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夜语》 《我叫夜语》正文 1.第一个故事 穿越(一) 在这个任何事情都能发生,穿越小说穿越剧盛行的时代里,我也莫名其妙的搞了一把穿越了。 此时此刻的我,双手双脚被缚,躺在一张硬硬的木板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床薄被。抬眼处见到的是满是茅草的屋顶,侧过头来,看见的是坑坑洼洼的土坯墙,木板拼成的窗,木板的门,竹木的桌椅家具上面简单地没有任何花纹雕刻,整个屋子简陋、原始,却很整齐、干净,桌子上的细竹筒里还有一把黄白相间不知名的野花。 对于这一个完全陌生,且很奇怪的环境,一开始我以为自己被绑架了,这个想法一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当即被我立刻就推翻开去,因为太过不切实际了,绑架我这样的一个无财无色,平凡得如白开水一样的人,根本是无利可图嘛。 身外在这间屋子里,觉得屋子里的一切一切,除了我以外,实在是太原始了,没有丁点现代的气息。难道我正在梦里,现在只是一个梦吗?嗯!对的!我愈发的认为我的观点是正确的,这才是最切实际的解释,乖乖地闭上眼睛吧,再睡一觉,等自己再睁开眼睛里,我就回到自己的床上了。 我开始试着对自己催眠,希望能赶快睡着,直觉告诉我,这才是当前唯一的出路。唉,可是当数完一千只绵羊后,我的精神劲愈发地旺盛起来,一个劲地直想想解开手脚了的绳子,然后脚踏实地站在地上转上几圈。 此时此刻的我当即变成了一个行动派,想到哪里就要马上做到。我使劲的挣扎的坐起身来,不住地用牙齿啃噬着绑着我双手的草绳,正在我啃咬正欢,全身冒汗,连连喘息,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时候,木门“嘎吱”一声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一个手里拄着根长木棍,身着只有在古装剧里才看得到的年老妇人,我愣了一下,不自觉得的松开咬着草绳的嘴巴。 我是一个忠实的网络小说读者,对于穿越小说我更加是其绝对忠诚的粉丝,所以凭着我已经读完了472本穿越小说的经验,以我的直觉和敏锐观察力,我立即断定,我穿越了。 虽说我初步断定我穿越了,不过,我还是不敢确定,因为穿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否则全世界的人,个个都能穿越了喽。拿最火的《步步惊心》来说,张晓文的灵魂穿越到马尔泰若曦的身上,一是换灯泡摔了一跤摔到清朝去的,一是出车祸,电视剧版本里则是因为意外汽车电流的撞击将灵魂撞击到康熙四十三年里。 相较马晓文或者马尔泰若曦,我是神清气爽,无痛无伤,连个什么头重重的,心里闷闷的感觉都没有。 老妇人打开门后,蹒跚地只走了一两步,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在发抖,且一脸愤愤地,是生气吗?不清楚,只见她将拄在手里的木棍,使劲地敲打着地面,嘴里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她说的话我听得并不是很清楚,想是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口齿不清。 我眯起眼睛试着能听清楚老妇人在说些什么,一群布衣荆钗的女人们便拥了进来。 当先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衣着打扮与老妇人相仿,浅蓝色的白底碎花的襦衣,深蓝色的长裙,脑后绾起的发髻上只插了一根银簪,两颊的碎发映衬着她那张削长的脸,显得苍白憔悴凄苦。 她打一进来就盯着看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心想“大婶,你我认识吗?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她走近我的床前突地就跪了下来,她这一跪,惊得我差点就跳了起来,若不是手脚被缚,我整个人可能会从床上跌落到地上去。 妇人目光冷冷地看着我说,“白姑娘,无论你把海棠藏到哪里去了,我这里给你磕头,求求你把她交出来吧!”说着一个头就磕了下去,语气里满是愤恨凄楚还夹杂着无奈。 她这一举动,唬得我是如坠五里雾中,整个就是莫名其妙。海棠是谁?白姑娘?是在叫我吗?再看看她身后的一群女人,这都是些什么事,哎呀有谁能告诉我。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都认识我吗?能不能先我的手脚给解开呀。” 妇人冷笑了一声说:“白姑娘,何苦欺负我们山里人,这两年来你与我们一家人吃住在一起,虽说吃得都是些山野里粗食,住得也不能与你们城里人相比,但我们没有待慢你一日一餐,这会儿子你却翻脸无情,你,你……” 苍天啊,大地啊,这都是哪跟哪儿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这时一个衣着全身素白,鬓旁簪了朵白色小花,像是正在守丧的女子走来了过来,轻拍了拍妇人的肩说,“该不会是你家老大那一棒子打得太重,把她打傻了吧。” 妇人看着她,嘴张了张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来,守丧女子说:“婶子,你先起来”说着抻手将妇人扶了起来,回头又看了看那帮女人,说“要不,我来跟她说说,大家先出去等等怎么样。”说完便把眼光定在了女人的脸上。妇人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是无语,看来是赞成了守丧女子的意见,就全都出去了,妇人走在最后一个,出去前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唉,实在是说不清。 人都离开了,门也再度关上,守丧的女子,扶了扶鬓旁的白花,挨着床沿与我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我与她一对视,只见她双眼汪汪如一潭碧水,肤色甚是白晰,长得有些像贾静雯,细细看来,还真的有些明星范。 她朝我柔柔一笑,道:“白姑娘怎么这么看我,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好像把什么事都给忘了。” 她吃惊的“啊”了声,随即就平静了下来低下头来,当我还在想该问她些什么,还是叫她赶紧给我把草绳解开时,她抬起头来说:“我是云娘。” 我立即点了点头,赶紧把手向前递了递,还没来得及说话,云娘便开口说:“白姑娘,绑着你的绳子,在没有找到海棠前,我是不能,也不敢给你解开的。” 我着急的说:“那就赶紧把海棠找来。” 云娘摇了摇头说:“白姑娘,海棠是被你藏起来的。” 不会吧!是被我藏起来的!这真是哪儿跟哪儿啊! 我急中生智,不经大脑地了说了句:“云娘,我现在什么都忘了,你不能告诉我,你知道的跟我有关的一切事情,好让我能记起些什么来。” 云娘愣了一下,说:“这叫我怎么说呢。” 我猴急猴急地说:“要不我来问你,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怎么样,我现在也很想把海棠找出来。” 云娘很配合的点了点。 我理了理思路,问道:“我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云娘蹙了蹙眉头,想了一下说:“你来我们村的时候,只说你叫白月,也没说是哪儿的人,只说是路过,暂住几天,谁知道这一住就是两年,村里也没有人向你打听过你的过往,你自己也没有向谁说过。” 这个白月对自己的隐私这么保密呀!我又问:“那么我这两年来一直住在刚才那个人的家里了?” 云娘点了点头说:“对呀,她是我三婶,所以在这个村里,除了海棠,就是我跟你最亲近了。” 我又问:“海棠是谁?” 云娘叹了口气说道:“海棠今年十六了,是咱们村子里最美的姑娘,按你说得,她长得是什么倾国倾城之容,我三叔跟我三婶,一共有四个儿女,海棠是最小的,她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她这三个哥哥,个个视她是如珠如宝,所以海棠自幼就被娇纵惯了。自从你住进她们家后,娇纵的脾气是愈发的大了起来,不过,人却比小的时候更加的聪明伶俐。今年又到了十四年一轮祭祀山神的年头,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海棠被族里的族长点名选中,说要做谁谁谁的媳妇。海棠这两年来因你的原因,一心想到村外面去,根本就不愿意,所以没日没夜地跟着我三婶,还有她哥嫂,是又吵又闹的。可这事是村长依着祖制定下来了,就跟皇帝的圣旨似的,全家上下没有人有办法的,怎么办呢,只能把她关在屋子里任由她去闹。接下来海棠又变了个法子,开始不吃不喝,她个三嫂子不得以,按住她扒开她的嘴巴硬往里面灌粥。一时间家里愁云惨淡。你呢,倒好,天天都见不到人影,全村的人都以为,海棠会闹成那样,多半跟你是脱不开干系的。昨天海棠忽然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说想开了,会稳稳妥妥的出嫁,到下午的时候跟三嫂子一道到河边洗衣服,不过谁都没有想到,她人竟然跳河了。海棠是村子里水性最好的姑娘的,当时河边人虽多,可她一入水便踪迹全无,渔夫用打鱼的渔网下去网,也没有把海棠给网了上来。现在全村的男人都在外面找海棠,都还没有找着。昨天傍晚,海棠的大哥在村里看见,一棍把你敲昏扛了回来,本想问问你是否知道海棠的下落,现如今你却这样了。”说完便叹了一口气。 听完云娘的诉说,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首先我肯定是穿越了,且是类属于穿越中的灵魂穿越,也就是说,我的肉体没跟着过来。这个肉体的主人叫白月,是不是真名还不可能,现在她是个没有过去,目前可能会是需要我去创造她未来的人,不过目前我,或者说白月的处境相当不利,因为有涉嫌拐带人口的证据。 哎呦,我怎么那么背呀!我个人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自己穿越了会怎样,会不会也会做一些促进历史的事。在我幻想的穿越世界里,我给自己勾勒了至少一百种以上的美妙奇遇,场场都是惊心动魄,精彩炫丽,却从来没能想到如今是真的穿越了,虽不匪夷所思,却出意料之外。相较小说里的那些穿越时空的女主们,我强烈地抗议现在的处境,为什么她们会身在绫罗绸缎锦绣花丛中,而我偏偏是身处此地,此等处境之中,唉,叹一声,我命苦矣。 还有一个更要命的问题,海棠有个未婚夫,现在我是不是要陪个新娘子给海棠的未婚夫呀。想来海棠的未婚夫应该不怎么样,他会是谁呢?为什么还会跟山神的祭祀扯上关系,难道那位海棠的未婚夫会是主持祭祀的神棍?怪不得海棠要逃婚。 我想着我的心事,云娘也不再开口说些什么,就这样我们彼此低着头,静静地坐着。门又开了,我和云娘同时扭头看去,一个与云娘年纪相仿的妇人立在门口,朝着她招了招手,云娘会意便起身离开。 我轻叹了口气,被缚的手脚长久不动,都有些麻了。虽然刚才从云娘的口中打听到一些与自己有关的信息,我却坐在这张床上动弹不得。 门开了,海棠的母亲和云娘一同走了进来,她们俩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海棠的母亲走到我的跟前,面孔朝下略带哀求地说:“白姑娘,天快黑了,明天就是祭祀山神的日子,你发发慈悲,就告诉我们海棠她在哪里吧” 我深感抱歉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海棠在什么地方。” 海棠的母亲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愤恨,恨恨地说道:“白姑娘,山神大婚可是我们村最重要的祭典,每隔十四年才有这么一次,今年村子里只我家海棠是适龄未出嫁的,如果明天海棠不能在吉时之前进到山里献给山神,山神发起怒来,咱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是活不成。”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到说起山神发怒时,竟已经是歇斯底里。她双目圆睁,尖声地说:“白姑娘,如果你舍不得海棠出嫁,你不如就代替她去吧!” 海棠母亲说得话我全听清楚了,只是不愿去相信,我向云娘看去,云娘无奈地说道:“白姑娘,如果我们找不到海棠,眼下只有你去替代她了。” 我颤着声音问:“你们说的山神是谁呀,是村里人吗?” 海棠的母亲冷笑了一声说:“白姑娘,眼下就两条路,要么说出海棠在哪里,要么你进山。”语气决绝,不容商量。 老天爷你是不是存心来整我啊,别人怎么一穿越就幸福又富贵,而我怎么就这么衰啊。海棠嫁山神,明罢着就是去给山神当祭品,海棠失踪了关我什么事,我怎么就成了祭祀用的祭品。这古人也忒不拿人命当回事了,那个西门豹,你在哪里啊,你怎么不到这里来做官儿啊。我当真是欲哭无泪,流年不利。 瞬间我的各种情绪都化做了愤怒,我厉色尖叫起来,“我不知道海棠在哪里,我也不会代替海棠去嫁什么山神,你们这些人想都不要去想,我是不会听从你们的摆布的。”话一说完,我就开始后悔了,我都说上些什么呀,这不是明摆着我要跟她们对着干嘛,我的双手双脚被绳子绑着,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们要怎么摆布我都行,还需要我的同意吗。 云娘未等我再说话,便走过来挨着我的身边坐下,拿出一方手绢,在我的脸上擦拭起来,“白姑娘不要激动,看看你满脸通红的,这额头上,脸上全都是汗。” 云娘的手绢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香味很好闻,柔柔的很清淡,想是山花的味道,与现代的香水味道比起来,没有工业文明的气息,全部都是最原始最自然的味道。清新自然得叫我忍不住地多吸了几口。 忽地,莫名地犯起困来,眼皮不住的打架,耳边传来云娘的声音:“困了就睡吧。”我不自主地点了点头,然后我就被放倒,身上盖上被子。 耳边隐约传来云娘的声音:“三婶子,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让白月替了海棠去,山神的婚事关乎我们整个村子兴衰存亡,但也没有要求一定是村里的姑娘才行。这白月本事虽大,只要我把那块在曼陀罗花的汁水蒸煮过的手绢放在她的脸上,到了明日祭神的吉时,她也不会醒来。我想她到时也不会有分毫毛的痛苦,她能在睡梦中往生极乐,也是我们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三婶,我们出去吧,叫大嫂和二嫂进来,乘日光还足,给她梳洗起来,明日天光一亮,咱们好进山里去。” 我被算计了,就在我即将完全失去意识,再度睡着前,我最后一个念头是,我真要死在这个未知的时空里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2.第一个故事 穿越(二)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觉得有些冷,似有缕缕微风从面上轻轻指过,些些许许,若有若无,不停不休。似乎还有些许悠悠淡淡地花香在我鼻下掠过,清清淡淡的非常好闻。耳边还有鸟鸣,如婉转低吟,又浅唱轻哼,似是一首从远古时代便流传下来的曲子,古朴悠扬,轻柔还又沉重,只有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身处原始森林中…… 原始森林?我一个机灵,猛地一惊,人醒了。 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碧蓝碧蓝的天空,清透得好似刚被水洗过,上面还飘着几朵棉花糖般松泡泡的白云,我想坐起来,身上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而且连知觉都没有了,我试着转了转头,嗯,没有问题,侧过脸来,大吃一惊,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高台上,下面黑压压的跪着一群,我用眼角的余光,还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红色的嫁衣。四周还有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些许开得艳丽的花朵和青草夹杂在其中。 对于现在的处境,不是用一个背字可以形容得了的,我想我已经被村民们放在了祭祀山神的祭台上了,我不能坐以待毙躺在这里等死,我要逃。我使劲地挣扎着,还是动弹不得,想是那个什么曼陀罗花的药性没有过,唉,我才挣扎了几下,却已经累得气喘嘘嘘,我的体力呦。我发誓如果这次能逃出升天,大难不死,回到现代我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锻炼得棒棒的。 只听见耳边有个声音传了过来,“白姑娘,时辰快要到了,为了咱们全村人的性命,就安心地嫁给山神吧。” 山神?我无语以对。山神、祭祀,在现代人的眼里是多么荒谬可笑的。我明白在在古代,人对自然的认知很低,认为万物都是由神创造出来的,对许多自然现象,如闪电打雷下雨等,都认为是神的某种情绪的发泄。雨水过多或雨水过少,造成涝或旱,人都会认为是神对人的满,是在惩罚人类,人需要通过祭祀,贡献给神满意的贡品,以求得神对人的宽恕。 那么,村民所谓的山神是什么呢?是某种自然现象吗?应该不太可能。那么是狼虫虎豹这些山中最容易出现的大型的、有强烈攻击性的猛兽吗。若是的,那么,昨天听说这种祭祀是十四年一次,我有些不敢往下想去。 我问道:“谁?谁在跟我说话。” “是我,我是云娘。”那个声音回答我。 忽然腹中传来一阵咕咕声,我这才想起,我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虽然来到这个时空我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睡觉,但这只是我的灵魂,我的身体是白月的,不知道上次白月吃东西是什么时候,反正我连杯水都没有喝过。呃,肚子好饿,口也渴了,好难受呀。 “算算时间,你该醒了。”云娘出现在我的面前,此时她身着一身红色的衣服,鬓角还簪了一枝红色的绢花,与之前看到的一身素白反差极大,整个人看上去喜气洋洋的,脸上淡淡的胭脂显得她愈发容光焕发,光彩照人,似乎今天的新娘是她,而不是我。 她见我看向她,柔声说道:“我想你是饿了,要不要喝些水,再吃点东西。” 我一脸戒备地看向她,一言不发。 她依旧是笑颜盈盈,“你睡了许久,难道不饿吗?” 我冷冷地说,“当然饿了,可是我更怕你下毒害我。” 她轻笑道:“下毒害你?等会儿你就要献给山神了,给你下毒还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吃饱了好上路。”说着她变戏法似的一手拿出只馒头,一手拿着个水袋,朝着我晃了晃。 吃饱了好上路,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临上刑场,要砍头前吃最后一餐似的。不管它,目前只有自救了,想要逃,也得先吃饱了才行,这样才有力气。 “我渴了也饿了,我要吃东西,可是我也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你得把我扶起来,喂我吃才行。”我平静的地说。 云娘放下手里的水袋,在我的肩上用力的戳了几下,她的手劲可真大,痛死我了,忽地我感到两条胳膊各有一条暖流从肩滑向手指,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头,能动了,我双手一用力,我就坐了起来,不过腿上还是没有感觉。我看向云娘,试探的说:“你会武功?懂得点穴。”云娘但笑不话,把馒头了过来,我也不客气伸手就拿过来往嘴里送,吃了一口觉得嘴里太干,根本咽不下去,云娘适时的把水袋递了过来。 我一边吃一边想,武侠小说里的点穴功夫原来是真的有呀,那么为什么现代人都不知道怎么使用了呢,难道今人还不如古人?唉呀呀,想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干嘛,赶紧的吃,赶紧的想办法,小命都快没了。 一只馒头几口就没有了,我看向云娘,云娘递了一只馒头给我,很快这个也被我消灭了,我再度看向云娘,她摇了摇头说,“没有了,一共就两个馒头。”我失望地抚了抚胃,我还没有吃饱。 紧接着云娘说:“你不是白月白姑娘,对吗?” “什么?”我喝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被云娘这一问,惊得把口中的水全都喷了出来,我立马警惕的问道:“云娘,你说什么呢?” 云娘笑了笑,说“你不是白月。” 我问道:“你说我不是白月,那么我是谁?” 云娘想了一下说:“刚才我说错了,你的身体是白月,可是魂魄不是,” 我大吃一惊,但是脸上又不敢表现出什么来,便哼了一声说:“你说得是什么跟什么呀,怎么越说我越听不明白。” 不知什么时候云娘手中多了个白瓷的小瓷瓶,她把瓷瓶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却没有去看那瓷瓶,我的目光越过云娘,看了看她身后黑压压跪了一地的村民,我跟云娘在高台上已经说了好一会儿话了,他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好奇怪呀! 云娘手中的瓷瓶还在我的眼前晃,我看了看瓷瓶,问道:“你跟我说话,没有人管我们吗?” 云娘看着手中的瓷瓶,说:“等我们说完话,就会有人管了,你不想知道这瓷瓶里装的是什么吗?” 我对她手里的瓷瓶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兴趣缺缺地问:“瓷瓶里装得是什么。” 云娘得意的说:“是白月的魂魄。” “什么?”若不是我现在双腿动不了,我真的会跳起来。 我的脑子有些乱,直直地就问:“那么我是怎么来的。” “是我唤来的呀!”她笑着回答,我看见有股浓重的化不开的杀气从她的双眸中慢慢地溢了出来。 我被她眼里突如其来的杀气给吓着了,结结巴巴的说:“你为什么要唤我来呀,我们认识吗?” “时辰快到了,等时间一到,你就明白了。”云娘淡淡地说道。 等时间一到,就明白,当我是三岁小孩子,等长大了什么都明白了,这话说了跟没有说有关系吗?突然我想到了海棠,忙问“海棠呢?你知道到海棠在哪里吗?” 云娘诡异的一笑,“海棠嘛,我当然知道在哪里了,她在…”说着她抚了抚自己的肚腹。 我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云娘却一伸手将我推倒躺下,“不要再想什么了,和他们一直静静地等着吧。” 我一直以为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空,其实是有原因的。