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刀》 楔子:所谓恶人 红日初升。 东海上有一片水域,散落着好些座小岛。 其中一座岛上有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这山脉中有一座鸟飞绝的荒山,名为上庐山。 山顶上有一座庙宇,这庙宇格外荒废,却有一个僧人在诵经。阳光洒落下来,照在那座庙宇上,金光闪闪,犹如佛祖保佑。 年轻僧人单手合十右手轻敲木鱼,嘴里一遍一遍的念诵佛经,笑容温和,神态自若。 山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青山外面有红楼,矗立在上庐山山顶,红楼上空无一人,只是有几只猴子在荡来荡去,吱吱呀呀叫个不停。 ———— 东海,海面很大,大到一眼不见边,估摸着乘船而行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横渡,于是有这样一位青年人,渡船过海。 时间过得很慢,慢到青年人已经横渡了东海,甚至青年人已经清洗好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后,徒步走到了上庐山。 此时刚好正午。 青年人慢慢走着,走在那高耸入云的上庐山的山道上,他穿着乞丐衣服,脚下趿拉着一双露了脚指头的破布鞋,一身透着布丁的衣服似乎多年没有洗,多年没有补,头发也乱糟糟的。 不过骨子里透着的那股子书生气,却是半点没有被掩盖。 青年人抬头看了看,好似看到了那金光闪闪却又有些简陋的普通庙宇,也好似看到了庙宇里那个敲佛诵经的年轻僧人。 于是青年人低头,嘴里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好似那一株被微风吹到山顶的树叶。 然后传到了年轻僧人的耳朵里:“没想到,昔日以杀人食肉为乐趣的老魔今日竟然在此地诵经?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啊。” 年轻僧人继续敲着木鱼捻佛珠,神情动作没有丝毫改变。 杀人食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年轻僧人心头微动,却好像记不起来了。 青年人慢慢向山上走着,不知不觉已来到半山腰,他继续开口说道:“堂堂一代天骄沦落至此,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怨言吗?” 年轻僧人的内心似乎多了点什么,杀人食肉,一代天骄,那是什么? 他放下木槌,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背诵佛经,好似没有听见那青年人的声音。 庙宇外面鸟儿唧唧喳喳,真的扰人心境。 “你不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无趣吗?每天不能喝酒不能吃肉,甚至连女人也不能碰,真不知道那群老秃驴订立这样一些规矩自己能不能遵守?” 青年人继续往山上走着,嘴里的话也是愈来愈不入人耳。 “不过是一群和尚而已。干嘛要替他们卖命呢?你不觉得这样的你已经不足以被称之为人了吗?你不觉得就这样认怂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吗?”青年人的话愈发伤人,年轻僧人眉头微皱,可嘴里依旧念着经文,似乎不为所动。 青年人终于登上山顶,紧盯着那个盘坐在蒲团上的年轻僧人。 年轻和尚背对着青年人,照旧背着佛经,一动不动。 正是,上庐山上两个年轻人,一口出恶言想要逼年轻和尚重出江湖,一语诵佛经本欲劝年青美人改邪归正。 年轻僧人睁开双眼。 那座红楼是什么时候建造的来着? 那座红楼原先好像不是红的。 那座红楼的红,好似血的鲜红? 青年人渡船过海,来到了另一座小岛上。 这座岛上有一座大湖,那片宽阔而美丽的湖泊,如果有人御剑从湖泊上空飞过的话,大概会看到一个巨大的蓝色“眼睛”,如凝水秋波。 这位改扮书生模样的青年人,手持白色羽扇款款路过,弯腰坐在岸边,面对着湖泊梳理起发丝。 湖泊无风自动,从湖泊深处中显露出一座学宫,整座学宫被虫蚁啃咬地很是残破,里面还坐着一位女子,白裙黑发,红唇皓齿,真若天上的仙女下了凡。 只是那女子明明是在读书,手上却没有丝毫动作,一页书好似看了许久,不过手捧一本朴书,又好像在细细翻阅,反正看的是极为认真。 “闻名天下的飘逸仙子林鱼香,最喜魅惑过往读书人,怎地也开始修心了?”青年人坐在湖边,眉眼带着笑意望向那座宫宇。 白裙女子眉头一皱,然后合上那本书,细看书名为红石,竟是一本被全天下看作的禁书,再看那白裙女子,好像也一下少了那股仙气。 