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第一卷 凰羽风声 齐河以西,心海以南,处齐楚两国之界,言凤落陨于此,其羽化林环绕此山,后人立阁于此,世人道——凰羽阁。 “阁主……”一位前来报告的下属来到殿前。 殿内的气流十分冰凉,指尖触碰这里的每一件器物都会令人颤瑟。 玉面丹唇,殿内座上的女子放下微凉的青釉茶杯,她的面容被一幅古铜打造的雀羽面具遮掩,眼神间透露的目光似乎在告诉这个禀报的下属,她明白了。 桌上的茶水泛起微微涟漪…… “这世间从未太平过啊……”阁主拂袖从殿内走出,望着山影云涌。 冬雨竹林,铁骑的踢踏声扰乱了林间的平静。露水滴落,惊起林中的倦鸟。 “还有多久到这”易世言问道。 “最多不过半个小时……”侍卫答到。 “啊啊啊啊!”从竹林的屋内传来女子痛苦的分娩声。 易世言攥紧着拳头,在屋外踱步。这个夜晚的虫鸣躁人心。 “主上,生了,是女孩!”一个接生的老婆婆从屋内冲出。 易世言再也按捺不住,正要冲进屋内。 林间的竹叶沙沙作响,远处时不时有惊鸟飞离。 侍卫一把拉住易世言的胳膊说道“皇上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他们是冲你来的啊,再不走恐难脱身。”侍卫再次劝道。 易世言甩开侍卫的手,走近屋内,桌上的烛火明灭不一,床上的女子嘴唇发白躺着,汗水铺满了额头。 易世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没事的……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没事……” “啊呜啊呜,啊啊……”接生婆怀里的孩子大声叫着。 易世言接过孩子哄着孩子,孩子那双望穿秋水的眼眸眨巴眨巴,嘴角红嘟嘟的嘴角上扬,流着口水。 “世言我有一个请求……务必答应我。”床上的女子微弱的声音传来。 “东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易世言激动地抓着她如霜寒般的手。 女子透着垂死的烛光看着易世言,细瘦的手指顺着他的鬓发而下说道“杀了我……” “为什么,不行!”易世言坚决地拒绝。 “世言……这些日子里你放下了你的身份……和我在一起,我很快乐,……但你忘记你是谁了吗?你死了,这黎明百姓又该如何……我的死便能了去你的犹豫,为了这北楚的江山,为了我们的孩子……杀了我!”女子哭喊道。 “不!”易世言一拳砸在梁柱上。 “皇上,杀了我!” “他们不是单单是冲你来的,你不杀了我,我们谁也走不了……” “不行……”易世言嘴角颤抖。 “世言,如果你真爱我,就杀了我,好好活下去,带着我们的孩子……”女子的泪水滴落。 此刻的镜东竺很清楚她的境遇,记得他的先辈曾跟自己说过“作为镜家的人,死是迟早都会来的!” 镜家有太多使命要承担,有太多秘密要守护,她清楚自己的命数由不得自己。 “皇上快啊!要来不及了!”侍卫闯进屋内。 易世言含着泪水闭上了双眼。此刻的他多么希望自己不是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仅仅是尘世里的凡人,与自己的爱人长相厮守。 “让我再看看我的孩子……”女子接过孩子。 镜东竺握着孩子的小手,将手中的纸条塞在她的掌心里。 “孩子就叫做……镜漓吧……” 她将孩子抱起,也许在冰冷的人世间让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孩子吧。 “世言快走吧……”镜东竺安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易世言咬着牙关抱起孩子跑出屋外。 侍卫将火把丢进屋内,湖边的整个木屋开始熊熊燃烧,摇摆的火焰倒映在水中。 叶影攒动,竹林的西侧窜出一堆的箭雨,侍卫用刀剑极力保护着易世言撤退,风声被利箭划破,不幸的是一旁的接生婆被射中心房,惨死于此。 “皇上,快上马!”侍卫叫道。 易世言将哭喊着的孩子紧紧绑在自己身上,拉着侍卫的手上了马。 一群黑盔的刺客从竹林深处冲出,他们的装着很简单,轻身锁甲,每人都配备着短剑和连弩。 “皇上抓紧!” “杀!”侍卫拔出龙纹佩剑朝黑压压的刺客冲去。 夜晚,桐州的申府内。 “申大人,城内刚才有一波未经调动的士兵出城了!”申家的仆人说道。 “朝哪个方向去了?”申卿道立马追问。 “冬雨竹林。” “不好,皇上在那!” “全城戒严,让申家军严守城门,你带一群人马跟我轻装快速前往冬雨竹林。” “是!” 暮色之下,申卿道领着申家军的精英出了城门,快马朝冬雨竹林奔去。 “皇上,我们找最薄弱的地方突围!”侍卫叫道。 “嗦!”一箭将易世言背后的襁褓的布带射破,孩子落下了马。 “孩子!” 包袱在地上翻滚,渐渐被袭来的黑夜吞噬。 “皇上顾不了那么多了,杀出去再说。” 突然眼前一股飞沙袭来,马蹄被一枪横扫在地。失去重心的二人摔在了地上。 侍卫紧紧护在易世言身边嘴边还念叨着“碎沙石,铁枪断蹄,申家军的战法。” “什么?”易世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会不会是申府派来的”侍卫问道 “不可能!”易世言对申府的信任是绝对不容置疑的。 刺客从身后拔出短刃,就朝易世言冲来。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易世言,北楚帝王。 侍卫立刻侧身躲开即将刺来的一剑,一把手抓住那人的手将其拽到马下,用剑封住他的喉咙,将其杀死。 “上马,快!” 侍卫一把将易世言硬生生拉上了马。冲出了追堵。 易世言很快消失在丛林的深处。 “还追吗?” 带头的刺客示意回头去搜查木屋。 顷刻间,竹林的四周火光亮起,南北两侧的箭雨交叉射出,蒙面的申家军持长枪突进,挑翻了马上的刺客。被紧紧包围的刺客又被飞来的灼眼粉遮住了视线,在他们头顶一张大网洒下。 “说!你们是什么人?”一位随从审问道。 申卿道走到他们身边将塞在嘴中的布团取出。 剩下被俘四人立刻用牙齿划破了舌头,很快便死去了。 “这?” “牙齿上抹了剧毒,通过舌头血液遍及全身,毒发身亡”申卿道用手拖着一个人的嘴巴说道。 申卿道拾起地上刺客的佩剑,仔细打量,这似乎并不是北楚所造的兵器,更像是邻国的武器。 “皇上找到了吗?”申卿道问道。 “还没……” “快,不能让皇上出意外……” “是!” “不好!小竺!”申卿道突然意识到什么。 飞身上马朝木屋方向奔去。“驾!” 他来到烧焦的木屋前,双手颤抖的握着手中的马鞭。 “小竺!”申卿道下马冲到废墟中。 “小竺……”申卿道一边哭着一边挖着废墟里的烧焦的木头。 “小竺,你别有事,小竺……”申卿道眼中的泪水翻涌着双手不断打颤。 突然,在一块大的横梁下,申卿道找到了镜东竺的尸体,火已经将她烧的面目全非。 “啊啊啊啊!”申卿道抱着怀中的镜东竺朝着苍穹哭喊。 “大人,刚才在竹林里找到一个孩子!” 申卿道红着双眼转身立马接过孩子,用漆黑的双手抚摸着孩子的脸庞。 孩子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直在哭。手中拽着什么东西。 申卿道用手指撬开孩子紧握的小拳头,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世言,如若看到此言,我可能已经离去了,孩子我已经给他取好了名字,就叫镜漓吧,不管如何我希望他不要在宫中长大,你将他交给凰羽阁的阁主抚养,谨记,不要告诉他我的身世以及一切有关我的事。” 申卿道将纸条握在手中哽咽。 “你们将这里收拾下,给我备匹快马,我要去凰羽阁!” “申大人要我们随行吗?” “不了……” 申卿道立刻驾马朝凰羽阁的方向而去。 黑夜下的冷风如同末路的亡命之徒,在山间四处打转。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阁主问道身边的侍从。 “孟秋二十又七” “惑星现世,凰羽要开始忙活了。”她摘下面具看着天空上泛红的妖星。 “回阁主,凰羽已经十年未招生了,您看……” “明日准备招生的事情,这次无论身份地位,通可报名。” “是……” “记得收费……每人十两银子……” “额,哦哦哦。” 申卿道策马在黑夜中,风声萧瑟。怀中的孩子哭了又哭,现在似乎累了,显得格外安静。 旦日清晨,申卿道抱着孩子来到凰羽阁山脚。 “孩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申卿道抱着孩子一级级攀爬着山道,终于在日出时刻爬到了阁前。 面对庞大的凰羽阁,申卿道被震撼了。 凰羽分十大阁,其余九阁环绕中间的主阁而筑,依山傍水的险要地理位置,让凰羽处于得天独厚的世外桃源,若入凰羽只有一条由一万六千八百级石梯构成的路。 “阁主,有人在涅生场求见。” “谁?” “北楚丞相——申卿道。” “凰羽的新生这么快来了……” 太阳赤红的颜色将云海点燃,凰羽阁便像是矗立在火海中等待重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第二卷 涅槃 申卿道怀中的孩子貌似感知到了什么,睁开了水灵的眼睛。 申卿道的到来貌似早在凰羽的意料之中,一路从涅生场都殿前都没人阻拦申卿道。 申卿道望着早在远处恭候他的女子,他停下了脚步。 “在下北楚丞相,申卿道。” 阁主瞥见他满脸的汗水打趣问道“可知这路有多少级?” “一共一万六千八百级,阁主。” 要可知凰羽的入山道路是极其险要的,由一万六千八百块石阶搭成,每块石阶高八寸,道路的机关变幻多端,在没有阁主打开道路的情况下,极少有人能进入凰羽,而眼前的申卿道却带着一个孩子不费任何力气便登上了凰羽阁,只能说明这人身手不凡。 “拿去。孩子交给我吧。”她从袖间飞出一块玉牌。 申卿道一手接住飞来的玉牌。 “这是凰羽朱令,做好了准备就拿着它来找我吧……” 申卿道看着手中由血玉打造的令牌,阳光下通透可见,毫无杂质,血纹像是凤凰身上的羽灵。 “阁下的意思是?” “你若如有意向,便是我凰羽内阁的弟子。” 说完,殿前石阶上的阁主飞向他身边,只闻一声,她便用手间的运力将申卿道怀中的孩子接过。 “叫什么名字?” 申卿道立刻下拜说道“镜漓。” 在桐州郊外,刚逃离追杀的易世言奔驰在路上。 “皇上再撑会,马上就到桐州城了。”侍卫叫道。 马蹄将晨间的泥土踏破,易世言嘴唇泛白,眼神渐渐失去精神。 “吁~” “什么人,现在全城戒严,没申大人指令任何人不得入城。”门卫兵说道。 “快开门,皇上中箭了!”侍卫掏出腰间的龙纹佩刀说道。 士兵见状,立刻放下戒备打开城门。 “快开门,去告诉申大人皇上回来啦。”城门前的士兵慌乱推开城门。 “驾!”易世言生命垂危的进入城中。 小镜漓刚来到凰羽,在阁主怀中不自在的哭起来。 “呜啊呜啊~”怀中的孩子再次哭喊起来。 “东竺,你的孩子真像你一样,眼泪落不完。” “哎……孩子苦了你了。” “阁主招生一事筹备已妥。您看?” “明日后,放出招生消息,打开凰羽入阁道路,迎接天下。” “是!” “东竺,放心吧,我会好好照养这孩子的,你在九泉下也可安心了……” “羲和,这孩子由你照顾,以后的一切都由你教导。” “是,阁主。” 满头苍雪般的头发,双眼火红色的瞳孔,温柔平意的面容,额头上丹红的凤羽花钿,这位女子出奇的美丽。 她接过阁主怀中的孩子,安抚着她的情绪…… “阁主,这次招生对年龄……”羲和话还没说完。 阁主伸出手打住说道“无论老少,通可参加。” “这不妥吧~” “我们这次招生不仅是让凰羽羽翼丰满,也是在济世……”阁主叹惋道。 桐州城内,易世言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快请大夫,快!” “皇上您撑住!”侍卫焦急说道。 床上的易世言面色越发难看,整个申府上下都在忙碌。 申卿道驾马来到申府大门前,立刻下马,门前的侍卫牵过马说道“皇上回来啦。” “人在哪?” “人在屋内,但是……” “怎么了?”申卿道警觉的转过头问道。 “好像皇上中箭了,现在在屋内躺着。” 申卿道立刻朝府内冲去。 “皇上人在哪?”申卿道向在庭院里忙碌的下人问道。 “申大人,皇上在听雨轩的墨阳堂内。” 申卿道马上前往墨阳堂。 “皇上人怎么样?”申卿道推开门问道。 “申大人,皇上貌似中了箭毒,可能生命垂危啊……”一旁大夫说道。 “你下去吧……” “是大人……” “阿绫,快去找北城的罗椧,就说我请他喝茶……” “啊?” “快去!” “是……”阿绫摸不着头脑的跑了出去。 “申大人,这罗椧是?”皇上的侍卫问道。 “桐州的老医仙,这家伙不轻易出山啊……” 阿绫急急忙忙跑到罗椧的医馆,不停地扣门,屋内的侍童推开了门。 “请你……禀报你罗老先生,就说我家大人请他到府上品茶。” “喝茶?”一个苍老的声音窜出来。 未几,罗椧被请到申府。 “呦……申老弟找我喝茶,怎么到这墨阳堂来了?” 他一步一步缓慢挪进来。 “罗老头今天可没茶喝,不过你帮我救一个人,我这倒是有上好的白毫银针送您。” “呵,我就知道你申老弟从不吃半点亏” “什么病症要我来?” “不是病,是毒。” “我看看?” 老者走到易世言身边,看着他满身的汗水,手臂上经络的跳动,以及毛孔的收缩…… “用毒高手啊!”罗椧赞叹道。 “快救人啊!”一旁侍卫催促道。 “急什么,你看我不行吗?” “这制毒的东西很多,比如矿石,虫蛊,药草,甚至是气体……” “这人则是用了两种毒素混合,一种来自草药一种来自一种虫子。” “这两种东西还是共生存在的。” “什么意思?” “龙脊草和时雨飞虫。” “龙脊草生长在地下百米之处的矿洞内,而时雨飞虫则是吸吮龙脊草吐出的汁液而生。” “龙脊草最致命的是它根茎中间的导管和筛管,它不仅能获取自己所需的养料,还能提炼矿洞土壤中细小剧毒物质,极其入微,最后以汁液方式在草叶背面流出。” “以它汁液为食物的时雨飞虫是种阴湿的蛊虫,这两种毒物放在一起,相互调和,想解毒,有些棘手。” “椧老那怎么办?” “我看下毒的人并非想置他于死地,这毒用这龙脊草的根须就可解毒……” “来人快去寻龙脊草……”申卿道吩咐道。 “是。” “申老弟啊,人我也帮你救了,你看?” “椧老您放心,我叫下人送到你医馆上去。”申卿道说道。 “那好,我先走一步了……哈哈哈……”话音刚落,他摇身朝屋檐上飞去。 “申大人他就是老医仙?” “哈哈,是啊,他老人家就爱喝茶,请他治病的人基本都不用付钱,只要带上上好的茶叶去找他就行。” “怪人……”侍卫说道。 夜晚,申卿道拿着手中的图纸在房间里看起来。 “大人。”门外有人扣门询问。 “进来吧。” 易世言的侍卫走了进来,在一旁坐下。 “说说追杀你们的那些刺客吧……” “大人有一事我觉得很奇怪。”易世言的侍卫开始回想当晚的情形。 “什么事?” “我一直不明白,为何追杀我们的这些刺客会申家军的战法。” 申卿道放下手中的图纸转过身来。 “继续说。” “他们进攻的方式跟申家军很像,以轻便的装备和快速的突进杀人。” “看来,申家里面有叛徒了……”申卿道拍着桌案忧虑起来。 “这……”侍卫语塞了。 突然门外的草石作响。 “什么人!” “是我啊,大哥……” 一位中年的男子走了进来,眉宇间藏着很重的阴谋。 “大哥我啊,申穆……” 而在另一边,小镜漓的哭声把凰羽扰的不得安宁。 “呜啊呜啊~” “羲和哪来的孩子啊?”其中一个师弟伸出脑袋问道。 “阁主托付给我照养的,我也不清楚。” “小东西还挺可爱的,嘿嘿”小师弟捏着镜漓的小脸蛋说道。 “别闹!快准备明天招生的事情去。” “好好,诶,羲和你饿不饿我给你熬粥去?”师弟问道 “我不饿,你给孩子煮点吧,吹凉送来。” “好嘞!” “切,这老不正经的家伙”羲和嘲笑道。 凰羽的风静静吹拂,山顶的云朵自顾自闲游,很快太阳泛起了鱼肚白。 “阁主前来报名的人好多啊!”羲和说道。 阁主站在主殿前俯视山下所有前来报名的人们说道“羲和,这说明这天下并不太平啊!” “啊?” 羲和看着漫山的人们疑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第三卷 丰羽大会(上) 清晨林间水汽将万物滋润,络绎不绝的人群从山脚赶向凰羽阁…… 前往山巅的石道浮现出来,他们慢慢抬起头,视线朝着延伸向云端的石阶,许多人望而却步。 “呜呜x﹏x,娘亲,我不要离开你……”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孩子抓着母亲的手哭着。 母亲摸着他的头说道“孩子你跟着我们只会受苦的,在这好好学习,再也不要走娘亲的路了。” 母亲枯身体枯瘦,但目光依然流露着对孩子的爱意。 也许是受到这个孩子的感染,周围许多孩子哭闹起来。整个凰羽山脚下开始沸腾。 这时一群正直壮年的人路过,用不屑的目光撇了他们一眼。 “没用的废物来凰羽做什么,可笑,这天下真可笑……”说完他们摇身朝山上飞去。 在涅生场旁的亭子中,阁主闲适地细品手中的香茗。 “阁主,这次年龄尚小的孩子众多,这考试如何进行……”羲和问道。 “让年龄较小的孩子到龙师兄和肖乐那汇考吧。” “是。” “这可是亏本买卖啊……”一位站在木栏前的男人说道。 “看看这苍生,我们又能改变多少,况且这么多人上山,你就不怕出祸端?”他挥袖问道。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穆琼我问你,你当初上山又为了什么。”阁主喝着手中的茶问道。 他眼神凝重的回忆起来说道“避世” 在桐州的申府,易世言服下解药后,身体好转,恢复了神智。 在梦中易世言一直在念叨什么。 “东竺!东竺!我的孩子!孩子!” “啊啊啊!” 似乎当日的厮杀场景依然历历在目,易世言手紧紧扯着床单。 易世言一身冷汗的从床上惊醒。 “皇上,你醒了。”申卿道坐在旁边说道。 易世言摇了摇头,狠狠拍打自己的脖颈说道“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 “不好!” “卿道,抓到刺杀我的那些人吗?” “皇上,他们被俘后都自尽了。” “那孩子呢?孩子呢?”易世言抓着申卿道的胳膊追问。 “孩子?” “掉落在林中的孩子啊!” “回皇上,我并未看到有孩子……” 申卿道打量了下易世言的反应,将孩子一事悄悄隐瞒了。 “孩子……”易世言眼中的泪水绝望的落了下来。 “卿道,我要回宫,我要调查此事,我要抓到那个元凶!”易世言的愤怒在眼神中打转。 “皇上,我有一事相求。” 易世言冷静了下来说道“你说吧……” “我想辞去丞相一职……” “为什么?” “皇上如若你想知道追杀你的人是谁,就准许我辞去这一重职吧!” “这……” “我许了,一旦需要帮忙就找我,你还有我这个靠背。”易世言拍拍申卿道肩膀。 “皇上我不在朝中的时间里,注意好自己安全,朝中并不安全……” “我明白……” “卿道,你要怎么找出凶手?”易世言拉住正要站起来的申卿道问道。 “去凰羽阁……” 申卿道从床前站了起来,望着庭中铺满的阳光…… 凰羽主阁的石场开始运转,九阁纷纷朝主阁靠拢,浩大的涅生场中央一只展翅的火凤。 阁主一步步走在长廊上,看着重新恢复生机的凰羽阁,一种重大的使命落在了她的肩上。 “啊呜~”小镜漓伸着肉嘟嘟的手哭闹着。 “嘿,小东西别哭了,来肖哥哥喂你喝粥啊……” “好了,你不会带孩子就别在这闹了,阁主说等会年龄较小的学生到你这考试。”羲和揪起肖乐的耳朵说道。 “啊啊啊,我知道了。” “小东西我走了,拜拜!”肖乐做了个鬼脸便跑开了。 “噗呵呵,哈哈”小镜漓噗嗤噗嗤笑起来。 “这家伙……”羲和没好气的说道。 在赶去报名的路上,一行人的打扮吸引了众人目光。他们艳丽的锦缎衣裳,端庄的脸饰,和庞大的随行人马,一看就是从宫中出来的人。 “母妃,他们为什么穿的那么破漏?” 一个年仅五岁的皇子拉着母妃的玉手问道。 “笙儿,这世上有很多不公平与灾难,很多人因为这些不公与灾难,不能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赫连晗兰摸着小皇子的头。 “为什么大家都不能是一样的呢?” 赫连晗兰望着轿子外面说道“傻孩子,这世道又何曾太平过呢……” 前往山顶的人们陆续在涅生场越聚越多。 独行的剑客,打扮诡异的老者,年轻的书生,平凡的市井人物,更有年龄极小的孩子,在涅生场聚集了各种各样来自不同地方的人。 “阁主。”羲和示意道。 “知道了,开始吧!” “嘭!” 捏生场上开始浮起一座石雕,一只凤凰出现在场中央,随后石雕后面的羽翼慢慢展开,用九种不同石料雕刻而成的羽尾绚丽的展现在世人面前,紧接着天空一个人影落下,华丽的身法加上她身上赤红的霓裳,仿佛一位仙子降临人世,她慢慢在凤凰前落下。 阁主展开双袖,注视着前来报名的芸芸众生说道“欢迎来到凰羽阁。” “她就是凰羽阁阁主?为什么戴着面具啊?” “凰羽阁阁主从不轻易露面,听说是个大美女。” “真的?” “今日,凰某很荣幸能在此迎接大家,接下来将会是凰羽对你们的考验。” “既然来到了凰羽,就请你们记住,凰羽从不收世道败类!” “好,丰羽大会开始!” 阁主话音未去,一道火光落下,她便不见了人影。 “我是这次的主考官,对于不同年龄的考生请前往不同的楼阁。”龙生泽说道。 “年龄十岁以下的孩子前往平天阁考试,十岁到十七的考生到鸾逍阁考试,至于十八以上的,通通到崇明阁考试。” “为什么我有种不祥预感啊,大哥。”场下一个人切切索索说道。 “崇明阁,是穆琼的地盘,他是出了名的严厉!” “那我们不是……” “哎呀!”其余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主考官宣布完毕,许多人朝自己的地方走去。 “孩子你要去的平天阁在西北的主阁旁边。”羲和在下面带领找不到路的孩子。 “你们快看,他们是宫里的人吧~”人群中的声音慢慢传开。 原来是方才山脚下那股人。他们的衣着打扮在这群人当中的确太耀眼了。 很快轿子落下,一位端庄素雅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脸上的妆容并不多,看上去还略显憔悴。她转身将轿子上的孩子抱了下来。 他们的到来,吸引了正在给孩子指路的羲和。她朝着她们走去…… “姑娘,请问你是这凰羽阁的弟子吗?”这位妃子声音温和地问道。 “你们找阁主有事吗?” “姑娘我与你阁主是旧相识,如今事情紧急,请姑娘给我们带路吧!” 羲和也看得出她心中确有急事,便领着她们来到主殿前。 羲和一人走到阁主休息的房间内。 “阁主,北楚的兰妃要见您。” “呵,这丰羽大会到真是什么人都来了……” “让他们在主殿的客堂等我。” “是。” 在凰羽的客堂,小皇子一直拉着母妃的手,似乎很惧怕这里。 “兰妃此行找我何事~”阁主慢慢走了出来。 “见过阁主。” “说吧,少来这些礼数”阁主似乎很不屑兰妃对她的客套。 “阁主,我想……将我的孩子托付给您。” 阁主走到孩子身边蹲下来看着笙儿。 “为什么……” “宫中事变,赫连家已经没落,我害怕笙儿跟我在一起会有危险。”兰妃解释道。 “作为母亲我不希望他受到牵连。” “也罢,全当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了解吧……” “母妃,我不要离开你,笙儿不要呆在这。”小皇子紧紧拽着兰妃的手。 “笙儿乖,笙儿在这好好学习,等笙儿长大了,母妃会回来看你的。” “母妃……” “孩子,为什么你离不开母妃呢?” 阁主摸着他的头。 赫连笙抬起头眼神中的恐惧告诉着她答案。 “孩子不用怕,等你长大了,那种感觉会淡忘的……” “来人,将小皇子的衣物和物品搬到寝楼去。” “是!” 说完,赫连笙也被羲和带了下去。 笙儿一个劲回头伸着手哭着大喊“母妃!” 赫连晗兰也只能忍痛目送他远去。 兰妃转过身对阁主说道“如若我在宫中出了事,望阁主不要告诉这孩子,他的路注定要他一个人走完……” 阁主走到她身后说道“请离吧……” 兰妃含着眼中泪水离开了凰羽阁。这次的背对背的远行也许就是永别吧…… “诶,你说这凰羽真大,是不是?”一个小兄弟跟旁边的人搭起话来。 “少侠请快点前往你的考场吧。”一位凰羽的弟子说道。 “哦哦哦……” 很快崇明阁的大门打开,里面一股淡淡的百草芬芳飘来。 申卿道辞去职务后,驾上快马前往凰羽,他的腰间挂着一块血红的凰羽朱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第四卷 丰羽大会(下) 凰羽阁建立于两国疆界,常年与世无争,更不倾向于任何一国,每逢两国战事凰羽必定派弟子下山救济难民,难民受战乱摧残,百病缠身,这便要靠崇明阁出手了。 “欢迎各位来到崇明阁。”一股鸿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九阁中性情最为古怪的莫属穆琼,而九阁中楼阁最为奇葩的也是他的崇明阁。剩余八阁的修建功能多为练功或是传教,而崇明阁则不是,它完完全全就是个大药库。 考生们走进崇明阁,在中央有一根巨大的柱行药柜,他贯通整个阁子,这个药柜四面全可打开,从上至下摆放着不同药草,最上面的药格里存放着稀世药材,越往下药材的稀有程度逐级递减,虽是药材珍贵程度不一,但对于穆琼来说它们没有太大区别,都是医治众生的良药。 整个崇明阁萦绕着一股浓浓的药草味,穆琼从药阁顶层飞下,打开手中的墨扇,他的年龄并不大,深浓的眉毛与犀利的眼神让人感觉他不是太和善。 “以吾之百药治理天下,这是你们来崇明阁考试的题目。”穆琼摇晃着手中的扇子说道。 “诶?我只听过以药医人,从未听说过药草还能治天下。”下面的一位考生问道。 “问的好。” “天下之病,在于此。”穆琼指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说道。 “人心悠悠,纵以天下之大,众生七情六欲皆为病根,人之本性为恶,则使天下久病。”穆琼说道。 “我的药阁从上至下,一共存放着一千一百一十七种药材,待会每个人会拿到二十种不同药材的绘图,你们需要在二十分钟内记下药材的模样,然后在药阁中找出你匹对的药材,你们的绘图并不是完全不一样的,可能某些人需要找的药材恰巧也是他人需要的,你们可以合作,也可以单独寻找,开始吧~”穆琼合上扇子朝座椅旁走去。 来到崇明阁的考生一共一百五十七人,而药材一共只有一千多种,意味着重复的可能性极其之大,而药材的数量却是有限的,被淘汰的人也会不少。 “拿好你们的绘图,一炷香的时间内记下来。”说完凰羽的弟子将绘卷一一发到考生手中。 穆琼则是坐在高处喝起茶来。 “你倒是挺清闲,看好戏吗?”阁主从穆琼身后走出来。 “我倒要看看有没有我想要的学生。”穆琼说道。 “我也在这看看吧~”阁主挥袖坐到红木椅上。 场下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拿到了绘卷,二话没说一手在空中快速展开,药材的模样以瞬息的速度在他眼前晃过,他的眼睛貌似能快速捕捉他所要的信息一般,植物的模样一个个慢慢刻画在他脑中,他收起绘卷,闭上眼开始冥思,脑中的药材的样子成环形在里面旋转,特点,颜色,枝叶茎干,大小,所有方才的数据在脑中开始极速筛选提炼。 “完成”他立刻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如同空山的寒月。 他起身从桌子前站起来,而前面的香才烧到三分之一。 “我的运气不差嘛……”穆琼一手叼着茶杯抿着茶水说道。 “看来还不只一个” “你看”穆琼朝阁主所指的方向看去。 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她细瘦腰间的衣锻轻轻飘舞,丝线般的头发遮挡着双眸,动人俏皮的眼神更像是位大户人家的小姐。 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而周围一百五十多人仍埋着头苦苦记忆,在人群中他们的眼神彼此对上了。 女子歪着脑袋笑嘻嘻的摇着手中的绘卷,两个如蜻蜓点水般的酒窝,看上去楚楚动人。 白衣少年貌似明白了她的意思,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 女子高兴的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甜到人的心头。 他们各自将手中的绘卷丢向对方,决定合作,毕竟这是凰羽的招生大会,能多个朋友合作,减少失误与时间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两人用同样的方式展开绘卷,目光浅浅扫过。 两人同时转过头注视着对方。十种,两个人有一半的药材是相同的。 女子挥舞着淡青色的衣袖,嘟着嘴举起自己的手掌摇啊摇。 她的意思是我们各自帮对方拿五种双份的。少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有趣,这两人真有趣……”穆琼起劲了。 穆琼设置的考题的难度在于考验人们短时间的记忆能力,以及各自相互合作的能力,当然更刁钻的还有考验他们身手。 崇明阁的药阁直通阁楼顶端,药阁高一千三百五十寸,这个高度没有好的身手与眼力,要拿到自己想要的药材等于做梦! 当然你可以爬木梯…… 穆琼是个极为严格的考师,这些还远不是他所要的。 “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以应人,下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治病以应地,我将药材分为三类,各自放在不同方向的药阁里,而每个人的绘卷中各有三类,意味着他们要在不同方向上取药,够他们忙活了。”穆琼解释道。 “这样设局,未免有点难为这些人了……”阁主调侃道。 但穆琼远没想到的是,眼下位白衣少年精通医理,早就看出了其间的规律,他将自己绘卷的药材早早分为了三类。 而圆柱形的药阁就是以这个道理而建的,药阁的每一层都被瓜分成等分的三类,上药中药下药。 少年为了节约时间,他每次在垂直方向上挑选齐自己所要的药材,这样他就不必在不同纵向间忙活穿梭,可以减少大部分时间。 倘若把药阁以剖面图的形式来看,它就是个圆形,这个圆形被等分成三份。 少年神态自若地走到药阁前,他想从上药开始入手。 抬头仰望这一纵向上全是上药。 “嘿!”少年提气轻身,朝药阁上飞去。 “青芝,菖蒲,菊华,干地黄,车前子,还有景天。”他每念一句,都从药柜拿走一件药材。 女子抬着头看少年的取药方式,突然她会心一笑,看来她也明白了少年的方法。展开双臂朝上而去。 “他的思维建立在别人的高度上,这种驾驭的思考视角我喜欢,好啊!”穆琼敲着手心中的扇子说道。 “的确是个聪明人……” 少年取完上药,手臂朝另个一个方向转去,来到中药的那一纵。 “沙参,五味,续断,蒺藜子” 而另一边,女子轻盈的身姿在药阁上下穿梭。 “上药是旋华,茜根,龙胆,著实,决明子,云实” “中药是芍药,知母,白芷,杜若。” 没一会两人同时转到了下药这一纵,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天生的默契在他们间 产生了。 “下药,大黄,附子,鸢尾,半夏,射干。” “下药,白及,夏枯草,女青,垣衣,乌韭。” “完成!”两人同时拿着药草落在地面上。 “啪啪!好!”穆琼从高处拍着手说道。 而此时香才烧完。 “接下来是取药时间,一炷香内必须完成!”一个弟子说道。 于是剩下的几百人开始匆匆找起药材。 “你们两个来我这吧!能在记忆时间内完成这个任务不简单啊!” “可……师傅不用检查吗?”下面一位弟子问道。 “不用了,我看的很清楚,一个未差。” 这句话刚说完。少年便心生冷汗,眼前的这位穆琼是多么可怕,能在他二人同时打开绘卷的一刻记录下三十种药材,并在两人快速的身法下看清所取的药材和数目,这人决不简单啊! “嘿!你还我药草!”这时下面的人开始吵起来。 “你的?我拿到就是我的!”一个长相不善的男子发狠话说道。 “哈哈,大哥别理他,我们去抢药草!” “走!” 他们的行为引起了座上穆琼和阁主的注意。 在药阁的一旁,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者慢慢爬着木梯,可能出于身体原因,他只能这样取药,很是吃力费时。 “大哥你看,那老东西手里有我们要的。” “抢!”说完他朝老者飞去。 “老东西慢慢吞吞的,我看你也不可能通过了,把药材给我吧!”那个男子伸手便要硬抢。 “欸……你们干什么?”老者无力的反抗。 木梯摇摇欲坠,老者突然一个脚滑从高处落下。 穆琼合上扇子,一眨眼便飞了出去,他一只手挽着老人轻轻的落地,老人双目星零,整副身躯像是脱了魂一样。 “老人家您没事吧?” “哎呦……没事没事……”老人家抚胸缓气宁神。 “来人!把他们给我轰出去!”穆琼惊雷般的声音炸开了。 “是!” “诶欸?凭什么啊,不是说可以合作吗?”那个带头的男子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合作就是等同于强抢吗?”穆琼冷冷的反问道。 这时候这三人显然不服了,理直气壮地说“别以为你是这的阁主了不起,老子我家族势力大着?你敢动我试试?” “小子,你可知道我的药草治世治人,却唯独治不了你这种人,你的这已经烂了,败类!”穆琼戳着他胸口呵斥道。 “你是不想活了是吧!”他们三人立刻蜂拥而上 穆琼甩开扇子,反手拿着扇子朝他们挥去,一股强大的内力将他们震翻在地上。 “我今天就杀了你!”趴在地上的男人面目狰狞,眼神的杀意太纯粹了。 “放肆!谁敢在凰羽阁闹事!”阁主的声音怔住了三人。 话音一落,阁主便从袖间飞出三根细小的丝线,无声无息顺着三人的身体越缩越紧,将三人绑住。 “来人,带下去!” “是!” 这是白衣少年第一次见阁主出手。他清楚眼前这位阁主身手远比穆琼高,而穆琼都已经如此,阁主的实力实在不敢多想。 事后,招生大会结束,这三人被赶下了山。 凰羽的招生大会告此一段落,众人都抓紧时间休息,谁也不知道明天的考验又会是怎样。 白衣少年趁着月色走在涅生场上,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了他。 “你好,今天合作愉快啊!”女子流萤般的眼睛吸引着他的目光。 “合作愉快!”他回答道。 “那……我们交个朋友吧!” “和我?”少年用手指着自己问道。 “我叫江宛柳,你也可以叫我柳儿,从今天起请多指教。” “柳儿?这……”少年犯尴尬了。 “我叫解佚,请多指教。”他露出了笑容。 凰羽的月色之下,两人在浩瀚的世间萍水相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第五卷 入阁弟子 丰羽大会是凰羽阁创立以来第三次举办,这场大会吸引天下目光,而对于凰羽来说,这次大会是在挽回世道的坠落。 “阁主此次大会一共六百七十九人参加,四百二十名留下,其中平天阁收的弟子最多,共九十人。”羲和说道。 “你龙师兄又不知搞什么名堂,收了这么多弟子。”阁主说道。 “是谁在说我坏话。”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龙生泽啃着手中的苹果走了进来。 龙生泽是九阁中地位最高的一位阁主,满脸胡渣的一位怪人,生性不羁,可他的学生却是凰羽最为骄傲的利器。 “说说吧……收了那么多弟子,难不成都是好料?” “这有什么好说的,只要我看上的都留下,我才不管多少人。”龙生泽嚼着苹果倔强起来。 “这次平天阁的考试题目你倒还没告诉我”阁主问道。 “哈哈哈,这次我倒是见识了,这些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是挺有趣的。” “考题是什么?”阁主有点不耐烦。 “哈哈哈,我让他们去逆转流水”龙生泽大笑起来。 “抽刀断水水更流,真是个怪人” “有一个孩子我很喜欢……” 龙生泽啃着苹果回忆起来。 平天阁建筑于瀑布旁,这瀑布便是凰羽山后洗心海的源头。而龙生泽利用这天然的水源将平天阁变为真正的世外桃源。 “哇啊!好漂亮!”许多来到此地的孩子惊叹道。 瀑布的水源被龙生泽引入阁内,绕着平天阁流淌,最后汇入平天阁后面的花园。 流水常年围绕着平天阁,自此这里的温度清爽冰凉,一到炎夏,其他八阁的阁主都会前来这里歇息。 龙生泽的性格随性,对于阁内的修筑也是随意,平天阁的中央是块大水池,里面养着龙生泽从各地找来的水性植物,满塘的水芝,香蒲,浮萍与鸢尾。 阁内的顶端被植物的藤蔓爬满,根茎绕着柱子肆意生长,风吹进阁内,成片的绿意招摇。 孩子进入这里便好奇的四处打转,全然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只有一个孩子径直朝龙生泽走去。 “你是这里的考官吗?”那个孩子问道。 龙生泽半弯着腰,用手指戳着孩子的额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赫连笙,我要考试,我要在这里学习。” 那个孩子的眼神里有以前的我,对于这世界他只有一个目的。变强。 “好了,孩子们!”龙生泽拍着手说道。 “今天平天阁的考试题目——水流。” “啊?水?”好多孩子似乎摸不着头脑。 “你叫赫连笙吧?”一个小女孩拍着赫连笙的肩膀问道。 赫连笙回眸一看,是个水灵的女孩,樱桃般的嘴唇,梨花般的肌肤,声音如溪流撞石清脆。 “你是从宫里来的?”她又继续问道。 “我不认识你,我现在只想通过考试。”赫连笙理都没理她自顾自走开了。 “喂!”女孩被气的鼓起了腮帮子。 很快殿阁的大门打开,平天阁的花园展现在他们面前。奇花异草,飞禽走兽,嶙峋怪石,这个花园的复杂,像还原了一个森林。 “好精致的花园……”赫连笙说道。 花园被环形的水流包围,八座奇怪的石雕分布在水流中,从它们嘴里源源不断吐出流水。 “这是囚牛,也是平天阁所代表的神兽,接下来,你们需要将这环形的水流逆转。” 这个环形水流成阶梯型从高处流向低处,最后汇聚到圆形的最下端。 “天壤之间,水居其多,水无其形,人念塑之。”龙生泽拍打着水花说道。 “环形水塘共分为五层,每层的水流大小依据它所供养的植物所需水量而定。”一旁的平天阁弟子解释道。 “让水逆涨,这怎么可能呢?”方才的女孩疑问道。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叔叔我平天阁的机关术是九阁中最为顶尖的,翻排引水的技术就能做到水流逆转。” “什么是机关术?什么乱七八糟的嘛!” “考核开始!” “你会不会对这些孩子太严了……”一位带着面纱的女人问道。 “知道阁主为什么把这些乳臭未干的孩子交给我吗?” “他们就是一张白纸或是一块未雕琢的美玉,而我们就是这些工匠,他们的先天不与那些年长的考生相同,他们是一片干净的湖水,这样的先天对于我来说就是好的地基,而我要做的就是在上面建造琼楼。”龙生泽甩着苹果核说道。 放眼整片池水,整整被分为五层,严格的说是对称的五层,两端的盆栽数目最少,中间一层最多,想要改变水流的大小情况,依据盆栽的摆放与植物所需水量的特性决定。每个盆栽都是机关组成的一部分,他们就像一颗颗棋子或是零部件,改变他们的组成,就会影响机关的运行。 “喂!别傻楞着了,我们直接将水一桶桶抬上去就好了!”其中一个力气较大的孩子说道。 许多孩子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跟从他的做法,拿起花园里的木桶接着水往上抬。 赫连笙站在偌大的水塘面前出神了…… “喂!你傻站着干什么呀?快去帮忙啊!”又是方才的女孩。 “别吵……”赫连笙嘴里嘀咕道。 虽贵为皇子的他却与其它皇子不同,赫连笙对于自己的身份地位丝毫不在乎,在皇宫内总会与下人聊天,问这问那,其中最多的就是他父皇后花园的花匠。 “老贵叔,这是什么植物?”赫连笙拉着老花匠的手问道。 “铁线蕨,这种植物需水量特别大,奴才我才需要每天在这照料。” “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你就是老贵叔,要不叫你老桂树怎么样?” “小皇子别闹了,这成何体统啊!” 日子久了,宫里的下人都很喜欢赫连笙这位小皇子,在他身上能看到的就是孩子的天真可爱。少了宫中的那些勾心斗角…… 赫连笙将目光转向水塘顶层,一共五种植物,而这些植物对于赫连笙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北楚皇宫的后花园的奇花异草绝不比这少。 赫连笙在记忆中寻找这些植物的碎片,很快这孩子脑子竟将后花园所有花草还原在脑中,赫连笙对生物的敏感是与生俱来。 平天阁花园中的水池名为逆水生,水流一次从第一层向下减少,所以摆放的植物的需水量也是依次递减。 “第一层……是铁线蕨,旱草伞,银脉单药花,一共三种,这些皆为需水量极大的植物,所以这层的水流最大。” “最底层是景天,十二卷,生石花,耐旱植物。” “那么,只要将摆放的盆栽的位置倒置即可!”赫连笙恍然大悟。 赫连笙立刻跳入水池中,摸爬滚打地朝上面爬去,一层又一层,他的衣裳上沾满了泥沙,但他丝毫不嫌弃…… “喂,你在干什么呀?”女孩站在池上大喊。 “快下来帮忙!”赫连笙呼喊道。 这是赫连笙第一次叫她,女孩激动地踉踉跄跄地跳下水池,兴奋地爬到他旁边。 “嘿!你知道怎么通关了?” “帮我把最上面一层的盆栽搬到最下面一层。” “啊?……哦……好” 龙生泽指着淌水的赫连笙说道“他就是阁主收留的小皇子吧!” 带着面纱的女人点了点头。 “宫里的孩子竟然不怕我这浑水泥沙,这孩子真有趣……” 而方才的那群孩子依旧拿着水桶抬水,但水池的水流是循环的,他们的举动毫无意义,但是他们依旧没有察觉。~ “他们都是平常百姓的孩子,并未见过这些名贵花草,他们又怎么知道这其中的规律呢?”蒙面女人问道。 “分析。孩子的观察力要比大人来的敏锐,你看着吧,会有人看明白赫连笙的行为的。”龙生泽对自己的推断貌似很自信。 终于,赫连笙带着那个丫头爬到了顶层。 赫连笙用满是泥沙的手擦了擦脸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突然抬起头,貌似就在等赫连笙说这句话。她语无伦次地说道“伊……雾花!” 声音如同石落清泉,伊雾花的嘴角沾着泥巴笑了起来。 “你叫我花儿吧!” 赫连笙点点头说道““花儿帮我搬下去!” 赫连笙将手中的盆栽递给了花儿,伊雾花吃力的将它运到了最底下一层。 “花儿!”赫连笙站在最顶端呼叫道。 “啊?” “你把最下面一层的盆栽再运上来!” “哦!好!”花儿卖力喊到。 “诶!你们在干什么?不搬水桶,去搬盆栽?”一个胖胖的孩子问道。 花儿说“看到没,就是他,他已经知道怎么通关了。” 小胖子抬头望去,是赫连笙。 “就他?真的假的?”小胖子抿着嘴巴问道。 “那你们抬了半天水,这水流有变化吗?” 小胖子低头一看,绕绕后脑勺说道“也是哦”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小胖子改变了想法。 “帮我把这两盆搬到最上面去吧!”花儿指着剩下的两盆。 “好嘞!” 小胖两个胳膊之间各揣着一个盆栽,就一个劲往上走。 “你叫什么名字?”花儿问道。 “你叫俺马灭霸就行了”他含羞说道。 “奇怪的名字……” “那边有个跟你一样奇怪的人,他叫赫连笙。”花儿指着顶端的赫连笙说道。 这三人上下忙活,很快便调换了上下两层的盆栽。 “中间一层不用动,我们剩下只需要调换二四两层即可。”赫连笙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交给你了,灭霸”赫连笙拍拍他的壮实的肩膀说道。 也许是出于孩子间的默契,这三人很快打成了一片。 “笙大哥,接住!”灭霸将最后一盆递给了赫连笙。 “花儿,接好!”赫连笙又转身朝上面的伊雾花喊到。 站在亭子上的龙生泽看着这一幕。 “怎么样?这三个孩子有点意思啊!”龙生泽问道。 “诶?人呢?”龙生泽扭头,而身边的蒙面女人却早已没了身影。 终于,逆水生的四层盆栽摆放完成。“嘭~”在水池中央打开一道口子,一架翻排水车在中间架起,水流迅速被这水车引向高处。 下面的许多孩子抬着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个惊的连手中的水桶都掉了。 “那剩余的弟子又是怎么回事?”阁主审问道。 龙生泽从回忆中惊醒。不紧不慢解释道“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 “你知道这次参加大会的孩子多为农民出身,上山本就是为了躲避战乱。” 阁主点点头“这我明白……” “而赫连笙这孩子却出乎我意料。” “作为第一个完成这个考验的人,我允许他提出一个条件,我必定答应。” “你知道吗,他要求我将他们统统留下。”龙生泽苦笑道。 “这孩子要是未来北楚的君主,这苍生或许不会是这样啊……”龙生泽啧啧感叹。 “那个叫什么申的,他也来凰羽了?”龙生泽紧接着追问道。 “我将雀羽朱令交给了他……” “霍,你下手够快啊!” “那他抱来的那个孩子呢?” “镜漓?那孩子不能交给你带!”阁主果断拒绝。 “我还没说呢,你这么快就拒绝我,真不知那孩子长大后会不会跟她母亲一样,乱世巾帼。” “你把小镜漓交给谁带了?”龙生泽仍不放弃。 “羲和。” “那丫头啊……”龙生泽托着下巴犹豫了。 “阁主,申卿道来了。”羲和从殿外走进来说道。 龙生泽大笑起来“你的好徒儿到了!我先走一步了!” 他起身大摇大摆朝外面走去“这个小镜漓给我留着,她迟早会是我的学生。” 龙生泽朝羲和和阁主抛了个妖媚的眼色。 羲和用手一直扇着眼睛“龙师兄真是的!” “他一定会来这的。”阁主说道。 “申卿道吗?”羲和问道。 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想知道真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第六卷 惊蛰 春雨至,万物生,三月的凰羽阁被烟雨笼罩,雨水滴在叶面上,没进泥土…… 申卿道穿着沾满雨水的蓑衣走到了殿前,四周水雾将凰羽的建筑变得模糊。 他慢慢抬起头。 阁主撑着油纸伞站在石梯上。 “考虑好了吗……” 申卿道摸出腰间的雀羽朱令扔到阁主手中。 “弟子申卿道,拜见师傅!”申卿道决心下定,双膝跪在石板上,雨水将他的头发打湿。 茫茫白雾中,两人的身影孤单的浸在其中。 阁主收起伞,淋着雨水朝他走去。 “起来吧……”她一手将申卿道扶起。 “春雨贵如酥油,你在这站上半个时辰吧……”阁主收起手中的雀羽朱令转身离去。 申卿道没有多问,就这样淋着初春的雨水站在那。 “羲和,通知凰羽所有新弟子穿上素衣,到涅生场集合,记住,不准带伞!” “是!” “把镜漓也抱出来吧……”阁主提醒道。 “这不妥吧,镜漓还只是孩子……”羲和担心到。 “但她也是我凰羽的弟子!” “去吧……” 漫山的水汽弥漫,如同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那样壮观。 九阁阁主收到通知,集合各阁的所有弟子准备前往涅生场。 在平天阁的弟子寝宿,赫连笙和马灭霸正换着衣服。 “诶,外面下着雨,你说阁主叫我们去涅生场干什么?”马灭霸拉着赫连笙追问。 “我也不知道,赶快换衣服吧。” “这衣服也太小了,真不合身,笙大哥帮我拉下。”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赫连哥哥你们在不在,我进来了!”花儿问道。 “诶诶!完了完了。”马灭霸不知所措。 “嘭!”花儿推门而进去。 “呀啊!”花儿尖叫起来了,羞地用手蒙上了眼睛。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啊!” “笙大哥快啊!”马灭霸护着他那白白胖胖的身体。 “马上好了!呀~”赫连笙吃了的将他腰间的衣带系上。 “你们快点啊!等会到涅生场集合!”花儿红着脸跑了出去。 “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赫连笙和灭霸两人相视问道。 “不管了!走!” 很快,九阁一共四百二十二人全部集中在涅生场。其中多余的二人是镜漓和申卿道。 “今日是启蛰,天地惊雷唤醒万物,这场雨便是你们的入阁仪式!”阁主站在阁檐下发话。 “凰羽的弟子以苍生为己任,然欲救苍生,必先让自己清醒,日后的你们请牢记这场雨水与惊雷!” “轰隆!”一道落雷将天际震响。耀眼的白光一瞬而逝。 “呵呵,这帮小毛孩有的受罪了。”龙生泽站在后面说起风凉话。 “阁主,镜漓带来了。”羲和抱着怀中的孩子来到阁主面前。 也许是刚才的雷声吓坏了小镜漓,她水灵的眼睛里闪烁着星辰般的泪光。 “呦~小镜漓,让龙叔叔抱抱!”龙生泽接过羲和怀中的镜漓,在怀里逗起来。 “哇啊啊啊~”镜漓貌似哭的更厉害了 “这小家伙貌似不是很喜欢我啊!”龙生泽尴尬了。 “羲和抱下去吧……”阁主示意道。 “阁主!”羲和再次劝阻。 龙生泽看着朦胧不清的天地,明白阁主对于一个婴儿也不会例外的。 “我们的凰阁主真是狠心啊,可怜我的小镜漓了。”龙生泽心疼起来。 “去吧,把她交给申卿道。”阁主说道。 羲和也明白阁主心意已决,只好将哭的厉害的镜漓抱了下去。 此时,所有的弟子都已经来到了涅生场。 “那个人是谁啊?”许多弟子指着雨中的申卿道问道。 “不知道……” 羲和将镜漓护在怀中,生怕她淋到雨,她一步步走到申卿道面前。 “阁主让我把孩子交给你。” 申卿道抬起头,双手颤抖地接过孩子,他用双手将镜漓紧紧抱着,用自己的身体挡着每一滴雨水。 “我怎么看,这申卿道更像是镜漓父亲啊~”穆琼摇着墨扇说道。 “可能就是吧~” “所有弟子听好,今天是凰羽的启蛰仪式,这场仪式,将会是你正式成为凰羽弟子前最后的考验” “所有人听好,我要你们在这里站上半个时辰,如有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凰羽了。”阁主语气严肃。 当然这里不会有一个人离去,毕竟都到这了,好不容易摸到了凰羽的门槛,谁愿意在这里前功尽弃。 雨水冰凉的在皮肤上滑下,每个人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衣服湿哒哒沾在肌肤上。 这场仪式自凰羽创立以来,已经延续了百年,每个成为凰羽弟子的人,意味着新生,意味着他要放下他以前的一切,意味着他要放下自己过往的地位与名利,在这里从头开始。 镜漓的眼神痴痴望着淋雨的天空,小手一个劲要去抓什么。 这场雨太冷了,雨水在石板逢间流淌,许多人的身体根本吃不消这样的考验。 桌上的香在微凉的空气中焚烧着,阁主坐在桌边喝着手中的热茶,女子的优雅展现的尽致淋漓。 “羲和,多久了~” “已过半了……” 而其它九阁的长老似乎都觉得无聊,一个个相继离开了涅生场。只剩下羲和阁主在此。 “解师兄……我……好冷……”江宛柳颤抖着嘴唇说道。 江宛柳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这样的罪她一定没受过。 解佚转过头,江宛柳湿透的白衣将她的肌肤隐隐约约透了出来,解佚出于礼貌没敢直视。 “柳儿再撑会,我们马上可以回去了。”解佚不自然说道。 “解师兄……解师兄”柳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皮开始变得那么厚重。 终于她再也没撑住,身体向后倾倒下去。 “啪!”解佚的将手臂挽在柳儿的腰间。 “好冷……”解佚一触碰到柳儿的肌肤就察觉到了。 “解师兄,我好冷啊……”柳儿借着最后的目光说道。 她将头信任地靠在他怀中,那股温暖充满了她的心头。 解佚似乎对于男女之事有些不适应,他不太敢用眼神去看自己怀中的柳儿。 “爹,娘亲……,你们等我回来,你们的女儿……不是个没用的人……”柳儿含着眼中的泪水,将手紧紧抱着解佚的身体。 这个风度偏偏的少年,在此刻完全乱了手脚。他扭过头看着自己怀中的江宛柳。雨水打湿的发丝凌乱铺在脸庞上,清秀玲珑的眼睛依稀不清,就连她昏睡的面庞都那样惹人心怜。 解佚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将柳儿的头埋在在自己胸膛前,尽力用自己的每一寸身体为她挡雨。 “谢……谢……”柳儿发紫的嘴唇诉说着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话。 赫连笙虽贵为皇子,但他清楚母妃当初让自己来这的目的,他抬起头,睫毛上的雨水垂挂滴落,不知不觉中他忘却了雨水淋在身上的感觉。 “母妃,我答应过您,儿臣一定做得到……” “笙儿~”脑海中母亲温柔的呼叫声那样清晰。 赫连笙握紧着拳头,挺直了自己的腰板,任凭雨水敲打。 “羲和,知道吗,人只有在自己最为痛苦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最为珍贵的一切,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誓言……”阁主说道。 站在赫连笙旁边的伊雾花,双手在不停的颤抖,眼睛中的害怕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 “娘!不要!”花儿当初因为躲避战乱才上了山。自己的家人全在战乱中死去,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在这个充满血腥的世界里残喘。 “花儿,快走!快跑!” “娘~” 那刻的她似乎被这场雨淋醒了 “你为了什么而活下去呢?”脑中一直有个这样的声音反复问道。 花儿脸上的泪水慢慢划落,雨水就这样将她的眼泪温柔地隐藏了。 “来到这个吃人的世界,只能靠自己……” 也许这次启蛰仪式对于所有怀有心病的人来说,是场对于他们精神的考验。 申卿道看着怀中的孩子,眼神中的温柔那样熟悉,似乎曾经的镜东竺就这样陪在他身边,淋着这场世间的冰雨。 不知为什么,孩子在他怀中安静极了,雨水丝毫没让镜漓感到寒冷。 “卿道,快出来,这是镜叔叔的女儿。”父亲的声音在申卿道脑中浮现。 “你好,我叫……镜东竺”她羞涩地躲在父亲身后。 一位乖巧的女孩探着脑袋看着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像一片镜湖,干净明亮…… “你好……我叫申卿道。”他伸出手打招呼。 镜东竺从父亲身后跑出,甩着柔顺的长发,微笑地看着申卿道,她伸出手握住申卿道的手说道“你好……” 也就是从那天起,申卿道身边便多了个像妹妹一样的人,他们整日整天都黏在一起,成了彼此最好的陪伴,直至东竺死去的那刻…… “东竺,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镜漓不怕……” 申卿道痛苦地留着眼泪,一滴泪水滴在了镜漓的脸庞。镜漓似乎能分得清雨水和泪水,她也跟着哭喊起来。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结,他们无法面对的是那个自己,以及已然发生的事实……”阁主站立凭栏看着底下的众人说道。 “轰隆!”一道雷似乎要将天际劈裂,天地间被一瞬间照亮,万物在那一刻全然苏醒。 微雨众卉醒,一雷惊蛰始,桌上的香在那一刻焚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四大古族之镜家(番外) 北楚南齐,天下一分为二,在这两个对立的国都中隐藏着四个古老的家族,他们的共同使命是一样的,守护兆世之书。 镜家作为四家族中最为隐蔽的一家族,他们家族世代不涉世事,先辈也曾立下规矩,镜家人不得进入官场,不得与外族人通婚,只可一生极为隐蔽的躲藏起来。 然而兆世之书是天下人都想得到的宝物,各怀鬼胎的势力垂涎这本书已经许久,四家族为了守护这本书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本书无论如何都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它掌握着世间万物运行的法则与规律,它便是代表着未来。 镜家的先辈以乐坊谋生,镜家人的乐理天赋与生俱来,他们对于存在空气中的任何音律的震动频率都极为敏感。 镜家人的任务是守护书阁的地图,这张图是兆世之书所藏之地,它位于两国都无法涉及的荒北。镜家人其实自先辈起便从未有过地图,他们以一种镜家人才能掌握的方法将其流传给后代,那便是——音律。 镜家族长镜桐曾将地图焚毁,为了更好保护书阁,他不能将地图保留在世间,哪怕最后镜家灭族,也要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葬。镜家的孩子生下来都会痛哭大喊,但他们与其他孩子哭的原因不一样,因为在他们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世间万物最为微妙的声音都充斥在耳边,他们只有在后面慢慢修炼自己的耳朵,才能规避掌控这些声音的存在。 镜桐曾带领镜家的人去过书阁的所在地,他将一种特殊的铃铛建造在书塔的顶端,这种铃铛是用深海的一种稀有材料制成,这种材料取自南海厌世园千米之下的一种矿石——藏海音。由这种矿石打造出来的铃铛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它所产生的声音频率并不是普通人与动物能分辨的,这种音频是镜家人最为敏感的一种,也只有镜家人才能听到。而用藏海音打造铃铛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对声音传播的损耗,藏海音产生的声音在传播过程中以一种交叉再生的方式,就好比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必定会衰竭,而藏海音传播的音频会在空气中不断交叉碰撞再生,所以对于本身产生的声音是消耗极小的。为了守住这个秘密,镜家人会选择历代的传承人,去修炼对这种音律的分辨,而这代传承人就是镜东竺。 书塔位于荒北,每至深秋或寒冬,荒北的风将塔端的铃铛吹响,声音便可借助风势将其传向千里之外,而在其它季节,这种音律就会变得极其微弱,所以镜家人只有在深秋或寒冬能找寻到书塔的位置。 四大家族虽是共同守护兆世之书,但每个家族知道这本书的信息完全不同。其它三大家族分别知道这本书的使用方法,书中文字以及开启书塔的方法。 申家便曾与镜家联合过去往书塔的所在地,他们帮助镜家将书塔开启并安置了铃铛。但他们的行为引起了另一家族的怀疑,这个家族的势力是四族中最为庞大的,他们的野心也是最大的,他们掌握着这本书的使用方法,任何人都清楚,拿到了这本书你便可以轻易掌控这天下,而此次两个家族的合作让这个家族起来了疑心。他们认为两个家族独吞了这本书,并将书本交给了镜家保管,于是四个家族间的恩怨从此展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第八卷 十年之约 自申卿道离职后,北楚皇宫内的斗争愈发激励,如同暮色中的海洋,底下藏着无数的暗流。 今日早朝,易世言又被文武百官追问立新丞相一事。 “皇上,朝中丞相一位,已空了几年之久,自吾兄长消失起这段时间,皇上可是再没立过新相了啊~”申穆在殿下启奏。 易世言皱了皱眉头,用手夹着鼻梁,这事情可是要把他逼疯了。 “我能体会爱卿的良苦用心,这事再容我思考几番……” “皇上,每番臣提及此事,皇上总是避而不谈,莫非皇上……” “退朝,此事不要再提,这朝中没有一个人能比他更好了,这相位不管多久,朕都是留给他的!” “退朝!” “这……”殿下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易世言理着龙袍走在步吟廊上,无心听闻廊边的飞鸟欢鸣。 “皇上,申丞相已不在朝上已有十年之久,您这番意欲何为呢?”一旁的宦官劝说道。 “这是朕许诺他的……”易世言望着这皇宫的屋檐,眼神飘向了远方。 十年,已经过去十年了,当年上山的孩子都已长大,个个风华正茂,英姿飒爽,而申卿道在这凰羽阁也生活了将近十年了…… “师傅,十年之约将近,您曾许诺我的事务必做到!”申卿道跪在阁主的房门前说道。 “咯~”门被推开,阁主将他扶起。 “这十年你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是时候回去了……” “今日是仲秋,不陪陪那孩子吗?” “不必了,我们十年也未见过几面,她可能也不认得我了吧……” “也罢,今日午时,来涅生场,我为你送行。” “谢师傅。” 在羲和的如归阁内,十年的光景让当初的小镜漓已长大,她已长高许多,灵秀的双眼,淡雅的眉毛,含苞般的脸庞,小巧精致的鼻梁给人几分乖巧,她的嘴唇倒跟她母亲一般,稍稍一抿,足矣倾城。 “镜漓,你在哪啊!”童遥在山上的青石道上呼喊。 如今11岁的镜漓十分调皮,整日在这山上山下到处蹦跶,摘着她喜欢的花朵,闻她爱的溪流声,追她向往的飞鸟,赏她沉醉的景。 “我在招鹤亭~”悠扬的声音在山间回响。 许多正在打扫的弟子,突然抬起头,无奈地苦笑。 “又是镜漓那丫头……” 童遥听到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向山脉以北的招鹤亭。 “镜漓快下来,羲和师傅在找你呢?” “啊!完了完了~”镜漓靠在亭子的柱子旁慌乱起来。 她翻身跳了下来,抓着童遥的手就往山下跑。 “师傅会不会打我啊~”镜漓担心起来。 “别担心,我保护你!”童遥说道。 “那还不是要打我,遥遥怎么办?” “别想那么多了,我看师傅好像没有那么生气~” “真的假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从如归阁的后山一直跑到阁前,两人手拉手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喘气。 “镜漓!你进来一下~”羲和师傅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噢!来了!”镜漓吓得来不及喘气。 羲和背对着门站在堂前,雪白的头发披在肩上,阳光射下如同苍山玉雪。 “师傅你找我?”镜漓站在下面双手扣着指头,紧张极了。 “臭丫头,你又跑哪去了,急死我了!”羲和一转身就捏着她的脸蛋说道。 “哦呜~师傅我知道错了。” “今日是仲秋,桌上有几份月饼,你代我给阁主送去吧!” “为什么是我啊?” “傻丫头,当初可是阁主收留了你,你说呢?” “噢!”镜漓嘟着嘴极不情愿接过月饼盒。 “嘭!”二话没说她就冲出门外,朝凰羽主阁奔去。 “诶~别偷吃啊!”羲和对着远去的镜漓大喊。 镜漓提着点心盒子开始好奇起来,于是她掀开了盖子,几个泛着古树干黄色的月饼整整齐齐摆在里面。 “1,2,3……4……9”镜漓低着头数着。 “要不我尝一个?”镜漓探着脑袋四处张望,迅速拿起一个月饼叼在嘴里。 “嗯~味道不错,这红豆好香好甜!”她立刻将整个月饼吞下肚子。 做完坏事的镜漓提着盒子来到主阁,整个阁子十分冷清,园中的落叶随意飘落,门前没有一个弟子守着。 镜漓走到门前轻轻扣着门扉,但没有一个人来开门。 “没人吗?” 镜漓干脆自己推开了门。屋内一股淡淡的木香传来,这堂内安静极了,光线下有几丝灰尘飘过。镜漓提着盒子坐在桌前,脑袋四处转动,这是她第一次到主阁的客堂…… “那是什么?”镜漓被架子上的一株花草吸引着。 她推来一张椅子,双脚踮起来去够架子上的花瓶,脚下的椅子摇摇晃晃。 “嘿!拿到了!” 突然镜漓脚下的椅子向一侧倾倒。 “啊!”镜漓双手脱离了架子,身体向后,面朝天,这个人眼看就要落地板上。 这时一个人影闪过,他一脚踢住椅子,右手接住镜漓,一个优雅的转身将花瓶稳稳拖在左手掌心上。 “啊啊啊!”镜漓在申卿道手边一直大叫。 “好了小丫头,没事了~” 镜漓睁开眼,四处摸着自己的脸与身体“我没事啊~吓死我了~” 镜漓慢慢抬起头,一位面容憔悴的叔叔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睛就像镜漓眼睛那样,会说话。 “谢谢叔叔。” “叔叔?哈哈!”申卿道大笑起来。 也不知为什么,十年未曾见过镜漓一面的他,现在这样的高兴,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乖巧地站在他面前。 申卿道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小丫头你几岁了?” “我?年方十一。”镜漓答到。 “十一了已经……”申卿道不免伤感起来。 “那我先走了,叔叔那盒月饼是送给阁主的!”也许是做了坏事,镜漓立刻开溜了,身后的头发摇啊摇。 申卿道望着门外“孩子长大了,东竺……” 申卿道转身朝木桌旁走去,打开盒子。“咦?怎么少了一块?” 忽的想起她刚才嘴角的红豆沙,肆意地大笑起来。 北楚皇宫的东阳殿内,易世言正在午睡。 “皇上,今日仲秋,您交代的宴请百官,老奴已经准备好了。” “嗯~辛苦了。” 今日中秋,皇上决定在后花园宴请百官,以示皇恩。 记得申卿道离开那年曾交给皇上三个要注意的地方。 其一,十年内相位不可有任何人担任。 其二,十年内不再发动战事。 其三,宫内的申家军不可轻易调动,无论何时都不可! 易世言一直不清楚这些年申卿道到底去干什么了。 当初申卿道曾再三提醒易世言说道“皇上,臣不在宫中这些年,申家军绝不可轻易调离身边,一旦事变,他们是你唯一能指靠的人。” 申家军是申府的军队,也是皇上当年亲赐的军名,这支军队是易世言与申卿道二人特意组建的,它只允许两人调动,一个是申卿道另一个就是皇上。 申家军的建立不仅是为了强国,更重要的另一点那就是防范未然——篡位叛国。 午时的涅生场上聚集这凰羽其它九阁的弟子,他们都是前来为申卿道送行。 好多弟子都是第一次见到主阁弟子,凰羽曾立下规矩,主阁弟子不可与其它八阁往来,而阁主的弟子只允许收一人。这也导致许多人都很好奇这主阁弟子到底什么来头。 十年的磨炼让申卿道面容衰老许多,方正的额头上多了几分皱纹,嘴角的胡子已经长长了许多,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挺立的鼻梁上那双回说话的双眼,这些年,他一点都没忘记那天发生的一切。 “今日我凰羽主阁弟子申卿道,出师,即刻起,你便是我凰羽出师的第一人!” 申卿道跪在阁主面前,阁主拿起身后的木盒交付在他手中。 “此为囚音琴,是凰羽九才排首的宝器,今日交付于你。” 申卿道抬起头,阁主的发丝在风中凌乱,红衣烈烈,她甩下衣袖转身离去。 “谨记,既出凰羽,立命苍生!”唯留这清晰的一句话语。 “是!”申卿道目送阁主远去。 台下的众弟子全部下跪,申卿道从人群中间走过。 申卿道打开木盒,一座用花梨木做成的古琴,琴弦泛着寒玉的光芒,琴头两端雕刻着精致的凤凰,凤羽盘绕琴身,夺目华丽,在琴的坐端挂坠着一块雀羽朱令,这是当初阁主给自己的,而如今可以说是物归原主了吧…… 申卿道站起来朝台下走去,他慢慢走到镜漓面前。 镜漓看到地面上的影子,微微抬起头。 “你是那个叔叔?” 申卿道温柔的笑着,他摸着镜漓的头说道“孩子好好努力,阁主的下一个弟子,会是你。” 镜漓有点不好意思“我?” 申卿道起身朝涅生场外面走去,风将的衣裳吹起,琴旁的玉佩在风中摇动。 “既出凰羽,立命苍生~”申卿道口中不断默念 他站在涅生场的尽头转身,朝着同样站在另一端的阁主,他慢慢弯下腰,深深地鞠躬。 “谢谢……” 阁主望着风中逐渐模糊的申卿道欣慰地笑了。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展露她的情感——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第九卷 月宴 此番下山对于申卿道来说,麻烦才刚刚开始。 涅生场上,赫连笙冲出人群朝殿下跑去,素白的衣裳如同一缕云烟,悄无声息穿过人群。 “申叔!”赫连笙在后面大喊。 申卿道听着这声音甚是熟悉,止住了脚步。没一会这小子就窜到了他面前。 “啪!”赫连笙一把抓住申卿道的手腕。 申卿道看着眼前的偏偏少年,不免惊叹少年英姿雄发。申卿道第一次见赫连笙是在赫连王府,当年他只不过四岁大,正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现如今他已然成了一个倜傥的君子。 “你是……二皇子吧!”申卿道先开口询问。 “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你这孩子到现倒还记得我?” 在山上这些年的历练,让赫连笙的身体素质得到飞跃,他的胸膛哪怕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看出,强健的四肢刚劲有力。 “申叔,您此行下山,能帮我捎个话给我母妃吗?”赫连笙在他面前请求。 “我此去正好要去宫中,可以帮你带话给你母妃。” “感激不尽!”赫连笙激动地一把抱住了申卿道。像是巨蟒的紧紧缠绕着身躯。 “好了好了……说吧,申叔这次下山可是有要事的。”申卿道安抚着赫连笙的情绪。 “请您转告母妃,说我这些年甚是想她,让她待儿臣出师归来。” 这些年山上清苦的日子虽不比赫连笙在宫中,但在凰羽阁少了宫中那些规矩,他活的也很是自在,更结识了不少朋友,也不至于他在山上太寂寞无聊。 “好,我会把话带到的”申卿道转身朝山下离去。 “孩子,这山上要比宫中太平多了……”申卿道留下一句话。 赫连笙明白这番话的意思,当初母妃带自己上山绝不仅是避家族的风头,也是希望他能健康长大,不至于一生被锁困在冰冷的宫墙内,成为一个满腹心机的皇子。 申卿道步至山下,在河边早已有一车人马在等候他了。 “日子倒是记得牢啊,看来这宫中不太安宁啊……”申卿道估量着。 当初,申卿道离开宫中,曾许诺易世言十年中秋之日必定归来。但他不知道的是,宫中没有他的这十年,也是易世言最为煎熬的日子,满朝权臣,谁不惦记这个相位,更何况这殿上一个个戴着面具的老家伙,明争暗斗,为的就是——权! “奴才奉陛下旨意,在此恭候申大人,接您回宫。”此人正是易世言身边的宦官,他最为信任的人。 “回宫?”申卿道不解。 “皇上找您有要事相商,而且大人别忘了,今日是中秋,皇上在御花园宴请百官,您也是要去的。” “在这之前,我要先去趟赫连王府。”申卿道说道。 “无妨,陛下说酉时之前入宫即可。” “请大人上车吧~”这太监弯腰恭请。 北楚宫中有个习俗,每逢中秋,宫中妃子即可回到娘家,携自己家眷到朝中与皇上共进晚宴,这也是妃子少有的出宫机会,故申卿道此行不是先去宫中,而是去赫连王府找兰妃。 “何公公,皇上此次宴请为何在御花园举行而不是在正阳殿。”申卿道在颠簸的车中问道。 “申大人有所不知,前几日宫中正阳殿闹鬼,停朝了好几日,文武百官连续好几天都没上朝,皇上还专门请了道士做法。”从何公公的口气中能听出他的恐惧。 “闹鬼?”申卿道察觉到事情并不对劲。 “不提了不提了,皇上下口谕,宫中绝不可再次提及此事,老奴这是看申大人问起,才透露几分。” 申卿道清楚,宫中的势力开始动手了,闹鬼一事绝非何公公所说那么简单,让皇上停朝几日,这才是目的! 马车飞驰,申卿道愈发想回到宫中,他倒是想看看,这北楚皇宫中没了他,到底掀起了多大的浪。 他们一路从凰羽快马赶往桐州城,凰羽阁位属北楚境外,何公公并不想在途中出了什么差错,所以督促随行快马加鞭。 黄昏沉沉,将大半的天幕熏醉,马车不觉中已过桐州城,正在桐州的郊外。此番回宫的路并不会太安生…… “唆”突然从土层里射出几只短箭,驾马的人与随行全部被杀死。 坐在车中的申卿道闭着眼睛,他细细听着短箭在空气中摩擦发出的声音,是同一波人! “来人啊!保护申大人,快来人啊!”何公公慌乱呼喊。 十年了,没想到在这又遇到那波刺客,申卿道的痛处被狠狠地唤醒了。 “嘭!”申卿道将身后的囚牛琴取下,撤去包裹的粗布,一架散发着木香的古琴驾立在申卿道面前。 “公公在车内躲着。”申卿道起身飞出车厢。 刺客纷纷将伪装脱下,将马车包围。但他们不清楚的是,眼前的申卿道杀意比他们更加强烈。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申卿道的嘴角咬地死死的,眼里布满血丝。 他转身一脚踢起飞沙遮掩刺客视线,刺客眼睛被黄沙阻挡,等他们再次反应过来,申卿道已用轻功站在车厢顶上。 刺客的脸完全被面具遮挡,但他们身上有一处吸引了申卿道的注意,肩甲上的图纹——雍和兽纹。 “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并没在意申卿道的话语,他们一起拥向马车,“杀!” 申卿道撇开下身的衣布,单右膝跪抵在马车上,囚音琴靠在另一只脚的膝盖,琴头上端倚着左肩膀,指尖如拂动水面般拨动琴弦,一股杀气顿时从车顶迸发开来,将周围的鸟兽惊起,地上的尘土被此琴的音波扬起。 刺客们突然感觉头顶上一股绝对压制的力量将他们按在地上,他们双膝发软,纷纷瘫倒在地上。 “哎呦喂喂~”何公公在车内被吓到了。 囚音琴的琴弦,是用上古九神兽之首囚牛的龙须打造,囚牛拥有着恐怖的气场压制力,它的龙须如同割裂天地的神剑,锐利无比,想要弹奏此琴必需练就手上的功法,否则就如同拿活生生的肉去让琴弦切割。 刺客的耳膜纷纷被震裂,倒在地上痛苦不堪。 “卿道,记住,此琴可随意改变方圆百里之内的音律声波,轻易操控百里方圆之内的任何生物,囚牛作为古神兽,任何生物都极其畏惧它,且这琴的音波可随手法改变,变得极为凶残的极音,将人的身体撕裂,此琴最为恐怖的,是断裂空间,将存在于它控制范围内的任何生物抹杀殆尽,消殒而逝,不留任何余灰……”阁主的声音开始在申卿道耳边回响。 “嗡!”一股极度不稳定的气流开始如同沸水炸裂开来,空气变成极度不稳定的乱流,此刻的空气就是绞肉的机器。眼前所有的刺客全被炸裂成血肉模糊的一摊血水,画面极度残忍。 “东竺……”申卿道仍无法放下当年的执念。 “切勿记住,凰羽弟子修正义道,行善事,绝不可随意展露自己的杀意!”阁主的教诲让申卿道开始清醒。 他颤抖的双手慢慢离开琴弦,面容上的青筋消去。 “啊啊啊,这是什么!”何公公听闻外面没有了动静从车厢爬出。 “没事了,区区几个小刺客而已~”申卿道再次背上囚音琴,驾着马车继续赶路。 “申大人好身手啊,以一人之力煞众人,但这手段却未免太过残忍……”何公公说道。 “以后我会注意手段轻重的” 马车在火烧云的笼罩下远去,方才的刺客的尸体倒在血泊中,他们的尸体被飞来飞来的鸟禽啄去,世道的弱肉强食就是如此…… 马车缓缓停在尚捷城外,也就是北楚的都城。何公公下马将令牌示意给门卫看,于是他们获得了优先进城的机会。 “公公请!”士兵客气地将马车引向城内。 申卿道掀开马车上的窗帘布,借着有限的视线打量护城士兵,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原本都城的一切防卫任务都是由申家军承担,但眼前的士兵并不是申家军,说明是有人调换了都城部署。 “何公公,门口的士兵为何不是由申家军把守?”申卿道在车厢内问道。 “今日仲秋,皇上特赦申家军一天假,让他们调离休整。” “皇上就是做事太不谨慎了,我的嘱咐他倒是一点没听进去啊~”申卿道不免感叹。 马车驾至赫连王府,门口的侍卫看了立马进屋禀报。 “哎呀,不知何公公至此,赫连箬在此谢罪。”一位年事已高的老臣从府内走出。 “不是我找你,是申大人~”何公公提醒道。 “申大人?” “赫连叔伯好久不见~”申卿道从马车上走出。 “卿道!你可算回来啦!”赫连箬的情绪十分激动。 “快到府内坐坐。”赫连箬立马邀请。 “何公公,你在此等候我一会,我立马出来。”申卿道说道。 “是,申大人。” 申卿道步入府内,但整个赫连王府给他一种压抑的气氛,从门口进来的侍卫皆是苦瓜脸,打扫王府的丫鬟也没跟他打招呼,整个王府像是经历一场不祥的事情。 “为何下人皆个个怀有心事般,面无表情?”申卿道问道。 “最近府上确实这般丧气……”赫连箬敛起笑容。 申卿道转过身问道“出了何事?” 赫连箬眼角的泪光隐隐闪烁,整个人像是被戳中了心里的要处,没了魂一样。 “兰儿前几日在宫中自缢了……” “什么!”申卿道不敢相信。 这深深的城府啊藏着多少人心叵测,兰妃的自缢是一场阴谋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第十卷 月笼纱 物是人非事事休,申卿道无法想象,当赫连笙归来那日,得知母妃已不在人世,会是多么痛苦。 前几日,四更天的皇宫内灯火依稀,宫中有规矩,这时刻任何人不得在宫中走动。除了在宫中巡视的士兵,其它宫女或是奴婢一旦被发现必定重罚。 兰妃坐在清冷的床榻前,深秋的凉意风干她眼角的泪水,兰妃将头上的发簪首饰一一摘下,青丝如流水般静泄,铺在身后,赫连晗兰的眼神里是片冰冷的荒地,这皇宫的凉意早已封冻了她的心。兰妃静静地从床边站起将华服脱下,金丝鸢鸟裳在月光沐浴下失去艳丽的色彩,兰妃将衣服端庄地叠好放在床铺中央。 “既然吾将离去,奢华我便通通放下,怎样来到这,就怎样归去吧……” 兰妃坐在凉凉的木凳上,写起她最后的遗书: 皇上,今日,赫连晗兰就此别过,感谢您对臣妾的厚爱,臣妾心里,早已被这深宫内的人心寒透,臣妾知道家父此举定得不到宽恕,但臣妾在此请愿,愿以臣妾性命换家父一条生路,算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也算是了断我这如雨中浮萍的一生吧…… 笔墨在宣纸上慢慢干涩,冰蓝的天空慢慢升起晨光,兰妃光着脚,一身惨白的衣服将她最后的情感掩埋。兰妃的脚底踏在冷冷的石板上,她抬起头看着殿前的牌匾——正阳殿。 旦日兰妃在正阳殿内悬梁自缢,被发现时,尸首寒彻,嘴唇发白。 “叔伯,您到底做了什么?要兰妃以命换命。”申卿道不解询问道。 “赫连家看来到我这,就要这样消陨了……”赫连箬悲叹转身离去。 “卿道,请离吧,我这赫连王府迟早将会永远消失在尚捷都城内……” 他挥手让下人带赫连笙离开。 “记住,以后千万再也不要和我有任何交集,我不想害了你,孩子……”世事难料,赫连箬怎会想到,风光了几代的赫连家就此沉沦。 申卿道没多过问,在下人引领下离开了王府。 “来人!”赫连箬坐在椅子上呼唤。 “老爷。” “叫人去把王府大门闭上吧,那牌匾也好拿下了……” “是……” 申卿道心中的疑惑从下山后越来越多,这些年宫中的变故远超他的想象,都不在意料中啊! 众臣争夺相位,赫连家陨落,兰妃的自缢……太多的事情就这样莫名地敲打着他的心。 “何公公……” 申卿道正要开口就被打住了。 “申大人,我知道您想问什么,这些老奴无法告诉你,进宫后您亲自稳皇上吧……” “驾!”马车载着申卿道驶入皇宫。此时已是酉时,御花园的宴请已经开始。 “申大人需要更衣再前去宴会吗?”何公公问道。 “不了,直接去吧……” 申卿道从马车上走下,将一块申家军的令牌交付到何公公手中。 “公公,拿着这块令牌,去都城外的申家军营地调申家军回京。”申卿道吩咐到。 “记住快去快回,一个时辰内必须将城内所有防御部署重新调回。” “是~申大人。” 离开赫连王府后,申卿道特意让何公公带着他绕着城外跑了一圈,他发现东西南北四面的城门,除了西东两座城门由申家军把守,其余皆是由龙武卫把守。 尚捷皇都北面是河地城,那里是北楚的屯兵地,离皇城仅仅七十里,两城之间又有中贺驿站,若要到尚捷根本不需要两个时辰。尚捷的南面是禄州,也是申家军驻守皇城最近的一个地方,从禄州到这需要八十多里,而中途没有驿站换马,最起码也需要两个时辰以上才能赶到皇城。申卿道的心思很是缜密,他清楚一旦发生兵变,皇城必定沦陷。哪怕申家军能及时赶到,城南的守卫也能将他们死死拖住,那么现在的皇城可以说是一盘巨大的棋局,而那人早已设好局,眼下唯一能破此局的方法就是——演! 古有诸葛唱空城计,那么现在就该是申卿道来唱了。 皇宫的乐舞奏响,宫灯亮起,御花园的眼前早早开始,空中一缕淡淡的云彩遮蔽着圆月的光华…… “今日中秋佳节,为感怀先帝之灵,吾特此宴请百官,祭拜先帝,以感帝业之不易,皓月其华,庇吾北楚,永世昌繁,钦此。” 歌舞升平,华灯初上,御花园的湖水倒映着皎洁的月光。易世言似乎有点焦急,更衣时一直挂念着什么,看来那人一定是申卿道了。 “何公公带申大人到皇城了吗?”易世言问道身边的丫鬟。 “回皇上,何公公入城后又匆匆忙忙出城了,至于申大人奴婢没注意~” “真是急死朕了,这申卿道啊!” 宴席开始,皇上携着皇后的手步入御花园,金礼玉器,琼浆玉液,四方珍味汇聚一席。易世言于东入座,皇后慕婷仪于西入座,接下便是文武百官入席。 此番宴席由御膳房几百人手赶制,为保食材新鲜,宫中特意让各地快马运送,中途不得耽误,北楚皇宫的奢靡已不是一日…… “臣等在此恭迎陛下圣安!”申穆第一个举起银樽向皇上属酒。 “爱卿若有此意,朕甚是心安啊~” “陛下有何不可心安的?”一旁的皇后问道。 皇后的贤淑温柔是后宫出了名的,她性情达理,才艺诸多,诗书经纶皆有涉及,易世言也是对她百般的宠爱。 申穆此人很是狡猾,一看可以借风使舵就立马说道“皇后不知啊,今日朝中诸事繁多,皇上日夜操劳,而朝中却没有丞相能替皇上分忧,故皇上才如此不可心安~”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同理,满朝文武也不可一日无相,为了皇上的身体,臣妾恳求皇上早立新相。”皇后眉头颦蹙。 “嗯~这蟹肉甚是鲜爽,众爱卿尝尝吧~”易世言借此岔开话题。 “皇上!”但穆琼仍不退让。 “怎么,你是想在如此佳节欢宴上,扫朕的兴致吗?”易世言开始责问起来。 “臣不敢……”穆琼知道易世言的脾气,立刻收敛了攻势。 “陛下,申卿道在外请见!”一位侍从说道。 “什么!”易世言似乎寻到世外桃源般惊喜,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 “快快……快请申大人进来!” 很快申卿道步入园内,糙白的衣缕,从容的步伐,一架古琴背在身后,乱蓬蓬的发丝让人略显疲惫。 “申卿道?他怎么回来了?” “消失了十年,怎么在这出现了?” “这……” 两旁的众臣议论纷纷,他们对于申卿道的到来并不欢愉。 “谁说朝中无相的?”申卿道说道。 穆琼听到此声,惊的没抓住手中的酒樽,掉落在地上。 申卿道从一旁的桌子上随手拿起一座银樽,走到申穆身边,他俯身将地上的酒杯捡起,递到申穆面前,随后一口饮下自己手中的清酒。 “大哥……好久不见。”申穆语气中略带颤抖。 “诶~朝廷上还是叫申丞相比较妥当。”申卿道拍拍他的肩膀。 “哈哈哈!”皇上在座上大笑。 “申相总算是归朝了,今日朕在此昭告众臣,吾北楚之相,仍是申卿道!”易世言激动的将烈酒一口饮下。 “哼!”申穆甩袖回到席位上。 “给申丞相赐座。” 申卿道在离皇上最近的地方坐下。可以看出这场宴席恐怕没那么愉快了。 “申大人这些年倒是去哪闲游了?”对面的严尚书问道。 “哈哈,闲游谈不上,申某为寻治国之道,请辞前往凰羽清修,如不能让自己增长学识,只在原地固步,何以强国?”申卿道慢悠悠取下身后的囚音琴。 “好啊,申相言之有理。”皇上拍着手赞叹道。 “那申相今日装着前来宴会,是否太不重礼数,对陛下不敬。”严尚书咄咄逼人。 “无妨,朕今日中秋兴致大雅,大赦天下。” 申卿道并没有反驳,静静地饮下凉酒,他清楚这严尚书今日是故意为难。 月光静泄,申卿道低眉喝着手中的酒,突的被一束寒光照射到眼睛,格外刺眼。申卿道立刻警觉地抬起头,他四处寻找刚才那束光来自何处,突然他注意到严尚书衣襟处,那是甲胄!一个前来参加宴请的大臣为何穿着铠甲,且还隐藏着。 “不好!”申卿道在脑中意识到。这场兵变他应该有参与。申卿道将自己的目光立刻撒向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想知道还有没有同党,但他并没发现。 “不能再拖了。”申卿道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他拿起酒杯起身朝皇上走去“皇上,臣在此敬贺皇上身体万泰安康。” “好~”皇上拿起酒杯饮下。 在申卿道的不断劝酒下,皇上已经饮下多杯。 申卿道抓住机会再次说道“皇上,臣听闻吾不在宫中这些年,皇上米饭食之不得下咽,宿不安宁,今日皇上酒力不胜,臣请皇上早些回宫休息。”申卿道在下面说道。 易世言貌似不领情“朕今日兴致颇欢,多喝几杯无妨~” “皇上!”申卿道瞪了一眼易世言。 皇上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给懵住了。突然易世言才明白过来,申卿道在跟自己玩字谜暗语。 “米饭食之不得下咽,这个意思是在说——反?”皇上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将酒樽慢慢放下。 “皇上您怎么了?”皇后扶着皇上的手臂说道。 申卿道立刻上前搀扶皇上,他将头埋得很低,皇上也很配合,装作醉意很浓。 “皇上,拿着,立刻回宫……”申卿道低声说道,顺便将一枚圆珠塞到陛下手中。 那是申卿道下山前,阁主赠与他傍身的捆龙丝,能轻易锁困近身的人。 申卿道起身面向众臣,直到皇上远去,他才放下心来,接下来对于他来说,这里的每一寸花草土木都变得充满血腥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奕 “卿道,你知道父亲为何给你取这个嘛名字吗?”一位头发斑白的男人问道。 “为什么,父亲。”申卿道天真地望着父亲。 “我希望我的儿子,恪守君臣之道,好好辅佐这北楚的君王,让天下太平,故名卿道。” 申家是随先帝一同打下这北楚江山的功臣,世袭官爵,地位显赫。但申家也并没沉迷于这无上的荣耀,申貌炀作为申家的先祖,曾立下一条不成文的家规:申家子孙,必须世代尽忠竭力辅佐北楚君主,如若有违背,逐出申家,夺其姓氏。 这些道理在申卿道脑中浮现,他清楚,君臣一场,自己就需以命护主,现如今,就是尽忠的时刻。 申卿道饮下杯中残余的酒水,这场戏他唱得九死一生。 皇上的离去,让底下大臣都放开了,个个欢饮畅食,自然,放下戒备的众臣对于申卿道来说是件好事。 “申大人,许久未见,严某敬你一杯!”严尚书放下筷子,举起酒杯朝申卿道走来。 严尚书眼神中的那股狡诈,被他隐藏地如此完美,申卿道清楚自己早该防备此人。 “申大人,你看今日月色极美,我二人不妨在此欢饮,一醉方休,如何~”严尚书为申卿道布下一个圈套。 “自古酒后失德,尔等身为朝廷重臣,若是醉酒于这御花园中,怕是有失大体。”申卿道婉言拒绝。 “好啊,不愧是北楚丞相,此言有理!”严尚书见申卿道不着道,只好强颜欢笑,故作镇定。 申卿道的酒力差劲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这个人想借此灌醉他。 申卿道在宴会上争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着陛下能否从这场兵变中全身而退。 “大哥,我今日身体欠恙,先请辞别!”申穆起身向申卿道请辞。 严尚书看申穆要走,似乎有点不安了,他的神情被申卿道看得一清二楚。 “申穆大人,今日你大哥刚回朝中,不陪他多喝几杯?”严尚书的话语似乎在挽留申穆。 “往后有的是时间,今日就此别过!”申穆不屑地抛下一句话,匆匆离去。 在凰羽阁的这些年,阁主曾教会申卿道最为重要的一件本领——看人明事。 申穆的请辞就已经将他完全暴露,他也必定参加了这次谋反,至于为何这样匆匆离去,那是因为,他只是个弟弟! 申府的两兄弟是出了名的,二人的文采本领不相上下,但申穆的野心与心胸狭窄,让申家族长不敢让他轻易踏入官场,野心与欲望会使一个人完全丧失自我,这样的申穆在申貌炀眼中就是隐患!于是从小申貌炀就对申穆很是冷落,只宠爱他的长子申卿道,这样的日子久了,便使申穆心生不满与嫉妒,申穆都看在眼里,那股兄弟二人间的恨意就这样堆积着。 刚出御花园的申穆大口喘气,他似乎能看出来,申卿道的一言一行都与往日不同,也许对于哥哥的那份惧怕还存在于他的心中。 “申!卿!道!你给我等着!”他恨得咬牙切齿。 申穆是个明白人,大哥的举动无不说明着这场谋反已被他看出,但他仍旧这样从容地在宴席上饮酒,只能说明申家军已到皇城,他有绝对的胜算! 二人相互揣摩算计对方,但申穆貌似被大哥的戏给蒙骗了眼睛,他只算对谋反已被识破,但皇城的军队部署绝对不在申家军手中。申卿道这步博弈很是危险,他知道,只有凭借着自己天生对申穆的压制力,才能将他骗离宴会。既然共同谋反的二人已走一人,那剩下那人自然不攻而破。 申穆走后不久,距离宴会开始已经过去半个时辰,申卿道身上的冷汗出了不少,这盘棋他下的太险! 这时门外的一位侍从走到严尚书旁边,低身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严尚书的脸色立刻耷拉下来,嘴中的佳肴都无心品尝。 “看来,这盘棋我赢了~”申卿道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就在那个侍从刚进来一会的功夫,何公公满头大汗地也随后进来了,他小步快走到申卿道身边向他禀报“申大人,老奴按您的吩咐已经将皇城部署通通调回。” 申卿道会意一笑,频频点头。“公公,辛苦了,快回到皇上身边,保护皇上的安全。” “申大人,您的手令。”何公公将两块手令交付到申大人手中。 当初何公公出城,申卿道不仅将申家军的令牌交付于他,为了方便何公公调换皇城部署,他将皇上亲赐的亢龙令叠放在了申家军令下面。 严尚书看出来形势不对,他抬起头瞪着对座的申卿道。 “申大人,可曾听闻秦扫六国,大势不可逆,大人这番,严某奉劝早早收手。”说完他痛饮下最后一杯酒,起身离开宴席。 “严尚书留步!”申卿道从位子上站起,叫住了他。 “严大人所谓的大势,无非是昏秦暴虐六国,这样的大势纵使天下人不可逆,但日久必自毙!”申卿道也同样警告严尚书早做收手。 “你!”严尚书哑口无言,他指着申卿道怒目而视。 “严大人的心思,还是放在为天下百姓谋生来的好啊!”申卿道拍打着严尚书的胸膛。严尚书胸前的甲胄微微作响。 “走着瞧!”严尚书撇头离开。 “诸位,今日中秋佳节,婵娟皓明,各位大人请在此欢饮,申某先请离去。”申卿道面向百官作揖请辞。 月色的寒光将皇都照亮,满城灯火阑珊,万户欢声,此间太平或不久矣…… 凰羽山上,九阁弟子在涅生场上玩的不亦乐乎。 “遥遥,遥遥,你看!”镜漓抓着童遥的手在山上到处乱跑。 漫天璀璨的烟火将凰羽点亮,涅生场上许多弟子点起纸灯放向天空。 阁主的面具上掩映着花火的光芒,她眼角的泪在面具后流下。 “这些孩子背井离乡来到凰羽,家人却都在远方,这样的日子他们难免思念家人……”羲和在后面说道。 “羲和,你上山多久了?”阁主问道。 羲和追忆自己上山时的年龄“大概十五年了吧……” “我的思念了无,那人离开后,这凰羽太过清冷了……”阁主说道。 “您是说申卿道吗?” “不,那个人的心比他寒多了……” 赫连笙与马灭霸站在烟火旁战战瑟瑟,“你去点!”“你去!”两人都很害怕点烟火。 “我来,两个胆小鬼!”花儿接过火棒,下腰点燃火索。 “咻~啪!”一朵灿烂的花朵在夜空中绽放。 “哇!”花儿的脸庞被烟火的光辉斑驳映脸。 赫连笙呆呆地站在原地,貌似家对他来说是不是太远了。 “母妃,你在宫中还过得好吗,儿臣好想你。”赫连笙抹着泪水。 自从生下赫连笙后,兰妃便不在宫中争宠,她只想护着自己的孩子在这宫中安全长大,所有的名与利对于她来说一点不重要,身为人母,她只想做个好母亲。 “笙大哥怎么了?”马灭霸走到他身边问道。 “没什么,想母亲了……”赫连笙故作坚强。 “俺也好想我娘~” 于是两个大男人在皎洁月色之下相互抱着哭诉。花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这个夜晚太多人的思念充斥在这。 “遥遥,你说我母亲是不是把我丢了呀~”镜漓坐在木栏上,头靠在童遥的肩膀上。 “不会的,哪个母亲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呢?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吧~”童遥用手搂着镜漓安慰道。 “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我的母亲,我对她没有一点点的念想……” “小栗子不哭了,我出生也是没母亲的,是阁主一手把我带大的……”童遥心疼的摸摸镜漓的脑袋。 有时候世道的无常就是别离,人们总是无法抓住那个自己最想要厮守一生的人…… “阁主,申卿道这次下山为何如此匆忙,往常弟子出师也需要十五年,他为何破例十年便出师了?”羲和问道。 “这是我许诺他的,申卿道的天赋异禀,十年对于他来说足够了,且他的使命不在凰羽,在整个浩然苍生……” “他贵为一国宰相,能在这安心精修十年,说明他对于权贵雍华没有半分留念,这个人的心,怀有天下。”阁主转身朝屋内走去,身后的烟火仍不断升起。 “阁主,那囚音琴就这样赠与她,未免太过草率!”羲和追问 “不,这琴留在我身边也是放着,不如赠与更适合它的主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 “这凰羽九才,已出其一,剩下八位,羲和你可有留意合适之人?” “平天阁赫连笙,伊雾花,崇明阁,解佚,江宛柳,长恭阁,苏戈,苏卷两兄弟,孝瑶阁,宇文林,岸汀阁,李青锦。”羲和一一报道。 “你肖师兄的鸾逍阁就没有一人看中吗?” “他啊,他的弟子能有几个正经的,看看童遥被他带的!”羲和没好气说道。 “你们两个,倒是我凰羽百年未见的冤家啊……”阁主说道。 “自今日起,好生教导这八人。” “是!” 阁主打开桌上的月饼盒子,拿出一块细巧地品尝起来。 “至于镜漓,往后交于我管教吧……”阁主对羲和说道。 “是”羲和遵从了阁主的安排。 羲和知道镜漓身份一定不简单,不然阁主怎会将他收为主阁弟子! “忆对中秋丹桂丛,月在杯中,花在怀中,满堂唯有烛花红……”阁主对月长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第十二卷 凤泪 凤陨凰羽,相传此神鸟被情所伤,折翼落入人间,其泪聚成汪洋湖泊,称之洗心海。 秋意渐凉,凰羽山间花草枯衰,丹枫秋叶,清晨的寒露伴着鸡晓,平天阁的弟子早早醒来,今日他们将要炼体洗心。 在平天阁西边的宿寝室内,许多弟子仍扛不住睡意,毕竟天气渐冷,早早起来,也是困难。 赫连笙揉搓着眼睛跳下床铺,他穿着上自己丝质的衬衣衬裤,外面随手套上素白的练功服,就推门出去了。他一步步挪到平天阁的聚水池旁,两手捧起冰冷的水就往脸上敷,“呜啊!”他英俊的面庞被这冷冷的清水激醒,顿时精神多了。赫连笙挽起自己的长发,盘绕在头顶,用一支通透的和田玉簪束住墨发,清秀的眉目间,让人不禁为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睛所迷住。 这时候,几个起得早的师妹师姐偷偷藏在柱子后面偷看,“哇啊,赫连师兄好帅~这样仙气的君子,哪里还找得到啊!” “看什么呢?”花儿一手拍在师妹师姐的头上。 “哎呦!”其中一个小师妹叫唤道。 “花儿师姐,快看赫连师兄,太帅了~” 伊雾花也凑过去瞧,赫连笙此刻正在盥洗,白玉的肌肤上粘着几滴水珠,就如同晨间饮露的白龙。伊雾花突然脸上泛起微微红润…… “好了好了,别看了,快去洗漱,等会师傅要来了。”花儿打住众花痴,催促她们早早收心。 几个仍念念不忘的师姐师妹一步走几步停,过了许久才离开。 “赫连笙~嗯~”花儿吃了蜜一样,一跳一蹦离开了。 “呼噜呼噜~”马灭霸一摊肉趴在床上,睡意深沉。 赫连笙推开房门,推攘着他巨大的身躯,但毫无反应,他依旧纹丝不动。 “呀!唔~”赫连笙擦着汗水,束手无策。 出于狠心,赫连笙一手抓起他的被褥扯去,冷冷的空气将温暖的被窝侵袭。 “嗯~”马灭霸抿抿嘴巴,转身又熟睡过去。 “噗~”赫连笙身后的门被推开,龙生泽嘴里啃着一只鸡腿就走了进来。 “弟子见过师傅。”赫连笙作揖说道。 龙生泽挥了挥手示意他靠边站,赫连笙乖乖地退到一边。 “小胖子,我还收拾不了你了?”龙生泽说道。 龙生泽走到床铺前,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掂量了掂量,眼神瞄准着马灭霸那肉感十足的屁股,“唰!”龙生泽的手臂残影一闪而过,“啪!”一股如惊雷劈石般的声音崩裂。 “啊!”马灭霸疼的从床上扑腾而下,滚到了地板上,双手一直捂着他的屁股,脸上的表情扭曲成了一团。 “师傅~”马灭霸委屈地哭了。 “快去洗漱,都什么时候还睡,信不信把你屁股打烂!”龙生泽呵斥到。 马灭霸擦了擦眼泪,摸爬带滚地跑了出去,连衣服都忘穿了,这下是真醒了。 “师傅会不会下手太狠了。”赫连笙问道。 “不会~“龙生泽啃完剩下的鸡腿,舔舔手指上的鸡肉汁,扬长而去。 “受教~”赫连笙赞叹到师傅的手段。 辰时,平天阁弟子衣装整齐,前往凰羽后山的洗心海,但这样凉爽的季节不是谁都愿意下水的。 而此时的曜灵阁两只松鼠东窜西窜,貌似打着什么坏主意。 “诶,遥遥你说师傅会起那么早吗?”镜漓扯了扯童遥的手臂。 “应该不会吧,师傅平时都要巳时起来,没那么早的。” “那就好。”镜漓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安心。 “听说今天平天阁要去后山的洗心海,我们去看看吧!”镜漓提议道。 “不好吧~让师傅发现你又不在练功,她又要责罚你的。”童遥担心起来。 “没事,走咯~”镜漓拉着遥遥就偷溜了出去。 此时的平天阁弟子已经到了山脚的洗心海,碧蓝的湖水将天空包容,薄雾笼罩整个湖面,一眼望去这湖水却没有边界,就像是一片浩瀚的海洋,只有在湖面的尽头出有瀑布奔流而下。 “今天你们每人需要在此湖水中浸泡一个时辰。”龙生泽指示道。 “啊!”下面的弟子一片哗然。 这样冰冷的湖水,身体泡在里面一会就受不了,一个时辰那还不要命? “嘿,我不怕”马灭霸拍拍自己的肚皮嘚瑟起来了。 赫连笙站在岸上不断用双手搓着身体,让自己暖和起来,但于事无补。 “笙大哥别怕,等会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赫连笙嘴角苦涩,尴尬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我不怕冷……” 一旁的伊雾花立刻拖去外衣,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衣,“噗通!”她跳入水中。 “愣着干什么呀都,快点的啊!”龙生泽根赶羊一样,将他们一一赶入水中。 赫连笙脱去外衣,用脚尖试探水温,但触碰的那一刻,寒意就如同一根丝线贯穿全身。 “嘿!”马灭霸一口气跳了进去,巨大的水花将赫连笙全身淋湿,头发都黏连在脸上。 一阵凉风吹过,赫连笙禁不住这样的低温,硬着头皮也跟着跃入水中。 “嘶~”许多弟子发出同样的声音。 就在平天阁弟子入水不久,镜漓拉着童遥也到了洗心海,两人躲在树后面偷看。 “他们疯了吗?这么冷的天气下河一起洗澡?”镜漓问道。 “别乱说,那是炼体洗心,什么洗澡……”童遥嫌弃道。 “这洗心海的水啊,是一只神鸟的眼泪汇聚而成,哪怕不是秋冬季节,这湖水也异常冰冷,听闻用此水浸泡身体,能激活人体内部经脉活跃,帮助浸泡者的心志稳定……”童遥滔滔不绝讲起来。 “冻都要冻死了,还激活经脉?”镜漓纳闷了。 “哎呀!都跟你说了这不是普通的湖水,这是神鸟的眼泪。” “这么一大片湖水,那神鸟是有多伤心啊,哭了这么久……” “这我就不知道了。” 岸上的龙生泽架起了火堆,他伸着双手取暖,没一会他不知从哪弄来的鸡,就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师傅真过分,我们在下面冻着,他倒好,自己烤起鸡来吃。”马灭霸抱怨道。 “马胖子,别抱怨了,你有本事把师傅也拉下来。”花儿调侃道。 “嗯?嗯嗯!”马灭霸连连摇头。 “我屁股现在还疼着呢!”他委屈巴巴的。 龙生泽举起烤鸡闻了一下,那享受的表情,真让下面的弟子咬牙切齿。他故意朝着马灭霸使眼神“小胖子,想吃吧~” 而此刻呆在水中的弟子大多开始身体发冷。有的嘴巴已经发紫了…… “好冷……”赫连笙牙床颤抖着。 “哇啊~”这时一旁的小师妹们突然脸红起来。 原来赫连笙的衬衣是宫内用蚕丝编制的,穿在身上肌肤通透可见,而此刻浸在水中,赫连笙的肌肉被看得一清二楚,强健的胸肌与完美的身材,这不像是一个十五岁都少年该有的。 “嗉~”几个看得入迷的女生很快鼻血流了下来,不知是冻的还是另有原因。 她们见状立刻用湖水洗去,但眼神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连寒冷都忘却了。 “看什么呢~”龙生泽蹲在岸边问道。 “啊?师傅,没什么……”几个小师妹慌了手脚。 龙生泽顺着她们视线看去,邪魅一笑“年轻气盛啊~”说完,又走开烤起了鸡。 赫连笙的体质特殊,他的肌肤是很敏感的,空气中的温度或是一点小震动他都能感觉到,仿佛周围的世界,对于他来说是一碗端在手中的茶水,一有变化,他很快就能察觉。 “娘,花儿好冷,花儿是不是要死了……”伊雾花的状态越发低迷,神智开始变得不清。 花儿很快被往事揪住了心头。 在脑海中突然一幅恐怖的画面涌入她的精神世界。她看到一群士兵朝他们冲来,很快一把把冰冷的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它的娘亲和父亲都被死死绑着。士兵挥举大刀朝他们砍来,突然花儿的父亲奋力站了起来,将一旁士兵推倒,花儿的母亲用嘴死死咬住士兵的腿。 “花儿,跑!”她父亲大喊道。 伊雾花慌忙站起来就跑,她回头看着自己的父母,眼中那样的害怕与绝望。 “花儿,快跑!别管我们!”娘亲大喊。 “娘~”花儿流着泪水一路发疯似的奔跑,随后就传来父母被斩的惨叫声。花儿泪眼模糊,一头载到在花草丛中,嘴里时不时念着“娘,爹~” 雨水慢慢降下,浸湿泥土,花儿在雨中颤抖,她不敢出来,外面全是如同野兽一样的士兵,他们烧杀抢掠,屠尽全城! “好冷,真的好冷~”说着说着花儿一头扎进水中。 身体很快没了知觉,就如同浩渺的宇宙中,她寻不到一点自我。 “花儿!”赫连笙见状不对立刻向她游去。 他牢牢抓住花儿的身体,手触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湖水的冰冷已经麻木了他的知觉。 龙生泽放下烤鸡,飞身点水,朝赫连笙他们而去,他在水面上旋转一番后,一手抓住伊雾花的手臂,将她拉出水面,随后抱着花儿轻轻落地。 “来人,快把她送到崇明阁,交给穆琼阁主。”龙生泽吩咐到身旁的弟子。 “是!” 龙生泽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它紧紧裹着花儿的身体。 “孩子,撑住……” 这时水里的弟子都纷纷想要上岸查看情况,龙生泽一个犀利的转身说道“回去!没我允许谁都不准上岸!” 说完他带着花儿向山上而去。 “笙大哥,你说花儿没事吧!”马灭霸担忧起来。 “没事,有师傅在!”赫连笙很相信龙生泽的本事。 赫连笙转身望着这片无尽的湖水,他的心里的热血开始涌动,他感受到了,这股莫名的内力增长,来自自己的内心。 凤之冰泪,因情所伤,故湖水常年冰冷,心魔若去,这片湖水就似焚心一般,暖化你再世间的一切情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笙姜炒栗子 生姜炒栗子?不放糖怎么行,今日就撒糖! “遥遥,刚才那个姐姐怎么了?”镜漓拍着童遥的手问道。 “应该是身体经受不住这湖水的寒冷吧~” “啊?这么夸张吗?”镜漓不相信这湖水有这么冷。 “走!我们靠近点看看!”镜漓拉着遥遥就往岸边靠。 “不好吧,被发现怎么办?” “没事,反正现在龙阁主不在,我们就凑近点看看嘛!” 镜漓壮着胆走到岸边的草丛后面,这孩子天生的爱闹! “诶诶,遥遥,你说要不要我们也下去试试?”镜漓又出鬼点子。 “啊?不要吧,被发现又要被师傅骂!”童遥貌似长记性了。 “你不是说,这湖水能激活经脉,稳定人的心志吗,那我们下水也就相当于是练功,师傅不会责罚我们的。”镜漓歪理一大堆。 丹童遥听了她这般貌似很有道理的胡话,也只能服软。 “好吧~” 于是两个家伙躲在草丛后面,将外衣脱去,留下衬衣,光着脚丫就进入湖中。 “唔~”镜漓睁着大大的眼睛,鼓着腮帮子,貌似这水,冷的出乎她意料。 而此刻一旁的赫连笙便察觉到了不对,他的肌肤告诉他,有东西进入了湖水里,但他四处打转也没发现。 “笙大哥,你怎么不怕冷了?”马灭霸游过来问道。 “忘记自己心中最痛苦的事,心自然就暖起来了。”赫连笙卖着关子。 “什么?”马灭霸觉得赫连笙又在耍他。 “灭霸,我刚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到了湖里,你有看到吗?” “啊?我都快冻僵了,你竟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水中,笙大哥你脑袋不会冻坏了吧~”马灭霸拿起厚厚的手掌摸着他的额头。 “哎呀,说真的!”赫连笙拍去马灭霸的手。 “冻的不轻……” 赫连笙知道马灭霸不信他的话,但他的身体绝对不会欺骗自己。 岸上的香已焚尽一半,他们还有半个时辰要熬下去…… 湖水里的很多弟子都因体力或身体吃不消,一个个被岸上的大弟子救上岸,湖水里的人越来越少…… “诶,笙大哥,听说每年能通过这考验的人很少啊。”马灭霸说道。 “嗯!加油,我们再撑半个时辰……”赫连笙咬着牙齿,一口气闷在丹田中。 “你怎么不怕冷啊?”赫连笙奇怪了。 马灭霸神气地拍拍自己的肚皮“看到没,这身膘就是我的护身符!” 话刚说完,“噗通!”又一个弟子倒下。 “我……要是又这身膘就好了……”赫连笙也开始变得虚弱,毕竟仅靠心头的血硬撑是不行的。 “遥遥,我们到湖正中央去,如何?”镜漓硬拉着她往深处走去。 “小栗子,你不要命了,那水有多深我都不知道!”童遥生气了。 “啊!”镜漓貌似踩到脚底下的一块石头,身体失去重心,向后倾倒而去。 “噗!”镜漓脚一滑,整个人被水淹没,她睁着眼睛看着阳光透过湖面,嘴里的气泡慢慢向上浮去,“啊呜,呜~”这片湖水的寂冷让镜漓在湖底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只能纯粹感受到自己心中那股血液的沸动。 “小栗子!”遥遥正要伸出手去抓她,但已经晚了,谁也没想到镜漓身后是一片更深的湖水。 “怎么办!”遥遥不会游泳,此刻的她快要急哭了。 “灭霸,那有人落水了!”赫连笙指着远处的水花说道。 “快救人,笙大哥!”马灭霸浮动的膘肉朝镜漓那个方向漂去。 赫连笙奋力跟在后面,他的气力也不剩多少,但为了救人他宁可放弃自己。 “抓住!”马灭霸伸出手去抓,但镜漓太害怕了,全程拍打着水花,根本没在意有人来救她了。 赫连笙知道再拖下去,这女孩必死无疑,他将干冷的空气全部吸入腹中,一头窜进水里,他看到那个挣扎的女孩,两人的眼神在灰蓝的湖水中对上了,镜漓开始变得安静,她眼神中那份信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全然交给了赫连笙。“啪!”赫连笙精准地抓住镜漓的手,他一把将镜漓拉到自己怀中抱着,慢慢的赫连笙将嘴唇贴向镜漓,将自己嘴中的氧气输送给她,镜漓被亲吻的那一刻,双眼决眦,她紧紧攥着赫连笙的衣服,渐渐的,双手就松开了,开始变得顺服。“呜啊!”赫连笙终于将镜漓救出水面,镜漓一出水面便大口呼吸,她的脸庞和鼻子被冻得通红。 “你!咳咳……”镜漓指着赫连笙,话还没说完,就被水呛到了 “小栗子没事吧!”童遥立刻游过去紧紧抱着镜漓。 “你!……”镜漓话还没说完就被童遥的热情掩埋。 “哼!”镜漓也没提刚才的事,小嘴一撇,瞪了赫连笙一眼。 “你是赫连师兄吧!我认识你!啊!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童遥开始变得话多起来。 赫连笙微微笑着,礼貌地点着头。 “你叫赫连笙是吧!我记住你了!”镜漓不客气地说道。 “小栗子,刚才是人家救了你,你怎么这样的态度啊!” “还赫连笙,就一个大生姜,辛辣的要死!”镜漓大概是在评价刚才的那一吻。 “小栗子?这名字真有趣……”赫连笙说道。 “不准叫我小栗子!”此刻地镜漓像只发怒的花栗鼠,见到什么啃什么。 赫连笙嘴角微微苦笑,一头载到在水中,还好马灭霸眼疾手快将赫连笙扶住。 “笙大哥,你怎么了?”马灭霸问道。 赫连笙微微睁开眼睛,颤抖的嘴唇说道“没事,就是刚才救人没缓过气力。” “嘿!小崽子们,你们跑到湖中央干什么,给我回来!”龙生泽站在岸上大呼。 “师傅回来啦!”马灭霸说道。 “完了完了,这下惨了,要被发现了……”童遥心虚起来。 “你们两个不是平天阁的弟子吧!”赫连笙问道。 “那又怎么样?”小栗子跟大生姜怼上了。 “你们躲在在我们身后,等会我们上岸后,你们找机会溜。”赫连笙说道。 “嗯!”童遥一个劲点头。 “我们这就回来!”马灭霸朝着岸上的龙生泽回应。 于是两只爱惹事的小松鼠,躲藏在他们身后慢慢朝岸边游去,马灭霸庞大身躯足矣挡住二人,他们小心地靠近岸边,在离岸边十米的位置停下。 “这湖水里就你们两个了,咬紧牙也给我撑过去,要是让其它八阁知道,平天阁没有一人通过洗心海的考验,你师傅我老脸就丢大了!”龙生泽貌似在给他们下最后通牒。 赫连笙看着岸上的香最多再烧十分钟,但此刻的他已经虚弱不已,刚才救镜漓,他花费了太多力气,他心脏中的血液开始变得缓慢,热量也在消失。 “小笙子,还坚持地住吗?”龙生泽问道。 “师傅……我没事……我还可以……”赫连笙虚弱的声音传来。 镜漓躲在赫连笙的身后,她听的一清二楚,她清楚赫连笙已经撑不住了,他为了救自己花费了太多精力,现在只是强弩之末了。镜漓自责地抓紧了赫连笙湿透的衣裳。 “那就好……”龙生泽便放宽心走开了。当然他也不是傻子,眼前的赫连笙根本撑不住三分钟,更别说十分钟,他借着余光看着这个孩子,心中暗生赞叹,但他仍旧不放心…… “大生姜……你没事吧……”镜漓小声问道。 “没……事……小……栗子……”赫连笙的嘴巴艰难地上下闭合着。 镜漓趴在他的身后,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洗心仪式对于每个凰羽弟子机会难得,只有通过这番考验,才有可能成为凰羽九才之一,但赫连笙为了救自己,很可能会丧失这样的机会…… “小栗子……”童遥安慰道。 身体冷到极致时,便会化作一种最为真实的痛,它撕裂着你肌肤上每一寸感官,最后让你以一种绝对无意识的状态死去! 赫连笙已经感知到那份煎熬的痛苦,就像自己在淋着一场刀子雨,身体被绞成肉泥。 “啊!啊~”赫连笙血丝涌上眼珠,往日那个温和的赫连笙已经不存在了,此刻的他发疯似的为自己保住最后的神智。他身上的经脉鼓起,遍布全身,通红的身体冒着寒气,这种被折磨的感觉,让他到达了自己的极限。 龙生泽听到此声后,突然转身,他看着眼前这个在宫中长大的皇子。“你根本不像皇子,更像是一只野兽……”他没有出手去救他,他知道如若这孩子熬过这样的十分钟,以后的一切痛苦,都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孩子,你的极限到了吗?”龙生泽转身低声说道。 赫连笙的这声咆哮震动了洗心海周围的野兽,就连凰羽山上都能听到。 “呜呜……”小栗子在后面哭的更厉害了。 “嘶~啊啊~!!”赫连笙全身的肌肉到达了巅峰状态,如同金石般坚硬顽强,一分钟还有一分钟…… “考核结束!”龙生泽一指弹去,一股细小的空气团将香熄灭,提前结束了考验。 “母妃,你看到了吗,儿臣做到了。”赫连笙微眯着眼睛朝岸上爬去。 这时,镜漓和童遥找好机会,一口气便憋在水中,准备等他们离开后再跑。 但方才镜漓一直未在冰冷的水中活动,她一动用身体就发现了不对劲,抽筋了!她痛苦的挣扎,冷水将生机一点点吞噬。 赫连笙在闭上眼睛都最后一刻说道“救……救……小……栗子……” 龙生泽正要转身离开,耳边便传来细微的气泡声,他冲向湖面,锐利的眼神立刻看到落水的镜漓,龙生泽两只手同时深入水中,一手抓住镜漓,一手抓住童遥,身体旋转飞向空中。二人因此获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四方之音 “春风吹摇碧树呦,洒落花雨遮望眼,无心听闻诗书卷~童叟踏草放纸鸢唉~……”在镜家的乐坊里,每个孩子都会唱这首歌谣,只是镜漓丧母早,无人可教她此曲…… “大眉毛,快快,救孩子!”龙生泽手上抱着湿透的镜漓冲了进来。 寒气在她身上腾起,嘴唇血色全无,镜漓嘴里还时不时念着“大……笙……姜” “这里还有个,帮我看看。”龙生泽指着身后弟子背着的赫连笙。 穆琼正在药阁上面捣药,听到声音后,他放下手中的药杵,展开双袂,落到龙生泽身边。 “怎么回事,你今天就不能让我的崇明阁安生会,一个个弟子都送我这!”穆琼责问道。 “快救人,下次给你带珍品补补。”龙生泽打发道。 “解佚,快把炉子升起来!” “是。”一位眼眸带笑的男子飞身而下,水绿色青衫翩然带风,如同飞雾流烟一般。 他将药阁底部的火炉升起,随后将赫连笙抱到床榻上,湿哒哒的水顺着他的衣袖而下。 “宛柳,快给这位姑娘将气道里的水排出来。”穆琼吩咐到。 “是。”十年之后的宛柳少了到处那份可爱,但白玉香肤的脸庞上依旧如桃花般灿烂。 她单膝跪在地上,将镜漓的肚子搭在大腿上,她拍着镜漓的背部,慢慢的,镜漓卡在气腔里的水咳了出来。 “解佚,去取牛黄丸和紫雪散。” “是,师傅。”解佚刚放下赫连笙,就起身朝高高的药柜飞去,他双臂保持平衡,在圆柱形的药阁上盘旋,一转眼,他伸手抓来两味药材。 “牛黄丸用井水煎熬,紫雪散少量和水冲服。”穆琼吩咐。 “他们两个现在高烧不退,只有用药压下去,不然身体会出现惊厥,呼吸会困难,但他们身体太虚弱了,这紫雪散药效过于霸道,对他们反而不好,所以要少量服用。”穆琼医治病人十分谨慎。 “能救他们就行,你跟我讲这么多,我也不懂。”龙生泽说道。 “你带他们去洗心海了?”穆琼问道。 龙生泽两手交叉在胸前,咬着嘴巴点了点头。 “以往洗心仪式都放在夏季,你让他们在这样的凉秋去洗心海,不是折磨他们吗?”穆琼说道。 “他们是我平天阁的弟子,本就该比其它阁的孩子要更苛刻”龙生泽毫不退让。 “你这样太乱来了,他们才十五岁,身体的体质本就不比年长的人,这样不是活活拖垮他们的身体……” “此事你做的的确有欠妥当!” “好了,快医治他们吧,你也知道这仪式本就是炼心,他们这些孩子心里堆积了太多东西……”龙生泽感叹。 穆琼转身朝南面的药坊走去“你啊,现在对弟子比我还严厉~” 穆琼推开药坊的门,里面烟雾缭绕,带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各种交杂,百味杂陈。 “解佚,药煎好了吗?”穆琼摇着墨扇。 “师傅这才第一煎……” “我去给你备点温水。”穆琼说道。 “对了,加点甘草进去,方便他们服用,还有紫雪散煎的清淡些……”穆琼提醒道。 “知道了师傅,我又不是药痴。”解佚不耐烦地推穆琼出去。 “嘿,你小子,师傅的话都不听。”穆琼抓着墨扇柄敲着解佚的脑袋。 “您快去备点温水吧,等会要第二煎了。”解佚催促穆琼快快离开。 穆琼甩开扇子,自顾自离去。 童遥趴在镜漓床铺前抹着眼泪,她紧紧抓着她冰凉的手,泪水打在镜漓的脸上。 “小栗子,你可别吓我啊……”童遥怕极了。 “好了别哭了,她没事的,只是发了高烧而已,气道里的水已经排出来了。”柳儿像个温顺的大姐姐,她摸着童遥的头,用手指将她眼带下的泪水抹去。 “来,把姜汤喝了,不要着凉的。”江宛柳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端到童遥面前,她拿起勺子慢慢喂着她。 “你是肖乐的弟子吧!”龙生泽走到童遥面前问道。 “是……是……”童遥貌似被吓住了。 “见过龙阁主。”江宛柳低身行礼。 龙生泽摇了摇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我跟这孩子聊聊……” “是” 童遥眼巴巴地看着龙生泽,生怕他吃了自己。 “好了~”龙生泽突然笑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跑到洗心海去的?”龙生泽摸着童遥的头问道。 “镜漓想要看看平天阁洗心仪式,我们就背着师傅偷偷去了。”童遥老实地全招了。 “两个丫头就爱淘气,你们也不小了,好好练功,不然将来怎么出师。”龙生泽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羲和师傅知道了,估计又要臭骂你们一顿。”龙生泽说道。 童遥像知错的孩子低下了头。 “你在这陪着镜漓吧!”龙生泽说完就走开了。 “师傅,那孩子貌似一直在说着胡话,貌似很痛苦。”一个照顾镜漓的弟子向穆琼汇报道。 “去看看。”穆琼走了过去。 他坐在床铺边上,用手抚摸她的额头,并观察她的举动,顺便将她的脉把了一下。 “奇怪了?”穆琼闭着眼找不出一点不对劲。 但床上的镜漓就是很痛苦,她不断捂着耳朵,头晃来晃去。 “小栗子……”童遥担心道。 “别想了……”一个声音传来,阁主步入阁内。 她走到镜漓铺前,用手指点了她的脑袋顶部,随后镜漓就像是昏迷了一般,安安静静睡去了。 “阁主,她这是什么情况?”穆琼请教道。 “随我出来一下。”阁主拂去红色的衣摆,朝殿外走去。 穆琼闭上了墨扇,双手扣在背后,一步步跟着走了出去。 “这孩子的能力觉醒了。”阁主淡淡说道。 “阁主意思是,镜家的音海?”穆琼问道。 “她已经十一岁了,本来这个能力要到十六岁才会觉醒,但洗心海的水刺激了她的经络,这能力提前到来了。”阁主解释道。 “我刚才暂且封住了她的听觉神经,缓住了她的痛苦,但那只是一时半会……” “阁主,有何办法?”穆琼问道。 “你准备一缸温水,将她放入其中,双耳没入水中,只留有鼻子呼吸即可。” 穆琼皱了皱眉,他清楚这孩子以现在的状态不能这样将皮肤完全浸入水中。 “阁主待镜漓烧有退却,再放入缸中,不然她的皮肤出不了汗,会导致血液淤塞。” “只要她能安全活下来,怎么都无妨……” “是!” “待她烧褪去后,将她送到我的凰羽阁来。”阁主吩咐好,踮起脚尖,踏着云彩朝凰羽阁的高处而去。 阁主站在红漆刷成的木栏旁,追忆起往事。 “父亲,为何我们要在这样小的地方生活,这里既没有热闹的集市,也没有叫卖的商贩,我们都快无聊死了!”镜西瑶拉着镜东竺的手问道。 “孩子们啊,我们有自己的使命要守护,父亲也是不得已才将家人带到这里隐居……”镜桐昏花的老眼看着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说道。 “什么使命啊?”两个丫头异口同声问道。 “关乎这个天下的安危啊……”镜桐站起来,眼观远处的青山。 “天下?” 阁主的泪水从面具下面流出,她搀扶着栏杆,风云将她的发间的红绳吹落,一片波浪般的顺发依着身后而下,在风中舞动凌乱。 镜家孩子十六岁那年,镜桐前往北荒,留下镜家子女独自在家中,他临走前,吩咐镜家的长辈要看好这些孩子,切不得在觉醒之日,发生变故。 夜晚镜家的庭院里,寒鸦停在枝头枯叫,干涩的喉咙撕裂人的心。 “啊啊啊啊!”从东院的厢房传来惨叫。 随后一个镜家孩子捂着耳朵破门而出,他双目狰狞,表情很是痛苦,双手握拳敲打着柱子,趴在地上打滚,十指抓着地面,手指都磨出了血。 “啊啊啊,好吵,好难受!”他越来越痛苦,随后他纵身从二楼跳下,庭院里的草地上,他的脑袋磕在石头上,一摊浓血流出。 镜家长辈闻声赶来,抱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快救人!” 镜东竺拉着姐姐的手站在一旁,眼神里的芥子缩小到了极点。“姐姐,他怎么了?” “东竺不怕,有姐姐在,没事的。”镜西瑶安慰着她。 突然两人几乎同时脑袋一震,一股扭曲天地的感觉冲击了他们的脑海,神经貌似在快速的重组,以一种诡异的方式。 “啊啊啊!”镜东竺发出惨叫。她的耳朵开始变得极为灵敏,方圆百里内所有的声音她都听得见,飞鸟走兽的叫声,流水撞石的声音,深巷漫无目的犬吠,人群笼杂的鼎沸声,夜里婴儿孩子的哭声,千百种声音扭曲成一团,在脑中打转,停留不去。 西瑶也捂着耳朵四处打滚,这种将整个世界塞到脑子里的感觉太难受了,她们的大脑就要炸裂了,一个年纪如此之小的孩子,她们根本承受不住。 突然镜家的一个女孩跑到房间里,拿出剪刀,她狠狠的戳向自己的耳洞,顿时鲜血喷涌,溅到了二人脸上。 “啊啊啊啊!”她们惊恐地尖叫,那个晚上成为了她们最为恐怖的一晚。 镜家长辈根本阻挡不住孩子们疯狂的举动,自杀的自杀,跳井的跳井,撞壁的撞壁,自残的自残,两姐妹相互抱着,躲在角落里痛苦地咬着牙齿,绝望与恐惧主宰这里的所有人。 最后,那一晚只有她们两人活了下来,直到她们的听觉被封住,两个人身上鲜血淋淋,眼神里的空洞再也无法弥补。 “东竺,我不会让这孩子再遭受一遍我们的痛楚……”阁主蹲在栏杆前抱头痛哭。 “春风吹摇碧树呦,洒落花雨遮望眼,无心听闻诗书卷~童叟踏草放纸鸢唉~……” 这歌声又在阁主脑中清晰起来,她的心被歌声抚平,宁静如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正文 水隐耳语 镜西瑶,镜东竺作为镜家最后活下来的孩子,她们是唯一有资格继承父亲的人,用她们的耳朵,用她们的生命去守护关乎天下安危的秘密…… 心,乃万血之源,人体诸多经络流淌的血液汇聚于此,改变自身最好方式,就是回到血液的源头,从这里将自己周身的感知改变! “闭上眼,用自己的精神力感知自己的身体,感受每一丝血液的去处,它们流经周身,从哪来流向哪去,捕捉它们的变化,掌握它!”镜桐站在两姐妹的身后教导。 镜东竺紧紧的闭着眼,身体的感知变得明显,一种来自深处的共鸣在指引她。东竺开始尝试追寻自己身体内的一条血液的脉路,此刻自己便是身体的一部分,将自己抛入其中,忘却形的存在,跟着它们流动流动…… 这是镜家的血海决,以自身的精神力为引导,化意念于身体为一体,联结,共通,寻找到你要掌控的那条血脉,改变它的走向,从而改变自己身体各处机能或是感官的变化。 阁主回忆着血海决的要领,因为接下来,她要教会镜漓如何掌握自己的血脉,以保住她的生命。 旦日,卯时,镜漓的烧已退去,她的被置身于一座水缸内,她静静躺在其中,头发缓缓浮在水面上,脸被微微浸没,只有鼻子露出,周围的声音遇到水后慢慢减弱,传入镜漓耳中的声音是如同昆虫在耳边细语。 镜漓的身体开始恢复知觉,她泡在水中的手微微颤动,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置身于一片水色朦胧中,吓地镜漓慌乱地伸着手四处拍打水花,当她发现自己仅是在一个水缸中时,她才停下这愚蠢举动,双手扶着缸边,眼神迷离地看着周围。 “醒了……”一位红衣女子推开门。 镜漓不傻,一眼就看出她是阁主,她明白自己一定是闯了大祸了。 “现在是卯时了,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了……”阁主拿来干布为她擦拭头发上的水。 “啊啊啊!”镜漓刚离开水中就开始痛苦起来,她的耳朵又在折磨她。 阁主见状,立刻在她的脑袋顶部封下她的听觉。 镜漓慢慢放下手,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又什么都听不到了,害怕的她抓着自己下长发,一场落水竟然把她弄成这副鬼样子。 阁主起身走到屋子中央的木桌旁,上面有三封她提前写好的信纸,这是給镜漓准备的。她拿起第一封走到镜漓身边,递到她的面前。惊魂未定的镜漓用手指指着自己,似乎再说“给我的?” 阁主的面具永远凝固着金属的寒意,镜漓看不出阁主的心情,但她知道现在还是乖乖听话好,于是她用沾着水的手打开了信纸。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凰羽主阁的弟子,你的耳朵之所以听不到,是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是镜家的后代,每到一定的年龄就会觉醒耳朵的听力,如果你不想死,从今往后跟着我好好学习,我会教会你如何控制自己的听觉,记住,现在的你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你了,你要像个主阁弟子一样,勤加练习本事,这是你唯一的出路!”镜漓仔细读着信纸上的内容。 阁主站在缸前,她伸出手示意镜漓站起来。“哗啦……”镜漓乖乖地笔直从水中站起,她全身被温水包裹,身上的衣裳湿透,手指因为长时间泡在水中,已经开始缩水了。 阁主转身从自己的房间的衣柜里取出一件衣服,朝镜漓走来。 这是一件根阁主一样的殷红色丝绸长衣,可以看出这件衣服的大小是专门为镜漓准备的。 阁主将镜漓从水缸中抱出,帮她把湿透的衣裳脱去,镜漓乖乖地贴在阁主怀中,她身上的百花香味十分淡雅,她就好像自己的母亲一般,那么温柔…… 镜漓翘起她的脑袋看着阁主的面具,透过面具镜漓能看出,阁主是个温和的女子,只是为什么她要隐藏自己情感呢? 阁主伸出双手绕到镜漓腰后,镜漓将双手穿进衣袖中,刚刚好。 阁主拿来衣带,弯着身子在镜漓腰前,亲自为她系上金实镶边的白色衣带。镜漓看着眼前的阁主,内心多年的空落再那一瞬间被填补,阁主的身体贴的那么近,她的发丝自然垂落而下,就像是娘亲正在耐心给自己的孩子穿衣。 很快镜漓衣着完毕,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丫头的调皮在这抹红色下收敛不少。 “喜欢吗?”阁主轻声问道。 镜漓能明白阁主在问自己喜不喜欢,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阁主随后姜桌子上的第二份信纸交给镜漓。 “从现在开始的一年里,你将听不到任何声音,直到你掌握了我教你的要诀,才会慢慢解开你的听觉。” “是……”镜漓清楚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同了,她再也不能像个孩子一样调皮。 “那……我是不上接下来的日子都要在这度过……”镜漓问道。 阁主点了殿头。镜漓一想到这就伤心了,这就意味着她将很难见到遥遥,那该多无聊啊~ 现在的镜漓完全听不到任何音频震动,这个世界都变得无言而沉默,仿佛在一瞬间她被世界给抛下了,只剩自己内心的跳动。 阁主将桌上最后的一份信纸拿给镜漓。 “身为主阁弟子,你不得随意出入主阁,若是发现,严惩不贷。每日卯时准时起来练功,诵读经书,午时于顶阁入定,修炼心法,夜晚,随我前往洗心海入寝。” 镜漓看着这一条条规矩,头都大了。 “师傅,那我岂不是很无趣……”她小声嘀咕道。 阁主方要走出门外,听到镜漓这句话她停在了门前,阁主侧过脸庞,给了镜漓一个复杂的眼神,随后推门而出。 镜漓明白阁主的意思,她现在再也不是一个可以到处胡闹的孩子了。 镜漓无趣地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饮下。她手拖着下巴开始发呆,嘴巴嘟着,在这个密闭的房间内,她找不到一点乐趣。 “大生姜!”镜漓突然想起,自己醒来后就没见到过他了。 “这家伙应该没事吧,要不我去看看他?”镜漓又将阁主的话抛之脑后。 她鬼鬼祟祟推开门的一条缝,用目光四处打量有没有人,但屋外环形的长廊上安静极了,连个鬼的影子都没,这下镜漓才放心将大门推开。 “咯吱,咯吱~”她像是重获了生命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在木质长廊上,地板不断发出声音。 她披着肩上的散发,熟悉着主阁的地形,为了出去,她连自己头发都没梳理都不知道。 镜漓手垫在下巴下面,头趴在木栏上向下望,这座楼阁整整有十二层之高,阁子中央是块雕刻凤凰的空地,阁子最高处的阳光汇聚在空地上,那光点摇摇晃晃地在凤凰石雕上乱窜,仿佛这只凤凰被这束光赋予了生命。 镜漓小心翼翼地探着路,终于她在环形走廊的另一头,找到了通往下一层的大门。镜漓一层层探着门,往下走。 凰羽主阁高十二层,一阁三阶,阁楼的每层由十二间房间组成,每层只有一个房间的门通往下一层或上一层,而每一层的出入口完全不同。 镜漓跑遍大半个阁楼,才走到底层,她靠在红柱旁连连喘息。 “这都什么鬼啊?”镜漓抱怨这座楼阁设计如此诡异。 眼看出去的大门就在眼前,镜漓来不及休息,大步走去,飘逸的长发招摇在身后。 真当镜漓的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外时,他被两个突然跳出来的弟子给拦住了。 “镜姑娘,你要去哪?”两个弟子他们问道。 “嗯?”由于镜漓的听觉被封住了,她丝毫不知这两人在说什么。 镜漓举起手指着自己的耳朵,然后朝着他们摇了摇手,“嗯……嗯” 以往的主阁是没有弟子看守的,阁主好清闲,从不叫弟子把守大门,但自从收了镜漓这个徒弟,阁主特意留了一手,为的就是她不再跑出去惹事! “她是什么意思?”两个弟子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镜漓看着这两个木瓜丝毫不明白,她着急了,于是小栗子想要硬闯出去。她一头撞到两个弟子的手臂上,被无情的拦回。 “你们!哼!”镜漓被气到了。 “阁主!”突然门前的两个弟子作揖行礼。 镜漓察觉出了不对,她一点点转动着身体,阁主身着红装就站在她身后。 “阁主,镜姑娘硬是要出去,不知为何原因。” 阁主一把抓住镜漓的小手,就牵着她往阁楼上走去。 镜漓慌张地手心里直冒汗。“完了完了,不会是要罚我吧!” 阁主重新将镜漓带回十二层,推开她寝室的房门。她牵着镜漓来到梳妆台前,让她坐下。 棕红的梳妆桌上有一面古铜镜子,阁主从旁边的木盒中取出一把玉梳,她用手盘起镜漓的头发,一点点耐心地梳理起来,从上而下,手法娴熟。 镜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貌似脸上的担忧早已褪去,她不明白阁主为何待她如此耐心。 房间的暖阳静沐在床上,古老的木质地板上的灰尘一点点飘动着,晨间清爽的风透过窗纱,将屋内的闷气吹散,这一刻屋内的一切都像是一幅画面,安静极了。 阁主将镜漓头发梳理好,用一根白中透蓝的玉簪将她的头发固定,墨发以玉簪束上。 阁主没有说话,她拿出一张枯黄的纸张放到镜漓面前,随后转身离开了。 镜漓待阁主走远后,好奇的拿起桌上的纸条看起来—— 上面仅有四字——镜亦是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卷 术业专攻? 主阁弟子一直是九阁中地位最为尊贵的存在,以一阁之力对抗九阁,只有凰羽阁的弟子做得到,古有术业专攻之说,而凰羽则是广博天下之要术。 镜漓入阁,阁主特意向平天阁请铸了一件古器——洞噬。此器极小,可放入耳中,它是由南海鯥的脊梁骨打造的,放在手中它就如清水一般通透,洞噬的中间是鯥的脊髓,它是流动的晶莹颗粒,此物专防音器,如若有人善用音波攻击你的耳膜,此物是极好的防身之物,它中间的骨髓能吞噬消磨强悍的音波。阁主特意向龙生泽求来此物,为的就是镜漓日后能安心修炼。 镜漓初次戴上此物,顿时万物之音变得细小,嘈杂的声音在她耳中也变成了空灵的天籁。但,自古就有暴殄天物的说法 “道,可道,非恒道。”阁主手握竹简亲自教导镜漓朗诵。 “倒可道”但是镜漓就是小和尚念经,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怎么?不喜欢这本经书?”阁主问道。 镜漓摇了摇头“嗯~” 自从带上这对洞噬后,镜漓反而无心学习,整天听闻山间鸟语风鸣,乐此不疲。 “既然无心研读,不如我将你分别交于其它八阁阁主管教,如何?”阁主问道。 “镜漓只有一个镜漓,怎么能同时被八个阁主教导呢?”镜漓说道。 “你心不在此地,我亦明你非安生之人,凰羽清苦寡淡的日子必不是你所求的,与其让你枯腐于一地,还不如让你花开四方,游历而学。”阁主摸着镜漓的小脑袋。 “游历而学,真的?”镜漓托着小下巴好奇问道。 “至此往后十六个月内,汝需在每阁停留学习二月,其中不可偷懒作罢,待你学成圆满,再归于我门下,重修凰羽之道。” “太棒了!”镜漓扔开竹简蹦跶起来,丹色的雀羽裳飘然舞动。 “今丹秋九月,你先前往平天阁历学,修机关要术,悟不法逍遥之道。”阁主为镜漓指定了第一个学习的地点。 “这是古铜打造的雀羽面具,凰羽曾立下规矩,凰羽弟子未出师前,其颜不可轻易暴露于人前,你今后戴上她游学,记住不可在他人面前摘下此物。”阁主将一幅面具交到镜漓手中。 镜漓接过面具,用红线把面具戴在脸上。 “师傅,这面具也太沉了”镜漓敲着面具说道。 “记住了吗?”阁主又强调道。 “是是!”镜漓被吓了一跳。 阁主将镜漓拉到身边,镜漓乖巧地跪坐在她怀前,阁主取下自己发梢上绑着的红绳,将她绑在镜漓头发上,为她编扎了一束小细发。 “好了去吧,带上我的手信。”阁主将信纸递给镜漓。 “阁主,您不会早就准备好了吧?”镜漓转过头问道。 “子非省心之徒,吾知汝尔天性不羁,早备下此计。”一切都在阁主掌握中。 “谢谢阁主大人,镜漓走了!”说完镜漓就从阁主面前站起,拿着信纸,摇着红衣袖跑出了凰羽阁。 “嗯~啊!”镜漓享受着重获自由的感觉。 镜漓本想先去找童遥,但是阁主提醒过自己,内阁弟子不得轻易面见她人,暴露自己容颜与身份,只好收起这个念头,乖乖前往平天阁。 镜漓闻着水流声,她踏轻快步伐来到平天阁前,翠玉碧树掩高阁,冰泉幽咽凉空院,百草花语沁人心。“到了!”镜漓背后插着双手,得意地站在阁前。 “什么人?”门前的大弟子问道。 “她好像是凰羽阁的弟子”其中一位弟子拉住旁边的人说道。 这身红衣是凰羽特有的服饰,其他八阁弟子皆是素衣在身,只有凰羽弟子可穿丹红锦缎。 “我找龙阁主,这是凰羽阁主手信。”镜漓第一次这么礼貌待人。 “请稍等,待我进去转告阁主。”一位弟子接过手信,跑入平天阁中。 一会功夫,他们二人恭恭敬敬地邀请她进入阁中。没等他们说请,镜漓提着衣服撒腿就跑了进去。 “诶姑娘慢点”两个弟子傻眼了。 “你确定她是主阁弟子?” “是的吧”另一个傻傻地点头。 镜漓初次到平天阁,早听闻平天阁冬暖夏凉,果然如此,阁中的绿藤将柱子爬满,装点着这里的建筑。 “小丫头,你倒是恢复的不错了,你龙叔叔我可是被阁主骂惨了”一位满脸胡渣的大叔从身后冒出。 “见过龙阁主”镜漓清楚哪怕自己戴着面具,这怪叔叔也一定认得出自己。 “您就别计较此事了,我知犯下此事给您添麻烦了,在此谢罪” “看来也只有阁主能管你了,你这性格倒收敛不少嘛~”龙生泽摸摸镜漓的头,谁叫镜漓矮小呢 “往后两个月,你暂且是我平天阁弟子,期间不得给我惹事,不然”龙生泽展示着他栗子大的拳头。 “哈哈镜漓自然不敢。” “来吧,龙叔叔带你见见师兄师姐。”龙生泽在前引路,镜漓跟在后面。 穿过青石板道,绕过平天池,登上平天阁的木阶,来到逆水生所在的花园。 平天阁的弟子大多在此,露天参天古树之下,摆放着几十张矮木桌,平天阁弟子都在此地学习。 