我很想哭,可是哭不出来,这个云娘她是谁,是人,是妖,还是鬼魅,她给我东西吃,却不给我吃饱,她所说的话听来很实在,可是却另有玄机。她有一只能收人灵魂的瓶子,还有说到海棠的时候,她摸了摸肚子,什么意思?难道说海棠已经被她吃了,她会吃人?天啊,她想要干什么?神啊,谁来救救我呀! 在我几乎就要崩溃的同时,我听到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说:“无知村民,还不速速散去。” 咦!难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赶紧坐了起来。 只见有五位身着青灰色道袍的小道士,从村民们的身后走来,看身高好像都是十来岁的孩子。 村民中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了出来,我想可能是村子里辈份最高的老人,他向那五个小道士走了过去,他的身后还跟了几个正值壮年的壮汉。只见老者朝那五位小道士拱了拱手,以示敬意,道:“小老儿有礼了,敢问五位小道长,为何事要我们离开。” 那五个小道士十分有礼,齐齐向他施还礼,正中间看上去较其他的年长些的小道士,向前迈了一步,向那老者再施一礼,扬起小下巴,正起声色,先念了声佛,高声道:“老人家,请速速领了诸人转回村落,此处有条修炼成妖的白蛇盘居,今日是它修炼的关键所在,家师正以奇门遁甲之术,布下天罗地网之阵,即刻便要了结那畜生的性命。” 还没等老者开口说话,只见他身后有个中年汉子,呼喝道:“哪里来的一帮小牛鼻子道士,胡说八道些什么,这里是我们祭祀山神的地方,山神千百年来都护祐着我们村子,叫我们村子风调雨顺,村民无病无灾的,哪里会有什么蛇妖精,还修了一千年,胡说八道,你们赶紧到一边玩去,别误了我们给山神送亲的大事。” 打头的小道土忙问:“你说你们是给山神送亲的,送的什么亲啊?”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起四周来,看见高台上的我后,指着我还没说出话来,那汉子便说:“你们小小年纪,自然是什么都不懂的,那送亲啊,就是给山神送老婆呗。那你指着的就是山神的老婆。” 小道士皱起双眉,神色有异,又问道:“那你们每年都要给给山神送亲吗?” 汉子不悦地说:“胡说什么,山神娶亲十四年才一次,不知道的,别胡说。” 小道士急问道:“每隔十四年就要送一位十六岁的姑娘吗?” 汉子有点惊异,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小道士怒道:“尔等果真是一众无知村民,竟然是你们助了那孽畜一臂之力。”举起手来,指着我的方向,“若那孽畜再得了那位姑娘的元神,天下当有大难,尔等全要葬身蛇腹。” 听了这小道士的话,没想到村民所说的山神竟然是条白蛇,而且还是条修炼千年的蛇妖。真没想到怪事连连有,今年特别多,我穿越到这里来,竟然只是为了跟一条千年蛇妖碰面。 白蛇?白素贞的同类!呃,我敢肯定我不是那许仙转世,无语问苍天。 身着红衣,周身皆是喜气的云娘,站在我的身侧,一只手抚在我的肩上,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她只静静的看向那五个小道士。我又看了看云娘放在我肩上的手,我觉得我的全身都在发抖,她跟那条蛇妖有关系吗?直觉告诉我,云娘跟蛇妖是一伙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3.第一个故事 穿越(三) 忽然半空中传来人声:“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奇怪,怎么遍山找不到你,正踌躇中,你自己倒现身了” 话音未落,只见半空中一道白光,直向云娘的面门射来。 只见她身形未动,待白光到近前,只轻轻地用袖子一拂,毫不费力地将那那道白光打落在地,那白光一落地就立即化为虚无。 掷出白光的是一身着白袍银冠,手执长剑的青年人,他飘然落地,姿态极为优美。五个小道士在他还未落地的时候,就已经齐齐的跪拜在地,口中高声叫着主人。 白袍青年右手执剑,左手掸了掸落在身上的几片树叶,看着我呆呆地说道:“师妹,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我见他看着我,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说:“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股很伤心的神色,“师妹,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往事不必再记在心里,等师兄收拾了那妖孽,我们再叙。”说着他脸色一改,立即换上一副正气之色,左手指着云娘说:“老妖,何时找了件如此美妙的皮囊。” 云娘巧笑嫣嫣地道:“这位公子是在与奴家说知吗?奴家自幼长在深山,从未与公子蒙面,公子会不会是认错了人。” 白袍青年但笑未语,只见他左手手中凭空出现了一道黄纸,是张灵符,他手腕轻轻一抖,灵符顿时着着火燃起。他手一扬,正在燃烧的纸符越过众人的头顶,径直向云娘的面门直射过去。云娘原本搁在我肩上的手,反手为爪扣紧我的咽喉。想是那白袍青年顾及我的安然,只见他左掌变幻了几下,那张符还未到云娘的面前,便燃烧成了灰烬。 “舍不得了是吗?”云娘咯咯的笑了起来。 白袍青年怒道:“老妖,挟持我的师妹算是什么,难道你是怕了我吗?若是怕了,就速速束手就擒,我保证不伤你分毫。” 云娘收起笑容,轻柔地说道:“不伤我分毫,不过是要将我压在九峰山下而已,玉珂子,你我各为其主,各自修行,井水不犯河水的,何苦苦苦争斗不休,数年来你苦苦的追寻我,却冷落了你的小师妹,又有什么意思。现如今你小师妹落在我的手里,你我何不来个交易,你放过我,我放了你的小师妹!” 玉珂子正色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我是人,你是妖,除妖卫道,是我纯阳一派门人该做的。” 云娘咯咯一笑:“玉珂子,都是修行之人,我与你家纯阳老祖也是有过交情的,若是他吕洞宾今日在这,定不会如你这般为难我的,反而要与我把酒言欢,一叙衷肠。” 玉珂子闻言双眉蹙起,垂下眼帘像似在思量着什么,云娘见状,扣在我颈项上的手也松开了些。突然间一股劲风刮过我的脸颊,云娘的身躯突地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在了祭台之下,原来云娘站着的地方换了一个人——玉珂子。 摔落在祭台下的云娘一动不动,我侧过脸来看着玉珂子,正纳闷他什么时候跑到我身边时,一股淡淡的白色雾气从云娘的身上升腾起,化成一团祥云状,雾由淡变浓,云团渐渐变成一朵花骨朵,色泽由白转成粉红色,其中有个声音,似乎是在笑,声音柔柔的,“玉珂子,没想到你的□□之法炼得如此炉火纯青,我更没有想到是,你竟然会用你们纯阳派的绝学,在我背后偷袭我。”是云娘的声音。 花骨朵慢慢地裂开,化成一朵盛开的莲花,一个莲花座,莲坐正中央,卧着一个小小的白衣女子,容貌竟然比云娘还要美。 玉珂子先是一惊,很快就平静下来,淡然道:“白蛇你我打了这些年的交道,对彼此脾性了如指掌,要怪你就怪你自己太聪明了,你以为我迂腐,那我便正中你的下怀。” 白蛇愤愤地说:“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玉珂子说道:“白蛇,你杀戮太重,做恶太深,吸食了无数青年男女肉身元神,今日我是来替天行道的。” 白蛇说:“只是这样吗?我杀戮太重,做恶太深?那么你们呢,为名为利自相残杀,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场战争死伤的人不计其数。而我让这些村民,生活丰足,无灾无难,将这里创造成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十四年才送我一个女孩给我,这是他们应该付给我的报酬。” 玉珂子怒道:“报酬?老妖,你好恬不知耻。” 卧在莲台上的白蛇换了个姿势,换了个腔调,“你瞧瞧我,我的本像如何!” 玉珂子冷笑道“知道自己的大难临头,便在这儿搔首弄姿,好不要脸,你的本像如何?你的本像不过是一条冷冰冰,滑溜溜,满是粘液的长虫。若你今日愿俯首随我去九峰山静修则罢,否则不要怕我手下不留情面,灭了你。” 白蛇在莲台上站直身来,掩着唇轻轻一笑:“灭了我?你家师祖都不舍得,你又能耐我如何。” 玉珂子未等白蛇话说完,掌中出现一张燃着的纸符,一挥手掷向白蛇,瞬间莲台被符火点燃,火苗一下子蹿得老高,将白蛇小小的身躯完全盖住了。 原先祭台下黑压压跪了一片的村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能地四散逃进森林中去,有些胆大的躲在树杆粗壮的大树后,不住地往这里张望。五个小道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祭台上我的身后。 玉珂子迅速的转过身子来,在我的额间轻轻一点,顿时我觉得周身无力,便要瘫软倒下,玉珂子一手扶住我,我柔声地对我说:“师妹,一切都是我的不是,眼前的形势太过危机,你莫要再任性,等这事一结束,我什么事都听你的。”没等我开口,抓住我胳膊的手一使劲,将我拉住站起身来,对那五个小道士说:“大战在即,你们五人以天罡五行阵守护好她,可明白。”五个小道士齐声回答“是”便簇拥着我走下祭台。 不知道什么时候燃烧的莲台已经消失不见了,祭台下不知是生是死的云娘还卧在那里。立在祭台上的玉珂子四下张望,朗声喝道:“白蛇,老妖,藏到那里去了,还是惧我烧了你的莲台逃了。” “我会怕你吗?”半空中传来传来白蛇的声音,仰首看去,一条硕大无比的巨蟒,如游龙一般腾在半空之中。 玉珂子没来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冷笑道:“你终究还是现出了原神真身呀,今日我破了你出关的时辰,叫你吸食不到女子的肉身元神。”说着一个纵身便悬在了半空中。我仰起头来,赫然见这一蛇一人已经在半空中斗将开来,那玉珂子手持长剑,一招一势只攻不守,白色巨蟒却只守不攻,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玉珂子似乎急于求胜,剑式一改是门户大开,不见丝毫守势,竟以全力以赴的架势,看样子他是想速战速决了。 这人蛇之战打得是天昏地暗,树断草飞,筋力相拼时所发出的声音,如雷声轰鸣,无数的苍天大树被股股劲力震断劈碎。若不是这五个小道士的天罡五行阵力量很强,可以阻断所以外来的力量,否则倚在参天巨树下的我,早就被半空中落下的树杆给砸死了。目前的情形比任何一部3d电影,都要刺激好看真实,可我实在无心去看他们如此精彩的打斗,肚子好饿,而且我真的很怕,只不住的向天祷告,希望神灵只保祐玉珂子,务必让他胜了白蛇,然后好让我回到我的时代去,穿越这回事,真不是随便摊上谁就是好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惨叫,我心中一颤,忙抬头寻声望去,只见一柄宝剑正插在白蛇两眼正中,血顺着剑慢慢地流了出来,白蛇痛苦地在半空中不停腾翻扭动着。玉珂子盘腿席地而坐,双目微闭,血丝一点一点从他的唇角溢出,看样子他的伤也不轻。 悬在半空中的白蛇恼怒地说道:“玉珂子,你个无知小子!你孤高自许,目下无尘,你天姿虽高在师门中却毫无建树,且又莽撞冲动,为了与你师兄争夺掌教之位,竟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你今日的所为,坏了我家主人毕生的大事,我家主人定会将下大罪惩罚你。” 玉珂子闻言,睁开双目气息急促的说:“老妖,死到临头还要胡言。” “哈哈哈”白蛇大笑了三声,“玉珂子,你大祸即要临头,必被你师妹手刃!仙人洞府,五彩□□,宿命夙愿,无休无止。”语毕,只见空中一道白光一闪,白蛇便凭空的消失不见了。 玉珂子大惊,连说了三个“那”字,便说不出话来了。他垂着头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后,站起身来慢慢地走了过来。待他走到我的跟前,苍白的面孔上泛着着淡淡的笑容。 他站在我的面前,含着笑容对我说::“师妹,一别两年,能在这里看见你,实在是好,刚才我与那白蛇大战一场,元气大伤一时还不能上路远行…!” 未等他把话说完,我赶紧说道:“那个,玉珂子先生,我不是你师妹,你认错人了”。我然后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从面部的感觉来说,我想那个笑容一定不自然极。 玉珂子闻言,以一种类似神似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我,笑着说:“师妹,还是因为两年前的事情记恨着我。”我摇了摇头。玉珂子猛头眉头一锁紧接着就松了,看向旁边一个小道士说:“清风,你们去那边祭台那边,查找一下有没有与白蛇有关的线索,一定得看仔细了。”五人一揖手,转身向祭台走去。 玉珂子眉头又一是皱,紧接着右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双目一闭整个人向我倒了过来,我赶忙伸手扶住他,吃力地问道“怎么了!要不要紧。”我刚想要唤回小道士,一只冰冷而颤抖的手锁紧了喉头,我顿时就喘不上气来,耳边只听玉珂子阴沉的声音:“师妹,我如此爱慕你,你却处处躲着你,防着我,甚至联合师兄对付我,两年前我放了你一马,今日你不会如白蛇之言会置我于死地吧!不如我先动手了解了你再说。” “北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流动中的魅力充满着朝气。北京欢迎你,在太阳下分享呼吸,在黄土地刷新成绩” 嗯?这好像是我的手机铃声,我的手机也跟我来到这个时空了?没想到手机运营商的本事这么太厉害!信号都能漫游到古代来。我的手机在哪儿呢?我怎么一直都没有看到啊! 哦耶,手机就在我手里呢! 一看号码,好熟悉,赶紧按下接听键,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喂,夜姐姐,你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开铺子啊,我现在门口等你等了老半天了,电话都打了几十通了,你干什么呢,怎么才接我电话。” 咦,这是什么情况,定睛一看,我竟然坐在我自己的床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4.第一个故事 穿越(四)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庄子齐物论》 电话那头的张蓓蓓,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吵得我原本就晕乎乎的我,头越发的痛,为了赶紧结束这种噪音轰炸,信口编了个理由放了她的假,且承诺她今天的工资照算,这才都堵住她的嘴,挂断电话。 丢掉手中的手机,双手轻轻地揉着两侧的太阳穴,忽然想到时间,我的时间!赶紧又把手机拿回手中,翻开手机自带的电子万年历,意料之中的,我的时间又少了两天。 穿越!哪里那么容易,如果穿越那么容易,全世界的人个个都能穿越了。而我经历的种种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一场重复过n次的梦,这个梦每次都会在我被那个玉珂子掐住我脖子时,让我醒来。自从从奶奶离开我,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后,这个梦就开始跟着我,也有好些年了吧,大约每隔三四个月就会有一次,没有周期性,也没有预兆,也许整整一年,这个梦不来找我,也曾经有过一连梦上三四次,搞得我一个月的日子只剩下半个月,人也差点丢掉性命。 第一次从这个梦中醒来时,除了晕,无力,饥饿,这些每次必有的生理感觉,还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那就是时间,我的时间莫名其妙地少了两天。 很多人在繁忙的工作中或单调乏味的生活中,很容易记错日期忘记时间,比方说那个张蓓蓓,我雇佣的大学生,总是迷迷糊糊的,特别很容易记错时间,若是错在平时还好说,特别有好几次,在我要出门进货时她记错了日子要去上课,对于一个学生而言,上课自然是顶重要的大事,所以我只能把店门给关了,然后再去进货。后来我要来了张蓓蓓的课程表,待到要出去进货前,反复跟她约定好时间,这样问题才解决。 而我会平白无故的丢失了两天的时间,我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在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与白蛇有关,因为梦境里的白蛇清楚的告诉我,我是她招了去的,那么她为什么要招我去呢?还有她的主人,整个事情都与她的主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有时会认为这是一场梦,同时我也认为这是曾经真实存过的,但每次梦醒后,原以为很清晰的梦境,会渐渐模糊起来,越是回想越是忘得更快。 呃,不去想这个劳什子的梦了,此刻生理的折磨阵阵袭来,两天没吃没喝了,喉头干得厉害,干涩得叫我阵阵生疼,为了预防这不期而至的梦,我养了个好习惯,就是床头放上一杯水,全身无力的的我挣扎着拿起杯子,一口气将整杯冷水一饮而尽,这整杯水对于此刻的我来讲,真真是琼浆玉液杨枝甘露。 可是,马上,冰冷的清水,经舌过喉直穿入胃,将喉头的干涩疼痛与水冰冰凉凉的感觉,瞬间齐齐带入胃里,想是水太冷了,连带着身体也觉得冷了起来,胃不自觉地抽搐起来,有一种想呕却呕不出来的感觉,好痛苦啊,更加虚弱的我,整个人在床上半趴半坐着小声的轻吟。 这杯冷水会将我的胃虐待到了极致,将饥饿对我攻击的力量激发得淋漓尽致,饥饿的感觉如同涨潮时潮水那样,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更加强似一波,连绵不绝地,以胃以中心,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着我薄弱的意识,苦不堪言。 瘫软在床的我,不甘心受饥饿这小小的玩意的折磨,不揨地告诉自己,以之前的经验,虽然我现在很虚弱,但现在是白天且很快就是正午时分,正是一日之中阳气最旺盛的时候,任何东西都奈何不了我,我必须去找吃的东西,提高自身的阳气,才能抵抗夜晚…… 我咬着下唇,挣扎着离开床,以一种几乎如爬行的姿势和速度走动着,经过镜子的时候,我看见里面有一张苍白的脸孔,烟灰色的眼圈,呆滞的目光,失去血色的嘴唇,干裂得泛点白色,一团青灰色的薄雾笼罩着整张脸,尤如一张死者的脸孔,我暗暗苦笑,每次都这样,连一次例外也不存在,若不是家里布着数重结界,那些潜伏在离我不远的角落里,默默地等待机会的东西,早就闯进来夺取我的性命了。 打开燃气灶,看着青色的火苗将锅里的水烧沸,扔进去一块方便面面饼。我找出家里最大的一只碗,将煮好的泡面倒了进去,物价飞涨的今天,方便面的面饼也越做越小,看着大碗碗里有浅浅一汪的面条,我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哇,好烫,心急吃不着热豆腐,现在应验了,强压住因饥饿引起地对食物的饕餮欲望,搁下筷子,找来黄纸和笔,一笔一划,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画了一道符,一道驱鬼符,将它燃尽化为符灰的水一口气喝掉。 驱鬼符顾名思义,是针对鬼来着的,不过把它燃了化成符水喝下去,则是糊弄死神来着的。死神首先是鬼,其次才是神,他们都是亡灵,死后不能入轮回,无需下地狱,更不会被放逐人间做孤魂野鬼,他们是一群无欲无求的亡灵,他们强硬、果断、无情,才能将刚刚死去人的魂魄引进地狱,所以他们也叫无常。 小时候,有多小是记不得了,奶奶告诉我一场车祸送爸爸妈妈到天上去了,只剩下我,因为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而我出生的时候还逢上了九星连珠的奇事,所以我还是极阴之人,因此我特别能吸引死神的到来,死神没有存心想引我上黄泉的心思,但是遇上他们铁定要跟他们走,所以在自己阳气极弱的时候,饮下驱鬼符的符水,可以让过路的死神,感觉不到有界于生与死状态的我的存在。当然同时也可以让被放逐的鬼退避三舍,其实我也知道我不必去喝,不过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使得万年船的观点,喝上一点,对自己还是有利无害的。 搁了一会儿的面应该凉了些,试着吃了一口,嗯,不错,温度正好,碗里的泡面虽然没有加丁点调料,味道淡淡的,在饥饿到极点的我的面前,却正是人间美味,只是三口两口,便全部统统下肚,连丁点面汤都没有放过。一时间胃里全是暖暖的感觉。 胃暖暖的,全身也跟着舒畅起来,不过胃暖并不代表我已经饱了,其实还是很饿的,但是我现在不敢再吃东西,人在长时间停止进食,突然再大量进食,会引起“再喂养综合征”,导致死亡。记不清看过的哪部清装剧里,为了让狱里的犯人死得突然,又查不出问题,就饿几天再吃顿好,几次下来,人就得去见阎王了。 咦!想想都觉得瘆人瘆得慌,可是我的自控能力太差,忍不住的我,找来小面包,把自己埋进沙发里,将撕碎成一丁点一丁点的面包放进嘴里。 待自己的精力恢复了六七成后,我进了奶奶的房间,先是给她上柱香,然后找出来奶奶留给我那块,跟风水师用得差不多的那种罗盘。对于梦境里能记得起的一切,我曾经翻查过奶奶留下来的所有书籍,一无所获,网络上也查不到可以有用的资料。奶奶告诉过我,如果遇到自己不可知,不可解的事情,就拿出罗盘来,罗盘能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或者给个提示。所以不知从哪次梦醒之后,我有了一个习惯,拿出罗盘来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 坐在奶奶的床上,我将罗盘翻了过来,对着光滑的背面,心里便开始默念着连自己都不明白,奶奶口授给我的咒言,在默念的同时,手在罗盘的背面迅速地划着心咒,咒言和心咒都还未结束,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忽地将我的手指弹开出去,我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人倒在了床上,手一松竟将罗盘给丢了出去。罗盘一落地,我后悔的要死,它是石制的,给我这么一摔,恐怕是要碎掉的了。我赶紧去查看地上的罗盘,罗盘丝毫损伤也没有,上面有一行字浮现出来: “是幻非幻,缘法皆由心。” 耶,这可是罗盘第一次给我提示,这可是罗盘显出的这些字是什么意思,谒语吗?我赶紧将这行字抄在一张纸,把罗盘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盘,毫无损伤,才安心的把它请回原位。 