道就像是男人牛仔裤前的拉链,一想小便就把拉链拉开,拉开拉住,循环不断。他搞不明白,现在很多当官的对刨地为何情有独钟。不单单是wlmq,另外一个营销策划是sx太原的,说他们那里的街道也是挖完了填,填完了挖,每年不把街上的道路折腾几遍,似乎显示不出政绩。 城市建设这些年搞得如火如荼,重复建设也是风生水起。不单单是政府对街道改造或者维修。老百姓也不闲着,有俩钱就想换房,从这儿搬到那儿,从那儿搬到这儿,每搬到一处都要大动干戈,拆墙,刨地,忙得不亦乐乎。某些住户把支重墙都给拆了,把原本固若金汤的楼房折腾成危楼,物业责令他将房屋恢复原样,他也只能再花钱雇工人把墙重新砌好,也在重复建设。倘若遇到取笑他的人,问他这是何苦呢?他则振振有词,老子就不喜欢闲着,老子就喜欢折腾。 公交车过了立水桥,道路开始畅通。我仍在胡思乱想着、人其实就是一个闲不住的动物,不这么折腾就那么折腾。我也不例外,熬了一夜,不回爸妈家睡觉,跑到别墅来捉奸,完全是吃饱了撑的。我捉奸?以王丽娟的智商她捉我的奸差不多。我捉奸的目的不就是想离婚吗?离了婚好跟关娜重温旧梦,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干嘛非要捉奸?就让王丽娟和安迪出双入对吧。她和安迪过她们的小日子,我和关娜过我们的小日子,井水不犯河水。王丽娟说我烂泥扶不上墙,说明她已经对我失望了,这才明目张胆地把安迪领回家。或许王丽娟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那再好不过,只是个时间问题。时间长了,感觉消失了,离婚也就水到渠成了。 我在炎黄艺术馆下车,步行朝关娜的住处走去。 到了关娜租住的房屋门前,我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开门。我也有这个房子的钥匙,打开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房间收拾的挺干净。 我坐在沙发上给关娜打电话。手机里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给艾静拨通电话,艾静在手机那头兴奋的不得了:“夏哥,你舅舅的工作室里可好玩了。您就是家里有事,不然您过来,咱们一起忙乎。夏哥,您舅舅可有才了。” “怎么样?跟云鹏领证没有?” “还没呢,太麻烦,必须到男女双方任何一方的户籍所在地去领。我是东北的,云鹏是ah的,我决定去ah领,顺便看看他爸妈。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你舅舅说过几天,有一群gz的小孩要来村子做客。等忙完这段日子,你舅舅放我和云鹏几天假,让我们回ah领证。” “没证住在一起可是非法同居哦?”我逗艾静。 艾静满不在乎:“可我们已经举行了婚礼,不住在一起那叫分居。” 其实结婚就这么简单,男女双方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就住在一起呗?当代人又是买房又是买车,有的女方家还要离娘费,他们把婚姻复杂化了。 “艾静,云鹏能接受你吸烟吗?” “夏哥,我已经戒了。云鹏不知道我从前吸烟,拜托,千万别让他知道。“ 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力量。艾静戒烟的速度也太快了。关娜要是能够快速调整好心态该有多好。 我问艾静:“艾静,你今天给关娜打过电话没有?我刚才给她打电话,关机了。” “早晨打过,关娜姐说她想去找找工作。对了,她说她的手机快没电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夏哥?你跟关娜姐那天拜堂算不算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得跟你嫂子把婚离了才成。” “哎。我这就过去。……夏哥,他们在叫我,我不跟你聊了,有空过来玩吧。” 关掉艾静的手机,我又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询问老爸的病情。老妈说还在昏迷。我安慰老妈不要着急,肯定能苏醒过来。挂断老妈的电话,我看了看腕表,十一点半。关娜就算是去找工作,中午也得回家吃饭吧?我走到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决定给关娜做一顿午餐。 午饭做好了,关娜还没有回来。我把饭菜摆在餐桌上,回客厅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等。等到下午一点还没回来。我想出去找找,可是到哪儿去找? 我从厨房拿了一个空盘子,把做好的菜一样往空盘子里拨了一点,端着五色菜回客厅,把菜放到茶几上。我上几次来还买过几瓶酒没有喝完,我把酒拿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看电视,一边自酌自饮。等到下午两点,关娜也没有回来。我猜想关娜一定是在外面吃了,下午接着去找工作。她完全可以再修养一段时间,或许是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吧? 我不能再等下去,老爸还昏迷着,我得回延庆。我把饭菜用罩子罩住,给关娜留下纸条:给你做了顿午饭,现在看来你只能当晚饭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五十七章 蓄意离婚 老爸手术后的第三天才苏醒过来。当天夜里我当时正在跟关娜通电话,关娜的精神状态越发地显得抑郁了,和我说话都没精打采问一句说一句。是艾静的突然离去让她倍感孤独?还是艾静的超闪婚让她受了刺激? 关娜无意间曾对我说过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当初我怎么就想不到裸婚?” 护士急匆匆地从监护室跑出来,我还以为老爸的病情严重了,赶忙挂断电话,询问护士:“我爸又出现危机了?” “不是,你爸苏醒了。我得马上去告诉医生。”护士朝医务室跑去。 我赶忙跑到监护室看望老爸,老爸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到底谁赢了?” 老爸的思维仍停留在观看别人下棋的那一刻。我说:“老王赢了。老张输了。“ 老爸环视着四周,问我:“我这是在哪儿?” “您把一家人都吓坏了。您现在在医院。您都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 医生跑进来,赶忙制止我和老爸交流,病人刚刚苏醒,不能费神。我被自己的多嘴吓得够呛,担心老爸再次昏迷,恨不得把自己嘴用针缝上,到什么时候也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经过连续几天的精心治疗,老爸终于苏醒了,且康复得很快。这与他求生的意念有关。每个月三千多快钱的退休金,就这么死了,阎王爷都觉得他冤。说什么也得活过来,而且还要活到八十岁,九十岁,一百岁。一年四万,十年四十万,三十年就是一百二十万,四十年一百六十万。 老爸给阎王爷算完账后,笑呵呵地跟阎王爷打了声招呼:“拜拜了您呢。”重新回到人间。 ………… 第二天,老妈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听到老爸苏醒的消息,高兴得手舞足蹈。我叮嘱老妈不要跟老爸说话,说是医生嘱咐的。 “夏焱,回家去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盯着。”老妈心疼地对我说。 我的确困了,一夜未眠,头痛得厉害。走出医院,我徒步往家走,路上的行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不知道是自己苍白的脸把他们吓着了?还是我们家的事已经在延庆城里传来了。 回到家,我去厨房冰箱里找到两盘旧菜,从酒柜里拿出老爸喝剩下的半瓶酒,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喝。我不能直接去睡觉,尽管我很困,但我知道我躺在床上肯定睡不着,我无法抑制自己飞快旋转的大脑。电视上的《第一时间》已经开始播放第二遍,我看着看着,喝着喝着,脑袋一栽,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把手机调成静音,王丽娟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听见。 中午,我睡醒后,发现了王丽娟打的电话,懒得回拨。我跟她已经没什么话可说。我担心关娜或者舅舅给我打电话,取消了手机的静音键。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我一看还是王丽娟的。 “夏焱,你怎么不接电话?”王丽娟很生气的样子。 我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我一直在睡觉,手机调成了静音。” “我昨天,前天,大前天也给你打过好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调成静音你干嘛不回拨?” “丽娟,你有意思吗?有安迪陪着你,难道还不够吗?” “你什么意思?” “丽娟,咱们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没必要说得太明白。其实你做什么我也能理解,我就是希望你不要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什么都不想失去。不可能美事让你一个人全占了。” “夏焱,你是怎么回事?你最近说话总是莫名其妙的?有时话说到一半你就挂断了手机。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 “你把我当成了武大郎!”我愤怒地回敬,“我没有武大郎那么傻,非要弄明白怎么回事。我要是武大郎,我就全当什么都不知道,我让潘金莲和西门庆一直鬼混下去,我等武松回来,我让我弟弟收拾他们。” “夏焱,你不要贼喊捉贼。”王丽娟胸有成竹地说,同时也露出了破绽。 我一直坚信以王丽娟的能力和智慧,我和关娜的事她早就知道,她曾经自负地说过:“我想知道的事,谁也瞒不了我。” 我哪能瞒得住她?在奥林匹克公园的那次偶遇,难道不是王丽娟的有意安排?她要不动声色地让关娜知难而退,这个女人,二十个我绑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 我向王丽娟坦白:“王丽娟,我承认,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起码还知道那是不对的,起码还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你倒好,明目张胆大鸣大放地……” 王丽娟没有听我把话说完,在那边粗暴地挂断了手机。 ………… 早晨的那两盘旧菜还没有吃完,我往肚子里随便填了点东西,去医院接替我妈。 我和我妈在医院轮流地照顾着我爸。两天后,老爸的气色明显好转。医生建议老爸可以转到高级病房了。 王丽娟已经把所有的费用都交齐了。老爸住的是单间,聘用的护工也开始上岗,我妈问护工一天挣多少钱,护工回答一天180元。老妈咬了咬嘴唇心疼得够呛。两个护工轮流照顾,一人180,两个人就是360元。老妈在这个问题上对儿媳妇很不满意,雇什么外人,这钱她一个人就挣了。 我劝老妈:“您是家属,不是专业护工,您照顾我爸哪有人家护工周到?” “夏焱,既然有了护工,你就别在这儿耗着了,赶紧回公司上班去吧。”老妈觉得我再在医院守着就亏大方了。 我理解老妈的心情。老爸说话不太连利,没有刚苏醒的那会儿说话利索。嘴里像是含了颗枣似的也劝我去上班。我同意了老爸和老妈的安排,决定暂时离开医院。我不去上班,我想多陪陪关娜,关娜也是病人,精神上严重受挫的病人。 临行前,我去大姨居住的病房看了看,尽管她对我们一家人有怨恨,但对我还是比较客气的。大姨躺在病床上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我看着大姨形容枯槁晦暗蜡黄的脸,回想着她为了钱声情并茂地给学生们讲课的情景。我没有打扰大姨,悄悄地离开病房,朝医院大门走去。 走出医院,我都来到了火车站,买票的时候犹豫了。关娜在不在家?别跟上次一样,在关娜租住的房子里空等了三个小时。那件事过后,关娜向我道了好几回歉,说她真的不是故意不回家,只是想着回家也是一个人,不如在外面吃点。她要是知道我给她做好了午饭在家等她………。 关娜的性格越来越像祥林嫂了,一句话翻来覆去说好几遍。我劝关娜没事多去找艾静玩玩,说艾静现在既阳光又充满活力。关娜听后更加抑郁:“夏炎,我不如艾静,我连艾静的一个脚趾头都不如。我当初怎么就想不到裸婚?艾静能抓住她的幸福,我当初为什么不牢牢地抓住?” 我每当我听到这些话,我都会很耐心地解劝她:“关娜,咱不急,胜利在向咱们招手,曙光就在前头。如果不出意外。我和你嫂子很快就能离婚。” “夏炎,不许你有跟嫂子离婚的想法。你要是跟嫂子闹离婚,我就死给你看。” 我老妈就喜欢跟老爸说,你要怎么怎么样,我就死给你看。关娜才二十三岁,怎么跟个老太太似的顿不顿拿死吓唬人?人长期处在痛苦当中,心理年龄会迅速变老。关娜已经像个老太太了。 我退出售票口,给关娜打电话,是艾静接的。我吓了一跳,以为关娜出了什么事?艾静说她昨天回了一趟bj,采购了一些设备,顺便把关娜强行拉倒了舅舅的村庄。现在关娜去厕所了。 我对艾静说别告诉关娜我打过电话,我一会就去村子里找她,给她一个惊喜。关娜的情绪需要接长不短地得到惊喜。艾静那边答应的很痛快。 幸亏打了电话,不然回到bj还得在折返回来。临回村子前,我得趁老妈不在家,回家把我妈扣下的结婚证找出来。等和王丽娟真正谈妥了,我也好有备无患。 这么一想,我又转过身往回家的路上走。到了家,我发现老妈回来了。老妈问我怎么没回bj,回家干什么?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妈。反问老妈怎么不再医院守着老爸? “一天三百六十块钱,又不是我挣,我在哪儿呆着干嘛?”老妈拿眼翻我,好像是刚刚生完气。 我猜想老妈一定是像在别墅指挥王阿姨干活那样在病房里指挥护工了。人家是专业护工,医院直接聘用的,哪儿能听我老妈瞎指挥?不待搭理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妈,在家呆的也挺好,您这几天也熬得够呛。”我安慰老妈。 老妈腾地坐起身,向我诉苦:“你说你爸那个人?都成那模样了?两只眼睛一会会也离不开那个女护工,嘴歪眼斜地总想跟女护工说说话,气死我了!” “我爸也就是过过眼瘾,他连床都下不了,还能做出什么事?”我觉得老妈这醋吃得有点离谱。 老妈拿眼瞪我:“你就向着你爸,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我这几天没日没夜地照顾他,我容易吗我?”老妈说着说着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和我妈这几天在医院守着,正如王丽娟所说,一点作用都起不上。我还好,老妈竟添乱。弄得护士一会会儿地拿眼翻她。我了解老妈的心情,花了那么多的钱,就应该得到高级别的享受。可什么是高级别的享受,老妈从未体验过,总觉得花了钱不把别人指挥得团团转,她就浑身不舒服。老妈以为谁都跟王阿姨一样忍辱负重忍气吞声?人家那是医院,护士挣的是工资,我们家花多少钱跟人家护士没关系。人家凭什么受老妈的窝囊气? 今天老妈肯定又在指挥护工干这干那,护工嫌老妈烦,回敬了老妈几句,老妈跟人家嚷,老爸帮着女护工说了几句公道话,老妈这才气呼呼地回了家。 将心比心,老妈当年在大姨家受气的时候,就曾经幻想着等她将来有了钱也让别人受受她的气。老妈现在有钱了,除了在别墅王阿姨的身上短暂地过了过有钱人的瘾,回到延庆一切如故。 自己花钱雇个保姆伺候自己,老妈舍不得。每天就那几顿饭,夹泡尿都把它做了,雇保姆冤死了。可家里没有下人老妈就只能指挥老爸。老爸好脾气,但老爸长得腿,说溜就溜了。 老妈坐在家里闲得慌,家里已经被她打扫得一尘不染了,那些家具再擦就真的擦脱了皮了。眼瞅着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换房子,老妈也心动了,和老爸商量把现在住的这套房卖出去,再买一套大一点的。老爸问大多少的?老妈说大个一、两平米就行。老爸不解,那还换房有什么用?要换就换大一点的,至少一百平米以上。老妈急了骂老爸败家,现在一百平米的房子二百多万,拿什么买?老爸说跟儿媳妇要啊,儿媳妇不是承诺过,缺多少她给补吗?老妈骂老爸脸皮厚,顿不顿就跟儿媳妇张嘴要钱。老爸突然想到了,不是还要卖掉现在住的房子吗?也能卖个一百万,加上儿媳妇那一百万,不是照样可以买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吗? 老妈不同意,说家里不存着一百万,怎么可能踏踏实实地活着?老爸说那就跟儿媳妇再要点。反正要想换房,就换一百平米以上的。两个人为换房的事发生了分歧。 老爸其实不了解老妈。老妈对住什么样的房子并不在意,她就想折腾,给自己找点事做。买了房子,就得装修吧?就得采购吧?就可以指挥着装修工人团团转了吧?那日子过得多充实? 老妈其实也不了解老爸。老爸对住什么样的房子也不太在意,老爸要的是面子。当年的同事现在有好几个都换上了大平米的房子,就他还在小房子里住,弄得老爸在那几个同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每当遇到那几个同事,人家都会问:“老夏,娶了个富婆当儿媳妇,也不换换房?” 老爸和老妈换房的事还没有达成一致,老爸就挨了表姐一砖头。要不是儿媳妇把住院的费用都交齐了,就这几天,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夏焱,你还没回答我,你不是回公司上班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老妈问。 我绞尽脑汁地编瞎话,突然想起了停在楼下的那辆破夏利车。我对我妈说:“老爸现在这样,估计也开不了车了,我想把夏利车开到别墅去。” “住别墅,开夏利?”老妈吃惊地看着我,“亏你也想的出来?丽娟知道了,不骂死你才怪?” “丽娟让我开回去的。她说,她说……。” “丽娟说什么?编不下去了吧?你是我儿子,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拉什么屎?你还想编瞎话骗你老妈? 你以为你老妈那么容易上当?”老妈很自豪地说。 老妈一直自认为她很了解我,可她要是真的了解我,她就不应该逼着我和王丽娟结婚。 “我说实话吧。我想把车给我舅舅开过去。他那里缺这么一辆车。”我仍在瞎编。 老妈瞪着大眼质问我:“给你舅舅?是他跟你要的?脸皮真厚!” “我舅没跟我要车,我这不是觉得这车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让我舅舅拿去用。” “门都没有!那车等你爸好了,我还让他跑黑车呢。” “我爸都成这模样了,您还让他跑黑车?您想钱是不是真的想疯了?”我感觉自己说话有点过分了。 老妈并未在意,坚定地说:“那我去学个驾照,我去跑黑车。” 老妈对金钱的痴迷和膜拜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她缺钱吗?她活着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挣钱攒钱花钱吗?除此之外,她还有没有一点点其他的爱好? “妈,当年姥姥姥爷给舅舅攒的那二十六万,舅舅不是一分钱都没要,转手给了您了吗?楼下那辆破夏利现在连五千都卖不出去,您就答应给舅舅吧。” “那二十六万怎么成了你舅舅给我的了?明明是你大姨的钱。” “那您把钱还给大姨呀?大姨现在住院正需要钱。” “你不是给了她十五万吗?” “那还有十一万呢?” “夏焱,你的意思我这些年没日没夜地照顾你姥姥和你姥爷就白照顾了?” “您说的那钱是大姨的。” “没错,是你大姨的,现在在我手里,在我手里就是我的。” 我感觉已经没法跟我妈沟通了。这二十六万人民币在我们这个全体家族每个成员中间转了一圈,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些钱到底应该属于谁?我妈的办法是冲着大姨家的人说是舅舅的,冲着舅舅说是大姨的,反正这些钱在她手里,爱是谁的谁的,在她手里就是她的。 “妈,您的意思那车坚决不给我舅舅,宁可让它停在那生锈?” “夏焱啊,不是妈小气,你舅舅那个人一贯不着调,你帮他?那是一个无底洞,帮多少都没用。你说说他傻不傻?我听刘二脑袋说那个破村子他每年花一百万租下来了?还把租金都给了外人,咱们家的房子他白住了多少年,给过咱们一分钱没有?给外人倒挺大方。” “妈,咱们家不是已经农转非了吗?那房子和地不是早交公了吗?” “交什么公?地,交公咱没的说,房子是你太太姥爷盖得,继承遗产也有咱们家一份。” “好好好,我下次见到我舅舅,让他也给咱们家一份租金,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不过什么时候给咱们家租金,什么时候你在把夏利车送给他。” 我舅舅倒是稀罕这辆破夏利?人家每天开的是保时捷。老妈坐井观天孤陋寡闻就守着她这三亩地了。我想趁着老妈现在思想混乱,探探我的结婚证被她藏在哪儿了。 我问:“妈,丽娟昨天跟我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您把我们俩的结婚证给弄丢了。丽娟在梦里找啊找啊,找不到都急哭了。” “怎么可能弄丢?”老妈拿眼翻我,“那是咱们家的镇宅之宝,我怎么可能弄丢?” “那您拿出来让我看看?” 老妈站起身,走到组合柜近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木匣子,匣子上还上着锁。老妈掏出钥匙,打开木匣子,从里面把我和王丽娟的结婚证拿了出来。 走到我面前,把结婚证在我眼前一晃:“看看,完好无损,怎么可能弄丢?” “妈,这几天丽娟一直惦记着这个事,要不我拿回去让她看看?” 老妈有点不舍得,想了想,对我说:“我给丽娟打个电话,跟她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不拿回去。” “妈,丽娟最讨厌别人在她工作的时候给她打电话。人家或许正在开会,或许和哪个老总洽谈生意,您打电话,就为了这么点事?哪天因为您总给她找麻烦,她要跟我离婚,您可别后悔。” 老妈被我唬住了,把拿起来的手机又重新放下。可怜巴巴地求我:“夏焱,你回去跟丽娟好好说说,这结婚证就在咱家放着吧。她的那份她保存,你的这份我保存,这结婚证不在家里放着,妈这心里不踏实。你回去跟丽娟好好说说?想看,让她来家看,你说行不行?” 我知道我的结婚证已经维系着我老爸和老妈的生命,那个证比他们的宝贝儿子都重要。我不敢想象我和王丽娟要是离婚,老爸和老妈会是什么态度?估计杀了我的可能性都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五十八章 期待已久 舅舅和郑董的工作室就像是一个万花筒,琳琅满目无奇不有。几台高配置的台式电脑和两台3d打印机是他们的主要设备。另外传统的机械设备也不少,钻床、车床、铣床、刨床,磨床、焊机应有尽有,但都是袖珍的,钻床的大小比家用缝纫机也大不到哪儿去。 工作室设在早年村子里的小礼堂。这个礼堂还是六十年代建造的,挺结实,一点点危房的迹象也没有。礼堂正门的房檐上还镶嵌着领袖的头像。 舅舅他们的工作室在礼堂的后门,也就是小舞台的位置。观众席上的破椅子早几年就已经被村民偷走,一大片空地上早年杂乱不堪,现在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放着八个没有球洞和台球的台球桌,分两组,四个桌子一组。。我问舅舅台球桌干什么用?舅舅说不是台球桌是沙盘的底座。 我在舅舅的工作室无所事事地闲逛着,舅妈和婶子熟练地操作着电脑,艾静往3d打印机里放了一些塑料粉末和不明液体,云鹏也坐在电脑前绘制着图纸。舅舅和郑董则在传统的设备前忙碌着。郑董是钳工出生,正站在小钻床前给一些小木块打眼儿,舅舅站在车床前加工一个零件。大家都很忙,就我闲着。我听到艾静兴奋地喊:“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艾静的喊声,我看到3d打印机滚出一个精美的建筑模型。舅舅走上前,拿起模型上下左右反反复复地看了个遍,指着模型对舅妈说:“这里缺一根横梁。” 当我一踏进村子,感觉我已经是外来户了。关娜或许也有我此时的感受,所以她在我没有来村之前就已经离开村子回bj了。我问艾静,关娜知不知道我要来,艾静说知道,艾静跟关娜说了我一会儿就到,可关娜还是坚持要回去。艾静说也许是舅舅训斥了她一句,关娜生气了。我问艾静,舅舅为什么训斥关娜,艾静说关娜在工作室不小心把一个建筑模型踩坏了。 我能想象的出关娜走在工作室里无所事事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现在就是这种精神状态。我也想走,回bj去找关娜。我倒没有跟舅舅生气,我了解舅舅,在他聚精会神做事的时候,他和平常判若两人。倘若有人碰坏了他的东西,不管是谁他都要与对方发火。早年舅舅痴迷写作,就因为一张稿纸被风刮到外屋让姥爷擦了鼻涕,舅舅和姥爷差点打起来。后来姥爷烧掉舅舅所有的稿纸,就是认为舅舅珍爱那些东西,姥爷就是要把舅舅珍爱的东西全部毁掉,姥爷心里才舒服。说来也奇怪,满院子的稿纸被付之一炬,舅舅反倒能承受了。还淡淡地说:“烧吧,反正都是废品。” 我跟舅舅打招呼,说我想先回bj,舅舅说:“马上就到了午饭时间,吃了饭再走。我还有一些事要向你咨询。呆着无聊,帮舅舅一起把这些编织袋挪到沙盘底座那边去。” 舅舅给我安排了工作,我也不好意思坚持着要走,只好按照舅舅的吩咐和舅舅一起劳动。 说来惭愧,我才二十八岁,舅舅五十三岁。干起活来,舅舅生龙活虎,我腰软肚硬。我使尽全身力气才拽动一个编织袋子往沙盘底座那边挪,舅舅一手一个,提着两个编织袋子往那边走。 总算是熬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我满头大汗地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郑董笑呵呵地来到我近前,拿我寻开心:“怎么样?你这二十几岁的心脏跟你舅舅这五十几岁的心脏比,比不过吧?” “舅,您吃了什么大补的东西?我记得您从前没有这么神武?”我精疲力尽地对舅舅说。 舅舅二十几岁的时候跟我现在一样,面黄肌瘦,手无缚鸡之力。舅舅毫不避讳他的从前,笑呵呵地对我说:“我从前跟你一样,干不了重活,就是因为好静不好动。人的生命在于运动。这些年舅舅自己在村子里什么都得干,身体也就慢慢地比从前强多了。” 艾静跑过来,给我递了块毛巾,笑我:“夏哥,您真该好好锻炼锻炼了。我刚开始也不适应,现在我每天不到六点就起床,晚上十点多一点就犯困。早睡早起,真的是受益匪浅。” 我们大家放下手中的活计,离开工作室,回舅舅家吃午饭。崔二妈早早地做好了午饭,午饭很简单,一大笸箩馒头,一个熬大菜,两个炒菜,两个凉菜。崔二妈今天没有回家,加上我一共八个人,盘腿坐在舅舅家的炕头上开始吃饭。我想喝一口,看着大家都没有要喝酒的意思,也不好意思提出来。可我真的想喝一口,刚才干活累得我够呛,喝点酒解解乏。 舅舅看出我的心思,对我说:“夏焱,你想喝酒就喝点,我们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陪你喝了。” 艾静很有眼色,赶忙下炕,去给我拿酒。舅舅看着艾静的背景,对我说:“艾静是个好姑娘,和云鹏恩爱着呢。” 艾静回来,一边给我倒酒一边对舅舅说:“‘我好什么呀,什么都不会。“ “夏焱,舅舅今天做了一件错事,关娜也是无心的,我却说了她。那个姑娘就像林妹妹,多愁善感的很,听 二建东说她以前不这样,是不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烦心事?夏焱,你多关心关心她。” “就是,你舅舅这个人一干起活来就六亲不认。我都被他骂了好几次了。”舅妈向我告状。言外之意是希望我原谅舅舅,舅舅并非针对关娜一个人,他对谁都一样。 “舅,没事。我刚才给她打了电话,她就是没完没了地自责,骂自己没眼力劲。她没有怨您。” “这个孩子一定有心事。”舅舅说,“艾静也说过她从前很活泼的。夏焱,不要疏忽,想办法把她的心结打开。” 关娜的心结我明白,等我和王丽娟离了婚,关娜的心结就打开了。 郑董看着我喝酒,馋了,向舅舅请示:“二建东,我下午的活不多,要不我陪夏焱喝点?” “喝酒可以,但下午钻床的活不能干,万一出点事故,我可不想没了你这个财神爷。下午钻床的活我干,你干点没有危险的活就可以喝。” “算了吧,我还是不喝了。不让我摸钻床,比不让我喝酒还难受。” 曾经是一呼百应的荣光集团的董事长,现在被一个农民约束得畏手畏脚,传出去谁会相信?我打心眼里敬佩郑董的为人,他的心胸真的比海还要宽广,比蓝天还要辽阔, 我想恭维郑董几句,手机铃响了。又是王丽娟的,我接通电话。郑董把食指搁到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大家都不要说话。王丽娟在电话里问:“夏焱,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舅舅这儿,你给我妈打电话了?”从王丽娟的口气判断她已经知道我骗结婚证的事情了。 “夏焱,你周围有人吗?” “没有,怎么了?” 王丽娟直言不讳:“夏焱,你想要结婚证为什么打着我的旗号?” “你电话里跟我妈说了?你并没有要结婚证?”我有点紧张,生怕王丽娟说了实话,我妈没完没了地跟我闹。 “我给你留了点面子。没跟妈说实话。夏焱,你真的打定主意要离婚了吗?我不是已经同意你可以不到公司来上班,你干嘛还要得寸进尺?” “丽娟,咱们俩真的不是一路人。硬绑在一起也是相互折磨。” “我怎么折磨你了,我希望你能像个男人一样拥有自己的事业,我难道错了吗?” “你没错。问题是我永远也变不成你希望的那类人,你也永远变不成我想象中那样的人。我们的思维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焦点,换言之不在一个频道上,这么干耗下去,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夏焱,能给我一段时间吗?我们两个人都冷静地想一想。这段时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月后,如果你坚持离婚,我成全你。” “谢谢你,丽娟。谢谢你能……‘我话说到一半,王丽娟把手机挂掉了。 周围七个人,十四双眼睛看着我。郑董有些激动:“二建东,我得陪夏焱喝一杯。下午你帮我把钻床的那点活干了吧。” 艾静痴痴地看着我,哽咽着说:“夏哥,关娜姐要是知道您为她付出这么多,她,她……” “艾静,这事八字还没见一撇,先别跟关娜说。” 云鹏小声对艾静说:“你要是想喝,也喝一点吧。” “喝吧。二建东和关娜可以喝点白酒。”舅舅发话了,“剩下的人想喝饮料很饮料,想喝点啤酒就喝点啤酒,素玲,冰箱里有几块酱牛肉,你把它切成片,用微波炉热热,端过来。” “舅,您不怕耽误下午的工作?”我知道大家都有点热血沸腾,他们似乎都挺支持我离婚的,认为我即将冲出牢笼。 舅舅大度地说:“下午晚一点工作,晚上加班。” 舅妈把热好的酱牛肉端了过来,艾静早已飞身下炕,给大家拿来酒杯。崔二妈打着哈欠对舅舅说她想回去午睡,原本以为我们光吃饭不喝酒,我们走后,她便能午睡,现在看来午餐延时了。 崔二妈走后,我不想大家把话题转移到我和王丽娟婚姻的问题上,毕竟那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们聊点别的,和舅舅们在一起,聊什么都高兴。 我问舅舅:“您不是说,有事要向我咨询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光顾着为你高兴了。夏焱,那些山里的孩子什么时候到bj?“ “快了,估计是明后天吧?他们买到车票打电话通知我。” 舅舅和郑董小声嘀咕了几句。郑董说:“应该来得及。“ “那也得抓紧,他们是我们迎来的第一批客人,行百里者半九十,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舅舅说。 郑董转过头对我说:”夏焱,要不要把车票的钱提前给孩子们寄过去?” “郑叔,之前我要给他们车票钱,他们说能给他们提供吃和住已经很感激了,坚持不要。” 郑董说:“我查了,从遵义到bj硬卧票就五百多,二十个孩子就是一万多。咱不能让孩子们自己掏车票钱,他们平时一块钱买根冰棍都不舍得。“ “郑叔,您以为他们会坐硬卧吗?他们肯定买硬座票,因为硬座票可以买儿童票,能省很多钱。”我说。 “从遵义到贵阳那段路暂且不算,从贵阳到bj就二十六个多小时,孩子们连一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孩子们吃得消吗?“素玲舅妈关切地问。 “都是山里的孩子,吃不了这点苦,还怎么活?”舅舅回答了舅妈的提问,回头又问我:“夏焱,不是说你有那些孩子们的照片吗?” “我上次来就把照片拿来了,您没有看到?” “没有呀?你也没跟我说把照片拿过来的事。” 老爸的事让我把照片的事忘了。那些照片其实就放在我给舅舅和郑董送礼物的纸袋子里。估计是舅舅他们太忙了,无暇顾及此事。 舅妈从柜子里把那个纸袋找了出来,递给舅舅:“我那天收拾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个纸包,以为是夏焱的私人物品,没打开看。” 舅舅接过纸袋,打开纸包,拿出照片,给郑董分了一点,两个一人一沓仔细观摩。郑董看着看着脸上露出笑容,用手指敲打着照片:“看看,全是零零后。将来改变山区的面貌就全靠他们了。” “这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舅舅指着照片上瘦女孩的男朋友问我。 我想了想,对舅舅说:“听他女朋友说,好像叫史鑫药。挺别扭的一个名字。” “史新药?使用新药?这名字起得太好了。”郑董兴奋地对舅舅说。“二建东,天意啊,咱们的事业一定能够成功,新研制出的药都使用上了。” 郑董的玩笑逗得大家都笑了。 我的手机铃又响了,不会是王丽娟变卦了吧。我了解王丽娟,在我们俩的婚姻问题上,她一向反复无常。我拿过手机一看,兴奋的不得了,瘦女孩的电话。 “喂,夏总,我男朋友已经买到车票了。后天早晨六点五十二分到bj。“ “夏焱,问问她能来多少人?”郑董在一旁急切地问。 我问瘦女孩:“估计能来多少人?” “原计划来二十一个。中途有六名家长不放心,又取消了六个。现在是十五个孩子。代课老师怕担责任不敢来,就我和我男朋友两个人带孩子,人多了我们也怕不安全。” “你现在已经不在bj了?”我问。内心感谢王丽娟把瘦女孩提前辞退了。 “我已经回到贵阳,我家住在贵阳。孩子们都是昨天从遵义过来的,在贵阳玩了一天。火车是从昆明开过来的。……对,对,z162,明天早晨四点零八分从贵阳出发,到bj后天早晨。” “到bj站还是bj西站?” “bj西站。” “问问他们买上卧铺票了吗?”素华婶子催促我。 “喂,给孩子们买上卧铺票了吗?” “卧铺票?要是买卧铺票几天前就买上了。我们不舍得坐卧铺。我们买的是硬座票,孩子们都买的是儿童票。” “二十六个小时,孩子们吃得消吗?” “他们都高兴疯了,别说二十六个小时,三十六个小时他们也吃得消。” “给孩子们带足水和吃的,我后天提前去bj西站接你们,让手机保持电量,千万保持通信畅通。” “好的,夏总。后天见。” “后天见。” 我关掉手机,大家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郑董说得雇一个导游,我坚决反对,我就能充当导游。舅舅说得租赁一辆旅游大巴。我原想租车的事求助于王丽娟,现在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对舅舅说十五个孩子租一辆十九座的中巴车就够。司机的人选肯定是艾静了,艾静当仁不让。 郑董激动地说:“还租什么车?直接买一辆丰田考斯特不就完活了。那款车型几座的都有。以前总设计师就喜欢坐这款车型,既平稳又不容易出故障。现在很多领导也喜欢坐这款车型。咱们让孩子们也感受感受领导的待遇。这款车在我以前别墅附近,对对对,就是夏焱他们家附近就有卖的。买一辆,等这批孩子回去,咱们还要迎接下一批。下一批就从云鹏的老家大别山山区联系。这个事云鹏负责。等忙乎完这几天,云鹏和艾静回乡领证,顺便把这件事办了。“ 云鹏和艾静异口同声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舅舅和郑董这些天仍要忙乎他们的事,希望孩子们能在bj多玩几天,那么他们要做的事,时间上才比较充裕。 客房早已经准备好了。郑董把我家的两间西正房改造了一番,一个木质的大炕能睡八、九个孩子,两间房子能睡十八、九个人。 给孩子们做饭成了问题。舅舅要忙他们的事,顾不上做饭了,崔二妈给十几个孩子再加上八九个大人,二十多个人做饭肯定忙不过来。我想到了关娜,希望她能过来帮几天忙。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各就各位,就等着后天孩子们的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五十九章 爱的踌躇 关娜的态度让我既失望又担心。当我兴致勃勃地通过手机将我的计划向关娜和盘托出时,关娜在手机的那一头淡淡地说:“夏炎,我好累,我不想去你舅舅那个村子了,真的很抱歉。” “关娜,你是不是病了,听你说话有气无力的。”我问。 关娜说:“没有,我没病。我在新奥购物中心找到一份工作,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夏炎,真的对不起。你从来没有要求我做过什么,就这一次,我还没有答应你,我欠你的太多。” 我不想强迫关娜,尽管我很失望。我真心希望关娜能像艾静一样,从阴霾中走出来。人,谁没有遇到过挫折?艾静从小失去了母亲,在赌鬼爸爸的棍棒下长大,早早地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她的心里要承受多少痛苦?现在不是也浪子回头,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我无奈地关掉了手机,心里计划着去找关娜,和她当面好好谈谈。 我没有当着大家的面给关娜打电话。午饭结束后,舅舅便带领着大家去他们的工作室继续工作。舅舅安排艾静留下来和我讨论领着孩子们在bj的游玩路线。 舅舅他们走后,艾静邀请我去她和云鹏的新房看看,我欣然应许。原来艾静的新房也安置在我家的院子里。艾静和郑董成为邻居。所不同的是艾静这间新房的位置原先是我们家栓牲口的地方。 我没有跟艾静说她的新房曾经拴过牲口,倒是艾静主动提了出来:“夏哥,听你舅舅说,我和云鹏的新房是你们家原先拴骡子的地方?” “我们家那个骡子特别喜欢干净,每天晚上都主动洗脸洗脚。放屁都憋着,第二天出工的时候才放。” 艾静被我逗得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我们走进艾静的小屋,很温馨的一个小屋。家具很简单,双人床、沙发、衣柜和电视柜。我坐在沙发上,艾静给我递了根烟,然后给我沏茶。 “艾静,真的把烟戒掉了?”我问。 艾静一脸幸福地说:“以前就觉得吸烟不好,可一直戒不掉。说来也奇怪,自从咱们大家在你舅舅家拜完堂之后,我连吸一支烟的欲望也没有,很自然地就戒了。夏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是我的福星,你和嫂子结婚那天,嫂子背转身抛出的那束鲜花恰巧落在我怀里,我当时一点都不相信我今年能够结婚。“ “信不信,不由你,老天自有安排。现在不是结婚了吗?” “谢谢把我领到你舅舅的婚礼上。不瞒你说,云鹏和我从前的男朋友长得真的有那么一点相像,我第一眼看到他,心就砰砰直跳。” “原来你把云鹏当替身了?”我感觉到他们的婚姻隐藏着危机。 “没有没有,云鹏是有文化的人,对我特别体贴,我之前的男朋友,一喝醉酒就打我。我后来也理解了,他是后悔了跟我们混在一起,可又无法自拔。所以老拿我出气。是我害的他。” “云鹏知道你以前的事吗?” “我一直想告诉他,可是我不敢,我怕云鹏会嫌弃我。可我又不想瞒着他,那样对他不公平。” “这件事你不要说,等有机会我站在男孩子的角度上慢慢地跟他说。你不要把从前的事当成负担,人最重要的不是从前,而是以后。今后你全心全意地爱云鹏,他不会计较你的过去的。” 我其实也没打算把艾静从前的事告诉云鹏,我这么说是不想艾静背着十字架过日子。 “夏哥,您真好。关娜姐真是好福气,可她又真的好可怜。她昨天到我的新房做客,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劲地流泪。晚上,云鹏睡在西房,我和关娜姐睡一个屋,关娜姐几乎一夜没睡。嘴里反反复复地说,她傻,她真傻,说着说着就又哭了。我原先也不希望您跟嫂子离婚,可看到关娜姐这样,我也心动了。我劝关娜姐要不就跟您好了吧。可她说她不能毁了你下半辈子。“ 我真心希望关娜能像艾静一样,从阴霾中走出来。人,谁没有遇到过挫折?关娜这些日子或许是太孤独了,她应该投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里来,像艾静一样变得朝气蓬勃。 我给关娜拨通电话,将我的计划向关娜和盘托出,我知道关娜做饭虽不如从前,但和崔二妈合作还是绰绰有余的。让我没想到的是,关娜拒绝了我。 我得回bj,当面好好劝劝关娜。上午进村的时候,我发现老槐树下停着一辆本田越野车,我问艾静:“村子里那辆本田越野是谁的?” “郑董给我买的。让我进城采购用。原先准备买一辆皮卡车,后来一想皮卡车不让进市区。就买了越野,把后排座撤了也挺能装东西的。” “当采购员感觉怎么样?” “在这里干什么都开心。在酒吧,同事们都挺好,老板陈哥对我也挺好,就是有些客人总把我和关娜姐当成是卖的。我和关娜姐也曾商量着有了钱自己开个化妆品店。可就算是开了店也没有在村子里开心。我劝关娜姐也来村子里住,关娜姐说她什么也不会,她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谁说她什么也不会?你关娜姐饭菜做得好着呢。我得回bj,好好劝劝她。” “夏哥,您什么时候走?” “我现在就走。” “我开车送您。” “你把我送到八达岭火车站就行。送完我,你就去工作室给我舅舅他们帮忙去吧。他们到底忙些什么,神神秘秘的,还不跟我说?” “怎么没跟您说?你不是问那些台球桌吗?你舅舅说那是沙盘底座,我们就是要做一个未来村子的沙盘模型,将来改造村子就以沙盘模型为蓝本投入建设。你舅舅是想在孩子们没有回到gz之前把沙盘做出来。让孩子们看看,山村也会变得像天堂那般美丽。” 下午三点五十分,艾静把我送到车站,我和艾静约定明天上午九点半点艾静到别墅找我,我和她一起去购买丰田考斯特中巴车,然后回关娜住处研究领着孩子们在bj的游玩路线。 艾静开着越野车回村子去了。我买票上车,坐在s2火车上,我回想着艾静的那句话:“让孩子们看看,山村也会变得像天堂那般美丽。” 春节前夕,我来过一次村子,跟舅舅促膝长谈到深夜两点多。山南海北,古今中外,聊了个遍。那个时候,舅舅还没有结识郑董,很多想法仍停留在幻想之中。 当时舅舅就曾说过,他要是有钱,他会想办法让山区的农民过上比城里人还舒心的日子。我当时以为舅舅喝多了,在说胡话。不要说山区的农民,就是平原的农民其幸福指数也无法与城市居民攀比。除非是那些城郊的农民,那些人靠出卖土地个个都是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有的人甚至在城里还拥有多处房产。当然,那是极个别的,那些城郊的农民连城里人都看着眼红。除了城郊的农民,我想象不出还有哪儿的农民比城里人过得快乐? sc的大凉山,ah的大别山,sd的沂蒙山,jx的井冈山,sx的吕梁山……这些山区里的农民,有几个安心在家务农?大部分跑到城市打工,过着背井离乡的生活,他们难道不留恋自己的家乡?可他们也是没办法,经济落后,穷乡僻壤,那些地方闹革命打游击比较合适,搞经济建设则难上加难。我到现在也想象不出舅舅到底有什么好办法让山区的农民快乐起来? 手机铃声又响了,我一看是老妈的。老妈在电话里很兴奋:“夏焱,丽娟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我跟她谈妥了,结婚证不用拿走了,你放心吧,在公司安安心心地好好工作。” 关掉手机,我对王丽娟再一次感到歉意。平心而论,王丽娟真的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她不会像某些小女人那样顿不顿就跑到婆婆那儿告状,她甚至还帮着我糊弄我老妈。王丽娟是一个心里能装下事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她的可怕。她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关娜的恋情,是她横刀夺爱把我从关娜的身边抢了过来。事后她像没事人一样,连关娜提都不提。 那天王丽娟发现保险柜里少了二十万,她一定能猜到我把钱给关娜了,情绪暂时有些失控,过后她或许也在自责,毕竟是她把我和关娜拆散的,所以王丽娟装糊涂,误认为瘦女孩和我有染,给瘦女孩一笔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可对关娜的监控王丽娟丝毫没有放松。奥林匹克公园的邂逅王丽娟对关娜旁击侧敲的那几句话,分明是在警告关娜,对关娜说她一向对钱马虎,问题是她马虎吗?的确,王丽娟给我们家花钱真不含糊,老爸这次住院,王丽娟破费不少。尽管如此,王丽娟同意和我离婚的时候,连给我爸妈花的钱提都不提。难道她是在等着我回心转意? ……………… 火车到达终点,我下了火车走进地铁,从霍营坐八号线到奥林匹克公园下车。出站后,对面就是新奥购物中心。我给关娜打电话,问她在家还是在新奥购物中心。关娜说她正在上班,我转身走进新奥购物中心,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询问关娜在几区几号售货点,关娜告诉了我。 “小姐,这件背心多少钱?”我冲着背对着我的关娜询问。 关娜转过头,还没看清对方是谁,急忙回答:“哪一件?……夏炎,你不是在你舅舅的村子里吗?” “你这工作找的够麻利的,上午还在村子里,下午就跑到这儿上班来了。” “经理急缺人手,所以当天就让我上岗了。” “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两千五、六吧。说是每卖出一件还有提成。” “工作时间长吗?” “两班倒。每班六小时。” “知道郑董每个月给艾静多少工资吗?” “夏炎,我现在对钱已经没有欲望了。我上班就是为了打发时间。” “还记得在国贸酒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当鸡我当鸭。关娜,别在这儿上班了,跟我回村子吧,到时候你养鸡,我养鸭。” 我原本以为关娜会笑,可是关娜的表情仍然淡淡的。关娜说:“我那个时候对物质充满欲望,好像没有房没有车就不能结婚似的。昨天,我去艾静那儿才忽然明白,家,不是房子和车,家,是和自己心爱的人避风遮雨的地方。艾静说他们家新房的位置曾经是你们家的牲口圈,可艾静却过得那么开心。因为她找到了爱情。我曾经也找到过爱情,可是,我为了房子和车亲手把爱情毁了。” “关娜,我们家后院还有一个猪圈,咱们俩回去,在那儿盖一间新房?” “夏炎,你别逗我开心了,你离开我吧。我不配你这么爱我,我不想破坏你和嫂子的婚姻。” 我想对关娜说王丽娟已经同意和我离婚,可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知道王丽娟什么时候会反悔,我拿不准那个女人。 “关娜,几点下班?” “晚上九点半。我今天是下午班。” “关娜,我不想强迫你,但我觉得你真的应该融入到我舅舅那个大家庭里。素玲舅妈和素华婶子才比你大两岁,还有艾静,你们四个女的,我们四个男的,共同为舅舅的事业努力奋斗。” “夏炎,你别劝我了,我不配和大家在一起。我是个坏女人,我是个嫌贫爱富的坏女人,我不配和你舅舅他们在一起。” “关娜,是不是因为我舅舅今天说了你几句?你别记恨他,素玲舅妈还经常挨舅舅的骂呢,我舅舅一投入工作人就和平时判若两人,再说,他也是对事不对人。” “夏炎,我没有怨恨你舅舅,我只怨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把房子和车看得那么重。” “现在把房子和车看轻了也不晚呀?” “夏炎,你已经结婚了。还不晚?” “结婚了,也可以离婚呀?” “你又在我面前提要跟嫂子离婚。我说过,你要跟嫂子闹离婚,我就死给你看!” 我真后悔当初怎么报考现代文学专业,我那个时候应该去学心理学。我死活搞不明白关娜这是什么心态,她到底是希望我离婚还是不希望我离婚?还是既希望我离婚又不希望我离婚? 一对夫妇走进关娜打工的时装店,关娜撇下我,迎上前询问顾客需要点什么?我待在服装店里无聊,找了件休闲服穿在身上,走到镜子前左照右照,感觉镜子里的我怎么就那么的帅? “喂,你看那人是不是胡歌?”女顾客小声问男顾客。 男顾客非常肯定地说:“人家胡歌怎么可能来这儿买衣服?” “你就买那件吧,多好看。”女顾客对她丈夫说完,对关娜说:“就给我拿那个款式的吧。” “对不起,就剩那一件了。我要不让他脱下来?”关娜走到我近前,“把衣服脱下来,客人要买。” 我回身看那对夫妇,原来他们指的那件衣服就是我身上穿的这件。我对关娜说:“你再给他们拿一件不就得了,我还想再试试。” “这款的就这一件。” “那也是我先看上的。”我和关娜从前买衣服一唱一和地很会砍价。现在我要和她合作卖衣服。 关娜完全失去了从前的机灵劲,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快脱下来吧,人家等着呢。” “我就不脱,我也想买这件衣服。我刚才跟你砍价,因为我不知道就剩这一件了,我现在不砍价了,你给我包好,我买了。” “夏炎,你傻啊,这件衣服进价才三百,标价六百,你不砍价就要买?”关娜说完,感觉自己说漏嘴了。 “原来是一个托儿?”男顾客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对他妻子说:“我不买了,去别家看看。” 顾客走了,我笑眯眯地对关娜说:“我看出来了,你对金钱的确失去了欲望。” 关娜呆望着我,无奈地说:“夏炎,我现在脑子就像锈住了一样,完全僵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六十章 破镜重圆 我没有陪着关娜一直熬到她下班,自己先回到了关娜的住处。回来的路上我买了一些食材,准备给关娜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关娜的大脑以及她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该补补了。 回到家,我看了看腕表,才六点半,离关娜下班还有三个小时。现在做饭太早,我来到客厅,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抽烟,脑子里仍在想着我和关娜以及王丽娟的关系。 关娜不希望我离婚是不想毁了我目前优越的生活。同时她也不想做一个人人唾弃的小三。可她内心深处是多么希望和我在一起。在舅舅家拜堂,关娜明知道是假的,但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甜蜜。郑董曾经说过关娜失去我,她将来一定会后悔得眼睛里往出滴血。我当时以为郑董言过其实,艾静今天下午对我说关娜昨晚哭了整整一夜,不能再让关娜哭了,再哭非把眼睛哭瞎了不可。 我其实是想陪着关娜一直熬到下班的,关娜一直催促我回家。我还以为关娜让我会我和关娜的家,原来关娜是让我回我和王丽娟的家。关娜对王丽娟左一个嫂子又一个嫂子叫得很亲,要是退回到一百多年前,她们俩以姐妹相称,和睦相处也不是不可能的。倘若王丽娟能够接纳关娜,我干嘛非要和她离婚?关娜有关娜的优点,王丽娟也有王丽娟的优点,但两者必选其一,我会选择关娜。倘若王丽娟突然倒霉了,露宿街头,关娜日子过得挺好,还遇到了大款,我就会选择王丽娟。男人只有在弱者面前才能显示出一个男人的魅力。假如王丽娟和关娜全都是我的老婆,像韦小宝那样和七个老婆退隐山林,连皇上委派重任都无暇顾及,我还离什么婚?爱是管我叫嫪毐还是叫武大郎,叫什么都无所谓,因为嫪毐依附着赵姬,武大郎含冤离世,我要是同时拥有关娜和王丽娟,连我自己都觉得跟让人嘲笑的嫪毐和武大郎不沾边,那两个人哪儿有韦小宝的本事? 我一边做着白日梦一边看电视,电视转化到网络模式,网络上最近正在热播网络剧《天意》,根据一个叫钱莉芳的同名科幻小说改编的,剧中的韩信和我所熟悉的韩信南辕北辙。 一部网络剧,几天的功夫就达到了十个亿的点击量,现在播放了二十多亿次,我不看都觉得自己不是中国人似的?可是我看了半天还是有点看不进去。我为自己想象力的匮乏感到羞愧,我感觉自己已经进入暮年,只对传统的事物感兴趣,对新鲜玩意本能地抗拒。 我从电视上观看历史里找出赵文瑄和罗嘉良饰演的《孔子》,这部电视剧在网络上存放了九年,播放次数为二百万次。其点击量是科幻加穿越剧《天意》的千分之一。 因为《孔子》我已经看过一遍,决定看点与《孔子》相似的电视剧,找来找去,看来看去仍是觉得索然寡味,关掉网络模式,换成直播频道。我手拿着遥控器没完没了地换台,换到最后,我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看见关娜在厨房做饭,我的身上盖着被子。我原本是想给关娜做一顿晚饭的。我掀开被子,离开沙发,蹑手蹑脚地走到关娜背后,伸手去楼关娜的腰。 关娜被我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尖叫过后,我发现关娜的脸犹如白纸一般。我赶忙道歉,我抓住关娜的小手打我的脸。关娜使劲地往回抽她的手,我无法自制,抱住关娜热烈地亲吻她。 关娜使出全身力气推开我,哀求我:“夏炎,我们不要这样,不要做对不起嫂子的事。” “关娜,从明天开始我有很多事要忙,估计就没有时间来找你。我们两个今晚就在一起吧。” “不行,我们决不能做对不起嫂子的事。你回家吧,嫂子肯定在等着你。” “后天,有一些gz的小孩到我舅舅的村子做客。我原想希望你能去做饭,可是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强你。估计这些天,我顾不上来找你,我担心你总是自己待着,变得越来越孤僻。” “夏炎,你忙你的事去吧。我找到了工作,上班的时候,一点也不寂寞。你放心吧。赶快回家吧。嫂子肯定在家等着你。” 我还是不舍得走。我想起刚回到关娜住处做的那个白日梦,不由得询问关娜的态度。 “关娜,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现在是民国初期,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小老婆?”我厚颜无耻地问关娜。 “那嫂子同意吗?” “我先问问你,主要是你愿不愿意?” “嫂子同意,我就愿意。”关娜竟然低着头偷偷地笑了。 我好后悔打这个比方,毕竟现在不是民国初期。我给了关娜希望,但我怎么去跟王丽娟说?王丽娟已经对我失望了,说我烂泥扶不上墙。我哪还敢有这类奢望。 ”关娜,这么说,你是爱我的。那为什么不同意我和你嫂子离婚?“ “嫂子那么爱你,我不想让嫂子伤心难过,我也不想成为破坏你和嫂子婚姻的小三。如果嫂子同意我做小,我会把嫂子当主人那样伺候着。” “这些话,要是你嫂子能听到该有过好?她其实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只不过她比较强势,我在她面前总感觉抬不起头来。老爸出事后,都是你嫂子忙前忙后,我欠她的太多。“ “夏炎,还是回家吧。嫂子一定在家等着你呢。” “关娜,其实你嫂子已经同意和我离婚了。只是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夏炎,你要是跟嫂子闹离婚,我真的会死给你看。” “关娜,你不要这么偏激好不好,我离婚也不完全是为了你。” “我不管,只要你和嫂子离婚,我就死给你看。夏炎,快回家吧,嫂子在家等着你呢。” “我陪你吃了晚饭再回去。” “不早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不然,嫂子真的要误会的。” 我几乎是被关娜连推带搡地轰出了她的住所。我呆呆地站在门外,听到关娜在屋子里呜呜地哭泣。我敲了两下门,关娜在屋子里说:“夏炎,我求求你,回家吧。” 我的两条腿像是绑着上百斤的沙袋一步步地离开了关娜的住所。乘电梯下楼后,走出楼道口,在楼下的空地上呆站了一会儿,我仍不放心,又乘电梯上楼。来到关娜的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关娜在屋子里哭着说:“夏炎,你要是可怜我,你就回家吧。求求你,回家吧,你只有回到家,我的心才能踏实下来。我的良心才不会受到谴责。你走吧,回家去吧。” 我离开关娜的住所,步行走到炎黄艺术馆公交站点。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等到905路公交车到站,我看了站牌,发现905路最晚一班车为八点。我看了看腕表,已经十点了。我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朝别墅驶去。我坐在出租车上,想着关娜和我的对话,她希望做我的小老婆,却不希望做我的小三。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小老婆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只能为原有的婚姻添砖加瓦,充其量也不过是大小老婆之间争风吃醋而已。而当代的小三是要对原配取而代之的。 回到别墅,王阿姨看到我,神色紧张地给我使眼色。我看到王丽娟坐在沙发上哭泣。我把两个女人都搞得这么痛苦,到底是怨谁呢?我如果当初没有答应和王丽娟领结婚证,老妈有可能就会疯掉。假如我结婚后不再去招惹关娜,关娜在那个地下室里也有可能疯掉。我别无选择,我完全是被动的。我从来没有主动地去寻找过什么外遇,我其实是一个很本分的人,可我却让两个爱我的女人痛不欲生。我想让她们快乐,可我没有这个能力。 王丽娟走到我的近前,两只眼睛哭得肿肿的。声音柔柔地对我说:“你吃饭了吗?” 尽管我很痛苦,但我还是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叫。我对王丽娟说:“还没有吃。” 王阿姨赶忙跑到厨房,回头说:“夏总,您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王丽娟没有陪我吃饭,独自上楼去了。王阿姨给我切了一盘牛肉,拌了个黄瓜,先让我吃着,她在给我做点其他的。我对王阿姨说不用了,两盘菜足够。 我问王阿姨:“王阿姨,这两天那个安迪有没有过来?” “就来了一次。之后就没有来过。” 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冤枉王丽娟了?安迪和王丽娟本来就是闺蜜,就像关娜和艾静那样。关娜和艾静昨晚不是也睡在一张床上吗?我怎么就不怀疑关娜和艾静是同性恋? 心里烦就想喝点。我从酒柜拿出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酌自饮。 深夜十二点,我酒足饭饱,懒得洗漱,径自走到安迪曾经睡过的客房,掀起被子,脱衣服睡觉。我没脸再回到王丽娟睡觉的那间卧室,尽管我知道她一定还没有睡着。 睡梦中一个热身子钻进我的被窝,给我传递着她身上的热量。好温暖,好幸福。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王丽娟哀伤地看着我,凄楚地说:“夏焱,最后一次了,我想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屋子里光线很暗,我看不清王丽娟的脸,我亲吻她的时候,感觉她的脸颊湿湿的,我也留下了眼泪,我们痛苦地交融着。完事后,王丽娟一直沉默着。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焱,你爱过我吗?”王丽娟首先打破沉默。 我其实是爱过她的。我说:“回村子的那天,在我舅舅家按摩三阴交的时候,我爱上你了。” “就那一天吗?” “不是,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很可爱。譬如,我让你牢记三从四德,你说是不是还让你裹上小脚,最后还”哼“上一声。我当时特别喜欢你。” “看样子你喜欢小女人。我也曾经幻想过,对外人强势,对你一直做一个小女人,可有时候就是不由人。你最讨厌我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你在我面前总提‘一个男人’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本事,做不到你想象中那样的人。“ “或许真的是我错了。我一直希望你能像王健林、马云、潘石屹、李彦宏、马化腾、俞敏洪、刘强东、王石他们那样让万万人仰慕,希望你能在商界有所作为。我一直觉得你有这方面的能力,我想打造你,可是,我忽略了你愿不愿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谁也不应该强迫谁。可我一直在强迫你,我自认为那样才算是真正的爱你。其实,怎么活都是这七、八十年,每一天开开心心地过就足够了。可是我不满足,我希望让别人仰慕,不单单只仰慕我,还包括你。“ “知道累了吧?自己奋发图强很多人都做不到,别说激励别人奋发图强了。人能自己管住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想改变别人,很难的。除非他内心的欲望跟你的愿望是一致的。那样的人满大街都是,而你却偏偏选择了我。” “我当初也以为你内心的愿望和我所希望的是一致的。因为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像你这样不求上进的人。……好好好。我又说错话了。” “没关系,你只要别拿‘男人’那两个字压我,别说说我不求上进了,说我酒囊饭袋我都不生气。” 王丽娟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她拿小拳头打我:“真讨厌,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心里一紧,我们这算是重归于好破镜重圆了?关娜怎么办?关娜现在还独守空房呢? “夏焱,咱们别离婚了。我答应你在家写小说还不行吗?” “我也不想离婚,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是,……”我真想把我和关娜的事向王丽娟坦白交代。 “夏焱,这些天你先忙你舅舅那边的事,等结束了那边的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知道我舅舅那边的事?”我惊讶地问。 “只要我想知道的,什么也瞒不住我。” 王丽娟总算又说了一句大实话。我和关娜的事她到底知不知道?我大着胆子问王丽娟:“丽娟,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我,我,我想纳妾。”我说完,脸红脖子粗地等待着王丽娟劈头盖脸地怒骂我,骂完我,我好再一次跟她提出离婚。 王丽娟质问我:“夏焱?一个老婆你还不够你用?你想跟人家韦小宝学?” “人家韦小宝七个老婆呢?就算你同意我再娶一个,我才两个。” “好吧,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请求的。先忙你舅舅那边的事吧,完事后再说。” “丽娟,我没想到你这么的通情达理。” “你不要得寸进尺哦,只能是两个。” “就,就,就两个,多一个也不要。”我太高兴了,简直跟做梦一样,就算王丽娟不同意关娜搬到别墅,最起码我们不用每天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东躲xc了。我抱着王丽娟的脑袋,在她的脸蛋子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老婆,我爱死你了。” 王丽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跃起身压在我的身上:“小宝贝儿,让我好好蹂躏蹂躏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六十一章 远方来客 从昆明开往北京西站的z162次列车,早晨六点五十分准时进站了。 我和艾静六点十五分就赶到了北京西站,艾静去3号停车场停车,我站在北二号出站口给从硬壳公司辞职后去贵州大山支教的代雨欣拨通电话。 昨天晚上八点多,我和代雨欣就通过电话,代雨欣说他们已经到了武昌,下一站是郑州。 我问代雨欣:”这一路上,孩子们能不能吃的消?有喊累的吗?“ ”孩子们高兴着呢。现在他们正在几个人一组打扑克。“代雨欣说。 我叮嘱代雨欣:“晚上尽可能让孩子们轮流睡一会。明天我一早就去车站接你们。” “孩子们现在都兴奋的睡不着。等他们困了再说吧。“代雨欣的语气显得也很兴奋。 ………… 昨晚我没有在关娜那里过夜,早早地回到了别墅。和王丽娟恩恩爱爱有说有笑地吃晚餐,仿佛我们从来就没有闹过离婚。 纳妾的事王丽娟不提,我也不好意思再说起来。既然人家同意慎重考虑了,就别没完没了地催人家。 白天和艾静购买到丰田考斯特中巴车后,回关娜那里一边研究第二天领着孩子们游玩的路线一边吃午饭。我有好几次按耐不住自己,差点把这一个还没有完全通过的好消息告诉关娜,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不差乎这一两天,只要是事情解决了,一两个月我也能等下去。 早晨,不到五点我就起床了。昨晚让王丽娟折腾的够呛,起床后在地上一个劲地打晃,站都站不稳。王丽娟迷迷糊糊地问用不用她把我送到艾静那里,我说不用,我担心王丽娟看到关娜会醋意大发断然拒绝我纳妾的请求。 说是纳妾,其实也就是和关娜明目张胆地约会。谁敢敲锣打鼓八抬大轿把关娜迎娶回家?王丽娟不管,政府也要管的。重婚罪那是要判刑的。但找情人政府就管不着了。那些大款接二连三地更换情人,政府什么时候管过?某些政府官员还有此类爱好呢。 王丽娟睡眼惺忪地挣扎着要起床,坚持要送我,我劝她再睡一会儿,说艾静来接我。其实我跟艾静商量的是早晨五点半在北辰购物中心的大门外集合。 正说着,手机铃响了,艾静打来的。艾静在电话里说她已经到别墅了。我和王丽娟同时走到卧室的窗户前往外张望,看见艾静的中巴车已经停在别墅的院子里。 我打开窗户问艾静:“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艾静说:“夏哥,我凌晨三点半就起床了,主要是昨天晚上睡的早,九点半就睡了。” 我没想到艾静能开着中巴车到别墅接我,于是欢快地下楼,走出别墅,准备上了艾静的中巴车。临上车前回头朝别墅卧室的窗户瞅了一眼,王丽娟含情脉脉地朝我招手。 破镜重圆后的恩爱,让王丽娟对我再一次产生了依恋。 艾静启动中巴车,中巴车一溜烟地驶出别墅大门。我仍感觉王丽娟在目送着我们。 我和艾静购买的丰田考斯特中巴车,看上去就像是豪华的商务用车,价格也比较合理,三十八万。郑董要求我们买六十万的,我们没舍得。 中巴车十九座,艾静的b1本正好能开。艾静从后视镜看到了我的变化,问我:“夏哥,这两天总是见你一个人偷偷地乐,到底有什么开心的事?” “从小长这么大,这是我头一次干了件有意义的事。”我说瞎话张嘴就来,“你说,这些来自大山的小孩看了舅舅和郑董制作的沙盘,真的就会拥有改变他们家乡面貌的梦想?” “听你舅舅说,主要是让孩子们头脑里有一个概念,给孩子们提供一个幻想的空间。幻想家乡的变化,总比幻想那些腾云驾雾飞来飞去强得多吧。让他们觉得山区建设好了比城市还要美丽。至于将来孩子们长大后如何选择他们的人生,那是孩子们自己的事。“ “我敢保证,等他们长大了,有本事考上大学的,都会留在城里找机会往上爬,没本事考上大学的,照样跟他们的父辈一样,进城打工。我舅舅之所以能改变我们村子,主要是遇到了郑董,靠舅舅自己,就算是他干到八十岁,村子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全国那么多山区,有多少富豪能像郑董那样支持山区建设?“ 我这么说,不是对舅舅和郑董的事业没有信心。主要是想看看艾静对舅舅和郑董的事业抱有什么态度,几个月前,她和关娜还一致认为郑董脑子有毛病呢? “你舅舅也说过这个问题。他说,如果遇不到郑董,他会自己慢慢地修理你们那个破旧的山村,修理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人活着要有信念,为理想活着,每一天都是充实的。” “我担心舅舅的行为会像《变形计》那样伤害了山区孩子们的心。人没有欲望,兴许还能稀里糊涂地活着。有了欲望,达不到欲望,就会痛苦。” “夏哥,您说错了。不是欲望,是理想。理想和欲望是两码事。” 嚯,几天不见,当刮目相看了。艾静,这个曾经的小混混,现在也理想长理想短了。 “就算是理想,孩子们有了理想,却无法实现,还不是一样的痛苦?问题是没有资金,凭双手改变家乡的面貌,比登天还难。” “夏哥,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您挺消极的。什么事没做,就前怕狼后怕虎。” “假如孩子们来北京后看了舅舅的沙盘模型,看完什么感觉没有。回去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舅舅和郑叔不是白折腾了?” “怎么会白折腾呢?你舅舅也没指望所有的孩子都有改变家乡的愿望。十几个孩子能有一个产生了改变家乡想法的小孩,你舅舅就觉得值。连一个小孩也找不出来,你舅舅说就等下一批。” 我知道舅舅做事那股子锲而不舍的劲头。我对艾静说:“就算等来了一个小孩产生了改变山村的想法,可产生了想法又能怎么样?那个孩子长大后会遇到像郑董这样的人吗?” “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回来了?夏哥,您是不是在故意逗我?我可是一个实诚人,欺负老实人有罪的?”艾静伶牙俐齿地对我说。 由于早晨路上行人稀少,艾静把车开得飞快。我劝艾静千万别超速行驶。艾静说在规定范围之内呢。 ………… 原计划六点二十五分感到北京西站,现在足足提前了十分钟。我叮嘱艾静去超市给孩子们买点早点,然后把车停到3号停车场,停好车艾静就留在车上,等孩子们出来了,我给艾静打电话,艾静再把车开过来。 艾静走后,我给代雨欣拨通电话:“你们现在到哪儿了?我们已经赶到北京西站了。” “夏总,您去那么早,火车现在刚刚开过天津。” “孩子们晚上睡了一会儿吗?” “都睡了一会儿。现在还有好几个没睡醒的。用不用叫醒他们?” “不用,北京是终点站,不会有坐车坐过站的危险。让孩子们多睡一会儿吧。” “夏总,您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火车到站前,我给您打电话。” ”没关系,我现在兴奋着呢,千万记住,孩子们睡醒后,让他们落落汗,别急着下车。咱得保证不能让孩子们一到北京就感冒几个。” “夏总,您心真细。“代雨欣充满感激地说。 挂断代雨欣的电话,郑董的电话打了过来。郑董说:“夏焱,我给你支付宝上转了十万块钱。中午领孩子们在酒店吃饭,预订几套钟点房,让孩子们睡个午觉。” “郑叔,您想的真周到。”我对郑董也充满感激地说。 挂断郑董的电话,老妈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老妈兴奋地说:“夏焱,你爸能下地了。就是走路有点垫脚尖,现在不用扶,自己能走了。” 好家伙,全都是好消息。我真盼望趁着这股热乎劲,王丽娟再给我打个电话,说她已经同意我娶关娜当小老婆了。等了一会儿,手机铃不再想起。我很失落地打开支付宝查收郑董转给我的钱。 退出支付宝,我又打开携程,查阅北海北门附近的酒店。因为中午我会领着孩子们到达那里。查来查去,北海北门没有上档次的酒店,有的还是四合院改装的。 孩子们去哪儿吃饭呢?我思索着。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陈哥开的酒吧。酒吧白天不营业,正好让孩子们去他的酒吧就餐。陈哥的家就住在后海附近,说不定他还能帮孩子们找到午休的地方。 想到这儿,我快乐地给陈哥拨通电话。 陈哥还在睡觉,迷迷糊糊询问我有什么事。我把代雨欣领着孩子们到北京游玩的事简单地向陈哥陈述了一遍。我舅舅和郑董的事没有跟陈哥提。主要是夸耀代雨欣,说她放弃月薪两万的金饭碗跑到大山里去支教。 陈哥听完很是感动,代雨欣陈哥半个月前见过,陈哥还想聘用她为酒吧歌手呢。 “夏焱,我这儿没有厨房,怎么给孩子们做饭?”陈哥问。 我说:“这简单,一会儿我让艾静过去,给孩子们定外卖,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就是占用一下你的酒吧。酒吧有微波炉吧?” “有,有,微波炉有。” “有微波炉就行,菜凉了可以热热。” “夏焱,我有个朋友在电视台工作。我觉得那个女孩的先进事迹应该好好宣传宣传。” 我知道陈哥宣传代雨欣是假,宣传他的酒吧才是真。 我对陈哥说:“找俩报社的记者用纸媒宣传宣传就行了。最好不要大动干戈。孩子们都是山里人,腼腆、害羞,不善言谈,看见镜头吓得慌。而那些电视工作者太敬业,拍一碗兰州拉面都要拍整整一天。那些人一定会像拍电视剧那样教给孩子们背台词,让孩子们说假大空的话。那么一来,我怕他们耽误孩子们的行程。” 陈哥显得很失望,说只好请报社的朋友了。陈哥喜欢结交文化娱乐圈的人。那些人会在不经意间给他的酒吧做宣传。那些人其实也都是来酒吧消费和陈哥认识的,陈哥总给他们优惠。 我不希望孩子们上电视,一是耽误时间,二是费半天劲拍出来也没人看。 现在也就是老头老太太以及一些中年妇女在看电视,百分之九十的年轻观众都被网络抢走了。就像当年电视抢走书刊读者一样。科技进步,老百姓选择面宽了,网络上的自媒体天天都有爆炸新闻,谁还看电视? 我问陈哥有没有开旅馆的朋友。我说孩子们连续坐了二十六个小时的火车,想让他们中午睡个午觉。 陈哥说他还真有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多床位旅社,所招揽的顾客都是来后海游玩的外地大学生,一个床位八十八元。白天大学生们都在外面游玩,正好可以让孩子们去那里午休。 “陈哥,您跟他谈好价钱,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多少钱,还是你来了以后跟他商量吧。我们是朋友,没法谈价钱。”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应该让陈哥跟他朋友谈价钱,赶忙说:“陈哥,那好,还是我跟他谈吧。谢谢您啊,陈哥。” ………… 终于等到六点五十分,代雨欣的电话打了过来,说火车进站了。我告诉代雨欣说我在北二出站口等他们。 我在北二出站口的电梯处翘首观望,等了好半天,老远我看见代雨欣和她男朋友领着一群孩子朝这边走来。 代雨欣走到我近前,对她的男朋友说:“鑫药,这就是我们夏总。“ “夏总好,我叫史鑫药。”小伙子非常热情地跟我握手,一个非常健壮的小伙子。 我和史鑫药热情地握着手。我激动地说:“早就盼着你们过来了。” “我们也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史鑫药热情地对我说。 我和鑫药的对话,挺像某个老电影的对白。代雨欣抿着嘴偷偷地笑。 当我老远看到代雨欣他们的时候,我就给艾静打了电话,估计艾静已经到达九路公交车站点的位置。我带领着一行人,匆匆走出车站,回头对代雨欣说:“人都齐了吧,千万别落下一个。” 艾静开着中巴车已经停到路边,我打开车门,孩子们鱼贯上车。全部坐定,只有一个空位子。十五个孩子,加上我和代雨欣以及她的男朋友正好十八个人,说明没有落下的。 艾静给孩子们买了面包和牛奶,我给孩子们分发食物:“早晨,咱们凑乎着吃点,中午咱们吃大餐。” “夏总,我们带着干粮呢。您别太破费了。”代雨欣说。 食物发放完毕,孩子们一手一盒牛奶,一手一个面包。我开始冲着孩子们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姓夏,叫夏焱。” “夏总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向我致敬。 我冲孩子们摆手,笑呵呵地说:”已经不是总了,我已经离开那家公司了。我现在是你们的导游。你们叫我小夏,或者老夏都行。“ “夏总,您怎么会被开除?”代雨欣紧张地问,“会不会跟我们有关系?” “没有,没有。我是主动离职的。林总特批的。就像特批你离职一样。” “夏总,我一直搞不明白,林总为什么允许我提前离职,还补偿了我那么多钱。是不是您在背后帮的忙?” 我凑到代雨欣近前小声说:“我帮的是倒忙,没想到歪打正着。” 代雨欣一脸的不解。我对史鑫药说:“我说出来,您可不能揍我。” “我怎么可能揍您?”史鑫药也一脸的不解。 我对代雨欣和史鑫药说:”那次在餐厅,我要给你孩子们来北京的车票钱,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 “之后,有人误会了。传出了你和我有那个意思。林总知道后,盘问我,我承认了。我说我和你是精神恋爱,柏拉图式的。没想到林总连精神上也不让我越轨,把你辞退后,现在每天在家减肥,说是一定要把自己变成你现在这么苗条。” 代雨欣笑:“夏总,您真会拿人寻开心。我这还叫苗条?简直就是一根筷子。” “男孩子们就喜欢瘦的像根筷子似的女孩。对不对,鑫药?”我征求史鑫药的意见。 史鑫药很机灵:“对对对,夏总说的没错,我就喜欢瘦的像根筷子一样的女孩。” 代雨欣拿拳头捶她的男朋友。笑呵呵地说:“你们俩真会取笑人。” 说话间,中巴车已经快到天安门广场。艾静回头问我:“夏哥,在天安门西停车还是天安门东停车?” “天安门东吧。让孩子们在车上先瞻仰一下maoyeye。” 艾静将中巴车稍微减了点速,孩子们扒在窗户上,左边的孩子观赏雄伟壮观的天安门,右边的孩子观望人群密集的天安门广场。 中巴车停在天安门东公交站点不远处,我和代雨欣把孩子们接下车。 我对艾静说:“艾静,上午我领着孩子们游玩,你把车停到后海附近,我和陈哥说好了,中午在他的酒吧吃饭。你从网上点一些外卖,最好是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尽量给孩子们多点一些好吃的。“ “好嘞。夏哥,我正好还要去采购点别的东西。中午见。” 艾静和代雨欣以及孩子们挥手告别,开着丰田考斯特中巴车走了。我领着孩子们来到天安门前的安检口,准备开始一天的游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六十二章 初次接触 记得二十年前,老爸带我来过一次天安门广场看升旗。那个时候我才八岁,跟在老爸的身后,搞不明白升旗有什么可看的。看了,确实激动不已,护旗手仪仗队齐刷刷的步伐把我惊呆了。 那个时候,天安门广场上也就是百十来号人,稀稀拉拉的,没有形成现在这般壮观的场面。天安门广场的很多进出口完全是开放的。我小的时候都不知道“安检”为何物。 后来观看升旗的人群不断扩大,渐渐地形成了规模。外地人来北京,观看升国旗成为他们的必修课,不看升国旗就跟没有来过北京似的。 观看的人多了,安全因素自然提上日程,安全检查也随之应运而生。再来一次天安门广场那可费了老鼻子劲了。天安门东这个安检口还算可以,人多,但不可怕。 从前门的东边过来,要想进入天安门广场,不耗您一、两个小时绝不罢休。那队排的,从天安门中心线位置都排到前门路东了。人们话了。声音像蚊子一样小:“我叫杨文洁,杨树的杨,文化的文,清洁的洁。” “杨文洁?对吧?好,杨文洁已经做了自我介绍,下一个谁来说?” “我说。”一个小男孩举手,“我叫代小童,我就是当年长坂坡勇闯曹军的常山代小童。” “那么,你是姓代呢?还是姓常?”我逗小男孩。小家伙敢跟赵子龙相提并论。 小男孩脖一仰,跟我对决:“老夏,你别难为我。我的真实名字姓代,我的外号姓常。” 小男孩把其他小孩逗得哈哈大笑。雨欣赶忙制止小男孩:“小童,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怎么能叫夏总,老夏?” 小男孩不服气:”是老夏自己让我们叫他老夏的。表姐,刚才在车上你没听到吗?“ “夏总,真是不好意思,他是我小叔的儿子,这孩子有个臭毛病,一高兴就喜欢胡说八道。”雨欣一脸歉意地说。 “嘿嘿,这一点我们俩挺相似,我也是一高兴就喜欢胡说八道。“ 我的玩笑话逗得大家逗乐。 雨欣仍是一脸歉疚:”我是说这孩子太不懂事,怎么能叫您老夏?“ “这你可冤枉他了。在他看来,叫我老夏,比叫夏总要尊敬的多。山区里的人,有自称‘总’的吗?我想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总。” “老夏,什么是总?”小男孩笑眯眯地问,似乎在明知故问。 我给小男孩解释:“总就是总裁啊,总经理啊,总监啊,总淘气啊,总爱哭啊,总瞌睡啊的简称。” “那我也是总,我就总淘气。您就叫我代总吧。”小男孩说完,指着他身边一个女孩和一个胖男孩说:“她也是总,她总爱哭,就叫她陆总吧。还有他,他总爱打瞌睡,就叫他姚总吧。” 孩子们又一次大笑起来。连鑫药和雨欣也忍不住地笑了。鑫药对我说:“夏总,雨欣跟我说您特别幽默,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不是幽默,是耍贫嘴。我老婆说我油腔滑调。”我看着那个总爱哭的小女孩问:“代小童,已经做了自我介绍,那么,陆总,您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孩低着头笑:“我叫陆文利。大陆的陆。文化的文,利益的利。” “好家伙,两个小姑娘的名字中间都带着文化的“文”字。那个叫文洁,你叫文利。一个立志要使文化清洁,一个要从文化中谋利。两个名字都不错。” 我的胡言乱语把孩子们逗得哈哈大笑。属那位被称作“姚总”的胖男孩笑得最放肆。 我看着那个胖男孩,问:“姚总,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姚圣保。姚,姚,姚圣保的姚,齐天大圣的圣,保卫祖国的保。”胖男孩让一个“姚”字组词累出了一头汗。 孩子们起哄般地大笑。很多游客从我们身边走过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孩子们不在意,我和雨欣以及鑫药更不在意。 一个男孩举手:“我叫裴育良,裴育良的裴,教育的育,优良的良。” “你应该姓培育的培,那么就可以培育出优良品种了。”我逗小男孩。 孩子们仍在笑。一个很干净的女孩举手:“我叫庞施含,庞大的庞,施工的施,包含的含。” “庞大的工程正在施工,请多多包涵?”我逗小女孩,“下一位,看看有没有一鸣惊人的名字?” “我叫魏勃。围魏救赵的魏,蓬勃发展的勃。“一个小男孩说。 魏勃?是围脖?还是微薄?我瞬间给小男孩起了两个外号。但我没好意思说出口。我问小男孩:“你能告诉我吗?围魏救赵这个成语,是指哪个国家帮助赵国围攻魏国的?” 叫魏勃的小男孩红着脸低着头。我问孩子们:“你们有谁知道,围魏救赵是哪个国家帮助赵国围攻魏国的?” 孩子们面面相觑,都在冥思苦想。代小童举手:“齐国。” “那么请代小童同学给大家讲讲围魏救赵的故事。大家说好不好?”我鼓动大家,我想从这些孩子当中找出几个聪明的小孩。 孩子们齐声说:“好。” 代小童为难了,对我说:“老夏,故事太长,得讲半天。晚上再讲吧。咱们先玩吧。” 这小家伙,挺会给自己找借口。我笑呵呵地对代小童说:“好,你只要说出齐国和魏国都有哪些谋士或者大将,故事可以晚上讲。’ “魏国是庞涓,齐国是孙膑,这个您难不住我。”代小童自负地说。 “好,晚上听代小童讲故事。下一位。” “夏总,您不能总叫孩子们叫您老夏吧。”雨欣小声对我说,“要不也让他们叫您夏老师,您看好不好?” “叫什么都行,就是别叫夏总。一般老总都是岁数大的,我太年轻。” “同学们,我跟你们交代一句。从现在开始不许管夏总叫老夏,都叫夏老师,听到没有?”鑫药给孩子们颁布命令。 孩子们齐声说:“听见了。” 或许是我太矫情了,夏总就夏总吧,叫夏总又怎么了?又掉不下二斤肉?主要是我把这个“总”字看重了,感觉自己的能力离那个“总”字相差甚远。 我鼓动着孩子们继续自我介绍。一个男孩说他叫苟玉,一个小女孩说她叫周星,一个男孩说他叫耿正扬,一个女孩说她叫梨苑泽,一个男孩叫卢晓轩……。 孩子们陆续介绍着自己,每个孩子介绍完自己,我都要编一句俏皮话逗他们笑。我喜欢逗小孩笑,看见他们笑,我特别开心。我争取在这一天里让孩子们在笑声中度过。 介绍完毕,我指着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方向对孩子们说:“那里是人民英雄纪念碑,但我们今天就不往那边走了。后天,看完升国旗,我们再去那边参观,现在我们要去天安门里面逛逛,大家同不同意?” 孩子们齐声说:“同意!” “那好,咱们现在出发。”我举着小旗,领着孩子们朝地下通道的方向走。 鑫药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夏总,没想到您这么喜欢孩子。” “不瞒你说,我大学毕业那年也特别想去山区支教。可是,我爸和我妈死活不同意。”我实话实说,“听雨欣说,您的父母特别开明,真羡慕你。” “夏总,您这么优秀,您的父母也一定也开明。“鑫药恭维我。 我冲鑫药干笑两下,我不意思说出我爸妈的秉性。恰在此时,老妈的电话打了过来,就让鑫药和雨欣见识一下我老妈吧。我把手机的扬声器打开了。 “夏焱,你现在在哪儿?”老妈火冒三丈地问。 我搞不清老妈那边出了什么事,撒谎:“我在公司,您这是又怎么了?” “我被狗咬了。你跟丽娟请个假,回来一趟。”老妈口气极其严厉。 早晨在火车站接老妈的电话还好好的,说老爸能下床了。怎么现在又被狗咬了? “妈,您不是在医院吗?医院哪儿来的狗?” “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疯婆子领着一条疯狗,我被疯狗咬了。”老妈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我最反感老妈目前的精神状态,对老妈说:“您被狗咬了,您赶紧去注射狂犬疫苗呀。我回去有什么用?” “你回来帮我教训教训这个狗娘养的,她家的狗要了我,她还不承认,还骂我,说你爸举报你姨夫,说你领着两个小姐游山玩水,说丽娟早跟你离婚了,你回来,帮我撕烂她的嘴!” “妈,我这儿有点急事,回不去。您先自己去注射狂犬疫苗,等我忙完了再回去。“ “好,你不回来,我给我儿媳妇打电话。我让我儿媳妇给警察打电话,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妈,丽娟现在正开会呢。您还是先去打狂犬疫苗去吧。” “我打什么狂犬疫苗?她的狗咬了我,她不赔钱,还让我自己掏钱去打狂犬疫苗?我就是死了我也不去打?” “您先去注射,等我回去,我再跟他们要钱去,这还不行?” “不行!”老妈在那头粗暴地挂断电话。 鑫药和雨欣呆愣愣地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冲鑫药和雨欣苦笑了两下。鑫药说:“夏总,您还是先回去吧?我和雨欣带着孩子们先玩,您忙完了事再过来。” “不用,我了解我妈,她要是真有危险,她早跑到医院去了。”我淡淡地说。 雨欣一脸的歉意:“夏总,你看,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家里出了事,您都不在您母亲的身边,夏总,您还是先回去吧?” “我就不回去!”我突然放高音量冲着雨欣瞪着眼珠子嚷,既而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柔声说:“对不起,我,我,我真的不想回去,我舍不得离开这些可爱的孩子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六十三章 疑虑重重 故宫,这个明清各代皇帝的寝宫以及大臣们朝议国事的地方,现在变成了博物馆的印钞机。 我大概估摸着,按平均每天三万的客流量,六十元一张门票,一天就是一百八十万。一年就是六亿五千多万。这还不算其他费用,再加上展览厅和纪念品,有报道称故宫每年的收入十个亿以上。 鑫药和雨欣不想领着孩子们逛故宫了,说费用太高,就算孩子们半价,进去一趟也得六百多元。六百多元是这些孩子们住校时半个月的伙食费。 我由于接听完老妈的电话,情绪一直缓不过劲,没有观察到鑫药和雨欣情绪上的变化,坚持着要让孩子们进去看看,看看皇帝老儿住过的房子,到底有多奢侈多气派。据说,当年建造这座宫殿的时候,云南的金丝楠木都被砍光了。 排队买票的时候,鑫药争着他要买。这是一个很要强的小伙子,虽然穷也不想占别人的便宜。 我对鑫药说:“之前我和雨欣已经商量好了,你们来北京的所有费用都是我们负责。不是我,是我们。就连你们来时的火车票,郑董说都要给你们报销。鑫药,别争了。” 鑫药犹豫着,最终还是把他的顾虑说了出来:“夏总,不瞒您说,来之前家长们都不放心,怕遇到坏人,我和雨欣也是想让孩子们增长点见识,苦口婆心地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他们,我们这次带孩子们来北京也是担着很大风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孩子们。” 难道说我在鑫药眼里竟然成坏人了?仔细想想,我还是理解了他的顾虑。我舅舅和郑董的行为连我都一知半解,更何况千里之外的山里人。 之前鑫药没有起疑心是以为就我一个人,现在我左一个我们,又一个我们,把他吓着了。 “我们”挺像是某个拐卖儿童的团伙。再加上我老妈刚才在电话里那一通疯嚷,鑫药感觉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了。鑫药的母亲一定温柔贤淑,他没见过如此暴力的老太太。真后悔刚才和老妈通话时打开扬声器,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妈会逼着我把别人的嘴撕烂? 我对鑫药说:“我从小是我舅舅哄大的。我的性格跟我妈不太一样,跟我舅舅像。我舅舅和郑董有一个梦想,希望山里的孩子们过上比城里人还舒心的日子。尽管我对他们的梦想了解的不太多,但我舅舅和郑董的人格是可以保证的。晚上,你见到他们,你就全明白了。“ “夏总,真不好意思,您人这么好,我还怀疑您。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你舅舅家住在哪儿?“ “距离北京城一百里的郊外,一个小山村里。我舅舅是农民。” “夏总,我说了您别生气,我们不打算去您舅舅的村子里了,我们找一家小旅馆住一夜,明天就回遵义去呀。我不是不信您,我真的不敢担这么大的风险。” 本来好好的,老妈一个电话让人家改变了态度。这些孩子不领回村子,舅舅和郑董该有多失望? 我对鑫药说:“这么吧,中午咱们去一趟派出所,找一个警察,让他陪着咱们一起去,你看怎么样?我舅舅和郑董真的是好人,好得不能再好的人,他们的理想是想改变山区的面貌。” 说话间,轮到我买票了,我把七百块钱伸进售票口,对售票员说:“十五个小孩,三个大人。” 买完票出来,鑫药对我说:“夏总,我平时不这样,今天怎么了?心扑通通地跳。夏总,真是对不起,您这么好,我还怀疑您。” “没关系,我能理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放弃孩子们这次来北京长见识的机会。真的不是您想象的那个样子。” “刚才我在电话里听您母亲说,您已经跟雨欣他们公司的总裁离婚了?” 难怪人家怀疑我。之前他们希望硬壳公司资助他们领着孩子们来北京旅游,毕竟硬壳公司是正规的企业,保险系数百分之八十以上,但遭到赵经理的拒绝。 我同意了,雨欣高兴是因为我是硬壳公司的营销总监。我现在既被硬壳公司开除了,又和总裁离婚了,还领着两个小姐游山玩水,我妈电话瞬间把我诋毁成了一个流氓地痞。 当初领着关娜和艾静去舅舅家参加婚礼,路上骗小胖我和富婆已经离婚,是希望谣言传到延庆,给老妈打个预防针,没想到这么麻烦? 我对鑫药说:”没有离,有人造谣。“ 雨欣和孩子们坐在午门外的长椅子上休息,见我们走过来,都站起身迎了过来。 倘若没有老妈的那个电话,我现在正兴高采烈地给孩子们讲述故宫的历史。从明成祖朱棣一直到末代皇帝溥仪,这五百多年故宫里发生了多少惊天动地鲜为人知的故事? 可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孩子们能增长多少知识,而是鑫药和雨欣对我已经缺乏了信任,能不能顺利地到达舅舅的村子里都是个问号。 我就搞不明白,我妈也是个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就那么多的事?一到我有点快乐的时候,她就有事儿。被狗咬了还有精神头和对方吵架,说明问题不大,就算有问题赶紧去注射狂犬疫苗呀?家里一百多万的存款,干嘛非要让人家赔钱? 我情绪低落地领着孩子们进故宫,从午门进,过太和门,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乾清门,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穿糖葫芦似的来到御花园。再往前走就走出故宫了。 沿途我大概地给孩子们讲解了故宫各个宫殿的用途,孩子们心不在焉地听着,似乎对皇帝的腐朽生活不怎么感兴趣。我在每个宫殿前都要求孩子们站在一起给孩子们照相,孩子们面无表情地应付着差事。 雄伟宏大气势滂沱的故宫并没有给孩子们带来多少快乐,或许是孩子们发现了我和鑫药以及雨欣情绪上的变化,他们看出我们不高兴了,所以他们也都高兴不起来? 站在故宫的御花园里,我问鑫药和雨欣:“你们以前来过故宫吗?” “念书的时候来过,觉得没多大意思,全都是房子。”鑫药回答,他的情绪仍很低落,似乎还是对我不放心。可明着拒绝我与他们同行又有点抹不开面子。 我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大声问孩子们:“你们说,故宫好不好玩?” “不好玩。”孩子们齐声回答。 我继续说:“故宫总共有八千多间房屋,故宫的两侧还有很多宫殿,想不想去看看?” “不想看。”孩子们再一次齐声回答。 我想孩子们一定是累了。二十六个小时的颠簸,大人也受不了。我问孩子们:“你们现在是不是累了?” 孩子们参差不齐地点头。我看了下腕表,九点五十五分。原计划出了故宫上景山,然后再去北海公园,现在感觉孩子们真的有点吃不消,我给艾静打电话,问她预订了外卖没有? “夏哥,已经订好了,我让他们十一点半送过来,送早了饭菜都凉了。”艾静说。 我对艾静说:“孩子们都累了,你开车来故宫后门接我们来吧。” “好的,夏哥。”艾静说完,关掉手机。 “夏总,您不用陪我们了,回家看看您母亲。我和鑫药领着孩子们随便转转。”雨欣对我说。 我不知该对雨欣和鑫药说什么好,可我决不能把他们放走。不然回村子里怎么向舅舅和郑董交代? “雨欣,你这次回来给刘雯丽打过电话没有?”我想通过刘雯丽告诉雨欣我没有和林总离婚。 “打了,雯丽现在工作特忙,新招聘的市场营销统计手生,我那摊子活雯丽担着一半。” 我领着孩子们走出故宫,路过岗亭拿了一个打火机,我的打火机进故宫时已经上缴。来到路边,我掏出烟给鑫药递过一支,鑫药摆手说他不吸烟。我独自点燃香烟,等艾静的中巴车到来。 手机铃响了,郑董打的。郑董问:“夏焱,你们现在在哪儿?” “郑叔,刚逛完故宫,现在在故宫后门。” “夏焱,史鑫药他们买了回程票没有?” “还没有。” “那就好,你把史鑫药和代雨欣的身份证号以及孩子们的姓名从微信发过我,我给他们预订回程的火车票,回去可不能再让他们坐硬座车厢了。” 我没有开扬声器,鑫药和雨欣听不到郑董的声音。倘若郑董知道鑫药和雨欣情绪上的变化,该有多着急? 我想给王丽娟打个电话,希望她能跟雨欣说几句。这两天王丽娟好的不得了,也不知道她这两天吃错什么药了,我的事她有求必应。 我给王丽娟拨通电话,我说:“丽娟,是不是我妈给你打电话了?” “咱妈也真是,这么点事儿也让我去求人。” “别管她!就让她耗着。没见过这样的老人,每天不惹点事浑身不舒服。” 我对老妈不满意到了极点。以前穷的时候她不这样,在大姨家当老妈子也能做到忍气吞声。 自从我和王丽娟结婚,王丽娟又给了她几个钱,我老妈越发地飞扬跋扈了。看着跪在她面前可怜巴巴的大姨让大姨滚;在别墅欺负老实巴交的王阿姨;我想给舅舅那辆破夏利车,她都不让……。 “咱妈还说现在延庆那边都在传言咱们俩离婚了,她特别生气。” “谣言她也生气那就让她生气好了。丽娟,我现在和代雨欣在一起,她男朋友一直在贵州山区支教。现在她和她男朋友从贵州那边领来好多小孩,希望孩子们来北京增长点见识。我妈刚才的电话,让他们心里不踏实了,我想让你跟代雨欣说几句话,介绍介绍我舅舅的为人。” “好吧,你把手机给代雨欣,我跟他说。” 我把手机递给雨欣,雨欣紧张地摆手,我说:“和林总说几句,人家给了你那么多钱,你也不谢谢林总。” 雨欣勉强接过电话:“林总好。……是的,我男朋友一直在贵州山区里支教,……对对,我现在也去了那里,……对,领孩子们到北京长长见识。……您也认识夏总的舅舅?……还是您的启蒙老师?……是您最敬重的人?……林总,上次您给我那么多钱的补偿我还一直没有谢谢您,……什么?支援山区教育?……林总,您真善良,真是太谢谢您了。“ 雨欣通话结束把手机还给我,我对王丽娟说:“还有传言,说我领着两个小姐游山玩水,你信吗?” “我信,你这个采花大盗,什么时候消停过?老实交代,那两个女孩是不是艾静和关娜?” “我们那天去舅舅家参加婚礼,遇到几个小学同学,他们嫉妒我,所以造谣生事。” “夏焱,我今天下午有点急事,要去一趟湖南。我跟咱妈说你也要出差,咱妈再打电话烦你,你就说你在外地。ok.。” “ok,ok.。”我和王丽娟总算是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夏焱,领着孩子们在北京玩的晚了,就别回你舅舅的村子里了,把孩子们领到别墅去,反正我不在家,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另外,你别总是‘我妈我妈’的,是咱妈。” 自打和王丽娟结婚,我就一直没有把她当成是家里人。王丽娟也是一阵一阵的,一会儿“你妈”,一会儿‘咱妈’的。高兴的时候是‘咱妈’,不高兴的时候便是‘你妈’了。 不管怎么说我对王丽娟充满感激,殷勤倍至地对她说:“谢谢老婆大人。我会记住的,咱妈,咱妈。” 王丽娟在电话那头笑。我纳闷:王丽娟这两天是怎么了?像是吃了两颗喜鹊蛋。 挂断王丽娟的电话,我观察鑫药和雨欣的反应。雨欣羞愧地低着头,满怀歉意地说:“夏总,请您原谅我和鑫药,我们不应该怀疑您。” “我能理解,换了我,我也会多心。不过怀疑我倒没什么,就是你们这么大老远来了,住一天就匆匆地赶回去,太冤了。我想着,你们这次来,我尽可能让孩子们转遍北京城。” 雨欣抿着嘴唇像是要哭,鑫药也十分愧疚:“夏总,真的请您原谅,我们也是怕孩子们出事。” “我真的能理解你们的顾虑。毕竟牵涉到十几个孩子的生命安全。现在你们应该没有顾虑了吧?” 鑫药和雨欣都摇头。鑫药指着对面的景山公园问:“不是说还要领着孩子们去景山公园吗?” “下午吧。孩子们都累了。中午吃完饭,让孩子们睡个午觉,下午从北海北门进,往回绕着玩。”我瞬间拟定好了新的游玩线路。 鑫药对我说:“夏总,不怕您笑话,我在北京读了四年大学,还真没去过后海。听雨欣说,您上次领着同事到酒吧玩,雨欣唱了很多歌,还是您给她弹琴伴的奏?” “我们俩合作的不错。今天咱们还是去那家酒吧吃午饭,正好一边吃饭一边听雨欣唱歌。” “老夏,不对,夏老师,吃饭的地方还能唱歌?”代小童问。 我笑眯眯地对他说:“那是必须的,你准备唱什么歌?” “我唱歌不好听,五一班的杨文洁,歌唱的特别好听。” 我看杨文洁,小女孩羞怯地低下了头。我暗自盘算,今天一定要让这个小姑娘好好展示一番。 艾静还没有来,估计路上堵车,我没话找话地对鑫药说:“我一直忘了问你,您的家乡也是在贵州吗?” “对,我们家也在贵阳,跟雨欣家离得不远。” “你爸妈都退休了?” “是的。现在每天给一些孩子辅导功课。” “我听雨欣说是无偿补课?像你爸妈这样的好教师,现在不多了。” “像您这么善良的人,我也是头一次见。”鑫药再一次恭维我。 “我善良什么?是我舅舅给我安排的工作。我舅舅和郑董那才是天底下少有的善人呢。” 雨欣对我说:”林总刚才说她之所以能考上哈佛,全是你舅舅的功劳。可你舅舅怎么还是个农民?“ “我舅舅这样的农民,其学问不亚于某些大学里的教授。不然,曾经是荣光集团的董事长怎么可能跟我舅舅合作?郑董的个人资产就有几十个亿。他要把这些钱全用在改变山区的面貌上。” “我现在对你舅舅和郑董充满好奇。真后悔刚才把你们想偏了。”鑫药说。 “刚才郑董还给我打电话,要给你们从网上购买回程的火车票,全都买卧铺,说不能让孩子们回去的时候再遭罪了。” “那怎么能行?卧铺没有儿童票,那得花多少钱?” “这可就由不得你们了。一会儿你和雨欣把身份证号和孩子们的名字给我抄写一份。” “夏总,真的不用麻烦了,山里的孩子苦惯了,他们不怕吃苦。”鑫药坚持着。 艾静把中巴车开了过来,将车停在路边,大着嗓门对我说:“夏哥,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路上堵车,我从那边绕过来的。” “辛苦您了,我们在聊天,时间过得很快的。”雨欣向艾静致谢。 孩子们排着队依次上车,全部上齐后,我安排鑫药和雨欣先上车。我最后一个上车,上车后清点人数,一个都不少。 艾静问:“夏哥,咱们回后海吗?” “孩子们累了,咱们先去陈哥的酒吧吃午饭,下午再领着孩子们游玩。” “好嘞,夏哥。”艾静应承着,随后打火,启动马达,丰田考斯特中巴车朝后海酒吧街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六十四章 展露才艺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当代成年人普遍的嗜好。 城里的小孩有条件,从五、六岁就开始学乐器,学舞蹈,学武术,学足球,学书法,学游泳,学绘画,学国文,学诗词,学奥数,学乒乓球,学篮球……孩子们像走马灯一样,从体育场出来急匆匆地往游泳馆赶,游泳馆出来去音乐教室,每天马不停蹄地学习着各类才艺。 山里的孩子没有这些条件,他们倘若不住校,每天往返于上学和放学的路上就是几十里山路,他们习惯了。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经济条件花钱去学习各类才艺,他们倘若有才艺,也都是天生的。 什么是天赋?兴趣+付出+坚持=天赋。我看没那么复杂。天赋就是天生的一学就会。就像唱歌,有些人花钱学也学不好,有些人不用刻意去学,听听收音机和录音机,无意间就学会了。 这些从大山里来的孩子,谁能想得到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小百灵?杨文洁的歌声,瞬间语惊四座,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简直是之音,唱得太好听了。 我问杨文洁是跟谁学的唱歌。小姑娘回答的很干脆:“我是跟录音机学的。” 录音机这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产物,现在早已经淘汰了。手机,这个智能袖珍小玩意已经取缔了一切,很多人现在连电脑都懒得打开,手机在手,万物皆有。 各个网站像雨后春笋应运而生,想尽各种招数吸引着各类玩家: 王者荣耀是青少年的最爱;中年男人离不开斗地主,打麻将,下象棋以及普通的各类网游;女孩子们喜欢游逛于淘宝和拼多多以及那些动辄上百集的日韩肥皂剧;爱操心的人天天关注一点资讯和今日头条。还有一些喜欢文艺和文学的扎根于酷狗音乐以及、纵横、红袖,晋江……等各类中文网站。 有些人在酷狗唱歌,对自己的唱歌技巧要求不高,但对圈粉情有独钟。歌唱得钟音逆耳,嗓门挺大,但歌曲的韵味以及节奏都把握的让人唏嘘,就像是炒菜忘记了放盐,没有味道。 然而他们粉丝量确是奇高,几万甚至十几万。一些用心歌唱的酷友,其歌声可以与港台歌星相媲美,但粉丝人数却寥寥无几。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不单单是玩音乐的酷狗,写小说的中文网站也是如此。我从网上看小说,很少看那些高粉丝量作者写的小说。一个人的精力全用在圈粉上了,哪还顾得上对自己的作品精雕细琢? 我看小说喜欢从沉睡在海底的那些小说里淘,像淘金那样把它淘出来。还别说,真有写得好的,就是人气极低,写到一少半作者就太监了。 大神们的作品另当别论,他们都是各个网站的白金作家,他们不用圈粉,粉丝们崇拜他们的名气会像潮水一样涌来。 ………… 上午十点三十八分,我们一行十八个人到达酒吧。酒吧老板陈哥已经恭候多时,水果拼盘都摆在了酒吧桌上,孩子们走进酒吧,屋子里的每一个物件都让他们新奇不已。 报社的记者也来了,拿着录音笔采访鑫药和雨欣。询问他们在大山里生活苦不苦?累不累?幸亏陈哥没有把电视台的人招来,鑫药和雨欣面对纸媒记者都显得特别紧张。 我闲着没事,鼓励那个叫杨文洁的小女孩上小舞台唱一首她最拿手的歌。杨文洁羞羞答答扭扭捏捏死活不上去,可小眼睛一会儿也不离开那个小舞台,我知道小姑娘向往那个地方。 我问杨文洁:“你最拿手的歌是什么歌?” 杨文洁腼腆着不说话。姚圣保大大咧咧地说:“我知道,她最会唱山里红。” 孩子们都笑了。我心想:山里红,还糖葫芦呢。 杨文洁也低着头抿着嘴笑,小声对我说:“映山红。” 我走到电子琴近前,把音量调低,开始演奏《映山红》的前奏,连续弹奏了两遍,杨文洁也不走上舞台。我给代小童和姚圣保使了个眼色,两个小男孩很机灵,连推带拽把杨文洁拉到了小舞台上。 杨文洁站在小舞台上,腿一直在抖,我继续弹奏《映山红》的过门,一遍不唱,我弹第二遍,第二遍不唱,我弹第三遍。 杨文洁终于鼓足勇气开唱了:“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麦克风没有打开,电子琴音量很低,我怕影响报社记者采访。但小女孩铜铃般的歌声瞬间飞进了酒吧每一个人的耳膜里。 酒吧老板陈哥吃惊地看着小女孩,整个人呆住了,报社记者也暂停了采访,痴痴地注视着小女孩演唱,我给陈哥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麦克风悄悄打开,下一段的过门我已经把电子琴的音量调高了。 杨文洁完全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忘记了胆怯,忘记了害羞,真正的音响效果出来了,杨文洁的歌声犹如之音,大家如醉如痴地欣赏着杨文洁的演唱。我要把这个小姑娘累趴下,我不停地演奏过门,杨文洁就不停地唱,她似乎已经不再害怕了,不再害羞了。 歌曲《映山红》中高潮的部分有两小节高出八度音的演唱,前两遍我伴奏时没有引导杨文洁挑起那两嗓子,这一遍我要引导她把歌曲推向高潮,杨文洁伴随着我的音乐不负众望,把那两小节高度音唱得惟妙惟肖,下面掌声雷动,杨文洁激动得含着热泪把歌曲演唱完毕。 演唱结束,酒吧里的掌声持续不断。杨文洁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报社记者跑到小女孩近前,兴奋地问:“小朋友,你观看过《音乐大师课》吗?” 杨文洁摇头。报社记者接着问:“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 “十一岁。”杨文洁腼腆着回答。 报社记者转头兴奋地对鑫药说:“我有个朋友在北京电视台工作,他就是《音乐大师课》栏目组的,虽说现在已经结束了面试,但我想试试,让朋友跟他们领导推荐推荐。“ 鑫药好像没有听明白报社记者在说什么?紧张地问:“推荐什么?” 陈哥也来了兴致,给鑫药解释:“《音乐大师课》是北京台举办的一个栏目。吸纳全国六岁到十三岁的小孩参加。今年已经举办第四季了。那些小孩的歌声太美妙了,就像这个小朋友一样,唱得特别好。真应该让小家伙去试试。”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得跟她的爸爸妈妈商量商量。她的爸爸……” 报社记者打断了鑫药的话头:”还商量什么?假如朋友向领导推荐,领导答应破例面试,这个小女孩肯定能出名。到时候,她的爸爸妈妈也会来北京,食宿往返车票全都报销。这样的好事你还犹豫?“ “要不,我先给她爸爸妈妈打个电话?”鑫药对孩子们的安全极其负责。 报社记者说:“还是我先给朋友打电话问问,要是人家领导不同意面试,你跟她爸爸妈妈说了,不是让人家白欢喜一场?” 两个送外卖的小哥走进酒吧,艾静迎上去,接收她给孩子们预订的饭菜。趁我们大家说话的功夫,艾静把饭菜从餐盒里腾到盘子里,依次摆放在酒吧的三个餐桌上。 鑫药犹豫着,拿不准报社记者是不是在忽悠他。 陈哥鼓动报社记者赶快打电话,报社记者也不再征求鑫药的同意,给朋友拨通电话,详细地介绍了小女孩歌唱的如何如何好。那边回复先跟领导推荐推荐,半个小时以后给答复。 “开饭喽。”艾静招呼大家吃饭,“大家过来,一边吃一边聊吧?” 大家落座。二十几个人分三桌坐下。孩子们分为两桌,艾静和雨欣分别陪两桌孩子吃饭。我、鑫药、陈哥和两名报社记者一桌。报社记者邀请杨文洁跟我们一桌,他们有很多话要询问小女孩。 杨文洁不想离开小伙伴,扭扭捏捏地就是不过来。报社记者问杨文洁:“你难道不想参加《音乐大师课》吗?” “不想。”杨文洁回答的很干脆。 报社记者不解,有多少家长为了让孩子参加电视节目不惜重金上下打点,眼前的这位送上门了,人家还不稀罕? “别难为人家小姑娘了,咱们大家先讨论讨论,电视台真要是同意面试,咱们到时候一起陪着她去面试。”我替小女孩解围。 “夏焱,今天怎么着也得喝点吧?太高兴了。你真是我这个酒吧的福星。上次来领来了雨欣,这次有带来了这个小女孩。她要是成名了,我都跟着沾光。艾静,给哥哥们拿酒。” “好嘞。”艾静答应着。 “陈哥,您说上次带来了雨欣,是不是刚才的那个代雨欣?”报社记者问。 陈哥自豪地说:“就是她,歌唱的特别好。人家还是大公司的高级白领,月薪两万多。这么优越的条件人家说放弃就放弃了,去贵州的大山里支教。佩服,佩服啊。” “哎呀,陈哥,您可给我们俩找到好素材了。这篇报道一定能引起轰动。” 陈哥给大家倒满酒,高兴地说:“来,大家走一个。”回头一看,孩子们的桌上没有饮料,吩咐艾静:“艾静,从冰柜里给孩子们拿饮料呀?我请客,陈哥今天太高兴了。” 艾静拿出好多红牛和王老吉饮料,这些饮料平时卖给客人很贵的。艾静没有主动去拿,也是不想让陈哥破费。 饮料给孩子们倒满,陈哥站起身举杯:“来,为了我们的小童星能够顺利地接受面试,大家干一杯。” 我们大家都站起身,孩子们也端着饮料站起身。陈哥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我们也将杯中酒一扫而光。 陈哥高兴,和两名记者谈论我和他的关系,说得有点夸张,感觉我就是他的亲弟弟一样。也难怪,我的婚礼陈哥当了总管,这事他逮谁跟谁说,王丽娟的奢靡被陈哥当战绩似的到处宣传。 “当初夏炎来酒吧唱歌,我就觉得他屈才了。人家现在是大公司的营销总监。”陈哥开始吹嘘上了。 两名报社记者吃惊地看着我:“哎呀,真是对不起,我们还一直以为您是个导游呢?” “不是你们以为,我现在就是一个导游。我已经辞退了营销总监的职位。” “夏炎,你没有骗陈哥吧?那么好的职位,你说辞就辞了?那可是年薪六十万的职位?” “陈哥,这事儿咱就翻篇了。我跟你说一个人,比我潇洒多了,我说出来,保准把你惊得半死。”我由于喝了点酒,也想在两名记者面前把舅舅和郑董吹嘘一番。 “夏炎,你小瞧陈哥了,什么人还能把陈哥惊得半死?” “陈哥,还记得在酒吧,差一点被我揍一顿的那个儒商吗?” “记得,记得。那个人像是在人间蒸发了。自从跟你吵完架,就再也没有来过咱的酒吧。“ “我现在跟他的关系特别铁,他已经辞去了荣光集团董事长的职位,现在和我舅舅合作,要干出另外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等等。”报社记者插话,“您说的荣光集团的董事长,是不是郑建东?” “你也知道他?”我问记者。 “哎呀,我说兄弟呀,你知道现在北京城有多少记者在找他吗?我们哥俩今天真是遇到神仙了,全都是好素材。夏炎,能告诉我郑董事长的近况吗?”一名记者兴奋地说。 “这个,我得征求郑董事长的同意。”我感觉自己说漏嘴了,万一郑董讨厌这些记者们呢? 陈哥咨询报社记者:”你们跟我说说,那个叫郑建东的人到底怎么了?那么多记者都在找他?“ “听说郑董事长放弃了荣光集团的职位,在人间蒸发了。最近传言,有人在延庆附近一个村子里看见过他,打扮得跟个老农民一样。传说跟当地一个农民好上了,不对,不对,不能说好上了,应该说和当地一个农民合作种庄稼。陈哥,你说,这还不是卖点?” “夏炎,那次差点被你揍一顿的那个中年男人,原来是荣光集团的董事长?他竟然放弃董事长的职位,去农村当农民?”陈哥翻着白眼问我。 我笑:“陈哥,惊着了吧?我说惊你个半死不夸张吧?还有更新奇的,我现在住的别墅,您去过吧?” “那还用说,我是你婚礼的总管。” “那套别墅原来的主人就是郑董事长。”我竹筒倒豆腐一股脑地把我知道的全都想讲出来,“他现在就住在……” 我的衣襟被艾静使劲地拽了两下。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我想对陈哥说郑董现在就住在我从前乡下的家里,以此达到惊世骇俗的效果,问题是郑董或许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 “我的老天爷,你住的别墅原来也是那个人的?”陈哥佯装昏死过去,“真的被你惊着了。” “夏炎,能不能告诉我们,郑董事长现在住在哪里?”报社记者询问。 我很无奈地对报社记者说:“您给我留一个名片,我征求了郑董事长的同意,我给你打电话。” 报社记者非常麻利地掏出名片,递给我一张,顺便给了鑫药一张。我看了看名片上的单位,很出名的一家报社。 报社记者跟我讨要名片,我把曾经是营销总监的名片给了他一张,名片是公司统一印的,但水分很大。 我当时就发现了我的手机号印错一个数字,办公室的号码倒是准确无误。冥冥之中老天爷也不想让我在王丽娟的公司里干下去。我没有跟工作人员反应这一情况,顺手往钱包里装了几张,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我不是存心蒙骗报社记者,两位记者过于热心,我都不知道怎么回避他们了。 报社记者的手机响了,报社记者接听电话:“怎么样?……,嗯……明天上午十点,……嗯,……行,我亲自带着小女孩过去。……嗯,没问题,小女孩的服装我包了。……好好,……明天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六十五章 豪言壮语 人的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着变化。 倘若那个叫杨文洁的小女孩没有跟着鑫药和雨欣来北京,而我没有把小女孩领到酒吧鼓励她唱歌,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可能降临到杨文洁的头上? 让我们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文洁对这天大的好事并不领情,断然拒绝了明天去电视台面试。报社记者苦口婆心地解劝杨文洁:“小姑娘,这是一次天大的机会,你不去,长大后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也不去。我妈说让我一秒钟也不离开代老师和史老师。”杨文洁倔强地说。 “让史老师和代老师也跟着你一起去。”报社记者继续鼓动着。 鑫药很为难:“我们还领着一大群孩子,怎么可能跟着去?除非让所有的孩子都去电视台逛逛。” “电视台哪儿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地方?你们让其他孩子在宾馆等着,你们跟着去。” 我搞不懂这两位记者是出于什么动机非要杨文洁去参加面试?人家既然不愿意,干嘛强迫人家?皇帝好不好?顺治照样不想当,:“陈哥,孩子们睡觉的地方在哪里?你领我们去吧。” “我领你们去。艾静,你在酒吧盯一会儿。”陈哥说着站起身往外走。 我们大家也起身跟着陈哥往外走。报社记者拦住鑫药和雨欣:“等一等,我们还想再采访一下两个支教老师,可不可以?” “我们俩真没什么可采访的,我们得跟孩子们在一起。真对不起,我们就先走了?”鑫药和雨欣逃难似的离开了酒吧。 路上,杨文洁小声对我说:“夏老师,你不用劝我了,我真的不想去参加面试。” “谁说我要劝你?我那是在敷衍那两位记者,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不能让人家下不来台。” “夏老师,这么说您同意我不去参加面试了?” “当然同意。去不去面试是你的自由,谁也不能剥夺你的自由。” 小女孩微笑着点头。陈哥走在前面,听不到我和小女孩的谈话声,只是见我们一直在说话,回头问我:“夏炎,劝的怎么样了?好好劝劝,这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 下午,孩子们一直睡到三点半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们太困了。鑫药和雨欣再一次请求我,希望我同意他们叫孩子们起床,半个小时前他们就要叫醒孩子们,被我拦住了,说让孩子们多睡一会儿。 这家旅馆是多床位旅馆,每间屋子放着五个个上下铺床位,一间屋子能睡十个孩子,我租下两间,房费按床位费收取,一个床二十元,按说不不太贵。十五个孩子加上我们三个大人一共三百六十元。 但老板又提出附加条件,因为是按照终点收费的,我们离店最晚不能超过下午三点以前,每超出一分钟也按超出一小时计费,加价十元。现在已经超出半个小时,鑫药和雨欣担心超出一小时以后再超出几分钟就会按两个小时计算,多睡一会儿就要多掏一百八十元。 我穷的时候也对钱斤斤计较,冒着大雨都不舍得打出租车,非要等公交车,就为了省那几块钱。我理解鑫药和雨欣的心情,他们也是省惯了,节省惯了的人最怕花冤枉钱。 鑫药和雨欣在我的认可下开始叫孩子们起床,孩子们睡得正香,哼哼呀呀地谁也不想起。鑫药想使用暴力,用巴掌把孩子们拍醒,见我一直在屋子里站着,有点不好意思。 我很知趣地走到屋外,掏出香烟,在院子里吸烟。孩子们打着瞌睡在屋子里懒洋洋地起床。旅馆老板走到我身边看了看表,我递给他二百元钱,老板笑了笑,找了我二十。 艾静没有来小旅馆,开着中巴车去关娜租住的房子午休,我之前跟艾静商量好了,我带孩子们先逛北海公园,然后上景山公园,准备离开景山公园的时候我给她打电话,她到景山公园东门等我们。 孩子们全都起床了,穿戴整齐,来到院子里。看见我在院子里等他们,打着哈气跟我打招呼。 我领着孩子们走出后海,穿过莲花市场的大门,过马路,在北海公园售票口买票,然后从北海北门入园。进入北海公园,我领着孩子们朝西走去,在小西天看五龙亭和九龙壁。 我在九龙壁前给孩子们拍照,孩子们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表情恹恹的没精打采。离开九龙壁,我准备领着孩子们渡船去琼华岛看白塔,坐船过去能节省好长一段路。 我来到渡船口给孩子们买船票,孩子们看到有船坐,个个脸上露出了笑容。山里的孩子对水格外亲切,上船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开始欢呼雀跃了。 坐在游船上,我鼓励那个叫杨文洁的小女孩给大家唱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杨文洁羞怯地笑着,眼睛瞅着湖对面琼华岛上的白塔,开始小声唱起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影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这首歌最适合在这里唱了。”我小声对鑫药和雨欣说。 雨欣也来了兴致,站起来对孩子们说:“同学们,你们知道这首歌,歌词中的白塔在哪儿吗?” 孩子们摇头,雨欣指着琼华岛上的白塔告诉孩子们:“你们看,那就是歌词里的白塔。” 孩子们兴奋地叫着,雨欣对孩子们说:“同学们,下面我们大家一起唱这首歌好不好?……好,我们一起唱,让我们荡起双桨,预备唱。”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影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孩子们唱的很整齐,歌声嘹亮,把游船上所有游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一名中年女人对身边的中年男人说:“农村的小孩就是天真,多好玩?” 当时我正在给孩子们拍照,听到游客议论,很不友好地看了他们两眼。 听口音说话的女人绝对不是北京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城市人跑到北京旅游来了。他们说的话,我听着怎么就这么的不舒服? 农村小孩?言外之意他们是城市的。她完全可以把农村两个字去掉,说:“这些小孩多好玩?”为什么非要加上“农村”两个字呢? 中年女人见我不友好地看她,满不在乎。我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厌恶,瞧她的一身打扮,俗不可耐。脸上也不知道是防晒霜抹多了还是将粉底当保湿霜用了,总之白的吓人,像是从面缸里捞出了似的。 目前仍很多城里人小瞧农村人。城市和农村的差距不单单体现在经济上,已经上升到精神层面。他们这些小地方的人在北、上、广、深的居民面前显得自卑,但转眼面对农村的小孩,他们马上自信了起来。当然在那些城郊农民面前,不要说他们,北上广深的居民都觉得自卑。 鑫药听到游客的议论,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想制止孩子们演唱,但看雨欣正唱的起劲,又退了回来。姚圣保大着嗓门跑调的歌声把会唱歌的孩子们都带到沟里去了。游船上的乘客笑得前仰后合,雨欣想放弃演唱,我赶忙加入合唱的队伍,歌声嘹亮地把姚圣保的跑调音压了下去。 孩子们不知道游船上的乘客在讥笑他们,到岸后,争先恐后地下船,奔跑着朝白塔山爬去。 “夏总,你说什么时候农村和城市才能没有差距?”鑫药悲愤地对我说。 我想起舅舅和郑董要做的事,目视着欢快的孩子们,信心十足地对鑫药说:“快了,等这些孩子们长大后,就没有差距了。” 在白塔前,我给孩子们照相,孩子们的情绪已经完全调动起来,笑嘻嘻地做着“yes“的手势,让孩子们快乐起来是我的首要任务。我指挥着孩子们,七个女孩和代老师合张影,八个男孩和史老师合张影,我问孩子们要不要单独照一张,孩子们高兴地点头,我依次给他们拍照。 下了白塔山,在永安桥取琼华岛的全景,我再一次给孩子们拍了张合影。 孩子们笑逐颜开,相互打逗着玩耍,我看着他们美在心里。郑董说:要让山村的小孩过上比城里的孩子还要开心的日子绝对不是一句空谈。 城里的小孩开心吗?每天耷拉着脑袋玩手机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可颈椎却没有得到善待,十几年后,他们都要走上工作岗位,个个都是颈椎病患者,怎么从事劳动? 走出北海公园,我举着小旗领着孩子们靠路边行走,路上车水马龙,小汽车和公交车一辆接着一辆地从我们身边驶过。 到了景山公园,鑫药快跑了几步,跑到售票口去买票,我没有跟他争,就让他花一次钱吧,不然他会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的。 我们进入景山公园,从山正面的小路往上爬,孩子们都是山里长大的,上山的速度贼快,我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生怕孩子们出点危险。一个劲地叮嘱:“慢点,慢点,别跑那么快,当心摔倒。” 鑫药安慰我:“夏总,放心吧,他们绝对没有问题,他们每天上学放学要走的山路比这里危险多了。公园里的路都是石阶路,而山里全都是土坡路。” 终于爬到了山:“代小童,难道山下的美景吸引不住你的眼球?” “夏老师,我是想去找找咱们中午吃饭的地方。”代小童低着头对我说。 我高兴地看着他,这小子方位感不错,懂得观察了。他竟然知道后海在景山的北面。我领着代小童来到万春亭的北面,指着后海的方向让代小童自己找。 代小童认真地观摩着,眼睛从后海看到北海,指着下面对我说:“我们是从那边过来的,进了北海公园看了九龙壁,坐船到了白塔那个地方,然后又从那边出来的。” 我微笑着看着代小童,问他:“喜不喜欢北京?” “喜欢。