龙生泽走到众弟子面前宣布镜漓的到来“今日,凰羽主阁弟子在此历学两月,往后两月望大家为她多行方便之处,以助其长识!” 这时座下的赫连笙抬起来了头,眼前这个身着红衣的弟子如此小巧,就像是他熟悉的一位朋友,只是想不起来了 “凰羽阁的弟子诶你们快看!”下面的人十分好奇这个新的弟子。 镜漓十分眼尖,一眼就找到了大生姜的位置,左四列第三行。 镜漓挽了一下衣袖,大步大步朝赫连笙走去。 赫连笙慢慢抬起头,眼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但就是想不起她是谁。 镜漓带着众人目光,一屁股坐在赫连笙的席坐旁。 “大生姜好久不见~”镜漓掐着赫连笙的胳膊上的一块肉说道。 赫连笙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说道“我我想起来了,你是小栗子吧!” 镜漓听到小栗子三个字,掐的更狠了。 “笙大哥你怎么了?”马灭霸问道。 赫连笙强忍这痛意,苦笑着说道“没怎么。” “赫连师兄,你们两个认识吗?”花儿问道。 “怎么可能呢,姐姐”镜漓说道。 “不认识”赫连笙无奈说道。 “往旁边去点,我都坐不下了”镜漓用屁股将赫连笙往一边推。 花儿对这个新来的,所谓凰羽弟子貌似很不友好,因为她一来就黏着赫连笙,让花儿心头很不愉快。 “主阁弟子就是不一样,可以光明正大跟赫连师兄坐一起,好幸福啊~”下面的小师妹们一个个嫉妒的很。 “哼”伊雾花都看在眼里。 突然,晴朗日天,被一片阴影遮挡,偌大的影斑,就像是一只巨鸟的身影。一阵大风袭来,树上降下一只神鸟,它的羽毛颜色鲜艳,通体赤红就好似一团丹火,而嘴喙却是青色的,它仰天长啸“呤要~” 龙生泽抚摸着它的羽毛,将她嘴里的经传取下。这只神鸟索性在他一旁趴下,静待他诵读诗文。 此鸟名为鸰,生长于凰羽西山十里处的峡谷内,它当年还是幼鸟时,龙生泽曾救过它一命,从此它便认主报答于他。 龙生泽展开竹简,清了清嗓子诵读起来“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颜巷陋,阮途穷。白叟对黄童。” 下面弟子一齐跟着诵读起来,镜漓也坐在赫连笙旁专心读起来。 龙生泽紧接着要读下去“沿对革,异对同。冀北对辽东。两鬓霜,一客行。新绿衬酒红。七颗星,一袍风。尧舜对苍生。” 赫连笙突然被其中的一句话给怔住了。他站起来询问道“师傅,为何尧舜对应苍生?” 龙生泽大笑起来“哈哈哈,问的好!” “一国之君,不仅是守住的他的疆土,更要爱戴他疆土之上的每一位子民,明君以安土为己任,以养生惠民为远道,此才是治国之良策!” “我的父君却不是如此”赫连笙在心中回忆。 “小笙子,望你有一天你如此,大爱北楚每寸疆土之上的子民!” “他又不是帝王,何来子民与疆土?”镜漓调侃到。 龙生泽看着眼前的赫连笙说道“在我的心中,你必定会是个明君,若如北楚有幸” “是啊,我又不是帝王何来大爱我的子民与疆土”赫连笙低头叹惋。 “lg~ ya一~”一旁的神鸟呼鸣,山间万物震动。龙生泽起身来到鸟背上。 “小笙子,师傅前往洛轴几日,众弟子交由你看管,待我回来,四方珍味随你们尽享~”说完,他仰天大笑,驾鸟离去。 “龙叔叔去哪啊?大生姜。”镜漓用胳膊顶着一旁的赫连笙问道。 “他去舌品四海了!” “啊?” “知道吗?我们平天阁的弟子可个个都是手艺娴熟的厨子” “厨子?哈哈哈”镜漓拍案大笑。 龙生泽的鸰日行百里,它们二人当初结缘,不仅是龙生泽有恩于它,还因为他们二人志同道合,同是贪吃的主,于是二人相伴遨游四海,品天下珍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卷 虽有佳肴,弗食! 品尽天下珍味,舌游四海,酸,辛,苦,甘,一切人生的快乐尽在不言中,鸰清鸣于云海之上,一日之程,龙生泽来到北楚以西的洛轴,此地的空气中混杂着鱼腥的味道,远方的海面上船帆摇曳 平天阁自从龙生泽接管后,每届弟子都成了他手中的厨具,他亲自教导每届弟子下厨,他唯一不会保留的,就是他的厨技,每个弟子都会是龙生泽的得意门生。 龙生泽的平天阁就跟他一样古怪,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位怪人,才能教出远超这世俗的学生 镜漓第一次来到平天阁,对于阁内的规矩与宫殿都不是很熟悉,龙阁主在自己来到这的第一天便前往北海远游,无奈的镜漓只能找她唯一认识的人帮忙。 已至午时,众弟子结束了他们在古树下的学习,纷纷前往平天阁南后阁的厨房。 “诶,大生姜,等等我!”镜漓拎着长长的衣裙,紧追着赫连笙。 “你们要去哪啊?”镜漓问道。 “师傅吩咐过我们,午时要给八阁阁主与弟子备好午膳送去。”赫连笙貌似很赶时间。 “啊?我不会下厨啊!”镜漓年纪尚小,从未碰过厨房中沉重的刀与锅铲。 赫连笙突然停下了脚步,镜漓没有注意一头撞到他坚实的后背,赫连笙转过身,低着头看着镜漓,镜漓微微抬起头,那一刻他们离得那么近,她一抬头就能看到赫连笙秀长的睫毛。 “小栗子,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如何?” “切,向你拜师,且不太没面子了!”镜漓嘟着樱色的嘴唇。 “除了我,谁还会理你?”赫连笙这句话一语双关。 镜漓有点小害羞,她不知赫连笙是想说只有他会在乎她,还是在说她没有其它的人选。 “包教会,不许骂我手脚笨!”镜漓提出要求。 赫连笙微笑地拍拍她的脑袋说道“那是自然~” “赫连师兄!”花儿放下竹简后急急忙忙跟了过来。 花儿一把挽过赫连笙手臂,往常的她并不会如此做,但是今天赫连笙与镜漓那样的亲密,让花儿心中酸酸的,故意作态给就镜漓看。此刻的空气中一股浓郁的陈年老醋味 “我们去准备午膳吧!”伊雾花一把手就拉着赫连笙往南阁走。 “等会”赫连笙推掉花儿的手。 “给你介绍下,这是你的师姐,也是我的好友——伊雾花。” “你们是熟人吗?”花儿貌似很惊奇赫连笙的举动,他如此热情为眼前的镜漓介绍,往日必定很熟。 “不熟,只是在洗心海有一面之缘罢了”赫连笙将场面尴尬气氛压下去。 “对对一面之缘”镜漓也貌似想跟赫连笙撇的干干净净的。 “花师姐好!”镜漓弯着小身板行礼。 伊雾花只能相信他们二人的一面之词,以女人最大的宽容接受了这个师妹。 “丫头我看你年纪不长,但却得阁主赏识,你今年芳龄几何?”花儿问道。 “花师姐,我年方十一,得阁主赏识也是意外而已” “小丫头真是厉害!”花儿的夸人总是那么不近人情味。 “你叫什么名字?” “我出凰羽阁前,阁主交代我不得透露自己身份与外人,你暂且就叫我小栗子吧~”镜漓俏皮地笑着,虽然戴着古铜的面具,但她的孩子气依旧盖不住。 “小栗子,好有趣的名字!”花儿这才放下对她的戒心,拉着镜漓就前往南阁。 后南阁分十大殿,其中前两屋子是用来清洗处理食材的,后八间屋子才是下厨的地方。 由于凰羽山上的弟子众多,平天阁弟子基本上都是大口锅架起翻炒,对于手臂力量不行的女弟子,基本都是在前两屋处理食材,只有少数男弟子才可以熟练使用这几口大铁锅。 “灭霸呢?”花儿问道一旁的赫连笙。 “他应该是着急吃饭,先到南阁了吧!”赫连笙仰着头猜测。 “大生姜,那我们要准备多少饭菜,这凰羽山上可是有几百张嘴啊!”镜漓有点知难而退了。 “没事,习惯就好了”赫连笙潇洒地从镜漓身边走过,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大门一开,屋内的油烟奔涌而出,将镜漓的眼睛熏得睁不开。屋内的灶炉横向排开,不怎么宽敞的屋内,一群弟子摩肩擦踵地各自忙活着,汗水将每个人的衣服浸湿。 “咳咳!”花儿和镜漓扇着扑面而来呛人的烟气。 “别添乱,屋内空间有限。”花儿一句话便将镜漓的行动束缚住了。 镜漓听到此言自然不敢动身,如若自己笨手笨脚地在屋内,岂不是给别人添乱,还丢了凰羽弟子的颜面。 “进去吧!我教你”赫连笙隔着衣袖牵起镜漓的手便往里面走去。 花儿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有为难住镜漓,反而让她跟赫连笙走得更近了。 “笙大哥!”马灭霸在第三口锅灶处摇手大喊。 赫连笙莞尔一笑,指着马灭霸对镜漓说道“他就是当日给你们打掩护的马师兄。” 镜漓的目光透过川流不息的人群,找到了那个肚皮在上下翻滚的马师兄。“噗嗤!” “原来是他啊~”镜漓被马灭霸肥嘟嘟的形象给逗笑。 “走,我们去东七房,这里是给八阁弟子准备午膳的地方。”赫连笙牵着镜漓在狭小的过道行走。 “那我们是不是要给其它八个阁主准备午膳?”镜漓问道。 “我跟赫连师兄负责的是八个阁主的午膳”花儿不知从哪冒出来的。 西七房的大门被推开,整洁的厨具,一应俱全的油盐酱醋,就连烧火的地方,干柴也叠放的很好。 “噗通!”在屋顶的顶端一个个蔬菜掉落,准准的落在水缸中。 镜漓注意到这根粗大的木管一直向西面通去。 “在平天阁这没什么稀奇的。”花儿说道。 “那是师傅做的机关,前两房洗好的食材放入水池旁的木管里,它们就会顺势而下通到我们这。”赫连笙一边蹲在灶台旁生火一边给镜漓解释道。 “咳咳!小栗子,过来帮把手”赫连笙叫道。 镜漓还沉浸在平天阁各种各样奇怪的机关中,浑然不知赫连笙在叫自己。 “小栗子?”花儿姐拍拍她的肩膀。 “啊?花师姐怎么了?”镜漓忽的反应过来。 “去生火吧~烹饪食材交给我跟赫连师兄吧!” “哦,好!” 赫连笙将一旁的枯柴交给镜漓“注意火候大小,按照我们的需要,放入柴火。” “咳咳!”镜漓蹲在灶台下面的火炉前被烟呛到了。 “大生姜这也太呛人了!”镜漓被呛到的样子滑稽极了。 “哈哈哈,等会我跟你换班。”赫连笙看着镜漓没心没肺地大笑。 “哼!笑什么嘛”镜漓生气地抓起一根木柴就丢了进去。 “噗通~”一根竹筒从屋顶上的木管里掉了出了。 赫连笙挽起袖子走到水缸旁,他拿起竹筒打开,将里面的卷轴取出。 “花儿,这是我们今天要准备的菜肴单。” “鸾逍阁:琉璃山药。曜灵阁:鲜笋香菇豆腐。崇明阁:酱烧杏鲍菇。清雨阁:糖醋藕条。暮羽阁:酸汤肉片。岸汀阁:镜箱豆腐。长恭阁:苏紫烧鲫鱼。孝瑶阁:翡翠伴灿金。凰羽阁:味美即可!”赫连笙将菜品一一罗列。 “小栗子放柴火,开工。”赫连笙说道。 花儿快速将水缸里的食材抛向砧板,赫连笙快速将其全盘接住。 “老规矩,岸汀阁先行。”花儿说道。 龙生泽虽是怪物,但他留给弟子的任务绝不是闹着玩玩的。烧菜的人就如同唱戏的戏子,你必须通过一切手段取悦他人,让别人舒心的前提就是透彻了解这人,唱戏如此,下厨亦是如此。 “哗!”一道火光冲天,灶台上的赫连笙挽起衣袖,快速热油。 八个阁主确实福气不浅,毕竟堂堂的北楚皇子给他们下厨,这可比御膳房待遇还高啊! 出于多日的默契,赫连笙与花儿配合密切。 山药快速切块,下锅,酱汁调配,入味,蒸煮,出锅! “花儿,交于东八房!”赫连笙将面前的菜肴装盘而出。 花儿擦了擦玉肤上的汗水,不辞辛苦的端盘向东八房而去。 “小栗子,过来!” “啊?咳咳”镜漓已被灶火呛傻了。 “把缸里的鲫鱼捞起来交给我。”赫连笙指着她身旁的水缸。 镜漓丢下手中柴火,大手大脚地在水缸中乱掏。 “啪啪啪!”鲫鱼中缸中蹦跳逃窜,水花四溅,泛起晶莹的光。 “嗯!~臭鱼老实点!”镜漓狠狠抓住鲫鱼滑滑的身体,鱼尾不断拍打着镜漓的手臂。 赫连笙将鲫鱼放置砧板上,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这个场面吧。 “咚!”赫连笙残忍的一刀了结了鲫鱼的生命。 “小栗子,过来。”赫连笙勾勾手。 “教你怎么切鱼。” 镜漓探着脑袋,看着他身前的死鱼,镜漓似乎对于杀鱼抵触极了。 “握好。”赫连笙将沉甸甸的菜刀交到镜漓手中。 镜漓拿刀的手不停颤抖“不杀鱼,行吗”镜漓苦苦央求 “别怕,我来教你操刀。”赫连笙熟练地靠在镜漓身后,头架在镜漓肩膀左边,一手抓住她,用自己的手臂为镜漓的手臂添力。 “鲫鱼的腹腔必须清空。”说完他握着镜漓的手,用刀在鱼肚皮上划开一道口子。 镜漓战战瑟瑟地看着眼前血腥的画面。 “为了方便鲫鱼入味,要在鱼身上开几道口子。”赫连笙慢慢划着刀锋在鱼身上游走。 赫连笙洗去刀上血渍,握起镜漓的小手开始掌勺。 “油,生姜,大蒜,辣椒。”他们用勺子将配料撒入锅中。 很快铁锅里的热油像是烈火遇到干柴,一种奇妙夸张的反应炸裂,辣椒大蒜生姜的味道被热油提炼升华,香味四溢。 “啊!大生姜!”镜漓看着锅中的热油蹦跳害怕极了,缩着身体往赫连笙怀里退。 赫连笙弯过头贴在镜漓耳朵旁问道“怎么?怕了?小栗子。” “哼!” 赫连笙一脸坏笑,他将鲫鱼放入油锅中。“滋啦~” “黄酒,清水。”赫连笙拉着镜漓的手左右开弓,料酒倒入融合味道,清水煮成高汤。 镜漓咽了咽口水,先前的害怕被美味的鱼香给霸占。 在赫连笙亲自地手把手教导下,镜漓烧出了她第一道处女作——红烧鲫鱼。 金黄焦香干脆的皮肉,洒上青葱,配以香油浇灌鱼身,出菜! “本来凰羽阁的菜都是由我送去的,今日你第一次下厨,这菜由你送给阁主品尝吧~”赫连笙将菜肴装入盒中,推着镜漓后背催促她早点送去。 镜漓一把抱住木盒,一走三跳的跑出厨房。“这丫头”赫连笙擦擦头顶的汗水无奈笑起来。 花儿方才在屋外,将赫连笙教镜漓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她甩头离去,心中的闷气,让她不甘输给一个年仅十一的丫头。 “师傅!”镜漓抱着木盒兴奋地到凰羽阁。 “诶?”镜漓没顾门口弟子的阻拦,向跑出猪圈的小猪,谁也拦不住。 “师傅!”镜漓一把推开门。 阁主正在午睡,她的头歪斜着靠在手背上,一只手支撑着她浓浓的睡意。 “师傅,吃饭了。”镜漓就如一个乖巧的女儿,像壁虎一样忍着脚步走到阁主身边,轻轻拍打着师傅的肩膀。 阁主抬起头,从睡意中醒来。 “师傅我给你烧了鱼,快尝尝。”镜漓迫不及待想让师傅品尝。 这鱼虽是装在盒子中,但仍无法阻挡香气袭来。 阁主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鲜滑的鱼肉,她举起衣袖遮挡,将鱼肉放入戴着面具的嘴中。 “怎么样?师傅?”镜漓问道。 “谁烧的?”阁主问道。 “师傅你先说味道怎么样嘛,不然我不告诉你!” 阁主拗不过她的孩子气说道“不错” 简简单单二字,却让镜漓的心情冲向云霄。 “嘿嘿,是我烧的,师傅”镜漓的眼睛如月牙般。 “呵,机灵鬼”显然阁主是笑了。 镜漓兴奋地摇着双袖,丹衣如花,在此间绽放。看着兴奋的镜漓,阁主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镜东竺。 “阿竺,她真像你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卷 我养你啊 十五年前的铩羽之乱,凰羽九才奉命下山,齐楚两国常年交战,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为保一方百姓太平,凰羽九才隐匿身份,除尽暴虐无度之人。 镜漓来到平天阁第一天,龙阁主匆匆离去,并不是因为龙生泽贪吃,不辞千里也要找寻天下至味,而是为一人,寻一件珍物。 洛轴北楚以东的一座老城,西临湶山,距凰羽三百七十里,龙生泽的鸰日行百里,整整一日的奔波,才至此地。 “嘭嘭!”龙生泽敲着木门。 宽广的城门之下,没有一人来往,只在只在朱漆斑驳的圆珠上,蹲着一只蟋蟀。 “店家,在吗?”龙生泽朝里面喊到。 此时的洛轴已是黄昏时刻,但却不见城中的人起灶烧饭一缕炊烟都没。出于直觉,龙生泽感到不对劲! “呜~”枯老的门被打开。 “龙兄弟?何事?”一位年轻的渔夫打开门问道。 “小兄弟,我要的东西拿到了吗?”龙生泽掂量着手中的钱袋。 “哎~”渔夫摇摇手,叹惋着正要闭门。 “诶?等等?”龙生泽一手按住门。 “龙大哥你就别为难我了,这洛轴城前几日刚封海,我上哪去给你弄啊,我过几日就要搬离这了,不然就等着被饿死在这了。”渔夫很是无奈。 “封海?”龙生泽不清楚这些天洛轴都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知道,今日北楚的船队商队,还有皇宫御用的船队,到了这洛轴的西海都消失了,都说这海里有怪物,官府都封海了。”渔夫说道。 “龙兄弟,这忙我真帮不了你,你找别人吧!”说完渔夫果断闭门。 夕阳通红,黑魆魆的乌鸦凌乱地飞在空中,就好似天空洒满了黑芝麻点,看得分外清楚。 龙生泽戴上披风,扣上衣帽,驾着鸰飞往西海。凉秋的风穿过耳畔,神鸟划过云海,火红色的太阳在天的尽头燃烧,龙生泽站立在鸟背上观望夕阳颓落。 十五年前,齐楚两代先皇,为夺一件古书的地图大打出手,两国战火延绵,持续旷久,农田荒废,房屋塌败,白骨藏于野,四方流民无处避难。凰羽先阁主为断世间纷争,特派九阁之才下山济世。 当年的龙生泽英气风发,刚继承了平天阁的大弟子之位,以凰羽九才之一的身份下山。 “记住,既出凰羽,立命苍生!”先阁主在他们下山前嘱咐道。 九人一字排开,扣手下跪答到“既出凰羽,立命苍生!” 为了九才安危,阁主打造了九副青铜面具,以便他们隐匿身份。 当年的龙生泽与现如今的岸汀阁阁主是挚友,她名暮青雨。 “齐河以西的汇州是两军交战的地方,你们要做的就是保证百姓的安危,如若军队无故屠杀百姓,必要之时,可下杀手!”阁主飞出九副面具,转身离去。 龙生泽是第一次下山,人间的烟火味他已忘的差不多了,人们的酒肉之欲,在这高耸清冷都凰羽山上,没有半毫 龙生泽在飞快前进的鸟背上睁开眼睛,眼角的泪水被风撕裂托向后方。 “青雨,等我!”龙生泽的情绪似乎很激动。 凰羽山上,龙阁主已经离开一日之久,但众弟子依旧像往常一样运转。 “小笙子,你们龙阁主呢?”穆琼问道。 “回穆阁主,师傅前日说为寻珍味,驾鸟前去了洛轴。”赫连笙回答道。 “这个冲动的老家伙!”穆琼气的在掌心里拍打起扇子。 “穆阁主怎么了吗?”赫连笙问道。 “没事!”穆琼气愤地转身离去。 前几日的崇明阁内,穆琼与龙生泽在高楼处饮茶。 “你要的东西我打听到了。”穆琼边沏茶边说道。 “当真!”龙生泽打住穆琼沏茶的手。 “北楚西海,洛轴。”穆琼抬起头一字一句说道。 “好,我这就去取!”龙生泽茶都没喝,起身就要回平天阁。 “西海异兽众多,你一人前去实在太危险了,我同你前去吧!”穆琼说道。 “好。”龙生泽撇过头说道。 穆琼回想当日龙生泽与自己约定。 “与人期行,相违而去,非人哉!”龙生泽骂道。 凰羽向西三百多里的海上,龙生泽一个喷嚏“啊切,谁在骂我。” “lg, ya一~”神鸟耀眼的羽毛掩映在海面上,它叫声穿过云端直达海底。 龙生泽朝下面放眼望去,一片狼藉,船板与船撸漂浮在海面上,许多早已死去的人身体就这样漂浮在上面。 龙生泽见状不对,一手掌控着鸰在海面上盘旋。 “lg, ya一~ lg, ya一~”神鸟越发不安。 “嘭!”一根水柱冲天,向龙生泽而来,还好他反应及时,驾控鸰向一侧躲避。 “剑鲨!”龙生泽的眼力极为尖锐。这海里的异兽极为凶残,如若凡人踏入它的领域,必杀之。 龙生泽反倒没有害怕,而是激动与兴奋,这十多年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海兽身上。 龙生泽驾鸟贴近海面,他看到这是一只二十米的大家伙,且它刚受完伤,估计是先前一波船队干的,而此刻的剑鲨脾气正暴躁。 “嘭”它背脊上的尖刺竖起,这些似薄片的尖刺如同越王的宝剑锋利,这也是它为何能在海中快速游动的原因。 剑鲨的肌肉十分强劲,它能通过肌肉爆发出的力量冲出海面十多米高。 “不好!”龙生泽知道自己惹怒了它,剑鲨要开始攻击了。 剑鲨的身影突然从海面上消失,它快速摆动尾巴向深海潜去,越来越深,突然剑鲨猛然抬头,向海面发起加速冲锋,速度破开海水,“嘭!”剑鲨快速飞出海面,它蜷曲着身体,把背脊朝向龙生泽,狠的一下劈去。 龙生泽提升鸰垂直升空,剑鲨的背脊与鸰的腹部轻轻擦过。 “嘭!”剑鲨落回海中。就在刚刚生死一线,龙生泽看到剑鲨的右眼处就是他要找的——海云眼! 龙生泽再也没多想,跳下鸟背向海面上俯冲而去,他的衣帽被风吹开,蓬乱的头发在风中舞动。“嘿!”龙生泽脚尖点着海面,在上面快速行走。 剑鲨见这人类在水面上,便不再发动冲锋,干脆用背脊去切割他。 “哗~”海水被划开,一道道薄到极点的尖刺从龙生泽右边而出。 龙生泽展开双手,弓着腰向后退去,他快速在海面上滑动。龙生泽取出腰间的圆丸,射入海水中。“嘟嘟。”圆珠一个个射入,冒气小小的水花。 圆珠在海水中展开,飞向鲨鱼的皮肤。剑鲨皮肤很强硬,外物很难侵入。 圆珠的机关快速启动,前半端像花朵一样绽开,锐利的尖刺绕着圆轮转动。“噗呲~”它们像是寄生的虫子,牢牢粘在剑鲨皮肤上。 剑鲨被龙生泽的攻击惹怒,加快了攻击频率,左边,右边,后面,前面,尖刺诡异地不停从海面钻出。龙生泽的身法狠恐怖,就如一道捕捉不着的残影,快速在海面上摆动。 “嘘,吁~”龙生泽吹着口哨呼唤天空上的鸰。 在空中盘旋的鸰闻声而下,快速朝龙生泽飞去。“扑~”鸰庞大的身躯紧贴着海面飞行,顿时一道海浪跟在后面激起。 龙生泽跳上鸰的鸟背,朝天而去,接下来就等着剑鲨慢慢死去。 方才的圆珠是龙生泽平天阁的利器,专攻深海异兽,圆珠的前段是由金刚石打造而成的细小刀刃,用来切割海兽皮肤,最后它就会像钉子一样粘在海兽身上。圆珠内部是绵石,这种石粉采自北荒的地底处,它能快速吸收空间里的空气,且空间越大,它吸收越快。 剑鲨越发难受,整个身体就像是发疯了一般,激起的水花将方圆百里的小鱼都吓走了,白花花的海水中很快冒起了血水 剑鲨内部的身体的空气被绵石吸收,它就只能被外界碾压致死。 剑鲨的血染红了大半个海域,尸体从深海飘了上来,它右眼晶蓝的眼睛就是海云眼! 龙生泽从鸰背上一跃而下,拔出腰间的匕首一刀插入其眼中,将剑鲨眼中发着幻光的海云眼取走。 “青雨等我”龙生泽看着遥远彼方说道。 十五年前,凰羽九才下山,来到汇州。此地血水横流,护城河上全是尸体。百姓流离失所,痛哭呐喊! 此城被屠尽,然而并非人所为,是一种陆兽——茨牙。 两军交战于此,浓浓血腥唤醒了北山的茨牙,茨牙本不会轻易下山伤害百姓,除非是它闻到了血的味道! “吼~”青色的毛发遍布它的头,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九人,它的牙齿全部暴露在外面,齿逢间,血不断流出。这是一只四足青毛师首的怪物,它的尾巴上长着毒刺,脚后跟处长着一根根尖利的倒刺。 凰羽九才配合默契,快速展开阵容,囚音琴,戮睚剑,朝风盘,蒲霄铃,狻火银花,赑武鼎,豻讼弓,屃墨戟,螭荆鞭,九大凰羽宝器第一次在凡间同时现世,这只异兽貌似也被震撼到了,收敛了峥嵘的面孔,朝后退去。 赑武鼎驾立在中央,一股泉落九霄的气场蔓延全场,蒲霄铃的声音在空中回荡,麻木着茨牙的杀意,龙生泽提着戮睚剑快速飞上前去,囚音琴的音波伴随在他身边一同朝茨牙攻去,朝风盘快速远转计算战场上的变化,“嗦!”一只穿风剑擦着火从龙生泽头顶上向茨牙射去,“啪!”螭荆鞭抽打着茨牙的身体。 茨牙貌似被激怒了,张着血口吐着舌头扑向龙生泽。“哗~”一道耀眼的火光从赫连笙身边炸开。茨牙停下脚步后撤。“忽!”一个人影从花火中窜出,龙生泽提剑朝它眼睛刺去。茨牙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龙生泽抓住机会,挥剑向它斩去,茨牙意识到不对,一个跳跃扑向另一边。“吼~”茨牙仰天长啸,将周围的沙尘扬起。 “嗉!”它转身一尾巴朝龙生泽挥去。 “不好!”这一尾巴速度太快了,龙生泽无处可躲。 “啪!”这时,一旁的暮青雨推开龙生泽,那带着毒刺的尾巴抽打在她的背后。 “啊!”暮青雨倒在了地上。 “青雨!”龙生泽怒了。 “杀”一股来自远古的声音从剑意中发出,古兽睚眦铸成的宝剑,就是龙生泽手中的戮睚剑! “杀”龙生泽也跟着说起来,他的身后一股荒古的野蛮气息射出,此刻他身后就好像站着一只睚眦,猛的向茨牙扑去。 龙生泽提着剑冲向茨牙,剑端在地面上擦出火花,他已然化为上古的凶兽——睚眦! 茨牙开始唯唯诺诺地朝后退去,发出哀求的悲鸣。“轰!”一道血红色的剑光炸裂,劈开地面将茨牙斩成两半。 茨牙尾部的毒素能让人面部肌肉萎缩,暮青雨中了此毒,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就这样毁了。 自此暮青雨就以面纱遮挡容貌。而龙生泽取来的海云眼就是解这毒的药材。 龙生泽回到凰羽,萧瑟秋风解落花雨漫天舞,龙生泽从鸰背上走下,凉风伴着花瓣,一位倩丽女子站在石栏旁等候他的归来。 龙生泽边走边饮酒作道“秋风千里凝寒露” 女子莞尔一笑,透着面纱回道“落花时节又逢君” 记得当初艳芷曾问过龙生泽。 “我都这样了,今后定是没人娶了,怎么办?” 龙生泽谈笑间说道“我养你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卷 品醋 人间至味是清欢?绝不是,闻到了吗?那股浓浓的醋酸味 花儿自从镜漓来到平天阁后,脾气越发暴躁,她坐在桥头,脚丫不停踢着湖水,闷闷不乐。 “怎么了?连饭都不吃了?”赫连笙端着端着手中饭菜走到桥头问道。 花儿头一撇,嘟着嘴唇,狠狠踢着水花“不吃!” 赫连笙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将手上的饭菜放在石栏上,便蹲在花儿旁边问道“在生气,生谁的气?” 花儿听到这更气愤了“大木瓜!走开!” 赫连笙噗嗤一笑“大木瓜?我?” “哼!”花儿头一扭,躲着赫连笙的视线。 赫连笙站起来伸出手去挠花儿的腰“大木瓜?谁是大木瓜?” “啊!哈哈哈,好痒!”花儿拍着赫连笙的手。 花儿扭动着身体想摆脱赫连笙的挠痒,一个不留神跌下桥头,掉进水潭中。 “啊!大木瓜!你给我下来!”花儿浮在水面上指着赫连笙大喊。 赫连笙趴在桥栏旁说道“还生气吗?嗯?” “你”花儿看着赫连笙那副得意样,真是哭笑不得。 赫连笙走下桥,跑到潭水旁,伸出手去拉伊雾花。花儿一个使坏,抓住赫连笙就将他托入水中。 “哈哈哈!”花儿开心地拍打水花。 “噗啊!”赫连笙一手抹去脸上的水。 “别闹了,快去吃饭!”赫连笙说道。 两个浑身湿哒哒的落汤鸡,跑到亭子里,赫连笙将饭菜放到桌上,在一旁看花儿吃饭,看着花儿像是饿了好久的样子,赫连笙笑了。 “味道怎么样?”赫连笙等着花儿的评价。 “呜嗯~”花儿咽下嘴中的食物。 “不错!” “你烧的?”花儿低头夹起一块肉塞进嘴中。 “小栗子烧的。”赫连笙一句话简简单单抛出。 花儿开始变得不自然,慢慢的停下了嘴中的咀嚼,将筷子放在了一边。 “怎么了?”赫连笙问道。 “吃饱了”花儿抿抿嘴巴,眼神中有些不情愿。 花儿推开凳子,起身就走,连衣服湿着都不在乎了。 “诶,你还没吃完呢。”赫连笙劝道。 “不吃了!”花儿抛开他的关心,一股倔劲扭头就走。 平天阁的中央庭院上,一只巨大的神鸟扇着翅膀在此着落,许多弟子都知道是龙生泽回来了,纷纷跑出去迎接。 “弟子恭迎师傅归来。”赫连笙带着众弟子迎接。 镜漓注意到,龙阁主的坐骑还叼着一个大麻袋,里面还有水滴落。 “小笙子,为师不在阁中几日,一切可还好?”龙生泽问道。 “师傅,平天阁众弟子恪守本分,按常完成师傅安排的练习。”赫连笙汇报道。 “好。”龙生泽擦肩而过。 “小笙子,把那袋子带到南阁去!”龙生泽指了指鸰嘴里的袋子。 赫连笙抬起头,望着那个湿哒哒的黑色粗麻袋问道“师傅这是” “给你们带的珍味”龙生泽打了个哈切,伸了伸懒腰就走了。 龙生泽当日杀死的剑鲨腹中藏着许多小鱼小虾,肚皮一炸裂,全部跟着浮出海面,龙生泽全部打包带走。 许多弟子凑了过去,围着大麻袋看,一打开袋子,他们兴奋了,尽是海味,大龙虾,螃蟹,小虾,带鱼 “师傅万岁!”弟子们举着手大声欢呼。 龙生泽背对着他们摇了摇手,脸上欣慰的一笑“小家伙们,吃完赶快练功去” 镜漓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海鲜,在山里住久了,看到未见过的美味都那么兴奋。 “大生姜,这些奇怪的东西能吃吗?”镜漓扯扯他的衣袖问道。 “这都没见过,见识真肤浅!”花儿嘲讽道。 其实,伊雾花作为一个普通百姓的孩子,她自然也没见过这么多海鲜,只是为了满足内心的虚荣才这么说罢了。 “这个叫螃蟹,这个呢叫黄鱼”赫连笙倒是不辞麻烦的为镜漓解释。 “大生姜你都吃过吗?”镜漓戳戳他的身体问道。 “以前倒是常吃,上山后自然就再没吃过了。”赫连笙回忆起自己在宫中的生活。 “嘿!”马灭霸冲出人群,一把扛起大麻袋,就兴冲冲跑了。 “烤鱼去咯!”马灭霸的硕大的屁股不停地抖啊抖。 逆水生的古树之下,众弟子围着火堆,将满满一堆的海鲜全部架上,鲜味四溢飘香。 赫连笙拿着一根烤熟的鱼递给镜漓“小栗子,拿着,刚烤好的。” 镜漓一把接过,鼻子凑近闻了闻,一脸的享受。 “赫连师兄我也要!”花儿争着说道。 “花儿,这里好像还没烤好,等会吧”赫连笙说道。 镜漓貌似看出来花儿师姐的不愉快,懂事地将自己的烤鱼递到花儿面前“花师姐,我的鱼给你吧!”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花儿嫌弃地一把推开。 镜漓觉得眼前的花师姐好陌生,就像是在针对自己一样。 赫连笙将另一根烤鱼递给了花儿,她高兴地从他手中抢过。 “奇怪,同样是烤鱼,为什么不要我的,却要大生姜的,奇怪”镜漓有点想不通。 一顿海鲜饱餐后,众弟子又开始练功,而龙生泽因为三天三夜的奔波,疲惫不堪,现倒在床上大睡。 镜漓也算是第一次正正经经跟着练功吧,往常在曜灵阁,不是偷跑出去玩,就是在山上不知哪里睡大觉。 赫连笙将自己的佩剑拿起,这把剑是当初他离开皇宫时,母妃特意令人打造的。此剑由龙泉的师傅打制,引用深山寒水,浇铸剑身,整柄剑用天外来陨打造,初出剑炉,望着剑身,就如同凝望着深渊,一股彻骨的剑意散发,故此剑名——倾渊。 镜漓对赫连笙的佩剑很好奇,歪着个脑袋一路追在后面看,时不时用手指戳戳剑上镶嵌的玉石。 “大生姜,你的剑好神气啊!”镜漓貌似想用一用。 赫连笙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将见递给她看。 “赫连师兄,你的佩剑从不轻易給别人使用,怎么今天这般随意?”花儿打住他的举动。 镜漓本来即将接过此剑,听到这句话,立刻收回了小手,眼巴巴地望着赫连笙说道“真的?” “无妨了”赫连笙苦笑说道。 “不了不了,我怕把它弄坏了。”镜漓摇了摇手。 花儿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嘴角微微一斜。 “小栗子,你的剑,接着!”花儿将镜漓练功用的佩剑丢给了她。 镜漓一把接住了见,但她貌似享受第一次碰到剑一样,还掂量了下重量,毕竟她平日天天不练功,拿剑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小栗子,你既然是凰羽内阁弟子,身手定然不会差,与我切磋一番如何?”花儿发出请战。 镜漓这下慌了,这接不是,不接也不是,接受挑战就暴露自己的身手差劲,那岂不是给凰羽阁主丢脸?不接受,又被认为胆小,不敢接受一个普通弟子的挑战。 镜漓咽了咽口水说道“好,来吧” 尽管镜漓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心底的那份心虚依旧在作祟。 赫连笙貌似对她们两个的对决很感兴趣,在一旁看起了热闹,接着越来越多的弟子也朝这聚来。 “惨了惨了,要是输了,脸就丢大了!”镜漓拍拍脑门。 马灭霸靠在赫连笙一旁说道“笙大哥,你觉得谁会赢?” “不清楚,小栗子的身手,我也未领教过。” “我赌花师姐!”马灭霸对花儿的武功很有信心。 “我觉得应该是小栗子会赢吧,花儿她现在太浮躁了。”赫连笙的眼睛很尖,她一眼就看出伊雾花现在的状态——急躁。 也许,正是这种太想要赢,太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态让她注定会输掉这场比试 “小栗子,小心了。” 伊雾花脚尖迸发突进,侧身朝镜漓刺去。 镜漓这下惶恐了,接都不敢接,一个转身就是躲。 “哎呦,完了完了,早知道平日里多练功了,现在好了”镜漓心中暗自抱怨。 “这凰羽弟子为何只躲不攻啊?”一旁的弟子议论纷纷。 花儿听到周围的言论都趋于自己这边,便放开了手进攻。 伊雾花飞身跃起,一个翻身,起剑就是横扫。 镜漓急忙横剑挡下,“乒!”她被花儿强有力的一击打退,脚步都没稳住,一个劲向后退。 镜漓看着花儿脸上得意的模样,彻底绝望了,她握剑的手不停颤抖,刚才那一击的余震让手心发麻,这就是基础功薄弱的原因。 “忽!”花儿一道剑气劈来。镜漓来不及顾疼,举剑撑地挡下,气流将她耳朵震麻,耳中的洞噬似乎受到这股剑气的影响,一种奇怪的功能被开启了。 镜漓耳边的听觉开始变得敏锐,但这种敏锐却不足以伤害她的身体,这种听力的享受是正好的。 她发现自己开始能在脑中绘制出一个世界,视觉与听力完美的结合! 风过石板的声音,剑锋在空气中划过的声音,甚至是花儿师姐的心跳也能听见。 声音的远近,方向,音色的不同,以及不同材质放出的空气震动,这是一个完全可以掌控的空间! 镜漓睁开眼,白露为霜,一股清泉飞流而出。 花儿貌似感觉到了不对,试探性的发起了攻击。 “小栗子,刚才好奇怪”赫连笙也看出了端倪。 花儿的剑法以身法诡异为打法,她擅长周身环绕快速突杀,这是极其耗费体力的打法,但效果显著。 花儿凭借脚步力量,飞速奔上来。 镜漓闭上了眼,一步两步,慢慢的,花儿进攻的姿态被立体的呈现在脑中。剑划开空气,一股强烈细小的震动传来。 镜漓虽然进攻不擅长,但躲是决对没问题的。她侧开脑袋,花儿的一剑惊险地从她胸前擦过。 “怎么回事,刚才她没睁眼吧,那她怎么躲过的?”许多弟子奇怪了。 “小栗子的身法好诡异她没睁眼吧?”马灭霸问道一旁的赫连笙。 赫连笙没有说话,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打法。 “花儿输了”赫连笙严肃说道。 “什么?”马灭霸不敢相信。 放眼整场比试,花儿虽然一直把握着主动进攻的优势,但她就好比转动的滚轮,一直围绕着中心的镜漓转动,这是一场体力的较量,她发起攻击越加频繁她越吃力,而镜漓处于中间,虽是被动地接受进攻,但她的做法是明智的,躲!这就好比四两拔千斤,用最少的力,化解卸掉花儿的进攻。 “花儿急于进攻,她用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赫连笙分析道。 “小丫头你怎么就知道躲!”花儿越来越着急。 镜漓没有理会,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中。 很快花儿开始疲惫,她大口喘气,见撑着身体,单膝跪在地上。镜漓的额头两鬓上只是微微有汗水流下。 “嘿,我躲还是蛮有一手的嘛!”镜漓暗自臭美。 镜漓知道花儿没有了气力,于是她突的睁开眼,托剑而出,一剑斩向花儿,花儿举剑硬抗,但双手发软,手中的剑被打飞。 “花师姐,我赢了!”镜漓说道。 伊雾花不甘心输给这样的丫头,她咬着牙齿死死瞪着镜漓,这股眼神里的恨意让镜漓感到不安。 “懦夫,只会躲避,敢不敢与我正面较量一场?”花儿抬起头问道。 “我本就不是男人,何来懦夫一说?”镜漓笑嘻嘻地甩着剑,一蹦一跳地跑下去。 “好了,比试结束吧!”龙生泽从众弟子身后走出。 原来方才的比试吵醒了龙生泽,他闻声赶来观看,镜漓的身手他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龙生泽赞叹道。 龙生泽看着恼羞成怒的伊雾花,说道“年轻气盛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卷 龙沐青雨 海云眼,北海剑鲨右眼所聚炼而成的珍物,河川入海,浩瀚生灵过眼,此眼可帮助海兽在千丈深海下窥探一切,海兽吸收的大部分养分多用来供养此眼,故此眼晶莹清蓝,如通装着一个涌动的海洋! 穆琼从龙生泽手中接过海云眼,他十分惊讶龙生泽用什么手段杀死剑鲨的,毕竟西海领域内,极少有生物能与剑鲨匹敌,他们几乎处于生物链的顶端。 “龙老弟,别告诉我,你一人杀死了剑鲨。”穆琼捧着手中的海云眼质疑道。 “费了些手段”龙生泽却不以为然。 “解佚,将此眼拿去熔炼,前两个时辰用小火将其化开,后两个时辰用猛火熔炼,待它化为流动液体状,用深井水冲调至透明为止。”穆琼吩咐道。 “为何要如此之久?”龙生泽问道。 “海云眼,本就长时间处于深海,其坚如补天石,火化它,哪有那么容易。”穆琼对龙生泽说道。 “那由我看着火炉吧,我不想再出什么差错了。”龙生泽很警惕。 “放心,解佚的炼药手段不比我差,放心交给那孩子吧!”穆琼甩甩手,示意解佚赶快炼药。 “也就你会为她做这么不要命了。”穆琼感叹道。 “诶?我倒纳闷了,小雨到底看上你哪里了,你看看你满面的胡渣。”穆琼当年也曾是小雨的爱慕者。 “人俊是非多啊”龙生泽摇摇头,嘚瑟地离去。 穆琼坐在桌旁,看着这个已是不惑之年的老男人,悲从心生。 “我们都老了”穆琼的墨扇送来清冷的慰藉。 凰羽主阁中,阁主守着偌大空寂的屋子,对着庭阁的天空发呆,追忆起故人 “阁主,北楚宫内的人送来一封信件。”羲和呈上手中的信纸。 阁主放下痴望天空的头,转过身接过信,直接拆开了信封。 “自吾离开凰羽已有多日,弟子申卿道从未忘记阁主教诲之言,今日卿道逢上难事,特请阁主出手相助于弟子,弟子深知凰羽有言,不搀扶天下任何一方势力,但今日事关天下百姓生计,且,此信仅以我凰羽弟子身份请助,无关天下任何一方势力,望师傅出手相助。若如师傅应允此事,明日辰时,弟子亲备人马,在山下恭候!” 阁主放下信纸说道“说的到头头是道,不愧为北楚丞相,好一副伶牙利嘴。” “阁主,这是申卿道的信?”羲和揣测着信的来历。 “他,想让我出手助他,借我凰羽人手一用。” “这恐不妥吧,凰羽向来不搀扶于天下任何势力,此举岂不是坏了先祖之训!”羲和劝阻阁主不要答应此事。 “但看了这信,我却没理由拒绝啊”阁主将信递给羲和看。 羲和的眼睛随着书信上字而摆动,看着看着,她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呵,这申卿道”羲和不知怎么评价申卿道此举。 “那阁主意思是?”羲和问道。 “帮他!”阁主起身朝平天阁而去。 龙生泽前几日在洛轴杀死的那只剑鲨,是西海剑鲨族群的头鲨,鲨群失去了鲨王,便开始疯狂报复周围的渔民,发疯似的攻击它们海域内的任何生物,现在的西海已是一片血水弥漫的死海! 地方官府向朝廷申报此事,朝中无一人可解决此事,派去的船队全部葬于西海,整整八百人,无一人生还。朝中那些不怀好意的老臣,只好故意举荐申卿道前去,如若连他都解决不了,那就愧对丞相之位,众臣便可借机夺去他的相位。此事关乎洛轴百姓安危,也与申卿道本人息息相关。 阁主火焰般的锦衣飘落在平天阁前,门前弟子急忙下拜,她一步步踏入平天阁,准备将此事交于龙生泽。 “呦,阁主是来看镜漓那丫头吧!”龙生泽开起玩笑。 “说对了一半”阁主侧过灵眸说道。 “前几日,你是去洛轴了吧。” “为暮青雨前去取药” “真是苦了小雨她了,好在她看上的也不是个负心汉。”阁主说道。 “过奖过奖”龙生泽不要脸地推辞赞誉。 “说正事吧!”阁主将闲谈打住。 “那只剑鲨是你杀死的吧!”阁主问起来。 “有什么不妥吗?”龙生泽很奇怪。 阁主白了他一眼说道“明知故问” 龙生泽听到这句话,眼睛突然放大,用手敲了下自己脑袋“莫非” “那只剑鲨是鲨群的王!”阁主戳中了事情的重点。 “那西海岂不是”龙生泽这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举,竟牵连如此之多无辜之人。 “西海已是血海,明日你带几个身手好的弟子,随申卿道下山,前往洛轴平息此事。”阁主说道。 镜漓此刻就躲在平天阁的二楼,她趴在楼梯扶手旁偷听。一听可以下山,便激动地滚下了楼。 “哎呦!”镜漓摸摸自己的脑袋。尴尬的朝着阁主与龙生泽傻笑。 “师傅,你们要下山?”镜漓像只泥鳅一样,无声无息地游到阁主身旁。 “小丫头,这次下山不是闹着玩的,你给我好好呆在平天阁!”龙生泽似乎很疼镜漓。 “啊~”镜漓嘟着小嘴,摇着阁主的手恳求。 “让她去吧!”阁主的话就像是一种命令。 “这”龙生泽不知怎么回答。 “她年纪尚小,这次下山如此危险,阁主就不怕这丫头出事吗?”龙生泽的理由一大堆。 “磨炼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保护。”阁主心意已决,交代好,转身离去。 “师傅慢走!”镜漓调皮地朝着阁主摇手,目送她远去。 “小丫头过来,要是你在那边给我惹事,看我怎么收拾你!”龙生泽说道。 “略略~”镜漓毫不在乎。 “怎么?为难一个小孩子?”一个轻柔的声音进入耳扉。 镜漓被这美妙的声音吸引,转身想看看这人的真面目。 她,孑然一身,只有身上湖青色的衣纱伴身,三千青丝披挂至腰间,新月灵眸,面以紫色锦纱遮挡,灵秀的气场将万物羽化。 “她是谁啊,龙叔叔。”镜漓已经看呆了,只会抓着龙生泽的衣服扯啊扯。 “你师母。”龙生泽说道。 “啊?我师傅可是女孩身啊!”镜漓想不明白。 龙生泽一个栗子敲在镜漓脑袋上说道“现在,我是你师傅。” “咦~骗人!”镜漓怎么也不相信,这么美的仙子会看上龙叔叔? “小孩子懂什么,这叫两情相悦。”龙生泽解释道。 在他们谈话的功夫间,那位女子已走到他们面前,似乎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女子挽袖摸了摸镜漓的小脸蛋。 “小丫头,你叫镜漓吧!”那位仙子姐姐蹲下问道。 “嗯嗯,姐姐你认识我?”镜漓激动地点点头。 “倒不是,听闻阁主提起过你。”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镜漓像个电灯泡一样,亮在龙生泽与暮青雨之间。 “我是岸汀阁阁主,暮青雨。”她的笑声隔着面纱也那么彬彬有礼。 “你这些月是在游学吧,两个月后,你也可以到我的岸汀阁来学习。”暮青雨发出邀请。 “好啊,好啊!” “小丫头片子,一边去!”龙生泽强行拔掉这颗电灯泡。 暮青雨抬起头,轻柔笑着说道“这番下山,我陪你同去吧!” “不行,我不能在让你经受危险了。”有了十五年前的教训,龙生泽势要要余生守护着她。 “余生我们共步前路,这是我们的誓言。” 龙生泽一把年纪的人了,听到这句话也流下了泪水。 镜漓呆在两人中间,只觉身上全是鸡皮疙瘩。 龙生泽一把抱过暮青雨,眼角的泪水拍湿了她肩上的衣纱。 傍晚,龙生泽在古树下召集众弟子,他要挑选明日跟随他一同下山的弟子,毕竟此行危险,需要最精锐的弟子与他同行。 “小笙子,花儿”龙生泽在人群中指出二人,当手指指到马灭霸时就打住了。 “诶?师傅不公平,为什么不叫我。”小胖子不乐意了。 “我们这次是去西海,你修行尚浅,好好给我留在阁中。”龙生泽臭骂道。 “哦。”马灭霸唯唯诺诺低着头。 “好了,大家散了吧!”龙生泽说道。 “师傅,我们此去西海,有何事?”赫连笙跑出来问道。 “猎杀海兽”龙生泽冷冷说道。 “记住,到了西海保护好自己,都给我好好的回来,快回去休息吧,准备明日启程。”龙生泽的身影消失在古树下。 花儿被师傅的话给吓傻了“海兽?” “放心,有我在,会没事的。”赫连笙说道。 纤云弄巧,银汉迢迢,生死这事谁又知道呢?也许今日我们还能紧紧拥抱对方,但明日却是阴阳相隔。 旦日的清晨,薄雾未散,古树参天,赫连笙望着庭中的古树,他也不知道这一去还能活着回来吗?空留身影在后。 山下,暮青雨带着她的弟子与龙生泽会面,申卿道的人马早已在山脚恭候,空气变得紧张,大家都开始莫名其妙的回头看看身后的凰羽山,也许就是最后一眼了吧 “嗨!大生姜!” “小栗子?”赫连笙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危险的行动师傅要带着小栗子。 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小栗子,赫连笙将她的手紧紧牵在手中。 “记住,从现在开始抓紧我的手,不准放!” 镜漓看着眼前截然不同的赫连笙,她语塞了。 这是命令,也是对镜漓的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卷 血海 剑鲨,是海中的一种古兽,它们存在于这片海域已有千年,背脊因常年在海中快速游动,进化成了锋利的尖刺,故名剑鲨。 清晨的光洒洒脱脱地肆意铺盖,在雨蒙蒙的苍穹下,千万的人们正在安睡。 “青雨阁主,我在这!”镜漓朝着暮青雨摇手。 正向他们走来的女子比起前日多了几分不同,她终于拿下面纱,玉雪素白的脸庞,以小巧的红唇点缀,头发上的蚕丝发带在风中凌乱。 “青雨”龙生泽双手颤抖,他不敢相信的捧着她的脸颊。 “涂了你的药后就不认识了?”她温柔地笑道。 “青雨阁主,你还认识我吗?”镜漓这颗小电灯泡又亮了起来。 暮青雨这次看到小栗子并没有笑,她感到很意外,为什么会在这见到她。 “她为什么会在这?”暮青雨问道龙生泽。 “阁主的命令,我也不清楚阁主意欲何为” “她那么小,此行又如此危险,恐怕” “没事,我会让她在岸上呆着。”龙生泽说道。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我们启程了!”一个身着红锦金蛟官服的人喊到。 那人正是是申卿道,虽离开凰羽多月,但他身上的官场气却很淡,整个人看去没有丝毫的世俗气息。 “赫连师兄走吧!”花儿牵着他的手就朝马车走。 “小栗子,跟牢。”赫连笙叮嘱道。 花儿撇了一眼镜漓,甩开赫连笙的手一人登上马车。镜漓不明白,为什么自那次比试后,花儿师姐对自己的态度变化那么大。 镜漓与赫连笙坐在第一辆马车,而花儿与他们赌气,一人单独坐了一辆马车。 镜漓跟赫连笙紧靠着坐在一排,突然马车的帷幕被掀开,一个年纪与赫连笙相仿的男子登上马车。 “你们好!”他摇着手向镜漓他们打招呼。 “你是?”赫连笙对他的来历不明。 “青雨阁弟子,宇文林。”他抱拳介绍道。 随后他索性在赫连笙旁边坐下,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你是赫连笙吧!” 他笑嘻嘻地将脸靠在赫连笙耳边说道“有空我们切磋一把。” “额择日再切磋吧”赫连笙对这个长相还和善的人感到不知所措。 这时候宇文林看到了赫连笙旁边的镜漓,她那一身丹火凰羽裳吸引着宇文林的目光。 “凰羽主阁弟子?”他问道。 “这么小?”他对眼前的丫头感到奇怪。 “宇文师兄好啊!”镜漓摇摇手。 宇文林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中间,赫连笙一直紧紧牵着镜漓的手。 宇文林猥琐地笑了起来他手指指着二人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镜漓听到这话,吓得赶忙甩开赫连笙的手“什么什么关系” “郎才女貌啊”宇文林啧啧感叹。 “宇文兄怕是想多了,我们只是师兄妹关系,此番任务危险,作为师兄的我难道不该护着师妹吗?” 赫连笙头头是道,宇文林哑口无言。 “启程!”车外的马夫一声叫唤,整只车队便开始如银蛇般在山间游动起来。 秋雨萧瑟,天地间被这雨丝编制着,朦胧的大网将天地笼罩。 “啊切!”镜漓被这秋风灌进脖子中,抱着身体打了一个喷嚏。 睡意渐浓的她靠在赫连笙肩头熟睡过去。而一旁的宇文林也许是昨日未休息好,也将头也靠在赫连笙另一肩头。只剩赫连笙无奈的按搓着自己紧锁的鼻梁。 车队的上方上是龙生泽的鸰,它负责在车队上方为他们护行,巨大的身影将车队一半的人马遮挡。 车队两天两夜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到达了洛轴。 到达洛轴已是晚上,连日的阴雨天气有所好转,天空有些地方的乌云已经散开,头顶的夜空中,时而这里,时而那里,亮起了星星,星光在水洼里闪烁一下便灭了。 “小栗子,宇文师兄?”赫连笙将熟睡二人推醒。 “到了,大家下马车吧!”申卿道在外面催促。 很快睡意朦胧的大家在城门前集合了,一个个弟子都揉搓着眼睛,连夜的奔波对他们来说太过疲惫,而这些人中只有赫连笙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因为龙生泽在出发前跟他说的话,一直提醒着他,这不是出游! “诶别紧张,一群小鱼而已。”宇文林拍拍他说道。 赫连笙严肃的脸庞硬是被他撬开了一丝笑意。 “在下,洛轴知府,张珂,前来恭迎申丞相。”马车前面站着一位白发老臣。 两鬓微霜已经道出此人年龄,但他的精气神却不比这里的任何人差。 “张知府不必多礼。”申卿道上前将他扶起。 “都说北楚丞相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张丞相打量着眼前的申卿道。 “张大人,过奖。”申卿道一副谦词。 “丞相请随我来,我为你们安排了住所。”张珂邀请他们进入城中。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赫连笙注意到码头上空荡荡的,只有一盏灯亮着。 “申丞相,海上有个大浅滩,夜里渡海实在不安全,你们今日便在城中稍作休息,明日再出海。”张大人劝说道。 张大人将他们带到一座老院子,镜漓一行人便要在此过夜。这座老屋内透着一股茶香和一股淡淡的,令人愉快的气味。窗外,几盆秋海棠后面,一丛湿漉漉的丁香花在窗里射出的烛光下泛出白色。 “小东西们,今晚抓紧休息,明天一早我们便要出海。”龙生泽说道。 “张大人,能否请您带我们到岸边看看?”申卿道问道。 “大人这是?” “我们想要了解下情况。” “那好,请随我来吧!”张大人提着夜灯为他们引路。 黑蓝的大海上下浮动着,像是它的呼吸,湿漉漉的夜色里,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大人,到了!”张大人身后染红的海水拍打着沙滩。 “这”龙生泽不敢相信这竟是前几日自己见过的洛轴海。 申卿道弯身拾起一条被推上岸的鱼的尸体。他自己打量着,这条鱼的身体像是被牙齿撕裂的,且腐烂已有多日,沙滩上全是各种鱼类的尸体,恐怕这群剑鲨的数目很庞大啊! “现本是秋季,正是洛轴渔民出海捕鱼的旺季,但这群剑鲨将这片海域内的鱼类通通杀死,许多渔民今年一条鱼没捕着,不少人还丢了性命。”张大人回想起近几日的惨状。 “龙前辈,您前几日只身杀死鲨王,不知对付这鲨群有何手段?”申卿道请教道。 “当日,我费劲手段才杀死这鲨王,今日这鲨群数目庞大,恐平天阁的机关术不好施放啊”他感到麻烦不小。 “张大人,这剑鲨可有天敌?”一旁的暮青雨发话了。 张知府无奈摇摇头。“这畜生霸占这海域已有数千年了,数千年来没有一种海兽是他们的天敌” 面对明天的剑鲨群,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如若能将鲨群全部聚拢在一处,我的机关术倒是有施放的机会,但它们数目众多,在海中行动诡异,施放机关术实在太难了”龙生泽说道。 “要是有诱饵聚拢它们于一处,会不会好应付些?”暮青雨问道。 “不可,剑鲨嗜血成性,我在船上携带如此多的血淋淋的诱饵,它们必定会围攻我们的船队,这无疑是找死。”申卿道分析道。 “那要是我们将他们驱赶于一处呢?”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打断众人的对话。 “镜漓?你怎么跑这来了,不是让你们在院子里呆着吗?”龙生泽问道。 “我看你们都在这,就来看看嘛”镜漓委屈巴巴的。 “驱赶?哈哈哈,小丫头你倒是提醒了我。”张知府一拍手,高兴说道。 “这剑鲨怕光,故晚上它们不会进攻,我们可以用光来驱赶它们。” “但一般火光无法穿透洋面,根本无法达到驱赶的效果。”申卿道指出了问题。 “张知府,现正直秋季,北海应该会有一股暖洋流到此吧?”暮青雨问道。 “姑娘说的不错,这股洋流会带来大量的鱼群。”张知府说道。 “青雨姐姐,你不会是想要用鱼鳞反射出的光来驱赶它们吧?”镜漓问道。 “小丫头真聪明。”暮青雨摸摸镜漓脑袋夸道。 “那我们如何控制鱼群呢,姑娘?”张知府问道。 “无妨,我的囚音琴可控制方圆百里内的生物,琴声一响,它们便会顺着我的琴声游动。”申卿道说道。 “龙前辈,可借你神鸟一用?”申卿道问道。 “lg ya一~”龙生泽的鸰在空中盘旋。 “只要能解决这鲨群,你要我便借你。”龙生泽从未如此大方,估计也是知道这场灾难由自己而起,感到自责吧。 “那好,明日午后二时,待阳光最烈时,我驾神鸟弹奏囚音琴驱赶鱼群,我将鲨群驱赶至潜水摊,接下来就靠龙阁主了。”申卿道将计划复述了一遍。 “放心吧,够这群畜生喝一壶了。”龙生泽胸有成竹。 他打开自己携带的乌木匣子,里面装着平天阁连夜赶制的杀器——解落三秋叶。 众人拍定计划,回到城中,龙生泽一把拎起镜漓,将她带回院中。 突然空中的雨水不知从何处拍来,黑魆魆的压在众人头顶。 泛着血红色的大海在夜中沉睡,海底下的鲨群将这里的一切生物屠尽,明日生与死谁都难料,哪怕有了最周全的计划,意外也只是在一瞬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卷 解落三秋叶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武器是否称手总需衡量,纵有千百变化,却不及此物一击。 清秋九月,洛轴海风吹散市集上的人群纷扰,昔日繁华因这片血红海水而逝去,祖祖辈辈根生于此地的人们,迟早远赴他乡。 “不知张大人事于此地多久?”申卿道立于古楼的高处凭栏眺望远方。 “自吾任知府于此已有三十年之久,吾之血流淌于此海,早已忘记故乡旧景几何。”张大人在萧瑟的风中回忆往生,言至情深处,潸然泪下。 “过了今日,洛轴仍会是华灯满照,船旌蔽空,此间流亡之人终归故土”申卿道甩开红袖,摆下凉风中的身姿拾级而下。 镜漓自被招为凰羽主阁弟子,嗜睡的毛病改去不少,哪怕萧瑟悲凉的秋晨,她依然早早推开窗扉,整顿衣裳,备行今日。 “大生姜,早啊!”镜漓蓬草的发丝交织编错,双眼耷拉无力。 赫连笙初次见她这般模样,没忍住笑意,迸泄而出。 “生姜就是生姜,辛辣的很!”镜漓撇去视线,端起铜盆到后院挑井水洗漱。 井绳粗重如巨蟒,空荡荡的水盆飘在井中,镜漓估摸了下自己细柴般的胳膊,叹了口气,放下铜盆正要转身。 “哎呦!”镜漓摸着自己的额头,她像是撞上了某个人。 镜漓额前的发丝缠绕眼眸,她探着目光,是那个大叔? “丫头要我帮忙吗?”申卿道指着镜漓身后的那口井。 “嗯”镜漓点点头。 申卿道挽起金银丝线镶边的衣袖,一把抓住井绳,将满盆清冷井水拎起。 “你是那日的叔叔?”镜漓趴在井口问道。 申卿道停下自己手中的活,转过头说道“记性不错”申卿道看到镜漓那身火红的丹衣,幽幽问道“内阁弟子?” 镜漓拎起自己的衣角“叔叔当日那句话可真是灵验,没过多久,我从小小的普通弟子,成为了阁主的徒弟,甚是奇怪” “哗啦~”申卿道将井水倒至盆中,“有何奇怪,古来微瀚只于一间,此事也许是你的命数吧!” 镜漓拧着湿漉漉的毛巾,沁凉的井水将睡意驱赶而尽“命这东西太玄乎了,我就是一只草窝里的凤凰罢了。” 申卿道接过镜漓手上的木梳,为她梳理发丝,青丝绕木梳,如桨划开镜水一般。“丫头,今后的你需一场涅槃,化去最初的自己,成为阁主真正需要的镜漓。” 镜漓为此语感到惊愕“您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同出一个师门,知道你的姓名也不奇怪吧”申卿道拿起玉簪为镜漓束发。 “准备下吧,等会就出发了。”申卿道将木梳交还给镜漓,正式地将它抚平在镜漓掌心。 虽不知眼前的人是谁,但镜漓知道他的那种亲和,血浓于水 “赫连兄,昨晚可有休息好?”宇文林在庭院大门口语赫连笙搭话。 准备充分的众人在门口等待出发之际,唯独宇文林这个人闲的慌,与面目严肃的赫连笙对话。 “宇文兄,今日出海猎鲨,非儿戏”赫连笙平淡不惊地回复道。 宇文林撩了撩额前的发丝,扎紧自己的头巾说道“人各有命,执着于生死,不觉太拘泥这世俗了吗?” “哼”赫连笙也觉这句话有几分在理,嘴角附和他笑了一下。 “走吧!”花儿冷冷的穿过他们二人之间,没多留一丝眼神于赫连笙。 随后,大门前的人慢慢散去,纷纷登上马车,朝码头而去。 颠簸的车厢内,龙生泽紧紧捧着手中的乌木匣子。一旁的暮青雨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他们清楚此物最忌讳出世大白于天下,一旦一方势力盯上龙生泽手中的宝器,将会把整个平天阁暴露在世人面前。 龙生泽微微打开匣子盖,灿金色的宝器夺目耀眼,这是一柄锥形器物,此物宽一寸半,长三寸有余,器物的顶端部有许多细小的洞组成,而器物内装着沙状物的微粒,细微至极,纵以察天下之眼也无法分辨。 龙生泽警觉地盖上匣子,叹惋道“我穷尽一生,制作巧夺天工的宝器,但也不曾想此物会这样现世。” 马车在青石板的路上奔跑,码头的海风夹杂血腥的气味袭来。 “吁~”马车队止于岸边。众人下马,迎接这场生死未卜的博弈。 码头远处的尽头有一座峭壁耸立在海边,峭壁后面是黎明前雨蒙蒙的远景,山下昏沉的阳光,雾气给他们带来忧郁的情绪。 龙生泽下马,仰头对望天幕,只手挡去些许阳光。“今日天气雨雾朦胧,不知旭日何时升起,望早些散开这些雾气” “嘘~吁~”天空顷刻由昼转夜,一片阴影遮蔽众人头顶。“嘭~”鸰巨大的羽翼扬起尘土,缓缓落在龙生泽一旁。 “这家伙生性顺服,你只需好好驾控,它定会尽力辅助你。”龙生泽抚摸着鸰滑顺的艳羽。 申卿道背起囚音琴走至它身边,鸰转过头用宝石般的眼睛盯着申卿道。 “看惯了西瑶用此琴,但配在你身上也不失此物当年风采。”龙生泽将阁主与申卿道对比。 “嘿!”申卿道一下跃上鸰的背部。 “申大人,此股暖流从这座峭壁的北方而来,鱼群大多不会进入剑鲨的领域,你需要将他们诱入此地。”张大人在申卿道出发前提醒着。 “我也要去!我也要坐那只大鸟!”镜漓话像是打破了坚冰一般。 龙生泽兀的瞪了一下镜漓“小丫头给我呆岸上,哪也不许去!” “身手差就别添乱,你想让大家为你赔上性命吗?”花儿走到镜漓面前,弯着腰,脸压在她的鼻梁前严肃责问。 “上来吧!”申卿道在鸟背上唤道。 “你们看!”申卿道指着泛着浓雾海面“这么大的雾,就算我找到了那股暖流的位置,海面下的鱼群我也无法准确捕捉它们的位置。” “丫头,你的听力似乎远超常人吧?”暮青雨莞尔一笑问道。 “嗯。”镜漓点点头。 “去吧,用你的耳朵找出鱼群的位置,交给你了!”暮青雨用另一种温柔将这份信任交于镜漓。 赫连笙紧紧牵着镜漓的手,侧过头用清空的眼神注视着她。 “哎呀!放心吧~”宇文林看出了赫连笙的担忧。 赫连笙慢慢松开他的手,望着镜漓远去的背影,他的内心渐渐空了,随之而来的是满腹的担忧。 “哎,好一对痴情男女啊~”宇文林在脑中暗自感叹。 申卿道让镜漓坐在自己前面,他用身体死死护住镜漓。“lg~ya一~”鸰铺展翅膀,一股飓风灌身,它转眼冲天而去。 待他们飞至峭壁后,晴空万里,烈阳褪去一片白雾。 “啊啊!”镜漓再申卿道怀前大喊。 “丫头,听到那股鱼群的位置了吗?”申卿道在她耳边问道。 镜漓将手指放在耳边,轻轻推动洞噬外边的轮环,一股声音涌来 “众弟子听令!这股鲨群数量庞大,我的宝器并不能将它们一击毙杀,也就意味着我们将要与他们近身。”龙生泽嘱咐众人。 “鲨群分为两股,最上面的一波是鲨群中最为年轻的,它们将在鲨群上层出没,只有我们将它们全部杀死,下层年长的剑鲨才会出现。” 龙生泽交代完行动,踩着打滑的石阶登上码头。众弟子将剑配在腰间,撇开前襟,一个个快步登上船。 他们在岸上的声音早已惊动海底下面的鲨群,剑鲨猛的睁开眼,流光乍泄,齿逢间残留着血肉的残骸,它们摆动黑色尾部,向洋面而去。 “赫连兄你的佩剑好神气,待会不多斩些鲨鱼,都配不上这把利剑啊!”宇文林滔滔不绝。 赫连笙立在船头,向他使了个冰涩的眼神,才将他的嘴巴堵住。 “启航!”龙生泽吩咐船队出发。 船队成三角形向浅海而去,因为昨晚一日的雨水,海面的浅滩已被淹没,鲨群的活动范围变得更大了。 “咕隆~”海水微微涌动。暮青雨站立船头,手中的朝风盘开始转动。 许多弟子都感觉到了海底的涌动,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剑,寒光透彻! “嘭!”突然远处的一艘船的底部被剑鲨划开一道裂口,海水倒灌进船身。 “嘭!”海面紧接着飞出几个黑色影子。待暮青雨抬起头时,它们已经将背脊朝着他们,向一道星光砸来。 “战!”龙生泽大呼。众弟子接令,拔剑腰斩鲨鱼。鲨鱼快速俯冲而下,许多人被它们锋利的背脊撕成碎片,血水在甲板上蔓延。 “花儿,头上!”赫连笙竭力嘶喊。 伊雾花猛然抬头,果断的将剑锋指向飞来的剑鲨。“噗呲!”剑鲨被活活捅死。 这些幼鲨大多三四米长,砸在甲板上,将本来就浸在水里的船压入海中。 宇文林快速在几搜船间穿梭,他的剑快而准,一刀就斩落数十条剑鲨。赫连笙拔出倾渊,寒气十里,他飞向空中,周身被剑鲨包围,一剑!剑鲨便在半空血水迸裂。 花儿的发丝已被血染红,周围许多弟子被托入水中,剑鲨发疯似的摆动身体撕扯着他们的尸体,血与呐喊将绝望带给每一个人内心的最深处! 花儿握着剑抱头痛哭“啊啊啊!”这一幕幕都唤醒着她儿时被屠城的记忆。 “血”花儿的眼睛里像是被恶魔吞噬了灵魂,空洞无神。 “花儿!”赫连笙疯狂的摇着她身体。 花儿回过神来,望着满身鲜血的赫连笙,眼角的泪在那一刻被止住。“为什么,明明方才大家还好好的为什么” 赫连笙一把抓起伊雾花就向另一艘船跳去。 “宇文林,照顾好她。”赫连笙将花儿交给他。 “诶你!”宇文林看着眼前这个丢了魂的花儿,不知所措。 赫连笙撕开自己沾满鲜血破败的衣裳,露出浑身健硕的身体,肌肉的经脉鼓起,沟壑分明的腹肌上流淌着不知谁的血液。 “平天阁虽以机关术著称,但没有极致诡异的身法,再好的机关术也于事无补,一旦被近身未必死无疑!”龙生泽曾向赫连笙说出了他的逆鳞。 赫连笙微冥双眼,全身的功力汇聚,然后便是迸发!“嘭!”赫连笙一脚踏破甲板,像一道光一道电,飞速在船间斩杀,一刀,一剑,一念,剑鲨纷纷死去,血水将赫连笙的上半身染的通红。 “你真是个怪物啊!”宇文林对于眼前的评价也只能是这样了。 “lg~ya一~”申卿道奏琴而来,海底突然涌入一股银河般的炫光,这是一股流动的光芒,它们围绕着鲨群快速旋转。剑鲨貌似对这股光害怕极了,利尾不断搅动海水,在船队中央四处逃窜。 “看来,年幼的鲨鱼已死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这些年长的剑鲨了。”龙生泽盘算道。 “嘭!”他展开双袖,仰身冲向苍穹,乌木匣子中的宝器就握在他手中。 “ng!”金锥在空中绽开,一股细沙般的星子射入水中。 这种微粒由雪山深处一种叫联鸣的矿石打造,一立方米的矿石只能精炼出一粒,而龙生泽洒出至少一把。它们是一种共鸣性极强的矿石,各自作为对方运动的标准,每粒细沙间相互吸引,它们就像是一个鱼群,而这一把细沙中只有一粒是极子,就好比鱼群的头鱼,千万的鱼群围绕它运动。而使用宝器的人只需控制这粒极子便可,它们相互吸引,在无限接近中间那颗极子时,又以炸裂的方式排斥,极子运动越快,它们交错飞速运转越快,在这片空间内,它们就像是在扭曲切割抹杀存在于其中的一切,联鸣的坚硬,世间没有一种器物可以超越,这样的性质,这样的运动方式,它们就好比一股无敌的风暴,席卷海域内的一切。 海水冒着白泡,血肉翻滚,剑鲨被这宝器绝望的绞成肉泥! “嗖!”龙生泽关闭锥形柄部的机关,海中的极子快速回到金锥中,剩余细沙也回归本体。 龙生泽收起宝器,潇洒的落在甲板上,身后的海面上血肉横飞。他夹杂血丝的头发沾在脸庞。一阵风过,血腥满身!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只不过这朵花是血肉之花。 龙生泽伸出手指抹去脸上的血水,将暗金的宝器放回匣中。 就如秋风扫落叶般,一切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卷 玉瓣带泪折 血色弥漫,睫毛黏连着风干的泪,海水或能再次洗刷浓涩鲜红的恶臭,但人心的瑟缩却永远无法抚平。 血海尸横遍地,船撸坍浮,那厮痛感天地的呐喊与绝望平息怒涛,厮杀就意味着生死注定要在你我之间徘徊。 “嘭!”一头残喘的剑鲨破浪而出,龙生泽的细沙痛绞这片瀚海,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这头余种,漆黑的皮肤被撕裂出密密的口子,血浆渗出,但畜生对于痛的感觉就好比闲风吹云,几番舒卷也无大碍。 花儿单手抵剑撑在甲板上,墨发上的簪子于乱斗中掉落,散发间像是被苍耳紧紧粘住,海风轻拂,麻痹着她的警惕。 “丫头!”张大人一把老骨头,但一霎时却已经如一堵墙般护在花儿面前。 血口中的惨白利牙将生存的希望吞噬,张大人虽与花儿仅是擦肩之人,但他乡之处,张大人也曾有个年仿于花儿的女儿,若不是舍生取义,那天地间他们就是最为短暂的父女。 张大人只手抵抗,剑鲨的血牙陷入他的每一寸肌肉中,纵使痛极触心,张大人死守牙口,默不吱声,留给花儿的是父亲的般背影,伟如泰山。剑鲨竭力侧摆脑袋,将活生生的人甩入水中,惊起煞白的水花。顷刻间,花儿的大脑静如世无生人。 “不要”最痛彻的撕心呐喊却被虚弱的身子消去。这种支配的恐惧大抵只有花儿自知,不必纳罕她为何不救张大人,试问断裂劲弩何以射出急矢,有言难开,就好比张大人死在自己眼前,却无力可为,那叫个惨! 海水烈如野火燎原一般,生死苦痛全浑搅于一水,剑鲨弑杀成性,活人就比一匹破布,刀鞘飞转间,碎如苍穹零星。 往事若上心头,都逃不过痛这字,契合着她的情绪,就是那场屠城的往事。血杀将人世化为修罗场,守护这词听来就像冷冷的暗讽,花儿攥紧剑柄,恨不得屠戮这嗜血的畜生! 一霎只闻其声不见身影的人划开海面,倾渊贯出,剑气凝华,一瞬寒光擦眼而逝,生准地没入水中,洞穿剑鲨身体,待海水静下,双双失去活动的迹象,一具身着破烂官服的尸体浮出海面,张大人能看见头顶的碧空,也能隐约听到黑白无常索命的镣铐声。 赫连笙健如猎豹的身体将张大人救出,他通体经受血的洗礼,清朗月明的眼神被此刻的寂寥沉默。 “张大人”花儿像极了丧家犬般,拖着湿腥的衣服爬至他身边。张大人两片唇间阻挡不住热血的喷涌,殷红的血染尽他的面颊。张大人冥合新月细眼,瘦骨支起手,轻轻擦碰花儿的面颊,他微颤的手指在她脸上停驻。 “丫头如若有生能归于故乡我的女儿差不多与你这般大了”张大人语气断续咽着口中鲜血。 花儿冰泪洗去张大人脸上的血红,她吱声点头应到,此刻就像是亲人将与她永世长辞了,彻骨世间独留花儿一人守得那厮痛苦。 “嘭!”张大人带血的手径直垂落,失去力气那刻,面带浅笑,闭目辞世。“不!不!”花儿惊厥般地抽动面部,紧紧守在他身旁,不肯释手。 “啊啊啊!”崩裂山海的哭声彻响天际,花儿的心在那一刻被世间的火给焚尽。 “花儿”赫连笙没再多作言语,将自己最真挚的安慰传递给她。 花儿双手撑起身体,含住泪水与哽咽,撩开额角的发丝,那双湿红的双眼血丝爬满,晶莹泪花吐尽世间最苦的情。赫连笙正要牵住花儿,以防她做出傻事。伊雾花止步在张大人面前,抿紧嘴角的那份不甘,甩出一个冰涩的眼神,袭穿赫连笙的瞳眸,花儿另一只手抓住赫连笙的腕部,像是扯开狗皮膏药般,将他的手坚决推开。随后幽幽道出四字“不用你管”苍凉劲风中,素白交杂血红的衣衫极力飘向天边。 “让她独自静静吧”龙生泽一把抓住正要追赶的赫连笙,赫连笙迟疑地转头看着龙生泽,似乎在说“为什么?” 龙生泽意会他眼中的意思,负手说道“情困终需己身解” 龙生泽的意思中带着无奈,花儿的情绪化作坚堡,别人走不进,她也踏不出。 “花师姐”镜漓立在一旁目送她的身影在风中萧瑟远去。对于镜漓来说,花儿的面具她几尽看遍,唯独这次她摘下皮具,空留满身的伤与痛 此役伤亡众多凰羽弟子,虽不知他们姓名,但身处异乡,埋骨于苍凉海中,换作他们自己,可曾想到过呢? 