对着这几个字,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那些都是真的吗?真的是有穿越这么回事,传说中的“庄周梦蝶”也是存在的?人的灵魂在不同的时空中游走,还是让我回到过去,去改变什么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5.印少龙(一) 这只青花的天球瓶是我一眼就看中的,只有三寸高甚是小巧,更可贵的连它在内一共有十二只尺寸一样,造形各不相同的瓷瓶,我右手的食指腹轻抚着瓶口,不由地轻轻叹息,现如今只剩下这一只了。 时间且推回到几天前,每个月我会按老胡指定的日子去进货,老胡姓胡人却不老,而是个年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他有个嗜好,就是喜欢绪上满脸的络腮胡子,因此朋友都喜欢叫他胡子,在北方话里胡子是土匪的意思,我觉得叫他胡子怪怪的,所以就叫他老胡了,就这样久而久之,朋友只知道他姓胡,却没有几个人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子,也没有几个人能真真正正地叫出他的名字来。 老胡是专做文物生意的,在古玩市场里有个古玩店面,古玩店的门面还不小,还雇了几个人,他自己呢,一个月里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天在店里,其余的时间都在外面东跑西颠的,到处去找古玩。与老胡家的古玩店已经开了许多年,以前是老胡的爸爸经营的,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就是跟老胡的爸爸老老胡打交道的,后来老老胡退休与太太游山玩水去了,老胡子承父业,奶奶离开后,我也是孙承祖业。 因为有了这点渊源,每次老胡回来后,总会第一个通知我去挑东西。老胡虽说开的是古董店,其实真真的古董并没有多少,大多都是现代的仿品。而我专挑现代的仿品,古董这玩意儿,绝大多数都是坟里刨出来的,兆头总是不太好的,奶奶在的时候还会买些古董放在店里摆摆,现如今我是轻易不敢沾染的。 今天我可是满载而归的,从老胡那里淘了不少好东西回来,不但将背包给塞得满满的,还跟老胡拿了只大袋子,同样是塞得满满的,这回老胡带回来的东西都很不错,其中有套瓷瓶,是十二只青花瓷瓶,它们的款式分别是:长颈瓶、棒槌棒、橄榄瓶、观音瓶、葫芦瓶、天球瓶、柳叶瓶、灯笼瓶、双耳瓶、胆瓶、梅瓶、竹节瓶。它们大小都是一样,三寸来高,甚是小巧可爱,我想如果一字排开,摆放在桌上肯定很好,如果拆开摆放也会不错的,关键是我喜欢。 对于这套瓷瓶我只花了六百块,跟老胡软磨硬泡后才到手,我很少会进瓷器回来,瓷器不易携带,很容易就给弄破弄碎掉。我的背包不够大,从老胡那里找了个大袋子,把整盒瓷瓶放进去,袋子里还塞了不少其他的东西垫着,以保全无一失。 在街口下了出租车,我抱着装有瓷瓶的袋子,向我的铺子走去。 就快要到铺子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袋子只能用另一手拿着。刚把手机拿出来,还没看清楚来电号码,就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我身形一个不稳,手一松手里拿着的袋子就飞了出去,摔落在地上。我暗暗骂了一句,顾不得是谁打来电话,收起手机放回口袋,蹲下身子赶紧地拿起那个落地的袋子,心疼地把盒子拿了出来,放在地上,打开盒盖一看,还好里面的瓷瓶一点问题也没有。 检查完毕,刚把盒子的盖子盖好,一只脚就踏了上来,面前的脚,踩着只足有三寸高的高跟凉鞋,肌肤晶莹洁白,看得出保养得相当好,骨架均匀,脚指甲上还涂着紫色的指甲油。我皱着眉,不悦地说道:“对不起,麻烦抬抬脚。”说着抬起头来。 抬眼看,这只脚的主人是一个身材高挑女子,她拥有纤细匀称的骨架,身着时下最暴露的时尚潮人装,她周身暴露在外的肌肤晶莹洁白,在耀眼的日光下,泛着瓷般光泽。白瓷的脸庞上运用了大量的色彩,描绘出细致妩媚的五官,这样的容貌,这样的体形,虽非倾国倾城的绝色,但也绝对是性感,不可方物的尤物。 站在她对面的,是要比她高出许多的男子,他一身休闲的冷色调装扮,还戴着顶鸭舌帽,鼻子上架了副大大的墨镜,一时分辨不清他的长像。不过这两人的装扮的颜色道挺搭调的,看上去很像是一对情侣。他们面对面的站着,女子脸上带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男子说:“苏碧,讲讲道理好不好,跟我回去。” 苏碧笑着说:“他不来求我,我才不回去呢” 我站起身来,因为没有高跟鞋的优势,我比她矮了许多,我抬眼看着苏碧,好气地说道:“麻烦小姐,抬一抬脚,好吗?” 她摇了摇头说:“你刚才撞了我,该怎么办?我要你向我道歉” 我撞了她,我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疑惑地问:“我撞了你?不会吧,我什么时候撞了你。” 苏碧说:“就在你刚在接电话的时候撞我的。” 不会吧,是我?原来刚才从后面撞过来的人是她呀,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我保持着一贯的微笑,说:“我接电话的时候,是不存在撞到你的可能性,所以麻烦你,挪挪你的脚,好不好。” 苏碧嘴角一扯,看向她对面的男子,用脚踢了踢了装着瓷瓶的盒子。 想着盒子里的瓷器,本人我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吃亏是福的思想,忍下不快,笑道:“好吧,小姐,是我不对,对不起。” 苏碧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眼睛向上一翻,冷冷地说:“你的道歉太没有诚意了。” 说话时,四周开始慢慢围上来不少的人,有路人,还有认识和认识的街坊邻居。 我无奈的说:“那么我怎样道歉才能叫有诚意呢?” 苏碧歪着头,看着她对面的男子妩媚一笑,男子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不耐烦的说:“时间不早了。”苏碧脸上的表情一僵,她低头看了看脚下踩着的盒子,狡黠一笑,脚一抬一踢,盒子的盖子被踢掉了,里的瓷瓶也翻洒了一个出来。 什么意思啊!我“啊”的轻呼了一声,我气愤非常,冷冷地问道:“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这样子做是什么意思。” 苏碧拂了拂脸旁的头发,坏笑地看着我说:“没什么意思。” 男子不悦地说道:“好了,苏碧,不要在这里胡闹。” 苏碧白了他一眼说:“我喜欢。” 哇靠,什么人呀!我用手指了指地上,问道:“这些你想怎么办。” 苏碧头一甩,“你撞我的时候弄到地上的,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高,实在是高,这样高明的回答,我问道:“那么,请教一下,我是怎么把你给撞了的。” 苏碧,神色依旧,不紧不慢的说,“是你撞了我的,你撞到我还来问我,你是怎么撞我的吗” 我向来就不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人,对于苏碧的蛮不讲理一时语塞,只能瞪着她想对策。苏碧却没有闲着,她慢跺一步,用脚踢了踢那只从盒子里蹦出来已经裂开的瓷瓶,忽然往下一踩,清脆的碎裂声从她的鞋子下面传来。 瓷瓶碎裂的声音,让我的心脏就是那么一抽,我生气的质问她问道:“你在干什么。”我回头看了一下戴着墨镜的男子,只见他双唇抿紧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 苏碧挑了挑眉,满不在乎,我愤怒地推了苏碧一把,我推苏碧的力量很轻,她只是向后退了一步,我弯下腰拿起盒子,愤愤地说:“这是我的东西。”苏碧伸手把盒子从我的手里夺走,紧接着往地上一摔,盒子里的瓷瓶碎裂在地上。 我低头看着地上碎了的瓷瓶,愣住了,随即我就反应过来,我怎么了,干嘛眼睁睁,平白无故的受人欺负,我拉住苏碧的胳膊,吼道:“你干什么?” 苏碧甩开我的手,说:“不就几个破瓷瓶子,碎就碎了吧” 我指着地上的碎片说:“是碎了,是你摔碎的。” 美女一挑眉说:“是我摔碎的,你想怎么样。” 我气极了,说:“你承认是你摔碎的就好,你要赔我。” 墨镜男拉了拉她的胳膊,轻声道:“你疯够了没。” 美女反过来抱住黑镜男,摇了摇头,投以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张蓓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旁边,轻呼道:“她,她不是那个嫩模,叫什么,叫什么,对啦,叫苏碧的。” 苏碧闻言,顿时将注意力和目光转移到张蓓蓓的身上来,巧笑嫣然的问:“你知道我。” 张蓓蓓兴奋的说,“嗯,我知道你,你是我们学校里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 苏碧闻言,笑得更加开心起来,扯着墨镜男的胳膊说:“听到吧,我可不是普通的有魅力。” 张蓓蓓眼珠一转,继续说:“不好意思呦,我刚才用词用错了,不是梦中情人,是性幻想的对象。” 我假装没有听清,侧着头大声地问张蓓蓓说:“是什么对象。” 张蓓蓓朝我眨了眨眼睛,也放大了音量说:“苏碧是我们全班全体男生集体的性幻想的对象。” 张蓓蓓的话音刚落,我感到周围人群里有些搔动,似乎已经开始讨论起苏碧。我唇角勾起一抺微笑,看好戏似的看向这对男女,墨镜男的嘴角不禁地抽搐了一下,苏碧脸色也慢慢变得很难看起来,她一双无比妩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蓓蓓,透露着阴毒。 张蓓蓓满不在乎的瞪了她一眼,以此做为回敬,朝着我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刚才我找了个好角度,要不要看看我的技术。” 我“嗯”一声还没开口说话,墨镜男突然拿出钱包,掏出一沓钞票来,说:“对不起,刚才是我们的不对,我向你道歉,还有瓷瓶的经济损失,我来赔偿。” 身旁的苏碧,拉了他一把,说:“你干什么,我不怕。” 墨镜男不理她,摘下墨镜瞪着她说:“疯够了没有!你刚才的行为跟疯婆子有什么区别。”气焰一直都很嚣张的苏碧,安静了下来。我终于看见美女吃憋的样子,好好有意思呦。 墨镜男看着我说,“这些瓷瓶是多少钱,一千块够吗?”他也我没有开口,把皮夹里的钱全部拿了出来,点了一下说:“我身上的现金一共就这么多,两千多块,我想足够赔偿你的瓷瓶了,同时我还希望那位小姐,请把手机里刚才拍到的视频删掉,好吗?”说着把一沓钱递到了我的面前。 事到如今,只能看在钱的份上算了,我伸手接过钱来,看了看身旁的张蓓蓓,张蓓蓓耸了耸肩,垂着眼帘轻声的说:“其实我刚才什么也没有拍到。” 墨镜男看着我说:“你既然收下了我的钱,就说明已经同意我的提议,那么能把手机让我检查一下吗。” 我侧头小声的对张蓓蓓说:“如果你不愿意把手机交给他检查,也没有关系。” 张蓓蓓给了我一个微笑,把手机递给墨镜男,满不在乎着说:“你要查就查吧,不过千万不要乱翻我手机里的东西。” 墨镜男翻查了张蓓蓓的手机未果后,递还给她,口齿伶俐的张蓓蓓接过手机时,朝着他阴阳怪气的说:“千金一笑,这里可没有烽火能戏着诸侯呦,周先生。” 墨镜男愣了一下,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旁边的苏碧一脸碧绿的冲着张蓓蓓说:“谁告诉你他姓的周,他姓……”墨镜男冷言打断了苏碧的话语,“够了,如果你不想别人把你当成白痴,就闭上你的嘴。”说着拉起苏碧的手就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轻声说:“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整个就又是个莫名其妙,恐吓我呀!切。我转头对张蓓蓓说:“回去把扫把跟簸箕拿来。”张蓓蓓点点头,转身就向铺子的方向跑去。 原先我以为整盒的瓷瓶全都碎了,没想到还有一个幸存者,我把玩了天球瓶好一会儿后,给它选择了一个位置摆放好,不知道谁会成为它下一个主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6.印少龙(二) “请问,这是红玉坊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正百无聊赖托着腮,在网上找电影看,我闻言抬起头来,微笑着说:“您好,欢迎光临,这里是红玉坊。” 来人是一个非常令人惊艳的帅哥,一身休闲的时尚打扮,怎么看都像是一个odel,他在我的店里一边看,一边说:“听说你的红玉坊是这条街上最好的饰品店,是专门出售中国风系列饰品的。” 帅哥很帅很养眼,更加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给我足够的时间去想一想,我一定会想起在哪里见过。我笑着回答他,“说是老街上最好的饰品店,我可不敢当,先生可以随意看看。” 他“嗯”了一声,继续说:“我是听隔壁琴行陈小姐介绍的,她说,你的店里小到五块十块的手机、箱包小挂件,大到几万块的玉器古董摆件首饰,普通的、稀奇的,好玩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是吗?”正在低头看东西的他,突地抬了下头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冲着他笑了笑,说:“那不知道先生想要什么,您贵姓呢。” 他拿起那只青花的天球瓶,回答道:“我姓印,是天外楼的老板。” 看着他手里的天球瓶,我忽然想起来,他竟然那天和嫩模苏碧一道的墨镜男,心底有一股对他的厌恶感立刻升腾起来。“哦”的应了他一声。 他手里拿着天球瓶,冲着我一笑,说:“我叫印少龙,我手里的瓷瓶应该让你记起我是谁了吧。”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心想你跑我这来来干嘛? 印少龙放下手里的瓷瓶,说:“陈小姐告诉我说,你叫夜语。” 呃,隔壁的陈阿姨真八卦,干嘛有事没事告诉这个什么印少龙,我叫什么名字。我点了点头,说:“印先生,是警察吗?” 印少龙说:“能当上警察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梦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尝试一下,目前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小酒店的老板。” 我问道:“印先生,今天想买些什么呢?” 印少龙拿起手边的一根红绳,说:“听陈小姐说,你是她的小侄女,中国结这方面的手艺也很出众。” 我指着他手里的红绳说:“你想要一根红绳吗?” 印少龙点了点头。 我笑着说:“我这里的红绳不少,全部都是手工编制,你有看中的吗?” 印少龙放下手中的红绳,说:“陈小姐告诉我,可以向你定制,是吗?” 我说,“我这里是可以定制的,不知道印先生想要什么样的款式呢?” 印少龙看着我,目光里有个东西闪了一下说:“我有个感觉,似乎你不怎么欢迎我,还是因为上次的事吗?” 我笑着说:“怎么会呢,有客人上门,就是生意嘛。”你不是废话嘛,当然是因为那件事了,太叫人火大了,平白无故,素不相识的。我分析过那件事,压根就是她们两个小情侣吵架,他印少龙不知怎么的惹火了模特苏碧,结果苏碧把气出在了我的身上,虽说最后给钱赔偿,可是我还是很讨厌很讨厌他。如果我不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我肯定会一脚把他给踹出去。想到这里,我继续在商言商,说:“不知道印先生想要定制什么样的红绳呢,是自己带,还是送人呢” 印少龙见我只谈生意,不言其他,想了一下说:“应该是本命的年的红绳,是王菲的那款,叫什么加持绳来着。”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长方形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躺着三枚铜钱,他将装有铜钱的盒子递给我,“我需要把这些花钱编在红绳上。” 我接过盒子,拿出一枚铜钱来,是花钱,一面是龙凤纹,另一面是八卦纹,看图案像是明中期的东西,而且不像是仿品,还有包浆,我拿到近前用鼻子闻了闻,不但没有什么邪里邪气的气息,还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应该被人常年把玩过的,这三枚花钱是一样的,看样子价格也是不菲的。 印少龙瞧着我的样子,说:“你也喜欢玩钱币收藏?” 我摇了摇头,说:“我对古钱币不是很懂的,不过经常有些接触,这枚花钱是印先生你的?” 印少龙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坐在我的对面,说:“是的。” 我“哦”了一声说:“编成了是自己带吗?”一般到我店里来买加持绳的基本上都是女孩子,男子过来的买,也是要送给女朋友,或者是与女朋友一人一根的情侣型。 印少龙笑了笑说:“是打算朋友过生日的时候送给的,正好朋友今年又是本命年,手工红绳上加枚古董钱币,即赶了个潮流,礼物也还说得过去。” 我打开笔记本上的相册,说:“想要什么样的款式,自己挑一个吧。” 印少龙看着笔记本上的图片,说:“这个东西我也不懂,有什么讲究吗?” 我打着哈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只是流行而已,流行又是由明星们带动的,所以明星戴什么,粉丝们就跟着戴什么。”心想赶紧选吧,我才没有耐心跟你多罗嗦什么。 印少龙指着笔记本说:“就这款吧。” 我侧过来身来看了一眼,说“行,印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要。” 印少龙说:“现在就要。” 我不满地提高了嗓门,说:“你是要我现编了。” 印少龙点了点头。 我拿出一圈红线,说:“印先生,编这样一根红绳是很费时间和精力的,而且你现在就要,所以我开的价格是不会低的” 印少龙说:“钱不是问题,价格你尽管开吧” 我抬起右手,朝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百块吗?”印少龙问,我点了点头。 “价格很公道,成交。”有钱的阔少果然不同凡响,一根几毛钱的红绳,竟然舍得花这么多钱去买,那几枚花钱还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早知道,我就伸出一根手头,跟他要一千块,狠宰他一顿。 “那么请问,印先生,红绳的尺寸是多少。”我开始量红绳的长度。 印少龙看着我的手,说:“都是女孩子,尺寸跟你的差不多。” 我又“哦”了一声,心想果真还是泡妹妹的,像他这种纨绔子弟花钱如流水,最喜欢大把大把的花,充冤大头,不知道这根红绳是打算送给那个苏碧呢,还是另有其人,应该不会是苏碧,从她的打扮来看,她是不会喜欢这么传统的东西,应该还是送给其他的女孩子的。 我拿出一只带有盖子的塑料小盒子,里面装满了各色大大小小的珠子,我打开盒盖,对印少龙说:“来吧,选颗扣珠。” 印少龙没听明白,疑问道:“扣珠?干什么用的。” 我拿指着笔记本上他选定的那款红绳说:“你瞧,这个,当扣子用的珠子,就是扣珠了。”我把盒子推到他的面前,“你看看,喜欢哪个,选一颗吧。” 印少龙没有作声,从盒子里拿出一颗小小的红玛瑙,我接了过去。一切准备工作停当,手里拿着红绳,瞧着笔记本像册里的图片想了一会儿,便开始动手编了起来。 我低着头手里不住地打着结,印少龙就坐在我的对面,安静地看着我。我觉得怪怪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又很熟悉。为了赶走这种让我不舒服的感觉,我开始寻找话题跟他说话。 “你叫夜语,是吗?”还没等我主动说话,印少龙先开口了。 我说了声“是”。 印少龙继续说:“夜,我记得古时候有个国家叫夜郎,现代好像没有人姓夜的,是吧。” “嗯,成语夜郎自大,这个我也知道,我也不姓夜的。” “那,你姓什么?”印少龙问道。 “印先生,你改当警察了是吧。”我不耐的说道。 印少龙被我一冲,顿了一下说:“你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我点了点头,当然,是人都会生气。 “苏碧那天会那样,是因为她生气,所以……”印少龙,一字一字慢慢地说。 “明白明白,理解理解,你们小俩口的事嘛,东西碎也就碎了,钱你也赔给我了,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我打着哈哈说。 印少龙又问:“你刚才点了点头,是不是说明你还在生苏碧的气。” 我不耐烦的说:“老大,拜托,我生不生苏碧的气,有什么紧要的吗?我跟你又不熟。你这样子反复不停的问我,很奇怪耶!”我停下的中的活,看着印少龙说:“印先生,我想你一定有话想要跟我说,不用兜圈子,有话直说。” 印少龙愣了一下,慢慢地说:“我就开门见山直说好了,苏碧是我发小的女朋友,你也知道她是模特,现在正是她事业的上升期,她那天失常的行为,如果被媒体报道出去,她这些年的努力可能就会白费了。我那天没有在手机里翻查到相关的视频或图片,虽然目前没任何一家媒体报道了那一天的事情,但是我还是不放心。”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不放心什么,她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拍。” 印少龙耐着性子说:“如果拍了也没有关系,我愿意花钱买下来。” 我笑了笑,平静地说:“那天张蓓蓓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你们实在是无理取闹到了极点,当时已经围了那么多人,苏碧还是不依不饶的,你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在旁边说上一句半句的,如果不是因为张蓓蓓认出苏碧,还拿出手机来,才解了我的围。”我顿了一下,继续说:“手机里的确没有拍下什么,不过我会把你刚才说要买下的话,转告给张蓓蓓的,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印少龙笑了笑,不过笑得有些干,道了声“谢谢”。 我继续编着手中的红绳,刚才如机关枪似的,将所有的不满说了出来,说得很流利,也很痛快,我痛快了,想必那位印少龙的心里应该会很不痛快吧,管他呢。 一时间铺子里安静非常,沉默横在我与他之间,这个状态很快就被印少龙打破了。 “我看你的店经营的东西这么多,就你一个人打理吗?”印少龙漫不经心地问。 我“嗯”了一声。 印少龙笑着说:“你终于不管我叫警察了。” 我听他这么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印少龙说:“不生气了。” 我反问道:“你放心了吗?” 印少龙好气又好笑的说:“你把话说得那么直,那么白,也不怕把人给呛着。” 