白裙女子也不理那个青年人,自顾自的拿起身边的一个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有些酒水顺着女子嘴角流至细长的脖颈,然后再往下 青年人看着白裙女子,面无动容。 青年人知白裙女子最不喜热闹,于是就那么坐在那里,林间树叶微动,原是鸟儿拍翅飞走,青年人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期间一只小鹿走过来喝水他都没有看到,想的倒是入神。 学宫里那个白裙女子斜倚榻上,半眯着眼,大抵是睡熟了过去。 时间就这样悄然来到了黑夜,天上零零散散的星星,倒映在湖泊上,显的很是好看。 青年人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站起身撂下一句话:“烦请仙子考虑考虑,就这么被那群书生困在这里,真的心甘情愿吗?” 女子蓦然睁开眼,心绪复杂。 然而在说完这句话后,青年人仰天大笑离湖去,头也不回,身也不转。 宽阔的湖泊。 水下却没有游鱼也没有细石。 有的只是累累白骨,大概是一些动物喝水的时候不小心落了水? 女子忽然下榻去,望着还未走远的青年人,又看了看清澈的湖底,面无表情。却又好似缠绵悱恻。 深夜,月暗星稀。 青年人踏上了他这次旅途的最后一座小岛。 这座岛上满是青草地,真是天苍野茫,风吹草低见了牛羊——和鬣狗。 青年人走在这片草原上,不一会儿,地平线的那边,浮现出了一座破落的土地庙,换了一身华丽衣服的的青年人手持鹅毛羽扇慢慢走着。 周围几只鬣狗围着他慢悠悠地转,四五双亮的发光的眼睛直视着青年人,嘴角含着快要流下去的口水。 青年人不为所动,只是对着远处那座土地庙说道:“阁下被困至此上百年,就真的决心要放弃那座江湖了吗?” 土地庙附近有几棵看不清什么模样的大树,枝繁叶茂的,偶尔有几片树叶飘落下来,落到那座土地庙的门前。 周围几只鬣狗嘴边的口水不知为何不往下滴了,或许它们觉得,眼前这个人它们吃不下? 青年人继续往前走着,边走便说道:“阁下难道真的习惯了这里的食物?中原有那么多美食,您不想尝尝吗?” 土地庙附近落下的树叶愈来愈多,忽地土地庙里窜出个小孩儿,年龄不大,也就五六岁而已,行事说话却俨然一副老者姿态。 “小娃娃无需多言,老夫既然自愿待在这里,那自然有老夫的道理。” 青年人却不依不饶的继续往前走着,周围几只鬣狗已经逃走,生怕被青年人活吃了。 “前辈,您就这么忘了您的仇恨?要不要在下帮你回忆回忆?”青年人手持一白色羽扇,看上去谦容有度,温蔼和人。 那个老成的孩子拿起一片树叶放在嘴中轻轻咀嚼,看似不在乎的说了句:“不知岳贤过的怎么样了。” 青年人微微一笑,转身离了小岛。 悠悠然的土地庙,这株树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 还能吃几天呢? 不如在去中原搞点美食来吃吃? 最后,青年人终于回来了他的家乡,坐在某一座山头上遥看中原,脸上多了一丝莫名的悲伤,似乎有点幸灾乐祸意思。 青年人一脸的自信,不出三年,乱世江湖将会重新现世,想象着那时江湖中的一团乱浆,他的心里好不痛快。 一阵冷风吹过,青年人回过头,看清来人,毫不犹疑的下跪,倒是有些干脆利落。 “小家伙很是厉害呢。”一个弓着腰背的老人正合时宜的出现在青年人身边,手里拿着根拐杖轻敲地面,然后示意青年人起来。 “师父,您不正希望这一天早点来吗?”青年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江湖快哉风,也就这点时间了,接下来的血雨腥风才好玩啊。 老人眯着无神的眼睛,抬头看向远方,嘴角上扬,看上去则是满脸的欣慰。 “师父,我想回去一趟。”青年人犹豫了下然后说道。 老人饶有兴致的“望”着徒弟:“哦?” 青年人握紧拳头,昂首挺胸地解释道:“我想回去,看看能不能发展自己势力。师父,您知道,我的梦想一直都是统一山下庙堂江湖,做这天下共主。” 老人点点头,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为师会在暗中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只要不耽误我们的大事,一切随你。” 青年人躬身下跪,连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已是满目泪光:“师父,徒儿在此,谢过了。” 老人摇摇头:“成大事,要有骨。我收你做徒弟,就是因为你有比我还要狠的毒辣,无君啊,你要记住,万事下手,务必要果断!” 青年人点头应下:“师父,徒儿知晓了。” ———— 月下一老人,手中一短刃。 杀人不留情,留情不杀人; 月下一老人,苦读一十年。 