我要好好学习,长大后考上大学,也要住在北京。” “你表姐本来已经在北京扎下了根,可她又放弃了北京,回到村子里教你们知识,你却要留在北京?” “夏老师,我听我大伯和大妈说,我表姐回贵阳是在度牛休假。难道说我表姐不在北京工作了?” 我感觉自己说漏嘴了。或许雨欣压根儿就没有跟她父母提辞职的事。我赶忙转移话题:“咦?代小童,你表姐家住在贵阳,怎么你们家留在村子里?” “我大伯早年考上了大学,所以才离开村子。我爷爷奶奶和我二叔还有我爸都留在村子里。我爸和我二叔现在在贵阳打工,家里的地都是我爷爷奶奶和我妈我婶在种。我妈天天教育我,让我好好学习,将来也在贵阳安家。我觉得贵阳没有北京好,我长大要到北京读大学,在北京安家。” 代小童的这番豪言壮语要是让他爸爸妈妈听到,说不定会感动得掉下眼泪。可要是让舅舅和郑董听到了一定会觉得很失望。有点本事的人就往城里钻,城市已经臃肿肥胖不堪重负了。 “你爸爸比你大伯小几岁,怎么你比你表姐小那么多?”我问代小童。 “我爸是二锅头,他离过一次婚,那个女人不给他生孩子。我爸找我妈的时候都三十八了,我出生那年我爸都三十九了。” 我知道代小童今年十一岁,笑呵呵地对他说:“这么说,你爸今年都五十岁了?老年得子啊,他一定特别喜欢你。“ “喜欢什么?常年不在家,一回来就训我,逼着我好好学习,他说他当年要是好好学习,现在早就是大城市里的人了。” 代小童的爸爸思维仍停留在八十年代。八十年代那些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几乎都留在了城里,目前是各个行业的中流砥柱。 那个时候国家缺少人才。现在今非昔比了,进入九十年代,全国各地的大学年年扩招,大学生铺天盖地,乡下人考上大学再想留在城里可没那么容易了。除非能吃得了苦,去澡堂搓澡,去饭馆端盘子,去工地打工,去北影厂门口找活儿……慢慢地等机会。 赵云鹏就是个例子,他还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学的是房屋设计,毕业后没有人脉照样在化妆品公司跑营销,倘若没有看到郑董的招聘广告,说不定跑营销跑着跑着就会被搞传销那帮人拉下水。 艾静的电话打了过来,问什么时候来接我们。我看了下腕表已经五点三十五分,下了景山还要在崇祯皇帝上吊的地方给孩子们讲故事,大约六点十五分出景山。 我对艾静说:“你现在就出发吧,路上一定堵车,快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我领着孩子们从东面的石阶路下山,下山后站在崇祯皇帝自缢处给孩子们讲李自成攻克北京城,崇祯皇帝上吊的故事。我讲得比较通俗,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 “夏老师,要是当年刘宗敏没有霸占陈圆圆,吴三桂是不是就不会投靠清军,引清兵入关了?”代小童饶有兴致地问。 “本来吴三桂准备投奔大顺军的,中途听到爱妻陈圆圆被人霸占,所以才改主意投靠清军。“我给代小童重复着故事的某个情节,”红颜祸水啊,刘宗敏是起义军的害群之马。” “李自成当初就应该把刘宗敏杀了。”姚圣保大大咧咧地说。 孩子们都笑。我问姚圣保:“假如你和代小童一起举事,代小童喜欢上敌人的一个老婆,你会杀了他吗?” 姚圣保坚定地说:“杀,肯定杀!” 我的比喻把代小童惹得不高兴了。孩子们都指着代小童嘲笑他:“代小童喜欢敌人的老婆,哈哈哈哈。” “你们才喜欢敌人的老婆呢?!”代小童抬脚踢了他身边一个叫魏勃的小男孩一脚。 艾静打来电话,说她马上就到景山公园的东门了。鑫药和雨欣制止住了孩子们的打闹,我领着孩子们走出景山公园的东门,在路边等待着艾静开着考斯特中巴车来接我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六十六章 路过红楼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 昨天我和艾静计划着今天上午领孩子们逛完故宫、景山和北海,下午逛后海过银锭桥,从眼袋斜街穿过去,过马路进小巷,领孩子们逛南锣鼓巷。 到了南锣鼓巷,一直往南走,走到尽头正好带着孩子们从起始站坐八号线地铁到奥体中心,然后领着孩子们参观鸟巢和水立方。 盘算的挺好,没想到老妈的一个电话影响了大家的情绪。 再者我也没有考虑到孩子们长途颠簸的劳累。眼下我计划着如何让孩子们坐坐地铁。这些山里的孩子对城市的交通工具都充满好奇。 孩子们一边在路口等艾静的中巴车一边快乐地聊着大天。从李自成造反,聊到古代人善于骑马,从骑马聊到现代交通工具。 孩子们开始议论在北京看到的双层公交车,从公交车又聊到了地铁。孩子们都想坐坐地铁,可谁也不敢提出额外的要求。 我听到了孩子们的谈话,他们现在最渴望的就是想坐一坐地铁。 假如让艾静开着中巴车直接把我们带到南锣鼓巷?我领着孩子们坐地铁去鸟巢是否可行? 问题是现在已经到了高峰期,我能想象的出地铁里有多拥挤。一群人疯狂地往地铁里涌,人不是走进车厢,而是被挤进车厢。 倘若我们三个大人被挤了进去,孩子们却留在站台上,怎么办?就算大部分孩子也让我们拽进了车厢,十五个孩子一旦丢下一个,这次游玩就彻底失败。 真要是那样,还谈什么让孩子们观摩舅舅和郑董制作的沙盘?还谈什么给孩子们种植下幻想家乡变化的想象空间? 孩子们有了欲望,谁也不敢说。姚圣保胆子大,胆子大的人一般都脸皮厚,不怕遭到拒绝。 姚圣保大大咧咧地走到我的近前,笑嘻嘻地对我说:“夏老师,我听说北京有在地底下开着的火车,什么时候领我们去看看?“ 我对姚圣保说:“今天不行了。现在已经进入高峰期,地铁里的人太多,很不安全。明天吧,明天从村子里一进城,先坐地铁,后天我还要领着你们坐双层公交车。” 姚圣保兴奋地跑回去,和其他小孩交流着:”‘明天咱们就能坐上地铁,后天还能坐双层车。“ 艾静开着中巴车停在我们大家近前,孩子们鱼贯上车。全部落座后,艾静松开手刹,车子起步。 我对艾静说不要原路返回,走五四大街,把车子绕到朝阳门走二环路,到东直门左拐到安定门再往北走。因为小巷子里堵车更严重。再则我想让孩子领略一下北京的高层建筑。 山里的孩子喜欢看高楼,就像城里的孩子喜欢看大山一样。今天早晨,从北京西站到天安门,我光顾着和鑫药雨欣说话,和孩子们沟通少了点。 孩子们谁也都没闲着,一个个都扒在车窗上欣赏着北京西长安街两边的雄伟建筑。 艾静开着车子到达沙滩路口西,路上堵车,我们停车的位置恰好在北大红楼的对面。 孩子们坐在车里嘻嘻哈哈地打闹着,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孩子们安静下来,我对大家说:“打扰一下,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有谁知道aoyeye曾经工作过的图书馆?”我问鑫药。 鑫药说:“还真让你问着了,六年前,我去过一次北京大学,我在北京大学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那个图书馆。” “那你有没有问过你们学校的老师和同学?” “我一个人去的。不好意思去问老师,和我熟悉的那几个同学都不喜欢转悠,一有空就躲在宿舍里玩手机,或者爬在电脑前打网游。” “没有找到毛爷爷当年工作过的图书馆,说明你去错地方了。现在的北京大学原来叫燕京大学。眼前的这个才是老北京大学旧址。”我指着红楼告诉鑫药。 “原来这里才是chenduxiu和lidazhao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我这四年大学白念了。”鑫药红着脸说。 我觉得鑫药没必要羞愧:“不单单是你,很多外地人都把现在的北京大学当成从前的那个北京大学了。不然,眼前的这个红楼,早门庭若市了。” “夏总,咱们现在能不能进去看看?”鑫药对红楼充满向往。 我很遗憾地对鑫药说:“今天不行了,已经闭馆了。你们走之前,一定能来这儿参观参观。到时候咱们还可以去鲁迅故居和矛盾故居看看。前几天先领孩子们玩,国家博物馆,首都博物馆,自然博物馆,动物博物馆,美术馆,展览馆这些地方咱们都要去。明天主要让孩子们参观科技馆。” 鑫药站起身,指着北大红楼激动地对孩子们说:“同学们,好好看看眼前的这座红楼,当年chenduxiu、lidazhao、蔡元培、鲁迅、胡适和毛爷爷i都曾经在这里工作过。” 孩子们呼啦一下爬上左边的窗户,叽叽喳喳地一边说一边观赏着先辈们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前面的道路已经疏通,艾静由于光顾着回头看孩子们高兴,没有及时把车启动。 一名路怒族跑到我们中巴车的右边,疯狂地敲打着中巴车驾驶室的窗户,艾静按下车窗键把车窗摇下来,路怒族瞪着眼珠子大骂:“你妈个逼的,你怎么不开车?!” 艾静一回头,目光凶狠地瞪着路怒族:“你着什么急?!” 艾静,这个曾经的小混混,今天总算原形毕露了。就这张脸我看着都有点瘆得慌,一副要杀人的架势。路怒族不敢支声了。艾静缓慢地松开离合,微微给油,车子起步。 从我认识艾静那天起,我就没见过她如此凶狠过。一只狼在云鹏面前变成了一只羊,艾静会不会在云鹏面前全是装的?一旦翻脸她就会像白骨精那样露出原形,我为云鹏担心。 艾静从后视镜看到呆若木鸡的我,笑了,对我说:“夏哥,我曾经发过誓要变成您和云鹏这样有涵养的人。可一看到别人跟我犯横我就不由人。今天的事,您千万别告诉云鹏行吗?” “没问题,只要你在云鹏面前一直温顺下去就行。”我小心翼翼地对艾静说。 艾静抿着嘴笑,小声对我说:“夏哥,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云鹏,他跟你一样,懂得特别多。” 中巴车行驶到朝内大街,路过《当代》杂志社,这个地方我小的时候来过。舅舅曾经领着我和王丽娟到这里查找过他投寄出的长篇稿件。 那个时候,我和王丽娟在编辑部的门外等舅舅,总喜欢猜测舅舅今天出来,脸是晴天呢?还是阴天?我和王丽娟一致认为舅舅的脸是阴天,我们俩都猜中了。 当舅舅耷拉着脸抱着他的稿件走出编辑部的时候,我和王丽娟默默地走在他的身后,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走出杂志社,舅舅调整好情绪,笑眯眯地对我们说:“想吃什么?舅舅给你们买。” 八十年代初,喜欢文学的作者投寄出的稿件,即使不被刊用,编辑也会耐心地给作者写评语然后再说一些鼓励的话,把稿件退回去。 八十年代末,喜欢写作的人如雨后春笋一划拉一片,编辑心劳日拙疲惫不堪,评语不写了,稿件由于经费的问题也不退了。这就让很多作者有一种自己的作品“泥牛入海”的感觉,甚至编辑有没有看过自己的作品都是个问号。 头脑灵活的作者把编辑们请到自己开的小饭馆吃上一顿,他写的什么小姐才得以发表。 舅舅在这方面比较迟钝,他写的小说编辑到底看没看过他也不清楚,想和编辑探讨探讨,编辑都以太忙顾不上为理由退避三舍。 舅舅也不是每投寄出一部作品都要来杂志社取回稿件的,除非是他珍爱的。我觉得当初那些稿件还不如就留在杂志社,就算是当废纸卖了也比让姥爷一把大火烧了强。 艾静把中巴车开上二环路,仍然是堵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孩子们并不因为堵车而显得烦躁,在车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们在谈论红楼和他们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开天辟地》。 电视剧《开天辟地》是鑫药在遵义买的光盘,在学校用evd给孩子们播放的。住校的孩子,晚上写完作业,看电视是他们唯一的娱乐。山区的信号不好,看直播比较费劲,只好看光盘。 鑫药希望孩子们不要忘记历史,给孩子们买了《开天辟地》,因为看了无数遍,孩子们对剧中的人物比较熟悉。 难怪我刚才询问chenduxiu和lidazhao的时候,孩子们回答的那么痛快,这些全都是鑫药的功劳。 我问鑫药:“你是党员吗?” 鑫药点头。说他是在念大学时入的党,他爸爸妈妈听说他入党了,比当初他考上大学还高兴。因为他的爸爸妈妈也都是党员。 鑫药反我是不是党员,我对鑫药说:“我不够格。” “怎么会?你这么优秀?”鑫药问。 我真的不够格。心想:我这样的人入党会给党的脸上抹黑的。因为我好色,我都娶了富婆当老婆了,还整天嚷嚷着想要纳妾,哭着喊着要把关娜娶回家当小老婆。 但我不好意思跟鑫药说明原因。好在鑫药也没有接着往下问。我没有申请加入党,是因为我有自知之明。而我大姨夫那一家人就没有我这么自律了。我的大姨和大姨夫以及他们的宝贝闺女老早就都混上了党票。 他们入党够不够格暂且不说。我的那个表姐,她竟然反党,她竟然说出了红军当年长征全都是捏造的,这一反动言论。 表姐还振振有词举出了一大堆莫须有的例子。在我的眼里大姨一家人就是党渣。听说大姨夫已经被开除了党籍。表姐现在被关进看守所,她的党员身份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表姐被关进看守所,现在怎么样了?这些天忙,我几乎把这一家子人全都忘了。大姨夫全都交代了他所犯下的罪行了吗?大姨这些天做胃镜没有?表姐在看守所会不会挨同监室女犯人的打? 大姨家的事只要老妈听到传闻,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老妈对大姨一家人的怨恨一直延续着。 说曹操,曹操到。手机铃响了,老妈的电话。我接通,老妈在电话里兴奋地对我说:“夏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表姐在看守所杀人了,这一回,她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我被老妈的电话吓了一跳,赶忙小声问:“怎么可能,看守所管理的那么严格,表姐怎么可能行凶?” “你表姐被同监狱的犯人打急了,把对方脖子上的大动脉咬断了。”老妈激动地说。 幸亏车上孩子们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老妈的声音除了我谁也没听见。这血淋淋的暴力场面要是让孩子们听见了可怎么得了?我听着后脊背都一阵阵发凉。 太可怕了,表姐终于把自己送上了绝路。我一直搞不明白,表姐体内的基因是怎么构成的?智商几乎接近于儿童。但她的牙齿却坚硬的犹如钢铁,吃核桃都用牙咬。这口好牙终于结束了她和狱友的生命。 我想岔开话题,问老妈:“妈,您打了狂犬疫苗针没有?” “打什么狂犬疫苗针?你老妈我根本就没有让那条狗咬着。我就是气她给我造谣。我要让……” 我被老妈气得拿拳头直砸自己的大腿。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二百五的娘? “夏焱,你在听我说话吗?……我听丽娟说你也去了外地?你现在在哪儿出差?” “江西,井冈山。”我随便胡编了一个地名。 “你跑到那个破地方干什么去了?” 我不想跟老妈交谈了,很厌烦地对老妈说:“妈,我现在正在工作,不跟您聊了,挂了。” 说完没等老妈反应过来,快速挂断手机。回头看鑫药和雨欣以及孩子们的反应,大家仍在热火朝天地聊着。 鑫药正在给孩子们讲述红军长征血染湘江的故事。电视剧《开天辟地》说到秋收起义,毛委员带领大家走向井冈山就结束了。后面的故事,孩子们希育已久,都盼望着得知而后快。 我问鑫药:“怎么没有给孩子们买《井冈山》《红色摇篮》《长征》《延安颂》《解放》这些光盘?“ 鑫药说当时经济比较紧张,想着等经济好转再买。没想到手机取代了一切,影像店都倒闭了。现在想买也没地儿买了。 我心里盘算着,孩子们离开北京时,我一定送他们一整套光盘。 艾静开着中巴车到达了鸟巢和水立方。鸟巢和水立方白天看没有晚上漂亮,孩子们照样很兴奋,在宽阔的广场上快乐地奔跑。 我把孩子们招呼过来给他们照相,孩子们做着鬼脸和身后的鸟巢合影。我想领着孩子们去鸟巢里面参观参观,正犹豫着今天鸟巢有没有夜场?手机铃响了,郑董的电话。 “夏焱,我们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没别的事,早一点回去吧。”郑董在电话里催促着。 我对郑董说:“郑叔,好的,我们现在就往回赶。” 挂断手机,我对鑫药和雨欣说:“那就改为明天再来参观鸟巢吧?” 鑫药和雨欣原本就不同意进鸟巢参观,争着对我说:“夏总,鸟巢有什么好看?除了一堆椅子,就是一片空地。“ 我知道他们不是不想领着孩子们进去参观,鑫药和雨欣是怕我给孩子们花愿望钱。我给艾静打电话,让她到北辰东路接我们,说郑董和舅舅已经等不及了。 挂掉艾静的电话,我领着孩子们围着鸟巢往东走,代小童的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代小童夸张地用手比划着:“这么大一个鸟巢,那得该有多大的一只鸟才能入住?” 我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心想:几天的游玩之后,代小童会不会打消他长大后考上大学扎根北京的念头?这么聪明的小孩,正是舅舅和郑董需要的人才。可惜他对改变自己的家乡没有欲望。 但愿代小童长大后不会变质,不会跟大姨夫一样,凭着他的聪明劲,为了当官发财而奋斗? 中巴车早早地停在北辰东路等着我们,我们大家上车,艾静启动马达,开着中巴车载着我们一行人离开鸟巢,朝我的家乡驶去。 孩子们在车上仍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早晨在故宫的不快乐,现在全都弥补了回来。 我和鑫药以及雨欣聊天。言谈中我知道鑫药曾经就读于北京一所普通大学,雨欣是名牌大学毕业。两个人从小就认识,一起从家乡来到北京,相互支持,相互鼓励,虽不在一所学校,但每个星期都要见面,两个人慢慢地由发小,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演变成恋人。 中巴车开进村子,老远就看到舅舅、郑董、云鹏,素玲舅妈和素华婶子在老槐树下迎接。我在车上指着舅舅和郑董给鑫药和雨欣介绍。 晚上,八点十五分,艾静把车开到老槐树近前停下,大家依次下车。 郑董和舅舅迎上前热情地跟鑫药和雨欣握手。孩子们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高兴,舅舅指着他居住的小院对孩子们说:“那里就是咱们的家,看看你们谁先跑进去?前三名有奖励。” 孩子们没有等舅舅喊预备开始,就争先恐后地朝舅舅家的小院跑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六十七章 温馨小院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小小的山村格外寂静。舅舅家的小院灯火通明,晚宴就设立在舅舅家的小院里,分三桌。总共二十六个人,一桌八个人,其余两桌九个人。 郑董从延庆聘请了一名退了休的厨子给孩子们做饭。厨师姓裴,叫裴大勇,一个很风趣的老头,满面红光,声如洪钟。他喜欢孩子,申请跟八个小男孩坐在一桌。 雨欣和七个小女孩一桌,崔二妈也加入了她们的队伍。剩下的就是舅舅和郑董以及云鹏携夫人入座,我和鑫药成为舅舅和郑董的坐上宾。 裴师傅饭菜做得一流,人幽默的程度也是一流,大家还没有开席,老头就把八个男孩逗得笑逐颜开,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混熟了,孩子们裴爷爷长裴爷爷短地叫着。 餐桌上的酒杯都已倒满,孩子们的饮料也已经倒满。舅舅邀请郑董发言:“二建东,你来说祝酒词。” “二建东,还是你说吧。你是董事长,你是一把手。”郑董推脱着。 鑫药好奇地小声问我:“他们两个都叫二建东?” “不单单是名字都叫二建东,他们俩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呢。”我快乐地对鑫药说。 舅舅盛情难却,起身发言:“今天我们从遥远的贵州迎来了第一批尊贵的客人,下面我们鼓掌欢迎他们的到来。” 大家热情地鼓掌。我打了个寒颤,不知是天凉了,还是被舅舅酸不溜丢的话给刺激的。 舅舅接着说:“‘我和二建东有个理想,希望山区里的孩子日子过得比城里的孩子还要开心。那么怎么才能让山区里的孩子比城里的孩子开心呢?我要留一个悬念,谜底等到孩子们离开我们这个小村庄的前一天揭晓。现在我们大家的任务是吃好,喝好,玩好。“ 大家再次鼓掌,这一次我没有打冷颤,舅舅的话让我的身体暖暖的。 郑董端起酒杯站起身,先是埋怨舅舅:“让你致祝酒词,你尽让大家鼓掌了?来来来,我来敬酒,为了远方来到客人,为了我们的理想早日得以实现,大家干一杯。” 大家起身,相互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鑫药小声对我说:“这也太破费了,顿顿跟过年似的。明天可不能这样了,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鑫药坐在我和舅舅中间,他的话舅舅听到了。 舅舅拍着鑫药的肩膀:“就是要跟过年一样,你们的到来就是我们事业的开始,怎么能不像过年一样庆祝?史老师,你是个好小伙子,你比我们先行一步,这些孩子个个都这么懂事,这是你的功劳。你给他们传播了知识,交给他们做人的道理。“ “舅,我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人。”鑫药也称呼舅舅为舅,“当年去山区支教也有私心,觉得吃上两三年的苦,就可以回贵阳转入正式编制。没想到我喜欢上了这些孩子,现在离不开他们了。” “我们都是普通人,但我们这些普通人联合起来就能做出不普通的事。让山区旧貌换新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能光靠政府,政府出大力,我们自己也要出小力。要从孩子们抓起,首先得让他们的脑海中产生这种意识,读书不完全是为了考大学,留在大城市飞黄腾达,读书的目的是为了明理,开智,用自己学到的知识改变家乡的面貌。……“ 舅舅的话还没说完,邻桌孩子们的笑声震得寂静的山村都在摇晃。他们太开心了,裴爷爷的俏皮话一句接着一句。 裴爷爷正在挖苦他的亲孙子:“整天抱着个手机玩关公战秦琼。我写了‘妹子’俩字让他认,你们才他念成了什么?” 孩子们笑呵呵地等待着裴爷爷的答案。裴爷爷说:“他竟然把“妹子”念成了‘袜子’?!” 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被裴爷爷逗得上气不接下气。 裴爷爷继续说:“那关公战秦琼,是侯宝林在旧社会给军阀说相声,军阀逼着他那么说的。我的那个孙子,完全是自愿的。我就搞不明白,那破手机到底是什么地方把我的那个胖孙子迷成那样?一会秦始皇和朱元璋打起来了,一会宋江和杨贵妃好上了,总之,乱七八糟的,把我胖孙子的脑袋都玩糊涂了,期末考试全班倒数第六。“ “裴爷爷,您怎么不管他呢?”一个叫苟玉的小男孩问裴大勇。 裴大勇说:“哪敢管?电视上说,一个初中生就是因为他爸爸不让他玩手机,那个初中生就跳楼自杀了。” “啊……?”孩子们惊嘘。 “不过没死成,高位截瘫,一辈子靠家人照顾。一想到那个孩子,我们就不敢管我们家的那个胖孙子了。那胖的,才三年级,睡着了,我想把他身底下的手机拿走,费了半天劲楞是没把他的身子翻过去。” 孩子们笑。一个叫耿正扬的小男孩给裴大勇出主意:“裴爷爷,您给他讲南昌起义或者秋收起义的故事,让他转移注意力。我们三年级的时候淘气,史老师就给我们讲南昌起义的故事。” 山里的孩子实诚,城里的小孩谁还喜欢听南昌起义的故事?电视都很少看,大部分时间用来玩手机。即使看一会儿电视也是外国大片和日本的柯南。 裴大勇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地说:“不要说我孙子对你们说的这些故事不敢兴趣,就连我儿子一听到我说过去战争年代那些事都烦,裴爷爷总想跟儿子和孙子说说话,可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 “裴爷爷,我们听您说话。”一个叫裴育良的小男孩讨好裴师傅。 “真乖,裴爷爷的孙子要是跟你们这些孩子一样该多好。唉,不说话也行,我的那个儿子和儿媳妇都已经成人了,懒得连饭都不想做,每天不是玩电脑就是玩手机,还得让我这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天天伺候他们。没法子,儿子结婚没房住,只能跟我住在一起。“ 我感觉裴师傅跟我妈同病相怜,我妈是大姨家的老妈子,裴师傅是他儿子和儿媳妇的老妈子。真应了那句老话:会干活儿的是不会干活儿的奴隶。 假如有一天会干活儿的人罢工了这么办?姨夫家请厨子到家里做饭,裴师傅的儿子有这个经济实力吗? 裴大勇和孩子们的对话,一直吸引着我们大家。 舅舅回头对鑫药说:“史老师,你一个人带这些孩子一定很辛苦吧?我在电视上见过,一个民办教师是怎么哺育山村里的小孩的。每天都要接送孩子上学和放学,背着孩子们过缆绳桥,我当时一边看一边流泪。“ “舅,我们学校设施还算可以,现在部分学生能住校了。很多好心人给我们捐款捐物,帮助翻盖校舍,这些孩子都是住校的。一个星期回一次家。他们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郑董问鑫药:“孩子们的课余时间都做些什么?” “孩子们的业余生活比较匮乏,我除了在院子里陪孩子们踢踢足球,剩下的时间就只能让他们没完没了地看我买的那张光盘了。”鑫药回答郑董。 舅舅问:“什么内容?” 我插话:“《开天辟地》,我想着明天让孩子们去科技馆玩,我抽空去给他们再买一些光盘,把《井冈山》《红色摇篮》《长征》《延安颂》《解放》《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全给他们买上。” “夏焱,这可是件正经事,明天务必把这件事办成。史老师,这次来多住几天,让夏焱领着你们好好逛逛北京城。“郑董叮嘱我。 “郑叔,这已经给你们舔了很多麻烦,我们打算后天就回去。”鑫药诚恳地说。 郑董听到鑫药说后天就回去,赶忙说:“史老师,这可由不得你了,我已经给你们买上了回程的车票,北京城,十天半个月,你们只能玩一半,想转遍北京城,至少一个月。” 今天中午住旅馆时,我跟鑫药和雨欣要身份证去办理住宿登记,顺便把他们俩的身份证号码和孩子们的姓名通过微信给郑董发了过来。郑董还真麻利,这么快就买到了车票。 “郑叔,您买的事几号的车票?”鑫药问郑董。 郑董回头问素华婶子:“几号的车票?” “八月八号的。k507次列车。北京西到贵阳的,不过这趟车先到遵义,下一站是贵阳。孩子们可以直达遵义,不用到贵阳倒车了。“素华婶子说。 鑫药红着脸对素华婶子说:“这怎么好意思?今天是二号,我们怎么可以打扰你们这么久?” “史老师,给孩子们的家长打个电话,让他们别担心。孩子们来一趟北京不容易,趁着放暑假,让孩子们多玩几天。”舅舅说。 郑董对艾静说:“艾静,明天抽空去趟火车站,把票提前取回来。走的时候取票太紧张。” 艾静正笑嘻嘻地忙着给云鹏盘子里夹菜,回头对郑董说:“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舅舅回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正在嬉笑打闹的孩子们,孩子们似乎已经吃饱了,守着餐桌不愿离开,笑嘻嘻地你捅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发现舅舅在看他们,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舅舅问孩子们:“你们有谁跟我说说,你们那里除了娄山关,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地方?” 姚圣保举手:“还有一个海龙屯。” “海龙屯?我这可是头一次听说。”舅舅笑呵呵地对姚圣保说:“能不能跟我说说海龙屯怎么个好玩法?” 姚圣保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对舅舅说:“总之就是好玩呗。” 大家都笑。一个叫卢晓轩的小男孩跟舅舅说:“海龙屯是古代的一个土司城堡,屯上建有九关,屯前六关,分别为铜柱关,铁柱关,飞虎关,飞龙关,朝天关,飞凤关。屯后有三关,万安关,二道关和头道关。那里易守难攻,听我爸爸说明朝的时候打过一次仗,朝廷派遣二十四万大军分八路攻打海龙屯,整整攻打了一百多天,才攻破海龙屯。“ 舅舅高兴地看着这个叫卢晓轩的小男孩:“你真聪明,说的这么全面。” “他聪明什么呀?”姚圣保反驳,“他们家就住在海龙屯附近,他当然清楚。他学习没有杨文洁和庞施含好,也没有代小童好,就是比我好那么一点点。” 姚圣保傻乎乎的劲头把我们大家全都逗笑了。 舅舅再次问孩子们:“你们猜猜我们这个村子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孩子们集体摇头,全都不知道。舅舅指着南面的山坡,对孩子们说:“爬上那座山,就能看见雄伟壮观蜿蜒起伏的万里长城。” “哦……。”孩子们惊嘘着。 “有谁知道,长城是哪个朝代建造的?”舅舅问。 代小童举手回答:“这个我知道,秦朝,秦始皇建造的。” “回答的非常正确。”舅舅接着问,“你们知道八达岭长城是谁建造的吗?” “还是秦始皇。”姚圣保抢着说。 舅舅问代小童:“你说呢?是不是秦始皇建造的?” 代小童很鬼,他猜出舅舅之所以这么问,就肯定不是秦始皇建造的。代小童眨巴着眼睛想:除了秦始皇,还有谁参与了长城的建设? 舅舅告诉孩子们:”八达岭长城是明长城,也就是说,明朝为了抵御蒙古人的入侵建造的长城。当年蒙古人建立的王朝是什么朝代?你们大家谁能告诉我?“ “元朝。”一个叫周星的小女孩回答。 “那么是谁组织暴动把元朝灭亡的?也就是说谁把蒙古人赶跑的?” “朱元璋。”代小童抢答。 舅舅接着问:“朱元璋建立了什么朝代?” “明朝。”卢晓轩抢答。 “所以说,明朝和蒙古人结下了仇,蒙古人战败以后,跑到漠北养精蓄锐,一有机会就卷土重来。明朝和蒙古人战争不断。明朝初建的时候,大将军徐达镇守北平,他当时就开始建造长城,东起山海关,西至嘉峪关。“ 孩子们似乎像是明白了,参差不齐地点着头。 舅舅接着给孩子们讲故事:“后来朱元璋的第四个儿子同时也是大将军徐达的女婿朱棣镇守北平,把蒙古人打怕了,部分蒙古人都听从朱棣的调遣。朱棣造反,蒙古人还帮忙呢。后来朱棣称帝,迁都北平,并将北平改称北京。长城在那一段时间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所以年久失修,风雨蚕食,开始破旧。” 孩子们认真听着,能不能听懂,暂且不说,有点印象就不错。兴趣是从印象开始的。 “后来明朝的第六任皇帝明英宗朱祁镇听信宦官王振谗言北征抗击蒙古人入侵,在土木堡被瓦剌人活捉。瓦剌人也是蒙古人的一部分,生活在蒙古的西部。经过这次事件,明朝开始重视长城防御。到了明朝弘治十八年,八达岭长城开始逐步修缮。历经嘉靖、隆庆和万历,用了整整八十年。隆庆二年,明朝有位大将,从东南沿海调回北方,负责训练镇守在蓟州,昌平、保定的士兵。这名大将,我想你们一定很熟悉,他就是大明王朝抗击倭寇的大英雄。孩子们,你们谁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舅舅问他们的大英雄到底是谁? 舅舅滔滔不绝地讲了大半天,孩子们好像没几个人能听懂。舅舅讲故事从来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他只顾讲他的,只要对方有点印象,能记住几个人名就行。 我和王丽娟三、四岁就听舅舅讲故事,一开始什么也听不懂,慢慢地讲得次数多了,也就听懂了。 就像眼前这些孩子一样,对中国近代历史人物,他们如数家珍,一部《开天辟地》他们看了十几遍,再笨也能记住几个历史人物。 舅舅等待孩子们的回答。我和王丽娟小的时候,舅舅就经常给我们提问题。一直到我们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出答案的时候,他才将答案告诉我们。 我笑呵呵地用口型告诉孩子们:“戚……继……光。” 孩子们看到我的口型,笑眯眯地猜着。姚圣保胆大,第一个发言:“huang继光。”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舅舅对姚圣保说:“从字面上讲,你猜对了三分之二。再好好想想?” “戚继光。”一个叫裴育良的小男孩回答,“huang继光是抗美援朝的战斗英雄。” 姚圣保恼羞成怒,狠狠地推了一把裴育良:“谁让你说的?我都已经想到是戚继光了?” 大家笑。我想起了我的儿童时代,就因为王丽娟先想到了答案,我差点揍她一顿。 舅舅笑呵呵地对大家说:“没错,就是戚继光。当年戚继光在东南沿海抗击完倭寇,就被调到北方防御蒙古人。戚继光一上任,就建议朝廷修复破旧不堪的长城。朝廷准奏。戚继光很聪明,他是一位天生的兵器家和建筑家,八达岭这一段长城上的敌楼全是他设计和督造的。现在,人们为了纪念戚继光,在长城脚下竖立了戚继光大将军横刀立马的雕像,改天你们可以去看看。” “夏老师,明天就带我们去看看,行吗?”代小童恳求我。 我想了想,对代小童说:“行啊,不过明天我们只看看戚继光的雕像,不爬长城,爬长城是保留节目,最后一天才进行。明天我们要去首都科技馆,那里更有你们想要看到的东西。” 代小童笑呵呵地点头,回头对小伙伴们说:“明天我们就能看到戚继光的雕像。” 大家都吃好喝好了。崔二妈和素华婶子以及素玲舅妈开始往下收拾,艾静从屋子里拿出水果,装好盘摆在桌子上。 艾静和云鹏从屋子里搬出电子琴和电吉他以及音箱,我好奇地看着舅舅家的电子琴,雅马哈的,比酒吧的那架电子琴还要高级。这一定是郑董让艾静进城买的。 舅舅笑呵呵地对大家宣布:“下面我们要举办一个小型的联欢晚会。每个人都要表演节目,首先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代雨欣女士,为我们演唱一首歌,大家欢迎。” 小小的村庄,小小的农家小院,还要举办联欢晚会?大家都觉得好奇,热烈地鼓掌。 “我不行,我会唱的都是老歌。”雨欣推脱着,同时用埋怨的眼神看我,她知道一定是我把她会唱歌的特长告诉了舅舅。 “我们就喜欢听老歌。”舅舅来了兴致,鼓动大家:“大家欢迎代雨欣女士为我们唱一首老歌。” 大家的掌声更加热烈。代雨欣勉为其难地走到麦克风前,对坐在电子琴前的我说:“就唱一首《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六十八章 联欢晚会 如果时光真的能够穿越,我既不想回到秦国受劳役之苦,也不想回到宋朝忍受高俅蔡京之辈的欺负。我就想回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不为别的,就为那个时候人人都喜欢唱人人喜欢唱的歌。 伴随着改革开放,港台歌曲取代了那些充满革命情怀的抒情歌曲。港台歌曲以情为主,虽伤感,柔情,小资情调,但旋律还是很优美的。不像现在某些歌曲几乎接近鬼哭狼嚎。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是电影《甜蜜的事业》插曲。电影我从网上看过,很搞笑,为计划生育拍的。我们这些八零后,九零后,零零后大多都是独生子。直到现在的一零后才允许生二胎。 我们这代人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概念,我们不习惯跟别人分享,我们关注的只是自己。 大多数八九零后除了关注自己就是关注那些遥不可及的明星以及商界名人。对他们的一举一动格外上心,明星之间谁跟谁好了?谁遭遇“夜宿门”了?谁被谁甩了我们在电脑和手机上通宵达旦地搜索着。 自己若想得到大众关注得绞尽脑汁主动去圈粉,必须学会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先给别人当粉,然后求回访,积攒人气。 我也圈过粉,先是给别人当粉,但我没有耐性,点了对方的关注成为了他的粉丝,但我基本没有时间去关注他,充其量为他人气的基数添砖加瓦而已。不深入交流,对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我不是不想与对方交流,要关注的人和关注的事太多了,我忙不过来。我喜欢脸对脸的与实体人交流,不喜欢跟虚拟人交流,无论是谈话还是唱歌。 ………… 雨欣已经就位,我打开电子琴的开关,将音色调成夏威夷吉他音色,开始演奏过门。 这首老歌光听过门就有一股清泉流入心扉的感觉。雨欣开始演唱:“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啊,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携手前进,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第一段唱完,掌声雷动。 院子里就这么几个人,没必要谁给谁当托儿,他们是发自内心喜欢这首歌。 尤其是郑董和舅舅,他们是那个年代过来的,雨欣的歌声把他们带回到了三十几年前,舅舅弹着吉他伴奏,郑董也不闲着,拿了副沙锤站在我身边凑热闹。 舅舅开始用电吉他演奏第一段与第二段之间的过门音乐,我忙里偷闲,小声对郑董说:“郑叔,下一段歌词就像是在唱您和我舅舅。” 郑董幸福地看着我:“这歌我熟悉,我还真的愿意和你舅舅肩并肩展翅高飞。” 雨欣开始深情饱满地演唱第二段:“并蒂的花儿竞相开放,比翼的鸟儿展翅飞翔,迎着那长征路上,战斗的风雨,为祖国贡献出青春和力量。啊,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携手前进,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院子里的人再一次鼓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本来歌曲已经结束了,我不过瘾,再一次奏响了歌曲的前奏。雨欣无奈,再唱一遍。大家轻轻地拍着手打着节奏,沉浸在美伦美幻的音乐世界里。 雨欣一连唱了三首老歌,大家欲罢不能,要求她再唱一首,雨欣说:“舅舅刚才说了,每个人都要表演节目,我要是再唱下去,你们就没有时间表演了。求求你们,也让我当一会儿观众吧。” 雨欣说完,顾不上大家的一致反对,跑到餐桌前,坐下,拿了一个大苹果堵自己的嘴。 舅舅看着雨欣的嘴已经完全被苹果封住了,对艾静使了个眼色。艾静走到麦克风近前,开始报幕:“下一个节目,男生独唱《骏马奔驰保边疆》,演唱者,赵云鹏。” 舅舅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给他腾位子,舅舅要用电子琴给云鹏伴奏。过门响起,舅舅把电子琴耍得就像是万马在奔腾。郑董的沙锤玩得很到位,节奏感非常强。看来这首歌他们练了很久。 云鹏开唱:“骏马……奔腾在辽阔的草原……,钢枪……紧握战刀亮闪闪……,祖国的山山水水连着我的心,决不让豺狼来践踏。” 舅舅结婚那天,我听过云鹏唱《五环之歌》,尽管没有唱完,但他的音色纯厚嘹亮我是领教过的。 第一段唱完,大家掌声雷动。雨欣非常欣赏地看着云鹏,我发现艾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感觉艾静吃醋了。也难怪,倘若云鹏和雨欣是两口子,那该有多般配? 云鹏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又唱了两首歌。接下来轮到杨文洁了,杨文洁羞羞答答扭扭捏捏就是不好意思走到麦克风前,舅舅鼓励她:“就唱一首歌,《映山红》,怎么样?” 杨文洁低着头,小声说:“我想让夏老师给我伴奏。” “小家伙,你知道吗?你口口声声的夏老师是我的徒弟,你难道不相信我的琴艺?”舅舅逗小女孩。 杨文洁领悟错了:“我知道您有情谊,但我就想让夏老师伴奏。” 我们这些大人全被杨文洁逗笑了。舅舅站起身,很无奈把电子琴的位置让给我,对小女孩说:“好倔强的一个小姑娘,好,我听从你的指挥。” 我坐在电子琴前,开始弹奏《映山红》的过门。杨文洁第一嗓子就惊动了在座的所有人。舅舅吃惊地看着杨文洁,对郑董小声说:“天才,简直是天才。” 由于舅舅答应了杨文洁只唱一首歌,我故意把歌曲多弹奏了两遍。歌曲结束,大家再一次掌声雷动。 做饭师傅裴大勇激动地对大家说:“想不到啊,太出乎预料了,个个都是歌唱家的水平。我今天可算是饱了耳福了。这,这,这比电视上那些歌曲好听多了。” “裴大爷,您准备表演一个什么节目?”艾静邀请裴大勇表演节目。 裴大勇笑呵呵地对艾静说:“你先表演,你演完了我就演。” “好,裴大爷,一言为定。” 艾静说完,很大方地走到大家面前,报幕:“下一个节目,武术表演,表演者,艾静。” 真应该把关娜死拉硬拽地把她拖来,让她看看艾静的才艺。没想到艾静还有这般本事。难怪她在东北的时候是个小混混,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艾静表演的很认真,躲闪腾挪,生龙活虎,一套长拳打得虎虎生威。 倘若艾静当初跟关娜一样,整天梦想着当演员,她才具备这方面的潜质。可是艾静最不愿意的就是当演员,我曾听她说过,她不想出名,她从东北跑到北京就是为了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艾静希望她曾经交往过的那些地痞流氓都认为她已经死了。艾静不想回到过去,不想让认识她的人得到她一丁点信息,她要和云鹏一起,在这个小山村享受真正的人生。 记得艾静曾对我说过,她从前的男朋友一喝醉酒就打她,是不是杜撰的?就她这摸样,谁能打得过她?除非她男朋友的功夫比她还厉害。 我坐在电子琴前胡思乱想:这也不是不可能,兴许她和她前男友还是在武术队认识的呢。正因为艾静的前男友会武术,所以才是流氓团伙的宠儿,但功夫再高也抵不住政府的那颗子弹。 艾静表演结束,掌声再次响起。艾静走到裴师傅面前:“裴大爷,说话算数哦。” 裴大勇想了想,对艾静说:“我早就表演过了,今天晚上这三桌菜,就是我的节目。” “裴大爷,您狡辩。”艾静煽动孩子们邀请裴师傅,“孩子们,想不想看看你们的裴爷爷表演一个节目?” “想!”孩子们齐声说。 裴师傅无奈地对大家说:”我除了会做饭,就是会下棋。我能表演什么节目?“ “那就表演一个哑剧,一边做饭,一边下棋。”舅舅给裴师傅出主意。 裴师傅狠了狠心,还真的走到麦克风近前。想了想,笑嘻嘻地颇有节奏地对大家说:“老汉我今年六十八,耳不聋呀眼不花,今晚参加了联欢会,个个节目都会道,好像没有什么才艺?不知道艾静会不会去为难崔二妈。 崔二妈今天表现不错,一直坚持到现在,换了平时早回家睡觉去了。难道说是裴师傅风趣和精彩表演把老太太留下的? 没等艾静去邀请,崔二妈自告奋勇走到麦克风近前,对大家说:“我不会唱,但我今天特别想唱,唱得不好,大家尽管笑,老太太我图的就是个热闹。建东,给二妈弹一首山西民歌。” “崔二妈,山西什么民歌?总得有个歌名吧。”舅舅重新坐到电子琴前问崔二妈。 “《五哥放羊》吧。” 舅舅开始演奏《五哥放羊》的过门音乐,崔二妈清了清嗓子,开唱:“正月格里正月正,正月那个十五挂上红灯……。” 不客气地说,崔二妈的歌声比噪音还让人难以接受,一开始音调就比舅舅电子琴的音调高出了两度,舅舅赶忙调整,刚调过来,崔二妈又低了两度音,舅舅赶忙再调回去。一首歌唱得乱七八糟。 大家都忍着,谁也不好意思笑。 音高没有掌握好,倒也罢了。崔二妈的音节和旋律更是乱成了一锅粥,总之严重跑调。 大家都忍着不笑,崔二妈不唱了,问大家:“你们怎么不笑,我唱歌的目的就是为了逗大家哈哈大笑。笑吧,笑吧,快快乐乐地笑吧。” 说来也奇怪,大家都笑不出来了。就像一个饥饿的人饿过了劲一样,不饿了。故意逗别人笑,往往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崔二妈很扫兴地回到了原位,拿了个桃子猛啃了两口。 轮到郑董了,郑董先是说他摇沙锤就算表演了节目,大家不同意,郑董要求别人先表演,他来压轴戏。艾静走到我面前,问我唱什么歌? 既然今晚大家都唱老歌,我也想到了一首老歌。电影《小街》中的主题曲《妈妈留给我一首歌》。 舅舅曾对我说过,《小街》属于伤痕电影,就像当年的伤痕文学一样,痛斥“四人帮”的罪行。我从网上看《小街》电影时对故事不怎么感冒,就是里面的那首歌,听完了倒回去再听,一连听了十几遍。 表演前,我想把《妈妈留给我一首歌》的原歌词稍微改动一下,我对艾静说:“我就唱《舅舅教给我一首歌》吧。” “夏哥,有这首歌吗?”艾静问。 我信心满满:“你就报幕吧,保证不让大家失望。” 艾静走到麦克风近前,报幕:“下一个节目,男生独唱,《舅舅教给我一首歌》,表演者,夏焱。” 我抱着吉他走到麦克风前,用分解和旋弹奏过门。 舅舅听了几句,听出是《小街》的主题曲,用电子琴与我合奏。 我已经把部分歌词篡改好了,开唱:”在我童年的时候,舅舅教给我一首歌,不要悲伤,不要彷徨,挺起胸走自己该走的路。啦……每当我唱起它,心中充满向往。啦……。在我童年的时候,舅舅教给我一首歌,不要哀愁,不要踯躅,唱着它走向铺满荆棘的路,啦……啦……每当我唱起它,心中充满希望。啦……啦……。“ 我的歌声让舅舅的鼻子一阵阵发酸。舅舅的一生就是不悲伤,不彷徨,不哀愁,不踯躅,无论道路多么坎坷,无论道路多么泥泞,舅舅都会为了心中的梦想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不是我唱得有多好,而是电影《小街》主题曲的旋律太优美了,尤其是最后高音区“啦啦啦……”那一段,曲调悠扬,很励志,连我自己都感动了。大家眼含着热泪为我鼓掌。 轮到鑫药和孩子们了。鑫药很为难地对大家说:“从晚会一开始,我的心情是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大家的歌声让我感觉生活是多么的美好。紧张的是,害怕轮到我该怎么办?我除了教书,真的什么都不会,要不,我就给大家背诵一篇课文吧。” 大家热烈鼓掌。我们大家就想听听鑫药是怎么给孩子们上课的。 鑫药想了想,开始背诵课文:“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就能够说:‘我已经把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最壮丽的事业——为山区的建设而努力。……谨以此篇课文献给郑叔和舅舅。“ 鑫药背诵完毕,向大家鞠躬致谢,顺利地完成每个人必演一个节目的定额。鑫药还他很巧妙地把保尔名言的最后一句改动了一下,以此赞扬舅舅和郑董的善举。大家再一次热烈鼓掌。 最后剩下了孩子们和郑董,孩子们抓耳挠腮,不知道该表演什么。雨欣走到孩子们面前:“同学们,起立,大家一起唱《少先队队歌》。” 郑董赶忙加入了孩子们的队伍,笑嘻嘻地对大家说:“算我一个,我说嘛,压轴戏最精彩。” “二建东,你那是滥竽充数,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冒充少先队员?”舅舅和郑董开玩笑。 郑董振振有词:“我人老心不老,我也要做共产主义接班人。孩子们,欢不欢迎郑伯伯?“ “欢迎。”孩子们齐声喊。 郑董气舅舅:“怎么样?孩子们欢迎我,你反对,没用。” 雨欣站到郑董和孩子们面前,充当指挥,我和舅舅伴奏,过门响起,雨欣铿锵有力地打着节拍。 郑董和孩子们齐声歌唱:“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不怕困难,不怕敌人,顽强学习,坚决斗争。向着胜利勇敢前进,向着胜利勇敢前进,前进,向着胜利勇敢前进,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孩子们歌声嘹亮,寂静的小山村充满活力。孩子们演唱完毕,艾静走到麦克风近前:“演出到此结束,明年的这个时候,大家再相聚。” 我和舅舅心领神会地演奏着春晚的结束曲《难忘今宵》。 曲终人散,小小的农家院举办的联欢晚会,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六十九章 诸多尝试 深夜,曲终人散,大家寒暄着各回各屋。 我和郑董领着孩子们回到了我儿时的家。我家的西厢房原来是放杂物的,东厢房是放粮食的。现在变成了两间很干净的客房。 房子是舅舅设计的,我走进西厢房参观,房子分里外屋。外屋摆放着沙发、冰箱、饮水机和彩电以及电视柜。里屋的窗户下面是一个长六米五,宽一米八,古色古香的木质大炕,炕的两遍有木质雕刻的花纹屏风。 孩子们盖的被褥以及枕头都放在木质炕下面的储物柜里。炕的对面墙是整体衣柜,衣柜的最南端有一个小门,进去是一个长条形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一排洗脸池,洗脸池上方有镜子和毛巾架。对面跟公厕一样,八个小门,小门里有便坑,头的是活话儿,您要是想接受采访,我可以跟他们联系。”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的事业有了眉目,我会主动联系他们的。” 看的出,郑董和舅舅对他们的事业充满信心。 ………… 第二天,孩子们早早地起床了。洗漱完毕,吃完早点,等待着新的一天的游玩。 早晨八点,艾静开着中巴车把我们带到了长城脚下戚继光的雕像前。因为有舅舅昨天给孩子们讲的故事作为铺垫,孩子们对戚继光的雕像格外感兴趣。我给孩子们在雕像前拍了照。 九点十分,中巴车行驶到朱辛庄地铁站,我领着鑫药雨欣和孩子们下车准备去坐地铁,艾静跟鑫药和雨欣要了身份证去北京西站取火车票。 在车上我将准备要给孩子们买的光盘给艾静的微信上发了一份。我站在车窗外对艾静说:“艾静,你领完车票,路上倘若遇到音像店,进去看看有没有我发到你微信上的那些光盘,买上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嘞,夏哥。” 我目送着艾静开着中巴车走了,然后和鑫药雨欣以及孩子们走进朱辛庄地铁站。 由于早过了高峰期,又是起始站,地铁里的人并不多。买票的时候,孩子们围站在我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在自动售票机前操作。 这些城里小孩司空见惯轻车熟路的事物,对山里的孩子来说,竟然有此新奇,我决定让孩子们亲自体验一下买地铁票的乐趣。 我用百元大钞买了一张地铁票,找了很多零钱。我给孩子们分发了零钱,让他们自己操作。姚圣保胆大,非要第一个尝试。我站在姚圣保身边指导着他:“对,先把钱塞进去。点击八号钱,再点击奥林匹克公园,对,点一张。好嘞,完成”。 一张地铁票弹出出票口,孩子们兴奋地唏嘘着。 孩子们很快学会了购票,轮到最后一个叫裴育良的小孩,购票时,往进钞口塞钱,点击线路和站名,已经非常熟练,跟城里的小孩买票时没有任何区别。 头一个买票的姚圣保感到很遗憾,因为他买票的时候,显得特别笨拙。尽管我在一旁指导着,他仍是手忙脚乱。姚圣保提出要求,史老师和代老师的票由他来买,逗得大家都笑。 刷卡进站的时候,孩子们没有见过像两个扇子似的小门,好几次刷了卡,门开了,人没有走进去。 姚圣保胖乎乎的身材,动作还挺麻利,一刷卡,小门一开,姚圣保像跳远运动员一样,一个跃身跳了过去。再一次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地铁车厢里的人也不太多,孩子们都有座位。孩子们坐在座位上,不像其他乘客那样眼睛只盯着手机看,他们的小眼睛上下左右不停地翻滚,车厢里的一切都让他们好奇。 手机铃响了,我一看是关娜的电话。关娜问:“夏炎,艾静给我打电话了,说孩子们昨天都到了,你们玩的可高兴了。” “羡慕了吧?求你,你都不去?昨晚,我们举办了一个小型联欢会,可有意思了。我当时真想施法术把你也变到舅舅家的小院。” “我可没那福气享受人间快乐,我是个罪人。” “又来了,又来了,你本来就是我们团体的一份子,是你非要拒绝快乐。” “夏炎,不跟你贫了,我们店昨天进了一批童装,我想给孩子们每个人送一件礼物。我今天上上午班,现在就在店里。夏炎,你们现在在哪儿?能不能过来让孩子们试试衣服。” “我们现在在龙庆峡,明天吧,明天我领孩子们过去。”我骗关娜,我要给她个惊喜。 地铁到达奥林匹克公园站,我领着孩子们走出车厢,出站时,孩子们已经不再慌张,把卡往小口里一塞,从容地走了过去。人无论做什么稀罕事都是适应,做过两次谁也会。 走出地铁站,我领着孩子们转身又走进新奥购物中心。 路上,我叮嘱孩子们:“一会儿到了关阿姨打工的时装店,你们谁也不要出声,我们要给她一个惊喜。“ 孩子们快乐地点着头。 来到关娜打工的时装店,关娜正好背对着我们,我们大家静悄悄地来到关娜近前,关娜正和一名顾客交谈,我拍了关娜一下肩膀,关娜回过身看见我以及身后的孩子们,拿拳头打我。 “你怎么这么讨厌?“关娜娇嗔道,”我还以为你们今天来不了呢。我还纳闷,艾静明明说你们今天参加科技馆,你们怎么又跑到龙庆峡去了?” 我小呵呵地给鑫药和雨欣介绍关娜,说关娜和我以及艾静最好的朋友,原本她也会参加我们的队伍,只是请不下假,只好放弃。 关娜给孩子们拿出童装,让孩子们试穿,合身的就不要往下脱了,把孩子们的旧衣服装进了一个大塑料袋里,说中午艾静来取,直接放到中巴车上。 鑫药和雨欣问这些衣服多少钱,同时做出准备掏钱的动作。关娜说这是她的一点心意,孩子们这次来她没有帮上什么忙,心里过意不去。给每个孩子选一身衣服以表歉意。 “让您破费了,我们这次来给你们添了太多的麻烦。”鑫药跟关娜客气着。 雨欣看了看孩子们衣服上的标价,哪件都不便宜,每套在三百元以上。虽说只是一件短裙、裤衩和背心,但布料和做工都是上品。 “关娜,昨天你没有去,后悔你一辈子。”我指着站在关娜身边已经穿上粉色背心和深蓝色短裙的杨文洁说,“这个小姑娘,歌唱得比歌星都好听。” “夏炎,你别眼气我。艾静昨晚已经给我发过来视频了。”关娜一边说一边摸着杨文洁的头,“小家伙,你的歌怎么唱得那么好听?跟谁学的?” 小女孩害羞,低着头不说话。我对关娜说:“人家是无师自通,跟录音机学的。” “真厉害。“关娜再一次抚摸着小女孩的头说:”听说电视台邀请你参加《音乐大师课》你都拒绝了,阿姨好羡慕你。这么小就不受世俗的影响,阿姨要是跟你一样,该有多好?“ 我知道关娜又想起了横店的噩梦。赶忙打圆场:“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科技馆。” “夏炎,中午在哪儿吃饭?要是不嫌弃,我中午请大家吃饭,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个旋转小火锅自助餐厅。我提前跟他们预订上位子。” “好啊,今天就好好地宰你一刀。”我笑呵呵地跟关娜开玩笑。 鑫药和雨欣连连摆手,对关娜说:“您给孩子们买了这么多衣服,我们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中午,孩子们都带着干粮,您就别费心了。” “不贵的,每位五十元,随便吃。你们就别客气了,中午让夏炎领你们过来,我在餐厅等你们。” “就是,别客气了。你们让她请客,她心里才会舒服。”我在一旁敲边鼓。 “夏总,我们真的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这,这也太隆重了。你的朋友个个都这么热情,让我说什么好?”鑫药很难为情地对我说。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担心时间全被客套话占用,“现在我们出发,去科技馆。” 我们和关娜挥手告别,我领着孩子们从侧门走出新奥购物中心,过马路超科技馆走去。 再回头看我身后的这帮小孩,已是旧貌换新颜。人是衣裳马是鞍,孩子们换上新装,比城里的小孩都洋气。 孩子们快乐地跟在我身后,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他们在谈论昨晚的联欢晚会,姚圣保学着裴大勇的腔调重复着裴大勇的顺口溜:“老汉我今年六十八,耳不聋呀眼不花,今晚参加了联欢会,个个节目都。 关娜低着头,美美地笑着:“只要嫂子同意,我没意见。” 我真的是爱死关娜了,倘若现在不是在服装店,我非强暴她不可。我含情脉脉地看着关娜,轻轻地抚摸着关娜白净纤细的手,真想告诉她王丽娟已经同意我纳妾的请求。 可话到嘴边,又烟了回去。我不知道王丽娟会不会变卦,万一王丽娟反悔,我现在说了岂不是让关娜白欢喜一场? “夏炎,昨天晚上的联欢会我基本上全都看了。艾静给我发了好多视频。我没想到你舅舅歌唱得那么好,舅妈和婶子的舞蹈也跳得那么好。那个叫雨欣的女孩歌唱得真美,还有那个小女孩,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关娜一口气把昨晚在舅舅家小院的人夸了一个遍。我气关娜:“后悔了吧?” “他们个个多才多艺,可他们没有一个像我一样,整天幻想着出名,当明星。夏炎,我是不是特别的没有自知之明?我不理解我当初怎么产生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关娜自卑地说。 我感觉关娜最近心态真的有问题,做明星梦又不是她一个人?我还做过明星梦呢。只不过关娜有机会尝试了一番,感觉自己不适合表演,那就放弃好了,干嘛这么耿耿于怀? 我解劝关娜:“在这个世界上,喜欢想入非非的人要比那些脚踏实地的人多得多。我就整天幻想着当歌星,只是我没有努力去争取罢了。关娜,你走出那一步其实也是很勇敢的,感觉不适合表演,那咱就去寻找其他爱好,人不要总纠结过去,过去了的事就让它翻篇吧。” “夏炎,我知道你是怕我想不开,我真的没事,我就是不理解我当初为什么那么没有自知之明?你梦想当歌星是因为你有这方面的实力,我什么都不会,哪有资格去想入非非?” “我有什么实力?现在会唱歌的人随便一划拉,一抓一大把。” “你看,你就能清醒地意识到会唱歌的人很多。而我当初,感觉就我自己长得好看,别人都不如我。到了横店才知道,长得好看的女孩一抓一大把,我算什么?“ 我想接着劝关娜,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我靠关系挤了进去,结果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让人家一脚踢了出来了。我没学过表演,很多学过表演的漂亮女孩都没有机会,我却整天做着明星梦,我以前脑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我感觉关娜以前脑子没问题,现在脑子才真的有了问题。多大点事儿?她怎么就揪住不放了呢?我试图再好好劝劝关娜,可我无论怎么劝,仍是解不开她的心结。 “夏炎,昨天晚上你唱的那首《舅舅教给我一首歌》是你谱的曲吗?真好听。趁店里没人,你再给我唱一遍吧?” “那首歌不是我谱的曲,是一个老电影的主题歌。我篡改了歌词。你真的想听?” 关娜点头。我轻声地给关娜唱,这一次恢复了原来的歌词:“啦……,在我童年的时候,妈妈留给我一首歌,没有忧伤,没有哀愁,唱起它,心中充满欢乐。啦……啦……每当我唱起它,心中充满欢乐。啦……,啦……“ 我的歌声牵动了关娜敏感脆弱的神经,关娜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赶忙转过身,伸手擦拭眼泪。恰在此时,艾静抱着一摞光盘跑了进来,看见关娜流泪,立马收敛了快乐的笑容。 “夏哥,你干嘛欺负关娜姐?”艾静质问我。 关娜对艾静说:“他没欺负我,是他唱的歌太感人了。夏炎,这首歌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主要是你把听歌的时间都花在《忐忑》上了。”我逗关娜,同时模仿着龚丽娜的声调:“啊哦……啊哦咦……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哆……“ 关娜和艾静都笑。关娜用小拳头打我:“快别唱了,肉麻死了。” 艾静把光盘递给我:”夏哥,看看,是不是这些光盘?“ 我接过来,挨个看着,一点没错,就是我准备给孩子们买的。关娜伸过脖子看光盘上电视剧的片名,问我:“夏炎,你喜欢看这些打仗的电视剧?” “这些我都看过,我是给孩子们买的。他们在学校,文化生活很匮乏。” “这些电视剧我都没看过,好不好看?”关娜问。 “好看。不过你不用从光盘上看,回家从电视上都能搜出来。” “夏哥,这些电视剧我也没看过,你说它们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主要是对中国近代史有个初步的了解。剧中的那些正面人物,为了自己的信仰,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而耿耿于怀,他们想的都是穷苦百姓的利益。” “夏炎,我得回去好好看看这些电视剧。”关娜说。艾静也说回去好好看看。 和关娜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说话间,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我得加快脚步去科技馆接孩子们。我问关娜:“餐馆的位子都预订好了?” “预订好了,不过晚一点去更好,现在是就餐高峰期,老板说有客人就让我们等一会儿,因为我们人挺多的。” 手机铃响了,代雨欣的电话,难道他们已经出了科技馆? 雨欣在电话里说:“夏总,孩子们都玩得不想出去,你们先吃午饭吧。我们一会儿每个人买个面包吃就可以。” “不着急,关娜预订的位子,一点钟才有,你们玩吧,出来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们。” 挂断手机,我想象着孩子们在科技馆快乐的画面,但愿舅舅和郑董的事业能够持续地发展下去,那么就会有成千上万个山区的孩子来光顾这个充满知识和力量的中国科学技术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七十章 婉拒消费 鑫药和雨欣领着孩子们一直逛到中午一点二十五分才从科技馆出来。 我十二点五十分感到科技馆,我没有打电话催他们,坐在路边的休闲椅上抽烟,脑子里仍在想着关娜,总觉得关娜有抑郁症的倾向。下午说什么也要拉着她和我们大家一起游玩,不能再让她回到住所独守空房了。 雨欣和鑫药领着孩子们出来,我已经在科技馆西门的门口恭候多时了。 鑫药说了很多抱歉的话,我说是应该的,孩子们高兴,不想出来,说明他们渴望知识。 孩子们个个红光满面,也叽叽喳喳地对我说他们的所见所闻。说他们将华夏之光、探索与发现、科技与生活、挑战与未来各个展览厅都转遍了。要不是史老师和代老师催促,他们还想多玩一会儿。 在旋转小火锅自助餐厅吃饭的时候,孩子们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主要内容还是科技馆的奇闻趣事。鑫药要求孩子们吃饭时不要说话,但孩子们已经兴奋到了极致,无法自律。 就餐的环境也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守着小火锅,蔬菜、肉类和海鲜像走马灯一样从他们眼前转过,想吃什么就夹什么,很有意思。孩子们兴许是饿了,每个孩子都吃了很多。 孩子们鼓着小肚和我们几个大人走出餐厅。 下午的安排是参观水立方和鸟巢。我问孩子们累不累?我知道在科技馆不停地走动,三个多小时相当于走了将近二十里路。幸亏这些山里的孩子上学放学都要走很长的路,早练出来了。孩子们齐声回答:“不累。” 到了水立方,鑫药看了一眼门票的价格,恳求我:“夏总,里面就是个游泳的地方,咱们就别进去了?上午,科技馆的门票就是您买的,照这么花下去,我心里真的承受不了了。咱们就在外面转转,您看孩子们在外面玩得多高兴?真的别进去了。” 上午在科技馆,我买票的时候,鑫药就争着他要买,还是被我抢了先。 科技馆门票不贵,成人30元,学生20元。总共360元。三百六十元在鑫药的眼里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中午关娜请吃饭,鑫药趁去卫生间的功夫去结账,一问,总共1000元,鑫药心疼得够呛。中巴车上,在他们的旅行包里还有从贵州拿来的馒头干,就点榨菜,也是一顿午饭。 鑫药咬着牙龈都快出血了往出掏钱,服务员笑呵呵地对他说关娜已经结过账了。鑫药内疚的心情无以言表,这一天到晚要花人家多少钱? 鑫药想领着孩子们早一点回贵州的愿望已经不可能实现了。中午在旋转小火锅自助餐厅吃饭,艾静把从北京西站取到的一沓火车票以及鑫药和雨欣的身份证递到鑫药手里,鑫药紧张地不知说什么好? 艾静递给鑫药的火车票全是卧铺票,还尽是软卧,几乎包了半截车厢。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要是夏总和他的朋友有什么不良企图,提出了不合理让人无法接受的要求,他史鑫药该如何拒绝? 我看着鑫药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对我说他们不想进水立方参观,也犹豫了。 郑董是好心,问题是他对钱的概念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几百块,几千块,几万块在他眼里哪儿是钱?他随便一出手就给关娜和艾静一人十五万,不求任何回报,完全是心血来潮。这次一下子往我的卡上打了十万就是让给孩子们花的。艾静说郑董给她也打了几万块钱,也让给孩子们花。 我想对鑫药说不要有顾虑,有钱人的思维跟普通人不一样。王丽娟买一套婚纱就花了三十八万,郑董给山区的孩子们花几百块几千块钱还是钱吗?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多了有炫富的嫌疑。索性就听从鑫药的建议,水立方不参观就不参观吧,把钱花到其他游玩的项目上去。 来到鸟巢,我准备买票,鑫药还是拦住了我,用哀求的目光看我。说一大堆椅子有什么值得去看?鑫药还诱导孩子们跟他保持一致的观点,孩子们也坚决反对我买票,说不想看椅子。 我很无奈,只能重新调整游玩路线。关娜给我出主意,让我领着孩子们去欢乐谷。 鑫药和雨欣听到了要去欢乐谷,更是坚决反对,一张门票就是260元,我们一行人总共二十个人,光门票钱就是五千二百元。太贵了,五千多是他们这十几个人一年的伙食费。 艾静说儿童票价195元,鑫药说:“那还能少几个钱?” 鑫药建议领孩子们去圆明园转转,让孩子们接受一下爱国主义教育,看看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是如何的残暴?孩子们也一致要求去圆明园游玩。 我的脑海中形成了这样的游玩路线,从圆明园东门进南门出,然后艾静开车带我去颐和园,北宫门进,新建宫门出,路上找餐馆吃饭,争取天黑时到达公主坟,然后一路向东,一直开到国贸,在往北返,回别墅休息。兜这么大一个圈,目的是让孩子们领略一下首都北京长安街的夜景。 艾静开车把我们一行人带到圆明园东门。 鑫药下车后面带疑惑,感觉不是他曾经来过的圆明园。我告诉鑫药这是东门,进门不远处就是大水法,正好给孩子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鑫药又是快走几步,抢着去买票。圆明园票价不贵,我没有跟鑫药去争,因为我想到了我和王丽娟结婚前买房子时的情景,我想买小房子,目的也是我想花点钱,因为穷人也有花钱的权利。 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原计划在圆明园游览一个小时足矣,没想到孩子们玩得高兴,足足玩了三个半小时,在迷宫孩子们就玩了一个半小时。 绕到圆明园南门已经是下午六点五十五分,颐和园早关门了,只能放弃去颐和园游玩。 在大水法前,鑫药给孩子们讲述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故事,我和关娜找了个僻静处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说着情话。 其实关娜中午从餐厅出来显得很疲惫,但不好意思驳我的面子,这才跟着我们一路颠簸来到圆明园。艾静没有进园,在中巴车上休息,等待我的手机召唤。 晚饭大家吃的很简单,鑫药和雨欣一致要求吃简单点,说孩子们这两天大鱼大肉吃多了,担心孩子们闹毛病。我们找了家庆丰包子铺,要了几个小菜,二十碗小米粥,十笼包子。 又是雨欣抢着去付钱。大家狼吞虎咽地咀嚼着,我吃得很快,吃完出了一头汗,提早走到餐馆外面去抽烟。 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我站在餐厅门外,点燃一支烟悠闲地吸着,关娜出现在我身边。 “夏炎,晚上我就不跟你们去别墅了,要是嫂子知道,她会误会的。”关娜轻声对我说。 在圆明园休息的时候,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关娜晚上和我们一起回别墅。我其实是有不良企图,我想让关娜提前感觉一下做小老婆的情趣。反正王丽娟不在家,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对关娜说:“我觉得还是去吧。你越是躲躲藏藏,你嫂子越是怀疑你。你嫂子怎么不怀疑艾静?” “艾静已经有丈夫了。我是单身。夏炎,别想起一出是一出了。我不想因为我毁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 “关娜,要是你嫂子真的同意我娶小老婆,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夏炎,别做梦了,怎么可能。嫂子要是同意,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现在不敢在做美梦了,我之前的所有不幸都是跟我喜欢做白日梦有关。夏炎,我知道你爱我,可我们真的没有结果。” “假如我们真的没有结果,你会喜欢上别人吗?”我酸酸地问。 关娜凄楚地笑了笑:“我现在除了你,已经不可能再会喜欢上别人。其实这种感觉一开始就有,只是我还是希望我们俩多打拼几年,有了房,有了车,再谈婚论嫁。没想到,半个月的功夫就全变了。” 我能看的出关娜是爱我的。一开始我把她想偏了,以为她就是那些为了出名随便跟人上床的女孩。尽管如此,我还是那么爱她。 当初我一点也没感觉到关娜是在变着法儿地激励我,可就算我感觉到了又能怎么样?我不是那种被人一激励就会奋发图强的人,因为我知道奋发图强和成功是两码事。 不努力的人一出生就是成功人士,努力了一辈子不成功的也大有人在。更何况我们眼里的成功不是把一件事情做好就算成功,而是拥有了地位,拥有了金钱,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孩子们也都吃完了,笑嘻嘻地走出餐厅,艾静把中巴车开到路边,大家上车。艾静问去哪儿,我看着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对艾静说:”先去西单图书大厦,让孩子们看一会书吧。“ ………… 我原想来西单图书大厦只是个小过度,天一黑,我就领着孩子们观赏首都北京的夜景。 没想到孩子们进了图书大厦就像是进了天堂,高兴得人手一卷认真阅读。我扫了一眼他们手里拿的书,全是动漫。 山里穷,他们的爸爸妈妈给他们买不起智能手机,就算买了手机,山区的信号不好,也没有wifi,不然这些孩子也都是王者荣耀的铁杆粉丝。 让孩子们在《王者荣耀》与《开天辟地》面前选择,孩子们百分之百选择王者荣耀。贪玩是孩子们的天性,谁也没有权利抹杀。 鑫药见我已经看了三次腕表,知道我想出发,但又不忍心扫孩子们的兴,只好他来做恶人。鑫药残酷地将孩子们手中的读物抢了出来,放到书架上,对孩子们宣布,马上出发。 孩子们不敢违背史老师的意愿,但他们个个不愿离去,多么想再阅读一会儿。 关娜看出孩子们的心思,承诺给每个孩子买一本动漫,让孩子们自己挑。孩子们高兴得欢呼雀跃,才高兴了一半就被表情严肃的史老师当头泼了一头冷水。 鑫药对关娜说:“我知道您是好心,可往往好心会害了孩子们的。他们有了这些读物,对别的书就不感兴趣了。而这些东西对他们的人生没有一丁点帮助。” 关娜站在原地左右为难,不买怕孩子们失望,买吧又怕害了孩子们。关娜搞不明白,孩子们看看动漫书怎么就会害了他们?分明是史老师怕自己给孩子们花钱找借口。 我也看到了孩子们殷切的目光,他们的课外生活的确是太乏味了。我把鑫药拽到一旁,小声对他说:“我觉得孩子们也应该接触一下新鲜事物。咱们这样,取中,两个孩子买一本怎么样?” “夏总,不是我驳您面子,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就是痴迷于动漫和网游,最后把自己送上了绝路。孩子们这么小,他们没有辨别能力,他们一旦对这些东西上瘾,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管束他们?“ ”三个孩子买一本,还不行吗“我几乎是在哀求鑫药。 “夏总,我不是不近人情,我是没办法。在城里,两个家长管一个孩子都管不了,最后只能把他们的宝贝儿子或女儿送到戒网瘾的训练营,我一个人要管几十个孩子,他们一旦对这些东西感了兴趣,我只能放弃他们,回贵阳去教书。因为他们已经毫无希望了。“ 我觉得鑫药有点危言耸听,不至于吧?对于动漫和网游我没有发言权。因为我小的时候也没条件玩这些东西。长大了对它们也没有兴趣,但我觉得既然孩子们痴迷,肯定有迷恋它的道理。 ………… 表姐上初一的时候就喜欢打游戏,一边打一边冲着电脑尖叫,有时还要骂上几句粗话。 我当时上小学,也对网游充满好奇,凑到表姐近前想看个究竟。刚凑到近前,便遭到表姐一声断喝:“滚一边去。” 我气呼呼地回到村子,强烈要求我爸妈也给我买一台电脑。 老妈笑呵呵地对我说:“你要是想买电脑,就先把咱们一家三口的人脑交出来,咱们家买电脑?咱们家连锅都快揭不开了,还买电脑?” 我被老妈突然变脸吓得不敢支声。 老妈恫吓完我,又开始数落老爸:“你爸有你姨夫那本事吗?你爸有一个电话就能挣上两万快钱的本事吗?你爸要是有每个月能给家里挣一千块钱的本事,我就给你买。你问问他,他有本事挣到那一千块钱吗?“ 老妈对老爸的侮辱,老爸已经忍受了很久。趁老妈不注意,上前给了老妈一个大耳刮子。老妈抄起擀面棒就朝老爸头上打去。 斗殴的结果,老爸头上起个大包,老妈嘴角流血,两个人都嚷嚷着要离婚,这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老爸老妈要离婚的事件因我而起,我哭着向爸爸妈妈道歉,发誓以后再也不提买电脑的事情。 没有电脑,就玩不成游戏,只能把精力用在学习吉他和电子琴上面,至此我想在电脑上玩游戏的念头逐渐淡漠。 上初中时,即使有同学硬拉着我去网吧玩游戏都会遭到我的拒绝。不是我不想去,我也想去,但我明白,我玩游戏和他们不在一个段位上,我担心他们讥笑我弱智。 上高中时,我们一家人去大姨家吃饭,大姨给学生补课,表姐常会勾引几个学生观看她网游,学生家长掏钱是来补课的,成了和表姐打游戏了。 大姨看见表姐影响她教学也不管,学生学不学不重要,学费交齐就行。 有的学生看见我从不玩游戏,觉得好奇,指着我问表姐:“他怎么不玩游戏?” 表姐嗓门很大地对学生说:“他的智商还能玩游戏?他是个网络白痴。” 真奇怪,表姐说我网络白痴我竟然一点都不生气,继续想着我的心事。 长大后的我从未觉得我不会玩游戏而感到自卑,因为学校举办联欢会,我吉他和电子琴的技能得到充分发挥,女同学好崇拜我,争先恐后跟我聊天,把那些只会玩游戏的男同学嫉妒得咬牙切齿。 ………… 鑫药见我一直在发呆,以为我不高兴了,向我妥协:“夏总,要不就给孩子们买一本,让他们传着看,真的不能多买。夏总,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收回思绪,很抱歉地对鑫药说:“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就按你说的买一本动漫,但每个孩子可以去挑选一本儿童文学读物,譬如曹文轩和乐多多的作品,郑渊洁的《皮皮鲁外传》语言比较粗糙,人物形象不够丰满,缺乏深厚的思想内涵,适合于一二年级读者,就不要给孩子们买了。“ “夏总,没想到您对儿童文学也有研究?”鑫药恭维我,以弥补他驳我面子的尴尬。 鑫药和我重新回到孩子们面前,鑫药宣布:“同学们,现在决定每个人可以挑选一本书,但不是动漫书,而是儿童文学书籍,现在同学们抓紧时间,赶紧选,时间不早了,夏总还要让你们观赏首都北京长安街的夜景。五分钟之内选书,超过五分钟的,当做自动弃权。” 孩子们的脸明显地晴转多云,由兴奋转为失望。个个哭丧着脸去选书,鑫药走在动漫书前,他要亲自给孩子们挑选一本动漫书,既没有暴力也没有情爱的动漫书。 不到五分钟,孩子们都选好了自己不太喜爱的书,付款时,鑫药和雨欣又要抢着去付款,我给艾静使了个眼色,艾静迈着四方歩,一边和孩子们说着话一边就很巧妙地把鑫药和雨欣挡在了身后。 关娜很麻利地把书款结了。走出图书大厦,天已经完全黑了,艾静去开车,我领着孩子们过地下通道,去马路对面等车。 路上,鑫药对我说:“夏总,临行前,我一定要求孩子们每个人写一篇作文,到时候还想麻烦您给他们辅导辅导。说来惭愧,我给孩子们辅导作文总感觉很吃力。“ “这个活儿你得让我舅舅来完成,他写了一辈子的小说,文学造诣相当深厚。” “夏总,你舅舅还会写小说?”鑫药吃惊地问,“设计房屋,弹电子琴,弹吉他,历史知识渊博,还会写小说?” “准确的说,写小说才是他的正业。不过他写的题材跟时代有点脱节了。” “你舅舅喜欢写什么题材的小说?” “关注农村,关注农业,关注农民的小说。” “现代人的确不喜欢看有关三农问题的小说。”鑫药实话实说。 我也实话实说:“所以,我舅舅放弃创作,想用另外一种方式帮助部分偏远山区的农民。” “夏总,你舅舅和郑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谜,用他们的办法,真的能让贫困山区旧貌换新颜吗?” 面对鑫药的疑惑,我无言以对,一切让事实说话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七十一章 目不暇接 首都北京最气派的一条街道就是东西长安街。街道两边聚集着中央政权的各个部门。 艾静开着中巴车路过新华门时,我对孩子们说:“孩子们,那里面就是中南海,是中央常委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孩子们没有我预想的那样扒在车窗上观望,他们还在为没有买上动漫书而耿耿于怀。 鑫药对孩子们失去了耐心,冲孩子们发火:“你们要是不想在北京继续游玩,明天咱们就回遵义!” 孩子们见史老师发火了,个个低下了头,路过天安门城楼的时候,也没把头抬起来。 我劝鑫药:“他们毕竟还是孩子,要好好引导。今天都怨我,不应该领着孩子们去图书大厦。” “夏总,您别自责,您也是为了他们好,让他们增长知识。但是,您看看,他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那么多有意义的好书他们不去选,非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考斯特中巴车驶过天安门,孩子们仍低着头,以此抗拒史老师对他们的训斥。 我好失望,最美的景色眼瞅着都已闪过,我想叮嘱艾静把车开慢点,但那是不可能的,后面尾随的各类小车犹如一条长龙,个个急促地要驶向他们的目的地。 快到王府井的时候,我要求艾静在路边停下,我想带着孩子们去逛逛北京城的步行街,以此缓解孩子们不愉快的情绪。 幸亏有关娜同行,北京王府井步行街上的人密密麻麻,我和鑫药雨欣每人负责照看四个孩子,关娜负责三个。 关娜抢先把杨文洁领到她身边,她想和这个天才小姑娘好好交流交流。 我负责的都是男孩,姚圣保、代小童、苟玉和裴育良。我领着他们走在王府井步行街上,我对孩子们说:“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对动漫书那么感兴趣?” 姚圣保回答:“好看呗。” 代小童回答:“城里的小孩笑话我们什么也不懂,连哆啦a梦和柯南是谁都不知道,连最普通的游戏都不会玩。我们也想跟城里的小孩一样。不能让他们瞧不起我们。” “那你们给他们讲***和***呀?给他们讲贺龙、**,蔡和森和夏明翰呀?”我鼓励孩子们。 四个孩子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忙乎了这事就顾不上那事。”我继续开导孩子们,”那些整天泡在麻将馆里的人还嘲笑科学家不会打麻将呢。那些流氓地痞还笑话特种兵不会欺负老百姓呢,还有那些吸毒鬼还笑话姚明和林书豪没有品尝过毒品的美味呢,你们说,是科学家好还是赌徒好?流氓好还是解放军好?“ 我的一连串不着边际的比喻把孩子们逗笑了。 “夏老师,我也问了他们谁是夏明翰了,他们答不上来,还讥笑我们是老古董。”代小童说。 我继续鼓励孩子们:“中国有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瞧不起你们,你们还瞧不起他们呢。他们玩他们的游戏,你们学你们的知识,等长大后,看谁瞧不起谁?” 孩子们似乎被我说通了,情绪逐渐好转起来。 艾静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快绕到新东安市场的后门,一会儿让我们在103路新东安市场公交站点等她。 我们大家恰巧走到了新东安市场,我领着孩子们从正门进入东安市场,从后门出,来到103公交站点等艾静开过来的中巴车。 我们大家上车后,艾静问我:“夏哥,怎么走?” 我说:“从金宝街绕到雅宝路,再到建国门往东去国贸,到国贸往北,到了长虹桥再往西,在三里屯停车,领孩子们在三里屯酒吧街转转。然后驱车到朝阳门往西到安定门再往北一路回到别墅。” 关娜不经意间笑了,她很赞赏我的行车安排,此路线正好路过她的住所。关娜的窃笑,我一点都没理会,同时也忽视了我安排的线路,恰好给关娜中途逃跑创造了机会。 孩子们早已恢复了快乐。中巴车离开王府井大街,行驶到金鱼胡同进入金宝街,孩子们瞬时就被道路两边4s店里豪华的轿车吸引住了眼球。 这些山里的孩子竟然知道兰博基尼和法拉利等汽车品牌。从前他们是在图片上看到的,现在看到了实物异常兴奋,尽管这些豪车目前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姚圣保开始豪言壮语:“等我长大了我就买兰博基尼。” “我长大了买法拉利。”一个叫陆文利的小女孩说。 “兰博基尼和法拉利不上档次,要买就买劳斯莱斯。”代小童说。 鑫药狠狠地瞪了孩子们一眼,孩子们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我对鑫药说:“我小时候就特别能胡说,我曾说过我要把月亮当足球踢,每踢出去一脚,就毁灭一个星球。” 我的话一出口,车里的人全笑了。 关娜坐在我身边,用手轻轻地掐我胳膊:“没想到你小时候就这么不着调。” “我一直觉得吹牛要是吹得没边没沿儿就不是吹牛了,而是搞笑。就像马季形容他的嘴大一样,说他上嘴唇话呢?怎么能说电视台是大裤衩呢?你见过有这么大的裤衩吗?” 其实鑫药也知道中央电视台被老百姓赞誉为大裤衩,他训斥孩子是不想让孩子们浮躁。可周围的环境就是这么浮躁,谁能超凡脱俗远离尘世得道成仙?大人都做不到,别说孩子们了。 魏勃低着头,嘴里嘟囔着:”我听我叔叔说的,北京人都管电视台叫大裤衩。“ “就是,就是。我们也这么称呼。”我帮魏勃说话,“也就是个比喻,它的外观的确挺像一个裤衩。鑫药,你从网上搜搜,就连这座大厦的设计者蕾姆.库哈斯也承认他的设计理念跟那啥有关?“ “跟啥有关?”鑫药问。 我感觉鑫药在大山里待糊涂了。连那啥都不知道是那啥了?有孩子们在场,我不好意思告诉鑫药那啥到底是那啥。 我转移话题:”据网上爆料,电视台有关领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赶忙补救,给电视台取名‘智窗’,意寓为智慧之窗。老百姓一听到这个名字乐开了花,因为‘智窗’的谐音是‘痔疮’。还是逃脱不了大裤衩的命运,痔疮离裤衩最近。“ 关娜笑呵呵地用小拳头打我:“快别瞎说了,孩子们都听到了。” 孩子们的确听到了,低着头嗤嗤地笑,他们不敢大笑,怕史老师训他们。 鑫药问我:“这楼花了多少钱?” “最初是五十亿的预算,最后花了二百亿。光设计费就是三点五个亿。“我告诉鑫药。 鑫药心疼地说:“之前,那些领导难道就不知道楼盖好了是这个模样?” “我估计大都会建筑事务所给电视台领导提供的是平面设计图和三维立体影像,领导们看不懂又不好意思说,怕栽面,所以诞生了个大裤衩。” “唉,五十个亿,就盖了这么一个破玩意。“鑫药唉声叹气地说。 “要是他们像我舅舅和郑董那样先要求大都会建筑事务所把建筑模型制作出来,再投入建设,就不会出这么大的洋相了。模型是很直观的东西,满不满意一目了然。归根结底还是某些人迷信国外的顶尖设计,把国内的好多设计师拒之门外。” “你舅舅他们也要盖这么高的楼?”鑫药问。 我觉得鑫药被大裤衩气糊涂了。200亿造价的建筑,我舅舅去哪儿偷这200亿去? 我说:“他们要盖的都是平房,但避免建成后不满意,所以提前制作了模型,以此观察总体效果,不满意可以修改,直至满意后再投入建设。小投资也不能忽视,钱,能少花尽量少花。” 中巴车到达三里屯,我领孩子们下车,观赏北京城的夜生活。这里也是一条酒吧街,比后海折腾的早,但因地域狭窄,很难发展壮大。后海地域辽阔,酒吧街后来者居上。 酒吧都开着门,我们站在外边能看到里面的摇滚歌手声嘶力竭地演唱。 鑫药小声对我说:“咱们走吧,这哪是在唱歌?我怕孩子们回去做噩梦,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孩子们觉得新奇,想多看一会儿,鑫药冲他们瞪眼睛,孩子们很不情愿地跟着我们上了中巴车。 我觉得鑫药对孩子们太严厉了,可不严厉又怎么能管得住他们?毕竟是一个人要带几十个孩子。我想象不出鑫药和这些孩子在大山里生活,该有多寂寞。 鑫药之所以排斥这些豪华怪异的东西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再过几天他就要领着孩子们重新回到那死气沉沉的大山里。 鑫药曾对我说过,其实他这次领孩子们来北京主要是想看看升国旗和参观***纪念堂,他不希望孩子们离开北京回到山村开始厌恶自己的家乡。 大人们厌恶自己的家乡,嫌家乡无法给他们带来优越的生活,抛妻弃子都跑到城里打工,有些女人离不开丈夫也跟着进城,学校里有很多孩子哭着喊着要跟他们的爸爸妈妈进城。 鑫药说他不反对那些为了钱进城打工的成年人,可他们把孩子带去,让孩子早早辍学,流入社会就太不应该了。村子里到底有什么不好?好山好水怎么就留不住他们的心? 艾静开着中巴车驶过安贞门,继续往北。坐在中巴车上的孩子们发生了一阵骚动,不知是谁把鑫药买的那本动漫书搜了出来,孩子们你夺我抢都想先睹为快,车外的景物早已被孩子们抛到脑后。 我当初之所以安排这条路线是希望孩子们路过安慧桥时从远处看到鸟巢的夜景。既然孩子们对夜景不感兴趣,只痴迷于动漫,我也懒得说他们。 鑫药很粗暴地将动漫书抢了过来,大声训斥着孩子们。 艾静将车快开到安慧桥的时候,我正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趁周围人不注意,抚摸着关娜的屁股蛋儿。 关娜怕别人发现,故作镇静,跟没事人似的让我偷偷地吃她豆腐。车子过了安慧桥,关娜突然起身走到门前,对艾静说:“停一下,我到了。” 艾静机械地停下车,打开车门,我伸手去抓关娜,没抓住。关娜迅速跳下车,回头对鑫药和雨欣说:“我到家了,就在前面不远处,祝你们明天玩得快乐。” “不是说好了跟我们一起去别墅吗?”雨欣客气地问。 关娜冲雨欣微笑着:“原想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看升国旗,刚才打电话没请下假。不能陪你们去了,真的很抱歉。祝你们明天玩得愉快。” 我的心像是被关娜揪下了车,真想跳下车把关娜抱回来。唉,众目睽睽之下我只能假惺惺地对关娜说:“路上注意安全,过天桥的时候尽量往中间走,回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我絮絮叨叨地像个老太太,傻子也能看得出我对关娜的爱意浓浓。关娜看出别人异样的表情,脸红红地冲我摆摆手,莞尔一笑转身走了。 艾静启动马达,中巴车朝别墅开去,我的魂已经被关娜牵走了,鑫药训斥孩子们的声音和表情,我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脑海中仍浮现着关娜分手时的音容笑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七十二章 回到别墅 晚上,九点三十六分,艾静开着中巴车驶进我家别墅的院子。 孩子们鱼贯下车,站在院子里被眼前的别墅惊呆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房子? “夏老师,这是您家?”姚圣保大大咧咧地问,见我点头,赞叹:“夏老师,您家的房子比我们学校都大。” 姚圣保过分的夸耀,让我很难堪,感觉自己也步入了剥削阶级的行列。我还没有肤浅到让一个孩子夸完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自鸣得意的地步。那是我大姨夫和表姐的一贯作风。 王阿姨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从别墅跑出来,迎接我们大家。 “鑫药,雨欣,这是王阿姨。”我给鑫药雨欣介绍着。 雨欣很有礼貌地冲王阿姨点头:“王阿姨,好。” “好,好,你们也好。转了一天,累了吧。快进屋,歇歇脚。”王阿姨招呼着大家进屋。 孩子们走进别墅,偌大的客厅吸引着孩子们的眼球。 雨欣查看着门边附近,似乎在寻找拖鞋。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哪家的主人会预备这么多的拖鞋?但孩子们走了一天,的确累了,换上拖鞋让脚轻松轻松。 “喂,你们几个,先不要往里走,当心踩脏了地板。”鑫药训斥孩子们。 “踩脏了怕什么?踩脏了再擦呗?”我大大咧咧地说,“同学们,没关系,我们家随便踩。” 雨欣问我:“夏总,您家拖鞋在哪里?” “如果担心孩子们踩脏地板,大可不必。但要是希望孩子们让脚放松放松,倒还是真的应该换上拖鞋。王阿姨,鞋都买到了吗?” “买到了,买到了。我现在就去拿。”王阿姨说完,从别墅门边的拐角处推出一个购物车。 购物车里满满一车鞋。不单单只有拖鞋,还有孩子们明天继续游玩准备要穿的户外鞋。王阿姨挺会买,买的还是名牌,骆驼牌的。 王阿姨按照鞋盒上的名字,热情地给孩子们发放新鞋。 鑫药和雨欣诧异地看着王阿姨,问:“王阿姨,怎么回事?您怎么知道孩子们的名字?“ “夏总打电话吩咐我做的。别说孩子们的名字,就是孩子们新鞋的尺码,夏总都告诉我了。” “夏总,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鑫药问,“您总是搞突然袭击,用我和雨欣的身份证登记房屋的空隙,转眼就把我们俩的身份证号给了郑叔,让郑叔给我们买卧铺票。现在又这样。” 对于鑫药的埋怨,我笑呵呵地应付着。 “王阿姨,总共多少钱?不能再让夏总花钱了。”雨欣掏出钱包,准备给王阿姨钱。 王阿姨往后退了两步:“本来就没打算让夏总花钱。这些户外鞋,是我送给孩子们的礼物。不贵的,正好赶上商场搞促销,每双鞋才一百元。” “王阿姨,怎么能让您破费?”雨欣吃惊地看着王阿姨。 关娜给孩子们买衣服,鑫药和雨欣多少还能理解一点。王阿姨,本来就是夏总家的保姆,哪儿有保姆在主人面前充大方的? 我其实理解王阿姨和关娜的行为。前不久,我背着王丽娟,给王阿姨和关娜一人十万块钱。那些钱,王阿姨和关娜抓在手里都觉得烫手,往出花一点,心里会舒服一些。 鑫药和雨欣不明就里,感觉我身边的人个个都不正常。 “你们不知道,夏总特别喜欢孩子。”王阿姨解释,“你们还没来,夏总就跟我说过很多次。” 鑫药和雨欣面面相觑:这是王阿姨给孩子们买新鞋的理由吗? “在这个家里,王阿姨对我,比我妈对我还要好。鑫药,雨欣,你们就别客气了,不然,王阿姨会不高兴的。” 孩子们都换好了拖鞋,来到客厅。我招呼着孩子们坐到沙发上,吃水果。 王阿姨早早地将她给孩子们买的水果摆了满满一茶几,香蕉、苹果、葡萄、橘子、火龙果、西瓜、车厘子、樱桃和哈密瓜……应有尽有,品种齐全。 鑫药和雨欣歉疚地不知说什么好。鑫药埋怨我:“夏总,你这样,会惯坏孩子们的。” 王阿姨非常有眼色地把孩子们脱下的臭鞋,收罗到一起。孩子们的鞋的确很臭。走了一天的路,旅游鞋的材质又是人造革的,不臭才怪。 雨欣见王阿姨收拾孩子们的旧鞋,不知王阿姨要干什么?全部扔掉,那可不行。这些鞋还是孩子们临来北京前,孩子们的爸爸妈妈特意给他们买的新鞋。 “王阿姨,我来收拾吧。”雨欣帮王阿姨一起收拾。 王阿姨笑盈盈地对雨欣说:“你去坐,你去坐,跟孩子们去吃点水果。我现在没别的活儿,我把孩子们的鞋拿到卫生间去洗一洗。” “那怎么能行?王阿姨,哪儿能让您给孩子们洗鞋?”雨欣恨不得把王阿姨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让王阿姨歇一会儿。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这个人就喜欢干活儿,没活儿干,心里空落落的。“ 雨欣拗不过王阿姨,只能跟着王阿姨一同去卫生间给孩子们清洗旧鞋。 “夏老师,您家的电视真大。像电影屏幕一样大。”姚圣保再一次夸张地赞美我的家。 我知道小家伙们是想看电视了。我打开电视,从网络模式里搜索出《井冈山》让孩子们观看。 孩子们对过了时的电视剧兴味索然,希望我允许他们自己拿着遥控器想找他们喜欢看的节目。我笑呵呵地点头应许。 孩子们临来北京前,在贵阳住了一晚。一部分孩子住在鑫药家,一部分孩子住在雨欣家。 代小童是雨欣的表弟,当然住在他大伯家。代小童在大伯家无拘无束,他被电视上热播的科幻加穿越的网络剧《天意》迷得神魂颠倒。 代小童很麻利地从电视上搜索出《天意》,孩子们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茶几上的水果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鑫药想去制止孩子们,被我拦住了。我说:“孩子们也就是高兴这几天,回到山里他们想看也看不上了。就让他们看一会儿吧。” “我就担心他们看上了瘾,回去看不上了,心里抓挠挠地难受,没心思学习。”鑫药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丝毫不给我面子。 雨欣硬是被王阿姨轰出了卫生间。王阿姨说她干活儿,就喜欢一个人静悄悄地干,推着雨欣,让她回到客厅跟孩子们一起吃水果。 雨欣无奈,只能回到客厅。听到我和鑫药的对话,替孩子们求情:“就让他们看半个小时,然后刷牙洗脸睡觉。这样总可以吧?” “你还好意思说?”鑫药把苗头对准了雨欣,“要不是代小童在你家看了这个玩意,他知道《天意》是什么东西?” 雨欣有点火了:“你的教育方法也太古板了吧?迂腐是教育不出优秀人才的。” 这是雨欣来北京后第一次跟鑫药白脸。再恩爱的夫妻或者情侣也有闹矛盾的时候。 鑫药丝毫不让步:“迂腐?你说我迂腐?我培养出的孩子,年年考初中在全县都是排第一,你说我迂腐?” ”好成绩并不代表培养出了好人才。你知道《天意》有多少人在看吗?播放次数整整二十亿次。” “它就是播放一百亿次跟我有什么关系?孩子们回到学校还不是要面对孤零零的大山?他们能接着往下看吗?人的生活是比较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 ”夏总给孩子们找出《井冈山》,让孩子们观看,目的是让孩子们不能忘记前辈,让孩子们能从电视剧中学到吃苦耐劳的精神。山里的孩子一旦学会视觉享乐就全完了。“ 孩子们见史老师和代老师因为他们吵起来了,赶忙把电视剧又调回到《井冈山》。 鑫药和雨欣并没有因为孩子们调回了电视而停止争吵,倒是王丽娟的电话让他们的争论戛然而止。 我和王丽娟自从和好后,王丽娟又恢复了往常的腻歪。每天至少要给我打三个电话,无非是问我想不想她,我在哪儿,跟谁在一起等等家常的问题。 手机铃响起,雨欣马上意识到是林总的电话,赶忙把手指头往嘴唇上一放,做出一个“嘘”的动作,示意鑫药停止战争。 鑫药也很知趣,虽对雨欣说他迂腐仍耿耿于怀,但也做到了立即停战。 我接通电话:“喂,丽娟。” “老公,干嘛呢?想没想我?”王丽娟在电话那头嗲声嗲气地问。 我都快被她问烦了。同样的问题一天不知道要回答多少遍? 实际上我大部分时间是在想关娜,但我不敢承认,那样对王丽娟太不公平。我当着雨欣鑫药和孩子们的面,和颜悦色地对着手机说:“想,你今天又转战到哪里了?” “我们现在在张家界,明天要去凤凰古城。” “你的工作真好,一边旅游一边挣钱。” “这么好的工作某些人还不稀罕呢?” 我知道王丽娟所指的某些人是在说我。其实我何尝不想在大公司当一名营销总监? 可是在王丽娟羽翼下当营销总监,比我当初沿街卖艺还要丢人。我只希望靠自己的能力争取上那个岗位。依附在王丽娟的石榴裙下讨饭,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丽娟,我今天把孩子们领到别墅了,孩子们可高兴了。正在看电视。”我一边说一边离开鑫药和雨欣,来到厨房。我不希望王丽娟肉麻的话让鑫药和雨欣听到。 王丽娟在手机那头问:“晚上你准备和谁在咱们俩的卧室睡?不会是跟你的小老婆吧?” 小老婆?难道王丽娟真的知道我要娶的小老婆是关娜? “目前,家里的女人有王阿姨、代雨欣和艾静,这三个女人你给安排一下吧,看看他们谁适合跟我那啥?” ”选王阿姨吧?王阿姨虽老了点,但风韵犹存。雨欣的男朋友就在他她身边,我谅你也不敢。艾静吗?你也可以考虑考虑。”王丽娟说完在手机那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遵命,老婆大人,今晚我就跟艾静一个屋睡了。”我之所以敢胡说,是因为艾静正在楼上卫生间洗澡。 “不行,想找女人只能找王阿姨。”王丽娟命令我。 恰巧,王阿姨从楼下卫生间洗完鞋出来,走到茶几前,查看孩子们的水果够不够吃。 我扫了一眼正在给孩子们换水果的王阿姨,小声对王丽娟说:“王阿姨的丈夫是空手道九段,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哈哈哈。“王丽娟在电话那头笑,”王阿姨的丈夫就是一看大门的,还空手道九段?” “我靠,王阿姨的丈夫来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找个地方躲一躲。”说完没等王丽娟反应过来,我赶忙挂断手机。 王阿姨从我身边走过,对我说:“夏总,是林总的电话吗?” “是的,她跟我开玩笑,开得过火了。” “林总刚才也给我来过电话,问我有没有一个病恹恹的女孩跟你们一起来别墅。我说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谢谢您,王阿姨。林总是怕我被别人传染上疾病。没事的。”我撒谎。 “夏总,这些孩子特别喜欢吃车厘子,您今天叮嘱我多买一些好吃的水果,我就一样买了点,我担心车厘子不够孩子们吃。” “樱桃买得多吗?” “樱桃还有不少。” “给孩子们上樱桃吧。樱桃和车厘子是一个品种。” “真的?那怎么价格悬殊那么大?” “车厘子是进口的,樱桃是国产的。远来的樱桃香喷喷。” 王阿姨笑呵呵地按照我的吩咐去厨房给孩子们拿樱桃。 我信步来到孩子们近前,孩子们眼睛盯着电视,看《井冈山》,但不由人地都开始哈欠连连。 鑫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孩子们一眼。我劝鑫药:“时代不同了。你非要让他们跟咱们小时候的爱好一样,怎么可能。咱们的父辈喜欢听京剧,你喜欢听吗?” 王阿姨把樱桃摆上茶几,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开始疯抢。鑫药又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孩子们老实了许多。我知道鑫药是个坚守在大山里的好青年,可他对孩子们要求也太严格了。 艾静从楼上下来,问我:“夏哥,晚上怎么安排孩子们睡觉?” 艾静的问题让我有些犯愁。别墅的客房是有几间,可里面都是双人床或单人床。十五个孩子,五个大人,加起来二十个人,还真不好安排。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让孩子们去洗漱。 我来到孩子们的近前,孩子们强睁着眼硬坚持着看完了一集《井冈山》,个个哈欠连连。 孩子们真的困了,我招呼孩子们去盥洗室洗漱,女孩子们在楼下,男孩子们去楼上。孩子们高兴哗啦啦地离开沙发,拥挤着上楼,拥挤着进卫生间。 鑫药在孩子们身后嚷:“都别挤,排好队,一个一个地走。” 孩子们这次可不听鑫药的了,他们心里明白。卫生间就一个洗脸池,谁先洗完,谁就可以先去睡觉。孩子们抱着同一个想法,所以仍互不相让着。 “奇了怪了?”鑫药对我说,“昨天,在村子里,都那么晚了,去卫生间洗澡,他们也能做到不拥挤,拍着队一个一个地进卫生间,今天是怎么了?” 我笑呵呵地鑫药说:“僧多粥少,是造成拥挤的主要原因。昨天,在郑董村子里的家,房子虽小,但洗脸池和淋浴头都相当充足。今天在郑董原先的家,房子虽大,但卫生间里只有一个洗脸池和淋浴头。” “僧多粥少,就应该疯抢吗?”鑫药问了一句傻话。 我对鑫药说:“别说孩子了,成人的世界里遇到这种情况也要疯抢。因为你下手晚了,好处就让别人得到了。” “成人的世界里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为了一个洗脸池,去疯抢?” 看来鑫药没有举一反三的智商,成人因要得到的事物奇缺,疯抢的事例还少吗?我一直认为“秩序”这个标尺,是衡量一个民族优劣的最好神器。 表面上的疯抢,影响的只是一个人的形象。隐形的疯抢,则会影响一个民族的形象。靠权力和人脉强行夹叁儿,破坏的不仅仅是“秩序”,一个民族的根基都会因此由牢固变得稀松。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楼上卫生间里传出一声惊叫,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坏了,孩子们出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七十三章 大小对比 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房子住得舒不舒服,也只能是个人感受。 昨天晚上,在村子里郑董家的西厢房,也就是我儿时的家,我和鑫药以及孩子们躺在六米多长的大炕上,别提有多舒坦了。 我睡在大炕的北边,鑫药睡在大炕的南边,中间是八个孩子,松松快快的一点都不挤,再睡五个孩子都能睡的下。这种大通铺我还是头一次享受。 昨晚是我近几年以来入梦最快的一次。自从搬到延庆,我就不知道倒头便睡是什么滋味?我倒也不是严重失眠,但躺在床上闭着眼一两个小时睡不着是常有的事。 舅舅设计的房子,外观完全是仿古建筑,雕梁画栋,碧瓦朱檐,美轮美奂。 面朝院子的这面墙上的窗户犹如一件做工考究的艺术品。屋子里采光极好。 外屋的设计完全现代派,冰箱、彩电、沙发、饮水机,电视柜,装修得犹如五星级酒店的套间。进了里屋又恢复了古色古香的感觉。里屋后面的套间是卫生间,建筑格局,东西兼并,既有现代派的元素,又有仿古派的元素。主要的便坑的小门,古色古香太精致了。 这种设计理念在学校是学不到的。学院传授设计,要么现代派,要么仿古派,两样混杂,不伦不类。 舅舅不管那么多,怎么实用,怎么舒服,怎么好看,就怎么搭建。反正房子是自己的,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昨天晚上,孩子们在舅舅设计的卫生间里都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八个淋浴头,就像早先的职工浴池,但要比浴池精美的多。 孩子们洗完澡出来,素华婶子已经把被褥给孩子们铺好。孩子们钻进被窝,不一会儿就个个进入梦乡。 孩子们睡着后,我和鑫药进卫生间洗漱。洗澡的时候,鑫药对舅舅设计的房子赞不绝口。 鑫药说去年一些好心人自愿出资给他们翻盖了校舍,还是从北京聘请了设计师帮着设计,可盖出的房子还是没有逃离大学校舍固有的模式。 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了一栋四棱四角的二层小楼,毫无创意且造价不菲。 当然,鑫药说他当时没好意思把自己的遗憾说出来,担心落下白吃醋还嫌酸的恶名。鑫药还说,如果把郑董的这个小院搬到他们山里,一定能和青山绿水融为一体。 洗完澡出来,我和鑫药分道扬镳,他在炕的那一头,我在炕的这一头。 拉灭灯,我和鑫药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我回到了童年。爸爸妈妈要搬到延庆去,我说什么也不跟他们去。延庆的那个家我受够了,五口人挤在一个不到六十平米的房子里,晚上睡觉还得现搭床铺。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郑董家的大炕上,可这个家的原主人明明是我们家。 我的爸爸妈妈当初为什么不把我的家改造成现在这个模样?当年要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说什么也不跟老爸老妈去延庆居住。尤其是每星期的六日去大姨家吃饭,那过得是什么日子? ………… 楼上卫生间传出的尖叫声,吓得我和鑫药几个箭步蹿到楼上。 来到卫生间近前,里面已经被八个等待刷牙洗脸的孩子挤满了。 鑫药问:“刚才谁在吼叫?” 孩子们低着头,谁也不说话。 鑫药仍要刨根问底,被我拦住了:“没有出事,就是万幸。咱们就别打搅他们洗漱了。” 孩子们从遵义来北京,都自带了洗漱用具。昨晚拿出来在郑董村子里的家用完后,都留在了那儿。 今天我给王阿姨打电话让她买鞋的时候顺便购买十几套牙刷和牙缸以及毛巾,王阿姨都买齐了。 因为牙刷和牙缸以及毛巾没有孩子们的名字,随便用,孩子们不知道哪套洗漱用具是自己的,所以又造成了抢夺。 争夺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点小意外,一声惊叫,虽把我和鑫药下了一跳,但充分说明,这套别墅不适合孩子们居住。 我和鑫药站在卫生间门外,看着孩子们在卫生间里仍是跌跌撞撞相互拥挤着,感慨万千。 这套别墅整整六百多平方米,舅舅把我家老院存杂物的房子改造后也就是四十平方米,面积是这个别墅的十五分之一,但就孩子们的洗漱问题比这里方便多了。 晚上睡觉又有成了问题,除了我和王丽娟的主卧,还有五间客房。王阿姨那间客房放的是单人床,只能安排一个小女孩与王阿姨同住。 雨欣和艾静分别和三个小女孩住在楼下的两间客房里。一个双人床躺四个人,晚上睡着了不掉下两个才怪。 剩下我和鑫药以及八个男孩住在楼上,我和鑫药加上代小童在主卧室睡,姚圣保和另外两个比较胖的男孩睡在安迪那晚住过的客房。剩下的一间客房正好安排剩下的四个男孩。四个小男孩能不能坚持到明天起床而不掉到地上,我将拭目以待。 这样的住宿条件,我竟然还异想天开地想把关娜邀来共度良宵?关娜要是来了只能去睡沙发了。 六百多平米的房子只适合五六口人居住,人稍微多点就乱套了。 舅舅设计的房子四十平米,单单是西厢房就能住下十五、六个孩子。看来方便与否和面积大小是不成正比的。 晚上十点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以往这张大床是我和王丽娟的战场,现在躺着两个从大山深处远道而来的客人。代小童睡在我和鑫药中间,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鑫药睡在代小童的右边,也在辗转反侧。 方才在楼下,王阿姨的一番话让我欣喜若狂,小王丽娟问老王丽娟那个病恹恹的女孩有没有来,说明王丽娟已经猜到我要娶的小老婆就是关娜。 看来王丽娟是真的同意我和关娜好了。要是王丽娟同意关娜也能搬到别墅住,我们三个和睦相处,那滋味给个皇帝做都懒得去上任。 我为自己得寸进尺的念头自责,叮嘱自己千万不能得意忘形,万一王丽娟是在耍我呢?别说关娜能不能搬到别墅来住,我能不能在这里一直住下去都是个问号? 对于王丽娟的智商,我早已领教过。论斗心眼儿,十个我绑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我倒不担心净身出户,真要离婚,我求之不得。 到那个时候,我和关娜就可以像艾静和云鹏那样,回到我家的老房子去住了。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不让我娶小老婆,我就离婚。 “夏总,您睡着了吗?”鑫药小声问我。 我说:“还没睡着。你也失眠了?” “夏总,我在想郑董那个人。你说这么好的房子,他说放弃就放弃了。跑到山村里,和你舅舅共同为他们的理想奋斗,这得需要多么高的思想境界?“ “不瞒你说,我一开始知道这一切,脑袋都蒙了。在我舅舅家,看见郑董,知道他搬到了我们家小院,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夏总,您说郑董这样的人,大众能理解吗?” “现在就有很多人背地里议论郑董脑子有毛病。“我直言不讳地说。 “也难怪,别墅,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房子?这么优越的生活条件,说抛弃就抛弃,一般人真的理解不了。夏总,您知道原因吗?” “荣光集团的创始人不是郑董,而是郑董的父亲和岳父。两个老人去欧洲旅游出车祸死在了阿尔卑斯山脚下。郑董不喜欢经商,但他也没有养成骄奢淫逸的恶习。” “夏总,你是说,郑董钱多得没地儿花?” “他想帮助一些穷苦人,但找不到方法。把钱给穷人分了,就他那点钱,每个穷人也就能得到几块钱。我很早就认识郑董,那个时候他在酒吧显得很苦闷,现在的他,你昨晚见到了吧?快乐得简直就是一个老顽童。“ “你舅舅是怎么跟郑董结交的?他们社会地位悬殊那么大?他们怎么就凑到了一起?夏总,不会是您给他们牵的线吧?” “不是,我的确比我舅舅先认识郑董,当时我们还闹了点小矛盾,后来通过我的一个高中同学的讲述,我对郑董才有了初步的了解。那个时候我就特别希望他们俩成为朋友。我舅舅学富五车,物质上特别窘困;郑董腰缠万贯,精神上极其空虚。我当时就意识到他们俩的相识那将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最完美的结合.可惜,自从我和他发生矛盾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当时还到处寻找过郑董,没想到他们自己不期而遇了,就在我们村的后山认识的。当时郑董崴了脚,我舅舅把他背回家治疗。两个人越聊越投机,最终珠联璧合了。“ “我是不会写小说,我要是会写,就把他们俩的故事写成书,让成千上万的人都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待自己人生的?我昨晚用保尔的名言比喻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夸张。” 我其实就想写一本赞扬舅舅和郑董善举的书,等鑫药带着孩子们回到遵义,我和关娜的关系得到妥善的解决,关娜和王丽娟白天上班,我就待在家里静下心搞创作。 “夏总,我听艾静说您是学现代文学的,要不你把你舅舅和郑董的事迹写成书吧。到时候,我和我的学生都是您忠实的粉丝。” “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没有动笔就拥有了成片的粉丝?” ”可以这么说。” “那我还等什么?肯定写。” 我说拥有成片的粉丝并非信口雌黄夸大其词。想想看,倘若舅舅和郑董一年能够迎来五十拨像鑫药他们这样的参观团,每拨平均二十人,那就是一千人。这一千人再把他们的亲朋好友拉进来当我的粉丝,我的粉丝岂不是成片成片的?做白日梦我还是比较擅长的。 通过聊天,我发现鑫药和我应该属于同一类型的人。我们的爱好相同,对人对事的看法也比较相同。 我对鑫药说:“其实动画片也有很多好作品。譬如动画片《三国演义》和《秦汉英雄传》拍的基本跟历史吻合。我想给孩子们买几盘这类光盘,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夏总,您干嘛这么客气?我当然同意,只要不是暴力和情爱以及穿越灵异,我不会反对。我在学校还让孩子们看动画片《熊出没》呢。夏总,是不是我今天有点过分?” “没有,我理解你的心情,一个人要带几十个孩子,不容易。“ “能理解我的人越来越少。其实我也知道孩子们的课余生活太乏味。可是我不敢放松警惕。我以前教过一个孩子,他父母去遵义城打工,他也跟着去了,本来是一个很有希望的孩子,到了城里迷恋上网吧,学习一落千丈,没钱进网吧就去偷,现在被关在监狱里。还有我的那个大学同学,也是迷恋网游,越玩越上瘾,周六日两天三夜不睡觉,竟然猝死在电脑前。我就搞不明白那些游戏到底是怎么吸引人的?我给孩子们上课,上《品德与社会》的时候,有一篇《小心网络陷阱》的章节,大纲要求一课时讲完,我一般要给孩子们讲三课时。结果怎么样?收效甚微。姚圣保,代小童,苟玉和裴育良他们照样迷恋动漫,迷恋游戏。夏总,您小时候去不去网吧?“ 鑫药深刻地阐述了网游的危害之后,又开始询问我玩不玩游戏。我估计鑫药是担心我也是网迷,无意中言语上伤害了我。 我回答:“我从小生活在农村,我们家经济不富裕,去不起。我爸和我妈在我的教育上并不怎么上心,要是我们家经济条件好,我或许也是个玩游戏的高手吧。鑫药,你小时候有没有去过网吧?” “就去过一次,还是从网上查找一点学习资料,那我爸妈知道后也很伤心,他们无法确定我是在正确应有网络还是在打游戏。我们家经济也一般,就我爸妈那点死工资,我爸妈给学生补课从不收费。那个时候我们家冰箱坏了,我爸妈攒了点钱准备买冰箱,见我需要电脑,我爸妈宁可不用冰箱,用他们准备买冰箱的钱给我买了一台电脑。网络世界包罗万象,有用的知识实在是太多了,查找资料比去图书馆还方便。我从不玩游戏,夏总,您家后来买上电脑,您也不玩游戏?“ “主要是跟班里的同学无法同步了,他们都是打游戏的高手,我是网络白痴在学校已经出名了,玩也没多大意思。我喜欢在网络上搜老电影看,所以我的思想比较古董。” “我也是喜欢从网络上看老电影,《四渡赤水》《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上甘岭》《英雄儿女》《冰山上的来客》以及古月演的三大战役,我都看了好几遍。我喜欢看老电影,就想逼着孩子们跟我一样,也关注那些事,这算不算牛不喝水强按头?“ 我和鑫药正聊得起劲,隔壁的客房里传出了两个男孩哈哈哈的大笑声。我和鑫药赶忙下床,跑到隔壁房间,看见姚圣保躺在地上鼾声正浓。 另外两个稍胖的男孩正笑得前仰后合。鑫药训斥那两个胖男孩:“这么晚了,你们也不懂得小点声笑,把别人吵醒了,明天怎么去看升旗?” 两个胖男孩捂着嘴,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仍在笑。姚圣保毫无知觉,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美梦依旧。我想起香港电影《新少林五祖》中的马大善人,现实中还真有这样的人。 我和鑫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姚圣保抬到床上,从始至终姚圣保也没有醒来。 鑫药和我很投缘,回到卧室一直聊到深夜十二点才入睡。我给手机上了闹钟,设置到凌晨三点半。 几乎是刚刚睡着,手机的闹钟就响了。代小童第一个醒来,他把史老师推醒,接着推我。 我迷迷糊糊地起床,穿好衣服,进盥洗室大概洗了把脸。 走出卧室,下楼,来到客厅。雨欣和艾静以及那七个女孩都已整装待发。 女孩子总是比那孩子好管理。鑫药领着八个男孩下楼,我问艾静中巴车上准备好早点和水没有?艾静说一切准备就绪。 我叮嘱孩子们将他们从贵州带来长袖衣服都穿上,能不喝水尽量别喝水。因为在天安门广场等升旗要等很久,水喝多了去厕所不方便。 最后我和鑫药雨欣分配好我们各自负责的五个孩子,孩子们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王阿姨把孩子们送出别墅,并把昨晚给孩子们洗好的旧鞋,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亲自提着,放到艾静的中巴车上。 孩子们都穿上了新鞋,看上去跟昨天关娜给孩子们买的衣服很搭配。上车前,孩子们还没有完全睡醒,跟王阿姨懒懒地挥手告别。 鑫药小声对我说:“夏总,您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好人。” 路上,孩子们一边吃早点一边打着瞌睡。中巴车进入三环,我担心孩子们睡着了下车感冒,所以我想讲一个故事逗孩子们笑。 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看过一部香港电影《新少林五祖》,当时在录像厅,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回头问姚圣保:“喂,姚大善人,你有没有看过李连杰演的那部叫《新少林五祖》的电影?” 姚圣保正在打瞌睡,弄不清我所说的姚大善人是在说谁?我又问了一遍,姚圣保摇头说没看过。我问其他的小孩有没有看过《新少林五祖》的,孩子们都摇头。 “我跟你们说,那个电影特有意思,里面有个叫马佳善的胖老头,大家都叫他马大善人。特别有钱,他雇佣了李连杰饰演的洪熙官当他的保镖。他对保镖的要求是……。” 我见孩子们开始注意听我讲故事了,故意学着马大善人略带大舌头的口吻说:”有人欺负我,你帮我打他,我欺负别人,你也帮我打他。我跟别人追债,你帮我打他,别人跟我追债,你也帮我打他。” 孩子们并没有我预想的那样哈哈大笑。似乎没听懂我在说什么?我是九零后,他们是零零后,十年的差距,兴趣和爱好就全变了。以上我模仿的那段对拜,小时候看完录像回到村子里给王丽娟她们表演,把王丽娟她们笑得东倒西歪。 不管这么说,孩子们虽然没有爆笑,但都比较清醒了。 我索性不怕得罪姚圣保,把他昨晚滚下床却仍鼾声如雷跟孩子们复述了一遍,这一次孩子们全笑了。 姚圣保摸着后脑勺,认为我在瞎编。跟姚圣保同屋的那两个稍胖的男孩,开始绘声绘色地给同学们讲姚圣保是怎么从床上滚下地的。 这一次,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总算是达到了我的目的。 艾静开着中巴车到达天安门的时候,孩子们已经是个个精神抖擞。遗憾的是,我不经意间给姚圣保起了个外号,好几个孩子都在笑嘻嘻叫他:姚大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七十四章 激情回荡 当庄严而神圣的五星红旗在雄壮的《国歌》声中冉冉升起的时候,我们每个中国人的心中都会充满着骄傲和自豪。 国旗是我们国家的象征,是中华民族的灵魂。当五星红旗在天安门广场上空迎风飘扬的时候,成千上万个人都曾流下过激动的泪水。 近几年来天安门广场观看升国旗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外地人为了抢到绝佳的观看位置,都放弃了到宾馆去住宿,整整一夜坚守在天安门附近,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艾静开着考斯特中巴车到达天安门广场的时候,才四点十五分。我昨天晚上从手机上查了今天早晨升国旗的时间,准确的升旗时间为清晨五点十五分。 尽管我们大家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达天安门广场附近,但想抢到前三排的位置也是难上加难。 我领着孩子们排在没有背包游客长队的后面,无包通道过安检比旁边那些提着大包小包的游客所过的安检通道至少能节省半个多小时。 广场提前一个小时放人,我们刚排上队就开始安检。真是幸运,总算没有让孩子们在安检区域外等待太久。 过了安检,从地下通道去天安门,人们已经开始奔跑,我和鑫药雨欣也领着孩子们参加到奔跑的队伍中。 跑出地下通道,天安门广场上的人黑压压的一片,正从四面八方犹如潮水般地朝着国旗杆的方向涌来,场面之宏大实属罕见。 我和鑫药雨欣丝毫不敢怠慢,领着孩子们也朝国旗杆处奔跑,跑到近前,看到警戒线,一些外地游客不懂其中的奥秘,都停下了脚步。 我之前已经叮嘱过鑫药和雨欣,到了警戒线继续往前跑,等抓住拦截绳,武警会过来告诉往后退,我们再往后退。 雨欣和鑫药谨遵我的吩咐,对我唯命是从。我们领着孩子们总算抓住了警戒绳,再往后退的时候,之前站在警戒线上的外地游客,早被人群挤得看不见踪影。 我和雨欣鑫药以及十五个孩子总算抢到了第一排的位置。尽管累出了一头大汗,但我的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 鑫药和雨欣一个劲儿地恭维我,说要是没有我,他们能不能挤进天安门广场都是问号,更别提抢到第一排的位置了。我喜欢听这样的恭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之后就是无尽地等待。身后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人群也都安安静静地期待着。 尽管孩子们都穿上了长袖衣服,但清晨的凉风一阵阵吹过,孩子们仍是瑟瑟发抖。 天空开始渐白,太阳即将升起,国旗护卫队迈着矫健的步伐齐刷刷地从天安门城门楼朝着国旗杆的方向走过来。 长安街暂时交通管制,小铁虫们停靠在天安门两端,护旗队雄赳赳气昂昂,“咵咵咵”地跨过长安街,径直来到国旗杆的近前。 广场上的游客全都掏出手机抓紧拍照,闪光灯成片成片地闪烁。倘若从空中鸟瞰还真有一点火树银花的味道。 东方红,太阳冉冉升起,国旗在嘹亮的国歌声中徐徐上升。此时此刻每一个中国人都会为自己的祖国繁荣富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鑫药和雨欣激动的让孩子们给国旗敬少先队队礼,孩子们眼含热泪齐刷刷地将右手举起,我赶忙端起相机捕捉到这一珍贵的镜头。 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旗杆上冉冉升起,孩子们敬着少先队礼都挺起胸膛,神情凝重地目光随着国旗一点点在上扬,此时此刻一股使命感在孩子们的心中油然而生。 这是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它使孩子们个个精神抖擞,激情澎湃。 仰望着徐徐上升的国旗,孩子们仿佛看到了井冈山上的革命之火;看到了遵义会议闪露出的晨光;看到了革命前辈在前仆后继,英勇奋战,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拼死在疆场的情景;看到了为了祖国的安宁,站在边放哨卡站岗巡逻的战士;看到了奋战在祖国各条战线上的劳动模范挥洒着汗水……。 我手端着相机,在拥挤的人群中吃力地调整着角度,我的食指每隔几秒就按一下快门键,足足给孩子们拍了几十张照片,这些照片将是孩子们回到遵义最美好的纪念。 升旗结束,国旗护卫队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天安门走去。人群开始撤离,转战到下一个参观目标排长队。毛爷爷纪念堂八点开放,人们刚刚看完升旗,还不到六点,便再一次朝着纪念堂的方向奔跑,生怕占不到位置。鑫药和雨欣也要领着孩子们往过跑,被我拦住了。 我经验十足地对鑫药说:“该跑的时候咱们跑,不该跑的时候咱们就应该悠悠闲闲地走过去。现在到了那儿,就算排到最前面也要等两个小时。孩子们会吃不消的。“ “那要是上午参观不成纪念堂可怎么办?下午就闭馆了。“鑫药心急火燎地说,”这次领孩子们到北京,就是让孩子们观看升国旗和参观毛爷爷纪念堂。“ “那人民英雄纪念碑你们就准备放弃了?”我跟鑫药开玩笑,“那可是让我们这些后代永远不能忘记的人。我们今天的好日子,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 “对对对,我怎么把人民英雄纪念碑给忘记了。唉,该罚,该罚。”鑫药连连自责。 说话间,我们大家来到人民英雄纪念碑近前,我让孩子们聚在一起,在镌刻着领袖题写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八个金箔大字的纪念碑前给孩子们照相。 照完相,我领着孩子们来到人民英雄纪念碑的背面。 我指着纪念碑上的碑文,给孩子们大声朗读:“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同学们,这个碑文上写的各个时期的英雄,你们知道都是什么英雄吗?“ 孩子们痴痴地看着我。我给孩子们详细讲解:“三年以来,指的是在解放战争中牺牲的英雄。解放战争是从一九四六年开始一直到一九四九年,正好三年。同学们,我想问问你们,你们知道在解放战争中最著名的三大战役,都是哪三大战役吗?” 孩子们面面相觑,没人回答。我猜不出是他们忘记了三大战役,还是知道但不好意思回答。 我鼓励孩子们:“胆子大一点,人民英雄为我们今天的幸福抛头颅洒热血,流血牺牲都不怕,你们回答一个问题就不好意思了,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孩子们羞愧地低着头。鑫药脸红脖子粗地训斥孩子们:“我给你们讲过的呀?难道全忘了?” 我见鑫药急了,赶忙解释:“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就是不好意思回答。别急,咱们再等等。” 鑫药恼羞成怒,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年年都会评为县级的优秀教师,会在我面前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鑫药一直认为孩子们应该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三年级就考过这个问题,怎么现在他们全都忘了?鑫药怒冲冲地指着代小童问:“你来回答,是哪三个战役?” 