我说:“我人就这样,不会说话。” 印少龙说:“你这个性可真让人伤脑筋。” 就这样我与印少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红绳很快就编好了,将红绳交到印少龙的手上,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否满意,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这个女孩来过好几次了,印象里她很喜欢紫水晶的东西。今天她一进门,便拿起一根紫水晶的手链来,看样子是要买下来的,我赶紧走了过去,这个女孩好会讨价还价,着实磨了我好长一番功夫。等我做完生意,回过头来时,印少龙已经不在了,只是笔记本下面压了两张钞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7.第二个故事 雾 想是昨天晚上看网络小说看得太过起劲,结果睡得太晚,一早起来人还困得很,迷迷糊糊的提不精神来,时间还早,太阳虽然已经升得高高的,街上的行人依旧稀疏,对面的“侯记”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食客,我这边却是门可罗雀,店里没有一个光顾的客人。我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瞧着外面的青石板发起呆来。 突然一阵鞭炮,震耳欲聋的轰鸣,正在神游太虚的我猛得一惊,我不禁抬手揉了揉额头皱着皱眉心想,这一大清早的谁家没事做放鞭炮玩,转念一想,对了,应该是街头天外楼重新开张了。 印象中的天外楼,生意一直都是不温不火,即便是老板换了一个又一个,走马灯似的,也从来没有过客似云来般的生意。如今这天外楼又转给了印少龙印大少后,不知道这生意会不会火爆起来,我不自主地摇了摇头,目光无意的看到了时间,心下忽地升起一种莫名感,想着这放鞭炮的时间,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此时开张,似乎早了些,心中忽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我急急的翻出历书来,查上一查,果然。 这放鞭炮的时间,竟然是财星轮值的时辰。这财星乃是二十八星宿之中,南方朱雀七宿第二,鬼宿的四星之一,此星最为懒惰,当值次数极少,时间又是最短的,且很少有人能推算出它当值的时间,即使能推算出,也是很难推算准的,否则这普天之下,人人都是财主了。再者选财星当值时开业,这鞭炮要放上多少响也是有定数的,而且还有种种祭礼,事情极为繁琐复杂,虽不需要如天大般的本领,却在短时间内很难完成,如处置不当,这财运不但迎不来,反倒是要大大地破财,弄不好还会搞得倾家当产。 这看似纨绔子弟的印少龙,不知是因家底丰厚可以依靠,还是他自己真有两把刷子,能找来高人在背后指点,反正我看这天外楼的生意想不火也是难的。 仔细地收好历书,便又坐回椅子上去,此时对面的“侯记”门侧的大青石台上盈盈的坐下一个人来,尖尖的下巴,细而长的眉毛下,有着一双可以汪出水来的美目,若不是她那头削得短短的头发,我真要以为她是从画中走下来的画中人。柔顺的头发垂在耳侧,衬着她的脸庞愈发显得清瘦无比,只见她侧倚着墙壁,头靠着墙微微地扬起,双臂抱胸,不知看向哪里。 “这么好的时光,怎么一个人坐着发呆?”说着话,有一个人就打外走了进来,站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抬眼看去,原来是刚刚还在念叨的印少龙。这天外楼自半个多月前开始重新装潢,印大少便终日在这条老街上游来荡去,在这家店站站,去那家铺子坐坐,不出两天,家家都混得个脸熟,我这小小的铺子,每日也会荡过来坐上一坐,几天下来,我对他高超的交际手腕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前对他的敌意也渐渐消失了,觉得能认识这么一位出手阔绰的大少,也是不错的。 我笑了笑,说“又没有生意,所以就发发呆。呃,对了,敬贺印老板的天外楼宾客如云,财运亨通!” 印少龙朝着我拱了拱手,道了声“谢谢”,便落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侧着头看向我,说:“别叫我什么老板的,都在一条街上,早就叫你跟你说了,管我叫少龙,或者叫阿龙,大龙,小龙的都可以,别那么见外。” 我嘴角微微扬起,干笑了两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印少龙坐直了身体略倾向我说:“对,就这样,瞧你笑起来就跟不笑的时候不一样,你要多笑笑才好,这样才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别总是冷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没有丁点生气样子的。” 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暗的想道,我原本就是个无生气的人。 我继续扯了个笑容,说:“印老……”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印少龙“嗯”了一声,我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了声,“阿——龙——” 印少龙似乎满意我如此称呼他,靠回椅背上去。我继续说:“今天是天外楼开业的日子,你怎么不在店里坐镇。” 印少龙若无其事的说:“现在天外楼里的人多得去了,副总、大堂经理、值班经理、厨师长、领班等等,所有的人在各自的职位上各负其职,我这个老板杵在那儿也没多大意思,还不如出来串串门。” 我笑着说:“那你也不能跑出来呀,新店开张,你朋友过来给你捧场,终归你也应该去招呼一下。” 印少龙摇了摇头,说:“正因为如此,所以不如不去。” 我不是很明白他话的意思,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印少龙坐在那儿换了个姿势说:“不说这个了,我想找个扳指,翡翠的,最好是老坑玻璃种,价钱不是问题,能是清朝的就更好。” 我不确定地问道:“老坑玻璃种的翡翠扳指,清朝的?”印少龙点了点头。 我苦笑道:“龙大爷,我这儿小门小户的,哪里能找得到这样顶级的好东西。” 印少龙说:“你先找找看嘛。” 我想了一会儿说:“如果你不着急要,我就叫人帮忙留意找找,或许等上一年半载的就能有了。” 印少龙略提高了嗓门说:“等上一年半载的,虽说我不是立马就要,也不能让我等上那么久的时间,等上一两年的时间,就算到时候有了,我可能也用不着了。” 我淡淡地说:“大爷,您要的东西是珠宝里的极品,又隶属于古董,不是放在橱窗里的名牌包包,随手就能买到的,就算你看上了哪个漂亮的妹妹,想送她个爱马仕的包,也得排队等吧。” 印少龙纳闷道:“这是什么跟什么呀,什么漂亮的妹妹,爱马仕的包。” 我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说,定做的名牌包,只要花点时间就可以等到,因为有工匠在不停的赶工。你要的老坑玻璃种的翡翠,即使是现在的玉石料市面上也是难得一见的,还要是清代的,如果你能降低要求,找块好的白玉料,现做一个,不出半个月,我就能给你弄来。” 印少龙摇了摇头,说:“找不到清朝的,民国的也行,软玉我要了也没用。” 我无奈地说:“你要的虽不是什么极稀罕的物件,但我的能奈也就这么大了,你瞧瞧我这小店,卖的都是些小饰品,做得都是些小买卖,要不你去老古、或者琪姐姐他们的店里看看,好东西他们比我更容易找到。” 印少龙说:“你怎么把生意往外推?” 我摊了摊手,说:“你该不会希望我用假货来骗你的钱吧!” 印少龙说:“行,就听你的,去他们的店里看看,不过你还是替我打听着,以后遇到好东西,先问问我,说不定我用得着。”我点了点头。 “行了,我走了,”印少龙边说人就已经站起身来,我应道:“你好走,我就不送了”。印少龙摆摆手说:“行了,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你继续发呆吧。”说着话人就已经闪出门外。我撇了撇嘴,心想这人怎么这么…… 日头西沉,送走几个小女生,我就去关门打烊,我依在门旁,看见上午那位短发的古典女子,依然还坐在“侯记”门侧的大青石上,姿势还是之前我看见的那个姿势,我不免有些讶异,整条老街上没有一处可以供路人休息的椅子凳子,所以经常会有人坐在那块大青石上歇会儿,但是如她这个样子,坐在哪里整整一天一动也不动的,我倒还是头次碰见,难道那块大青石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好奇之下我不禁多看了她几眼。想是被她发觉我正在看她,她转过脸来也看向我,四目相对不免多少有些尴尬,我对着她笑了笑,关上了门。 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清早开门时还想着昨天的短发女子,会不会还会坐在哪里,随即一笑打消这个可笑的想法,又不是精神病患者,还能整夜坐着不走,或者一大早再过来坐着?开门一看,除了门前寥寥的路人,大青石上面果然是空荡荡的。 站在铺子门口,看了会儿天,瞧了眼石板铺成的地面,今天的雾气有些奇怪,又不是在郊外草木繁盛的地方,都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有这么浓重的雾气。也许是因为现如今的环境一年不如一年,工业文明的高速发展,大量污染环境的废气充斥在蓝天白云之下,我们小小百姓只得听天由命,今日过了不知明天的事非,想到这儿人就晃到“侯记”点了碗翡翠馄饨。 “侯记”的小食点心都不错,生意也一向很好,又是对门,时常一日三餐我都到这里来报道,一个人的日子就是这样,随随便便吃点东西就成。今天“侯记”里的客人不多,没有让我等上太久,馄饨就端了上来。低下头才吃上两口,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怪怪的东西,似乎有人站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我,我抬起头四下张望起来,被人窥视的感觉立即消失殆尽。我复低下头,口里吃着美味的馄饨,除了微微的烫感,吃不出平日的味道来,我向来知道自己的感觉从来不会有误,我如嚼蜡般火速吃完碗里馄饨,起身快步向铺子走去。 “早上好!”还未迈进铺子的大门,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在身来响起,莫名的,我身上的汗毛竟根根竖起,我皱着眉转过头去,只见身后两步开外,站着一个女子,是那个早上开门前还想起过的短发女子,看清楚她的样子后,我不发一言,转回头快步走进铺子。 待我坐到椅子上再看向门外时,短发的女子还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是那种习惯的公式性的微笑,她见我又看向她,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我想知道,你能看见我,是吗?” 我不禁头皮发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8.第二个故事 雾(二) 短发女子向前走了几步,走到铺子的门口停了下来,并不进来,脸上挂着公式化的淡淡微笑说:“看你的样子,应该能看见我,昨天晚上我试着进去找你,没有想到一碰到墙壁门窗竟然会被弹开,我想……我想是遇到高人了,你能帮帮我吗?”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事不关己,最好高高挂起,多年来的经验告诉我,遇到非人类,绕道走,开视而不见是最好的选择,打定主意后索性打开面前桌上的笔记本上网。短发女子见我如此冷漠,淡淡的笑容潮水般的退去,轻叹一声,转身又坐回到大青石上,依旧是侧倚靠墙,双臂抱胸,头微微仰起看向天空。 时间似流水,一晃就是五六天过去,短发女子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样子,终日坐在那块大青石上,大多数的时间里很安静,偶尔也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着我絮絮叨叨地说些她自己过往的事情,她说了很多,事情很琐碎,平平常常的事情听在耳里没有能记忆深刻的东西。她说她的名字叫贾爱玲,是电台的dj,做着一个叫“诡话连篇”的电台节目,这个节目会在每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的时候播出。贾爱玲说“诡话连篇”就是一个专门讲故事的节目,她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她从来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将自己的事情,讲给一个对她不理不睬的人听,虽然她只是想告诉对方,她是无害的,她原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希望有人能够帮助她回到从前的平静生活,而贾爱玲口中的那个能够她帮助的人,恰巧正是本人我。 在我看来,曾经是电台dj的贾爱玲,或许她果真是个讲故事的高手,不知为何现在的她连自己的生平都说不明白,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她,不再是人而只是一只魅。所谓魅,是人死后,其精神被重新集结而再度形成的人形,魅与鬼并无太多差别,“魅”字是“鬼”字加上个“未”字,从字面上就可以知道,魅本就是鬼,是不可言的鬼,不知其从何而来的鬼。不过魅可以在日光下自由来去,而鬼只能属于黑夜。魅是如何形成的,可以有很多途径,可以是死后的魂魄经天长日久的修行化成魅,或者经掌握密术的术士对其招呼形成魅等等,不管经过何种途径,要形成魅必须经历死亡。 这些天只要我离开家,也就是走出铺子的大门,贾爱玲必定跟随在我的身侧,不知道是因为我手中握着可以令鬼为之胆寒换的驱符,或是她真的是有求与我,总是令我满意的与我保持四五步的距离,在这不太近又不远的距离,我能够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只有活生生的人才会有的气息,难道她是一个没有经历过死亡的魅? 夜半时分,我卧在床上还未睡着,外面似乎有一阵轻风抚过,窗户轻轻的响了几响,随即从外面传来一声淡淡的女声:“睡着了吗?”我听出是贾爱玲的声音,没有出声,这半夜三更的,即使不是贾爱玲在外面,我也不会应其他的声音。过了好长一会儿,窗外再度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声,很快又是一声叹息,接着一声又是一声,我被这些叹息声搞得非常头痛,原本就要睡着的我,变得精神起来。 我低低地轻声问道:“赶紧走吧,我没能力帮你。” 窗外的贾爱玲悠悠地说:“你可以看见我。” 我说:“我能看见的东西多了,我能看见你,但不代表我有能力帮你。” 贾爱玲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进不去。” “什么?”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贾爱玲在说什么,问道:“你进不去哪里?” 贾爱玲回答说:“进不去你家呀,我第一天发现你能看见我,我就想进去见你,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碰到你家的门窗或者是墙壁,就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弹出去,这些天我守在这里,想是这里有人布下了结界,我想你既然会布结界,又能看见我,你一定不是普通的人,是人们常说的世外高人,故事里的高人都是隐士,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我想你是能帮助我的人。” 我哭笑不得的说:“什么高人,隐士,还分什么大小来着,屋里的确实布有结界,不过不是我布的,是我奶奶布下的。” 她语气略带兴奋的问道:“我能见见你奶奶吗?” 我说:“我想你是见不着她。” 她着急的说:“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跟你奶奶见面吗?”顿了一下,一字一字的说:“只要能让我做回人,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不不,即使是我一时办不到的事,我也会去想办法,求求你了。” 我继续说道:“我奶奶故去许多年,或者早就喝完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我能看见你,这是天生的能力,我无力改变什么。” 窗外安静了下来,隔了一会儿,为了确定她还在不在,我轻轻地问道:“你还在吗” 贾爱玲无力的声音低低地响了起来:“在,我还在。” 我试探地说:“你已经死了,终日这样的游荡终究没有什么意义,你不如将你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去请高僧为你超度,这样你就可以早入轮回,很快就会有个新的开始。” “我还没死,为什么要入轮回重新开始。”贾爱玲闷闷地说。 我嘴角轻轻扯了一下,继续说:“你现在是鬼,早已经死了,肉体已经化为灰烬,你只有进入轮回重新投胎,才能重新做人。” 贾爱玲突然大声地嚷嚷起来,她的叫声非常的凄厉,“我不是鬼!我还是人!她占据了我的身体,占有我的房子,占有我的工作,占有了我的生活,她占有了我的全部,我每天都知道她占着我的身体在做些什么。我回去找过她,她只告诉我,我现在只能算是个魅,我不是人不是鬼,只是个魅,哈哈哈……”说着说着她大笑起来,同时窗外似有大风刮起,将窗户吹得呼呼做响,贾爱玲停住笑声大声地喊道:“我是人,我要将她赶走,赶出我的身体,我要回去,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去,我要做回我自己,我要回到从前,做回从前的……”话还未说完竟呜咽地哭了起来,想是她许久以来太过痛苦,此时将心里种种的怨,种种的恨,种种的伤心恐惧害怕一骨脑的统统释放出来。 我卧在床上仰首看着天花板,听着她呜呜的哭声,心里不住地默念心经,强压下因她的哭声而勾起的焦躁。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呜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很快外面恢复到之前的安静。 贾爱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听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回到之前面带淡淡微笑时,水波不兴毫无情绪的状态。 我回答说:“没关系,不过,我还是帮不上你什么。” 贾爱玲说:“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摇了摇头,想到她在外面看不见我的动作,说:“这几天你说了很多,你的故事我已经知道。” 贾爱玲在窗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听起来显得很是无奈苦涩,她说:“是啊,这些天我说得都是些没什么意思的琐碎事情,你大概听得很厌烦。今天晚上说得太多,呃……那些事情压在我的心里很多年,没跟谁说过,索性我就把我的事说给你听。” 贾爱玲,八十年代出生的八零后,和大多数独生子女一样,打出生便得到父母细致的爱护,祖父母们宠爱,喜欢唱歌爱好舞蹈的她,书法绘画一手拿下,天姿聪颖的她比同龄孩子们多出许多优势,使她从上学起就读的学校就是重点学校,考试比赛总得第一的她,顺风顺水一路走进名牌大学的校门。 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恋爱,是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主菜,大一新生的欢迎会上,贾爱玲认识了时任学生会主席的同系学长,几次学生会活动后,毫无悬念的他们恋爱了。恋爱的日子里,两个人争过吵过哭过闹过分过和过笑过,甜蜜始终伴随他们的左右,时光荏苒岁月匆匆,大学的时光美好却太过于短暂,转眼到了两人双双毕业的时间,凭着自身各项优异的条件,贾爱玲顺利地进入鹰城广播电台工作,学长硕士研究生毕业后,意外地得到去法国继续学习的机会。原本相约毕业后就结婚的两个人,突然要分隔两地,学长还好,贾爱玲却伤心非常,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的不如意,她不愿意学长去法国,因为这一去就得四年,她不是不顾全大局的人,她更不希望学长会为此怨恨她一辈子,在送学长去法国的前一天晚上,贾爱玲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了学长。 学长离开后,贾爱玲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凭着自己的能力,两年后成为电台里最年轻,业务最出色的播音员。而学长呢,每逢假期就会从法国飞回来与贾爱玲团聚,事业的节节攀高,爱情的等待,对于未来,幸福只是唾手可得而已。 在最后一次送学长去法国后的两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面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贾爱玲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很快地她就平静了下来,对这个孩子她既欢喜又忧伤,欢喜的是这是她与学长的孩子,是爱的结晶,是三口之家的完美诠释。忧伤的是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来得太早,学长虽然只剩下半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学业归国,回国后学长正是事业开创期、起步期,现在的自己也正是事业上升期,她是台里目前最优秀的dj不错,却没有任何行政职务和职称,因为资历太短,只有等到明年才有机会参加台里的职称评审,换而言之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照顾的孩子的时间和精力。