京考上人害,害人上京考; 月下一老人,流浪一生载。 苦闷无人知,知人无苦闷。 世上难人多,世上难事多, 若问难人事,还望月下愁。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茶壶约定 秋月当头,香花满地。 朱梧城不大,很小。 拢共也才一条主街而已。 正值黄金秋日,微枯的黄叶挂在树间。 大良温平郡境内的朱梧小城里,热闹非凡。 “来来来,新鲜的蔬菜又便宜啦!” “香甜可口的冰糖葫芦快来买啊!” “小二,再来一碗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 忽然一声“死人了”惊散了来往的人群,也吓得本就没几片叶子的老枫树上又落下了两片落叶。周遭人们大都绕着走了过去,只有一个半大小子走上前去,拢袖伸手附鼻,却见少年左手有一处较大的伤疤,也不知是怎么弄的。少年见那位昏迷了的姑娘鼻间还有气息,便将之背到了周边医馆。 半大小子姓何,名小年。有一个无父无母却有酷似亲爹的人物,对他更比对亲儿子还要亲,据说是要弥补当年的愚蠢错误,也算是替自己的妻儿赎过 “老大夫,您快给瞧瞧,这是怎么了?”何小年跟着大夫的脚步走到后房,将那女儿平躺至床上。 老大夫搭脉、皱眉、再搭脉、再皱眉。此时,老大夫有些生气地问何小年:“这位姑娘体质本就天生虚弱,你怎忍心还要欺凌于她?” 何小年茫然:“老大夫,我也只是见她可怜而已,又怎么会无端的欺负人呢?” 老大夫怜悯的望着床上可怜人儿,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可怜的女儿,本就体质柔弱,后天的营养也跟不上,你若没有欺凌她又怎么会无故昏迷呢?” 听完这番解释,何小年这才明白老大夫的怒火从何而来,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儿,爹娘肯定疼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忍心打骂,看来也是一个流落街头的柔女子。 老大夫给其开了两副补血养身的药方,后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放何小年离开。 背着这个昏迷的女子回到家中,刚刚安排好下人去抓药,就遇到了来“兴师问罪”的浅秋姑娘。 这位姑娘眉头紧蹙、两颊气鼓,噘着一点绛朱唇,双手掐在束着锦色腰带的浅色蓝罗裙上,脚踩一双鹅黄色的靴子,习武的女子向来不缠足,故而这一双比金莲脚大了些许的女子足看上去别有韵味。 浅秋姑娘本无名,梁浅秋这名字也是何小年煞费苦心想来的。浅秋姑娘也是一个不知生身父母的女儿,说起来,这条命还是被何小年的母亲救的,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也算是一对青梅竹马。 “姓何的,她是谁!”六个字,简单干脆,浅秋姑娘就是浅秋姑娘。 何小年扶着梁浅秋坐下,又给其倒了杯热茶,然后才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浅哥儿,这可是我在大街上见义勇为的结果,你应该高兴才对。” 梁浅秋喝了一口热茶,闻听何小年的话,不禁想要暗讽:“见义勇为?怕不是英雄救美才对吧?” 何小年摆了摆手,陪笑着说:“都一样,都一样。” 梁浅秋猛然站起身,右脚踩在凳子上,然后一拍桌子,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何小年说道:“一样个屁,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女人是谁?” 何小年被骇了一跳:“这女人咳,这女孩就是我刚从大街上救的可怜人啊,不信的话,你现在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就是。” 梁浅秋这才收敛了性子,擦了擦刚被自己踩脏的凳子,但是却没坐下去,“既然你说的没错,那我就不追究了。”何小年刚想松一口气,可梁浅秋还有后话,“这件事我不追究,但前提是我得带着她去孤鹜峰。” 何小年疑惑:“为什么?” 梁浅秋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右手压住左手中指说:“第一,你说她体质虚弱,我带她去孤鹜峰可以强身体魄,而且吃食肯定比在这儿好,这点你放心。” 梁浅秋又压住左手无名指,说着第二个解释:“第二,你不是一直担心我自己在孤鹜峰上会孤独吗?这正好是一个伴,而且以后要真有闯江湖的可能的话,她会是我的好帮手。” 何小年盯梁浅秋那纤细的双手,只可惜因为长年握剑的缘故,虎口处已经有些茧痕了,再练下去的话可能这双手不会再这般好看了。 