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图》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章 缘起 小÷说◎网 】,♂小÷说◎网 】, 姑苏城,春,杨柳依依黄鹂啼。 平江河上南南北北往来的商贩船来船往,河堤旁错落有致的白墙黛瓦是姑苏达官贵人的宅院,苏家便是其中的翘楚。 苏氏与姑苏齐名,也与这座城一同崛起。靠着丝织仿造起家,他们的布庄遍布大江南北。曾经的家主夫人以一手惊艳四方的绣花绝技赢得了天下第一绣庄的名号到了这一代,他们已是荣耀加身的皇商,从千千万万的低贱商人中脱颖而出。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月儿不想梳发。”一个粉嘟嘟的女娃正对着铜镜中不断变化的发型如是说,弯弯的柳月眉下,一对黝黑的眼睛提溜溜的转着仿佛能滴出水来,圆圆的脸蛋挂着俏生生的一层嫩粉色,唯一破坏了这幅美丽脸庞的却是她因为浓密的青丝被不断拉扯的痛感而作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表情。 铜镜里映照出的另一个身影,不同于小女娃的活泼俏皮,她举止端庄而又一丝不苟,梳着贵妇常有的发簪,珠翠缭绕。岁月仿佛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只是一双美眸却时常流露出一股女子难有的英气。她是东离王朝的郡主南宫芷,也是苏家的家主夫人,带给苏家无上荣耀的女子。此时她正满脸怜爱的为她唯一的女儿梳发。 “月儿怎的如此调皮?女子一言一行皆要有规有矩,娘亲像你这般的时候早已经熟读了女规女戒。今日是祁王迁府大喜,待会前去贺喜时可不能这么胡来了。”说话间,一个灵巧的双环髻已经梳好,再添上一件红底白梅的小袄,活生生像是过年拜寿的喜庆娃娃。 祁王是由当年皇帝亲封的异性王,战功赫赫,手握重兵,选了远离皇城权力纷争的姑苏开府当然也有避嫌之意。祁王开府之喜自然也是姑苏各路人马争相表现的时机,攀住了这一座大树便可青云直上。巧的是淮阳王与苏家比邻而居,一株种在苏家的桔子树竟蜿蜒着树枝伸到了祁府,星星点点的小花缀在枝头,两家人此后还因为这颗树闹出了不少笑话,当然也是后话了。 南宫芷牵起女儿肉乎乎的小手款步前行,绯色的裙裾层层叠叠,织锦修成的腰封配上一个碧色的玉环,走起路来还有撞击发出的叮当响声,再系上绣着华贵牡丹的狐裘披风逶迤出曼妙的弧度,正是时下各家夫人流行的打扮,衬得南宫芷温柔的脸旁多了几分贵气。 “爹爹!”苏离月奶声奶气的向不远处站立的中年男子呼喊,虽是商人,却带着一股白面书生的书卷子气,狭长的丹凤透着精明,虽不至于俊美但也魄力十足。那是苏家的顶梁柱,现任的家主苏哲。但一当他看见小小圆圆的女儿,纵使是有多少的精明算计也都化作了绕指柔。“哎呦,又重了,走吧”他一把抱起飞扑而来的一团,牵上发妻,一家三口带着小厮丫鬟和和美美出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二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1) 小÷说◎网 】,♂小÷说◎网 】, 染得火红的朱门,烫金的狮兽门铜,四平八廓的气派格局恢弘大气,新栽下的柳树在早春时节也萌发着嫩绿的新芽,前往贺喜的达官贵人乘坐马车络绎不绝,祈王府的管家带着一众的家丁在外迎来送往,接下各式各样的贺礼。 苏哲上前,无需眼神意会,便有一男子将染有墨香的请柬和贺礼奉上。那个男子苏离月认识,憨厚老实的作风和饱经风霜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年岁渐长,听说是因为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的原因,皮肤也不似土生土长的姑苏人一般白。现在是诺大苏府的管家,离月很喜欢这位常常给他捎小物件的伯伯,便一直称他李伯。 “多谢苏家主前来相贺,我家王爷已在前厅略备薄酒待您前往。”于是便挥手使唤王府中的小厮前往引路。 要说这新王府,虽然兴建时间不过三年有余,其格局之大,内饰之奢靡,比起经营了几十年来的苏家毫不逊色。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集皇家的大气与姑苏园林的巧致于一身,莫不是有小厮带路,恐怕会被这层层景致迷来眼。 正当苏离月还长大了嘴巴沉浸在一幅气派之中时,一位长得秀气的女子迎面而来,穿着丫鬟的衣服却又自有一分傲气,但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苏家夫人且慢走,我们家娘娘已经在后院久等多时了。” “老爷,这……” 祁王妃是当今皇上的亲妹,跟南宫芷算是发小,一同在皇宫里长大,感情深厚,但成婚后两人各分南北极少相见,如今也算是有缘了吧。其中缘由苏哲也都多少少了解,自然不会多加阻拦,将身上乖巧的女儿递给妻子说了声:“去吧,没事。”忽的竟有一身轻的感觉。 南宫芷将离月揽在怀里,微微颔首表示感激便随着那位侍女往更深的内院走去。穿过道道拱门石桥,小石子铺陈的园林香径,山穷水复时一栋飞檐翘起的建筑又顿时出现,白玉为阶,金丝楠木的梁和柱,阵阵椒兰焚香随风而来。此处为王妃的寝室。掀开门帘,步入松软的地毯,眼见在宽大的鎏金丹凤屏风后影影绰绰,隐约有些声响。 “王妃娘娘,苏家夫人到了。”王妃从内屋款款而出,不同于南宫芷的略带锋芒,王妃完全是一位温婉可人的女子,头上打理着一丝不挂的高发髻,纯金打造的头面被制成了凤的形状斜插入鬓。脸上挂着喜悦的微笑,因为身子比较弱的缘故,她此时还披着一件纯白毛色的袄子,手中拿着鎏金的暖炉。 右手边有一个小脑袋探出来,世子祁星澜,乌溜溜的头发用发冠束了一半,额头上还环着镶嵌暖玉的额带,浓密而又狭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更是乌溜溜的,像是缀在黑夜中的星一般亮,闪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他脸上有着无法遮掩的傲气,此时正微微敛着朱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来客,不忘说一句“夫人好。” “阿芷,你我自宫中别后许久未见,你过得可还好?”王妃搀着南宫芷于前厅坐下,仕女鱼贯而入奉上香茗。 正不及南宫芷回答,原本一直乖巧伏在母亲身上的离月俏生生的说了句:“我娘亲一切都好,吃得好穿的好睡得好,都好都好呵呵呵……” 噗嗤,周围的侍女们忍不住为她的直白偷笑,连女主人也禁不住掩面而笑,南宫芷不由得嗔了一句。 “阿芷家的月儿天真活泼,着实可爱,快把本宫准备的东西拿来。”方才的那位侍女随机呈上一个小木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一对小巧玲珑的金锁。 “这金锁是在我怀胎是就备下的,你我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同,王爷也有意相交选于此建府,既然此后我们两家时常来往,何必将此情谊延续下去?月儿若是愿意,我便将此给她戴上,咱们两家算是结了姻亲,有本宫在,星儿保证会好好照顾他的小娘子的。” 祈王妃话里有话,南宫芷如此通透的人岂会不知,只是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定就定。而小世子听了个满面红霞,瞪大了星目吃惊的指着离月说道 “她,她要做我的小娘子?可是她比我还矮,还,还肥。”这对冤家的梁子今天算是结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三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2) 小÷说◎网 】,♂小÷说◎网 】, “星儿,怎的如此无礼!”王妃对这个出言不逊的儿子表示很惊愕,再说,自己明明看阿芷家的女娃机灵可爱,不似一般大家闺秀沉闷的做派,与祁星澜往日里的作风倒是相配,这才动了定亲的心思。 南宫芷怀里抱着女儿,对此一笑置之,说道:“姐姐莫动气,小孩子的话岂能当真。”这时怀中的离月却不乐意了,轻轻撇了一下母亲柔和的神色,心里思索几番,便是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不依不依,娘亲,他是个大坏蛋,我不要跟他玩。”眼见她越哭越投入,圆圆粉粉的脸蛋硬是挤出了好几滴眼泪,啪嗒啪嗒的如珠子般掉下,隐没在南宫芷的纱衣中却没有打湿的痕迹,无愧是苏氏出纺的天云锦。 祁星澜没想到原本好好的女孩子突然的就哭的稀里哗啦的,还是因为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顿时羞了个满面红霞,如玉般的脸浮上了一层绯色。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她几句,犹豫着伸出手表示要报她。 按说祁星澜今年已经有八岁,抱上一个刚满四岁的离月应该是不成问题。不过离月看他朝着自己伸出双手,心里另一个鬼主意马上跳出。这时她已经收了自己放肆的哭声,湿漉漉的眼睛直直望进祁星澜的两泓,好不可怜的说:“哥哥抱抱月儿。” 别说第一次见这架势的祁星澜,便是周围的侍女和王妃见了也不由得心底一软,不忍拒绝,唯一南宫芷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毕竟她女儿什么品性她还不知道吗? “夫人,让我抱抱她吧。”祁星澜咽下嘴里的唾沫,不由得被这个可爱的小娃娃所吸引,只想抱在怀里好好捏一捏哄一哄,自己刚才怎么就说了浑话呢。离月眼见计谋得逞,在背光处嘿嘿一笑,就往面前的祁星澜迎了过去,张开双臂,借着一股巧劲誓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果不其然,祁星澜被眼前柔软的一团砰的一下抱了个满怀,一感到眼前发黑,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无法控制平衡,摇晃几下就向后倒去,后脑勺砸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但胸前却似被小山压着喘不过气来。周围侍女和两位尊贵的女主人顿时慌张,七手八脚的要将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儿扶起来。 祁星澜本用双臂环抱着离月保护她不被摔伤,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届时趁乱在他腰间捏了一把以报方才一话之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正要反抗,却发现自己胸前如释重负,苏离月被她的娘亲一个劲的提起来,以一个非常难看的姿态伏在南宫芷的膝头,接下来便是重重两下,屁股顺时开花。 “阿芷,你这是做什么呀?月儿一时调皮,小孩子间打打闹闹也没什么啊。”王妃顿时感觉场面补可控制,先让侍女抱着没回过神的祁星澜离开。离月被母亲用力的打了屁股,顿感自己丢人丢大发了,但是介于母亲现在浑身冷峻,肯定是生气了,她紧紧咬住下唇不敢哭出声,心里对祁星澜的好感又少了一分,虽然人家也没做什么,长的也特别好看,但是害她被打,这笔账不能算! “姐姐无需多说,就是我平日里太宠溺她了,才会让她现在差点做出害人姓名的事,怎么能不好好管教!王府的宴席我就先不参加了,这丫头我先带走了,你帮我跟我家老爷说一声。”说着,南宫芷顿感自己平日管教不严,竟然放任女儿肆意妄为,深感对不起自己所读女德女戒,抱起已经偷偷哭泣的女儿便出了门。 “夫人,夫人,您不要怪妹妹了,是我不好,我没有抱稳她,您看妹妹都哭了。”祁星澜甩开侍女,从走廊上小跑着过来挡住了去路。虽然刚才他被掐的很痛,但是当他看到离月死死咬着下唇委屈却又隐忍的样子他竟也忍不住的求情。 对此,南宫芷对这个仅有八岁的孩子又多了几分赞赏,柔声安慰后便离开。被母亲带着越来越远的离月,看着祁星澜那恍若关心的神色,不由得觉得他定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祁星澜是个没有礼貌的讨厌鬼,我以后绝对不会跟你玩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四章 探病 小÷说◎网 】,♂小÷说◎网 】, 当南宫芷面色不善的抱着暗自抽泣的离月回到府上时,府里顿时被一阵低气压笼罩。在苏府里的老人都知道,郡主大人不似娇滴滴的江南女子,行为规范皆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府里谁犯事都会严加惩罚毫不留情,这下该是轮到苏府的小公主倒霉咯。 南宫芷房里的大丫鬟冷香首先反应过来,但她也只能听从郡主的吩咐。 “冷香,去把戒尺拿来。”南宫芷万分严肃的说,脸色冷的能把周围的空气结冰。下人们纷纷手脚麻利,冷香马上取来了足足有两寸宽的戒尺。 “郡主,月儿还小,莫要打坏了身子啊。”冷香是南宫芷的陪嫁丫鬟,比她小几岁,却是从小看着离月长大,这会子她看着离月即将受罚也万分不忍,可惜南宫芷本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当着众人的面,将离月放在庭院中小小的一条宽凳上,执起戒尺啪的一下,凭着习过武的手劲,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第一下,是打你做事无规无距,没有苏家嫡女该有的教养。”说罢,又执起戒尺落下第二下,离月被打得惊叫出声,脸上冷汗如瀑。这时在场的侍女小厮们已经下跪为离月求情,南宫芷丝毫不为所动。 “第二下,是打你不听管教,屡教不改,任性妄为。”接着,南宫芷丝毫没有犹豫的落下重重的第三下,撕拉,就连苏家上好的天云锦也耐不住这样的冲击裂开来,漏出里面深深血色的臀肉。 “啊啊啊!”离月疼的青筋暴起,小小的手紧紧抓住身下坚硬的宽凳,眼泪如决堤一般涌出。无论她再如何倔强隐忍,他也只是一个不足五岁的孩童,在这般攻势之下没有嗷嗷大哭已算坚强。 “这第三下,是打你年纪虽小,却感起害人作恶之心,对不起爹娘的教诲!人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你今日太让娘亲失望了。”南宫芷甩下手中的戒尺,头也不回的离开,一面吩咐道,“带小姐回房,关上三个月才能放出来。” “谨遵夫人命令,奴婢们知晓了。”冷香马上查看离月的情况,派两个侍女将脸色发白的她抬了回去。 “冷香姐姐,这下娘亲是不是讨厌我了啊?”离月病恹恹的问道,她只感觉受了这三下家法,整个后背火辣辣的像被火烧了一样,动弹不得。 冷香看着心里一酸,好言安慰离月不要胡思乱想,“小姐就是夫人的心肝,夫人怎么会讨厌小姐呢,夫人这是为小姐好呢。小姐好好养伤,不要再惹夫人生气了。” 虽然是伤在了后背,但是当天夜里离月就发起烧,浑浑噩噩的烧了几天。其中侍女端茶倒水忙前忙后的照顾自己换药吃药,还有府里的庶母柳姨娘来看望过一次,抱着自己刚满两岁的庶妹咿咿呀呀的不知说了些什么话。直到第四天她的意识才逐渐清晰,闺房里倒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姐,祁王家的小世子来看你了,还带了好多礼物呢。”离月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府里的侍女就已经将他迎进来了。因是年纪小,也就没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侍女们便全部都退了出去。 一身白色的衣袍,腰间系着嵌上红玛瑙的锦带,袖口上绣着湖蓝的花纹,走路生风似能带来清凉。不变的是额头明晃晃的额饰让他有了一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错觉。 此时祁星澜略带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女子的闺房,层层叠叠的粉色帷幔和梳妆台无不显露出少女独有的娇美,各种有趣的小物什零落在各个角落。美中不足的是一股浓浓的药味打破了这份美好。小世子这才发现离月被修理的很惨啊。 “离月妹妹,你还好吧。”小世子寻了张离床榻较近的椅子坐下,似乎略带愧疚的问道。无论如何,此事因他而起,他也该负点责任的嘛。 “哼,不理你,反正快死了。”离月连头也不抬,语气带着孩子特有的骄纵。不曾想祁星澜就那么伸出手来往她的额头探了一下,嘴里喃喃自语道,“也不是很烫啊,应该不会烧坏,嗯。”然后他的手开始往另外一个方向移动。 离月猛的被他温暖的小手这么一摸,竟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回过神来却发现祁星澜一双星眸正灼灼的盯着自己受了伤的尴尬位置,一只手还伸了过去,这让她大惊失色。 “喂,那个谁,那什么祁星澜,你要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你别乱来啊。”奈何她此时只能趴在床上无法动弹,因为稍稍一动,她的伤口便会有撕裂的风险。 听到此言,祁星澜不仅不知收敛,反而故意伏下身子,高深莫测的在离月的耳边悄悄说道:“离月妹妹不要声张,哥哥帮你看看你的伤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快死了呀。”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转瞬已经来到了离月的衣裳,只待下一刻就能掀开看个彻底。 “不用了不用了,月儿的伤已经快好了!”天啊,这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 “是吗?离月妹妹在撒谎?刚才不是还说快死了吗,要是离月妹妹就这么走了,哥哥会难过的。” “真的真的,这小伤而已,离月怎么就快死了呢,呸呸呸。” “那装不装死,理不理我了?” “不装不装,我理还不成吗,你快放过我吧,男女真的授受不亲。” 收到自己满意的答复,祁星澜灿然一笑,亮晶晶的眼眸似乎能在瞬间将夜幕点亮,散发着独有的光芒。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不死了,那你就好好养伤,我过几天再来找你玩啊。”说完便便甩甩头一摆一摆的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离月感觉他方才笑起来的样子,真真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身后好似有一条大尾巴一摆一摆的摇着。这才是祁王世子摆脱了稚童表象的真面目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五章 同惜少年春 小÷说◎网 】,♂小÷说◎网 】, 过了几日之后,没想到祁星澜又上门来了,带着礼品先是正式的拜访了苏家家主和夫人。 “前几日府上招待不周,今日星澜特来向姨父姨母赔礼,希望二老收下,也算是我爹娘的一点心意。”祁星澜虽只是个八岁的孩童,说起话来还带着大人般的口气,彬彬有礼,仪表堂堂,无不显示出他应有的教养,说完当即让随从奉上准备好的礼品,都是一些上好的药材,看来是看离月用的,这让苏家主人很是受用。 “有劳祁王挂牵了。”苏哲微笑着派人收下又吩咐管家奉上回礼。“这是我们苏氏今年刚刚生产出来的一件细软甲,用金线织成,耗工无数,穿着轻便却可抵御刀枪之伤,小世子就代我将此物献给王爷吧。” 祁星澜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传说中的细软甲,只觉得寒光闪闪,带着肃杀的冷冽,有了它,父王上战场就再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看来他此行真的是来对了。 “小侄感激不尽。不过现在小侄可以去看看离月妹妹了吗?”祁星澜闪着亮晶晶的眸子一幅让人无法拒绝的姿态,苏哲微微一笑,说道:“去吧。李哥,让下面的人好好招待,不可怠慢。”祁星澜作揖后便随苏府的下人离去。 一直在场却没有发话的南宫芷待到众人都退下了,才开口对苏哲说:“老爷,祁王和王妃有意联姻,王妃姐姐与我又向来交好,不知此事您怎么打算?” 苏哲捧起一旁的香茗,轻轻啄了一口,长舒一口气,这才将他心中的犹豫全盘托出。 “阿芷,我早已叫道士为我算过,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其他子嗣,月儿就是我的命根,以后是要继承我们苏家的,若是对方是祁王世子,他们家一脉单传,怎么会愿意上我们家的门,传苏家的香火。再者说,我们苏家即使再家大业大,那也只是一介商贩。对方是皇上亲封的王爷,月儿没有强大的娘家,怕是嫁去以后要受委屈啊。” 这世道如此,皇商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连个官职都没有。苏哲的思绪万千,飘向了远方。 “离月妹妹啊,我来找你了。”这边星澜跟着下人,轻车熟路的溜进了离月的香闺,此时这个四岁大的孩子正规规矩矩的伏在桌案上与自己歪歪扭扭的两行毛笔字作斗争。 “哟,你这是什么,画蛐蛐儿吗?”星澜不由得打趣道,不过这不成体统的字乍一看倒挺像一只只肥硕的蛐蛐儿的。 离月乍感丢进颜面,脸上一红就想把桌案上的纸给藏起来。 “谁要你看了,我自己随便写写不行吗?”祁星澜看着她脸上可疑的红痕,狡猾的笑道:“你该不会是沦落到要被罚写字的地步吧?” “啊啊啊啊谁要你多嘴了。” “我看你不仅被罚写字了,还要禁闭吧,怎么样,想不想出去外面逛逛,咱们去游湖吧,我刚来姑苏不久,还没去游过湖呢,一定很好玩。”祁星澜不断的挑拨着对方的神经,星星的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 一说到游湖,离月就想起太湖边上的那家老伯伯做的糍粑,软软糯糯的撒上芝麻糖,咬上一嘴不知有多好吃。还有在河边挑着担卖千层糕的那位婆婆,他们家的热乎乎的千层糕淋上咸香的葱花油,香味能飘出几里,更有在永安街的糕点铺子,各式各样的茶点选都选不完,每次她都会吃好几种,嘴里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星澜一见离月略有松动的痕迹,更是使劲浑身解数要把她拐出去,不住的诱惑她说:“你是姑苏人,最知道姑苏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对不对,你带我去的话,我统统请客哦!你看,我钱袋都带出来了。”星澜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褚色的钱袋,沉甸甸的样子一搭一搭的在手上摔着。 “啊啊啊啊啊,真是要疯了。”天知道她多想出去,这个家伙真的是来拯救自己的吗? “你不要再说的,我娘亲是不会同意我出门的。”离月无不遗憾的说道。她现在可是一个被关禁闭的人,连房间的门都跨不出去,更别说苏府的大门了。 “这个容易,叫我的影带我们出去就能解决了。”当即,祁星澜叫出自己的影卫,那是一个身姿矫健,面目平凡的男人,他叫寒夜,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暗卫高手。 “哇,这位叔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离月马上放下手中的笔,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来者。当然,寒夜作为影卫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会随便回话的。 “当然是从你没有发现的地方咯,寒夜,快把我们带出去吧。”寒夜随即上前,就这么一手拎起一个,运气点地轻轻松松的就把人带走了,惹得从未见过如此架势的的离月兴奋的大叫,“哇,我要飞起来啦!”原来娘亲跟她讲的轻功是这样子的,简直太奇妙了,像飞起来一样,整个苏家的格局完整的出现在眼下。 “快闭嘴啊,你想惊动你们家的暗卫吗?”祁星澜马上死死的捂着离月的嘴巴不让她再发出一点奇怪的声响。拐带苏家嫡女,还是个四岁的奶娃娃,那可是要遭罪的啊,虽然他本来就是这么做的…… 不一会儿,三人已经出现在人声鼎沸,车马喧嚣的永安街,这条众商汇集的街道上既有叫卖的小吃店,也有打着烫金招牌的苏氏成衣店,还有雪月风花的销金窟。寒夜自动隐没在人来人往的潮流中,祁星澜自然的拉起离月的小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 “祁星澜,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世子,干嘛成天要找我玩啊?”离月停下脚步,仰起头,蹙起弯弯的眉头不服气的说,虽然能出来玩还是挺开心的,但是这人家明明跟自己相识不过几天呀。 不成想回答没有等来,祁星澜竟然往她的脑袋瓜上敲了一下,忿忿地说:“什么祁星澜祁星澜,要叫我星澜哥哥知道了吗!要不是我刚来姑苏也没个认识的人,我至于成天拉着你一个小女娃在街上乱逛啊。” 祁星澜自小在军营里长大,身边要么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要么就是府里的那些个婢女,哪里有什么同龄人,家里上上下下只有他一个世子,看见了比他还小的离月,他自然就觉得离月不仅可以陪他玩,而且年纪小更好拐一些。 “我要是有哥哥,他才不要是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小鬼呢,哥哥是要很温柔很温暖的才行。”离月拉着脸悄悄的嘀咕道,一脸嫌弃的表情差点让祁星澜发现。 “哟,这是什么?看着怪好玩的。”祁星澜的视线被路边一群小孩围着的老伯伯吸引,看着他从一个大桶里娴熟的舀出一碗又一碗黑色的东西,他拉着离月便凑了上去。 “啊,是那位老伯伯卖的黑凉粉,冰冰凉凉的兑上红糖水,可好吃了。”离月大大的眼睛顿时迸发出雀跃的光芒,期待的小眼神不住的望着祁星澜以及他手中鼓起来的钱袋。“等着。” 祁星澜一个闪身就混进了那群孩子堆里,或是因为人多的缘故,等他捧着两位诱人的凉粉出来的时候,他原本整洁的衣襟显得有些凌乱,束好的发丝也微微垂下却无损他俊俏的容颜,剑眉下的一双星目好似寒夜中遥远的启明星般熠熠生辉,置身于他的视线里有如沐浴春风的温暖。他嘴角绽放的笑容,在这微风拂过的人间四月天里,便自成一道风景。心,仿佛有一处在悄然的悸动。 “想吃吗,离月妹妹?”离月随着他的动作不自觉的点点头,眼里放出的光芒比方才还要强烈。 “想吃,就叫我星澜哥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六章 此处留仙阁 小÷说◎网 】,♂小÷说◎网 】, “离月妹妹,我说你已经吃下两碗了,是该适可而止了吧!”看着魔爪已经伸向第三碗甜食的离月,祁星澜简直悔不当初。本想听这丫头服软,没想到她答应的倒是痛快,甜甜的叫了声哥哥后便埋头苦吃,一发不可收拾。 正瞅着离月放下碗,他便火急火燎的付了钱拉着离月跑了。“不吃东西那我们还去干嘛?”“走,咱们来去游船啊。”祁星澜继续进行他计划中的第二个项目,拉着离月的手跃跃欲试。祁星澜自小在荒凉北方的边境长大,四周都是漫漫的黄沙,连河海都没见过几次,更不用说游船,他有着执着的向往。 离月歪着脑袋努力回想起游船这个项目,灵机一动,兴冲冲的拉着祁星澜开始往湖堤的方向走去,姑苏城位于江南地区,地势低平,城中水网交错密布,布局玲珑别致,俨然就是一座水上的老城,太湖边上停留这不下十艘百艘的是画舫,是标榜才子谈诗论酒的好去处,当然苏家的她已经去腻味了,但是有一处地方她可是肖许久,只是一旦她提出要去那里,就会被冷香姐姐严肃的制止。 “到了,我们去那吧!我跟你说啊,这艘画舫是整个姑苏城里最大的一艘了,连我们苏家的都没这么大呢。” 眼前的画舫此时停留在湖边,架起一道浮桥供人上下,高高的三层楼阁屹立于上,雕梁画栋无不是奢靡。远远的便能听到夹带着欢声笑语的绕梁之音。此处便是当地有名的留仙阁,说白了,就是一烟花之地。但凡进入者都要先缴纳十两银子,人为的将一些穷酸之徒拒之门外。 “柳老爷,您里面请,雅座已经为您备好。”只见门童在浮桥旁引来送往,笑眯眯的接下眼前的权贵随手赏下的银子,又继续为下一个人点头哈腰,只是这兀然出现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啊。 “小哥哥,这是银子”离月甜甜一笑,水灵灵的眼睛似乎闪着光,笑呵呵的双手把银子递上,门童不由得有一种晕头转向的感觉。“走吧。”另一个男子朱唇皓齿,面容精致,虽身量尚小却自成风华。那门童待两人已经走上浮桥时才暮然发觉自己的错误,他竟然放了两个奶娃娃进了青楼! “慢着慢着!两位,两位客官?两位,你们可不能进去啊,这银子还给你们,你们早些回府吧。”那门童看眼前的两位衣着华丽,其中一位还带着玉佩额饰,另一位虽未带珠环,身上所着皆是苏氏上好的丝绸,定是城中大富大贵人家的子弟拿了钱出来玩乐的,但是留仙阁可不是奶娃娃能去玩的地方。 离月脸上兴奋的笑容还未褪去便被门童半道拦下,委屈巴巴的拉着门童的衣襟说:“不行啊,这银子给你了,你就要放我们进去,我们保证不给你添乱。”奈何这次门童意志坚定,没有轻易的被离月这招迷惑,反而将他们两个赶了出去。“回家去吧,这不是你们这些个小孩子能来的地方,去去去。” 离月蹲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顿时像个泄了气的娃娃,无辜的眼神看向一直默不出声的祁星澜。后者虽然只有八岁,但也多多少少听出了一些端倪,但是……“星澜哥哥,你想想办法嘛。”离月拉拉他的衣襟,大大的眸子里呈满了期待。祁星澜也跟她蹲下,托腮苦思,双手漫无目的的捡起路边的树枝乱涂乱画。 “有了!”祁星澜灵机一动,突然朝某个阴暗的地方嘿嘿一笑,黑色的眸子显示出不改他奸诈的本色,暗处的某个人顿时有种要被算计的不祥预感。“寒夜,快出来吧,带我们进去。” 寒夜心里一阵抵触,但还是默默现身。“主子,那种地方,还是请您三思而后行。”离月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火速跑到寒夜的面前,手里还拉着祁星澜。“寒夜哥哥,拜托拜托。” “行了,你就负责送我们过去就好了。”祁星澜一脸无所谓的拍拍寒夜的肩膀。寒夜作为影卫只有服从,无奈的拎起两个兴奋的孩子迅速过江点地,稳稳的落在画舫的第二层楼阁上,偷偷摸摸的将两人塞了进去,所幸此时第二层楼阁还没有迎来它要接待的人。 “不好,有人闯入,快去禀告阁主。”留仙阁的暗卫立即发现异样却没有惊动来者,迅速往第三层楼阁禀报消息。不同于一楼的旖旎风光,这处阁楼的设置格外雅致。竹帘遮挡门扉,时不时穿来挑弄素琴朴素的声音。桌案上放着染带着墨香的竹卷和刚刚搁置下的毛笔,小桌上置香茗两盏,清透的茶汤氤氲着满室清香。 阁中之人一只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近似玉色,缓缓端起天青色的茶杯于嘴旁小抿一口,露出他刚毅分明的脸庞,微微蹙起的眉头无尽的流转着他的风骨与冷峻傲岸,一对狭长如蝶翼的睫毛下是深不可测的墨色,更令人无法忘怀的是他眼眸下天生的一颗泪痣,殷红的一点令他天神般的飘渺沾染上了尘世的气息。如此霍乱众生的容颜再加上无上的权势,他就该是世间的传奇。 “阁主,有人闯进。据观察,来者有三人,其中一人是早年闻名江湖的寒夜。现在他已是祁王府的暗卫,所以属下猜测另一人应是祁王府的小世子,另一个是个女娃娃,身份未知。不过他们闯入应该并无恶意。”他的下属身着白衣,同样也有着冷峻淡漠的神色,不慌不忙的在他右侧耳语。 那阁主又淡淡的饮了一口香茗,略微思索后才说:“那就让他们自求多福,不要被孤发现吧。柳丞相应该等不及了,走吧。”轻轻抬手,他的下属便会意上前将他缓缓推了出来,轮椅上却是一双毫无知觉的腿。这才发现,原来如此神仙般的人物也是会有缺憾的。 再说这边离月和星澜进了第二层阁楼后当即被里面的华丽所惊讶。“真美,连太湖都这么美。”于此,连一张桌案,一条柱子都用了黄金装饰,地板上铺满了厚厚的狐裘为地毯,俨然像一个巨大的会客室,数不清的烛火和夜明珠同时在白天里绽放光彩,轻纱垂缦,层层叠叠,娇兰焚香。窗外更是能将太湖所有的景致尽收眼下,风光大好。两人毫不客气的拿起桌案上放置的琼浆玉果,大有一副要在这里醉生梦死的感觉,引得暗处的寒夜一阵扶额。 “这里这么大,我们都可以来玩捉迷藏了”离月兴奋的直跳,在这片空旷的地方上来来回回的飞奔,拉着祁星澜所幸玩起了小孩子才玩的捉迷藏,你一次我一次,好不乐乎,全然忘却自己是偷偷溜进来的人。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稀稀疏疏的说话与脚步声,等祁星澜察觉的时候,已经是有人在开锁的声音,眼见着马上就有人要进来。 “离月!离月!别跑了,快过来。”祁星澜大感吃惊,但随即沉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长臂一把捞起毫不知情的离月,一个闪身躲在了柱子旁的帷幔之中。仅仅只过里一刻,大门就被人打开,一个伟岸的身影逆光浮现。他的目光看向微微摇动的帷幔时变得犀利,而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恢复了他惯有的淡漠,略带傲气的说;“柳丞相,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七章 密谋 小÷说◎网 】,♂小÷说◎网 】, 宴席之上,吹拉弹唱的声音不绝如缕,丝竹古琴竞相演奏,训练有素的舞女扭动着裹上白色舞裙的柔软而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尽情的摆动着,身上薄而又不透的红色纱衣在曼妙的舞步之中划出一道又一道轮廓,像是翻飞的蝴蝶在起舞,瑰丽而魅惑。雪色的藕臂隐没在翻飞的纱衣之中,雪中的一点红更加惑人心弦。 领舞者身姿更加曼妙,混若天成的舞步带着她独有的傲气,在众多风尘女子中脱颖而出。可惜脸上的容颜被一个精致的面具遮挡,只露出嫣红的朱唇,轻声吟唱着无人知晓的梵语。一双美眸状似飘忽但却始终追随着席上那个清冷的身影,其中饱含的苦涩与深情又有几人知晓?妓子有心,奈何将军不信。 不同于宴席火热的歌舞表演,坐于上方的主角却冷静的可怕。那位锦袍加身的男子明显已是不惑之年,面容苍老却浮现着威严,深陷的眼眶里装着略微浑浊的眼球,转动着数不清的精光,必是工于心计之辈,此人为当朝丞相柳羸天。他此番专程前来则是另有目的。 “九王爷虽早已远离朝政,可天生的血脉却注定王爷是要与东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不如听老臣一言,及早作出选择从长计议啊”柳羸天一面笑呵呵的观看歌舞表演,一幅兴致勃勃的姿态,但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当今皇上就不立嗣,端的是制衡朝野局面的态度,如今祁王虽然来到江南立府离开军中,但余威仍在,手里握着边境大军的军权。九王爷虽身无官职,不理朝务,但其下属却是京城御林军的统帅,足以与皇帝亲兵相抗衡,况且九王爷名下产业数不胜数,背后势力也不容小觑。但如今皇子已经逐渐长大,皇帝身体日渐衰弱,是时候做出选择另立新主了。 “不知丞相大人有何高见,凌晗愿闻其详。”他轻轻转动手中的玉扳指,作思索状,脸上如古井无波。“明人不说暗话,二皇子为柳贵妃所出,我们柳家自然是要对他鼎力支持。若能得王爷暗中支持,必定如虎添翼。届时新皇登基,您就贵为摄政王,只要不动皇位,天下一切唾手可得。”没有预料之中的回应,后者嘴角微勾,神色更加冷竣,略带厌恶的说道:“承蒙丞相大人错爱,高看了孤王。孤王游离朝廷之外,早已不问政事,丞相何必来扰孤的清闲,打搅孤王赏歌舞的雅兴。丞相大人可要想清楚你们的人选啊。” 正躲在帷幔后的两人看见这火热刺激的场面不禁面红耳赤。只不过星澜是羞的,离月确实因为闷的。因为身量尚小,又加上星澜的刻意遮挡,离月的视线完完全全被厚重的帷幔遮挡,整个人严严实实的藏在祁星澜的后背。加上空间狭窄,她只能紧紧的贴着对方,十分难受。这在她仅有的启蒙知识里也是不妥的。为此,离月小心翼翼的调整自己的位置,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角度。 等到她一点一点龟速挪动终于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时,祁星澜眼疾手快的将她的眼眸遮住,用手捂的严严实实的一丝不漏。“别啊,你干什么,快放开。”离月一惊但又不敢大声说话。祁星澜脸上已布满红霞,但还是略微镇定的将离月拉进自己怀里,拼命按住她挣扎的动作以遮住宴会的火热。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许看,快把眼睛闭上,非礼勿视。”离月大感不服,更是用力从他的臂弯中挣脱。“放开我啦,我就看一小会儿。”“不行,你安静点快别动了。”“星澜哥哥你弄疼我了。”祁星澜闻言立即放开对她的桎梏,于是离月一个小小的脑袋就从帷幔后探了出来。 祁星澜暗道不好,企图用手将离月拉回来,两人顿时有纽作一图,一来二去,帷幔应声而来。两个人儿就这么从柱子后滚了出来,让众人措手不及。柳丞相本在思索九王爷那最后一句话是何意,结果这两个人突然出现,令他大惊失色。在他的下属立即反应过来,唤来侍卫将两人拿下。“何人放肆,快抓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八章 保护 小÷说◎网 】,♂小÷说◎网 】, 铮铮,在场的人纷纷拔剑,寒夜以凌厉的身姿抽出自己的佩剑出现与在场的人对峙,平凡的面孔出现他惯有的杀气,眉头凝练着肃杀和嗜血的气息,大有以一敌百之势。“谁敢动我家主子,休怪寒夜不客气。”顿时剑拔弩张。 祁星澜在地上迅速爬起,拉起离月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柳丞相不知其中缘由,更加怒不可遏,下令让下属拿下他们,九王爷南宫凌晗却只是作壁上观而不从众阻拦。他倒是想看看这两个小鬼费尽心机要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然而事实却让一向做事极有把握的九王爷头一次发觉小孩子的心思果真难以理解,特别是这种从未见过血腥,被父母保护的孩子,这种世上最纯真的东西。 四周的侍卫蜂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寒夜身姿矫健的击退一批又一批的攻击,祁星澜护着离月尽力的躲藏。然而尽管寒夜有着上好的武功,在护着两个毫无武功的孩童时还要退敌,终究是双拳难敌四只手,渐渐疲于应付,一不小心就挂了彩。柳丞相这才放下心,看着三人作困兽之斗,有如瓮中捉鳖。 “星澜哥哥,寒夜大叔受伤了!”离月蒙蒙的声音从他的怀中传来,明显已经带上了哭腔,但她却强忍着恐惧和惊慌不让眼泪掉下。祁星澜心里一紧,终究还是选择曝光自己的身份以自保。作为堂堂祁王的儿子,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憎恨自己没有苦练武功,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于是他不再带着离月四处躲藏,而是将衣袍一甩,从腰间掏出象征身份的令牌高举“全都住手!我父乃东离王朝祁王,我母为东离静安公主,我乃祁王世子,当今皇上的亲外甥,何人敢再造次?”说完便把令牌狠狠的摔了出去,掷地有声,声如洪钟,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肩膀撑起一小方天地。离月见过狡诈的他,无奈的他,却从未看过如此认真伟岸的他。正混乱着的打斗场面顿时安静,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再有丝毫动作,一股鲜血的味道在整个宴席上涌动,舞女乐师早已乱作一团。 柳丞相心底一沉,但面色不改,侧眼瞄过南宫凌晗,后者恍若无人的执起茶碗慢悠悠的尝着茶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倒是他平日的作风。“都先退下。”柳丞相袖手一拂屏退下属。今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他迈开沉重的步伐稳步走下主座,头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祁王世子。 少年身量尚小,却以昂首挺胸的姿势屹立于天地之间,泼墨似的眼眸酝酿着无尽的坚韧和刚毅,像是一头刚脱离族群的野狼在匍匐,只要时机成熟,就会狠狠的扑上来咬断猎人的咽喉,绝不会有一丝的手软。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收为己用,那就要敬而远之,避免树敌,否则只会得到他不死不休的报复。 “祁王小世子,东西可以乱吃,地方可不能乱跑。”柳羸天面带微笑,眼睛却是瞪大了布满警告,若是他们真的听到了些什么不该听的事情,那这个梁子可就结大了。“这位大伯,我们只是无意闯入来玩的,不是刺客。”离月怯怯的从星澜的后背探出头,好像没有听到柳羸天话中的警告似的,却让人重新想起了他们的年纪,两个半大的奶娃娃,能干多少事情啊。 “你们去别处玩吧,不要扫了我家主人观赏歌舞的雅兴。”柳羸天的得力助手上前欲将他们撵走,将此事快点翻页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偏偏有人并不想称了别人的意。 原本一直默不出声的南宫凌晗却突然说道:“慢着。”闻言柳丞相和祁星澜都一阵警觉。却见后者只是变化坐姿,低着头转动自己的玉扳指,漫不经心的说:“祁王世子來我留仙阁自然不敢阻拦,只是那个女娃,她得留下来。”面对南宫凌晗突然发难,苏离月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九王爷这是何意?”柳羸天不想插手,但也看不清对方是何意图。堂堂一个王爷,竟会为难一个几岁的女娃娃,这说出去不会让人笑话吗?“今天让柳相受惊了,莹衣的舞跳得不错,就把她送给柳相权当是赔礼吧,不送。”南宫凌晗就这么将柳羸天打发走了,而对方尽管再不情愿,眼见联盟的计划已经失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此离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到底来此有何目的,你又是何人?”南宫凌晗仔细的审视着离月,心里有着隐隐的猜测。“她是我的人,就算你是九王爷也不能动她,有什么事冲我来!”祁星澜下意识的将离月紧紧护住,充满戒备的眼光扫视了周围虎视眈眈的侍卫,目光好不避让的与南宫凌晗对视,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呵,祁王家的小世子,柳羸天那个家伙畏惧你的权势和地位,孤可不怕,按理你还得称孤王一声皇叔。孤王若是想拿下你们,早在你们登上留仙阁的那一刻就能一网打尽了。乖乖说实话免得自找苦吃。”难得南宫凌晗淡漠的性子会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是他的目光却依旧是冷冷的,似乎不带有任何感情。 离月拉拉星澜的衣襟,示意他将自己放开,不再畏畏缩缩,而是主动站了出来。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堂堂苏家嫡女啊,凭什么要怕。“我叫苏离月,是姑苏苏氏的嫡女,我们来你这个破什么阁就是来玩的,现在玩好了,我们要回去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声音还带着稚气,如水的眼眸却是透着一股孩子独有的纯真和毫不掩饰的敌意,似乎在他们眼里,这个世界非黑即白。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被这样一双眼睛讨厌着,被这样一双眼睛敌对着,不知为何,南宫凌晗的心里有一股隐隐的悲伤,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单纯的面对着这个世界。可是时间却让他变成了一个他以前所这样敌对,讨厌的人,一个手里染上血腥的人,他似乎有些累了。 南宫凌晗终是对下属耳语几句便让人推着他的轮椅离开了,冷冷的视线最后一次落在离月身上一瞬又快速收回。孤单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白驰,孤有一种要守住她的冲动。”南宫凌晗忽然开口,他的下属白驰不明所以“王爷是说那我苏小姑娘吗?她是苏家的嫡女,或许并非王爷想象般的纯净。”南宫凌晗微微摇头,表示不认同属下的说法。 “孤王从未看错过。那双眼睛,一如儿时的孤。可惜在皇宫中长大的人,如何守得住那份初心。不过她是苏家的嫡女,不知道这份纯真,她能守多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九章 人约黄昏后 小÷说◎网 】,♂小÷说◎网 】, “阁主已经吩咐三位客人可在客房稍作休憩后离开,大夫已经在客房等候。”留仙阁的管事不卑不亢的传达自己阁主的指令,和善的语气令人难起抗拒之心。南宫凌晗离去后留下这里的管事收主持残局,原本有些凌乱的场面正被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舞女乐师们纷纷井然有序的退下,只留下那位名唤莹衣的领舞。 “公子,寒夜只是小伤不碍事,公子还是早点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吧。”寒夜捂着自己被划伤的手臂,没有做任何措施的伤口流着血怎么也止不住,就算他本人身经百练受伤是家常便饭,祁星澜心里也有深深的愧疚。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寒夜受伤。从他记事起寒夜就以一个保护者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不离左右。今天竟因保护自己而受伤。 “寒夜,你去包扎一下吧,我没事,他们不敢动什么手脚的。”于是寒夜便由着侍从领下去疗伤。“离月小姑娘请留步,”那管事安排好了寒夜,又叫住了真打算离去的两人。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状似铜令的东西,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阁主吩咐要将此物交给离月小姑娘,若姑娘有什么需要留仙阁的地方,尽管将此物拿出,留仙阁必回帮助。” 离月还是第一次见这架势,面露难色,有点无所适从,无措的眼神飘忽着看向祁星澜,期待对方能给自己出个主意,不知不觉的流露出信任和自己没有察觉到的依赖。她是真心实意的开始将祁星澜看成自己的大哥哥了。 “拿着吧,这种东西不拿白不拿。”祁星澜向离月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安慰人心的笑容,稍稍的平复了离月自刚才那场混乱以来就紧绷的心情。“那离月就收下了,还请叔叔替我谢谢你们家阁主。”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铜令,上面还篆刻着张牙舞爪的兽首,一个飘逸的晗字在其中,证明了它无上的权威。两人这才离开留仙阁。 一路上两人都低着头默不出声,仿佛各自有各自的心事,一抬头才发现原来已经快到家了,苏府高翘的檐角近在眼前,一株高大的桔子树已经缀上来零星的果实在风中飘零。“那个,星澜哥哥,我到家了,你等会回去看看寒夜大叔吧,今天谢谢你了哦,谢谢你这么护着我。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哥了。”离月甜甜一笑,伸出一节小手指俏皮的勾动。 祁星澜见状,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学着离月的模样动着,不明白这动作是何意。“哎呀,要这样啦,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的是小狗”夕阳的淡淡余晖落在她光洁无暇的脸上,好似填染上了金色的胭脂,弯弯的眉下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真一眨一眨的透着她的快意与单纯,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若有若无的回响,不知等到她长大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一个窈窕淑女的形象突然在他面前浮现。 正待他闪神的瞬间,原本还在拉勾勾的小女娃已经从他的面前跑开,像是回家的方向,但是祁星澜却突然出声叫住她。“啊?”离月只听见祁星澜在对她喃喃,却不知对方到底说了什么,木讷的点点头后便走进了苏府的大门。“再来找我玩啊,星澜哥哥。” 祁星澜回到祁王府上,一派如常,没有人知道他今天发生了什么。“小世子回来了,要先去沐浴吗?”府里的大丫鬟看见游荡状的小世子,一身的汗也不知道去哪里野了。“不了,母妃何在,带路吧。”祁星澜这才想起今日他还未给自己的母妃请安。“王妃娘娘还在寝室里,世子随奴婢来吧。” 在诺大的王府里兜兜转转才来到祁王府的后院,祁星澜屏退了侍女自己掀开门帘走了进去,王妃还在梳妆准备去用膳,一旁的贴身侍女还在为她挑选首饰和脂粉翠环。“星儿来给母妃请安了”祁王妃看见自己的儿子自是喜的放下手上摆弄的簪花,拉着他在坐塌上坐了下来,又是倒茶又是递糕点的好不忙活。 “星儿今天去哪了,你自己瞧瞧这一身。”祁王妃怜爱的揉脸揉他早已凌乱的头发。“今天孩儿跟离月妹妹出去玩了,又是吃东西又是游船的,简直是孩儿自小以来最快乐的一天。”的确,不过也是极为凶险的一天,不过这个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免得作娘亲的担惊受怕。 “你从小也没个伴,真是难为你了。我听说你那祁家表妹要过来投靠,以后你也有个人陪着了。”祁星澜仔细回想自己仅有的那点记忆,只回想到自家的伯伯那里有个表妹,面容早已模糊不清,隐约有这个人就是了,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自家祁王的名号是父亲打天下得来的,与本族并无多大关系,既然是自己家的表妹来投靠那倒也没什么。 “既然是自家表妹,但凭母妃安排吧,孩儿先去退下了。”星澜觉得自己一身黏糊糊的,现在请安完迫切的想要换身衣服,着急的便退下了。想起自己方才对离月说的话,不禁微微一笑。“我以后,可以叫你阿离吗?”不是离月妹妹,也不是别人叫的月儿,是阿离,多么美好。 “王妃娘娘,小世子跟苏家小姑娘感情正好,您又何必急着接表小姐过来呢?”婢女奉上香茗不解的问道。在他们这些下人的眼里自是没有太多利益谋算,看到的只不过是表象罢了。好好的接什么表小姐,不是为了订亲是什么。可明明祁王小世子不是已经与苏家定了娃娃亲了吗。 王妃和善一笑,却只说:“红药啊,这世上的事情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啊。”祁家人对他们不放心,所以有拉拢之意,只是明知这些又能如何呢。再者说祁家小姐来了也好,给星澜有个玩伴。至于阿芷家的离月,若是有缘,两个孩子自会在一起,祁家小姐就算个陪房的也可。 “既来之,则安之吧。” 岁月无尽流转,又有谁偏离了轨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十章 公子珣 小÷说◎网 】,♂小÷说◎网 】, 东离皇宫 入夜微凉,夜幕如薄纱一样笼罩在恢宏雄伟的皇宫上,黄色的琉璃瓦顿时失了颜色,琼脂制成的红烛在夜中被宫女们一一的点亮,与硕大的夜明珠交相辉映,顿时又亮如白昼。丝竹管弦之声陡然升起,东离皇帝身体有如神助般的恢复,预报大肆庆贺一番,时逢大臣进献了十位美人,正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寝宫的上座中饶有兴致的观赏歌舞,一派繁华而奢靡的景象。 可惜皇帝只有一个,后宫佳丽却三千有余,自然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没有皇帝驾临的地方即便同样的金玉满堂,只是珊瑚枕上千行泪,不是思君是恨君。 “儿臣参加母妃,母妃万安”男子身子提拔,一举一动皆透着皇家独有的贵气和优雅,殷红的嘴唇微微勾起,眉间一点如血的朱砂痣闪烁着动人心魄的妖异,一头墨发随意的倾泻而下,保持着与眼前人的疏离,嘴上虽说着问安却不见有任何动作。一身大红宫装的柳贵妃柔若无骨的倚在坐塌上,肤色如雪,眉眼间带着一股媚色,皆是楚楚动人的风情,轻轻打开的朱唇如娇艳欲滴的玫瑰惹人采摘,逶迤垂下的外袍着一只金线勾出的凤凰,彰显了她在宫中无上的地位。这样的一个美人,这样的一个妖精般的人却也在后宫中徒生寂寞。 面对眼前男子的惺惺作态,柳贵妃却连维持表象都装不下去。艳丽的丹蔻死死的掐入自己的手掌,脸上只剩冷笑。“公子珣啊公子珣,你倒知道还认我这个母妃啊!我可生不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竟会给你父皇进言圈禁本宫!”说罢,便是随手将桌案上的香炉往那人的额头砸过去,依着那准头和重量砸到的人必定重伤,只不过那人毫不在意的轻轻一闪,香炉顿时坠地,香灰撒弄了一地,丝丝缕缕甜腻的香气缓缓渗出,透着一股诡异。 公子珣不怒反笑,一双狭长而多情的眼眸渗出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像是粹上了毒液,幽幽的盯着他的敌人“柳贵妃,你说你叱咤后宫二十余载,怎么连眼前的局势都看不透,如此愚蠢的女人怎么就能坐上这个位置呢?”他一边冷笑着说话,一边慢慢的走近倚在睡塌上的女子。缓慢而沉重的步子像是声声扣在她的心上,一下又一下沉痛的敲打着。柳贵妃的一双美眸面对来者的步步紧逼布满了恼怒和警告,这么多年来,她才第一次发觉眼前的这个公子珣早已不像年幼的他那么懦弱好受控制。 apquot你胆敢对本宫做什么本宫贵为东离贵妃,哪里轮得到你一个贱婢所出的混账东西放肆。apquot面对她无畏的挣扎,公子珣只当如看戏一般。贵妃又能奈何,现在他对皇帝有用,这宫中的狗奴才自然听他调遣。他大为不敬的伸出手钳住柳贵妃纤长的脖颈,俯身对她耳语,阴冷的气息不断从他身上四溢。 apquot我可告诉你柳云英,今日要不是看在你姓柳的份上还有那么点用途,凭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所做所为,你早就该被挫,骨,扬,灰了!apquot大手用力一甩,睡榻上的美人顿时头破血流,妆容凌乱好不狼藉。受了快半生恩宠的柳贵妃从未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受辱的一天,这份耻辱竟然还是来自她最为不耻的皇子。 柳贵妃早已不复先前的美貌华贵,披头散发的伏在睡榻上鲜血淋漓,凄厉的尖叫和怪诞的笑声在这倚绮宫回荡apquot你杀了本宫啊!你要是有胆量就现在动手,看看东离的臣民会不会接受一个弑母的储君哈哈哈哈哈。来啊,为你那可怜的贱婢母亲报仇啊!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本宫养着你,你这狗东西早就不知道死了千次百次了,忘恩负义。apquot公子珣怒不可遏的打断她的话,抽出自己随身的佩剑横亘在她的脖颈旁,一念之差必定人头落地。 apquot我早告诉过你,不要在我面前提我母亲,否则你就是在找死!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你整日争宠的皇帝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被窝里混,你的那个哥哥集中了朝野的力量要立我为储君。你有什么你早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还真要感谢你瞒住所有人把我偷偷的抱养过来又凌虐我长大啊。apquot公子珣用剑将她的鬓发一一挑开,又刻意的在那张如玉的脸蛋上漫不经心的划过,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魔鬼,也许现在的他就是了。 apquot母妃啊,后宫寂寞难耐,你可不要怪儿臣做出让你身不如死的事情来,毕竟你那个兄长还指望着你帮他稳住皇上呢。乖乖在这呆着吧,让你也受我母亲冷宫幽禁十余载的苦楚!apquot公子珣利落的收回佩剑,再也不看犹如烂泥一般的女子。 apquot南宫珣,本宫早晚要让你千倍万倍的讨回来。”啪嗒,一只修剪齐整的指甲竟被折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十一章 此去经年 小÷说◎网 】,♂小÷说◎网 】, 春风又吹绿河堤上的杨柳,来来往往的乌篷船年复一年的巡游在姑苏城外的平定河上。繁华如昔的画舫招揽各地的风流才子,富商,一曲红绡不知数,原已是过了十年 苏府一切如旧,也在这普通而平凡的一天迎接早晨。酥油饼,红枣糕,被熬制得软糯香甜的莲子薏米粥被一一的端上用膳的餐桌。早晨洗漱完毕的主人们准备用膳了。从苏家家主落座动筷后其余人方可开始用膳。因着南宫芷身体有恙,今天餐桌上的人便只剩下苏家的家主苏哲,苏家的姨娘柳氏,嫡女苏离月和庶女苏靡琳。众人皆不语,餐桌上便只剩下用膳餐具相碰发出的叮当声音。 离月以最快速度喝完了一碗莲子粥,偷偷瞄了一眼优雅用膳的父亲,悄悄放下碗便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十年过去,原本娇俏可爱的女娃娃已经出落得越发水灵,一双晶莹的眼睛无时不透着机敏,英挺的秀鼻,小巧的樱唇在她如羊脂玉般的脸蛋上组合。一身粉色的春衫绣着三三两两的小花,在她苗条的身段上穿着正衬得身姿轻盈。苏哲一扫离月脸上一副快要得逞的神色,眉眼一挑出声道:“坐下。” “你看看你有没有个女儿家的样子,你妹妹都能跟着庄里的绣娘裁衣量体了,你连根针都不会拿,真是我太放纵你了!”苏离月嘴角的笑容顿时垮下,不满的在父亲身边坐下,拉拉他宽大的衣袖道:“爹爹,女儿是有要事嘛。”“姐姐的要事不就是去太湖上的画舫找乐子吗?”冷不丁的被还在用膳的庶妹苏靡琳打断。柳姨娘微微动了女儿一下,又以略带歉意的语气对苏离月说:“琳儿还小,说话没个分寸,你做姐姐的多担待一下啊。” 苏哲早已没了耐心,挥挥手让离月去了。离月委屈说“爹爹,女儿先出去了。”离月这才起身离开,剩下的三人气氛越发凝重。柳姨娘最善察言观色,一见苏哲将碗筷动得叮当响,便知道他又是在隐忍怒气了。不动声色的夹了盘子中的一块酥饼放进他碗里,这才开口劝慰道:“月儿自小如此天性活泼,府里自然是呆不住的嘛,” “唉…”苏哲沉重的放下手中的玉碗。“若她是个男儿,天空海阔任她去闯。可偏生她是个女儿身,怎么能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跟个毫无关系的男子厮混。”柳姨奶接过婢女呈上的茶水递上,一面不慌不慢的继续劝慰道:“老爷何不为月儿寻个夫婿,女子成婚了自然就学会安于后院相夫教子了。”苏哲接过茶碗微微抿了一口再重新交回,语重心长的嘱咐道:apquot月儿的娘身体近来越发的不好,这件事情你多上点心为我家月儿寻一门好婚事。apquot 这可是柳姨娘表现的大好机会,自然满口应承,柔柔的说让苏哲放心。 话说苏离月自府中出去后便直上祁王府上,今天是他们约好上画舫收账的日子。苏离月凭借她机灵的头脑和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九王爷与她合作生意,又拉着祁星澜用上他的私房钱一起合作。毫不谦虚的说,苏离月必定是这姑苏城待嫁女子中最有私房钱的一个。想到滚滚而入的银两,方才的小小不快也被冲淡。 “是苏姑娘啊,今晨世子出府练功出去,您不如在前厅中稍等吧。”祁王府的上上下下的人都对她很是熟悉,离月自然是轻车熟路,她笑眯眯的婉拒了婢女的建议,自顾自的说:“不用了,我在书房等他好了,等会我们还有事要谈。”书房作为主人家的会客场所,离月此去等候并不不妥,只是今日有……“你怎么让苏姑娘去书房了呢,那还有别人呢!” 离月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漫步在王府柳暗花明的幽径中,终发现掩映于丛丛竹林中的静谧书房。她往前轻轻一推门便悄然打开,只是里头的人也闻声而来。一位身着初等布料的婢女出来查看,离月认得她。“小环,可是星澜哥哥回来了?”一个娇柔的声音从垂下的珠帘后传出。 未等后者应答,那女子便莲步轻移至此,一股沁人的香气也随着她的移动而缓缓散发。一个标准的回环簪,乌黑的青丝无添一丝一毫的珠饰,只用一根银簪全部挽起。小巧的耳垂坠着绿珠,一晃一晃的配着她如水般温柔的眉眼更衬小家碧玉。一身略旧而素净的白袍穿在她身上不仅不显单调,反而让她由内而外的散发着恬静的气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这是离月第一次见她时心底给的评价。 “不知道祁姐姐在此,打扰了。”离月讪讪一笑,无措的摸摸自己的鼻头不知道该干嘛。虽然祁家的这位小姐来王府住也有多年,但偏生自己爱闹的性子与她相反,行事作风也是风马牛不相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相处,这么多年来也是能避则避,哪成想在这里遇到了。 “原来是月妹妹。这么大的声响,我还以为是星澜哥哥又在闹着玩了。月妹妹快请进来吧,你定是来寻星澜哥哥,可惜他今早出去了,我们在这说说话打发时间也好。”祁家小姐祁玉当即唤婢女端上茶点招待,一股子女主人的端庄和落落大方。这样一个懂得持家的女人才是男子想要的吧,离月在心里落寞的想。思绪逐渐回到眼前,却发现祁玉的座上正堆着厚实的布料,看似已经被人动过。 离月不禁问道:“祁姐姐准备这些布匹是要做什么?”闻言后者雪白的脸上居是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但依旧略带欢欣的将她准备的东西展示给离月看。“不怕月妹妹笑话,现在已是入春,我便思量着给星澜哥哥做一身春衫所以向府里要了匹布自己裁,等我裁好了还可以在这衣裳上绣上翠竹。”将她手中的一团展开,原来是已经逐渐成形的内裳。 离月依着话思索着,脑海中浮现出祁星澜穿上这身衣裳该是怎样的俊朗倜傥,配上他那样的一双眼眸,与京城中的贵公子一般无二。不知怎的,望着祁玉脸上淡淡的笑容,竟觉得有几分刺眼。曾几何时,她也爱唤着他星澜哥哥,像个小尾巴似的在王府里上蹿下跳,天天黏在一起。但是从祁玉来了之后,这样两小无猜的日子便少了,成了三人行。但祁玉性子不好动,却喜欢跟着星澜,三人渐渐觉得无趣,便极少玩在一起。 原来,已是过了十年,孩提时代的日子,终究回不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十二章 忆相逢 小÷说◎网 】,♂小÷说◎网 】, 离月恍然思及第一次见到祁家小姐时的情景,那天,天空被厚厚的云压成了灰蒙蒙的一片,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星澜破天荒的穿了一身缟素出现在她面前,往日里如同启明星般澄亮的眼眸黯淡无光,微微发红,压抑着不为人知的苦楚。正当离月不明所以,祁星澜面无表情的上前轻轻将额头靠在离月单薄的肩头上,双手紧紧的将她环住,整个人不可抑制的颤抖着,离月只感觉到脖颈一热,竟是点点滴滴的眼泪。 “星澜哥哥,发生了什么?”离月在他的怀里简直要喘不过气来,对方沉重的心情也将她的心紧紧揪起。祁星澜拼命压抑着自己翻滚涌动的情绪,双手紧握成拳却终究敌不过自己心上的悲痛。“阿离,大伯他走了。”短短的四个字参杂了他多少的悲痛与无奈。 离月还记得星澜与她惬意地躺在房顶上遥望星河的时候饱含感情的描述过,在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塞北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漠,飞禽走兽从这里销声匿迹,只有叮咚叮咚的驼铃声才是一种救赎。起风的日子里流沙随风而起扶摇直上,眼前的空阔将被扑面的沙尘阻挡,孤雁从这里飞过也绝不停留。人走在路上更会有被刮翻的风险。 恰恰是在这样的一种恶劣天气,他的父亲领兵巡城,只有他的大伯带着几个亲信从军队驻扎处一路寻来,终于在漫漫黄沙中将即将被吞没的五岁的祁星澜从流沙中挖了出来。在他幼小岁月的记忆里,大伯不仅对他无微不至的关照,比之父亲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对他期与厚望,许诺将来要带着他上阵杀敌。但是,这样一个铁血战士,一个连血液里都埋藏着杀敌决心的大丈夫,并非殉身于雄浑的战场上,而是被家里缺乏管教的混账儿子活活气死,这让他怎么不气愤,这叫他怎么不悲痛。 离月深深的感受到了他的无措,悲痛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直插入他鲜红跳动着的心脏。他在痛苦,他在祈祷有人能帮他拔出来,离月感觉到现在自己就是那个拔刃之人。离月思索着好像领悟到了什么,撑开双手脱离他的怀里,握住他宽厚的肩头强迫其与自己对视。不出所料,他黝黑的眼眸旁染上浓重的猩红,像是夜里被点燃的云彩。 “星澜哥哥,很抱歉我不能与你感同身受,你的痛处我也不曾经历过。但是我知道,悲伤是难免的,但哭有时,笑有时,难过有时,悲伤有时。伯伯肯定不想看到因他而感到痛苦颓废的你,所以你要振作,要带着他对你的期望一起走下去呀!”少女含着鼓励的眼神和微微绽开的笑容带着她温暖的话语,像一缕无形的清风徐徐吹过他的心田,在他褶皱纠结的心上微微抚平伤痛。 是啊,逝者已逝,他还要带着他们的期望,一直的走下去,成长成足以让别人骄傲的样子,才不负当初伯父的尊尊教诲。 带着这样一份心情,祁星澜带着小厮和影卫寒夜策马知道姑苏城外。漫天的绽开的雪花飘飘摇摇的粘上了他束起的发冠和灰色的狐裘。离月也央求跟着,带着一份好奇远远的看着一架古朴的马车慢慢悠悠的从满天雪白中突兀的出现在视线中。那匹马似乎走过了千山万水,走过了春夏秋冬,才把她的主人带到了这里,带到一个安全的港湾。祁星澜策马扬鞭用力一夹马腹往前走去,深厚的雪地里立马出现浅浅的马蹄印又马上被飘雪覆盖。 驾车的仆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伯,在他浑浊的眼眸中依稀看见一团黑影逐渐在眼前浮现,如雷崩的哒哒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入耳,一个坚实挺立的身影终于出现,带着沉重和肃穆。他并不急着掀开马车的帷幕,反而及时的拉住缰绳护送着马车继续前行。他奇怪的举动和俊朗的面容惹得老车夫看了又看,不禁停下车马行进的步伐朝着他喊道 apquot那位小公子!你可是来接我们的apquot闻言,帷幕后的人悄悄掀起了马车的窗口的布帘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来人。祁星澜见状只好策马上前,又翻身下马向那位老仆人作揖道:“老人家莫惊,吾乃祁王世子祁星澜,今日奉祁王之令特来接祁家妹妹进城。” 那帘后的人似乎再也坐不住,一双素手挑开帷幕,女子消瘦而又单薄的身影出现在祁星澜的眼前。略带忧愁的眉头下一双杏眼此刻已热泪盈眶,蓦然吹起的冷风让她本就柔弱的身体不可抑制的猛烈咳嗽起来,但更加抑制不住的是漫漫长路上终于见到亲人的感动,两行清泪顿时涌出,那是喜悦的泪水。 “我…我记得你,你是星澜哥哥,你是星澜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抽泣而颤抖的声音让祁星澜的心微微的疼起来,大伯父的女儿竟被欺辱至此…… 他当即解下自己身上的灰袍靠近她,为她披上,柔声道:“是我,我是星澜。外面冷,你先坐进去吧。”那女子顿时倒入他温暖而又厚实的怀里一味的哭泣,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倾盘倒出。 祁星澜略微无奈的仰天叹息,犹豫着伸出手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在悲痛中互相扶持着前进,在永夜的黑暗中寻找他们共同的极光,离月黯然的想。 过了今天,就会有另一个女子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星澜哥哥。耳边回想起星澜来时对她说的话“祁玉妹妹是大伯父唯一的女儿,如今却因庶兄继承家产而被赶了出来,千里迢迢前来投奔祁王府。无论如何,我都要替大伯父照顾好她的后半生,阿离,你能懂吗?” 她已不是那个五岁的女娃,她已经经历了成长,她如何能不懂。星澜哥哥,终究会成为掩埋在记忆里的声声呼唤。因为,不是她独有的东西,她苏离月宁愿不要,包括这一声星澜哥哥。 漫天飞雪中,又是谁错想了谁的心意,将承诺隐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十三章 雨蝶 小÷说◎网 】,♂小÷说◎网 】, 翻涌的思绪逐渐回笼,眼前的女子与那日飞雪中苍白的脸庞逐渐重合,不变的是她温婉的气质和淡淡恬静的优雅,杏腮却添上了几分健康的红晕和嘴角掩不住的笑意,浑身蔓延着幸福的感觉。离月不禁在想,这个一个女子跟他一起生活,该会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圆满吧。心头仿佛是有一把匕首插着发痛但她却不知缘由。这也许便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吧。只是,你说要一直保护我的约定呢? 祁玉沉浸在自己充实的幸福感中尚未察觉离月微微压抑的心情,只当她又在想什么新奇的主意。自打她住进祁王府以后,离月便常常出现,在王府里来来往往打打闹闹的。而她便如同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玩各种稀奇古怪的游戏,因为她所受过的教育告诉她,不可以这么做。但是,她也在心里微微渴望着这种放肆的感觉,但终究只是空想罢了。娘亲曾告诫她,一个女子若是形骸放荡,那是没有人愿意娶的……虽然她能看出,星澜看向离月的眼神里,真的藏着星星。 “既然星澜不在,我就不久留了。来日再上祁姐姐这里讨杯茶喝。”离月从不在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更不认为她与星澜交好有违常理。既然祁星澜不在,她便有些坐不住,落落大方的向祁玉道别。祁玉向她回礼,向前搀上她的手臂,温婉的微微低头一笑。“没事,祁玉随时恭候,只要月妹妹不嫌弃我性子太静。我送送你” 轻轻推开门扉,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浅浅的白蓝已抹上了几层浓重的墨黑,在黛瓦白墙的院落中晕染开来,滴滴答答的散落在长着鲜苔的青石板上。 “江南黄梅时节家家雨,来到姑苏后我才算领略到。”离月眼见毛毛细雨渐渐将祁玉的鬓发打湿,还是想让她先行回去免得淋雨染了风寒,毕竟祁玉抑制一来身体不太好,也许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吧。刚来祁王府的那会基本上每天都用补品吊着,不敢相信她在被一个整日里吃喝嫖赌,败光家财的庶兄压制下是如何过活的。 “姐姐身子弱,还是快些进去吧,免得染了风寒。我自己出去便是。”正说着,一声突兀的男声响起由远及近,带着一丝丝的喜悦。转身去,一抹油纸伞的剪影在长廊的尽头出现。那人将布满水珠的油纸伞收起,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向离月走来,嚯嚯的仿佛有风声。 近了,才发现他纯白的鞋履因为雨天而沾染了新鲜泥土的气息,往上便是一身纯净的天青色短襟,配着他同样为白色的衣袍有如微风徐来的清新,又犹如竹子挺拔的生长。腰间一个淡淡棕色的鹿皮带上隐约有着金丝线勾勒的痕迹,那是练武之人常做的打扮。惊为天人的是来者脱胎换骨的容颜。 明晃晃的碧玉嵌着红玛瑙镶在他已经行了半冠的发髻上,露出了光亮的额头。从前只能称为俊朗的脸庞不知不觉蜕变出了刀削般的精致轮廓,有型的剑眉下的一双星目里有着如洪荒宇宙般的深邃和引力,只消望上一眼,便甘愿沉溺在他的一片星海深深之中。一举一动都透出犹如皇室的贵气。 祁玉见他的衣襟和额头上粘了水滴,便主动上前递上自己的手绢。祁玉一声谢谢表示婉拒便向离月走来,只留下有些呆愣的主仆二人。 “阿离,你来找我啦?”微微一笑,恍若春暖花开般的温暖灿烂,霎时间点亮心房。 不待离月回答,他又状若神秘的突然靠近她的左耳,嬉皮笑脸的说道:“怎么,你又想我啦?”离月伸手将他一推,一双美眸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嘴上也毫不客气的反击道:“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你说,你是不是又忘记什么了!还放我鸽子,被爹爹甩脸。” 祁星澜这才从相遇的喜悦中缓过神来,虽然他还未想起那是什么事情,不过有一个认知却让他心里有些许的不爽。眉头一挑,一手搭上离月的肩膀故作气恼的说:“所以你今天是有事才来找我的咯?我说你今日怎的一大早就上门来了,平日里不应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面对他旁若无人的调笑离月平日里是不在意的,不过此刻有祁玉和她的丫鬟在场她也不好分组,朝他全身上下一撇,特地无视他那笑的春风得意的笑容,轻轻抬起小巧的绣花鞋往他雪白的锦鞋狠狠踩下,见他不避不闪的更是来来回回踩了好几下,扬起下颚一字一句的问道:“这下想起来了没有!” 见她的眼底闪过难遇的认真,祁星澜不由得的仔细的从脑海中无数稀碎的片段中找出离月所说的事情。原来如此……“啊!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你要收账的日子对吧。”祁星澜又是一脸的灿笑。虽说那钱他也出了一份,要不是离月硬拉着,他根本不想碰,更谈不上什么关心。一点钱而已,拿给她玩玩寻个开心就好了,没想到这丫头还当真上心了。 “什么我啊,你那钱你不也出了一份吗?上点心好吧,快走吧。”离月一副你无可救药的眼神回给他,作势要拉着他走人了。送离月出门的祁玉和丫鬟在其中连句话都插不进,只能木讷的看着他们二人做着一些异于常人关系的互动。祁星澜正要走,一眼却撇见还在一旁淋雨的祁玉脸上挂着呆呆的笑容。用手止住了离月的动作。 “等下,我送祁玉回去。”祁星澜难得严肃的说道,轻轻将离月拉着他的手拿开,转身走向祁玉的方向,为她撑起小小的一把伞,用手搀扶住她以防被青苔滑倒。 “祁星澜!”离月唤了一声,低低的像是幼兽在抽泣。他没有回头,径直的往前走。一抹脸上湿湿的痕迹,应该是打湿的雨水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十四章 人间自是伤别离 小÷说◎网 】,♂小÷说◎网 】, 江南黄梅时节的烟雨是细碎微微如柳絮迷蒙笼罩着姑苏城的,随风飘摇着,丝丝缕缕的渗入单薄的春衫。只有当他已经触及肌理的时候才会蓦然感觉到这早春时节的寒意。离月便是这样一路狂奔到了太湖边上。今早穿上的粉衣被雨水斑驳,狭长而又微翘如蝶翼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水滴不知是雨水还是珠泪。 当她抬起手臂遮掩着脸颊一头扎进留仙阁旖旎风情的欢场时并没有引起过多的骚动。高阁上貌美的女姬正摆动着如水的身段舞出曲曲的旋律和步伐,琵琶古筝的演奏声和着高亢的箫声奏起惑人心玹的靡靡之音,风流中却又带着高雅。前来寻欢的恩客对这位贸然闯进的少女并无兴趣。眼尖的侍从们却是一阵慌乱,连忙上前。 apquot苏姑娘,您这是apquot离月鬓发凌乱,衣裳微皱像是在雨中淋了两圈的样子,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一点点的猩红,一身的狼藉,不知是先要带她去梳洗一下还是直接见阁主。离月对自己这一身表示无所谓,只朝那侍从问道:apquot你们阁主可在apquot那侍从恭恭敬敬的回复她并准备为她引路。 不用了,你去吧。我自己上去就好了。apquot说罢便提起裙摆轻车熟路的上楼了。若是旁人见了怕是会诧异与留仙阁阁主竟如此草率的就许可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的造访。只有这些下人们和当事人才知道这么多年来,小小的离月就拿着南宫凌晗赠予她的那块铜令隔三差五的上门来,简直就是那种鸡毛当令箭。 起初,依着南宫凌晗不喜与人相处的性格当然是拒之千里之外,但不谙世事的离月又恰恰让他有种自己可以毫不防备的与之相处的冲动。就在离月孜孜不倦的登门造访的日子里,即使是一块石头也都被捂热了,更何况他这一块即将解冻的千年寒冰。或许也只有南宫凌晗自己知道,他对离月藏着多少的宠溺和纵容。 此时,正在留仙阁中挥笔写字的南宫凌晗无端端的看向窗棂外阴沉的天,往日里没有知觉的双腿有着一股微微的刺痛,无处躲藏的寒意将他深深的包围,即使用上隆冬中的汤婆子和盖上厚厚的披风也无济于事。细算一下时辰,南宫凌晗冷冽的眉头不可抑制的一皱,他极少这样将心事表现于外。 铺开一张微微泛黄的宣纸,狼毫毛笔轻轻一点落下豆大的墨迹,深深的晕染开来,犹如他黑白参杂着的心事。 apquot白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apquot本在磨墨的下属立即放下墨块回复:apquot回王爷,已是午时,王爷可是要进汤药了apquot凌晗不语,只是低头继续兴笔涂鸦做他的泼墨大作。心里略微思索着:那丫头今日倒是迟了。正想着,便被两声轻巧门扉的声音打断。 apquot何事惊扰apquot白驰向门外之人发问,不待对方回答,南宫凌晗便了然于心的发话让门外之人进来吧,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碧螺春微抿一口,嘴角流露出微微的愉悦心情。 那人闻言便推开门扉,不假思索的走进。逆光的身影显得她身量尚小,无端透着一股落寞。落寞?南宫凌晗无奈的想了想,自己怎么会从离月身上看到落寞,一个那么阳光又如烈火般热情的丫头。等到看清来者是怎样一番情形时他才心底一沉。 “你这丫头,怎么弄成这幅样子?白驰,拿套干净的衣裳来。吩咐下人熬制姜汤。”说着,他一推自己坐下的轮椅往前,打量了一下浑身湿漉漉的离月,伸手探了一下额头。眼神不禁一冷,将离月的外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了下来,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又将自己身上厚实暖和的披风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九叔叔,这样不妥。apquot离月有些抗拒,即便两人感情深厚,南宫凌晗是始终是个外人,更是个男子。apquot难得披着这一身熬出病来就妥了去暖炉旁烤烤,等会将衣裳换下来。apquot在南宫凌晗眼里,离月终究只是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无光男女。届时,白驰的敲门声适时响起,他已备着一套齐整的衣袍和干净的布。apquot王爷,您要的衣衫。apquot回禀后便将其呈给离月。 apquot多谢了。apquot离月拿着他给的衣袍走到屏风后,先将身上南宫凌晗的披风缓缓解下,拿起那绸布将身上的水渍一一擦去,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一身狼藉。南宫凌晗的善意就像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缓缓擦拭完毕,这才拿起那件干净的外衫。虽是一件十分素净而没有任何纹饰的衣袍,但手触及之处如流水般柔顺,衣料轻薄而又保暖,像是上好的天蚕丝,上身之后却异常的合身,让离月不禁暗暗敬佩起南宫凌晗下属的办事能力。 虽然隔着一道屏风,但那曲线毕露的身影还是隐隐约约的闪动着。高耸处像是姑苏城外远远的黛山,缠绕着回环的平定河,急流往下又勾出一个弯道般的玲珑有致。在这一刻开始,凌晗才蓦然发觉那个从小拉着他的衣襟撒娇着要自己教她行商的丫头终究还是迎来了她的盛夏年华,似一簇一簇火红的夏花。 离月没有发现凌晗的异常,她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后自屏风后走出便看见南宫凌晗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目光看着自己,深深的流转着无尽的漩涡,眼角一点泪痣越发的殷红,像罂粟花摇曳在腐尸的暗夜中美丽包藏着危险。他见离月看向自己,扬起头与她直直的对视,薄薄的嘴唇轻轻弯起一个弧度。他端起刚刚呈上的姜汤,晶莹剔透的碧玉碗氤氲着一股甜腻的味道。伸出自己带着玉扳指的左手召唤她。离月无法拒绝。 她缓缓挪开步子向前,因着凌晗坐在轮椅上,离月便蹲坐在铺上厚实地毯的地上,双手轻轻伏在他的膝头。正想接过却被凌晗阻断。“烫,我喂你。”他执起调羹轻轻吹起,舀了一勺汤色清透的姜汤,但离月只摇头却不喝下。凌晗拗不过她,终将那姜汤递给离月,她接过热乎乎的碗吹了几口便一个咕咚的喝下了。 “多谢九叔叔,很暖和啦。”离月眸子终于亮了起来,连带着南宫凌晗的脸上也染上了笑意。“对了九叔叔,你房间里怎么有这么多个大箱子啊,是要装东西吗?”离月见这房间中原本堆放着的书卷杂物一律被樟木箱子所取代,一个一个的累起来占满了房间。 南宫凌晗闻言,轻轻抚弄了一下她的额头,上面还有未曾擦干的水珠,沉声道:“丫头,我要回京了。” 离月的眼睛顿时瞪大,在姑苏城一住就是十年有余的人,她从未想过他会离开。“九叔叔你要回去了,那你多久后会回来,一年、三年?”南宫凌晗摇摇头,不语,沉默像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为何这么急匆匆的要走……你从未提起过,而且这偌大的留仙阁你莫不是要弃了不成?”南宫凌晗最见不得她委屈的样子,不敢相信有一天让她眼闪泪光的人会是自己。他用尽量安慰的语气对离月说话,叱咤风云的九王爷南宫凌晗曾几何时对人如此温柔过。 “我有我的责任,终究是要回京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月有盈亏花有开谢,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我若是有缘以后自会相见。至于这留仙阁的账本你也不必月月前来查验了,以后全权交由你便是。丫头,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像今日这样让人担心了。” 离月这才知道,南宫凌晗是真的要离开了。从来,他都是默默的守在这里,无论离月何时来到留仙阁,必有一扇门为她开启,更有一个人会在这里给她温暖和安慰。如今,他要离开了…… “丫头,别哭。”南宫凌晗微微发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是从未有过的柔滑。“嗯,我不哭。九叔叔有九叔叔的责任,不能屈居于一个小小的姑苏。你放心,以后我会去找你的,如果不成,你再来找我便是。” 这丫头,总是这样爱逞强。此番回京凶险万分,王室的势力和朝廷的力量让他不得不回去应付,更何况…… “你记着,往后若是京中来的任何人你都要小心应付。实在不行,找那祁家小子也好,看了这么多年,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错不了。”离月双颊一红,吐吐小舌不满的说道:“九叔叔,你笑话我,我才不要他保护。再说了,他还有祁玉姐姐呢……” “怎的,闹误会了?你虽然机智灵敏,但性子过于刚直,做事更是有些鲁莽。祁家那小子比你更稳妥些,凡事有个人商量也好。” 离月点点头,紧记他的教诲。“九叔叔,你要离开之前一定要告诉我啊,我去送送你。”南宫凌晗拧了拧发紧的太阳穴,看着离月无奈的神色,微微点头。“去吧,等会你爹爹该担心了。回去梳洗一下,免得染上风寒。”离月不愿走,但南宫凌晗面带疲色,明显需要休息,离月不忍再继续打扰,于是叮嘱一下才走“九叔叔,记得喝药,我记得最不喜欢喝药了。” 离月轻轻退至门口准备转身离开,南宫凌晗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丫头,你可知道璇玑图?”离月不知,疑惑的摇摇头。璇玑图莫约是传说中的宝物,得之可以获得天下山川沟壑间之密道,是兵家必争之物。 “罢了,不知道也好。去吧。”璇玑已出,京城皇室蠢蠢欲动,姑苏城的苏氏,必定成为一块人人艳羡的肥肉,希望那祁星澜那小子能护住她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十五章 情窦初开 小÷说◎网 】,♂小÷说◎网 】, “苏姑娘,祁公子来了,在外边等着呢。”离月一下楼便有侍从上前禀告,离月才来了没多久,祁星澜便到了,只是一只在门外没有进来,或许因为南宫凌晗的存在吧。 “我知道了,多谢。”离月前脚刚踏出留仙阁的门槛,视线便能沿着浮桥一眼望见那抹天青色的身影,思及方才南宫凌晗所说的话,心中顿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他们已经长大了,终究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祁星澜再过两年就能及冠,届时必定会安排婚事…… “阿离”祁星澜撑着伞自柳树下走来,一眼看见离月亭亭玉立的身影,只不过一身不同于今晨的衣衣袍让他有些疑惑。“雨大了,我接你回去。”疾步走进将她娇小的身子拢入自己的伞下,这看似平常的举动让离月恍然起今晨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有些介怀。于是轻轻的推开了他,自顾自提起裙摆轻巧的踏上浮桥。 “不许任性,下雨了我送你回去。”祁星澜上前拉住她,霸道的用手臂圈住她瘦小的肩膀揽住。“你放开啊。”离月走在浮桥上自然不敢用力挣扎,免得摇晃,才发觉近年来日日习武的祁星澜身上已是如铜墙铁壁,让离月挣扎不得,乖乖的被她擒住。 “祁星澜你个王八蛋,你这样让别人怎么样啦!”他不要面子,她可还是要的,堂堂苏府嫡女就这样被人乖乖给制住了。“怎么想,还能怎么想。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倒是你自己好好的出个门连衣衫都不知道丢哪了,还敢说。” 别人还能怎么想,祁家小世子和苏家的小姐自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感情慎笃,这是姑苏城里人人皆知的事情。怎样都是他的人了,还在乎这些?更何况这个傻丫头也不等他一愣头的冲出去之后竟然脸外衫都换了,真是不知道哪一天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一点都不让人安生。 “我…你管我干什么,你管好你家的祁玉妹妹就好了。”此话一出两人顿时一愣,离月的脸如火烧云一般红了起来,瑰丽的容颜像是开艳的玫瑰般热烈。 “你别误会啊,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不是那个意思!”祁星澜一双眼眸却越发明亮,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丰神俊秀的脸庞有着无尽的流光。突然倾身靠近笑嘻嘻的说:“你看看你这口气,活脱脱的像个丈夫娶了小妾的妒妇。我听说啊,古有唐太宗嘉赏宰相房玄龄,特赐一小妾,大臣房玄龄怕老婆,而其妻也正出于嫉妒,横加干涉,就是不让。太宗无奈,只得令大臣之妻在喝毒酒和纳小妾之中选择其一。没想到那房夫人确有几分刚烈,宁愿一死也不在皇帝面前低头。于是端起那杯“毒酒”一饮而尽。当房夫人含泪喝完后,才发现杯中不是毒酒,而是带有甜酸香味的浓醋。今日倒是得见了何谓吃醋了。” 离月听他戏谑的话语和那打趣的神情一阵气恼,心里如同潮水一般时涨时落,分不清到底是恼怒还是喜悦,只觉得看着他这把伞也顺眼多了。雨势渐小,离月歪头一想,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几圈便夺过他的伞跑了开来,眼里得逞的光芒一闪而过。 什么吃醋不吃醋的,见鬼去吧。她只觉得脑袋如一团浆糊,又如一团乱麻,只有回去一个人好好的捋一捋才能想明白,噗通噗通的心脏,犹如春日里绽开的花朵有力的生长着。 “阿离,祁玉我只当她是妹妹,再无其他,你可别误会了啊!”祁星澜在后面将双手拢成一个圈喊话,他看见了离月脸颊的羞红,笑得格外灿烂,心里如春日的暖阳一般灿烂。他一撩衣袍,也跟着追赶着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十六章 与君初相识 小÷说◎网 】,♂小÷说◎网 】, 一阵阵哒哒的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传来,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和疲倦,这辆车队带着稍不显眼的礼品远道而来,唯一惹眼的便是那辆由六乘高头大马为驾的马车,以檀香木为架,饰以薄薄的金箔和琉璃,车身被暗红色的云锦所盖,四个翘起的檐子还坠着叮当响的银铃,若是能稍微掀开一探究竟,更会发现里头的别有洞天。但是放在万商云集的姑苏城,人们也只当是来了位富甲一方的商人罢了。 这俩由两行队伍护送着的马车浩浩荡荡的穿过了人声鼎沸的永安街,步履齐整的直达他们千里奔波的目标苏府,稳稳的停在了苏府挂着硕大灯笼的宽阔门厅。赶马车的小厮下了马车后向苏府的人呈上拜帖。守门的小厮一看便匆匆唤来管事李伯,让其在此稍等片刻。不出半会,管事之人便已赶来,不曾想那马车上的人却已经信手撩开了厚重的绸幕。 一只纤长而根根分明的手,白皙的微微透明又泛着犹如汉白玉质的光华,又隐隐有着一股能够以笔为剑挥斥方遒的气势。那人俊美绝伦的脸庞终于显现,他的皮肤像昆仑山千年不化的冰雪一般晶莹,一双略带秀气的柳叶眉下的眸子似昆仑天池之巅上的圣水,优美的嘴唇轻轻一笑便以人如沐春风般的心花怒放,青竹色的锦衣乍然出现,优雅与华贵奇妙的融合于他一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便是这般吧。 “柳公子远道而来幸苦,快些请进,家主已在前厅等候。”那位公子温润一笑,珠圆玉润的嗓音带着低低的磁性说道:“有劳了。” 离月还未回到府中见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府中的家丁进进出出的正费力的搬运着礼箱,门口停住的马车唯有小厮在默默等候。进府弯弯绕绕便能经过前厅。原本只想回房探望母亲的她步履匆匆却被前厅传来的一阵爽朗的笑声阻止,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能让苏哲笑得如此开怀了。或许是南宫芷病倒之后吧,苏哲对离月越发的严苛一改以往慈父的形象。 “小姐啊,你可算回来了,老爷正要找你呢。”府里的侍从唤住正欲离开的离月。“爹爹在见客我去却不是不妥apquot那侍从了然一笑,又恭恭敬敬的回复她道:apquot小姐这番却是多虑了,来者是柳姨娘的侄子,于礼小姐也该唤一声表兄,算不得外人的。小姐快请吧,老爷该等急了。apquot“那请等我梳洗片刻。” 离月不再多加推脱向前厅赶去,心里也有着稍稍的好奇与探究。柳姨娘为京城人士,是苏哲一次行商后带回来的,她的侄子,倒是没听说过。 apquot柳贤侄学识渊博,见解独到,实不负天乾进士之名。若今后多加历练,必定大有所成。apquot苏哲端坐在上座,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巧桌案,眼睛里闪过赞赏的神色。来者不仅相貌出众,器宇不凡,心思更是难以看透。但是这种人却更让阅人无数的苏哲赏识。 “姑父谬赞。小侄前来叨扰,略备薄礼,请姑父姑母收下。往后的日子还请姑父多多教导。”柳茗蓁微微颔首一笑,那只白净而又修长的手轻轻示意自己的随从奉上礼品。到底是见惯了金银俗物的皇商,苏哲面不改色的接下了他的礼物,更是出手阔绰的送出了自己收藏多年的徽砚。 柳姨娘与苏靡琳收到的各自是一套女子的头面,皆由耀石打磨镶嵌金丝掐成,十分精致。苏靡琳一见更是笑颜顿开,眼里的倾慕和渴望愈发的热烈,甜甜的回礼说了句:“谢谢表哥哥” 柳茗生淡淡的应承,左手拿起茶碗漫不经心的挑拨着游走的碧毛尖,琉璃一般的眸子扫过在场的三人,心里有股疑惑缓缓但面上未表露分毫。这时一阵脚步声却将他的思绪打断。 穿着黑色素服的侍从佝偻着腰进来禀报,后面影影约约有一身影浮现。她踌躇,又终究款步向前。稍稍散下的三千青丝与她优美的身段缠绕互舞,小小的巴掌脸若瑞雪般的白皙却带着微微的润红,恰似雪中的一簇红梅。一双动人的桃花眼犹如水波流转的灵动和狡黠,小巧的秀鼻和嫣红的樱唇恰好组合在一起。白色的小袄配着粉色的襟带迎风飘起,令人不禁望上一眼却又被那抹俏皮所吸引。她一步一步走来,有如一朵曼妙?的莲花,在三生石畔灼灼盛开,一眼万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十七章 三笑徒然陡一痴 小÷说◎网 】,♂小÷说◎网 】, 柳茗生一双含着温柔的眼眸黯淡的抽离,喉头紧了紧,距离心脏最近的一处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引力要将他剥离,猛烈的跳动起来,捧着茶碗的手克制着轻轻放下,微薄的嘴角稍稍弯下,最终还是勾了起来,自觉的在坐具挺起身子,一簇发丝微微垂下在如玉的脸庞摇曳。苏离月,至少这幅不似京城闺秀的样子没让他失望。更令他想深究的是她阳光表面下隐隐的防备。 apquot爹爹apquot离月款步来到苏哲身侧,苏哲摸摸她伸出的小手,脸上爱怜之意怎么也藏不住。有外人在场的时候离月难得的显示出一种冷漠与淡然。乖巧的躲在父亲的身后,一眼撇过在左侧的陌生男子,被其绝伦的外貌稍稍惊艳却又更加谨慎的悄悄打量。想来他便是柳姨娘娘家的侄子吧。 柳茗生自然感觉到了一道视线在自己上下扫射,反而笑眼弯弯的与其对视,毫不避讳的释放出自己的善意,离月好一阵尴尬,脸颊微红低下头去。柳姨娘见此心里打定的主意更加笃定,掩起团扇红唇泛着笑意说:apquot老爷,您还不介绍介绍。apquot闻言,苏靡琳的眼神在那两人之间来回游走,变得有些恍惚。 苏哲拍拍女儿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双芊芊玉手,指着柳茗生便说:apquot月儿,见过你的表兄。apquot离月收起淡漠的表情走出行了一个屈膝礼,也算勉强打了个照面,嘴上客气的唤了一句茗生表哥。不待她起身,柳茗生便已上前单手托起她起身,语气更是和善而又温柔的回答道:apquot月妹妹客气了,唤我一声表哥即可。apquot他微笑着有如一位翩翩公子,身上还若有若无的夹带着一股书卷墨水的气息让人难以抗拒。 离月顿时挺直身子,不着痕迹的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果她感觉没错的话,方才柳茗生那句话几乎是贴着她的脸庞说的,这样突如其来的亲近令她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有些抗拒。 柳茗生自将她微小的动作尽收眼底却依然面不改色的唤来自己的随从拿上自己准备的东西。一个通体晶莹的玉镯被从一娟小小的红布中取出。离月家境优渥,自然见怪这类金银宝饰之物,只是这玉镯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它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紫色,幽幽的泛着一股难言的瑰色。纵是离月不爱饰物也不由得被吸引。柳茗生没由来的问了句apquot喜欢吗我替你戴上吧apquot倒是颇有些期待的想从她灵动的双眼中看出一丝丝渴望的色彩。 apquot这、apquot离月犹豫的神色求救般的望向上座的爹爹,后者却并无阻止的意味,眼底满是赞许。离月便再度回礼应了下来,但语气却还是不出意料的深深疏离apquot离月多谢表哥。apquot柳茗生此时笑的仿佛有些牵强,眉头一皱,却依旧保持着笑眼,只是一双手已悄悄放回后背。apquot听闻家主夫人近来身体有恙,我不便拜访,月妹妹做个帮手,代我将一些药材补品呈上,也算我的一点心意。姑父姑母,小侄先行告退。apquot 此话一出,苏哲对这位后生考虑周全和行事缜密更加高看,这话才是真的撞击了他的心坎。到底是丞相府的公子,气度和肚量与常人不同。苏哲满口接下。柳茗生临走前回头望了离月一眼,淡淡的眼神显示出温润如玉的性格与和善,眉边的发丝随风飘起,挺立的身子有道骨仙风之脱俗。离月怔怔的看着他离去,心底对他莫名的抵触稍稍融化,那个夺目的玉镯还被放置在桌案上,她却没由来的一阵心烦。那人一副亲近的模样委实诡异,他是苏靡琳的表兄,却不是她的,何来亲近一说。 苏哲与柳姨娘不寻常的眼神交换,妹妹有些阴沉的神色,一切如暗波一样涌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十八章 故人西辞黄鹤楼 小÷说◎网 】,♂小÷说◎网 】, 轻轻推开紧闭的纱窗,一股在洁净的空气中浮动的暗香自窗外的花红柳绿悄悄涌入,透过明媚的春光还有斑驳的剪影,新生的花蕊摇曳在爽人的舒畅中吐露芬芳,不远处的一株出挑的桃花生长出一树的灼华,离月见此欣欣向荣的美好也不由得小小的嘴巴绽开一丝笑意,浓重呛鼻的药味也在这微风中渐渐吞噬消散,心中小小的郁结隐隐的有些疏解。 apquot娘亲,今年的桃花已经开了哦天气也已经暖和起来了呢。apquot离月一身浅浅的丝缎绿衫勾勒出优美的身形和纤细的腰肢,满瀑的青丝随意的用素净的银簪挽起,丝丝碎发调皮的掩下她光洁的额头。转过身时晶莹的眼眸盛满了星星点点的欢喜,小女儿的娇气显露无疑。 apquot是啊,春天了。apquot南宫芷虚倚靠在床榻边的枕头上,秀美的脸蛋有着微微的虚白,嘴唇还泛着青白,浓重的眼圈令她看起来憔悴不已,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应付她的丈夫和女儿。自从三年前的寒冬受了风寒之后,南宫芷的身体便每况愈下,浑身无力只能卧床,夜间时不时的咳嗽简直像是要把整个肺咳出来,只是她都忍住没有说,更是拒绝了近两年接受医者的诊治,犹如一盏残灯默默的等待油净灯枯的那一天到来。 苏哲此刻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算计和防备,对妻子满满的疼惜深深的在眼眸中仿佛要溢出来。照看南宫芷,这是他如今每日必做的事情。从前为了生意而走南闯北,偌大的一个苏府由女主人上下操持,后来为了与那些个兄弟争夺,稳固他在整个家族的地位,娶了有权势的柳氏门阀庶女,没有两人相守到老,终究是遗憾的,现在他更应该尽快的找一个接班人让他不再分身无术,看向离月的眼睛又多了一些沉重。 这时婢女将刚刚煎好的汤药呈上,黝黑的深色发出阵阵晕人的苦意。apquot夫人,该喝药了。apquot苏哲欲接过被离月及时阻止。“爹爹,女儿来吧,您坐着。”她一双纤纤玉手轻巧的拿起尚有余温的瓷碗,一勺一勺的吹到可以入口才一一喂入,做的十分娴熟。苏哲见状便留出他们母女二人说说体己话。 “月儿越发的乖巧了,为娘倒是希望你向咱们府里的芸娘多学学刺绣女工,总不至于苏家出刺绣出身的大小姐连绣花针都不会拿,往后嫁人了也不用为娘为你准备嫁衣。”南宫芷一如既然的念叨着,如今身子不好她倒是更希望今时今地能够以她最大的力量去塑造她。“娘,女儿不是早已与爹爹达成协议了吗?若是要我学商啊,就别想我拿一根针哈哈!” 南宫芷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表示并不认同。只不过她并不知道离月这几年借助南宫凌晗的势力已经暗悄悄的在姑苏城拔起了酒楼客栈几座。想着想着,离月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事情,手忙脚乱的将已经见底的瓷碗交给侍女。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南宫芷见此不由得呵斥道。离月一边往外跑一边回话说:“娘亲我,我今天说好要去送九叔叔的时辰快到了!女儿先行一步。”火急火燎的小布跑了出去,腰间的佩戴的玉环一阵叮当响。 南宫芷对于九王爷此人是知晓的,只是九王爷年岁与自己相差甚远,性子孤僻冷傲,不曾想与离月却是知己。或许这也是缘分吧,以皇城九王爷的势力更能为苏家保驾护航。 离月还未出堂屋多久却被苏哲身边的随从叫住。“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可是小姐,老爷让您现在上书房去,柳公子在等着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十九章 心墙 小÷说◎网 】,♂小÷说◎网 】, 柳茗生一双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漫无目的地在书架上排列整齐的古籍一一略过,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在鼻尖飘散着,偌大的书房静得只剩下纸张翻阅的沙沙摩挲声,头脑飞速的旋转着,只是他要等的人却迟迟不至,这无端的寂寞油然而生,他只好捧起桌案上的一些书籍阅读打发时间,没想到这个苏小姐竟有迟到的嗜好,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届时,一阵稀稀拉拉的喧闹声从外屋传来,在寂静的书房里犹如被放大了几倍般的嘈杂,影影约约像是侍从丫鬟争吵的声音,柳茗生的眉头不禁轻轻一皱,本就有些烦闷的内心更是静不下来,不由得出声使唤他的随身侍从道:“秦书,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如果是苏府下人的事情便不要插手。”他的侍从得令后便动作迅速的跑出院落外查看,越走那嘈杂的人声便越清晰。 只是这书房外是苏府的马房,平日里府中的主人们都乘轿子出门,苏哲更是有足足五年没出过远门,渐渐的就被闲置下来,平日里甚少动静。今日倒是有些奇了。只见离月一身凌厉的骑在一批膘肥的赤马上面露焦急之色,苏家的侍从和婢女们三三两两的围成一排,一个劲的求着闹着阻拦她骑马出行。小小的马房顿时挤满了人,进退不得,离月心里着急如火燎却无可奈何。 见此,柳茗生的侍从匆匆赶回,这是他的主子已经有些耐不住的在书房外的走廊徘徊了,一眼见他一人匆匆前来,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用那双秋眸望着静静等待答复。“回公子,是苏家大小姐苏离月欲骑马出行被众位下人拦住了。” “小姐,奴才们求您了,您今天要是骑马出去,奴才们可就罪过大了!”这些下人们哭天抢地的连连跪下求情。“小姐,您骑术不精,万一想以前那样摔了怎么办。”柳茗生雪白的靴子方踏进马房时便是这样的一番景象,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女一脸的犹豫,手里拿着马鞭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我叫你们让开啊!”离月将马鞭一甩,那马却只像遛弯似的动了动后蹄并不往前,鼻腔传出重重的吸气声。那些侍从婢女们不但不退让,反而试图将马牵起来。骑马事小,万一出事,他们这些下人们全部都要遭殃。“请小姐体谅,奴才备好了轿子供小姐出行,请小姐下马。” 若说以这马速堵上一堵或许还能赶得上即将出航的船只,这慢吞吞的轿子何时能到城外。离月内心的着急与紧迫如同压着一团火在燃烧,只差一桶热油泼上便会瞬间形成燎原之势。“滚开啊!”离月气的浑身发抖,眼眶硬生生的红了一圈,紧闭双眼往前狠狠抽了一鞭。 电光火石间,一抹白色的身影一个箭步拨开冲过慌乱的人群,矫健的身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马鞍毫不拖泥带水,左手扶住受惊的离月的腰肢,右手用力拉住马头的缰绳,那马挣扎的高扬起额头,两只前蹄凌空而起,吓退了围拢在一起的侍从们。 柳茗生以娴熟的技术迅速将那马驯服,双腿将马腹一夹顿时如离弦之箭飞去。“离月妹妹,拉住了。”离月倒入他前膛,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顿时袭来,双手慌乱的扶住马鞍这才保持住平衡。“表,表哥。” “坐好,我带你出城。”柳茗生望着她满瀑的青丝,悄悄身子前倾拦腰将她拥个满怀,心脏从未有过的快速跳动。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顿时在永安街上杂乱的响起,扬起漫天沙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二十章 送君千里 小÷说◎网 】,♂小÷说◎网 】, 永定河旁的柳絮如浮毛般跟随清风飘飘摇摇悄然飘满了整座城,轻轻一捻便像是一朵盛开的雪莲。鼓足风力的白帆已经待发,庞大的船只由轻巧的木质结构组成,前身微微翘起犹如挺立威严的龙头,彰显着主人高贵的身上与无上的权势。 那人孤身于甲板上,遗世而独立,如墨的发髻用镶着羊脂玉的银冠高高束起,两道斜飞入鬓的眉间凝练着淡淡的不悦,薄薄的嘴唇微微抿成了一个向下的幅度,佩戴着玉扳指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雕刻着异兽的檀木扶手,冷峻的眼眸有如古井般的深邃,悄悄的涌动着波诡云谲,若有若无的眸光扫过那个严加把守渡口,然而有些失望的是依旧只有褐色劲装的守卫和清一色严肃的面孔,她娇美的笑颜只能在他脑海中出现。 apquot主上,启程吧,圣上下的急诏,再不启程怕是要耽误回京的时辰了,被旁人抓住话柄于主上不利。apquot南宫凌晗的下属略带焦虑的提醒道,鼓足风力正是顺水而下千里的好时机,南宫凌晗却一推再推苦心潜伏于小小的姑苏城近十年,龙游浅滩孤凤难鸣。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成大事者必定不能被这些儿女私情,更何况他对离月,不过是一种出于爱护的怜惜罢了,称不上什么爱恨别离。他将自己的视线从渡口抽离,目光望向未知的远方,平添了一分坚毅,淡淡的说道:apquot启程吧,apquot孤傲的身影只留下一个尚不清晰的背影。 且说离月被柳茗生控制着一路狂奔,出了城后更是一路扎进一片森森木林抄了近路,只是横斜的树枝和各种生长的枝桠使本就夹缝中生存的一条小小幽径十分难以通过,稍不留神,轻薄的外袍便被割出几道小口,十分狼藉。离月在马上被颠簸的极为不适却无法挺直腰肢,眼前斜乱的树枝让她只能尽量将自己蜷缩着,背后便是男子宽实的胸膛,腰上是他有力的手臂,很难想象看上去有如文弱书生的一位公子会有如此娴熟的马技和有力的臂膀,彼此近的能听到各自清浅的呼吸声却饶有默契的都不开口。一个初来乍到就以这种姿态闯进生命的人。 离月慢慢睁开双眼,前方快要隐没在绿野丛中的出口愈来愈接近,她示意性的一指突然的被茗生眼疾手快的握住,取而代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凭空出现在那一支如纸中深深划破的残破。双腿再用力一夹,那赤马更如赤兔般的竞速越出前方是一片开阔的河面,不远处正是浩浩荡荡的船队扬帆而来。 柳茗生先是拉停大喘气的马,一个利落的翻身下身,伸出手欲扶离月下马,只是离月用力一握触及那伤口,他好看的眉头轻轻一皱但仍未表露分毫,仍然微笑着说:apquot去吧,我在这不远处等你。apquot说罢便牵马于河堤旁的树下等候,宽大的衣袍掩映在花草之中,只有那束发的襟带随风飘起,凛凛生姿。离月连声道感谢,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却见南宫凌晗归京的船只庞大而醒目,周围的船只如众星拱月般的纷纷将其围绕,就连姑苏中的画舫也不能比之一二。只是这么多的船只,还能看见要远去的南宫凌晗吗?离月无不担忧的想。目光紧张而焦虑的在甲板上仔细的搜寻着,愈来愈近,终于望见那个冷傲的身影端坐在轮椅上,寂寞一人却光彩夺目。 “九叔叔!九叔叔!我是离月你听到了吗”她将双手拢成喇叭状向对岸呼喊,身子又跳又舞的唯恐对方错过自己。警惕的护卫顿时发现了这个在岸边的奇怪女子,连忙向上禀告。 耳力过人的南宫凌晗闻声寻去,虽样貌不清,但必定是她那个丫头无疑,心头的郁结终于被思思的暖意所取代。只是船已出航,如何能够停下一叙。离月见他已经发现自己,更是兴奋的对他挥手告别。南宫凌晗挥手想让她回去,这丫头却是傻傻的撒开腿跟着船只跑了起来,一股难言的喜悦和离别的忧伤洋溢着。 “我会去找你的啊!”离月于尽头大声的呼唤,南宫凌晗远远的在甲板上对她看了又看,像是要把此刻所有的场景都刻在心头。柳树漫漫,流水悠悠,这个丫头散乱的发髻和衣袍随风飘摇,笑颜却如花般灿烂,只用力的挥手告别,好像要等到天地的尽头。 南宫凌晗不忍,用手示意自己的下属上前。浑厚的嗓音通过内力一字不漏的传达:“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小姐请回吧!”南宫凌晗深深的看着她那抹身影,一股难言的情绪在涌动。 离月轻轻抬起手,却发现眼泪早已经夺眶而出。暂别了,亲爱的九叔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二十一章 狭路相逢 小÷说◎网 】,♂小÷说◎网 】, apquot擦擦吧apquot一方折叠整齐的素色锦帕出现在离月的眼前,一丝不苟的描金边又显露出主人高贵的身份。他的手光洁无暇,有如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浮现的青色分明有力而优雅,一如他本人翩翩公子的做派与品格。 离月不舍的将目光从那近乎消失江流青山中的一片白帆移开,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春雨后洗净的天空流转着人所不知的忧伤与不舍。离月并没有随身携带娟帕的习惯,现在的她必定已是妆发凌乱,一身狼藉,便不再推脱,道理一声多谢便拿起绣帕擦拭。 柳茗生一反初来时的沉默,颇带一丝丝好奇与试探的说:apquot月妹妹竟与九王爷是相识。我在京城中便听闻九王爷性子孤僻,从不轻易与人结交,就连皇上也奈何不得。我好奇月妹妹如何能够与九王爷结为知己。apquot离月噗嗤一笑,顿时转悲为喜倒是没想到堂堂九王爷南宫凌晗自诩清高却是被世人说成了性子孤僻难以结交。也是,会想起当初还未相识的时候,他却如个冷心冷面的飘渺仙人一般,整日里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apquot表哥学识造诣颇高,却仿佛与世俗格格不入。谣言生于人口止于智者,怎可当真。九叔叔虽贵为王爷,但行商却是一把好手,与我这个姑苏商门之女自然是志同道合。只不过他志趣高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却是一窍不通。apquot离月自嘲的一笑,眼中一片澄亮与坦诚,却让对方微微吃惊。京中闺秀大多精于此道,女工手艺更是不在话下,没想到离月身为苏门嫡女却像一个走南闯北的商客,倒是有趣。 柳茗生随之也轻轻一笑,红润的嘴唇有如花瓣般的饱满1而不显女气。apquot是我愚见了,月妹妹莫见怪。apquot离月直愣愣的望着他,倒是低下头冷不丁的说了句apquot表哥怕是认为我接近九叔叔是别有目的,另有企图的吧。我也不怪你,身份使然apquot 当初即便是南宫凌晗微微有些心软,但他的下属却对离月刻意的接近万分警惕,时不时的在暗中下绊子,见不到人也是常有的事情,打开一个人的心扉又是多么不容易呢。 柳茗生察觉她蓦然有些失落。“子期身死,伯牙绝弦,世上知音唯有相惜之心,哪分门第之高低。月妹妹当真是误会我了。”离月将那方锦帕工工整整的叠成方形暗暗收了起来,表示无所谓的拉拉他宽大的衣袖。“罢了,走吧。”柳茗生牵上马扶着离月上去,自己一跨便策马扬鞭回城。 恰逢王府操练亲兵的队伍出城,一众身强力壮的男子们有序的列成两行穿过烈日灼灼下的宽阔街道,领队那人身骑彪壮的如墨黑马,一身利落的骑装衬得他身子凛凛,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墨发利落的用玉冠束起,中间亮眼的是滴血颜色的鸡血石,从玉冠垂下的两条淡金色冠带,一双星目凝绘着幽沉的银河,映衬着他绝代风华的容颜,正是祁家世子祁星澜无疑。 他策马前行,迎面而来的却是一粉一白的身影,身骑膘肥赤马。只一眼,他便知晓来者为何人,但是,她身后之人为何人? 祁星澜犹豫的拉住马,那两人却已经纵身闪过,马上那男子略带审视的回头朝祁星澜望了一眼,宽大的衣袍翻飞成一个弧度。徒留他自己有些呆愣停在那里。“世子,怎么了?”祁星澜这才回神,按耐住自己的疑惑,将手一扬下令道:“无事,继续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二十二章 何为嫉妒 小÷说◎网 】,♂小÷说◎网 】, 次日清早,苏家的二小姐苏靡琳终于在听着更漏沙沙流逝的声中起身,因为一夜未眠的杏眼稍稍有些浮肿和疲倦,却难隐她心中丝丝的雀跃与紧张,夜里翻来覆去,皆是柳茗生俊朗的容颜和挺拔的身姿,一举一动透出的优雅都让她神魂颠倒,趋之若鹜。稍稍平复自己的心情后,苏靡琳这才掀开粉色的帷幔和珠帘,白净而娇小的赤足轻轻踩在绒软厚实的地毯上,侍女鱼贯而出为她送上脸盆,巾子,香肘子等洗漱用品。 “小姐,奴婢为您梳妆吧。”苏靡琳左顾右盼着铜镜中自己娇的容颜,饶为满意的点点头。于是她的侍女冷琴这才拿起一把象牙梳小心翼翼的理清发丝,另一位侍女跪着为她仔细的擦拭一双玉手。若是仔细一看便能发现有津津的冷汗布满了额头,梳发的侍女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颤抖着双手挽起一个灵巧的发髻,更多的青丝如瀑的散下,与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相得益彰。 苏靡琳打开自己惯用的首饰盒,翻翻找找却始终找不到一件称心的首饰,顿时一阵心烦的将正在为她涂脂粉的侍女的手打开,杏眼呈满了不耐。那侍女慌忙的跪下磕头连连求饶。苏靡琳更是没好气的说了句:“滚,别让本小姐看见你心烦。” 冷琴见苏靡琳小姐脾气又上头了,脑子里飞速旋转寻找对策,脸上挂起一个谄媚的笑容对苏靡琳建言献策道:“小姐息怒,奴婢记得当初柳公子还特地准备了一套头面送您呢,今天何不就拿出来用用?”苏靡琳一听稍稍按下胸中的无名火,施施然命令侍女将她仔细安放的那套首饰拿出。红色绢布挑开时那首饰明晃晃的光亮顿时让周遭的人发出艳羡的赞叹。 苏靡琳微微得意,心里对柳茗生的奢望愈加强烈,上手左挑右选最终取了两只耀红色的小簪,上面还缀着两条不长不短的流苏,左右各携一支斜斜插入更显她少女的娇柔。好一顿换装打扮之后,苏糜琳终以一身桃粉色出现,束腰则用雪白搭配,上面出挑的绣上了一朵桃花,一片粉颈裸露。侍女为她撑上油纸伞,提上从昨晚便悉心准备的食盒向书房走去。苏靡琳不知爹爹为何将书房挪出,单纯的以为只是供柳茗生使用,今天自然是前往探访的好时机,她便好好的打扮一番。 且说书房外只有柳茗生和离月的侍从侍女们在外守着。离月清早出门不仅为了将那帕子还给别人,也是遵循苏哲的安排。柳茗生虽只二八年华,但其文采和见识皆是斐然,已是皇上跟前的进士郎,若能得他的指导,离月必定也能成为一个小才女。 “表哥,前日多谢你了,这帕子我已吩咐下人洗净,你应该不嫌弃吧。”离月打趣的说道,过了这几天的相处磨合,她对柳茗生的隔阂也渐渐减少,但还维持着淡淡的疏离。柳茗生摇摇头,脸上淡淡一笑有如沐春风之感,俊朗的眉眼间透出别样的温柔。他轻轻接过自己的素帕便揣入怀中后才说道:“苏家主想让茗生为月妹妹指导指导才学,无关功名只为修身,不知道月妹妹底子如何,不如月妹妹先试试用江边流为题赋诗一首?” 取题吟诗都是京中才子佳人的拿手好戏,更能看出一人学识之水准,离月便以此为题,坐在书案旁冥思苦想了一番。过了不下片刻,离月恍若灵光一现,眼里闪着睿智和自信的赋诗道:“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影铺秋水面,花落钓人头。根老藏鱼窟,枝低系客舟。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柳茗生听得她有如珍珠落地的生脆嗓音和带着笃定的语气,细细品味诗中的奥妙大为赞赏。若是苏哲单纯想要自己来提高离月的涵养,以此文采,虽不能说为绝佳之作,但也绝非凡品恐怕是多虑了。 “表哥,如何?”离月见对方久久没有下文,忍不住的出声,这么多年南宫凌晗的指导让她对自己这方面还是有点自信的。柳茗生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对此诗中肯的点评一番并夸奖,并不在继续下去,反而话锋一转让离月提笔将此诗抄录下来。 离月站于桌案旁拿着桌案上放置稳妥的毛笔,却迟迟没有下笔,斗大的墨汁从晕湿的毛笔上匆匆滚落在宣纸上迅速晕染。离月看了又看,终究下笔写了起来,只是相比她令人惊艳的诗词,她的字却是令人不敢恭维。都说字如其人,柳茗生见此眉头轻轻一皱,怕是没有想到这结果。 他走近上前,轻轻示意离月坐下,自己却俯下身子靠近离月,伸手抓住了她不住颤动的手用力一握,两人顿感有一阵触电般的感觉。“月妹妹这番倒是令我吃惊。来,笔应该这样握,下笔时要稳,手放平。”他在离月耳边轻语,不断呼出的热气让离月可爱的耳朵顿时通红,但身子却端坐着继续写字。一个苏字跃然纸上,相比之前的歪歪扭扭,多了几分规格。离月顿时来了兴致,也就由着他与自己这样亲近。 苏靡琳挎着精巧的食盒进入书房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恰似郎情妾意的画面,满面的红霞顿时化作了苍白。她倒是没想到离月与茗生孤男寡女会共处一室,更是以这样的一副姿态!“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啊!”她用提高八度的语调让那两人惊醒并迅速分开。 “二小姐?可是有事?”柳茗生回神后见到来者,脑子里仔细回想才认出了苏靡琳。“阿琳,你怎么来了?”离月将笔收起走了出来,看见靡琳挎着一个食盒,不由得疑惑。他们姐妹感情并不深,各自在院子长大,一个月也就见那么几次,她可不会认为苏靡琳会送吃食给她这个长姐。 苏靡琳努力的暗下自己心中的油然升起的复杂情感,脸上重新挂起娇羞的笑,低声说道:“阿琳想姐姐和表哥在书房呆着怕是有些饿了,就让侍女们准备了一下点心垫垫腹,顺便出来转转。”“那便多谢二小姐了,东西放下便可。”柳茗生此话一出让苏靡琳顿感自己无地自容,两人却都没有留她之意。 苏靡琳感觉自己眼眶已有泪花浮上,不可置信的盯着捧着书籍阅读的柳公子,被气红了双眼。努力保持微笑的将食盒放下,用十分缓慢的步子退着,期待对方能留住自己。但柳茗生不仅未如她所愿,更是一副不知所谓的唤自己的侍从送客,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屑。想他堂堂丞相府的公子,哪家女子不是任他挑选,像苏靡琳这样惺惺作态,富于心计的女子他见得多了。 苏靡琳恨恨的看了两人一眼,手中的绣帕差点绞的粉碎,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路直奔柳姨娘的院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二十三章 权谋 小÷说◎网 】,♂小÷说◎网 】, 守在门外的侍女不明所以就见苏靡琳一人不过进去片刻便出来了,手中的食盒是没了,但她的脸色可让侍女们更加心惊胆颤。“小、小姐,您这是…”方才柳茗生对她的冷淡与不屑和他与苏离月两人的柔情蜜意都激得苏靡琳当即没有好脸色的就甩了那侍女一巴掌。那侍女脸上顿时肿的老高,跪下连连求饶涕泪交加。苏靡琳又觉得在众人面前,特别是在敞开的书房门前露出自己有些刁蛮任性的一面着实面上无光,低声娇呵了一句滚便匆匆离去。 柳姨娘这厢正闲来无事在自己房里绣花,一针一线的穿梭在大红的衣袍上,一边绣一边勾想着她和女儿的大好未来和她一步步策划的棋局。苏家以绣庄起家,在姑苏盘亘百年才有如今皇商的头衔和垄断丝质业的财富,府中的云娘则为苏绣的传人,前代家主的女儿。她们这些做媳妇的入府时便要学习苏家的绣法,即便在其他地方比不上那郡主南宫芷,唯独这刺绣不能输。 也在这时,外面喧哗声起,柳姨娘顿时一阵不悦,她平日里最恨下人们没规没矩,生怕别人怠慢了自己的身份。一双柳眉一皱,媚声使唤自己的贴身丫鬟出去打探,不过那丫鬟还未完回来,外头便有一身影闯入,桃粉的衣襟翻飞着像穿上花衣的蝴蝶,一头便扎进了柳姨娘的房中。 “娘,娘,柳公子明明是我的表哥,她苏离月凭什么占着,明明自己跟那祁王世子不清不楚,现在连表哥都要抢。”苏靡琳又气又妒,更怨柳茗生一心搭在苏离月身上对她恍若未闻,熟视无睹。柳姨娘对这个女儿十分宠溺,平日里多加纵容,没想到这孩子长这般大了还不及自己当年半点心智。 “跪下。”柳姨娘端坐着,一双美眸有从未有过的严肃。“娘,你说什么?”苏靡琳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微红的血丝是她被气的证据,里面竟还有泪光闪闪,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柳姨娘放下手中的绣衣,状似没看见的苏靡琳的差异,慢悠悠的拿起氤氲着软香的毛尖,轻轻一抿,秀眉一挑说:“跪下!” 苏靡琳蓦然像是被母亲从未有过的严肃震慑住了,缓缓的跪了下来,心里更是委屈的直哭。 “知道为什么要你跪下吗?“苏靡琳抽泣着说:“女儿不知。”今日倒是把所有的屈辱都受了一遍。“不是娘说你什么,但是有件事情你要拎明白了。苏离月她是苏家的嫡长女,未来更有接掌苏家的可能。而你身为庶女,你能拿什么跟人家争。” “女儿不服!凭什么她苏离月身来样样都有,每个人都要围着她转。”柳姨娘斜斜一笑,又重复温柔的将女儿扶起,用手轻轻擦去她脸颊挂着的晶莹泪珠,循循善诱道:“这就对了。所以你才要去争,明明你也是苏家的女儿,左右不过一条血脉,你若是争得过她,这偌大的苏府便是你的了。你以为茗生是为何而来,还不是为苏府羡人的财力,我帮他娶到苏离月,扶他坐上家主的位置,他自然要善待你,踢掉苏离月娶你为妻那是必然。” “娘…你说的这是真的吗…”苏靡琳顿时震住,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居然可能成为苏家的主人,呼风唤雨。柳姨娘冷笑,眼里闪过对权力的狂热。“我的好女儿,记住这种感觉,只有努力往上爬,你才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苏离月不过也是个垫脚石罢了。娘早就为你谋划好了一切,只要茗生娶了离月,他便能接掌苏家,再。”苏靡琳似懂非懂,但心里一想到能够嫁给自己的意中人,甜得就像吃了蜜一般。苏家,不一定是苏离月的苏家,更要是苏靡琳的苏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二十四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 小÷说◎网 】,♂小÷说◎网 】, “我说,人家一颗芳心被你好好的碾碎了一地,也不去安慰安慰?”离月见苏靡琳一副要直接哭出来的模样跑了出去,无所谓的摇摇头,一边打趣的用叹息的语气说道。苏靡琳是苏哲在一次外出时跟着柳姨娘一起领回家里的,自小又分别在各自的院子里长大。柳姨娘将她拿命根子来养,各种悉心保护,所以他们姐妹自小根本就见不了几面。更何况,在小小的离月心里,从小就一步一步听着苏哲摆布的靡琳更讨他的喜欢,所以她一直不能喜欢这个跟她抢爹爹的妹妹…… 柳茗生不语,神情淡漠的扫了她的笑颜,径直拿起一本礼扎坐在桌案旁入神的看了起来,全当她不存在。离月自讨没趣,目光往那个桌案上的漆木食盒一扫。上前在桌案的另一边占据了一个位置,见柳茗生不动声色,便好奇的打开看看,里面的盘子呈着小小的豌豆黄、桂花糕和板栗酥,都是姑苏城有名的糕点。不过离月可不相信这会是那个娇滴滴的妹妹做出来的,不过这不重要。她伸出青葱玉指轻轻捻起一块她喜欢的桂花糕,小嘴咬一口,桂花香顿时在嘴巴里四处流窜,即便吞下去了还有浓浓的香甜在舌尖恋恋不舍,看来真是花了心思。 正当离月想再拿起一块细细品尝时,却听有轻轻的响动声,却是茗生放下了手中的礼扎,从袖口里掏出离月方才洗干净还给他的素帕,冷不丁的身子前倾想要将她嘴角的三三点点的碎屑擦去,只是那帕子还未触及离月的脸颊便被她躲开了。 柳茗生脸色不改,却只是眉眼弯弯温柔的笑着说:“看你都吃成个什么样子了,擦擦吧。”离月思及自己此刻的窘态,杏腮爬上一层红晕,有些抗拒的往后退了退,自己从怀里找出一方丝帕擦拭。“多谢表哥,毕竟男女有别,离月自己来便可。还请表哥以后不要如此这般。离月可不是阿琳那样的怀春少女。” 柳茗生不退反进,更加倾身向前,只是语气带着莫名的棉里带针“不知道表哥做了什么,要让月妹妹心里处处防备,拒人于千里之外。”离月恍然被猜中了心思似的,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灼灼的目光。 的确,柳茗生的出现太过诡异了,明明是一个京城的贵公子,却在考取功名之后千里迢迢的跑到姑苏城来向爹爹学习行商。明明是柳姨娘的侄子,却一天到头在她面前出现,对身为他真正表妹的苏靡琳却熟视无睹,他温润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这让离月不得不提防,再加上九叔叔离去时对她沉重的告诫,要时刻防备京城来的人…… “离月生性如此,表哥才来,与离月还要多多交往嘛。相处久了便不会了,还希望表哥不要介意呢。”但是,在知道他最终目的之前,离月打算不动声色,与他保持表面的和谐。柳茗生起初心中还抓的紧,脸上狐疑的直直盯着离月毫不躲闪的瞳孔。思及她天真的笑颜和诚恳的话语,再加上他对离月的疏离早有一二,便也没了紧张,心底一软暗叹是自己太过做贼心虚,处处忧心会露出马脚。 “那边好,表哥担心月妹妹误会我了。不成想是我太过急躁了。能够结识月妹妹这样的妙人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啊。”如此,他还复大度的一笑,伸出的手转而揉了揉她的头发,稍微的表露出自己的无害与亲近之意,心里知晓自己已蒙混过关。却不知两人之间的鸿沟,已是越拉越宽,等到他回过头的那一天,早已经回不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二十五章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小÷说◎网 】,♂小÷说◎网 】, 过了几日便是东离传统的寒食节,举国上下皆于次日禁柴火,但与寒食节相近的清明一到入夜时分却是明火煌煌,花市灯如昼。这是姑苏城中所有男男女女的节日,也只有在这一天待字闺中的少女方可走出家门,借着看花灯的幌子与自己的意中人相会。于是才有了青玉案元夕中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命中注定。但于离月来说就并非如此了。 她不像那些安分守己的姑娘一年到头只有那么几天能够踏出家门,但姑苏城中大大小小的盛事她也从未缺席过,更何况这花灯节。只是以往会带着自己过节的那个人现在恐怕还忙着带别的女子去吧,往年他送的精致花灯已经落了灰,再往回忆追寻,怕是连踪迹都找不到了。于是今夜她一个人悻悻的躲在房间里,一张洁净而泛黄的宣纸被她浓墨重彩不知画成了什么模样,既如一团乱麻,也像一片一片阴云,一如她此刻百味杂陈的心境。 因为用膳的时候吃了几杯酒,在夜里明晃晃的烛火映照下更显得她面若桃花,微微的红晕像是动人的胭脂轻轻的擦拭在凝脂一般的脸上,红唇更是嫩得要滴出水来,眼里水波粼粼。不巧紧闭的门扉被外头的人敲响,咚咚咚的直让她头疼,也不想起身开门,懒洋洋的问了句:apquot怎么了apquot仔细闻不难发现那是微甜的桃花酿的气息。 冷香知晓离月今日心里不舒坦不好打扰。但来者更让她为难,只得向离月如实禀报。apquot回小姐,柳公子来了,他想邀您去看花灯。apquot离月头也不抬的直接拒绝道:apquot不去。apquot她跟柳茗生即便相熟,但她纠结而复杂的心情替她更快的作出选择。 冷香偷偷斜眼一看恍若神人的柳公子脸色有些难看?暗叹自家小姐的不拘小节。想了想最终还是轻轻打开门进去了。离月一听那嘎吱的开门声便知道有人进来了,抬眼一看是冷香,不由得烦躁的说道:“不是说了不去吗?我的好冷香姐姐你就放过我吧,我不想去。”冷香慌里慌张的将离月胡乱嚷嚷的嘴巴捂住,小声的叮嘱说:“小姐,您可别瞎嚷嚷了,柳公子在外头可要听到了。” 离月面上一惊,挣脱后讪讪一笑,一眼望向窗外那抹剪影。“那你赶紧去回了他吧。”冷香面露难色,含含糊糊的透露出了这是苏哲对意思,离月违抗不得。 柳茗生施然而立,身穿水墨色衣、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在柔和微凉的月光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负于后背。当夜幕冉冉升起橙红的孔明灯时,狭长的双眼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小厮秦书无不抱怨的悄悄说:“公子好心乘了苏家主的情,那苏小姐居然还拒绝,要知道公子在京城中是多少女子春闺梦里人呢,何时还用受这份屈辱……” “住嘴。”嘎吱,一声呵斥隐没在门扉出其不意的推开声中,那房间的少女踩着一双小巧的云锦鞋,一袭经过制染而变成象牙白的长裙配上刺目的大红翻飞的外袍,一朵白梅刺绣孤傲的绽放在后背上,滚烫金边的衣袍与腰间悬挂的碧玉环的红绳相得益彰。别出心裁的是,一枚血红的玉佩被戴在额头上坠下,与她灵动晶莹的双眼相互映衬,遮住了她稍稍带有抗拒的神色。微微走一步,便有清脆的环配动人声响发出。 她莲步轻移,像是暗夜里独自吐露芬芳的夜来香般袭人。浅浅的粉红漫上了她的双颊,一双朱唇似是点了胭脂般红润却抿着。一颦一笑,皆是少女灵动的光华,惹得他釉色般的心思柔软的一沓糊涂。不可抑制的向那曼妙的美好发出邀请,一只修长而干净的手缓缓伸向她。“月妹妹,走吧。”清浅的一笑,狭长的眼眸溢满了从未有过的柔情,像是月下仙人临世,又带着世俗的浮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二十六章 青玉案 小÷说◎网 】,♂小÷说◎网 】, apquot那个apquotapquot你apquot两人原本沉默了一路在游人四窜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像游魂一样的走着,尴尬的气氛在这一刻升到了极点。apquot月妹妹先说吧apquot柳茗生无不善解人意的说道,在四周小摊的花灯映照下更显得他面若冠玉,一把不知从何处拿出的折扇轻摇,书生意气顿露无疑,周遭的女子一个个像是要把手中的桃花枝扔给他。 apquot那离月便先说了。虽然离月自小在姑苏城中长大,的确是带表哥游街的人选,但是依我看,应是阿琳与你血缘相亲,表哥既然想游姑苏城,为何不找她apquot要知道,她晚上才喝了一顿酒,现在脑袋里晕晕沉沉得厉害,被夜间的凉风一吹,顿感太阳穴有些隐隐作痛,只想找个地方沉沉的睡一觉。 柳茗生将扇子一插入腰间,双手负于后背轻笑,这才缓缓开口:apquot我说月妹妹,昨日用晚膳的时候姑母便与家主说了要往伽蓝寺吃斋念佛几日,恐怕马车已经在今早便启程,阿琳自然也要同去,所以我不找你还能找谁呢?apquot离月一脸尴尬的拍拍自己晕沉的额头,这才想起来。定是这几日被他们两人缠得烦了,连柳姨娘每月要去礼佛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两人走走停停,略带好奇的在那些摊位上四处打量着。因着街上游人众多,三三两两的都拿着桃花或是花灯,所以他们不得不沿着沿着街边前行,离月拉住茗生伸过来的折扇两人这才不至于在人流中走散。一路上小贩卖吃食的声音不绝,各类花灯玲珑满目能让人挑花眼,既有荷花灯船灯,也有雍容华贵的四角宫灯,连姑苏宽阔的水道上也一时之间被祈愿的河灯占据,星星点点的光像是银河上挂满的繁星,只有在这一刻,姑苏城的夜晚才像白昼一般的喧哗。 离月对此前她极为喜爱的各类糖水,炸糕兴致缺缺,见了精致的花灯又更加睹物思人,闷闷不乐,唯一让她黯淡无光的眼眸有一闪而过兴致的便是被里三层外三层围成桶状的猜灯谜小铺。灯谜用毛笔抄录在一条长形的红纸上,一一的挂在花灯下任人摘取,只要你猜的中,自能取下灯笼下的红纸跟掌柜的换相应的礼物。虽然不一定能猜得出,但大多数人也只是图个热闹,借机见识见识姑苏城中出众的才子佳人们。 apquot怎么,月妹妹想去看看apquot柳茗生正巧将她一闪而过的兴致捕捉,也不待她回答便拉着她的衣袖上前涌入人流中。一阵艰难的将离月护住身后前行这才能看清红纸上写的是些什么。apquot这位公子可是要猜灯谜,请您先付一两银子哦。apquot离月左右身上是没带钱袋的,但她不仅好不慌张,反而趁旁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与那小二眨眨眼,后者当即暗示性的点点头,纯良的笑容里居然隐藏着一抹奸诈。柳茗生出身官宦钟鸣鼎食之家,自小锦衣玉食的,自然不把一两银子放在眼里。从袖口掏出钱袋便付了账。 旁人见了这如天仙下凡似的两位璧人不自觉的就让出了一条小道。柳茗生随机拿住一张飘摇的红纸,用眼神示意离月,她上前仔细的看上面所给的灯谜-三水压倒山,打一字。柳茗生看一遍几乎是答案跃然纸上,但他却岿然不动,只是目光炯炯的等待离月给出答案。脑子一阵冥思苦想,犹豫着给出自己的答案。“是不是当字?”茗生点点头,离月这才勇敢的扯下那红纸。 接着他们又继续猜了好几条,有时遇到离月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柳茗生便轻轻一个提点,她也能立马知道,玩的也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手中的红纸也收获满满。两人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去找那位掌柜的换。一群人围在那里被挤的东倒西歪的,还是茗生及时的拉住了她才不至于被人流挤倒。 蓦然想起往年那个人带她游街的时候,总是跟她抢着猜谜底,谁先猜出来就算谁的,即便如此去,最后他也会抢着先把所有的礼品兑了然后塞给她,嘴上不说但离月也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软的一塌糊涂。 “月妹妹,想什么呢?”茗生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面具向她晃了晃。离月稍微回神,目光往那拥挤的人潮稍稍一望,有一身影在灯火阑珊傲然挺立,细细的端详着手中提着的宫灯,斜飞入鬓的剑眉下的一双星目熠熠生辉,流转着万世的浮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二十七章 元夕 小÷说◎网 】,♂小÷说◎网 】, 柳茗生一脸奇怪的望着带上青面獠牙面具的离月,小小的脸蛋完全隐没在后面,煞是突兀,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慌张。她一面四处搜寻着方才望见的那抹身影,一边推着柳茗生往前走,将自己的小小的身影迅速隐没在拥挤的人流中,再回过头时已经找不到那人的踪迹时,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自从在上次送别南宫凌晗的归途中与他在城中相遇时,她就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干脆选择趴在马头上只当没看见。今夜见了他,想也没想的就将那面具给带上了,巴不得人家认不出自己,特别是当柳茗生在她身旁的时候。 “听闻寒食过后姑苏城的男男女女会去伽蓝寺祈福,不如过去看看?”柳茗生饶有兴致的提议,被离月在身后推着也毫不在意。只是人流如车水马龙般络绎不绝,不一会儿,他们两个竟被冲的四散。离月带着一个笨重的面具,拼命的从两个小孔中寻找柳茗生,后者自然也在人潮中四处搜寻,何奈四周的女子如狂风浪蝶般袭来让他无法脱身,一来二去,也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三三两两的孩童结伴成群的在城中的主路上打闹般的窜来窜去,离月正被人流挤的无处下脚,一位小公子却是直接从旁边将她的身子扒开推了出去,猛地一下天旋地转,离月难以控制平衡的要向某一个方向倒去,四周拥挤的人群令她万分害怕的拼命挣扎,心跳骤然砰砰砰的急速跳动,那是求生的信号。她顿时一阵慌乱的在空气中拼命的四处乱抓,企图有一个人能将她猛然倒下的身体拉住,恐惧的语气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救命啊!”若是在这种地方倒下还不得被这过去的行人来来往往的踩成一团泥巴。 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一只坚实而温暖的臂膀有力的将她的腰肢牢牢把住,那人因在人群中一冲而前,原本一丝不苟的束发微微的散下,不变的是那一双朗朗星目溢满了从未见过的担忧与关怀。离月笨重的面具悄然落地,不知被谁踩成了两瓣,露出她娇俏的小脸,朱唇还因慌乱而微张,欲说还休,像是盛放的玫瑰。两相对视,一眼万年。 祁星澜身手敏捷的将她扶起,但并未放开。一手将她揽在自己温热的胸膛前,以自己身体的力量去抵挡人潮的移动,保护她不再被挤倒,一步一步的带着她走出重围。离月将头完全埋在他怀里,心里像初春的柳絮一样乱糟糟的,一种莫名的信任让她全心全意的将自己交托给他。 “嘿,可以放开了。”祁星澜戏谑的说道,故意将自己原本报的紧紧的手臂撒开,装作一副对方对自己死缠烂打的样,也跟着子。离月羞个满脸通红,顿时给他的胸膛出气似的来了两拳,祁星澜眼疾手快的上去就将她假把式的粉拳握住。“你干什么啊,放开,这么多人呢!”祁星澜不仅不放反而抓的更紧,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打趣:“人少了就给我牵了?”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试试看呗。”离月一字一句的威胁他,祁星澜自然不当回事,只是以自己温暖的大手牵着她往前走,脸上挂起得逞的笑容。如果忽略离月轻微的挣扎的话,两人十指紧扣漫步在城中的赏月亮观花灯,紧紧依偎的身影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嘴上不说,离月也知道自己此刻并没有要抗拒的心里,甚至有些小小的兴奋。要不是自己今日跟着柳茗生出府游街,怎么能在这里遇见他。“等一下!”离月顿时一惊,猛然停住步子。祁星澜眼眸中带疑惑,也跟着她停下步伐等对方开口。