原本她计划着谁也不告诉,就将孩子静静的送走,思前想后,考虑到学长是孩子的父亲,而且她需要有人在言语上给她点慰藉,就鼓起勇气播通电话,当贾爱玲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学长时,电话那头的学长给予的,只是长时间的沉默,最终学长以一种命令的口吻冷冰冰地命令她把孩子拿掉,一反常态的不容她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先是不知所措,随即心痛如麻的贾爱玲,眼泪不容分说地一滴一滴从眼角涌出,那时的她,隐约的感觉到,自己为自己构筑的完美世界,猛然间有一角轰然坍塌。 半个月后,也就是贾爱玲拿掉孩子几天后,一个相貌平平,却装扮奢华的女子到电台找她,在走廊的尽头她们见了一面,来人只告诉她,她是学长的未婚妻,请贾爱玲放手,不等她做出反应,女子翩然离去。 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只寥寥的几句话,贾爱玲压根不信,一下节目她就不停地打电话给远在法国的学长,可学长的电话根本没有人接,几天后当贾爱玲几乎就要发疯的时候,学长自己打来电话,电话里学长告诉她,他刚刚结婚正在蜜月旅行中,现在的他已经加入了法国籍,自此再也不会回来,叫贾爱玲忘了他,还说了许多道歉的话,心碎一地的贾爱玲根本听不下学长那些听起来言辞恳切的话语,不等他讲完就挂掉了电话。人生从未遭遇不幸的贾爱玲,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似乎失去了所有。这看似从未经历风雨的娇柔花朵,竟然会坦然的接受现实,她只是好好地痛哭了几场,将家里所有有关学长的东西,统统清除掉,然后继续做好她的dj工作,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失恋。 或许她之前二十多年来的生活太过风平浪尽,太过顺利,所以老天爷一次性要将她之前欠下来的波折和坎坷还给她,在她甜美的生活中加上足足份量的苦涩和伤痛。贾爱玲好不容易用工作将失恋的痛苦冲淡,网络上突然出现了之前她去医院堕胎的照片,很快病历也被贴到了网上,等她知道的时候,电台的电话差点被听众打爆,最令人恐怖的事也随即到来,有人悄悄地在网上贴出了她与副台长在一起的数张照片,偷拍照片的人很厉害,对于拍摄人物角度的技术掌握得非常之了得,看上去她与年过半百的副台长关系很亲密,亲密到明眼人一眼就觉得暧昧得很。 这些照片在网上一贴出,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第二天的傍晚,副台长夫人独自一人,气势汹汹冲到电台来,将刚刚做完节目的贾爱玲堵在电台播音室的门口,引得无数人竞相观望。副台长夫人是位音乐老师,处事的风格自然与普通泼妇不同,一阵文文绉绉的辱骂,将贾爱玲羞辱得无半分人形,听着围观同事们的窃窃私语,委屈成分的贾爱玲,努力地想要推开对面的副台长夫人,赶紧离开,却没想到副台长夫人抬手狠狠地在贾爱玲的脸上抽了一巴掌,看着愣在原地的贾爱玲,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第二天台里对贾爱玲进行了询问,这种询问其实没有什么实在的意思,只不过走个过场而已,在询问中,贾爱玲害怕得要死,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不到一年就要结婚的学长,她的完美世界已经塌掉大半,如果再失去这份工作,她不知道以后她该怎么办。询问结束后紧接着是电台里领导小组会议,领导们经过几次讨论后,给贾爱玲放了一个月的长假,她原先的位置被电台里一位资深的dj顶替,做黄金时间的她被调到了晚上十点以后,每晚讲鬼故事。也许时代已经改变,私生活的作风问题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或者命运还是垂怜她的,没有让她一败涂地。 贾爱玲的故事说到这里似乎应该已经结束,其实这人世间的所有故事的终结,是别一个故事的开端。 突然间毫无预兆地从云端跌下来,贾爱玲的完美世界彻底崩溃,她与副台长的照片传遍了整个世界,加上堕胎,接解释的余地都没有。为了最大限度的躲避种种迎面而来的口水,她从家里搬了出来,在离电台很近的地方租下一间房子住下来。 几个月后,贾爱玲的照片门风波被同事们逐渐淡忘,,也许是现代的资讯太过发达,人们对一件绯闻的八卦兴致维持的时间不会太久。或许是因为贾爱玲节目的时间太晚,独立性太强,勿需和同事们进行任何沟通,只要把鬼故事的稿子往头儿那里一丢,头儿看完点头即可。时间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可以让某些事情淡去,又可以让某些事情持久弥新。贾爱玲本指望着等事情被大家渐渐淡忘后,可以继续参加台里的职称评审,却没料到台里又拿出那些照片说事,拒绝贾爱玲的申请。后来头儿告诉她,主管这方面的正是那位副台长。 升职希望的破灭,婚姻无望,前途突然变得渺茫,陷入困境无法自控的贾爱玲曾经一度想要自杀,好在她的骨子里有自父辈那里遗传下来的刚强,令她收起自杀的念头。失去生活目标的她,性情大变,沉默寡言、离群索居、孤僻自闭起来。 贾爱玲住的地方离电台很近,步行只要二十多分钟,一路上风景很好,因为会经过一条护城河,护城河早已经失去百多年前的作用,河的两旁被开拓成风光带,种上满满的花草树木,又仿着江南园林的样子,零星地盖上几间凉亭,三步两步间错落地摆放着石凳或者长椅,引得周边的居民每日都会沿河散步。每当情绪特别低落的时候,贾爱玲会坐在其中的一间凉亭里,依着阑杆,望着桥上南来北往的行人和车辆,独自发呆。 贾爱玲上下班的路线里有一座桥,夜半时分,桥的四周偶尔会升腾起一股雾气,薄薄地不是很浓,雾气将会整座桥及其周边的空间笼罩其中,使得横跨在风光带上的桥在雾中若隐若现,远远的望去仿佛是落入人间的仙境,似乎只要通过这座桥,彼岸就是乐土。贾爱玲有一晚下班,看见那景象,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冒出“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的诗句来。后来的日子里,贾爱玲遇过好些次,那雾气似乎很怕人,一旦靠近,很快消散开去。 这一日清晨贾爱玲在电台的休息室里醒来,每当雨雪天气或者是节目结束后耽搁太久,会选择在休息室凑合一晚,等到天亮以后再走。她双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记忆里昨天自己明明已经回去了,怎么还会在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9.第二个故事 雾(三) 醒来后迷迷糊糊的贾爱玲,一时搞不清状况,人在停车场转悠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自己平时代步的自行车,无奈下自己慢慢走回家,直走到居住的屋门口才发现,随身带着的皮包也不见踪影。贾爱玲不禁□□了一声,她知道自己这两年来,精神不济,总是容易丢三拉四,但从未有过像今天如此的糊涂,抬手狠狠地拍了几下额头,无意识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懊恼地使劲拍了一下门,谁能想到,门自己开了。 贾爱玲斜着脑袋看着一碰就开的门,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心想自己天天讲鬼故事,该不会撞鬼了吧!怪事年年有,今天全撞着了,她也不去多想什么,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丝丝地晨曦从窗外射进来,温温地洒满整间房间,贾爱玲站在门口,四下望去,屋里的一应物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待贾爱玲借着清晨的阳光,看清楚那人是谁后,五官迅速的变化着,恐惧当即将她团团缠住叫她呼吸不了,本能地好张开了嘴巴。贾爱玲想尖叫,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她想转身跑,双腿发软动弹不得;她惊恐极致的想哭,眼泪却一滴流不也来的。 坐在沙发上的人,会是谁?怎么会让贾爱玲惊恐成这样,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与你长的一模一样,而你知道自己压根就没有双生的姐妹或兄弟时,会怎样! 对!那坐在沙发上正笑盈盈地看着她的人,是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衣着长像气质与她分毫不差的女人,最叫贾爱玲惊恐的是,她穿着她现在正穿的着衣服,而那忽然不见的皮包,正在那人的身侧。那人只是坐在沙发上,朝着她笑,笑得无比妩媚。 故事说到这里,贾爱玲就停下来,过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下文,我轻声地问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贾爱玲淡淡得说:“接下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的身体是别人的,而我只能选择到处游荡。” 我轻轻地“唔”了一声,想着依贾爱玲所述的经历,似乎是借尸还魂。人死后魂魄必定要离开肉身,此时会有阴差前来索拿,若是机缘甚重,乘尸体余温尚在,肢体柔软,没有僵硬,鬼、魅或是其他魂魄附着上去,便可还阳,这就是所谓借尸还魂。当然还有通过修炼,有了法力的鬼魅,可以先杀死选中的人,再借他的肉身还阳,被杀死的人魂魄不得自由,自此受其差遣。贾爱玲却是魅而不是鬼,真真奇跷古怪到了极点。 一个星期后 和往常一样,今天早早地起来开门,开门后瞧见的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是要坐上万年石化去的贾爱玲,还有这不浓不淡不合时节的雾气,之前我以为是环境污染的缘故,现下我隐隐的感觉到不对劲,总觉得与这个贾爱玲有关,她那晚的诉说,像是真事夹着故事,思来想去又没有什么头绪,只知道这雾与魅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的。 一上午也没有什么生意,无所事事之下,整个人就觉得分外的无聊,吃完午饭,讨人厌的雾气也消散得差不多,阳光也愈发有力,晒在身上心里都是暖暖的,铺子朝南,阳光可以直接地晒进来,于是我就坐在靠门口的椅子上,一边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一边发起呆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完饭后人特别容易犯困,或者是午后的太阳有催眠的作用,我靠在椅背上只才一会儿,就打起盹来,脑袋一歪竟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只觉的有风不停的吹在脸上,冷冷地直往脖子里钻,打了个冷颤人也惊醒过来,只觉得通身上下寒寒地,双手抱在胸前不住地来回搓着双臂,不禁打了个喷嚏,想是受凉了,赶紧起身倒杯热水暖暖先。 我刚弯下腰去拿放在地上的热水瓶,手指还未触及到,只听见身后突地响起女子娇嗔说话声,“哎呀!只是要你陪我逛逛街嘛,你都不乐意,才走了几步路,你就喊累,我看这家不错,门口有椅子你就坐这歇会儿,我挑挑东西。” 这女子的声音很熟,我背脊上的汗毛根根全部都竖了起来,原本身上就很冷,现在有股子寒意从头顶而来,迅速地渗进我的四肢百骸,我慢慢地直起腰来,轻轻地吐了口气,脸慢慢地向右边转过去,看见门口的椅子上,果真坐着个男子,他坐得很端正,腰身挺得极直,一动不动,似乎有人在他的背上绑着根木头,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似乎是具人皮木偶,没有活人的气息。 “哎,这串十八子怎么卖的?”一串十八子挂在一只纤纤玉手上,在我的眼前晃了几晃,歪着脖子则身向后看的感觉真的很是难受,我索性转过身去,待看清这只手的主人后,我“啊”地惊叫一声,整个人轻轻向后跳了一步,肩膀重重地撞着旁边的木柜子上,我吃痛的轻吸了口气,顾不上肩痛,眼睛向外看去,看看贾爱玲还没有坐在那里。 “别看了,她不在。” 果然,贾爱玲不在她天天待着的地方,我不安的把视线收回到前方,距自己仅两三步之遥的另一个“贾爱玲”的脸上。 我戒备的看着对面的“贾爱玲”,揉着肩,强迫自己尽量用柔和地语气问道:“有事吗?” 她扬了扬手中的十八子,笑吟吟地说:“我只是想问一下这串多少钱!” “呃,送你了,你赶紧走吧。”我脱口而出,我真的很想她立刻走人。 她愣了一下,妩媚地笑容只是在脸上定格式的僵了几秒,便又活色生香的荡漾开来。她向后侧过身将十八子放回原来的地方,春风无限的笑道:“你似乎很不欢迎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眼睛还是不自主的向外望去,只是希望能看见那只叫贾爱玲的魅。 她,也叫她“贾爱玲”吧,只在名字上加上引号,与那只魅区别开来。“贾爱玲”顺着我的视线侧过身看向外面,似乎同我一样,什么也没有看到,她转过身来复又看向我,盯着我的眼睛,笑吟吟地问:“我们认识,对吗?” 我摇了摇头,她微皱了一下眉,又说:“你很怕我。” 是,我是怕,我尽可能的往后靠,希望能离她越些,哪怕离她远一点点也好,后背紧紧的贴在木柜上,木柜门上的木头把手硌得我后背生痛,只因退无可退,我能感觉到我的双腿正发着抖,也可能全身都在抖。我没有回答她,我真的很怕,我怕说出我怕她,她会立即把我给活吃了,或者将我也搞成一个魅,去跟那个突然消失的贾爱玲做伴。 她见我不语,不动声色的打量起整间铺子来,我小心地留意着她的那双眼睛,我看见她的眼睛一寸一寸扫视着整间屋子,我的心脏原本就在加速跳动的状态,现在如赛车道上的赛车狂跳起来,不停地加速加速再加速。当她的目光定在屋顶正中偏北的位置时,我的心脏顿时停了下来,直直地往下掉落,扯得我的五脏六腑都生痛,不能呼吸。 “贾爱玲”又复看向我,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散尽,一本正经地问我:“秦青呢?”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别怕,别怕,没什么好怕的,她看归看,未必知道什么。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呼吸,轻呼出了一口气,只顾着害怕了,没听清她说什么,反问了一声,“什么?” “秦青,一个女人,一个名字叫秦青的女人,她现在在哪里。”她焦急地问道。 秦——青——这个名字很很熟,我想了又想,点了点头,很模糊的记忆,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听过。 “贾爱玲”见我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样子,缓慢地在原地打了个转,伸出右手来,用大拇指在其他的手指上掐了几掐,又说:“她应该是这座房子的主人,难道你不认识她吗?” 这房子的主人?“啊!”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惊呼出声,秦青,我知道是谁了,是我的奶奶,我的奶奶叫秦青,她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难道这个“贾爱玲”会认识我的奶奶? 我看着面前的“贾爱玲”,当然“贾爱玲”也在看着我,我尝试着平复自己的情绪,慢吞吞地说:“她是我奶奶。”我可以清楚的看见“贾爱玲”的眼睛放出光彩来,她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拉住我的胳膊,高兴地说:“那她人呢!快带我去找她。” 我被她拉住胳膊,整个人都要炸了,越想要离她远些,越不能呢!看着她莫名兴奋的样子,我身上直冒冷汗,如果直接告诉她,奶奶已经去世了,她会不会一掌把我给劈了,“贾爱玲”看我不说不动,或许也感觉到我正在发抖,放开了我,往后退了两步,轻声的问:“秦青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很惊异,她既然知道,不妨就照实说吧,否则我上哪里能变出个活生生的奶奶给她,于是点了点头,说:“我奶奶确实已经过世了。” “贾爱玲”轻叹了一声,看着我说:“我听你叫她奶奶,还有”她又抬头看了看屋顶那叫我胆战心惊的地方,“布下这么一个大阵,她多半是不在了。” “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能看见那个跟我一模一样的魅,是吗?”说着话,她向后退了几步。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贾爱玲”淡淡一笑,说“她在你在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我又点了点头,她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我怎么也找不着她,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她又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不管怎样你占了她的肉身,就该还给她……”我看见“贾爱玲”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样子,赶紧变了话锋,“或者就此放了,让她入轮回,重新投胎,你这样栓着她,她不得自由痛苦,你又不放心多有牵挂,何苦来哉。” 只听“贾爱玲”冷哼一声,笑道:“原来我成坏人恶人,帮了她,还被她倒打一耙,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对于那个魅说的话,我一直都有想不通的地方,既然这位“贾爱玲”问,我将那天晚上贾爱玲在窗外说的话,就拣了重要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等我说完,“贾爱玲”指了指坐在门口的那个人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一个奇怪的念头从我心里升起,我小心的说:“他不会是贾爱玲的学长吧!” “贾爱玲”点了点头,说:“这原本就是一场交易,身体早晚还是她的,告诉她耐心的再等几天,不管怎样,便宜终究还是她赚到了。”说完转身就走,很是干净利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10.第二个故事 雾(四) 我懒懒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百般聊赖地拨弄着手里的一串珠子,眼睛只盯着扶手上的一块黑色印记发着呆。 “你手上这串桃木珠,看上去很不错。” 我抬眼看声音的来处看去,看见人后,扬了扬手中的串珠,笑道:“来啦。” “贾爱玲”扯了下嘴角,轻笑道:“你似乎在等我。” 我微点了下头,说:“不错,我是在等你。” “贾爱玲”伸手拉过一旁的一张木凳,在我的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我。 气氛清冷,我坐着换了一个姿势,说:“你叫什么名字” “秦妃” “是哪个菲?是芳菲的菲嘛。” “不是,是嫔妃的妃,妃子的妃。” 我心想秦妃这,起名字用到妃这个字,还真是很有个性。“讲个故事来听听呗。” 秦妃淡淡地笑道:“原来你喜欢听故事,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明知故问。” “这个故事并没有什么意思。” “那就捡重点的说一些,我想听” 秦妃微顿了一下,娓娓道来另一个贾爱玲的故事。 初中那会儿贾玲的父母整天都在闹离婚,一到晚上,只要两个人都在家,按贾玲的话来形容,就是五鼠闹东京的场面,乱得是一塌糊涂。临到中考那会儿为了躲开父母无休止的争吵,贾玲搬到了外婆家。不知道贾玲是天姿聪明,还是没心没肺,成绩一向优异贾玲,不负众望,以中考全市第四的好成绩,考进了重点高中。刚上高一,贾玲父母的离婚手续就办完了,法院将贾玲判给了妈妈,妈妈终日忙着满场翩翩飞,没有功夫去管贾玲,贾玲安静地在外婆家住了下来。 父母的离异似乎没有给这花季少女带来什么伤痛,因为忙着各自的新生活无暇顾及她,就将她丢给年迈的外婆照料,老人家人老身体又差,除了照料好她的日常生活外,再也没有精力顾及其他的,贾玲有了更多的自由空间,渐渐地迷上了张爱玲的小说。 十六七岁刚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此时的贾玲遇到了伟,伟是贾玲的同桌,他们都是老师眼里公认的优等生,最乖巧的学生,同时他们也是父母离异后被丢开的孩子。也许有着同病相怜的情结,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愈发觉的彼此有着太多相同点,不知不觉间,有种甜蜜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氲氤开来,他们懵懂的恋爱了。 高中的时光太过短暂,日日忙于功课的他们,日子平静如水,因为隐藏得很好,没有人察觉出他们的亲密关系。只有贾玲做了件出格的事,给自己名字做了点改动,将贾玲改成贾爱玲,大家都以为她是迷张爱玲迷得太过火,伟也是这样认为的,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明白。 大学,他们报考了相同的学校,相同的专业,他们还是同班同学,在这离家数百公里的名牌大学里。他们打破高中时的所有顾忌,不论在那儿都要手牵着手。大二的时候,两个人在学校的附近租了间屋子,同出同进,在旁人眼里俨然是一对小夫妻。 时光匆匆,不经意间到了大三,新学期开学还没有多久,市里的广播电台到学校里来选拔人才,说是要招实习主播一名,不限专业,则优录用,毕业后可以直接转正。贾爱玲听到消息后非常心动,报着试一试的想法和同班的几个同学一起去报名,紧接是面试工,面试非常的顺利,贾爱玲却没有太多的信心。 一个星期后,系主任找到她,告诉她,第一轮的面试好合格了,半个月后还会一场考试,到时候她将和其他过关的十六名同学,一起去电台参加第二轮考试,系主任鼓励她,让她好好准备,她是系里唯一一个过关,下面要加油,不过也没有必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不管能不能在众人里脱颖而出,权当是一次经历。 时间如流水般哗华而过,这天一早学校用校车把她们十多个人送去市广播电台,考试还是面试谈话,六七个考官一字排开的坐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发问,贾爱玲本是报着必胜的心态的来的,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对于每个问题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答出来的,整个就是昏头昏脑地的状态。