赫连笙,宇文林携凰羽众弟子双手捧着死去弟子的身体,一步步行于陌上,众人都在那一刻静肃,他们身上的血顺指尖滴了一路,城中百姓看到此景,皆默语静立两旁,为他们铺开一条神圣前路。他们虽是粗布平民,但凰羽此举如同再造,洛轴百姓纷纷下跪叩首,哭声泪水将云霄散开。愁云苦淡飘浮,细语如毛刺入人们心中。 “老天爷,你也在为我们哭泣吗?”赫连笙抱着手中寒冷的尸体扬首望着天际。 百姓的头已经磕破,路边石子上滴着他们的血,龙生泽撒开手中的乌木匣子,“嘭!”匣子落地那刻,龙生泽撇去前襟,双膝带着巨响一声定在地板上“孩子们,对不起,没能好好带你们回家”语气带颤,如同一场赎不完的罪。 随后,一架铺着煞白锦布的担架从人群中冒出,张大人的面目被白布遮挡,垂死无力的手耷拉在担架两旁,血干涸凝结在他的皮肤上,苦雨纷飞,打湿每个人的视线,洛轴的雨雾掩埋这份伤痛。 枯冷的夜晚,洛轴百姓万家点起灯火,矗立在张大人府前,他们久久跪在湿漉的青石板上,雨后的芳沁不足以抹去他们的哀思。 “张大人,洛轴百姓在此为您送行,愿四海云荒,天地浩渺,安葬您的魂灵,来世化作青山间的仙鹤,享尽这辈子未享的福”人群中的一位斑白老者代表众人发话。 申卿道脱去锦红绸缎,一身缟素立于门庭前,府邸屋檐脚下的灯火幽怨极了。 赫连笙在厨房为花儿安置晚膳,以红木盘拖好,教镜漓送去,今天的花儿已经整整一天未食了。 镜漓轻步在廊中徐行,满城的丧气让她的嘴角如细柳微垂。走着走着脚下的路变得虚实不清,以手抹去泪水才知视野模糊罢了。 “咚咚”镜漓轻扣朱漆木门,透过窗纱里面亮着一盏明灭不一的烛火,灯火摇摆,将花儿抱头哭泣的身影映在窗纸上。镜漓默立许久,斟酌花儿兴许只是悲情冲心,才不予以理会,镜漓便试探着推开门缝。 “嘶呜”一个蓬头盖面的花儿瑟缩在床榻上的角落里,花儿将头深深埋在双膝上,邋遢的衣裳到现在还没换洗,只有手上的血还在流着。 夜色深浓,镜漓看不清花儿的脸,只觉她已然变了一番。“花师姐吃饭了”镜漓将饭菜递到她面前,深怕她不吃。 灰沉的暮色被烛火点亮一分罢了,屋内空冷气流伴着压抑的氛围,花儿忽的抬起头,哭红的双眼将镜漓望上一望,脸颊晶莹剔透的泪光比屋内的烛火要明亮。镜漓胆胆怯怯地伸出看不见的手抚摸花儿的手臂,如同九霄寒泉下的玄冰,指尖的温度被点点消磨。 “很可笑吧”花儿闪烁着泪花抓住镜漓的手低声问道。 “花儿姐吃饭吧”镜漓将盘子推到她面前。花儿视线先是落在镜漓的眼眸上,随后向盘中的饭菜转移。镜漓看到花儿注意到饭菜,暗自替她高兴。花儿指缝间带血的腥涩已经黏着在皮肤上,她一把抓起镜漓盘中白白的米饭就往嘴里塞。“活下去我要活下去”花儿未经嚼食,硬生生吞下腹中。 “花儿姐”镜漓有点被她的举动所吓到了,伸出手制止花儿的怪举。伊雾花就像是一只正在进食的饿师,旁人的打扰让她勃然大怒“走开!”她狠地将所有气力倾洒镜漓身上,镜漓一把被推到地上,屁股被摔地火辣辣的。 “花儿姐”镜漓又是心疼又是不解,仿佛她们二人间已隔世百年,到乡翻似烂柯人般的陌生。 “你是凰羽主阁弟子,不费任何气力便可一手遮天,而我呢?只是被这人世抛弃的遗孤!”花儿怒目圆睁,垂散的发丝遮挡她部分的面容。 花儿举着软弱无力的手,正指着镜漓的中堂“你,从来不在乎缺少关爱,你走到哪都有人护着你,而我却要像丧犬一般向这炼狱讨生计,我只有我一个人,谁来爱我!” 镜漓的内心与花儿产生着紧紧的共鸣,那份痛楚镜漓很理解,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世间的冷她何曾不懂呢? “不是的”镜漓想劝止她的想法,但全是无用功,她是一座坚堡,别人走不进,她也踏不出。 “出去!”花儿的声音已经嘶哑,那种啼血的沙哑警告着镜漓。 “出去!”再无余地 镜漓的面具后面冷冷的泪划开了。“扑~”门再次被关上,房间内的昏冷又一遍盈满。 湿雨空庭唯闻悲,满树玉瓣何傲然? 秋风过,花瓣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卷 情,何字也? 镜漓经此历练,奔波几折,归于凰羽阁下,迎面看那丫头虽未有多大变化,心里却着实已成长不少。 申卿道领三百洛轴百姓,一路缟素将凰羽弟子送回,棺椁封存着他们的尸首,就这样一路在大家的默语中行进 镜漓的粲然笑意收敛不少,这丫头就像是罪人般,等待被押解回京。 “小栗子,笑笑呗。”宇文林两根手指勾起镜漓的嘴角。 镜漓却无所动容,现下的她只有满腔悲殇。所谓皮笑肉不笑,这可算否? “宇文师兄,为什么大家都不能好好回来呢?”镜漓再含不住眼眶中的泪,悄然落下。 “丫头,这人世分分合合,生生死死谁都无法预料的。”宇文林头头是道,愣像是自己活了几百年似的,人间的红尘早已看惯。 “是这样吗”镜漓眼帘半垂,宇文林的回答却貌似不对她心头之疾。 尔来三日,车马劳顿周折奔波,日升月潜在山头交替,些许是旅途的劳累,大家的哀痛被麻木几分。 旦日辰时,龙生泽领众弟子重归凰羽,山头艳阳透千层云,灿烂地照在他们脸上。 凰羽阁主独立在涅生场,山脚下的众人在无言中冒出他们的身影,他们抬着一长列的棺木,拾级登上涅生场。整个凰羽山上弟子被此景所感,大多已不会说话,只觉得哀从心生。 凰羽阁主挽袖走到棺木前,弟子见状规矩退到两旁,阁主的手一一从每座棺材板上滑过。“立命苍生,即使阴阳两隔,也无处可退”阁主细声言道。 “入殓羽冢楼!”阁主丹火长袍在转身间飘摇,凰羽阁主展开双袖迎接他们的回家! 凰羽历劫颇多,此番必不是最艰之劫,历来凰羽弟子多为苍生赴入命途尽头,羽冢楼葬骨千百精忠凰羽弟子,这也是天下人为何如此尊崇凰羽阁的原因,凰羽不出,苍生不救! 七日之后,镜漓拖着躯壳归于平天阁,她提笔附在桌前,写到: 近日承蒙龙阁主关护,镜漓颇有长进,此行所见所闻,镜漓永生莫忘,我虽未历学盈期,但镜漓呈此固陋,望龙阁主多海纳,吾留此地也无多收获,今以此信请辞。 此去不是镜漓难耐平天阁枯乏,浑浑噩噩地度日,而是避嫌,也好叫花师姐平去心中的怨念。 镜漓收拾好自己的包裹,拎在臂膀上,悄声合上门房,这厢房住久了,镜漓甚是不舍离去。所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镜漓正如这雨,厢房一空,再无前人的气息。 镜漓前脚踏出平天阁,赫连笙就后脚跟步入她的宿房。空舍填满暖阳,斜斜射在桌上的信封上,赫连笙拿开未干的墨笔,一字一句念来,想是也明白镜漓去意已决,拿着信纸空望门口,嘴角浅浅上挑。 这身凰羽绛红锦袍走到哪都待人接见,镜漓何愁无处去,这不还有七阁未去吗?镜漓拎着包裹叉腰站在一幢楼阁之下。大大的牌匾撑在镜漓头顶,镜漓只字念来“岸-汀-阁” “呦,这不是小栗子吗?”一诙谐的音色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宇文林,天塌了他都乐在其中。 镜漓转身之际,这家伙已跑到她面前,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随后吐露道“终于消瘦了呀!” 镜漓一闻,先觉是师兄感慨自己近日多少不易,才至身体消瘦,后细细品读,却不然!镜漓揪起宇文林身上的一块肉问道“难道我原来很胖吗?” 宇文林受不住镜漓这般残虐,哭天喊地又言道“师妹怕是住惯了平天阁,今才前来岸汀阁,作为师兄我理当为你引路入住。”宇文林弓腰作邀姿。镜漓满意点点头,松开指甲盖,撇着发丝,如归自己家中一般。 宇文林接过镜漓手上包裹,将她的手塞在腋下,热络为她带路。 宇文林这厢有礼恭敬,旁人若不解,怕是他趋炎附势于主阁弟子呢。 这岸汀阁阁主倒与龙生泽一般,深爱这花花草草,珍奇异兽,亭廊两旁千百流芳,镜漓目不暇接看着,眼睛甚是乏累。走出长廊,又至阁中后院,此间绿意染遍,花草舞蝶,玉花桐木,草坪之上躺着几只沐阳的肥硕猫儿,又有几只花鹿食嚼着树叶青草,看到镜漓的到来,纷纷抬起头,傻傻看着她。 “这岸汀阁与平天阁也相差无几嘛!”镜漓粗浅评价道。 宇文林细眉一挑,玄虚起来“这岸汀阁怎能与平天阁一样?阁中艳芳万千,奇兽千百,叫那平天阁有这番排场?” “也就物类繁多罢了,吹嘘个什么?”镜漓嘴直心快,洒脱只字教那宇文林哑口无言。 “诶?你”宇文林伸手怒指镜漓,但她早已远去,望着她的背影,宇文林那股闷气也无处可撒。 “宇文师兄,青雨阁主呢?”镜漓在远处叫唤。宇文林闻声而去,如同皇上的宦官一样听话。 “师傅今日被召去主阁议事,一时半会回不来。”宇文林一想起阁主就八卦起来“镜漓你是不是与我们阁主是熟人啊?” “仅是一面之缘罢了。”镜漓摇摇手,轻描淡写答到。 谈话间宇文林已令镜漓来到寝房,这本是女弟子的休息住所,一般男弟子不该进来,宇文林趁众弟子都在练功,便借机带镜漓进来了。 宇文林如客店伙计一般,事事周到俱全,开门,倒茶,整理床榻等等杂事一件不落。镜漓叉手立在一旁看贤惠的宇文师兄忙上忙下。 宇文林撇过眼,揪住镜漓眼中的那份惆怅,应情问道“可是有烦心事?” 镜漓被兀地问住了,她撒开怀中双手,愣头愣脑地不知怎么道来。 “想是避嫌吧。”宇文林停下手中活猜到。 镜漓点点头证明宇文林猜的不错,随后她拉开凳子坐在桌子旁,只手抵着脸颊神魂落魄。宇文林虽年纪轻轻,但男女间的那情情爱爱他倒是精通的很。 “你们这些痴男怨女啊,这般何苦呢?”宇文林故作龙钟老态,微蹙眉头,摊手道来。 “痴男怨女?”镜漓对这词陌生的很,想必涉世未深,不免大为疑惑。 “这痴男怨女啊多为一字所困。”宇文林吊眉上挑,娓娓道来。 “何字?”镜漓这白纸就这样被这墨笔给涂满奇怪句字。 “情字也。”宇文林语气抑扬顿挫,三个字音调却愣是上下变了几番。 “情?”镜漓晓得琴,这情又是何物? “古有白蛇许仙,牛郎织女,更有梁祝化蝶,那些个长恨歌,凤求凰说也说不尽啊!”宇文林口若悬河,倾泄他毕生的八卦。 “那情到底为何物?”镜漓拍拍他手臂恳切追问。 “就拿你赫连师兄来说。”宇文林信手拈来就是一人。 “大生姜?”镜漓不知赫连笙与这情又何干。 “这赫连师兄生来面容清俊,身姿飒爽,气如白龙吟,这般男子还不让那些个师妹倾倒?”宇文林满面羞红解释道。 只是不晓得这宇文林提及男子也这般兴奋,面若潮红的。 “倾倒于大生姜就叫做情?”镜漓显然理解有限,只懂了个皮毛。 “哎呦,你这脑袋真不开窍!”宇文林一个栗子敲扣镜漓的脑门。 “这情啊,是叫那世间的男女坠入爱河,久久缠绵,痴恋情欲。”宇文林那个油腻的表情真叫人作呕。 镜漓显然对这情啊,不感兴趣,她打着哈切,睡意朦胧。 宇文林猛的拍拍桌子“丫头听我说完啊!” “啊”镜漓惺忪的眼中迷离看着宇文林。 “就好比赫连师兄对你,那就叫做情啊!”宇文林语重心长,拍着掌心,像是一个说媒的,替镜漓干着急。 “啊?大生姜?情?”镜漓从睡意中脱离,但这两件毫无关联的东西让她陷入迷惑。 “你这木瓜脑袋,你仔细想想?”宇文林踩着脚跟帮着镜漓回忆。 “你说说,此行途中他一直牵着你的手为何?你要下海猎鲨,他执意不让你前去,为何?众多女子为他倾倒,但他唯独中意于你,你说,为何?”宇文林一口气讲完,语气紧张颦蹙。 镜漓被一语道醒,眼神坠入脑海,细细回想这些日大生姜所做的一切,的确是那般奇怪。洗心海为自己渡气,膳房中亲自教导自己下厨,猎鲨途中紧牵自己的那双手。太多的回忆杂乱堆积,它们一件件被拎出来,在镜漓脑中晾晒,这难道就是情? “所以,什么是情呢?”一个巨大弯又重新绕回原点,镜漓这叫人气到炸的理解力啊。 宇文林微冥双眼,手掌连拍着自己的额头,这情商低下的镜漓真是他见过最大的奇葩! “你这个”宇文林的话正要夺口而出。突的厢房的门被几个小师妹推开,宇文林双眼突兀,张着一张大嘴,下巴都快落地了,他像木偶一般僵硬扭过头看着那几个小师妹,完了! “啊!宇文林!你个大流氓!”几个小师妹闭着眼大喊起来。 宇文林捂着羞红的脸,低身就跑了出去,出于匆忙,还被门槛绊倒,踉踉跄跄爬出了女宿房。 镜漓被宇文林这番教导灌输,像个木瓜一般呆坐桌旁,嘴中不断念叨着“情!情?情情。” 问情为何字,叫人生死阴阳共执子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卷 四时花语堂 猎鲨一事已过多日,羽冢楼弟子的尸骨大多早已寒彻,可有些事可以忘记,但绝不能放下! 镜漓被宇文林一番洗脑,这下倒真成了栗子。宇文林被练功回来的小师妹们逮个正着,鼠窜出女宿房。这下就只剩镜漓独处这室中。 “丫头?那宇文师兄可对你有非分之想。”一旁的小师妹们如同关护自己姊妹般,语气温和近人。但镜漓的脑回路实在神奇,还在宇文林那句话中打转,久久不能脱神。 “丫头?”小师妹误以为镜漓神魂未定,便轻触她的后背肩头好唤醒她。 “啊?”镜漓晃着榆木脑袋不知所向地应和道。 也许是镜漓这身打扮太过不寻常,小师妹们的注意力被她那绯红的羽袍吸引,一个个相互接耳窃语,猜想着镜漓的来头。 “姑娘莫不是主阁弟子?”小师妹们弱弱地先问道。镜漓这才将刚才绕了半天的情字放下,傻愣愣的眼神看着她们。 “我确实是主阁弟子,但现在准确来说,应该是你们岸汀阁弟子。”镜漓举起桌上的耳杯,微抿一口茶水。 小师妹们一听更是不解,肖似被她越说越糊涂了。 “好了都无需过问了,她现在的确是我们岸汀阁的弟子。”一声清泉潺潺的声音收起了众人的疑惑。小师妹们闻声转去,原是阁主回来了。镜漓闻这声音仿如蝶蜂寻蜜一般,直的一下站起来。 暮青雨轻挑笑意,举步生花,一股芬芳气息扑鼻而来,她挽起白纱衣袖摸着镜漓脑袋。“不过在平天阁几日罢了,怎又跑到我这岸汀阁来了?” 镜漓勾勾手指,呲牙傻笑不知从何道来。暮青雨知道这丫头心思缜密,不愿提及的事她也难开口,便不再多问,温怡笑道“无妨,既来之则安之于此,静心在我这岸汀阁修行两月。” 镜漓如啄食的麻雀,频频点头。一旁小师妹们见镜漓与阁主关系如此熟,不免对这丫头感到几分敬畏。 “随我来吧”暮青雨牵着镜漓小手,拉着她从厢房走出。一旁的小师妹目送她们在视野中远去。 “我这岸汀阁虽比不上凰羽阁,但世间绮丽万物这可都有。”暮青雨引路言道。话语间透露着镜漓最为喜欢的意思那就是——好玩。 她们缓行于复道之上,空中云气舒卷,整座庭阁被千百芬芳熏染。“阁主也曾跟我提及你,她道你非安生固命之人,修行若缺乏趣味你必不潜心专研,故我特将此阁交付于你,这里便是你日后修行之所。”话音轻落,她们已步至开霄阁,高耸危楼直冲云霄,以此下望散尽云荒,浩大庭阁尽收眼底。 “哇!”镜漓平生初见此景,哪怕自己跑遍了整座凰羽山,也未曾见过这如天庭一般的盛景。 暮青雨捻下廊道旁一朵花瓣,步至栏前,撒手将花瓣放出,驾着清风素云,花瓣周转而下,消失在浩浩云雾之中。“这开霄阁虽不比九霄宝殿气派,但高耸可摘星辰。” 暮青雨扬起衣袖,如腾云般领着镜漓前行,云雾缭绕,镜漓怎觉自己已至仙境。 暮青雨带着镜漓走至廊道尽头,推开古木丹色的大门,花色满开一地,风过此片招摇,散落漫天各色花雨。 “这便是我岸汀阁的四时花语堂,你往后的日子便在这修炼。”暮青雨侧开身体,一片无边的花海绽放在镜漓眼前。 镜漓细细将目光放远,在花海一头有一个芝麻大小的人影。“若有不懂的就问你宇文师兄,他会教你如何在此修炼。”暮青雨举袖远指那个迷糊人影。镜漓的眼眸被锦簇花团给弄晕,跟本分不清那人是男是女。“宇文师兄?”镜漓瞧着那小小的人影,竟是宇文师兄? “那”镜漓正要发问,回首一刻,暮青雨已无身影,唯留几瓣花朵飘摇在空中。 “小栗子,你怎么在这?”一人伴流云的身法惦着脚尖落在镜漓一旁。 镜漓这次总算是看清了那人影,原来正是宇文师兄。她睨眼一看,宇文师兄手中却捧着刚采来的花朵,耳畔上还插了几束艳丽花枝。镜漓捂嘴轻轻嗤笑道“宇文师兄你一大男人还喜欢采花啊?” 宇文一听这话,耳根子通红,举起手中花束砸在镜漓头上“大男人就不能采花了?允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放火,点灯?”镜漓手指按在嘴唇上细细品读这含义,显然是宇文师兄气急败坏,词不达意呗。 “话说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只有岸汀阁大弟子才能进来,你莫不是爬上来的吧?”宇文林皱着眉头,托着下巴猜到。 “暮阁主带我进来的。”镜漓边说边四处望着一旁的鲜花。 “果然跟我们阁主关系不一般。”宇文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哎呀,真就是一面之缘。”镜漓说着说着便蹲下来观察这脚下的花丛。一手拉住宇文林的袖口,强有力地把他拽下来问道“宇文师兄,这些花貌似不是同一个季节开的啊,怎么都一齐盛开了?” 宇文林这下可有地方显摆了,他以手抚膺讲来“这里唤作四时花语堂,在一座高耸的山头平原之上,相传很久以前的人世并没有花,一位法力深厚的花神来到这座山头,叹惋浩大人世间却无一点艳丽之色,便拂手洒下一片花种于此,剩余的花种随风飘向四方,待那花神死后,她安葬于此,从此这里的土壤变得能栽种不同季节的花朵,无论什么,只要是花,在此必定欣荣绽放,后来,便有人在此修筑了这座殿堂,祭拜花神对人世间的艳丽的一笔。” 镜漓每逢宇文林一番演讲,就会用手拍打打哈切的大嘴。宇文林见镜漓对这传说不感兴趣,便调转了镜漓的胃口又兴冲冲言道“这四时花语堂练就的是人的这”宇文林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心房。镜漓实在是对这所谓传说和修炼无兴趣,索性一头载到在一颗落英缤纷的桃花树下,桃华灼灼映红镜漓的脸庞。宇文林不厌其烦地靠在树干旁,对着镜漓仰面的脸郑重说道“知道为何师傅身上有花香吗?” 镜漓突然被吊起来胃口,眼神中的流光期盼着宇文林继续讲下去。宇文林转身指着花海正中央那座高高的楼阁,那座古楼外形细长,只一道窄窄的楼道通向顶端,于楼阁高处可以放眼整片花海。宇文林扫过凌厉一眼正儿八经说道“她被这花海所认主。” “认主?”镜漓看着那座只有观赏功能的楼阁,笨呼呼想不出花儿认主是什么? “这里的花朵都是有生命与灵性的,它们只会认主每一个契合它们的人。”宇文林便摘来自己所认主的花——一朵烈红的鸡冠花。镜漓双眼圆睁,先是略表敬意的点点头,后来实在忍不住,捧腹在桃树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鸡冠花!” 宇文林用手扶着额角,轻摇脑袋略表无奈后言道“师傅所认的是香灵草,而我的虽是鸡冠花,但两花都是灵物,对身体修炼是有极大帮助的。”镜漓止住笑意,微红的脸颊上稍有些不屑。 四时花语堂,建立于凰羽东山一片平原上,这里的花千奇百怪,每一朵花都代表着它的意思,或是等待,或是真挚,又或是纯洁,而每一个来到这的人,花海都会自然地开始排列,它们会根据你的心性,排列出一道花路直抵中央楼阁,登上楼阁你便能看清这条花道,它们代表着你们未来心灵的变化。镜漓走到一朵花前,低手轻触着它的花瓣,突然一道绚丽的流光划过天边,一场满树的花雨纷纷扬扬洒落,乱花渐欲迷人眼,镜漓被花瓣遮挡住了视野,看不清远方,待花雨散尽,眼前铺开一道别样的花道。 宇文林拉着镜漓的手,飞向中央的楼阁,衣裳带风如空中锦旗翻卷,他们在楼阁最高处落下,镜漓迫不及待转身朝自己的花道望去。 花道的开头是一抹淡淡素白的小皱菊,慢慢延伸是一株株朝阳的向日葵,再紧接着是一片温静的雪莲,随后是一丛丛通透的水晶花,续着便是一道诡异的艳红——罂粟花,排在后面的是与罂粟花色相差无几的秋海棠,蔓延向远方是一重雪青色的木兰花,在后头便是玉雪银花的芍药,无独有偶芍药在往前便是一片在风中点头的四叶草,新绿撞入眼眸,而花开十里,花道接近尽头的一处,招摇着风信子的身影,衬着风信子的小巧又是一簇精致的湖蓝色勿忘我,而花道的尽头是却一抹血红,宇文林咽了咽口水,声音带颤的说道“彼岸花?” 宇文林手中的花束啪的一下掉在地上,他回首看着镜漓温声细语说道“这便是你一生的花语。” 宇文林沿着花道一一报来“天真,阳光,纯洁,真挚,蜕变,苦恋,高尚,分别,幸福,重生,永恒最后是”讲到这,宇文林语塞了,他眼神呆滞慢慢的只字道来“死亡” “不挺好的吗?谁到最后不会死啊?”镜漓笑盈盈的眯着眼,趴在栏杆上呼吸这里的花香,花海泛起浪潮,苍穹皎月与这花雨相舞。 宇文林冷冷打住镜漓的乐观,说道“花道尽头,是你将要认主的花。”镜漓兀的拉下了脸色,随后撇撇手苦笑道“那花不挺美丽的吗?” 宇文林或许怎么也没想天真无邪的镜漓会是这样的一生,但花道并不能说明一切,她命途所遇的一切都将改变这花道,而彼岸花认主于她,那么心宽的是以后便不敢有人欺负镜漓了,试问谁愿意亲近这冰冷的血红之花呢? 镜漓与宇文林爬到楼顶屋顶上,两人躺在瓦片上,将漫天星子放入眸中,月色似练,花香伴风,浩大花海中静享这晚伊甸般的风景。 “宇文师兄,死是什么样的”镜漓带着浓浓的思绪问来。 或许这答案给不出吧,镜漓人生的尽头,谁又能替她品出几分滋味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卷 万芳认主 岸汀阁先阁主——化雪阳,也就是现阁主暮青雨的师傅,自先阁主逝去后,开霄阁后山的那片花海已丧主多年,千百缤纷,却无往日那般艳美 清晨百花饮露,暖风低拂花海,镜漓甜甜浸在这片花海中,眼帘酥软垂落,花香将梦乡温藏。溪水清且浅,涓涓细淌山间,剔透的水花蹦溅,亲吻镜漓的脸颊,惊醒了镜漓的梦境。 镜漓睡眼惺忪,似昨晚花香束腰,流芳萦绕脑海,给镜漓一个舒适夜晚。镜漓细细打探着身旁宇文师兄,但人影全无,只留有道浅浅的身痕。 “醒了?”宇文林啃着手中的蜜桃踏花而来。宇文林柳眉上挑,随手递来一个沾着水露的香桃。镜漓接过,便将红桃放在嘴边,轻轻咬下一口,如同温柔亲吻爱人的脸一般。 “花海尽头处有洗心海的源头之水你可到那洗漱。”宇文林手指着花海的远方,虽看不见清泉奔流,但闻见那鸣啾啾的水声。 镜漓拍去身上娇滴滴的花瓣,一身烈衣,闻水声而去。现在镜漓终于明白为何暮阁主身上会有花香了,在此地修炼久了身着百花之气,自然不会是件怪事。镜漓寻到这源头,那溪流从高山巅飞泄而下,激起水花后便慢慢静淌,清泉石上流,镜漓脱去鞋子,光脚踏入溪水中,一股伤感的寒意刺向心头。这时镜漓才突然忆起宇文林跟自己说的话“花海尽头处有洗心海的源头之水”,镜漓抵触的像个鸭子一样扒着双脚跑到岸上,要知道当初这洗心海的水让她受尽苦头。 镜漓半蹲着身体,挽着衣袖,摘下脸上的面具,用手捧起一把清水敷在脸蛋上,白皙的皮肤就如饮到初春新雨,脸色顿时精神几分。定是一晚甜睡让镜漓感到口干,又捧起这甘水饮下入喉,水顺着镜漓的喉道流下,似一道清冷的河水流向镜漓经脉周身。“这水虽彻骨,但用来饮用甚是不错嘛!”镜漓心满意足擦擦嘴角,拿起面具正要转身离去,突的视线被一股幻光吸引。镜漓一步步靠近源头,这垂挂的泉水后面有一点点淡淡的绮丽光彩,镜漓斜着脑袋想一探究竟。水声轰隆隆地拍打,白花花的溪水确实让人看不清这水流背后的秘密,于是镜漓深深吸入一口气,像头牛一样冲进水花之中。镜漓被泉水大片大片打湿,头发在冲进来的一水间全部耷拉下来,方才还颜色明艳的羽裳,这一刻全部暗淡了,就像一把被熄灭的火。忽的,一点点幽绿的萤火将镜漓视线照亮,镜漓擦擦眼眸,原来泉流之后别有洞天。这洞内幽幽静静的,只教那些萤火虫点亮几分暗沉,这湿漉漉的洞内青藤爬满,抬头便是青叶,那藤蔓一直垂挂到人的头部,镜漓在里面行走不得不撩开这些藤蔓。青藤渐渐被掀开,镜漓走到一座石碑之前,石碑已经有些年头了,青苔满布,碎石掉落,镜漓走近看着那石碑上的字——岸汀阁阁主之暮。镜漓突的惊起一身冷汗,原来这块石碑竟是一片坟地。“嗯?”镜漓貌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岸汀阁阁主之墓?” 镜漓被突如其来的一次次惊吓给弄糊涂了。萤火虫慢慢聚向碑石,借着淡淡的光镜漓这才看清剩下的三字——化雪阳。“罪过罪过,镜漓无意冒犯”怕是惊扰这墓中之魂,镜漓合着双手连连叩拜。“吱叽~”一声似老鼠的叫声幽幽传至镜漓耳畔。镜漓冷汗四起,毛孔突张,双目圆睁,一步步退去。这时,在碑石后面甩出一道滑顺水灵的尾巴,镜漓壮着胆,拎着袖口大步流星冲上去就一把揪住那尾巴。“叽呖呖~”竟是只青色的狐狸,它个头小巧,眼睛清澈。镜漓出于善良,放下这只乖巧的小东西。这只青狐蹲坐在镜漓面前,两人眼神久久对望,像是见到久违的故人。“小家伙,你叫什么呀?”镜漓伸出手指挑逗它的下巴,顺便挠挠它那滑顺的绒毛。小青狐伸出小肉爪,搭在镜漓挑逗它的那只手上,一把拍下。 这只青狐十分特别,眼眸中泛着青蓝的光,不给人几分妖媚,反倒是觉得它可爱至极。镜漓一把将这毛茸茸的小家伙抱到怀中,这青狐也不反抗,依在镜漓的怀中十分惬意,貌似像是找到一种归属感。青狐吐着红红的小舌头,在舌尖上有一枚品相极好的戒指,镜漓轻轻拿下放到手中。“小家伙这是?”镜漓看着这枚戒指拿不定原因。青狐灵巧从镜漓怀中跃下,一步步踩着苔石远去。镜漓伸手正要去追,青狐停下脚步,回眸深沉的一眼望着镜漓便消失在碑石之后。镜漓看着手中的戒指,这枚宝戒确是奇特,古藤一般的戒环交错盘绕,戒指上镶着一颗泛着七彩之光的玉石,这光色变化不一,只觉得这戒指中有这一股奇特的气息。 凰羽主阁的庭阁内,暮青雨与阁主交谈着镜漓。 “这孩子的花道如何?”阁主把弄着手中的玉杯,举眉抬眼问道。 “恐并不是阁主想要的结果。”暮青雨的语气中带着惋惜。 “这孩子的花道尽头是”暮青雨言语未尽,阁主放下玉杯抢先说道“黄泉之路,曼珠沙华” “阁主”暮青雨知道触及了阁主的痛处。 “罢了,镜家的孩子终将赴于此路”此音绕梁,意味深沉。 “阁主,如若这孩子被花海所认主呢?”暮青雨道来一线希望。 阁主眼神一亮,淡淡道来“那这条花道将会无限蔓延吧” 泉流背后的山洞内,镜漓眼神贴在戒指前,想探出个所以然,但这次第怎么越发像是典当行鉴宝的呢?镜漓小指点了点那刻流光溢彩的宝石,顷刻间,戒指上的宝石射出一道河汉灿烂的光芒,此光温纯,将洞内照亮,光晕之中镜漓的意识被拉入温柔乡。 “云何曼陀罗华?曼珠沙华,白圆华,同如风茄花。云何曼珠沙华?赤团华。”一人在镜漓梦境中莞尔诵来。一位女子站立于星河之上,周边星辰日月流转,浩瀚星河却踩在脚下。镜漓怯怯问道“你是谁啊?” 那女子曼妙身姿轻轻婉转,青丝如这漫天星河,对眸那一刻只觉这女子艳绝群芳,她两眼如秋水之月玲珑透彻,笑魇倾城倾世。“我乃这片花海的上一任主人,我名化雪阳”这句话就如一颗露珠滴在湖面之上,泛起微微涟漪。镜漓这才将她的话与自己在碑石上看到的契合起来。“你你是岸汀阁先阁主?”镜漓有点语无伦次。 女子拂袖于空中,嘴带笑意,在她举袖那刻,花落花开花谢花满天,这漫天繁星竟与花雨相瞬而舞。女子脚下慢慢展开一片血红,这些花朵的花瓣倒披针形,外包暗褐色膜质鳞被。“喜欢还是惧怕?”那女子捧起一朵问道。镜漓默不作语,但女子从她眼神中品出几分意味。 “此花绽放于黄泉之路,那条路上它伴我走完最后一程,世人皆惧怕它,厌恶它,他们认为这花是不祥的征兆,其不然,只是这些人心中都惧怕人世的尽头——死亡。”女子一语似乎道尽了人世百态,那从容的笑意,也只有将这人世走完一遭才可拥有吧 “这花将认主与你,无论你是否接受它,这都将代表你此生不凡!”这语气那样笃定,就好比镜漓的未来这女子早已看见了一般。 “你是说,这花将认主于我?”镜漓追问道。 “这花血流了千年,世人皆道它为祸患,却怎又明白生死轮回,不可逆也。”女子仰望头顶星辰,月华衬其芳容,这片彼岸花在她脚下变得如此幻美。 “这枚花戒乃我生前所戴,日后交由与你,从此你便是这片花海的主人”女子拉起镜漓的手,将花戒为镜漓戴上。 “当年,凰羽九才解救苍生,却引来两国大军围剿凰羽山,九才屠尽两军中的恶徒,怎想惹怒当权的两国国君,两国大军压境凰羽山,为保凰羽祖业”女子的话截然而止,满含泪光庄重道来“虽千万人也,吾辈往矣” “作为他们的师傅,我们九大阁主亲临沙场,以九人之力硬撼万军,战至力绝,血无流矣”言道此处化雪阳苦笑几番。 “丫头,万花之源,在于认亡为生”此话绵长,悠转于这片星空之上,女子拂袖将镜漓推向远方,镜漓脑海翻转模糊,失去了意识。 “噗通!”一道晶亮的水花炸开,镜漓醒来时却已没入水中。阳光入水,抚平世间一切聒噪,镜漓手中的花戒兀的迸发出强光,风汇聚于花海上空,满树玉瓣,遍地艳芳,被这风卷起,成了一道花瓣的流光,飞向水中。“嘭!”花瓣围绕镜漓周身旋转,手中花戒的异光与花瓣紧紧共鸣,镜漓左手背上印出鲜红的彼岸花图腾。 “以吾之名唤千万芳华,认主于镜漓” 镜漓在水中下沉,似乎在那一刻,化雪阳的话她理解了。 “丫头,万花之源,在于认亡为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卷 厌世园 厌世园,“三世缘,七世情,一眸庭阁,几世花开。”此语流传百世,世人皆未一睹此园风采,故这园中绮丽却杳然只是个传说 秋叶凋落,玉雪临世,天地霜降,万物冬藏。 葭月辰时,凰羽空楼冷风游荡,传来凄凄风声。阁主的屋内暖炉正升着,屋外寒冷也被这暖气给消释。阁主推开樟香木柜,取出那件白裘红鲤袍,此物最相思,是阁主用心珍藏的宝贝,睹物思人,大概这便是她对东竺最后的留念吧! 二十年前的寒冬,苍雪纷飞,雾凇沆砀。镜西瑶受父亲之命前往凰羽修行,离别之时,镜东竺特将此物交付与她。 “姐,山上清寒,少了我在你身边伴着,你定觉孤寂,这件裘衣你带着,日后若想我,也有这衣物相伴。”镜东竺的泪花晶闪,手上捧着樟香木盒,所谓离别就是永远的再见吧。 镜西瑶紧紧闭着眼睛,她怕泪水掉下来,这丫头定是一顿痛哭。西瑶双手紧抱东竺,摸着她的头安慰道“等姐学成归来,日后姐姐保护你!”说着说着,那双手越缠越紧,生怕失去自己怀中这个妹妹。 镜家虽已退隐在其它三大家族视线中,但他们的行踪却一直被一家紧紧控制在手中,镜桐知道这两个孩子若再继续留在家族中,必招致亡身之难。为保镜家族世代的秘密,只有将二人送出去才能侥幸躲过此劫。 “桐族长此举何苦呢?”一位族中青年问道。 “防微杜渐啊,现如今的镜家再无能力保全她们了”镜桐微捋白胡无奈摇头。 “将她们二人分开才能留有最大的希望,如若还是躲不过,只能说是天意了”玉城雪岭际天而来,暴风雪将镜家慢慢遮蔽,两个背负镜家使命的姐妹在今日分离。 阁主的指尖被冻红,微寒的香樟味把这忆想止住。“东竺,二十年了,这衣服早已不合身了”阁主的声音颤抖,谨慎地将裘衣捧出,这衣裳在手中益发沉重,物以载情,怕是这些个年头早已积下累累思念。 “羲和”阁主将衣物搭理好,齐齐整整叠放在盒中,对着门外的羲和唤道。 “阁主”羲和苍发带雪,早已分不清这素色有几分差异。 “天气冷了,这衣服给镜漓那丫头送去吧”阁主将木盒交付,吩咐羲和送去岸汀阁。 羲和正要转身离开,阁主眉峰微微一拢,一语打住“罢了,我亲自送去吧!” 羲和神色若疑,这么多年来,她是头一次见阁主为弟子亲自送衣物。 “还是我去吧”羲和看着屋外的飞雪,不忍阁主亲自动身。 “无妨,我也许久未见那孩子了,此去顺带看看她。”阁主捧起木盒,撑伞已无声地走出屋外。 镜漓自被花海认主起,已在岸汀阁修炼一月之久,艳芳久伴其身,无论功法还是身心,都有较大长进,若不是这花海趣乐之多,料镜漓也不会如此潜心修行。 阁主锦衣踏雪,茫茫苍雪一点脱尘之艳。雪舞耀阳,天山一色,浑然一体。阁主行吟苍雪之中,慢慢步至岸汀阁前。 “阁主?”门外弟子先是惊讶,将行礼之事全然抛置脑后,待他们回神僵硬行礼时,阁主伴雪飞流,已飞向阁内。 银雪负压在这片花海之上,绮丽万彩被玉雪之色点缀,风雪一来只剩苍白,更显这些花朵的姿色艳丽。镜漓蹲在花海中采集花瓣上的细毛绒雪,装入腰间青色竹筒之中。百花细语她未闻见,高山清流鸣涧她不理会,此间万物在她眼中已失其兴致,只有眼前之事引得她忘我忘世。 阁主摇身而下如羽落尘地,没有一丝声息。镜漓丝毫没察觉阁主的到来,依旧低着头刮着花瓣上的细雪,嘴巴嗫嗫道“一朵,两耳,三朵”兴致这番沉醉,比起往日那个好事的镜漓,这个月她的心性已陶冶升华不少。突的镜漓视线闯入一朵巨大无比的花,颜色如雪中烈火,镜漓头都没抬,一股脑冲上去就是刮雪。但这丫头貌似还不是木瓜,这哪是花?分明就是一件锦袍嘛!镜漓鼓着小嘴抬头望月,一副古铜色的面具就在上面看着她,镜漓心里一疙瘩“阁主?” 阁主浅笑面不改,一手扶起镜漓,细心撇去她头上沾着的雪屑“这是何举?” 镜漓津津道来“镜漓前日在书阁中翻阅古籍,有一书中道有山中贤士采取青松叶上之雪,化其煎茗茶,其茶甘如寒冬井水,祛其人心肝火,功效甚多呢!”镜漓说罢,又紧接着刮了一些倒入竹筒中。 “棠梨煎雪,古人此举虽为怪异,但于修心而言确是优雅,如不是看淡人世,何来雪夜细品香茗?”阁主清楚这些日子镜漓已然大变,所谓清净之地育以心中豁明之人。 “师傅,要不留下且陪镜漓品上这茶水一番?”镜漓拍拍腰间满满一筒的清雪。 阁主点点头,低身伴镜漓一同采雪,雪花萦绕在两人身旁,世间最为甜美的画面就是苍茫花海,你我二人无语细采花上雪。或许东竺对镜漓的母爱无法传达,但西瑶代替东竺将这份暖暖的爱填满她的心房。 玉雪妆成她们发间的星子,两人带着满载的清雪归于亭楼之下,镜漓升起小火炉待煎茶水。阁主将木盒子放在桌上,亲昵唤道“镜漓,过来试下这身衣服。” 镜漓这二字第一次从阁主口中脱出,镜漓一时未应,细听才知阁主叫唤自己。 “扑!”阁主拿出裘衣抖开,好比舞动了漫山的枫叶,一团流火翻滚。 “哇!”镜漓被这新衣怔住,手中的茶具不自觉滚落到地上。 “来,试试。”阁主勾着手示意镜漓过来。 镜漓且跳且蹦,如一只寻得萝卜的兔子。锦袍展开,旧衣褪下,瑞雪兆丰年,此番经年一过,镜漓便又长了一岁。 “配你正合身。”阁主打量着镜漓的衣裳言道。 镜漓低着脑袋左右探看,瞬间这冷冷天地突变温和。“师傅这是你为我缝制的?” 阁主摇摇头,叹惋一番,负手转向亭外风雪言道“这裘衣是你娘亲亲手所织。” “娘亲?”镜漓这些年心中空落的那一处被此语勾起。 “这是她生前赠与我的临行衣物,如今赠与你,收着吧!”阁主伸手接住空中飘舞的一片雪花,雪触手即化,就像人与人之间来不及道别就已天各一方。 镜漓紧紧捧着衣袖放在脸庞,热泪浸湿了那绒白的狐裘。 你是我惊鸿一瞥日后拥抱的芬芳,娘,今天落雪了。 “东竺,这雪可还记否?” 热气升腾,冷亭中的火炉茶香四溢,冲淡二人心中的悲意。镜漓掀开火炉,茶水透如蔽空彻洗,雪水冲泡香茗,这世间万物各异的相逢都是极佳的。 “咕噜噜~”镜漓拎起茶壶倒在竹杯中。阁主挽袖拿起,放置嘴边轻轻吹去热气,两片红唇吸吮这极品的清茶。 “虽隔却山海,你仍能从容转身煎茶,若东竺要是看到现在的你,也不免赞叹吧!”阁主摇摇手中空杯,那茶水她一饮而尽。 “东竺?”镜漓停下手中的活,侧头问道。 “你母亲的名字,镜东竺。”阁主浅笑安然道来。 “阁主,你能给我讲讲我母亲吗?”镜漓托腮饮着茶水等着听故事。 阁主细声婉婉道来,从东竺出生一直讲至她们分别那日,镜漓时而掩嘴欢笑,时而啧啧感叹,时而挽袖抹泪。总之母亲的一生就像她重新走了一遍。 谈笑间,暮色缓落,星辰映雪,花海的萤火虫竟在雪夜中舞动。阁主打量天色已晚,起身整顿衣裳正要离去。 “丫头,这是你下个月在这的要做的事!”阁主举着一卷图纸飞向镜漓。 镜漓接过翻转识着上面的字“厌世园?” “此园日后必将伴你走完余生,若是一日你已厌倦尘世,此园将成为你最后的容身之所。”说完阁主没入黑黑的风雪中。 阁主出亭未走几步,便有一个雪人闯入她的眼帘。 “凰羽阁主好啊切!”宇文林满身堆积着白雪,颤瑟着身体问候到。 阁主打趣道“礼数不必这般,冻坏身子可不好。” 原来宇文林见镜漓与阁主在庭中交谈,便不敢上前打扰,一直候在外面,直叫风雪淹没他的眼眸,所谓程门立雪可就是这般? “啊切,啊切,啊切!”宇文林终于待到阁主离开,缩抱着身体挪进亭下。 “宇文师兄?”镜漓忙的冲上去给他拍雪,大把的雪花早已结成冰。 镜漓沏茶为宇文林端来,宇文林用颤抖的双手捧过,唏嗉着鼻涕感动的饮着“冷死我了,嗉!” 镜漓见宇文林已无大碍,抛下宇文林在一旁,翻起卷轴研究起来。 宇文林伸着脖子也凑过来看,只见那卷轴处三个醒目大字“厌世园” “噗!”宇文林一口茶水喷出来。 “小栗子,这卷轴谁给你的?”宇文林急切拢着镜漓胳膊问道。 “你认识?”镜漓指着桌上的图说道。 “岂止认识啊!这是先阁主留下的卷轴,里面记载了南海厌世园所处之地。”宇文林抹去茶水说道。 厌世园,为仙下降之初于凡所筑,以仙之所筑,三面有山环护,唯留有一水出,今则已卧入深渊被人遗忘,唯以厌世园一名,千古传 镜漓琉璃月夜细品香茗,望那图纸上所绘,一眸此园,几世花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卷 牵星鼓车 花感通灵天地,风云雪雨,日月星海,世间一切化微之物都相互联通,任何的改变都牵动影响着其它之物,你,我,他,处之于世,便化于其中。 寒山之巅风雪骤降,凰羽山头银装素裹,垂冰挂檐。镜漓谨记师傅的吩咐,早早铺展卷轴,潜心钻研其中奥妙。花海外虽风雪交加,但此地丝毫不受影响,百花沐雪朝阳暖绽,流蝶火萤时时舞,此景盎然,镜漓自然不愿错过。 镜漓倒至桌上更漏,现已是辰时,按往常宇文师兄总会为镜漓送来早点,但今日已过多时,宇文师兄却连人影都没有,镜漓捧着空腹对着桌上的卷轴发愁。 “小栗子,来来,看师兄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宇文林撑伞提着食盒,面带甜笑,一幅春意盎然的样子。 镜漓于胸前交缠双手,挺着腰板踏着重步立在宇文林面前,戳着他额头说道“看看更漏,都多久了,你要饿死小栗子啊!” “嘿~我说你也太白眼狼了,这寒冬料峭的,你师兄我容易吗?”宇文林略挑眉角,拍拍手中的食盒。 “近日八阁早膳统交于平天阁烧制,自然送到此地要费些时候。”宇文林拎拎袖子,端出盒中的几盘早膳摆在桌上。 镜漓来岸汀阁已有一月,这些时日宇文林倒是对镜漓照顾的很周全。只是不知为何,镜漓却偏偏怀想那个自己并没久呆的平天阁,或是追忆往昔与大生姜的日子吧! “嘿?这平天阁甚是奇怪,大早上烧条鲫鱼送来?”宇文林斜眼睨了一眼那盘红烧鲫鱼。 镜漓木然几分,突然想起这是赫连笙教会自己的第一道菜。她举箸细细捻来一块白玉爆满的鱼肉,放入嘴中品其滋华,香醇满腔。镜漓吃着吃着那双眼睛变得类音音的。 “小栗子可是这早点不合心意”宇文林被镜漓莫名夺眶而出的泪水弄得摸不着头绪,这吃鱼还能被吃哭 “大生姜”镜漓嘴唇上下打颤,这爱恨悲苦喜千绪攻心,惹得她这般次第。 “原是想情郎了,这一情字啊”宇文林双眉勾起,两嘴角齐的下拉,如看透凡世的情场老手。 镜漓将木筷拍在桌上,扫来一眼刀,叫宇文林嘴皮子瞬间被钉上了。 在花海这些时日,宇文林整天以情字浇灌镜漓这朵纯色白莲,成天到晚念叨不停,镜漓貌似对这情一字有些个见解了。 镜漓抓起盒中仅剩的三个白胖包子,两手各托一个,嘴里塞着一个,摆着及腰的长发跑出亭外。 宇文林举起食盒倒置摇了摇,一点残食都不剩“小栗子怎都不给你师兄留一口啊!” 空肠辘辘的宇文林敲了敲筷子头,夹起仅剩的鲫鱼肉品到“嗯——赫连师兄颜比兰陵,这手艺也甚好,甚好!” 镜漓叼着嘴里的包子,又伏案揣摩那卷轴,她竹竿的细指顺着字迹而滑动“吾藏此图于花海之中,花开花闭,侯待佳时,其图自现。” 此图由凰羽阁主与青雨阁主所绘,破解其中奥妙需以花时,所谓花时,便是十四华芳开放时辰。 “十四华芳开放时辰”镜漓扣扣脑门,这卷轴说的甚是奇怪。 “所谓十四华芳便是先阁主留在花海中的占星图。”宇文林靠在一边,指着卷轴上面的古字说道。 镜漓拿起卷轴对着花海比较,叫人不解的是卷轴所言花海本为四方之地,先阁主将此地作为巨大的占星盘,在此推演世间事理变化。镜漓歪斜着脑袋眺望花海四周,这分明是圆环之地,何来四方之地 镜漓抓来宇文林便询问道“花海从前可是四方之地,形如占卜盘” 宇文林本就是爱八卦之人,刚入岸汀阁便将阁中往事异闻全问底一番,大至凰羽建阁之初,小至岸汀阁历代琐事。镜漓这番确实找对了人。 宇文林笑颜浅浅一绽,撩去额角发丝,脑袋神气地一摆说道“先阁主确实以此地作为占星盘,可曾想花海久经日月沧桑,四面为风化去棱角,才得今日这模样。” “在此亭内,你我诚然无法将花海尽览眼底,那里才是占星观花佳地。”宇文林遥指中央高阁,远望此阁高耸插云,若是登其顶颠,这花海便如帐中沙盘。 镜漓收起卷轴,展袖破云而上,身边花瓣伴随,一个点水般的矫健身法,无声且轻灵。 宇文林望镜漓身法心中大惊,近些时日这丫头进步神速,如此鬼魅的身法早已是他望尘莫及的。若将镜漓与自己相比较,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阁触云,镜漓展卷以此下望,苍雪带色,千万芬芳被压在雪下。未待宇文林,镜漓便迫切观察这片花海有何异样。 “丫头别白费功夫了!”宇文林衣摆带风,紧紧跟着飞上高阁。 宇文林走到高阁上的桌案旁,拍去上面多年积叠的尘土,神情没落地叹惋道“自先阁主陨世,这花海观星之术早就无一人可寻其法门。” “不然,吾等虽皆为后辈,但阁主交与我此图必有其解法,宇文师兄可知后来居上这一说”镜漓斩钉截铁地将宇文林望去。 镜漓举步行至先阁主所用的木案前,将卷轴铺展开来用手指出其中一句话“以花时观其位,以其所处应苍穹之星,后以星宿排布之理推演,终悟其果。” 宇文林双眉紧簇,托其下颔翻眼冥思“这观星尚可,但推演之术却不在你我二人之力内啊!” 镜漓拿起桌上的墨砚递到宇文林面前,细柳眉微微一挑,翘嘴说道“研墨去!” 显然宇文林那番话镜漓满不在乎。这叫宇文林气的指着镜漓那副冰冷的面具愣是吐不出半字。 “观以辰时,巳时,申时,酉时,戌时之花,而待察之。”卷轴上道出十四华芳的绽放时辰。 镜漓眼睛撇了一眼桌上更漏,卯时已过。她托衣小步趋近栏前,以苍鹰利眼从这苍茫雪地在找出花开之地。 “宇文师兄,你看!”镜漓呼来宇文林的注意力,直指雪地巽位九十步的位置。 原是芍药破雪绽放,万千萤火虫蜂蝶纷至踏来。花海中的蜂蝶百虫皆喜吸食初放的花粉,如若一旦一处鲜花绽放,必定惹来群蜂片蝶。 “快快快研墨。”镜漓推搡着宇文林前去磨墨。另一边镜漓则双手并用,比划这芍药方位。 宇文林苦闷的低头磨着那冰冷的砚台,如伺候主子一般周到。镜漓抽出一张熟宣,铺在桌上,提笔沾来几分墨色,顿笔一点,在熟宣中央以此高阁为中心点上一笔。 “宇文师兄,快去为我报方位!”镜漓催促宇文林左右开弓为自己服务。 宇文林思索片刻,放下手中砚条,浓眉中聚,斜着嘴角说道“嘿?还使唤上你师兄了!” 镜漓白了他一眼,拎起脚就是往宇文林屁股上来了一记,拍着木桌训道“去不去!” 宇文林如老鼠见太岁一般,哀求般的弓身,唯唯诺诺地跑到木栏旁流利报来“巽位九十步,芍药;坤位,四十五步,龙葵花。” 镜漓遵其言语,一一在纸上标作其点。 镜漓将更漏望上一望,离四时还有一个时辰,可她那小手着实受不了这冷风,一块块红斑冻疮生起。 宇文林趁镜漓不留神,忍着脚步声偷偷溜下高阁,为她取来棉毯。宇文林为趴在桌上候时的镜漓铺上,生怕这丫头冻着。料峭寒冬,两人高处不胜寒,是以,升起火炉待巳时花开。 宇文林被这火炉这样一番暖沐,稍带睡意进入梦乡。一个时辰已过,镜漓掀开棉被趴在栏前观望,于离位两百步处,熏紫的半枝莲杂银雪盛放。镜漓记下方位不断在嘴中默念,紧跟着一步步窜到桌子前,提笔标下一点。 下一花朵绽放为申时,起码要等上中午过后才可见其位。镜漓或是心疼宇文师兄陪自己忙上忙下的,也不忍破其美梦,便将棉毯盖回了他身上。 镜漓通红的小手搭在栏杆上班,一点一滴地静待花开。午时已过,镜漓忍着空腹饥肠抖着双腿侯岗。 兀的阁下一片流萤映雪,发出苍日般的耀芒。“坎位二十步。”镜漓益发熟练,一眼边转身便标记。 宇文林嚼吧嚼吧嘴,收起流至半晌的口水,一个深深的懒腰从棉毯中醒来。宇文林见镜漓丝毫未闭眼,兴许心中惭愧,挠着后脑勺给镜漓又磨起了墨。 宇文林目光扫过桌上更漏,已是申时至末,宇文林怯怯问道“申时又末了?” 镜漓半扬起头,抛来不屑一眼说道“不然呢?宇文师兄?” 宇文林勉了下嘴,低头默不作语地干磨起墨。 “小栗子,要吃酥饼吗?”宇文林猜着镜漓中午必定未进餐,掏出自己衣胸里的一打黄纸包好的芝麻酥饼。 “哪来的?”镜漓颤抖的声音问来。 “早上出平天阁,偷偷从赫连师兄那要来的!”宇文林贼头贼脑的一脸坏笑。 两人于夕阳欲颓之际,如街头乞丐般,一手捧在嘴下,一边狼吞虎咽地啃饼,一边抹去抹嘴碎屑。 “人间至味啊!”镜漓满足拍拍肚皮赞叹道。突的望见桌上的更漏,已至酉时。她猛的起身,拍去身上酥饼碎屑,专注寻找雪地中的花开之地。 “艮位七十七步。”镜漓又一笔点在纸上。现细细数来,纸上已经点下五个方位。 花海迎着橙红的夕阳伴着静谧的苍雪,一幅山居恋晚图现于人前。镜漓缩在棉毯下抖着小身板,原本晶亮活闪的眼神这一刻也变得无光,整日的候时观花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宇文师兄还有多久”镜漓声音有气无力,似发起微烧。 夜幕拉开,花海的傍晚更加的寒冷,宇文林将炉火搬到镜漓身旁拍着她安慰说道“小栗子,再撑一会,我们马上就破这图了。”宇文林粲然一笑,眼中那份欣慰传至镜漓心窝里。 月落乌啼霜满天,空山晚夜只有寒鸟悲鸣,野狐幽叫,更有山间的风语声。更漏将时间推缓,宇文林借着昏沉烛火问道“小栗子,为了这图你如此尽心,何故呢” 镜漓半眯着的眼睛微微张开,双唇吃力闭合说道“为了娘亲” 宇文林没层想过她不要命的理由竟是如此。 戌时已至,漫天幽萤如流动星河,向一处涌去,萤火映雪,将黑夜照亮,于雪地桃树之下,一片和田白玉般的昙花化雪绽放,它们那悄然的花瓣这般娇脆,却偏在这寒夜逆着漫天飞雪傲然绽放,虽仅是昙花一现 镜漓激动地涌出泪花,一步步惹着脑中的晃动走到桌前,拾起冰涩的笔杆,将最后一点定下。“震位十二步” 镜漓依次连接这六点,最后归于中央这一点,绘成一副奇异的星宿之图,宇文林拿着宣纸借着烛火琢磨,却认不出它是什么来头。 “此星宿为破曲星,乃先阁主的护灵星宿”暮青雨在她们二人不注意时已悄悄立在阁楼扶梯旁。 镜漓望着暮青雨的脸庞,仰头倒去,不省人事。 “师傅!这”宇文林扶着镜漓让她不要倒下。 “这世上本就没厌世园一说,此图是阁主对这丫头的考验,今日一见,镜家后代如其先祖一般,刚强的很”暮青雨抱起镜漓,将她一步步抬下高阁。 顺着青雨阁主的发丝镜漓细语嘀咕道“娘,栗子想你” 厌世是命途尽头,所谓看破尘世就好比大梦一场,如梦之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卷 温冬 细雪化水,屋外金辉斜斜投入窗扉,镜漓被青雨阁主抱回屋内修养,额头稀淋的汗水被浅浅擦去。 镜漓晃着脑袋嘴里撵着一句话不放“卷轴,卷轴” 青雨阁主欣慰地挑起笑魇,拿起毛巾为她拭去汗水,将苦苦的药借着她的唇缝灌进。 “阁主。”宇文林一本正经地站在门外候命。 宇文林经阁主几番点头,将怀中的包袱放在桌上,神情复杂地攥着这行囊说道“真的要走了吗?” 青雨阁主点点头,顺着宇文林的心思她一语道破“不舍得了?” 宇文林狡谐一笑,挥去衣袖夺门往之,仰头叹道“这日后又该无聊了!” 脚步慢慢放远,宇文林或是对这个小师妹有些许感情了,毕竟有个如妹妹一般的师妹陪在身旁也何尝不是件趣事? 镜漓在宇文林走了适才后,撑起眼帘望着屋顶,青雨阁主迎着笑面将她扶起,镜漓拍着自己的前庭问道“青雨阁主,我的卷轴呢? 青雨阁主掩面风趣笑道“给你放在行囊里了。” “行囊?”镜漓挑眉一番游离不明事理。 “你破解了那卷轴,按阁主的吩咐,你提前完成在岸汀阁的修炼,今日可以前往他阁历学。”说罢,青雨阁主将桌上行礼为镜漓拿来。 镜漓呆傻地直愣愣看着青雨阁主,兀的一下委屈巴巴泪流满面,青雨阁主呵嗤一笑,抱着镜漓脑袋按在胸前安慰“好了,又不是诀别,傻丫头” 镜漓越安慰越委屈,将满面涕泪蹭在阁主身上,娇气地嗯嗯呜呜。 青雨阁主在与镜漓扭捏半天后,为她洗漱正装,亲自送她出了岸汀阁。步至门外,青雨阁主牵起镜漓的左手细细盯着那彼岸花图腾,随后对镜漓嘱咐道“这花海已认主与你,本先阁主意愿,你应是我岸汀阁的继承人,料想你也不甚喜欢成日拘束在这空阁中,我今日也不强求,但往后定要将这花戒寸步不离身带在身旁!” 镜漓似懂非懂地答应下来,阁主拿起手中丹红丝布将镜漓的左手缠上,那艳明的图腾就这样被遮盖住了。 “不到迫不得已,千万勿用此花灵力!”青雨阁主玉面微蹙,话语严肃。 镜漓撇下这些烦琐叮嘱,一头撞入青雨腰间,双手紧紧抱着她,头埋在花香四溢的绸缎中,一语轻轻诉来“谢谢!” 此间离别诉尽柔肠,浮生雨打萍,或是这般邂逅让镜漓心中的那份重量愈发沉甸。 镜漓如火行于苍雪之上,明艳地吸引着四方的目光,自出凰羽阁,她所经历的事让心智越发成熟了,已不是往日黄毛丫头了。 沿苍台而上,整整两千级,镜漓飞身落在一片青翠竹林前,高高的朱红拱门立在眼前,上面掉漆的三个大字——孝瑶阁。 临行前,镜漓从青雨阁主那听闻,此阁筑于高山青竹林中,由于附近竹子高耸压天,楼阁基本依着竹叶,想寻至孝瑶阁若不伐其林,终日难睹其阁。 镜漓如一个生人一般闯入竹林中,惊落满片竹林叶间冰露,将镜漓脸颊温润一番。晨冬雾气迷人眼,加上这遮天的竹林,镜漓没一会就迷失在其中。 “喂!有没有人啊!”镜漓朝着竹林深处大声呼喊。 声音没一会就如触壁反弹回来“喂有没有人啊” 镜漓气的踢了一脚旁边的翠竹,跺着泥泞的土地抱怨起来“为什么没人来迎接我啊?” 求人不如求己,镜漓秀起她鬼魅的流云花碟步,一身花瓣冲上竹林顶梢,怎想这竹林如此之大,飞至高处下望,除了一片翠绿竹叶,再无其他风景。 镜漓无奈地转身而下,却不料被密竹勾住衣角,狼狈地坠地,“噗通!”镜漓侥幸落在一片温泉之中,水花四溅。 “咳咳!”镜漓呛着水在温泉里站起来,整身的裘衣被浸湿。在蒸汽缭绕的温泉一头,镜漓隐约看见一位男子的身影。 镜漓淌着水托着衣裳一步步走近细看,原是一位散发的男子在此泡温泉,他面前的浮木盘显然是被镜漓打翻的,盘中酒具倾倒散落。 “那个你知道孝瑶阁怎么走吗?”镜漓礼貌地探身问道。 靠在温泉一旁的男子如神龙睁眼,一道天河之光乍泄,披散的长发搭在肩上,细看他清冷的面容不比赫连笙逊色几分,镜漓也是被这颜貌所惊,本就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下竟有几分羞红。 “哗啦!”那男子径直从水中站起,温热的流水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肌肉而下,下体仅用衣物简单包裹,健硕的身体上还冒着一股云缕般的热气。 “镜漓?”那男子一语如九霄清泉,有着一股的震慑内心的感觉。 镜漓或是头次看见男子赤裸的身体,有几份沉醉其中,忘却了那男子的话。 “啊?”镜漓慌乱应到。 镜漓贼头贼脑地窥窃那男子面容,像是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了,但皮肤白如美妇人,时间丝毫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男子走到岸边举起青石上的酒盏,倒来两杯,举起其中一杯递到镜漓面前,镜漓摇摇手拒绝了他的属酒。那男子明灿的一笑,将自己手中温酒一饮而下。 “随我来吧!”男子踏出温泉,光着上半身拿来挂在一旁的衣物丢给镜漓“穿上,勿着凉。” 镜漓捧着手中的衣服,乖巧点点头,一手披在身上,这纯白的衣物上沾染着淡雅的熏香,如雨后清荷的芬芳。 “那您呢?”镜漓低声问道。 男子扭头一眼阑珊地说道“无妨~” 镜漓或是对这男子有了几分了解,只晓得他面容清冷,说话言简意赅。 男子腾升着热气的身体在林中穿梭,他们时而西向,时而东向,在林中几番穿梭,终看见孝瑶阁的冰山一角。 男子领着镜漓一步步走至大殿前,殿前几个女弟子看到后纷纷下腰行礼“温阁主,您回来了!” 镜漓兀的才反应过来,眼前这男子竟是孝瑶阁主——温冬。镜漓心中一咯,这下惨了,方才那般无礼,怕是惹得温阁主一脸嫌弃吧! 眼前几个女弟子看见温阁主上身赤裸,皆回避着眼神细声问道“温阁主,可要弟子为您取衣来?” 温冬清俊的面容上绽开暖阳的笑意,只手一摇,那女弟子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出,一眨眼便了无身影。 温冬转身离开,空空大殿只剩镜漓一人,面前的女弟子这才走上前说道“姑娘,请随我来吧!” 镜漓跟随那师姐穿过这大殿,走至双楼盘绕的大堂中,镜漓又在她的带领下踏着木梯来到顶端。“扑~”房间的木门被推开,屋内一股时间的味道扑面而来,淡雅朴素的家具配着低低的屋顶,给人一种温馨的归属感。 “姑娘这是你的衣物。”那师姐谦和地将一件白玉似的棉衣叠放在床榻上,随后便闭门而去了。 镜漓在屋内横踱几步,竖踱几步,似还在为自己的无礼感到惭愧,几分内心挣扎才换上衣物。 突的门外有人影一闪而过,镜漓架着手警觉地防备,这些日的修炼让镜漓的身手长进不少,若是有人来犯必以回击。 “嘭!”门被撞开,一位年轻的男子举剑横横飞来。镜漓弯腰下跪滑行,躲去一剑,随后又是一记横扫,镜漓撩开双手,一道七彩花瓣的流铺面而去。那男子也不收敛攻势,破开花流又迎面袭来,镜漓细声听着那男子的碎步声,调整身姿,在剑锋刺来一刻,下腰抬脚踢去他手中的剑。那男子接着又空手赤拳打来,镜漓握住他的拳头,这男子与镜漓隔着面具久久对望。镜漓怎么看这眼前之人也非常类,兀的一刻镜漓眼眸化为血红色,一股黄泉孤魂野鬼的嚎叫充斥屋内,一朵朵诡异绯红的彼岸花花绽放在脚下,似乎男子感觉到了死亡的压抑感,转身就从镜漓身边擦过而去,过肩一刻镜漓脑后的红线被解开,脸上的面具教那男子夺去。镜漓甩开青丝,一张桃华十里的容颜转向那男子,或是被镜漓容颜所动,男子愣了几下,才跃身跳下高阁而去。 镜漓伸手追随身影而去,一道流花溢彩追着一道素白的残影,未几,二人来到西阁的书楼,那男子就在此处没了身影。 镜漓如一只嗅觉灵敏的恶犬,一个个推开书阁的门,一道门,两道门,三道门,“嘭!”镜漓猛然推开第四扇门,惊扰了那屋内正在研读的一位弟子,他抬眉将镜漓望去,确认过眼神,是要找的人!镜漓飞身而去,一把抓起那男子的衣襟说道“还我面具!” 那男子并未还手,只是面对眼前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子,他还摸不清什么情况,只好一头雾水有礼地问道“敢问姑娘,为何向我讨要面具,我们素不相识,何故至于斯?” “少废话!快交出来!”镜漓这倔脾气被激怒了。 “丫头,你的面具!”镜漓身后传来一个明晃晃的声音。 镜漓松开眼前人的衣襟,转身望去,这一下镜漓彻底懵了“两个一样的人?” 那男子打趣笑起来,走到镜漓身边将面具递到她手中。镜漓结结巴巴地接过面具,惊悚的很。 “小戈莫不是你惹怒了这姑娘?”镜漓身后那文质彬彬的男子说道。 “哥,也就切磋切磋,何来惹怒一说”另一男子心虚说道。 “停!等会等会,你们俩究竟谁是谁?”镜漓站在二人中间止住他们的对话。 那两男子默契并肩站到镜漓面前,作揖答到“我们是双胞胎兄弟。” 左边那彬彬有礼的先说道“我名苏卷,是他的大哥。” 另一边的男子也紧接着说道“我名苏戈,是方才抢你面具的那人” 镜漓哭笑不得的拍拍脑袋,眼神在二人间徘徊。“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方才贤弟惊惹了姑娘,我代他向你赔罪”苏卷正儿八经作揖拜去。 镜漓也无甚计较,摇摇手说道“罢了”正要转身离去,被苏卷一语打住。 “敢问姑娘可是凰羽主阁弟子?” 镜漓将面具再次戴上言道“正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卷 青竹笙笙 镜漓将面具再次戴上言道“正是” 苏卷貌似是在意料之中,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 镜漓没多再理会二人,夺门而出。 “哥,这丫头身手不凡啊!”方才与镜漓切磋一番的苏戈回忆起来。 苏卷拿起桌上竹简递到苏戈手中,一卷,两卷,三卷,直到苏戈手中叠满三卷,苏卷才说道“每卷各抄一遍,明日我来检查!” “哥”苏戈一腔婉求的语气。 “既然知道她身手不凡还前去招惹,你教别人怎么看你?”苏卷用手中的竹简敲敲他的脑袋提醒道。 镜漓出了西阁一路走回自己房间,或是方才一波追逐打斗累了,连轻身之法都无气力使出。可一旦这丫头在阁中穿梭便会吸引众人目光。 “诶,你们看”一旁的弟子们拉着其它弟子交头接耳地窃语议论。 “她就是主阁弟子吧!” “你看她脸上的面具。” 凡与镜漓擦肩之人,必定回眸将她望上一望。 镜漓本就不是爱慕虚荣之人,这番众人的评论她满不在乎,只晓得赶快从人群中脱身。终于,她实在忍受不住像笼中困兽一般让人观赏的眼光,甩开衣袖招来漫天花瓣包裹全身,花瓣散尽她消失在众人面前。只留下一群平庸之徒啧啧称叹。 镜漓如脱离苦海一般,推门便伸了懒腰,一脸扑到床铺上,踢着后脚跟自个乐着。 “姑娘”门外突然有人询问扣门。 “什么事?”镜漓透着窗纱回复道。 “温阁主叫姑娘于墨竹堂一见。”那弟子通报完后就速速离开了,没待镜漓是否答应。 镜漓快速推开门,探着脑袋左右寻找刚才那弟子的身影,可这孝瑶阁的人都甚是奇怪,对镜漓的态度不温不热的,先是有人莫名找她切磋,后又是众人的议论,接着便是这蛮横的礼数。 想起今日与温阁主的巧遇,镜漓一种莫名的心跳开始加快,“噗通,噗通!” “嗯嗯嗯!”镜漓摇着脑袋打住自己那情窦初开的小心跳。 “这宇文师兄所说的情,莫非就是这种感觉?”但镜漓埋头细细思来,这温阁主与自己辈分相差几轮,怎可能呢? 镜漓抱着花痴且复杂又纠结加之小鹿乱撞配搭一言难尽的心情,像个喝醉酒之人让一步步颠颠晃晃走下楼。 “那个,敢问墨林堂怎么走?”镜漓随便揪住一个弟子就问来。 那年纪稍长的弟子先是几番思量,才慢慢挤出一句话“你是主阁弟子?” 晕,镜漓莫不是九霄之上的明星,竟引得这多人仰头瞻望。出于无奈她只能僵硬点点头。 确认过身份,那弟子突然恭敬几分,热络地牵着她的手指着前门说道“左拐,右拐,左拐再左拐,直走一会便到了。” 镜漓像是被诓了一般,傻乎乎地在脑中慢慢理着思绪“左,右左” 乍想这阁中之人竟如此这般简洁干脆明了,找人切磋,不约便来,替人指路,一通捣鼓,难不成着孝瑶阁的人都是直肠子? 镜漓勉强地沿着记忆走去,孝瑶阁的规模绝不比岸汀阁小,这里的四周竹林环绕,幽幽此镜悄怆幽邃,走了许久镜漓有些晕头转向,靠在柱子旁休息。 镜漓喘着粗气望着这通天似的长廊,两旁花草压栏,廊道两旁每隔几步就有一缸乌色陶缸,里面养着白玉色的金鱼,这孝瑶阁的人都如此清闲吗? 镜漓脸贴在水面上拥手指戳开一道涟漪,惊的缸中金鱼抵触地乱撞。镜漓的注意力总会被莫名吸引而去,这不连去墨林都事都忘了,小小的金鱼都能握住她的思绪。 突的缸中水面上映出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他似乎就站在镜漓身后看着她挑逗金鱼,就好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身后都这男子并没想捕她。 镜漓机械地一点点抬起头,她的视线一点点向上攀爬,先是看见那人的发丝,后是他端正的嘴唇,接着眼神在一刻碰撞。 “温阁主?”镜漓拍拍手,挺起腰板,一本正经站在温阁主面前。 温阁主冷玉般的脸庞上两个浅然酒窝旋起,细声问道“可喜欢?” 镜漓像是被那双星眸給蛊惑了一般,如个花痴一样点头应到“嗯!” 温阁主披肩的散发在风中飘动,灵眸一闪转身示意镜漓随自己来。被摄了魂的镜漓跟孤魂游鬼一般随黑白无常而去。 温冬的衣袖飘飘,清风徐来,他似乎就如同风中残烛,一道飘然的身影,绝世惊艳!镜漓跟在温阁主身后一丝声音未发,她几乎是秉着呼吸望那陌上之人。 温冬领着镜漓进入墨林堂,此堂四面通风,青竹和风,幽幽影影清风沁人心神,高高青竹架上摆满四书五经,简简单单的书院却教人喜欢在此静读。 温冬挽袖取下一卷递给镜漓,一语轻轻腻着耳畔说道“此为《广陵散》,初作此曲者已不在人世,先辈于刑场以耳全然记下此曲,藏于此阁中。” 镜漓兀的张大眼睛,天哪,温阁主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这温凉的男子竟也有这面。 “日后在此练习此曲。”温冬铺展卷轴,一架香木古筝方正摆在中央。 镜漓盘腿坐下,面对着风中摇曳的竹林,她提指拨动琴弦,凉风吹落几片竹叶飘进阁中。“嘣!”镜漓却被自己琴声吓住,这粗犷的琴声一下子震碎了大好的氛围。 温冬望着镜漓那笨拙的样子,无奈摇摇头挑起几分笑意,然后边负手朝自己的桌席走去。 “温阁主,这弹琴镜漓确是不通晓”镜漓翘首吐诉自己的难处。 温阁主默不作声,举起青玉酒壶倒来一小杯温酒,放置嘴边细品“此曲断肠诉尽千古冤魂。” 镜漓一脸扭曲的表情,挠着鬓发一角说道“镜漓不才,对于乐理确是不知从何欣赏” 温冬拿起桌上小巧精致的酒盏朝镜漓走来,弯身一杯递来。镜漓跟往常一般,推手辞去。 温冬晃着杯中之酒,清列酒水沾着杯壁挂下,随后他将酒盏放在桌上说道“尝试一番” 镜漓尴尬的收回推辞,迟疑地拿起那酒盏,放到鼻子旁嗅起几分滋味,那淡雅的荷香酒酿伴着十月的秋桂,一股甘冽的清纯之味,镜漓似乎放心了,拿起酒杯蒙鼻顺着喉咙一饮而下,龙降甘露般的滋生啊! “好酒不宜贪杯。”温冬笑盈盈地眯着新月般的眼帘,取来镜漓手中的空酒杯。 “弹琴如此,六艺经传尔等虽未习之,但若一试,便不可收拾”温冬道出他让镜漓喝酒的原因。 镜漓慢慢懂得了温阁主的意思,所谓世间万类技艺,人都不可能一一习之,但浅尝几丝,或有所共鸣与认同。 温冬宽松的衣袍潇潇洒洒地搭落,见镜漓已有几分悟性,边宽下心来到桌席旁继而品酒。 镜漓的发丝间舒畅地吹来凉风,发丝缭绕耳畔,镜漓一眼将曲谱望去,密密的符号一一倒入脑海中翻腾。 “广陵之意,通达世间河汉,以一曲道无尽浩渺之理”温冬侧身躺在席上,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慵懒说道。 镜漓顺着自己心中最纯粹的感觉,拨起琴弦,淡淡幻美的琴声一弦一音乍泄而出。缓而轻,优而美 温冬似乎也沉醉于镜漓的琴声之中,闭目冥神,手上挂着一只空酒杯。 镜漓虽是个好玩的孩子,可就这天性,让她接触陌生事物也能快速上手,一曲幽幽弹来。 “林中曲声伴,以风和之”温冬又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道来。 山水间琴声回荡,云水间静沐暖阳,镜漓风中抚琴,醉酒温冬卧于席,此间悠然,可一语诉尽? 镜漓贯注心神于此,一弹便将天边白日弹进山头,皎洁皓月应空散其华,或是已参悟此曲所道,镜漓一滴泪下。 温冬拨开散发,一阵风来,青丝飘零,他拂袖挽起镜漓之手说道“今日至此,明日继而续弹” 镜漓像是出了神一般,停下指尖的跃动,僵硬点头应到。 温冬正要牵着镜漓离开此地,前去用晚膳,突的镜漓左手上的丹红锦缎无意掉落,温冬压着身子拾起那块红锦缎,递到镜漓面前。 “谢温阁主”镜漓今日一番静心的练琴,连仪态心神都安定了几分。 温冬拿起锦缎正要給镜漓缠上,但她左手上的彼岸花图腾把温冬给怔住了。 “这是雪阳阁主的图腾?”温冬暗自在心中想到,目光一瞬间放空了。 “温阁主,怎么了?”镜漓晃了晃他的手,将温冬游离的神給拉回来。 “无事,走吧”温冬快速为镜漓缠上,带着她前往天灯台用晚膳。 天灯台位于孝瑶阁南面,高耸同竹高,漫天的青竹叶如雨般飘洒在露天的天灯台上。 温冬执镜漓之手在众弟子目光下,进入宴席之中,只见和风兮夜下,高高的楼台上被青竹掩掩一遮,扯出一道道晃动的竹叶影,这片楼台上华灯满照,成了这墨绿涩竹林中最为灿烂的地方。 温冬迎着众弟子的目光一句话道来“用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卷 瑞雪丰年夜 温冬,此名由岸汀阁先阁主化雪阳所赐,温冬自幼便是孤儿,当初的九大先阁主游历天下之时,于寒冬腊月,在一个海边的旧木屋中发现这孩子,他自幼父母双亡,一人凭借一艘朽木船在海上打渔谋生,后被化雪阳收留取名温冬,交由孝瑶阁管教,或许当年化阁主取以此名带有几分寓意吧,所谓寒冬沐以暖阳,不温不寒,故名——温冬。 清晨细雨纷绵,本今儿是大年三十,这奇怪的老天爷却不见飘起几丝飞雪,寒露压枝低,雨雾朦胧中的孝瑶阁如诗中所言一般——多少楼梯烟雨中。 除夕之际,温冬特允所有弟子一天休假,于是这些弟子个个全剪起了窗花,整座孝瑶阁被红火的喜气一点点萦绕着。 镜漓呼着热气暖着双手,一大早就推开门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奇怪的是这整座楼阁中,貌似所有弟子都在忙活,贴窗花,写对联,砸年糕,搬年货,这些奇怪的举动都是镜漓平生第一次见,或是这凰羽与这俗世不同,尘世间的风气一点未沾染,故这过年的习俗镜漓也是头一次见识。 “丫头,新年大吉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恭敬的语气。 镜漓转身就是一掌拍去,随后手间流花四溢,缠绕着那人的手臂而上。 “诶,停停停,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切磋的。”苏戈一手打住镜漓的架势,笑容灿烂地赔不是。 镜漓撇了他一眼,冷冷问道“何事?” 只见那苏戈一手在胸前摸索着什么东西,突然他伸手在衣勾处掏出一个红纸包成的信封,上面有几个用金漆写成的大字。“给你的红包,丫头。”苏戈莞尔地亲切笑着。 镜漓知道肉包,小笼包,灌汤包,但这红包是什么东西?她接过苏戈手中红灿灿的信封,放在耳旁抖了抖,里面装着一片薄薄的片状东西。镜漓拆开将其取出,竟是一块木笺,顶端用一根红绳系着。 苏戈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道“本来红包都是給小辈压岁钱的,但你师兄我在这确实没什么积蓄,就只能赠你一块木笺了” 镜漓拿起那木牌在眼前晃了晃,随后一句话问来“还有事吗?没有的话,这红包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苏戈貌似知道镜漓对自己的成见很重,但还是厚着脸皮说道“丫头不妨今日跟我去玩,我带你见识下这孝瑶阁。” 镜漓转身满不在乎地摇摇手说道“我还要去温阁主那练琴,改日吧” 苏戈这下再也不能厚着脸皮继续搭话了,不然这丫头对自己的态度会越发抵触。 镜漓沿着一层层盘绕的楼梯一步步走下,所有弟子在楼道间上上下下穿梭,时不时就从镜漓身边擦肩而过几个弟子,他们全部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连头都没抬过,更别说正眼看镜漓了。 “奇怪”镜漓一脸疑惑地斜着小脑袋,叉着双手蹦蹦跳跳地走出宿楼。 镜漓在孝瑶阁已有些时日了,对阁内的构造位置都有些了解,再不会像往常般迷失在浩大楼阁中。 “温阁主,我来了”镜漓甜甜的酒窝挂在脸颊两旁,两袖带风般的踏入墨竹堂。 温冬此刻正伏在桌案前题字书写,镜漓好奇地站在一旁欣赏,只见笔锋流转顿挫,白纸上苍劲的五字——瑞雪辞旧岁。 “温阁主,你这书法不比我师傅差啊!”镜漓立在一旁一个劲拍马屁。 温冬放下墨笔,勾去右嘴角,酥然浅笑言道“略懂罢了” 镜漓这次没让温阁主提醒,自己就坐在位置上练起了琴。温冬顿住脚步,侧身望去,欣慰地点点头。 墨竹堂四面的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薄纱般的雾如至仙境,在竹林的远方,一人踏着云烟而来,身法之快只在一眨眼间便已落地。 “温阁主,今日师傅不在阁中,特意遣我送来早膳。”一个镜漓熟悉的背影,这人的声音也有几分耳熟,只是未见其容,镜漓想不出此人是谁。 温冬释下手中竹简,惊奇地抛来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随后才波澜不惊地说道“无妨~” 或许让温冬没想到的是,这平天阁还有第二人能独自在竹林中找寻到孝瑶阁。 那少年双手捧着食盒走到温冬桌案前,慢慢地放下,温冬细眼定睛于着少年的面容用若有若无地语气问道“平天阁大弟子?” 那少年未层抬起头,只是生硬地点点下巴应到。 温冬拂袖打开食盒,一句寒暄“有劳了。” 