“我与表哥一同出府,现在我不见了他肯定很担心,所以我要去找他,对不起啊……”她的手缓缓从温暖的包裹中抽离,略带抱歉眼眸望着他,最终还是决定往回走找柳茗生。 祁星澜突然回身从后背拥住她,双手紧紧的桎梏着不想让她动弹半分,语气意外的参杂了恳切和挽留:“不许走,我让寒夜去,你留下来陪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1) 小÷说◎网 】,♂小÷说◎网 】, 祁星澜先是带着离月左挤右挤的走回那家猜灯谜的小铺,掌柜的啪啪啪的将算盘打得响亮,前来兑奖的人络绎不绝的又将这里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但是那盏最为精致的宫灯却一直无人问津。飞起的八角檐,木雕的人物画和薄薄的轻纱暗幽幽的在柜架上发着光,最为可贵的是上面有当朝大书法家南宫凌晗的真迹,对其爱好者来说千金也无法估量。终于这盏宫灯在祁星澜到来之际被店小二取下来了,“嘿,今年的大彩头被人给拿走了。”“谁啊谁啊,居然能把全部的灯谜都猜对,我费劲脑筋也就弄了个两道啊!”“那是因为你笨吧”众人哄堂大笑,将那出声的汉子弄了个面红耳赤。 那掌柜的一模他那一小撮山羊胡子,将算盘打的脆响,笑眯眯的说:“各位各位,虽然这大彩头被这位公子拿了,但是其他很有嘛。这位公子可是最早将所有灯谜都猜对的人,这灯给的实至名归嘛。”众人见了正主,不仅艳羡于他的才华,更惊艳于他风华绝代的容貌,在场的女子无不羞红了脸,又悄悄的抬眼粗略的打量他,暗暗打探这是谁家的俊秀公子。一时之间,在场的各位争先想要表现自己,涌起一股猜灯谜的热情,白花花的银子一两一两的跳进某人的口袋里,光是看着便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心情也不自觉的由阴转晴。 祁星澜只当她是开心的,不知其中有什么小九九。一扫之前自己偷偷跑到她府上捞人而不得的郁闷。“走吧,咱们去伽蓝寺看看,听说今年寺里新移栽的菩提树长得颇为壮实,城里的人说要往上面挂红绸。”离月连连点头,由他牵着便走了。伽蓝寺乃佛教清静之地,虽然香火旺盛但比起嘈杂喧哗的闹市街道还是冷清了许多,来来往往的皆是一些香客。 一小佛尼守在设下桌案的菩提树旁,上面整齐的放着红绸和笔墨供各位香客祈愿。抬眼看,今年新载的菩提树已初具规模,树冠如孔雀开屏般的大开,粗壮的树干上抽出嫩绿的新芽,低处细小的枝桠上有的已被香客系上了飘飘的红绸煞是惹眼。传说,系得越高的红绸才越容易被长生天看到,愿望才更容易实现。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是要祈愿?”那小僧向他们行了一个礼,手中拿着佛珠散发着不喜不悲普度众生的光华。“是的。”他们两个上前,那位小僧便递上裁好的红绸和笔墨。“两位施主将自己的心愿写下便可,心诚佛祖自会知晓。” 祁星澜拿住笔似是没有多少犹豫便写下,离月侧眼想看却被他故意遮住了。“喲,想看?”“哼,我才没兴趣,我自己写。”离月眼睛向他一撇,努力的让自己微微发热的头脑沉静下来,想想方才写下。娟秀的字体一一浮现在红绸上,点点滴滴都是少女的情丝和心事。 “两位施主若是写好了,便自行挂在菩提树上吧。”离月一眼望去,绿冠状的菩提树似是披上了红色的外衣,像是夜里翩翩起舞的红拂,更有甚者还挂上了女子用的香囊或襟带。她在树下徘徊梭巡,有心向高处挂起但又无法触及,拼命踮起脚尖也只堪堪触摸到那些已经被人系上红绸的树干。有些为难的看向祁星澜,后者薄唇勾起得意的一笑,耀眼的星目向离月望了一眼,示意对方看着自己,又紧紧盯住那最高一处,只用脚尖点地腾空而起,矫健的身影如惊鸿鸟掠过,再回神来,那红绸已是稳稳当当的被系在了最顶端,在夜间曼妙的翻飞。 要是自己也能习武就好了,离月无不羡慕的想,一双剪水秋眸遥望着迎风飘摇的红绸无不有着艳羡和渴望,然后便是一眨一眨的看着星澜,后者当然不忍拒绝她的渴求,无奈的走上前来将她的后腰拢住,丹田提起一口气稳住便运起娴熟的轻功。“哇,星澜,我要系到最高的那处!”离月兴奋的欢叫起来,双目在树冠的枝桠上四处搜寻又犹豫不决的。 祁星澜将身体倚靠在树干上,但也耐不住离月这般的磨磨蹭蹭,不由得轻拉她的衣袖示意。“阿离,快点,我快没气了。”离月犹犹豫豫的倾身系上,周遭的叶子弄的她脸颊微痒,怎么也系不上。“阿离,你快一点。”祁星澜猛然提起一口气,自己纯靠轻功将离月整个身体的重量托起,到现在一刻钟过去了,这个傻丫头居然还在找来找去的。 “好了好了,啊!”就在离月大拍拍手功告成之际,祁星澜只觉后背一凉,浑身脱力似的从树干滑倒坠了下去,连带着离月也像只凄美的蝴蝶被星澜从高大的菩提树上拉倒。咚,咚,咚,佛寺里浑厚的钟声敲响,一声惨叫也顿时灌入耳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2) 小÷说◎网 】,♂小÷说◎网 】, 没有预想中多少浪漫的场景,祁星澜为了护住跟着倒下的离月,完全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当了活垫背,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星澜,你没事吧,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离月踉跄着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脸上谄媚的笑容连她自己都想打一巴掌,做小人样的把祁星澜从地上扶起来。“你还知道扶我,我这半条命都要被你给收了。”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也没有半分责怪。“别啊,你肯定长命百岁,福泽安康。”离月万分狗腿的说着,就差没点头哈腰了,看得星澜一阵恶寒,却又略带宠溺。“你啊!” 那小佛尼对两人的打情骂俏恍若未闻,只是在两人打算离去之时突然出声,“两位施主,若是已经系上红绸,不妨再为本寺添点功德,本寺便会在大雄宝殿中为两位施主点上一盏莲花灯,阿弥陀佛。”两人同样对他行礼,星澜便从自己的怀中取出褚色的钱袋并从里头摸出自己携带的银两,捐给了寺庙当香油钱。“阿弥陀佛,多谢二位施主。” 唯有离月眼见的发现星澜褚色绣有蛇钱草的袋子有明显的破损,不由的疑惑道:“星澜,你这钱袋子好像破了个洞哦。”祁星澜这才发现,不过也毫不在意,只是略微的打量了一下那破损的地方,略带可惜的说:“没事,改日让府上的绣娘重新绣一个来用便好了。幸好这里头的钱没掉,不然你今日怕是只能看着那些个吃食干瞪眼咯。” 离月不语,一边随着他像海草一样的在人流中穿梭,脑海中一个大胆的想法悄然浮出。思及前日子里苏靡琳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在柳茗生面前瞎晃悠的时间都少了。后来才听冷香提起她是躲在房里绣荷包呢。姑苏女子多擅长刺绣,所以往往借以自己做的一些小物品聊表心意。苏靡琳嘲笑她的声音仿佛还在响起,堂堂苏家嫡女竟然连一支绣花针都不会拿。那只是因为她自小不愿受人摆布做出的假象而已。但是有一天为了另一个人,她会心甘情愿的拿起绣花针,做回一个女子该有的模样,只为他一个人独自绽放美丽。 “我帮你绣一个吧。”离月嘟囔着,眼神滴溜溜的乱转,一抹绯红悄然爬上。“你说什么?”祁星澜立马站定,认真的问道。他该不会听错吧,离月说要绣花,可是她自小不是最讨厌绣花的吗? “我说,我帮你绣一个。你要是嫌弃那便算了。”离月撇过头不敢看他。怎么样人家还是要面子的,如果对方胆敢有一点点嫌弃的话,那还不如不做,更何况那人是祁星澜。 “我高兴还来不及。你可从来没给过我什么定情信物,现在你可赖不掉了吧。”祁星澜深深的目光望进她的琉璃眸,流溢着璀璨的星河,里面的温柔又带着一丝的狡黠,像是要溢出来。嘴角也不由得勾起,那是他心中被填满的笑容。 “谁说定情信物了,我只是拿来练练手而已。”离月又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慌忙的推开他后逃之夭夭,这种突如其来的暧昧让她犹如小鹿乱撞的紧绷感,再不走她的脸就快要烧起来。终究是不忍逼她承认自己的感情,祁星澜饶有默契的不再回嘴,只是如同忠实的卫士一般在她身后默默护送她直至回到苏府。 星澜比离月年长了整整五岁,在初见时他便已经着魔,比她更早的理清了自己内心的感情。也罢,只要她愿意向他迈出一小步,剩下的路由他带着她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三十章 崛 小÷说◎网 】,♂小÷说◎网 】, 今早,苏府接了一道圣旨,当今太后要过六十大寿,特宣郡主南宫芷进京朝贺。南宫芷时不时要被宣进京,这是苏府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更何况这是圣旨自然无法违抗。只是南宫芷如今身体每况愈下才更让人担忧。 “娘,难道您不可以不去吗?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车马劳顿,您的身体定然是吃不消的。”离月拿了新煎的汤药一口一口的喂她,鼻尖围绕的都是浓重的中药味,为此离月无不担忧的劝阻道。 南宫芷脸颊有如涂了铅粉那样的苍白,原本红润的唇毫无血色,更触目惊心的是她眼底的一圈青黑,绵软的倒在床上似乎是病入膏肓。她无力的一笑,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眉头,细细的描绘着,仿佛有万分的不舍。“傻孩子,圣旨已下,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娘亲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府中凡事要听你爹爹的。女儿家也不要四处去惹事,知道吗?” 离月乖巧的点点头,手里似是百无聊赖的不断绞着衣角,红唇欲言又止,很是犹豫的样子。“娘,娘亲啊,女儿想央求您一件事。”南宫芷心想往日里离月何曾这般扭扭捏捏,便继续等待她说出自己的请求。“娘亲,女儿想要学刺绣。” 此话一出,不光是南宫芷,就连周遭端茶倒水的侍女都万分诧异。从小死活都不肯学女工绣花的大小姐苏离月居然自己开口说要学,这可是天大的消息啊。思及从前离月为了抗拒这件事,每次教艺的绣娘一来都会被不小心淋上一桶水或者被虫子吓跑,三番四次的给气跑了,被罚抄女戒更是时常的事。 南宫芷收起自己满眼的温柔,尽力坐直身子,眼带严厉的问道:“你说这话,可有下决心?若只是发觉找到了新乐子,学个半途而废,那娘亲今天便只当作没听过你这句话。”离月挺直了身板,原本的犹豫不决被她这么一激,顿时觉得自己更坚定了要学成的决心。“女儿想清楚了,绝不半途而废。” “府里的云娘是绣庄里的绝顶的好手,你若是能打动她让你学艺,为娘的再无二话。”不知怎的,离月竟觉得娘亲严肃的脸上还有些幸哉乐祸的表情。侍女们也有如看好戏的抬眼偷偷瞄过她。要说府中的云娘可谓是苏家刺绣的传人,是上一任家主,也就是离月的祖父的女儿,所以按礼离月该称她一声姑母。但是因为小时候不服管教做的混事……云娘为传承苏绣早过花季却从曾婚配,府里的下人暗暗成称她是老尼姑要一人孤老,结果离月就把这话在她面前说出来了,可把这位姑母彻彻底底的给得罪了。 “啊!”这难道不是在劝她放弃吗……离月顿时有些沮丧。“怎么,你不愿意?”南宫芷没好气的撇了她一眼,如是说,离月无奈的摇头,心里拔凉拔凉的。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南宫芷饶有兴趣的打趣离月说:“怎的忽然想起要学刺绣了,莫不是心悦哪家公子要准备待嫁了?” 嗡的一下,离月只仿佛是脑袋一个震荡,粉嫩的俏脸瞬间布满了漫天的红霞。“娘亲啊,女儿有事这就先走了啊!”踉踉跄跄的提起裙摆一溜烟的逃走了,留下众人一片看好戏的眼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三十一章 学艺(1) 小÷说◎网 】,♂小÷说◎网 】, “小姐,你当真是要学刺绣?”冷香一脸怪异的看着在刚跑进屋子就有些垂头丧气的离月,适时的送上小厨房里冰镇消暑的绿豆羹,离月接过素胚青纹的瓷碗,用调羹搅了搅浓稠的糖水,一口接着一口的往下吞方能压下心中的郁闷。 “慢点慢点,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离月将碗一放,接过下人递上丝帕擦拭,一边吩咐冷香道:“带路吧,去后院的绣庄里的绮绣阁一趟。”说罢便径直走了,冷香只好急匆匆的赶上。 良久,房里的婢女偷偷抬眼见早已没了离月的踪迹,顿时议论开来。“我,我说,咱们小姐这是转性了?”“嘘,别乱说啦,我听说前些日子二小姐亲自绣了一个荷包送给柳公子,那柳公子只说他另有心上人给拒绝了。结果这一幕正好被小姐撞见了,二小姐气得没脸,又恨柳公子成天围着我们家小姐转,就出言羞辱小姐连女工女红都不会做,枉为苏家嫡女。” “那你说,柳公子这样子做,中意的该不会是我们小姐吧。不过小姐和祁世子才是一对!”侍女们一阵窃窃私语,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股子八卦的气息在府里蔓延,离月也未曾想到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还引来这么多的猜忌。此时的她还为如何让云娘的事情发愁着呢。 “不知离月姑娘的到来有失远迎,但我们姑娘还未起身,离月姑娘还是回吧。”绮绣阁的小学徒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看着来人,一五一十的按照师傅的吩咐向离月回话。虽然她不知道来者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早已起身的师傅要为难眼前这个好看的小姐姐,但是她师傅怎么说她就得怎么做,多问可是要受罚的。 “等一下。若是云娘起了的话,麻烦告知她一声,离月就在这里等她起身便是。”冷香嘟嘟喃喃的表示不甚赞同。府里的人都知道云娘痴迷刺绣,清早便会起身到夜半才舍得离开绣机,苏家源源不断的皇家贡品也自这些绣娘们辛勤的双手流出。小学徒这番说辞算是错漏百出,离月也知道这是云娘给她下马威,奈何自己除了等,别无他法。 “这……那请离月姑娘在此等候吧。”那小学徒该是年纪尚小,怯生生的看着离月,又马上闪身躲进了门扉里,沉重的大门又缓缓的关上了,离月吃了个闭门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十三十二章 学艺(2) 小÷说◎网 】,♂小÷说◎网 】, 夏蝉鸣声嘹嘹,竹叶剪影斑驳,天边热烈的红晕带着它刺目的光辉自凌霄而下,翠绿上晶莹的露珠也因此而悄然消逝。蜻蜓微敛轻翼掠碧绿的湖面,在接天无穷碧的莲叶下捉迷藏。离月在此漫长的等待,紧闭的门扉依然没有任何回音,有如石沉大海。两个时辰过去,她感觉后背汗津津的,大腿有些酸胀但她却不敢去休息分毫。她既知这是云娘的考验,又怎能另她看轻。 偌大的绣庄里织房里唧唧的机杼声阵阵的传来,井然有序的绣娘手法娴熟的挑弄着巨大的花楼机,巧妙的组成五花八门的图腾参杂在素净的布匹上。染房里挂起的长布有如七彩的廊桥般横亘在后庭中掩盖了天日。 有一房中的布局极为精妙细致,入眼便是巨幅的云母屏风,团团相簇的正是有如太湖中摇曳的荷花,一支出于淤泥而不染的花蕾亭亭玉立,四医大生长,蔓延着。翻起荷叶尖尖一角沾染上了点点蛟珠般的晶莹,似在纯白下暗暗隐秘这欲滴的光彩,碧绿与嫩粉意外和谐的交织生长于一如死水的屏风中,以暗夜中静谧的姿态独自迎接属于它的清风自来。人们惊艳于它的逼真与传神,却更惊艳于它遗世独立不敢亵玩之感。 苏府云娘一副碧漾荷花图在京城中技惊天下,艳压群芳,不仅近乎完美的延续了天下第一绣庄的传奇,更是为苏哲打下如今的商业帝国立了汗马功劳。从那以后,小小的绣品就成了与权势和尊贵相牵连的象征。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一位传奇还屈居与苏府后院绣庄一小小的闺阁中,守着自己骄傲的清高,与同样洁净的荷叶图相守。 层层叠叠的珠帘与帷幔后,隐约透出的是一窈窕的身影,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随意的散下,弯弯的柳眉透着一股难言的英气,窈窕的身段又如江南娇俏而温柔的女子。早已过了二八的青葱年华,却多了几分沉淀过的气质,一瞥一笑间皆是独有的清冷和孤傲。当年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差点将门槛踏破,最终却无人能将她迎娶回家,一支孤芳在零落的开放,却不妄自菲薄。 令人眼花缭乱的丝线一一堆放在绣台上,她手中小小的银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般自由梭巡在偌大的布匹上,宛如她的精血和灵魂的凝聚。平针、绕针、散套、虚实针、乱针、滚针、打子、抢针无一不被精妙的用上,一声骤然的脚步声这才打乱了她潜心的创作。 “师傅,师傅。”她若无其事的挑眉,手中的绣花针却微微顿了顿,便道:“那丫头还未离开?”小学徒点点头,不知如何是好,左右都不是自己得罪的起的人。“这倔性子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她淡淡的说道,无端的添上三分的落寞,夹杂着花落的声音。 “师傅,还要让离月姑娘继续等吗?她可是家主的掌上明珠啊,以后会不会记仇了为难我们?”轻巧的话语就像在她心上划上一痕,从前掩埋在脑海深处的 疼痛像是没好的伤疤,化成血液一并流了出来,刺骨的疼痛着。云娘如梦初醒,手中的绣花针不知为何变得烫手异常,她竟拿出剪子将她这三月潜心创作的绣品毫不留情的绞断,一下连着一下,像是一团乱麻剪碎。 “师傅!”“让她进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三十三章 学艺(3) 小÷说◎网 】,♂小÷说◎网 】, 这不是离月第一次踏入这里,却是第一次心怀敬畏,以接受的心态全新的面对这里。苏靡琳说的没有错,自己身为苏家的嫡女,与生俱来拥有着那些令人艳羡的财富和地位,可以任性的摆脱家里人的摆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她不知道的是,身为苏家嫡女,更有重任。今日无论云娘如何对自己,离月都安然接受,这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离月姑娘请吧,师傅就在里屋等候。”那小学徒唯唯诺诺的说道,稍稍行礼之后变退下了,步履匆匆的急着回去绣房,瘦小的身影无不透出练功的艰辛。离月出神的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神思恍惚想起自己的从前,当初的自己若是这般长大,或许也像她这样吧。 “小姐、小姐?”冷香轻唤,伸手拉了拉离月的衣袖示意她回神。离月能透过阵阵的机杼声追溯其源头,内心有微微的挣扎,她犹豫着向前走,层层的帷幔撩起,叮叮当当的珠帘翠环顿时发出清朗的悦耳声,佳人遗世而独立静坐于一隅,手中的银针夹带着丝线笔走蛇龙如入无人之境,点点滴滴都在卷白的布匹上留下痕迹。 离月怔怔的望着她,她安然若神的脸庞,她翩若惊鸿的姿态,她优雅的脖颈在阳光下撒下一片阴影也无损她此刻肆意挥发的清浅的傲气。云娘自是知道离月的到来,却未停下手中的绣花针,离月在打量她,她的目光也在扫视离月。从离月的新月般弯弯的眉梢,到她水灵灵闪动着慌张和紧张的眼眸,一寸一寸的滑下,与深深刻在她心里的眉眼莫名重叠。 “离月见过姑母。”面对眼前这位似乎被岁月遗忘的人,离月稍显拘束。对方敛下发愣的眼色,端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气息,只是轻启朱唇道: “今日我愿意见你,只因为你是那个人的骨肉,而我也不愿看到苏家的绣法在他这一脉就此断绝。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能接受你。出于何意我不管,你若是想学我这么技艺,便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从今日起,你便唤我一声师傅,予你五月的期限,成为绣庄里上等的学徒。若做不到,我只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你也不必再唤我师傅。” 离月沉重的点头,欲说其他,云娘却似猜到了什么,便说“往事无需再提,你若是想学,便让我看到你的本事来。”一盏余烟廖廖的香茗奉上,三个响亮的磕头,往后便是师徒相称。 “徒儿谨记师傅教诲,往后定当竭尽全力,刻苦钻研。”离月跪立着,信誓旦旦的许下自己的承诺。要么不学,要么便学到极致,更要学到让天下人都不敢多说一句,她苏离月是个连绣花针都不会拿的女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三十四章 人约黄昏后 小÷说◎网 】,♂小÷说◎网 】, 云娘唤来自己的徒弟手把手的领离月入门,临了时赠了离月两只鸽子。绣娘除了靠着一双巧手吃饭,剩下的便是过人的眼力蚕丝细若发丝,唯有犀利的眼眸才能在针尖运走时游刃有余。这两只鸽子便是云娘交于离月训练眼力之用,倒没想到被她当成了信鸽使唤。初时两只飞禽装在小小的乌金鸟笼时还算安分,乖巧的呆在里头一下一下的梳理着自己纯白的羽发,偶尔咕咕一声叫唤,而后又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未曾谋面的新主人。 一当离月将笼子打开以后,一只眼带斑点的白鸽径直大张羽翼,从容的跃出了笼子,以扶摇直上九万里之势飞出来庭院,在高高的蓝天中盘旋。而另一只还喏喏的躲在笼子里,时不时的移动下位置呆呆得出神,黑黑的瞳孔时常一动也不动。所以离月便为他们分别取了个朴实无华的名字,点点和呆呆。每日的习课里,离月跟着那位小学徒了解各类针法的运用和辨习深深浅浅的丝线,两只鸽子就成了她最亲密的陪伴。 用作绣线的种类也很多,纱线、尼龙线、丝线、马棕、头发、毛线、彩珠都可以作为绣线。根据不同的绣种、针法而选择适当的绣线来刺绣。而苏绣是以花线为主的刺绣线,即真丝材料。花线的生产,是选择优质的蚕茧,经过缧丝后,得到条杆均匀、光滑、绒毛少的真丝,再经过打拈、并合、炼染、整理等十多道工序,将一根根生丝制成一支支艳丽光亮的花线。离月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只能一一的从头开始学起,在未知的领域里跌跌撞撞摸索着。幸好那小学徒对她十分有耐心的讲解,从针法和用料才有了初步的了解。 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冷香体贴的在房中一一点上蜡烛盖上灯罩,温暖的火烛在将夜幕的暗帘掀开。离月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感觉脖颈有些肿痛,让冷香送走了那位当了她一天的小师傅后这才草草的用了晚膳,已经凉了的小米粥和三三两两的菜呈在碗中。她也没想过,刺绣的针法之多,用料之丰就让她万分头疼了。只要抬眼一看便能辨认出青葱玉指上出现了渗人的针孔,滴滴的有些还有血丝,都是她今日不小心扎到了,但是一直忍着没有说,现在夜深人静了,她才想起来处理一下。 忍着微微的刺痛在房里翻找药箱,点点突然像受惊了一样从窗外直飞而下,“咕咕、咕咕……”,夜里静谧的声息被它扑飞羽翼的声音打破,树丛穿来沙沙的抖动声,滴答滴答的更漏声传来。心里的弦顿时紧绷,离月轻轻的从药箱里摸出一把光滑的剪子,一双美眸凝起薄雾若有若无的扫过空洞的窗棂,手里汗津津的快要握不住那剪子。 一道破空声又将此刻的染上肃杀,离月浑身无力的倚靠在梳妆台上,桃花一般的眼里的坚毅盖过了恐惧,紧紧的将剪子握在胸前,咚咚咚的心跳声像是快要跳出来,她尽力的思索着传唤婢女的可能性。 顿时有一声音传出,悉悉索索的踏空声令离月一阵胆战心惊,窗户吱呀一声被某人从外面推开:“是谁!谁在那里?给我出来。”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欣长的身影利落的出现在她眼前,迎面而来的是离月出于自卫的剪子直击胸膛。“啊!”紧闭的双眼将离月此刻的恐惧与孤注一掷泄露无疑。偌大的苏府竟然任由一个不速之客闯入,这让她如何不心惊。她该怎么办,才能从中全身而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三十五章 夜来风雨入君怀 小÷说◎网 】,♂小÷说◎网 】, “呃”来者低沉的嗓音发出闷哼一声,似是没有料到离月会拿起剪子冲向自己,便迅速的一手握住离月纤细的手腕灵巧的往反方向一转径直将她拉向自己,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穿过翻飞而起的衣襟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牢牢的将离月锁在自己胸前,半分动弹不得。 离月背对着他,既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又挣扎不得,目光所至之处是来者华贵的绯色衣裳,但她慌乱之间无暇顾及。离月被来者的举动弄得心下大骇,几次用力挣脱无果后干脆恶狠狠的呵斥道:apquot登徒子!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apquot耳后传来一声清浅的笑声,湿乎乎的热气在她耳后游走,没有半分退意。离月粉嫩的肌肤因为恼怒和羞愧爬满了红晕。 apquot快来人呜呜呜。。apquot离月放声呼救时立即就被那人眼疾手快的捂了个严严实实激烈的挣扎中那剪子悄然落地,离月急中生智的就要伸出自己尖利的牙齿像饿虎扑食般咬住那人厚实的手掌。apquot乖乖的别叫了,是我。apquot后者顿时松开了对她的桎梏,逆光里是那张笑得灿烂的俊脸浮现,浓墨一般的剑眉斜飞入鬓给,微翘的睫毛下那双璀璨的星眸盈盈的盛满了夺目的笑意,薄薄的嘴唇还说着得理不饶人的话apquot你要是现在叫人来的话,明日苏府小姐夜里与祁王世子在家中私会的花边新闻就该传遍整个姑苏城了。apquot 离月定定的看着他愣神了好久,脸侧散下的几缕发丝调皮的黏在她涨红的脸上,一下一下的喘着大气。apquot看见我太高兴了apquot祁星澜将手在她面前摆摆,离月默不作声的走近,一双眸子镇静得可怕,猝不及防的给了他的胸膛狠狠的一下,那力道堪比方才的殊死搏斗。没听到对方的反应,她又不解气的又给了两下,越打心里越是一阵后怕。 apquot你这人,你这人真的是要吓死我吗好好的门你不走偏偏要学那些鸡鸣狗盗之徒,害得我以为我差点儿就要……apquot一顿气上心头,离月一边说一边哽咽抽咽,眼眶像是晕开了一层朱砂一样刺红。“你别哭,别哭啊。除了我这种时常出入苏府的人能够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之外,其他什么江洋大盗怎么躲得过苏府层层防卫啊。我这不是怕别人看见,又急着想见你。”祁星澜一看离月落泪的样子,心底一阵疼痛,百炼钢也顿时化作了绕指柔,又觉得一阵好笑。他的阿离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难得露出如此女儿家的娇态。 “怕别人看见你不会明日再来嘛?偏偏夜深人静偷鸡摸狗似的躲进来,活像个登徒子。”离月低着头呢喃着抱怨,草草的打量自己因为被祁星澜的突然到访打断了上药的手指,伤口不仅没有结痂反而因为刚才剧烈的争斗渗出一点点的血丝。都说十指连心,这才算知道了。 “你这手怎么回事!”祁星澜端起离月还在打量的柔荑细心的托在手里,好看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眼里写满了点点滴滴的心疼。“这就是你这么多天来窝在府里说的要学刺绣?那我倒是宁愿你如今什么都不会。”说罢便拿出素帕将上面的血迹一一擦去,径直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金箔的小盒子,那是他备用上好的伤药,打开后一点一点的涂上,触感极其冰凉与他温暖的触感形成反差。 “学艺自然是要吃苦的嘛,这又不算什么。”离月弯弯的眼眸看着祁星澜的一顿阵仗,一阵阵清凉的触感替代了之前的刺疼,嘟着樱红的嘴巴好不娇俏的说道,心里鼓鼓的有如灌了一坛蜂蜜一样马上要溢出来,眉梢四溢着甜腻。“对了,星澜世子深夜造访,还差点被人冠上采花贼的美名,所谓何事啊?” 祁星澜轻轻的吹了吹离月细嫩的手指,将药盒子放到一旁的桌案上,自己有些懒怠的倚上,目光灼灼的说道:“阿离,我三日后便要起程去随军漠北抗击乌孙。圣上才下的旨意,我今日一接到,第一个想法便是跑来与你说。我虽为祁王世子,但那不过是一个虚名,若是今朝我功勋加身凯旋还朝,我便算得上顶天立地的真丈夫,届时我再直接求圣上赐婚,你就是逃也逃不掉了。”他激动的语气洋溢着年少该有的意气风发和杀敌报国的志向,抓着离月双臂紧了又紧,他多少年来的梦想如今终于向现实迈出了第一步,就连他所期望的未来也在今日终于触手可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三十六章 郎骑竹马来 小÷说◎网 】,♂小÷说◎网 】,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等等只能在著作和戏谱的诗词一一在离月脑海中闪现,最终定格在眼前人俊朗无双的玉容上,刀削般的颚骨,坚毅如剑锋的眼神和挺拔玉立的身量无一不在告诉离月,她记忆中那个时常牵着自己的小手流浪在姑苏城大大小小街头的少年,别了姑苏的吴侬软语和儿女情长,终于要去修罗场上接受洗礼,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apquot阿离,你在担心我吗?apquot星澜低低的问道,目光不容闪躲的直直照进离月的内心,小心的留意着她水灵灵的眼眸中一丝一毫的变化。离月好不容易扯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努力的摇摇头。apquot大丈夫就应该志在四方,杀敌报国。我……相信你,会平安归来的。apquot谁要做诗里面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女子啊。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他可能在战场上浑身是血的样子,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的颤疼。 星澜见离月强颜欢笑的脸还挂着一个极易被看穿的假笑,知道她心里定是在担心自己,不知道已经胡思乱想些什么了。心疼的用力揽住她娇小的身躯,微痒的热气湿乎乎的洒在她可爱的耳朵上。apquot傻阿离,明明就是担心我,还嘴硬。apquot离月蒙闷闷的声音在他胸口处传来,杏腮已然像涂了胭脂般添了分艳丽:apquot你别胡说八道了,要是连个小小的乌孙都摆平不了的话,你就别回来见我了。apquot 祁星澜一阵宠溺的笑,故意不去戳穿她的伪装。他的阿离不仅不好说话,脸皮也薄得很,只能由自己哄着。顿时想起一事,祁星澜一手放开揽住她的姿势,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一样东西,手腕一用力扯了一来。是一块通体晶莹白润的玉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玉为人养,而这块莹白的玉牌极其难得的是它柔滑温凉的触感应是为主人时常把玩心爱的物件。上面不容忽视的祁字更是祁星澜身份的象征。 祁星澜留恋似的摸了摸,含着深意将离月的手掌打开塞了进去。apquot你给我腰牌做什么apquot离月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日常系在他腰间叮当作响的玉牌不明所以。apquot拿着吧,我不在的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拿着这个到王府,会有人带你找到我。还有啊,离那个柳茗生远一点。apquot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和预感。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希望苏府能把他的阿离严严实实的保护起来吧。 apquot你想哪去了,要上阵杀敌的人又不是我,我能有什么事。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你要是敢挂彩回来,我就笑话你。apquot祁星澜深深的望着她略带担忧的眼眸,打趣一笑说:apquot收着吧,要是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我的定情信物还没收到呢,自己倒先赔了你一个。apquotapquot知道了知道了,等我绣好来就给你。apquot离月难得没有反驳,嘟嘟喃喃的推着他往外走,试图掩盖自己油然而生的悲凉。apquot再这样下去夜都深了,你还不快走。apquot 祁星澜任由她推着,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作势就要光明正大的打开正门走出去。离月情急之下才反应过来,从后背扯住他的衣裳试图把他拉回来。apquot你走错了,窗子在那边,外面还有人呢。apquot不料祁星澜嘴角悄悄勾起一个弧度,一手拉住离月的手臂灵活的转身,猝不及防的将她牢牢的拢在门扉上,离她樱红饱满的嘴唇不过仅仅一寸,呼吸紊乱的挑拨着彼此的神经,鼻尖都是他若有若无的檀香萦绕。离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小小的嘴巴惊呼一声,顿时外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不过一会儿,守夜的侍女在门外轻叩,声音不大不小的问:“小姐,可有什么吩咐?”离月大脑一片浑浊,眼前唯有那双深邃幽远的星眸在洪荒宇宙之上无尽的流转,一刻也移不开眼。 敲门声又大了一下,咚咚的从她后背震动着,那婢女提高了音量问:“小姐,小姐?出什么事了吗?”大有再不回应就要推门而入的架势。祁星澜一指轻敲她光洁的额头,眨眨眼示意她回话。离月支支吾吾的开口说:“没…没事,方才梦魇了。你下去吧。”那婢女这才把心收回肚子里,虽然奇怪房里的灯还点着,但也不再多话。 “我倒是希望她闯进来,这样我们私会就被坐实了,你爹可不得马上把你送到我家的花轿上。”离月对他没好气的一瞪,小脚不老实的就往他身上一踢,幸而被他灵活的躲过,身子将她拥得更紧,良久无言。 “呃…你真的该走啦。”离月似是快要闯不过气,拍拍他的后背催促道。后者微微将她松开,深深的眸子满满倒映着猝不及防在她嘴唇上轻轻的一擦而过,一股莫名的燥热在小腹腾然升起。“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他定定的对她看了又看,这才闪身从窗台离开。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三十七章 飞鸽传书 小÷说◎网 】,♂小÷说◎网 】, 窗外的白鸽少了点点的叽叽喳喳,只剩下呆呆形单影只的落在窗外的枝桠上,离月拿着手中的粉笔在深蓝色的布料上划出了一道突兀的白痕,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白皙的脸上有一圈淡淡而突兀的青黑,显示了她昨夜几乎没有入睡的事实,眼皮沉重一开一闭的直打颤,脑海里止不住的浮现出昨夜他来寻自己的场面,还有那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心里像浮萍一般的摆动。那名叫沁春的小学徒拿眼偷偷看她,一脸的着急,又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上方不做任何表态的师傅。 ”离月,离月!”沁春悄悄的从衣袍掩盖处伸出手,一点一点的向离月靠近。对方却一手倚着神游天外毫不自知。“啪”三寸戒尺丝毫不差的落在离月拿着粉笔的手背上,顿时一道肿起的红痕浮现。离月这才回神,眼前是云娘斜视冰冷的眼神。“师傅,我……” “往后夜里不要顶着灯火做功课,刺绣之人眼力最为要紧。”云娘冷不丁的说道,眼神在她青黑的眼底一扫而过。离月被这么个一激顿时回了神,像个防了错的孩子连连点头,心里微恼自己方才的不专心。“还有,不管你心里想着什么,都不要把它带到你的课业上来,绣娘创作时最紧要的便是专心。你现在所做的已经犯了忌讳,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桃花般艳羡的脸颊,浮动着喜悦的眉梢,虽然还是云英未嫁,都当她没有经历过少女怀春吗?离月如今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少女的情思。但是这些都与她无关,她要做的只是将苏绣完好无损的交给离月传承下去。她的心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徒儿有错。徒儿下次一定不会了。师傅请好生休息,徒儿告退。”离月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云娘渐渐沮丧脸色,那会儿差点连祁星澜都要恼上了。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桌案上那深蓝色的布匹收好,从绣房里退了出去。守在外面的婢女还有些不解,但离月没有笑意的脸庞让他们都不敢多嘴。 一回到房里,就有侍女马上端上冰镇好的酸梅汤和之前备下的桂花糕。离月摆摆手,让婢女们拿下去,自己心里堵的慌,一点食欲都没有。“冷香姐姐,今日我不专心,又被师傅说了,再这么下去,我都觉得自己学不了什么了。”离月微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投下一片阴影,口吻好不可怜的问道。冷香自然只能好言安慰她“小姐,你不要多想了。定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吧。既然小姐已经知道自己有错,下回改了便是。再说了,我们小姐也过了及笄的年纪了,心里是该有点事才对嘛。” “就知道笑话我啊。你说的对,我肯定是夜里没睡好,所以本小姐现在要去补眠了。”嬉笑间一阵推搡,离月愣是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房里空荡荡的,垂下的帷幔在风力飘荡。她懒怠的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沉浸在柔软而又暖和的床榻上,眼前都是深深的穹苍顶。有一突兀的东西硌着她的腰,她便摸索着拿出在手心里晃了晃,莹白的玉牌和艳红色的璎珞随之叮当作响,上面耀眼的祁字像是烫手的烈火独自升光。 伸出一截青葱玉指与其上细细的摸索,一寸一寸的游离,就仿佛是那人俊朗的眉眼和夺目的笑颜,一下一下的烙印在她的心间。“笨蛋。”少女拥着甜蜜而又不舍的美梦将要入睡,一阵恼人咕叽声伴随着扑腾的羽翼,是点点风尘仆仆从千里之外归来准确的落在离月的窗棂上,气宇轩昂的败着高傲的头颅,爪下有一黑羽翼挂在小小的信筒上。 “点点!”离月欣喜的起身,那白鸽见她扑过来的身影,又扑腾着飞到别的地方,来来回回了好几次它终于安安稳稳的降落。离月迫不及待的抽出信筒里的信纸,薄薄的丝帛纸上写着几个清篆的大字,自显笔者的风度翩翩——南宫郡主平安抵京,勿挂。 这是南宫凌晗的字,离月认得。难得他薄凉的性子因为离月这才稍稍对旁人多加上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三十八章 烽火连三月 小÷说◎网 】,♂小÷说◎网 】, 还未到午后,天便转而下了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离月正是好眠,舍不得从舒服的床榻上起身,昏昏沉沉的放纵自己的神魂深深的埋进迷幻的梦境里。 “冷香姐姐,祁玉小姐到访,小姐起身了吗?”一个衣着深青的门童唯唯诺诺的问道。祁玉不常出府,平日里弱不禁风的样子,像太湖边的扶柳摇摇欲坠,但苏府的下人大多还是见过她几面的。正因为此,门童们都不敢耽搁,以尽快的速度赶往前去禀报。 冷香面露难色,先将那门童打发了去,又命人将那位娇娇柔柔的小姐好生的安排在会客厅。在离月的门前忧心忡忡徘徊许久。祁玉虽然看起来病若扶柳,但冷香多多少少也知道她跟祁星澜的那么点风言风语,更知道她与离月若即若离的关系。旁人不捅破这窗户纸,但冷香也了解离月心中的隔阂与芥蒂。若是让小姐知道了,到底还是徒增烦心事罢了。 冷香犹豫不决,那些小丫头们自然不敢多说,只是推搡着谁也不敢上前。可惜离月向来浅眠,房里的白鸽点点一直咕叽咕叽个不停,丫鬟们窸窸窣窣的动静也透过那薄薄的一层轻纱纸传来,好不恼人。念及自己还未用过午膳,这才慵懒的起身,烦躁的掀开层层的帷幔,径直推开掩闭着的门,只见一众丫鬟都看热闹似的围在屋子外,疑惑的眼神一一扫过,随口问道:apquot现在几时了,怎么都聚在这。apquot apquot小姐,刚到未时。祁……祁玉姑娘前来探访,现在还在花厅里等着。”冷香斟酌了几分后全盘托出。即便她再怎么想防着祁玉,终究不能替离月做决定。“什么?你怎么不提早叫醒我。快帮我梳妆,我即刻去见她。”侍女们得令,井然有序的一一拿出洗脸的香巾和胰子,摆放整齐的珠簪和钗环。离月撇眼一扫而过,挑了其中一支较为显眼的粉髓簪。 稍加梳洗后,离月一身清爽的出现,难得的一袭红衣更衬她面若桃花,身段玲珑。三三两两的发丝从额旁垂下,随着她急切的步履和逶迤的裙摆一动一动。 “小姐,世子要出征,咱们自个儿知道的去送送也就好了,何必要拉上这苏府的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跟咱们世子之间的那些闲言碎语,叫她见不到我们世子才好嘛……”“不可乱说,我们既是星澜哥哥府内人,知道的必然多些。”花厅里的人一听到如此动静,竟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出来。“玉姐姐?”来者脸色还有微弱的苍白,走快了那么几步便泛起不正常的红潮。 “离月,等了你许久,终于来了。我先与你说件事,你事先也好有个准备。”祁玉原本温婉的眉眼略带焦急,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离月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玉姐姐先别急,进去坐着歇歇吧,离月听着呢。”她只得先牵了祁玉的手,欲将祁玉往里厅带,同时示意下人们将茶水糕点送上。 “离月妹妹,先不用下人们忙活了。前几日祁王府就接到了圣上的旨意,星澜哥哥要随军出征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今日又接了军令,提前两日开拔,只怕申时就要启程了。妹妹与星澜哥哥自小一起长大,也算情谊深厚,你定然万般不舍,所以我特地赶过来告诉你,你也好先有个准备。”不知怎的,明明是一顿好言好语,离月却觉得隐隐有股骄傲的意味,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毕竟祁玉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心下一紧,虽已经从星澜口中知道他将离去,但不曾想怎么就会是今日,时间如此的紧急,顿时有股隐隐的不安。祁玉善解人意的这便拉着她往外,“妹妹先别急着多想了,我来的时候坐了轿子,我们这便去吧。大军怕是已经在城门口点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三十九章 将军令 小÷说◎网 】,♂小÷说◎网 】, 娄底新王阿史那燕都于东离崇安五年腊月通过政变,以极其铁腕的手段清扫了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耶律汗和其他异族兄弟,一扫乌孙近百年来混乱的割据局面,实现了北方大半部的统一。在争取得王庭新贵的支持后,燕都王又在朝政上进行了大刀霍斧的改革,意在脱去胡人落后的旧习和混乱腐朽的政治。 而近年来逐渐养兵蓄锐的乌孙隐隐有吞噬东离边境借此壮大自己充实粮草的趋势。维持了近百年的平衡局面也有要被打破的意味。这让东离王朝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决计不能容忍。所以,即便他近年来有心要削弱边疆驻军的实力,打压祁王在边境崇高的威信也无可奈何的只能放归兵权。只不过这次率领蕃军出征的除了统帅祁王,还有新封的少将祁星澜。 姑苏城的百姓对即将出征的祁王亲兵夹道相送,身穿清一色黑色盔甲的将士接过新擦拭的冷枪与利剑,古铜色的脸色充满了保家卫国的激情与血战沙场的昂扬,整装待发。祁星澜一改平日里贵公子的扮相,一身戎装加身衬得他身姿无量,气宇轩昂。眉眼间皆是少年将军的轻狂。熠熠生辉的星眸绽出无限的期待与斗志。眼神若有若无的飘向人潮涌动的城门,心里计算时辰几何。 军情十万火急容不得他有半刻的喘息,今早才接到的圣旨便迅速的点兵点将预备出征。儿女情长不是他现在该牵肠挂肚的事情,但未见到离月,他心里不免有小小的失落与遗憾。就像是孩子得到了炫耀自己的机会却无人与自己分享的微微遗憾。幸而原本一直默默无闻的祁玉主动请缨,好心的说能替他前往知会离月一声,就是不知道她们能否赶得上时辰。思及此,对祁玉也多了一份感激。 apquot少将军,还有三刻便到申时了,我们可要先帅轻骑出发?”军队的副使何廖问祁星澜,他们率领的轻骑兵是军队中最为灵活的一支,何廖作为队长,由祁王一手栽培起来,也算是亲信。祁星澜抬眼看按兵不动的父王,决定按原计划启程。“再等等,申时即刻出发。” “驾,快让让,驾。”从苏府出来的马车一路上横冲直撞,以快要散架的样子跻身在闹市的街头上,风驰电掣的速度将珠帘卷起,露出马车中美人紧张不安的脸庞。一张温婉可人端庄大方,另一张娇俏灵动锦绣风华,各有千秋,正是祁玉与苏离月。离月见祁玉脸颊愈渐苍白,丝丝冷汗从额头渗下,不由得担忧的想让车夫稍微放慢速度。 “不…不行,不用管我。马上就要到申时了,若是大军一旦出征,便见不到星澜哥哥了…”“那姐姐先扶着点。”祁玉一再坚持,离月见此,顾不得自己心里百感交集,只得叫车夫尽量快些,及早结束对祁玉这非人的折磨。不多时,这辆马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一隐蔽的巷子中窜出,跻身于最最繁华的主路上,再往前几步便能出了城门。只是越到了这热闹地,马车就越寸步难行。 即便再有经验的车夫也对这狂热的人潮束手无策,悻悻的回禀马车上的两位小姐。“这……小姐,咱们这马车怕是要等些时候才能往前走啊。”离月恼的一把掀开自己先跳了下去,又转过身来接住身体有恙的祁玉,作势便要从外走。“哎小姐,这这这…这于礼不合啊!”那车夫紧张的大喊,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在街上抛头露面的,这要是让家主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可离月也顾不得这些了,将车夫打发走了之后便一手拉着祁玉无畏的闯进人山人海中。离月一人在前艰难的挤开那些花痴般的少女和狂热的少男,身后还紧拉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祁玉,在人群中差点被东歪西倒的被淹没。但一想到大军即将开拔,祁星澜的身影又在她眼前不断的闪现。离月只得加紧在人潮中挤过,就快要走出去了。“祁玉姐姐,小心点,跟紧我。” 蓦的,旁边围观的一群男子齐划划的往里走,离月一个不察就松了手,自己被人撞到在地上。再回头,祁玉已然失了踪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四十章 不如不见 小÷说◎网 】,♂小÷说◎网 】, “少将军!少将军威武,少将军要把娄底赶出东离,赶分远远的!”嘈杂的人群一阵闹腾,过惯了安宁日子的姑苏百姓对破坏者恨之入骨,所有的热情也在此刻随之点燃。离月摔倒在地也无人发现,狼狈的在人们的腿脚旁艰难爬起。“玉姐姐…玉姐姐,祁玉你在哪儿?”高大的人墙如同乌云般如影随形,离月明知祁星澜就在眼前,但是这关头她居然还把祁玉给弄丢了。祁玉那么个弱不禁风的身子怎么挤的过这拥挤的人潮。只好重新把她从人群里给捞出来。 “哎哟,姑娘,你可得小心点,这里这么热闹,别被人给踩了。”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位看起来敦厚老实的阿伯,后者好心的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一把,这才免于再度摔倒。“谢谢,伯伯。我没事。”离月匆忙道谢,努力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探头探脑,平白受了不少白眼,才梳好的发髻乱糟糟的,簪子大有摇摇欲坠之势,艳丽的红袍也因方才摔倒而染上了点点灰色尘土,像是斑驳的一件旧衣不复光鲜。 正当她还在焦急的寻找时,只听得有人高声的叫了她的名字,一声声的终于被离月听见。周遭的人也认出了她是苏府的大小姐苏离月,便自发的退开让出了一条小路,看好戏的盯着灰头土脸的离月。再看正前方,祁星澜以一镂空龙纹羊脂玉冠将墨发全盘束起,光洁的额头上还少有的系上了黑色的襟带,与他深邃晶黑的星目交相映衬,身着凛冽的白布袍和银白色龙鳞甲,腰间配上一把威严的宝剑,那是他十岁生辰父亲给他的礼物,今日便是它开始染上鲜血的日子。 立于他身侧的是不知何时离了人群的祁玉,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只因方才的变动微微散下几缕发丝,调皮的在脸庞轻抚,用朴素的银簪斜斜插。一身整洁的曲裾上没有半点褶皱,小鸟依人立于祁星澜的身旁,配上她优雅温顺的姿态,自带着一股淑静与端庄的气质,一副世家小姐的好修养和模样,宛若一对璧人。反观离月自己和周围窃窃私语的人们…… apquot星澜哥哥,离月在那呢,我就说方才还领了一路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见了。要是误了时辰让离月妹妹平白与你错过,那可真是祁玉的罪过了。apquot祁星澜感激的一笑,连眼底都带上了一抹温柔:apquot你身子不好还替我跑一趟,难为你了。apquot后者只是羞涩的低头一笑,手中的绣帕绞了绞,一抹红晕慢慢爬上她的粉颈。 离月见了他两如此的互动,莫名觉得想个跳梁小丑,既无过人的容貌和才气,更没有良好的修养和端庄的行为。但凡是祁玉有的,她都没有。他们两站在一起,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自己呢灰头土脸的出现在街头上,就这么傻傻的看着他们相谈甚欢,接受着世人的评头论足,或许还是在取笑她。 apquot傻站着想什么呢今日圣旨又下,我来不及告知你,便让祁玉去了。幸好,在走之前还能多看你几眼。apquot祁星澜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撇下一旁的祁玉便跑向离月,他留恋的目光在她呆愣的脸庞上不断的梭巡。一寸一寸的往下,从她凌乱的发髻,她弯月般的眉眼,挺立的秀鼻,再到饱满的红唇。他要在离开之前将这个出现在他生命之中的女子如刀刻般的记在心里。 离月将他的手撇开,方才的情景令她如鲠在喉,许久后才夹带着哭腔缓缓开口道:apquot你要走便走,自会有人送你,何苦拉上我,扰了我的清梦。apquot若是细听,必能分辨出她话里的几分真心,几分怒意。apquot阿离!apquot她这又是使什么小性子。 apquot少将军,时候已到,咱们该出发了。apquot容不得他深入探究和分辨,副将的话立即提醒了他此刻危急的军情。apquot星澜哥哥。apquot祁玉不知何时冲了上来,双手紧紧的攥住星澜的衣袍,眼底一湿怕是马上就要滴出泪珠来,好不楚楚可怜。怪不得世人都说,温柔乡,英雄冢,最难消受美人恩。 祁星澜只得怕她身子一个不畅就要倒过去,轻轻撇去了她的手,温声安慰道:apquot没事,你先回去吧。照顾好自己。apquot再看离月赌气似的躲着他的视线不做声。 apquot少将军,走吧!apquot祁星澜深深的看了离月一眼,转身欲走。离月只觉眼眶一红,心间有什么东西顷刻之间碎裂,所有伪装的坚强都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溃不成军。心中的莽原因他而春意盎然,也因他的离开而一片燎原。 在人们的欢送声中,年少的将军忽然转身,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将他的傻姑娘紧紧拥住。耳边是他颤抖着说出来的话:apquot千万,等我回来。apquot娶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四十一章 愿得一人心 小÷说◎网 】,♂小÷说◎网 】, 祁星澜走的第一天,离月一人躲在房里,谁也不见。第二天,她第一次将来访的祁玉拒之门外,送进去的膳食并未见她动过分毫。第三天,她默默的将绞好的褚色巾子拿出,后来收拾的人便发现原本纯一色的巾子上多了几抹白粉划过的痕迹,应是刺绣前打底的样式。只是没有人知道,那褚色巾子暗沉的痕迹,是少女梦醒时分流下的珠泪。她在后悔,她更在与自己置气,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怎么能连句好好道别的话都没有就让他走了呢…… 就在离月还想要继续消沉下去的时候,苏哲对一声传唤便把她从迷幻的梦境中怦然拉入了浑浊的现实。 “爹爹,您找我?”离月悻悻的立在书房里,不安的轻轻踱步着,如水一般灵动的眸子终于重复了点点生机,红唇轻咬着欲言又止。苏哲一身月白色书生的长衫,束起的发髻一丝不苟,一手负于背后而立,窗外斑驳的剪影透过开阔的八角玲珑窗倾洒在他微微斑白的两鬓上,却似个渐渐老去的教书先生。他精锐的眼神在面对女儿只有满满的无奈和怜惜。想到今早发生的事情,南宫芷又远在京城,又不可抑制的叹息。 “爹爹,您这是怎么了?”苏哲朝着离月轻轻的挥手,示意她在桌案前的矮凳上坐下。自己则一甩长袍,四平八稳的端坐在古朴大气的梨花木椅上。“月儿啊,爹爹且问你一句,祁家可曾与我们家结亲?”离月摇摇头,心下只道定是自己那天去送祁星澜的事情闹大了。 “你既然知道你两并无婚约,你何敢当街上与祁世子抛头露面,搂搂抱抱!平日你们私下往来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算了,只当你年纪还小。可如今你知不知道,姑苏城的流言蜚语都要传遍了!你的名节怎么办?将来还有谁家敢要你。”“爹爹!”离月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哲犀利的眼神和怒气冲冲的神色,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威严。耐不住冲动的从座椅上弹起想要上前为自己辩白。 只是苏哲却以手及时的制止她反驳之类的话语,语重心长的继续对女儿说:“爹爹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你自己先看看这个。”说完,便从桌案上掏出一张大红烫金的帖子,上面还保留着墨香,篆秀的字体写着两个人的生辰八字。那是今早媒人递来的,柳茗生表示自己可以不顾那些流言,正式的向苏府求姻。媒人一合,两人的生辰八字正是相配,丞相府的庶子入赘到苏府,倒也算是一桩美谈 “茗生品行相貌皆是人中龙凤,即便只是个庶子,但凭着丞相府的权势和地位也不算辱没了苏府。你们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他既然有心联姻,那我不多说二话。”离月只是拿在手中瞧了几眼,眼中扫过苏哲严肃的面容,心中一阵悲凉。二话不说的就撕拉一声,将艳红的帖子撕成两半。双膝跪地,身子却挺得笔直,用她微红的眼眶和翻动的泪水表示出自己的反抗。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居然要跪着求自己的父亲一个成全。“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离月不嫁!求爹爹成全。” 苏哲只是苍凉一笑,笑容里掩藏着太多的苦涩和担忧。离月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何尝不想让她幸福。但是祁王爷这个身份,就如同一道鸿沟,一道壁垒。进,则荣华富贵。退,则万劫不复。离月又怎么会懂这些朝堂大事。苏哲好言劝导道:“你们两人的来往,那是两个家族的事。你身为苏家嫡女,就有你该担待的责任,定然是要继承苏家偌大的家业。那祁王府怎么能容忍独子做一个上门女婿。就算你们情投意合,可我们终究是商贾之家,没有强大的母族为支撑,你又怎能确保自己的地位稳固。祁王府,咱们攀附不得啊。” 两情相悦如何,暗许终身又能如何。即便此时山盟海誓,也抵不过利益二字。只有强大的母族能保住女儿在王府地位不衰,若是没有,等到祁星澜需要巩固地位另娶她人之时,离月只能做个糟粕的下堂妻。 “爹,我信他。”离月目光坚毅的说,“女儿可以从商,可以学刺绣,女儿愿意以一己之力担起苏府。但是女儿不愿嫁自己不爱之人。如果爹爹非要我嫁,那女儿就只能绞了头发当姑子去,什么也不要了。”苏哲锤案便大怒,一向贴心的女儿竟然如此忤逆自己,更是不死心的要载进王府那个大染缸去。 “你就当真非那个祁家世子不嫁,即便他往后纳妾无数,另娶她人?”离月重重的一声磕头,毫不退却的回话道:“女儿既然决定信他,便会坚信到底。只求爹爹给我时间,莫要再提此事了。柳公子一表人才,的确是人中龙凤,可他再好再强再怎么讨爹爹欢欣,也终究与我没有半点干系。”她现在能做的便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到他凯旋,等他回朝便好了,只要等他回来,一切都会有个交代…… 苏哲看着这个已经二八年华的女儿,早已褪去了青涩,正是风华正茂。她与祁星澜相交,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始终不愿自己打拼出来的苏家白白拱手送给了他人。也许是自己太自私了吧,忽视了女儿自己的感受。“那便给你时间,他必须亲自给我一个说法。回去吧,爹爹累了。”苏哲颓唐的倒坐在椅背上,斑驳的银发遮住了他昔日的光彩,他心力交瘁的像是又老了十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四十二章 阴谋阳谋 小÷说◎网 】,♂小÷说◎网 】, 离月如释重负的从书房里退出来,浓浓的疲倦如狂风暴雨般袭上心头,即便是强撑着自立的外表也能看得出她眉眼间的憔悴。面对无望的未来,爹爹苦口婆心的告诫,还有她不愿提及的祁玉,她不断的问自己,就为了他一句等我,为了自己义无反顾的执念,这么傻傻的等值得吗?时间才能给她答案。 “月妹妹留步。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眼前走廊尽头的拐弯处一人的身影悄然出现,同样是一袭月白色的长衫,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种儒雅的秀气,眼眸与唇角带着春风般的笑意,温柔而又明媚。但凡是见过柳茗生的人,大多会因他这翩翩公子的外表和谦逊有礼的作风对他赞不绝口。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风更是让苏哲对他高看一眼。但在离月眼里,如今的他怎么看,温文尔雅的表象下怎么都透着一股虚伪。 离月不愿再与他多话,从未有过的冷酷和尖锐的目光直直射进他笑意不达眼底的眸子,想要借此看透他面具下真实的面孔。后者却似看好戏的样子,只是微微一挑眉,含笑回望着她,不置一词,就这么静静的对望着。离月本就不愿见他,更不想与他继续虚与委蛇,冷冷的启唇反问道:“柳公子有什么事便直说吧,离月听着呢。” 面对她如此语气不善的话,柳茗生不仅不以为意,反而面色如常的走上前去,想要替她拂去额前发丝的碎屑。骨节分明的手有着近乎透明的玉质颜色,一眼便能从修长而根根分明的手看到淡淡的青色。只是还未触及她的额头就被离月以手挡住,一个甩开后便想绕过他离开。 “月妹妹就这么不想看见我?是我真心真意的请了媒人上门求亲,何错之有?反倒是月妹妹心心念念的那人,恐怕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连个媒聘之礼都未曾有,平白的为他坏了自己的名节,这样的人,如何能让你托付终生。”柳茗生一手拉住她的手臂,消瘦却又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柳茗生此话继苏哲之后又深深的触及到她的软肋,离月几欲挣扎不得,略带怒意的反击道:“我只跟你说一句,希望柳公子能明白,离月心意之人并非你,更不会为了所谓的联姻嫁与你。男女有别,还请柳公子放手。”柳茗生见此地虽然僻静,但时不时的也会有婢女侍从经过,自己身份尴尬,不能在此时留下话柄,再怎么不甘心,也只得暂退一步,放开了对离月的桎梏。不过万幸的是,祁星澜一去遥遥无期,自己又得到了苏府家主的默许,只等离月点头,他就能完成他计划的一半。 “苍天可表,日月可鉴,即便月妹妹意中人不是我,我也愿意拿出自己的整颗心来待你。我只愿你能够回头接受我的一番真情。”若是放在寻常的姑娘家身上如此甜言蜜语,配上他丰神俊朗的容颜,对方怕是已然被蛊惑。但离月心中对他稍有的好感在他求亲的那一刻起消失殆尽。一个才华横溢,家世显赫的世家公子,明知道自己心中另有他人,他还能大度到在自己名节不保的情况下毅然求亲。如果不是因为太爱,那便是另有所图。而离月,自问没有让这么深不可测的人深深迷上自己的能力。 “柳公子还是将心力,放在于离月不相关的事情吧。”她匆忙间才萌生了一个念头,必须让人好好查查柳茗生这个人,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放着他在身边,就像养了一匹狼那样的危险…… 柳茗生被离月甩开的手握紧了拳头,眼中的温柔消失殆尽,目光测测的盯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他倒是没想到,这个苏家嫡女如此的执迷不悟,更高看了自己一身才华权势地位对她的吸引力。看来,名取不行只能暗夺。他会让她知道,祁星澜,终究只是个过客,只能从苏离月生命中彻底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四十三章 阴谋阳谋二 小÷说◎网 】,♂小÷说◎网 】, 柳姨娘今日倒是略显高兴,连眉梢都带上了一抹喜色,透着别样成熟的风情。连带着对下人的脸色都好了起来。饶有兴致的在自己的小院里稍事花花草草,又如常的唤来婢女,自己端坐在黄花梨木雕花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自己保养得当的容颜左顾右盼,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红唇泄露出几声娇笑,眼眸顿时闪过一抹精光。 apquot把我的珍珠粉拿上来。apquot柳姨娘漫不经心的吩咐周遭小心翼翼的下人道。嫁入后院的女人除了相夫教子,对这种事情最为上心。从她协助南宫芷管理后院的事务以来,不少的银子明里暗里的就流进了她手里,生活也就骄奢淫逸了起来。更甚的把皇宫里赏赐给南宫芷的南珠默不作声的拿了研了当珍珠粉。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有一种恍若是女主人的快感。 那下人们却自认倒霉的相视苦笑,乖乖的呈上用天青色瓷罐装好的珍珠粉,柳姨娘接过后轻轻打开,纯白色的粉末让她心道奇怪,伸手在罐中捻起极小的一撮在指尖微微的摩擦,粗略的触感和黯淡的颜色无不显示出此类珍珠劣质的档次。她眉眼顿生怒意,几道细小的眼纹出现让她此刻的面孔图生了几分苍老。 apquot就这样的东西你们也敢拿上了,真是反了。我的南珠呢!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该不会是想以次充好吞了我的南珠吧。apquot柳姨娘阴测测的笑得花枝乱颤,只是侍奉过她的人才了解这样灿烂的表情即是她发怒的前兆。柳姨娘平素便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讨人欢欣,但对于自己院子里的下人算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将她从小在后宅经历过的勾心斗角都学了个遍。 众人当即惊恐万分的马上下跪求饶,咚咚咚的将青砖地板磕的响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道:apquot夫人,不是小的们的做的啊。是那大夫人怕是知道了库房里的南珠少了,临走前将其全部搬到自己的院子里了。小的们只能那咱们府里剩下的了,求夫人绕过小的们。apquot柳姨娘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大夫人,话语间皆是透露出自己偷拿了别人家东西的不是,更加怒不可遏。随手操起那罐令她雷霆大怒的珍珠粉砸了过去,那下跪的人顿时头破血流,却依然不敢有所反抗, apquot还真当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郡主了,这郡北王都已经亡了多少年了,一个孤女,还能比得上我们柳家的权势。早晚有一天,我定要将她从那位置上拉下来,将她股子虚伪的端庄撕个粉碎。apquot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极力的掩藏自己的存在,生怕这种话听多了被别人知晓,柳姨娘要拿他们开刀。凭空的,院子里出现了几下突兀的鼓掌声。 apquot几日未曾踏足,今日姑母这里倒是热闹。apquot来者脸色如常的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没有半分奇怪。这种事情他在丞相府那莺莺燕燕充斥着的后院里见的多了,只当置若罔闻,毕竟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柳姨娘见来者是侄子茗生,也不好表现出自己怒气冲冲的样子,微微收敛自己的怒意,脸上重新挂起得体的笑容。眼中闪过丝丝的期待,大发慈悲的放过了这些下人们,挥挥手将他们全部屏退,一片残局之下唯有他二人。“怎么样,生儿,那件事情成了吗?”柳姨娘略带得意的语气有着毫不掩饰的骄傲。为了能让苏哲点头答应这桩婚事,柳姨娘特地钻了南宫芷离开的这个空子,大肆让人不留余力的在姑苏城里传播流言蜚语,逼的苏哲不得不做出选择。只要柳茗生娶了苏离月,苏家一切唾手可得。 “没有。我倒是没想到苏离月竟然这般固执,此计不成。”柳茗生毫不避讳的回答,短短两个字就将她幻想的敲得粉碎。果然,柳姨娘又惊又怒的朝着他大吼:“我都已经迫使苏哲那个老顽固点头了,你居然还能把事情办砸!此计不成,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部都白费了你知道吗。”柳茗生冷眼看着她好似泼妇骂街般的架势,反讥道:“别忘记你的身份。我说此计不成,不是给你机会来数落我的。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干脆来硬的。” 柳姨娘不安的眼神向四周撇了撇,心下又局促不安了起来。暂时按耐下自己的怒气,凑前了悄声问:“那你有何打算?”后者温润儒雅的气质全然被深深的算计所取代,高深莫测的在她耳边回了一句:“姑母,有些时候不见点血,事情就比较难办,你说是吧。” “小侄打扰了,告辞。”复而转身翩然离去,默默抽出自己袖口中的折扇轻轻打开遮住自己勾起的嘴角,一双眼睛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月白的长衫儒雅风流,又重新回到了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四十四章 锦衣行 小÷说◎网 】,♂小÷说◎网 】, 一条湖蓝色的襟带系在小巧玲珑的发髻上,随意的散下几缕细碎的发丝,露出白皙的面容和清秀的眉眼,透着脆生生的稚嫩和娇气。娇小的身子为一湛蓝色与素白交织的双襟对扣长袍所覆盖,盈盈一握的腰肢被宽大的腰带裹住,却还有丝丝的松垮。令人瞩目的羊脂玉质腰牌随着她漫不经心的动作叮当作响,粉嫩的脸颊和灵动的双眸在这身打扮上略显突兀,男装的英气和女儿家独有的娇柔在她身上融合,这位在姑苏城中引了不少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驻足的看似俊俏的小公子正是苏离月无疑。 她一路大摇大摆的出入在姑苏城里最繁华的大街上,对四周极为火热的目光熟视无睹。出来晃荡这样的事情她不是没有干过,但是换上一身男装倒是第一次试。以往出门她都有个随叫随到的祁星澜做保镖,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换上一身男装办事自然更加方便。再者说,现在的苏府时不时的就会冒出几个让她生厌的人出来晃荡,让她着实呆不下去。 她极为轻车驾熟的在城中苏府的各大布庄,绣庄,成衣局在短时间内视察了一遍,尽职尽责的做着一个苏家的继承人应该做的事情。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才能将自己的心思全部沉浸在与那个人无关的事情上。但其实,她在这个城里绕过的每一个地方,走过的每一条小路,闻过的每一种痕迹,都带着他独有的痕迹。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她这才有了切肤之痛。 “公子,公子?这账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成衣局的老掌柜不禁出声打断了离月的沉思,看着少当家的那么痛苦而又沉郁的眼神盯着那本不算厚的账本快三刻,那掌柜的一把老骨头都快要站不住了,后背汗津津的,生怕有个什么错处被挑出来,自己就要回家种田去了。但自己惨淡经营成衣局这么多年以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哦,没事,是我走神了。掌柜的,成衣局的账本我想带回去看看可以吗?”虽然离月出于礼节性的询问,但是凭着她少当家的身份即便将这里的东西全部搬空了也不会有人敢有二话。而她这话却让掌柜的绷紧的心直接吊上了半空,被冷风呼啸而过的剐蹭着,花白的两鬓渗出丝丝密密的汗液,斟酌着开口问道:“呃…这个,按理说少当家的想拿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就是不知道少当家的觉得这账本哪里不妥,还要劳烦你带回去。老朽敢拿性命向您担保,这账本绝无半点虚假。” 离月了然一笑,戏谑的眼眸停在掌柜的诚惶诚恐的表情上,一把老腰还拼命的往下弯着。她上去将掌柜的轻轻扶起,这才解释道:“掌柜的多虑了,离月并非是觉得这账本有问题。掌柜的经营成衣局这么多年,更是爹爹的左膀右臂,离月对您自然也是万分信任的。”就这掌柜稍稍缓和的面容,离月这才忧心忡忡的说出自己心中的考量。 “只是这账本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离月却觉得这账目,着实有些奇怪啊。”成衣局同为苏家名下的产业,与同行的竞争力有多大自是不必说。背后靠着苏家布庄和绣庄这两个支柱,成衣局的货源更是源源不断,少了许多购置布料和裁衣的成本和流通环节,更有苏家独有的绣法锦上添花,基本上只需要将衣裳摆出去等着卖即可,根本不存在成本的问题。更甚的是,成衣局坐拥着姑苏城里最繁华的地段,每日经过这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名气最是响亮。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店铺,其每月的盈利额竟然还没有布庄的一半,这让离月着实不解。 掌柜的也是精明人,一下便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知晓离月是在疑惑这成衣局的利润。初时他才来接管这店的时候,同样也有这样的疑惑。每日那些光鲜亮丽的衣裳每每放到这店里的时候,别说那些豆蔻年华的少女,就连他这么个老大粗也不禁被他们的华丽和精致所折服。但偏生这些衣裳就算落了灰,也少有人来买走。日子久了,他才摸出来了这其中的门道。 “少当家的,你且听我说说。咱们这个成衣局,地段,质量,名气那都是个顶个的好。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买的人不好。”离月追问道:“买的人不好……何意?”掌柜的这才将自己摸索出来的事情一一向离月耐心的解释起来。 “少当家的你看,咱们店里卖的衣裳,大多是布料上等,绣工绝佳的,光一件就耗时无数。所以这些衣裳的价格也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费得起的。但是咱们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们即便是买得起,也极少来咱们这种成衣店。一来这抛头露面的,我们这店里的伙计又多是男子,难免多有不妥。二来,这每人的身量尺寸都不尽相同,买了去还得修修改改的,极为不便。成衣局失了这最大的客源,盈利自然好不到哪去。” 若说往日离月多这类事情还不甚了解,但凭掌柜的这么一讲,似乎有些道理。“那为何咱们不能挑些较为廉价的衣裳出售呢?”离月随即问道,想来若是能把这价格降下,或许客人会多些。但掌柜的听罢便摇摇头,断了她这个念想。并表示道这招数自己也试过,但是成本使然,价格也根本低不到哪里去。 “少当家的,我知道你肯定挂心,但这店我都经营十几年了,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凑合着也就能过去,您还是将这个心力啊,放到咱们苏府的布庄什么的去吧。”那掌柜忧虑的说,一句话将成衣局打入了死牢。离月也犯了难,这毕竟不是什么口碑名气这种花点钱就能解决的问题。抬眼看着古色古香的成衣局,挂起来的衣衫从春衣到冬袄应有尽有,绝佳的绣工配上各具特色的布料,有如一幅幅鲜活的画卷,诉说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历史。实在不忍这家店就这么没落下去。 “嗯,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这家店,以后就由掌柜的协助我一起来经营吧,能不能救起来,也得试过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四十五章 锦衣行 二 小÷说◎网 】,♂小÷说◎网 】, 本想只是简单的对苏家的产业做个简单的查视,顺便出来躲躲人,没想到繁华强盛表象下还隐藏着危机。离月收下了账本忧心忡忡的赶往下个地点。幸好的是,下一个地方没有辜她的期望。同样处于繁华街道的揽月楼因为有三层阁楼的结构,可以将姑苏城外蜿蜒如衣带的江河和静玉般的太湖亭台楼阁与山水净收眼底,湖上的画舫被遥远的距离拉得只剩下一个小点,隐没在远处青黛色的远山和突兀树立的白石塔中,无不透露着它江南的好风光。所以来着揽月楼赏景品茶的人也格外的多。 离月有如往常一样略过那门童径直从偏门闪了进去,那门童一下没认出来是谁,只当是哪个不合规矩的客官自己跑了进去,焦急的跑进去将她拦下。apquot客官,客官留步。本店座位已满,您若是想进去还得先在门口的凉棚里稍等片刻。apquot离月被他这一举动弄的苦笑不得,没想到自己一袭男装示人还真难以辨认。她只得转身停下,指着自己毫无掩饰的脸庞悄声说道:apquot什么客官,是我啦。apquot 那门童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位极为俊俏的小公子,忍不住凑上去瞧了个仔细。这动人的双眼,这挺立的鼻子和笑吟吟的嘴唇,哪里是什么公子啊。他恍然大悟的一拍自己蠢笨的脑袋,涨红了脸说道:apquot哎呀,是小的眼拙,连东家来了也不知道,瞧我这笨脑筋。apquot随即熟练的带着离月上了二楼。只见这茶楼里虽然食客看客众多,但有一处地方别出心裁的用一道江南山水楼阁的屏风挡了起来,走进去便是两张茶椅相对而放。难得的是此处视野极为开阔,近可观街道上车水马龙,人间百态。远则览绿水青山,舞榭歌台。 apquot苏小姐请在此等候片刻,我这就去替您将掌柜的叫上来。apquot离月回过神来匆忙制止了他要离开的动作,后者不解,欲从她脸上找到答案。apquot不用叫掌柜的了,你们先忙,不急这一时。等会帮我做点桂花糕上来。我自己待着就好。apquot那门童听了便立即去吩咐厨房做了。 离月便一人面对着一个空荡荡的位置,一壶清茶,一盘唇齿留香的桂花糕,抽出怀里的账本细细的查看。越看,心里就多沉重一分。这个成衣局若不是因为依靠这免利润布匹和制衣,简直就要入不敷出了。如何能改变这个现状,才让离月感到深深的头疼。正苦恼的沉思着,窗外那不大不小的叫卖声,喧哗声在此刻莫名的降了下来。想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于是离月暂且放下手中的账本,好奇的进入了观望之列。 原本进行着正常买卖的人群见了有过往的车队进来,自发的从中间让出一条宽阔的大路出来,静静的等着他们经过。原本只是寻常车队进城,当地人早已见怪不怪,不过那领头之人却叫人移不开眼,少女们偷偷的用目光打量着他,不少上街的妇人也禁不住的驻足痴痴的望着。 离月遥遥的望着,只见到他挺拔的身姿坐于赤红的马上极速的驰骋,马头罩着一个极为显眼的黄金络头,透着独有的贵气和骄傲,哒哒的马蹄声扬起一骑尘埃,翻飞的衣襟沙沙作响,他却依然毫不在意,像是在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他嫣红的嘴唇勾起一个冷情薄凉的笑,万分享受这在京城里无法实现的策马奔腾的时刻。鲜衣怒马少年时,正是他四溢张狂的写照。还未看清他的容貌,便已然痴了。 离月见着他自远处的城门中驰来,一人将后面跟随的护卫远远抛下。也跟着好奇的探出大半个身子,欲将来者的容颜看清。只是那人越近倒是骑的越慢了下来,仰着头像视线仿佛是往自己所在的位置,离月顿时觉得有一股被人视线盯住之感,不自在的欲坐回位置。在窗外一撇猛然发现那有一白色的柔软飘然而下,活像只摇摇欲坠的蝴蝶,时缓时急在风中零落,众人也不由得抬头好奇的观望。 离月只稍稍愣了片刻,从自己怀里悄悄找了一番,又立马探出身子去抓。这男装好是好,但对于离月的小身板来说实在有些宽大,自己怀里的手帕居然就在她挤出去看热闹的时候掉了,在空中突兀的飘飞着,难怪那人好好的骑着马会突然抬头……但愿他们就当热闹看看就好了,离月此刻只想偷偷溜到下面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再等这车队经过后再捡起来,这事也就则么过去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那手帕别人看看也就没什么了,倒是那位有意放缓了马儿脚步的公子好巧不巧的将缓缓落下的手帕接入手中,略带兴味的凑到英挺的鼻尖仔细的闻了闻,别有一股幽香。略带戏谑的眼神就这么远远的与离月对视,偷着一股莫名的妖治。后者一脸的吃惊,分能的脸庞挂满了困窘的红晕,像是染了胭脂般的好看。澄亮的双眸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那么毫无掩饰,干脆利落的惊讶,让他情不自禁的嗤笑起来。尘世万般浮华皆为过眼云烟,唯有我眼底的你才永远存在。 暗香浮动,佳人丽影,又是一身滑稽的男装。看来他此行算是遇上有趣的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四十六章 鲜衣怒马 小÷说◎网 】,♂小÷说◎网 】, 随着那人突兀在街上那么一停,他随后的护卫这才匆匆忙忙的赶上了,那带队的人这才稍稍的如释重负,自己家主子的喜怒无常,又心思阴晴不定的,自己怎么也琢磨不透,只能认命的随着他任劳任怨,毕竟自己若是有稍稍的懈怠,面对的可能会是炼狱般的惩罚。却只听主子略带不悦的说道:apquot我只不过是稍稍甩了一鞭,你们便被我落下了快一里路,自己下去领罚。apquot 方才追上的侍卫们心里叫苦不迭,但面上依旧不露分毫一个个黑衣加身,坚毅的眉眼都这生人勿近和静残酷的肃杀。这样的一只队伍,必然护卫的不是常人。他们个个身手敏捷的翻身下马,当着所有人的面请罪道:apquot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apquot后者漫不经心的将手中挂着倒刺的马鞭一甩,顿时鲜血如注。周围的人不禁为这残忍毒辣的手段震慑住,各自都心惊的退散开了。 apquot不知主子可要先往驿馆下榻apquot来人对着手中突如其来的绣帕略略一笑,反而猝不及防的抬头对上离月默默打量的视线,狭长而又幽深的眼眸毫不掩饰自己陡然生出的兴味的将她盯住,像是毒蛇瞄准了自己的猎物一般的阴冷。有了这样的认知,这让离月极其的不舒服,逃避似的马上收回自己的视线,将身子隐没于阁楼中。后者却似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有如醇酒般醉人的声音缓缓的从他薄幸的嘴吐出。 “为何要去驿站,现成的酒楼已经在这里了。apquot说罢便利落的下马,一头随意披散的墨发也随之摆动,手里还紧紧攥住能够瞬间拆穿离月男装伪装的绣帕,径直走到揽月楼门前,思量片刻便抬脚跨入,一个不经意的一撇,他这才发现这绣帕上有一醒目的苏府标志。这让他微微的警惕起来。 若说离月能仗着自己身量较小,勉为其难的从门童的眼皮子底下溜进去。但这人却恰恰相反,他伟岸而又挺拔的身姿带着与生俱来的天家贵气和孤傲让他无论身处何处都有鹤立鸡群的出众之感。刺目的红衣恰似来自燃烧着地狱叶莲的三味真火,步步摇曳生姿。有如远山的黛眉间,一点突兀的朱砂令他冷艳的面容参杂了几分动人的美,微翘如蝶翼的睫毛下一双眼眸蕴含着深深的锐利,像是见血封喉的冷剑令人不寒而栗,英挺的鼻梁下艳红如血的薄唇隐隐映衬着他的无情与冷血,时不时露出一点点轻蔑。这是个美人,当之无愧的美人。 正因为他如此妖艳而出众的外貌才在他刚刚进入揽月楼时既被拦下。apquot唉唉,客官客官,这位客官请留步,本店雅座已满,请您在外稍等,若是有了空余的位置,我们在请您进来。apquot后者看着那门童因焦急而匆忙拉扯住他华贵衣袍的手,有如冷箭般射出。那门童虽然也不少人来人往的,但这如此不容置喙的视线下紧盯着,也不由得让他像是被蛊惑般的松手。 “本…我在楼上的雅座有朋友,这样可以进去了吗?”那门童颤巍巍的点点头,不敢再多加阻拦,怯怯的问道:“不知…不知客官是否需要我给您带路?”那人并未应答,嘲讽一笑,转身便上楼去了。在热闹而又喧哗的人群中几下搜索一番,看见那巨幅的屏风时便了然一笑。踱着步子向那走去,而离月对此还浑不知情。只当那人已经走了,不想再继续深究。 正独自一人吃着已经凉掉的桂花糕,背后顿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离月及时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便见他冷冽而又带着掠夺的眸子悄然出现,犹如初生的野兽之瞳。似乎是料到离月会对自己的到来有所防备,那人极为难得的解释道:“今日我与小兄弟有缘,特来将此物物归原主。顺便向你讨个位置歇歇脚,不知小兄弟是否介意。”话虽如此,但他已经不顾离月的态度反客为主的径直走到对面那一处茶椅坐下。 “兄台倒是随和,小弟也不过是早来了片刻占了个好位置罢了,兄台要是想歇脚便随意吧。”说罢了便想伸手将他递上来的绣帕拿走。那人却趁机打趣似的说:“小兄弟还真是个妙人儿,居然随手还踹带着这类姑娘家用的物件,莫名是哪位闺阁女子送的?”离月并不理会他故意调侃的话,一心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虽是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绣帕,但在东离绣帕也是女子向男子示爱的一种媒介,还是要回来没得徒生事端,毕竟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姑苏城中的风评。 “兄台说笑了,不过是在府里随手拿的玩意。时辰不早了,小弟先行告退,”离月自他手中取了便走,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她只觉这人打探的眼光过于直白,一股妖治而又冰冷的的气息让她浑身不是。“在下宫珣,有意与小兄弟相交,小兄弟不妨留个名字?往后也可以来往。” 离月略略思量对策,最终委婉的拒绝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两萍水相逢,有缘自会相见,告辞。”宽大的衣袖随着她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翩然翻飞,小小的身姿别有一种气节。 “去查查这个人,本宫要知道全部。”公子珣心里泛起一股久违的兴奋与燥热,她莫非就是他此行要查的人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四十七章 谋 小÷说◎网 】,♂小÷说◎网 】, 离月自揽月楼出来,一直有一种被人紧盯的不适感,但她一直以来游散逛了,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萍水相逢,彼此认识一下便是,她生性不爱与人深交,更是招架不住别人的热情,既然惹不起,那就躲着就好。所以在近几日里,她又将自己的全副心力都投诸在对成衣局的整改中。她隐隐有些得意,也许自己能够办成这件事情,爹爹那边也就好交代了些。 把自己埋在房里又是好几天,府里的下人无不担忧自己小姐又不知道是为何伤怀。但离月却忧心忡忡的在自己房里彷徨着。究竟要怎么才能让姑苏城里的女子去到成衣局呢?离月自己因着身份的缘故,并不像这些传统的大家闺秀一般整日躲在后院里。如果这些女子都不敢随意的去街上的话,成衣局那么些衣裳到底能卖给谁。 “天啊。”在她发出第十二次唉声叹气的时候,地上勾勾画画的纸张被撕的粉碎,但奈何她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小姐还是先歇会吧,想事情可费脑了,等下都该伤神了。”冷香实在看不下去的出言劝说,手里端着小厨房里做好的人参乌鸡汤,还保留着存余的温热。“快将这鸡汤先喝了吧,等下该凉了。”离月望着澄亮的汤汁,上面还漂浮着一层光亮的油,没有半分令人食指大动的感觉。了无兴致的摆摆手,让人拿了下去。 “小姐在忧心什么,不妨说来给冷香听听。即便不能出个主意,也能让小姐疏解疏解不是?”在听替人排忧解难这方面,冷香还是足够胜任的。“啊,我的冷香姐姐啊,我这么想下去头都要秃了。为什么女子就不能像男子那样正常的上街去买件衣裳呢,什么男女大防,男女授受不亲,这不是纯心想要把女子锁在后院里吗?” 冷香知晓离月是在抱怨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她自小便有些离经叛道,家主和夫人宠着也就算了,后来还有九王爷和祁世子溺爱,自然不能理解这些繁文缛节。“小姐不知道吧,我们姑苏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要是想要做衣裳,大多会请人找个专门女裁缝上门为她量身,裁衣,年年如此,这样做出来的衣服既不会不合身,又避免了男女大防。不过就是款式单一了点,费用也高,与我们府上的绣娘裁衣做出来的衣裳自然是没法比的。” 离月仔细的听着,冷香说的倒是与那掌柜的几乎不差,看来这也是姑苏女子私下流行的做法。不过既然如此,何不干脆让府里的绣娘们去充当女裁缝这个角色呢?似乎是预料到离月会有此一问,冷香便解释道:“府里的绣娘大多与外面联系较少,也很少会有绣娘跑去为人私下裁衣,这样会误了每日功课的,那还不得被师傅责罚才怪。” 原来如此,绣娘们每日不仅要学艺,还要负责成衣局的制衣,一些杂活也是自己亲力亲为的。所以如此繁重的日常活动也断了他们外出接活的念头,那外人自然也就不可以跑到苏府的绣庄上来要人了。离月想起那些整日里埋头苦干的绣娘和师傅,心底不免有了主意。“冷香姐姐,我好像忽然有法子了,我这就去找我师傅。”沉郁依旧的面容终于咧开了一丝笑意,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冷香无奈的摇摇头,听着她开心的笑声,心道小姐即便长这般大了,有时候还是像个孩子。 轻敲绮绣阁的门扉,里头的人懒懒散散的走过来开门,只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等看清外头的人是离月时这才打开,沁春一脸疑惑的问:“你怎么来了离月,今日不是教习的日子啊。”边说边困意上头的揉揉眼睛,人家午觉睡的正是春眠不觉晓的程度,她一来敲门只得从睡梦中爬起,半梦半醒的给她开门。离月兴奋得早将时辰忘得干净,自己推开门将身子塞了进去,只问道:“师傅在哪里啊,我找师傅有要事!” 沁春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气恼的推着她往前走边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别说师傅,整个苏府的人都在午休,就你跑出来扰人清梦。你自己进去她房里等着吧,可别把师傅吵醒,不然有的你好受的。”沁春将她安置在绮绣阁的前厅里,又不甚放心的叮嘱了她几句要紧的话,这才起身离去。 沁春一走,便只剩下离月一人跟阁里的婢女大眼瞪小眼,她心里的想法和主意有如山洪爆发一般的倾斜而下,可偏偏没有人与她分享。只得百无聊赖的坐在榻子上等待更漏一分一秒的过去,稍稍的将自己脑中的思绪整理了一遍,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这个方法极度的可行。脸上喜色尽显,连带着双腿都不自觉的前后摆动起来,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儿。 只是足足快一个时辰过去了,里头的人还是没有半分动静。离月作为人家徒弟的,定是不能上前打扰师傅休息。可时间消磨的越快,她心里的兴奋劲都要过了。终究忍不住向那位递上茶水的婢女打探一句。“那个…这位姐姐”那婢女诚惶诚恐的马上行礼回复:“奴婢消受不起啊。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便是。”离月嘴唇尴尬的抿起,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秀气的鼻头,略带探究似的问她:“不知道我师傅平日里午休,都是几时起身的啊?” 那婢女努力的想了想,面露难色,含含糊糊的说:“云娘平日里午休也没个定数,有时干脆不休,有时又躺到用膳时分才起,奴婢也说不准。小姐若是等的太久,不如明日再来?”离月闻言坚决的摇了摇头,自己这性子犟的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怎么等得及到明日。“无妨,你先下去吧,我自己一人在此等候便可。”顿时,偌大的屋子里又剩下了百无聊赖的离月。 坐着等候久了实在无聊,方才的热情也似乎被冷水临头浇灭,一股困意袭上心头,不多久,便累极了在坐塌沉沉睡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四十八章 谋二 小÷说◎网 】,♂小÷说◎网 】, “师傅,这……”沁春一脸惊呆的看着趴睡在坐塌上沉沉入眠的离月,还有一副严肃面孔的师傅,生怕她被这丫头逼急了就要把人家扔出去了。不成想云娘却只是冷冷扫了离月一眼,悄声离开还甩了句:“给她拿件衣裳盖上。”沁春悄悄撇了眼师傅离去的背影,不自觉的笑出声来。没想到师傅看起来对离月无闻不问,心里还是默默关心着人家的,从外头取了一件薄薄的披风为她盖上。 离月向来浅眠,被周围声声入耳的脚步声和动作声打扰了梦中的漫游,她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意识渐渐回归到身体里,迷迷糊糊里才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睡着的也不是自己绒软的床榻,只是略带好奇的看了下自己身上较为陌生的披风,发觉自己浑身的酸疼。伸伸懒腰又走了出去,外面日头也甚为毒辣,应该时间还早。 “沁春?沁春。”离月暗自懊恼自己居然就在那里睡着了,希望师傅知道了不要怪罪她吧。apquot哎,来了。离月,你睡醒啦。apquot沁春听到离月的呼唤后从园子的小道里匆匆跑出,离月揉搓着自己微酸脖子问道:apquot沁春啊,你知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啊,现在什么时辰了。apquot沁春大约会回想了想时辰,莫约离月其实也就小憩了几刻钟,回答道:apquot时辰应该还早着呢,别担心。师傅现在已经醒了,我带你去找她。apquot 离月去的时候,云娘正做着自己的功课。即便是身为已经学成多年的师傅,她依旧保持着勤于练习的习惯,保持技艺的熟练与精湛。云娘见离月已然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目光在她睡眼惺忪的面容上流转,不带丝毫情绪的说道:“听沁春说你找我,何事?”离月悄然走近,踮起脚尖在她耳边神秘兮兮的说:“我是来跟师傅要人的。我们借一步说话。” “现在可以说了吧,跟我要什么人,什么意思?。”云娘被离月拖拽着到苏府的后花园里来,这里地方阴凉,四周也都是丛密的树杈枝桠,较为隐蔽。离月还是略微的组织了一些语言,夹带着毫无掩饰的兴奋为师傅解释说:“师傅啊,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我想要把咱们苏家的成衣局稍稍的改动一下,让它有更多的盈利。所以我初步的想法是让我们府里的这些绣娘充当成衣局里的裁缝,可以专门为姑苏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上门量身,裁衣,绣花。更重要的是,我们这一套流程完全是为客人度身定做的,客人想要什么样的,咱们就给做什么样的。凭着我们苏家的名气和信誉,必定能大受欢迎。” 离月一口气的将自己心中已经逐渐成形的方案一一描述给她的师傅听。这方案云娘通过一个集合的部门成衣局,能够有效的将府上的绣娘集中起来,并且上门量身定做的为各家显贵服务,既衬托了人家的身份,又为自己增加了盈利,的确可行。云娘也是极其聪慧之人,略微听懂了里头的门道。只是她心底还有其他顾虑,秀气的眉头紧皱着沉思。 离月见对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欣然接受,脸色更是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下疑惑道:“师傅,难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自己昏昏沉沉这么些天才得出一个可信的办法,离月心想一定要将它保住。云娘虽觉得此类方法或许可行,但心思缜密的她还考虑到了更多的情况,反问离月道:“你这法子虽然可行,但若是你若是要这些绣娘们不仅要完成每日的课业,还要接下这些零碎的活计,实在过于忙碌,还有他们每月的工钱该如何计算。毕竟绣娘里头也是良莠不齐,月里能完成多少件衣裳也不是个定数。” 离月点头称是,这一点也在她曾经的考虑范畴之内,她大胆建言道:“不如这样,我们适当的减轻府里的课业,毕竟之前很多作品也是直接稍往成衣局的。便用这节省下来的时间和人力物力财力直接放在为客人定做上,这样既能够盈利,又可以达到训练的目的。至于这月钱吧,我虽说不敢保证,但我可以向爹爹说说,仿照我们苏家旗下产业的管理模式,往后绣娘接的每一个单子都可以有额外的提成,做得多的人自然也就得的多了,能者多劳。师傅,您看这样行吗?” 饶是云娘这般在苏府呆了将近二十几年的人也从未见过如此大刀阔斧的改变。对于身份卑微的绣娘们来说,每月的利钱都来之不易,更不敢奢望什么分红。若是真能如此的话,不仅绣庄的开销大大减少,还能多出额外的利润,绣娘肯定也乐意继续干下去。她目光带着探寻的在离月小小的身子的来回,这么个瘦弱单薄的身子竟要以一己之力扛起庞大的苏府实属不易,更令人无法忽视的是她此刻闪动着坚毅和兴奋的眼神,让她莫名的想要选择相信。 “罢了,就信你这么一次。希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只有让幼鸟尝试自己张开翅膀,他才能学会翱翔。或许苏哲正是这么想的吧。“谢谢师傅,离月希望能以自己的能力,给这个苏府带来更多更多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四十九章 孤身而独立 小÷说◎网 】,♂小÷说◎网 】, 姑苏城的驿馆中,原本布满尘埃的厢房里被人重新打扫得焕然一新,县令还极其有心的命人将陈旧的厢房重新刷上铜器,将自己所能搜罗到的奇珍异宝全盘的摆了上去,顿时一室辉煌,各类珍宝交相辉映。原因别无其他,只是因为这个被放弃遗忘了许久的厢房需要接待一个从未有过如此身份高贵之人。姑苏虽然万商云集,商贾荟萃,是个富甲一方之地,但因为在吏治上并非什么朝政重地,所以此时这位大人物的到来决计是让一个小小的姑苏县令惶恐到了极致。 “委屈二殿下住在小小的驿站里了,若是二殿下有任何的要求您尽管吩咐,下官一定照办。”姑苏城的县令也是个知天命年纪的老伯,一顶乌纱帽下两鬓斑白,脸上还留着标准的羊角胡须,说起话来都是仔细拿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位传说中的脾气阴晴不定的主子。 上方坐着的人不以为意,妖治而动人心魄的面容隐匿在晃晃的烛火间,一闪一闪的让人看不清他此刻极为讽刺的笑颜。他便是坐在那,一身耀眼的红衣便能将无双的光华映衬,但此时无人有这样的闲情去观赏一个如此美好的事情,因为越美的东西往往就越是致命。那位县令的冷汗已经快要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打湿,但他却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怨言,只有眼力好的人能发现他两股在微微的打颤。都说东离二皇子生的一副男生女相,足以与当今世上天下所有美人媲美,深得皇上的宠爱。但深宫里长大的他却性情乖张,行事狠辣,可谓无心无情。他的红衣如此艳烈,怕是吸足了鲜血。县令唯有万般讨好才能使自己幸免于难。 公子珣漫不经心的挑弄着跳跃的烛火,难得的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说道:“你们有心了,本宫住着甚好。”那县令一听这才将心稍稍放下,起身赔笑到:“殿下住的惯就好,住得惯就好。下官还为殿下准备了两个礼物,殿下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吧。”说罢便击掌为号,门扉应声而开,从外走进两位婀娜多姿的少女,杏眼桃腮,腰若扶柳,窈窕的身段和魅惑的眉眼引得在场的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殿下可能不知啊,我们姑苏那也是个风流地,春风十里扬州路又恰似秦淮河畔般繁华,这两位是下官通过精挑细选得来的,那歌喉和舞姿都是姑苏绝顶的好,殿下若是不嫌弃便让他们二人为殿下解解乏,增加点乐趣、。” 公子珣闻言凉薄的嘴唇似笑非笑,流转的目光露骨在两位万分娇羞的少女面上一扫而过,属下心领意会,上前表示谢过,并一道退了出去,顿时,房里旖旎的气息四起,两位歌女何曾见过如此贵气逼人而又俊美无双的俏郎君,自是羞红了脸,拿捏着分寸的暗送秋波。听县令大人说,面前这个俊美异常的男子还是东离身份最为尊贵的人物之一,自己要是能够攀附上的话,后半生都不用愁了,这是个多么绝佳的机会。 公子珣随意的往坐塌上一靠,一手撑在桌案上倚着额头,整个人显得随性和慵懒,嗜血修罗的气息完全被隐匿。饶有兴致的像两位女子勾勾手指,她们便有些神魂颠倒的朝着他靠近。不知是谁魅惑了谁。公子珣轻轻捻起一女子腰间的丝带,挑眉邪邪的问道:“怎么,这些难道还要本宫来教你们吗?”一女子翩然靠近,自然的跻身在坐塌上,双臂如藤蔓似的缠上他的脖颈,娇滴滴的说道:“公子未免也太不懂情趣了吧。不如先让奴家为公子唱支小曲儿助兴?” 公子珣不置可否,狭长的眼眸略带兴味,意有所指的望着她。那女子心里也紧张的砰砰跳,清了清喉咙哼了一曲时下较为流行的曲子,声如莺啼,目光流转,满满的都是切切的情思。若是寻常男子见了,怕是早就忍不住要拥她入怀。而公子珣只是漫不经心的倚靠在坐塌上,一点艳红的朱砂痣在此处变得格外动人,勾出轻轻一笑,如醇酒般动听的声音如清泉般倾泻而出,那两女子见了几乎要痴了,惊觉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艳的男子。 “求公子收下奴家吧,奴家愿意一生为公子做牛做马,永远侍奉于公子左右。”方才那位唱歌的女子楚楚可怜的匍匐于坐塌上,充满了泪光的眼睛蕴含着期待的看着她心中的奢想。另一女子见此,也不甘示弱的欲将自己的身子靠在他身上,自发的送上诱人的红唇。“奴家也愿意侍奉公子,求公子怜惜。”就在她饱满的红唇快要接近目标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钳制将她雪白细腻的脖子紧紧锁住,一时间脑子有些发懵,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另一女子即便再争风吃醋,此刻见同伴已经脸庞发青说不出话来,也不由的慌乱万分,口齿不清的为同伴求情,心下大骇。“公。。公子,还请公子手下留情啊。”再抬头看,那女子已然昏了过去,雪白的脖颈跟乌青的痕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和对比。那女子慌了神思的上前去探同伴的鼻息,却发现已经没了呼吸。“公子,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没想到方才还是美艳无双的情郎,现在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阿修罗。 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目光渗人的盯着那倒下的尸体,嫌恶的拿出帕子将自己的手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再一看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的歌女,缓缓的蹲下与她平视。歌女见他阴测测的目光看向自己,不可抑制的拿手遮挡,下体湿润了一篇,一股怪异的味道。“你知道她为何会死吗?” “公子饶命啊,求公子放过奴婢一条贱命,”公子珣眼中露出浓浓的不屑与讥讽,这些低贱的女子为了荣华富贵攀附自己的模样让他看一眼便有杀人的念头,更何况是要触碰他。所以死了也怪不得旁人,这些自私又虚伪的女人本来就该死。 “趁本宫,还有那么点耐心,从这里消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五十章 人生无处不相逢 小÷说◎网 】,♂小÷说◎网 】, apquot霁血。“公子珣一人独自站立在屋子中喃喃道,房梁上的黑影顿时应声而下,以标准的跪姿出现在他面前。“属下在,主少有何吩咐?”公子珣余光一扫地上躺倒的尸体,霁血顿时领悟,手脚麻利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色的瓶子,打开后小心翼翼的将里头的粉末一点点的覆盖在尸体上,不一会儿,肉身便渐渐的升起几缕诡异的青烟,屋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可惜了,这么好的化尸散用在这种女人身上。不过,他们都死有余辜。”公子珣心底深深的执念也随之爆发,动人的面孔因这仇恨变得有些扭曲和可怖。见惯了如此场面的暗卫霁血依旧默不作声的呆在一旁,难得的没有随即隐去身影。公子珣见状便问,神思冷漠:“你有事要禀报?” 霁血又以标准的下跪姿势等着,丝毫不带感情的语气回禀道:“启禀主上,前日主上命属下去查的那位小公子的事情有眉目了。”公子珣听罢,脑海中又重现浮现出闹市喧哗中那人倚栏听风的模样,还有那双干净透明到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心下一动。坐于睡塌做闭目养神状,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了主人意识清醒的讯息。霁血便将自己所追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 “属下那日跟踪的那位小公子最终回了苏府。据属下所查,那人衣着华贵,应不似苏府的下人。不过姑苏城的苏府中除了两位小姐是此等年岁,便是年前借住的丞相庶子柳茗生。”公子珣只是略略一想,对应着记忆中那稍显稚嫩的面容,眼睛突然睁开,有如幽深的暗瞳。“不必再继续查下去了,本宫想,她必是苏离月无疑,可惜了那双眼睛。她近日都在做些什么?” 苏离月便是他此行的目标,他那个没有丝毫作为的父皇在娄底攻下了边境三城后惊慌失措的重新把从祁王身上夺来的兵权还了回去,又担心人家得胜后会危及自己的江山,所以就将主意打在了流传千年的兵家秘宝璇玑图上。传说璇玑图就藏在苏家人的手里,宣旨传唤南宫芷回京便是一个前奏。一番探求无果后他们便一致认为苏哲必会有一天将此物交给继承人苏离月。不过,他未必会让那皇帝如愿。 “属下遵命。经过属下查探后发现,苏家小姐好像是在,在筹备苏家的成衣局。她自己想出了一种新的法子,现在姑苏城里的女子都争相要定做他们家的衣裳。”公子珣心道,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不在闺阁里好好学习女工刺绣,跑出来抛头露面的,还扮作男人的样子上酒楼,着实有趣。“既然如此,本宫不如便去好好接近接近。”说罢,便坐上了他华贵装潢的马车,声势浩大的往成衣局去了。 离月这厢刚完成了热火朝天的工作。她先是利用自己的揽月楼在城中散播相关的消息营造声势,吸引了不少人的好奇心。又在重新整张开业这天拿出了看家的宝贝们,一一的挂上了成衣局,不少闻言而来的女子不免心动。再者,她又招募了府里的丫鬟来店里帮忙,单独设立了一个舒适的角落供女客们量身试衣,如果效果好的话,便可预备长期传唤绣娘上门定制。这么一阵下来,她光是招呼往来的女客累趴下了。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大家先将手头的活计统计一下,收拾收拾准备先回府吧。”离月无不疲惫的说道,她发誓她第二天绝对不会再踏入这里一步,在家等着他盈利便是。“小姐,等一下,外头又有客人来了。奴婢看那马车,应该是非富即贵之人。”离月认命似的重新爬起,用力的锤了锤自己酸疼的腰和脖子,脸上重新挂起淡淡的笑容外出引接。苏府嫡女又怎样,若是没有了这些客人的支持,她也只能去喝西北风。 那辆极致华丽的马车稳稳的停在成衣局的大门,众人都静悄悄的守在门口屏息以待。良久之后,马车内的人才有了动静。一支纤长而有力的手从马车的锦帘内伸出,连带着看见的是来人刺目耀眼的大红衣襟,随着墨发微微的摆动,那张惑人心智的脸庞终于出现,幽深的眼眸犀利而尖锐,闪动着毫不掩饰的兴味。居然是他,那个美到令人自愧的男人。 “诚如小兄弟所言,有缘自会相见。这不,你我马上就相见了,这下你该告诉我名字了吧。”公子珣看破了她的一身男装打扮却不说破,自是装作毫不知情的巧遇。苏离月,南宫芷的女儿,他倒要看看她又几分能耐。 离月也是一怔,没想到偌大一个姑苏城,偏偏就跟这人相遇了。不过因这对方或许只是来凑个热闹的想法,离月便没有往深处想,权当只是一个巧合,尴尬的笑着说:“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或许真是与兄台有缘吧。小弟姓苏,苏离。不知兄台来此可是要裁衣?” 公子珣将成衣局的格局尽收眼底,这些衣裳的做工几乎能与皇宫里的媲美,却是吸引人。既然来了,做戏自然也要做全套的。他点点头,离月便将他引了进去。“沁春,快准备帮这位公子量身,他要裁衣。”店里忙活着的绣娘们见了迎面而来的男子高挑的身形和无可挑剔的容貌,无不羞红了脸,暗暗惊叹他比自己身为女子还要瑰丽的容颜。 “沁春,还愣着干什么,给这位公子量身。”离月见她支支吾吾的,也不像平时那般热情的迎上去,不仅催促道。这人虽说长得有些阴柔,但身份肯定是货真价实的高,要是能拿下这位客户,不得好好的捞上一把。只是沁春却小声的解释道:“他,他是男子,我怎么可与陌生男子接触,男女授受不亲。”其他绣娘也附和的点点头。这里来的都是女客便算了,若是要为男客量身,坏了清誉。于是一时之间屋子里的人都不肯上前一步,气氛凝结到了冰点。 这是一旁默不作声观察许久的公子珣却突然轻轻一笑,眉眼间的朱砂痣变得动人万分,恍若是三生石畔妖艳灼灼盛开的彼岸花一般绽放,无声的吸引着人们为他的光华而坠入深渊。“苏离,你不就是男子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五十一章 暗诱 小÷说◎网 】,♂小÷说◎网 】, “这个……”离月拿着手中的软尺,迎接着来人目光如炬的视线,那人本来就长的远胜寻常男子的瑰丽,一身烈焰般的红衣更如鲜血一般刺目,在一个空间狭小的厢房里为他量身,离月顿觉得不知所措。虽说这个成衣局她一直在忙里忙外,但是量身这种事情她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啊。 “小兄弟,还不开始吗?”公子珣眼见着她面色发窘,紧张的将手里握着的那软尺搅了又搅,却迟迟不肯上前来的样子,心中发笑,难得的起了逗弄的心思。现在的离月在他心中可能与那小猫小狗无异。 “兄台容我先想想,小弟对方面也不是很熟啊,毕竟这是外头那些女儿家做的事情……” 离月现在已经开始悔不当初了,身为一个正儿八经如假包换的女儿家,她确实不会干这些活。思索着,努力回忆绣娘是如何为客人量身的,按葫芦画漂的也这么干。走近后欲将那软尺摊开在他肩膀处,随即而来的是她身上藏着若有若无的幽香,光洁无暇的脸颊和吹弹可破的肌肤触手可及,往下便是她平滑粉嫩的脖颈,并没有所谓男子的象征。窈窕玲珑的身段全部被包裹在宽松的长衫里,一抹雪肌在衣领处消失。 公子珣面色如常,微微勾起的冷笑隐匿在离月看不见的地方。下腹处却莫名的升起一顿难以名状的燥热,如隔靴搔痒般的难耐,幽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掠夺的欲望。女人并不是他兴趣的所在,但是若有主动送上门的美食,他也自然乐于享用。 “小兄弟不先把我身上的衣裳卸了,量身的尺寸怎么会准呢?”说罢便将离月有些发汗的手捉住塞在了自己的腰带里,微微上挑的眼角四溢着一股邪魅的气息。他的嗓音略带磁性,有如珠圆玉滑,如启封的醇酒一般的醉人,但离月听着却如魔音入耳。 再这么说她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儿家,居然要她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脱衣裳,这实在是强人所难。公子珣却容不得她这般的犹豫,自己纤长的大手就这样攥住离月湿润的小手一步一步的将他宽大衣袍解开,艳红的外袍应声而落,露出他白色的底衣和精壮的身形。虽然面容似女子般艳美,但他的隐匿在衣袍下的身形壮硕而有力,处处充满了肌理的力量。 散下的青丝如藤蔓般将他的身子缠绕,他嫣红如血的嘴笑得一脸的邪气,散落的衣襟想是盛开的地狱红莲,焕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啊,你!”离月惊叫出声,拼命从他握出青紫的手中抽离,转过身后也顾不上其他的什么,落荒而逃。 “快来个人,来个人进去给他量衣。”离月闯出去后在店里左顾右盼,在看见姗姗来迟的掌柜的时如释重负。过去便半推半就的将他送了进去。众人看了这出闹剧,还有离月不正常红晕的双颊,不自觉的开始幻想起里头俊男靓女发生了些什么。 “主上,这……”霁血看着脸色不善的主子不知如何是好。想他公子珣身份尊贵容貌无双,还是第一次被女人给嫌弃,居然甩开他就跑了。心底稍稍燃起的兴味全盘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日常的冷无情,冷漠的眼神在那掌柜的身上一扫而过。“哼,剩下的交给你处理吧。” 不一会儿,那边的厢房关上的门便重新打开,里头的人面色如常的走了出来,公子珣一身红袍重新合身的穿在他身上,妖治的脸庞略显阴沉。掌柜的喜笑颜开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座财神爷。方才那公子虽然脸色看起来阴沉得可怕,但是他的属下的话却让他顿时心花怒放,喜笑颜开。“这是我家公子的身量尺寸,这是订金。衣裳送到驿站即可。”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足足有五百两。这成衣局里上好的衣裳也就一百两,只需要付五十两的订金即可。 “公子啊,这可够做上十件衣裳了。”掌柜的笑眯眯的收下了五百两的银票,眼睛兴奋的发着光。霁血不否认,只是跟在他主子的身后退了出去。所以便有了方才的一幕。 公子珣临走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扭头便走,目光好似猝满毒液的蛇,阴冷而又暗含危险。接下来只要盯住一个苏离月,苏哲早晚会将苏家交到她手上便能顺藤摸瓜找的璇玑图的下落。柳茗生虎视眈眈他自然也知道,不过中间要是苏离月其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了。最好,那东西谁也得不到,免得便宜了那个老皇帝。 他有些恼怒,自己对那个女人,居然有些别样的情绪。不过这也不会更改他冷血无情的本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五十二章 公主驾到 小÷说◎网 】,♂小÷说◎网 】, “少当家,方才那位客人出手阔绰,一下子就付了五百两作定金,这下我们可有的忙了。”那掌柜的从怀里拿出自己方才收下的银票展开后递给离月,心里美滋滋的。他经营这个成衣局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能够在一天之内做成一笔这么大的生意,五百两的定金,那便是足足一千两啊。光是这么一个人就足够绣娘们做上三天三夜了。 离月虽看着那人的衣饰,气度,便知他必定是不凡之人,但没想到对方花钱也绝不手软。她以更加鼓励的语气激励在座的人说:apquot大家今天辛苦了,但是我们的努力是值得的,继续保持,我们可以创造好多好多好多的财富!“在场的人无不欢欣鼓舞,激动万分。这样的日子可比被关在绣庄里埋头苦干有盼头多了。“多谢小姐,我们一定会拿出看家本领来做好每一件成品的。” 正说着,门外又是一阵嘈杂,马头的铃铛声清脆作响,过往的人无不侧目,应着马车上显眼的祁字,观望着的侍女发现后风风火火的闯进来通报道:“小姐,好像是王妃娘娘来了,咱们快去迎接啊。”所有人的热情和干劲又被她这一句话瞬间炒热到极点。尊贵的祁王妃,东离王朝的公主,驾临一个小小的成衣局,那该是多大的荣光啊,顿时为它增添了光彩,离月心道自己又可以借此大肆宣扬了。这是外面的成衣店如何也比不上的。 祁王妃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将自家主子扶下马车,衣着华贵,面容祥和的妇人出现在闹市的街头,众人才知便是祁王妃来了,不自觉好奇的打量她。虽已徐娘半老,但天家的高贵和傲气依旧不可磨灭。她也同样好奇的打量起被布置的焕然一新的成衣局,挂在外头的衣裳流光溢彩,珠饰华贵,的确有动人之处。 “草民离月携成衣局众人见过王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大驾光临,成衣局蓬荜生辉。”趁着众人都诚惶诚恐的低着头行礼时,离月却抬起头调皮的向来者眨眨眼又迅速作低头状。祁王妃见此也不绷不住的笑了,透露着满满的慈爱。亲自上前将离月扶起,对众人说:“都免礼吧。”“谢王妃娘娘。” 离月亲切的被祁王妃拉着手,受着她一寸寸目光的打量,最后心疼的说:“你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当初听说你要办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劝你爹给你搭把手,你还不听。”离月爱娇的摇摇头,娇嗔道:“爹爹都老了。这种事情当然是由我们来做啦。对了姨娘,您怎么突然来了?”一旁的婢女见着这两人的对话也禁不住打趣说:“离月姑娘也是咱们王妃的心头肉,你一手操办的成衣局咱们娘娘自然是要来捧场的。”“好了好了,姨娘也老了,以前还能自己做衣裳来穿,现在不行了。这不就想来看看。” 两人都笑而不语,离月将她迎了进去边道:“放心吧,离月这成衣局,定然不会令姨娘失望的。冷香,快过来帮我挑挑。”离月领着她一件一件的介绍店里摆出来的成衣,作为东离王朝的公主,祁王妃自幼便是享尽锦衣玉食,嫁入祁王府后同样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饶是她这般尊贵的人,见了这些由苏府顶级绣娘制作的衣裳也忍不住心动,心中对离月也越发的肯定。在她看完了样式,量身挑选布匹的时候,祁王妃便开始犹豫了。 “月儿,我看就无需再挑选了。往后我府中上下的所有衣物便都交由你们了,明日便派上去府上一一登记吧,我相信你的能力。我的常衣也交由你来准备吧”说罢,身旁的婢女显然有备而来的从怀里掏出银票,整整三千两,定下了成衣局往后每个月的衣裳。光是这笔定金就几乎是以前成衣局一整年的盈利,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简直让离月惊讶到说不出话。她也从未想过经过自己这么一个改动,便能带来这么多的变化。 “姨娘,这。。”离月难免觉得这是祁王妃在照顾她而故意这么做的,但祁王妃自然也猜到了她会有此想法,解释道:“月儿也不要觉得这三千两受之有愧,我自然是有我的考量,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能做好的。若是你没有这个能力,我也断断不会把这个活交给你。”她来时便做了两手准备。若是离月做的还不能让她心动,那其中的一千两便算是贺礼送她了。但目前来看,离月做的很出色,她自然更乐意照顾她的生意。 “谢谢姨娘,离月以苏府的信誉向您保证,一定把这些衣裳妥妥当当的送上。apquot 祁王妃见着她姣好的笑颜,心里想到自己那个倔强的儿子,也不知他两什么时候能成啊。祁王妃坐上即将离去的马车,切切的对离月叮嘱道:“月儿啊,往后无事便多来府上坐坐,星儿一走,我在那偌大的府上也闷得慌,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离月自然是高兴的点点头。 正当祁王妃的马车送走后,离月手里拿着拿着那一摞厚厚的银票,回过身来兴高采烈的对着挂上疲态的众人说道:“大家伙们振作起来,我决定,今晚我做东,咱们去揽月楼好好的犒赏自己一顿,明天起来继续战斗。”那疲态瞬间就被兴奋和惊喜取代,大家开始欢呼雀跃的喊道:“今晚不醉不归!不醉不归!”看着那一双双动人恰似被点亮的眼眸,离月便觉得自己这么多天以来的忙碌和费心是值得的。即便不精通刺绣,她也照样能带着苏家的绣庄走上另一个巅峰。 苏府里,听了下人的禀报,苏哲不仅没有像往常一样认为离月出去鬼混,反而高兴的连说了三声好。“不愧是我苏哲的女儿,青出于蓝啊,往后整个苏家都交给她我也就放心了。”说罢便让下人去拿酒来。柳姨娘见者一种极其不快,大煞气氛的偏偏要劝苏哲不喝酒。“不过是小孩子家家弄的玩意,至于吗?女儿家还是乖乖待在后院学习相夫教子的好。” 苏哲自是知道她心中的不快。他与柳姨娘本就没什么感情,不过是出于利益的羁绊才结为夫妻。往日里善解人意的做个解语花那也就罢了,但是她徒生不快,还是在呛声他最为倚重的女儿,苏哲便也毫不留情面的说道:“哼,学什么相夫教子,这么些年也不见你给我添个儿子。不想用膳便滚回去。”闻言,柳姨娘便呆不住了,恨恨的起身就走。苏靡琳本就不喜苏哲事事倚重离月,心里对她的恨意也水涨船高。若是将整个苏家都交给苏离月,那她还能落下什么。她想着一个能把离月从苏府踢出去的办法,手中的筷子紧的像是要被她捏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五十三章 把酒言欢 小÷说◎网 】,♂小÷说◎网 】, 成衣局一行人欢欣鼓舞的往姑苏城里最为热闹的酒楼走去,那门童见是离月来了,自发的便上去迎接她,忙问:“东家这时候怎么得闲过来了?”离月指指自己身后显得有些拘束的绣娘们便道:“这是我们府上的绣娘,今日我想要好好犒赏他们,给我准备一件上房。”“好嘞,大家伙里面请。” 离月待众人安置好了后便开始熟练的点菜:“小二啊,给我来松鼠鳜鱼,大煮干丝,盐水鸭,红烧狮子头,叫花鸡,白袍虾仁,霸王别姬,水晶肴肉,羊方藏鱼。哎呀反正有啥好吃的你就尽管端上来吧,让我们大家吃的尽兴便是,他们今天都辛苦了。反正我有的是钱对吧。”离月对那小二眨眨眼,作嬉笑状。旁人不知道内情,可他作为这店里的老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揽月楼本来就是当今九王爷送给离月的生辰礼物,她想怎么吃那可不怎么吃。再说了,凭着他们苏府的财富,这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的事情。 众人见了自家的主子对自己如此的掏心掏肺,感动的连泪水都要流下了来,心里只道自自己必定要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能报恩,吩咐说道:“谢谢小姐,奴婢们必定不辜负小姐的厚望,重新振兴成衣局的招牌。”这才是离月想要达到的目的嘛。虽说自己给了这些绣娘们一个机会,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好好珍惜。她要用令人眼红的零头去诱惑他们尽心尽力的做事。收买人心最佳的方法,也不过如此了。 厨房里的人自然也被告知是东家到了,个个开足了火力的干,不一会儿一道道佳肴便被一一呈上。过油炸过的松鼠鳜鱼后背像是开花了一般,淋上了一层粘重厚实的橙色酱汁,四溢着一种甜腻的味道。南京盐水鸭用的是酒楼里自己养的草鸡,直接经过拔毛焯洗后用盐卤吊熟后一一切开,黄色的外皮泛着水晶般的关泽。红烧狮子头便更是令人食指大动了,用料颇多的狮子头被搅成泥状,然后再重新捏造成一个个较大的丸子扔进滚烫的热油中定型,在炸至金黄后重新捞出,摆盘上锅,淋上调好的红烧汁蒸个几分钟,口感既软糯又带着酥脆,里头的各类食材的香味随着汁水一同迸发而出,轻咬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众人见此阵仗,眼里发着光似饿狼扑食的一一扫荡着这些难得的美味。小二及时的搬上的两坛子从泥里挖出来的藏酒。这在店里可是不出售的,今日借着东家宴客便开了两坛。揭开酒坛上的红布子,一股夹杂着五谷杂粮发酵出来的香味顿时四处流窜,引得在场的人无不陶醉似的拼命似了两口。 其中一位绣娘豪迈的用自己的衣襟擦了擦充满油渍的嘴巴,接过那酒坛子便在大碗中倒上了满满一碗,一把伸到离月的眼前便说:“小姐对我们的帮助和提携有如再造之恩,没有小姐的冰雪聪明,就没有我们多余的盈利。没有小姐的慷慨大方,我们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吃上这么些山珍海味。说到底,我都无以为报。今天就在这里借着这个机会,我敬小姐三碗酒,先干为敬!” 离月甚至都还来不及阻止便看见她将那碗酒一干而尽。喝吧了便又马上倒满了第二碗。众人一阵起哄声,马上便有一粗碗呈上了这五谷的精华端到了离月的跟前,喊道“小姐也要喝啊!小姐也喝。”气氛使然,离月在众人的哄抬声中带着自己的好奇心将那酒一饮而尽。入口便是一股酒液的醇香,还带着一点点甜腻的味道,尾调是淡淡的苦涩,但浓厚的香味还在她秀气的鼻尖蔓延,余味无穷。这么一碗下去,离月的双颊顿时如火一般烧了起来。初时觉得脑袋还稍稍有些浑浊,但她也没有太在意,酒劲上头了便想着拼命的吃菜压下去就好。 待众人都酒足饭饱后,揽月楼里的伙计驱车将他们一一的送回苏府上,因着下人的住处较为偏僻。所以等到苏府的时候,离月便落单只剩下一人。送她回去的是个半大的少年,还不谙世事。更没有发现双颊酡红的离月正醉着酒,将她送进府里的后花园里便跑走了。 那少年走了后,离月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眼前一片发黑,怎么也看不清脚下的路,连个来扶一下的地方都没有,差点就要倒在地上。靠着仅存的意识和模糊视线一步一步摸索着花园里的假山走着,从未喝过酒的她这才知道这醉酒是如此厉害。脑袋只觉得又把火在烧,又像是一把锤子在敲。在她自以为安全的走着快要回到房间的时候,在外人看来却是惊险万分。离月正摸着那假山一步一步的朝后院里的莲花池走去。虽那池子也不深,离月也略识水性,但醉酒的人连自己的四肢都无法灵活控制,更何况是将自己从一个充满淤泥的池子中救出。 所以眼前一片黑暗的离月拼命的在水池里挣扎着,手脚像是被绑住了不能动弹,喉咙里烧着一把火只能干嚎。她想大叫救命,但是绝望的发现那只是无声的呼喊。她的眼前已经完全暗淡了,那是她从未知道的隐疾,只要碰到跟酒有关的东西,她的眼睛便会出现暂时性的失明。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栽倒在了哪,只是磕磕碰碰的走着一脚便踏进了水里。好几口冰冷呛进去,她紧张的连呼吸都要停滞,胸口已经漫过了水面,但是沉重的压力像是在击打着她的胸腔,沉重的快要让她窒息。无月的暗夜里连星光都在暗淡,在苏府一个偏院的小小莲花池里,只有四周传来蝉鸣和虫叫,连青蛙的咕咕声都不复出现,只有阵阵无声的冷风吹过,湖山暗淡凋零的莲花像是吞噬她的魔鬼,有没有人能来救救她?这便是要死亡的前夕吗?可是她在世间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留恋。 “星澜,救我,救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五十四章 破例 小÷说◎网 】,♂小÷说◎网 】, 哗啦的一声,池水里顿时激起层层的涟漪,来者雪白的衣襟被一池的淤泥染得污浊,但这并不能阻止他有力的脚步跨向正在挣扎的离月。他只是闲来无事的想出来走走,一眼便看见有人生生的坠入了那池子里,想来应该是府里的哪个丫鬟。他便只想作观望状,毕竟这与他毫无干系。但走进后他却突然发现那在池水中拼命挣扎的女子竟然是离月。就像是心下被人狠狠的用力一扯,他不知怎的便发疯似的不顾自己的死活也跟着淹了进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她,救她。 “离月,我来救你了。”他艰难的将自己的腿从一层层厚重粘稠的淤泥中拔出,又顺着水流的阻力前行,水面快要没过他的脖颈,所以他还勉强能够走动。但对于醉酒多时的离月来时已是情况危急。他只能努力的往离月的后背靠拢,终于在一个准确的时机里一把钳住她的双臂,从后背抓住了像水草一样浮沉的少女。离月也发觉有人从背后将她的身子把住,贴近的是一个厚实而又温暖的胸膛,精神与身体已经极度疲惫的离月在得到救援后卸下了所有防备,猛然失去了力气,完全的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身后的人。若是他这样放手的话,她便会全身无力的沉入水底。 所幸身后之人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他用尽力气将离月从水中一步一步的转移到岸边,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在周围柔软的草地上,眼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心疼。散落的发丝想水草一样缠绕在他们两人身上。只待他检查了身上有无伤口后,救人的柳茗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夜行本就是他的习惯,没想到居然见到了离月差点溺水。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一直有这个习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轻轻撩开她脸颊旁的发丝,她的脸还因为喝酒泛着一丝丝不正常的红晕,像是开的正盛的桃花。玲珑的身段被这湿透的衣裳紧紧包裹着,逐渐晕开的月光倾泻在她无暇的脸上,羽翼般的睫毛一动一动的还挂着不知是泪还是水。柳茗生用他从未用过的温柔的嗓音轻轻靠在她耳旁呼唤她:“离月,离月,能听到吗?” 离月只能隐约的听见有声音在耳边萦绕,她拼命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依旧是一片黯淡,她摸索着对方,那人却激动的说:“你能听到是吗?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我马上带你回去。“他只是稍微一动,离月便觉得浑身胀痛到不行,痛苦的呻吟出声。对方顿时就慌了阵脚,马上又将她重新平躺在草地上。 “祁星澜,是你吗?”离月的手摸索着他的脸庞,心底里是她最期待的回答。她已然醉了,沉溺在自己的臆想中不可自拔。眼前好像出现那人璀璨的双眸,装载着星辰大海,漫天银河,温柔而又带着痞痞的笑容藏满了深深的宠溺。看到这里,她才无力的笑了。她想肯定是祁星澜回来了,想到这里,她才安心的放任自己的意识抽离。 柳茗生的心针扎似的一痛,点点的渗出鲜血的样子。早就知道她心里藏着一个无可替代的祁星澜了不是吗?自己还要奢求什么感情吗。只要得到就好了,何必顾及那么多。只做为自己好的事情,这才是他为人处事的准则。看着离月还在呓语的红唇,娇艳欲滴的像是一朵盛开的红玫瑰,那么的任人采撷。他想欺身而上摄取,忘掉那个男人的存在,只要得到就好了。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的,一如他脑海中的想法。就在他快要接近他心中所想的地方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双小巧的绣花鞋,来者怒气冲冲的娇呵道:“你们在干什么!”柳茗生极快的掩下自己急不可查的欲望后方才抬头,苏靡琳一身精心打扮的出现。精致的妆容和衣裳都让人无可挑剔,唯一破坏美感的是染上极致嫉妒和怒火的双瞳。柳茗生却没有一丝被抓包的意味,施施然的起身笑的温柔:“这么晚了,阿琳不在闺阁中休息,怎么会到这来?” 苏靡琳却不理会他的疑问,嫉妒就是一把燃烧她的火把,现在她的眼里心里只剩下她喜欢的表哥快要触及苏离月的双唇。若是她没有出现,那他们不就!“表哥。你喜欢她?你喜欢苏离月是不是,你喜欢苏离月这个贱人对不对!”“闭嘴。”柳茗生撕下伪装的对她低吼,呵斥的语气充满了冰冷。这还是她那个温柔体贴,彬彬有礼的表哥吗? “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我想要做什么,没有人能阻拦。而你也休想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不想再与她继续做无谓的纠缠,柳茗生转而回过身将离月一把抱起。她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这么放下去明日必会染上风寒。自己当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想着还是先带她回去再说。 刁蛮任性如苏靡琳怎么会甘心就这么让他走。她张开双臂以身拦在他的前路,还心存着丝丝侥幸的问道:“你不许走,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苏离月。”柳茗生也是见惯了这样整日追着他跑的女子,伤害起她们脆弱的心灵起来毫不手软,他用极其溺爱的语气说道:“是啊,那又怎样。我就是喜欢离月,不然我也不会向家主求亲啊,你说对吧。”说罢便径直从她的身边撞过,脚下逐渐放快了速度要带着昏迷的离月离开。 “你明明是我的表哥,她苏离月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向着她,你明明答应我娘亲你要娶我的!你喜欢苏离月还不是要靠着我来得到这个苏家。”柳茗生对她的嫌恶从未有过的加深。本想这个表妹只是刁蛮,没想到愚蠢至极。居然就这么将他们那点事情全部嚷嚷出来。他冷笑反讥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离月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才娶她。”头也不回的走了,雪白的衣袍印下一个个泥泞。徒留苏靡琳气红了双眼,咬紧了下唇挤出几个字。“柳茗生,苏离月,我要你们付出代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五十五章 破例二 小÷说◎网 】,♂小÷说◎网 】, 他一身白袍在夜下疾驰明显的感觉到了怀抱里的身体变得越加的滚烫,定是方才醉酒落水着凉了现下已经晕晕乎乎的开始发烧了。他用力的将她的身子托起,尽量用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让她躺着,就这么一路闯进了她的闺房,在深夜里猛然踢开大门,震醒了守夜的冷香。 她本是想着今晚离月应该是会晚些回来,所以自己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便在屋子里独自等候,其他的下人们也被她打发走了。突然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她心道不好,连忙从冰冷的地上踉跄着爬起往外走,一看来人是柳茗生还抱着浑身湿透的离月便想大事不妙了。 “快准备热水洗漱和姜汤,你家小姐落水了。”柳茗生就这么一路将她抱进了房间里,因着衣裳湿透,所以没有把她安置在床榻上。触手一摸她的额头,果然已经滚烫异常。作势便要将她的衣裳褪下。“柳公子!”冷香方端来一盆热水,就见到了这一幕。 柳茗生看着自己的手放置的位置,涣散的目光被她的声音一激,顿时重新转为幽深。“是我失态了。你先帮她把衣裳换下来吧。我略识医术,等会我再进来帮她看看。这么晚了叫郎中也不方便。”他像是被刺痛般的收回手,目光深深的看了离月一眼后转身逃一般的出了房间,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方才差点就被冲昏了头脑,连男女大防都顾不上了。 他一人踱步在空无一人的长廊里,身上雪白的长袍染上星星点点的泥土,浑身被池水晕湿,紧紧的贴在他身上,往日里对此极为讲究的他此时对此毫不介怀。神思在方才惊险的一幕翻腾绞涌,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如此害怕离月出现危险。但是这并不是他做人一贯来的准则。 他虽然表面上对人平和,对所有人都是一副温柔的样子。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骨子里埋藏深深的冷漠。旁人的事情只要不牵扯到他的利益,他便不会插手。做人做事皆以自己为重,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意的人便是他自己。若是平时的自己看见有人落水了,也不见得会舍身相救吧。因为这样很容易将他暴露。 抬头望着无月的夜空,他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极为清晰的做人原则感到一丝丝的模糊。旁人都想着接近他,苏离月却处处防备。旁人都道柳公子是个好相与的人,苏离月却直言他虚伪。众人皆醉,她一人独醒。这便是她的特别之处吧。倘若不是为了他的任务,或许他会愿意与苏离月做个真正的交心之人吧。 “柳公子,我已经为小姐用热水擦了一边身上,她现在烧的厉害,您还是快去看看吧”柳茗生这才回神,匆匆忙忙的就进去了。冷香犹豫着要不要叫多几个人开帮忙,可是夜半三更的如果那些下人们都来了看见柳公子和小姐在一起,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端。方才若不是自己的及时出现,那柳公子可能就要将离月的衣裳褪下了,那就真的是坏人清誉了。 冷香将离月身上的那些衣裳都换成了干净的寝衣,身上用了厚厚的棉被盖上,所以那张白皙透明的脸上也因此被蒙出了满头的汗液,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酡红。额头上打了条湿毛巾搭着降温。即便如此,离月在睡梦中依旧痛苦的呻吟,喉咙像是火烧了一样的疼。 柳茗生接过一旁刚刚煮好的姜汤,轻轻吹了几次喂了她两勺润喉。自己又将她的手腕从被窝里拿出,娴熟的把上她的筋脉诊断。他会医术这件事情还真没几个人知道,所以冷香也是吃了一惊。只道大户人家的子弟真是多才多艺。 柳茗生略微思量便片刻,便想着先开张方子让下人去抓药。自己则从怀里掏出一个鹿皮卷起的布包,在桌案上摊开后是闪闪发亮的银针。他先把这些针在烛火下一一的过了一遍,然后再从离月身上找寻自己要下针的地方。不一会儿,离月的额头上便布满了银针,此时她已不再梦呓。但苍白的唇依旧透露出她此刻的痛苦。 柳茗生尽量的让自己的手劲放的轻缓,眼睛时刻注意着离月的脸庞。只要她稍微出现痛苦的表情,他的心也就跟着一跳。从来都是笃定从容的他一轮施针下来竟然发现自己的手心也出了不少的冷汗。好在离月发任热的情形已经得到了控制。 他一身的湿衣服还没来得及去换,眼底透露了深深的疲惫,这么一夜下来,他也快要精疲力尽了。冷香见了也不知是要催促他离开,还是留着他好照看小姐。想想还是先找来一套较为合身的衣服给他换上,自己则代替他守在离月的床前。时不时的喂点水,换一下毛巾。难耐的一夜终于在两人累极睡去后悄然过去。 天明,离月在混沌的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床榻上晃荡着的帘幕。她想叫人,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的厉害,努力的清了清叫人:“咳咳,冷…冷香姐姐。”一手努力的撑起去够桌案上的茶盏,一个不慎就掉了下去。在房间里守夜的两人顿时被吵醒。“小姐你手没伤着吧。