等考试结束后,电台的工作人员领着她们在电台参观完一圈,才将她们送出来。 这天晚上从来没过有失眠经验的贾爱玲,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失眠,伟今天晚上不在,其实从这学期开学到出现,伟很少会回这间小屋子,留在宿舍的时间就越来越多,尤其是贾爱玲报名电台的实习主播后,这半个月里只有贾爱玲一个人。 贾爱玲蜷缩在床的一角,她对自己今天的表现非常失望,她很在意电台主播这份工作,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失去这个机会,可能以后就不会有第二次。她努力地回忆面试里发生过的点滴细结,她依稀记得那个坐在正中间的,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他与旁边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子交流意见时,那女子曾经呼他叫做副台长。她还记得那位被称做副台长的男子看她的眼神,很熟悉,不是似曾相识的那种熟悉,而是自幼时有记忆起,印在骨子里的那股如恶梦般挥之不去的熟悉感,那是一个男人看见一个女人,一个令他感兴趣的女人,想立即占有欲望,是小的时候那些与妈妈相熟的叔叔们,他们看妈妈时才有的热切眼神。 贾爱玲出生的时候,爸爸才是一个小小的科员,听妈妈说,那时一家人的生活平静而美满,只可惜贾爱玲对此毫无记忆。等到她四五岁的时候家里的气氛有了变化,她只记得爸爸经常喝酒,喝多了就发脾气,发完脾气就睡觉,如果只喝不发脾气,那就是最可怕的,爸爸会动手打妈妈,好在打得不算很重,不必去医院。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贾爱玲上小学,忽然间爸爸不喝酒了,妈妈也变得爱打扮起来,以前鲜少爱逛街买东西的妈妈,会经常带着贾爱玲出门,几乎每次都会有不认识的叔叔给她买好吃的东西。 妈妈为了爸爸的前程,不停地拿自己的身体去铺路,他们都以为她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所以敢拿她这个小孩子当挡箭牌,其实她全知道,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就算年纪尚小的她还不能将电视剧和现实联系起来,毕竟还有一句老话,叫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等到贾玲上初中那会儿,这对早已经貌离神合的夫妻也走到了婚姻的尽头,已经平步青云的爸爸,恋上刚分配到局里的年轻女子,韶华将尽的妈妈如何能与年华正好的女子相比,加之他们有着各自独立的关系圈,离婚只在早晚。对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妈妈只想维持个表面,真的要离婚,心有不甘的妈妈,不愿这么简单的放手,持续两年的激战,最终在法院调解无效,法院判决下离婚。 在贾爱玲的抚养权的问题上,妈妈只对她说了一句,有后妈就会有后爸,那个女人比你大几岁?贾爱玲选择了母亲。父母离婚后,因为种种借口,照料不了他,给她的是比起同龄人更多的物质享受。 而伟呢?向来事事坦诚,从不隐晦,这是贾爱玲这么多年来一向情愿的认为,双手抱腿,下巴靠在膝上的贾爱玲,嘴角轻轻一扯,笑出声来,就在下午刚从电台回来,伟的室友韩峰告诉她,伟的父母正在为他做出国留学的准备,等他大学毕业就送他走,这件这么重要的大事,伟对她是只字未提。父母也好,最爱的人也好,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清楚,果真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现在她满脑子里都是那个电台副台长的眼神,贾爱玲不想失去这个能进电台的机会,她想了又想,决定给妈妈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已经午夜两点多了,妈妈与她一样,也还没有睡。也许许久没有给妈妈打电话了,电话那边妈妈淡淡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贾爱玲简单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妈妈,妈妈在电话的那里沉默了良久,呜咽地说:“拿自己当筹码,是条不归路。”贾爱玲坚持自己的想法,妈妈与她争辩了几句,见自己的女儿心意如此决绝,答应助她。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贾玲如愿以偿地进入了电台,伟也忙着他的出国考试,两个人像是两只不相干的陀螺,在各自的位置里转着。 毕业了,伟如愿地去了法国,送伟上飞机的时候,贾爱玲觉得,她的心漏了一个洞,这个洞只有伟才能补好。 贾爱玲毕业后,在电台顺利地转正,借着副台长工作上她不仅仅是如鱼得水,更是风生水起,每当伟学校放假回国的期间里,她一定会把伟拉到台电里高调的炫耀一番,每每引得同事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而副台长为此更是要喝上整整一海缸的醋,贾爱玲是聪明的,她利用伟掩人耳目将副台长紧紧地攥住。 贾爱玲是个很小心的人,可是再小心也会有失足的时候,最后一次送伟去法国后,她怀孕了,她有些恐慌,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是伟?还是副台长?她惊慌不已经,不知道所措,待她静下心后,理清头绪后,她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下不了决心,于是她打电话给妈妈,妈妈说,她要想一想。她想打电话给伟,没想到伟先打来电话给她,电话里伟告诉她,他要结婚了。很早以前,早在韩峰告诉她伟在准备出国时,贾爱玲就预见到,她曾自欺欺人欺骗自己这种事是不是会发生的,可是世事不过就是如此罢了,贾玲努力地压抑自己,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失败者,向电话那头说着言不由衷的祝福,最后她说了句“我们要幸福呦”就挂断了电话。 贾爱玲跌坐在地上,她以为她会哭,会哭得一塌糊涂,会哭得肝肠寸断,其实一滴眼泪也没流下来,反而只是笑了笑。她拿起电话打给了副台长,告诉他,她怀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11.第二个故事 雾(五) 副台长当然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贾爱玲其实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她还年轻,孩子只是她要挟副台长的手段,是进阶的筹码。贾爱玲佯装痴情要留下这个孩子,副台长好言相劝就是坚决不同意,无奈贾爱玲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副台长怕出事,搂着哭得一枝梨花春带雨的贾爱玲,千般爱怜的地许了许多,贾爱玲才假意同意。 孩子拿掉了,紧接着照片门,副台长夫人的羞辱,调查,换岗一系的风波,容不得她有一丝喘气的时间,她彻底地被打垮了。 当她绝望的认为会被台里扫地出门时,副台长要求留下她,她天真的以为是副台长对她动了真情,其实根本不是如她所想,副台长是多么精于算计的人,几张看似暧昧的照片在实质上说明不了什么,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是要留下小贾来,看看那些在背后使小人手段的人,还要干什么。”的话语,立即显得他的身形高大起来。 秦妃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继续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贾爱玲最好的选择是回家,回到父母的身边,以她父母的能力,加上她的业务能力,继续在电台工作很容易,可是她心胸太窄,咽不下这口气,她不甘心,她冤恨,她使出全身的力气留下来,留下来等待一个机会。机缘巧合下她遇到了我,我需要一个身体,她想要的,我都能帮她去完成,然后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将手中的珠串,缠绕在手腕上,说:“原来是非典型性小三的奋斗血泪史,你们两个说的,有相同的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我现在想知道的,贾爱玲为什么会找上我。” 秦妃笑了笑,她所依附的贾爱玲是个现代感十足的职业女性,不过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总是透着股二十年代旧上海妍丽女子的风格来。“因为我把伟从国外找了回来。” 我好奇的问:“伟是她的同学还是学长?为什么当我面述说的时候连名字都不愿意提。” 秦妃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从她的记忆里我能读到她有很强的恋父情结,以及更深一层的东西,我想伟应该对她很重要。” “你能读到她的记忆?更深一层的东西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擅读他人的私隐是很折道行的。” “那如果原来你是魅,是怎么跟贾爱玲互换的 ?”这可是我最想知道的。 秦妃说:“机缘呀,她八字中的日时两柱与我的相同相合,况且她又忍受得住脱离肉身时分崩离析时的痛,再选个合适的时间就行,过程跟《画皮》电影里演的,有那么点相似。” “噢……”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伟回来了,贾爱玲为什么要找我。”这才是重点。 秦妃说:“她失去的,我都帮她找了回来,她想回到她的身体里去,她一着急就找上了你,为什么会找你,我想应该是你我渊源太深。” “渊源太深?我跟你有什么渊源?”我忽地地坐直身体,直勾勾的看着她,渊源?这有些太邪乎了。 秦妃轻笑起来,“是好的渊源,你别紧张,否则我干嘛巴巴的跑来,跟你说上这么话,还有问必答的。” “喂喂,能把话说清楚吗?”我急道。 秦妃又看了一下手表,说:“时间不多了,我现在要去仁和医院。” 我愣了一下,这个秦妃有些不靠谱,不是,是非常的不靠谱,怎么才说了会儿话,她就要去医院。“你身体不舒服吗?”我疑惑的问道。 秦妃慢慢地说:“如果我说我身体很好很健康,但是必须立即马上去仁和医院。” 我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难不成医院里有个快要死了的人跟你很合。” 秦妃好气又好笑的说:“我听你说话,怎么这么别扭。”说着起身往外走,正好与要进门的印少龙撞个正着。 印少龙“唉呀”了一声,看清投怀送抱的人是秦妃,脸色立变,笑盈盈的说:“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果真是登徒浪子的一派行径。 也不知道秦妃是真的还是假的,脚下一软,又跌回印少龙的怀里,我在旁边赶紧打招呼说:“龙少,她不舒服,你别介意”说着就去拉。秦妃病泱泱的说“我偏头痛发作了,能送我去医院吗?”“ 印少龙有美女在怀,又闻美女出言相求,不做他想,说:“行行,我送你去医院。”说着搂着秦妃就走,我赶紧跟隔壁的陈阿姨打了招呼,麻烦她帮忙照看一下,追着跟过去。 印少龙将秦妃安置在后坐,我赶紧也坐了进去,一把将秦妃搂在怀里,印少龙看着我说:“你怎么来了。” 我打着哈哈说:“我来照顾她,你专心开车,去仁和医院。”秦妃点了点头,小声说:“对,去仁和医院。” 车开在拥挤的马路,意外的畅通无阻,连续几个交叉路口,都是绿灯开道,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我扶着秦妃下车,印少龙去停车,站在门诊大楼前,我抬头向上看,只见那阴阳两气如伏羲先天八卦图里的阴阳鱼,以漩涡状盘绕在一起,相互纠缠,此消彼长,直冲云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像,不禁愣在那里。 秦妃轻轻地说:“别愣在这儿,赶紧往里走。”我这才意识到秦妃的身体有点往下坠,之前她是装有病,现在是虚弱得一塌糊涂。这时有个淡淡的人影站在她的旁边,因为很淡,我好不容易才分辨出是贾爱玲,秦妃侧了侧头对贾爱玲说:“时间就快到了,只有这么一次机会,等会儿你会看见很多东西,那是你的心魔,你不要去理会,你要定心的去找一团紫色的轻雾,记清楚了是紫色的,你可能会看见其他颜色的,赤橙黄绿青蓝等等各种颜色的都会有,你只要找紫色的就行,只有紫色的轻雾才是属于你的,它只会出现一次,只有那么一次,找到紫色的轻雾后,你要立即向它跑去,记住不论听到什么,不论是谁在拉你拽你,也不要回头,只要跑进紫雾就你就成功了。” 秦妃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堆,贾爱玲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印少龙停好车走了过来,说“怎么还站在这里,不进去。”伸手将秦妃拉进自己的怀里,拥着她走进门诊大楼。果真是花花大少,我撇了撇嘴跟在印少龙的后面。 进了门诊大楼后,我慢慢感觉到身体不对劲,每走一步,身上的力气就会随之流逝,直到双腿似灌铅般迈不动步时,我意识到情况真的对我很不利,这才意识到有什么用,我压根就不应该来医院的,好心果真没有好报,我想转身离开,头毫无预兆地痛了起来,后脑勺似乎被人重重地打了一闷棒,痛不欲生,脑袋像是要立即炸开来般,耳朵嗡嗡直作响,眼前视物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我不禁闭上眼睛,双手抱着脑袋,摇了遥头,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慢慢地出现黑色的人影,先是一个、两个,接着是三个、四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又闭了闭眼睛,想要确定这些黑色人影不是我头痛眼花看见的。再一次睁开眼,我确定这些黑影是存在的,他们在门诊大厅里穿梭不停,手里都拿着一根黑色的链子,我看不见他们的手,只是隐约地觉得链子是握在手里的。 离我最近的一个黑影,似乎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着他们干活,停下匆忙的步履,在原地顿了几秒钟后,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我。黑色的帽子下,空洞洞地,看不到脸,或者说是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觉到刺骨的冷冷目光。天呐!我全身的汗毛根根都竖了起来,我怎么会这么…… 黑衣人定定地看着我,忽然身形一闪向我奔来,他的动作很快,跟电视剧里拍的武林高手似乎的,只是几个跳步,跳到印少龙的面前,紧接着穿过印少龙的身体,停在在我的面前,我还来不及惊讶,他伸出被黑色包围无法分辨的手,紧紧地掐住我的脖子,他离我是这样的近,我看不见他的脸,只有冰冷的气息将我团团包围。我现在知道他是谁了。 医院是阴阳轮转的地方,除了人,还有鬼差,也就是黑白无常。黑白无常并非只有两个,实质上是职责不同的两个群体,白无常专司将送魂魄送来阳间投胎转生,黑无常则专门勾魂魄下地府的。若是无意间看见黑白无常在一起,则无大碍,他们是完成差事后,在路上搭伴回丰都交差,若只瞧见手拿黑链子的黑无常独自一个,不论是谁,命将休已。 呼吸越来越困难,耳朵除了嗡嗡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外,我什么也听不到,我的意识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就在我闭上眼睛闪,我看见前面离我几步之遥的印少龙回过头来看我。 世界变得很安静,我在哪里?我死了吗?我与自己斗争了许久,慢慢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刺眼的明亮,我闭上眼睛,心想民应该不是地狱,我又慢慢睁开眼睛,只是一条逢,等我的眼睛完全适应后,我发现我身处在一处白茫茫无边无限的空间中,我盘膝悬在其中,我四处张望,看不见天看不见地,处于失重的状态。回想起,刚刚还身处在医院的门诊大厅里被黑无常掐住脖子,难不成我已经死了?上了天堂?。双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两腮,似乎没有感觉,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啪啪作响,哦,痛!有知觉。我仰起头,大声地问:“有人吗?” “放心,你还活着,只是请你来小坐一会儿。”话音一落,一身着旗袍的年轻女子笑盈盈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一样也是悬着,与我不同的是,她站着,而我盘膝坐着。 我右手托着腮,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问:“你是谁?” 她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为什么还要再问。”她是一个面目如画的女子,一头长而密的黑发高高的绾在脑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颈项来,一袭合身的旗袍,衬着她纤细的体形十分妖娆,骨子里透着股二十年代大上海的风韵。 我不确定的说:“你是秦妃。”秦妃点了点头,我松了口气说:“你不是赶着要去借尸还魂吗,怎么还有闲功夫把我扯到这里来。” 秦妃恨恨地说:“果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拼着道行把你从鬼差的手里抢了回来,连句客套话都不说。” 被鬼差掐住脖子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差一点小命都没有了,我赶紧说:“我这儿不是被掐晕了才醒过来嘛,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不太不清楚,多谢多谢啦。” 秦妃轻叹了一声说:“什么谢不谢的,我问你,你有贯通阴阳的天眼,你自己知道吗?” 我一愣,想了一下说:“我知道,不过那不是天生的,是意外造成的,奶奶用封印封住了。”我心想这事只有我与奶奶两个人知道,这么多年来,没有其他人知晓。我又一转念,是了,鬼差只有将死的人才能看见,我一活得好好的人,怎么可能看见,秦妃会这样问也正常。 “不,是你与生俱来的神力,你一出生就被人封印住。” 天生的我怎么不知道,秦妃,你很奇怪呀!我弱弱地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天命,是夙命,生生死死,生生世世,我守护了你这么多世,我怎么会不知道,为何这一世,你变得如此愚钝,如此懵懂无知,这一世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秦妃的几句话很奇怪,我一时听到没想明白,只愣愣地看着她,此时的她突然很伤心,是千古伤心,形容这种伤心,莫名地我脑子只蹦出千古这两个字,除了伤心以外,她的眼睛里还有愁,还有苦,我还看到了悲,很奇怪,她的眼里怎么能盛得下这么多,她如果当演员,肯定能拿影后视后。 影后视后?此时我会联想出这些个东西来,或者真应她所言,我真的愚钝。气氛一下子就僵着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我很想问,我跟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她一声淡淡地叹息声,这是我听到她第二次的叹息了。她淡淡地说:“除了贾爱玲化成的魅,这些年来你还看见过其他吗?” 我想了一下,其实从小到大,怪异的事情,别人看不见,我时常能看见,可能是奶奶给我下的封印时灵时不灵造成的,虽然那些个东西不会主动伤害我,不过我也吃过他们不少的苦头,自从奶奶过世后,即使会看见,也会努力地视而不见,不去招惹麻烦,不过麻烦还是会主动找上门来,比方说贾爱玲。 我想了想,老实的回答:“虽然有封印封着,偶然还是会看见些不想见到的。” 秦妃点了点头,喃喃自言自语似地轻声:“同我想的一样。”复又正声说:“这是我的意识界,原先请你过来,是我想与你说说话的,可你忘了前尘往事,反而我这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起了,我很快还会回来找你,你回去吧。” 她话刚一说完,原本悬着的我,忽地往下坠落,耳旁能听到呼呼作响在风声,我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又人事不知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的床上,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只看见一个人的脸,好像是一个男人的脸,我分辨了好久,才分辨出是印少龙的脸来,我不确定的说:“你是印少龙吗?” 印少龙皱着眉说:“你不就是有点贫血吗,怎么说晕就晕过去了,醒了还犯糊涂。” 我讪讪地朝他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让龙少费心了。” 印少龙只是轻哼了一声。 “贾爱玲呢?她现在怎么样?”我脑子一清楚,立即把这个人给记了起来。 “是那个漂亮的女人吗?她给她男朋友打了电话,她男友在照看她。” 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又问:“我躺在这里有多久了。” 印少龙很不耐烦的说:“够久了,你一进门诊大楼的门,没走几步路就晕了,你看你这体型,也不像是弱不禁风的人。怎么说晕就晕,怪吓人的。”印少龙顿了一下,看我没有什么反应,语气放轻了些,说:“医生只说你是贫血,给你挂了瓶水,说你人一醒,就可以直接出院。” 我“哦”了一声,坐起身来,头还是犯晕,小声的问:“现在几点了” 印少龙抬起手来,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说:“快九点了,起来,一起去吃晚饭去。” 我顺从的点了点头。 大概是半年以后,我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是关于贾爱玲的。