少年有礼地作揖辞去,转身正要离开,却被眼前之人绊住了脚。 镜漓突然停下手中的弹奏,抬头望着那少年,两人目光在寒光雪雾中对接上,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将往昔唤醒,镜漓眼睛泪花盈出,细声说道“大生姜” “小栗子?”赫连笙那种难以掩盖的喜悦就要从眼中迸出了。 温冬听闻琴声戛然而止,抬头望着呆立的二人问道“可还有事?” 赫连笙笑从心腔来,回应道“没了” 随后在镜漓的目送下赫连笙穿雾而出竹林,那种短暂而又兴奋的重逢,给彼此都留下了几分安慰。 温冬也是明眼人,一语穿过几步之遥问道“可是熟人?” 镜漓像是指尖碰到了沸水一般弹起,支吾到“有些交情而已” 温冬垂肩的散发被东风吹起,他拿起架子上的白狐锦裘,侧扬往身上一披,一步步顺着镜漓的方向走去。 镜漓沉醉于琴声中,两眼盯着自己拨弦的手,左右翻挑,琴声此起彼伏。 温冬一手抓住镜漓弹琴的手腕,低身贴近说道“今日至此,我带你去个地方。” 镜漓一听是温阁主的声音,适才停下手中的弹奏,两眼直愣愣地陷入温冬的眼眸中。 “可,我今日还没练够时辰”镜漓低眉抚着琴身,甚是留念不舍离去。 “此曲你已全然精通,花费多时,也无甚消长。”温冬拉着镜漓的手,飞出墨林堂,如一只雨燕划开天际。 镜漓迎面吹着冷风抱着温阁主的身体,他们快速在空中左右窜动,镜漓头一次见到如此速敏的身法,一眼之内竟幻化出两道身影,且能精准规避障碍物,这样的身法比起自己钻研出来的流云花碟步还要诡异。 温冬挽着镜漓降落在一颗古树之下,古树盘生于巨大的圆形石坛上,苍翠的树叶遮望眼。 温冬挽起衣袖,慢步走至巨象般的树干前,一手抚摸着苍老的树皮,似乎时间在吐露这里曾经的往事。 “温阁主,这里是哪?”镜漓环顾晕雾茫茫的四周问道。 “浮生攀梦树”温冬的语气带着哭腔,他满眼含情脉脉地看着这颗撑起天幕的老树。 “她给了我再次重生的机会。”温冬低着头贴在树干上细细道来。 温冬仰头望着叶影斑驳的树冠处,强忍着自己眼眶中的泪水,生怕它滴落下来。他慢慢转身,通红的双眼望着镜漓,如同一个亡故的亲人站在他面前似的。 镜漓是第一次看见温阁主哭,难道冰山美男都是这样哭的吗,为何他们哭诉就好比一双眼在讲故事一样,一眼望不穿的情深。 温冬放步石板道上,将往事今生向镜漓道来“二十多年前,我本是生活在海边的一介渔民罢了,我的父亲很早就被抓去充军,一去不复还,后来母亲为了担起家里的生计,被迫独自一人驾船出海捕鱼,怎想此去却永远的葬身于深海中,我面对陆地盼望着父亲归来,面对大海期待母亲驾船而归,但我知道,这世上只剩自己了。” 温冬一手搀扶在树旁,仰面望着苍穹,那晶莹的泪水沿着脸颊流下,滴进了镜漓心中。 “后来,她出现了,是她带我离开那苦海,雪样阁主待我入己出一般,为我起名,给我这一生都不敢奢求的爱”温阁主走到雪阳阁主生前最爱待的石桌旁,用指尖沿着圆桌沧桑的石壁滑动,往事重临心头。 “我本以为会在那片小小的大海面前终其一生,可哪曾会想过离开那!”温冬哭腔的语气让人有几分同情。 “我如今这一身皆她所赐,享有现在的安逸,无非当初的那个我心还没死绝”温冬双目冥合,双膝跪在此树面前,一头磕在石板上。 “丫头,你是被她选中的继承人,我也相信雪阳阁主定不会看错人。”温冬解开镜漓左手上的红色锦帕,那明艳的彼岸花图腾再次出现在温冬眼前。 温冬半蹲身子于镜漓面前,他伸出手抚着镜漓的脸庞说道“我会完成她最后的遗愿” 镜漓望着温冬真挚的双眼,却猜不出那遗愿是何。 “安生度命”温冬四字一顿一挫地说道。 “黄泉之花认主,使用者终生沾染亡灵之气,永不得不得被外者所待见,这样的一生是痛苦的。”温冬感慨道镜漓小小年纪却经受这番磨炼。 温冬站起,负手面向眼前的云海竹林说道“我要教会你的,同样也是她教会我的,在亡途中绽放生命” 此语轻轻落在镜漓心动,微微惊起几分波澜。突的在远方的天边升腾起万束烟火,七彩流光,花火溢彩,漆黑的苍穹竟开始飘起瑞雪,映着天边烟火的光彩,将天际照亮 瑞雪辞旧岁,除夕花火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卷 竹露夕微微 人总会在末路之时悟懂人生,也只有当你行至穷途,内心的尖刺才会竖起 那晚的擎天古树下,一语道诉温冬心中苦闷。镜漓对温阁主的印象从最初的高冷转为亲切,或是在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着一个无法取缔的人生导师,你我他皆是如此。 镜漓这丫头几乎走到哪都被大家捧上天,或是从这孩子身上能感受到几分真的美,孝瑶阁的弟子多爱亲近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师妹,这让镜漓有些受宠若惊。 “小栗子,今天竹宫试炼跟我一组呗!”一个师姐亲昵唤着镜漓的小名,笼络着她的心。 镜漓不习惯大家那种莫名的示好感,羞红着脸,窜出人群,可大家今日为何个个来讨好镜漓呢? “嘿,小栗子!”苏戈在人群外围摇着手喊到。 镜漓踮起脚尖寻找这熟悉的声音,穿过黑压压的人群,镜漓一眼就看到了苏戈,现如今哪还管是谁,只要能带镜漓溜就成。 苏戈一个轻巧的跳跃来到众人上方,随后如鱼鹰猎食一般,一头冲镜漓钻去,展开墨绿色的衣摆包围在镜漓身旁,抓住她的手从人群中脱身,这一套尽致淋漓的身手,让镜漓意识到苏戈与自己切磋那天绝对放水了。 “诶,白鸽子,你还我们的小栗子!”底下的众人在下面臭骂苏戈不厚道。 “呼~好险好险,差点被他们淹死。”镜漓拍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苏戈带着镜漓落在楼阁最高处,侧过脑袋浅笑问道“那日对付我的身手去哪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镜漓一个脚跟跺在苏戈的脚指头上。“呜啊!”苏戈一口气强闷在嘴里。 “谁知道他们这么热情,我不过就是个主阁弟子罢了,又不是九五之尊的皇上~”镜漓对众弟子的那份狂热有些无奈。 “今天是竹宫试炼之日,大家都想找个身手不错的人做搭档而已。”苏戈解释道。 “竹宫试炼日是什么?”镜漓坐在屋檐上问道。 苏戈走到镜漓身后,用手指抵在镜漓脖子后面说道“考验你的这个。” 镜漓用手摸了摸自己后脑的脖子,皱着眉头问道“考验我的脖子?” 苏戈如死鱼一般翻了翻白眼,用掌心拍拍额头长叹一口气说道“那地方是你的前庭与半规管。” “哈?那是什么?”镜漓一脸无知的样子。 “人,存于世间,注重平衡二字,阴阳,天地,五行种种都需以平衡自理调节,这两个东西就是帮助你找到自己的器官。”苏戈对这两样东西的功用细细解释来。 镜漓努力在脑中理解这番话的意思,苦思冥想一会后,镜漓突的扬起头说道“不懂~” 苏戈原想镜漓应是个聪慧丫头,不然怎进的了凰羽阁,可眼前这村口的傻姑娘让苏戈大跌眼镜,他一个不留神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镜漓大声呼喊道“苏戈师兄你没事吧!” 苏戈像只扭曲的蚯蚓躺在地上,搀扶着自己的老腰一脸苦笑说道“小栗子啊,你这脑袋还不比核桃大吧!” 镜漓坐在屋檐上左右手共用比划着核桃跟自己脑子的大小,最后得出结论“这核桃还没我脑子大嘛!” 竹宫试炼,是温冬创阁以来对众弟子的试炼,他将孝瑶阁周围的竹林化为天然的迷宫。参与的弟子可三人为一组行动,竹宫中仅有三颗竹子的顶端系着铃铛,而参与的弟子需要在竹海中找到仅有的三颗青竹。听去确是不觉困难,放眼满片竹林,风一过,竹叶作响,怕是连铃铛的声音都被悄悄掩埋其中。 午时之后,孝瑶阁弟子全部如白桦一般定立在竹海中央,这场试炼自然不是闹着玩玩而已,且关乎孝瑶阁对凰羽九才的人选。 温冬还是如往日般,墨发散乱披开,一身素白的宽袖长袍。他背着双手在腰后,左手还攥着一只小酒杯,里面的酒水刚饮完。 “丫头,来我这。”温冬微微勾着手示意着站在人群前面的镜漓。 镜漓听话的来到温冬身边,温阁主亲自将手中的红绳线绑在镜漓发间,原来是镜漓昨天于浮生盘梦树下掉落了这红绳。 温冬这亲昵的举动惹得下面女弟子个个吃了醋,都对镜漓嫉妒地咬牙切齿,这下镜漓可是真成了万人敌。 “今日你且随苏氏两兄弟一起吧,他们是我孝瑶阁大弟子,能帮你熟悉这试炼。”温冬拍拍镜漓的后肩指着人群中的两兄弟说道。 镜漓一眼扫去,落在二人的脸上,只见其中的苏戈挑着眉欢欣雀跃地摆着手。镜漓其实本可一人参与试炼,只是温阁主不晓得她对音律的精通,才安排她与苏戈苏卷两兄弟一组。 苏戈没待镜漓走过来,一个箭步冲上来,拉着镜漓就往自己那拽,生怕让她溜了。 “小栗子,别担心,这试炼我和大哥从不失手的。”苏戈胸有成竹的说道。 “白鸽子,这试炼换作我一人也可以的。” 镜漓一语让苏戈默不作声,他瞥见镜漓那副平静的面具唏嘘道“吹什么牛” 镜漓嘟着红润的嘴唇说道“不信?” “嘭!”一道花流绽开,镜漓从中飞出,如同一条流动的花瓣河在竹林间穿梭摆动。 苏卷走到苏戈身边说道“好了,这丫头这样说也不是没道理的,走吧!” 苏卷拂去袖间的露水,垫脚轻灵飞射而去,苏戈紧跟着二人步伐追去。 三人的身法一同在竹林中盘绕交错,如三道各色的闪电在其间忽闪忽暗。这让剩余的弟子瞠目结舌,若是三个怪物一组,他们哪还有获胜的希望? 温冬如同一个长者一般,看着三人的追逐,嘴边流露出欣慰的笑意。 “开始吧!”温冬提醒到已经呆若木鸡的弟子们。 孝瑶阁的竹林品类特别,春冬交际之时,只需一日便可长至三百寸高,其高攀比楼阁。 “小栗子,找到了吗?”一旁的苏卷一边追赶一边问道。 镜漓没有多加理会,一个提身向竹梢高处飞去,苏卷见状,轻踩竹竿借力随她同去,只有苏戈一根筋在竹林下端穿梭。 镜漓突然在一根竹子上停立,一览遍地的竹海,成片的翠绿冲击着眼眸,风过竹林万声俱响 “丫头,可有思绪吗?”苏卷貌似看出镜漓已经有些门路了。 镜漓对视着身旁的苏卷师兄,轻轻摆头。 “温阁主在竹端所系的铃铛由湿的樟木做成,其声还不及竹叶在风中的声音。”苏卷提醒到镜漓关键之处。 镜漓像是被点到了要处,两眼放光,终于,她心中的疑惑被苏卷解开了。方才镜漓在竹林下段穿梭时只听闻到竹叶声声作响,而至上端时声音突的增多,有百鸟鸣叫,又有风吹云舒卷的微妙之音,其中还有一股如颗粒状的无力声响,就如同碰撞在湿泞的泥土上发出的音色。这下镜漓可以确定的是,那股声音就是铃铛所发出的。 只是这声音软如叶落湿泥,寻其具体方位谈何容易。 苏卷像是看透了一切般,不骄不躁的静静问来“丫头,可有破解之道了?” 镜漓一番点头,心中已有了方法,只是对于镜漓来说,方法就是用最蠢的拼命。 镜漓双手盖在耳朵旁,用手指慢慢滑动自己耳朵上的”洞噬”,这器物的外轮环被镜漓一点点调松,顷刻间如山洪崩泄,万籁声色一同涌来,”洞噬”对外界的声音消磨变得微弱,镜漓仅是微微皱了下眉头,撑着那股头脑肿胀的感觉踏叶飞出。 此刻在底下吃到苦头的苏戈终于来到上端,无声地落在苏卷身边。 “哥,今日这铃铛之音为何如此难寻?”苏卷焦头烂额的表情比起方才的自信,是如此大的落差。 “温阁主貌似特意为这丫头换了木质铃铛。”苏卷回想起昨晚温阁主桌上几副木质的铃铛。 “啊?木质的铃铛,这”苏卷一幅失落的表情,双手如猴子般,一个劲挠着头发。 在竹海的正中央有一座高出这片林子十多米的楼阁,温阁主一幅兴致的坐在棉席上,一手举杯微抿酒水。 “我们的温阁主不仅面冷,这心更是冰涩啊!”一位身着灰蓝长衫的男子漫步而来。 他随手拿起酒壶一杯倒来,走到温冬身旁与他一个碰杯,颇有雅兴地喝下。 “这铃铛泡了多久啊?嗯?”那男子十分熟络地勾着温冬的肩问道。 “不多,一个晚上罢了。”温冬又小小吸来一口香酒,轻描淡写说道。 顺着二人的视线,一道七彩的花流在竹林上端盘绕,那人正是镜漓。镜漓为了寻到铃铛,不惜调松“洞噬”,忍着耳根的痛意寻铃铛。 这时间越长,对镜漓身体伤害越大,那如怒涛撞礁的声音折磨着她的意志力。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地下,静不下心来,只会适得其反。 镜漓此举无疑在将自己逼上绝路。她开始加快速度,西南,东北,东南,西北,她开始沿着斜线的方式排查,只是这竹林给人的感觉就是目不暇接。 镜漓的额头汗水曝出,忍着牙床的打颤,停下了移动,她开始着急了,显然这试炼没有寻至法门,就是白费气力打转。 既然眼睛被竹林蛊惑,何不摈弃视觉的冲击,以耳创界,寻其之声。 镜漓单脚立在一颗摇摆不定的竹端,闭上眼帘,一头扎进声界。 风起时,万颗竹子的身影开始在镜漓脑中生长,虽然竹林的声音如同海潮翻涌般,但每颗竹子的声音都不同,这些细微的不同汇聚成瀚海般的大同,区分,独立,拆解,镜漓以最大的精神力分析着声音,她此刻就好像行走在一片只有竹子的大海上,无声且安静。镜漓走至一颗竹子前,一手搀扶于竹竿上,细细听来“不是”随后又是一颗,“不是”,镜漓虽在原地一点也没动,但在脑中的精神之海里,她已经步出万里。 “嘟”一种无意的声音滴在了海面上,泛开了涟漪 镜漓的双眸弹起,一道水灵的光在眼膜中闪烁。“嘭!”花流炸开,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那个方向飞去。 温冬看到此景,停杯起身,理了理衣裳,似乎要动身一样。 “怎么?”一旁的男子看出了端倪。 “那孩子撑不了多久”温冬的担忧流露在眼神中。 镜漓终于忍着万般的痛意,一手摘下那湿哒哒的木铃铛。“噗!”突然她嘴中的鲜血涌出,将嘴唇染的鲜红,眼帘微垂无力地一头栽向地面。 温冬转眼间如一道捕捉不定的流云细烟,同一线光般射向竹林。 温冬一手捧住已经失去知觉的镜漓,旋转着身子悠然在空中舞动,衣摆旋开一朵雪莲,他的发丝沿着风的轨迹摆动,如天人降世一般,羽化登仙。 温冬伸出玉洁透亮的手指将镜漓耳旁的“洞噬”重新调回。 镜漓在温阁主怀中眯着眼逢说道“我做到了”她举起酥然颓力的手,血淋淋的手紧紧握着那颗铃铛。 温冬抱着镜漓转眼间轻落在地面上,他接过那颗血红的铃铛莞尔一笑,言道“丫头,我看到了” 或许,对于镜漓来说值得堵上一切的,就是证明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卷 浮生行 凰羽九阁之中有道镜漓这丫头,言说但逢试炼,这丫头必定以命相拼,从洗心海至花道占星,今又是竹宫试炼,这丫头三番步至鬼门关前都未被索去,却叫旁人硬生生为她捏把汗。 温冬为镜漓铺盖上被子,险是这番仅是经脉淆乱,触动了周身血流正常循环。温冬叹惋着气熄去桌上烛火,掩声将门带上。 温阁主正踏出门外,一位男子立于庭中央恭候,温冬抬眼望去,那男子正是今日早上与温冬把酒言欢的人。 “这丫头,命真硬啊”他淡然地望着温冬说道。 “尚且身体无碍。”温冬擦肩而过,朝庭外而去。 二人相伴徐行在灯火垂眠的廊道上,这冬日的夜晚却叫人寒从心来,是以,两人温酒于天灯台,暖烛映酒,二人在此觥筹交错,几番往来属酒,那男子先的喝醉趴在了桌上,嘴边胡言乱语道“这丫头不能收不能收” 温冬听竹声萧瑟,夜来暗香,疏影摇曳在天灯台上,或是困倦了,两人相卧在桌台上,一梦绵长。 天边鱼肚白将夜的寂静送远,镜漓摸摸自己的脑袋上的毛巾,浑身乏力地爬起来,走到桌旁倒水喝。 “仆~”两扇门被推开,外面的冷气凶地涌来,镜漓瑟瑟地抱着身体钻回被窝中。 温冬转身掩门,端来手中的热药坐到镜漓床榻旁。“可好了些?” 镜漓小小地喘了几口气,沙哑地回复道“无碍” 温冬略带些嘲弄,将药勺送至嘴边吹凉,慢慢给镜漓灌下。镜漓自历学以来,不是头一次喝这苦药了,平天阁,岸汀阁,孝瑶阁,几乎她去过的地方都品上了一番。 “呜呜呜,霹雳乓啷。”在离这不远的地方传来唢呐笙与锣鼓的声音。 镜漓很快便无心喝药,眼神直愣愣地望着窗外。温阁主会心的笑来,将手中的药碗与勺子放下,搀扶着镜漓靠在枕边说道“今日是初三,他们这应该是在舞狮子吧!” 镜漓被这陌生的三个字提起了好奇心,她语调上扬问道“舞狮子?” “难怪你也不知,这凰羽本就不沾染世间习俗,我这也是怀念那年味,才让弟子这番热闹一下。”温冬眯着眼,粲然地张开嘴逢露出一线牙白,一个暖阳般的笑容。 “温阁主,这山上确实无聊,那些个俗世风气我也一点不晓得。”镜漓有些埋怨自己在山中所度的苦日子。 温冬抚摸着镜漓脑袋说道“若你想见识些尘世习俗,我倒可以带你至山下经历一番。” “真的!”镜漓双眼很快神盈瞳眸,脸上无比激动。 温冬捧起药碗示意让镜漓喝下,他温声说道“把这碗药喝了,我便带你去,如何?” 镜漓未教那温阁主喂,自己便捧着一大碗的苦中药咕噜咕噜痛饮而下,镜漓擦擦嘴角,倒了倒空碗一脸憧憬盯着温冬的眼睛。温阁主像是被镜漓的性子逗笑,接过空碗说道“准备下吧,等会我们便出发。” 温冬起身端着药碗走出屋子,镜漓生龙活虎地掀开棉被,拽来衣服,匆匆套上,就连头发也就草草梳理几番。 未见,温冬身着白狐绒球大衣带镜漓来到凰羽的下山的大门前。门前守卫的弟子应规矩将他们拦下。其中一位弟子或是有些见识,认出了这是温阁主与主阁弟子,便恭敬询问他们的去意,温冬道只是下山例行公事,这才骗过守卫。 “温阁主,我们这是去哪?”镜漓拉着温冬细滑的手问来。 “桐州的集市。”温冬步履生风,牵着镜漓指着山脚下的远方说道。 温冬唤来一匹白马,带着镜漓飞驰向离此处仅十几里的桐州城。 二人奔途小会,就来到桐州城外,温冬牵着白马,镜漓乖巧地坐在上面,跟着温阁主进入城中。 此门黑洞洞的,但一出此地,换来却是镜漓从未见过的盛景。 平整砖石铺成的道路上,行人摩肩擦踵地来往,两旁朱楼高阁遥相对应,红艳艳的灯笼挂满在街头两旁,整条大街望眼望去尽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就连空气中都满是各色小吃的醇香。 “温阁主,这地方好热闹啊!”镜漓在马背上摇着双手欢呼。 温冬打住镜漓的兴奋说道“丫头,在这里唤我温哥哥妥当些,我们的身份不能在此暴露,懂吗?” 镜漓应声点头,随后眼神就被着万千繁华所吸引。 “姐姐,买冰糖葫芦吗?”一个相比镜漓还稚气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镜漓低头看去,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拄着根高出身体一半的稻草棒,上面插满晶亮圆润的冰糖葫芦。 “好呀!”镜漓在马背上随手取下一根便在嘴边吃起来。 那小孩用满是泥渍的手拉拉镜漓的衣摆说道“姐姐,你还没给钱呢!” 镜漓的吃相被定格住,她一脸茫然地问道“钱是什么?” 那孩子像是被欺负了一般,擦着眼睛大哭起来“姐姐是个大无赖,白吃我冰糖葫芦!” 温冬看到此番趣景,一番笑然的拿出几个铜板子递给那孩子,摸着他圆乎乎的头安慰道“好了孩子,这些钱拿去吧!” 那孩子接过铜板,破涕而笑,拄着棒子就跑开了。 “温阁主,哦不温哥哥方才那板片是什么何物?”镜漓边嚼糖葫芦着边问道。 “人们之间相互交换物品的货币而已”温阁主不甚在意说道。 “这东西真是方便。”镜漓摇着糖葫芦棒赞叹道。 温冬继续牵着马往前走,或是二人衣着怪异出众,行人而过必定回眸几番停驻,怎想一个公子颜貌世无双,一个姑娘红衣烈烈身如燕,这对行在街头上,难免惹来几分关注。 “诶,丫头,这包子刚做好的,来一个如何?”一个中年肥胖的叔叔热情招揽着镜漓的注意力吆喝道。 “来一个吧!”镜漓无甚顾虑的就是一句。 温冬勾起嘴角,脸带尬笑的转过身问道“方才的糖葫芦可吃完了?” 温冬转身望去,镜漓坐在马背上摇着手中的空棒子,一脸得意地笑着,时不时伸出小舌头舔去嘴边的糖渣。 那老板架起一个白又大的包子用黄油纸包上,递给镜漓。 “胃口倒是不小嘛!”温冬抚着马鬓说道。 “那是!”镜漓貌似对吃遍整条街颇有信心。 温冬继而走着,镜漓坐在马背上四处张望这里的人与事。路边叫唤的小贩甚多,许多物件都是镜漓头次看见,空气中浓香的酒气伴着人声鼎沸,年味盎然啊! “温哥哥,我要吃那汤点!”镜漓伸着小手指着路边的一家小摊说道。 温冬一眼扫去,原是一家馄饨店,貌似生意还不错。 一位满脸麻子的老婆婆上来询问“二位可要尝尝,我老婆子手艺在这条街上数一数二。” 还没待温冬说出,镜漓一个厉声答应下来“来两碗吧!” 温冬满面的笑意松塌,他转身对着镜漓说道“丫头我们可没钱了呀!”温冬晃了晃手中钱袋提醒道。 老婆婆貌似看出来几番意味,便做了个人情说道“这大过年的,我老婆子就免费请二位吃吧!”这慈善的年迈老婆婆一时间自来熟。 温冬却有些不愿麻烦她老人家,推却了好意说道“婆婆,这样确实过意不去,罢了吧!” “没事,我请你们吃!”一撮很耳熟的声音将温冬的眼神吸引而去。 那人未几就步至温冬面前,甩着手中的碎银交给老婆婆手中说道“不用找了。” “你可真不厚道啊,把我灌醉独自撇在一旁,带着这丫头偷跑下山寻乐子,嗯?”那男子年龄与温冬相仿,两人举动亲密,像是认识很久的熟人了。 “丫头,来,我抱你下来!”那男子脸带笑意,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伸出双手。 镜漓被他从马背上抱下,稳稳当当站在地上,随后镜漓打着这人的容貌问道“叔叔,你是?” “叔叔?嘿你这丫头”那男子用手指摁了摁镜漓额角。 “方才还听你唤他叫温哥哥,怎到我这就成叔叔了?”那男子一脸的不服气。 “温哥哥,他是?”镜漓问道。 “长恭阁阁主,班九歌。”温冬撇了一眼那男子随口答来。 镜漓的嘴巴如塞了个鸡蛋一般,突的恭敬起来说道“班阁主好,方才镜漓无礼了。” 班九歌提提袖口,无所谓的摇摇手说道“罢了,不跟你这黄毛丫头计较!” 三人坐在馄饨铺子旁,畅食着热腾腾的馄饨。班九歌食之痛快,比着大拇指对那老婆婆啧啧赞叹。 “平日吃惯山上的东西,这草市也有几道至味嘛!”班九歌边吃便说,就差噎着。 温冬与镜漓望着班阁主礼貌一同笑起来。 “驾!”突然街上一匹快马穿过人群。那人身穿官服,应是当地哪个府上当差的人。 温冬眼尖,一眼就看到他背后竹筒所背是加急文书。 “咳咳!”班阁主打住温冬的视线,一脸严肃提醒到。 温冬撇去自己的推断,继而吃起馄饨来。 三人酒足饭饱,牵着马继续闻着这浓浓年味,一个无意间的踏花寻柳,来到了一座灯火阑珊香脂味极重的楼阁前。 “大爷,来逍遥几番啊~”一个满脸涂满胭脂的女子,卖首弄骚地招揽着三人。 温冬眉头一紧,拂袖撑起宽大的衣袍挡在镜漓眼前说道“人间俗晦,勿视!” 镜漓却哪知什么是人间俗晦啊! 班九歌仰头大笑“瞧这丫头那样!” 这时门口一位年过中旬的老女人,朝店内唤道“凰羽,前来待客了!” 镜漓一听,猛地扒开温冬宽宽的衣袖,探着脑袋望去“师傅?” 三人初至此间凡事,酒肉灯霓,人世间糜烂的食物与至乐的趣事都混杂于此了,此去应是浮生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卷 拜临申府 尘世的风叫人沉醉,那楼梯烟雨,那喧扰的灯市,那香薰的胭脂,所谓贪恋人世沧桑,却留不得一瞬之息存世,故你我仅是寄蜉蝣于天地罢了 那门口的老太婆一声吆喝,便看见屋内一位女子掩着面,娇滴滴地小步而来,镜漓脑门一热拉着温冬就想跑。“师傅怎么知道我们下山了?完了完了。” 班九歌倒是饶有兴趣的想一睹这位叫“凰羽”的女子,不想女子一放下衣袖,那班阁主就眼睛一阵干涩,不自觉的揉搓自己的眼角。 镜漓见班阁主如此从容不迫,这才探脑撇上一眼,恕镜漓没忍住,一个闷笑漏出,原是那女子面容同戏子相差无几,却还以厚重胭脂分遮盖本就不精致的五官。 老太婆见班阁主不甚满意,上前询问道“怎么?这位爷不满意?”那老太婆又是一副叫人恶心的表情贴上来。 这时一旁的温冬拉着镜漓转身离去,顺便还语重心长地提醒着镜漓“这般恶俗定不可效仿!” 镜漓一眼不知所以得将那女子一望,谁会把自己的脸涂抹成如染布一般呢? 班九歌俯下身子对镜漓说道“相较凰羽阁主,那女子差远了,丫头是吗?” 镜漓可不这么觉得,若是仅是以容貌相论,那女子确实不及阁主万分,但镜漓注意到那女子脸上有些被强迫的表情,这又是为何呢?镜漓猜不透这就是人世的无奈 温冬这时附身至班九歌耳旁一语细细道来,镜漓立在一旁杳然不知二人之举,只是贪眼于这闹市之中。 班九歌兀的眉峰聚拢攒聚,一手打住温冬的诉说,随后一口气无奈叹来说道“或是这天下何时都逃不过这分合命数啊!” 方才驾马怒行的官差,身后所背是边关战事文书,温冬一眼瞥见就明了,两国定是于国疆之界又起纷争。 “小温子,这两国破事别再插手了,若苍生涂炭,以凰羽绵薄之力又有何用,当年的铩羽之乱忘了吗?”班九歌仰天负手彳亍而去。 “方才班阁主说什么?”镜漓勾勾温冬的手指。温阁主似不愿镜漓多过问,一笑带过说道“无事胡言而已” “驾!快闪开!”一位中年男子驾马在不远处吼道,眼神凶厉。 温冬一手挽着镜漓纤细的腰,优雅摆去衣袖一个转身,不依不偏,刚好避去行如疾风的烈马。 镜漓如一只暴跳如雷的仓鼠,鼓着小嘴指着那远去的人大骂“怎么骑马的你!” 温冬一脸温和如风的笑意,摸着镜漓的脑袋说道“罢了,许是人家有急事而已。” 两人几番对话,那班阁主早无了身影,温冬将镜漓抱上马背,就穿梭在人群中寻班九歌的踪迹去了。 “这班阁主都一把年纪了,为何步履生风似的,一转眼人就没了影。”镜漓不解地问道。 温冬像是被镜漓一语逗笑,眯着粲然的眼逢说道“班阁主年纪与我相仿,怎能说是一把年纪?” 镜漓突的触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带着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真的?” “当然了,想当年你班阁主”温冬骑马徐行慢慢将他们二人往事道来。 风流的人们似芝麻粒一般洒在大街上,听着温冬的故事二人来到一片围观的人群面前。班阁主也站在一旁看着热闹。 温冬摇了摇头,拍了拍班九歌的左肩,他转身拉过温冬指着人群中央的轿子说道“陪我看个热闹。” 一眼望去,那众人围观的地方竟是——申府!温冬咳了咳嗓子打住班九歌的兴致说道“走” 班九歌拉回温冬说道“诶,别急嘛,听闻今日南楚公主要来申府议论两国国事,我们在这一睹她的芳容如何?” 温冬本就不爱近女色,对这南楚公主哪有什么兴趣,他拂袖甩发而去,未至几步却又叫班九歌扯回来。 班九歌凑近问道“你看我可是好色之人?”温冬瞳眸微缩,一本正经的望着班九歌,一上一下的点头。 班阁主拍拍脑门说道“你个呆子,亏你眼尖,没看出吗?那轿子有问题。” 温冬兀的两眼透万人之身望去,那轿子确是有问题,平常的轿子四个汉子抬去并不觉累,但眼前抬轿的四人个个满头大汗,仿佛肩上担着什么重物一样。 “嘭!”轿子终于落在了地上,底下的人群皆开始沸腾,马上便能一睹灵拓公主,能不让人兴奋嘛! 镜漓在轿子一落地的瞬间,耳朵突觉异常,那是刀剑缠着棉布掉落的声音!镜漓看见温阁主与班阁主都在看热闹,便想提醒他们。这个子不高的小家伙,双手扒在马背上,两只脚探着地面的距离,迟迟不敢跳下。突然镜漓后面一双手将她抱下,顺着力镜漓安稳下了马,她立刻转头望去“申叔叔!” 申卿道一脸如看着女儿般的慈善,摸摸镜漓脑袋说道“丫头,好久不见啊!” 镜漓来不及和申卿道打招呼,便拎着衣摆朝二人奔去。 “温阁主,他们带了刀剑。”镜漓在下面拉拉温冬衣袖说道。 温冬和班九歌猛的扭头与镜漓确定情况“丫头,当真?” 温冬抚了抚镜漓脑袋说道“这丫头听觉过人,应是没错的。” “呵呵,南楚来我申府以刀剑防身也在常理。”申卿道听到三人的对话落落大方说道。 温冬一眼扫去,平静的脸上竟有些波澜“主阁弟子,申卿道。” 申卿道的到来被人们发现,通通又将视线转至后方“那不是,申丞相吗?” “三位既然来了,不妨到我这申府上坐坐吧!”申卿道牵起镜漓的手就往申府大门走去。 温冬与班九歌相觑一视,为保这城中不出大乱,只好跟随进去。 申卿道一人来到轿子前,撇开前襟双手握拳作揖说道“在下北楚丞相申卿道,在此恭迎灵拓公主!” 那轿子的帷布被一旁的下人掀开,一位身着淡雅杏黄锦纱的女子迎着众人目光而下,不愧是公主出身,脸上的五官极为小巧精致,玲珑剔透的双目,红樱般的薄唇,举止间都如触冰玉般。 灵拓公主按礼数半下腰回礼,她那两旁的龙须自然的垂落。镜漓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跟青雨阁主一般的仙女姐姐,立在一旁的她虽为女子身,也不免将她多望上几眼。 “申丞相有礼了”那异国公主对邻国大臣也不甚蛮横,倒是敬重的很。 “灵拓公主里面请!”申卿道拉开手臂做邀姿说道。 灵拓公主应声点点头,正了下衣冠,一缕风烟似的步入申府。留的众人满眼的痴恋 陈灵拓刚踏至申府大门,便注意到申卿道身边的镜漓,她那怪异的面具引起了灵拓公主的好奇。 “申丞相这孩子是?”灵拓指着镜漓说道。 “这是府上客人,今来府上坐听议事。”申卿道将镜漓的身份避而不谈。 “这么小的孩子也懂国家大事?”灵拓公主貌似对眼前年纪不大的孩子有些不理解。 “姐姐,国事何人不可议,这国大千万家,你我皆是安生其中之的小家人,难道议论大家之事也有不妥?”镜漓一番貌似很有道理的话让灵拓公主脸上笑意泛起。 温冬见状立刻轻步拉着镜漓回到自己身边说道“徒儿冒犯,望公主恕罪!” 灵拓公主的眼球迅的被温冬所吸引而去,或是温阁主相貌脱尘,叫一国公主都为他倾倒。 “阁下是?”灵拓两眼精神熠熠的盯着温冬的脸问道。 温冬低首避开灵拓公主的眼光,散乱的墨发遮去他的颜貌随后说道“同为申府门客不足挂齿。” 镜漓同样生为女人,一眼看出这公主对温阁主有意思,于是鬼机灵的说道“爹,我们快进去吧!” 灵拓公主这下脸色如晴转阴,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公子可已有夫人?” 班九歌对镜漓这丫头一举满生佩服,开怀大笑道“这丫头仅是他的徒弟,公主无需多心了。” 灵拓公主一听顿时心又安稳许多,呲牙微抿嘴角一笑说道“不知公子为哪家府上长嗣,我南楚正缺个乘龙快婿,公子可有意?” 这灵拓公主下手真是准而狠,这样的姑娘定是对自己心意之人很清楚,一旦找到不愿错过。 温冬谦逊的说道“公主金尊,尔只是清修之人,怎敢高攀,望公主还是早些进屋议事吧!” 灵拓公主并不死心,这不以后有的是机会,生为一国公主,何愁搞不定一个男人? “哈哈哈,未至大庭就已经如此热议了!”一个鸿厚沧桑的老者声音传来。 申卿道见状恭敬拜道“见过父亲!” 灵拓公主也立刻收神以女子礼数拜道“见过申国公!” 那位满面沧桑的白须老者,捋胡而出,金丝墨袍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圣人老道,镀金的簪子晃眼夺目! 镜漓头一次看见这么多身份尊贵的人为一个老者下拜,看来这老者不简单啊! “灵拓公主免礼,老夫也就是个卸官闲人。”那老者搀起公主的手臂。 灵拓公主在老者带路下,这才走进申家大堂。 那老者顿神将镜漓望去,满面和蔼的说道“丫头,来爷爷这!” 镜漓突的不知所以,指着自己反复确认说道“爷爷?” 或是老爷子在申府待久了,也快忘了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个十多年未曾相认的孙女——镜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卷 酒毒 北楚南齐,两国各执半边江山分庭抗礼,这样的对立已持续了一百多年,自两国先皇起,战事从无止休,直至现在才换的十多年的安宁,或短暂的平静是战乱爆发的前兆吧 那位年长的老人是申家族长,现高龄八十七,自随先皇打下这北楚江山后,申家被封世袭爵位,如今的申老虽已不在朝廷议事,但念其功高被加封为楚国公,权比皇上。 镜漓虽是初次见申老,但申老待人的感觉却如此平易近人,不像是严肃的朝廷老臣。 “丫头,来爷爷这!”申貌炀亲和地唤着,脸上的皱纹不自然地爬在额头。 镜漓只知自己生来便是个孤儿,这又何时冒出个爷爷来?镜漓一点点地挪着小脚步,她仍不敢相信眼前的楚国公竟是自己的爷爷! 申卿道看出了镜漓内心的疑惑,尴尬地看着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在家中久呆却未有一孙辈,今日见镜漓这丫头甚是机灵,故才误以为是自己的孙女。” 一旁的灵拓公主对这认错亲倒有几番兴致,牵来镜漓之手拢到身边问道“丫头你叫镜漓?” 或是百家姓中灵拓公主第一次听到镜这个姓氏,镜这个姓氏却不在其中,于是对镜漓问道“丫头,你的族谱上是” 温冬见镜漓的身份将要告破,一语打住公主的追问“灵拓公主这丫头之姓乃我当初收留她时所赐,故公主未曾听闻此姓也不见怪。” 申老不顾申卿道阻拦,走到镜漓身边将自己身上的玉令卸下放到镜漓手中,开怀大笑说道“丫头,我老头子八十高龄却无一孙女,今就将你认为我老头子的孙女,如何?” 温冬和班九歌突觉异常,镜漓这丫头打进申府开始便万般受宠,申卿道的热情款待,申老莫名的认义孙女,镜漓在他们看来远比阁主所说的更要神秘,或许对于温冬和班九歌来说这丫头的秘密太多了 申老交与镜漓的玉佩乃他伴身之物,若不是至亲之人,何故将此玉佩赠与镜漓? 镜漓将这玉佩攥在手中,白中透红的玉石上刻镂着一个大大的申字。镜漓不明白眼前这个怪老头为什么认自己做孙女,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自己从此在世上又多一个亲人。 “恭贺申公国,喜认义女!”一旁的下人与宾客纷纷恭喜道,唯有温冬和班九歌闭而不语的立在一旁,对于他们来说镜漓越是暴露在世人之下越是危险! “嗯,好好,大家都请进大堂吧!”申貌炀为主邀请众客入座议事。 温冬趁机将镜漓拽到自己身旁,细语说道“丫头,待会进去只听不言,懂了吗?” 镜漓虽是调皮,但还是服从温阁主交代的。在众目难遮的地方,镜漓明白温阁主是要保护自己的安危。 为了避闲,温冬与班阁主携镜漓于大堂一角坐下,任那视线怎么铺洒,也定不会注意温冬一行人。 申老也许是因为刚认了个孙女,脸上一派红润气色,坐在中央的乌木椅上一手展开,大家应意入座。 申貌炀作为一国元老之臣清楚南齐这一行必不坏好意,早就做好与他们唇枪舌战的准备,却不曾料想南齐派来灵拓公主,一丫头来谈论国家大事岂不荒唐?为弄明其中缘由,申老先问道“不知南齐此行为何让灵拓公主亲自前来?” 灵拓公主也不是不学无术的丫头,他知道这北楚申貌炀的厉害,故无万全之备,怎敢只身前来?只见陈灵拓从容的笑谈道“父皇朝中众大臣举荐小女,为附众臣之议,特派吾前来。” 申貌炀吊梢眉一样说道“公主定是才能甚佳才得百官赏识推举。” 灵拓公主惭愧言道“不比北楚皇族子嗣,吾虽身份金贵,也应为国进绵薄之力。” 此语略带几分嘲讽意味,申老以笑掩面说道“哈哈,公主此言差矣,吾朝皇族子嗣虽不与朝中琐事而虑,可这山上苦修,沙场戍疆,我北楚太子和二皇子可在所不辞啊!” 灵拓自知暗讽北楚也于事无补,毕竟这老家伙的嘴舌功夫还是了得的,只能言归正传说道“申老说的是,既然如此那北楚戍疆的皇子可知毒酒之事?” 此语一出,底下的温冬侧耳听去,毕竟头一次听说两国为酒而起争论。 申貌炀已退居申府多年,朝中之事多已不过问,这毒酒一事却未听闻。 申卿道为解父亲之难,起身说道“灵拓公主可是指边贸酒中下毒一事?” 灵拓公主自然不愿申卿道接下此语,她可是要等着申老出洋相的。但从陈灵拓的跋扈态度可以看出此事非小。 “申丞相,北楚南齐两国自七年前大开两国边贸往来,你我两国为结同好以此商路为佐,今汝国商人贸然在货物中下毒,此举恐怕有伤大国之风吧!”陈灵拓句句在理,那寸步不让的语气叫人折服。 申卿道平静的面孔上丝毫没被这丫头所压倒,一句话终其横言“无证不可胡断!” 班九歌在下面倒真是看上戏了,瞧着两国你争我辨,索性抓起桌上一把瓜子嗑起来。 温冬示意班九歌附耳上来,细细说道“此事有蹊跷!” 镜漓对这大人的事倒是无甚趣味,随口甩出一句话“明知此酒害人,还敢售往邻国,那人怎么想的?” “对啊,这丫头说的对,此举不是在将自己推向死路吗?”班九歌掀掀茶盖,品着申府的好菜惬意说道。 申卿道无意间被镜漓这丫头点醒,转身问那灵拓公主“公主可将犯人压来?” 灵拓公主拂起她那淡杏黄的衣袖,站起来说道“按南齐律法,无故杀人乃死罪,那人已被我南齐典狱司所处置了!” 镜漓这丫头真是会火上浇油,听完灵拓公主的话,又是毒舌的一句道来“嘿,死无对证了!” 温冬眼神一厉拉过镜漓到自己身旁,提醒道“方才怎么交代你的?只听不言。” 镜漓鼓着小嘴,委屈巴巴点点脑袋。 申卿道当然知道这南齐故意而为之,好一个死无对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公主,那人虽犯律法,但怎么说也是我北楚子民,南齐不与本国商量一番,贸然行刑,视我北楚于何地?”申卿道语气带着严厉的责问。 “怎么,难道一个堂堂北楚还想包庇犯人不成?”公主身旁随行的大臣说道。 申卿道不想把事情推向极端,以另一种反问语气说道“包庇?难道南齐无故杀害一个北楚子民也不容北楚过问?难道南齐不懂这两邦外交之礼?” “申丞相息怒,既然人证已无,我这可还是有物证的!”灵拓公主又是一招。 “来人,将样酒抬上来?”灵拓公主一声向下人吩咐道。 门外的侍从点了点头,没一会便台上一坛酒到大堂中央。 申貌炀见状起身,亲自打开了那坛酒,一股浓郁酒香扑鼻而来。 温冬虽是好酒之人,但此酒味一出他便察觉到这酒中混杂了他物! 灵拓公主从怀中掏出一只体如掌般大的仓鼠,令人打起一瓢酒就給仓鼠喂下,那白仓鼠扑至瓢边,唏嗉地吸来几小口,未几那仓鼠双眼血丝肿胀,四只腿几番弹动,便无了生息。 申卿道接过灵拓公主手中的仓鼠,观察其死状,这酒的毒性确是惊人。 陈灵拓这下底气可更足了“申丞相可还有话说?” 申卿道并没着急,只是静静问道“在下能问公主几个问题吗?” 陈灵拓已经觉得胜券在握,无所谓地点点头应下来。 “说吧!” “那商人所贩之酒可是十三坛?”申卿道抬眼望去顺便问道。 陈灵拓无多加思考,语气带虚的说道“是” “那中毒之人死状可跟这仓鼠一般?”申卿道伸出手中死去的仓鼠示意给灵拓公主看。 陈灵拓撇了眼,瘪嘴说道“这还用说?” 申卿道眼神兀的严肃起来,走到陈灵拓跟前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此酒可是秋季贩往贵国的?” 陈灵拓貌似察觉到了申卿道的问题有诈,他是在套自己话。 “是不是!”申卿道一语逼的更紧了。 陈灵拓细想现如今刚至冬季,此酒若是秋季贩来也在常理便说道“是!” 申卿道不屑地咧嘴一笑“公主,您可能不知道,我北楚酒商向来只酿十二坛酒,以一坛酒以感应每月之气,要是贩往他国也是十二坛,何来十三坛之说?” 未待陈灵拓反驳,申卿道又一语甩出“其次,这酒中所毒根本毒不死人,你们只是在仓鼠身上做了手脚,令这仓鼠身上的毒一碰酒水便激发毒性,毒发身亡,好借此瞒天过海。” “最后,灵拓公主可是真不了解我北楚之俗啊,如是秋期贩往南齐的酒,定是以金秋之桂所酿,为何这酒中没一丝桂花之香?”申卿道指着地上的酒坛子询问道。 “一派胡言,以你一面说辞何以慰藉我南齐遇害子民的亡灵!”陈灵拓呵斥道。 温冬突然想要起身,一旁的班九歌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拉住温冬的胳膊说道“小温子,这事别掺和!” 温冬无奈一番苦笑“奈何我还是放不下这苍生啊!”说罢他抛开班九歌的阻拦,一袭罗素衣风雅步至公主面前。 “公主,若两国为一坛酒而大动干戈,怕是又要殃及一方无辜百姓”温冬那平静安和的声音那么令人沉醉。 说罢,他夺过那下人手中的木瓢,打起一瓢清酒,灌肠而下,陈灵拓见状立刻伸手阻拦“公子不要!” 温冬嘴巴晶亮的酒水泛着笑意,随后一手拍在灵拓公主肩膀说道“为了苍生,收手吧” “你!”灵拓公主一旁的大臣怒目圆睁,指着温冬的大声呵斥。 温冬丢下木瓢,像个没事人一般,随后他牵着镜漓在众人目光下,那如流云漂浮在红毯上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光辉之下,温冬同班九歌潇洒地离开了申家的大堂。 陈灵拓或是被他一语所动,两眼泪花看着那远去之人说道“何故让你不要命,也要护这苍生之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卷 冬雨竹忆 凰羽立阁之训只有四字——立命苍生。此为历代凰羽中人所背负的使命,浩大芸生,若出其中,以己之力厚爱天下,也算作是来到人世的回报。 酒毒一事本就无中生有,空穴来风。南齐野心的膨胀,或是垂涎这天下已久,只因师出无名才借此引战。申卿道能做的就是让南齐找不到开战的借口,他不想再次目睹十多年前的惨状。 灵拓公主此番算盘已打足,却不料温冬这一出,让此事全成泡影! “公子留步!”灵拓公主提着衣摆追来。 温冬驻足,一眼回眸先谦虚说道“谢公主手下留情” 至于为何说是手下留情,只因方才那坛酒。若刚才申卿道以身试尝酒水,以戳穿南齐阴谋定是必死无疑,温冬一眼透过公主的衣袖薄纱早就看到了她手中的毒药,若申卿道上前试酒,以灵拓公主与那酒的距离,想要在酒中下毒并非难事,但若尝酒之人换做是自己,结果或会是另一番吧 但温冬赌对了,她不会对自己下毒。 灵拓公主一脸的无奈,她的心被温冬算透了,这样的人放下生命的理由竟然仅是为了苍生二字。 陈灵拓阖眼仰对天幕,嘴角笑意苦涩地说道“不知公子可留下尊姓。” 温冬的眼眸水雾雾的,似是不知怎样回绝这份厚爱。班九歌站在温冬身边略带奉劝的语气说道“人家等着呢,别这时候装糊涂啊!” 灵拓公主也算是聪慧,又补充说道“我可答应公子十年内南齐不再挑起战事。” 温冬原来是在等灵拓公主的回复,回复自己沉默中提出的条件——止战! 温冬一听灵拓公主的承诺,笑靥如三春灿阳,作揖说道“凰羽孝瑶阁阁主——温冬。” “凰羽温冬?”灵拓公主的目光在那一刻凝冻,原来所谓清修之人是指这个意思。 “相公,他日我定前来凰羽拜访!”这突然改口的称呼让温冬的脸上挤出几丝不自然。 “都相公了,小温子,艳福不浅啊!”班九歌推拉着温冬的宽袖幸灾乐祸地调侃道。 “镜漓,我们走”温冬牵起镜漓的手,将她抱至马上,随后一眼似情深又似冷落地戳来,这番让人捉摸不定的眼神将灵拓公主的春心勾起。 “驾!”素衣打马,似雪飘扬的狐裘锦衣悠然风掣。 “温阁主,我下次是不是得称那姐姐师母?”镜漓扭头贴着温冬尖椎的下巴问道。 “丫头,你温阁就是主风流债太多了。”班九歌驾马说道。 温冬默语,眉梢舒展,面如静水,丝毫看不出他的意思,只待白马远去,他的两点嘴角才深深下嵌。 温冬驾马朝桐州的冬雨竹林而去,马蹄声踩碎泥洼水潭,闻着夕阳暮色中的虫鸣蛙叫,三人来到这幽辟的竹林中。 白马停下,三人于林中的一座小楼前驻足,镜漓望了望四周深幽夜色,不住依附在温冬腿旁。 “温阁主,这是哪啊?” 温冬取出袖间一瓶小巧的瓶子,拧开红布塞子,将里面似玉琼莹流的汁液倒在掌心,朝着黑静的竹林一把洒去,那漫天如星辰落九天的细碎光点沾在了竹叶上,一股香蜜般的气味萦绕林间。 这漆黑的暮色和着林中竹叶萧瑟,令人不禁颤瑟悚然。那亮晶晶的星子同竹叶在风中摆动,如同星汉坠入人间般的奇景,借着点点微光,镜漓发现土中有东西冒出,好奇的镜漓扒开湿泞的黑土,一颗如夜光珠的小光点悠然升起。“萤火虫?” 温冬与班九歌欣慰看着这慢慢填满夜色的萤火虫,两人相视一笑。 “温阁主,你方才洒的是什么,引来这么多萤火虫?”镜漓扒着温冬的袖口,想翻出刚才那小瓶子。 温冬指着漫天流萤说道“此虫爱食空珠泪所酿成的花蜜,我与班阁主为酿得这一小瓶香蜜,苦守暮雨阁的花海三月之久才摘来一朵酿蜜。” 镜漓本就是花海之主,但这温冬口中的空珠泪却第一次得见,寻不到半点缘由的镜漓迫切问道“这空城泪我在花海修炼时未曾得见啊?” “傻丫头,这花仅于凉秋之际盛开,花期无常定,故我与你温阁主才彻夜候着。”班九歌长叹,这漫天的如仙如画的景致,不知是他们两个花了多大心血才换来的。 “空珠泪,于秋期盛开,珠状花朵内储着如银河般的晶蓝花汁,悲秋之际百花枯败,相传空珠泪汇百花之泪于其花囊中,故能唤醒这护林的天火银花虫。”温冬两眼装满这星火般的灿烂,欣然地绽开笑颜。 萤火虫在空中无规则的飞舞,眼前的竹楼突的亮起火光,屋内温馨的蛋黄色烛火将黑夜的寂寥驱散。镜漓害怕地躲在了温冬身后,指着眼前的楼阁说道“温阁主,这是怎么回事?” 竹楼就像是在一瞬间自己苏醒了,屋内的光从内而外慢慢亮起,终于屋外挂着的两盏纸灯也被点起,温冬和班九歌朝楼阁悠然步去,留得镜漓畏缩在那不敢踏上前。 “丫头,没事,来吧!”班九歌转身亲和地鼓励镜漓上前。 镜漓咬着牙,一个残影飞快地钻到温冬身旁,双手紧紧攥牢他的衣服。 班阁主率先走到吊脚竹楼外的栏杆旁,一手轻轻推开栅栏门。温冬拉着胆小的镜漓也跟上前去。 此楼三面环林,背面有一条河流穿过,竹楼恰是架在河面之上,凉意从下贯穿整座屋子。 班阁主将有些年头的竹门推开,屋内带着雨露的气味铺面而来,仿佛身临春分之时,万物芬芳雨水香酥。镜漓一进此屋,就彻底放开了手脚,东窜西闯,一会坐在竹椅上,一会摆弄桌上杯具,一会又步至二楼呼吸静夜之风。 “温阁主,这屋子主人是谁啊?”镜漓望着全是由竹子制成的屋子问道。 班九歌捧来一碗新鲜的葡萄,捻来一个便入肚中,一番心满意足才得意说道“不就在你眼前嘛!” “这竹屋是当初我与你温阁主年少时偷闲所筑,已经空着有些年头了”班阁主一语似未尽,但能从中品出这岁月沧桑,世事易变。 “哗啦~”在竹屋背后的河流上飘来一竹筏,那驾筏之人头戴斗笠,一身土棕的蓑衣,在暮色遮蔽下,认不出那人面容。 温冬与班九歌见到此人一霎时撇下镜漓,恭恭敬敬地前去搀扶此人。老爷子摘下斗笠,一眼凶巴巴地扫来,这叫二人可是不好办了。那老爷子伸出手,两指弯曲,一个桄榔栗子依次砸在二人头上“你们两个臭小子,几年了,撇下我老爷子独自一人在这林中!” 老爷子眼神一一从二人脸上扫过,当落至镜漓时,镜漓也以为老爷子要敲她脑袋,双手死死护着自己的脑壳,老爷子一看镜漓这番可爱的模样顿时大笑起来问道“这丫头是?” 温冬拉过镜漓,一语细言“我阁下弟子。” “丫头,你叫什么呀?”老爷子逗着镜漓问道。 镜漓警觉地看了一眼老爷子,随后又移向温冬的眼中,温阁主点了点头说道“无妨,慕老不是外人” 镜漓这才放心吞吞吐吐道来两字“镜漓” 这慕老果然是活了百八十岁的人了,一听此姓,双眉吊起,随后才舒开说道“镜家的孩子?” 温冬和班九歌齐地吱声应到,随后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镜漓身上。镜漓这下傻了,何故大家都抛来这样的神色? “这天下太平权衡于四大古族,可镜家已经销声匿迹多年,这孩子恐是镜家独苗了吧!”慕老边脱去蓑衣,边走向竹楼,温冬与班九歌如同侍奉着父辈一样,一路紧跟在身后。 老爷子突然悟出了什么事情,聚神定睛于二人面庞上,目光在两人之间久久打转说道“只不十多年未见,你二人这为何相差如此之大,一人如我个糟老头子一般,一个依旧飒爽如偏偏少年,嗯?” 镜漓看着班阁主那欲言而又止的表情,偷偷在下面藏噎着笑意。班九歌眼刀一刺,镜漓这才严肃了面容。 “丫头,你可知镜家人的使命?”慕老热络够来镜漓小手放在掌心中。 镜漓虽听阁主提及过镜家,但大抵也没道出个什么,只明白自己族人少之又少,存活于世的寥寥无几 慕老回忆起十五年前的铩羽之乱说道“十五年前,这几个孩子应凰羽之命下山除暴虐,在北楚境外的一处地方,他们九人亲眼目睹了一桩灭族血案” 镜漓的眼神在明显的抖动,对于她来说那才是自己想要知道的——身世! 慕老叹惋摇手作叹“那便是镜家” 镜漓的双眸被这话一瞬掏空了神,原本还嬉笑的镜漓,这下脸上没了一点血气,她紧紧咬着下嘴唇,满眼的泪珠在眼眶中翻滚。 十五年前,镜西瑶附命携其他八才下山,在途中惨遭北楚军队追杀,为寻安身之所,镜西瑶带其它八才回到了自己已经十多年未归的镜家,却不想前脚刚至镜家,只剩眼前满地血水,火海中的镜家楼阁坍败,宗嗣族人全部遇害,一个个卧于血泊中,只从一个仅存一息的族人嘴里听到模糊的二字“雍和” “慕老”温冬觉得现将此事告知镜漓未免还不是时候,她仅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心中的承受力有限,这样冰冷的事实打击太过大了。 “丫头,天下的运行与衍生由四大古族的先辈所掌,今天下一族已没落,恐末世将至”慕老坐在竹椅上一眼遥望彼方河汉。 镜家,镜家,孩子使命未达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卷 长生殇 若你的一生要在仇恨中度过,成为心魔的傀儡,在捏碎他人时,你也在摧毁自己,或许放下心中的苦海,才可笑言前路 镜漓或早或晚都会知道镜家的秘密,放下还是攥住,都取决与她,恩仇最后终是个轮回循环 “丫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慕老像是长舒心中的秘密,顿时轻松许多。 慕老给着温暖的目光,镜漓却如寒冬的冰河,哪怕是如利剑般的光束也无法穿透至深底。镜漓那双时闭时合的嘴唇不禁地颤抖,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世无亲人才是最孤寂的惩罚。 “慕老”温冬如冰渣般的声音唤着。 那位老者拿起桌上斗笠扣在头盖上,压着面容伴着夜色驾筏而去。直到慕老走远,镜漓都未察觉,或许这种悲痛感麻木了这个世界。 镜漓低沉的声音向温冬问道“温阁主,那老者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镜家的事情” 班九歌怀着最为尊敬的目光送着慕老消失在暮色中,才替温冬说道“慕老是凰羽先阁主,是两代的老前辈了。” 镜漓捏着拳头以无法理解的语气问道“他那么厉害,为什么当初不替镜家报仇!” 温冬在那一刻突觉眼前的镜漓开始变得陌生,再无往日那份真善美,现在的她怨气是那么浓重。 “丫头,这天下之事,凰羽并不能都一一插手,我们也无能为力”温冬与镜漓有着深刻的同感。 镜漓被夜色的冷刺伤内心,背对着温冬独自面朝竹林抹起眼泪。温冬的命又何尝与她不同?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温冬上前将镜漓脑袋靠在自己身前,或能给她几分安慰 旦日,三人借宿于竹屋,清晨便返回了凰羽,此番下山诸多意料之外,仅一天经时,却如戏剧地过完了一生似的。 初至山下,就被山脚下黑压压的人群给阻拦住了上山道路,温冬下马上前查看情况,却不料竟是熟人。 “温阁主,小女恭候多时了”灵拓公主一厢有礼地敬来。 温冬望着她身后的随从,一个个挑着满箱满箱的彩礼,此番架势莫不是公主要将自己嫁了? 温冬眼眉隆起,转身牵起马,装作个无事人一样从灵拓公主身边慢慢走过。 “啪!”陈灵拓一只手抓住了温冬的手臂,贴在他眉毛前蜜语道“相公,可是不待见妻子?” 镜漓这下是真看傻了,这世间的男女之事真是奇怪的很,听闻英雄一怒为红颜,可现在呢?红颜一怒为温阁主? “小栗子,你先牵着马上去吧,我等会便回阁中。”温冬转头展眉笑道。 镜漓蹑手蹑脚地牵着倔脾气的白马,如一只过街老鼠一样从二人面前穿过。 待镜漓等上石阶走远后,温冬才说道“不知公主今日这般称呼,何意?”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这般装疯卖傻,让眼前的灵拓公主有几番气愤,她提着语气说道“昨日不是说过,他日定来凰羽拜访吗?” “他日?呵呵”温冬对这公主霸王硬上弓的说法感到汗颜。 “灵拓公主,身份尊贵,我一介山中清修之士,何敢高附。”温冬抱拳推辞陈灵拓的好意。 陈灵拓白玉的脸庞上泛起几分羞红,望穿秋水的眼眸细细打量温冬一番,随后娇羞说道“我都不嫌弃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温冬展袖伸手请离,灵拓公主就是死活赖着不走。 “公主还是早些回到南齐宫中,也省的南齐君主担忧您的安危”温冬好声好气地劝说。 “无妨,父皇答应此事了,全当是化当年的干戈为玉帛”陈灵拓似是嫁定温冬了。 可此语一出却触了温冬逆鳞,铩羽之乱过去多年,凰羽无一人敢提及此事,今却揪着温冬心头之痛又翻往事,这不是明摆着让温冬愠色吗。 陈灵拓见温冬的面容掀起一些难看,圆滑地说道“吾知温阁主不愿提及此事,但若执念深重,以先辈之怨积于心,恐难有和睦一日。” 温冬对这丫头的伶牙利嘴,倒是翘起几分嘴角的笑意。他朝着陈灵拓身后的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彩礼撤回,随后负手舞衣对灵拓公主说道“你一人随我上山吧!” 陈灵拓终于撼动了温冬这块磐石,心中乐开了花,抛下那些个下人,自己就紧随着温冬上山了。 “相公,可是答应了?”陈灵拓仄斜着脑袋俏皮地盯着温冬的侧脸,双眉同眼一般化成一线细缝。 温冬自然不是答应她,若是阁下有个能制止天下大乱的人也非坏事,就不妨当做弟子收下。 温冬寒霜般的面容上捉摸不透的安静,随后微露玉牙稍带笑意说道“现在起,你应该叫我师傅,而不是相公” 陈灵拓一把挽过温冬的手放在脸蛋旁蹭啊蹭,像是一个宝贝般。 “是,相公!” 温冬一瞪眼,灵拓公主嘟了嘟嘴立刻改口说道“师傅” “那何时才能叫你相公?”陈灵拓一双无辜且待真挚的眼神直愣愣的。 “有待考察”四字而已,字字揪心。 温冬领着南齐的公主回到自己的孝瑶阁,满片地竹林如认主一般,在风中一声齐响,叫陈灵拓满眼的趣味。 初至孝瑶阁大殿,众弟子便出来相迎,却见阁主身旁多了一位面容倾城的女子,这叫许多女弟子纳闷了。 “恭迎温阁主回阁!” 温冬意思地点点头,托着衣摆如温雪般飘入阁内。 “温阁主,这位是?”苏戈代众弟子问道。 温冬撇了一眼,正要漫不经心答来,却叫灵拓公主那个迅猛一声掩去“我是他妻子!” “妻子?”众弟子的声音一致从低又扬向高。 这下,温冬真是收了个麻烦的弟子 这不灵拓公主前脚刚赶到凰羽,这后脚又有人来,阵势庞大,比灵拓公主所带的下人还要多,惊的山上的凰羽阁主亲自去接见。 凰与这些期间未启用山道机关,这才导致接二连三的有人找上山来,虽是不速之客,但凰羽阁主见他也是要退让几分。 “什么人?”山门口的弟子拦住浩大的随从队伍问道。 这时,那轿子旁的下人掀开帘子,一位身着墨色金蛟纹的老者走下轿子,对着门口弟子说道“北楚国公,申貌炀。” 此音方落,一道流火聪凰羽山头的阁内飞出,冲向山门,“嘭!”火流绽开,待耀眼的火光消去,凰羽阁主从中走出,她的面具上依然如此的冷峻。 “凰羽阁主,好久不见!”申貌炀竟不行什么礼数,随口一句熟络起来。 “申国公里面请”凰羽阁主主动邀请他进入山中。这让门口弟子都十分惊讶,这老头子到底什么来头,让阁主亲来迎接。 申貌炀留下浩大的随行队伍,只身一人随凰羽阁主进入主阁,涅生场的石场慢慢转动,八阁围绕主阁依次环绕旋转。 步至客厅,申貌炀这才放开心说道“西瑶啊西瑶,你还要瞒我老头子多久?” 镜西瑶噗嗤咧嘴勾笑,说道“瞒?我仅是向保护那孩子!” 申国公无奈摆摆头说道“保护?这样的天下情势你能护她多久?”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申国公搭着双手,一把坐在大堂的红木椅上。 镜西瑶自离开镜家后,已有十多年了,此番再遇申家族长,她已是只剩陌生与不信任。 “当初镜族长将东竺交由我照顾也出于此意,而我愧对他,让东竺白白惨死于竹林中”申老一手敲在座椅的扶把上,脸上写满愧疚。 “西瑶算我申老头子求你了,将镜漓交给我照顾吧!我只是想弥补自己的愧意!”申貌炀一语深重,当初镜申两家交好,镜桐为保镜东竺生命安危,将她交由申老照顾。 “若仅是为此事而来,申老还是请回吧!”凰羽阁主说道。 申貌炀兀的从座位上跳起,指着镜西瑶说道“镜漓现在有一半血缘在我们申家,她作为老夫唯一的孙女,我必要包她周全。” 凰羽阁主从容的转过身对视着申老的目光说道“不劳费心了” 此语一出,也看得出阁主是铁心要将镜漓留在凰羽。 申貌炀的脾气也被点燃,起身就骂道“你以为单凭你凰羽一己之力就能护镜漓永世安全?” 他从袖子中拿出一块破碎的胸片,递到凰羽阁主面前,略带深意地问道“可认识?” 阁主厌倦,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图腾——雍和兽纹。 “你应该知道四大古族有一族叫秦家的吧!”申老幽幽地一句问来。 “这是他们家族的图腾,若当初他们能逼死东竺,同样也能找上你凰羽!”申老语重心长地说道,面带严肃。 “若你还念在申镜两家的旧交情,就将镜漓交给我。” “我要告诉所有人,我申府就是她的后盾,看这天下之人,谁敢加害与她!” 对于申老来说,护镜漓周全不仅是赎去愧疚感,更是让天下人知道——犯她者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卷 夜未央 世间何时除尽丑陋与万般罪恶?或是那天你我都无法亲眼得见,事物相对而生,所有对立都是必然! 孝瑶阁内因灵拓公主的到来变得热闹,大家自然不是很喜欢她,毕竟女人之间的恩恩怨怨,那些个微如牛毫的心思多少是猜不透的。 陈灵拓本就在宫中长大,身住金墙玉瓦,嘴品四海奇珍,要是将这些精伦的景致撤走,她又还剩些什么? “方才那申国公来凰羽,可是你在他府中犯事了?”温冬提着笔低眉书写边分神问道。 灵拓公主在一旁为温冬研墨,嘴里有些抱怨温冬不站在自己这边“你看我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的,怎么犯事?” 温冬的笔锋突的打住,墨水在宣纸上染黑了一大块,灵拓公主见状立刻殷勤帮温冬换去宣纸,温冬将笔靠在笔搁上,面若暖阳,以反问语气问道“手无寸铁?” 灵拓公主咽了咽口水,傻傻的挠着发丝赔笑“可不是嘛” 温冬卷起书写好的纸,握在手中轻轻敲在她的前额上说道“你那轿子下可是藏了不少刀器啊!” 灵拓公主咬着手指头回忆起来,这些个刀剑仅是防身之用,初访北楚,哪个做父亲的会不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万一灵拓公主在北楚被劫,这些个刀剑还可与之抗衡,故南齐皇上才命人藏刀剑于轿子底部。灵拓公主委屈巴巴地老实地向温冬交代,温冬也没多怪罪,捎来个笑转身离去。 “诶?师傅你要去哪啊?”灵拓公主放下墨棒,紧跟着温冬追出去。 温冬知道这姑娘定是会紧缠不放,一个顿步立在书架旁,灵拓公主跟块磁铁一般,一股脑撞上温冬的后背。 “这些个,熟读完,三天后我亲自来考你。”温冬取下三大竹卷递给灵拓。 “礼记资治通鉴治国明鉴”灵拓公主扫着书名读来,这读书她这个公主也有所涉猎,毕竟那天申府她一副伶牙利嘴的! “啊”灵拓抱着三捆书卷乞怜看着温冬的眼神。 温冬搭落眼帘回避她的娇气,淡淡说道“去吧” 灵拓公主自然还是听温冬的,抱着书简乖乖回到房中静读。 庭中古树招摇,镜漓映着斑驳叶影打坐树下,温冬朝勤加修炼心血诀的镜漓走去,递来一个白瓷茶杯说道“喝口水吧” “不,我要掌控我的血脉!”镜漓咬着牙关拒绝了温冬的劝说。 温阁主放眼打望去,镜漓的额头汗如飞瀑,他意识到了事有古怪。眼神侧看才发现镜漓自己调松了耳旁的“洞噬”,怪不得她这番痛苦的模样。温冬两指点在镜漓耳旁,细指略过轮环,将“洞噬”调回。 镜漓还是没有挺过,一口热血喷出,倾倒在草坪上。温冬将自己的随身携带的固元丹给镜漓服下,帮她调顺周身气脉血液才放下心来。 “不要命了!”温冬一语如利剑般戳来。 镜漓擦去额角汗水,苦笑地盯着草坪,眼神呆滞道来“若我不变强,怎么给族人报仇!” 镜漓左手上的彼岸花图腾越发浓艳鲜红,温冬见状便知镜漓的杀心在心底泛滥,要不这图腾也不会这般惹眼。 “丫头,清醒点”温冬晃着镜漓双肩唤道。 可是花海之主朱曼沙华的气焰愈加浓烈,仿佛温冬能感受到地狱般的死寂,那白骨怨灵的哀泣在耳边缭绕,死亡,死亡,他也未曾料想此花的反噬会这么强大,镜漓此刻的心智已经被仇意的深渊吞噬! 温冬取出腰间竹笛,缓缓吹来,笛声如陌上花开,亲昵优美,似是久违之人以温柔的声音在唤醒迷失的旅人。 镜漓的眼帘微颤,嘴角开始不再抿地那么紧,手背上的图腾开始消隐,周边杀气渐渐散去,留下庭中幽寂 “娘亲娘亲”镜漓念念不忘,此意最相思入骨。 温冬旋转手中竹笛,瞧准镜漓额头正中央一下点去,镜漓才松开满面青筋,不再胡话。 “温阁主?”镜漓眼帘撑起泪珠与汗水望双眸向温冬。 “丫头,可还好?”温冬扶起镜漓问道。 镜漓晃晃脑袋,举起自己的左手看去,仿佛方才左手有股很强烈的反应,现在却平静地出奇。 “丫头,凡事循其道,若仅因报仇心切才力求修行,这样的修炼起不到任何帮助”温冬将镜漓那极端的修炼方法劝住。 “温阁主,我明白了”镜漓撒下手中的汗,强忍着心中的委屈与困顿。 温冬撩去镜漓沾着汗水的发丝,递来桌上清茶,教镜漓饮下。 这世间苍凉事态惹得多少人泪下两行,不管是苦大仇深,还是生死别离,但都无从改写。温冬若一日为镜漓师傅,就应该引导她走向正途,那泥泞的荒陌,无论何时温冬都会挡在那路口。 “心中可是惬意几分?”温冬拿回空瓷杯问道。 未消一会,镜漓嘴边的茶水也吸溜地流入唇中,未待温冬问来,镜漓一个闪身拎起青釉瓷壶,“哗啦哗啦”倒来茶水痛饮。 “丫头,心静忘世,才可遵从内心循序渐进”温冬道来这正当的修行之法,却不料镜漓听着听着呛住喉咙,一眼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似是悟到了温冬之语。 温冬袖了手,一脸兴致坐在石桌另一端,满眼的将信将疑问道“可真懂了?” 未雨绸缪,温冬但怕镜漓日后为图修行,一时又犯着一根筋。 镜漓也是领得温阁主情意,甩开衣袖口,敛去心中的烦闷,一笑颜开说道“镜漓让温阁主费心了” “无妨,只是这日后定不可寻极道。” 这孝瑶阁果真是不平静,这不刚平息下镜漓,这书房里的灵拓公主执卷飞步踏来。 “相公,这卷中有几句读来确实难遇理解,指点一二如何?”灵拓全然抛开温冬之色,手指在竹简上指指点点,全是个不懂之处。 温冬放下手中玉瓷杯,顺了顺喉中茶水,理开表情好生问道“方才唤我什么?” 灵拓公主虽是宫中娇惯养大,逢上温冬也避让他几分眼色,她如犯错的稚儿说道“师傅” 温冬像是孺子可教也般的点头应到,接过她手中竹简为她道来。 镜漓兴致盎然,趴在桌上,侧耳领教。 “师傅!”一股火炮般的声音震碎庭中讲学乐景,徒见苏戈两袖当风地冲进来。 温冬或是早就习惯自己弟子通报的方式,轻释手中竹简,放了眼神望去,淡然问道“何事?” “有人找您干架!”苏戈或是因为温冬前些日不在阁中,竟连怎么跟师傅说话都忘却了。 “干架?”镜漓拖着小脑袋,一脸假笑地撇着苏戈问道。 苏戈兀的幡然醒悟,旋即捧了心,拍拍嘴皮子说道“呸呸,是有人在往风门找您。” 温冬却无甚在意他的说法,轻风细雨地问道“何人?” 苏戈却是没像他哥那般生了副好脑子,翻眼打转半天才忆起那人姓氏“陈图灵” 灵拓公主被这姓名惊的手中竹简未曾拿好,“吧嗒”直愣愣地掉在了地上,温冬俯身拾起,望眼看去说道“认识吧” 灵拓公主未做回答,没入风中阳光中,头也不回地奔回自己房中。 “随我去看看吧!”温冬拎起广袖,如同要舒展身手一般,领着镜漓苏戈向往风门趋步而去。 “丫头,看来师傅是要施展身手了。”苏戈悄悄拢来镜漓窃语道。 镜漓深知温阁主性情温顺,从未见他为何事大大出手,这趟仅是逢人会面而已,怎么就要斗起来? 苏戈那副莫名的自信镜漓似曾相识 往风门下,一片近卫执枪跨马立于门下。温冬是明眼人,他们乃南齐宫内禁军,怕是为讨灵拓公主才压至山脚。 温冬从容抹开笑颜,拂袖步至众军面前,这带头的人身着金丝麒麟袍,应就是苏戈所提前来“干架”的陈图灵。 那人侧身跨下马背,正了正腰间佩剑,举袖步步探来。 “可是温阁主?”那人行至半途中就问起来。 “正是在下。”温冬作揖间露眼望去,那人面煞苦露,定不是什么心平之人。 那金袍加身之人狂妄地一笑“果真是惊如天人,怪不得我皇妹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他们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屏息凝神都能感受到那血的沸腾。 陈图灵高高黑顺的发丝被金冠竖起,他的面貌看去却是几分凶煞,温冬可是料到了这人之戾气,手中一股寒气汇聚着打转。 兀的那人二话不说,脚跟猛的发力踏地而出,一束寒光撕开天际,执剑就是冲温冬戳来。 温冬耳边的发丝微微被风带起,或是早厌倦了手脚打斗,温冬竟没留一丝目光与那人,轻描淡写地回转身体自顾自离去。 剑光擦过,温冬闻声侧开肩膀,那利剑就沿着温冬的胸前划去,陈图灵见突刺不中,回身横扫而来,温冬展手下腰,剑锋吻着鼻尖而过。 温冬铺开那衣袖,一道白色云流挡去那人视线,温冬接机抽出腰间竹笛予以回击。 二人步伐同步,温冬踏斜上步调以竹笛之头戳着那人身前的甲胄。剑锋爬着温冬手臂蹿来,温冬避开攻击,顺势以竹笛挑开他的甲胄。 或是失了防身物件,那人的攻击也没先前嚣张了,只是招式变得更狠毒了。旋即一霎,那人似是想用剑挑去温冬手筋,嗦的冷冷划去,温冬松开手中竹笛,手掌朝下手背上翻,连同那人的手与剑柄一同握住,竹笛绕着那人手臂朝他的上端旋转而去,温冬卸下他手中握剑的力,擦身向前接住旋转的竹笛,不依不偏,刚好将竹笛架在那人命喉之处! “够了!别打了!”温冬与陈图灵皆望着声位望去,陈灵拓红着双眼立在门前大声制止二人。 这便是世界的恩仇,如同昼夜轮回交替,善恶盘踞而生,很多人误以再无天明,却不晓得眼前夜未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卷 囚凰 所谓金鱼多为人们缸中豢养之物,易折的美便是囚困其一生,也仅是为眼中亵玩之物而已。 灵拓公主自然不愿意两人为此相斗,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人,一个是深爱自己的人,谁都无法取舍,便只可将那份苦果独吞。 “皇兄,别打了,我随你回去”灵拓的眼神如欲雨而来的天际,闷沉垂死。 温冬松开架在陈图灵脖子上的竹笛,瞪了眼底下紧绷着神经的侍卫,他们都在为方才惊险万分的场面提心吊胆,万一南齐二皇子在此殒命,怕是他们也得掉脑袋。 “过来,随我回去!”二皇子将剑插回剑鞘,令阶上的灵拓过来。 陈灵拓捏着皱巴巴的衣纱,满含泪珠地垂下脑袋,那样凄冷的地方她再不想回去。 “怎么”二皇子满眼心怜地望着自己的皇妹,却又不敢多言,怕令她心绞。 陈灵拓泪红的双眼不舍将温冬放入眼眸,踏着仅剩的石阶,举步维艰 温冬和气地同二皇子解释来“吾阁并无强留灵拓公主之意,若殿下盼公主回去,温冬定无他言” 二皇子挑出句中二字,不屑地笑言道“温冬?这名字倒也是同你人一般,平淡无意。”他特意将眼神传向灵拓,似乎再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丝毫不在乎她的去留。 温冬说罢,负手扣着竹笛转身回阁。灵拓公主的泪水一级一滴,确如滴落的珍珠,两人抬首对望,一人置于高阶,一人矗于低阶,或是相逢无多时日,温冬眼中也无动于衷,撇了撇头示意灵拓公主回去吧 灵拓公主与温冬慢慢靠近,行至石阶中间,她再也按捺不住,风干的泪痕划开脸颊,以一个临别前最后的拥抱扑向温冬怀中。 那份身体地沉重感就如此真实压在温冬胸口,不知为什么他隐约的感知到灵拓公主的心声——痛!哭声在温冬胸前作响,酥麻的啜泣声划着温冬的心房。 “你可知我怎么守得那红墙金瓦,回到那,我便再无见到你的机会了” “二殿下这”陈图灵一旁的侍卫见状不合皇族体统,想上前制止。 二皇子摇了摇手,那人点头退下。也不愧为亲兄妹,心头的血如藕丝相连。 “她也许是受够了宫中的清冷吧”二皇子叹惋着摇头说道。 这便是为何陈灵拓第一次见到温冬便坠入爱河的原因,此生太短,只够爱一人!故遇真命天子,愿执手永世 “现在我能唤你一句相公吗?”灵拓公主泪莹莹地钻入温冬双眼中。 温冬本对男女之情却无之意,可现如今为何心头的有几份悸动呢?他无措地空举起一只手放在灵拓背后,轻缓地抚着她的背,这已是他做出最为亲密的举动了。 “公主,有待考察已明汝是吾心意之人”温冬终将这句话吐露出来,怕是今生往后,二人只能是河汉牵牛织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两人拥抱天久永恒,教众人也沉心感通二人之伤。 “若往后没有我,你也要记住我”灵拓公主双手搭在温冬脖子旁,借着石阶的高势,于温冬额头处轻吻一下。随后,灵拓撒手怀抱,咬着嘴里的痛苦,与温冬擦身而去,温冬似乎还能浅浅闻到她发丝的清香。 灵拓公主未行几步,温冬头没回,却伸出他的右手一把紧紧攥住她的手踝,侧过脸庞问道“这可是爱?” 灵拓公主泪如星辰的双眼弯至新月状,泪水化作倾城一笑的衬品,一番打望,绝然凄美。 “傻瓜” 往风门为界,二人相背而去,此去经年,应是永别 “走吧”二皇子的脾气也平和了许多,或是被二人的情意所感,对温冬也有了几分别的看法。 二皇子拉着灵拓坐上马,带领众军撤出凰羽山界。 温冬待马蹄无声时,回眸千里,在这人世间他似乎又品到一种不同于以前的味道。 “这才叫情啊!”镜漓啧啧感叹,相比以前宇文师兄与自己滔滔不绝讲的,那就是浩宇微尘罢了。 灵拓公主在马背上抹泪,望着这似要破晓,似要崩塌的天幕,前尘往事又浮现 每年的南齐宫内,灵拓公主跪在母妃灵前抽泣,丧缟挂满梁顶,花白的烛火温润着离别的伤痛。 “母妃!”那时的灵拓公主还是个秀气的小姑娘,哪晓得亲人的分合会是这般戳心。 灵拓公主的母亲仅是宫中地位不能再卑微的婢女,只因南齐皇上一时贪恋起那婢女姿色,冒冒失失地才让她怀上了陈灵拓。 南齐皇嗣怎能与身份低微的下人有血缘关系?若是让旁人知道皇上宠幸一个下人,这对皇上来说仅是颜面而已,可对那婢女来说确是冷眼与羞辱! 寒冬朔月,那婢女偷偷在宫中诞下灵拓,但凡人都知这深宫中就皇上一个男人,这婢女的孩子又从何而来?若是藏不住这孩子被发现,几张嘴也说不清。 灵拓的母亲恰巧被高贵妃逮住,不断用狠毒的手段逼问这孩子的来历,可她能说的,就是这是皇上的孩子! 高贵妃自然不乐意听到这种说法,皇上又凭什么会看上一个地位卑贱的婢女。自己作为贵妃,可是连龙种都没怀上过,怎能让这婢女抢在自己前面怀上龙种? 高贵妃亲自己压着怀着身孕的灵拓母亲与皇上对质。可众人都晓得,那些个帝王家哪个不是冷血的心,热善的面。 “皇上,这婢女自言肚中所怀乃皇上龙种,臣妾以为以皇上尊贵之身怎会临幸这般下贱之人,故压这贱婢前来对质。”高贵妃可是给足了皇上台阶下,至于皇上也是明眼人,就迎着高贵妃装个不明白。 灵拓母亲又怎会没想到皇上不会承认这个孩子,他是帝王,他的威信是要树立给天下人看的,自己仅是个奴婢,死或生都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皇上嘴上虽不承认,但他清楚那就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皇上依臣妾建议,不如将此人交由刑部处置!”高贵妃恶切切地咬着嘴角说道。 “依朕看她不过是刚进宫的婢女,或是在进宫前就已经有了身孕,许是这公公未查出罢了。”皇上又拿出另一副说辞来庇护灵拓母亲。 “那便是公公查办不力,还有这婢女谎报身体状况,这可是欺君啊!”高贵妃毒辣辣地将事情变得更为严重。 “依臣妾看,将这婢女压入牢中,秋后问斩,至于这孩子自然也不能放过!”高贵妃一眼厉厉地扫向灵拓母亲。 “此人先交给内务府吧!”皇上示意下人将她带走。 “皇上!”高贵妃似乎并不愿意这样罢休,但她也看出这孩子或真是皇上的骨肉。 灵拓的母亲自然不愿意受此屈辱的活着,但孩子是无辜的,她也不想殃及牵连自己的骨肉,故一命换一命。 皇上此举仅是续命罢了,要么他当着众人承认这是自己的孩子,要么就等着她因欺君的罪名而死去。可他是王,一个冰冷孤独的王。 许是知道自己已没有活路,灵拓的母亲将最后活下去的希望留给了自己的孩子。 夜晚,深冬的干雪纷扬,灵拓母亲留下遗书,抱石跳入深冰井水之中 旦日尸首被发现,还有一封遗书。皇上闻讯而来,望着那惨白的尸首,他却不能哭不能泣,皇上怎会无故为一个宫女的死哭泣落泪? “这贱人真是心虚呐,畏罪投井了,哈哈哈哈!”高贵妃那毒蛇般的心肠对亡故之人没有丝毫怜悯! “这贱人的孩子呢?快给我带来!”高贵妃真是急红了眼,恨不得将她唯一的血肉也抹杀掉。 皇上拆开那封遗书看来“皇上,我愿以我的命换孩子平安!” 皇上似乎对这人世的百态也看惯了,处理那么多天下大小事,最后落得自己的情事以泪洗面。他将信纸丢入火盆,那白纸瞬间化为黑灰。 “孩子呢?孩子呢?快给我带来!” “够了!”皇上龙颜大怒,一手拍案说道。 “那孩子是朕的骨肉”这句话一出,嚷满堂的下人都沉默了。 “皇上,你是不是最近事务繁多,冲昏头脑了?”高贵妃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传我旨意那孩子取名为陈灵拓,安住在西陵宫,后宫中的任何人不得入内!”皇上怒地拂袖而去。 陈灵拓,这孩子姓陈,她就是当今圣上的孩子! 陈灵拓中的这一拓字本是更适合男儿身取这名字,拓便是拓疆扩土,拓疆扩土乃是一代帝王所要做的。可好在这孩子是女儿身,且对皇位不会有所威胁,这才让灵拓公主能安全地在宫中长大。 或是从小没了母亲,整日里也不得见父皇几面,宫中上下个个皆对灵拓公主睨眼相看,毕竟她是一个婢女的女儿。在众人眼里她是婢女的孩子比是南齐公主更重要。 从小灵拓自己读书写字刺绣,十多年来,她不知道什么是父爱或是母爱,只晓得深宫冷院颇为孤寂。 习惯了年岁更迭中,一个人用膳,一个人闲逛,一个人就寝,一个人思念 直到她遇到了温冬,才知道了天和地相遇的那一刻便是永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卷 九域争(一) 自灵拓公主走后的半月,镜漓怎觉得温阁主有几分不在神,当初自己离开平天阁也如他这样失神落魄。 镜漓为不打扰温冬,自己默不作声地席地而坐诵读经书,望眼看去,温冬提笔久久矗在桌前,空洞洞的眼神如这宣纸一般,甚是苍白! 这书房本就四面通透,外面的竹叶幽幽影影地舞曳,镜漓托腮替这些个有情人担心。 “这灵拓姐姐一走,温阁主怕是要比我还木呆了。”镜漓低声惋言。 这读书本就是如此枯乏无味之事,温阁主这副模样定抽不神教导镜漓,那这丫头哪还看的进这密如蚁群的文字?镜漓释下手中竹简,探着眼打望那庭中的花朵,但怎的?这庭中的花树可是长了一圈,这树干处粗如巨蛟。咦?树根怎么又转眼变细了,再凝眼细看,这小树旁跳出一人,鬼鬼祟祟地倚在树后,勾着手指轻声叫唤着镜漓。 “苏师兄?”镜漓撇了撇眼,见温冬未察觉,这才宽心下来望去。 “小栗子来来”苏戈的声音轻如棉絮,但那滑稽的模样惹得镜漓噗嗤笑然。 镜漓举着手中竹简摇晃示意,顺带还摆了摆小脑袋,朝着庭中的苏师兄暗暗说道“不行啊” 苏戈师兄被镜漓这假正经气的头皮发麻,如条鼓着肚皮的河豚恨不得扎死镜漓! 镜漓蹙了蹙眉,轻足轻手地转着眼珠看去,温阁主怔在案前,似乎没意会二人之举。或是意当下已然安全,提着袖麻利地站起,打量着温冬的视线,一个闪身跑到庭中。 “小栗子,快过来!”苏戈师兄一把拽过镜漓,两人如窃者一般细细碎碎地谈论着什么。 “丫头,过几日你便要回凰羽阁了,这竹簪子你收着,我怕日后无机会赠你了。”苏戈将一根青春色的竹簪塞到镜漓掌中。 镜漓把玩着这个奇怪的玩意,愣是半天的欣赏过后,才翻然悟醒地拽着苏戈衣袖纳罕道“回凰羽阁?” 苏戈探出头望着温阁主背影,适才扭过头又对镜漓说道“你不知?” 镜漓耸耸肩,挑眉洒然一笑,瞬的又阴下脸“废话,知道还问你?” “下月是凰羽的九域争大会!”苏戈提着语气说道。 镜漓对这凰羽各种各样的仪式都不甚了解,任谁会知道什么九域争。 “九域争?”镜漓那真挚且无知的眼神直愣愣地戳在苏戈面前。 “九域争是九阁间的内斗比试,每阁的弟子逗需代表本阁出战,我听闻前九名弟子可获得下山践行的机会。”苏戈如活体说明书,苦口婆心地慢慢详细解释道。 温冬此刻兀的泪眼腥涩地抬起头,镜漓许是发现了温阁主在找自己,收下苏戈的竹簪子,屁颠又窜回去。 “温阁主?”镜漓一眼定在他眼睑下的泪痕关心道。 温阁主长舒深叹一口气,平缓了心情对镜漓说道“或是我也逃不过这尘世的烟火俗气吧” 镜漓啧啧感叹,这些个自命清高的主,仅是对一个女子稍动了些情,就踏入凡世红尘滚滚了?不解不解 温冬收起莫名而不可言的心情,将桌下暗藏的一卷竹简抽出,抚了上面的积灰交给了镜漓。 “此物由雪阳阁主所著,吾量已是时候,此物该由你保管了。” 镜漓接过那卷竹简,上面灰蒙蒙的几字——花灵语论。 温冬必以为镜漓不喜此物,干瘪地述来“并不是什么古书典籍,有关花海修炼的心诀。” 果真是心头的蛀虫,此语恍如天降甘露,若不是那圣人之道,镜漓可是奇爱这修炼之法,喜地解开竹简,含眼看去。 “这些个镜漓不甚理解”丫头那迷糊糊的小眼神应是被这深奥的文字所困。 “此书我替雪阳阁主保管了有些年头了,今交由与你,定不要再寻极端之道。”温冬语重心长地交代,镜漓一耳进一耳出。 “可我不懂如何参悟此书,又怎么练习这书内功法呢?” “下月你便要重归凰羽,凰羽阁主会领你修此书之道。” 正如苏戈所说那样,自己真的就要重归凰羽了,可镜漓还没享尽这外头的自由,如今就要这样回去了?恐是老天爷也不会答应。 “重归凰羽?”镜漓明知故问,借此探着温冬的口风,看苏戈是否有欺瞒自己。 “此去或是你的命数就此改变,可曾听过九域争?”温冬卖弄玄虚地倾身问来。 “九域争啊自是没有听闻过”镜漓小算盘真是打的足,方才还听苏师兄提起,这会又装空纸白文。 “九域争本是九阁间的比试,不涉及外阁弟子,每阁弟子都需为本阁参加”温冬说着说着一语打住,后续的似乎才是重点。 “你也知凰羽阁只有一名弟子,你需只身以凰羽阁之名出战。”温冬坏笑着指向她手中的竹简说道。 镜漓这下可是懂了,原来让自己回凰羽阁是去当九域争上的陪打啊!怎的深思细想都知这其它八阁弟子哪个会是等闲之辈,且自己仅是个稚儿,怎独自与那些个如狼似虎的其它八阁弟子比试,这不就明摆着是去挨打吗? 镜漓也悟懂温冬那嘲弄的笑意,咽了咽口水以试问的语气言道“我小栗子不会被欺负吧!” “自然是会的。”温冬似静待一场好戏似的断续说道。 镜漓哀了哀,耷拉着个小脑袋,生无可恋啊! “这便是我赠你此书的原因。”温冬逗了逗镜漓额角,一眼笑意。 “嗯?”镜漓缩了缩脖颈,嘟着嘴一脸茫然样。 “七日,仅七日,这书便能帮助你掌握你的花灵力。”温冬道来一线曙光。 镜漓可曾想这竟是大会之前的劲补品。怎的?温阁主給镜漓开小灶? “丫头,七日内务必全然听从凰羽阁主的安排,不然九域争上你可要吃苦头啊”温冬好意提醒镜漓。 “不怕我到时候把那苏氏两兄弟打败吗?”镜漓不知天高地厚地调侃温阁主。 “呵呵,那你也要有那个能力才行”温冬教出的徒弟可哪有那么容易被一个丫头打败? “竟然能光明正大地帮你,我自然也不怕你反咬我一口,毕竟亏本的买卖我不做” 镜漓撇了一眼温阁主,翘了翘嘴皮子“切,瞧不起小栗子啊!” 这小祖宗啊,真是未免太过狂妄了,虽那日于苏戈简简单单一番切磋,但也不没全部探出他的手段吗?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大哥未曾与镜漓交手。 九域争,是凰羽九阁弟子会武的比试大会,以轮番制相互切磋,抽签决定各自对手,但凰羽阁弟子拥有特权,可直接与最后的人进行决斗。 夜晚,镜漓收拾起行囊,突觉这样辗转于各阁之间,大抵不过是短暂停留,但留下的思念却恍如于此百年之久的情怀。 夜晚温冬亲自携着镜漓走出竹林,于竹林外的拱门处,温冬步止不前,悠然转身望着镜漓那满是留恋的神情,偏执地舍不得这丫头回去了。 “随我来,临行前再传你一手。”温冬洒脱地舞袖于长空之上说道。 镜漓提了提包袱,雾头雾脑的随温阁主而去,这来孝瑶阁已有二月之久,为何最后才传于自己真本事?温阁主杳然是个怪人。 月色静泄,如白玉清流于叶间山间风间,只是为何镜漓却不觉头顶压面而来的皎月有多美丽? 温冬将镜漓带向涅生场,环望四周,空旷浩远,夜色隐去石场的四边,一片无垠之地。 “丫头,用你全部手段攻我”温冬将镜漓带到石场中央,条鱼从容出游般的挑眉笑言道。 这是哪出?徒弟对师傅出手?这可不遵师道啊!况且镜漓自知不是温阁主对手,哪敢贸然攻击。 来吧,无妨”温冬落落大方地谦和一笑。 这般镜漓才宽下心,放下肩头上的包袱,低眉算计着怎么出手。 “嘭!”镜漓周身花流绽放,如环绕之障久久萦绕镜漓周身。 未几,花海的灵力遍布石场,石场周围的花草树木一一绽放,如同拥戴王储一般。 镜漓将身体没入花流中,一道飞花似天河崩泄一般涌向温冬。温冬向两侧甩开宽衣袖,一道圆形的屏障将花流挡下。 镜漓兀的从花流中脱身而出,一个飞跃,来到温冬头顶,一个侧踢,温阁主从容一笑,侧扭脖子拍开她的小腿,镜漓一脚踢空,落在地上。 温冬扬扬眉头,似乎在挑衅镜漓继续攻击,这丫头也不信这邪了,飞出袖口中的几颗圆珠,这是在平天阁要得的宝器,名为——血龙丝。 几条暗红的丝线射向温冬,夜色深浓,将丝线行踪掩埋。温冬知道此物嗜血,一旦近身便会附在身上,与身体内的血液紧紧吸引,那时候自己将无以脱身。 转眼间,镜漓灵眸一闪,一道更为绚烂庞大的花幕在镜漓前面炸开,七色落英,万朵花瓣似雨一般下落,这样炫目的障眼法,令温冬一时间看不见镜漓的位置,镜漓也借着这场花雨,将行踪隐埋其中。血龙丝加上镜漓鬼变的身法,她自以为胜券在握。 “嘿!”镜漓兀的从花雨中窜出,如一只打挺的鲤鱼,劲道十足地弓腰下踢而来。 温冬仍旧站在原地未动,花雨渐渐将他吞没,血龙丝在空中飞快袭来,镜漓也即将从头顶上踢下,他貌似已经全然化解是的,嘴边邪魅的抿起笑容。 “啊!” 温冬的手指从嘴前拂过,借着牙齿温阁主讲自己的指头划破,一滴滴血珠撒向空中,龙血丝嗜血地本性吸引着它们朝那血珠奔去。镜漓的下踢在就要触到温阁主头顶时,一道幻月般的残影,一个灵巧的侧身,镜漓的下踢贴着温冬的面前而下,温冬再镜漓踢空的一刻,一只手臂劳劳锁住她的喉咙,仍她怎么挣扎也无甚作用。 镜漓双眸放大,她不敢信地自问道“我的攻击全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卷 九域争(二) 两者切磋必有败方,师徒较量,那徒弟更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看着镜漓不可思议的面色,温冬撩了袖口拉起地上的丫头,引眉笑问道“可看明白了?” 镜漓揉了肩头痛楚,隐隐地嘶了一声,后又是含上眼帘如颂文一般摇头晃脑,终于大瞪双眼叹惋道“没看明白。” 温冬捏了捏额角,呲牙细叹,开着玩笑说道“可还要再比一番?” 镜漓以前怎不觉温阁主如此腹黑,今自己全部家底子尽抖出来了,他无甚费力地就化解了,难道是嫌没有练手的?想拿镜漓舒活胫骨? 镜漓退了退脚跟以示弱的语气回道“不了不了” 温阁主整顿衣衽,负手绕着涅生场踱步,为镜漓讲述方才那般他所使为何手段。 “两者相斗,一者攻,一者守,你的对手所用每一招数必然有其目的,若每一击都让对方得手,他进而会将优势累积,最后攻克你。”温冬侧颜如刀削般方正,映着月色温阁主一个厉色抛来。 镜漓似懂非懂点顿脑袋,一脸尬笑如恶犬扑向温阁主“可我怎知对手每一招的目的?” 温冬笑看月色,仰面言道“对手的目的不正是你内心最害怕的结果吗?” “你惧怕对手给你带来的困境便是他每一招的目的。”温冬换了种说法为镜漓解疑。 这番说的也是在理,切磋中自己最为害怕的处境,便是对手每一招要给你造成的困境,你的状态越是不舒服,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好比你身体躲避不灵活,害怕他人近身攻击,而此刻对手迎着你最为致命的担虑,频繁使用近身突刺手段,那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风声萧瑟,温冬青丝绕肩,一语点拨道“隐藏或是阻断,这是你破除对方每招目的达成的方法。” 镜漓翘首凝望温阁主眸中深意,脑中一番捣鼓问来“隐藏?阻挡?” 温冬抽出竹笛如蛟龙出海腾冲戳向镜漓腹部“隐藏的前提是自知,明白自己不足的地方,在会武中尽量避免暴露给对手。” 温冬手中旋转这竹笛撩开镜漓发丝,以双指戳在镜漓眼前“阻挡的前提是看破,会意对手每一击的目的,阻断它!” 镜漓鼓着圆嘴,这理论听上去貌似神乎其技的,可这丫头可真的行? 温冬停下了踱步,擦过镜漓身边往石场台下走去,扬手一展衣袖吆喝道“丫头,会武不仅是比功法,还要靠这!”温冬点点自己的太阳穴。 “丫头,就送你到这了,日后再见!”温冬撇过眼神,一指点着镜漓,转身而去。 “别了温阁主,别了孝瑶阁” 。 。 暂别了温冬,镜漓又重新回到了这个让她不自在的地方——凰羽阁。 殿外候门弟子只见一红衣女子携风而来,双双放眼细量,原是主阁弟子。 “见过主阁大弟子。”那年纪至少长了镜漓一辈的二人恭敬拜道。 镜漓无甚在意礼数的甩摆着手,笑言道“别别,受不起!” 那二人愣愣地抬起头问道“可要通报凰羽阁主?” 这还没待镜漓回答,楼阁之上,一缕似红色花瓣的流影飞扑而下,二人转瞬规矩地立在两旁,凰羽阁主艳红的衣裳如她本人一样耀眼。 镜漓已有数月未见凰羽阁主,但那生疏感并未增加,却徒增几分别样的亲近与久违感。 “弟子,拜见凰羽阁主。”镜漓的礼数倒是比以前周到许多。 自打数月不见,丫头倒真是乖巧许多,凰羽阁主扶起镜漓,只言道“随我来” 镜漓跟在凰羽阁主身后,穿梭在构造诡异的围楼,这九阁中应数凰羽阁最为冷清了吧,毕竟生人无几,常年住在这的也仅阁主一人,连呼吸的空气都是凉透的吧! 凰羽阁主又将镜漓带回她几月未住的房间,那陈旧的屋内,家具的木香味那么熟悉。镜漓触着门框念念道“这么久未归却依旧那么整净” 凰羽阁主一番兴致地道来“我亲自为这打理过了。” 镜漓却不想阁主亲自劳驾打顿房间,可毕竟阁主与自己还是有血缘关系的,有个姨妈疼那还不吃了蜜,但怎的这姨妈也是自己师傅,再亲也还是要重师道之礼。 凰羽阁主于乌木椅上坐定,拉来镜漓的左手,解开她手上的娟锻,眼中袒露着久远的思故情怀“这图腾现看来也是那般亲近啊” 亲近?莫非凰羽阁主先前于雪阳阁主也有故交? “镜漓,可知此花开尽更无花,你倒是让它再活了一次。”凰羽阁主欣慰的贯注在镜漓的手背之上。 凰羽阁主点起桌上烛火,把在手中,领着镜漓步出房门,浪行在黑洞洞的古廊上,许是凰羽阁人气稀少,这夜里也没几盏亮灯,如冥府一般黑的慎人,看哪都似鬼影重重。 镜漓牙床打怯,耸耸肩头拉着凰羽阁主的长袍衣角如鼠胆小问道“凰羽阁主我们这是去哪?” 凰羽阁主将烛火递给镜漓,这也是免去她几分畏惧,后透着面具压着声说道“冢羽楼” 冢羽楼,先前在猎鲨回山时,晓得那些亡故的弟子都葬于此,难不成大晚上的,阁主要带自己去坟头?嗯 镜漓的面若凝状,牵牵凰羽阁主手恳求道“师傅,这么晚了,要不明日再去如何?” 凰羽阁主无多理会,转身替镜漓驱开前路的黑暗,一番讽意的打趣道“别怕,此楼多葬英灵,无甚几个孤魂野鬼” 镜漓扭曲了嘴皮子,一个寒颤重重踏着脚步追上凰羽阁主。 未几,一座古楼映着月色遗世独立般地矗立面前,镜漓望眼看到牌匾上三个金漆大字——冢羽楼。 阁主已至此楼,遂停了下来,推开沙哑作响的绛红大门,楼阁上被震落几颗细沙。 坟头的气氛果真是浓厚,镜漓那小身板都被铺面而来的寒气所动,她摸着漆黑的前方问来“师傅我们此来何意啊” 凰羽阁主拍去手中尘灰应来“取花灵” 凰羽阁主知镜漓不喜这阴森府邸,紧攥着她的手轻步行于木板上。 此楼高耸,呈圆形环绕,每一层都拜放着一具具棺木,棺木前都立着牌子,以明亡者生前之讯,而此楼中间的有一座塔状的碑位,一块块诰牌衬着幽幽隐隐的烛火。此楼空高,建筑内却无多少明火,整座楼望去确是垂死昏沉,阁顶是空着的,月光透过这洒在楼内,却越发的安静,似乎不愿惊扰这些英灵。 “此为凰羽安葬历代弟子与阁主的地方。”凰羽阁住环顾四周哀默婉言。 镜漓探着碎步,借着手中烛火照亮那灵牌上的字,“岸汀阁第二代阁主——化雪阳。” 镜漓那圆白的大眼真是不能再大了,先前在花海的瀑布后看到雪阳阁主的坟碑,今又于此再睹她的灵牌,莫不是雪阳阁主四海为家,哪皆是她的归土之地? “师傅这”镜漓拿着蜡烛,侧头指着这灵牌问道。 “你那日于花海所见的坟碑仅是一檄空文,这里才是雪阳阁主真正葬骨之地。”凰羽阁说道。 “但,雪阳阁主的花灵却一直守护在这里。”凰羽阁打望头顶漆黑不见尽边的楼层,那满片的棺木冰冷而空虚。 “把手予我。”凰羽阁主让镜漓伸出左手,她牵来镜漓左手,将图腾暴露在着阴森森的暮色之下。 镜漓手上的图腾越发不稳定,鲜红的光芒似呼吸一样,一闪一灭。 “阁主?”镜漓望着手背上的异样惊问道。 “它在唤灵”阁主冷静地放慢语速而道。 这彼岸花的图腾闪烁越发频繁急促,似是有什么东西紧紧牵引着它,与它产生深深的共鸣! 突然四周血红色的光充盈满整座冢羽楼,那光忙凄惨而明艳,如同人体内流动的鲜血,自楼端盘绕而下,就连呼吸也开始随之变得紧张 “别怕,花灵在确认它的宿主。”凰羽阁主按住镜漓的手,安抚她的惧怕畏缩之心。 明艳的血光慢慢盘旋到底部,随之光尾也开始减弱,进而化为一团幽怨的殷红之火。 此火久久在镜漓面前停驻,它飘忽不定的绕着镜漓旋转几番,后安稳的静落在她眼前。 凰羽阁主这才将镜漓心中的纳罕一一述来“雪阳阁主生前也是此花所认之主,她当初的功力仅次于前代凰羽阁主,这花虽亦邪亦正,但都凭使用者的心智,死亡的力量便是纯粹的恐惧,若日后你与此花为伍,定不要因此迷失自己。” “那它现在是”镜漓点点自己的鬓角问道。 “待你接受它”凰羽阁主举起她的左手说道。 “你先前所吸收的花灵力仅是冰山一角,却不及雪阳阁主生前所使灵力一半,这花灵忠于自己的宿主,故雪阳阁主死后它也久久护在此地。”凰羽阁感叹道眼前花灵如此忠诚。 “现在你是它的下一任主人了”此语略带着伤意,似乎凰羽阁主并不愿让镜漓接触此物。 镜漓点着手指慢慢靠近那团火光,在咫尺一刻,火光兀的钻进镜漓左手背上的图腾,镜漓周身一股热意,似是体内一股突然暴增的灵力,待周身血脉平静,那手背上的图案已然是真正的血红之色! “凰羽阁主,这?”镜漓盯着手背鲜红的血色图腾,有些抵触。 “九域争将至,此是你夺得魁首的无奈之举” 确然,若不如此,九域争上镜漓必定败地一塌涂地,可这花灵力虽然霸道,但心智不成熟,却极易入魔,弑杀成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卷 九域争(三) 自镜漓取回雪阳阁主所留花灵,身心总为一股戾气所扰,至邪至恶的杀气一点点消磨人的良知,就连心性也开始不自觉暴动。 “师傅,好难受”镜漓挺立的鼻梁上些许纹路皱起,汗水沿脸颊而下。 凰羽阁主朝打坐的镜漓走去,低头一指,封住了镜漓手背上闪烁的图腾,随后为她拭去汗水言道“你出孝瑶阁时,温阁主应交与你一卷花灵语论吧” 镜漓撑着草席,大口喘着粗气,指着自己的包裹说道“在那。” 凰羽阁主拿出古籍,展开卷轴,随后转身便是厉的一指点向镜漓额头。镜漓面色难堪的仄眉一蹙脸,忽的她脑中天地物什霎然变得浩渺,身如至于无形之流中,耳边的声音慢慢远离现世,后便是悠远的厮杀声,镜漓撑起目光打量,自己竟站立在黄沙飞扬的战场上。 “镜漓,这便是十五年前的铩羽之乱”一个耳熟的声音从镜漓背后流出。 镜漓一个身寒,扭头将身后那人望去“凰羽阁主?” 未待镜漓缓神,凰羽阁主身后一位凶煞的卫兵执剑砍来,镜漓情急之下突的眼眸闪过一缕血红之光,一道绛紫的彼岸花丝飘零冲向阁主身后之人。 “嘭!”那束花流直接从卫兵身体贯出,似一道镜花水月,无法触碰。 凰羽阁主一手按住镜漓肩头,以训斥的口气说道“镜漓,冷静下来!” 镜漓或是将心中杀戮之气憋了很久,方才那击就连凰羽阁主也被震慑到了。 “这是哪?”镜漓泪花花的双眼望着阁主问道。 “灵境”凰羽阁主拂手挥舞去,四周的人皆若水雾一般透过她的指尖。 灵境,是每一位修灵之人的心境空间,它如同一本记事本,将你心中所念以虚幻的灵保存下来,此灵境就如同一个生前的记忆,而一个灵力越为高强的人,他生前所记录的要事越少,正所谓生来拂带一缕清风,死亦归去又留何物? 镜漓望着遍地血尸,那蔽天的翻滚硝烟,修罗血剑屠杀般的炼狱啊! “师傅”镜漓咽了咽喉,无助地退缩到凰羽阁主身前。 凰羽阁主只手扶住镜漓退却的身板,思忖片刻怅然喟叹“这是雪阳阁主战死的地方” 镜漓的身体一顿,渐染的忧伤爬满脸上,若有所失的道来“死?” “花灵语论所记便是当年雪阳阁主所使奇技——彼岸葬花。”这一声突的一沉,将镜漓内心的好强之心勾起。 。 。 “杀!”南齐北楚联合的军队分批从山脚发起冲锋,黑压压的人群舞动铁戈厮杀凰羽中人,九位阁主携众弟子力抗这些丧尽天良的野兽! 只见又是那熟悉的身影,曼妙轻纱,秋水之月般的通灵之眸。“雪阳阁主!”镜漓激动地伸出手喊到。 她从容步至众军面前,其它八阁阁主皆执凰羽之器面对眼前的“归途”,一幅感天动地的画面现于她们眼前。 “凰羽狂徒,伤我南齐万千金忠士卒,今我秦某必踏平你这凰羽山头!”一位中年的将军挥剑怒呵道,黑色的锁子甲上印着一张狰狞的雍和兽纹图。 “师傅,那是谁?”镜漓对那嚣张跋扈的领头将军有几分冥冥之中的熟悉。或是宿命,或是仇恨 “秦家人,镜家的仇人”阁主的声音幽冷低沉,至今提起秦家仍是她心头的痛处! “娘娘”镜漓攥紧着拳头重重切齿而道。 转眼间,天地色变,山河为之颤动,那众军踢踏的铁蹄震碎了苍灵大地。“杀——” 凰羽弟子一身素衣与这黑鸦羽色般的军队碰撞,黑白交融相杀,一道利剑,一梭羽箭,一闪铁戈,你我便踏上了这黄泉之路! “九阁弟子听令,随我入阵!”前任凰羽阁主咬着牙根抱着必死的心入阵杀敌。 铩羽之乱,或是十五年前最为惨烈的一战,不比两大帝国交战损失少,这里流的血足以汇成河川,这里的亡灵足以让冥府满堂,这里的人心足以摧毁千年的人间世道! 战事持续旷久,凰羽众人不敌两国军队的轮番攻击,仅存数十弟子,哪些血泊中的孩子,为了凰羽百年来的基业付出了生命,或是今日凰羽该亡了 “雪阳阁主,你那姿色倒是让我不舍得就这样杀了你啊”那秦家的孽障一眼痴色地望来说道。 雪阳阁主别下头上发簪,一片青丝如水散发狂然,她丢开发簪子,不知已在心中腹诽这小人几回,冷冷的凝眼说道“将军身为四大古族之一,不为苍生太平,却无端起战事,可真要违逆这四族之训!” 那将军不屑的挑了眉梢,无甚在意地说道“呵,四族之训?那些个老家伙留下的破规矩迟早会被破除!” 雪阳阁主抹去嘴角的血丝,一股暴涨的灵力将四周的天空大地化为苍白的埋骨之地! “你!那是花神的死灵!”那将军所骑的马匹被这亡气所吓,乱了马脚,发出哀鸣。 “将军是明眼人啊!”雪阳阁主的那双眼睛就如同镜漓先前一般鲜红通透。 雪阳阁主同八阁阁主从石阶下一步步踏来,叫那千百的军队望而退却,将他们逼上了穷途,那么也必然反咬你一口。 “若要亡我凰羽,你们皆要为此山陪葬!”雪阳阁主一番巾帼不让须眉的怒吼。 “上,都给我上。”说完后,那将军调马回头一路奔驰,像是在逃离一个索命的鬼使。 “将军!”侍卫见主帅都策马而去,很快军心便乱了,他们也畏惧眼前这血红渲染的女子,似乎她是来自地府的死神! 军队架着铁盾一步步后撤,迟迟不敢压阵冲杀,几个后退的侍卫被吓得腿脚一软,瘫倒在地上,狼狈拾起剑护着自己的性命。 “众弟子听令,虽千万人吾辈往矣!”雪阳阁主那直穿九霄的坚决死守着他们最后的执著——凰羽祖业。 原本士气滴落的凰羽弟子皆重新搀扶起身体,忘记了身上伤痛,擦去嘴角的血痕,一声视死如归的咆哮,便随九位阁主扑向万军。 “焚天!” “流鸿灭!” “寒山冷竹!” “耀阳业火!” “戮怒杀道!” “苍云天变!” “螭游瀚海!” “战八方!” “彼岸葬花!” 九大凰羽奇技同一刻展露,若要亡我凰羽,此,便是你的葬礼! 天地间,风云拢聚,那耀眼的炫光吞噬着眼前千万恶徒的生命,焚烧,凄寒,绝望,风雨,杀戮,这些最为残忍的痛意就是对他们最厉的惩罚。 突的,遍地的尸野盛开黄泉之花,枯木上的乌鸦被惊离,一片黑羽轻轻飘落,那刻整片的沙场变得安静,正如死亡一般凄冷寂静地叫人恐惧。尸体上慢慢被这彼岸花沾满,成片的血红色铺开沙场,尸体就这样被掩埋在花海之下,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其它八阁阁主用尽气血,闭目与世长辞,雪阳阁主发丝被血水浸泡,如同妖魔般慎人。她手中的花戒吸收着遍地的血气,雪阳阁主此刻的容貌是那么妖艳,她邪魅的眼中竟还保留着对人世的清醒。 “那么,你该下地狱了吧!”雪阳阁主用手指勾起那将军的下巴冷艳地一语说道。 “呵,妖女,我就是死,你也要同我共赴!”那人放肆地大笑起来,一瞬拔出腰间佩剑将雪阳阁主的腹部洞穿。 雪阳阁主含着嘴角血从容地笑了,那片花海将此地所有生灵吞噬,任谁又逃的了? “雪阳阁主!”镜漓瘫软在地上哭喊着她的名字。 那日花海的梦中,她那从容的笑意镜漓终于懂得了,懂得了 “虽千万人,吾辈往矣!”镜漓带着哭腔的语气那样真挚的说道。 “这便是彼岸花灵的威力,足以噬灭万军!”凰羽阁主对那震撼的场面评述道。 “花灵语论便是亡途的真谛。” 镜漓泪红的双眼久久眺望那血海彼岸,自问道“认亡为生,便是让更多人活下去对吗” “既然已悟到此道,你的心智再不会被这花灵所噬”阁主拂袖撩去周围的灵境,很快她们又回到了房中。 镜漓依然双手撑在地板上抽泣,一切都不像是是十五年前发生的,他们那么真实,那么纯粹 “丫头,你可懂了吗?”凰羽阁主半蹲身子扶着她的头安慰来。 羲和见屋内没了动静,推开门向凰羽阁主汇报来山脚的情况。 “阁主,往风门前来参加九域争的众徒已至。” 羲和一眼便看见了趴在地上哭泣的镜漓,又转瞬问来“阁主,这?” “无妨,做了个伤心的梦罢了”阁主从袖兜中拿出丝帕递给镜漓,领着羲和化为一道火光向往风门方向而去。 此次九域争不仅为九阁弟子之争,凰羽阁主更是广邀了天下之士,此举虽犯着十五年前的险,但若永远禁闭凰羽山门,怕是要不了多久这凰羽便真要没落于世了。 往风门下,一片应邀而来的奇人志士侃侃而谈,鱼龙混杂,或是此举又将给凰羽带来未知的危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卷 九域争(四) 往风门下攒动的人群静候着凰羽阁主的驾临,这些来自四海各地的人,皆是听闻凰羽举九域争一事,这才各怀鬼胎的来到此地。 “拜见凰羽阁主!”山脚众人千万的重音一声唤来。 凰羽阁主扫视了眼底下的众人,西海骨洋宗,北荒莲若宗,南山阴罗宗,西离扶召宗,这两大帝国的四大鼎立宗门竟如此给凰羽脸面,全部来此。 “小生骨洋宗,杜山。” 凰羽阁主打量望去,却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不知何故看去,这人的身上竟有几分女子的阴柔之美。 “小女莲若宗,易川。”这又是一人争着向凰羽阁主道来。 “阴罗宗,鹿河。”此人话语简练,似是不爱客套。 “扶召宗大弟子,姜流。”凰羽阁主在这四人中偏偏对这扶召宗大弟子有些兴趣,他年仅十七,可眼眸中却深藏着不一般的灵力。 羲和转身请问阁主意下如何,待阁主微微点头,她才放开上山之道。 “羲和,带他们去涅生场,我随后便来”阁主长眉俯瞰山脚众人,鬓角边的一缕乌发垂落,被和风带起,飘忽滑落。 “大家请先随我到涅生场。”羲和作足客套,满面笑影领着众人前往涅生场。 凰羽阁主展袖迎风,掠过树梢带起叶影摇曳,一道天际流火重回阁内。底下的那些个小生后辈也是长了眼界,见得此惊异的功法,颇感震撼。 八个阁主早已一排立在捏生场前的楼上,一番席面静待好戏上场。羲和身后的人群登上凰羽的大道,这千山万水护阁生,天来飞云掩山影,九座世间瑰丽的楼阁围绕此间环旋。 “生的这么大,头次一睹凰羽真面目,这也太气派了!”那些个头次上山之徒啧啧赞叹。 “呦,这四大宗都来了!”龙生泽拎着手中紫圆的葡萄,捏来一颗边吃边说道。 温冬则是撇去细眼,撩开袖口,坐在桌旁不慌不忙饮起茶,抿来一口,道“即来,便以应吧” 暮青雨凄然摇了摇头感言道“凰羽闭山十多年之久,恐此番我们的弟子也讨不到甜头。” 班九歌泰然舒心,坐在温冬面前抓来玉耳杯言道“无妨,再怎的,凰羽百年的功底不还在那摆着吗?” “小温子,你说呢?”班九歌挑挑眉问道。 “待到比赛开始再说吧!”穆琼黑浓的眉头紧紧蹙起。 “师傅,弟子已到!”就在八位阁主讨论热乎时,八个声音异口同声道来。 原是八阁弟子应八位阁主之命,前来涅生场进行抽签仪式。 突的涅生场的天空一道火光化作一只凤凰,铺展火翼,凌天而来,一声长啸冲天,待火光落下,那凤凰九道金辉的尾羽将天际转为一片火海。 “凰羽欢迎四海之贵客,今聚于此同举九域盛事!”阁主洪亮的声音将每个人的心窝都撬动了。 “听闻这凰羽主阁弟子年仅十又三,我倒是想跟他交上一手。”这些个人的消息果真灵通,竟连凰羽主阁弟子都能打探道。 那四大宗的弟子不屑地对那人说道“那你也得有本事走到最后。” “呦!这不是四大宗吗?”此番看来这四大宗的威信还不足以震慑天下之人,就连一个无名小卒都敢如此叫嚣。 凰羽阁主立在那只神气的凤凰前,金耀的火光将她衬托的无比尊贵。就在她即将宣布抽签仪式开始时,不速之客到了。 “北楚申国公到访凰羽~”一个奴才地声音阴阳怪气的几番波折起伏。 凰羽阁主兀的收敛了和颜,此番九域争,这申老又来作甚? “申国公?我记得这凰羽可是有些年头不与这两大帝国往来了,今日难不成?”骨洋宗那半男半女的少年撩着细发娇气地言道。 “你们看,是北楚国公,这凰羽什么时候又与这北楚开始往来了?”底下个众人私窃碎语,令场上的气氛一时间古怪起来。 那银发苍苍的申貌炀福寿绵长的笑意一路而来,他穿过人群步至台下,望着凰羽阁主如神龟吐息一般慢声细语言道“凰羽阁主莫见怪,老夫今日无别的,仅是带些个礼,顺带来看看老夫孙女的比赛。” “申国公的孙女?”那些个刨根问底的闲人,却还不知那申国公孙女为谁。 “国公,有心了”凰羽阁主倏的冻了脸色,这申国公是想借这席面来宣告天下,这镜漓便是自己的孙女。看来申国公硬是要跟阁主抬杠了。 这涅生场前的小楼上,温冬和班九歌可坐不住了,毕竟此事因他们而起,若是镜漓真被曝晒于天下人之眼中,那恐日后对凰羽对她都是个麻烦。 “这申国公的孙女是?”龙生泽吐出一颗葡萄籽,扭捏着神情猜想着。 “镜漓”温冬也没多藏一语干脆道来,借着喝茶掩盖慌张。 “镜漓那丫头与这申国公有何关系?”暮青雨望着人群中的申貌炀浮起困惑。 “说来话长那日下山,我们二人带着镜漓误入申府,这丫头就被这申国公认做了孙女。”班九歌娓娓道来。 一旁的赫连笙可全部闻在耳下,镜漓什么时候与北楚的申家有往来的? 宇文林从其它弟子身后绕过,在赫连笙右肩探出脑袋,别有深意地问来“可是担心那丫头了?” 赫连笙被这神出鬼没的宇文林截断了思绪,一脸惘然地将宇文林望去说道“你能不能别贴着我的脸” 宇文林执起赫连笙的手安抚道“放心吧,我看那申国公并无恶意哩!” 赫连笙也是赞同的点点头,迷离望着场上那老国公。 “来人,将赠礼带上来,老夫要为这九域争积点排场!”申国公真是财大气粗,他挥了挥手,后面的几人便抬着盈满箱箧的金银吃力踏来。 “望阁主,笑纳!”申国公比过双手言道,那大拇指上一枚品相极好的玉戒如此的夺目。 “国公劳心了,入上座吧”凰羽阁主自然不好拒绝,这样大的排场若是拒绝申国公,叫天下人以为凰羽阁主仍偏执于十多年前的旧事不肯撒怀,还落得个小鸡肚肠的骂名,加之今日申国公这番诚意确无理由推辞,可一旦受此礼数,镜漓日后可便真成了他申老的孙女了。 “好啊,好啊!”申老的算计达到了,一副波澜壮阔大笑道。 “申国公请”羲和接待申国公步上小楼。 可这申国公前脚刚来,这后头又是一件大麻烦尾随而至。 “南齐太子到~”那石道的接天处,长出几个人影,一把金灿圆顶伞执于那太子手中,乌黑丝发以金冠束起,秀目端庄,清灵双眼,一副未来的帝王之相。 “嘿?你们说今儿是不是见鬼了,这两帝国都派人来为凰羽捧场?” “可不是嘛!” “这下可得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就被那些个大人看上了。” 场上的所有人中,仅四大宗的弟子最为冷静,他们对此事无甚在意,毕竟十五年前的铩羽之乱,凰羽凭一己之力泯灭两国联军,这样的实力能不叫两大帝国厚着脸皮巴结嘛!只是这些个势利的主,手段未免太粗俗了些。 凰羽阁主那双凤眼远望那南齐太子,确实气如神龙,那举止与装着显得这才是帝王子嗣。 “在下南齐太子——陈灵渠。”灵渠太子撑着锦缎丝绸所制的伞,掩着自己的目光在底下言道。 “不知何故,竟劳驾太子亲临我凰羽。”阁主好生客气地试探来。 “应父皇之命,感谢前几日孝瑶阁阁主对长公主的照料,今特来送此薄礼,以表心意。”太子殿下溪流般的声音如此甘冽。 “不知,冕下可介意我在此一睹九域争风采?”太子收起伞,扣礼问道。 “羲和,带太子入座吧!”凰羽阁主摆袖吩咐道。 太子旋起酒窝,笑花浅绽,闲了闲衣袖步梯而上小楼。 那灵渠太子步上小楼,一眼便打见了八位阁主在此谈笑风生,一厢礼数抱拳作揖到。 “见过八位阁主。” 那太子一眼戳中那旮旯角落里的温冬,言笑晏晏地问道“这位可是温阁主?” 温冬侧脸冷冷地一眼望去,思忖半晌答来“正是” 太子像是找对了人一般,接而拜谢道“前些日小妹承蒙温阁主照料,今日在此谢过。” 温冬举来茶杯细细吹去,分来几分神说道“嗯” 太子殿下撇了前襟,插缝坐在温冬一旁又道来“温阁主果真貌比仙君,怪不得小妹痴迷不返。” “痴迷不返?”那些个阁主皆回头拉着语气问道。 温冬兀的被点到了死穴似的,两眼被憋的泪汪汪,一口茶水呛在喉中“咳咳” “小温子,痴迷不返呦”龙生泽确是个老顽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会一旁调侃。 申国公见此趣景,捋胡敞怀大笑“哈哈哈,这些个后生啊!” 班九歌抚了抚温冬后背,为他疏通气道,后也风吹一边倒的撩起眉宇说道“痴迷不返哦” 太子见温冬也不作态,索性袖了袖手,从衣衽出拿出一道圣旨,当着众人面宣读起来“南齐圣上诏曰,孝瑶温冬,心柔貌美,才武皆备,诚待吾国,迎朕心意,今以赐婚,特将灵拓公主恭嫁凰羽,钦此!” “赐婚?”在场所有的人惊的如嘴啃了泥一样,不是滋味,不知从何吐露。 温冬一口热茶兀的喷到桌案上,清俊的面容上竟扰起几分慌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卷 九域争(五) “钦此~”灵渠太子提着嗓尖眼子将圣旨郑重宣读完。 温冬板直了腰,放下手中温热的茶水转过眼珠瞥见那太子手中的圣旨,道“温冬接旨” “哐当!”班九歌手中的玉杯没端稳,泼洒了一地。 灵渠见事情已经妥当,坦然地喜笑,继而以手中茶水代酒与他相敬。 班九歌原以为温冬会谈笑作罢,岂料他竟然接下了这道圣旨。 “苏卷,该下去抽签了”温冬将此事暂且一放,向苏卷交代来。 “是!”苏卷扣手应下,一个展袖飞身往涅生场上而去。 “都去吧”其它剩下的阁主也吩咐来。 这小小的楼阁上一下并肩飞出八人,他们整整齐齐地缓落于众人面前。 “诶,你们看,凰羽大弟子!”底下的人指着面前八人惊讶地呼来。 凰羽阁主打望了眼下八人,想也是时候了,便舞了手,羲和应意点点头,退出在人们视线中。 “一二,三四五六”那些个有心人倒不厌其烦地一个个数来。 “不对啊,还少一个?”他们察觉人数不对劲。 “就是,怎么只有八人?”莲若宗的那小姑娘也起哄道。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那凰羽阁主身后铺天而来的花雨掩盖天幕的阳光,缤纷浪漫洒落整座涅生场,痴恋这花瓣之色的人们伸手轻轻接住。 “嘭!”花流似喷泉般冲天而来,一道花柱光彩夺目地立在阁主身后,随后镜漓带着古铜的雀羽面具,一身红焰锦色长袍当风滑翔过众人头顶。如一只低飞浅触湖面的蜻蜓,镜漓乘风落下,乌黑的发丝碎碎的舞凌。 镜漓的出场瞬的燃爆了全场,那些个还未开始比赛的人们皆拍着手,一番热血沸腾的欢呼。镜漓就是不一样,其它八人皆是璞玉色的衣裳,她那脱尘的一抹艳红,叫人们一眼断定她就是主阁弟子! “主阁弟子”姜流攥紧手中的佩剑,扬眼望去,目光不住地向她那飘去。 “弟子拜见凰羽阁主!”镜漓一个华丽转身拂袖单膝扣手说道。 凰羽阁主抬手示意镜漓站起,后观察这在场每一人的反应。 镜漓自信的扬起嘴角,走到八位弟子面前,在正中央的位置站定。 赫连笙望着镜漓方才的样子神采奕奕,仿若新生涅槃,举止与灵力皆有长进。镜漓将双眸与赫连笙对去,先是一种莫名的伤感,后是不可述的兴奋,为什么呢? “主阁弟子~”那骨洋宗的少年又是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么小的年纪,看来不简单啊!” “这主阁弟子怎也同凰羽阁主一样都以面具遮脸,真想看看是不是个水灵的丫头。” 凰羽阁主一手打住众人议论,待大家肃静,才正式宣来“九域争抽签仪式,开始!” “嘭咚~”石场中央的石雕凤凰旋转下降,随之一颗撑天巨树从中间升起,风过招摇舞动满树红绳挂起的木签。 在涅生场的小楼上,申国公对这机关术甚是感兴趣,一手支在栏杆上望尽那巨大的古树。 “此可是平天阁的手笔?”申国公对八位八阁问道。 此刻羲和从小楼处转身道来“申国公可是对此奇术感兴趣?” 申国公怕是暴露了自己的目的,收敛他本想打探此术的念头。一旁的灵渠太子只是望着这奇景连连鼓掌,却无申国公那般激动。 “平天阁的拙劣小技,让国公见笑了。”龙生泽真是拦不住他那爱显摆的臭性子,主动应话。 申国公眼眸一怔,料出这便是平天阁之主——龙生泽。贴着商谈之意道来“不知龙阁主等会可否与老夫私底下聊聊?” “愿为奉陪。”龙生泽早就做好招架这申老的准备。 灵渠太子鼻息一哼,抵手于脸庞,一个无力的哈切,垂眼又看起场上热闹。 古树架定,众人皆仰头望着树冠处,那一片片的木签便是众人的姓名。 凰羽阁主步于树下,一手做邀言道“请” 众人二话不说皆若群蜂一般拥上去,要数谁的身手最矫健,便是那四大宗的弟子了,他们一马当先取下树顶的四片木签,想是此树一出时,他们便已选好自己心中想要对上的人选。 “骨洋宗杜山对崇明阁解佚。”那人举起手中木签唤道。 “莲若宗易川对雀阳阁吴枳。”她读来手中木签,寻找九位弟子中自己的对手为谁。 “阴罗宗鹿河对孝瑶阁苏卷。”此人倒是不紧张,哪怕对手是凰羽的大弟子他面容上也未有波澜。 这剩下的,便是凰羽阁主最为担心的扶召宗姜流,这人要是与自己九阁中任何一位大弟子对上都难有胜算,毕竟此人藏的很深。 姜流冷涩的眼眸中泛起欣喜,提着红绳对眼前九人言道“扶召宗姜流对平天阁赫连笙。” 赫连笙兀的凝神将他望去,这人的目光中在不能透露更多了,像是一潭浑厚的潭水,寒冷而深沉。 姜流抵着剑柄踏来,凭着直觉他来到赫连笙面前,开口道“赛场上见!” 这人给人的感觉那样寒冷,是个活人都不愿与他多对视一眼。 其它剩下未被选中的大弟子这才走至树下取来自己的木签,自然他们对手要好应付多了,也不排除这些个被捏的软柿子里没有烫手的山芋。 镜漓身为主阁弟子,前几场的比赛她都不会上场,只待最后的决赛,她才有机会一展身手。 “真无聊,净看他们比试,都没我什么事。”镜漓撇撇小嘴细声抱怨道。 待所有人讲自己的木签取下后,凰羽阁主命手下弟子取回他们手中木牌,以本册记录下众人的比赛日程。 “今日抽签仪式到此为止,请各位回到房中稍作休息,明日九域争一睹大家的风采!”凰羽阁主作席面诚邀众人回房调息。 羲和领命将场上众人带回已安排好的厢房中,可凰羽阁主对眼前鱼龙混杂的人群并不放的下心。 镜漓见仪式也差不多了,舒活腰身,正要回阁中修炼,却被一人叫住。 “小栗子?”那声音熟悉且冲心窝。镜漓撩发转头望去,那人正是赫连笙! “大生姜?”镜漓生疏了二人间的默契,再次言谈却无从聊起。 “近来可还好?”赫连笙温柔的问来。 镜漓不知为何,立于此人眼前竟满身血脉扩张,浑身不自在的,莫非这便是宇文师兄所言的情?嗯嗯,呸呸!什么情不情的。 “无恙,你呢?”镜漓婉转的声音以笑带过自己的尴尬。 “好好休息,你最后的对手必然是我,让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赫连笙还是跟往日一般爱欺负镜漓,总是无端的好奇这丫头藏了多少手段。 镜漓翘额望去,透着古铜色的面具是一双星眼,那樱红的小嘴微微勾起,现在的镜漓似乎自信的狠,连赫连笙都不足为惧! 。 。 在抽签仪式结束后,一群鬼祟的人并未回到自己的厢房,而是避着人们的视线朝冢羽楼探去。 凰羽阁主立在高阁将他们的行动尽收眼底,她轻轻弹动指尖,对身后的羲和吩咐道“除掉这些人,别让其它人让发现。” “是,阁主!”羲和领命。 “阁主,不留活口探口风吗?”羲和问道。 “这些人只能是他们派来的,此举无意”阁主解开面具望着这宏伟的九阁之巅。 。 。 。 “快,跟上,别让人发现了。”那个领头的男子勾勾手示意身后的小弟紧紧跟上。 这群人定是对凰羽不熟悉,这阁中道路愣是绕了半天才走出,他们蹑手蹑脚攀上阁顶,沿着屋顶忍着脚步走去,巡视的弟子皆未发现他们的存在。 很快他们远离了凰羽巡视最紧的地方,来到西山上人气冷清的冢羽楼,此山草木野蛮地长至半身处,久未修缮的廊道扶把掉落,咯吱作响的木板就算他们有意隐去脚步,到了此地也无可奈何。 “大哥,这便是冢羽楼了吧?”一人拔出腰间的佩剑,警惕地张望四周问道。 “让底下的人注意点,这地方真邪门,竟没一个凰羽弟子巡视。”那人看了看了头顶上的牌匾,还是不敢放手进入楼中。 “记住要快,大人吩咐我们只是取这样东西,得手就走,别恋战,听到没!”那人重申命令,强调他们要速战速决。 “是!”一共数十人领命应到,他们速地拔出腰间佩剑,相互照应背靠背进入这阴冷楼中。 羲和轻轻落在冢羽楼的顶颠处,光线将她的影子映在地面上,底下的这伙人许是留意到地面上巨大的影子,抬起头朝昏暗的楼端处望去。 “不好!”领头的人意识到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尔等可知此楼安葬我凰羽众英灵,既然扰乱此地安宁,那便留下性命给这些灵魂作慰藉吧!”羲和怒目瞪着下这群无力的狂徒。 “上!”那人一指,他们轻身提剑围着羲和围攻去。 羲和仅是冷艳地撩开额前的碎发,一团吞噬万物的烈火轰的从她头顶压下来,巨大的火团如一条张着血口的巨龙,向他们扑食而去,那些个狂妄之徒眼眸中映着这团凶烈的火光,周围楼中原本冷冷的空气在那一瞬被点燃,空气温度骤升,在他们冲向羲和的途中,身上衣物已经开始燃烧,就如同几只不自量力的飞蛾展翅扑向这焚天的业火! “泯灭吧,无礼的贼人!”羲和眼睛就如同燃烧的太阳,雪白的发丝晶莹明亮。 “啊啊啊啊!”一声声惨叫从楼中传出。 凰羽阁主远远立在山头望去,嘴角不屑的言道“秦家,这把火我替镜家还给你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卷 九域争(六) “阁主,肃清完毕。”羲和飞至阁楼之巅向凰羽阁主复命,身后一缕黑灰飞起。 凰羽阁主清楚这些人来此地为寻何物,故特留一手以防后患。 “羲和,把上山的道路闭上吧,这些鱼虾已经上钩了”凰羽阁主一手划开,一道厉风吹散冢羽楼中的余火。 。 。 。 旦日,九域争的比试拉开帷幕,申国公与南齐太子在凰羽短住几日,为的也是一睹这些天下奇人的风采。 古来少年出英杰,九域争诚邀天下之人,为的就是遍览这世间的飒爽之姿,以助凰羽博宽眼界。 第一场比试于辰时之末开始举行,观众席位上早就站满了人,涅生场上的金色暖阳唤醒人们心中的斗志,九位阁主应序于小楼上坐定。 镜漓在涅生场场下石阶旁久久伫立,目不转睛盯着木板上的赛程告示,这第一场貌似是骨洋宗杜山对崇明阁解佚,镜漓记性也不差,似乎这个解师兄曾经为自己治疗过,想来也是那次洗心海之事了。 “小栗子?”一声似故友的声音试探着问来。 镜漓认出此声,转过头兴冲冲寻找那人,那人惊讶地双眼注目于自己身上,应是离别多日,应当刮目相看了。 镜漓深吸一口气在腹中打转,那人也是憋了许久,同样于肚中酝酿着感情,随后二人默契的重音一齐唤来“镜漓!童遥!” 果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随便一摘就是狗尾巴草。童遥如一只撒欢的犀牛,顶着脑袋拥向镜漓,死死搂着镜漓在怀中不肯释手。这狗尾巴草真是撩人,这一挠让镜漓全身鸡皮疙瘩撒一地,真是肉麻~ “想死你了~”童遥那亲昵的撒娇也就镜漓受得了。 “遥遥,你怎么认出我的?”镜漓那副雀羽面具贴在童遥面前问道。 “你这小东西,看背影都能认出来!”童遥与镜漓分别多日,这次逢面还不好好叙叙旧。 镜漓听的也是邪门,扭回脑袋望着自己的后背纳罕道“我的后背有什么不同吗?” 童遥噗嗤一笑,牵着镜漓的手欢言道“傻瓜,除了你遥姐,谁能这么眼尖?” 童遥叙旧也不忘分享自己的美食,拿出一袋油纸包好的蜜饯,取出一颗亲自喂到镜漓嘴中,望着她的反应问道“好吃吗?” “真甜~”镜漓小嘴翘起,眼神里一副享受沉迷的样子。 “小栗子,你怎么这么有本事,转眼就成主阁弟子了?”童遥不愧是镜漓的闺蜜,那爱八卦的毛病有一半还是随镜漓的。 镜漓听到这个问题却不知道怎么编下去,说自己身手了得被阁主看中未免太城墙脸,说自己仅是侥幸得阁主赏识,那遥遥定是一个白眼,纠结 “哎呀,别问了,比试开始了,去看看!”镜漓捏着遥遥的脸蛋哄着她道。 镜漓牵起童遥的手,笑面看去,童遥还没反应过来镜漓所想,就被一道花流紧紧缠绕,只觉周身轻盈如云彩般,风起腰间,二人化为天幕上最为绚丽的风景飞向小楼。 “嘭!”镜漓牵着童遥落在小楼上的观众席,以镜漓主阁弟子身份她可在此地观战,顺也将童遥带来了。 “弟子拜见凰羽阁主!”虽然私底下阁主与镜漓熟成醉酒般的柿子,但逢大场面也要遵下这师道之礼。 “呦呦呦,是我们的小栗子啊!”龙生泽就是个滑头的老叔叔,对镜漓嘴上不饶的,心里还是挺喜欢的。 镜漓恭敬地向龙生泽请礼,一旁童遥或是第一次同时看见九位阁主,像块榆木似地傻站一旁,行礼为何物? 暮青雨也注意到了镜漓身旁的榆木遥遥,笑然对镜漓问道“栗子,身旁这丫头是?” 镜漓见状连连道来“这位是我进入主阁前一位要好的朋友,名为童遥。” “童遥”青雨似是被点醒了,打看着眉宇望了望凰羽阁主。 凰羽阁主对眼前的童遥怀着一种交杂的情感,能从她的颜色中看出喜与恶,但何故呢? “入座吧比试马上要开始了!”凰羽阁主平易的语气道来。 镜漓拉着童遥挑着合适的位置,却被左位的申国公叫去“丫头,来爷爷这!” 镜漓先是愣了愣,兀的脑袋被一霎贯通,想起原是自己在申府所认的爷爷。镜漓拉着遥遥在申国公与温阁主中间坐下,申国公命下人端来鲜爽的水果,亲自捧给镜漓,百般疼爱地言道“丫头,快尝尝!” 镜漓许是还没从孝瑶阁的日子里适应回来,吃水果前竟还如以前一般打量打量下温阁主的眼色,温冬侧眼审了她一眼,石雕般的面容上泛起一片无奈的苦笑,镜漓这才反应过来,像只傻狍子一样对着温阁主痴笑,一口吞下手中的红提子。 “比试开始!”涅生场上的重头大戏来了,一位弟子举旗走至场中央,高挥一呼,会武真正开始。 “穆阁主,我记得这第一场是你们崇明阁对骨洋宗吧!”南齐太子好一番兴致地同穆阁主一样于胸前抚扇问道。 “殿下,所言正是。”穆琼回到。 “这骨洋宗在我们南齐可是一门大家,他们宗门专攻附灵之术,那些个海兽皆是他们所利用的目标。”南齐太子好心道来。 “殿下所言,我也有所耳闻”穆琼对这骨洋宗还是有些涉猎的。 场下,二人各自从对立的石阶慢慢登上,显然解师兄的呼声更高些,毕竟是东道主,主场的呼声高自然不奇怪,但那些个女弟子多还是为这举世无双的谦雅公子而痴迷。 “解师兄加油!”这些个卖力撕喊的小师妹,全然不顾形象了,这脖子上的青筋看来还有几分恐怖。 “解师兄,一定赢下他。”柳儿师姐才是解师兄最为体贴的人。解师兄从她面前经过,比了个手势与她,事后才袖了手迎向眼前的对手——杜山! 或是方才那撩人的小手势,如一颗小火星子,瞬间点燃那一堆干柴“啊啊啊啊啊!” “真是吵死人了~”这半人妖的杜山搭搭指尖嫌弃道。 席上的龙生泽还是往常那句话“年轻气盛啊” “双方就位,争赛开始!”场中央的弟子一手挥下旗子。 杜山倒也不急于进攻,指尖勾着发丝绕了几圈问来“想怎么输啊,小白脸?” 解佚不是鲁莽之人,粗浅的激将对他不奏效,他以牙还牙言道“领教了,小师妹” “你!”杜山一指戳向解佚的前堂。 “喝啊!”杜山双手甩开,两只手上燃起幽幽的冷火。 “嗦!”那两团冷火幽青带蓝,眨眼功夫化作几条海蛇的形状,游在空中如脱弦之箭直冲解佚而来。 解佚敛手笑对,一团轰鸣般的巨响,他身前的灵气喷涌如旭日的光芒,解师兄挽手向前一推,是以,空气中的灵力化为坚盾状横冲过去。 那些个海蛇碰上以灵化形的盾牌,皆像颓死的流状,化为飞散的灵气。 “呦~小白脸还有些手段嘛~”杜山阴冷地压着笑意。 解佚颔了颔首,随即以灵护身,洒出金丝状的尖刺扑向杜山。 杜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眼眸冷的一绽,身后飞腾起一只滔天的巨鲨,那只鲨鱼便是以附灵之术操控的傀儡罢了,换言就是这只海兽的亡灵所化而成的灵体。 解佚像是算对了杜山的心思,毫不畏惧地与那鲨鱼的灵体硬碰硬。但这海兽的灵体果真霸道,解佚射出的几道金丝皆若虚无状穿过它的灵体,却无奏效。解佚当然不会徒手撼下这鲨鱼的冲锋,一个空中翻身躲开那致命一击。 “小白脸,不行了?”杜山咬着指尖娘里娘气言道。 方才那击穆琼都看在眼里,这附灵之术比传闻中更为恐怖与邪门。 解佚拍去衣上尘灰,转面问道“你还是关心下自己吧!” “什么意思?”杜山察颜观色便知解佚做了手脚。 “方才的金丝可贯穿灵气,你的身体应该被击中了吧”解佚幽幽问来。 果真,杜山身体的灵气走向的脉络皆开始变得缓弱,细想,定是那金丝封住了脉动,灵不受己身控制了。 “凰羽之人,都是只会使阴手段的小人吗?”杜山气愤地捶胸顿足。 “兵不厌诈接招!”解佚撒开手中的药粉,那些药粉同灵气紧紧交缠,就如一道天然的屏障护在身旁。 。 。 。 赛前前夜,穆琼亲自召来解佚为他道来骨洋宗所擅之术,其中附灵便是最要防范的,骨洋宗的灵极具侵蚀性,一旦附着于身体上,灵气如寄生虫一般吮吸那人气力,直待你化为一具空壳。 “此为尘螨粉,专噬世间各种灵,故骨洋宗的灵一旦碰上他,便入了无尽穷途。”穆琼举着手中一小瓶药粉讲述道。 “为了此粉不会吞噬你的灵,你需以自身的灵气先喂饱它,懂了吗?”穆琼丢给解佚这小瓶子。 于是赛前的晚上,解佚灌输灵气于瓶中,事先喂饱了这尘螨粉。 杜山闻着味都知道解佚所用便是尘螨粉,他扯下自己胸前所戴的项链,将水滴状的晶石打开,一滴浓腥的血水落在他的额中。 “不好!是反附灵!”南齐太子看出杜山这是使杀手锏了。 “额啊啊啊!”那人一番惨叫,眼眸化为乌黑色,身上邪气四溢,身后若隐若现的浮出一只海兽的模样! 解佚停下了攻击之势,凝眼望去,杜山的行为开始变得古怪,手上渐渐长出鱼鳞状的甲片,就如同一个已经丧失人性的妖怪。 “呜~”一阵来自远古的鸣叫从杜山身后传出,突的天幕之上掀起万韧鲸波,就如同海洋般的压强将呼吸囚困,这涌动的空气瞬间似乎化成了海水,叫人冷冷的一颤。 “妖鲸”解佚不敢相信的向杜山身后望去,那比天般大的灵体正用一双血蓝的眼睛盯着自己,身后的巨尾忽的朝自己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卷 九域争(七) “妖鲸”古书《荒灵汇物论》有载,道其身巨如海中琼宫,翻尾可致沧海色变,其身覆晶鳞可御极锐侵击,水神共工祭祀它为“古陵” 场上一瞬间就如一片深海域般阴冷,阳光在杜山身边变得微弱,仿佛他已经操控了这片领域。 “温阁主,那条大鱼是”镜漓难以置信地向温冬问道。 温阁主捻了捻额角,这神兽许是让他也惊目了,那冰坨子的脸上也有这样的惊诧。温阁主倾眼望去,淡淡说道“古兽,妖鲸” “妖精?这不用说我有知道长得像妖精啊!”镜漓心里面纳闷了,唔,我懂了,定是温阁主被这大鱼吓住了,胡言了呗! “温阁主也了解此兽?”申国公终于开口了。 “这妖鲸同大多数海兽一样是群居而生的,只有成年十年以上的妖鲸才会脱离族群独自谋生,我不明白他们骨洋宗怎么猎杀这妖鲸并取它灵体的”温冬将此兽原委一字不差地细细道来。 镜漓阴恻恻地附耳在申国公旁边问道“申爷爷,这妖精真有温阁主说的那么厉害?” 申国公刮刮镜漓小鼻梁说道“你们温阁主应比我了解此兽吧!” 申貌炀剥去手中甘提的皮,不紧不慢地揣测道“温阁主是达悟人吧” 温冬凝神观了观申国公的脸色,倏忽一笑,道“前辈所言不错。” “此族都销声匿迹这么久了,难得还有后人啊!”申国公那一声长长的叹惋。 。 。 。 “小白脸,这海兽的灵体如何?”杜山吊眉问道。 解佚这番遇上敌手了,杜山那全身如晶状的鳞片不是一般器物所能攻破的,加之他现在暴涨的灵,恐自己使尽手段也不能封住。 解师兄将那忧虑掩埋,嘴角笑窝一旋,言道“恐此兽灵力早已控制你的神智了吧,现在的你还是个人吗?” 杜山的反附灵之术本就存在极大的缺陷,这术法就好比寄居蟹一般,将海兽强大的灵附着在自己的身体上,以己之躯为载体,让海兽操控自己的身躯,直到打败眼前的对手。 “哼!只有能打败你,这些重要吗?”杜山的心智在这一句话后便如空穴般死寂了,他的眼睛再无神光,举止浑然如一只海兽。 涅生场上的气压变得越发强大,胸前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困难,这便是妖鲸天生对敌人的压制力。 解佚拔出腰间佩剑,现下只有以暴止暴了。“轰!”解师兄的灵附着剑身,一道蛟状般的闪电光影滑裂地面而去。 “呜~”一声鸣叫,那妖鲸的眼眸与它的身体真是相形见绌,就如同一颗宝石一般镶嵌在巨大的躯体上。面对解佚快速的攻击,妖鲸以绝对的范围压制他的速度,“轰隆”妖鲸的灵体甩尾向下拍打而去,解佚立刻就感受到铺面而来倾倒身体的巨大气流,他们仿佛将要把自己碾压致死一样霸道。 杜山的本体就如这海兽的心脏一样,提供着它活动所需的灵力,而杜山本人已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他的双手垂落,唇色尽丧,碎发铺拉在脸上。 “啊啊啊~”解佚横撑着剑顶着头顶巨大的压力,身体慢慢被压沉,脚跟把地石踩碎,硬生生托着一道口子向后退去。 “穆阁主,看来崇明阁胜算不大了呀!”灵渠太子把弄着手指言道。 穆琼眼神倾注于解佚,皱起脸纹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后被解佚的一举松开了紧绷的神经,转瞬释怀一笑道“哈哈,殿下可真是言下过早了!” 场下的解佚似乎感觉到了眼前的灵气团有古怪,他的上面确实是一道很强的气流体,但有一点被他察觉到了,那就是这气团下面有风来,也就是下面的气压相对小些。解佚忍着一口气,“喝啊!”抬剑推开脑袋上的气团,灵巧的一个贴地翻滚随即便是单足抵地贴着石场的表面一个滑行,从气团底下钻出。 “轰隆!”那气团没了解佚的阻挡,径直地将地面轰碎,白色的尘灰四溢,叫人们不知解佚生死。 “解师兄!”柳儿师姐于观众台上哭喊道。 待那灰气散去,解师兄毫发无损地站在众人面前,他竟还不忘向观众席上的柳儿抛来安慰的眼神。 “呜~”妖鲸被解佚的举动激怒了,快速摆动扇形的巨大尾部朝解佚冲来。很快解佚被着海洋的霸主的气息給深深弄绝望了,它的游动就一时间带动了整个场地的气流,这些气流皆若海水般听它使唤,解佚站在它面前只觉得眼前一股噬天的狂流推来。 解佚身上的衣缕开始飘动,那妖鲸的灵体离他越近,身上的衣带飘动地也越快。解佚举起手臂挡在眼前,那撕裂身形的气流如一道道剑痕砍在身上,叫人痛不欲生。 “啊!”解佚一声惨叫,面对绝对无处可逃的气墙,他只能将全部的灵化为防御,集中护在自己身前。 “乎乎!”气流似千万跟铁丝一根贯穿全身,解佚咬着牙关硬抗下这妖鲸的攻击,解师兄的脸颊被气流划开一道血口,一滴滴鲜血被风拉扯向后飞去。 妖鲸眼看就要于解佚撞道一起了,如若不躲开,没有一个人能硬撼住这蛮荒古兽的一击,任何生命在它面前都太脆弱了! “阁主!”羲和示意她立刻暂停比试。 凰羽阁主举起修长白皙的手指向后撩了撩,言道“相信那孩子” “解师兄不要再打了,柳儿求你了!”江宛柳满含泪珠哭求道。 皆师兄在自己此刻连生命都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也不忘偷眼将她望上一望,随后仅是粲然的绽放自信的笑容说道“傻瓜,我怎么会败给他呢?” “嘭!”气流轰鸣,解师兄满身血迹的站在众人面前,高举着手中的利剑苦涩的笑来。 “是尘螨粉!”穆琼参悟到了解佚刚才如何躲过的那一击,惊奇的呼道。 解佚将所有的尘螨粉汇聚一起,他果断放弃了用他们来防御灵的侵蚀,愣是将尘螨粉吞噬下了方才的一击,这下解佚彻底丧失了护身的能力,只能让骨洋宗的灵肆意侵蚀。 “这孩子未免太铤而走险了吧!”龙生泽摇摇头感叹道。 的确,尘螨粉本就是来抵抗灵的侵蚀的,现如今解佚用它吞下妖鲸所使的一道巨大灵气团,那么也意味着他将丧失天然的保护膜,把自己暴露在骨洋宗的灵力之下。 “要是这孩子不速战速决,必败无疑!”班九歌叩敲着桌子干着急。 放弃了保护意味着自己便不能长久的与杜山对战,一旦时间线拉长,灵力侵蚀入体,自己的灵也会被抽空,那时候自己再怎么逃,都必死无疑! “呜~”那妖鲸一眸深凝, 若你的一生要在仇恨中度过,成为心魔的傀儡,在捏碎他人时,你也在摧毁自己,或许放下心中的苦海,才可笑言前路 镜漓或早或晚都会知道镜家的秘密,放下还是攥住,都取决与她,恩仇最后终是个轮回循环 “丫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慕老像是长舒心中的秘密,顿时轻松许多。 慕老给着温暖的目光,镜漓却如寒冬的冰河,哪怕是如利剑般的光束也无法穿透至深底。镜漓那双时闭时合的嘴唇不禁地颤抖,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世无亲人才是最孤寂的惩罚。 “慕老”温冬如冰渣般的声音唤着。 那位老者拿起桌上斗笠扣在头盖上,压着面容伴着夜色驾筏而去。直到慕老走远,镜漓都未察觉,或许这种悲痛感麻木了这个世界。 镜漓低沉的声音向温冬问道“温阁主,那老者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镜家的事情” 班九歌怀着最为尊敬的目光送着慕老消失在暮色中,才替温冬说道“慕老是凰羽先阁主,是两代的老前辈了。” 镜漓捏着拳头以无法理解的语气问道“他那么厉害,为什么当初不替镜家报仇!” 温冬在那一刻突觉眼前的镜漓开始变得陌生,再无往日那份真善美,现在的她怨气是那么浓重。 “丫头,这天下之事,凰羽并不能都一一插手,我们也无能为力”温冬与镜漓有着深刻的同感。 镜漓被夜色的冷刺伤内心,背对着温冬独自面朝竹林抹起眼泪。温冬的命又何尝与她不同?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温冬上前将镜漓脑袋靠在自己身前,或能给她几分安慰 旦日,三人借宿于竹屋,清晨便返回了凰羽,这是此番下山诸多意料之外,仅一天经时,却如戏剧地过完了一生似的。 初至山下,就被山脚下黑压压的人群给阻拦住了上山道路,温冬下马上前查看情况,却不料竟是熟人。 “温阁主,小女恭候多时了”灵拓公主一厢有礼地敬来。 温冬望着她身后的随从,一个个挑着满箱满箱的彩礼,此番架势莫不是公主要将自己嫁了? 温冬眼眉隆起,转身牵起马,装作个无事人一样从灵拓公主身边慢慢走过。 “啪!”陈灵拓一只手抓住了温冬的手臂,贴在他眉毛前蜜语道“相公,可是不待见妻子?” 镜漓这下是真看傻了,这世间的男女之事真是奇怪的很,听闻英雄一怒为红颜,可现在呢?红颜一怒为温阁主? “小栗子,你先牵着马上去吧,我等会便回阁中。”温冬转头展眉笑道。 镜漓蹑手蹑脚地牵着倔脾气的白马,如一只过街老鼠一样从二人面前穿过。 待镜漓等上石阶走远后,温冬才说道“不知公主今日这般称呼,何意?”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这般装疯卖傻,让眼前的灵拓公主有几番气愤,她提着语气说道“昨日不是说过,他日定来凰羽拜访吗?” “他日?呵呵”温冬对这公主霸王硬上弓的说法感到汗颜。 “灵拓公主,身份尊贵,我一介山中清修之士,何敢高附。”温冬抱拳推辞陈灵拓的好意。 陈灵拓白玉的脸庞上泛起几分羞红,望穿秋水的眼眸细细打量温冬一番,随后娇羞说道“我都不嫌弃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温冬展袖伸手请离,灵拓公主就是死活赖着不走。 “公主还是早些回到南齐宫中,也省的南齐君主担忧您的安危”温冬好声好气地劝说。 “无妨,父皇答应此事了,全当是化当年的干戈为玉帛”陈灵拓似是嫁定温冬了。 可此语一出却触了温冬逆鳞,铩羽之乱过去多年,凰羽无一人敢提及此事,今却揪着温冬心头之痛又翻往事,这不是明摆着让温冬愠色吗。 陈灵拓见温冬的面容掀起一些难看,圆滑地说道“吾知温阁主不愿提及此事,但若执念深重,以先辈之怨积于心,恐难有和睦一日。” 温冬对这丫头的伶牙利嘴,倒是翘起几分嘴角的笑意。他朝着陈灵拓身后的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彩礼撤回,随后负手舞衣对灵拓公主说道“你一人随我上山吧!” 陈灵拓终于撼动了温冬这块磐石,心中乐开了花,抛下那些个下人,自己就紧随着温冬上山了。 “相公,可是答应了?”陈灵拓仄斜着脑袋俏皮地盯着温冬的侧脸,双眉同眼一般化成一线细缝。 温冬自然不是答应她,若是阁下有个能制止天下大乱的人也非坏事,就不妨当做弟子收下。 温冬寒霜般的面容上捉摸不透的安静,随后微露玉牙稍带笑意说道“现在起,你应该叫我师傅,而不是相公” 陈灵拓一把挽过温冬的手放在脸蛋旁蹭啊蹭,像是一个宝贝般。 “是,相公!” 温冬一瞪眼,灵拓公主嘟了嘟嘴立刻改口说道“师傅” “那何时才能叫你相公?”陈灵拓一双无辜且待真挚的眼神直愣愣的。 “有待考察”四字而已,字字揪心。 温冬领着南齐的公主回到自己的孝瑶阁,满片地竹林如认主一般,在风中一声齐响,叫陈灵拓满眼的趣味。 初至孝瑶阁大殿,众弟子便出来相迎,却见阁主身旁多了一位面容倾城的女子,这叫许多女弟子纳闷了。 “恭迎温阁主回阁!” 温冬意思地点点头,托着衣摆如温雪般飘入阁内。 “温阁主,这位是?”苏戈代众弟子问道。 温冬撇了一眼,正要漫不经心答来,却叫灵拓公主那个迅猛一声掩去“我是他妻子!” “妻子?”众弟子的声音一致从低又扬向高。 这下,温冬真是收了阁麻烦的弟子 这不灵拓公主前脚刚赶到凰羽,这后脚又有人来,阵势庞大,比灵拓公主所带的下人还要多,惊的山上的凰羽阁主亲自去接见。 凰与这些期间未启用山道机关,这才导致接二连三的有人找上山来,虽是不速之客,但凰羽阁主见他也是要退让几分。 “什么人?”山门口的弟子拦住浩大的随从队伍问道。 这时,那轿子旁的下人掀开帘子,一位身着墨色金蛟纹的老者走下轿子,对着门口弟子说道“北楚国公,申貌炀。” 此音方落,一道流火聪凰羽山头的阁内飞出,冲向山门,“嘭!”火流绽开,待耀眼的火光消去,凰羽阁主从中走出,她的面具上依然如此的冷峻。 “凰羽阁主,好久不见!”申貌炀竟不行什么礼数,随口一句熟络起来。 “申国公里面请”凰羽阁主主动邀请他进入山中。这让门口弟子都十分惊讶,这老头子到底什么来头,让阁主亲来迎接。 申貌炀留下浩大的随行队伍,只身一人随凰羽阁主进入主阁,涅生场的石场慢慢转动,八阁围绕主阁依次环绕旋转。 步至客厅,申貌炀这才放开心说道“西瑶啊西瑶,你还要瞒我老头子多久?” 镜西瑶噗嗤咧嘴勾笑,说道“瞒?我仅是向保护那孩子!” 申国公无奈摆摆头说道“保护?这样的天下情势你能护她多久?”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申国公搭着双手,一把坐在大堂的红木椅上。 镜西瑶自离开镜家后,已有十多年了,此番再遇申家族长,她已是只剩陌生与不信任。 “当初镜族长将东竺交由我照顾也出于此意,而我愧对他,让东竺白白惨死于竹林中”申老一手敲在座椅的扶把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卷 九域争(八) “解佚你为何来到凰羽!”这是解佚进入崇明阁时穆琼阁主所问自己的。 也许今日我便可以给你答案了,我想活的更有意义,至少对于那些逝去的人来说,他们看到了我的改变 “该结束了!”