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水。” 冷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只剩下离月尴尬的看着那个被她赶走过的表哥,后者面色如常的上前来探了探她的额头,发觉温度已经不再那么烫人之后如释重负。“你自己躺在床上好好休养吧,这几天没事不要老是外出走动见风。” “等等…等一下咳咳,昨夜救我的是你?”离月面带疑惑的问。自己落水后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她心底却隐隐有个期待,她不希望再与他扯上半点关系。现在看来不行了,他轻轻的点头让她的希望都落空了。“月妹妹还是别多想了,救你,只是举手之劳,我也不需要你的任何感谢。”因为他也有他的骄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五十六章 鸿门宴 小÷说◎网 】,♂小÷说◎网 】, 接下来的日子里,离月便无奈的过起了在府里修生养性的日子。就算是她有心插手成衣局的事务,也会被那里的绣娘用各种方式赶回来。所幸的是那边的生意也已经逐渐走上正轨,也无需她多操心一些什么。那她也偷得浮生半日闲,做一个名正言顺的享福小姐。 可惜有些人却总是不能让她如愿。原本小厨房里送来的晚膳被搁置在一旁,离月正坐着轿子到柳姨娘的小院里去。说起来,这小轿子还是他们那边专程送过来的,说是怕离月大病初愈的见风,所以特地派了轿子送她一程。一般柳姨娘的这种邀约离月是能推脱就推脱,从来不会参加。但是她一想到柳茗生又救了她,或许能够借着这次小宴对他当面致谢。 “小姐,怡香苑到了,奴婢扶您下来吧,”冷香掀开帘幕。天还未黑,但是起了丝丝冷风。离月对她娇嗔道:“我只不过是前段日子发了烧,你倒以为我是个残废啦。”故意撇下她自己快步先走了进去。柳姨娘一身珠络,脸上看起来还抹了些许的脂粉,虽然已是徐娘半老,但依然透露出几分明艳动人。身旁是娇小的苏靡琳,她今天不似往日里穿着艳丽的服饰,反而以一身不显眼的淡灰色的外袍配上她有些发白的脸色,倒像是无病呻吟的林黛玉般弱不禁风。只是偶尔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躲闪。 “月儿快些进来吧,我已叫人备下了宴席,你前些日子落水还着凉的事情我都听生儿说了。这些日子你娘又不在,我这个做姨娘的也得好好的给你补补身子。”柳姨娘粉白的脸上挂起讨好的笑容,却遮不住她眼角泛起的细纹。她熟络的上前牵起离月的手往里头走。苏靡琳见着母亲如此低声下气的讨好嫡姐,后者却还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这样她内心的忿忿不平更加扭曲。低垂的眉眼努力掩藏起充满了怨恨的眼神。 离月面上也同样挂起一个微微的笑容,手掌不留痕迹的从她的热情中缓缓抽出,心下疑惑柳茗生倒是没有出现,但还是客气的回道:“姨娘费心了。月儿在此先行谢过了。不过是夜里不小心落水着凉了而已,不碍事的。”离月一进门,便被她殷勤的安排在了上座,面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却迟迟不肯下筷。不管怎么说,她总是对他们母女二人心里有些芥蒂。此行更是疑惑重重。 柳姨娘见了离月这幅有些抗拒的模样,殷勤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不过她还是热情的为她布菜,一下一下的离月的碗里就被填满了。自己也毫不客气的当着离月的面夹了几口浇上红烧汁的鲶鱼小尝。离月将她的这些动作尽收眼底,这才放心的一道一道尝了起来。 期间柳姨娘一改平日里对离月不闻不问的态度,就像个邻家亲切的姨娘一般对她嘘寒问暖的,尽显长辈的关心。离月心想虽然不知道柳姨娘这会子是出于什么目的对她百般殷勤,但是既然自己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哪里还有退却的道理。所以也跟着她闲话家常般呵呵乐乐。期间一直沉默的庶妹也时不时的插几句嘴,看起来还真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柳姨娘见时候也差不多了,随即唤来侍女们将今早便熬制的药膳汤端上,用雪白胚质的北朝白瓷装着,轻轻拿走盖子,澄亮的汤汁里还保存着完整的千年人参一只和乌鸡。氤氲的烟雾袅袅升起,不用尝便能闻到它自发的醇香和肉香的交织。 “我已经问过先生了,他们说大病过后还是要多补补身子的。我想着你娘没在,这后院里也没个人能张罗这些事情,便自作主张的做了。”柳姨娘边说着,一边用调羹一勺勺的舀起呈到小碗里推到离月的跟前。“娘,你给我留点啊。我也想喝嘛。”苏靡琳突然紧盯着离月的碗里煞是艳羡的说,那眼神差点就要让离月将那碗神劳子汤让出了去了,她一点都不想喝。 “好了好了,跟你姐姐抢什么,剩下的都给你。月儿,你也别怪姨娘多嘴。虽然你跟阿琳不是一母所生心里有芥蒂我理解。但是这个苏府上上下下你也就这么一个妹妹,以后你若是继承了整个苏府,姨娘只求你善待这个妹妹。毕竟你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说到动情之处,柳姨娘还拿出自己的手巾在眼眶边擦了擦,作势就要给她跪下了。 “别,姨娘,离月消受不起啊。离月知道姨娘的苦心,以后我定会好好待她的,让人为她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姨娘看这样行吗?”离月无奈的讲,没想到今日这宴席存的是这番心思。她苏离月也自问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若是她的妹妹乖乖的,她定然不会坑害于她。 “那便好,那便好。喝汤吧,待会该凉了。”柳姨娘推搡着,离月也不好拒绝,端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着。一股怪异的中药味,果然是她不喜欢的东西。“姨娘,时候也不早了。离月改日再来看你吧。”离月放下手中的碗便说。柳姨娘见的确天色已晚,也不再多留她,便唤来苏靡琳去送送她。 二人走在苏府的小道上,后面的下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冷香还在前面为她掌灯。苏靡琳突然神秘兮兮的对离月说:“姐姐,你想不想知道你落水那日发生了什么?”离月惊讶的看向她,“你知道?”自己当时意识不清。眼前发黑。若是真的问离月那晚发生了什么,她还真的说不出来。正因为此,她也好奇的想要知道会不会发生了其他的一些什么。 “也不能说全部知晓吧,那夜我碰巧看见了而已。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有些话我觉得还是不要让旁人听见的好apquot离月思量片刻,便叫冷香先行回去了,自己则跟着苏靡琳到别处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五十七章 鸿门宴二 小÷说◎网 】,♂小÷说◎网 】, “阿琳,你到底要带我走到哪里去?”离月脑袋昏昏沉沉的被庶妹拖拽着手一直往前走去,看着周围已经逐渐昏暗下来的夜幕还有入眼残破的小院子,她倒是从不知道苏府里空置出来的宅院居然已经破败到这幅模样。时不时传来的如女人低泣的呜咽声是猫头鹰在夜里捕食时发出的叫唤。听府里的老人说,猫头鹰的出现便是一种不祥的征兆,想到这里,即便是知道自己安全的呆在府上,离月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发毛。 “吵什么,前面就快到了。”苏靡琳头也不回的拉着离月的手腕拉着她继续前行,灰色的衣襟在夜下极为隐蔽,叫人总是看不清她的身影。只有沙沙的脚步声时时传来。她的手也在轻轻的颤抖着,握住离月的手掌心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液,离月只当她是怕的。 就这么走了许久之后,离月原本红润透亮的脸颊不自觉的慢慢褪去血色,她今天一身莺黄的曲裾在走过那么多杂草丛生的地方时染上了难看的青草的颜色。穿着一双云锦牡丹绣花鞋的小脚不复之前的轻巧,一步一步沉重的拖沓的走着,每走一步她都要晃一晃越发沉重的脑袋。她在想她是不是旧病复发了,不然为什么连走一步都觉得心被紧紧的揪起来似的怎么也喘不过气。 “阿琳,你先停下。我头好晕啊,我想先歇一歇。”离月略带委屈的抗拒着,还未等到她走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时便双脚无力的开始前后踱步,眼前像是笼罩了黑纱一般突然将她的视线合上。她控制不住平衡的塌坐下去,头晕得只剩下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 见此情形,她的妹妹苏靡琳终于停下的前进的步伐转过身看着姐姐狼籍的处境,一直冷漠的面容几不可查的露出一抹冷笑,刻薄的嘴角掩含着深深的轻蔑与仇恨。微微上扬的眼角缀满了计谋得逞的得意与耀武扬威,只可惜此时的离月一寸都看不见。 她殷红的嘴唇像毒蛇一般吐露出极具攻击性的毒液,缓缓下蹲倚着额头说道:“姐姐,前面就快到啦,你还不赶紧起来。你到了我就告诉你落水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纤长而白皙的手噩梦般的缠上离月无暇的脸颊,看着她黯然失色的瞳孔在迷茫与慌乱中挣扎。 离月这才稍稍听出了她怪里怪气的语调带来的威胁,她恼怒的一手狠狠的退开苏靡琳四处游走的手,以长辈的严肃口吻呵斥道:“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混事。我要走了,你爱讲不讲。”虽然眼皮越发的沉重,但离月的意识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操纵着她发软的四肢从地上踉踉跄跄的爬起。她有一种很强的预感,苏靡琳突然将她带到这里来一定是别有目的的,她一定要马上离开。 “姐姐,你跑什么啊。你这是怕了吗苏离月!”苏靡琳非但不阻止离月挣扎求生的动作,反而在一旁双手抱臂的冷嘲热讽。她在汤里下了药,就不信一个与瞎子无疑的人能跑出她的手掌心。离月四下摸索,突然被路边的一块石头绊住差点倒下,不过她假意的蹲下身子做摔倒状。那厢一阵嘲讽的笑声又顿时响起。 离月无心伤人,可是既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难道要躺着束手就擒吗。她趁其不备的将绊倒自己的石头摸了个大概,不大不小,用来砸人正合适。无奈她现在眼前一片黑暗,根本判断不出苏靡琳的所在。于是她故作妥协的诱哄道:“妹妹这么处心积虑的对我又是摆宴又是下药还骗到这里来真是辛苦。现在我已然看不见了,要逃也逃不到哪里去。你不如就痛快点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靡琳此刻正是张狂,眼见着整日里压在自己头上的嫡姐如今狼狈至极的模样,哪里还有苏家嫡女的半点风光。“我要什么?你还敢问我要什么?我要的不过是爹爹的关怀,要的只不过是跟表哥的一段美满姻缘。我甚至只是奢求苏府里能有我的一点点位置。可你凭什么一出生就可以成为苏家的继承人,永远受到爹爹的赞许和肯定,明明你连女规女戒都没读过两本,凭什么就可以让表哥上门提亲。我告诉你吧,其实那晚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那只不过是我引你来此的借口罢了。啊!苏离月你敢砸我。” 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猝不及防的朝她的面门袭来,即便她躲闪及时也不小心的被划破了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苏靡琳愣愣的摸上自己脸上的伤口,湿润的鲜血顿时晕染开来,粘在手上好不刺目。离月也不管她会是何反应,将石头扔出去后便按照脑海里仅存的那一点点记忆没命的往前跑。苏靡琳竟然敢撕破脸皮的跟她说这话,必定是留了后手的。 她从未觉得自己在偌大的一个苏府会如此的孤立无援。她声声的呼喊没有得到丝毫的应答。心里的悔恨如潮水一般涌起,自己怎么就会轻信了她,更不应该一早就将冷香支开。只是苏靡琳一面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气的眼眶发红,脚上却没有丝毫动作。划破了一道伤痕的脸上笑得极其的诡异,阴冷的眸子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算计与狠毒。草丛里潜伏已久的身影跳了出来,娴熟的动作瞬间追上离月逃亡的身影。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她拿下。apquot离月暗道不好,回身想看清是什么状况,突然只觉得后颈一疼,意识顺时抽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五十八章 遇险 小÷说◎网 】,♂小÷说◎网 】, 从草丛里突然闪现的黑影高大而壮硕,四肢孔武有力,一身不显眼的黑衣便于他在夜里穿梭,看起来是个习武的中年男子。“没想到这苏府也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好戏,可惜了苏大小姐这份高贵又长的国色天香这样的美人儿。居然着了自己妹妹的道。”那男子嘴里挖苦着苏靡琳的所作所为,自己也被这名门望族里的肮脏事开了眼界。 那男人转过身来,撇去眼角上吓人的刀疤,那是一张普通到扔进人堆都找不到的面孔。上吊的眼角透着一股子市侩,猥琐的目光在倒下的离月身上上下梭巡,嘴里还不住的发出流里流气的啧啧声,蓄着的八字胡须也跟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便绝非善类。 “废话少说,我交代你的事情给我办妥贴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拿你是问。”苏靡琳用帕子捂住自己破相的脸,见苏离月如软泥一般躺倒在地上,怒火中烧的上前想要将她凌虐一番,抬起脚就往她粘着尘土的脸踩去,却被那男子一手推开。“你做什么!” “苏二小姐莫要搞错了。现在这人是我的了,你要是弄伤了美人如花似玉的脸蛋,那我还卖给谁去啊。”将离月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扛起,将她的脸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肤,光洁无瑕的小脸,秀气微挺的鼻子和朱红般红润而又引人采撷的樱唇,紧闭的眼睛上浓密而狭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轻垂,无处不是精致和极品。再融合着她名门世家小姐的气度和冷傲,正是那些个院子里的抢手货,卖上个好价钱倒不是难事。只不过她的身份也着实危险啊。 “苏二小姐,这事能办则办,这若是出了事情的话,谁敢担待这个责任。她可是堂堂的苏家嫡女啊,苏哲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苏靡琳见他此刻又一副为难的样子,心里又害怕被府里的人发现,一心想要打发他走。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甩到他的跟前,故作高傲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出了事还有我顶着呢。我只不是找人怀了她的清白,又不是要了她的命,她还敢对外声张不成?只要她没了清白,定然没有颜面继续做苏府的继承人。就算我爹爹知道了又能怎样。他定然不会找一个没了清白的女子来令苏府蒙羞。到时候我就是爹爹唯一的继承人,他要是不想自己一生的心血空落到i别人手里,即便我杀了人也得把我扶上去。” 那男子掂量这手中钱袋的重量,心里自然乐开了花。他本就打定主意要干上这一票后便带着银两逃离姑苏,只不过想多弄点钱罢了,没想到这苏府百年基业,二小姐出手也如此的阔绰。至于他卖掉的大小姐,只能自求多福咯。谁叫她要轻信自己的庶妹呢。 他动作熟练的将离月装进自己随身携带的麻袋里,以一人之力将她扛到肩膀中,苏靡琳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沿着那条路他便可以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苏府。所以她带着那个男子左窜右窜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将角落堆放的各种杂物一一离开,露出一个砸了不久的洞。她还得感谢自己因为不受宠,所以连个院落都如此偏僻,直接连着外墙。 “你从这里出去,把她卖到回春楼里,拿着那笔钱马上离开姑苏,再也不要回来。她已经被我下了药,不到明早觉得不会醒来,明日我要让整个姑苏的人都知道苏离月是个破鞋。”那男子嘿嘿一笑,看着人比花娇的二小姐露出如此阴狠毒辣的表情,自己也不由得一阵胆寒。系紧了腰间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将身上的温香软玉扛起溜了出去,在夜色掩映中急速的消失在小巷的尽头。看到这里,苏靡琳才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假装入睡,心里却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那男子在路上托着个显眼的麻袋一路往回春楼奔去,走的不是那一条十里春风的繁华之路,而是狭窄阴暗的小巷。不多一会儿,便到了回春楼后院的小楼,那里极其隐蔽,若不是熟人也绝对不知道奢靡繁盛的销金窟会有如此陈旧腐朽的小楼。 趁着四下无人,那男子极有节奏的在门上敲了三下,门里的人听了便问是谁,他也不回话。待门里的人回敲了两下后,那男子又敲了两下。小木门顿时开了,里头的小厮见着那显眼的刀疤笑眯眯的便道:“哟哟哟,我当是谁啊,六爷来了。今天可是带来什么好货色啊。”原来那刀疤脸男子道上人称六爷,这档子偷鸡摸狗的事情是他一直以来的营生,回春楼便是最好的销处。 “少废话,快叫你们红娘出来。今天这个可是条大鱼啊。”那小厮听了便知道事情不能耽搁,便兴冲冲的往前院里去找主事的人了。六爷带着自己的货物上了红娘的金玉间等着,看着这脂粉丹蔻堆成的金玉间,自己掂量这钱袋一阵喜色。不多时,门外便有几声动响。 一女子身穿艳红的轻纱怎么也挡不住她雪白的玉臂。胸前的沟壑被一红色打底的金色牡丹肚兜遮挡,曼妙的身段扭着如水蛇一般妖娆的腰肢轻轻走来。脸上涂满了脂粉却挡不住已经生出的细纹,拿着一把团扇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着,语气里透露着浓浓的不耐。“我说六爷啊,既然来了就先把账上的银两先还了啊。咱们姑娘可不是白伺候的。” 男子见了这般千万妖娆的主事也不由得眼睛发直,盯着她细长雪白的天鹅颈上下的咽着唾沫,讨好的笑着说:apquot红娘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今天我可是给你带来个好货色啊。收了她,你今夜大可海捞一笔。”红娘将信将疑,扭着妖娆的身段走至他跟前,将那麻袋打开细看。“哟,的确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啊。” 六爷得意一笑,一双手也不老实的在红娘身上游走着,“不错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红娘冷脸用手中的团扇将他的手打下,细细端详着离月透着红晕的脸颊略带挑剔说道:“美则美已。但是你看我这回春楼是什么地方啊,什么样的美人我们没有,难道还缺这一个?”六爷自是知道这是红娘一贯以来压低价码的套路,也不拆穿,反而更加神神秘秘的解释道:“你是不知道。人家可是名门望族的小姐。在府里惹了不该惹的人才被我卖里出来。你若这件事情办得好,上头五百两的赏金少不了你的。” 红娘听罢犹豫不绝,回春楼藏污纳垢,虽说这样的事情她也没少干过,但是若对方真有什么大来头,她还不是为了点钱图惹了一身骚。六爷继续诱惑的说道:“你怕个什么劲,你背后不是还有座大山呢。再说了,出了事上头还有人担着呢。你只需要把这位小姐好好的送去给客人用用,明天一早往大街上一扔,谁知道是咱们做的。”那六爷手里还揣着沉甸甸的银两,自得其乐的哼着小曲,就等着这个老板娘点头了。 “好是好,可客人那边怎么说。”六爷猥琐的咧开一口黄牙,俏咪咪的说:“你且说人家是家道中落的官家小姐,走投无路才做的买卖,心高气傲的。不少客人还喜欢这个调调呢。”红娘被他这么一说,越说越心动,终是牙根一咬,转身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掏出三张银票塞进他手里。“这买卖我干了。你拿着这钱快走吧。剩下的那点账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来人,将她送下去好好洗漱。” 六爷得意洋洋的数着手中的银票,二郎腿翘得老高。甩着手里的钱袋道:“爷我今儿还就不走了,我有的是钱。叫你楼里的两个姑娘上来陪陪爷。”红娘收了他甩过来的两点银子,笑眯眯的收回。朝外喊道:“春红,夏花,快进来伺候六爷嘞。”“哎,来了。”两个浓妆艳抹,衣着露骨的女子应声而入,柔若无骨的小手自发的缠绕在他身上,承受着男子粗鲁的捏拽。“爷,您可来了,想死奴家了。”“奴家也是,左盼右盼你都不来看看奴家。”另一女子也不甘示弱的撒娇。“哎,都想都想。今晚让爷好好疼你们,安慰安慰你们寂寞已久的心,哈哈哈哈。”。接着便是一阵巫山云雨,乐此不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五十九章 青楼一遇 小÷说◎网 】,♂小÷说◎网 】, 回春楼是姑苏城十里春风路上最为显眼的一间之一。每年姑苏城举办的花魁赛最终都会落到回春楼的头上。虽然外表与一般酒楼无二,四开八阔的大门迎接四方来客,但却挂上了别有韵味的两个大红灯笼。这两个灯笼并非寻常之物,听说是用人皮制成的,又透又薄却极有韧劲,染上了鲜血般的颜色,象征着他们做的是皮肉生意。一到入夜时分,人们就会将灯笼里琼脂做的蜡烛点燃,叫专门的师傅将它撑上去。 灯笼也终究只是个摆设,来此的人踏进了这楼阁便一头扎进了欢场里,谁又会去理会门前的灯笼。在楼阁的正中央,是一个如莲花般层层叠起的舞台,四周的装饰便像莲叶般众星拱月的映衬着表演之人的舞姿。 今日表演之人正是去年当选花魁的阮娘,一层帷幕散下叫众位看客只能望着她称奇的舞姿隔靴搔痒,而她的容貌却一直掩蔽在薄薄的帷幕下怎么也看不真切。随着她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小腰转得越发的灵巧,众人看客死死的盯着不肯放过一阵风吹草动,心痒难耐的撕扯着衣襟,对一旁伺候的女子也不客气了起来。 “各位可想看清我们阮娘美若天仙的容貌?想看的话就要看看各位的诚意了。只要各位看官给的银子越诚意,阮娘自然不再遮遮掩掩。”一语罢了,沉甸甸的银子便如潮水一般的涌来。能够来回春楼的都是姑苏城里或是富商大户,或是钟鸣鼎食,为了乐趣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钱。待到莲花般的舞台渐渐的被银两填满的时候,笼罩在其上的帷幕突然缓缓的升起,吊足了在场所有人的胃口。 阮娘故作背过身去,双手随着薄纱般的红衣在头顶处如波浪状的舞动着,时不时的一个媚眼抛去。媚意十足的丹凤三角眼终于显现,浅浅一笑流转着无限的风情与勾引,便如满树桃花盛开。往下便是微翘的秀鼻,欲语还休的红唇时不时的用贝齿轻咬着,透出一层潋滟的春光和透泽,魅意丛生。勾得在场的各位只想上前好好的一亲芳泽。 即便是这样的魅惑人心美人,在此刻入场的人中比起来,也黯然失色。他同样一袭红衣却刺目的像是染上鲜血的颜色,眉眼间一点殷红的朱砂痣令他阴柔的五官顿时融合了几分令人惊骇和不容侵犯的气度,眉宇间皆是对俗世的冷血和高高在上的轻蔑,不容许人们生出一丝一毫别样的绮念。虽美,却像是卒满了毒液的罂粟,谁也碰不起。 “主子,这边请。”回春楼管事的人见了他也不复耀武扬威,低眉顺眼的为他引出一条路。在场的人不无好奇的想探究究竟是哪个大人物来了,但是跟在他一旁的护卫那阴狠毒辣的眼眸和嗜血的气息叫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死活的按耐下了自己的好奇心乖乖的看着阮娘搔首弄姿的表演不敢多话。 这回春楼本来就是公子珣手下用来收集情报的地方,不过今日他不是来听这些情报的。来个姑苏这么些天,除了那人之外便再也没有遇到能让他稍微提起兴味的事情,所以今天他是纯粹来找乐子的。“都说姑苏是个让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今日,可别叫我失望。”公子珣倚靠在坐塌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手上一拂霁血便自发的为他端上婢女新送上的香茗。打开茶盏轻轻在滚烫的茶水里翻动,里头星星点点竟是白色的杏花。 “主上难得来一趟,小的已经为主上准备了我们楼里技艺上好的四位姑娘,保证主上会喜欢的。”说罢便往身后一闪,四位落落大方的女子各执自己所擅长的乐器出现。不似寻常青楼女子身上带着的低俗,这番素色衣裳不施粉黛的打扮略显情致与高雅。可惜就是那蠢蠢欲动的眼神出卖了自己沉浮的内心。 不过既然是来寻乐的,这倒无关紧要了。公子珣幽深的瞳孔在他们各具特色的四名女子身上扫过,兴趣缺缺的摆手示意他们开始。随着屋内奏起的乐曲声越来越高亢,那管事的人紧绷的心这才稍稍的放下。一般的庸脂俗粉主上定然是看不上眼的,而那些个曲意逢迎的妖娆女子恐怕也为主子不喜。所以他就大胆的安排了四位端庄温柔的女子为他演奏清雅的乐曲,想来应该是赌对了。 屋内看起来倒是一团和气。只是那四位女子本就暗自争宠,现下有了大好的机会更是争相表现自己。箫声和琵琶声的合奏走调越来越高,演奏古琴的女子吃了个哑巴亏,拼命的追赶上他们陡然升起的音调,一时不察,琴弦砰然断裂。 悦耳的音调声被突兀的打断,公子珣微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里面居然晕染着一层明显的血色,写满了浓浓的不悦。演奏古琴的女子慌了神,委屈的莲步轻移至他的跟前跪下,爱娇的用手拉扯着他垂下的衣襟到:“公子要为霁琴做主啊。方才我的琴弹的好好的,他们几个却突然拔高音调。公子不识乐器听不出来。怪我坏了您的兴致。但都是他们几个故意要害我在公子面前出丑的。” 其余的三人见公子珣不悦的神色也纷纷跪下求情,一抹幸灾乐祸收敛得恰到好处,更是动情的连声冤枉,泣涕涟涟,好一番热闹的景象。颤抖的削肩隐约露出一丝无助与可怜,叫人看了都恨不得拥入怀中好生安慰。再者说,虽然这四人暗自争宠,但欢场做戏,有时也不过多分情致罢了,她们期待的不过是公子轻声细语的一声安慰然后拥入怀里一番云雨罢了。 公子珣幽幽的目光盯着那女子扯住自己衣襟的手,眼底的寒冷依旧蔓延到了极致,但是他却突然笑了,笑得得令人惊心动魄。”连一首曲子都弹不好的手,你说要怎么办呢?“那女子讪讪的收回手,与其他的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回话,面对这样一个光是容貌就能让作为女子的她们自愧残形的男子,突然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公,公子说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公子珣闻言顿时收敛了笑颜,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冰凉的幽深目光,薄唇勾起轻蔑的弧度。“既然如此,那这双手就干脆不要了吧!”一旁的霁血接受到主人的示意,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手起刀落。一双纤纤玉手顿时鲜血淋漓,场面惨不忍睹。一旁的三人抖得跟筛糠似的,只恨自己为何要踏入这个修罗的炼狱场。血色的双眸扫过脸色发青摇摇欲坠的三位女子,公子珣便让霁血通通扔了出去。“全都是一些了无生趣的东西,浪费本宫的时间。这么多年来你们就栽培出了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倒还不如街上拉一个来的痛快。”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重新找,请主上息怒。”那人颤颤巍巍的从地上像狗爬似的带着其余的女子跌跌撞撞的逃离了这个地狱。只是公子珣这番话却突然提醒了收到线报的霁血,手中小小的纸筒上几行小字让他心中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启禀主上,属下方才收到探子发来的线报。夜里有一男子从苏府里逃出,然后将一个女子卖给了回春楼,现在应该还在楼里。” 公子珣闭眼养神状的听着,心思急速的翻滚绞涌,暗自盘算着一万种可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道娇小的身影。只是一个让缜密如他都未能及时察觉的阴谋正在苏府悄然的酝酿着上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六十章 失身? 小÷说◎网 】,♂小÷说◎网 】, “红娘啊,我们送进去的歌女全部都被扔出来了,接下来要挑谁进去?”管事的慌慌张张的跑去找鸨母红娘。之所以用扔出来是因为那些被送出来的姑娘基本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接连送了不下三次都没有能让公子珣满意的,楼里的姑娘倒是折损了不少。即便这回春楼是公子珣的,可这么折腾下去回春楼怕是赔上了所有的姑娘要关门大吉了。 “不行,不能再挑了。我们楼里的姑娘可是这回春楼的宝贝,一个个送过去都被伤了,以后咱们这楼怎么开下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主上的为人。一旦我们这个回春楼不能给他带去半点利益,吃苦遭罪的还不是我们。apquot红娘气不过的说道。自己辛苦调教的那么多姑娘,难道要全部死在自己人的手上。若是回春楼垮了。那她红娘在主上面前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管事的龟公见红娘又是这副态度,主上那边他又不能交代,急的也没了法子。“那可怎么办,我看那边的两个姑娘就快要撑不住了。到时候主上问我们拿人,我们拿不出,不是更遭罪。”虽然楼里的姑娘是他们赚钱的法宝,在这种关头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红娘打开回春楼所有挂牌姑娘的花名册一一的梭巡。阮娘今日登台表演,赚进了近千两银子。淑琴和尤香今晚接待的是刘员外和陈员外。一个一个的翻查,竟是哪个都不舍得拿出去送死。那厢的龟公又催命似的催促道:“快别想了。赶紧找两个能取悦主上的吧。我看叫阮娘好了,她花魁的名号也不是白得的。”可不就是催命吗?他们把事情办砸了便是要搭上身家性命的。 “不行,绝对不行。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红娘在房里紧张焦虑的来来回回踱步,四处搜寻的眼神看的一旁的侍女也胆颤心惊的默默低下头去,生怕主子就这样将自己给送出去了。虽然她也明知道来者身份高贵,容貌不俗,样样都是极品。可是动不动就要人命的冷血也如雷贯耳。 “刚才买来的那个呢!既然谁都不行,把她推出去好了。死了也就死了。我还想把她留着卖个好价钱的。”红娘此言一出倒是提醒了众人还有一个替罪羔羊在呢,也着实送了一口气。“可那女子先不说她从未受过任何训练,就她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怎么取悦主上?” 红娘听了也无奈的笑了,本来还以为自己买了个大宝贝。可以乘机再大捞一笔。现在看来只是个赔钱货咯。“半死不活又能如何,你看楼里那些个水灵灵的姑娘哪个不是动人活泼或是温柔可人的。结果还不是半死不残。你就先把人给拉过去吧,等会我再找找楼里还有谁能替代她。” 龟公也不再多说什么。匆匆叫上楼里的姑娘对昏迷不醒的离月重新从上到下擦洗了一遍,全身粉嫩的肌肤涂上了特制的玫瑰香精油还有香粉。一头墨发也全部披散下来,用一种膏质的保养品轻轻擦拭。衣服并没有换,因为时间已经快来不及来。这么草草的装饰一番后便将她连同地毯卷着送了进去,其他人继续留在房间外等着给那位凶多吉少的姑娘收尸。 公子珣见着一卷被两个男子抬进来的毛毯,幽沉的目光终于有了一点其他的光彩,微抿的红唇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并不急着把那毯子打开,他坐在一旁自顾自的饮酒边问道:“这是何意啊?”那龟公神态紧张的解释道,在他漫不经心扫过的视线下自己忍不住的想要颤抖着跪下。 “启禀主上,这个是今天刚来的一个…一个睡美人。刚好可以让主上尝尝鲜。”公子珣岿然不动,霁血那把今日见血多次的长剑握在手上蜿蜒着血迹一滴一滴的落在厚实而又贵重地毯上。接收到主上的示意,霁血上前将那毛毯摊开在地上。待到他看清毛毯中的人桃花般绯红的面容时,古井无波的眼神有一丝跳动,伸出两指往她手腕上一探便知道其中的异样。。 “主上,的确是苏小姐。看这样子她应是被人下药了。”那龟公丝毫没料到会是这结果,喉头紧张的发直咽下了两口唾沫,可不是自己搞到了主上认识的人,把心一横跪下便求饶道:“主…主上,属下该死。属下只是见着姑娘长得美若天仙的,就从伢子手上买来了,属下不知她竟是主子旧识。” 公子珣离开坐塌上,大红的衣襟随意的逶迤成一个弧度,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有如海棠春睡的女子,她的脸有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白皙,却因被各种折腾而生出了几团红晕。紧闭的眼眸上泼墨似的睫毛像是一丛蝶翼轻轻覆盖在其上,细碎的泪珠就像是点点坠落的星光,脆弱而又美好。让他莫名的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 “你为什么该死?。”公子珣邪笑着反问道,目光却依旧在昏迷的人儿上流连。“属下…属下不知这位女子是什么苏小姐……所以……”那龟公此刻已然语不成句,他不知道自己如果说这位小姐本来是预备送上那位大户的床时主上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他连想都不敢想,只能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公子珣缓缓的伸手在离月的脸上一寸一寸的触摸着,有时下手重了,那白皙的肌肤便会渗出一团深深的玫色印记。妖艳的红唇只吐出一个字。“滚。”“谢主上饶命,多谢主上。”龟公如获大赦,头都不敢抬的连滚带爬的踉跄着出去了。 “苏离月,没想到今天你居然就自己主动上门送到我手上了。”多日寻找璇玑图下落无果,而苏离月又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整日躲在后院里,自己为了完成那点任务还真是煞费苦心啊。“霁血,你说,她若是成为本宫的人了,她的一切不都该是本宫的了不是吗?”霁血一听便知公子珣接下来打算做的事情。但是他一想到皇帝临行前的密旨……“主上,属下认为不妥。” “本宫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更不许任何人违抗,上门的美味哪有不吃的道理。”柔软无骨的身体被一双纤瘦却又强有力的臂膀抱起毫不怜惜的扔在了宽大的床榻上,手上的动作也毫不客气的将她肩膀处的衣襟撕拉一声的拉开,露出她圆润光滑的肩头,因为骤然遇冷还微微的泛起了细小的疙瘩。 离月即便是在意识的混沌中,也隐约感应到了危险的到来。好看的眉头怎么也不会肯舒展开来,梦呓似的呢喃细语。梦里的她在一片莽原上四处逃窜着,可是身后有一条可怖的毒蛇一直追赶着。突然的她摔倒在地,动弹不得。那毒蛇便瞬间欺身而上,冰冷的身躯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猩红的蛇信子一下一下的舔舐着她。 公子珣以身压在了她的上方,犀利的目光由她细腻的脖颈到雪色的肌理,湿润的红舌轻轻的在此划过,留一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即便是身下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他也升起了一顿难以自持的兴奋感,流淌的血液里沸腾着猎食的快感。埋藏许久的欲望猛然升起,他幽深的瞳孔逐渐变成了一阵猩红,像是晕染开来的血迹。 “主上,请您三思啊。”霁血内心万分挣扎的在一旁为公子珣身下的女子求情。他身为公子珣的影卫本就应该事事以他为重,不得有丝毫的忤逆。可是他一想到曾经有恩于他的南宫郡主,自己冷硬的心也见不得恩人的女儿如此受此遭遇。 公子珣在离月丝毫无暇的脖颈上发狠似的一咬,带着铁锈般腥味的血液流淌而出,一个鲜明的牙印深深的印在她的身体上。他的胸中燃起一把要吞噬一切的火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吃了她,把她所有的一切拆食入腹。乍然听见霁血如此刺耳的声音,公子珣牙齿越加尖利的一咬,随手在一旁的桌案上抄起一个沉重的烫金烛台不偏不倚的向霁血所在的地方砸去。 霁血不敢闪躲,生生的受了这沉重的一击,古铜色的额头上顿时一些了一个渗人的伤口。他不敢再有犹豫,随手挎起一旁的长剑一个闪身横在了公子珣的筋脉上,只消一毫便会划破他的脉搏。“霁血冒犯了,请主上赎罪。皇上有旨,您不能对离月姑娘有一丝一毫的侵犯,否则即是死罪。请主上放开离月姑娘。” 公子珣不紧不慢的将离月渗出血迹的伤口一点一点的舔过,染红的鲜血印在他的红唇上异常的妖治,他在霁血凌寒的剑下面色如常的起身,霁血心知离月已然逃过一劫,这才及时收回长剑下跪请罪。“好你个霁血。背叛主上的人该受什么惩罚,你说?”公子珣一手状似关切的搭在他的肩头,只听咔嚓一声,隐约是骨头震随的声音。 “啊,回…回主上,背叛之人要自废武功经脉,扔下万蛇窟啊!”霁血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已经快要疼的没有知觉了。公子珣一脚将他踢开,盛怒之下碎裂了厚实的门扉离去。“送到隐蔽的地方。” 霁血愣愣的摸上自己残缺的肩胛,庆幸于自己的命还留着。“是,霁血遵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六十一章 受辱 小÷说◎网 】,♂小÷说◎网 】, 不知不觉冷香已然发现自己回到小院里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夜里的更漏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后消失殆尽。时间过的越久,她越开始坐立难安了起来。思及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她又是一阵后怕,嫣红的小嘴死死的咬住下唇,忧虑的眼神不住的在小院里载着梨花树的门口上时不时的眺望,但是却迟迟没有出现冷香所盼望的那个身影归来。忍不住的唤来几个小婢女在回来的必经之路上等候着,但依旧没有半点音讯。 “冷香姐姐,不如我们往二小姐的院子找找吧,毕竟小姐是去了她的院子。沿途上四处看看,我怕小姐等下会不会又想前几日那样出了什么意外啊……”胆怯的小侍女看着冷香越发沉重的脸色,自己心里也有些胆颤。前些日子离月落了水,本就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看护不力,要不是离月求情,他们都得受罚。现在天色已晚,可她迟迟没有归来,这让这些平时里被离月善待的下人们心里也毛毛的,唯恐她再度遭遇什么不测。 “那好吧。你们现在就带几个人,在府里临近的几个地方里里外外的找一遍,你们几个跟着我去找二小姐,一路上多看着点。不要放过一些角落。”众人随即听罢点起灯笼各自分成队伍出去寻找。要说这苏氏家大业大,偌大的一个苏府可以分为东南西北四个院落。 离月因着是嫡长女,居的这个方位正是象征着尊贵的东院,而其余庶出的姊妹都只能居住在南西北三院里。所以找起人来也像是做迷藏似的不甚方便,更如大海捞针漫无目的。 冷香自然也知如此,所以也只能自己在他们去时的路上找了一遍。夜里庭院的小路上还有星星点点昏暗的灯,要找一个人来也有些困难。所以他们只得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慢慢的搜寻。经过众人的几番搜寻,除了一些被烦乱的杂草和突惊的野鸳鸯外并无结果。“冷香姐姐,一路寻来没有半点踪迹。我们还是直接找二小姐问问吧。没准小姐还跟她在一起没回呢。” “我去二小姐院子吧,你们继续在沿途上找找,留几个在这里守着。”冷香接过忽明忽暗的灯笼一人独自前往。一人在路上不知小跑了多远才到,在无风无月的夜下出了一身粘湿湿的汗液,极其的不舒服。远远望去,那里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应该是已经睡下了。放在往日里也决计不会有人敢前去打扰,毕竟二小姐的脾气在自己的小院里也是出了名的。 咚咚咚,寂静的夜里想起突兀的敲门声,门里守夜的人不耐烦的起身,懒惰的将身子倚靠在沉重而价值不菲的门上沉声问:“谁啊,这么晚了要做什么?”冷香提着个灯笼焦急的回复道:“我是大小姐的婢女冷香。我来找二小姐有要事。烦请你进去通报一声。”里头的人听了个真切,往门缝里往外悄悄一瞥,忽略那急切的眼神和紧皱的眉头,的确是冷香无疑。 既然人家是大小姐的亲信,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该给人家几分面子。便将门开了一条拳头大的缝隙,露出自己谄媚的笑容说道:“原来是冷香姐姐。请冷香姐姐在此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报。不过若是二小姐不肯见,那奴才就没办法了。”冷香理解的点点头,将那人赶紧打发了去通报,自己一人站在阴风戚戚的巷道里,心里满满都是忧心和紧张。 苏靡琳本就做了不敢为人知道的亏心事,回来之后假意草草的歇下,但一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个不停。只要她一闭上眼睛,便是苏离月轰然对她抛向石头的那一幕。即便是在昏暗的夜里,她也能看见离月那黑曜石一般透亮晶莹的灼灼双眼像是用决绝的烈焰燃烧铸成了一把利剑,尖利的刺向自己的心脏。 “苏离月,不要怪妹妹我心狠。要怪就只能怪你生来拥有的东西太多,还处处抢我要的东西。所以,就算你死在那里了也千万别来找我啊。”她一人正呢喃自语着,微微有光亮的门外突然的就冒出一个黑影,咚咚的敲着门。苏靡琳似是堕入梦魇似的顿时冷汗津津,捂紧了身上厚重的被子颤声问:“谁…谁呀?”语气里有着难掩的恐惧。 门外的人原本吊着颗心做好了接受一阵大骂的准备,没想到二小姐确实如此的反应,轻声细语的回答道:“二小姐,外头有人找你,是大小姐的婢女冷香,您要不要见见。”苏靡琳这才松了手,死咬住下唇暗骂那些个蠢笨的奴才。自己心里又出于某种犯案之后的惭愧。破天荒的起了身传唤道:“知道了,让她进来吧。”心里思考着自己早就已经想好的理由,预备着怎样搪塞过去。 反正事到如今,她也不怕事情败露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苏离月失了清白已成定局,到时候苏哲即便是再不愿,也只能让她来当这个继承人。至于苏离月,即便是让她风光几年又何妨,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定然也寻不到什么好婆家,等苏哲百年之后苏府皆在她手上了,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想到这里。苏靡琳不仅对今晚她筹划好的一切没有半分的后悔,反而愈加窃喜自己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连带着方才恐惧的内心也转为了喜悦,斜眼看着冷香行事匆匆的到来。 “奴婢参见二小姐。”冷香见苏靡琳一身月白色的寝衣倚靠在坐塌上,想来她已然是入睡了的,心里的担忧又随之升起。“冷香姐姐啊,这么晚了你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冷香见她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想到自己又是下落不明的小姐就是因为跟着她才。。。语气不免气愤的问道:“启禀二小姐,我家小姐自从被您叫走后过了足足一个时辰都还未归,敢问二小姐可知道我家小姐的下落。毕竟,她是见过您之后才不知所踪的。” 苏靡琳做了坏事心里有些打鼓,但面上还是拼命演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瞪大的双眼便道:“你说什么!姐姐居然不见了。你们往路上找找没有。虽说我是找了姐姐说了会话,但我们说了一会儿便走了啊,姐姐定然是不在我这里的,冷香姐姐还真是找人找糊涂了呢。我看啊。姐姐或许是旧病复发在路上耽搁了,你们有时间来找我要人,还不如去路上到处找找,水池里最好也捞一捞。”苏靡琳冷嘲的反讽道,秀眉夸张成了一个嘲笑的弧度。笑话,若是等这群蠢笨的奴才上这里来找人,苏离月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 冷香听着苏靡琳半真半假的话语略带刺耳的嘲讽意味,没有半点对姐姐的担心,反而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说着,面上一阵气愤。她想着离月平日里虽然与她感情不深,但从未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为何这人的嘴巴要如此狠毒,心肠要如此冷硬,简直是为苏府出了个这样的小姐不值。 她虽是跪着,努力的收敛了几下自己胸中的气愤,不卑不亢掷地有声的回道:apquot二小姐提醒的是,是奴婢糊涂了,竟会上一个庶女的院子里找嫡长女。不过奴婢在此奉劝二小姐一句,我们小姐无论如何也是您的嫡姐,即便您不喜她也请您不要拿嫡姐的生死来开玩笑。我们小姐要是出了事,你和我一样都跑不了!“冷香的话字字珠玑,处处都踩到了苏靡琳的痛处,还暗含着威胁的意味。这让苏靡琳瞬间跳脚,将身旁的茶盏狠命的朝地上扔了去,意图抒发自己悄然升上的怒气和恐惧。 “好你个冷香啊。仗着自己是苏离月的侍女就了不起是吗。本小姐告诉你,只要本小姐在这苏府一日,便永远是个主子,而你永远只是苏离月的一条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嫡庶尊卑。来人,掌嘴!”冷香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做泼妇状的二小姐,这还是往日里沉默不语,唯唯诺诺的二小姐吗?突如其来推搡的动作打断了她此刻的思考,两个身强力壮的老嬷嬷将她的手臂架起,还有一个婢女上前捋起袖子顺势便是一巴掌。 “啊!”啪啪啪的几下清脆的声响,冷香小巧的脸蛋上顿时肿的老高,上面是一层明显的掌印钳制红色的血丝。没过几下,她便觉得喉间一阵腥甜,混杂着唾液的血不受控制的在嘴角边流下。而眼前的这个侍女见了却越发的兴奋,毫不松懈的力道精准的落在她的脸上。即便如此,她也全程死死的抵住自己的嘴巴不肯再发出一声求饶。 上座的苏靡琳见此心中一阵快活,她期盼这一天不知道有多久了。心高气傲的冷香自持是南宫芷的陪嫁丫鬟,跟她那个自持身份的主子一眼的惹人生厌,今天总算是找到机会好好的教训了她一阵。听着那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的就好像落在苏离月那张勾人的脸上。 苏靡琳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自己胸中的恶气也一同出了个遍,便大发慈悲的说道:“行了行了,冷香姐姐再这么以下犯上,没尊没卑的,那也都是姐姐的人是不。我虽然只能小小的惩戒一下,但等下若是姐姐回来了该怪罪我下手太重了,但时候还请冷香姐姐别挂怀啊。可不能就这么把她打死了,快些带出去吧,别再扰了我的好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六十二章 变数 小÷说◎网 】,♂小÷说◎网 】, 冰凉刺骨的青砖上被拖出了一道蜿蜒的血迹,粘稠而鲜红刺目。冷香脸上麻木被几个嬷嬷弃之如敝屣般的扔了出去,冷硬的地板砸的她生疼。平白受到刁难的确诡异,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已经几乎可以确定了。小姐的失踪定然跟二小姐苏靡琳脱不了关系。所以她在自己脱身之后脑子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向老爷禀报这件事情。 因着自己在离月面前再怎么得到信任,也终究只是一个婢女,人微言轻。所以冷香在此刻定然不会的指认是苏靡琳使了什么诡计暗害离月,再者自己除了根据她言语态度大胆的猜测之外,半点证据都没有。她能做的只是尽快找到离月而已。只是即便聪慧机警如冷香也从未想过苏靡琳竟然会狠毒到将自己的亲姐姐卖到了烟花之地。 夜已深,但家主已然没有睡下,他一人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肩头还披着一件薄薄的黑色外衣防止夜里着凉。堆放整齐的桌案上放着满满当当的账目。橘黄色的烛火孤独的跳跃着,从纱质的灯罩里微微的透出一抹光亮,惹得莽撞的飞蛾不住的扑向它。 自从发妻南宫芷前些日子回宫了以后,苏哲每夜里都会呆在书房对账目,想来南宫芷上次的书信已经是一月以前,听说她身子又好了些,也许再过几日就能回府了。思及此,他微皱的眉头又舒缓了一些。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角,正想拿起灯罩将那烛火吹熄,走道上传来一阵凌乱而又焦急的脚步声,于是他的动作滞了滞,想来应该又是柳姨娘夜里给他送汤药来了,便穿上外袍出门查看。 眼前灯光虽然明明灭灭,但光是看着来者高挑纤瘦的身影苏哲便知道自己应该是猜错了,但等他真正看清来者的面容时,处变不变的双眼也闪过了一丝丝惊讶,随即出口问道:“冷香,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apquot难不成会是离月?冷香语带焦急的马上回答道:“老爷,小姐在赴了柳姨娘的宴席后被二小姐单独叫走,至今未归,奴婢遣人已经在必经之路上搜寻了一边也找不到小姐的人影,请老爷赶快派出苏府的下人们去找吧。” 饶是苏哲如何见多识广,处变不惊,在听到自己的掌上明珠下落不明时也心里一阵揪紧,“快传我令,府上所有人马上去找,苏府的里里外外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务必把小姐安全找回来。”说罢自己也气冲冲的闯了出去,冷香紧紧的跟在苏哲身后无不忧虑的提醒道:apquot老爷,奴婢担心离月可能会失足落水了啊。“ 苏哲的身子顿时怔住。离月若是落水了,此刻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上次若不是她碰巧遇到了柳茗生,他都不敢往下想。威严十足的命令道:apquot就算是落水,把那湖里的水放干了,淤泥都挖走,也要给我把女儿找出来!apquot柳姨娘最好祈祷离月能够安然无恙,否则不要怪他不顾多年的情谊把她给废了。 离月不知苏府里有多少人为她担忧着急着,她的神魂沉沉的进入在另一个世界里,梦中对她穷追不舍的蟒蛇突然消失了,所以她现在睡得格外安详。微微的露出如婴儿般的笑颜。霁血看起心里深深的愧疚也终于得到缓和,拼命从地上爬起强忍住自己肩胛骨传来阵阵死亡般的痛苦,他知道主上定然是极其动怒的,不然不会一气之下用内力活生生的将他的肩胛骨震碎。但他更知道主上是手下留情的,不然以他方才的所作所为,怕是死一万次都不足够。 霁血正打算从床榻上将离月扛到自己没有受伤的肩膀上,门外突然如电光似的甩进一件白色的宽大外衫。只见他往日冷漠绝情的主上如一树妖艳的海棠般倚靠在门扉上,散去深红血雾的眼眸还带着淡淡的猩红,但与方才差点发狂的他比起来已经正常了许多。方才扔出衣裳的手上挎着一个白玉质的长脖酒壶,幽幽的目光一边盯着他,一边毫不吝啬的往自己的口中倾洒着琼浆玉露,有些不慎洒出的酒液在他宽大的红衣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四溢的妖气像是蛊惑众生似的随着他微勾的红唇时时的散发,当真是倾国倾城的一只妖孽。 ”霁血多谢主上。apquot没想到主上会去而复返,霁血倒是吃惊于主上对苏离月的不同照顾。不过这不是他作为一个影卫应该关心的事情。过了今日,他要付出的代价是献出自己毫无保留的忠诚甚至是眼睛都不能眨一下的生命。他不愿意再多想,小心翼翼的展开袍子耷拉在离月身上,闭起自己的双眼凭着无可挑剔的感觉为离月裸露在外的玉臂套上衣裳。所幸的是除了这里,离月的其他地方还没有收到侵犯,只是雪白细腻的脖颈上有一个扎眼的咬痕。 “你冒着生命危险,甚至背叛了入门以来对我的忠诚,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公子珣如鹰眸一般犀利而又带有攻击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影卫的一举一动。不过他也不至于天真的就这么认为自己的下属是个贪求美色之人。想要成为影卫,入门的第一件要求便是要经得起诱惑如果连着一点都做不到,他根本连公子珣的面都不会见到。 “霁血有错。但是并非主上所想。其实是,南宫郡主对属下有救命之恩,所以属下认为南宫郡主定然不期望女儿有此一遭。先前属下没有机会报答她的恩情,如今也算还郡主一个人情了。”听闻此言,公子珣犀利的目光突然有些暗淡,入口的佳酿也变得有些不是滋味。他对苏离月,一直有着一种复杂的想法,这一切都源自于苏离月的母亲南宫芷。 漫不经心的勾起沾满莹润的红唇笑道:“是吗?那本宫还当真是小看了南宫芷,不仅把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连本宫的暗卫都欠着她一份人情。若是有机会,真想好好见识,见识。”见识见识南宫芷是不是真的长的倾国倾城,那么令男人对她恋恋不忘。以至于只等她出嫁了,那个男人还要在六宫中寻遍了替代品,结果在一个酗酒的夜里临幸了一个在浣衣局里当宫奴的女子。临幸之后却又不给人家任何名分的走了,留下那个一夜承欢的宫奴怀着龙嗣在后宫之中东躲西藏的终究被权倾六宫的柳贵妃发现,开启了那个龙嗣猪狗不如的前半生。 那个男人若是有心的话,怕是九成都给了他用阴谋诡计换来的江山,还有一成给了那个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南宫芷。不然也不会明知道自己的子嗣放在柳贵妃的手里受尽非人折磨十余年还不闻不问,直到他发现自己年岁已高却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时才将那个子嗣摇身一变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皇子。而那个子嗣,正是公子珣。 他前半生过的有多么悲惨。对苏离月就有多少分嫉妒甚至是充满向往的艳羡。就因为她是南宫芷的女儿,他的好父皇才会在临走时下了一道密旨要自己确保她的安危。多么可笑可讽。不过这一切早就不重要了,因为南宫芷可能已经。。。“带着她马上滚吧,不管苏离月是死是活,都不要让她在我眼前出现。”他早就罔顾父皇的旨意了,所以即便苏离月出了什么事情,他都不再插手,他只要得到璇玑图就足够与皇帝相抗衡了。“是,霁血遵命。” 霁血一把抱起她后熟练运用轻功一跃而出。待到他运功几下抵达苏府时,苏府居然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想来应该是发现离月下落不明了。所以霁血此刻并不能马上将离月带回,否则自己定然会被指认成贼人,到时候牵扯到公子珣又是一场无妄之灾。所以他目光搜寻似的在苏府中徘徊,终于找到一个大队搜寻人马还未触及的地方。 他即便身负重伤,但还是身姿灵巧的安然降落在一假山的隐蔽处。若不是自己近日奉着公子珣的命令在苏府监视着离月的一举一动因而熟悉了苏府暗哨分布的情况,自己恐怕迟早会被苏府里的暗卫发现。即便如此,他还是十分小心的将离月安置在了假山环形围绕起来的里头隐蔽处。又伸出再次探了探她的脉搏,虽然知道离月应该是被下了一些致人昏迷不醒的药,而且药量还不少。但是不能确定是什么药,所以为了保险起见霁血将自己身上用来保命的万金丹掐了一半喂进了离月的嘴里。这药疗效甚好,能解百毒,寻常毒药在它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只消片刻便能恢复意识。不过这颗药也万分金贵,是霁血用自己后背的一身伤口换来的。 “南宫郡主,霁血无能,只能如此保全离月小姐。”估摸着离月也应该醒来了,霁血这才离去。苏府里火光丛丛,应该是往这个方向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六十三章 害人害己 小÷说◎网 】,♂小÷说◎网 】, 苏府的家丁在搜寻假山的时候因着地方极其隐蔽所以并没有发现离月的踪迹,只是在离去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黑影从假山后窜出一个可疑的黑影。大喝一声:“小贼,别跑!”顿时所有人像是捡到宝似的迅速向这里围拢。霁血凭着自己纵横武林的身手迅速逃脱,速度快到在人们一眨眼的时间里他的身影便已经不知所踪。所幸的是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的从假山后传来,终于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在昏暗得看不出前路的假山里,嶙峋的怪石像是放肆嘲笑的妖魔鬼怪般吓人,那声响一下一下的似刺针撩拨着高度紧张的心弦。 一个胆子大的男子主动站出来,接过同伴手中燃烧得正旺的火把大大咧咧的说:“大家不用害怕啊。定是什么小东西在里头,我代替大家进去看看,无需惊慌。”说罢,便一人举着火把谨慎的一步一步前行,摸索着假山中围绕的一条小路,隐隐约约看到里头有一团影子,这个认知可让那个刚才放下大话的汉子心里警铃叮叮作响。手里汗津津的摸上他那家里的老母亲去寺院里求的平安符,暗道可不要在这里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那他今天就算是倒霉大发了。 他一脚跨在前方,身子已经半转过来,做好的拔腿就跑的准备。眼睛紧张的半闭半张将火把就往前送。心里还默念道那些牛鬼蛇神定然是畏惧火烛的,自己还有寒光寺金山大师那里求来的平安符,不怕不怕。待到他认为时候差不多了,他马上张开眼睛从那里匆匆一瞥,竟然是一个女子躺在那里,身上的装束看起来非富即贵,他便将火把凑前仔仔细细的查看,这弯月般的眉眼,秀气而又挺拔的鼻尖,还有那有如樱花般丰润的红唇,无一不是精致。这不就是他们夜里苦苦寻找的小姐苏离月吗? “快!快来人,我找到小姐了,我找到小姐了,马上派人去通知老爷!”那汉子这么一嚷嚷,外头的人也跟着激动起来的叫嚷道:“快去请老爷,我们找到小姐了。”只是离月还昏迷着,他们这些做家丁的此时也不敢对小姐采取什么措施,只得在一旁等待着苏哲的到来。 原本一直在一旁监督着下人将荷花池里的水掏干的苏哲乍然听此消息,竟然差点就要喜极而泣。风风火火的撩起衣袍以他最快的速度赶往下人所说的地方。顿时整个苏府里冲天的火光全部都涌向了一个小小的角落。不知情的街坊邻居还道是发生了什么。一直躲在一旁隐蔽处的霁血便知道离月已经被人发现了,应当是安然无恙,这才离开回去请罪。 他心急如焚的匆匆忙忙赶到了离月被霁血安置的地方,原本围绕在一起的家丁们自发的为家主让出一条路,还有一人在他身前为他举着火把。当他看见女儿状似安详的睡颜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时,长时间紧绷的心像是被活生生的刺了一下,现在才有了一种活着的感觉。他神态颓唐的上前,苍老而疲倦的容貌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月儿,月儿,醒醒,你吓死爹爹了。”他上前轻轻的弹着她光洁的额头,一如小时候他对离月做的那样。 离月在解药的刺激下,终于在似梦非梦中幽幽转醒。其实如是按着意志力强大的人来说,这颗丹药吃下去只消片刻便能将药性全部解除。只是离月因为昏迷之前受了不少的惊吓,内心下意识的抗拒醒来她所要面对的可能会让她痛不欲生的事情,所以一直迟迟不愿意醒来。是苏哲一声声温柔而饱含着关爱的月儿将她从梦境中拉出。 她挣扎似的缓缓打开自己万分沉重的眼皮,周围冲天的火光令她突然睁开的双眸略带不适,眼前竟是出现一团虚幻。她想要甩掉似的努力摇了摇头,终于将眼前那个对她声声呼唤的男子看清。已经微微发白的双鬓遮不住他充满了关切和担忧的眉眼,眉头已经皱得紧紧的像是一把锁,那原本滑稽的小山羊胡子在现在看来却成为她心底里温暖的所在。“爹爹,爹爹。真的是你吗爹爹。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离月的泪水有如滂沱大雨般倾泻而下,她一头扎进父亲温暖的怀抱里放肆的大声哭泣,坚强自傲如她自长大识事以来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时候。但她说出来的话便让苏哲万分警觉。他的女儿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突然说出这样严重的话。 ”没事了没事了,爹爹在这里,谁敢动我的女儿。apquot苏哲慈爱的安抚着怀里深深颤抖着的离月,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希望能给他带来一丝丝的安全感。待到她在怀里的哭声越来越小,情绪也逐渐从一阵爆发式的崩溃到逐渐缓和,只剩下缓缓抽噎的声音时,苏哲才轻声的在她耳旁试探性的问道:“月儿,你告诉爹爹,你到底去哪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apquot 离月抽泣的哭声突然止住,她在父亲的怀抱里起身,怔怔的突然伸出手狠狠的掐住自己的手臂,一个玫瑰色的淤青顿时出现在白皙到看得见血管的手臂上。苏哲同样也怔怔的看着女儿有此举动说不出话来。“月儿,你这是?” “爹爹,你信不信月儿?”离月泪眼朦胧的眨着眼睛隐隐包含着脆弱,只是她突然说出的话语都让周围的人一愣,苏哲也迟迟的没有答复。“爹爹,是,是靡琳。”气血两亏,又加上长时间来内心的焦虑和紧张,离月自从醒来后一直处于十分戒备的状态,心里一急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快,马上去叫郎中。”人已到中年但身体还算健壮的苏哲见此也顾不上其他慌乱的背起轻巧的女儿,心里满满的都是悔恨和心疼,要是让他查到是谁动的手,休怪他半点情面都不留。周围的家丁们有些犯愁,这么晚了城门都已经关闭,城内的船只也都停航,哪里还找得到郎中。 “哎,我听说柳公子会医术,上次还给小姐看过呢,咱们几个人去找他吧。”几个机敏的下人们一合计觉得可行,所以便三三两两的往柳茗生所住的偏院去了。但其实柳茗生此刻并不在他自己的小院里。当众人举着火把在苏府里里外外的寻找的时候,只有他一人悄然的潜入了苏靡琳的房间,以他之见,此事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谁所为。只是在他的迟迟逼问下,后者依然打死不肯承认。 “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把苏离月弄到哪里去了?”柳茗生早已撕下虚伪的面具,脸上的云淡风轻也不复存在,他狠厉的凭着自己身高上的压制双手发狂似的拽住了她的衣襟,大有不问出结果誓不罢休的架势。 苏靡琳心想自己的计划已经得逞,即便柳茗生此刻去救人怕是时辰已晚,决绝而苍白的笑越发的放肆,冷幽的笑声像是历经沧桑般的传来。她算是看清楚了,柳茗生心里连她的一点位置都没有。自己一腔情意竟然是空付了。 “呵呵呵,表哥,你怕不是真的喜欢上苏离月了吧。你可别忘了你来苏府的目的是什么。我想柳丞相…不是派你来唐谈情说爱的吧……”柳茗生将她整个人凌空拎起,发红的眼眶逐渐逼近,将她微微吃痛而挣扎起来的动作尽收眼底,春雪一般因长时间未接触阳光的面容泛着快要窒息的血红,但即便如此,她讽刺的笑依然是那么多碍眼。 “这些事情倒是用不着你来管教我。不要逼我做出让你后悔的举动来。阿琳乖,告诉我离月去哪了?”他用极致温柔的语气低声的在她耳边呢喃,看起来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呓语,交颈的鸳鸯。“好啊,那阿琳告诉你,苏离月已经被我派人卖到青楼去了。你去救她啊,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被送上了哪个野男人的床了哈哈哈。你要是气不过,你可以去告发我啊。到时候看看你的计划会不会也败露,咱俩谁都不好过。” “你这个蠢货!你这样才会毁了我的计划!”柳茗生气急败坏的将她一把甩来扔到生硬的青瓷砖上,她有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瘦弱的肩膀一下一下的颤抖着。泪水像卸了闸的洪潮怎么也止不住的倾泄而出。“柳茗生!”后者却头也不回的走了,冰冷的目光毫无留恋的像是看着一颗无用的弃子。 “公子,公子,我们赶紧走了。苏府的下人正要来寻你呢,再不走怕是要被发现了。”柳茗生的下属得知苏府里的情况匆匆的跑来告知。“这么晚他们找我何事?”柳茗生警惕的询问,双手因为方才太过紧绷的抓着而泛红,他披上自己来时较为隐蔽的黑衫。“好像是找到小姐了,现在等着您过去帮她看看呢。” “找到了?”柳茗生披上黑袍的动作一滞,当即将它揉做一团扔给自己的属下,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快步疾驰。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苏靡琳说的不是如此,难道这是她留的后手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六十四章 终尝恶果 小÷说◎网 】,♂小÷说◎网 】, 苏哲脸色凝重的看着女儿透着苍白的脸庞下透着淡淡青色的脸,像是经受了一场大病的患者,在梦里都紧皱着无法舒展的眉头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看着心痛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手里的扳指来来回回的转动,因为被主人日复一日的如此研磨着,它外面变得如丝绸般光滑细腻。 “姑父!”柳茗生急急的闯入,早已经失了往日里优雅的风度,苏哲不知来者是他,面上也是十分的诧异。柳茗生眼见离月已然完好无损的躺在苏府的床榻上,睡颜恬静而又美好,心里又狠狠的跳动两下。“茗生啊,你是来看月儿的?”柳茗生向他俯首作揖道:“侄儿略懂医术,可以为离月看看。” 听罢,苏哲连忙从床榻边起身为他让坐,眼里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女儿一下。柳茗生自是娴熟的从被窝中将离月的手拿出,轻轻的用下人接过来的丝帕搭上她圆润的手腕,随机负手而上搭在她跳动的脉搏上,心里细细的分辨着。“如何?可有大碍?”苏哲在一旁冷不丁的问道,他此时已然冷静了下来,家主从容不破的气度尽显,但是内还是十分忧虑。 “依侄儿看,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神思有些恍惚。待她醒来后多喝点安神的药便可,还有,切勿劳累过度平日里也要注意休息,否则身体怕是吃不消。”苏哲留神一一的听着,叮嘱下人暗着柳茗生所说的都下去办。自己更是亲自将他送出门外。 “啊!”突然苏哲感觉心脏处一阵骤缩,像是受了人家突如其来的一拳,一下子顿感脑袋白光闪现,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脚下轻晃便要倒下。“姑父您没事吧。”柳茗生连忙搀扶住他,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拿起他的手腕一探究竟,但心里隐隐的某种想法又像一根玹紧紧的将他的理智揪回。这个症状怕是有些蹊跷吧,心里隐隐有着猜测。 “没事,可能是刚才太着急又使力过度了,我先在这歇歇,侄儿先回去休息吧,大半夜的麻烦你了。”柳茗生不着痕迹的扫过了他暗暗发青的印堂,心里的猜测顿时有了些印证。柳茗生缓缓撤回自己搀扶着他的手,便俯首作揖后告退。苏哲深沉的目光一直随着他的离去才收回。凭着他尚且精明的头脑和可以称得上阅人无数的目光,方才柳茗生面上所表现出来深深的交际不像是装的,看得出来他的确对离月有意。只是他的身份也着实让自己犹豫啊。 “来人,去请二小姐,还有二夫人到大堂来。”如果出了这么多的动静这两人还没有什么动作的话,如果不是真的消息闭塞,那就是做贼心虚。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沉默乖巧的小女儿居然会对自己的姐姐下手。即便他目前还不知道她还对离月做了什么,但是单凭离月昏迷之前对他的哭诉,他断定定然是做了什么甚至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真的有必要,他不介意对这个“女儿”大义灭亲。毕竟自己自问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母女二人的事情,而他们的报答竟然是伤害他的离月。 “老爷,二夫人和二小姐到了。”苏哲的管家李伯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朝着李伯点点头,示意他将这母女二人带入。两人倒是面色如常,一副刚被人从床榻上匆忙拉起的模样,无精打采的。连衣衫也只是稍微的套上了一层外衣便草率的出来了。柳姨娘上前微微屈膝向他行礼道:“老爷,您找我?”听一些嘴碎的下人说好像苏离月出了点状况。但是她可是半点手脚都没动,不知为何苏哲要甩出一张冷若寒冰的脸来。莫不是想将自己的情绪迁怒到他们母女二人身上? 苏哲微眯的双眼一瞬也不曾从他们二人的脸上离开,一丝不落的将二人的变化尽收眼底。还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将自己在商场上所用的招数用在自己府里的人身上。很明显的,柳姨娘微挑向上的眼里充满的的的确确是疑惑和一丝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不满。但是反观二女儿苏靡琳的表情,那就有些微妙了。犹豫,气愤,得意,害怕各种情绪百味杂陈的一同浮现在她躲躲闪闪的眼眸里,甚至一度微微的低下头去不敢面对自己。 “我本来叫你们母女二人来此只是想求证,或者说只是、确认一下。但是现在看来我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我平日里对你们母女还算不薄,让他们每天都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但是到头来却滋长了某些人的欲望,蛇心不足吞大象。竟然想着做一些越轨的事情!”苏哲语气狠历的朝着一旁的桌案上用手一震,苏靡琳顿时吓的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耳边嗡嗡的旁人说什么她早已经听不清了,心里唯一一个令她不胜恐惧的念头便是不知哪一个下人随口说的一句:离月小姐找到了,在后山里。所以她开始深深的怀疑会不会那个叫做六爷的牙子根本就还没把苏离月带走,然后被人赃俱获了。又怕是自己的计划出现了什么纰漏。但最后的结果就是本应该在明早仍在朱雀街的苏离月现在还安然无恙的呆在苏府里。反而是自己现在的处境更加的危机,被发现的焦虑和紧迫以及计划失败的悔恨叫她怎么也无法平静。豆大的冷汗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额头。 时不时的偷偷拿眼瞄过父亲那威严的脸,心里充满了绝望,他定然是知道了,不然为何会出此言论。但其实在她的心里,父亲虽然常常偏心苏离月,但他也依然是她心里伟岸如神的存在。所以她从来不希望父亲会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在见证着她一天天的堕落,见证着她再也比不上苏离月。见证着她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可惜这都已经无用了,事情已经做了,她也已经输了。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她心里深深的渴望着能够得到父亲的关注,仅此而已。 柳姨娘却不知苏靡琳心里会有如此大的挣扎和波动,心里踹怀着茫然还有一丝丝紧张的回答道:“老爷,妾身实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莫不是自己的事情被他发现了……但是没有探子向她禀报苏哲这几日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却只听苏哲沉声道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倒是问问你的好女儿,问问她究竟对自己的姐姐做了什么。小小年纪心肠竟然如此歹毒,我看跟你这个当娘的也定然脱不了干系。”apquot爹!整件事情皆是我一人所为,给苏离月下药的人是我,把她卖进青楼的人也是我,跟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柳姨娘闻言,惊的一下扑到在地,涨红了眼睛瞪如豆大缓缓的回过身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的不可置信。而苏靡琳却不再逃避,脊背立得挺直,脸上充满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她也知道即便此时此刻的自己死不认罪,也抵不过苏离月的一句指认。与其让她多了一分在自己眼前耀武扬威的资格,倒还不如现在就痛痛快快的承认了。 “老爷,老爷,你别听阿琳胡说。这些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主意,您要怪就怪我啊!”柳姨娘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滚带爬的移动到苏哲的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着他的衣角一个劲的求情道。她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笼络人心,把持苏府,要是没了苏靡琳这个名正言顺的苏府二小姐,那她这么多年来安排都终将化为灰烬。此举不是在害苏离月,而是毁了她的女儿啊。 苏哲一脸冷然的将衣角抽出,将那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人用脚踢开,心里更是怒气重重,脸色发胀。心里本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乍然听到苏靡琳的计划居然是将姐姐卖进青楼里,苏哲顿时认为这样的一个狠毒至此的女儿真是死不足惜。“早闻丞相府后院勾心斗角,肮脏至极,今日居然在我苏家的后院里见识到了。是非对错,孰是孰非,我心里自有对数,谁都不用来求情。按族法,你们就应该被鞭笞而死。” 堂下的两人明显已经慌了神,柳姨娘更是一手颤抖指着他尖利的叫道:“老爷,你当真要如此狠心!阿琳可是你的骨肉啊。她再这么糊涂也不能抹杀她与你的血肉亲情啊,你居然要狠心将她鞭笞而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听到她哭凄而又充满着怨毒的语气,一双媚眼流出的泪水混杂着脂粉倾斜而出,好不狼籍。涂抹着艳丽的红色丹蔻的指甲居然被硬生生的掐断,却也不及她被死亡二字深深的刺痛来得多。 苏哲收起了他在家里的仁慈,也收起了对这对母女的怜惜,威严的呵斥道:“她是不是我的骨肉你自己心里清楚!来人,将二小姐的名字从族谱里除名,鞭笞一百下。二夫人终生幽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院子一步。从今往后,你们两个就在后院里自生自灭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六十五章 惊变 小÷说◎网 】,♂小÷说◎网 】, 一夜无梦,窗外是团团乌云聚起的阴沉,本以为会是转好的一天,却风波又起,波诡云翳。 离月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衣,沉默着一口一口的喝下冷香喂过来的苦涩而又难闻的汤药,但眼睛依旧沉沉的看着一些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我自己来吧。”离月淡淡的说,伸手欲接过冷香手上还是温热的汤药,冷香却固执的摇摇头,执意要自己喂她。“小姐虽然近来诸事不顺,但好过都挺过来了。必定是吉人自有天相,以后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离月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配合的笑了笑,乖乖的喝下苦涩的药。经历过那么心惊动魄的生死之事,她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才是最幸福的。既有爹爹娘亲的疼爱,又有府里上上下下的爱护,还有个人对她庄重的承诺。想到这里,她被现实伤害得苍凉的心又重新被温暖包裹。从此以后,身边爱她的人,才是她最应该珍惜的。不由得眼眶发红的对冷香说:“冷香姐姐,谢谢你。apquot “哎呀,怎么就哭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冷香心疼的看着默默溢出星星点点珠泪的离月,破碎而晶莹的泪珠像琉璃一般还残留在她羽翼般的睫毛上。轻轻的将她揽在怀里拍拍后背轻声安慰。“何需言谢。郡主于我有救命之恩,你又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了。”离月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撒手。 门外不和谐的脚步声匆匆忙忙的打断了这温情的时刻,离月疑惑的看着来者,那也是苏府里的一个门童。冷香看了下人如此没规没据的如此闯进来,不由得板起脸不悦的说道:“你是哪个院子里了,竟然就这么闯进小姐的闺房,等会自己去领罚。”就是因为平日里对这些下人们太过放松了,以至于个个都变得如此懒散,做事情也糊糊涂涂的。才会有人钻了空子偷偷溜进苏府。 “冷香姐姐息怒。奴才只是一个门童。事出紧急,宫里面来人了,小姐还是快些去看看吧。”宫里来人?难不成是娘亲回来了。离月听了便作此想,兴奋的马上就掀开被褥跳下床去,抄起一旁搁置的外衣一套,便要跑出去。“哎,小姐,你慢点。还是先梳妆吧,这幅模样怎么能出去见外人。”冷香起身按住她跃跃欲试的肩膀,硬是将她拖到梳妆台前坐下。 梳发,脂粉,首饰,换衣,淑女出行的步骤一个不落,窈窕的美人顿时出现。因着近来总是生病,所以冷香特地为她扑上了点胭脂粉,总算将她苍白虚弱的脸庞稍微的遮住了些许。饱满的唇也抹上了朱砂般的艳红,整个人看起来总算没有了病恹恹的感觉。“好了吧,我得赶快走了,不能让人等久了。”离月嘴巴微嘟不满的催促道,直到冷香那一双巧手为她挽起了一个双环状的发髻时才匆匆忙忙赶往。 只是来者并非离月所想的是南宫芷。之前苏府里的人马护送着南宫芷离开的人一个不落的成两队排开,回到了久违的家心里的空落落也终于被填满。中间则是一顶华丽的轿子,用的是绣着九龙戏珠的明晃晃黄色布帆,彰显着来者身份的独特,轿顶落缀着一颗如拳头般大小的南珠,轿身的梁木由暗自生香的紫檀木,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东西。外头立着一个一身青灰色衣裳打扮的男子,脸色粉白粉白的,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脂粉气,默默的打量着眼前同样气派辉煌的苏府大门。 “爹爹。”离月走近了却看发现一群人沉默不语的堆在门口,并没有她想象中娘亲回府后的热闹情景。“爹爹,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啊,不是娘亲回来了吗?”苏哲伸手将女儿拉到自己身后,小声叮嘱道:“是宫里的人,别失礼了。”说罢便前去迎接那位传闻中宫里来的人。轿子旁的男人见了便悄悄掀起窗帘对里头的人回禀道:“师傅,苏哲还有苏姑娘好像都来齐了。”里头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一双烫金云纹的黑色云锦靴伸出,身穿着紫色刺绣四爪蟒袍,腾云驾雾的蟒龙图腾正中胸前。花白的两鬓上顶着一顶插着金色羽翎的鸢尾乌纱帽。年岁虽老,但容颜却仍然有着白皙细腻的光泽,一双耷拉着的眼睛微微向上吊起,犀利的目光必然是深谙精打细算之人。一手持着一节象牙玛瑙制的白色拂尘,令一手却是持着一卷亮目的明黄卷轴,上面象牙制成的骨架似乎还雕刻着龙纹。无处不彰显着来者是属于皇宫大内之人。 苏哲眼见的看着那突兀的黄色卷轴,便立即领着在场的众人下跪行礼道:“草民苏哲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若见圣旨,如见皇上亲临。那么眼前的此人也必然是皇上最为宠幸的杨公公了。来者见了下跪的众人,缓缓翻开卷轴朗声宣读,眼底却对他们闪过一丝丝的怜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郡主南宫芷返府途中因故病逝,朕深感痛心,不甚惋惜。怜其离京尚近,早日入土为安,特准许郡主南宫芷入葬皇陵。特拟诏告知,以宽苏府上下之心。钦此。” 不知情的众人全部不顾礼仪的抬了头,苏哲听此诏书更是头脑一沉,马上就要栽下去似的。“公公!这,这不可能!我不信。”离月硬撑着起身指着那位杨公公便大吼,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几个一来说了几句娘亲死了她就要信。凭什么他们用寥寥的几个字就能宣判别人生命的终结。说什么病故,连尸体都没有,她苏离月第一个不信! “苏姑娘还是节哀吧,郡主已经下葬了,还是老奴亲自看着的。老奴知道您突然丧母必然神魂暗伤,但老奴也要提醒您一句,这圣旨就是圣旨,您再怎么伤心也得合规矩咯,不然您就是在蔑视皇上的权威。” 苏哲还未来得及细想圣旨所说的事情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甚至还未从南宫芷病故这五个字里反应过来,离月哭喊着顶撞杨公公的事实就已经摆在他面前了。“月儿,不得对公公无礼,快跪下!公公勿怪。”苏哲马上上前将女儿一把拉下,颤颤巍巍的跪下准备接旨。那公公心里倒有些不满,但面上却没有透露分毫,便道:“接旨吧。”苏哲接过后,神色十分冷静的安排下人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锦袋不着痕迹的送入他的手中。 那公公稍微的掂量了乐一下重量,里面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让他喜笑颜开,这才低声的对苏哲说道:“苏家主,南宫郡主是在回府的路上突然故去的。老奴在宫里见了她那样子便觉得身子骨太弱,病的不轻。皇上都劝着她说再多呆短时间,但郡主执意要走。可惜在路上受了凉,一场大病又无人医治,等皇上派出去的人找到她,便已经。郡主去的突然,家主还是节哀吧。能葬入皇陵那也是莫大的荣誉啊。” “公公千里迢迢辛苦了。来人,带公公下去歇息,好生招待。”苏哲周到的安排着,以其临危不乱的气度完好的掌控着场面。离月虽然躲在后面,嘴上说着不相信旁人的话,但是听了那位公公方才悄悄透露的内幕,眼泪夺眶而出,却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允许自己哭出声,甚至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手掌。那公公含笑的谢过了苏哲的招待,这才坐回那辆气派的轿子离开,留下的是悲凄的情绪在翻滚酝酿。 “老爷,小人有罪!”当时护送着南宫芷前往的侍从们纷纷下跪请罪,一个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却都红了眼眶。“你们!”苏哲无奈极了,又心痛极了,哀伤极了。乍然失去发妻之痛,竟好比有人在他心上生生的挖走了一块肉,那里空洞洞的,再也不会有痊愈的可能。而前段日子的自己,却还收到她亲笔写下的书信,不日即将归家。 “是小人们护卫不利啊。当时郡主身体已经若病入膏肓,连走路都成问题。但郡主执意要走,小的们不敢阻拦,便想着快马加鞭的回府。结果路上下了大雨,又逢山泥围困,郡主身子骨弱夜里便受寒了,还没撑到宫里的太医赶来的时候就已经,已经没了。临走前,还将这个交小的,说是她留给离月小姐的身后之物。”那汉子痛苦的回顾着发生的一幕幕场景,说完竟是泣不成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夹带着尘泥的钥匙。 离月收住了自己方才鲁莽的顶撞姿态,也收起了欲将要发疯的神色。连红色的脂粉都盖不住她乍然失去所有血色的脸庞,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正在哭泣的汉子。那只橙亮的钥匙,她认得,她一直认得,那是南宫芷最为珍藏的百宝箱的钥匙,她从不轻易交给比尔,甚至连离月都不许动分毫。可是现在她的人不在了,那只钥匙却完好无损的送回来了。 离月颤抖着从那人的手里拿出,用自己华贵的衣服将那上面的尘泥一一仔细的拂去,像是在擦拭自己心爱的珍宝。她的父亲仿佛老了十岁,疲惫不堪的眼神却依然担心的看着自己大病初愈的女儿。“月儿,过来爹爹这里。”离月缓缓的跪在父亲的跟前依偎着他的身体痛哭不已。“爹爹,你听到了吗。他们说娘亲死了,他们说娘亲死了。可是她怎么就可以抛下我们不管了呢,娘亲心好狠啊。” 苏哲也老泪纵横的蹲下身子与女儿轻声安慰。他也痛,但是他是一家之主,是整个苏家的主心骨,他不能倒下。“月儿,一切还有爹呢,以后爹陪着你。你娘亲她也很疼爱你,但是与其让她还在人世饱受病毒缠身之痛,这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你要相信娘亲她会过得幸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六十六章 故人来 小÷说◎网 】,♂小÷说◎网 】, 青砖黛瓦白墙,微微向上翻起的马头墙缀起一摞摞落下的雨滴,如珠串般的轻弹在地,天空是铅灰的天青色,却等来了罕见的瓢泼大雨,将姑苏淡墨色的一切都朦胧在厚重的雨幕中。两边翘起的檐角分别被挂上了白色垂曼系成的一朵褶皱圆球,下面长长的垂了下来。而苏府里里外外也都是这般打扮。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喧嚣大堂被一种肃穆冷然的萧瑟所取代,白色的蜡烛点燃在设有南宫芷灵位的桌案上,那里还一阵一阵的传出僧人诵经的绕耳声。 灵堂前还有一个燃烧着的火盆,跳跃的火焰兴奋的吞噬着放入的一切物件,将它吞噬成灰烬被微风轻轻一吹便飘落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就好比一个人死去了之后,她的肉身化为灰烬,但灵魂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一身素稿的女子正跪坐着一下一下的往里头添着纸钱。她头上也带着宽大的素白色帽子,将她娇小的脸蛋尽力的掩藏起来,包括那深深浅浅泪水的痕迹和那泛着如血般红色的眼眸,小小的身子也蜷缩成一团,像是刺猬一般将自己所有的软肋都受尽自己的保护圈里。 因为出神,有时候那些热烈燃烧着的火焰会青睐似的窜上她的衣袍,一不小心便会点燃。但是她却没有在意。眼泪苦干了,心痛的麻木了,她时而温柔时而严厉又时而慈祥的母亲也再也不回来了。所有离月幼稚的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阳世和阴间之说的话,自己只有拼命的捎去这些纸钱,才能保证突然离去的娘亲也过上不被人欺负,安安稳稳的好日子。这样,即便娘亲不会再回到她身边,她也愿意。想到这里,离月手上的动作又快了些,她恨不得将娘亲生前虽喜爱的一切物件全部捎带给她。但是有些自私的她又想着如果留住这些东西,或许还能时时的感受到娘亲在世时的温暖。 一个至亲之人的离去让她痛不欲生,她每天都躲在娘亲的房间里哭,紧紧窝在娘亲的被窝里试图去触摸到她的温暖,可惜除了空荡荡的屋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但是哭的够了,她就要强迫着自己从悲戚中振作起来了。哭有时笑有时,难过有时悲伤有时,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她还有爹爹要照顾,他已经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她还有这个苏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要扛,因为爹爹说他已经累了,想要把苏府交给她了。现实不容许她沉浸在悲痛之中。 “小姐,外头来了一位公子想要进来祭奠夫人。听他所说,似乎夫人是他的旧识,要让他进来吗?”府里的婢女无不担忧的问,生怕哪一句话不对就会勾起离月不好的记忆,所以每个人都在刻意的迁就她。离月缓缓的抬起那张苍白到跟身上的缟素同样颜色的脸庞,嘴唇也因为长时间缺水而有些干裂,早已经失去了血色,双眼无神的回答道:“既然是娘亲的故人,那就请他进来吧。”但是那人一进来,离月就深深的后悔了,恨不得马上将他赶出去。 来者艳红色的衣襟像是刺目而诡异的鲜血,随着他的步履霍霍生风的飘飞着。眉眼之间极尽邪肆的轻蔑和高傲,一点殷红的朱砂痣在他微微蹙起眉头的时候格外动人,活像是画龙上的点睛。他的红唇依旧勾起,冷笑着扫视着这匍匐众生。这么一个光彩夺目的打扮,还有惹人艳羡的容颜陡然出现在庄严肃穆的灵堂上,难免有些违和。 “等一下这位公子。”离月上前阻拦了他将要走进灵堂的步伐,眼里闪烁着浓浓的不悦和坚毅。这个男人自从出现的那一天起就处处的透露着诡异,这些都与她无关。但是今日他若是敢以一身红衣踏入娘亲的灵堂,扰的娘亲不能安息,那她也不介意就让他血溅当场。“嗯?离月姑娘别来无恙啊。本宫,本公子与南宫郡主也算是旧识了,所以今日想来拜见,离月姑娘还要横加阻拦吗。” 离月也分辨不出他这人到底有何打算,更不想耗费精力去跟他绕这些花花肠子,语气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位公子,你与家母的交情离月虽然从未听闻,但是我也欢迎你来够来此祭奠。但是,这里是灵堂,公子一身红衣会扰了家母的安息,所以您还是请回吧。苏府,一定都不欢迎你。” 听她此言,公子珣心中却只剩下满满的不屑。他们这些愚昧的人总是相信所谓侍死者如是生,单纯而又天真的相信会有命运伦理来操纵这一切,死者能够得到转世重生。可是他公子珣这辈子,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而不是等到虚无的来世。人都已经魂飞魄散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但是看见她那双夹带着倔强和不容退让妥协的眼睛,他居然有些心软了。 “这可是你说的。”嗜血一笑,却是顿时撤去自己一身鲜红如血的衣裳,只留下雪白的单衣,虽然合规矩,但却显得有些不正常,有些婢女早就因为这场闹剧害羞的捂上了眼睛不敢看来者。“你这人!”“这一件不是红衣了,我可以进去了吧。”说罢便只着一身单衣的跨进了肃穆的灵堂。但所幸他接下来的动作没有让离月再犯难,而是规规矩矩的抽出三只紫棠沉香,于灵位前的火烛上点燃,难得收起了他一脸的轻嘲,庄重的上了一只香。 按着公子珣的身份,南宫芷怎么也轮不到这位当朝尊贵的二皇子前来拜祭的,但是他莫名的就想要来了。莫名的就想那个仿佛什么事情都会让她忘却的人是如何度过的。更何况,他还有一些也许她很想知道的事情要说。 “离月姑娘。”公子珣两手握着香似乎是虔诚的在为亡灵祈祷,但他嘴里却轻声的叫唤着一旁死死瞪着自己生怕出一点差错的离月。“你又想做什么!我警告你,马上上完香之后滚蛋。”离月生恐这个做事看起来毫无章法的男人会做出破坏灵堂的事情,这样她绝对不会允许。 毕竟他早就见识过这个人当街杀人不眨眼,又突如其来的造访了她的成衣局,大手笔的定做了千两的衣裳。就在离月还以为自己男装的伪装十分不易识破的时候,这人突然的上门造访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的诧异。那只能说明他先前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在戏耍自己罢了,这些足以让她气恼了。 “这就是离月姑娘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那一夜你被人偷着带出苏府的时候要不是我。”离月突然情急的将他的嘴巴捂住,眼里充满着求知而又有些不可置信。那一夜她就知道苏靡琳没那么好心会把自己重新放在假山里,没想到居然是他救了自己吗?可是那后脖的咬痕又如何解释。公子珣倒是没想到离月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拉拉扯扯的,而他天生讨厌旁人的接触让他带着厌恶的将她的手马上甩开。“你快说清楚,那晚到底怎么回事,是你救的我吗?”离月压低的声音连忙追问道,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那天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到底有没有被卖进青楼,到底会不会,失去清白。 “我说,苏姑娘的问题未免也太多了吧。本公子只告诉你一句,是本公子救了你,不然你已经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想要报答以身相许的话,本公子随时欢迎。”公子珣又突然凑近了离月邪气四溢的说道,满意的看见离月惊慌失措的从他跟前退到了两步远的位置,嘴里碎碎叨叨的肯定说着一下骂人混账的话。转身将自己手上已经燃烧了一半的香插上余烟袅袅的香炉上,目光深深的从南宫芷的排位上扫过。 “你不说就快走吧,我不想跟你开这种兴致的玩笑。如果真的是你的话,离月必定尽我所能的报答。至于说不说那是你的事情。请吧。”离月重新摆出一副冷漠而又淡然的面孔来应对他状似无心的玩笑话。但至少心情也不似方才那般的沉重了。而公子珣的下一句话又将她迅速的拉回沉痛的现实当中。“苏离月,你就半点没有质疑过这件事情吗?” “你什么意思?”离月顿时紧张的问道。公子珣想到京城中的那个皇上,怎么也想不通他居然会就这样放南宫芷走,而且还是生患重病的南宫芷。难不成是自己低估了那个男人的绝情程度。“呵,苏离月,你的娘亲走的如此突然,死的又如此的蹊跷。真的只是一场区区的风寒就能夺人性命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道理都不懂吗。本公子倒是盼着你好好的从里头挖掘挖掘,或许,这件事情,没有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说罢,便转身衣襟飘飘的走了,到了门外之时,却还随手点燃了一个火折子将自己方才脱下的衣裳烧的一点不剩。在众人被火焰一个慌神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六十七章 撒手人寰 小÷说◎网 】,♂小÷说◎网 】, 按理说,亡妻南宫芷的丧事本应该由苏哲来操办,大大小小的烦琐事请颇多,离月身为一个女人家,或许根本扛不过来。但苏哲却在收到亡妻死讯后一夜白头,每每想要办起事情来总会觉得有心无力,胸前总会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就仿佛是有人拿着银针对他的心窝处一次次的扎着,这种感觉先前也只是隐隐的,到如今却是越发的强烈了,只不过苏哲把它归结于近日的操劳,并不甚在意。 但放心不下离月一人全盘操办的他思虑再三还是请了府中的男客柳公子前去帮忙。虽然他心里知道离月不甚喜欢这个表兄,也清楚他表面的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也只是伪装。但阅人无数的苏哲正是看中他这般心有城府,有某有略的男子气度。若是一个丞相府的公子没有半分的智慧和伪善,那他定然也不值得自己高看一眼。 更重要的是,苏哲也看的出来柳茗生虽然伪装重重,但是并非对离月无意。这种既有心机和城府能够把持住苏府的大局,在商场上游刃有余,又能对离月好的人,才是他最属意的女婿人选。所以安排他前去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一来与离月培养感情,二来无非已经是向在场的人讲明白了,他是苏哲为看中的人选。即便祁星澜样样都好,可他终究是高不可攀的皇族,商贾之家的女儿嫁过去,必然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正在床塌上闭目构想着有关以后离月的终身大事,乍然听见轻合的门扉被人推开的声音,一束刺眼的光便照了进来,引得他眼睛不适的稍稍睁开。逆光中见着来者的轮廓身形窈窕是个女子,但又略显丰腴,自带一股成熟而老练的风骚和韵味。她已经不复那一日在大堂时哭哭啼啼的狼藉,焕然一新的装扮让已经徐娘半老的她看起来光彩照人,风韵犹存。手里还端着一盅带着袅袅烟雾的补汤,苏哲之前也喝过不少。 “妾身参见老爷。”柳姨娘站住后微微屈膝行礼道,语气里莫名的夹带上了一丝委屈而又难言的惆怅。苏哲也不怒,却只是无奈而又警惕的说道:“我倒是小瞧了你在我苏府扎根之下的势力。竟然在我下令禁足后还能如若无人之境的闯进我的书房里来。”虽然让她禁足,但苏哲也知道她此行定然是有什么目的。 柳姨娘听罢眼眶里便是马上溢满了点点滴滴的泪珠。却依然自顾自的拿着她小厨房里熬制的汤药走到苏哲的床榻前,将其放置在床榻旁的小茶几上,一边拿出自己的娟帕轻轻擦拭泪珠埋怨道:“老爷何苦说这样的话。妾身知道不想看见我,但是我一听到老爷身子不适卧病在床,便求那守门的小童带我来见你这最后一次。往后我定然好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任凭外面发生什么都不再过问。” 苏哲犀利的眼睛在她故作悲伤的面上梭巡,触不及防便看见了她绕绕的云鬓中斜查着一直乌黑发亮朴素无华的木簪子,在脑海中回忆不断的闪现,竟也不可控制的朝着她的乌发伸出手想要摸摸。柳姨娘见此,挂着涕泪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便自己将那只古朴的发簪拿了下来递给苏哲便道 “老爷可是想起这个簪子的来历了。” 苏哲将其握在手里细细的摩挲着,这把簪子的触感还是一如多年前的光滑而温凉,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沁鼻的清香。虽然没有任何金银的雕塑和珠花的装饰,却也同样自有光华。抬眼看当初在京城一遇的女子,却已经从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成为了半老的美妇。 “这把簪子,是当年你头发上插着的那把吧。我依稀记得,那时候你的头发也是这么的乌黑发亮,即便是插着发簪也会滑落,只不过身上却是一番朴素的打扮,全然不似丞相府里出来的小姐。” 柳姨娘并未像苏哲那般神思都完全沉浸在往岁的回忆中,自然的拿起自己带来的汤药用瓷勺一勺一勺的吹凉了送进他有些干裂的嘴里。见他没有半分犹豫的吞下,紧紧悬起的心突然更加猛烈的跳动起来,拿着瓷勺的手也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又马上送进去另外一口。 见此,她连忙挽起一个敷衍而又有些扎眼的笑容娇嗔着说道:“老爷记叉了,当时是不知道哪来的一个不长眼的家伙在那么买东西,突然的一个转身就撞到我了,这支簪子便滑下来了。所幸的是那个人还知道要帮我捡起来。” 苏哲听罢,也笑了。当时的自己也从未想过会因为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与丞相府的人结缘,更没有想过会这样娶到了丞相府的小姐。尽管当时的自己已有家室,当朝的丞相,也就是柳姨娘的父亲,甚至是丞相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极力反对,可惜孤注一掷的小姐便执意要下嫁。 对他,她并没没有感情,甚至还怀揣着幻想。初时的苏哲作为红顶商人在商场上声名鹊起,更是娶了当朝郡主为妻,风度翩翩,意气风发。京城之中惊鸿一瞥,公子清朗如月的一幕便在她心中悄然刻下。并不待对方对她有所表示,她便已经向对方全盘托出自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便一心一意的等着他前来提亲。曾经的她是多么的勇敢去追逐一般女子不敢想的东西,曾经也有那么一刻,惹得她釉色般的心情破碎了一地的琉璃。 但同时她也清楚的知道,苏哲愿意娶她只不过是出于她背后丞相府的考量。他的倾心。他的柔情,他一切的一切都只会给予那个叫南宫芷的女人。就连孩子,那都只是一个意外。她年少许下的誓言在此全部都只是个泡影,在一片狼籍的现实之下被伤的千疮百孔,甚至得不到他的一丝怜惜。不过现在,她不后悔。因为她知道,自己马上就是最后的赢家了。 “说罢,你来,究竟有什么目的。”苏哲在喝下了小半碗味道怪异的汤药后便停住了,眼神也不复方才的飘忽,而是紧紧地审视着柳姨娘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她将手中的补汤轻轻搅了搅,浑浊的乌黑色汤汁隐约的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味道,清晰的映出了柳姨娘闪过一丝狠历的眼神。 “老爷,妾身妾身实在是因为走投无路没有办法啦。老爷狠心的惩戒了我的阿琳那么重的一顿鞭挞之刑。她现在后背上鲜血淋漓,下身筋脉尽断,如实是没有人医治,这下辈子或许连走路都有问题啊妾身这才迫不得已,用了些金银财宝贿赂了几个下人让他们带我来此。妾身知道老爷不想看见我,也知道老爷有心想要惩戒阿琳。但是她现在或许还会有性命不保之忧啊。老爷……” 苏哲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不甚的不耐。他本想着,苏靡琳竟然狠毒到要将自己的亲姐姐卖进青楼里,自己没有要了她的命,仅仅是一顿鞭笞之刑便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网开一面。但是她现在又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让他又不禁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否又有些心狠,竟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生生的成了残废。 “我且问你,你可否保证以后她再不作恶,保持一颗善心不再为非作歹。她若是能撇去一身狠毒,我便派人马上去医治她。毕竟我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成了残废啊。”苏哲痛心疾首的说道,说罢还大喘气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柳姨娘当即马上在堂前跪下,一个劲儿的唯唯诺诺道,生怕错过了苏哲的这一时心软便失去了这颗救命丹药。“是是是,妾身向您保证,往后妾身一定好好的教导她,必然不会让她再犯这样的错事。我让她向离月赔礼道歉。只要老爷您同意让人医治她。妾身带着她礼佛吃斋,再也不让她将心思放在这样的事情上。”可惜,你以后是没有这个机会看了。柳姨娘心想。 见着苏哲听见自己这一番三分真七分假的说辞又放松了警惕。这又拿起那碗汤药喂进了他的嘴里。苏哲喝了几口便有些想停住,但柳姨娘却见此泪水又默默的流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妾身心里知道今日一别,往后必定再无相见之日。只是妾身心里实在记挂着老爷。今日这碗汤,是我昨夜睡下之前亲手熬制的,喝了这一盅以后,便不会再有了” 苏哲又一时心软,心里也知道她今日这番打扮,也终究是为了讨好自己。昔日桥生惯养的丞相府小姐,即便没有嚣张跋扈,但却也从未有过忍气吞声的日子。如今又是求情又是流泪的,说到底,自己也对她有所亏欠啊。 当初的丞相府小姐在街上对初次进京的商人苏哲一见钟情,虽然是她执意下嫁,但苏哲同样也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他如今的身份虽然已经是皇商,娶到了一位堂堂正正的郡主,但是他在京城一来毫无根基,二来没有人脉,如果想在同样万商云集的京城中为自己博出一席之地,姑苏的百年基业是根本指望不上的,那么只有倚靠京城中地头蛇的力量借以壮大自己。 所以,虽然在街上与小姐一遇并非他的计划,但是后来柳姨娘与他的婚事,同样也是自己在推波助澜。野心勃勃的丞相需要一个能够为他稳定赚取金银来源的下属支撑他强大的私军。而他一个毫无根基的商人也需要攀附丞相府的这颗大树借此与朝廷的各类达官贵人展开自己的生意合作。 就是这么一件各取所需的双赢联姻,独独是算漏了柳姨娘一个挂在自己身上的心。他许诺会给她荣华富贵的后半生,每日里无忧无虑的过着养花种草的闲情逸致生活。但是除了这些优渥的生活之外,他便什么都给不了。想到这里,苏哲又觉得自己不仅辜负了南宫芷,又是将她的一颗心碎了一地。但这些都已经是旧事了,无法挽回。 “回去吧,不用再操劳了。往后,你就在你的小院子里好好的生活吧。那些下人们也定然不敢对你如何。你的生活我也保证能够像往常一样,若是你觉得在我苏府的小院里住的不够舒坦,处处被禁止了。你就刚才搬出去住吧,在城中另外开辟一座小院,这些事情全部交代下人去做便好,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卷入月儿的人生,她已经是我的全部了。” 柳姨娘听着他就像是在留下遗言一般的话,绕是再冷硬的心肠也不禁有些发酸。如果他的温柔能够分摊一点点给自己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他的伟大的父爱能够有一点点是属于苏靡琳的她便不会傻到做出这般破丈百出的事情等着别人来揭发了去。 “我不走,听闻你为了她一夜白发,突然想起了一些旧事,便想过来看看而已,毕竟这将会是你我今生见到最后一次。老爷,妾身只想问你一句。如果当初没有南宫芷那个贱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你心里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我?或者,你会不会选择跟我过下一辈子。”手里却捉紧了一个她今日来是偷偷藏匿在裤腿上的香囊,只不过因着她握紧了,香味并没有溢出。 她一句日常时时挂在嘴上的贱人顿时将苏哲深深惹恼,眼中陷入回忆的柔情全然褪去。“你!”苏哲将手里方才一直把弄拿着的木发簪一声不响的突然折断,语气带着坚决和毫不退让的说:“哼,方才说了那么多只是想来做戏给我看而已吧。什么知书达礼,大家闺秀也就是毒在心里,表面却不露分毫。就凭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能跟阿芷相提并论。,还敢说她是贱人。当初要不是因为你苦苦要嫁,我也不会负了阿芷,更不会愧对我的女儿离月。 现在你的女儿就是最好的验证,像你这样的女人就不应该出来祸害别人!我居然还相信你会教着你女儿改邪归正,看来你女儿就是深受你的毒害” 手中断然一松,一个轻巧的香囊瞬间坠地,里面流窜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迅速填满。“好,好,好。”柳姨娘凶相毕露的连声说了三个好字,尖利的指甲深深的刺进她的手掌见,却及不上苏哲往她心上划出的伤口半点痛。 “苏哲,我看你才是被南宫芷那个贱人鬼迷心窍了。京城中关于她的流言你怎么不去听听,还当自己是故作清高的圣女吗。既然你如此厌倦看见我们母女二人,又一心一意想着那个贱人,那我今天便来送我你最后一程。你放心,你马上就能到阴曹地府上见到她了。等你死了以后,我绝对不会放过苏离月的。从此以后,这个苏府便是我们母女二人的了,你现在满意了吧!apquot看着苏哲逐渐变得僵硬的表情和大惊失色的眼眸,柳姨娘心中一阵复仇的快意。 为什么他要说的那么的决绝,如果他对自己还有稍稍一点的仁慈和怜惜的话,她都不会用如此极端的手段让他去死。“怎么样,现在感受到了吗。是不是你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像冰封了一样无法动弹了,连舌头都变的僵硬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方才喝下去的汤药便是一味药引,加上我平日里送给你的那样剂量。一旦闻到马钱子散发出来的气味,便会四肢僵硬,有如冰封之感。最后,心里枯竭而死。哈哈哈哈哈。” “唔,唔,毒,毒妇。”苏哲眼眶暴涨,用尽了力气想要抬起手来却发现身体已经如同石化了一般无法动弹。电光火石间,他心里只有唯一的一个牵挂:他也撒手人寰了,他的月儿该怎么办,她一个人怎么对付这个毒妇。可惜他再怎么气愤和不甘愿,他也清晰的感觉到了逐渐疲惫的眼睛,还有渐渐在抽离的意识,心脏处再也没有那强有力的跳动声。 他突然笑了,临死之前,无法瞑目的眼里见到的却只是那个发疯状的妇人一遍一遍的哭喊着:“你告诉我啊!我到底那一点不如她,你告诉我啊。凭什么她就值得你牵肠挂肚的,我却在你心里一文不值,弃之如敝屣。苏哲,这都是你欠我的,这都是你们两个欠我的。”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只是月儿,以后的路,不能再牵着你走了。你一定要一个人好好的活着,好好的走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七十章 折翼,困兽 小÷说◎网 】,♂小÷说◎网 】, 眼前的男子已经渐渐没了声息,往昔幽深锐利如鹰的眼睛已然陨落了所有光彩,但却还是不甘心的没有闭上,死不瞑目。柳姨娘止住了自己方才发疯状的哭号,轻轻拿出自己的娟帕将花了妆容的泪水轻轻擦掉,换上了一抹孤注一掷的狠历与决绝。大事已成,苏府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她冷冷的起身转身欲走,在踏出脚步的那一刻又突然有些心软的收了回来,一手轻轻抚上苏哲还残留着人世余温的脸颊,终究是有些不忍心的为他将眼帘缓缓合上。他叱咤商场长达半生,带着苏府走上了另外一个顶峰,从一介商人跃身皇商,如此人生终究是落幕了,难免让人有些唏嘘不已。 柳姨娘收起自己扔下的香囊,敛去一身的悲戚,重新换上了一副无懈可击的面孔。不动声色的推开了门扉,外面立着的人正是本应该在灵堂中迎接宾客的柳茗生。他眼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一看她便问:“事情办成了吗?”柳姨娘略带激动的语气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成了,我把这个香囊拿去处理掉,旁人必定无知无觉,无从查起。“ 听罢,柳茗生略微有些紧皱的眉头彻底的舒张开来,总算是解决掉了他成功路上的一个心腹大患。对已经潜藏安排好的下属轻轻点头示意,可以准备行动了。一身令下,一大批从未在苏府出现过的生面孔纷纷如潮水般涌现。细细数起来竟然要比苏府一百多号的男丁都要略多出几个。全部都被柳姨娘安置在一些废弃的小院。要说苏哲让她拥有协助管理后院的权利,没想到却是让她在这里图了个方便。 ”参见夫人,公子,一切准备就绪。apquot那群侍卫的领头之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虎背熊腰,眼神皆是肃杀之气的,一看便知道是个习武之人。柳姨娘见了胆子也大了起来,说话理直气壮的,朝着这些侍卫们大声的吩咐道:“你们兵分两路,先派一队人马将府里的那些下人们控制住,压进府里空置的小院里面。另外一对人马,随我去灵堂。我要亲自把苏离月捉住,让她给我的阿琳赔罪。”“是,属下遵命!” 这群侍卫来历蹊跷,武艺高强,在苏府的人都还在日常的忙碌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了局面,慌做一团的下人们谁也顾不上谁的东逃西窜,却终究没有抵御过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的进攻。甚至面对有些过分挣扎的人,那些侍卫也毫不心慈手软的抽出自己的佩刀见血。偌大苏府,顿时血流成河,即便是幸存下来的人也全数被关押进了小院里,有如笼罩在一片惨淡的乌云之下。 那厢的离月却还浑然不曾察觉父亲突然的故去和苏府的惊变,脑海中还在紧紧的思索着公子珣方才刻意提醒她的那句话。若不是现在还有母亲的丧事需要她来操办,爹爹的身体还需要她来照顾,她当真想扔下这里成为一个烂摊子一走了之,自己去京城寻找公子珣所说的谜题。”对了,柳公子呢。“离月突然问道。按道理,公子珣若是想要前来拜祭的话,柳茗生应该是会先知道的,怎么还会放任一个放浪形骸的人擅自闯进来。他招待宾客的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也不知道。方才就没见着柳公子的人影了。或许是见着现在宾客少了,自己先去忙去了吧。“离月诺诺的应答了一声,又继续在灵堂里窸窸窣窣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一些琐事。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声音尖利而又刺耳,却又带着莫名的熟悉突然传来,离月疑惑不解的往外一望,便见还着一身丧服的柳茗生正昂然自得的站立在堂前,只是他身旁的那个人却是一身华衣的柳姨娘。 ”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被爹爹禁足了吗,怎么还会跑出来。竟然还敢穿着这一身衣裳出现在我娘亲的灵堂里,快给我滚出去。“离月冲着这位蛇蝎妇人毫不客气的臭骂一顿。以前还因为她是父亲的小妾敬人家三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不仅要硬生生的插入爹娘之间,还要害自己。 ”离月小姐好大的口气啊。你怕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吧。我不妨告诉你,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能够耀武扬威的大小姐了。在座的人都给我听着,今日府里出了奸细,害的老爷毒发身亡,临死前交代我掌管这个苏府。但是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嫌疑,所以你们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尤其是你,苏离月,我听下人们说,今日你才是见了老爷的最后一个人呢。“柳姨娘怒气冲冲的对着在场的这些人好一阵威胁,又立即下令让侍卫们将这些婢女们全部拿下。 就连离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有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突然向她袭来,阴狠毒辣的目光带着像淬了毒液的矫健动作纵身跃到她的身后正想要按下她的肩膀和膝盖。离月恍然察觉,猝不及防的转身将那还未站稳的壮汉推了出去,可无奈她身子本就娇小,手上更没有什么力量。根本推不动那位身长粗壮的汉子,反而是被人家径直一个擒拿,将手腕一转按下了她的肩膀,一脚踢上了她微微弯曲的膝盖,离月逼不得已的跪了下来,手脚都是动弹不得。 ”哼,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你要是乖乖的束手就擒,不就少了这番苦了吗,我的大小姐。“柳姨娘见了离月这番挣扎,顿时讥笑出声。她很早就想看着这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苏家嫡女如此卑躬屈膝的跪在自己的面前俯首称臣了,今日可算是得以实现了,不过这还远远不够。”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我爹爹怎么了!“离月琉璃般的双目已然染上了血色般赤红,几次想要挣脱身后之人的禁锢却干脆被他又在后背用力的踩住了,离月吃痛心里却更加有如火焚的焦急的想要知道真相。 柳姨娘带着嗤笑的蹲下身子,涂满了艳丽丹蔻的指尖轻轻捏上了离月的下巴,对着她左右的打量着,嘴里不住的发出啧啧声,”你看你,长的真是跟你那有娘亲像极了。同样都是那么的不可一世,那么的自以为高人一等,真是让人讨厌啊。“离月自己憋着一口怒气积攒着,眼里虽然极其亢奋的恼怒死死的盯住她,仿佛要在她的脸上戳上两个洞才甘心。但是也暗自在寻找着时机。 就在柳姨娘一双尖利的爪子满满从额头抚上鼻尖,再滑落到死死咬住的下唇时,在柳姨娘根本还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大张其口,以狼吞虎咽之势迅速咬住了柳姨娘的手指,额头上青筋暴起,用尽了毕生的气力似的要将他们咬断才能防止这个女人继续作恶。”啊!你这个贱人!快帮我啊!“身后的侍卫见了这才连忙往离月的后背处狠狠一踢,离月吃痛却拼命的忍住不愿撒口,脑海中只有一个最为清晰的想法,咬断她! 柳姨娘惊慌失措的往苏离月身上又掐又刺的,加上那个身后那个侍卫如钢铁一般坚硬的脚掌一下下的踢在她已经淤青的后背上,顿时感觉喉头一甜,控制不知的鲜血呕了出来。 柳姨娘马上抽出自己痛的发紧有如刀割的手指,发现早已经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你这个贱人!我要打死你!“柳姨娘见了离月略带挑衅的笑容还有那不怕死的神色,气的火冒三丈,甚至顾不上自己痛在筋络上的两根手指,反而是突然操起侍卫身上的佩刀就要往离月捅去,恨不得马上让她受千刀万剐而死。 ”姑母。“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神的柳茗生突然开口道,”姑母还是马上去处理这伤口吧,否则这两根手指怕是要废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侄儿来做就好。“ 柳姨娘不疑有他,果断的扔掉了手上的大刀,慌慌张张的拿起帕子想要制止如喷泉一般涌出的血,看来是真的伤到筋络了。但临走时她还不甚解气的往离月的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一脚。离月顿时歪倒在地,脸色苍白,冷汗簌簌的往下淌,肚子里仿佛有个陀螺在上下打转,一阵一阵的痉挛。从小备受宠爱的她哪里经历过这些痛楚。 ”你告诉我!我爹爹到底怎么了,我爹怎么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离月痛的在地上打滚,却眼里止不住的流泪问着不知是何表情的柳茗生。 ”他死了。“柳茗生轻描淡写的说,试图以这种语气来掩盖住自己心里突如其来的愧疚感。 ”我不信!爹爹他好好的,我不信。你们骗我,你们在骗我。滚开啊。你去死啊,你去死啊。“离月突然从地上直起腰手中有如灌了铁一般不可计数的拳头全部落在柳茗生的胸膛上,所有的泪水和鼻涕都夺眶而出,直到手都已经痛了,麻木了,她都还不知道停止。直到她突然伸腿往在她面前蹲着的柳茗生肚子里也预备揣上一脚的时候,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混蛋,王八蛋,滚,滚,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给我滚“ 一个动作,手起刃落,离月只觉后颈处一麻,突然昏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七十一章 低吟浅唱 小÷说◎网 】,♂小÷说◎网 】, 昏昏沉沉许久,离月只觉自己的身体在混沌中被人推向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神思归位悠悠转醒,抬眼一看竟然还是自己所熟悉的珠帘和圆顶的苍穹纱帐,余烟缕缕的鎏金三角香炉时不时的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安魂香。一如往日里的模样,让离月不由得幻想,或许先前如狂狼般卷袭而来的一切只是她午夜梦回时留下的惊噩。 “冷…冷香姐姐,冷香姐姐。”离月只觉喉咙发哑,有如烧着了烟雾一般的难受,在床榻上声声呼唤着却并无人应答,空气寂寥得只剩下她浅浅的呼吸声。 “不在吗…”离月心下疑惑,便想自己起身倒杯润喉的茶水,手中只是稍稍一动,便惊觉自己的小腹后后背一阵阵的酸疼传来,五脏六腑也仿佛有把火在烧似的疼的厉害,她抑制不住的狠狠的咳嗽了两声。这抹疼痛感将她跳跃的思绪瞬间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她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母亲在回府的路上去世,然后她在灵堂里主持娘亲的丧事,然后有个处事疯疯癫癫,放浪形骸的公子珣突然出现,又亦真亦假的跟她说着什么有蹊跷的事情。后来,又有一伙人如噩梦来袭般的闯进,开启了她颠沛流离的后半生。 离月曲起身子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进身体里,像个刺猬将自己的软肋紧紧的包裹,留给敌人的只剩下锋利的防御和铠甲。她的心在滴血,就如同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在了一起,疼的她喘不过气来。夺眶而出的泪水将她的衣摆打湿,她环抱起的双臂却越缩越紧,似乎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感受到一点自己存在的真实感。 “爹爹,娘亲。。。”声声浸满了悲戚和委屈的呼唤时时的的提醒着离月自己遭遇的不幸。她越加动情和凄厉的哭喊着,声声句句的悲鸣就如淬满了的毒液灌进喉咙,再将它吞进了腹里,灼烧了她的五脏六腑,她从未有过的渴望会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摸摸她的额头和发丝,用充满宠溺的的语气又略带无奈的说道:“哭什么,好孩子。有爹娘在呢。” 可是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再也不会有人愿意用他温暖厚实的大手牵着她在城里走街串巷的乱逛,用他那瘦弱但又有力的肩膀将小小的她扶起,兴高采烈的指着那些玲珑满目的花灯问她想要哪一个。 更不会再有哪一个出现在她生命之中的人会用如此温柔的动作一下一下的帮她轻轻的梳理着一头早已经及腰的如瀑长发,低低浅唱的美妙歌声能够萦绕在整个夏日的午后。 父母在,人生尚有出处。父母去,人生便只剩归途。 “爹爹,娘亲。月儿好想你们啊。月儿想你们,月儿好想你们。” 在这短短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两天里,她失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依靠和后背,从此以后的风雨,都成了她一个人独孤血与泪的征程,在院子里被人精心呵护的玫瑰失去了屏障便会枯萎和凋零。但是她即便是伤心至死,都不愿意,不让这个苏府由爹爹一手打拼出来的苏府落入那些人的手里,所以她即便是被人在心中狠狠的捅了一刀,也要忍痛将那伤口撕裂,把利刃从鲜血淋漓的伤口里抽出,任凭里面的瘀伤和毒液全部流出来的刀割般的疼痛,都要重新站起来。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哭丧呢!吃饭了,吃完饭就给爷乖乖闭嘴在里面好好呆着,大白天的瞎嚷嚷什么啊。”外面的门突然被这位汉子推开,他虽然身上着了一件极为正统的护院衣裳,却被他穿的不三不四的。胸前大开的衣襟,随意卷起的裤管,下摆为了贪图凉快全数绑起。嘴里还叼着一根衣襟发黄的稻草,嘴巴说话时便是歪着咧起的,离月从未见过他。 “你是谁,谁让你来这里的”离月见着他放下手里蹲着的粗制饭碗转身离去立马追问道。那汉子听罢倒是不耐烦的一挑眉,转过身来一口吐掉嘴里的稻草,凶神恶煞的呵道:”老子打哪来,要你管啊。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吗。要不是上头留着你还有点用处,你早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滚回去呆着。“说罢便将那门粗暴的一把关上了。 ”呼。“离月心里百感交集,忍住自己身上昨日受伤的疼痛缓缓走下床来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的搜寻了一圈,所有的窗户都从外面钉死了,密不透风。她试着自己用手将其推开,那窗户却纹丝不动。试了好几个,都是这般结果。屋内的摆设都没有人动过,这是她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她从轻薄的纱窗往后看出,隐隐约约有几个人的身影,看来都是被派来看住她的。 是不是该觉得荣幸呢,他们居然没有把自己马上弄死,反而请了这么多高手前来看守她,真以为她能上天吗。 屋子里没有计时的东西,离月已然不知道现在是几时,更不知道自己这一昏睡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稍稍觉得脑袋有些昏沉,一种无力的疲惫感跟着饥饿迅速在全身上下四肢百骸中蔓延。她只得停下自己四处摸索的动作,将目光转移到了方才那位壮汉递上来的粗碗上。 离月蹲在地上,细细的打量起这碗既没有卖相,更不会让人产生食欲的饭菜上。白色的米粒里面还参杂着一些带着黄色的粗渣,上面有两条被虫子要过的绿叶,还有一块已经碎成渣渣的豆腐,跟那个土黄色的碗一样的随便。离月算是完全明白了,他们留着自己定然是由什么不为人知的用处的,所以才会把她一个人圈禁起来又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伤害性命的事情。但是同样的,他们更不希望自己好过。她想要活下去,就算眼前的东西是猪食她也要硬生生的吞进去。 想到这里,离月便大着胆子将那米饭用脏兮兮的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还未触碰到湿润的舌尖,便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差点没呕出去。果然,这碗米饭完全就是馊的,他们还真是不想让自己好过啊。 肚子里的叫唤和手脚的发软都告诉她现在的自己极其需要进食,所以她只能强忍住自己喉头自然的反应抓起那米饭往里面塞,试了这么好几次,终于将那米饭全数吞进了嘴里。从小锦衣玉食,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离月苦中作乐的想。便陷入了对未来长久的思考中。 到底他们要把自己囚禁在这里,目的是什么呢?离月从不认为,自己除了拥有苏府的继承权之外还有什么是值得别人觊觎的东西。若要说钱财,现在把持住苏府的她们绝对不缺她身上的这么点私房钱,更何况她也不认为他们会发现自己私底下拥有了许多的产业。既然不是这些,那她身上还有什么? 离月在自己的床榻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还是迟迟没有半点头绪。 ”不管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把命保住了才最要紧。“还有一件事情她也迫切的需要知道真相,即便那是她不敢轻易揭开的伤口。爹爹和娘亲,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属下参见公子“外面隐隐约约的传来的谈话声突然将离月从深深陷入的痛苦回忆中拉起,又抛在现实毒辣的阳光下暴晒,无处躲藏。公子?这个苏府里能被称作公子的只有一个人——柳茗生。他来这里干什么。 ”免礼。今天她醒了吗?还是,毫无声息。“柳茗生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似乎是想要透过它看清里面的人到底在做些什么。是不是像一只小兽受伤之后默默的躲在一个角落里独自一人舔舐着伤口。还是至今昏迷未醒。 昏迷的离月自己并未发觉时间的流逝,但醒着的人却每日每日的计算着她将会何时苏醒的时辰。当时他只不过是打了离月后颈处的麻穴令她暂时的昏迷过去,力排众难的将她安置在原来的院子里,派的都是他自己丞相府中的下属看守。期间那两个愚蠢的女人不厌其烦的跑到他面前撒泼打滚状的让他把苏离月交出来,但他却破天荒的摒弃了一直联盟以来事事顺从的态度将他们两人轰了出去。是因为心里对她的怜惜吗?连他自己一直以为坚守着自私自利的原则都稍稍的有些改变。不过,他即便是现在救下了离月,当然也有他自私的想法,最大的受益者依然是他自己,否则那样的事情他不会做。 “启禀公子,里头的那位小姐午间时候好像是已经醒了,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吃了饭才停住的。不过这会子又没了声响,可能是已经睡下了吧。”那侍卫有些害怕的参合着那些零零碎碎的话半真半假的说道,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主子对里头的那个姑娘不一般。但是那个柳姨娘和二小姐又明里暗里的塞给他不少银两叫他好生的招待这位小姐。 柳茗生状似毫不在意的点头,转身便想要离开,突然一时兴起的问道:“今日可还有谁来过?”那侍卫脑子灵活的将今日人来人往的面孔全部挑选了一边,急忙回复道:“启禀公子,今日,今日确有一人来过。那是二小姐。但是公子您且听属下说,属下只是让二小姐进去了片刻,片刻后她就出来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愚蠢。”柳茗生当即调转了方向,怒气冲冲的朝着离月所在的屋子里闯去。苏靡琳是什么样的人,狠毒起来简直就是六亲不认。像这样的人出现在离月的屋子里,断然没安的审美好心。若是她再对离月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甚至就让她毙命的话,那他全盘的计划就要全部落空了。 苏离月,你可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被害的妄想,苏靡琳根本就没有对离月做什么,或者说根本就不能对离月做什么。当她拖着自己已然残疾的双腿来到这里看见离月那么安详的睡颜时,嫉妒与怨恨全部蓬勃而出。她恨不得马上掏出自己怀里的匕首对她的脸上狠狠的划上两刀。但是那一旁的侍卫一见她欲有这样的举动,马上就近身将匕首从发狂的苏靡琳的手上夺了下来。 苏靡琳身子较弱,现下双腿又不能动弹,自然不是他的对手,随即就被人送来出去,离月这才逃过一劫。在梦中的她对此还浑然不知。 第一次踏进离月的闺房,在床榻上看见她微微发红如桃花的脸颊沉浸在梦中,柳茗生的心没由来的一跳,自己有意的放轻的走路的步伐,让自己的悄然出现不去打扰她的好梦,还有些不放心的往她的鼻息处一探,呼出的热气带着湿润而又绵长。他又将她深深埋在被褥里的藕臂缓缓拿出,两根纤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带着微微的细汗轻轻的搭上她跳跃中的脉搏。 在静谧的空气里,只有他们彼此咚咚的心跳声清晰而又明显。所幸的是,在柳茗生的诊断中,并没有发现离月的身体出现了什么异常,更没有出现他心里所恐惧的毒药。只不过她的身子经过最近以来的各种坏事托磨,渐渐的呈气血不足之势,时常的头晕和手脚无力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现在的他还并不打算要帮她医治。至少他知道即便自己为离月做尽任何事情,她现在心里想的必定是恨他。不过,他有的是时间,他们还有后半生几十年的时光可以慢慢的耗。 末了,他欲起身前将她的手臂轻轻摆弄回到原处,难得体贴的为离月掂了掂被褥,防止她夜里会着凉。看着她恬静如斯的睡颜,透红的桃腮晕开着别样的诱人,狭长如蝶翼般的睫毛几不可查的动力一些,抖落了一片烛光下的剪影。 他起身,带着虔诚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如微风拂过花瓣般的一吻。 晚安,我的离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七十二章 困兽之斗 小÷说◎网 】,♂小÷说◎网 】, 从外面窸窸窣窣的谈话声若有若无随着吱吱的虫鸣和蛙叫声传来时,离月便硬拖着自己浑身是伤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挪着走下床,赤裸足尖轻踩在冰凉侵体的青瓷砖上,有如皎月光般洁白的三寸金莲在摇曳的裙裾下若隐若现的诱人。轻巧的猫着腰贴将耳朵着窗户上,静静的屏住自己的呼吸,期待能够从中听到一些什么。 就在离月将要稍微用手锤了锤发酸的后背放弃自己的探听的时候,乍然听见了柳茗生陡然升高的呵斥声,随即便是一阵疾驰而来的踢踏声,离月顿时慌了神思。 他莫不是往自己的方向来了?离月凑上那窗户纸细细的看,隐约透出的高挑身影夹带着飘然而起的衣袍愈来愈近。离月下意识的便想将自己藏起来,但是这也并不现实。她火急火燎的跳下趴跪着的椅子跑回床榻,随意的扯过凌乱的被褥往胸前一盖装作熟睡状。 心想着能躲过一时是一时吧,他若是看见自己已经睡下了便不会再进来了。谁知道柳茗生知道她醒来以后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离月心中的期盼和侥幸并没有得到实现,来者即便是见着了她恍若安睡的模样也丝毫没有要避嫌甚至是离去的打算。反正贴心的压低了脚步声不去扰她的好梦。 越是这样听不到对方的动静,离月便越是心悸,紧紧攥住的手心也不自觉的渗出了点点湿热的汗液。也不知道那人究竟走没走,她该不该偷偷睁开眼睛看看。但万一他还没走,那不就露出破绽了…… 奈何对方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悄无声息的坐在了她铺设着玫红绣花串珠垫子的床榻上,离月立马感觉到自己的身侧一沉,清晰的感觉到有人的存在的温热,沉重的空气里一丝紧张如水淬练成冰般在缓缓的凝结,离月起也不是,睡也不是,内心挣扎着等待他做出下一步动作。 只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许久,手上的动作却也没有闲着,径直掏出了藏在被窝里还渗着汗水的手臂,只待他将两根泛着微凉的手指娴熟的搭上自己的经脉时,离月才觉得大气一纾,心道这人竟然是来给自己看病的,是因为害怕自己就这么死了吗? 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她很难再自己的脑海中想象出柳茗生此刻眼眸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的样子,却见他又将自己的手臂压在薄薄i的被褥下,也许是正要起身离开。只是那带着温热的呼吸声却迟迟还没有有丝毫的远离,反而是愈来愈近。突然地,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悄然抖落,温热却又带着飘渺的隔阂。 像是一道白光乍然闪过,离月不可抑制的睁开了那双盈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的动人双眸,粉嫩的桃腮像是瞬间被丢进了红色的大染缸的灼红,灵动的的睫毛如双翼般紧张的颤抖不已。就在方才,一个念头也突然呼啸而过,柳茗生莫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但是这个想法又马上被离月狠狠的抛进了心海的底层之中。柳茗生看似纯良无害,实则诡计多端,处处工于心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心去稍稍的装下别人呢? “你!”柳茗生顿时有了一种被抓包的尴尬之感,若有若无的红晕像浮云一般飘过他如玉的面孔,像是碰触了滚烫的东西着急脱身似的一甩翩翩的衣袍,却想扭头就走。那个蠢货居然敢跟他说苏离月已经睡下了,回头定然要让他付出代价。而他更多的想法是若是离月识破了他心底里差强人意的伪装,知晓了自己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她会怎么想。 “喂,你站住。”离月突然出声止住他类似于落荒而逃的脚步,方才的慌乱尽数收起。无论怎么说,他现在已然是自己的敌人,甚至爹爹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没想到柳公子平日里文质彬彬,仪表堂堂,一副圣贤子弟的模样,今日倒是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离月冷笑着嘲讽道,试图用她极其尖利的语气尽快冲破这令她难受之极的暧昧气氛。 