在看到这篇新闻前,我一直一厢情愿的认为,她经历了种种,应该会选择好好的生活,却没有想到,新闻里她与伟双双毙命,就在前一天晚上,那位副台长一家死于车祸。 还有那个秦妃,她说她会回来,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是明天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12.第三个故事 相亲(一) 天外楼的生意果然很好,天色还早,就已经座无虚席。 天外楼坐落在老街的街口,是一座仿明清建筑的三层楼房,这里原先是一处破落的四合院,荒废了许多年一直没有人住,随着时代的发展,城市的变化,对老街进行整修改造,街口被天外楼的第一任老板投标得到,建成现在这样一个格局。按风水说天外楼的位置很好,格局更好,是块吸金的宝地,只是等到印少龙这位大少来了以后,才变得日进斗金。 我现在坐在天外楼的三楼,靠着窗户一间不太大的雅间里,整间屋子布置得十分精致考究,一色的红木家具古色古香,正中央的卷草纹的方桌上摆放着天青色的茶壶茶杯,两侧各摆放着一张卷草纹靠椅。木质的墙上挂着嵌螺钿的梅兰竹菊挂屏,角落的花几上摆着的是青一色的兰花。 我认真仔细的端详坐在我对面,风尘仆仆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的人类工程师,他是我今天相亲的对象,一位非常清瘦的小学老师。 他从口袋拿出手绢擦着脸上的薄汗,“下午学校才接到通知,明天市教委来检查工作,全校大扫除,所以放学晚了些,让你久等了。”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斟满了茶水递出去:“没关系,我也刚到。” 梁中书接过去,一饮而尽,紧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陈女士介绍说,你姓夜。”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我姓梁,叫梁中书,就是水浒传里的那个梁中书的梁中书,我在市二小教数学,教三年级和四年级的。” 听完梁中书开场白式的自我介绍,非常意外!市二小是本市的重点小学,也是唯一的一所省级小学,师资力量极为雄厚,听说去年招考老师,只学历一项就要求是研究生,还得有什么什么的特长等等,如果取得了什么相应的资格证书,相对的总体要求可以适量的放宽些,还要经过左一轮又一轮的面试,笔试……能够要成为市二小的一名老师,实是不易。陈阿姨之前并没有告诉我梁中书是高二小的老师。 “两位今天想吃些什么?”身穿玫红色旗袍的服务员笑盈盈地将菜单各放一份在我和梁中书面前的桌子上,随手拿起茶壶,往杯子里注上琥珀色的茶汤。 梁中书客气说:“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还不知道夜小姐喜欢什么,你来点吧。” 面前桌上的菜单本做得很是考究,猩红色的锦锻面上,只用金线勾勒出一朵偌大的牡丹花,再无其他,我用指腹轻轻拂过,才敢确定是织金锦。整个天外楼里里外外已经够考究的了,没有想到这菜单本也考究令人发指,我开始后悔听从陈阿姨的话。翻开菜单本,一列古风菜名后面,价格标得一个比一个叫我揪心,一道菜品差不多是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此时思到印少龙,只教我恨得牙痒痒。 我低着头,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去瞧梁中书,感觉他的神色没有太多的变化,我默默的祈祷,希望他不要以我是个骗吃骗喝的女骗子,菜单我是没有心情看下去了,光看那拗口的古意盎然的文字,我联想不出会是什么样的菜,那印少龙给这些菜定价格的时候,一定是将每个来这里就餐的食客,当成待宰的肥羊。 我慢慢地翻着菜单,梁中书也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办,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坐在这儿是作茧自缚。 “二位,不如我来介绍一下,如何?”玫红色旗袍轻盈的笑道。 为了证明我不是个骗吃骗喝的骗子,我赶紧说:“现在不是什么都讲究科学嘛,饮食尤其重要讲科学,我习惯晚上食素,你呢?”最后两个字我是看着梁中书说的。 梁中书朝着我点了点头,看着玫红色旗袍说:“今天我也是第一次来你家饭店吃饭,对你家的菜色不了解,就来几道素菜吧,如夜小姐所说,清淡最好。” 玫红色旗袍笑道:“好的,清淡小菜,四菜一汤如何?”梁中书说了声“好的。”玫红色旗袍收起菜单本笑道:“两位稍等片刻,菜马上就到。”转身出去。 见她收走菜单本,心里略略有些失落,那织金锦也算是稀罕物,若是能在手里多摸一会儿多好。 梁中书慢声慢语的说道:“听陈女士介绍,夜小姐是经营生意的,有间店铺。” 我说:“是的,就在老街上,离这里很近的。” “是租的店面吗?” “哦,不是,应该算是我自己的产业吧。” “每个月能有多少钱的收入呢?” 我想了一下说:“现在生意不好做,每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各方面不如你们老师的待遇好。”这样说够谦虚了吧。 梁中书又问道:“夜小姐家住在哪里?” 我说:“就在老街上,我的店是独立的两层小楼,下面是店铺,上面是我日常起居的地方。” “你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吗?”梁中书问道 又是这个老问题,反正也是躲不了的,我慢慢地说:“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是由奶奶抚养长大的,奶奶前几年也去逝了,所以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了。” 听我说完,梁中书没有再往下问什么,只是拿起茶杯棒杯轻酌。 气氛有些冷,四菜一汤适时的齐齐上来,梁中书问道:“你喝饮料吗?”我摇了摇头,“那就直接吃饭吧。”我说:“好的” 饭吃得很慢,看梁中书吃饭的样子,即使不说他是老师,也知道家教是极好。寝不言食不语,我不知道他现在只专心的吃饭,是不是介意我的身世。之前相亲都是无疾而终的,因为人家父母很介意我是孤儿,小小年纪就克死了父母,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 “你还有亲人在身边吗?”梁中书咽下口中的食物说。 我赶紧说:“还有其他亲戚的,只是他们都住在别在城市。” “唔,我家的亲戚也不是很多,我现在和父母住在一起,爷爷奶奶也和我们住在一起。”梁中书说完,又把精力放回了吃饭上。 这餐饭吃得很安静,收拾掉碗碟,玫红色旗袍重新沏了壶清茶。 梁中书呷了一口茶水,“夜小姐,对未来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吗?” 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希望对方家世清白,有份正当的工作,顾家,无不良嗜好……” “就这么多吗?”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梁中书说:“夜小姐是我见过最奇特的女子,没有提房车之类的,你对物质方面没有要求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正确的,只淡淡一笑,“我认为很多东西,不能用高物质来做外衣的,我有自己的房子,虽然没有车,也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 梁中书说了声“很好”后,换了个姿势,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很有气场,“我无房无车,夜小姐介意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介意。” 梁中书说:“我来谈谈我的想法,我个人认为,我与夜小姐很相配,我不重视物质,很喜欢精神层面的生活,这样我很享受。我的家庭是很传统的中国式家庭,母亲、奶奶都恪守中国传统的礼教——三从四德,我希望我的婚姻生活能够如同我的祖辈父辈一样,和自己的妻子能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举案齐眉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举案齐眉嘛!我知道,我知道,嗯,孟光与梁鸿,中国传统婚姻之典范中的典范。” 梁中书微微一笑,想是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所以我希望我的妻子在婚后能事事顺从我,依从我,当然我也是很民主的,我敢自比梁鸿,与他相比我只会有过之而不会无不及的。”他盯着我的脸,喘了口气像是给自己鼓劲,再度开口说话间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语速,“如今的夫妻不再是11=2,而是0505=1了,彼此要更多的包容,如果结婚了,我的妻子可以选择与我的父母、爷爷奶奶一同住在一起,如果觉得人多住的地方挤,我可以住在我妻子的家。因为我是教数学的,所以家里财政最好由我来统一管理,统一支配,可以得到最大化的经济效益。” 一口气说完这几句话,他拿起手边上的瓷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死死地盯着我说:“夜小姐,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我被他说得是云里雾的,如他所说,我感觉上还是蛮有道理的,我内心却觉得很不对劲,看在他兴头正浓的份上,总不好浇他的冷水吧,我只依着他点了点头。 “如果将来有幸与夜小姐结成夫妇,我希望夜小姐能重新规划一下自己的职业,找一家单位,谋份工作。当然工作的落实,可以由我来,我的朋友圈子是相当广的。有了工作后,就可将老街的店铺给租出去,这样一来,就可以得到一份相当可观的经济收入。你我可以与我的父母住在一起,当然我还可以申请教职工的宿舍,宿舍虽然不大,不是集体宿舍,是独门独户的,与其他未婚老师是不相干的。只要按着我的计划进行下去,没有几年我们就可以有房有车了。等有了房有了车子,我们再……” 我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他对未来种种的构想,他很健谈,或许是职业的原因,每当他停下来,询问我的意见如何时,我总是抱以一笑,表示赞同,原来我也会口是心非的。 “对不起,打搅两位,请结下帐。”玫红色旗袍将结帐单放在了梁中书的面前,梁中书愣了一下,不悦的问道:“你们这儿几点关门。” 玫红色旗袍笑道:“我们是二十四小时营业,没有打烊的时间。” 梁中书冷哼了一声:“你现在要我结帐,是什么意思。” 玫红色旗袍保持微笑说:“对不起,因为两位使用这间包厢的时间已经到了,下位客人将在半小时后到达。” 梁中书大声道:“你说什么?我只知道唱个ktv是按时间算钱,开钟点房要算时间,怎么到你个里吃个饭还要算时间……” 我把梁中书面前的结帐单拿了过来,看到上面的价钱,这哪里是吃饭根本是吃钱嘛,怪不得梁中书会火大,我开口说:“这帐我来结吧,也别耽误人家做生意。” 梁中书只看了看我,没有再说什么,玫红色旗袍则递过来一只笔,说:“夜小姐,请在结账单上签字。” 我一愣,玫红色旗袍继续说:“这是经理吩咐下来的,你只需要在结账单上签下字就可以。” 心想那经理应该是按着印少龙的吩咐做事的,签字又不会怎么样,签就签吧。 梁中书脸色不定,用一种探究的眼光看着我,“你在这里吃饭,不花钱的。” 我一时脑筋没转过来,只“嗯”了一声,站起身来,作势要走,梁中书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两个人慢慢步下楼去,立在天外楼的外面,寒暄两句后便各自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13.第三个故事 相亲(二) 刚送走一个女孩,印少龙闪身走了进来,大大咧咧地一坐,故意压低了声音问:“昨天怎么样?” “还行吧!”我淡淡的问答。 “什么叫还行,说来听听。”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喜欢八卦。” “好奇嘛,活到这个岁数,我还不知道相亲是怎么回事?” “噢,我把昨天吃饭的钱给你。” “不过就几个素菜,钱就算了。” 我没好气的说:“那钱就算了!你开的是黑店呐,价钱标得老高的。” 印少龙眨了眨眼睛说:“那份菜单里的内页是另做的,好啦,把昨天的事说来听听,别岔开话题。” “不说,你那么喜欢八卦,干嘛不去看《非诚勿扰》。”我打开笔记本,打算不理他。 “喂,喂,喂……” 实在拗不过他,就将昨天晚上的情况拣差不多的说给他听。我边说边留意他的神色,瞧他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压根就是在听故事。 印少龙听完后,说:“重点小学的老师,条件不错呀!这回你赚到了,好好把握,接下来怎么说?” 我问道:“接下什么怎么说?” 印少龙一脸受不了的样子说:“约会啊,笨。” 我摇了摇头。 印少龙问:“摇头什么意思?” 我说:“没戏没下文。” 印少龙耸了下肩说:“老师,这个条件不错了,不要再挑了,再挑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想要个什么样的?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并不是因为我迷茫,或者怎样,很小的时候,应该是父母过世,刚刚与奶奶相依为命的时候,奶奶告诫过我,除了奶奶她自己,不要与其他人走得太近,靠的太近,否则会累死他人,因为我天煞孤星,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小小的孩童哪里懂什么天煞者孤星命的,一欲的只想多交些朋友不会孤单。可巧当年老街上与我年岁相仿的孩子并不多,只到上学的时候,同班有个女孩,依稀还记得她有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她坐在我的后面,放学时赶巧又是与我同路,很快就混得很熟,奶奶的话也应验了。一日下午放学回家,正与她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忽地看见她的父母在马路对面出现,哪个孩子看见父母不欢快的,她赶忙甩开我的手,向她的父母奔去,她刚刚冲进马路,一辆开得并不是很快的运货卡车从她的身上轧过,卡车过去,她的身体变得支离破碎,鲜红鲜红的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迅速地将她浸湿。她的父亲一脸惊恐的从对面扑将过来,母亲失去魂魄似地瘫软在地上。我自然也是被吓得失魂落魄,却也没有逃过被奶奶狠狠痛打一顿。自此我便知道与人,不论是谁,适时的保持着距离,总不会错的。结婚?难道要我去害人吗? 我朝着印少龙笑了笑说:“老师是不错,只是我与他之间的缘份略欠了些。”相亲?一生没有结地这婚的人也是有的,既然有人介绍,应酬一下也是需要的,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世,宁可被人说得高不成低不就,不切实际,不想变成旁人眼中的怪人。 印少龙看着我说:“你理想中的人,是个什么样的。” 我不紧不慢地说道:“什么样的?很简单呀,要多金,高学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眼睛里只容得下我一个人。” 印少龙嘿嘿一笑:“我说姑娘,趁着眼角的皱纹还没长出来,赶紧的有合适的嫁了吧,大白天的,别一个劲的做美梦。” 我冷哼了一声:“别门缝里瞧人,说不定我那命中注定的那位早就来了,只是你没瞧见。” 印少龙笑呵呵地说:“还命中注定呢!瞧瞧你腰上的呼啦圈!” 我抄起手边的一块沙琪玛向他砸去。 长假刚刚结束,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偶尔三三两两送货的三轮车,慢吞吞的行过,零星的行人神色匆匆,老街陡然变得冷清下来。长假里赚得钵满盆满的,索性关门歇业休息休息,连平时最是忙不停的陈阿姨也锁了自己的铺,出门旅游去,印少龙也一样,不知道跑去哪里,连着几天没见他的身影。生意如此冷淡,好无聊啊。 因为无聊,人又懒懒地什么事也不想做,我索性上网看电视剧,找来找去,挑来挑去,觉得能让我提得起兴趣的电视剧越来越少,还是看《后宫甄嬛传》,谁承想看了不消几分钟,懒意实足的趴在桌子上打起瞌睡来。 最近睡眠很好,特别好,白天特容易犯困,晚上一沾枕头,不消几分钟就能睡着,一睡着就开始做梦,以往做梦醒来后,不是什么都不记得,要么就是什么都记得。如果是什么都不记得,很好,很快乐,没有损失,如果记得,比方说梦到那个要掐死我的玉珂子先生,哇靠,我要骂人,我的生命就会无声无息的流逝了两天。不过最近玉珂子似乎非常忙,没空来找我。最近我的梦很奇怪,梦中很明白,醒来很迷糊,隐隐约约是小时候的事情,刚开始做这些梦的时候,醒来几乎回忆不起是什么,渐渐的、慢慢的、一点一滴的,随着每晚都会梦到,梦里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似乎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日子。 爸爸妈妈,对于我来说,那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曾经一度,也就是我看完了《西游记》以后,我以为我是孙悟空的同类,幸好我不是生活在孤儿院里,我还有一个与我相依为命的奶奶,邻居们都说我跟奶奶长得很像,一眼就能认出是祖孙俩,为此我曾经花费大量的时间,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再侧过来看看,一开始也没觉得哪里像,可是镜子照多了,也就觉得是有那么点像,渐渐的就觉得很像了。 奶奶告诉我,我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而我是那场车祸中唯一的幸存者,我残存的记忆里,第一次见到奶奶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那时的我记不清待在医院里面有多久,我只记得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总是会用一种怜悯和惊异的眼光看向我,车祸死了几十个人,只有我一个人存活下来。我记不得在医院醒来前所发生事情,奶奶告诉我,她封存了我的所有的记忆。我问为什么要封存,奶奶只告诉我,怕我太思念父母,怕我太小承受不起车祸发生时所见到的惨状。所以我记不起父母的模样,也没有照片可以让我去想像,父母对来说,只是一个名词,空洞的就如一个代号,只是上辈子的事。 我随着奶奶来到鹰城一起生活下来,奶奶并不刻意地去隐瞒父母的事情,偶尔闲聊的时候也会跟我提起一点。父母是支教山区的老师,所以我是出生在大山里出生的,奶奶年纪大了,每天暑假的时候,父母会带着我离开大山,回到鹰城看探望奶奶,也就是在那一年的暑假,车祸发生了,我们所乘的是一辆长途汽车,山里原本交通极是不便,一星期才有一班进出大山的长途汽车车,汽车里有好几十人,塞得满满当当的,没有人知道车祸是怎么发生的,车在盘山公路上莫名的撞上大山,若不是碰巧有五个从山里打猎归来的猎人,我的小命也是留不下来。奶奶是个奇怪的女人,她封存了我的记忆,说怕我受刺激,但是但凡提到我的父母,她会不厌其烦的告诉我,我是孤星命,我煞气太重……(这里省去十万字)每每提到这些,又不怕伤极我幼小的心灵。 小的时候我总是喜欢看着那些牵着小孩的爸爸妈妈们,总是照着他们一家和乐融融的样子,去想象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总是渴望哪一天,我的梦里也能有他们的影子。唉,也不知道是奶奶的术数太厉害,还是他们一点都不留恋我早早转世,我的梦里从来没有父母的影子。不论什么,如果总是处于一种是求而不得的状况,便要去淡忘,世事总是那样的无常,长大后不再努力去想念起他们时,他们却慢慢地出现在我支离破碎的梦里,模模糊糊,飘渺不清。 “唉,我只是封存了你的记忆,并不是让他们消失不见,等你再长大些,也许要不了多久,你会记起来一切……”这是奶奶生命终结前与我说的,我记得很清楚,每一个字都很清楚。 被封印的过往,在我的梦慢慢的浮现,是否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全部记?是什么样的力量将封印一丁点一丁点的冲开?而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梦呢?趴在桌上的着我慢慢地坐直身子,眼睛虽然盯着笔记本,电视剧里正上演的情节根本都看不进去,我心情略有些烦燥,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呷了口水,看向外面,看见对面的大青石上坐着一个人,难道是贾爱玲吗?我一惊,被口中还未完全咽下的水给呛着,顾不着搜心刮肺的咳嗽,我定睛看去,原来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立在大青石旁,她一个闪身跑开了。唔……自己没事吓自己。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手机铃声响起,我伸手拿过手机,咦?陈阿姨,莫非又有相亲的对像要介绍给我。 没有想到我的第六感挺准的,电话里陈阿姨里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她有个同行,也是经营乐器的,这同行有个朋友姓沙,可谓是一表人才,前些天陪着来买琵琶,闲聊中这位沙先生透露出自己还没有结婚,陈阿姨满口答应帮他留意着合适的女子。这会儿打电话又问情况,陈阿姨想着我还单着,好什么好事自然也听听我的想法,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无聊也是无聊,权当多认识朋友。陈阿姨听我没异议,就要我去天外楼订位置,订好后告诉她日期时间,她这金牌媒人好安排我与那位沙先生见面,她的原话我在这里就不一一复述了,反正是一气呵成,不容我插上一句话,说完就挂了。 为毛还要订天外楼的位子呀!好吃吗?有档次吗?太贵啦啊! 第一次也就是上一次印少龙是客气,他一大老爷们好面子,不计较没跟我要钱。那我也很好面子,这些天我正想着,真不给钱吗?还是另送些东西权当以物抵钱。我还没有想到该怎么解决上一次的事,现在陈阿姨又要我再去订位子?