只是若不让她练?那比杀了她还困难,而且长色大师乃是江湖上名声极盛的一代大师,他能够相中梁浅秋,那就证明梁浅秋必有傲人的闪光点,也许是一个练武奇才也说不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梁浅秋的声音把何小年拉回现实,她的左手已经握成了拳,“她在家我不放心,姓何的,你只能是我的。”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梁浅秋用力的挥了下握成拳的左手,眼神很是犀利。 何小年听梁浅秋说完了三点解释,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并且还鼓了鼓掌。 “好,就冲你这第三点,我完全同意,这样吧,等她醒了之后,我们跟她商量商量如何?”何小年站起来扶着梁浅秋坐下。 “商量什么,你还有意见?”梁浅秋再度挥了挥拳头,威胁似的说。 何小年无奈解释:“我说啊,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一定会留在我们家呢?万一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呢?” 梁浅秋一愣,低着头“哦”了一声。 何小年哈哈一笑,走出了门,抬头仰望天空。 浅哥儿啊浅哥儿,你怎么就如此这般这么可爱呢 天黑,天明。 如此这般,往复一次。 那位姑娘醒了过来,询问过后得知其名夏儿,在征得同意后,梁浅秋给夏儿取名一凉,别名夏凉、夏一凉。 夏儿姑娘说自己打小便无父无母,自从收养自己的爷爷去世后,她便被赶出家族,而后一直流浪,在昏倒的那天之前,她只吃过半块乞丐施舍给她的馒头。 听了何小年和梁浅秋的建议,她有些诧异,因为她便是从隆安郡附近过来的,而孤鹜峰,便在隆安境内。 于是三人分别,两位姑娘踏上了再去隆安的路途。 临行时,何小年送给梁浅秋一个茶壶,说是与他自己刻的茶壶盖刚好配一套,要她一定要保护好那个木质茶壶,也算是两人之间的约定吧。 送走了梁浅秋,何小年没来由的有些失落,话说本不该有这种感觉的,还记得第一次游历四方的长色大师初到何家并说出想要带梁浅秋去孤鹜峰潜心修炼的时候,他都没有多么失落。 记得当时梁浅秋走了于他毫无感觉,不过当时自己的朋友都在家。现如今,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了也没有留在这小小的朱梧城里。 貌似童年的伙伴,就剩他一个人还在这小小朱梧城了? 不行,得去找农大叔吃两杯热酒,谈谈人生理想。 酒馆,这是农大叔经营的一家小酒馆。名字就是酒馆,没有前缀。 这个小小酒馆儿里,掌柜的农大叔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终日醉醺醺的,这个人就属于那种“美酒是他的老命,谁敢坏他的老命,他就敢跟谁拼了老命”的那种人。 这人怪,名字也怪。 农活,这名字真容易让人误会是哪个人想上地里干活去呢。 酒馆酒馆,自然以卖酒为生,这家酒铺子里的酒可极为齐全,酒录里排名前十的酒他这里有三种,其中排名第二的“柳叶酒”还是老板亲手酿的。酒录是天下的酒录,所以名酒也是天下的名酒。 不过这里卖的最火的还是那种最普通的最香醇的米酒。 好喝,不腻。 再说起这农大叔,别看他只是一个小掌柜,实则来头大的很嘞。听说农掌柜曾经是江湖上著名的酒剑仙,以一套“醉仙翁”剑法闻名于世,不过具体是真是假,因为除了那个看起来比农大叔更不靠谱的铁匠孙能够证明之外,再没有一个人相信,所以也就也无从可知了 梁浅秋和一凉姑娘是从南城门携着夕阳南去。 此时也正有一行人应着夕阳由北进入朱梧城。 这一行人大多都是大髯汉子,大多大背着一把环刀牵着马,他们找了一个客栈,然后住了进去。 掌柜的和店小二一见来着这么多江湖人士,不由愁上心头,生怕他们和谁打起架来把自家的店拆了。 不过还是勉强带着笑容给他们摆座。但是当其中的领头人李季山拿出一锭看上去至少有十两沉的银子时,相信掌柜的与店小二嘴角的笑容一定是真心的。 “来五坛好酒六斤上好牛肉,另外再多准备些干粮,还有就是把我们的马儿喂好,余下的钱就归你了。”李季山大手一挥,正想回头和兄弟商议接下来的计划时,却被掌柜颤巍巍的手给拉了回来:“这位客官,我们小本经营的买卖可不敢放肆贩卖牛肉,要不” “那来些家常菜,酒照上,去吧。”李季山不耐烦一挥手,掌柜的和店小二应了一声当即下去忙活去了。 李季山回过头冲着兄弟们喊道:“诸位,咱们这一次可是要做一番赚大钱的买卖,所以说谁都不能给我马虎喽,待会儿吃完酒都给老子滚去打瞌,今天子时谁要是起不来床就别怪我不认他这个兄弟。” 剩下的十数个正在吃酒的汉子齐齐应了一声,然后接着划拳。 至于李季山,却出门而去。