代小童红着脸,低着头,似乎在冥思苦想。鑫药指着姚圣保问:“你说。” 姚圣保更不知道了。鑫药骂他们:“就这模样还想长大后买兰博基尼和劳斯莱斯呢?买个屁吧!就你们这蠢样儿只配去扫大街和捡破烂!” 我觉得鑫药的观念有点不对劲儿,扫大街和捡破烂怎么了?人家那也是凭劳动吃饭。 鑫药的口气像是在藐视那些人。怎么连鑫药也会有这种思想?有这种思想也就罢了,鑫药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说这些话。 要知道在这些英雄们当中有多少人曾经都是从扫大街和捡破烂的岗位上参加革命的?我想说鑫药几句,想想算了,不想给英雄们添堵。 鑫药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会唱歌的杨文洁,问道:“你难道也不会?” “平津战役,淮海战役,……”杨文洁红着脸说,“还有,还有,……” 我赶忙打圆场:“我就说嘛,孩子们是知道的,他们就是不好意思回答。瞧,杨文洁不是回答了吗?” “她没答全!”鑫药有点歇斯底里,指着其他孩子问:“还有一个战役,你们说,你们要是说不出来,咱们也别在北京游玩了,一会儿就统统给我滚回遵义去!” 我原本给孩子们提问题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 “辽沈战役。”杨文洁总算想到了剩下的一个战役。 接下来该寻问孩子们三十年和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的英雄们是怎么回事了?想一想,算了,免得让鑫药难堪。我相信,回到遵义,鑫药会给孩子们补上这一课的。 “好了,好了。同学们,我们去参观下一个目标。”我说完,拍着鑫药的肩膀,“走吧,今天这事怨我,我不该给孩子们出难题。” 鑫药余怒未消:“这哪儿是什么难题?这道题太简单了。是我忽视了,我原想他们都知道的。上三年级的时候,考试就考过这个问题,全都答对了呀?” 我觉得鑫药有点轴,小学到大学考过的试海了去了,只要答对过的就都能记住吗? 我领着孩子们来到毛爷爷纪念堂附近。排队的人群早已经把纪念堂包围的水泄不通。鑫药和雨欣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仍是犯愁今天能不能参观上纪念堂? 看着鑫药和雨欣一脸的愁容,我宽慰他们:“放心吧,纪念堂属于流动式参观,里面禁止停留,人再多,挨着个地往出走,眼前这些人,一个多小时肯定能走完。” 鑫药和雨欣要求排到队伍的最后面静静地等待。我想起了前天从景山公园出来,姚圣保提出想坐坐地铁的要求,我还许下了孩子们坐坐双层公交车。 我盘算着趁着这段时间正好带孩子们去坐坐双层公交车。我跟鑫药和雨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鑫药和雨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夏总,就这,我都担心孩子们参观不上纪念堂,您还要领着他们去坐公交车?”鑫药苦着脸拒绝了我的建议。 我说:“现在离开馆还有两个多小时,让孩子们站在这儿干等,孩子们会吃不消的。” “都是山里的孩子,这点苦还吃不了?夏总,咱们就排在后面吧。上午要是看不到,下午就闭馆了。”鑫药坚持着自己的态度。 我没想到这个在大山里支教的优秀教师,脑子怎么就这么轴? 两个小时,就让孩子们在这儿傻站着?那要耗去人多大的精力? 我斜眼看见排队的人群中有个老太太,腿一直在打哆嗦。看装束不像是本地人。人们大老远来一次北京不容易,见不到***的遗容回到家乡该有多遗憾? 我向鑫药和雨欣保证:“鑫药,如果我今天让孩子们参观不上纪念堂,之后的几天游玩全听你的。即使今天耽误了参观纪念堂,明天咱们还可以来。大不了不去世界公园。……你看看这些人,门还没开呢,就都等在这里。咱们排在最后,得等到啥时候?“ 经过我的好说歹说,鑫药和雨欣才勉强同意了我的建议。早点,孩子们在中巴车上已经吃过了。我问孩子们渴不渴,孩子们都说不渴。 走到前门流动卫生间近前,孩子们排着队去方便,我给艾静打电话,问她现在在哪儿? 艾静说已经回到了关娜的住处。早晨一到天安门东,孩子们下车后,我就安排艾静到关娜的住处休息,下午我需要车的时候,再给她打电话。 我计划着,上午参观纪念堂,下午就领着孩子们参观国家历史博物馆,有时间的话再领着孩子们去人民大会堂转一转。今儿这一天就耗在天安门广场附近了。 孩子们方便完毕,都聚到我的近前。因为刚才的提问,孩子们都觉得答不上来感到很羞愧,之前的欢乐劲头现在变得格外规矩,低眉顺眼地站在我的近前,听候我的指挥。 我领着孩子们穿过前门附近的地下通道,来到特7路公交站点排队。 由于还不到早晨六点钟,站台上基本没有人,就我们这一行人。等公交车的时候,我给孩子们讲了两个笑话,总算是把孩子们逗乐了。前门是特7路的起始站,我坚信孩子们每个人都能捞上座位。 特7路驶进站台,孩子们鱼贯上车。我掏出公交卡刷卡,给孩子们付现金。 孩子们的情绪完全缓过劲儿了,拥挤着笑嘻嘻地跑到公交车的楼上。坐公交他们就已经很兴奋了,现在坐的还是二楼公交。 姚圣保、代小童、苟玉和裴育良坐到了最前排,视野宽阔。其他小孩愤愤不平。 鑫药很不满地瞪了姚圣保和代小童一眼:“回答问题跟猪似的,抢座位跟猴似的。” 为了让每个孩子都能感受到坐在第一排的快乐,我和鑫药商量着给孩子们定下了规矩,每过五站地都要求孩子们调整一下座位,没有抢到前排座的孩子这才皆大欢喜。 鑫药是理科生,数学很好。二十三站地,十五个孩子,五站地轮一回,谁都能享受一次最前排的待遇。 特7路的终点站是怡海花园西门,早几年特7路的终点站是世界公园。公交车不断调整路线使得来过北京旅游的外地人,下一次领着孩子来北京游玩,总会弄得措手不及。 “你不是说这车的终点站是世界公园吗?你看看提示牌,是不是世界公园?”一名年轻妈妈怀里抱着一个两岁男孩指责她的丈夫。 丈夫很无奈,抱歉地对妻子说:“前几年我坐过这趟车,终点站就是世界公园。” “前几年?你怎么不说前几十年?这个叫怡海花园的地方你去过吗?下了车,咱们怎么去世界公园?“ “下了车找人问问不就得了?”丈夫有点嫌他妻子麻烦。 我笑呵呵地对年轻妈妈说:“下了车不远处有地铁九号线,坐到终点站郭公庄,转乘房山线,坐一站地到大葆台下车,就是世界公园。“ “谢谢你啊。可这么倒来倒去太麻烦。有没有公交车?”年轻妈妈很客气,但还是提出了新要求。 我说:“967,969和692路都到世界公园。不过最方便的就是打个车,路不远,打车也就是十几块钱。” “谢谢你啊。”年轻妈妈再一次向我致谢。 我喜欢做举手之劳的事情,外地人来趟北京不容易,多一份笑容和关怀,对方就会多一丝温暖和甜蜜。 孩子们坐在双层车上嘻嘻哈哈地笑逐颜开。我和年轻妈妈的对话,他们好像没有一个人理会我们在说什么,照样仨仨俩俩地聊着,笑着,玩着,闹着。 到达终点站,时间还不到七点钟,我领着孩子们到马路对面等回程车。 由于已经到了早高峰期,等车的人排成长龙。这种情况下再领着孩子们挤公交就不是明智之举了。我和鑫药雨欣商量领孩子们坐地铁。 地铁站人也不少,但不管怎么说地铁首先不堵车,且行程时间短。进入科怡路地铁站,幸运,孩子们上了地铁都捞上了座位,我和鑫药雨欣站着。到了军事博物馆,我们下车倒二号线,坐五站地到天安门西下车。 出了地铁站,我领着孩子们在国家大剧院前照相,然后从人民大会堂后面以及右面绕到天安门广场西侧,排队等候安检。 我看了下腕表,整八点。雨欣和鑫药夸奖我太熟悉北京游玩线路了。他们在北京也住过好几年,有好多地方他们都没有去过呢。 我笑呵呵地对鑫药说:“到了贵阳或者遵义,你们肯定比我路熟。” 雨欣说:“这次来北京原想就是领着孩子们看看升国旗和参观一下毛爷爷纪念堂,顶多再去一趟动物园,没想到转了这么多地方。” 我饱含温情对雨欣和鑫药说:“你们从遵义那么大老远的地方过来,到了北京不容易,怎么能不好好地珍惜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七十五章 复兴展厅 再一次进入天安门广场,时间已经是八点三十五分。 纪念堂早已开放,排队等待参观纪念堂的人群有增无减。我们排在队伍的后面,迈着小步一点点往前挪。 漫长的等待总会消磨人的精力,孩子们开始东倒西歪疲惫不堪。 鑫药鼓励孩子们打起精神来,孩子们不敢违抗老师的命令,个个强打起精神,可没过多久就又开始东倒西歪了。 毛爷爷纪念堂我还是小时候来过,舅舅领着我和王丽娟来的。我的爸爸妈妈虽说也是北京人,但对于观看升国旗和参观纪念堂毫无兴趣。离的这么近,老爸和老妈竟然没有参观过纪念堂? 倒是这些外地人,千里迢迢地来到北京,就是想看看升国旗,参观参观纪念堂。耗尽一天的时间,他们也要在这里死等,不然回到家乡会遗憾终身的。 漫长的等待中,我接了两个电话。王丽娟和老妈的。 王丽娟的电话千篇一律,温温柔柔地与我缠绵。 我总觉得王丽娟是在耍我,他明明知道我和关娜的关系,明明知道我心所属,却还要硬着头皮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维持下去。只是为了维持现状吗?她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王丽娟会不会假惺惺地先安抚好我,然后背地里悄悄地对关娜下狠手? 但不管怎么说,我和王丽娟通话,语气还是很和缓的,毕竟她也是一个大公司的总裁,能够想方设法地讨好我已经很难得了。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装糊涂,凑合着过吧。 哪天王丽娟把话挑明,大不了跟她离婚就是了。 老妈的电话,让我心烦意乱。她竟然不顾老爸的身体安康,趁我和王丽娟不在家,强行带着老爸从延庆住进了我和王丽娟的别墅里。 老妈在电话里异常兴奋:“夏焱,你猜猜老妈现在在哪儿?” “您还能在哪儿?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家里。”我懒得猜。 老妈先是哈哈哈大笑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你老妈和你老爸已经住进你的别墅里了。” “您说什么?我爸那身体能行吗?您不怕他再一次晕倒?” “没事,你爸只要让他过上上等人的日子,他什么事也没有。就算有事,那也值了。” “您和我爸,到底是谁出的主意,怎么想起住到别墅去了?” “我们俩早就谋算好了。反正你和丽娟都不在家,我和你爸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喂,夏焱,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们家雇的保姆也太懒了,每间屋子都是乱糟糟的。” 我想说那些屋子是孩子们昨天太兴奋给折腾的,但转念一想,老妈并不知道我还在北京,但愿王阿姨别说漏嘴。 我问老妈:”丽娟给我爸雇的护工,有没有跟到别墅去?“ “你爸现在能走能动还要什么护工?我们已经把医院的账结清了,医院返还了我们十几万呢?夏焱,你说丽娟会不会把这些钱再跟我们要回去?这可是我和你爸省下的。” “您省钱我不反对,您怎么连我爸的治疗费也要省?这种钱您也要挣?” “我就是要挣,怎么了?护工的钱一天就是三百六十块钱,我不挣这钱,让别人挣?门都没有?” “那我爸他同意吗?” “你爸他敢不同意?我挣钱是给谁挣?还不是给这个家挣?” “那要是老爸再晕倒怎么办?您有没有想过后果?” “夏焱,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什么最重要?钱最重要。不瞒你说,我已经做主,把你们家的保姆给辞了。每个月五千的工资,她也好意思挣?“ “您说什么?您把王阿姨给辞了?您凭什么做这个主?丽娟对这个保姆很满意的,您怎么跟丽娟交代?” “怎么交代?我接替保姆的职位就是交代。夏焱,你猜猜老妈现在一天能挣多少钱?护工的三百六,保姆的一百六十多。你老妈我现在一天就能挣到五百多块钱呢。” “您光挣钱了,您能干的了这些活吗?”我想象着老爸从将军到奴隶是什么滋味,老妈对待老爸的态度怎么可能跟人家护工去比较?老妈不拿擀面棒敲老爸的脑袋就是万幸了。 “我干不了这些活?我伺候了你们爷俩一辈子,我干不了这些活?”老妈一连串地质问我。 老妈伺候了我和老爸一辈子?我怎么从未感受过?倒是跟王阿姨的短暂接触,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被人伺候着。 挂断手机,我想给王阿姨打个电话。安慰一下王阿姨,我妈在别墅住不长久,等林总回来,不出三天她就得卷着铺盖卷儿走人。 正准备拨手机,鑫药兴奋地对我说:“夏总,胜利在望了。” 我一看,我们已经快到纪念堂的院儿门了。我把手机调成静音装进裤兜,叮嘱孩子们:“孩子们,大家一定要记住,进了纪念堂一定要保持安静,谁也不能小声说话。都记住了吗?” 孩子们连连点头。 临近纪念堂院儿门,两名武警威武地站在纪念堂外院大门的两端,一名武警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指着我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外地人,那个人慌慌张张不知犯了什么错误?我提醒他:“帽子,您把帽子摘掉。” 临近纪念堂,两边直立犹如雕塑般的武警更是威武,我真正地领会到什么叫不怒自威了。 要说在颜值上我一直比较自恋,但在两名武警面前,我不得不承认和他们相比我自愧不如。人家不单单是长得帅长得高,主要是人家骨子里透着那么一股子威严,让人看着立马不由人地战战兢兢。 我们大家小心翼翼地走进纪念堂,鸦雀无声地参观伟人们的塑像以及瞻仰毛爷爷的遗容。 走出纪念堂,已经是上午十点五十分。倘若领孩子们现在去博物馆,刚进去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我盘算着不如领着孩子们从前门穿过去到大栅栏逛逛,顺便在大栅栏吃点小吃,就算是把中午饭解决了。 鑫药和雨欣总算是完成了他们带孩子们来北京的目的,如释重负。我安排孩子们去前门和大栅栏逛逛他们毫无异议。 孩子们有人嚷嚷着渴了,从早晨到现在他们滴水未进。矿泉水在中巴车上,临下车时怕每个人拿着瓶矿泉水碍事,就没拿。早晨坐特七路车时也忘了给孩子们买水。 我对孩子们说:“再坚持一会儿,出了天安门广场就有水喝了。” 走出了天安门广场,我在一家零售亭给孩子们买了水,孩子们喝水,我给王阿姨拨通了电话。 “王阿姨,我是小夏,我听我妈说了,她把您辞退了?您现在在哪儿?” “夏总,我在火车上。不怨您母亲,怨我,我以为你们很晚才回来,送走你们,我回来又补了一觉。您母亲进家的时候,我连各个客房的被子都没叠。” “我妈知道我昨晚领着孩子们去别墅的事情吗?” “我想她不会知道吧?因为您母亲说您在外地,我就没敢说您回来住的事。” “王阿姨,您回家休息几天也好。等林总回来,不出三天,我妈和我爸就得搬回延庆去住,到时候您再回来。” “夏总,千万不要因为我跟您母亲闹矛盾。我是个下人,您对我这么好,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千万不要因为我,给您的家庭制造矛盾。“ 挂断手机,我可以想象的出我妈一走进别墅是怎么教训王阿姨的:“你趁着我儿子在外地不在家,你就偷懒?你看看这家跟猪圈有什么区别?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儿干了。我今天做主了,你被辞退了。有委屈到法院告我们去,我们不怕,我儿媳妇有的是人。” 朴实善良的王阿姨在老妈的淫威下,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收拾行李回老家了。 人和人的差别真的是靠金钱来衡量的吗?老妈穷的时候,在大姨家忍气吞声逆来顺受,怎么现在变得跟个地主婆似的?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老妈这样的人有了俩钱都到处耍淫威了,更何况别人?看来某些人就不能让他有钱,一有钱就变质。 刚一走进前门大街,孩子们看见观光叮当车都觉得好奇,鑫药担心他们提出无理要求,训斥孩子们赶快往前走。 我知道鑫药又怕我给孩子们花钱。从前门北口到南口,不过几百米距离,坐叮当车过去,每个人需要二十元。鑫药十元钱买张光盘都舍不得,怎么舍得花二十元坐叮当车? 但孩子们的确喜欢,他们从那么大老远来一回北京不容易,我宁可让鑫药埋怨我惯孩子们,也想让孩子们过足了游玩的瘾。 我跑到售票厅买票,鑫药追过来制止我:“夏总,就这么短的一截路,就要二十元,您不能这么娇惯孩子们。”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孩子们刚才在天安门广场都站累了,让他们歇一会儿。”说话间,我已经把钱递进了售票口。 孩子们欢呼雀跃般地上了叮当车,叽叽喳喳地观看着前门两边的古建筑。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南口,我们下车,去大栅栏寻找小吃。 我给孩子们买了门框锅贴、至尊臭豆腐、墩肉饼、爆肚、卤煮小肠……还有煎饼果子。 孩子们吃得好饱。吃完饭,我们在大栅栏随便转了转,转到大栅栏东,到大栅栏公交站点,坐120路公交车,坐三站地到天安门东下车。我领着孩子们准备参观国家历史博物馆。 博物馆外围仍是排长队,耐心地等待。下午一点五十分,我们来到领票口。我和鑫药雨欣掏出身份证领取参观卷。 孩子们领票成了问题,因为他们都没有办理学生证。我找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工作人员听说这些孩子是从遥远的遵义来的,很热情地帮我们办理了参观卷。 咋一走进国家博物馆大厅,孩子们惊嘘着,从未见过这么高的房子。 博物馆总共有四十八个展厅,最大的展厅两千平方米,最小的展厅八百平方米。从远古一直到近代,中国各个朝代的文物珍宝都陈列在这里。倘若全部转完,两天的时间都不够。 只能有选择地参观,我决定领孩子们参观《复兴之路》展览厅。 中国的复兴之路是从外国列强的坚船利炮开始的,鸦片战争,甲午战争,辛亥革命……一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展厅有2300多件实物、文献、图片、模型、雕塑……组成。袁世凯称帝的衣服,朱德用过的手枪,***去重庆谈判戴过的帽子以及***就义时的绞刑架……每一件实物都吸引着孩子们的眼球。 走到红军长征路线模型近前,孩子们围站在一起目不转睛地仔仔细细地观摩者。 我看得也很仔细,这座沙盘我之前看过很多次,哪一次也没有今天这么认真。因为我舅舅和郑董也在制作沙盘,他们能制作出像红军长征线路这么精美别致的沙盘吗? 鑫药对红军长征的路线很熟悉,指着沙盘,滔滔不绝地给孩子们讲述着:“红军从瑞金出发,途径江西、福建、广东、湖南、广西,贵州,云南、四川、西藏、甘肃、陕西11个省,行程两万五千里。红军过湘江血流成河,由八万红军锐减到三万。黎平会议,红军放弃北上与红二六军团会和。转战贵州腹地遵义。” 鑫药讲得动情,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讲到遵义会议的时候,鑫药让孩子们找他们的家乡遵义,他们兴奋地在模型前指点着。 鑫药指着遵义告诉孩子们:“同学们,红军就是在这个地方,也就是咱们的家乡,开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从此改变了中国革命的命运。” 离开沙盘,孩子们又开始观摩解放后国家建设的种种成绩。 走出《复兴之路》展厅,已经是下午三点五十分。我看孩子们都很疲惫,毕竟凌晨三点半孩子们就都起床了。我问鑫药和雨欣还去不去其他展厅?鑫药和雨欣摇头,他们看上去也很疲惫。 鑫药问:“夏总,天安门附近除了国家博物馆,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要去?” “如果大家还能坚持,那就是人民大会堂了。”我说。 雨欣说:“我在北京待了好几年,都不知道人民大会堂也能参观。夏总,人民大会堂是不是也免费参观?” “人民大会堂需要买门票。成人三十元,学生十五元。” 鑫药赶忙摆手:“夏总,孩子们都累得够呛,咱们今天就早早地结束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七十六章 设计之争 艾静开着中巴车回到村子已经是下午六点钟。 参观完国家博物馆,出馆前我就给艾静打了电话,叮嘱艾静在天安门东公交站点接我们。 四点十五分,我们三个大人领着孩子们从博物馆北门出口离开博物馆。 在天安门东等艾静的时候,我妈又给我打了电话。老妈对别墅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厨房的咸盐罐里没盐了,老妈连预备的整袋咸盐都找不到。 老妈向我询问盐在哪儿放着,我哪儿知道?老妈跟我要王阿姨的电话号码,我想刁难刁难老妈,让她自己找或者自己出去买,但一想到老爸还需要老妈照顾,就只好把王阿姨的电话号码给老妈发了过去。 我怎么也搞不懂,老妈这是图个什么?老爸在医院有护工照顾着,有医生观察着,老妈什么心都不用操,就为了这点钱,她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艾静把中巴车开到天安门东已经是下午四点三十五分。孩子们鱼贯上车,艾静回头问我:“夏哥,怎么走?” 我说:“走三环吧,先走东长安街到国贸,从国贸上三环,一直绕到马甸桥,再从马甸桥直接上八达岭高速公路。” 艾静启动马达,中巴车朝东开去。尽管孩子们都很疲惫,但东长安街两边雄伟建筑一直吸引着他们的眼球。一直等到中巴车从马甸进入八达岭高速公路,孩子们才开始昏昏入睡。 路上,鑫药问我:“夏总,你舅舅和郑董要做的沙盘,你说能做出像博物馆里红军长征路线那么精美别致的沙盘吗?” “说实话,我也就是去过他们工作的地方一次,好像连个雏形也没有形成。我估计我舅舅和郑董正在加班加点地制作,他们保证能在孩子们离开北京前制作完成。” 雨欣说:“真想现在就看看去。” “我舅舅的意思担心孩子们看到半成品会给孩子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希望沙盘彻底完工,再让孩子们参观。不过,你们俩要是想看,我估计没问题,毕竟咱们都是成人,看半成品不会影响咱们看成品时的感受。” 鑫药眼睛一亮:”那咱们今天就去看看。孩子们我会安排他们会住处写作业。“ “行啊,一会儿到了村子,我领你们去。” 中巴车开进村子,孩子们仍在酣睡着,鑫药准备叫醒孩子们。 我拦住鑫药:“孩子们在这儿睡觉,咱们正好去观摩我舅舅他们做的沙盘。”我回头对艾静说:“艾静留在车上,孩子们醒了,你给我打电话。” 我和鑫药以及雨欣蹑手蹑脚地离开中巴车,朝舅舅他们的工作室走去。 一走进村子里的小礼堂,屋子里闷热难忍,尽管三个大电扇在不停地旋转着。舅舅和郑董都汗流浃背地工作着,看见我们三个进来,舅舅停下手中的活计,朝我们走来。 舅舅问:‘今天结束的怎么这么早?孩子们呢?“ “都在中巴车上睡觉呢。”我对舅舅说,“早晨看升国旗,凌晨三点半孩子们就都起床了。” “怎么能让孩子们在车里睡?”舅舅问。 我说:“不敢叫醒他们,一醒就谁也睡不着了。” 鑫药和雨欣看着舅舅额头上淌下的汗水,心疼地说:“舅,您怎么不多雇一些工人?怎么您和郑董亲自劳作?” “雇别人不放心。这座沙盘是我们公司第一部作品,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以后在其他省市的山区制作沙盘,就不用我们亲自动手了。” “舅,您还要在其他省市制作沙盘?” “对啊。只改造好我们一个村子,就没必要成立什么公司了。我计划着,下一个改造的村子就是你们那儿。不过,得在这个村子完全建成并正常营运以后,才考虑筹建下一个目标。” “舅,我们能参观参观吗?” “当然可以。” 舅舅领着我们三个走到小礼堂放置沙盘的地方。两个沙盘,一个是村子原貌沙盘,一个是改造后新建的沙盘,虽说还没有完全制作成功,但新建村子的沙盘已经呈现出新的迹象。 沙盘上不单单只有房子,梯田,水渠,石子路路都制作得有模有样。 舅舅征求鑫药的意见:“鑫药,你说这栋洋房是放在这里合适,还是放在那里美观?” “舅,我不懂这些,我只会教书。”鑫药谦虚着,但还是管不住自己想参与的欲望,“舅,我以一个普通游客的视角看,我觉得这栋房子放在这里显得和旁边的道路不搭配,放在那里又觉得跟整体布局不协调。” “鑫药,我也是这种感觉。那你说咱们要是把它摆在这儿会怎么样呢?”舅舅把舅妈制作出的房屋模型又重新摆放到一个位置。 鑫药忘形地拍手:“放这儿好,放这儿好。真好看。” “要么说群策群力呢?”舅舅说,“集思广益是我们制作沙盘乃至今后重建乡村的宗旨。每个人都可以发表意见。怎么好看怎么做,怎么舒适怎么做,怎么实用怎么做。” “舅,这些房屋的模型都是您设计的?”雨欣问。 舅舅笑呵呵着对雨欣说:“也算是吧。不过我没有学过设计。这些房子都是从网上搜索出来的图片,借鉴它们的外观,经过我们的改动和创新,形成了你们手中的模型。我负责整体布局,寻找图片,将符合在村子里建造的房屋图片挑出来,进行改动和创新,具体的事由他们来做。“ 正在忙碌的舅妈、婶子和云鹏回头冲雨欣和鑫药笑了笑,转回头继续工作。 我觉得舅舅真实诚,这种模仿加抄袭的行为他一点都不隐讳?我问:“舅,模仿别人的房子,会不会吃官司?” “怎么会?“舅舅瞪着眼回答我,“我们搜出这些图片是作为参考,我们做出的房屋模型无论是内部结构以及外观上跟图片上的房屋完全不一样。“ 我见舅舅有点火了,不敢再支声。 “这就像写小说,你不能蒙着头自己写吧?也多少看看别人写的。从别人的作品中寻找灵感。或者拿着自己写的小说与别人的小说对照,看看语言上哪方面不足。语言词句可以借鉴,但作品的灵魂应该是自己独创的。造房子也是一样,可以借鉴图片上房子的外观,但总体的灵魂应该属于自己的。完全区别于任何房屋,绝对不可能。不要说我没有学过设计,就是那些学过设计的,自认为是自己独创的,可房子一建成,发现这房子似乎在哪儿见过。就像前村的城隍庙改造一样,聘请的都是北京高级建筑事务所设计师,结果怎么样?你们去看看,特别像动画片孙悟空被二郎神追得没地儿躲了,摇身一变,变的那个小寺庙。” 我的确见过前村改造后的城隍庙,非常像《大闹天宫》中的那个小寺庙。 舅舅余怒未消:”花了那么多钱请人设计,还不如直接从动画片上摘抄下来呢。房子就像是人脸,人脸有五官组成,房子是由砖、瓦、水泥、木材和钢筋组成,再怎么变化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就像你舅妈和你婶子。“ 舅舅一着急把舅妈和婶子搬了出来,逗得大伙儿都笑。舅妈回头白了一眼舅舅。 “一味地闭门造车非要独创,又没有那水平,只能是劳民伤财。‘舅舅接着说,”夏焱,换个角度说,我们准备建造的这些房子就算是模仿和抄袭也不会吃官司。” 我等待着舅舅精辟的论述。 “目前网上好多欧洲国家的那些平房建筑都是欧洲老百姓自己设计自己建造的,他们建房子很随意,怎么突显个性怎么建造,建成后也懒得去申请专利。因为他们喜欢别人模仿他们的房子。就像中国五矿集团把奥地利哈斯塔特整个村庄都克隆到广东惠州了,这种照搬和全窝端的行为在咱们国家会定性为剽窃。但中国五矿剽窃了,也没见奥地利政府跟五矿打官司,反而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为克隆村剪彩。“ 我不经意地一句提问,逼的舅舅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推,无非是想证明自己没有完全一味地模仿和抄袭。我有点后悔,不该提出那么幼稚的问题。 一个农民要想翻盖自己的房子,要么从图片上找灵感,要么高薪聘请那些头衔挺多干活二五眼的设计师,要么照葫芦画瓢模仿邻居家的房子翻盖。最后一条的结果是整村子的房子大同小异,毫无特色,更谈不上创意。 舅舅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日没夜地干,累得人都瘦了一大圈,我还要用抄袭这类词刺激他,想想真不应该。 鑫药和雨欣蹲在地上,看着那些已经制作好的房屋模型,赞不绝口。 舅舅拿来从网上下载的图片让鑫药和雨欣对照,哪张图片和哪个模型是一致的?或者说是长得一模一样的? 鑫药和雨欣看了半天,无法确定哪张图片和哪个模型是一样的。 郑董早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参与我们的讨论:“目前,我们国家北方农村的房子大多都是四棱四角千篇一律,也不知是谁抄袭的谁?你们有空到各个村子去转转,看看那些房子,找不到一丁点乡土气息的感觉。全是一排排的砖瓦房,瓷砖还外翻,都贴在了外墙上,酷似城里的公共厕所。人们的精力都用在挣钱和打麻将上了,谁会关心自己住的房子美不美观?“ “所以说我们要开好这个头,让那些游览完长城的游客来这里参观,改变他们固有的农村住房观念,让他们从我们的新农村建设上寻找灵感,回到家乡把精力放在家乡的改造上。”舅舅说。 郑董询问雨欣和鑫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电视剧《血色湘西》?” “看过,看过。”雨欣和鑫药点头。 郑董接着说:“你们说电视剧里那些古代人盖的房子好不好看?还有湘西的凤凰古城,那里的房子好不好看?昨天我从网上搜索出了你们那里的海伦屯土司城堡,你们说那里的房子好不好看?盖房子是门艺术,不是房屋建筑事务所里的那些设计师们的专利,我们老百姓也可以自己设计自己建造。南方那些水乡的老房子难道都是聘请设计师设计的?全是老百姓自己盖的。“ 鑫药和雨欣认真地点头,感觉郑董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知灼见。 鑫药很诚恳地对郑董说:“郑叔,说心里话,我一开始怎么也无法理解您放弃北京的别墅到这个小村子居住到底图个什么?可是,经过这两天的体验,我还真觉得在您村子里的这个家比您在城里的别墅住的舒坦。” “说说看,怎么觉得在村子里住着比在别墅舒适?”郑董颇有兴致地问。 “前天我在您村子里的家住了一晚,倒头便睡,孩子们睡得也很香甜。昨天我们在您从前的别墅住了一晚,我和夏总都失眠了,孩子们也没有睡好,姚圣保还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论豪华当然是您从前的别墅气派,但论实用还是现在的房子舒适。我回去也一定在这方面多想一想,给孩子们的家长讲一讲这中间的道理。现在我们这些学生的家长大多数都在城里打工,居住环境极差,他们不愿意回到家乡,他们对自己的家乡改造不是缺乏意识,而是压根儿就没有意识。“ “鑫药,别着急,慢慢来。一个人的住房观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舅舅笑呵呵地对鑫药说。 “咦,这件模型跟南方的水乡建筑很相似。”雨欣拿起一个模型惊叹,“舅,这个房子应该摆在那儿?” “后山。后山从前有一条小溪,现在改道了,水流到了别处。我们要把那条小溪引回来,在后山的洼地出建造一个微型小湖,湖的旁边摆上这些建筑。沙盘估计还得需要两天才能完成。这些天先别领孩子们到这里参观,我们要把最完美的制作呈现在孩子们的眼前。目的是让他们从小就树立改造家乡的观念,让他们对于改造自己的家乡充满幻想。而不是整天幻想着豪车和美女。” 鑫药看似有些激动,对舅舅和郑董说:“舅,郑叔,我在学校最犯愁的就是孩子们的品德教育。不管我给他们讲多少大道理,他们就是听不进去。” “别着急,教育孩子得慢慢来。”舅舅说。 ”昨天晚上,我们路过了一条很豪华的街道。路的两边都展示着世界上顶尖的豪车。说实话,我对那些豪车都不认识,倒是孩子们全都认识。姚圣保还信誓旦旦地说他长大要买兰博基尼?让我瞪了他两眼。也不能怪孩子,他们的脑海中实在是没有他们所盼望的。父母整天把钱挂在嘴上,他们还会把我给他们讲述的《品德和社会》当一回事吗?上课是听讲了,可不是为了改变自己的思想,而是为了应付考试。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完全是两码事。我一直在寻找一个真正能把孩子们教育过来的方式,现在,我找到了。“ 鑫药发自肺腑感恩的话弥补了我刚才冒失提问给舅舅心理上造成的伤害。舅舅手微微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唇上,点燃。突然想起我已经复吸了,又给我递过一支。 我接过香烟,扫了一眼舅舅手里香烟盒的烟名,仍是五元钱一包的中南海。 听说郑董让艾静进城给舅舅买过几条中华,舅舅不抽,说那些烟留着等将来招待客人。他仍坚持吸五元钱一盒的中南海。 我其实从复吸烟开始,也一直抽的都是五元钱一包的中南海。所不同的是,现在吸中南海心里已不再紧张。不再担心像刘胖子那类人在我面前炫耀过后对我进行人格上的侮辱。 我和舅舅对物质生活的确没有太高的要求,我们的追求都是精神层面上的。我想娶关娜当小老婆,归根到底也是精神上的需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七十七章 智力游戏 艾静打来电话说孩子们醒了,都嚷嚷着找史老师和代老师。 我和鑫药雨欣赶紧跟舅舅和郑董告别。舅舅说已经通知裴师傅给孩子们做饭了,饭熟了让我们先吃,舅舅他们今晚还要加班。 我和鑫药雨欣往老槐树方向走,鑫药的心情一直澎湃着。对我说:“夏总,我现在有一种有劲没处使的感觉,真想帮你舅舅他们干点什么。” “把这些孩子照顾好,就是帮了他们最大的忙。”我笑呵呵地说。 到了老槐树下,孩子们都已经下车。他们睡饱了,精力充沛,嚷嚷着想爬上南面的山坡去看看长城。 我问鑫药和雨欣,同不同意孩子们的请求,鑫药和雨欣点头。于是我们大家朝南面的山坡走去。 艾静说她就不去了,准备回舅舅的工作室看有什么忙可以帮,我知道艾静一定是想云鹏了。 爬山对于孩子们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爬到山:“你们猜猜看,明天,我要带领你们去哪儿游玩?” 孩子们摇头。我问:”今天早晨我们坐着双层车到了哪里?“ 孩子们仍是摇头。杨文洁小声说:“怡海花园。” 我欣赏地看着杨文洁,这个小姑娘可不得了,学习全班第一,歌唱得犹如百灵,观察能力也是一流。怡海花园,大人们也不会对一个公交站点的名称在意。 “完全正确。那么我在让大家猜一猜,怡海花园距离那个公园最近?“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猜不出来。我见低着头的杨文洁抬了下头,似乎是想说话,但欲言又止。其他孩子仍是摆出了一副无知状,我语气柔和地问杨文洁:“杨文洁,你知道吗?” “世界公园。”杨文洁又低下了头,小声回答。 雨欣吃惊地看着杨文洁,纳闷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花园离世界公园最近?说真的,不怕你们笑话,我都不知道咱们早晨去的那个地方离世界公园最近。” “夏老师跟车上的阿姨谈话,我听到的。” 早晨我给年轻妈妈指路,当时孩子们都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杨文洁虽坐在我旁边,但也在跟同学们热情地聊着。 我感觉没人关注我和年轻妈妈的谈话。我的提问就连鑫药和雨欣也没想到答案,因为他们当时也在说着什么。这个杨文洁还真是个天才,她能一心二用,能在与别人谈话的同时,不经意间耳朵还能捕捉到有用的信息。这类人的脑容量肯定超乎常人。 但是,我不得不说,天才往往多坎坷。正因为他们的思维与常人不同,总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进而遭受到周围人的非议。杨文洁拒绝去北京电视台面试,就是个例子。谁能理解? 鑫药一听说我要领着孩子们去世界公园,又开始打退堂鼓了。 因为鑫药知道世界公园的门票比较贵。连续三天的游玩,把鑫药玩怕了,他已经计算不出这些天总共花了我们多少钱了。 鑫药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他不希望欠别人的太多,可是他所处的环境一直都在欠着别人的人情。校舍修缮别人出钱,学生的文具别人亲自送去,来趟北京所有的花销都是别人支付,除非是一些小钱他才有资格去花。 这种占便宜的日子对某些人来说似乎是求之不得,而对他史鑫药来说像背着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多么希望我能多领着孩子们去国家博物馆那样的地方多转转,既省钱又增长知识。 鑫药说:“夏总,不是说好了,你要领着孩子们去北大红楼看看吗?咱们明天就别去世界公园了。” “北大红楼也要门票,一个人二百。”我逗鑫药。 鑫药顿时目瞪口呆,问道:“不会吧?怎么会要那么多的钱?” “那你还准备去北大红楼吗?” “算了吧。一个教书的地方有什么好看?要不咱们明天再去一趟国家博物馆,很多展厅孩子们还没进去看呢。” 我对鑫药说:“我提三个问题,如果孩子们能答上来,我们明天就放弃去世界公园游玩。” “夏总,只能提他们学过的。他们没有学过的问题不算。”鑫药看样子对他教出来的学生信心十足。 其实早晨在英雄纪念碑前,鑫药已经栽面儿了。现在答应和我打赌,兴许是想挽回一些面子。 我也有顾虑,我被杨文洁这个天才小姑娘吓怕了。因为我要提的问题很简单,之所以敢跟鑫药打这个赌是因为小时候我有亲身体验。 我们三年级学过的课文,到了五年级的时候,老师再问同学,班里几乎一多半答不上来。这种现学现考的教育方式,造就了很多学霸。 然而学霸和人才是两码事,人才未必都是学霸,学霸也未必都是人才。 我对鑫药说:“我的问题绝对都是他们学过的。但必须三个以上学生能够答的出来。所以,我提出的问题,即使杨文洁知道,也不能提前告诉大家。” “同意,就这么办。”鑫药很是自信。心想:这次来北京,除了姚圣保,其他孩子都是班里学习的尖子。杨文洁会的,其他孩子怎么也能再挑出两三个。 我给孩子们讲游戏规则:“这样啊,我提出问题,你们不要抢答,谁知道谁举手。思考时间为一分钟,一分钟后超过三个同学举手,可以回答问题。假如不到三个同学举手,证明你们输了。有三个同学举手,一个人答错了,就证明你们输了。四个同学举手,两个同学答错了,证明你们输,以此类推,大家明白没有?” “明白了。”孩子们齐声回答。 我开始给孩子们出题目:’欧洲有个城市叫布鲁塞尔,你们谁能告诉我,它是哪个国家的首都?“ 孩子们开始思索。我有点紧张,因为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十几秒钟过后,代小童举手,之后庞施含和苟玉举手。一分钟过去,只有三个人举手。 鑫药很纳闷地问杨文洁:“你难道不知道答案?你怎么不举手?” “夏老师说,不让我回答。”杨文洁小声辩解。 我被杨文洁逗得啼笑皆非。舅舅说过,天才往往在最简单的事物面前显得很愚钝。幸亏我之前跟杨文洁打了招呼,不然第一轮就得输。我指着庞施含说:“这位同学,你先回答。” “布鲁塞尔是比利时的首都。”庞施含回答。 我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失败,故作藐视状,接着问代小童:“这位同学,你来回答,庞施含的回答是否正确?” 倘若我第一个提问代小童,他的回答兴许也是比利时。可我的表情让代小童对正确答案产生了怀疑。代小童思索着,犹豫不决,最终回答:“瑞士。” 第三个同学不需要问了。第一轮已经结束,我获胜。 我对鑫药说:“史老师,目前的战绩是一比零。” 鑫药失望地看着代小童:“你是从哪儿蹦出了这么一个瑞士?瑞士的首都是伯尔尼,哪个字跟布鲁塞尔相似?” 代小童羞愧地低下了头。其他孩子都笑嘻嘻地取笑代小童。 鑫药怒斥其他的孩子:“你们还有脸笑?我难道没有给你们讲过比利时的首都是布鲁塞尔吗?” “人家夏老师问的是布鲁塞尔是哪个国家的首都,又没有问比利时的首都是哪儿?”姚圣保傻乎乎地强词夺理。 很多孩子都被姚圣保逗乐了,低着头偷偷地笑。 鑫药毫不犹豫地在姚圣保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就你这智商还好意思发言?真后悔把你带到北京。” “第二个问题。”我赶忙提问,以此制止鑫药体罚学生,“在布鲁塞尔的中心广场上有一个小男孩铜像,你们说,那个小男孩的名字叫什么?” 其实说出了布鲁塞尔,就等于告诉了孩子们答案。小学三年级语文课本就有讲述尿尿小孩这么一篇课文。一分钟过去,已经有五个同学举手。杨文洁、周星、裴育良、梨苑泽和魏勃。 代小童即使知道他也不想举手了,丢不起那人?现在的代小童就像是落了秧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躲在人堆儿里偷偷地抹眼泪。 我指着魏勃:“这位同学,你来回答。” “尿尿童。”魏勃一本正经地回答。 同学们看着正在摸眼泪的代小童,忽然醒悟,指着代小童笑得东倒西歪。 “回答不正确。”我又指着裴育良提问,“这位同学,请你回答。” 裴育良和魏勃同等智商,张口便答:”尿尿小孩。“ 同学们再一次狂笑。 鑫药气得骂裴育良:“那尿尿童和尿尿小孩有区别吗?” 鑫药骂完裴育良,将希望的目光投向杨文洁。我不问杨文洁,我问周星,急死史鑫药。 “这位同学,请你回答。”我指着周星提问。假如周星答错,就是二比零,我将完胜。 周星回答:“小于廉。” 杨文洁和梨苑泽的答案也都是小于廉。鑫药总算是扳回了一局,一比一。 第三个问题,我得出点难度,不然孩子们明天就无法去世界公园游玩了。 我说:“小于廉夜间出来撒尿,把入侵者点燃炸药包的导火索给浇灭了。这个故事大家都知道。我现在要问的是,小于廉撒尿的那年,是哪个国家入侵的比利时?” “夏总,这个问题好像语文课本上没有说。不能算。”鑫药怕我破费,开始胡搅蛮缠。 我不想跟鑫药对抗,毕竟我也不知道语文课本里有没有描述这一段。 我说:“那好,我们换一个问题。小于廉的雕塑是那一年建成的?” 鑫药再想反驳,已经为时已晚。杨文洁已经把手举了起来。一分钟过后,只有杨文洁举手。无疑,鑫药输的很彻底。因为不到三个同学举手,就证明鑫药输了。 鑫药也承认自己输了。他问杨文洁:“你举手,说明你知道。我想听听答案。” “雕塑建于1619年。“杨文洁回答,”另外,当年入侵比利时的国家是西班牙。“ 我对这个大山里来的小女孩已经不能用“刮目相看”这个词来形容了。应该用“出类拔萃、博古通今、卓尔不群”来形容感觉上更为贴切。 鑫药背对着孩子们,冲我很自豪地笑了。 我见鑫药笑了,故意气他:“鑫药,怎么样?服不服气?” “服气。”鑫药说完,小声嘟囔了一句:“杨文洁,你可把我害苦了,回到遵义,你当老师,我当学生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七十八章 回顾往事 我和鑫药的赌局,经过一番掂斤播两的较量,最终以我的完胜而告终。我坚信明天孩子们到了世界公园,一定会对小尿童百般关注。 我们大家在山他还得回我舅舅家帮助崔二妈忙乎我舅舅他们的晚饭。 我问裴师傅:“我舅舅他们准备几点开饭?” 裴师傅说:“郑董要求他们八点半开始做,估计九点半开饭吧?“ 鑫药和雨欣都做感动状,觉得舅舅和郑董都已年过半百,仍在为了帮助偏远山区的部分农民,努力工作着。 我乘机问了一个有关裴师傅私生活的问题:“裴大爷,您来村子里干活,您老伴同意吗?毕竟您都这么大岁数了。” 裴师傅笑呵呵地对我说:“同不同意也由不得她了,她在阎王爷那儿打零工,还不允许我来村子里打零工?” “哎哟,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的老伴已经……。” “没关系,已经有三十几年了。我儿子没上小学的时候,老伴儿就去世了。我跟儿子一直相依为命。我就不跟你们聊了,不然我去晚了,那个崔阎王又要跟我发脾气了。” 裴师傅走了,我偷偷地笑。鑫药不明白我笑什么,我对鑫药说:“不久我们这个小山村会举行一个婚礼,一个非常别致非常有意思的婚礼。” “谁和谁呀?我们能不能赶上?”鑫药也跟我一样,开始变得八卦了。 我笑呵呵地对鑫药说:“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裴师傅和崔二妈很快就会举行婚礼。” “真的?但愿我们能赶上。”鑫药和雨欣都显得很兴奋。 我问鑫药和雨欣:“累了一天了,你们想不想喝一口?” “吃点饭就行了。”雨欣说,回头看见鑫药和我正在巴滋嘴儿,“你们俩想喝就喝一点吧。” “夏老师,我们也想喝。”姚圣保说,“我在家,我爸喝酒也给我倒一杯啤酒。” 鑫药用眼睛瞪姚圣保,我赶忙劝鑫药:“我小时候就喜欢跟大人们凑热闹。这样吧,孩子们还是喝饮料,我和鑫药好好喝几杯。” “去哪里买酒,我去买。”雨欣说。 “我们村现在连一个小商店都没有。全村就剩下我舅舅和崔二妈两户人家了。哪儿还有什么小商店?” “那你们喝什么?”雨欣问。 我对雨欣说:“郑叔家有,你们等一会儿,我去拿几瓶。” 刚才大家一进院儿,就被裴师傅迎进了西厢房,进里屋坐在了木制大炕上。 我没跟进屋,顺便去郑董的家里转了转,看见他家的酒柜里还放着几瓶牛栏山二锅头。咦?我纳闷郑董的口味怎么也变了? 看到了久违的二锅头,酒虫立马勾了起来。顺手拉开郑董家的冰箱看了看里面有什么?还真是什么都不缺,啤酒饮料应有尽有。 “夏总,您没有经过郑董的同意,就去他家拿东西?郑董家难道没有上锁?”鑫药好心提醒我。 “鑫药,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小院里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年代,家家户户都没有锁门的习惯,现在艾静家和郑董家我随便转,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 我离开西厢房,来到郑董家拿酒。我方才说五十年代的事,孩子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连鑫药和雨欣也一知半解。但是我对那个年代还是比较了解的。 姥姥和姥爷那段奇葩的婚姻,让我这个九零后,对那个时代充满好奇……。 六十年前正是国家大炼钢铁的那一年,村民们都去吃食堂,家家户户都不在自家开火。每天的粗茶淡饭并不能削弱村民们的劳动热情,大家东拼西凑找了些废铁,煞有介事地扔进炼铁炉里回炉,梦想着能练出好钢,那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年代,也是一个疯狂燃烧的岁月。 那个时候我姥爷还是个毛头小子。干活不惜力,哪儿的活多往哪儿凑。村子里上上下下都冲姥爷竖大拇指。 就是因为干活卖力,不懂得安全操作规程,干活时一不小心把小拇指砸掉了。砸掉了就算砸掉了,也没有报工伤,更没有要求生产队给予他经济上的补偿。 姥爷在家养了几天伤,队长还没有来家叫姥爷出工,姥爷便主动跑到炼铁的大院,积极地投入到劳动中去。姥爷轻伤不下火线的光荣事迹赢得了一张奖状。姥爷高兴得够呛,回到家用玻璃框裱起来,挂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每天出工和收工都要美巴滋滋地看好几眼那张奖状。 姥爷心里明白,有了这张奖状,他的老大难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村子里的小伙子都相继娶上了媳妇,这让姥爷羡慕不已。再不抓紧,村子里的黄花大闺女就都让别人娶完了。 姥爷接连追求了几个,都已惨败而告终。村子里就剩下老程家的二闺女了。姥爷盘算着老程头家的二闺女会不会看上他,一打听人家也早已经有主了。 这下可极坏了姥爷,村子里已经没有闺女了,全都是出嫁的婆娘了。到外村找,怎么可能?外村的小伙子还单着呢。有人给老爷出主意,王财主家的闺女还单着呢?姥爷瞪了那个人一眼。王财主家的闺女他怎么可能去找?谁都不要,他刘续亮也不要。 那个财主的闺女就是我姥姥。按当代人的眼光看,我姥姥的模样俊得绝对是十里八村再也挑不出第二个。可姥爷找婆娘不要求俊,他要找那些五大三粗的,能干力气活的。 文静秀气的姥姥赶上了那个年代,像是突然间从天堂掉进了地狱,每天非人的劳动强度把姥姥累得死的心都有。要不是好心的刘续亮多多少少帮她干点,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其实姥姥的父亲能成为地主也是靠省吃俭用辛勤劳动攒下的家当,北方的地主没有南方刘文彩那样的地主万恶,就像《闯关东》中的朱开山,靠着去小金沟淘金,拿命换回来的那点家当置办了几十亩地,富裕了依旧仁义,对佃户比对他自己的儿子都客气。 姥爷当初帮姥姥干活并没有非分之想,姥爷从未想过要去一个地主家的闺女当老婆。姥爷根红苗正,世代贫农,他可不想让姥姥这样的女人拖他后退。姥爷帮姥姥干活完全是同志之间互相帮助。 但别人不这么看,村子里的其他闺女看见了姥爷的举动,都认为姥爷不正经,竟然帮地主家的闺女干活?所以都有点鄙视姥爷,更别提和姥爷处对象了。 姥爷心粗没感觉到,姥姥看出来了,她在默默地等待,等到村子里的黄花大闺女都出嫁了,姥爷就会想到她了。 那个时候,姥姥的父亲母亲都已离世。姥姥的母亲是病死的,姥姥的父亲是被人斗死的。 六十年前,斗地主和现在的人斗地主可不一样,当代人斗地主是用扑克牌斗,那个时候斗地主是用拳头斗。 姥姥也曾想不开过,但没有勇气去死,她下定决心要积极适应当前的形式,积极主动地向组织靠拢,并且坚决彻底要跟姥姥已故的爸爸妈妈划清界限。 生产队长看到了姥姥的进步,主动给姥姥姥爷牵线搭桥,姥爷这才百般不情愿地点了头。并让生产队长保证,娶地主家的闺女可以,但不能因为这事影响他进步。 姥姥姥爷终于喜结良缘。 ………… 有时我总在想,就姥爷那股子憨劲,放到现在不打光棍才怪? 姥姥和姥爷的婚礼比前些时候舅舅和郑董的婚礼还要简单。 在生产队队长的主持下,姥姥姥爷并排站着给领袖的画像前鞠一个躬,然后给参加婚礼的人吃点糖果,磕点瓜子,喝点茶水就算结婚了。据说这种裸婚在当时极为流行,家家户户皆是如此。 婚后姥姥姥爷育有三子,大姨、老妈和舅舅。俗话说,闺女像爹,儿子像娘。我妈和大姨长得像姥爷,多少有点憨。后来大姨一直很瘦,但五官仍有憨的痕迹。 舅舅长得像姥姥,英俊且有灵气。我是隔代遗传,姥爷、我妈和大姨都一致认为我长得也像姥姥。 岁月不知不觉改变着人们的观念。 姥爷在年近古稀的时候终于醒悟了,对于那个疯狂的年代颇有微词:”简直就是瞎胡闹,老农民能炼出钢铁?老农民能炼出钢铁,那炼铁厂的工人不就全都失业了?那个时候的人就是傻,一分钱不给,干起活来命都不要,就为了一个奖状,争得你死我活。我那个时候要是稍微机灵点,何至于把小拇指搭进去?“ 姥爷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离开村子搬到了我家居住。生活上也学会了享受,每周六日去大姨家蹭饭,姥爷比我们一家三口都积极。 姥爷对于大姨夫的能干很是敬佩,姥爷曾亲口说过:“这个家,要是没有我大女婿,我们老两口非饿死不可。” 姥姥自打嫁给姥爷那天起,话就很少。改革开放后,姥姥的话就更少了。 姥爷让干嘛,姥姥就干嘛,懒得反抗。或许是姥姥把姥爷惯坏了,姥爷在家一言九鼎,在外面也不含糊,有一次他被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碰了一下,并无大碍,姥爷顺势躺倒在地,跟对方讹了五百块钱这才罢休。 那是姥爷进城后第一次自己挣的钱,欣喜的程度不亚于当年得的那张奖状。 姥爷说自己当年不机灵,我不敢苟同。不机灵他怎么可能对那个奖状垂涎三尺?现在认为那个奖状没用了,可当年那个奖状可是打开黄花大闺女们心扉的金钥匙。 其实我的姥爷还真是一个紧跟时代的人,最初是劳动骨干,之后是造反骨干,现在是讹人骨干。 只不过姥爷从未意识到这一点。一些随波逐流的人即使活到老也不会对自己的一生有一个正确的总结和评价。说姥爷稀里糊涂地活了一辈子,姥爷或许不承认,可姥爷的确是稀里糊涂地活了一辈子。 老妈和大姨不仅仅外貌随了姥爷,品性也极为相似。 姥爷对于美似乎很迟钝,和姥姥过了一辈子,几乎没有听姥爷夸奖过姥姥漂亮。只是到了暮年,人人都对女人的长相感兴趣的时候,姥爷才发现了姥姥的美。 这一点姥爷就不如《父母爱情》中的江德福脑瓜开窍,人家宁可接受处分降职也要娶资本家的小姐安杰。婚后对安杰百依百顺。姥爷对姥姥的态度与江德福相比简直是背道而驰。 姥姥其实是一个秀外慧中的人。她并不爱姥爷,但为了生存选择了姥爷。 起初姥姥也怨恨那个把一切事情都翻了个个儿的时代。后来姥姥也醒悟了,人不能光顾着自己过好日子,也应该主动地帮助帮助别人,倘若姥姥的父亲当年不是那么吝啬,村子里的贫困户跟他借俩钱给孩子治病,姥姥的父亲把钱借给了对方,何至于耽误了孩子的病情,以至于孩子早早地夭折? 尽管那个孩子的死跟姥姥的父亲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姥姥的父亲为富不仁见死不救的恶行却在贫困户的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 解放后,姥姥的父亲被揪斗,跟他借过钱的贫困户斗得最为踊跃。 姥姥一直在想,倘若他的父亲当年帮助了那家人,说不定那个人会念他的好,会在乡亲们的面前把姥姥父亲的善举公之于众,可惜姥姥的父亲错过了那一次行善的良机。 人世间的生生死死姥姥看淡了。姥姥临终前对我说了一些感人肺腑意味深长的话,姥姥说:“夏焱啊,姥姥快要走了,姥姥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了一个向你舅舅那样的儿子。夏焱,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些地方你和你舅舅很相似,姥姥希望你以后常去看看你舅舅,他太孤独了。” 其实姥姥很早就不想住在城里了,想回村子里跟舅舅一起住。可一言九鼎的姥爷不同意。在城里有二女儿和二女婿跟他聊天,周六周日还能去大女婿家蹭饭。 姥爷认为回到村子里,老婆像个哑巴一样一言不发,儿子整天忙乎他自己的事,姥爷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街里狗打架他都要看半天,回到村子没人跟姥爷说话非把他憋死不可。 姥姥说她想自己回去。姥爷说出了一句让姥姥半年也不想搭理姥爷的一句话:“你一个人回村子是不是想跟儿子睡在一起?让我在城里打光棍?门都没有!” 姥姥出殡那天,舅舅默默地流眼泪。姥姥临终的话我没敢跟舅舅说,担心舅舅会更难过。但姥姥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姥姥没有说错,舅舅的确令她骄傲。 对于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我是感激的。尽管姥爷、大姨和我妈都否定了那个时代,但我认为倘若不是那么一个翻天覆地的时代,姥姥这个富家小姐不可能嫁给一个像姥爷那样世代贫农还缺个小拇指的庄稼汉。 幸亏有那么一个时代,才有了我。倘若姥姥当年没有嫁给姥爷,又怎么可能会有我老妈?,没有我妈又哪儿来的我?所以我发自肺腑地感激那个年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七十九章 打架斗殴 孩子们来到北京的第三天,就发生了一场斗殴,起因竟然是我无意中造成的。 在郑董家,我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把白酒和饮料装进塑料袋里。 我提着塑料袋回到西厢房。鑫药和雨欣七手八脚帮我把啤酒接过去,我重新上炕。 我和雨欣鑫药以及孩子们坐在炕头上可没分什么上座和下座。要说按着位置分的话,姚圣保现在坐的位置是上座,鑫药现在坐的位置是下座。 我进屋时看见姚圣保正笑嘻嘻地和同学们交谈,鑫药和雨欣也在开着玩笑,他们俩压根儿就弄不懂什么是上座和下座。也就是我大姨夫那个人在这方面挺较真儿。不知道大姨夫现在在监狱还跟狱友们抢不抢上座? “夏老师,咱家外屋的冰箱里就有饮料,您怎么还去别人家去拿?”姚圣保看见我提着酒回来大大咧咧地对我说。 我喜欢姚圣保所称呼的“咱家”,他已经把我和他们当成一家人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屋子里有啤酒和饮料?”鑫药质问姚圣保。 姚圣保回答:“我刚才下地撒尿,顺便去外屋转了转,拉开冰箱看到的。” “谁让你随便翻别人家的东西?我在学校是怎么教你们的?” 我赶忙插话:“鑫药,这一次可是你的不对。姚圣保刚刚不是说了‘咱家外屋的冰箱里就有饮料’吗?姚圣保早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倒是你鑫药还这么见外。” “夏总,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孩子们没有从小养成自律的习惯是很危险的。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 鑫药的话还没有说完,姚圣保火了:“我没有偷!我就是看了看。史老师,你凭什么说我偷?!……我不吃饭了,我没脸吃饭了!” 姚圣保越说越来劲儿,说到最后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然后倔强地下炕就要往外跑。 “有本事你就走,有本事你自己回遵义去。”鑫药也火了。 姚圣保跟鑫药等着眼珠子嚷:“回就回,你以为我不敢?!” 姚圣保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一个女孩蹭地站起身,冲着走出屋外的姚圣保大声命令道:“姚圣保,你回来,给史老师赔礼道歉!” 我知道这个命令姚圣保的女孩叫张若凡。我原以为姚圣保会像我小时候那样,对指责他的女孩大放厥词:“关你屁事儿,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姚圣保在女孩的威逼下,慢慢地停下脚步,乖乖地回到屋子里,走到鑫药的面前,虎惺惺地拧着脑袋:”史老师,我错了。我真的没偷。“ 我吃惊地看着姚圣保,什么情况?张若凡的话比史鑫药的话都管事儿?难道说小学校园恋情已经发展到了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 可不咋地,我回想这几天的游玩,总会看到姚圣保和张若凡两个孩子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起。鑫药有时瞪他们一眼,两个人暂时分开,不一会儿便破镜重圆。 雨欣为了活跃气氛,主动给姚圣保倒了一杯饮料。姚圣保似乎还在觉得自己委屈,鑫药见姚圣保回来了,态度也和缓了很多。 酒杯倒满,雨欣举起酒杯:“同学们,我提议大家敬夏老师一杯酒。从前天我们一踏入北京,短短的三天里,夏老师领着我们几乎游玩了半个北京城。你们说,夏老师辛不辛苦?” “辛苦!”孩子们齐声回答。 “那我们该不该好好地谢谢夏老师?!” “谢谢夏老师!”孩子们举着杯齐声感谢我。 我望着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心中充满温暖:‘“来,大家走一个。“ 雨欣和孩子们把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我和鑫药也把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我抹了把嘴岔子,笑呵呵地对孩子们说:“明天去世界公园,我还要给你们出几个题目,老规矩,我提出问题,你们不要抢答,谁知道谁举手。思考时间为一分钟,一分钟后超过三个同学举手,可以回答问题。假如不到三个同学举手,证明你们输了。有三个同学举手,一个人答错了,就证明你们输了。四个同学举手,两个同学答错了,证明你们输,以此类推,大家愿不愿意继续玩这个游戏?” “愿意。”孩子们高兴地回答。 “那我就说说奖励办法。假如你们赢了,答对问题的同学,可以说出你们一个愿望。比方说喜欢一本书啦?想去哪儿玩啦?都可以,夏老师都会满足你们的要求。不过姚圣保要是让我给他买一辆兰博基尼,我可买不起。好几百万呢?要是玩具车可以另当别论。” 我的玩笑把孩子们逗得哈哈大笑。最数代小童笑得欢,代小童之前在山什么到了北京肯定不打架。要是打架,当街罚跪。现在我命令你们,履行你们的诺言。给全体同学跪下!” 代小童一蹭鼻子,把鼻血摸了一脸,血肉模糊地强辩:”又不怨我,凭什么让我下跪?!“ 恰在此时,舅舅和郑董走了进来。他们刚刚忙完手里的活,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跑来看看孩子们。一进屋,看见代小童满脸是血,吓了一跳,舅舅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鑫药万万没想到这种丢人显眼的场面会让舅舅和郑董看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面对舅舅和郑董的询问,鑫药的声音有些哽咽:“舅,郑叔,你们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还给你们添麻烦,我真后悔领他们来北京,我管不了他们,我不配做他们的老师,我也没脸再在北京待下去了,明天,我就领着这帮兔崽子们回遵义去。”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赶快带这两个孩子去医院。”郑董望着满脸是血的代小童急切地说。 “郑叔,没事的。他就是流了点鼻血。”雨欣跟郑董解释,回头命令代小童,“还不去卫生间把脸洗干净?” 代小童谨遵表姐的吩咐,转身跑进卫生间。姚圣保低着头站在原地。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就打起来了?”舅舅再次询问原因。 我承认错误:“舅,这事说起来怨我,我忘记了他们还都是孩子,开玩笑没有深浅。” “夏总,怎么能怨您呢?你对这些孩子的好,我们大家有目共睹,您不要自己给自己身上揽责任。怨我,我没把他们教育好。”鑫药跟我争抢过错。 雨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舅舅和郑董讲述了一遍。当然,姚大善人这个外号,雨欣栽赃到了代小童的身上,并没有把我供认出来。 “姚大善人算什么外号?”舅舅说完,走到姚圣保的近前,俯下身问姚圣保:“你能跟我说说吗?善人怎么就成了外号?” 姚圣保低着头无言以对,脚不停地踢着地,似乎仍余怒未消。 我跟舅舅解释:“舅,您别问他了。他刚才也是气糊涂了。您和郑董还没吃饭吧?”我看了一眼我们饭桌上的那些残羹剩饭,没好意思说,“您和郑董就坐下来一起吃吧。” 鑫药一再坚持明天就要走,虽说是气话,但这些天我们对孩子们的好,的确给他的心理上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舅舅看出来了,笑道:“鑫药,首先我得说,你们这次来北京是在帮我们的忙。我们这几天太忙,没有顾得上照顾孩子们,请你原谅。这么吧,明天,你们继续出去游玩。姚圣保和代小童交给我们辅导,保准等你们回来他们俩比亲兄弟还要亲。” “这怎么能行?你们那么忙,还要帮着照顾孩子?” “这些天为了工作,我一直在寻找一对冤家。两个人相互仇恨,相互埋怨,相互诋毁对方。可是一直找不到。因为我们大家现在都很团结。正犯愁去哪儿找呢?姚圣保和代小童让我遇上了。我要通过我的方式让他们彼此原谅,彼此信任,彼此了解对方。化干戈为玉帛,其实他们去我那儿是在帮我们的忙,我想试试我的办法到底灵不灵?“ 舅舅一着急,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猜想,舅舅其实是担心鑫药坚持要回遵义,他必须要留住这些孩子们。要给孩子们的脑海中种植一个将来立志改变家乡面貌的梦想。 代小童洗完脸从卫生间走出来,舅舅俯下身再一次问姚圣保和代小童:”你们明天是跟我们在一起玩呢,还是跟史老师他们在一起?“ “我明天想跟史老师在一起。”代小童撅着嘴说,“为了去世界公园,我都撒谎了。把布鲁塞尔是比利时的首都故意说成是瑞士的。” 代小童此话一出,惊倒一片。大家都用审视的眼光看代小童。我想起了我的小姑夫,我至今也弄不明白小姑夫领着小姑去首都机场t3航站楼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迷了路? 眼前的这个代小童把布鲁塞尔说成是瑞士的首都难道就是为了能去世界公园游玩而故意说错的吗?还是他跟小姑夫一样,为了挽回面子故意撒谎? 问题是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谁又能知道?这种投机取巧见风使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个性不应该在儿童时期养成。 “夏焱,你们明天准备去世界公园游玩?”舅舅问我。 我说:“我想让孩子们周游一下五大洲,省得他们长大后国内哪儿都没去过,便崇洋媚外,直接报团境外游了。“ “夏总,就我们这条件还境外游?”鑫药苦着脸说,“我还是那个观点,世界公园门票太贵,我不想让孩子们从小养成奢侈的习惯。明天咱们还是去国家博物馆吧,好多展厅孩子们还没有看过。世界公园不去也能让孩子们了解那些建筑,你们从网络上搜索出图片,给孩子们打印十几张,让孩子们看看不就得了?” 鑫药下午去舅舅的工作室看到了打印机。 舅舅看出了鑫药是不想让我们再花钱。舅舅穷过,理解鑫药的心情,于是给我们出主意:”夏焱,你明天领着孩子们去鲁迅故居,矛盾故居和北大红楼去看看吧?“ “舅,北大红楼我们可去不起,门票二百元。”鑫药赶忙插话。 舅舅乜着眼看我,知道是我在忽悠鑫药。 我赶忙给鑫药赔不是:“我原想后天领你们去北大红楼,明天去世界公园。看来只能明天就去北大红楼了。鑫药,不好意思,我之前跟你开了个玩笑,主要是怕你不同意孩子们去世界公园。其实,北大红楼也是免费参观的。” “真的?”鑫药并没有埋怨我的意思,反而很兴奋,”那咱们明天就去北大红楼,说定了。夏总,您可不能反悔。“ 代小童和姚圣保一听说明天不去世界公园了,都将殷切的目光投向舅舅,他们想留下来,看看舅舅到底有什么魔法能使他们重归于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八十章 先人足迹 第二天一早,鑫药和雨欣早早地把孩子们叫醒,孩子们洗漱完毕,吃完早点,排着队来到村子的老槐树下,上了中巴车。 艾静开着中巴车一直把我们送到了北京沙滩路口西五四大街的北大红楼。 孩子们鱼贯下车,北大红楼还未开馆,我们大家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等待的过程中,孩子们对先辈们生活过的地方充满向往。猜测着里面到底能有什么使得他们这些先辈改变了几千年都无法改变的民族命运。 北大红楼准时开馆,我拿着我和鑫药雨欣的身份证领票。孩子们没有身份证,我向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孩子们是从遵义来的,他们那里还没有给孩子们办理学生证。 北大红楼的工作人员听说孩子们是从遥远的遵义来的,极为热情,很痛快地放行。 入馆后,孩子们跟随着讲解员逐一参观了每一个展室,参观中大家目睹了新文化运动时期著名人士的书信手稿,《新青年》原件和大量珍贵的照片以及先驱们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在毛爷爷曾经工作过的图书馆,孩子们驻足了很久。lidazhai和chenduxiu的办公室孩子们也都观摩了。 工作人员知道这些孩子是从遵义来的,还特意给孩子们在多媒体影片放映室里播放了有关五四运动的纪录片。孩子们认真观看,不懂的地方鑫药耐心地讲解。 走出北大红楼,我领着孩子们沿着五四大街往东走,路上我问孩子们:“知道这条马路为什么叫五四大街吗?” 孩子们想回答,但怕回答错误,引来史老师的训斥,个个默不作声。 我告诉孩子们:“当年的五四运动就是在这里发起的。中国人告别封建社会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我不需要他们完全能够听懂,我只希望他们对中国革命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兴趣是从印象开始的。 我们大家沿着五四大街,走到路口红绿灯处,然后往北拐,一直北上,我准备领着孩子们去先去游览一下北京著名的南锣鼓巷。然后,再去参观矛盾的故居。 路上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在北大红楼的所见所闻。 姚圣保和代小童留在村子里帮舅舅他们的忙,没有与我们同行。 鑫药似乎对那两个淘气的孩子不放心,一路上张口闭口就是姚圣保和代小童:“夏总,这次来北京,最让我头疼的就是这个姚圣保。原本他不够资格参加我们这次活动。全校有上百个孩子们都想来北京转转,但能来的只有一少部分。怎么办?只能按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分数来决定。姚圣保的成绩在班里都排二十五名以后,更别说在全年级了。可是不领他我们大家谁也来不了。为什么?因为他的爸爸是镇长。“ 后面的话,即使鑫药不说我都能明白。 可是鑫药仍在解释着:“如果拒绝姚圣保参加这次活动,他的爸爸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取消这次活动。夏总,孩子们想来北京都想疯了,我只能答应姚圣保参加。” “我理解,我理解。”我安慰着鑫药。我的确理解,姚圣保不来,怎么可能? 其实鑫药说了一大堆,无非还是为了昨天姚圣保和代小童打架造成了不良影响而自责。 我觉得鑫药真的没必要为这事耿耿于怀,才多大点儿事?倒是那个代小童实在是令人堪忧。 我问鑫药:“代小童的学习成绩在年级里能排第几名?” “基本上跟杨文洁不相上下。总分没有杨文洁高,但语文的分数一直都是全年级第一。作文写得不错。” 我想起了历史上的那些奸臣,赵高、董卓、李林甫、秦桧、王振、严嵩、魏忠贤、和珅……个个都文采飞扬,但他们却是老百姓的祸害。 一个人要是心术不正自私贪婪且才高八斗博古通今,这样的人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而言那将是一场万劫不复的灾难。 精英们使坏往往对国家造成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当然,代小童长大后未必是秦桧,但愿他长大后不是秦桧。 代小童声称他要好好学习,等将来考到北京的名牌大学,在北京生活。以代小童的智商兴许他能够做到。以代小童的机灵他或许也一定能混得很好。 为了自己混好,代小童会不会像大姨夫那样走歪路?谁能说的清?那些身居要职的高官纷纷落马之后,在电视上曝光,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能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人全是精英中的精英。 “夏总,你说孩子们的教育,是品德教育重要还是学习成绩重要?”鑫药问我。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品德教育重要。“ 可一个人品德再怎么高尚,学习成绩上不去,还不是没有好的前途。” “那就放弃好的前途。人活着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些贪官,国家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的精力把他们培养成人才,他们不想着用自己的知识报效国家,反而成了国家的蛀虫,这样的人之前是有好的前途,这前途是对他个人而言的。他当了大官,聚敛了财富,可他对这个国家没有起到丝毫积极向上的作用。他们这类人得势,国家就没有前途。“ 我像个愤青一样忧国忧民。是否说到点子上,观点是否在调上,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好在听众只有鑫药一个人。这要是让我去电视台参加一个论坛节目,我可不敢乱说。 …………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南锣鼓巷。我领着孩子们走进巷子,参观老北京的古建筑。 南锣鼓巷宽八米,全长七百八十米,于元大都同期建成。此巷最赋有老北京风情的味道,宅院多姿多彩,厚重深邃。 明清时期这里则是一处大富大贵之地,这里的街街巷巷挤满了达官显贵,王府豪庭数不胜数。明朝败类,清朝功臣的洪承畴的宅邸也坐落于此。 由于不是黄金周,巷子里没有形成水泄不通的态势。我领着孩子们在巷子里很顺畅地走着,看着,聊着,乐着。 我曾在电视上看过新闻报道,黄金周南锣鼓巷人满为患,一条巷子挤进二十万人,也就是我们这个泱泱大国才会出现如此壮观的场面。 二十万人挤进一条巷子里,步履之艰难可想而知。搞不懂那些人到南锣鼓巷是来游玩的还是来受罪的?老百姓一窝蜂扎堆儿凑热闹的旅游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不过改不改也无所谓,谁还能拦得住您想受罪? 几乎快要走到巷子的尽头,我领着孩子们拐进右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矛盾的故居就在这条巷子里。 矛盾出生在乌镇,乌镇的矛盾故居我没去过,但北京的这处故居我比较熟悉。走出这条巷子就是交道口南,我曾经在交道口南一栋居民楼的地下室里居住过三个月。 矛盾的故居是一处两进小四合院,前院的院中竖立着矛盾先生的半身塑像。 前院开设了两个陈列室,摆放着矛盾生前的实物和图片,包括手稿、作品、信件、手迹和矛盾主编过的文学刊物共四百多件,前院还有客厅。 后院正房六间,有卧室、起居室、书房等,都是按照先生生前的样子布置的。 在矛盾先生生前的卧室里,我们看到简易的木板床,床上铺着蓝格格的床单已经陈旧。还有一件实物,很稀奇,那就是矛盾夫人孔德沾女士的黑漆镂花骨灰盒。 说到骨灰盒,我又想起了我的姥爷生前对大姨夫的感激涕零。在姥爷身体依然健壮的时候,大姨夫就给姥爷预备下了公墓,姥爷乐得笑逐颜开,这是姥爷梦寐以求的事情。 房价,物价,连年翻翻,就连公墓的价格也一路猛涨。 姥爷生前的愿望就是想当爷爷,舅舅没有能力满足姥爷的心愿。 姥爷死后的心愿是能住进豪宅。姥爷想,儿子仍是指望不上,只能哀求大女婿了。大女婿还真是孝顺,两三天就把这事办了下来。 后来公墓涨价,姥爷乐得一个劲儿地夸赞大姨夫:“哎呀,这家里要不是有我这个大女婿支撑着,早塌架了。” 平心而论,大姨夫还真是个孝子,姥爷一切不合理要求,大姨夫都会想方设法地给予解决。其实大姨夫当孝子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要表现自己的能力以此达到让人仰慕的效果。 后来国家为了禁止炒房炒公墓拟定了一系列政策。买公墓必须出具《火化证明》,且不得转让、转卖、更改实用人姓名或改变用途。 大姨夫对国家出台的这些政策深恶痛绝,不然大姨夫也会提早给自己死后买一处豪宅。现在的大姨夫在看守所一定会痛心疾首地想:忙乎了一辈子,都好了别人了,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捞到。哪天被判个死刑,连个公墓都没有。 孩子们仍在雨欣的讲解下参观陈列室里的各种展件。 今天运气不错,矛盾故居就迎来了我们这一拨儿参观者。雨欣正好借着人少好说话的方便给孩子们好好讲一讲矛盾的故事。 我站在院子里胡思乱想,感觉烟瘾上来了,我掏出香烟,想抽一支烟,见院中的护院保安就站在我的不远处,紧张地看着我。我又把烟装进了兜里。 我倒不是怕保安说我,站在院子里抽支烟不违反北京市的禁烟令。但我不想给护院保安找麻烦,这些外地人到北京打工不容易,我抽烟他或许不敢管,但被他的领导看到了,保安是要被罚钱的。 “夏总。“鑫药走到我身边,看见我把香烟装进裤兜里,“怎么,想吸烟了?” 我看了看保安,对鑫药说:“不抽了,不想给人家找麻烦。” “夏总,有件事我有点不明白。您和您舅舅这么有钱,给孩子们花那么多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而你们两个每天抽的却都是这种低价的劣质烟。” “你怎么知道我们抽的是劣质烟,你又不抽烟。” “上大学的时候,熬夜看书,也抽过几天。后来室友都笑话我总是抽劣质烟,买不起好烟,我就把烟戒了。我当时抽的牌子就是你们现在抽的中南海。” “看来咱们俩还是同病相怜。我在机关上班时候也遭受过同等待遇,也把烟戒掉了好几年。现在日子好过了,没人再笑话我抽劣质烟了,所以又复吸了。我跟我舅舅在抽烟的问题上都比较随意,我们都抽不出好烟的味道,抽好烟也是糟蹋钱。” “你们不舍得糟蹋钱,却总逼着我们帮你们糟蹋钱。我这心里……。”鑫药有点动情。 雨欣带着孩子们从陈列室走了出来,笑盈盈地对我说:“夏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我还就希望你们在这样的地方多待一会儿。我是学现代文学的,对矛盾特别崇拜。” 一个叫卢晓轩的男孩问我:“夏老师,矛盾当年就出生在这个院子里吗?” “矛盾出生的地方在乌镇,乌镇那儿还有一个矛盾故居。”我给卢晓轩解答。 “夏老师,一会儿咱们去鲁迅的故居,鲁迅的故居是不是在绍兴也有一个?”庞施含提问。 “鲁迅的故居不单单北京和绍兴有,上海和广州也有。以后你们长大了,可以挨个去看看。” 这些从大山深处来的孩子,对早先的文化名人如此感兴趣,不得不感谢鑫药对他们的培养和辅育。 从矛盾故居出来已经中午十一点。我之前就给艾静打了电话,让她在我们曾经居住的地下室附近,我和关娜以及艾静经常就餐的那家小餐馆预订两桌位子。 中午早点吃饭,下午参观完鲁迅故居,我还想领着孩子们到动物园游玩。 从后圆恩寺胡同走出去就到了交道口南。艾静在餐馆门口等我们。我们走进餐馆,老板很是热情:“夏炎,你可是好久不见了。听说现在住上别墅了? ”我租住的那间地下室现在有没有人居住?“我问餐馆老板,因为他和地下室管理员小陆很熟。 “租出去了。租给了一个叫‘原始人’的摇滚乐队,每天在地下室里排练,楼上的居民找了小陆好几次,把小陆愁的够呛。这两天准备往走轰他们。” 雨欣和鑫药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解释:“半年前,我也是一个流浪歌手,托了林总的福,现在也混了一个‘总’。” “你小子是怎么把富婆泡到手的?”餐馆老板好奇地问。 我笑呵呵地回答:“我和她是发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餐馆老板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我要是对他说,我是嫪毐和武大郎从古代穿越到现在将魂魄附在我的身体里,靠dayang具和好脾气征服了女总裁,或许他会相信吧? 老板又和我寒暄了几句,去厨房忙活计去了。这家餐馆,他既是老板又是厨师,有时还客串一把服务员。 餐馆的环境确实有点不尽如人意。铺在餐桌上的塑料布被之前的食客用烟头烧了几个大窟窿,台布虽千疮百孔,但仍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上。餐馆四周的墙面也早该粉刷了。 奇怪,半年前我和关娜来这家餐馆就餐时,从未对餐馆的环境挑剔过,现在是怎么了? 难道说住在别墅和住在地下室对外面的环境感受是不一样的?从前我一直认为这家餐馆的面积还行,今天总有一种憋屈的感觉。 人的确是容易被腐蚀的动物。吃惯了山珍海味,看见粗茶淡饭就恶心。鑫药和雨欣都很适应眼前的就餐环境,他们跟我从前一样,习惯了。 餐桌上饭菜很丰盛。孩子们走累了,食欲大开。个个狼吞虎咽地咀嚼着。 雨欣小声问我:“夏总,公司里传言您当初是个街头艺人,看来是真的?” 我跟雨欣开玩笑:“半年前,我和我舅舅还都是穷光蛋。我沿街卖艺,我舅舅一个人修理我们那个破旧的村庄。或许是我和我舅舅感动了上苍,给我们俩一人配备了一个亿万富翁。目的是让我们帮助他们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我和我舅舅现在重任在身,不敢懈怠。“ “我爸曾说过,老天爷总有开眼的时候。”鑫药说,“夏总,您和您舅舅这么好心,一定会得到好报的。” “我舅舅所希望的好报,就是让一些偏远山区的孩子们长大后都富裕起来。希望他们留在自己的家乡,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家乡的面貌。“ “夏老师,怎么做就能改变家乡的面貌?”这是杨文洁第一次主动发言。 我欣赏地看着这个小女孩,虽然腼腆,但不怯懦。该说的话,她毫无畏惧。 我对杨文洁说道:“明天,或许就会有答案。但你们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留在城里飞黄腾达,而是要用自己学到的知识,帮助乡亲们改变家乡的面貌。“ 杨文洁认真地点着头。其他孩子也都认真地点着头。 十二点,午餐结束。我领着孩子们从铁栅栏围墙被锯下的两根铁棍处钻进居民小区。 艾静把中巴车停靠在我曾经居住的地下室居民楼的楼前,我们大家来到居民楼近前,我指着居民楼三单元的楼道口,对鑫药和艾静说:“半年前,我就是在这栋楼里的地下室住了三个月。“ “夏总,能不能领着我们进去参观参观?让孩子们看看,北京城里也有穷人”鑫药提出建议。 我觉得鑫药的想法很有创意,应该让孩子们看看,尤其是应该让代小童看看,北京城也有穷人栖息的耗子洞。 我带着孩子们慢慢地走进地下室,一股刺鼻的香水、酒精、香烟以及臭袜子的混合味儿弥漫在整个地下室的走廊里,感觉这里就是一个窑子窝。 我正准备劝鑫药别让孩子们参观了,一个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怪叫,吓得孩子们转身就往出跑。紧接着架子鼓、电吉他、电贝斯同时响起,几个歌手开始鬼哭狼嚎般地吼叫。 我们跑出地下室,迎面碰见了管理员小陆,小陆认出了我:“夏炎?你怎么过来了?” “大中午的。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指着地下室问小陆。 小陆很无奈地对我说:“唉,别提了。别人是引狼入室,我引来了一群疯子。一开始听他们说自己是歌手,我还以为跟你一样,靠唱歌挣钱,但回到地下室从不唱歌。怨我贪财,他们这帮人把整个地下室出高价租了下来。谁想到,这是一群怪物。为了这事,我被楼上的居民骂了好多次。我好言好语地劝他们搬走,他们说我毁约,要巨额赔付他们才行。“ “就算是毁约,也不能让他们扰民呀。” “不过这帮人在居民睡觉的时候还消停点。现在这个点儿,居民都在吃饭。唉,这几天愁死我了。” “报警吧。他们最听警察的话了。” “人家又没犯法。要是他们没什么事,知道我告过他们,非报复我不可。这帮人野着呢。” 我决定放弃领着孩子们去地下室参观。孩子们惊魂未定来到艾静停靠在居民楼附近的中巴车近前,惶恐不安地排着队上车,我们大家准备去参观下一个目标——鲁迅故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八十一章 痛失姻缘 从鲁迅故居参观完出来,还不到下午两点。 中午,那些外地游客大多都在街上的餐厅吃饭,所以我们参观鲁迅故居的时候有点门庭冷落的感觉,雨欣领着孩子们在各个展室转了一圈,早早地结束了参观。 从交道口南到阜成门的路上,我给关娜打了个电话。 早晨我就给她打过一个,知道她今天上上午班。我盘算着,参观完鲁迅故居,领着孩子们去动物园,给他们买了门票,我就不进去了,让鑫药和雨欣领着孩子们好好转转。 姚圣保和代小童不在,雨欣和鑫药照顾其余十三个孩子应该没有问题。 我想忙里偷闲,抽空去看看关娜。前天晚上关娜下车对我回眸一笑,至今仍勾引着我的魂魄,想与关娜缠绵的欲望越发的强烈。 电话接通,关娜说她刚刚回到住所,还没吃饭。我说大约三点,我想抽出点时间去住所找她,关娜知道我想干什么,她很矛盾,左右为难。不见我,关娜也想我。见我,肯定要做出对不起王丽娟的事情。 关娜最后决定,不让我去找她,她来找我,说和我一起陪孩子们到动物园游玩。我很失落,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快就会见到关娜。 中巴车到达动物园,关娜已经在售票口等了我们很久。 鑫药跑上前准备买票,关娜说她已经买好票了。鑫药唉声叹气,上午的游玩都是免费的,怎么一到花钱的时候总轮不到他。 鑫药对关娜客气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前天您给孩子们一人买了一身衣服,就花了不少钱。晚上又给孩子们买书,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又让您花钱买门票?你说……,我们这次来实在是给你们添了太多的麻烦,还让你们大家轮流为我们破费。” “您别客气,我这几天没有没有帮上什么忙,一直很内疚。再说,门票也没有几个钱。”关娜也跟鑫药客气着。 艾静去找停车的地方,她对动物园没兴趣,停好车,想在车里美美地睡一觉。 我们大家说说笑笑地入园,首先进入熊猫馆观看了大熊猫。大熊猫萌萌的呆呆的很是可爱。 从熊猫馆出来,观赏其他动物的时候,我便开始兴味索然了。 我从小就不太喜欢动物,在村子里住的时候,老爸给我弄来一条小狗,让我豢养着玩,我没兴趣,不喜欢和动物进行沟通。老爸很失望,说我不像个男孩子,哪儿有男孩子不喜欢狗狗的? 我还真不喜欢。网上看到一些爱狗人士秀他们的爱犬,并用粗鲁的语言辱骂他们的爱犬,犯了错的爱犬则低眉顺眼装出一副可怜相逗网友们笑,我就觉得特别无聊。 每当王丽娟从手机上看到这类视频被逗得哈哈大笑并强烈要求我和她分享快乐的时候,我都找借口躲进卫生间里,照着镜子装出可怜相逗自己笑,感觉自己和那条可怜巴巴的狗狗如出一辙。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码不明白呢,哪儿还顾得上跟动物联络感情? 动物应该有动物的生存空间。像可可西里的藏羚羊,倘若人类不去伤害它们,那里才是它们的天堂。 一些真正有爱心的人士,他们会把那些流浪狗领回家细心照顾,出门遛狗都拴着绳子,这类养狗人士得到了大家的尊敬和赞赏。但这样既有爱心又自律的爱狗人士,在养狗大军中只是凤毛麟角。 某些人豢养动物纯属娱乐,对动物和周围的人都很不负责任。这些爱狗人士信誓旦旦,说他们多有爱心,可爱心一旦变得没有耐心,那些狗就会变成流浪犬,对居民造成极大的威胁。 网络上不知报道了多少条被狗咬伤致死其家属却无处伸冤的案例,却无法抑制那些无聊人士养狗,玩狗,逗狗,虐待的狗的暴行。 施暴还要给自己戴上一的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你嫂子去湖南的前两天,我跟她提起过纳妾的事。她说她可以考虑,等她从湖南回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不过,我不怕。她要是不同意,我还是要跟她离婚。” 关娜的手从她的牛仔裤兜里掏出来,轻轻地抓住我的手:“夏炎,嫂子要是真的同意你再娶一个,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好好的报答她。我不要名分,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并且不伤害你和嫂子的感情,让我怎么做都行。” “真的?你没有骗我?”我色眯眯地问,“那我们现在能不能……?” 关娜妩媚地点头。我掏出手机,打开携程,查阅动物园附近的酒店钟点房。预订好房间,我学着关娜当初在簋街时的口吻说:“搞定。” 关娜悄悄的挽住我的胳膊,甜蜜地冲我微笑着。 孩子们到达了狮虎山,狮虎山上的老虎和狮子一个个都显得没精打采。它们也知道再怎么精神抖擞也白搭,没人会从上面跳下来跟它们玩耍的。 一个顽皮的小孩用小石子站在远处打它们,它们懒得计较,计较也没用,它们都被关得严严实实。 倘若要把它们放出来,那它们可就顾不上打盹了,几秒钟的功夫就能蹿遍半个动物园。 我走到鑫药近前请假:“鑫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需要马上处理一下。你和雨欣领着孩子们在动物园多玩一会儿。现在是下午四点,下午六点半,你们出园,我在动物园门口等你们。然后,咱们大家在一起回村子。” “好的,好的。夏总,您去忙您的。我们在动物园多转一会儿。” “一定要注意孩子们的安全,狮虎山大概看看就行了,千万别让孩子们逗戏老虎和狮子。看他们现在蔫了吧唧的挺老实,那要是跑出来,大伙儿一个也跑不了。” 我的玩笑把鑫药吓坏了,命令正在围观老虎和狮子的孩子们:“行了,大概看看就行了。咱们去那边看看长脖鹿和大象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八十二章 斤斤计较 回村子的路上。我坐在中巴车上回味着我和关娜幸福的时光。 要不是有这些孩子,我真想和关娜厮守到深夜。我和关娜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快乐的。 从酒店出来,我邀请关娜和我一起回村子,关娜婉言谢绝了。我把关娜送到了公交站点,关娜说她自己等车,让我先走。 我不走,哪怕跟关娜多待一分钟,也是一分钟的幸福。 公交车进站,我看了下腕表才五点半,送关娜上公交车时,我也跟着关娜上了公交车。 “夏炎,你不是还要去接孩子们吗?你现在要去哪儿?” 我柔情似水地对关娜说:“哪儿也不去,跟你坐五站地,然后下车再从马路对面坐回去。” “你挺黏人的?”关娜美美地说,在酒店她比我还黏人。 我笑呵呵地说:“我要像一块黄米面蒸糕一样黏着你,” 关娜也笑了:“夏炎,知道吗?我们那儿的人管小姐叫黄米。我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叫黄米?” “黄米就像我现在这样,时时刻刻地黏着你。” 关娜抿嘴一笑,伸手打了我一下,娇嗔道:“讨厌。” 西施说“讨厌”二字,男人们的骨头都会酥的。要是东施效颦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表姐也曾跟她的对象,在大姨家,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说他对象讨厌。 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是喝了很多酒急匆匆地往卫生间跑,生怕晚跑一步,就会给大姨家的客厅造成让别人也急着找卫生间的灾害。 第二天,表姐的男朋友就和她提出了分手。几天后,那个男孩和朋友在餐馆吃饭,被几个地痞盯上了,地痞以表姐男朋友多看了他们几眼为由,上前对表姐男朋友一顿拳打脚踢。 表姐男孩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暴揍。后来稍微聪明点的小伙子都不敢跟表姐处对象了。 表姐和地痞混,按说也能从地痞中间找到一个可心的,可那些地痞很优越,他们找的女孩个说,能不能每天派个护士去给咱爸输液。“ “你说的那个小罗认识咱们家吗?” “咱俩结婚的时候,他去闹过洞房。就是那个,眼睛挺大的那个。” “我想起来了。丽娟,让你费心了。你怎么知道我爸妈住进了别墅?” “咱妈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咱爸有点头晕。咱妈没了主意,才给我打的电话。” “丽娟,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想在你回来之前,把我爸妈劝回延庆去。知道吗?我妈把王阿姨都辞退了。” “夏焱,是咱妈,不是你妈,你到现在还不接纳我吗?” “咱妈,咱妈。你看看我,这几天都忙糊涂了。对了,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不是想我了?”王丽娟又开始嗲声嗲气地问我。 “想。真想。” “我估计大后天就能回去。到时候你去不去接我?” 大后天?也就是八月八号。孩子们回遵义。早晨送走了孩子们正好去接王丽娟。 我说:“接,肯定接。” “老公,你真好。” 我忽然觉得我特别对不起王丽娟,她其实也是个好姑娘,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我夹在老婆和关娜这两个女人中间,哪头都不想让她们难过,可是,哪头她们都不好过。 “夏焱,你别去往走劝爸妈回延庆,让他们多住几天。如果他们觉得王阿姨不满意,我再帮他们另外找一个保姆。” “丽娟,你给她找谁她都不会满意。因为我妈,不对,咱妈要兼职保姆的岗位,她看着别人挣钱,她自己挣不上,她手心痒痒。你就别操她的心了。能给咱爸找个护士,定时定点地去别墅给咱爸输液,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你还是把我当外人,夏焱,我是你老婆。” “我错了。丽娟,我爸妈,不对,咱爸妈知不知道我在北京?” “他们问我了,我说你现在在南昌。” ………… 挂断王丽娟的电话,我心乱如麻。我搞不懂我妈是怎么想的?求人真的就那么的过瘾吗? 早先求大姨夫办事,最终沦落到去大姨夫家当老妈子,现在有事没事地总去求王丽娟,哪天王丽娟想利用我老爸老妈阻止我和关娜来往,随便一句吩咐,老妈老爸非跟我拼命不可。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真的特别希望我爸妈不是我的爸爸妈妈。我要是舅舅的儿子该有多好?即使没有母亲,我和舅舅这样的父亲相依为命,也是快乐的。 王丽娟一下子给了舅舅二百万,舅舅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不是说舅舅有了郑董的资助才对那二百万不屑一顾,即使舅舅仍像从前那样穷困潦倒,他也不会为了钱让别人摆布。 “夏总,我们这次来,给您添了太多的麻烦。您家里的事您都顾不上。从明天起,您就别陪我们了,我和雨欣领着孩子们在村子附近转转就行了。“鑫药可能是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我大度地对鑫药说:“我妈就那样,总是没事找事。明天我还计划着领孩子们到颐和园、香山和植物园转一转。去植物园让孩子们参观参观曹雪芹的故居。” “夏总,孩子们都是从山里来的,还去什么香山?您明天回家看看您的父亲和母亲吧。我们不能再拖累您了。” 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孩子们是在拖累我。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民族的未来。我这几天感觉活得特别充实,怎么可能有被拖累的感觉? “夏总,我昨天晚上在手机上看了一篇文章。”雨欣对我说,“题目是《该不该帮助穷人》,文章列举了一些实例,说有个女明星资助一个大山里的穷孩子,并把那个孩子接到城里来住。给那个孩子买苹果手机,给那个孩子买名牌衣服。” “这篇文章我也看了,那个明星还上了电视跟主持人哭诉。后来怎么样,我就不大清楚了?”我说。 ”后来那个孩子开始主动提出一些物质上的需求,明星没有答应,那个孩子就到处诋毁明星。文章结尾的意思就是说,穷人不值得去帮。我看完这篇文章真的很寒心。本来明星也是好心,却把一个淳朴的穷孩子腐蚀了。“雨欣说完,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我。 我的心有点慌乱。心想:雨欣会不会在含沙射影地说我在腐蚀孩子们? “夏总,您别多心。雨欣不是那个意思。”鑫药看出我表情上的变化,向我解释:“你舅舅的这个方法是真正的在帮助山里的孩子。但我想提一个小小的建议。” 我见鑫药在等待我的首肯,赶忙说:“请讲,什么建议?” ”我觉得以后要是再从别的地方邀请孩子们到你舅舅的村子里参观,你们最好不要大包大揽。连往返车票都要承担,感觉是在求对方而不是帮助对方。到了北京,对孩子们的要求也不要随便答应。每一次都是有求必应,这样会把孩子们惯坏的。就像雨欣说的那个明星,完全出于好心,可那个孩子变质了。” 我和鑫药辩论:“我怎么就对孩子们有求必应了?参观水立方,你嫌贵,没进,对吧?参观鸟巢,你嫌贵,没进。对吧?准备去世界公园,你还嫌贵,没去。我没说假话吧?那天关娜提出领孩子们去欢乐谷,你更嫌贵,去了吗?剩下的全都是免费的。看升国旗,没要钱吧?去纪念堂瞻仰毛爷爷遗容,没要钱吧?去国家博物馆,要钱了吗?我怎么就有求必应了?” “您要这么说,我得给你算一算。”鑫药也来了脾气。”第一天,进故宫,光门票钱就花了六百多。其实故宫根本就没必要领孩子们进去参观,皇帝住的房子跟我们这些大山里来的人有什么关系?领着孩子们上景山,在山皇帝们的奢华,孩子们并不感兴趣。不信,您现在问问孩子们,他们今后还愿不愿意去故宫游玩?“ 鑫药在原则问题上和我毫不示弱。 “你问吧。”我有点赌气。 鑫药大声问孩子们:“同学们安静一下,我现在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现在还想不想去故宫再游玩一次?” “不想。”孩子们齐声回到。 鑫药再问:“那么,你们想不想再去景山、科技馆和博物馆转一转?” “想。”孩子们再一次齐声回答。 鑫药回头,很自豪地对我说:“夏总,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我觉得,我和鑫药在一起,就好像王丽娟的秉性附在了我身上。而鑫药则继承了我之前的个性。 我和鑫药都不希望得到别人的太多馈赠。所不同的是,王丽娟起手就要用上百万给我买辆豪车,而鑫药在几十块钱几百块钱上也要斤斤计较。 这个史鑫药,固执的程度比我还严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八十三章 自力更生 姚圣保和代小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昨天两个人还拳脚相加,现在两个人则亲如兄弟。 临近村子,我给舅舅打电话,问姚圣保和代小童的关系缓和了没有。 舅舅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们现在到哪儿了?……好,好,我让他们两个去老槐树下接你们去。” 中巴车一开进村子,老远就看到姚圣保和代小童在老槐树下蹦着高地向我们招手,车上的孩子们也快乐地与蹦着高的姚圣保代小童招手.。 孩子们一天不见如隔三秋,艾静把中巴车稳稳地停靠在老槐树下,孩子们拥挤着下车,跟车下的姚圣保代小童亲热地拥抱。 鑫药走到姚圣保和代小童近前,一脸严肃地问:“你们两个现在和好了?“ “早就和好了。”姚圣保大大咧咧地说,继而兴奋地问鑫药:“史老师,您知道我们今天做了什么吗?” 鑫药饶有兴趣地问:“你们今天干了什么?” “保密。”姚圣保说完晃着大脑袋走了。这胃口吊得还挺大。 鑫药看我,希望我能解答。我也一头雾水。猜不出舅舅用什么魔法把这两个孩子哄得这么开心。 今天回到村子比昨天晚,到达时间跟大前天差不多,八点十二分准时到达村子。 舅舅刚才在电话里说,他们今天准备早一点收工,大活儿基本完成,就剩下一些零碎的小活儿。 晚上舅舅他们不准备加班了。舅舅邀请我们大家晚上仍去他家的小院聚餐。让我们先在小院等一会儿,他们八点五十分准时回到小院。 鑫药让姚圣保把胃口吊得实在难受,对我说:“夏总,让雨欣陪孩子们在院子里等着,咱们俩去你舅舅的工作室看看去?” 我估计舅舅的沙盘完成了。我也想去看看,欣然同意。 孩子们看到姚圣保和代小童的兴奋劲,也对舅舅的工作室充满好奇,也嚷嚷着想去。 鑫药把脸一嘟噜:“听话,全体同学都跟代老师去小院等着。” 孩子们撅着嘴在雨欣的带领下没精打采地朝舅舅家的小院走去。 我和鑫药以及艾静快步奔向村子里的小礼堂,脑海中想象着未来的村庄将会是个什么样子。 走进舅舅的工作室,郑董迎了上来:“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看来你们是等不及了。” “郑叔,孩子们都回我舅舅家的小院了,能不能让我和鑫药先睹为快?”我担心舅舅和郑董连我们也不让看。 “其实也没那么神秘。你们当然可以看。不希望孩子们提早看到,是想开动孩子们的想象力,让他们参与一下。现在沙盘模型基本完成,你们看完,我决定把这些房子拿下来,明天让孩子们三个人为一组,分成五组,让他们亲自动手,帮助设计。“ “舅,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完成沙盘制作,怎么能让孩子们乱动?要是把模型弄坏了,可怎么得了?” 郑董笑道:“之前,我会叮嘱孩子们轻拿轻放模型,再说有咱们这些大人在一旁盯着,不会有事的。其实,我们这次邀请你们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孩子们参与设计,让他们亲自动手,印象会十分深刻。我们是要给孩子们脑海中种植一个梦想,不让他们参与,他们怎么可能感兴趣?等你们走了,我们迎来下一批孩子,仍然让他们参与,再下一批还是这样。“ “那要准备迎来多少批孩子?”鑫药痴痴地问。 “能迎来多少算多少。多多益善。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先去看看了,希望你们能够提出宝贵的意见。”舅舅说完,把小礼堂舞台和观众席中间的布帘拉开。 我和鑫药走到沙盘近前,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沙盘,就像天上的云朵和地上的泥土那样悬殊。 一个沙盘完全复制着我们村子的原貌。另外一个沙盘犹如仙境一般。说句过分的话,我在电视上都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村庄。 改造后的小村庄谈不到奢华,但非常别致,精美,漂亮。 那些经过舅妈和婶子的手制作出的房屋模型,就像清纯娇美靓丽女孩身上的饰品,怎么看怎么让人动心。 房屋的结构说不出是中式还是西式,也说不出是现代派还是古典派,舅舅将他设计的房子把古今中外所有房屋(几乎全是平房)的特点都融入了进去。 沙盘上不单单只有房屋,梯田,水渠,小路,路灯,树木,小湖……应有尽有。 “太漂亮了。舅,郑叔,你们做的这个沙盘,简直如仙境一般。”鑫药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在拍马屁了,他把自己此时的真情实感表达了出来。 “仙境不敢当,但的确比我们原来的村子漂亮。预计一年半完工,等明年你们再来,你们就能看到我们这个小村庄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舅,郑叔,改造村子的想法你们是怎么产生的?”鑫药问。 郑董谦虚着:“这些想法我可不敢贪功,全是二建东一个人想出来的。” “也不完全是我闭门造车瞎想出来的。我也是跟别人借鉴的。早先没有遇到二建东,我是受了你们遵义那个黄大发的启发,立志一个人慢慢地修复这个破旧的村庄。“ “舅,谁是黄大发?”我傻傻地问。 鑫药赶忙告诉我:“在遵义没有人不知道黄大发。从六十年代到现在,黄大发带领村民,历时三十多年,靠着锄头,钢钎,铁锤和双手,硬是在绝壁上凿出一条九千多米长,跨越三个村子的生命渠,结束了村子常年缺水的历史,乡亲们亲切地把这条渠称为‘大发渠’。“ “去年十一月,黄大发荣获第六届全国道德模范。今年三月,黄大发被当选为感动中国2017年度人物。“郑董补充着。 这么杰出的人物我竟然没听说过?我的世界里除了王丽娟和关娜,似乎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一个农民,用铁锤和双手在绝壁上凿渠,我这类人想都不敢想。 舅舅接着说:“人家黄大发只有小学文化程度,我好歹也是个高中毕业生。黄大发用三十年可以在绝壁上凿渠成功,我也要用三十年,把咱们这个破旧的村庄修补的跟从前一样。” 舅舅掏出香烟,递给我一支,我赶忙掏出打火机给舅舅点烟。 舅舅吸了一口烟,继续说:“今年六月初,我遇到了二建东,有钱了,我又想到浙江省湖州市安吉县的余村和鲁家村的乡村改造模式。几年前,那个鲁家村还是全县最脏最穷的村庄,现在青山绿水,观光小火车都满村子跑了。还有安吉余村利用黄浦江源的水资源,搞起了漂流,吸引了无数游客。“ “舅,浙江省的安吉县哪个方向?”我对安吉这个地方几乎是第一次听说。” 舅舅回答:“在上海附近,嘉兴的西北方向。” “舅,听说安吉那儿有个人搞漂流,一年就挣了二百多万。”鑫药知道的比我多,“主要是安吉离得上海近,游客充足。您这里准备靠什么吸引游客?” “如果有可能我们也想搞漂流。实在不行,就搞滑道。把登完八达岭长城的游客吸引过来,挣他们的钱,给偏远山区的孩子们花。安吉离上海近,我们这儿离北京近。钱一定少挣不了。但我们挣了钱,不是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我和二建东现在已经成立了公司,我们有雄厚的资金,我们现在已经不满足只把自己的村子建设的美丽就算大功告成了,我们还要帮助一些偏远山区的农民,一起改变他们的村庄。能帮多少算多少。首先是要改变他们向往大城市的观念。改变观念就得从孩子们抓起。所以这次邀请你们来的目的就在这里。不能让孩子们像他们的父辈那样,为了钱背井离乡,进城打工。城市现在也不堪重负了。其实,乡下建设好了,住得要比城里舒适的多。“郑董似乎很有体验地说。 “舅,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每年进城打工的农民有多少?要想改变一个人的观念是很难的。”我说。 “所以说要从孩子们抓起。帮助偏远山区的农民改造自己的家园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至少需要十几年。国家目前也大力扶持偏远山区的贫困地区,可光靠国家的财政,农民自己不留恋自己的家乡也没用。假如农民硬要放弃土地进城打工,国家也没权利硬强迫他回家种地。只要你不离开自己的家乡,国家就会想办法帮助你。听说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有一个悬崖村吗?” 舅舅问我,我摇头。我最近让王丽娟和关娜把我忙的电视都不怎么看,更别提读书看报了。悬崖村?闻所未闻。在悬崖上建造村庄,那得需要多大的胆儿? 郑董给我普及知识:“那个村子的人祖祖辈辈都居住在悬崖上,与世隔绝。孩子们念书每天都要靠着几根藤条攀爬九百多米高的悬崖。后来有个叫赵明的摄影记者记录下了这一切,当地政府耗资一百万给悬崖村修建了铁管梯子。要是那些村民全都搬迁下来,当地政府也就不会花这部分钱了。可悬崖村的村民,热爱他们的家乡,不愿意搬迁。“ “不像咱们村子,凭借着离北京近,打工方便,即使没有悬崖,只是偶尔有点泥石流,村民们就不想在村子里住了。政府还得在村外给他们盖安置房。“舅舅说,”夏焱,你知道吗,政府给全国的贫困人口拨款每年就高达几千亿人民币,这几千亿如若都用在正经地方,脱贫的速度是相当快的。国家提出了精准扶贫政策,可仍有一些地方官员贪污扶贫款,原因是什么?下面的群众都跑到城里打工了,很多项目无法实施。假如大部分农民都安心留在村子里,利用国家的扶贫款,因地制宜,改变自己家乡的面貌不是不可能的。问题是目前的农民缺乏这方面的想象力。“ 郑董接着舅舅的话头说:“扶贫不是拨给每个贫困户多少钱那么简单的事情。当初,我父亲和岳父双双罹难,我心灰意冷,也想把父亲和岳父留下的钱给我当年在工厂一起做工的穷工友们分了算了。可仔细一想,不行。普通人一旦有了钱,腐蚀的速度也是相当快的。就像当年北京望京村,全村搬迁,政府给每家的补偿款有的高达上千万。可结果怎么样?你们有空看看梁宏达主持的那个节目《老梁观世界》,看看那些农民是如何把钱迅速造完的。“ “郑叔,我也听说了。那些农民用钱在城里买了好几处房产,现在个个都是千万富翁。没事儿约几个人,开着房车去官厅钓鱼去,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我插话。 “你说的那些人都是极其聪明的人,知道买点不动产。而有些人却拿着钱豪赌,几天就输光了。我早先的那些工友有什么爱好,我很清楚,他们的爱好除了喝酒就是玩麻将,有的还找小姐。所以,我的那点钱要是给他们分了,不出半年就得花个精光。我虽然对经商不感兴趣,但我父亲和岳父给我留下的钱也不能随便造呀?所以,心里很苦闷,每天无所事事地瞎溜达,泡泡酒吧解解心宽。后来遇到了二建东,知道这些钱该往哪儿花了。那就是花给这些来自大山的孩子们。在他们的脑海中种植一个纯洁的美丽的梦想。“ 鑫药突然用手捂住眼,把头仰得高高的。可无论鑫药再怎么掩饰,他闷声闷气地抽泣声,我们全都听到了。不单单是鑫药被郑董感动了,我的鼻子也一阵阵发酸。 我不敢说郑董有多么崇高,但他的善举的确说明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心地善良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八十四章 造谣诽谤 酒吧老板陈胖子的电话,把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个粉碎。 晚上八点五十分,我们大家结束了聊天,我和鑫药帮着郑董和舅舅把沙盘上摆好的房屋模型,一件件又搬到货架上。 舅妈、婶子和云鹏也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待到一切就绪,大家准备离开工作室,回到舅舅家的小院就餐。 手机的铃声一遍遍地想起,我还以为又是王丽娟或者老妈的电话,没有及时去接。我把手中的房屋模型稳稳地放到货架上,这才打开手机,一看是酒吧老板陈胖子的电话。 我接通手机:“喂,陈哥,您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夏焱,今天那两个记者找我诉苦来了,说你把人家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胖子问。 我想起了我给记者朋友留的名片,上面的号码是错误的。心里美巴滋滋地还想笑。 我问陈胖子:“陈哥。他们怎么跟您说的?我怎么会耍他们?” “小姑娘去电视台面试的事,他们不计较了。你当初跟他们说,晚上八点没有回信,说明小姑娘不愿意去电视台面试,他们也就放弃了。他们埋怨的是,你给他们留下的号码是假的。他们想通过你采访一下被你骂过的那个中年男人,可他们找不到你了。” “我给他们名片的时候,你也在跟前,他们回拨了,通了呀?”我骗陈胖子,本来这事跟陈胖子也没有太多的关系,应付应付得了。 “他们现在还想找到你,跟我要你的号码。我拿不准你愿不愿意给他们号码,搪塞了过去。我现在借口去方便,在卫生间给你打的电话。他们还在酒吧等着呢,希望通过我联系上你。” 这两位记者还没完没了了。我对陈胖子说:“您就告诉他们,郑董不接受采访。” ”他们找你的目的不完全是为了采访,主要是网络上有一篇诋毁那个中年男人的文章,他们想通过采访给那个中年男人澄清一下。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把你的手机号给他们,但又怕你埋怨,所以先打个电话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郑董这么好的人还有人诋毁?我问:“陈哥,他们有没有说那篇诋毁我郑叔的文章都是些什么内容?” “好像是说一个腰缠万贯的富翁,放弃城市优越的生活。跑到乡下跟一个老农民鬼混。说那个农民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富翁爱得死去活来,非要迎娶老农民不可。” 我已经被这个谣言气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冷静下来之后,我第一个感觉就是那篇杂碎文章就是出自两名记者之手。 报警,把他们抓起来?但苦于没有证据。 那两名记者完全可以到网吧重新注册一个账号,把文章发出去,只要不是诋毁国家政权的文章,而是诋毁某个个人的文章,警察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管这类闲事。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垃圾文章还少吗?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知道为什么她的胸突然变大了吗?请看小编细细道来;这类新闻女人都不感兴趣了。 再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文章更无聊:他家财万贯,浑身伤痛却不去治疗,老婆的一句话,让网友流下热泪……。 我原以为这篇文章有看点,一定是富翁把钱都捐出去了,没钱看病。打开文章一看,大呼上当。 原来富翁是因为工作忙无暇看病。什么工作?房地产大亨。老百姓不希望他们这类人工作太忙,他们越忙,老百姓活得越费劲。 我收回思绪,强压怒火,问陈胖子:“陈哥,你有没有看到那篇文章?题目是什么?” “他们让我看了两眼,题目好像是《亿万富翁抛妻弃子,爱上了同性的老农民》反正不堪入耳。夏炎,你说我给不给他们你的手机号码?”陈哥说。 “给不给都行。您就跟他们说,我郑叔不需要他们采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至于那篇文章,郑叔就是花多少钱,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混蛋作者给找出来。别以为他匿名诬陷人就没事了。这个世界如果想查一个人,只要肯花钱,没有查不出来的。到时候,郑叔就是花多少钱请律师也毫不吝惜,非把那个人诽谤他的人送进监狱或罚他个倾家荡产。“ “好好,你的话我一定转达。那你的手机号给不给他们?“ “给不给都行。你就说,郑叔不接受采访。不接受采访,他们要我的手机号也多大的用。” “好的。夏炎,那我就看着办了。” 挂断陈胖子的电话,我看着仍在忙碌的郑董,心中一阵阵发酸。 郑董这样的人若想让大众理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倒是那两名记者的行为人人都能够理解。 去年冬天,我不是也咬牙切齿地骂郑董是人渣吗? 单凭看见艾静和关娜上了他的保时捷,就臆测郑董领着两个妙龄女孩回到别墅……。 要不是过年的时候,通过大才子对郑董的描述。以及后来郑董成为了舅舅的朋友,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人世间还有像郑董这么傻的人。傻到了连关娜都认为他脑子有毛病。 可是通过跟郑董这些天的接触,我越发地感觉自己的渺小。人家心中装的根本不是个人,而是那些偏远山区的贫苦农民。 鑫药其实也是一位相当杰出的青年,他对自己人生道路的选择,有些人都不能理解。可是就连鑫药这样的杰出青年都被郑董感动哭了,那些诋毁他的人良心何在? 我不敢想象就我这样的人,假如也是一名报社记者,对郑董一丁点都不了解,会不会仅凭着我的臆测写出诋毁郑董的文章? 我想我也会,因为我也一直在仇富,看见富人我的心口窝就堵得慌。在没有认识郑董之前,我不相信世间会有郑董这样的富人。 媒体上经常曝光的那个大善人,早年春节联欢晚会年年坐第一排的那个人。他的善举也遭到媒体的质疑,一些人公然在电视上诋毁他,说他行善是为了捞取到政策资源。 在这个问题的理解上,我的头脑还是蛮清醒的。 我认为那些诋毁大善人的人居心叵测,他们也可以行善去捞取政策资源呀?这是一个良性循环,行善后有了政策资源就能多赚钱,多赚了钱再行善,多好的事? 总比那些捂着钱袋子不松手的富豪强百倍。 我又想起了丛飞。丛飞善良,英年早逝。现在也有人质疑他当初为了那些孩子值不值得? 媒体报道,那些被丛飞资助的孩子有的还去丛飞的墓前祭拜祭拜,有的早已经把丛飞忘记了。骂那些孩子们白眼狼,这样的文章看完以后,一些善良的人第一个感觉就是,穷人能不帮尽量不帮。 倘若丛飞还活着,看到了孩子们都变成了白眼狼,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从此放弃资助其他贫苦孩子们的学费? 没有接触郑董之前,我的想法兴许跟大众一样,也会觉得丛飞倘若复生,对那些他曾经资助过的人心存怨恨。 不过,现在我不会那么想。我认为丛飞那样的人不会计较这类小事,他仍然会帮助那些困难的儿童。因为丛飞做人的境界跟我们这些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他和舅舅郑董属于一类人。 其实我的思维一直比较从众,喜欢用自己狭隘的思维去想别人,把一个崇高的人尽往龌龊处想,我这类人不是智商有问题,而是心态有问题。 倘若我到现在和郑董也不认识,也没有通过大才子对郑董儿时的描述,我至今仍会顽固地认为那个给关娜钱的中年男人就是一个人渣。 “夏焱,走啊。发什么呆呢?”舅舅催促我。 我抬头一看,大家都已走出工作室,就我一个人仍站在原地发呆。 “谁的电话?会不会是你媳妇的?” 舅舅如此这般询问,猜想也只有王丽娟才会让我神魂颠倒。 我对舅舅说:“不是王丽娟的,一个朋友的。” 回舅舅家的路上,我一边走一边从手机百度上找到了那篇诋毁郑董的文章。题目找到了,内容已经被作者删除了。但愿郑董和舅舅不会看到那篇文章。 大家喜笑颜开地走在路上,郑董发现了我一直看手机,问我:“夏焱,在看什么稀罕玩意?还一边走一边看?” “郑叔,没什么。”我搪塞着。 “夏焱,手机上有一篇特别有意思的文章,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什么文章?我一直认为手机上就没有什么好文章。大多数都是捕风捉影信口雌黄的东西,看了也是添堵。” “我推荐的这篇文章你肯定感兴趣,题目是《亿万富翁抛妻弃子,爱上了同性的老农民》,里面把我的名字都写进去了,你说有没有意思?” 原来郑董知道这件事?他竟然如此坦然地面对?甚至还在美巴滋滋地谈论自己的糗事? “郑叔,网络上的文章如滔滔江水延绵不断,太多了,每一天发布的文章就有几百万篇。您是怎么从大海里把这根针捞出来的?”我好奇地问。 “我有一个下属,和我关系一直不错。前几天,我让他打听北京周边河北的部分城市有没有什么机械厂面临倒闭的。我想跟他们合作开发新农具和农机。今天上午下属来村子跟我汇报,说有好几家都有和我们合作的意向。汇报完工作,下属跟我透漏了网络上的那篇文章。” 我心里埋怨郑董的那个下属,这样的垃圾文章干嘛要让郑董知道? 郑董接着说:”我打开手机一看,写的还挺风趣,说我和你舅舅好上了。我当时把手机递给你婶子,你婶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哎呦,可惜不知道这个作者是谁?要是知道了,我得好好请他一顿。“ 我假惺惺地再次掏出手机:“郑叔,我得看看这篇文章,看看怎么个风趣法。” “别找了,已经删了。可惜,这么好的文章说删就删了。”郑董笑呵呵地说。 素华婶子捶了郑董一拳:“好什么呀好?你就别逗夏焱了。” 我感觉郑董和素华婶子这对老夫少妻还真是恩爱。 郑董的那个下属或许是看到如此恩爱的夫妻,才情不自禁地把诽谤网文告诉郑董。看看他们能否经受的住流言蜚语的考验。 婶子和郑董豁达的表现,让郑董的下属敬佩不已,他回去一定会向别人传播,郑董和比他小二十八岁的妻子是如何如何地恩爱。至此谣言定会不攻自破。 舅舅也知道此事,笑呵呵地说:“二建东就是喜欢别人给他制造绯闻,也好过一过炒作自己的瘾,瞧把他乐的。不过,咱们先说正经的,那些无聊的事暂且放一放。“ “你说,什么事?”郑董问。 “二建东,你那个下属寻找的那几家企业资质如何?最好是找那些产品滞销,但工厂的设备都完好无损,技术力量过硬的企业。将来我们生产的新型袖珍农具和农机是要支援那些大山里的农民的,设备总抛锚可怎么得了?我们培训的学员。将来回到家乡得是个多面手,不能把精力都放到维修设备上。” 如此重大的造谣诽谤,我都气得七窍生烟了,舅舅和郑董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我呆望着舅舅和郑董一路上谈笑风生,不由得感叹:人与人的差距真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 前几天老妈就因为别人诽谤了她的儿媳妇已经跟她儿子离婚了,气得竟然给自己儿子打电话,让自己的儿子放下手头的工作,回去帮她把对方的嘴撕烂。还要讹人家,说对方的狗咬了她。 那个诽谤她的人只是一个人在胡说,周围有没有五个人以上听到都是问号,老妈就气成那样? 而郑董和舅舅遭受的诽谤是在网上发布的,如果有人感兴趣,瞬间就会有成百上千个人知道。他们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八十五章 初次考察 回到舅舅家的小院,天已经完全黑了。 舅舅家小院依旧灯火通明。裴师傅将他做的饭菜都摆上了桌。 今天的饭菜没有刚来那天丰盛,但每桌也是八菜一汤,有鸡有鱼,菜量充足。 落座后,鑫药接着路上的话题问:““舅,郑叔,你们发明的农具农机都包括什么?“ “松土机,播种机,收割机,全部都是袖珍的现代化工具。”舅舅说。 “舅,郑叔,就算这些农具制造成功了,农民们也不会使用呀?” ”这就是我们邀请你们来村子里参观的目的。我们通过让大山里的孩子到这里参观,从中发现人才,与其中少部分的愿意为改变家乡面貌的孩子签订培训合同,教给他们如何使用和维修这些设备。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项,我们准备培训的项目很多。“ “还要跟孩子们签订合同?”鑫药问,“是现在就签吗?” “现在只是考察阶段。等村子完全建好了,学校也盖起来了,农具研发出来,也都生产出来了,再和我们选中的人才签订合同。”郑董拍着鑫药的肩膀说,“因为研发农具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是一个长期的合作战略,不能急于求成。正如你刚才所说,即使我们现在就生产出了袖珍农机,估计好多山里的农民也不会使用,设备抛锚也不会维修。所以,我们要分批逐次地把大山里的优秀儿童请到我们这里来参观。从中挑选愿意改变家乡面貌的优秀人才。一个村子能培养出一两个孩子,就大功告成。等他们长大了就是改变家乡面貌的主力军。“ …… “你们大家别光顾着聊天,菜都凉了。”裴师傅笑呵呵地劝说我们大家先吃饭。 我们这些大人光顾着说话,孩子们早就饿了。 其实早在一个小时前孩子们就饿了,雨欣一直没有让孩子们先吃。说要等大人回来一起吃。 郑董抱歉地对雨欣说:“我们刚才忙糊涂了,忘了打电话让孩子们先吃了。” “郑叔,不能惯孩子们的毛病,这点饿都受不了,将来怎么才能有出息?”鑫药对待孩子们的态度,有点虐童倾向。 舅舅指挥着崔二妈和裴师傅:“赶紧把米饭端上来吧,让孩子们赶紧先吃饭吧。” “建东,我这不是怕你们想喝一口吗?”崔二妈为没有提早端上米饭解释着。 舅舅征询我们大家的意见:“你们大家想不想喝一口?” 大家都没有支声,似乎都没有喝酒的意思,就我一个人想喝。 中午在交道口南那家餐馆吃饭时就没喝酒,想着晚上和舅舅郑董好好喝一顿,可现在又喝不成了。 米饭端了上来,孩子们开始狼吞虎咽,没过多久,餐桌上的饭菜就被孩子们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光。 舅舅也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米饭吃了个精光,随便吃了几口菜,起身对大家说他吃饱了。 我诧异地看着舅舅:晚饭就这么草草地结束了?问题是我还想喝几口。 舅舅拉了把椅子坐到孩子们的饭桌前,开始和孩子们攀谈:“同学们,今天玩得高不高兴啊?” “高兴。”孩子们齐声回答。 “我现在想问问你们,是北京好呢?还是你们的家乡好?”舅舅提出了问题。 孩子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主动回答问题。我觉得舅舅问了一句废话,不要说穷乡僻壤,就是一等一的大城市也无法跟北京相媲美。北京是首都,全国人民向往的城市。 酒虫再一次袭击着我,我悄悄地问郑董:“郑叔,您难道真的不想喝一杯?” “想啊,可是我一个人喝,多别扭?”郑董说。 我愉快地许诺:“郑叔,我陪您喝。” 艾静就坐在我左手边,听到我想喝酒,起身准备去舅舅家的厨房拿酒。临走时询问周围的人:“你们谁还想喝一口?我好拿正好的杯子。” 鑫药坐在我和郑董的中间,一个劲地搓手,他好像也想喝点,但不好意思开口。 看来大家都想喝点。都想喝,但谁都不好意思开口。 舅舅刚才就不应该问那句话,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在不确定其他人喝不喝酒的情况下,谁好意思说:“我喝。” 果真就是自己一个人喝,那该有多别扭。 我乐呵呵地说:“看来大家都想喝点。艾静,直接拿七个杯子吧。” 舅妈和婶子连忙摆手:“我们就不喝了,你们喝吧。” 我对艾静说:“那就拿五个杯子吧。” “夏哥,喝什么酒?“艾静问。 郑董说:“五粮液。” “郑叔,我听夏总说,您和舅平时喝的是二锅头,咱们还是喝二锅头吧。”鑫药说。 “你是客人,怎么能拿二锅头招待你们?” ”郑叔,说到这事,我想跟您好好谈谈,您对我们太好了,好的我这心里都承受不了了。你们……”鑫药还想继续往下说,看到舅舅给他打了个手势,希望他能安静一会儿,鑫药只好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郑董小声对艾静说:“那就拿二锅头吧。” 不一会儿,艾静拿来五个杯子和一瓶二锅头回到餐桌前,给我们五个人倒满酒。 我们大家一边喝酒一边旁听舅舅给孩子们上课。 舅舅给孩子们足足有五分钟的考虑时间,至今没有哪个孩子主动回答问题。 由于今天姚圣保和代小童没有进城跟我们游玩,留下来帮舅舅他们忙,通过一天的接触,舅舅对姚圣保和代小童比较熟悉了。 舅舅开始提问姚圣保:”姚圣保,你来回答,是你的家乡好呢?还是北京好?“ “那还用说,当然是北京好呗。”姚圣保不假思索地回答。 舅舅微笑着对姚圣保说:“那你跟我说说,北京怎么个好法?” 