我非常想打电话给陈阿姨,谈谈能不能换个地方见面,但是又怕她生气,可是我又不愿意去天外楼,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去订位子,不过就是几百块钱的事情,没必要让陈阿姨不高兴,毕竟都是真心为我好嘛。 几天没见印少龙,我去了天外楼问,大堂经理告诉我他这几天也没有过来,那该怎么办呢?我记得印少龙曾经过他的手机号存在我的手机里,我试着在通讯录里备查,的确有。我试着打过去,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我试着又打过去一次,这回电话通了,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我看了看手机,是不是已经断了,不是啊,正在通话中,我疑疑惑惑的把手机放回到耳边,印少龙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过来,“喂,那位。” 我赶紧说:“喂,你好,龙少,是我夜语。” 印少龙淡淡地说:“噢,你呀,有事吗?” 我说:“有事,有事,你方便吗?” 印少龙不紧不慢地问:“有什么事?” 我献媚的笑道:“这不,陈阿姨热心帮忙,相亲,嘿嘿,我想在你的天外楼订个清静的包间,你看方便吗?”说话间我依稀听见一个女人娇嗲的声音。 印少龙说:“这事,你直接去找大堂经理,你只要说我同意了就行,还有其他的事吗?” 我笑着说:“就这事,没其他的了。” 印少龙只“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丢在桌上,笔记本里还继续放着《甄嬛传》,那后宫里的妃嫔斗得个你死我活,体无完肤,只为了讨得皇上的垂青,只比她人多一点的恩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14.第三个故事 相亲(三) 这是我今天第n次感叹这天外楼好得不能再好的生意了!果真是算准了开张时间,由那财星为其开道,富可敌国只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我就奇怪了,奶奶也是个术数高手,怎么没有使些本领,让财星高照自己,看来日后要我戒掉发呆打瞌睡的毛病,好好把时间利用起来,小时候奶奶教术数的时候就没认真听,学会的本就少,都是些简单足可保护自己的东西,那些高深的布阵结界请啊送啊的东西,只知其理,不会用,还有那些高深的古籍,不是用文言写得太拗口,要么都跟鬼画符似的,看起来真的很费脑子,咦!我记得有几本看起来还不错的,给我顺到哪里去了…… 我拾阶而上,满脑子想的都是与相亲完全不搭界的事,大堂经理给我安排的还是三楼那间雅室,笑脸相迎的也还是那位玫红色旗袍,那位沙先生已经先我而到,为此我深感欣慰。 他自我介绍叫沙明辉,他看上去个头挺高,而且人比较瘦,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剪裁修身而合体,五官分明不失柔和,长眉若柳,玉树临风,绝对是美男之典范,青年之才俊。 今天这餐饭,吃得颇有些趣味,沙明辉是个很健谈的人,想来归根于他学识渊博,交友广阔。今天餐桌上的食材也甚是丰富,玫红色旗袍较上次进出也频繁了许多,招待自是殷勤百般,我留意到但凡沙明辉对她微微一笑时,她脸上腾地升起一道红霞直飞到耳侧,本就娇好的面容,更显明媚动人。我口中慢慢的嚼着美食,一边寻思着这天上掉下来的高富帅怎么就砸到了我的头上。 对于今晚我的表现,我自认是很好的,我很称职的做好一枚食客,一名优秀不插嘴的听众,沙明辉呢对我呢?看不出来,很绅士的一个人,吃完饭后直将我送到铺子的门口才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我以为如沙明辉这般的才俊型人物,自是不会将我收入眼底,想来应酬结束,也不会再出现。谁承想,我以为不可能继续的事情发生转折了。 今天一早,我刚开铺子,还没来得及打扫卫生,一个看上去干净利落,拥有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大男孩,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踏着一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捧着一束蓝色的玫瑰花,往我手里一丢,掏出一叠单子,指着最上面的一张让我签收。蓝色的玫瑰花,我在电视上见过,蓝色妖姬嘛,价格不菲,我以为他是走错了门,拿过单子,从上往下,从下往上,虽说也就几行字,我也仔细地看了三遍,的确不错,是送我的,是沙明辉送我的蓝色妖姬。 娇艳的花朵还没有完全怒放,花辫上沾着的点点水珠,在日光下闪着淡淡的光华,生平第一次有人送花给我,送玫瑰花给我,不是红的,不是黄的,不是粉的,不是……,是蓝色的,我将花捧在手里,发了会儿呆,半晌才还过神来,想着要把它给插起来,一时又找不着花瓶,我向来没有插花的习惯,包括插塑料花。 我记得家里以前是有只花瓶,是瓷的,好像是青花的,小的时候见过,是摆在客厅里的,后来又被奶奶收起来,放哪儿了呢? 二楼有三个房间,最大的一间是奶奶的,奶奶过世后就一直空在那儿,布置与她在世时一样没有变化,最里面最小的一间是储物室,我立在储物室里,东西太多了,如果一箱一箱的翻起来,要花费许多东西,所幸纸箱很多,我想瓷瓶易碎,奶奶一定会放在低处的,我上上下下仔细查看,在一张太师椅的旁边有一只大木箱,木箱上已经积了一层薄灰,箱子没有上锁,我将浮灰掸去,打开箱子,果然记忆里的那只青花花瓶就在里边,还有一只漆了红漆的木箱与它齐放在箱子里,且不去管那只红漆箱子,拿起青花瓷瓶时,发现在它的下面,有一个用报纸包了的东西,看上去像也像是个花瓶,我将青瓷瓶放在旁边,拿到手中将报纸撕开,果不其然,是一只玻璃花瓶,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是什么日子,想什么来什么,我也不管其他什么,收拾好箱子,拿起玻璃花瓶,匆匆下楼而去。 玻璃花瓶瘦而长,好似一只被加了高度的玻璃杯,加了点水,我将蓝色妖姬插进去,看上去觉得那玻璃花瓶或者说加长型玻璃瓶,不怎么搭,但是再不怎么不搭调,总比插在一只青花瓷花瓶里搭调得多吧!以此来安慰自己。 本着tvb所拍剧集,数十年如一日的贯彻精神,按剧情发展,鲜花已到,男主角应该现身出现,可是我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沙大人一个问候的电话,为此直到晚上睡觉前,我都纠结在,是不是应主动的打个电话向他致谢,最终在淑女应矜持的理论下,我安然入睡。 接下来是一连四天,一天一束蓝色妖姬,而沙明辉还是未出现,从收到花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光拿人家的鲜花不好,自己总归要意思意思吧,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那么怎么意思意思呢?我又开始为此事苦恼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苦恼兮兮的对着手机“喂”了一声。 “呃,是夜语吗?我是沙明辉。” 我没有想到是沙明辉辉的电话,我愣了一下,“是我,你好,沙先生,谢谢你的玫瑰花。” 我明显听到电话那头的沙明辉轻轻地笑了一下的声音,他说“噢,是吗?你这声谢谢似乎有些晚。” 这人是不是有读心术呀,我正在想什么,他都知道,我无言以对,“嗬嗬……嗬嗬……”的干笑了两声。 沙明辉说:“最近公司的事情多,一直都没有时间,方便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喝一杯,我来接你,好吗?” 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的我,顺着他的意思说了声“好吧”,就听见沙明辉说:“嗯,就这么定。”电话旋即挂断。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进酒吧,这种会员制的酒吧。大厅很大,舞台上有一个黑人女子正在唱歌,她低着眉浅吟低唱着一首听上去似乎熟悉却不知歌名的英文歌。这里的坐位很多,人很少,只有几对年轻男女零星坐着,他们低着头肩膀挨着肩膀,低着头小声地在说话,偶尔会有女子“咯咯”轻笑声从某张桌子那儿传过来。 沙明辉将我让到邻近吧台的位子坐下来,我好奇的四处张望着,问道:“这里好像人不多呀!是不是因为消费特别高的原因?” 沙明辉笑着说:“现在时间还早,还要再等等,等我朋友来了,我给你介绍。”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下头咬住吸管慢慢地喝果汁,沙明辉则慢条斯理的介绍起这家酒吧的历史,然后我就不知不觉地开始打起可瞌睡来,不知道他讲了多久,酒吧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凡是经过我们位子的人都会和沙明辉打招呼,同样的沙明辉也会同他们打招呼,直到沙明辉向我介绍他的一个朋友时,发现我正在打瞌睡。 god!我为什么要打瞌睡呢!实在是太丢脸了。 在沙明辉的车里,沙明辉问我说:“我是不是一个让人很闷?” 这会儿我脑子彻底清醒了,一点点想睡觉的意思都没有,我赶紧解释说:“不不不,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是我,我这个人喜欢睡觉,只要天一黑就要睡。”我话刚说完,立马后悔的要死,又不是小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喜欢睡觉?猪头啊! 沙明辉“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着说:“我头一次遇到像你这么逗的女孩,你实在太可爱了。” 我无力地垂着眼睛,讪讪的小声说:“是呀,朋友们都说我很可爱呢。” 沙明辉还跟第一次时一样,将我送到铺子门口就走了,而我预感到,这以后肯定不会有下文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预感,向来是十感九点五不灵的,想都不敢去想的,沙明辉又打电话给我。所以呢今天天色未晚就早早打烊,跟着沙明辉吃了一顿丰盛的,牛排、红酒就着烛光,还有电视剧里甚狗血的小提琴伴奏,一切都显得非常的罗曼蒂克,而我套了一件在淘宝上淘来的五十块钱的针织外套,搭着一条洗了泛白的蓝色牛仔裤。 就这样,只要只要沙明辉打电话给,我就稀里糊涂里跟在后面吃吃喝喝,偶尔,还会碰到他的朋友,他就那么简单的一介绍,然后就跟着朋友去另外一个位置,会亲密交流得很长很长的时间。 今天一早,我还没起床,沙明辉急匆匆地打电话过来,起初我还以为是有关水晶的咨询性的电话,他说听说配戴水晶,能提升个人能量,还能转运什么的什么的,那时我还没睡醒,完全凭着一个商人的职业习惯,就顺着他的话附和他。他像是听进去了,接着说,他有个朋友,最近走背运,背得是一塌糊涂,先是公司里的一个骨干跳槽到另一家公司,偏偏这家公司就是竟争对手,没过几天又有几个人跟了过去,最没有想到,是将公司里最重要的几个投资计划也带走了,哎哟,他那个朋友整个人是急火攻心,两眼发黑,一筹莫展,听说道水晶之类的东西能起些作用,想问问我的意见。 他说得很简单,只几句我就听明白去了。所谓的骨干想来就是心腹型的人喽,连人带生意一齐跑了,且是投了死对头,要么是他这个开公司的朋友运气背到这个点儿上,要么就是平时对待员工太过苛刻了,否则一般跳槽的人怎么会下这么狠的狠手。不过说回来了水晶这东西,是有灵性的,但不是每块都成,就又比如说那狐狸,要成精就要去修炼,修炼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当然也是有容易的,祖祖辈辈都是的,一出狐狸胎就必须去修炼的,住青丘的九尾狐就是,那是可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古老的一只狐狸精家族。还有的就是机缘巧合下它才会去修炼,然后才能成精,成狐狸精,那么那些绝大多数没去修炼的,运气太差被人逮着了,就成人脖子上的围脖,身上的衣服。 水晶也是有灵性的,它的灵性是由大地孕育出来的,一旦离开了它生长的环境,地下或者是岩洞,若没有保护起来,它的灵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消失,直至变成一块看上去很漂亮的石头。但是如何去区分,保护,甚至去激发一块水晶的灵性,我是会,就是只会一点点,看看水晶的灵性如何,而且还是时准时不准的。 所以我又小心地问他:“你想找水晶,该不会真的以为一块水晶,就会有转运的能力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叫夜语》正文 15.第三个故事 相亲(四)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他轻笑了一声,似是很轻蔑的那种笑声,“我朋友现在状态不好,刚才听他提了一下水晶,就想着找些来给他定定心,算是一种安慰吧。” “唔,那你想找什么样的水晶呢?”我问道。 沙明辉说:“这东西我不懂行,你看呢?” 我一边想一边慢慢说:“手链行吗?” 沙明辉说:“随便吧,简单就行。” 我说:“金发晶的手链,行吗?” 沙明辉说:“我想应该可以,你看着办。” 我“嗯”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要。” 沙明辉迟疑了一下说:“下午的时候我去拿,你来得及准备吗?” 我说:“来得及。” “好,下午见。”沙明辉挂断电话,容不得我再问些细节上的东西。 天色暗暗的,点点微雨飞飞扬扬,我无所事事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了会儿街上的青石,倍觉无聊,又转过头来,看向里面那位,许久不露面,一露面就抢了我的笔记本,霸占着玩游戏玩到现在,不肯走的印少龙龙大少爷。 今天的印少龙有些奇怪,身上随意的套了件半旧的针织外套,搭着条牛仔裤,刚洗过的头发柔顺的贴在耳侧,干干净净,年轻得好似还在上学的邻家大男孩,此时的他玩网游玩得非常起劲,果真是人不可貌像。 看着他专注痴迷的侧脸,上学时也未必会这样用功,他打午饭前就坐在那儿,问他话,也不老老实实的回答,只是嘻嘻哈哈的,若不是看在他叫天外楼送外卖过来,我一定会把他给踹出去。现在玩网游对电脑的配置要求还是蛮高的,难道我的老爷机会比他家的电脑好用顺手吗?no,no,no,一定不会是这样,在我的印象里印少龙是属于那种不把自己打扮的妥帖,决不出门的人,看他这样不修边幅,难道是为了躲桃花债吗?对,我想一定是的,我记得他进门的时候,头发上还往下滴水!真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能把印少龙这个花心大少吃住的女人,想想都开心。 “呃,你店里有人?”我看着印少龙正在出神,突地听见头顶有人说话的声音,抬起头来,沙明辉也在看着印少龙,我豁得站起身来,看着他说:“他只是来借用我电脑的。” 沙明辉还是看着印少龙,说“他是天外楼的老板吗?” 我愣了一下说:“是,你们也认识?” 沙明辉看了我一下,微笑着说:“之前在朋友聚会上见过。” 我“哦”了一声,看见外面有个女子,正在讲话电话,因为背对,看不见她的样子,我指外面问说:“那是你朋友吗?” 沙明辉转过头,看了一眼说:“是的。” 我轻声说:“原来是个女的,我还以为是男的。” 沙明辉说:“手链呢?” 我说:“备好了,请她进来坐坐。” 沙明辉说:“不了,我还要把她送回公司去。” 我低下身子从柜台下面拿出五只黑色丝绒的首饰盒,递到他的面前,说“挑一根吧。” 沙明辉选了最细的一根,丢下 “晚些给你电话,”与门外的白衣女子匆匆离去。 我将剩下的四只黑色丝绒首饰盒丢在一旁,坐回门口的椅子上,心里无端的闷闷的,我轻轻的捶着胸口,想让自己舒服一点。 “东西拿走,没付钱,心里不舒服!”许久没有说话的应少龙突然开腔,着实被他惊吓着,我没好气的回他,“游戏你玩够了没有” 印少龙说:“那人是你男朋友。” 我“嗯”了一声。 印少龙站起来走到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有气别朝我撒呀,人家看上你那儿。” 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窜出去好远,活脱脱一只大兔子。 夜色蒙蒙,华灯闪烁,都市的夜晚灯火通明,耀如白昼,我立在一家专门经营水晶的橱窗前,橱窗里摆满了各色的水晶,只在正中央是一个水晶人,小小的一位芭蕾舞者,她足尖点地,双臂高举过头,下颌微微扬起,晶莹剔透,流光溢彩。而我心口闷闷的,透不上气来。 沙明辉站在我的身边,轻声的问:“身体不舒服吗?你看上去不些精神不济。” 我说:“最近晚上睡得不太好。”近几天晚上周而复始的做着同一个梦,一觉醒来统统全都忘记。 沙明辉关心的问道:“最近有不开心的事吗?” 我说:“我向来睡眠浅,最近隔壁不知道搞什么,大半夜不睡觉,电视特别的吵。” 沙明辉想了一下,轻笑道:“大约是因为世界杯吧。” 我咕哝道:“怪不得。” 沙明辉说:“喜欢那个芭蕾舞者吗?” 我说:“很漂亮,跳芭蕾舞的女孩都很漂亮。” 沙明辉说:“自古舞者之美,当属飞燕玉环,南唐李煜的妃子窅娘自创的金莲舞,与芭蕾舞相似……” 窅娘,知道,李煜用黄金打造一只莲花,她将双足缠起,以足尖起舞,她视李后主为天,在李煜眼中她只是最好的舞伎,因李煜最终一舞投河的女子。 “李煜精通书法绘画,通晓音律歌舞,诗、文均有相当造诣,尤其是他的词成就最高,被后人称为‘千古词帝’,可谓是全才型的皇帝。李煜喜好玩乐,对歌舞宴乐的兴趣尤其浓厚。他的宫里有一女子,十六岁那年被选入宫,她体形纤细,舞姿轻盈,尤胜汉时赵飞燕,可能因为她是混血,李煜与给她取名,窅娘……” 沙明辉向来很健谈,滔滔不绝,绵绵不断,听他谈起李煜道似是崇拜,以住我都会附和他说上几句,今天却一点心思也没有,前天印少龙说“有气别朝我撒呀,人家看上你那儿。”一遍又一遍像复读机一样在我脑子里播放,头有些痛,胸口闷闷的,只默默的看着那个水晶的芭蕾舞者。 若不是刚才与沙明辉在一家会员制餐厅吃饭时,又遇见了朋友,他习以为常的独自一人过去打招呼,并没有我把介绍给他们的意思,我才又想起来。 或许沙明辉看出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也真的以为我是睡眠不足,提出送我回家,我没有异议,回家的路上他兴致依旧很好,兴致勃勃的谈论李煜,真真是滔滔不绝,绵绵不断。 与沙明辉在一起,永远是在高级或者是会员制的餐厅吃饭,偶尔会去一两次酒吧,或者是看一场电影,或者是在街边散会儿步,再想想也想不出还有其他的节目。时间永远都是安排在晚上,因为白天我要打点我那间小小的店铺,他向来体贴会为人打算,又总是面面俱到,他从来没有要我花过一文钱,也从来没有送过一件东西给,比方说如手机链如此的东西,他也没有送我过。 而他呢,我似乎什么也不清楚,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没到天黑,我就早早关门打烊,上午沙明辉打电话过来说,今天要带我去个新鲜的地方,不过有点远,要早去早回。 地方其实也不算远,大概半小时的车程,来到一处小区,穿过了几个巷子,沙明辉将车停在一幢看似经历些岁月的居民楼楼下,我下车跟着他拾阶而上直上三楼,他停在右手边的门前,轻轻叩门,开门的是位五十来岁,面像谦和的妇人,笑道:“你们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进门后,入眼的都是家常家具摆设,妇人把我们让进最里面的一间,地方不大,屋子的正中间放了一张八仙桌,两张椅子,靠墙边放了个藤条编的五层书架,上面塞满了书,统统的都是学生上学时用的教科书,从小学到高中,各个科目都有,最下面两层摆放的都是些学生写作业的练习薄,一尘不染,非常干净。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沙明辉笑道:“这家做的私房菜做得不错,之前和朋友来过几次,因为每天只做一桌,要提前好多天才能预定到。” “你跟天外楼的老板很熟吗?”沙明辉问。 我说:“印少龙吗,认识。” 沙明辉笑道:“那天看他在你店里上网玩游戏,你们关系蛮不错的。” 我说:“人家是大老板,对他自然要殷勤些。” 沙明辉说:“说的也是,哪天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我点了点头说:“这个没问题。” 说着话,只听见一声敲门声,还是刚才的那位妇人,端着一方大大的托盘,上面摆满了各色菜肴,顿时满屋香气四溢。 菜色都是些家常菜,稀松平常,味道却出奇的好,可是我今天却没有吃尽美食的心情,昨夜思虑了一夜,此时却不知道该怎样向沙明辉说,我停下筷子鼓了鼓勇气,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沙明辉咽下口中的食物,说:“有事跟我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重复他的话说:“好事?坏事?” 沙明辉拿着手中的筷子指了我一下说:“现在正在吃饭,如果是好事呢,允许你现在说,可以增加食欲,如果是坏事,就等吃完了再说,千万别影响我现在的好胃口。” 我想了想,分手这事,的确不是件好事,不仅仅会影响胃,还会影响心情,影响心肝脾肺肾,所以我决定再等等再看看再说。 今天沙明辉的话也不多,饭很快就吃完了,妇人收拾掉碗筷,又送上来一壶茶,沙明辉说是上好的铁观音,我依言端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茶水太烫,虽只喝了一点点,也烫着了舌尖,我轻吸了口气,放下茶杯看着飘在水面上打转的几片茶叶。 “你看等哪天,把印少龙约出来,我请他吃顿饭。”沙明辉突然说。 我把视线从茶杯上挪开,看向他:“约他吃饭,有事吗?” 沙明辉轻笑起来说:“之前不是说,找机会介绍他跟我认识的。” 我说:“哦,是哦,我想办法约约看,你干嘛要认识他。” 沙明辉淡淡地说:“那个人来头不小呦。” 听沙明辉这样说印少龙,我不禁嗤之以鼻的说:“不过就是个纨绔子弟,除了家里有点钱以外,还会有什么来头。” 沙明辉只是轻轻一笑,我转念一想,难道印少龙家里不止有钱吗?我又问道:“你朋友多,是不是听说过什么。” 沙明辉说:“他那个人很出名,却没有人知道他的背景,他就像是一个谜。” 我说:“是哦,他那个人是挺神秘的,我也没听他或者别人提过他的家事,也是啊,除了看到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还真对他还不了解。” 沙明辉喝了一口茶,说:“这茶水现在的温度正好,再凉些味道就涩了,你快尝尝。” 唔……沙明辉果然细致,观察入微,我小心的喝了一口,温度合适,味道也很好,于是大口大口喝完。 沙明辉笑着说:“夜语,你吃饭的时候说,有事要跟我讲,是什么事。” 我点了一下头,心想这可是你要我的说的,想了一下,刚要开口,忽地一阵昏眩,往桌上一趴,睡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