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夜剑忽遇剑主人 说起这何府的瞿管家,也算是何家的老人了。 瞿管家其实真名叫瞿明南,也算是江湖上的一名人,双剑在手的剑瞿,在岭南一带,谁人不知、哪家不晓? 只是八年前遭人陷害而后潦倒至此,被当时还只是公子哥的何望收留,做了何家的下人,这八年来瞿明南也算是兢兢业业,一直在何家老老实实的过活,除了帮韩大夫人做了那件不仁义的事情之外,他一直都很老实。 老实到街坊邻里都真的以为他就只是瞿管家而已 没有名字的小酒馆今天照旧来了很多客人,有来找掌柜的一起借酒消愁的何小年,也有刚刚安排好兄弟们的李季山,还有一个便是瞿明南。 只是整个朱梧城里,除了何家当家的何望之外,再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李季山知道。他们二人并不相识,甚至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但是对于瞿明南的大名,尤其是在良朝岭南一带走江湖的人,几乎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至于李季山一伙人,他们在江湖上属于那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一类人,事实上他来这里也是瞿明南指使的,因为瞿明南告诉他这里有他需要的那把宝剑,至于是怎么个“宝法,这个李季山还真不知道,不过只听这把宝剑的名字,想必凡是闯过江湖的,多半都听说过。 一为上邪,一为中锋。 两把剑的主人均是同一个人,那个人叫孙进,别名孙大劲。名字土,人也很土,但是他背篓里的那十把兵器,一点都不土。曾经那位一个背篓走天下的老实人,早已退隐江湖。 江湖上至今还流传着那十把兵器在背篓里叮呤当啷的响声 上邪剑剑身三尺整,剑尖处被改为十字样式,是真正的杀人剑。而且据说此剑是用足足一百斤的精铁浓缩成了四斤重的铁剑,坚韧而又锋利。 至于中锋剑,约摸两尺略长。青铜短剑,本身就是一把好剑。 什么是好剑,一个好的铁匠用上等材料打造出来的是好剑,剑的本身藏有秘籍的,也可以说成是好剑。 而李季山,便是为了中锋剑而来。 传闻孙进曾经游历天下时在翠微山居待过几日,并且帮那位神医退了几次来犯,于是那位神医便给了孙进一个药方。听说就藏在中锋剑里。 神医的药方,自然不凡。所以李季山也只是受人之托、拿钱办事。 “农叔,来二两‘十里香’。”何小年找了张空人的桌子,背对着店门坐了下来,却是有些有气无力的张嘴说话。 农掌柜真名叫农活,就是是田间地里干农活的那个农活。平日里总是一身灰色布衣麻藤草鞋的穿着,头发简单用一根布带扎好,脸上总是胡子拉碴的,而且浑身总是透着骨瘦如柴四个字。再加上双眼也无神,所以使人们看上去总好像是一副因为娶不着媳妇而终日郁闷的样子。 不过这位,可是实打实的话痨一个。 农活看见何小年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走了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从账台上拿了坛酒笑模样的做到何小年旁边劝道:“什么事居然能让你这小家伙跑到我这里借酒浇愁啊?说出来让叔我乐呵乐呵。” 何小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就灌了进去:“没啥,就是丫头走了,心里有点不舒服。” 农活恍然大悟,正欲再言,却见来了生意,于是赶去招呼。 “来壶酒,一碟小菜。”李季山吩咐道。 “好嘞,客官稍坐片刻,马上就得。”这边农活屁颠屁颠的跑后面忙活去,那边何小年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转眼已经下去了半坛子,双眼已经有些迷离,开始傻乐起来。 瞿明南穿着下人衣裳走进小小酒馆,一眼就看见大肆喝酒的李季山,然后走了过去,双手一抱拳:“李兄。” 李季山正在想着明天的事情,闻见瞿明南告礼,于是抱之以还礼。 “二位,酒来了,吃好喝好啊。”说了两句客气话农活便撤了下去,然后跟何小年做到一旁,小声说道:“小年,那不是你府上的瞿管家吗?” 何小年回头一望然后心不在焉“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喝酒。 农活见何小年都无所谓的,自己也懒得管多管闲事,跟着何小年一块儿干喝酒不吃菜,也不知道喝的什么滋味。 这边,瞿明南许是没有看见自家少爷,所以说话也有些放肆,不过还是很小声的说道:“李兄,我跟你说,我可是在这何家待烦了,尤其是何望,跟下人说话总是像得了失心疯似的。” 李季山也悄声低语:“哦?