姚圣保抓耳挠腮思索,然后大胆地回答:“北京有高楼大厦,有说不过来的小汽车,有好玩的,好吃的,有……”姚圣保继续思索。 舅舅放弃姚圣保的回答,转眼看着代小童,温和地问:“代小童,你来说说,是北京好呢?还是你们的家乡好?” 代小童回答的很巧妙:“北京好,家乡也好。” “等于没有回答。”舅舅笑着说,“二者必选其一。” 代小童拿不准舅舅是希望他说家乡好还是北京好。继续做思索状。 无疑,代小童是个很机敏的孩子,他想讨好舅舅,却又不是舅舅肚子里的蛔虫。 代小童在猜舅舅到底是希望他说北京好还是家乡好。抛开舅舅这层顾虑,代小童会跟姚圣保一样,毫不犹豫地说北京好。他们家乡的那个破地方,怎么能跟北京比?就算是遵义和贵阳跟北京比也差远了。 “姚圣保已经回答了。代小童继续思考,其他同学,有没有愿意回答问题的?” 舅舅又等了足足三分钟,也没有孩子主动回答。 我觉得舅舅有点为难孩子们了。这种伪命题,一向是上司考察下属的惯用伎俩。 就好像上司问下属:”一加一等于几?“ 正确答案当然是“二”。可下属不敢直接回答,回答说:”二”,说明自己就真的挺二。 万一领导腹中的答案是零呢?一夹走一个,不就是零吗? 还有领导询问预备干部:“中国什么山最高?什么石头最臭?” 准备提拔的干部回答:“喜马拉雅山最高,茅坑的石头最臭。” 领导微微一笑,扬长而去。 舅舅给孩子们提问题,我们喝我们的。我端起酒杯敬郑董和鑫药,我们大家喝了一口。 我伸脖隔着鑫药小声问郑董:“郑叔,我舅今天就准备寻找签订合同的孩子?” “一切都只是在考察期,我们要充分了解这些来自大山的孩子心中所想,我觉得孩子们心中对家乡的感情比他们长大后所具备的能力还重要。”郑董小声说。 鑫药很惭愧地对郑董说:“郑叔,我从来没有给孩子们做过这方面的思想教育。也没法教育,他们的父辈都不热爱自己的家乡,让孩子们怎么热爱?“ “那是因为他们的父辈没有看到家乡的未来和希望。现在很多大学生都选择回乡自主创业。当然,那些大学生的家乡都比较富饶,像浙江、广东、福建、山东这些沿海地区的农民,他们很早就灌输他们的儿女大学毕业后回乡创业,因为富饶的土地给他们提供了无限的机会。” “郑叔,我担心这些孩子没有一个会说出自己的家乡比北京好的。因为我都觉得他们的家乡不可能跟北京做比较。”鑫药诚恳地说。 郑董笑眯眯地安慰鑫药:“稍安勿躁,别着急,咱们拭目以待。”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舅舅温和地注视着每一个孩子,他在等待,等待孩子们用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去回味去评判自己的家乡。 舅舅指着魏勃提问:“这位同学,请你回答,是自己的家乡好呢,还是北京好?” 魏勃羞怯地低下头,涨红着脸说实话:“北京好。” 舅舅对大家说:“现在已经有两个同学回答了我的问题,代小童模棱两可,不算。你们当中还有没有想回答问题的?” 裴育良举手回答:“北京好。” “好,已经有三个同学回答了问题。”舅舅仍是温和地注视着孩子们,“还有没有回答问题的?” 有了裴育良的勇敢发言,庞施含、周星、陆文利、苟玉、梨苑泽、卢晓轩……也相继表态,答案相当一致:“北京好。” 最后只剩下了代小童和杨文洁。舅舅微笑着问杨文洁:“那么你说说,是北京好呢,还是你的家乡好?” 杨文洁羞怯地低着头。 我和孩子们几天的接触,这个叫杨文洁的女孩给我印象最深。 她羞怯,但勇敢,她腼腆,但非常有主见。她是个才女,却从不张扬。她的歌唱得犹如百灵,却放弃了去电视台面试的机会。 我猜想:杨文洁的回答一定会与众不同。因为她的思维就大多数人不一样。 一分钟过后,杨文洁勇敢地抬起头,回答问题:“北京固然好,但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家的狗窝。我还是觉得我的家乡好。” 十五个孩子总算是冒出一个留恋自己家乡的预备学员。 我激动得都想鼓掌。鑫药也很兴奋,杨文洁的话很多大人都表达不出来,即使他们在城里遭受了白眼,但他们仍顽固地给自己找借口:“有什么法子?生活所迫嘛。” 舅舅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激动,继续询问代小童:“就剩你一个人了,你的答案还是模棱两可吗?” “我是真的觉得北京好,家乡也好。”代小童强辩。 舅舅很坚定:“我出的是选择题。就像你考试答卷一样,选择题你会把abc三个答案全写进括号里吗?” 代小童无奈,只好选择:“非要选的话,我觉得北京好。” 第一轮测试结束,舅舅又开始进行第二轮:“下面我出第二个题目。说说你们长大后想干什么?……姚圣保,仍然是你第一个回答问题。” “怎么又是我第一个回答?”姚圣保并没有感到这个第一有多么的荣幸。 舅舅笑了:“让你当第一你都不高兴,那么好,你可以最后一个回答。同学们,谁愿意第一个回答我的问题?请举手。” 童言无忌,孩子们的理想完全可以天马行空。 电视上,我总会看到一些有爱心的编导跑到大山深处询问那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朋友,让他们说出他们的理想。 孩子们质朴的回答让人心酸,宇航员、医生、军人、教师是孩子们的首选,可能够实现自己梦想的,我不敢说没有,只是机会极其渺茫。 今年的大学毕业生总人数已经高达七百六十五万。每个人都想当工程师、教师、医生和白领,可这些岗位毕竟有限,那些城市毕业生,家庭人脉颇广的还待业着呢,这些从农村考出去的孩子以为当医生和教师那么容易?除非是学习极其优秀,211毕业的,还有点希望。 像我这样三本大学毕业生,到最后还不是靠大姨夫的关系才找到的工作? 当然现在已经取消了三本。但隐形三本依然存在。当兵是不错的选择,大头兵没问题,考军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眼前的孩子跟电视上那些孩子们大同小异,科学家、工程师、医生、军人、教师、宇航员也是他们的首选,就连杨文洁的理想也不是当农民,而是当一名医生。找不出一个愿意当农民和工人的。 十五个孩子就剩下姚圣保没有回答问题了。舅舅笑呵呵地问姚圣保:“这回该轮到你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八十六章 苦命女孩 按说姚圣保的理想并没有怎么出格,他长大后还真没准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可当他将自己的梦想脱口而出时,却引来了孩子们的哄堂大笑。 姚圣保的理想是:“我长大后,要像王宝强那样当年薪千万的大明星。” 孩子们的笑声把姚圣保激怒了:“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你们是不是觉得我长得丑?你们知不知道?现在丑星最吃香。” 此话一出,连我们这些大人都被他逗笑了。 舅舅制止住孩子们的笑声,说道:“同学们。我提出的问题简不简单呀?” “简单。”孩子们齐声回答。 郑董神神秘秘地小声对我和鑫药说:“简单蕴藏着大道理。” 舅舅开始进行第三轮提问:“第三个问题更简单,那就是,等你们长大了,希望在哪里工作和定居?“ 几个男孩子们面面相觑。心想:希望在哪儿定居?当然是大城市了。在农村,长大后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姚圣保就不用回答了,他要是成了明星肯定居住在北、上、广、深这些一线城市。”舅舅说完,看了一眼代小童,“下面,我想问问代小童,你长大了希望居住在哪儿?因为你的理想是当一名建筑师。” “那得要看我的学习成绩。”代小童自负地回答,“考上名牌大学就选择北京和上海,考上普通大学就选择贵阳或者遵义。要是能出国留学,我还想定居纽约或者巴黎呢。” 孩子们开始笑代小童的大言不惭。 我觉得代小童的理想,不是没有可能实现。那些从大山里考出来的学霸,目前定居美国、加拿大和欧洲各国的大有人在。 不要小瞧这些大山里的孩子们,他们的学习动力以及吃苦耐劳的精神,城里的小孩是无法比拟的。知识改变命运,学习是脱贫的法宝。 舅舅继续询问:“还有哪个同学跟代小童一样,按照自己的学习成绩,选择居住的城市?如果有,就不用回答了,举手就可以。” 舅舅总算说了一句着调的话。按照学习成绩选择居住地。谁都想居住在大城市,那得要本事。不可能谁都能居住到大城市。 或许是孩子们图省事,刷地一下全把手举了起来。 人群中只有一个小女孩没有举手,那就是杨文洁。 舅舅俯下身,轻声地问杨文洁:“我想听听你是准备在哪里居住?” 杨文洁小声回答:”我要能考上大学,大学毕业以后,想回到村子里居住。我想开一个小诊所,给村子里的爷爷奶奶治病。“ 舅舅内心的激动不言而喻,他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把脸扭到了我们这边,背对着孩子们抹了抹眼眶溢出的眼泪。 鑫药和雨欣也感动得快要哭了。 舅舅擦干眼泪,再一次转过身微笑着对孩子们说:“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你们可以在院子里随便玩了。……崔二妈,麻烦您把这桌收拾下去吧。” 舅舅说完,回到我们这桌。孩子们呼啦一下离开餐桌,去院子里杏树下面的长排椅处玩耍。雨欣搬了把椅子和我们坐在一起。 舅舅见我们大家又喝上了,纳闷道:“你们大家喝酒,怎么不给我准备一个杯子?” 艾静赶忙站起身,跑进屋子里给舅舅取酒杯。 舅舅坐下来,对郑董说:“怎么样?我说过只要能过滤出一个,我们就算大功告成。“ 艾静跑过来把酒杯放到桌上,给舅舅倒满酒。 舅舅端起酒杯:“来,为我们的事业后继有人,干一杯。” 我们几个杯中有酒的都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郑董轻轻地问鑫药:“杨文洁家富裕吗?” “唉,我的这些学生,她家最穷。她爸爸是个残疾人,八年前进城当建筑工人,在一次事故中不幸失去了一条左胳膊。工头也给他争取了一些补偿,早花完了。现在她爸爸靠着独臂在家种田。她妈妈身体也不好,奶奶风湿性关节炎但仍坚持下地劳动,不过这家人特别乐观。杨文洁回到村子,写完作业就去帮助家里人干农活,晚上她还要给爸爸妈妈以及奶奶唱歌。“ “他们这样的家庭,政府应该救助的。”我插话。 鑫药说:“那当然,政府每年都给他们家亲自送去扶贫款,还给他们家办理了低保。要不是她妈妈的病,她们家的日子也会好转的。” “什么病?”郑董急切地问。 鑫药说:“尿毒症。我在网上发过帖子,希望好心人救助,但救助的钱仍是杯水车薪。前些日子,医院说找到了肾源,可治疗费用将近三十万,她妈妈放弃了治疗。这次来北京,本来杨文洁死活不来,要在家陪她妈妈,她妈妈为了让自己的女儿长见识,苦口婆心地劝她,一定要她来北京开眼界长本事。前几天,有两名记者在酒吧听到了她的歌声,主动帮她联系北京电视台,希望她参加《音乐大师课》的面试。杨文洁一直惦记着她妈妈,怎么会去参加面试?本来我老早就想跟夏总说明杨文洁家里的情况,是杨文洁不让说。……” “这么大的事,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我埋怨鑫药,“要是因为钱的事,让她这么小的年纪就没有了妈妈,你于心何忍?” 鑫药惭愧地低下头:“我也是尊重她的意愿,她不想让别人……。” “鑫药,你好糊涂啊。”郑董几乎是用手指头戳鑫药的脑门子,“三十万块钱对你们来说是救命的钱,可对我来说,从前就是一顿饭,一件衣服的钱。就因为这么几个小钱,你让小姑娘早早地没有了母亲?是你的自尊重要,还是一条人命重要?你呀。……素华,你现在赶紧回家一趟,在咱们家床头柜中间的那个抽屉里,有一个五十万元的银行卡,你现在去把它拿来。“ 鑫药想阻止婶子,见我们大家都怒目而视,低着头妥协了。 婶子几乎是奔跑着回家取钱。婶子和舅妈从小就成了孤儿,她们知道幼小的年龄失去双亲是什么滋味。 舅舅看着鑫药,语重心长地开到着:“鑫药,有些赠予该接受的必须接受,因为你们不是拿着钱去挥霍,而是救命。当然,天底下得重病的人多了,我们也帮不过来,但杨文洁不同,她是她们那个村子的希望,有了这样的孩子,她的妈妈,她的奶奶,她的爸爸,还有她们村子里的老老少少,再有一些不是需要做手术的病,杨文洁就能给他们治疗,这样的孩子能让她早早地没有妈妈吗?“ 鑫药仍惭愧地低着头。 这事儿其实不能怨鑫药,他也曾在网络上求助过,但效果并不理想。不是那个有困难的人只要在网络上一呼吁就会迎来四面八方的支援。很多事儿都是凭运气的,赶上哪拨算哪拨。 素华婶子旋风一样地跑了回来,伸手将银行卡递给了郑董。 郑董朝正在和同学们一起玩耍的杨文洁招手,示意她过来一下。 孩子们都往这边看,搞不明白郑董是在冲谁招手。 鑫药大声吆喝杨文洁:“杨文洁,你过来一下。” 杨文洁跑到我们近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低着头,听候大人们的发落。 郑董埋怨杨文洁:“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倔?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让史老师跟我们说?” “啥事?”杨文洁怯怯地问。 郑董继续训杨文洁:“你说什么事?你妈妈的事。你是自尊重要,还是你妈妈的命重要?” 杨文洁把头低得更深了:“我怕你们花钱,史老师教导我们说,人活得要有骨气。” “你这个傻孩子。”舅舅轻轻地抚摸着杨文洁的小脑袋瓜,“在歧视你的人面前,你要有骨气,就算饿死,也不向他摇尾乞怜。可在诚心诚意帮助你的人面前,你还要什么骨气?” 郑董拿着五十万元的银行卡准备往杨文洁的小手里塞:“拿着,这是五十万,给你妈妈治病的钱。” “我不要,我真的不要。”杨文洁一边躲闪着一边用小手使劲擦拭眼睛里淌出的泪水。 五十万的银行卡把小姑娘吓坏了,从小到大杨文洁兜里最多一次装过五十块钱,就是这次来北京。 奶奶用小布包把五十块钱包好,又缝进了杨文洁的内衣口袋里。到北京这些天,孩子们谁都没有花过钱,杨文洁那五十块钱仍缝在内衣口袋里。 眼前郑伯伯一下子给她五十万,她知道这些钱能救她妈妈的命,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更别说装过?加上感动,杨文洁管不住自己的泪水,可她又不想在大人们面前哭,拼命地擦拭着眼泪。 舅舅劝阻郑董:“二建东,我看这样吧,你把钱给鑫药,让鑫药帮她拿回去。” 郑董放弃了硬往杨文洁手里塞钱,柔声道:“去玩吧,让史老师帮你把钱拿回去。” 杨文洁很懂事地给郑董和舅舅鞠了一个躬,转身跑到小伙伴的队伍中。 “鑫药,那就劳驾你了。”郑董把钱递给鑫药。 鑫药原本想推脱一番,可到了这份上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客气了:“那我就替杨文洁的爸爸妈妈谢谢你们了。“ 杨文洁家庭的遭遇让在座的很多大人的掉下了眼泪。 素玲舅妈和素华嫂子虽然辈分大,但年龄小,还没有我大,对感情的把控能力稍微差一些,她们俩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此时仍在偷偷地抹眼泪。 郑董问鑫药:“杨文洁的妈妈病了几年了?” “两年前的事儿吧。杨文洁的爸爸刚出工伤的时候,情绪一度很低落,是杨文洁的妈妈忙里忙外地照顾着这个家。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精力?” 大家一边喝一边聊,不知不觉已经深夜十点钟了。 舅舅想到孩子们困了,希望雨欣把孩子们领回郑董家的小院休息。 见雨欣和云鹏正聊着什么,艾静在一旁无所事事,便吩咐艾静:“艾静,你和云鹏先回去吧。顺便把孩子们都领回去,让他们早早地洗漱,早早地睡觉。你和云鹏先照料他们一会儿,我和鑫药在这儿想多聊一会儿。” “遵命。”艾静愉快地起身。 雨欣也站起了身,“我也先回去吧,孩子们看不到我,怕他们不听话。” “也好,雨欣那就麻烦你了。”舅舅很客气。 舅舅觉得雨欣毕竟不是他手下的员工,直接命令人家,有点不礼貌。 雨欣招呼孩子们:“同学们,都过来一下。” 孩子们呼啦啦地跑到雨欣近前。 雨欣说:“大家排好队,跟着我和艾静阿姨回郑伯伯的院子,回去后,大家排队洗澡,洗完澡,早早地睡觉。明白了吗?” “明白。”孩子们齐声回答。 孩子们和我们大家招手再见,舅舅目送着孩子们走出自家的院子,看了看腕表,对我们几个说:“现在是晚上十点。咱们大家是多聊一会儿呢?还是也早早地休息?” “聊一会儿吧。”郑董说,“现在让我回去睡觉,我也睡不着。” “那好,咱们今天就一醉方休。手头的工作基本完成了,大家也该轻松轻松了。裴师傅,您要是不累,也过来喝点?“ “你们喝,你们喝,我再去给你们炒几个菜。”裴师傅说完准备去厨房。 舅舅叫住裴师傅:“这桌子上的菜足够,您老要是累了就和崔二妈也早点回去休息。这儿结束后,我们自己收拾。” 崔二妈早已经把其他两桌收拾停当,此时正坐在小圆凳上休息,听到舅舅说自己要收拾碗筷,赶忙站起身,来到舅舅近前劝阻。 “那怎么能行?我们的工作怎么能让你们来干?建东,要么这么吧,你们吃完就摆在这儿,我明天早早地过来收拾。”崔二妈说。 “也好,也好。那您二老就先回去休息吧。”舅舅客气地对裴师傅和崔二妈说。 裴师傅和崔二妈走了。舅舅用疑问的眼光看舅妈和婶子这对孪生姐妹。 舅妈问:“你是不是也想把我们轰走?我们不困,我们现在就想听你们说话。” 舅舅看着比自己年龄小二十八岁的妻子,笑了:“谁说要轰你们走?我是想问,你们两个想不想喝一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八十七章 自我保健 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住所休息,院子里就剩下我和鑫药以及舅舅和郑董两夫妇。 舅妈和婶子回屋给自己一人拿了一瓶啤酒,陪着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喝。 我们的话题从杨文洁家的不幸谈起,谈到了偏远山区的农民看病难的话题。 电视上经常报道一些偏远山区的农民携家带口不远万里乘火车到大城市就医的事例,病看好了,回乡后负债累累。 解决这个问题的确很棘手,国家鼓励医务人员上山下乡,但那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起不到长治久安的作用。 没办法,医术高超的医生谁也不愿意扎根于农村。不要说农村,就连那些三四线城市他们都不愿意去。即使去了,手里没有设备,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而作为政府又不能强制医生们必须去农村为老百姓看病,每年能够开着流动医疗车走村窜户那么几回就已经很不错了。 现代化的医院全凭借设备,b超,ct,核磁共振这些设备是不可能搬到山沟沟里去的。所以,偏远山区的农民看病难的问题很难解决。 舅舅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先进的设备无法运输到山沟沟,但我们可以把老祖宗留下的防病理念,传授给村民们。“ 老祖宗留下的防病理念?这词儿还是头一次听说。 “不瞒大家,我年轻的时候很不注意锻炼身体。不信你们问夏焱,我那个时候三天两头地闹病。主要是年轻的时候喜欢文学,一写就是大半夜,干农活,手无缚鸡之力。” 舅舅说的是实情,我帮腔:“就是,我舅年轻的时候,身体还没有我现在好呢。” “因为干不好农活,村民背地里都讥笑我是个废物。还真应验了那句老话: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舅,那你的身体是怎么强健起来的?”鑫药问。 “锻炼,每天天不亮,我就起床晨练,我要把身体锻炼得棒棒的。后来夏焱他们一家搬到了延庆,我爸妈也跟着去了,村子里的这两处院子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当时暗自发誓,要当好一个农民,让曾经那些歧视我的人看看,不单单只是他们会种田。从那个时候起,我放弃了文学创作,专心致志地准备当好一个农民。可当我种田也是一把高手了,身体也开始逐渐强壮了,大家又流行跑到城里打工了,没有人对我的变化感到好奇。在他们的眼里我依然是个废物。他们都有魄力进城打工,而我没有。慢慢地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人在孤独的时候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从那个时候起我对中医开始感兴趣。《黄帝内经》中说: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什么是未病?就是一些病灶在萌芽状态的时候,你就把它治疗了。怎么治疗呢?那就是养生。利用食物养生,利用按摩人体的各个穴位养生。每天清晨坚持跑步,举杠铃,下腰,压腿,总之什么对身体有利就做什么。“ “舅,郑叔,说句恭维的话,你们俩真的一点都不像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也就是三十七八岁。”鑫药很诚恳地拍马屁。一个人实在了,拍马屁都显得实诚。 鑫药并非夸张。舅舅和郑董的确显得年轻。当初在酒吧初次见郑董我以为他也就四十出头。 那时郑董心情苦闷,现在的郑董整天笑呵呵的,就更显得年轻了。两个五十多岁的人,娶了一对二十出头的孪生姐妹,四个人坐在一起,让人看着一点都不觉得别扭。 鑫药夸赞舅舅和郑董。郑董得寸进尺,开始揭我老底儿: “鑫药,你们没来之前,夏焱来过一次村子。在工作室,他和他舅舅把墙根的那些沙盘材料运到沙盘底座近前。夏焱两只手拽着一袋往过挪,二建东呢?一手提着一袋往过走。我当时还笑话夏焱,说他三十岁拥有一颗六十岁的心脏,夸赞二建东,五十多岁拥有一颗二十几岁的心脏。夏焱,我没胡说吧?” 我羞愧难当,那件糗事再一次被郑董提起,我的脸臊得通红:“郑叔,您就别挖苦我了。赶明儿,我也开始坚持锻炼身体。” “夏焱,要多管齐下,才能使身体迅速强健起来。”舅舅对我说。 我求教:“舅,怎么个多管齐下?”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食物,穴位和锻炼。你目前的情况,有点脾胃虚弱,等忙完这阵子,我教给你经常按摩哪几个穴位可以健脾,每天你再跑上五公里,保准明年你的身体就会大变样儿。” 说的轻巧,锻炼?那得需要毅力。我心里明白,我是个缺乏毅力的人。 ”知道你舅妈和婶子为什么总是这么精神吗?”舅舅接着说,”她们两个从小就练习舞蹈的基本功。即使现在,每天都早早地起床,在院子里练功。下腰,压腿,劈叉,翻跟头,在这个过程中,她们浑身上下的各个经络都会通畅,所以气血充盈,怎么能不精神抖擞?“ “夏焱,你别听你舅胡说八道。我们这哪儿算什么精神抖擞?”舅妈笑呵呵地说,“喂,建东,前几天,你们同村那个叫大头的人,说是小时候跟你一起玩大的,想跟你借点钱,你为什么不借给他?我这几天一直想问,也没好意思问。今天看大家对那个叫杨文洁的小姑娘那么慷慨,我又想起了那个人,毕竟他也是你小时候的玩伴。“ “说起这个大头,我还真想多聊几句。”舅舅冲我们举杯,示意大家喝一口,“那个大头,小时候老欺负我。长大了,他浑身上下都是力气。我年轻的时候干不了农活,数他最能讥笑我。说和我掰腕子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能赢我。干农活,夏焱的爸爸和丽娟的爸爸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就更别提了,锄地,他锄五垅,我连一垅都锄不完。于是他就在夏焱的姥爷面前奚落我。我爸本来就看我不顺眼,让他这么一搅和更是对我失望透大头在北京都已经有房了,不应该给他分房了,可大头仍属于我们村的一份子,他的户口还留在村子里,户口簿上标明三口人,符合分房条件。 不像我们家,农转非了。村子里盖的这两栋楼,一度也让我老妈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 大头于是在村子里又有了一处房。大头把房子租给了一个在八达岭附近卖纪念品的女人。 那女人很精明,长得也有点狐媚,没多久村民们就传出了大头和那个女人的绯闻。 后来大头和老婆离婚了,再后来听说和他鬼混的那个女人跟人跑了,还把大头的钱也全都卷跑了,大头除了北京和延庆的两处房产,身无分文。 北京的房子已经过户给了儿子,儿子气他搞外遇,拒绝他再踏进那个家门。 大头冤啊,冤大头啊,他跟儿子评理,说房子是他当年买下的。儿子说,房本上写的是谁的名字就是谁的。 大头无家可归,想东山再起,谈何容易?人人都在经商,竞争惨烈。何况大头已经没有了本钱。最后只能回到村子里盖的安置房里混吃等死。 ………… “我当时暗自发誓,一定要把身体练得壮壮的,在种田的技能上和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一决高下。刚才说过了,我身体壮了,他们都走了。”舅舅一边喝酒一边絮叨,“前几天,大头和刘二脑袋来村子找我,大头说他得了肝癌,想换一个肝脏,没钱,想跟我借点。“ “舅,他把钱都造光了,跑这儿跟您借钱来了?这种人不值得同情。他有钱的时候,又是抽好烟,又是喝好酒,买房买车买名牌衣服到处显摆,还找了个情人天天领回家气他老婆。现在有病了,没钱了,找您借来了。这样的人,您帮他,帮的过来吗?“我在一旁插话。 ”我给他提出三个方案,第一卖掉村子里给他们盖的安置房。那套房当初他们只花了十五万买的,现在卖可净赚几十万。卖了房,看好病,我在村子里给他安排工作。第二,不卖房可以,必须把房本压给我。我在村子里给他安排一个下夜的活。因为过一阵子村子里就要施工,总得找几个人看管设备和建筑材料。下夜工资每月三千八,从网上招聘,肯定有人愿意干。而大头每月只能给他一千三,够他基本的生活费用。其余的两千五偿还我借给他换肝脏的钱,还完钱房本还他。“ “舅,您对他太客气了。这样的人您还要帮他?“我对那个大头没有一点好感。 “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舅舅说,“可没想到,我让他回村当个保安,人家还不乐意,说宁可死也不当保安,丢不起那人。那我有什么办法,我现在虽然在望田公司管点事儿,可公司的钱都是人家二建东的,我不能拿着二建东的钱随便造吧?” “就是。”我在一旁帮腔。 舅舅接着说:“你们猜怎么着?他们俩个跟我吵吵了几句,还想跟我动手。我对大头说,‘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打架让孩子们笑话。不如这样,咱掰腕子。当年你不是扬言一根手指头能掰过我吗?现在我用三个指头和你掰腕子,我输了,不用你大头跟我借钱,我送给他五万。我赢了,不跟你要一分钱,只是希望你今后不要来打扰我。想看病就卖房,别无选择。’“ 嚯,我想冲舅舅竖大拇指。天平倒转了,舅舅用三根手指跟大头满把手掰腕子,要知道想当年大头可是村子里的大力神。 “结果怎么样?”舅妈和婶子异口同声饶有兴趣地问。 “大头一听乐得够呛,当初他要用一根手指头跟我掰腕子,现在掉了个了。”舅舅说,“大头很自信,心想他的肝脏有问题,但力气不会减小。于是我们开始掰腕子,我们俩同时用力,僵持了了很久,最终我用三根手指头赢了他。为什么?因为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不间断地锻炼,而他一直在消耗。进城打工这些年,大头靠贩卖蔬菜挣了点钱,有了钱染了很多坏毛病,打起麻将不睡,喝起酒来不醉,晚上去洗头房一夜都不累。他的肝脏已经完全透支了。“ 女人爱英雄。舅妈和婶子好崇拜地看着舅舅,尤其是舅妈眼神中饱含爱意。 “那天,大头和刘二脑袋没借到钱,临走时很生气,对我说,‘好你个蜡黄鸡,有了俩臭钱瞧不起乡亲们了,我不跟你借了还不行吗?咱们走着瞧?’” “蜡黄鸡”是舅舅当年的外号,因为舅舅年轻时的脸色一直都是蜡黄蜡黄的。为此,大头和刘二脑袋,没少作践舅舅。 我开始怀疑那个大头到底有没有得了肝癌?看见舅舅有钱了,眼红了,自己的钱造完了,就跑到这儿连骗带敲诈钱来了。 他们还以为舅舅是当年的蜡黄鸡吗?那只蜡黄鸡现在已经变成一只雄鸡了,只用三根手指就将他制服的一只雄鸡。 郑董来了兴致:”二建东,你用三根手指跟我掰掰腕子?“ “你凑什么热闹?你当年又没有侮辱过我?” “我现在侮辱你,二建东,你要是不敢跟我掰,说明你之前说的,全都是在吹牛。” “那好吧。”舅舅回头对素华婶子说,“弟媳妇,一会儿二建东要是输了,你回家后好好地奚落奚落他。” “不可能。”郑董信心满满,对素玲舅妈说,“弟媳妇,一会儿二建东要是赢不了我,你回家后,让他跪搓板。” 鑫药小声问我:“夏总,我一直都想问,他们俩到底谁叫二建东?谁比谁岁数大?” “他们俩都叫二建东,谁都比谁岁数大。”我回答鑫药,语法完全不通。 鑫药一脸茫然,我对鑫药说:“晚上回去,我给好好讲讲他们之间的故事。” 舅舅和郑董还真摆开了架势。两个年过半百的人,做事跟孩子似的,想起哪出是哪出。 舅舅吹牛:“二建东,让你领教一下我这金刚指的厉害。” “不瞒你说,二建东,我还练过一指禅呢?”郑董更牛。 比赛结果很让素华婶子大跌眼镜,郑董连十秒钟都没有坚持下来,彻彻底底地输给了舅舅。 郑董很狼狈,摆出一副憨笑,以此迎合素华婶子藐视的目光。 我也想试试,故意问舅舅:“舅,郑叔不会是您雇来的拖儿吧?” “臭小子,过来,让你也领教领教。” 我和舅舅拉开架势,舅妈和婶子在一旁为我助威:“夏焱,加油,加油!” 第三声“加油”还没等舅妈和婶子说出口,我就已经输了。当我捂住舅舅的三根手指头,突然想起艾迪的那个当军人的男朋友,那个军人的手如同铁钳子一般。 此时,舅舅的三根手指头开始发力,柔软的手指瞬间变得刚硬无比。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歇菜了。 我和郑董都成了舅舅的手下败将,同病相怜,相互间用同情的目光安慰着对方。 “鑫药,你要不要也试试?”舅舅跟鑫药开玩笑。 舅舅知道即使鑫药能够赢的了他,也不会跟他比试的,毕竟鑫药还算是一个客人。 鑫药连忙摆手:“舅,我就不比了吧。比也是输。” 舅舅见鑫药如此谦虚,解释道:“我今天露这一手,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想说明一个道理。偏远山区的农民看病难,不能总依靠政府救助,要学会自救。而自救的方法就是锻炼和养生。但很多农民虽说也都念过初中和高中,但他们对中医和如何养生并不太了解。“ 不要说山区的农民对中医不了解,很多城市的亚健康人群对中医和养生了解的能有几个? 老爸爱惜自己的生命,是担心死得早,退休金少拿觉得亏得慌。让老爸学习中医?他宁可去公园看别人下棋,也不愿动这份脑筋。 “所以,我们将来培训学员,中医和养生也是一门科目。”舅舅接着说,“那些学员回到村子里,不单单会维修农机设备,还要懂得教会农民养生和锻炼的方法,还要学会对整个村子房屋的改造设计。这些学员,也就是我们望田公司的员工,他们回到村子可以当医生,当教师,当村干部。不管他们做什么,以上三种技能必须学会。杨文洁这样的女孩完全能胜任我们的工作。即使她考不上大学,我们公司也会出资让她去学习基本的医疗技能,到时候她们村的医疗所我们公司负责建设。还是那句话,一定要让那些偏远山区的农民学会自我保健。“ 舅舅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我一支,我赶忙掏出打火机,殷勤地给舅舅点烟。 舅妈乜着眼看舅舅手中的香烟,奚落舅舅:“说得比唱的都好听,轮到自己,照样不打对自己的身体。吸烟有害健康,烟盒上写着呢,您老人家难道看不见?” 舅舅拿起烟盒仔细端详,念道:“吸烟有害,但健康。” 我们大家都被舅舅逗笑了,舅妈用小拳头轻轻地打了舅舅一下:”你总有歪理。“ “说正经的,人人都认为香烟百害而无一利,我倒觉得它是调节情绪的佳品,香烟能让人从烦躁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假如它一无是处,中国就不会有三亿人依赖它了。” “你就会狡辩。”舅妈笑眯眯地又打了舅舅一拳,眼神充满爱意。 舅舅回头对我说:“夏焱,吸烟可以,但不能过量,平时没事的时候多按摩按摩肺经的一些穴位,譬如云门、中府、尺泽、孔最、太渊、鱼际,这些穴位对肺脏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尤其是鱼际穴,非常好找,就在大拇指下方,第一掌骨的中间。这个穴位你看电视,坐公交,和人聊天的时候都可以按摩。平时多喝水,水能把大量的尼古丁排出体外。“ 我试着用舅舅教给我的方法,按压鱼际穴,一股钻心的疼痛,疼得我直咧嘴。 舅舅笑呵呵地对我说:“疼,说明那里有了病灶,或许现在只处于萌芽状态。中医讲,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平时多按按这个穴位,它是保护肺脏的要穴。” “舅,您还懂中医?”鑫药好奇地问。 “我懂什么中医?只是知道一些自我保健的穴位。但就是这几个简单的穴位,你要是认真对待它,获益匪浅。有些人在做事情前,前怕狼后怕虎,总觉得自己不是医生,没学过音乐,不懂得文学,更没搞过设计,诸多事物不敢涉足。其实是他们把一些简单的事物想复杂了。世间万物都是有一定规律的,看似很复杂,但想明白了,也没有专家们说的那么邪乎。” 舅舅的侃侃而谈,搞得我们大家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我问:“舅,人世间的事都能简单地概括吗?” “可以说所有的事物都可以简单地概括。“舅舅胸有成竹地对我说,”就像音乐,尽管乐曲千变万化,但终究离不开那六个字:音的高低,长短,强弱;还有经商,万变不离其宗,就那四个字:低买高卖;文学也一样,想写好一篇小说,也是六个字的要求:明白,生动,深刻。就是说你写的东西首先说明白,其次要说生动,最后的要求是说深刻。还有从古到今人们所争夺的也不过八个字:男人、女人、金钱和权利。至于房啊,车啊都是金钱的附属品。人与人之间产生矛盾和纠纷,究其原因也就是六个字:利益、尊严和观念。“ 人世间纷繁复杂的诸多事物被舅舅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简单化了。 鑫药问舅舅:“舅,设计房子也能用几个字概括吗?” “那当然。设计房屋也一样,顶多八个字:实用,舒适,美观,安全。很多建筑师房子还没设计呢,光设计理念就写了十几篇,那都是唬人的。最终房子建起来还得符合那八个字,实用,舒适,美观,安全。还有绘画和绘图,就是点,线,面三个字组成。当然,总体内容是简单了点,但做起事情来就复杂多了,每一个环节都必须考虑到。“ 舅舅的话通俗易懂,其中又包涵着深奥的哲理。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在战略上藐视它,在战术上重视它的原理吧? 我和鑫药以及在场的人都为舅舅的才华横溢大大地折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八十八章 畅想未来 乡村夜晚格外寂静。山下那两栋安置楼里传出的狗叫声,我们这儿都能隐隐约约地听得见。 我和鑫药陪着舅舅和郑董一边喝一边聊,不知不觉都晚上十一点多了,大家仍聊得热火朝天。 一桌人,数舅舅能说。十几年了,舅舅一个人坚守在这个村子里,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时候他总是自己跟自己说话。 现在总算熬出了头,身边有郑董,舅妈,婶子,艾静和云鹏,他们每天晚上都是舅舅滔滔不绝的听众。 “鑫药,明天就不用领着孩子们去城里游玩了。我们的沙盘已经制作完成,明天让孩子们发挥想象力,自己动手,来摆放我们这个村子的未来。”舅舅开始安排明天的工作任务。 鑫药呆望着舅舅,似乎没明白舅舅在说什么。 舅舅看出鑫药走神了,问:“鑫药,你有心事儿?“ “舅,郑叔,我一直在想你们研发袖珍农机的这些办法好是好,可…?一般机械化设备种田都是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上使用,这样才能发挥机械化的最大作用。您的村子和我们学校附近的村子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坡地,使用现代化设备,会不会有牛鼎烹鸡之嫌?“ 鑫药的顾虑不是空穴来风毫无根据的。机械化本来就适合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上使用,小小的坡耕地使用现代化的种田设备,肯定入不敷出,太不划算。 郑董回答鑫药的顾虑:“鑫药,知道咱们国家有多少坡耕面积吗?整整三点五九亿亩。占全国的耕地面积将近五分之一。如何利用好这五分之一的土地?国家也是下了大力气的。据有关专家测算,五十多年来,全国因水土流失毁掉的耕地高达5000万亩,平均每年100万亩。其中绝大部分为坡耕地。一百万亩要少生产多少粮食?“ 我和鑫药等待郑董给我们解答疑虑,郑董所问非所答地说了一通,又把问题抛给了我们。一百万亩能生产出多少粮食?我们哪儿能知道这么复杂的问题? 舅舅替我和鑫药回答了郑董的问题:“以小麦为例,坡地亩产约在100公斤左右。每年一百万亩坡耕地的水土流失就会少生产一亿公斤的小麦。那么造成水土流失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夏焱,你来说说。“ 舅舅在考我,我虽对农业不感兴趣,但水土流失的原因还是知道一点的。那就是毁林开垦造成的。所以国家极力提倡退耕还林。 我自负地说:“我觉得造成水土流失严重是毁林开垦造成的。” 舅舅对我的回答不置可否。 郑董开导我:“夏焱,你好好想想,就拿你们村子为例,在你的记忆中,你们村子的水土流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郑董的问题一时间让我哑口无言。什么时候开始的水土流失我怎么知道?我从不操心这些问题。 自从我家搬到了延庆,有段时间我几乎把这个村子都忘记了。要不是舅舅一直坚守在村子里,我或许跟王丽娟一样,这辈子也不会回到这个村子里,什么时候水土流失?我哪儿知道? “换个问法。”舅舅说,“夏焱,你和你爸妈搬到延庆之前,咱们村子有没有过水土流失的现象?” 在我的记忆中,好像没有发生过此类事情。我回答:“好像没有。” “那么,咱们村子的水土流失跟毁林开垦有没有关系?”舅舅接着问。 “我觉得没有。”我说,“咱们村子的水土流失跟这些年村民都进城打工,土地闲置有关。” “那你刚才为什么回答说跟毁林开垦有关呢?”舅舅对我几乎到了逼问的状态。 我无言以对,我不知道舅舅和郑董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毁林开垦是我从电视、手机、报纸和杂志上看到的,又你是我瞎编的,他们干嘛非要对我咄咄逼人? “夏焱,看待事物不要人云亦云。电视上的毁林开垦到底说的是哪儿,我不清楚。但咱们村不是因为毁林开垦造成的水土流失。咱们这个村子从前是一片森林吗?不是。就咱们村子而言,就算从前是一片森林,要退耕还林,还了吗?有谁在村子里主动栽种过一棵树木?“ 我有点明白了,舅舅和郑董是以点看面,认为造成水土流失的大部分原因,是跟土地闲置无人耕种有关。这也太偏激了,不能因为手上长了一个瘊子就认为全身长满了瘊子。 我想反驳舅舅和郑董,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鑫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想鑫药的想法或许跟我一致。咦?鑫药的问题,舅舅和郑董到现在还没有回答,他们不会是答不上来,故意避重就轻吧? 我狡黠地问:“舅,郑叔,发明了袖珍农机,种田就能有效地遏制水土流失吗?” ”防止水土流失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坡地改梯田。绿油油的梯田不仅防止水土流失,还提高了植被覆盖率,并且还能大幅度提高土地生产力以及给粮食增产提供可靠的保障。“郑董说。 舅舅接着郑董的话茬说:“现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了,坡地改梯田倘若仍是像当年山西大寨那样,靠村民们肩挑背扛,徒手作业,使用的工具都是铁锹和锄头这些原始工具,村民们肯定不会费这个劲儿。所以我们要发明袖珍农机。再研发出少量几台袖珍挖掘机和推土机,成为村子坡地改梯田的主要设备。等咱们村子的坡地都改成梯田,望田公司摸索到了好的经验,再拉着这些设备去贵州,将杨文洁家乡的坡地也改成梯田。“ 舅舅和郑董的回答令我很不满意,我问的是他们自己研发的袖珍松土机、播种机和收割机对水土流失的作用,舅舅怎么又把挖掘机和推土机给整出来了。 “还是回到夏焱刚才的提问。”郑董说,“等村子里的坡地改造成梯田了,袖珍松土机、播种机和收割机就都能派上用场了。到那个时候,农民种田实现了现代化,坐在驾驶室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轻轻松松地就把庄稼种了,谁还愿意去城里打工?土地都种上了庄稼,水土还怎么流失?” “电视上不是一直都在说退耕还林吗?”我把电视上的言论搬出来,以此压倒舅舅和郑董的主观臆断。电视上的话能是假的吗? “国家退耕还林政策主要是指西北防沙地带,鑫药他们贵州和咱们北京周边不属于退耕还林的范畴。坡地真要是不耕种粮食,水土流失是相当严重的。也不能埋怨农民不种地,种田的确是劳动强度大,又不赚钱。你能说村民个个都是鼠目寸光吗?在利益面前,谁都有自己的一本小账。进城打工要是还不如在家种田,谁还愿出去打工?现在是开放的时代,每个人都有充分的自由。国家政府也没有权利逼迫农民坚守在村子里过穷日子。“ “舅,郑叔,你们说农民不种田,会给国家造成多大的损失?”鑫药痴痴地问。 舅舅回答:“农民不种田,给国家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5000万亩的水土流失,这个数字是惊人的。是,我们国家有东北的北大仓,有新疆的粮食基地,但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从国外进口的粮食年年递增。去年累计进口了一点三亿吨粮食。其中大豆9600万吨,其他谷物4000万吨。较前年同比增长了百分之十三点九。倘若农民依然不愿意回乡务农,水土流失仍要继续,国家进口的粮食仍要递增。我们不反对国家进口粮食,那是负责国际贸易有关部门操心的事。我们只是希望,水土流失的节奏稍微放缓一些,给子孙后代多留下一些良田耕地。目前以我们公司的实力也只能逐步帮助极少数一部分偏远山区的农民。但这是一种模式,倘若有更多的人加入,成立更多像我们“望田”这类的公司,那么劳作在三点五九亿亩坡耕地上的农民就会减轻劳动强度并且迅速脱贫致富,偏远山区的农民日子也一定会好起来的。还是那句话,国家出大力,我们这些民营企业出小力,一定能让偏远山区……。“ 舅舅仍在滔滔不绝,我的思想又走神了:我对农业知之甚少,但偏远山区的农民不愿意种庄稼是摆在每个人眼前的事实。 尽管国家取消了田赋,每年还要拿出财政的百分之十几帮扶偏远山区的农民搞生产,但仍然留不住农民向往城市的那颗火热的心。 农民遭受城里人的歧视不是一年两年了,农民向往城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解放前和解放初期,农民的生活就无法跟城市居民相比。 改革开放后,国家不强迫农民必须留在农村种地,给了农民自由,充分体现了我们国家人权的自由。 农民自由了,进城打工,为城市的高楼大厦添砖加瓦,可城市的面积毕竟有限,这些农民早晚还要回到村子里,能留在城市的精英寥寥无几。即使都能留下,干什么呀? 到时候,农村的土地都荒着,农民都住在城里扎堆儿打麻将?有可能吗?城市的下岗工人还在那儿闲着呢?单靠送快递和送外卖解决剩余劳动力,只能是杯水车薪。 郑董接着说:“假如这些想法能够顺利实施,不单单解决了偏远山区农民的种田问题,一大批下岗失业的工人都会有活儿干。这些袖珍农机,一旦研制成功,居住在那三点五九亿亩坡耕地上的农民就有了省力的农具,三点五九亿亩,那将是多大的一个市场?现在各类落伍的小汽车滞销,他们完全有能力转产袖珍农机。那么,就会有大批的失业工人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良性循环。为了这件事,我宁可倾家荡产,也要坚持做下去。“ 我不想给舅舅和郑董泼凉水,但有些问题之前提出来总比马后炮要强的多。 我对郑董说:“郑叔,您的这个设想好是好,可您有没有算过一笔账,粮食贵还是燃油贵?花五块钱买汽油去种价值三块钱的粮食?到头来还是不赚钱,甚至赔钱。怎么能够吸引农民回乡种田?“ “夏焱这个问题提的好。”舅舅说,“目前一些人对燃油纯属娱乐消耗。每年的旅游黄金周,那些拥堵滞留犹如长龙般的车队,要消耗多少燃油?他们给国家带来了什么?无非是各个景点的票房增收和带动了景点附近的餐饮业,完全是消耗,看不见任何产品。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利可图?我不明白,现实就是这样。旅游者也很奇怪,他们对花钱享受堵车似乎特别情有独钟。这个咱们暂且不提,我们不会去和那些名义上去旅游实际上去耗油的人抢燃油,我们生产的农机尽可量地利用太阳能的能源。因为农机不需要有多高的时速,多高的性能,它只要能把地耕好,把种子撒好,把庄稼收割好,能让农民感觉到干活不累就行。至于你刚才说的粮食不值钱,这倒也是事实。粮贱伤农,也是农民不愿种田的一个原因。“ “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郑董兴奋地说,“将来我们公司旗下的农民种粮全部绿色食品。因为很多高原的坡耕地土质特别好,从不受污染。对了,夏焱,你这一提醒让我们又想到了一条,将来我们公司的学员不能只具备前面所说的维修设备、设计房屋、给农民传授中医的养生知识这三种技能,他们还应该学习让农作物优质优产的技能。他们要按照公司的要求指导农民种粮食,农民种出的粮食全部由我们公司统一收购,统一销售。夏焱,我们现在有一个非常绝密的配方,我们要用偏远山区的农民生产出的粮食制作出一种既能长寿又能使人容颜不老的食品。刚才鑫药还说,我和你舅舅都显得年轻,我们现在就每天食用这种食品。常吃,它既能补充人体的气血又能打通人体的经络。这秘方是你舅舅无意中得到的。“ “舅,郑叔,真的有这么邪乎?到底是什么配方?”我煞有介事地询问。 舅舅冲我诡秘地一笑:“保密。说出来别人会抄袭和剽窃的。当年我写小说被人抄袭和剽窃,知道后无处伸冤,只能自认倒霉。现在想想那些小说即使被人剽窃也无所谓,他们还能从中挣到几个钱?小说毕竟是用手写出来或用键盘打出来的一些文字,值钱还能值到哪儿去?但这个配方就不同了,它能使部分偏远山区的农民富裕起来。这个秘方一旦泄露,将会使一些利欲熏心的人争相生产暴敛财富,反而让农民得不到实惠。我的这个配方只跟二建东,你舅妈,你婶子三个人说过。“ 郑董看出我狐疑的神情,对我说:“夏焱,我们有没有胡说,你看看我和你舅舅现在的精神状态就明白了。我和你舅舅之前是什么样?你都见过。我们现在又是什么样?” 不得不承认舅舅和郑董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我饶有兴致地问:“舅,您刚才的金刚指,是不是也跟您的绝密配方有关?” 舅舅坦然承认:“绝对有关。夏焱,一会儿,让你舅妈给你和鑫药一人盛一碗,先品一品味道。看看好不好吃?不过这种食品必须坚持服用才见成效。” 我对舅舅的绝密配方仍是半信半疑。我承认舅舅是个天才,可天才也只能在某一个领域显示出超人的智慧,不可能像舅舅这样无所不能,什么都会吧? 舅舅玩音乐,写小说,搞农具革新,哪一样都干得有声有色,但哪一样都没有成功。 解释一下,我眼中的成功标准就是看他有没有挣到钱。忙乎了大半辈子一事无成,现在又迷恋上了房屋设计,迷恋上房屋设计还不说,又冒出了研制出能使人长寿且容颜不老的美味食品? 如此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还有人信他?郑董要用自己全部的家当,整整三十五个亿来支持舅舅的事业。还信誓旦旦地说即使赔个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崽卖爷田心不疼,那些钱是郑董的爸爸和岳父南下广州浙江北上俄罗斯拼着命挣下的,他们在阴间要是知道郑董如此不珍惜他们的劳动果实该有多伤心? 我必须对舅舅的绝密配方刨根问底一番,不然晚上回去肯定失眠。 我问:“舅,我特别想知道,您是怎么发明的这个绝密配方?“ “不是你舅舅发明的,是老天爷送给他的。”郑董再一次故弄玄虚。 我打了个寒颤,今天中午在交道口南的餐馆里和鑫药雨欣开玩笑:“或许是我和我舅舅感动了上苍,给我和我舅舅一人配备了一个亿万富翁,让我们教给他们怎么花钱。” 我当时说那些话纯属是在开玩笑,我不相信世间真有老天爷这么一说。 “夏焱,有件事家里人谁都不知道。”舅舅开始讲述,“你们全家和你姥姥姥爷搬到延庆的那一年,我差点瘫在这个村子里。由于常年伏案写作,又不注意锻炼身体,我的腰椎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有一次腰疼的厉害,我背着家人去延庆医院做了一个ct,检查结果是腰椎间盘突出,很严重的那种。医生建议我住院手术。我是农民,没有医保,治不起,咬着牙回到了村子里。路上在一个旧书摊上买了一本《食疗与药膳》。回到家,腰疼的更厉害,连炕都下不了。躺在炕上,想着后半辈子真要是瘫在炕上,我就想办法自己解决我自己的生命。“ 舅舅的话让我的心犹如针扎一般难受。舅舅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村子生活,已经很可怜了,很得了那么重的病。有病又看不起,甚至都想到了自杀? “舅,这么大的事,您当初怎么不说?”我哽咽着问。 舅舅没有回答我的提问,自顾自地继续讲述着:“过了两天,能下炕缓缓地走动了,我用热水灌进暖水袋坚持热敷,再后来渐渐恢复。我开始翻阅医书和那本《食疗与药膳》,希望能够在家保守治疗。泡脚能够舒筋活络,我每天坚持泡脚,早晚各一回。饮食上戒酒限烟,按照食疗书上写的自己胡乱搭配食材熬粥喝。” 我知道舅舅当年因为姥爷一把火烧了他所有书稿,跟姥爷结下了仇。 舅舅宁可一个孤零零地死在这个村子里,也不需要亲人的救助。舅舅哪里知道,姥姥姥爷是爱他的,一直在为他攒钱。倘若舅舅当时有个三长两短,姥爷还怎么有心情每星期六日去大姨夫家蹭饭? “熬粥的食材只要有舒筋活络作用的我都用上了,经过无数次的演变,最后确定下了十种食材,各种食材的比例搭配也经过了无数次的实验,最后固定了下来,每天坚持服用。再加上我每天不间断地锻炼,我的腰渐渐地好转,而我对这种食物却完全依赖上了。十几年不间断地食用,奇迹出现了,我的腰椎间盘突出的症状不但再也没有复发过,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强健。当时也没想过完全是这个食物的作用。后来遇到二建东……。“ 郑董没等舅舅把话说完接茬道:“我当时崴了脚,你舅舅把我背回家,除了给我冷敷,每天还给我吃你舅舅发明的长寿粥。说来奇怪,我特别喜欢粥的味道,觉得比八宝粥还好喝。没过多久,我的脚就不疼了,我感觉是不是这个粥起了作用?” “二建东问我跟谁学的熬粥?当他听说粥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便兴奋地建议我申请专利,像研发银鹭八宝粥那样大批量生产投放市场。由此我才知道二建东是个亿万富翁。我有很多想法,那些想法都是我这些年一个人在村子里瞎琢磨出来的。知道了二建东有钱,我把我的这些想法说给了二建东听。没想到他激动的不得了,说他后半辈子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我的想法就是要帮助部分偏远山区的贫困农民富裕起来。于是我和二建东开始畅想我们怎么帮助那些农民?两个人越聊越觉得我们的想法切实可行,于是我们开始着手成立望田公司。我们的公司不是以营利为目的的,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和部分偏远山区的农民共同富裕起来。“ “舅,郑叔,听完你们的故事,我特别惭愧。“鑫药说,”不瞒你们说,刚到北京,在故宫的时候,我还怀疑过你们。其实来之前就有点担忧,怕遇到坏人。要是孩子们出了事,我有十颗脑袋也赔不起。不单单是我,山里的农民在不充分了解你们的情况下,都有顾虑。毕竟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是从来没有人遇到过。我刚到北京那天,夏总对孩子们特别热情,孩子们的要求,夏总有求必应。我当时就想,会不会是那些专门挖孩子们眼睛和心肝肺的犯罪团伙盯上我们了?我还对夏总说,假如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是豁出命也要保护孩子们。“ 郑董拍了拍鑫药的肩膀:“这事夏焱跟我说过,我们都非常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你说的对,要想让山里的农民了解我们,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们这次来,即使雨欣和夏焱认识,你们都不放心,那些山里的农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们,怎么可能放心?” “事实证明你们是天底下少有的好人。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所发生的这一切全都是真的。“鑫药充满感激地说。 我和鑫药同感,我也觉得这一切全跟做梦似的。 没有接触郑董之前,我周围的人给我的印象,人与人之间就是争抢和攀比,谁都怕谁混好,都希望对方倒霉。我也是这种心态。 舅舅在几个月前给我印象还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农民,老爸、老妈、大姨、大姨夫还固执地认为舅舅就是一个废物,可就是这个废物,却拥有着一颗菩萨般的心肠。 舅舅挣钱的目的绝不会是像大姨夫和王丽娟那样让所有人都对他仰慕和敬畏,舅舅要帮助大山深处那些比他还要贫苦农民,哪怕只帮助极少一部分人。 这样的人我们还有什么权利指责他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就算他们的事业难以成功,他们研制的袖珍农机无法在山区操作,赔的也是郑董的钱。郑董说了,即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八十九章 长寿秘方 我们大家一边聊一边喝酒,已经快到深夜十二点了。 舅妈从屋里端着一个托盘朝我们走来。酒足了,饭没饱,我还真想吃点什么。 托盘摆放在餐桌上,上面有六个小碗,小碗里装的就是舅舅发明的长寿粥。 我们大家一人一碗。我崴了一勺放进嘴里,粥熬得很黏,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微甜、我又喝了一口,品出来了,里面一定有芝麻和核桃。 在别墅,王阿姨给我熬过一次莲子羹,我不喜欢莲子的味道,问王阿姨能不能给我熬一碗核桃粥,王阿姨遵命。 第二天,王阿姨给我端上一碗核桃粥。平心而论,王阿姨的确是下了功夫了,熬了一个多小时,核桃也没有熬烂糊,只能凑乎着喝了。 今天舅妈熬的核桃粥怎么会这么烂?黏黏的,稠稠的,太好喝了。 舅舅问我和鑫药:“味道怎么样?吃出都是什么食材了吗?” “好喝,好喝。我觉得这里面有芝麻,核桃,还有……。”我连连夸赞。 其实我还想说粥里面有大米,但觉得大米太普通了,它哪儿有培养气血和舒筋活络的作用? 鑫药巴滋着嘴说:”有糯米,粳米和……“ 还有什么,鑫药也猜不出来了。 “你们两个还不错,吃出来了四种。还有六种,我们就不告诉你们了。”郑董卖关子,“这十种食材将来就是那些偏远山区和我们公司签订了合同的农民主要的种植作物,他们不用担心销售问题,我们公司会按照市场价的价格进行收购。但前提是质量必须过关。” “凡是和我们公司签约的农民,我们第一步就是帮助他们将坡地改造成梯田,也就是说能够使用我们公司生产的袖珍农机的梯田。“舅舅胸有成竹地说。 此时,我想到舅舅设计的沙盘模型。模型上梯田的周围都有辅路,难道那些小路就是专为行驶这些袖珍农机设计的? “设备呢,我们无偿租赁给和我们签约的农民,租期为三至五年,期间无偿维修。”郑董说,“但村子的改造,无论是梯田还是房屋都不能盲目私搭乱建。得由公司委派下去的学员进行设计,制作沙盘。然后给设计好并制作完成的沙盘录像,将视频发回公司总部,由我们大家共同商讨是否通过?” 公司的学员?我想,郑董所指的应该就是长大后的杨文洁吧? 郑董接着说:“通过了,公司派遣公司下属的建筑公司去帮助建设。这个建筑公司曾经是荣光集团的下属企业,总经理和我是好朋友。信誉以及实力都没问题。村子建好了,公司开始运作旅游项目和餐饮娱乐项目。农民自己也可以搞搞农家乐什么,但不能耽误种田。” “舅,郑叔,农村还能吸引游客?”鑫药傻乎乎地问。 “鑫药,你去过云南的元阳哈尼梯田吗?”郑董问鑫药。 鑫药摇头。 舅舅接着说,“那里的美犹如仙境一般。还有广西龙脊梯田,对了,鑫药,还有你们贵州的加榜梯田………个个美不胜收。云南元阳哈尼梯田,是哈尼族人世世代代留下的杰作。目前他们那里不单单是粮食年年丰收,旅游业搞得也是风生水起。古代人用原始农具都能把家乡建设的如此美丽,我们公司旗下的农村,有了我们的先进设备,难道还比不过古代人?“ “关键是农民愿不愿意干?”郑董动情地说,“山西的大寨梯田,过去也是穷山恶水,但经过当地农民肩挑和背扛,凭借着双手用铁锹和锄头就把家乡建设的如此富饶美丽,成为那一代中国人的精神家园。我们要改造的农村,形成不了像云南元阳哈尼梯田那么大的规模。我们的宗旨是希望当地农民富起来,帮助他们的家乡旧貌换新颜。还有让水土流失的节奏稍微放缓一些,给子孙后代多留下一些良田耕地。“ “等到那些偏远山区的山村都变得美丽了,他们再进城的心情就会改变。”舅舅又接着说,“就像普通人串门一样,你家这方面好,我家那方面好,大家相互串门各自取经。倘若让一个住在贫民窟的人去夏焱家的别墅串门,那心情还能好的起来吗?其实城市有城市的喧哗,乡村有乡村的恬静。城市有高楼大厦,乡村有新鲜的空气。农民来城市转转,感受一下气派,城里人到山村逛逛,寻找一丝惬意,城市好,山村也好,大家都好,何乐而不为?“ 舅舅和郑董一唱一和,描绘着偏远山区美好的未来。 对于舅舅和郑董勾画的美好蓝图,我也向往,可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 我的大脑开始慢慢地梳理舅舅和郑董要做的事情。 首先吸引山区的孩子到村子里参观,从中选拔优秀人才成为望田公司的学员,这是教育方面的; 其次开始研发农具和农机,这是机械方面的;有了先进的农具和农机,鼓励农民回乡种田,这是农业方面的; 农民种出粮食,他们回收后开始批量生产长寿粥,这又是商业方面的;长寿粥盈利,再拿出钱改造乡村,这是房地产方面的; 村子建好后,吸引游客,又步入了旅游行业;这期间还要让学员给村民普及医疗养生常识,这又是医疗方面的……。 舅舅和郑董创办的企业囊括了教育,医疗,农业,工业,建筑,经商,旅游……等多个领域。他们这是准备创办企业还是准备创建一个小社会? 郑董和舅舅都是没有读过大学的人,无知者无畏,还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干。 他们这些想法让某些自命不凡的专家们听后非笑掉大牙不可。贪多嚼不烂,以他们的学历能把一件事情做好就不错了。 我将我的疑虑说给了舅舅和郑董:“舅,郑叔。你们改造的乡村包括面也忒杂乱了吧?” “傻小子,这就是集团公司。”郑董拍着我的肩膀教育我,“集团公司就是在多个领域均可成立了相应的子公司。我和你舅舅的公司是母公司,这样,母子公司之间会因为’血缘’关系组成一个企业集团。将来生产农具和农机设备由和我们合作的子公司干,种田由和我们签订了合同的农民干,以此类推,我们要做的是协调各个领域之间的良性发展。……“ 我痴痴地看着滔滔不绝的郑董,不相信这些话出自一个高中生之口。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没听明白。集团公司?我连普通公司具体如何操作都一头雾水。 郑董看着愚钝未开的我,埋怨自己没有良好的表达能力:“唉,我文化不高,跟你说不清楚,你回去找几本书,好好看看,什么是集团公司?“ 我感觉郑董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我没听明白。我之所以摆出一副愚钝未开的傻样,是我突然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二十八年,什么都不懂,还想当作家? “舅,郑叔。”鑫药插话,“这么庞大的企业,您说哪一个环节最重要?” 舅舅回答:“从每一批来我们村参观的孩子们中间挑选学员最重要。他们长大后,是所以链条中的灵魂人物。他们要是不能胜任他们的工作,一切都是白忙乎。” “舅,郑董,这样的学员好找吗?” “苍天不负有心人,我们今天就遇到了我们第一个学员,那就是杨文洁。如果她愿意和我们签订合同,她今后读书的所有费用,我们公司全部承担。”舅舅说着说着话题又绕到了杨文洁的身上,“鑫药,谢谢你,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学生。” “舅,郑叔,就像你们所说的,杨文洁是天才,姚圣保他们才是我培养出来的。昨天傍晚,夏总领着孩子们爬上村子南面的山实话,小于廉的雕塑建于哪一年?小于廉撒尿浇灭引线那年是哪个国家入侵的比利时,我和雨欣都不知道。”鑫药仍在给舅舅和郑董讲述着,”这些问题,杨文洁竟然全都知道。这样的学生怎么可能是我教出来的?我当时跟夏总开玩笑,回到遵义让杨文洁当老师,我当学生。“ 舅舅和郑董听完鑫药的讲述,都会心地笑了,笑容里包含着这对杨文洁的欣赏与钦佩。 不单单是舅舅和郑董喜欢杨文洁那个小姑娘,我对那个女孩也是赞赏有加。这么优秀的女孩将来真的会安心在农村扎根一辈子吗? 杨文洁现在还小,还不懂得出人头地会给她带来多么丰厚的经济利益。等她长大了,人越发地漂亮了,各种各样的诱惑扑面而来,她能抵挡得住吗? 到那个时候,她若是抵挡不住该怎么办?舅舅和郑董投入的精力和财力,岂不是打了水漂? 我想提出异议,担心我的话将又是一瓢冷水浇灭舅舅和郑董刚刚燃烧起的热情。可不说,我又憋得慌。我担心舅舅和郑董投入了太多的情感,等到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他们难以接受那残酷的现实。 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一吐为快:“舅,假如你们跟杨文洁签订了合同,她长大后被某个音乐学院的教授看中,培养她成为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星,而杨文洁也愿意当歌星,不准备履行与你们签订合同上的所有义务。到那个时候,你们准备怎么办?” 果不其然,我的假如激怒了舅舅。 舅舅瞪着眼珠子训我:“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假如?!” 看来杨文洁在舅舅心中的分量真的很重。现在舅舅冲我瞪眼是小事,倘若杨文洁长大后让舅舅失望,我不敢想象舅舅会遭受多大的打击。 “建东,你是怎么回事?”舅妈见舅舅训我,赶紧帮腔,“夏焱也是好心,他是给你打好预防针。假如那个叫杨文洁的小女孩长大后就喜欢当歌星呢?你能承受吗?” 舅舅情绪缓和了很多:“唉,就怕这一点。我真的不希望杨文洁成为那满天星斗中的一员,这年头靠唱歌演戏混饭吃的人太多了,不差乎她一个。但当歌星的确比任何职业都开心,这是事实。我有时就搞不明白,怎么有那么多的星星都掉到了北京的地面上,整得北京的天空,晚上都看不到星星了。歌星,影星,球星,笑星,丑星,它们不回到天空中给茫茫的黑夜照点亮,全跑到凡间折腾来了。拍部电视剧,一集就要几十万,一年就挣上千万。这很不正常。“ 我觉得并不是每个明星都能一年挣到上千万,舅舅有点偏激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鑫药开始火上浇油。 “舅,郑叔,要是杨文洁不同意签约呢?”鑫药小心翼翼地问。 鑫药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惹舅舅生气,可他实在摸不准杨文洁的脾性,北京电视台面试的机会杨文洁都不屑一顾,鑫药不敢保证杨文洁肯定愿意签约,到时候她不愿意,鑫药拿杨文洁也没办法。 “我们不会强迫她的。”郑董说,“我们再从其他的孩子当中挑选。今天晚上二建东提出的三个问题,只是初试,明天让孩子们摆放模型是复试,两年后,签订合同前还有综合考试。” 舅舅完全调整好了情绪,对鑫药说:“我刚才跟夏焱发火,是因为我太喜欢杨文洁这个小丫头了。当她说出她大学毕业准备回到村子里开个诊所给爷爷奶奶们看病,我激动得差点失声痛哭。夏焱说的没错,人都是会变的。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不停地变化,更何况人了?“ 夜已经很深了,舅妈和婶子往下收拾桌子。 舅舅掏出香烟,递给我一支:“夏焱,我和你郑叔最近的确有点极度兴奋,甚至有点膨胀,真需要你时不时地敲一敲边鼓,泼点冷水。” 郑董插话:“二建东,夏焱给咱们泼冷水,咱不怕。但决不能让他的这瓢冷水把咱们燃烧起来的火焰扑灭。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大不了赔个倾家荡产,下半辈子跟你在这个村子里种地。人做事必须要有激情,你刚才说膨胀,我不同意。不是膨胀,是激情。” 我其实不是成心给舅舅和郑董泼冷水,可人世间的很多事就是这样,梦想与现实总是背道而驰。 即使你要做的事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会遭遇重重的阻力。从古到今,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 就大事件而言,商鞅变法和戊戌变法都是为了强国富民想出来的好办法,但变法者的结局个个惨不忍睹。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觉得,主要是他们的改革措施触及到了权贵们的利益。 但不能因为阻力重重,就希望舅舅和郑董放弃自己的理想。我不能再给舅舅和郑董泼冷水了,其实我从心底里是钦佩舅舅和郑董所要开创的事业,我得给他们俩鼓劲儿。 我说:“舅,郑叔。正如你们说的,路要一步一步地走,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做任何事都会遇到挫折的,咱不怕。因为你们的事业是要帮助部分偏远山区的农民富裕起来,无论是国家还是社会都会支持你们的。现在有很多人手里赚着大把的钱不知道干什么好。你们的事业如果能够成功,必然会带动一大批人加入这个行业,毕竟三点五九亿亩的坡耕地上需要农业现代化。“ 郑董拍着我的肩膀,笑逐颜开:“夏焱,以后就这么说话,你说这话,我爱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九十章 后果自负 孩子们的表现很不尽如人意。 简简单单地往沙盘上摆放房屋模型,竟然谁都不敢去摆。甚至连去货架上取房屋模型的勇气都没有。 舅舅和郑董再三鼓励,孩子们依旧按兵不动。 究其原因,原来是鑫药给孩子们下了恐吓令:谁要是把房屋模型弄坏了,后果自负。 一个“后果自负”把孩子们的手脚全都捆绑住了。也不能怨鑫药,那些沙盘上的梯田模型以及货架上的房屋模型是舅舅和郑董他们奋战了一个多月才完成的。 太金贵了,一旦弄坏,可怎么得了?他史鑫药这次来北京欠下人家的实在是太多了,总不能旧债没还又添新债吧? 早晨,我还在酣睡,鑫药和孩子们就早早地起床了。 起床后,鑫药组织孩子们把我们家的院子,不,应该说是郑董家的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干净净。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院子里哗啦哗啦地扫地声。 郑董和婶子也似乎听到了动静,从正屋出来,和孩子们打招呼:“嚯,我还以为是谁大清早在院子里忙活?原来是少年清洁队。” “郑伯伯好。”孩子们笑呵呵地跟郑董打招呼。 代小童和姚圣保因为昨天没有跟我们进城,在工作室帮舅舅和郑董的帮,所以他们俩跟郑董比其他孩子们要熟。 姚圣保大大咧咧地问郑董:“郑伯伯,昨天我和代小童玩的都是废品模型,今天是不是让我们玩正品模型呀?” “傻小子,不是玩,是让你们学习设计。”郑董说道,“昨天,代小童说他长大后想当一名房屋设计师,你们当中还有谁想当房屋设计师?谁想,今天就是谁大显身手的时候。” 孩子们纷纷举手,七嘴八舌地说:“我想,我也想,我也想。” “郑叔,是不是把您吵醒了?”鑫药抱歉地说。 郑董笑呵呵地走到鑫药近前,拍着鑫药的肩膀:‘这样的打搅方式我喜欢。孩子们就是要在劳动中寻找到智慧和快乐。“ 之后,郑董和鑫药闲聊了几句,说是要和舅舅商量点别的事情,便叫上婶子,夫妻俩走出院门,找舅舅和舅妈去了。 郑董走后,鑫药开始给孩子们上课。 首先鑫药把姚圣保和代小童叫到了近前,询问他们两个昨天是怎么和好的? “不知道。”姚圣保爽快地回答。 鑫药莫名其妙:“代小童,你来说,你和姚圣保昨天是怎么和好的?” 代小童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 史鑫药痛心疾首地指着姚圣保和代小童,不知说些什么好。 昨天,整整一天鑫药都在担心这两个淘气的学生。家长把他们托付给自己,自己就要对人家负责。 前天晚上,姚圣保和代小童打架,着实让他丢尽了颜面。虽说姚圣保和代小童没有和大家一起去北京参观北大红楼、矛盾、鲁迅故居以及逛动物园,但史鑫药的心一直都在牵挂着他们。 傍晚回到村子,鑫药见姚圣保和代小童亲密的犹如兄弟,甚是纳闷,上前问了两句,让姚圣保一个“保密”把鑫药的胃口掉了起来。 放弃询问姚圣保和代小童是怎么和好的,鑫药硬拉着我和他一起去参观了舅舅的工作室。到了工作室仍是一大堆新鲜的话题,姚圣保和代小童的事就耽搁下了。 晚上,在舅舅家的院子里,鑫药准备通过舅舅和郑董了解姚圣保和代小童是怎么和好的,但整整一个晚上大家都很忙。 先是舅舅给孩子们出了三个极其幼稚的问题,然后就是郑董和舅舅的滔滔不绝。鑫药插话不多,根本没有机会寻问这件事。 现在总算得空,问问吧,没想到这两个兔崽子竟然说不知道?那他们当初为什么打架,他们还记不记得了? “你们俩,给我站好。前天晚上你们俩为什么打架,还记不记得了?” 姚圣保和代小童对视着,异口同声地回答:“不记得了。” 我在屋子里躺着,已经完全清醒了。懒得不想起床,这大炕睡得太舒服了。 唉,不想起也得起,今天还有一大推事要忙活。首先得给孩子们把被子叠好。 我一咕噜坐起身,发现孩子们的被子早就叠好,放进了木炕下面的储藏柜里。偌大的一个炕光秃秃地就剩下我自己了。 “同学们,我们今天要去刘伯伯和郑伯伯的工作室参观。”鑫药对孩子们说,“下面我说几条注意事项。一,不许乱摸乱动。刘伯伯和郑伯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二,工作室里的模型极其珍贵,每一个少说都在一百块钱以上,你们要是给人家弄坏了,后果自负。三,……”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笑。极其珍贵,才一百块钱? 钱在不同人的眼里价值是不一样的。我现在都已经不把一百块钱当钱了,可在鑫药和孩子们的眼里,一百块钱还是个大数目。 孩子们清扫完院子,开始洗漱。洗漱完毕,吃早点。之后,我和鑫药雨欣领着孩子们朝舅舅和郑董的工作室走去。 到了工作室,舅舅和郑董早已等候多时。 郑董和舅舅把孩子们领导沙盘近前,给孩子们讲摆放模型时的注意事项。 舅舅指着沙盘上的梯田模型对孩子们说:“这一部分你们不能动,弄坏了很难修补的。“ 郑董指着货架上的房屋模型接着说,”你们今天的任务,是把那些房子,摆放在这个沙盘上。怎么好看怎么摆,就像摆积木一样,随心所欲,想怎么摆就这么摆。” 舅舅问鑫药:“孩子们都分好组了吗?” “都分好了。三个人一组,共分了五组。” 郑董对孩子们笑呵呵地说:“你们谁是第一组,请走到前面来。” 孩子们站在原地,谁也不动弹。 郑董纳闷道:“鑫药,难道还没有分出谁是第一组?” “杨文洁,卢晓轩,周星出列。”鑫药命令第一组学生出列。 杨文洁,卢晓轩和周星扭扭捏捏地谁也不愿朝前迈出一步。三个孩子低着头,用脚轻轻地踢着地面。 我知道原因,孩子们把那个“后果自负”当真了。我没有当着大家面揭穿鑫药。昨天晚上,我的话多已经惹得舅舅不高兴了。目前这种状况,我相信舅舅能够顺利地解决。 ………… 我离开沙盘,信步来到舅妈的电脑前。 早晨出门前,我把郑董的尼康相机带上了,里面的照片需要打印。 我把相机递给舅妈:“这是我这些天给孩子们拍的照片,都在里面。” “昨天,你舅舅还问,你给孩子们拍的照片打印出来没有。“舅妈说,”你舅吩咐我凡是孩子们的集体照,都要打印十八份,鑫药和雨欣以及那些孩子人手一份。咱们留一份。“ “这些照片,他们现在或许也不觉得有什么珍贵。但再过几十年,他们就会如获珍宝了。”我没话找话。 “用不了几十年,几年后他们就会觉得珍贵。我和我妹妹现在最遗憾的事儿,就是当年我们全家留下的照片太少了。一想起我爸爸妈妈,就只有那几张照片让我们怀念。” “我也是,小学的毕业照当初不懂得珍惜,随便乱扔。现在找不到了,想拿出来看看,只能望屉兴叹。” “望屉兴叹?什么意思?”舅妈问。 “抽屉里再也找不到小学毕业照的痕迹了。” 舅妈笑,坐在一旁电脑前忙碌的婶子也笑。我纳闷,沙盘已经制作完成了,婶子还在忙碌什么? 我凑到跟前查看,原来婶子正在电脑前复制世界各地的著名建筑,说是舅舅吩咐的。 孩子们没有去成世界公园,舅舅觉得很遗憾,把这些图片复制到文件夹里,再给图片配备上建筑物的文字说明,然后打印出大图,当成礼物,在孩子们回到贵州前,送给孩子们。 婶子对我说:“夏焱,不怕你笑话,我和我姐姐都没有去过世界公园。你舅舅给我安排这个工作,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勉为其难。” 我看了看婶子从电脑上复制的图片,竟然有美国纽约曼哈顿大桥。世界公园好像没有这个建筑物。 更令人新奇的是,婶子下载的曼哈顿大桥,其身后的那两座高层建筑还没有坍塌,依然昂首挺胸地屹立着。”911“毁掉的两座摩天大厦,照片却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我对婶子说:“您歇一会儿,我帮您下载这些图片吧。”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婶子欢快地站起身,离开电脑,把电脑椅给我腾出来。 我跟嫂子客气着:“谢什么谢?我也是闲着无聊。” “夏焱,让你受累了。你忙着,我去你舅舅那儿,看看他们那儿有什么忙可以帮?” “好的,您去忙您的。”我笑呵呵地说。 婶子快乐地像一只小鸟飞走了。我心想:辈儿再大也还是个孩子。 我坐到电脑前,从海量的图片中寻找世界公园里的那些建筑物。 舅妈一边把尼康相机里的照片往电脑上传递,一边对我说:“夏焱,听你舅舅说,你爸爸受了重伤,现在还住在医院。你今天事儿不多,要不去陪陪你爸爸吧。“ “没法去,我骗他们说,我这几天在江西出差。现在回去就穿帮了。” “其实我老早就想去医院看看你爸爸。我和你舅舅结婚,也没有给二姐和二姐夫送包喜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可你舅舅说先忙完这一阵子,然后他陪我去。” “就是。孩子们从大老远的遵义来到咱们不容易,还是等孩子们离开村子,再说吧。” ”你舅舅也是怎么说,说孩子们的事比你爸爸的事重要。唉,我也没办法。你舅舅那个人一向是一言九鼎,连我妹夫都得听他指挥。” “我爸现在已经出院了,现在已经住进我在北京的别墅。对了,就是我郑叔之前的家。等忙完这阵子,咱们大家一起回去。让小婶子也看看他的丈夫是多么豪迈的一个人。” “不是说颅内出血吗?这么严重的病,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舅妈问。 我被小舅妈问得无言以对。我能告诉小舅妈说是我妈嫌护工挣钱多硬逼着我爸出院的吗?我这么说,谁能理解? 老妈不单单嫌医院的护工挣得多,现在连王阿姨也给辞退了。目前老妈把护工和王阿姨的活儿都抢了过来,用老妈的话说,她现在一天的收入已经高达五百多。 钱是挣到了,可她能够胜任吗?能够服务到位吗?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老妈能忙得过来吗?老妈忙不过来,受罪的肯定是老爸了。 正想着,老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不想当着小舅妈的面接电话,我猜不出老妈又会整出什么新鲜的节目。 在天安门前,老妈的电话把鑫药吓坏了,竟然把我们当成了坏人,准备为了孩子跟我们拼命。现在,舅妈就坐在我身边,老妈嗓门大,什么糗事都能让舅妈听到。 我对舅妈说:“你忙着,我出去接个电话。” 走出村子里的小礼堂,我接通手机。 手机那头,老妈歇斯底里地嚷:“夏焱,我命令你现在就从江西给我滚回来。我要和你爸离婚!” 我被老妈吓了一跳,本能地把手机伸到离我耳朵三十公分开外的地方。 离婚?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老妈和老爸要是离婚了,他们就会自顾不暇,还有精力管他们的宝贝儿子离婚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九十一章 婚姻危机 老妈和老爸闹离婚,起因是老爸把小姑和小姑夫招进了别墅里。 老爸之所以把小姑招到别墅,是因为老爸受到了老妈的虐待。万万没想到,小姑竟然把小姑夫也领来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爸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让小姑下了火车一定打出租车,并把别墅的地址用微信发到了小姑的手机上。 出租车司机按照小姑手机上的地址,照直把小姑和小姑夫送到了别墅。 小姑夫一走进别墅,一副胡汉山又回来了派头,大大咧咧地坐在客厅里抽烟。老妈制止,小姑夫不听。进门没多久,老妈和小姑夫就吵了起来。 老爸小声埋怨小姑,怎么把小姑父也领来了。小姑无奈,说小姑夫当保安监守自盗,被人抓住了,罚钱后立马开除。老爸心里一紧,担心我的别墅快要遭殃。 不过小姑夫表现还不错,没有要偷别墅东西的迹象,他向老爸保证,只要给他提供一个睡觉的地方,他立马出去找工作,在北京当保安。 运气还真不错,昨天晚上,小姑夫就在别墅附近找到了保安的工作。 北京保安急缺,尽管小姑夫的腿有点毛病,但他的眼却非常机警,他表白自己是一个善于发现问题并能迅速妥善解决问题的人。 小姑夫的自吹自擂把用人单位给唬住了。当下就发了行头,正式上岗。 “夏焱,我一天也不想给你爸过了。你今天必须回来,陪我和你爸去民政局离婚。”老妈在电话那头命令我。 这成什么事儿了?我和王丽娟领结婚证,老爸和老妈陪着。老爸和老妈离婚,我陪着。 凭什么?我也想离婚,他们陪不陪?他们不陪着也可以,只要别干涉就谢天谢地了。 我回敬:“妈,我现在在福建,就算回去,我得先买机票吧?” “我不管,反正你今天,明天,或者后天必须回来。”老妈在电话里怒吼着。 我盘算着,后天早晨孩子们回遵义。送完孩子们,我正好回家。要是老爸和老妈真的要离婚,这两个人肯定有一个要留在别墅里死活不肯走,因为延庆那套房子只能住一个人了。 这种事儿太麻烦,还是等王丽娟回来解决吧。 对了,王丽娟好像也是后天回北京。有王丽娟在,老爸、老妈、小姑和小姑夫谁也不敢造次。这些人怕的就是王丽娟那类人。 “妈,我现在就去买飞机票。怎么得也得后天才能回去。您跟我爸在凑合着过两天,都凑合了一辈子了,也不差乎这两天。对了,我爸同意离婚吗?” “同意。你爸说,只要把丽娟给我们那一百万全给他,他就同意离婚。” “那您同意给他了吗?给了我爸,您不就没钱了吗?” “把钱给他?门都没有!”老妈在手机那头仍歇斯底里。 “那您不给钱,还怎么离?我老爸那个人犟着呢,他认准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您跟我爸肯定离不了婚。” “离不了,我也要离。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一个脑残粉。” “怎么个意思?妈,我爸开始追星了?” “就他那憨样,还追星,他追个屁吧。” “那您刚才怎么说他是脑残粉?” “他的脑袋不是残了吗?我叫他脑残粉有错吗?” “妈,您能不能让我爸跟我说几句。您的话,水分太大,我不敢相信。” 我的确是怕自己空欢喜一场。老爸和老妈闹了一辈子离婚,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我倒不是完全盼着他们离婚,主要是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彼此间都活得太痛苦。 现在都住上别墅了,也没有看到他们乐呵上几天。离吧,离了挺好。离了他们就自顾不暇,顾不上管我了。 “夏焱,你刚才说什么?想跟你爸说几句?你爸现在让你小姑推着他去外面晒太阳去了。” “推着?我爸坐上轮椅了?” “你小姑夫买的。我对他好了一辈子,也换不回他的那颗暖心。你小姑夫给他买了个破轮椅,看把他感动的,都憋着嘴哭了。” 唉,这家人真能添乱。那轮椅不是随便坐的。好多人没到坐轮椅的份儿上,一坐轮椅,完了,彻底没救了。 生命在于运动,只有运动人体的血液才能很好的循环。 老爸应该杵着拐棍慢慢溜达,这才有助于恢复健康。我想叮嘱老妈,别让老爸依靠轮椅。可又一想,还是算了。老妈现在对老爸恨之入骨,她还会关心老爸的身体健康吗? “妈,不是我说您,在延庆医院住的好好的,非要搬到别墅里住,您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在延庆好好的?现在全延庆的人都知道你大姨夫被抓是你爸举报的,都知道丽娟嫌弃你是个沿街卖艺的,都知道你和丽娟已经离婚了,都知道你领着两个小姐游山玩水。好好的?我能好的了吗?夏焱,我决定了,后半辈子我就和你一起住,我待在别墅不走了,我让你爸一个人回延庆,让唾沫星子把他淹死。跟我斗,我不把他整得拉稀,我就不是刘桂兰!“ “妈,谣言您也信?我和丽娟离婚了吗?您不是昨天还给她打过电话,她不是还给我爸找了一个输液护士吗?” “你和丽娟没离婚,那两个小姐和你游山玩水的事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过年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找了一只鸡,我还以为你开玩笑,没想到你还真是跟鸡有来往。要不是丽娟的出现,你没准还真的会把一只鸡娶回家。夏焱,收收心吧,跟丽娟好好过日子吧。” 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我和关娜的事,难道老妈也老早就知道了? 老妈是怎么知道的?我突然想起,老妈和大姨吵架时,无意中说漏了嘴,我在北京沿街卖艺,老妈和老爸曾经偷偷地跟踪过。 原来他们不只跟踪了一次,难道我和关娜的事,也被他们跟踪发现了? “妈,您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跟鸡来往过?” 老妈意识到她说漏了嘴,不再支声。话锋一转,又开始埋怨老爸:‘最可气的是你爸,你姨夫哪儿对不起他了,他去举报你姨夫。“ “我老爸承认了?”我一边询问老妈一边想:老天爷,原来还真是我老爸举报的。 “承认?他还有胆量承认?现在全延庆的人都认为他是个白眼狼,他还敢承认?” “没承认您为什么也认为是我老爸举报的?” “全延庆的人都说是他举报的,还能有假?” “全延庆的人都说我和王丽娟离婚了,离了吗?” 我对老妈说话时口气的绝对化一向是不敢苟同,嗤之以鼻。顿不顿就是全延庆的人,人家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天天操心我们家这点破事干嘛? 还全延庆的人?现在全延庆的人个个都忙着挣人民币,哪儿有闲工夫操心别人家的事?即便是操心,也是极少一部分人茶余饭后操心那么一会会儿。 “夏焱,妈现在无路可走了,现在只能靠你了。你和丽娟好好的,妈就住在你们家,妈来伺候你们俩。” “妈,您是想折我的寿呀。我让您伺候我?我有那么大的脸吗?”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不同意我住在你们家?” 说心里话,我还真不同意。不过同不同意由得了我吗?我目前还是让王丽娟豢养着哪,我哪有资格决定我的家允不允许老妈居住? 结婚当天,王丽娟就把老妈变着法儿地轰回了延庆,她老人家难道忘了吗?即使王丽娟这一次不轰老妈,难道老妈她不觉得自己碍事吗? 一想起老妈后半辈子要和我同住,我的脑袋都大。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宁可回到交道口南的那个地下室里去居住,也不想和老妈以及王丽娟共处一室。 真希望王丽娟回来后把脸耷拉下来,把老妈打发走,把王阿姨接回来。如此这般吵吵嚷嚷的日子我过够了! “夏焱,你说话呀?!你是不是不同意我和你们一起住?” “我同不同意有用吗?这房子是人家丽娟买的,我说不定哪天都会被扫地出门,我哪儿有权利决定这种事?” “夏焱,做人不要太老实。这个家怎么说也有你的一半。你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又来了,您还让我要不要脸了?我是男主人?我和丽娟结婚那天,我就已经被人阉了。” “夏焱,你可别吓唬妈。是谁把你阉了?黑社会吗?” 这也就是我妈,换了别人我早挂断电话了。五十多岁的人,怎么听不懂当代人的语言? “妈,同事叫我哪,我不跟您聊了,后天我尽早回去。” “喂,夏焱,你还没告诉我,谁把你阉了?” 我想起刚刚认识关娜的时候,关娜说过的一句话:’我要让世俗的眼光跪在我面前。“于是我对老妈说:”是世俗的眼光把我阉了,您满意了吧。“ “呵呵呵呵,眼光也能把人阉了?夏焱,你刚才吓死我了。你要是真废了,我就一点盼头都没有了。儿子,记住,这种玩笑不要在丽娟面前开,咱娘俩后半辈子还要指望丽娟呢。你……” 没等老妈把话说完,我烦躁地挂断手机。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老妈?我甚至怀疑老妈和舅舅是不是一母所生? 唉,同是一母所生,大姨性格顽固,老妈遇事糊涂,舅舅有点邪乎。舅舅要做的事,以老妈和大姨的智商,下辈子她们也理解不了。 老妈的智商继承了姥爷的基因,说话办事犹如死胡同赶猪——直来直去。她怎么连“世俗的眼光给阉了”这么简单的比喻都理解不了? 半年前,关娜说让世俗的眼光给她下跪,我明白她的意思。故意逗她:“你真神了,眼光也能下跪?” 刚才老妈的那句“眼光也能把人阉了。”我想老妈未必理解其中的含义。理解了,她就不会这么折磨我了。 唉,我还幻想着王丽娟回来同意我娶关娜当小老婆,还信誓旦旦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关娜,老妈要是住在别墅不走,我和关娜的恋情瞬间将会化为泡影。 当初我编造谣言说我和王丽娟已经离婚,无非是想给老爸和老妈打打预防针,可世间的事能有几件是按照自己设定的轨道走下去的? 我现在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我很后悔把王丽娟同意我娶小老婆这一消息告诉关娜。 看来一段时间之内,关娜是空欢喜一场了。但愿王丽娟有办法,把老妈从别墅打发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给老妈在北京买一套房。又要花王丽娟的钱,我对王丽娟欠下的债实在是太多了。 我在小礼堂外点燃了一支烟,一边吸烟,一边胡思乱想。 不知道孩子们有没有冲破“后果自负”的桎梏,现在有没有开始摆放沙盘? 我回头望了望村子里的小礼堂,猜想着里面舅舅正在耐心地指导着孩子们摆放大型积木。这种教育方法世间罕见。 倘若国内的那些奇葩建筑,之前都有模型供人观摩,就不会搞出那么多笑话了。 一支烟很快吸完了。掐灭烟,我身心疲惫地走进舅舅和郑董的工作室。 婶子又重新回到电脑前给孩子们寻找世界各地著名建筑。我很内疚地对婶子说:“不好意思,我妈刚才来了个电话,您要不再歇一会儿,我来查找。” “还是我来吧。你舅舅在那边正跟孩子们着急呢,你过去帮帮他们吧。”小婶子歪着头,斜眼,示意我往沙盘那边看。 半个小时过去了,孩子们仍在为了那一百块钱的后果自负拒绝摆放模型。 舅舅和郑董不知道原因,正在耐心地给孩子们做思想工作。艾静和云鹏也站在一边替舅舅和郑董着急。 我走到舅舅近前问:“舅,孩子们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真邪了门了,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无数遍,想怎么摆就怎么摆,就像摆积木一样。可到现在谁也不动弹。连姚圣保和代小童也不动弹。” 我看了一眼鑫药,鑫药很紧张地看着我。我知道鑫药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早晨他叮嘱孩子们,无非是担心孩子们毛手毛脚把房屋模型弄坏了。没想到孩子们就此罢工了。 很简单的问题把舅舅和郑董给卡在这儿了,有些极其聪明的人往往总是在小事情上卡脖儿。 记得曾经听于丹讲过这么一个故事:五十年代初,我国从苏联进口一台超复杂的机器,需要维修和改装,当技术人员打开机器的盖子所有的工程师都傻眼了,里面上百条盘根错节的管子让专家和工程师无从下手,他们脑海中的方程式、机械原理、机器构造图统统派不上用场。 正当工程师们呆立在原地无计可施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看门的老大爷用一个烟斗和一根粉笔帮他们解决了问题。 论才能,论学识,看大门的老头肯定不如专家和工程师,正因为他没有知识的桎梏,因此思维比较直接,土办法派上了大用途。 我感觉我现在就是那个老大爷,我有办法让孩子们尽快参加这个既开动他们的脑筋又能增长他们知识的游戏。 于是,我对舅舅说:“舅,我觉得让孩子们摆放沙盘的目的是为了锻炼他们的大脑,让他们对设计房屋感兴趣。咱们这样,只让他们动脑和动嘴,不需要他们动手。“ “什么意思?”舅舅问。 “我、鑫药,雨欣,艾静和云鹏负责给孩子们摆放模型,至于往哪儿摆,怎么摆,孩子们说了算。我们只充当搬运工的角色,不参言,不多嘴。” “那些模型又不重,有必要吗?”舅舅不解。 我走到孩子们的近前:“我刚才跟刘伯伯说的话,你们都听到没有?” “听到了。”孩子们回答。 “那么,你们同不同意我提出的方案?” “同意。” 我回头很自负地对舅舅说:“舅,咱们开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九十二章 摆谱耍派 经过整整一个上午的游戏,总算有两组孩子完成了考核。 规则是这样的:每组孩子进行考核时,其他孩子不能围观,他们可以坐到不远处的排椅上休息,也可以到小礼堂外面玩耍。但不能远走,随时准备参加游戏。 每组孩子的游戏时间拟定为五十分钟,孩子们要在五十分钟之内完成自己的作品。 由于舅舅和郑董方才不停地召唤孩子们上前摆放模型,第一组不愿意,舅舅和郑董招呼第二组,就这么转了一圈,也弄不清哪一组先开始了。 目前站到最前面的是第二组。这么一来,第二组就变成了第一组,第三组变成了第二组,以此类推,杨文洁所在的第一组就变成了最后一组参加比赛。 反正三个人一个小组的成员已经确定,我倒是希望杨文洁来做压轴,这其实也是舅舅和郑董的意思。 于是我开始把第二组的孩子招呼到沙盘前,其他孩子自由活动。我、鑫药,雨欣,艾静和云鹏把模型拿到沙盘近前,让孩子们来安排每个模型的摆放位置。 首先出场的是裴育良、苟玉和庞施含。 三个孩子已经瞅了好半天沙盘了,心里也多少有了一些小规划。庞诗函指挥我,把手中的模型放到了她指定的地方,苟玉指挥鑫药。裴育良指挥雨欣的时候,我和鑫药又去货架上拿新的模型,回来时,雨欣和艾静以及云鹏的手里也空了,他们去拿新的模型,我和鑫药继续听孩子们的指挥。 二十分钟过去后,所有的房屋模型都摆放在了沙盘上,看上去,整个村子很不协调。 因为我和鑫药昨天看到了舅舅和郑董摆放的未来村子的模样,既温馨又美观。 眼前的这个村子杂乱无章,同样的房子摆放在不同的位置上,其效果截然不同。还有半个小时的修改时间,孩子们指挥着我们五个大人,把沙盘上的房屋模型调换了几次,效果还是不理想。 五十分钟结束。孩子们意犹未尽,还想再重新调换一下房屋模型,但规定的时间已到,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去。 郑董过来用相机把沙盘上的模型在不同的几个角度拍照,储存,最后拿到舅妈那里去打印。下午,五组孩子们的设计作品将以挂照片的方式进行全体成员投票评比。 第三组上场,参赛者代小童、魏勃和梨苑泽。同前面的一组的规程一样。 代小童表情很沉稳,小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很有设计师的范儿。五十分钟结束,以我的眼光,第三组的作品还不如第二组。但我们五个大人谁也不能说,我们就是搬运工,只管干活,不能多嘴。 郑董上前,围着沙盘一边转一边用手中的相机拍照。 拍照完毕,舅舅看了下腕表,对大家说:“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五分了,大家回我的小院吃饭,下午两点继续比赛。” 中午的饭菜很简单,每桌三个大菜,两个素菜,一个凉菜。剩下的就是米饭和馒头,两样主食大家随便挑,想吃馒头吃馒头,想吃米饭就吃米饭。 座位安排,同前几天一样。裴师傅和八个男孩一桌,雨欣和崔二妈以及七个女孩一桌,剩下我们这些大人一桌。不喝酒,饭吃的很快。我第一个吃完,坐到杏树下的长排椅上抽烟。 孩子们的吃饭速度也可以称得上是风卷残云。眨眼间,餐桌上的饭菜被孩子们一扫而光。 饭后,上午参加过比赛的两组孩子认真地探讨着他们的作品得与失,代小童小小的年纪开始吹上了,扬言只要再给他五分钟,他就能将第三组的沙盘作品达到完美状态。 我怎么看这个代小童,怎么都觉得他很像我们班大才子那类功成名就的能人,派玩的挺溜,事儿干的很糟。 他们这类人注重事物的形式,而不注重事物的本质。也就是说他们注重做事时的感觉,即耍派和摆谱,而不注重所做事情的结果。 这类人即使把事情办砸了,只要能糊弄过上级领导的老眼昏花,在下属面前派头依然不减,神情依旧从容而淡定。 真不希望代小童长大后变成这类人。不对,代小童现在本来就是这类人了。人的秉性是天生的,后天改造对于一个人的性格所起的作用主要看他所处的环境。 在这个人人都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显耀门庭的大环境里,代小童怎么可能不从小就给自己制定正确的人生目标? 我想起前几天,在景山公园的山她之所以能考上哈佛,全是我舅舅的功劳。说我舅舅是她的启蒙老师。“ “怨不得你舅舅对孩子们这么有耐心呢。”郑董说。 ………… 大家都结束了午餐。崔二妈开始往下收拾桌子。离规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舅舅征求孩子们的意见,是在院子里休息一会儿呢?还是提早去工作室参加考核?上午没有参加游戏的孩子们显得很激动,早就跃跃欲试了。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刘伯伯,去工作室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九十三章 投票选举 下午考核的进程要比上午顺利的多。 两个小时之后,第四组和第五组的孩子们都结束了考核。 平心而论,两组作品都不尽如人意。目前就剩下第一组的孩子们。 卢晓轩、杨文洁和周星走到沙盘近前。我把手中的房屋模型朝着杨文洁举了举,等待她下达摆放命令。 杨文洁问:“夏老师,这个房屋模型,是个卫生间吗?” 我笑而不答,杨文洁感觉到自己犯规了。因为按照舅舅拟定的规则,每个房屋是什么得需要孩子们自己判断,我们这些搬运工不得插嘴。 规定中允许我们向孩子们提问,比如,“猜一猜,这个是什么模型?”目的是活跃一下孩子们比赛时的气氛。但是答案我们是不能告诉对方的。 不过,杨文洁猜的没错,我的手里拿的确是一个公共卫生间的建筑模型。 上午,我拿着这个公共卫生间的模型等到代小童的摆放命令,代小童并没有问我手中的模型是什么,直接命令我摆放在沙盘上那些梯田模型的下面。 代小童有没有辨认出模型是个公共卫生间?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他为什么把公共卫生间摆放到梯田下面,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我猜想,他会不会觉得我手中的模型没有其他模型漂亮?所以安排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杨文洁辨认出了模型是一个公共卫生间,她思考了片刻,对我说:“夏老师,就把它放在村口老槐树的左边吧。” 我遵照杨文洁的指令,把卫生间的模型放到了沙盘上老槐树的左边。 意外地发现,舅舅和郑董昨天摆放的沙盘,也是把卫生间的模型摆放在这个位置。我回头看舅舅和郑董,舅舅和郑董正在交头接耳,小声地评价着。 我问杨文洁:“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这个模型摆在老槐树的左边吗?” 杨文洁腼腆地笑了,小声回答:“公共卫生间就是为了方便游客的,当然要摆放在一进村口的位置上。夏老师,我说的对不对?“ “对与不对,我不能说,说多了就犯规了。”我笑呵呵地对杨文洁说。 我的笑容其实已经告诉了她,她摆放的位置十分合理并且非常实用。 我从货架上又拿来第二个房屋模型,继续走到杨文洁近前:“猜一猜,这是个什么模型?” 杨文洁快乐地笑了:“夏老师,这个模型会不会是小诊所?” 舅舅设计的小诊所的确精美,不细心观察,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别墅呢。 我问杨文洁:“你怎么看出它是个小诊所?我觉得它是一个小别墅。” 杨文洁指着模型屋檐下的一个小白十字对我说:“这个白色的十字,是医院的标志。” “好了,那么你决定把它摆放在哪里呢?”我拿着模型等候杨文洁下达摆放命令。 杨文洁细心地观察着沙盘上的总体布局,她在寻找中心位置。 公共卫生间是方便外来游客的,应该摆放在村口的位置上。那么,小诊所就是服务村民以及入住到村民家的游客,应该摆放在村子里的中心位置。这种思维和舅舅的设计理念完全吻合。 杨文洁找到了中心位置,要求我把房屋模型摆放在她指定的位置。 毫无疑问,这个诊所的位置再一次和舅舅他们昨天摆放的位置完全一样。我回头看舅舅和郑董,舅舅的眼眶噙着激动的泪花,频频跟郑董点头。 二十分钟过后,房屋模型全部摆放完毕,之后的工作就是修改房屋模型的摆放位置。 卢晓轩指着老槐树左边的公共卫生间说我说:“夏老师,把这个房子放到那边去吧。” 这个叫卢晓轩的小男孩要破坏杨文洁的设计?我不能发表意见,那样就犯规了。我按照卢晓轩的安排准备去拿公共卫生间的模型。 “夏老师,等一等。”杨文洁说道,“卢晓轩,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公共卫生间摆到梯田的下面?” “摆在那儿好看。”卢晓轩不假思索地说。 杨文洁毫不让步:“是好看重要,还是方便重要?再说,这个公共卫生间摆在梯田的下面并不好看。你觉得好看,是因为你认为它和之前摆放的这个农舍搭配起来好看,但你这个农舍放在这儿是不合理的。你好好看看,梯田的侧面有水渠,农舍放在水渠旁边不安全。” 卢晓轩看看我,希望得到我的支持。 我面无表情,杨文洁说的一点没错,农舍怎么能跟水渠摆在一起?这个卢晓轩一点生活常识也没有。 周星是一个体态微胖的小姑娘,她在一旁帮腔:“卢晓轩,咱们不是说好了?杨文洁是咱们小组的组长,一切都听杨文洁的,你是怎么回事?” “我,我,反正我觉得这个模型摆放在梯田下面好看。” “好看不中用。”杨文洁据理力争,“你想想,游客来到这个村子,坐了很久的车,下车最想干什么?” “撒尿。”卢晓轩回答。 卢晓轩直言不讳的回答,把我们这些大人全逗笑了。这个小家伙,国人的旅游习惯他也懂?车上睡觉,下车撒尿,景点拍照。游客一下车,当然是急着方便了,因为憋了一路了。 舅舅和郑董一边看着杨文洁他们争论一边仍在小声嘀咕着。我能感觉得到,舅舅现在心里有多高兴。 “对啊。游客一下车急着找卫生间,可你把卫生间摆在一个人家找不到的地方,你说,你是不是想让游客尿裤子?”杨文洁质问卢晓轩。 看来杨文洁的确是着急了,也顾不得害羞了。我们这些大人暗地里为杨文洁喝彩。卢晓轩理亏词穷,不再坚持。 之后的修改房屋摆放位置,卢晓轩也拒绝插言。这倒不错,一切都听杨文洁一个人的了。 杨文洁按照她内心的想象,安排着我们按她思路重新摆放房屋模型。 五十分钟过后,第一组的沙盘作品完成。杨文洁设计的沙盘作品,虽然跟舅舅设计的仍有很大的出入,但已经相当不错了。 郑董跑上前,“咔嚓咔嚓“地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转到不同的角度,又是”咔嚓咔嚓“地拍照。拍照完毕,郑董一路小跑地去找舅妈她们打印。 舅舅招呼坐在小礼堂南面墙根处长排椅上的孩子们都过来,因为比赛已经结束了,杨文洁他们第一组摆放的沙盘作品可以让所有的孩子们过来观摩了。 代小童第一个跑过来,站在沙盘边上仔细观看,不经意间,我看到代小童嘴角挤出一丝冷笑。我凑到近前,想听听他会有什么高谈阔论。 过了一会儿,郑董拿着一摞照片朝这边走来,要求我们这边过去几个大人帮忙把照片钉到小礼堂北面的墙上。 舅舅、艾静、云鹏、鑫药和雨欣都过去帮忙了,我留了下来,那些人钉图片足够了,我站在代小童的身边,看着他和围观的孩子们瞎掰呼。 孩子们指着杨文洁他们组摆放的沙盘作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看见代小童把卢晓轩拽到一边,小声地说着什么。我鬼鬼祟祟地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我中午不是跟你说了吗,把那个像厕所的模型摆到梯田的下面。”代小童小声质问卢晓轩。 嚯,原来他们在作弊?就代小童这水平还想指导别人? 卢晓轩道:“我要把那个厕所摆到梯田那边的,杨文洁死活不让。” 代小童一回头,看见我正在偷听,很轻松地对卢晓轩说:“我那是逗你玩呢,我根本不知道那个模型是厕所。” “你中午明明说……”卢晓轩看到代小童冲他挤眉弄眼,回头看到了我,不做声了。 “代小童,你放心,你们的秘密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厕所摆放到梯田下面?“ “厕所是脏东西,应该把它藏起来。”代小童说。 无疑,这哥们儿长大后也是个追求驴粪蛋儿外面光的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建筑布局,不应该让这一代孩子再继承下去。 我启发代小童:“厕所的确不干净,可要是没了厕所,或者人们都找不到厕所,我们人类就会不文明的。你说这两者之间哪一个重要呢?” 其实代小童的某些习惯跟我小时候也特别像,喜欢耍小聪明。但我对耍派和摆谱一直退避三舍。究其原因,或许是我从未获得过重要职位的缘故吧? 假如我当初也考上了重点大学,也跟大才子一样,靠自己的能力进入大公司当上了经理什么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吗? 我难道就学不会摆谱和耍派吗? 我为刚才臆断人的性格是天生的又产生了质疑。我天生就是这么不求上进吗?小时候,舅舅给我和王丽娟出题目,我不是也担心王丽娟会,而我不会就没面子吗? “夏老师,我觉得厕所藏起来,人们也会找到的。我大伯家附近有个公共厕所就很隐蔽,但人们都知道厕所在哪里。”代小童和我辩论。 我正要给代小童解释,他大伯家附近都是固定人群,而这个村子将来主要以流动人群为主。还没等我开口,郑董和舅舅那边已经把图片钉好了。招呼孩子们过去参加评比。 孩子们摆放模型的作品都以图片的方式分组钉在了墙上。 评比的规则跟简单,十五个孩子各投一票,五组作品,每个孩子只能把自己手中的选票投放到一个组作品前的小竹篮里。 选票是舅妈和婶子在电脑前临时制作的。每人一个小卡片,上面写上投票人的名字。孩子们每个人拥有一张选票,我们这些大人们不参加投票。 投票的顺序还是按组来分,杨文洁、卢晓轩和周星为第一组,首先由他们开始第一个上前投票。 三个孩子在五组图片前徘徊了很久,最后卢晓轩把手中珍贵的一票,投给了代小童所在的第三组。 周星一脸茫然,她对这个游戏至今一头雾水,哪个好,哪个不好,她无法判断。周星想给自己的第一组投票,又怕同学们讥笑她自命不凡,索性把选票投给了第二组,因为周星私下里和庞施含是好朋友。 杨文洁踌躇再三,最终把选票投给了自己的第一组。 孩子们中间有人发出讥笑:“真好意思,自己给自己投票?” 第二组孩子上场,裴育良、苟玉和庞施含来到五组图片前仔细甄别……。 选举仍在进行着,投票的结果,让我们这些大人们拭目以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九十四章 谁是第一 投票的结果,大大出乎了我们这些大人们的预料。 代小童所在的第三组获得第一名。杨文洁所在的第一组名落孙山,获得第五名。 第三组获得的票数是八票,相当于投票人数的百分之五十以上,铁定第一名了。而杨文洁所在的第一组,只得了一票。其他三组各得两票。 这样的结果让代小童瞬间膨胀了:“刘伯伯,郑伯伯,发奖品吧。” “我好像没有承诺过给第一名发放奖品。谁规定第一名就必须得到奖品?”舅舅问代小童。 “那比赛还有什么意思?”代小童很不服气。 鑫药瞪着眼珠子训代小童:“你少说几句。” “就是嘛,凭什么得了第一不给奖励?”代小童拧着脑袋对抗着。 雨欣毫不犹豫地在代小童的脑袋瓜上拍了一下:“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你们这些大人怎么回事?比赛哪有不给奖品的?” 雨欣准备伸手再一次拍代小童的脑袋,舅舅赶忙制止。 舅舅和蔼地对代小童说:“发放奖品是一定的。但我们的规则是,谁得到的票数最少,谁才能够获得奖品。” 代小童吃惊地看着舅舅:这种有悖天理的言论竟然被刘伯伯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考第一的不给奖品,却把奖品颁发给坐地炮? 舅舅撇开代小童,询问其他投票的孩子们:“同学们,你们能跟我说说,为什么把选票都投给了第三组吗?” 孩子们集体沉默。舅舅等待孩子们的回答。 卢晓轩第一个发言:“第三组的作品好看。” “还有没有不同的见解?”舅舅继续问孩子们。 姚圣保发言:“第三组的作品漂亮。“ 孩子们都笑。 舅舅笑呵呵地对姚圣保说:“你说了等于没说,漂亮和好看是一个意思。同学们,再好好地想一想,为什么把你们手中的选票投给第三组?” 孩子们为什么全都投给第三组?我也纳闷,开始回忆孩子们投票选举的全部过程。 当杨文洁勇敢地投给了自己一票之后,却遭受到了其他孩子们的讥笑。 第二组孩子上场,三个孩子都放弃了给本组投票,两个孩子把选票投给了第三组,一个孩子投给了第四组。 之后,第三组孩子上场。 代小童径直走到第四组孩子摆放模型的作品前,把手中的一票投给姚圣保所在的第四组,代小童连其他几组的作品看都没看。 其他两个孩子分别把选票投给了第二组和第五组。 第四组孩子上场,第三组又得两张选票,第五组得了一票。第五组上场,索性把三张选票都投给了第三组。 结果出来了,第三组八票,第一组一票,其他三组各两票。 大众的盲从和跟风心理在孩子们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其主要原因,孩子们的智商还达不到判断作品的好与坏,臆断地认为,谁的谁的得票数多,就接着给谁投票。 本来嘛,有些事好与坏的标准就很难界定。那些奇葩建筑至今仍有人坚信那才叫雄伟壮观呢。 艺术和科学的区别就在于,艺术没有标准,不像科学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丝毫不能含糊。而艺术就不同了,一首歌,一本书,一个雕塑,专家觉得它好,它就是好,专家觉得它不好,它就是不好。 一首鬼哭狼嚎的歌曲之所以得到大众的认可,因为评委老师给了相当高的赞誉,大众虽说听得瘆人,但评委老师都已经说好了,能认为不好吗?大家都觉得好,就自己认为不好,那岂不是另类了吗? 孩子们在评选的过程中,不是眼睛在评,而是私心在评。谁谁谁给我投了一票,我得还回去一票。 再则就是人气,某明星搞了一晚上的直播,瞬间得到千万个点击量,一个很好的科普题材的电视片点击量才几千,科普电视片的点击量是明星脸蛋儿点击量的万分之一。 谁又敢说科普片没有明星的脸蛋儿有意义? 有意义的事物并非能得到大众的关注,无聊的事每天疯抢着大众的眼球。这就是人气,喘不上气的人气儿。 杨文洁的作品沉底儿了,扑街了,毫无人气儿。代小童的作品人气正旺,孩子们怎么可能不把手中的选票投给人气极旺的代小童? 舅舅的提问注定得不到他满意的答案。舅舅突然来了灵感,把鑫药叫到一旁小声嘀咕了几句。我看见鑫药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卡递给舅舅。 舅舅回到孩子们近前。俯下身问杨文洁:“你觉得这五组作品,哪一组最完美。” “第一组。”杨文洁倔强地回答。 舅舅接着问:“理由呢?” “就拿那个公共卫生间来说吧,它摆放的位置必须方便游客才行。摆在梯田下面,游客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卫生间,很不方便。” 舅舅满意地笑着,回头问代小童:“那么你来说说,那个公共卫生间应该摆在哪里?” ”厕所是个脏东西,应该把它藏起来。”代小童坚持自己的观点。 舅舅启发代小童:“厕所的确不干净,可要是没了厕所,或者人们都找不到厕所,我们人类就会不文明的。你说这两者之间哪一个重要呢?” “刘伯伯,我觉得厕所藏起来,人们也会找到的。我大伯家附近有个公共厕所就很隐蔽,但人们都知道厕所在哪里。”代小童和舅舅辩论。 ”你大伯家附近都是固定人群,他们早已经熟悉了周围的环境。而这个村子将来主要以流动人群为主。游客一进入村子,别的不干,先急急忙忙地找厕所呀?再说你把公共卫生间放在梯田下面,离村口也太远了,游客一下车,内急,能坚持着跑到梯田下的那个公共卫生间吗?“ 代小童对舅舅的解释显然不能信服。想争辩,看见鑫药正在用眼珠子瞪他,便把要争辩的话,很吃力地咽了回去。 舅舅接着说:“所以我刚才说得票数第一得不到奖励是有根据的。这就像网络上的点击量一样,点击量高就一定是好的事物吗?明星露个脸蛋儿瞬间就是几千万的点击,一部有意义的科普电视片才几千个人看,你说,是普及科学知识好呢?还是明星的脸蛋儿好?” 代小童不服气地拧巴着,心想: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当然,作为个人,喜好明星脸蛋无可厚非,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但我们这些成年人不会因为明星的脸蛋招来了围观就会觉得明星的脸蛋比科学有意义。我说了这么多,代小童,你听明白没有?“ 代小童当然听不明白了。摆放模型作品跟明星的脸蛋儿有什么关系?但不管代小童有没有听明白,舅舅已经决定了,他要把奖品颁发给得票数最少的那个同学。 “下面我宣布,今天获奖的同学是杨文洁。“舅舅故意放高音量说。 我带头鼓掌,掌声也有传导作用,紧接着大家一起鼓掌。 代小童怒不可歇地抛出一句:“你们这些大人太欺负人了。” 说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出小礼堂。 雨欣赶忙追了出去,临走很抱歉地对舅舅说:“舅,真是对不起,这孩子让我三叔惯坏了。” 舅舅掏出刚才跟鑫药要出的那张银行卡,亲切地对杨文洁说:“这是你今天摆放模型获得的奖励,我让史老师帮你拿回去,给你妈妈治病,你说好不好?” 杨文洁激动得重重地点头。 我们这些大人都知道那张银行卡早已经决定给杨文洁了,舅舅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杨文洁有一份成就感。五十万元已经不再是馈赠,而是奖品。 大人们都明白了,孩子们可不明白。纷纷猜测那张银行卡上有多少钱? 卢晓轩第一个沉不住气了,上前小声询问:“刘伯伯,我和杨文洁是一组的。她有奖励,我怎么没有?” “你也要奖励?你和代小童作弊,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不过对你而言,就奖罚相抵了。还有那个周星同学,你要不要奖励?” 周星赶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不要,我不要。” 舅舅再一次把鑫药拽到一边,将银行卡还给鑫药,小声说:“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给杨文洁的妈妈治病。呃,对了。你有没有跟杨文洁的妈妈联系过?让她跟医院打声招呼,说钱很快就到,希望把那个肾源给留下来。” “打了,昨天晚上就打了。她妈妈不相信是真的。不过,杨文洁她爸已经跟医院打了招呼了。” “好了,同学们。”舅舅回头对大家说,“考核已经结束,同学们可以自由活动了。想回住所,想在村子里随便转转,都可以。” 孩子们有的仨仨俩俩地走出小礼堂,有的聚在一起小声说话,只有杨文洁又重新回到沙盘前仔细观摩。 舅舅也走到沙盘前,看着杨文洁刚才的摆放模型作品,跟杨文洁商量:“你看,这个房子如果放在这里,你说效果会怎么样?” 杨文洁快乐地点头:“刘伯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几个小声聚在一起说话的孩子也开始往小礼堂外面走。 我的手机响了,是王丽娟打来的,我赶忙快步走出小礼堂接电话。 来到小礼堂外,接通电话,顺手把手机放到耳边:“喂。” “老公,你舅舅那边的事结束没有?”王丽娟在手机那头问。 我说:“后天早晨孩子们回遵义。你订上机票没有?后天送走孩子们,我正好去机场接你。” “老公,估计后天回不去了。广西桂林那边出了点状况,需要我去处理。老公,怎么办呀?我好想你就在我身边。要不,你送走孩子们,买张机票来桂林找我来吧。” “丽娟,知道吗?我爸又把我小姑和小姑夫招到别墅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傍晚吧。我妈没打电话跟你说?” “又是你妈。是咱妈。” “噢,对对,咱妈,咱妈。” “咱妈来过一个电话,我当时在开会,手机调成静音。现在还没有给她打过去。” “咱妈要和咱爸离婚,就因为我小姑和小姑夫住进别墅的事。” “咯咯咯,咱爸妈真逗。我记得小时候,他们就总喜欢闹离婚,跟你一个毛病。” “我跟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们是假的,闹着玩的。你是真想离,对不对?” “不是,我是,那啥。”我一着急,不会说话了。 “老公,你想不想来桂林?” “想啊,不过我答应了我妈,后天回一趟别墅。那边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桂林找你去。” “又是你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在你心里成为你们家的一员?” 我在电话里赶忙道歉:“丽娟,我不是成心的,我是习惯了。希望你能给我一段缓冲的时间。” 关掉手机,我冲着手机苦笑着:咱爸?咱妈?你爸?你妈?这些称呼对于一个频临破裂的家庭或者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重要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九十五章 从小立志 小礼堂里的人几乎都走空了,就剩下了舅舅、郑董和杨文洁。 我结束了和王丽娟的通话,重新回到了小礼堂。 通过舅舅和郑董的参与,沙盘上的房屋模型又恢复了昨天的模样。甚至某些地方比昨天摆放的模型还要完美。 舅舅笑呵呵地对我说:“今天这个模型是我们三个合作完成的。” 杨文洁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快乐的神情。这个小女孩头一次见面,腼腆的连话都不敢说,现在跟舅舅和郑董似乎已经成了老相识了,毫不拘束。 “刘伯伯,郑伯伯,我还想再看看,这个小村子实在是太美了。我的家乡要是也能变得这么美丽该有多好。”杨文洁无意间说出了舅舅和郑董的心里话。 郑董高兴地说:”你的家乡能不能变得美丽,就全靠你了。“ “我?我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杨文洁天真地呆望着郑董和舅舅。 舅舅说:“只要你愿意,就一定能让你的家乡也变得这么美丽。本事是学到的,就看你想不想学。” “郑伯伯,刘伯伯,我想学,我想学。可是,我们村子太穷了,没钱盖这么漂亮的房子。”杨文洁脸上的神采因为家乡穷而变得晦暗起来。 “我们帮你呀?”郑董快乐地说,“知道吗,我们邀请你们来村子参观的目的,就是要从你们这些孩子中间挑选出一个能改变家乡面貌的优秀人才。然后,我们帮助他一起改变他家乡的面貌。前提是,这个孩子必须努力学习,学习改变家乡的本领。” “郑伯伯,刘伯伯,到哪里去学习呢?” “就来我们这个村子。你们走后,我们还要邀请其他省份的孩子来这里参观。再从他们中间挑选优秀人才。到时候你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员,就是改变你们家乡的希望。你们现在岁数小,可再过十年,你们大学就毕业了。在这十年当中,每年的寒暑假,你们都要来到这个村子集中学习,学习你们在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十年后,你们用学到的知识改变家乡的面貌。培训费用以及你们读大学的费用我们望田公司全包了。但有个条件,你们大学毕业后,必须回到家乡,为家乡旧貌换新颜而努力。假如你们有更好的前程,比如,你长大了成为歌星……。“ 没等郑董把话说完,杨文洁打断郑董的话:“郑伯伯,我不当歌星,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医生,我想回到家乡开个小诊所,给那里的爷爷奶奶治病。郑伯伯,我当医生可以吗?” “只要回到家乡,做什么职业都可以。”舅舅说,“当医生,当教师,当村干部,都可以,只要不离开村子。因为我们要教会你们驾驶和维修现代化农机设备。” “刘伯伯,是松土机、播种机和收割机吗?”杨文洁瞪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问。 “小家伙,你怎么什么都懂?”郑董高兴地轻拍了一下杨文洁的小脑袋瓜,“你说的一点没错,就是这些设备。” “这么说,我爸爸以后种田就能开着松土机去耕地了“ “那当然了。不单单是你爸爸,全村的人都可以开着松土机去耕地。但他们不会开松土机呀?怎么办?所以,你们这些来自大山的孩子就要承担起这个重任。在我们这里学会了机器的驾驶和维修,回村后把这些技术传授给村民们。设备出了故障,你们还要教给村民们怎么维修。要学好多东西,很辛苦的。杨文洁,你愿不愿意吃这份苦。“ “愿意。”杨文洁坚定地说,“只要能让家乡的爷爷奶奶快乐地过日子,吃多大的苦,我都愿意。” 郑董抓着杨文洁的小手,把她领到沙盘前,指着沙盘上的医疗所对杨文洁说:“这个小诊所,漂不漂亮?” “漂亮。” “等你长大后,有了本事,学会了给村民治病。我们公司就会在你们家乡建一个和这个小诊所一模一样的诊所,你呢,就是那里面的医生。你要是一个多面手。既会看病,又会打针输液,还要学会使用设备。比如做b超,做心电图,量血压,测血糖……等等。” “郑伯伯,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杨文洁充满期望地问。 “真的。”舅舅回答,“不单单要学会给村民们治病,还要教会村民们防病。这些知识将来培训的时候都会教给你们的。到时候,你既是村子里的医生又是我们望田公司的员工,拿双份工资。但你必须学会本领,能够教会村民们使用现代化设备种田,教会村民们维修设备,教会村民们预防疾病,学会村子房屋的设计,就像我们这样,先制作沙盘,然后按照沙盘的模样改造自己的家园。“ “郑伯伯,刘伯伯,我们村子也能变得这么美丽吗?”杨文洁梦幻般地问。 “会的,一定会的。你要学会制作沙盘,然后把图样发到总部,审核通过,我们公司有专业的施工队伍。梯田改造,都是我们公司派专业队伍帮助你们改造。” 郑董接着舅舅的话题说:“不过这些都要等你长大了才能完成。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多学本领,等长大后好好地为村子里的爷爷奶奶服务。” 杨文洁重重地点头,同时感到肩上担子很重。 “这件事,先不要和其他同学说,以免他们闹情绪。你回到遵义后,暗中观察,看有没有其他同学对家乡充满感情的。等到我们的村子改造完毕,学校也建设好了,你利用寒暑假来这里学习,也好为我们推荐几个和你一样,自愿为改变家乡面貌放弃大好前程的同学。“ 杨文洁仍是重重地点头。她开始幻想他们的家乡将来会变成什么模样? “夏焱,怎么样?还给不给我们泼冷水了?”郑董问我。 我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杨文洁现在还小,等她长大了,谁能保证她会不会变?” “夏老师,我绝对不会变的。您要是担心我长大后想当歌星,而不愿意改变自己的家乡,您现在就把我的嗓子弄哑,我长大后真的不当歌星。”杨文洁好像跟我急了。 “怎么舍得把你嗓子弄哑?”舅舅说,“你这只小百灵将来还要为村民们唱歌呢。即使你长大后真的变了,我们也不会强迫你。你当歌星肯定挣钱多,我们会按照合同,让你偿还我们培训你的各种费用。然后拿着这些钱,再去培养其他地方的小朋友。” “刘伯伯,郑伯伯,我保证,肯定不会变。我做梦都希望我的家乡变得跟花园一样。但那只是梦,现在梦想就要成真了,我怎么可能去当什么歌星?我虽然喜欢唱歌,但我不喜欢那个职业。我喜欢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们唱歌。” 杨文洁口齿伶俐的表白,感动得我们三个大人热泪盈眶。 这个腼腆的小姑娘,她跟我小学的那个同学可不是一类人。杨文洁惧生,但内心强大。很多小孩在生人面前都腼腆,这是人的天性。 我那个小学同学长大后即便跟熟人也沉默寡言。杨文洁可一样,一旦混熟了,小家伙说话一套一套的,毫无畏惧。 “空口无凭,我们还要和你签订一份合同。”郑董说,“一旦签订了合同,你就是我们望田公司的学员,将来就是我们望田公司的员工。我们会帮助你改造自己的家园。还有,你今后所有的读书费用,我们望田公司全部承担。合同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你长大后,无论有多大的本事,都要回到家乡为乡亲们服务。如果毁约,按照合同规定成倍地赔偿。杨文洁,你愿不愿意签订这份合同?” “愿意。”杨文洁连半秒钟思考的时间都没用,便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冲着舅舅和郑董深深地鞠了一躬:“郑伯伯,刘伯伯,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好好努力。” “怎么谢呢?”郑董俏皮地问,“给我们唱首歌吧?” 杨文洁很爽快地答应着:“好吧,那就唱一首《天路》吧。” 我和舅舅高兴地同时给杨文洁哼哼《天路》的前奏,杨文洁大大方方地开始演唱。 或许是杨文洁无法平复此刻激动的心情,一着急,她把第一段歌词忘掉了,直接演唱第二段:“黄昏我站在高高的上岗,盼望铁路修道我家乡,一条条巨龙翻山越岭,为雪域高原送来安康。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 小礼堂外面的人听到了杨文洁的演唱,都纷纷回到小礼堂。 杨文洁背对着小礼堂的门,不知道有人进来,唱的仍很投入。 舅妈。婶子,艾静和云鹏悄悄地走到我身边,生怕惊动了杨文洁声情并茂的演唱。 鑫药和雨欣领着孩子们去村子的后山参观去了,这里只有我们这些大人和杨文洁。 一曲《天路》演唱结束,我们大家拼命地鼓掌。 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小女孩,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辅导,只凭跟着录音机就把歌唱得这么好听,这让那些从小就花钱请老师学习声乐,长大后歌仍唱得跑调的孩子情何以堪? 杨文洁回头发现了舅妈她们,羞得不由人地躲到了郑董和舅舅的身后,无疑,她把郑董和舅舅当亲人了。 我强烈要求杨文洁再唱一曲,舅妈和婶子她们也嚷嚷着希望杨文洁再唱一曲。舅舅鼓励杨文洁:‘大家这么想听你唱,就再一首吧。有首歌,叫《梨花又开放》,你会不会唱?“ 杨文洁快乐地点头。这也是她非常喜欢的一首歌曲。电视上那个叫邱诗晗的小女孩是杨文洁的偶像。杨文洁在学校最喜欢唱的歌就是《梨花又开放》。 我和舅舅开始哼哼《梨花又开放》的过门。杨文洁开始演唱:“忘不了故乡,年年梨花放,染白了山岗我的小村庄,妈妈坐在梨树下,纺车嗡嗡响,我爬上梨树枝,闻那梨花香……。” “天哪!简直是之音。”艾静激动地摇着云鹏的胳膊,“她唱得比你唱的还好听。” 