后者却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重新挂起无懈可击的笑容又仿佛是那个人人称赞的贵公子,回身入眼的确是离月不复欢笑的容颜。果然,换做是谁都不可能在一个貌似是自己杀父仇人的人面前还毫无防备与芥蒂。虽说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是真正动手的人也只能说是柳姨娘。而自己与她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要怨只能怨,苏哲的存在损害了他的利益。 “你想激怒我?”柳茗生老练的目光轻易的看出离月的破绽,“说罢,你想怎么样,我洗耳恭听。”他如今反倒从容镇定的在屋内随意的挑了一把椅子坐下,一手不紧不慢的往旁边的茶盏为自己倒了一杯已然冷掉的茶水放进唇边微微一抿,一抹淡淡的苦味和酸涩顿时在嘴里四溢,这些下人果真是没有半点亏待了这个小姐。 离月见着他恍若呆在自己屋子里泰然自若的举措,突然略带茫然的歪着头一问:“你喜欢我?”说罢她瞬间后悔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方才才说服自己推翻这个想法,怎么脑子一抽便说出来了。但是她的目光又是那么热切的盯着他可能给出的答案。不是少女的娇羞,而是单纯的对未知的探究。她自然还没有傻到要将自己的感情交给一个这样的人,甚至哪一点都及不上她心底里的那个人。 柳茗生浅尝茶水的动作一顿,倒是没想到离月会有如此直白的疑惑,他轻轻将瓷白细胚的茶杯往一旁的桌案上一放,摇曳的桔色浓厚茶汤有微微的溅出。”是“他回望的目光不容忽视的纸质射进离月毫无防备的眸子里,里面填满了他的笃定和认真。”不仅如此,我还会娶你。所以,无论你心里有没有我,感情以后都可以培养。但是那个人,你必须忘掉。“ 看着他那一副胸有成竹的笃定和骄傲,离月便恨不得要上前去将他所有的伪善撕烂。世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居然还那么明目张胆的说着要娶她,他配吗? 似乎是看穿了离月心中有如泼妇骂街般的反感,他依旧自得的斟茶自饮。”先别急着在心里骂我,你应该知道我这人,从来不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更不会冒险做一些事情。我娶你,不是在征得你的同意。我只是告知你一声而已。不妨跟你说,娶你才能让我在苏府的地位名正言顺,你的那些妄图侵吞家产的堂叔堂伯们才可能承认我的存在,所以这才是我保住你的理由。你应该感谢我,否则你那些如狼似虎的亲戚宗室们早就将如今似一盘散沙状的苏府瓜分的干净了。“ 离月怒极反笑,便是坐在床榻上与之冷冷的对视,她现在突然颓唐的觉得自己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只是无谓的挣扎。在他如此势在必得的目光之下,她能做些什么。”收起你的骄傲,我不会嫁的,你想都不要想了。即便是你要押着我嫁,我可以直接死给你看,看你还怎么企图吞噬苏家。还有,你现在可以滚出去了。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这副虚伪的面孔。“ 柳茗生听到此言不仅没有退出去,反而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似乎是在嘲讽她的无知可可怜,看着她犹如在牢笼中做无谓的困兽之争。”你想干什么?“离月突然心慌的缓缓后退道,全身已经成了极度戒备的状态,一只赤裸着粉嫩的小脚的腿已经稍稍抬起,只要他敢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即便是徒劳无功,也要叫他好好地品尝一下被人踹的滋味。 柳茗生出其不意的陡然上前抓住了她赤裸裸的小脚,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乍然碰触到还算微凉的足尖时眉头几不可查的一簇,似乎是在疑惑她为什么躲在被窝里那么久了这双脚却还是凉的。而离月却被他这么有力的一抓,几次三番想要甩开却纹丝不动,自己慌乱中倒在的乱七八糟的被窝上,柳茗生则欺身而上,一只膝盖顺势倚上了床榻,身子凌空而起跪在距离离月还有一掌宽的位置,陡然成了女下男上之势,罗帏掩落,红浪翻起。 他有些凌乱的发丝全数散落下来,挠痒痒似的在离月敏感的肌肤中一些一些的轻动着,她难受得只想将上方的人一脚踹开。”混蛋,你给我马上滚开!“离月越是想要将自己被压制的难受的腿抽出,那人便是将足下捉的越紧。一阵气恼和羞辱同时席上心头,失去了父母保护的她,如今却还要承受这些非人的刁难和羞辱。如果爹爹还在,如果娘亲还在,这天下谁敢对她粗瓷。而酿成今日一切的,便是眼前着笑的正得意之人。 一抹猩红突然掩映在柳茗生的眼眸中,离月一手假意的与之推搡,另一只手不着痕迹的从掩盖的被窝里摸索着,一寸一寸的搜寻着她记忆中的那个位置,突然趁其不备的金光闪过。柳茗生顿觉自己胸口一痛,低头才发现一直缀着珍珠的鎏金丹凤簪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胸口,仿佛用尽了离月的全部力气。一点一点的血珠透过白色的衣襟深深浅浅的浸满了整个前胸。 他吃痛的顿时放开对她所有桎梏,那只金色的凤簪还缀在他的胸前。可惜离月从未习武,又不识药理,不知人之要害所在何处,所以能造成的也仅仅只是皮肉伤而已。他用力的圈住那簪子往外一把,大颗的血珠顿时滚落。 ”你就这般恨我?竟然想要置我于死地。“他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衣袍撕出了一道口子小心的贴了上去,简易的将那小小的伤口止住了血。但更多的却是突入袭来的心寒和失望。果然,自己终究还是无法被救赎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甚至需要调整一下计划将苏离月处理掉才能保持自己的稳固和安全。可是他又不想让她从此消失。 ”柳茗生,你不觉得可笑吗?你杀了我爹爹,羞我辱我,还妄想我能对你如何,小脸相迎?我今天就在这里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那你就不想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亦或者说,杀害你爹爹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可惜现在看来,月妹妹可能已经癫狂,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说罢柳茗生便作势想走,但是却有意的放慢了脚步。他现在简直要佩服自己对苏离月的耐心已经远远超过他以前所做过的所有事情了。当然这种耐心是有限度的,当苏离月对他再也没有任何用处的时候,保不齐他就会因为失去耐心而对她做出什么。 ”你要怎么样才肯说?反正,我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了,要杀要剐也只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情。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究竟想要什么。“离月恍若呓语的问道,心力交瘁的她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疑点重重的人。可是,她最后一个念头却是,无论如何,要为爹爹报仇。她不奢望柳茗生能够告诉她全部的真相,但是她知道既然他已经如此发问了,必然会告诉她一些什么,只不过自己要付出一些等同甚至是更多的代价。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他肯说出来,爹爹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被谁所害。她苏离月即便是万劫不复,也要给平白惨死的爹爹一个公道。 ”我要什么,你都能给吗?月妹妹。“他捂着自己的伤口浅浅的笑道,一股算计顿时浮上心头。离月点点头,汗液将她的眼眸沾湿,浑然看不清对方此刻的模样。他却笑了,笑的灿烂。 ”我要你苏离月,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并且,交出璇玑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七十三章 妥协 小÷说◎网 】,♂小÷说◎网 】, 离月摸着自己手心紧紧握住的玉佩,明明还是微凉的温润触感,手心却有一种被烙伤的疼痛灼热感,更像是在她心下刻下了一个烙印。面对柳茗生的要求,离月答应了。即便是她并不知道为什么柳茗生要叫她交出璇玑图,更不会委屈自己真正的嫁给他。这也仅仅只是一个缓兵之计罢了。可为什么一触摸到祁星澜留下的痕迹,她心里就顿时有了一种背叛的内疚感。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今天必须先带我去看我爹爹。”离月甚至在想,凭这群人的恶毒,爹爹会不会到最后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柳茗生古井无波的目光突然有了一丝漾起的水波,像是卷落的秋叶荡起的纹理,抓住了生命中最后一次契机。 他极其自然的上前便想要牵起她的手往外走,离月被他牵住后自是岿然不动,眼目的眼光藏匿不住的溢于言表,弯月般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离月曲起自己的手肘抽动着与他争执道。 柳茗生却置若罔闻,反而俯下身子温柔却也暗含着一抹威胁的撩起离月轻柔的发丝在耳边浅浅的说道:“既然你都已经答应我要跟我成亲,现在却连让我牵手都不愿意?”这句话当即便让离月放弃了所有的负隅顽抗。 是啊,如果自己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的话,那这样的抵抗一点意义都没有。只有先把真相弄清楚了,她才有可能去细细的思考到底迷茫的归途要怎么走下去。 见着离月已然放松的手臂,黑曜石般动人的晶莹双眸却在霎时间散发尽了光华,她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和抵抗,做了她能做的妥协。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莫名的舒畅。往后的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就好了,只要她这样乖乖的可以妥协,他也定然不会去为难她的。“恩,这样才对。apquot说罢便自然的牵着她的手面色如常的出去了,这可惊动了不少看好戏的下人们。看来他们的公子是当真要娶这位大小姐了,看起来还不像是儿戏。 离月一直被囚禁在自己的院子里,并不知道外面究竟有什么情况发生。这一圈走下来才知道,府里原来的下人应该不知道已经被柳茗生他们那一派的人换到哪里去了,入目的人全部都是生面孔,而且防巡百无一疏,层层叠叠的将苏府成一个铁筒状的包围了起来。没想到他们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的势力,今日在几日之内就瞬间架空了一个苏家,其中必定有他的内应,而柳姨娘也绝对不会是唯一的推手。 ”怎么了吗,月妹妹。“又是这样伪善而又假意的称谓,离月心中一阵恶寒,紧急的收起了自己四处打量搜寻的目光低下头,大有一种做贼心虚之感。柳茗生倒是毫不介意的为她好心好意的解释道:”月妹妹的那双眼睛,灵动有充满生趣,时而狡黠时而慧敏。心里憋着什么话,倒是先被他给出卖了。的确,这些人就是我带来的,而你们苏府原先的人已经被我遣走了。所以往后你就一个人乖乖在府上带着就好了。“ 离月恼怒目光的狠狠瞪着走在前面的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心底的失望和愤怒不言而喻,心里更是奇怪的很。苏府异动,为何那些叔叔伯伯还没有任何表示。所幸的是,即便他们做了这么多的调度和变动,苏府的灵堂却再也没有人去动过。只不过里面放着的除了南宫芷的衣冠冢,还有苏哲的遗体。。。 离月陡然失魂的轻易甩开了柳茗生,她像是一步一步的踏入了万丈的深渊,周围转瞬的时空和流光都呼啸的从她耳畔经过,可她心里却只有一个人的声声呼。任凭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她,再也等不到双亲醒来的那一天了。 “爹爹,月儿来看你了apquot离月凄厉的笑容里眼含着凝聚而起的泪水,但她却硬是憋住不让他们留下。爹爹是个骄傲了一世的人啊,怎么可以让他看见自己懦弱无能,受制于人的摸样,让他走了也为自己挂心呢? 离月不顾地上结满的灰尘跪了下去,一手颤抖着,战栗着伸向了覆盖在遗体上面的白帷。他银发丛生的两鬓,慈祥的眉眼,还有那不复光彩的容颜,深深的像是腐尸状的眼底发黑,但毫无疑问,即便面前躺着的是一具渗人的尸体,浓厚刺鼻的腐臭味如狂狼一般一阵一阵的袭来,都无法改变他是父亲的事实。 离月一人跪倒在大堂上泣不成声,心肝就像被人撕裂得粉碎。四肢百骸涌起的疼痛像一股巨浪要将她随若的身体生生的拖垮、她再也顾不得坚强,再也顾不上伪装,再也没有倔强。这就是她的爹爹,他死了。 事实就像一把无情的利剑,刀刀封喉,神魂具散。 我以前一直以为每个人生来都是善良的,所以她愿意用善意来对待这个世上的每一个人。但是如今的她才学会了,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用这颗善心去回馈。 离月突然闯上灵堂里设下的祭坛,毫不犹豫的从里面抽出一把祭祀哦用的佩剑。双手举着锋利的剑锋直直的指向对面那个人做壁上观的人。“柳茗生,你要为你做的付出代价!”在这里的人,都应该收到惩罚。 这不是离月第一次对他挥刀相向,她散落的发鬓和随地拖沓的衣袍活像是个进退维谷的侠客。冷冽的秀眉下肃杀的煞气尽显。即便双手轻微的颤抖着,也难以抵消她心中愤然升起的积怨。 柳茗生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挺立的身姿呈现了一种处于戒备的姿势,一向以来云淡风轻的眸子里顿时多了一丝严肃,但他的眼神有若有若无的从离月的后方闪过。 “离月,你想清楚。杀了我就等于撕毁了我们的合作,这个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是,她负担不起,杀了他自己也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这个苏府都离不开。更何况去实现她的计划。最可怜的是,柳茗生竟然是她能在苏府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有了他的庇护,寸步难行。光是一手遮天的柳姨娘就足以让她无力抵抗。简直,可笑。 柳茗生见离月略有松动之意,继续进一步击溃她的心防,“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是唯一能够帮你的人也只有我只要你乖乖交出璇玑图并且于我成亲,我可以马上放了你们苏府里原来的那些下人,甚至可以帮你处理掉那对母女,只要你乖乖跟我合作。” 她好恨,为何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要如此处处受制于人。”你先告诉我爹爹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就不信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突然身后传来一顿重物相撞的闷哼声,一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不知何时袭来,纵身一跃便想借机夺下离月手中的利刃。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千钧一发之间,离月转念一想,迅速后退着将那把剑横亘在自己娇嫩的脖子上,脸上尽是刚毅和果断。 果然柳茗生在这里与她虚与委蛇这么久无非只是想暂时骗取她的信任罢了,现在她倒是想看看自己的存在到底对他能够带来多大的利益。”柳茗生,你不是需要我吗?你再敢对我威胁那就试试看啊。“离月如此孤注一掷,非死即生,双手紧紧的在粗糙的雕花剑柄上圈了圈,若是一个不小心,殒命的人真的会是她自己。 离月的进攻果然奏效了,那家丁见此立即停下欲从她手中夺下利剑的动作,脸色为难的看着神色不明的主子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答复。”你现在马上兑现你的承诺,否则你现在唾手可得的一切可能就因为我这么一死旦夕之间全部化作虚无了。“柳茗生脸色不善的将拳头握了握,心里斟酌了几分后示意那家丁先行退下,目光死死的叮嘱那柄寒光凌冽的利刃。”去把她的侍女放了。但是你们现在还不可以马上见面,除非我们已经成亲。这样你满意了吗?“他已经有种越来越把控不住她的感觉,所以这婚事必须马上提前,尽早名正言顺的坐上苏家家主的位置。届时离月即便再怎么失口否认璇玑图的存在,自己也可以有理有据从苏家里里外外搜寻,否则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能免落人口实,被人发现苏府的异动就大大不妙了。所以此时苏哲的死讯甚至并没有被外人知晓。 ”还有,我爹爹,究竟是怎么死的,快说!“离月早已经赌上了自己所有的身家性命,那剑一不留神便在她的修长而白皙的脖颈上留下渗人的血迹,可她却笑了。这点肌肤之痛,怎么比得上她心头的千分之一。 ”你知不知道在这一个月以来,姑母每日夜里都会给你爹送去羹汤?“柳茗生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五一十的将真相全盘托出。 果然是那个毒妇,离月心里悲戚不已。爹爹即便没有宠她入骨,却始终与她相敬如宾,往日里没有半分的亏欠,但她居然还不肯满足,设法想要害了自己不说,爹爹只是罚了她禁足,她却生了恶胆,如今居然害了爹爹。离月恨不得当初就把他们母女二来赶出苏府甚至的乱棍打死都是死有余辜。 ”那么你说的这些羹汤就是毒药了?“ ”是,也不是。这些羹汤就是一味药引,每日每日的以极小的计量缓缓的渗入人的体内,破坏其机理。等待病人会感觉到心锥之痛时,说明那毒性已经入了膏肓。这时候只要趁着病人在情绪激动之时诱以马钱子香,一旦入鼻,病人就会一寸一寸的失去知觉,最终,安乐死,在美梦中消亡。“其实他明明知道这样一寸一寸将人的肉体冻结的死法是极其挣扎和痛苦的,并没有所谓的安乐死,人们总是在现世的留恋何其多,总会想要拼命的挽留。但是他却偷偷的想,如果自己这么说,或许心里的那一点点愧疚感就会更轻一些,至少离月的痛苦就少那么几分。 ”呵,妙计,妙计。离月今日倒算是受教了。这里,少不了你的帮助吧,柳公子。羹汤为引,马钱子做香,这些让颇识医理的逆来操办,不过也是小事一桩吧。即便现在有人追查起来,羹汤早就已经喝完,无影无踪,无从取证。那马钱子香更是不知道从何处觅起。你们这样,就不怕遭报应吗?哈哈哈哈哈。“离月串串的珠泪颗颗滚烫的坠落,落在寒光森森的剑刃上折射出晶莹的曦光。柳茗生不置可否,这的确是他一手操办的计划,甚至连那马钱子香也是由他一手研磨出来的。每一个步骤他都心知肚明,每一个时刻他都随时有权利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但更加不幸的是,他就是主谋。 ”我只想要得到你们苏家的传家宝璇玑图,其他的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意外。你爹爹,那也只是姑母的交换条件,我别无选择。“ 离月也不再那自己作筹码去要挟他了,这就是真相,可知道了她也只能暂时依附着他生存。将那剑狠历的向他的方向一甩,只是被对方一个闪身便轻易躲过,柳茗生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道:”你爹爹,我会及时安排人给他以郡公之礼风光下葬的。“ 离月起身走近了父亲的遗体,目光深深的像是要把他最后一刻的容貌一点一点填满在心底,忍不住的伸出一截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他已经充满了细纹的眼角,眉毛,额头。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再度提醒着她眼前摆放着的是一具死尸。最后,即便离月再怎么不舍,还是忍住自己深深的痛意的再度用白色的帷布还给了爹爹一片安宁。 “爹爹,离月一定好好的,不再让您那么担心,牵挂。你也要在好好的。以后的路,我会自己走下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七十四章 群英相会 小÷说◎网 】,♂小÷说◎网 】, 在余下的时间里,离月便恍若成为了一只被囚禁于华丽笼中的鸟,院子外全都是那些未曾谋面的侍卫层层的把守着她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子,离月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言,更甚者,每日里都要似接受酷刑般接受柳茗生参杂着虚情假意的拷问与嘘寒问暖。明里暗里的时时提醒离月成亲的日子和视图从中探寻到璇玑图的下落。不知不觉,离月也将传说中流落于苏府并成为传家宝的这件璇玑图上了心,但是她扪心自问从未在府中见过这个东西,更逞论要从她嘴里掏出璇玑图的下落。或许这便是因果报应,自作自受,柳茗生一心为璇玑图而来不惜杀人一扫清障碍,但最终结果却是知情人已经在这世上殒命,凭空的留下了一个猜想。 所幸的是,她即便被围困于此无可奈何,柳茗生却依旧一时心软的妥协了,将离月最贴心的侍女冷香放了回去。而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此举,才就此打乱了他谋划已久的棋局,终究满盘皆输。但今早,还有另外一件重大的事情发生。 已经关闭了整整三年的苏府宗室的议事阁的大门被悄然开启,尘封的记忆和时光如潮水一般涌回。这座议事阁曾经与苏家的荣誉共生。早年间,苏家还只不过是姑苏百商里还不起眼的一支家族,由宗室内的父亲兄弟一同创建。苏府里的每一位男丁都是一个主权人,所以这个议事阁就是当时他们共事的地方。而到了苏哲的这一辈,众星陨落,唯有他一人力挽狂澜,成功的担上了苏府重新强盛的重任。而正因为他的一家独大,所以苏府上上下下皆有他一人说了算,其余的堂兄弟只需要听候指挥的调遣便是。但是今日议事阁重开,已经可以充分的说明,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就在曾经苏府上下所有的长辈都已经逐渐接受了以后的当家人会是一届女儿身的时候,苏哲的存在无疑就是给了这些长辈们一个定心丸,功不可没。但是一旦如今这棵大树倒下,一些若有若无的谣言又突然招摇而起,这些人的心理不免也开始有些动摇。同样是苏家的血脉,自己作为一个男儿,怎么能就让一个弱智女流来统领他们前进。更何况没有了苏哲在一旁掌舵,这位年轻的娇小姐或许连船都不会开。 所以今日坐在这阁中的人可谓是心思各异,面色忧愁,各自在心里都打着小九九,而面上却还是一团和气的煤油表现分毫,大家嘘寒问暖,茶余饭后,好一阵家族相聚的融融场面。 “二哥,听闻你女儿慧琳已经跟那县丞的二子定下了亲缘,在这里小弟就先恭喜了,恭喜二哥觅得乘龙快婿啊。若是嫁进了县丞家,那咱们慧琳倒也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管家太太了。若是以后夫婿考取了功名,说不定就要平步青云,节节高升了啊。”苏家的旁系庶出子苏勋说道,他今年年岁与苏哲无异,正是与他以表兄弟相称。但比起商途璀璨的苏哲来说,他平日里无所事事,平生最爱溜须拍马。 听闻了苏哲的庶出二弟家的女儿已经攀上了官家,心里也着实羡慕的很啊。像他们这些作商人的,若是能家财万贯,大多会选择购置田地守职,成为一个本本分分的地主,金盆洗手。这样下一代的日子或许就好过些。而那些若是既身份卑贱,但自己又闯不出什么名堂来的,便只能选择与官宦之家联姻,借以抬高自己的地位,及早摆脱商人的身份。 苏哲的二弟人称二爷,是庶出姨娘里唯一的儿子。不过,抡起相貌,苏哲长相白皙秀美,倒像是个读书人。而这位苏二爷,个子也不高,但皮肤却是那种黝黑黝黑的,一身的锦缎穿在他身上倒活像一个暴发户。只是那眉眼间却与苏哲有着五分相似,但更多的却是小市民般的市侩和算计。他听了苏勋这般奉承自己的话,自己不免也有一些得意。 虽说自己那乘龙快婿也是风评在外,时常被人笑话说沾花惹草。但人不风流枉少年嘛,以后成亲了自然也就收心了。更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公子,记录在朝廷的名册里的,不是一般平头老百姓能媲美的。不免有些轻慢的说道:“哎呀,哪里哪里。慧琳这丫头啊从小最得我的宠爱,又乖巧有娴熟,自然也是与那官家公子相配的。我这个当爹的也只希望慧琳能够嫁个好丈夫,其他的也就没怎么想。” 苏勋悻悻的说了几句是,自己心里一阵不耐的等着今日召开会议的人前来。要说他们也只不过是前几日接到苏家传来的消息通报说家主故去。问了原因直道是因为家主大人痛失爱妻,悲伤过度,接过在夜里旧疾突发,所以就离开了人世,现在已经在安排下葬等事宜,这个时候来选择召开会议则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这些人却是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他们心中猜测的召集之人苏离月,心里顿时就不大乐意了。即便你是家主指定的接班人,未来的家主,但是让这些长辈们在这里等候她一个小辈的到来,实在是有失礼数。不免有人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以前倒是听闻这个苏离月啊,从小就不服管教,言行举止就没有个规矩,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自己传唤我们来此地共商大事,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这还没登上家主的位置呢,以后那还会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就是,那苏离月年纪尚小,虽说现在还小有成绩,但比起我们见过的那些大风大浪那可还差的远勒。依我看啊,这这里我们二哥资历最老,权利也是最大的,商场上也是一把好手,比起先家主不差分毫。倒不如让二哥帮这个小姑娘先暂时管着,等到她独当一面了再讲家主之位交给她也不迟啊。” 此言一出,自有人也在心里默默的和许着,交头接耳顿时议事阁里的声音一阵阵传来。 “各位老爷,柳姨娘跟柳公子到了。” 众人诧异的看着来者,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高高的发髻上还环着白色的襟带,全身也是如出一辙的素白打扮,只是较旁人多批了一层粗褐色的麻衣,是她还在守丧的象征,还有一个则是他们在前往吊唁时便打过照面的公子,步履平稳风度翩翩,毫不畏惧众人打量顶着所有人疑惑和探究的目光踏入了大堂内,器宇轩昂的就往哪主事的位置上落座。不过当即就有些人不同意了,略带不满的声音顿时响起。 “哟,我当是谁来了。这不是府里的柳姨娘吗?还有这位应该就是咱们大名鼎鼎的柳公子柳茗生了吧。从前未见过二人,今日倒是有幸在这里相会。只是二位怕是弄错了吧,这里是我们苏府的议事阁,可不是你们柳丞相府的啊,在坐的各位说是不是。” 闻言,满座的人顿时哄堂大笑,鄙视的神色一闪而过,目光都注视那两人的一举一动,似乎是想看看会不会落荒而逃。但座上的柳姨娘却只是冷冷一笑,恍若未闻的接过侍女端上的香茗泰然自若的抿了一口。柳茗生则站立在其一旁,眸中似笑非笑的将在场的人一扫而过。 乌合之众,果然,苏家除了一个苏哲,便再难有人能够抗起此重负。一个个只知道盘算自己利益,便只能是一盘散沙。 只有一旁坐在右侧下方最上座的苏二爷状似无异的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其余的人听了也不敢再如何造次,这便静了下来。 “二哥,你看这,这叫个什么事啊。现在这里你最有话语权,不如你来说说。”首先有几颗墙头草眼见着这局面有些诡异,率先投了自己的投名状。 苏二爷含笑的接收那些人传来的不安神色,点点头,表示明白大家的意思。先朝着座上不置一词的二人起身后拱手作揖,略带礼节性的问道:“在下乃是家主的二弟,恐怕二夫人与我辈从未见过。不过不知道今日你二人如此前来,可谓何事?” 柳姨娘端坐其上,一只腿有些随意而慵懒的搭在另一只腿上,微微的翘起,一双小巧的桃红色绣花鞋恍若挑逗状的在掩映的素白色裙摆中若有若无的露出。虽然一身纯粹的白衣,但是那脸庞却没有失了颜色。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是家主的未亡人。当初适逢姐姐回府时突然传来她在途中仙逝的噩耗,我听闻此事也甚为痛惜。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我们家老爷却因为对姐姐追思过度,悲伤不已,最终撒手人寰。偌大一个苏府就剩下我这么一个长辈主持事务。 所以我今日来便是要向诸位宣布一件事情。老爷曾经也向各位说过。将来若是他走了,离月便是接下他位置的人。不过现在离月突遭双亲逝世,承受不住这份打击,现下已经卧病在床,神魂不清。恐怕暂时无法完成老爷所期望的,执掌苏府内外的重大事务。” 柳姨娘一副痛心疾首,做西子捧月状的一手捏着绣帕捂着胸口说道,连那精心描过的眉毛都配合似的皱起。怕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苏离月不仅没有神魂不清,反而被柳茗生像母鸡护崽般的牢牢保护起来,自己的手怎么也伸不到,她恨急了,却又不能放弃跟柳茗生的合作。 而周遭的人不知柳姨娘究竟有何意图,但单凭这她三言两语透露出来的信息,不就是以确凿的话确定了苏离月没有成为家主的可能吗?这让众人的目光又马上燃起了一丛丛探求的渴望。即便自己没有机会,但若是此时马上支持另一人的话,的确能稍许改变一下从前一来被苏哲一家独大压制的死死的场面。 但是将这个信息告知后的柳姨娘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这时候她便推出了自己身旁这位沉默不语的贵公子。 “二夫人这是何意?” 柳姨娘抿唇一笑,妖艳若花开袭来,全然没了半分丧妇的模样。“这位是我的侄子,茗生。想必各位也许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吧,前几日来吊唁姐姐的人正是茗生接待的宾客。我曾听老爷生前与我提起过,离月的婚事由他来主张,而茗生就是他看重的那个人。既然离月不能暂坐家主之位,那么离月的夫婿,应当有这个资格,为她暂代处理府中内外吧!” 众人随即一片哗然,没想到自家兄弟都是苏府的人,争论不休就罢了,这会子居然还跑出来了一个外人,仗着自己姑母的地位便想趁机插手到苏府的事务中来吗。 “二夫人,”另一位交情尚浅,但却从千里之外赶来吊唁的旁支兄弟一脸不善的起身,对着柳姨娘作揖后辩驳道。 “二夫人虽说是家长的未亡人,相伴家主多年。但是有些事情也不能凭着您一句话就确定了。你说这位公子是家主看中的夫婿,那么还请你拿出什么值得让我等信服的证据来。毕竟离月小姐此时不在,家主已去,什么话还不是你二人说了算。” 后者早就预料到会有如此一问,早早的便做好了准备。只见柳茗生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却从怀中掏出一张喜帖来,那是当初他提亲所用。但是唯一不同的是,这种喜帖上面已然有了苏哲的印章。 虽说柳姨娘身处苏家后院,是苏哲对小妾。但是苏哲对印章,怕是除了他自己或者是离月,并没有旁人知晓他放在哪里。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份喜帖才有了足够的信服力。更是让某些人钻了空气,糊弄了个假印章也无人可分辨。 “小生拜见各位前辈,多有冒犯了。这是我向家主大人提亲的喜帖,上面这印章大家应该不陌生吧。这下各位可以相信,家主已经将离月许配给我,但离月如今卧病在床,我理应为她代理府内事务。” 众人心理一阵恼怒。没想到这个苏哲这么快就给离月找好了夫家。这样一来,这个姓柳的完全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苏府的一切。 “这,二哥,你赶紧拿个主意啊。”底下的人窃窃私语的提醒道,但若是真正谈起来,他们也绝对得不到任何好处。 只是那位苏二爷面上却没有半分诧异,仿佛早已料到,明明灭灭的目光中不时的与柳姨娘做着交汇。起身双手做安抚状的摊开示意各位安静。 apquot柳公子,并非我等不信任你,只不过如今你与离月大婚未成,说起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不如等你们成婚后,再行代理职责。这段期间,就由我们各家兄弟看护着便是。apquot 苏二爷这话倒也是不痛不痒,全然在柳茗生的算计之内,他自然全盘答应。还未成婚他们马上即刻就可以将这门亲事给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七十五章 抉择 小÷说◎网 】,♂小÷说◎网 】, 沉寂已久的小院里骤然为一个个鱼贯而入的侍女们打破了平静。离月自知这一天终究还是会来到,但没想到他们的手脚竟然如此的快,让她防不胜防。 凤冠霞帔,胭脂水粉,红烛罗幕一一的被送进了离月的房间里,紧锣密鼓的开始张罗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大红喜色却让人啼笑皆非,满心嘲讽。但当事人却还依旧波澜不惊,但她微微握紧成拳的双手早已将她的恼怒和无奈泄露。 apquot你们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快拿出去,休要坏了小姐的清誉。apquot冷香气急了,但凡有一侍女将刺目的双喜字贴上窗棂,她便撕下一个,扯落刚刚布置的喜幛,将那些侍女们端进来的东西一概掀翻在地。 apquot这位姐姐,你还是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公子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apquot为首的那名侍女面色不善的暗暗警告道。他们家主子,堂堂的丞相府的公子,多少名门闺秀想嫁不得,娶了他们苏家的小姐边算是抬举了。居然还敢如此不知好歹。 apquot冷香姐姐,随他们去吧。apquot离月冷然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毫无情绪波动。这些日子以来,离月早就将自己对的隐忍发挥到了极致,将所有的伤口都掩藏起来,只保留了坚强的一面。 冷香即便阻止的一时,但终究只是困兽之斗罢了。柳茗生一日不除,苏府便再也得不到安宁。 apquot小姐,你当真想清楚了吗柳茗生本来iu狼子野心,娶你更只是为了他的诡计。我担心以后他会不会对你,对你不轨。那你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啊。apquot从前是人人疼惜的小姐,现下去只能在自己的杀父仇人的眼皮子底下夹缝求生。更何况还有时时刻刻想要收拾她的那一对母女,前路从未有过的黑暗,绝境,莫约就是如此吧。 apquot我又能如何。爹爹娘亲都走了,我何不干脆也舍弃了这身子随他们去了,一了百了。apquot离月将自己专注于书卷上的视线离开,晶莹如琉璃般的双眸水光潋滟,却独独少了一分生机与色彩。她已经被逼上绝路了。 身被困于一小小的庭院之中,全然断绝于外头的联系,甚至连这苏苏府发生了什么也无从知晓。柳茗生这是让她不交出璇玑图誓不罢休啊。可恨的是她竟然连璇玑图是什么都未曾知晓,却平白搭上了自己的余生。 冷香却突然的打岔了一句:apquot那祁世子怎么办apquot 有如石破天惊,毫不留情的将离月心理隐藏的最深的秘密鲜血淋漓的扒出,放在烈焰的炙烤下曝晒。 祁星澜,她又多久没敢再奢想这个名字了。曾经爹爹苦口婆心的告诫她,说,祁星澜是世子,是皇族,是将来要继承王爷爵位的人,可她从来都不信这些。可如今,他沙场征战,迟迟未还,前路不知道还有多少功名利禄等着他去完成。可自己却可能等不到他归来的那一日了。 apquot姐姐,我如今深陷囹圄,自身难保,此生怕是再也没有念想了。apquot她如今只愿赌上自己往后半生,一点一点的去赢取柳茗生的信任,然后再将他。。。 入目的大红奢华雅致,却是如此的刺目嘲讽。她隐约想起娘亲留下的那把钥匙,打开了对应的樟木箱子后竟然是一件大红的嫁衣,是娘亲亲手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当时的她抱着那身嫁衣哭了整整一夜,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感动。如今,倒也派不上用处了。 apquot苏小姐,我家公子吩咐,明日就请您换上这身喜服,时辰到了便会有人来接您,切莫耽误了吉时。奴婢便先行告退了。apquot眼看着这屋子总算称得上有了抹喜色,他们这才完成任务般一一退去。 冷香见此四下无人,竟是脸带肃色的跪在离月跟前,双手撑地便是叩了三个响头,梆梆绑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被清晰的回响。 “姐姐!”离月即刻丢去手中的书卷要将其扶起,冷香却拒绝了,她的脸上是离月从未有过的严肃,甚至还有一份视死如归的坚决与果断。 “小姐知道,冷香这条命本来就是郡主给的。今日,就是冷香要回报的时候。”此言一出,离月便有如大事不妙,欲阻止却奈何不得。 “小姐,明日来迎亲奴婢替你穿上这嫁衣,待到这里的人都散去之时,你就趁机往后院的那个小洞溜出去快些逃走。等到礼成后宾客都散去才能揭开盖头。到时候就算他们发现不是你,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目光,坚毅而又决绝,眼里泪光闪闪,是对离月深深的疼爱。她此时就如同一株大叔,为离月的成长遮住了风雨的侵袭。只要离月能够逃离这里,就不必再受柳茗生的时时的把控和旁人的威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离月听罢,心中一阵激荡。是啊,她还可以逃离这里,这样自己即便暂时不能让苏府摆脱柳茗生等人的控制,但是至少自己可以不再受他们的威胁。可是,自己走了,留下来假扮自己的冷香怎么办。柳茗生决计是不会轻易放过一个破坏了自己自己全盘计划的人,痛苦折磨也定然少不了。 离月忧虑再三,终究还是面带凝重的摇了摇头道:apquot不行,此事甚为不妥。即便我能够逃出苏府,但你留下来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我不能这么做。apquot冷香就相当于她的另一个姐姐,她怎么能忍心看着她去送死。 apquot你若是逃了,或许还有挽救苏府于水火的可能,你若是一辈子被困在这里,那才是真的无药可救。现下人心惶惶,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这里,他们定然是不敢贸然就杀我的。只要等你回来了,冷香便能解脱了。apquot 事到如今,没想到只有冷香才可以依靠。离月不忍心她去受苦,何况这要冒着多大的风险。但离月更不想看着整个苏府都被弄的乌烟瘴气。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正当她还欲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又突然传来吱呀的脚步声,隐隐的灯火透过窗棂星星点点的照进,倒是阵仗不小,定然是那个惹人生厌的柳茗生。果不其然,外头看守的侍卫立即向他行礼,口中唤道“见过公子。” 那人倒是毫不客气的直接便推门而入了,离月在想他之前初见之时那些礼仪周到是不是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因着方才讨论的话题,离月有些做贼心虚的连忙将冷香打发走了,自己则面色不善的从新拿起那卷子书读了起来,嘴里不忘嘲讽十足的说道 apquot柳公子现下还真是原形毕露了,竟然连敲门都觉得多余。apquot幸好方才她与冷香说的话没有旁人听见。否则定然又是大事不妙,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了。 柳茗生微微勾唇一笑,他今日一身天青色的长衫,玉冠束发,煌煌的灯火下映照着他如玉的面容,狭长而微微上挑的凤眼无端的透着一股疲惫和慵懒,但是面上却还是有些欣喜的,特别是当他看见这个布置一新的屋子。 “这些都是我让下人们按照你们姑苏当地的习惯布置的,嫁衣是从成衣局定制的,还有这些胭脂水粉是从京城里运过来的。”他修长的手,那么洁白无瑕,仿佛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的纯净。那一对纤细又毫无杂质的手,微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 慢慢的在那些抬进来的东西一一的摸索着,其中一个由紫檀木和玛瑙制成的小匣子十分醒目,玲珑剔透,即便只是拿起来把玩着便已经十分赏心悦目。 他轻轻的勾动小匣子的铜片将其一番,烁目的金光顿时熠熠生辉,引人注目。里面的东西说起来倒是比黄金还要珍贵上几分。 此物名为螺子黛,状似一枚小小的尖螺,外表涂以黄金装饰,上面以南海珍珠点缀,在使用时只需用水轻轻漾开即可。也就此小小一枚便值一斛黄金,如此珍贵的东西只供王公贵族享用,而东离并没有出产,需要从远在天边的波斯运来。即便是身为丞相府的公子,他也只准备了两枚。 “这些,月妹妹觉得可喜欢吗?”他含笑问道,眼里若有若无的看着一言不发的离月。心中却明白,即便是自己如何做,都无济于事。不过,他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了,至于离月再怎么不愿意嫁,那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至于这些,倒是京城中的人送过来的。 离月红唇轻轻勾起,目光显露而出的嘲讽万分刺眼,“柳茗生,你的计划马上就要得逞了,不必时时再出现了吧,现在你也不需要装出这幅样子去讨好谁。毕竟,这幅样子着实让人看了生厌。” 柳茗生自讨没趣,随手将小匣子放于一旁,微微一捻脸旁的发丝,自己寻了处位置坐了下来。见离月并无待客之意,也毫无在意。这个屋子,是他下令让下人们布置的,离月甚至不知道她的婚期几时,突如其来的便有人告知她说,明日就是成婚之时,正是他的目的。 “明日便是成婚的日子,届时我会迎娶你和苏糜琳。”他淡淡的说道,可目光却在她脸上搜寻着,想从中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可惜一如他所预料的,并没有。一股隐隐的不悦在他心底里苦涩的蔓延着,终究是动情了。 离月听罢倒是一顿,自从她被囚禁于这个小院数十日以来,倒是从未见过苏糜琳,也不知她与那个柳姨娘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她倒是时常从这些守门的下人里听说,苏糜琳此前因为受了罚,伤害到了经脉,又因为当时被禁足,所伤地方又十分尴尬,所以没有及时得到医治,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残废,每日里只能坐在轮椅上过活。 没想到柳茗生居然要娶她,也许这才是他们之间的联盟吧,柳茗生借助他们母女二人将手伸进了苏府,而苏糜琳嫁给他,既是证实他的名分,又能够从他身上得到回报。但这一切,本该就是属于她的啊。 “柳公子现下与离月说这些又有何意。即便是我说不愿意,又有何用。我既然受着你的胁迫答应了这件事情,你又何必想着我会接受,不觉得很可笑吗?现在天色已晚,柳公子还是请回吧。明日还是操劳的一日。” 柳茗生缓缓起身在这屋子里漫不经心的走着,天青色的长衫在走动间缓缓变换这颜色,如烟如雨。离月顿时警惕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看着他的脸色在空气中逐渐凝结。“月妹妹,你还在想祁星澜,我说的对吧?” 就在离月还未回答的时候,他的身影却转瞬之间突然靠近,入眼便是那抹天青。如玉的面孔陡然在眼前放大,包括那流转着志在必得的目光。离月的身子就像被皮筋拉了起来,紧绷的进入万分戒备的状态。若是柳茗生敢在这个时候对她做些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她也不介意让他再受一次簪子刺骨的疼痛。 那双略带寒意的白净无暇的手缓缓向她的脸颊处伸来,像是要一亲芳泽。但还未触及便被离月轻易的躲开了,厉声道:“你想干什么!明日才是成婚的日子,你这样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在他略带审视的目光下,离月不得已变化了说辞。本来这件事情她就毫无准备,若是突然被提到台面来,她表现的拒绝太过明显的话,或许会被敏感的柳茗生发现其中的猫腻。 “呵,”柳茗生温柔的一笑,仿佛有说不出来的缠绵,如沐春风的眉眼都透露着一股不正常。“我最后说再告诉你一次,从明日开始,我就会娶你,届时,璇玑图我也会得到,你,我同样也会得到。所以有些事情,月妹妹想多了也是心累对吧。” 他若有若无的在耳边说着话,蜻蜓点水般的在脸颊上落下薄凉的一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离去。 还有一天,只要到了明天,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于他,于离月都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七十六章 谁家喜宴 小÷说◎网 】,♂小÷说◎网 】, 谁家喜宴闹深巷,悦上眉头复心头。今日的苏府锣鼓喧天,红纱轻垂,门外两只醒目的石狮子头上也衔住了红绣球,门户打开,迎接四方来客。 绕是一桩强买强卖的婚事,苏府众人的眉梢也不免浮上了一层喜色。当然,有人喜的是自己家主子终于能够如愿以偿的坐上苏家家主的位置,自己以后的日子肯定能过得滋润些。也有人喜着自家的小姐终于能够嫁给她的如意郎君但自然也有人是强欢喜的。 apquot果然是苏家的小姐啊,您瞅瞅您这模样,还真是标致呢。apquot今日新来的喜娘正手脚麻利的为眼前端坐着的这位女子用各类的胭脂水粉装扮着,脸上用薄薄的玫瑰香露刷上了一层新生般的粉嫩,价值千金的螺子黛轻轻用水漾开后在如花似玉的脸上勾勒出两道曼妙的远山眉。小小的樱唇含住了一张绯红的胭脂,血一般的凄美。 那喜娘虽然也是这姑苏城中的老人,但见着嫁妆的丰厚和宴席的奢华,到还是头一遭。竟然连螺子黛这般价值斗金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真是无愧苏府万商之首的名头。 不过她一边娴熟的为新娘施妆,挽发,但闪烁的眼神却是时不时扫过正在一旁伺候的小婢女。这苏家虽然生的一副贤淑端庄的模样,但却有些平凡。不过倒是这个婢女,面若桃花,肤若凝脂,明眸皓齿,好一番动人模样。就连那一双正在为苏小姐插簪的手,也是如此的白皙柔滑。恐怕若是这苏家有公子的话,这小婢女可得被收到房里去了。 离月面对喜娘时不时略过的眼神,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悸,尽量压低了身子以求减少她的存在感。 是了,这正是他们的计划。那新来的喜娘定然是认不出来的,冷香便代替离月出嫁,等待盖上了红盖头,没到洞房之时,基本没有人会发现。但即便是离月一身朴素的下人衣裳,也难掩她独有的风华。 一番梳妆完毕,那喜娘又仔细的瞅了瞅,唤来离月递上丝线,自己用香胰子洗净了手之后便拿起丝线在她面上挽了几道。心中却暗道这苏家小姐虽然并非出生于官宦之家,钟鸣鼎食之类,但她得了一门好亲事,招了个丞相府的公子做上门女婿,往后若是有个功名利禄什么的,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一门二女,共侍一夫,好若娥皇女英,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apquot苏小姐,这便好了,老奴先为您披上红盖头,咱们这便上花轿吧。apquot喜娘满意的看着自己完成的作品给,随机端上嫣红的盖头。此时的新娘子钗环铃铛,容姿艳丽,只需盖上盖头便可即可出发了。 apquot咳咳,嬷嬷。apquot一直沉默不语的新娘子发话了,apquot我还想与我的婢,婢女说几句体己话,你且先下去吧,这是给嬷嬷的犒赏,全当我今日大婚的喜糖。apquot她往一旁的桌案上抓了一把金豆子放在喜娘的手上,暗暗叫她得了些便宜,喜娘顿时便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apquot哎哎哎,好说好说。姑娘说几句便是,可别误了时辰,否则公子还要拿老奴问罪的。apquot暗暗掂量了一把手中的重量,那喜娘顿时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出手就是大方,寻常人家比不得。说罢便马上退了出去,外头的喜轿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apquot冷香姐姐!apquot离月激动的跪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攥住了彼此,胆颤心惊的都渗出了不少的汗液。冷香为了自己做了如此大的牺牲,离月简直无以为报。 冷香怜爱的抚摸着离月的额头,细碎的秀发,这个孩子是她就算拼尽这身骨血和性命都要护住的人。她本就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几岁的时候被人卖进了宫里做丫鬟,日日为心狠手辣主子折磨。有一次差点就被扔进荷花池里淹死了,是被途径的南宫芷发现之后才保住了性命。当她大婚之时,自己也被带出来了。从那时候起,她便发誓要永身永世追随着她。而如今,正是她报恩的时候了。 apquot离月,你听我的话。等这花轿一离开,这里的人都散去了,你便逃,一直往北便能到边关,届时你就能找到祁世子了。apquot离月的眼里溢满了晶莹的泪珠,二人心知肚明,今日一别,或许便是永无再见之日。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三个人叫她如何能不恨。 apquot姐姐,姐姐,我们不要换了好不好,我担心你会出事。apquot柳茗生其人虽然谈不上凶残暴虐,但是怎么想他都不会轻易放过破坏自己计划之人。 冷香涂满了嫣红的嘴唇勾起一个欣慰的笑容,花轿已至,喜娘已到,怎么还会有回头的道理她唯一担心,以后没有了自己的陪伴,小姐孤身一人在外流浪何其危险。她拿出自己率先整理好的包裹,大大小小,事无巨细,漠北一行,万分凶险,若不是走投无路,她又怎么舍得让离月孤身一人跑到那种地方去。而对于自己,这条命没了就是没了,不足为惜,甚至还能再多换来一条人命…… “离月,你记着,此去凶险,你只能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来人!”冷香的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却在离月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陡然提高了音量,再也没有返回的余地。“姐姐……”冷香转过身后紧紧的拥住了离月,再回首时已是挂满了悲戚的泪光。她一身嫁衣,却要把自己送入地狱。 “走吧。”冷香紧紧闭起双眼,不再挂念昔日的安乐,再睁开,一抹历光闪过。谁也不知道,她的袖口里藏着一把见血封喉的匕首,只要看准时间,便可以…… “新娘起轿!”唢呐同竹笙一同吹响,抬轿的家丁先是重重摇了轿子三下,钗环玉佩叮当作响,冷香手心发湿,几时握住了差点掉落的匕首,上面镶嵌的宝石寒气逼人,让她尚且沉浸在离别之中的神思骤然醒悟。现下还不是担心离月的时候。 抬轿的家丁象征性的将花轿抬着在苏府外绕了一圈,在锣鼓和鞭炮声的喧闹中,应着四周涌来看热闹的目光,重新抬进了苏府大开的门户。 “落!”花轿落地,两位头发上插着鲜花,身穿红色锦装的喜娘上前掀起帷幕,搀扶着捧着绣球的新娘子款步下了花轿,继而牵着她迈过了燃烧得正旺的火盆和在地上安放着的黄金鹿皮马鞍,不显小巧的绣花鞋在摆动的裙裾中隐隐显现。 喜堂之上,宾客满堂,皆是姑苏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有苏家现下的掌权人。柳姨娘一身绛红色的对襟衫配着素白的曲裾,上头别出心裁的绣上了一只坠着红色玛瑙的白梅,似乎正在吐露这冬日的芬芳。洋洋得意的脸颊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脂粉,稍稍的盖住了她爬上的细纹。微微上挑的凤眼此刻被盈盈的笑意填满,她的女儿既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又能够压着苏离月,这如何能叫她不高兴。 众宾客们有如看好戏状的看着这位新进的苏家家主左揽右抱的同时娶进了两位美娇娘。虽然绝色的容颜被碍眼的红纱帐盖头遮住了,但是单瞧着这窈窕的身段便级是销魂。只不过相比娇小的苏糜琳,今日的大小姐看起来身段却略微高挑。听闻苏二小姐之前伤了脚,看来传言非实。但是众人也并没有在意。 柳茗生一条红色的襟带系于额前,突兀的额前留下两条青丝略显风流倜傥,斜飞入鬓的墨眉下狭长的凤眼正翻涌着不为人知的深沉,目光在触及右手旁的新娘时有些微微的闪动。东离以左为大,苏离月的位置位于右侧,名分上自然是要被左侧的苏糜琳压上一头的。 他收敛自己的神思,主动上前结果两侧喜娘递上来的两节绣球,以身立于其中。左侧的人仿佛感知到了似的脚步稍稍的动了动,几个步子便移到他的身旁,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从她的身上弥漫开来。 “跪!”三人转身向着门外齐齐跪下,新娘子因着被遮掩了视线显得有些踉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座上的苏二爷和柳姨娘略略得意的挺起胸膛接受着堂下的人行跪拜大礼。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众人一阵喧闹,锣鼓鞭炮声重新响起,顿时被一派浓郁的喜色包裹着。柳茗生率先举起酒杯在众人的桌宴上穿梭,纯香的酒酿一次次的倒入咽喉中,醇香最终留下涩涩的苦味。“恭喜柳公子,喜得两位美娇娘,享尽齐人之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晃晃的玉颜浮上了瑰丽的薄红,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酒过三巡之后,这位新晋的新郎官便被半推半就的送入了洞房。 因着同时娶了两位新娘的缘故,柳茗生在微醺之下推开了苏糜琳的房门,她换上了嫁衣正襟危坐的在床榻上焦急的等待着。为了让自己的面子上过得去,方才那位在大堂上拜堂的女子,只是她的婢女而已。不过,就在那位婢女顺利完成了任务之后,苏糜琳看着那女子一身嫁衣又亭亭玉立的模样,又气又妒的将她赶了出去,恨不得砍下她的双腿。 “参见姑爷!”房中的侍女见着柳茗生率先来次,心里这才暗道可算是躲过了一劫,否则这位小祖宗不知道又会发怎样的脾气了。喜娘见机行事的快步递上挑下盖头的杠杆,“请姑爷将新娘子的盖头掀开。” 柳茗生从混沌的眼见微微回神,床榻旁的美娇娘正紧张的绞紧了手中的帕子一次又一次,暗暗期待着待会那人见着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不免一丝娇媚的笑意浮上嘴角。“姑爷,姑爷?请新姑爷为新娘子挑盖头咯。”喜娘见着他还在发怔,不禁再度出声提醒道。没想到着新姑爷看起来机智灵敏的,到这等关头倒还是个愣头青。 柳茗生这才伸出那双白皙而透明的手缓缓执起金质的杆子,从下将新娘的红盖头掀起,玲珑的小脸顿时显现,眉眼间似乎与离月还有三分相似。她笑眼盈盈的轻轻唤了一声“表哥。” 不管他之前如何对待自己,也不理会他与苏离月又是如何。苏糜琳只想到,自己已经嫁给了一个如意郎君,自然是满心的欢喜。 “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从此永结同心。”喜娘又递上酒杯,他们将手臂一勾,毕竟浅浅动作着的睫毛就在眼前,一饮而尽。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都应该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时,柳茗生骤然打断了喜娘接下来预备的话,留下一句“我晚些再来陪你。”便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再也不见人影,说到底还是闯进了离月的屋子里。 “姑爷来了姑爷来了,参见姑爷。”这个房里守在门口处的喜娘左顾右盼,终于在庭院的小门里看见了那个疾步走来的红色身影。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喜娘递上挑盖头的杠杠时,柳茗生便自发的接了过去,只是当它伸向盖头将其挑起之前,柳茗生又突然有些顿住了。“请新姑爷为新娘子挑盖头。” 他突然将那杠杆往一旁的桌案上一方,自己则在床榻便坐了下来,一旁的新娘子身体几不可查的有一阵颤动。他突然握住她扭在一起的手,跻身到她面前郑重其事的宣布道“离月,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心里另有所属,但这些都是过去了,我以后定当好好待你。”随机便亲自用自己的双手去缓缓掀起那个红盖头。 “啊!”腹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随机颠覆到了四肢百骸,他万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喜袍上,一只镶嵌这宝石的匕首正深深的插了进去,里头温热的鲜血正在一丝丝的蔓延。 “你!”“去死吧!”她一把甩开盖头,又将刀子狠狠的捅了进去,没有丝毫的留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七十八章 绝境 小÷说◎网 】,♂小÷说◎网 】,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离去的花轿渐渐的带走了如潮水般退却的声息,留下的多只剩下满地的枯黄和残败,就如一场深宅旧梦,在繁盛中落寞,终究是到了醒来的时候。 apquot姐姐……apquot亲眼见着她款步走上花轿的瞬间,竟是此生最后一面,她回眸一笑的瞬间,离月已是泣涕涟涟。上天给了她受尽宠爱的前半生,又残忍的将爱她的人一一的拿去,何以如此残忍。 但如今却还不是伤心顾怜之时,她收起冷香味自己的包裹,从房里找出自己以前时常穿着的男装换上,一头及腰的长发用简易的黑色巾子尽数利落的扎起,两道弯月般的秀眉无端的添上了几分英气。 留恋的目光在这间她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屋子里微微的扫过一遍,但有些地方却不敢再去细看,生怕勾起自己内心隐藏的温暖回忆。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还会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她最为留恋的老地方。 “哎,走了走了,大小姐的花轿都被接走了,这里还有啥好守的。今天咱们公子洞房花烛夜,咱们兄弟几个来去喝酒去吧!”一个方从人堆里偷得了两壶酒酿的侍卫揽住还在固执的看着门的哥们,好说歹说的相劝他拼酒去。那人本来还有三分犹豫,先是被他这么一勾引,又想来自己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所幸就跟着他去了。届时门户大开,离月突然便得了这么一个逃跑的大好机会。 她悄悄在门扉中打开一道两指宽的小缝,强烈的光线引得她眼睛不适应的眨了眨,片刻后方从一片朦胧和恍惚中看清眼前的景象,果然,遗落下满地红绸和彩纸,却早已经空无一人。 她将那个包裹重新拆出,里头较为贴身的财物等都尽数放进了自己的胸前,其他的一些细软用包裹卷了藏进了腹里,作出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苏府现下的下人要么都在前厅伺候着宾客,要么就是不知道躲在哪里喝酒去了,而且这些新来的大多不识得离月。所以她今日便要装成客人的状态出去。 离月按照自己脑海中的印象想着苏糜琳初时带自己走过的这条小径。虽然她以前从未发现这里还有一条通往府外的路,但是后来她便大胆的猜想,苏糜琳当时引自己来此,必然是为了方便将自己带出去,所以这里定然还有一条旁人不知道的小路才对。而后来她在派人查探一番之后发现果不其然。只是没想到这条路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离月嘴唇上涂了浅浅的石墨,远远看来倒是有几分胡子的模样,再看他的身子,又矮又胖,再加上离月故作无拘小节的走路做派,着实像极了一个矮个子汉。但此时若是有人凑上前来仔细一看,定然破绽百出。 就在离月越发的靠近苏糜琳的院落时,里头却有个身着红装的女子被赶了出来,离月顿时胸前一跳,脚下的动作当即顿住不敢轻易动弹。远远瞧着这女子跪在屋外,墨发披散,身段窈窕,身上所卓的红衣更是像极了今早冷香换上的嫁衣,只不过多了层层的珠宝点缀,难道那人正是苏糜琳 若是这样,离月此时若贸然转身逃跑恐怕惹人生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这挂满了层层珠帘碧环的长廊走去,尽量放轻了脚步的快步前行,视线时不时的瞄过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幸好后者并没有注意到她。 apquot啊!apquot触不及防的一个撞击,温热的酒水顷刻洒落在她的衣袍上,眼前只是一个在府里端茶水的小厮,但却足以让离月惊心动魄。apquot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请这位客人莫气,小的这就带您去厢房里换身衣裳吧。apquot说罢稍稍抬起头等待离月的答复。 apquot咳咳,apquot离月极其不自然的用长袖遮住自己大半的容貌,尝试了几下压低了声音,用粗粝的嗓音不耐烦的说道:apquot不用了不用了,毛毛躁躁的,爷要去上茅房,快滚开。apquot说罢便拂袖离去,大步霍霍恨不得立马消失在此处。 apquot哎,贵客,那里没有茅房啊!茅房在东侧呢。apquot那小厮见她头也不回的便跑了,心里暗道一声奇怪,倒只是起身收拾了一下散落的酒杯和酒壶急忙回去复命了。就这么放过了可能抓住离月的最后一次机会。 apquot呼呼呼呼apquot离月突然跑了起来,从未有过锻炼的身子立马就岔气似的喘了起来,一股红潮陡然涌上脸颊,不知是因为跑了,还是因为吓的。方才若是那个小厮若是再稍稍仔细的看一下她的面容,或许她这一切就白费了。但终究她臆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她逃出来了,顺理成章,爬过了一个以前从未发现的狗洞,但这比起柳茗生给的屈辱简直不值一提。只是接下来,她要何去何从。漠北远在千里之外,一路上还有响马和山贼,难道就要这样孤身前往吗 离月从府外的小巷子摸了出来,站在人潮涌动的街上,不知归往何方。 目光骤然转移到了苏府旁另一座显赫的府邸,祁王府,祁王妃是离月的姨娘,这会子已经卧病在床了。但是也不失为一个暂时可以投靠的地方。随后便谨慎的往自己的四周看了看,在确保无误后才迈出自己的脚步。 apquot站住,你是何人有何贵干。apquot祁王府的侍从当即就将还未踏入的离月给拦了下来,面色不善的呵斥道。那人见着离月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还有可以轻易识破的装扮,自然不能随意就让她进了这王府的大门。 离月略微思考便将她一直藏着怀里的玉佩摸了出来,小声的叮嘱道:apquot我是苏离月,我要找王妃娘娘,你先别声张。带我进去。apquot那侍从面上一惊,只是见着这令牌就如见世子本人,他只得立马将离月带了进去,但疑惑的目光时不时的在她面上流转。 这人居然会是苏离月苏小姐只是今日明明是苏小姐和柳公子的大婚之日,他怎么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又是这幅模样,这其中也太可疑了吧。 apquot请苏小姐现在此处等后片刻,小的这就去通报王妃娘娘。apquot叮嘱了府里的下人照看离月后,自己这便匆匆离去。 只不过还未等这位侍从见到王妃之时,便在半途上被人拦了下来。 apquot见过表小姐。apquot来者正是祁王府借举动祁玉,她此时正从充满了药味的房间里退出来,一手将自己挽上的衣袖放下。方才这位侍从急急忙忙的,差点就要和她撞上。apquot嗯,怎么了这是apquot祁玉以安抚的温柔语气轻声问道,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的模样,着实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是让人生出亲近之意,十分好相与。 apquot回禀祁玉小姐,属下正要去通报王妃娘娘一声,有一客人来访求见。apquot那侍从毕恭毕敬的回禀道。毕竟这么久一来,祁玉在府中也算是半个主子,大家也大多把她当成少夫人对待,所以该有礼仪还是不能少。 祁玉听罢面露难色与自己的丫鬟相视一眼,红唇欲言又止。祁王妃自从夫儿离开府上后,心里时常牵挂着,于是渐渐郁结成疾,身体也每况愈下,时常需要静卧榻上休养生息多日。但此前南宫郡主突然病逝后,祁王妃也病来如山倒般的突然抽离的生气。 在府里的医者忙前忙后调养了这么久,这才稍稍缓过来,方才刚刚歇息,这会子要是被叨扰了,确实有些麻烦。 apquot祁玉小姐,可有什么不妥吗您尽管说就是。apquot那侍从疑惑的问道,那位客人虽然装扮怪异,但是神色焦急却不是假的,定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求见,自己可不能耽误了才好。 apquot那人可有说他姓什名谁,求见王妃有何要事。娘娘病情严重,方才才昏昏沉沉的睡下了,这一时半会恐怕也醒不来。不如你先跟我说说吧。apquot 侍从转念一想,祁玉小姐也算是府里的主子,自然是个可以拿主意的人,这便全盘托出。apquot启禀小姐,方才有一男子,呃,身材不高不矮,大腹便便,神情古怪的,却自称是苏府大小姐苏离月,属下还未见过苏小姐,所以属下不知。。。apquot 祁玉手中陡然握得一紧,脸色有刹那的难看。蓦然想起了前些日子收到漠北来信的场景,祁星澜一共写了两封,一封是向母亲问安的家书,草草交代了几句自己的战况,请母亲安心。而另一封从千里之外寄来的,却是给苏离月的。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却点点滴滴都是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缠绵凄恻。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他虽这样说,但字里行间却全然都是与青梅竹马的离月相识之喜,相思之喜。 但就是这样一封信,却一直被她攥在手里,没有被泄露出去分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偶尔偷偷的奢望,这封信可能是属于自己的呢。但是那四个大大的阿离亲启,却将她的美梦砸的粉碎。 虽然她已然家道中落,寄居于人,但她自问识书达理,温柔贤惠,决计是一位端庄标准的大家闺秀。可是祁星澜心悦的偏生是那个毫无规矩,没羞没躁的苏离月。现如今,她与柳茗生的婚事整个姑苏都知道,为何她又要出现在这里。 apquot祁玉小姐您可有什么主意apquot侍从见她怔怔的出神尚且不知道还在想什么,不由得出声催促道,那客人可还在外面等着呢。 apquot此事甚为蹊跷,月妹妹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我们祁王府呢,今日可是她大婚的日子,恐怕是搞错了吧。不如这样,我随你们到前堂看看,是与不是立马就知晓了。apquot一锤定音,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默默的打算,一个足以让她翻身的计划,不成功,便成仁。 apquot如此甚好,那小的这就带您去吧,那人还在等着呢。apquot祁玉示意性的朝着自己的贴身婢女望了一眼,意有所指,等下无论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好的配合她便是。那侍女心会神领的点点头。 其实祁玉还未完全走近,远远的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心中便有了计较。但面上任然没有表现分毫,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悄然的溢满了汗珠,胸腔咚咚有如雷响。 apquot你便是想要求见王妃之人只是王妃娘娘方才刚刚睡下,现在恐怕多有不便,所以你还是先请回吧。apquot祁玉走近后自顾自的说道,浑然未将离月逐渐变化的神色放在眼里。 apquot祁玉姐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啊,我是离月啊,你认不出我了吗apquot离月悄然走近她跟前压低了声线的说,她浑然不知今天的祁玉究竟是怎么了。虽然自己已经经过了一番乔装,但她自问破丈百出,祁玉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但现实上,祁玉无辜可怜的眼神略带疑惑的看着自己,甚至对于自己的突然靠近惊恐逃跑,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 apquot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您放尊重一些。你若是要见王妃娘娘,那就请您改日再来。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苏小姐,今日是离月姑娘与柳公子成婚的日子,姑苏城内人竟皆知。而你,我从未见过,所以,您请回吧。送客。apquot她说罢逃也似离开了,避离月如蛇蝎猛兽,唯恐她惊愕的目光会将自己吞噬了。 对不起了月妹妹,即便你现在不想与柳公子成婚,但是名分已定,怎么还有还转的可能。只有你安安分分的坐上柳夫人的位置,才能彻底断了祁星澜剩下的那点念想,而自己,才可能取代你成为能够陪伴在祁星澜身边的人。所以,你就自求多福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七十九章 绝处逢生 小÷说◎网 】,♂小÷说◎网 】, 离月是被两个家丁架起来硬生生拖出去的,有如一只丧家之犬,迷茫的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之上独自彷徨。地上零落如星的是她逃走之前藏在身上的玉佩和苏府印章,却成为了她遭遇最大的嘲笑。 原来,祁玉从未将自己当做朋友,甚至将自己当自己是敌人,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在她眼前,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而她的身份,根本没有人在意。 世事难料,不曾想一夕之间,她就成了孤家寡人一名,无处是归途。 离月俯下身子在布满了沙粒和尘土的街道上一一的摸索,将散落的东西拾起,在伸手触及那枚由星澜赠予的玉牌时,温润的触感却没由来的让她突然泪如雨下。他说要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的等他回来。可如今萧郎已去,不曾寄来惊鸿片语,而自己进退维谷,深陷囹圄,今日此番若是不能逃出去,往后便不再有欢喜。 她将祁星澜的玉牌死死的握在了手掌心,颗颗滚烫的泪珠被吞没在扬天飞起的漫漫黄沙中,就仿佛是耀星的陨落。 她终究是不敢再耽搁,将自己的包裹重新掏了出来,仔仔细细的藏好重要的物件和零碎的金银,将它稳稳当当的扎紧了系在身上,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灰土往脸上抹了抹,直到看不清她原来粉嫩的肌理为止。 既然祁王府指望不上,她还有最后一个据点,姑苏城里的成衣局和揽月楼都是她的人,皆是听她调遣,现在唯有去那两个地方找自己人将自己送出去了。 只可惜,离月方才被祁王府的人这么一耽搁,冷香替代她出嫁的事情已经败露。即便她深深的插了柳茗生的腹部一道,但是匕首尚未拔出她便已经被人制服,伤势尚且可控。更何况那地方并非要害之处,虽然有伤,但并无大碍。 所以柳茗生缓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搜寻全府,但一阵搜寻之后,再没有离月的踪迹,而且下人们还发现房里贵重之物都已经尽数搬空,柳茗生当即派出府上众多人手将离月平日里可能会去的地方全部把守,就连离月最后一线生路都给断绝了。 这厢,在驿馆里休养多日的公子珣仿佛过上了闲云野鹤的安逸生活,多次探寻璇玑图无果,却还得到了苏离月将要与柳茗生成婚的消息,叫他不得不怀疑是否消息有误,璇玑图根本不在苏府中,或者已经为人所盗。但这时他安插在苏府的探子却突然来报。 “启禀主上,苏离月好像从苏府里面逃出来了,今日是她的婢女替她上的花轿,还刺伤了柳茗生。如今事情败露,柳茗生已经派出苏府的家丁到处寻找了,还通过他的关系贿赂了县令,拦截城门,现下苏离月恐怕连城门都无法靠近一步。apquot 公子珣从醉生梦死中稍稍清醒,微微上挑而透着一股邪魅,猩红的眼眸从眼前赏心悦目的歌舞和丝竹悦耳声中游离,抬手便又是一杯醇香的酒液入喉,在娇艳欲滴的红唇留下一道暧昧的滟液,下腹处好似有一团火苗在燃烧。欲坠的红衣松松垮垮的系在肩膀处,露出大片白皙的肌理。一颦一笑皆是情场浪子的随意与欢欣。 apquot那若今,她人身在何处apquot公子珣突然反问,却叫原以为公子珣无心于此的属下惊得一身冷汗,随即马上恭恭敬敬的回答道:apquot启禀主上,苏离月目前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游荡,先前还去了一趟祁王府,但不知为何又被赶了出来。现下应是她也猜到了柳茗生正等着捉拿她,所以无处可去,更出不得城门。apquot 公子珣红唇微勾,神思翻涌。原本好奇的只是为何苏离月会突然宣布下嫁柳茗生,毕竟据他所知苏离月与青梅竹马的祁星澜关系亲密,而对于柳茗生却早有生疏。此番竟然里头别有蹊跷,苏离月恐怕是为人逼迫,而操纵之人定然是柳茗生。既然如此,自己就更不应该让他的诡计那么容易就得逞了。想来那柳茗生目标或许跟他似乎一致的,倒是破坏了才好。 apquot可查到了她要去哪里apquot公子珣倒是有些好奇,走投无路的苏离月接下来会怎么做,这个姑苏城恐怕她已然是呆不下去了。不过她若是进京,自己还挺乐意看到了。 apquot回禀主上,属下暂且不知,但仿佛隐隐约约听到苏离月与她的婢女提到了什么祁世子。想来应该是要去漠北吧。apquot一届弱智女流若是要孤身一人跑到千里之外的漠北去,说实话也不太可能实现。此去山高水远,且不说她带上的物资远远不足,就这一路上的山贼和响马就够受的了。况且,即便是到了漠北,祁王治军严明,寻常人等一律不许靠近,否则按军规处置。所以她能否见到祁星澜,还是一个未知数。 apquot漠北吗apquot公子珣饶有兴致的摩挲着自己光泽透明的酒杯,心中顿时一计生起,apquot倒不如本宫帮帮她,送她一程。你去安排一下,将她送出去,不过路上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概不用负责,到了朔方便将她扔下好了。本宫倒要看看,她一人去了漠北,漫漫黄沙,嗜血娄底,如何存活。apquot 却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正是离月此时境况最好的描写。苏府临近的几条主要街道都可以发现有柳茗生的人,就连成衣局都已经被人把守。如今她竟然就连城门都出不去了,不仅有家丁在那驻守着,除此之外还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明晃晃的写着苏家的名号。虽然不知道里头的人是谁,但离月却已经在暗暗祈祷那人不要是柳茗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被他逼的就像老鼠见了猫,唯恐躲不及时。 天空又骤然下起瓢泼大雨,路上行人避之不及,纷纷归家,四处流散。离月孤身一人挎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包裹蹲守在离城门不远处的长亭里,身后是马槽传来的一阵阵酸臭刺鼻的气味,白白黄黄的物件随着流水的冲刷也尽数溜了出来,她不由捏住了秀鼻,龇牙咧嘴的。 这里原来是一补给站,但凡要出城的人和商队大多会牵着马儿来此补充粮草,也就修了这么个长廊,刚好可以避雨。姑苏水路四通八达,所以马车队并不多,而即便有马车队经过于此,也大多是要去北方的朔方城与外地的胡人经商的。 但自从娄底兴兵做浪,北方大片领土沦陷,边境村民也饱受肆虐,外地和西北边的胡商便渐渐减少来此的次数,正常的边境贸易也失去了官府的保护而不能进行,一路上草寇盗贼死起,阴晴凶多吉少,所以这条商路便渐渐的荒废了。 零落的雨声中,却突然听见一声突兀的悠悠驼铃,离月心道疑惑的再仔细辨认,那声音却愈来愈近,旷远悠然,雄浑厚重,一声声沉闷又有着微微的脆响的驼铃声踏雨而来。自雨幕中看出竟然是一对商队。 apquot小兄弟,我等想进去躲躲雨,不知你可否介意apquot为首的人是个中年的汉子,头发不似中原人是平直的,而是微卷夹带着淡黄,湛蓝的眼眸像一碧如洗的天空,嘴边还留着两条滑稽的八字胡,说这一口流利但带着异域口音的汉话,倒是彬彬有礼。 身上着的是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白蓝条纹绫罗衫,头上搭着一定白色的帽子,但都已经被大雨打湿,不过让他更为焦急的是身后的马车和骆驼队运载着的沉重木箱,那些都是他要运回楼兰的香料。 离月莞尔一笑,起身拍拍尘土,侠气冲天作揖回复道:apquot兄台快些进来吧。长廊乃是官府所有,并非我开,天下之人皆可来此,何来介意之说。apquot果然是走南闯北的商人,虽然素昧平生,但最知如何为自己减少麻烦,若是少了句问候贸然闯进,恐怕有些好事之徒要借此大做文章,反而耽误了人家的行程,途生事端。 既然人家是个商人,虽说只是个胡人,但也算半个同行了,想到这里,离月不不禁对这位大叔又生出了几分钦佩和赞赏。 那胡商安排了自己的车队全数躲进了长廊中避雨,叫他的下手一个一个的检查箱子的密封性。这些香料都是制成品,必须用牛皮纸一层一层的封好在装进箱子里,若是打湿了那便不能用了。在出城之前,他们还要为这些箱子再重新套上牛皮袋。 “小兄弟,这街上的人大多回家去了,你何以躲在这个地方,难道你不是姑苏城里的人吗?”那胡人见离月一人傻愣愣的蹲在一旁,一个包裹警惕的塞在自己的腰间,全然的保护着,状似无意的打探道。 眼前的白面小生长的粉雕玉琢,却用尘土掩盖住了真容,但那颗有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炯炯有神,灵动十足,异常的引人注目。 “不瞒兄台,我,我只是一个江湖浪子,终日里在尘世中漂泊浮沉,来去全无定数,现下正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呢?不知兄台这商队,打算去往何处啊。”离月面不改色的扯着慌说道,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这道理她倒是学的透彻,随意的就编出了几句能糊弄人的话,应承着她那洒脱不羁的姿势,倒还真像几分江湖浪子。 “哎,小兄弟也看出来了,我是个商人,走南闯北。此次是要姑苏购置了大批的香料,要往北运到楼兰那边去卖掉。听说东离已经派祁王镇守漠北,想来往那边走安全些。而且在这一路上还可以顺便招上两个伙计。”离月听罢顿时眼前一亮,即是去漠北,那她岂不是可以顺路借了他的顺风车。 想着在心里斟酌了几番,却见这天雨势减小,车队检查好后也都已经整装待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离月当即扯了扯那胡商的绫罗衫,眼睛眨巴眨巴的示意他看向自己。“嗯?小兄弟这是何意?”离月径直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兄台何苦要去别处寻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你看看兄弟我行吗?一路上我还能帮你们看着这些货物。而且我可以不要酬劳,只需要兄台捎我一程便好。如何?” 那商人湛蓝色的眼睛狠狠一闪,起身后在离月的身上四处的打量着,看她娇小的身躯,和不高的个子,表示对她的本事很怀疑。但是有一点很心动,不要半分酬劳,甚好甚好。 “嗯,我看小兄弟虽然身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但是胜在机灵,跟我这队里的人也好相与。你若是想要跟着我们,那你可切记,不可招惹是非,安安分分的跟着车队便是。以后唤我一声安大哥便是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在下苏离!”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离月便搭上了这一趟顺风车,在队里做一个小小的伙计,时常搭把手便是。 “好了,休整的也差不多了,咱们该上路了。”那胡商大手一挥便准备启程,队里的人纷纷拿起家伙,驾上车马骆驼就要前行。 “哎,兄台,小弟还有一事相求。”离月连忙止住了他的动作。笑话,城门还有那么多家丁守着呢,她现在若是就这么出去了,定然还未出去就被抓起来了。 “怎么?苏离还有什么事情。”离月挠了挠头,面露难色的瞎编乱造一通试图解释道:“这个,安大哥啊。我都说我就是江湖浪子嘛,整日里四处游荡的,虽来到姑苏城个把月了,但是当时也只是偷偷摸摸混进来的,并无文碟,所以,我恐怕不能就这么出去。不如,不如我先藏进你们这大木箱子里,等出了城门我再出来,这样可好?!” 就这样,离月凭借自己身姿柔软和娇小的优势藏进了车队载货用的大木箱子里,稳稳当当的启程了。只是前路不知还会发生什么,未知和更多的漩涡谜题都在等待她去闯,但遥远的漠北,会有一人在孤独的等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八十章 少年小昭 小÷说◎网 】,♂小÷说◎网 】, 离月跟着队伍顺利的躲过了苏府的追击,稳稳当当的上了路,虽然在经过城门都时候遭遇到了士兵的盘查,但也只是草草的走了一下形势,并非吹毛求疵,想来应该是那位胡商自己有什么门道,所以才免过了这一程序。 离月就躲在沉重而又闷热的樟木箱子里,不甚放心的偷偷从里头打开了一道隙缝,自己凑上去仔细的打量着外头发生的情况,虽然不能净收眼底,但是她也看到了正在盘查的士兵。富丽堂皇的马车格外显眼的停在人来人往的城门。 就在离月在猜测着里面会是谁的时候,里头的人却早一步的掀起了叮当作响的帘幕和锦帐,温润如玉的面孔平添了几分病弱的惨白,他一手捂住了自己还在微微渗出血迹的伤口,期待的目光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探寻着,一无所获。 apquot公子,还是没有离月小姐的任何踪迹,不知我们是否要换一个地方寻找。apquot他慢慢收敛了探寻的视线,伤口一阵阵涌出温热的血迹令他不得不像现实低头,最后一抹血色也从嘴唇缓缓抽离,他知道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但心里却莫名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离月一定就在这附近。 apquot公子,您还是先回吧,属下留在此处继续寻找便是,身体要紧。apquot那侍卫见着柳茗生咬紧了牙根也止不住的吸气声,想来定是伤口恶化了。这便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apquot你们留在这里,一定要将她找到,安然的带回府上。回府。apquot 最后被帘幕隔断的容颜,再见时便即是陌路,柳茗生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她,从此以后也只剩下错过。 就这么浑水摸鱼一般的逃了出来,径直往北走了整整十五日,离月已经从一个突然丧家的江南女子逐渐转变成一个能在商队里驾马驭车,跟大汉们插科打诨的小伙子苏离。 在这群汉子里,大多是来自北方的胡人,常年做着丝路边上的生意,可谓经验十足。离月混杂在里面,虽说只是一个打杂的下手,但做生意的事情倒是学了不少。不过除此之外之外,生活上的方方面面可谓是没有一项可以搭上的。 自小是水乡娇养的大小姐,怎体会过漫漫黄沙的孤寂和悲戚。胡人长年生活在这茫茫大漠中,最擅长骑射弓马,日常牛羊为食,奶茶奶酒作配,遇到特殊情况,恐怕连生肉都能嚼上几块。如此的习性倒是叫离月呕出肠子也学不来。 所幸的是在这么多糙汉子里,离月在其中结识了一个同为中原汉人的少年,名叫小昭。他是在途中被安大哥捡来的,自称是东离京城人士,原本是跟着府上的公子外游,结果自己倒是被丢下了,走投无路便跟了个商队。 到底还是京城出来的人,只见他面上白白净净的,一双幽黑的眼睛机灵的根什么似的,最会察言观色配上他樱红色的嘴巴和因为饥饿而瘦出削尖的下巴,俨然有那么一股子女娇娥可怜劲。若非离月女相阴柔过重,否则这队伍里要被叫成小白脸的人便是他了。 他们一路这样走来,眼前的景致从缠绵悱恻的凄凄流水,高耸入云的南方乔木和岸边杨柳,变成了鸣声阵阵,鬼哭狼嚎的沙丘和草丛。 “等等,大家都停下。”为首的商人安达,面色突然变得凝重的望着着四面八方涌进的疾风,漫漫黄沙临空而起,一碧如洗的晴天骤然被不知从何处袭来的乌云所覆盖,现下气温骤降,正是沙尘暴来临的前奏。 “大哥,怎么了!”队伍里的人疑惑的问道,连忙停下动作不敢再继续前行,生怕有什么意外出现。 “恐怕是有大风沙要来了,我们退到山丘去,这儿四面都是平地,无遮无拦的,一不留神人都要被刮上天去。”队伍里的人顿时哗然,虽说走南闯北,但是遇到大风沙,还是不禁有些后怕。众人连忙驱赶着骆驼和马匹成群结队的往合适的地点艰难的移动。 “小昭,大家这都是怎么了啊,为什么咱们还要往回走,”隔着一道离月头顶带着的斗笠,她朝一旁的少年喊话问道。那少年在风里大张着嘴,也听不清离月在问他什么,稀里糊涂的大喊道:“快跑吧,大风沙来啦,快跑到山丘后面躲起来。” 离月便也跟着众人逃也似的调转马头,噔噔噔的三下两下躲走了。其余的人则动作娴熟的拉着一箱箱的货物逆着风沙往回走,首要的事情便是先把货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让所有人都躲进去,再用骆驼围成一个半圈以抵御风沙。骆驼身子既沉重,又极为硕大,轻易难以移动,便是最好的活体堡垒。 而等风沙真正开始肆虐的时候,汹涌的沙子如浪潮一般袭来,耳边像皆是厉鬼凄厉的哭喊声,在沙沙的刮过无边无际的沙漠,连云朵都好似要沉降,卷起千涛骇浪。 商队的人自发的围成一个小圈子拥挤成了一堆,呛鼻的四处蔓延的牛羊骚味和浓重的体味,离月死死的拽住自己头上能够掩盖自己真实容颜的斗笠,决计不让它被吹跑。风沙打得她幼嫩娇柔的肌肤生生的疼,一寸寸像刮血一般,但令她恐惧的是这在南方水乡从未见过了狂暴沙尘。难道自己一路上走了这么久,还要把命交代在这里? 幸好这风沙终究是来的快,去得也快,在众人的头顶上肆虐而过不过几刻钟之后,它便又席卷到其他的地方去了。离月像只蒙头的鸵鸟一般紧紧的将自己的头颅依偎在身躯中,一丝一毫也不敢放开。直到渐渐的,周围的人都好像四散开来。 “喂!我说苏离,这风沙都过去了,你还在这里抱个什么劲啊,真是个胆小鬼。”小昭那稚嫩又带着弄弄呛声意味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离月顿时有了一种要揍死他的冲动。方才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小鬼,在风沙来的时候甩开她马上就逃跑了,之后还死活要拽着她的衣襟,唧唧歪歪老半天就因为害怕。 apquot哼,说谁胆小鬼,方才不知道是谁要死拉着我的衣袂下次你可别求我。apquot离月恶狠狠回怼,将自己的衣襟从他手里扯了出来,后者脸上顿时五彩斑斓的,挠了挠头发嘿嘿笑了几声。 “别生气嘛,我说说而已,又不碍事。”离月不理会他的打趣,自己骑了自己的枣红马,趁着他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话的时候策马扬鞭,飞起的马尾差点从他的脸上一扫而过。“喂喂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他愤愤不平的也牵了自己的马追了上去。 四周的风虽然消退了一些,但还是透着一股凛冽,将离月的斗笠垂下白色的帷幕轻飘飘的四处翻飞。她决胜桃花的容貌逐渐显现,绕是时常见到的小昭,也不免为她飞上霞红的俏脸所吸引,这人长的还真是红颜祸水,也难怪主子会…… “咳咳,”小昭纵马追上,这一路以来都是骑马渡过的,这可叫他这么一个从小没出过远门的人吃尽了苦头。但无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苏离,我说你怎么每日都带着这个斗笠啊,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离月见他又是嬉笑又是打趣的,没好气的看了他两眼继续赶路。眼见着天就要黑了,他们这一途中还未见到有什么村庄城池,看来今天应该是要在野外露宿了。 说到自己的斗笠,原本离月只是想着整天涂些黑黑黄黄的东西来遮掩着,毕竟自己虽然说不上容貌倾国倾城,但终究女子气息过重,一眼便能看出。但是安大哥反而说她整日里这么涂涂抹抹的倒是更令人生疑。所以离月干脆就将计就计的骗他说自己身为男子,长相太过阴柔,这才故意弄了些东西遮掩,并非要躲避些什么事情。听罢,安达便给了她这顶斗笠。虽然自己人时常会看见,但路途上经过的人见的少了,也少了些事端。 “好了,再前行恐怕路上更加荒凉,今日就先在此处露宿吧。准备生火,把货物牵好,大家准备休息一下吧。”安达大声一呵,当即全员停止前行,各种把骆驼上的货物卸下之后牵到一旁的小溪流里去喂水。三三两两的围成一圈开始生火。 各自从怀里摸出之前发放的干粮,离月将马上的水袋拿了下来,她不喜欢吃牛羊肉干之类的东西,所以之前安达给的那些风干肉都被她放在马背上没有动,吃的都是自己一路从姑苏背过来的干烧饼,毕竟配合着水才能下咽。从小在姑苏生活了这么多年,这竟然还是她首次尝试这些一文钱一个的东西,虽然有些难以下咽,却总带着来自水乡的气息和味道,原来这便是家的感觉,即便是再多的美味佳肴都无法替代的感觉。 离开了流水依依,小桥座座,小舟轻摇的枕水人家,原来没有了温柔乡,便剩下极致的孤寂。即便是这一望无际的夜空,点点缀起的星,也是触手不可及的遥远。离月累极了的躺下,嘴里嚼着不知是什么滋味的烧饼,这里没有人知道,其实她在逃亡的路上。 “小昭,你来过这里吗?”离月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轻声轻语的问,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她的视线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包括那起伏的小山包,还有月下隐隐乍现的狼。为了一个人,千里迢迢的奔赴这里,她心里有期待,有纠结,也有害怕。一别两宽,他还一如当初吗? “瞎想什么呢,我当然是第一次来啊。要不是为了你…为了为了那个,为了我的小命啊。我当初是跟着我们家主子来姑苏游山玩水来了,结果他在半途就把我给丢下了,我身无分文的,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回去,这就投了个商队做个小伙计咯。等他们送货结束了,我就有银两可以回去了。哎,苏离,你呢?” 在熊熊火光下,他白净的脸孔十分显眼,嫣红的嘴唇微微不满的嘟起,手里无聊的拔扯这硬巴巴的风干肉。这漠北的地方,寸草不生,飞禽走兽也少的可怜,人都是像被风干了似的,要不是身不由己,谁愿意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离月怔怔的自言自语,她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如果说我是因为无家可归,你信吗?”离月自嘲的说道,不过她说的大概也是事实吧。 小昭秀眉一弯,一股子八卦的心思顿时涌起,他不怀好意的往嘴里衔了根草,邪邪的问道:“怎么叫无家可归啊,你看你这浑身上下,无论怎么藏,都看得出来这一身的贵公子的气质,怎么会沦落到无家可归呢。莫不是你这个江湖浪子在外面玩的过了,你爹要将你从家族里除名了?嗯……看你这个神情好像也不太对,我再猜猜,难不成你被家里的弟弟什么的夺权了,被撵出来了!我猜的对不对啊。” 离月在与他相处的这半个月里早已经习惯他这突入齐来的疯言疯语,但是现在她却没有往日里跟他一起说说笑笑玩闹的心情。也不搭理他在夜里异常闪亮的好奇的眸子,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一人蜷缩在有些阴凉的草地上作睡觉状。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了,累了,先睡觉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呢。”离月将自己包裹里的披风拿出来盖在身上,稍稍的缓和了夜里骤然袭来的阴凉之气,就这斗笠将脸庞盖住,遮挡了一望无际的视线,缓缓流下的泪滴悄悄的打湿了那层纱帐,但是她不愿让人看见。此刻,她只想做一个没有回忆的人,这样大概就不会徒增烦恼了吧。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现牛羊。 悠悠的歌谣声,在静谧的夜里飘飘遥遥的响起,吹进游者或甜或苦的梦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八十一章 遇袭 小÷说◎网 】,♂小÷说◎网 】, 披星戴月的赶路仍在继续,今日天还未放亮,离月便被传唤起身,从沾满了露水和尘珠的草地上醒来,所幸的是昨夜那梦中若有若无的狼嚎并没有真的侵袭,想来应该是畏惧那熊熊燃起的火光。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或许也不过如此吧。 离月带着斗笠,叫人看不清她流转着淡淡喜悦的如阳白雪的面容,悄然涌起的丝丝喜悦如云如烟的缭绕在她绽开如桃花般勾人的眼眸中,红而润泽的唇不经意的勾起了一个弧度,温柔而恬淡隽永。她越发的美了,像是洗净铅华般的蜕变,在不经意之间便吐露出花季盛放时的芬芳。 昨日她做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美梦,梦中她在爹爹和娘亲的陪伴下用了早膳,兴致冲冲的奔向了还有九叔叔的留仙阁,听着他赋诗谈词,一笔一划的抓着她的手练字。再然后,还有那个人,撑着一把素色的油纸伞在岸边的依依杨柳下遗世独立,他含笑看向她的眼眸,缀满了宠溺无边的夜空星,他说,阿离,我在等你。 梦醒时分,一切都化为了虚无,但她从未有过的感谢这虚无缥缈的梦境,只有在那里她才可能见到她所有相见而不得见的人。只因为离他越来越近了吗,所以便入梦了。 apquot大家加紧脚步,这地段时常有山贼出没,尽早离开为妙。apquot领头的人面色沉重的仰视这四周着三面狭窄,仅有一路可通的地形。此地正是个适合伏击,易守难攻的地方,但若要到达朔方,便仅此一路,若不冒险试试,终究成不了大事。 apquot苏离,苏离!apquot那小昭方醒来就同身旁的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活像只百灵鸟,不过是惹人生厌的那种。离月不动声色的双腿将马腹一夹,吃痛的马儿顿时前蹄跑快了几步,将那人远远落在身后。apquot喂!我说你这人也太那啥了吧,人家不过就是想跟你说句话而已嘛。apquot 离月一声嗤笑,身上顿时绽起一层鸡皮疙瘩。哪个大男人整天整日里把人家人家都挂在嘴上,再配上他那一副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模样,有时候掩藏不住的兰花指,不去当个称职的太监真是可惜了。 明显感受到离月浓浓嫌弃的意味,小昭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不知死活的追了上去,两人这一追一赶顿时从落后的尾巴处一马当先的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apquot你到底想干嘛啊,好好骑马不好吗apquot除了用膳那么点时间他是安静的,其余的时间简直是恬噪的想让人封住他的嘴。真是不知道安达是看上了他哪里才将他带上路。想到这里,离月却不自知安达见人就收,连她自己也是随随便便就混了进去。 apquot我这不是兴奋吗?安大哥先前说此处可能会有山贼,你说我们会不会真的遇到啊。不过就算遇到了也不打紧,给点钱应该就能打发了,我就是想看看这些山贼究竟长个什么样。啊你干嘛打我!apquot离月将马鞭往他肩膀一甩顿时止住了他叽叽呱呱的嘴巴。 四周有些突兀的寂静,阳光也渐渐在高耸的绝壁断崖中掩去身影,连四面八方涌进的烈风也悄然的停住了,除了那翻飞而下的阵阵枯叶四处飘摇的沙沙声,再无其他,浓重的山阴之气迎面而来。事出异常必有妖。 小昭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乖乖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怯生生的眼神朝离月望了一眼,偷偷的躲到了她的身后。 离月刚想说话,就听到了不远处隐隐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和人声,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只见两边的山坡上如潮水般涌下来来几十骑人马,迅速了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也退路。 apquot在这山中冷遇了许久,终于在今日见着几个肥羊上门了。老规矩,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你们自己选吧。apquot说话的人是个五大三粗的胖子,生的一脸凶相,大腹便便,眼见着便像一座小山,可怜他座下的马儿被他这么一路骑着都好似要压垮了。 这会子又有一个脸蛋瘦瘦巴巴,活像一个鞋拔子男子,一身筋骨倒是也跟竹竿似的,嘴里叼了根草,当眼睛看到那些沉甸甸的木箱子时又突然放满了光亮。apquot嘿,二胖,咱们大哥都没说话呢,你说个什么劲。我说你们这些不怕死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真是想钱想疯了。apquot 这年头山贼不好当啊,他们都吃了好几个月的白粥青菜了,迫不及待要痛宰一顿。 离月抬眼细看来者,虽然出头的那两人看起来也好像是个主事的,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直到她看见缓缓而来的另一人,同样也是一番山贼的落魄打扮,却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如刀雕刻般的五官透着浓烈的凌厉,更令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双眼睛,竟是如碧云之上湛蓝的天空,纯净而深远,一丝不染。他是个胡人。 安达面色凝重,但还是不急不缓的纵马上前,从怀里掏出自己早已经备下的钱袋递了上去。“在下只是个香料商人,车上的这些只是香料货物而已,各位恐怕也用不上。还请各位大哥行个方便,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那里头沉甸甸的可都是实打实的黄金,虽然让他这么大出血了一回,但是比起香料到了西方能够赚取的暴利来说,还是不值一提的。 方才那小瘦猴模样的男子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嘴角的一溜胡须,拆开钱袋一看更是笑开了花,一副十足的流氓地痞模样。“哎,还是你识时务啊,行了,大哥,咱们可以回去了吧,这些金子,够咱们不愁吃喝的花上个把月了。” 商队里的众人这才如释重负,所幸保住了性命才是最最紧要的事情,花钱打发人那也是领队的事情。于是纷纷放下戒备,该上马的上马,该托货的托货,又重新出发。 “慢着”低沉而又有些沙哑的嗓音如同利刃出鞘般的寒气逼人,为首那人浓烈的眉毛下一双雄鹰一般摄魂的眼睛,乍然浮起一丝玩味。他扬起赤红的马鞭,目光如炬直指血色尽数退去的少年--小昭。apquot其他人走,他要留下来。apquot apquot这,apquot绕是安达走南闯北,倒也没有想到塞外风气开放,这看起来英气逼人的山贼头目居然还喜好男风,有龙阳之好。apquot安大哥,安大哥救我啊,你可不能把我一人孤零零的仍在这里跟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山匪一起啊。apquot一想到那充满掠夺的嗜血眼神,简直跟他家主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姑苏一别竟然是永别了。 离月见着小昭一副绝望模样的垂死挣扎,但见那山贼头领又浑然不似色欲迷心之人,不由得拦在小昭身前欲加以阻拦,沉声道:apquot你们道上的规矩,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放人便是。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还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了。apquot 那首领见她不知死活的挡在别人跟前,头上还带着一顶碍眼的斗笠,眼里更是不屑。对于这种弱不禁风的汉人,他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碾死他们,不过带点刺的东西,他才喜欢。apquot这位兄弟口口声声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apquot 手里带着倒刺的马鞭像长了眼睛似的蛇一般直冲离月的面门,她躲闪不及,遮掩真容的斗笠应声而下,心道不好。额前三三两两的碎发无法遮挡她幻化如梨花般洁白姣好的面容,饱满而圆润的颚角在曦光中若有若无的显现,随风荡起的墨发似舞似幻的跳跃着,灼灼迷眼。红唇微启,美人含怒,似嗔似娇。一时之间叫人看花了眼。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藏着一个极品啊,既然你不愿意让他留下来,那便只能委屈你了。”粗粝的马鞭灵活的一勾,如蛇欺身的缠绕住她细若扶柳的腰肢,那人便是用力一扯,离月当即到了他的胸怀。“这些给你们,这个人我要了。”随手拿起方才献上的两坨金子往下一扔。 “大哥,这样不合规矩吧。”那胖子诺诺的躲在后面说道,虽然这人长的极美,但终究也只是个男子啊,这大哥心气颇高,偏偏对这人下的去嘴。 “放开我,我,我可是个男的!”离月被他以驮运货物的方式扔在马腹上,双脚离地,双手向后板起动弹不得,以身体拼命的挣扎着。后者不仅没有丝毫退却,反而伸出手捏住了她颇带肉感的下巴细细的端详起来,眼中历光一闪,正是无处不合他意啊。“男子?老子想要的就是男子。走!” 商队的人既不敢轻易冒犯匪气冲冲的山贼,又自认得了便宜,无端损失了一枚伙计也无妨,便昧着良心打算继续启程了。倒是小昭见着离月苦不堪言奋力挣扎的一幕,银牙一咬,倒真是豁出去了。“等等!你们若是要把苏离带走,就把我也一起带走吧!”反正完成不了任务,左右也是一死,倒还不如舍命陪君子吧。 apquot哟,居然还挺讲义气的,那便一起带走了吧。apquot那领头的人四溢的笑声不羁而又狂野,今日本想只是好好的宰上一顿,不成想又额外的得了个美男子。apquot你疯了吗,你滚回去啊。apquot离月糟心的骂了回去,今日一时大意被拐进了贼窝实属无奈,这傻小子居然自己就要往火坑里面跳,拦都拦不住。 “看来我怀里的美人吃味了,不过没关系,以后就让他服侍你好了。走。”那人往离月的后背轻轻打了一下,狂放的动作令离月内心深深的一惊。“把剩下的这些人都放了吧。”娴熟的将马绳拉紧后策马奔腾,离月受着他的颠簸,顿感天旋地转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你赶紧把我…放下来啊…”离月现在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 “坐稳了。”他又把马腹一夹,离月被颠簸的甚至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狼狈至极的就这样被驮运走了。 天不遂人愿,安达也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他们两个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掳进了贼窝里。手上还被绑的严严实实,两个人被扔进了这位山贼老大哥的房间里。 离月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山贼们要经常抢劫了,因为这里的条件真的是非常糟糕,就连他们老大的房间也是简陋之极,除了一张榻和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外就没有别的像样家具了。那贼老大一回到这里便将他们遗忘在这个角落里,自己已经跑到外面跟其他的什么兄弟们拼酒去了。而自己被扔到这里以后,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从今早起身的时候草草的用了半个馕,到现在距离被绑票已经日落时分了,肚子早已经唱了空城计,眼前发黑,深深的渴望着有什么东西来马上填饱肚子。 “哎,苏离,醒醒啊。你说他们这次山贼会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啊”旁边那只恬噪的鸟儿又开始叽叽叽的叫个不停了,他轻轻的靠近离月的身旁,用自己的胳膊肘费力的动了动她,离月打开充满了憔悴和渴望的眼眸,恨恨的撇了他那不成器的样子。 若是害怕,那就不要跟过来啊。本来离月也没有想到那个男子会强要她,但即便要了,她一个人虽然深陷贼窝,但是好在方便灵活,只要找个机会逃出去偷了什么钥匙自己偷偷的便是了。谁知道这人也傻乎乎的跟着跑过来了,等下若是拖累了她逃跑,看她不把这人甩下。 就在他们还在相看两相厌的时候,从在熊熊燃烧着篝火的外头突然走进一人,一言不发的便直冲倒躺在地上的离月走来。 “你想干什么!”离月被束缚住了手,被饿的头昏眼花,跑也跑不了。那人像个小鸡仔似的将她一把拎起,慢慢的拖了出去,也不管一旁的小昭怎样叫嚷祖阻拦。“闭嘴,去了你就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八十二章 醉里挑灯看剑 小÷说◎网 】,♂小÷说◎网 】, 说起来是个贼窝,其实也就是个在荒漠和绿洲交界处几座帐篷圈禁起来的地方,这倒也符合了胡人的习性,逐水草而居住,所以他们似乎也只抢劫钱财,其他牲畜货物一概不要。只要有了钱财,再到边境的小镇换些粮食便足够了。 他们夜里便似聚会般的围在一起,中间堆起半人高的木材点燃,跳跃的火焰在漆漆的黑夜中亮起橘黄色的帷幕,夜空上遥远的繁星,也似乎在静静的观望这人世的狂欢。而那晕开鹅黄色的月,如一柄弯刀在宰割着异乡游子梦中的愁思。 “来,今日趁着大伙们高兴,喝酒!我阿史那燕都,先干为敬。”那人换了一身墨绿色的皮衣,领子立着,上面缀满了云卷的花纹,在夜里居然隐隐的有浅浅的光泽。往下便是一条褚色的鹿皮腰带围住他健美的腰肢,短窄的巾子露出他修长而又壮硕的双腿。刀削般深刻的轮廓在光火的映照下霍霍生姿,典型的娄底人长相。 离月被人硬拖着从帐篷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零落披散的头发映衬着她有如羊脂玉般白皙透亮的脸庞,即便是身落囹圄,也掩饰不了她独有的傲意光华。有人不禁的看的痴了,与他记忆中的另一个面孔渐渐重叠。 阿史那燕都甩下手里的牛角杯,清香的酒水随着隐没在黄沙之中。他犀利的视线一直在离月的脸庞上梭巡,侵身上前将离月从方才那人的狼爪之下解救出,莫名的伸出带着粗粝茧子的手指抵在她的下颚,细细的端详着她。那露骨的眼神看的离月心里一阵痉挛恶寒,更重要的是这人还以为她是个男子。 “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离月撇过头去,对他的问话恍若未闻。要不是她的双手被绳子绑住了,她何至于要不能动弹的跪在这里任人宰割。离月心里暗暗后悔道,当初祁星澜要教她一些能抵御侵害的招数,偏偏自己任性的不想学,这下好了吧,处处受制于人。 “倒是一身傲骨,既然不说话,那就叫你小哑巴了,等会过来伺候爷。来人,给他松绑。”随机他的几个小手便过来为离月松绑,她难受极了起身扭了扭发酸的手腕,后背愣是被不知是谁一推,一个突兀的往前飞去。“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给我们老大倒酒去。” 离月只得乖乖的在燕都的身旁坐下,一边拿着锡制的银色弯嘴酒壶等待着倒酒的时机。额头低低垂着,但是一双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周围的一切。嘈嘈嚷嚷的喝酒划拳声,哔哩吧啦的火烛燃烧声,还有时不时足以冲破云霄的爽朗大笑声尽数在她耳边盘旋。 离月心里疑惑重重,身体也保持着时刻的警惕。这伙山贼委实奇怪。虽然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各种设施也十分简陋,但是为什么偏偏只有这个山贼老大居然一身价值不菲的华服,难不成这些也是抢劫来了?还有几个殷勤服侍的女人,虽然被那伙子山贼上下其手,但是好像并没有多在意…… “收起你鄙视的目光,那些女人都是我们兄弟明媒正娶来的媳妇,可不是你想的那些腌臜的女人。那种女人,还没有资格踏入我的土地。”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悄然响起,似乎是看穿了离月那点小心思。她发那一双眼睛,灵动而又纯净,似乎什么东西都藏不住,叫人一眼便能轻易的看穿。 离月暗道一声倒霉,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打量的目光收回。没想到这里仅有的几个女人,居然还是娶来的,贼老大还有龙阳之好,再见他容貌和气度皆为人中龙凤,怎么会沦落到做一个山贼,简直疑点重重。不过她现在可是个正在逃亡的无户人口,这些事情也都还轮不到她来管的时候。目前就要紧的是怎么才能逃走…… “哎,小老高,咱们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日趁着大伙们高兴,来两场怎么样?”一个壮硕的胡人汉子气势汹汹的与另一个人较为瘦小的汉子叫板道,大肆的活动了一下全身上下,还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关节活动声音。 “好啊,今天就来试试,你最近吃了我那么多酒肉,可不能白白喂了狗啊。”那瘦高个子也跃跃欲试,浑然不在怕的,手里的酒坛子一甩,衫子一脱,一对人儿开始练起搏击之术。输的人开始摔的个四脚朝天,赢的人则迎着众人的喝彩声继续乘胜追击,直到把对方完全被撂倒。 离月看的怔怔,双眼也不自觉的脱离漫无目的的四处搜寻,跟随着他们二人你来我往霍霍生风的搏斗动作,心里也不自觉的吊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一瞬也不肯放过,就连腹中叽叽咕咕的饥饿感也暂时的忘却了。 “方才一直不肯吱声,没想到你倒是喜欢看这个。”旁边打趣的声音适时响起,那人随手从火篝中寻出烤的正是滋味的羊腿肉塞进离月的手上,自己随即起身往喝彩人群中走去,伟岸的背影在火光下越拉越长,晃晃如山。 他随手将腰间的鹿皮带微微一松,另一手从中抽出啪嗒一声丢在地上,薄薄的嘴唇勾起兴味的一笑,“小老高,不如让我来跟你会会,我也好久没有动手了。”当即马步一跨,以稳如泰山之势迎接对手的每招每式。 对方被老大这么一弄,却也没有丝毫退却的意味,当即勇若猛兽一般直直的冲了过来,顷刻间,两人便如蛮牛一般扭在一起,不过有一人是招招前进,攻击性十足,而阿史那燕都却是招招作抵抗之势,却总能在对方袭来之时巧妙的将他的力量化作一股巧劲而瓦解。 就这么一次次下来,那位小老高早已经失去了耐心,急的满头大汗的横冲直撞,自己便乱了阵脚,而燕都依旧云淡风轻状的见招拆招。就在众人屏息以待之时,燕都顺时间侵身上前,一脚横着插进小老高空虚的下防,两手顺势摸上他瘦小的腰肢,如鹰爪般的擒拿般的快准狠空手将他瘦小的身子掀翻倒地。 apquot好!大哥真是好身手啊。apquot随着那人象征着失败的落地声,阿史那燕都顿时赢得满堂喝彩。就连离月也被这热烈的情绪所感染,不自觉的鼓起掌来。他脸颊微汗,鹰眸略略带上一抹得胜的笑意向离月走来,她嘴里正努力咀嚼着的烤羊肉顿时变得有些不是滋味,胡乱的吞了下去。 apquot怎么样,你要不要也去试试。虽说你们中原的汉人都瘦弱的好似个娇弱的女子,但是你若是想玩玩我倒是可以陪你。apquot他嘴里衔着一口酒液,倾斜而下的佳酿打湿了他的前襟,但他却毫不在意。充满着轻蔑和打趣的话语刺的离月耳朵疼。她绝对不允许他们东离的勇士被他这般的诋毁。 apquot我看这位兄台怕是躲在这里当山贼当久了吧,竟然做起了井底之蛙,自从我们东离的祁王镇守边关以来,哪一次不是将娄底作贱之人远远的赶出祁连山之外,封狼居胥。如今更是人才辈出,不怕他不来,来了也必要将娄底打的屁滚尿流。apquot说罢还挑衅似的朝着他示意 依照离月的观察,这些山贼多半样貌都非中原汉人,湛蓝的眼睛和高高的鼻梁,深邃的轮廓都是典型的娄底人,再加上他们怪腔怪调的汉话,定然是娄底人无疑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何落户于东离境内,但是打击一下娄底嚣张的气焰总是没错的。 后者却没有出现离月想象中义愤填膺的反抗,反而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给自己到了杯酒继续喝着。眼里对的话语闪过一丝轻蔑。到底还是黄口小儿,还是什么都不懂。即便是祁王有当世战神之勇,东离皇帝也不会容他多时。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飞鸟尽良弓藏这般浅显的道理罢了。 “过来,陪我喝酒!”燕都强行给离月手里塞了一个酒杯,兴致盎然的想要与人一醉方休。离月摸着这凉寒的酒杯,却触手滚烫。经过上次在夜里落水之后她便深刻的了解到,她是一个滴酒都不能沾的人,更逞论一醉方休。 迎着对方犀利的眼光在离月稍显犹豫的面孔上打量着。难不成要直接言明自己是个女子?但是他那些剩下蠢蠢欲动的兄弟们指不定会对自己怎么样呢……“怎么,不想陪我喝?”他挑眉问道,离月却听出了浓浓的不容拒绝。 她把心一横,直接向那人言明道:“这个,兄台,我自小滴酒不沾,即便现下能够喝上两杯,恐怕也容易生出祸端,还请你不要再为难小弟了。”天知道她沾了酒之后会不会又出现双目失明的情况。 “哼,也罢,果然是软弱无能的中原汉人,居然连杯酒都沾不得在,也及不上当初的他半分豪爽……倒不如我喝来得痛快。”说罢,那人却自酌自饮了起来,在弯刀般的月夜下,颇有一种遗世的孤寂和落寞。离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唉唉唉,你们不把他带回去吗?”就在曲终人散之际,方才还围在一起称兄道弟状的这伙子山贼倒像是毫不客气的拿她当做了自己人似的,就这样那已经醉醺醺的阿史那燕都交由她一人照顾,临走时还用暧昧状的眼神对着她上下挑逗,嬉笑着便搂着各自的婆娘回帐篷歇下了。 “我倒是欠了你的。”离月只得撸起袖子,将倒坐在地上的阿史那燕都从后背处扶起。他的身子一如他高大的外表,沉重异常,离月挎背着他,基本寸步难行。奈何他还似发酒疯似的不肯配合,每走上几步,他便要痛苦的呻吟一阵。 “呕!”猝不及防的一腔呕吐,离月万分嫌恶的将他扔在一旁,静静的等着他吐完好将他背回去。岂能料到这人方才喝酒时英姿飒爽,现下醉的如同一滩东倒西歪的烂泥已经不省人事了。离月用力的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啪啪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甚至还浮起了几道红印子,那人都毫无反应。 “喂,喂,阿史那燕都,你醒醒啊,听的到吗?还真是变成一个醉鬼了。说倒就倒。”离月只得认命似的将他从地上拉起驮到自己的背上,一步一步艰难将他的身子挪进了他独属的帐篷里。见着那张诱人犯罪的大床,离月便好像见到了救星一般。一个噗嗤就将那人沉重而又健硕的身躯扔了下去,自己瘫软的坐在地上拼命的大喘气。 “喂喂!苏离,苏离快来救我啊。你再不来,我都要死在这里了。可怜我还是为了你跳的火坑呢。”小昭哭凄凄的声音微弱的从另一处传来,离月这才恍然想起他的存在。连忙起身上前为他松开捆绑了已久的绳索。 “哎,你被叫出去这么久,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小昭揉了揉自己发涨的手腕,略带关心的语气让离月对他的行为很是感动,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太过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你有吃的吗?快给我弄点吃的,我已经要饿死了。”小昭急切的在离月身上左右的搜寻着,离月无奈的拿出自己藏了老半天的半个馕递给了他,紧接着便是一顿狼吞虎咽。“喂,你慢点吃啊,急什么。” 小昭对离月的劝告恍若未闻,电光火石便解决了自己的晚餐,动了动离月的手臂轻声问道:“哎,苏离。那个贼老大,看起来醉的不轻啊,都已经不省人事了吧。”离月点点头,他看起来的确已经没有了意识。 “那还等什么,逃啊!”他将手中的油腻往衣裳上一擦,拉着离月便往外跑。现在外面的那些人都已经歇下了,里头这个煞神还意识不清,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真是天赐良机啊。 “啊,这太随便了吧。”离月被他拉着,一便犹豫的说道,难道逃跑竟然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傻啊苏离,他们今夜喝了那么多酒,保证一觉睡到大天亮,快走。”小昭对离月强拉硬拽的,生生的将离月逃跑的心思全部点燃。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逃走了倒也是个好事啊! 霎时,一阵如魔鬼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们两个,要去哪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八十三章 梦回吹角连营 小÷说◎网 】,♂小÷说◎网 】, 他的身躯如同一座泰山般以绝对的高度和气场压制着一步一步的朝两个被吓得脸色发白的人走来,浓郁的酒气随着他逐渐涨上血红色的眼眸四处流溢,有如野兽蒙昧的启迪,那样如捕猎食物的眼神,叫离月陡然思绪飞腾,恍然想起好像有一个人也曾经如此看过她。 apquot苏离,你快上去顶着。apquot小昭慌不择路,方才还神采飞扬的脸上顿时如死灰一般难看,一把抓过还在愣神的离月揪着挡在自己面前,以求能够稍稍的减少自己在这头几欲发狂的野兽面前的存在感。 那人几乎是一个莽撞的俯冲过来,两只鹰爪甚为狠厉的扣住了离月消瘦的肩膀,那力道之大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头也被他一次次的摇晃晕的不知道东南西北。apquot你,你快,放开我啊!apquot离月两只小手负隅顽抗的抵在他的胸前却对他奈何不得。 apquot子衿,子衿,如今你还是要离我而去吗?我不许,我不许。apquot他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离月竟然从中听出了深切的悲痛和爱意,原来眼前的这个山贼老大,是有意中人的。子衿,也不知是男是女啊 可惜现在可不是离月神游遐思的时候,燕都醉酒后便隐隐听见总有窸窸窣窣的响动,记忆就如同翻飞的雪花一随着这塞外孤傲的寒风回到了那个寂寞的王庭,他的子衿终究要离开。 apquot如今我不会再放过你了。apquot他的手掌顺势而下,握住离月纤细的腰肢后用力一提,径直将她左右挣扎不得的娇小身躯扛上了肩膀,目标居然还是他方才倒下的床榻。 离月见状自己也动弹不得,不住的给他吃免费的拳头,奈何如蚍蜉撼树,一丝成效也无,自己的拳头倒是被他铜墙铁壁般的身躯反弹得隐隐作痛。见这般不行离月当即咧开樱唇,贝齿毫不客气的袭上他的肩膀,用尽全力的狠狠一合,燕都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他将离月的身躯甩在床上,冷冽如箭的目光瞄过自己明显浮着一层牙印的衣裳,浓墨般的锋眉狠狠一皱,似乎还有一丝嫌恶。apquot倒真像个恶心的女人,你不是子衿。apquot他似乎已经从方才的癫狂中清醒过来,已经意识到离月并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了。 apquot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子衿。apquot离月惊恐的目光警惕的盯住他的一举一动,连忙摇头。这个龙阳君没想到还是有相好的,而且看起来还是一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形势,自己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apquot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你定然是回不来了,子衿,当初若是跟我一起走,你我又何必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即便是当个逍遥的山匪,也远比囚笼中的鸟好过。apquot隐隐的,离月发现他眼角似乎有水珠的晶莹在悄然闪动。原来,再湛蓝的天空,也是会下雨的啊。 小昭从装死倒下的地面爬起,目光瑟瑟的不住上下打量他突然落寞的神情,自己还是早些撤离这里为好,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正欲起身悄悄的从一旁溜出去,岂料到阿史那燕都的后背就如同长了眼睛似的,在他还未付诸行动时便说: apquot你们两个今晚便留在这里,一步也不许踏出去,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从我的手心里逃走,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把他的脚筋挑掉,特别是你。apquot 这下他们两个又如同难兄难弟一般的被围困在这里了。不过这可比离月孤身一人被困在这里好过多了。必要的时候小昭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陪伴。这不,那人刚一走,他便又开始庸人自扰制造恐慌了。 “苏离苏离,你可没事吧,吓死人了。我看这个阿史那燕都,绝对不简单啊。等下会不会又搞出什么祸端来啊。”说罢还瑟瑟发抖的摸着自己的双臂就要往离月的身上倒去。离月万分嫌恶的将他一脚踢开,自己在床榻上扯过厚实温暖的被褥盖着便准备入睡。 亏得方才那人突然大发魔怔,要知道这塞外的地方不比姑苏是个四季如春的水乡,一到入夜时分便凌寒刺骨,这下有了床榻和被子,刚好可以勉强渡过一个夜晚。 小昭揉了揉自己方才被踢的地方,十分不满的想要扯过离月的被褥便道:“你怎么还能安生的睡下去啊,你不怕他回来啊。”离月此时已经合眼,外衫也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一副安然若泰的模样对他摆摆手劝慰道:“安生吧,要是他想做什么,早做了。我这下要歇息了,你莫吵我。” 说罢便背过身去,将小昭的存在完全抛在脑后。他在床下靠着,无聊的挠着鼻子,心里倒是碎碎念的想,这个苏离真是奇怪,睡个觉竟然连衣裳也不脱,又不是女人。难道是怕那燕都还会回来对他图谋不轨? “既然看你睡的那么放心,那我就也就歇息咯。”小昭疲倦的打着哈欠,头倚在床沿上也悄然进入梦乡。而离月,却是一夜无眠。待她一觉醒来,已然是天亮时分。她在虚无的迷梦中醒来,突然发觉自己的身子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施展不开,沉重异常。 就当她想要掀开被褥将自己的身上查看一番时,一阵金属碰撞而传出的叮当声异常响亮,离月这才噩梦般的发现了,自己的脚上居然被套上了一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系上的脚铐。 她小巧而又玲珑剔透的脚踝在夺目的金质脚铐上异常的显眼,上面似乎还镶嵌了艳红的宝石,只要离月稍稍一动,这个脚铐便会随之移动,只是那一条锁链却还一直死死的固定在床榻的梁木上。 该死的,这该不会是那个什么阿史那燕都干的好事吧。昨天不是还口口声声的叫着什么子衿吗,现在把她锁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想要把自己就这样锁在床榻过活! apquot喂,有没有人啊,来人啊,小昭,你在吗小昭apquot紧闭的门扉这时便被人推开,就是那个一脸欠揍模样的少年,粉红的嘴唇微微不满的嘟起,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有些心虚的四处转着,就是不敢正视离月质问和恼怒的目光。 apquot你,你别生气先,也别急着质问我,这可不是我干的啊苏离,谁叫你生的如此的,如此的举世无双是吧,人家贼老大看上你了,就硬要把你留下来,那也是没办法的嘛。apquot他的话正在一句一句的验证离月的设想,这么荒唐的事情还真是那个阿史那燕都干的。 离月在床上四处搜寻了一下,四下寻找,发觉床头的圆木枕既厚实,又好拿,正是个称手的兵器,当即拿起之后便超他甩了出去。apquot啊!苏离你干嘛啊。apquot 离月怒不可遏的朝着他咆哮道:apquot快点说,究竟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把我绑在这里的,你又在干嘛。apquot若是不朝着他这般发怒般的叫嚷出来,恐怕这个整天没个正经的人还以为自己是在跟他说笑。 apquot哎呀,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说便是啦。apquot他一阵翻白眼,一手还做西子捧心状安抚着自己受惊不小的心脏,莫名的有一股女人的味道。apquot哎呀,这个事情嘛就是这样的。今早我还没睡醒的时候,便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打开眼睛一看,见是燕都那个贼老大,我便没多想。apquot听此言离月顿时忍不住想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看见贼老大进来他怎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apquot我看燕都进来后,也没有什么异常啊,然后他就把我给赶出去了,还拿挑掉脚筋的事情威胁于我,所以等我再进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了这幅样子啦。说起来真是奇怪,一个一穷二白的山贼窝,怎么会有如此精贵而又巧夺天工的物件,真是不简单啊。apquot 离月锤床便想发怒,可她面前的既不是始作俑者,也不是帮凶,她没有理由去指责他。她拼命的按耐住了自己腾然升起的怒火,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对小昭诱哄道:apquot你现在,快去帮我把燕都那个混蛋叫过来。apquot她现下只差没在他面前叫唤自己是一介女儿身了。 小昭灵活的眼睛又露出了一丝不情愿,轻嗅了几下鼻尖,讪讪道:apquot苏离啊,不是我不帮你,但是那个燕都今早便带着人马出去了,你可能要等到入夜了他才会回来。apquot在离月那快要喷火的灼灼目光下,小昭逃也似的离开了,临了还甩下一句话:apquot他还说他回来便会去找你的啊!apquot 离月陷入长久与脚铐的拉锯战中,奈何她手中所能用到的工具几乎为零,况且这个脚铐又是看起来一副刀枪不入的模样。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期待这有个人能马上闯进这里把她救走。 就在她苦苦支撑了整整四个时辰的时候,燕都终于披着夜幕而归,身上黑色的劲装已经被夜里侵染的露水打湿。但是叫离月警铃大作的是,他好像又喝了不少酒,湛蓝纯净的眼里装满了迷茫。古人有云,这酒可不是个好东西,酒后易误事啊…… apquot阿史那燕都,你快点把这个东西给我解开,我有事要跟你说。apquot离月正对着他说着,他却好似未闻,迈着矫健的步子朝着离月袭来,没有丝毫偏差的欺身而上。apquot喂,混蛋你干什么!apquot叮当叮当,脚上沉重的禁锢随着离月挣扎的动作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但是足足有百斤重的脚铐完全限制了她原本灵活的动作。活像一条咸鱼一般在床上动弹不得。 身上之人一股浓烈呛鼻的酒气不断的袭来,手上的动作却是狂野异常,三两下的就要将离月身上简单男式长袍扒开一层,嘴里不住的呢喃叫唤着,还是那个令他魂牵梦挂的名字,他甚至都分不清他眼前的人是谁。 apquot子衿原谅我今夜的放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apquot灼热的呼吸蓬勃欲出,温热的血肉之躯在不断逼近,离月心力交瘁的抵抗着,却终究抵不过他犹如蛮牛的强劲力道。 apquot喂,混蛋你放开我,我不是什么子衿,我叫苏离月,你放开我,你apquot离月在他压倒性的攻击下溃不成军,双腿也被好若磐石一般压制下动弹不得,就在在他陡然抽去离月宽厚的衣带时,莹白的肌肤瞬间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遮掩,床榻之上另一个原木枕头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额头上,随之而来还有一件物件落地的清脆响声。 他似乎瞬间退去了魔障,连蒙白的眼眸也在一瞬间涣散重新凝聚而起,额头旁鲜红的血液如蛇般蜿蜒着流下。离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身体时刻准备着应付他下一次的狂性大发。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触摸到了额角温热的血液,但是目光却被地上那块流光溢彩的玉牌所吸引,尤其是上面龙飞凤舞的祁字。显眼而又高调的展示这这块玉牌的身份,或者是主人的身份。 apquot这玉佩,是你的apquot他捡起后放在手中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玉佩周身圆润,,质地上好,定然是主人时常把玩之物。离月浑身戒备,却不知他是否察觉到了什么,难道他会跟祁王府的人有什么过节 横竖也不过一死,离月从他手中抢过玉牌,大有想要英勇赴死的果断和决绝说道:“对,没错,这玉佩就是我的。不管你与祁王府有什么过节还是恩仇,直接冲着我来好了。反正左右不过一死,我宁愿保住自己的清白。还有,我只是个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的恶心的女子!不是什么子衿。” “女子?祁王一门并无女子,难不成你会是祁星澜未过门的媳妇?”他粗粝的嗓音带着丝丝的疲惫和调笑,这下他的酒是完完全全的醒了,全然清醒。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做些什么,在即将触及离月时又颓唐的垂下。 竟是个女子,还是祁星澜的……自己又怎么会觉得他们二人有几分相像。终究是梦一场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八十四章 今宵剩把银釭照 小÷说◎网 】,♂小÷说◎网 】, 自从那个阿史那燕都发现了祁星澜所赠予的玉佩后,对离月的态度也是越来越诡异。今日,他却突然召集他手下的众位弟兄,说是要给离月践行。 apquot先前多有得罪,但我阿史那燕都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祁世子对我有恩,他的人我不能不放。况且你乃是一介弱智女流,我们虽然当山贼,但是行里却有规矩,非明媒正娶的女子我们是不会强留的。此番你便自行离去吧。apquot手中的牛角杯被人倾倒了满满的酒液,他犀利的眼眸深深的望着一番男儿身打扮的离月,仰头一饮而尽。 透明的酒液随着他豪放的动作如泉一般的倾泻而出,将他黑色的蟒袍打湿,浸透的云锦显现出丝丝诡异的光彩。塞外胡人多豪迈,喝起酒来更是不逞多让。离月没想到自己今日能够安然无恙的脱身,竟然还是沾了祁星澜的光,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有何过往,一个山贼竟然受到了世子的恩惠。 apquot那如此便多谢了,苏离不胜酒力,今日以茶代酒,在此谢过了。”离月同样一捧清茶,男儿模样的磊磊大方道谢。要说这男装就是好啊,不必娇滴滴的作闺中大小姐的模样,如何大方简洁如何来便是。 燕都却突然伸手阻拦了离月的将要仰头喝尽的动作,沉声道:apquot此茶苦涩干咧,还是不宜多喝,礼数到了便可。你此番离去,不远便是朔方城,那里官兵认得我等,不便相送。不过你若是想要尽早见到祁世子,可以绕过朔方城直接往关外去,那里便是祁家军驻扎的地方。只不过那一处虽有官兵驻扎,但是时常要起事端,你小心莫要被娄底人掳走了便是。apquot 离月将他的告诫一一记下,没想到自己到了此处,马上就能到达她心心念念漠北了。全然将祁王治军的严谨和苛刻抛之脑后,她一人前往,不一定就能见到她想要见的人。只不过燕都并没有提醒罢了。他也无法查证眼前的这个苏离与祁星澜究竟有什么关系,所以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apquot好,苏离记下了,多谢。apquot手上接过这般山贼为她左右搜寻出来的物件,也不过是在离月带来的基础上多添了一些干粮罢了。不过万幸她自己所携带的那些印鉴还一直保存着。那些山贼搜查了他的包裹之后,发现也只是一些无用之物,便没有再去碰它。 辞别一行人,离月便自己一人上路,只是在这一望无际的绿洲沙海中,除却她脚步声沙沙的响动,另一声响同样无可隐藏。离月甚至都不用转身,便知道那人是谁。 apquot怎么,偷偷的跟在我后面,是打算跟我一起上路吗小昭。apquot毫无疑问的确定语气,离月转身抬眼便瞧见少年怯生生为人捕捉的羞涩神情,在朗朗晴日之下无所顿藏。 风沙起,萧索声,鬼哭神嚎枯骨灰。此地一别,便是陌路人。 他多么想说,自己是如此的乐于与她再次踏上未知的冒险之路,多么神往今后都能有如此无拘无束的日子。但是他不能说的是,在离月看来的很多巧遇,仅仅只是一场充满算计的安排罢了。他并不是无知无觉的少年郎,他是个有污点的人啊,只要一接近有光亮的地方,就会原形毕露,自愧惭形。 他嘴角扬起的笑容略显落寞,狭长的睫毛在晴日下打下一寸寸的阴霾,却刻意用雀跃的口气回答道:apquot竟然这么快就被你发现啦。虽然我很乐意继续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护花使者,但是我可能没法跟你一起上路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离月早知是这个道理。若不是因为这伙山贼,想必他们早已经到达了朔方,届时要分开也是必然的。没想到如今只剩下两个人话别时,倒有些不舍。 “那就,有缘再见吧!小昭,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若是有缘便会再见的。”她笑的明媚,一如这阳光一样的灿烂,叫人看不出她有丝毫离别的不舍,像是完美的掩盖瑕疵的面具。慌乱间匆匆转身,再也不敢回头看那人的表情。接下来的路,就只能由着她自己去走了。 只要往北走,一路往北走,便能直接抵达边境,只要看见了连绵的白色帐篷,那边是祁王的军营。她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她已经远走了整整快一个月的时间,白日里骑着慢悠悠的骆驼在日光下暴晒,夜里沉沉的倚在粗糙的沙地上就着月光和寒风入眠。她心急如焚,但商队的人却依旧不紧不慢。但只要能到达,她如何都可以将就。 她骑着先前备好的枣红马,就这么在辽阔的沙漠上一路跌跌撞撞的摸索着,披星戴月,风餐露宿,从未有过如此经历的她到最后甚至都摸不清自己所处的方位是哪里。不过就在她筋疲力尽之时又好运的遇上了当地牧民的牛车,他们是逃难来的。漠北已经战端,他们拖家带口慌慌张张的要逃离这里。 得到了他们的印证,离月更是欣喜万分,自己若按着这个方向走定然错不了。