那瞿兄不打算重出江湖?” 瞿明南夹了口菜:“怎么不想,等拿到那两把剑,我就回岭南报仇。你们呢,唐公子那边是谁想拿那张药方?” 李季山说:“不知道,唐公子做生意向来口风严谨,我也不好多嘴。不说这个,你说的那把中锋剑在哪呢?我进城的时候也就看见一把破了的锈剑挂在城头上。” 朱梧城的北城头上有一小亭台名“铜关”,和大良西北边疆的那个“桐关”同名,但却是两码事。铜关台悬剑镇妖怪、桐关城悬刀镇蛮子。 “中锋剑自然在孙进的剑匣里。”瞿明南说了句废话。 李季山也觉得是废话,刚想反驳之际,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孙进就在朱梧城里! “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在这里?”李季山把声音压的更低。 瞿明南摇头:“不是有可能,是一定在这里。” “那我们今晚就”李季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瞿明南喝了一口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喁喁私语,自认为没有人听见。然而,就跟李季山二人相隔仅有一张桌子远的何小年两人,却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何小年身上的酒劲、颓废劲全然消失,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农活摆出一副很骄傲的姿态,然后很小声地说道:“你看,都说了我没骗你。” 何小年:“” “农叔,他们说的那个孙进,不会就是铁匠孙吧?”何小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个“酒剑仙”居然是真的 农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很是嘚瑟的点了点头。 “那他们想要夺孙叔的宝剑,这个我们不能不管吧?”何小年继续窃窃私语。 农活又点头。 “那你不想想法子?”何小年再问。 农活点头。 “农叔要把酒都给我。”何小年耍了个鬼点子。 农活淡定的摇头。 何小年:“” “我说,就他们两根儿白菜,还想夺老孙的剑?疯了吧?不对,疯了都做不出这样的事。”农活瞥了他们两个一眼,不屑地说道。 何小年也看了李季山一眼,试探着说:“万一他们不止两个人呢?那个什么李兄,你认识吗?” 农叔又看了眼李季山,摇摇头,然后眼睛微眯:“我都退出江湖多少年了,不认得。不过你说得对,这事我们得找老孙商量商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钓到条鱼,希望是条大鱼才好玩啊。” 何小年心想,赶情这位也是非闲人哉啊。 “酒家,结账。”李季山一声喊叫醒了还在嘚瑟中的农掌柜,他立马恢复原样,恭恭敬敬地起身走到李季山那桌,陪笑道:“哎,来啦,拢共三十三文银钱,给您抹个零儿。” 李季山嫌麻烦,直接丢在桌子上一钱银子:“不用找了。” “得嘞您呐,有空再来。”农活喜滋滋的把钱收起来,脸上的笑模样一看就作不了假。 何小年见瞿管家早已经先走一步,而且李季山也迈出了门,说话也就不再小心翼翼:“农叔,他们估计已经谈妥了,我们不去找孙叔商量一下?” 农活大剌剌的说道:“商量啥呀,你跟他说一声就得,就说——哎,他们什么时候行动来着?” “今天晚上。”何小年无奈的说道。 农活满不在乎的说道:“今天晚上我们仨,就在北城头上等着他们来就是了。” “不去。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跟孙叔说。”何小年坐在长凳上,端着酒杯浅饮慢酌。 “行,我去。”农活说道,“那今天晚上见。” “北城头见。” 且说李季山,别过瞿明南后,回去交代兄弟们。 “都吃好了吗?”李季山回到客栈问道。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能拖了,唐先生那边给的时间不多,今晚就行动。”李季山沉吟半晌,想着一向惜财的唐先生居然肯花一千两银子,就只是为了夺那把剑里的药方,莫不是这洼江湖水又要被人给搅浑了? 虽然这些跟他李季山没多大关系,一群小江湖只是浪迹天涯混口饭吃而已,江湖水再浑又与他们何干?反正他们的生活宗旨就是吃饱喝足娶媳妇而已。 天色渐晚,夕阳已经落山。 朱梧城这一刻还炊烟袅袅,下一时便已进入夜色。 随之而来的,则是那夜夜不断的打更声音。 有三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巡城士兵,爬上了北城头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几经落魄红马车,诉人生趁月喝酒 “多谢这位侠女救命之恩,老朽瞿德景在此谢过了。”