舅舅也很兴奋,吩咐艾静:“你现在给崔二妈和裴师傅打个电话,让裴师傅现在就做晚饭,让崔二妈把餐桌摆好,给孩子们拿出点水果和干果吃。咱们今天晚上早点吃饭,吃完饭,今晚再举办一个联欢晚会,就以歌颂家乡为主题。云鹏,夏焱,你们俩也准备准备,只能唱跟故乡有关的歌曲。“ 云鹏问舅舅:“师父,唱什么?” “唱什么?”舅舅想了想,“云鹏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夏焱唱《外婆的澎湖湾》。” “舅,您唱什么?”我笑呵呵地问。 “那还用说?拿手曲目《松花江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九十六章 洞察人心 雨欣和鑫药领着孩子们早早地就从后山回到了舅舅家的小院。 我们这些大人加上杨文洁回到院子的时候,孩子们正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谈论这些天在北京的所见所闻。 舅舅坐到了孩子们中间,问道:“同学们,你们这些天在北京游玩,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呀?” “北京好大啊。” “北京好美啊。” “北京好好玩啊。”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回答着。 舅舅接着问:“你们有没有想过,把你们的家乡也建设得跟北京一样美丽?” 孩子们全都不做声了。 代小童从嘴角挤出一丝冷笑。舅舅看到了,问:“代小童,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家乡建设得跟北京一样美丽?” 代小童对舅舅的提问不屑一顾,懒得回答。 雨欣用拳头轻轻地打了一下代小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刘伯伯再问你话呢?” “你让我怎么回答?我现在居住的那个破村子连遵义都没法比,建设得跟北京一样美丽,这不是说胡话吗?”代小童冲着雨欣发脾气。 看来代小童对于刚才得到的不公正待遇仍耿耿于怀。他想不明白,凭什么得票数最多的,排名第一的,得不到奖励,反而倒数第一的成了香饽饽。 代小童郁闷地想:不过这种破游戏拿不拿奖也无所谓,等将来我考上名牌大学,成为真正的建筑师,在北京建一座标志性建筑物,到时候在让这些瞧不起我的大人们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我不是代小童肚子里的蛔虫,他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从他闷闷不乐的表情上,猜他会那么想。 一个人有理想没错,倘若带着赌气的情绪去发奋,不成功,精神上更加郁闷。成功了,做事情不是为了方便大众,而是为了满足自己膨胀的私欲,倒霉的会是谁呢? “代小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不给你颁奖吗?”舅舅问。 如果代小童询问为什么,舅舅会告诉他,今天评比他连其他同学的作品看都没看就直接把选票投给了四组,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本来都应该让他中途退场。至于他的那个第一,水分太大。 可代小童没有询问,嘟噜着脸,一直不说话。 雨欣瞪了代小童一眼:“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一点教养都没有。” “你才没教养呢?”代小童跟表姐急了,“凭什么?第一名得不到奖励?反而倒数第一成了香饽饽?到哪儿说这个理去?等着瞧,等我将来考上名牌大学,当上了真正的建筑师,我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比谁强?” “代小童,等你考上名牌大学,当上了真正的建筑师,你准备盖什么样的房子?”舅舅继续问。 舅舅并没有因为代小童的怠慢而跟他生气,他想了解这个孩子。 “总之不会盖一些乱七八糟的平房,要盖就盖楼房,二百层高的楼房。” “那你准备在哪盖呢?” “北京,上海,纽约,巴黎,总之不会在村子里盖,丢不起那人?” “我还想问一句,你盖那么高的楼房为什么呀?” “为了出名呗。人只有出了名,别人才瞧得起。” “你出名了,房子盖好了没人住怎么办?” “怎么会没人住?刘伯伯,我不想跟您说话了,北京,上海的房子会没人住?” “那好吧,祝愿你将来能够成为一个声名显赫的建筑师。” 代小童赌气似的撅着嘴,狠狠地回敬舅舅:“我会努力的。” “舅,您怠搭理他呢?瞧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熊样儿?!”雨欣担心舅舅会生气,一个劲地拿眼睛瞪代小童。 “雨欣,没关系,小童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他会有一个好的前程。” 舅舅没完没了地问代小童,其实是不想放弃这个苗子。 昨天我和鑫药领着孩子们去北京城参观北大红楼以及矛盾和鲁迅的故居,代小童和姚圣保留在村子里。舅舅为了安抚这两个淘气的孩子,给他们每个人送了几个废弃的房屋模型让他们俩玩。 玩耍的过程中,舅舅发现代小童很有想法,这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孩子。 当时舅舅还没有领教杨文洁的厉害,心里决定把代小童当作发展目标继续观察。 舅舅蹲在代小童的身边问这问那。而代小童也通过玩房屋模型确定了自己的理想。他长大后要当一名优秀的建筑师。舅舅得知代小童的理想,喜出望外。 可是,晚上的初步测试,代小童就落选了。他大学毕业选择居住的城市是上海、北京、纽约和巴黎。舅舅虽然失望,但对于代小童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想到大城市或者国外寻求发展,是每个年轻人的梦想。在一个贫穷落后的村子里窝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有了出息,有了本事,谁还愿意再回到那个贫穷落后的村子里? 可问题是在大城市寻求发展,竞争有多么惨烈,孩子们是不甚了了的。 仅今年的大学毕业生就有七百六十五万,都想留在大城市打拼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谈何容易? 僧多粥少,聪明的人能够审时度势,改变自己的发展方向。目前有数以万计的大学生选择了回乡创业,成功的不计其数。 留在城市的,即使心中的梦想一直在燃烧,但现实是残酷的。就像云鹏,当年他还是他们那个地方的高考理科状元,可毕业后还不是跑了好几年的销售? 闲暇时,云鹏也曾跟舅舅和郑董坦言过,要不是看到了郑董的招聘信息,他已经在北京坚持不下去了,准备回老家寻求发展。 云鹏当年留在北京,就是想进建筑师事务所,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师。 后来云鹏渐渐地明白了,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师,不是他的能力够了,本事有了,就万事大吉了。 这里面有多少潜规则,多少暗箱操作?在这纷乱复杂的人际关系面前,不是他赵云鹏寒窗苦读十年积累下的知识所能够胜任和解决的了的。 这些由于僧多粥少演变出的不稳定的竞争法则,大人们都难以适应,都觉得很多事应接不暇,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能应付的过来吗? 当然,世间万物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代小童要成为著名的建筑师,居住在北京、上海、纽约和巴黎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那得需要天赐良机。靠闷头拉车,死学硬啃,很难得到这样的机遇。代小童头脑灵活,或许他能行吧。 舅舅又想起了王丽娟。在舅舅眼里,他的外甥论人品,论才气都远远地高于那个长相奇丑的王丽娟。 可王丽娟因为父母罹难,去了美国,进了哈佛,回国后摇身一变成了漂亮的林总,而外甥一直沿街卖艺,后来成为了林总的附庸。依附在林总的金钱上痛苦地生活着。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舅舅觉得他没有能力左右他的二姐和二姐夫做人的观念,也没有能力将外甥从痛苦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倘若外甥是自己的儿子,一切就好办了。儿子愿意依附在王丽娟的金钱上并快乐地生活着,自己祝福他们。 可要是儿子不愿意依附在王丽娟的金钱上并痛苦地活着,自己就鼓励他离开王丽娟。问题是外甥不是自己的儿子,外甥是自己那个糊涂二姐和二姐夫的儿子。 舅舅的思绪又回到代小童身上。代小童要是对自己的家乡有杨文洁一半的感情,舅舅也要把他拉过来,重点培养。 可是经过一番对话,舅舅明白了,这个孩子的心早已飞向了大洋彼岸的那一端,既然这个孩子的心思已经不在自己的家乡上,也就只能放弃他了。 雨欣和鑫药看着舅舅沉默寡言地一直在发呆,以为是被代小童气的。 鑫药是个中规中矩的人,昨晚我们几个聊了一夜,舅舅和郑董的想法都和盘托出,讲给了我和鑫药听。鑫药若是有私心,早就叮嘱了他未来的小舅子应该怎么样怎么样了。 通过代小童的表现,鑫药肯定没说。或许鑫药对舅舅和郑董要做的事也半信半疑,毕竟这不是挣几个钱就万事大吉的企业。 在鑫药的眼里,舅舅他们的事业,是要带动偏远山区的农民共同富裕,其艰辛可想而知。 但不管怎么说,鑫药觉得舅舅和郑董都是好人,天底下少有的好人。尤其是郑董,身家几十亿的资产,不留在北京享清福,却跑到这个小山村里来吃苦? 以前在家的时候,爸爸妈妈经常给他讲孔繁森的事迹,鑫药感觉那样的先进人物离自己很遥远。 现在舅舅和郑董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让鑫药这个坚守在大山里支教的进步青年也自愧不如。 代小童的表现让鑫药失望透顶,鑫药在检讨自己教育上的失误,他曾不止一次地告诫过孩子们:“假如想改变你们的命运,就得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留在大城市,成为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才。“ 鑫药觉得他当初说这些话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山里的孩子,学习的动力就是离开大山。倘若注定一辈子留在大山,耕地种田,学习再好,还有什么用? 昨天晚上和舅舅以及郑董的彻夜长谈,使得鑫药的脑洞大开,原来穷山沟沟里更需要人才。自己当初教育孩子们,为什么不把建设好家乡当成主题来启发孩子们? 鑫药认为舅舅和郑董说的对,改变家乡的面貌跟有钱没钱,没有太大的关系。关键看村民们愿不愿意,从一砖一瓦干起,每天家乡的面貌都会有所改变。 人家山西大寨,不是也靠肩扛背驮完成了家乡的改造吗?今天代小童的表现不能全怨代小童,鑫药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回到遵义后,鑫药决定要做深刻的反省。 雨欣没有鑫药想的这么多,她只是自责,感觉代小童给她丢尽了颜面。 这次来北京,领着孩子们见世面,夏总以及夏总的朋友给予了多大的帮助?白吃白住不说,夏总还领着孩子们转了多少好玩的地方? 还有那个叫关娜的女孩,她只是夏总的朋友,又是给孩子们买衣服,又是给孩子们买书。 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夏总家的保姆,面都没见过,就给孩子们一人买了一双名牌户外鞋。 这么好的一群人,代小童不懂得感恩也就算了,他竟然还跟夏总的舅舅顶嘴? 对于舅舅和郑董的事业,雨欣知之甚少,不过她感觉和这些人相处,心里特别舒坦。不像在硬壳公司,总防着别人给自己挖坑下套儿使绊子。 尤其是那个叫史小红的客户经理,雨欣想不出是哪儿得罪了她,没完没了地找茬儿。 一次同事聚会,吃完饭大家去ktv,雨欣只会唱老歌,不想去,客户经理非拉着去,去了还强烈要求雨欣唱歌,可歌才唱到一半,客户经理首先带头哄笑。 雨欣下定决心回贵州支教,主要的原因是她厌倦了职场里的勾心斗角。 我坐在一边,观察着周围这几个人的表情,自不量力地揣摩着他们的内心活动。 我估摸着雨欣会因为代小童对舅舅的态度,继而对代小童发难,最起码雨欣会强令代小童向舅舅道歉。 果不其然,雨欣用手指戳了一下代小童的脑门:“这孩子,没想到你这么不听话,你还不向刘伯伯道歉?!” “雨欣,你别难为代小童。”舅舅也收回思绪,“或许是我违反逻辑的做法把他激怒了。哪儿有第一名得不到奖品,倒数第一却成了香饽饽?这怨我,一开始没把规则制定好。“ “舅,本来就是个游戏,他还当真了。”雨欣极力地讨好着舅舅。 雨欣的话,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原来在雨欣的眼里这只不过是个游戏? 就连雨欣都认为这只是个游戏,那就是游戏吧。 可舅舅和郑董在这个游戏中寻找到了杨文洁,迈出了他们事业的第一步。 将来他们还会继续通过游戏的方式寻找到第二个杨文洁,第三个杨文洁……。他们要培养出无数个杨文洁,用来帮助那些偏远山区的农民改造自己的家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九十七章 表演耍赖 小小的农家院再一次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联欢晚会。 因为后天一早孩子们就要离开北京,明天晚上必须早早睡觉。所以离别时的欢聚就设在今晚。 今天晚上我们可以通宵达旦地欢乐歌唱,大不了明天早上人人都睡个懒觉。 裴师傅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崔二妈正一件件地往上端菜。舅妈、婶子、艾静和雨欣跑上前去帮忙,舅舅问郑董:“二建东,今天晚上是喝五粮液呢?还是喝二锅头?” “当然是二锅头。咱俩喝二锅头,给夏焱和鑫药他们喝五粮液。”郑董快乐地说。 鑫药说:“舅,郑叔,凭什么你们喝二锅头,让我们喝五粮液?” 在这个小小的山村里,很多事儿都颠倒黑白了。不了解名酒价格的外星人,乍一听以上三个人的口气,还以为二锅头是上千块钱一瓶,而五粮液是十几块钱一瓶的酒呢。 其实食物的口味全凭个人体验,价钱高的就一定是适合自己的吗? 倘若让鑫药眼瞅着舅舅和郑董喝二锅头,而他自己喝五粮液,鑫药会如坐针毡的,五粮液喝进嘴里,琼浆玉液也会变得啮檗吞针。 我的味觉一直都不太灵敏,这几天五粮液和二锅头混着喝,感觉不出五粮液比二锅头到底好喝在哪儿?论品尝美食我和陆文夫笔下的那个朱自治可以说是天地之差。 八十年代初,“吃货”一词和现在的待遇可不一样。现在说谁谁谁是个吃货,对方自豪感、优越感、幸福感顿时油然而生。 三十几年前,倘若你把“吃货”这一略带侮辱人格的词汇强加到某个人头上的时候,对方会跟你拼命的。 小说《美食家》就是诞生在那个年代,作者的思维绝对超前。短短几十年过去了,人们的生活富足了,“吃货”一词也从贬义荣升到褒义。 电视片《舌尖上的中国》为吃货们摆上了一桌只能看不能闻更谈不上吃的视觉大餐,收视率奇高。 观众一边流着哈拉子一边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节目更新。我因为味觉迟钝,没有成为此片的铁粉。 我对于吃喝不在乎食物本身,我对吃饭时的氛围比较看重,和舅舅在一起,喝琬粥都觉得特别香。在大姨夫家,即使喝上了茅台,也品不出其中的味道。 纪录片《永远在路上》讲述的那些贪官,喝酒非茅台不喝,让我对茅台酒充满向往。上次我和王丽娟在大姨夫家喝到了茅台,感觉也就那么回事。 那些贪官,他们是真的喜欢茅台的味道吗?我看不像,他们又不是什么品酒师?他们喝茅台要的是派,当领导图个什么?图的就是派头。 倘若二锅头两千块钱一瓶,茅台十几块钱,看他们喝什么?肯定是二锅头。 当然《美食家》中主人公朱自治这类味觉灵敏度奇高的人除外,朱自治是真正的“吃货”,除了吃他对任何事都不敢兴趣。“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他只占了一个“吃”。 其实人们好吃和不好吃都是个人所好,旁人无可厚非。可就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对于别人吃什么,喝什么,抽什么,特别感兴趣。 就像我的那个上司,我抽一盒劣质烟,都能招惹他一连串的奚落。 假如我上班要是拿个窝头当早餐,上司肯定会招来一帮人过来围观。像在动物园里看动物一样,兴奋地招呼着他的同伴:“快过来看哎,可好玩了,有人吃窝头了。” ………… 酒菜上齐,舅舅端起酒杯对鑫药说:“原本准备明天为你们践行,考虑到后天一早你们要赶火车,明天晚上得让孩子们早早睡觉,所以饯行酒就提前喝了。“ 鑫药举杯正要感慨,邻桌的那八个男孩发出了爆笑声,肯定是裴师傅的俏皮话,把正在狼吞虎咽吃菜喝饮料的孩子们逗笑了。 崔二妈和雨欣以及那七个女孩已相继开吃。 在这个小山村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像在有些人的眼里,非得大人动筷子,小孩子才能开吃。 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是谁定的?无处考证,反正大家约定俗成一直都遵守着这一尊老的习俗, 尊老了,但没有爱幼,孩子们饿了,非要等大人们把一大堆废话说完才能吃饭,孩子们非饿晕过去几个不可。 孩子们的笑声打断了鑫药的思路,鑫药怒斥着孩子们:“吃饭也不老实,当心别噎着了?” 裴师傅为孩子们开脱:“怨我,怨我,我不该在孩子们吃饭的时候逗他们笑。” “裴师傅,您不能光逗孩子们笑。”舅舅说,“从现在起给您安排个任务,晚上我们还要举办一个联欢晚会, 您现在开始构思,晚上您得给我们表演一个单口相声。” 舅舅的话音未落,孩子们开始热烈地鼓掌。 裴师傅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让我胡说八道还行,让我在正经场合表演,我可没那本事。” “在这个院子里,没有正经场合。您老人家尽可以胡说八道。”舅舅笑呵呵地说。 鑫药方才准备的一大推感慨词,现在派不上用场了,错过了感恩答谢的机会。 鑫药的感慨词无非是一些感激涕零的答谢语,不说,别人也猜的出来。无非是这些天承蒙大家热情款待,给你们添麻烦了等等。客套话说多了,就显得虚情假意了。 “夏总,今天晚上表演节目,是不是跟刚来的那天一样,每个人都得出个节目。”鑫药坐在我身边,小声问我。 我知道鑫药开始犯愁了,刚来的时候,他用保尔的名言糊弄了过去,今天他拿什么糊弄? 我故意吓唬鑫药:“那是必须的。我们这儿有个规矩,不表演节目说明对主人的招待不满意。你要是真的对我们不满意,你可以不表演节目。你要是满意,从现在就得为晚上的节目做准备了。” “我满意,我满意,可我表演什么节目呢?愁死我了。” 郑董坐在鑫药旁边,拍着鑫药的肩膀,安慰着:“愁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不会表演节目,但我一点都不愁,到时候跟我学,大不了咱耍赖,就不表演,爱咋地咋地。” “可夏总说不表演节目,就是表示对主人的招待不满意,问题是我很满意。” 郑董和鑫药的对话舅舅听到了,对郑董说:“我看今天就不要等到饭后举办联欢晚会了,咱们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联欢,你看怎么样?” “我同意,我举双手赞成。”郑董兴奋地说,他最喜欢一边喝着酒一边乐呵了。 “云鹏,艾静,去偏房把咱们的家伙什拿出来。”舅舅吩咐云鹏去拿音响设备。 舅妈和婶子也站起身,帮助云鹏和艾静一起去拿。 不一会儿,音响设备安装完毕。舅舅把艾静叫到身边,跟艾静耳语了几句。艾静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艾静走到架好的麦克风前报幕:“《山村好声音》第二季,现在开始。首先表演的节目是相声《耍赖》,表演者……。” 没等艾静说完,裴师傅连连摆手:“我不耍赖,我不耍赖,可我还没想好说什么?” “裴大爷,您不要打断我好不好?相声的名字叫《耍赖》,表演者郑建东,史鑫药。” 郑董和鑫药面面相觑,知道是舅舅使坏,故意难为他们两个,他们哪会表演相声? 鑫药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会说相声。我在人多面前,话都不会说。” 舅舅笑呵呵地鼓动着孩子们:“同学们,你们的史老师现在已经开始耍赖了,他已经进入了角色。我们大家为史老师鼓掌,欢迎他走到台前耍赖,好不好?” “好!”孩子们开始热情地鼓掌。 鑫药愁的满脸通红,郑董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郑董拽着鑫药往台前走,一边走一边鼓励鑫药:“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到时候,我当逗哏,你当捧哏,你只要说两个字就行。” “郑叔,哪两个字?”鑫药傻傻地问。 “嗯,啊。简单吧?” 郑董和鑫药磕磕绊绊地总算是走到了麦克风近前。郑董开始瞎掰呼:“耍赖,什么是耍赖?” “嗯。”鑫药的哏,捧的不是时候。 “欠人家钱不还,耍赖;住人家的房子不交房租,耍赖;被人轻轻地碰了一下,躺在地上装死,也是耍赖。” “啊?”鑫药配合着。 “鑫药,你耍过赖没有?” “嗯。” “这么说,你也耍过赖?” “啊?” “你能跟大家说说,你什么时候耍过赖?为什么事跟人家耍赖?” “嗯。” 鑫药没有经历过这阵势,额头早已有汗珠渗出,再加上他“嗯,啊”的憨相,已经把在座的人逗得笑出眼泪。郑董笑场了,鑫药仍一本正经。 “鑫药,得给你增加点难度。”郑董现场指导鑫药,“如果我说的话,你觉得有疑问,你就模仿小沈阳说‘为什么呢?’。如果我说的话,你觉得很让你吃惊,你就模仿岳云鹏说‘,我的天哪!’,怎么样?不难吧?每句话才多加了三个字。” 鑫药勉强地点头。郑董继续表演:“耍赖的行为已经冲破了道德底线。” “为什么呢?” “比方说,你开车把人撞成植物人,给受害人家庭带来了巨大的悲痛和经济上的沉重负担,法院判你赔付九十万……。” ”我的天哪!”鑫药很认真地对郑董说,“郑叔,您别吓唬我,我从不开车,到现在我都不会开车,我怎么会去撞人?九十万,把我卖了也不值九十万。” 看来鑫药已经进入角色,且超额完成任务,让他说四个字,他一口气说了将近五十个字。再加上郑董的滑稽相以及鑫药的憨相,大家又是一阵爆笑。 “鑫药,别紧张,我说假如。” “为什么呢?” “假如你有几千万。” “我的天哪!” 郑董笑得快要直不起腰了:“鑫药,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为什么呢?” “你有钱,但你不愿赔付受害人损失,你就是在耍赖。警察就会抓你。” “我的天哪!” “你别紧张,我只是打个比方。” “为什么呢?” “好了,我现在就想耍赖了,……” “我的天哪!” “我实在演不下去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压根儿就不会演节目。” “我的天哪!” 在座的人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艾静笑得捂着肚子往厕所跑。 我刚往嘴里抿了口白酒,被鑫药逗得一下子呛到了气管里,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郑董和鑫药的相声已经表演结束。 大家热烈地鼓掌,邀请他们俩再表演一个。 郑董一边笑一边连连摆手:“不能再演了。再演肚皮非笑破不可。没想到鑫药这么幽默。” “为什么呢?”鑫药意犹未尽,如此这般的表演节目,真是太轻松了。 院子里的男男女女都笑疯了。主要是郑董和鑫药的表情太滑稽了。 整个小院里,就有一个人没笑。我好奇地看着代小童,代小童神情黯然地嘟囔着:“耍赖,耍赖,第一名不给奖励就是耍赖。还好意思表演耍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九十八章 歌唱故乡 从小到大,我在电视上观看过无数场联欢晚会。尤其是春晚,每年的除夕夜必看。 小时候,我也曾幻想过长大后能够参加一次春晚,站在舞台上为全国人民唱歌。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类幻想越来越淡化了,甚至连看春晚的兴奋劲也快消失殆尽。 春节晚会举办得一年比一年盛大,气派,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而我对春晚的热情却一年比一年淡了。由最初看春晚时的目不转睛,到后来的心不在焉,直至近两年看春晚时早已哈欠连连甚至鼾声大震。 尽管除夕夜仍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春晚,但那也只是习惯使然。 我不明白当代人为什么对豪华气派如此热衷? 一台晚会,舞台布置得犹如金銮殿,各种高科技的舞台装饰,把个演播大厅折腾的富丽堂皇。 超靓丽的舞美灯光却掩盖不了节目的乏味和空洞。对于我个人来说,看春晚除了让人眼晕,好像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早些年,每台春晚都能捧红好几个歌星,他们的歌普通百姓都耳熟能详。 马季、姜昆、冯巩、牛群……这些笑星还敢褒贬一番时事,我到现在都能想起牛群的那一声:“各位领导,冒号!” 而现在的春晚节目,除了形式上花样翻新,内容上却逐年退化。想创新,却又找不到创新点。 老百姓有很多点子,却没有和节目组沟通的渠道。 连春晚都让人觉得索然寡味了,别的晚会还有看头吗? 很多经济条件好的年轻人,除夕夜宁肯耗在餐厅或ktv里慢慢守年夜,也不想坐在电视机跟前煎熬了。 去ktv尽管唱的没有歌星好听,但年轻人参与了表演,而不是每年只带着耳朵和眼睛观看。 我不喜欢去ktv,昏暗的灯光,让人感到压抑。但我也喜欢参与表演,所以我在酒吧唱歌感觉特别开心。 话说回来,即使在酒吧唱歌,也没有在舅舅家的小院唱歌开心。 酒吧唱歌是为客人服务的,而在这个小院绝对愉悦身心,没有任何压力和拘束。 春晚的舞台上,董卿说错了一句台词,回家哭了一夜。说错了就说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外交部发言人,说错一句,责任重大,满盘皆输。 联欢晚会,目的是让全国老百姓高兴。倘若全国人民对春晚失去了兴趣。董卿就是连半句台词都没说错,观众不想看了,都打麻将去了,那又有什么用呢? 郑董和鑫药的即兴表演,这在任何晚会的现场都是无法看到的。即便有些节目看似是即兴表演,那也是经过无数次彩排的。 难道就不能搞一台全新的即兴表演的晚会?砸了就砸了,总比这些年的晚会表面看似繁华喧闹,实质上却四平八稳甚至是一潭死水的晚会强多了。 ………… 在我胡思乱想这段时间,云鹏已经演唱完了《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大家鼓掌,我也跟着鼓掌。 现如今会唱歌的人太多了,唱得好的人也太多了。可人们却没有找到一个展示自己才艺的小舞台。 电视一直被少部分人垄断着,观众想看什么得跟着编导的思路走。很多节目,唱歌的时间很短,评委说话的时间很长。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那些评委所说的话全都是废话。 ktv是爱好唱歌者的小舞台吗?我觉得那是醉酒后的消遣场所。 酷狗音乐是老百姓的小舞台吗?在那里面唱歌,除非抱着自娱自乐的心态,自己唱给自己听。想成为歌王,那得需要别人打赏,不认识的人谁给你打赏? 歌友之间相互打赏,网站从中收取劳务费。没有打赏,即使你的歌唱得再怎么好听,也成为不了歌王。所以,歌王都是拿钱买的。 不舍得花钱,你就是唱得再好,也只能是沉底儿的命运。 思前想后,还是舅舅家小院的娱乐方式好,既有观众又有舞台。唱得好,大家鼓掌;唱得不好,大家鼓励。人与人之间的友谊通过歌声变得更加亲密。 云鹏在大家的一再要求下,又唱了一首腾格尔的《天堂》。 说实话,云鹏不适合唱这首歌。腾格尔所特有的狂野粗犷的音色,云鹏模仿的不像,他把《天堂》唱成美声版的《天堂》了。 或许云鹏谨遵舅舅之命,必须演唱与描写家乡的歌曲有关,他才选择了《天堂》,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起到了让人开心的效果,美声版的《天堂》别有一番风味。 云鹏过后,雨欣上台,雨欣唱了一首老歌《大海啊,故乡》。 演唱完毕,大家鼓掌。大家强烈要求雨欣再唱一个,雨欣想了想,为了和故乡沾边儿,把《人说山西好风光》给整出来了。 下一个节目轮到杨文洁了,杨文洁很大方地走到我近前:“夏老师,我想跟你合唱一首歌。” 杨文洁的邀请引来了小院子里雷鸣般的掌声。 我想起两个月前,在酒吧遇到的那个胖女孩,我们俩合唱了一首粤语歌《相思风雨中》,效果不错,可杨文洁肯定不会唱那首歌。 再说舅舅制定下了规矩,只唱跟家乡有关的,那么只好让杨文洁再唱一遍《梨花又开放》了。 记得还是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舅舅教会了我唱《梨花又开放》这首歌的。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这首歌听起来仍是那么好听,尤其是邱诗晗和杨文洁唱的更好听。 我笑呵呵地对杨文洁说:“咱们就唱《梨花又开放》吧。你唱一句,我唱一句。第一段你先唱,第二段,我先唱。怎么样?” 杨文洁快乐地点头。 舅舅早已坐到了电子琴近前,云鹏和雨欣的歌都是舅舅伴奏的。 我来到小舞台,抄起吉他,坐到架好的麦克风的近前,杨文洁站在我旁边,手里拿着麦克风,已完全进入状态。 舅舅开始弹奏《梨花又开放》的前奏。杨文洁陶醉般地演唱:“忘不了故乡,年年梨花放。” “染白了山岗,我的小村庄。”我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 杨文洁柔情地望着我,完全沉浸在音乐的美好世界里:“妈妈坐在梨树下,纺车嗡嗡响。“ “我爬上梨树枝,闻那梨花香。”我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做陶醉状。 杨文洁音量开始挑高:“摇摇洁白的树枝,花雨漫天飞扬。“ “落在妈妈头上,飘在纺车上。”我唱“纺车上”时,差点唱劈了音。 这些年,又抽烟又喝酒,嗓子大不如从前了。 杨文洁完全投入到歌曲的梦幻中:“给我幸福的故乡,永生难忘。” “哦,永生永世,也不能忘。”我一边唱一边自责。 实际上,要不是舅舅一直坚守在这个村子里,我还真把我的故乡忘了。就像王丽娟,回国后这么久,就回过一次村子。 舅舅被我和杨文洁的演唱感动得热泪盈眶,弹奏过门的时候,更投入了。 ………… 我开始唱第二段:“重返了故乡,梨花又开放。” “找到了我的梦,我一腔衷肠。”杨文洁似乎想到了她的家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想想我们这个村子,十几年了年就剩下了舅舅一个人,我有点感伤。 我的声音因为感伤,有点哽咽:“小村一切都依然,树下空荡荡。” “开满梨花的树下,纺车不再响。”杨文洁脸上幸福的表情开始逐步消退。 由于刚才又喝了点酒,我挑高音有点费劲:“摇摇洁白的树枝,花雨漫天飞扬。” “两行滚滚泪水,流在树下。”杨文洁眼睛里噙满泪花。 舅舅将头凑到电子琴上的麦克风前,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给我血肉的故乡,永生难忘。” “哦,永生永世也不能忘。”舅舅和杨文洁合唱。 我来压轴:“哦,永生永世也不能忘。” 歌曲本来已经结束了。舅舅停止了弹奏电子琴,我也把吉他收了起来。大家的掌声雷动。 掌声消退,舅舅突然将嘴凑到麦克风近前,声情并茂地又补唱了一句:“哦,永生,永世,我,不,能,忘……。!” 舅舅适合唱这首歌,这个村子里的人,只有舅舅对故乡充满留恋。 我爸和我妈早就抛弃了他们的小村庄。现在住在别墅里仍郁闷着。 杨文洁也适合唱这首歌,等她长大后,她将是他们那个小村庄的希望。 舅舅声情并茂的演唱,惹得郑董鼻子一酸,赶紧把脸转到一边。舅妈和婶子也在擦眼角上淌下的泪。 鑫药、雨欣、云鹏和艾静都感动得热泪盈眶。是啊,人不能忘记自己的故乡。 下一个节目,轮到舅妈和婶子上场了。姐妹俩准备了一段舞蹈《阿里山的姑娘》,她们也在怀念她们的故乡。 艾静除了表演武术,想不出自己还有别的什么才艺。之前和关娜在酒吧跳舞,现在想想,扭那几下根本称不上是什么舞蹈。无非是原地轻盈地踏步,转圈,摆胯而已。 艾静为了符合节目和故乡有关的要求,硬是谎称自己表演的拳术是“艾家拳”,总算是也跟故乡沾上了边儿,蒙混过关了。 艾静表演完武术,轮到裴师傅和崔二妈了。 裴师傅笑呵呵地说:“我和崔二妈压轴,一会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现在该这些孩子们表演了。” 这些来自大山里的孩子,除了杨文洁喜欢唱歌,其他的小孩不是不会唱。小声哼哼还行,到了正经场合就怯场了。 最后大家决定,孩子们中间选出两个代表,意思意思就行。 孩子们一致推举杨文洁。 郑董发言:“杨文洁已经唱过了,你们另外选两个。” 孩子们选来选去,把姚圣保和代小童选了出来。 姚圣保很大方,大大咧咧地走到了麦克风近前。代小童有些扭捏,他还在为得了第一没有奖品而抱怨。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一再的鼓励下,代小童才极不情愿地走到姚圣保身边。 他们俩邀请舅舅伴奏,舅舅问:“什么歌?” 姚圣保说:“《远走高飞》。” 舅舅为难了,他从未听过这首歌。再者说,别人都在唱怀念故乡的歌,他们俩仍是要远走高飞? 舅舅朝我招手,希望我去伴奏。 我虽听过《远走高飞》,但也不太熟。勉为其难地来到舅舅身边,接替舅舅电子琴伴奏的位置。 《远走高飞》是一首快节奏的歌曲。我尝试着在键盘上用砸和弦的方式伴奏,其效果跟原版伴奏没法比。 姚圣保和代小童倒不怎么挑剔,开始摇头晃脑地演唱: “我一路看遍千山和万水,我的脚踏遍天南和地北,日晒或者风吹,我都无所谓,路边的那朵蔷薇,鲜红的憔悴。关掉了手机管他谁是谁,不要去理会是是和非非,天亮走到天黑,从不觉疲惫。黄昏中的堡垒多颓废。“ 由于歌曲的节奏稍快,姚圣保和代小童吐音不准,且声音有比较低,大家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他们在唱什么。 感觉他们俩就像两个小和尚在念经。 我听过这首歌,知道歌词,看着念经的姚圣保和代小童,感觉他们刚刚经历千山和万水化完缘回到寺庙,在老和尚的威逼下打坐一样,让人看着难受。 鑫药因为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首先发难了,冲着姚圣保和代小童嚷:‘快别唱了,比念经都难听。“ “哎?”舅舅制止鑫药,“我们的宗旨是唱得好,大家鼓掌,唱得不好,大家鼓励。“ 姚圣保和代小童瞬间停止了演唱。 舅舅安慰他们俩:“姚圣保,代小童,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今后唱歌把歌词唱清楚。你们的歌,我真的一句没听清楚。” 舅舅的话,姚圣保倒无所谓,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代小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径直跑出了舅舅家的小院。雨欣赶紧追了出去。 舅舅对于代小童使性子的表现已经无动于衷了。转头问我:“他们刚才唱的是歌吗?” “原唱还是挺不错的。只是他们学的不像。我伴奏也跟不上趟。现在这首歌,是国内小孩子们最喜欢的歌曲。” “夏焱,你能跟说说歌词吗?”舅舅问,“远走高飞?还想飞到哪儿去?” 我一着急,把第一段歌词记不全了。 索性直接给舅舅复述第二段歌词:”好像是关掉了手机管他谁是谁,不要去理会是是和非非,天亮走到天黑,从不觉得疲惫。黄昏中的堡垒多颓废。“ “不去理会是是和非非,那岂不是没有是非观念了?“舅舅纳闷地问。 我笑舅舅太老土。远离是非,是当代人快乐生活的法宝。 舅舅接着说:“还天亮走到天黑从不觉得疲惫?明天就让他们两个小子从天亮一直走到中午,不用走到天黑。明天咱们爬长城,女孩子们坐缆车,男孩子们跟着咱们这些大人从天亮一直走到中午,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觉不觉得疲惫。” “我看明天咱们都徒步爬长城吧。”郑董凑到我们身边,“别人爬长城,我和女孩子们一起坐缆车,还是觉得别扭。” “都给你搭配了一半小孩了,你还觉得别扭?”舅舅说,“你的腿不能走长路,我可不希望你这个财神爷,半路给我倒下。” 郑董拗不过舅舅:“好吧,一切都服从你的指挥。” “最后一句歌词是什么来着?黄昏中什么?”舅舅回过头再次问我。 我回答:“黄昏中的堡垒,多颓废。” “什么意思?”舅舅问。 我回答:“不知道。太深奥了。郑叔,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郑董摇头:“或许是描写景物的吧?拿不准。” 不得不承认,我和舅舅以及郑董都落伍了。 《远走高飞》这首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曲,我们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亏了舅舅还写了那么多年的小说,亏了我还信誓旦旦地要写小说,连“黄昏中的堡垒多颓废”都理解不了,还自诩热爱文学? 黄昏中的堡垒还真他娘的挺颓废! 最后的压轴节目该上场了。 崔二妈给自己和裴师傅一人准备了一个大红花,戴在胸前。 裴大爷走到麦克风近前,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老汉我今天真高兴,参加了晚会很荣幸,年近古稀有喜庆,找了个老伴可带劲了。谢谢,谢谢大家。” 我们大家笑翻了天,热烈鼓掌。 裴大爷等到掌声停息,对大家说:“今天,我想借贵宝地,把我和崔二妈的婚事办了。我算是倒插门,入赘到崔二妈家,以后我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一员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裴大勇说完,把崔二妈拽到身边,给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再一次热烈鼓掌。接下来的酒,就不是联欢酒了,而是裴大勇和崔二妈的喜酒。 裴师傅携着崔二妈笑呵呵地给大家敬酒。孩子们也争先恐后地祝福这一对老人家。 这个小小的山村开始人丁兴旺了。 目前只是舅舅、郑董、舅妈、婶子、艾静、云鹏,裴大勇和崔二妈。等到明年就会有三个小宝宝降临到这个小村庄, 我也想领着关娜来这个村子里落户,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故乡,我应该回来,我必须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九十九章 兵分两路 最后一天的游玩,舅舅和郑董以及舅妈艾静她们也都参加了。 艾静开着考斯特中巴车带着我、鑫药、雨欣、云鹏和孩子们。郑董开着保时捷带着舅舅、舅妈和婶子。中巴车和保时捷一前一后来到长城脚下。 郑董和艾静去滚天沟停车场停车。舅舅领着我们大家参观了长城博物馆。 从博物馆出来,郑董和艾静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舅舅和郑董准备把大家兵分两路,舅舅带一队徒步登长城,郑董带一队坐缆车上长城。 原定所有的男孩子都跟着舅舅一队徒步登长城,后来杨文洁、庞施含和周星强烈要求她们也要徒步登长城,这么一来舅舅这边还得往郑董他们那边再安排三个男孩过去。 舅舅问来自贵州大山里的八个男孩:“你们当中谁愿意跟着郑伯伯去坐缆车,请举手。” 八个男孩有三个人举手,其中包括姚圣保和代小童。 舅舅笑呵呵地对姚圣保和代小童说:“你们两个可不行,唱的比歌星都好听,什么天亮走到天黑,从不觉得疲惫。我们今天不准备走到天黑,我们就走一个上午,你们俩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不去了,一个破长城有什么好玩的?”代小童火了,扭头就要往回走。 雨欣赶忙拦住他,教训代小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昨天我跟你说了那么多,白说了?” “这儿的人就针对我。我做什么都不对。”代小童强辩。 鑫药火了:“让他走!让他一个人滚回遵义去!” 舅舅有点后悔,他本来是想开个玩笑。 说实话,这些孩子当中,姚圣保和代小童跟舅舅接触的时间最长,所以舅舅自认为跟他们很熟,逗一逗他们也无妨。 没想到这个代小童脾气还挺倔。舅舅给我使眼色,希望我平息事态的发展。 我赶忙打圆场:”代小童,刘伯伯跟你开玩笑呢,你难道看不出来?好好好,你和姚圣保就去坐缆车吧。但愿你们能做到从天亮坐到天黑,从不觉得疲惫就行。“ “夏老师,你不用给我扣大帽子,那只是歌,歌跟现实能一样吗?” ”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句话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你要远走高飞,那是你的自由,但你不能否认你内心深处的愿望。既然想远走高飞,就不应该怕吃苦,杨文洁、庞施含和周星,三个女孩子都愿意徒步登长城,你们两个唱着天亮走到天黑都不疲惫的人,竟然想坐缆车?” 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自打代小童在景山也要跟咱们徒步登长城,不想让人觉得他在搞特殊。我一再劝他,不能跟自己的腿较劲。最后二建东提出一个要求,必须匀给他一半孩子,不然他还会觉得别扭。”舅舅再次跟鑫药解释。 “舅,我好失败。我一直觉得把孩子们的学习成绩搞上去,就万事大吉了。就对得起家长的重托了。这次来北京,您和郑叔好好地给我上了一课。孩子们的品德教育要比他们的好成绩还重要。对于姚圣保我有思想准备,可对于代小童,我真的忽视了,他还是雨欣的表弟。” “在家的时候,没觉得他这么自私。“雨欣说,”或许是我们一家人把他惯坏了。我爸和我二叔都生的是闺女,就我三叔生的是儿子,全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什么好事都先紧着他。每年的寒暑假,他根本不在村子里待着,一直住在我家,我爸对他比对我都好。“ “他的这些思想是怎么形成的?”舅舅问雨欣,“我看出来了,他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为了居住在大城市过上等人的生活。” “还不是我爸和我三叔灌输的?我爸一教育小童,就说,‘想不想去北京和上海那样的大城市生活?想,就得像你表姐那样,好好学习,只有考上名牌大学,才能飞得更远,飞得更高。’我三叔跟我爸一个腔调。我这次回贵阳,还没敢跟他们说我已经辞职了,更没敢说准备和鑫药一起教孩子们。我要是说了,这家人非炸了锅不可,我爸现在逮谁跟谁吹,说他闺女在北京的大公司上班,他的闺女的男朋友已经给他闺女在北京买上房了。“ “这么说,你和鑫药的关系,你父母还不知道?”我问雨欣。 雨欣凄楚地笑了笑:“我试探地问过,他们根本不同意我找鑫药。不过,我的婚姻凭什么他们来做主?我听了他们一辈子的话,在这件事上,我要自己做一回主了。” “鑫药,你好福气哦。”舅舅拍着鑫药的肩膀说,“雨欣能话间,我们大家来到了安检口,开始排队过安检。 因为是星期二,游客稀少,这段时间就我们这一行人。 过了安检,到达八达岭关城西门——北门锁匙。 进了关城,舅舅像个导游一样给大家讲解:“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八达岭长城的中心位置,往南爬有七个敌楼,往北爬有十二个敌楼。二建东现在领着孩子们在北八楼等咱们,南楼就不能去了。再说南边坡度有点陡峭。等你们下次来,在詹天佑纪念馆那儿坐滑车可以直达南四楼,那里是观赏长城的最佳位置。北八楼是八达岭长城的最高敌楼,又叫‘观日台’。北八楼距离咱们现在的位置有1500米,也就是三里地吧,人们常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指的就是要步行从这里抵达北八楼才称得上是好汉。姚圣保和代小童和好汉无缘了。“ “舅,听人说长城有个好汉坡,到了好汉坡就算好汉。”鑫药问。 舅舅说:“如果这么说,姚圣保和代小童已经是好汉了。他们坐缆车直接到达北七楼,十几分钟就能到达北八楼,好汉坡就在北八楼。“ “花钱买了个好汉。”我开玩笑,“有钱人本身就都是好汉。” “这些年干什么都是钱。”雨欣感慨,“就像在酷狗唱歌一样,舍得花钱,歌唱得跟杀猪一样难听,照样能成为本地区的歌王。” “你也常玩酷狗?”云鹏问雨欣,“攒了几个粉丝了?” 雨欣笑了笑:’我把酷狗当成练歌房。目前粉丝数为零。“ “我的战绩也很惨,目前有五个粉丝。”云鹏光顾着说话,差点被台阶拌个跟头。 艾静手脚麻利,扶住了云鹏,揶揄道:“你当雨欣第一个粉丝吧,抢个沙发坐坐。” 我听出了艾静的醋味,感觉这对小夫妻,将来的矛盾就是艾静要把云鹏牢牢地抓住,这种占有欲极强的爱往往会适得其反,以后有机会得好好劝劝艾静。 我们大家登上了八达岭长城的北一楼。我给孩子们拍照,舅舅询问孩子们累不累?孩子们都是大山里出来,这点路还能喊累? 孩子们回答的很干脆:“不累。” 拍照完毕,我们大家朝着北八楼的方向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章 长城故事 到了长城的北八楼,我、雨欣和云鹏早已气喘吁吁。 舅舅、舅妈、婶子、艾静和鑫药跟没事人似的,一路上仍谈笑风生。孩子们更不用说,个个生龙活虎,精神头十足。 郑董领着七个孩子早早地等在那里。 七个坐缆车的孩子和八个徒步登长城的孩子,在八达岭长城的北八楼上胜利会师了。孩子们聚在一起,各自谈论他们各自在长城上的经历。 姚圣保和代小童看上去有点情绪低落。 坐缆车的时候他们是愉悦的,下了缆车,到达了八达岭长城的最高敌楼,他们突然觉得无所事事了。 长城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块块灰砖垒砌的墙垛子,没什么好玩的。 郑伯伯给他们照了几张相片,接下来就是漫长地等待,等我们这拨徒步登长城的人和他们会师。 等人的时间是以秒计算的。姚圣保有点饿了,早晨吃早点时他光顾着玩,没吃多少,现在又饿又渴。 代小童也有同感,他对长城不感兴趣。代小童喜欢那些摩天大楼,在北京游玩的时候,尤其是观赏国贸夜景,代小童每时每刻都处在兴奋状态。 与其相反的是徒步登长城的这些孩子个个精神抖擞。 一路上舅舅给孩子们讲述着八达岭长城的历史:”明朝初建,朱元璋委派大将军徐达镇守北方,徐达为了抵御蒙古人的骚扰,建造了东起上海关,西至嘉峪关的万里长城,其中居庸关是一道非常重要的关口,到了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居庸关就尤为重要了,它的身后就是京都。“ “刘伯伯,居庸关离这儿远吗?”杨文洁问。 舅舅回答:“不远,离这儿三十多里地。咱们现在脚下的八达岭长城是居庸关的重要前哨,古称‘居庸关之险不在关而在八达岭’。明长城的八达岭段被称作‘玉关天堑’。“ 耿正扬问:”刘伯伯,咱们脚下的长城是什么时候建的?“ “八达岭长城修建于明朝弘治十八年,进行了长达八十年的修建,共有1300多里。明隆庆和万历年间,还将抗倭名将戚继光调来北方,指挥长城防务和修建长城。“ “刘伯伯,明朝的弘治,嘉靖、万历都是什么意思呀?“裴育良问。 舅舅说:“是明朝皇帝的年号,弘治是明朝第九位皇帝,明孝宗朱祐樘的年号,嘉靖是明朝第十一位皇帝,明世宗朱厚熜的年号,万历是明朝第十三位皇帝明神宗朱翊钧的年号。“ “刘伯伯,清朝有十二位皇帝,明朝有多少位皇帝?”耿正扬问。 “明朝有十六位。”舅舅回答,紧接着好奇地耿正扬:“咦?你说清朝有十二位皇帝,能不能告诉我都是那些皇帝?” 耿正扬思索着:“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和溥仪。” “不错呀?”舅舅欣赏地看着耿正扬,夸赞:“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把大清朝的所有皇帝列举出来,很不容易的。” 耿正扬被舅舅夸的不好意思了,问舅舅:“刘伯伯,那明朝的皇帝都有那些?” “明朝十六位皇帝,比较著名的有洪武,永乐,嘉靖,万历和崇祯。洪武就是朱元璋,明朝的开国皇帝。那么,永乐皇帝是谁呢?“舅舅考问孩子们。 “刘伯伯,永乐皇帝是不是朱棣?”杨文洁试探着回答。 “非常正确。朱棣先前是镇守北方的燕王,后来他的侄子朱允文称帝后,一心想着削藩,激怒了燕王朱棣,朱棣起兵造反。因为燕王朱棣一直镇守北方,知道北方防御的重要性,称帝后,决定迁都北京。故宫你们都去了吧?“ 孩子们参差不齐地点头。 舅舅接着问:”知道是谁督造的故宫吗?“ 孩子们齐刷刷地摇头。 舅舅告诉孩子们:“负责建筑的叫蒯祥和陆祥。但最初的设计者是蔡信和阮安。这个叫阮安的人是一个越南的宦官,也就是太监。他没有学过设计房屋,可他却是一名天生的建筑师。“ “刘伯伯,是不是跟您一样?从没学过设计,却设计出了那么漂亮的村子?”杨文洁问。 杨文洁把舅舅问得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或许舅舅搬出越南人阮安,就是想证明,没有学过设计房屋的人照样可以设计房屋。可是,让杨文洁这么一问,感觉自己是在老汉卖瓜。 我很难判断杨文洁出此一问是不是在拍马屁。 以杨文洁的个性她不应该有此恶习。可杨文洁的话的确有点马屁经的味道。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得到别人的夸奖,刚才雨欣的那句:“夏总,您去公司才几天?对下属就这么了解?”我到现在心里还美滋滋地呢。 转眼间,我们爬到了北四楼。 我们大家站在敌楼前合了张影,舅舅为了缓解之前的尴尬,又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了长城的防御功能。 说到当年努尔哈赤率领大军南犯明朝边境的时候,舅舅有点眉飞色舞:“当时努尔哈赤率领六万大军,号称十四万南征,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不战而得八座城池,很快就兵临宁远城下。“ “舅,宁远在哪儿?”艾静问。 “山海关外围的一个重镇。”舅舅接着讲,“镇守宁远的是明朝大将袁崇焕,他拒绝了努尔哈赤的招降,亲率兵民万人顽强守城。当时宁远城里架设了十一门红衣大炮。“ “刘伯伯,啥是红衣大炮?”苟玉很没礼貌地插嘴。 舅舅回答:“咱们刚才进入登城口的时候,旁边放着的大铁炮就是红衣大炮。夏老师还给你们在哪儿拍照来着,想起来没有?” “哦?那就是红衣大炮。” 舅舅接着讲:“努尔哈赤亲率后金大军攻城,可明军有红衣大炮,后金部队连连受挫,八旗官兵血肉横飞,尸体堆积如山。“ “刘伯伯,努尔哈赤不是清朝的第一个皇帝吗?怎么他率领的是后金大军?”耿正扬问。 舅舅问耿正扬:”我先问问你,是哪个民族统治着大清王朝?” “满族。”耿正扬回答。 舅舅接着问:“那么满族人的祖先是什么民族?” 耿正扬摇头,舅舅问其他人:“你们谁知道,满族人的祖先是哪个民族?” 我知道,但我不说。舅舅也不希望我说,人只有在求知欲极强的情况下才会记忆深刻。 雨欣和云鹏说起来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满族的祖先是哪个民族他们竟然也不知道。或许雨欣和云鹏都是理科出身,对历史知之甚少。 过了一会儿,舅舅又问:“金庸的小说,《天龙八部》你们谁看过?” “我看过。”鑫药举手,模样很是逗人。 “乔峰步入辽国,险些遇难,是什么人把他救了?” 鑫药回答:“女真人。” “对了,满族人的祖先就是女真人。后来演变成金人。金兀术大家都知道吧?他也是满族人的祖先。大金国在北宋末期是很厉害的。北京是六朝古都,孩子们,你们猜猜都是哪六个朝代?” 孩子们面面相觑,开始冥思苦想。 舅舅之所以强调“孩子们”,是不希望大人们抢答,那样孩子们的记忆就不会深刻。 “明朝和清朝。”耿正扬第一个回答。 “好,耿正扬说出了两个,还有四个。” “元朝。”杨文洁回答。 “回答了三个了。还剩下三个。” 舅舅等了一会儿,觉得孩子们答不上来了。既然孩子们答不上来,就问问大人吧:“艾静,素玲,素华你们说呢?” 舅舅真坏,吃柿子专检软的捏。 艾静初中毕业,舅妈和婶子从小生活在台湾,尽管舅舅的问题极其简单,但还是难住了她们。 艾静无所谓,她不会因为答不上来问题而感到羞愧,她本来就是一个初中生。答不上来理所当然。可她却忘了这个问题小学课本里就有。 舅妈和婶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她们只对舞蹈和制作模型感兴趣,对历史,还是跟舅舅和郑董成家以后才开始接触。最初舅妈和婶子都不知道华佗是给谁治病才含冤入狱的。 舅舅将目光移向雨欣、云鹏和鑫药。真没想到这三个大学生也不知道北京六朝古都,其他三朝是什么。这可是小学课本上的问题呀? 舅舅见没人回答,告诉大家:“其他三朝分别是战国时的燕国,北宋时的辽国和南宋时的金国。所以说满族人的祖先很厉害的。金国后来被蒙古人打败了。忽必烈入主中原。孩子们,我想问问你们,忽必烈和成吉思汗是什么关系?“ 我觉得舅舅有点失控,谈努尔哈赤,又转到成吉思汗这儿了。还有完没完了? 孩子们怎么可能回答出这么复杂的问题。孩子们答不出,舅舅又会问艾静、舅妈和婶子,让舅妈和婶子难堪。 我相信舅舅不是在犯显,舅舅有个毛病,谈论历史喜欢向别人提问,并以此加深对方的印象。他想的简单,别人未必这么想。 舅妈和婶子虽然年纪小,但人家好歹也是长辈儿,人家也要面子。 我抢答:“忽必烈是成吉思汗的孙子。他的父亲拖雷是成吉思汗的第四个儿子。” 我的回答提醒了舅舅跑题了。 舅舅赶忙回到努尔哈赤这里:“咱们还接着说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被袁崇焕的红衣大炮炸伤了,带领着后金部队撤回盛京,不久抑郁而终。” “师父,听说袁崇焕死的也挺惨,被凌迟处死,老百姓还分食他的肉?”云鹏说。 “是啊,袁崇焕死的的确有点冤。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继位。皇太极这个人有勇有谋,1629年,皇太极率领十万骑兵,绕道辽西,顺利攻克喜峰口以西的长城防线,很快打到北京。镇守在关外的袁崇焕听到消息赶快回援。这期间,皇太极到处散播谣言,说袁崇焕卖国通敌。尽管袁崇焕率军击退了皇太极,解了京师之围,但还是遭到奸臣陷害。“ 舅舅一谈论起历史就会滔滔不绝。好在我们这些人都喜欢听舅舅瞎掰呼。 舅舅接着给我们讲:“崇祯皇帝那个人挺有意思,他其实是一个很勤奋的皇帝,一心想将大明王朝恢复到永乐盛世。可他能力有限,思维愚钝,看事情只看局部,不看全面。他也不想想,袁崇焕果真通敌,还会从关外跑回来解救京师吗?疑心病再重,这个阴阳应该能翻过来吧?哎?他还真就听信了奸佞的谗言凌迟处死了袁崇焕。老百姓不明白真相,以为袁崇焕是卖国贼,所以疯抢他的肉吃。“ 大家一边聊一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北六楼,艾静大大咧咧地问舅舅:“舅,您说这敌楼在古代管什么用?” “敌楼是古代巡逻士兵住宿和储存武器粮食的地方。”舅舅说。 艾静又问:“那城墙上那一个个豁牙牙,是不是射箭的地方?” “那叫垛口墙,垛口墙的上部设有望口,下部有射洞和擂石孔,以观看敌情和射击,滚放擂石之用。”舅舅给艾静讲解着,忽然觉得艾静说的没错,那就是射箭的地方。 看着艾静仍在用求知的眼神看他,等待舅舅的回答,舅舅说:“你说的没错,那就是射箭的地方。” 艾静得到了舅舅的认可,很是兴奋:“舅,要是在长城上,穿戴着古代人的服装,站在垛口墙边放它几箭,该有多过瘾?” 艾静会武术,走到哪儿都喜欢舞抢弄棒。 “在长城上搞个射箭项目,其实真是一个很好的创意。“艾静的一句玩笑话,勾起了舅舅的兴趣。 “舅,您说怎么才能搞成射箭项目?”艾静饶有兴趣地问。 “在城墙下弄一些草人,穿上来犯者的服装,简单点,随便弄几套旧衣服穿上,像个匈奴人就行。城墙上给游客配备上秦国士兵的服装,为什么是秦国士兵的服装而不是明朝士兵的服装呢?因为来长城旅游的游客大部分认为长城是秦始皇修建的。再则秦兵的服装简单,明朝士兵的衣服太笨重。然后,给游客配备上弓箭,射一箭一元,绝对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舅舅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冒出很多奇怪的念头。在城墙上玩射箭?八达岭长城旅游景区的负责任人谁会冒这个险? 搞射箭项目?每年的黄金周,堆积如山的游客为了享受射箭带来的快感,那就不是从城墙上挤下去一两个人那么简单了,集体跳崖都有可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零一章 项目之争 快爬到北七楼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喘上了,雨欣和云鹏体力也有些不支。 倒是孩子们个个生龙活虎,一点累的迹象也没有。舅舅、舅妈、婶子和艾静每天都坚持锻炼,体力充沛。 鑫药和孩子们一样,在大山里走惯了。也一点都不觉得累。 我强烈要求坐下来歇一会儿,雨欣和云鹏随声附和。舅舅同意了我的请求,我们大家坐在长城的台阶上,继续听舅舅跟我们胡吹乱侃。 就长城搞射箭项目又勾起了舅舅想入非非的嗜好。 舅舅和艾静热情地讨论着在长城上搞射箭项目的具体实施方案,两个人越说越来劲,好像他们两个就是长城旅游的管理者似的。 我给舅舅降温:“人家八达岭长城搞旅游是为了重温历史,传承文明。搞射箭项目是能挣钱,但风险太大。黄金周那么多人,没有节目,人多的都挤不过来挤不过去,再给游客整点玩的,非挤死几个不可。“ “干嘛非要在黄金周搞射箭项目?为什么不能在游客稀松的时候搞?“ 舅舅一本正经地跟我辩论,嫣然一副长城管理者的姿态。 我强辩:“游客稀松的时候,搞什么项目都白搭。没人,谁来玩呀?” “正因为没人,才搞射箭项目吸引人。当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告诉周围人,长城在黄金周以外的时间增加了射箭游戏,那么长城旅游淡季还会这么冷清吗?” “就算有人来,但您说的穿秦国士兵的服装有悖长城活化历史传承文明的宗旨。长城明明是明朝修建的,您让游客穿秦国士兵的服装与历史不符。” “夏焱,你要是故意跟我抬杠,我能理解,毕竟我和艾静也是在逗闷子瞎聊。即使射箭项目再怎么挣钱,也没用,因为我们说了不算。“ 我不是故意跟舅舅抬杠,我是真觉得就算搞射箭羡慕,也不能穿秦国士兵服装。 “舅,我不是故意抬杠。”我说。 “看来你的思维已经局限在非要跟历史相符的这个狭隘的框架里,那你可就让我担心了。现在某些电视剧或者网剧已经把历史串改得面目全非,老百姓不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我呆望着舅舅,他的思维又跳跃到了电视剧和网剧上面去了。 “我们没有篡改历史,在老百姓的心目中,长城就是秦始皇建的,山海关附近的孟姜女庙就是佐证。孟姜女比徐达大多少岁?一千五百多岁吧,孟姜女哭倒的长城,难道也是明朝大将军徐达和戚继光建筑的?” 我被舅舅说懵了,难道说舅舅为了搞射箭项目把历史都要颠覆? “八达岭长城是明长城不假,但穿一穿秦国的衣服就违反了历史真相了?还活化历史传承文明?你得把大量的游客,在非黄金周时间段吸引到长城脚下,那才算本事。”舅舅说。 非黄金时间段吸引游客的方法很多,干嘛非得搞什么射箭项目? 我觉得黄金周人多,完全可以相应地调高门票和缆车的价格。既然游客喜欢扎堆儿,那就让他们为扎堆儿付出代价。 平时人少,就应该相应地调低门票和缆车的价格,让游客慢慢适应不扎堆儿的旅游习惯。 旅游是人头经济,去年来长城旅游的人数高达八百万。一人多花十块钱,就会给国家创收八千万。 但要是这八百万游客都集中在几个时间段来旅游,旅游者的快乐指数极低是一方面,管理者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每年的黄金周,几乎是全镇人民齐动员。 人们喜欢黄金周出门旅游,其实是一种习惯。但他们总是在给自己找理由,说‘只有黄金周我们才有时间’等等,全都是借口。 京津冀的游客来长城一天的时间就够。内蒙、山西和山东部分游客来长城两天的时间足够,完全可以利用周六日两天的时间来长城旅游。 我把我的想法跟舅舅大概说了几句。 舅舅反驳我:“要是人们的旅游习惯不改变呢?黄金周你调高了,旅客都去别处旅游了。平时调低了,游客照样不来,你怎么办?” “不可能吧?游客又不傻,他们还算不出这点账?” “你以为游客出来玩是完全为了省钱吗?他们要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行程,而不是根据钱安排行程。” 舅舅又在跟我抬杠。他刚才明明说把大量的游客,在非黄金周时间段吸引到长城脚下,那才算本事。现在又说平时游客没有时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那您搞个射箭项目,游客平时就有时间了?”我咄咄逼人地反问舅舅。 “搞射箭项目,是为了吸引京津冀的游客。因为京津冀的游客大部分都登过长城,若想吸引他们再次光顾,就得搞点花样。” 我完全忽视了京津冀的游客大多都登过长城这一问题了。还是舅舅想的全面。 但舅舅说,游客大多数都认为八达岭长城是秦始皇修建的,我不敢苟同。 想到这儿,我问艾静:“艾静,你之前没有听我舅舅讲述过长城,认为长城是谁建筑的?” “当然是秦始皇了?不单单是我,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认为长城是秦始皇建造的。” 艾静的回答令我好失望。舅舅听到艾静的话,不由得乐了。 我感觉舅舅就像个孩子似的纯真和质朴,快乐和愤怒全都挂在脸上了。不像我,年纪不大,早早地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为了跟舅舅一争高低,我大声问孩子们:“同学们,你们在贵州的时候,认为八达岭长城是谁逼着老百姓修建的?” “秦始皇。”孩子们齐声回答。 鑫药插话:“不单单是孩子们,就连我和雨欣也一直认为八达岭长城是秦始皇建造的。” “我们也一直认为是秦始皇修建的八达岭长城。”舅妈和婶子说。 所有人都站在了舅舅的一边。 舅舅乐得合不拢嘴:“夏焱,搞旅游的第一宗旨,不是活化历史传承文明。搞旅游的第一宗旨是让游客开心,其次是赚钱。然后成为利税大户,让国家利用税收建铁路,建桥梁,建公路,建港口……这是良性循环。“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良性循环。一个企业搞活了,不单单工人受益,国家也会得到大量的税收。然后国家拿着这些钱去搞国家的基础建设。问题是我刚才的想法也不错呀? 现在八达岭长城每年吸引的游客的确不少,可大家都是集中到黄金周那几天挤着来挤着去,不要说他们关心长城是谁建造的了,他们别让人从城墙上挤下去就是万幸了。 去年就有一个东北小伙儿被人从城墙上挤了下去,当场毙命。 今年人们还是扎堆儿旅游。假如,黄金周长城门票80元,缆车280元。平时门票20元,缆车80元,看看平时会不会增加游客?黄金周会不会减少游客? 假如价格调整了,人们照样黄金周扎堆儿旅游我也就无话可说了。但这一改革措施景点可就赚大发了。那得给国家多交多少税?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舅舅的观点是游客看到黄金周期间长城景区涨价了,转身去别的景点游玩去了。 “旅游是人头经济。倘若我们搞个射箭项目吸引到了大量游客,景区挣得多了,给国家上缴的税就会不断地增加。”舅舅继续侃侃而谈。 “舅,税收对一个国家是不是很重要?”艾静傻傻地问。 艾静是个直肠子,她不会因为提出这么幼稚的问题遭到周围人的嘲笑,更何况我们这些人也没有喜欢笑话别人的毛病。 舅舅很认真地回答艾静的提问:”那当然。国家有钱了,就能解决很多棘手的问题。当下咱们国家为什么敢给几亿农民取消田赋?就是因为国家有钱。现在国家想鼓励农民种田,还得需要钱。钱怎么来?税收占很大一部分。其实明朝的灭亡跟各种税收锐减也有一些间接的关系……。“ 舅舅的思维又跳回到了明朝。普通百姓聊大天一向是信马由缰,聊到哪儿算哪儿。舅舅也不例外。 我从小就喜欢听舅舅侃大山,无论聊什么我都爱听。长大了,有时质疑舅舅的观点,也是变着法儿地想让舅舅多说一些,以此满足我的求知欲。 不单单是我喜欢听舅舅聊天,王丽娟小时候也喜欢听。 现在这些从大山里来的孩子们也喜欢听,不要说孩子们,就是云鹏和雨欣这样的名牌大学生也喜欢听舅舅闲聊,艾静和鑫药更不用说了。 我们大家一边休息,一边围坐在舅舅身边目不转睛地津津有味地认真聆听舅舅给我们讲明朝那些事儿……。 “明朝的灭亡,有诸多原因。万历懒政,开始了大明朝的逐步衰败。到了崇祯皇帝这儿,虽然他励精图治,呕心沥血,但终究因为他性格的缺陷导致明朝彻底灭亡。 现在很多喜欢研究明史的人说朱由检生性多疑、刚愎自用和优柔寡断,这只说了三个方面。 其实朱由检最重要的性格缺陷就是思维禁锢,把自己的思维固定在一个框架内,跳不出来。用咱们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头脑不灵活。 李自成造反的原因是老百姓遭了灾,活不下去了,才跟着李自成造反。 崇祯皇帝不从自身找原因,却对李自成恨之入骨。以致李自成后来都准备放弃攻打北京了,只求回到西安当一个“西北王”过过瘾,崇祯皇帝都不答应。 非得逼着李自成攻克北京,他跑到煤山上吊,他心里才舒服。这类人内心有个模式,谁也无法打破他的那个固有的模式。 崇祯执政,第一件事就是铲除了他哥哥的宠臣,也就是木匠皇帝朱由校的宠臣魏忠贤及其阉党。这就使得阉党的对立派东林党一家独大,政治失去了平衡。 在东林党这些文官的建议下,朝廷取消或降低了海外贸易税、矿税、盐税、茶叶税,致使国家的财政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当时老百姓连年遭灾,北旱南涝,再加上农民的税负没有减,国家减税得益的都是中上层人群,老百姓活不下去,不造反才怪。 老百姓造反,崇祯皇帝不懂得安抚,一味地镇压,……“” “舅,要是安抚,该怎么安抚呢?”雨欣提问。 舅舅回答:“首先是赈灾。可国家没钱,拿什么赈灾?跟那些东林党的文官们借钱,那些人个个哭穷,总共募捐了不到二十万两白银。 这点钱连养活镇压农民起义军的明朝军队都捉襟见肘,还怎么救济灾民?其二,就是刚才所说的,李自成都准备放弃攻打北京了,想要个‘西北王’当当,崇祯死活不同意。 在崇祯的思维模式里,李自成就是他的臣民,竟然敢造反?造反我就弄死你,别无选择。最终李自成没死,崇祯自己跑到煤山,也就是现在的景山上吊了。 大凡这些自寻死路的人脑袋瓜都特别的轴,其实有很多办法可以不死的,是他固定的思维把他逼上了绝路。 迁都南京,也是因为他轴,就觉得在北京才算是皇帝,到了南京就不是皇帝了。 倘若他当初果断迁都南京,以长江天堑作为屏障,无论是李自成的起义军,还是多尔衮的清兵,明朝的军队都可以抵挡一阵子。 这还不算,他还轴到了去斩杀袁崇焕?“” “舅,当代人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多不多?”艾静问。 “现在这类轴人海了去了。做事情不看结果,不看能给老百姓和国家带来多少实惠。而是追求档次,档次比把企业搞活还重要。 比方这类人管理一个企业,企业招贤纳士,规定必须招聘本科以上学历。员工全都是大学生他很有面子。假如你只有一个初中毕业文凭,即使你有千条妙计,他照样不用你。 在用人上他们一向是很挑剔的。你挑剔可以,你倒是把企业搞活呀?好好的企业到了他们这类人的手里,没几年,破产了。” “那他们这类人是怎么当上的企业管理者?”鑫药问。 “我前面说过崇祯是一个很勤奋的皇帝,夜以继日地操劳国事。当代很多国企的高管,他们当初也是靠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工作一步步地走到领导的岗位上来的。 但前提他们都有文凭。就像崇祯是皇亲国戚一样,脑袋上得有一个光环。这些人当了领导以后,有些人仍能做到审时度势,把企业不断地发展壮大。 而有些人也在忙碌着,看似很勤奋,可他们的路走偏了。越勤奋,朝着失败的路上走得就越远。但这类人有个通病,就是从不听取别人好的建议。总认为自己是对的,盲目自信。 其实当领导的就两种倾向,一种把公心看得很重,做什么事首先考虑的是大家的利益。一种是把私欲看得很重。 私欲并非只是贪污和受贿,私欲包括很多,譬如表现欲,操控欲,权利欲,他们做事从不去想老百姓有没有利益,他们看中的是他们的地位决不能让任何人撼动。 他们要一言九鼎,即使错了也不允许别人反对。他们无论走到哪儿都需要下属的敬畏,你要是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大大咧咧地模样,那你就算是不尊重他了。 他们这类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他们的不尊重,他们希望每个人在他们面前都是奴才。“” 舅舅开始愤世嫉俗了,我担心舅舅情绪失控,赶忙插话:“舅,您说崇祯当初斩杀袁崇焕,是不是袁崇焕曾经没有把他放进眼里?” “那是肯定的。大凡有才华的人都不拘泥于小节,说话办事很少看对方脸色。 历史上就因为无意中没有把君王当回事的将才被君王斩杀的不计其数。往往那些君王的下场也都很悲惨。 但后世人仍然不吸取教训,仍要唯我独尊。似乎唯我独尊的感觉比他的江山还重要。 历史上重视人才的君王也不计其数,最典型的是战国时的秦孝公嬴渠梁、三国时的刘备、唐太宗李世民,明太祖朱元璋,还有满族人皇太极。 他们这些君王都非常重视人才,他们对待人才的态度一向是礼贤下士,毕恭毕敬。 当年洪承畴被俘,也是宁死不投降,皇太极劝降洪承畴可费了老鼻子劲了,把自己的爱妃孝庄都派出去诱降洪承畴。 面对洪承畴言语上的侮辱皇太极一直抱着忍让的态度,因为他知道入主中原离不开这些汉臣。皇太极就是看事物比较全面的一个人。 相反崇祯看问题只看到了局部。他总在自己个人感受上较劲,崇祯的面子一向比大明江山还重要。最后仍是死在了面子上。 为了面子他不会顾及老百姓的死活。李自成求和,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契机?老百姓瞬间就会避免血肉横飞生灵涂炭。 可崇祯做不到,他不允许反抗他的人活在这个世上。李自成攻克北京城,崇祯选择上吊,其实也是他不允许威严扫地的自己活在这个世上。“” “舅,我就特别讨厌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艾静说,“真的,他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你要是让他没面子了,他就活不下去了。他都活不下去了,他还不宰了让他丢尽颜面的人?” 我感觉艾静有说漏嘴的可能,她一定是想起了她的前男友。 其实街头混混们爱的面子和某些无能的企业管理者爱的面子同出一辙,就是不允许别人小瞧他,尽管他们总在做让别人小瞧他的事情。 所不同的是,这两者在选择发泄方式上有所区别。混混栽了面子,选择好勇斗狠和对方拼命。 管理者栽了面子,则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假象,神情依旧从容而淡定。可一旦让他逮住机会,他会把曾经让他烖过面儿的人徃死里整。 对待曾经让他威严扫地的人他们一向心狠手辣,他们从不管对方让他栽面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更不在乎对方的存在对他有多大的帮助,只要得罪了他,一律斩杀,毫不留情。 “我在东北的时候。”艾静接着说,看到我用警示她的眼神看她,说话自然有了分寸,“见过一个人,在饭店吃饭,就因为邻桌的一个人多看了他几眼,认为对方小瞧他了,结果抄起板凳,几凳子把对方打死了。“ 舅舅对这类有原始暴力倾向的人一向是回避的。他从不跟那些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人打交道。 舅舅看了看腕表,站起身,对大家说:“歇够了吧?二建东还在北八楼等着咱们呢。” 我们大家也相继起身,朝着北八楼的方向,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零二章 无理对抗 到了北八楼,我们大家和郑董会合以后,舅舅吩咐我给孩子们在好汉石前照相。 孩子们快乐地聚在一起,站在好汉石前,比划着“yes”的手势,让我尽情地给他们拍照。 只有姚圣保和代小童表情恹恹的。姚圣保是饿的,代小童是烦的。 鑫药看着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气就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地走到姚圣保和代小童近前:“真没见过像你们俩这么不要脸的人?” “史老师,你把话说清楚,我们怎么不要脸了?”代小童瞪着眼珠子和鑫药的清? 姚圣保和代小童这一对欢喜冤家,看似形影不离,打架数他们俩打得凶,淘气数他俩能淘,等到做了错事就开始相互推诿了。这类好伙伴在成人的世界里也比比皆是。 “刚才咱们说崇祯,忘了说他还有一个特点。”舅舅似乎通过姚圣保,又想起了崇祯皇帝的性格缺陷,回头对我们这些大人说,“崇祯那个人无论做错了什么事,都会将责任推给别人,自己永远是对的。 就像当年的委员长,几场大的战役失败,其实都是他的指挥失误,却把他身边的那些高级将领骂得狗血喷头,好像他一点错都没有似的。 现在一些企业的高管也是这样,功劳是自己的,错误是别人的。那为什么他们明明知道自己错了,硬是要把责任推给别人呢? 因为他如果承担了错误,他在下属面前就会失去威望,就会失去下属对他的敬重,就得不到下属一看见他就胆战心惊的效果。 他们这类人当官就是要得到下属的敬畏。我曾经跟夏焱说过,当官的分两种人,一种是做事,为老百姓谋福利;一种是做官。后者把当官时的感觉看得特别重。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腔调,都要拿捏。不拿捏就好像自己不是官员似的。“’ 郑董插话:“所以说像咱们这样的人就当不了官,走到哪儿怎么随意怎么来。说真的,我在荣光集团当董事长的时候,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我这个人学不会拿腔作调,更不会像夏焱形容的那样,神情从容而淡定。 咱就是一个土老冒儿,所以我离开荣光集团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有生之年能为偏远山区的那些农民做点事情,是我后半辈子最大的愿望。“” 郑董和舅舅的谈话,孩子们仰着脖听,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把孩子们领到长城的垛口墙边,远眺着长城外那重重叠叠的山峦,长城犹如一条巨龙盘旋俯卧于群山峻岭之中,一眼望不到边。 我想给他们安排了一点作业,希望他们回去写一篇描写长城的作文。我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但却把姚圣保愁的满头大汗。 “夏老师,能不能给我安排点别的任务,我暑假作业还没写完呢。最愁写作文了。”姚圣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可怜巴巴地求我。 方才代小童的事,让孩子们欢快的心情埋上一层阴影,我希望孩子们重新快乐起来,故意逗姚圣保:“你可以不写作文,但你必须跟我完成一幅对联,我出上联,你对下联。上联是:不到长城非好汉。” “夏老师,我不会对对联?“姚圣保继续擦拭着他额头的汗滴。 我看着姚圣保的满头大汗:“不难,只要押韵点就行。比如,你可以对:爬上长城流大汗。” 孩子们听到我的俏皮话,全都笑了。 姚圣保也傻呵呵地笑。我等待姚圣保的回答,姚圣保开始认真地思考,俄顷,姚圣保还真想出了一句:“到了长城真操蛋。” 我当时正在喝矿泉水,被姚圣保的下联逗得将口中的水全喷了出来,孩子们笑得东倒西歪。 我问姚圣保:“大家都玩的这么开心,怎么就让你不高兴了?” “我挨饿,代小童受气,怎么还能高兴的起来?”姚圣保虎头虎脑的回答。 “好了,姚圣保过关了。“我放弃姚圣保,开始给孩子们辅导作文,”同学们,你们看,这蜿蜒起伏雄伟壮观的长城像什么?” 孩子们认真观察着,杨文洁回答:“我觉得像一条龙,盘旋在群山峻岭之间。” “我也有同感。真的特别像一条巨龙,盘旋于群山峻岭之中。歌中唱的,我们大家都是龙的传人。所以我们要珍爱脚下的这片土地,尤其是要热爱自己的家乡。我觉得你们应该以长城作为启发,写一篇展望家乡变化的作文。不需要这两天完成,等你们回到遵义,慢慢写。写好了,让史老师和代老师给我邮寄过来。到时候,我给你们写好评语,再邮寄回去。你们说,好不好?“ 我想帮着舅舅和郑董的事业做点宣传。 “好。”孩子们愉快地回答。 “夏老师,能不能跟您商量点事?”卢晓轩小心翼翼地对我说。 “什么事,尽管说。” “我刚才是坐缆车上来的,回去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和苟玉换一换,他坐缆车,我走回去。因为,我想看看红衣大炮是什么模样。”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我看着其他坐缆车的四个女孩,”你们有没有愿意和爬长城的同学交换的?“ 那四个坐缆车的女孩子全都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我又看姚圣保,希望他也把缆车的名额让出来。姚圣保兴许仍有饿的感觉,他不想走着回去。坐缆车多舒服? 我不想强迫姚圣保,对爬长城的八个同学说:“现在有五个坐缆车的同学愿意跟你们交换,你们八个人当中只有五个同学能够坐缆车回去。我想问问,谁愿意把这五个名额让给别的同学?” 孩子们一时没有听明白我说的意思。 杨文洁第一个举起了手:“我愿意走着回去。” 紧跟着周星和耿正扬也举起了手。剩下的五个孩子也举起了手。 我对孩子们说:“大家不用让来让去。那么就决定先举手的三个同学,继续步行往回返,其他五个同学可以和坐缆车的同学交换。” 我越看杨文洁这个小女孩越觉得她长大一定有出息。 姚圣保厚着脸皮硬撑着,他不想意气用事,他宁可遭受同学们的谴责,也不想受罪。 舅舅和郑董他们还在热情地聊着。 远处,雨欣和鑫药仍在给代小童上课。 我走到舅舅近前,提醒舅舅不早了,我们该往回返了,下午还要领着孩子们游览十三陵。 舅舅冲远处的鑫药和雨欣招手,示意他们,我们大家准备撤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零三章 甘苦互换 有些事总是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总会横生出其他枝节。 当我们大家走到北七楼,准备和郑董以及坐缆车的孩子们分手时,鑫药意外地发现,坐缆车和爬长城的孩子调换了。 唯独姚圣保和代小童还准备坐缆车回去。这让鑫药大为恼火。 “你们俩还准备坐缆车回去?”鑫药瞪着眼珠子质问姚圣保和代小童。 代小童脖子一拧,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姚圣保虽有些难为情,但低着头咬着牙硬挺着。 鑫药火了:“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脸了?你们就好意思让爬上长城的同学再走回去?” “史老师,没关系,就让他们坐缆车吧,我们不累。”杨文洁、周星和耿正扬争先恐后地说。 代小童仰着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倔劲儿。 姚圣保走到周星近前:“要不,咱俩换一换吧。” 周星说:“我不换,你跟他们俩换吧。” “我们也不换。”杨文洁和耿正扬异口同声地说。 “好了,好了。鑫药,就让代小童和姚圣保坐缆车回吧。”舅舅发话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中午回村子里吃饭,下午咱们还要去十三陵,让孩子们看看万历皇帝的陵寝。” 鑫药看着代小童和姚圣保,发出两声鄙视的冷笑:“通过这次北京游玩,我算是认清你们两个了。” 郑董笑呵呵地拍着代小童和姚圣保的肩膀:“小伙子们,走吧,再不走,可就把你们两个留在长城上了。” 姚圣保低眉顺眼地朝缆车走去,代小童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留就留,谁怕谁?” 目送着郑董带着七个孩子去坐缆车,我们这边的大人领着八个孩子开始往下走。 鑫药一路上郁郁寡欢,代小童的表现,让他感觉到了自己在教育孩子上的失败。 姚圣保的表现,在鑫药的意料之中,可这代小童也太让他失望了。 雨欣抱歉地对我说:“夏总,真没想到,我们家小童给大家添这么多麻烦。” “说实话,我第一天看到这些孩子,以为代小童是这些孩子当中最优秀的一个。当然,现在觉得他不优秀只是在吃苦耐劳这方面,将来代小童或许会考上名牌大学,也会功成名就,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会让人羡慕,……” 我后面想说,但他得不到老百姓的爱戴。之所以没说出口,觉得这类话有点寡。 这年头,当官不贪已经是好官了,让老百姓爱戴?***和孔繁森那样的好官,现在能挑出几个? “刚才我和鑫药劝了他好半天,他根本听不进去。还说,还说什么今天你对我待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你说这个孩子,这都是跟哪儿学的?” “雨欣,你和你表弟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假如让代小童在硬壳公司混,跟那个叫史小红的客户经理斗,不让代小童把她制得拉稀才算怪。可他们这类人只适合窝里斗。一旦遇到外侵,他们首先束手无策,之后便是毫无原则地妥协。这类人从古到今太多了。因为他们太聪明了,他们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有利。至于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是觉得小童和秦桧是一种类型的人吧?” “秦桧怎么了?现在网络上有大批的文章在给秦桧平反。秦桧不是奸臣,是能臣,要不是秦桧左右周旋。赵构还能稳坐皇帝宝座?岳飞打败了金兀术,迎回徽、钦二宗,哪儿还有宋高宗赵构的皇位?所以为了稳定政局,不得不杀岳飞。岳飞死了,国家才能安定。“ “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雨欣显然有些愤怒,“假如代小童长大后是秦桧那样的人,我宁可他考不上大学。” “代小童现在还小,好好引导,说不定他长大后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还栋梁之才?”鑫药插话,“别成了国家的祸害就万幸了。我从前一直搞不明白,那些当官的有吃有喝为什么还要贪?现在明白了,早在他们奋发图强的时候就做好了贪的准备。他们要是不贪,他们也没有好好学习的动力。“ 我们三个的谈话,吸引了舅舅加入我们谈话的阵营:“鑫药,不要一棍子将人打死。环境改变一切,等代小童长大了,他周围都是一些正派人,他的思想也会改变的。” “舅,您说这有可能吗?”雨欣反驳舅舅,“就我爸和我三叔那样的人能把小童教育好吗?” “那你们两个多努努力呀?”舅舅说。 鑫药无可奈何地说:“我们俩的话代小童根本听不进去。再说,代小童一上初中就要寄宿在雨欣家。雨欣她爸那人?……我也不拍雨欣生气,怎么说呢,雨欣她爸很势利的。” ………… 上山容易,下山难。到了北六楼,舅舅建议大家歇一会儿。 艾静和云鹏不知什么原因正在闹别扭。我猜想是艾静的醋坛子摔碎了,把云鹏酸的够呛。 我走到艾静身边,问:“怎么了?脸嘟噜着这么长?” “人家嫌我没文化。”艾静冷冷地说。 我劝云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艾静很愿意进步的。文化上你得多帮帮她。” “我没嫌她,我就是说了一句,你怎么连吴三桂是谁都不知道,就跟我恼了。” “怎么突然想起吴三桂了?”我问。 云鹏说:“这些孩子,一路上总是在说崇祯皇帝呀,吴三桂呀。艾静好奇,去问孩子们吴三桂是谁?你说丢不丢人。”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这叫不耻下问。孩子们知道吴三桂也是几天前我在景山给他们讲故事,他们才对历史感兴趣的。艾静想知道这些是好事啊。你平时就应该跟她多聊一聊这些。” “哼,你听听人家夏哥多会解劝人。”艾静余怒未消。 生活中总有这么一些人,把面子看得很重。不单单他自己不能在外人面前栽面儿,就连他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栽面儿。 不知道吴三桂是谁又怎么了?问了,孩子们告诉了艾静,艾静知道了,不就完活了? 至于让云鹏面子上挂不住? 云鹏还当着孩子们的面质问艾静怎么连吴三桂是谁都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呗,问问怎么了?我感觉云鹏的思维有问题。 很多事不懂就问,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到了云鹏这儿怎么就成了丢人现眼的事情了? 舅舅很不友善地看了云鹏一眼,笑呵呵地对艾静说:”下次他再敢小瞧你,你就用你的无影脚,把他踢个乌眼青。“ 艾静“噗嗤”一声笑了。随后很自卑地对舅舅说:“舅,我是不是白活这么大了,连个孩子都不如。” “谁说的?你的本事,我们大家谁都不会。人最重要的不是懂得多少,而是要用自己会的东西去帮助别人。“舅舅鼓励艾静。 艾静问舅舅:“舅,我能帮别人什么?” “你会武术,倘若看到有人恃强凌弱,而你无动于衷,那你功夫白练了。可你要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你就是女侠。” 艾静点头。我觉得舅舅在误导艾静,女侠?现在有警察,不需要女侠。 “至于不知道吴三桂是谁,主要是你从前不关注这些。”舅舅接着对艾静说,“现在关注也不晚,懂点历史,对人生的确有很大的帮助。历史就像一面镜子,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不要去走弯路。……说到这个吴三桂,我又想跟大家好好聊聊。” 我们大家走到了长城的北六楼。舅舅来了兴致,邀请大家歇一会儿。 我们大家席地而坐。围在舅舅身边,再一次认真聆听舅舅给我们讲故事。 “同学们,吴三桂为什么投靠清军,夏老师是不是给你们讲过了?“ 孩子们认真地点头。 舅舅问:“那有谁能告诉我,吴三桂为什么反叛呢?” “因为他的老婆被……?被……?”卢晓轩抢答,但忘记了刘宗敏的名字。 舅舅用询问的目光看杨文洁。 杨文洁回答:“吴三桂的老婆陈圆圆被大顺军的刘宗敏霸占了。所以,吴三桂投靠了清军。” “回答非常正确。现在很多人认为明朝的灭亡跟吴三桂没有关系,吴三桂击败的是李自成的大顺军,吴三桂是李自成的克星。可人们忘了,南明的军队都是吴三桂领兵平叛的。他是大清朝的开国元勋,大明朝的卖国贼。” “刘伯伯,那到底是大清朝好呢?还是大明朝好?”耿正扬问。 “无论什么朝代,能让老百姓丰衣足食,快快乐乐地过日子,那么,这个朝代就是好的。 纵观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历史,真正能让老百姓过几天舒心日子的朝代并不多,尤其是各个朝代没落的时候,也就是即将灭亡的时候,老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然后王朝更替。大凡一个新的王朝成立,基本上都会万象更新一番。老百姓的日子也会多少沾点光。 汉朝有‘文景之治’,唐朝有‘贞观之治’,明太祖朱元璋开创了‘洪武之治’,朱元璋在治理国家也是很有一套的。 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还制定了一系列的酷刑,严惩贪官污吏。只胡惟庸案和蓝玉案就诛杀了五万多人。 有人说朱元璋残暴,对待和他一起打天下的人心狠手辣,但不这样他的皇权就不保。 朱元璋对待老百姓还比较凑乎,老百姓基本能填饱肚子。接下来就是他的四儿子朱棣,开创了‘永乐盛世’,并派遣太监郑和下西洋,同海外各国取得联系。 郑和死后,中国的航海事业彻底终止。那个时期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比较滋润。 到了明神宗朱翊钧那儿全凭内阁首辅张居正的一系列改革措施使得嘉靖和隆庆以来军政腐败、财政空虚、民不聊生、危机四伏的局面得到扭转,但张居正死后,改革也随之终止。 万历怠政,三十年不上朝,把张居正苦心经营的家底又都败光了,老百姓日子又开始下滑。此时努尔哈赤率领的女真族在东北悄然崛起。 到了崇祯这儿,大明王朝内部已经烂到根儿了,再加上天灾人祸,老百姓的生活又回到了水深火热之中,正因为老百姓的日子过不下去,才起来造反。 李自成和张献忠率领这两股农民起义军起兵造反,再加上清兵骚扰,大明王朝真可谓是内忧外患。灭亡也是命中注定了。“” 舅舅滔滔不绝的谈论,其主题就是无论什么朝代都得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我们大家虽听得津津有味,但很多有关历史的知识还是匮乏的。尤其是艾静和那八个孩子,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文景之治”、“贞观之治”和“洪武之治”? 不明白不怕,怕就怕不感兴趣。艾静和孩子们只要感兴趣,他们迟早会明白的。 记得好像是作家毕淑敏曾经说过: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最起码要对本国的历史有一个初步的了解。可真正能做到对本国历史有个初步了解的又有几个? 我爸和我妈对历史就丝毫不感兴趣。他们就关心房子、车子和票子。 以前我总认为他们是生活的压力给折磨的,我念大学和娶媳妇成为了他们的负担。 现在我大学毕业了,也娶了媳妇了,他们没有压力了,可他们的眼里还是除了钱还是钱。 我可以想象假如我没有这么一个舅舅,从小在我的耳边灌输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我目前的思维状况肯定和我爸爸妈妈一样。 “刘伯伯,万历皇帝是崇祯皇帝的爷爷吗?”杨文洁问。 舅舅欣赏般地看着杨文洁:“没错,万历就是崇祯的爷爷。下午,咱们去定陵,那里是万历皇帝的陵墓。有关万历的很多故事,下午到了定陵再给你们讲一讲。“ 孩子们一个个很是兴奋,仨仨俩俩地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听见没?下午还有好听的故事。” 看得出,这些孩子也喜欢和舅舅这样的长辈朝夕相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零四章 溺爱之过 裴师傅的儿子和儿媳到舅舅家的小院兴师问罪的时候,我们大家正在回村子的路上。 中巴车上,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所谈论的仍是明朝那些事儿。唯独代小童和姚圣保插不上话。 他们俩往返都是坐缆车,舅舅的故事他们俩一句没听到。 他们也不想听,在代小童的意识里知道明朝那些事有屁用?考大学给加分吗?找工作面试的时候问明朝这些事儿吗?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没听说谁把历史学精通了,能混一个好的前程? 临近舅舅家的小院,老远就听到院子里面在争吵。声音来源是裴师傅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爸,你这么做,你让我没法做人了,你知不知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裴师傅有些激动:“兔崽子,你好像还挺心疼你老爸?心疼我,就别让我跟你回去。房子、存款和我退休金的存折都给你留下了,你还不知足?还想让我回去给你们当老妈子?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也忒不要脸了吧?“ “爸,您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要给您养老,怎么成了您给我们当老妈子了?” “你们给我养老?你们拿什么给我养老?你和你媳妇连班都不上,一分钱不挣,一直在家啃老,你们还有脸说给我养老?” “那好,您要是非留在这个破村子过后半辈子,您写个协议,您将来生老病死跟我们夫妻俩没有关系。您尽可以在这个破村子住下去。” ”写就写,不过,在写之前,希望你把我的工资卡还给我。房子和存款我就留给你们两口子了,以后你们把家败光了,没饭吃,也不要来找我。“ “爸,您真这么绝情?为了这么一个脏老太太,您连您的退休工资卡都要拿走?我是您儿子!“ “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我爷爷,我没见过你这样当儿子的?” “爸,现在街坊邻居都在看咱们家的笑话,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找什么老伴儿?你以为她稀罕的是您这个人吗?他稀罕的是您的退休金和房子、存款。等有一天您翘辫子了,她跑来跟我们分家产,您说这麻烦不麻烦?“ 裴师傅的儿子把苗头指向了崔二妈。 崔二妈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和裴师傅的儿子吵了起来:“你也有脸说出这样的话?年纪轻轻的不工作,在家啃老。还担心我占你爸的便宜?告诉你,你姑奶奶我每个月的收入有六千多,我会看上你爸那点退休金?” “那您写个字据,写个保证书,保证我爸死了,您不跟我们争家产。“ 裴师傅的儿子背对着院门,光顾着和崔二妈谈条件,没有理会我们这一大帮子人走进院子里。 郑董走到裴师傅儿子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话说的也忒露骨了吧?” 裴师傅的儿子被人冷不丁地拍了一下肩膀,吓了一跳,回头质问郑董:“你谁呀?我们家的事轮的着你操心吗?” 裴师傅见我们大家都回来了,感觉颜面大失。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儿子和儿媳跑到人家刘董的院子里闹事,让他这张老脸实在是没地儿搁。 崔二妈很抱歉地对舅舅说:“建东,你看,让你们见笑了。饭已经做好了,我现在就给你们端饭去。” 崔二妈说完,转身要往舅舅家的厨房走。 “哎?您别走啊,您还没有写保证书呢?”裴师傅的儿子叫住了崔二妈。 我看裴师傅的儿子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和我表姐有过来往。 难道裴师傅的儿子也是个混混?裴师傅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教育出这样的儿子? 我们大家的出现,并没有以人多势众的优势压制住对方的嚣张气焰。混混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他们就怕警察,我猜不出表姐去我家闹事,有没有裴师傅的儿子。 “好,我写,我写。我找你爸是图他人好,我一个孤老婆子要那么多钱干嘛?”崔二妈气得在地上转遭遭,不知道去哪儿找纸和笔。 “你们不觉得你们有点过分吗?”艾静走上前,以教训的口吻质问裴师傅的儿子和儿媳。 裴师傅的儿子一把揪住了艾静的脖领子:“骚娘们,找死呢?” 我们大家都没看清怎么回事,裴师傅的儿子已经被艾静放倒在了地上,艾静用脚踩着裴师傅儿子的胸脯:”姑奶奶长这么大,还没人主动跟我动过手呢,你今天是不是想试试?“ 艾静的举动,把裴师傅吓坏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裴师傅结婚晚,三十二岁才有的儿子。自打儿子一出生,裴师傅最怕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受委屈。 从小到大,儿子无论提出什么要求,裴师傅有求必应。硬是把儿子惯成了一个混蛋。 现在虽然儿子不争气,但被艾静踩着,裴师傅的心仍跟刀剜似的的难受。 裴师傅走上前劝艾静:“闺女,手下留情。我和崔二妈的事,事先没跟儿子说。怨我,我现在就给他写保证书,以后我生老病死不用他伺候。” 舅舅拍了拍艾静的肩膀,艾静放开了裴师傅的儿子。 裴师傅的儿子站起身,也等不得崔二妈和裴师傅写保证书了,拽着他媳妇就往院外走,走到院门口,回头抛下一句:“臭婊子,有种你等着。” 说完,拽着他媳妇狼狈鼠窜。 崔二妈开始默默地给我们大家往上端菜,裴师傅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舅舅上前解劝裴师傅:“裴师傅,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该让他独立了。” “刘董,我做人失败呀。我也不知道怎么把他养成了这副德行。” “怎么养成这副德行?”艾静插话,“惯的呗?裴大爷,您当初惯他也就惯了,以后可不能在娇惯下去了。整天在家玩游戏,不出去上班挣钱养家,这怎么能行?” 我们大家就坐,开始吃午饭,裴师傅仍跟八个男孩一桌。 今天他们那桌没有了欢声笑语。裴师傅郁闷,姚圣保和代小童也郁闷着。其他六个男孩本来挺高兴的,现在似乎被他们传染了,也都默不作声。 我平常在不喝酒的状态下,吃饭的速度极快,就着菜眨眼的功夫一碗米饭下肚。正准备离开饭桌,去杏树下的长排椅上抽烟,舅舅叫住了我:“夏焱,裴师傅的儿子你见过没有?” “见过,但不认识。我记得去年夏天,我在饭店见过他们几个男的和表姐一起吃饭。” “怪不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群混蛋凑到一起了。”舅舅言语中夹带着对表姐的厌恶。 我又重新落座,和舅舅郑董探讨当下的教育问题。 我们大家都没有玩网游的习惯,不知道那个东西是如何吸引人的。表姐和裴师傅的儿子热衷于网游,一个人是不是一旦上了网瘾,对人世间的道德伦常就会变得麻木? 表姐用砖头袭击老爸,这在正常人的世界里是做不出这等事的。还有裴师傅的儿子,三十好几的人了,啃老都那么的理直气壮。 裴师傅吃完饭也加入了我们的讨论群。 裴师傅说他儿子小时候不这样,自从失业后,情绪变得越发地低落。裴师傅的儿子从前在工厂当质量检测员,上亿的失业工人,他儿子只是其中一员。 失业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要么嫌累,要么嫌挣钱少,要么嫌工作不体面,在朋友面前没面子。 最近裴师傅儿子的几个曾经的同事,之前也都失业在家,现在竟然搭上了顺风车,改变了人生命运。 政府出台了好政策,给失业在家的退伍军人解决了工作。裴师傅儿子之前的那几个同事都当过兵,赶上了好政策,全都安排到了事业单位。 裴师傅的儿子当年也曾有过当兵的念头,是裴师傅心疼儿子,硬是没让去。 现在裴师傅儿子没混好,把怨气都撒到了裴师傅的头上。在家一言不合,就跟裴师傅吹胡子瞪眼。 “裴大爷,当初您就该让您儿子去当兵。那儿可是锻炼人的地方。”艾静说。 裴师傅一脸苦相:“谁知道政府又冒出这么一条政策?这年头什么事都是碰运气。谁也弄不清楚天上哪儿块云彩有雨。” “就算当初您不知道退伍兵失业后会给安排工作,您当初也不应该拦着您儿子当兵呀?”艾静接着问。 “唉,他妈在他五岁那年就去世了。一直是我们爷俩相依为命。他去当兵,家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再说,我当过兵,知道当兵有多苦,就我儿子那身板,他还能吃得了那份苦?“ “唉,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怨社会。裴大爷,还是让您儿子想开点吧。”我劝裴师傅。 “不往开了想还能怎么样?我其实也不嫌他不出去工作,我的退休金也能养活一家人。我就嫌他一天到晚地玩那个破手机,我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他们一家三口让我养着,每天连饭都不做,连话都不跟我说,家里冷清得跟冰窖似的。“ 我知道,老人家觉得孤独了。 裴师傅接着说:“你们说,我养活着他们,还给他们做饭,让他们没事儿的时候听我给他们讲讲革命历史故事不过分吧?就这么点要求也得不到满足。三个人把手机看得比他们的亲爹还亲。我来村子里上班,也是儿媳妇在网上看到的招聘信息,鼓动我来村子应聘的。他们两口子希望我多挣点钱,他们还想换大房子呢。” “什么玩意?“艾静气愤道,”眼里就剩下钱了。裴大爷,那您来村子,他们每天怎么吃饭?谁给他们做饭?” “叫外卖。现在是懒人的天下,只要有钱,谁都饿不死。”裴师傅对社会上的新鲜事物很是反感。 我想起了表姐。大姨担心她将来不会做饭怎么办。表姐把头一歪:“我叫外卖。哎?就是这么绝?” “所以,他们把我当成了摇钱树,我今年六十八岁了,这换了别人早都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了。我还要出来打工。 不过,做梦也想到,我竟然来到了天堂,这个村子是我一生中觉得最开心的地方,像个世外桃源,这里的人全都是好人。 还有这些孩子们,比我的那个亲孙子还要亲。唉,我就是担心,我儿子和孙子没有了我照顾,他们会不会出事?”“ 艾静对裴师傅言语上毫不客气:“裴大爷,您儿子今天变成这样,全是您溺爱的结果。” “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爱他,爱谁?可谁能想到……?唉,慈父多败儿呀。” 艾静从小没有尝受过被爸爸妈妈疼爱的滋味,对裴师傅的儿子既羡慕又痛恨。 艾静从小要是有这么一个爸爸该多好?不要说老爸想找老伴儿,就是找小姐她都支持,只要甭被警察逮住就行。 一个男人为了孩子打了三十多年的光棍儿,这样的父亲到哪儿去找? 艾静问云鹏:“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要是有裴大爷这样一个父亲,该有多幸福。” 艾静的话,崔二妈听到了。 崔二妈凑到艾静的近前说:“姑娘,我这辈子没儿没女,老裴有个儿子跟没有一样,你要是不嫌弃,做我们的干闺女吧等将来你和云鹏有了孩子,我们帮你们带。” “那再好不过了。”艾静高兴地说,“以后您和裴大爷就是我的干爸和干妈,我会好好孝顺你们的。裴大爷的儿子要是再敢来村子里捣乱,看我怎么收拾他。” “闺女,裴大爷求你一点事,我儿子身子骨不好,你要是打他可得手下留情。” 裴师傅的话把我们大家全都逗乐了。 舅舅说:“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夏焱,最近你有没有去看过你大姨?” “孩子们来北京的头两天看过,大姨一直睡着,我没叫醒她。”我回答。 舅舅对郑董说:“我大姐那一家子人也是,除了钱好像就没别的事可做了。现在我大姐得了胃癌住院,大姐夫被关了起来,还有我那个外甥女……。” 舅舅一谈论起表姐,心口窝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说不下去了。 我也同样,一想起表姐心口窝就堵得慌。王丽娟说她没有完全进化过来,一点都不夸张。 正常人跟表姐多待五分钟都会觉得呼吸困难。 裴师傅的儿子会不会也是表姐那类人。裴师傅把舅舅的村子当成了世外桃源。说明他的家还真如他所形容的那样,冷清得犹如同冰窖。 我也有同感,和爸妈在一起,也能做到有说有笑,可谈论的话题永远是房子、车子和票子。 在舅舅家的小院里,我们海阔天空地聊,我们举办联欢晚会,我们有说不完的知心话,无论话题有多么天真和幼稚,从不担心有人会突然蹦出来讥笑你。 在舅舅家的小院,和舅舅郑董这样的人相处,分分钟都是快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零五章 尊严问题 原定去坐落于北京天寿山麓明十三陵游玩的计划又被鑫药否定了。 舅舅和郑董以及我们这些常驻北京的人都去过长陵、定陵、昭陵和神路诸多景点,之所以安排下午去十三陵,主要还是想让孩子们多见识见识。 可鑫药提出异议,他不想领孩子们去十三陵了,毕竟那是皇帝们长眠的地方,对孩子们没有什么太大的教育意义。 舅舅说那么就去龙庆峡吧,我们村子附近也就是长城和龙庆峡比较好玩。 鑫药从未听说过北京还有龙庆峡这么个地方,毫无兴趣。鑫药说明天就要回遵义了,他只想让孩子们在这个温馨的小村子里多待一会儿。 雨欣提出建议,想让孩子们去舅舅和郑董的工作室再次观摩,然后回郑董家的东、西厢房,每个孩子写一篇作文。写完后希望舅舅给与辅导。 雨欣的建议也是舅舅和郑董求之不得的。 舅舅没有主动提出来,也是不想让孩子们把他们精心制作的沙盘当成负担。他们看出来了,除了杨文洁,其他孩子对沙盘似乎都不怎么感兴趣。 雨欣提出让每个孩子写篇作文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我对舅舅说,在长城上我也给孩子们安排了以长城为启发,写一篇展望家乡变化的作文。要求他们回到遵义去完成。 我建议既然孩子们都不想去十三陵,索性就让他们下午写作文吧,我们也好从中发现孩子们的所思所想。 去舅舅和郑董工作室的路上,姚圣保和代小童显得没精打采。他们不想再去那个破工作室,摆弄那堆假房子了。 尤其是代小童,更不想去。说是评比,可取得了第一名又怎么样?还不是他们这些大人说了算?既然如此,还比什么?直接把第一名给了杨文洁不就得了? 现在还要让他们观摩,观摩完每人写一篇作文?对于写作文,代小童轻车熟路,十几分钟就能赶制出一篇。可姚圣保不行,他最犯愁写作文了、 姚圣保和代小童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郑伯伯家的西厢房,美美地睡上一觉。 一走进小礼堂,雨欣和孩子们可不同,一个个吃惊地睁大着眼睛,像是看见了新大陆。孩子们围站在沙盘模型前,一个劲儿地赞叹:“太美了,简直是太美了。” 舅舅和郑董以及杨文洁重新摆放的沙盘模型,鑫药雨欣和孩子们都没见过。昨天他们去村子的后山游玩,回来后直接去了舅舅家的小院。 鑫药前天曾见过舅舅和郑董摆放的沙盘模型,进屋后脸上的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 同样的模型经过不同的人摆放,效果简直天壤之别。 舅舅和郑董误以为其他孩子对于美没有太多的心里感受,他们万万没想到,孩子们面对他们摆放的沙盘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孩子们仍围着沙盘模型转遭遭,似乎连一个小小的犄角旮旯也不想放过,目不转睛地盯着沙盘上的每一个角落。 姚圣保的表现也出乎了大人们的预料,一边看一边嘴里嘟囔着:“好看,真好看。” 代小童表情恹恹的,似乎还在为他之前得到了第一名而没有奖品懊恼着。 舅舅和郑董摆放的沙盘也似乎没有得到代小童的认可。只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神情淡淡地和同学们一起参观着沙盘上的模型建筑,嘴角时不时地挤出一丝冷笑。 “舅,郑董,要是鑫药没有持反对意见,咱们今天下午去了明十三陵,这么漂亮的沙盘模型,我们是不是就不会看到了?”雨欣问舅舅和郑董。 舅舅看到孩子们对他和郑董的作品如此青睐,也有些激动:“我原想等孩子们从明十三陵回来,在组织孩子们来这里参观参观。毕竟也需要不了多长时间。” “舅,这次您可错了。这么精美的沙盘怎么能看一会儿?”雨欣略带埋怨的口吻说。 舅舅来劲儿了,吩咐舅妈把沙盘录制下来,然后制作成光盘送给孩子们算作礼物。舅妈领命,拿着小型摄像机,围着沙盘,开始录像。 “舅,郑董,用不用让孩子们先撤到一边?”鑫药问。 “不用,不用。把孩子们录进去,我和二建东想孩子们了,还能播放光盘看看他们。”郑董笑眯眯地说。 舅舅掏出香烟,递给我一支,正准备点火,看见满屋子的孩子,不想让他们吸二手烟,拽着我来到小礼堂的外面。 我和舅舅来到一颗白杨树下,我殷勤地给舅舅点燃香烟。 舅舅显然仍有点激动:“昨天,让那个代小童把我整蒙了,我有点怀疑,我和你郑叔摆放的沙盘是不是没有得到孩子们的认可。虽说他们还小,但他们也是有审美观的。人对美和丑有着天生的判断力。” “舅,没想到您也有不自信的时候。”我说。 舅舅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这么问,说明你还是不太了解我。我这辈子自卑的时候比自信的时候多。做事情总希望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一旦遭到冷遇,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知道原因在哪儿吗?”我问舅舅。 舅舅反问我:“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原因就在于您的思维跟大多数人不一样,鹤立独行。您这样的人若想得到大众的认可,很难的。“我想起了老妈和老爸一直以来对舅舅的态度。 “鹤立独行?”舅舅乜着眼看我,“夏焱,你抬举我了。有时候我也是很从众的一个人。 前年冬天,我瞒着所有人又拿起了笔,想重操旧业,尝试着写一部长篇小说。从前写小说祈望得到杂志社编辑的青睐,终未如愿。 现在有网络了,什么人都可以写,写什么内容都能得到发表。 我在写之前,曾一度信心满满,幻想着能像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那样引起轰动,还幻想着通过网络和读者进行交流。 结果,写了二十万字,连一个读者都没有吸引过来。“” “舅,您的小说发到哪个网站上了?” “很有名气的一个网站。我到现在连我的责编是谁都不知道,我的小说除了我自己看过,负责审核的编辑有没有看过,我都不敢肯定。有时我都怀疑我的责编是不是人?会不会是网站电脑程序? 但当时没有想到这一层,仍闷着头拉车,废寝忘食地往下写,期望我的小说能得到广大读者的认可,一直写到二十多万字,点击量为三十八。 后来我弄明白了,我每发表一个章节就能获得一个点击量。我总共发了三十八章。我的小说除了我自己看过再没有第二个人。”” 这也忒惨了点吧?我心想。 目前网络小说的点击量少则几十万,多则几千万甚至上亿。舅舅的小说才38个点击?连半百都没熬到?一定是舅舅的小说与当代读者的阅读趣味严重脱节。 “舅,您跟网站签约了吗?” “签约?想都别想。也厚着脸皮申请过一次,当下就被拒绝了。那一段时期,我特别自卑。感觉我这辈子只配像愚公那样修补这个破旧的村庄了。” “舅,您的小说,是不是关注的还是三农问题。”我问。心想也只有写这类题材才会遭到如此待遇。“舅,哪天能否让我拜读一下?” 舅舅掐灭烟头,又点燃一支,神情黯淡地说:“我只对农村熟悉。你想看?我看还是算了吧。一个读者都没有,说明我的小说一定有问题。” “我前些日子在网络上看到这么一句话。说假如《平凡的世界》这类小说发表在网站上,去跟玄幻、穿越、灵异类的小说搞竞争,连扑街的资格都没有。“ 我安慰舅舅。我在网路上真的看到过此类评论。 “我后来也弄明白了,所以再次放弃文学。准备将后半生贡献给这个小山村。” 舅舅写了半辈子小说,到头来仍是一场空。我的心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回想起和王丽娟哭着喊着要当作家的镜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白痴。 我说:“舅,目前网络上的读者大多都是八零九零后,零零后也是主力军。现在写言情小说都跟不上趟了。年轻读者就喜欢脱离现实,从神鬼之间寻找刺激。您关注的三农问题,有没有像《鬼吹灯》那样加进去一些刺激的东西?“ ”我关注的是农民的尊严问题,这还不刺激吗?“舅舅问我。 一提到尊严,我就无语了。我活在这个世上一直处于无尊严状态。 早先违心地跟爸爸妈妈姥姥姥爷去大姨家蹭饭,遭受表姐的白眼,毫无知觉。后来沿街卖艺,更是把尊严抛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嫁给了富婆,让人背地里说是嫪毐和武大郎的替身,仍厚着脸皮活着。 我羡慕舅舅这类人,但我却做不到。我其实对吃好穿好也没有太高的要求,我怎么活得连尊严都忽视了? 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我一直选择的是前者,为了给生活减压放弃尊严。而舅舅一直选择的是后者,坚守清贫,在尊严面前不向任何人妥协。 可问题是,我的生活压力减轻了吗?我现在看似衣食无忧,可我整天背着嫪毐和武大郎的名声在艰难地行走,我轻松吗? 舅舅一直保持着做人的尊严,就算郑董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舅舅也不会饿死呀?在村子里种田,自给自足,其乐无穷。 “舅,您有欲望吗?”我问。 我想和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探讨探讨普通人难以战胜的那个欲望。我目前的欲望就是娶关娜当小老婆。 舅舅和郑董的理想是希望偏远山区的农民都富裕起来。那舅舅有个人欲望呢? 我补充:“不是理想,我是说个人欲望。” “怎么没有?我这辈子最大的欲望就是希望农民个个活得有尊严。” 我呆望着舅舅:这是个人欲望吗?他难道对美女、豪车、洋房丝毫不动心?想想舅舅还真是另类。 难道他写小说,也是为了满足自己让农民个个活得有尊严这一欲望? 舅舅没有理会我的反应,继续说:“当年我看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几乎是流着泪读完的。孙少平的倔强、果敢、坚毅的性格深深地影响着我。可惜我读《平凡的世界》读晚了,你上小学的时候才开始读。之前我只对古书感兴趣。“ 舅舅难道就没有让自己的小说火一把的欲望? 我说:“舅,现在网络上一些关于历史的小说也挺火。《琅琊榜》、《明朝那些事》。现在又有一部非常火的小说,叫《明朝败家子》,从书名的字面上理解,其路子跟余华的《活着》颇为相似,给当代潇洒一族减压的作品。您那么了解历史,您写这方面题材的作品肯定能火。您难道不想尝试尝试?” “换了几十年前,兴许会吧。我那个时候写小说的目的跟现在的年轻人一样,就是为了挣钱,为了一举成名,从而摆脱农村,然后到大城市生活。乡下人遭受城里人的歧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都想跳出农村融入城市,过体面人的生活。“舅舅说。 总算是把神仙拽回到了人间。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欲望。不过舅舅说换了几十年前,难道说他现在已经丧失了正常人的欲望? “后来我的想法变了,我要当一辈子农民,而且还要当让人人都尊重的农民。所以,我写小说就一个目的,希望农民个个活得有尊严。像孙少平那样活得有尊严。” 我想劝舅舅还是放弃文学吧。仔细一想,舅舅已经放弃文学了,我没有劝的必要。 尊严,这个让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词汇,成为舅舅小说的主题。难怪舅舅的小说点击量只有三十八?而这三十八个点击还是舅舅自己点击的。 一部小说之所以能火,有让它火的道理。小说《活着》就是给那些没尊严的人减压的作品,之所以得到了读者的青睐,是因为它像一剂良药抚慰着读者自卑的心灵。 《活着》的主人公福贵一生的遭遇,让读者觉得这世上并非只是自己在没皮没脸地活着。写小说,要想拥有众多的粉丝,首先得了解读者需要什么? 我当初看《活着》就是这种感觉。和主人公福贵相比,无论从那个方面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优越。 无论是解放前福贵的奢靡,还是大跃进时福贵的厄运,都让人觉得那是一个既幸运又倒霉透底的人。幸运的是解放前他因赌博把家财败光了,却赶上了解放后的文革,幸免于难。倒霉的是因为自己二百五的性格闺女哑了儿子死了,自己孤苦伶仃活到了八十岁。 鲁迅的阿q让读者学到了“精神胜利法”,余华的福贵让读者找到了“比较安慰法”,读者受益匪浅。 舅舅给读者整出个尊严,这让读者看了他的小说今后的日子怎么往下过? 对于某些特定的人群:要钱就别要脸,要脸就别要钱,二者必选其一。大多数人选择了要钱不要脸。 既然自己不要脸了,便希望大多数人都不要脸。突然有人著书立说把“尊严”摆了出来,这让不要脸的人情何以堪? 我和王丽娟的结合已经把我的脸丢尽了,我也是个没脸的人,我怕看有关“尊严”的书籍。 知道了舅舅的小说以“尊严”为主题,我顿时对舅舅写的小说失去了拜读一下的欲望。 舅舅仍在滔滔不绝着:“我要写一部像《平凡的世界》那样脍炙人口的作品,当然内容肯定不一样,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农民生活水平比孙少平那个时代强多了,但农民依旧承受城里人的歧视。农民为什么遭受城里人嫌弃,并不是他走到哪儿,脑门上刻着‘农民‘两个字,而是他不重视自己的仪表,让城里人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城里人对乡下人的歧视很粗浅,只是从外表上歧视对方。这类歧视很好解决,把脸洗干净了,衣服穿的时尚一点,就能糊弄过去。 我担心的是那些深层次的歧视。 就像我被人奚落为嫪毐和武大郎的替身,我就算穿十万元的西装,戴几十万元的名表,开几百万元的名车,也脱不掉我身上罩着的嫪毐和武大郎的外衣。 舅舅仍天真地讲述着:“倘若农民的卫生习惯和着装习惯比城里人还要时尚呢?走在大街上,谁会把他当成一个农民?即使和城里人坐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的时候,也可以很大方地对别人说:我是个农民。农民怎么了?总设计师还自称是农民的儿子呢?谁敢小瞧?”” 我感觉舅舅说了句废话。农民当上了设计师就不是农民了。代小童削尖脑袋要成为建筑师,就是为了摆脱农民的身份。 舅舅的嘴还在动:“其实农民和市民本来就没有什么区别,市民嫌弃农民,并不是对‘农民’两个字嫌弃,所嫌弃的是他们的卫生习惯和生活习惯。 我写小说,主要是为了唤醒农民对个人卫生以及家庭卫生的重视,引导他们对着装的喜好和兴趣。 爱穿,并不一定奢侈。穿出品味也花不了几个钱。可我忽视了,当代农民首先就没有阅读习惯。靠写小说,根本无法实现这一梦想。 只能另辟蹊径。首先从自己做起,把自己改变成一个人人见了都不敢小瞧的农民。“” 我觉得舅舅不是在改造农民,是幼儿园的阿姨管教五、六岁的小孩儿。舅舅的欲望有点变态,他竟然希望山沟沟里的农民改变固有的生活习惯? 舅舅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呢?农民个个都活得比城里人还要时尚靓丽,对舅舅有什么好处? 我问:“舅,您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这些想法?“ ”十几年前吧,我去北京,亲眼目睹一个农民工背着一个蛇皮袋子挤公交车遭受周围人的厌恶。 在车上,售票员几乎是用训孩子的口气训那个农民工给他装着被褥的蛇皮袋子补票。我当时真想给那个售票员一个大嘴巴子,可又一想,我打得过来吗? 难道就这一个售票员歧视农民吗?倘若那个农民装被褥的不是蛇皮袋子,而是仿真旅行箱呢?倘若他不心疼那几个钱,打出租车呢? 再或者他压根儿就不来城市打工,守着农村那几亩地,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与世无争的生活,他们怎么可能遭受城里人的歧视? 问题是那个农民工的精神几乎到了麻木的状态,售票员对他的训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满脸堆笑地把行李票补齐。 当然,我没有权利要求他必须把尊严当一回事儿,怎么活是人家的自由。 但长此下去,农民工的形象就定格了。孙少平和孙少安也都是农民,他们那样的农民让全国人民所敬重。为什么?人家活得有骨气。 或许是孙少平改变了我人生的态度,我真心的希望有更多的农民走进孙少平。“” 舅舅的话,又让我觉得他不是在改造山沟沟里的农民,他想改造所有缺乏尊严的人。我坐公交车也遭受过售票员的训斥,因为我总顾不上给我的音响设备刷卡。 但遭到训斥,我也无动于衷。我是不是跟那个农民工一样,对待尊严也麻木了? 不麻木就得跟售票员暴嚷,我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吵架,尤其是跟女人吵架。 所以,对于那些半吊子售票员只能忍让。大部分售票员还是通情达理的。 因为上车刷卡,只能刷一次,刷两次得隔一个乘客,我的一堆音响设备停在公交车门口,别人还上不上车了? 舅舅说为了尊严打出租车?唉,这个世外桃源的仙人哪儿知道底层人在城市打拼有多不容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零六章 钱的诱惑 舅舅的超凡脱俗并没有引起我的反感。 我也想过舅舅这样仙人般的生活,之所以一直没有回到这个小村子,主要是惯性。 一直以来,我的生活习惯于随大溜儿,别人怎么样,我就这么样。很少去想自己到底应该过什么样的日子? 只是这些年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憋屈,才学会了反思。 当年老爸和老妈放弃村子领着我去延庆定居,我也是欢天喜地的。感觉脱离了农村是件很荣幸的事。 后来姨夫一家人的嚣张跋扈,把我们一家整得晕头转向。尽管如此,我们一家人也没有想过再重新回到村子里过日子的念头。 就像舅舅所说的,人对美和丑有着天生的判断力。延庆比我们村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 假如我们村之前就像舅舅和郑董沙盘上摆放的那样?别说我了,就连我爸妈以及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不愿意离开这个村子。 那为什么只有舅舅一个人产生了改变村子的念头,而我爸妈以及其他村民就不在这个上面动动脑筋呢? 嫌村子丑,就削尖脑袋往城里钻。钻不进城里,在城里打工,居住在城里的老鼠洞,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也在所不惜? 老爸老妈不想回到村子里,他们只懂得逃避,为什么就不能像舅舅一样,暗下决心改变乡村的面貌呢? 春节前夕,我来过一次村子,给舅舅买了好多年货。 当时舅舅就说过:“玩音乐全凭感觉,唱得开心,就唱,也能唱好。唱得不开心就别唱了,搬回来跟舅舅住,咱爷俩一起修理这个破旧的村庄。“ 我当时还在想舅舅说的是疯话,认为舅舅的思维很离奇很古怪。 别人都削尖脑袋往城里钻,他自己留在农村已经够另类了,还要把我拽进来?他也不想想,我要是放弃了一切,跟舅舅回到村子里住,我爸妈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现在,看完舅舅和郑董摆放的沙盘模型,我的故乡即将变成天堂。到时候那些在外地打工的村民再想回到这个村子,这里已经不是他们的家了。 舅舅给过他们机会,签约大会上,舅舅曾对村民说:愿意回家种田的,大家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收获大家一起分享,风险大家一起承担。 可村民们没有一个愿意和舅舅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大家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唯独不去想用自己的双手改变家乡的面貌。 我一直觉得纳闷:舅舅也是个农民,他的想法就那么丰富,我爸妈也是农民,他们怎么从来就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双手改变家乡的面貌呢? 不要说改变家乡的面貌,他们连自己的面貌都懒得去改变。老爸比舅舅大五岁,感觉就像舅舅的父亲。一个又脏又邋遢的小老头。 老爸最烦的就是每天洗脸洗脚,他宁可站在人堆儿里看别人打扑克或下象棋,也不愿回家把个人卫生搞一搞。 倘若老爸那天在家洗脚,而不是去小公园看别人下棋,他何至于挨表姐一砖头? 就是到了现在,老爸住进我在北京的别墅里,我感断言,老爸依旧是一个又脏又邋遢的小老头。尽管别墅里楼上楼下都有浴室。 老妈比舅舅大三岁,可老妈跟舅舅站在一起也像两代人似的。老妈显老,跟这些年在大姨家当老妈子有关, 在我的记忆里,搬到延庆以后老妈天天生气,跟姥姥姥爷生气,跟大姨大姨夫生气,可又不敢发作,所以天天找老爸的麻烦。 