浑身像是卸去了疲惫和劳累,所有的努力也都即将化作成功的喜悦,她的心隐隐的跳动着,有深深的预感,他就在前方。 越往北走,逃难的边境牧民便越多,一路上,离月又遇到了不少成群结队而走的骆驼队。看来前方战事已经有蔓延开来的趋势了,而她的心早就跃到了关外去了。 面对如潮水般涌入的难民,边关更加严防死守,若是没有文碟,断然是不肯将他们放进去的。但看着面前这个一心一意要出关去的小公子,都有些犯难。 “你确定你这个时候要出关?你此番要是去了,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呢,那娄底人的凶残可不是说着玩的。”那守防的官兵细细的查看了一下离月所给出的文碟。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怎么就上赶着去送命呢。离月肯定得点点头,还怕人家不相信似的连忙解释道:“我要去随军,现在正是打战的时机,我要趁此机会,报效朝廷,将娄底蛮人都赶回去。” 这么一趟气不喘脸不红的慌扯下来,那边防的官兵当即给她放了行,还热情的为她指路道,出关往西走百里,有一曲河,那儿驻扎的便是祁王的军队。到了傍晚时分,天还是晴空万里的,那一顶连着一顶的白色帐篷,还有已经冉冉燃起的缕缕孤烟,猎猎作响的黑色军旗,都见证着她的喜悦。他在那,一定在那。 离月从自己的身上又是一番搜寻,将那枚自从被燕都发现后便小心翼翼保存的玉佩找了出来,虽然知道此处乃是军事重地,但靠着这个玉佩,应当是可以通行的吧,离月如是想。下马后便牵着它向前走去,眼里藏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只不过离月还未靠近,便有哨兵发现了她的踪迹,万分警惕。 apquot站住,来者何人,此处乃军事重地,随意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apquot站岗的哨兵见到生人后便立马拔剑出销,及时的拦住了离月想要前进的脚步。铮铮铁骨的将士,一副古铜色的肌肤,更是对眼前的人横眉以对。 离月将自己所倚重的唯一附身符递上便道:apquot我是世子府上的人,有祁王世子的信物为证,请让我见一见世子,也就是你们少将军。apquot就在离月满心期待着他们的答复和首肯时,迎来的却是莫名的阻拦。 apquot这什么东西,我们可不认识。此处是军营,我们只认军令和兵符,你若是没有,那便快些离开,否则就别怪我等刀枪无眼。apquot叮当一声坠地的玉佩似乎成了最为讽刺的写照。那士兵冷冷扫了她身上一眼,看着她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心里又暗道,恐怕并非敌方奸细。但是近日以来军中谣言四起,不得不防。 apquot你们。apquot离月见不得自己极其珍视的东西被如此的践踏,当下决定不再对这个顽固不化的人继续纠缠,应该先退为好。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玉佩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番,便牵着马儿先行离去。但是她的神思可是半分都没有离开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军营。 虽说在此处驻扎的军队成千上万,将士们的营帐连绵不绝,好似布满沙地上了朵朵白云。但是除却中心最为硕大醒目的营帐,便要数安扎在其旁的另一顶营帐引人注目了。 猛烈的风中,卷起而侵袭的黄沙直扑面门而来,离月的眼神却从未离开过那个营帐。她大胆的推测,身为少将的祁星澜,应为那个营帐的主人。只是眼下先不说门口助手的两个士兵对自己已然有了芥蒂,万分警惕。恐怕就是自己靠近一步,便会有万箭齐发毫不客气的袭来。 难道自己到了此处,却还要为人所阻拦吗况且那些儿哨兵定然不会容忍自己在这里徘徊许久的。若是能够想个办法,让星澜出来见她才好。 离月一人站立许久,眼见着这日头也已经渐渐消去,马上就要入夜了,自己更是无处可出。连她一旁的枣红马听见了突如其来的阵阵狼嚎,也止不住狂躁的直吐着鼻息,后脚时不时的瞪着,几欲逃跑。用嘴衔住离月的衣裳便往外走。 apquot你乖一点好不好,我想想办法啊。apquot离月无奈的抚摸着它不断躁动的马头安抚道,脑子里顿时灵光一现。看向枣红马的神情还有那么些调皮古怪。“马儿马儿,都说养马千日,用马一时,今天便是你为我回报的时候了。”离月麻利的扯过马绳一步一步的绕到军营的后方,当即便跨步上马,紧张的手心发汗。 “驾!”离月一甩马鞭,座下的马儿吃痛后便撒开蹄子如离弦之箭飞奔了去,电光火石间便重新出现在军营之前,着实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是什么!快拦住她。”竟然会有如此不怕死的人,单枪匹马的横冲直撞向层层把守的重地。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离月眼眸死死的盯住那顶营帐,只要那里稍稍有些响动,她就知道她的计划就成功了。只要她这样一闯而入,如此大的动静和声响,他必定会出现。如若不然,恐怕这些士兵要给自己千刀万剐了。 “有刺客,快将他拿下!不能让他靠近将军的营帐!”所有巡防的士兵如潮水般一拥而上,寒光凌冽的剑矛朝着她袭来。虽然离月突然的闯入让守营的士兵突然阵脚大乱,但是随即反应过来训练有素的将士们全部迎难而上,在离月方闯入之时便拦了下来。 离月眼见自己的去路已经被阻,但那方营帐却依旧没有一点动静,不由得焦急的大声呼唤道:“祁星澜!祁星澜,我是离月,祁星澜,啊”马匹被如此震慑,当即狂躁不已的抬起前蹄,离月沉浸在焦急的等待之中一时不察,瞬间便被摔翻马下。 待到她反应过来随即翻身欲站起时,几把见血封喉的寒光剑却已经抵在她的脖颈。“最好不要再乱动!”离月最后望了一眼她寄予希望的地方,依旧没有她所期盼的回音,最后一丝希望也顿时破灭。 自己这般大的动静,里里外外的士兵都闯了出来,为何那营帐却还迟迟没有动静。难道是自己的设想错漏了什么…… “将军,这个刺客如何处置?是否要禀报少将军。”那将军一见离月如此模样,大闹军营,虽说不是刺客知行径,但又极为可疑。祁世子现下已经焦灼于战事,倒不如直接处置了好。 “少将军昨日征战淀河,如今还未归来。怎可再让他费心,我等还是先将他压下去审问便是,无需禀报将军。” “你们放开,我要见祁星澜。”离月受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压制,动弹不得。奈何她如何辩解,都没有人愿意听个半分。不得反抗,她便要被压下去处置一番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八十五章 相逢犹恐在梦中 小÷说◎网 】,♂小÷说◎网 】, 猎猎的破风声作响,踢踏马蹄声由远及近,领队的人一马当先如箭一般飞驰而来。发髻上回环状的镂空嵌玉叶龙银冠在莽原落日余晖的五彩霞光中熠熠生辉,与其交相辉映的则是他如墨的剑眉下一双朗朗星目,荟聚洪荒之璀璨和光华,凝练着无上的飒爽和勇猛,单薄的朱唇扬起少年得志的笑容,而他身上染血的银色铠甲仿佛是他卓越功勋的见证。 “是少将军,是少将军回来啦,少将军回来啦。”人群中一阵骚动,人人听闻此名而热血沸腾,东离新晋的少将军,又是一柄斩杀娄底气焰的锋刃。此次祁星澜一人率领精兵八百,连挑娄底三员大将,纵火一把将敌方的粮草烧的一粒不留,元气大伤。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他们是不会再有所动作的。 祁星澜一马当先,正是酣畅淋漓之际。手上使的龙胆亮银枪腾蛇环绕,滴滴都是敌人的血液流下,今日正是他从军以来打的第一个大胜仗,意义重大。周身的血液从未有过的热烈燃烧,他迫切的想要赶回军营,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引力在牵着他往前飞奔而去。 apquot将军,既然少将军已经回来了,那么这个刺客是否要直接交由少将军处置apquot押着离月的军官有些犹豫的问道。毕竟眼前的这个人口口声声便是要见祁将军,而且好像还怀揣着信物,他们这般自行处置了恐怕有些不妥啊。 那将军也是一顿,离月听此言便立即挣扎了起来,欲将自己的身子逃离他们的桎梏。她一定要在他们处置自己之前见到祁星澜。 apquot不行,apquot那将军见了离月如此焦急的动作,当即一扫横腿直直击向她的膝盖后方,一手如泰山压顶般的按耐住她瘦小的肩膀。apquot万一这人真是刺客怎么办。咱们先审讯一番,再汇报给少将军便是。当时候再说也不迟。先把他压下去吧,其余的人随我去迎接少将军归来。apquot 说罢,那将军神使鬼差的给离月的嘴里塞进了一团破旧的棉布。不知为何,他对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子有种莫名的敌意和警惕,总觉得他还真就是来坏大事的。还是谨慎些为好。 离月被左右两个士兵束缚着手脚,活生生的从引起骚动的地方被越拖越远。可是她的耳边却清晰的听到了他们口口声声所说的少将军归来的讯息她更清楚的知道他定然就在不远处,咫尺天涯。 贝齿咬上了因为长时间缺水而有些微微泛白的朱唇,艳丽的血珠点点滴滴的从干裂的纹路中渗出,却让她暂且有些迷茫的脑海顿时清醒。蒙上了灰尘的眼眸在尘埃中闪现出锐利的光彩,她已然有了极其冒险的打算。 apquot恭迎少将军得胜归来,祁王今日收到捷报后命我等将士再次等候。apquot在场的副将和士兵无不俯首行礼,迎接祁星澜的到来。他当即勒住络金马头,跃于眉梢的喜悦使他周身的血腥气息稍稍的清减。利落的翻身下马后,随手便将自己手中足有百斤重龙胆亮银枪仍在了自己的副将,随口问道 apquot军中近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apquot喜悦的神色也掩饰不住他略微黯淡下去的星眸的疲态。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过了,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而那些将士自然都看在眼里,相视一眼便回禀道:apquot都是一些小事,无需将军挂怀,我等自会处理妥当的。将军还是先休息片刻吧。apquot 祁星澜略略点头,不做他想。届时,忽闻后方一阵异动,嚷嚷嘈嘈的人声将整齐有素的军营重地搅得像一锅乱粥。隐隐有一身影跌跌撞撞的袭来,弱不禁风的身躯似倒非倒,有若姑苏城畔岸边的依依杨柳。 她一边逃难似的往前跑,又时不时的回头往后望着,就好像有对她穷追猛赶的野兽紧随其后。可是她那渐渐显现的惊慌失措的神色,还有那泣血欲滴的红唇,以及那双埋藏着孤注一掷的晶莹眼眸,一如他午夜梦回时影影绰绰的身影和容颜。手上牵着马头的缰绳陡然一搜,他的身影已经在电光火石间消失于眼前。 apquot少将军!小心啊!apquot众人嘶吼这喉咙的叫唤他已然没有听见,还有那不时吵嚷着的马儿吐息叫唤声,所有人都如受了天雷般的看着他们丰神俊逸的少将军如此不顾一切的跑向一个人,就好像足足耗尽了一世的力气将她拥入怀里。 apquot祁星澜,祁星澜。apquot她每说一句话,口里便好像要倒出一口鲜血。有些涣散的眼神在扫过他的容颜时终于归于凝聚。被黄沙侵染的脸庞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尘土,跟她鲜艳刺目的血液混杂在一起,面目不清。纵然如此,他也能一眼认出这个令他心疼到心尖儿上的人物。 还未从相逢的震惊和浓浓的喜悦中反应过来,离月却给了他最后一抹安心的微笑后陡然昏迷。她方才为了摆脱那两个士兵对她牢牢的控制,兵行险招,大放阙词后又作出一副咬舌自尽的举措。那士兵原先并不相信,只是见她脸色突然青白的颓然倒地,嘴边已有丝丝鲜血涌流,也顾不上对她的捆绑,急忙上前查探她的伤势。 离月只是觉得口中剧痛,浓浓的铁锈味和着一股倒人胃口的腥味直冲鼻腔。她一觉身上一轻,便知那两人已然将她放开,趁此机会没命似的朝着一个她认定的方向便是狂奔不止。上天怜见的,她这一次却是赌对了。当她远远的望见那傲然挺立的身影,她便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是她还未开口能够说些什么,一股生力和痛楚就已经把她的灵魂脱离了躯壳。 apquot离月,快醒醒!apquot祁星澜不可置信的拍拍她苍白又带着灰土的脸颊,她却还是毫无反应。挑开她干裂的樱唇往里头探看,血肉模糊。apquot快,传军医。apquot众人第一次见着他们的少将军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起一个男子十万火急的进了军帐,这可真是天底下头一件奇事啊。 祁星澜已经顾及不上自己原本满心的疲倦,他将离月娇小的身子环起到自己的怀抱中进了自己的营帐,即可将她安置在床榻之上。她的外衣和鞋袜满是尘土和黄沙,也被他一并脱了去,细细看了一遍她的周身,并无其他伤痕,他这才将她的身子放下。只是目光一旦触及到她染血的樱唇,心肝生生的被刺了一下。 沙场征战许久,他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修罗场上,纵然是千军万马横尸遍野,流血千里,他也未尝触动一下眉头。可是仅仅只是看着她一人这么无知无觉的躺在这里,他的心就如坠冰窖,置火上烤。 刀剑创伤,斧钺钩叉,他受过不少,自己也熟识包扎之术,但眼见她这么一塌糊涂的伤口,他连动都不舍分毫。只得用自己的娟帕轻轻沾了水,一点点的将血迹擦去。内心却万分焦急的等待着军医的到来。 apquot阿离,你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落到如此地步。apquot他万分疼惜的叹息道,一路走来,难道她都是孤独一人承受这些吗?这叫刚刚遭受双亲离世打击的她,如何经受得住。 apquot少将军,军医来了,是否要立即传召apquot帐外的声音突然传来,祁星澜当即收敛神思,正色道:apquot快快有情。apquot帐子一掀开,一位两鬓稍许斑白,但神采奕奕,面色红润,留着一撮小山羊胡子,头戴一顶青灰色的男子便走了进来,步履匆忙,霍霍生风。 他做军医的,本就是军中有险情就要及时赶到医治。但是今日却是少将军匆忙召见,他也一阵心惊胆颤的,唯恐这位年少将军出现什么不测。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少将军虽然脸带疲惫,但是面色红润,神色无异,应当并无大碍才是。 apquot臣见过世子。apquot祁星澜将还未行礼的军医立即扶起,apquot此处乃是军营,无需行这些虚礼。我一友人今日突遭不测,还请先生为她看看。apquot那军医的目光这才从祁星澜的身上转向了在病榻上缠绵的人。肤若凝脂,琼鼻朱唇,到着实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但是这嘴角的鲜血确实碍眼,那先生也是忍不住的皱紧了眉头。 他先是俯身欲查探离月的伤口,措不及防的祁星澜在一旁塞给他一方帕子。那先生一顿,随即接过帕子拿在手上,这才仔细的开始查探起离月的伤口来。轻轻将那檀口打开,这一看便知道舌头伤的不小啊。深深浅浅的血腥味蔓延。祁星澜偷偷撇眼一见,手也紧张的握成了拳头,心就好像被人拧着,纠结成了一团。 “先生,可是严重?能否医治?”见着这位军医抿唇的啧啧声,眉头也纠结成了一团,祁星澜不免担忧的连忙追问道。 “说不上是什么大疾,臣先那些止血的药物给这位小公子用上。随后用汤药调理调理便是,这段时间还是尽量不要动了口舌,静心调养。”随后便拿出自己调制的止血药粉,装置在一个瓷白的小罐中。“多谢先生,我来便好。先生先去开方子吧。” 祁星澜信手结果他的药罐子,立即有人将这位军医迎了出去。偌大的空气中,便只有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在流转。他握住了手中的瓷白玉罐,吐息几番,虽然有些不忍,但是终究还是要做的。 他轻轻托出离月的檀口,将那药罐子打开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撒了进去。只是轻轻一个触碰,他便能深切的感觉到离月胸腔顿时一阵起伏,瑟缩着疼痛。即便是在昏迷着,离月的身体也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种疼痛。都说断舌之痛,犹如连心。不过庆幸的是,这流血的形势倒是已经压制住了。 他又细心的用温水仔仔细细的将一些血迹全然擦去,无微不至。但他心里却是止不住的自责。月前他已经收到了线报,先是南宫郡主无端病故,后来又是苏哲苏家主猝然长逝。偌大一个苏府,就只剩下离月一个人。知道这些,他焦急不已。可是他身在漠北,又身受皇命,无法脱身。即便如何心疼,也只能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使命。不成想,离月竟然自己便孤身一人来此,这着实叫他大感震惊。 他温柔的目光留恋在她的眉眼之中,温暖而又厚实的手握住了离月已经被连日来的艰辛所磨出茧子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心疼不已的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轻触着。 他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离月,一介女流,孤身从千里之外的姑苏闯来,为何一路上没有人向他禀报,府中也无一消息传来。看着她明显消瘦下去的容颜,他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略微紧皱的眉头,想要给予她在虚无的梦境中一些温暖。 “少将军,参加少将军,王爷请您去大帐一趟。”突然有士兵的传召打断了他的神游和温柔留恋,他目不转睛的答应道:“知道了,我随后便去,你先下去吧。”那士兵见祁星澜这番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好奇的目光往里头瞧了瞧,但终究没看清里头的人长什么样子,不敢再继续久留,他见好便收的连忙退了出去。 祁星澜怔怔的看着深深陷入梦境中的离月,不自觉的抚上她略微干裂的红唇,他又不甚放心的润了些水喂给她。 只是不知道父王此时传召有何要事?他万分不想在离月最为脆弱的时候离开她办半步。思虑再三,终究是要去回禀军情的,不可延误。他起身后便传唤来自己的下属: “我要去见父王一趟,你们在外头好生看守着,里面若是一有什么响动,即可来禀报我。” 深深的目光在离月脆弱的眼神情上流连百转,他乍然叹了一口气,带着歉意和柔情,深深的,在她打湿的眼角旁落下了一吻,施施然,像是悦悦而起的飞蝶停留的触感,又像是春日里乍然开放的鲜花,美好而又转瞬即逝。 “我的阿离,好好睡一觉吧。你幸苦了。乖乖的,等我回来。”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如此的苦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八十六章 歌尽桃花扇底风 小÷说◎网 】,♂小÷说◎网 】, 初接圣旨,祁王禀退众将,对着明明灭灭烛火摇晃的营帐硕大的沙盘微微叹息。他已经年近不惑,纵横沙场将近二十年,立下的汗马功劳不计其数,一心忠心为主,但奈何当今皇上生性多疑,终究不愿将这兵权下放于他,寒了这些做臣子的心啊。 ”父王,您找我?”祁星澜掀开帷幕,却见父亲依旧雄硕的背阴隐匿在阴影里,略略有着颓唐的模样,心头怅然涨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自小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父亲,也如这大漠里的圆日日渐倾落。 祁王微咳,将自己方才所接到的密旨交由祁星澜查看,他染上斑白的两鬓银星点点,内陷的眼眶虎目威严,周身皆是朗朗乾坤的正气。但他微沉的眉眼同样有掩饰不住的忧愁。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父王,皇上这是何意?边疆战事已至焦灼阶段,为何突然要撤兵?”祁星澜拳头捏住了这张有如从天而降的圣旨,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大军开拔走了整整半个月才到达此处,及时的抵抗住了娄底时不时肆虐于此的战乱。如今娄底后方不稳,早有粮尽兵绝之势,早已不成威胁。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便是将娄底赶退祁连山以北更不是难事,而皇上居然要求祁王在此时撤离精兵回京复命,余留下原有的驻守将士在此守防。 apquot皇上这是在忌惮我等拥兵自重啊。apquot祁王沉沉的说道,语气里布满了无奈和痛心。本想再借此事向皇帝表明忠心,可惜皇上此番,是表明自己要收揽兵权啊。 apquot难道我们这便收兵若是再战几个月,不仅先前惜败的疆土可以完整收回,一举让那娄底元气大伤,百年之内不敢再造次更是有望,此时收兵何其可惜。apquot祁星澜毕竟年少气盛,按耐不住自己心里的恼火,倒是想将这一卷明黄狠狠的扔在地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们的将士在前头抛头领,洒热血,可偏偏山高水远的皇帝看不见,还要对他们百般忌惮。 祁王安抚性的拍拍儿子的肩膀,此时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小时候体弱多病的孩儿已经长成了如今这般人高马大,肩若海宽,正是一个好男儿。有些事情也足以替他去完成了。 “星儿,你听着,我先带领部分士兵撤离。余下的人由你来指派,一切事情由你负责,你便驻守在此,留心战事。相信不久,皇上便会宣召你回京复命的。” 手中的拳头收了又收,祁星澜再如何不愿,也只得领命。“此去路途遥远,父王一路小心,在京中万事多加留意,孩儿定当谨记父王的教诲,不辱使命。早日带着将士们衣锦还乡。”他目光从容而又带着坚毅,折射出他内心的坚定。即便是从军几时,他也对军机事务游刃有余。 “那便好。对了,方才我听手下的将士们说,你今日方战后归来,就在军营了搅了一趟浑水,抱了个男子进了你的营帐,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祁王略带审视的目光,星澜白玉般的面容微微带上一分红晕。没想到还是惊动了这么多人,但离月的身份还是不能让外人知道为好。他沉声正色道:“回父王。方才我救的那个人,是离月。” “什么?她一介女子,怎么会不远千里的来此?”祁王大惊失色,也不知是不可置信,还是感慨于离月的坚韧性子。祁星澜作请罪状回复道:“阿离她家中突遭变故,如今千里赶来,定是出了什么旁人所不知道的大事。至于孩儿,孩儿与阿离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她此番前来,孩儿定然是要护她周全的。还望父王,能够理解孩儿,同样爱护阿离。” 祁星澜的事情,祁王再怎么忙于政务,对这个唯一的孩子,自然也是十分上心的。至于他与离月的交往,他与祁王妃也是看在眼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离月突遭变故,作为长辈的他同样深感怜惜。他突然笑了,看着儿子如此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难不成还担心自己会把离月给撵出去? “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既然姑娘家已经来了,那便好好照顾她。留在军中多有不便,你便多费些心思吧。可莫要做出什么糊涂事来。这样吧,你随我去看看她,我也好向她求证一下,苏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免得你娘担心。”祁王这便打算前去祁星澜的营帐探望离月,但却被自己的孩儿横加阻拦。 祁星澜面色凝重,眉头微皱,澄亮的星眸也有些许的黯淡。以身拦住了父亲的去路apquot嗯apquot对上他疑惑的眼神,他连忙解释道:“不瞒父王,阿离一路赶来,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害。方才孩儿发现她的时候,她便是筋疲力尽的昏过去了。所以孩儿刚刚给她上过了一遍药,现在还在休息,父王还是改日再去吧。apquot 祁王只是略微沉思,便不耐烦的催促祁星澜回去好好照看离月。方才祁星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来也是由此而起。他既然如此钟情于苏家长女,那么祁家那边的亲事得去回绝了才好。 apquot你先退下吧,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情不用藏在心里,直说便是。你要记得,我与你娘,无论如何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apquot像是久旱逢甘霖,祁星澜顿时觉得胸腔腹内一阵温暖,阵阵的感动萦绕其间。即便是千军万马临于眼前,他也知道自己的背后是最坚强可靠的依靠。apquot那如此,孩儿便多谢父亲!apquot 自营帐出来,他顿感阵阵的清爽,丹朱般润泽的唇角微微上扬,给人以春风满面之感。过往的人无不惊奇,少将军这到底是打了胜仗啊,还是又新得了什么宝剑宝马的,熠熠的光华尽数倾泻而出,如何也藏不住他的喜悦。 apquot末将参加世子。apquot先前被他指派在营帐中看守的将士见到他踏着极速而又喜悦的步子走来,先行上前行礼。祁星澜原想自己进去看看,但又转念一想到离月疲倦至极,应当是需要好生歇息的,自己进去反而容易扰了她的清梦。欲要往前的步子一顿,转身问道:apquot里头可有什么异动apquot 将士们稍微一想,印象中似乎并没有,便摇了摇头。apquot嗯,那你们两个就先在此。apquotapquot砰!apquot清脆的瓷器脆裂声像是被放大了数倍的清晰传来,祁星澜当即甩开遮掩的厚重帘幕闯了进去。云母屏风之后,沉重的青瓷茶壶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在软沙的地上还缕缕飘散着热气氤氲着,却让他一阵心惊。 apquot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没有!apquot离月的脸蛋煞白煞白的,怔怔的看着一脸心疼抓住自己手臂的星澜。若不方才那一声脆响,离月还沉浸在混沌的梦境中,但眼前这人熟悉的眉眼,无可比拟的星眸,还有那满载着心疼的神色,无一例外的透露出一个事实,她昏迷之前所做的一切,所见的一切,所感触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真的找到了。 浅浅的血色如潮水一般缓缓涌上她的泪框,她纤细的手指从他的手肿缓缓抽离,缓缓的,带着一股小心翼翼,轻轻的触碰上了他的脸颊,有些细微的粗糙,想必是漠北苦寒之地,他生生受了三个月的风沙。再移上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的轻触着,指尖下温热的触感,一如她心尖的模样。 apquot阿离apquotapquot真的是你,真的是你。apquot她因着舌头的伤痛和着药粉,含糊不清的念叨着,竟是泣不成声。豆大的泪珠有如晶莹的珠串落入玉盘般坠落。嘴里刀割一般的疼痛,但是却及不上她心里乍然蹦出的喜悦。 apquot是我,是我,阿离,别哭了。我都知道,你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以前的事情是你受苦了,不过以后有我,一定护你半生周全。。apquot他轻轻的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拍打着后背安抚着,奈何她的抽噎如何也忍不住,在怀里有如小兽般轻轻的颤抖着双肩。如雨倾落的泪水便如灼热的水珠打湿他的前襟。 百炼钢皆化作了绕指柔,一颗赤血丹心也被一一敲打的粉碎,碾做了粉末。他满怀着爱惜和怜宠的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发,扰乱的云鬓沾满了灰蒙的尘土和风沙。他该想到的,一路走来她定然是经历了许多,甚至是受苦。自己却还安慰着自己说,她是安然无恙的。 离月哭久了,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星澜以手拦住,“你嘴里受了伤,先前我已经替你上了一次药,现下说话肯定疼的厉害。你先别急着说话,好生休养,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想了什么歪招数,竟然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面对着离月状似无辜的神情,他语气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责备,抬眼一看地上零落的锁片还有深深浅浅的茶水印子,便自己起身走到外间重新准备了一壶。 离月嘴里有伤,便不能如常时那般喝水,他先是倒在碗里凉了凉,自己浅尝一下,觉得温度适中,这才用了瓷勺一点点的润进了她干裂的红唇。“咳咳,疼……”祁星澜手忙脚乱的递上自己的帕子在她嘴角边轻轻的擦拭。 她原本苍白的脸颊也因着着一阵咳嗽涨红了起来,嘴里还有伤口,也因着她真一个动作触动了伤口,方才止住的血有瑟瑟的流了。祁星澜喂水的动作顿时又一顿,随即转身马上去找方才军医给他留下来的瓷白色药罐子。 “你先别说话,我给你上药,可能会有点疼,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就掐我好了。反正不许再哭鼻子啊,哪样看起来多丑。”他俏皮的眨着眼睛,苦中作乐。话语间又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两个人青梅竹马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她在闹,他在笑。 离月也哑然失笑,自己都已经多大了,还忍不了这点痛处吗?但是自己的手却不自觉的爬上了眼前的人的衣襟,缓缓的收紧了。死死的闭上眼睛等待着他为自己上药。只要那药粉撒下去,她便疼的瑟缩一下。 “忍着点,就快了。”祁星澜屏息以待,用以他极致温柔的话语好生的安慰道。谁能想到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阿修罗,竟然还有如此温柔眷眷的一幕。他眉眼间流溢着的疼爱和温暖,似乎能把冬日里的三寸坚冰融化。 “也不知道你怎么弄的,想着要咬舌自尽吗?”他嗔怪道,收起手里的药粉。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伤口未见好,仍然触目惊心。他就是用离月的脑子想个一万次,也不会想到她还真就是有了咬舌自尽的打算。 离月仰头靠在床榻上,药粉一股清凉的味道在嘴里打转,但她还有些不安分的哼哼道:“我……还不是为了能……能见到你吗。”眼角还挂着方才大肆哭泣的泪珠,但脸上却已经放晴了。这种醒来一眼就能见到他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奇妙而又美好。 祁星澜两指捻起,在她光洁的脑门上轻弹,啵的一声脆响。墨色的眉眼也随之舞动,他的眸子一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嘴里呢喃道:“我的傻阿离,只要你能说一声,我便是千里之外,也会跑回去接你的,你可苦一人孤身前来,还把自己糟蹋的这幅模样。你可知道,我看到你伤重至此,心里有多疼?” 离月只听得他嘴里还碎碎念叨个不停,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面带疑惑的看着他,后者却不再言语了。“你等着,我先去给你找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你全身上下像是从泥塘里捞出来的小狗没有两样。真是脏死了。” 不多时,他手里便多了一套干净的男子衣饰,折叠的整整齐齐,还有这一股檀木的清香。离月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果然难以言喻,便接了过来。捧在手上,一刻钟后,那人却还不走。 “嗯……你先……先。” 他却怅然一笑,有些绚烂的花了眼,留下了一句“现在整个军营都知道你是我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小÷说◎网 】,♂小÷说◎网 】, 一副冬日墨梅屏风图的后面,影影绰绰的身子时时的浮现,离月身子倚靠在床榻上,厚重的被子顿时倾落,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外衣已经被换了下来,只剩下一件雪白的里衣。双手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有些谨慎的往外望了望,并没有任何人的踪迹。这才缓缓解开薄薄的里衣。 有若凝脂般雪白而红润的肌肤逐一的显现,她低着头,天鹅般优美的而修长的脖颈闪动着润泽的光芒,还有那可爱圆润的肩头以及往下累累如桃的高耸。绣着几株山桃花的鲜红色小兜遮掩了无限的春光,她手上几番动作,连忙将方才星澜给她的衣裳换上。脸颊也变得红扑扑的,像是刷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般动人。 她这才开始打量起自己身处的地方,祁星澜的营帐身下是极为简单的四方大床,只有一层薄薄的褥子垫着,睡起来不难感受到底下硬邦邦的木板硌着难受。床头挂了一把弯道,离月隐约记得他曾说过这把弯道是祁家大伯赠予的。不大不小的营帐里,还陈列着大大小小的兵器还有一身极为耀眼瞩目的银色铠甲,凌厉的闪动着寒光。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在沙场之上,这便是他唯一的仰仗和倚赖。 除此之外,这里的一切可以说简陋得可以,再无他物。 离月换上了星澜给的衣袍,磨蹭着下床。脚上踩着的还是那双布满了尘土的靴子,在方触及地面的时候,她的眉头不可抑制的一皱,脚底已经被这几日以来的奔波磨的起了水泡,现在有些轻微的发疼。 下了床后她才发觉,自己穿的这身衣服极其的宽大,单说这袖子和长褂便已经超过了她的手臂和脚踝,更不用说肥大的腰带和领口。衬得她一如消瘦的玉人,裹藏在凡人的衣袍里,自有一种销魂的意味。 暂时在这军营里也找不到合身的衣物,离月只是稍作整理,寻了支普通的乌木簪子挽起一半的头发成一个丸子模样便出了营帐。亦男亦女,雌雄莫辨的气质倒是在这充满了血气方刚的军营里赚足了不少眼球。她只是轻飘飘的出来晃荡几刻钟,便有有心之人在后面窃窃私语道 apquot唉唉,你们看见了没有,那个小白脸,便是让我们少将军神色大变的人啊。旁人还以为他是个刺客呢,没想到被咱们少将军瞧见了,马上就抱进自己的营帐去了。apquot apquot此话当真。咱们少将军到了军营来之后,半分女色不近,难不成是好这口的不过单看这人啊,身姿窈窕,粉面含春,明眸皓齿,比起女子绝色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apquot 正讨论的热烈之至,如火如荼之际,后方倒是有一身影幽幽浮现,冷不丁的躲在他们几个八卦的大男子后方说了一句:apquot如果太闲了就去练武,乱嚼舌根就先问问我这把剑。apquot那几个人如同见了鬼似的直跳脚,扭头一看正是祁星澜的贴身影卫寒夜,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却诡异的透着一种肃杀,双手环抱着她日常佩戴的宝剑,那冰冷的语气足以将他们方才讨论少将军的热情全部熄灭。 apquot是是是,寒夜大人。我等这就去练武,这就去。apquot几个人相互一使眼色,互相都暗道倒霉一溜烟的跑了。谁不知道在战场上,祁世子是个煞神,而他的影卫寒夜大人,无时无刻不是个煞神啊。惹不起也就只能躲着了。 离月这才觉得身后紧盯着自己的不适目光终于消失,施施然的继续往前走去。此时夜幕已经挂起,军营里也每过几步便有一丛篝火,现下正是他们围着一起用膳的时候,唯有离月一人闲来无事的在此处漫步着。 萧瑟的冷风已然吹起,除了军营驻扎此地的曲河旁有几丛低矮的灌木,别处尽数都是一望无垠的黄沙。偶尔远处会出现有枯倒的杨树,那儿必定会有狼群出没的踪迹,在断崖旁对一轮弯钩似的月悲戚独嗷。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她也有有一天到了先人笔下的地方了。 apquot阿离!apquot身后一声略带焦急的传唤,离月当即停住,便道祁星澜这下定然要怪自己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一声不响的跑了出来。他只不过是出去了片刻,回到营帐中就不见了她的人影,四周寻找不得,这才有士兵对他告知,离月一人晃晃悠悠的军营里四下瞎走,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说此处军营重地,但是地处荒漠,若是她不小心再跑了出去,外面那些畏惧火光的狼群必定对她这小身板垂涎三尺。还有那些毒蛇之物,时时出没,同样危险异常。 他见离月娇小而又瘦弱的身子躲藏在他的衣襟里,被夜中的寒风轻易吹起,好像马上就能把人给吹跑似的。随即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上前,从后背伸出双手环着她的身子系上。apquot夜里风凉,出来乱跑也要穿的保暖一些。我只不过是一会儿没看着你,就让人如此不省心,以后我可能要把你拴在在我的裤腰带上了。apquot 他打趣的话语带着浓浓的戏谑,惹得离月白皙的脸上顿时透着一股酡红,嘴里仍然不讨饶的反击道:apquot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只不过出来转转而已,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就会吓唬我,我身体好着呢。apquot这人虽然时时刻刻关心自己,但总爱插科打诨,找点什么事情来吓吓她,可谓是腹黑至极。初时离月年幼还未能看透,现在她可是看的真真的,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apquot还真是没天理了啊,我好心好意关心你,担忧你出事,你却还这幅模样。真是悍妇,悍妇,以后成亲了那还不上房揭瓦去了。apquot他笑意浓烈,深邃的眸子荟萃着星辰大海,在一瞬之间悄然的缀满,繁星点点的夜空都不及他两泓的璀璨。一边说着,还一面双眉紧促,摇了摇头做着痛心疾首的叹息模样。真真叫人提不起气来。 apquot你自己一个人在那瞎说什么呢。再乱说我可不理你了啊。apquot立离月见他那一副作弄人的样子,置之不理的扭头就走,他又顿时将她一把拉住作势往另一个方向扯去。apquot唉唉唉,你要带我去哪里啊?apquot后者只是轻轻勾唇一笑,apquot去了你就知道了。apquot 牵着她的爬上些许茧子的左手,他带着离月左窜右窜的在军营里走了许久,但无论眼前的景致如何变幻,不外乎都是白色的重重营帐和那些面目不熟的士兵。他走得略微有些缓慢,脸上挂着令人看不清的和煦笑容,一一的迎着下属们诧异的目光打着招呼。大有一种炫耀和宣示主权的感觉,但这些离月却都全然蒙在鼓里。 就在他们已经在军营里差不多兜完了一整圈时,祁星澜这才停下来。眼前还有几个士兵零零散散的围在一起,手里拿着粗碗,大肆开怀的饮着酒。见到少将军突然而至,方收敛了彼此的放肆模样。apquot见过少将军!apquot纷纷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和碗筷行礼道。 偷偷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两人,明火晃晃,宛如一对璧人相依,十指紧扣,但仔细定睛一看,那身后容颜潋滟之人又仿佛是个男子,这便着实奇怪。 apquot嗯,你们先下去吧。apquot祁星澜漫不经心的说道,将他们的神色各异尽数收进眼底,但自己却没有出言解释些什么。他反倒希望,这军中的谣言最好能够越演越烈,让整个军队里的人都对此深信不疑,甚至能传到当今皇上的耳朵里,这样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才能够成功。 apquot先坐着烤烤火吧。你嘴里的伤口还未愈合,虽然说话无碍,但是进食定然会不小心触碰到。我让军队里的伙夫熬了碗稀粥,现在应该可以喝了。军中伙食粗鄙简陋,可能这段时间要委屈你跟着我过过苦日子了。apquot 他说着,自己走到一口柴火燃烧得正旺的大锅前,用那铁柄搅了搅,其后便盛到了碗里。无视离月想要接过去的动作,他捧在手里许久,翻动了几下吹了吹,直到他感觉温度尚可这才转身递给她。 以往虽然自小相熟,但没有生活在一起过。现在才发觉,他对生活小事真的是无处不是细致入微,虽然嘴上讨不得半点好,但是这实际行动嘛,还是很得离月的心思的。 离月如遇珍宝的将着玩来之不易的粥糜捧在手里许久,目光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动手。星澜在一旁唤她,她也只是充耳不闻。直到眼里的泪水陡然涌出的时候,她方才如梦初醒。 面对他带着疑问的眼神,离月连忙将自己的泪痕擦去,嘻笑着解释道:apquot不瞒你说,这已经是我出走一个月以来,吃到的第一碗粥。就连我在苏府的时候,连一口热粥都吃不上。当初为了逃离那里,匆匆忙忙的便跑了出来,一路上投了商队一直走到了北地,后来自己一个人来找你,能有一个吃的果腹就不错了。” 纵是她千百遍的掩饰,也不及她落泪时的真实。祁星澜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撕心裂肺都疼痛。一路走来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却要如此轻描淡写的草草略过。 “你这般看着我作甚?”离月见着他同样发呆似的表情,却直直的不曾在自己的脸上移开,突然感觉脸上有一丝热意。火光明灭,玉颜在前,一别三月,他恍若脱胎换骨般的,从一个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平添了三分傲气和血性,一举一动皆是绝世无双的风华。 “当初我往府里寄了几封信,却未收到你的惊鸿片语,你此番前来,我也浑然不知。竟害的你平白多受了这番苦楚。”回去后定当要让手下的人仔仔细细的查探一番,苏府究竟遭遇了什么变故,逼的离月要连夜逃亡。还有,凭着离月与祁王妃的关系,她也定然不会坐视不管,怎么会连个收留之地都没有。 祁星澜心里知晓,离月定然也是被逼的无路可走,才会千里之外而来。况且,他先前往府中寄了不少家书,还有便是给她的信件,却没有得到她的只字回复,这也不由得让他思虑颇多。 离月捧着这热粥囫囵吞枣似的海喝一通,阵阵暖热的气息一并吞进胃里,她觉得先前上火似疼痛的喉头都有些缓解,煞是惬意。看着他略微出神的面容,出声问道:“咳咳,星澜哥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山匪,叫阿史那燕都的。” “山匪,你还遇到山匪了!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祁星澜大惊失色的抓住离月的手,关心的神色在他的脸上显露无疑,双眼如炬的在离月身上打量。他恍然忘记了先前为离月上药换衣时她身上的完好无损。山贼虽然见钱眼开,但对女人可不会手下留情,特别是她如此容貌…… 离月也未料到他如此大的反应,讪讪的收回手,尽量以一副无所谓的语气缓缓解释道:“虽然我是遇到了山匪,但是那个人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啊。反倒是…他听说了你的名讳之后,就把我给放了。说起来,还是有赖于你的福祉啊哈哈哈。” 被离月这么一说,祁星澜脸上的失色和惊悸才渐渐回转。幸好,她还安然无恙,不过她竟然遇上了燕都,那个从王庭中侥幸逃脱的王子,还有与他在一起的那个人…… “那个阿史那燕都,说与你听也无妨。他其实是娄底先王的三王子,当初新王继位,他便逃了出来。月前我遇到他,他正被王庭的人追捕,所以我就帮了他一把,助他顺利的逃脱了。可能他由此就记住了吧。apquot 果然不出所料,那山匪,不,现在应该说是娄底王子,阿史那燕都,光是从他不凡的气度和到处透着诡异的身边随侍装扮就能看出蛛丝马迹。还有那个万分华贵的脚铐。原以为只是个有身份的什么胡人,没想到竟然是娄底的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八十八章 前世今生 小÷说◎网 】,♂小÷说◎网 】, 时候已经不早了,离月却还是兴致盎然的模样,一瞬不瞬的望着来来去去的士兵们,她对这别样的生活有着浓浓的好奇。星澜心念一转,上前将她的身子拉起便往外走去。“唉,你又想带着我去哪啊。”他这次不在言语,脚步反而快了起来,小跑着领着她往外走去。现在虽然已经日落西山,月上柳梢,但是算算时间,一趟来回应该还是可以的。 不远处便军营的马厩,里头有一匹浑身墨黑色的骏马,通体油毛发亮,膘肥体壮。一双马眼也在黑夜里灼灼生亮。极为难得的是它不染一丝杂色的马体下却有这四只漆白色的马蹄。远远的见了它的主人,兴奋的摇摆马尾,前蹄轻抬,在夜里嗷嗷的嘶叫着。 “你这是?”离月好奇的端看着打量眼前的马儿,难不成他要带自己骑马去吗?祁星澜将那匹马儿从马厩中牵出,安抚的轻轻抚摸着马头,对它极为受用。离月信手摸上膘肥的马身,手下触感温热而又柔滑,当真是一匹汗血宝马。只不过当离月也学着星澜的模样想要轻抚它的马头时,却被甩的一脸。 “当心点,此马名为白蹄乌,性子极烈,是我在塞外的时候猎来的,连狼都不怕。驯了整整半月,它才归顺。但轻易不让人触碰,脾性可大的很。”他利落的翻身上马,又将手递给离月,脸上绽起的笑意绚烂如长空星宇“来,上马,我带你出去好好转转,定能将你倾倒。” 离月将手给他,温暖相触,他的拳头已经能完整的将她娇小的手包住。被他轻巧的一拉便也翻身上了马,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的怀里。“坐好了,驾。”双腿一夹马腹,座下的汗血宝马便立即跨步飞奔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军营,在茫茫的荒漠中飞驰着,隐逸在夜色中。 夜幕之下的莽原别有一番风味,这里是水,草,沙三物交界的地方,荒凉而又落寞。而夜空中的星却如划下的银河般热闹璀璨,熠熠的布满了漆黑的天际,与月争辉的光彩显露无疑。一连那孤寂的弯月,也艳羡似的盯着月下的那对亲密无间的男女。 离月被他夹在怀里,只觉得胯下的马极速奔驰,阵阵的风扑面而来,几日来的疲惫和烦恼一扫而空,不由得大张双臂,迎接前方的爽凉。如此酣畅淋漓的策马奔腾可比她艰辛的赶路痛快多了。 不知有多久没有这般纵马狂奔过,祁星澜见此甚至不舍得将马停下,但奈何再往前走,便是娄底的地盘了,不过这景致在此处赏也是同样醉人心脾的。 apquot星澜哥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apquot离月还不明所以,却见祁星澜沉默不语,但一手却为她指引了方向,在看见眼前景致的一刻,离月睁大了眼睛,被眼前的雄奇所深深折服,甚至心里隐隐的升起一种亲近之感,难以言喻。 只见在沙海之中,一汪月牙状的湖泊正如碧玉般的镶嵌在其间,波光粼粼,萦回曲折。就像是仙女堕情时落入凡间的一滴眼泪。水面铺满银屑般细碎的月光。因湖水清澈,于月夜下如明镜般反射了月亮的光辉,远处相望如同发光的带子般,经过此处的万物生灵无不流连的驻足步伐。 已经逐渐步入初秋,但此刻却还有晚归的萤火虫莹莹的闪动着光彩,要在着月牙湖上多填一分动人的色彩和光亮,揭开浓夜的序幕。 apquot天啊,这里居然会有湖泊置身在沙海之中,而且千百年来不会被吞噬。还是月牙状的,实在是太美了。apquot 单纯言语里的赞美已经难以形容此处的壮丽和离月心中满载的惊奇,她顾不上其他的翻身下马,一个俯冲似的便投入了湖风的怀抱中,望着这处奇妙的甘泉,好奇的双手早已按耐不住的捧上一掬,清凉彻骨。 座下的白蹄乌也已经欢快的在湖里灌起水来,好不畅快。离月捧起一掬清水后伸出小舌如蜻蜓点水般的略过,甘洌清甜无比。 apquot这里是月牙湖,在这荒原之上,它早已经存在了千百年。其实,它还有一个传说。apquot祁星澜下了马,温柔的目光一直在离月的身上从未离开。 apquot传说什么传说,快讲给我听听。apquot离月当即收回自己放肆玩闹的动作,回过身来带着欢快的笑意问。她置身于这曼妙而又瑰丽的景致中,身下是闪动着波光的湖面,而她憨态可掬的笑容,还有那艳若桃李的眉眼,无一处不是动人。若说这美景醉人,她深深浅浅的笑意里,更令他沉醉,永不醒来。 apquot星澜哥哥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啊。apquot离月调皮的朝着他泼了一掬湖水,冰凉的触感随即爬上了他的下身,稍稍的平息了他内心的灼热和难耐。 离月见他闭口不说,反而没了兴致,自己大大方方的脱了鞋袜,美滋滋的遁入了眼前的凉爽之中,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已经畅快的在流淌了。 猝不及防的一瓢清凉哗啦啦的袭来,离月连忙抬手去挡,只落得个衣裳头发尽湿的下场。始作俑者正洋洋得意的在那里笑着,袖子尽数撸起方便作案。 apquot好啊,看我不泼回去。apquot离月同样不甘示弱,顿时,平静的湖面被搅动得水波涌起,巨浪翻腾。笑语夹带着哗哗的水声时时传来,就连天上飞舞着的萤火虫也随之驻足。累了,就随性的倒在湖泊旁的草地上歇着,身上的衣服无一例外都是水渍,二人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白嫩的脚丫还俏生生的泡在水里,引得长居于此的鱼儿好奇都在此游动,时不时的上去吐个泡泡。 眼见着离月还要闹,祁星澜一把将她想往自己身上的双手捉住,apquot好了,你不是还要听故事吗?再闹就不说了。apquot离月乖乖的收回自己的双手,安安分分的枕在脑后,期待的眼神如同漆黑透亮的黑曜石,灼灼的盯着他不肯放过一丝。apquot好嘛好嘛,你快些说。什么传说apquot apquot咳咳,曾经我也是听着的牧民讲述的。传说中月牙湖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千百万年前,那时候的昆仑山还未结上冰雪,司月仙女下凡历劫的时候,遇上了同样化作凡人的天庭少帝,少帝对尚且不谙世事的仙女一见钟情。apquot 离月顿时兴致一起便连忙发挥想象接上他的话道:apquot我知道了!是不是随后两人就坠入爱河了戏文里经常这样写,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apquot 祁星澜了然一笑,但答案却并非如此,故作悬念的摇了摇头,趁着离月深究的目光,他又继续娓娓道来:apquot虽然少帝对司月仙女一见倾心,但却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司月仙女与曜日星君自降世以来便一起长大,一起修习,二人早有婚约,情比金坚。所以面对少帝的步步紧逼,仙子困扰不已,只得频频拒绝。 原本她与曜日星君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知道少帝因爱生妒,设法离间二人,叫曜日星君脱去仙籍,堕入轮回。仙子只当是是被人抛弃,后来寻至此地,曜日星君早已不认得她,另娶她人。仙子悲痛欲绝,散尽仙魂,临终前便只留下一滴眼泪,就是眼前这月牙湖。千百年来,此处依旧寸草不生,可偏偏只有月牙湖水草丰美,狼群也不敢轻易来此停留。apquot 不曾想如此壮美的景致,却隐藏着一段如此缠绵凄恻的爱情故事。相识相爱最终却不能相守,生生变成了爱别离,难怪那位仙子会为此散尽仙魂,消失于这偌大洪荒之上。 离月只是静静的听着,却感慨颇多,暗戳戳的说道:apquot那个少帝可真不是个好人,自己得不到,还要还得人家生离死别。果然自古帝王家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因为他们都太自私了apquot 想了想,好像还有些不解气似的,离月狠狠的抓起身旁的石块往湖里砸去,惊得正在喝水的白蹄乌不满的开始嘶叫。 apquot要说起来,也只能怪他二人彼此不够坚定,轻易的相信了旁人的离间计。不然,纵使是多少个少帝,也难以将他们分开。唉,不过是一个民间传说罢了,我怎么也跟着你说起来了……对了,这个给你。” 他从怀里翻翻招招片刻,摸出一个离月未曾见过的奇怪物件。如墨状的一块浑圆,晶莹透润,拿在手里还有一种温热知感。离月好奇的拿在手中打量着,不胜喜悦。“这是一块石头?嗯……你好端端的给我一个石头做什么呀。” 想到自己当初突然捡到这么一块石头,却因为乍然一看与离月的眼睛如此相像,竟然还一下子舍不得扔掉。反而时时的拿在手里把玩,原本的棱角也已经被他逐渐的把玩后渐渐的磨平,真真是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其实,这是我有一次外出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是一块黑曜石,当时就觉得跟你眼睛很像,就留下来了,就感觉你在我身边一样。那时候还想着送给你,当成是你我的成亲信物,有朝一日我凯旋之后,定会拿着它去娶你。” 离月只觉得手心中的石子滚烫异常,她想将石子还回去,而听到这句话后,又莫名的不想归还了,控制不住的将石子紧紧的握在手里。 “好啦,别光顾着感动了。虽然没有赶上砍晚霞,但是陪你看日出也很美啊。”祁星澜无不宠溺的捏着她柔软的脸颊说道。 “啊,看日出,那岂不是要在这里等到天亮吗?”离月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道。虽然日出很美的样子,跟他孤坐一夜长谈仿佛也很吸引人。但是时不时的困意侵略着她的身体和四肢百骇,让她对漫漫一夜的苦等怀揣着一些未知,自己会不会就突然间睡过去了,真是要命。 似乎看出了离月的心里正打鼓,祁星澜温柔一笑,拍拍自己的肩头便道:“知道你这小懒蛋肯定心里懒怠,睡吧,等明早日出了我再叫你。” 离月没有反驳,而是将头轻轻的靠在祁星澜的肩膀上。除了已经逝去的爹爹和娘亲,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寄予她这般的温暖和依靠了。突如其来的安然竟然让她有些不自觉的依恋。 不一会,沉稳的呼吸传来,祁星澜淡笑一下,顺势将离月搂在怀里,离月如一个慵懒的小猫一样在祁星澜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酣畅入眠。祁星澜呆呆的目光看着汐儿,一刻都未从她的脸上离开,她甜美的睡颜仿佛是这世界上最纯美的娇花。他不由得伸出手,想要轻抚下离月安静的睡颜,却最终垂下了手。 “傻阿离,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如此时这般将你揽入怀间,铺上十里红妆娶你入门。想与你日日共赏黄昏黎明,看庭前花开花落,赏尽人世浮华,画眉额前妆榻,一刻也不想分离,直到白头共老。” 从他骑上战马,披上这一身沉重的铠甲起,他便知道他一生必定是戎马倥偬,与刀光剑影相伴。即便是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最终就算是封了个一侯半爵,名扬四海,也终究只能是身不由己。即便是他心中有想娶之人,当今皇上恐怕又是故伎重演,寻了个什么公主嫁与他,以牵制祁王府近年以来日渐嚣上的势力。 若是他在军中与离月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即便那么些个将士们只知道离月现在的身份是个男子,但是却整日的与自己出双入对,来往慎密。如此一来,即便是皇上是有心要赐婚,恐怕也会略微斟酌一二。 他与离月私定终身,先是已经挣的了父王和母妃的同意,现下只有他立下累累的战功,用敌人的头颅去换取荣耀,才有在皇上面前提出自己所求的筹码和分量。 夜幕月夜当空下,两人紧紧相拥,仿佛就要如此拥抱到天荒地老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八十九章 戏局 小÷说◎网 】,♂小÷说◎网 】, 微微感觉到眼前的光亮,离月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睛,不适的眨了眨酸涩的眸子,身体也仿佛有一股酸疼似的,不经意的一动,身上突如其来的披风陡然下落,眉目流转间,寒潭般深邃的两泓近在咫尺,满载着款款深情的一瞬不瞬看着她,里面清晰的倒映出离月微微下红的脸颊。 apquot怎么醒了,本想过会儿再叫你的。apquot他无不宠溺的说道,伸出手拢了拢她耳边细碎的发丝。离月倦倦的伸了个懒腰意图掩饰自己的羞涩,左顾言而其他:apquot你一个晚上都没睡吗?apquot 随即递给离月他早前备下的水壶,微笑道:apquot我可不想某只小懒猪倒头就睡,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我是不是该庆幸离月姑娘对在下的人品如此的信任,竟没将你给就地正法了。apquot 离月仰头喝水的动作一滞,差点没给汹涌而下的水流噎住,没好气的将已经所瘪的水囊扔还给他。apquot瞎说什么啊。apquot不再理会他的打趣往前走去,顿时却被眼见无与伦比的景致惊讶。 只见原本波光粼粼的月牙湖上,因为有了太阳的第一缕光线投射,霎时间荟聚出了七彩斑斓的虹光。远处平地而起的曜日有如一团蓬勃欲出的火球,在茫茫如烟的大漠中放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炫目的金色和艳丽的瑰红在云边交织着,如巨幅的画卷徐徐张开。与西边渐渐隐没身姿的明月同辉。 万物生灵也仿佛在此刻汇聚了灵气,水草和苇荡间开始沙沙的摆动,沉寂了一夜的生灵在此刻复苏,偶尔传来阵阵飞鸟扑扇着羽翼的声响,柔和的曦光中,大雁,白鹭,水鸭的身影一一浮现,一同扎进着万籁俱寂的湖泊中,或吟或舞,享受着这无声的美好。 随后,一群天鹅悄然而至,数十只昂扬脖颈和优美的身姿俯冲而下。有如名门的贵媛一般轻轻的抚弄身上的白洁的羽翼,缓缓的在湖泊上勾画出一圈一圈涟漪,细碎的纹波。 apquot天啊,你快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天鹅。apquot离月兴奋得忘乎所以,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大好的人景致不忍移开。身后的人没有出声,离月疑惑的回身,却坠入了他温柔眷恋的如网目光中。 他刀削般雕刻的棱角,在浅浅的曦光中倍显柔和,丰神俊朗的容颜在层层叠叠的光芒中仿佛被镀上了一层不容亵渎的金光。丰润的唇边嗟起的漩涡般的笑容,却被他更为深邃的目光一比而黯然失色。宇宙洪荒,天地长河,世间万物的变化都不及他眼里轻微一瞬的眨动。 被长生天所祝福的勇士,云霞为他高大挺拔身姿披上铠甲,尽情的沐浴在清晨和煦的阳光里,泛起凌凌的荡漾。 眼前的景致虽美,却及不上他眼底宠眷的分毫。 apquot走吧,你若喜欢,以后我便时常带你来。apquot他轻笑,对着明显一脸不愿离开的离月哄道,虽然知道离月必然不愿回去,但是现在时候不早,晴光下他们有所动作,都容易遭致娄底的注意,他自然不能冒这个风险。 apquot好吧。你答应我的,以后还要带我来此处哦。apquot离月略微不舍的目光在眼前的景致流连着,终究是回神,跟着他上了马。 祁星澜将她拢在怀里,随即调转马头,一阵溜烟似的离开了这里。幽幽的狼眼在暗处隐逸着,一刻也不曾离开对敌人的监视。绿油油的眸子,萃上了警惕。 一骑绝尘,祁星澜座下的黑马极为显眼的出现在军营不远处,离月在他的怀里被颠簸着,却昏昏欲睡。祁星澜便径直纵马前往,直到自己的营帐前才停下。纵使一夜未睡,他也依旧神采奕奕,神思举措丝毫没有半分的疲惫。 时常行军打仗的将士即便是纵马骑上个三天三夜,在马背上睡着了,那也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只是昨日一夜。只不过离月却已然因为不停的颠簸,纵然昨天夜里小小的休憩了片刻,但是睡的却极其的不安稳,总是要闹,时不时的就醒了。想来应该是因为她这段时间以来,精神紧张的缘故,时常对外界透露出一种警惕的状态。 祁星澜伸出手臂将离月昏昏欲睡的身子拢在怀里,翻身下马又便立即进了营帐。先前略微简陋的营帐已经被他有意的增添了许多物件。先前硬邦邦的床榻如今也被他命人铺上了一层柔软而又保暖的鹅毛毯。 即便是环抱着离月的身子,祁星澜也不曾眨一下眉头。手脚麻利的将她的外衫和靴子脱下,稳稳当当的塞进了床榻里。为她暖心的盖上被褥,自己本想趁此机会小睡一会,结果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有一士兵闯入,见了祁星澜在此正要行礼。 apquot免礼。apquot迎着他略微好奇而打探着离月睡颜的目光,祁星澜便道apquot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说吧。apquotapquot是。少将军轻。apquot 祁王先行归京,余下将士虽然不至于群龙无首,但凡事大多要征求祁星澜的个中建议。祁星澜一入主账,便见余下的将士倒是严阵以待,不敢有半分懈怠。 apquot我等参见世子。apquot祁星澜将起扶起,众将聚集,必定事关军情,幸而自己回来的及时,否则倒成了延误战机。apquot嗯,众位将士们快快请起,可是有何紧要的事情apquot apquot回禀世子,倒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情。只是今早哨兵来报,昨夜娄底军部似乎有所异动,有一对人马极为隐秘的从中出发,兜兜绕绕的一路上都避开了我们安插的探子。等咱们发现之后,他们便已经离此地不过百余里了。apquot 祁星澜心中冷笑,娄底之前被他捣毁了那么多个据点,又是一把火直接烧掉了粮仓。要不是遇到圣山突发圣旨要求退兵,此刻就连大本营可能都不保,今日居然又敢如此蠢蠢欲动,简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apquot可有查探搞清楚,对方多少人马,apquot祁星澜沉声道,身体和胸腹中的血液又跃跃欲试的沸腾着,他早就等着娄底人自投罗网了。没想到这时间来的这般早。若是他们想要异军突起,借此给东离狠狠一击,现在看来定然是计划败露了。 “回禀将军,约莫是百人以内,一支轻骑,一路从娄底军营出来并未停歇。看起来也好像并无什么战斗力,是以,属下等不知是否要出兵将其拦截。请世子裁决。apquot 祁星澜倒是有些疑惑了。一支百人内的轻骑,纵使是如今东离大军已经撤离边境大半,但主力尚且存在,别说是百人,就算是万人来袭,也绝对能将其顷刻覆灭,无异于以卵击石,这样的举措断然不会是那个步步为营,心思缜密的娄底王会做的。事出异常必有妖……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异常?”祁星澜沉思着,面色沉浸了一层严肃和谋略的智涛。他坐于上座,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敲打着桌案,心里却已然有了一些头绪。 apquot回禀世子,对我方倒是没有其他,但是娄底大军好像有隐隐撤退的趋势,先前已经有线报说,娄底大军已经分批撤离了将近千人,似乎已经有休战的意图。apquot apquot好啊!那真是太好了,不枉费我大好的东离男儿在此热血奋战。apquot众将士们闻起喜讯,都不禁喝彩。绵延许久的战火,如果再不止戈,生灵涂炭,百姓受苦,就连国力都要长此以往的空耗费下去。守防的将士原本三年一换,若是遇到吃紧的战事,不仅无法按时归家,甚至连这条命都要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若是娄底自行撤退,那这绵延许久的战事就能就此停住了。 apquot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亲自率领五十人马,去探探这些人此行的目的,定然不能再给他们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apquot祁星澜随即做出决断。来一个,他便杀一个,一人阻挡一人为敌,万人阻挡万人为敌。即便是娄底的人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出什么小伎俩,也要先问问他手中的亮银龙胆枪答应不答应。 虽然少年意气风发,但知情的人却都无一例外的发现他眼下淡淡的疲惫。昨日夜里祁王世子夜不归宿的传言并非不实,今早守卫的士兵,甚至是整个军营里的人都已经亲眼所见了,他与一男子趁夜色出了军营,今早才回来。虽不至于发生些什么,但是整夜无眠却是事实。 所以在场将领心到是有些悬起,其中一人劲直站了出来对祁星澜主动请缨道:“世子,末将觉得……末将觉得世子您昨夜未曾歇息,身体疲倦,倒不如让末将率兵前往。末将一定不辜负你和王爷的期望,将那娄底胡人速速拿下。” 虽然义正言辞,但祁星澜反倒觉得自己离开了父王的羽翼,在军营中这点小事都拿不下,那岂不是更没有立威的地方,于是便回绝了。“李将军快些请起吧。李将军乃是多年征战沙场的老将,谋略勇武皆是当仁不让。但如此小事一桩,便不劳烦将军亲自上阵了。来人,将我的武器取来,速速出兵,拦截人马。” 还不代后者回答,他自己便速速回到营帐中换上一身战服铠甲,执起手中被精心养护过的龙胆亮银枪,片刻间便挎上马鞍,率领着数十人的精兵一骑绝尘,直奔官道而去。留下的将领有喜有忧。“唉,这个世子爷虽然武功谋略都是上佳,但就是这性子,心高气傲,容不得别人半分的看轻。以后怕是要吃亏啊。” “唉唉唉,说什么呢。人家可是世子爷,当今皇上的亲外甥啊。谁能给他亏吃,谁又敢给他亏吃。太子爷不成?还是管好咱们自己吧。”众将士便各归各位,作鸟兽散去了。 却见祁星澜一马当先,率先按着方才那士兵所指之处策马袭来,顿时扫起滚滚红尘和黄沙。“世子,先前哨兵发现的时候应该就在前方,现在应该离此地不远了。我们是否还要继续前行?” 眼前还是连绵一座又一座的鸣沙山,略微的阻挡了视线。但这并不妨碍他知晓此刻敌军的方位,他翻身下马后,一脚跪于地上侧耳倾听地上的动静,即便很是细微,但仍然不容易被人忽视的响动。“做好准备,已经离此地不远。”是福是祸,刀光剑影见了便知晓。所有人早已整军待发。 果不其然,不过几刻钟之后远远的一抹红色的旗帜入眼,耸动的人头迎着马峰袭来。人数不多,但特别在其速度极快,身上更是没有佩戴其余弓箭等物。那么这队人马,究竟是来此处做什么的。 轻轻一个拐弯,两队人马狭路相逢。“驭……前方何人阻道!”领头的人停着便问,只是见着这架势,还有这凌冽的气息,定然不是什么善交。莫不是东离的人来了吧。 “这句话,还要问你们呢!你们这些娄底小人乖乖呆在北地也就算了,如今快马轻骑,侵扰我东离边境,这算何意!”祁星澜麾下的一士兵率先叫道,手上的刀刃皆已经出鞘,战事一处即发,稍稍一动,便是百人的性命弹指间消逝。 但是祁星澜却还未有要动手的迹象,只是略略的看着前方的异动,自己却并不出声。眼前这些人,恐怕也不是他所想的骑兵。所以,他沉默着按兵不动。不过倒是队伍中早有人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等不及的便大声嚷嚷道:“否跟此等娄底小人多话了,他们多次在边境烧杀抢掠,贱淫妇女,人人得而诛之!世子,我先来提他们的狗头。” “慢着,想不到眼前的人竟然是鼎鼎大名的祁王世子,倒不是是不是如你们中原人所说的虎父无犬子。但我等可是使者,两国邦交不斩来使,这点道理,祁世子该不会不懂吧。若是识相的,就赶紧让行!” 明黄黄的卷轴,竟是两国邦交的信物。手中的缰绳紧了又紧,“放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九十章 夜宴 小÷说◎网 】,♂小÷说◎网 】, 祁王自从接下圣旨后便率领着他麾下的将士们班师回朝,军情紧急之时行军可谓是披星戴月,丝毫不敢有一丝的延误。可如今班师回朝,却在路上整整走了将近月足,磨尽了上位者的耐心。但好在终于在临近冬至之前到达了东离的京师。 已经驻守了约莫三年的将士们终于也在腊月来临之际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故土,即便是此刻还未大获全胜,但东离此战早已经是稳操胜券,所以论功行赏当然也必不可少。祁王即便是刚刚入城,得讯而来的百姓们便都已经偕老带幼,冒着凌冽的风雪和酷寒而出,于城郭之处相迎,一时之间,素来车水马龙的京城大路却被人们自发的让出一条海阔天空的路子来,城墙之上也是人头攒动,欢呼声迎合着浓浓的喜悦之情如潮水般涌来。“祁王英明!赶跑那娄底胡人,还我东离一方净土,保家卫国。” 越来越高亢的欢呼声如云彩般的随风飘绕,一直飘到了深宫大院之中,每个人的耳力都被有意无意的灌入的祁王的威名和英勇事迹。岁末之际,有人喜,有人忧。 在夹道两旁的热烈欢呼声走来,祁王有种莫名的恍惚,眼前还是熟悉的高楼宇阙,亭台楼阁。看似皎洁无暇的白雪一一的将这片土地裹上银色的素纱,也同样的掩盖住了它可能出现的血雨腥风。多少年前,他趁着杨柳依依的无限春光离开这里,仰头看不见灼灼的日光而如今他早已两鬓斑白,身姿佝偻,一眼望去,尽是巍峨高耸的白玉石台阶,还有那深不可测的宫闱。早已经不是少年模样了。 忆起往昔,祁王顿时觉得感慨良多,心里升起的却还有这不少的骄傲和自豪。从一个平民出身的小兵,投了边防戍守军,一步一步的坐上了骠骑将军的位置,甚至在沙场上将御驾亲征的皇上救了一命,至此被封为王,荣誉无上,位极人臣。再也没有其他的荣耀及得上此刻。他迈着稳健而又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上宫廷的台阶。虽然初到京城,但皇上今日一纸诏书便将他传进了宫中。 “奴才参见祁王,皇上特别吩咐了,请您先往钟翠宫一趟,王爷这边请吧。”专程在此早早等候着的太监见了祁王的身影,便立即上前,点头哈腰的行礼道。眼前的人可是当今皇上的义兄,炙手可热的新贵,可不得多巴结一下。在宫里行走的人,眼里的灵光可比做事要敏锐的多了。 祁王神游天外的神思顿时被现实拉回,他礼貌性的朝着那太监点头,示意由他领路。 钟翠宫乃是当朝太后的住所,而祁王的正妻公主正是太后所出,所以前往探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不过今日皇上传召,为何要去钟翠宫?怀揣着心中的疑惑,祁王收敛了疑惑的神情,面色归于平静的跟着那位太监在朱墙重重,屋台楼阁林立的内宫中走迷宫似的左拐右绕,隐秘于丛丛幽静竹林的钟翠宫,如同万绿丛中的一点红,显眼至极。守门的还是一位跟在太后身边许久的老嬷嬷,见了祁王来此,自然也是喜悦浮于言表的。 “老奴参见祁王殿下,您可来了,太后娘娘也等您多时了。”还未踏入殿门,便能听到太后那依旧爽朗的笑声传来,想必也是喜悦极了吧。隐隐夹杂着其他的声响,祁王却也觉得异常的熟悉。只见一位美妇人笑颜盈盈的坐在下方陪着太后娘娘在此谈笑风生,满头的珠翠环绕,身段绰约,雪肌朱唇,却自有一种掩盖不住的贵气。温柔而多情的眉眼,在看向他的那一霎那,却溢满了细细碎碎的泪光。“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福泽安康,万寿绵长。” 太后慈爱的的目光在此两人的身上流转,自己的女儿虽早已经出嫁仅十几年,但是祁王长年忙于边疆战事,聚少离多。如今就连唯一的孩儿也要送上战场,满肚子的牵肠挂肚。“正说着呢,祁王便来了。我这个老人家也就不碍着你们夫妻重逢了,明月,扶哀家回去休息。” “儿臣恭送母后。”祁王妃起身缓缓下跪行礼,再起身,却是泪眼朦胧。祁王虽感念于夫妻重逢之喜,可心下却充满着重重困惑。“公主,你怎么会在此,不是应该在姑苏等着我回府吗?”祁王上前将祁王妃扶起。“王爷,你且听妾身解释。妾身是接了皇上的圣旨进京的。皇兄还吩咐说,他已经在京城赏赐了一处宅院,从此以后,我们就该在京城定居了。” “什么!”威风凛凛的虎目中浓浓的震惊闪过,若不是他早已经是阅尽千帆的祁王,恐怕此时都要忍不住上前找皇上理论去,他此举无异于是将十多年前祁王迁府的初衷销毁殆尽啊。“王爷先别多想,他毕竟是我皇兄,血肉亲情,定然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有违人伦的事情。”夫妻两都担忧到了同一件事情上,为此心惊胆颤不已,却不敢随意的确认。你受了,那是理所当然,但若是不受,稍稍有所异动,便有谋逆之嫌。 早在祁王建府之初,他便已经是掌握着边疆十万人马的唯一异姓王,权倾朝野,与东离的当朝丞相,九王爷,分属三大势力,互相抗衡,共同听命于皇上。而当皇上有意排斥于他时,他为表忠心,主动放弃了能够调动兵马的权利,甚至有意的撤出了京城这个权利的漩涡中心,一心到姑苏去过一个闲散王爷的生活。当边关战事又起,皇上无人可用,又不得不重新将他唤回,蟒袍加身。可如今,境况又略略有些难以言喻,飞鸟尽,良弓藏啊。 “公主,非我胡思乱想,只是这古往今来,最是无情帝王家,不得不多虑啊。”他扶住眼前妻子娇弱的身体,愁容满面。方才得胜归来的喜悦和重逢之际的惊喜也被尽数冲刷干净,他又不得不重新为自己谋划。所谓位极人臣,也不过都是些过眼云烟罢了,帝王从来都只会记得功高盖主的说法。 “王爷,王妃娘娘,晚宴即将开始,还请二位移步长乐宫。”那太监尖利而带着沙哑的声音顿时在殿外响起,祁王长叹一声,执起妻子的柔胰一同前往。赴宴的人也皆是京城中的权贵和王室,还有同朝为官的官僚,祝贺声奉承声自然也随着祁王夫妇的进入此起彼伏,他却只能尽量的压抑下自己心中的不悦和惶恐,面带和煦微笑的一一接过众人的朝贺。 “王爷还真是宝刀未老,雄姿不减当年啊,老臣实在是佩服至极。”眼前的人一身锦衣华服,身形雄壮,浑然不似他语气中所说的那般,一双眼睛虽由岁月染上浑浊,却闪着熠熠的精光,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挑衅的意味。正是当朝丞相柳羸天。祁王自然也是知道此人,同样的权倾朝野,作为朝廷最大党派的领头人,柳贵妃的家兄。“丞相大人谬赞了,不过是一介武夫,只要是能够安邦固国,自然义不容辞。倒是丞相为了朝中的事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着实让本王敬佩。” 随后祁王便撇下了他落座,因这也算是家宴,各宫嫔妃,皇子公主皆有出席,不多时便济济一堂,煞是热闹。甚至连久未露面的九王爷南宫凌寒,也无疑例外的到场,这倒是叫那些携了自家女儿的大人高兴坏了。九王爷不仅身份尊贵,手中更是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为人虽然孤傲,但是却可以因此免去后院之争,正是京城中多少名门闺秀的梦中情人和属意归宿。 虽然是临近初冬的天气,还不至于多么寒冷入骨,而他却已经能够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正无孔不入的钻进了他的四肢百骸中,日常没有任何知觉双膝在此刻如针扎般的刺痛起来。他一身青灰色的暖狐裘裹着,一张煌煌如白玉的脸,有如窗外飘下的白雪的透彻,却清晰可见机理下流动的青色血管。他的眉头蹙着,古井无波的双眸涌动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微薄的菱唇有些失去了血色,一如他坐在轮椅上给人的病恹恹的姿态。他所到此处,便如同隆冬的瑞雪乍然坠地,一切的热情都能为止覆灭,却还总有人愿意趋之若鹜。 三三两两的同僚聚集在一起,却将这皇宫嚷嚷的有似菜市般热闹。“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百官自动的退散。 皇帝在一片鼓乐声中缓缓而出,百官纷纷跪地伏拜,高呼千万岁,一时气势惊人。只见他头戴通天冠,冠上的黑色平冕有十二旒荡晃,悬垂着白玉珠,其长齐肩。他身着上皁色,下绛色的礼服,衣上画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等图案,还绣有藻、粉、米、黼黻一些饰物。腰间系有一条宽四寸的长长素带,红色为里衬,朱边滚绣作为装饰,尽显王者之气,恍如天神降临,周身散发耀眼光芒令人不敢正视。 在他身后的柳贵妃挽着繁琐的芙蓉归云髻,头戴最尊贵的博鬓十二树首,朱唇用乌膏点染成最流行的“嘿唇”妆饰,身穿深青色的贵妃袆衣和青纱内单衣。饰以鲜艳的大带,上半段饰以朱红色织锦,下半段饰以绿锦,腰间还挂着金饰白玉凤凰佩件,高贵明艳。一双微微上吊的媚眼透着无限的风情,高高在上的摸样似乎还在昭示着她仍然是后宫中最为尊贵的女人。 皇上和柳贵妃坐在御座之上后,这才让众臣平身,百官按品位高低依次献礼贺拜,向皇帝进献美酒。高高在上的皇上面色依旧威严十足,对每位大臣所献上的酒也只是浅尝即止,威严中带着几分疏离。带着历光的眸子在座下轻轻的一扫,原本平静的面容顿时带上了不悦。但看到了一旁孤傲冷清的九王爷端着暖手的手炉,一脸病容的摸样,不由得略带一丝长辈的关切问道:“小九身体可有大碍?若是在此处呆着不舒服,朕准你先行回宫便是。不必在此强待着。” 九王爷轻轻颔首,只是淡淡的拒绝道:“谢皇上关怀,臣并无大碍。”周身的冷淡气息又瞬间凝固了起来。皇上自讨了个没趣,就此便收了话头。只是那座下的空缺,更是令皇上此刻顿时火上心头。今日虽非正式的宫宴,但百官皆到,王族尽在,偏偏有一人竟然不买他的账。 对着一旁自是千娇百媚的柳贵妃冷然喝道:“公子珣何在?为何朕今日的宫宴,他竟还敢迟迟不现身。”柳贵妃娇媚都神色收敛,在座下的众间一扫,果真没有那个浪荡皇子的踪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朱唇紧紧的咬住。 可恨那人不仅没能给她带来无上的荣宠,还处处与她作对,真是丢进了颜面。却只好挽起脸上娇俏的笑容回禀,演绎着母慈子孝的画面道:“回皇上,臣妾想,珣儿定然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否则,依着他的性子,怎么会无故缺席呢。皇上不如先行开宴吧,臣妾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管教管教他的。还请皇上息怒。臣妾给皇上到杯酒吧。”柳贵妃笑眼迷离,主动上前为他斟了一杯酒。 “哼,真是逆子,罢了罢了,柳贵妃啊,你以后好好费心吧,多管教管教。”皇上没好气的说道,威严的面容更加凌厉万分。他虽年过不惑,却仍旧英姿不减当年。只是略带疲倦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有些衰老。而相比之下,即便是柳贵妃保养得当,却仍然有数以百计的貌美女子进宫,争相斗艳。若是稍稍有些不妥,失宠了便李了圣眷。自然让她心中恼怒。 两人正看似在百官面前亲密无间的谈话间,大殿外的太监一声接着一声的扯着嗓子高声传唤道: “二殿下到,二公主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九十一章 圣意 小÷说◎网 】,♂小÷说◎网 】, 带着蔑视众生的姿态,公子珣一袭红衣如地狱红莲烈火,恍目的叫人睁不开眼。上面烫金的边线丝丝缕缕的汇聚成了一个别出心裁的图案,却昭示着他身份之高贵而不容他人侵犯。他的眸子还浸染着陡然升起的血气,嘲弄的笑意充斥于其间,特别是望见最上方的座上,帝妃二人一副郎情妾意,举案齐眉的摸样,连殷红而饱满的唇角都勾起了讽刺的笑,眉间的朱砂更加奕奕动人。这便是公子珣。他有让皇上不得不退让的势力,更有与生俱来的桀骜,他的如此种种放浪行迹和大逆不道的举措,正是他身份最好的证明。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的女子,一身鹅黄色的正襟宫装,腰间一抹白色的流光锦带缀着叮当作响的佩环,一举一动皆是端庄大方,她则是当今皇上的掌上明珠,南宫采薇。有别与公子珣的高傲不屑,她一双杏眼水盈盈的模样却叫人看了好生怜惜,眉眼间流转的皆是楚楚动人,今日的宫宴,她有意来迟,知道皇上定然也不会怪罪她分毫,正好在众人面前博了个大肆吸睛的机会,正好凸显出她在皇上心目之中的地位与众不同,不过她身边的这位二殿下,她倒是没想到会与他在殿外相遇。相对于他身后如漩涡般深不可测的势力,还有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南宫采薇更加牢记的是他五岁时便会提刀杀人,冷酷无情,如同一个混世魔王的身份,今日倒是有些倒霉了,竟然就与他遇上。不过见他这么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应该不会再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出什么。“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南宫采薇行至殿前,便俯身下跪,双手重合于额上行跪拜大礼,樱桃小嘴吐露出有若黄莺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在热闹的大殿上恰如一股清泉,细细的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间。皇帝原本的怒色也被面目和善所取代,丹壁后的一双英目打量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威严而粗砺的声音缓缓传出:“我儿起吧,朕今日见了你兄妹二人如此敬重彼此,感情深厚,上敬下孝,甚感欣慰啊。”当即,下方便有大臣附和奉承的声音随之而起:“殿下和公主二人自小受皇上的熏陶教育,亲人有利,贤良恭顺,实为人中表率,陛下不仅治国有方,更是一贤人是也,臣实在是敬仰万分。”公子珣听罢,狭长的眼睛扫着莫名的目光,如蛇一般侵袭上那位面不改色的对皇上做着阿谀奉承事情的大臣,心里的燥热又陡然升起了几分,还未等皇上准许他落座,他便自己一人极为随意的慵懒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顾自的斟起酒来。“哈哈哈,爱卿真真是深得朕心啊,今日朕高兴,赏。”“微臣叩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宴会开始,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靡靡升起,训练有素的舞者们一一的扭动着细柔的腰肢,挥动着身上红色的衣袂和绸带,在殿前涌动起一朵朵的花朵和浪潮,变化无穷。倒是叫众人看得如痴如醉,神魂都要跟着这如同九天仙女般的舞者去了。上座的皇帝一手嗟着三足斗金杯,目光似乎在舞动的舞姬身上打转,嘴里却还吐露着透出亲近之意的话语:“祁王啊,自从你十多年前离了京城,朕便与你再无见过。所幸朕已经给你寻了一块风水宝地,最适合安宅居住,以后啊,你便留在京城中吧,多带公主来宫里走动走动。你为我东离社稷之稳固,戎马倥偬,幸苦了。”祁王乍然被皇上点名,携了公主出了席坐,齐齐到御前磕头谢恩。“微臣谢皇上赏赐,能固本安邦为皇上效忠,是臣的本分和职责,算不上幸苦。皇上为黎民百姓宵衣旰食,劳心劳力,才是臣等之楷模。”见了祁王这般的压低自己,俯首称臣,皇上心中的莫名异状也渐渐打消,眼前的人正是多年前与他称兄道弟,甚至救了他一命的祁王,一旁的人则是自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皇妹,他不由得多了一分恻隐之心。“朕听闻此次战事,星儿也随军出征,立下了汗马功劳,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朕犹记得你们当初离京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几岁的孩童,现在这么一晃,岁月如梭,白驹过隙,已然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了。对了皇妹,星儿今年可行冠礼了?”祁王妃听闻儿子如此受皇上关怀,心下生出了几分感动,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皇上,星儿今年十八,已经行了弱冠。”皇上摸着自己带着胡须的下巴,神思百转千回,目光一旁的柳贵妃见了却打趣的说道:“祁世子年纪虽轻,却勇猛过人,谋略足多,真真又是一名战场上的英才。臣妾还听说啊,祁世子不仅能武,文才上也颇有造诣。就是不知道往后哪家的姑娘这般好福气能嫁与他呢。可惜了臣妾只有珣儿这么一个儿子,不然定然将女儿托付于他。”话锋突然转到了这里,倒也提起了皇上的兴致,若是能为祁星澜指派一门能够掌握住他的婚事,牺牲一个公主那也不无不可,这样即便是祁王会有异动,也定然受阻。祁王妃话听于此,自然也知道皇上可能会打什么样的主意,可叹自己当初便是皇上用来笼络祁王的工具,同时也是用来牵制,监视他的。只不过夫妻多年,自然一同进退,反而是觉得皇上小人多虑,对祁王格外的忌惮。他们如此平平淡淡,相敬如宾的过完了大半辈子,倒也算过得去。但是祁星澜不同,他心里中有所属,她这个做娘亲心知肚明,更不能让她唯一的孩儿却连个自己选择相伴一生的人的权利都没有。她当即有意无意的说道:“贵妃娘娘有所不知啊,虽然星儿已经过了弱冠,但是他这心思一心一意的扑在这军国之事上,比起他爹爹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这些男女之事啊,还未开窍呢,恐怕哪家姑娘家要嫁了,还委屈了人家呢。到时候贵妃娘娘一看便知了。”说罢,还执起绣帕掩着嘴轻轻的笑了起来,一副为孩儿操心却又无奈的模样。柳贵妃到底也是宫里待久了的人,耳朵里听不得半点逆反,一点便知道祁王妃嘴里的推脱之意,正要反驳,身旁的皇上却突然开口阻止了她想要劝说的意图,“皇妹此言差矣,男子汉大丈夫战前打仗,身后必然要有个贤内助陪着的。待那孩子归来,朕便给他好好挑选,定然要从这京中的名门闺秀里挑一个中意的。”锐利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柳贵妃身上一扫而过,却浑然不知皇上心中还在盘算着什么。于此,祁王夫妇只得战战兢兢的先行谢恩。伴君如伴虎,若是常住在京师,这种事情定然还会发生不少。现在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对了,朕倒是还想起另外一事。皇妹,你从姑苏来,应该知道些详情。朕听说阿芷病故不久之后,她的丈夫也随着去了,可有此事?”皇上与众位一同长大的兄弟姐妹素来亲厚,与南宫芷也是关系匪浅,即便南宫芷远嫁多年,却几乎每一年都会被皇上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宣进宫里,他如今过问,祁王妃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点了点头。“回皇上,却有此事。只不过那时候臣缠绵病榻,虽想伸手照拂,但有心无力。只不过苦了姐姐那个今年方十五的女儿,小小年纪的就没了双亲,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的,也没个人能照顾。以后若是臣离开了姑苏,她便更形单影只了。”说及此,殿中额外的几道视线却都默契般的转移到此,既如冰霜,又似烈焰。苏府有异动不假,但是大婚当日,新郎官被刺的消息不胫而走,众人难免疑惑苏家大小姐是否与这位夫婿并非如传言所说的相爱,甚至开始质疑起苏家夫婿的用意。柳茗生迫于世俗留言,无奈只能向外界说明,他当日娶得人是苏家的二小姐和另一小妾,这样以来,他便还是名正言顺的苏家人。是以,离月便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皇上听于此,似乎有些感慨颇多,连眼前的歌舞都没了兴致观赏,倒只是暗含悲哀的说了几句:“还真是难为那孩子了。说起来,按照民间的习惯,她还得叫朕一声舅舅呢。朕怎么能看着阿芷妹妹的孩儿沦落到孤苦无依的地步。也罢,她的那一对父母没有让孩子承欢膝下的福分,朕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也要帮她一把不是。”九王爷清冷的气息未变,但手中的暖炉却被他近乎透明的手抓紧了紧,不由得轻咳了几下。面上的疏远之色未收,心中却狠狠的讽刺道,这个无情男人竟然还会有怜悯之心?事情定然不简单。“这样吧,既然阿芷被先皇封为郡主,那么朕就再赐一个郡主给她的女儿,将她接进宫里来住吧,一个女儿家在外孤苦伶仃的也怪可怜的,当初阿芷失了父王,先皇便是就此将她接进宫来,如此倒也不算违背了规矩。福安。”皇上随性而起,立于他身后的老太监立即拂尘一扫,上前尖着嗓子高声回答道:“奴才在。”“传朕旨意,苏家长女,贤良淑德,闺誉名扬,实不符朕之厚望,父母双亲之教导,宜为天下女子之表率,特此册封为长宁郡主。准许她自由出入宫闱,以示朕之优待。”祁王妃听此,大喜过望,虽说帝王无情,而当今皇上却总是在遇上南宫郡主的事情上格外的退让,若是离月能得到皇上的怜惜,虽不说荣华富贵,但身份一旦改变,她以后的路即便没有父母亲为此遮挡着,人家也要看看皇上的面不是。立即起身,朝着皇上行跪谢之礼。“离月这孩子自小就乖巧伶俐,臣也将她视作亲生女儿那般来看待,今日皇上如此恩惠,臣先代离月在此谢过了。”殿下的文武百官自然也将这一幕收进眼里,心里顿时由多了几分计较。一个能得到皇上如此额外恩宠的郡主,是否能够给自家的孩儿带来一些什么,又是一个极好的筹码。而祁王更是圣眷正隆,新进的少将军也深受皇上的赏识,京城中的多少闺中女子又有了良婿的人选。而且看那柳贵妃的架势,虽然膝下无女,却要拉着人家说婚事,恐怕是想借此推出她娘家,丞相府里的几个小姐,借此壮大实力。即便今天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宴,也绝对是朝野甚至整个国家的权利风向标,风要往哪边吹,他们便要警醒着往哪里站。若是站错了队伍,那便可能在这场不见血的战争中落败。宦海浮尘,坐下的大人们又将自家的儿女好好的看了个遍,又开始悄然的打量起对坐的人。而那身处于中心,时时被提及挂念的两人,星澜和离月,却对此事丝毫不知情。虽说如今是初冬,但漠北的天却已经步入了寒气侵体的隆冬时节,每日里都是鹅毛般的大雪飘下,鸟兽生物绝迹,入眼的皆是了无生趣的空洞的白色。以往的日子里,姑苏应当是偶尔泛下几朵雪花,湖面结上了霜雪,不能动弹的乌篷船都被凝固在了湖边,所以陆路就格外的热闹。如今,这一切都如浮烟一样消逝了。离月整日里提不起劲来,慵懒的躲在被窝里不想做任何事情。被窝里塞满了几个汤婆子和暖炉,营帐里也烧着变红的炭火。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她从未经受过塞外的苦寒,稍稍不慎,便容易得风寒,这让她颇感无奈。幸得今日大雪终于停了片刻,晴光洋溢着暖和的气氛肆意挥洒,,她终于能出去活动活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九十三章 围炉夜话 小÷说◎网 】,♂小÷说◎网 】, 军营没了杂事缠身,祁星澜便想着要将离月从一日到闷着的被窝里挖出来。塞北天寒地冻的,前些天鹅毛大雪,夹带着凌厉的风沙,便是没枯死的杨树都能被压折,所以他也就由着她去了。但这几日天光放晴,积雪虽厚,但还可行走,正是出去活动的好时机。他一早吩咐完了下属诸多事宜,便往自己的营帐里走去。 营帐外的冷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往人裸露的领口和关节理窜,一把掀开系上了厚重牛皮的帷帐,里头灼热而浑重的空气又让人乍然像抛进了火炉子里。即便是暖和,却总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这段日子里,离月一直扮作男儿身的样子留在这里,营中也无人知道他的身份。但始终男女有别,祁星澜也断然不会做出有违礼法的事情来。所有这段日子都是离月睡在床榻,而他便在地上卷了个铺盖。只不过近日她成天懒懒散散的窝在床上,四处紧闭,空气浑浊,整日这么窝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他一进来,扑面而来的热气便袭上了他白玉似的脸颊,平添了三分红晕。一阵气短,他便将四处的窗口打开,冷风一股脑儿的钻了进来。离月自厚重的被褥里放过身来,小脸蛋红扑扑的,透着一层粉嫩,眼里还氤氲着湿气,不知所以的望着来人。“星澜哥哥?怎么了,可是能用膳了,我还想再多睡一会呢,今天怎么感觉又冷了几分,你快去把那些窗户全部塞上啊。” 感受到了陡然直下的冷意,离月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子,又欲往柔软温暖的被窝里钻。却被祁星澜一把拦住。“快些起身吧,今日雪停了,我带着你出去外面转转,你在这慵懒了这么久,以后怕是要懒出病来。快些起来吧!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的,你当本世子是在营帐里养小猪吗?” 离月虽不至于体弱,但却从未经历着极北之苦,不似他虽是在姑苏长大,行军打仗,身体自然不能与一女子相比。 离月睡眼惺忪的,神思还荡漾在梦中,自然不肯,只不过却被星澜突然推开了窗子,甚至还毫不怜惜的掀开被褥,如针扎一般,意识突然的就清醒了,睡意也去了大半,看着祁星澜那副自得的模样,真是咬牙切齿的。 一阵推搡过后,离月终究是磨磨蹭蹭的起了身。全身上下全副武装的,头上顶着猎户用的小毡帽,一圈的动物皮毛看起来便暖洋洋的,将她小巧的脸蛋更衬得如巴掌般大。身上裹着军营里统一的灰青色棉袍,下身则是围着一件虎皮纹的小巾。手里还多了一个汤婆子,窝在略长的袖子里,传递着阵阵到暖意。总结起来,便是穿的像个球似的。 原本祁星澜只牵了一匹马,见了离月这身打扮,又找来了一匹,美曰其名为他的白蹄乌减负,可不能让他的战马给压坏了。 离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喉咙里涩涩的,有点像要得风寒的前兆,只不过她自从来这里入了冬之后,几乎每日都有这样的感觉,就不甚在意了。 她挎着笨拙的步子在雪地里行走着,抬起沉甸甸的双腿挎上马鞍,嘴里吐出的气息都被雾化成了缕缕的烟,缭绕着。待她耗费了平日里快一倍的时间,她这才成功的坐上了马。座下的马儿还甚是不耐的走动了几下,嗷嗷的细微嘶吼着。 “好吧,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了?这么冷的天气,还能做什么呀。”还不如呆着睡觉来的实在快活呢。她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棉袄以抵御冷风。祁星澜见了她这副模样,更加坚定了要带她出去转转的想法。若是在塞外经受不住这寒冬,她以后身子定然熬出病来。 “走吧,今日不下雪,湖面封冻,湖底的鱼儿都跑出来晒太阳了,正好是这里牧民们冬钓的好时机。这里的鱼可是常年生长在湖底的,肉质鲜美的很。”当即调转马头,在厚重的雪地中留下一个又一个月牙似的的小脚印。这里四处生物绝迹,只有茫茫的白烟在雾光中缕缕的升起。 既然是带她去垂钓,离月倒是提起了一点点兴致,姑苏那里作为江南水乡,垂钓倒不是什么难见的事情,不过在湖里钓鱼,还是冬天,离月没有试过。就是不知道这里的鱼儿比起他们江南的是否肥美肉鲜。 不多时,他们便又回到了前些日子刚刚看过的月牙湖,只不过相较于之前的水波粼粼,浪花翻涌,现在的眼前的这处湖泊已经全然被凝固住了,更像是一滴晶莹剔透的琥珀蒙尘,光滑的表面上再也找不出翻涌的过往,倒如同一面无暇的镜子,别有一番风味。 离月下了马,裹着皮靴的脚小心翼翼的踏上那冻结得已经厚达几尺的冰面,稍微有一些滑,不过那冰面十分厚实,倒也不比担心会压下去。不久之后她便适应了。在略带粗糙的冰面上随意的踩踏着,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祁星澜下了马后,便将自己马背上背着的背囊拿出,开始在广阔的冰面上搜寻适合自己下沟垂钓的目标。 “你在找什么呀?”离月躲在他的后背无不好奇的问,她可是对在这冰面上垂钓一窍不通的,就不知道祁星澜能不能弄出个花样来。 祁星澜一脸神秘莫测的,丢给她一副看好戏到神情,在厚厚的冰面上左右的探寻着,模模糊糊的能够辨认出冰层下鱼儿梭巡的身影。“我在找鱼道呢,只有事先找到鱼道,这样你撒下去的饵料才会有鱼儿过来吃啊。” 离月听着,似懂非懂,点点头一脸懵懂的看着他继续做着行动。只见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铁铲子,在他寻找好了下手的位置之后,便用铲子在地上划了个圆圈。“你躲到后面去,等下冰锥子别砸到你。” 在那画上的圈圈,其实也就是在地上勾出了几道划痕,先是小心翼翼的在其上敲打几下,冰面还没有碎裂的迹象,便双手竖直抓起那尖利的铁铲,用力的往下深深的一砸,略带尖椎形状的铲子全然插进了厚实的冰面上,随即他又踩着靴子往那铲子踩了几下,陷得更深了。 如此反复几下到动作,冰面已经有一块状似圆面的碎裂,这下子,只需要他轻轻一敲,浮冰应声而下。终于露出了下方还未封冻的湖面,纯净而又透彻。 离月不由得好奇的趴在冰面上去观察湖底的涌动,但是这鱼儿到痕迹,她都是一个都没有见着。这么一个圆圆的口子,如何能够钓起湖泊里的鱼呢? 祁星澜在冰面上支起一个钓竿,又缓缓的将渔网放入,最后从身上携带的囊袋里抖落出一些细细碎碎的物件儿,蜉蝣似的漂浮在冰面上。离月想用手去动动,却被祁星澜一把拉住了,不怀好意的笑道:“别动,这些可是诱饵。不过,都是一些小蚯蚓制成的,你确定要摸摸吗” 离月悻悻的收回手,天知道她对这些小生物们心里是多么的抗拒和膈应。不过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也煞是无聊。祁星澜却突然起身了,离月不禁疑惑的拉住他的衣襟,指指方才准备好的那一切。“我们不用在这里守着吗?等下若是鱼儿上钩了又跑了怎么办。” 祁星澜顺势而下牵制她指尖泛凉的小手,窝在他的手里一阵蹂躏,过了不久还不见她的手回暖,拉着她便往别处走去。“没事没事,我都已经撒网下去啦。那跟钓竿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只要那些鱼儿按着平时的鱼道钻进网里,肯定是逃不出来的。我们现在去搭个帐子,等到入夜了就可以将这些鱼捞起来了。” 离月倒是将信将疑到看着眼前的人独自笑的灿烂的容颜,也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与他越发自然和亲密的动作。就是不知道明明才来了这里几个月的祁星澜,怎么突然之间什么本领都会了,真叫人有些意外。 她不知道的是,即便是她可能不会到此地来,祁星澜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尤其是当他听闻离月双亲相继离世的消息的时候。所以他自然会想尽办法的搜罗这些新鲜的事务足以让离月消遣。至少,也可以缓解一些她对亲人和故乡的思念之情吧。 想到这里,他眸子暗了暗,牵着离月到手陡然发紧。她现在在这个世上孤苦无依的,只有他能够护她周全了。 “嗯,哦哦,好吧。”离月也心有灵犀般的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但又不知道是为何,只得安安静静的跟着他走便是。祁星澜选了一处开阔的地方搭建帐篷,先前的材料已经叫人送至这里,接下来只需要动手搭建就好。 祁星澜在地上挑挑拣拣,但是离月却是手忙脚乱的,不知道从何做起。无奈之下,离月只得自己主动放弃了手中的活计。离开了父母,没有了苏家小姐的光环,她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她不知道…… 她一人蹲在在雪堆上漫无目的扒扒画画,双手被冻红了都不曾发觉。后面的人正在忙活着搭起小帐篷,敲敲打打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宽大的羊皮绸子被披上兼顾的支架,如羊角一样尖尖的一顶小帐篷便完工了。 抬眼一见离月有些落寞的情绪,还有不知所措的双手,祁星澜拍拍方才弄脏的双手,却装作无意到对离月使唤道:“阿离,你不如先把火給升起来吧。!”离月这才眼前一亮,又开始手脚麻利的捡起先前备好的木材一一的堆起来,然后又拿起火折子将其点燃。暖暖的,烤着她冻红的双手。 等着等着,终于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离月眼巴巴的跟着他去了。他先是将那碍手碍脚的钓鱼竿撤离,却又将先前扯下去的渔网顺着势头一点一点的拉起,上面居然布满了不少不大不小的鱼儿,身上磷光闪闪,活蹦乱跳的。他先是在里面挑了几条小的扔了回去,余下了几条甚为肥大的留下来,直接脱了回去。 手脚麻利的削去几根小小的树杈子,就将那鱼横穿而过。“啊,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离月遮掩着眼睛,有些不忍的说道。祁星澜撇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动作着,却冷不丁蹦出一句立即拆穿了她的伪装:“你觉得残忍,那你等下可就等着饿肚子吧。” “哦,那我说不残忍了还不行吗?”离月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在火旁中被烤的滋滋作响的肥美湖鱼,嘴里的唾液顿时翻涌着。眼见着他一个一个的将那些插入了树枝的湖鱼全盘插在了火堆旁,时不时的还撒上了他先前准备好的那些佐料,这时烤鱼的香气才随着着烧的正旺的火一同传了出来。 离月见了那鱼堪堪变色,便想伸手去拿,却被祁星澜止住了,眼中戏谑的笑意看着她。“等着,还没好。”真是只馋猫。 就等他拿下那方才烤好的鱼时,她便立即接了过去。 “慢点,烫。”离月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呼着气吹着,待到良久之后才上嘴轻咬一口,外表酥脆,但是内里的肉质紧实,而且肥美多汁,鲜味和香味同时迸发而出。离月止不住的吃了几口,虽然湖鱼骨刺极多,但其肉质却是少有的鲜甜。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二人便风卷残云般的将这辛辛苦苦劳动了一日才得来的成果全然填进腹里。离月吃的很是津津有味,全然没了方才看星澜杀鱼时可怜兮兮的模样。 “真是没想到,你不过是来了此地几个月的时间,居然就学会了这么多的东西,手艺也这么不赖。难道是传说中的天才吗?”离月吃完了仰躺着再雪地上,嘴里还蔓延着方才来不及咽下的香味。 祁星澜的背对着她,他听到离月如此感慨般的如呓语的话,嘴角不禁上扬起一个弧度,眼里也像是灌进了蜜一样,霎时间变得柔和异常。 哪里是他天赋异禀,只不过是他心中一直想着,他在学这些事情的时候,以后可能跟着她重新一起回顾一遍,能给她带来一次又一次的惊喜,他便格外的上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九十四章 夜来风雨入君怀 小÷说◎网 】,♂小÷说◎网 】, 趁着祁星澜任劳任怨的殷勤收拾着,离月开始慢无目的在这里四处游荡起来。虽然万里雪飘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已经银装素裹着的,天边柔和的月光时时倾落在这纯白无瑕的雪地,即便是即将入夜,却有一种晃眼的光芒,就仿佛这雪,也被染上了晕开的黄色月光。 四周是寂静无声的,偶尔会有踏入雪地里踩折了的树枝丫的声响传出,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漠北之地不仅苦寒,冬季既漫长又万分难熬。物资也极其匮乏,边境的人只能靠放养牛羊为生,根本就稳定的粮食来源。所以这些胡人才会时不时的南下侵略以抢夺物资。但如今这战一旦打起来了,那些牧民就连可以赖以生存的自然都无法任其随意索取,就像是今晚如此美味的烤鱼,现在也只能由他们二人独自享用。 离月兜兜转转,正想转身回去找星澜,却突然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一处灼目的银色反光,往近处看,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雾气飘起,离月倍感好奇,不禁走上前去查看,这才发现这里又是一块不大不小的湖泊,只不过在这冰冻三尺的天气里居然还没有冻结,而且有一股十分呛鼻的浓重怪异味道。 “奇怪。”离月嘴里嘟囔着,半弯着腰肢站在岸上仔细的观察着。这湖泊倒像是冬天里河流断流之后汇聚在此处而形成的,却足足有方圆十几里,像是个天然生成的大泽,但是看起来水质却没有当时的月牙湖那么的清澈见底,而且那呛鼻的味道异常的浓重。在月光和雪色的互相映衬下,它的光芒格外的耀眼。不过更为奇特的是离月久久站立于此,却觉得脚下发热,一股由下而上的热气透过她厚实的皮靴,从下身一直传递到头顶。 莫非这边是书上记载的温泉?所以她站在此处才会觉得热气阵阵,连呼啸而来的寒风都不畏惧了。不自觉的扯了扯脖颈上毛茸茸的围脖,她从长长的袖子中伸出那双俏生生的手,颤颤巍巍的伸进那水里用指尖稍稍的触碰了一下当做试探。指尖触感微温,倒是没有想想中烫人的热意。 离月又一股脑儿的将双手都伸了进去,在冬日里长时间保持着冰凉的手乍然被如此的暖意包围,稍稍传来一点痛意,但是接下来便是如潮灭顶的温暖柔顺,一丝不漏的将她的小手完整的包围着,说不出来的酥麻爽快。双手玩的够了,她又大着胆子的将自家的鞋袜脱了。一双晶莹剔透的玉足瞬间便没入了柔和的暖水之中,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出水花。 足下有了热意,连带这全身上下的经络都有一种畅快舒适之感,后背都微微的生出了汗意,于是她索性就将身上厚实而又笨重的袄子脱了下来铺在地上,自己坐在上面一心一意的泡起这来之不易的温泉来。 自从到了军营之后,不仅条件艰苦,而且碍于她的女儿身,她每日只能想方设法的找上一盆清水略微擦拭一下身子。但是入冬之后,不仅水源变少了,就算是有,那热水也不容易得。细细算起来的话,她应该有那么几天没有擦拭过身子了,更沉沦沐浴。虽然这在北地是个很普遍的事情,但这叫略微洁癖的她实在有些难以忍受,即便是有人与她靠近,她也有意无意的躲着。 四周的生物绝迹,只有眼前这一片宁静的湖泊,在天地之间静静的陶醉在朦胧的月色之中。 舒舒服服的坐在岸边踢着闹着,离月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望着四下无人的莽原,人迹罕至,而唯一带着她来的祁星澜现在还正忙着收拾残局,断然不会出现。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在这个湖里洗个澡的话,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离月再三的犹豫,但这如襁褓一般温软的一池湖水,时时刻刻不在诱惑着她。她终究抵挡不住这般温暖的诱惑,匆匆的脱去了自己的衣裳,像一条柔滑的小鱼儿吱溜的一下瞬间滑进了柔软温暖的包围中。 置身于阵阵涌来的湖水中,她身上前所未有的舒适,就好像有千百双软绵绵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敲打着,奇经八脉都全部涌动着热气。娇弱的肌肤有如初生的婴儿般的白皙,却在氤氲的缕缕热气中染上了一层红霞。她只想就这么静静的存在于这一方温汤中,将脑海中所有的烦恼和忧愁一并消去。 微微的睁开流溢着晶莹水珠的眼眸,如同宝石光的闪亮,她出神的望着倒映在湖中那支离破碎的明月,和着悄悄涌动的波浪,重合又破碎,反反复复。抬头望向高不可测的苍穹,星汉满天明明灭灭,夜风时时的吹过,离月不自觉的往湖水的深处隐没身子。 万籁俱寂,唯有她荡漾起的花花水声。她不由得开始感怀,自己孤身一人来此,可远在姑苏的冷香姐姐可还安好,那些恶人可有对她如何。还有那已经在天边的父母双亲,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团聚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身上有些许的酸软,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正准备穿衣起身的时候,一声焦急的呼唤从不远处传来,声声的回荡着被无限的放大。“阿离,你在哪!阿离。” 离月下意识的高声回复道:“我在这。”话一出口求,她又顿时后悔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怎么就这么傻把人家给招来了。 她心下焦急的往岸边走起,不过经过方才那么长时间的浸泡,她脚下有些发软,整个人有些飘飘然的,还未等她走到岸边,前面的人影已经出现。 他猝不及防的看见了这一幕春光,只见眼前烟雾的朦胧中,离月低垂着头露出的一截纤细而优美的脖颈,有若凝脂的肌肤上凝聚着几滴细碎的水光,折射出她由内而外慢慢渗透出的红嫩,在月色的照映下,清纯与妩媚相互交织,奇迹般的完美融合在她一人身上。他不由得有些痴了。眼底汇聚起的万丈星光因她而瞬间陨落。 “你快转过去啊。”离月紧张而焦急的声音响起,平白的又像是往他身上低低燃起的火焰浇了一泼油,更加四处的蔓延开来。“哦哦,你快点将衣裳穿上吧,别着凉了。”他面若火烧,一阵阵的红晕浮起,呆愣的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离月这才稍稍的如释重负,硬是打起精神从湖中一步一步的跨着,一步一步的临近岸边。而其实早在一旁潜伏一久的野兽早已经按捺不住,幽幽的绿光闪现在夜幕中,一声十分突兀的狼嚎陡然响起。离月心中顿时一悸,脚下发软得不知往哪个方向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过身看,那幽幽的绿光再是明显不过了。 眼前的祁星澜自然也立马辨认了出来,顾不得其他回身朝着还在发呆的离月吼道:“阿离,快上来!狼会游水。”离月却已然蒙住了,她喉头发干的望着那一双透露着贪婪和血腥的眼睛,心中跳的如战鼓在擂,可是身下却已经麻了。若不是有一种恐惧的意志在强撑,她现下可能就会因为泡温泉太久而晕了过去。 祁星澜眼见离月迟迟没有动静,冒着有违礼法的冲动纵身跳进了湖里,还未等离月反应,她未着寸缕的身子就已经被他一把从湖中拉了过去,嗖嗖呼啸而过的寒风毫不怜惜的拂过她裸露在外的寸寸肌肤。离月这才发现了自己的窘状,连忙遮掩着往水底里一缩:“先把岸上的衣裳给我!” 祁星澜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视线,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罩在她的身上,指尖与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身体中的火焰似乎要被他所有的水分全部都燃烧殆尽。“你快转过去啊。”离月夹带上了哭腔朝着他央求道。 话音刚落,她看见祁星澜面无表情的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用力的朝着她身后的某一处地方扎去,一声尖利的狼嚎在夜里异常的响亮,接着便是哗啦的落水声。他轻声,又带着一丝低沉和沙哑的在她耳边说道:“阿离,冒犯了。”便从水中将她发软的身子一把拦腰抱起送上了岸边。 身下的她娇软无力的模样,迷雾般朦胧的双眼如同小鹿似的无辜,玫瑰般嫣红的饱满樱唇无所适从的轻轻微张着,时不时的在诱惑着他。心中陡然升起的无名之火,剧烈的在五脏六腑燃烧着。他的双臂不自觉的紧了紧,将她轻轻的放在了铺上衣裳的地上。 离月只是这般呆愣的望着那一双近在咫尺的星眸,浩瀚的星河宇宙和璀璨夺目的光芒流转,深深的将她所有的心神魂魄摄去,心中强有力的跳动着,像是怦然开放的冬日里的第一朵花。不知道是谁先有了动作,也不记得是谁又有了回复,他轻轻的吻上她柔软的唇,如触电一般的强烈感受瞬间穿透了心脏,连带着他的双臂都有略微的酥麻。 “唔!”离月不知是要躲闪还是要迎合,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她已然找不到方向,脑海中的一切思绪和烦杂都乱成了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就如同一株在水中无处依傍的浮萍,随着他所有的动作而飘摇着。 他深深的沉浸其中,湿热的唇犹如灵蛇一般,轻轻的叩开了她紧闭的双唇,接着又游离在她的贝齿上,最终侵入了温暖湿润的地带,勾动着她的小舌轻轻的起舞,不断反复,无尽缠绵。 离月不自觉的嘤咛出声,双手紧紧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她白皙的脸颊染上了层层的红斐,似乎快要闯不过气来了。终于,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快要因为窒息而晕过去的时候,对方终于放开了对她的桎梏。他们都气喘吁吁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 两人相视,却是无尽的羞涩。“我……”祁星澜的脸上浮起的团团云朵似的红晕越发的明显,他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暧昧中没有回过神来。离月心中一股难言的甜蜜和羞涩在交织着,身上还狼狈的披着他的外袍,见了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不由得小声的嘟囔道:“你先放开,快将衣裳给我吧。” 后者却还是没有反应,离月急的眼睛都红了,提高了声音娇喝道:“你快点先转过去啊。”祁星澜这才稍稍回神。“哦哦。我……”连忙将离月的衣裳还给她,自己便背过身去。他身上的袍子脱了下来,显得他的身子有些精瘦,夜风中,他的身子外表有些发凉,指尖也是染上了寒霜。但那跳跃的火焰却好似从他的肌理,一层一层的渗透出来。 离月接过递来的衣裳,手忙脚乱的穿戴着,终于一阵摆弄之后随意的全部都套了上去。但是即便如此,她却还觉得心里一阵阵凉飕飕的,万分不自在的搂了搂自己的双臂,脸上烧红的云霞迟迟没有褪去。“咳咳。”离月轻声的咳了几下,“我,我穿好了,你可以回身了。” 接着便把方才祁星澜给她的外袍递还给他,却被他健壮而又有力的手臂顺势一把从离月纤细的腰肢揽住。他浓墨似的剑眉,还有璀璨夺目的星眸,全然近在咫尺,英挺的鼻翼带着湿热的鼻息,一寸一寸的将热气喷洒她的脸庞上,将她所有的兵荒马乱尽收眼底,不允许她再有片刻的退缩和逃离。 他额头往前,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她缓缓的靠近,只感觉对方一阵挣扎,却在他再一次吻上那诱人采撷的红唇时全然停住,不断的撩拨激起身体层层的酥麻的荡漾。他越加的投入,像是用尽所有气力的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拆骨入腹。 离月无处安放的双手,在一阵扑空的挣扎后,最终寻找到了合适的依靠,悄悄的,攀上了他的后背,抓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抓紧。 漠北的夜,越发的撩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九十五章 成长 小÷说◎网 】,♂小÷说◎网 】, 有些事情,就如雁过惊鸿,石投深潭,纵使是已然发生过了,但或多或少都会泛起丝毫的涟漪。离月渐渐的对祁星澜表现的依赖越发的明显,彼此自然也是心照不宣。她甚至有些时候觉得,如果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个时候多好,没有过往,不求未来,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便是极好的。 离月见他今日不似往常时候出去外边练兵或者是巡视,反而是一个人孤坐在营帐里,虽然手中还拿着一卷兵书,但是眼神却浑然不似在专注研读的模样,长锋般的剑眉因着他略微锁着的眉头而变成了一个略微扭曲的形状。即便是个随意经过的人往这里望上一眼,都能够看出他心中还有不少的愁思。 虽然此时还是白日,但营帐为羊皮所圈成,可谓是遮天蔽日,离月便给他点了一盏油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放置在桌案上,不过对方却都没有发觉。离月便自顾自的整理了一下衣袍在他面前坐下,双手托腮的望着他一语不发的模样,眼里闪动着无辜而又好奇的光芒。 许久过后,他却还是不语,丰神俊朗的脸庞蒙上了一层迷茫。离月不由得伸出手指动了动他,轻声轻语的问道:“星澜哥哥,你在想什么啊。你有心事对吧。与其你自己一个人闷得慌,倒不如说与我听听?” 阿离。。。。。。 他放下手中的卷轴,目光与她一眨一眨的双眼直视,一只手缓缓的触碰在她充满了肉感的脸上,顿起坏心的捏了捏。“唔,你干什么啦。”离月不满的将他的手甩开,摸摸自己的脸,都要肿了。 “哎,说与你听听也无妨。现下漠北已经进入了冬季,距离来年开春还有整整四个月,可是今年朝廷那边却没有再拨派新的冬衣,若是如此,可能将士们连能够御寒的衣物都没有了。”朝廷那边借以大军调拨回京城为由,今年没有再送来新的冬衣,目的恐怕是要逼迫他们祁王府自己出力,甚至是动摇威信,以激起士兵对主帅的不满。但这些事情是小,若是没有能够抵御寒冬的衣裳,恐怕会有人冻死在这漫漫的长冬中。这才令他颇为头疼。 离月却突然在想,若是她现在是苏家的家主就好了,她可以下令用苏府库房里堆积的那些旧布匹重新拿出来翻新制成棉衣送过来。柳茗生和柳姨娘通过种种手段霸占了苏府,她还是在外逃亡,势单力薄的,手中更是没有任何权利,如何能够回去重新接管苏府,这一切思来想去,终究也只是空洞的幻想罢了。 “那,不如你现在派人回去江南采购?”离月也同样一副愁眉苦脸的姿态。祁星澜听了当即就摇了摇头。“不行,这样不妥。回去采购之后的那些也只是布匹,若是等那些制衣坊的人将这一批衣裳赶制出来,至少需要半月。再叫他们运过来,来不及了。” 离月听罢,也觉得自己的这个法子并没有可行性,确实有些异想天开,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可行性。但是她也不愿意就此放弃,所以就变成了两个人对坐在一张桌案上相顾愁眉不展的冥思苦想着办法。见着离月越发认真的神情,祁星澜哭笑不得,看着这丫头居然比他想的还要上心,早知道就不与她说了,免得她对此还要忧虑过多。“好啦,你不必为此忧心挂怀了。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就好。” 离月义愤填膺的一拍桌案,一手潇洒的撩开下摆跨出一只脚踏在桌案上,豪气冲天的说道:“不行,你可是个带着人马上阵打仗的将军,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让你来操心呢。交给我好了,我已经,大概有法子了。” “哦?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祁星澜不想破坏离月突然升起的兴致,嘴边咧出一丝笑意,目光饱含着宠溺的朝着她,身子也跟着凑上前去,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明亮的双眸问道。离月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靠近,灼热的呼吸无一例外的喷洒在她裸露的脖颈上,顿时染上了一层粉嫩。 “咳咳,”离月面色有些不太自然的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偏生眼前这个家伙星眸微眯,还好死不死的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盯着她,一如那寒风凌冽的一夜,真真是吃定了她这个软弱无能,当缩头乌龟的性子。她伸手将他凑近了的额头点了点,稍稍将他推开,这才又坐下去老神在在的为他解释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朝廷那边不再派发新衣,现在去采购更不可能买到一批合适的成衣,那倒不如干脆把去年放在库房里的旧衣重新拿出来,然后召集一些妇人们将其缝缝补补的,应该就还能用上一段不短的时日。” 说罢了,离月还用万分期待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一丝无暇的脸蛋,想要从中看到他的肯定与支持。对方却也没有让离月太过失望,他细细想来,觉得倒是还可以解决燃眉之急,但是新的问题定然也不少。 “怎么样怎么样,这个法子可行了吧。衣裳本来就是现成的,缝补又不需要耗费过多的时间,这样大家过不了几天便能穿上冬衣了。”离月托着腮帮子不无激动的问道。没想到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用处的嘛,还可以想出这般绝佳的计策,能够为这个军营出一份力,她便不会觉得自己来此,全然只是一个累赘。没有的苏家的光环,她自有其他的用处。 “别急,容我想想。”祁星澜不忍打断了离月此刻的欢心和喜悦,但是自己却开始暗自想着这个计划的合理性,但不过第一点,就足够让他否定这个方法。离月所说的缝补虽易,但那也仅仅只是对于像她这般的女子而言,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别说缝补衣裳,就是能够穿过那小巧的绣花针就已然是心细,更何况每日还有例行的练武的驻防,要是真的让他们这些人都拿起绣花针去补衣裳,反倒是不务正业了。 “哎,你还是先容我好好想想吧。不要操心了,好吗?”他安抚性的揉了揉她绸缎般丝滑的发丝,但这并不能就此消灭离月已经被勾起的兴趣,她委屈巴巴的抓住他的手臂扯着,嘴巴微嘟好不委屈的问道:“为什么?是不是我这个方法有哪里不完善,你说出来我再想想啊。” 见她如此坚持,祁星澜只好将自己心里的考量细细的娓娓道来:“其实,你这个法子还是有可行之处,但只有一点,军中大多是些什么人你也知道,那些整日里舞刀弄枪的汉子,怎么可能会做这些活计。所以那么多堆积如山的旧衣裳,难道要靠你一个人去完成吗?” “啊!”离月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软软的榻在桌案上。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军中的那些人,每日的可能打着赤膊的在她面前晃悠而过,动不动就会两人动手动脚的打起来当做日常练习。用膳的时候双手撕扯着牛羊肉,迸溅出来的油还会沾染到他们的胡须上,平日里可能连沐浴都没有,一阵阵男性强烈的汗味隔着老远都能够闻到。要是说让他们这些人像个闺中女子一般拿着绣花针安安分分的坐在一个角落里缝补衣裳,这个画面离月便是想像起来便是一阵恶寒。 可是她还是不甚死心的拉着他追问道:“难道这方圆百里之内,就找不到几个女子吗?”话一出口,她便又觉得自己真是瞎想。她出去溜达了这么多回,别说是人影,就是动物的影子都很少见了。本来漠北就地处偏僻,气候又十分的恶劣,唯有的那些牧民又因为常年的战争早早的逃离了,上哪里再去找人呢。 “其实,军营也不是没有女人。只不过那些人都是,你还是不要瞎参合的好。万一学坏了可怎么办。”祁星澜有些难以启齿,他受过的礼仪教导也不允许他将那些人随意的挂在嘴边说出来。离月听了,却顿时眼前发亮,整个人鲤鱼打挺一般的又立了起来。止不住的攥着他的衣襟求饶似的问道:“什么人,什么人,你快说说嘛。我自己有分寸的。” “阿离,莫要再胡闹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就算是可行,也等我找到可是实施的人再来说吧。”眼见祁星澜的态度突然变得如此坚硬,离月不仅不会知难而退,反而用她平日里专门对付他的那点小伎俩故技重施。 “好啊,那我就不理你了。我回去好了,反正我在这里待着就是一个废人,什么事情也帮不上。”说罢,又不动声色的将身子扭了过去不再看他接下来青一阵白一阵的神情。 要说祁星澜此人,既然他心里装着离月,那定然平日里待她可谓无微不至,但是又极其的爱作弄她,只有这么一个法子能够让他暂时的做出让步。果不其然,在离月说出自己毫无用处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被蛰了一下。他怎么会不知道离月心中的挣扎,还有她失去苏府保护之后的迷茫。略略犹豫了几下,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那些人,是被朝廷发配到边境的军妓。虽说是女子,可终究,你还是不要参合进去,这样对你的声誉不好。”虽说那些军妓多多少少都是由犯了罪的王公大臣的女眷充数来的,但毕竟已经是沦落为妓的人,而离月却又像一张白纸一样懵懵懂懂不谙世事,他如何能够让离月与那些人有来往。 却不想离月却不理解他今日的这一番良苦用心,反而一副忿忿不平模样的回击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些人又不是自愿沦落到这种地步的,只不过是受了家人的牵连。他们何其可怜,你却还要如此轻视他们。还有,难道你是认为我是已经骄纵无知到这种地步,还会从他们身上学到一些什么吗?” 离月气愤于他的看轻,更气愤于自己的无能。即便是眼前的人是祁星澜,可说到底自己此刻的境地不过也只是寄人篱下,他把自己想像成一只幼鸟一般,从来不会让她飞出他所为自己营造出来的安逸舒适的鸟笼子。一旦她有一些大胆的想法,他便会开始深深的怀疑起自己的能力。就好像她苏里约永远都只是当年那个要靠着他牵着手才能一步一步的走在街上的半大孩童。 只有哪一天,她靠着自己的实力向他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都需要他保护的弱质女流时,他才可能会真正的将自己放在一个与他等同的位置上去看待。而不是一心的想将她圈禁在没有自由的鸟笼子里,画地为牢。 离月反骨毕显,心中想着祁星澜越是不信任自己,不相信她的能力,她就更要做出成绩给他好好的瞧瞧。即便他是少将军,祁王世子又能如何,若是解决不了将士们的冬衣。那他同样对朝廷不能交代。 离月一气之下冲出了营帐,对着营帐外还在巡逻的士兵呼唤道:“李雄!”顿时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停下巡逻的脚步朝这边看来,见是祁星澜身边最为亲密的苏离,更好像是他的什么堂弟之类的人物,马上便跑了过来。 “哎哎,苏先生,您这是找我啊?您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便是,我李雄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嘿嘿。”他止不住的兴奋的搓搓手,怕不是祁世子对他有什么要事要交代吧,他顿时心中占满了深深的使命感和自豪感,倒是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样。 离月见他这一副充满干劲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启唇朗声吩咐道:“李雄,你现在就去帮我到军营里的那个地方找几个军妓过来,年纪太小的就不要了,要快,我就在这个营帐里面等着你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九十六 安能辨我是雄雌 小÷说◎网 】,♂小÷说◎网 】, 那位李雄办事可谓是雷厉风行,不出片刻便立即为离月找来了她想要的那些人。只不过看着眼前那些或是搔首弄姿,或是清高自视,或是有意无意对她暗送秋波的女子,离月也不由得心中颇感无奈。眼前的这些人既然不知道她是女儿身,难免对她有那么些异样的看法。 离月端着个先生的架子,一言一行颇为有礼得体的先请眼前的几位女子入座,虽说人家此时沦落为妓,但该有的礼数却是不能少的。本来他们就已然受尽了白眼,又为何再给他们冷遇。 “请各位姑子先请入座吧。”离月朝着他们微微一点头,她们则同样保持着表面的礼节性轻轻俯身屈膝向离月回礼,各自寻了处合适的位置坐上。在离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们每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同样以好奇的目光在离月的身上流转。 眼前的人虽然也是一身寻常的士兵打扮,但却不似军中汉子那般的粗鲁,生的倒是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朱唇皓齿,面若桃花,透着浓浓的阴柔之气,不过却不会让人感觉诧异和不适。想到了近月以来军中越演欲烈的流言,还有祁世子到军中以来始终孤身一人,从来不似其他的将军一般会唤来他们这些女子,心中不免都有了一些各自的思量。 “苏先生,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吧。”其中一位女子,粗布旧衣却掩盖不了她白皙若雪的肌理,眉目清秀略带傲气,一举一动也是落落大方。若不是碍于她此刻尴尬的身份,旁人定然会认为她是个教养有方的闺秀小姐。 其他女子也是同样的回答,或是尊敬又或是轻蔑。能叫他们来的人,要做什么事情他们自己心里也大多知道是个什么事,但是这传闻有模有样的,怎么还会传唤他们来了呢,而且还是几个人一同前往。即便是军中的将士要传唤,也大多是遮遮掩掩的,她反倒落落大方。 “其实是这样的,今日叫各位姑子来确实是在下唐突了。但是因为在下有一事相求,所以就不得不将各位请来。恐怕各位有所不知,我们军中现下的棉衣已经告急,将军左思右想也没有法子,所以在下便想请人将库房里堆积的旧衣裳全部拿出来,重新缝补一番便能够解军中燃眉之急了。所以,恳请各位姐姐能够帮帮忙。” 离月将她的计划和打算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但是这当然没有再瞬间就能得到对方的同意。方才那位问话的女子仔仔细细的听着离月的描述,但是神色却像是沉思着,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其余的几个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神情。但唯有一个女子,皮肤有些黝黑,浓眉大眼的,眉宇间隐着几许风情,倒是毫不忌讳的站了出来。 “苏先生所言所想的确是极有道理,但是小女子在这里试问一句,您说的这些与我们有和干系呢。说白了,我们只是被朝廷流放到了边境的妓子,身份下作,干着那些肝脏的事情。但是你现在叫我们来做这些事情,能够带给我们什么好处?” 离月笑了笑,自己暗道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轻易实现计划。眼前的这些人虽然身份低微,但到底也不是受人指使的下属,没有好处自然不会为你所用。但是大体上情况也都一样。这些姑子到了年纪之后就会被放出去,到了那时候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唯有钱财能够给他们一点安家落户的奢望。离月自作主张的从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 “请各位姑子放心,首先你们这番前来帮忙,军中将士们知晓了也定然对你们感激不尽,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还有,我苏离自作主张的拿来了自己的积蓄,姑子们做好了,都有工钱。我知道你们在这军营里孤身一人的,以后被放出去了更不知道生活如何,若是有些银两傍身,兴许也好过一点。” 离月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她大体也知道这些军中的女子往后若是被放出去了,大抵上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即便是有些人活了下来,没有人愿意娶,在这世上也只剩孤独一人,在军中更是没有任何钱财,也活不长。现在这些补贴,也权当是为他们以后生活留个念想,好做谋划罢了。 “好,那我只希望苏离先生能够说话算话。”方才那女子十分豪迈和痛快的立即应承了下来。她想着即便是苏离没有办法说到做到,但凭着少将军在军中的威望和名誉,定然是不敢随意欺辱的。在这暗无天日的军营里苟活于世,她便想好了要如何以后自己一人面对世上流言蜚语的准备,现下既然有这个机会能够让她得到这笔来之不易的钱财,以后就是寻个住处也容易。 有了第一个人的答应,其他人便是思虑了一番,觉得可行这才纷纷都随着她应承了下来。这等缝缝补补的时间在军中那些男人面前看来棘手,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小事一桩,稍微动动手就能完成的事情,既然有好处,那么何乐而不为。 “好,苏离在此就先谢过各位了。时间紧迫,也由不得我们再思虑,请各位姑子现在就动工吧。”离月起身双手抱拳的向在座的各位都作揖回礼表示感谢。这便带领着这些人径直往军营的库房里去。因着她与少将军那难以言喻但又被众人看在眼里的关系,其余的士兵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甚至暗暗的期待他们能够将此事办成。若是没有能够过冬的衣物,他们如何熬得过漠北这漫长的冬季,又如何能够上阵杀敌,抵御侵犯的娄底胡人。 库房其实也只是一块用营帐围起来的地方,除了军中的一些铁甲兵器,粮食干货,便只剩下眼前的这堆积如山的旧衣裳了。被厚厚的牛皮帐子围起来,里头十分的空阔,但是这些衣裳因为堆放了已经足足有一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浓重牲畜骚味和霉味在这个地方久久的酝酿着,离月一踏入这里,便被污浊的空气呛得眉头紧皱。其他几位的面上也不大好受。 离月只得上前将四面封闭的严严实实的卷帘全部打开,让这里浓重的气味能够尽快扩散出去,门口的帘子和毛毡也被卷了起来,刺骨的冷风霍霍的往里面就吹,但好歹方才浓郁的腥臊味有些不明显了。“大家先拿出针线什么的工具来吧,这便开始。” 外头晴朗的白光透过这些敞开的地方全部漏了进来,留下满地的细碎。桌案上还点燃了一盏油灯,于是里头的人开始有条不紊的忙活,有了金钱的催动和助力,这些原本久疏于绣花技法的女子们个个指尖灵活的穿针走线。将那些堆积如山的衣裳一件一件的拿在手中,由里到外的细细检查了一边,但凡遇到有一些小口子破碎的,就将其封上。若是有一些大洞的,又重新填进去一些棉花然后在补上其他无用的碎布头。 这些材料全都简单易得,虽然缝补过后的衣裳有些简陋难看,但用起来可比新衣服合身舒适多了。离月又将几个士兵唤了过来,吩咐他们将这些补好的衣裳全部都拿出去。已经放了整整一年,但是在这个地方,水源稀少,而且又是冬季,想要去清洗一下是绝对不可能了,只得寻个通风的地方好好晾晒一下,去去味道。 有碍于自己此刻是男儿身,离月见着眼前的这么些人都在殷勤的工作着,心里也有些跃跃欲试,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绣房里跟着云娘学艺的日子。但是总不能让她以现在男子的身份也跟着他们一起坐下去缝补衣裳吧。离月只得在库房里来来回回的转悠着,时不时的看着别人工作的专注模样,殷勤而又手脚麻利的为他们端茶倒水的,偶尔还插嘴似的说上几句话明里暗里指点一下。她自己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倒是偶尔有几位小娘子被她陡然的凑近而立即红了脸颊。但是又想到她与少将军祁星澜的流言,有多少的心思也要按捺下来。 “辛苦了,喝口水稍微休息一下吧,盯着针线太久了眼睛容易不舒服。”离月呈上一个装满了热茶水的粗碗,语气极其温柔和煦的对着方才大胆提问的女子劝道。那人这才放下已经连续做了快半个时辰的活计,双手在寒风中都冻的通红,捂着离月递上来的茶水这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多谢苏先生。没想到苏先生外表看起来是如此的温文尔雅,为人处世也是如此的细心周到。不过看起来,先生似乎对女子的刺绣也很上心?”离月心下大窘,自己不过是偷偷的看着他们缝补衣裳,这也被发现了。她的脸涨红着,像是冬日在皑皑白雪中盛开了朵朵红梅,讪讪的笑道。 “哪里哪里,姑子真是说笑了,我一个大男人的,怎么会懂这些呢。只不过是,是,是因为家中母亲和姑母从前也时常这样做,所以日子久了就有些门道了。姑子喝水,我先去看看外面的那些衣裳啊。” 离月落荒而逃,那女子反而噗嗤一下的笑了,她倒是看见了离月由脸及颈的红晕,没想到这个俊俏的小生这么不禁逗。 “哎,你们看那个小先生,生了一副俏模样,脸皮也跟纸一样薄,看这样子没娶媳妇呢吧,也不知道定了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旁边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瞅着离月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的也跟着评论道。方才那女子的视线顿时变得有些落寞重新将视线放回手中残破的衣裳中,人家身家清清白白的,怎么还会瞎胡来呢。像她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救赎的。 “谁知道呢,你没听军中那些将士们的流言啊。前些天我可听阿三说了,这个苏先生就是奔着咱们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将军来的,刚来的那一天就直接往人家的怀里钻。此后两人又一直同进同出的,形影不离。少将军还为了照顾他,破费了一番功夫呢。要不是因为关系亲近,能由着这么让他随意使唤吗。还有啊,你们看少将军,来了这么久,不也一直不近女色的吗,这里头肯定有点小九九。” 这些女人一旦凑在一起,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一股脑儿的把自己听说的那些风言风语都各自说了出来,脸上还闪着探究的神情,就仿佛自己已经探知到了真相般的得意。 这话也同样顺着这刺骨扑面的冷风全部都倒进方才那女子的耳朵里,她拿着衣裳的手指发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启唇反击道:“你们可不要乱说,苏先生清清白白的。还是干好手中的活计吧,乱嚼舌根。”这才稍稍平息了吵吵闹闹的声音,又重新归于平静。 这厢的工作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有条不紊的赶着进度。但那一边的祁星澜也没有闲着。离月一赌气似的的跑了出去,他心里也甚是不放心。