解佚疯狂震动全身经脉,让灵在体内聚变,产生极大的爆发,此术称——聚焚灵。 杜山的本体或是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灵压,在已经失去意识的情况下睁眼瞄向解佚,那同日阳争辉的光芒是人世间的圣殿吗? 解佚的头发因灵的暴动溢出,头发被染成金色,他咬着嘴边的血,举剑化为光丝冲破了杜山胸前的晶鳞。 “呜~”妖鲸发出哀沉的悲鸣,一瞬间杜山的灵体化为云烟散去,那妖鲸失去本体的灵力供给已然成为空壳,杜山口中闷出一口热血,邪目盯着解佚卖力说道“你真是个疯子” “扑咚!”杜山因为长时间为妖鲸供给灵,身体虚弱,加之方才解佚一剑痛毁他的灵堂,于解佚先一步倒下了。 解佚的金丝慢慢褪去光华,他死死将身体搀扶在剑柄上,嘴角里死咬一口腥血,抹开那血色放肆大笑起来,随后便昏厥无力仰面倒下了。 “解师兄!”柳儿一个轻身第一个飞到他身边。 小楼上的穆阁主合上手中墨扇,负手踏风接踵而至。 “佚,没事吧!”穆琼扶起解佚,近看才发现他的身上已经千疮百孔,或是那气流所切割导致的,穆琼一手按在他的额头上,以灵探其内脏腑,经脉皆伤,灵力四处乱窜。 “柳儿,快去取愈天灵元!”穆琼一声焦急地呼喊道。 柳儿来不及为解佚忧伤,便遵令以最快的速度朝崇明阁奔去。 “这穆阁主也真舍得把愈天灵元给这弟子用,那可是初仙时代的宝物啊!”南齐太子真是替这宝物感到不值。 “阁主”羲和扣手提醒道。 “将那杜山带下去治疗吧,还有,他的那条项链给我带来”凰羽阁主早在他使用此物时便起疑心了,正要仔细琢磨下这条项链的来头。 “镜漓,还好你没跟这妖人对上,要不然你就成糖炒栗子了!”遥遥愣是替这丫头捏了一把汗,好在她的对手并不是杜山。 “九域争第一场,解佚胜!”场中央的弟子终将这久违的胜利送来了! “解师兄好样的!解师兄!解师兄!”场下的弟子皆为他欢呼,鼎沸的人声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这骨洋宗还真是有点意思,能让凰羽弟子伤成这样才险胜一筹。”莲若宗的易川也是没想到这附灵之术的利害。 。 。 。 “芸,下一场是你雀阳阁的比试吧”凰羽阁主才从未消一会的比试中回过神来问道。 “回阁主,正是!”此人名常芸,雀阳阁阁主。 她的外貌冰冷,也是个话语极少的人,随看上去不甚亲切,但那双眼睛不会骗人,她的心是豁达包容的。 镜漓转了转眼珠子,咬着嘴中的蜜饯回想方才高势板上的比赛日程,一晌半刻,她终的想起“是雀阳阁!” “雀阳阁?”此阁连遥遥都未曾听闻过。 “对啊,这雀阳阁我也极少听几位阁主提起过”镜漓也忒迷糊了,挠着鬓角也没想出关于此阁的半分。 “雀阳阁的阁主是常芸,他们的地位仅次于凰羽阁,实力不亚于平天阁,仅是常阁主性子冷漠,通常不愿意弟子与外阁来往,故将雀阳阁藏于西山里的深谷中”温冬换了茶水,饮了一口清列小酒谈道。 “这么厉害,那待会岂不是怎么都能赢下来?”镜漓又开始胡话了。 温冬倒去杯中残酒,不经意地笑来,言道“也未必,四大宗哪一个是凰羽可以避而不谈的。” “也是,方才解师兄拼今全力也才险胜,有道理”镜漓故作姿态点头应和。 “丫头,来吃提子!”申国公又是亲自剥好提子喂来。 镜漓斜眼睨了那常阁主一眼,肤如寒霜,眼似墨潭,一颗泪痣点在左眼角下,那轻薄的嘴皮子干涩的就要皲裂了般。 “咦”镜漓从骨子里一股寒气袭来,随后便是打了个满身颤。 。 。 。 “下一场,莲若宗易川对雀阳阁吴枳!”裁判高声吆喝来。 场下的弟子又被带起一番热情,连选手还没登场便开始高声呼喊。 “常阁主依你看有几分胜券?”龙生泽嚼着蜜枣勾眉问道。 “七分”常阁主也定是对自己所调教出来的徒弟很自信,不然就凭刚才那一场,谁敢说七分? “嗯滋常阁主谦虚了”龙生泽吐出枣核,点了点场上的四大宗。 “这四大宗中属这莲若宗最易扳倒,若以雀阳阁对莲若宗,这场局势很明显啊!”龙生泽递来一颗青红夹杂的枣子示意常阁主。 常阁主一手推开枣子笑谈“勿轻敌” “那我去了!”易川朝剩下两大宗的弟子摇摇手,摇着个双马尾便跳上了涅生场。 雀阳阁的吴枳也是女儿身,那生来便是冰山美人的模子,高挑的鼻梁,细长的星眼,风韵的身姿,叫人只得远观而不可近赏亵玩,本就不可亵玩嘛! “这身高差距也太大了”场下的弟子皆口若悬河的唏嘘道。 的确,两人的身高根本看不出竟是同龄人,雀阳阁的吴枳站在莲若阁的易川面前,竟高出一个脑袋的距离。 “哇,莲若宗的弟子好可爱啊!”那场下的小师弟真是没志气,竟瞬的被莲若宗的弟子可爱的模样勾去了魂。 两人相视走上台中央,未开始较量那阴冷的目光就乍然盈来。 “莲若宗易川。”那丫头一厢礼数的道来。 “雀阳阁,吴枳”她不屑地撇去冷眸,简简道来。 “争赛开始!”裁判挥旗道来。 “丫头,你不是我对手,你自己下去吧!”吴枳插手顿足劝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接招!”易川挥手召来剑气就是铺头轰来。 “以灵化物有意思!”吴枳有了些斗志。 “咚!”吴枳身旁的灵一瞬间就像几个连体婴儿一般接连轰响,他们有节奏的共鸣产生一种强大的震动波,就好比铜铃中回荡的音波,一锤敲击,回以数倍的震动。 “常阁主,这是?”灵渠太子似乎对这种翻倍增强灵力的奇术深感兴趣,拉着脸皮便问道。 “雀阳阁秘术,眼拙小技罢了”常阁主端来茶润了润唇色。 灵渠太子此行果真收获颇丰啊,看来日后南齐定不能轻易招惹这凰羽了 “嘭!”剑气撞上那坚如顽石的灵,一瞬间瓦解开来。 “你!”易川哪想这吴枳的灵竟比金石还要坚固。 “喝啊!”易川开始立定念诀,身边的灵气化作的刀剑越变越多,就像是在不停的繁殖。 “衍灵?”吴枳终于得见莲若宗的本事了。 若要是将衍灵与雀阳阁的秘术相比,两者都有共性之处,都是增幅灵力的手段,两术皆基于原本微弱的灵力之上,后叠加灵力的增长。 吴枳也不是术浅之人,她会的就好比深海一般,你望不到底。 “嘘吁~”吴枳快速奔跑在涅生场上,一声口哨唤来只火鸟,它通体燃烧玄火,此鸟传闻从天降临此谷,原是守护天神的玄鸟何故坠入人世,唤为“鴸鵌”,此鸟可御神火,但却难以驯服。 “呦,这赤鸟可比我那鸰气派多了!”龙生泽像猴子一样搭着手背望去。 “兽灵?”易川纳罕道。 九域争规定比赛选手不限手段招式,只要不伤及对方性命,一切奇术手段皆可使用。 “这吴枳师姐那么年轻就已经驯服兽灵了!”底下众人抬首遥指高空中燃烧的火鸟。 吴枳一个下坎的手势,那火鸟眼眸暴光,一道道火羽燃烧着充下来,将周围炸裂燃烧起来。 易川的念咒被打断,周身的灵皆化为乌有,这把易川气的泪汪汪的。 “嘘吁~”吴枳又是一声口哨,那火鸟将自身的火焰燃烧地更加旺盛了,仿佛天上生气了第二个太阳,将白昼变得更加刺眼。 “温阁主,这是什么啊!”镜漓以袖挡去那刺眼的光芒问道。 “兽灵化器”温冬修为果真深厚,眼睛盯着那火团也不觉刺眼,还能从容地回答道。 “我都块化成气了!”镜漓抱怨吴枳师姐的那只火鸟真是傲慢地很,一道火光便叫人眼眸惺忪。 “啊!”易川同样也受不了此光的耀纹。 “呼~”空中的鴸鵌化为火红的一方利剑,那带着火焰的剑身璀璨夺目。 “兽灵化器?”易川简直要疯了,这兽灵本叫要修为至少几十载的人才能驯服,可这妖怪年仅十七便以拥有一只兽灵,更让她匪夷所思的她还进一步修炼了兽灵化器,这样两重堪比上天的功法,一般人怎么都无法习得。 “你是怪物吗?”易川打着怯意问道。 “要投降吗?”吴枳师姐把玩着手中火剑先声询问道。 易川一番怅然苦笑,言道“多谢好意,只是若败在这地方,怕是宗门的人都不肯啊!” 说完她的身体燃烧起了灵的光耀,这光同吴枳手中的火剑同样耀眼,只是为何她能一时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灵力呢? “温阁主,那个姐姐被烧着了吗?”镜漓遮着光晕问道。 申国公摸摸镜漓脑袋说到她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生命?”镜漓兀的圆张大嘴,一幅没见过世面的粗鄙之陋样。 “丫头何苦呢”吴枳也替她感到心疼。 “我生为莲若宗大弟子,败在这里,对不起全宗上下啊!”易川发疯似地燃烧,火光炽热滚烫。 “若要战胜妖怪,你说我是不是要付出生命才能阻挡!” 易川燃烧的眼眸中是团烈火,她若要赢非常之人,就需行非常道——焚身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卷 九域争 (九) 每个来到这世界的人都怀有灵,而每个人又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灵堂,这灵堂就好比人的心脏,掌控着灵力的走向与循环,若一个人的灵堂被摧毁,那么他的灵力也就尽失了。 而这场比试莲若宗易川所使便是灵者的禁术——融生诀。它就好比一枚强心丸,能帮助使用者短时间增长灵力,虽是增幅之术,可它是以燃烧灵堂本源为代价的,灵堂源体焚尽之时,便是那人命归黄泉之时。 “阁主,为何这四大宗弟子所使手段皆如此极端?”羲和紧张关注着场上的赛事,易川就如同一鼎几不稳定的丹炉,随时都会炸裂。 凰羽阁主不愧是过来人,那四大宗的四位老宗主的心思她摸得一清二楚。 “嫁祸罪名给凰羽罢了”阁主不屑那些个肮脏手段,言道。 “阁主的意思是”羲和似还未参透原委,一语戛然而止。 “若四宗弟子术法失控,惨死凰羽,你说这个罪名谁来当?”凰羽阁主这一说羲和才意识到那四个老家伙的阴险,脸色苍白难看。 “我倒是不打紧,毕竟四大宗真的舍得让自己苦心栽培的大弟子殉身于此?”凰羽阁阁主哪是怕事的人,这四老宗主敢走这险棋,她自然奉陪。 。 。 场下二人的比试已经僵持许久了,易川的念诀气场让吴枳不敢轻易近身,一是担心那暴涨灵力伤到自己,二是怕贸然打断易川的运诀导致她灵堂尽毁,丢了性命。 “嗬~”易川将化器的火剑重新变成兽灵状,鴸鵌舞翅低身盘旋在吴枳头顶,嘴中汹涌着一团火光,此鸟要不是吴枳拦着,恐眼下的易川已经化成灰烬了 “吴枳师姐为什么不进攻?”镜漓还是稚嫩,当然不会想得太多。 温阁主未加多言,靥面轻开,言道“在等她” “为什么要等这易川?”镜漓和遥遥一声齐刷刷问来。 “此番进攻易川,她必死无疑,若如她死了,就破了九域争的规则,这场比试也就毫无意义了”温冬的眼光同凰羽阁主一样放的长远,简而言之,就是赢也要在不伤及她性命的情况下。 “可那吴枳师姐的进攻真能将易川一招击毙?”镜漓喃喃道。 “丫头啊!不是你那师姐灵术能夺人性命,而是眼下这易川所使灵术几不稳定,外界的破坏都将直捣此人灵堂!”申国公虽一把年纪了,但怎的也是久经沙场之人,什么灵术他没见过。 “哦”镜漓兀楞楞地颔了颔首。 。 。 易川终于运咒完毕,那身旁的灵瞬间变得凶悍五强,吴枳明白这灵术的门道了,这应该是自衍灵的灵者才能习得的术法,看来莲若宗几百年来终于是捡到块宝了,一个自衍灵体质的弟子。 “嘭!嘭!嘭!”那灵气的振鸣一气呵成,易川娇小的身体竟能承受如此厚重的灵,想必往日必定对自身的灵堂多加修炼过。 “你能增幅灵力,我同样也可以,接招!”易川真是不懂感恩,方才没吴枳手下留情给她运术环境,此刻她早就神行俱灭了。 易川的灵力转化为千万柄长剑,流水般绕着周身舞动,易川冷地一手将这些利剑推向吴枳。 “嗬!”玄鸟护主心切,旭日般的羽翎金闪璀璨,一个俯冲来到吴枳身边,展开双翅死死笼罩在吴枳身旁,随后便是万剑归宗的轰击。 “嗬!”玄鸟喷出堪比龙焰般的炙热之火,消融了部分剑灵,剩下的剑还是势不可挡地射向吴枳,“嘭咚!”那些剑的灵体在这金羽前脆弱极了,撞上玄鸟的金辉羽翅,转瞬碎开,化为飘洒的灵。 “不可能!”易川亲眼目睹自己的灵被那羽衣粉碎,就好比以卵击石般脆弱。 玄鸟慢慢展开双翅,昂首仰天呼啸,吴枳从羽翼下走出,她以手轻然抚摸那华丽的羽毛,头轻轻贴在神鸟的胸脯前说道“辛苦了” “嗬!”此鸟果真通人意,会到吴枳的言谢,傲然挥翅破天而去。 面对易川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吴枳师姐不冷不热道来“玄鸟的羽翼能御荒焰,你这几番灵力的攻击又算得了什么。” “我认输”易川也终于认识道自己与吴枳的差距是无法补足的,方才吴枳师姐对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还要执意比下去,那怕是有失颜面。 易川心灰意冷地拜跪在原地,自己生来便是衍生灵,千万人中难出一个的衍生灵!可为什么偏偏败在了一个面冷的凰羽弟子手上,往日自己再大的成就,在她面前被击垮地一点不剩。 “丫头,不必自责了,一场比试说明白了什么”吴枳站在她面前伸着一只手欲要拉起她。 “为何?我只是败者,不需要你的怜悯!”易川一把拍开她的手悲吼道。 吴枳半蹲下身子搂过易川那丫头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头,在耳边呢喃道“丫头,你身上背负是你自己,并不是你的宗门” 易川泪挂眼睑下,醒悟言道“我自己?” 吴枳冰山玉雪的性子在易川丫头面前融去了几分,她勾起嘴角言道“为了自己活着,你并不是成就他人的工具” 吴枳语毕,摸抚了她的脑袋细细安慰,那哭声就在吴枳怀中蕴藏了 “常阁主,这孩子的心真是宽厚啊”暮青雨被场上那化干戈为玉帛的场面感动。 “嗯”常阁主宽袖应道。 “九域争第二场,雀阳阁吴枳胜!”裁判宣布道。 吴枳搀扶起易川,在众人目光下同易川一起走下了涅生场,易川不解地转头问道“吴师姐,为何赢了也不见你欢悦?” 吴枳将易川背到身上,耐心的同一个姐姐般道来“这场我是替雀羽阁而战的,并非我自己,有何可高兴的?” “切”易川与吴枳几番交流中,二人渐渐熟络,说话也变得随和。 。 。 。 凰羽已经先下两城,四大宗连续两场败于凰羽,这众目睽睽的,哪怕四大宗的宗主不在场,也能想象的到颜面挂不住了。 温冬含笑瞥了一下镜漓,言道“下场是你苏卷师兄的比试” 或是因为这两兄弟长得太过相像,镜漓总是把对苏戈的厌恶加之在苏卷的模样上,虽知道他二人性格迥乎不同,但一看到那模样,镜漓就是来气。 温冬伸来一只手,捏了捏镜漓头发上的簪子问道“可是苏戈师兄送你的?” 镜漓回想了一番,当初自己快要离开孝瑶阁之际,苏戈师兄便赠了自己这一只青色的竹簪子,别上也甚是悦目,更有几分儒雅,久而久之镜漓也就习惯别这只竹簪了。 镜漓颔首言道“确是苏戈师兄赠的,温阁主怎么了吗?” “这竹子是他们兄弟两一个晚上特意伐竹为你做的”温阁主道处此簪也是两兄弟的一番情意,让镜漓心中也有几分悸动。 “他们兄弟俩虽样貌相似,可这性格脾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不愧是这苏氏二兄弟的师傅,说的真是没错,一个整天如炸毛的公鸡,没得消停,一个温和谦逊,腹中书卷果然。 “也是也是”镜漓联想着自己脑中的苏戈苏卷师兄,对这番话深有体悟。 “下场又是块难啃的骨头”温冬端举茶盏,顺来几口清茶饮下。 “骨头?苏卷师兄又不是家犬。”镜漓推理整顿了下这思维逻辑,不解地道来。 温冬一闻此语,一口浓茶噎在喉咙中,被憋的泪红了双眼。 “哈哈哈,丫头啊,温阁主意思是说下场不好打”申国公也真是心宽,自己孙女这样的脑回路都能包容。 “哦”镜漓小指翘在唇上慢慢拉长声线说道。 “不好打的骨头”镜漓那血淋淋的话语一戳,遥遥,温阁主,申国公一时间都沉默不语,镜漓真的是个聪慧的丫头啊! 。 。 。 第三场开始时已至午时了,太阳当空,场下的观众热情不减,呼声反而更高了,凰羽连胜两场能不叫他们兴奋吗? “大哥加油!揍垮他!”苏卷不知从何起,这说话都那么随性口语了。 苏卷真是替这个弟弟头疼,袖了袖手无奈登上涅生场中央。 阴罗宗的弟子就是爱不走寻常路,登场也要特别点,只见这人旋转着衣襟飞身落在场中央,无声无息。 “九域争,第三场,阴罗宗鹿河对孝瑶阁苏卷!”裁判申明两方对战选手。 “孝瑶阁?温冬的弟子?”鹿河叉手吧着佩剑问道。 “正是”苏卷不管是敌是友,待人总是那么和气。 “哼!那个酒鬼”鹿河捻了捻发丝,言道。 “九域争,第三场,开始!”裁判也真是机灵,宣布完举着旗子就溜,生怕二人出手伤了自己。 鹿河松开盘绕的双手,将自己底细报来“阴罗宗鹿河,植灵,兽灵,双灵者。” 苏卷一闻便起了疑惑,植灵与兽灵是两种极为冲突的灵体,他为何能同时掌控这二灵? 苏卷没再细想,依礼数也报来自己的底细“孝瑶阁,苏卷,植灵灵者。” 一个是双灵者,一个是单灵者,这已经是天差地别了,但无妨,灵的强大不在于多少,而在于灵的使用者。 苏卷舞开衣袖,玉白色的衣裳如云雾流动,一霎时,普天之下,招摇下落一片青竹叶,如同雨幕密集,苏卷上场便将主动权牢牢掌握于自己手中,化涅生场为自己的领域。 “别忘了,我也是有植灵的”鹿河在漂落的青竹叶中一道阴森的目光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卷 九域争(十) 苏卷同鹿河皆为植灵修炼者,不同的是鹿河还拥有一种兽灵,即使两者相互克制,却在鹿河手中相安无事的并存,真是异类! 鹿河扶持那铺满天际的竹叶,迍迍地解开身后的玄色披风,一头墨发以枣色的头巾束开,他的五官皆若细制的工艺品,精致且小巧,不打量入微或还难辨他的性别。 “竹,这便是你的植灵吧”鹿河捻来一片葱色竹叶,他将竹叶在手中锻化成灵气,细指轻轻弹开。 苏卷这人也同鹿河一般,何时都不会将无措的慌乱表现在颜色上,面对鹿河,苏卷收敛了场上的灵,抓来空中翠竹叶含置嘴中萧瑟吹响,寒泉潺潺,如裂帛之声,凄烈婉转。 此举不是摆弄才艺,而是埋下杀机 鹿河揉顿耳根,坦然拂手回击一道灵波。 苏卷师兄且战且吹,一边躲着鹿河的灵一边继而吹着嘴中的竹叶。两人的对战更像是一场戏剧,画面竟不乏几重唯美。 “温阁主,苏卷师兄是在表演吹奏本领吗?”镜漓欣赏二人你来我往的对招,含着雾水问道。 温冬把盏用红唇抿来几口玉醅,白泠泠的眼眸观二人之举,随后对镜漓道来“你苏卷师兄是在攻击鹿河” 这温阁主绝对是在戏弄镜漓,场上二人虽是敌人,但交手之时就如相伴而舞的翩翩彩蝶,且苏卷师兄仅是吹奏嘴中竹叶,并未以灵贸然攻击鹿河,又怎么伤的着鹿河呢? 温冬亲传的弟子自然是自己的心头血,他的一举一动无言中都在传递给温阁主,苏卷绝非简简单单地吹响竹叶! “镜漓看!”遥遥眼利地揪到空中飞舞的竹叶,惊诧地言道。 “小栗子,你看鹿河经身的地方那些竹叶都被分割成了两半。”遥遥这才明白场上二人优雅的交手暗藏着无限的杀机。 “修为极高的灵者能无声无息释放自身的灵,鼻息一间便能完成收攻之举,故他经过之处我们虽未看到灵力的释放,但竹叶的撕裂就是他使用灵术最好的证明。”申卿道眼芥骤然紧缩为一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场上的鹿河。 镜漓沉吟片刻,乍然言道“不显身手地收放灵力?” “申老说的没错,只是这鹿河年纪尚轻就已悟得灵的本质,实属不易”温阁主倒是难得倾倒偏袒对手。 场上二人不分伯仲的较量逐影渐迷众人眼,他们的体力如同雪山融水,取之不尽,可想二人灵堂是多么宏大。 “你的竹声真让我耳根发麻啊”鹿河点点耳廓,似有意嘲讽。 苏卷吹奏的竹声非常人所听闻的乐音,而是一种附加灵力的空气振幅,以灵催生,将无形的音色化为暗藏在空气中的“利刃”,声音传至身旁便引发灵力,灵力的短时间爆发就将空气压缩为一道气刀,这样的进攻手段无形且难察觉。 鹿河频繁地躲避也不免划伤了一道浅浅的口子,他将划伤的手中放置嘴中,吮吸去伤口流出的鲜血。 “苏师兄,小看你了”鹿河抬起阴沉的眼眸看来。 苏卷师兄恐已是强弩之末了,长时间地使用这极其消耗体力与灵力的术技,现只觉浑身乏力,可鹿河竟连自己的植灵都未展现出来。 “喝!”苏卷即刻侧伸一只手唤来遍地的翠竹,那些韧竹像是疯长的野草,围困着鹿河的站位同尖刺般从脚底窜出。 “嘭!嘭!”那强劲的竹竿一个个如雨后春笋似的铺满涅生场,妆成孝瑶阁那般的竹林扰扰。 鹿河拔剑斩断突袭的竹子,横斩,上劈,下挑,这些个竹子的生长毫无章法可循,来去一点气息都无,诡异的如同黑夜中的枯鸦。 鹿河的身手在没有灵力辅佐加持的情况下,硬生生避开了那些阴冷的攻击,鹿河提升身体飞至竹海上端,尽望四周,青云绿水般如一片碧色湖泊,将观众席的人影与视线遮去。 鹿河放眼脚下的竹林,苏卷已经没入其中,寻不到他的一丝身影气息。 “嗦!”一片似飞镖般的竹叶擦着鹿河的左耳划过,耳膜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方才那一击的空气振动。 鹿河总算明白苏卷的目的了,他不惜花费巨大的灵力召来此片竹海,为的就是隐藏自己的踪迹,这招掩去他人双目放黑手的计谋太阴险了些 “嗦!”又是一片化作残影的飞竹射来,鹿河两指夹住那片竹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为的就是寻到苏卷藏在这竹林的何处。 “艮位七十坤位二十来了!”鹿河冥眼捕捉苏卷暴露在空气中的每一丝动静,一旦察觉便是破解此阵的方法。 “ng!”竹林下传来轰鸣,鹿河震惊地弹起眼眸,这空气中巨大同浪潮般的汹涌而来的气场带着危险的气息,鹿河的脚下迎面飞来似雨的竹叶,它们的速度如惊闪落雷般,转瞬已至成片压在身前。 “能逼我用出灵种,有几手嘛!”鹿河称赞道,随后终于展现了自己的灵种,这也是苏卷想要得到的结果,将他的灵逼出来。 “熊!”一片氤氲的芬芳弥漫全场,而场下的几位裁判一闻到此息,果断运用灵力将这气息阻挡在观众席外。 “蛇茵芙纱!”此灵一现,小楼上的温冬坐不住了,从他的语气能看出此灵为非常之物。 “这是什么?看起来像薄纱一般的香花”镜漓遥指鹿河胸膛前旋转着的那株植物问道。 “这是北荒泽清寒潭里的一种古物,蛇形根茎,纱状的花瓣,称之——蛇茵芙纱。”温冬的语气那么确定,似乎很执着此物。 “苏卷要败在他手里了”温冬已经看清了败局已定,语气略带伤叹。 “可苏卷师兄不正处上风吗?”镜漓不明温阁主此语从何道起。 “这世间有许多兽形化植被的灵体,他们拥有一半的兽灵与一半的植灵,是中和两种灵体的产物,而兽灵本就天生压制植灵,恐苏卷硬撑不了多久”温冬感慨万千,看来凰羽唯一的败局要在自己阁下产生了。 “啧啧,怪不得这人能同时掌握两种相克的灵种”童遥攥着镜漓的手言道,但那花草的芬芳却让遥遥不寒而栗。 蛇茵芙纱是种常年生长在寒水中的异草,它生长的地方通常有蛇盘踞,故日久月长便与蛇化形,此物含有剧毒,在它所生领域皆被沾染毒素,这也是蛇茵芙纱周围方圆几里内无一活物的原因。 鹿河那株灵草散发出的气息很快让竹海渐渐枯萎,竹叶皆受它的毒气影响,慢慢地褪去青绿之色,焦黄枯萎的叶片风扫而落,一瞬间生机盎然的竹林在一刻似化风沙般脆弱。 “你没有胜算的”鹿河的眸色越发暗沉,就连灵力也开始变得污浊不清。 苏卷的竹海一瞬被破开,他拍掉衣物上的竹灰,环顾四周冷静地抬望着他的面孔言道“这便是蛇茵芙纱吧” 就如温阁主所言,苏卷没有赢的可能,兽灵对植灵天生的压制是必然的,且这蛇茵芙纱有一半的兽灵,而仅仅一点点的兽灵之息都足以让苏卷感到压迫。他的竹灵臣服在了这蛇茵芙纱之下,灵脉的振动也随之变得不从心,看来此草对苏卷的创伤很大。 但苏卷还有一份执着让他不愿放弃,那就是凰羽的荣耀。 “阴罗宗鹿河,你的对手是孝瑶阁苏卷!”苏师兄再次催发身体内的灵堂,以极短的时间重新将灵力燃起,以不要命的方式将兽灵对自己灵体的威压逼退。 鹿河已经胜券在握,对苏卷固执地挣扎抛去冷眼,道“羊死狼口,兔亡鹰喙,此世的弱肉强食岂是你一己之力就可逆的?” “竹青殇!”苏卷的脖颈处青筋隆起,血冲冠顶,一道厉风刮起海潮般的际天竹雨,它们的速度之快化为无数道残影,一片竹叶可在同一时间多次出现在一个位置,若血肉之躯被淹没其中只能化为腥腥血水! 鹿河的发丝被苏卷身后的气场扬起,丝丝分明地拍在脸颊上,看来苏卷不愿回头了 “青妖蝰蛇”鹿河的灵力气场又开始变化,从方才阴毒的灵力进而化为一道妖媚的惨绿色,就连小楼上的九位阁主也感受到了一股煞阴之气。 “嘶~”鹿河手捧着一只碧眼青鳞的蛇首,那妖蛇的蛇信子阴森森地舔在他的脸庞,流下碧绿的汁液 “苏师兄,得罪了”鹿河眼眸中燃起一团冥火,身后冲天而去一道青光,那妖蛇化为巨大灵体凝视着苏卷,一种孤立无援的恐惧在扼杀勇气 苏卷望着鹿河的火眼,他明白了,此人的灵堂竟在眼眸中,方才自己极力寻找,却不想藏在眼中。 捏生场上的两团青色灵力在极近一刻碰撞,那光化为极昼的日辉,让人睁不开眼,待光芒散去,一场凉风吹开尘雾 “嗉~”苏卷以最后的气力拔剑刺向鹿河。 鹿河身后的妖蛇威严地张开血口,两对獠牙悚然地铺来。“嘭!”蛇尾猛的一摆拍开苏卷手中剑。“乒当!”那柄玄铁剑砸落地上。鹿河翻转手踝,身后的妖蛇一息间化为青藤色的长剑架在苏卷的喉咙上,鹿河闭上眼帘,动了动嘴唇言道“你,输了” 苏卷唇边的血缓缓流下,他笑靥漾来,言道“领教了” “大哥!”台下的苏戈一把推开裁判的阻拦冲上前去,拍去鹿河手中的剑。 裁判见苏卷已然认输,高举旗令呼道“九域争,第四场,阴罗宗鹿河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卷 九域争 (十一) “你叫鹿河是吧,这账我记下了!”苏卷一指狠狠戳在鹿河胸膛前。 鹿河惊奇地举目望着苏卷,言道“你们莫不是兄弟?” 苏卷一手拉住正要冲上前的苏戈,不打紧地言道“我没事” 苏戈撇下冷眼一刀,一手搭着苏卷的身体慢慢走出众人的视线。 此为凰羽败下来的第一场,小楼上的九位阁主皆对鹿河的灵有几分兴趣,植灵中掺杂兽灵,这样的灵种在世间可真无几个。 “苏师兄已经尽力了”镜漓眼巴巴望着他们两兄弟落寞的背影,伤然道。 “成败得失都不在意料中,此番当是让他开了眼界吧!”温冬对这场比试的输赢并无多在意,提了提袖口离身而去。 三番比试过后已至午时三刻,九位阁主敛了心,作席面礼待凰羽众客,这也叫比试暂且延缓。 镜漓寻是没心思吃饭,拉着遥遥就去看望收了伤的苏卷师兄。 “小栗子你不吃饭吗?”遥遥担心镜漓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恳切问道。 镜漓顿了脚步,转身言道“方才那灵种带有剧毒,我担心苏师兄身体有恙” 自镜漓离开遥遥数月之久吼,突觉得这丫头长了点良心,竟也会关心起周边的人。 “我陪你去吧!”遥遥还是支持镜漓的,颔首浅浅应到。 。 。 。 凰羽阁主步与凰羽的复道长廊上,眼神时不时打向涅生场,似久不能从那三场比赛中回过神来。 “阁主,骨洋宗杜山的项链。”羲和应凰羽阁主的要求将此物带来,一手呈上。 龙生泽应声贴身过来查看,言道“是寄灵器,并不是普通的项链” 凰羽阁主吊起那枚项链的晶状宝石,凤眼端倪,言道“这链上的玉石似不是矿物所制,而是灵力所化之物。” 龙生泽接过凰羽阁主手中的链子,将一股灵力满当当的贯注其中,那链子吞食了龙生泽的灵发出一道道晶烁的寒光,随后就将那灵全然收置其中。 “看来此物中先前所寄存的灵已经消失了,不然我的灵也不会取而代之进入其中”龙生泽揣测道。 “你是说那妖鲸的灵?”凰羽阁主想起那妖鲸的灵体已被解佚所破,现应该已经化灵散去。 龙生泽蹙眉言道“正是那妖鲸的灵已经散去,我的灵才可进入此物中。” 凰羽阁主重新取回链子交到羲和手中,吩咐道“羲和,将这物什放回杜山身边吧” 羲和接过链子,扣手应到“是!” 龙生泽仔细打量起那链子的做工,显然如此粗糙的做工定不是用来做饰品的,只是为何一件存灵的器物可以将那妖鲸霸道的灵力封存其中,要是其它器物早就被妖鲸的灵所毁。 “这骨洋宗的附灵之术还真不能小瞧了”龙生泽细声长咨嗟,朝膳房而去。 若你的一生要在仇恨中度过,成为心魔的傀儡,在捏碎他人时,你也在摧毁自己,或许放下心中的苦海,才可笑言前路 镜漓或早或晚都会知道镜家的秘密,放下还是攥住,都取决与她,恩仇最后终是个轮回循环 “丫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慕老像是长舒心中的秘密,顿时轻松许多。 慕老给着温暖的目光,镜漓却如寒冬的冰河,哪怕是如利剑般的光束也无法穿透至深底。镜漓那双时闭时合的嘴唇不禁地颤抖,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世无亲人才是最孤寂的惩罚。 “慕老”温冬如冰渣般的声音唤着。 那位老者拿起桌上斗笠扣在头盖上,压着面容伴着夜色驾筏而去。直到慕老走远,镜漓都未察觉,或许这种悲痛感麻木了这个世界。 镜漓低沉的声音向温冬问道“温阁主,那老者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镜家的事情” 班九歌怀着最为尊敬的目光送着慕老消失在暮色中,才替温冬说道“慕老是凰羽先阁主,是两代的老前辈了。” 镜漓捏着拳头以无法理解的语气问道“他那么厉害,为什么当初不替镜家报仇!” 温冬在那一刻突觉眼前的镜漓开始变得陌生,再无往日那份真善美,现在的她怨气是那么浓重。 “丫头,这天下之事,凰羽并不能都一一插手,我们也无能为力”温冬与镜漓有着深刻的同感。 镜漓被夜色的冷刺伤内心,背对着温冬独自面朝竹林抹起眼泪。温冬的命又何尝与她不同?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温冬上前将镜漓脑袋靠在自己身前,或能给她几分安慰 旦日,三人借宿于竹屋,清晨便返回了凰羽,这是此番下山诸多意料之外,仅一天经时,却如戏剧地过完了一生似的。 初至山下,就被山脚下黑压压的人群给阻拦住了上山道路,温冬下马上前查看情况,却不料竟是熟人。 “温阁主,小女恭候多时了”灵拓公主一厢有礼地敬来。 温冬望着她身后的随从,一个个挑着满箱满箱的彩礼,此番架势莫不是公主要将自己嫁了? 温冬眼眉隆起,转身牵起马,装作个无事人一样从灵拓公主身边慢慢走过。 “啪!”陈灵拓一只手抓住了温冬的手臂,贴在他眉毛前蜜语道“相公,可是不待见妻子?” 镜漓这下是真看傻了,这世间的男女之事真是奇怪的很,听闻英雄一怒为红颜,可现在呢?红颜一怒为温阁主? “小栗子,你先牵着马上去吧,我等会便回阁中。”温冬转头展眉笑道。 镜漓蹑手蹑脚地牵着倔脾气的白马,如一只过街老鼠一样从二人面前穿过。 待镜漓等上石阶走远后,温冬才说道“不知公主今日这般称呼,何意?”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这般装疯卖傻,让眼前的灵拓公主有几番气愤,她提着语气说道“昨日不是说过,他日定来凰羽拜访吗?” “他日?呵呵”温冬对这公主霸王硬上弓的说法感到汗颜。 “灵拓公主,身份尊贵,我一介山中清修之士,何敢高附。”温冬抱拳推辞陈灵拓的好意。 陈灵拓白玉的脸庞上泛起几分羞红,望穿秋水的眼眸细细打量温冬一番,随后娇羞说道“我都不嫌弃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温冬展袖伸手请离,灵拓公主就是死活赖着不走。 “公主还是早些回到南齐宫中,也省的南齐君主担忧您的安危”温冬好声好气地劝说。 “无妨,父皇答应此事了,全当是化当年的干戈为玉帛”陈灵拓似是嫁定温冬了。 可此语一出却触了温冬逆鳞,铩羽之乱过去多年,凰羽无一人敢提及此事,今却揪着温冬心头之痛又翻往事,这不是明摆着让温冬愠色吗。 陈灵拓见温冬的面容掀起一些难看,圆滑地说道“吾知温阁主不愿提及此事,但若执念深重,以先辈之怨积于心,恐难有和睦一日。” 温冬对这丫头的伶牙利嘴,倒是翘起几分嘴角的笑意。他朝着陈灵拓身后的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彩礼撤回,随后负手舞衣对灵拓公主说道“你一人随我上山吧!” 陈灵拓终于撼动了温冬这块磐石,心中乐开了花,抛下那些个下人,自己就紧随着温冬上山了。 “相公,可是答应了?”陈灵拓仄斜着脑袋俏皮地盯着温冬的侧脸,双眉同眼一般化成一线细缝。 温冬自然不是答应她,若是阁下有个能制止天下大乱的人也非坏事,就不妨当做弟子收下。 温冬寒霜般的面容上捉摸不透的安静,随后微露玉牙稍带笑意说道“现在起,你应该叫我师傅,而不是相公” 陈灵拓一把挽过温冬的手放在脸蛋旁蹭啊蹭,像是一个宝贝般。 “是,相公!” 温冬一瞪眼,灵拓公主嘟了嘟嘴立刻改口说道“师傅” “那何时才能叫你相公?”陈灵拓一双无辜且待真挚的眼神直愣愣的。 “有待考察”四字而已,字字揪心。 温冬领着南齐的公主回到自己的孝瑶阁,满片地竹林如认主一般,在风中一声齐响,叫陈灵拓满眼的趣味。 初至孝瑶阁大殿,众弟子便出来相迎,却见阁主身旁多了一位面容倾城的女子,这叫许多女弟子纳闷了。 “恭迎温阁主回阁!” 温冬意思地点点头,托着衣摆如温雪般飘入阁内。 “温阁主,这位是?”苏戈代众弟子问道。 温冬撇了一眼,正要漫不经心答来,却叫灵拓公主那个迅猛一声掩去“我是他妻子!” “妻子?”众弟子的声音一致从低又扬向高。 这下,温冬真是收了阁麻烦的弟子 这不灵拓公主前脚刚赶到凰羽,这后脚又有人来,阵势庞大,比灵拓公主所带的下人还要多,惊的山上的凰羽阁主亲自去接见。 凰与这些期间未启用山道机关,这才导致接二连三的有人找上山来,虽是不速之客,但凰羽阁主见他也是要退让几分。 “什么人?”山门口的弟子拦住浩大的随从队伍问道。 这时,那轿子旁的下人掀开帘子,一位身着墨色金蛟纹的老者走下轿子,对着门口弟子说道“北楚国公,申貌炀。” 此音方落,一道流火聪凰羽山头的阁内飞出,冲向山门,“嘭!”火流绽开,待耀眼的火光消去,凰羽阁主从中走出,她的面具上依然如此的冷峻。 “凰羽阁主,好久不见!”申貌炀竟不行什么礼数,随口一句熟络起来。 “申国公里面请”凰羽阁主主动邀请他进入山中。这让门口弟子都十分惊讶,这老头子到底什么来头,让阁主亲来迎接。 申貌炀留下浩大的随行队伍,只身一人随凰羽阁主进入主阁,涅生场的石场慢慢转动,八阁围绕主阁依次环绕旋转。 步至客厅,申貌炀这才放开心说道“西瑶啊西瑶,你还要瞒我老头子多久?” 镜西瑶噗嗤咧嘴勾笑,说道“瞒?我仅是向保护那孩子!” 申国公无奈摆摆头说道“保护?这样的天下情势你能护她多久?”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申国公搭着双手,一把坐在大堂的红木椅上。 镜西瑶自离开镜家后,已有十多年了,此番再遇申家族长,她已是只剩陌生与不信任。 “当初镜族长将东竺交由我照顾也出于此意,而我愧对他,让东竺白白惨死于竹林中”申老一手敲在座椅的扶把上。 收藏支持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求大家来看看吧,这名字真不是我想要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卷 九域争(十二) 待那古灵在赫连笙的灵堂安稳下来后,申貌炀才欣慰地展开眼弓言道“北楚后继有人了” 赫连笙以自己的手指试摸头顶的印记,双眼迷离地看向申国公问道“这是?” “禀殿下,此乃轲函皇族的图曜,沧冥初仙。”申国公不愧为两朝元老,连北楚皇族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赫连笙闭眼试探自己的灵堂,身内竟是两股相对而生的灵种,两种古灵在身内翻涌供来源源不断的力量,身体的四肢劲力变得更上一层楼。 “殿下如何”申国公也在感知赫连笙对灵种的适应,怕打扰二皇子,故他仅是轻声细细问道。 “无大碍”赫连笙运调周身灵力,拍拍衣袖精神飒爽地站立起来。 “恭贺二殿下!”申国公想来还是支持二皇子,不然也不会将这古灵带出皇宫。 “殿下,这古灵乃仙初时便诞于世,灵力的纯度颇高,望殿下谨慎使用”申国公殷勤言道。 赫连笙点点头,一道沟壑浅浅划开在眸子中。申国公清楚,二皇子还是心有余悸 “殿下,当年兰妃一事陛下也是迫不得已,恳请殿下早日放下”申国公清楚赫连笙内心的魇,才这番劝慰。 “好了,我明白了”赫连笙的眼睑下挂下几滴泪珠。 “老臣告退”申国公将陛下交代地事物办妥,理顿衣裳,推开房门走出。 此刻龙生泽就矗立在门外几米的地方,两眼望向申国公言道“国公,慢走” 申貌炀从龙生泽肩旁擦身,颔首微频,随后默不作语地离开了平天阁。 龙生泽缓步而入,看见赫连笙若有所失地呆立在床榻前,手中攥着一个空的金丝木盒。 “方才申国公找你何事?”龙生泽虚问起来。 赫连笙未出声,眼眸带星般地转过身望着龙生泽,那双眸各闪烁着一股不同的灵。龙生泽看到赫连笙的灵堂内又多了一个灵,便揣度道“方才你吸收了灵?” “轲函皇族的古灵——策海沧荼。”赫连笙合上木盒,随即向龙生泽展示来他新获取的古灵。 “嗡!”整座房间一瞬化水,沧海的呼啸翻涌,天地的浩瀚舞动,长天同日月一色,这样浩大的精神世界是龙生泽想也没想到的。 “古灵极其稀少,世间存在的寥寥无几,而今你已拥有两种古灵,为师再不能教你更多了”龙生泽明白自己的能力止步于这两大古灵之前,叹惋着言道。 “师傅”龙生泽在赫连笙心中的地位还是那样无法动摇,他坚定地看着龙生泽。 “好了,午后的比试块开始了,先去涅生场吧!”龙生泽话锋一转,带着赫连笙前往了比赛场地。 。 。 。 场上的时间已经过半,第三场比试已经开始半柱香的时间,而赫连笙迟迟未出现,就连小楼上也仅有龙生泽和申国公未到场,这三人皆不在场,让凰羽阁主臆想到了些什么。 “这大生姜怎么还不出现啊?”镜漓拍着座椅的扶把干着急道。 童遥睨了睨一旁龙阁主空着的位置,言道“龙阁主也不在。” 这下全场的人都以为赫连笙怯战了,场下一片唏嘘。 裁判望了望场上的日冕,正准备宣布结果,突然天空白日被遮去,洒下一大片阴影,空中泠然飘来一只神鸟,那正是龙生泽的坐骑——鸰。 “你们看!是赫连师兄!”场下的弟子都遥指空中鸟背上的那人欢呼道。 龙生泽与赫连笙站立鸟背上,龙阁主给了赫连笙一个眼神,赫连师兄便闭上双眼从鸟背上倾倒而下,空气在他周身凝聚,在离地面仅有几寸之时“嘭!”一道气床将他稳稳拖住。 “哇哦!”场下观众皆被他惊艳的出场所欢呼。 龙生泽驾那神鸟朝小楼而去,鸰稳稳栖落在楼端,龙生泽两袖当风划进楼内,当作无事发生般静坐椅上。 “生泽”暮青雨正要询问龙阁主刚才去哪了,就被龙生泽一面手掌止住。 “静观好戏吧!”龙生泽胸有成竹地勾起唇角对青雨阁主说道。 暮青雨渐渐将目光转向场上,此刻赫连笙与姜流已经相对而站。 “扶召宗,姜流”这人倒是等不及了。 赫连笙望眼那人,姜流也同镜漓一般脸戴面具,只是这面具狰狞夺目,却不像镜漓的雀羽面具。 姜流的眼眸从两孔中透出,面具上的恶鬼吐着两对外翻的獠牙,邪怒嗔视着赫连笙。 “九域争,第四场,开始!”随着裁判一声号下,两人就像是瞬间开足了马力,见面就对轰起来。 “天哪!发生了什么?”场下的观众揉搓双目不可置信地言道。 只见二人身形化为残影,一个如一道捕捉不定的疾风,一个如游龙般的闪电,两道光影在场上快速碰撞,迸发耀眼的光芒! “这这便是平天阁大弟子的实力?”场下的观众惊愕地泛起了结巴。 “那扶召宗的弟子也不简单啊!” “呼!”“嘭!”“滋!”场上变幻莫测的战斗在短时间快速的进行,这样绚丽夺目的战斗对应消耗的灵力也是极大的。 镜漓含在嘴中的葡萄兀的滚了出来,她外突的眼球捕捉不到二人一丝完整的身形。 “这还是人吗?”镜漓的语气略带惊叹,这远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大生姜。 “这两人中必有一个是你最后的对手”温冬探出手指弹了弹镜漓脑门,笑言道。 镜漓此刻再不敢想多,身体仅剩下进食的本能,抓着一旁的枣子不停往嘴中塞。 “呼~”两人突然同时停止了攻击,场上的空气也不在翻涌,在他们停下一瞬间一缕残风从二人中间飘过。 “熊!”赫连笙两双眼眸燃烧起来,身后涌出两道各异的灵,一道金蓝神圣,一道杏黄淡雅,两种强大的灵同时出现的一瞬间场上的空气被一瞬排斥开来,强劲的狂猛然朝场下观众推去。 “双古灵,这孩子不简单啊!”凰羽阁主第一次目睹双古灵拥有者。 暮青雨阁主突然笑眼弯起,拉拉龙生泽的衣角说道“终于明白你为何那么自信了,原来是这孩子拥有双古灵。” 龙生泽叼着嘴里的枣子,吊起眉头,耸开双肩,一幅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哈哈哈哈,龙阁主你是真的捡到宝贝了。”穆琼畅然大笑,手中墨扇连连扇来。 姜流见赫连笙释放了灵,自己也随之将灵展示出来。“嘭!”一团浓郁的灵力铺面而来,是两道冰火元灵! “他们的灵是什么,为何从未见过?”场下大抵都被二人的灵给吸引,但毕竟他们见识浅薄,这些灵他们自然不知道。 “双古灵?” “双元灵?” 二人真是无中生有的默契,各自看着对方的灵一齐道来。 “你还真是恐怖啊”竟连姜流看到那古灵也要畏惧几分。 “今日我们便一战方休吧”姜流双手化成两道极端的灵,一道冰刃破地而出,一道焰火沐炽化剑。 赫连笙腰间的佩剑——倾渊,在两种灵的召唤下被赋予了生命,自己脱离剑鞘朝两束冰火之灵劈去。 赫连笙头也没回的转身而去,身后的两团冰火之灵化作混沌不清的灵,在无法掌控的情况下骤然爆炸。气浪将赫连笙的衣襟摆起,乌黑的发丝如风中雨丝斜斜飘落。 “噗!”姜流未能挡住那道剑气的攻击,一口来自胸口的热血喷涌而出。 赫连笙并未收手,他彳亍念诀“策海沧荼,以吾之名唤沧海,吞日月星河,化世为太初” “轰隆!”天空的云彩皆在一刻聚拢,他们像是再蓄力待发,乌云翻滚惊雷莽苍,骤然天地物什色变,天幕黑压压地盖下来,似乎天与地就要在一念间融合,世间万物归于始极,重回混沌之初。 姜流抬眼望去,一种被凌驾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无奈道“看来今天我是注定逃不过你了” “喝啊!!”姜流两只手掌心的灵堂在他的终极意念下化为光点,那光点便是纯灵! 小楼上的阁主齐刷刷地一并站起,真不知是该敬畏后生可畏,还是笑话这些个后辈不知为何点到为止。 “是铸灵!”九位阁主都清楚这道禁术,它的作用便是将灵堂中游走的灵聚在一起,将灵堂作为祭坛,献祭自身所有的灵化为纯度极高的灵点,自后的代价便是永远毁坏掉自己的灵。 “他们疯了吗?”场下的观众一手遮蔽强风,一边言道。 九位阁主见这灵即将暴走,九人同时联袂而下,他们一齐在涅生场周围架起一道灵墙防御姜流暴走的灵。 “起!”凰羽阁主为主导,联合其它八位阁主之力,一道金灿灿的光墙笼罩在涅生场之上。 “丫头到爷爷身后来!”申国公也不知何时出现的,拉过镜漓就双手立起一道屏障,申貌炀身旁却诡异的飘荡着三道灵,镜漓惊讶地全然忘记了当下的危险。 场下姜流的灵终于在汇聚在一点,而自身灵堂内的灵已然空虚,这是毁其自己一身修为的末路之举,若不是危及生命断不会有人用此狠招。 “赫连笙跟我一起毁灭吧!哈哈哈哈!”姜流的眼眸化作日辉之光,发出邪魅的笑声。 在强光笼罩下,赫连笙冷冷撇过眼眸,芥子中一瞬燃烧起第二团灵,赫连家世代相传的古灵——天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卷 九域争(十三) 灰蒙苍穹之下,万物皆失其色彩,古灵的现世让万物臣服。 “赫连笙”姜流的躯体支撑着他断诉着他的名字。 赫连笙背身侧眸,唇边深深一嵌,一团灵火便在他眼眸中燃烧起来。 “你该止步了”赫连笙还是迟迟不愿下手,对姜流道来最后的警告。 “呵呵呵哈哈哈!”姜流似发狂一般抽笑,他慢慢摘下自己的面具,一副溃烂了半边肌肤的脸庞,就如同蛆虫滋生在他面颊上,让人作呕。 姜流仄斜着脑袋,两眼颓然,像行尸走肉般阴冷问道“我是恶鬼啊!我惧怕什么?” 此刻场上的灵力不断收缩于一点,周围的野马皆被吸引,旋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九位阁主虽修为深厚,但也被这二人的灵脉振动所震撼,看来他们是要毁掉整座涅生场才罢休了。 “下地狱去吧!”姜流的衣服炸裂,他身体的灵脉皆闪烁着血光,就如一条条岩浆流淌在身体上,那手上的两团灵点已经达到了极致的纯度,只待一击。 “咕——嗡——”突然场上的声音在一刹那被吞噬了,安静的出奇,翻涌的灵力将涅生场的百年石砖掀起,同一道浪潮向赫连笙扑去。 赫连笙无奈摇首,也再无留情的意思,赫连笙的嘴唇一上一下闭合,道来二字“琼天” “轰隆!”天空一道天雷引来,在电光将云幕照亮的一刻,一只龙首的影子映衬在云海上。 “吼~”那条神龙化形俯冲,朝姜流涌来的灵波摆尾游去,冰火交融的元灵呈柱形袭来,神龙缠绕那束灵,金鳞将灵力慢慢吸收,灵力殆尽,龙神将其湮灭! “不可能!”姜流绝望面对那条金龙的咆哮,在一霎时神龙穿体,灵堂尽毁 “自作孽,不可活”赫连笙捏了捏额角,收回古灵走下场去。 方才一击太过刚烈,九位阁主以灵筑成的障幕竟被击碎,波及到了席上观众,不少弟子被灵威震晕。 裁判满面灰土,望着被摧毁的面目全非的涅生场,连比赛结果都忘记了宣布。 “这大生姜也太恐怖了!”镜漓见那场上巨大的坑洞,仅是灵力一击所致,这古灵的威力却不一般。 “九域争咳咳第四场咳咳赫连笙胜!”裁判呛着土灰干涩地报来。 九位阁主遥望残败如废墟般的涅生场,无奈摇首作罢。 。 。 。 因为涅生场被毁坏的缘故,凰羽不得不延缓下面几场的比试。召令凰羽百名弟子连夜修补涅生场的砖石。 而与赫连笙对战的姜流在自毁灵种之后,因力虚,被赫连笙的古灵贯穿灵堂而致终身残疾,修为尽毁。 凰羽阁主召来龙生泽闲步溪流旁,向他问来赫连笙的事情。 “这孩子的古灵从何而来?”凰羽阁主捧起一手清流问道。 龙生泽自然不好隐瞒,但此事非小,只好将那日自己所见如实道来“赛前申国公来我平天阁私下与赫连笙会面过,之后这孩子便莫名吸收了一种古灵。” 凰羽阁主也不是见闻鄙陋之人,这世间的古灵少之又少,扳着手指都能数清,随意将一种古灵交付给赫连笙,定有蹊跷。 凰羽阁主抖了抖袖口,捧起甘泉饮下,后道来“那可是九仙古灵之一的策海沧荼啊” 龙生泽走至阁主身后,拾起一块石子丢入溪水中,一番深意言道“申国公就好比这块石子,只需稍加推波助澜,再平静的溪水也会惊起涟漪。” 凰羽阁主闻出这句话的意思,转瞬问道“可是北楚皇宫里的事?” 龙生泽作态应道“阁主所言正是” 凰羽阁主悠然笑谈起来“哈哈,这北楚的君王倒真是有双明目啊!” “阁主意思是”龙生泽不明凰羽阁主为何而笑,这北楚君王目明又何故? “你知道北楚皇族的血脉之祖吗?”凰羽阁主埋下悬念问道。 “北楚皇嗣?莫不就是轲函一族。”龙生泽倒也明白,只是终究只懂了个皮毛。 见龙生泽还不明轲函族的起始,便抿眼言道“轲函族有一种世代相传的古灵,每任族长才会拥有这种古灵!” 龙生泽一下就明白了阁主想讲明什么,直愣愣地望着阁主言道“北楚是想立赫连笙为新皇?” “不错!”阁主运筹帷幄般的揣测,定有几分道理在其中。 随后凰羽阁主又继续沿着溪流漫步而下,龙生泽也紧紧跟随在后,二人对赫连笙各执己见地议论起来。 凰羽阁主颇有雅兴地捻来一只野花在手中,对龙生泽道诉轲函皇族的由来“这轲函族本是定居在东海的一个大家族,不知何时起,这个家族有幸获得了一种古灵,这古灵便是策海沧荼!” 龙生泽颔首言道“据我所知这策海沧荼也是九仙古灵之一,不同于四大古族的古灵,这古灵的灵力更为纯净,也最为接近仙初之灵的气息。” “不错,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何当初创界的沧冥初仙为何成了轲函族供奉的先祖。”阁主掰下手中的花瓣,轻轻洒在溪水上,让其顺流而下。 “若我记得不差的话,这与九仙有血缘的便是这四古族了吧,我可从未听过还有哪一族竟与九仙有血缘之系。”龙生泽的话语确然,当初九仙留下的四仙侍才是唯一保有仙灵之气的人,故四大古族凭此才能昌盛至今。 “我们镜家供奉的乃桐渊初仙,只是镜家的古灵在铩羽之乱中丢失了”凰羽阁主的语气带伤,可龙生泽清楚,阁主只是对镜家的仇恨放不下罢了。 “这样道来,放眼此世也就四族保有古灵,此外的古灵真是闻所未闻。”龙生泽摆了摆手言道。 “这轲函族就是凭借这古灵,在乱世中起兵建立了北楚帝国。”凰羽阁主对这北楚先皇的伟业却持抵触,趁着乱世,踩着百姓的尸骨登上的帝位,这样的王朝真是让人唾弃。 “这申家和赫连家当年也是追随轲函族征战四方的死忠之臣吧!”龙生泽将轲函族的功臣也抖了出来。 “不错,当年四大族,除了我镜族,其它三族皆各扶其主建立帝业。” “北方的申家赫连家,南方的秦家,这三族各怀古灵,若得其一,这天下不还是囊中之物?”凰羽阁主语气轻描淡写,显然对这天下情势看的一清二楚。 “那镜家为何不趁势建立丰伟家业?”龙生泽纳罕道。 “家父有言,忠守初训,永护古书,誓不掺和天下之事!”镜家人的骨气便在这里,从不为功誉名利折腰。 “故,而今的四族已然支离破碎,分崩离析”凰羽阁主长叹。 “若赫连笙登上北楚皇位,这世间也便可太平了吧!”阁主长舒心中的期盼。 龙生泽早言赫连笙将来会是一代明君,因为这孩子的身上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胸怀。 二人不知不觉已走出凰羽山麓几里,转眼来到溪流尽头处。二人正准备起身返回凰羽,溪水上惊起冷风,一股强大的灵压劈头盖面压来。 “有人!”龙生泽展袖飞至溪流之上,展开灵幕护在凰羽阁主之上。 “呼!”一道黑影似一道锥子般砸在龙生泽的灵幕上,那力道惊人,转瞬与灵幕相消散去。 “何人!”龙生泽按着腰间宝器警惕地环顾四周草木动静。 “哈哈哈哈,凰羽余孽”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山谷幽涧中回荡。 随之,一道漆黑的长袍带风招摇落下,那人面目沧桑,一缕白须如登仙之人。 那人的灵汇聚在脚尖下,托举着身子漂浮在溪水之上,一袖冷不丁地呼来。 凰羽阁主卷袖只手挡下,宽心笑面地看向那老朽。 “不知扶召老宗主来我凰羽有何贵干?”凰羽阁主并未动手,而是毕恭毕敬地先问明他的来意。 “呵,你倒还知道我老夫的名讳!”那老朽捋捋胡须好不客气地言道。 “我当谁呢,原是你个老不死的!”龙生泽对这人的态度甚是蛮横,想必此人并非善类了。 扶召老宗主沧海一笑,豪言道“就是凰羽先阁主的骨头都朽了,老夫依然还在!” “呵,扶召邪术,无耻之徒!”龙生泽面对此人的挑衅,丝毫不退步。 “老不死,来我们凰羽有什么破事!”龙生泽真是难忍自己的倔脾气。 “来你凰羽何事?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那声音洪亮而具震慑力,叫人脚跟发麻。 “老夫宗下大弟子被你凰羽狂徒所残,你说找你凰羽何事?” 正如凰羽阁主所料,这四个宗哪个不是蛇心蝎肠的主,拿自己弟子的性命也要挑起与凰羽的恩怨。 “傅朝宗主,恐此事并不像你所说那样。”凰羽阁主还是一副好商量的说辞。 “哦~”这扶召宗的老家伙倒想听听凰羽阁主怎么说。 “扶召弟子先使用铸灵之术威胁我凰羽弟子性命,为自保,迫不得已才误伤姜流。”凰羽阁主的说辞想必定不能说服傅朝。 “哼!胡说八道!”老宗主这一副不认账的嘴脸真让人厌恶。 龙生泽见傅朝这老家伙明摆着是来找麻烦的,负手偷偷将宝器放置掌中,以防万一。 “铸灵之术?任谁会自毁修为使用此禁术,你们凰羽简直一派胡言!”傅朝满嘴唇枪舌剑,一副有理不饶人的架子。 谷间清流自淌,撞石转流,一种一瞬爆发的安静在三人间徘徊。 “那老宗主今天是麻烦找定了,是吧!”龙生泽咬着牙根问道。 “偿命来!”傅朝扬袖甩出一道灵以风息之速冲凰羽阁主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卷 九域争 (十四) “纳命来!”这扶召的老贼的玄衣如蝙蝠的翅膀一般,扑腾身体向龙生泽二人索命来。 这老家伙的灵乃幽蝠之灵,一种长居湿冷山洞的兽灵,而他的另一种灵便是随着幽蝠伴生的暮灵,至阴至暗的元灵! “哼!”龙生泽像是在嘲笑傅朝不自量力,嘴边勾起一道笑纹。 “吱吱吱!”果真是双灵者,将这二灵发挥到了极致,黑魆魆的幽蝠蔽天而来,浩浩白日在这些畜生的遮掩下变得昏天暗地。 凰羽阁主轻咳了下嗓子,甩去丹红衣袖,完全无视傅朝的灵,从容举步缘溪行,只交代了一句“交给你了” 龙生泽作揖目送阁主远去,拉了拉衣衽,像是在替傅朝哀叹,随后转身言道“老家伙,何必呢?” 傅朝见凰羽阁主无视自己,转瞬如一只竖起尖针的刺猬,悚然的血眼嗔视着龙生泽,愤然言道“你们是不是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啧啧,那可不是,我们完全没有在意你!”龙生泽吹着嘴皮子晃脑纠正他的话。 “你!”傅朝真的被触到了逆鳞,发丝同游蛇飘动,一群嗜血的幽蝠吞没傅朝的身体,化为一团乌气势不可挡地没来。 龙阁主敢这样挑逗傅朝老宗主,必然不惧怕这耄耄之年的老家伙。“嘭!”龙生泽展袖抟然扶摇而上,龙阁主的背后淡青色的灵化为一柄金锥,他伸手接住此物,以灵驱动此器物,“呼——”一片黑色颗粒如蚁群扑向傅朝。 “解落三秋叶!”龙生泽念来宝器之名,冷颜如雪。 “滋滋滋!”墨色颗粒如天河绕轨运行的星子,由于在空气中旋转速度极快,摩擦起火星四溅。 幽蝠涌向龙生泽的宝器,以血肉之躯硬抵此物,换来的只有死路一条。果不其然,浩浩汤汤的蝙群被这些细细的火星撕开一道口子,血水在空中飞溅,幽蝠的骨肉被残忍剥离,一对对血淋淋的翅膀掉落一地。 “啊!”傅朝老宗主的灵堂破损,一口乌血喷出,灵体与灵者相连,故杀伤幽蝠等同在抨击傅朝的灵堂。 “老家伙,如何?”这龙生泽挑逗着眉峰嘲弄问道。 “你你!”傅朝气急败坏地指着龙生泽嗤笑的脸皮言道。 “喝啊!”这傅朝真是心不死,强忍着痛意再激发出自己的第二道灵,傅朝身体冒出一团污浊的阴邪之气,并散发着浓郁的尸臭味。 “呦!生气了,老乌鸦!”龙阁主这嘴皮子真是毒,明知傅朝气在眉睫,还恶语挑逗他。 至暗的元灵将狭小的溪水幽谷吞去生机,暗沉沉的灵气掩映在溪流上,四方鸟兽闻此灵威,皆惶恐四窜,避而趋之。 “老乌鸦,你知不道你生气的样子很丑啊!”龙生泽扇着鼻子前臭熏熏的气味,又是一语戳来。 “老夫今日就让你葬骨于此!”这本来就皱纹满面的老东西,发起脾气来面容瞧起来更加狰狞丑恶。 “嘎嘎!”地府怨灵的重影漂浮环旋,一双双漆黑的血手抓着龙生泽的脚踝处。 “哼!小乌鸡,今天就炖了你!”龙生泽将自己的灵力灌输到“解落三秋叶”中。 这宝器中间的那颗极子在灵力的鼓动下,散发火光,一瞬间,周围的数数乌色粒子若狂地躁动起来,收合,扩张,眨眼间此物完成了十七遍离合收张之势。这样的速度没有一物可以通过这些珠粒,只有被碾碎的下场! “老家伙,我今天就帮你脱脱毛!”龙生泽转动手踝,空中的颗粒皆听其使唤,化为嗜血的风沙朝傅朝而去。 风卷残云之息,傅朝阴邪的灵被他的宝器消磨殆尽,老宗主的身体被划裂数百道口子,黑色的粒子上皆着其血。 “这笔账老夫记下了!”傅朝见在龙生泽面前讨不到半点好处,化为一道无法捕捉的黑气,顺着山谷间的风飘出凰羽山界。 龙生泽收回血淋淋的玄色的联鸣颗粒,望着清澈的溪水上泛起的血水,长声言道“越老越不经打” 龙生泽将金灿色的宝器收至腰间,捋绿鬓发负手徐行,信手拈来一句小调“老乌鸦,老乌鸦,脱毛炖煮味极佳,哈哈哈!” 。 。 。 凰羽阁主举杯掩眉品着茶茗,未消一会,龙生泽嘴中叼着一只烤鸽翅,嬉皮笑脸踏进堂内。 “如何”阁主雅兴不减,慢悠悠问道。 “跑了。”龙生泽并未想下杀手,故留了那老家伙一条生路。 凰羽阁主望了眼庭中花树,唤来一旁的羲和言道“羲和,该修裁一下凰羽的花树了” “是!”羲和跟了阁主许久,此语的意思就是该理顿下凰羽内部的闲杂奸细了。 龙生泽从嘴中抽出鸽翅膀骨,放置手中以灵一瞬焚烧,化为灰尘,轻轻一吹,随风淡 “他们动手了?”龙生泽压着眼色问道。 “他们并未举事,只是吾恐扶召又来滋事,先肃清门内蝼蚁,图个眼根清净”此话讲的听来倒是霸气侧漏,清理几条杂鱼跟捏死几只蝼蚁无异。 龙生泽明白,阁主哪是图个眼根清净那么简单,恐这些奸细在凰羽定是做了惹怒凰羽阁主的大举动,才让阁主兴师动众地肃清这些余孽。 “一共几波人?”龙生泽打探这些细作的来路。 “据羲和报来,一共五波人。”阁主心知肚明地言道。 “五波,除了四大宗,难不成”龙生泽算着这些人的来处,不敢再多臆想。 “没错,秦族”凰羽阁主将第五波人的来处报到。 “前几日,羲和肃清了一波接近冢羽楼的孽徒。”凰羽阁主侧过脸颊言道。 龙生泽也估摸不出这些人有何目的,跑去凰羽的冢羽楼,在一堆灵棺找什么呢? “他们欲偷取雪阳阁主所遗留的古灵!”阁主的眼神同乌云笼罩下来,语速渐慢道来。 “那不对呀!既然行事败露,他们为何还留在凰羽中,难道不怕被我们歼灭吗?”龙生泽兀的琢磨起来。 “只能说他们背后有一道坚盾!”凰羽阁主真是神机妙算,能让这些人肆无忌惮在凰羽闹事的,恐必定有秦家为之撑腰。 “凰羽阁主,师傅!”门外突立一人,二人转眼望去,正是赫连笙。他的声音打住了二人的交谈。 “不知凰羽阁主召我何事?”赫连笙清亮的目光望来,问道。 “先坐吧”凰羽阁主指向一旁的椅子。 赫连笙颔了颔首,规规矩矩地搭放双手于膝盖上,正襟危坐木椅上。 “孩子,不必紧张”凰羽阁主的语气也是亲和,让赫连笙放下了拘束。 不同的是,此二人相见也是十年之前了,当时的赫连笙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转眼已成翩然少年于凰羽阁主平坐而谈。 阁主一眼沧桑般地细细看着赫连笙的面孔,十年光景,这孩子真的可以独挡一面了,不觉中凰羽阁主的眼神渐而迷离。 “凰羽阁主?”赫连笙望着凰羽阁主迷离的神色言道。 阁主抿抿嘴角,将唇色一润,两眼泪莹莹的,后语重心长地言道“孩子,你可知当初兰妃为何送你至凰羽?” 赫连笙一下双手打落,眼色渐微茫,言道“除了家族没落想保护我的安全,我再也想不出其它的用意了。” “非也,我的傻徒弟啊!”龙生泽老练的语气似严父般深沉。 赫连笙见凰羽阁主的想对自己吐露些什么,也便捧心细听。 “你可知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之道?”凰羽阁主引例对赫连笙言道。 赫连笙垂目盯着脚尖,无以着手的思考点,这句话甚么意思? 凰羽阁主眼风一划,细腻的声线言道“只有让你父皇晓觉你心在江湖,而无庙堂之意,他才会将皇位放心传于你” 赫连笙也只是个懵懂的孩子,朝堂争权夺利的计谋倒不甚了解,于是也只能向阁主讨要缘由“为何?” “君王疑心多在朝臣不忠,皇子篡位,只有让他认为你是水中青莲,不与权欲相争,这才是他想要的真正继承者。”凰羽阁主这一语的意思很明了,无非心无旁骛者,才是正人子。 “兰妃这步棋走的甚妙啊!”龙生泽一介山中清修的灵者,听闻此计叶连连拍手称绝。 “而今,你已继承北楚皇位,只待学满归朝了”凰羽阁主举杯沏开茶水,迎着热气微饮小口言道。 赫连笙心中寒冷一惊,自己的私事也逃不过阁主法眼啊,哪还有些隐私,明摆着自己就是个透明人,凰羽阁主只需一眼便可望穿秋水。 “孩子,龙阁主虽然年长,但他日后教与你的必可助你安定北楚苍生,我只希望你学满归朝之日,善待这芸芸众生”凰羽阁主真是心怀天下的圣者,至此也不忘交代嘱咐赫连笙几句。 “来人!”凰羽阁主唤到门前弟子,似乎有要事吩咐。 “阁主。”门口弟子转身应声而来,扣手言道。 “传我令,自今日起九域争停止,命九阁所有弟子提心应备外敌侵入凰羽!”阁主厉声道来,事态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师傅?”坐在一旁的赫连笙不明阁主此举何故,睨眼看向龙生泽,但龙阁主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也未道明阁主的意思。 “孩子,你也先回平天阁吧”凰羽阁主起身摆摆宽袖,言道。 “阁主为何要停止九域争?”赫连笙兀的跳起,揪着问题道来。 “外敌潜入凰羽,恐凰羽现已是悬崖百丈冰,摇摇欲坠啊!”凰羽阁主阖眼长叹,似转眼老了几十岁般,一股人间沧桑感。 龙阁主与凰羽阁主起身步至门庭前,顿下脚步一同对赫连笙道来“谨记,古灵怀身,勿行恶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卷 山风夜火 “荒兽雍和,弑血若狂,不缚万物之法,行无常道” 秦家世代祭拜的图腾便是雍和,它代表了秦族人的行事风格——不期常法。 凰羽当机立断结束九域争,九阁弟子皆若腰剑随待外敌入侵。 赫连笙从主阁而出,空游亭楼之间,心思蛰伏,突而顿脚自问道“我能是位圣明之君吗?” 申貌炀从廊道尽头面向赫连笙走来,对他那番自省评道“殿下,未来可期,顺意而为便不枉陛下的嘱托。” 赫连笙同木偶傀儡般举首将申国公望上,纳罕道“申国公你为何在此?” 申貌炀了了几步,来至赫连笙跟前,抱拳行到臣子之礼,后明自己的来意“老臣出宫前曾调查过上山之人的身份,半数皆是秦家所使。” 赫连笙心房若扎到冰刺般,跳动了几下眼皮,再次确定道“当真是半数人?” 申貌炀行事一向谨慎,故此情报定不会有差错。 “那凰羽现不是很危险!”赫连笙擒来申貌炀一只手,面色沉沉的言道。 “殿下可宽心,老臣奉陛下旨意特携申家军来此保护殿下安危。”申国公平抚赫连笙的手背,如备定心丸般的言道。 赫连笙转而摇首否却申国公的话,挑起眉峰言道“我倒无妨,吾希望国公能护我凰羽同门子弟安危。” 未待赫连笙央求,申貌炀一手捏在赫连笙的左臂上,笑面言道“莫教殿下吩咐,老臣也定会护凰羽子弟安危,毕竟老夫的孙女也在其中啊!” 申老也忒手疾了些,赫连笙都不知他何时认镜漓做的孙女,今儿个揪着便亲自问个明白“不知申老与镜漓可当真是爷孙之系?” 申貌炀揣度赫连笙许会这么问,泰然自若捋捋胡,发出山间清泉般爽朗的笑声言道“哈哈哈,那丫头是老夫于申府一行门客一眼看中的,这孩子双眸通透,面如桃颜甚合我心意,故认做了义女。” 赫连笙对国公这番解释也是无可奈何地苦笑,后托起申老的双手,捧握掌心中言道“也罢,这丫头有申老你的保护,我也可宽心了” 申貌炀瞧着赫连笙托物心释的表情,闭眼逡巡几番,反问道“殿下可是中意那丫头?” 赫连笙正直血气方刚之时,看上那么个水灵丫头也在常理,平日里一副冷冷的皮囊摆给镜漓看,估摸这心为她已然沸腾了好几回吧! “算是吧只是我还不知怎么向这丫头坦言我的心。”赫连笙一副恨不得红颜的涩涩笑意,想是让申国公指教几手。 “哈哈哈哈!”申老也是过来人了,年轻人的爱慕之意他奚以不曾有过? “殿下若真中意这丫头,老夫倒是愿意将自己的孙女嫁来,只是殿下应顺二人相互钟情之理,不然仅是老夫做媒,也不知那丫头可会答应。”申貌炀言之有理,男女二人处之相濡以沫,若不互为钟情,恐执手白发也仅是笑言。 “日后再说吧”赫连笙仗剑彳亍放步廊道上,申貌炀随影而行。 。 。 。 入夜渐微凉,山间光景同暮色交融,空荡荡的涅生场上无一活人身影,深山空作响,一种血斗前的宁静。 凰羽阁主唤来羲和,二人孤影只身矗立高楼阑珊处。 从高处四下俯瞰,九阁悄然无声,夜色浓浓,不像是要举事的场景。 羲和步至阁主身后,问道“山道已封,山内恶徒虽是无处可逃,但羲和不明他们要如何进入凰羽?” 阁主纤细玉指捋开夜色中的凉气,苍茫星光铺落她的青丝之间,凰羽阁主作态半晌言道“山间灵气汇聚谷底,于谷底翻涌而上,他们凭借这股天然灵气的帮助,就可避开凰羽的山道。” “羲和。”凰羽阁主眼风侧抛而来,拂开袖口从中掏出一束烟火。 羲和接过那束烟火信号,拉开引子,冲天窜去一道火尾,此物名——狻火银花。 “嘭隆!”玄色的天幕像被这花火捅出一道口子,一道道如瀑布般的火光泄流而下,似是天河决堤,转瞬驱尽夜的深沉,白昼的光线照亮凰羽阁主脚下浩大的涅生场。在光幕的照耀下,原本空无一物的涅生场霎时冒出数千弟子,原来凰羽入暮不点灯为的就是掩盖自己的行踪。 其余七位阁主在那银光之下,展袖踏风落至众弟子面前,面朝高阁之上的凰羽阁主抱手作揖道“拜见凰羽阁主!”其余弟子皆随后也呼来“拜见凰羽阁主!”声势叠然,四面环响,久久回荡天幕上挥之不去。 “点天灯!”凰羽阁主平袖命下。那威仪的声音由高至低,触落涅生场四处打转。 整整数千弟子凌空架起纸灯,取出火种将灯芯点燃,灿黄色的灯光摇曳而上,数千多天灯一齐放飞,同尘世升起的累累星辰慢慢混入银河中。 凰羽的山道凌空铺架在山谷幽涧之上,山道之下是深数千丈的渊谷,一条由洗心海发源的河流从此流经,若要擅闯凰羽没有山道的铺架只凭徒步而上,等同踏入黄泉之路,尸骨葬渊,溪河冲走,归于汪洋瀚海。 但精通世间灵气走向的人,这山道仅是可有可无的摆设。此间的灵只遵循一理——平衡。浩渺天地,灵走其中,皆若野马无定,然九仙初降世间,便在古书上写下一道永恒之理,世间灵气皆要以强补弱,以稠冲稀,以多給少,故世间灵气才形成了属于自己的周循之道,往复如此。 凰羽山道凌驾行空于洗心河水之上,洗心海的水由神伤的天凤所化,凤泪因殇而成河川,故入夜便要吸收天地灵气作为河川流动之源。谷底的灵气被吸收完,山坡上的灵气遵理游走而下,便慢慢在谷底堆积,待河水吸收饱和,山坡上的灵气稀薄,谷底的灵气又要扶摇向上汇聚升腾,以补充山坡上的稀薄的灵气,而洗心海的河水有一奇异特性,于深夜吸足一个时辰的灵气后便会将先前的灵气全部返还外界,故谷底灵气抟然向上之时,又得一股强大的灵气助推,便会在山谷中央形成一道自然的攀升气柱,而秦家的人就是借助此契机,随腾升的灵气穿梭数千丈的深渊,这样便可不借助凰羽山道亦能到达凰羽。 凰羽阁主久居山界中,这里一山一水的规律她摸得一清二楚,顺藤摸瓜就不难料到攻山的人也会这么做,所以此刻凰羽的上空应是成百数千秦家走狗。 点点晃晃灯火乘风而上,飞至百丈的夜空中,明艳的火光越来越小,这些光如一个个小太阳,照亮了百丈夜空。兀的一刻,明朗的夜空上骤然出现一片似鸦群的人影,夜色成了他们天然的羽衣,掩盖着他们的身形不知不觉中已然来到凰羽上空。 龙生泽从众弟子的人群中走出,咬下一口雪梨,嘴中暴着汁水,口齿不清的说道“房!(放)” 平天阁弟子点头应到,举起手中弓弩朝天射去,然而他们所射出的并非箭雨,而是一只只木鸟。 此鸟名逢焰,由一种特殊木材打制,龙生泽为了美化此宝器的外观才将它做成鸟形。逢焰的材质是一种遇灵易燃的木干所制,此树被称之——天枳泪。此树对灵极为敏感,稍稍与空气中的灵碰撞摩擦几番就会燃起火焰,程度愈烈甚至会引爆天枳泪。 一只只小巧的木鸟划破天际,勾勒出一条火尾,似雨似流,在飞向空中过程中同浴火的凤凰一样神圣,周身燃起夺目天焰。 龙生泽用他大大的两颗门牙迅速啃完手中雪梨,鼓着腮帮子,突瞪双眼拍着手掌对众弟子说道“愣着干什么捂耳朵啊!” “哦哦哦哦!”平天阁的弟子傻愣愣的点着脑袋,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双耳。 很快,天空传来巨响,那成片的木鸟飞至百米高的位置一瞬炸开,如同一场华丽的烟火大会,四处张扬的火屑弹向四面,可怜了那些正准备空降偷袭凰羽的人,在空中便被炸的面目全非。 龙生泽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连连拍手称绝“好好,真漂亮啊!” 然而那些逢焰小木鸟炸去的仅是这群人的冰山一角,后面接踵而来的还有整整数百人。这些人身披连体的黑衣,宽大的衣裳成了他们缓冲降落的工具。由于这样降落实在缓慢,很容易被平天阁得手炸伤,那些贼人索性脱去黑衣,如猎食的鱼鹰俯冲向地面。 “阁主”羲和看时机已到,便扣问道。 “烧吧!”凰羽阁主这是又备了一手啊。 原来,凰羽阁主利用黑色的丝线以九阁为连接点,在涅生场的中央编制了一张巨大的网,这些向下俯冲的人就好比自投罗网的肥鱼,只有待捕的份。 “砰砰!”如一只只肥硕的蠢猪着了猎人的圈套,一个个来送死。 凰羽阁主所用的线并不是蚕丝所织,而是一种韧性极强的矿石——燿黎。此石伸缩便化皆可通过灵来锻化,极易塑形。 此石最让人忌惮的,便是遇血即焚,燿黎若沾染人血就会焚烧,因为人血中的灵力充沛,让它的塑形变得极不稳定,一旦无法正确塑形,它就会朝一个极端方向发展,那就是——焚烧。 “啊啊啊!”那些被通体燃烧的人发出惨叫,数百人还未落地便一个个掉在了黑色的大网上,火团翻滚,皮肉绽开,血水顺着石线滴落在凰羽弟子脸上。 “羲和,准备应战,此网撑不了多久!”凰羽阁主的侧颜映着月色,她掏出雀羽面具将面容遮上,皎洁月色照亮面具上的古铜,一点点玉白的寒光如此渗人。 “呲呲呲!”凰羽弟子数千人同是拔出佩剑,如同湖面上跃动的光影粼粼,轰动的刀剑声警告着这些入侵者——凰羽之地,寸土不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卷 灵犀体 若你的一生要在仇恨中度过,成为心魔的傀儡,在捏碎他人时,你也在摧毁自己,或许放下心中的苦海,才可笑言前路 镜漓或早或晚都会知道镜家的秘密,放下还是攥住,都取决与她,恩仇最后终是个轮回循环 “丫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慕老像是长舒心中的秘密,顿时轻松许多。 慕老给着温暖的目光,镜漓却如寒冬的冰河,哪怕是如利剑般的光束也无法穿透至深底。镜漓那双时闭时合的嘴唇不禁地颤抖,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世无亲人才是最孤寂的惩罚。 “慕老”温冬如冰渣般的声音唤着。 那位老者拿起桌上斗笠扣在头盖上,压着面容伴着夜色驾筏而去。直到慕老走远,镜漓都未察觉,或许这种悲痛感麻木了这个世界。 镜漓低沉的声音向温冬问道“温阁主,那老者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镜家的事情” 班九歌怀着最为尊敬的目光送着慕老消失在暮色中,才替温冬说道“慕老是凰羽先阁主,是两代的老前辈了。” 镜漓捏着拳头以无法理解的语气问道“他那么厉害,为什么当初不替镜家报仇!” 温冬在那一刻突觉眼前的镜漓开始变得陌生,再无往日那份真善美,现在的她怨气是那么浓重。 “丫头,这天下之事,凰羽并不能都一一插手,我们也无能为力”温冬与镜漓有着深刻的同感。 镜漓被夜色的冷刺伤内心,背对着温冬独自面朝竹林抹起眼泪。温冬的命又何尝与她不同?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温冬上前将镜漓脑袋靠在自己身前,或能给她几分安慰 旦日,三人借宿于竹屋,清晨便返回了凰羽,这是此番下山诸多意料之外,仅一天经时,却如戏剧地过完了一生似的。 初至山下,就被山脚下黑压压的人群给阻拦住了上山道路,温冬下马上前查看情况,却不料竟是熟人。 “温阁主,小女恭候多时了”灵拓公主一厢有礼地敬来。 温冬望着她身后的随从,一个个挑着满箱满箱的彩礼,此番架势莫不是公主要将自己嫁了? 温冬眼眉隆起,转身牵起马,装作个无事人一样从灵拓公主身边慢慢走过。 “啪!”陈灵拓一只手抓住了温冬的手臂,贴在他眉毛前蜜语道“相公,可是不待见妻子?” 镜漓这下是真看傻了,这世间的男女之事真是奇怪的很,听闻英雄一怒为红颜,可现在呢?红颜一怒为温阁主? “小栗子,你先牵着马上去吧,我等会便回阁中。”温冬转头展眉笑道。 镜漓蹑手蹑脚地牵着倔脾气的白马,如一只过街老鼠一样从二人面前穿过。 待镜漓等上石阶走远后,温冬才说道“不知公主今日这般称呼,何意?”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这般装疯卖傻,让眼前的灵拓公主有几番气愤,她提着语气说道“昨日不是说过,他日定来凰羽拜访吗?” “他日?呵呵”温冬对这公主霸王硬上弓的说法感到汗颜。 “灵拓公主,身份尊贵,我一介山中清修之士,何敢高附。”温冬抱拳推辞陈灵拓的好意。 陈灵拓白玉的脸庞上泛起几分羞红,望穿秋水的眼眸细细打量温冬一番,随后娇羞说道“我都不嫌弃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温冬展袖伸手请离,灵拓公主就是死活赖着不走。 “公主还是早些回到南齐宫中,也省的南齐君主担忧您的安危”温冬好声好气地劝说。 “无妨,父皇答应此事了,全当是化当年的干戈为玉帛”陈灵拓似是嫁定温冬了。 可此语一出却触了温冬逆鳞,铩羽之乱过去多年,凰羽无一人敢提及此事,今却揪着温冬心头之痛又翻往事,这不是明摆着让温冬愠色吗。 陈灵拓见温冬的面容掀起一些难看,圆滑地说道“吾知温阁主不愿提及此事,但若执念深重,以先辈之怨积于心,恐难有和睦一日。” 温冬对这丫头的伶牙利嘴,倒是翘起几分嘴角的笑意。他朝着陈灵拓身后的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彩礼撤回,随后负手舞衣对灵拓公主说道“你一人随我上山吧!” 陈灵拓终于撼动了温冬这块磐石,心中乐开了花,抛下那些个下人,自己就紧随着温冬上山了。 “相公,可是答应了?”陈灵拓仄斜着脑袋俏皮地盯着温冬的侧脸,双眉同眼一般化成一线细缝。 温冬自然不是答应她,若是阁下有个能制止天下大乱的人也非坏事,就不妨当做弟子收下。 温冬寒霜般的面容上捉摸不透的安静,随后微露玉牙稍带笑意说道“现在起,你应该叫我师傅,而不是相公” 陈灵拓一把挽过温冬的手放在脸蛋旁蹭啊蹭,像是一个宝贝般。 “是,相公!” 温冬一瞪眼,灵拓公主嘟了嘟嘴立刻改口说道“师傅” “那何时才能叫你相公?”陈灵拓一双无辜且待真挚的眼神直愣愣的。 “有待考察”四字而已,字字揪心。 温冬领着南齐的公主回到自己的孝瑶阁,满片地竹林如认主一般,在风中一声齐响,叫陈灵拓满眼的趣味。 初至孝瑶阁大殿,众弟子便出来相迎,却见阁主身旁多了一位面容倾城的女子,这叫许多女弟子纳闷了。 “恭迎温阁主回阁!” 温冬意思地点点头,托着衣摆如温雪般飘入阁内。 “温阁主,这位是?”苏戈代众弟子问道。 温冬撇了一眼,正要漫不经心答来,却叫灵拓公主那个迅猛一声掩去“我是他妻子!” “妻子?”众弟子的声音一致从低又扬向高。 这下,温冬真是收了阁麻烦的弟子 这不灵拓公主前脚刚赶到凰羽,这后脚又有人来,阵势庞大,比灵拓公主所带的下人还要多,惊的山上的凰羽阁主亲自去接见。 凰与这些期间未启用山道机关,这才导致接二连三的有人找上山来,虽是不速之客,但凰羽阁主见他也是要退让几分。 “什么人?”山门口的弟子拦住浩大的随从队伍问道。 这时,那轿子旁的下人掀开帘子,一位身着墨色金蛟纹的老者走下轿子,对着门口弟子说道“北楚国公,申貌炀。” 此音方落,一道流火聪凰羽山头的阁内飞出,冲向山门,“嘭!”火流绽开,待耀眼的火光消去,凰羽阁主从中走出,她的面具上依然如此的冷峻。 “凰羽阁主,好久不见!”申貌炀竟不行什么礼数,随口一句熟络起来。 “申国公里面请”凰羽阁主主动邀请他进入山中。这让门口弟子都十分惊讶,这老头子到底什么来头,让阁主亲来迎接。 申貌炀留下浩大的随行队伍,只身一人随凰羽阁主进入主阁,涅生场的石场慢慢转动,八阁围绕主阁依次环绕旋转。 步至客厅,申貌炀这才放开心说道“西瑶啊西瑶,你还要瞒我老头子多久?” 镜西瑶噗嗤咧嘴勾笑,说道“瞒?我仅是向保护那孩子!” 申国公无奈摆摆头说道“保护?这样的天下情势你能护她多久?”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申国公搭着双手,一把坐在大堂的红木椅上。 镜西瑶自离开镜家后,已有十多年了,此番再遇申家族长,她已是只剩陌生与不信任。 “当初镜族长将东竺交由我照顾也出于此意,而我愧对他,让东竺白白惨死于竹林中”申老一手敲在座椅的扶把上。 收藏支持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求大家来看看吧,这名字真不是我想要取的。 “三世缘,七世情,一眸庭阁,几世花开。”此语流传百世,世人皆未一睹此园风采,故这园中绮丽却杳然只是个传说 秋叶凋落,玉雪临世,天地霜降,万物冬藏。 葭月辰时,凰羽空楼冷风游荡,传来凄凄风声。阁主的屋内暖炉正升着,屋外寒冷也被这暖气给消释。阁主推开樟香木柜,取出那件白裘红鲤袍,此物最相思,是阁主用心珍藏的宝贝,睹物思人,大概这便是她对东竺最后的留念吧! 二十年前的寒冬,苍雪纷飞,雾凇沆砀。镜西瑶受父亲之命前往凰羽修行,离别之时,镜东竺特将此物交付与她。 “姐,山上清寒,少了我在你身边伴着,你定觉孤寂,这件裘衣你带着,日后若想我,也有这衣物相伴。”镜东竺的泪花晶闪,手上捧着樟香木盒,所谓离别就是永远的再见吧。 镜西瑶紧紧闭着眼睛,她怕泪水掉下来,这丫头定是一顿痛哭。西瑶双手紧抱东竺,摸着她的头安慰道“等姐学成归来,日后姐姐保护你!”说着说着,那双手越缠越紧,生怕失去自己怀中这个妹妹。 “三世缘,七世情,一眸庭阁,几世花开。”此语流传百世,世人皆未一睹此园风采,故这园中绮丽却杳然只是个传说 秋叶凋落,玉雪临世,天地霜降,万物冬藏。 葭月辰时,凰羽空楼冷风游荡,传来凄凄风声。阁主的屋内暖炉正升着,屋外寒冷也被这暖气给消释。阁主推开樟香木柜,取出那件白裘红鲤袍,此物最相思,是阁主用心珍藏的宝贝,睹物思人,大概这便是她对东竺最后的留念吧! 二十年前的寒冬,苍雪纷飞,雾凇沆砀。镜西瑶受父亲之命前往凰羽修行,离别之时,镜东竺特将此物交付与她。 “姐,山上清寒,少了我在你身边伴着,你定觉孤寂,这件裘衣你带着,日后若想我,也有这衣物相伴。”镜东竺的泪花晶闪,手上捧着樟香木盒,所谓离别就是永远的再见吧。 镜西瑶紧紧闭着眼睛,她怕泪水掉下来,这丫头定是一顿痛哭。西瑶双手紧抱东竺,摸着她的头安慰道“等姐学成归来,日后姐姐保护你!”说着说着,那双手越缠越紧,生怕失去自己怀中这个妹妹。 镜家虽已退隐在其它三大家族视线中,但他们的行踪却一直被一家紧紧控制在手中,镜桐知道这两个孩子若再继续留在家族中,必招致亡身之难。为保镜家世代的密密,只有将二人送出去才能侥幸躲过此劫。 “桐族长此举何苦呢?”一位族中青年问道。 “防微杜渐啊,现如今的镜家再无能力保全她们了”镜桐微捋白胡无奈摇头。 “将她们二人分开才能留有最大的希望,如若还是躲不过,只能说是天意了”玉城雪岭际天而来,暴风雪将镜家慢慢遮蔽,两个背负镜家使命的姐妹在今日分离。 阁主的指尖被冻红,微寒的香樟味把这忆想止住。“东竺,二十年了,这衣服早已不合身了”阁主的声音颤抖,谨慎地将裘衣捧出,这衣裳在手中益发沉重,物以载情,怕是这些个年头早已积下累累思念。 “羲和”阁主将衣物搭理好,齐齐整整叠放在盒中,对着门外的羲和唤道。 “阁主”羲和苍发带雪,早已分不清这素色有几分差异。 “天气冷了,这衣服给镜漓那丫头送去吧”阁主将木盒交付,吩咐羲和送去岸汀阁。 羲和正要转身离开,阁主眉峰微微一笼,一语打住“罢了,我亲自送去吧!” 羲和神色若疑,这么多年来,她是头一次见阁主为弟子亲自送衣物。 “还是我去吧”羲和看着屋外的飞雪,不忍阁主亲自动身。 “无妨,我也许久未见那孩子了,此去顺带看看她。”阁主捧起木盒,撑伞已无声地走出屋外。 镜漓自被花海认主起,已在岸汀阁修炼一月之久,艳芳久伴其身,无论功法还是身心,都有较大长进,若不是这花海趣乐之多,料镜漓也不会如此潜心修行。 阁主锦衣踏雪,茫茫苍雪一点脱尘之艳。雪舞耀阳,天山一色,浑然一体。阁主行吟苍雪之中,慢慢步至岸汀阁前。 “阁主?”门外弟子先是惊讶,将行礼之事全然抛置脑后,待他们回神僵硬行礼时,阁主伴雪飞流,已飞向阁内。 银雪负压在这片花海之上,绮丽万彩被玉雪之色点缀,风雪一来只剩苍白,更显这些花朵的姿色艳丽。镜漓蹲在花海中采集花瓣上的细毛绒雪,装入腰间青色竹筒之中。百花细语她未闻见,高山清流鸣涧她不理会,此间万物在她眼中已失其兴致,只有眼前之事引得她忘我忘世。 阁主摇身而下如羽落尘地,没有一丝声息。镜漓丝毫没察觉阁主的到来,依旧低着头刮着花瓣上的细雪,嘴巴嗫嗫道“一朵,两耳,三朵”兴致这番沉醉,比起往日那个好事的镜漓,这个月她的心性已陶冶升华不少。突的镜漓视线闯入一朵巨大无比的花,颜色如雪中烈火,镜漓头都没抬,一股脑冲上去就是刮雪。但这丫头貌似还不是木瓜,这哪是花?分明就是一件锦袍嘛!镜漓鼓着小嘴抬头望月,一幅古铜色的面具就在上面看着她,镜漓心里一疙瘩“阁主?” 阁主浅笑面不改,一手扶起镜漓,细心撇去她头上沾着的雪屑“这是何举?” 镜漓津津道来“镜漓前日在书阁中翻阅古籍,有一书中道有山中贤士采取青松叶上之雪,化其煎茗茶,其茶甘如寒冬井水,祛其人心肝火,功效甚多呢!”镜漓说罢,有紧接着刮了一些倒入竹筒中。 “棠梨煎雪,古人此举虽为怪异,但于修心而言确是优雅,如不是看淡人世,何来雪夜细品香茗?”阁主清楚这些日子镜漓已然大变,所谓清净之地育以心中豁明之人。 “师傅,要不留下且陪我品上这茶水一番?”镜漓拍拍腰间满满一筒的清雪。 阁主点点头,低身伴镜漓一同采雪,雪花萦绕在两人身旁,世间最为甜美的画面就是苍茫花海,你我二人无语细采花上雪。或许东竺对镜漓的母爱无法传达,但西瑶代替东竺将这份暖暖的爱填满她的心房。 玉雪妆成她们发间的星子,两人带着满载的清雪归于亭楼之下,镜漓升起小火炉待煎茶水。阁主将木盒子放在桌上,亲昵唤道“镜漓,过来试下这身衣服。” 镜漓这二字第一次从阁主口中拖出,镜漓一时未应,细听才知阁主叫唤自己。 “扑!”阁主拿出裘衣抖开,好比舞动了漫山的枫叶,一团流火翻滚。 “哇!”镜漓被这新衣怔住,手中的茶具不自觉滚落到地上。 “来,试试。”阁主勾着手示意镜漓过来。 镜漓且跳且蹦,如一只寻得萝卜的兔子。锦袍展开,旧衣褪下,瑞雪兆丰年,此番经年一过,镜漓便又长了一岁。 “配你正合身。”阁主打量着镜漓的衣裳言道。 镜漓低着脑袋左右探看,瞬间这冷冷天地突变温和。“师傅这是你为我缝制的?” 阁主摇摇头,叹惋一番,负手转向亭外风雪言道“这裘衣是你娘亲亲手所织。” “娘?”镜漓这些年心中空落的那一处被此语勾起。 “这是她生前赠与我的临行衣物,如今赠与你,收着吧!”阁主伸手接住空中飘舞的一片雪花,雪触手即化,就像人与人之间来不及道别就已天各一方。 镜漓紧紧捧着衣袖放在脸庞,热泪浸湿了那绒白的狐裘。 你是我惊鸿一瞥日后拥抱的芬芳,娘,今天落雪了。 东竺,这雪可还记否?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谁说这书不适合男生的?我可是男女频通吃啊!最后祝我们大大的书越写越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卷 盗灵 “灵犀体”秦时奕的语气变得僵硬,进而影响身旁的灵在申老的灵压下渐渐平息下来。 “老家伙,今天你敢动镜家的孩子一根汗毛,老夫便令你再神行俱灭一回!”说着申老抬起一只手散发出一道灵光警告着他。 秦时奕也不是个怕事的主,但与申貌炀交起手来恐自己也没有半点好处。 “申国公好大口气啊!秦某真是畏怕的很呐!”秦时奕嘲弄着申国公,丝毫不在意触怒他的后果。 “呵,老家伙!”申老话言至一半就如同一道光线直穿地面。 秦时奕虽是老骥伏枥,但反应力绝不差,他无形的身体轻灵避开。那道炽烫的光线击碎地面的古石,掀起一股厚厚的尘埃。 “申国公好身手啊!”秦时奕回眸看着地上破裂的痕迹,啧啧感叹道。 申貌炀也未与他多加废话,唤来方才直插地面的巨剑,剑舞长空,巨剑慢慢化小,直到化作申貌炀手中趁手的大小。 “xg!”申老很清楚器物伤不到秦时奕,故将自己的器灵化为灵力状,但化器为灵是要修为极高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此束对灵者的掌控力要求极高,催动灵力锻化器物,便是以灵生热,化器为无形。 “看来,你是没想放过老夫了!”秦时亦自知弱点已经暴露,申老这番举动定是要将他最后的宿体也毁掉。 “乒乒!”申貌炀手中的光剑转瞬如一朵绽放的花莲,残影化为多把长剑一齐向秦时奕刺来。 “莽苍天演!”申老在秦时奕专注躲避自己攻击时,又唤来第二道灵——元灵。 此灵由天地之气所化,为万类之气的源头鼻祖,故有浩渺之势 凰羽阁主捂着自己左臂上的伤口观望二人间的争斗,身上的血口已然止不住了。 “秦家老贼,我申家一天不灭,你们秦家就一天别想独吞那古书!”申老的莽苍之气化为九彩之云,如同神游凡世般的绚丽,一道锦缎丝绸飞遥而过。 秦时奕虽不是灵犀体,但他也有一种天下人都想要得到的灵种——自衍灵。 “哗!”秦时奕的头顶宣泄一片水流而下,如同一层薄纱围绕着他的身体铺下。 申老的器灵与元灵触碰流水的那一刻骤然失去了灵力,皆若垂死的鱼虾般毫无反应。 “哈哈哈哈!区区灵犀体,你是以为老夫真束手无策了吗?”秦时奕当真有叫板的老底子,那水流真是邪门了,遇灵就将其吞噬化为己用。 申老的灵顺着那流水为引导,一点点被秦时奕汲取而去,灵脉振动的减弱让他的灵术强度大打折扣。 “很难受吧?”秦时奕如同胜者般压下眼眸俯视申老狼狈的模样。 “申叔叔!”凰羽阁主从塌败的废墟中撑起身体,替申老担心道。 申貌炀与秦时奕是老一辈的人了,两人也算是当世灵力最为接近的二人,若两人交起手来,谁都无法绝对碾压对手,故凰羽阁主的担忧是多余的。 秦时奕的水状灵兀然化为兽行,以龙首威姿怒视申貌炀,申老一声碧落浅笑,视眼前之灵为无物,水龙狂哮摆尾而下。 “哼!一只浅潭小蛟而已,老夫徒手擒了你!”申貌炀的掌心窜出灵力化作的火光,冲着龙首下的脖颈处抓去。 “呵,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学聪明点!”秦时奕一息间将灵由兽形再次转化为灵状,看似简单的变化,却要求灵者对灵的收放自如达到极致。 水龙在申貌炀的指尖处崩散,从一条龙状兽形分裂成两条水柱,绕开申貌炀直冲身负重伤的凰羽阁主而去。 “西瑶!”申貌炀一眼回眸呐喊,眼看就要来不及了,难道自己又要辜负镜族长的托付吗? “西离天翼!”申老堵上了一切的可能,将自己的第四道灵唤出。一道流转烈阳的金光捧托着那对火翼从背后暴出。“熊!”申老死追着那团水灵而去,哪怕就一点渺茫的机会,也不能让这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阁主的身体疲惫极了,靠在碎石堆旁抬着眼帘望去,那是亡灵来接自己了。 “东竺,我来了”阁主的泪水划开心头的温柔乡,在那里她看到了自己终要归去的地方,一片青山相寥的山间人家。 “春风吹摇碧树呦,洒落花雨遮望眼,无心听闻诗书卷~童叟踏草放纸鸢唉 ”阁主再次哼起儿时苦涩的小调,亲平的调子是面对死亡最后的从容。 “嘭!”那一刻申老几乎同一时刻与那水灵到达阁主那,漫天炸裂的灵力将一切都掩埋了,生与死,离与别,爱与恨 。 。 。 镜漓在秦家攻山前,被阁主安置在凰羽阁的顶阁,那里有一只阁主亲自驯养的灵兽——青岩烨雀。 “哎——阁主把我关在这小屋子里干什么呢?”镜漓拖着红润的腮帮子喃喃道。 凰羽阁的顶端乃九阁最生僻的地方,这是历代阁主修灵的地方,很少有人晓得此地的存在,此间屋子四面由古蔺的杏玉打造,杏玉是调和灵的上佳玉石,杏玉生烟帮助灵在灵者身体内的调和,故在此地修炼将会事半功倍。 阁主将镜漓安置在这无人知晓的地方只有一个原因——保命! “窟——”盘绕在阁顶的青雀眼眸可遍观方圆几里内的一切事物,洞察细微的灵力走向。 “窟!窟”青雀睁开碧睛,喉中压着一股持续低沉的叫声。 镜漓在屋子内也感受到了屋顶上那大家伙的动静,拿起桌上铜羽面具以红绳系戴上。镜漓踏着古木作响的地板,探着眼神正要推开那扇门,兀的一刹那忆起什么,在门口处顿住了脚步。 “记住!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离开那间屋子!”镜漓在脑中回忆阁主先前对自己的嘱咐,那只搭在门上的手立刻缩了回去。 “窟窟!”窝在阁顶的青雀站起身子,抖开浑身水灵滑顺的羽翼,仰首对天长啸,后扑腾双翅绕着阁顶盘旋起来。 镜漓抬着头闻着阁顶青雀起飞传来的巨响,心底兀的咯噔了一下——有刺客? 阁主曾告诉过镜漓“青雀警觉性极高,方圆几里内的任何异动都会引起它的不安,故青雀腾飞,唤灵备战!” 镜漓扯开左手的丝绢,血色的彼岸花图腾在漆黑的屋内放肆迸跳着光色。 “乒乒!”一道道头带倒勾的索线嵌在木栏中,待索线调试紧,一群夜行衣装着的刺客踏着索线而来。 青雀世代镇守凰羽阁,若有来犯者,必诛之! “窟!”青雀扇羽扫去,一道风刃将那几道索线切断,几行刺客皆坠入阁下。 “宗主怎么办?”一位吃了瘪的刺客来到阁下向一位老宗主禀报。 那眼带极为深重的老者瞪了一眼下属,反问道“怎么办?屠雀取灵!” “是!”那刺客领命后,又携一波人马再次攻阁。 这是这次手段更为激进残忍,利器皆冲青雀而来,但这些无知狂徒,断不会想到世代镇守凰羽阁的灵兽岂能如此轻易的攻克? 立于阁下的刺客一阵排开,挽弓搭箭,齐刷刷如雨倾泻而去。但刀剑器物对青雀来说毫无威胁。 《荒灵汇物论》有载,青岩烨雀,诞于地脉之下几千米的岩浆中,青雀繁衍皆产蛋于火山口,其蛋形如岩壳,待岩蛋汲取完地火之灵,便破壳而出。青雀成年之际,其翼化为湖青色,坚如金石,可御世间一切利器之攻,故唤名——青岩烨雀。 “乒乒!”那剪头如挠痒般倾注在青雀的身体上,发出清脆的轰鸣,剪头触之其身曲成新月状摊落地面。 那些刺客捡起地上的剪头,颤抖着语气转身对阴罗宗的老宗主言道“宗主,这畜生刀枪不入啊!” 阴罗宗主接过那人手中的剪头,捏在手中细细打转看来,言道“是青岩烨雀!” “这凰羽的人当真是有办法啊,如此高贵傲气的神鸟都能驯服。”莲若宗的老宗主发出苍老的声音感叹道。 “据我所知,此鸟族常年盘踞生于火山口,从不通人烟,更无一列被人驯服的青雀,这凰羽的老阁主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请来此圣物镇守凰羽阁!”阴罗宗的乔寅望着阁顶它盘旋的身姿,连连摇首。 “乔老头子,要不你我二人联手屠了此鸟,再进阁取灵?”莲若宗的老婆子米潭莲提议道。 乔寅默然打住眼色,侧过脸似乎正要应下她的答应,可二人的举动被另一位四大宗的宗主劝住。 “没有我的帮助,就凭你们两个还想屠杀此鸟?怕是到头呗此鸟叼去啄食吃了!”骨洋宗的杜嫉,拄杖挪着步履从暗处走出。 杜嫉抬起木杖指着高空上盘旋的青雀言道“你们两个看此鸟胸膛处!” 于是乎,二人皆抛着目光看去,原是此鸟胸膛处有一颗泛着火光的赤练宝石,似乎像是一种象征与身份。 “此石名烨火天心,是青岩烨雀一族的雀王所拥有的一颗地火锻化的朱石,此石为它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就如同千丈之下的地心,为岩浆的翻涌提供不断原力。”杜嫉也真是眼界极宽,心思细腻,如此见闻与要出抓的正是好处。 “若仅凭你们二人,只会白白丧命!”杜嫉语气抑扬顿挫,点着木杖点明二人之前行为是多么愚蠢。 “窟~”未待他们三人先出手,青岩雀王羽衣化为天焰,凌然护主,羽落众恶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卷 归人 古人云“莫得人生之志,岂敢拂袖而归。” 有些人的志是图取一切的金钱名利,有些人或是空守独院,醉看庭中花开花落。 这不,四大宗的那些老家伙为了图取这凰羽的古灵,不惜一切手段围困此楼阁。 “窟!”青雀的华羽一瞬抖开,锐眼似戟捅开成片的人群。 青雀的翅膀是它最有力的武器,它的翅膀骨骼坚硬,可骨头架子确是中空的,它只需轻扇羽翼,万般垂死之风化为利器切来。 “架阵!”骨洋宗宗主一声令下,身后弟子皆释灵抵抗青雀的野蛮冲击。 可青岩烨雀正如世人所说那样,它们是一种高贵傲气的鸟族,又哪会在意凡人所使的手段为何,在它面前,一切皆要化为枯灰。 “窟!”青雀的赤练宝石像一片红日在胸口燃烧,通天的光芒化为它俯冲的身姿,冲着这些无礼之人而去。 “不好!”杜嫉见状不对头,丢下手中的拄杖,攥住剩下两位老宗主的手踝处,轻巧地飞身从炸裂的火光中蹦出,只留下那些架阵的弟子被活生生焚化! “这畜生竟如此生猛,折煞我宗门众多弟子,老夫今天不拔了它的毛!”阴罗宗的乔寅的杀心在心底迸发出来,语气恶狠狠的。 “慢!”杜嫉一手拦住了乔寅的莽撞举动。 “青雀被奉为灵兽中的王储不是没有理由的,我们几人不可能在此处胜过它!”杜嫉多年来猎杀灵兽的经验在告诉他硬取此阁,这无疑找死。 “诶诶,得得,你说怎么办!”乔寅索性直接问来他有何良策。 “引开它。”杜嫉唤出自己的灵,道出取灵的办法。 “让我老婆子来!”莲若宗的米宗主接过这苦活,腾飞着身体朝那青雀飞去。 “窟!”青雀在半空中腾飞,或是方才的打斗为它热了身,现在看去,青雀的羽毛表面上仅是熔岩纹路,通体燃烧着光热。 “妖莲!”米宗主的灵从身后飞出,原是一种植灵,且是植灵中最为邪乎的妖莲。 “众弟子听令,协助米宗主!”乔宗主与杜宗主将剩余弟子聚集,为米宗主争得宝贵的时间。 四大宗虽说各自独立的宗门,但若利益上一致,他们的举事行动绝对的统一。 “杀!”在米宗主带领下几百弟子拔剑而上,如同一渠流动的墨水,将青雀慢慢包围。 “乔宗主,我们上!”杜嫉同乔宗主在米潭连的掩护下偷偷来到高阁之上。 “窟!”青雀被这些狂徒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激怒,扑腾广翼,汇聚一股绝云气的旋风。 “不好!”米宗主在半空中变感知到了危险,这里的灵气在暴走! 青岩烨雀一族常年于熔浆腾飞的山口飞行,几度不稳定的火山扣上存在一股灵气乱流,每一只青雀为了锻炼自己的羽翼,都会在山口上不断尝试飞行,直至自己完全掌控了灵气的走向,换言来讲,青雀一族都是善于把玩灵气的好手。 “退后!”米宗主用尽最后气力转头朝身后几百弟子喊去。 但是为时已晚 若灵组成人力量的强弱,那么一旦搅浑这天地间的灵,便是打破这绝对的平衡,灵气散失,就如同被摄去了魂魄般! “妖莲水幕!”米宗主一声呐喊,她的发丝被奔走的灵气吹散,缕缕苍发铺在面颊颧骨处。 妖莲是米宗主最主要的灵,虽生为植灵,但功用不比异灵差,它有一种令所有人都忌惮的能力——虚无化界。 “呼呼!”风动作响,青雀胸脯前的宝石仍在燃烧,四周的灵气像是被此石所吸引,皆一齐汇聚到一处,而空中的灵气一旦被吸引完,那么剩下的便是人身体内的灵气! “啊啊啊啊!”几百四大宗弟子皆七窍出血,手足无力地丢下刀器,痛苦扒倒在地上捂着灵堂处撕喊,那是一种被活生生扒皮的感觉,皮肉之系就好比灵与人之间,一旦灵被抽走,唇亡齿寒。 “畜生,你吸得完这天地间所有灵气吗!我到要看看,凭你能把我的妖莲怎么样!”米老太婆骂骂咧咧的嘴皮子一上一下。 随后便是两者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了 “空!”妖莲在半空中旋转舞动,散发幽冷的溪涧之光,旋即一道水幕铺展下来,这水如此平稳,毫无波澜,就像一块平滑的丝绸。 妖莲与大多植灵不同,它不是天地所生,而是灵所化,传言化为妖莲的灵便是一道古灵残存之息。妖莲其花为九瓣,皎洁月光下如同透明的纱,中央莲心是一团残存的灵息,在花瓣环绕下保存至今,此妖莲世间上独一无二,仅此一朵,生于南齐西处的深林中。 很快这水幕的奇异之处就显现出来了,空中游走的灵气一旦到了这水幕前就平稳地停下来,就好比眼前是一块浩渺的世界,丝毫不受外界干扰。如同一道虚无的障门。 青雀的胸前所汇聚的灵气化为一团,浑然不清,在翅翼的煽动下,如脱缰野马奔向米宗主。 “通!”如一颗石子没入水中般,那灵气化作的团状物只闻一声便在那水幕中没了影。 而正在二人打斗之时,一位金丝锦袍在身的男子立于高处观赏着,眼波里的平静同寒夜里的月色。 “殿下,要出手吗?”身旁的南齐的童羽大将军向陈灵渠太子问道。 “在等会,我还没看尽兴这妖莲。”灵渠太子捏捏袖口,正了正语气。 “你去涅生场把那些杂碎清理掉吧!”太子朝一旁的童将军吩咐道。 “是,殿下!”童将军提提腰间佩剑,戴上黑盔,向涅生场而去。 独留太子在月色笼罩下一人观赏好戏,看着凰羽阁这场纷争。 “窟窟!”青雀的攻击越加频繁,可一点都没奏效,反而适得其反,让自己的灵莫名亏损大半。米宗主见时机成熟,收回妖莲,点着脚尖想取青雀的性命。 灵渠太子撩开披肩的发丝,化为一条黑龙状直冲二人交手的地方横飞而去。 “吼!”黑龙的血眼丹眸盯着米宗主,黑龙盘浮在青雀面前,寸步不让,似乎要保护青雀的意思。 “寇灵?”米宗主的老手颤抖,立刻顿在那条黑龙面前不知所措。 “参见,太子陛下!”米宗主忽的转变了态度,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上叩首。 青雀貌似也没有展现出对陈灵渠的敌意,眼中仅是饱含几分故念,眨巴闪烁。 “不知殿下来此处何事。”米宗主低着脑袋干巴巴问道。 “那你来此处又为何事?”灵渠太子动了动牙床反问来。 “老朽仅是想猎取这神鸟当作莲若宗的灵兽标本”显是心虚了,米宗主的语气飘忽不定。 “哦?那米宗主可知此鸟与我南齐皇族的渊源?”灵渠太子也很有耐心,并不着急揭穿她的面目,反倒给她讲起来。 “老朽不知”米宗主在他的寇灵面前惧怕的很,连说话时头都未敢抬起来。 “青岩烨雀,当年先皇北征,被南楚军队围困齐河以西的一座火山之下,就在先皇性命危及的情况下,是这青岩烨雀一族的雀王解了兵困之围,救下了先皇一命,故在南齐建国后,便封这一族灵兽为南齐国兽,难不成米宗主想屠杀南齐国兽不成?”灵渠太子勾勾眉宇,语气柔中带刺问道。 “不敢,不敢!”米宗主连连磕头认错,生怕自己招惹了太子的脾气丢了脑袋。 “你们莲若宗本是我南齐供奉的宗门之一,我自然不会迁罪于你,只是米宗主这今后的路怎么走你心里明白了吗?”灵渠太子的话如冰渣子一般,句句戳心。 “是,我老婆子明白了”米宗主心里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暴露了,现在这个台阶自己必须下。 “莲若宗弟子听令!随我归宗!”米宗主收拾完残局,领着自己宗门的弟子即刻消失在了太子眼前。 “窟!”青雀见他们退去了,便腾空而上朝顶阁飞去,因为镜漓此刻正被两位宗主围困着。 灵渠太子随着青雀也一同来到了阁顶,而此时那两位宗主与镜漓已经扭打在了一起,看来他们二人死也没想到,自己要盗取的古灵竟已经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吸收了。 “窟!”青雀鸟喙中喷出天焰,将两个宗主炸开。 “怎么回事?难不成米宗主被这灵兽杀了?”乔寅扭过头看着空中腾飞的青雀,心里开始发毛。 “乔宗主真是雅兴啊,在这里欺负一个小丫头”陈灵渠随后铺开衣袖落在雕栏上。 “太子殿下,快走,他们是来攻山的”镜漓吐着嘴角的鲜血对灵渠太子说道。 但由于与这二人缠斗时间过长,镜漓灵力不支,身体摇摇欲坠。灵渠太子亦真是君子,一个飘然滑步,展开手臂挽住镜漓腰间,将她搂在自己怀中。 “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已经回南齐了吗”乔宗主难以置信地问道。 灵渠太子抓起镜漓的左手,看着手背上那鲜红的花灵图案,一声冷笑,抬头望着乔寅的目光言道“很意外吗?乔宗主” 。 。 。 涅生场上,秦时奕的灵轰然炸开,就在凰羽阁主倒下的地方,而尘土渐渐落下,一个恍惚的身影立于其中。 “没事吧”童羽摘下黑盔,一眼柔情似水的看着凰羽阁主的脸问道。原来方才一击是他为阁主挡下的。 镜西瑶慢慢抬起首,顺着视线而上,她空洞的眼神直愣愣看着童将军,那男人的五官依旧笔挺,浓眉星眼。凰羽阁主苦笑一番,摇摇首言道“没想到我们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 童羽伸出自己的手欲拉起她,且言道“西瑶,我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卷 余生悠长 此生苦短,寻己挚爱却已穷尽了一生,宁可空守心房孤独一世,也不愿将就地把一生随意托付,你若未至,我愿百年孤独。 童羽,南齐的结弦将军,统南齐三军,权位与相权不相上下。 “这些年,还好吗?瑶~”这样如耳语般的问候竟出自一个久经沙场的莽夫。 阁主似与童将军关系熟络,只是此刻二人间竟如此生涩,两人的交流仅剩眼波里的无言。 就在二人述旧情之际,秦时奕转身朝夜幕散去,他的身形在一刹那归于夜色,着实辨不出去向所踪。 申老身乘火翼,似风卷过,眨眼功夫来到凰羽阁主身旁,抓起她的手询问道“没事吧?西瑶?” “申老,没事,只是灵堂受了点波及。”阁主以手抚膺几声咳喘,摇摇手言道。 申老在镜家族长临终前被托以重任,镜族长希望申貌炀能代他保护好镜家最后的血脉,东竺已成了申老一生的愧疚,他哪能容许再次上演这样的悲剧。 申老起身面向童羽,或是二人都是官场之人,他一眼便认出此人乃是南齐的结弦将军,于是言道“童将军,老夫今日在此谢过你的义举。” “申国公言过了,南齐北楚凰羽七年前便定下了誓约,哪怕以命相搏,在下也定会出手的。”童将军一副谦词,丝毫看不出是练武之人。 “申老快去凰羽阁镜漓有危险”凰羽阁主的眼帘厚重起来,再也撑不起来,阖眼安然晕去。 申老一听此言,身后的西离天翼又一次展开,直奔凰羽阁的位置飞去。也真是折煞他老人家了,为了镜家的孩子拼死拼活。 童将军望着申老远去的背影,细叹道“也真难为您老人家了” 童将军转身看着靠在石堆旁的凰羽阁主,随即,他蹲下身子,双手将阁主抱起,望着她安睡的脸庞,童将军的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安静,这便是幸福的从容吧。 童将军双臂护着阁主在自己怀中,朝正在厮杀的涅生场走去,这么多年了,这一程我来保护你 龙生泽正领着弟子与秦家的刺客血斗,借着嫌隙,一眼撇到了童将军正朝这走来,怀中还抱着凰羽阁主,他纳罕自问道“童师兄?” “呀!”一个不知死活的秦家刺客乘龙生泽不注意举刀便砍来。 龙生泽未曾抛去一分理会,袖口一甩,抽在在那刺客脸上,那人便仰面瘫倒在地上。 童将军久经沙场,这些个血腥的厮杀皆若过眼云烟,丝毫引不起他的波澜,看来他是想要抱着凰羽阁主径直从这涅生场走过。 秦家刺客真是不要命的主,偏偏要去招惹童将军。 童将军充耳不闻身边的打斗声,一脸温和的抱着阁主不紧不慢穿梭在血水四溢的涅生场上。不一会他被一群秦家刺客包围住,这些人自以为童将军手无缚鸡之力,以自己的人数优势便要取他性命。 童将军低下脑袋,水眼星闪地端详着凰羽阁主,生怕将她吵醒。 “愚蠢”童将军冷冷地嘲讽道。 秦家刺客将圈缩的越来越小,没一会他们一齐举事,同时释放灵体攻向童将军。 童将军自然不是傻子,岂会站在那白白挨打? “通!”一道灰色的屏障向四周扩展开来,五名秦家刺客很快被这屏障包裹在其中,一刹那血肉化灰,只剩一摊白骨掉落在地面上。 其余正要杀来的刺客看到此景,面面相觑,握剑的手不断颤抖,谁都不敢上前招惹他。 但童将军恐就没那么好心了,他眼风一厉,锁眉念道“死” “嘭!”那道灰色的障幕一下子变成平行的一片刀面,腰斩周围的刺客。 “啊!”血水横飞 踏着这条血路,童将军从容不迫地一路杀去,这让秦家的刺客视他为眼中的厉鬼,索命无道。 “这家伙几年不见灵力又有长进啊!”龙生泽目睹童将军就这样毫不费力地杀开一条血路,发出唏嘘感叹。 “西瑶,好好睡会吧,这么多年了,就算陪我走一程吧!”童将军阖眼望天,悠长叹然。 。 。 。 申貌炀在处理完涅生场的事情,立刻来到凰羽主阁,望着满地的尸体,不难想象方才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申貌炀踩着尸体慢慢走至阁下,仰望着天空中盘旋的青雀,不可思议地言道“青岩烨雀,凰羽真是不寻常啊!” “喝啊!”申老轻身提气,踩着阁檐一级一级登上阁顶。 正巧赶上灵渠太子与眼前二人,看情况貌似他们并没有打算伤害太子和镜漓的意思。 “申貌炀?你怎么在这!”灵渠太子的出现本就让乔寅吃惊了,这又突的冒出一个申貌炀。 申老宽松了下袖口,走到灵渠太子身边,牵来镜漓细声问道“丫头,没事吧?” 镜漓哇的一下含着泪水抱住了申老,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娇气。 申老一脸慈祥地笑着,抚着镜漓脑袋安慰道“没事了,爷爷来把这些伤害镜漓的人清理掉!” 说罢申老转过脸面恶狠狠的眼神戳在二位宗主面上。 “你你你为什么在这!秦时奕呢?”乔寅指着申老一脸惊恐地问道。 申老也真是替他们感到悲哀,言道“真是可悲啊!你们成了弃子,还不知道吗?” “不可能这不可能!”两位老宗主貌似都不相信申老所言。 灵渠太子站在一旁倒是一言未发,他也不敢相信,一直被南齐供奉的两大宗门接连背叛南齐朝廷。 “我一直不明秦家族长已亡故多年,你们究竟是在替谁做事!”太子责问道。 “太子殿下!老夫纵有千万个胆也不敢替秦家做事啊!”在灵渠太子的追问下,乔宗主一下子跪在太子面前求饶。 “杜宗主,那你呢?”申老作为北楚宰相也应过问下这其中缘由。 “您作为北楚的供奉宗门之一,难道今天不该给老夫一个交代吗?”申老的面色一下阴了下来,眉头一皱,整个人都变得煞然起来。 “老朽仅是”杜嫉貌似找不到理由狡辩,一时语塞不通。 “来人!”灵渠太子被触怒,一声呼来贴身的龙鳞金卫。 随后四位金甲侍卫出现在灵渠太子身后,上前一把按住了乔寅,让他不敢再多作为。 杜嫉见一旁的乔寅已经没了退路,故也不在乎那么多了,起身呵斥道: “哼!反正秦家也把我们当做棋子使,被你压回北楚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老夫今天跟你拼了!”杜宗主也真是被逼上了绝路,张口就要搏命。 申貌炀无奈摇首叹惋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旋即,未待杜嫉出手,申貌炀将一柄血染的光剑贯穿他的腹部而过,杜嫉两眼圆睁,捂着自己的腹部,一摊鲜血沾染在自己的手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申貌炀面前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你”杜嫉依然在苟延残喘。 “没想到,老夫今天要这么死在这了”杜宗主心怀不甘地望着申国公,脸上的气色在慢慢消减。 灵渠太子出于好意,用一只手遮住了镜漓的双眼,言道“小孩子无视!” 申貌炀负手走至杜嫉身旁,贴耳冷声言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做秦家的走狗!” “轰!”申老用手心里的一团火将杜嫉化成飞灰散去。 “申国公真是出手迅疾啊,难道此事不应该交由北楚君王定夺吗?”灵渠太子一旁冷嘲热讽道。 “不劳灵渠太子费心我国朝事了,我身为北楚国公,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殿下可明白了?”申貌炀牵起镜漓就要离开此地。 “申爷爷等下!”镜漓拽住申貌炀的手,顿在雕栏旁。 “窟!”阁顶的青雀停在瓦沿上,伸着脖子凑到镜漓身旁。 镜漓抱着青雀的脑袋用脸轻轻蹭了蹭,随后抚了抚它的羽毛说道“谢谢你了,这个赏你的!” 镜漓俏皮地将遥遥给她的蜜饯塞到青雀的鸟喙中,两眼弯成新月,笑盈盈地看着青雀,不舍离去。 青雀也当真通人性,吃下蜜饯真是跟吃了蜜一样,扑腾羽翅四处飞舞,欢鸣的叫声充斥在楼阁间。 “哈哈哈!看来这灵兽很是喜欢你啊!”申老看着空中欢飞的青雀捋着白胡言道。 或许这便是人与灵兽处于此间最温馨的画面了吧! 。 。 。 经历此劫,凰羽弟子损失不大,但整座凰羽却遭到了极大的破坏。而攻山的秦家刺客大多被肃清,少部分被俘获,待拷问。 清晨沐浴新生的凰羽主阁,童将军将佩剑靠在床榻旁,彻夜守在阁主的枕边,现在已经扒在阁主手边熟睡了过去。 凰羽阁主经过调息,睁开了双眼,她突觉的自己手边有股厚重感,像是被什么压着。 阁主睨眼一看,原是童将军扒在床边睡着了。阁主伸去手,理开他面颊旁的碎发,感慨道“你离开我多久了,童羽” “阁主!”这时门外的羲和唤道,不一会羲和便推门而入。 羲和呆立在原地,望着阁主一旁的男子,惊愕地言道“童师兄?” “嘘~”阁主一指竖在嘴唇前,生怕惊扰了他。 “昨晚应该是他送我回来的。”阁主将一张被子披在他身上说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我的房间在哪”阁主感叹道旧情,一时惘然了。 “阁主,山上的刺客已经处理完毕,九阁都已经一一打扫过了。”羲和向阁主禀报道。 “我知道了”阁主摆摆手言道。 “羲和,你先去忙吧”阁主的意思便是令她退下。 “是!”羲和掩门退去。 阁主掀开自己身上的被褥,从床铺上坐起,正要起身离开,童将军一把抓住阁主的手,嘴里吐着梦话言道“西瑶,这些年我好想你啊” 一道暖阳斜斜透过窗纱射进房内,阁主的发丝衬着阳光望着童将军熟睡的面庞,低语道“我也好想你啊” 一滴泪珠泛着阳光在阁主脸庞划下,滴落在地板上,滴落在心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倦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奔忙半生却终要回到起始,你我他皆是行于世间的旅人,亦要同落叶一样归根,因为故土扎根了最初的你。 阁主脸庞的泪珠剔透明亮,她缓缓蹲下身子用冰冷的手指抚着童将军的面颊,或是久经沙场,边塞的风将他的面容吹老留下沟壑般的皱纹。 “西瑶,你又哭了”童将军在阁主不留意间睁开了眼,细腻潺潺的声音道来。 凰羽阁主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一缕红衣袖划过,她便紧紧的将童将军抱住。 童将军亦是柔情,用手搭在她的腰间,用心房感受这些年来的相思离苦。 “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现在不就站在你面前吗?”童将军如同哄孩子一般对阁主言道。 “十二年你觉得这些年我还在意你会回来吗?”阁主抬起头一双泪眼婆娑地望着童羽的眼眸问道。 “西瑶,对不起,这些年没能陪在你身边。”童将军勾起阁主的长发,搂过她的头憾言道。 凰羽阁主阖上泪眼,享受难得的片刻安宁。 “带我去见见遥遥吧!”童将军对阁主突然提出要求。 阁主理开云鬓,几步慢踱至门口,侧过眼角的余光问道“你认为她愿意见到你吗?” 童将军的热切期盼在一刻被阁主冰冷的话语浇灭,但确如她所说那般,谁会认一个抛弃自己十多年的父亲? “我明白了,就当是我的奢望吧”童将军仰面长叹。 “今日是闭山前的最后一日了,你该回到你的南齐,继续做你万人敬仰的大将军,不是吗?童将军”阁主的话语如刀子一般伤人,这是明摆着赶他走。 童将军勾起嘴角,苦笑摇首推开房门,矗立在凰羽阁面前,意味深长的言道“我何曾不想在这里与你厮守一生,做个不问世事的人,然,此世一切皆不会如你意而行啊!” 阁主闭上房门,理开衣袖,回眸言道“陪我走走吧这里你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童将军虽是大丈夫,但在阁主面前也仅是个小女人,他只得乖乖跟着阁主走。 两人结伴而行来到涅生场,两国军队肃立在中央准备回朝。 “今日我送你到这了”阁主甩过青丝,一缕发香温藏在话语中。 童将军却未发一言,十二年换来二人短暂的一面,这相逢太凄然。 涅生场上的两支军队分别是北楚的申家军和南齐的御龙金卫,两国特出兵为凰羽解去此劫。 童将军走在复道上,远远地便望见太子在涅生场上等候。于是紧促的步伐赶至太子面前。 “拜见太子殿下!”童羽将军撇开腰间佩剑,单膝拜扣道。 灵渠太子挽起他的手言道“童将军今日我们便回南齐,你去整顿下军备吧!” 童将军回首望眼身后的凰羽阁主,随后扭过头又言道“殿下,臣有一事相求,恳请殿下准许!” 灵渠太子撑开手中的金丝楠木伞,一脸粲然问道“何事?” 童将军见太子殿下有意恩准,便继续说了下去“殿下应知我师出凰羽,今日归来甚是感念此处,想独自在此多停留一日,望殿下恩准!” 灵渠太子与童将军曾一同奉命戍疆,多年来在疆边出生入死,可以说二人的关系匪浅,故这样不算过分的请求太子自然会应允。 然未待灵渠太子开口,身旁的一位随行老臣便恶语言道“童将军奉陛下旨意领御龙金卫全程护送太子行程,今将军难道想抛下太子一人回朝,违抗陛下旨意吗?” 灵渠太子无伤大雅地展开笑颜,一手止住一旁的老臣言道“无妨,若童将军真是怀念此地,多留一日也无妨,父皇那边我会替童将军解释的。” “殿下,这”一旁的老臣搪塞了,不知怎么劝阻。 “谢殿下!”童将军如阳的笑意铺在脸上,高声恩谢道。 阁主转而朝一旁的申家军走去,申老正顿在镜漓面前跟她有说有笑,真是天底下难找的爷孙两。 “申老,多谢您的相助!”凰羽阁主走至申貌炀面前恭敬作揖拜谢道。 原本说说笑笑的爷孙女一下子停了下来,镜漓赶忙向阁主请礼言道“见过师傅!” 申老摸摸镜漓的脑袋言道“这丫头在你教导下也甚是懂规矩,把她交给你我也算放心了” 阁主似笑非笑地谢过申老的夸赞。 随即凰羽阁主拉过镜漓的左手,解开手绢问道“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镜漓望望自己左手背上的殷红似血的图腾,嘟着小嘴连连摇头。 申老早就知道凰羽最为致命的古灵就在镜漓身上,故语重心长地对凰羽阁主交代道“西瑶,此古灵非同寻常,若这丫头承载此灵体我恐会召来恶祸。” 阁主还是明白申老心底顾虑的,于是坦然言道“申老放心,吾已将花灵语录传与了镜漓,再加之这丫头心性不坏,花灵不会伤其本身。” 申貌炀连连点头,宽开心窝言道“丫头,爷爷今日便要回去了,今后在凰羽定要好好学本事,待你出师那天,爷爷亲自来接你,如何?”申貌炀真是个老顽童,学着孩子一样勾出小拇指。 镜漓抿住唇边,勾起申老的小拇指嗯了一声。 申老此刻也可放下镜漓这块心头肉了,于是他挺起身宽宽衣袖高声唤道“申家军!” “在!”身后数百严阵以待的申家军齐声应到。 “随我归朝!”申老领着自己的军队转身离开了涅生场。 镜漓站在阁主身旁连连摇手目送申爷爷远去。 而另一边的灵渠太子顿在原地片刻,他冥眼思忖稍会,对随行大臣言道“在此等候我,我还有一件要事未办!” “是!”随行老臣应到。 灵渠太子径直朝送行人群中的温冬走去,在他面前站定后言道“温阁主借一步说话。” 温冬墨眼透过碎发看着灵渠太子的眼神,低声问道“殿下可有要事相商?” 灵渠太子未多言,点头拉着温冬的胳膊就往涅生场下走去。 两人走至人迹罕至的古树下,灵渠太子这才言道“温阁主应猜到我想说什么了吧?” 温冬双目直勾勾对视着灵渠太子,二人在无声中冷战对峙着,没一会温冬先开口言道“为何将灵拓公主嫁至凰羽?” 温冬一把手擒住灵渠太子的手腕,冷眸犀利地盯着他。 灵渠太子貌似一腔苦衷无法倾诉,后只得无奈道来“为了保护她!” 温冬眼色渐渐松弛,纳罕道“难道她待在我孝瑶阁比待在南齐皇宫中还安全?” 灵渠太子按住温冬的右肩说道“听我说!现在只有你能保护她,这也是无奈之举,此番出行我连自己身边有几人可信任都不知,你说这样的南齐深宫中会安全吗?” 温冬从灵渠太子的话语中推断出定是南齐朝上出现了内乱。 灵渠太子将手中的伞打的很低,将二人的面容遮去,远远看去更像是两人在伞幕下卿卿我我。 “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身边的人监视着,虽然我找不出谁是幕后指使,但我敢肯定是秦家人!”灵渠太子一口咬定言道。 温冬还不能完全相信灵渠太子的一面之辞,故还是在心里设了道障幕。 灵渠太子看出温冬眼中的犹豫,于是言道“近日父皇的身体越发羸弱,意味着皇位的继承成了满朝文武大臣所在意的一个点,那日你应见过南齐的二皇子了吧?” 温冬皱了皱眉峰,忆起那日与自己比斗的灵图皇子,言道“殿下是想让灵拓公主躲避皇位之争的危险?” 灵渠太子见温冬有几份领会,脸上悦色兴起,言道“不错!但仅是其中一个原因。” “据我所知,二皇子背后所支撑的势力是秦家,若他登上了皇位,这南齐便成了秦家操控的傀儡!”太子捏着温冬的衣袖严肃言道。 “嗉!”温冬耳尖,一下子意识到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人监视,转瞬打住了灵渠太子的言语。 “明白了,太子殿下”温冬边答应下来,边牵着灵渠太子的胳膊往外走去。 在半路上温冬细声附在灵渠太子耳畔言道“必要之时,凰羽展翼庇护” 灵渠太子转过脸面盯着温冬,笑然言道“灵渠在此谢过!” 两人的交谈在似在烟障中进行,无人知晓两人所谈何事。灵渠太子宽心收起手中的伞,领着御龙金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凰羽山界。 温阁主一袭素衣于风中掣动,望着灵渠太子远去的阵队言道“秦家” 。 。 。 凰羽送走两国贵客,山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平,虽九域争进行至一半戛然而止,但此次却不完全没有收获。 阁主走到与童将军比肩的位置,问道“为何要留下来?” 童将军眼神随着灵渠太子远去的背影一下子暗沉了下来,貌似对太子独自一人回朝还是放不下心。 “我还留念这里啊”童将军环望浩大气派的九阁长叹道。 远眺远山随夕日同行的倦鸟,童将军言道“倦鸟尚且还留恋旧林,我又怎么会不想这个养育我的地方?” 阁主倒是不信他这一套说辞,她早看出了端倪,于是冷冷问道“可是南齐内乱了” 童将军冷不丁地转过脸看着凰羽阁主的冰山面色,苦笑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啊!” 说罢童将军从衣袖中抽出一卷檄书,后言道“这是灵渠太子托我转交给你的。” 阁主打量着那卷檄书,反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童将军低下眼眉,如运筹帷幄般缓缓道来“若这事关乎秦家呢?” 阁主一下子夺过他手中的金绸檄书,言道“真是好算计啊” 童将军牵起凰羽阁主的玉手,眺望山界远方的夕日颓落言道“你说人们恩怨了一生,还不是要回到初地,你我又何来算计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卷 凤栖修竹 此间绮丽是你的嫁妆,山河清风是你我的定情之物,天地间执子之手且歌且唱。 童将军留驻凰羽,让灵渠太子只身回朝绝非他所说的念及故地那般,而是二人早就商议好的计策。童将军留在凰羽秘密讲灵渠太子的书信交付阁主,顺带接驾明日来嫁的公主。 阁主接过他手中的金卷轴,眼色在字里行间游走——齐楚同凰羽于七年之前便签立誓约,三界互不干涉,然世间万事有其必然分合之律,吾料阁主同样知此道,今秦家势力深延齐,楚,凰羽三地,世间 宁日不再,望阁主三思足下之路该何去何从。 “西瑶,秦家留给我们的退路不多了”童将军的眼神里可以挑出几丝纯粹的顾虑。 阁主慢慢收拢手中卷轴,阖眼面对宇宙,细声叹惋道“羲和带童将军休息去吧” “是!”羲和扣手领命,一手做姿对童羽言道“童师兄,请!” 童羽清楚此事非儿戏,故自己也要留给阁主几分考虑的时间。于是不再过问她的意下,笑面应首随羲和而去。 阁主一人空立在凰羽九阁前,天高地迥,舒云游散,这样的世间却不像眼前这样安详。 温冬轻步行至离阁主几步之遥的地方,后立住脚跟。 阁主撇过脸庞言道“温冬,你觉得呢?” 阁主心中的意思其实很清楚了,联合,孤立两者的取舍在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温冬扣手肃清语气言道“联合。” 阁主拂袖天际,一条拖着火尾的流光如星火坠落般一瞬而逝。 “这世间太平的日子可真是短暂啊”阁主转身从温冬身旁擦肩而过,将手中的卷轴递到温冬手中。 “明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怎的也该准备下吧”阁主语气中有些许的欣慰,似是放下了心中久悬的巨石。 温冬嘴角皱起笑纹,谈笑言道“仅是无奈之策,不可全然当真” 阁主提起语调言道“哦?我看未必吧” 阁主亦真是情场的老手,那些个稚嫩后辈的心思可真藏不住,一眼望穿。 。 。 。 夜色渐浓,山间凉风四起,温阁主把酒于天灯台,青竹声声袭来,萧瑟了心中的忧愁。 “哎呀呀!明天我们的小温子就要身为人夫了”班九歌提着手中温热的酒壶步履轻松的踏来。 温冬背对着他无奈摇首,丝线分明的发丝随风舞动。温阁主忍俊不禁地言谈起来“你说像我这样的人可真有人愿随吾终老?” “怎么?敝帚自珍都不会了?”班九歌将酒壶敲在桌案上言道。 温冬醉醺醺地睨眼望着班九歌的侧脸,笑呵呵地言道“是啊,我连自珍都不会,又怎么照料好她呢?” 夜幕下的烛火随风掣动,班九歌抚着温冬的背脊,两人就这样彻夜把酒言欢,直至二人逗不省人事地扒倒在桌上。 天边晚云远去,凉日升起 “师傅!师傅!”苏戈拍着温冬的肩旁喊到。 而温冬昨日酒过三巡,今日恐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吧。 苏戈见情形不对,无奈只好出其下策。只见他走至栏杆旁,用手捻来一片竹叶握在手心。 苏戈忍着脚步走到温冬身旁,他悄悄贴近温冬脸旁,用手中的竹叶在温冬耳旁挠痒,时不时用着爹哩嗲气口吻轻轻言道“师傅,醒醒了,公主到了” 温冬以手挠挠耳根,睁眼一瞬间便与苏戈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两人脸贴着脸,一种尴尬的气氛在蔓延开来。 苏戈吓得立刻退后了几步,理了理嗓子言道“师傅,灵拓公主已经到往风门了” 温冬捏捏自己的鼻梁,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苏戈挠挠自己的鬓发言道“从昨晚到现在,整整七个时辰。” 温冬起身运转体内的灵,将自己脑中的酒精清除,后望了望空无一人的桌案,苦笑道“这家伙又丢下我自己回去了” “准备好了吗?昨日吩咐你的事情。”温冬理理衣衽问道苏戈。 苏戈恭恭敬敬地朝温冬比了个手势,言道“妥当了!” 温冬满意的点点头,甩开衣袖朝往风门而去。 山下随行的队伍阵仗浩大,从往风门一路往山下蔓延几里,全是灵拓公主的随行仆人。 瞧这一箱箱的彩礼,想必南齐君主也是尽心了吧。 山下的异动也引来其余几位阁主,他们飞至温冬身旁各自满怀兴趣地打量着这连城的彩礼。 龙阁主笑嘻嘻地走至温冬身旁,一手搭在他肩上,言道“小温子,你也年纪不小了,是该找个伴你一生的人了。” “谢龙师兄好意”温冬辞过客套话展袖朝山下飞去。 而童将军早就先温阁主一步来到山下接驾。 “臣童羽恭迎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太平。”童将军在公主轿子前扣手言道。 “童将军免礼~”从轿子内传来灵拓公主娇妮的声音。 温冬身子轻盈地落在童将军身旁,顺带言道“童师兄。” 童羽笑面盎然的望着温冬,言道“小温子,这些年总算是有些长进了。” 温冬不温不冷地笑面辞去童将军的说法,言道“童师兄说笑了” 灵拓公主虽与温冬暂别多日,可他那清涧溪鸣的声音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相公?”灵拓公主从轿子胖探出脑袋,兴冲冲地朝温冬招手。 此时,一旁随行的南齐御用宦官捧着圣旨走了出来,咳咳嗓子准备宣读圣旨,温冬童羽见状赶忙下跪接旨。 “风起凰羽,雄阁雾列。孝瑶雅望,其主俊采。吾年迟衰,切盼女嫁。今之良辰,凤栖修竹。红鲤成对,龙凤交游。春光易逝,莫得相委。望双执手,白首以终,以了孤愿,钦此~” 温冬掩眉,俯面言道“凰羽孝瑶阁主温冬接旨!” 灵拓公主圣旨的意思丝毫没听进几句,倒是温阁主的接旨二字她听的清清楚楚。灵拓公主一个人在轿子内同吃了蜜一般瞎乐呵,抬轿子的仆人都感觉到轿子内公主的躁动。 温冬领着灵拓公主的随行队伍进入凰羽,一旁的其它几位阁主望着漫长的车队啧啧称叹。 “嘭咚!”捏生石场转动,凰羽阁主亲自从阁上飞下,身后一缕霞光接天。 “在下凰羽之主镜西瑶恭迎公主殿下盛临。”阁主飞至轿子前,弯腰作揖言道。 镜漓跟着阁主也来凑热闹,望着那如城墙般绵延的队伍,这个毛头丫头惊住了。 “天哪,灵拓姐姐的嫁妆这么多,可以堆山了!” 温冬彬彬有礼地举手邀公主下轿“公主请” 灵拓公主渐渐掀开帷幕,金饰缠发,红装淡雅,两缕龙须搭在脸庞,清泉般的面孔在一瞬间看呆了温冬,温阁主也未想到自分离那日起,再见灵拓公主会是这般惊艳。 公主从轿子上漫步走下,火红的长衣将她的身形衬托的无比婀娜,衣装上金丝绣起的凤凰缠身而舞。由于公主衣托太长,下轿子时仆人不得不跟在后面举着。 灵拓公主一落地,满眼甜蜜地望着温冬,轻巧几步来到他跟前,贴着他的鼻尖问道“有没有想我啊?” 温冬下意识的收回自己的脸,客气言道“恭迎灵拓公主!” 公主贴在温冬面前,闻了闻,后问道“昨日喝酒了?” 温冬言道“为迎公主忧愁不堪,故喝酒解闷。” 说完,灵拓公主红袖飞舞,双手一把搭在温冬脖子后,脸贴在他的怀中言道“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说来这幕也真是心酸,二人从相识到误打误撞地成为夫妻,一切都像是老天在推波助澜。 “咦~”镜漓被腻到捂上了双眼。 温冬转面牵起灵拓公主的手,在凰羽众人的目光下朝孝瑶阁雅步慢行而去。 路上公主时不时撇过眼神,问道“怎么?娶我不乐意了?” “不敢~只是公主可知自己为何嫁来凰羽吗?”温冬意味深处的抛去目光言道。 灵拓攥紧衣袖,将温冬的手握地更紧了,言道“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温冬苦笑理开公主玉肤上的碎发,叹然道“自然~” 二人来到孝瑶阁前,孝瑶阁的竹海上挂满红色的锦绣绸缎,几位阁主也早早坐在高堂座椅上等待两位新人。 温冬牵着陈灵拓来到孝瑶阁的正堂,顿下脚步。 凰羽阁主笑面应首,做足席面为他们二人做见证。 按凰羽惯例,凰羽中人没有禁婚的规定,但若在凰羽结成连理,二人应理当在凰羽先祖前叩拜。 温冬转身面向一旁的灵拓公主,眼波终于在那一刻变得温柔无比,他的声线在喉咙中振动,温冬只字道来“我自小没有父母,故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婚嫁,今就让这些凰羽的阁主见证我们二人的拜堂。” 灵拓公主水柔的雾眼打望着温冬,泪光星闪,言道“无妨,有你在,足矣” 温冬从阁主手中接过一个青竹雕刻而成的木匣子,递到灵拓公主面前,言道“山中清苦,温冬也无其它珍贵他物相赠与公主,今日这卷古书便当做你我二人定情之物吧。” 灵拓公主打开那木匣子,将里面那卷泛古黄的卷轴取出,细细读来那卷轴的名字——情衷韶华。 灵拓公主甜笑读来,四字意味深长的将二人的一生述尽,抬望眼,她又言道“我要你伴我一生,永不分离!” 说罢灵拓公主取下自己头上华贵头饰中最为朴素的一根木簪子,亲自踮起脚尖为温冬束上,又含情脉脉言道“这发簪是母亲生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由长思木制成,今日我将它和自己都托付给你了” 温冬搂过灵拓公主与自己跪拜堂前,二人一同一拜首语气交错言道“我温冬,我陈灵拓今与陈灵拓,与温冬,情定终生!生死不离!” 阁主看着二人在自己面前这一拜首,眼中泪光婆娑了。似乎又忆起自己与童羽那日也是这般拜堂,定下终生。 在这片清风常住的竹林里,在这山野漫烂的堂前,二人紧紧相执对方的手,以天地为证,以烈烈辉阳为证,以几蛊皎月为证,二人生死不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卷 无由 愿不染是与非,此间唯你我二人,清酒寒盏话一生沉浮,待花舞天际,你与我卧树长醉 寒夜入山,凉风勾起孝瑶阁的红绣段,世间有多少良人成对,又有多少离人泪。 凰羽阁主在众人欢喜之际只身来到孝瑶阁的天灯台,或是厌倦繁华喧嚣之地,总要寻一处清净之地让内心沉淀。 “师傅”镜漓在堂上就看出了凰羽阁主眼中的思绪,于是一直跟着她到此地。 “师傅,今天温阁主大喜之日,为何您要独自一人躲在此处呢?”镜漓放着轻步走来,问道。 凰羽阁主身体贴在楯栏处,伸出指尖抚着萧瑟的竹叶,似泣似叹地仰面望着模糊的黑夜。 “镜漓,你说这尘世是不是要比凰羽来的更引人。”阁主叹息道。 镜漓走至阁主身旁,牵起阁主的一只手,指着夜空的明星言道“无论尘世还是凰羽,只要我们一抬头,不都能望见这片未染的星海吗?” 阁主仿佛被镜漓的话一语点醒,长舒心怀感叹道“是啊,我们不都活在一片苍穹之下吗?” “镜漓你先退下吧,让师傅一个人好好待会”凰羽阁主转身远眺灯火酒香,心中的怅然在一刻沉落。 镜漓只能带着满心的担忧退下,毕竟师傅的话她还是要遵从的。 在镜漓刚走几步,童羽将军就朝她迎面走来。镜漓礼貌地主动言道“童将军” 童羽蹲下身子,笑貌粲然问道“你叫镜漓对吧,童遥最要好的朋友。” 镜漓惊奇地问道“您怎么知道的?您也认识遥遥?” 童将军嘴边苦苦的一笑,言道“哈哈哈,算认识吧” “好了丫头,去吧!让我和你师傅聊下”童将军摸摸镜漓脑袋指到一旁的廊道言道。 镜漓看着眼前异国的将军,知道此人跟师傅应有一段不可言述的过往。 童羽送走镜漓,卸下自己腰间的佩剑靠在石桌旁,一步步朝阁主走去。 闻着渐而逼近的脚步,阁主问道“你来做什么?” 童将军皱起眉峰,旋即一道笑花在他脸上绽开“难不成放你一人在此做个失心人?” 阁主指缝捻来几片竹叶,在自身灵力的推助下向童羽冷地扫去。 童将军身手自然不比阁主差,毕竟二人同出一门之下。只见他淡然地继续走着,那几片似利刃的竹叶在童将军的鼻梁前骤然化灰散去。 “西瑶我知道,我也明白,这些年来你对我的恨。”童将军的声线在颤抖,这是一个大男人的忏悔吗? “你不明白!”阁主堆积在胸口的怒火在一霎倾泻。 阁主举着颤抖的手向童将军走去,一步比一步更为沉重。她言道“十二年的背离,十二年的苦痛,十二年的口是心非都要我一人独自承受!” 童羽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阁主的情绪如此波动,两人见似乎有多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西瑶”童将军不知道如何劝阻,但他的心跟阁主一样在绞痛。 阁主的语气步步紧逼,似乎十二年的光景转瞬在她的一语间一一闪过。 “若今天你败给我,这凰羽山界你莫想踏出去了!”阁主戴上铜羽面具,身旁燃烧着一团丹火,这便是她的元灵——焚天渊火。 “轰!”焰火似浪一般翻涌过来,未待童羽将军与她商榷,那天火已烧至眉睫处。 童将军展开双袖,驱动灵堂快速远转,推动自己的身体向后托去。就在接近身后石桌的一刻,脚跟踢起那柄靠在桌旁的佩剑,剑刃出鞘在空中翻动旋转,在火浪铺来的那一刻,那柄剑像是一道界线一样将那道火浪劈开。 “以灵驱剑,这些年不见,真让我意外啊!”阁主旋即将身体化为流火扑来。 童将军镇定的站在原地,他太熟悉西瑶的手段了,将自己化为流火形散天地,让对手捉摸不到。 昔日的爱人为了守护这段注定不可能的感情,竟走到了这步。 “西瑶,若真可以,我不想对你出手”童羽的语气带悲,他想要的不是二人间的因爱生恨。 “熊!”流火的形状在空中随意变幻,一瞬似剑直直戳来。 “乒!”那团烈火化作的剑刃硬生生被童将军的器灵挡下。 此刻童羽将军身旁漂浮着两把剑刃,分别是他的两种器灵——辄灵雄剑,辕灵雌剑。 童将军是一位常年驰骋沙场的人,若真要动起手来,他的实战经验要来的太丰富了。 “西瑶,对不起了”童将军含着低沉的语气言道。 童将军猛然抬头,灵堂在一刻汹涌起来,灵脉振频在一刻到达了顶端。天灯台四周的竹林被他霸道的灵浪震的沙沙作响。 阁主也知道,哪怕童羽不在凰羽多年,但他下山后的历练亦使他变得更强大了。 童将军径直从容地走在台子上,身边的流火貌似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丝毫没能使他动容。 “阙!”阁主的流火化为兽形,是只火形的凤鸟! 火凤招摇冲上云霄,展开它那炽热的双翼,那飘零的羽翼似雪一般缓缓而落。 焚天渊火,其火以韧性闻名天下,可任意锻化,灵种随意转换,兽灵,器灵,元灵,植灵,此四灵都可于意念间变幻。 童羽站在渺小的天灯台上,抬首望着面前身如山岳的火凤,一种强大的威严与压迫接踵而至。 “以吾之名,唤凰羽古兽,天火为躯,展翼降世!”阁主念来咒诀。 正所谓爱你越深,才会将那份爱化为无限的恨! “西瑶,你我间真的要如此吗?”童羽向她问道。 “十二年了,今天就结束吧!”凰羽阁主腾飞起身体,落在那只火凤胸前,发间的丝绳脱落,一缕缕青丝映着火光飘摇。 “来吧今天就把十二年的一切结束了”童将军沉默地含闭眼帘,手中握着一团灵火。 “阙!”火凤怒冲而下,童将军则是一如既往地冷静,唤来两柄器灵直接与她正面碰撞。 器灵与元灵的碰撞,二者之中必有一方败下阵来。 火凤傲然的羽翼将空气燃烧,两柄剑在童羽驱使下绕着它的身体旋转,剑刃一刀刀无声无息地划在火凤身上,速度之快不留身形。 显然这火凤被两把器灵纠缠上了,阁主也明白了这一点,无奈之下,用出了自己的底牌——古灵,沥胤古歌。 阁主在半空中轻声吟咏,孝瑶阁方圆几里的竹海开始翻涌,漫天的灵气如沸水一般躁动,它们皆被这古歌所控,已经开始向阁主那汇集去。 漫天飞舞凋零的竹叶似雨般打落在他们二人的脸庞,潇潇落叶下,二人眉宇间的目光几近摩擦碰撞。 阁主的灵堂已经到达了极限,眼下这一击是由纯粹的灵化作的,强横无比! 童羽终于有了几分悸动,抬眼望去,西瑶不要命的样子在他看来是对他爱的表现,可这一战他已经不想打下去了 “若我未归,让这山野天地云沧代我伴你一生,我会化作你耳畔旁的一缕清风,追寻你几千载”童羽的眼角莫名的染红了,他在脑海中忆想起当日离别自己对西瑶所说的誓言。 “镜西瑶,我真-的-很-爱-你-啊!”童将军哭红的泪眼猛然睁开,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身边的灵力又在一瞬间暴涨,比方才更为恐怖! 凰羽阁主眼含泪光,一掌狠狠向童将军打去,童将军则是将两柄器灵合二为一,握着手中剑向她心房刺去。 可你知否,若我真的爱你,这一剑便是祝福! 两人的身形在半空中相交,一幅难以磨灭的画面展开。阁主的一掌狠狠打在童羽的心房。而童将军在将剑刺向阁主的那一刻突然化为一缕虚无云烟,他眼角带着泪珠,微微勾起笑脸,满意地闭上了眼睛接下这十二年来所有他对镜西瑶的辜负! “噗!”童将军被一掌轰向地面,身体重重下陷,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将他的甲胄染红。 “羽!”镜西瑶就在那一瞬间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把一生所有的宽容与爱都交付了与她,因为真的很爱你,所以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能让你流一滴血。 “羽!没事吧!为什么这么傻啊!”阁主跪倒在童将军身边,捧着他的脸庞,童将军满脸沧桑的胡渣里布满血丝,但仍能看出他在微笑,一种释怀的微笑。 “西瑶我不欠你了”童羽举起血手颤抖着言道。 “别哭别哭”童将军的气息变得微弱,像是残风中一朵易折的烛火。 天幕下,夜色吞噬了所有的星光与月色,就连人的情感与心房的温度都在一点点被它蚕食。 阁主抱着童将军在怀中痛哭,原来有种爱到最后是放不下 。 。 。 “西瑶,如果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找我吗?”十二年前的童将军坐在湖边问道。 镜西瑶手指顶在下嘴唇,几番考虑,不屑说道“我才不找你呢!” “为什么?”童羽一幅不明缘由的样子。 镜西瑶旋起两旁的小酒窝,望着漫天云彩,不紧不慢地言道“因为你爱我啊,你会回来找我的” 童羽牵起镜西瑶的手,西瑶的头枕在他的肩头,古树压在整片湖面之上,五色交辉的湖光映着爱人的脸庞,天地的风在那一刻变得缓慢 有种爱是单纯的,单纯到不需要理由,因为你爱我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