老爸还一肚子气呢?在单位受同事排挤,回到家毫无地位,谁不高兴都想找他撒气,老爸可不想无休止地当别人的出气筒,惹急了,便对老妈拳脚相加。 当初,大姨夫给舅舅在延庆找到了工作,被舅舅断然拒绝了。姥爷不理解,爸爸妈妈不理解,我当时也不理解,因为去城里生活似乎是每个农村人的梦想。 现在我理解了,因为连郑董这样的富豪都放弃城里优越的生活条件,来到乡下享受着青山绿水,自给自足,世外桃源般的田园生活,舅舅当年的选择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 ………… 我和舅舅不知不觉在白杨树下已经吸掉两支香烟,正准备回到小礼堂,郑董迎面走了过来。 郑董看上去很兴奋,笑呵呵地对舅舅说:“二建东,好消息。云鹏和他的那个高中同学联系好了。又组织了十五个孩子,这一回是七个男孩八个女孩。” “多大年龄?”舅舅关切地问。 郑董说:“跟这批来的孩子年龄差不多,都是十一、二岁。” “哪儿的人?” “安徽金寨的。” “嚯,还都是洪学智的小老乡。“ “二建东,我琢磨着明天就让云鹏和艾静回安徽。一则把结婚证领了。二则,尽快让这些孩子们提前到北京。哎呀,这些天和贵州这些孩子相处惯了,还真不希望他们走。” “对了,二建东,孩子们观摩沙盘模型,观摩得怎么样了?” “还在看着呢。想看,就让他们多看一会儿吧。” “走,咱们现在回去,看看他们有什么问题要问。” 舅舅和郑董准备回小礼堂。 恰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打开一看,又是老妈的,我的心情顿时烦躁起来。 舅舅冲我指了指小礼堂,示意他们先回去。我冲舅舅和郑董点头。 接通电话,我问:“妈,又怎么了?” “夏焱,你买上回北京的飞机票没有?”老妈问。 我懒懒地回答:“买上了,明天上午就能回到北京。” “你快回来吧,你爸太欺负人了。”老妈在手机那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很无奈。感觉拿老妈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爸现在还是个病人,老妈也不懂得迁就一点老爸。我回去,我回去能怎么样?我能帮着老妈暴揍一顿老爸吗? “妈,我劝您还是先回延庆吧。眼不见心不烦。让我爸和小姑他们住在别墅。” “凭什么?”老妈在手机那头嚷,“凭什么让我回延庆?他们怎么不回去?” “他们回去也行。您把电话给我老爸,我跟他说。” “出去了。他的那个亲妹子推着他晒太阳去了。夏焱,妈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跟你爸离婚。到时候你可不能反对。” 我反对?我巴不得他们早一天离婚。他们离婚了,就没有精神头管我的事了。 其实像老爸和老妈这样的婚姻本来就是男女拼伙儿过日子。以前总嚷嚷着离婚而离不了婚是因为没条件。就那么一套房子,离婚后,就得有一方露宿街头。 现在有条件了,王丽娟给了老爸老妈一百万,郑董又准备买我们家的老房子,房款二百万。加上老爸老妈之前的积蓄以及舅舅给的那二十六万,老爸和老妈这回离的起婚了。 想想真够悲哀,结婚结不起,离婚离不起,干什么都要钱。 老爸老妈离婚后,兴许两个人还能够安度晚年。说不定老爸手里有了钱,还能娶一个比他小二十几岁的小寡妇,老妈有了钱也能找一个小鳏夫,老来老去他们也能感受一下爱情是什么滋味。 一想到老爸和老妈真要离婚,我就兴奋。我总觉得他们有钱了,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两个人再婚都不成问题。 人们现在嫁人也好,娶人也罢,其他条件全都是次要的,钱是重中之重。 “夏焱,我和你爸要是真离了,老妈就准备和你一直过下去了。”老妈哀求着说。 我安抚老妈:“没问题。只要王丽娟不把咱娘俩扫地出门。您大可在别墅住一辈子。但如果有一天,咱娘俩被人家扫地出门了,就怕您跟我吃不了那份苦。我还得回到我那个五平方米的地下室去居住。到时候咱置办一张双层床,我睡上铺,您睡下铺。” “你一天到晚地在胡说什么?”老妈有点歇斯底里,“住地下室?你疯了?别说你和丽娟离不了婚,就算是真要离,你不讹她两、三个亿,你可算是窝囊到家了。” “我本来就是一窝囊废,您才发现?” “你窝囊,你老妈我可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丽娟敢把咱们娘俩扫地出门,我天天去她们公司闹。” “妈,这以后的事咱还是先别幻想了。先说眼前的。您跟我爸离婚,条件谈妥了吗?” 老妈斩钉截铁地说:“延庆那套破房子给他,家里的所有存款归我。” “妈,您这么分配,是不是有点过了?延庆的房子,当初八万多买的。就算现在值八十万,那也是旧房了。您手里攥着三百多万干什么呀?” “你胡说什么?咱家的存款哪有三百多万?” 看来老妈是想瞒我郑董准备买我们家老房子的事。我得揭穿她:“妈,我舅给我打电话了,说您要卖咱们家的老房子。价钱不菲呀,整整二百万。” “夏焱,你别听你舅舅胡说,哪有这样的事?”老妈极力掩盖。 我说:“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咱们家的老房子,两万块钱都没人买,谁会掏二百万买那么一处破院子?除非他是傻子?“ “知道他是傻子,你还拿傻子的话哄你老妈我开心?”老妈搪塞我。 我逗老妈:“妈,您放心,赶明儿我舅再给我打电话,我就跟他说,就说是您说的,那处院子不卖了。省得我舅整天满嘴跑火车。” “夏焱,你等等。”老妈语气慌张地阻止我,“八字不见一撇的事,你还当真了。对,你舅舅是说过,那个人愿出二百万买咱们家的老房子。夏焱,这事你千万别跟你爸说,没影儿的事,你说了他又要跟我闹。再说,你舅舅的那个人一向不着调,他的话,你能信吗?” “妈,纸里包不住火,雪堆里埋不住死人,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我爸迟早会知道。” “你不说,他怎么可能知道?”老妈缓和了一下口气,“夏焱,不是妈贪财,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等妈不在了,这些钱都是你的。把钱给了你爸,那可就没准了,他真敢拿着钱娶一个小他二十几岁的小寡妇。到时候,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妈,您别为了我。我现在穷得就剩下钱了。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别打我的旗号。我承担不起这份压力。” “夏焱,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傻的连钱都不爱了吧?” “妈,我不跟您说了。同事叫我哪,我得去工作。”我说。 说完,没等老妈再说话,我赶忙挂断手机。 这些天,我和孩子们以及舅舅郑董朝夕相处,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丝升华。 老妈的电话,再一次把我拽回了现实。 舅舅对郑董说我大姨夫一家人除了钱似乎没有别的事可干了。我老爸和老妈又何尝不是? 同是一母所生,大姨老妈和舅舅的思维怎么就相差得如同十万八千里?舅舅希望更多的农民走进孙少平,他还是想办法让我老爸和老妈首先走进孙少平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零七章 流氓来袭 孩子们观摩舅舅和郑董制作的沙盘足足用了两个小时。 我走进小礼堂的时候,舅妈和婶子正在给孩子们发送礼品。 礼品很别致,每个孩子都得到了一枚徽章,一个近似一元硬币大小的徽章。徽章上印刻着“望田”俩字,围绕着“望田”俩字的是半圈英文字母,也是望田的意思。 徽章送给孩子们留作纪念。孩子们柔嫩的小手,都在忙乎着把徽章别在胸前。 关娜给孩子们买的红、蓝、白、绿、粉、黄的背心,左胸上佩戴上舅妈和婶子制作的徽章,显得更加时尚和靓丽。 第二件礼品,每个孩子得到了一个房屋模型。这些模型都是之前淘汰下来的,也算不上是废品。只是不适合摆放在沙盘上。 原想没用了,准备以后逐步处理。是杨文洁提出了要求,她问舅舅那些废弃的房屋模型能不能送给她一个?舅舅当然同意。 杨文洁的要求得到了其他小孩的争相效仿,孩子们嚷嚷着他们都想得到这样的礼品。 舅妈和婶子赶忙把工作室里堆放的一些房屋模型也都擦拭干净,拿到沙盘近前,数了数正好十五个,孩子们一人一个。 第三件礼品是孩子们到北京后,我给孩子们拍的所有照片以及舅妈和婶子给孩子们下载的世界各地著名建筑的图片。孩子们接到礼物个个爱不释手。 第四件礼品是舅妈和婶子给孩子们每人买了一个类似旅行包的书包。目的是让孩子们把他们的旧衣服和旧鞋用旅行包装回去。 村子里没有商店,舅妈和婶子托艾静在北京买的。我领着孩子们游玩,艾静抽空去买的。这事我还真的不知道。 第五件礼物是我托艾静购买的那些光盘,送给孩子们,让鑫药和雨欣代收。鑫药早已经把那些光盘珍藏好了,那些光盘将是孩子们回到大山后最宝贵的精神食粮。 明天,孩子们即将踏上开往贵州遵义的火车。这些孩子究竟能有几个是舅舅和郑董希望的人才,现在还不好说,得等到孩子们回到郑董的东、西厢房,把作文写好了,才能看的出他们的心向往何方。 杨文洁在舅舅和郑董的心目中已经是望田公司的第一个学员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必要签订合同。等两年后,村子建好了,学校正式成立了,杨文洁会跟其他各省的优秀儿童一起来到这个小村庄进行系统周密地学习。他们将是未来大山旧貌换新颜的希望。 告别了小礼堂,鑫药和雨欣领着孩子们回到郑董家的东、西厢房写作文,我们这些大人回到舅舅家的小院静候佳音,希望孩子们能写出他们心中的向往。 在舅舅家的小院里,我看到艾静和裴师傅亲密地说着什么,感觉他们还真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情深父女。 舅妈和婶子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唉声叹气。舅舅问她们怎么了,舅妈说明天孩子们就要走了,想想心里就不是滋味。 舅舅安慰舅妈和婶子,说过几天就会有一帮安徽的小孩来村子里做客。舅妈和婶子仍是唉声叹气,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真要分手了,心就像被人抽走了一样难受。 我觉得舅妈和婶子这才是正常人的情感。老爸和老妈要是真离婚了,他们会思念对方吗?我想可能性不大,他们想得最多的是他们在这场离婚纠纷中到底谁是受益者。 “夏焱,我听你郑叔说,你爸和你妈都搬到你北京的别墅去住了?”舅舅问我。 我表情尴尬地回答:“嗯。” “明天,送完孩子们,我和你郑叔,还有你舅妈和婶子准备去别墅看看你爸。他苏醒后,我还一直没有去看他。” 我想告诉舅舅,老爸和老妈正在闹离婚,想想算了。老爸和老妈闹了一辈子离婚,到现在还凑合着过着,就算我说了,舅舅也会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舅舅压根儿就不相信我爸妈会离婚。在村子里的时候,他们就曾经当着姥姥姥爷和舅舅的面闹过无数次离婚。那个时候除了我当真,吓得哇哇大哭,姥姥姥爷和舅舅连劝他们一句都懒得劝。 “夏焱,明天去别墅,我准备把村子里这套老房子的房款给你妈带去。”郑董说。 我劝郑董:“郑叔,我妈那是贪得无厌。您别当真。” “夏焱,就让你郑叔把钱给你妈吧。”舅舅说,“你爸这病将来肯定还要花很多钱。” “我爸的医药费,丽娟都给垫付了。”我说这话,感觉很没面子,什么事都是王丽娟花钱。 “你和丽娟的事现在怎么样了?”舅舅问。 我敷衍:“丽娟出差了。我爸妈住进别墅,有他们看着,想离婚还得等一段时间。” “能不离尽量别离。那个关娜,你尽朋友的义务多帮帮她,但感情上还是疏远点为好。”舅舅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在给我上课。 “夏焱,我听你舅舅说了你和你媳妇的事了。”舅妈插话,“你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会闹到离婚的地步?” “他们俩本来就不是一路人。”郑董说,“那个林总是面儿上的人,夏焱和她在一起生活,肯定很憋屈。我在这方面有生活体验。跟一个虚荣心特别强的人过日子,要多累有多累。” 我不想拿我的婚姻当做大家的谈资,尽管这些人都是我所敬重的人。 婚姻不是周围的亲朋好友劝一劝就能美满的,婚姻完全是个人感受。我喜欢关娜,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喜欢。关娜也曾经虚荣过,哪个女孩没有虚荣过? 舅妈和婶子例外,她们从小无父无母,她们不知道来自于父母给儿女们的压力是多么地强大。父母以爱的名义强行干涉儿女婚姻的自由,这些年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早先的女孩子处对象交男朋友首先考虑的是对方的人品。 现在钱已经主宰了一切,人们的拜金成风需要文化人用他们的作品来纠正老百姓的错误观念。可就连那些安贫乐道诲人不倦的文化人都开始为金钱而奋斗了,每写一部小说之前想的是如何讨好读者,怎么迎合读者的心态,这样他的小说才有可能成功。 而成功的标准就是拥有多少粉丝,获得多少收益。教化读者,关注人性,抨击社会上的一些不良现象,这类写法等于自寻死路,写出的东西根本没人看, 没人看就挣不到钱,挣不到钱就说明没有成功,一个失败者哪儿还有什么资格谈人性和教化别人? 婶子听到郑董的话,颇为感慨地说:“现在台湾人看大陆很多女孩特别虚荣有点不理解,毕竟大陆是……” 婶子的话刚刚说到一半,裴师傅的儿子带着几个地痞冲进了小院。 裴师傅吓得够呛,哆哆嗦嗦地质问儿子:“宝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白让那个臭婊子羞辱了?要么赔钱,要么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宝儿,爸爸求求你,别闹腾了。爸爸赔你钱,你先领着他们回去吧。” “回去可以,让那个臭婊子给我磕头认个错。然后,您跟我们一起回去。”裴师傅的儿子晃悠着脑袋,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艾静从嘴角挤出一丝冷笑,看样子她根本没有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万一这几个人当中有手脚利索的呢?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郑董掏出手机拨号。一个地痞恫吓郑董:“你干什么?小心我废了你。” “我报警,你废了我,警察正好抓你。”郑董很幽默,电话拨通,“您好,我们这儿来了几个入室抢劫的,希望你们赶快过来。” 郑董哆哆嗦嗦地将舅舅家小院地址告诉了警察。 一个地痞手里拿着根棒球棍,冲着郑董走了过来:“老不死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郑董神色紧张地故意放开嗓门质问来犯者。 我面对着郑董,背对着行凶者。此时我早已站起身,地痞从我身后擦肩而过,冲着郑董奔去。 我顺手抄起身边的一个木凳,照着地痞的后脑勺砸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脑袋上。混混的脑袋也是肉做的,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瘫倒在地。 其他几个混混向我冲来,艾静飞身上前,一脚踢到一个混混的左脸上,混混被踹了一个跟头。 另外一个混混举起棒球棍向艾静的头上砸去,舅舅将手中的陶瓷茶杯朝混混扔去,其动作颇像影视剧里大侠的风范。真准,正打在混混的脑门上。 舅妈和婶子也冲了上去,一个混混用手中的棒球棍朝舅妈打来,舅妈轻轻一躲,稍微一侧身,用胳膊肘狠狠地捣在混混的胸口上。 婶子给另外一个混混玩了大背挎,混混平展展地摔在了地上。 真没想到,舅妈和婶子不单单舞蹈跳的好,打架也是蛮一流的。 云鹏也不含糊,跑到厨房拿着菜刀瞪着牛眼冲了出来。但云鹏毕竟不是打架的料,虚张声势地手举着菜刀,却不敢上前一步,站在原地打哆嗦。 这帮混混万万没想到,他们今天遇到了一帮悍民,个个打架不要命。往常他们横行霸道的时候,基本遇不到抵抗,习惯了。除了警察,他们谁都不怕。 今儿算是倒了大霉了,眼前这帮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还愣着干嘛?跑吧。一会儿警察来了更倒霉。 裴师傅的儿子见大事不妙,也想跑,艾静一个箭步蹿到他的近前,拦住了他的退路。 “姑奶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次吧。”裴师傅的儿子哀求着艾静。 “跪下!”艾静命令裴师傅的儿子,裴师傅的儿子”噗通“一下跪倒在艾静面前,艾静纠正道:“没让你给我跪,给咱爸跪下。“ “谁是咱爸?”裴师傅的儿子彻底懵圈了。 裴师傅走到儿子近前:“还能有谁,你老子我呗。我刚刚给你认了个妹妹。” “你也老大不小了,儿子都上小学了,你怎么就这么混?中午,咱爸都同意给你写字据了,你下午还要带着人来这儿闹事?”艾静教训她的干哥哥。 “姑奶奶,这么说,从今往后您就是我妹妹了?”裴师傅的儿子跪在地上仰着脖问艾静。 艾静笑了:“我已经认了咱爸做干爹了。以后你就是我哥,不过你这个哥哥要是不听话,我会帮着老爸修理你的。” “妹子,没想到您这么厉害。这以后可没人敢欺负我了。”裴师傅的儿子没皮没脸地说。 被我一凳子砸倒的那位也站了起来。脑袋破了,流了点血。 舅妈回屋给他拿了药箱,主动给他包扎。混混也是人,也懂得好赖。他们的缺点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郑董从兜里掏出八百块钱,递到混混手里:“回去到医院再好好看看。” “这,这怎么好意思。”混混谦虚着,“我们也是被那家伙忽悠了,说你们欠了他的钱。只要把钱要回来,给我们几个一人分点。唉,真是财迷心窍。” “哥们儿,一会儿警察就到。”我走到混混的近前说,“你要是不想被抓,赶紧走吧。” “你,你,你是夏焱吧?我认识你,去年你把我哥暴揍了一顿,今年我又挨了你一板凳。你不是娶了富婆了吗?怎么也来这个破村子里混?” 我的天,原来是刘胖子的弟弟。难怪我看他这么眼熟。他之前也总跟表姐混在一起。刘胖子腌臜我的那些话,兴许都是从他的嘴里得到的。 这下好了,我和他们哥俩都结下了仇。 “夏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也是有眼无珠,希望您以后不要把这事挂在心上,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以后,您有事,尽管说话。” 我被眼前的这个人弄糊涂了。他们这类人的思维也蛮独特的。我从地上捡起棒球棍,还给混混:“装备不错,这棒球棍多少钱买的?” “不贵,也就是五六十块钱吧。” “你们怎么不拿砍刀过来?那玩意能吓唬住人。”我和混混开玩笑。 混混很无奈:“别说砍刀了,水果刀都不让随身携带。都属于管制刀具。” “你们还挺守规矩的。” “不守规矩行吗?我们都是在派出所挂上号的。” “干点正经事吧,靠帮别人讨债过日子,早晚得出事儿。” “我也想干正经事,我能干什么?干什么也没有帮别人追债来钱快。” “上次,我表姐去我们家闹事,有没有你?”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知道那是夏哥您的家,我哪敢冒犯?就因为我没去,你表姐跟我绝交了。” “你去看守所看过我表姐吗?” “看什么看?你表姐死定了。被她咬死的那个,后台也硬着呢。夏哥,不跟你说,一会儿警察来了想跑也跑不了了。等哪天,您有空回延庆,哥们好好请你一顿,叫上我哥。” 混混们全都逃出了舅舅家的小院。 我和艾静把他们送到村子里的老槐树下,他们一行人开了辆哈弗h6来到村子。大家上车前把手中的棒球棍狼狈地扔进后备箱里。 混混们上车后摇下车窗挥手跟我和艾静道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艾静跟这帮混混的关系多铁呢, 回舅舅家小院的路上,艾静恭维我:“夏哥,真没想到,您手脚这么麻利?” “我算什么?哪儿能跟你比?你那叫:女子会擒拿,流氓算个啥?” 艾静被我逗得咯咯咯地笑,我和艾静相互吹捧着朝舅舅家的小院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零八章 相互吹捧 惊心动魄的一幕转眼即逝,留下的时间就是尽情地回味。 普通人遇到此等让人刺激的事情不容易,大家都是规矩人,每天所忙碌着干正事,谁吃饱了撑的去找架打? 但是打架的确让人感到刺激,尤其是郑董,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仍处在惊恐之中。 方才郑董在慌乱中拨打110,竟然拨成了119。郑董一番入室抢劫的疯话,把对方气得扔下一句“神经病”就挂断了。 郑董冲着已经挂断的电话,顽强地把舅舅家小院的地址叙述完毕。不知是郑董太紧张了,还是郑董灵机一动故意对着僵尸手机说出地址以威慑对方。 当混混手提棒球棍一步步紧逼,郑董当时想的是撒丫子就跑。可郑董的两条腿却怎么也不听自己的指挥——迈不开步伐。 我的一凳子把混混砸倒在地,更是把郑董吓坏了。他担心混混死了,我就得吃官司。郑董当时想,花多少钱也要聘请全国最好的律师把我的命救下来。 后来,混混爬了起来,郑董高兴坏了,把钱包里的八百块现金全给了混混。看到混混和我称兄道弟,郑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二建东,咱们公司将来要不断地扩大。安全问题是首要。我决定跟镇派出所搞好关系,过几天,给派出所捐献一辆警车,让他们开着我捐献的警车随叫随到。你说怎么样?”郑董心有余悸地对舅舅说。 舅舅看着郑董一脸的憨相,想笑没敢笑:“一切都听你的,的确应该跟派出所搞好关系。” “舅,您那茶杯怎么扔的那么准?”艾静拍舅舅的马屁。 舅舅也很荣幸,谦虚着:“也就是瞎猫碰死耗子吧。” “别谦虚了。”舅妈奚落舅舅,回头对艾静说,”你舅一有空就练飞刀,我觉得他是在浪费时间,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舅舅练飞刀的事我知道。舅舅小时候看过一部南斯拉夫的电影《桥》,从此迷恋上练飞刀。 听姥爷数落舅舅的时候,我得知舅舅的飞刀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他把水果刀扔向对面的木板上,飞刀没扎在木板上,反弹了回来,连姥爷家饲养的老母鸡吓得乱飞。 我懂事后,从未见过舅舅练飞刀,这事也就逐渐淡忘。或许是舅舅这些年独自在村子里过日子,无聊的时候又把儿时的爱好拾起来了。 在我的印象中,舅舅的一生对什么事都感兴趣,却没有一件事做成功过。难怪老爸和老妈在背地里说舅舅是个废物。 可就是这个废物,刚才用一个陶瓷茶杯就干倒了一个混混。 人在成长的过程中谁没有遇到过失败,但只要坚持下去,就有成功的可能。姥爷要是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还会没完没了地数落舅舅吗? “舅,您这小李飞刀的功夫,哪天教教我行吗?”艾静讨好舅舅。 “你是女侠,我哪有资格教你?我现在每天的确练飞刀,不假。但刚才扔的那个茶杯真的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舅舅仍谦虚着。 云鹏看上去有点郁郁寡欢,打架的场面不是他的长项。不会打架其实挺好,免得惹事。瞧瞧郑董,一点不为自己天生怯懦而自责。 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想改也改不了。 “二建东,假如刚才那一茶杯没打中你会怎么办?”郑董笑呵呵地问舅舅。 “没打中就没打中呗?还能怎么办?凉拌。”舅舅笑呵呵地对郑董说。 “夏焱,你刚才出手够快的。年前听说你暴打了你的上司,我想也不过是普通打架而已。没想到你出手是要致人于死地。以后可不能这么愣了,咱这命比那些混混们金贵多了。你打死他,你得偿命。尽管你是正当防卫,但很多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舅舅是在关心我。我想起前些日子给老爸陪床,在医院病房外的过道上,我和老爸同事的那番对话。那个人说的还真有一定的道理。 人的命天注定,有时候你想致他于死地,他偏死不了。你越是犹犹豫豫,想打又不敢打,不敢打又想打,这么一犹豫,软绵绵地一砖头拍下去,还真有可能要了对方的性命。 ………… 方才,在回舅舅家小院的路上,我问艾静:“你前男友是不是武功特别好?” “他不会武功,他从来没有练过。” 艾静的回答让我云山雾罩,我纳闷:艾静说过,他前男友一喝醉酒就打她,以艾静的身手,就算功夫了得的小伙子打艾静都费劲,他前男友没练过功夫,怎么打得过她?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前男友一喝醉酒,就拿你出气。”我问。 艾静苦笑了一下:“他打我,我从不还手。我欠他的太多。现在特别后悔把他拖下水。他不是打架的料,可是碍于面子,怕周围人小瞧,也要打肿脸充胖子。“ “上午,在长城上,你说有个人为了面子把多看他几眼的人打死了,是不是你前男友?“ 艾静点头:“他不会打架,那天我没在场,听别人说他举起凳子还在犹豫,可最终还是打了下去。刚才,我看见云鹏举着把菜刀冲了出来,当时把我吓坏了。他们这类没打过架的人,一出手就会要对方性命的。谢天谢地,云鹏没有冲过来。” 我理解艾静前男友的痛苦,我和那个人同病相怜。所不同的是,我是在王丽娟的金钱以及社会地位的羽翼小心的过日子;而艾静的前男友是在艾静超凡的武力下憋屈着过日子。 尽管我们都没有把对方当成一回事,我顿不顿就嚷嚷着和王丽娟离婚,艾静的前男友时不时就暴打艾静一顿,但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在老婆面前的弱势。知道人家是不愿搭理我们。因为爱,她们用她们宽厚的肩膀抚慰我们自卑的心灵。 艾静和云鹏的关系,因为今天这场斗殴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感觉到云鹏此时的自卑,尽管他是大学生,艾静是初中生。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云鹏是自卑的。 哪天有机会,我要好好劝劝艾静,让她学会在云鹏面前装温顺的女人。就像《方世玉》中的苗翠花一样,武功盖世,但在不会武功的丈夫面子百依百顺。 ………… 大家仍在为刚才的斗殴胜利相互吹捧,没人理会我目光呆滞地在想些什么? 我收回思绪,也加入了相互吹捧的队伍中。我很夸张地,表情极其崇拜地夸赞舅妈和婶子的出手不凡, 舅妈和婶子被我夸得不好意思了,腼腆地解释,说她们的父亲酷爱武术,她们姐妹俩从五岁起,就跟着父亲练功夫。 后来父亲为了钱参加了黑帮,死于乱刀之下,母亲伤心过度也得病离世。姐妹俩在孤儿院从不表露她们会功夫,也从不跟小朋友打架。 但练功夫已经成为习惯,只能将功夫转换成舞蹈。 郑董询问艾静的功夫跟谁学的?艾静也是家传,他父亲很少教她,是她爷爷教会的她。 云鹏少言寡语,看样子很是失落,郑董开导他,说有功夫固然好,但那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参与打架的几个人个个都会功夫,就我不会,从没练过。 我其实不喜欢打架,读高中的时候和校外的混混打过一架,我都没还手。也不是怕,就是不想给家里惹事儿。 我们家的事已经够多的了,实在不忍心火上浇油。 暴打上司那次实在是忍无可忍。今天急于出手,是担心郑董受到伤害。半年前,我为了关娜,故意找郑董的茬,至今仍无法释怀,总觉得欠郑董的。 郑董拍着我的肩膀:“夏焱,我今天算是领教你了,半年前我没招惹你还真是万幸。没想到你文质彬彬地下手这么黑。” ”郑叔,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半年前的那次,我到现在一想起来,后悔得眼睛里都想往出滴血。” “夏哥,您说话也忒夸张了吧?”艾静笑。 郑董说:“夏焱是跟我学的。我曾经说过,关娜失去夏焱,她将来会后悔得眼睛里往出滴血。” 我没想到郑董会把关娜搬出来。 自从前天和关娜在动物园外分手后,我对关娜一直牵肠挂肚。这两天,我给关娜打过几个电话,她总是以有顾客买东西为由,尽量疏远我。 艾静听到郑董的话,眼圈有些泛红:“关娜姐现在真的要眼睛里往出滴血了。我一给她打电话,她就总是在电话里哭。” 艾静的话让我心如刀绞,我不明白关娜为什么要折磨自己。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她在横店遭人欺负,我都不在意,她干嘛总是耿耿于怀? “夏焱,要是你能跟林总离成婚,你就把关娜也领回这个小山村吧。你看看我们大家过得多开心?”郑董说。 我感觉郑董是在故意气我。郑董还真不是当董事长的料,既无城府,又口无遮拦,尽管他的每一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郑董的性格就适合在这个小山村里无拘无束的生活。他要是回到了荣光集团就得装得一本正经,有话也得憋着。郑董这么爱说,早晚跟他老婆一样憋出神经病来。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怒自威是他们追求的最高境界。他们喜欢那种故弄玄虚的感觉,也极其会享受那种呼风唤雨的派头。 郑董不行,他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一个能帮助穷人过上好日子的普通人。对于别人享受的那种感觉,他学也学不会。 我只顾胡思乱想,见郑董一直在等待我的回话,悲哀地说:“郑叔,我何尝不想领着关娜回到这个小山村?可有些事……” “不要顾及这顾及那,人生往长点说,也不过是七八十年,干嘛不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舅舅拍着郑董的肩膀说:“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你活得这么潇洒?大部分人还是冲不出俗人圈的。我其实也支持夏焱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可你不了解我的那个二姐和二姐夫。那两个人脑袋瓜就像是被焊机焊死了似的,顽固的很。夏焱要是不按照他们的意愿活着,他们真会做出特别极端的事情。到时候,痛苦自责的还是夏焱。“ “二建东,你的姐姐和你一奶同胞,不会差劲到哪儿去吧?”郑董狐疑着。 舅舅淡然一笑:“明天,你们就会见到他们,你们自己去感受吧。夏焱摊上那样父母,还能成为今天这样,实属不易。他的性格要是跟他爸妈一样,活得比你都潇洒。因为那样夏焱就不会顾及他爸爸妈妈的感受了。就像现在他爸爸妈妈从不顾及夏焱的感受一样。” 舅舅的话说得我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我要是有这么一个父亲该有多好。 都说知子莫过父,而我老爸对我的了解连舅舅的一根脚趾头都顶不住。老爸老妈口口声声说爱我,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我却一点都感受不到。 舅舅从未在我面前表白过他爱我,可我却感觉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是我的舅舅。假如老爸和老妈有舅舅一半的智商,我也不会活得这么难受。 “早先,我父亲和岳父在世的时候,对我也总是恨铁不成钢。”郑董的情绪瞬时低落下来,“他们希望我和他们一样,把挣钱当做人生唯一的目标。“ 我们大家都不说话,听郑董继续往下说。 “我那个时候心里虽然憋屈,但不敢反抗,每天按照他们的意愿行尸走肉般地活着。按照他们的要求尽量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好。可我实在不明白,人这辈子也就那么几十年的功夫,要那么多的钱干嘛呀?难道说就是为了高人一等?高人一等又怎么了?” 郑董的话,我比较赞同。高人一等又怎么了?到时候该翘辫子还得翘辫子。有些人就喜欢被人端着,有什么用?一些人当面端着你背地里还不是照样骂你? “我在荣光集团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大家不分谁高谁低,平等相处。”郑董接着说,“可是,根本做不到。你跟别人客气,他们就会认为你好欺负。这不,我父亲和岳父去世才半年多,我就被他们挤下了台。不过,我得谢谢他们,能让我这后半生在这个小山村过几天舒心的日子。让他们去享受那美妙的感觉去吧,我现在是眼不见心不烦。“ 我也感觉郑董不当那个董事长挺好。每天端着架子做人多累?不端着,大才子那类人就会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远离那些让人堵心的奸佞之人,是郑董最明智的选择。人生不过百年,干嘛不来到舅舅的小山村,为了心中的理想,快快乐乐地过日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零九章 谈论英雄 孩子们的作文都写好了。 鑫药和雨欣领着孩子们来到了舅舅家小院儿的时候,裴师傅在厨房忙活着给大家做晚饭。 崔二妈不知何故一直没来上班。雨欣领着几个女孩去厨房给裴师傅打下手。 不一会的功夫,厨房里传出孩子们爽朗的笑声。几个男孩子也跑到厨房听裴师傅讲笑话。 舅舅和郑董以及鑫药和我开始阅读孩子们的作文。 舅妈和婶子回屋给孩子们准备明天路上带的吃的和水。艾静和云鹏在杏树下的长排椅上说着悄悄话。 孩子们作文的字数有多有少。多的大约写了五六页稿纸,少的写了两三页稿纸, 每个孩子的作文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分别用订书器订好摆在舅舅家小院的餐桌上。 我随手拿过一篇,看上面标注的名字是姚圣保。 姚圣保的文笔如何姑且不提,他写的字实在是让读者头疼,左右偏旁之间的距离隔得太远,光姚圣保三个字,不知道的人一定会念成:女兆圣人呆。 五年级了,这样的字怎么能拿得出手? 我吃力地往下读着,作文的大概意思是:他来到北京,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好,睡的好。其中大量篇幅都在描写坐地铁和坐双层公交车的感受。 至于希望家乡有什么变化,似乎只字未提。看到最后还是提了,姚圣保希望他的家乡也能有地铁和双层公交车,那么有些住在深山里的同学上学和放学就不用走几十里山路了。 尽管姚圣保的想象力已经完全偏离了轨道,但我还是感动得心里一阵阵发酸。 姚圣保家住在镇上,他爸爸是镇长,而他的心却惦记着那些跋山涉水徒步上学的同学们。应该说姚圣保是一个善良的孩子,首先他能感受到别人的疾苦。 放下姚圣保的作文,我准备再去拿一篇,发现舅舅正在抹眼泪,一定是孩子们的作文把舅舅感动哭了。 郑董捅了捅舅舅的胳膊:“二建东,你看的是谁写的作文?” 舅舅声音哽咽着说:“杨文洁的,这闺女命太苦了。” 厨房里再一次传出爆笑声。孩子们的笑声让我充满好奇,我放下刚刚拿起的还不知是谁写的作文,起身去厨房一探究竟。 来到厨房,我站在门口,见裴师傅正在给孩子们讲述今天下午我们几个人勇斗歹徒的故事,孩子们一个个全都听得津津有味。 “俗话说,女子会擒拿,流氓算个啥?”裴师傅绘声绘色地调侃着他的儿子,“我得改一改,应该说女儿会擒拿,儿子算个啥?” 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 裴师傅看见我过来,不好意思说了,毕竟也算是家丑。 裴师傅跟孩子们说这些,裴师傅觉得没有负担,也能多少缓解一下心中的烦恼。更何况这些孩子明天就要走了,裴师傅想让孩子们明白,歹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这些老百姓不团结。 “夏老师,您刚才真的用凳子打到一个歹徒?“姚圣保笑呵呵地问我。 由于刚刚看完姚圣保的作文,我对这个孩子颇有好感。 我很开心地摸了摸姚圣保的后脑勺:“真的,裴爷爷没有骗你们。不过你们可不能和同学闹矛盾的时候也使用凳子。对待敌人我们出手要狠,对待自己的同学要化干戈为玉帛。记住没有?” 姚圣保打了个立正:“记住了。” 孩子们又被姚圣保逗得开怀大笑。 雨欣好崇拜地看着我:“夏总,看您文质彬彬的,不像是爱打架的人,没想到您这么勇敢。” 我被雨欣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谦虚着:“哪里哪里,我其实真的不喜欢打架,读高中的时候和人发生矛盾,别人打我,我都不还手。刚才我是真的急了,担心郑董有危险。” “夏总,还记得咱们部门的那个赵经理吗?在公司,厉害的不得了,整天把我们训得头都抬不起来。“雨欣对我说,”开春的时候,我和咱们营销部的几个同事去ktv玩,赵经理和一个流氓在ktv的过道上发生了碰撞。其实不愿赵经理,是那个流氓故意撞了赵经理一下,故意找茬,赵经理当时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儿地跟对方道歉,最后赔了对方五百块钱,才算了事。后来赵经理吓得连娱乐场所都不敢去了。上次咱们去酒吧玩,赵经理其实也想去,但怕跟上次一样遇到坏人,最终还是找借口,说是去他岳母家接孩子,躲了。“ 又是一个郑董,胆子小的犹如老鼠。可这有什么办法?胆小就是胆小,不是强迫自己胆大,胆子就能大起来的。 我一直搞不懂那些天生胆小的人到底是什么基因组成的?他们明明知道怯懦是男性最致命的弱点,但他们就是战胜不了来自内心的恐惧。 我体内的基因和郑董恰恰相反,从小到大我好像就没有怕过谁。读高中的时候跟校外的混混打的那一架,没还手,但内心真的一点都不怕,不还手是不想给家里惹麻烦。 同为怯懦,但赵经理和郑董还是有所区别的。郑董胸襟坦荡,对自己的怯懦从不避讳,对任何人都毕恭毕敬客客气气。 赵经理则不同,他会找各种理由各种借口来掩盖自己的胆小怕事。甚至在女下属面前还要抖抖威风,以此证实一下自己还是蛮厉害的大老爷们。 雨欣见我发呆,以为是她说错了什么话?歉疚地说:“夏总,我不是故意要说公司的事,只是话赶话,就想起了赵经理。” 我猜想雨欣一定认为我离开营销总监的位置,心情一直郁闷,不愿听到有关公司的事情。 赶忙解释:“对不起,我刚才脑子走神了。我这点毛病特别不好,总会让对方觉得我没礼貌。“ “夏总,您也有爱走神的毛病?我也有,有时候别人跟我说话,我因为走神没听见,人家会认为我架子大,不愿搭理人家。其实我是走神了。”雨欣说。 “咱俩还是同病相怜。慢慢改吧,不改不行啊,我可不想给别人留下摆谱端架子的坏印象。好再咱们平时在不走神的情况下待人接物还是比较正常的。不像有些人自认为悟到了生存之道,越是对别人嚣张跋扈,别人越敬重他。现在很多人都持这种观念,所以走到街上,你看看那些人,芝麻大点的小事又吹胡子又瞪眼。其实这些人都是内心相当怯懦的人,利用丰富的面目表情和肢体语言来掩盖他们内心的恐惧。勇敢的人从不在嘴皮子上下功夫,惹急了他们就会付出实际行动。那些整天耀武扬威的人是没有栽到硬茬的手里,遇到了他们就会倒大霉的。” “夏总,就像今天来院子里闹事的那帮人?”雨欣再一次恭维我。 我其实不是指的裴师傅儿子领来的那帮人,他们是混混,靠替别人讨债过日子,这些人脑袋上都贴上了标签,老百姓一眼就能认出他们是坏人。 其实我泛指的是那些狐假虎威、虚张声势、缺乏涵养的普通人。 就像几天前,我和孩子们坐在艾静开的中巴车路过北大红楼的时候堵车,我和鑫药给孩子们讲述北大红楼的故事,后来道路畅通,艾静因为走神晚开了几分钟的车,就引来了一个路怒族满嘴脏话的训斥,结果对方被艾静的眼珠子吓得不敢支声了。 倘若那个人遇到的不是艾静而是一个老实人怎么办?他会得寸进尺,没完没了。倘若那个人遇到一个跟他同类的人怎么办?那只能就在大马路上无休止地争吵,其结果堵车则更加严重。 我不明白人们的性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种个性在老电影中经常看到,就是那些汉奸狗腿子狗仗人势欺压百姓的镜头。 而像电影《英雄儿女》中王成那样的英雄似乎很少见了。电影中的王成对待同志总是笑眯眯的,磨团长允许他上前线,像个孩子一样调皮。可上战场,面对黑压压的一片敌人毫无惧色,冲着话筒高呼:“为了胜利,向我开炮!”这样的人才是人们心目中真正的英雄。 我和雨欣正聊着,崔二妈探头探脑地走进小院,鬼鬼祟祟地来到厨房近前,见我们大家有说有笑,小心翼翼地对我们说:“刚才我看见老裴家的小子领了一帮人来这个院子闹事来了,吓得我赶紧又跑回家去了,他们没有把你们怎么着吧?“ 听到崔二妈的话,我们大家全乐了。 裴师傅取笑崔二妈:“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人。你呀,错过了一台好戏,你知道我那个讨吃鬼儿子是怎么离开的这个院子的吗?毫不夸张地说,屁滚尿流,狼狈鼠窜。咱闺女,三拳两脚就把他们全打趴下了。过瘾啊,太过瘾了。” 崔二妈吃惊地瞪大眼睛:“咱闺女一个就把那些混混们全打跑了?” “哪能是咱闺女一个人?建东堪比小李飞刀,一茶杯就打在了一个混混的脑门上。建东媳妇和郑董媳妇也都可厉害了,眨眼的功夫就把混混们制服了。还有夏焱,一凳子就把那个龟孙打到在地。整个过程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那帮讨吃鬼全趴下了。”裴师傅眉飞色舞地描绘着,好像挨打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敌人。 崔二妈痴痴地看着我:“夏焱,你可是崔二妈看着长大的,崔二妈从来没有见过你打架,没想到你也这么厉害?” 崔二妈对我的夸奖,使得孩子们看我的眼神,个个都把我当成了英雄。 我自认为,我和“英雄”两个字差得太远了。应该让孩子们多了解了解那些真正的英雄们。 想到这儿,我很自然地问孩子们:“同学们,你们读书的时候,老师都给你们讲过哪些个战斗英雄?” “***“一个孩子大声说,”他是举炸药包炸碉堡的。“ “还有呢?”我接着问。 姚圣保举手回答:“戚继光,他是堵抢眼的。不对不对,是***。“ 孩子们被姚圣保逗得笑翻了天。 雨欣训斥孩子们:”严肃点。“说完狠狠地瞪了姚圣保一眼。 我实在不敢恭维姚圣保这颗大脑袋,几天前舅舅问他戚继光,他回答说是***。现在问他***,他又答出了戚继光。 姚圣保要真是脑子笨也倒罢了,倘若他要是故意拿英雄人物开玩笑,那可就太不应该了。 “夏总,现在网络上总有侮辱英雄的帖子,英雄的家属起诉后也无非是道歉。前几天,还有人篡改国歌加以调侃,被拘留了七天。我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那些英雄们舍生忘死给我们创造了今天这么的美好生活,他们不感恩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侮辱英雄。” “利欲熏心,哗众取宠。他们想成为网红都想疯了。“我义愤填膺地说,”因为当上网红就会有高额的收益。一些人为了博得观众或读者的眼球,无论多么恶心多么肮脏事物,只要能满足大众的猎奇心理,能赢得众多的粉丝,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雨欣也很气愤:“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现在有些人为了钱都已经没有人味了。” “一方面是为了钱,一方面这些年对英雄宣传的太少了。鑫药还不错,逼着孩子们看《开天辟地》,现在城里的小孩,为了玩手机游戏,连他爸爸妈妈都不认了。” “就是。”裴师傅听到我的话,插言,“我那个孙子,一天到晚就是玩手机,有时候我想管一管他,他还用他那小脚丫踢我。他爸爸妈妈看见了也不管。“ “等哪天您把艾静领回家管他们去,保准谁都听话。”我给裴师傅出主意。 “有一次,我在老电影频道看到了正在播放故事片《英雄儿女》,我是五零年出生,我们这代人从小就喜欢看《英雄儿女》和《南征北战》这类影片。我一看演《英雄儿女》,特别激动,吆喝我的那个胖孙子过来和我一起看。你们猜,我的那个胖孙子说什么?“ 孩子们仰着脖等待着裴师傅说出答案。 尽管我能猜出裴师傅的孙子说了什么,但还是希望这些话从裴师傅的嘴里说出来。这样对身边的这些大山里来的孩子们才有教育意义。 裴师傅说:“我孙子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变傻?’,我不明白,让他看看老电影就能把他变傻?他倒是天天玩手机上的游戏,可他聪明吗?考试全班倒数第六。“ 裴师傅把他孙子口中的“傻”给混淆了。他孙子口中的那个“傻”和我姥爷回顾他年轻的时候拼命干活,老来老去得出结论:“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傻。”中的那个“傻”同出一辙。 我问孩子们:“同学们,你们当中有谁看过老电影《英雄儿女》的请举手。” 等了十几秒钟,没有一个孩子举手的。 雨欣很羞愧地对我说:“别说他们了,我都没看过。” “夏焱,难道说你看过《英雄儿女》?”裴师傅好奇地问我,“我儿子八二年出生的,今年三十六了,他都没看过,你这么年轻,会看过那么老的电影?” “裴大爷,我不单单看过《英雄儿女》,所有的老电影我都看过,就连《金光大道》我都看过。还有一部老电影,不知道您看过没有?名字叫《枯木逢春》。” 裴师傅翻着白眼思索着,到最后不得不悲哀地承认他没有看过。 裴师傅像是发现了外星人似的恭维我:“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懂得这么多?” “不单单是我,还有一位,也是个老电影迷。”我想起了鑫药和我在别墅那晚的对话,赶忙给正在阅读孩子们作文的鑫药招手,“鑫药,孩子们的作文晚上再看。你过来一下,让裴大爷见识见识咱们这些九零后有没有忘记当年的那些战斗英雄。” 鑫药放下手中孩子们的作文,懵懵懂懂地走过来:“夏总,什么事?” “你跟裴大爷探讨探讨那些老电影。裴大爷特别喜欢看《英雄儿女》。”我很自豪地给鑫药和裴大爷相互介绍着。 鑫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是我的话让他受到了侮辱。鑫药一脸鄙视地看着我:“夏总,真没想到,你也会跟那些人一样,笑话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一十章 极端辩论 曾几何时人人所敬仰的英雄已经逐渐在年轻一代的人的脑海中消失。 偶尔冒出几个关注的,竟然成了另类,甚至还会遭到了周围人的冷嘲热讽。 现在有些人笑话人毫无缘由,你违法犯罪,他未必笑话你。你干点正经事儿,反而成为他嘲笑揶揄你的素材和佐料。 就像写小说一样,大部分人写小说都不愿身边的人知道。祈盼拥有众多粉丝,是希望自己的作品得到更多的粉丝,而不希望身边的人窥知自己的秘密。 写小说像是搞地下工作一样,处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一旦发现风吹草动,立马停笔。 发表文章不敢署真实姓名,一切都是为了防止身边的人了解内幕。因为身边的人一旦知道,他们会用毫不吝惜的讥笑和藐视的眼神化作一盆冷水,一股脑地扑灭你那刚刚燃烧起来的创作热情。 果真无所顾忌,逮谁跟谁说自己在家写小说,那就说明这个人已经放弃在家偷偷摸摸地写作了。或者他已经成功了,粉丝量已经达到了百万,作品收益也创了新高。 就像糖果、土豆、西红柿也都敢以真实姓名示人了。不然,谁有那么大的勇气承受来自各个方向的压力? 我理解鑫药刚才的态度。 雨欣却对鑫药的态度大为恼火,当着孩子们的面,数落鑫药:“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好赖不懂呀?人家夏总也是老电影迷,裴大爷正在夸奖夏总呢,说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挑不出几个关注老电影的人了,夏总这才想起你。你好好反思反思你刚才说的话吧。什么‘真没想到,你也会跟那些人一样,笑话我。’谁笑话你了?” “我刚才在那边,一直听你们这边在笑。夏总叫我过来,我还以为你们在笑我。夏总,真是不好意思,我……。” “没关系,我理解。我和别人也不喜欢谈论我的爱好。不过今天不一样,裴大爷跟咱们不是一代人,他渴望和咱们这样的年轻人进行沟通。” “史老师,您真的也喜欢看老电影?”裴师傅问鑫药,见鑫药点头,赞叹:“难怪你们这些人的思想境界都这么高呢,因为你们没有忘本。不像我的那个讨吃鬼儿子,从小就对那些老电影嗤之以鼻,说什么那都是老掉牙的东西了。常看会把人看傻的。他现在倒是不傻,三十六岁的人了,连个正儿八经的工作都不去做,整天跟着几个地痞混。唉,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儿子,我的那个孙子也就不会整天跟我对着干了。” 鑫药不知道下午小院发生了什么事,裴师傅的话,他有点听不明白。 雨欣简单扼要地给鑫药大概说了几句。鑫药这才明白,刚才孩子们是在笑什么了。 “鑫药,我刚才问裴大爷有没有看过《枯木逢春》那部老电影,连裴大爷都没有看过。你看过吗?” 我这么问无非是想表白我比鑫药还古董,他没必要为自己的爱好感到难为情。 鑫药想了想,只好认输:“没看过,打仗的吗?” “电影叙述的是解放前江南农村血吸虫病盛行,民不聊生。解放后,人们响应政府号召积极行动起来,在政府的大力支援下彻底消灭了血吸虫病的病源。老百姓都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好日子。毛爷爷为此还写了一首诗,叫《送瘟神》。哪天有空,你从网上搜出来看看。“ “夏总,我感觉我就已经够老土了,没想到还有比我老土的人?”鑫药说。 裴师傅不高兴了:“怎么能说是老土呢?这叫不忘本。我一直以为现在的年轻人都跟我那个讨吃鬼儿子一样,对以前的事情不感兴趣,看来我错了,你们才真的是国家的希望。” 裴师傅这帽子可扣大方了,国家的希望还轮的上我们? 不过让孩子们不忘历史倒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对鑫药说:“刚才我们是从裴大爷看过的一部老电影想起你的。” “什么电影?” “《英雄儿女》。这部电影我想你肯定看过。” “的确看过。” “不过,你比较自私,只你一个人看,却没有让孩子们也看看。我刚才问他们了,他们没有一个人看过。”我指出鑫药的缺点。 鑫药显得很无奈:“我之前给孩子们买过一张光盘,上面有《南征北战》《上甘岭》《渡江侦察记》……好像还真没有《英雄儿女》。 那些老电影孩子们看不进去,回家跟大人们说了,有些家长找到我,希望不要逼着孩子们看几十年前的东西,担心他们长大后跟不上时代。我也就不再坚持了。 所以又买了一盘近几年刚刚拍摄的《开天辟地》给孩子们看。其实他们也挺喜欢看打仗片的,就是不喜欢看太老的电影。 现在那些抗日神剧,他们看得津津有味。我又没法跟孩子们说那些电视剧太假,担心孩子们理解不了,以为当年抗日是假的。所以由着他们的性子随便看吧。看抗日神剧总比看那些充满暴力和情爱的动画片强。” “哎呦,难怪这些孩子们个个都这么懂事,原来他们的老师曾经逼着他们看过那么多的老电影。”裴师傅感慨着,“我当初就是对我的那个儿子和孙子太娇惯了,他不看就由着他,现在变成了一个讨吃鬼。但愿我的那个孙子长大后别跟他爸爸学。“ 我和鑫药对视了一下,都笑了。雨欣见我和鑫药没有因为一句闲话闹矛盾,也很开心。 裴师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呦,快六点了,不跟你们聊了,我得赶紧做晚饭。喂,夏焱,史老师,你们晚上想吃点什么,裴大爷好好给你们露两手,保准你们满意。” “裴大爷,我们吃什么都可以。”鑫药说,“要是有辣椒,晚上能不能炒一盘辣椒土豆丝。要那种特别特别辣的辣椒。” “没问题。我这里有能辣出你眼泪的辣椒。史老师,您就瞧好吧。” 裴师傅乐呵呵地开始炒菜,崔二妈打下手。 雨欣和孩子们早已经退出了厨房,站在小院里,仰着脖听我和鑫药雨欣聊天。 当着孩子们的面,我和鑫药将孩子们对老电影兴致索然的话题接着往下聊。 我以了解孩子们的口吻说:“其实,现在的孩子不喜欢看老电影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是孩子们的选择面太广。现在的文化市场真是太丰富了。不是有句话说,从前是有什么看什么,现在是看什么有什么。你想看狗打架,有。想看猫亲嘴儿,有。想看人和动物那啥,有。”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偏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强调一下,想看,什么都有。 鑫药毫无眼色地问:“夏总,人和动物啥那啥?” “人和动物和平相处。现在可可西里的藏羚羊由先前被猎杀的只剩下几百只逐步恢复到了几千只。最早人们没有捕杀藏羚羊的时候,那里有几万只。”我敷衍着鑫药。 其实上面那段话,我是说给孩子们听的。我自信我刚才的那句“人和动物那啥”没有一个孩子能听懂,因为鑫药都没听懂。 “唉,泛滥和枯竭一样可怕。”雨欣颇为感慨地说,“就像老天爷不下雨,土地干旱,农民受灾一样。赶明儿暴雨连连洪水泛滥,农民一样受灾。“ 我和鑫药不知道雨欣想要说什么,继续聆听。 “我觉得现在的文化市场就像是洪水猛兽,网络上各种搞笑的视频天天更新。有的是健康的,孩子们看看也无妨,有的特别下流。”雨欣说。 “就是,该到了清理清理文化垃圾的时候了。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像《暗算》《风筝》《伪装者》这种类型的电视剧多保留一些。那些被公认的烂片就应该给它们贴上标签,以免占用孩子们的宝贵时间。“鑫药发表意见。 “没用。”我接着说,“土豆网不是以评分的形式给那些潮水般的烂片贴上了标签,一些穿越剧得分三点几。是大型历史剧《三国演义》的三分之一。可是获得九点九高分的《三国演义》点击量仍是比不过那些穿越剧。咱们小时候看《三国演义》的时候心情多激动?现在的小孩已经认为老版的《三国演义》过时了,新版的他们也没兴趣看。女孩子追那些宫斗剧看,个个变得刁钻刻薄。男孩子基本都不看电视剧,集体网游。裴大爷说他孙子用脚踢他,这已经违背了三纲五常。小家伙还担心看老电影把他看傻了,他现在倒是不傻,整个一小畜生。” 我的话把周围认真听我们聊天的孩子们全逗乐了。 “既然贴标签都不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停止或禁止拍摄那些无聊的影视剧。”鑫药情绪极端地说,“我听我爸说,他们年轻的时候,就是八个样板戏,其余的全是毒草。” “那个时候是那么个极端,现在又是这么个极端。”雨欣插话,“老百姓厌恶烂片,可烂片依然存在,并且仍在锲而不舍地大量地生产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压缩生产量,以量多质差转换为量少质高。” “这有可能吗?”我反驳雨欣,“那么多的从业人员都要吃饭,都要高收入,都梦想着一部电影就是几千万,一集电视剧就是几十万,压缩生产量行的通吗?“ “夏总,不怕您笑话。我上大学的时候,因为穷,从不舍得花钱买票请雨欣去看电影。”鑫药说,“我就搞不懂,那些明星挣的钱真的都是票房分成吗?就算是。但那些拍电视剧的人,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有些地方看有线电视每个月需要十几块钱的有线费,但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从网上看,花钱看的极少。我就弄不明白那些明星们挣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鑫药的提问,我也有同感。不要说贪官的钱是怎么贪的,就连明星的钱是怎么挣的老百姓都云山雾罩。 高收入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那些赞助单位的高管有没有从中吃回扣以此中饱私囊?这些老百姓是无从知晓的。 明星是社会的晴雨表,老百姓人人关注的一拨人群,他们的高收入会让老百姓怎么想?只是简单的想想:人家有那本事,就应该挣那么多的钱,如此这么简单吗? 国外的影视剧在拍摄之前也要大量地拉赞助吗?倘若私有企业赞助赞助也倒无妨,因为那些钱是他自己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那国有企业呢?也能拿着国家的钱乱造吗? 当然一些弘扬正气的电视剧拉点赞助倒也无可厚非,最起码那些电视剧对老百姓的身心健康是有益的。那些无聊的烂片也要拉赞助,这中间有没有权钱交易,谁能说的清? “现在一些人把价钱和价值混淆了。”鑫药不无愤慨地说,“我来北京的火车上,去过道轻松轻松,听到了一对正在吸烟的中年男人的对话。他们就明星富婆五天挣了六千万进行探讨。其中一个自称是作家,写科幻小说的。他说明星挣钱多,就是体现了明星的价值。人家就值那些钱。另外一个中年男人随声附和。我跟他们不认识,要是认识非得跟他们辩论一番。“ 我煞有介事地说:“你是不是想说,明星是价钱,钱学森才是价值。” “就是,就是。夏总,没想到您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鑫药兴奋地说。 我还是想跟鑫药辩论辩论:“我想那个中年男人说明星有价值或许也有一定的道理。 古代的时候,有句话: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现在是学会文武艺,货卖千万家。 所不同的是,前者是皇帝花钱雇佣他们以维护皇权。后者是老百姓花钱用他们打发无聊的时间。毕竟明星的一举一动勾着成千上万个追星族的魂魄, 粉儿们没有明星糊弄着,就会无所事事,说不定还会捅出其他什么娄子,用明星的漂亮脸蛋安慰着他们,对社会稳定极有好处。或许这就是明星们的价值吧。” “夏总,您不觉得您这都是谬论吗?赶明儿打起仗来,明星漂亮的脸蛋能把敌人迷死吗?” “鑫药,你看看你,又极端了不是?现在是和平年代,地球村时代,怎么会打仗呢?你这些话私底下闲聊可以,千万不要到正经场合乱说,小心让人找个理由把你抓起来。” “夏总,你也别吓唬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真理故,二者皆可抛。就因为我说,明星是价钱,钱学森是价值,我就被抓起来?钱学森研究了导弹,确保了国家几十年的安全。明星的脸蛋儿有这功能吗?” “行了行了,你快别说了。”雨欣见鑫药情绪有些激动,担心鑫药跟我嚷起来,“昨天晚上你还跟我说,你的智商连夏总的一半都比不过,现在又跟夏总辩论上了,你以为夏总不知道明星是价钱,钱学森是价值吗?夏总是在逗你玩呢?“ 雨欣原想劝说他们不要争论,可她的话没有起到调解的作用,反而有点火上浇油的味道。 鑫药愤怒地看着我,他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拿真理开玩笑。本来就是闲聊,鑫药当真了。 我赶忙对雨欣说:“你误会了,我可没有拿真理开玩笑。“继而回头问鑫药,”真理是什么?谁能说的清?现在国泰民安,歌舞升平,老百姓人人都能吃的饱穿的暖,你非要搬出‘真理“跟我辩论?你能告诉我真理是什么吗?多少钱一斤?” 鑫药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一着急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真理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中的真理。” 我和雨欣都被鑫药逗乐了。 孩子们听不懂我和鑫药在说什么?感觉我和他们的史老师要吵架,一个个全都躲了,分散到院子里的各个角落,三五成群各自玩耍。 鑫药不服输,还要和我辩论。 雨欣拉着鑫药往舅舅和郑董那边走:“我看,咱们还是读读孩子们的作文去吧。看看他们的作文,语言通顺不通顺?” “你的意思是说,我刚才那句话语言不通顺?”鑫药瞪着眼珠子质问雨欣。 雨欣懒得和他辩论,有些事辩论一辈子也辩不出个所以然,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暂且搁置,让时间或者实践去检验一切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优劣之说 鑫药这边的怒火刚刚被雨欣降温,云鹏和艾静那边有出现了问题。 我目送着雨欣强行把鑫药拽走,心想:这还真是个好小伙子。还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真理故,二者皆可抛? 现在这么轴的人可挑不出几个了。安迪的那个军人男朋友,看上去也挺轴,但他们两个人轴的不是一个段位上。 鑫药为真理轴,安迪的男朋友为名誉轴。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国家的优秀人才,一个是搞教育的,一个是保家卫国的。 裴师傅的那个儿子看上去也挺轴,崔二妈都已经同意给他写保证书了,就因为艾静羞辱他一下,下午还领来一帮混混来舅舅家的院子里闹事。 裴师傅的儿子是为了钱为了所谓的面子而轴。他和鑫药以及安迪的男朋友不能相提并论。他是社会的祸害,安迪的男朋友是社会的维护者,鑫药的理想是成为社会的改革者。 但改革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参与的,谭嗣同、康有为和梁启超也都是改革者,就因为他们的想法和权贵的想法不在一个频道上,结果死的死,逃的逃。 后来权贵们迎来了八国联军的集体群殴,挨了打,还要赔钱。签订了《辛丑条约》之后,痛定思痛,权贵们也用遥控器把自己的想法换到了康有为他们改良的频道上。 但为时已晚。大清王朝的没落与灭亡就此拉开了帷幕。 舅舅对明朝的那些末代君王调侃的入木三分,大清王朝的权贵们何尝不是如此? 我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进厨房查看裴师傅的工作进程。和鑫药的一通辩论,现在感觉有点饿了。 什么是真理?填饱肚子就是真理。明星是价钱也好,是价值也罢,关我屁事! 裴师傅炒大菜绝对一流,每炒一个大菜,出锅后分三份入盘,现在已经炒了五六种菜了,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开饭了。 我蹭到厨房里面,看看有没有牛肉、驴肉和马肉之类的东西,从小就喜欢吃这些瘦肉。还真有一盘驴肉。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驴肉还真是美味佳肴。 我趁裴师傅和崔二妈不注意,伸手抓了块驴肉塞进嘴里。感觉能吃上驴肉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要那么多的钱干什么呀?那些奢侈品和高消费真的就那么的吸引人? 我和明星搭不上话,要是能搭上话,我真想劝劝他们,差不多行了,挣十几个亿还不是被老婆和她的情人卷跑?成为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还有那位女明星,都已经那么有钱了,还偷税,弄得八戒照镜里外不是人。那些名贵首饰戴在身上能使人容颜不老吗?能使人青春永驻吗? 若想青春永驻,带名贵首饰还不如喝舅舅发明的长寿粥呢? 对于金钱的贪欲,在明星的带动下,普通人也都急红了眼。嘴上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可每个人对这身外之物都趋之若鹜。滚滚洪流波涛汹涌,谁都关不住欲望的闸门。 ………… 从厨房出来,我看见艾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快步走出院外。 艾静肯定是和云鹏闹意见了。上午爬长城的时候我就想抽空劝劝艾静,没想到她和云鹏的战争提前爆发了。 我双手揣着裤兜,晃晃悠悠地来到云鹏近前:“你和艾静闹意见了?” “嗯。”云鹏更是个闷葫芦。 我笑呵呵地问:“云鹏,你是希望我先劝劝你呢,还是先去劝劝艾静。” “你劝她去吧。”云鹏气呼呼地说。 我想知道原因:“能告诉我,你们是因为什么吗?” “你问她去吧。”云鹏的态度很生硬。 我了解云鹏此时的心态,我和王丽娟在一起,每天都是这种心态。 所不同的是,艾静表现的武功强大机会甚少,千载难逢才遇到这么一回。而王丽娟的强大,每时每刻都在我的面前展露着。我突然觉得我比云鹏的耐受力要强的多,我比他坚强。 走出舅舅家的院子,老远我看到艾静坐在一个废弃的磨盘上抹眼泪。我走到艾静的近前,艾静回头看到我,有点难为情。我问艾静:“是不是云鹏又嫌弃你没文化了?” “夏哥,您怎么知道?他跟你说的?”艾静问我。 “云鹏也是个闷葫芦,他才不会跟我说,我猜的。” “您怎么能猜的出他嫌弃我没文化?” “因为你让他有了压力,你的强大让他感觉到了自卑。所以他不由人的把你的弱势无限量地夸大,那么他的心里才会多多少少得到一丝安慰。” 艾静没有完全听懂我文绉绉的话。 艾静问我:“我怎么就强大了?很多人都说我长得挺秀气的。” 我被艾静逗笑了:“我指的是你武功强大。你暴打混混的时候,出尽了风头,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儿。但对于云鹏来说,他会觉得在你面前有压力,一个男人要女人来保护,你说,谁面子上能挂得住?” “夏哥,那你的意思,我让地痞打一顿,云鹏就会高兴?” “也不是,你打混混非常正确。但过后,那些过程就不要在云鹏面前说了。你得说云鹏一些长处,比如,‘云鹏,你咋什么都懂啊,我要是能有你三分之一的文化,我就满足了。’那么,他还好意思嫌弃你没文化吗?他会跟高兴地把他所学到的都教给你。” “夏哥,那是为什么呢?”艾静问。 “因为云鹏在打架方面有点弱势,你没完没了回顾刚才的战绩,他会反感的。男人最恨自己没有能力,最恨自己天生怯懦。可是有些事想改也改不了。你让一个天生胆小的人,突然间变得胆大妄为,那是不可能的。“ “那我应该向谁学习呢?”艾静虚心求教。 我想起了方世玉的母亲:“你应该跟苗翠花学习。她可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可是在她的那个不会武功的丈夫面前,毕恭毕敬,畏畏缩缩,温温顺顺。” “夏哥,谁是苗翠花?” “方世玉的母亲,你可别问我,谁是方世玉。”我对艾静很失望。 艾静如此酷爱武术,竟然不知道谁是苗翠花?她要是连方世玉也不知道是谁,那给艾静补课可费了老鼻子劲了。 果不其然,艾静痴痴地问:“夏哥,谁是方世玉?我真不知道。” 我给艾静出主意:“你啊,晚上回家从网上搜一部香港电影看看,李连杰饰演的《方世玉》。里面的苗翠花,典型的夫管严,顿不顿就被罚跪,还要执行家法。你要是变成苗翠花那样,云鹏也就不会嫌弃你没文化了。因为苗翠花也没文化,但她是女侠。“ “夏哥,我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我从前很少看电影,几年前有一部特别火的电影叫《小时代4》,几个女孩非拽着我去看。在电影院,别人看得津津有味,我睡着了。” “我看《小时代4》也犯困,那种电影适合虚荣心极强的小女孩看,你是女侠,应该去看苗翠花。看电影或电视剧要有选择性地看,要看那些对自己的生活有帮助的电影或电视剧。不要电视台热播什么就看什么。那些宫斗剧我想以你的性格是不会看吧?” “怎么不看,《甄嬛传》、《芈月传》、《锦绣未央》我一集不落。” “你这种性格还看那些东西?就算你看了,你也学不会里面那些人的为人处世。” “我觉得甄嬛和芈月很有本事的,那么多人跟她斗,到最后,都是甄嬛和芈月胜利了。而且她们都挺招男人喜欢。” “学芈月和甄嬛还对付,就怕你把那些二、三号角色的本事都学会了,那你可就是一个播弄是非,尖酸刻薄,人见人烦的小女人了。这样的女孩,正常男人不会喜欢的。还是那句话,看看苗翠花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丈夫,你就知道怎么对待云鹏了。” “夏哥,我晚上一定看。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虽对艾静的记忆力感到失望,但还是很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方世玉的名字。 艾静从手机上开始搜索。我想起上午在长城,云鹏和雨欣多说了两句话,艾静就打翻了醋坛子。 于是接着解劝艾静:“我能看到出,你有多喜欢云鹏。但爱不是占有,爱要让对方感觉到舒适。你把他看得那么紧,云鹏会浑身不自在的。” “夏哥,我什么时候把云鹏看紧了?” “还狡辩?上午在长城上,云鹏和雨欣多说了两句话,看把你急的。雨欣有男朋友,你都那样,要是雨欣没有男朋友,我不敢想你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艾静羞愧地低下头:“夏哥,我是太在乎云鹏了,我怕别人跟我抢云鹏。” “没人会跟你抢,是你的自己的心理在作怪。宫斗剧看多了。推荐你看一部好的电视剧《中国式离婚》,蒋雯丽和陈道明演的。蒋雯丽和你现在犯的毛病一样,把陈道明烦的够呛。最后蒋雯丽得出结论,爱人就像是手里捧着的一把沙子,你攥得越紧,撒得越多。“ “夏哥,您给我推荐的这些电视剧都过时了吧?” “《水浒传》和《西游记》更过时,都翻拍了多少遍了。文化没有过时不过时之说,文化只有优劣之说。就算是今天上午刚刚上线的,只要它是烂片照样是一堆垃圾。” “夏哥,电影和文化有关系吗?我一直觉得电影就是娱乐的东西。” “纯娱乐的东西,就是垃圾。在娱乐中传播文化的就是好电影。让你跟我舅舅一样,去看《史记》,看《资治通鉴》,看《明史》,估计你也看不懂,索性从电影电视里补习文化吧。你要是真想懂点历史,现在有很多电视剧都是编剧根据《史记》《汉书》《明史》改编或者写成小说拍摄的,譬如《大秦帝国》、《汉武大帝》和《楚汉争霸》都特别好看。“ “夏哥,你说的这些电视剧里有女人会武功,男人不会武功的故事吗?” “有啊。大秦帝国的第一部,《大秦帝国之裂变》的中秦孝公嬴渠梁的妹妹莹玉武功就特别好,可她的心上人卫秧就不会武功。卫秧有妻子,他的妻子白雪也是武林高手。可白雪为了成就卫秧的理想,主动退出,去崤山隐居。卫秧娶了莹玉,心里却忘不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对莹玉比较冷淡,而莹玉从不计较,对卫秧无怨无悔地百般呵护,最终得到了卫秧的垂爱。“ “夏哥,你说的这些电视剧,是不是都是几年前播放的?那些年我整天在外面混,从不看电视。到北京后才开始喜欢上看电视,我在电视上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说的这些电视剧?” “的确是几年前热播的,但你现在可以把电视转换成网络模式,从上面搜啊?” “夏哥,我也从网络模式上看,一打开网络模式,首页显示的就是《天意》,我这些天晚上一直在看《天意》,里面也有秦始皇啊,韩信啊,刘邦啊,可云鹏不让我看,说会把我的脑子看坏的。你说,他整天嫌我没文化,我看点有文化的,他还不让。” “你说的那个《天意》,适合热爱科学的人看。它是一部科幻片,不是历史剧。那里面的韩信和历史上的韩信不是一码事。云鹏是希望你了解历史上的韩信。” “夏哥,您说的这些电影电视剧太多了,我实在记不住。” “没关系,你要真想看,我给你微信上发一个片名单,你照着片名慢慢搜索着看。今天有空先把《方世玉》看了吧,和苗翠花好好学学,女侠如何当好贤妻良母。” “夏哥,手机上能看吗?” “当然能看,你手机上的流量多吗?” “绝对充足。夏哥,我现在就搜搜,叫什么来着?对对对,方世玉。” 我笑呵呵地看着艾静拨弄手机。艾静比我小六岁,九六年出生,连《方世玉》都没有看过,更别提《英雄儿女》了。 不是她们不喜欢看,是电视台不再播放了。新生产出的影视剧如潮水般地涌来,哪儿还顾得上去翻箱底儿?就让它们这些老掉牙的影片在箱底儿沉睡着吧。 我估计《方世玉》兴许还在箱子底儿搁着呢,想翻还能翻出来。《英雄儿女》这类老电影,或许早从箱子里清理出去了。 艾静搜出了《方世玉2》,兴奋地对我说:“夏哥,找到了。” “你搜出的是第二部,里面描写苗翠花怕老公的戏份不多。你得看《方世玉1》。那里面有一段戏挺有意思,苗翠花被丈夫训斥,极为不满,正要发作,丈夫开始吟诗了,苗翠花立马由愤怒转换为陶醉。艾静,女人要学会崇拜自己的丈夫。崇拜比看管更能抓住丈夫的心。” 艾静搜出了《方世玉1》,开始观看,不一会儿,艾静进入状态,之后就完全入迷了。 电影《方世玉》一开始是李连杰饰演的方世玉和郭涛饰演的公子哥先比赛后打架,再往后就会有苗翠花在不会武功的丈夫面前低眉顺眼的镜头了。 九十年代初的电影拍摄的还颇有点人味,尽管特技玩的邪乎,但观众知道那是关于人的故事。现在某些电影已经分不清是在描写人还是描写动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激情演讲 裴师傅把晚饭全部都做好了。 舅妈和婶子也都给孩子们准备好了明天在火车上带的食品和水。 舅舅和郑董几乎将孩子们的作文全部阅读完毕。云鹏和鑫药开始接手阅读孩子们的作文。 雨欣帮着崔二妈往餐桌上端菜,孩子们仍仨仨俩俩地玩耍着。 我和艾静走进院子,艾静光顾着看手机,差点绊了一跤。 鑫药在雨欣的解劝下,也缓过劲儿了,看见我回到院子里主动和我打了招呼。云鹏见艾静不再哭了,也松了一口气。 舅舅吩咐云鹏和鑫药先把孩子们的作文收起来,准备吃饭,吃完饭,想看再接着看。 艾静看方世玉看上了瘾,一边看一边笑。云鹏用诧异的眼神看她,以为艾静被自己气出毛病了。云鹏的异样,艾静浑然不知,继续沉浸在苗翠花怕丈夫的剧情里。 “艾静,先放在手机,吃饭吧。”云鹏主动跟艾静打招呼。 艾静回头看云鹏的眼神把大家吓了一跳,温柔得有点过了:“遵命,老公。” 云鹏小声问我:“夏哥,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我让艾静学习苗翠花,看看人家苗翠花是怎么爱老公的。”我笑呵呵地对云鹏说。 云鹏一头雾水:“夏哥,苗翠花是谁?” “云鹏,你不会是也没有看过李连杰饰演的《方世玉》吧?“ “夏哥,真没看过。我在家的时候,学习紧,我爸妈不让我看电视。上大学也跟同学去看过几场电影,都在电影院睡着了。我估计我的性格不适合看电影。” “你看的什么电影?”我饶有兴致地问。 “好像是《小时代》和《煎饼侠》,这两部电影我都没看进去。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看来云鹏和艾静还真是一对夫妻,艾静在东北的电影院睡觉,云鹏在北京的电影院睡觉,这两个人看电影睡觉都能遥感呼应。 《小时代》和《煎饼侠》被当代影视评论家誉为励志片,一部是几个小女人为了打拼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另一部是几个半吊子到处拉赞助拍烂片。我实在看不出那两部电影中的主人公在励什么志? 我看这两部电影的时候也犯困,看到一半就离开了影院。我特别不理解有些的小女孩看《小时代》都是流着眼泪看完的,感动点到底在哪里呢? 其实艾静和云鹏的性格适合看《方世玉》,可他们俩谁都没看过。 电影更新换代的速度太快,人们习惯性地认为新拍出的电影才有看头。其实不然,新拍出的电影也是良莠不齐,票房高就一定是好电影吗?《战狼》好看是大家公认的,别的高票房的影片也有观众大呼上当的。 人们没有翻看老电影的习惯,认为那些电影过时了。可就是那些过了时的老电影才会给遇到各种各样问题的人提供帮助。 艾静和云鹏找不到适合自己的电影看,就认为自己不喜欢看电影。倘若他们当初看的是《方世玉》,他们还会花钱买票,跑到电影院去睡觉吗? 五十年前,就那么几部老电影,人们跑到电影院翻来覆去地重复着看,也没有遇到几个睡觉的。现在电影量大了,十几年前的电影已经被淘汰,九零后已经挑不出几个看过《方世玉》的了。更别说《英雄儿女》了。 ……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段工夫,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全都摆齐。 郑董看着我:“夏焱,想不想喝点?” “想。”我舔着嘴唇做垂涎三尺状。 舅舅也赞成喝点。明天孩子们就要走了,心情难免有些波动,喝点酒,让大家在这个小院子里多陶醉一会儿。 舅妈和婶子回屋拿酒,云鹏讨好般地问艾静:“一会儿你喝吗?” “我听老公的。”艾静看云鹏的眼神怯怯的,乖乖的,含情脉脉的。 云鹏打了个冷颤:“真受不了了。艾静,你还是变回去吧。” “夏哥,一点都不灵!”艾静原形毕露,气呼呼地指责我。 我训斥艾静:“这才刚刚开始,你就打退堂鼓?你得让云鹏有个适应过程。” “夏哥,您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云鹏锲而不舍地追问我。 裴师傅不单单给鑫药炒了尖椒土豆丝,还外加了一盘尖椒炒肉。 鑫药喜欢吃辣的,直到最后一天裴师傅询问他想吃什么,他才腼腆地说出来。一个人太自律了,反而见外了。 孩子们的餐桌上也都摆上了饮料,今天算是真正的饯行酒。 酒杯倒满,舅舅邀请郑董说几句:“二建东,你说几句吧。要是没有你,不要说这些来自大山的孩子们,就连我也享受不上如此开心的日子。你不单单是我们的财神爷,还是我们大家的福星。” “好,那我就几句。“郑董站起身,端着酒杯面向孩子们,”同学们,明天你们就要走了,郑伯伯在这里祝愿你们一路顺风,回到家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说完,郑董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们大家包括孩子们也都举起来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郑董没有坐下,把酒杯放到餐桌上,继续对孩子们说:“郑伯伯借今天这个机会,有几句心里话想跟大家聊聊。刚才你们的刘伯伯说了,没有我,咱们这个院子里就没有今天这么热闹。我承认我有钱,我个人的资产是普通人的几千倍甚至几万倍。但是,我们这些先富起来的一少部分人,有责任有义务带动大多数的人共同富裕。“ 郑董慷慨激昂的一番话,把我们大家感动得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那么,怎么才能带动大家共同富裕呢?那得需要智慧。智慧又是怎么来的呢?要通过你们不断地刻苦学习才能获得。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弄明白为了什么而刻苦地学习?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当年是为了中华民族之崛起而读书,现在中华民族已经崛起了。实现了周总理少年时的梦想,那么,你们应该为了什么而努力读书呢?“ 孩子们认真聆听这郑董跟他们说心里话,郑董的提问他们没有回答,他们在等待着郑董给他们答案。 “目前我们国家富裕了,但还有少数偏远地区没有摆脱贫困。国家想尽一切办法搞精准扶贫,争取在2020年达到全部脱贫。在这个过程中,你们应该做些什么呢?你们要像我们敬爱的周总理一样从小树立远大的目标,那就是你们要为自己的家乡旧貌换新颜而努力读书。“ 郑董的话,孩子们听明白了,一个个重重地点头。 “读书的目的不完全是为了考上名牌大学,进大公司,挣大钱。很多人没有上过大学,但仍在为这个社会做着贡献。就像你们的刘伯伯,他一个农民,却拥有着超人的智慧。” 舅舅被郑董夸得不好意思了:“二建东,不要跑题,咱们还是说说孩子们。” “我没有跑题。”郑董显然有些激动,回头继续对孩子们说,“郑伯伯当年在荣光集团的时候,手下有数不尽的各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有一次,我有选择性的找了几个有爱心的高材生到我的办公室座谈,我想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方法。 我之前也给贫困地区捐过款,但总觉得捐款捐物达不到我想要达到的目的。目前社会上很多爱心人士都积极踊跃地自掏腰包给偏远山区翻盖学校。 我也想过给偏远山村盖一所学校,可当那些偏远山区的孩子们考上了大学,有了本事却不愿意为家乡的父老乡亲服务了,都留在了大城市,宁可在餐馆端盘子,在澡堂给人搓背也不愿意回到家乡。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郑伯伯,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回到家乡呢?”姚圣保大大咧咧地问。 “为什么?因为回到家乡,他们在大学所学到的知识都派不上用场了。“郑董说到了兴头上,指着云鹏现身说法:“就像你们的赵叔叔,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但为了糊口,也曾经跑过几年的化妆品推销,完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孩子们看着赵云鹏,傻呵呵地笑。 艾静也在认真聆听郑董的演讲,但她有点心不在焉,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离开众人跑到杏树下的长排椅上,独自观看李连杰饰演的《方世玉》。 艾静的智商达不到一心二用。她听到郑董提到云鹏,以为郑董在夸耀云鹏,不愿错过拍云鹏马屁的机会,笑嘻嘻地对云鹏说:“郑叔在夸你呢。说你英雄无用武之地。” 云鹏毫不客气地瞪了艾静一眼:“少插嘴,听郑叔说。” “像你们赵叔叔这样的大学生何止千千万万?他们留在城市总觉得迟早还有机会,一旦回到家乡就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田了。在小县城发展,除非有人脉或者考上公务员,只凭一个大学文凭在小县城混,还不如留在大城市的机会多呢。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暂时抛开自己所学的专业,留在大城市跟那些农民工以及城市下岗工人抢饭碗。因为他们有文凭,大学生给人搓背,工资自然要比那些失业工人挣的多。但是,你就是一个月挣一万,你不还是个搓背的?“ 郑董稍作停顿,我们大家谁也没有发言,静静地等待着郑董之后的精彩演讲。 “这样的大学生还是人才吗?当然是。他们只是暂时抛弃自己的专业,等有了机会,他们还会把他们的专业拾起来。可现在,大城市人才济济,人才都挤挤了,挤到一块儿了,留给大学生的机会屈指可数。那些等待机会的大学生要是一辈子也找不到机会呢?那就准备端一辈子盘子,搓一辈子的背吗?浪费人才比浪费粮食还要让人心疼,它会使一些年轻人再一次对读书失去兴趣。不再相信知识能够改变命运,读书无用论会再一次死灰复燃。“ 我吃惊地看着郑董,这些话哪儿像是从一个高中毕业生嘴里冒出来的? 我也读过大学,不照样沿街卖艺?我所学的专业,除了考公务员,考教师资格证当教师,似乎没有别的路可供选择。 而公务员和教师也早已人满为患,僧多粥少,某些官员为了自己的三亲六故难免就会出现营私舞弊的现象。 郑董仍在侃侃而谈,我赶忙收回思绪,继续认真聆听。 “现在很多偏远山区的乡村都有了明亮的教室,孩子们却失去了学习的动力。因为他们看不到希望。所以,我不想再给偏远山区捐款盖学校了。于是询问被我请到办公室座谈的那几个有爱心的高材生给我出出主意,希望他们能有一些好的办法。没想到他们个个沉默不语,除了捐款捐物盖学校,他们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好的办法。“ 艾静没眼色地问了一句:“没办法,找我舅呀?“ 舅舅明明是我舅舅,艾静现在叫得比我还亲。 郑董冲艾静笑了笑,接着说:“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二建东。因为不知道准备干什么,没有奋斗的目标,心情极其苦闷。 有一次我徒步在长城周边转悠,以此排解心中的烦闷,是老天爷给我派来了智多星,让我认识了二建东。……他一个农民,每天盘算的不是自己要过上什么样的好日子,他的心一直装着比那些他还要穷苦的山区农民。 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帮我找到了人生的奋斗目标。刚才二建东夸我有钱,我现在想说的是,我虽然有钱,但我弱智,我不会花钱,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把每一分钱花在刀刃上,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那些偏远山区贫苦的农民。是二建东打开了我的智慧之窗,让我的后半辈子每一天都会过得充实和快乐,在此,我由衷地谢谢我的好搭档——二建东。”“ 郑董的话犹如一股清泉流入我的心扉,我感动得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要是姥爷还活着,听到别人如此评价他眼中如同废物的儿子,不知姥爷有何感想? 要是姥姥还活着,听到她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儿子终于展露出梦想的光芒,姥姥即使撒手西去,内心也是欣慰的。 大家再一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郑董激动地把舅舅从座位上拽了起来:“二建东,你也跟孩子们说几句。” 我能看的出舅舅此刻的心情,从小到大他是在周围人的鄙视中度日的。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那些奇思妙想,都认为他脑子有毛病。 姥姥心疼舅舅,但未必理解舅舅,在这个世上似乎没有一个人理解他。 苍天有眼,给他派来了赵公元帅的侍从,这个叫郑建东的人不单单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财力,还给他带来了温暖和实现理想的信心。 舅舅微笑着注视着孩子们:“原本不想跟你们的郑伯伯谢来谢去了,但不好好感谢他一番,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没有你们的郑伯伯,我的所有想法都是空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个人默默地坚守在这个小山村,慢慢地改造这个小山村。 也许直到我老了,干不动了,我们这个小山村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正是因为有了你们郑伯伯巨大的财力,我的这些想法才得以顺利实施。 有了这些钱,我不单单能改变我居住的村子,我们还有能力改变你们的村子,改变更多偏远山区的村庄。 所以,我要感谢二建东博爱的胸怀;感谢二建东的父亲和岳父,没有他们南下广东北上俄罗斯,拼命挣下的这份家业,二建东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 感谢改革开放三十年翻天覆地的变化。目前我们国家公路、铁路、桥梁、水利、燃气、机场、港口、通信设备……等等这些基础建设已经基本完成。各行各业也都相继实现了现代化。 接下来就是人民的幸福感。总书记说,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奋斗的目标。我们这些普通人也应该为了这一伟大的目标而努力奋斗。 还是那句话,国家出大力,咱们这些民营企业出小力,一定能使贫困山区旧貌换新颜。一定能使偏远山区的农民提早步入现代化耕种。等将来我们的国家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到处欢歌笑语,那将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舅舅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以及他对未来的展望,句句振聋发聩,让在座的每一个茅塞顿开。 这就是舅舅和郑董后半辈子为之而奋斗的目标,这就是舅舅和郑董的理想。与这样浑身都是正能量的人在一起,普通人的思想和精神也会得到迅速升华。 我们大家激动得再一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孩子们也听懂了舅舅在说什么,个个使劲拍打着自己的小手。 我看到杨文洁眼睛里噙满了泪花,我敢断言,这个小姑娘将是她们未来家乡的希望。她长大后也一定会成为舅舅和郑董这样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争相减薪 激情澎湃的演讲过后,我们大家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邻桌的八个男孩又被裴师傅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女孩子们比较规矩,都在埋头默默地吃饭。 鑫药想训斥八个男孩,碍于裴师傅的面子,还是忍住了。 女孩子们都已经吃完饭了,崔二妈往下收拾,雨欣要帮忙,崔二妈死活不让,舅舅招呼雨欣加入我们这边聊天的队伍,雨欣很高兴地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鑫药身边。 我们的话题永远不是房啊车啊这些想得到却又得不到,让人心烦的琐事。我们山南海北地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最终我们的话题还是回到了望田公司,就如何健康地发展公司展开了热烈地讨论。 公司要发展,还得招兵买马。舅舅询问郑董在荣光集团有没有在财会方面的业务能手,郑董说有一个,人品俱佳,因为和现任董事长关系恶化,现已辞职回家。 “二建东,你说他要是来咱们公司做事,应该给他多少薪资合适。”舅舅问郑董。 “那个人跟我是朋友,他不缺钱,一分钱不给,只要让他明白咱们要做的事,他都会加入。早先我们俩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他就曾经说过,做有意义的事,往出搭钱他都愿意。” 郑董的话,无意中使得云鹏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云鹏腼腆,一般舅舅和郑董谈话的时候,他很少插言。现在云鹏鼓足勇气说话了:“师父,郑叔,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目前每月三万的薪资太高了。我和艾静,吃和住都是公司提供,我和艾静要这么多钱也没多大用。再说,师父和郑叔,师母和婶子都往进搭钱,就我和艾静挣钱,想想都觉得臊得慌。从今天起,我和艾静的工资下调到一千元足够。不知道师父和郑叔能不能答应我的请求。” 舅舅和郑董面面相觑,以为云鹏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觉得无地自容才提出减薪的请求。 郑董说:“云鹏,你别多心。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要实现我们的理想,你是来这里打工的,两码事。再说,减少薪资的事,你得先跟艾静商量。” “舅,郑叔,我没意见。”艾静插话,“我们家的事,我永远都听老公的。哦,老公。” 艾静含情脉脉地看着云鹏,等待着云鹏的认可。 云鹏哭笑不得:“但愿你永远听我的话。” “遵命,老公。“艾静嬉皮笑脸地讨好云鹏。 我们大家看着这对小夫妻如此恩爱,都向他们投去祝福的目光。 “就算减薪,也不能一下子减这么多。”舅舅显然同意云鹏的要求,“我看每个月八千怎么样?” “师父,,“我说我的那个懂财会的朋友,倒贴钱也愿意加入望田公司,并没有暗示你们的意思。你们大家这么做,好像我是有意要减少你们的薪资似的。” “不是,不是,我们是自愿的。”云鹏、艾静、裴师傅和崔二妈七嘴八舌地抢着说。 舅舅提出方案:“我看这样吧,每个人的工资减到三千。但住房、医疗,以及其他费用都由公司承担。崔二妈和裴师傅将来有病住院,我们管。云鹏和艾静将来有了孩子,孩子的一切费用,望田公司负责。我的这个想法,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 “不同意!”裴师傅、崔二妈、云鹏和艾静异口同声地反驳舅舅,之后又是七嘴八舌地阐明理由:“什么事公司都管了,我们更不能要那么多的钱了。每个人一个月一千块钱足够。” “不能再少了,每个人每个月三千元,就这么决定了。”郑董口气坚决地说。 鑫药似乎忙乎完他的事了。开口跟舅舅郑董交涉:“舅,郑叔,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郑董和舅舅注视着鑫药,纳闷:他难道也要减薪?他还不是望田公司的员工。 “来北京的这些天,我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优待。孩子们也见识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物。可我的心一直倍受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轻松。 起初我看到舅舅和郑叔每天喝的是十几块钱的二锅头,舅舅吸的是五元钱一包的中南海,我真的不理解。 你们一出手,就给我们花这么多的钱,而你们自己却不舍得多浪费一分钱。 今天我明白了,不要小看一盒烟一瓶酒这点小钱,如果你们追求奢侈,也是耗资巨大的。假如你们每天喝茅台抽中华,一天的烟酒消费就是上千元,一年就是几十万,而你们知道这几十万就会给偏远山区的农民多提供两台或者三台播种机或收割机。 你们能省则省,为什么不让我们省呢?孩子们都是大山里出来的,他们都能吃的了苦,为什么非要让我们回去的时候,坐软卧而不是硬座呢?“ “鑫药,你和孩子们从遥远的贵州来到这里不容易。我们怎么忍心让孩子们吃苦受罪?”郑董说。 “问题是他们不觉得苦。要是他们坐过软卧,再去坐硬座,他们就会觉得苦了。我们这些大山的孩子能来一趟北京,能站在天安门广场上亲眼观看升国旗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这些天,你们把我们当上宾招待着,吃的好,住的好,玩的好,就是不管我的心能不能承受的了? 我强烈建议,下一批来村子参观的孩子,你们不要大包大榄了,最起码往返的火车票得让孩子们自己出吧?硬座车有儿童票,这能省下很多钱。 舅,郑叔。我刚才已经自作主张给孩子们买到了明天回遵义的硬座火车票,希望郑叔把那些卧铺票全都退了吧。“” 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鑫药他们回遵义,如果买硬座票,大约两千二百八十块钱,买软卧铺票则需要一万零八百八十块钱,一下子就能省出八千六百块钱。 郑董有点急了:“鑫药,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三十个小时,让孩子们一直坐着回去,你让我们情何以堪?” “郑叔,您就是有万贯家财,也要细水长流。我们节省下的这些钱。你们就能多迎来另外一批来村子里参观的孩子。” “那也不能让你们自掏腰包呀?” “郑叔,临来北京前,孩子们的父母都给我们支付了火车票的钱了。再说,我刚才建议,孩子们到村子里参观,最起码往返火车票得让孩子们的家长自己承担。 另外,这些天吃的也太好了,这样会把孩子们惯坏的。他们都是大山里的孩子,在这里享尽了福,回到大山他们会不适应的。 郑叔,舅,你们的目的是希望他们肩负起改变家乡面貌的重任,所以必须让他们从小养成艰苦朴素的好习惯。现在那些有钱人去国外买个包包就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他们一开始也未必这么奢侈,都是一点一点惯的。 大山里的孩子不应该早早地学会享受,因为以他们父母的经济条件不允许他们享受,他们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而不是享受上。“” “舅,郑叔,你们就依了鑫药吧。”雨欣发言,“这些天把他愁坏了,总觉得欠下你们的恩情太多。舅、郑叔,你们成立公司是在创业,不是在做慈善。能够给孩子们提供食宿已经是在做慈善了,往返车票就让我们自己承担吧。” 鑫药哆哆嗦嗦地从钱包里取出艾静曾经送给他的那些卧铺火车票。 鑫药将火车票递到郑董面前:“这些小纸片张张重有千斤,压得我这些天喘不过气来。一张票就是六百多,这十七张火车票就是一万零八百多块。 这些钱能买多少瓶好酒,多少盒好烟。你们省吃俭用,却要让孩子们享清福,道理上说不过去。 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找机会说这个事,刚才云鹏他们自愿减少薪资,我觉得我这个事也要跟舅和郑叔摊牌了。反正硬座车票我刚才已经买好了,这些卧铺票不抓紧时间退了,会造成很大的浪费。“” 我心里埋怨:这个鑫药,一点生活常识也没有。他要是打定主意不坐卧铺,应该早一点说。 铁路规定提前15天办理退票的,不需要支付退票手续费。距发车时间15天以内,48小时以上退票的收取票价的5%,距发车时间24小时至48小时之间的收取票价的10%,在发车时间24小时以内的,则仍收取票价的20%。现在距发车时间已经不足24小时。 一万多块钱的票价白白损失两千多元。 管他呢,这也算给郑董一个教训,他是好心肠,怕孩子们累着,可他却忘了惜儿害儿。裴师傅的儿子就是一个例子。 鑫药说的对,以孩子们父母的经济条件不允许他们享受,他们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而不是享受上。 郑董因为太爱这些来自大山的孩子们了,溺爱这么一回也不算过分。但在鑫药看来,一次的溺爱或许就会影响一个孩子一生做人的观念。 孩子们会认为钱真是好东西,在火车上睡着觉就回到家乡了。所以,他们会像他们的父辈一样把挣钱当做人生唯一的奋斗目标。 其实把挣钱当做人生的奋斗目标也没错,错就错在人们为了钱夹叁儿走捷径,为了钱不惜以身试法。 农民种地,工人做工来钱太慢,当官儿脑筋稍微活泛点,钱就会像潮水般地涌来。 很多贪官被抓后,后悔不已,声称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的培养。赶明儿放出来,只要有机会,他照贪不误,因为他已经享受惯了。 舅舅看到鑫药如此坚决,对郑董说:“二建东,我看就依了鑫药吧。” “既然这样,那得赶紧抓紧时间退票。”郑董询问云鹏和艾静,“你们从网上买到了明天回金寨的火车票了吗?” “买到了。晚上差三分钟整八点的。t63,到合肥换乘。”云鹏说。 郑董问:“多少钱一张票?” “北京到合肥一百四十多,合肥到金寨五十多,共计一百九十多。” “也都是硬座票?”郑董问,“你和艾静准备在火车上坐一夜?” “郑叔,习惯了。我和艾静都能吃得了这份苦。再说也不苦,一直坐着。” 郑董又对艾静说:“艾静,你拿上鑫药和雨欣的身份证,开着越野车去一趟北京西站吧。把鑫药他们的卧铺票退了,顺便把他们的硬座票和你们明天回金寨的火车票取回来。” “好嘞,郑叔,保证完成任务。”艾静说话一向这么痛快。 雨欣凑上前:“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你在家照顾孩子们。让鑫药哥、夏哥他们多陪陪舅和郑叔,我一会儿就回来。” 崔二妈走上前:”艾静,就让雨欣陪你去吧。孩子们我和老裴照顾着。“ “那行吧。雨欣姐,咱们走吧。早去早回。”艾静同意雨欣同行。 艾静和雨欣一前一后走出院子。 郑董回头对鑫药说:“你呀,也太自律了。太自律就见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一十四章 精打细算 艾静和雨欣去火车站了。 崔二妈已经收拾完孩子们那两个餐桌,准备和裴师傅领着孩子们回到郑董家的小院,让孩子们早早地休息。 尽量让孩子们早早洗漱,早一点睡觉,因为明天他们就要踏上远途。三十个小时的长途劳累,孩子们怎么能吃得消? 崔二妈和裴师傅领着孩子们走了。 舅舅家的小院就剩下舅舅、郑董、鑫药、云鹏、我和舅妈婶子。 舅舅掏出香烟递给我一支,我掏出打火机殷勤地给舅舅点烟。 “建东,夏焱,我建议你们也抽点好烟吧。”舅妈说,“抽点好的,少抽点。” 我知道舅妈是心疼舅舅,舅舅毕竟也五十多岁的人了。 舅舅这个年龄要是在工厂早内退了,每个月两千左右的退休金也能达到温饱。若想再上一层楼,譬如换换房啦,买辆车啦,也可以出去打工,挣双份工资。像小姑夫那样还能在他的那个同事面前优越一下。 可是在农村没有退休这么一说,八十岁能动弹,照样去田地里耕种。 目前很多农村就剩下老人和孩子了。“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这一词汇,不单单说明他们只是留在农村,他们还要劳作的。 老人和孩子种地,青壮年出外打工挣钱。有些个别人挣到钱,不珍惜,喝酒、打牌,找女人。把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弄得乌烟瘴气。 钱是好东西,但有些时候还真如迟志强所唱的一样,那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城市的建设已经饱和,这些农民工何去何从,还真是个难题。 舅舅听到舅妈的关心,有些不悦:“问题是少抽不了。其实,香烟没有好赖之分,五块钱的中南海和七十块钱的软中华对人体的伤害是一样。至于口感,我和夏焱都味觉失灵了,抽好烟和赖烟一个味儿。有些人抽好烟也品不出那个香味儿,他们要的是那个派,上百块钱一盒烟,往桌子上很霸气的一扔,显得自己特别有档次。我们不追求那些虚的。“ “什么是虚的?什么又是实的?”舅妈问,显然她真的不懂舅舅所说的虚和实。 “虚的,就是花钱买面子。实的,就是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就像鑫药刚才所说,不要小看一盒烟一瓶酒这点小钱,如果追求奢侈,也是耗资巨大的。 假如每天喝茅台抽中华,一天的烟酒消费就是上千元,一年就是几十万,而这几十万就会给偏远山区的农民多提供两台或者三台播种机。 我和二建东的事业刚刚起步,我们现在只是万里长征迈出了第一步。我曾经说过,我们望田公司不是以营利为主要目的的。 但我们也不能把老本赔光,没有钱,什么事都办不成,我的一些想法也无法顺利地实施下去。所以,今后我们大家还是要珍惜手里的每一分钱,能省则省。 今天,云鹏和鑫药让我看到了九零后也不是个个追求奢华。“” “舅,郑叔,也许我们一直生活在穷人堆儿里,我们没见过特别有钱的人。“鑫药殷勤地给舅舅和郑董倒酒,”我身边人的生活都特别节俭,这次来北京,有几个家长担心孩子来北京不安全,其实是借口,他们是不想给自家孩子花钱。村子里的人,几块钱都是钱。“” 舅舅和郑董认真倾听鑫药的肺腑之言,郑董接茬:”真没想到农民的生活这么苦,几块钱都要精打细算。想想我之前的生活,虽说没有太过分的奢侈,但也不是勤俭的楷模。“ 鑫药接着说:“在遵义。有时在电视上或者手机上,看到谁谁谁花几百万买一条项链,之后又看到谁谁谁为了羞辱对方给自家的狗也买了同款的项链,感觉那是很遥远的人,很遥远的事,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没有关系。 但我们内心深处已经认定,有钱人都是到国外买个包就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走到哪儿都是几十个保镖前呼后拥着。 直到前年,我从手机上看到华为总裁任正非独自一人下飞机等出租车,我都有点不相信。马云吃了碗方便面被媒体跟踪,我都觉得是在作秀。 可是,这次来北京认识了舅和郑叔,我才相信,有钱人也不是个个都奢靡。假如,有钱人能挑出一半你们这样的人,老百姓还仇什么富? 郑董说,他们这些先富起来的一少部分人,有责任有义务带动大多数人共同富裕。这些话要不是我亲耳听到,我绝对不敢相信。“” “鑫药,有钱人有爱心的大有人在。”舅舅开导鑫药,“你郑叔只是个小角色。你说的那个任正非,知道他每年给国家交多少税吗?整整三百多亿,比阿里巴巴、百度和腾讯这三家互联网巨头纳税的总和还要多出一百多个亿。 而且华为还是一家没有上市圈钱的公司。作为任正非本人虽说在胡润富豪榜上见不到他的身影,但华为公司的实力是任何公司无法比拟的。 任正非还是你们的老乡,也是贵州人。72岁,仍一个人深夜独自在上海虹桥机场拉着行李箱等出租车,这样的画面是经常发生的,而不是偶然。任正非一向恪守艰苦朴素。马云吃方便面也是真的,吃碗方便面又怎么了? 有钱人不奢侈不摆谱的比比皆是,玻璃大王曹德旺,也是一个极其朴素的人。早年的刘永好做人也很低调。“” 郑董插话,“二建东刚才说的都是财力雄厚的名人。我们这些有俩小钱的普通人,不奢侈的也很多。光我认识的就不下几十个,他们个个生活简朴,做人低调,到饭店吃完饭,把剩菜打包带回家是常有的事。 那些乱七八糟的应酬,他们能避免尽量避免,在家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碗方便面特别开心。挣钱的目的就是想实现自己一份理想。 鑫药,跟你说说我认识的一个人,那个人身家几十个亿。看到塑料袋泛滥成灾,知道这些铺天盖地的塑料袋会给子孙后代埋下隐患,于是他就投资生产能降解的塑料袋。 由于成本高,老百姓对能降解的塑料知识知之甚少。他现在每天都赔二十几万,但仍坚持着。能给子孙后代留下蔚蓝的天空和纯净的土地就是他的梦想。 他来北京,我请他吃过一顿饭,我们俩就是在街边的大排档吃的,最后他还打包,把剩下的拿回宾馆当夜宵。 我说的是真事儿,那个人走在街上谁也猜不出他是身家几十个亿的富翁。“” “郑叔,您当初为什么不和他一起投资生产能降解的塑料?”鑫药傻傻地问。 “我压根就不赞成人们使用塑料袋。买菜提个菜篮子多好?既省钱又环保。我的理想就是想帮助大山里的那些人。我跟朋友也说过我的理想,他说我的理想比他的理想还难实现。因为他也找不出怎么才能帮助大山里那些人的好办法。这样的好办法让二建东找到了。“ “我也就是瞎想,没有你财力的支持,只能是幻想。”舅舅说,“现在我们总算开了一个好头,今后我们也要恪守本分,远离那些生活奢靡的人,珍惜手里的每一分钱。“ 郑董接着说:“我有时候也弄不明白那些媒体为什么对一部人有钱人的奢靡生活如此热衷,整天报道他们这些除了挣钱就是花钱的无聊糗事有什么用?除了给老百姓添堵,就是眼气那些半吊子们争相攀比。现在有一部分人,家里穷得叮当响,借钱也要摆谱儿,打肿脸充胖子,总怕别人笑话他穷。请朋友吃顿饭,不给饭馆剩点泔水就觉得没面子,更别提把吃剩下的食物打包带回家了。 勤俭节约的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一些人的眼里变成了小气,摆不上台面。虚荣一旦形成风气,会让很多人对原有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产生怀疑和动摇。明明知道勤俭节约是美德,但都硬着头皮铺张浪费。不铺张浪费,就会担心别人小瞧自己。“” “舅,郑叔,说到这事,我又想说几句。这次孩子们来北京,也太隆重了,顿顿饭跟过年似的。还要给他们买饮料。我觉得就让他们在郑叔家的大炕上,吃一些普通的饭菜比什么都好。我担心这些孩子回到遵义很难再适应以前的艰苦生活。人真的都是惯坏的。“ “鑫药,你们这次来,因为是第一次,我们太高兴了。”舅舅说,“以后不会这样了,给孩子们安排的伙食跟员工一样,基本上是十个人八菜一汤。” “鑫药。”郑董说,“这事不能怨二建东,一开始他不同意我搞得太隆重,可我好些年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我这么做也不算是摆谱,我是真心实意希望孩子们吃的好,玩的好。但我忽略了一点,这样的生活会惯坏了孩子们。鑫药,你批评的对,我今后一定痛改前非。“ 我知道郑董是在开玩笑,“痛改前非”这句成语,郑董经常引用,成了他的口头禅。酒喝多了点,对婶子说他要痛改前非,第二天照喝不误。话说多了,也要痛改前非,第二天照说不误。郑董虽然有钱,但一点架子也没有,他是很幽默很乐呵的一个人。 鑫药不了解这一点,以为自己的直肠子让郑董不高兴了。 于是,鑫药赶忙解释:“郑叔,您言重了。我不是不懂好歹的人,您的好我们会记一辈子的。可是雨欣刚才说的对,您和舅是在创业,不是在搞慈善。你们能把孩子们邀请到村子里参观,免费提供食宿,沿途还能让孩子们浏览一下北京城,就已经是相当大的善举了。山里的孩子想看看天安门都想疯了。可是,有几个孩子能够达到这份心愿?“ “是啊,我们不可能让每一个大山里的孩子都到村子里参观。只能有选择性的,挑选那些品学兼优的孩子。”舅舅说。 “对啊,一少部分孩子来了,大部分孩子来不了。没来成的孩子本来就心情郁闷,而来过的孩子回去再一炫耀,让那些没有来过北京的孩子怎么能安心学习?“鑫药说。 我有点听不懂鑫药想要表达什么了,有此顾虑干嘛还领着这十五个孩子来? “”我们这次来总共带来了十五个孩子。”鑫药接着说,“这些孩子回到家乡一定会将在这里的所见所闻向其他同学炫耀,尽管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他们回去不要跟同学们炫耀这次来北京的经历,但我不可能总跟着他们。 炫耀是人的天性,更何况他们还都是孩子。所以,我建议下一批孩子来北京,只让他们在天安门广场转转,最多再爬到景山:“我计划着,这次安徽来村子参观的这批孩子只给他们两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当天来,第二天就走。” “为什么只给两天的时间?”郑董不解地问。 “我想实验一下两天的时间,从安徽来北京够不够用?毕竟孩子们每年只有寒暑两个假期。假如能利用双休日,把离北京不太远的,大别山、沂蒙山和吕梁山的孩子们接到北京,那每年就会多出四十批孩子,按每批孩子十五个计算,就能多出六百个孩子到村子里参观。“ “对啊,鑫药说的对,我们邀请孩子们到北京,是为了让他们参观咱们制作的沙盘模型,给他们的小脑袋瓜里植入一个梦想。我觉得寒暑假也应该把时间定为两天,送走一拨迎来一拨。一个月就能迎来十五批孩子。二建东,你这个主意不错啊?”郑董兴奋地夸奖着舅舅。 两天的时间,让孩子们到北京游玩? 我心里盘算着:鑫药他们这次来北京,刨去往返天数,在北京整整待了六天,我竭尽所能才领着他们转了那么几个地方。 欢乐谷、世界公园、颐和园、香山、自然博物馆……等等都没有去成,两天的时间能在哪儿转一转? 我觉得,计划来北京两天,连科技馆都没有时间去参观。倘若真要是让孩子们只来村子参观舅舅和郑董制作的沙盘模型,恐怕孩子们就没这份热情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接受任命 舅舅提议孩子们到北京逗留时间为两天,引来了我们大家热烈的讨论。 鑫药举双手赞成舅舅的提议。他当初领孩子们到北京,原计划也只是逗留两天。看看天安门,逛逛动物园,第二天就领着孩子们回去。 即便两天,倘若没有赞助,花销也是不小的。孩子们的往返车费,一张儿童票一百二十元,有些家长都不舍得掏。那要是到北京住宿,一晚上得多少钱?就算是那些快捷酒店,每间屋三百元左右,一个屋住三个孩子,每个孩子也得一百元。 而快捷酒店的入住率一向是很高的,除非提前预定,现找现住,未必能找到空余的房间。 在遵义,鑫药和雨欣也曾从手机上查看了酒店房间的价钱,要么是房费太高,要么是没有那么多的房间。 住宿是个问题,吃饭也同样是个问题。从家带的干粮只能在火车上吃,到北京后剩下的食物应应急,让孩子们顿顿吃馒头就咸菜,孩子们的身体真的吃不消。 下饭店,一顿饭,十五个孩子至少三百元,六顿饭就是一千八百元。 还有其他费用,公交车的车费,景点的门票费用。另外,一瓶水就是好几块钱。这些钱让他史鑫药一个人掏,当然也掏得起。但是给这批孩子掏了,其他孩子的家长就会有意见。 都是他的学生,还要分出谁亲谁厚? 所以,让来北京游玩的家长们负担车费,其他家长也就无话可说了。甚至有几个家长,为了省下二百四十元车费,还都放弃了他们的孩子到北京游玩的机会。 “舅,我觉得这个建议好。”鑫药兴奋地说,“除去在火车上的往返时间,在北京就待两天,在村子里住一夜。孩子们一到北京先领着他们到天安门转转,其他的地方就别去了,直接来村子里。” 云鹏看了一眼鑫药,什么话也没说。 我看出了云鹏对鑫药多少有点不满。鑫药领着孩子们到北京又吃又喝又玩地住了五六天,轮到自己家乡的孩子们来北京就住一夜? “云鹏,你和你那个高中同学说了准备来几天了吗?”郑董问云鹏。 云鹏很为难:“当初郑叔您希望他们至少来五天,我还私自压缩了两天,说在北京住三天。” “那就三天。”舅舅爽快地说,“咱不能言而无信。但孩子们这次来,咱们可以做一次演习,看看两天的时间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剩下的那一天,你可以领着孩子们去任何地方游玩,但前两天,咱们大家可得盘算好。云鹏,早晨五点孩子们就能到达北京西站吗?” “如果列车不晚点的话。五点准时到达北京西站。”云鹏回答。 舅舅打开手机查阅了一会儿,问云鹏:“你和艾静预计十五日回来是吧?” “是的。”云鹏回答。 舅舅说:“十五日的升旗时间为早晨五点二十六分。估计孩子们赶不上观看升旗了。看不上升旗,就让孩子们在五星红旗近前行一个少先队员的队礼吧。我是这么安排的,你们大家听听,看看能不能行的通?” 我们几个人认真聆听舅舅给孩子们拟定的游玩计划。 “孩子们一下火车,先在中巴车上吃早点。第一站天安门。能看到升国旗更好,看不到升旗,在国旗前行完队礼后,领孩子们在天安门广场附近转转,等待国家博物馆开馆。第二站,参观博物馆里《复兴之路》展厅。第三站,景山公园,让孩子们领略一下北京城的全貌。中午,在沙滩附近找家饭店吃饭,吃完饭参观北大红楼。然后,艾静开着中巴车从五四大街一直开到朝阳门,不要往北拐,往南开,到建国门东去,让孩子们在中巴车上观赏一下国贸中心和央视大楼。然后沿着三环路一直到马甸桥,上八达岭高速公路。“ 我佩服舅舅的智商。这也忒抠了,一上午转悠的地方,除了景山掏点门票钱,儿童票旺季五元,淡季一元。其他去处全都是免费的。天安门、博物馆、北大红楼全都不要钱。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时间紧的话,来北京最值得转一转的地方,也就这几个地方了。 其实,下午完全可以领着孩子们去科技馆看看,沿途,孩子们还能在中巴车上浏览一下鸟巢和水立方。 我正准备提出我的建议,郑董顾虑重重地问舅舅:“孩子们坐了一夜火车,一下车就马不停蹄地参观,中午连个午觉都睡不成,身体能吃的消吗?” 我的提议无形中被郑董否决了。是啊,孩子们是人,不是机器,他们也有累的时候。即便他们在火车上都能迷瞪一会儿,但满满一天的游玩,身体肯定吃不消。 更何况,在科技馆里参观,劳动强度还是蛮大的。各个馆室参观完毕,不亚于跑了一圈马拉松。 舅舅回答郑董的顾虑:“中巴车上了高速公路,正是孩子们睡觉休息的时间。不过,这种休息的方式只是暂时的。……今年,咱们的主要精力放在村子的建设上,孩子们到村子参观的次数不需要太密集,一个月来上一拨就可以。等村子建好了,来参观的孩子络绎不绝。咱们就在北京的景山东街或沙滩附近租下一处院子,作为孩子们到北京后的第一个落脚点。“ “这主意不错,那样孩子们吃午饭和午休就有地方了。“郑董高兴地说。 “等将来公司的规模不断地扩大,每次迎接孩子们的人数也可以不断地调整。完全可以改用旅游大巴,一次性出动两辆或者三辆旅游大巴,每天接待孩子们人次一百个都不成问题。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建设村子,少部分孩子到北京参观,是为了积累经验和发现问题。等一切成熟了,村子也建好了,每天迎来二百个孩子都有可能。” “一天二百个,那么一年就能迎来七八万个孩子,我们就能给七八万个孩子种植改变他们家乡的梦想?就能从挑选出至少一两千个符合要求的学员?”郑董兴奋地计算着。 “这些学员分布在全国各地,等到他们长大了,将会是他们家乡未来的希望。 到那时考察孩子们,领着孩子们游玩,让孩子们参与沙盘模型设计就不用我们亲自出马了,由下面的员工来完成。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研发农具,开发旅游,经营餐饮,组织娱乐……事事都得由我们拟定计划,然后让下面的员工去执行。 总之,今后的路一定困难重重,各种各样的麻烦会接踵而来。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协调好各个方面的关系,我在这方面犹如白痴,愚钝的很。二建东,公关这块儿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既要头脑灵活的,又能坚持原则的。“舅舅问郑董。 郑董想了想:“我倒是真想到了一位,这个人做事灵活,又不失原则。” “谁?”舅舅饶有兴致地问,“也是被荣光集团排挤出来的吗?” “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就是夏焱。” 郑董的提议把我吓了一跳,我吃惊地问:”我?怎么可能?我这智商只配和孩子们接触接触。让我和各种各样的能干人打交道,我连话都不会说了。搞公关,对我来说还不如回硬壳公司当那个营销总监。郑叔,我真的干不了。您还是找一个像我们班大才子那样的人搞公关,这类活儿让大才子干,人家那是享受。让我干,简直是活受罪。“ “你说的大才子是那个王国强吧?那类人咱们公司可不敢用。他的头脑灵活的过头了,至于原则性,那类人在利益面前从来就没有原则。”看来郑董对大才子成见很深。 “夏焱,要不你先试试看?”舅舅鼓励我,“你这么年轻,就算边干边学也有的是大把的时间。” “舅,郑叔,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我这次领孩子们在北京游玩,也是丽娟骗我爸妈,说我在江西出差。目前我爸妈一直以为我还在硬壳公司做营销总监。明天,孩子们回到贵州,我就得回家报道。我妈都打了好几个电话催我了。” “夏焱,你来公司搞外事活动,不需要你坐班,兼职也可以。只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和有关人员应酬一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只要陪他们吃好了喝好了玩好了,你和他们混成了朋友,一切事情都好解决。” “郑叔,我在您的眼里原来就是一个酒囊饭袋?”我笑呵呵地问。 我笑是因为我从未把”酒囊饭袋“一词当成是什么贬义词。就像”吃货“一样,人家是褒义词。 “瞧瞧,反应多快?”郑董夸我,“我一直觉得你具备《51号兵站》中梁宏的天赋,遇事沉着冷静鬼点子多,但在原则问题上,你也能做到丝毫不让步。“ “郑叔,我像梁宏?我给人家梁宏提鞋人家都不用我。我的智商只适合在家当一名作家。我喜欢跟文字打交道,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你也想当作家?”舅舅问,“除非你决定自己跟自己玩,你的作品不需要太多人看到。否则你仍是要和人打交道。那些编辑现在牛的不亚于某些官员,你不巴结他们,你写出的东西只能是你一个人欣赏了。” “舅,现在有网络了,任何人写东西都会得到发表,写的好自然就会有人看。即使没人看,我就自己写着玩了,反正我又不缺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舅舅反驳我,“你要做的事,收不到任何效果,说明你是在浪费生命。所谓效果也并非是挣到了多少钱?譬如,你写小说总希望引起读者的共鸣吧?没人看,怎么引起别人的共鸣?” “当年曹雪芹就是一直在闷头拉车,从不去考虑有没有读者,苦了半辈子,穷了半辈子,他当时也不会想到,他死后,他的书流芳百世。他写书,什么都不为。既不为钱,也不图名。他就是想写,他的生命已经和《红楼梦》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夏焱,没想到你比我还执着。”舅舅对我的理想不置可否,”倘若你能做到用生命去写作,也不在乎结果是什么,那我对你可刮目相看了。一般人做不到这一点。“ 看来舅舅的内心还是崇敬那些文豪们的,他之前的写作历程不也是只求耕耘不问收获?可是舅舅坚持不下去了,又对改变村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能做到用生命去写作吗? “夏焱,我要说的这些话,没有劝你放弃写作的意思。”郑董说,“但我总觉得你现在还很年轻,应该多接触接触社会,积累丰富的人生经验。即使写,也要写那些关于人的故事。文学是什么?文学是人学,而不是妖魔鬼怪的学说。现在有些年轻人写魔幻小说也猝死在了电脑前,你说他算是在用生命写作吗?说他不算,他真的累死了。说他算吧,怎么说呢?“ 原来郑董对文学也有研究,知道文学即人学。知道文学对整个社会能起到什么作用。倒是那些从业人员把文学早早地抛弃了。健康社会,文人不贪财武人不惜命。可现在某些出版社每出版一本书首先考虑的是有没有利润空间。 “舅,郑叔,我和夏总聊过。他其实是想以你们俩为原型,写一部长篇小说。”鑫药把我们俩之间的秘密说给了郑董听。 “夏焱,你真有这样的想法?”舅舅问。 我底气不足地说:“我和鑫药都觉得,您和郑叔的善举应该让成千上万的人知道。” “夏焱,没想到你这么天真。”郑董说,“现在很多人连***和孔繁森都不关注了,我们算什么?再说,我做这些事是为了我自己考虑,我没那么高尚。“ “郑叔,您放弃北京的别墅,把全部家当都准备贡献给偏远山区的农民,是为了自己考虑?”鑫药不解地问。 “那当然。“郑董回答的很干脆,”我一直坚信人在人世间存活这几十年是短暂的,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才是永恒的。另外一个世界也分天堂和地狱。想去天堂就要做善事。我父亲和岳父给我托梦,希望我将他们辛辛苦苦挣下的钱帮助那些穷人,这样他们才有个好去处。我能不听我父亲和岳父的话吗?“ 郑董的表白让我半信半疑,人死了真的会去另外一个世界吗? 郑董继续开导我:“夏焱,你有写我们的精力,还不如加入我们,为我们的理想共同努力。我们要做的事,不需要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只希望偏远山区的农民能富裕一个算一个。夏焱,听郑叔一句话,想写,过几年在写,先丰富一下阅历。现在公司急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能喝,能说,能唱,能活跃气氛,总之你特别适合搞公关。” 郑董还是把我当成了酒囊饭袋。真没想到酒囊饭袋还有如此大的作用?郑董这样身份的人求着我去跟别人吃吃喝喝。这活儿要是让酒鬼们知道了,非争得头破血流不可。 “夏总,我也觉得你具备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能力。”鑫药也起哄架秧子,“这些天,我观察了,你总在不经意间就能让孩子们跟着你的想法走,这点,我自愧不如。” “鑫药,你就别起哄了。我跟孩子们耍心眼,是因为我没有负担,没有压力,我的身心是愉悦的。让我和那些能干人打交道,想想都犯怵。” “夏焱,你就把咱们公司需要接触的那些人也都当成孩子对待,想着法儿地拿他们开涮,他们就吃这一套。最主要把事儿办成了就行。”郑董锲而不舍地鼓动我。 “郑叔,那安徽来的这帮小孩,就不让我带了?”我问。 郑董说:“云鹏这段时间暂时没什么事,让他来带。你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点憋得慌。 我好不容易从王丽娟的硬壳公司逃了出来,一不留神又要进入望田公司。竟然比在硬壳公司当营销总监还要腻歪的公关活动? 可我实在不好意思当面驳郑董的面子。毕竟郑董和舅舅的事业是利国利民的,我口口声声说支持舅舅和郑董的事业,可一遇到真格的,我就退缩了?有点说不过去。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我或许就是劳碌命,老天爷不想让我悠闲地坐在家里写小说,非要找一些让我无法胜任的事情让我做。 既然这样,那就硬着头皮做吧,有些事想躲也躲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爱的比较 艾静和雨欣回到舅舅家的小院的时候,我们大家正守在餐桌旁热烈讨论如何修建村子连接长城脚下的滑道。 起因是舅舅向我提了一个问题:““夏焱,孩子们这次来北京,你领着他们在前门坐叮当车了?” 我看了一眼鑫药。鑫药赶忙表白:“我没有跟舅舅说,是孩子们的作文,有一多半孩子都在作文里提到了在前门坐上了叮当车。” “舅,您不会是认为我领孩子们坐叮当车也成了奢侈了吧?”我试探着问舅舅。 舅舅笑了:“二十块钱,坐五分钟,也够奢侈了。但我现在不是想说这些,这件事让我产生了灵感,等将来村子建成了,怎么吸引长城脚下那些游客来村子里参观和消费。” “二建东,你不会是想从村子到长城脚下不修公路,改修能跑叮当车的铁路吧?”郑董问舅舅。 “原想准备从村子到长城脚下修建一条公路,村子里提供免费接驳车。而滑道修在村子里,短距离的。现在想想,那么做造价太高。我们能不能也搞点新花样,像慕田峪长城那样修建一条超长的滑道,从长城脚下一直通到村子里。“舅舅煞有介事地说。 “那么做能吸引到游客吗?”郑董问。 “在前门坐叮当车,五分钟二十块钱都有人坐,我们修建的滑道,从长城脚下到到村子里至少需要十分钟, 而且还是快速滑行。慕田峪长城的滑道好像是坐一次八十块钱,我们不收那么多的钱,只收八分之一,坐一次十块钱。你们说,这样还吸引不到游客?“ 我对舅舅的提议心存疑虑:”舅,听说滑道很危险,出了好几次事故了。“ “夏焱提醒的对,我们修建的滑道安全要放在第一位。”舅舅满怀信心地说,“均速是避免滑道出事故的法宝。也就是说我们修建的滑道,不能像小汽车那样想开多少迈就开多少迈。每辆滑车的迈速是固定的,每隔一分钟发一辆车,这样就会大大减少事故的发生。” “匀速,游客就不会感受到刺激了。”我继续提出异议。 “我们的目的是把游客吸引到村子里来,而不是让游客寻找刺激。我相信大部分游客,为了生命安全,也不会特别的非要追求什么刺激感。”舅舅解释着。 艾静进院后把火车票的退款交到郑董手里,之后邀请雨欣一起加入我们的聊天队伍。雨欣因为惦记着孩子们,婉言谢绝了。 雨欣准备回到郑董家的小院,督促孩子们早早点睡觉,因为明天早晨七点十分的火车,六点半就必须感到北京西站,五点十分必须起床,雨欣担心孩子们玩的高兴耽误睡觉。 雨欣走后,我们大家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谈论。 “来村子,游客乘坐滑道,离开村子,准备给游客设计什么交通工具?”郑董问舅舅。 舅舅想了想:“最理想的是模仿浙江安吉鲁家村搞一个观光小火车。设计成托马斯式的火车头。可我最近观察从咱们这儿到长城脚下的地形,很难达到这一愿望。除非不回到长城脚下,而是回到880和919公交站点。……我觉得这个事还得从长计议。“ “舅,郑叔,你们刚才一直都在研究滑道?”艾静插话,“要是村子和长城脚下用滑道连接,肯定能吸引特别特别多的游客。” “安全是第一位的。不过这都是后话,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村子的建设。”舅舅说,“二建东,你和你说的那个建筑公司联系好了没有?” “联系好了,明天下午他们就来村子实地考察。他们之前主要是在城市建筑楼房,设备也都是为建楼房购买的。建平房,而且还是花样翻新的平房,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挑战。他说他会派遣技术力量最优秀的团队,参与咱们村子的建设。”郑董信心满满地说。 在我的印象中,农村的房屋建设,一向都是村民们自己买来砖瓦,自己搭建。启用荣光集团下属的建筑公司,参与村子的建设,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明天下午,建筑公司的人进驻村子,艾静和云鹏去火车站,就没法送他们了。”郑董很是关心下属。 我自告奋勇:“明天下午我抽空过来,我去送他们。” “夏哥,不用这么麻烦。我和云鹏坐s2火车到黄土店,再倒地铁去火车站。你们忙你们的。就是回来的时候,谁去接孩子们?”艾静想得很全面。 舅舅替他们安排着:“这么吧,明天艾静开着中巴车送完孩子们就把中巴车停在西站的停车场。艾静和云鹏就不要回村子了,在北京给云鹏的父母买点礼物,下午直接去北京站。你们从安徽回来的时候,火车到达北京西站,艾静和云鹏正好直接领着孩子们在北京游玩。” “二建东,这主意不错。省得艾静和云鹏明天两头跑了。”郑董说。 我感觉郑董和舅舅在一起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二建东,这主意不错。” “明天上午,送完孩子们,咱们大家去二建东之前的别墅转转。”舅舅半开玩笑地说,“云鹏,艾静,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 “舅,我们就不去了。夏哥结婚的时候我去过。明天,我想跟云鹏好好逛逛街。” 我呆望着艾静和云鹏这对小夫妻,自从他们结婚后,忙得连街都顾不上逛。可他们俩的生活的确既充实又快乐。 假如关娜当初不嫌我穷,早早地嫁给了我,我和关娜也能过上艾静和云鹏现在这样的日子。 关娜这些天怎么样了?她为什么总在刻意躲着我?难道是我把王丽娟同意我娶小老婆的信息告诉了她,这些天反而又不提那件事了,关娜生气了? 老爸和老妈真要是离了,老妈会不会真的要一直住在别墅里?有老妈在,我和关娜几乎就没有再见面的可能了。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人,没人理会我的目光呆滞。 舅舅和郑董谈论着有关村子建设的诸多事宜。舅妈和婶子一个劲地叮嘱鑫药明天在火车上一定要注意孩子们的安全。 舅妈和婶子比我和鑫药年纪还要小三岁,由于姐妹俩嫁给了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心里年龄急速上升,在我和鑫药面前嫣然像个长辈了。 我和鑫药尊称比我们小三岁的女孩为舅妈和婶子一点都不觉得别扭,更不会觉得难为情。似乎她们俩早已是我们的舅妈和婶子。 长辈对小辈的慈爱胜过任何天花乱坠地语言。从舅妈和婶子为孩子们准备明天在火车上吃的、喝的、用的这些小事就能看得出,她们是多么地喜欢来自大山里的这些孩子们。 人与人没法比。两个来自台湾的女孩竟然能和两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蜗居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这事我估计老妈知道后,肯定不能理解。 老妈从年轻的时候起就厌恶这个小村庄,当年离开村子的时候,老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绝不亚于她当年出嫁时心情。 对于老妈,我越发地无语了。王阿姨的出现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关爱。相信王阿姨对待她的儿子肯定比对我还要好。 我和王阿姨是雇佣关系,她还像慈母一样对我,更何况对待她自己的儿子了。王阿姨天生就是一个贤妻良母。 舅妈和婶子的性格倘若有了孩子也是贤妻良母型的。 而我老妈的暴戾,我是从小领教惯了。老妈对我的爱一直都挂在嘴上。不舍得买件新衣服是为了我,不舍得吃点好的也是为了我。老妈的话,我当初一直深信不疑。 从小到大,我爸妈对钱的痴迷也一直都是用我做挡箭牌。我也一直坚信他们爱钱,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攒上大学的学费,为了我攒娶媳妇的钱。可我现在大学早毕业了,媳妇也娶到家了,他们对钱的热爱应该降降温了吧?可他们张口闭口还是钱。 按理说,作为儿子不应该对老爸老妈加以挑剔,他们再怎么不好也是我的老爸老妈。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生活在村子里,和舅舅郑董朝夕相处,对老爸和老妈越发地厌烦了。 小时候,我坚信等我长大后一定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我想孝顺他们二老,可他们二老却没完没了地给我找麻烦。 我不希望他们能像王阿姨那样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也不希望他们像舅妈和婶子这样打心眼里惦记着我,我只希望他们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 我和王丽娟在一起,幸不幸福,快不快乐,他们不怎么关注。他们关注的是我找了富婆给他们长了脸,让他们在所有人面前抬起了头。他们今后的日子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地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了。老妈可以对跪在她面前的大姨视而不见,老爸可以逼着家庭已面临绝境的同事参加他儿子的婚礼。对方绝望的眼神他们难道就真的看不见吗? 我心情烦乱,信步走到舅舅家杏树下面的长排椅子前,坐在椅子上,掏出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感觉在这个院子里谁活得都比我开心。 艾静发现了我的异样,走到我的近前,问:“夏哥,想什么呢?又在想关娜姐呢?” “艾静,你这几天跟关娜联系过没有?我给她打过几个电话,她总有事,没说两句,电话就挂断了。” “夏哥,关娜姐还是担心,怕毁了你的幸福。她……。” 没等艾静把话说完,我小声咆哮着:“问题是我现在不幸福。我希望我和关娜就像你和云鹏这样,住在村子里,快快乐乐地生活。我现在一想起北京的那个家,心里就堵得慌。到现在我才真正理解了郑叔当年为什么跟你和关娜说,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回到他的那个犹如坟墓的家。我现在跟郑董一样,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村子,回到那套别墅,死的心都有。“ 艾静似乎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别墅,那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我竟然为了不回去要以死抗争?也忒夸张了吧? 艾静惊讶的表情,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我怎么变得跟老妈一样顿不顿就拿死来吓唬人?关娜拿死吓唬人,我还讥笑她呢,我现在也这样? “艾静,我这几天脑子有点乱,也学你关娜姐的口气,顿不顿拿死吓唬人。真要是死,我可舍不得。” “夏哥,关娜姐也跟您说过她不想活了?”艾静小心翼翼地问。 我吃惊地看着艾静:“这么说,关娜跟你说过她有轻生的念头?” “我想,关娜姐也就是嘴上说说吧。不过,她最近的情绪真的很低落。” 我还想向艾静详细询问关娜的近况,郑董朝我招手:“夏焱,艾静,你们过来一下,一人喝一碗长寿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冒险创业 已经连续三天了,我们大家每晚喝完酒,吃完饭,每个人都要喝一碗舅妈和婶子亲手熬制的长寿粥。 倘若在这个村子再多住几天,我都快对舅舅发明的长寿粥产生依赖了。这粥的确是太好喝了。 至于能不能起到长寿的作用,那就要看舅舅和郑董的表现了。他们二位要是真能活到一百岁,无形中就会为舅舅发明的长寿粥创建出享誉国内外的知名品牌。 其实人的寿命是多种因素促成的。心情愉快,空气新鲜,饮食洁净是人长寿的最基本要求。 可这些年人们让钱搅和的有几个心情愉快的?数以亿计的小铁虫排放出的尾气致使空气越发地浑浊;饮食就更不用说了,吃不上地沟油和纸箱子当肉馅包的包子就已经是万幸了。 绿色食品,那是有钱人的专利。不过也不是绝对的,舅舅这些年虽然穷,但饮食绝对是洁净的。 舅舅家院子里栽种的西红柿和黄瓜不要说农药,连化肥都不用。北坡种的那些小麦也从不受农药的困扰。 据说喷洒农药最直接的好处是亩产翻倍地提高。舅舅生产粮食主要是自给自足,他不需要太高的亩产量。靠卖粮食发财,舅舅早放弃种田进城打工去了。 村子里的空气也新鲜,不要说北、上、广、深这些一线城市无法媲美,就连延庆的空气也无法跟村子里相比。 坐在舅舅家的小院里,满天的星斗摇摇欲坠。这在城市的夜空中是难得一见的。 改造后的村庄估计更加美丽,后山的那座小湖储存的水源既能调节村子的空气又能保障梯田的灌溉。因为舅舅设计水渠的源头就是后山的小湖。 一碗长寿粥很快喝完了。我舔了舔嘴唇,真想再喝一碗。 长寿粥,无非是一个名称而已。我不相信每天喝它真的就能长寿。不过此粥所用的食材,就我知道的那两种食材全都是对身体有益的。 黑芝麻,核桃这两样食品平时单一吃,相信大多数人不喜欢其味道。把它们熬进粥里,每天吃一点,对身体绝对有益。即使起不到长寿的作用,但它们对身体绝对没有副作用。 我在胡思乱想着,郑董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俏皮话,逗得舅舅爽朗地笑着。舅舅是一个内心快乐的人,即使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也很少看到他愁眉苦脸。 舅舅具备了以上三种长寿要素。心情愉快,空气新鲜,饮食洁净。 假如舅舅不吸烟,不喝酒,或许真的能长寿。假如舅舅既抽烟又喝酒也能活到一百岁,那么我还真就相信了这个长寿粥所具备的长寿作用。 郑董指着长寿粥的空碗,对舅舅说:“我父亲要是还在世的话,知道了你的这个秘方,一定会出资几千万买断你的专利,然后大批量地生产。我父亲文化不高,但在挣钱上面有着天生的敏感度。不过,他要是生产长寿粥,他可想不到帮助偏远山区的农民共同富裕。他会从这些食材的生产地直接采购,甚至还会压价,让农民得不到多少实惠。“ “郑叔,您不是说您父亲给您托梦,希望您将他们辛辛苦苦挣下的钱帮助那些穷人,这样他们才有个好去处?怎么现在您又说您父亲根本不体恤贫苦农民?”我问郑董。 郑董笑呵呵地对我说:“那个时候他们不是还没有离世吗?没离开这个世界,怎么可能知道另外一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他们托梦,是因为他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去不了好的去处,才急着给我托梦呢。” 我对郑董的解释还是半信半疑,人死了真的会去另外一个世界吗? 舅舅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对郑董说:“不管怎么说,两位老人拼着命攒下这点家当不容易,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不能辜负了老人家的期望。” “舅,郑叔,当年郑叔的父亲和岳父南下浙江北上俄罗斯挣钱,为什么说是拼着命挣下的钱?”鑫药饶有兴致地问。 “鑫药,你是九零后,对那一段历史不太了解。”郑董说,“当年我父亲和岳父是中国最早一批倒爷中的一员。他们经常往返于北京和莫斯科做生意。 有时货少,不用租赁卡车,他们就携带少量货物,从从北京乘坐国际列车到莫斯科倒腾货物。 从北京到莫斯科途径蒙古国的乌兰巴托,这一地段中国警方无法插手,俄罗斯警方也无能为力,所以让人钻了空子,成为歹徒频频抢劫的高发地段。 尤其到了九三年五月,歹徒抢劫更加猖狂。有时一趟车,乘客就要经历三拨抢劫的歹徒。车上的男乘客遭受歹徒的暴打,女乘客遭受强奸。“” “原来挣钱这么危险?”艾静插话,“命都没了,挣那么多钱干嘛呀?” “我父亲和岳父当年挣钱不是为了炫耀,那个时候即使想炫耀也没人羡慕他们。全国上下都在抵制拜金主义。他们对金钱的追逐完全是走投无路给逼的。早年因为我父亲是工厂的采购员,头脑灵活,喜欢经商,敢于冒险,耍小聪明倒腾了点东西,被抓后判了六年徒刑。“ “做买卖被抓?”艾静大惊小怪地嚷,“为什么呢?” “因为他犯了投机倒把罪,当然现在这条罪名早取消了。出狱后,找不到工作,因为是罪犯,哪儿都不用他。当时我父亲若是能找到一份扫大街或看大门的工作,他也会安安心心地守在家里,不再出去冒险。可就连扫大街和看大门的工作也轮不到他。“ “郑叔,不会吧?您是不是编瞎话逗我们玩呢?”艾静不了解那一段历史,俏皮地问。 我对艾静说:“知道八十年代初干什么最吃香吗?当工人。尤其是当那些国营工和全民工铁饭碗的工人最吃香。除了国营工,还有集体工,小集体工,临时工。个体户都是让人小瞧的职业。干个体,跑买卖,经商都是没办法的人才走那条路。正经人都愿意进工厂当工人。“ 艾静痴痴地看着我:“夏哥,不会吧?您是不是帮着郑叔糊弄我们呢?” “不懂就少说几句。”云鹏在一旁数落艾静,“听郑叔接着往下讲。” 艾静冲云鹏吐了吐舌头,也意识到了自己多嘴会打乱郑董讲故事的节奏。 “后来我父亲没有办法,找到他的狱友,也就是我后来的岳父,跟亲戚朋友借了点钱南下广州做生意,不到半年就把钱全赔光了。“郑董接着说,”再后来他们跑到浙江温州去打工,挣了点钱,加入了当地抬会,贷了点款,北上俄罗斯倒腾东西。“ “郑叔,什么是抬会?”云鹏痴痴地问。 我回答:“温州抬会是中国最早的民间地下融资组织。每个人掏一万多元会费入会,就可以贷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资金。” 郑董好奇地看着我:“夏焱,连这事儿你都知道?你懂得挺多的。” “夏哥,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艾静也拍我马屁。 我被郑董和艾静夸的不好意思了。其实这些信息都是过年的时候,大才子跟我说的,我当时也什么都不懂。 但是,我不想跟大家说是大才子告诉我的,人这辈子能有几次让别人钦佩的时候?我也是个人,我也需要奉承,我也喜欢听让我心花怒放的恭维之词。 “当年我父亲和岳父往返于北京和莫斯科做生意,每一次出货和进货,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的。说不定哪天倒霉,就会被歹徒活活打死。但没办法,他们挣钱已经挣上瘾了。” “郑叔,您父亲难道没有让歹徒抢劫过?”鑫药问。 “怎么没有被歹徒抢劫过?他还被歹徒扒光衣服毒打过呢。不过那一次,他们身上带的钱不多,损失不太大。后来学聪明了,每次去俄罗斯都破衣烂衫装扮成卖苦力的。因为歹徒一上车并不直接抢劫,他们先是装扮成乘客,假装和身边的乘客聊天。以此摸清谁有钱,谁没钱。就像现在一些贼,作案前都要踩盘子。我父亲和岳父吃过亏,不敢跟任何人露一丁点富,装得比要饭的还可怜。钱藏的地方,连警犬都找不到。所以后来他们侥幸躲过了几次劫难。“ “郑叔,那些歹徒真的就没人管了?”艾静问。 “全都被抓住了。不过那是几年后的事。从中国往俄罗斯倒腾东西就那几年的黄金期。错过了,再去机会就不多了。”郑董说。 艾静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我对艾静说:“你从网上搜一部电影,叫《中俄列车大劫案》,吕良伟饰演的。那部电影就是根据真实的案例拍摄的,看完你就全明白了。” “夏哥,这样的事,也拍过电影?“艾静好奇地问,”叫什么来着,夏哥,您把片名也发到我手机上吧,我回去一定看。“ 艾静这个在电影院睡觉的女孩,现在终于对电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以说,没有二建东的父亲和岳父,南下广东北上俄罗斯,拼着命挣下的这些家当,我们就是有再好的想法也无济于事。就是因为当年二建东父亲和岳父冒着生命危险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然后在国内贩电器,贩钢材,进军房地产业。才有了荣光集团,有了二建东的这些家当。“舅舅不无感慨地说。 “当时的物流极其落后。不像现在,马云和刘强东这些电商大佬,把物流搞得风生水起。弄得有些当代‘小倒爷’都生存不下去了。“郑董笑呵呵地说,”我父亲和岳父要是赶上现在这个时代也是穷人一个。他们的智商除了会倒腾东西,别的什么都不会。至于后来进军房地产业更是简单,只要有资金,随便任何人都能挣到钱。“ “钱生钱,的确不需要太高的智商。凭的全是运气和魄力。“舅舅说,”这些年就苦了那些思想保守固步自封的那些人了。手里有钱,捂着,不敢投资。炒房挣钱吧,可是有些人明明有钱,胆小怕赔了,不敢炒,照样挣不到钱。二建东的父亲和岳父都是有魄力的人。” 郑董接着说:‘他们有魄力,但是到了最后也困惑了。搞不明白挣了这么多钱干什么呀?我父亲和岳父生活一向也很简朴。他们当初挣钱就是想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他们的人明白,他们不是罪犯,他们就是喜欢挣钱,喜欢挣钱有什么罪?“ “就是,喜欢钱有什么罪?”艾静帮腔,“喜欢钱要是定罪的话,现在的人一个不落全都得抓起来。现在有不爱钱的人吗?” “艾静,你让郑叔往下讲,你不要插嘴好不好?”云鹏训斥艾静。 艾静很乖地闭住嘴,向云鹏低头认错。我突然想起电影《方世玉》中,苗翠花对不会武功的丈夫低眉顺眼的镜头,感觉艾静进入角色还是蛮快的。 “后来我父亲和岳父有钱了,那些曾经小瞧他们的人也都羡慕他们了,他们反而不知道干什么好了?也学着其他那些有钱人骄奢淫逸?可他们勤俭惯了,不习惯奢侈。教唆子女惹是生非?然后他们在拿着巨额财富去摆平事儿?可我这样你们也都看到了,天生一个胆小鬼,别说我去主动惹事?别人找我的茬我都不由人地想躲。“ “有钱花不出去,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胡说八道,逗大家开心。 “这些年,我父亲和岳父一直涉足房地产业。他们也知道,房地产的泡沫迟早会破灭。两个老人也曾私下里聊过,再投资房地产,风险是很大的。但两个人真的不知道干什么好,索性接着盖房子吧,赔了就赔了,就算赔光了,那些房子还能住进去好多老百姓,也算是为这个社会做了一点点贡献。可是临到他们二老去世,荣光集团所盖的房子也是只赚不赔。“ 郑董这些话要是让那些为了钱急红眼的人听到,不知是何感受。明明知道那是火坑,硬着头皮往下跳,结果跳进去发现不是火坑,竟然是温泉。 人的命天注定,郑董的父亲和岳父已经不差乎钱了,准备任意地挥霍,却怎么也挥霍不掉手里的这俩钱,反而钱越聚越多。 话说回来,郑董的这点身家也就是让普通百姓看着眼馋。那些各个领域的大佬,胡润财富榜上的领军人物,对几十个亿连正眼都懒得瞧。明星们身家几十个亿的也比比皆是。 现在,郑董要完成父亲的遗愿,把手里的钱变着法儿地帮助偏远山区的部分农民,以此达到带动大家共同富裕的目的。 其实明星们也一直带动着大伙儿,只不过方式方法不同而已。上百万买个包包,几百万买条项链,上亿元举办个婚礼……老百姓看着眼馋,个个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有钱人。 亚当.斯密《国富论》的精髓就是要激发出每个人对财富的渴望,激发出人们创造财富潜在的智慧。作为国家,斯密认为要做守夜人,监督而不干预经济。 但愿郑董能有他父亲和岳父那样的好命。做好了倾家荡产的准备,结果财富却与日俱增。就像某个预言故事:富翁给赌徒一千万,要求他在一天之内必须全部输完,输完再奖励他一千万。赌徒领命去豪赌,却怎么也输不掉手里的钱,越想输钱。钱赢的越多……。 舅舅和郑董的事业不是搞慈善,运作得当,真有可能挣得盆满钵满。 然后,用他们挣到的钱,把望田公司不断地发展壮大,帮助更多偏远山区的农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安全保障 又是一次彻夜长谈。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了,大家毫无困意。 舅妈担心大家聊得口干舌燥,给大家用托盘端来切好的西瓜。我们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继续热烈地讨论着。 孩子们写的作文成为我们讨论的中心话题。 舅舅和郑董已经把孩子们的作文全部阅读完毕,鑫药和云鹏也都阅读了大部分作文。只有我,读完姚圣保的作文就开溜了。 我不是不喜欢看孩子们写的作文,我是想晚上回到郑董家的西厢房,躺在被窝里慢慢地品读。 讨论的结果,大家一致认为杨文洁和耿正扬的作文写得最好,代小童的作文寡淡无味,大多数同学的作文平淡无奇,要说最不好的作文,当属姚圣保的作文最臭。 孩子们的作文,我只拜读了姚圣保写的。我认为姚圣保的作文只是字迹潦草,语法不通,错字连篇,但内容还是可取的。 最起码姚圣保的作文告诉了大家,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作文中,他希望他的家乡也有双层公交车和地铁,能够让那些家离学校远的孩子,减少走十几里山路的辛苦。 鑫药听到我的异议,反驳我:“夏总,您不了解姚圣保,他善良?他要是善良,这次我们来北京参观和游玩,他就不会鼓动他爸爸给学校施加压力了。” “怎么回事?”我明知故问。 鑫药曾跟我说过,这次来北京游玩,姚圣保不够条件。迫于姚圣保父亲是镇长的压力,鑫药只能妥协。 “我们这次选出来北京游玩的孩子,全是从五年级三个班中挑选出品学兼优的孩子。姚圣保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只能排下中等,在全年纪连前一百名都排不到。“ 艾静没等鑫药把话说完,插话道:“为什么只挑选五年级的孩子?六年级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参加这次活动?” “六年级的孩子,开学后就去中学上初一了,再也不需要我们来管束他们了。我担心他们到了北京不听话,我和雨欣拿他们没办法。五年级的孩子不同,开学后还要在小学读一年。他们知道在北京太调皮,回到学校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鑫药的解释显然没有让艾静满意,艾静想不出孩子们在淘气还能淘到哪儿去? 舅舅和郑董欣赏地看着鑫药,郑董夸赞:“鑫药,没想到你想的这么周全。” “想的再好,也架不住有人捣乱。姚圣保的父亲,就因为姚圣保没有资格参加这次游玩,把校长叫去,责令校长写保证书,倘若孩子们出事,学校负全责。” “孩子们能出什么事?”艾静继续插言,“火车上有警察,下了车,我们早在车站等着了,能出什么事?“ 云鹏想阻止艾静没完没了地插话,但见艾静的高兴劲,也不忍心数落自己的老婆了。 “校长回到学校,把我叫去,决定取消这次出行。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求助姚圣保,让他回去跟他爸爸谈。姚圣保的条件是让他参加他才去求他爸爸。” “这成什么事儿了?当官也不能什么都管吧?”艾静说。 “其他没有选上的孩子知道姚圣保也参加这次出行,纷纷找我评理,我能说什么?能告诉他们想去就得有一个当镇长的爸爸?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们说。夏总说姚圣保善良,善良他就不会捣乱。本来学校搞个活动镇长懒得操心,就因为姚圣保回家跟他爸爸起腻,他爸爸才把校长叫去。写保证书?后来同意姚圣保来了,什么都不用写了。“ 鑫药说了半天,似乎没有切入主题。 我说:“姚圣保捣乱不假,那是因为他也想来北京。让他来不就得了,也不影响什么。我是说他作文中体现了他善良的一面。” “夏总,他捣乱,就会让我在学生面前失去威信。同学们就会认为我做事情不公平。至于他写的作文,完全继承了他爸爸的传统,说话,办事,写文章全都是跟着套路走。姚圣保的爸爸写的报告可精彩了,我都快被那些报告感动哭了。可他做的事情跟他的报告完全是两码事。” “夏焱,有些人就是这样。”郑董对我说,“说话、办事、写文章都是跟着套路走,而不是跟着心走。我在荣光集团的时候,公司评选优秀员工,候选人得写一份自我评价。有一次,我闲着没事儿,看了看那些人写的自我评价。写的真好,文笔流畅,立意深刻,读前几篇的时候我都有点感动了。可看到最后,发现这些人写的自我评价大同小异,是按照一个模式写出来的。根本不是他们内心对自己的评价。” “这就是当代的八股文。”舅舅说,“这事咱们不讨论了。鑫药,你刚才说镇长以担心孩子们的安全为由,阻拦你们这次出行,倒是提醒了我。” “二建东,你想到了什么?”郑董问。 “咱们现在小范围地邀请孩子们到这里参观,安全问题还可以保障。比如雨欣和夏焱认识,夏焱去接站肯定没问题。云鹏这次回安徽领孩子们来北京,一下车就是艾静和云鹏亲自领着孩子们游玩,更安全。假如将来大范围地邀请孩子们到村子里参观,我们不可能亲力亲为事无巨细。到时候山区的老师带着孩子们来村子里参观,一下火车,在北京西站跟接站的人根本不认识,假如有犯罪分子钻空子,冒充望田公司的大巴车去火车站接孩子们,然后把孩子们拐跑,加以迫害,那可怎么办?就算冒出一例类似事件,咱们公司就得停顿。甚至还要吃官司。毕竟我们是邀请方,跟学校组织学生主动来村子里参观性质不一样。“ 郑董听完舅舅的担忧,也觉得这是个问题。孩子们出行的安全是重中之重。怎么才能妥善地得以解决这个问题,郑董邀请我们大家又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大家想了十几种方案,都存在着安全隐患。艾静说了一句傻话:“要是人世间没有坏人该多好啊。” 我一直对那些拐卖儿童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丧尽天良之后到底能挣到几个钱? 被拐卖的儿童两个去处,一是贩卖给没有生育能力的人。二是将儿童致残,逼迫儿童乞讨从中谋利。 这些犯罪的途径根本不符合马克思所说的,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人就会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后果铤而走险。 拐卖儿童能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吗?就算有,量小,才能挣几个钱?虽说拐卖儿童不需要本钱,但承担的法律后果确是严酷的。有多少人因为拐卖儿童上了断头台?人们怎么就不能警醒一下,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有再多的钱没命花还不是白搭? “现在最可恨的就是那些拐卖儿童的人。”云鹏说,“防不胜防。我小姑家的孩子都上初一了还每天接送。不接不送,心里不踏实。” 舅舅沉默不语,似乎还在冥思苦想解决的办法。办法想不出来,舅舅和郑董的事业就会卡顿,进行不下去。 大家对罪犯分子的憎恨那是毋庸置疑的,可憎恨有什么用,罪犯不会因为你憎恨他就不犯罪了。 舅舅终于也开始说废话了:“我一直觉得那些拐卖儿童的人个个都智障,命都不要了,有的是挣大钱的犯罪途径,他们为什么非要盯着儿童死活不放?” 我知道舅舅有点急了,邀请孩子们到村子里参观是舅舅和郑董所做事业的重要一环。要是来村子参观的孩子们被犯罪分子盯上了,他们的事业还怎么进行下去? 我尝试着给舅舅出主意:“舅,您看这样行不行?公司今后招聘员工,都跟云鹏一样,亲戚朋友必须都居住在偏远山区附近的村庄或县城。每邀请一拨孩子到村子里参观,都由下面的员工回乡联系,孩子们到北京也由员工亲自回家乡去接。跟云鹏这次回乡道理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即使大城市的那些年轻人能力再强,再怎么适合我们这儿的岗位,我们也不聘用。只聘用像云鹏这样,来自大山里的年轻人?”郑董问我。 “只能这样了。没有公司的员工跟着,孩子们的安全的确是个问题。公司的员工绝对不可能产生犯罪的念头。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一时糊涂,走了歪路。他的身份信息,家庭成员信息,履历,等等咱们这里都有,帮助警察破案也方便。” “夏哥,让我们领着自己家乡的孩子们到北京长见识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事,我们怎么可能犯罪?”云鹏激动地说。“山里的孩子们想来天安门看升国旗都想疯了,我们这些在北京读过大学的人都想帮助他们实现他们的愿望,我们怎么可能去犯罪?” “夏焱,你说的对,就这么办。我们今后招聘员工,哪怕是一个清洁工,第一要求,籍贯必须在偏远山区附近的村庄或县城。就像云鹏这样的,他虽然在北京,但他有同学或者熟人在山区任教。联系学校也方便。“舅舅高兴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夏焱,这主意不错,你又帮了舅舅一个大忙。” “我就说嘛,夏焱的头脑灵活,但绝不失原则。”郑董也拍着我的肩膀夸我,“夏焱,以后没事经常来村子转转,帮我们多出出主意。” 出这个主意之前,我的心一直在打鼓,担心大家讥笑我的建议太幼稚。 大凡公司招聘人才,首先考虑的对方是什么学历,有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在哪个方面能力超强。还没有发现有哪个用人单位把对方的籍贯列入考察的第一要求。 舅舅和郑董公司的性质就已经很奇葩了,我出的点子更奇葩。没想到我的建议不仅得到认可,还达到了欣喜若狂的效果。 “舅,郑叔,将来咱们公司招聘员工,除了籍贯必须在偏远山区附近的村庄或县城以外,其他要求都是什么条件?”云鹏问,“我有几个高中同学,都跟我一样,老实木讷,他们都是大山里的人,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现在都在北京和上海打工。因为人老实,走到哪儿都受欺负,他们想回到家乡种田,可他们的父母不同意,担心村民们笑话,怕他们娶不上媳妇。这几天,我通过微信跟他们炫耀了一下咱们村子,他们都想来这里工作,可又担心自己没有学历,没有文凭,觉得公司不会聘用他们。要是他们能来望田公司,我保证他们对薪资的要求一定很低。他们在微信里求了我好几次,我一直没好意思跟你们说。“ “云鹏,你也太老实了。说说怕什么?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呗。”郑董数落云鹏。 舅舅说:“将来望田公司招聘员工,品德是第一位,勤劳是第二位,喜欢干净是第三位,能力是第四位,学历是第五位。公司的很多岗位不需要高学历。卖个门票,当个引导员,清扫村子的卫生环境,维持一下秩序,维修一些村子里设备这些工作初中生就能胜任。云鹏,你的那几个高中同学,只要人品好,等你和艾静从安徽回来就让他们来村子里面试一下。薪资跟你一样,包吃住,月薪三千。要说有什么具体要求?目前能想到的就一条,他们必须喜欢干净。无论是对个人的卫生,还是居住的环境都要保持干干净净的。邋里邋遢的人不适合来咱们公司工作。因为咱们这里将来要迎来很多游客,员工必须养成一个习惯,眼里容不得有肮脏的地方。哪儿脏就去清理哪儿,哪怕自己不是保洁工,也要下意识地去清扫。其实环境打扫清洁了,主要是保持,村子的环境需要员工像保持家庭卫生那样保持。“ “我会跟他们说的。养成一个好的卫生习惯并不难。他们应该没有问题。”云鹏高兴地说。 鑫药也见缝插针:“舅,郑叔,我也有几个高中同学,跟云鹏说的情况差不多。他们能不能来村子里面试?” “能啊。最好是他们的亲戚朋友有认识像你这样在山区教书的人。”郑董大度地说,“目前,村子准备建设,正需要人手。如果他们愿意,希望他们尽快前来面试。” 鑫药得寸进尺:“舅,郑叔,明年,四年级的孩子就升到五年级了。我想明年的这个时候再领来一拨孩子到村子里参观,不知道行不行?” “行啊。多多益善。”郑董高兴的合不拢嘴,“鑫药,每年你都可以领来一批孩子。” 舅舅说:”有个小小的要求,领来的孩子并不一定非得学习成绩优秀。最主要是他们热爱自己的家乡。还有尽可能不要选择同村子里的孩子。要让每一个村子里的孩子都有来这里参观的机会。我们是要给孩子们种植一个梦想,喜欢梦想村子变化唯有那些热爱家乡的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一十九章 阅读作文 回到郑董家的西厢房,已经是深夜十二点钟了。 孩子们个个睡得香甜。我和鑫药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连灯都没敢开,就各自钻进了被窝。 我把孩子们写的作文放到枕头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找出杨文洁的作文,躺在被窝里,细细品读。作文的第一自然段,就深深地吸引了我。 …… 我的家乡 五一班杨文洁 我的家乡有一条小路,那是一条通往外面世界的小路。爸爸就是沿着这条小路,离开了家乡,到外面的世界打工。 从我懂事那天起,我就喜欢站在小路的这一头等待着爸爸从小路的那一头笑呵呵地朝我走来。等啊,等啊,盼啊,盼啊,终于有一天,爸爸回来了。 爸爸这次回来变得少言寡语,我没有看到爸爸每年春节时回家的笑脸。因为爸爸的一条胳膊留在了他打工的工地上。 我为爸爸失去一条左臂感到难过,让我高兴的是爸爸再也不会离开村子,离开我和妈妈去外面打工挣钱了,我每天都可以看到爸爸了。 “等我长大后,我要当一名医生,我要给爸爸再做一条胳膊。”我安慰着满脸忧愁的爸爸。 爸爸爱惜地抚摸着我的头:“傻闺女,没钱,你拿什么念大学?不读大学,你又怎么才能当上医生?” “爸爸,我不念大学。”我劝爸爸,“我要自己学习医术。爸爸,您不要再出去打工了。” “自学?”爸爸不解地问,“自己怎么能学到医学知识?” 我说:“李时珍,华佗,扁鹊都没有读过大学,他们照样能给很多人治病。” 爸爸再一次抚摸着我的头:“傻孩子,那是古代。现在你不读大学,怎么能进县城里的医院当医生?” “我不去县城,我要留在村子里,给村子里的爷爷、奶奶、阿姨、婶婶看病。” ………… 读到这儿,我纳闷:给爷爷、奶奶、阿姨、婶婶看病,为什么不给叔叔、伯伯看病?仔细一想,明白了,叔叔和伯伯都进城打工去了,用不着杨文洁给他们看病。我接着往下读。 ………… 那次和爸爸的对话,终于看到了爸爸的笑脸。 可没过多久,灾难再一次降临我们这个贫困的家庭。我的妈妈又得了重病。去县城的医院做一次透析就要花好多好多的钱。 为了妈妈的病,爸爸到处借钱,村子里的人几乎都让爸爸借遍了。 我知道妈妈的病叫尿毒症。我在县城的书店找到了防治尿毒症的有关书籍。书里说,过度劳累是引发尿毒症的主要原因。妈妈是累病的。 有时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爸爸当初为什么要进城打工? 爸爸要是不进城打工,妈妈就不会把所有农活都承担下来,就不会累病,爸爸也不会失去一条胳膊,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没有钱,我们一家三口在村子里快快乐乐地生活,我们种的粮食,养的鸡鸭,足够填饱我们的肚子,干嘛非要出去打工挣钱? 爸爸说要给我攒上大学的学费。妈妈说,家里的房子旧了,得花钱翻修。 我如果念大学,除非去念那些免费的大学。否则,我宁肯不念大学。 ………… 读到这儿,我再一次领略了杨文洁的倔强。 免费大学?我还真没听说过哪所大学免费。不过最近国家出台了一个好政策,贫困学生,大学毕业后自愿去基层工作,符合条件的,国家替贫困学生偿还助学贷款。 这说明国家也希望人才分流到各个基层,扎堆儿在一起,必定会造成人才浪费。可国家也只能是希望,不能强迫。 我们是一个拥有人权的国家。倘若杨文洁真如她所说,大学毕业回村子为乡亲们看病,杨文洁还真能免费读大学。我接着往下读。 ………… 我觉得家里的房子翻修不需要钱,农闲的时候,爸爸妈妈自己动手,这儿修修,那儿补补,只要能挡风遮雨就行。为什么非要翻盖大房子? 村东头二旺家几年前翻盖了大房子,惹得全村子的人都眼红。 二旺爸爸很早就进城打工,挣了很多钱。所以,村子里很多人也都学着二旺爸爸那样进城打工挣钱。 爸爸起初不想离开村子,他说他舍不得我。妈妈为了大房子,没完没了督促爸爸进城打工。为了这个事,我好长时间不理妈妈。 我不喜欢二旺家的大房子,方方正正地像个棺材盒子。今年春天我去他们家给二旺辅导作业,他们家房子大,家里却脏得像个猪圈。我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羡慕他们? 我喜欢我家的小房子,奶奶把我家的小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前两年,家里什么都不缺,就缺爸爸。现在爸爸回来了,妈妈又病了,欠下了很多债。 这次来北京,我不想来,因为家里没钱。史老师说我不用掏钱,史老师负责我的一切花销。可我不想欠下史老师的情,我们家欠下的债太多了。爸爸妈妈也鼓励我来北京看看,他们说让我长长见识。 幸亏我来了,认识了刘伯伯和郑伯伯,还有夏老师。他们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刘伯伯一下子给了我那么多钱,说是给我妈妈治病用的,我妈妈的病有救了。 ………… 读到这儿,我的眼泪夺眶而出,难怪舅舅看杨文洁的作文时偷偷抹眼泪,太感人了。我接着往下读。 ………… 夏老师领着我们在北京转了好多地方。 我们在天安门广场看了升国旗,去国家博物馆参观了《复兴之路》展厅,在景山,他将来要居住在北京,只要好好学习,考上名牌大学,就能实现他的理想。 我也想居住在北京,可人人都居住在北京,别的地方不就全空了吗?再说北京也住不下十几亿人呀? 我长大后就想留在村子里,我的理想是当个村官,带领着村民把村子建设得跟城市一样美丽。同学们听到我的理想都嘲笑我,说农村永远也不可能跟城市一样美丽。 这些天,夏老师领着我们在北京转了好多地方,我越来越觉得我的理想可笑了。觉得要想把家乡建设得跟城市一样美丽简直是痴人说梦。 同学们再谈理想的时候,我不敢多言了。 来到刘伯伯的村庄,觉得像是回到了家里。北京周边的村庄也很破旧,但觉得亲切。 夏老师还领着我们爬上山顶,观看了雄伟壮观的万里长城。在山顶上还跟我们做游戏。我们在玩的过程中学到了知识。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刘伯伯和郑伯伯让我们大家参与他们未来村子的设计。有好多好多的房屋模型,我都看得眼花了,不知道那些房屋模型该摆放在哪里。 第二天上午我们爬了万里长城,刘伯伯跟我们讲了好多历史故事。 刘伯伯说下午准备去看埋葬皇帝的地方。我其实不想去,我害怕,我怕鬼。可我又不敢说出我不想去,一直犯愁。 吃过午饭,史老师怕刘伯伯他们花钱,建议不去看埋葬皇帝的地方,刘伯伯和郑伯伯都同意了,把我高兴坏了。 后来我们参观了刘伯伯和郑伯伯他们亲手摆放的沙盘模型。哇,真是太漂亮了!原来农村也能建设的如此美丽。生活在这样的村子里,我哪儿都不想去。 我的理想就是长大后当个村官,不是欺压老百姓的那种村官,是带领村民们共同致富的村官。 不过,当村官也需要文化。我要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大学毕业回到家乡当村官。我这么写,不知道刘伯伯和郑伯伯他们会不会笑话我是个官迷? ………… 怪不得舅舅、郑董、鑫药和云鹏一致认为杨文洁和耿正扬的作文写得最好。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耿正扬这个男孩被我忽视了,初见他时,这个男孩长得虎头虎脑,没有灵气。原来人家是粗中有细,憨外惠中。 就是因为我以貌取人,当时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代小童的身上了。现在看来我错了,代小童天生心高气傲,他的理想,小小的村庄是无法满足的。 耿正扬的理想应该容易实现,国家鼓励他这样的官迷,老百姓期盼他这样的官迷,改变家乡的面貌,让偏远山区旧貌换新颜更需要他这样的官迷。 由于担心漏掉一篇孩子们出彩的作文,我一鼓作气把剩余的作文全读完了。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半了。我打了个哈欠,关掉手机,带着孩子们的梦想进入梦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二十章 挥泪告别 早晨五点零八分,手机铃声响起。 我吃力地睁开双眼,发现孩子们早已经起床,洗漱完毕,整装待发。我赶忙迅速地穿好衣服,跑到卫生间凑乎着洗了把脸。 走出卫生间,鑫药和雨欣正在叮嘱孩子们都拿好自己的东西。 我走到鑫药近前询问艾静买的光盘和孩子们在北京游玩的照片以及婶子下载的世界各地著名建筑的图片和郑董拍摄孩子们摆放模型的照片都装好没有。 鑫药拍打着他的旅行包,对我说保证万无一失。 雨欣小声叮嘱鑫药一定要把郑董给杨文洁妈妈看病的钱保管好,鑫药再一次拉开旅行包,在包内拉开拉链,确认银行卡安全无恙,重新把旅行包拉好。 杨文洁手里一直抱着舅舅和郑董送给她的房屋模型,等待着出发。其他孩子们的模型都放在外屋,准备临走时再拿。 从这个小小的细节上就能看出,杨文洁是多么渴望家乡的变化。 孩子们来到院子里,舅舅、郑董、舅妈和婶子已经在院子里等候多时。 鑫药客气着:“舅,郑叔,你们就不用送了。有夏总和艾静送我们就可以。” “我们不是送你,我们是送孩子们。”郑董说,“说实话,真不舍得你们走。“ 舅舅看着孩子们一人抱着一个房屋模型紧锁眉头:“孩子们拿着模型,坐的又是硬座车厢,很不方便。鑫药,要不这样,模型留下,我们打包后给你们邮寄过去。” 鑫药和雨欣也觉得这些房屋模型随身携带有些不方便,但不意思让舅舅再破费了。 “这才几个钱?”郑董说完,回头面对孩子们:“同学们,听郑伯伯的话,把你们手中的房屋模型都放到院子里的桌子上。我们打包给你们邮寄过去。” 孩子们呼啦啦地跑到桌子近前,把手中的房屋模型放到院子里的桌子上。 只有杨文洁没有听从指挥,抱着房屋模型,低着头,站在原地,倔强地等待着史老师的训斥。 我小声对舅舅和郑董说:“这孩子从一起床就抱着那个模型,一会儿也不愿撒手,要不就让她一直拿着吧。“ 舅舅对鑫药说:“就让杨文洁拿着模型吧。抽空我让他们再打印几个模型,一起给你们邮寄过去。杨文洁的这个模型要是路上摔坏了,让她别担心,邮寄的那些模型还有她的一个。” 一切准备停当,大家开始出发。走出郑董家的小院,天空已经渐白。 在通往村子老槐树的土路上,孩子们欢快地相互打闹着。 杨文洁走在最后,一步三回头地朝着村子小礼堂的方向张望。雨欣告诉我们大家,杨文洁昨天晚上有个愿望,想去村子的小礼堂,再好好看看舅舅和郑董摆放的沙盘模型。 舅舅听到后很感动,早早地向频频回望的杨文洁承诺:“好闺女,别看了,再过两年,这个村子完全建好了,你将是这个村子的常客。” 杨文洁听懂了舅舅的意思,她将是舅舅和郑董创办的望田公司旗下第一批学员中的一员。 大家来到老槐树下,艾静和云鹏已经早早地等候在这里。崔二妈和裴师傅也来了,两个老人含着热泪跟孩子们寒暄着。 五点十九分,太阳从东方徐徐升起,天亮了。 孩子们鱼贯上了中巴车。我、鑫药、雨欣和云鹏也上了中巴车。上车后,我和云鹏给孩子们分发早点。 舅舅、郑董、舅妈和婶子乘坐的保时捷跟在中巴车的后面。 两辆车一前一后,缓缓地驶出村子。 我给孩子们分发完早点,见杨文洁坐在最前排,身边有个空位。便和杨文洁坐在了一起。 杨文洁没有急着吃早点,眼睛一直望着车窗外,直到中巴车完全离开了村子,杨文洁才把头转过来。 杨文洁看到我坐在她的身边,笑盈盈地对我说:“夏老师,您有机会去贵州那边出差,去我家做客吧。” “好的,我一定去。”我承诺着。心想,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去贵州的遵义看看。 中巴车驶进高速公路。 早晨路上的车辆稀少,艾静不由人地加快了速度。 云鹏在一旁提醒艾静:“车上坐的都是孩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把车开得这么快。” “遵命,老公。”艾静冲云鹏怯怯地一笑,开始减速。 鑫药对雨欣小声说:“瞧人家艾静多温柔。不像你,顿不顿就跟我吵架。” 雨欣白了一眼鑫药,见我正痴痴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 我的心空落落的,感觉谁活得都比我幸福。车上的五个大人就我单帮。人家都是一对一对的。 说起来我有两个老婆,可没有一个在我身边。 关娜想每时每刻腻在我身边,可她不敢,怕毁了我的幸福。王丽娟忙的很,结婚不到两个月,她都出了两次差了。 这些天,王丽娟给我打过几个电话,内容千篇一律。我越发地感觉到我和王丽娟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 我想跟她说说孩子们的事,她没有兴趣听。她想跟我说说她考察各个景点的所见所闻,我也没有兴趣听。电话里除了说几句肉麻的话,就无话可说了。 我真的特别羡慕云鹏和鑫药,他们每天都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他们与爱人彼此之间有着共同的爱好和理想。 关娜当初若是能摆脱世俗的眼光,不嫌我穷,现在坐在我身边的就不是杨文洁,而是关娜。 我和关娜也能生活在舅舅的村子里,像艾静和云鹏这样快快乐乐地生活。 论智商,关娜和艾静差不多,两个人都头脑简单,都曾潇洒过,都曾为了钱上了中年男人的保时捷,准备以身相许。幸亏郑董是个好人,她们两个才没有越滑越远。 论主见,关娜不如艾静。艾静遇到云鹏,裸婚都愿意。而关娜左右摇摆,犹豫不决,最终为了一个破戏子的职业落到了渣男手里。 论长相,关娜和艾静都比雨欣漂亮,可在智商和主见上,他们俩连雨欣的一个脚趾头都关娜,我能不能摆脱父母的纠缠都是个问号。 父母爱子女,可有时爱的离谱了,他们把自己不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强加到了子女的头上。 关娜要是跟艾静一样,母亲跟人跑了,父亲死了,关娜或许也能跟艾静一样和自己心爱的人裸婚。可关娜的父母仍健在,仍在遥远的家乡望女成凤光耀门庭呢。 现在关娜似乎是醒悟了,不再关心父母的感受,尤其是看到艾静裸婚,更是悔不该当初。可一切都晚了,我嫁给了富婆,她若是再跟我来往,她就是人人唾弃的小三儿。 我和王丽娟的婚礼上,关娜偷偷地去了,看到王丽娟对我的爱意浓浓,关娜下定决心不能毁了我的幸福。 可她哪里知道,王丽娟对我的爱是占有欲和操控欲的驱使。 我一直怀疑,我和关娜的恋情,王丽娟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横刀夺爱,硬是把我从关娜的身边抢了过来。 王丽娟租住的那套公寓,怎么就那么巧,正好看到国贸三期的摩天大厦。 我当初问她有没有望远镜,她的表现相当的淡定,难道关娜的那句“让人看见了”真的是王丽娟在偷窥?如果王丽娟真的爱我,她当初看到了那一幕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 “夏老师。”杨文洁拽了拽我的衣袖,把一个面包递到我的眼前,“大家都吃过早点了,就您没吃。” 我接过面包,收回思绪,杨文洁又弯腰从脚下的纸箱子里给拿出一盒牛奶,递给我。 我看见杨文洁的左手一直抱着房屋模型,劝她:“一直抱着它,多累。把它放到椅子旁边吧。没关系,坏了,刘伯伯还要给你邮寄一个。” “夏老师,我不累。我要把它拿回去,让我爸爸妈妈好好看看,这房子多漂亮。” 我微笑着看着杨文洁,从一件小事就能看出她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小女孩。她要一直抱着这个房屋模型,谁劝都没用。 人,有些时候就不能随便让别人左右,习惯了谁都想冲你指手画脚。这不叫任性,这叫坚持。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物,就是有主见的表现。 艾静开着中巴车驶出八达岭高速公路,从马甸桥进入北三环,往西过北太平桥,蓟门桥,到四通桥南下,过紫竹桥,花园桥,航天桥,到莲花桥往东拐,北京西站近在眼前。 到达北京西站,时间为六点十五分。距离开车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我们大家在3号停车场的入口处下车。 艾静和郑董去停车场停车,云鹏一路小跑去购买站台票。 “舅,你们回去吧。不用进站了。”鑫药客气着。 舅舅对鑫药说:“孩子们的郑伯伯说了,能跟孩子们多待一分钟,都是快乐的。没关系,我们今天上午没什么事,我们把孩子们送上车,心里踏实。” 我们大家在车站广场上等了一会儿,艾静和郑董跑了过来。 艾静没问题,年轻,会武术,体能超强。郑董因为心宽体胖,跑到我们近前早已气喘吁吁。 “郑叔,不急,时间还早。”鑫药殷勤地跑上前,跟郑董打招呼。 郑董问:“云鹏买到站台票了吗?” “郑叔,来啦,来啦。”艾静老远看见云鹏在往这边跑,欢快地对郑董说。 我们一行人徃进站口方向走,队伍如此庞大引得一些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孩子们都穿着关娜和王阿姨给他们买的短袖t桖、短裤、短裙和户外鞋,个个精神抖擞,时尚靓丽。他们的旧衣服和随身物品都装在身后背着的舅妈和婶子给他们买的新书包里。 验票,过安检,因排长队耽误了一些时间。 进入候车大厅,我跑到“036”爱心候车室近前,跟工作人员说明情况:“您好,那些孩子都是从革命老区来的,k507列车,回遵义,看看能不能让他们从这里进站?” 检票员很热情:“没问题,革命老区的孩子就应该得到优待。你们这些大人也都去遵义吗?” “我们是送人的。都买了站台票。”我笑呵呵地跟检票员解释着。 检票进站后,北京西开往贵阳的k507早早地停靠在站台上。 孩子们欢快地上车。因为我们得到了优待,比正常旅客提前进站,车厢里就我们这些人。 舅舅问鑫药:“这趟车明天几点到达遵义?” “下午一点二十六分。”鑫药回答。 郑董说:“整整三十个小时。孩子们受罪了。晚上能睡,让孩子们轮流睡一会儿。” “郑叔,没关系,孩子们都是山里的孩子,他们没问题。”雨欣安慰着郑董。 舅妈和婶子把两个大旅行袋教给鑫药和雨欣:“这些都是孩子们在车上吃的和喝的。夹层里还有治疗拉肚子和轻微感冒的药,还有碘伏和创口贴。这一路上要照顾好孩子们。” “舅妈,婶子,你们放心。到了遵义,我给你们打电话。”鑫药和雨欣跟舅妈婶子寒暄着。 艾静拉着雨欣的手:“雨欣姐,真舍不得你们走。” “艾静,我们也舍不得离开你们。不过,明年我们还会再来。”雨欣跟艾静动情地说。 云鹏给鑫药手里递了一个u盘:“这里面全是我昨天给孩子们下载的动画片。有《三国演义》和《秦汉英雄传》,原想给他们下载点《熊出没》,想想他们大了,看《熊出没》显得幼稚,就自作主张给他们下载了两部动画电影《名侦探柯南》。” “谢谢,谢谢你,云鹏。”鑫药激动地说。 我们大人这边寒暄着,孩子们那边出了问题。苟玉、裴育良和姚圣保为了争夺靠窗的位置发生了口角,嚷得不可开交。 鑫药瞪着眼珠子训他们:“你们三个谁也不许坐在靠窗的位置,都给我滚出来!” 苟玉、姚圣保和裴育良低着头,恼哼哼地走了出来。 我对鑫药说:“老规矩,跟咱们那天坐双层公交车一样,每隔一个小时让孩子们调换一下座位。” 我的话,让雨欣眼睛有点湿润:“夏总,日子过得真快,坐双层公交车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事。一转眼,我们都该走了。这次来,给你们添了太多的麻烦。” “添什么麻烦?”郑董说,“雨欣,明年和鑫药领着孩子们再来。明年,我们的村子就会大变样了。等将来你们那里的村子也会大变样的。” “刘伯伯,郑伯伯,有时间去贵州,到我家做客吧。”杨文洁仰着脖,邀请着舅舅和郑董。 舅舅和郑董异口同声地回答:“好闺女,我们一定去。” 车厢里开始陆陆续续地走进提着大包小包的乘客。乘坐k507的旅客开始检票了。 舅舅招呼我们这些送人的下车,以免人多了给其他旅客造成不必要的拥挤。 下车的时候,我看见舅妈和婶子在偷偷地抹眼泪。 我们大家来到站台,并没有走,站在鑫药和雨欣以及孩子们座位的车窗外,跟车厢里的人通过手势和口型交流着。 列车缓缓启动,鑫药和雨欣隔着玻璃拼命朝我们招手,孩子们也朝我们招手。 蓦然,我看见杨文洁在使劲地擦拭着脸颊上流淌下来的泪水。舅舅和郑董也看到了,使劲跟车厢里的人招手。 列车渐渐远去,我们大家目送着火车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目送着孩子们带着从舅舅和郑董工作室里培育出的梦想,回到大山深处,回到养育他们陪伴他们成长的家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到别墅 一走进别墅,我还以为走错了家门。 别墅的客厅凌乱不堪,一股衣服的汗臭味扑面而来。 这才几天的功夫,我和王丽娟的家就被老爸、老妈、小姑和小姑夫折腾得乌烟瘴气面目全非。 老妈头发凌乱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走进家门,没有显示出兴奋和愉悦,目光呆滞地问我:“你也知道回这个家?” 我顿感心烦意乱,在别墅的客厅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两遭,真想转身走出这座别墅。 ………… 早晨,送完孩子们,我们大家从出站口来到车站广场。 郑董去停车场开车,艾静和云鹏也要去停车场,他们回安徽的行李都存放在中巴车上。 我问舅舅:“舅,您准备什么时候去我家?” “早晨,我和你舅妈她们都没吃东西,先去找一家餐馆吃点早点。然后到磁器口找二建东的一个下属谈点事。你先回去,我们大约十点半到你家。” “舅,领着舅妈和婶子去前门大栅栏吃点北京小吃吧,我在中巴车上吃了早点了,就不陪你们去了。” “以后再领他们去大栅栏吧。今天我们就到磁器口附近找家小餐馆。夏焱,一会儿二建东把车开过来,稍你一截儿。正好你从磁器口坐五号线直接到天通苑北。“ 早晨八点,郑董开着保时捷停到我们近前。 我受了大姨夫的影响邀请舅舅坐在副驾驶,因为那是上座。 舅舅理都没理我,便和舅妈婶子坐到了小车的后排。舅妈坐中间,舅舅和婶子坐两边。 我坐进了副驾驶,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 让舅舅和舅妈分开,我和舅妈婶子坐在一起,亏我也想的出来。倘若我在车上一走神,把舅妈和婶子当成了关娜和王丽娟,那可洋相出大方了。 “二建东,艾静和云鹏他们拿上行李了?”舅舅问郑董。 郑董一边开车,一边笑呵呵地说:“那两个小家伙,说昨晚没睡好,想在中巴车里休息一会儿。” 我觉得这一定是艾静出的馊点子。 艾静和关娜都是潇洒女孩,很会寻找浪漫。但愿云鹏不要误解艾静,认为艾静有点那个。我和关娜刚认识的时候,也把关娜想成了那类女孩。 其实女孩子跟自己的心爱的人开放一点,要比那些假正经的女孩有情调的多。 有些女孩明明需要男孩的抚慰,故作矜持,逼着男孩求她,甚至绞尽脑汁诱导男友满足她物质上的需求,她才满足对方的情欲。 与这类女孩相处,做爱都觉得别扭,像是买和卖的关系。 艾静和关娜看似开放,但她们两个都没有在物质上占男孩便宜的毛病。 卖就是卖,就像两个女孩勇敢地坐进郑董的保时捷车里一样。为了偿还郑董的馈赠,她们心甘情愿以身相许。 但她们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她们只注重感情,从没想过通过做爱从男友身上捞实惠。 “二建东,你刚才发现没有?”郑董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对舅舅说,“杨文洁那个小姑娘一直在哭,她把我的心都哭碎了。小姑娘怎么那么懂事?” “孩子们这次来村子里参观,对咱们来说,收获最大的就是认识了杨文洁这个小姑娘。我当初说过,十五个孩子,能挑出一个孩子就大功告成。目前不止杨文洁一个,那个叫耿正扬的也大有希望。等咱们村子建好了,袖珍农机也研制出来了,就把他们请来。“ 郑董接着舅舅的话茬说:“不知道云鹏和艾静这次从安徽能不能再领回一两个杨文洁。” “肯定会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人的天性。代小童也向往美好的生活,但我们没有能力满足他的需求。杨文洁和耿正扬的梦想,就是希望家乡变得美丽,这和我们的理想不谋而合。我们要竭尽全力培养他们,帮助他们,资助他们。“ 舅妈问:“建东,我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非要从小孩子里面挑选学员,而不从每年的应届大学生里挑?” “应届大学生的梦想基本上已经定型。孩子们是刚刚开始做梦的年龄。我们的学员不是为了工资去完成一个工作任务。而是要完成他们勾画了十几年的梦想。再说孩子们眼睛里看到的事物和成年人看到有所区别,他们会捕捉到成人世界里被抛弃和忽视的东西。他们的想象力没有被约定俗成条条框框的规矩所羁绊,也只有从他们的身上才能看到希望和未来。“ “那公司就不准备招聘成人了?”婶子问。 舅舅说:“当然要招聘成人。但他们是员工,不是学员。我们公司将来招聘员工要求也是蛮高的。个个都得像云鹏那样,来自大山深处的优秀青年。” “说真的,昨天云鹏他们争相减薪的场面,我到现在还有点不相信。”我说。 郑董一边开车,一边笑呵呵地对我说:“夏焱,以后让你不相信的事物多着呢,你就瞧好吧。” 不知不觉,郑董驾驶着保时捷已经到了磁器口。 我下车,对舅舅和郑董说:‘舅,郑叔,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吧。我回去张罗张罗。“ “夏焱,你别费事了。我们去,看看你爸妈,坐一会就走。”舅舅说,“下午,建筑公司的人就要去村子里,我们得回去早早做准备。” 我和舅舅郑董分手后走进地铁。坐在地铁的车厢里,我一直在发呆。 ………… “夏焱,你出差怎么没有跟丽娟在一起?”老妈看着无所事事的我发问。 面对老妈,我连编假话的情绪也没有了。幸亏舅舅没有答应来家里吃午饭。这样的环境还吃什么午饭? 偌大一个客厅,就像某个商场商户都撤摊了留下的败落惨景。衣服、裤子扔的哪儿都是。 在我的印象中,老妈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延庆的那个家被老妈擦得锃明瓦亮。怎么到了别墅,她连普通的简简单单地收拾收拾都懒得动?就这还要把王阿姨辞退? 王阿姨在家的时候,每次回家都会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家里的家具个个擦得一尘不染。客厅就像某个家具商场的展示厅,洁净,美观,气派。 我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老妈问:“妈,我爸呢?这么早就出去晒太阳了?” 老妈没有搭理我。眼睛不经意地朝楼梯口瞟了一眼。 我回头,看见小姑此时正搀扶着老爸从楼上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慢慢地往下挪。我赶忙跑过去,帮着小姑一起搀扶老爸。 老爸发福了,脸胖的跟大姨夫有一拼。 遗憾的是,老爸的脸蛋没有大姨夫保养的好。大姨夫的脸蛋儿,白突突嫩嘟嘟地就像一坨凉粉。老爸皮肤黝黑粗糙,看上去就像一个黑面大馒头。 不过,老爸举手投足之间极力模仿着大姨夫的派头。 “夏焱啊,你妈要跟我离婚,你说我是离好呢?还是不离好?” 我呆望着老爸。老爸脖颈挺直,脑袋一动不动,眼珠却左右摇摆东张西望。 我搞不清是老爸颅内的血没吸收干净,还是脑袋一动血就又会从血管里喷出来。总之,老爸还是病人,这个时候谈论离婚,似乎残忍了点。 “老爸,我妈跟您开玩笑呢。您也当真?”我安慰老爸,“一会儿,我舅舅想来这儿看看您,您要不先回屋休息一会儿,等我舅舅他们来了,您再下楼跟他们聊聊天。” “你舅来咱们家干什么?”老爸问,“我和你妈离婚了,跟他就没有关系了。我不想见他。” 在村子里的时候,老爸和舅舅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兴许是看在老妈的面子,老爸很少数落舅舅。 老爸现在不想见舅舅或许有多钟原因:一是老爸现在多少有点残疾,不想让舅舅看笑话。二是,舅舅娶媳妇没跟老爸说,没把老爸放在眼里。三是,舅舅竟然娶了一个比他小二十八岁的小姑娘当老婆,这让老爸既羡慕又痛恨。 老爸也是人,老爸也知道美丑。早先老爸安分守己,是因为老爸经济拮据,没有条件,现在有钱了,花花肠子也随之疯长。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能这么去想自己的老爸? 倘若老爸不是我的老爸,这么想再正常不过了。老牛吃嫩草,这是每个好色老男人的梦想。各类大咖和影视明星的绯闻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可老爸的的确确就是我的老爸,我这么想就是大逆不道。即使老爸内心再怎么花样翻新,当儿子的也应该把自己的父亲美化,美化成道德的典范。毕竟好男人还是占大多数。 “夏焱,你别扶他!”老妈在楼下嚷,“昨天,他追着打我的时候,跑得快着呢?” 我吃惊地看着老爸,心想:不可能吧?这模样,路都走不稳,还追着打人? “刘桂兰,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追着打过你?”老爸怒斥着老妈。 我忽然发现老爸的脖子能动了,脑袋也能转了。 老爸刚才摆出一副老太爷慢慢腾腾的模样是给谁看?还是老爸内心平静的时候就这模样,一激动才是另外一番景象? “爸,您这身体不适合走动,还是回屋休息一会儿吧。”我对老爸说。 老爸恢复了病人特有的缓慢的语言节奏:“夏焱,你小姑要推着我出去晒太阳。” “我刚从外面回来,外面阴天,说不定一会儿还要下雨。您还是回屋休息吧。” 我极力地劝说老爸回屋,是不想看到老爸和老妈在楼下剑拔弩张。从小到大这类镜头看得太多了。 现在我总算领悟到了婚姻的美满度很住多大的房子也是不成比例的。 这些天,在村子里,我几乎没有看到舅舅和舅妈拌过一句嘴。好像就有一次,舅妈担心舅舅抽烟伤身体,还让舅舅的一句:“吸烟有害,但健康。”给逗乐了。 老牛吃嫩草,不是每个老牛都能吃上嫩草的。商界的大咖,经济实力强。影视圈从业人员,经济强,颜值更强。某些导演虽长得磕碜,但人家能给漂亮美媚提供机会。 舅舅和郑董之所以也老牛吃上了嫩草,往纯洁了说,他们和舅妈婶子之间有着共同的理想。往俗了说,舅舅沾了郑董腰缠万贯的光,郑董沾了舅舅才华横溢的光。 任何事物都是有原因的。不是某个人有俩臭钱就能老牛吃上嫩草。 小姑夫那类人即使拥有再多的财产,也只能去窑子里寻找一下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咦?小姑夫去哪儿了?回家老半天了,还没有跟小姑夫打个照面。 “小姑,小姑夫没在家?”我问小姑。 小姑看似很疲惫:“他上夜班,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观察小姑的脸色有些晦暗,一定是没有休息好。活拐棍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的。一个正常人,每天陪着病人挪着歩走路,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 “小姑,您还是扶着我爸回屋休息吧。您也回屋休息一会儿,我看您挺累的。” “她累?她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她有什么累的?”老妈听到我的话,在客厅大声嚷。 小姑毫不示弱:“嫂子,说话凭良心,这些天,我又要扶我哥康复,又要给全家人做饭,我哪天清闲过?” “你做的饭比猪食都难吃,你还好意思说?” “嫂子,你做饭好吃,你怎么不做?”小姑反驳。 老妈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小姑破口大骂:“就你这颗酸枣脑袋,也配我给你做饭?我劝你和你男人今天就从别墅搬出去。这是我儿子的家。” “这还是我侄子的家呢!你怎么不从这儿搬出去。我哥病了,你不管,你还不让我们管?“ “你那叫管吗?你每天除了扶着你哥走几步路,你还能干的了什么?笨的跟猪似的,炒俩菜不是没放盐就是盐放多了,你这样还口口声声照顾你哥?” 我死活搞不明白老妈这到底图个什么?在延庆的医院待的好好的,也不知道她抽的那股劲,非要领着老爸搬到别墅来。 老妈曾经跟我解释过,在延庆,人人都知道大姨夫被抓是老爸举报的,人人都知道我曾经是个沿街卖艺的,人人都知道我和王丽娟已经离婚了,人人都知道我领着两个小姐游山玩水。 可这些闲言碎语是她放弃医院来住别墅的理由吗?就算是,老妈一个人来别墅住些日子不就得了,干嘛非要把老爸也拽来? 仔细想想,还是老妈的错。 老妈自己来别墅居住心有不甘,老爸住在医院有护工照顾着,老爸看年轻护工的眼神让老妈五内俱焚,她不允许老爸留在医院给她丢人现眼。 可来到别墅,老妈干嘛要辞退王阿姨?对了,王阿姨长得也比较漂亮,一定是老爸的眼神让老妈把王阿姨赶跑的。 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这点事都包容不了? 老爸也就是过过眼瘾,他连路都走不稳,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呀? 现在倒好,把小姑和小姑夫这两个大腻歪给招来了,想轰都轰不走。 原本好好的日子,老爸和老妈在延庆过得还比较心宽。表姐的一砖头,既把老爸险些致残,又把老妈快要逼疯了。 我用哀求的口气对小姑说:“小姑,求求你了,把我爸扶到房间休息去吧。” 说完,没等小姑同意,我扶着老爸的右胳膊就往楼上走。 “慢点,慢点,夏焱,你慢点。我头晕。”老爸说。 我呆望着老爸:老妈和小姑都吵成一锅粥了,他也没头晕,我扶一扶他,他就头晕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爸扶回房间。 安顿好老爸,我还得下楼去安抚老妈。刚走到楼梯口,还没顾得上安抚老妈,小姑夫晃晃悠悠醉醺醺地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二十二章 趁机砍价 很早我就听说过一些人有喝晨酒的习惯。 晨酒,就是大清早喝酒。一睁眼,脸不洗,牙不刷,便开始推杯换盏。大凡喜欢喝晨酒的人又都喜欢喝连阴酒,即一天三顿酒连着往下喝,从天亮喝到天黑。 早些年,生活条件不好,某些正宗的酒鬼,喝酒基本不用就菜。一块臭豆腐,用牙签挑着,竟然能送进去满满一瓶白酒。酒已经是这些人的全部。 小姑夫竟然也开始喝上了晨酒? 小姑夫晃晃悠悠地进来后,后面还跟了几个。小姑夫卷着舌头对后面的人说:“怎么样,我没吹牛吧?我侄子娶的是富婆。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有没有吹牛?” 说话间,小姑夫牛逼哄哄地领着一行人走进了别墅。 老妈看见小姑夫火冒三丈:”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这是我侄子的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你管不着。”小姑夫迈着太空步来到老妈近前,“嫂子,不是我说你,做女人首先要学会温柔。温柔点儿,丑一点也没关系。“ “滚出去!”老妈冲着小姑夫歇斯底里地喊,“夏焱,我命令把他打出去!” 我本来想下楼把小姑夫劝出去,不为别的,一会儿舅舅他们来,看到这一幕算怎么回事? 可老妈的一句“我命令你。“叫停了我下楼的脚步。 这些天在村子里,舅舅和郑董忙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他们也没有命令过我。老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嗑瓜子,竟然命令我。凭什么? 我慢腾腾地下楼,小姑夫看到了我。又迈着太空步朝我走来:“夏焱,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去机场接你。” 小姑夫接我?哎呦,那可不敢当。他去接我,可别跑到南苑机场溜达一圈,我还得在老爸的威逼下再去南苑机场去找他。 我来到小姑夫近前:“您几点下班?” “早晨七点。这不,下班没事干,跟哥几个喝了点。” 我看了看腕表,九点三十分。舅舅和郑董他们一个小时后就到。 我对小姑夫说:“我妈命令我把您打出去,您别往心里去。不过,我们家现在真的事儿挺多的。要不您先出去跟那哥几个再接着喝一会儿?我估计你们也没喝好。” “喝好了,我现在就想睡觉。”小姑夫大大咧咧地说。 我有点烦躁,刚走进别墅时汗臭味儿更加浓烈了。无疑,这些味道是从小姑夫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我掏出香烟,准备点燃一支,安抚一下烦躁的情绪。 小姑夫看见我掏出的是五元钱一包的中南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夏焱,你怎么能抽这种破烟?来来来,抽小姑夫的。” 小姑夫说话间从他口袋里掏出一盒利群,递给我一支,随后跟他身后的那几位每人发了一支。 我呆望着小姑夫,脸脏的能抠下半簸箕黑泥,衣服臭的扔到大街上都让路人捏鼻子,人家抽的还是利群?还嫌弃我抽的是破烟? 小姑夫掏出打火机,准备给我们大家点烟,我拦住小姑夫:“咱们去外面抽吧。我妈今天一直在咳嗽。” 我连推带搡地往出劝小姑夫,随行的那几个人也跟着往出走。 小姑夫回头对我说:“不是小姑夫不体谅你妈,你妈那个人事儿实在是多。一会儿这不对了,一会儿那不对了。” 说话间,我们大家来到别墅外。我问那几个随行的人:“你们都是他的同事?” 几个随行的人冲我点头。其中一个问我:“这别墅多少钱买的?” “我老婆买的,具体多少钱,我忘记问了。”我还真想不起来这房子是多少钱买的了。 那几个人显然不信服我的答案,以为我在端架子,故弄玄虚。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询问。 其实这套别墅多少钱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买不起。王丽娟当初买上这套别墅的时候,王丽娟告诉我多少钱,我都懒得听。多少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来这些人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吓唬他们:“一会儿有几个警察要来我们家,我妈报警了,说家里丢了东西。你们要是不想惹麻烦,现在赶紧走还来的急。不然,一会儿警察来了,很多事说不清楚。” 几个人面面相觑,老妈刚才的暴戾他们都领教过了。 小姑夫也没有留他们的意思,已经证明了他侄子娶了富婆,这些人也都服气了,达到了小姑夫在同事面前炫耀了一下的目的,这些人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要不你们就先走吧。赶明儿咱们再聚。”小姑夫也下了逐客令。 小姑夫的几个同事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往别墅的大门方向走。我回头对小姑夫说:“一会儿真有警察要来,我妈真报警了。您要不也出去躲一躲?” “我躲什么?我又没偷东西。”小姑夫对我的瞎话不屑一顾。 我把烟头捻灭,扔到院子里的垃圾桶。对小姑夫说:“现在什么都联网,以前有过案底的是重点排查对象。不过,这跟您没有关系,您又没有什么案底。” 我知道小姑夫是因为他在原单位监守自盗被开除后才来到北京寄人篱下的。我这么说,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他要是真不怕,我也没有办法。 小姑夫被我的话吓着了,眨巴了一下他鱼泡眼,最终决定暂时离开别墅。 我目送着小姑夫走远,又重新回到别墅。 老妈呆若木鸡地盯着电视,见我回来了,埋怨我:“你刚才怎么不替我扇他几个耳光?” 我懒得待搭理老妈,哪有母亲教唆儿子犯罪的?打人是犯法的行为。 这个老妈不是让我帮她撕烂别人的嘴,就是希望我帮她扇别人几个耳光,幸亏我是一个有涵养的人,不然非出事不可。 前年,我的一个叫钱立国的初中同学,就是遵母亲大人之命,去找卖西瓜的麻烦,结果命丧黄泉。 起因是他母亲买了个西瓜,回家切开后发现没有卖西瓜的人描述的那般好,便逼着钱立国去找卖西瓜的评理。 赶上卖西瓜的不知之前遇到了什么倒霉事正郁闷着呢,钱立国瞪着眼珠子骂骂咧咧地质问卖西瓜的为什么给他母亲拿一个不熟的生瓜蛋? 可钱立国万万没想到,卖西瓜的原本就是一个生瓜蛋,二话没说,抄起卖西瓜的水果刀,照着钱立国的心口窝上就是一刀……。 就这样一条年轻的生命瞬间陨落了。 这故事我跟老妈讲述过n次,她竟然还指使我去犯罪? 老妈头脑简单,遇事情绪化,不想后果,我不能不想后果。 半年前暴打上司,是因为上司没完没了地欺负我,把我逼急了。小姑夫又没有得罪我,我干嘛要扇人家耳光? 我环视了一下客厅的四周,家里乱得让人堵心。 一会儿舅舅和郑董就要过来,家里乱成这样,让人家怎么下脚?我得抓紧时间把家里大概地收拾收拾。 老妈见我收拾家,阻止我:“夏焱,你别干。凭什么他们不干,让咱们干。” 我懒得跟老妈解释,手脚麻利地将到处散落的臭衣服、臭裤子,臭袜子……统统收拾到卫生间的浴缸里。 倘若王丽娟要是此时回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知暴跳如雷到何等程度。 刚才小姑父领来的那几个人把地板踩得一塌糊涂,那些人进屋也不知道换换拖鞋。 不过,不换拖鞋也挺好,就待那么一会儿,穿几秒钟拖鞋,再把脚气病菌留到拖鞋上,更腻歪。 我拿着拖把,像是篮球场上的勤杂工,奔跑着墩地。 老妈乜着眼看我:“夏焱,你今天抽的是哪儿股筋?怎么变得勤快了?” “我舅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们一会儿过来,看看我老爸。”我气喘吁吁地回应老妈。 老妈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舅他们来咱们家干什么?” 我都说了来看老爸,老妈还问。 我快速墩着地,希望舅舅和郑董以及舅妈婶子他们到来之前,家里即使没有王阿姨在的时候那般洁净,最起码别让人家一进门就捂鼻子。 “夏焱,我问你话呢?你舅舅来咱们家干嘛?”老妈顽强地追问着。 我停止墩地,气喘吁吁地对老妈说:“上次,我跟您通电话,说您把咱家村子里的老房子卖了。到底卖了多少钱?” “卖什么房?哪有的事?”老妈又开始抵赖了。 我要揭穿老妈:“噢,我想起来了。您把咱家的老房子卖了二百万。” “二百万?咱家的老房子连两万都不值,能卖二百万?傻子才会掏二百万买咱家的老房子。”老妈总算说了句大实话。 我逗老妈:“一会儿傻子也会跟我舅舅一起来。我听我舅说,傻子还会把购买咱家老房子的房款和购房合同拿来。我舅来咱家,一是看看我老爸,而是陪傻子买咱家的老房子。” “夏焱,你别逗我。不可能?”老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砰砰直跳,“你舅跟你说的?“ 我继续逗老妈:“我猜的。”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老妈的神情明显由激动转为失望。 不能让老妈失望,我必须要点燃老妈的希望之光。 我对老妈说:“听我舅说,那个傻子还真想买咱家的老房子。不过,二百万,人家嫌贵。” “他想多少钱买?”老妈急切地问。 “听我就说,那个傻子最多出六十万。” “六十万也行啊。”老妈又重新激动起来。 “听我舅说,他拒绝了那个傻子买房的要求。因为您说至少二百万。” “你舅凭什么管咱们家的事?”老妈急了,“我说二百万也就是随口一说。咱们家那破房子能卖多少钱,我心里还不清楚?六十万也赚大方了。” “那怎么办?我现在给我舅打电话,让他跟那个傻子说说,就说六十万,咱家也同意卖?您说行不行?” “好的,好的。你现在就给你舅舅打电话。”老妈命令我。 我已经墩完了地,把墩布放到墙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昨天晚上,云鹏、艾静、崔二妈和裴师傅争相减薪,鑫药果断地给孩子们买了硬座车票,并苦口婆心地劝郑董把已经买好的软卧车票退了。为了什么? 大家的目的就是想给舅舅和郑董省点钱,把省下的钱帮助部分偏远山区的农民。 既然老妈同意六十万卖我家在村子里的老房子,何不顺水推舟,我也给舅舅和郑董省下一百多万。 想到这儿,拨通了舅舅的电话:“舅,是我,夏焱。我跟您说件事。您跟那个准备买我们家村子里老房子那个人说一声,我妈同意六十万卖村子里的老房子了。” 我没有开扬声器,舅舅在电话那头的声音,老妈听不到。 舅舅说:“夏焱,怎么回事?那天我跟你妈通电话,你妈还说,少于二百万,免谈。” “舅,我妈已经跟我商量好了,只卖六十万。舅,拜托您跟人家好好说说,六十万,要是人家还不买,咱还可以商量。” 舅舅似乎明白了老妈就在我的身边,明白了是我把郑董准备买我们家老房子的二百万降到了六十万。 舅舅故意大声对我说:“好吧。我尽力吧。争取把房价谈到六十万。” 此时老妈已经离开沙发,来到我身边。老妈耳朵尖,舅舅的话,老妈听到了,站在我身边给我竖大拇指。 我问舅舅:“昨天,您打电话,说想来我家看看我老爸,您今天能来吗?要是能来,最好把那个人也带来吧。“ “房价,你跟你妈真的商量好了?六十万,不会变吧?”舅舅在电话里说。 我假模假样地捂住手机,用眼神征求老妈的意见。老妈兴奋地冲我重重地点头。 “舅,您就跟他说,六十万已经是最低价了。如果非要再降点,最多只能再降两千。” 舅舅和郑董他们在电话那头笑。 我又问:”舅,您还没告诉我,您今天能不能来。“ “夏焱,我们现在就在北京,那个人也在车上。半个小时以后,就能到你的别墅。“舅舅说。 我不想让老妈知道,郑董就是这套别墅的原主人。老妈要是知道了郑董的经济实力,六十万卖掉我们家的老房子,老妈未必同意。 我对舅舅说:”舅,我们家的地址,您记住了了吧?用不用我去接您?“ 舅舅是何等聪明,知道我说此话的用意。配合我:“你们家的地址我记住了。车上有gps导航,你不用来接我。” “那好,那好,您路上注意安全。”说完,我挂断手机。 老妈在一旁痴痴地问:”夏焱,那个傻子一会儿也来咱们家?“ “对,那个傻子一会儿也过来。您就等着数钞票吧。”我对老妈说。 老妈半信半疑地对我说:“儿子,你说咱们家村子里那套破房子,真的能卖到六十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二十三章 露天酣睡 舅舅和郑董以及舅妈婶子走进别墅小院的时候,老妈和老爸早早地迎到了别墅的大门外。 刚才挂断舅舅的电话,老妈先是怀疑我们家老房子不可能卖到六十万。随即老妈叮嘱我:“夏焱,这事先别跟你爸说。听见没?” “刘桂兰,你也真好意思。六十万的购房款,你想一个人独吞?“ 小姑扶着老爸站在楼梯口的时候,老妈因为背对着老爸,没看见。我看见了,也故意没有提示老妈。老妈所说的每一句话,老爸听到真真切切。 “姓夏的,村子里的老房子跟你没关系。”老妈回头看到老爸,并未显得慌张,振振有词地对老爸说,“那房子是我姥爷当年盖的。你这个倒插门的怂货,让夏焱跟了你的姓,就已经对你开恩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刘桂兰,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成倒插门了?” “从结婚那天起,你就住到我们家,你不是倒插门,是什么?” “当初搞对象的时候,我让你住到我们村子里,你不去,求着我住到你们家。现在又倒打一耙?” 我看了看腕表,已经十点十五分了。再有一刻钟,舅舅和郑董他们就要到了。总不能让人家一进门,就看到我老爸和老妈吵架吧? 我对老爸和老妈说:“您二老先别吵,那六十万到底归谁,你们俩说了不算。买房的人有个条件,得让我舅舅给你们分配房款。不然,人家就不买咱们家的老房子了。” 老爸和老妈停止了争吵,痴痴地看着我。 老爸问:“咱们家的老房子,凭什么你舅舅说了算?” “就是,咱们家的老房子,凭什么你舅舅说了算?”老妈紧跟着说。 老爸和老妈总算蹲进了同一个战壕,暂时拥有了共同语言,并同仇敌忾地寻找到了共同的敌人。 我可不能让他们二老把舅舅当敌人看待。让他们化敌为友是第一步,第二歩还希望他们把舅舅当成坐上宾,热情款待。 “爸,妈,那个买咱们家老房子的人,脑子多少有点毛病。他就听我舅舅的话。你们要是不同意我舅舅给你们分配房款,那只能放弃买咱家老房子的念头了。” “这成什么事儿了?咱家卖房子,得由你舅舅分配房款?“老妈愤愤不平地说。 还是老爸反应快,吩咐小姑:“春燕,快,扶我下楼,咱去迎一迎夏焱他舅舅。” “那是我弟弟,用不着你去迎接?”老妈说完,吩咐我,“夏焱,扶你爸回屋休息去。” …… 郑董开着保时捷驶进院子里,没有在别墅大门前停下,习惯性地朝后院车库驶去。 我猜想郑董一定是光顾着说话或者走神了,他对这个院子太熟了。下意识地往车库开,没准下车后,郑董还要掏钥匙,准备打开车库。可车库的锁早被王丽娟换了。 老爸和老妈原本准备下台阶迎接舅舅和郑董他们,见保时捷照直往后院开去,老爸和老妈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看着老妈一脸不解的神情,我对老妈说:“我没说错吧?那个人的脑子真有点毛病。” 我估计王丽娟这次出差,肯定把法拉利停到了机场停车场。车库应该是空的。郑董想让他的保时捷进车库,或许是看到了阴天,不想让车淋雨。 “夏焱,快去看看怎么回事?”老爸吩咐我。 我赶忙朝着后院的车库跑去。 来到郑董的保时捷近前,舅舅和郑董以及舅妈婶子都下车了。大伙正站在原地一边奚落郑董犯晕,一边哈哈大笑。 郑董见我跑过来,笑着对我说:“夏焱,洋相出大方了。我把你们家当成我的家了。一进院,想也没想,就把车开到了这里。” 我掏出钥匙准备打开车库。 郑董拦住我:“车不用进库了,我们坐坐就走。” “郑叔,我是担心一会儿下雨。” “下就下呗。正好让这辆车也洗洗澡。”郑董说完,随即问我,“说好了给你爸妈二百万,怎么又减成六十万了?” “昨天晚上,云鹏、艾静、崔二妈和裴师傅都争相减薪,鑫药放弃软卧车票,又给孩子们买了硬座车票,为了什么?大家的目的就是想给您和我舅省点钱,把省下的钱帮助那些偏远山区的农民。” “那你爸妈同意了?”郑董问,“你爸的病,现在需要钱。” “我爸的病,王丽娟把医药费都垫付了。您要是再给他们二百万,我担心他们压不住财,无端生事。郑叔,我爸妈不知道您准备给他们二百万,这事咱就别说了。” “哎呀,你们快看,那是谁?” 舅妈吃惊地指着车库拐角处,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我定眼朝着舅妈指的方向一看,也吓了一跳。车库的拐角处有两只人脚。所有人第一个反应就是——那里躺着一具死尸。 我壮着胆子走过去,看到了遇害者的全尸:我的老天爷!小姑夫竟然躺在车库拐角的隐蔽处睡着了? 郑董和舅舅也跟了过来,见躺着的是个活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 郑董紧张地问我:“夏焱,怎么乞丐都跑到院子里睡觉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郑董的提问。告诉郑董躺着的人是我小姑夫?我实在说不出口。 舅舅又往前跨了一步,蹲下身仔细端详。一股浓厚的酒糟味儿,直扑舅舅的鼻子,舅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回头问我:“夏焱,这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的眼熟?” 舅舅和小姑夫见过面,但印象不是太深刻。 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春节过后,大年初六,小姑和小姑夫去过一次我们村子。 当时我和老妈去了延庆大姨家,没有跟小姑夫打上照面。回村后,听姥爷一个劲地夸小姑夫,才知道小姑他们来过。 姥爷夸赞小姑夫是因为姥爷把小姑夫的自吹自擂当真了。 姥爷对舅舅说:“你看看人家建民?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班长,手底下管着十几号人。建民让那帮龟孙往东,他们就不敢往西。你看看你!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面对姥爷的责骂,舅舅跟没听见似的,该干嘛干嘛。 姥爷忍受不了舅舅对他的淡漠,越骂越来气,越来气越想骂。姥爷像个泼妇似的辱骂舅舅,骂出的内容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我小时候不明是非,也跟姥爷一样,认为舅舅没有小姑夫的本事大。尽管我是舅舅一手带大的,还是觉得小姑夫比舅舅能干。 八岁那年,小姑夫和小姑结婚。我和老爸去他们那个地方参加了婚礼。小姑夫的夸夸其谈,让我崇拜了小姑夫好长一段时间。 ………… 舅舅终于认出了小姑夫:“夏焱,这不是你小姑夫吗?他怎么睡在这儿了?到底怎么回事?” “舅,郑叔,是这么回事。”我老实交代,“小姑夫下夜班,不回家,在外面喝醉了。然后领着几个人来这儿炫耀。我妈一见他就往出轰他,于是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来这儿炫耀?”婶子问,“炫耀什么?” “炫耀他的侄子娶了富婆,住上了别墅。”我笑呵呵地给婶子解释。 郑董看着酣睡的小姑父:“夏焱,快把他叫醒吧,别一会儿受凉,感冒了。” “不对呀?夏焱,我问你他怎么睡到这儿了?你说了半天,好像没回答我?”舅舅说。 我继续小声解释:“他跟我妈吵架,我妈让我把他打出去。我怎么能打人?于是,我就骗他,说别墅里丢了东西,我妈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来,我让小姑夫躲一躲。” “警察来跟你小姑夫又什么关系?”舅舅问。 我说:“我也就是随便一说,应付应付我妈,没想到他当真了。可是,我亲眼看着他走出别墅的院子,怎么又睡到这儿了?” 此时,老妈也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建东,到家了,不进屋,都站在这儿干嘛?” 舅妈和婶子见老妈过来,都规规矩矩地冲老妈打招呼:“二姐好。” 老妈很没礼貌地冲舅妈和婶子点了下头,随即发现了小姑夫,异常兴奋:““哎呦,这是谁躺在这儿了?哎呦哎,夏焱,我让你把他打出别墅,没让你把他打晕。” 舅舅蹲下身,摇晃小姑夫:”喂,醒醒。回屋去睡。“ “建东,你别叫他,就让他睡在这儿。”老妈命令舅舅。 舅舅说:“二姐,这怎么行?他上了一夜的班,又喝了很多酒,睡在这儿,会有危险的。” “能有什么危险?” 舅舅不再搭理老妈,继续摇晃小姑夫:“喂,醒醒,回屋里去睡。” 小姑夫睡得跟死猪似的,任凭舅舅如何呼唤,仍无动于衷,鼾声依旧。 老妈乐了:“好玩,真是太好玩了。那么大的别墅不去睡,睡到了猪圈里。” “妈,您别瞎说,这儿哪有什么猪圈?”我纠正老妈的错误。 老妈拿眼瞪我:“我就不能比喻一回了?” “夏焱,搭把手,咱们把他扶回去。”舅舅对我说。 老妈一脸的不屑,对舅舅说:“建东,你还要扶他?你忘了,十几年前,他是怎么笑话你的吗?” “二姐,一会儿没准要下雨。你让他在这儿淋雨呀?” 舅舅和我开始用力地往起拽小姑夫。 婶子和舅妈去保时捷的后备箱,拿给老爸和老妈买的礼物。好像都是一些营养品。 小姑夫被拽了起来,但仍没有醒。 我和舅舅一人架着他的一条胳膊,开始往别墅走。 小姑扶着老爸也颤微微迎了过来。 老爸看见小姑夫闭着眼,被我和舅舅拖着走,吓了一跳,以为小姑夫遭受了他不久前同样的厄运,被人冷不防地拍了拍了一砖头,紧张地问:“怎么了?夏焱,你小姑夫怎么了?” “你的好妹夫躺在垃圾堆上睡着了、”老妈故意气老爸。 老爸怒斥老妈:“你胡说,家里那么大地方,光客房就有五六间,他怎么会在外面露天睡觉?” 说话间,舅舅和我已经把小姑夫搀扶到老爸近前。老爸听到了小姑夫的鼾声,确认小姑夫安然无恙。 老爸回头对小姑说:“春燕,你想办法还是让他去保安公司安排的住地去居住吧。那里好歹还有一张床,比睡在冷冰冰的地上强多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和舅舅才把小姑夫拖回别墅。 路上,老妈一个劲儿地奚落小姑夫。老爸羞愧得无地自容。摊上这么一个妹夫,脸都丢尽了。 小姑夫在别墅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小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小姑夫铺床。老爸的话,明显是在下逐客令。小姑左右为难,一赌气陪丈夫回老家,哥哥这里没人照顾。留下来照顾哥哥,丈夫就得寄人篱下。 其实保安公司给小姑夫安排了宿舍。八个人一间屋,上下铺。小姑夫不想去。他嫌那些人都有汗臭。 在侄子家的别墅住得多舒坦?虽说自己只是一名保安,可一走进别墅,立马就有了周朴园的感觉。小姑夫文化不高,但周朴园,他还是知道的。 我和舅舅把小姑夫扶上床,小姑给小姑夫盖上薄被。恰在此时,小姑夫醒了,睡眼惺忪地问我:“夏焱,警察走了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争夺房产 老爸和老妈在饭厅一直在争吵。 回到别墅,小姑把老爸放到饭厅的轮椅上,就帮着我和舅舅照顾她醉酒后的丈夫。 老妈放着偌大的客厅,不消停地待一会儿,跑到饭厅,故意找老爸的茬。 郑董、舅妈和婶子毕竟是客人,看着老爸和老妈争吵,无计可施。 小姑夫说了一句话:“夏焱,警察走了没有?”转头又进入了梦想。 我和舅舅从小姑夫的房间出来的时候,老爸正在质问老妈:“卖房子这么大的事,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商量。告诉你,我不同意卖。” “那房子跟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那是我姥爷给我们家留下的遗产。” 村子里的那些破房子,其他村民都自愿放弃了。现在老爸和老妈把他们当成宝贝了。 自从政府给村民们盖了两栋安置房,村民们留在村子里的老房子就如同王丽娟家的老房子一样,任其自生自灭。 舅舅和郑董跟村民们签订的合同,只是租赁他们的耕地。至于宅基地,早归了农村经济组织所有。村民们当初把宅基地上交村委会的时候,个个欢天喜地。 村子里拥有房屋产权的就只剩下舅舅和崔二妈这两个寡妇和鳏夫。 要不是郑董入住村子,把我们家的老房子翻盖了一下,我们家老房子的命运跟王丽娟她们家的老房子一样,早变成无有之乡了。 现在老爸不卖自家的老房子了。他还以为郑董真想买?人家是在变相扶贫。 “二姐,你先别跟二姐夫吵。二姐夫这病不宜激动。有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建东,你别管。房子是咱姥爷留给咱们的,跟他夏志国有什么关系?” “二姐,夏志国是你丈夫,怎么没有关系?” “他是我丈夫吗?为了他妹子和妹夫,骂我不说,还追着打我。”老妈说着嘴一撇想哭。 舅舅解劝老妈:“二姐,这你就不懂了。我姐夫这次做的开颅手术,是有后遗症的。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情绪暴躁,另外性情也会有所变化。以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通过这次开颅手术,也会毫无顾忌地表露出来。作为他的亲人,你应该多关心他,多体谅他。” “我体谅他,谁体谅我?”老妈不依不饶。 “你又没病,健康人一个。你现在得多关心关心我二姐夫。” 舅舅和老妈正说着话,老爸的眼珠已经不听使唤,在舅妈和婶子的身上转来转去。 “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他那没出息的样?”老妈当众羞辱老爸。 显然,老妈没有听明白舅舅那句“以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通过这次开颅手术,也会毫无顾忌地表露出来。”其中的含义。 我觉得以老妈的智商,只配听那些简单直白的语言。舅舅如果说“以前我二姐夫不好色,通过这次开颅手术,变得好色了”,或许老妈能听明白。 老爸并没有因为老妈的当众侮辱,而将视线从舅妈和婶子的身上移开,仍锲而不舍地欣赏着年轻美女漂亮的脸蛋和优美的身材。 舅舅也发现了老爸一直在盯着舅妈和婶子看,知道是老爸从前隐藏的欲望,现在通过开颅手术表露了出来。 于是,舅舅对老爸说:“姐夫,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叫李素玲,那位叫李素华。她们俩是孪生姐妹。” “建东,哪个是你老婆?”老爸问。 舅妈走上前:“姐夫好。我是。很早就想来看看您,您最近感觉怎么样?” “闺女,听说你比建东小二十八岁,比我们家夏焱还小三岁,真的吗?” 老爸的话,问得舅妈和婶子有点尴尬。 郑董打圆场:“都别在这儿站着了,咱们去客厅那边坐着聊。” 我也赶忙行动起来,推着老爸往客厅那边走。 大家来到客厅,落座。老妈一直坐在饭厅,看样子不想过来。过了几分钟,老妈像是突然想起了房款的事,也极不情愿地来到了客厅。 舅舅本想再劝老妈几句,感觉这夫妻俩有点油盐不进,也懒得开导了。 “听夏焱说,你今天把购房款拿来了?”老妈开门见山地问郑董。 郑董赶忙从皮包里拿出一个支票本。在支票上写下了六十万。准备递给老妈。 老妈疑惑:“我儿子说的是现金,你给我一张纸干什么?” “那啥,这是支票。你们可以去银行兑换现金。”郑董解释。 “给我。”老爸发话,“把支票给我。” 老妈抢着说:“你算老几,凭什么给你?” “不给我,我去法院告你们去。就说你们非法买卖农村房屋。” “告去吧,我还怕你告?那房子是我姥爷盖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郑董听着老爸和老妈一直在争吵,想了想,果断地把手中的支票,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了个粉碎。 “你干什么?那是钱!”老爸训斥郑董。 老妈慌了,她曾听我说过,买我家老房子的那个人脑子有毛病。老妈现在可领教了,六十万说撕就撕了。 其实郑董撕支票,是想再重新写两张,每张三十万元,省得老爸和老妈因分配不均闹意见。一张现金支票在没有到银行兑换之前,连一块钱都不值,成本也就是八毛钱。 老爸和老妈从未接触过支票,被郑董的举动吓坏了,以为郑董放弃买我们家的老房子。先是老妈给郑董陪笑脸,老爸也像落了秧的茄子一言不发。 我吓唬老妈:“你看看,人家不买了吧?再争,再争人家立马就走人。” “建东。”老妈求助舅舅,“你跟他好好说说,我们不争了。还是让他买咱们家的老房子吧。” “二姐,二姐夫,你们在村子里那套老房子有房本吗?”舅舅问。 老爸和老妈顿时慌了手脚。村子里的那套破房子,哪儿还有什么房本?是,好像前几年有政策,农村居民可以拿着宅基地使用证去更换房产证。 当初老爸和老妈已经搬到延庆,老房子要不是舅舅继承,就得上交村委会。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办理房产证了。再说那破房子还办理什么房产证? 即使办了,现在也早不知扔到哪儿去了。现在舅舅冷不丁地提起了房本,让他们去哪儿偷去? “那套破房子还要什么房本?”老妈一着急,承认了那是一套破房子。 郑董本想撕完,马上再写两张。听我和舅舅一唱一和地逗老爸老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既然没有房本,人家怎么买你们在村子里的那套房?” 老爸和老妈面面相觑,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老妈不甘心,继续求舅舅:“建东,你跟他好好说说,再便宜点也行。三十万,三十万那套房子就卖给他?” “三十万?”老爸等着眼珠子训老妈,“三十万人家怎么可能买?要我说二十万。二十万,那套老房子就归他了。” 舅妈和婶子捂着嘴偷偷的笑。自打和舅舅郑董结婚以后,她们还没有见过这么幽默的人。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你们夫妻俩愿不愿意。”舅舅说。 老爸和老妈同时讨好般地对舅舅说:“愿意,愿意,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我这个朋友,最不喜欢跟家庭不合的人打交道。除非你们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你们今后不吵架,每吵一次架,扣除房款两万。然后在写个买房字据。按上手印。” “我们不吵架,不吵架。”老妈说,“我们离婚行吗?” 舅妈和婶子再也忍不住了,低着头,笑得肩膀一直在抖。 “离婚更不行。我这个朋友最讨厌别人离婚了。”舅舅说。 我有点着急。舅舅怎么能干涉老爸和老妈的婚姻自由? 老爸和老妈不离婚,我就离不了婚,我离不成婚,就得继续让王丽娟操控。王丽娟现在妥协,是见我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她离婚,她才妥协。要是我没有离婚的条件,王丽娟还会妥协吗? “那就不离。”老爸说,“我原本就不同意离婚。老夫老妻了,离婚让人家笑话。” “不离也行。我有条件,必须让你妹夫搬走。你妹妹可以留下来照顾你。” “同意。”老爸回答的很干脆,“只要你能把他轰出去,我没意见。” “我能轰得动他?他脸皮那么厚?” “那我也没有办法。” “报警吧。就说他偷咱家东西。” “你那叫栽赃陷害。” “我就栽赃陷害了,怎么着?” “好了,好了。你们要是再吵,我真就不管了。”舅舅说。 “建东,你又不是认识我们两口子一两天。我们刚才是在探讨问题。能算是吵架吗?”老妈央求舅舅。 房款已经被老爸降到了二十万,就为了区区二十万,老爸和老妈就像是万花筒,表情和想法一会儿一变。 看来钱还真是好东西。它能让一个眼瞅着频临破碎的家庭,瞬间和好如初。 我要是有钱该多好,给老爸和老妈几十万,他们就不会死乞白赖地管我了。可惜我没钱。王丽娟有钱,老爸和老妈还是听王丽娟的。 中午,十一点,小姑从她丈夫的房间出来,走到老爸近前问:“哥,中午吃什么?” “今天有客人,多做几个菜。米饭也多蒸一点。”老爸吩咐。 小姑犯难:“哥,我就会土豆熬豆角。要不我多熬点?” 我想象着中午的伙食,一大盆米饭,一大盆土豆熬豆角。大家围坐在餐桌旁,守着两个大盆子,倘若再不用筷子夹菜。这场面跟喂猪有什么区别?! 唉,要是王阿姨没有被解雇该有多好?我和王丽娟结婚那天,晚上那桌菜,很多人都夸赞王阿姨的饭菜做得比厨师做的都好吃。那么好的一个就让老妈辞掉了。 小姑不会做饭,是小姑的婆婆惯的。小姑和小姑夫结婚后,为了照顾失去了丈夫的婆婆,一直跟着小姑夫的母亲同住。小姑夫的母亲早年在工厂的食堂工作,做得一手好菜。 婆婆也曾教过小姑做饭,因小姑太笨,总挨婆婆的训,后来双方都放弃了。婆婆懒得教,小姑懒得学。 就这样小姑和小姑夫从不做饭。一直到今年五月份,婆婆突发脑溢血离世。两个人才开始自力更生。 小姑夫在不做饭的问题上一向是理直气壮,他是男人,男人谁下厨房做饭?喜欢做饭还是男人吗? 小姑惨了,经常挨婆婆的训。好在小姑好脾气,脸皮也相对比较厚,被婆婆骂已经习惯了。婆婆去世,小姑好长一段时间无法适应。饭做得难吃只是一方面,主要是耳朵清静了,没人骂她了,总觉得没着没落的。 自从婆婆去世后,小姑夫很少回家吃饭。总跟朋友在外面喝酒。小姑也懒得做,接长不短地叫外卖。 现在来到北京,又要照顾哥哥,又要做饭,今天还来了一大帮子人,都要在家吃饭。这下把小姑愁坏了。 “春燕,你还向往天一样做饭吧。我们坐坐就走,下午还有事。”舅舅说。 小姑愉快地回复舅舅:“那好,你们坐,我去给我哥做饭去了。” 裴师傅给郑董打来电话,询问几点开始做饭,问郑董几点能回到村子里。 郑董看了下腕表,对裴师傅说:“中午简单做点吧。我们大约十二点半回去。晚上要丰盛一些,建筑公司的人要留下吃饭。” 挂断手机,郑董再一次掏出支票本,看着舅舅,希望舅舅给一个明确的数字。 舅舅对郑董说:“既然他们同意重归于好。那就还给六十万吧。” 郑董重新书写了两张支票,每张三十万,递给老爸和老妈。 老爸和老妈接过支票喜笑颜开。老爸催促老妈去拿笔和纸,让老妈写保证书,随便给老爸代写一份,因为老爸手指还没有康复到能写字的程度。 我在一旁起哄架秧子:“老爸,保证书哪天有空再写。写完了我负责给我舅送去。您跟我舅好久没见面了。唠唠家常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逃离别墅 在舅舅家的小院,我们大家有说不完的话题。 现在面对老爸老妈,舅舅和郑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很明显,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我掏出香烟,给舅舅递上一支。 老妈阻止:“夏焱,别墅不能抽烟,想抽去外面抽去。” 哎?我靠!我在家抽烟,王丽娟都不敢管,老妈管上了?还是当着舅舅的面。舅舅刚刚给他们一人争取了三十万,这点面子都不给舅舅? 舅舅站起身:“夏焱,咱们还是去外面抽去吧。” “妈,丽娟在家都不管我抽烟,您这是唱的哪一出?”我没好气地对老妈说。 老妈见我不高兴了,妥协:“既然丽娟都不管,想抽就抽吧。我主要是担心丽娟回来闻到烟味,跟你闹意见。” 我再一次把香烟给舅舅递过去,舅舅摆手:“算了,我现在不想抽。一会儿再抽吧。” 我知道舅舅是个自律的人,在生活琐碎这些小节问题上,他从不愿做别人不希望他做的事。 我怎么也搞不明白老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刚才还可怜巴巴地求舅舅帮她说话,现在钱到手了,一转眼威风劲又来了。她当年在大姨家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优良品德哪儿去了? 自从有了俩臭钱以后,老妈变得格外的嚣张跋扈,钱把一个良家妇女瞬间变成了一个人见人烦的地主婆。 唉,当初要是咬紧牙关不听从他们的摆布,不和王丽娟结婚,老妈也不可能有钱。或许老妈还能保持从前忍辱偷生的个性。现在翻身了,翻的没边没沿儿了。 此刻,我的心情极度烦躁,越烦躁越想吸支烟。我站起身,走到离老爸稍远一点的位置,自顾自地点燃香烟。 小姑夫睡醒了,灰头土脸地,晃晃悠悠地从他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刚才小姑父在车库睡觉的时候,脸早被地上的尘土蹭脏了。小姑父看见满屋子的人,吓得转身又往回走。 老爸叫住小姑父:“建民,建东过来了,你过来打个招呼。” 小姑父这才看清坐在沙发上的是他大兄哥的小舅子。露着黑牙,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哎呦,建东,你可是十几年都不见了。我还说呢,夏焱结婚那么大的事你都不露面,今天怎么想起来这儿串门来了?” 看来小姑夫早忘记他露宿街头的事了。在舅舅和郑董面前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 舅舅看到了小姑夫的变化,十几年不见,当初那个在村子里炫耀的大班长,现在也变成小老头了。 “瞧你那脸脏的,还不去洗一洗?”老爸都嫌小姑夫脏。 小姑夫没听老爸的,径直走到我近前:“夏焱,警察有没有来过?” “你一天到晚地胡说什么?”老爸训小姑夫,“警察来咱们家干什么?” “我嫂子,怀疑家里丢了东西,打电话报警了。”小姑夫跟老爸解释。 老妈一听小姑夫诬陷她,顿时火了:“放你个驴骚带拐弯的狐臭屁!我什么时候打电话报警了?” “夏焱说的,你不信问夏焱?”小姑夫指着我说。 老妈看我,我胡搅蛮缠:“您刚刚还跟我爸说,就说咱家丢了东西,要打电话报警,这么一会儿,您就不记得了?” 老妈刚才的确说过要栽赃陷害小姑夫。但那只是说说,她还没有打电话报警。没打电话报警,怎么小姑夫就知道了老妈报警?这类混淆时间差的把戏把老妈弄懵了。 老妈的思维有点断片儿,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有没有报警了。 “就算是我报警了,怎么着?家里丢了东西,还不让我报警了?你又没偷,你干嘛做贼心虚?” “谁做贼心虚了?我也就是问问夏焱,警察有没有来?”小姑夫极力掩饰自己的窘态。 我大度地对小姑夫说:“放心吧,东西找到了,我给警察打了电话,跟他们说不用来了。” 在这个家里,唯有满嘴的胡说八道,才能跟他们进行短暂的沟通。 小姑夫走到近前,看见我抽烟,跟老妈评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儿子在家抽烟就行,我在家抽支烟,你就没完没了地跟我闹腾。”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老妈像轰苍蝇一样轰小姑夫,”这是我儿子的家,我儿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算老几,没见过你这么没皮没脸的人。” 小姑夫毫不示弱:“我算老几?我是夏焱的姑父。你说我算老几?好,夏焱抽烟你不管是吧?夏焱抽,我也抽。” 小姑夫说完,从他裤兜里掏出一盒利群,抽出两支,给舅舅和郑董一人扔了一支。 ”对不起,我不吸烟。”郑董说。 小姑夫看了一眼郑董,问舅舅:“这位是?” “我的朋友。” “不会是警察吧?夏焱,警察到底有没有来过?”小姑夫转身,再次紧张地询问我。 “你一天到晚胡说些什么?”老爸不耐烦地对小姑夫说,“就算警察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对了,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睡到外面去了?” “什么睡到外面睡到里面的?什么意思?”小姑夫问老爸。 看来小姑夫真的忘记了他露宿街头的事了。舅妈和婶子低着头偷偷笑。 小姑夫看到了舅妈和婶子,没话找话,对郑董说:“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侄儿家吧?我跟你们说,我侄儿家可大了,楼上还有好几间房呢。要不我领着你们去参观参观?” 亏小姑夫也想的出来,让郑董参观这套别墅。郑董在这儿住了十几年,还用得着参观? 舅舅看了下腕表,对郑董说:“不早了,咱们走吧。” 郑董早就不想在这儿待了。搬到村子之前,郑董最不愿意的就是回到他犹如坟墓的家。现在仍是这种感觉。虽说房主已经换了,但这里仍旧犹如一座坟墓。住在里面的人都跟鬼似的,鬼话连篇。 舅妈首先站起了身,很有礼貌地对老爸和老妈说:“二姐,二姐夫,那我们就先走了。二姐夫,您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郑董和婶子也站起身准备走。小姑夫翻着鱼泡眼,搞不明白舅妈话中的含义。这么年轻的姑娘管他嫂子叫二姐?什么意思? “嫂子,你什么时候认下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子?”小姑夫问老妈。 老妈故意显摆:“什么妹子,这是建东的媳妇。” “建东,我嫂子说的是真的?”小姑夫吃惊地看着舅舅问。 舅舅冲小姑夫点了点头。小姑夫的脸上明显地暴露出了他的羡慕和嫉妒。为了抚平自己失衡的心灵,小姑夫对舅舅说了一句粗话:“建东,你娶这么年轻的媳妇,你那儿行吗?” 舅舅和郑董说什么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逃难似的要尽快离开这座别墅。 “建东,着什么急走啊,在这儿吃了午饭再走。已经到饭点了。”小姑夫喧宾夺主地挽留舅舅和郑董。 舅舅和郑董头也不回地往出走。我也跟了出来。回头对老妈说:“中午别等我回来吃饭了。我得回趟公司,有点事。” “夏焱,你刚回来就要走?连一顿午饭都不跟我们一起吃?”老妈在我身后嚷。 我懒得搭理老妈,跟着郑董和舅舅上了郑董的保时捷,也跟逃难似的离开了别墅。 车子驶出小区。方才天空中还阴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样子。现在乌云散去,天空逐渐又明朗了起来。 在车上,郑董故弄玄虚地对大家说:“我一直觉得这座别墅有问题,谁住在这儿谁都不得安生。” “你那是迷信。”舅舅说,“我二姐和二姐夫在村子里也这样。他们就是那性格。” “建东,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你亲姐姐,是夏焱的亲妈妈。性格跟你们俩差距也忒大了。”舅妈说。 舅妈的话让我感觉到了舅妈对我们这家人的厌恶。也难怪,正常人谁能忍受的了他们这一通折腾? “难怪建东总跟我说,他搬到村子之前,最不愿意的就是回到他犹如坟墓的家。”婶子说,“今天我算领教了,我在那房子里待了才半个多小时,都快喘不上气了。” “所以说精神生活远远高于物质生活。”郑董乐呵呵地很自信地说,“以前我住在别墅的时候,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感觉。现在住在村子里,不知道烦恼是什么感觉了。” “小时候,看电影《雷雨》,整场戏都感觉特别压抑。”舅舅说,“我当时一直觉得是周朴园伪善和冷酷的个性营造出的那种氛围。现在想明白了,那座周公馆本身就让人压抑。” “对对,我小时候看《雷雨》也有这种感觉。”郑董随声附和。 舅舅说:“我当时就想,总共就那么几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干嘛呀?医学上曾有过论断,人若是长期处在超大空旷的房间里,人的情绪以及精神就会在不经意间逐步地的紊乱。《雷雨》的繁漪就有点神经兮兮。“ “建东,真有过这样的医学论断?”舅妈饶有兴致地问。 舅舅笑了,对舅妈说:“我瞎说的。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 “讨厌。”舅妈锤了舅舅肩膀一下,“瞎说,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我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到舅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小姑夫怀疑舅舅那儿行不行?真应该让小姑夫领教一下舅舅的金刚指。 舅舅的话让郑董想起了他的那个疯老婆。郑董的老婆就是长期处在超大空旷的房间里,并且她的情绪以及精神就在那不经意间逐步地紊乱的。 “唉,我父亲和岳父去世后,这座别墅就显得越发地空旷了。”郑董自言自语,“我其实老早就跟她说过,不行换换房子住,可她不听。结果……” 大家都知道郑董口中的她,指的就是郑董的疯老婆。婶子和郑董结婚后,通过郑董掏心窝子的描述,早对郑董的过去了如指掌。 郑董很快调节好情绪,问舅舅:“二建东,夏焱的那个小姑夫比咱们大几岁?” “大几岁?”我插话,“他比您和我舅还小两岁呢。” “怎么老成那样了?”婶子好奇,“看上去,比我姐夫至少大二十岁。” 我一点都不觉得婶子说话夸张。舅舅跟比他小两岁的小姑夫站在一起的确像是两代人。 舅舅说:“夏焱上小学的时候,他去过一次村子。因为我们都是农民,而他是钢铁厂的工人,当时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优越的细胞。我记得他给我父亲买了两瓶高档假酒,一进我们家很霸气地把假酒往桌子上一放,就开始说上了。” 舅舅没好意思说小姑夫就开始吹上了。我能想象的出小姑夫吹嘘的内容。那堆自吹自擂的话,他长年累月周而复始地反复演讲,早已背的滚瓜烂熟。姥爷当时完全被小姑夫降服了。 “我父亲当年特别欣赏他。他走后,我父亲一直希望我以他为榜样,尽早地出人头地。” 舅舅的话,把舅妈和婶子全都逗乐了。 “建东,别墅里那么多房间,你说他怎么不回别墅睡觉,怎么睡在车库旁边?”舅妈问。 舅舅对舅妈说:“车库旁边睡得多舒服。天当被,地当床,多自在?” “去你一边去,又胡说。”舅妈娇嗔道。 舅舅给舅妈解释:“想了解真相,你得问夏焱。” 我透过后视镜对舅妈说:“我小姑夫前不久因监守自盗被单位开除过。今天他下夜班回家,一进家就跟我妈吵。我妈让我把他打出去。于是我就骗他,说我们家丢了东西,我妈已经报警了,一会儿警察就来。并告诉他警察办案对有过前科的人格外重视。我也就吓唬吓唬他,他还真怕了。我当时亲眼看他离开了别墅。谁知道他又返回来了。” “返回来也不应该睡在外面呀?”婶子问。 “我估计他上了一夜班,早晨又喝了很多酒,早困了。返回来躲在车库附近观察动静。我小姑夫特别喜欢观察和跟踪。也许是观察到一半就坚持不住了,这才倒地就睡。” “总之,那也是一个活宝。有机会让他到村子里做客。”郑董乐呵呵地说。 不知不觉郑董开着保时捷已经行驶到朱辛庄地铁站。 我对郑董说:“郑叔,我就在这儿下车吧。” “夏焱,你不跟我们回村子了?”郑董问。 我说:“您看我妈刚才的态度,中午这会儿都不想让我出来。” “你现在要去哪儿?”舅舅问。 我在舅舅面前从来不说假话:“舅,我想去看看关娜。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那好吧。我们就先回去了。“郑董说,”夏焱,有空常去村子里转转,我有需要你的地方给你打电话。” “好的,郑叔。” 郑董一边说着一边把车停到了路边。 我下车后,笑呵呵地跟车上的人招手告别。 郑董松开离合,保时捷一溜烟地走远了。直至保时捷在我的视线里完全消失,我才横穿马路,朝朱辛庄地铁站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左拥右抱 临近地铁朱辛庄站门口,我掏出手机拨通关娜的电话。 电话响了二十一声,无人接听。我走进地铁站,决定先去关娜打工的服装店看看,若是没在,我再去关娜的住所。 地铁站里冷冷清清,乘客稀少。我来到自动售票机前,脑海中又浮现出几天前孩子们买地铁票时的场景,姚圣保刷卡过扇子门时的窘态历历在目。 短短几天的接触,我对那些来自大山里的孩子们产生了感情,现在真有点想他们。 我再次掏出手机,拨通雨欣的电话。 “喂,夏总。您回到家了吗?您父亲的身体怎么样?”雨欣一接通电话,便询问了一系列关心我的问题。 我领着孩子们在天安门游玩,老妈的那个电话,先是把鑫药和雨欣吓着了,后来让鑫药和雨欣一直歉疚着。我放弃照顾老爸,陪孩子们游玩,让他们一直过意不去。 “我爸身体还行。雨欣,火车现在到哪儿了?” “还没有出河北,现在刚过了邢台。” “孩子们怎么样?问问他们累不累?” ”不累,他们正几个人一组打扑克呢。“ “晚上,让孩子们轮流睡一会儿。” “好的,夏总。您别惦记我们了,这些天在北京给您添了太多的麻烦。” “你又客气了,见外了不是?等有机会,我去遵义,你们好好招待招待我,不就行了。” 雨欣客气,她哪里知道,这些天和孩子们在一起,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挂断手机,走进地铁,车厢里空荡荡的。这场景一般人极少遇到。因为北京地铁给人的印象永远是拥挤不堪。 坐在地铁的车厢里,我的脑海中回忆着这些天和孩子们相处的一幕幕。 假如,我当初没有接受大姨夫的恩赐,义无反顾地去大山里支教,我或许就不会认识关娜,不会娶王丽娟,不会卷入这让人心烦又让人无法抗拒的三角恋爱的漩涡之中。 其实,我是一个很规矩的人。我不想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假如关娜一开始不嫌我穷,嫁给了我。我绝对不会跟王丽娟去偷什么情。我喜欢关娜,可我又欠王丽娟的。倘若大家没有贫富之分,或者老爸和老妈以及关娜不嫌贫爱富,我的婚姻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想着雨欣和鑫药,每天领着孩子们说说笑笑的,我打心眼里羡慕。想着云鹏和艾静每天帮着舅舅和郑董共同完成他们的事业,我也是打心眼里羡慕。 我为什么就不能像他们那样活着? 我其实对物质生活不是过于迷恋。我喜欢有意义的精神生活。可我所处的环境,逼着我去追求物质上的进步。奋斗的目标除了钱,好像就没别的了。一切都是围绕着钱打转转。 倘若我现在毅然决然地抛开我所拥有的一切,回到村子里跟舅舅他们共同生活,我能不能做到? 我不敢说,首先我放不下关娜。想要跟关娜继续来往,就得向王丽娟妥协。 我不明白关娜为什么要那么固执,每次我一提到跟王丽娟离婚,她就用死来威胁我。抛去关娜不说,老爸和老妈同样也是个障碍。尽管我看他们越发地感到烦躁,但他们毕竟是我的老爸老妈。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让他们走上绝路。 当初娶王丽娟,老妈就曾以死相逼。现在离婚,老妈更不知要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刚才在别墅,抽支烟,老妈都怕王丽娟回来跟我闹意见,要是老妈知道我想离婚,她非当中用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我。 老妈威胁我,关娜威胁我,目的就有一个,不希望我和王丽娟离婚。我不是不喜欢王丽娟,有时候她也是蛮可爱的。我只是不想让她操控我的人生。我很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正胡思乱想着,手机铃响了。我一看是王丽娟的。 接通手机,我问:‘丽娟,还在桂林呢?“ “老公,有没有想我?”王丽娟的开场白。 为了迎合王丽娟,我肉麻地说:“想,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你身边,” “那帮从贵州来的小孩儿都送走了?” “嗯,都送走了。” “我这边的事也办完了。你如果过来,我们就多待几天。你要是不准备过来,今晚我们就能回北京。” “我觉得你还是先回北京吧。毕竟你们这次出去是办公事。等有机会,咱们俩单独去那边旅游。” “夏焱,你现在在哪儿?” 我想告诉王丽娟我在别墅,突然想起老妈喜欢给王丽娟打电话,万一她们通过电话,我说在别墅,不就露馅了? 于是寻找另外的理由:“我在外面吃点饭。本来想在家吃,可我妈已经罢工,我小姑只会土豆熬豆角。我只能到外面随便吃点了。” “夏焱,是咱妈,不是你妈。你什么时候才能改口?” “对对,咱妈,咱妈。” “咱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连中午饭都不在家吃,说是公司有紧急的事。问我到底有什么紧急的事。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她糊弄过去了。” 幸亏我想到了这一点。我觉得老妈现在真的有点智障,怎么什么事都问王丽娟? 我说:“丽娟,真希望你快点回来。我拿这家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几天,咱俩都不在家。他们把咱们家搞得乌烟瘴气。也就是我了解你,不会因为这些事跟我吵架。但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人微言轻,说话不管用。你回来后,想办法把他们都打发走吧。” 王丽娟先是在电话那头咯咯咯地笑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我能想象的到。你小姑夫那个人走到哪儿,哪儿都不得安生。先凑乎几天吧。我想办法解决这个事。夏焱,你不过来,那我们就订机票了。大约晚上九点三十五分到达北京t3航站楼。” “好的,晚上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那么晚,你早点休息吧。我的车停在首都机场。” “又假惺惺。我不去接你,你回家后不让我跪搓板才算怪?丽娟,就求你一件事,回家后,看到家里凌乱,别跟我生气。我是无辜的。” 王丽娟在手机那头笑,娇嗔道:“就跟你生气,在这个家里只有你敢气我,别人谁也不敢。“ 我觉得王丽娟说了一句大实话。老爸老妈外加小姑小姑夫,在王丽娟面前绝对是耗子见了猫那般老实。 我问王丽娟:“咱妈知道你今晚回来吗?” “刚才我没跟咱妈说。一会儿订好机票,我再跟咱妈说。” “订好机票,给我发个微信。我好确定是哪架航班。” 挂断王丽娟的电话,我又给关娜拨电话,仍是无人接听。我搞不清关娜是不是故意不接我的电话。 地铁到达奥林匹克公园站,我下车,走出地铁站。进入新奥购物中心,来到关娜打工的时装店。 我问店里一个陌生的女孩:“请问,关娜在不在?” “她上下午班,您下午两天以后来吧。”女孩回答。 从新奥购物中心的东门出来,过北辰东路,朝关娜租住的小区走去。 中午十二点十分,我到了关娜的住所,站在门外敲房门,开门的人竟然是云鹏。 “夏哥,您怎么过来了?”云鹏看上去很高兴。 不用问,一定是艾静想关娜了,领着云鹏认认门。我问;“艾静和关娜在家吗?” “他们去超市了,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夏哥,快请进屋。“ 关娜在超市里,嘈杂的环境听不到手机铃声在所难免。更何况关娜最近的情绪极度低落,听觉下降也在情理之中。我一边给关娜不接听电话找借口,一边随着云鹏走进屋里。 屋子里电视开着,茶几上放着一个被人咬掉半拉的苹果。我猜想一定是云鹏留下的杰作。这个小伙子,男人的不良嗜好他一样都不占,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朝三暮四地找女人。真称得上是“四不”好青年。 “夏哥,吃苹果不,我去给您洗一个。”云鹏问。 “你别忙了,我不吃。你和艾静给你父母买好礼品了?” “都买好了。” “听郑叔说,你和艾静,早晨在中巴车上补了一觉?”我逗云鹏。 云鹏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夏哥,没有。我们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你们怎么过来的?开中巴车过来的?”我没话找话说。 云鹏说:“中巴车留在北京西站了。我和艾静坐公交过来的。”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前的电视正在演一部历史剧《大秦帝国》。无疑,肯定是艾静从网络模式中搜出来的。艾静走后,云鹏接着看。 “夏哥,听艾静说这房子,还是您给她们租的?” “是的。”我应付着,“艾静这两天一直在看《大秦帝国》吗?” “听艾静说是您推荐她看的。这两天艾静已经迷上历史了。” “我推荐她看《大秦帝国》,主要是让艾静学习剧中嬴渠梁的妹妹莹玉。找个莹玉那样的老婆,可是你小子的福气。” “谢谢夏哥。这两天,艾静特别懂事。”云鹏恭维我。 我接受云鹏的恭维。人就是在不断地学习中成长的。电视剧对人的成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部好的电视剧能使观众改正掉很多陋习。 在我印象中,大姨、老妈和表姐都不怎么喜欢看有意义的电视剧。她们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 大姨每天给学生们补课,表姐痴迷于网游,老妈一天到晚瞎忙乎。