当即便唤来了他的暗卫寒夜。 “属下在。”略微思索,祁星澜立即对他吩咐道:“你去跟着她吧,不要让她发觉,有什么事情直接向我汇报即可。” “是,属下遵命。”随后,寒夜便立即在他的眼前消失了。祁星澜望着空荡荡的营帐,心里突然有些郁闷,堵得慌。出了营帐,却看见离月忙前忙后的身影在军营里四处的穿梭着。她跑前跑后的脸上都透着一团灼灼的红晕,但是面上却全是充实的喜悦。只要手头有点事情做,她便不会觉得她每日实在虚度时光,浪费时间。 “见过少将军。”几个巡防的士兵见了祁星澜一人在此呆愣愣的望着离月的身影上前行礼,祁星澜即为随意朝着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少将军,依小的看,这个苏先生还真是才智过人啊。倒像是您请来的一位智多星。还能帮您出谋划策呢。这下子我们就不用挨冻了。” 心中的郁闷稍稍缓解,他将那些夸赞的默默收下,但是心下一动,对他们吩咐道:“你们将库房里的那些衣裳都搬出来吧,也好方便他们缝补。”他打算用这个小小的举动来表明自己的支持。 他们心中一阵嘀咕,将军不吩咐苏先生做,反倒拉了他们几个去,真是厚此薄彼啊。 “是,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九十七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二 小÷说◎网 】,♂小÷说◎网 】, 离月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过也才几天,那些堆积如山的衣裳已经足足的少了大半,按着这样雷厉风行的进度,相信不久后便能将所有的冬衣赶制出来。想到这里,离月平静已久的心也不免得激动的跳动着。 入夜时分,她一个人窝在空荡荡的营帐里,却浑然没有了以往那种空等的孤寂感。她在桌案上点着一盏火光明亮的油灯,自己双腿盘坐在一盘,将自己沾满了尘土和泥泞的那个包袱里头所剩无几的东西全部抖落出来。 硬物砸在木质的桌案上发出一声闷哼的撞击声,一些庞然大物也显露于眼前。当初如此匆忙而又紧急的跑了出来,这些东西也只是在房间里急急忙忙的搜出来的,干粮什么的都已经用光了,剩下的就是衣裳,苏府的印章和一些银票。 离月将那一卷捆绑起来藏在衣裳里头的银票拿了出来。面额也不大,都是二十两的,她想着带碎银子不方便。面额太大也花不出去,而且还容易让人生疑。将细麻绳拆了出来,一张一张的清点着,不多也不少,正好是五张。 离月看着自己手中这些已经卷起来的银票,在包裹中重新翻翻找找一遍又一遍,全都一无所获。难以抑制的叹息着。明明灭灭的火光照映在她白皙透红的脸上,狭长上翻的睫毛留下一抹扇子一般的剪影,同时也将她琉璃般纯净的眼中无处隐藏的担忧全部捕捉。 二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将这五张银票分给那五位姑子刚刚好,五人平分,谁也不差谁的。但是凭着他们这几日干活的数量,还有日期,工钱绝技不止这区区二十两。更何况离月当初所说的,是想让他们用着这笔钱放出去后可以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但这区区二十两,未免有些寒酸了。 难不成要让她直接说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支付酬劳?想着他们一个个如此不辞辛劳,夜以继日的赶工完成这任务,还有眼里时不时闪过的对未来的憧憬和幻想,甚至是多次对自己表达的那一声声感谢,她都不忍心亲手去打破自己先前为他们编制描绘出来的美好梦境。 她烦躁万分的来回抓着自己规矩盘起的发髻,看着眼前零落了一桌的各种物件,一腔的热血也被此刻的苦闷和无奈压倒。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古人诚不欺我。 离月正想着,营帐外一阵细碎而又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她的注意力不免被那一处分了去。这里既然是祁星澜的军营,所以外头便一直会有士兵的巡视,一阵一阵踢踏的整齐跨步声能够响彻整个夜晚,而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却将这规律的节奏顿时的打乱。离月心想该不是祁星澜回来了吧,这几日她一直没有搭理过他,不仅仅是因为当初他的拒绝和质疑,她每日也有许多事情要做,两个人共处一室,却谁也没有打破空气的寂静。 只是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回营帐了,离月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四下凌乱的物件。 “站住,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此处可是少将军的营帐,寻常人等不得靠近。”来者只是稍微靠近营帐,便立即被巡防的士兵拦下,面色不善的在她身上上下的打量着。仔细的辨认一番,隐隐约约认出了眼前的人是军中那些被发配来的那些个妓子,桃药。那士兵对此眼色更加的凝重。 一个身份低微而又卑贱的妓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凑近祁世子的营帐来,莫不是要勾引人家。这在军中可是不容饶恕的大罪,别说是等朝廷来发落她,就是他们这些当士兵的也绝对不允许这些女人的靠近。毕竟祁星澜不近女色,这在军中也是有目共睹的。 “这位大哥请你不要误会。我是来找苏先生的,如果我不能进去的话,还烦请您进去通报一声,我在外面等着就好。”桃药言辞恳切,眉宇间也皆是请求之意,闪着动人的莹莹水光,叫人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那士兵见了倒是面不改色,语气不善的朝着她冷冷的说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里头的离月一阵手忙脚乱的收好了自己的东西,却见外头的人迟迟没有进来,不由得想起身出去看看。还未等她出去,外头士兵询问的声音便已经透过厚重的毛毡子传来。离月便道‘进来吧。’好奇探究的目光一直随着他。“苏先生,外头有一女子想见你,属下前来通报一声。” 离月听了,这就撇下他冲了出去,外头的人便是先前在营里大胆先她提出要求的女子,桃药。 “怎么了,这么晚前来寻我有什么事情吗,可是那些衣裳出了什么问题。”离月不明所以的问道。虽然她个子在那些男子中看起来不算高,但胜在纤细高挑。一头的墨发全数用一古朴简单的木簪子束起,脸上腼腆的笑容干净而又秀气。一身的白色长袍略显单薄,但同样磊磊大方,儒雅万分。 那女子陡然的脸红了,在离月的跟前,她身子娇小,低着头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从怀里一阵摸索,搜出来一个精巧的物件,呈在手上递给了离月。“苏先生见笑了,这个荷包是我用库房中一些还算完好的绸布裁剪下来重新制成的,我见那些布料颜色鲜艳,质地也还是新的,不免觉得有些可惜。这段日子一直受先生的提携和照顾,这便当成是我的谢礼了,还请先生一定要收下才是。” 离月倒是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居然会有一女子主动送她荷包,但是按照东离的风俗,这女子送的荷包可是用来表达情意的。她若是收下来,那可不就乱套了吗? 离月白白净净的脸庞爬上了团团的绯红,她向来调笑别人的嘴巴如今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晶莹润玉的眼眸一直眨巴着慌乱和失措的色彩。难不成要让她现在说出自己是个女儿家? “苏先生可是嫌弃我身份肮脏不愿意收下?是我冒犯了。”她原本充满了风情万种的眉宇瞬时间的黯淡,就仿佛离月的拒绝是对她莫大的打击。“姑子不要多想,就是这荷包在东离是何含义姑子应该是懂的,若是送了我,便是白费你一番心思了。请姑子收回吧,苏离也断然没有鄙夷的意思,实在是,实在是因为我心有所属,所以。” 离月搜肠刮肚的将自己能够想到的拒绝的词语句子全都拼拼凑凑的说了出来,在尽量避免踩碎人家一颗芳心的同时更要坚定的表达出自己的拒绝之意,这美人恩,她可是完全无福消受啊。 哪知道对方一听,不仅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在下一刻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语气充满哀怜的拉扯着离月的长袍,泪眼朦胧的哀求道:“求苏先生带我走吧,我以后一定尽心尽力的侍奉您。我什么也不求,只求您能够给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阿离!”祁星澜一声惊喝,离月面色通红大窘,求救的目光随机向他寻来。她不敢挣脱,但是她更不敢应承。桃药只觉得身上有如冷箭袭来,却渐一旁的人正是那个冷面将军祁星澜。他在军中待人为善,但对谁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实际上疏离的很。如今在他那样冷若寒霜的目光下,她不由得怔怔的放开了对离月的拉扯。 “外面这般冷,怎么就穿成这样跑出来了?”祁星澜随机解下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上前熟练的为离月披上,这亲昵的动作和夹着万分宠溺的语调,还有他为离月系披风时小心翼翼的动作,都彰显着他们亲密无间的关系。离月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一出,但大抵上也能猜到他定然是有什么目的的。 祁星澜自然的为离月理了理额头上细碎的发丝,这才转身看向失魂落魄跪坐在雪地上的女子,语气淡淡的问道:“这位姑子,你找我家阿离可是有什么事情?不妨说与我听听,那也是一样的。” 她颤巍巍的抬起头,眼前的人笑得一脸和煦,目光幽远而又深邃,她竟是眼眶一红,摇了摇头。“无事,打扰二人大人了,小女子告辞。”离月想要将她浮起,却被祁星澜暗暗的一把抓住,眼睁睁的看着桃药颤抖着从地上爬起,那复杂多变的目光一直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流连着,随后便心下发狠的转身走了。这场闹剧,这才落下了帷幕。 “我,”离月面对着他那深沉的目光,她无力的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先进去再说。”祁星澜手里攥着她纤细的手腕便往里头走,周围人的目光又或多或少的聚集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是想让我带她走而已。”离月跟在他的身后轻声细语的解释着,那语气和模样活像是出轨的丈夫被妻子抓到,可偏偏他们又不是。真是让人心如猫抓,万分的难受。他脸色冷然,离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似乎在寻找他可能发怒的迹象。这么多天的冷漠相待,他们都对彼此视而不见,现在他是要来算账了吗。 寻获离月那略带歉意的目光,祁星澜难得的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脸色对待她,语气有些略微生硬的说道:我听说你要自己掏钱,支付给那些女子工钱?”离月点点头,有些害怕他不赞许的低下了头去,说起来这可是她自作主张做出的决定,况且现在自己可能还有无法完成的困窘,她渐渐的发觉,自己可能又闯祸了。 “这些都是我自己自作主张,虽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但是那些银两全都由我自己来出,应该不会违背你们军中的什么规矩吧。还有啊,他们已经就此工作了好些天了,即便你再怎么不同意,我也要把这份工钱还给他们,不能失信于人。” 祁星澜眼中似乎有绷不住的痕迹,但是离月心虚的没有看出。他又作出一脸严肃的面孔沉声道:“那些人的工钱我会安排用军中的费用另外付给他们的,你不必再插手这件事情了。至于你自己那点银两恐怕也就只能给其中一两人,还是你自己留着傍身吧。” 正不知是要喜还是要怒,随即前方却又传来他充满着调笑的欢快声音:“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你扮做一个男子,竟然会如此受到欢迎,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们二人对坐在桌案上,他星子般璀璨的目光充满了戏谑,剑眉也微微挑起,再也没有方才那般的深沉,脸上挂起的笑容有如阳光一般灿烂,直教人离不开眼。离月这才发现原来方才自己那一番操心和紧张,竟然都是被戏耍了一番。 手上的皓腕还被他紧紧的圈着,离月没好气的一把甩开,一道冷冽而又气愤的目光如箭射去,真想将他脸上那放肆的嘲笑扯回原形。“哼,那也是亏得我魅力无穷。倒不像某些人,来了军营这么久,竟然连个仰慕者都没有,真是不知道长了这么副天羡人妒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为了迷晕你啊。” 话音刚落,祁星澜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脸上变幻过的每一个表情。“我不在乎旁人怎么想我,也不需要旁人的青睐和仰慕,我只要你的,你的好你的坏,你的一切,你的满腔热血,你的无赖淘气,只要是你,就好。”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便是他刻苦铭心爱恋最为生动的写照吧。 或许是初见时她聪明机智但又有些迷糊的神色,或许是她捉弄了自己之后露出那得意洋洋而又可爱的笑容,也可能是少时走街串巷时一次不经意的牵手,便让这感情汹涌成了阵阵的波涛一发不可收拾。即便是把他化为灰烬,揉做骨血,也永远不会忘怀的冲动。他的未来清晰而又明朗,有她,便是足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九十八章 明月也送君千里 小÷说◎网 】,♂小÷说◎网 】, 灯火熄灭,离月一声不哼的将自己闷在床榻上,扯过一头棉被盖在头上,在这隆冬腊月里硬生生的把自己憋出了满身的大汗。耳边,他方才的话语一直不断的循环闪现着,想到这里,她又翻了一个身,将盖在额头上的被褥拉了下来,试图用袭来的冷风给自己发昏的头脑好好的清醒清醒。 正想着,地上的那一坨身影,也就是在地上随便卷了个铺盖的祁星澜,也睡的极其不安稳,时不时的在地上翻来覆去的,传来一阵阵衣被摩擦的声音。滴滴答答的更漏声记述着长夜漫漫的难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滴尽。 她又陷入了混沌中,却忽然发觉眼前有橙红色的光点在跳动,一睁眼,却见是外头守防的士兵跑了进来。离月正紧张着盯着来者,浅眠的祁星澜却已经在那人进入的第一刻便醒来了。 “何事?”在夜里,他的声音略带平日里所没有的沙哑和低沉,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眼神却往床上的人撇了一眼,离月自岿然不动。 “启禀将军,收到了王爷的黑羽信。”说罢,祁星澜随手抓起了一旁的外袍披上,沉声吩咐:“出去再说。”两人便走了出去,劲直赶往军中的大营。 一只羽毛漆黑,毛尾带着细碎白色的海东青稳稳的降落在军营的沙盘中,淡黄中带着一个斑点的眼睛时时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形,两只带着狠劲的利爪稳稳的扣在沙盘的边缘上。一支黑色的羽毛横斜的系在左爪上,既不显突兀,又能让人发现。 旁人见了全都没有上前,这只鹰是祁王驯养的,认主的很,平日里也轻易不肯让人靠近。它那锋利而又尖锐的喙足以将人的手骨刺穿,正示威性的梳理着他的羽翼。 祁星澜一身简单的白色单衣,身上也只披了一件黑色的裘衣,白玉般的脸上还有难掩的疲倦,眼底有些青色,彰示着他这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 “少将军。”祁星澜将手一抬示意他们免礼,自己上前将那傲视众人的海东青轻轻的抚摸了几下,它仍然保持着一种极其高傲的姿态,但相较之前有稍稍的软化,浑身也不再是充满戒备。如此几下后,祁星澜才试探着往他护卫的爪下袭去,电光火石间那黑羽信件便已然被他捉在手中。 “将它带下去,拿点东西和水喂一下,好生照顾。”“是,属下遵命。”祁星澜手里拆着信件却也不忘交代道,那只海东青经过祁王的精心喂养和训练,已经成为了不可多得的信使。看这情形,恐怕也是一路从京师那边疾行,才会不过祁王离军数日后便收到信件。 祁星澜便将手中的信件缠绕着的细线拆开,行里头取出一张纸卷,极速打开后细细的研读。他的目光随之晦明变化,唇边也严肃的抿成了一道线。看的一旁在的士兵也不由得对此有些胆战心惊。 “将军,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不禁出声询问,祁星澜摇了摇头,随即便将手中的信件放在一旁的油灯上点燃。熊熊的火蛇瞬间将那一纸片吞噬,化作了几缕青烟和片片的灰烬。 “无妨,都是一些私事。你们继续巡防吧。”他面色凝练了几丝严肃,方才那小小的几行字,又马上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幻想和规划又全盘的打乱。当今皇上已经蠢蠢欲动了,祁王归京,他便赏赐府邸。大有拉拢和监视之意。只怕等到自己此番班师回朝后,不知道哪一个公主就会直接塞到他祁王府的后院里。 他脚步放的很缓,心里一直思索着方才信件上的字眼,待他掀起营帐的帷幕,却发现离月一人孤坐在床榻上。迷蒙的暗夜中,看不清彼此的神情,却皆是一顿。“怎么醒了?”祁星澜声音略微的沙哑,走近床榻在一旁坐了下来。离月耷拉着被褥,目光有些涣散的在夜幕中查探他脸色的神情。 “我听见你被人叫了出去,有些不放心,是不是军中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离月扯住他的衣襟,内心极其不安稳的询问道。她总是隐隐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所以她在祁星澜离开的第一刻就爬了起来,身子如拉满的弓弦一般紧紧的绷着。她甚至幻想着此时外面若是有震天撼地的打仗声响起,她应该第一时间抢过什么东西冲出去。不过看他这样子,应该也不像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发生的样子。 祁星澜将她的被褥扯过盖在她单薄的肩头上,一只手轻轻按着她往下躺。“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睡吧,我在这陪着你。”离月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听他既然这样说了,心里也就稍稍的有些慰藉,暗道是自己整日里多思多虑了。“你快去睡吧,明日还有那么多军务呢。” 只感觉在他手上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打之下,她的眼皮开始觉得发沉,渐渐的变得涣散,开始沉沉的进入甜美的梦乡中。而他在此之后还是维持着这个动作,一人孤坐在床榻旁,一夜未曾合眼。 祁王将那只海东青不远千里的送来,就是给他传递消息。不仅是关于祁王府的,还有关于离月的。不知怎么的,她居然就在一夜之间从一个商贾之女,一介草民,变成了皇上亲自册封的郡主。这不仅仅是代表着她如今身份的变化,和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皇帝的首肯和监视,更代表着她现在身归皇家,姻缘大事,定然不会由着她自己做主。 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契机,竟然就叫皇上在那么短短的一日之间就知道了离月的存在,还要册封她为郡主。凭着他对当今皇上的了解和那一点点印象,皇上也定然不是一个会因为离月如今尴尬困窘处境而心生怜悯,还要册封她为郡主的人。这背后绝对有旁人不知道的隐情。只不过离月现在对此事更是一无所知。还有姑苏的苏府现下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 原本他只是想着借由自己现在在军中的便利还可将离月留在这里,隐瞒身份的安心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只要等到他班师回朝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娶她过门,届时即便是苏府有任何的异动,离月也不会受到任何威胁,甚至还可以借由祁王府的势力,去重新接管苏府。 但如此皇上圣旨以下,她如今人在军中又无人知晓。不知道苏府那边将会如何应对。再者,过不了几天,恐怕这消息就会传出去了,皇上若是知道了离月失踪,派出人来寻找,说不定就会找到这里。那他之前的设想全盘被打破。这些事情和困惑全部如一团乱麻一般的交缠在一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心思郁结,断然没有了睡意。就这么一直看着离月恬静的睡颜,一人静静的坐到了天亮。剩下的苦涩和无奈,只能由他一个人去吞咽和舔舐。 不过是他思绪几番挣扎的功夫,竟然已经天亮了。几缕细碎的阳光透过没有关严实的窗台投了进来,经过了一夜沉睡的离月不多时便眼睛略感不适的醒来。却只看见眼前那人的身影隐没在逆光之中,虽然叫人看不出他的面容,但那宽厚的肩膀和挺拔的身姿,她只消一眼便能知道是谁。 “咳咳,”清晨起来,她的喉咙有些略微的干哑,他立即回身给她从水囊中倒出了一杯水,还有些微微的温度,也不至于寒冷。离月挣扎着起身,依靠在床榻上伸手接过他递上的水,稍稍的喝了几口润润喉。 “你这么还坐在这里,不是跟你说了今日还有军务,要早点休息吗?”离月略带一丝埋怨和娇嗔的语气说道,看着他眼底愈加明显的青色,定然是傻傻的在这里做了一夜没有休息,身上还只是披上了一件外袍。万一得了风寒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没有反驳,只是接过离月的水囊,轻描淡写的一句“无碍。”,就将他一夜的胡思乱写全部盖过。他目光一直在她脸上,隐晦的看着,眉宇间郁结了几分苦涩和无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说?”离月想要下床的姿势一顿,反而正襟危坐的与他面对面的交谈起来。 “皇上将你册封为郡主了。”他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直接挑明。反正,离月也迟早是会知道这件事情的,还不如让她早做打算。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是郡主?我,我都没见过皇上啊!”离月瞬间有种找不到北的感觉,一个不知道是喜还是忧的消息突如其来的就栽在她的头上。让她从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瞬间变成了一个尊贵的郡主,这是何等的荒谬绝伦。 就算是她娘亲是郡主,那也是因为她的外祖王爷立下了赫赫的战功,这才换来了一个王爷的身份和地位。可这东离哪里有女承母位的道理。若是按规矩,她也定然没有能够获封郡主的资格,这皇上居然还格外开恩。 “起初我也没有想到。但是这是父王亲笔题字,绝对错不了,接到圣旨后,你便是东离名正言顺的郡主了。皇上特地准许,要你进宫。”离月怔怔的听着,却只觉得有些轻飘飘的,如同脚下乘了一朵祥云,就要青云直上。 “可,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皇上会如此突兀的平白无故给了她一个郡主,还特别交代要她进宫,一想到民间画本里的那些传说,勾心斗角的宠妃皇后,那些各自争宠的皇子公主,她这么一进去,还不得给人家撕了个稀巴烂。 想到这里,离月不由得瑟瑟发抖。祁星澜见了她这幅模样,连心底里的那一点点莫名的异样都尽数掩去,嘴边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apquot你想哪里去了,皇上叫你进宫,那也是因为你娘先前在宫中长大,所以你此番去也没有什么。至于后宫的那些肮脏丑事,你不要插手便是,这些浑水趟不得。apquot 听着他说教似的话语离月这才稍稍理智了一些。不过若是仔细想想,无论那皇上出于什么目的,反正她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是个郡主了,那多少也是一件喜事啊。 apquot那现在呢,现在圣旨在何处,圣旨来了没有apquot离月不免有些兴奋的问道,她若是郡主,那也算是天潢贵胄了,如今可算是配的上眼前的这位祁王世子了吧。说不定,自己还有可能高他一级呢。 apquot圣旨,送到姑苏。apquot他说的微微有些苦涩,已然猜到了结局。圣旨,离月不得不接。apquot你自己先好好想想吧。apquot他突然目光黯淡无光,起身后便想转身离开 离月当即一把拉住他的下摆,仿佛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她只是在心里稍稍的过了一遍他方才所说的话语,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的想法便立即出现。她的身子从未有过的急切和渴望,燃烧着的希望从她的心里,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甚至连那只想要阻拦他离开的手,也忍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apquot怎么了apquot离月的目光闪过一丝坚决,但她却突然左顾言而其他。apquot如果我是郡主,那么那些平民,是不是应该听从我的。apquot 祁星澜略微一思考,点点头,apquot若不是什么违反王法,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然是要听从皇族的。阿离,你想做什么apquot他隐约觉得事情好像要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只不过他相信离月,应当不会做出什么伤人性命的事情吧。 她琉璃般的眼眸突然的涌上了几抹水色,涨红了整个眼眶。心中那喷薄而出的怨念还有深切的恨意,都让她对这突如其来的位置充满了深深渴望。有了这个身份,柳茗生,再也奈何不了她。甚至,她可以就此追查真相。apquot星澜哥哥,我决定了,我要回姑苏。既然我如今是郡主,那我便不怕那两个恶人。爹爹的死,苏府,我要一件一件的,从他们的身上千倍百倍的讨回来。apquo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九十九章 等来年秋风起 小÷说◎网 】,♂小÷说◎网 】, 原本以为的天长地久,在一瞬间内便如同莽原上夜间生发而出的露珠,即便能够赢得瞬间的无暇和晶莹,但到底见不得第二日的阳光。在日出之时,便会烟消云散。离月的到来,就像是为这漫长的冬季带来了一丝春意,但终究是要如同那南归的大雁一般离开的,他不能留住。因为他同样清楚的知晓,离月背负的仇恨和责任。所以他能做的,便是尽他所能的护离月周全。 “这些东西你一并带上,我已经叫人准备了一辆马车,例外,还有寒夜亲自护送你回去,一路上过多艰辛,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祁星澜将自己亲自整理好的包裹递给离月,那里头也谈不上是什么东西,反正大抵都是一些行路所需的东西,他跟着行军打仗,思虑也更加周全一些。“对了,还有我予你的那块玉佩,你一定要收好,有什么事情拿着它,你便可直接号令祁王府的下人。” 听着他一人站立在其旁碎碎叨叨的念着,离月手上整理的动作突然一顿,转过身来便是一阵惊讶:“这个玉佩有这种作用,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这才将她初离苏府时在祁王府所受到的遭遇细细的讲给了他听。想当初她无人可倚,祁王府的人即便是有认得她的,也碍于那是祁玉的气焰没敢多话,自己就这么有如丧家之犬的赶了出来。 他方才还算温和的目光渐渐的染上了一抹稍纵即逝的阴霾,双手也不自觉的渐渐收紧,虽然离月此时轻描淡写的将她那一番遭遇论述,但他却不能容忍。他说呢,为什么离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母亲竟然会对她如此不管不顾,还有他以往寄去的一封封鸿书,更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离月半分的回应,原来是府中有小人在作祟,他断断不会轻饶。不过面上却还没有表露分毫,只是言语间轻松的打着圆场:“恐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离月见他这一副施施然的神情,顿时感觉吃瘪,满腹的委屈却没有得到对方的理解,也失去了想要辩驳的劲头,只是低下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夹带着微酸的语气说道:“这倒不是,怕是你与祁玉姐姐有什么误会!你可是要照顾人家一生一世的,怎的能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变得有些粗鲁,将自己的衣袍甩的灰尘漫天。 离月的目光不再停留在他身上,殷红的嘴唇不自觉的咬得发白,顿时失去了血色,从她那怒气冲冲的语气便能够听出来她又多少的不满,不过是她不愿意挑明罢了。可祁星澜却只需要一眼,便能从中看出端倪。他也收敛了调笑的神情,万分严肃的将离月的肩头揽过,目光如炬不容她有任何的闪躲,坚定的一字一句宣誓道: “我已经叫母亲为她寻觅一门亲事,只要时间一到便会将她嫁出去,找个好人家托付。至于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旁人能够让我照顾她一生一世。所以,无需为此事牵挂。” 离月望着他,他坚毅的眉宇,浩瀚璀璨的眼眸,还有那英挺的鼻梁以及一次一次向自己吐露出真情真意的唇,她不由得心下紧张,她甚至害怕这会是一场空。就好像当初说要陪着她一起走的爹爹,霎时间就离开了人世。 “那你真的,不会再娶别人了吗?即便她只是一个陪房,一个小妾。”如果他这一次还这么坚定不移的回答,她是不是也应该尝试着,大胆的去轰轰烈烈的爱一回,即便是没有白头,但也一同走过了韶华。 “我的后院已经有了一位悍妇,我若是再去找什么小妾,陪房,我怕是不会被她轻饶啊。”“你!”离月顿时闹了个面红耳赤,双手一扫便将他对肩部的桎梏撇开。这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一旦有什么好了,就会蹬鼻子上脸,而且还没个正形,自己却还被他吃得死死的。 “你走开,我不要理你了。”竟然还敢说自己是一位悍妇,她明明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好吗。不识时务的家伙,就应该让他一人打一辈子的光棍。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就好像她是真的急匆匆的赶回姑苏一般。但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一回,却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些日子呆在军营里,没有了风餐露宿的艰辛,没有了整日走在路上对山贼的提心吊胆。她甚至闲来无事的开始忙活起旧活来,还将军营里的燃眉之急给解决了。一次又一次的意外还有惊喜,还有寒夜下的月牙湖和温泉,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匆忙之间将那包裹收起,她当即挽起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走吧。”“嗯,马车已经在外面了。” 他的手接过离月的包裹,便陪同她一起出去。门外已经有卫队列成了两行,马车也在其中,虽然看起来不甚宽敞,但比起直接骑马赶路已经舒服的多了。再者说,她已经在来时的路上吃尽了各种各样的苦头,现在这些更加算不上什么。只不过,她想要在最快的速度,赶回姑苏,特别是接圣旨。 寒夜一身的黑色劲装,早已经整装待命,只待离月一朝离开,他便是要豁出自己的性命一路将她护送回姑苏。“寒夜,这一路你便护她周全,不得有半点差池,否则,你就拿你的性命回来交差。” “是,属下明白,属下必定会护离月姑娘周全,不让她有分毫的伤害。”寒夜生性沉默寡言,但他若是许下承诺,必定是肝脑涂地也要完成。有他如此的保证,祁星澜这才稍微放心。“去吧,上马车吧。”祁星澜亲自给自己断绝了后路,他扶着离月上了马车,再也不给自己有任何反悔的机会。“到了姑苏,切忌意气用事,一定不要冲动。你若是郡主了,旁人定然不敢造次,便是县令也是要小你几节。你可记住了。”他透过马车那一方小小的窗口一字一句的对她交代道。 其后,他还不待离月的回答和反应,便扭头朝着那马夫吩咐道:“启程吧,尽早将她送回姑苏,路上千万保全她的安稳。”“是,谨遵世子命令。”话音刚刚落下,那车夫便立即牵拢马绳,策马扬鞭,马车的轱辘也随着动作起来。 他心中有一万分的挣扎和不舍,若是想要送别,他大可以牵出他的白蹄乌,一路将她护送至百里以外。但是他怕自己一旦迈出了那一步,恐怕这颗心就要随着这辆不起眼的马车一直跟着到姑苏去了。所以他此刻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便是想要让自己断绝这个念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选择不走出这一步。目光却一直远远的盯着那辆叮当发出声响的马车,那里面有他的心上人。 离月被这么猝不及防的带离了军营,她忙将身子探出窗口,意外的撞上他灼热的视线。“星澜哥哥!”她试图伸出手,却险些被脚下的一阵颠簸甩出去。 第二次了,她如此草率的就离开了这里。第一次送别他去军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她遗憾的浑浑噩噩了几天,那么这次难道也要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走了吗?她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爆开,在碎裂,内心深处有一个不时闪现的声音告诉自己,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就走了,她可能会遗憾一辈子。 手下抓着窗台的力度越来越紧,她看见祁星澜那带着深邃和留恋的目光,挺立的身子,甚至还有那捏的紧紧的双拳与流露出的隐忍。唯独没有要追上她的脚步。这么多次了,这么多年了,她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她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她是不是要自己去牵他的手? 离月只感觉心,跳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她脑袋一片空洞,却朝着那马车夫大声的命令道:“车夫,快停车,快停下!我要下去。” “吁!”车夫在反应过来的第一刻便立即拉住了缰绳,那马儿正跑的飞速,猝不及防的被他这么一拉,瞬间吃痛的发出一声悲惨的嘶叫声,双前蹄也失去平衡的高高抬起,连带着那马车也大大的震荡了几下,摇摇摆摆似要散架的模样。 离月当即一撩开马车的帘幕,也顾不上此刻失去平衡的马车和周围两行卫队吃惊的目光,灵巧的跳了下来,在松软的沙地上跌跌撞撞的留下一行小巧的脚印,又被凌冽的风沙瞬间覆盖。 汇聚着所有人疑惑的目光,还有祁星澜那万分焦急的目光,苏离月的身影在茫茫的黄沙中义无反顾的奔跑着,她赌上一切和尊严,只有这一刻。 “阿离。”还未等他的一声惊呼出口,离月便如此疯狂的赌上了他的嘴,夹带微微腥甜和苦涩,却酿成了前所未有的甜蜜。他们如若无人的盯着烈烈作响的冷风如同交颈的鸳鸯勾动着彼此内心深处猛烈燃烧的灵魂和爱意。 她的眼泪也悄然而下,方想推开,却又被他温厚带着粗茧的双手捧住了脸颊,继续加深了这个悠长而缠绵悱恻的吻,汲取着彼此的那一点点温暖以燃烧自己孤寂已久的内心。 风,停止了强烈的吹拂。云,停驻了它飘去的身影。世间的万生万物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生命的延续和流动。洪荒宇宙之中他们彼此紧紧的互相依靠和安慰着。 他激动的心都要疼了起来,可叹即便眼前她的甜美是在饮鸩止渴,他也甘之若饴,要将她的一切回应,深深的刻进骨血和灵魂中,烙上一个最为疼痛的印章。 他真切的以为,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也许只是徒劳,便是如同石沉大海甚至没有丝毫的余音。离月生性凉薄,这么多年来唯有他才是能够入得她眼的一人,却不知道有谁能够入得她的心间。所以他一次次的叩门,一次次的自嘲,一次次的掏心掏肺,他总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离月会毫无保留的接受甚至回应。 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甚至手心都已经渗出了丝丝密密的汗液,但是他却一瞬不瞬的盯着离月那紧密的眼眸,那微微颤抖如蝶翼般的睫毛,还有那颗颗坠落的珠泪。他怎么舍得放她走,怎么舍得让她再离开。 “阿离,”离月突然掩住了他欲将说出的话语。“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祁星澜,我真的喜欢你。”她现在脑子已经快要爆炸,只有这短短的四个字在无穷无尽的循环,她从未有过的强烈意识,她这一辈子,真的就只能栽在他手上,再无旁人了。再也没有人会让她愿意孤注一掷的不辞千里,不畏艰险的一路闯来。再也没有人会让她从一辆颠簸不已飞速疾驰的马车上义无反顾的跳下来冲入他的怀抱,再也没有人能够让她就这么抛弃世间所有的礼教规矩,抛弃她所受过的任何名门闺秀的教育和指导,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举动。 “我等你,我等你班师回朝之后来娶我。”离月的眼泪灼热异常,点点滴滴透着晶莹的悄悄隐没在漫漫的黄沙之中,但她知道,她这泪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喜悦和欣喜。“好,我娶你,当着如今所有人的见证,我祁星澜许诺,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我娶你进门。当时候就算你要反悔,要逃跑,我也要将你绑着抬着来与我成亲。” 离月哑然失笑,却看见他脸上前所未有的坚决,是多么的无奈和害怕,才会让他讲出这样的话,这还是她所认知的那个意气风发,深谋远虑,甚至偶尔算计自己腹黑一下的那个祁星澜吗? 她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到时候,就算是你反悔了,我也要将你绑着做我的新郎官。”此后,便是干净利落的转身。她大挎着步子往前走,心中的羁绊更深了,她却没有再回头,她知道再次见面,定然会有些许不一样了吧。此后无论是任何人,都不会阻止她心中所想。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章 再见 小÷说◎网 】,♂小÷说◎网 】, 一路上披星戴月的疾驰着,离月竭尽所能的将能够回到姑苏的时间一再的缩短,甚至是到了入夜,她也只是草草的稍作休息用用膳之后便马上上路了。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身心,将那不断涌起的甜蜜全然抛之脑后,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将现在盘踞在苏府的一个一个的全部拉下水。柳姨娘便是她的杀父仇人,而柳茗生也是一个在其后推波助澜的帮凶。可恨之前爹爹还对他如此的赏识。 当那时时萦绕在她脑海中的不曾远离的姑苏城河畔和岸边的杨柳重新跃入眼帘时,她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久离的苦涩和对未知的野心。在河边迅游的船只画舫一直未曾远离,歌女低吟浅唱的小调和婉转动人的丝竹声随着这岸边时不时略过的寒意一同灌进了她的耳朵里。 春寒料峭,她已经走了整整一个季节。但不久,便会是春天的到来。 马车的轱辘在长满了湿漉漉的青苔上滚动着,这辆极其不显眼的马车已经悄悄的进入了姑苏城。城门外的士兵照例上前将其拦住检查文牒,眼睛也在这一旁的两行卫兵轻轻的瞄过一眼,看起来不甚面熟,应是外乡人。还有眼前的这辆马车,全身上下断然没有一丝金银珠宝等华贵装饰,那些木材和布料也只是中等的,看起来也并非什么非富即贵之人。 “站住,你们是哪来的,将文牒交出来检查。”两行卫队士兵的脸上没有生出一丝波澜,全都是一副冷面煞神的模样,这个领头的人更是如此。他面不改色的驾着马前行,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打算,就在那几个城门外的士兵临着发怒之意,他当即从腰间抽出一块闪烁着古铜色光泽的兽首令牌,上面龙飞凤舞的的祁字异常的显眼。 那士兵稍微的连续看了好几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作揖道歉:“小的有眼无珠,请大人恕罪。快放行!”按东离的律法,所有进出的人都要接受检查,但是眼前的人手持着祁王府的令牌,他们自然不敢随意冒犯。至于里头坐了什么人,他们也全都无从查证。 马车并没有驶向祁王府或者是苏府,反而是拉着马车一直往闹市区而去。穿过那叫卖声吆喝声透过窗帘一一的传来,人声鼎沸,热闹异常。离月抑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撑开了窗帘。永安街涌动的人潮便映入眼帘,还有那刚刚出炉便能够传遍满街小巷的桂花糕,惹得小孩大人都垂涎三尺。老汉抬着刚刚做好的龟苓膏,走街串巷的卖着着甜腻腻又黑乎乎的食物。 一股悲戚和酸涩随机涌上她的心头,这里是她故梦安枕的地方,可是她却永远的失去了如此疼爱她的双亲,即便是故乡怀抱的温暖,也无法稍稍缓解她午夜梦回醒来时的悲寂。 让她从翻滚的回忆中醒来的是寒夜那冷硬的字眼和语气。“离月姑娘,我们到了。”离月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素手轻轻掀开马车的帘幕,眼前的却是姑苏数一数二的客栈。 “离月姑娘如今身份特殊,王府那边世子也特别交代不甚安全,所以这几日就先委屈您住在此处。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他上前接过离月的手腕扶着她下了马车后便带着她走了进去。里头的小二见了有来客,也不着急迎接,只是略略看了在柜台上算账的掌柜的一眼。 “一间上房。”寒夜简单的说道,随即便丢下一块令牌,那掌柜的见了立即收下,招手唤来店里的小二哥为离月带了上去。这里不仅仅是一间普通的客栈,更是祁王府的据点。可以说,但凡是在东离里数得上名的店家,后面必定会有那么一座甚至多座靠山。 这里各种陈设不至于多么的华贵,但却也舒适温馨异常。不过这却也没有让离月立即停驻了前进的步伐。离月甚至无暇去打量这些布置是否符合自己的习惯,将自己的包袱放在一旁,转身便对一直随着他走的寒夜说道:“寒夜侍卫,现在我有两件事情想要请你帮一下忙。” 寒夜一听,连忙俯身下跪,双手抱拳说道:“离月姑娘折煞属下了。有什么事情,离月姑娘尽管开口,属下一定为您办成。”虽说他作为影卫,应当只听从主公的号令,追随主公所做的一切。但他从小跟在祁星澜身边,自然也知道离月对于他是何等的意义。现在就算是要让他直接豁出生命来保护离月,他也不能有一丝后退与不许。 “你先起来。”离月将他扶起,至始至终她都从未将寒夜当成是一个下人。他与祁星澜亦师亦友,这一路上更是对自己细心保护,便是如此的大恩大德,离月也不敢忘记、 她稍微的斟酌了几分,细细的对他交代道:“这一共两件事。其一,你先帮我找一套不太惹眼的男装,待会我想自己一个人去街上探一探。其二,你派个人去苏府的成衣局,便说是自己府上的大人需要裁衣服,制定要苏府的云娘来此。若是你能帮我见到她,后面的路我便大概有些法子了。” “是,离月姑娘先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办。”寒夜便退了出去,不多时,便捧来了一套灰黑色的新衣裳。离月接过后摸了一下,虽然面料看起来不甚华贵,颜色也是极其不打眼的。但是胜在内衬还算是舒坦的,而且这绸缎摸上去还是丝滑异常。实属难得。 离月也不再犹豫,她将这一身衣裳换上,随便找了一块破布将自己的头发盘上,便这么出了门。不过她却没有立即前往她想要去的地方,反而是绕到了那客栈的后方,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双手张开使劲的往地上搓了一层泥土,然后将怀里方才在客栈里拿出来的脂粉将其混在一起,便按着自己的手法胡乱的往脸上和裸露的白皙脖颈处涂涂抹抹。衣裳上也擦上了不少的尘土。 寻了处河边当做镜子一照,虽然有些面目不清,但大致是将她原来的面容遮掩了一番,这才拍拍手,大摇大摆的上街去了。不过她现在可不是来玩的,即便是她故意的放纵自己在那大街小巷中四处的转悠着,但是抬头一看,却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苏府的门前了。 每年都会刷上的新红漆在此刻似乎有些斑驳,两旁威严中又透着几丝憨态可掬的石狮子已经在化去雪衣之后爬上了绿绿的青苔,看上去就像长久没有经过人的打理,被人失落在了那悄悄溜走的旧时光里。 从紧闭的门扉望着,看不出里面的人半点身影,抬起头,却能看见那已经凋落了所有花朵和果实的橘子树,只剩下几丛光秃秃的枝丫不甘寂寞的爬出了外墙。时间一直在流走,而这座苏府却已经缀满了死气沉沉。她深思一怔,魔怔般的走上前去,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将那扇在白天里从未锁上过的门推开。 木桩发出剧烈的摇晃,一声声吱呀声从那些已经腐朽的木材中传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闷哼,后面明显是放上了一根横木。离月这才如梦初醒,这早就已经不是她的苏府了。 她不知道柳茗生之后会对她的逃离做什么解释,更不知道他后来用什么样的手段稳坐上家主的位置。但是有一件事情却是事实,没有人在追踪这件事情,外界仿佛从未知晓自己的离开。很明显,柳茗生又耍了诡计,甚至让苏府的那些宗亲都承认了他的地位。 “怎么回事,谁啊!”门内传来一声不耐烦的说话声,便是几下,传来了拿开横木的声音。离月却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好似被粘住了一样,逃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心里忐忑的跳动着,不知道这门后的人究竟是谁,却又有些隐隐的期待,会不会是她苏府的那些旧人。 然而事实却再次证明,。柳茗生其人,外表看起来如此的文文弱弱,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是雷厉风行,毫不心慈手软,甚至他想要斩草除根。眼前的人,彪形大汉,脸颊黝黑,神色更是不善。“你什么人,乞讨还讨到这里来了。快滚快滚,小心大爷我揍你。” 他推搡着要让离月退出去,离月情急之下便只是问道:“你们老爷夫人呢!”她话音刚落,内心便开始阵阵的反悔起来。若是他此刻将自己这般请了进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这么多时间的逃离和躲藏全都化作灰烬。 “切,就你,还想见我们家主,他还在铺子里没回来呢。至于夫人,就不知你说的那个老的,还是小的了。老的那个恐怕现在还在寺院里。我跟你说这个干吗,快滚快滚,真是晦气。”顷刻间,那大门就已经关上了。 离月庆幸自己被拒之门外,还要,他们都已经出去了,柳茗生在铺子里。老的,难不成他指的是柳姨娘。柳姨娘月月都要去寺院。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她便是瞎编乱造,说要替爹爹求点福气。离月也只当她是想要在爹爹面前营造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但如今这苏府早就已经是她和侄子的天下了,为何她还是要如此坚持要去寺院。离月可半点都不认为像柳姨娘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是会一心向佛。别说她进府多年都没有要礼佛的习惯,只是近几年突然兴起的,而且还月月要去。就是到了现在她的目的全部达成的时刻,她还要如此坚持,不免让人觉得里头有些蹊跷。 离月微微收敛了自己的神情和思考,便超着其他地方走去。苏府只是故地重游,揽月楼她却不得不去关注。当初若不是担心柳茗生散落在城中的眼线随时会发现自己,她何尝不想通过自己在揽月楼的势力,在那边稍稍的躲藏几日,再借着财力物力,重新搬到他。可是无奈她在明,那些人在暗处,她不能让自己冒上这个风险,所以,祁星澜便是她唯一的指望。 不过离月倒也对自己的经营法子极其的有信心,这揽月楼坐拥这姑苏城最佳的赏湖观景地点,菜式更是被大厨们时不时的研发出新口味,决计是拉拢客人的最佳法子。 只不过不知道这揽月楼的对面,原本是一家福来客栈,今日却是改了,名字唤作留月阁,明目张胆的跟她的这揽月楼争抢生意。不过好在即便是如此,揽月楼的客人同样都是络绎不绝,留月阁看起来却是要寒酸许多了。 外表虽然看起来焕然一新,处处是彰显富丽堂皇,但是宾客却寥寥无几,门口也只是一驾马车停着,主人家不知所踪,想必应该是来留月阁的食客。放着有这么大名声,这么好的美景,这么美味的菜肴不来光临她的揽月楼,却偏偏还要去那什么留月阁这么个山寨的店家,真真是好没有眼光。离月在肚子里悄悄的诽谤道。 她自己却悄悄的挪出的脚步,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自己亲自去那个地方试一试菜肴是否可口好吃,那个小二郎不知道是否热情,说起来,就是要看看人家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他们的揽月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就在离月还未将自己脑海里又突然兴起的活动浮诛实践时,里头突然有几个人簇拥着走了出来,离月便站住了细细的打量起来。只不过那几个普通装扮,点头哈腰的,应该只是店里负责招待的小二哥。只是他们簇拥着的人…… “东家慢走啊,我们已经合计出来了新的菜式,还有准备了许多新鲜节目,能给来的达官贵人们解解闷呢。这次定然要将那揽月楼给压过去。您尽管放心好了。” 那人淡淡的眉眼,有些温柔的话语,还有那一如既往的给人以如沐春风感觉到笑容,竟然是柳茗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密谋 小÷说◎网 】,♂小÷说◎网 】, 他优美的下鄂线泛着晶莹润泽的光华,嘴角嗟起的一丝薄凉的微笑,温柔之下却又透着生生的疏离,还不待他的视线有任何的变化,离月便已经四肢僵硬着让自己的身子转了过去,她一身的灰衣土色在人来人往中不甚显眼,但是她的脊背却深深的爬上了几丝冷意。 她心下犹豫,终究是撒开鸭子如躲避洪水猛兽一般的逃也似的跑走了,以她最快的速度往那个拐角的巷子里跑去,力求让自己的身影尽快消失在他能够看到的地方中。 今天出门还真是背啊,一个姑苏城这么大,竟偏偏能够遇到这个自己最不想遇到的人,离月简直不敢想象,若是此刻柳茗生乍然回头,看见她一脸呆滞的神情,凭着他那一双精明而又狠辣的眼睛,定然会片刻拆穿她所做的伪装, 离月浑身发汗,脸上被褐色的泥土遮掩着,却微微的发热,看不出来的涨红着。她脚下发软,还在打颤,狼狈至极将自己的身子依靠,脸颊旁几缕因她方才剧烈狂奔而散落下来的发丝极其不适的黏着,胸腔一下一下强烈的起伏着。 脑海里将方才的那个场景再度重现了一遍,门外那辆马车是柳茗生的,不过片刻功夫那里头的小二就点头哈腰的将他送了出来,嘴里还念叨东家慢走?所以那间山寨的留月阁,竟然是柳茗生的,也就是如今苏府名下的产业。竟然会这么巧就开在了揽月楼的对面,离月有些深深的后怕,她猜想,柳茗生该不会是已经查出什么来了吧。这风雨飘雨的几个月里,他完全可以凭着苏府扎下的深厚根基在姑苏更深的发展,甚至形成垄断之势,即便是他想要在姑苏翻出天来,县令也要让他三分颜色。看来,这揽月楼,是暂时不能去了,免得直接暴露了她的行踪。想必,他已经挖出了这个地方,早就在守株待兔等着她往里头钻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现在要做的便是一步一步的将他搬下去。 如果师傅知道了她此时的情况,是否会坚定的站在自己的这一方。但是离月却方听闻,如今苏府为了站稳脚跟,极力的想要拉拢苏府那些原来顶尖的绣娘,尤其是绣庄中最为王牌的云娘,所以即便是她在苏府的位置尴尬,但是当权者却从未有过对她半分的为难,反而是试图尽心尽力的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即便是苏哲在世的时候,恐怕也没有这等待遇,所以,离月万分的拿不准,是否如今她的师傅会坚定的站在自己的这一方,与她并肩作战。 她心里没有底气,蹲在那巷子的角落想了许久,这才缓缓起身往自己来时的客栈走去。心中无限的忐忑,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她撩起衣袍,踩着那双粘上了泥泞的鞋子蹬蹬瞪的上了楼。寒夜高大的身形立于门口,离月的脚步声一传来,他便立即发觉了,警惕十足的盯着来人,见来者是离月,便立即上前行礼。 “离月姑娘,你让属下找的人,现在已经在里面等候。”离月点点头,突然想起来那件事情,又向寒夜回了一礼便道:“寒夜侍卫,等下还请您帮我跑一趟珈蓝寺,我想知道苏府的柳姨娘去那里做什么。多谢了。” “属下遵命。离月姑娘放心。”便是一句话方说完,寒夜便是身影一闪,消失在离月的眼前。稍稍的收敛了一下深思,离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门外立了片刻,便大胆的推门而入了。 “师傅,离月回来了。”她抬眼看印象中那个冷若冰霜,却又对自己暗中照顾的女子,她的眉眼一如既然的熟悉,却透着几分了无生机。她有些发干的唇,在离月进来的那一刻及不可查的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讲出什么话来。 她的身影在萧索的斜阳中肉眼可见的枯槁消瘦,像是泄去了大半气力的皮球。那一头华美的黑发,如今竟然微微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她居然是一夜白了头。 离月万分吃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她失神的叫出声响,但这震撼深深的由着她的眼睛,传到了五脏六腑。 “师傅,你怎么,你怎么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对方的眼眸,好似一潭失了生机的死水,只有在看见离月的时候才稍稍的有一些波动。她轻轻的笑了,便道:“师傅没事,你回来了就好。” “师傅,难道是苏府的人苛待你了吗?”她摇摇头,相比之下,苏府的当权者对她万分敬重,半点不敢亏待。但是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不过是因为自己心里头的那些执念罢了,现在人都没了,自己守着这个躯壳,也没有什么用了。 “师傅,徒儿有一事相求,恳请师傅仔细考虑。虽然,可能听起来有些不妥,但徒儿就这一次,就权当是我求您。现下苏府局面一片混乱,外人掌权,爹爹被害身亡,无辜惨死。可是各族宗亲却对此不闻不问。离月希望师傅能够站在离月的这一边,为我谈判增加筹码,牵制宗亲的势力。那些人碍于你在苏府的地位还有绣庄,定然不敢再生出什么波折来。届时想要换下家主,定然更加轻而易举。” 听着离月的碎碎念叨,她还是那般波澜不惊,但是在听到略微几个字的时候,她却陡然回神,“慢着,你说什么?”她情急的将离月从地上扶起,急急忙忙的问道:“你方才说,你爹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爹爹不是病逝的吗!” 她的眼眸染上了怒气还有万般的焦急,离月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失态的一幕,怔怔的看着她,却被她有如街边的泼妇一般的吼着叫着,“你快些与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只感觉自己的信念也在顷刻间崩塌了,如果是那样,她自己要如何面对黄泉之下的苏哲。 “咳咳,师傅。爹爹是被柳姨娘和柳茗生这两个小人联手害死的。”“呵。看来师傅也是受到了那些人的蒙骗罢了,那离月不妨一五一十的向师傅说来。当时柳姨娘先是每日给爹爹送汤药为引子,后来又直接设法将爹爹激怒,趁此机会用自己身上的药香将埋藏在爹爹身上累积已久的毒素全部引发,他当即就毒发身亡,就连我去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没了气息。而这一切,柳茗生便是在幕后规划。可笑他居然事后还能够置身事外,恬不知耻的要让我嫁给他,还要我交出什么璇玑图。” 云娘便只是静静听着,全身却已经止不住的颤动起来,她牙齿咬得很紧,手中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刺破了她精心养护的皮肤,深深的陷入了肌理。渗出的鲜血汇聚成珠,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她便只是以为当初他只是因为南宫芷的骤然离去,悲伤过度,一下子撒手人寰。至于离月,她也只当是离月不愿意承认当初苏哲定下的那门婚事,所以这才逃了。没想到,撕开着表面无碍的虚伪,背后尽都是一场血淋淋的阴谋。可笑,可恨,柳姨娘在府中横行霸道了这么久,她一直敬重她是苏哲的遗孀,从来不与她计较分毫。对于新任的家主,即便是他有意拉拢,她也只当作人家是为了站稳脚跟。为了苏府能够在风雨飘摇中重新不被压倒,她虽然不至于鞠躬尽瘁,但也是能帮就帮,不忍心看着苏哲整整为之付诸奋斗的基业毁于一旦。没想到事到如今,她竟然是做了助纣为虐的罪人。 “所以,你当初就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才逃跑的?”她眼眶早已变得赤红,双手抓着离月的肩头嘶吼着问道。“师傅,你不要再心存幻想了,那个柳茗生娶我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接管苏府而已,我若是不逃,柳姨娘和苏靡琳是不会放过我的。再者,当初爹爹根本就没有答应这门婚事,那些都是他自己捏造出来的。” 看着那与他万分相似的坚毅眉眼,原本早已经波澜不惊的内心又突然一阵抽疼,“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她万分无奈的叹息道,现在看来,自己也是要对他赎罪了。离月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她带着万分诚恳的向她足足磕了三个响头,后又挺直身子一字一句的对她说道:“离月此时,一心一意只想要为爹爹报仇,让他能够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师傅对离月的教养之恩,离月如今无能为报,离月也知道师父向来与世无争,不愿意插手权利,更不强迫师傅做出任何您不想做的事情来。但是他日在苏府里相见,离月恐怕无法再如当初一般的那颗赤子之心对待师傅了。所以,离月今日在此叩谢师恩。” 就此别过吧师傅,你若是想要接受他们那方的好意和拉拢,不愿意再蹚这摊浑水,那从此以后,离月便不能再这样声声的唤你作师傅了。即便是你要阻拦我,我也决计不会停手。 “慢着。”云娘突然出声唤住了离月,她此刻面颊没有了来时的苍白和枯槁,反而透出了几团异样的红润,唇上还留着几个印子,应该是她用牙齿生生的咬出来的。面对离月的不信任,她也可以选择原谅。她自己也知道,即便是离月此时按理叫她一声师傅,那也只不过是恭敬之词罢了。 为人师者,应当以身作则,授礼授距,但她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当初也只不过是因为不忍心看着自己身上所习得的苏府绝技就这么断送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才答应传授给离月。但除此之外,她便再也没有教过她任何其他的事情,反而只是让离月自己一个人去琢磨这些事情,感情也不甚深厚。更何况自己性子凉薄,不喜欢与人交往,即便是离月,那也是看在苏哲的面子上这才答应。 看起来,她每日里深居简出,刻苦钻研绣法,既不与人深交,更没有谁能够入得她的眼,好像对什么都逆来顺受,就如同一株浮萍一般在湖泊里任随风雨飘摇,也难为离月会认为她为了保全自己,不愿意挺身而出帮助自己了。或者说,是在苏府这么多年舒坦的日子过得太久了,以至于她都快忘记了她骨子里存在的血性和坚持。 当年苏府二小姐是何等的心高气傲,任凭姑苏城中无数的大好男儿上门提亲,她都因为看不上的一一回绝,甚至带着自己的丫鬟在父母面前立下誓言,此生绝对不会嫁人,宁愿一人孤独终老。这在当时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是何等的荒唐之举,可偏偏只有她一人有如此的勇气,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若非是她生在江南,自小便与这刺绣结缘,恐怕来日,便是做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也未可知。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被离月轻看成了为了自保,罔顾家主冤死的小人,何其讽刺。 “师傅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离月听着便是。”离月从冷硬的地上起身。方才她可以说是大放阙词,但眼前的这位师傅,脸上却没有一丝动怒的痕迹。不过这倒是符合她一贯以来的作风,想来便是此刻泰山崩于眼前,她也不会有一丝的惊慌失措。方才那失态的吼叫,仿佛就是一场幻觉。 “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想利用我朝那些宗亲发难,我可以帮你。我甚至可以用整个绣庄作为威胁,去撼动如今柳茗生的地位。只要你能够惩治真凶,让那些做了恶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我可以豁出全力来帮你。即便不是因为你,也是因为你爹爹。我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不瞑目的。”那些杀人凶手,本就应该打入大牢,却因为他们使出的种种伎俩而稍稍逃过了一劫。所以,现在他们只得重新开始从长计议,好好的谋划。即便是用子虚乌有的事情,也要将他们从现有的安逸生活中拉下去。 “好,离月在此多谢师傅。师傅且听离月讲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撞破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目送着她一抹袅袅的身影踏着沉重的步子渐渐的远离,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事都在变,似乎只有她没有变过。岁月还未在她娇嫩如豆蔻女子的脸颊上留下半点痕迹,她的身影依旧如初的娇俏,但如今似乎又有一丝丝的不同了。从她决定帮助离月的那一刻开始,她便不再是可以置身事外的绣娘了,她此刻,是苏府的二小姐。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离月陡然回神,眼前的人顿时出现,寒夜半跪着身子,从未有过的紧迫感,他此番应着离月的要求前去珈蓝寺查探一番,竟不成想自己居然就看到了那样的一幕。因着事情重大,所以他立即回身运起轻功跑了回来。 “寒夜侍卫,怎么了,可是有要事禀报?”“离月姑娘,属下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立即回来禀报,还请离月姑娘立刻随我前去便知。属下得罪了。”他当即便蹲下身子在离月跟前,背起她轻巧的身子再度运功而起,一瞬间便消失在客栈里。 离月的双臂紧紧的揽着他的脖颈生怕自己会被摔下去,下方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已经燃起,原来她与云娘一话就已经到了上灯时间。挺翘的屋檐飞角从未有过的清晰,寒夜如蜻蜓点水般点过那些屋檐上薄薄的瓦片,不留下一丝痕迹,更未发出半点声响,就如同风过无痕。 迎面而来的飒飒冷风直往脖子手臂里面钻,离月被弄得快有些睁不开眼,更不敢再看那脚下几丈远的地面。 离月的耳朵被风挂的生疼,泛着红晕,但是她又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前面的寒夜好像在对她说些什么话,便只好努力的侧耳倾听。 “离月姑娘,属下方才按着你的指令前去珈蓝寺查探,柳姨娘先前并没有什么不妥,一直跪在厢房里的佛龛前礼佛念经。但是不多时后,属下听见她对下人说要沐浴,属下便觉得有些蹊跷,便跟着监视了下去,在她说要沐浴之后又过了莫约是三刻钟之后,属下便听见下人来报,说是苏二爷来了。所以属下便立即返回,接下来还会发生了什么,离月姑娘自己亲眼看看才能知道。” 果然有问题,来者居然是苏二爷,她的那个便宜叔叔。他跟柳姨娘之间定然是有什么勾结和筹谋,才会在此时在这里相见。足够掩人耳目,但是离月心里在打鼓,她不是很确定,他们今夜是偶然相约,还是长久的勾结。若是长久勾结,那么又是从什么时候便开始的,是否不能让爹爹知晓。按捺住自己心中这么多的疑惑,离月屏息以待。 不多时,独属于珈蓝寺的高塔红墙便显露在眼前,那硕大的铜钟在幽幽的夜幕中泛着金属的光泽,苍天的古树和一下一下敲着的木鱼的声音在这里倍感嘹亮,入夜之后,便之后成群的僧人聚在大殿中念经的课业。其余的香客都在后院的厢房里,如此的寂静无声。 离月心下紧张不已,隐隐感觉自己只要再靠近几步就能戳破真相的窗纱,一切都显露无疑。就这寒夜的动作,她被带到了一件外表看起来十分简陋陈旧的厢房的上方,他安安稳稳的落在那屋檐的上方,愣是没有半点声响传出。离月有意无意的瞄过了那瓦片一眼,竟然还是毫发无损的模样。看来寒夜的轻功真的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有生之年能够第一次体验到寒夜如此轻功的,还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只见他不再发出声响,只是用手指了指下方,暗示离月下面有情况,自己则在那屋檐上顺着屋脊走了走,寻了一处位置后悄悄的将瓦片移动了几寸,既不会将月光漏进下方,自己又能将下方所有的发生的事情和一举一动收进眼底。离月也跟着他在高高的屋檐上放轻了脚步的摸索着,她没有学过武功,所以只能尽量的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不发出任何异动。 寒夜掀开之后便退到了一旁,示意将那个位置让给离月。他本就只是一个暗卫,奉命来保护离月的,但是他们家族内部的纷争他不想过多的插手。毕竟知道的越多,往后就可能越危险,所以他才会选择直接让离月亲自来看破这个真相。若是他自己想知道的话,即便是站在那窗户外戳着一个窟窿那样的看着,他照样能够知道结果。 离月明白他的意思,便小心翼翼的移了过去,自己缓缓的在屋檐上半蹲了下来,使劲的俯低了身子往那个小缺口凑过去,好在她身子娇小,却也韧劲十足,这样的姿势对她来说还是不成难度的。琉璃一般纯净的眼睛有些不适的眨了眨,便将下方的那两个人所作所为收入眼底。 窸窸窣窣的谈话声也随之传来。柳姨娘方才沐浴过,换上了一身白色的抹胸,上头还绣着两只喜鹊模样的图文。裸露出来的玉臂和优美白皙的脖子用一身薄薄的红纱罩着,宽大而又婀娜多姿。别说是旁人,便是见惯了风月女子的苏二爷,看见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也不免得眼前发直,喉头干的可怕,不停的吞咽着唾沫。时不时的变幻着坐姿来掩饰自己的亢奋。 “此番找你来,可不是要小叙你跟外头的那些莺莺燕燕的情事的。你可不要以为你现在有了生儿作为靠山,就可以稳稳的将苏府收在自己手中。有些事情,有些人,可是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怎么着也得防备着点啊。” 柳姨娘一直低着头抚摸着自己前几日才染上的华丽丹寇,艳红色的底,描上了一轮薄薄的金边,上面还缀着细小的南珠,衬托的她这一双白嫩的纤长玉手动人十足,叫人忍不住的想要拿在手中好好的把玩一番。 先前苏哲在世的时候,是断然不喜她这般打扮的,一来显得妖艳十足,是那些不入流的女子才会用的争宠法子。二来又觉得十分奢侈,便是光购置这些染料金粉,便要花去普通百姓半年的生活费用。但是现在他早已经入土多时,柳姨娘更是做起什么事情都更加随心所欲,肆无忌惮了起来。 “不过是一些打打闹闹的小情趣罢了,上不得台面。这些大事情我自然是记挂的很。你且说罢,有什么事情要这么占用我的时间。”柳姨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流里流气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市井无赖。明明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人,苏哲为人处世不带半点商人的势力和晦气,偏偏生的像是个儒雅的书生,处处带着风雅。而眼前的这个人,整日里不务正业,流连花巷,简直是云泥之别。 “你且听清楚了。我爹爹已经给我飞鸽传书透秘,前阵子祁王凯旋的庆功宴上,当今的皇上金口玉言,要将那苏离月封为郡主,还要让她进京去面圣。且不说她现在人早就不知所踪,特使定要拿我们问罪。便是她如今人在这里,这么一下被封为郡主面圣了,你觉得她回过身来还会放过我们吗?如今过不了两日圣旨便要到姑苏了,还不赶紧想想办法。” 那苏二爷听了,心里顿时一震,虎目怒瞪,“竟然还有这等事情。”方才的那调笑的神情和有些愉快的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他便只是一个外家的人,能够入住苏府全部都凭借着柳茗生掌权,两人联合起来,各取所需。他助柳茗生成为名正言顺的家主,打压宗族内的不满。而柳茗生则会给他源源不断的财富。但说到底,苏离月才是名正言顺的家主啊,若是她回来了,还成为了郡主,他即便是卖着自己血亲的身份,那小丫头也定然不会轻易将他放过。他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她跑了这么久了,你们可曾寻找到她的半点身影?”柳姨娘摇了摇头,至少在这苏府控制下的江南地区,是早就没有了她的身影。而其他地方却是鞭长莫及,只能暗地里派人悄悄的寻找,但是结果却一无所获。她无数次的奢望苏离月最好已经葬身于某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但是只要一天没有寻到她的影踪,她便永远会是扎在自己心头的一根针。 那苏二爷面对如此棘手的事情,心里也止不住的烦躁着。如果苏离月成了郡主,他们再敢动些什么手脚,那可就是谋害皇族了,那可是要杀头的死罪。 但是若自己毫不作为,苏离月那边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即便是她现在下落不明,但难保她知道了此事后便会立即出现了。绝对,不能让她成为郡主。苏二爷的眼中一抹狠厉一闪而过,便冷笑道:“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个人顶替了苏离月的位置,让我们的人成为当今圣上的郡主,你说如何?” “我们的人?”柳姨娘仔细的琢磨着,心里却已然涌起了一阵兴奋,连带着身体也有些微微的泛红,但她语气仍然有一丝丝的不确定。“若是叫人发现了怎么办,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毕竟是长久以来养在深闺之中的妇道人家,做事情虽然有三分心机,但终究少了几分果断和狠辣。 “呵,如今苏哲,南宫芷已死,在圣上面前早就死无对证。这剩下的人便是你们苏府的,难道你堂堂一个夫人,还管不住府里下人的那几张嘴吗?等这郡主已经定下来了,即便是苏离月,那皇上也认不得她,不是吗?人人只知道这郡主出在苏府,可谁都不认得那姑苏的大小姐长得如何模样。” 他这么一说,自己心中更是胸有成竹,连带着柳姨娘也欢心了起来。她的阿琳现下失去了双腿,即便是嫁给了柳茗生,但人家却对她不闻不问的,成亲这么久以来,连她的房门都没有踏进过一步,根本说不上是什么夫妻。现在有一条更好更宽阔的路子就摆在她的眼前,郡主,那可是皇家贵胄,即便是她身有残疾,但凭借着这一层身份,定然能够为她重新觅得一门好亲事。攀上什么王公贵族,那也是应当的事情。 想到这里,柳姨娘自然觉得心中的不畅快顿时被眼前的人排解了出来,身心更是畅快十足,自己的女儿一跃而上成为了郡主,那她这个做娘的,可不是日子也跟着节节高升,再也不用看兄长和侄子的眼神过日了。不禁一样,眼眸中渐渐的带上了几丝媚意。 “怎么样,我可是为你如此的掏心掏肺,还给你想出了这么一出绝佳的狸猫换太子,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的犒赏犒赏我的兄弟?”说着,苏二爷的身影便已经上前扑了过去,一把将柳姨娘身上轻飘飘的红纱撕破,顿时那白的耀眼的肌肤在幽暗的夜晚中显露无疑。大红色的鸳鸯肚兜包裹住她的轻巧,同样耀眼异常,他对着柳姨娘上下其手,半点都没有客气,但是看对方,似乎也没有半分不情愿的地方, 身上的衣裳悄然滑落,柳姨娘的双腿和双臂自然而然的如藤蔓一般的缠上眼前的人的身体,来来回回的抚弄着,也着急似的要将对方的衣裳褪下。“只要你替我好好的办事,这些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但是你若是敢半分出卖我们母女,我也定会拉你下水!” 苏二爷此刻已经是色令智昏,哪里听得进去她现在碎碎叨叨些什么,急急忙忙的将自己胯下的腰带一扯,顿时两个人都已经坦诚相见,赤条条白花花的身影如蛇一般的缠绕在一起,一刻也不曾离开。那大红色的鸳鸯肚兜也已经粘上了男人肮脏的液体,皱巴巴的失落在地上, 时时清晰的传来的淫声浪语在这格外端庄肃穆的寺院中显得异常的讽刺,下方的人如鸳鸯交颈,如胶似漆的缠绕着,红浪翻腾,一阵阵巫山云雨。还夹带着一些粗粝不堪入耳的话语和声响,离月早已经无法忍受再看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回击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离月一直在那上面呆着,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奸情全部收进了心里。着两条毒蛇,为了自己的利益,互相勾搭成奸,企图来控制苏府。一股愤懑时时的涌上她的心头,离月的眼眶也涨红了一卷,里面夹杂着各种情绪,是气愤,是失望。若是可以。她真想就这么冲下去将这两个勾搭成奸,虚伪至极的狗男女给掐死,或者是将众人召集过来,亲手揭开他们两个所做下的丑事。但是残存的一丝理智却告诉她,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这个寺院被柳姨娘盘踞了这么久,说不定里面就有她安插进去的人,自己不明情况便叫人来的话,恐怕还没等她的丑事被揭发,自己就先被人拿下了。 若说柳姨娘,她早就对这个恶毒而又自私的女人不抱有任何的希望,甚至对她恨之入骨。但是那个男人,是她的亲叔叔,血肉之情,即便没有什么情谊,但至少以为他对自己还会有所忌惮。看来,苏二爷此人,也是一个虚伪的做派,只有自己的利益c即便是亲叔叔,他却对自己没有半分的怜惜,甚至为了自己的欲念,要置自己于死地,简直可笑,可恨。 看着他们如此心安理得的谋划着怎么将自己拿下,甚至还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简直比起那青楼女子,还要下作几分。既然他们对自己如此的不仁不义,那自己还何必对他们客气分毫。这一切,定然要从他们身上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夜风带着凉意吹了又吹,离月僵硬着身子缓缓站起,耳边是打更人幽幽的声响,在这万籁俱寂中更响苍凉。底下的那一对狗男女睡得安稳,早已经没有了动静。而离月的眼睛却死死的盯住了朦胧的下方中,那显眼的一抹红色,那便是他们两个勾搭成奸的物证。于是离月转身便道:”寒夜侍卫,离月想请你帮我,将下面屋子里,那件掉落在地上的小衣给偷出来。而且上面沾着的肮脏物件,一定千万要保存好。“ 寒夜听罢,一直以来保持着冷硬的脸颊硬生生的浮上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晕,虽说他做侍卫的,什么事情都要替主子办好,更没有说不的权利。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在所不惜。但是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他还确实是第一次做,况且还是要她去偷女人的小衣。这让从未与女人有过接触的寒夜有些稍稍的不自在。”是,属下遵命。“无法,只能够选择听从了。否则,别说是旁人,他的主子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只不过他更相信离月定然不是一个荒唐之人,所作所为也应该有她的道理和根据。虽然自己不方便插手他们家族里面的事情,但是帮她从屋子里偷来一件东西,那对他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寒夜身姿轻盈的将自己稳稳当当的落在院子里面,没有发出半点异样的声响,他先前在来时便已经将这里的地形布置大致的查探过一番。 此处除了有个大门之外,东西两边各有一处窗户。东边的窗户是关着的,但西边的窗户开着。寒夜三下两下的移动到了此处,将那窗棂打开至最大,自己的身子轻轻的一跃,便如同一只灵巧的兔子一般跳进了房里。烛火已经熄灭,但寒夜凭借着自己傲人的夜视能力在屋子中稍微的搜寻了一番,便能知道离月方才所说的小衣在何处。 只不过待他定睛一看,这才知道离月方才所说的东西为何物。那小衣被弄得皱皱巴巴的,失落的躺在地上,上面还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污浊。寒夜侧眼将那床榻上交缠着入眠的二人轻轻一憋,并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寒夜这才迅速的出手将那东西缩弄做一团,运起轻功马上又跳了出去。手上的那轻飘飘的物件,就好像是个烫手的山芋一般,他连忙就想要将其交托给离月。 离月在上方躲着,盯着下方发生的一切,心里也止不住的为寒夜提心吊胆着。不过他武艺高强,不过一会儿,便轻松的完成了任务。”离月姑娘,这个该如何是好。“他想要交与离月,哪知对方只是轻轻的瞄过一眼,便觉得恶心不已,一股酸涩顿时涌上喉头,她止不住的干呕了几下。”快拿走,我恶心。“好几下才缓了过来。 ”寒夜侍卫,看来这个东西确实不太适合放在我这。还是先交由你保管吧。“离月讪笑道,她自然也看的出来寒夜眼中的嫌恶,他只得忍住自己心中的不适,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衣袂将其包裹起来,万般无奈的塞进了胸前。已经近三更,他们也在这屋檐上吹了整整一宿的冷风,离月的小脸发白,但是鼻尖却是有些发红。 ”那我们这便回去吧。“寒夜立即背起离月,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客栈。离月唤来店中守夜的小二哥,吩咐他煮了一些姜汤可以去去寒气。看来这暗卫也不是谁都可以干的,这便只是一宿,离月便觉得自己的头脑发昏,四肢冰凉,若是不及早做些措施,恐怕明日就得染上风寒了。她还有几场硬仗要打,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 不多时,那还带着困意的小二哥轻敲门扉,递上了两碗刚刚烧好的姜汤,不断有迷蒙的雾气寥寥的挥发着,看起来便不胜温暖。离月主动上前接过,递给了小二哥一点碎银子权当是补偿。自己则先端起一碗递给了一旁的寒夜。 “今日的事情还得多谢寒夜侍卫了,先喝杯姜汤去去寒吧。免得明日起来身子不适。”离月递上一碗澄亮的姜汤,瓷碗还透着灼灼的热度。不过这等小事情对于身经百战的寒夜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做暗卫的,都是要舔着鲜血在刀口上过日子的,昼夜不分,四季如旧,不过既然离月如此有心,他也却之不恭了。“多谢离月姑娘。时候不早了。若是离月姑娘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属下便先退下了。” 离月心里略微思量,又对他吩咐道:“寒夜侍卫,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想办法收买一位珈蓝寺的尼姑,也不要她做什么伪证,只需要先问问她柳姨娘和苏二爷近来去寺里的时间便好,到时候,她更大有用处。”寒夜也大约领悟到了离月的意思,立即领命前去办事。 即便是有了物证,但是离月还是不甚放心,现场时没有办法抓到了,只能通过人证来坐实着两个人私会的事实。不过她最先要做的,是等待那道圣旨降临,将自己摇身一变,成为郡主。 通过祁王府的眼线来报,约莫只需要再过两天,宣布圣旨的公公便会到姑苏。那个人是宫里的老公公了,可谓是看着皇上和郡主长大的,如今在太后的身边伺候着。请他来宣布圣旨,既显示了太后亲近之意,又显得皇家的重视。听到这里,离月有些稍稍的放心。 既然是看着娘亲长大的,那么娘亲年轻时的样貌他定然是清楚的,若是寻了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光是样貌这一条,明眼人都知道有蹊跷。不过这种东西也实属无奈之举,毕竟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娘亲也出嫁了整整二十年,如何能让一位老人记起她年轻时候的样貌,更何况,离月自问,并非跟母亲有八分的相像。所以,只有拿出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那才能说明她才是真正的苏离月。 离月一人独坐在矮凳上万分的烦恼,半点睡意也无。这苏二爷,她的这位好叔叔还真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啊。苏府全然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当然是一个鼻孔出气,半点不和谐的声音也无。况且原先苏府的那些下人早就不知所踪,现在的那些人都是他们自己的手下,并没有人见过离月。要向老公公证明自己的身份,无异于说明苏离月就是苏离月的问题。可是她一来没有文碟,二来自己当时匆忙出逃,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落在府中。看来,这苏府的印章,便是她最后的杀手锏了。好在当时冷香提醒了自己,也好在爹爹很早之前便将这印章交给了她保存。 到时候即便无法证明身份,但聪明人应该总不会认为,拥有苏府印章的人会是什么路人吧。要说这柳茗生,他便只是想要侵吞苏府的家产的。丞相府支持二皇子夺嫡,背后的权利是有了,但是财力日渐坐吃空山,而插入了柳姨娘的苏府,富可敌国的财富被窥视的一清二楚,这才惹人眼红。不过庆幸的是,即便是柳茗生如今是家主,但苏府百年规矩,在需要调动苏府财富的时候,只有苏家的印章盖上了方可施行c所以即便是现在,他也只能是好好的将苏府继续经营下去,暗地里派人搜寻印章的下落。 至于当时将各位宗亲全部蒙骗过去的假印章,看着外观似乎能蒙混过去,但是若是真的用起来,那些个苏府的老人,个个都能辨认真假。柳茗生是断然不会冒着这个风险的。 烛影摇晃,灯花掉落,窗外斑驳的影子渐渐变得涣散,沙沙的风动声也变得小了,一声嘹亮的鸡鸣声有若穿破云霄之势,清晨了。 柳姨娘在浑身舒坦的美梦中醒来,转过身一碰床榻,却发现昨夜之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揉皱的痕迹,却没有了温度。她心里狠狠的碎了他一口,暗道就是个吃饱喝足便走的主,半分怜惜也无。自己揉捏着腰肢起身,将自己的丫鬟唤来。“环儿,伺候本夫人沐浴,梳妆。”不多时,她的丫鬟便快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环儿负责为柳姨娘净身梳妆,而那另外一个便负责善后。两人分工搭配,各自轻车熟路的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只不过她一人抽去了床榻上凌乱的被褥之后,正将地上散落的衣裳一一捡起,不一会便好了,但心里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但这柳姨娘一向脾气不好,时不时的便要发火,那丫鬟心里也有些发毛,只好自己再硬着头皮再重新在地板上搜寻着,心里一遍一遍的回想着到底少了什么。手中的衣裳一算,竟是贴身的肚兜。这种东西是主子的体己物件,若是丢了那可是坏大事的。她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将手头的活计先放在一旁,自己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看着,找着,甚至连床榻的下面也不曾放过,平白的吃了几次灰尘,一无所获。 “夫人,夫人。好像有一件您的衣裳丢了,奴婢在房里的角角落落都寻了个遍,愣是没有找到。”那丫鬟战战兢兢的向柳姨娘请罪道。柳姨娘正在歉意的挑拣着簪子佩饰的动作一顿,沉声道:”是哪一件丢了?床底下什么的可有找过?“那丫鬟摇了摇头,见着柳姨娘陡然变得狠历的神色,颤颤巍巍的回复道:”启禀夫人,是,是夫人的小衣不见了。奴婢全部都已经找过了,连衣服堆里也翻了两边。“ ”什么!“柳姨娘顿时将手上的梳子往地上一扔,心里顿时凉飕飕的。寻常外衣丢了也就丢了,倒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女人的小衣,本就是不得见人的东西,若是随意的被扔在了哪个地方被人拾到,那可是要浸猪笼的。”蠢货,还不快去给我找!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柳姨娘心下万分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事情就被人知道了。别说等族法,就是那些世人的风言风语便足以把她淹死。 ”夫人何必如此焦急,这房中除了您,就只有二爷,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难不成着院子里还有人能跑进来不成?“那环儿轻描淡写的几句顿时安抚住了柳姨娘的焦虑。”也是,那家伙就只是个色中饿鬼,活像个没教养的流氓地痞,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罢了,别惹出事端来了,早些收拾了回府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受封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一早起来,她那个不省心的娘亲便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个不停,让苏靡琳不甚感到厌烦。原本还能看出来是大家闺秀的三分影子,现下全然变成了一个聒噪的骂街妇人,她不禁对如此的母亲倍感失望。更失望的是,她居然还跟那个苏二爷勾勾搭搭的,叫人看着就生厌。 虽然苏哲不喜欢自己,还偏爱苏离月,但苏靡琳始终对自己与身俱来的身份感到微微的骄傲,至于那苏二爷是什么货色,也敢跟苏哲相比, 当初是母亲信誓旦旦的与她保证,只要他们与柳茗生结盟,他定然是会娶她之后好好过日子的,天长日久下去,自然就能培养出感情来。可事实却是即便是成亲了,两个人名正言顺的结成了一对夫妻,除了例行的公事,他日常从不会主动踏入后院,更不会对她有半分温柔以待。 她受够了她的冷言冷语,也因此而遭到了下人不少的苛待。若不是仗着自己的母亲还算是半个当家人,她恐怕就像那些王公贵族后院里成群的小妾一般,失宠了之后便会被丢进,被小人折磨,被大房苛待。这日子长此以往的过下去,她便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整日守在这间牢笼中,翘首以盼自己夫君的到来,可一般情况下他甚至宁愿流连花巷都不会进来看自己一眼。 望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苏靡琳心下生出了一种悲凉之感。一个身有残疾的女人,如何能跟那些人比花娇的女子争宠。这根本不是她想像中的婚后生活,什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都只是古典故事里的美谈罢了。 明明在人前极尽温柔的一个人,成了亲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或者说这才是他的本性。他可以对自己的献殷勤视而不见,也可以对自己冷嘲热讽,就连那种事情,他也是极尽冷漠。克制不已。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如同一下一下的灌进了毒汁,疯狂的嫉妒快要将她燃烧。早知道如此,她何不如自己来当这个家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下场, “阿琳,娘给你说了这么多其中的利害之处,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你想想啊,你若是当了郡主,那以后可是风光无限,前途无量的。凭着皇上的宠爱,重新选一门好亲事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啊。”柳姨娘只要稍稍想到自己的女儿,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郡主朝服,在万人的注目之下受封为郡主,她这心就雀跃不已,连对苏离月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娘,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郡主?”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苏靡琳突然凑上前去连忙追着问。连那桌案上的茶碗都不小心掀翻。“小姐小心!”一旁的侍女火急火燎的将那倒下的茶碗扶住,但是微温的茶水已经将苏靡琳的衣裳打湿了不少,顿时屋子内的侍女都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生怕主子将这口气洒在自己的头上。 “无碍,拿下去吧。娘,你快说啊,你方才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郡主?好亲事又从何而来。”此时的苏靡琳断然是没有半点心思去纠结这些小事情的,继续对柳姨娘追着问。她方才怕是没有理会错母亲的意思吧,她会成为郡主? “哼,为娘方才絮絮叨叨说了那么久,你竟然是半点都没有听进去。以后要是进宫了,你自己可得警醒着点。”那柳姨娘对这个女儿万般的宠爱,但是却依旧觉得她不仅聪明才智比不上苏离月,为人也不怎么机灵,狠辣有余谋略又不足,真是让自己为她操碎了心。 “这么说,我难道真被册封成郡主了?这,这皇上怎么会认得我,难道是因为外祖那边对皇上说了什么,这才。”苏靡琳心下雀跃不已,拼命的用自己所能想到的各种关系串了一遍。但只要细细一想,这么多年来丞相府早就对他们母女两不闻不问,又怎么会为一个如此疏远的关系开口呢。更何况,这等大事只能由皇帝一人裁决,即便是权倾朝野的丞相,那也是插不上话的。 “别瞎想了。皇上封的人,是苏离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会宣圣旨的人来了,当做自己是苏离月去领旨便是。”柳姨娘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简单明了的跟她挑明了便是,却不成想这话又顿时将苏靡琳本来就不甚脆弱的心深深的刺激了一下。 “苏离月,凭什么又是她,所有的好事都落在她的头上!”不过是徒劳挣扎罢了,她自己的心里也清楚的很,苏离月的娘才是东离王朝名正言顺的郡主,这么想起来,她才可能沾上了那么一点关系。这么说起来,苏离月这便又扶摇直上,成为一个高贵的郡主了,而自己,却什么也不是。 “闭嘴。凭什么,你这是在怪为娘的不是郡主,拖累了你吗!”这话说的柳姨娘心里也万分的不好受,南宫芷这个郡主的名头一直死死的压在自己的头上,什么都只能退让三分,就因为自己没有身份和官职,不过今日之后,再也不会了,她便要亲手送自己的女儿成为郡主。 “娘,我,我没有。女儿错了,女儿只是一时失言。您方才说的是真的吗,难道要我顶替她的位置去领旨?”柳姨娘冷哼一声,便道:“别再想了,现在开始你就是苏府的大小姐,乖乖去梳妆吧,待会便随着我出去领旨。不过一会儿,你可不要露馅了。反正,现在的机会就摆在你的眼前,只要你能抓住,你便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了。” 随即,便立刻有三个丫鬟进来推着苏靡琳的轮椅进了里间,将她身上的衣裳一一的换了下来,重新换上了前几日新作的衣裳,草草打理的三千青丝抹上了一层甜腻的的精油,被灵巧的挽成了一个较为利落的发髻。还重新为她配上了成套的首饰。 自从她成亲以来,除了先前的那几日规规矩矩的将自己由上到下梳妆了一番,之后的时间她都没有再打理过自己。毕竟她也知道,任凭自己再怎么做,那个人也不会再多看自己一眼, 苏靡琳还在方才的消息悲喜交织的混沌中,就已经被人带了出去。苏府众人全部立于街道的两旁,而那些大人们也都早早的立于门外,最为瞩目的自然是许久不见的他。 此刻他一身白蓝色的双襟开儒士衫,头上束着一个镶嵌着红玛瑙的银色发冠,两条白色的长穗自他的发冠垂下,散落在他煌煌如玉的脸旁,眉眼之间皆是儒雅之风,挺立的鼻尖下的薄唇,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他此刻正笑眼盈盈的朝着他身旁的苏二爷谈话,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有礼。 她的心又不可抑制的猛烈跳动了起来,可一直到身后的侍女将她推至了他的一旁,他都没有从与苏二爷的谈话中转过身来,眼神更没有丝毫的变化。顿时,一股浓浓的屈辱感袭上心头,她的手抓的发青。 能让苏府众人如此翘首以盼的,便只有长途跋涉而来的圣旨。即便是顶着这烈日当空,众人也没有半点要收手的架势。迎着街上的那些人好奇而又探究的目光,他们更是骄傲十足的挺起了胸膛。自己要等的,那可是圣旨,寻常人家的百姓哪里有机会能够一睹圣旨的模样,更何况是接旨。 终于在众人等待的焦虑和消失的体能逐渐逐渐的汇聚到了某个顶点就快要爆发的时候,写着明晃晃的避让的大红字黄底牌终于在街角的尽头出现,接着便是一顶摇摇晃晃移动过来的大红色轿子,上头的红穗盯着一颗绿色的夜明珠,好不晃眼。 苏靡琳的视线也被这吸引,心里不断的紧张的跳跃着。着便是前来传圣旨的轿子吗,喉头的唾沫咽了咽,但眼中更多的是满满的期待。身子也不自觉的坐的笔直,身有残疾又如何,只要她是郡主,旁人就不敢对她指手画脚的。 不多时,那顶由足足八个人抬着的大红色轿子稳稳当当的落在苏府大门外,后面跟着莫约二十人的侍卫队,个个精神抖擞,气势逼人的挎着一柄大刀,大步流星的在清空的街道上走着,眼中不停的在两旁审视着,防备一切有可能发现的情况发生。 跟在前头的还是一个小太监,他朝着立在一旁的人扫了一眼,门前那硕大的苏府字眼十分的显眼,他便后退到轿子一旁,掐着喉咙低声细语的朝着里头的人禀报道:“安公公,苏府到了。” 相比这小太监俏生生的声音,里头的人则显得浑浊多了,虽然是同样的怪腔怪调,但说出来的话已经能大致分辨出来是属于男性的。“咳咳,既然到了,那便扶着咱家下来吧。”小太监上前掀开帘子,佝偻着腰肢扶着里头的这位太监下了轿子。 眼前的人两鬓花白,眼角和嘴角也皱缩成了一团,显得他的眼睛好似下垂似的耷拉着,三角形闪着精光。但面盘算是硕大圆润的,又给人以一种亲近之感。头顶的黑丝帽子还插着两支凤翎羽,一身花红色的蟒袍,背后还系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手持拂尘,一副标准的公公的打扮。 苏二爷在此最有资历,他便取代了以往苏哲的位置,主动上前拜见。“见过安公公。安公公一路上真是长途跋涉,不胜辛苦。这些是在下,以及苏府备下的一点点薄礼,还请安公公笑纳。”说着,身旁便有一小厮呈上了一个盖上了红绸子的木盘,只稍被风轻轻一吹,便能看见那底下放着的黄橙橙的颜色。 安公公大致也知道他的意思,只不过他此刻却没有要生受的意思,毕竟皇上诏令一下,苏家地位及时不同。“苏二爷客气了,咱家身负皇上的指令,断然不敢轻易受了别人的恩惠,不是。以后若是郡主进了宫,这路就不用咱家来讲了吧。” “是是是,公公说的是,定然不会忘记。”苏二爷赔笑着,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背过去的手连忙对那下属打了个手势,叫他马上退下去。这下还真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人家居然还对自己爱理不理。 安公公将藏在袖子中明黄色的卷轴拿出,上头的两根雕绘着游龙的木轴发着有如乌亮的黑色。“敢问,苏大小姐可在此处啊,咱家可是要宣读圣上的旨意了。”安公公在周遭巡视了一遍,却并没有看见他脑海中想要看见的人,不禁出声询问。 再看这人群中,有一女子坐于轮椅之上,年纪不大,倒是与苏离月的年岁相符。难不成便是她?只不过他可从未听闻,苏离月还患有隐疾之类的。 “安公公,这位正是大小姐。她已经在此处恭候多时了。离月,快点来见过公公。”苏二爷看着他审视的视线在四处看了看,又带着几分犀利,心中一阵打鼓。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的上了。 翘首以盼的苏靡琳立即就让身后的小丫鬟将她推上前去,无法下跪行礼的她只是坐着朝安公公以手势回礼。“安公公好,苏,苏离月在此见过安公公。”她的眼睛始终不敢与那公公直视,但却有着不可抑制的狂热在蔓延着。只要再过片刻,她就能接下那圣旨,成为她梦寐以求的人上人了。 “嗯,好。小姑娘长的可真水灵啊。到底还是这姑苏的山山水水养人啊。那么咱家那可就宣读圣旨了。”安公公笑着打岔,这才将手中明黄色的卷轴缓缓的摊开,清了清喉咙便照着上面的字眼朗声的开始诵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姑苏,苏府长女,苏离月,性情淑均,品行端正,贤良淑德,是为我东离上下女子之表率,宜深受皇恩,特此封为其母南宫郡主之意志,受封爵位,进宫伺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起死回生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离月领旨,叩谢皇恩。”面前突如其来的侍卫将原本苏府的下人一一挡住,从中便走出一女子,她声音清亮如黄莺啼叫,却又带着一股子不容忽视的威严,笑眼盈盈的走来,自是步步生莲,摇曳动人。 乘着众人万分惊愕的目光,还有那安公公浑浊的眼睛一闪而逝的精光,她盈盈上前行礼赔罪道:“离月来迟了,还请公公不要见怪。实在是这么一大家子的,竟然没有人对离月知会一声c离月一直以来卧病在床,倒有些消息闭塞了,差点就闹了个大乌龙。” 离月按着她之前自己胡乱编造一通的说辞对着安公公正儿八经的解释着,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既叫人回想起了之前苏府一贯以来的说辞,大小姐悲伤过度,卧病在床。又为自己开脱了罪名,不至于被诟病是蔑视皇上。 那安公公毕竟也是在宫里待过的老人了,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眼瞅着着家人方才对着自己大献殷勤,直指这一旁坐在轮椅上的女子便是苏家大小姐,圣旨一宣读,便直等着接旨了。她眼中那狼勾勾的眼神能瞒得住旁人,可瞒不过他的一双利眼。 不过现在又突然再跑出来一个女子,端看这形,倒是落落大方,有规有矩的,说话也是万分的滴水不漏,自然也不是什么莽撞的主儿。这场戏倒是好看了,两个苏离月盯着这圣旨,那究竟谁才是真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安公公将那宣读后的圣旨往手里一卷,侧眼便对一旁冷汗直下的苏二爷,声音凌厉的问道:“我说苏二爷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方才你们不是说那个是苏大小姐吗,那现在这个女子又是何人?你可要知道,这欺瞒皇上,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哼。” 苏二爷怎么也没有料到苏离月竟然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身上没有半点狼狈,更不像是突然闻讯而来,反倒像是,筹备已久。可恶,没想到今日还被这小丫头给算计了。 苏靡琳也从巨大的惊喜和惊吓中醒过神来,眼前的女子一身素色的白纱屈居,腰肢还松松垮垮的系着一道麻线,全身上下并无半点华丽的装饰之物,头上也仅仅只用了一根古朴素洁的藤木簪子将头发挽起,稍稍几缕垂在她的脸颊旁,调皮的随风迎动着, 娥眉不描而如远山黛,樱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即便是裹藏在一身不起眼的素白之中,也同样娇俏可人,便是什么也不做的亭亭玉立着,也总能将所有人的目光摄取。反观自己,在她身边就像是云泥之别,相形见绌。凭什么她自小就是爹爹的宠儿,有着显赫的嫡女身份,苏府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如今好不容易走了,却还捡到了个郡主的名分。她如何能咽的下着口气。 “安公公,你可你c你可别听这女子的满口胡言,我便是苏离月,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这里的人都能为我作证,她,却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竟然敢在这里大放阙词。”苏靡琳指着离月便是一顿诋毁指责,她就不信了,仗着苏府这么多人在,苏离月便是如何说道,那也抵不过悠悠众口。被她这么一提醒,苏二爷也反应了过来,更是恶向胆边生,由着苏靡琳的话头添油加醋的说道。 “哪里来的无知女子,苏府可是你能够随便放肆的地方吗,圣旨在前,我且不与你这小女子一般计较,但若是再敢在此胡言乱语,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快来人,将她带走,轰出去。”又急忙转身朝着安公公赔笑道:“事发突然,令公公受惊了。这女子我着实不认得的,不知道是哪来的疯妇罢了。您眼前的这位,才是我的亲侄女苏离月,在场的苏府众人都可以为她证明。生儿,你说是不是?” 骤然被点名的柳茗生却还没有从相见的巨大迷茫中回神。当初她一声不响,毫无预警的逃了,使出了一道金蝉脱壳的计谋让自己的婢女代替她出。明明在成亲前的那一夜,他还对她如此逼迫,她却没有显露分毫。恐怕当时她心中便已经想着要逃跑了,只是为了应付自己,所以拼命的隐忍掩饰,任凭自己如何羞辱,威逼利诱,硬是不动分毫。 他原以为只要自己的目的达成,即便是少了一个她,那也不无不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习惯了一个人,只要自己好,旁人的事情一概与他无关,这便是他为人处事的守则。可以说他自私,但这却百试不爽,从未让他付出过什么样的代价,却总能给自己带来好处。这便足够了。而她走了之后,他却总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空荡荡的。 所以他不惜大费周章的排出自己蓄养的人手去四处搜寻她的下落,即便是动用母家的势力也在所不惜,只希望能够将四处逃窜的她留下,恨他怨他,都无所谓。但她却如一粒浮沉,消散于整片天地之中。居然了无踪迹,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找到关于她的半点身影。但老谋深算如他,定然算到了离月不会如此看着自己的父亲惨死而无动于衷。 即便不是为了苏府的这令人艳羡的财富,她也要为了自己的父亲,回来讨回公道。于是他干脆收回了自己的追查,开始在姑苏一一的盘查起苏府盘踞的势力,以早作打算。随着这线索越挖越深,他竟然意外的发现了离月自己留下的势力和据点,揽月楼首当其冲,便是她最大的经济来源。他便设想,若是离月有朝一日回来了,无依无靠的她必然需要动用到揽月楼的势力,所以自己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在其对面盘下了一块地皮,建造成了他自己的酒楼。只要对面有任何的异动,他都能清晰的知晓,何愁找不到离月。 只不过他千算万算,倒是没有算到离月的身后居然会有帮手,让她直接跃过了这些繁琐的步骤,就这么完好无所,毫无狼狈的站在此刻。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便在眼前,他不由得陷入了无尽的挣扎中。 “生儿,生儿?安公公看着呢,还不快说话。”柳姨娘眼见他一副出神的摸样,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的盯着苏离月看,更是恨铁不成钢,气的牙痒痒。她本就站在他身后,轻抬小脚往他的后方踢了踢,小声的念叨着。 柳茗生饶是被提醒了,神色却也没有半分的慌乱,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说着c“茗生失礼了,安公公赎罪。方才二爷所说的话,不假。这位,才是苏家名正言顺的小姐。至于她,身份可就不得而知了。将她压下去,我便代表苏府的好好向她问罪。”狭长的眼眸朝着自己身旁的侍卫使了一个眼神,便有人开始气势汹汹的朝着离月走去,其余的人则开始跟离月带来的那些人搏斗了起来,两方似乎要决个高下。 双方可谓是各执一词,那安公公也是全都听着,但是却不打算出声阻止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这小姑娘虽然极有胆色,而且举止仪态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但若是她自己拿不出自己证明身份的东西来,那又有何用。这东离上上下下的好女子多了去了,总不能来一个自称是苏离月的人,那便直接拿去封赏了郡主吧。 离月若不是先前偷听了那一对狗男女的对话,恐怕此刻才会震惊这帮人的脸皮之厚,简直是恬不知耻,满口胡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颠倒是非黑白到这等地步。不过她如今早有准备,当即将自己怀里揣着的包裹拿出来,不慌不忙的拆开着,一面默默的观察着那些人陡然变化的脸色,嘴边勾起一丝冷笑,高高的举起手中沉重的印章高声道:“我有苏府印章,谁敢不从,便按苏式的家规处置,乱棍打死!” 说罢,便缓缓的走上前去,将这枚印章捧在手中,对着安公公说道:“公公怕是对离月的身份也有所怀疑,但离月手中的,可是可以号令苏式满门的印章,这等重要的物件,非嫡长女无窥视之机会,这下子足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那帮人有的已经脸色发青,没想到他们在苏府中苦苦搜寻的信物,愣是挖地三尺也寻不到半分踪迹,原来是保存在她的手上啊,现在这事情可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嗯?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啦。这印章这般重要的东西,虽说咱家没见过,但好歹也知道,这类东西总不可能随随便便交与一个丝毫不相干的人不是?”那太监将拂尘一扫,语气已然带上了三分威胁。他们这帮人敢将他当猴子耍呢,什么不认识,疯妇,当自己没长眼睛吗。 离月见此更加乘胜追击,朝着那公公跪下便道:“离月常常听娘亲说起,她自小在深宫中长大,安公公对她颇为照顾,总是说要找个机会感谢您呢。”看着她这乖巧的样子,安公公也不由得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在深宫中长大的南宫芷,自己受命服饰当今皇上,对她也是颇多照顾。这下,他的心就跟那镜子一般明亮了。上前将她扶起,朝着她低垂的眉眼好好的打量了一遍,嘴里念叨着。 “像啊,还真是像啊。这眼睛,这鼻子,真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果然是个好孩子。”如此一事,便可以落下帷幕了。那安公公到底也是个聪明人,既然物证到了,那自己可就得放宽着点,总不能一来就将郡主给得罪了不是。可偏偏还是有人不依不饶。苏靡琳声音尖利的喊着:“不可能,那印章定然是假的。不对,不对,那印章是她偷来的,早在半月前,那印章便已经遗失了,所以她那印章根本就不能证明她的身份,还请安公公还我一个公道啊。” 离月心中冷笑,她这个妹妹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此无聊至极的话都能说出来,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待安公公为她说话,离月便立马反讥讽道: “这个印章,是三年前爹爹在腊月初九的那天晚上,用过了晚宴之后召我到书房交于我的,因为那一日便是我十二岁的生辰。即便是你否认也没有关系,苏府的卷宗上自有记载,翻找出来一查便知。敢问,若是一个盗贼,如何能知道这等秘辛。怕是连苏二小姐,也不知道此事吧。” 早知道苏离月如此伶牙俐齿,竟然是半分都没有让她吃瘪。而那位安公公,明显已经是对离月表示信任,怎么还会再听自己的半分说辞。她心里气急了,却有奈何不了对方。而一旁的那些人,都选择了沉默不语,明哲保身。 “安公公,你听我”“够了!”安公公那尖利的腔调又起,他早已心中有数。“都当咱家是傻的吗?哼,离月姑娘,就请您,先接旨吧。”离月自是顺顺当当的将那圣旨接了过去。“至于你们,还有你,来人,这个女子,竟然敢冒名顶替郡主的名位,罪该万死,先押进大牢里,等候皇上的发落。” 顿时传来哭嚎声一片,苏靡琳毫无招架之力,便在不经意之间被几个侍卫压住了胳膊要脱离。“不行,不行,你们不能把她带走,她才是郡主,她才是郡主啊。”柳姨娘拼死的闯去,却只能是徒劳,没有人愿意听她说半句话。 倒是离月,在一旁目睹这柳姨娘狼狈的跪坐在地上,如此心碎的时刻,不仅没有半分的同情和怜悯,反而上前不紧缓缓的说道: “姨娘,你也别太伤心了。到时候哭坏了身子可不好了。”“滚开,你这个假惺惺的贱人,看我不弄死你。”柳姨娘顿时狠辣的心一起,一双利爪便要往离月掐去。 “姨娘,忘记提醒你了,现在可不是担心阿琳的时候,接下来,你马上就能去陪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一叶菩提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安公公远道而来,本该是要让您先去休息的,但是接下来恐怕又是好戏一场,不知道公公有没有兴致留下来一同观看呢。?”离月收起了方才的威严十足,笑眼盈盈的朝着公公建议道,想来她才接了皇上的圣旨成为郡主,若是对方知趣,断然会卖个面子给她。 果不其然,安公公捻起自己习惯于多年来的兰花指掩在嘴角旁,点头笑道:“哪里哪里,郡主哪里的话。为皇上办事,是咱家的本职。既然郡主有此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随着离月所指的方向往里面去了。 至于离月所想,只不过是希望借由这位老公公的面上,给这里的县令再实施压力,让他不敢再考量丞相府的势力罢了。她可没有忘记,这里的官府已经有了柳茗生的势力,所以自己不得不防备。 离月带来的人将这两位重要的人犯押下,而后县衙里的捕快们纷纷来到,硬生生的将苏府聚在一起蠢蠢欲动的下人们全部都严加看管了起来,随即将苏府的大堂清空了出来,而离月正襟危坐于其上, 原本离月想将这二人交由县老爷来裁定,但是或许那样,又极有可能让他们两个人开脱,到时候即便是有了惩罚,但还不至于致命的话,反倒让自己留一个隐患,杀不得,剐不得。倒不如由自己在一旁监视着,让他不敢有失公允。 再者说,离月只是将他们二人押入了苏府,大有要行族法之意,县太爷自然也不能插手,最多就算是个见证者。虽然离月表面上与人解释说,不愿意将此事闹大,害怕有所苏家的名誉,所以这才动用族法,在私底下解决。但其实在她派出去的那些去请县太爷和苏家的各位宗亲的人早就已经将她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众人却见县太爷在当值的时候突然就被人请了出去,还排场十足,前呼后拥的,连忙询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那些事先安排好的人便混迹在其中,神秘兮兮的说道:“哎,你们不知道吧。听说是苏家的那个二夫人啊,跟她的小叔子在寺院里勾结被人发现了,现在正要请县太爷过去呢。” “什么,这苏家老爷这才死了多久啊,她竟然就如此下作的与小叔子相互勾结,这女人真的是该被拉出去浸猪笼。”人群便像炸开了锅一般,不断的向那个看起来似乎知道内情的人凑近,吵吵闹闹的问道:“真的假的啊,这通奸那可是要乱棍打死的啊,我说那婆娘怎么每月里都要去寺院礼佛,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还真是脏了我佛家的清净之地。” “是啊是啊。这么说来,这时间也不短了吧,怕是大爷在的时候便有了。你们看啊,现在那苏家的大老爷一死,那苏二爷也成了半个当家人,还时常帮衬着那二夫人母女,自己的妻妾却还在那乡下老家没有接来,看来这事定然错不了了。” 此事还未待大人定夺,这留言便已经传了满天飞了,大半个姑苏的人都知晓了此事,往后即便这二人是清白的,人言可畏。怕是怎么也洗不起这一世的污名了。 闻讯而来的各位宗亲大人和县令不多时都已经来此,济济一堂。那县令见了离月年纪小小,却胆敢将自己的两位长辈扣押起来,而苏家不乏有的年长者,却只是在一旁或是着急或是暗喜,并没有人敢下令阻止,心中不由得疑惑。 正想端起他一贯以来的老爷架子如此一板一眼的进了大堂,径直往那高位上走去,侧眼对着坐上的人一瞄,却发现闲适自得的坐于一旁的人面容衰老,但那身上的服饰却是不容忽视的。即便是宫中的一个普通管事,那也是五品的官职,若是他这种能够贴身伺候皇上太后的,那可是在朝廷中的三品大臣,当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可以僭越的。 “这,这位大人是?”那县太爷立即停住了步子,双手合上作揖,俯身恭恭敬敬的问道。安公公身后立着的小太监立即回答道:“这位是在太后娘娘伺候的安公公。”言语间颇有一股子骄傲的意味,他们虽然是个阉人,但是只要在皇上身边得宠,那地位可是不能跟他们这些官相比的。 “失敬失敬,下官不知公公驾临此处,真是有失远迎。下官在此给公公赔罪了。”那县令惊的脸上直盗汗,拿眼悄悄的一瞥,却见对方依旧脸颊含笑,慢悠悠的喝着茶,并无半点怪罪之意,心里这才有些稍稍的放心了。都是这姑苏虽是百商之地,东离的财富都在这里涌流,但到底少了几分贵气,所见的也大多是身份低贱的商人,哪里还见过这些在皇上太后身边伺候的大红人。 “免了吧,咱家这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千里迢迢来到此处宣读赐封郡主的诏书。不过大人您倒是有真本事啊,能够将这如此的富贵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说破了,这差事可是肥的流油啊。“是是是,多谢公公夸奖,您若是还有空的话,下官正好可以带您在姑苏里一览风情啊。” 说罢,县太爷便识趣的先退了下去,知晓今日并非他的主场,他自己就在堂中寻了处位置先行坐下,等待着离月发声。 苏府宗亲,还有战战兢兢,已经被离月派来的人压制住,却还不住的挣扎的那两人,皆已经在场。想必此刻苏府的外围,也已经被那些偷听了一星半点的老百姓围住了。人人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便是如此。 而同样被离月请来的那些宗亲们,同样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不过眼前的这位女子,他们却隐约知道是故去的苏哲唯一的嫡女,只不过她居然敢将自己的两位长辈扣押,着实有些没有规矩,果然是缺少父母管教。自然,也没有人敢表露出分毫。只是各自打着招呼。 “咳咳,既然各位都已经到齐了,那么离月便敞开天窗说亮话了。想必各位之前也曾经听闻,离月因为乍然失去双亲,悲伤过度,所以身子抱恙,无暇顾及府中的诸多事宜,一直以来也是爹爹的二夫人,便是姨娘柳氏,还有妹夫柳茗生在打理。但就在前几日,我却在意外撞破了柳姨娘与苏二爷二人之间的奸情!” 柳姨娘心中大骇,面上如死灰一般的难看,后背却渗出了寸寸的冷汗,一双眼睛却又止不住的看向那被指认的另一个人,同样在瑟瑟发抖,甚至至于她自己更加狼狈。她藏了这么久的秘密,从未被人发现过,怎么可能苏离月会知道。她拼命让自己从震惊中冷静下来,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思索着对应的方法。 “苏离月,我可是你的亲叔叔,她是你的姨娘,你如此这般的诬陷我们,你能得到什么!依我看,怕不是大小姐失去双亲,悲伤过度,所以得了什么疯病吧。”苏二爷强装冷静的回答道。其实他也在试探,试探苏离月究竟知道多少,是否,只是她为了扳倒自己所出的策略而已。 苏二爷此话一出,顿时又变得人心惶惶,众人心里也如浮萍一般在摇摆。究竟何人说的是真,何人所说是假,孰是孰非,大家心里都在猜测中。 苏二爷虽然不至于德高望重,但也好歹是一位长辈。而那柳氏确实他一力扶持上去的,虽不至于有染,但至少有些利益挂钩。但是苏离月这么骤然一说,无凭无据的,当然不能轻易定罪。这其中的利益千丝万缕的牵连着,谁也不能轻易动弹。 离月当然知晓这二人不会轻易就范,但也没想到苏二爷竟然会将这盆脏水泼到自己的身上来,便是言语上稍稍有些偏激,便能让他给诬陷成疯子。 ≈一t;叔叔不必为离月挂怀,离月即便是伤心过度,也会牢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倒是叔叔何不好好的反思一下,你当家以来,到底给苏府赚入多少银两,又做下了多少丑事,自己的心中应该是清楚的吧。也不必再做什么试探,你们二人做下通奸这等丑事,如何都逃脱不了干系。≈一t; 离月不怒反笑,冷冷的对他无力的反抗做着回击。反正如今主动权尽数在她手中,任凭他们如何做垂死抵抗,都是无谓的挣扎。世人对这件事只会有更加的唾骂和厌弃,却不会有半分的同情和怜悯之心。 ≈一t;这个,离月,现在应该称呼您为离月郡主了。您虽然如今身份高贵,但也断然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对吧,这堂下的二位,那可都是你的长辈,你如此说她二人,那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即便是贵为郡主之尊,那也不能行着无妄之礼。≈一t; 济济一堂的人群中,一位鬓角和胡子都已然花白的老人,上身一件黑色的宽大衣袍,下身还拄着一个跟黄油色发亮的藤木拐杖,虽不至于德高望重,那也是苏府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率先对离月提出质疑。 虽然没有护犊之心,但是这样败坏苏府门风,名声的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听任一个小女娃的话来处置。难得不好,可是会让整个苏府的人蒙羞。他作为家中的长辈,自然不能就这样任凭他们草率的定夺。 ≈一t;是啊是啊,郡主口口声声说他们二人有奸情,那你得拿出证据来才行。不然你这么做,便是血口喷人。 任凭你身份地位再高,那也不能随意压制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一t;又有几个人纷纷出声附和着。虽然他们同样也对苏二爷不甚关心,但是断断不能容忍一个小辈在此处新风做浪。这样既有损苏家的名声,更是对他们的折辱。 而他们的这些若有若无的关乎自尊心的却又马上激起了被压制住的二人强烈的求生欲望。拼命的摆脱身后人的桎梏,直吵吵嚷嚷的要让苏离月找出证据来。≈一t;苏离月,我可是你的姨娘,你怎么能如此对我。若是你拿不出证据反而污蔑了我的名声,你拿什么来赔我≈一t; 柳姨娘发丝散乱,眼眶赤红的模样,活像是来自地狱里要来讨债的厉鬼般摄人,丝毫没有了当初的仪态万千和风范。她对着离月嘲讽,却也让人嘲讽她自己,她那副模样,简直比落魄的乞丐还要可怜上几分。而她唯一的牵挂,苏靡琳,却已经要安公公一力的安排直接压入了大牢之中。 苏离月缓缓走上前去,在他二人的身边打量,来来回回的走动着,眼神早已冰冷到了极点,简直要化作最为残酷的箭,直直的插向敌人的心脏。她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早点将他们二人抓入牢狱之中,更恨不得将杀害父亲的凶手束手就擒。只是因为东离的律法,她不得不如此迂回的做法,只是让柳姨娘身败名裂。 只不过这一切也怨不得她,若是柳姨娘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做下这些丑事的话,离月自然奈何她不得。可偏偏她就是做了,而且还被离月抓了个正着,即便她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如此的掩藏自己的事情,但终究还是被离月发现了。 所以离月也只是拿出自己所有的证据来,去指正她自己做下的丑事罢了,其他人就算是在证据面前,也奈何离月不得。反而是,要将这败坏门风的女子,千刀万剐才是。 离月掷地有声的说道。“好啊,你们口口声声的要证据,还说我受封郡主后便欺压无辜的百姓,那么我告诉你们,我不仅自己亲眼目睹了他们二人在珈蓝寺做下苟且之事,还拿走了足以证明他们罪行的物证,还有珈蓝寺姑子的人证。如此也叫他们死个一清二白,寒夜,将证据呈上来,让他们好好看看清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多么肮脏的嘴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如潮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离月的话音落下,便有另一女子缓缓的步入此处,她一身青灰色的衣袍,淼淼挺立,一步一步的走来,自带着一股清风掠过般的沁人心脾,却又不失庄重和沉稳。 她已经削去了青丝的头上,带着一丝丝的淡青,被一顶青灰色的圆顶毡帽挡住。脸颊有些黝黑,但是眉眼却又一团和善之气,她微微的笑着,有如佛祖的莲,绽放着净化人心的光华。 一身的青灰色飘飘的扬起,道骨仙风的超脱。她目光直视着前方,而她走过的那地方,地面上匍匐着的两个人狼狈的看着她,更显落魄。 “阿弥陀佛,贫尼法号莲华,是珈蓝寺的一位住寺尼姑。”她手掌向上的翻着,向在场的人行礼。不卑不亢发语气,让人生不出半点亵渎之心。离月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如此超凡脱俗的师傅,真的是寒夜收买来的人吗。 即便是单单看着她的外表,便只觉得全身燃起一股肃穆,却也半点不像会为金银钱财这等东西收买的人。还是说,她表面上的伪装甚好,任凭离月如何看,都看不出她有任何作伪的可能。但是无论如何,只要是个人证便好,离月如此想着。 而周围的人,反应却比离月要大的多,有些人甚至当即变了脸色,虔诚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直念到阿弥陀佛。内心的杂念也被消除的一干二净,现场躁动的气氛也因为她的到来而清洗一空。 其中一人瞪的一声站了起来,快步走出拦于她的跟前。“竟然是莲华大法师,弟子久仰大名。若是有幸能够得到师傅的指点,弟子愿为您在珈蓝寺中点上无数的莲花法灯。” 后者面不改色,也只是微微一行礼,缓声说道:“贫尼也不过是这漫漫修道之路上的渺小一人而已,谈不上什么指点,倒是施主应当切记,凡事应该不急不躁,事缓则圆,事急则缓。” “是,弟子牢记师傅的教诲。”那男子虔诚的回答,这才缓缓了退了回去。这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却又证明了来者的身份之神秘。离月心中的疑惑又多了一层,看来眼前的人还是一个很得人心的高僧。 “师太好。”离月同样学着出家人的姿势向她行礼,那后者在离月的脸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唇边又露出一抹微笑。“郡主有礼了。”莲华有如慈爱般的目光一直看着离月。无关其他,莲华只是觉得这般看着离月,她的面容便让自己觉得有分温暖,所以就对离月多了一分关爱。 离月有些不确定的眼神看向寒夜,她心里在万分的打鼓,眼前的人,是否是来帮她的,还是来做些其他的事情,这些都不得而知。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不敢做。不过寒夜倒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离月不必太过紧张。 既然是寒夜安排来的人,那离月当然不多说什么,便对在场的众人说道:“这位莲华法师便是我请来的证人,她可以证明此事千真万确,绝非是我一人在杜撰。” 众人的目光便即可焦距在莲花法师的身上,希望她能够给出一个让人信服而又满意的解答。既然是如此大名鼎鼎的法师,出家人不打诳语,定然不会撒谎。只是不知道这个大师要如何来证明苏离月所说的话是真,难不成还被这位大师撞见了他们二人在做的丑事?那可就罪过大了。佛门清静之地,哪里容得下她二人做这样的事情。众人不免心里又多出了种种的猜测。 “贫尼虽然只是寺庙中的一份子,但是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贫尼亦然不会随意的对某件不确定的事情做下定论。柳施主来我寺礼佛已有多时,月月如此,每到初一,便会亲自在我佛的象前诵读大悲咒。” 众人一片哗然,大师此意,难不成是说,并没有这件事情?柳姨娘是个虔诚的信徒,那岂不是成了苏离月有诬陷之罪? “师太!”离月心下大骇,如此紧要关头,这位师太这么说话,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却看寒夜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波澜,示意要苏离月放心。却不想柳姨娘立即如同一个泼妇般的开始回击道 “听见了没有苏离月,我诚心诚意是去礼佛,竟然被你诬陷做出什么肮脏下作的事情来,害的我如今名誉扫地,你拿命来陪。”仰头大笑,那披头散发的模样,还真如一个来自地狱索魂的厉鬼,好不吓人,再也没有当初半点的温柔端庄大方。 “这看来,离月郡主要给我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莲华法师的话想必各位也听到了,既然柳夫人诚心向佛,又怎么会作出这些事情?”堂中的人群开始躁动。 更有一人的眼中,闪过些许的兴味,就仿佛眼前的这一场闹剧全然与他无关,自己更是对亲姑母的死活置之不理。虽然对于苏离月的归来万分惊讶,但他更想看看,她究竟能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布局如此的精妙,先是当面拆穿了苏靡琳的身份,顺顺利利的坐上了郡主的位置,现在又是准备妥当的开始揭发柳姨娘的丑事,那下一步,应该就轮到自己了。 他才不会相信苏离月安排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只不过这个莲华法师,居然也能被她请动。她身后的人究竟是谁,势力如此之大,甚至都能清楚的知道圣上的旨意,赶着册封的时间恰如其分的来到此处。 先前他去查探留月阁的时候,隐约觉得身边有一股令他莫名熟悉的气息,那一抹身影,裹藏在不起眼的衣裳中,是如此的吸引他。但是在下一刻,她便已经消失在人群中,再也寻不到丝毫的踪迹。 他暗笑是因为自己心中的执念太重,所以导致眼前出现了某种幻觉,把某一个相似的身影,就当成了她,甚至想象着有一天她自己就会突然的出现在眼前。不过苏离月躲着他还来不及,怎么还会主动出现呢。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感觉并没有错,那人几乎可以确定,定然是苏离月无疑。 她回来了,但是自己却没有将她抓住,反而放任她就这么远远的离开了,一如当初她逃跑的时候。一个被娇生惯养的花朵,如何能够抵御住凛冬的严寒。他拭目以待看着接下来苏离月会如何应对,更想看看苏离月会如何对待自己。她如今知道自己是一个幕后主谋,不知到时候会不会对自己留下丝毫的情面。 在轰然一边倒向柳姨娘的言论中,苏离月虽然有些紧张,但依旧没有慌乱,她在危机之中下意识的看向的那个隐匿在暗处的男子,寒夜,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卫,世间难逢敌手,但他如今没有效忠于任何人,那他与苏离月又是什么关系却也不得而知了。 “各位请先安静片刻,我相信,莲华法师,应当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吧。不妨各位稍安勿躁,听听师太接下来会讲些什么。”离月的目光重新恢复了镇定和从容,她目光灼灼的看向脸上挂着淡笑的师太,期待着她能够给出下一句话。 “阿弥陀佛,我佛家清净之地,断然容不得有人做下玷污之事。柳夫人每月来此礼佛之际,苏家二爷便会在相隔不久之际到来,二人共处一室,共居一屋。贫尼所知如此,请各位施主切莫再追问,告辞了。” 一语话毕,她也没有再多的言语或者表情,便是转身之后毫无留恋的走了。那衣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摆动,却也终究归于平静,她轻飘飘的走了,一如她来时的洒脱和超凡。 “师太,师太留步啊。师太。”任凭其他人如何呼唤,都没有再回头。她此行,只不过是为了保全珈蓝寺一块亲近之地,让它不再受到污秽的玷污罢了。柳姨娘虽然身份不高,但却背靠苏府,丞相府,珈蓝寺也只是一座小小的寺庙,开罪不起。但离月却可以,了全修道之人这一厢情愿,保存内心最后一方净土。 佛祖慈悲,应当会了解她这一番苦心的。只不过他们二人如何行事,那便是离月的事情了。她也不过是将她自己所知,所见,全然的讲了出来,仅此而已,并非是她要害人性命,而是佛祖,也容不下恶人。 “师太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吧。柳姨娘每月必定会去珈蓝寺,以礼佛的名义小住几天,而如此凑巧的竟是,苏二爷便也在同一时间去了,还同处一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极有嫌隙的叔嫂之间,敢问,若是说她二人没有奸情,这天下谁能相信?” 离月还无暇顾及师太的离去,她现在心中熊熊燃起的,是要将柳姨娘立即拉去行刑的念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爹爹从前待她没有半分的亏欠,她却不仅不感激,还要想尽办法的将苏府的一切抢走,如今还不安于室的跟小叔子苟且,简直是让爹爹在九泉之下难以安息。 众人没有了再反抗的理由,硬生生的看着离月的人上前将他们二人绑了起来,就要拖出去。“我不认,我不认,你们给我走开。别碰我,我是丞相府的小姐,是苏府的夫人,如今整个苏家都是我的,你们凭什么碰我,凭什么碰我!苏离月,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认罪的。孤男寡女如何,共处一室又如何,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的证据呢,你拿出来啊,拿出能够证明我做了丑事啊。” 柳姨娘神色大乱,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模样,张牙舞爪的样子,亮出了尖尖的牙齿,还留着延液,身上的衣襟几经磨损,松松垮垮的。原本还觉得这个女子有些可怜,生出了点点的恻隐之心,现下便只剩下了深深的嫌恶。 “我可是苏家的半个管事人,你没有证据,平白无故对你的长辈动用族法,便是皇上来了,那也绝对不容。”苏二爷也同样狼狈的在那群壮汉底下挣扎,但他身子长期沉醉于美色,早已经掏空,根本不是那些五大三粗的对手。三下两下的就被人束缚住了手脚,半点都动躺不得。 离月心中,如同被泡进腊月里彻骨寒凉的池水中,透着一股深深的疼痛。她的叔叔,半分情谊都没有,而这些族人,眼见这他们二人即将失势,也做了壁上观。便不是施以援手,却都没有半句的求情。即便是马上血染当场,恐怕也不会有人出来说上一句反对的话吧。离月这样想着,什么血缘关系,什么宗族关系,也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已。一旦有谁遭遇什么不测,也不会有人对你施以援手 正在他们二人将侍卫搅的团团转之际,离月不知从何处搜出一件东西,当即一道红色的影子闪过,难以启齿的东西便稳稳当当的挂在了柳姨娘烦乱的头发上。一股难以言喻味道渐渐四处的挥散开来,带着一股尴尬的腥味。 “姨娘,这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吧。你也别急着想借口推脱,苏府的人所用的东西,库房里皆有特别的记载,更何况是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夫人的级别,便是一件小衣,那也是特别定制的,在这世上定然是绝无仅有的一件。那么这上面的痕迹未干,我想在场的人,都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莫不成,姨娘还想推脱成,这衣裳不是你的不成?” 离月居高临下的往下看着她,看着柳姨娘脸上的表情在一寸一寸的瓦解,最后归于平静,如同死灰般熄灭。她知道,这便是不归路了。 “拉下去吧,按照族法处置。苏二爷逐出家门,死后也不得葬入家族墓地!” 事情尘埃落定,再也没有半分回转的余地,柳姨娘终究是败了。 众人如同潮水般散去,也没有了看戏的心理,雷厉风行的新一代家主产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离月看着众人全然离去都身影,一直紧绷的身子陡然松下,甚至有些脚软。后背上发出的都是湿热的汗水,差点要将她的衣裳打湿。她望着堂下空落落的地方,心中倍感唏嘘。而还有一人,没有动作的还坐在此处。 离月定睛一看,便知道那人,就是逃过了她反击道柳茗生。若非离月没有足够的罪证,他定然是逃不过的。但他如此的老奸巨猾,做事滴水不漏,没有留下半分的痕迹,所以离月就算是郡主,也奈何他不得。 不再去理会他打量的目光,离月劲直走过,却突然被侧面而来的强有力的劲道抓住。 “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顺着她轻巧走过的身影,一直隐匿于人群中的柳茗生突然发出了声响,略微的沙哑,应该是多日以来酗酒的结果,再也不复当初的清亮。自从离月离开以后,他每日都在书房中处理事务,每每到了夜晚,总会不自觉的拿起酒喝,久而久之,身体也发生了一些他尚且没有察觉到的变化。 离月的手臂感受到了他的强有力的阻碍,透过一层薄薄的衣裳,手心间温热的温度一寸寸的传来,一直渗透到肌理,透着一分灼热。“我劝你,最好放手,不然我敢保证会对自己的杀父仇人做出什么事情来。” 甩脱不得,离月朝着他恶狠狠的吼着,她万分的想将他现在这幅虚伪之计的面孔通通撕毁,让世人看清楚如玉公子的外表下,他究竟藏着的内心多么的丑陋和黑暗。 “凭你现在的实力,奈何不了我。只不过,你现在找了谁做你的靠山。要知道,这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人为你如此尽心尽力,你要拿什么去回报?”柳茗生左顾言而其他,说着一些离月根本听不懂的话。不过她现在没有半分要与他纠缠的心思。 “与你何干,放手,我现在奈何不了你又如何,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放手!”离月的眼眶蔓延上了一层血色,琥珀般的灵动却被深深的仇恨填满,在灼灼都曦光下如此都动人心魄。 后者不仅没有放开,手中的力道还愈加的缩紧,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我当初就是太恪守礼仪规矩,万般迁就你的丧父之痛没有碰你,才会白白让自己待嫁的新娘跟着别人跑了,甚至还要向我复仇。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把你直接锁进后院里。不过现在看来,应该还不迟!” 