老人家拱手一弯腰,算是礼貌。梁浅秋也很拘谨的受了这个礼。 头扎两个小撅撅的小姑娘这时眼见梁浅秋那身手,一时羡慕地嚷嚷着非要拜“神仙姐姐”为师,然后抱住梁浅秋的腿说什么也不肯撒开,嘴里还嚷着:“姐姐,您就教我武功吧,我要变得和姐姐一样厉害。” 梁浅秋为难的看了一眼妇人和老人。 那妇人怀里哄着噘嘴欲哭的婴儿,歉意的看了眼梁浅秋,然后假装生气地说:“泪儿,不得无礼。还不快报答姐姐的搭救之恩?” 然后又闻小姑娘的第二句话:“我不,我就要学武,我要和爹爹一起保护大家。” 被唤作泪儿的小姑娘素来最听母亲的教诲,而今为了习武却是打死也不肯松手,总不能真的打死吧。 身为母亲的妇人闻听此言,大抵是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丈夫,于是眸里泛光,不忍的转过身去偷偷抹眼。 老人见此一幕,解围道:“泪儿,快松手,这位姐姐可是我们家的恩人,你要学武功也得要姐姐同意才是啊。” 可是泪儿依然雷打不动。 梁浅秋出于无奈之举,于是只能哄骗着小孩子说了一句师父成天挂在嘴边的话:“‘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泪儿,这是姐姐的师父告诉姐姐的秘籍,你要是弄懂了,就可以跟姐姐一样厉害了哦。” 梁浅秋忽然心想:师父你不是和尚吗,为什么要成天念叨这句道家的诗?莫不是想弃佛从道啊。 殊不知长色大师幼年修道、青年习佛,到了现在都开始准备读儒子了。 你说修道能长生?我把三教都习个遍也没觉得有神力加身啊?到现在反而得了个知识渊博的名头。长生?能活个一百来岁就知足喽。 泪儿一听梁浅秋这话,立马松开了手,而且嘴里还念念有词,乍听下去很明显就是刚才梁浅秋说的那句话。 “还未请教二位女侠的名姓?”那位妇人突然开口。 夏儿站在梁浅秋身后,愣了一下,见小姐没有开口,于是站了出来:“这位是我家小姐,姓梁。” 梁? 江湖上姓梁的女子虽说不止一个,但武功高强的貌似只有一个。妇人和老人同时眼前一亮,显然是猜到了梁浅秋的来历。 “原来是长色大师的弟子。”那妇人作恍然大悟状,继而说道,“梁小姐于公爹家人有恩,不妨进商城来我兄弟府上小住,好报答二位的恩情。” 梁浅秋看了眼夏儿,说:“不好意思,我们还要忙着赶路,在这儿就先谢过夫人好意了。” 妇人换了一副略有失望的神情,复而说道:“这样啊,那就先在此别过了。” 就在主仆二人刚刚离开的时候,妇人怀抱着的襁褓里的孩子突然嗷嗷大哭起来,那妇人连忙哄着,独自走到一旁解开衣襟,原是小家伙饿了。 这边老人放开泪儿,从马车里拿出一把刀当铲子,而后在路旁开始挖坑。 老人的力气可不像一个老人,这一个坑很快便挖好了,他把那位车夫的尸体平躺着放了进去,有些不够大,不过刚好。 老人心想:这也不算我们亏待你,希望你下一世能投个好胎,不要再是这纷扰的世界,就好。 “父亲,既然我们与梁小姐已经有一面之缘,不如我们借此机会——”妇人左手抱着婴儿,右手牵着泪儿站在路边说着。 “别多想了,反正我们现在也算苦尽又甘来了,何必与郎家斗个你死我活呢,而且我们家已经很对不起你了,等安顿好了,你就在家等明南回来就行。” 老人回过头,看着站在路旁的娘仨儿,突然有些感慨,自己这一路四海为家,虽然紧着平日里交下的好友,日子过的虽然清贫却不苦,也见更多的杀人放火,路见不平,如果泪儿真要学武功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跟梁浅秋扯上关系,这是老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江湖上谁不知道长色老秃驴的脾气,对自己朋友极其仗义,别说两肋插刀,就前些年,长色被自己朋友陷害都没做什么。 可是对外呢,别说是跟他徒弟扯上关系,就算你从身边拿根头发他都能追你跑上三天三夜,虽然他并没有没头发。 听见老人这句话,妇人紧紧地抱了抱怀中的婴儿,说:“父亲,您这说的什么话?明明你们是因我而受的牵连,如果不是我的话,瞿家也不会落魄至此。” 老人挥了挥手:“浔儿,你放心吧,等我们安顿好后,你和明南就去做想做的事吧,就是以后不闯出个名头来别来见我老人家。” 妇人一愣,旋即笑道:“父亲,您同意了?” 老人“嗯”了一声,然后换了一副从容的神情,踏上了马车,然后牵起缰绳,示意妇人上车。 那妇人还有些犹豫,毕竟老人年长了,这驾车本应由自己来才对,只是无奈襁褓之中的婴孩离不开自己,也就不再坚持,上了车厢。 于是这一辆大红色马车,再次缓缓的前进,映着西斜的夕阳,行驶在这无人的官道上。 马车后面,还有一地鲜红的血迹未干。 趁着月色喝酒,不失一番雅致。 