她们都没有静下心来坐到电视机前,静静地看一会儿电视剧的习惯。即使偶尔看几眼,也是看那些搞笑简单直白幼稚的闹腾剧。 舅舅这些年,一个人在村子里生活,电视就是他最忠实的伴侣。什么贵州遵义的黄大发,什么浙江安吉的鲁家村,都是舅舅从电视上得到的信息。 待着无聊,我又想给关娜打个电话,担心关娜耳背,索性直接博通了艾静的电话。手机才响一声,艾静就接通手机。 “夏哥,你到家了吗?舅和郑叔还在您家吗?”艾静欢快的问。 我逗艾静:“听郑叔说,你和云鹏在中巴车上休息,现在还在中巴车上吗?” “夏哥,我们早离开了。我现在和关娜姐在一起。中午我们买了好得多羊肉,准备涮锅子。夏哥您没口福了。” 我心想,谁说我没口福?我问:“艾静,你现在在哪儿?” “我和关娜姐刚从超市出来,现在准备回住处。要是舅和郑叔已经走了。您也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只买了羊肉吗?有没有买酒?” “买了点啤酒,您要过来,路上我们在小卖部再给您买白酒。” “我决定过去。艾静你把电话给关娜。” “喂,夏焱。艾静和他男朋友过来了。”关娜说。 “是丈夫,不是男朋友。他们已经拜过堂了。”我纠正关娜语言上的错误。 “就是。”艾静的声音,“我已经纠正了关娜姐好多次了。我和云鹏已经拜过堂了。” “关娜,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都没接。” “哎呦,我真的没有听见。刚才在超市,里面很乱。” “你难道也没有看到未接电话?” “夏焱,我一直都没有掏出过手机看。” “中午,咱们好好聚聚。“ “你真要过来?你不在家陪你爸妈?”关娜问。 我笑了,我其实已经到了她们的住所。一会儿他们俩一开门看见我,关娜不好说,艾静肯定会尖叫。 关娜希望我在家多陪陪父母。我不是不想陪老爸老妈,可一想起小姑中午做的饭食,就想吐。小时候我吃土豆熬豆角吃伤了,一看见豆角熬土豆,胃里就难受,一点食欲都没有。 早先在村子里的时候,我爸在自留地种了好多土豆和豆角,我们家的伙食上顿是土豆熬豆角,下顿是豆角熬土豆。弄得我现在一看到豆角和土豆就恶心。 我其实在吃饭上不怎么挑剔,只要不是土豆熬豆角,吃什么都行。可小姑只会土豆熬豆角。 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了两声,我打开微信,王丽娟发的。 “夏焱,我已经预订了ca1472航班,预计晚上九点三十五分到达北京t3航站楼。” 我回复:“好的,晚上机场见。但愿还能看到你和艾迪亲密的镜头。” 发完短信,我感觉自己有点酸。但愿王丽娟不要以为我在吃安迪的醋。 一会儿艾静和关娜就会回来。有时想想,要是王丽娟和关娜也能相处的如同姐妹一般,那该有多好?我夹在她们俩中间,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左拥右抱的感觉想想都让人销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过度敏感 果不出我所料,艾静一进屋看到我,高兴地尖叫:“夏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夏哥,早就老了。”云鹏说,“刚才给你打电话,就是在这儿打的。” 关娜看了我一眼,招呼艾静:“让他们俩在客厅聊天,咱们去洗菜。” “我帮你们一起洗吧。”云鹏站起身往厨房走。 艾静对关娜说:“关娜姐,我和云鹏忙乎吧,你去跟夏哥聊会儿天。” “那好,你们洗菜,我把电磁炉找出来,先把锅底料熬好。”关娜说。 看来关娜并不打算回到客厅跟我缠绵,仍留在厨房剥葱剥蒜。 我不想去厨房凑热闹了,小小的厨房挤进四个人,谁也干不好手里的活儿。我坐在沙发上,掏出香烟,一边吸烟一边看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大秦帝国》嬴渠梁发布招贤令那一段。这部电视剧我看过,侯勇把两千多年前君王饰演得活灵活现,为了国家的强盛,嬴渠梁呕心沥血励精图治。 在古代,人就分好几种类型。嬴渠梁和魏惠王这两种截然不同类型的人,即使在现代也比比皆是。古时候人少,一个国家的人跟现代一个大型企业的人差不多。 企业的高管脾性若是跟嬴渠梁一样,那么企业就会由积弱一步步走向强盛。倘若企业的高管跟魏惠王一样,企业的命运就会跟当年的魏国一样由昌盛走向灭亡。 这些年人们关于一个国家的昌盛到底是人治还是法治探讨得头发都白了。 本来就是人法兼治。古代也有法律。法律是人制定的,也是靠人来执行的。只有人的素质高了,法律才能彰显出它的效率。不然,制定出再多的法律,当官的营私舞弊,老百姓有法必依,照样白搭。 但愿舅舅和郑董创办的民营企业,能像嬴渠梁治理秦国那样,从无到有。而不是像魏惠王治理的魏国那样从有到无。 目前中国每天就有上万家民营企业诞生,舅舅和郑董的企业也不过是百万家家企业中的沧海一粟,看似微不足道,但他们若是能够成功,那将是偏远山区贫困农民的福音。 “夏哥,可以吃了。”艾静叫我。 我收回思绪,来到饭厅。小小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类蔬菜和羊肉,中间电磁炉上的小火锅腾腾地冒着热气。 艾静给我买了一瓶精装二锅头,我邀请云鹏跟我喝点,云鹏摆手,说他喝听啤酒就可以了。艾静给我和她自己各倒了一小杯白酒,说陪我喝,但她只喝一杯。 我夹了一大坨羊肉片,放进沸腾的火锅里,端起酒杯,感觉这要是我和关娜的家,邀请云鹏和艾静来家做客,小日子过得该有多温馨。 我当初的理想就是能在北京买一套五十平米的房子,娶一个像关娜这样清纯靓丽善解人意的女孩,过普普通通的小日子,现在这个愿望感觉更强烈了。 “真希望我们大家能经常聚聚,这样的生活是我梦寐以求的。”我端着酒杯对大家说。 我的话把其他三个人整得哑口无言了。 云鹏通过艾静知道我和关娜的关系。云鹏是个正派人,虽说对我一直比较尊敬,但我脚踩两只船的行为他是不敢苟同的。想劝我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 艾静打心眼里希望我和关娜好,但艾静对王丽娟也有好感,她也没法劝我离开谁守着谁。 关娜更不用说,我所向往的生活,何尝不是她所向往的?恨就恨,自己当初太虚荣,把一个真心爱她的人拱手送给了别人。 对于王丽娟,关娜是又敬又怕。敬的是王丽娟一个大公司的总裁,都不嫌弃我是个街头卖艺的,义无反顾地嫁给了我。怕的是她和我偷偷摸摸地约会,被王丽娟发现,那样她就无法面对王丽娟,无法面对任何人。 锅里的羊肉熟了,我大大地喝了一口酒,把羊肉夹到蘸料碗里,又大大地吃了一口羊肉。对大家说:“你们也吃呀?别看着我一个人吃。” “夏焱,嫂子什么时候回北京?”关娜问我。 我知道关娜这么问是说给云鹏和艾静听的。她想极力地表白她不是小三儿,至少她不愿做人人痛恨的小三儿。 我殷勤地给关娜的蘸料碗里夹了一小坨羊肉:“多吃点肉,瞧你最近瘦的。” “你还没告诉我,嫂子什么时候回来。”关娜似乎不希望我太露骨地关心她。 我对关娜说:“今天晚上。” “夏焱,从明天开始就不要来我这儿了,虽说我们是清白的,但我也不想让嫂子误会。” 当着云鹏和艾静的面,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尽管关娜表面对我冷酷无情,但她内心燃烧的火焰,我能感觉的到。关娜何尝不想跟我厮守在一起? “夏哥,舅和郑叔什么时候回村子的?”艾静岔开话题。 我对艾静说:“中午十一点一刻,我们就从别墅出来了。他们把我带到朱辛庄地铁站,他们就回村子了。“ 艾静没话找话:“婶子去别墅,什么感受?那么好的房子,郑叔说放弃就放弃了。” “婶子说她在别墅待了半个多小时,都快喘不上气。她和郑叔的观点一样,喜欢在村子里居住,不喜欢那套别墅。”我实话实说。 “夏哥,以前我特别不理解郑叔的想法,以为他脑子有毛病。现在我觉得是我之前脑子有毛病,人活在世上,快乐是第一位的,钱和房子是第二位的。你不快乐,有再多的钱再多的房子又能怎么样?哪天以为不开心得点要命的病,有多少钱也带不到棺材里。” “也有带到棺材里的。慈禧老佛爷死后,金银珠宝陪葬了不计其数。最后让孙殿芳抢了个干干净净。”我说。 “我觉得人对钱的态度应该适可而止。”云鹏说,“一点都不爱钱,也不正常,把什么都抛开,只为了钱也不正常。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从正道上挣的钱,花得也踏实。“ “什么正道?什么歪道?你现在能说的清吗?”我问云鹏,“明星挣钱算不算正道?” “当然算正道。”云鹏说。 我说:“我也认为是正道,因为人家有那本事,又长了一副好皮囊。但明星的过分奢侈,会给老百姓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有些人看着明星豪华奢侈的生活眼红,不惜铤而走险走歪路。无权无势的靠偷和骗,甚至去抢,有权有势靠贪和捞,都想过好日子,都想过人上人的日子。明星是正道,可长得漂亮又会演戏的毕竟是少数,而这少数人当中也要凭运气,得有大导演扶持和提携。有的女孩为了出名,不惜以身相许,可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自顾自地说着,突然发现了关娜表情上的变化。我是话赶话,早把关娜给忘了。 关娜瞬时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夏焱,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知道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活该,我自作自受。” “关娜,我真没那个意思。我也奇怪了,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明星这儿了?”我赶忙解释。 关娜站起身,强忍着悲痛:“你们慢慢吃,我去下卫生间。” “关娜,我陪你一起去。”我一着急,说出了一句傻话。 换了平时云鹏和艾静肯定会笑得前仰后合,可关娜的表情,吓得谁都没有笑的念头。 关娜捂着眼,快步走进卫生间,我用求助的眼神看艾静。艾静明白,对我说:“你们俩先吃,我去劝劝她。” “夏哥,都怨我。”云鹏抱歉着说,“我不会说话,好端端地说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不怨你,怨我。”我说,“那么多大咖,那么多企业老总,我不去拿他们做比喻,怎么非要把明星给抖露出来。我最近脑子有点不听使唤,跟我舅说话也尽往蹲底了说。” 卫生间里传出了关娜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突然火了,冲着卫生间嚷:“关娜,你放心,我早晚把那个畜生给宰喽!” 关娜听到了我失去理智的话,从卫生间跑了出来:“夏焱,不要说傻话,这事跟你没关系。都是我的错。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关娜,对不起,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夏焱,我不怨你,我只恨我自己。夏焱,你别自责。我这样的人,谁都会小瞧我的。” 我也顾不上怕云鹏和艾静看笑话了,一把把关娜楼进怀里,陪着关娜一起哭。 艾静和云鹏没有看我们的笑话,也都流出了眼泪。 哭够了,关娜离开我的身体,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不吃不喝。 艾静解劝关娜:“关娜姐,夏哥真的特别喜欢你,他都跟我说过好多次了。他特别希望你能跟他回到村子里,咱们大家在一起愉快地生活。” “艾静,你别劝我了,我不配。我好羡慕你,每天跟天底下最好的人在一起共事,一起生活。” “关娜姐,我之前跟你的想法一样,一心想找个有钱人。真的。可这些日子跟舅舅郑叔他们待久了,想法才逐步转变的。你要是去了村子里,保准你几天就能从不快乐的阴影中解脱出来。” “艾静,我不配。舅妈和婶子我都见过,看不出她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人家能说出在别墅待了半个多小时,憋得喘不上气这样的话。难怪郑董喜欢她。你们是同一个类型的人。我不配,我嫌贫爱富,我向往那些豪华奢侈的生活。” “关娜姐,你不要总忘不了过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这个人就这点臭毛病,总在跟过去纠结。刚认识夏焱的时候,要是把老家的那些事都忘了,我或许也会跟你一样,义无反顾地跟夏焱裸婚。那个时候,就是转不过那个弯儿。等到夏焱跟嫂子结婚了,那个弯儿转过来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不晚。”我急切地说,“虽然我欠你嫂子的挺多,但我可以慢慢地还她,我不忍心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夏焱,嫂子那么爱你,我不允许你有伤害嫂子的想法。我说过,我活该,我是自作自受。我这样的人就应该接受惩罚。” 关娜又开始像祥林嫂一样老生常谈。我看关娜情绪基本上已经稳定,招呼云鹏和艾静先吃饭。晚上他们还要坐一夜火车,经受漫长的旅行。 之后的话题,不善言谈的云鹏聊起了他的童年。 云鹏的父母早年也都是大山里的人。云鹏的童年跟我一样,逮蚂蚱,捉泥鳅,喂鸡,喂鸭,无拘无束长到小学毕业,全家人才搬到金寨县城里。 我和云鹏找到了共同语言,越说越投机。我小时候的稀罕事一桩接一桩,逗得艾静一会会儿地哈哈大笑,关娜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回忆童年是成人最开心的事情。艾静问关娜:“关娜姐,你小时候会骑马不?” “我现在也不会骑。我的老家是在内蒙,但我们那儿跟北方的普通县城差不多。生活习惯基本都跟汉族人一样。就连蒙古族人也比较汉化。” 聊得开心,自然也就喝的开心了。云鹏和艾静喝啤酒,关娜喝饮料,我不知不觉喝下了半斤白酒。 昨天晚上看孩子们的作文,深夜一点半才入睡,今天早晨五点钟就起床了,总共睡了三个半小时的觉,再加上现在喝了很多白酒,我的眼皮开始不由人地往下垂。 “夏焱,你是不是喝多了?”关娜问。 我醉眼朦胧地对关娜说:“没有,我就是昨晚睡的少。” “要不,你先去睡一会儿吧?” “不睡,不舍得睡。一会儿,你还去上班吗?” “我现在就准备走,时间差不多了。” “我想跟你去班上待一会儿。”我卷着舌头说。 关娜笑:“你都这样了,还想出去转转?” 后来的事我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关娜和云鹏把我架到了关娜的卧室。我上床后,关娜给我盖好了被子,就去上班了。 我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半,云鹏和艾静把关娜的住所收拾的干干净净。我走出卧室,云鹏和艾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剧《大秦帝国》。 我问云鹏:“差不多该出发了吧?东西多不多?” “我也觉得该走了,可艾静非要看完这一集。” “夏哥,七点五十分的火车,现在才五点半。”艾静一边眼睛盯着电视看,一边对我说。 我劝艾静:“到了云鹏家,晚上没事的时候再看吧。万一路上堵车,误了火车挺麻烦的。” “好吧。”安静拿遥控器关电视,“夏哥,你几点去接嫂子?” “我先把你们送到火车站,然后再去机场。”我说,“艾静,关娜走的时候,情绪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没事了。她就是叮嘱我,让我转告你,嫂子回来后,让你跟嫂子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关心她了,免得让嫂子误会。她说她会调节好自己的情绪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才子豪车 到达北京站,已经是傍晚七点钟了。 进站口排了好长的队。人们在耐心地等待着安检。 云鹏小声对艾静说:“幸亏夏哥让咱们早点出发,再晚一点,真有可能误了火车。” 我看了一眼云鹏他们携带的行李,大包,小包,大袋,小袋摆了一地。这些东西都是艾静给云鹏的父母,姑姑,婶子,姨姨,舅舅们买的礼物。 我问云鹏:“用不用我买张站台票送你们进站?” “不用,不用,这些东西我们俩能行。”艾静抢着说,“夏哥,您快去接嫂子吧。” “早的呢,这么多东西,你们能行?”我再次询问。 云鹏说:“没问题。夏哥,有一次,我一个人就拿过这么多的东西回老家。” 云鹏和鑫药一样,都是喜欢省钱的好男孩。 下午,从关娜的住所出来,我们三个分别背着艾静给云鹏的家人买的礼物,走出小区。艾静想打一辆出租车,毕竟这么多的东西。可云鹏坚持要坐公交。 坐公交,三个人刷卡,也就是几块钱。要是打车就没谱了。正常情况下也就是几十块钱,要是堵车,一点点往前挪着走,费钱不说,没准还赶不上火车。 公交车有公交专用快速通道,即使堵车,也要比出租车快的多。 艾静拗不过云鹏,让我拿意见。我当然选择坐公交。两个月前,我沿街卖艺,忍受着瓢泼大雨我都不舍得打车,硬着躲在过街天桥下面等公交。坐公交省钱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喜欢坐公交,总能在车上遇到有意思的人和有意思的事。 城市的公共交通是缓解交通拥堵的利器。尽管现在私家车限号上路,但几百万辆私家车仍是拥堵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尤其是高峰期。堵车已经成为了有车一族无法逃避的现实。 我们三个一边聊一边来到炎黄艺术馆公交站点前,恰巧一辆108路公交车驶进站台。我们刷卡上车,由于炎黄艺术馆是下行车的第三站,公交车的后排还有几个空位。我们三个提着大包小包,迅速地来到后排,总算是享受上了有座位的待遇。 虽说还不到六点,路上已经是车水马龙。艾静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着公交车外,那一辆辆排成长龙的小铁虫,焦急地停在原地,偶尔往前挪上几步,便回头夸赞我和云鹏有远见,不然非误了火车不可。进入安定门,公交车也开始堵了,艾静急得如坐针毡。 108公交车总算是行驶到终点站崇文门,时针已经指向六点五十分。我们下车,快步朝北京站走去。 说话间,云鹏和艾静已经排到了安检口。我突然想询问艾静有没有拿户口本,去安徽领结婚证,户口本是最重要的物件。想了想,算了。人家艾静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户口本这么重要的东西落下? 云鹏把车票递进小窗口,我把帮他们拿着的包包挂在云鹏脖子上,挥手跟他们告别,叮嘱艾静:“上了火车,给我发个微信。” 我目送着云鹏和艾静走进安检口。然后,手揣着裤兜,朝公交站点走去。 我乘24路公交车到达东直门,准备坐机场快轨。下车后感觉时间还充裕,没有急着进地铁站,站在马路边,掏出香烟准备吸支烟。 我点燃香烟,看着宽阔的马路被一辆辆小铁虫挤得水泄不通,小铁虫们拥抱在一起,形成了铜墙铁壁,路怒族们集体发疯,喇叭声响成一片。 眼前的景物就是富裕繁荣的象征。早在二十年前,我从电视上看到日本东京的街上,小汽车连成一片,羡慕不已。现在眼前的小车也已泛滥成灾,我突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一辆豪华跑车吸引了我的眼球,跑车车头标志是一头跃跃欲试准备向前猛冲的斗牛。我估计这只斗牛也冲不到哪儿去,前面一辆宽腰身的路虎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它的去路。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前面的路虎还咆哮着呢,路虎的前面,还有一辆刚刚吃完草料的饱马。 我走到斗牛近前,想仔细端详一番。斗牛愤怒了,“迪迪”的叫了两声。不让看拉倒,谁稀罕看你。 我正欲转身准备离开,一颗油光粉面的脑袋从斗牛身上的窗户里探了出来:“夏焱,一个人站在这儿,干嘛呢?” 我一看,说话的人是我们班的大才子。他竟然开着一辆兰博基尼跑车, 我上前几步对大才子大声嚷嚷:“换名车了,还是兰博基尼,几百万买的?” “不贵,也就是三百多万。夏焱,听说你跟富婆离婚了?你们俩闪得够快的,闪婚,闪离,一眨眼的功夫。” “现在不是什么都讲究效率吗?离得慢了,怎么去泡董事长的千金?” 听郑董说,大才子已经跟他老婆离婚了,现在正和荣光集团新任董事长的女儿处在热恋之中,我这么说,只是想提醒一下大才子。 “有目标了?董事长的千金?夏焱,怎么样?有戏吗?“ 我来到跑车的近前,看见大才子坐在副驾驶,开车的是个胖女人,胖女人一回头,吓了我一跳,感觉是表姐越狱了。 这个女人长得太像表姐了。眉毛,眼睛,鼻子和嘴,活脱脱的就是表姐再生。所不同的是,这个女人比表姐还要胖上一大圈。 我冲胖女人笑了笑,胖女人很傲气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盯着堵在前面的小铁虫,烦躁地按着喇叭。 大才子的问话,我已经感觉到了他话中的酸味。 我对大才子说:“那个千金喜欢上了我,我还在犹豫。那姑娘太胖,千斤?整整半吨。我担心结婚后,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她一翻身,非压死我不可。” 前面的道路疏通了。胖女人连声招呼都没打,松开离合,驶向前方。 大才子似乎没有听出来我对他的揶揄,急匆匆地对我说:“夏焱,等我电话,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跑车走远了。大才子已经给了我一个惊喜。还有什么比今天这一幕更让人惊喜的事情呢? 车队行驶了不到二百米,又痛苦地停了下来。这一次停在我附近的小铁虫,全都不是上档次的豪车,众多廉价私家车中竟然还有一辆小夏利。小夏利的车主,路怒到了已经快要住进精神病院的程度,喇叭按得震天响,且锲而不舍坚韧不拔地一直按着。 我的一支烟吸完了,逃难似的离开了噪音区。 走进地铁站,坐在机场快轨的车厢里,我的脑子仍在想着大才子。 读高二那年,我让校外的混混暴打了一顿,起因就是大才子惹的事。 那天放学回家,我跟大才子一边说话一边并排走在马路边上。一辆夏利车从我们身边驶过,把路面上的积水溅了起来。差点溅了大才子和我一身。 差一点,但毕竟没有溅到我们身上。 大才子冲着夏利车脱口而出:“开个破夏利,还挺狂?” 夏利车的车窗开着,车里的人耳朵尖,听到了大才子对他们的侮辱,一个急刹车。大才子见势不妙,扭头就跑。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大才子为什么要跑? 等到车里的混混来到我的近前,我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混混们二话不说,上前对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双手抱头,心里一直在纳闷:他们为什么要打我? 后来其中一个混混还算有理智,对其他人说:“刚才不是他骂的,先别打了。” 我还以为这帮人会就此罢手,没想到其中一个混混揪住我的脖领子,逼问:“刚才那小子是谁?告诉我他住在哪儿?不然,我们今天废了你!” 我已经挨了一顿打了,再把大才子供出来,觉得没必要。大不了再让这帮混混打一顿。我咬紧牙关,像老电影中坚韧不屈的钢铁战士,面对敌人的逼问一言不发。 “算了,算了。”刚才那位有理智的混混对其他人说,“你们看看他这样儿,这是个愣货,宁死不屈的主,教训教训他就行了。刚才那小子我已经记住他的模样了,下次遇见再修理他。“ 混混松开我的脖领子,几个人骂骂咧咧地上了夏利车,一溜烟儿地扬长而去。 我感觉耳朵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满手都是血。其他同学围了上来,问东问西。几个路人也围在我身边看热闹。 其中一个问:“孩子,他们为什么打你?” “不知道?”我对看热闹的人客气地说。 我还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我?就因为大才子的那句“开个破夏利,还挺狂”吗?问题是他们明明开的就是夏利车,怕笑话,别买夏利,买宝马呀? 可他们这些混混没钱,买不起宝马。 混混开着夏利车在街上横冲直撞耀武扬威已经是很跌份儿了,大才子还在人家伤口上撒盐。问题是大才子说了一句淡话,我又没说,我对别人开什么车从不关心,可他们为什么要打我? 古代的时候,一人犯错才株连九族呢。现在是新社会,我只是跟大才子同路,难道也要受到株连? 唯一的原因就是大才子的那句淡话把混混们骂急了。大才子把混混们内心深处的自卑挖掘了出来,拿到了阳光下暴晒。 混混们也知道夏利车不上档次,但混混们想要炫耀的欲望却在不断地膨胀。好在没人敢当众指出他们的座驾是辆夏利车。谁敢讥笑他们的座驾,谁就饱餐他们的拳头。 大才子不知深浅地讥笑了人家,人家当然气不过?可问题是我没有讥笑他们呀?大才子反应快。跑得也快。我也不是反应慢,我是固执地认为混混们不会打我,我又没有讥笑他们?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帮混混还没有完全进化过来,跟街上跑着的四条腿没什么区别。 后来几个同学陪我去县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胳膊和腿也让那帮混混踢了好几处黑青。 从小到大,我打架的次数不多。第一次挨打是因为夏利车,第二次打人还是因为夏利车。我姓夏,和夏利车的缘分还真是不浅,等将来我有了女儿,我就叫她“夏丽”。 第二天上学,我没有主动跟大才子说挨打的事。大才子听了其他同学的描述,觉得很歉疚。 课间的时候,大才子问我:“夏焱,昨天你让人打了?” “还不是因为你嘴欠?” “夏焱,你昨天怎么不跑?” “我为什么要跑?我又没骂他们?再说,你也没骂他们呀?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夏焱,这你就不懂了。说他们开一辆破夏利,比骂他们还让他们难受。哼,开个破夏利,也有脸显摆。我将来要是买车,就买奔驰和宝马。” “真搞不懂你们,车也就是一个代步工具。你们把车搞得复杂化了。” “夏焱,车要是只是一个代步工具,谁还买车?车是财富和身份的象征。” 我对大才子产生了看法就是因为那次关于车的交谈。大才子对我的亲近,也是因为那次我莫名其妙地替她挨了打,并且没有把他供出来。 总之,我们俩的关系到后来一直都是若即若离。从那以后,只要大才子有什么请客吃饭这类好事,大才子都会主动地邀请我。而我对他却没有这份热情。 后来大才子学习极其刻苦,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名牌大学。 现在大才子当上了荣光集团的总经理,开上了兰博基尼。他的身份和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了。 可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为了达到目的,大才子抛妻弃子又找了一个胖老婆。我虽然只跟那个胖女人打了一个照面,就她那股子傲气劲,我表姐都自叹不如。 人活在世上也不过就是七八十年,每天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再好不过。追求那些虚的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幸福感吗? 或许人和人不一样。大才子就喜欢这种感觉。他和王丽娟一样,就希望别人对他敬畏或妒羡。我今天要不是伸着脖子看兰博基尼的车标,大才子也不会把头探到车窗外跟我打招呼。 一定是我的没出息相,满足了大才子的虚荣心。 大才子一高兴,说要给我一个惊喜。他的胖老婆已经给了我一个惊喜。我猜想第二个惊喜一定是他的二婚让我务必参加。那算什么惊喜?我最烦参加别人的婚礼了。 不知不觉,机场快轨已经到达了首都机场t3航站楼。 我看了下腕表九点二十分。还有一刻钟,飞机才能抵达,这还不算晚点。要是晚点,还不知什么时候到呢。 我百无聊赖地走进t3航站楼的大厅,乘电梯来到出站口,准备迎接另外一个爱慕虚荣的女才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遭遇狗仔 ca1472航班准时降落在首都机场。 我在出站口等的时间并不长,可还是觉得心情有些烦躁。我给关娜拨了两个电话,都没有接。上午给她拨了两个电话,不接是因为在超市声音杂乱听不见有情可原。现在又不接电话,难道还是声音杂乱吗?关娜的时装店我去过,很安静的一个场所。 关娜让艾静给我带话,不希望我再关心她,我不关心她还不行?我打电话也未必说一些关心她的话,我只是想听到她的声音,确认她一切正常,我就放心了。 乘客开始陆续往出走,我伸着脖子在人群中寻找王丽娟和安迪。 手机铃响了,我一看是王丽娟的。我接通电话:“喂,丽娟,到了吗?” “夏焱,真对不起,我和安迪下午睡过点了,误了飞机。你现在到机场了吗?” 我想笑,下午睡过点,现在才打电话,这不是王丽娟的作风。她是个急性子,什么事都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王丽娟想跟我玩躲猫猫? “我这儿也正着急着呢,堵车,堵得特别厉害。”我乐呵呵地说。 王丽娟问:“你不是说坐地铁过来吗?地铁也堵车?” “那当然,十几列地铁挤到一块儿了,谁也不给谁让道儿。现在地铁里停电了,漆黑一片。”我越编越过瘾。 王丽娟咯咯咯地笑:“那太好不过了,我还担心你在机场傻等。” 我能感觉得到,王丽娟就在我的附近。我伸着脖子继续在人群里寻找,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我没有回头,对拍我的人说:“别捣乱,我等我媳妇呢。” 拍我的人咯咯咯地笑。我回头,王丽娟出现在我的眼前。 “有你这么接人的吗?人都从你身边走过去了,你都没看见?”王丽娟奚落我。 我知道王丽娟一定是从别处绕到我身后,故意迎合她:“原因是你太不起眼了。长得也太大众化了。扔到人堆里,谁都找不出来。” 安迪站在一旁看我们俩打嘴仗,一直偷偷地乐。 王丽娟嗲嗲地问:“老公,想我没有?” “想。想得我都快想不起来你长得什么样了。”我一边说一边跟安迪抢行李车。 我推着行李车,王丽娟和安迪一边一个走在我身边,往停车场走。路人用羡慕的眼光看我。我也感觉今天的阵容有点奇怪。安迪走在我的左侧,难道走在右侧的王丽娟不觉得别扭? 难道说王丽娟想提前适应一下二女侍一夫是什么滋味?倘若王丽娟真的同意我娶关娜当小老婆,每天让我给她洗脚我都愿意。 王丽娟很自然地挽住我的右胳膊,让我觉得难为情的是安迪很自然地挽住了我的左胳膊。我被这阵容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什么意思?王丽娟难道是想让安迪当我的小老婆? 我小心翼翼地对安迪说:“你这样,我有种犯罪感,勾引军属是要判刑的。” “我们已经分手了。林总说了,以后我们三个一起生活。”安迪毫无廉耻地说。 我的那个老天爷?原来王丽娟是以为我想娶安迪当小老婆? 更让我难堪的一幕,瞬间发生了。一个戴眼镜的女孩,看见我们三个俊男靓女款款地走来,像是看见了一颗定时炸弹,惊叫:“快过来,出来了!” 一眨眼儿的功夫,至少有十几个人蜂拥而至,将我们三个人团团围住。其中有一个拿话筒的,一个肩扛摄像机的。其余的拿不准是残粉,还是狗仔的帮凶。 我问王丽娟:“你这又是整得哪一出?” “我还想问你呢?想给我一个惊喜,也没必要整这么大的动静。”王丽娟说。 一个歪带帽的小伙子挤到我的近前:“胡歌,听说您刚刚接拍的戏,是一部战争片,您能跟我们详细地说说吗?” “胡歌,您身边的这两位,是您的女朋友吗?”一个女孩问。 “胡歌,听说您已经做了整容手术,您眼皮上的疤痕已经不见了。”另外一个女孩问。 我大声对围住我们的这十几个人吼叫着:“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不是胡歌?” “您怎么骂人呢?”一个小伙子瞪着眼珠子训斥我。 我豁出去了。大不了让这帮人暴揍我一顿。什么情况?我盼了十几天的小老婆,一转眼变成安迪了。我心里只有关娜,我不想娶安迪当小老婆。 我理直气壮冒着挨打的危险对娱记们说:“你们不是狗仔队吗?让你们睁开狗眼,难道说错了吗?” 娱记们七嘴八舌地指责我:“什么狗仔队?我们是娱乐记者。是记者,听明白没有?” “那好,娱记们,你们好好看看,我真的不是胡歌。“ “您不是胡歌,那您是谁?”一名男记者问。 我有点火了:“你管我是谁?总之,我不是明星。你们别因为我把真正的胡歌放跑了。” 王丽娟起哄:“他是胡歌的表弟,他叫胡闹。我估计,胡歌你们是逮不着了,不如你们先采访采访胡歌的表弟?” 我曾跟王丽娟描述过在酒吧,我曾跟人开玩笑,说我是胡歌的弟弟,我叫胡闹。但那毕竟是在酒吧,面对的是毫无杀伤力的食客。 眼前这帮是什么人?他们是让明星们个个胆寒的狗仔队。明星放个屁,让他们听到了都能杜撰出一连串的花边新闻,以此博得读者的眼球。 我虽然不是胡歌,但被两个美女挽着胳膊,万一被他们拍到,发布到网上,瞬间成了网红可怎么办?我可不想出这类花花公子的恶名。换言之我压根儿就不想出名。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名言不是随便一说的。 猪一壮就挨宰。人若是出了名,就完全没有了自由。像个猴似的,走到哪儿都招来一大群人围观。只是围观还好说,有些残粉还要跟明星玩一个第一次亲密接触,摸明星一把,掐明星一下,挖明星一道子,这些举动能让她们兴奋和向亲朋好友炫耀半辈子。 早先我曾看过一篇报道,刘德华让成百上千的粉丝围攻,保镖将刘德华解救出来,刘德华早已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女粉丝们从刘德华身上扯下的衣服布条或用尖指甲挖了刘德华胳膊一道子,回家后要将布条或剪下的指甲放进精美的礼品盒里,珍藏一辈子。 今天眼前这帮人是狗仔队,更腻歪,明星被他们跟踪或接受他们的采访,毕竟明星的高收入和暂时失去自由相互抵消了。我又没挣明星那么多的钱?我凭什么让他们采访我? 最让人紧张的是那位摄像师,两个美女,一边一个挽着我胳膊的镜头,要是发布到网上,不小心让关娜看到了,她会怎么想?让舅舅和郑董看到了,他们会怎么想? 此时的我真想找块遮羞布,把自己的脸蒙上。怎么会发生如此奇巧的事? 王丽娟的一句玩笑话,娱记们还当真了。 “听说过,听说过,”一名娱记兴奋地说,“早就听说过胡歌有个表弟,跟他长得一模一样。那么,胡闹先生,您能接受一下我的采访吗?“ “不能。”我坚定地说。 “是这样,我们的问题很简单,就想知道一些胡歌小时候的事。”记者锲而不舍。 我对这些娱记一直抱着同情的态度,出门在外混碗饭吃不容易。有些娱记缺乏经验,就像没头苍蝇似的瞎打瞎撞,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也拿不到第一手资料。就像眼前的这位,他也不想想。除了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哪儿有表弟和表哥长得一样的? 出于对娱记的同情,我回答了他们的提问:“胡歌小时候跟咱们大家一样,吃饭、上学、睡觉。要是不吃饭,说明他不困。不睡觉呢,说明他不饿。” 我故意把睡觉和吃饭的逻辑说反了,观察娱记们的反应。他们竟然都在认真地记录着。我突然意识到这帮娱记是王丽娟花钱雇来的。再傻的人也知道非明星人物没有采访的必要。 我左右回头,看王丽娟和安迪仍在挽着我的胳膊,美巴滋滋地笑着。于是,我对那个扛着摄像机的小伙子说:“您又没开机,总扛着它,您不嫌累呀?” 小伙子突然紧张起来,慌慌张张地找摄像机的开关。很明显,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狗仔队。 我问王丽娟:“你花多少钱雇的他们?” “花什么钱?他们都是公司的员工。我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表演的天赋。”王丽娟原形毕露,大大方方地对我说。 我看了一眼那个扛摄像机的小伙子。问王丽娟:“你们这次出行拿摄像机干什么?“ “录制风景啊?”王丽娟说。 我拿扛摄像机的小伙子取乐:“他连机器都不会开,怎么录制风景?” “你问题真多。”王丽娟有点不耐烦了,“好吧,我说实话。他们这些人都是西安分公司的。这台摄像机和话筒是他们中间的一个人给朋友稍带着拿回北京的。“ 我还纳闷呢,王丽娟和安迪为什么订途径西安的飞机。原来是要和这帮人会和。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那是硬壳公司里的内部事情,我没必要打听。 让我觉得郁闷的是王丽娟的智商,员工帮别人稍一台摄像机,她都能编出这么一出闹剧戏弄我。我要是跟她斗心眼儿,十个我绑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 “林总,评判一下你公司员工的演技吧?”我逗王丽娟。 王丽娟训那个扛摄像机的小伙子:“你抱着它看了一路了,怎么连开关在哪儿都不知道?” 小伙子羞愧地低下头。小声问我:“夏总,您是怎么知道我没有开机?” 看来王丽娟在飞机上没少跟这帮人聊我。他们竟然知道我是夏总。我对小伙子说:“我是瞎蒙的。我也不会鼓捣那玩意。” “你们知道吗?你们真正露馅是在什么时候?”王丽娟询问她的员工。 十几个员工面面相觑,想不出他们在哪儿露的馅。 王丽娟告诉他们:“刚才夏总说,胡歌小时候要是不吃饭,说明他不困,要是不睡觉,说明他不饿。你们这些人连听都不注意听,仍低着头瞎记录。娱记都像你们这样,明星们就更好混饭吃了。” 或许是这些员工第一次表演节目,一紧张,我说什么,他们根本就没听见。 “你没事干,整这么一出干什么?”我问王丽娟,“觉得好玩?” ”我在训练员工的应变能力。”王丽娟说。 我佯装不高兴:“你把我当教材了。万一我一投入,感觉自己是胡歌怎么办?” “那就更好玩了。” “说实话了吧?”我揭露王丽娟的阴谋,“不要拿训练员工的应变能力做幌子,你就是在拿我和这些员工寻开心。” “寻开心怎么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有这么拿人寻开心的吗?”我突然放高了音量,“你知道刚才把我吓成什么样了?” “你还有害怕的时候?”王丽娟笑呵呵地问。 我和王丽娟你一言我一语地打情骂俏。搞得周围人分不清我们是在吵架还是在开玩笑。 一个女孩问王丽娟:“林总,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可以,可以,记得明天早一点到公司,把你们今天在飞机上说的,整理成书面报告递交到总公司。” 十几个员工,笑呵呵地跟我和王丽娟以及安迪挥手告别。他们去坐机场大巴回城。 目送员工们走远,我推着行李车,问王丽娟:“你整这么一出,就不怕我在你的员工面前出洋相?” “我就是想看你出洋相。” “你真坏。” “你才坏呢?一个老婆还不够,非要娶安迪当小老婆。知道吗?我劝了安迪整整一路,她才同意嫁给你。当你的小老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三十章 二女逗夫 很早以前我就说过,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很本分的人。我不喜欢三妻四妾,更不喜欢家里红旗不到外面彩旗飘扬那类低级趣味的荣耀。 假如一开始我娶的是关娜,我绝不会再去想第二个女人。 尽管安迪婀娜多姿楚楚动人,但我对安迪一点感觉也没有。出于动物的本能,和安迪睡一觉倒没什么问题,毕竟安迪也是少有的美女。但要谈到爱,我只爱关娜。 走进停车场,来到王丽娟的法拉利车前。我把行李车上的行李往车的后备箱里放。安迪的车跟王丽娟的车挨着,安迪自己动手放她的行李。 “安迪,有了老公了,还自己动手?”王丽娟说,“让他帮你放行李。” “林总,在这个家里,您是老大,还是让夏总帮您放行李吧。”安迪说。 我感觉王丽娟又再耍我玩,安迪怎么会看上我?她的那个军人男朋友那么优秀,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 我试探着问安迪:“今晚,你回哪儿睡?什么时候,我们三个才能同床共枕?”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王丽娟奚落我,“再急,也得等安迪过了门再说。虽说你不用八抬大轿迎娶安迪,但摆两桌简单的婚宴,还是应该摆的吧?” “说的跟真的似的。”我瞪了一眼王丽娟,“咱们俩总拿人家安迪开玩笑,等安迪的男朋友回到北京,非拿冲锋枪突突了咱们俩不可。” “跟你说,安迪已经跟她男朋友分手了。你怎么还提她男朋友?” “不可能?安迪的男朋友那么优秀,安迪怎么可能跟人家分手?王丽娟,你就编吧?鬼才信呢。” “夏总,真的分手了。不是我提出的分手,是人家看不上我。”安迪说。 “怎么可能?你这么优秀,他怎么会提出跟你分手?” “夏焱,安迪现在全部的感情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辜负她,让她承受第二次伤害。”王丽娟警告我。 我的大脑完全蒙圈了。搞不清王丽娟和安迪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玩真的。开玩笑怎么都好说,我都要娶关娜当小老婆了,王丽娟戏弄戏弄我也是应该的。 倘若玩真的,那可怎么办?王丽娟只允许我娶一个小老婆,我娶了安迪,关娜怎么办?关娜现在每天以泪洗面,就盼着王丽娟点头答应她跟我和好如初。现在冷不丁地杀出一个安迪?关娜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吗? 安迪已经把她行李放到了后备箱,打开车门,准备先行一步:“林总,夏总,那我就先走了。后面的事,我听你们的安排。” “安迪。”我叫住安迪,“对不起,我们总拿你开玩笑不是成心的。你别介意。” “怎么又成了开玩笑了?”王丽娟质问我,“是谁哭着喊着要娶小老婆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劝通了安迪,你现在又要变卦?” “我,我。” 我想说,我喜欢的是关娜,不是安迪。可我说不出口。万一安迪刚刚失恋,委委屈屈地答应王丽娟跟我们一起生活,我现在又嫌弃上了人家,让人家脸往哪儿放? 安迪果断地钻进她的小车里。对王丽娟说:“林总,我先走了。” 说完,安迪迅速地将车倒出车位,片刻不停地一溜烟地走了。 望着远去的安迪座驾,我对王丽娟说:“你明明知道我心所属,你又把安迪卷进来,你什么意思?” “上次我去云南出差,是谁在电话里说,‘我有点暗恋上她了,她是你的助理,你帮我说说,看看我们俩有没有可能?’这些话,你不会忘记吧?” “我那是在开玩笑!“我冲王丽娟大吼。 王丽娟冷笑着:“你的玩笑开得也忒没边儿了吧?还要跟安迪的男朋友决斗。现在安迪已经接纳你了,你一转脸,又成了开玩笑了?你让我怎么跟安迪交代?” 王丽娟打开车门,把钥匙递给我:“我累了,你来开车吧。”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没有去接王丽娟递过来的车钥匙,“你不怕咱们俩跑到阎王爷那儿接着吵,你就让我开车。” “有你这么接人的吗?”王丽娟撅着嘴嘟囔着,“是你接我,还是我接你?” “你接我,我刚下飞机。我现在不仅仅是晕机,我大脑里的零件全都错位了,乱成了一锅粥。我开车,出不了这个车库,咱们俩就得车毁人亡。“ 王丽娟很不情愿地做到了驾驶员的座位上。我从车后面,绕到副驾驶的门前,手摸着车门把手却怎么也拽不开车门。 我敲了敲车窗的玻璃,王丽娟摇下车窗。我问:“你是不是把车门锁住了?” “你坐地铁回去吧。我自己先走。”王丽娟生气了。 我想都没想,大踏步地朝停车场的出口走去。 快走到停车场出口,王丽娟把车停在我身边:“犟驴,上车。” “我不上,我现在有点晕车。我要从机场走回家去。”我赌气。 王丽娟再一次命令我:“上车,我有知心话要对你说。” 我心里一喜,感觉之前的所有一切都是王丽娟在戏弄我。既然她在戏弄我,说明安迪的事全都是假的。我一高兴,笑嘻嘻地坐进了车里。 小车开出停车场,我静静地等待着王丽娟跟我说知心话。 王丽娟在吊我胃口,一直沉默着。我不急,只要不是逼着我娶安迪,王丽娟什么时候开口都行。 小车驶进机场高速,王丽娟仍沉默着。我有点沉不住气,问:“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过了许久,王丽娟开口了:“你和安迪结婚后,我只有一个要求。” “怎么又是安迪?我不会娶安迪。” “你不娶安迪,让安迪今后怎么做人?她刚刚失恋,你准备再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丽娟,咱不开玩笑了行吗?你知道我心所属。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什么事能瞒得过你?我知道,论斗心眼儿,十个我绑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就别耍我了,说句准话,你能不能接受……” “不要说出她的名字。“王丽娟厉声制止了我,接着,王丽娟问,”夏焱,我在你的心目中,真的比不过她?” “说实话,无论从哪个方面讲,你都比她优秀。她长得没你好看,更没有你聪明,能力上就别说了,你能掌管一个大公司,她连一个小卖部都打理不好。我们家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都是你忙前忙后帮着解决的。而她自己还一大堆的事。可我,就是放不下她。” “你们从什么时候好上的?”王丽娟问。 我开始回忆我和关娜在地下室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关娜还是那么开朗,满脑子幻想,我们在簋街吃小龙虾,有说不完的话,尽管那些话都极其幼稚。 “大约半年前吧?不对,应该说有九个多月了。去年冬天,我们就好上了。” “咱们俩结婚后,你们有没有过来往?” “有过。不过,她一直躲避我,她不想成为人人唾弃的小三儿,她不想做对不起你的事。” “可她还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她没有,是我逼她的。我曾经跟她说过,想跟你离婚。她说,我要是跟你离婚,她就死在我面前。” “你怎么不听她的话。好好跟我过日子,把她忘记。” “我也想这么做。忘记她,跟你好好过日子。可我,可我真的忘不了她。” “没见过你这么贱的男人。”王丽娟侮辱我,“人家看不上你,死皮赖脸地往人家身上贴。我对你这么好,你却从来不把我当回事。” 对于王丽娟的侮辱,我黯然接受。只要她同意我和关娜好,别说侮辱我,打我一顿也值。 “今天中午,你在哪儿吃的饭?”王丽娟问。 我不想骗王丽娟:“她那儿。艾静和云鹏也在。” “你现在连撒谎骗骗我的耐性都没有了?”王丽娟看上去很不高兴。 我老实交代:“我已经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不应该再骗你。我说过,如果你看我不上眼,我可以净身出户。” “为了她?” “也为我自己。从跟你结婚那天起,我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公司里有人背地里嘲笑我是嫪毐和武大郎的化身,他们说的没错。只可惜我没有嫪毐那本事。” “我对你再怎么好,也比不过别人的几句流言蜚语?”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只想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过普普通通的小日子。我不希望别人评论我,无论好与坏。我希望自己在这个社会上就像一个隐形人,除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能看见我,其他人都把我当成是空气。” “你跟小时候一点都没变。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我爱什么面子。从小到大,我的脸都丢尽了。” “你所丢的面子,全都是你不注重的面子。你不是一个对虚荣斤斤计较的人。你内心深处,渴望那种真正的荣耀。记得小时候,你曾对我说过,你长大后希望自己能成为《英雄儿女》中王成那样的英雄。其实,从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长大了,我才明白,我连王成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过。我现在是嫪毐和武大郎的替身,王成、嫪毐、武大郎,这三个人能相提并论吗?” “夏焱,每一个时代,英雄的表现方式都不一样。现在的英雄就是商界的精英。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古话说不以成败论英雄,其实都是骗人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句话才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王丽娟也在跟我谈真理?昨天傍晚,鑫药也一直在跟我谈真理,还“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真理故,二者皆可抛。”。 鑫药眼中的真理跟王丽娟眼中的真理不一样,王丽娟追求的是实际,鑫药追求的是理想。 “我很早就说过,我是个没出息的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连跟别人比试的欲望都没有。我只想娶一个关娜那样的女孩,买一套五十平米的小房子,过普普通通的小日子。可是,我连一套五十平米的小房子也买不起。现在住进了别墅,却背着嫪毐和武大郎这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是人,不是动物。我有情感,有自尊。尽管我现在早已经生活在无尊严的状态之中,但我追求那样有尊严的人生。“ “谁也拗不过你。我曾经想过放弃你。可我也拗不过自己。说实话,你真的不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可我就是喜欢你。我不缺钱,我只缺爱,可是我的爱人却心有所属。“ “丽娟,以你的条件,你完全能找一个特别优秀的男人。像我这样的糟糠之人,我自己都觉得配不上你。你就放了我,让我过适合我过的日子吧。” “允许你找小老婆,你也要离开我?”王丽娟问。 我的心砰砰直跳:“你是说关娜,还是安迪?” “安迪真的被她男朋友甩了。其实安迪也特别喜欢你,她说她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一个能让她说心里话的人。” “丽娟,我不是不喜欢安迪,她那么漂亮,谁不喜欢?可我这心里就是放不下关娜,一想到关娜整天以泪洗面,我的心都碎了。” “那我以泪洗面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碎过?” “你什么时候以泪洗面过?” 王丽娟没有说话,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流淌下来。王丽娟哽咽着说:“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有脆弱的时候。“ 看着王丽娟凄楚的神情,我的心也跟针扎一般的难受。我突然觉得我还是很爱王丽娟的。我的手试探性地摸在王丽娟的大腿上,她的双手握着方向盘,我不敢去摸,只能用抚摸大腿的方式安慰她。 “丽娟,我其实挺爱你的。你要是跟关娜互换一下身份,你是个灰姑娘,而关娜是个总裁,我会毫不犹豫地为了你跟关娜离婚。我就看不得女孩子那种无助的眼神。” 王丽娟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对我说:“你真的愿意为了关娜跟我离婚?” “说实话,你们两个我谁都不想离开。只能选一个的话,我选关娜。” “就因为她是灰姑娘?” “她现在精神上有些抑郁,她没有你坚强。” “如果我同意你跟关娜好呢?你还会离婚吗?” “真的?”我吃惊地看着王丽娟,“你没骗我?” “我同意你跟关娜好,但安迪你也不能辜负。” “安迪真的让她男朋友甩了?” “那个男的跟你一样,读高中时,喜欢上了一个灰姑娘。他的父母不同意他找,所以那个女孩怕连累他,就早早地结婚了。前不久,军人听说那个灰姑娘离婚了,又去找了那个女孩。军人跟你一样,很磊落,对安迪没有隐瞒一丝一毫。他们俩也算是和平分手。” 军人跟我一样很磊落?这么说我所有的一切,王丽娟都了如指掌。包括我今天中午在哪儿吃的饭她都知道。 “夏焱,我就喜欢你光明磊落的性格。你要是骗我,我或许会真的放弃你。” “你说,军人跟我一样?他对安迪没有隐瞒一丝一毫?”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军人,那么优秀的人,也逃脱不了父母对他的操控。好在军人最终还是勇敢地去寻找了他的爱情。我佩服他,我也佩服你,你们俩都是很真诚的人。“” “丽娟,安迪和军人相处了多久?“ “总共就见过两次面,第一次在军人家相亲,第二次在新奥啤酒广场,咱们一起聚餐。” 总共见过两面,安迪还会痛苦?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到现在已经相了88次亲了,他爸妈锲而不舍地托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也锲而不舍地跟女孩子见面。总是没处两天半就分手。现在那个同学一听到谁给他介绍对象,脑袋都大。 其实,我的那个高中同学有独身主义倾向,他喜欢独处,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可他又不想违背父母的意愿。唉,谁活得也不容易。 “夏焱,以后咱们四个人一起生活,我是家中的老大,你和关娜以及安迪必须服从命令听指挥,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不许反抗,不许讲条件。” “你的意思是说,我有三个老婆?”我吃惊地看着王丽娟。 王丽娟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淡淡地说:“没准你今后还会有第四个,第五个老婆,你这个采花大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本末倒置 小时候每当我从电视上看到那些光着一颗大脑袋的军阀或者财主,在一群女人的簇拥下饮酒作乐的画面,我就觉得那些人特别的好笑。 电影和电视里的那些女人穿的花红柳绿,脸上浓妆艳抹,一个个就跟公园里的红屁股猴似的,围着一个大猩猩在犯骚。 长大了,参加了工作,同事之间难免背地里传一些领导的小话,说某某跟领导怎么怎么样了。那些领导颇有电视和电影那些军阀的风范,自己臃肿不堪,找的女人也俗不可耐。 一直以来,“三妻四妾”这个名词对我来说就是地主老财恶霸军阀们的专属品。进入新时代,也就是某些贪官、某些大导演、某些大款……有经济条件在外面包养几个女人,但都是分散的,谁也不敢像电影里那样整一处大院子,把所有的老婆都聚在一起,陪他饮酒作乐。 我对三妻四妾一向嗤之以鼻,感觉群居就是动物才有的低级娱乐。 早先在机关上班,谁谁找了外遇,没人揭露他,他自己耐不住寂寞,逮谁跟谁说,总怕他找了小三儿,给女人花了钱没让周围人羡慕一番感觉亏得慌。 找女人,买豪车,住大房子,是当代某些男人最拿得出手的炫耀资本。男人们在一起,谈论的除了以上老三样,似乎已经再也找不出新鲜的话题。 我对以上老三样,一向不屑一顾。可我竟然住进了别墅?做梦也没想到,我还会有三个女人同时跟我一起生活? 王丽娟,关娜,安迪,个个都是亭亭玉立靓丽时尚的美女。今后我们四个人就要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睡觉。想一想,哈拉子都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强制自己要稳定住激动的情绪,不要得意忘形,以免乐极生悲。所以,王丽娟说完我们四个共同生活以后,我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一丝洋洋得意的贱相。 “你不是说只允许我娶一个小老婆吗?现在允许娶两个了?” “有什么法子?你这么花心,或许两个你都嫌不够。” “够了,够了,足够。”我还是没忍住,露出了贱笑。 回到别墅,老妈还没睡,给我和王丽娟准备了夜宵。 我原想别墅里仍跟早晨一样,凌乱不堪。没想到,晚上回来,别墅已经大变样。虽然没有恢复到王阿姨在时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但收拾成这样也就不错了。 老爸已经休息了。小姑也早早地睡了。小姑夫去上夜班了。只有老妈一直等到我和王丽娟回来。 老妈像一个老妈子一样,蹲下身,给王丽娟取出拖鞋。此举动,王阿姨也没有做过。王丽娟觉得别扭,后撤了两步,生怕老妈亲手给她换鞋。 “妈,这么晚了,您还没睡?”王丽娟亲切地跟老妈打招呼。 老妈满脸堆笑:“我不困,我就是想等你们回来,一看你们俩亲亲热热恩恩爱爱的,妈这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 王丽娟在飞机上肯定吃了点东西。我从关娜的住所出来到现在滴米未进,真想坐下来喝点。一边喝酒,一边听王丽娟勾画我们四个人未来美好幸福的生活。 老妈做的夜宵太简单,只是给我和王丽娟一人煮了一碗混沌。我从冰箱里翻找,看看有没有下酒菜。找了半天,只找出一袋榨菜和两颗煮鸡蛋。 真怀念王阿姨,王阿姨在的时候,冰箱里永远预备着好吃的。什么酱牛肉啊,炖鸡翅啊,麻椒凤爪啊应有尽有。 我感觉我和王丽娟结婚后,老妈退化了。连饭都不会做了。早先在大姨夫家,老妈也是能整出一桌宴席的女中高厨,现在是怎么了?有俩臭钱人也跟着变懒了? “大半夜的,你在冰箱里翻腾什么?”老妈没好气的质问我。 我更没好气:”我晚上没吃饭,饿了,找点吃的。“ “你晚上怎么不吃饭?这么大的人了,连饭都不懂得自己张罗着吃。”老妈埋怨我。 我有点嫌老妈烦,王丽娟要跟我说的话,老妈在,她是不会说的。 我对老妈说:“妈,这么晚了,您去休息吧。” “我不困,我就喜欢看着你们俩,吃我做的混沌。” 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人。即使我和王丽娟没有秘密,但我们久别胜新婚,也得让我们单独相处一会儿吧?老妈戳在那儿像什么?灯泡都算不上,什么好。感觉高兴了好半天,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要不这样吧。”王丽娟提出新的方案,“她们俩可以一天一换,我们三个睡一张床,你不会觉得别扭吧?你们男人不是都梦想着打什么双飞吗?” 我拿不准王丽娟是在说真的,还是继续在耍笑我。 “丽娟,我,我其实不是流氓,我怎么突然觉得我比流氓还流氓?” 王丽娟咯咯咯地笑:“看来你还没有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丽娟,关娜其实没有奢望过她能住进别墅。她只是想接长不短地能看到我,并且还是在你许可的情况下。她不想当小三,可我们俩谁也忘不掉谁。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 “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所说的一切,是在耍你玩?”王丽娟说,“我是认真的。我在美国长大,思维比较开放。我和安迪一直都是性伴侣。” 尽管我有思想准备,尽管我听到传言后,也曾探究过她们的奸情,但当王丽娟亲口告诉我的时候,我仍是被吓着了。 “这么说,公司里的传言全都是真的?”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俩从什么时候好上的?” “读大学的时候,我那时心情极其苦闷。全班同学只有我和安迪是黄皮肤。安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安迪也是一个命苦的人,她很小的时候,她妈妈跟她爸爸离婚了,并且离开美国去欧洲定居。她爸爸开了一家中国餐馆,不久后她爸爸给她找了后妈。后妈总打她。“ “你们俩还真是苦秧子上结出的一对苦瓜。你们从小就认识,还是上大学后认识的?” “上大学后认识的。有一次,我们俩都喝多了,一开始是相互诉苦,到后来我们就睡在了一起。” “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找我?”我感觉有点气愤。 王丽娟深情地对我说:“因为我爱你,我也爱安迪。就像你爱我,但同时也爱关娜一样。” “不一样,你和关娜都是女的,而我和安迪是一男一女。你还真是男女通……。” 后面的话,我没好意思说出口。乱套了,全乱套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跟你承认这一切,可我担心你不能接受安迪。我和安迪不是性变态,我们都希望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我们深爱着对方,但我们也都喜欢男人。我们也想有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选择我?是因为我有武大郎的好脾气吗?” “选择你是因为我爱你。安迪曾说过,她将来找男人,要不就找一个两地分居的,要不就跟着我,我嫁给谁,她就给谁当小老婆。” “即使她不爱对方,她也能做到?” “她爱我。当然她要是同时喜欢我的丈夫就更好了。在云南,我和安迪正亲热着,你打来电话,含沙射影,安迪就说你是她眼中最聪明的男人。那个时候,我就问过她,愿不愿意跟我一起伺候你,她当时就点头了。只是她刚刚相过一次亲,得跟对方有个交代。那次在新奥啤酒广场,是安迪故意安排的。你和军人开玩笑,安迪那时就喜欢上你了。” “然后你们就编造是军人甩了安迪?” “实际上,就是军人甩了安迪。军人的确喜欢他曾经的恋人。只不过安迪没有痛苦的感觉罢了。要是你不接受她,或许她真的会痛苦。她说她喜欢你。” 一直以来,我觉得同性之间的恋情离我很遥远。这类有别于大众化的生活方式,我从报刊上看到的时候,一点都不反感,并且对这一极少数人群也是抱着理解的态度。 黑格尔说过,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他们这些人对社会不会造成什么危害,只是让人觉得另类罢了。其实另类的人在这个世上还少吗? 情感另类,体现在性取向上。价值观的另类,则像舅舅和郑董那样,放着几十亿的财产,每天仍节衣缩食。他们追求的是内心深处大爱的升华。 我能想象的出,王丽娟在美国有多孤独多无助。她跟她的表姑表姑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除了王丽娟自己,也就只有安迪知道了。 “这么说,你和安迪已经好了十几年了?”我问王丽娟。 王丽娟含情脉脉地对我说:“在美国,我跟她讲了咱们俩小时候的事,她说你一定是一个特别好玩的人。” “于是,你们俩就串谋好了,放弃美国,回到中国,目的就是为了玩我?” 王丽娟笑:“在美国,我们俩都找不到归属感。我们都特别渴望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但我们俩相互之间谁也离不开谁。即使我嫁给了你,可心里仍想着安迪。好在我的职业就是经常出差,领着助理出差,理由再充分不过了。” “我和关娜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问王丽娟。 王丽娟苦笑了一下:“有钱,什么事都难不倒。我雇了私家侦探,你和关娜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之所以能够接受关娜,就是因为私家侦探把你们说话的录音发到了我手机上,当我听到关娜说假如你要跟我离婚,她就死在你面前时,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同时我也明白了你为什么那么爱她,她是个善良的姑娘。所以,那天你从关娜那里回到别墅,看到我一直在流泪,我不是因为你背叛我而流泪,我是因为关娜的善良。“ 果不其然,我的一举一动都在王丽娟的监控之中。而她和安迪鬼混,我就只能无休止地猜测。什么是能力?人拥有了金钱就拥有了能力。 王丽娟不会是派人在关娜的住所也安装了摄像头和录音设备吧?那么我和关娜鬼混的镜头王丽娟也能看到? “你不会是派人在关娜的住所安装了摄像头和录音设备吧?” “我花钱雇他们,他们怎么做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们俩每天都说了些什么。” “丽娟,你真……。” 我想说王丽娟真卑鄙。可又一想,我背着她和关娜鬼混,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真什么?” “丽娟,你真的不会是也爱上关娜了吧?”我胡乱找了一个借口。 ”那当然。不过我不会强迫她的。她要是排斥女性,就让她单独跟你相处好了。假如她也喜欢上了我,那咱们四个就是相互喜欢的双重情侣了。最占便宜的就是你,一个人三个老婆,即便传出去,羡慕你的人估计能拉几卡车。”王丽娟肆无忌惮地说。 怎么会是这样?那种本末倒置的感觉又来了。名义上是我有三个老婆,可实际上是王丽娟有三个老婆。我也是她三个老婆其中的一个。我们三个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得听王丽娟的。因为这个家是靠王丽娟在外面打拼支撑着的。 我想跟王丽娟说,放了我们吧,就让她和安迪好好过日子吧,然后我领着关娜去舅舅和郑董那儿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可我张了好几次嘴,都把话咽了回去。王丽娟已经跟我掏心窝子了,她对我毫无隐瞒地表白,说明王丽娟对我极其信任。 再说,假如我跟王丽娟离婚仍是困难重重。我能对老爸老妈说出王丽娟的秘密吗?能对关娜说出王丽娟的秘密吗?我不说,老爸老妈和关娜仍会无休止地阻止我和王丽娟离婚。 假如关娜知道这些事,她会是什么态度?关娜曾经为了钱都想去做鸡,现在无非让她接受一下王丽娟和安迪的另类生活,我想关娜应该没有问题。 关娜没有问题,我们四个同居最大的阻力就是老爸和老妈。 “丽娟,你真的不打算把咱爸妈打发走?他们住在别墅,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的大脑彻底地蒙圈了,王丽娟和安迪的事原来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和安迪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怎么又成开玩笑了?” “安迪的事没有开玩笑,我是说让咱爸妈和你小姑小姑夫继续住在别墅是在开玩笑。有他们在,我们四个怎么可能在一起?” “那怎么才能让他们搬出别墅呢?” “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我明天要早一点去公司,没时间跟咱爸妈谈这个事。你先跟他们谈,实在不行,我再出马。” “能不能在北京给他们买套房子?他们不想回到延庆。” “最好是让他们回到延庆,不然咱爸妈会三天两头地跑到别墅来串门。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们四个之间的事,他们肯定接受不了。先劝说他们回延庆,实在说不通,咱们就在南三环或者大兴房山那边给咱爸妈买一套房子。” 看来王丽娟所说的一切全都是真的了?那么今后我就要同时跟三个女人同床共枕了? 想到这儿,我的心砰砰直跳,那种感觉又来了,我伸手去抚摸王丽娟的两颗大地雷,王丽娟呻吟着迎合我,我们又开始了第二轮的鏖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三十二章 姑父跳槽 经过昨晚我和王丽娟彻夜长谈,终于弄明白王丽娟为什么会选择嫁给我。 假如王丽娟选择的是一个商业精英。王丽娟明白精英可以在外面随便找女人,而她则不可能再与安迪继续来往。 王丽娟找我就不同了。我是个穷光蛋,我连一套五十平米的房子都买不起,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都娶不起,我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更何况这的确是所有男人眼中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过,这事决不能让老爸和老妈知道。舅舅找了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八岁的姑娘结婚,他们都接受不了,我一家伙娶三老婆,他们非惊疯了不可。 昨晚王丽娟也郑重其事地提出了类似要求,在我爸妈没有搬出别墅前,先别跟关娜说这事。等我爸妈搬出别墅以后,我们四个再相聚。 王丽娟决定也不准备再雇佣保姆了,关娜的任务就是把家里打理的利利索索,我可以留在家里写作,王丽娟和安迪继续在外面打拼。 其实安迪在财经上的能力绝不输于王丽娟,之所以只做王丽娟的助理,就是为了她们两个人总能在一起。 安迪其实也是个淡泊名利的女孩。 王丽娟的安排是我梦寐以求的,也是关娜所向往的。我就喜欢坐在家里当作家,并且还有关娜陪着。 关娜喜欢做饭,喜欢收拾家,她也一定同意王丽娟的安排。 目前最大的障碍就是老爸和老妈,怎么才能说通让他们搬出别墅呢? …… 第二天一早,王丽娟就早早地去公司了。我留在家里准备做通老爸和老妈的工作。 最理想的方案就是让老妈搬回延庆居住,老爸继续回到延庆医院治疗。小姑和小姑夫回老家居住。可这些话,即使我说了,他们能答应吗? 早先我在机关上班的时候,老爸和老妈曾承诺过,假如我将来结婚延庆那处房子让我居住,他们老两口到外面租房子住。 现在我遇到富婆,他们不用到外面租房子了,我已经不是他们的负担了。 可他们反而成为了我的负担。他们难道就不能留在延庆的老房子里住?那样多好?干嘛非要搬到别墅? 我和王丽娟领结婚证那天,王丽娟假惺惺地邀请老爸老妈同我们一起住。当时老爸老妈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信誓旦旦地说不打扰我们俩的二人世界。这才过了不到两个月,他们全都变卦了。 “夏焱,你今天不用去上班?”老妈从卫生间解完手出来问我。 我故意耷拉着脸:“昨晚我跟丽娟吵架了,她不想让你们住在别墅,我跟她吵了几句。” “不会吧?”老妈狐疑着,“昨天晚上,你去洗澡,我跟丽娟说想跟你们一直住下去,丽娟是同意了的。” “人家是媳妇,她怎么好意思把话当面跟您挑明?”我糊弄老妈。 “那可怎么办?延庆是回不去了,总不能让我住到大街上去吧?” “妈,延庆怎么就回不去了?” “怎么能回去?!”老妈冲我嚷,“全延庆的人都知道你姨夫入狱是你爸举报的,全延庆的人都知道,丽娟嫌弃你是个街头卖艺的,早跟你离婚了,你让我怎么回去?” 我感觉和老妈已经无法沟通。换个方案:”妈,您说在北京给您和我爸租套一室一厅的房怎么样?“ “你们住别墅,让我们去租房住,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别墅这么多的房间,宁可让它们空着,也不让我们住,传出去,你让别人怎么说你?百善孝为先,你就是这么孝顺我们的吗?” 老妈正和我吵着,小姑夫回来了。 昨天舅舅和郑董走后,老爸就和小姑夫摊牌了。希望他搬出别墅。 小姑夫和老妈的腔调一模一样,别墅这么多空房子,让他去跟那些同事睡上下铺,说什么也不干。 “夏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姑夫我跳槽了。”小姑夫眉飞色舞地对我说。 我耷拉着脸:“您今天没有在外面喝点再回来?” “顾不上,你爸昨天给我下了逐客令。我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搬走。不过,小姑夫最近手头有点紧,想租一套小一点的房子,人家一下就要半年的租金。夏焱,要不你先借给小姑夫点钱,年底保准还你。” “您准备借多少?” 我心想,只要能把他打发出去,花点钱也值得。说是借,跟要有什么区别?就他当保安挣那俩钱,还不够他喝酒的呢?年底还我,他拿什么还? “两万。”小姑夫伸出两个手指头。 我对小姑夫说:“好吧,我去给您拿钱,您把借据给我写一下。” “夏焱,一家人还用写借据?”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我说完上楼,去卧室的保险箱拿钱。老妈在我身后喊:“夏焱,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你借给他钱?那是个无底洞,借给他多少也不够他花。” 我懒得搭理老妈,打发走一个算一个。 从保险柜里取出钱,我下楼,小姑夫在客厅里写借据,老妈一个劲地拿眼翻我。 “你以为这钱是大风刮来的?这是丽娟辛辛苦苦挣来的。“老妈仍在唠叨我。 小姑夫把借据递给我,总共写了不到一百个字,用了将近一张稿纸。字迹潦草不说,大小极不均匀,每一行都能遇到忽大忽小的字。听说小姑夫当年也读到了初中毕业,毕业那年,小姑夫的父亲去世,小姑夫接了他父亲的班,进钢铁厂当了工人。 初中毕业生的字迹跟姚圣保有一拼。真想不通,小姑夫这样的人还浑身散发着优越的细胞。 老妈拿来印泥逼着小姑夫在借据上按手印。小姑夫不想按,按手印,让小姑夫想起了被黄世仁逼死的杨白劳。 不按手印将来抵赖还能找到一些说辞,按了手印就真没有抵赖的可能了。 在老妈的威逼下,小姑夫最终还是极不情愿地按下了手印。 拿到钱的小姑夫往手指头上唾了一口唾沫,开始吃力地清点那两万块钱。 很厚的一沓人民币,小姑夫抓的有点费劲。等到小姑夫数到八千多块钱的时候,我的一句问话,把小姑夫刚刚数好的数字,一股脑地全忘了。 我问:“小姑夫,你刚才说跳槽了,跳到哪儿去了?” “哎呀,你一会儿再跟我说话不行吗?你看看,好不容易数了半天,全忘了。” “一会儿你回到房间慢慢数。” “你刚才问我什么?” “你跳槽,跳到哪儿了?” “鸟巢,我要去鸟巢当保安了。”小姑夫很荣幸地对我说,“别人去鸟巢花钱,我在鸟巢溜达,还能挣钱。” 别人都是为了高收入争相跳槽,小姑夫为了游玩也加入跳槽的大军之中。 小姑做好了早点,小米粥和馒头。馒头是从超市买的,一次性买了七八袋,够吃一个星期的。 我和老妈来到饭厅,小姑上楼去给老爸送饭,小姑夫回到他的房间继续清点人民币。 一个馒头刚刚下肚,手机铃响了。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骚扰电话。果断地挂断了。 自从跟王丽娟结婚以后,骚扰电话不断。大多是借钱的。我搞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的个人信息? 每每对方都谎称是我的小学同学或者初中同学,借的钱不多,三五百块钱,把钱打到他提供的账号上就行。 我虽然和小学的同学基本没什么来往,但他们有困难,我还是愿意帮助的。几句沟通过后,我发现打电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我的小学同学或者初中同学。 这类低智商的诈骗电话倒是骗不了我,问题是一天要接好几个类似的骚扰电话,实在是烦人。一些人对金钱的痴迷已经到了无法自制的地步。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我一看是在检察院上班的朋友打来的。 前不久我回延庆曾约过他吃饭,目的是想打听一下姨夫被抓,是不是跟老爸有关。结果什么都没问到。 我接通电话。 朋友说:“喂,夏焱,刚才看守所一个哥们儿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看守所的人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他们给我打电话干嘛?” “你表姐已经被判死刑了,现在就等着最高人民法院核准。” 尽管我有心理准备,心理仍是咯噔一下。毕竟那是我的表姐。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让着表姐,大姨和大姨夫也都惯着她,在这个家里,表姐几乎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大姨教了一辈子书,竟然没有把自己的女儿管教好。姨夫被抓,到底是不是老爸举报的,表姐就给了老爸一砖头。万一不是老爸举报的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老爸举报的,那也是姨夫违法犯罪在先。老爸举报也是为民除害。表姐为什么就不能面对这个问题呢? “夏焱,你在听吗?”朋友在电话那头问。 我收回思绪,抱歉道:“在听,你说。” “你表姐这些天情绪极其不稳定,在死囚室里又哭又闹。今天上午情绪有些好转,你表姐强烈要求想见你一面。” “见我?” 我有点紧张,害怕去那个地方。 去年冬天,我殴打上司被关了几天,在看守所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出来后发誓再也不去那个地方了。 “你表姐说有很多心里话想对你说。” 表姐要对我说心里话?表姐心里有话吗?我一直认为表姐是一个做任何事都不走心的人。她要是走心,她当初就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我了。 我对她百般谦让,她总是得寸进尺。她作为表姐一点都不懂得让一让我。 我倒不希望她让着我,只要不主动找茬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 表姐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到了看守所,同监狱的犯人可不吃她那一套。 敢犯罪的人,除了天生贼大胆儿,其余的全都是有背景的。知道惹点小事家里出钱或者出人,总能化险为夷。 明知道惹了事没人帮还要惹事,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被逼急了忍无可忍。一种是多少有点脑残,对严重后果估计不足。 我暴打上司应该属于前者,忍无可忍。我知道后果是什么,我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表姐属于后者,大姨夫已经被关了,她已经没有了背景和人脉,而她却脑残到了用砖头袭击我老爸,进了看守所仍学不会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同监狱的犯人发生口角,仍不懂得谦让,结果被人家合起火暴打,最终用她的好牙口结束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表姐自己也搭了进去。 正因为当初表姐头脑简单,没有想到严重的后果,现在被判了死刑,惶恐,怨恨,焦虑,忏悔,心慌,绝望,崩溃……所有不良情绪交织在了一起。 这段时间表姐肯定也是度日如年。 表姐在这种极度烦躁的情形下,还有心里话要对我说?看来这些话她憋了好久。我不想回延庆也得回去看看,顺便去看看大姨,看看大姨夫。 想到这儿,我对朋友说:“你能跟你看守所的那个朋友说一说,我看完表姐,能不能顺便让我看看我大姨夫?” “夏焱,一会儿打电话问问他。…这样吧,我让他用刚才的那个号码给你打电话,你们俩相互之间沟通吧。” “也好,也好。‘ 挂断朋友的电话,我静静地等待着看守所的人再一次给我来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打了过来,经过双方的沟通,看守所的人同意我见完表姐可以再见见大姨夫。 挂断手机,老妈问我:“谁的电话?” “看守所。”我冷淡地回答。 老妈神色紧张地问我:“你犯了什么事?看守所的人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我能有什么事?您整天栽赃是我老爸举报的我大姨夫,我想去证实一下。“ “如果不是你爸举报的,你是不是还要轰我们离开别墅?”老妈紧张地追问。 我就搞不明白,这些天老爸和老妈自打住进别墅就没有开开心心地过过一天好日子,她干嘛非要留恋这个破地方? “妈,您要是坚持不离开这个别墅,也只能是我离开了。” “你为什么要离开?这是你的家,你凭什么离开?” 我不想跟老妈探讨了。先去延庆把表姐那档子事解决了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忘拿户口 坐在回延庆的s2火车上,我分别给王丽娟和关娜各打了一个电话。 先是给王丽娟打的。王丽娟正在开会没有接电话,回复了拒接电话短信。 不一会儿,王丽娟发来微信,询问:“解决了?” 我回复:“小姑夫同意搬走了,老妈还得再做做工作。丽娟,我想把这一好消息,提前告诉关娜。” 王丽娟回复:“夏焱,再等等吧。等你妈同意搬出别墅再说。” 我回复:“好的。” 其实我也不差乎这一两天,着急吃不上热豆腐,这道理我懂。我就是想让关娜知道这一好消息,提前高兴高兴。 王丽娟说的也对,老妈不离开别墅,一切都是空谈。提早跟关娜说了,假如又跟上次一样让她空欢喜一场,还不如等一切就绪,再告诉关娜。 我拨通关娜的电话,响了十五声,关娜才接。 “夏焱,艾静昨天把一个包包留在了我的住所。里面有艾静的户口本,艾静发现后都急哭了。想下火车回来取。“ “那怎么能行,云鹏的父母都望眼欲穿地等着呢。”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跟经理请了两天假,准备亲自给她送一趟,这个艾静,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忘记拿了。” “关娜,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在北京南站,刚刚买到g301动车票,再过半个多小时发车。” “你早晨吃早点没有?别饿着肚子乘车,那样容易晕车。” “我吃过了。到了合肥,云鹏说要去合肥接我。我跟他们说还是我自己去金寨,让他们到金寨火车站接我。” “关娜,到合肥倒车,问路的时候尽量问那些穿制服的,铁路的工作人员或者警察,千万别跟一些陌生人问路。” “我知道了。你的心还挺细的。” “那当然,不看看是对谁?” “夏焱,这些天我想通了,不会再纠结过去,等我从金寨回来,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全新的我出现在你的面前。” 关娜说出这样的话,我的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真想把王丽娟的决定提前告诉关娜,想想,还是忍住了。 和关娜结束通话,我坐在s2火车上美巴滋滋地畅想未来。 感觉我和关娜还真是有缘分,就像云鹏和艾静一样,艾静在东北的电影院里睡觉,云鹏在北京的电影院里睡觉。现在我和关娜一个坐在开往延庆的动车上,一个即将坐在开往合肥的高铁上。 按说这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而我就固执地认为这就是缘分。 我绝对不是马后炮,昨天在北京站,我就想提醒艾静有没有忘记拿什么东西,尤其是诸如户口这类重要的东西。 之所以没问,是觉得自己问了有点多此一举。人家艾静那么精明怎么会把户口本这么重要的东西落下? 可事实上,艾静真的给落下了。 人往往都会犯诸如此类的错误,越是自己看中的东西,越是不知道藏到哪里好,结果藏来藏去竟然藏丢了。 昨天中午,安静的户口本明明在放在她的旅行包里,艾静不放心,非要将户口本从旅行包里取出来,放到一个小布包里再将小布包放到旅行包。 结果没等放进旅行包,云鹏在厨房叫了她一声,艾静顺手把布包塞进了枕头下面,再往后我们四个开始吃饭。 我的一句口误,惹得关娜伤心,艾静左劝右劝竟然把小布包忘记了。 直到我们出发,艾静还固执地认为户口本在旅行包里。 艾静原本不是一个马虎的人,她是因为太激动,太高兴了。 等到昨天深夜,两个人坐在火车上闲聊,云鹏无意间问了一句艾静,户口本装好了吧?艾静从旅行包里翻找,这才想起小布包的事。当场就急哭了。 不过我倒觉得艾静落下户口本是件好事,变相让关娜去金寨旅游一圈。 没有户口本的事,关娜说什么也不会跟艾静他们同行。 我一直觉得旅游是调节心情的最佳良药。遇到不开心的事,出去山南海北地转一圈,回来后,肯定能将心中的烦恼驱赶得烟消云散。但愿关娜这次从金寨回来也能旧貌换新颜。 一想到旧貌换新颜,就想到了舅舅和郑董的事业。一想到舅舅和郑董的事业就又想起了杨文洁、代小童、姚圣保这些和我朝夕相处了七八天的孩子们。 孩子们现在到家了吗? 我再一次掏出手机,拨通了雨欣的电话。 “喂,夏总。”雨欣的语调有些疲惫,“您昨晚接到林总了吗?” “接到了。你们怎么样?孩子们昨晚都睡了一会儿没有?“我关切地问。 雨欣说:“都轮流地睡了一会儿,就是杨文洁,像是装了满脑子的心事,一路上也不说话,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想些什么?” “雨欣,杨文洁在你身边吗?我想跟她说两句话。” 我想劝劝杨文洁,梦想家乡的变化也要有时有晌,不能因为太痴迷幻想,上课时不注意听讲,继而耽误了学习。 “杨文洁,过来一下。“雨欣放高了音量,说明杨文洁没有坐在她的身边。”杨文洁,夏老师的电话,夏老师想跟你聊几句。“ “夏老师,我好想你们。”杨文洁的声音有点哽咽,“夏老师,您要是到遵义这边出差,一定要来我家做客。” “好的,好的。”我也有点激动,“夏老师一定去。杨文洁,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你刘伯伯和夏老师小时候都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夏老师,我也有这个毛病。”杨文洁小声对我说。 我耐心地开导杨文洁:“这个毛病在小学影响不大。等上了中学,代数,几何,物理,化学这些功课是不允许上课走神的,一堂课听不懂,后面的课就跟不上了。我希望你回到家后,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不能像你刘伯伯和夏老师一样,任性地去想一些不切合实际的事情,结果耽误了学业。你刘伯伯当了一辈子农民。“ 杨文洁打断了我的话:“可我刘伯伯却拥有了超人的智慧。” 我想反驳杨文洁,想对她说舅舅要是没有遇到郑董,就算舅舅有天大的智慧也白搭。可这些话,我不知道怎么跟杨文洁说。 “夏老师,您放心,我能做到上课时不胡思乱想。我还要考大学,当医生,给村子里的爷爷、奶奶、姑姑、婶婶……看病呢。“ “这就好,这就好。这我就放心了。” 杨文洁这个小姑娘让我觉得欣慰,她比我小时候强多了。 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做事毫无主见,人云亦云。去大姨家本能地反感,但老妈非要领我去,我也从不抗拒。 假如我从小就跟舅舅一样,按照自己的活法活着,不向老妈妥协,会不会老妈也早已经习惯了我的犟脾气? 那么老妈也不会处处以她为中心想问题了?可我天生是个性情随和的人。 “夏老师,史老师要跟您通话。”杨文洁在电话里对我说。 我赶忙应对:“好的,好的,你把电话给史老师。” “喂,夏总。真希望您能来我们这里看看。说实话,这些天跟您接触,长了不少见识。”鑫药没话找话恭维我。 我知道鑫药是觉得欠下我和舅舅郑董的情,没话也要找话说几句,不然他自己都觉得他自己不懂得人情世故。 可实际上鑫药还真的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总之鑫药跟我一样都不是面上的人。不是面上的人硬要学着面上的人说话办事,就会显得假惺惺的。 那些真正面上的人,会在不经意间很自然地表达出与对方套近乎的意愿。 他们不会刻板地说一些客套话,他们说客套话都掺杂着玩笑话,即使恭维对方,也不是很露骨。 但他们可都是拍马屁的高手,马屁拍得不露声色,被拍的人才觉得舒服。 我对人情世故就比较迟钝,既不会像鑫药那样露骨地拍别人,也学不会那种藏而不露的拍。我对舅舅和郑董的赞誉是发自内心的。 或许鑫药对我的赞誉也是发自内心的。只不过我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听到鑫药的赞誉总觉得他在故意拍马屁。 “鑫药,等你和雨欣结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要是有时间,一定去你们那里看看。”我也说着客套话,“噢,对了,火车现在到哪儿了?” “过了重庆了,下一站就是遵义。夏总,我和雨欣只要能结成婚,我一定打电话通知您。” “鑫药,好好努力。雨欣可是一个好姑娘。” “顺其自然吧。不过我会努力的。” “对雨欣的父母不要使你的牛脾气,要让着他们。你的目的是迎娶雨欣。即使他们对你有天大的看法,你也不要计较。毕竟你将来是跟雨欣过日子,又不是跟她父母过日子。” “听听,瞧人家夏总多明白事理。”雨欣的声音,“夏总,他刚才还跟我说,不想看我爸妈那张脸呢。” “鑫药,我就猜你会使你的牛脾气。总之,失去雨欣,你会后悔一辈子。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得知道哪头轻哪儿头重。” 我像一个过来人给鑫药上课。 “夏总,我听你的。大不了让她爸妈羞辱我一番。我豁出去了。” s2火车快要进站了。 我跟鑫药雨欣以及孩子们道别:“不说了,下次打电话再聊。” …… 下了s2火车,我在路边买了些水果,准备先去医院看看大姨。 路上遇到几个我不认识的中年妇女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我猜想这些人一定认识我。我也混成了名人,对成千上万的残粉一个不认识,而我已经成为残粉们朝思暮想的人。 电视上、手机上,每每报道出某某明星离婚、遇难,甚至因病去世,最是老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某明星离婚,奥运会都得让位;某明星离世,朋友圈瞬时刷爆。大家在痛惜明星英年早逝的同时,也为自己狼狈地活着多多少少找到了一丝安慰。 我和王丽娟离婚的事,似乎也达到了明星倒霉的效果,估计很多人听到这一消息都期盼那是真的而不是谣传。 一名中年妇女上前跟我搭话:“你是夏焱吧?你结婚的时候,我们去坐过席。” “您好,您好。您是我爸的同事,还是我妈的同事?结婚那天忙晕了,很多人都记不住了。” “我们是你妈的同事。我们以前没见过,就是你结婚那天见了一面。” “哎呀,真是太感谢你们那天能去捧场了。”我客气着。 一个中年妇女很不友善地一撇嘴:“感谢什么?我们都是穷人,没钱给你妈长脸。我们去坐席,给你妈丢人了,你妈不高兴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猜出这几个人是谁了。其中两个肯定一个姓邓一个姓张。 “我妈那人就那样,您别往心里去。” 在家的时候,我听过老妈对她的几个同事的奚落。猜想,老妈的话,没准被人家听到了。 “夏焱,听说你跟那个林总离婚了?”另外一个中年妇女问。 我不能说实话,说实话会让人家失望的。我说:“正在离,还得等几天。” “夏焱,能不离尽量别离。能凑乎尽量凑乎着过,嫌弃你就让她嫌弃去吧,男孩子要多让着点女孩子。” “就是,就是。”我应承着,“那啥,我去医院看看我大姨,我就先走了。” 我逃难似的离开了几个中年妇女。 难怪老妈不想回到延庆,就老妈的这几个同事也够她喝一壶的。 走远了,我回了下头,看见那几个中年妇女仍站在原地笑呵呵地谈论着什么。看见我回头,几个中年妇女同时爆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这笑声就好像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个大马趴,人家是在看我的笑话。我不敢再回头,照直朝医院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事生非 老妈和同事关系恶化是有原因的。 当老妈把婚礼礼金拿回延庆兴奋地数钱的时候,老爸听老妈嘟囔了一句:“一人随了三百块也好意思去吃酒席?” “谁随了三百?”老爸问。 老妈轻蔑地说:“我们单位那几个穷鬼。” 第二天,我和王丽娟回延庆,老爸聊天的时候对我说了老妈对同事的不满。 我能猜出老妈对她同事不满的原因。倘若她的同事也能多随点,那么礼金的总额就会冲破八十二万的大关。 别人都是几千几千地随礼,突然冒出两个只随三百的,而这两个扯礼金总额后退的人竟然还是她的同事,老妈亲自邀请的,这怎么能不让老妈心情郁闷? 老妈背地里拿话没完没了地腌臜人家。我不明白老妈为什么要腌臜人家? 人家随的少,等她们儿女结婚的时候也少随点不就完了。干嘛要腌臜人家? 为此我曾叮嘱过老妈,这些话千万别对外人说。可老妈还是说了。 不然今天那几个老妈的同事对我怎么会是那个态度? 当然,老妈肯定不敢当着同事的面腌臜人家,一定是跟其他人显摆的时候,嘴没把住门,无意中说出去的。 “要不是小张和小邓一人才给了三百,礼金的总额会更多。”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话很快传到了小张和小邓的耳朵里。 其实小张和小邓跟老妈平时不怎么熟。我的婚礼老妈和老爸一样,几乎是逮谁叫谁。 说良心话,小张和小邓掏三百去坐席,人家都老大不情愿。三百块钱,去超市能买几大袋子食品。 去坐席,乱糟糟的一片,头都大了。舞台上,新娘新郎磨磨唧唧地表演了老半天,最后才上菜,等菜上齐,还没等怎么吃呢,婚宴就结束了。 老妈不会去体谅同事的心情,她只要自己高兴就行。 其实老妈对金钱的痴迷,已经忘记了钱的实际作用。 钱就是取代了远古的时候人们以物换物的繁琐和不方便。 有了钱,打铁的不再用打出的农具换粮食,砍柴的不用砍来的木柴换布料做衣服,钱取代了这些繁琐的程序。 而老妈现在眼里的钱,已经不是单单地满足她生活所需,数钱是一种极大的精神享受,多点出一张大团结就能多出一份快乐。 对老妈而言,她与同事之间的情感是靠金钱维系的。随礼随的多的,她认为人家瞧得起她,随的少的,她认为人家没把她放进眼里。她从不考虑人家的经济状况。 就像老爸邀请的那位同事,老婆得了脑溢血,家里负债累累,老爸还叫人家,结果一千元礼金还是借的。 结婚无非是两个成年异性,为了繁衍生命,生活在了一起。怎么现在的人把结婚搞得这么复杂?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医院的大门前,迎面正碰倒了老爸的那个同事,我心里一直管他叫老烟民。 老烟民提着大包小包,像是准备携家属出院的样子。 我问老烟民:“叔,婶子准备出院了?” “已经出院了,回家慢慢养。” “这会儿谁在家照顾婶子?” “我儿子,我来医院拿点落下的东西。”老烟民说完,诧异地问,“夏焱,你爸不是出院了吗?你怎么会来医院?” 我对老烟民说:“我来看看我大姨。” “哎呀,现在像你这么有情有义的孩子不多了。你大姨现在天天在医院骂你爸妈。谁都拦不住。除了睡觉的时候不骂,只要一睁眼就开骂。” “是不是我大姨仍固执地认为,我姨夫被抓是我爸举报的?”我问老烟民。 “不是你大姨这么认为,很多人都这么认为。这事得怪你妈。” 怪我妈?我妈怎么会卷进老爸和姨夫的是非之中? “本来你大姨的话信的人不多,你妈那次在医院附近跟人吵架,聚了很多人看热闹,你妈说漏嘴了。“ “我妈还跟人吵架?” 我估计就是孩子们刚来那天,我领孩子们准备进故宫,接到老妈电话的那次吵架。 “那天的事绝对不愿对方。我当时就在你妈身边跟你妈说话。你妈那人架子挺大,对我待答不理的。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想对她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没想到你妈并不领情,对我说她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老烟民说话跑题了。但我理解老烟民是向我表功。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我送给老烟民的那两千块钱,给老烟民造成了精神上的负担。不帮我们家做点事浑身不自在。 老妈的态度我也能理解。 自从我和王丽娟结婚以后,老妈就不喜欢跟穷人打交道了。总担心那些穷人有事没事跟她借钱。老烟民跟老妈不熟,主动搭讪,老妈肯定警惕性极高。 “叔,我妈最近让我爸的事闹得有点六神无主,您别介意。”我安慰老烟民,紧接着我问老烟民,“吵架是怎么回事?” “我正跟你妈说着话,一条狗蹿到了她脚底下,你妈想都没想,照着那条狗踢了一脚。狗的主人上前评理,你妈说那条狗咬她了,还让我做伪证。我受过你的恩,只能帮她做伪证了。” 我当初给老烟民那两千块钱,是因为老爸不体谅人家的困境,硬逼着人家参加我的婚礼,从而给老烟民本已拮据的家庭雪上加霜。我给钱是替老爸赎罪,并没有要求老烟民为我们家做什么。 做伪证?老烟民为了报恩竟然以身试法?虽说狗咬没咬人是件小事,但万一事件由小事演变成大事呢? 我的那个叫钱立国的初中同学,就是因为一件小事把命搭进去了。 他母亲当初回家如果不抱怨西瓜是生的,不怂恿他去找卖西瓜的人麻烦,钱立国也不会出那么大的事。 一个西瓜要了一条人命。 听说他母亲现在整天以泪洗面,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我想起那天老妈打电话让我回来把对方的嘴撕烂,原来事件的起因还是老妈无事生非。 老妈以前不这样,大姨和表姐都快骑到她脖子上拉屎了,她也能做到忍辱负重。 老妈现在是怎么了?难道就是因为手里有了俩臭钱,身份也随之由穷人变成了富人。富人也没道理整天的嚣张跋扈呀?富人也该遵纪守法呀? 曾经听人说过一些富人犯了罪花钱摆平事的案例。但人家那些富人都是在极度气愤的情况下才走进犯罪的深渊。 之后悔罪深刻,再花点钱也是理所当然。还有那些酒后驾车撞死老头老太太的富人,人家也是无心的,那些富人花钱摆平事也有情可原。 老妈这算什么?狗叫唤了一声,她就踢人家狗狗一脚,踢了还要讹狗主人的钱,还让好心帮她忙的人做伪证? 这还不算,老妈竟然还给自己的儿子打电话,让老实巴交的儿子放下手头的工作,回延庆把对方的嘴撕烂? 这一系列的疯狂举动,难道就是因为有了钱成为了富人造成的? “当时,狗的主人见我们是两个人,也不想惹事,准备走呀。你妈把人家叫住,非让人家赔钱。明明那条狗就没有咬你妈,我担心事态扩大,劝你妈算了,没想到你妈没完没了地跟对方闹腾。后来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我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伪证了,躲在人堆儿的后面。听你妈跟对方吵架。“ “叔,怎么吵架吵得把我爸和我姨夫牵扯了进去?” “狗的主人就住在医院附近,那天她去医院看病号,正赶上你大姨去求你妈放过你表姐。你妈不同意,你大姨说出了你爸举报你大姨夫的事。狗的主人也听到了。你在北京沿街卖艺是你妈自己亲口说的,狗的主人也听到了。所以,她们俩吵到最后,狗的主人把这两件事当众说了出来。你妈当时就急了,上前揪扯对方的头发。让我们几个男人给拉开了。狗主人见你妈太凶,趁乱跑了。但你爸的事和你的事瞬间就传开了。假如你妈当初不找人家麻烦,你爸和你的事没人再议论了。可你妈那个人,怎么说呢?“ 我和老烟民又攀谈了几句,然后老烟民回家照顾老婆,我进医院去看大姨。 与老烟民分手后,我的大脑想象着老妈和狗的主人吵架的镜头。 我对老烟民的描述深信不疑。自从老妈对老实巴交的王阿姨恶语相向的时候,我就知道老妈变了。 一个人的灵魂真的能让物质所左右吗?一些人为了钱不惜冒险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一些人有了钱开始变得狂妄了,变得嚣张了,因为他们觉得钱能摆平一切。 钱真的能摆平一切吗?那些贪官个个拥有几个亿的财产,不照样身陷囹圄。 大姨一家人优越了半辈子,结局却是今天这样。两个坐牢,一个住院。 不知不觉,我来到大姨的病房前,从病房门的窗户往里瞅了一眼。 大姨正躺在床上,嘴一直有气无力地动着。或许还在锲而不舍地咒骂我们一家人。 我的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我一看是上次我和我妈来看大姨时遇到的那位医生。她的女儿曾经在大姨家补过课。早先跟大姨关系特别好,现在感情逐渐淡化。 “你是来看你大姨?”医生问。 我冲医生笑了笑:“对,我想看看大姨。” “我建议你最好别进去。她现在已经对你们一家人恨之入骨。你进去会加速她的病情恶化。我知道你是个好小伙子,但你大姨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刚才还在大喊大叫,同病房的人都受不了她了。要不是我们家丽丽曾经是你大姨的学生,我也不想管她了。“ “什么意思?放弃对她的治疗?” “你大姨自己早就放弃了治疗。我们现在给她用药主要是控制情绪和止痛的药物。有人建议把你大姨转到精神病院去,被我拦下了,毕竟她不是精神分裂症。她就是承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你表姐的案子已经判了。也不知是谁多嘴,把结果告诉了你大姨。你大姨知道你表姐没有几天活头了,自己也不想活了,现在整天嚷嚷着要杀你们全家。” 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假如当年姥爷没有央求大姨夫给舅舅在城里找工作,假如老爸也不领大姨夫的情,像舅舅一样断然拒绝到城里工作,或许就不会发生眼前骨肉相残的这一幕了。 大姨一家人一直都认为是我们一家人的大救星,利用他们手中的权利,让我们一家脱离了农村,进入到了城市。 可我们一家人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老妈在大姨家当老妈子,老爸对大姨夫逆来顺受,我对表姐一忍再忍。 这样的家庭关系一开始就不正常,而我们一家人深陷其中浑然不觉。 还是舅舅明智,早就看到了结果会是什么。 “夏焱,给你大姨买的水果,我帮你拿进去吧。”医生对我说。 我机械地将水果兜递到医生手里。 “噢,对了。夏焱,你留个电话吧。你大姨要是有什么事,你表姐和你大姨夫都出不来。还得你们来料理。” 看来大姨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问医生:“上次预交的住院费还够不够?不够我再去补交。” “你大姨拒绝了做手术,保守治疗,费用不会很多。住院费还很充足。” 我把手机号发给了医生。透过病房门的窗户,我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大姨,最后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医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过分要求 走进看守所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之前我跟狱警通过电话,狱警把我直接带到了接见室。 几分钟后,表姐带着脚镣吃力地朝我这边走来。我们像电影里演得那样,隔着厚厚的玻璃,用电话进行沟通。 表姐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嘴唇青紫,一笑露出了鲜红的牙床子,像是刚刚喝过人血,很是恐怖。 “白眼狼,你们全家都是白眼狼。”表姐的开场白。 在路上,我已经猜到表姐会以这种不友好的方式跟我交流。但我还是希望她能说出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心里话。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表姐。 表姐目光凶狠地看着我:“你难道不是白眼狼,你们全家难道不是白眼狼?” “如果你觉得说我们全家都是白眼狼,你心里能多少舒服一点,你就说吧。我坐在这里静静地听。” “记得你爸曾经对我爸说过,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你们家就是这么报答我们家的吗?” “表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爸说,他没有举报过你爸。” 表姐呲着白牙冷笑着:“有些事我爸只跟你爸一个人说过,现在那些事检察院的人全都知道,你怎么解释?” “你怎么能确定你爸只跟我爸一个人说过?”我问。 “开始抵赖了?抵赖也没用,你们全家都是白眼狼。” “随你怎么说吧。” “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表姐轻蔑地看着我,“像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人,就算仍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你们全家还不如找根绳子全都吊死算了。” 我静静地看着表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还改不了她嚣张跋扈的个性。 这副面目狰狞的嘴脸到了阎王爷那儿,也没她什么好果子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来这句古话在你身上不起作用。我原想你会跟大多数人一样忏悔一番呢。” “我有什么可忏悔的,要忏悔的是你,是你们全家。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一家人。” “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当初我们一家人要是跟我舅舅一样,不接受你爸的恩惠就好了。你爸犯法,迟早都会被抓的。我们不接受你爸的恩惠,还在村子里生活,你爸被抓,你还会怨我们家吗?” “问题是你们家接受了我爸的恩惠。你们家就得报恩,你们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就得像奴才一样听我爸使唤。” “你爸当初帮我们家脱离农村,也不过是利用职务之便,动了动嘴皮子。这些年我妈在你们家当了十几年的老妈子,难道还抵不上你爸的那几句话吗?” “抵不上!没有我爸,你们全家就永远在那个破山村窝一辈子。” “表姐,估计你是看不到了。我们家之前的那个小山村,再过两年将会是人人趋之若鹜流连忘返的旅游胜地。” “哈哈哈……。”表姐狂妄地笑着,“就那个破村子还会成为旅游胜地?你骗鬼去吧!” “信不信由你。咱舅舅现在是望田集团的董事长,……” 我的话还没说完,表姐疯了似的狂笑起来:“哈哈哈……。就那个废物还能当什么董事长?夏焱,你是不是觉得我出不去了,想怎么骗我就怎么骗我?” “我没骗你,咱舅舅是一个有着一颗菩萨般心肠的好人。他还要帮助那些大山里的孩子们……” “好了,好了,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了。“表姐粗暴地打断我,”我叫你来就是想听你当面给我认个错,然后,代替我去医院好好照顾我妈几天。“ “问题是我没错,我为什么要认错?” “你们全家都是白眼狼,难道还没有错?”表姐咆哮着。 一名女狱警走过来,用手指了指表姐,示意她说话小点声。 “好吧,如果我认个错,你能平静几天,我就认个错吧。我们家错就错在当初不应该接受你爸的恩惠。尽管那只是他举手之劳的事情。” “现在说这些话,是觉得我爸被抓了,没用了,才这么说的吧?当初是谁哭着喊着求我爸的。你爸的工作,你妈的工作,还有你的工作,哪个不是我爸帮你们找的?你们家就这么报答我们家?” “所以,我一直很后悔,当初不应该接受你爸的恩惠。” “可你们接受了,接受了你们就要报恩,一个人要是不懂得感恩,那还算是一个人吗?” 表姐完全继承了大姨和我妈的基因,与这样的人聊到天黑也聊不出一个所以然。 “好吧,报恩。你说怎么报?”我想早一点结束交谈。 表姐情绪总算缓和了一些。态度和蔼地对我说:“让你们家那口子帮忙想想办法。只要能将我的死刑改判死缓或者无期,能将我爸从监狱里捞出去,说明你还有一点良心,没有到了忘恩负义还恬着脸活下去的地步。” “你是说林总?恐怕她是不会帮忙的。这些天,我正和她办理离婚手续。” “真的吗?”表姐兴奋地问,“林总要和你离婚?为什么?” “我之前做过街头艺人,被我妈说漏嘴了。林总嫌弃我了。” “哈哈哈……。”表姐幸灾乐祸地笑,“我就说嘛,林总怎么会看上你?你这样的人只配找你们村的那个丑八怪。” ”你指的是……?“我明知故问。 “那个姓王的,叫王什么娟来着。她爸妈都让车撞死了。” 真应该把王丽娟叫来,让她看看这个对她言听计从的表姐,对小时候的她是个什么样的评价。 “你说的那个王丽娟,我也高攀不起。听说她早年考入了哈佛大学,人也变漂亮了,现在是一家旅游公司的总裁,还改了姓,姓林了。” 我觉得我已经把王丽娟的身世告诉了表姐。表姐的反应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 “夏焱,你就编吧。先是舅舅当上了什么董事长,现在又编那个姓王的丫头当上了总裁?你当年怎么不去写小说,你这么会编。” “就算是我编的吧。总之林总是不会帮忙了。” “夏焱,你和林总离婚,又不影响我跟她的关系?我们是什么关系?说出来吓死你。” 安迪和王丽娟的关系说出来都没吓死我,表姐能跟王丽娟是什么关系? 再说表姐和王丽娟之间有关系吗?在王丽娟的眼里,表姐还没有完全进化过来。在表姐的眼里,王丽娟就是一个丑八怪。她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 “表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看看你爸。” “什么事都没解决,你就想走?”表姐瞪着眼珠子吓唬我。 我问表姐:“你说,到底要解决什么事?” “我刚才说了,让林总想办法给我减刑,把我爸捞出去。” “我刚才也说了,我们正在闹离婚。她不会听我的。” “你跟她说,就说是我说的,是我让她帮忙。凭我们俩的关系,她不会不管的。”表姐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神情。 “好吧,我跟她说。至于她管不管,我就无能为力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从今天起,你必须守护在我妈身边,以此偿还你们家欠下我们家的债。” “好吧,我照办。还有什么事?”我敷衍表姐,想早点离开这里。 表姐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命令我,可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抓耳挠腮地冥思苦想着。 早就听说有一种人介于精神病和正常人之间。平时也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毛病,但经过跟他们更深的接触,就会发现他们的所思所想,所说的话,所办的事,都会让所有的人匪夷所思。 大姨、老妈、表姐,包括姥爷好像都属于这类人。我跟这些人生活了半辈子,怎么今天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或许是从前天天跟他们接触,习惯了?还是我压根也属于这类人? 早先我对郑董的态度不是也跟表姐一样,随意揣测臆断别人吗? 只看见关娜和艾静上了郑董的保时捷,就顽固地认为郑董打双飞,第二天在酒吧里故意找郑董的茬。 我那天要是真的打了郑董,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身上的罪孽。郑董是我这辈子所见过的心地最善良的人。 最近这些天我跟舅舅郑董朝夕相处,不知不觉被他们人格的魅力所感染。 离开村子,再一次跟老妈接触,我怎么看老妈、表姐和大姨,怎么都觉得她们不正常。 一个人若是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完全是置身在周围的环境随波逐流,即使他挣到了很多钱,也让一些人羡慕和崇拜着,但结局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 大姨一家人就是鲜活的例子。表姐都到了这份儿上了,还在吹牛跟王丽娟的关系有多么多么铁,还巴望着王丽娟能够救她? 真想把王丽娟对她的评价告诉她。表姐要是知道王丽娟称她还没有完全进化过来,不知她会是何感想? 看来表姐不会说出能让我出乎意料的话了。在来看守所的路上,我曾设想着表姐一定会幡然悔悟,对自己短暂的人生做一个比较全面客观的总结。 眼前的表姐已经让金钱至上论冲昏了头脑,认为什么事只要有钱都能摆平。 我不想揭穿她,就让她在这短暂的时光里,继续做着她的美梦吧。 表姐被女狱警带走的时候,仍一步三回头地用口型叮嘱我:“记住,我交代你的事,要认认真真地去办。” 目送着表姐走进重监室,我将会见另外一个亲人,一个从小到大我们全家都生活在他光环下的大姨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探索 第一百三十六章 欲望依旧 大姨夫的变化不太大。 瘦是肯定瘦了一些,监狱的伙食怎么可能比得上大姨夫从前的饮食? 因为大姨夫不是重刑犯,没有带脚镣,手铐在会见时也暂时打开了。 大姨夫坐到了我的对面,隔着厚厚的玻璃,正襟危坐,开始询问我为什么主动来看守所看他。 “大姨夫,我刚去看过表姐。”我对大姨夫说。 大姨夫盯着我看了许久,问:“你表姐精神状态怎么样?” “比我想象的要好。”我敷衍大姨夫。 大姨夫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是个罪人,对不起组织多年对我的培养。辜负了人民对我的期望。” 我对大姨夫的表白并不感到吃惊,类似这样的表白我见多了。凡是贪官都会这么说。 “大姨夫,我来的匆忙,也没有给您买什么东西。主要是不知道您现在需要什么。您看您需要什么,我下次来一定给您买齐。” 大姨夫进号前,就喜欢喝酒吃肉,好像从不吸烟。我总不能提着两瓶好酒再买几个猪蹄来探监吧?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大姨夫现在什么都不缺,就却自由。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思,你说我从前当处长的时候缺钱吗?为什么还要贪?我的工资和你大姨的工资,加上你大姨给孩子们补课和我小不溜丢地捞点,一个月可以说是你爸妈一年的工资,可我还是不满足。主要是没有把住思想松懈这道闸门。忘记了当初的信仰,忘记了我是人民的公仆。“ 我想提醒大姨夫:”我不是记者,您不用跟我说这些。“ 可又一想,还是让大姨夫说吧,他在监狱背了无数遍的台词,因为级别太低,没人来采访他,我再不听他满腹的悔恨之言,就会让大姨夫在监狱都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大姨夫没有像表姐那样,直白地,露骨地,毫不隐讳地指责我们全家都是白眼狼,已经是万幸了。 “大姨夫,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我表姐说,您入狱是我爸举报的。我今天来看您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落实这件事。要真是我爸举报的,我不会原谅他的。” 大姨夫看上去有些激动:“没想到,我当年最看不上眼的人,才是真正有情有义的人。夏焱,大姨夫谢谢你,还把大姨夫当亲人看待。” 我在等待大姨夫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可大姨夫开始沉默了。 过了许久,大姨夫说:“你爸那个人太厉害,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爸。” “难道真的是我爸举报的?” “没有证据我不能胡说。举报也都是匿名的。可有些事我只跟你爸一个人说过。检察机关的人却了如指掌,不得不让人怀疑。” “大姨夫,我不是想偏袒我爸。我爸那个人记性不好,就算您跟他说了什么,他转脸就忘。我是他儿子,我还不了解他?我小时候的事,我爸还没有我舅舅记得多呢。” “正是因为你爸记性不好,我当年喝多了酒,才会把一些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说给你爸听。当初也是为了显摆,自己贪了那么多钱,自家的亲人不知道,那多没劲?“ “大姨夫,难道就没有别的可能?万一,您当初喝多了,跟别人也说过这些事呢?” “不可能,有些事本来就想自己一个人知道,连你大姨我都不会说。因为那些事就像吃回扣一样,检查机关即使查账也能瞒天过海,账面做得干干净净。但吃回扣要承担行贿人的风险,一旦行贿人私自掌握了证据,匿名举报,吃回扣的人也躲不了。我做的事比吃回扣那活儿干的还漂亮,福尔摩斯在世都抓不住我的把柄。可是我却栽到了你爸的手里。“ “我爸怎么了?” “你爸那人藏而不露,他一直给人一种傻乎乎的印象。就像老电影《烈火中永生》里的那个疯老头华子良。白公馆渣滓洞幸存的那些人全靠华子梁装疯卖傻营救出去的。” 不是老爸藏而不露,是大姨夫的光芒四射,让老爸没法露。 老爸就着几个凉饺子多喝几口酒,都会被大姨夫像训孙子一样训一顿,老爸在大姨夫面前还怎么敢露? 老爸其实不是一个窝囊透过:“什么反腐败?全是假的,什么时候把陈云非抓住,我就相信政府是真正地反腐败了。” 通过大姨夫的描述,我敢断言,大姨夫被抓,一定是老爸举报的。 但老爸举报了,老爸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了?就是人人唾弃的白眼狼了? 舅舅曾经说过:“如果你姨夫被抓是你爸举报的,说明你爸具备了民主意识,同时你爸也在积极地参与政治。” 老爸当然没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一句千古不变的真理。 现在姨夫拿老爸跟华子良相提并论,可见姨夫对老爸也是相当地钦佩的。 如果真是老爸举报的,我对老爸也当刮目相看,我不会再认为老爸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窝囊废,老爸在我的心目中则是一个英雄。 假如有千千万万个老爸这样的人,藏而不露,不动声色地搜集犯罪嫌疑人的证据,最后匿名举报为民除害。 这样的藏而不露是让人敬佩的。 忘恩负义中的“义”是小义,大义灭亲中的“义”才是大义。 “姨夫,假如真是我爸举报的,您恨我爸吗?” “恨,我恨他没有早一点指出我的缺点。没有让我早一点清醒。我说过,我们家不缺钱,我贪就是想在羡慕我的人面前显摆。你爸每次毕恭毕敬地叫我程处的时候,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我当时做梦也没想到,你爸原来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那么您对我舅舅是什么评价?” “那是个愣头青,不懂好赖。我好歹也辉煌过几年。你舅舅这辈子也就是个废物了。” “我舅现在是望田公司的董事长。” 我的话还没说完,大姨夫晃着颗大脑袋哈哈大笑起来:“就那个废物,还能当什么董事长?夏焱,你是不是觉得我出不去了,想怎么骗我就怎么骗我?” “大姨夫,您怎么会出不去呢?听说您贪的不多。从您家也没搜出多少赃款。现在那些大官上亿的贪,也不过是死缓,您怎么会出不去呢?” “我的级别没有人家高,享受不上死缓的待遇。再说人家贪的钱都上交了国库,就相当于给国家攒了几年钱。而我贪的钱,已经不存在了。” “您全都花了?” “几千万,我能全都花了吗?” 几千万?一个小小的处长就贪几千万?小官大贪竟然发生在大姨夫身上了。 “大姨夫,您说这些钱消失了,怎么回事?” “我老早在北京就给你表姐买了一处房子。你表姐找对象挑花眼了,一直没结婚,那房子就空着,我贪的钱就藏在那个房子里,全都是现金。没想到,在我被抓后,那些钱全让小偷给偷走了。检察院的人按照我交代案情去搜赃款,你表姐的房子里早已空空如也。警察经过刑侦技术推断,是我入狱的第二天赃款被人偷走的。赃款上交不了国库,国家蒙受了很大的损失,你想我还能出去吗?” 姨夫的话,让我的手心一阵阵发痒:妈妈的,谁这么好的运气?一偷就是几千万?抢银行也抢不出这个数。 这年头干什么都凭运气,炒股凭运气,创业凭运气,就连当贼都凭运气。 早年我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案例,一个小偷入室行窃共偷了一百多块钱。 逃离时恰巧跟房主不期而遇,两个人发生了搏斗,结果小偷把房主杀了。 就为了一百块钱,毁掉了两条鲜活的生命。倘若那个小偷运气好,进的是大姨夫给表姐买的房子呢? 几千万到手,还不用杀人,今后的日子就剩下逍遥快活了。 唉,还是那句老话:干什么都凭运气。同样的事好运和歹运总是结伴而行。 有的人到处找小三儿,乱搞了一辈子也没得什么病。郑董的老婆就越轨了一次,结果染上了艾滋……。 “大姨夫,那么多钱您放在表姐哪儿,您放心吗?” “我把钱藏得很隐蔽。做了隔断墙,屋子里还安装了摄像头,我在延庆通过手机和电脑就能看到你表姐家里的一举一动。警察通过录像推断,是我入狱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有人戴着面具潜入你表姐的房间进行偷窃。那个贼反侦察手段很高明,没有留下指纹和其他任何蛛丝马迹。我贪了一辈子,全好了那个贼了。“ “大姨夫,您后悔您之前做的那些事吗?” “怎么不后悔?我对不起组织多年对我的培养,辜负了人民对我的期望。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思,你说我从前当处长的时候缺钱吗?为什么还要贪?我的工资和你大姨的工资加上你大姨给孩子们补课和我小不溜丢地捞点,一个月是你爸妈一年的工资,可我还是不满足。主要是没有把住思想松懈这道关。忘记了当初的信仰,忘记了我是人民的公仆。” 大姨夫的表白,让我突然想起了鑫药评价姚圣保父亲的那些话。 鑫药说有些人说话,办事,写文章全都是跟着套路走。大家不知不觉地形成了一个模式,思维相同,办事的方式相同,就连说话时的语气腔调也相同。 现如今项目和运作两词特别火,火到了就连收破烂的都在摇头叹息:唉,现在的回收项目真的很难运作。 看来大姨夫一点都没变,大姨夫还是当年的大姨夫。他内心深处各种各样的欲望依旧相互撞击着。 既然大姨夫仍有欲望,那就尽量满足他吧。 我问大姨夫:“大姨夫,您现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想办法尽量去做。” “大姨夫没有什么要求了。“大姨夫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我鼓励大姨夫:“您别不好意思,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我尽量满足您。” “夏焱,你真想帮大姨夫?……那我就说了。……大姨夫这个人不喜欢憋屈,这你是了解的。大姨夫就喜欢住大一点的房子。如果你觉得想报大姨夫当年对你的恩情,大姨夫死后,你给大姨夫买一处豪宅吧,面积大点的,最好选一处青山绿水的风水宝地。” 我打了个愣怔,大姨夫还没判呢,就已经给自己料理后事了。 大姨夫见我犹豫,以为我不舍得掏钱给他买公墓,只能降低条件:“夏焱,实在不行,等我不在了,把我跟你姥姥姥爷埋在一起也行。你姥爷的墓地当初是我买的,跟他们住在一起,他们不会反对的。“ “大姨夫,怎么能让您跟我姥爷他们挤在一起?那不还是憋屈吗?大姨夫,您放心,别的事我没有能力办到,这件事我一定随了您的心愿。到时候我让管理墓地的给您盖一个复式楼,里面多整几个房间,您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夏焱,没想到,你这么有情有义。姨夫在这里谢谢你了。你表姐估计也活不长了,到时候把我们埋在一起。到了那边也好有个伴儿。” “大姨夫,您就放心吧。这事我一定给您办得风风光光的。” “这就好,这就好,这下大姨夫就放心了。” 我和大姨夫结束了通话,大姨夫被狱警带走的时候,仍一步三回头地用口型叮嘱我:“记住,要面积大的,最好是复式楼。” 离开看守所,我的大脑一直都在想,大姨夫和表姐还真是一对名副其实的父女俩。 大姨夫和表姐追求的永远都是那些能看得见、摸得着、实实在在的东西。 死后住进豪宅是大姨夫唯一的要求,而这唯一的要求仍是为了比住在其他普通墓地里的穷人日子过得优越。 表姐的请求我没能力办到,但大姨夫的请求我一定要满足他,以此偿还我们家欠下大姨一家人的感情债。 免得大姨夫和表姐到了那边,还要在阎王爷面前诉苦,说我们一家人全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