月色映进窗子里,映在以酒为乐的酒掌柜身上、映在以铁为生的铁匠孙身上、映在他们的忘年交何小年身上。 这三人在一起推杯换盏,没多久便已喝的差不多了,你说什么叫差不多了?看看三人脚下的酒坛,没有八九坛也有六七坛,而且是干喝酒不吃菜。 不过虽是有些醉了,却也没全醉,至少还能说话交流。 所以醉人说醉话。 “何何小年,我跟你说,你你年纪还小,不适合这种打打杀杀,以后啊,我劝你还是少少学叔,闯江湖什么的,一点都都不好玩,不好玩。”农活红着脸眯瞪着眼说出了这番话,估计也醉的差不多了。 “二位老哥!我我何小年今儿就就跟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何小年听到有人叫自己,猛的一拍桌站起来四处张望,然后没见到喊自己的那人,于是又一拍桌子。 “我!何小年!我是有仇在身的,可可是老子我我宽宏大量!我不不打算报复,我就是想四处看看,去我父母曾经去过的地方,看一看!”这一句话,前面是喊出来的,后面是哭出来的。“还有就是,去凤州,万一浅哥儿野也去参加呢,嘿嘿。”说完这些话,何小年便昏睡了过去。 这凤州县,因为临山,而且是三面环山,所以那里的一个很有名的武林活动,被江湖上的一些文雅人起名为:环山杂谈。 何小年要去凤州县,想必也是为了去参加这环山杂谈。 还是闲话少说。 说人这一喝多了,就想说话。甭管假话真话,也甭管有没有人旁听,反正就一箩筐的往外倒,恨不能得把肚子里的话都吐出来才爽。 可是也有的人,喝多就只老老实实的睡觉,有的甚至连呼噜都不打一个,第二天醒来除了头痛,嘛事没有,比如铁匠孙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是农民出身,跟着镇上的一个人学打铁,后来又迷上了看武侠,再后来,自己试着打了一把书里的兵器,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拜师学艺,整日锻造。 一年才有三百六十五天,可是他在师父那儿待了足足有三千六百五十天,整整十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就跟那瞿明南一样。 其实瞿明南也是个苦人,这人哪,哪有不苦的嘞?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问完青天,这日子还得接着过。 就像何小年,浅秋姑娘走了,他也只能照常过日子 那边农活又咕哝:“白白哥,这这七日酒的味道真真好喝。嘿嘿,嘿嘿。” 说着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 朱梧城碎花巷深处,有着一座高墙大院,门前匾额上书:何府。 何府何府,自然是何小年的家,这何府家主平日里深居简出,凡事赚钱的买卖除了一些非他拿主意的生意之外,全权交由瞿管家去做。瞿明南也深得何望的信任。何家一向安静,不过此时,何家却乱了套。 瞿管家不在,儿子也不在! 一身华服的何望在书房气的是乱摔一气,下人们避之不及,只能躲在门外窃窃私语。 砰! 那是一只笔筒落地的声音。 烦躁,何望现在很烦躁,他把书房里能扔不能扔的东西统统扔了个遍,然后蹲下身子狠狠的挠头。 “儿子,你不要不在爹的身边好不好,爹错了什么地方可以改的。”片刻后何望抬起头,乱糟糟的头发半遮着他布满皱纹地脸,眼睛里已经布满血丝。 “姓瞿的!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毫毛,我饶不了你。”何望似乎认定了就是瞿管家拐走了自己儿子。 “儿子你别走,别走。你要是想走就跟爹说一声,爹同意总行了吧?你要是缺什么的话就跟爹说,爹一切都满足你,嘿嘿,嘿嘿。爹什么都会满足你的。”何望突然站起身来回踱步,只是看这步子却是有些跛腿。 “何圣平!你这个混蛋,我没有你这个儿子,韩娅芳!老子今天就休了你!圣安,哦不小年。爹认错,你原谅爹好不好?” 何望在屋里胡言乱语、乱砸乱摔,正如瞿明南所言,何望就是得了失心疯。不过平日里与往常无恙,只是当何小年不在的时候,他就会烦躁,然后便会发疯。 这大概就是以前媳妇和儿子犯的错,现在轮到自己来受所有的罚。 其实何望长得蛮清秀的,剑目星眉高粱挺鼻,如果换上一身儒衫,估摸着人们都会把他当成留文宫的书生下了山吧。 只是这样一位俊俏的人,却因为六年前犯下的蠢,让这个本就一根筋的男人钻了牛角筋,只是大概疯了的他这一生都只会对他的“儿子”好,除了何小年,估计也没有能够让他发疯的人了。 另一边何小年趴在桌子上砸吧了下嘴,继续睡着。 另外那两个汉子也姿势各异的睡着。 一只蚂蚁爬到地上倒了的酒坛旁,然后便一动不动。 大概,也喝醉了?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