他的脸上突然爆起一阵突如其来的潮红,一道青筋在额角边闪现,如果离月没有看错的话,他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大胆和疯狂,合着他突然靠近的身子一股悄然袭来的浓重的酒味,离月开始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翩翩佳公子了。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像是堕落在黑暗和萎靡中逐渐结出的罪恶的果实。 “柳公子,请您自重,否则,寒夜手中的这把剑不长眼”。”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剑,毫不客气的放在了他毫无察觉的脖颈处,即便是相隔一寸,但那利利的威光,却已经陷入了肉里。他绝对相信,若是他没有及时闪躲的话,下一刻这把江湖第一暗卫的手中的剑,将会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脉络割断。 手中的动作一顿,他施施然的松开了自己的桎梏,寒夜的剑,天下能够躲过的人没有几个,就算是现在杀了自己,寒夜也可以一走了之。至于为何没有动手,也只不过是顾及他背后的势力而已。 见柳茗生收手,寒夜持剑直指他的面门,将离月的身子严严实实的掩护在他的身后。“离月小姐恕罪,属下来迟,让主子受惊了。”眼前的人,若不是因为他是柳丞相埋在苏府中的一枚重要棋子,杀了他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严重的事情,寒夜手中的这把剑可不会犹豫不决的。 “江湖第一暗卫,还真一条会咬人的狗。”柳茗生突然阴测测的笑了,他大半的脸颊都隐匿在暗光中,只露出了锋利的下颚线。他嘴上挂起的嘲讽的笑容,异常刺眼。 “柳公子请自重。”寒夜没有丝毫的退让,相比之下,他锋利的鹰眼淬上毫无保留的敌意和戒备比那把利剑更加渗人。不过后者却突然转身,带着一股莫名颓废的气息,脚步蹒跚的劲直离开了此处。他心下只有无尽的悔恨,却没有半分对姑母的同情。 苏府在他的手中仅仅过了三个月,璇玑图的下落尚且没有半分的头绪,支持丞相府的金银也仅仅是苏府偌大财富中的沧海一粟,而他就这么败了。 他一个庶出的公子,生母身份低微,向来无法受到家主的重视,况且柳羸天其人,从来也都是只看利益,不计亲情。他自己的嫡亲妹妹送入宫这么多年,他也能不闻不问,直到生下了二殿下之后这才开始逐渐走进。 而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了足足十八年,多少的光阴,也换不来父亲的一次关注。而这次确是他自己主动请缨向父亲求情,如此才施舍了他这么一个机会能够向所有的族人证明他自己的实力,甚至可以挑战嫡系,获得父亲的一点点侧眼。却没有想到,他的败退如此的快速,苏离月的确有能力,有胆识,更加果敢,心狠。 他输的心服口服,更加的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这样回到丞相府,且不说众人的眼光和话语,便是父亲的失望和淡漠,便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不知如何才能疏解。 这次到底也是一次历练和考验,既然他现在每天办法通过,那便只能规规矩矩的走上官场,去走之前父亲曾经走过的那条老路。 “属下”“无碍,今日多谢你了。”离月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身上所有的戒备这才慢慢的卸下来,她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想来,现在的柳姨娘恐怕已经被人脱下然后用浸泡过盐水的藤条一下一下的抽打着后背,然后又会被人绑到一只木马上送到姑苏城内的大街小巷上一遍一遍的游街,遭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和谩骂。 从此,名誉扫地,整个姑苏的人都会记住她犯下的丑事,虽然不能直接指认柳姨娘杀害了苏哲,但是相信这些教训对她来说,肯定也是生不如死的。这样,即便是没有亲手杀了她,那也值得了。 “小姐,您接下来可是要准备去京城。”寒夜立在一旁问。离月如今大仇得报,又新接到了圣旨,若是要赶往京城,正好可以跟即将回京的祁星澜相遇,自己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离月听着他的话,略有所思。她如今接了圣旨,便是郡主了,可是一想到要到前路未知的深宫中去生活,她心里也一下一下的跳动个不停。这种摆脱了她所有掌控的生活,让她有这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先前能够让她孤身一人,抛弃所有的漠北,是因为有祁星澜一人的存在,便足以让她放下心中所有的芥蒂和防备。可入宫,却是她从来没有的另一种生活。 朱墙宫柳,幽怨佳人,这些原本只停留在话本和娘亲的讲述中的奢靡而又空虚的生活,却要真真实实的展现在她的面前。君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所以南宫芷总是打趣似的说道,幸亏离月只是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没有可以入宫参加选秀的权利。否则那寂寞孤苦的生活,便要降临在她的后半生中。 但如今总就还是造化弄人,即便她只是一届商贾之女,可是她却要女凭母贵的当上了郡主,还额外的得了皇上的怜惜可以奉旨入宫,侍奉太后。若是侍奉的好,那自然也是锦上添花。但若是侍奉的不好,一个稍稍的不小心,那便可能是伤及性命的大事情。她终究,还是有些胆怯去面对这样的未知。 “我奉旨入宫,理当立即入宫。但是我还是想现在苏府好好的整顿一番,稳妥的坐上家主的位置。其后才能放心的离开这里前往京城。” 不过现在她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却是去看看那早已经长眠于深深的九泉之下的父母双亲。值得庆幸都是,这两个恶人无论如何做,却还是在苏府中最大的前堂钟设置成了灵堂,上面清晰入目的放着两个并排而立的牌位。虽然不知道柳姨娘为何会同意讲娘亲的牌位安置在这里,但是好歹,二人即便是逝去了,还是有人供奉。 在祭坛前点燃三根渺渺的香,丝丝缕缕的烟雾如卷积云般环绕其上,离月俏丽的脸上写满了庄重和虔诚,还有那不难看出的隐藏在平静之下的痛苦。双亲已逝,她不能不接受这个事实,可每每到了某些时候,她便会觉得有些恍惚,曾经那般疼爱自己的爹爹和娘亲,真的已经离她远去了吗? “爹爹,娘亲,今日,罪人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从此往后,你们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月儿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们操心。还有这个苏府,我打算,将它全权交给师傅和李伯去打理。他们二人都是府里的老人,而且一心一意的为这偌大的家族尽心尽力。所以交给他们,你们一定也会放心的吧。 不要怪女儿的懒怠,但月儿实在是身不由己。往后进了宫,不知何时才是归期。我一定要将娘亲死去的真相查出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爹娘在上,离月三拜。如果真的有天上地下这一说的话,请爹爹娘亲也要好好保佑女儿,尽快查明真相,为娘亲报仇。” 霎时间,她的心底好像有了一个十分确定的目标。当初宫珣对她说的话,离月时时刻刻的记住。那男子虽然身份诡异,行踪成谜,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关于娘亲死亡的某些真相,所以按着他的话头,离月不得不怀疑,娘亲的死,是别有原因,更非如皇上派来的太监所说,是病逝的。 倘若她进宫,那便能一步一步的接近真相,只不过,若是当权者有心掩盖,她恐怕也只能在真相的大门前徘徊而不得其门而入。 离月闭着双眼,在祭坛前冥想了许久,终于睁开眼睛,灵动而剔透的眼眸,闪烁着异常坚毅的光芒。最终起身,万分庄重的将自己手上的三根香插在了那个久不见人打理的香炉上,这冰冰凉凉的祭台,终于有了一丝烟火的暖色气息。 “寒夜大人,我想请您帮我将苏府原来的这些人全部都清理出去,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帮我追查一下苏府之前的那些下人的踪迹,特别是一名叫做冷香的婢女。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们的人来帮我看家护院了。”离月心中颇感无奈,这一路上,她已经麻烦了寒夜做了许多许多的事情了。 虽然寒夜现在的身份是祁星澜的暗卫,但离月却听祁星澜说起过,寒夜并非是他家中蓄养的侍卫,他只是为了报答祁王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若是年限到了,他便会为了自己的使命自行离去。更何况,离月从来都只当他是一位长辈和朋友,却不是一个侍卫或者下人。 “无碍,属下其实已经派人查探过了。苏府的下人全都被柳公子打发到苏府的工地上去了。而至于冷香这个婢女,恐怕现在还被关押在苏府的杂房里。”他想起当初第一次看见那女子的模样,浑身都是血淋淋的,披头散发的,双手也被铁链锁住,而她的后背,衣裳和破碎的伤口被流淌的血液黏在一起,一条条的深可见骨。 但她女子的眼神,却第一次将寒夜震撼住了。她有如狼群中的骄傲,没有半分的痛苦和妥协,有的只是要将眼前的敌人,狠狠撕裂的一种凶狠和残酷。那女子,必定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侍女那般,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女子定然跟皇室暗地里私自蓄养的侍卫有些关系。或者说,她便是皇室的暗卫。 离月听着,还未来得及道一声谢谢,却已经扭头就走了。冷香姐姐,这个世上还会对她好的冷香姐姐,千千万万不要让她有事啊。否则,离月想,用自己的生命来赎罪,都是无以为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别离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四下无人,眼前的景象虽不至于残破,但却已经隐隐有这衰败之势。周围那小小的苍穹的天空,已经被氤氲着的红霞染红了一片,弥散着血色的光辉和白色的层染。离月在一间小小的方院中找到了她,但是却仅仅过了一瞬,便是一眨眼的功夫,顽强如小花一般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离月便只是推开了门扉,她残破如枯蝶的声音,被一双铁链穿过了琵琶骨,鲜血已经干沥在她破碎的衣裳上,疼痛早已经没有了知觉,伴随着她一声声的呼吸,将那刺骨痛心的痛楚,传达到她的四肢百骸,最后抵达无时无刻清晰着的头脑。柳茗生做事情从来都是直达目的,但是对于眼前的冷香,他实在是耗费了无数的心思和精力,却还从她宛若磐石般的嘴巴里撬出一丝半点的话语。 即便是刑罚,还是各种虐待,却还是徒劳无功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何等的身份,竟如同那敌国派遣来的探子,如何的刀枪不入,软硬不吃。所以,他干脆放弃了对她的拷问和审讯,他猜想,即便是冷香也不知道苏离月究竟去往了哪里。但是,柳茗生从来都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就算是冷香对苏离月的行踪一无所知,但是她将苏离月白白的放走了,这件事情却毋庸置疑。 他已经暗地里叫下人将冷香的身世完完整整的查了一个遍,扒了个底朝天,但是,一无所获。只知道冷香是一个孤儿,幼年时便失去了双亲,往后便无从查起了。这其中恐怕少不了多少曲折,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冷香关押了起来,为防她有逃跑的可能,他便派人用铁链将她的琵琶骨穿透,活生生的将她的武功废掉。 以往还有人定时送往伙食饭菜,而现在众人早已经化作鸟兽散,冷香早就奄奄一息了。但她薄弱的身子总有一种隐隐升起的顽强之感,她总是有一种预感,远在千里之外的离月,一定还会回来,一定还会回来找到自己。 不求能够解脱,只求能够让她走前,再深深的看她一眼,只要一眼,她便也心满意足了。事实证明,她是对的,离月回来了,她即便是不用看,听着窗外那些人窸窸窣窣的动静便能够洞悉一切。 可她却突然感觉胸腔中一股沉闷之气,她心间一阵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阵随着动静而慢慢散落进来的夕阳,如染血一般的颜色倾落,她的脸庞,在深深浅浅的光晕中显现,充满了担忧和焦急的神色,但是一股渐渐的无力在她的全身上下蔓延,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的,那力道在慢慢的流失,直到没有力量再支撑她下一次顺畅的呼吸。 胸口的沉闷之气,就如同一块千百吨重的石头放置在她的胸口之处,却又渐渐的刺入了肉里。她的眼睛在慢慢的耷拉着,眼光变得有些涣散,眼前的人,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信仰。在哪从前暗无天日的生活中,只有南宫芷一人,将她从深渊和水火之中拉出,如今,只有离月在这世上好好的,她就这么离开了,也无怨无悔了。 “冷香姐姐!冷香姐姐,你不要睡好不好,你先不要睡,我马上找大夫来,我马上给你找。”离月虽然不懂什么医理,但是她逐渐涣散的神色,离月却也有隐隐的不安之感。眼前的从场景多么可怕,她浑身浴血,双眼却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那一抹无力到令人倍感心碎的笑容,恰是她留给离月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份礼物。 “姐姐!”离月所有的紧张和期待都在这一瞬间全盘崩溃,数月前父母离世的场景却都还历历在目,如今她又重新经历了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她亲若姐姐的婢女,从小陪伴着她长大,那一声声伴随着离月进入梦乡的轻轻哼唱,还有那一声声娇嗔似的责怪,明明对自己万分担心,却没有表露分毫,总是在关键时刻帮自己解决所有的难题。这便是冷香,犹如一株丁香花,在默默的绽放着她独有的沁人花香,独自的为人绽放她所有的美丽。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离月的脸上涕泗横流,将她的小脸弄的涨红和发烫,胸腔不断的起伏着,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又一次的见证着她的所爱离去,可是她却半点能力都没有,甚至,还未来得及等冷香说上一句话语,就已经断了气息。 离月的神情变得有些许的恍惚,目光涣散着,一只手颤巍巍的伸向眼前这具已经失去了气息的尸体,触及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面还有丝丝的血迹,但更多的是一种介于干裂和顺滑之间的尺度,甚至有些许的碎屑,指尖的触感则是一点点的微温,但也能明显的感受到,她指尖下的那具血肉之躯,余温随着主人的生命,在飞快的消逝。 “对不起姐姐,当初是我不好,没有及时的回来救你,没有在逃出去的第一刻营救你,你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陪着我,而我却”懊恼与深深的悔恨,一如初春时海面汹涌而起的潮涌海浪,一瞬将要将她的身子击垮,但是她最后强撑着的一股硬气,便支撑着她始终没有倒下。 她不甘心,她不情愿,她更加恨,眼看着亲人的离世却无能为力。柳茗生,定当是她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的仇敌。若是不能让他生不如死,苏离月便是此生枉活。她突然收住了眼泪和抽噎,双手撑着粗粝的而又坚硬的地从上缓缓的爬起,若不是她还有深仇未报,她当真想即刻了结了自己。 若不是她在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个牵挂,她当真想就这么放下这婆娑的世间离开。她自问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上天却对她如此不公,要将这一切的灾祸都嫁与她。 “寒夜侍卫,你在吗?”离月怔怔的问,她也不知道寒夜现在是否在场,但是如今她即便是身在苏府,却没有半个人可以依靠,唯有寒夜一人,能够让她左右使唤。 “属下在,请离月小姐吩咐就可。”寒夜的身影应声而出,他心底里知晓离月的苦楚,所以便有些不放心的一同跟了过来。离月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她如今所受到的苦楚和辛酸,他也全都一一看在眼里,但这些恐怕也是命运的安排,即便是祁星澜,也无法挽回这一切。 “请小姐节哀,虽然逝者已去,但您还有更重大的事情要去完成。临行前少爷提醒了属下一句说,无论发生什么,您的身上都背负这苏府一门的使命,所以您如何不能倒下。不过若是您感觉到了累,那有些事情便交给我们祁王府的人去做便可。”寒夜感受着这空气中的一阵镇静,离月的面容有些平静的可怕,丝毫也看不出是经历过了巨大伤痛的人。 “没事,我知道。”离月启唇,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邹然失去了所有血色的嘴唇上还有鲜血流淌的痕迹。“还有一件事情恐怕要麻烦你了。请你,将姐姐发尸体带出去,安葬到我们苏府的墓地里吧。姐姐她虽然不是我们苏府的族人,对我却比那些血亲还要掏心掏肺,就当做是为她以后的长眠安排一个风水宝地,也不至于让她在来生要轮回的时候,灵魂难以安宁。” 说罢,离月不愿在此多做停留,只要她都身子沉浸在这里,这周遭弥漫着的悲伤的气息边如同浪潮一般要将她小小的身子淹没。遗忘,并非不是解决伤痛的办法。她只有先将这里悲伤的记忆全部封存,才能更好都走下去。 现在不是能够让她休憩的时候,即便是柳姨娘还有苏二爷这两个心腹大患已经得到了解决,但是柳茗生却却已经不知所踪。而偌大的苏府,更不能一日无主。自己是时候将这原本就该须属于她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全部都拿回来。 至于进宫以后的事情,她不敢确定后宫是否会如小说话本描写的那般险恶,但她身份特别,去了之后定然会被很多双眼睛盯着。所以她若是想在这深宫中发掘出一丁点关于母亲生前的事情,也着实存在一些难度。 “通知苏府的族人,还有苏氏名下产业带所有掌柜和管事,即刻到苏府的会客大堂处集合便说是今日要召开苏府重要的会议。苏府的当家人,在被他们那三人一顿胡搅蛮缠之后,便要重新换一换了。” 前路究竟还有多少的未知与迷茫等着她一人去走,还有那尚在遥远边境的祁星澜,同样也是倍受煎熬。他们相爱,但是却被迫分离。一旦入宫婚姻大事皆有皇上一人做主,到时候,他们二人的前路也是十分渺茫。 天空还是异常的血红霞光满天,但离月都心中却沉满了浓重的阴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反击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不过是一日的时光,苏府的人便被呼来唤去的四处奔波,早已经习惯了安宁,或者说是逆来顺受。如此几经波澜,自然人人怨声载道。即便是原先苏府手下的那些管事掌柜们,虽然也或多或少是苏府里的族人,但也都生出了异心,仗着自己在府中负责经营的事务多年,便想着从中谋取什么利益,更多的为自己侵占财富。 当初若非是因为苏府的局势混乱,苏二爷又一手推波助澜的将 柳姨娘和她的侄子一手推上了家主的位置,他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但现在形势多加变化,众人的心也不由得蠢蠢欲动,就像是一匹饿久了的狼,如今看着残缺的食物,狡黠的吊三角眼睛还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不多时,一阵沉健的脚步声于堂外响起,吱呀一声推开门扉,在青瓷砖上发出一声落脚生,离月身着一身的缟素,缓步前行而来。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杏眼,不难看出泛着血丝的猩红,微泣而又独立,身形消瘦,不禁使人心生一股怜惜之意。 “参见郡主。”众人皆起身,稀稀拉拉的声音从他们各位老人家的嘴巴里传出,行着那些不甚标准的礼仪。他们原先也算是苏家里元老级别的人物,如今还要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行大礼,着实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离月也自然将他们这些无意识的动作收尽眼底,心中又是万分的冷笑。这些老顽固,虽然都是她的血亲,但是心中想着的是些什么勾当,谁心中不清楚呢,不过是碍着情面没有说出口罢了,司马昭之心,早已经是路人皆知。 离月并未做任何的停顿,反而是有意的放缓了前进的脚步,让那些稍稍蹲下的老人家在久久的等待和沉默声中一直不能够得到解脱。良久之后,才听见离月一人落座的声音,她端庄的一人坐于堂上,“咳咳,让各位长辈们久等了。只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该提醒一下在座的长辈们,虽然离月年纪尚小,但毕竟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即便是不看在我的面上,也要看着皇上的面上,所以要是一个不小心冒犯了,那可就不止是族法,而是杀头的大罪了。” 众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苏离月这是在给他们摆面子了,不过如今人家的身份今非昔比,自然也只能应承着。”是,尔等谨遵郡主的教诲。” “那就请各位入座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随即传来一阵众人落座的声响,还未待离月有所表示,便有一年轻男子视线在堂上四处瞟着,大有一股毫不知情的神情的朝着离月便问:“敢问郡主一声,平日里这些事情都是由家主主持的,那不知道现在家主在何处呢?” 虽然离月面上没有半分的变化,但座下的那一阵窃窃私语和偷笑声全都一一的涌入她的耳朵里,即便是不用细想都能知晓那人却是在故意的刁难自己。只不过现在说这些并不能打击到她什么。 “现下恐怕家主,并非是你所知道的柳茗生了。我且告诉你们一句,苏二爷还有柳姨娘他们二人互相勾结做下了种种丑事,柳茗生更是没有资格能够进入这个苏家,当初的婚事是他与苏靡琳的,当初的那印章也同样是假的。所以这个苏府,现在还是归着我这个嫡长女管,各位可有什么异议?” 离月的视线在众人的脸上四处搜寻,大多数人都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心中另有所想。特别是那些精明于生意的管事们,更是花花肠子百转千回。“郡主大人,请恕属下冒犯,只是虽然您如今身份高贵,而且还是苏府一脉的嫡长女,但是目前形式一片混乱,您又年纪尚小,怕是无法及时的将苏府这场变乱拨乱反正。倒不如先由我府中年长力强者先行代为管理,等到时候再将这管事的位置交还给你也不迟。” 那人是个稍显年轻的男子,脸色有些苍白,下巴处一圈胡渣,脸庞更是消瘦,眼眶深陷大有一种方从醉生梦死的生活中醒来的感觉,但他说出的话却是大言不惭,若不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离月怎么也不会相信的。这人就是苏府中一个不起眼的庶出弟子,平日里怎么会有发言的机会,现在倒还说的头头是道的。 “是呀是呀,你们大房的人将这个家搞的乌烟瘴气,我们怎么还能放心的将这偌大的家产交给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是先交给其他旁支的年长者管理,掌柜们也各自管好自己手中的产业,慢慢的恢复元气再说吧。”更甚者便直指如今苏家的颓势全然由苏哲一脉引起,兄弟阋墙,搞的乌烟瘴气。 这些人的嘴脸,带着丑恶的自私和满盘的算计,他们在面对柔弱而又娇小的离月时攻城略地,煞费苦心的 要在她手上一点点的将偌大苏家的产业蚕食鲸吞,最后连骨头渣都不剩下。或许到那一天,苏离月这个人,便会被他们一脚踢开,谁也不会怜惜她孤女的身份。 “我看不如啊,便叫我们的年长的伯叔先管事吧,那些掌柜们也就各自先管着自己名下的产业,各自分开了最好,不然一荣俱荣算好,一损俱损那可就倒霉了。”又一人吵吵闹闹的说着,倒是没有人关注过苏离月越来越沉下去的脸色。 她青葱般的手指紧紧的捏住了桌椅上的木雕,指尖泛着红晕,她的脑海中一根玹紧紧的绷住,可能在某一个时候便会突然裂开,在空气中发出响声。但是这些她都隐忍下来了,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祭出王牌,他们没有人能够阻拦得了她。 “怎么样,不知道我们的郡主大人意下如何。虽说您现在身份高贵,但终归是一个女子,年纪轻轻,早晚也是要将这偌大家产赠予旁人的,这可不行。倒不如往后苏府由我等接管,每月定时按例给你送岁银如何?” 一句一句的话语,就如同一次次的重击,他们一次次的挑战着离月的底线,眼前的人不是人,而是流着哈喇子的一群饿坏了的野狼,眼神只能够闪动着幽暗的明灭的光,嘴角显露出的是那奸诈的笑和尖利的牙齿,或许在下一秒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扑身上前,将眼前的食物啃咬的粉碎。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突兀都响起,止住了众人吵吵闹闹的喧哗之声。处于被人舆论的漩涡中心的离月,面上反倒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她的眼眸,隐没下了心中躁动的愤怒,冷静的可怕。甚至如冬日里渐渐冻结凝固的冰层,淬上了一层薄薄的坚韧。 “各位长辈当真说的极有道理,于礼于情都是离月的错,离月佩服至极,只不过有一事还请各位清楚的知道, 我苏离月便是年纪尚小,但论起商业一事,却是半分不比在座的各位差个分毫。便是你们不信,那我名下的产业,揽月楼的成绩,便足以证明这一点,我一个人不依靠苏家的名誉和财产,同样能在姑苏的生意场上搅得风生水起,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倒是不知道在座的能有几人能够做到这点。” 趁着众人细细听着离月所说的话语在心中一阵计较之时,苏离月便当即又击掌三声,紧闭的木质红漆雕花门应声而开,却在众人一片惊讶的目光中,苏家绣庄中以云娘为首的众多资深的绣女全然呈排列状,他们迈开步子,曲裾轻摇,款步走来。 便是以云娘为首都这些绣女们收到了旁人的鼓动还有云娘的指唤,这是来向苏离月效忠来了。“苏云娘携绣庄一等绣女五人,二等绣女二十三人,三等绣女若干,在此恭迎郡主的归来,往后我等定当全心全力的为郡主效力,以郡主马首是瞻,将苏家绝代的绣品完好无损的上供给当今圣上。” 云娘的声音不大,却包含着女子的韧劲和坚强,她既是来向离月表明忠心的,更是来替离月增添筹码的。苏家的绣品便是他们发家的根本,苏府的荣盛也跟着年年进贡的绣品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没有云娘这一座大佛在此镇压着,那苏家的绣品才不至于放出了五指山。若是云娘有但凡一点点的不愿意,那么苏家的贡品定然会受此影响,届时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苏府权利之争,而是确确实实的得罪了当今的皇上,性命不保。 所以云娘便是离月藏在背后的杀手锏,若是被云娘这么有意无意的威胁了一通,这些老顽固定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离月的计谋得逞。但如今想比起令人艳羡的财富和地位,自然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更加重要,只有留住了苏云娘,才算是留住了苏家的根本。否则便如同无源之水,无根之木,长久不得。 “如此,离月便收下了各位的这份忠心,却不知道其他的长辈们怎么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四下鸦雀无声,众人也都面面相觑,拿住了云娘,就等于扼住了苏府的命脉,谁都不可能放弃她,谁都不能够得罪她。因为她的存在,才是苏家的摇钱树和安基石。苏离月这么一来那些自己仗着资历的老人家全都个个不敢再多说几句。 “怎么,大家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离月对谈这些人心里头的那些小九九都已经了若指掌,若不是她事先想到了云娘特殊的身份地位,便先前合作,恐怕今日这些长辈们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不过她需要的可不是短暂的臣服和隐忍,而是真正的心服口服,让他们安安分分都在她都手底下做事,敬佩于她的能力,不敢再掀起波澜。 “离月郡主还真是好手段,知道皇上对于苏家的贡品有多钟爱,这天下的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云娘若是出了个什么差池,耽误了今年贡品的进度,我等可担待不起。不过,云娘,你身是苏家的人,就要效忠于我们苏家,你现在这般做,叫长辈们如何看?你可不要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话者一声冷哼,大有对离月此举的不屑之意。明里暗里更是对她的威胁。这些人吃软怕硬,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云娘在府里呆了整整二十几个韶华,从先前的逼着她出嫁,到如今死皮赖脸的求着她留下,令人作呕。 云娘不仅没有因此改变什么心意,甚至劲直走到离月的眼前,双手环住,身子微微向前倾行了个屈膝礼。“云娘效忠于苏府,更知道要效忠明主。离月小姐是苏家嫡脉,先家主著意的继承人,由她继任,总比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小人接权要好的多,云娘心意已决,还请各位莫要加以阻拦。” 她脸上有若染上了腊月枝头的寒霜,凝固着她所有的情绪波动。面对这些人,她的脸上只有冷漠,从前仅剩下的半分人情,也因为苏哲的故去而烟消云散。若不是她想要为苏哲守住这个苏家,也许这浮沉世间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值得让她留恋。 “还有一件东西,要请各位看看。虽然时间紧急之下,我只能将这两月的账本翻找出来,但是上面的那些数额想必各位也是清晰可见。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偌大的苏府名下各个绣庄,作坊,柜房还有成衣局竟然只守着那么定点微薄的利润。你们平日里狮子大开口的,今日就这么点就满足了?” 离月从一旁的小厮手上随手抓上了两本蓝面白底的账本往下一扔,那上面被勾勾画画的红色字迹还有略带墨香的笔迹都写着触目惊心的数字额度。作为姑苏首屈一指的商家大户来说,这点蝇头小利根本不值得一提。而那些人居然就守着这些微薄的利润各自为战,简直可笑至极。 那些被批的人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内心一阵羞耻,但是面上却不能表露分毫。被这么一个小丫头嘲笑,当真是丢尽了颜面。 “不过诸位恐怕也是狗急跳墙,见缝插针了。离月这里倒是有一份揽月楼的账本复拓本,不如各位参考参考,看看什么才叫盈利。” 鱼贯而入的仆人从一一的递上供人抄誉好的账本交于在坐的一些人查看,即便不用细看,那数额庞大放流水账便足够引人注目。满堂中顿时又只剩下了沙沙的翻页声音,还有众人口中止不住的啧啧声。 虽然只是一间小小的酒楼,但凭着它得天独厚的地形优势,还有在姑苏这么多年以来的潜心经营而扎根,它早已经成为了达官贵人聚齐的首要场所,风头无量,所以进账的银子每日如同流水一般的流了进来。虽然名义上这里还是当朝九王爷名下的产业,但实际上离月却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大股东,而这些银子也都为她所有。 离月满意的看着众人如此惊讶的眼神,手指沾染了口中的唾液一下一下的紧张的翻阅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账单,瞳孔都不自觉的放大了,心中看着这些巨额的数字也是紧张的直跳,这些月盈利简直就是他们每年分红的总额,这幕后的主人到底是会有多强大。 “如何,各位长辈们可满意?”离月微微一笑,但是这笑意却包含这不少的嘲讽和骄傲,这拿出来的可是她最为骄傲的成绩啊,即便是已经及笄,也只不过是一个刚过二八的少女,她如何能掩盖住自己稍稍的那一点得意之情。 旁人的脸色晦明变化,合上了账本却还沉浸在其中零落的数字中,看向离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打量和探究的意味,只不过人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表露分毫。终究还是有一人忍不住的开口向离月问道 “离月郡主,这账本上面所记载的数字虽然庞大,利润惊人,但是这等物件可都是各自商家的商业机密,非掌事的不能够知晓,更何谈能够借出来供一外人复拓,郡主何妨不解释一下,这如此机密的账本,到底从何而来。怕不是,为了糊弄众人而作的假账吧!” 那人说的话有理有据的,就要离月老实交代出这些复拓账本的来历。众人自然也不是傻子,账本这种东西何其机密,怎么轮得到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外人批阅,多少还是有些心存疑虑的。于是纷纷放下来手中的卷子,向离月投以质疑的目光,似乎是要她立马给出个解释来。 离月本不想那么快的被众人知晓自己便是这揽月楼的幕后主使,毕竟她掩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一旦在这里公开了,那么离传遍满城也只不过是几刻的时间差距,但是她又不得不让这些人相信自己具有无与伦比的能力和敏锐的头脑,所以只得放下手中同样也在被她认真查阅的账本,一五一十的对这些心存质疑的人解释。 “不瞒诸位,这揽月楼早已经在莫约多年前便是属于我苏离月的私产了,所以这些账本,也是每个月的掌柜的交由我查看的。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知道我年纪尚小,甚至是没有资历去担任一个家主的位置。但我苏离月自问能力绝对不会输与在场的任何一人。 便是你们将苏府这偌大的财富都全部瓜分一通,那也不过是一些死财。但是你们若是放心的将这苏家交给我,所有的盈利在年底的时候都能够给你们大家分红,即便是不需要出力,出了钱财,你们便能收入到更多翻倍的金额。揽月楼的生意大家也有目共睹,就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离月在试图,先将他们的继承权全数否定,以稳固自己的名分,再用那残酷的苏府盈利和不断滚滚而来的揽月楼盈利对比在一起,结果自然是立见高下。恐怕如今除了那些执意要争夺家主的位置的人,其余的那些人都心都已经开始左右摇摆了。 是要如饿狼扑食一般的上去随便叼走一块不知是肥是瘦的肉一走了之,还是自己将所有的权利都交于苏离月一人的身上,由她去创造出更加丰硕的财富,相信正常人都会选择后者。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罢了。 若是叫外人知晓了他们堂堂苏府,上下的大事都由一个小女娃娃做主,那么他们这些长辈还有什么颜面出去见人。所以,此刻谁也没有回答离月提出的话语,四下鸦雀无声。偶尔只会传来某些人不甚相信的翻阅着账单的声响。 离月也从未料到这些人竟然是如此的冥顽不灵,面子这等事情也大过了眼前既得的利益。她心中倒是气急了,她原本就是要进宫去的,如今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待到她进宫之后,苏府上下的事情也只能交由这些老家伙来打点,而自己要的,不过是他们的心悦臣服罢了。 “看来,各位长辈们还是不甚放心离月。我看,各位不如回去好好的考虑一番,有什么事情直接与云娘商量便是。不过我在这里最后奉劝各位一句,机会若是不能抓住,便会稍纵即逝。你们就是翻出来天,也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但是若能够好好的跟着我,荣华富贵便是你们享不尽的风光。送客。” 还不待那些个客人起身,离月自己便已经急匆匆的走了,微晃的裙摆和这腰间的香穗叮当的响着,不多时,她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 虽然这些人的态度目前还没有软化,但是离月心中也大概有了个底数。即便是万般不想承认自己的权力,在苏府的印章上,他们也只能让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现在所想的只是将府内的诸事好好的打点妥当,最好是能够有条不紊的按着既定的轨道去运行,这样即便是她身在皇宫,也无需对这里的烦杂事务挂怀。 不过,她现在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那被尘封已久的传说,经过了岁月与铅华又重新被那些野心勃勃之徒提及,识得苏府受到了无妄之灾。璇玑图,这个像洪水猛兽一般引来灾祸的东西,究竟在哪里。看来,她还要在临走之前,往苏府的库房,父亲的书房甚至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屋子走一遭了。 距离进宫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无法推辞或者是拒绝那便只得先认命了。璇玑图,她也一定要找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途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她独自一人来到尘封已久的屋子,心中有一股执拗的信任驱使着她的四肢百骸麻木似的一步一步向那已经被人冷落许久的院落。如今已经是早春的时节,庭院中久未受过人打理桔子树还在野蛮生长着,树枝绿芽横斜,从中窜夺出几缕白色星点的小花,在料峭的春寒中瑟瑟的抖动着娇嫩的花蕊。虽小,却也自得一种娇态和韧劲。 历经了一个年岁的漫漫寒冬,满园中都是四处凋零的枯枝落叶和几萧未融化的雪迹,四方的小院,低矮的阑干,上头的绿漆已经渐渐的脱落,上头的雕梁活灵活现的刻画还在,似乎还能听到多年前,孩童在这里四下欢呼雀跃的声响,而如今,每走出一步,便只剩下堆积了好几层的落叶发出最后的吱呀声。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满园的颓败之气,连同着耳边萧瑟而起的寒风,如一团阴郁的云团,在她的心尖酝酿而又翻云覆雨。这眼前的小院,是南宫芷的而如今,人去楼空,往日滴滴点点的欢笑回忆,也成为了离月心口炙热的朱砂痣,虽深刻,却也如同烙印一般的生生的疼痛。 没有旁人的打扰,离月有如一抹游魂一般的闪身走进了院子,顺手推开了门扉,一股尘土的气息却也扑面而来,她的鼻尖陡然一阵的酸涩,也不知道是因为粉尘呛的,还是因为心中莫名涌上的情绪翻涌。 璇玑图是多少代人尘封的秘密,但是如今被人旧事重提一番,势必会引起多少天下人的纷争,离月甚至有些迫切的要见识一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璇玑图。 推开后眼前的摆设还是一如她初时记忆里的模样,好似没有经过半分的移动或者更改,在南宫芷离去之后,在再也没有人能够踏足这里,离月是小院主人离去之后迎来的第一位访客。 收拾得井然有序的房间,先主人所用的物件一一的放置在她极为顺手能取到的地方,当初离月还记得娘亲走的时候,还用了好几个大的樟木箱子将自己平日里所珍爱的东西一一的放了进去,现下他们正孤零零的躺在房子的角落里,无声的延续这着自己的孤独。 离月并没有立即开始自己的寻找或是搜索,而是在房间里先寻来了笔墨纸砚,便张开了宣纸在书房的青玉质桌案上铺下,竖直的毛笔狼毫的发间沾染上层层晕开的墨迹,在皎白又略带微黄的宣纸上晕出层层的墨迹,纤细秀美的字体一一的浮现在纸上。 不日她便要启程,所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对人交代,她能够信任的下手不多,揽月楼的管事算是一个,而她的师傅云娘又是一个。离月坚信,师傅绣艺高超出众,天下无双胡,而在管理事务上,也绝对不逞多让,只不过苏府的人从来没有给过她这样的一个机会去展示自己罢了。 所以,离月便设想,自己以后要将苏府上下所有大事的决定权一并交给师傅,想来自己有心相托付,而其他人又如同扶不起的刘阿斗,若是不惹事生非的,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想到这些,离月又是忧心忡忡。明明应该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她的心事却累了又累,堪比那些年过不惑的老爷,双亲的逝去,留给他的不是可以享受的荣华富贵,而是深深的责任与担当。虽然是个女儿身,却用自己有若男儿的臂膀撑起了一片天地。 她从来不奢望会有人替她遮风挡雨,心中唯有的小小心愿,是某一天下雨的时候,会有人在对岸为她撑起一把轻巧的油纸伞送她免于寒冷,如此便已经足够了。 ≈一t;来人。≈一t;离月轻巧的将自己的笔尖一提,落笔于此,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捻着那薄如蝉翼的纸张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随即便有下人走了进来,这些也是由寒夜安排来的人。这些人都是祁王府秘密训练的暗卫,从进来的那一刻进来便是一副面若寒霜的模样。 “请离月小姐吩咐。”他们眼神坚毅,听从这离月的指挥。离月拿起一旁泛着黄色的信封,将已经逐渐风干的信纸折叠几下后塞了进去。“劳烦各位将我这封信保存好,待我离开以后,请你们务必要交到苏府的云娘手中,多谢了。” 一语话毕,离月郑重其事的给在场的其他人深深的行了一个屈膝礼,这是她对于苏府最后的一点托付了。 “属下们受不起,离月小姐尽管吩咐便是,属下一定为您做到。”接着便上前接过了离月递上的信封,仔细的检查一番后就放入了自己的胸前,一副小心呵护的模样,不过却让离月颇为受用。 “如此就多谢了。”离月再次向他作揖,那些人也没有再推迟,受过之后也就离开了,孤寂的屋子里也只剩下离月一人独自惆怅的身影在房中独自徘徊。 稍微歇息偏片刻,离月便在屋子里搜寻了起来,在母亲留下的那些箱子里翻翻找找,里头大多是南宫芷生前最为喜爱的书籍卷轴,一一抽开来看,上面都有她出嫁时候带来的古代名家真迹和画作,还有一些是南宫芷私底下收藏的江湖门派的武功秘籍。 还有另外一个大箱子,也格外的瞩目。它与其他不同的是,上面还落下了青铜制的锁片,但可惜的是,主人还未来的及给它上锁。上层已经落了满满的灰尘,堆积在层层叠叠的旧物中,甚至显得有些毫不起眼。但是离月还是硬生生的将其拖拽了出来。 扫去上面的尘埃,离月用尽力气的将那箱子从角落里拖了出来,双手一抓将那箱子打开,里头不是离月想象中的陈年杂物,打开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套流光溢彩的嫁衣。那绚烂的红色,有如鲜血般刺目,但又透着深深的悲哀。 离月突然心中涌起一阵悲哀,这套嫁衣她从未见过,但是她隐约记得,母亲在离去之初,似乎也曾经对她提起过,这套嫁衣是由母亲亲手准备的,就是想着能够有一天,看着离月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披上这一身嫁衣的荣光。 离月有些不可置信的微微发抖打颤着,她的眼眶慢慢的染上了红晕,但是任凭眼泪如何在眼眶中打转,她都不会让它低落,她就是上手轻轻一摸,便能够知道手底下的这件嫁衣是有苏府最为名贵的天罗锦缎制成的,上面那细细密密的针脚,一一的勾勒着嫁衣上国色天香牡丹的美好形态,却是由金贵的孔雀羽翎绣成,绣工如行云流水,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即便是天罗锦缎水火不入,千年不褪,孔雀羽翎韧如铁丝,她心中的担忧都让离月不敢伸出手去触摸这一件不仅无价,而且负载了沉重爱意的衣裳,离月甚至担心自己这么轻轻的抚摸,会将这薄如蝉翼的衣裳弄破。不过,如此坚固的衣裳又怎么会因为她轻轻的抚摸而遭到丝毫的损坏呢。庸人自扰罢了。 她将那嫁衣轻轻的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上面毫无褶皱的痕迹渐渐浮现出了几道痕迹离月才逐渐停手。想来,南宫芷卧病在床的时候,便是将这套嫁衣一针一线的绣了出来。还有她临行前所说的点点滴滴,都是离月最为珍贵的回忆。 细细想来,离月更不愿意相信,母亲临走时留下的话语,便是她最后的遗言。这皇宫,她是定然要走一遭的,即便是皇上没有许肯,她也想自己去闯一闯。 “娘亲,月儿知道,您一定总是为月儿后生担心,以后不会了。女儿已经找到了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不久以后,女儿便能够穿上这一身您亲手制作的嫁衣,风风光光的嫁与他” 她的脸是笑着的,全然没有了先前的一点悲哀。她漫无目的的航行,在双亲的逝去之后方向大乱。但现在,她又坚定而又明确的找到了自己的能够前进方向。大仇得报,九泉之下,父母双亲应该也可以安息了。 没有找到她想要的璇玑图,甚至是关乎璇玑图的半点影子都没有见着。而这件嫁衣,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吧。离月知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所以她便命人将自己平时能够用上的东西大致的清理了出来。 宫中不比自己府邸上自在,一言一行都要格外的注意,所以离月也不能带上很多东西。但是这套嫁衣,却是被她用樟木箱子装好了之后,包了又包的放上了她将要进宫用的马车。 而不知前路如何的离月,定然也不会知晓她因为进宫,会搅乱一段别样的人生,开启三个人的曲折坎坷。而自己却处于漩涡的中心,却始终飘摇,不得停泊,没有终止,命运的轮盘,再一次的转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进京 小÷说c网 】,♂小÷说c网 】, 马车在平坦的官道上不疾不徐的走着,两旁是浩浩荡荡的仪仗队,随行的人很少,离月没有从苏府里带走任何一个人,因为她也知道,她早就是孤身一人了。来去能够带走的,也不过是一些死物罢了不过让她的心里稍稍有些安慰和温暖的,是昨日的飞羽传书。 那时候她正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一个小巧的身影扑扇着来到她的床前,稳稳的将两只鲜红的小爪子落在了她的床头上,微弯的鹮同样也是鲜艳的红色,泛黄的眼眶里还有一个显眼的黑色小斑点。这只鸽子便是离月很小的时候就养着的点点,上面的那个小斑点就是它最为显眼的标志。 离月还未反应过来,那小鸽子又扑扇着翅膀从离月的床头跳到了别的地方,一如既然调皮的将离月桌案上的墨汁翻弄的到处都是。不过它小爪子里面系着的信纸却没有沾染上半分的墨迹。 ≈一t;你这个坏东西,怎么又把我这里弄的到处都是。≈一t;离月无奈的揉着自己散乱的丛发,慵懒的从床榻上起身,上前去将那只四处作乱的小鸽子捉住。不过是晚间时候用了一下笔墨,便被这只万分调皮捣蛋的小鸽子抓住了机会。这下子,明日那些下人们又有的忙了。 ≈一t;臭点点,你怎么回来了。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一t;那小鸽子也不再调皮了,安安稳稳的落在离月的肩头好好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稀稀拉拉的羽毛,上面还有水渍和尘土,小爪子将离月雪白的里衣都弄了一个黑黑的爪印。 离月眼见的看见了一个圆筒上放着一卷小小的白色信封。她许久未曾见过它了,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小调皮还跑过来找她了。就是不知道这信纸里面的内容是谁写上的。小鸽子认生的很,一般常人它断然不会轻易靠近。除非是它也熟识的人类,不过会是谁呢,离月心里也拿不准。 “乖乖的不要闹,我看看这东西是哪里来的。”离月轻声的安抚着它,试探着从它的小红爪子下拿出那一卷的小小的信纸,灵活的将那纸条翻开。那清秀又带着一股风骨韧劲的字体跃然于纸上,甚至还有一股扑鼻的清香,带着隐隐的墨香。 凭着离月的记忆,能够写出这样一手飘逸而又洒脱的好字的人,这世上唯有一人,那便是如今远在皇城的九王爷南宫凌寒。这个念头让离月心中一阵雀跃和狂喜。在远在天边的冰冷皇宫中,还有那个冷若寒霜的九叔叔,会给予她一人默默的温暖和守候。遥远而孤独的皇宫,似乎也变得不那么令人彷徨和惧怕。 “离月郡主,再过几十里便能到京城了,您可否需要事先休息一下再进城?”摇摇晃晃的车窗外传来一声尖利的嗓音,离月心中隐隐觉得,那人虽然嘴上是在询问,但心里打算的恐怕就不是这个样子了,进宫的事务可以说是秉承着皇上的旨意,所以谁也耽误不得,就算是个郡主,那也要硬着头皮赶在既定的时间之前到达。 离月心知肚明,也就没有刻意为难他人,便说道:“无碍,继续前行吧,争取早一刻进城便是。”那些赶路的人心中无限的焦躁,害怕耽误了时辰,而离月何尝不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即是对未知的一点点恐慌。 高大而又巍峨的建筑渐渐的从四处弥散开来的云雾中揭开了神秘的面纱。一股无言中的威仪顿时袭来,连带着一股不可直视的贵气,天子脚下,果然不同凡响。 从前,举头见日,不见长安。而今,举目不见,唯有长安。 离月并没有被立即遣送进皇宫里,马车入了关口的盘查之后便开始慢悠悠的在城里绕了一遍,离月心下疑惑,但是却没有开口出声询问。一进入这贵气逼人的皇城,相比如姑苏涌动的市井之气,这里每一处阳光倾落的地方,都是天家强势威胁下的紧迫之感,甚至有一丝脱离了尘世烟火的意味。 在京城中游走的每一个人,非富即贵,而离月却孤身一人闯进了这座帝国的象牙塔,不知未来在何方。 马车外的喧哗之声渐渐的传来,她听在耳朵里,不禁有些向往之情。她出身商贾之家,自然知道在这世上对商贾既有的严重歧视,他们即便是大富之人,但却还为世人所轻视。但若是能够得到皇帝的许肯,到京城来,那已经相当于脱离了原有卑微的身份了。 她悄悄的掀起一旁的帘幕,往外头试探的看着,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商贩的叫卖吸引着在街上来往的人群。那些玲琅满目的小东西也同样的捕捉着她的眼球。她的身体也在马车进入了平坦而松软的地面时渐渐的放松了,深深到陷进了靠背中。 蓦的,马车前进的步子停止住了,离月的身子也随之一顿。只听的外面传来领头的人掐着尖利的嗓音呼和着赶车的马车夫将离月的车驾连忙往街道的一旁靠。 离月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但心中才想或许是遇到了京城中位高权重的某人,所以才要自己先行避让。只不过连她郡主之位都要避让的人,那恐怕应该是皇家的人了吧。 前头的马车不同于离月的小巧精致,三排的高头大马齐驱,硕大的富丽马车足足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马路,深棕色的外观略显朴实无华,但只要仔细一看那上面略带金色光芒的纹理,都是用金汁浇灌而成的。最上方的木色圆顶里,还藏着一颗硕大的绿光夜明珠。 马车更是夸张的围起了一层宽阔的阑干,还未走近,便能够闻到不请自来的淡淡紫檀香的气息,淡雅而又不失高贵。离月也不自觉的掀开帘幕多看了两眼,只觉果然是皇家之人,出行的排场便如此的盛大。今日算是稍稍领教到了。 “行了,快走吧。以后赶马车的时候可得警醒着点,这京城里的几个人能用的上这样的排场和架势,这么着也是个王爷皇子什么的,若是冲撞了贵人,谁担待的起这个责任。”那太监窸窸窣窣的暗自教训着那不长眼的马车夫,后背也是一身的冷汗。能用这个排场的,八成就是九王爷或者二皇子。 九王爷人冷寡情,不问世事,便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不曾见他变过半分颜色。若是冲撞了,也就最多哎那些狗仗人势的下人说上个几句话罢了。但若不幸碰上了二皇子,稍稍一个不留神,那个煞神阿修罗恐怕就会含笑着让人结果了你的生命,甚至是连个全尸都不留。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公公恕罪。这前面也快到了吧。”说着这才重新驾起马车匆匆忙忙到往目的地赶去。离月虽然有圣旨,但是还未受到皇帝的传召,所以还只能先行前往驿馆,只有等待皇上的传召之后,方可进宫。 不过离月被安置在驿馆的第一件事请,却也不是休息。驿馆里头已经有了准备,而当离月推门进去之后首先看见的,不是舒适的床榻或者精致小巧的吃食,而是热气四散烟雾寥寥的浴桶,旁边放置齐全的也全都是洗漱的用品,香胰子,澡豆,方巾,花瓣一应俱全,旁边还放置了几个可以添水用的小桶。 离月有些不明所以,却听得门后传来一声轻响,几个侍女款步而入,先是为她行礼,待到离月点头道好时才起身缓缓说道 “启禀郡主,上头的人说了,郡主一路上舟车劳顿甚为幸苦,但皇上的传召不久后便会到来,所以只能劳烦郡主先行沐浴一番缓解一下身体疲倦,然后换上朝服,等候皇上到传召。”说罢便三三两两的围了上来,作势要为离月脱去身上的衣裳伺候她沐浴。 离月下意识的便将自己胸前的衣裳抓的死紧不肯放手,警惕似的对他们看了几眼,桃花般娇俏的脸上飞上了几朵红晕的霞,嘴里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免,免了吧。你们都下去了,这里暂时还不需要你们来伺候。若是有什么事情,我自会传唤你们进来。” 他们几人面露难色,他们被灌输的思想中,哪里有主子自己动手沐浴的道理啊。就都站着不曾离去,反而以唯唯诺诺的目光看着离月,像是在等她让步。 离月只得板起脸来娇喝着他们道:“本郡主说让你们下去,难道还叫不动你们吗?出了什么事情我自己担着,马上退下!”这些人就是奴性太重了,好声好气的说话他们偏生不听,非要等到自己佯装发怒了,才会瑟瑟发抖的离开。 长叹一口气,想来她一路上没有半刻休息,身子也坐的快要散架,偏生这皇家规矩森严,还要在这里等候皇上到传召。她只得强撑起自己一身的疲惫,放任自己无比酸疼的身躯隐匿在寥寥的雾气中。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能够面见天颜,甚至是成为皇家的一员。不知当初的娘亲,是否也如同她这样孤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面见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身上粗糙的布匹缓缓的褪去,雪白的里衣也逐渐显山露水,玲珑的曲线在漫漫的烟雾寥寥中若隐若现,接着便是轻巧落地的声响,她一头如锦缎般光滑发亮的长发的长发披散及腰,只能看见她圆润而泛着微粉的肩头在水面上娇弱无力的依靠在浴桶上,精致的下颚线流淌着几滴烟熏而出的水汽,艳若桃李的容颜在云泽水汽的浸润中凝练着动人心魄的美感。 身下的温热暖流无孔不入的将她的周身包围,那微温的触感让她的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身体从未有过的放松,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足下一直传达到心脏。离月忍不住的轻轻的叹息一声,在这浑身的温暖中,她甚至想就这么无尽的沉沦下去,在这里久久的睡上一觉也好啊。 浓浓的浊汤散发着一股甜腻气息,上头还飘着零零碎碎的几多红色花瓣,纯白的汤池在离月一下一下的荡漾下泛起层层的波澜和涟漪。待到她觉得自己已经泡的差不多时这才慵懒着起身。 随手将放置在一旁的锦缎内衬将自己的周身牵揽,面对着眼前放置着的瓶瓶罐罐有些面露难色,玲琅满目的东西,她的确不是很了解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讲,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用途 外头的侍女们听到了里面的声响,这才收拾了东西轻轻推开门后鱼贯而入。“奴婢们参见郡主。这些事情请让奴婢来坐吧。”说着便自然而然的接过桌案上一摆放着的香巾上前为离月轻柔的擦拭着身子,接着又有一人将那瓷白色的圆顶罐子打开,里头的东西透着一股甜腻的芬芳馥郁气息,淡淡胭脂色的质地抹在手上,丝滑而不油腻。 他们便一一的开起工来,在离月的身上四下的游走着,不断有滑腻的香粉轻轻的在她的身上擦拭着,周身也如同渡上了一层香氛在翻飞,就连乌黑的长发也没有被放过,同样被那婢女们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灵巧的双手在离月的丛发上来来回回的擦拭着一种香精状的膏体,然后又用着梳子为离月梳出一个回环式的发髻。 离月还未及笄,平日里的头发就算是盘起,那也是大多散落于肩头,而这次她却在铜镜中第一次看见了自己头发全数盘起的模样,莫名的有些恍惚。这眼,这眉,这唇,无不例外的都像极了当年初进宫的南宫芷。 接着,那些侍女们又将托盘上的瓶瓶罐罐一一的打开,上面放置着的也大多是一些胭脂水粉的东西。纤细白嫩的手指在那些膏体上轻轻的涂抹后又擦拭到离月的脸上。原本就吹弹可破的白瓷般的肌肤被他们用这些东西一仆,顿时变得更加白皙无暇。 待到离月已经觉得自己的脸上被一层厚重覆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无比腻人的气息时,那些婢女们这才缓缓的收手,开始准备下一道工序。 “郡主请稍安勿躁,奴婢们这就为郡主配戴上首饰,换上朝服便可出发。”说罢,便呈上了好几套衣裳,层层叠叠的一一将离月娇小到身子裹住。这朝服也比不得离月平日里所穿的衣裳,厚重异常,而且还需要层层叠叠的穿上足足五件。 一身白底绣红纹的广袖流仙裙,不堪盈盈一握的腰间还用了宽大的锦带围住,左右则各自缀着两个琉心血红玉佩,走起路来也自有叮当的玲珑脆响声。头上也被他们极其利落的将头面覆盖。先是络金的红玉髓小冠,一旁还插上了两只南珠制成的小簪,缀着一颗不甚醒目的玉石,走起路来,那步摇也是一摆一摆的模样。 “快去禀报公公,郡主这厢已经梳洗完毕了。”那领头的一个侍女对一旁干活的人吩咐道,万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将一个仙女儿似的小家碧玉蜕变成了一个端庄大方的宫廷女子。倒不像是宣召郡主,反倒是像选妃了。 离月怔怔的看着铜镜中自己熟悉却又透着一分陌生的容颜,眉眼间俱是妩媚风流之色,红唇似血而又欲语还休,有若雪白的肌肤上无端的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红晕,更衬得她艳若桃李。她想伸出手在铜镜中触碰到那人的容颜,但神思回归了才发现其实那人就是自己。 原来自己弄上了妆粉会是这般模样,会与娘亲如此的相像。褪去了青涩与稚嫩的面容满目间流转的俱是丝丝的娇俏,而她天生俱来的倔强又让她无端的生出了三分英气。若不是年岁的增长,恐怕她现在出现在皇宫中,定有人要唤上一声南宫郡主。 外头的太监知晓了里面的人已经梳洗完毕后,便小声的传唤离月道:“郡主,咱们现在这便进宫去吧,可不能让皇上等急了。”按着原先安排好的规矩,离月本来就是要先行进宫的,只不过是因为中间有人从中插手所以才硬要离月在进宫之前歇上了这么一刻。然而离月身在局中,却对此毫不知情,只能傻傻的跟着一步一步的走了。 “请郡主上轿吧。”那太监朗声说道。果然进了皇城,这待遇也明显变得不同。原本离月进宫的一路上坐着的都是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虽然内里也算温馨舒适,但长途跋涉的一路上跑下来,离月的身子着实坐不住,到了京城后更是浑身都腰酸背痛的,骨子都像快要散架了一般。而这轿子那可就大不相同了。 虽然坐起来也只能是慢悠悠的前行,但里头的坐塌煞是舒适,松软异常,就仿佛将身子完全投入到一团雪白的棉花之中,摇摇晃晃的节奏一不留神就能让人进入甜美的梦想。 离月换上了郡主的朝服,行动也不甚方便,由一侍女搀扶着才上了轿子,因着不敢弄皱着一身光鲜亮丽的朝服,所以离月直的强迫自己硬挺起身板的坐着,但是手却不自觉的偷偷掀起了一旁的珠帘帷幕,拿眼瞄着窗外那人来人往的景象。 一般的大家闺秀出街是绝对不会主动掀开帷幕让旁人看见她的容颜的,反而是有那么一些大胆之徒总是会想方设法的调戏姑娘家的要掀开人家的马车帘子。但离月生性也喜欢看些热闹,即便知道这些行为不是一位家教良好的大家闺秀能做出的举动,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看看这天子脚下的人群是如何的生活在其中。想看看这一旁的庙宇人家都是何等的摆设。 不似姑苏人家傍水而局,白墙黛瓦,京城的地界见不到一丝氤氲着的水汽,人家的房子也大多是四四方方的深宅大院,没有灵动的生机,反而是透着一股威严和厚重。但当皇宫的面貌第一次在她面前展开的时候,离月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三尺高的城墙,上面斑驳着的都是刀光剑影的痕迹,叫人一旦靠近,便心生畏惧之心。烽火台上成列着的士兵威武而又严肃,一旦有个什么东西靠近这里,他们灼灼的目光便会开始聚焦。 飞起的两个檐角,灰白又带着黑色的高大外墙,有如远处矗立着的一座小山,巍峨的俯视着人间杂乱的万象。而那当权者的所在,便是九百九十九层台阶之上的制高点,无极殿。 离月的轿子在宫门前停下,那太监出示了自己的通行证,但他们还是掀开了轿子的帘幕一一的查看着,经受例行的检查。离月低眉顺眼的坐着,像是一个接受大人检查拷问的孩子不敢轻易动弹。其实她也只不过是想着少些惹是生非罢了。 “惊扰郡主仪驾,打扰了。不过这是例行检查,宫内所有人都不能例外,所以还请郡主见谅。”那些侍卫们将离月所在的轿子一一的检查过一次后,这才退了出来便宣布道:“放行。”摇摇晃晃的轿子再一次的被抬起,一入宫门深似海,前方有如扑朔迷离的一个漩涡,正在搅动着每个人的命运。前世,今生,都不曾改变过。 “李公公,咱家这可是久等了啊。这便是郡主的仪驾吧。”一位脸上堆砌满了笑容的太监在宫门处久久的等候着眼前这两人的到来。 “秦公公,这可是宫里头有什么旨意了呀,竟然要劳烦您亲自走这么一遭。”那太监连忙笑眯眯的迎了上去。虽然自己是皇上的传话人,但眼前的秦公公可是柳贵妃宫里的大管事,只比那在太极殿伺候的安公公小个一级,他都这么劳师动众的来了,那自己定然也是担待不得的。 “我来呢,倒也不算不上是什么大事。皇上这会子正在大殿上跟人议事呢,朝里面现在都闹哄哄的,忙得很,怕是不能及时的召见郡主了。皇上已经吩咐了,郡主一事先交由贵妃娘娘处理,娘娘自会好好的招待郡主的。还请郡主的仪驾这便随我去吧。可不要让贵妃娘娘久等了。”说罢便领着离月的这轿子,缓缓的远离了皇帝的所在,在宫中兜兜转转之后到了那柳贵妃宫殿的所在。 “请郡主落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东离皇宫,绮绣阁 柳贵妃早已经是经过了一番盛装打扮,端庄而又威仪万分的一人独坐在晃晃的高位之上,鹅黄色的正统宫装裹塑在玲珑的身段上,但动作却又显得有些慵懒的缓缓的变幻着自己的坐姿,柔若无骨的模样更加惹人怜爱。 小巧玲珑的脸上找不到半点岁月留下的痕迹,保养的当的闪动着一层象牙白的光泽。一双四处流转着明媚目光的媚眼却又掩藏不住万般的风情,带着一股审视和犀利看向来者。她心下对眼前款步而来的女子充满了无端的警惕和攻击,不为其他的,只为她方才瞬间出现时让人恍惚的容颜,一如当初的南宫芷。 柳贵妃不动声色,目光也转变成了饶有兴味的看着离月。在宫里呆久了,倒是许久没有碰上有趣的事情了,能让皇上如此牵缠挂肚,心心念念的离月郡主,原来便是这幅模样。虽然出落的也算是闭月羞花,但还是年岁上稍显稚嫩,那双眼睛虽然灵动有致,但却因为缺少磨练,时时刻刻都隐藏着一股不难让人察觉锐利和英气,那双眼睛,藏不住她的心思和警惕。 柳贵妃便这样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离月,离月也心中直打鼓,但是因为身份之差别,她根本不能用自己的眼睛去好好的打量人家一番。甚至没有人家的允许,她都不能偷偷摸摸的看上贵妃娘娘一眼。对于离月来讲,贵妃这个名头就好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苏离月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离月上前一人独自立于殿中,向着贵妃娘娘行了一个不甚标准的跪拜礼,双手重合抬于额头之上,双腿置于地上,额头咚的一声便在地上敲了一声,但是这还不算完。 没有贵妃的允许,离月是不能够起身的。所以她只能维持着这样一个僵硬的姿态跪在铺上了毛色狐裘毯子的地面上,心中又因为紧张而咚咚咚的直跳,曲这身子异常的难受,但离月只感觉上头还有视线在直直的盯着她,让她的后背一阵发麻,终究不敢轻易的移动自己的四周。连呼吸声都不自觉的放缓了。她还真是有给人卑躬屈膝的潜质啊,离月自嘲似的想。 上头迟迟没有传来柳贵妃的声音,离月已经觉得自己的双腿跪的有些麻木。周边的婢女们将主子们的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也在暗自发笑。这才进宫第一天,居然就被柳贵妃给刁难了,果然是小门子小户出来的女子,即便是封为了郡主,那也是不知礼数的。哪里有人敢在见了贵妃娘娘那么久之后才走到殿中央来行礼的。 虽然这些一旁的婢女身份低微,但在入宫之前他们也全都是京城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就算是现在当了宫女,但是日后一旦被放出去,宫中也会给予他们一定的封号,根本就不需如同一般的宫女担惊受怕的。对于这些主子们,也只不过是在侍奉的期间不要被挑出什么错处便可以了。万一被皇上看上了,那更是一跃龙门的事情,身份更是今非昔比了。 良久,柳贵妃这才慢悠悠的提起一旁的茶盏往檀口中送了一小口,微微一抿后清了清喉咙说道:“咳咳,离月郡主多礼了,起来吧。赐座,来人,为郡主上茶吧。”她看着离月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模样,眼眸闪过一丝嘲笑。 南宫芷的女儿又怎样,郡主又能如何,只要她如今身在这深宫之中,贵妃便是除了皇上之外绝对的主宰,自己想要她如何如何,那还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想到这里,她这几日以来不甚平静的心又顿时变得舒畅了起来。 “离月谢过贵妃娘娘。”一旁的婢女上前将离月的身子扶起后将她带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同于柳贵妃坐塌的雍容大方,这凳子似乎又是旁人出的一道难题。上头连个垫子都没有,坐上去边能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温度随着衣裳而传达到她的肌理。离月不自觉的偷偷看了那柳贵妃一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 她的眼角微微上调,显露着无尽的妩媚和风情,鼻子小巧而又尖翘,配着她那一张削尖的下巴,倒是有那么一点刻薄的意味。更令人恍惚的时,她打量离月时候的审视的神情,倒是与那令人生厌的柳姨娘如出一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那容颜,倒也如此的相似。不过离月将这情绪掩藏的极好,没有在脸上表露出分毫。 “离月郡主的事情本宫倒是也听说了不少。南宫妹妹与皇上当初在宫中一同长大,她陡然长逝,皇上也不甚悲戚,而后你又再次遭遇不测,这些本宫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不,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让你进宫来住,本宫心里也十分安慰,你一人在外孤苦无依的,进宫来了也算是有个照应。不过, 有些事情你倒是要自己警醒着点。这里可是东离的后宫,不是苏府的后院,有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离月郡主是个明白人应该也不用本宫提醒了吧” 说罢,那柳贵妃意味深长的看了离月一眼,眼里早已经盛满了警告的意味,艳丽的红唇边也流露出一模冷笑。她可一点都没有忘记兄长传来的讯息,茗生原本都已经将苏家的财富全数侵占到手,偏偏这个苏离月的出现又破坏了一切,让他们之前所有的计划都成了空。还有苏离月与那祁王世子不清不楚的关系,注定他们在宫中定然是敌对的双方。就是不知道苏离月能够在自己这个贵妃面前,翻出什么样的大浪来。 “离月惶恐万分。能够得到皇上的召辛入宫便已经是荣幸至极,怎敢让贵妃娘娘为离月自己的私事如此的劳心劳力。”离月在下方低着头作谦虚的模样,但心里却警铃大作,她可不是不知道,柳贵妃的母家便是当朝的丞相,柳茗生便是她的亲侄子。他们狼狈为奸,互相勾结,柳茗生搅乱苏府的事情,她定然也全盘知晓,离月才不会有半点的相信,眼前的这个故作端庄的女子是真的关系自己的命运。 “惶恐就不必了,有些事情先记在心里便是了。来人,将本宫库房里准备的东西都先拿出来吧。”贵妃娘娘扬声说道,一直守在一旁的宫女便马上将之前就备下的东西一一的拿出来。宫中的物件繁多,又因着离月是被皇上亲自册郡主的身份,众人也不敢怠慢,所以其他的一切早已经打点妥当。不过柳贵妃准备的皆是首饰钗环罢了。 “奴婢参见离月郡主。娘娘为郡主准备了金银头面各五套,南珠一箱,碧环十对,步摇五只,珠钗十对,还有蜀锦,天云锦,烟柳锦各二十匹供郡主在宫中时使用。”为首的宫女带着其他的人鱼贯而入,一一的在离月面前掀开盖着东西的红布然后为其解说着。 虽然离月在自己的府中也见过天下间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金银珠宝等各类更是不曾放在眼里,不过她还是稍稍为柳贵妃出手的阔绰吃了一惊。明明是打从心底里都厌恶的人,她居然还能够做到面不改色的将这些东西毫不吝啬的赏赐于自己,离月心中实在是佩服宫中女人的强大。 “那离月便多谢贵妃娘娘了。承蒙贵妃娘娘的照顾我,离月以后定然尽心尽力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绝对不会让贵妃娘娘为难。”离月面容含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说起来,也不过都是些自己见惯了的东西,但现在却要由她塞个名头来赏赐给自己,心里着实有那么一些不舒坦。 离月在她这里领了赏赐,又听得她这么几番念念叨叨,若有若无警告的话语,在听见柳贵妃突然说的让她退下时,心中如释重负。就好像突然松开了的弹簧一般就要飞射出去,巴不得下一刻便能马上离开这一处森森都地方。看着柳贵妃那阴晴不定的脸,还有一直潜在的要收拾自己的心,离月实在是有些担惊受怕的。 “如此那离月不打扰贵妃娘娘休息,先行告退了。”正想离开,却又突然听得门外的太监突然高声的传话声“二皇子殿下到!”不多时,边能够听到那陈健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最后变成一阵阵有节奏的踢踏声,离月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要走,还是要留。 今日可算是倒霉了,九王爷没有见到,反而见到了京城中人人害怕想远离三尺的混沌魔王二皇子,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避嫌。但是柳贵妃却没有半点想要让离月进去厢房中避嫌的意味,她一直冷笑着,目光陡然变得阴冷毒辣,半点没有母亲即将看见许久未见的孩子的感觉。 离月心中只觉得有些稍稍的奇怪,但也没有往下瞎想太多。只不过当她第一眼望见那一抹红色身影时,突然怔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的身影也逐渐在人们的屏息以待中显现,绝世傲岸的容颜在金色的层层曦光的映染下恍然出现了一种亦仙亦妖的气息,嗜血却又带着睥睨众生的高傲。肌肤如雪般的足以耀眼,满头的墨发十分不羁的随意的披散在肩头,仅仅只用额后的一条鲜红的丝带绑起微微的几缕。 眉间那一抹刺目的朱砂痣,令人看过一次便移不开眼,幽幽的深色目光中闪动着妖治的色彩,嫣红而又饱满的嘴唇有些抿着,却又在看见前方那一脸茫然的女子的身影时陡然发出一声冷笑,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将折扇噗呲的一声打开后在胸膛前一晃一晃的扇着,将那披散的墨发轻摇,更耀眼的让人无法忽视。 他那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藏匿着自己蠢蠢欲动的狠辣,状似无意的将这殿中的所有人各异的神色一一的收尽眼底,眼角流露出一抹厉色,尤其是当他看见那个一脸慵懒的卧在榻上的贵妃娘娘。一身的大红锦袍像一只烈焰中涅槃的凤凰,踏着他独有的熊熊火光而来,倒是让着满堂的莺莺燕燕,顿时失去了原本的风采和颜色。 躲在一旁的几位宫女在接受到他流转而来的目光时顿时红了粉嫩的脸颊,不自觉羞涩的低下头去,只能怯怯的盯着自己那一双浅粉色的宫女式绣花鞋,但心里又不自觉的希望那人的目光可以在自己身上停留得再久一点点。有些时候实在耐不住了,还会偷偷的拿眼去望一眼那人所在的位置,只要是一个绝艳的侧颜,甚至是一个宽阔的背影心里就已经不甚满足。 虽然宫里宫外人人都道二皇子南宫侚是个嗜血狠厉,冷心绝情,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若是有人见到他这一副绝世的容颜,便是有再多的可怖,那也抵不过对于他容颜的追求。只要能够时不时的能够在宫中望上他一眼,便是下一刻为他死去那又有何妨。 更何况即便是外界的流言如何说二皇子是如何的残酷冷血,这些宫女的心里却总是幻想着有一天二皇子能够注意到自己,甚至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容貌让二皇子彻底的爱上自己,只对自己一个人柔情似水,对旁人却还是残酷至极,那倒也未尝不可啊。还未等到他们这些宫女的白日梦结束,公子珣的身影早就在她们的眼前消失的无隐无踪。还留下几个脸颊闪动着绯红,眼里的渴望犹如熊熊燃起的烈焰,大有要蔓延而出的架势。 “孩儿给母妃请安,愿母妃安康,体泰。”公子珣上前微微一行礼,还未等到柳贵妃回答,他就已经自顾自的起身,那把明晃晃的扇子还在他的面容前遮挡着,倒是完全将呆若木鸡的立在一旁的离月忽略。他光彩照人的模样,叫人的回忆迅速的倒回了那一日少年鲜衣怒马突然出现在姑苏城中最为繁华街道的那一日,遗世独立的容颜又在离月的脑海中迅速的拼接,她简直以为是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眼前的人,那个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男子,竟然是堂堂东离王朝的二皇子。 即便是对方对自己没有半分的理睬,但是离月还是下意识的心中发愣,宫珣,宫珣,原来便是南宫珣。虽然不知道他一个皇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姑苏,但是他竟然能跟自己说到关于娘亲的事情,又是一个皇子,定然是知道其中另有隐情。只不过,按照目前的样子来看,离月心中却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一对母子仿佛有种说出去的奇怪感觉吗,就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下一秒似乎就有巨大的冲击而出。 “珣儿真是有心了,怎的今日这么早就过来了,本宫还想着晚些时候再召见你呢。看你,最近为你父皇办事,都瘦了呢。”柳贵妃面容含笑着轻轻的走下台阶,逶迤的宽大裙摆轻摇着,涂上了红色的艳丽丹蔻的手指缓缓的伸向他的脸颊,似乎是充满了母亲的怜爱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要轻轻的抚摸他。但在下一刻就被公子珣用自己轻巧的折扇微微一扫,便将她主动伸出的手拦下。 “孩儿多谢母妃的关心,不过,母妃有时间倒还是多关心关心父皇或者后宫的事情吧。孩儿的事情,就不劳烦母妃关心了。”公子珣毫不客气的说道,就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一个漠不关心的陌生人般疏离,还有那藏不住的厌恶和防备。 相对于人们所说的养育之恩,公子珣对于柳贵妃充满的仅仅只有莫大的仇恨,因为她的存在,他与那还不曾在人世中见面的生母分别,在后宫的阴谋诡计中摸爬滚打,甚至还要去接受这个人面兽心的女人的凌虐。 在这个深宫中,他从来就没雨得到过半点的温暖和关怀。就连那个身居高位的父皇,对于儿子也仅仅只是利用。若不是需要他身后丞相府的势力,恐怕他还不曾想起自己到底有多少个儿子。而这个现在一副惺惺作态的女人,也不过是担心自己当年所做的一切事情会败露罢了。 柳贵妃讪讪的收回了手,但是面上却还是强撑着盈盈的笑颜,心里恨不得马上将眼前的人凌迟处死。明明就是个男子,偏生生的比女子还要艳丽三分,跟他那个狐媚低贱的娘亲如出一辙。若不是迟迟不能够生育的她需要一个皇子,哪里轮得到奴隶出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爬上今天这个位置。 他非但没有给自己带来皇上的关注,更时时威胁着自己的地位。更可恨的是,他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来的种种放荡不羁,不一不让他把太子的位置推的远远的,若是他没有储位,那自己也只能将后半生的命交给一个不相干的寺庙里度过余生,连个太后的名分都没有。 ≈一t;既然二皇子要看望贵妃娘娘,那离月就不便打扰了,离月请娘娘恩准先行告退。≈一t;离月见眼前的气氛越发的有剑拔弩张的趋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窥破了后宫里的什么重大秘闻,不由得出声打断提醒二人自己的存在,顺便找个机会先行告退。不成想她这么一说,倒是被公子珣犀利的目光捕捉。 他换上了一副玩味的姿态,饶有兴致的将离月这一身焕然一新的宫装从头到脚打量了个彻底。虽不至于脱胎换骨,但总有一些什么东西还是变了。这么久过去了,这朵被双亲呵护着的娇花倒是生出了三分风骨。不过他更想做的,却是将她所有的骄傲折下。 还未等柳贵妃发话,公子珣倒是开口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一股飒气和暗讽:≈一t;离月郡主,别来无恙啊。多日不见,郡主看起来倒是容颜更胜从前呵。”说话间,那手中的折扇便在不经意之间突然靠近了离月的脸颊,惹得离月猝不及防的一阵慌乱的后退,眼神也顿时充满了警惕。天知道眼前这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男子会突然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二皇子殿下,请您自重。”离月慌乱不已,眼神中惊恐却又充满了警惕,只要他敢靠近,离月不介意给他一个强有力的反击。 “呵。”他一阵轻笑,顺势将自己手中的折扇收回,方才的那一下唐突似乎只是众人出现的幻觉罢了。嗜血的煞神怎么会有要与女子调笑的心思,特别是面对一个不曾相熟的女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定然是自己看错了,特别是他那突然出现晃花眼的笑容。 公子珣倒是不慌不忙,将离月的抵触净收眼底。若不是留着她还大有用处,她何时需要对一个普通女子这般。启唇轻笑道:“皇上有旨,宣郡主苏离月于盘龙殿觐见,离月郡主请随本宫,去面圣吧。孩儿改日再来好好的看望看望母妃,告辞。” 还未等离月有所反应,他便已经自己主动上前将离月的身子一把拽开,风风火火便出了殿门。“你干什么,二皇子请尼马上放开,这里虽然是皇宫,但也不是你可以任由你像如何边如何的地方吧。”离月一时不察就被他瞬间带到了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他的手抓住离月的手腕时异常的用力,一不小心便在离月的手腕上留下一道异常显眼的红痕,但他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不是说皇上要召见我吗!为什么又将我带到这样都一个地方来。你,你该不会是在假传圣旨吧。”离月极度怨恨的望着他,扭动着自己红肿发疼的手腕。眼前都这个男子,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便充满了诡异。他所做的每一步,都叫人捉摸不透。如今,他还敢在宫闱钟对自己这么动手动脚的,真是叫人厌恶。 公子珣见了不怒反笑的说道:“收起你那不屑的眼神,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坦本宫也可以替你将这一双琉璃一般的眼珠子给挖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对方陡然变得如蛇一般冷漠的眼神,幽深而又藏满了深深的阴暗和算计,离月就这样看着他,可那一双混沌流转着的幽暗差点要将她所有的心魄摄取。不过是一阵恍惚间离月竟然毫无察觉的自己缓缓往后倒下的身躯。眼前的场景从他的黑瞳缓缓的转变成了朱红色的宫墙,墨石色的假山,还有那四四方方小小的蓝天。 “啊!”离月的手腕被那人顿时用力的往前一拖,整个往下倒的身子轰的一下狠狠的砸在了他扎实的怀抱里,额头还被他有棱角的下巴上,一阵疼痛。 她这才缓缓的察觉到自己方才好像就突然魔怔了一般的身子往后倒去,毫无预警。而现在意识逐渐归位,离月感到了一阵深深的后怕。自己怎么就会突然之间向后倒去,若不是方才眼前的公子珣拉了她的手腕往前一拽,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如此摔在厚实而又带着棱角的小石子路上会发生什么 他究竟做了什么,会让自己的意识居然在瞬间变得恍惚。还有他那一双有如毒蛇盯住了猎物一般幽冷的眼睛,让她心中阵阵的抵触。这样的一个人,就是知道他众生都猝满了见血封喉的毒液,但是却无法得知对方会从哪一处突然出手咬住自己的猎物。 “我早就说过,你的这双眼睛,太纯,太干净,藏不住会让我忍不住就想要将它挖下来。所以我劝你以后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苏离月。“他嘴角最后一抹冷笑逐渐消失,留下的只有最后一抹若有若无的威胁,眼眸中更是厉色尽显。 他从来不会在意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他的敌意,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人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蝼蚁一般微小的生命,更对于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只要他想,只要轻轻一捏,就能够在这里将她的生命结束,包括眼前的苏离月。无论她再怎么从挫折中强大和成长,对于他所经受过的一切痛苦磨难而言,那只不过是微小的伤害罢了。 “二皇子口气还真是不小。果然如同传言所说的,放荡不羁,无所畏惧。不过我也知道,你若不是有所顾忌的话,恐怕早就将自己看不顺眼的我,给结果了吧。“在面对对方如此威胁之下,离月只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眼前的人不是沂光可以与他讲道理,讲王法的人,更不是一个可以说服的人。 公子珣生性乖张行事傲慢,早就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离月甚至觉得自己面对着的,只是一条没有温度和血性的毒蛇。只要轻轻一个地方不小心招惹到了他,尖利的牙齿就会瞬间穿透她的脖颈,血盆大口就会把她吞下。 她对此感到畏惧,更害怕自己的生命就这么交代在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手里。她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但现在公子珣的出现就是离月的拦路石。她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不仅没有因此而沉默,反而是在嘴角边勾起一个同样讽刺的笑容。她就不信,公子珣对于她这么万般的关注是没有缘由的。包括他来姑苏,也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闻言,公子珣将要离开的步子突然一顿,他的目光万箭齐发般的犀利夹着深深的幽暗朝着离月袭来,一股窒息的感觉如潮水一般将离月的身子迅速的包围,翻涌着。“呵,聪明人,一般都活不长久。你竟然能够在我的血瞳之下还能够保持清醒,我就该猜到离月郡主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既然你也已经猜到了,那我也不妨就这样告诉你。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大有用处,所以你这条命暂时就还留在这里。但是你若是做到什么妨碍我的事情,我不介意让你失去身上一部分的东西。“ 说罢,他宽大的红色衣袍如同蝴蝶的羽翼一般翻飞,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不见人影。四周的寂静突然将离月包围,沙沙的只有微风吹过草地和沙砳的声音,潮打空城寂寞回。虽然眼前的祸患就这么解决了,但是离月被他带到这么一个不见人迹的地方来,未免有些无所适从。 她顺着脚下弯弯曲曲的小石子路走了出来,目光所及并非她想象中富丽堂皇的深宫大院,竟然连个宫女侍卫什的也未曾见过。触目的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萧瑟之感。层层剥落的宫墙,露出原本丑陋的灰色墙根,原本精美的吊梁上头活灵活现的雕刻也已经失去了风采,擦上灰蒙蒙的大门,台阶前只有无尽扫落的枯叶,堆积了好几层,只有树阴留下的斑驳的剪影和时时传来的莺啼声证明它是确确实实的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中。 离月原本只是想着路过此处,但第一次看见如此庞大的宫殿就这么被遗弃,心里也不自觉的有些好奇。从它飞起的檐角和偌大的宫室,不难看出在衰败之前的奢靡痕迹,但它如今也确确实实的被人遗忘在记忆之中了。这便是人们所说的冷宫吧。 离月只是走进了一看,牌匾上的字迹还依稀可以辨认,龙飞凤舞的书法勾勒出未央宫三个大字,但离月不曾知晓这里曾经是谁的住所。宫中柳贵妃圣眷不衰,一家独霸,从未听说过皇上有什么特别宠爱的其他妃子。或许这也可能是前朝留下来的,但这个说法不见得能够令人信服。 宫里的女子只有守着皇上这么一个人孤独到老,但有一些终其一生甚至都见不到皇上一面,就算是皇后,也不能够独享皇上一人的宠爱。这也不免叫人感到唏嘘。离月从未想过自己会进宫来,从前也只是在民间的话本里听说的宫闱秘事,现在正如同一本崭新的书籍在她的面前一一的显现。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她启蒙时留下的愿望,而在皇宫里,这也只不过是空想而已,这里的女子,都是可怜人。她。她从未有过的庆幸,自己的身份不允许她与皇上有一些其他的瓜葛。更不用过这种守着一个男人过孤独的生活。她心中所向在遥远的漠北,只要等他回来,应该一切都会好转的。 “天啊,我的郡主啊,奴才可找到你了。您怎么会在冷宫这么晦气的地方啊,快随奴才走吧。”一个青蓝色的身影突然闯了进来,将离月最后的一刻寂静全数打破。他一个摸爬滚打的跑了进来,红檐的帽子还歪了一半,只不过他已经无暇顾及。皇上现在议事完毕就想要召见苏离月,可是下人们却因此被忙得晕头转向的,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可不能够让皇上等着啊。所以宫里上下可谓是出动了所有可用的人手,就连宫里的那些犄角旮旯也没有放过,深怕这位第一次进宫的郡主会在偌大的皇宫里迷失了踪迹。 这不,现在终于在冷宫里发现了她。所幸知道的人少,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有人闯入冷宫,这位新入宫的郡主不知是否会被皇上处置。毕竟这里可是整个皇宫里最为隐晦的地方,任何人不得随意提起,这便是当今皇上的逆鳞,触之必怒,拔之将死。怎么这位郡主就这么来到这里了。 “郡主,您可别在这里呆下去了,咱们快些离开吧,皇上正得闲了等着要召见您呢。快些随奴才走吧。”那太监见离月还没有要离开的意图,不禁着急的出声催促道。那可是皇上在等着呢,她怎么敢还在那里悠哉悠哉的,若是惹怒了皇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谁担的起这个责任。 “好吧,不过这位公公,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位宫妃的住所,为何会如此荒凉的废弃在这里。”离月带着一丝好奇的问道,但那公公一听就立马变了脸色。慌乱之间拼命的摇头。 “公公这是何意,便是给离月说说应该也是无妨的吧。还是公公认为离月初到宫中,没有听这些旧事的资格呢?”离月扮装发怒的模样,想让眼前这个人会因此而妥协。不过对方听罢却更加一阵惶恐。 “请郡主恕罪,不是奴才不肯说,是真的不能说啊。奴才只能告诉郡主,这件事可是后宫里最隐晦的秘密,关系可多了,还请郡主不要随意的打听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啊。请郡主不要逼奴才了,奴才实在是不能说。” 那太监大有一种要落荒而逃的意味,甚至想马上给离月下跪求饶,这让她心中大为不解,但是既然如此,离月也不想再为难这个小太监,便收住了话头,只能暂时将自己心底里的疑惑压下。皇宫秘闻,她就算是知道也没什么用处。不过是一些已经没有用处的陈年旧事罢了。 “如此那我也不再为难你了,这便走吧。”离月不再出声,怀揣着心底里的忐忑的不安跟着他往皇上所在的地方赶去,皇上还在自己的殿中等着她。离月不敢再多加耽搁,垮开步子后匆匆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眼前的景致不断的变化,枯败和残破之像也逐渐从离月的眼前褪去,四处都是雕梁画栋,层层叠叠而起伏与假山之间的亭子和流水自成一道风景。宫女们腰间配着的翠环也在走动之间叮当作响,一阵阵芝兰的焚香在她们华丽的曲裾之下散发着迷人幽香的气息。 越是往前,一股威严压迫的气息就逐渐袭来,高高隆起的黄金硕目的龙头,一字排开的神兽大小各异的齐齐蹲守在飞起的檐角上,厚重的浓墨色屋顶和铅灰色的墙壁都无端的透着一股淡漠和冷硬。最是无情帝王家,这里的一切都显露着天家的高高在上和不近人情。 离月因为这东离王朝的最高上位者的短短一句话,便足足奔波了千里来到京城。他让天下人如何,没有人能够反抗,而离月也终于要在今天面见天颜了。 不同于方才在冷宫时的荒凉与孤寂,甚至连个人影都难见着,这里四处围满了都是面孔严肃的侍卫,有如铜墙铁壁之势,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宫女们也都严阵以待,再也不见以往嬉皮笑脸,打打闹闹的娇俏模样。 离月的脚步踌躇着,还未等她靠近,便已经被人在殿门前拦了下来,那熠熠生辉的盘龙殿三个大字便高高的悬空在离月的额头上,无声的透着一股威严的气息。 其中一位领头的侍女率先出列,不同于一般阶级的宫女一身青灰色的古朴宫装,她身子高挑,面色桃红,身上所穿的微白色的宫装,行走间似乎有粼粼的波光在闪烁夺目。步履轻巧的于离月的跟前微微曲膝说道。 “奴婢参见郡主殿下,丞相大人还在里头与皇上议事,还请郡主随奴婢到偏殿稍稍等候片刻,皇上得闲了便会召见您的。”她低眉莞尔一笑,透着些许的和善和亲切之意。 离月见着她这样一副似乎很好相予的模样,心中的警惕和紧绷着也稍稍的放下,轻声回道:“那便多谢了。”上前将那女子扶起,随着她左拐右拐的进入了皇宫中最为核心的宫殿中的偏殿。 “还请郡主稍安勿躁再次等候便是。”那宫女和善而又温柔的语气宛如一股清风凉凉的沁人心脾,直接让她心中安定不少。殿中明黄色的装饰明晃晃的似乎要将离月的眼睛晃花了,一旁三角的鎏金香炉里头点燃着明明灭灭的香片时不时传出的气息也让离月心中的烦燥也一同抹去了不少。 她在忐忑中一次又一次的徘徊,来来去去的宫女们在这里端上了不少的香茗和茶点,一阵一阵的勾动着她的嘴馋。在漫长的将近整整一个时辰的等待中,离月的手好几次不受控制的就要向那香气扑鼻的糕点伸去。 皇宫中的厨子可与姑苏城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语,简直是云泥之别。荟聚了天下间最灵巧的手做出来的美食,定然也是人间美味。一盘精致的蟹黄酥和枣泥糕就摆在离月的眼前,时不时散发着面团经过明火的烧制而传出酥香气息。 外头的人影时不时的闪现,大多都是巡逻的侍卫和时不时经过要去主殿伺候的宫女,再无旁人关注到这里一丝一毫。离月灵动如小鹿一般湿漉漉的双眼往门外偷偷的望了几次,并没有任何人要进来的样子,心里又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雀跃,试探着从桌案上悄悄的爬上,然后在那白瓷青色釉底的盘子旁边来来回回的梭巡了那么几下,最终还是悄悄的拿了一块新制成的蟹粉酥送进了嘴里。 面团烤制而成,上面还撒了满满蟹粉和白色喷香的白色芝麻,轻轻送进檀口中启唇轻咬一口,便是满嘴的酥香和甜腻,里头的脆香和蟹黄酥的味道一起涌了出来。留残在舌尖的美味在唇齿留香。离月从未有过的愉快体验,心情也不禁有些好转。趁着现在四下无人的光景,离月不自觉的往有些饥肠辘辘小肚子里塞了好几个小糕点。 一旁还有之前就备下香茗,离月也难得愉快的就这茶水一一的吞食着,时候不早,但是趁着无人离月便稍稍的放肆了一下,独自在皇宫中品尝着这难得而来的美味,双腿不自觉的随着自己的身子轻轻都摇晃着,大有少女调皮可爱的憨态可掬。 便是这样的一幕,就被方才才踏入这里的东离王朝最高的当权者,东离皇帝收进眼底。英眉杏眼,明眸皓齿,还有那眉间凝练的一寸淡淡的愁丝,无不例外的像极了当初南宫芷与他在皇宫钟初次相遇的场面。眼前的场景与记忆深处的恍惚缓缓的交叠而又重合,最终荟聚在离月一人的身上。那惊人相似的面容,叫他甚至就要怀疑眼前的人便是南宫芷,当然他心底里仅存的理智也明白的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只是南宫芷流落在外的女儿罢了。 离月正独自享受着这难得而来的美味,邹然被眼前明晃晃的明黄色摄取了所有的视线。还在口中咀嚼着的糕点和唾沫经过混合之后在她的嘴里形成了一团难以下咽的东西,离月突然的被这么一吓,东西瞬间便将她小小的喉咙噎住。 “皇上咳咳咳咳咳,离离月参见皇咳咳咳。”娇俏的粉红小脸在顷刻之间边爬上了所有的红晕,离月一时不察便在这位威严的皇上面前瞬间失态。那模样好不狼狈。 “哎呀,我的郡主喂,快些喝口茶水缓缓。”一旁的小太监暗自察觉着皇上的脸色,虽然面上并没有多大的表露,但那嘴角僵硬的微抿在见着自己送上茶水给离月郡主之后有些稍稍的柔和,不由得庆幸自己又在皇上面前抓住了这次机会好好的表现了一番。 离月匆匆忙忙的喝了一口茶水将自己胃间的阵阵翻涌暂时的压制了一下。第一次在皇上面前觐见便如此的狼狈失态,实在是有些不妥。离月抿了一口香茗之后又害怕不甚妥帖的将自己怀中的绣帕掏了出来在嘴角仔仔细细的擦拭着,片刻之后这才连忙起身上前,小步屈从着往皇上所立着的地方靠拢,双膝扑通的一下便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 “离月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离月殿前失仪,有失皇家风度,还请皇上责罚。”离月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小心翼翼都说着,这下子她连偷偷拿眼瞄过皇上都不敢做到。她将自己的头颅垂下,尽量的缩在自己的衣领上,不敢随意的动弹。空气中只有一股寂静在缓缓的流淌,别无其他。 久久得不到皇上的回应,离月心中也暗自诽谤道,还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先前的柳贵妃要如此的刁难,如今见到了皇上也不外乎如此。总是要人等到全身酸疼了,才能开口让你起身,好不傲慢。 待离月心中暗自嘀咕的时候,视线中突然闯进了一对绣着黄金蟠龙的黒锦缎靴。龙眼炯炯有神,龙爪铿锵有力,便是鼻尖袭来的厚重的龙沁香也时时的昭显着眼前人独一无二的高贵身份。 离月在这般的压迫下,不由得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不敢再多想其他的一些什么。却听得额头上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把头抬起来。”神思一阵恍惚时,她的下巴便已经被人捻着抬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面见天颜。 天子晃眼的朝冠硕目的带在他高高束起的发髻上,他一双虎目微微凹陷,幽深的目光里流淌着汹涌的暗流,满满的都是威严的审视和丝丝缕缕的算计。当他见到离月的容颜那一刻起,虽然心中原本有点不快,也突然的变得内心深处一软。无论如何,眼前的人都是南宫芷流落在外的孤女,这世间唯一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所以他绝对不容许离月独自一人在天下之间漂泊。 “参参见皇上。”离月也同样怔怔的,只唯唯诺诺的说出了几句话,这便是皇上吗?如此的威严,霸气,带着无声的压迫,压的她马上就喘不过气来。却只听的对方的轻笑一声,紧张的气氛瞬间也被瓦解。皇上的眼中有威严,但是却没有半分的危险。对于南宫芷唯一的女儿,他心中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如何安置。对于他自己的女儿,他恐怕都没有如此的关心过。 “起身吧,以后在孤面前不必如此的拘束,日常的见礼,也可免了吧。”皇上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离月的脸,但是说着话时神情却又若有若无的恍惚,这让离月心中万分的惶恐和不解。他因何会对自己如此的特别,就因为自己的母亲是皇上一个搭不上边的妹妹吗? 还未等离月从地上起身,那皇上便缓缓的走到了上座,明黄的身影正经的坐在其上,状似考验的模样。离月也只得一阵诚惶诚恐的在他的面前重新站好。“苏离月,果然是阿芷的女儿。朕见到你,心中很是欣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离月听着他的话语,不知要作何回答。从未想过有一天东离王朝的皇帝会如此与她面对面的交谈,有那么一瞬间,离月甚至要认为皇上便是慈父一般的存在,但现实告诉她作为一个能够统领四方,威震天下的皇帝来说,有残存的一点点善心已是难得,怎么还会是慈父。 东离王朝的皇位更迭从来就不顺利,前朝皇帝在外出征战时染上了顽疾之后猝然长逝,留下了一令人虎视眈眈的皇位让人心痒不已,而余下的三个皇子将那皇位都视为囊中之物,各自拥兵自重,争得头破血流,最后还是当今皇上与外族联姻和与丞相一家的势力,凭借这铁腕的手腕和血腥的手法一举成为最高的当权者,而其他的两位兄弟也被他以车裂等其惨烈的手法杀死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一个慈父呢。 “朕之前也从未见过你,但是阿芷离去之后,你父亲病逝的消息朕也略有耳闻,你一个女子在外漂泊也实属不易,所以便将你召进宫里面来,往后你便在这里安生住下便是,朕也定然会护你周全。若是在这宫中有谁胆敢对你有任何的不敬之处,尽管对朕开口便是。好孩子,苦了你了。” 那皇上说罢起身后还上前轻轻的拍了一下离月的肩头,大有一种怜爱的样子,那突如其来的柔软温柔目光叫离月瞬间跌入了一种温暖的怀抱里,皇上的一点点细心都让离月不自觉的想起她的爹爹。 “是,离月谨记,离月叩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句话是真心的。对于皇上,离月此刻是真心的想要感激,无论他如何的血腥而又铁腕,至少他已经给了离月一个她想要的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 “嗯,往后你便是东离王朝尊贵的郡主。孤见你年纪小小,又生的如此冰雪聪明,眉宇间跟阿芷又有些相似,英气十足。便赐号霁雪吧。往后孤知望你能够乖巧柔顺,不要辜负你双亲的栽培和孤的期望啊。”皇上心中所想不是将离月当成要娇生惯养的公主,他更希望苏离月能够成为他手中的一柄利剑,往后必定大有用处。这才是皇上传唤离月进宫最终的目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即便是对南宫芷的怜惜让他会对离月多一分的照顾,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三分的算计。苏家的财富天下人皆知,即便是皇上现在不能名正言顺的动苏家的私产,但他的主意早就打在了上头。还有那流转了千年的璇玑图又与苏家密切,作为苏府唯一的继任者,苏离月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只要他能够得到那张绘制了天下密道的璇玑图,何愁朝中的内忧外患,更别说边关那蠢蠢欲动的乌孙还有时时为患的祁王等拥兵自重的王爷。所以他看着离月,不是在照顾一个可怜弱小的小辈,可是在垂涎着她背后隐藏的财富和珍宝,他作为一个帝王,不可谓是贪婪和无情的。 离月听着皇上所说的什么期望和栽培,也不知这皇上心中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方才的感动也因此而稍稍的消逝,但面上却还不能表现出分毫,只得唯唯诺诺而又规矩的向皇上保证道:“是,离月定然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什么期望,看来这皇上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好心,应当是另有打算的。无论如何,自己总是答应着便好了,至于做不做,旁人可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状似对离月这般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张严肃的面孔也因此变得有些柔和,在尚存气韵的脸庞上勾起一个浅笑。若是将时间往前倒退二十年,当今的皇上定然也是这天下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就算是见着二皇子也能从中窥探出一二。不过如今单是看着也有一种上位者的霸气和威严。天威赫赫,仪表堂堂。 他后又随即唤来一名宫女,便是先前离月所见到的那位宫女,她带着一抹淡淡的浅笑迎面走来,腰间的佩环叮当作响,一股若有若无的淡花香也随随之袭来。于殿前款款的屈膝行礼道:“奴婢残英参见皇上。参见离月郡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落落大方,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便是离月见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记着,以后她便是你的主子,好生伺候着,孤不想听到有关霁雪郡主半点的不好,明白了吗?”皇上难得耐心的交代。这宫中几乎所有人的奴才都是由内务府直接分配的,少有的几个宫中宠妃的奴才也是由各自的嫔妃从府里带出来的,由皇上赐予的离月还是头一个,可谓是宫中又令人眼红的头一份了。 “是,奴才谨遵皇上的旨意,定当尽心尽力的伺候郡主,还请皇上,放心。”一个眼神的对视,彼此之间都是暗藏汹涌,若是离月没有藏错的话,这名宫女应该不是寻常女子。或者说,她便是传说中的皇家暗卫。更甚者,名为伺候,实为监视。这样一来,离月心中的顾虑反而更少了。这皇上果然对她不甚放心,那自己就更没有义务要帮他做什么了。 “离月叩谢皇上恩典。”即便是如此,离月也不能多说什么,更不能够拒绝皇上给的一切,离月只得再次上前领着她一并谢了皇上的格外照顾。 “你们退下吧,往后在宫里安生住着,孤会代替阿芷和你的父亲,好好照顾你的。”皇上掩下了眼中闪过的淡淡的疲态,摆摆手将他们斌退了出去。在无人的殿中,他神情从未有过的落寞和孤寂,层层的阴影在他身上留下了无华的影子,他即便是再如何骄傲和威严,也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阿芷,那孩子可真像你,几乎与你年轻时,一模一样。”皇帝一人独自的喃喃自语,像微风吹过湖面一样,虽然泛起了层层的涟漪,但终究消失的无影无踪。 离月出了那盘龙殿,便开始拿正眼直直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子,对方却也不躲不闪,脸色如常的接受着离月都审视,还挂着她那一如既往的浅笑,不动如山。“郡主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妥当?不妨直接说与奴婢说说,兴许能直接为郡主解答疑惑。”她眉眼中也带着淡如黄菊的笑意,而在离月眼里却有一种挑衅的意味。 “疑惑倒是没什么,不过本郡主倒是在想,你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宫女吧。”离月单刀直入的挑明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虽然皇上她尚且有三分的畏惧,对于眼前的这个宫女来讲,离月却是没有半分的恐惧。若是现在不先说个明白,恐怕日后还要在生出什么事端。倒不如现在先给她一个下马威,以后就算是要动些什么手脚,也要事先好好的掂量几分。 那人不禁莞尔一笑,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声的温柔,快到令人难以捕捉。离月心里考量的的确不错,她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寻常宫女,只不过与离月所想的倒是有几分的偏差,但是她没有提醒。只是淡淡的回复道:“郡主所想却是不错。奴婢不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因为奴婢是被皇上特别指派来伺候郡主的,地位自然不同。往后郡主便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定然会为郡主肝脑涂地,尽心竭力的办事,还请郡主放心。” 她的话语无一例外的表达了对离月的忠诚,即便是她身上还有其他的任务,但乍然一听,离月也觉得心中的不快削减了不少。“那便好,希望你记住今日你自己所说的话,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相信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虽然你先前是皇上身边的人,但既然在我身边伺候了,你便要好好的记着,谁才是你的主子,明白了吗?” “是,残英明白。”对于她自己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机会。至于要忠诚于谁,那便只有她心底里自己知道了。 其实说起来,在这皇宫中的暗卫,大多与南宫芷有些渊源,而眼前的残英也是如此。她并非寻常的宫女,她确确实实,是一个由皇室栽培出来的暗卫,若说要她来伺候离月,那还真的是大材小用了。皇上如此安排,大有其他的意味。但是这些暗卫又因为某种关系,并非全数受皇上一人控制,所以总会左右离心。 “那便好了,你,你带我在这皇宫中转一转吧,各处都走一走。”离月突然面带赤色的说道,她现在望着外头那一排排整齐的宫女和侍卫,心里有些发愁。她独自一人初来乍到的,便是没有人带着,方才才走过的路也能瞬间忘记如何回去。更不用说她还被那个公子珣带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一个人险些陷在了深宫中。便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也无人知晓。 残英嘴角一弯,多出了几分笑意,轻轻一微膝便领命道:“是是是,奴婢遵命,郡主这便随奴婢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在这幽幽的深宫中来来回回的绕了好几遍的人都不见得能够在头脑中清晰而又明朗的浮现出整个皇宫的布局,更何况是初来乍到的离月。她在残英的带领下细细的将这后宫转了一遍,还未等她走完全程,她便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但是眼见这残英也并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反而一脸淡然的向离月一一的介绍着皇宫内的所有宫室。 “启禀郡主,这里便是当年南宫郡主的居所兰芝阁,皇上吩咐了,郡主往后便在这里住下即可。往北正对着的便是历朝来太子的居所上阳宫,不过本朝皇上并没有立下太子,所以那里为当今的二皇子所居。不过相信郡主一路上也听过不少关于二皇子的流言了吧,奴婢还是想在这里先劝告郡主一番,二皇子若是能够不招惹,那就不招惹吧,整个皇宫中没有多少人愿意与他扯上关系。” 残英面目含笑淡淡的向离月如实的描述着,就仿佛只是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般,但确确实实是离月及其忧愁的事情。别说不招惹,离月现在只求人家有点事情能够忘记他们二人结下的梁子那便是大吉大利了,如何都躲不过了。 “郡主请随奴婢来吧,内务府的人已经先为您安置妥当了一切,只等您进宫了。因着上头的吩咐,这里由南宫郡主居住时所用的摆置都没有丝毫的偏差,也算是为郡主您悼念先母准备的吧。” 离月随着她走入这件不甚起眼的小院里,入眼较为突兀的是庭院中正盛放着的雪白梨花,片片的花瓣正灼灼的盛放着,蓝天朱墙下如此的皎洁明亮,点点黄色的花蕊在清风中稍稍的张开了自己的身姿,无声的瑟缩颤抖着,却又迎风盛开。映衬在祖母绿色阑干和金黄色的围栏旁,如此的清新脱俗。 周遭看起来不甚陈旧,想来也应该是被人返修过一遍,四四方方的一个小院,左右也就只有一间主房还有东西的两间厢房,院落也是小小的,孤零零的梨树便立在此处,寥寥的几层台阶没有人走过的声响,内务府派来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小宫女在此处伺候着,还有两个小太监随时随从侍候,倒也算得上是清净了。 而且此处除了正北面是公子珣的上阳宫以外,便邻着后花园,与一般宫妃的住所也相隔甚远,平日里往来的人必定也少得多,够她过上好长一段时间的清静日子。娘亲生性也喜欢僻静,在府中也总是深居简出的,这里倒是适合她的性子。离月心中有那么一点点冲动,在这里,她将要将娘亲的过往重新翻开,一一的追溯。 “残英,我且问你,你是何时入的宫。”离月在屋子里随处寻了一张铺着羊绒的矮凳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状似无意的问,眼神时不时的飘向别处不断的搜寻着。 “启禀郡主,奴婢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便在宫中,一直到现在,从未离开过这里。”说话间,她的语气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和自嘲伤痛。她没有像这宫中的那些主子那般的好命,生来就是高人一等的被人伺候的身份。而她从记忆开始,便每日呆在暗无天日的地宫中受各种惨不忍睹的训练和惩罚。一直到现在,她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所以她何其羡慕从宫外来的离月。虽然其他的宫女也是被选拔进来的,但境地与她也相差无几,即便是以前在家中过的是被父母娇养的生活,现在也都只是一个苦命的下人而已。 而离月却全然不同,她原本就是家中唯一的嫡女,生活在宫外,自然就比宫中的这些皇子公主们的生活要精彩的多,现在又成为了郡主,虽然品阶比不过那些公主帝姬们,但在这宫中也自然没有人敢动她。况且,她不日定然也是要出宫去的。从一个没有品阶的商人的女儿,到东离王朝的郡主,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勾起你这些伤心事情的。”离月察觉到她脸上露出的落寞不由得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这便与她带着歉意的说。在这个世上谁还不是个可怜人呢。 “无碍,那些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郡主现在想从奴婢这里打听到什么便尽管开口问吧。”残英迅速的将自己心中莫名涌起的伤感和惆怅掩下,已经做好了为离月解答疑惑的准备。“我只想知道,我的娘亲,与当今皇上是什么关系?你可否与我说的仔细点。”离月不无好奇的问道。光是凭借着母亲对皇宫生活的描述,离月以为这里的人与娘亲都不甚相熟,或者说是娘亲不怎么愿意与皇宫中的人有什么密切的来往,所以离月也从未听她提起过有关于当今皇上的事情。 但是今天单单从皇上的话语和态度来看,明显并非离月先前所想的那样。若不是关系匪浅,皇上不可能会以那样一种无奈而又痛苦的语气说话。况且,皇上在看见自己第一眼时候的出神,离月也觉得万分的诡异。他的那种目光,幽深而又包含着痛苦,甚至是一丝令人恍惚的,深情。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回郡主的话,当年南宫郡主是因为先王爷在沙场上殉国,先皇怜惜她一介孤女,所以特地下旨让南宫郡主进宫,由当时的太后娘娘抚养。后来到了一定年纪之后便另外赐予了这座宫殿于她,便是军准您今日所在的这一所。而且先皇还格外恩准南宫郡主可以同皇宫中的皇子和公主一样去太学上早课等,所以与皇上也算得上是自小相识。况且两人原本就是堂兄妹的关系,所以皇上自然对南宫郡主另眼相待。其他的奴婢倒是不知道了。不过凭借着南宫郡主与皇上之间的感情,皇上是定然不会让郡主您受委屈的,您且放宽心就好。” 对着残英也不能够表露出自己心中的苦闷与无奈,离月只得将这苦果自己往肚子里咽,但心里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一直记挂着,现在不说出来她更是寝食难安。她愿意进宫,那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对于她而言同样重要的人,现在也同样被深深的束缚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失去了他渴望的蓝天翱翔。只能暂时收敛自己所有的羽翼向现实低头。 “残英,你可知晓,如今九王爷是否现在还在宫中?”离月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更担心的是九叔叔独自一人在宫中会受到各方势力的牵制和排挤,否则他怎么会一直没有消息。 “据奴婢所知,九王爷应该在宫中,而且九王爷自从回京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有踏出过宫门一步。宫中传言道是因为九王爷回京后病情加重,所以只能在宫里养病,足不出户的。先前在京中的府邸也被皇上收了回来,只剩下年幼时在宫中住过的小殿,不过那里十分清净,倒是很适合养病。郡主难道与九王爷相识?九王爷原先的封地在金陵,后来又去姑苏养病了好长一段时间,想来郡主也知道九王爷不少的事情吧。” 离月听到她说的九王爷病情加重,心中陡然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滴滴的流血。那么好的九叔叔,仙人一样飘逸脱俗的九叔叔,却偏偏要受到病魔的肆虐和吞噬。离月讪笑几下,面上还打着掩护道:≈一t;不曾相识,只不过是在姑苏的时候也听得多了,毕竟九王爷来了姑苏,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又有了变化是吧。只不过我当时年纪还小,这些东西还不是很懂呢。“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见上九叔叔一面,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逐渐的变得严重,这让离月心头不甚好的预感。只不过现在她才刚刚进宫,若是乍然提出要去拜访九王爷,恐怕也有些不妥。只能从长记忆,找个机会悄悄的见他一面。 ”残英,你将这里的东西都好好的收拾一下吧,接下里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本郡主这便自己去御花园里转一转,谁也不要跟着我。不过,若是我两个时辰之后还没有回来的话,记得提上灯笼来找我啊。“离月突然兴致勃勃的交代了残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随即便提出要自己独自一人在宫中好好的转几下,她不希望自己出门的时候会有一大群人跟在身后前呼后拥的,更不希望背后时时刻刻有一个暗哨在盯着自己,所以她便强行命令这些下人们都不许跟着她。不过想到了正北面上阳宫的那位二皇子,离月心中又一阵惶恐,便交代了一下,这才独自一人在深宫中开始慢悠悠的探寻。 她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好好的将宫中的地形熟悉一下,即便是不能清晰的记下皇宫的全貌,那也要将自己所住的地方前后左右东南西北摸个清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绕过千回百转的宫中小道,离月在此时鲜少人迹的御花园处四下的徘徊,此处是整个皇宫中美景最为秀智的地方,相比于宫廷各个殿中的规矩严整,这里似乎汇聚了整个皇宫里所有的春色的生机,只有在这里,那些长期被压抑在深宫中的女子们才偶尔会有那么一点舒展出自己的机会。 但是离月现在还无心欣赏此处的秀丽,这里的风景的再多再没,也及不上姑苏在她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况且皇宫中的工匠们大多是借鉴了世间各地等等名胜景致的格局才设计了皇宫的御花园。虽然汇聚了天下的精华,但终究也只是走马观花。不及实实在在的到天下各处去欣赏来的实在。也只有那些久久被锁在深宫中的人看到了才会觉得有美感。 离月在这里徘徊了不久后便决定自己要主动出击。虽然她心中想着自己作为一个郡主贸然的去询问宫中的下人们九王爷所在的宫室有些稍稍的不妥当,但是离月又转念一想,自己进宫根本也不过半日,众人最多也就知道她苏离月进宫了,但是说起来见过自己的人又有几个呢。随便抓来一个宫女太监什么的一个盘问,人家或许还会以为你是哪个宫的公主或者是妃嫔,实在不行还有那些时常进宫的大臣子女,不一定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有了这样的想法,离月的目光便在此处四下的寻找起来,不多时便有一对穿着青灰色太监服,头顶上戴着显眼而又鲜艳的红顶帽子的太监走过,他妈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直视前方,佝偻着腰肢万分卑微的走着,双手各自都拿着一些什么东西,行色匆匆的踏着小碎步要从此处经过,离月自然不会白白的放过。 离月将自己长长的衣摆提起有些行动不便的赶上前去,虽然脚上穿着的是宫中较为上等的蜀锦绸缎鞋子,但是走在那碎石子路上实在有些阻碍,况且离月身上那宽大而又厚重的郡主礼服更是碍着了她灵巧的身姿随时随地灵活的移动,离月显得有些狼狈的追赶了上去。 “慢着,这位公公请留步。”离月出声喊住了走在队伍最后的一个小太监,后者明显的一脸茫然和疑惑,苍白透着一股严重病态的脸上写满了疑惑。“这,这位小主,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才?”果然,他明显以为眼前这位面若桃花。貌若天仙的女子是皇上藏在后宫的哪一位妃子,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一丝诚惶诚恐。 离月自然也没有揭穿他的误会,只不过等着前面的人已经逐渐走远了之后这才轻声的开口问道:“本宫且问你,九王爷的居所宫室在哪里,你可知道?”虽然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为了慎重起见,离月还是觉得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这,”那小太监明显面露难色,既然是宫中的一位妃子,怎么会好端端的问他九王爷何在。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知道了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而在这宫中的人,便是知道的越多,生命才越危险。 “你不要多想,本宫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你若是说了,本宫就当作今日从没有见过你,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都由本宫担着便是,与你无关。”离月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犹豫和踌躇,忍不住的又添了一把柴,让这答案更加呼之欲出。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离月刻意的用上了本宫二字,明显带上了威胁的意味。既然对方以为她是宫里的哪一位嫔妃,那不就让他感到威胁呢,这样说出来的答案才是最为真实的。 “是,是,是。奴才遵命。能为娘娘办事,奴才定然是不敢推辞的。九王爷所在的宫室唤作谢祁轩,就在宫中最西边的那片竹林里,离御花园也不甚远,只不过那里平日都没什么人罢了。若是娘娘想去的话,可以直接往北走到宫门再往西,不过奴才手上还有一些活计,可能就没有办法将娘娘带过去了。请娘娘恕罪。” 说罢那小太监还有些瑟瑟发抖的跪了下去给离月磕头,当真是一副怕到骨子里的模样,都是宫中教养出来的人,他们却要如此的卑躬屈膝。 离月见着他原本是一个堂堂的大男人如今却声音娇弱,脸色青浮的在这里连连磕头求饶,于心不忍,但是想到自己身上好像也没有携带什么可以赏赐这些下人的财物,稍微想了想,便从自己的头上随手拿下一只发簪,金黄色的晃眼异常。 离月蹲下后自顾自的将他趴在地上沾染了污泥的手抓了起来,将自己从头上拿下来的发簪便往他的手掌心处一塞后又将其合上。 “娘娘,您这是?奴才不敢收啊。”那太监看着离月所有的动作便怔怔的,心中更是一阵惶恐。虽然宫中的娘娘对于这些赏赐从来都是不会有半分的心疼,但自己只不过是为她解答了一个疑惑罢了,哪里有资格能够拿到这种如此价值连城的宝物,实在是让他一个名不见经传,连主子的面容都不能见上几次的小太监心中惶恐极了。 “本宫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就当是本宫赏赐你的,把你的嘴巴闭紧点,若是有旁人问起,便当作没有这件事情发生过,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本宫再细细的交代了吧。你先行退下吧。”离月拍拍手上沾染的尘土后起身,语气倒是轻快的对那太监最后说了一遍告诫的话,虽然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但终归还是不要横生枝节的好。况且离月也知道只有自己这样恩威并施的说了,这小太监才会拿的心安理得。她对于宫里的这些人,终究还是心里怀揣着一丝怜悯的。自己虽然失去了双亲,但也好歹享受过十几年的天伦之乐,而眼前的这些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都只能是悲惨和痛苦的, “是是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奴才叩谢娘娘的大恩大德。奴才这便退下了。那小太监最后将手中那来之不易的簪子攥得紧紧的,拿上自己方才要拿着的东西之后便逃也似的跑了。即便是不用看也能够知道着簪子有多珍贵,若是能够偷偷的带出宫去变卖了,他们一家的后半生也算是有着落了,更不用指望自己那一点点紧巴巴的宫廷碎银子过日子了。还真是三生有幸,今日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位长得如此美貌还心地善良的主子。 离月看着他一路小跑着走了,心里也不甚满足,就当作是她进宫之后做了一件善事吧,帮助了别人,在宫中的路或许也会好走一点, 离月没有再多想,便按照方才那位太监所说的位置一路走去,虽然眼前的景致又不断的深入和变化,但是离月心中强烈的期待和向往让她没有在这些美景面前停止住自己的脚步,她甚至有些欢欣雀跃的小跑着往那太监所说的地方去了。整整将近快十年过去了,九叔叔,你还好吗? 即便是他可能缠绵于病榻之上,但是离月只要想到能够再见到他一面,便已经是万分满足了。十年也不过只是岁月变迁中的沧海一粟,但是却确确实实的让她的人生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有些人,他却一直都会在那里,一直在那里等着你。孤寂冷清到令人心痛的九叔叔,十年过去了,你有没有找到一个能够温暖你全部的女子,然后能够陪着你共度这江海余生。 虽然世人都说九王爷性子清冷,旁人根本不可能与他有一丝一毫接近的机会,但是离月心里总是隐隐的觉得,九叔叔心里是渴望着有一个人能够完完全全的走进他的心里,让他完全的敞开所有的关卡,卸下所有的疲惫和防备全心全意接受。 离月独自一人在这一条路上搜寻着,先是自己一人欢欣鼓舞的跑到了皇宫里最北面的那个殿门,然后又跟着那太监所说的话一路上往西边找去,在离月整整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筋疲力尽的时候,她远远的看见了一丛丛翠竹从朱红色的宫墙探出头的痕迹,郁郁葱葱的模样,十分的引人注目。离月几乎是在一瞬间感觉自己得救了似的,飞奔犹如一支离弦的弓箭一般飞快的跑过去。九叔叔他就在那里,就在那不远处的翠竹中,离月猜想,若是自己就这样跑过去出现在他眼前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马上认出自己的模样呢,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现在一件进宫了吧。或许,他心里也与自己一样期待能够在这个地方再见一次面。 此处同样也是大红色的朱墙和鎏金的门框,但仔细听便能听到里头潺潺的流水声。门扉紧闭着,离月上前去查探,并没有人影,只得自己将那门扉敲响了。咚咚咚,这声音浑厚而又嘹亮,在宫中回响,却并没有任何的动静传来。离月再次效仿,同样还是沉静的可怕,只有潺潺的水声还在流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锦绣凰图》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不在殿中吗?”离月一人立在门外看着自己敲击的动作喃喃自语道,里头迟迟没有动静,令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走错了地方。但只要稍稍抬起头便能够看到的谢祁轩三个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定然是错不了的。 宽阔的青石板宫道上空无一人,墙内内的几株树落下的枯叶孤零零的躺在宫道上,没有得到人的理睬,偶尔一阵风吹过,便传来万分突兀的沙沙响动声,与那远远传来的流水声相和着,莫名的幽寂和空谷,但唯一缺少的,便是生机的人气,没有半点人的气息,当真算得上是宫中最为僻静脱俗的一处地方了。离月更是设想,若是有一天有人告诉她九叔叔飞升成仙了,她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疑惑。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离月今日倒是体验了一把寻人不得,心头萦绕着的淡淡失落感叫她原先的喜悦被冲的无影无踪,一股脑子就跑了出来,现在好了吧,别说人,连个人影都没有见着,简直就是空欢喜了一场。 临了离月方踏出几步,又不死心的跑回去重重的推了一下紧闭着的门扉,后面是落了锁的沉重,只有一声沉沉的闷哼声,推也推不开,看来应该是已经落锁了。里面也定然也是没人无疑。 离月心中有些微微的失落,既然里头连个人都没有,那自己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自己一人在这御花园里好好的逛逛,省的自己跑了出来还什么都没捞着,白白浪费了时间还有满目的景色。 其实已经是过去了隆冬的时节,但春寒料峭使得这整个京城中的花朵都似乎躲藏起来了一般,掩藏着自己的身姿不肯绽放出风采。而御花园作为整个皇宫中最为温暖之处,地下还有蓬勃的地热,土壤异常的温暖,早在这个时候便已经有了春天的音讯,抽枝吐芽的勃勃生长着。 御花园汇集了天下能工巧匠的智慧和心血修建而成,曲折回廊,树影花丛,无不是经过巧妙的设计,置身于其中更是有若漫步于仙境丛林之感,叫人目不暇接。离月原先失去了兴致,但被这眼前的景致时不时的撩拨着,倒渐渐有了兴味。她从未来过京城,更是从未见识过北地春光。 离月在此处漫步几何,却远远听到有女子嘻嘻笑笑的打闹声音,在幽静的山水之间万分突兀。那稍稍带着尖利的声音有如出谷黄莺的啼叫,清脆而又动听,引人不自觉地想要多听几遍,还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俏,想来应该是后宫之中的女眷,但凭着这股天真灵巧的劲头,离月倒不觉得会是一个久居深宫的宫妃会发出的声音,或许是哪个宫里的小公主吧,离月心想。 不过离月倒还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碰见宫里的哪一位小主子,毕竟自己初来乍到的,唯恐在宫中会惹出什么祸端,甚至是一不留神就会得罪了什么人。离月对宫中始终带着一份深深的警惕,看过的那些民间话本也都如此描述着,后宫众人心思深沉,而皇子公主也大多刁蛮骄横,若是能不招惹,还是少招惹一些罢了。 离月如是想着,便自觉想要绕开这里离开,但就在她方想踏出一步之时,便又突然听见那女子突然升高的音调惊奇着的喊道:“九叔居然也在这儿!”那突兀的声音又在着寂静的花丛中引起了阵阵的异动,叫人不得不注意,特别是那女子嘴里叫的一声九叔。 在这宫中能够被称上一声九叔的,或许只有当今的九王爷罢了,而那女子,若不是宫妃,便只有皇上公主,所以,离月听到之后心中顿时一下震荡,九叔叔,会在哪里吗。心里不自觉的问,连脚步也再也离开不了。 那女子的声音在一次惊叫出声后便再也没有很大的动静,离月便也寻不到她的所在,再加上此处四周也放置了层层的假山,皆是迷途,离月更是在着其中找不到北。只是因为心中突然燃起的激动,顿时行色匆匆的在这里四处奔走了起来,只不过这假山看起来都是连绵不绝,别有洞天,绕过了一个洞穴出来便又到了另一处完全不一样的景致,但就是迟迟见不到方才出声的人影,更无法验证那女子所说的九叔到底是何人。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离月心想,若是今日再也找不到人,便直接回去吧,不想再承受一次次的失望。 若说离月对于九王爷南宫凌晗而言,同样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任凭他如何高冷傲岸,与世人若即若离,似乎对着世间的万物都是冷漠疏离的样子,但偏偏离月出现在他的身边,以一种异常温暖和天真的姿态一点一滴的将他身上所有隔离生人的冰冷融化。而九王爷对于离月同样特殊异常,亦师亦友。整整十年过去,她同样对这个长辈想念异常,从前只能用书信往来,如今那人都已经近在眼前,离月如何能够忍得住自己躁动的内心。 别走啊,千万别走啊,求求你了九叔叔。 离月心中默念道,她一时头热便扎进了这里,哪里想得到这里的假山布局竟然如同迷宫一般,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离月已经觉得自己在这里耗费了快半个时辰的时间,却还是没有找到能够看见一个人影的地方。 离月在此处左右徘徊挣扎着,而那厢她心心念念的人却对此毫不知情。南宫凌晗今日一袭雪白色的单衣,绝世的面容无端的透着一股病态的白皙,眉间三分的忧愁不但没有削减他的英气,反而平添了几分风姿和傲骨。眼角下半寸的泪痣在他微微皱眉的时候变得越发的动人心魄,和着他羽翼般微微翻起而狭长的睫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破碎之美。若说皇宫中二皇子的容颜美的妖艳异常,而九王爷便是不似凡人,秋水为神玉为骨。只消看上稍稍一眼,便会不自觉地会这位遗落在世间的神坻心疼不已。为何天神行走人间,却还不得让他完美。 在面对偶尔袭来的彻骨寒风时偶尔会难以抑制的抓紧自己双腿间放置的厚重黑色狐裘。近年来他的寒疾越发的严重了,每每到了起风的时候,双膑便会如同被刀子剐过一般的疼痛,活生生的要将他的整个下身连根拔起。他不是没有挣扎过,反抗过。纵使他拥有常人难以超越的智谋足以支撑他在一切事情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唯有他的身体不容许他操控半分。 纵使他拥有着世人难以想象的地位和财富,但即便是他将他身后所拥有的所有财富寻访天下的名医,也没有人能够将他着天生而来的寒疾解决,药石难医,如今他全然将自己这副残破的身子卸去,心中倒是突然轻快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凭借自己的才智和财富去谋取一个能够与他自身相匹配的地位,明明着天下间,文韬武略,他不输给其他人分毫,论起势力,他更是有能力与如今的朝廷一教高下。可是当皇上诏令他回宫时,他却突然放下一切反抗走了。只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他再去做任何冒险的事情了。所以进宫养病他也认了,被削去封地和府邸他也认了,可是这每每让人痛苦至极的寒疾,每一次发作都要叫他活生生的受上一番凌迟般的痛苦。 “九叔,你很难受吗,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你体内的寒疾又发作了,我应该怎么办才能帮你啊。”眼前的女子一脸担忧的问道。她是当今皇上的掌上明珠四公主南宫凌露,作为皇族中人,她倒是也听过不少关于九王爷寒疾的事情,但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在御花园里遇到整整好几年都闭门不出的九王爷,而且还是一副痛苦难当的模样。不过说起来这位九叔还真是生的一副好颜色,叫身为女子的她都有些自叹不如,比之二皇兄的娇艳俏丽,九王爷这等淡漠脱俗的模样,明显更讨人喜欢。 “九叔,九叔,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快回答我一声啊九叔。”四公主绕着头,不知所措的在他面前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时不时的上前询问过一两句,却只能看到对方额头上出现的密密麻麻的冷汗,没有半分的回应。九王爷不喜生人的靠近,她这是知晓的,所以她更不敢将他的轮椅推走,反而就在此处等着。良久之后,对方的痛苦的压抑声终于缓缓的平息了下来。 一池的沉沉荷花中,满目都是独有的春意盎然,却没有一样能够留住旁人的眼。除了那皎洁的一身白衣上,层层洒下的曦光,泛着深深浅浅的光芒。他如刀削般雕刻出的绝世容颜便如同这一池灼灼盛放的莲花一般淡雅的盛开着,微薄的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清浅的笑意,叫人再也忘不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一草,一木,一池白里泛着微微嫩粉的莲花,一滴无声的化作微风中四处消散水汽的春露,都悄悄的陶醉于那人陡然勾起的浅笑中。他清冷的声音,徜徉在幽静的山水间,恰如那汩汩流出的一抹清泉,有些微微的沙哑和低沉,醉了天边游走的云朵,也醉了眼前的人。 “无碍,小四不要担心,本王缓缓便好。”南宫凌晗有些疼痛的捂住了自己的双膝,将身上的狐裘紧了紧,浑身已经仿佛坠入了冰窖一般,双腿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后背更是渗出了层层的冷汗,他现在全身上下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部被那一瞬间痛苦而带出的冷汗打湿,被风一吹过,连汗毛都立了起来,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身体不让他露出明显的疲态。 “九叔,我现在去叫人把送你回去吧,你看起来好像很难受啊。”四公主未施粉黛的脸上凝练着真真切切的关怀,眉间皱起几寸微微的褶皱,那动人的眼眸中皆是不曾加以掩饰的忧虑。即便是旁人以为的刁蛮任性的公主,在这等危机的时候表露出来的同样是最为诚挚而又真实的人性。 她的乍然靠近让南宫凌晗心底有些隐隐的抵触和不悦,但他如今却是顾不上这些,乍然睁开那一双如寒冰般潋滟的双眸,微微上翻的蝶翼泼墨似的轻轻颤抖着,幽幽的深邃如万籁的引力要将眼前的人所有目光都摄取。九叔,果真是生的一副世间少有的好颜色啊,有如天神一般的叫人难以靠近。 “小四,去帮我将黄芪唤来吧。”南宫凌晗淡漠的说道,他那对旁人及其防备的模样叫一直被人千万般宠爱的四公主心中有一瞬间的被刺痛,想要为他盖上快要脱落的狐裘的手讪讪的收了回去,就如同被微风吹过一样有所动作但又不留下任何的痕迹,她倒是意外的感谢这时候没有外人的存在,不然被旁人看到了她四公主如此的窘状,还不得被人笑死。 “是,小四知晓了,九叔您先在这里呆着,小四这就去为您将黄芪叫来。”四公主收敛住自己暗淡的面孔,略带关切的目光在他还是苍白的脸上梭巡着,在看见他那微薄的嘴唇脱去了一层常人所有的血色时,更是有一种不自觉的忧心。没想到传言九王爷病入膏肓居然是真的,就出来了这么片刻他的身体便已经受不住了。虽然他们名义上是叔侄关系,但在着深宫中,四公主被人精心的呵护保护着,对于男子更是见的少之又少。说起来,除却每年按理举办的宫宴上能够偶尔看见这位高深莫测的九皇树的身影之外,平日里只能听到宫女们对他的传言了解到关于他的只字片语。 而今日这般见面,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在御花园里碰见他,而且还是在他发病的时候。这样看来往日里在她宫中嚼舌根的宫女们所说的应该也没有错,九王爷自从回宫以来闭门不出,是真的病倒了。先前皇上还为九王爷赐婚,是一位外族的公主。但不成想还未到婚期,那位公主便已经病逝了,人们都说是因为九王爷天生煞气冲撞了新娘子,所以害的新娘子也被这病魔缠身,不久之后就远离人世。 四公主不再做他想,攥紧了自己手中的绣帕便提起宽大而又厚重的裙摆踏着小碎步跑了出去,头发上佩戴着的钗环叮当作响,像是林间陡然响起的仙乐,一阵一阵有节奏的律动着。南宫凌晗听在耳里,便知道四公主已经逐渐逐渐的跑远了,心中那憋闷的抵触之感这才稍稍的平静了下来。 他天生便性子冷,更不喜欢与不相熟的人有任何的接触,就算是她突然靠近传来的一阵阵香囊上的幽香,也叫他体内的暴戾分子在不断的翻涌。平淡如云的表象下,他的体内就像是藏了一只猛兽还未出匣,一旦有某种契机,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四公主,他的印象都是不多,甚至可以说,在这宫中的人,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去将他们记住。每一个光鲜亮丽的漂亮皮囊下,藏着的都是最为腐朽肮脏的内心,皇上是如此,先皇也是如此,这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即便是如今的四公主尚且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但在她那些个母妃的影响下,定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与其到那个时候再失望,倒不如现在就离得远远的,反正这座皇宫,已经将他对美好的追求幻灭。 他早就不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了,他的手上同样沾满了鲜血,他跟皇宫中的那些行尸走肉,根本没有丝毫的差别。所以他才会对那些美好而又干净的事务,异常的渴望,饮鸠止渴般的疯狂。 离月躲在竹林中,目光费力的搜寻着眼前隐隐绰绰出现的人影,当她第一次看见那个一身华服的女子时,心中一阵咯噔,大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感觉,莫名而来的,叫离月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而再看她身旁的那人,明明是最为平凡的白衣,在他身上却大有一种超凡脱俗的飘逸,那令人难以靠近,却又异常熟悉的气息,离月异常的狂喜。 是他,是他,定然是九叔叔无疑了。除了他,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有如此超脱之感。除了他,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冷寂到令人为之心痛不已。除了他,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有这般清浅而又醉人的笑意。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天堂,一笑倾天下。若是天堂有花盛开,必定是如他一般的容颜。若是这世间有被遗落的上神,也定然是他这般的凄清。九叔叔,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你这么时时刻刻都给人一种会离去的感觉。 离月一直躲在后面默默的关注着他们二人的对话,虽然听不甚清楚,但那女子隐约流露出的担忧之意,倒也叫离月跟着胆颤心惊。远远看去,那女子娇小的身子时不时的移动着,一举一动之间皆是女儿家透露出来的娇憨姿态,配着她那一身雍容华贵而又不显庸俗,反而觉得高贵而又不失活泼。光是如此看,应该就是宫中的哪一位小公主吧。 离月按耐住自己心中的冲动和喜悦,一直躲在后面静静的等待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结束。依着离月对这个不正经的长辈的了解,九叔叔是定然不会容许旁人与他有过多的接触的,更不会有心思与不相熟的人谈天说地。若是这位小公主不是他的旧识,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被九叔叔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撵走了。 想来当初要不是离月秉承着一种不怕死的精神整日里往留仙阁闯,哪里会有今日。仔细想想,离月也不知是怎么了,那时候就跟魔怔了似的拉着祁星澜天天要往留仙阁跑,就为了能多见几次这位超凡脱俗的九王爷。 果然不出离月所料,不过片刻,便见那位小公主脸色一阵的难看,然后不多时便小跑着离开了。离月心中倒是发笑,庆幸着在这后宫里的女子不是宫妃便是公主,否则她还要以为这个九王爷又将哪一家的小姑娘的一颗芳心给伤透了呢。 离月见那女子已经逐渐的跑远了,心下一阵踌躇,思量着是否要现在就立马出去见他。心中一直记挂着的人就在眼前的不远处,她居然还突然的害怕了。多年不见,我看九叔叔一直如初,却还害怕九叔叔不是如此想她的。 她无奈的伸手扶住了眼前的竹子,心中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是否自己要立马就出现,脚步微微一个移动,脚下堆积的厚重的枯枝败叶顿时发出一阵阵响声,虽然不至于吵闹,但在着陡然失去了声响的林间不可谓不突兀。果然,在离月发出声响的下一刻,那人冷清的声音便立即响起。 “谁在哪里,出来。”他的目光顿时急速的在丛林中搜寻着,凭着他的耳力,若是想在丛林中将掩藏着的人找到,那道算不上是什么难事。只消一眼,他便立即在竹林茵绿色的从中发现了那独属于女子的裙摆,微微的荡漾着,恰似悄悄盛开的一朵娇花,无声无息的透露着独属于她自己的别样风华和芬芳。 见到这里,南宫凌晗也不免失去了兴致,后宫中女子众多,宫女宫妃还有各位公主,除却他的那些侄女们,其他的人见了都算不得好,特别是那些心怀不轨的女人最让他心中厌恶异常。如今那人躲在竹林后,怕不的又是在偷窥什么,或者说是谁派来监视他的人,如此想来,更没有了想要见人的欲望,顿时便说:“不必出来了,马上退下,本王不想再见到任何人。” 说罢,他自己便将那一双透明如玉的手放在轮椅上,想要离开此处。而远远的,只有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顿时将他所有的动作停滞。 “九叔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对方陡然变得如蛇一般冷漠的眼神,幽深而又藏满了深深的阴暗和算计,离 “啊!”离月的手腕被那人顿时用力的往前一拖,整个往下倒的身子轰的一下狠狠的砸在了他扎实的怀抱里,额头还被他有棱角的下巴上,一阵疼痛。 她这才缓缓的察觉到自己方才好像就突然魔怔了一般的身子往后倒去,毫无预警。而现在意识逐渐归位,离月感到了一阵深深的后怕。自己怎么就会突然之间向后倒去,若不是方才眼前的公子珣拉了她的手腕往前一拽,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如此摔在厚实而又带着棱角的小石子路上会发生什么 他究竟做了什么,会让自己的意识居然在瞬间变得恍惚。还有他那一双有如毒蛇盯住了猎物一般幽冷的眼睛,让她心中阵阵的抵触。这样的一个人,就是知道他众生都猝满了见血封喉的毒液,但是却无法得知对方会从哪一处突然出手咬住自己的猎物。 “我早就说过,你的这双眼睛,太纯,太干净,藏不住会让我忍不住就想要将它挖下来。所以我劝你以后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苏离月。“他嘴角最后一抹冷笑逐渐消失,留下的只有最后一抹若有若无的威胁,眼眸中更是厉色尽显。 他从来不会在意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他的敌意,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人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蝼蚁一般微小的生命,更对于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只要他想,只要轻轻一捏,就能够在这里将她的生命结束,包括眼前的苏离月。无论她再怎么从挫折中强大和成长,对于他所经受过的一切痛苦磨难而言,那只不过是微小的伤害罢了。 “二皇子口气还真是不小。果然如同传言所说的,放荡不羁,无所畏惧。不过我也知道,你若不是有所顾忌的话,恐怕早就将自己看不顺眼的我,给结果了吧。“在面对对方如此威胁之下,离月只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眼前的人不是沂光可以与他讲道理,讲王法的人,更不是一个可以说服的人。 公子珣生性乖张行事傲慢,早就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离月甚至觉得自己面对着的,只是一条没有温度和血性的毒蛇。只要轻轻一个地方不小心招惹到了他,尖利的牙齿就会瞬间穿透她的脖颈,血盆大口就会把她吞下。 她对此感到畏惧,更害怕自己的生命就这么交代在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手里。她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但现在公子珣的出现就是离月的拦路石。她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不仅没有因此而沉默,反而是在嘴角边勾起一个同样讽刺的笑容。她就不信,公子珣对于她这么万般的关注是没有缘由的。包括他来姑苏,也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闻言,公子珣将要离开的步子突然一顿,他的目光万箭齐发般的犀利夹着深深的幽暗朝着离月袭来,一股窒息的感觉如潮水一般将离月的身子迅速的包围,翻涌着。“呵,聪明人,一般都活不长久。你竟然能够在我的血瞳之下还能够保持清醒,我就该猜到离月郡主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既然你也已经猜到了,那我也不妨就这样告诉你。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大有用处,所以你这条命暂时就还留在这里。但是你若是做到什么妨碍我的事情,我不介意让你失去身上一部分的东西。“ 说罢,他宽大的红色衣袍如同蝴蝶的羽翼一般翻飞,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不见人影。四周的寂静突然将离月包围,沙沙的只有微风吹过草地和沙砳的声音,潮打空城寂寞回。虽然眼前的祸患就这么解决了,但是离月被他带到这么一个不见人迹的地方来,未免有些无所适从。 她顺着脚下弯弯曲曲的小石子路走了出来,目光所及并非她想象中富丽堂皇的深宫大院,竟然连个宫女侍卫什的也未曾见过。触目的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萧瑟之感。层层剥落的宫墙,露出原本丑陋的灰色墙根,原本精美的吊梁上头活灵活现的雕刻也已经失去了风采,擦上灰蒙蒙的大门,台阶前只有无尽扫落的枯叶,堆积了好几层,只有树阴留下的斑驳的剪影和时时传来的莺啼声证明它是确确实实的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中。 离月原本只是想着路过此处,但第一次看见如此庞大的宫殿就这么被遗弃,心里也不自觉的有些好奇。从它飞起的檐角和偌大的宫室,不难看出在衰败之前的奢靡痕迹,但它如今也确确实实的被人遗忘在记忆之中了。这便是人们所说的冷宫吧。 离月只是走进了一看,牌匾上的字迹还依稀可以辨认,龙飞凤舞的书法勾勒出未央宫三个大字,但离月不曾知晓这里曾经是谁的住所。宫中柳贵妃圣眷不衰,一家独霸,从未听说过皇上有什么特别宠爱的其他妃子。或许这也可能是前朝留下来的,但这个说法不见得能够令人信服。 宫里的女子只有守着皇上这么一个人孤独到老,但有一些终其一生甚至都见不到皇上一面,就算是皇后,也不能够独享皇上一人的宠爱。这也不免叫人感到唏嘘。离月从未想过自己会进宫来,从前也只是在民间的话本里听说的宫闱秘事,现在正如同一本崭新的书籍在她的面前一一的显现。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她启蒙时留下的愿望,而在皇宫里,这也只不过是空想而已,这里的女子,都是可怜人。她。她从未有过的庆幸,自己的身份不允许她与皇上有一些其他的瓜葛。更不用过这种守着一个男人过孤独的生活。她心中所向在遥远的漠北,只要等他回来,应该一切都会好转的。 “天啊,我的郡主啊,奴才可找到你了。您怎么会在冷宫这么晦气的地方啊,快随奴才走吧。”一个青蓝色的身影突然闯了进来,将离月最后的一刻寂静全数打破。他一个摸爬滚打的跑了进来,红檐的帽子还歪了一半,只不过他已经无暇顾及。皇上现在议事完毕就想要召见苏离月,可是下人们却因此被忙得晕头转向的,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可不能够让皇上等着啊。所以宫里上下可谓是出动了所有可用的人手,就连宫里的那些犄角旮旯也没有放过,深怕这位第一次进宫的郡主会在偌大的皇宫里迷失了踪迹。 这不,现在终于在冷宫里发现了她。所幸知道的人少,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有人闯入冷宫,这位新入宫的郡主不知是否会被皇上处置。毕竟这里可是整个皇宫里最为隐晦的地方,任何人不得随意提起,这便是当今皇上的逆鳞,触之必怒,拔之将死。怎么这位郡主就这么来到这里了。 “郡主,您可别在这里呆下去了,咱们快些离开吧,皇上正得闲了等着要召见您呢。快些随奴才走吧。”那太监见离月还没有要离开的意图,不禁着急的出声催促道。那可是皇上在等着呢,她怎么敢还在那里悠哉悠哉的,若是惹怒了皇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谁担的起这个责任。 “好吧,不过这位公公,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位宫妃的住所,为何会如此荒凉的废弃在这里。”离月带着一丝好奇的问道,但那公公一听就立马变了脸色。慌乱之间拼命的摇头。 “公公这是何意,便是给离月说说应该也是无妨的吧。还是公公认为离月初到宫中,没有听这些旧事的资格呢?”离月扮装发怒的模样,想让眼前这个人会因此而妥协。不过对方听罢却更加一阵惶恐。 “请郡主恕罪,不是奴才不肯说,是真的不能说啊。奴才只能告诉郡主,这件事可是后宫里最隐晦的秘密,还请郡主不要随意的打听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啊。请郡主不要逼奴才了,奴才实在是不能说。” 那太监大有一种要落荒而逃的意味,甚至想马上给离月下跪求饶,这让她心中大为不解,但是既然如此,离月也不想再为难这个小太监,便收住了话头,只能暂时将自己心底里的疑惑压下。皇宫秘闻,她就算是知道也没什么用处。不过是一些 “那我也不再为难你了,这便走吧。”离月不再出声,怀揣着心底里的忐忑的不安跟着他往里头走去。皇上还在自己的殿中等着她。 万物缤纷的芳华,都在她悄然探出来的容颜之时都黯然失色,她的眼眸有若潋滟的秋水,氤氲着一层清澈而又纯净的雾霭,无声却又欲语又止。今日抹上了点点红嫩胭脂的朱唇,像是因为惊讶而轻微的张开着,从她的嘴里吐露出的话语,更如叮咚的泉水般清脆动人,时时缭绕着人的心扉。 她的眉眼,抹去了年少时的稚嫩,褪去了所有的天真与青涩,如蝉破茧般的蜕变成了如今这番风华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九皇叔,你们在做什么呀。”许久未归的四公主突然重新出现在这里,将这两人莫名难以言喻的气氛打破。方才她一人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这里,只不过心里想着九皇叔的情况危机,所以便在寻到了黄芪的下一刻便领着她赶来此处,没想到居然就撞见了这样的一幕。 她的脸色明显带着一股惊讶,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女子方才将整个身子都埋进了九皇叔的双腿里,而他却还没有丝毫的躲藏和回避,这在她这个在宫里呆久里的公主看了也十分称,没想到九皇叔还会有这么任人接近的一天,不再是如同云边那捉摸不透的月光般的虚无缥缈,让人抓也抓不住。这样的九皇叔,看起来是多么的令人想要不由自主的靠近。 只不过,这个能够让九皇叔另眼相待的女子究竟是何等人也,不仅能够得到他的准许万分的靠近,更甚着有一种依赖的感觉,这样的两人,关系也定当不甚寻常。只不过她在这宫里长大一直到现在,脑海中都没有关于眼前这个女子的半点印象。若说成是一位宫女,这般的服饰打扮也定然非也,况且那女子气度仪态同样都是无可挑剔的,定然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难道是京城中的哪一家大家闺秀吗?四公主心想,但寻常女子不得随意出入后宫,即便是她与九皇叔有个什么关系,那也不可能随时的出现在这里,况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作出这等出格的举动,这让她心中的疑惑多了一层又一层。 “属下参见王爷,属下办事不力,让王爷受苦了。”从那位一脸惊讶的公主身后走出一位一身劲装的女子,深紫色的衣袍还带着一件纯黑色的披风,身形十分娇小但却给人以一种隐隐的爆发力。英眉横指,眼神凌厉,腰间一把弯刀更是杀气尽显,但她对于眼前的九王爷南宫凌晗卑躬屈膝,却是真正的心悦诚服。 “无碍。”南宫凌晗不作他说,即便是她有错,也是错在她不应该现在马上就出现在这里,主子叫她做什么,影子才能够做什么。他明明下令让他们所有人都不许跟着他,然而黄芪经过四公主这么一番,她便赶过来了。若是真的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交给她一股感情用事的影子,定然不妥当。 黄芪在见到苏离月出现的那一刻心中有一瞬间的暗淡,她此番赶来定然又叫主子失望了。方才就不应该因为片刻的心软便跟着四公主来这里,想必主子这番定然又要责罚她了。她单膝跪着,高傲的头颅在主人的面前卑微的低沉着,一副犯了错等待责罚的模样。 只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苏离月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要是主子看到她能够心中欢喜一些,那便也足够了,至少主子不会整日里用苦涩度日,想着那些费神而又劳力的事情不放。 受苦?离月心中生出三分诧异,九叔叔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吗? 她这才开始仔细的打量起就坐在她眼前的南宫凌晗。只见他雕塑般的面容上面无端的挂上了密密麻麻的汗液,在这微微凉爽的日子里看起来万分的突兀,菱唇也褪尽了一层血色,只有如雪般的苍白,不难看出他现在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只是他一直以来都隐忍着没有说。 “九叔叔,你怎么了?这样坐着很痛苦吗?”离月眼中聚满了浓浓的关怀之意,她方才只顾着相遇的欢喜,却半分没有注意到九叔叔的病情。宫里的人都说他都要病的卧床不起了,离月原先也是战战兢兢的,但是当自己真正的看到他的时候,却一股高兴什么事情都给忘记了。 她连忙从自己的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上面也及其素雅,灵巧的绣上了一颗可爱的樱桃,倒是不似寻常人家在外面买来的帕子,这是离月自己亲手绣制的,这些小东西对于跟着芸娘学艺的她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这方帕子也是她自己平日里一直在用的。 她仔细的将他额头上的那些细汗一一的擦拭干净,她早该想到的,怎么可以让九叔叔呆在这里这么久。“九叔叔,回去吧,这里风大,离月觉得挺冷的呢。”她接受着他传来的眼神,他俊朗宛若天神般的面容就在她三寸远的前方,在那手帕的来来回回擦拭间不断的显现,但他的目光却陡然变得有些冷淡,离月也只有硬着头皮的去做她自己觉得是对的事情了。即便九叔叔会觉得这样说会伤害到他。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这般的脆弱过,离月伸过来想要握住轮椅把手的手,被他突然一把抓住,那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更是如同寒冰一般的透着寒气,乍然触碰到离月温暖的小手,心中一种莫名的意味,就仿佛一瞬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撞得他心中发烫,远远的超过了他身体里透出来的寒意。 “九叔叔?”离月的脸上浮起了疑惑,怎么突然就将她的手握住了?“九皇叔,这里是后宫,请您还是要注意一下后宫里的规矩啊。”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四公主突然出声想要阻拦他们二人如此,看着九皇叔如此亲近一个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女子,还似乎要受到那女子的拒绝之意,她觉得自己身为皇家的人,有这个必要要维护皇家的体面。总部能够在外人面前看了笑话。 离月这才开始正视起眼前这位仪态万千,容貌娇美的小公主,乍然一看,离月倒是差点要将她认成是公子珣了,不过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虽然大致的轮廓都大经相同,但是还算有许多的不同之处,况且这位小公主这般看起来,倒是没有半点公主的架子,也不似公子珣给人的感觉那般凌厉而又锋芒毕露,相反的,她身上都是自有一种婉约温柔的气息。 “苏离月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离月主动将自己的手从南宫凌晗的手中抽离,上前后给那公主行了一个屈膝礼,算是宫中的规矩。虽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是一个郡主了,但是这公主,皇上的亲生女儿,自然还是要比她大上一个等级的,就算是要离月为她下跪行礼,那也是符合宫中的规矩绝对不能有二话的。 四公主只是向着离月微微一点头,示意让她免礼。苏离月,这个名字最近在宫中传的倒是十分的火热,是父皇近日来新封的郡主,只不过与平日的郡主稍稍不同,父皇亲自下的命令,要以公主帝姬之礼代之,也就是说,离月除了没有一个公主的头衔和名分,在宫中同样能够成为一名公主。她常年生长在宫外,竟然与九皇叔相识,倒是令人深思。不过既然是郡主,算起来也不免得要叫上一句皇叔,那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原来你便是离月郡主,有礼了。本宫是当今皇上的四公主,南宫凝露,你唤我一声小四便好了。”那公主这时候也同样给离月回了一个礼,两人就这样对着,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况且此处也不是什么两人座谈的好地方。在宫中遇见了,也就算是个点头之交,礼节到了就好,离月也根本不曾奢望过自己会在宫中结交个什么公主皇子作朋友的,光是公子珣那般的人,就已经让她躲闪不及了。 “丫头,走吧。”南宫凌晗在离月的手抽离之后有些微微的发愣,随后便看着这二人在眼前相互见礼,一个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四公主,一个又是风头正盛的郡主,这两人的相遇倒是让他有些好,会不会发生一些什么。若是能够将四公主为自己所用,那不免也算得上是在当今皇上的胸口上狠狠的插上了一刀。他心中这个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只不过是那样一瞬,心中却已经有了一番计较。四公主如今看来不谙世事,凡事虽然有所分辨,但是终究缺少了几分主张,整日里也只是听信下人的话罢了,这对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离月乍然听到他的呼唤,这才回头,他孤独坐在轮椅上的身影,莫名的有几分落寞,让离月没有来的一阵心疼,原来九叔叔跟她一样也是孤独寂寞的人啊。只不过自己还稍稍的幸运,有父母双亲陪伴着渡过了那些年少无知的年华,而他,却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只有孤独的影子和他作伴。 “好,这就来了。”离月自发的迎了上去,娴熟的将手放置在轮椅背后的两个把手上,将那轮子轻轻的推了起来。“四公主,先行告辞了。”离月回眸对她一笑,表现出了自己对她的善意, 随后黄芪也跟着他们二人一并离开了,只留下突然落单的四公主还有些傻傻的呆在原地。今日来说对她的冲击着实是有些多啊。 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九皇叔,那个第一次进宫来的女子,都令她不解异常。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后宫如何变化,都与她无关就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离月有意无意的放慢了步子推着身前的南宫凌晗漫无目的的往前缓缓走去,四周静寂无声,唯有她逶迤的裙摆在脆弱的枯叶上拖过而发出的沙沙声,。她并不知晓方才回去殿中的路该怎么走。然而这两人,一个坐在她的身前,神思夹带着一抹忧虑,轻轻的倚在椅上,那幽深如寒潭一般的目光早已经不知道落向了何处,薄薄的棱唇也抿着,一言不发。周身无意间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更叫人不敢随意出言。 而反观不远不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的侍卫黄芪,虽然不似主上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但她紧绷的脸上同样叫人不愿出声向她询问个什么。离月面上不语,但心里也暗暗的嘀咕道,这主仆二人还真的是无趣,一个比一个沉默寡言。南宫凌晗的性子离月也是自小就知晓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如此这般,不愿与人交往,真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独自一人承受着漫无边际的寂寞和孤独吗?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九叔叔的身边始终没有一个能够与他携手看花,遍历山河的存在。在这四四方方,看不见天日的皇宫里,他一直都只有一个人,形单影只。 “九叔叔,不知哪条路可以送九叔叔回殿,月儿不认得路。”离月纠结许久之后讪笑着出声,实在不是她没用,而是这皇宫大内的,曲巷通幽,回环曲折,移步换景,别说是她一个初来乍到的人要在这重重小径中走出,就算是寻常的宫中宫女仆从也时常寻不到去处。眼看着这天色也渐渐的有了些明显的变化,四周的风穿过竹林,一片萧瑟声起,离月思及此,不由得心下有些焦急。 南宫凌晗却也只是眉峰一挑,神色依旧安然未动,看不出有丝毫的变化,语句倒是让离月有些意外。“丫头这么着急的就想把九叔送回去么?”“九叔叔怎么能这么说月儿呢!那可冤枉死我了。”耳边,时时离月叽叽喳喳如同鸟儿闹枝头般的声音,他心中重重的心事也不免被稍稍的冲淡了些许。白玉似无暇的脸庞闪过一丝动容和无奈,微微撇过头对一直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的黄芪吩咐道。 “黄芪,为郡主带路。我们回宫吧。”回去之后,他还有一些事情要与离月说说,宫中人多眼杂,即便是此处如今看着四下无人,那些无处不在的皇宫暗卫和侍卫也不得不防备。关于她入宫,他知晓,但是在他隐隐期待了这么多年的相见之后,他竟会觉得有那么一抹揪心的愧疚。他犹记得南宫芷方进宫的时候,他在灯下给远在姑苏的离月写信,信誓旦旦的安慰她不用太过思念母亲,怎料只是他一时之间不察,便突闻南宫芷噩耗。虽然说起来这事情与他本来无几何关系,可偏偏也是从这件事情开始,苏离月便受尽颠沛流离之苦,就连他派出去的暗卫都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离月。幸而如今的她还能够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的面前。 “是,主上。郡主请随属下来便是。”黄芪领命后便往前走着,为离月领路。轱辘穿过丛丛草地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色也不早了,先在我此处用完膳食再回去吧。”九王爷南宫凌晗颇有些好笑的看着从方才一进他的殿中便开始四处打量的离月,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离月此时完全就像是小时候那个误打误撞的闯进他留仙阁的小女娃那般,那一双晶莹而又纯净得不包含世间任何污浊的黑色眼眸,时时刻刻的闪烁着对未知的探求和疑惑,叫人无法轻易的拒绝她的请求。 “甚好甚好,一切都听九叔叔的。”离月嘴上漫不经心的应答着,眼睛愣是没有离开眼前的物件片刻。要说离月也是姑苏第一富商的小姐出生,自小什么样的珍异宝没有见过,再者说她时时上门的王府,同样也是处处彰显着华丽奢侈。可她一踏进九王爷的这一方天地,也不由得被满室陈设的珍异宝晃花了眼。九王爷虽然身在皇宫,但是其背后却是深不可测的财富和势力。这一点早在离月接手留仙阁的时候便已经知晓,留仙阁的背后织成了一副错综复杂的关系,使得它在众商云集的姑苏长久屹立不倒。南宫凌晗,一直都是这深宫中一个禁忌,也是当今皇帝无法轻易动弹的一股势力。当然,此时的离月对此,几乎是一无所知。她入宫想要探寻的真相,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甚至要牵扯到前朝往事。 九王爷的宫殿难得的生出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小厨房也久违的热闹了起来,从全国各地挖来的厨子使劲浑身解数的要将自己这一身好厨艺趁着这一次机会全部展现出来。这也难怪,九王爷常年进食汤药,味觉早已经被冲淡了不少,似乎所有的食物端到了他的眼前,他吃着也是味同嚼蜡,即便是下人们挖空了心思要在饮食上作出些许的花样,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回音,久了连厨子也自觉没趣味,好不容易来个客人,当然要好好表现自己。 装束整齐的宫女们鱼贯而入,比起他们的脚步还快的是扑面而来的香味,浓郁的在原本清新的空气中稍稍的翻涌滚动着,不免叫人注意。离月自然的停下了眼前四处打量研究的动作,回过神来开始期待今晚的夜宴。 宫女们将琼脂制成的红烛点燃,一丛丛微弱的火光慢慢汇聚成了满室的光亮,烫金的暖炉里不断传递而出的暖意驱赶着屋子的冰凉,倒是叫人有置身于春日之感。离月的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像是用了一层胭脂晕开在其潋滟的脸颊上,剪水双眸闪烁着的却是对于食物的一种强烈的渴望。想她自从苏府动乱之后,受苦受难,即便是得到了祁星澜的照顾,毕竟那里也是塞北苦寒之地,生活条件也是极其恶劣。如此算下来,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般正儿八经的享用这般丰盛。 “郡主与我同坐便好,将那桌椅撤了吧。”南宫凌晗于主位上淡淡的说道,出声止住了宫女们正在摆设下方桌椅的动作。他主动邀请离月与她同坐一席之上。 “奴婢遵命。”为首的宫女听罢便微微一颔首,领着其他的宫女们先行退下了。 “九叔叔,这样于理不合吧。”离月看着主位旁放置的矮凳,面露犹豫不决之色。毕竟人家是个王爷,又是一个外姓男子,而她如何能够与一个王爷平起平坐,怎么样想都不太对。 南宫凌晗冷峻的面孔有些轻微的松动,他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踌躇不前但是又实在渴望的动作,心中微微发笑,将手一摆便向她做邀请之势。“坐吧,本王说你坐的你就坐的,这里没有旁人,无需讲那些虚礼。怎么,活得久了,销售后的那些胆色倒是全然没了?” 合着他明显的打趣之意的话语,离月这也便不再拘束,径直走至南宫凌晗左手旁的位置大大方方的落座,只待南宫凌晗动筷。 只见原本宽大的汉白玉石桌此时已经被琳琅满目的菜肴占据,其中几道意外的瞩目,特地放在了离月触手能及的地方。五味脯,跳丸炙,蒸豚,都是典型的姑苏名菜,看来南宫凌晗也真的是用心了 离月手执着象牙箸,在这满目琳琅中环顾了好几次,心下顿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下手哪道菜,心里却已经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九叔叔,当真是对她比亲人还要亲,时时刻刻的关照着她,明明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却愿意让自己唤他一声九叔。 “怎么,丫头还拘束吗?”南宫凌晗见离月手执筷子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眉头微微一簇,随即又立即舒展开来,便自己伸出手拿起象牙箸为离月夹了一块嫩滑的丸子放在了瓷白的碗里,一声沉闷的声音在碗里发出,目光上移,却是她眼眶里晶莹的泪光在悄悄的打转。 “丫头?”南宫凌晗忙将手中的箸放下,离月这一哭却叫泰山崩于眼前都能不变脸色的南宫凌晗顿时方寸大乱。他见过这世上很多事情,可唯独没有见过一个小女娃就这么在他面前掉眼泪。 离月强忍着自己眼眶中不争气的泪水不让它留下,喉头哽咽着,趴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往嘴里塞进那颗泛着红嫩的丸子,尝进嘴里不止是食物的鲜甜,还有随之从心头涌上来的苦涩。不知怎的,她的眼泪就这么止也止不住,滴答滴答的往下掉,像是颗颗坠落的白色珍珠。 一声无奈的叹息,他将离月拉进他的身子,就一如小时候那样,离月将身子伏在他的双膝上,全情投入的嚎啕着,似乎要将她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所有委屈都释放出来。 皇宫的夜,随着大雪的落下,越来越彻骨的寒冷,而此时的人心,却是炽热般的温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立威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红烛燃尽,滴滴灼眼的烛泪在铜制的烛台上凝结成了斑驳的痕迹,微弱的火光在薄薄的窗纱上映出一个摇晃的光影。慕的,万籁俱寂中传来一阵破空声,带着浓烈的煞气。院落里堆积着层层积雪的竹叶,没有被这厚重压垮,却无端的遭受了来自凌冽剑锋的袭击,被利落的削成了两半。 一人的身影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般矫健的游走在这丛丛的竹林中,暗夜里,他的身姿犹如鬼魅般令人不寒而栗,而他手中凌冽的宝剑在他灵巧的手腕中不断的变化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一招一式都快的叫人看不清他的出处,而他身上所具有的那种叫人胆颤的气息,更是让对手不战而败。 在一片白雪和丛丛的暗绿里,他狭长的眼眸呈现出一种异样的通红,眉间一点突兀的朱砂痣,更让他的脸庞透着一丝妖治的气息,摄人心魄。长若及腰的墨发以发冠束起,在他翻飞的动作中甩得干脆利落,欣长而略显消瘦的身影却一次又一次的迸发出那爆发似的力量。人道公子珣行事作风向来桀骜不驯,而他深藏的武艺也绝对配得上他这一副不将天下放在眼里的性格和傲意。 他手中利落出剑的动作在耳边响起有人踩上积雪的细微变化时陡然停住,殷红的嘴唇微微的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眸中闪过一丝不屑的意味,便是将手中的剑灵活的收回,转身便是从纤瘦的腰间摸出些不知名的物件,顺势往方才发出声响的地方飞去,三枚在暗夜里透着厉光的飞镖破空而出,但却无一例外的全部落在了一旁的新竹上,十足的没入了竹子将近三寸。 “属下惶恐,请主上饶命!打扰了主上练功,属下罪该万死。”另又有一人一袭黑衣从竹影斑驳中闪出,在一片苍茫的白雪地上异常的显眼,他诚惶诚恐的语气说着,将自己的身子做出了最为卑微的状态。他自己心里也知晓,若不是方才公子珣有意的留了他一命,恐怕这三枚飞镖射入的就该是自己的肉身而不是这无辜的竹子了。 “还真是一群废物。在本宫的手下连三招都过不了。”公子珣收起了方才一身的冷煞,脸上重新挂起了那一副睥睨众生,高高在上的表情,利落的将自己手中的剑转动了一个方向后随手朝着那人跪着的地方扔去,那剑却像长了眼睛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正前方,剑身没入深厚的积雪整整半截,嗡的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可比这剑更瘆人的,是在无风的漆夜里,他眼中闪过的杀意。 想到这里,那个暗卫不由得浑身一抖,主上从来都是一个极度可怖的存在,喜怒无常,性子阴晴不定,自己别说是完成了任务。 便是一个不小心,他便会人头落地。 “说吧,什么事。”公子珣随手拿出怀中的绢帕擦拭着发汗的双手,锐利的眸子却投向了远处,莫名的泛着精光,在原本无月的夜里,闪动着。九重宫阙,万家灯火,即便是深处囚笼,可又知晓谁是谁的棋子. “启禀主上,属下依照主上的命令负责监视离月郡主。她今日在御花园中遇见了九王爷,二人独处许久,随后二人又一同回了九王爷的寝宫,直至方才,九王爷的贴身侍卫黄芪才将郡主送回她的寝殿。” “南宫凌晗?”公子珣眉间轻挑,倒是没有想到这层。要说苏离月进宫本来就对那个狗皇帝来说就是一件大事,没想到她还要跟南宫凌晗那个病夫有关联,还真是有趣。 “可知他们二人谈话都说了些什么?“公子珣难得的追问道,那暗卫却有些犯难的摇了摇头,只得回复道:”当时九王爷的侍卫一直守在一旁,还有十大影卫之一的黄芪守着,属下功夫浅薄,生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坏了主上的大计,所以不敢轻易靠近,请主上降罪。“ “罢了。“公子珣冷眼相待,既然是南宫凌晗那个狐狸,断然不会让人轻易知晓他们二人的谈话,只不过他的用意又在何处,莫不是也是冲着那背后的璇玑图而来。看来,往后要对那个病夫另眼相看了。”继续监视着吧,留心苏离月与所有外人的接触,若是发现她向外传递出什么信息,立即向本宫禀报。其余的事情就你们自行处置,不要让本宫操劳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随后那暗卫便立即闪身退下,免得主上再次大动干戈。 那厢苏离月的行踪方被汇报完毕,而她自己本人却还对此一无所知。她所以为的,自己进宫来只是因为当今皇上心底存着的那么一点怜惜,却没想到自己一进宫,一举一动全部都落在了宫中有心人的监视之下,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身后的秘密,挖空心思的想在她的日常中寻找出半点有关璇玑图下落的蛛丝马迹,要在当今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抢人。 “啊,郡主!”离月寝殿里的宫女见着九王爷的贴身侍卫黄芪来到,连忙迎了出来,定睛一瞧在后面鸾轿上正睡得意识不清的女子正是近日来风头正盛的郡主苏离月,不由的大吃一惊。九王爷的鸾轿是先帝爷在的时候赐的,原本是体谅九王爷自小双腿残疾,行动不便,但也是九王爷在圣上面前绝对荣宠的体现。没想到这刚入宫没多久的郡主也同样的坐上了,在离月寝宫中伺候的众位仆人心里也好似一个激灵,九王爷若是与自家的这位郡主关系匪浅,那自己肯定得小心着伺候啊。 “你们郡主有些乏了,所以王爷吩咐用鸾轿送她回来。劳烦各位好生伺候着,伺候得好了,王爷重重有赏。”黄芪面孔冷淡的对着眼前的侍女不咸不淡的交代着。在这宫中这么多年,宫里面的几个人是什么样的脾性她心里也清楚,而南宫凌晗更是了如指掌。专程叫人送离月回来也是别有用意,否则她被这么多人盯着,寝宫肯定也不会安生。 “大人说哪的话,照顾郡主是我等的本分和职责,奴婢定当尽心尽力的伺候郡主,不让王爷和郡主失望,也好给皇上一个交代。”离月寝宫中的下人们全都毕恭毕敬的回答着,不敢有半点马虎。 “黄芪大人。”离月不知几时突然清醒了,正襟危坐在轿子上,默默的关注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一直没有出声。九叔叔此举她也理解,他希望通过黄芪的身份借以他自己的身份,为离月立威,所以她也乐得不出声。 “郡主。”黄芪回过身来听候离月的吩咐。 “将我之前准备的东西赏赐下去吧,劳烦了黄芪大人了。”离月挽起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浅笑,端庄而又持重,俨然是一幅皇家女子的气度和仪态。即便她心中不喜,也不是这样的一个性子,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得不如此。 “奴才不敢当,郡主尽管吩咐就是。”随后便立即示意他的下属们将离月准备的那些东西一一的呈上来。其实也都是先前皇上的一些赏赐,但若不是主子开口,这些下人们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资格拥有其中的一件两件的,即便是能够天天的摸着看着,但终究都是郡主的东西。离月大方的将这些个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一一的拿出来赏赐给了他们,即是为自己立威,也是为了拉拢人心。对于这些下人,好好的利用,软硬兼施,还是能够帮到自己一些的。 “奴才们叩谢郡主,郡主的大恩大德奴才们一定牢记。”果然,这些人见了这些不同寻常的名贵物件之后个个眼睛里泛着光,好些拿到手里之后紧张兮兮的用自己身上那不甚名贵的衣裳将其里里外外擦了一边,随后便立即放进了自己的兜里或是怀里,心里也砰砰的跳着。这些可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得此一件要是以后出宫了拿出去变卖,置上几亩肥厚的田地,一家子这辈子的吃吃喝喝都不用发愁了。没想到一个刚刚进宫的便宜郡主,出手竟然如此的阔绰和大方,以后跟着她,定然少不了好处。想到这几日找上门来的那些各宫娘娘们手下的那些个人,或多或少的都送上各自的诚意,但如今稍稍一掂量,下人们都知晓哪个轻哪个重。 “好了。你过来一下。”离月随手往前一指,选中了一名站在角落里低着的宫女。她似乎是没有预料道自己会突然被郡主选中,脸上写满了诧异,但还是硬着头皮的走上前去。 “奴婢参见郡主。” 离月其实心中也没有想多,只是见她一人躲在一个角落边,想来应该为人比较本分,说话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更符合离月所要的人,只要她听话本分,这便足够了。 “以后就由你来做本郡主的贴身侍女吧,其余的人便先下去吧,本郡主有些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话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众人都被离月一一遣退,方才的那位唯唯诺诺的小宫女一直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跟在离月的后头,诺大的宫室里只有他们二人踩过曲巧长廊上木制地板的传来的轻巧的脚步声,一旁的白色的蚕丝廊幔若有若无的轻摆着,如款款的伊人在月下起舞,透着一层朦胧,漆黑的暗夜中看不见月亮的所在,只有白色的月华清浅的散落在地上。 长廊的尽头便是离月的寝殿,她快步走着,到了自己寝殿门口处便突然停了下来,后头一直埋着头小碎步跟着离月好似小跑着走的宫女也受惊似的停了下来。 “郡主。”她骨碌碌的眼睛写满了紧张和惶恐。她原本只是一个干杂活的低等宫女啊,怎么郡主突然就要她来伺候了,虽说郡主看上去不似寻常皇家的皇子公主一般的骄纵,可她也唯恐自己一个伺候不周,便会人头落地啊。 离月听到她低低的犹如小兽一般的声音,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自己方才点到的侍女。她之所以一个人快步走着,大都是因为自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忘却了这里是皇宫,一个郡主自然是走到哪里都会有个人在后面跟着的。 那宫女见离月久久不曾发话,原本一直悬着的心就更加惶恐不安了,还未等到离月说些什么,她便双膝着地,将头埋进伸出的双臂里作匍匐状,佝偻着背,蜷缩着自己的身子,不经意间还瑟瑟发抖着,迎接着未知的恐惧。 “你叫什么?把头抬起来回话。”离月立于她跟前,神色冷淡的问道。对于宫里这一套动不动就要下跪的礼仪,她简直是深恶痛绝,可她又改变不了什么。心想难道自己在这些宫女们的心中会是什么吃人的猛兽吗,动不动就要跪地求饶。 “回,回郡主,奴婢名唤采苓。”她略微犹豫了一会后便缓缓的将头抬起来,欲泣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的眼睛挂满了惶恐不安,五官也算长得清秀,叫人看了生不出厌恶之意。看着身量也尚小,娇小可人,想来年岁恐怕比离月自己还要小上几分。但是身份却有天壤之别。 “你在本郡主身边伺候,不必刻意拘束。做好你本分的事情就足够了,本郡主不会为难你的。夜里本郡主不习惯有人在一旁候着,你就在隔壁的厢房呆着就好,有什么事情自会传唤你的。”离月交代了几声之后自己便推开门进去了,转过身将那宽大的木门严严实实的关紧了。那小宫女看起来性子有些弱懦,但是离月也不得不防。 “啊,郡主。”采苓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离月就已经将屋外的一切隔绝了。 经过这么一整天的折腾,她早就身心俱疲,但是她此刻的心里就像怀揣着一颗大石头一般,沉重无比。方才九叔叔告知她的事情,让离月心里深深的陷入了一种迷茫的境地。 “丫头,你娘亲的死,我很愧疚,一时不察没有看护好她。但是这其中定然有蹊跷。而且,这蹊跷恐怕与当今皇上有关。若是你进宫来只是为了要找到一个真相,那我不得不劝你放弃。龙之逆鳞,触者杀之。皇上既然费尽心力的要将真相掩盖,你不可为此冒险。况且你身份特殊,在宫中还是多加小心谨慎的好,其余的事情由我来帮你。” 呼 离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一人独自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久久不能安眠,耳朵旁翻来覆去的都是九叔叔告诉她的那一番话。她心里充满了困惑,但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会不会,娘亲其实还没有死。即便是因为皇上,还是因为什么璇玑图,或许娘亲对于那些人来说还有用处,不会平白的这么让她死去。可是,这让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当初苏府的家奴回来传话,口口声声说着娘请是死于归家的途中,而且尸身已经被带回皇陵安葬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这一切是假,那么与当今皇上定然脱不了干系。传闻郡主南宫芷跟当今皇上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其中的情谊外人自然无法了解。但更深的地方,离月已经想都不敢想了。还有当初皇上第一次召见自己是那明显沉湎于回忆的神情,离月突然陷入了深深的恐惧。这其中到底隐藏了多少事情,她千辛万苦进宫来要寻找的真相,难道就要止步于此了吗?还有这宫中,又有多少人知道宫中的往事,她又该不该从皇上那边揣摩出一二来呢。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细数着自己的过往。那不知所踪的璇玑图,她愣是半点头绪都没有,传说中隐藏了珍宝的一张图,由织女用她精妙绝伦的绣法,层层叠叠将那地图藏于一绣品之中,若是真的在苏府,为何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此物。可为何人人都说这东西藏在苏府里。简直是让人捉摸不透,费神费劲。 “采苓?”夜至三更还未入睡的离月乍然起身,摇晃的灯影下,她能够一眼不远处的门外有一人身影跪坐着,倒映在雪白色的窗纱上,被刻画出一个窈窕的弧度。离月心想应该是守夜的宫女,自己明明已经交代了可以让她去一旁的厢房休息,她怎么还固执的在长廊上吹风。 门外的那身影听到离月一声呼唤,好似一个激灵,连忙爬起身子推开门扉,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郡主有何吩咐?”离月伸出手唤她到跟前来。”不是已经说过你可以去厢房里休息吗,怎么还在外面守着?“夜里起风,寒气彻骨,即便是屋内已经燃起了暖炉,在她方才打开门的那一刻,丝丝的寒气也顺着小小的门缝全都溜了进来,离月不由得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被褥。再看一眼那小宫女,薄薄的宫装半点都不能与寒夜抵御,脸色也变得煞白。 “回郡主,为郡主守夜是奴婢的职责,绝对不能偷懒的,要是郡主夜里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立刻就能听见。若是在厢房,奴婢恐怕自己就要一个不小心睡过去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奴婢万万担待不起。“ “罢了罢了,你以后要是守夜,便在这殿中呆着吧,有什么事本郡主便直接吩咐你,这样总不会让你为难了吧。“采苓听后连连点头,又紧接着给离月磕了三个头。若是能呆在主子的屋里,那也绝对是莫大的幸运啊。她这么平平凡凡的十几年人生,怎么一到今天就全然变化了,遇上了这么一个人美心善的主子,还对自己处处照顾。”奴婢叩谢郡主恩典,奴婢往后一定,一定尽心尽力的服侍郡主, 解。但更深的地方,离月已经想都不敢想了。还有当初皇上第一次召见自己是那明显沉湎于回忆的神情,离月突然陷入了深深的恐惧。这其中到底隐藏了多少事情,她千辛万苦进宫来要寻找的真相,难道就要止步于此了吗?还有这宫中,又有多少人知道宫中的往事,她又该不该从皇上那边揣摩出一二来呢。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细数着自己的过往。那不知所踪的璇玑图,她愣是半点头绪都没有,传说中隐藏了珍宝的一张图,由织女用她精妙绝伦的绣法,层层叠叠将那地图藏于一绣品之中,若是真的在苏府,为何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此物。可为何人人都说这东西藏在苏府里。简直是让人捉摸不透,费神费劲。 “采苓?”夜至三更还未入睡的离月乍然起身,摇晃的灯影下,她能够一眼不远处的门外有一人身影跪坐着,倒映在雪白色的窗纱上,被刻画出一个窈窕的弧度。离月心想应该是守夜的宫女,自己明明已经交代了可以让她去一旁的厢房休息,她怎么还固执的在长廊上吹风。 门外的那身影听到离月一声呼唤,好似一个激灵,连忙爬起身子推开门扉,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郡主有何吩咐?”离月伸出手唤她到跟前来。”不是已经说过你可以去厢房里休息吗,怎么还在外面守着?“夜里起风,寒气彻骨,即便是屋内已经燃起了暖炉,在她方才打开门的那一刻,丝丝的寒气也顺着小小的门缝全都溜了进来,离月不由得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被褥。再看一眼那小宫女,薄薄的宫装半点都不能与寒夜抵御,脸色也变得煞白。 “回郡主,为郡主守夜是奴婢的职责,绝对不能偷懒的,要是郡主夜里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立刻就能听见。若是在厢房,奴婢恐怕自己就要一个不小心睡过去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奴婢万万担待不起。“ “罢了罢了,你以后要是守夜,便在这殿中呆着吧,有什么事本郡主便直接吩咐你,这样总不会让你为难了吧。“采苓听后连连点头,又紧接着给离月磕了三个头。若是能呆在主子的屋里,那也绝对是莫大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莫如不相识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天光还未完全放亮,微微橘色的光芒在翻涌的云海上缓缓的洒落,深远的乌蓝透着一层耀眼的金光,一声尖利的打鸣声穿破云霄般的彻响,已经是五更时分。沉寂在暗夜中的皇宫,这才隐隐约约有了几分人气。正是要上早朝的时分,满朝的文武百官汇总在太极殿中议事,而后宫却也没有安生。 昨夜离月压根没有入睡,但到今日一看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左右都透着活力和光彩,她的目光不加掩饰好的落在自己妆台前的铜镜上,正看着采苓为她小心翼翼描上的花钿。这是宫中时下较为流行的妆容,不仅是宫妃,连宫女们也是竞相效仿。用未尽研制的朱砂用清水勾兑了之后,用画眉笔沾染些许轻轻的描在额头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今日离月主动要前去拜访柳贵妃,自然不能失了礼数。这不,一大早的便主动在妆台前开始为自己梳妆打扮了起来。瞧着采苓又打开了一盒对离月来说莫名其妙的东西献宝似的凑了上来,离月不自觉的就是眉头一皱。她平日里不曾施过粉黛,其中有多少门道她也是一概不了解,只不过她在这小案旁已经坐上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从一开始的水粉,胭脂,香粉,花钿,到现在一道一道工序的,当真是折磨人。 “这,这又是何物?”离月见她小心翼翼取了其中一粒螺子模样的物件儿化在清水中轻轻的研磨了开来,又不免对此有些好。采苓似乎没有料到离月竟然会有此一问,连手上的动作都一阵停顿,甚至瞪大了眼睛。离月深觉自己恐怕又吓到了这位胆子如同小兔子一般的宫女,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讪笑。 “是奴婢失态了,请郡主恕罪。不过此物,此物名唤螺子黛,乃是西域进贡的,一年仅有一斛,一粒一金,珍贵难得,却是世间难得的好颜色。宫中多少妃子盼着望着皇上能够赏赐,没想到今年的这一斛竟是被赏赐给了郡主您。”接下来采苓喋喋不休说着的话离月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了。 她的思绪忽然飘得很远很远,瞬间将所有的回忆和往事拉回。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价值千金的螺子黛,便是当时,那可笑的大婚,柳茗生下的聘礼之一,价值千金,当时那外来的喜婆还连带着柳茗生这个人里里外外的夸了一遍。那段阴暗的岁月突然如潮水一般的朝着她袭来,叫离月一时之间都要喘不过气来。 “郡主您怎么了?”采苓见不一会儿离月又是出神,又是满头大汗的,连忙殷切的询问。怎么一提到这螺子黛,离月连脸色都变得泛白了,莫不是郡主不喜这些东西? “啊,无碍。本郡主只是突然有些累了。你继续吧。”离月乍然睁开双眼,原本涌起的痛苦和阴霾都被她牢牢的掩饰住了,重新睁开眼睛又是一派清明,叫人寻不出有何踪迹。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身子软倒在座椅上,神色有些厌恶的扫过那勾起她不快的螺子黛,却硬生生的忍着心里所有的不悦任由宫女为她画眉。 时过境迁,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由人欺凌的苏离月了,更犯不着因为这么一段不堪的往事跟自己置气。她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有朝一日若是让柳茗生落在她手上,她定然,定然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放过他,即便他的身后是什么丞相府还是整个柳氏,离月都要叫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至于柳贵妃,离月才不会相信她对此一无所知,柳茗生的出现定然也是由柳家的家主默认的,归根结底,这是他整个家族支持他所做出的决定,所以离月也知道,自己与柳家,势不两立。 “采苓,你去将皇上赏赐的那些物件清点一下,将最好的那些都挑出来,本郡主可是要去见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贵妃娘娘了。”离月涂上了胭脂的樱唇,莫名的透着一种血色,她一字一句吐出的话语,藏着不为人知的狠厉。先前见柳贵妃的时候自己便领教过这个女人的城府,今日一去更要小心谨慎,只不过她心中另有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原本只是一点点,但是宫中的那些流言,还有自己的所见,都让她莫名的觉得,自己想的几乎是正确的。所以她需要验证一下。 看着铜镜中这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离月几乎不能辨认出那人便是自己,那么的明媚,那么的艳丽,如同三月枝头灼灼而开的一株桃花,正是努力盛放的时候。而以前的那个自己,似乎再也回不来了。不管南宫凌晗跟她如何说,离月都不曾放弃过自己心中的念头,找到真相,报仇,这才是她愿意进宫的目的。赔上自己的自由也在所不惜。 “回郡主,礼品已经准备妥当了。殿外还有代步的步辇,是否要此刻前往?”接到离月吩咐的采苓也不敢怠慢分毫,立即下去清点了一番物件这才来回话。离月定睛看了镜中的自己许久,这才略略点头,“走吧。”她身着宽大的郡主礼服,走起路来也是摇曳生姿,出了兰芝阁,便有下人准备好的步辇在等候。 “奴婢参见郡主。步辇已经备好,郡主这便出发?”先前皇上赐下的宫女残英在门外一直候着,离月自己选了一股贴身宫女伺候自己,残英便帮离月管着兰芝阁里的大小事宜,虽然没有半分时时刻刻的跟着她,但大体上的名分还是没有变的,残英依旧是兰芝阁中的管事宫女。 离月被人搀扶着上了步辇,一声令下,仆从们便将她连带着这步辇抬了起来,略微有些摇晃的上了路,不过宫中的路都是铺设了石板的,轿夫们走起路来也算是稳健,离月已经不是第一次坐上步辇,可头脑总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原来人真的会贪恋,会有欲望。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郡主,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底下为她做牛做马的众人,这种眩晕的感觉,让她第一次察觉了身份尊贵,与普通人,有如鸿沟,云泥之别。 一路上步辇轻摇慢摆的走着,在后宫之中的人见了也都自行避让,只不过越往前走着,离月却觉着前路越发的嘈杂,不似方才刚出兰芝阁时那般的寂静,便扭头问着跟在步辇旁的残英。她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自然对这些比采苓更为熟悉些。“残英,怎么这路上越加吵闹了起来?” 残英看了看前路,前方不远处便是太极殿,而越是接近太极殿,越是有可能跟上朝的大臣们碰个照面,所以若是后宫中的娘娘们想对前朝传个话,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浑水摸鱼的宫人在这里等着。不过现下早朝已经散了,恐怕是遇上几个被皇上单独召见的大臣。 “回郡主,前方是太极殿,可能是皇上单独召见了大臣,现下正要出宫。大人们大多在此时讨论朝政大事,所以未免有些,失礼了。” 离月听着,便注意到前方走出了几个身着红色朝服的人,果然是在高谈阔论,丝毫忘却了这里还是后宫。“我们的步辇先停一停,待各位大人过去了我们再过你。”离月无心与他们发生冲撞,便主动叫停了步辇。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入宫不久的郡主,在东离的重臣前这么大张旗鼓的过去,未免有些过于嚣张了。 于是离月的步辇就停了下来,在宫道一旁静静的等着眼前几位大臣的经过。 “丞相大人,这娄底大军又开拔至我东离的边境,看来这祁王又该借此机会立功劳了。”大臣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中,一时还未察觉到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后来转过身一看这才发现一旁停着的步辇。纷纷下跪行礼。”不知是哪位娘娘再次,臣等冲撞了,还请娘娘恕罪。“ 残英回话道:“各位大人们不需惊慌,我们主子是皇上刚封的霁雪郡主,还请各位大人先行通过,我等方起行。“语罢,众位宫人都退至一旁静待这几位朝臣先行离开。 “老臣那就在此先谢过郡主了。“柳丞相先行从地上缓缓起身,一旁有一人同样身着红色的朝服,主动上前将他从地上搀扶起,他低着头,一张脸都掩盖在朝冠的阴影下,叫人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是他身量欣长,浑身透着一股卷气,在那几个大腹便便的朝臣中有如鹤立鸡群,也叫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将柳丞相搀扶起后,头还是一直保持着低垂的样子,但是他的目光却在微微的闪动,或者说,他低垂的目光正在偷偷的打量一旁的人,但是又被他克制般的收了回来。 “微臣也先行告退。“他忽然出声,声音还有些沙哑,末了有如逃一般的离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宫女们迎来送往,茶水也几番更换,今日绮绣阁别样的热闹,一扫先前因为皇上久久不曾踏及的冷清和孤寂,但多出来的却是几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儿。屋内甜腻的香气正从烫金的凤纹暖手炉中冉冉的升起并轻轻的在四处蔓延着,混杂着松香和檀香的气味十分的令人身心舒畅,一室之间若是消去了女子的说话声,便只剩下了茶盏轻拿轻放的微小声响。美人于塌,皆是一副如画的景象,更何论是这后宫中最为美貌的美人。 令夫人将桌案前的果脯蜜饯等小玩意个个尝了个便,这才解了自己嘴里的馋,端起茶水抿了几口后又十分端庄优雅的撵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将嘴角留下的或有或无的碎屑点了点,以此维护她在外一贯以来的形象。见其余的两人也只是端坐着,当真一副是要来品茶的模样,令夫人心中发笑,正好趁此机会在霁雪郡主的面前压一压柳贵妃的风头。虽然柳贵妃掌管后宫多时,但是看她这副待客之道,未免有些给人看笑话,清了清嗓子轻启红唇说道 “久闻霁雪郡主姿容绝世,才艺过人,更是打理家族商务的一把好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光看着桃花般的容貌便叫本夫人这宫中的老人羡煞不已了,更别说郡主还有一手惊艳天下的苏绣绝技。”令夫人对着离月好一阵的夸赞,好似是对小辈的关怀和溺爱,而她自己反而乐得出了一回主母的风头,帮着自己的丈夫招呼小辈。 柳贵妃几不可察的冷哼一声,一双美眸只是轻轻一翻,状似对令夫人恭维的话语充耳不闻。令夫人与苏离月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她如今要上赶着巴结一下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那也无可厚非,在柳贵妃如此心高气傲的人眼里,那不过是一群蝼蚁在抱团取暖罢了。她可从来不认为一股令夫人能够在自己已经牢牢把握了十几年的后宫中掀起什么风浪。不过这苏离月,她看着却着实碍眼。 离月方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也学着那些大家闺秀的模样用帕子捂在嘴边,谦逊而又乖巧的回答道:“夫人谬赞了,离月蒲柳之资,不过是比夫人年岁小了几分而已,夫人如今圣眷正隆,又身怀龙嗣,容颜焕发,离月哪里比得过夫人。苏绣,那是离月家族里流传的绣法,虽然另有其巧劲,但也绝对谈不上惊艳天下,况且离月年纪尚小,跟着家中的师傅修习年月并无多,恐怕只得到了师傅功夫十分之一二,断然不敢班门弄斧。至于打理家族商务,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在令夫人这样的女子面前,离月可是半点都不敢接下她的夸赞。若是夸着夸着,她又忽然生出了几分敌意,那可就让自己的处境更加棘手了。但令夫人见离月推脱得如此干净,又心觉是离月在柳贵妃面前要与自己撇清干系,心里还生出了几分不悦。见那柳贵妃隐隐发青的脸色,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红唇也勾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想来离月郡主年岁应该也不小了吧,可已经及笄了?本宫在你这个年岁的时候便已经入宫伺候皇上了。倒是不知,离月郡主尚且婚配?本宫听闻贵妃娘娘的侄子似乎,曾经在姑苏苏府住过一段时间,后来便成了郡主的妹夫。怎么,郡主是嫡女,又是长姐,这种婚配大事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庶出的妹妹先了,难不成是贵妃娘娘的侄子,郡主尚且看不上吗?”令夫人说完后得逞的一阵轻笑,一副女儿家说体己话的娇憨之态,但她的目光却是在下一瞬就落在了主位上的柳贵妃脸上,果不其然见到她漫不经心的假象有要崩裂的迹象。 柳贵妃其人,心高气傲,最重面子,容不得有人说她的半点不是。当初自己不过是因为在侍寝的时候说了她在后宫独揽大权,便激得柳贵妃连着几月都押着皇上不让他进自己的寝宫。这会儿令夫人这般调笑柳府的后生,莫不是对柳氏一族的讽刺和嘲笑。说完,她心里便一阵舒爽。柳家一门是东离缠绵了几代的贵族,可近年来都有颓败之势,连一股嫡子都没有,唯一的庶子又遭人如此笑话。而令夫人满门则是东离新贵,先是父兄立下了赫赫战功,后有令夫人进宫侍奉多年,支系逐渐扩大,后辈子弟皆是被送上了战场杀敌报国,就等着立功封侯。她这一出话,倒是踩中了柳贵妃处境尴尬,无人可依的痛脚了。 果然,柳贵妃不从令夫人身上挑错,反而有意将自己身上的怒火迁怒于离月的身上,端起一副长辈的口气好似训话般的问道:“这个问题,本宫倒是也想知道啊离月郡主。我们生儿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京中无数男儿皆以丞相府的公子为表率,你为何偏偏不嫁,倒是让你那个庶出的妹妹嫁给了他。莫不是郡主眼光甚高,瞧不上我们丞相府的公子吗?” 柳贵妃怀中的小兽忽然惊呼一声,身姿灵巧的从主人的怀中窜了下来,立即将桌案上的茶杯掀翻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小兽难受似的摆动着毛茸茸的尾巴,寻了一个出口窜了出去。这一惊变吓得一旁的令夫人一阵沉重的喘气。谁也没料到柳贵妃怀中的小兽会突然发狂。 “夫人别怕,这犬只是突然躁动了,不碍事的,夫人喝口水安安神。”令夫人的贴身侍女连忙送上茶水,又帮着她轻轻的顺着胸脯安抚情绪。 旁人不知怎么了,离月在下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方才柳贵妃一阵质问,最后还顺势将她怀里的小兽掐了一把泄愤,这才引得那只小兽突然从她身上窜了下来。这事情说起来难不成最后还成了自己的错处了? “回贵妃娘娘,离月绝无此意。婚姻大事,应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儿戏?离月即便是心悦柳公子,但是没有家父的允许,离月是万万不能嫁于他的。只能说离月与柳公子有缘无份罢了。如今小妹已经嫁给了柳公子,成为了他的妻子,二人郎情妾意,离月自当为他们二人高兴才是。离月已经入宫,往后的婚姻大事自然就由皇上做主。” 离月话音刚落便听得殿外传来一阵爽朗而又不失威严的笑声,随后便是利落的三下掌声,来者沉着嗓子,脚步稳健,一举一动皆是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权势。“离月丫头说的好啊,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更是要讲个两情相悦。既然二人有缘无份,爱妃又何必挂怀于此呢?”来者正是当今圣上,说话间,他便已经走到了柳贵妃的身旁。而他身后,还跟着久久未曾踏入绮绣阁的公子珣。他们这二人一来,顿时让着满屋子的女眷都雀跃了起来。各怀心事,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羞红了脸。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连忙起身行礼,连已经身怀六甲的令夫人也不例外。见此,皇上也立即上前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充满爱怜的轻轻握着令夫人的手温声细语的说道:“爱妃身怀龙嗣。朕早就说过,可以不必拘礼。小心自己的身子。你们也都起来吧。方才朕跟珣儿议事,见这里面说话说的热闹,便忍不住想过来,凑个热闹。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紧张,朕今日不想做个皇帝,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家主,听自己的妻儿们闲话家常。” 方才跟在皇上身后的公子珣默不作声,只是流转的目光在这满屋子里的人脸上一扫而过,有人悄悄红了脸,有人对他视而不见,有人则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抗拒。 离月只觉得自己身上仿佛多了几道明显的视线,她一直微微的低着头,却能叫一旁的人看到她近乎完美的下颚线,雪白的肌理由她优美的脖颈一直延伸到紧贴着玲珑身躯的衣襟中,掩盖住了所有的美好。但是他却曾经窥见过她一身如雪的肌肤和美好的身形,不可否认,她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就算是当成一股花瓶摆在自己的寝宫,想必这天下还是有无数人乐意这么做的。 皇上一双虎目扫视而过,收起了方才对嫔妃的片刻关切,转而对离月一副郑重其事允诺道:“离月丫头放心吧,就是看着你娘亲的面上,朕也绝对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离月心中一阵挣扎,终究掩饰住了自己强烈的不满之意,挽起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起身谢恩,不过嘴里还是说着:“离月谢皇上恩典,不过离月年纪尚小,家中双亲也方过世不久,实在无心肖想这些事宜,还望皇上体恤。成全离月这一片孝心。”她可不想哪一天就被皇上指婚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是她大意了。 他们正说着,公子珣仿佛想到了什么计谋,莞尔一笑。 苏离月,你倒是给本宫出了个好主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的身影也逐渐在人们的屏息以待中显现,绝世傲岸的容颜在金色的层层曦光的映染下恍然出现了一种亦仙亦妖 气息,嗜血却又带着睥睨众生的高傲。肌肤如雪般的足以耀眼,满头的墨发十分不羁的随意的披散在肩头,仅仅只用额后的一条鲜红的丝带绑起微微的几缕。眉间那一抹刺目的朱砂痣,令人看过一次便移不开眼,幽幽的深色目光中闪动着妖治的色彩,嫣红而又饱满的嘴唇有些抿着,却又在看见前方那一脸茫然的女子的身影时陡然发出一声冷笑,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将折扇噗呲的一声打开后在胸膛前一晃一晃的扇着,将那披散的墨发轻摇,更耀眼的让人无法忽视。 他那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藏匿着自己蠢蠢欲动的狠辣,状似无意的将这殿中的所有人各异的神色一一的收尽眼底,眼角流露出一抹厉色,尤其是当他看见那个一脸慵懒的卧在榻上的贵妃娘娘。一身的大红锦袍像一只烈焰中涅槃的凤凰,踏着他独有的熊熊火光而来,倒是让着满堂的莺莺燕燕,顿时失去了原本的风采和颜色。 躲在一旁的几位宫女在接受到他流转而来的目光时顿时红了粉嫩的脸颊,不自觉羞涩的低下头去,只能怯怯的盯着自己那一双浅粉色的宫女式绣花鞋,但心里又不自觉的希望那人的目光可以在自己身上停留得再久一点点。有些时候实在耐不住了,还会偷偷的拿眼去望一眼那人所在的位置,只要是一个绝艳的侧颜,甚至是一个宽阔的背影心里就已经不甚满足。 虽然宫里宫外人人都道二皇子南宫侚是个嗜血狠厉,冷心绝情,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若是有人见到他这一副绝世的容颜,便是有再多的可怖,那也抵不过对于他容颜的追求。只要能够时不时的能够在宫中望上他一眼,便是下一刻为他死去那又有何妨。 更何况即便是外界的流言如何说二皇子是如何的残酷冷血,这些宫女的心里却总是幻想着有一天二皇子能够注意到自己,甚至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容貌让二皇子彻底的爱上自己,只对自己一个人柔情似水,对旁人却还是残酷至极,那倒也未尝不可啊。还未等到他们这些宫女的白日梦结束,公子珣的身影早就在她们的眼前消失的无隐无踪。还留下几个脸颊闪动着绯红,眼里的渴望犹如熊熊燃起的烈焰,大有要蔓延而出的架势。 “孩儿给母妃请安,愿母妃安康,体泰。”公子珣上前微微一行礼,还未等到柳贵妃回答,他就已经自顾自的起身,那把明晃晃的扇子还在他的面容前遮挡着,倒是完全将呆若木鸡的立在一旁的离月忽略。他光彩照人的模样,叫人的回忆迅速的倒回了那一日少年鲜衣怒马突然出现在姑苏城中最为繁华街道的那一日,遗世独立的容颜又在离月的脑海中迅速的拼接,她简直以为是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眼前的人,那个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男子,竟然是堂堂东离王朝的二皇子。 即便是对方对自己没有半分的理睬,但是离月还是下意识的心中发愣,宫珣,宫珣,原来便是南宫珣。虽然不知道他一个皇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姑苏,但是他竟然能跟自己说到关于娘亲的事情,又是一个皇子,定然是知道其中另有隐情。只不过,按照目前的样子来看,离月心中却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一对母子仿佛有种说出去的怪感觉吗,就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下一秒似乎就有巨大的冲击而出。 “珣儿真是有心了,怎的今日这么早就过来了,本宫还想着晚些时候再召见你呢。看你,最近为你父皇办事,都瘦了呢。”柳贵妃面容含笑着轻轻的走下台阶,逶迤的宽大裙摆轻摇着,涂上了红色的艳丽丹蔻的手指缓缓的伸向他的脸颊,似乎是充满了母亲的怜爱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要轻轻的抚摸他。但在下一刻就被公子珣用自己轻巧的折扇微微一扫,便将她主动伸出的手拦下。 “孩儿多谢母妃的关心,不过,母妃有时间倒还是多关心关心父皇或者后宫的事情吧。孩儿的事情,就不劳烦母妃关心了。”公子珣毫不客气的说道,就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一个漠不关心的陌生人般疏离,还有那藏不住的厌恶和防备。 相对于人们所说的养育之恩,公子珣对于柳贵妃充满的仅仅只有莫大的仇恨,因为她的存在,他与那还不曾在人世中见面的生母分别,在后宫的阴谋诡计中摸爬滚打,甚至还要去接受这个人面兽心的女人的凌虐。 在这个深宫中,他从来就没雨得到过半点的温暖和关怀。就连那个身居高位的父皇,对于儿子也仅仅只是利用。若不是需要他身后丞相府的势力,恐怕他还不曾想起自己到底有多少个儿子。而这个现在一副惺惺作态的女人,也不过是担心自己当年所做的一切事情会败露罢了。 柳贵妃讪讪的收回了手,但是面上却还是强撑着盈盈的笑颜,心里恨不得马上将眼前的人凌迟处死。明明就是个男子,偏生生的比女子还要艳丽三分,跟他那个狐媚低贱的娘亲如出一辙。若不是迟迟不能够生育的她需要一个皇子,哪里轮得到奴隶出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爬上今天这个位置。 他非但没有给自己带来皇上的关注,更时时威胁着自己的地位。更可恨的是,他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来的种种放荡不羁,不一不让他把太子的位置推的远远的,若是他没有储位,那自己也只能将后半生的命交给一个不相干的寺庙里度过余生,连个太后的名分都没有。 "既然二皇子要看望贵妃娘娘,那离月就不便打扰了,离月请娘娘恩准先行告退。"离月见眼前的气氛越发的有剑拔弩张的趋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窥破了后宫里的什么重大秘闻,不由得出声打断提醒二人自己的存在,顺便找个机会先行告退。不成想她这么一说,倒是被公子珣犀利的目光捕捉。 他换上了一副玩味的姿态,饶有兴致的将离月这一身焕然一新的宫装从头到脚打量了个彻底。虽不至于脱胎换骨,但总有一些什么东西还是变了。这么久过去了,这朵被双亲呵护着的娇花倒是生出了三分风骨。不过他更想做的,却是将她所有的骄傲折下。 还未等柳贵妃发话,公子珣倒是开口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一股飒气和暗讽:"离月郡主,别来无恙啊。多日不见,郡主看起来倒是容颜更胜从前呵。”说话间,那手中的折扇便在不经意之间突然靠近了离月的脸颊,惹得离月猝不及防的一阵慌乱的后退,眼神也顿时充满了警惕。天知道眼前这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男子会突然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二皇子殿下,请您自重。”离月慌乱不已,眼神中惊恐却又充满了警惕,只要他敢靠近,离月不介意给他一个强有力的反击。 “呵。”他一阵轻笑,顺势将自己手中的折扇收回,方才的那一下唐突似乎只是众人出现的幻觉罢了。嗜血的煞神怎么会有要与女子调笑的心思,特别是面对一个不曾相熟的女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定然是自己看错了,特别是他那突然出现晃花眼的笑容。 公子珣倒是不慌不忙,将离月的抵触净收眼底。若不是留着她还大有用处,她何时需要对一个普通女子这般。启唇轻笑道:“皇上有旨,宣郡主苏离月于盘龙殿觐见,离月郡主请随本宫,去面圣吧。孩儿改日再来好好的看望看望母妃,告辞。” 还未等离月有所反应,他便已经自己主动上前将离月的身子一把拽开,风风火火便出了殿门。“你干什么,二皇子请尼马上放开,这里虽然是皇宫,但也不是你可以任由你像如何边如何的地方吧。”离月一时不察就被他瞬间带到了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他的手抓住离月的手腕时异常的用力,一不小心便在离月的手腕上留下一道异常显眼的红痕,但他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不是说皇上要召见我吗!为什么又将我带到这样都一个地方来。你,你该不会是在假传圣旨吧。”离月极度怨恨的望着他,扭动着自己红肿发疼的手腕。眼前都这个男子,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便充满了诡异。他所做的每一步,都叫人捉摸不透。如今,他还敢在宫闱钟对自己这么动手动脚的,真是叫人厌恶。 公子珣见了不怒反笑的说道:“收起你那不屑的眼神,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坦本宫也可以替你将这一双琉璃一般的眼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剑拔弩张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眼瞧着皇上和令夫人都已经匆匆离去,剩下的那两人又好似冤家仇敌一般的不好相与,离月是万万不想自己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只不过待了一会儿之后离月便自己又马上寻了个由头从这绮绣阁离开了。在阳光明媚的御花园上走着,离月才觉得自己一扫方才内心的不适之感。脚步也越发的轻快,在铺设着坚实青石板的小路上踏着小碎步的走着,一双小巧的桃红色绣花鞋在其华丽的裙裾下若隐若现。她的身姿轻快的好似一只斜斜飞过的乳燕。 “郡主,您慢些,小心路上绊着了。”离月身边的小宫女采苓亦步亦趋的跟在离月的身后,十分担忧的呼唤着。放眼这整个皇宫,试问又有哪位公主妃嫔会有自家主子这般,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啊。奈何离月本就是生性活泼的人,虽然因为发生的种种事情,还有宫中那压抑的环境,让她不得不将自己的性格完好的掩藏起来,但时日久了,终究还是透过她掩藏的面具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 “趁着今日阳光大好,本郡主要好好的在御花园逛逛!”离月转过身来无不俏皮的说着,盈盈的一双眼睛晕着动人的光彩,她的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笑意,比之她先前在皇上和贵妃面上表现出来的假笑,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和温热,就好似着冬日中倾落下的一缕阳光,暖人心脾。她生的本就极美,微微一笑更如万里芳菲,不知落入了谁的眼睛里。 就在离月正得意忘形没多久,她转身便径直与一人宽厚坚实的肩膀相撞,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来者顺势拥了个满怀。他眉间如血的一点朱砂痣异常显眼,一双魅惑人心的眼眸流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一袭墨发不知何时缠上了彼此的身躯,乍然枝头积雪簌簌落下,红梅枝头正闹着春意,他们二人花前相拥,宛如一对互相依偎的壁人。 “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今日霁雪郡主主动投怀送抱,倒是叫本宫受宠若惊。”他的手毫不客气的抚上离月脸旁的墨发,玩味般的轻轻摩梭着,他妖艳绝世的脸庞就尽在咫尺,明明是无可挑剔的容颜,可那鲜血般嫣红的嘴唇吐出的字句,却那么叫人心惊。他见着离月受惊般乍然皱缩的瞳孔,心里不自觉的升起几番趣味。就好似逗弄着那些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小,看着他们因为害怕自己而瑟瑟发抖的那种成就感。 离月在短暂的头脑昏阙中缓慢的将理智回笼,她只觉得电光火石间她就从好好的走在路上变成了被人桎梏在怀中,表面看上去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模样,但实际上离月的双手被公子珣一手用以巧劲牢牢的锁死在背后,整个人保持着一种稍稍往后仰着的姿势,若不依附于他的身体,离月定然倒下无疑,根本动弹不得。只不过这精彩的细节都被宽大繁杂的礼服衣襟层层的遮掩。 离月由羞转恼,在公子珣的怀中狠狠的挣扎了几番,不仅没有顺利挣脱,反而见他眼中嘲讽之意尽显。从嘴里挤出话语一字一句的说道:“二皇子,请您自重,趁早将离月放开。不然。”“不然你当如何?离月郡主。”他反而倾身更进一步,琼鼻仅仅只差一寸的距离,他喷薄而出的热气尽数在离月的脸上留下温热,若是他再不停住,真真要在这御花园里面丢人了。 离月眼见着他如此放浪形骸的举措,心中升起强烈的抵触,从心口一直传达她的每一寸肌理,那种强烈的抗拒,在皮肤处的颤栗,离月由心而发的拒绝他这样的亲近,就在他一双幽幽的瞳孔一点一点开始变得深不可测之际,公子珣只觉自己手上突然一重,离月将整个身子的劲都用在了他身上,借此一双腿冒险的在地上一跃而起,她也顾不上自己之后会不会直接摔下去了,反正只要能将自己挣脱开来便好了。 公子珣一时不察,果然下身遭受了沉沉的一击之后马上退了开来,即便是他利落的几个转身之后站住了脚,但是衣裳的下摆处居然出现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就仿佛一副画好的美人图突然被墨迹沾染上了一块,让人看着心里怎么也不舒坦。他一头墨发还是随意的披散着,但面容早就卸去了方才放浪的伪装,一抹杀气一闪而过。狭长的眸子幽幽的盯着离月那掩藏在裙裾之下若隐若现的绣花鞋。没想到她居然胆敢在自己的身上藏暗器。若是自己再慢上半分闪开,想必她那刀口会毫不留情的进而划破他的里衣然后进而直直插进他的大腿处。不过万幸是离月没有习过武,即便是有着一把利刃,她也只能在他这一身华服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刀口。但这已经足以激怒这个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主子。 离月被他甩开后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下一刻便接收到了他那如同淬了毒的利剑一般的目光。果然,撕开了他那层令人厌恶的浪子的伪装之后,这个人看起来才顺眼了不少。但是他方才对自己做出的轻薄之举,便足以让离月对他横眉冷对,刀剑相向。便是跟他在这御花园中撕破脸皮也在所不惜。 “我已经警告过二皇子,请二皇子自重。如果二皇子不能做到的话,离月不介意代替皇上好好教教二皇子应当如何自重。”不知怎得,离月只觉得眼前之人越来越阴狠的目光好似一头已经饿久了的狼匹,下一刻便会冲上来将自己吞噬入腹。 他的目光从离月的身上,冷冷的扫过了一眼自己的衣裳下摆,苏离月胆敢如此,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胆敢惹他,那自然也要做好准备。 离月在短暂的头脑昏阙中缓慢的将理智回笼,她只觉得电光火石间她就从好好的走在路上变成了被人桎梏在怀中,表面看上去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模样,但实际上离月的双手被公子珣一手用以巧劲牢牢的锁死在背后,整个人保持着一种稍稍往后仰着的姿势,若不依附于他的身体,离月定然倒下无疑,根本动弹不得。只不过这精彩的细节都被宽大繁杂的礼服衣襟层层的遮掩。 离月由羞转恼,在公子珣的怀中狠狠的挣扎了几番,不仅没有顺利挣脱,反而见他眼中嘲讽之意尽显。从嘴里挤出话语一字一句的说道:“二皇子,请您自重,趁早将离月放开。不然。”“不然你当如何?离月郡主。”他反而倾身更进一步,琼鼻仅仅只差一寸的距离,他喷薄而出的热气尽数在离月的脸上留下温热,若是他再不停住,真真要在这御花园里面丢人了。 离月眼见着他如此放浪形骸的举措,心中升起强烈的抵触,从心口一直传达她的每一寸肌理,那种强烈的抗拒,在皮肤处的颤栗,离月由心而发的拒绝他这样的亲近,就在他一双幽幽的瞳孔一点一点开始变得深不可测之际,公子珣只觉自己手上突然一重,离月将整个身子的劲都用在了他身上,借此一双腿冒险的在地上一跃而起,她也顾不上自己之后会不会直接摔下去了,反正只要能将自己挣脱开来便好了。 公子珣一时不察,果然下身遭受了沉沉的一击之后马上退了开来,即便是他利落的几个转身之后站住了脚,但是衣裳的下摆处居然出现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就仿佛一副画好的美人图突然被墨迹沾染上了一块,让人看着心里怎么也不舒坦。他一头墨发还是随意的披散着,但面容早就卸去了方才放浪的伪装,一抹杀气一闪而过。狭长的眸子幽幽的盯着离月那掩藏在裙裾之下若隐若现的绣花鞋。没想到她居然胆敢在自己的身上藏暗器。若是自己再慢上半分闪开,想必她那刀口会毫不留情的进而划破他的里衣然后进而直直插进他的大腿处。不过万幸是离月没有习过武,即便是有着一把利刃,她也只能在他这一身华服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刀口。但这已经足以激怒这个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主子。 离月被他甩开后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下一刻便接收到了他那如同淬了毒的利剑一般的目光。果然,撕开了他那层令人厌恶的浪子的伪装之后,这个人看起来才顺眼了不少。但是他方才对自己做出的轻薄之举,便足以让离月对他横眉冷对,刀剑相向。便是跟他在这御花园中撕破脸皮也在所不惜。 “我已经警告过二皇子,请二皇子自重。如果二皇子不能做到的话,离月不介意代替皇上好好教教二皇子应当如何自重。”不知怎得,离月只觉得眼前之人越来越阴狠的目光好似一头已经饿久了的狼匹,下一刻便会冲上来将自己吞噬入腹。 他的目光从离月的身上,冷冷的扫过了一眼自己的衣裳下摆,苏离月胆敢如此,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胆敢惹他,那自然也要做好准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御花园中屠戮一般的森森之气愈演愈烈,离月的性命任凭她如何挣扎,都在此刻全然在公子珣的一念之间。只要他的手掌再往里慢慢收紧两寸,便会生生的将她纤细的脖颈扭断。但明显的,在周遭下人的一片求饶声中,公子珣不仅没有要放手之意,反而心中兴味更起。旁人越是要求饶,他就越是要在众人面前,叫苏离月为自己方才激怒自己的举动付出代价。 “救,命。”就在她马上要昏厥过去之前,突然脖颈的上那致命的桎梏一送,公子珣只觉得手上突然一阵刺痛,仿佛是哪个穴位被刺中了,瞬间吃痛的将离月放开。一根纤细有如头发丝的银针,在日光下熠熠的发着晃眼的光,正中在他的虎口上,没入一寸,足见出针之人下手的精准。虽然能令人暂时吃痛,但是痛过之后若不及时拔出,便会使人手臂麻痹。 “皇兄在此处欺负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如此似乎不是君子所为。恐怕有违父王母妃的教诲。”自花园的小径中缓缓走出一翩翩公子,他一身青衣,负手而立。他眉宇与公子珣有三分神似,却浑然没有公子珣的那种凄厉之气。相反,他清朗的眉宇,给人以浑然天成的温润之感,身上一袭淡青色的衣裳,便有如冬日里坚忍不拔的一株竹子,便是立在此处,也别有自己的风骨。 周遭的人见了这位似曾相识的公子,却谁也想不起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面面相觑。倒是公子珣在见到他之时有些诧异,不过他的当务之急应是将那插在自己虎口处的银针给拔下来。 来人见公子珣如此意图,也不着急阻拦他,只是缓声说道:“此针直中皇兄的虎口,若是旁人施针,拔了也就拔了。但臣弟此针已经没入经脉一寸,皇兄贸然拔针,恐怕经脉气息倒流,反噬武功。针入虎口,可以使人头脑清醒,皇兄可以冷静一下了。”原本他也只是想暂时的止住公子珣,但是他转念一想,若不用如此刁钻的施针手法,他这位皇兄恐怕不会暂时安静下来。说罢,也不理会公子珣接下来会如何发怒,只是朝着已经昏厥在地上的离月走去。 离月原本白皙如羊脂玉的脖颈浮现了一圈深深的淤青,紫青得瘆人。脸上也早已经是血色尽褪,樱唇因为受惊而微微轻启着,似乎还在呼救。那男子立即在离月的身旁蹲下,两节手指触及离月的鼻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温热的呼吸。终究阻止了皇兄在御花园做出伤人的举动。 “公子,公子,我家郡主怎么样了。”采苓从地上爬起后连忙上前查看。方才离月遇险,她别无他法,只能跟那些奴才一样跪在地上对着公子珣求饶。现下她的额头也已经磕破,触目的鲜血从她的额角流下,但是她丝毫没有在意。让她更揪心的是离月的情况。若是离月此刻死在御花园了,公子珣会如何可想而知,但他们这些下人绝对人头落地,甚至今日在御花园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会被幸免。 那男子的目光从离月的脸庞移开,看了采苓一眼。采苓看清离月完全苍白无色的脸庞,还有这位公子难以言喻的表情,心中顿时凄凉之意四起,眼泪也全都夺眶而出。身子一瘫便在地上,浑身剧烈的颤抖着。该不会,郡主就这么去了吧。 “本宫只差三分力,便会将她的脖颈拧断,现在怕也只是个重伤罢了,带回去修养一番便是。子衿有闲情替一个不相识的女子医治,倒不如先替本宫将这银针拔了,否则本宫不知道自己又会做出什么举措来。 御花园中屠戮一般的森森之气愈演愈烈,离月的性命任凭她如何挣扎,都在此刻全然在公子珣的一念之间。只要他的手掌再往里慢慢收紧两寸,便会生生的将她纤细的脖颈扭断。但明显的,在周遭下人的一片求饶声中,公子珣不仅没有要放手之意,反而心中兴味更起。旁人越是要求饶,他就越是要在众人面前,叫苏离月为自己方才激怒自己的举动付出代价。 “救,命。”就在她马上要昏厥过去之前,突然脖颈的上那致命的桎梏一送,公子珣只觉得手上突然一阵刺痛,仿佛是哪个穴位被刺中了,瞬间吃痛的将离月放开。一根纤细有如头发丝的银针,在日光下熠熠的发着晃眼的光,正中在他的虎口上,没入一寸,足见出针之人下手的精准。虽然能令人暂时吃痛,但是痛过之后若不及时拔出,便会使人手臂麻痹。 “皇兄在此处欺负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如此似乎不是君子所为。恐怕有违父王母妃的教诲。”自花园的小径中缓缓走出一翩翩公子,他一身青衣,负手而立。他眉宇与公子珣有三分神似,却浑然没有公子珣的那种凄厉之气。相反,他清朗的眉宇,给人以浑然天成的温润之感,身上一袭淡青色的衣裳,便有如冬日里坚忍不拔的一株竹子,便是立在此处,也别有自己的风骨。 周遭的人见了这位似曾相识的公子,却谁也想不起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面面相觑。倒是公子珣在见到他之时有些诧异,不过他的当务之急应是将那插在自己虎口处的银针给拔下来。 来人见公子珣如此意图,也不着急阻拦他,只是缓声说道:“此针直中皇兄的虎口,若是旁人施针,拔了也就拔了。但臣弟此针已经没入经脉一寸,皇兄贸然拔针,恐怕经脉气息倒流,反噬武功。针入虎口,可以使人头脑清醒,皇兄可以冷静一下了。”原本他也只是想暂时的止住公子珣,但是他转念一想,若不用如此刁钻的施针手法,他这位皇兄恐怕不会暂时安静下来。说罢,也不理会公子珣接下来会如何发怒,只是朝着已经昏厥在地上的离月走去。 离月原本白皙如羊脂玉的脖颈浮现了一圈深深的淤青,紫青得瘆人。脸上也早已经是血色尽褪,樱唇因为受惊而微微轻启着,似乎还在呼救。那男子立即在离月的身旁蹲下,两节手指触及离月的鼻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温热的呼吸。终究阻止了皇兄在御花园做出伤人的举动。 “公子,公子,我家郡主怎么样了。”采苓从地上爬起后连忙上前查看。方才离月遇险,她别无他法,只能跟那些奴才一样跪在地上对着公子珣求饶。现下她的额头也已经磕破,触目的鲜血从她的额角流下,但是她丝毫没有在意。让她更揪心的是离月的情况。若是离月此刻死在御花园了,公子珣会如何可想而知,但他们这些下人绝对人头落地,甚至今日在御花园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会被幸免。 那男子的目光从离月的脸庞移开,看了采苓一眼。采苓看清离月完全苍白无色的脸庞,还有这位公子难以言喻的表情,心中顿时凄凉之意四起,眼泪也全都夺眶而出。身子一瘫便在地上,浑身剧烈的颤抖着。该不会,郡主就这么去了吧。 “本宫只差三分力,便会将她的脖颈拧断,现在怕也只是个重伤罢了,带回去修养一番便是。子衿有闲情替一个不相识的女子医治,倒不如先替本宫将这银针拔了,否则本宫不知道自己又会做出什么举措来。 御花园中屠戮一般的森森之气愈演愈烈,离月的性命任凭她如何挣扎,都在此刻全然在公子珣的一念之间。只要他的手掌再往里慢慢收紧两寸,便会生生的将她纤细的脖颈扭断。但明显的,在周遭下人的一片求饶声中,公子珣不仅没有要放手之意,反而心中兴味更起。旁人越是要求饶,他就越是要在众人面前,叫苏离月为自己方才激怒自己的举动付出代价。 “救,命。”就在她马上要昏厥过去之前,突然脖颈的上那致命的桎梏一送,公子珣只觉得手上突然一阵刺痛,仿佛是哪个穴位被刺中了,瞬间吃痛的将离月放开。一根纤细有如头发丝的银针,在日光下熠熠的发着晃眼的光,正中在他的虎口上,没入一寸,足见出针之人下手的精准。虽然能令人暂时吃痛,但是痛过之后若不及时拔出,便会使人手臂麻痹。 “皇兄在此处欺负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如此似乎不是君子所为。恐怕有违父王母妃的教诲。”自花园的小径中缓缓走出一翩翩公子,他一身青衣,负手而立。他眉宇与公子珣有三分神似,却浑然没有公子珣的那种凄厉之气。相反,他清朗的眉宇,给人以浑然天成的温润之感,身上一袭淡青色的衣裳,便有如冬日里坚忍不拔的一株竹子,便是立在此处,也别有自己的风骨。 周遭的人见了这位似曾相识的公子,却谁也想不起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面面相觑。倒是公子珣在见到他之时有些诧异,不过他的当务之急应是将那插在自己虎口处的银针给拔下来。 来人见公子珣如此意图,也不着急阻拦他,只是缓声说道:“此针直中皇兄的虎口,若是旁人施针,拔了也就拔了。但臣弟此针已经没入经脉一寸,皇兄贸然拔针,恐怕经脉气息倒流,反噬武功。针入虎口,可以使人头脑清醒,皇兄可以冷静一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原本好端端出去的一个郡主,回宫的时候竟然是昏迷了被奴仆们端上了鸾轿送回来的,这让兰芝阁里的那些下人们都大惊失色。后宫里各个贵人都前前后后派人来打点过一二,皇上更是要他们这些人好好看护郡主,如今不过是一会儿没见到,居然就出事了,每个下人的心里都提心吊胆的,悬着一颗心在办事情。 受离月的命令留守在兰芝阁管事的宫女,皇上赏赐给离月的暗卫残英原本对此毫不知情,但当她忽然看见今日随着离月出去的那些下人们全部脸色严肃,行色匆匆的赶了回来,心中不免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迎上去查看。只见采苓一脸的苍白,神行落魄的将已经昏过去的离月从鸾驾上扶了下来。“采苓,怎么回事,郡主这是怎么了。” 凭着残英的眼力,便是只看一眼离月毫无生机的脸色,便大概能估摸离月昏阙的状况定然不甚乐观。再将视线往下一看,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在脖颈上已经渗出了一圈青紫的淤血,与她雪白的肌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樱唇因为被她咬住而有些破损,但是已经褪尽了血色。一个原本娇滴滴的女子,顷刻间便成了一个孱弱似纸片的人儿了,她的生命就好似在风中摇曳的烛火,稍有不慎就会熄灭。 “残英姐姐,请您赶紧去请御医来给郡主看看吧,奴婢先扶郡主到寝殿去。”其余的下人们也都一起拥了上去,帮着采苓将离月送回去。 “轻点。你们打些热水来,派几个人去请御医,还有准备毛巾。”众人对待离月的态度万分的小心翼翼,简直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易碎的稀世珍宝,生怕自己要是出现一丁点的差错,自家郡主的小命可别就折在自己这些作下人的手里,就是连诛九族都不够罚。 采苓接过仆人端来的毛巾,将离月的伤势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正弄着,胡子两鬓斑白的老御医腿脚蹒跚的小跑着过来,一手提着他的药箱,一手将自己身上那宽大累赘的御医服撩起,跑得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方踏进兰芝阁的小院,还以为能够喘口气,便立即被兰芝阁翘首以盼的下人给拉了进去。“御医大人您赶紧进去瞧瞧我们郡主吧,先别歇息了。”就这样被半拖半拽就进去了。 那老御医踏进门槛差点没跌一跤,但是看见躺在床榻上病怏怏的霁雪郡主脸色苍白,几乎是奄奄一息的模样,顿时是浑身一震,跌跌撞撞的在离月的床榻旁蹲下,将自己的药箱往旁边一放,便仔细的查探离月的伤势。乍然瞧见这骇人的伤口,他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是谁有这般的狠心,竟然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下如此狠手。看这狠厉的手法,恐怕再用上三分力,这纤细的脖颈就要被折断了。 老御医从药箱中掏出一卷素色的锦帕搭置在离月的手腕上, 原本好端端出去的一个郡主,回宫的时候竟然是昏迷了被奴仆们端上了鸾轿送回来的,这让兰芝阁里的那些下人们都大惊失色。后宫里各个贵人都前前后后派人来打点过一二,皇上更是要他们这些人好好看护郡主,如今不过是一会儿没见到,居然就出事了,每个下人的心里都提心吊胆的,悬着一颗心在办事情。 受离月的命令留守在兰芝阁管事的宫女,皇上赏赐给离月的暗卫残英原本对此毫不知情,但当她忽然看见今日随着离月出去的那些下人们全部脸色严肃,行色匆匆的赶了回来,心中不免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迎上去查看。只见采苓一脸的苍白,神行落魄的将已经昏过去的离月从鸾驾上扶了下来。“采苓,怎么回事,郡主这是怎么了。” 凭着残英的眼力,便是只看一眼离月毫无生机的脸色,便大概能估摸离月昏阙的状况定然不甚乐观。再将视线往下一看,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在脖颈上已经渗出了一圈青紫的淤血,与她雪白的肌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樱唇因为被她咬住而有些破损,但是已经褪尽了血色。一个原本娇滴滴的女子,顷刻间便成了一个孱弱似纸片的人儿了,她的生命就好似在风中摇曳的烛火,稍有不慎就会熄灭。 “残英姐姐,请您赶紧去请御医来给郡主看看吧,奴婢先扶郡主到寝殿去。”其余的下人们也都一起拥了上去,帮着采苓将离月送回去。 “轻点。你们打些热水来,派几个人去请御医,还有准备毛巾。”众人对待离月的态度万分的小心翼翼,简直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易碎的稀世珍宝,生怕自己要是出现一丁点的差错,自家郡主的小命可别就折在自己这些作下人的手里,就是连诛九族都不够罚。 采苓接过仆人端来的毛巾,将离月的伤势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正弄着,胡子两鬓斑白的老御医腿脚蹒跚的小跑着过来,一手提着他的药箱,一手将自己身上那宽大累赘的御医服撩起,跑得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方踏进兰芝阁的小院,还以为能够喘口气,便立即被兰芝阁翘首以盼的下人给拉了进去。“御医大人您赶紧进去瞧瞧我们郡主吧,先别歇息了。”就这样被半拖半拽就进去了。 那老御医踏进门槛差点没跌一跤,但是看见躺在床榻上病怏怏的霁雪郡主脸色苍白,几乎是奄奄一息的模样,顿时是浑身一震,跌跌撞撞的在离月的床榻旁蹲下,将自己的药箱往旁边一放,便仔细的查探离月的伤势。乍然瞧见这骇人的伤口,他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是谁有这般的狠心,竟然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下如此狠手。看这狠厉的手法,恐怕再用上三分力,这纤细的脖颈就要被折断了。 老御医从药箱中掏出一卷素色的锦帕搭置在离月的手腕上, 原本好端端出去的一个郡主,回宫的时候竟然是昏迷了被奴仆们端上了鸾轿送回来的,这让兰芝阁里的那些下人们都大惊失色。后宫里各个贵人都前前后后派人来打点过一二,皇上更是要他们这些人好好看护郡主,如今不过是一会儿没见到,居然就出事了,每个下人的心里都提心吊胆的,悬着一颗心在办事情。 受离月的命令留守在兰芝阁管事的宫女,皇上赏赐给离月的暗卫残英原本对此毫不知情,但当她忽然看见今日随着离月出去的那些下人们全部脸色严肃,行色匆匆的赶了回来,心中不免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迎上去查看。只见采苓一脸的苍白,神行落魄的将已经昏过去的离月从鸾驾上扶了下来。“采苓,怎么回事,郡主这是怎么了。” 凭着残英的眼力,便是只看一眼离月毫无生机的脸色,便大概能估摸离月昏阙的状况定然不甚乐观。再将视线往下一看,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在脖颈上已经渗出了一圈青紫的淤血,与她雪白的肌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樱唇因为被她咬住而有些破损,但是已经褪尽了血色。一个原本娇滴滴的女子,顷刻间便成了一个孱弱似纸片的人儿了,她的生命就好似在风中摇曳的烛火,稍有不慎就会熄灭。 “残英姐姐,请您赶紧去请御医来给郡主看看吧,奴婢先扶郡主到寝殿去。”其余的下人们也都一起拥了上去,帮着采苓将离月送回去。 “轻点。你们打些热水来,派几个人去请御医,还有准备毛巾。”众人对待离月的态度万分的小心翼翼,简直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易碎的稀世珍宝,生怕自己要是出现一丁点的差错,自家郡主的小命可别就折在自己这些作下人的手里,就是连诛九族都不够罚。 采苓接过仆人端来的毛巾,将离月的伤势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正弄着,胡子两鬓斑白的老御医腿脚蹒跚的小跑着过来,一手提着他的药箱,一手将自己身上那宽大累赘的御医服撩起,跑得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方踏进兰芝阁的小院,还以为能够喘口气,便立即被兰芝阁翘首以盼的下人给拉了进去。“御医大人您赶紧进去瞧瞧我们郡主吧,先别歇息了。”就这样被半拖半拽就进去了。 那老御医踏进门槛差点没跌一跤,但是看见躺在床榻上病怏怏的霁雪郡主脸色苍白,几乎是奄奄一息的模样,顿时是浑身一震,跌跌撞撞的在离月的床榻旁蹲下,将自己的药箱往旁边一放,便仔细的查探离月的伤势。乍然瞧见这骇人的伤口,他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是谁有这般的狠心,竟然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下如此狠手。看这狠厉的手法,恐怕再用上三分力,这纤细的脖颈就要被折断了。 老御医从药箱中掏出一卷素色的锦帕搭置在离月的手腕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日落疏影斜,孤影照寒窗,暮色送客至,寒鸦栖复惊。 宫女们在殿中点燃起琼脂和红蜡制成的红烛,跳跃着的橘黄色火苗将满室的华丽和奢靡都照耀得熠熠发光,纯白的暖玉作地基,纯质的黄金作修饰,昂贵的丝绸制成的帷幔四处的垂着,被窗外侵透而入的寒气撩拨得时时款摆。这里是皇宫,兰芝阁,而当今皇上近来最为宠爱的霁雪郡主,正秀眉紧蹙的缠绵在病榻上,周围却是一脸担忧的下人。 虽然那老御医探了脉之后说只是身体受惊,并无大碍。但是离月自从回来之后便一直昏阙到现在未曾有醒来的痕迹,整整三个时辰,滴水未进,那些送过来的汤药只要是喂进离月的嘴里,便会被她反射性的吐出来,周而复始,但是她的意识却一直是昏昏沉沉,这叫众人都愁坏了。重新唤来那御医为离月诊治,他却只能说离月是因为受惊过度,所以有梦魇,被自己恐惧的心魔困住,没有办法冲破,所以迟迟不肯醒来。 对于周遭的一切全然不知的离月,只是一味的沉睡,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下坠,往下是无穷无尽的深渊,她伸出手,也只是无尽的幻影和黑暗,在无期限的下坠中,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她,那声音悠远,而又浩瀚,带着一股浑厚却又纯净的力量,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离月,离月。有一股力量生生的要将她的魂魄从肉体中揪出,带着剧烈的痛苦。 “谁,是谁,谁在唤我?”离月放声问道,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回答却令她更加迷茫。 “心系千年前,今世莫牵念。缘来缘散总有时,而你们痴缠千年,终究是一段孽缘!” 在虚无缥缈的无妄之际中,离月只觉得周身轻飘飘的 日落疏影斜,孤影照寒窗,暮色送客至,寒鸦栖复惊。 宫女们在殿中点燃起琼脂和红蜡制成的红烛,跳跃着的橘黄色火苗将满室的华丽和奢靡都照耀得熠熠发光,纯白的暖玉作地基,纯质的黄金作修饰,昂贵的丝绸制成的帷幔四处的垂着,被窗外侵透而入的寒气撩拨得时时款摆。这里是皇宫,兰芝阁,而当今皇上近来最为宠爱的霁雪郡主,正秀眉紧蹙的缠绵在病榻上,周围却是一脸担忧的下人。 虽然那老御医探了脉之后说只是身体受惊,并无大碍。但是离月自从回来之后便一直昏阙到现在未曾有醒来的痕迹,整整三个时辰,滴水未进,那些送过来的汤药只要是喂进离月的嘴里,便会被她反射性的吐出来,周而复始,但是她的意识却一直是昏昏沉沉,这叫众人都愁坏了。重新唤来那御医为离月诊治,他却只能说离月是因为受惊过度,所以有梦魇,被自己恐惧的心魔困住,没有办法冲破,所以迟迟不肯醒来。 对于周遭的一切全然不知的离月,只是一味的沉睡,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下坠,往下是无穷无尽的深渊,她伸出手,也只是无尽的幻影和黑暗,在无期限的下坠中,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她,那声音悠远,而又浩瀚,带着一股浑厚却又纯净的力量,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离月,离月。有一股力量生生的要将她的魂魄从肉体中揪出,带着剧烈的痛苦。 “谁,是谁,谁在唤我?”离月放声问道,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回答却令她更加迷茫。 “心系千年前,今世莫牵念。缘来缘散总有时,而你们痴缠千年,终究是一段孽缘!” 在虚无缥缈的无妄之际中,离月只觉得周身轻飘飘的 日落疏影斜,孤影照寒窗,暮色送客至,寒鸦栖复惊。 宫女们在殿中点燃起琼脂和红蜡制成的红烛,跳跃着的橘黄色火苗将满室的华丽和奢靡都照耀得熠熠发光,纯白的暖玉作地基,纯质的黄金作修饰,昂贵的丝绸制成的帷幔四处的垂着,被窗外侵透而入的寒气撩拨得时时款摆。这里是皇宫,兰芝阁,而当今皇上近来最为宠爱的霁雪郡主,正秀眉紧蹙的缠绵在病榻上,周围却是一脸担忧的下人。 虽然那老御医探了脉之后说只是身体受惊,并无大碍。但是离月自从回来之后便一直昏阙到现在未曾有醒来的痕迹,整整三个时辰,滴水未进,那些送过来的汤药只要是喂进离月的嘴里,便会被她反射性的吐出来,周而复始,但是她的意识却一直是昏昏沉沉,这叫众人都愁坏了。重新唤来那御医为离月诊治,他却只能说离月是因为受惊过度,所以有梦魇,被自己恐惧的心魔困住,没有办法冲破,所以迟迟不肯醒来。 对于周遭的一切全然不知的离月,只是一味的沉睡,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下坠,往下是无穷无尽的深渊,她伸出手,也只是无尽的幻影和黑暗,在无期限的下坠中,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她,那声音悠远,而又浩瀚,带着一股浑厚却又纯净的力量,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离月,离月。有一股力量生生的要将她的魂魄从肉体中揪出,带着剧烈的痛苦。 “谁,是谁,谁在唤我?”离月放声问道,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回答却令她更加迷茫。 “心系千年前,今世莫牵念。缘来缘散总有时,而你们痴缠千年,终究是一段孽缘!” 在虚无缥缈的无妄之际中,离月只觉得周身轻飘飘的 日落疏影斜,孤影照寒窗,暮色送客至,寒鸦栖复惊。 宫女们在殿中点燃起琼脂和红蜡制成的红烛,跳跃着的橘黄色火苗将满室的华丽和奢靡都照耀得熠熠发光,纯白的暖玉作地基,纯质的黄金作修饰,昂贵的丝绸制成的帷幔四处的垂着,被窗外侵透而入的寒气撩拨得时时款摆。这里是皇宫,兰芝阁,而当今皇上近来最为宠爱的霁雪郡主,正秀眉紧蹙的缠绵在病榻上,周围却是一脸担忧的下人。 虽然那老御医探了脉之后说只是身体受惊,并无大碍。但是离月自从回来之后便一直昏阙到现在未曾有醒来的痕迹,整整三个时辰,滴水未进,那些送过来的汤药只要是喂进离月的嘴里,便会被她反射性的吐出来,周而复始,但是她的意识却一直是昏昏沉沉,这叫众人都愁坏了。重新唤来那御医为离月诊治,他却只能说离月是因为受惊过度,所以有梦魇,被自己恐惧的心魔困住,没有办法冲破,所以迟迟不肯醒来。 对于周遭的一切全然不知的离月,只是一味的沉睡,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下坠,往下是无穷无尽的深渊,她伸出手,也只是无尽的幻影和黑暗,在无期限的下坠中,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她,那声音悠远,而又浩瀚,带着一股浑厚却又纯净的力量,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离月,离月。有一股力量生生的要将她的魂魄从肉体中揪出,带着剧烈的痛苦。 “谁,是谁,谁在唤我?”离月放声问道,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回答却令她更加迷茫。 “心系千年前,今世莫牵念。缘来缘散总有时,而你们痴缠千年,终究是一段孽缘!” 在虚无缥缈的无妄之际中,离月只觉得周身轻飘飘的 日落疏影斜,孤影照寒窗,暮色送客至,寒鸦栖复惊。 宫女们在殿中点燃起琼脂和红蜡制成的红烛,跳跃着的橘黄色火苗将满室的华丽和奢靡都照耀得熠熠发光,纯白的暖玉作地基,纯质的黄金作修饰,昂贵的丝绸制成的帷幔四处的垂着,被窗外侵透而入的寒气撩拨得时时款摆。这里是皇宫,兰芝阁,而当今皇上近来最为宠爱的霁雪郡主,正秀眉紧蹙的缠绵在病榻上,周围却是一脸担忧的下人。 虽然那老御医探了脉之后说只是身体受惊,并无大碍。但是离月自从回来之后便一直昏阙到现在未曾有醒来的痕迹,整整三个时辰,滴水未进,那些送过来的汤药只要是喂进离月的嘴里,便会被她反射性的吐出来,周而复始,但是她的意识却一直是昏昏沉沉,这叫众人都愁坏了。重新唤来那御医为离月诊治,他却只能说离月是因为受惊过度,所以有梦魇,被自己恐惧的心魔困住,没有办法冲破,所以迟迟不肯醒来。 对于周遭的一切全然不知的离月,只是一味的沉睡,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下坠,往下是无穷无尽的深渊,她伸出手,也只是无尽的幻影和黑暗,在无期限的下坠中,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她,那声音悠远,而又浩瀚,带着一股浑厚却又纯净的力量,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离月,离月。有一股力量生生的要将她的魂魄从肉体中揪出,带着剧烈的痛苦。 “谁,是谁,谁在唤我?”离月放声问道,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回答却令她更加迷茫。 “心系千年前,今世莫牵念。缘来缘散总有时,而你们痴缠千年,终究是一段孽缘!” 在虚无缥缈的无妄之际中,离月只觉得周身轻飘飘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阴测测的风吹过,烛火有一瞬间的颤抖,整个寝宫骤然明明灭灭,安躺在被窝之中的离月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种压制的气息,让她心神不宁,难以入睡,而在下一刻,她耳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声,这声音竟然异常的耳熟,甚至让离月浑身一个颤栗,是公子珣。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离月有如鲤鱼打挺一般从床上差点弹起来,扯到旧伤口也是一阵疼痛,但是她原本如同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神已经变得万分戒备。他还是原来的那副桀骜不驯的嘴脸,眉间扎眼的一点艳红色朱砂,在晃晃烛火中异常的显眼而又妖治。一双凤眸含着似笑非笑的深意在离月的身上一扫而过,在她淤青的伤口处小小的停顿了一下,而后又很快移开。 今日他难得的褪去了一身红装,反而是一袭沉重的黑袍劲装,不过在其左肩之上却别有玄机。一条活灵活现的金色四爪蟒龙游走于上,玉环佩束腰,光彩异常,烨然若神人。只不过他过于鹤立鸡群的外表给离月带来的没有任何的吸引,她原本就无法入寝,如今见了他之后更加坐立不安。从床上坐起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衣裳还在一旁的架子上,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寝衣,左右为难,进退不得。 公子珣却惘然不顾及离月此刻心中的挣扎,在他眼里,离月所有的一举一动,也不过是一只弱兽在做着无谓的抗争,包括她今日对自己的挑衅和攻击,全都是雕虫小技。只不过他来此的原因,甚至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得知苏离月昏迷许久迟迟未醒之后,自己会萌生想要来一趟究竟的想法。或者说,是来看看她是死是活。而自己,差点做了一个杀人的侩子手,却莫名的有一种隐隐后悔的感觉,这样根本不像他自己。 所以,带着这样一份疑惑和纠结,他便来了,只不过是想要看她一眼,没想到在自己闯进来之际,苏离月便已经醒来了。不过倒也无妨,既然能够醒来,说明她离死,还远着呢。 在经历过今日公子珣如此放肆的行为之后,离月已经深深的发觉,自己看不穿眼前的这个人。回想起来,与他相遇,也处处是险境,但没想到今日自己却差点成为了他的一个刀下亡魂。于是强装着镇定,扯出一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正面迎上公子珣的视线说道:“堂堂二皇子公子珣,为何夜半三更无故闯入本郡主的寝宫?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二皇子是否要给本郡主一个合理的理由?” 面上镇定自若,离月却知道自己的背后已经冒出了涔涔的冷汗。寝殿里的人都已经被离月全部屏退,而她面前的公子珣又如此的喜怒无常,谁又知道他会在下一刻做出什么事情。她真的没有把握,若是公子珣再来一次,她可不知道自己顶不顶得住公子珣。所以,她只能在不激怒公子珣的情况下尽早的将他从这个寝室里请出去。只不过公子珣却看起来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自顾自的在床榻前的桌案旁坐下,更是有如主人一般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只不过喝了一口之后便将那半温不凉的茶水向后泼走。离月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寝宫如此放肆的行为,却不敢有所阻拦,今日一事,她到底还是怕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是二皇子不想走,那离月就要唤人来请二皇子离开了。” 公子珣听后反倒冷哼一声,邪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离月郡主若是不想被人说闲话的话,本宫倒是不介意让整个王宫里的人都知道如今本宫正在你这兰芝阁中。”他笃定苏离月不敢在这个时候用自己的名节来开玩笑。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苏离月不仅与那个地位卑微的丞相庶子有些牵扯,好像还与祁王府里的那位有不少的来往,而且她先前千里迢迢赶到漠北,应当就是去寻那人的。不过对公子珣而言,这些什么名声根本只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他公子珣,永远只会活在自己的目标中,旁人如何想,都与他无关。自己过的潇洒,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你!”公子珣这万分轻佻的话语可以瞬间将离月的伪装给撕裂,她简直要恼羞成怒,从未见过如此放肆的孟浪之徒,恨不得自己随手抄起一个什么东西将他如此桀骜的嘴脸给狠狠砸碎,只可惜离月仅剩的那点理智也告诉她,激怒公子珣,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罢了罢了,离月将自己胸口的一口怒气按捺下去,尽量以自己最为平静的语调又问了一遍:“二皇子来此究竟有何贵干。夜半三更不就寝反而闯入我兰芝阁,总不会只是为了来此讨杯茶水喝吧。”这人今日又对自己动手,现在又跑到这里,当真是让离月无力招架啊。她说这话,甚至都带上一抹无奈的语调,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下一瞬间,那茶杯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桌案上,离月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他一双有力的手便已经再度钳住了离月的脖颈,就如同今日这般,离月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双手立即就抓上了公子珣钳住自己的手,眼中晶莹闪烁着,眼角的泪花慢慢的升腾凝聚着欲落未落,万分惹人怜爱。迎上离月丝毫不闪躲的眼眸,里面的恐惧和慌乱,却让他的心莫名的抽搐一下,他为之动容了。 公子珣的钳制骤然一松,他的眼中还是带着他一贯而来的狠厉,殷红的嘴唇吐露出话语:“本宫便是来看看,一个在本宫手上如此脆弱不已的苏离月到底死了没有。若是死了那倒也算可惜,毕竟,你才刚刚入宫,很多游戏都还没有开始呢,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死去。” “和本宫合作吧,苏离月。本宫可以帮你查出你想要的所谓的真相,你与本宫一起,将这后宫搅得翻天覆地,如何?本宫许久未见到像你这般天真而又愚蠢的女子了。” 公子珣一番话叫离月摸不着头脑,但是听他的口气,倒像是在嘲讽自己不自量力的要找出真相,如此天真。不过他越是嘲讽,离月便越是要自己搏一把。与公子珣合作,就等于是与虎谋皮。即便是依靠公子珣背后的势力能够帮自己查出母亲死亡的真相,那么要付出的代价定然也是巨大的。“可能要叫二皇子失望了,离月不知道你口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意思。至于后宫,那是当今皇上的后宫,更有柳贵妃治理,离月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将这后宫翻天覆地,二皇子高看离月了。若二皇子来此只是为了与离月讲这些话的话,二皇子可以先行离开了,离月并无兴趣。” 似乎早就料到离月会这样子回话,公子珣眼神如炬的牢牢锁定在离月的身上,反问道:“你以为,即使你拼命避免在后宫中生出事端,自己便能够在此屹立不倒吗?若本宫没有记错的话,离月郡主怕是与那柳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吧,如何能够忍耐柳云英那女人高高在上的在你头上,当年南宫郡主清高傲骨,想来离月郡主当然也不逞多让。还有,按那女人的脾性,你以为你不动手,她却会放过你吗?本宫说离月郡主天真,当真是贴切。” “呵,二皇子话说的倒是好听,只不过二皇子怕不是忘记了,柳贵妃是二皇子的生母,二皇子竟然执意要与柳贵妃作对,这放在外人眼里,恐怕说出去也是个笑话吧。如何能让离月信任二皇子?” 离月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时,公子珣反倒转瞬间运起轻功要离去。“日子还长着呢,离月郡主不妨多考虑考虑再给本宫答复也不迟。只不过,这等待的代价离月郡主可就要自己承受了,本宫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烛火熄灭,一室寂静,窗外的月光幽幽的,洒落在窗棂之上,纯白无暇,但却显得诡异异常。听着公子珣的话,离月这才开始领悟到,这个后宫注定是不平静的。她没有要伤害人的意思,但是柳贵妃却不一定会放过自己。 至于这个公子珣,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却稍稍印证离月心中的一个想法,柳贵妃明明就是公子珣的生母,他却毫不在意的在自己面前贬低自己的母亲,那种透露出来的不屑,恰恰印证了他们母子二人关系失和,甚至,公子珣希望与他的生母相斗,这后宫中的母子,到底是叫人看不清楚。恐怕这其中还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只不过公子珣那样毫无顾忌,似乎就是笃定了即使别人有所怀疑,但是定然找不出什么证据。 从前想着不能招惹公子珣,没想到他自己居然要来找自己合作。离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先前的梦境不说,如今的局面倒是越发的混乱起来了。而这些却全部都要由她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和面对。 一个人的夜里,她深深的陷入迷茫之中。祁星澜,你什么时候才能班师回朝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最快更新锦绣凰图最新章节! 漫长的冬日终于临近太后的寿辰,后宫在柳贵妃的主持下正紧锣密鼓的在为筹备太后的寿宴做着一切准备。无形之中,后宫中的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似乎多出了许多的新面孔。不过这对于久居兰芝阁的离月来说倒是无关紧要的变化,作为东离王朝的郡主,太后名义上的孙侄女儿,为太后献出一份寿礼是一件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这同样是她进宫以来要做的第一件正经事。 对于太后,离月的印象不多,她自从进宫以来见过后宫各位贵人,但是唯独没有见过太后。自从皇上即位开始,当朝的太后便前往白马寺礼佛,为国祈福,数十年未归。此番迎接太后回朝倒是太后在先王去世之后第一次回京,而她的寿宴自然也不能马虎。虽然民间多有传闻太后与皇上母子失和,太后并非当今皇上的生母,而是嫡母。太后膝下并无子嗣,而皇上的生母逝世得早,所以皇上便成为了太后的养子,只不过当初先皇骤然病逝,皇上通过掌握兵权包围皇宫,一人压制住了众位公子的蠢蠢欲动之心,这才顺利登上皇位。而太后也从此之后远离皇宫,母子二人久久不曾相见。 离月也曾经在母亲的口中听说过,按照母亲的描述,太后应该是个温柔端庄的女子,作为万千东离女子的表率,她自小知达理,选入宫中当皇后,也是贤良淑德,而对于皇上的一切种种行为,她也是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保全她自己的族人,她也默认了皇上所做的一切。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却保证了他们外戚一族长久以来在东离的屹立不倒,虽然曾经也把持过朝政,但是为了避免树大招风,近年来也渐渐收敛,反而是柳氏满门因为柳贵妃一人在后宫之中独大渐渐有枝繁叶茂的趋势,纷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郡主,太后寿宴,要准备送出什么寿辰礼物,您想好了吗?”看着离月在桌案旁出神的懵懂模样,采苓稍稍揣摩了一下离月的心思,便掂量着开口了。离月的深思这才被拉回,哑然一笑,随手拿起桌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对着采苓神秘兮兮的说道:“哎呀,这个我早就想好啦。”她的眼眸因为笑意变成了弯弯的两个月牙儿,她许久未曾露出这般女儿家的娇态,倒是印证了公子珣说她的一番话,天真。 采苓见离月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好的追问,“郡主有什么好法子吗?可否说与奴婢听听?奴婢也好给郡主做个参谋参谋。”说着采苓又连忙给离月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在离月身旁寻了一处位置跪坐着,翘首以盼离月给出她的答案。离月手中玩弄着眼前的茶杯,莞尔一笑道:“本郡主这次就给你们都开开眼,什么叫做苏绣!采苓,你得帮我找出几样东西出来。库房里找一找,没准还能找到。” 采苓这便打起精神来听离月吩咐的,“郡主想要采苓找点什么出来?采苓马上就去办。”离月略略思虑一番,利落的拿起一旁的笔在宣纸上一一的记录下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巧的物件,不过要找还是需要些精力的,不过这里既然是东离皇宫,天下至珍至宝之物皆收于此,想来应该不难寻。去瞧瞧吧,没有便到宫中的库房取,就说是为了筹备太后的寿礼,内史应当不会置喙。” 采苓将离月交予她的纸条细细的浏览一遍,发现离月所要求的也不过是一些可以用来刺绣的材料,立即吩咐下人去操办。因着是离月的要求,这些下人们自然也都不敢有片刻的,凡是离月要求的东西,都要在最短的时间收集完毕马上呈上,只不过按照规矩,后宫中的妃嫔公主们除了按例供奉的那些物件,其余需要索要都必须要上报柳贵妃,所以在下一刻,柳贵妃就已经得知了。 渺渺檀香升起的绮绣阁中,柳贵妃正睡眼惺忪的撩拨着自己怀中的小兽,艳红的丹蔻穿行在小兽蓬松而又柔软的雪白色毛发中异常的刺眼。她今日的容貌一如当年的艳丽,却隐隐藏着一股疲态。她是实际意义上东离的后宫之主,但终究不是皇后,在皇宫中熬过了年华和岁月,如今伴随着她的不止有无限的荣华富贵,还有入侵身心的空虚与寂寞。 “哦?郡主所需何物,你们照办便是,无需每样东西都要向本宫上报,如此小事都要经过本宫的话,养你们这些人有何用?”她慵懒的腔调说出的话语却掐着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前来禀报的内史也为自己的生命捏了一把汗,跪在松软的地毯上低垂着头颅,始终不敢抬起头看这位艳冠群芳的贵妃娘娘一眼,只能硬着头皮回复道:“启禀贵妃娘娘,虽说后宫中人取用库房之物都不加限制,但是郡主所取一物,名为孔雀翎,实为孔雀之羽毛所制成的丝线,珍贵异常,库房所有也不多,所以奴才这才来向贵妃娘娘询问,是否要将其让郡主使用?” 柳贵妃的动作一顿,这才抬眸望了一眼跪在下方的内史,一个油头粉面的阉人,正朝着自己卑躬屈膝,极尽谄媚之色,他这哪里是来询问,明明就是要寻找机会向柳贵妃献媚,变着法子的讨好着她。这样的人,柳贵妃自然见的多了,从她首登贵妃之位,拥有执掌六宫之权开始,她身边有无数人想要讨好她,讨好她背后的势力还有皇上对她的宠爱,所以,柳贵妃对这些也早就见怪不怪,倒也没有往深处想。 “既然是离月郡主要的东西,本宫自然不会横加阻拦。只不过这个孔雀翎应当是从西域中藩王进贡而来,数量稀少,但是又成色极好,毛发发亮,制成的织物放在阳光下,还能折射出几种光芒,就连本宫,也只是有幸拥有一件礼服是由孔雀翎绣成的,没想到太后娘娘有福气了,竟然还能得到离月郡主亲手为她准备的寿礼,如此心意,如此孝心,本宫更加不能说二话。但是内史也知道,这孔雀翎如此珍贵,还需要提醒郡主一番,可要将孔雀翎物尽其用,若是本宫在太后的寿礼上没有看见此物,可别怪本宫认为是郡主私吞了这价值千金的宝物。届时宫规处置,可由不得郡主说二话了。内史,本宫说的话,你此番听懂了吗?” 柳贵妃笑得意味深长,眼角一道细小的皱纹悄悄爬上她的脸庞,柳贵妃叱咤后宫这么多年,没有人能够动摇她的地位,而今,她的对手却不再是别人,而是她日渐庞大的母家势力和依旧嚣张跋扈的作风。 原本她就极度不喜欢苏离月,特别是她那双干净到纯粹的眼眸,与她母亲如出一辙。如今有个机会能让她收拾收拾离月,出出心口的恶气,她自然不会放过。即便不能将离月从皇宫中赶出去,也要叫她吃瘪。 内史当即明白柳贵妃笑意中暗藏的深意,立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上前向柳贵妃行礼,“贵妃娘娘放心,奴才明白。”起身欲缓缓退出柳贵妃的寝宫,却见柳贵妃眸子一抬,出声唤住他道:“慢着。”斜眸望向自己的贴身婢女,后者领会主子的深意后当即送上盖上了红绸的物件,内史见了之后连眼睛都不自觉的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不出所料的话,上面放着的可是满满的黄金,贵妃娘娘出手果然不凡。 “嗯?”婢女将原本已经端到了他眼前的托盘乍然收回,随后便退回了柳贵妃的身后,这一举动弄得内史一头雾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唾手可得的财富被柳贵妃又重新的收了回去。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冒犯,内史又立即低垂着头颅,将自己那过于贪婪的目光掩藏起来,听候柳贵妃的安排。 “内史不必如此心急,替本宫办事,本宫定然不会亏待于他,别说是区区黄金,便是财富和地位,应有尽有。你若替本宫把事情办好了,这些都将会是你的,甚至,本宫还会给你更多。不过,若是你刚走漏半点风声,别说是你,就算是你在宫外的亲族,全部都跟你一切陪葬,你可知晓?”柳贵妃漫不经心的把弄着自己的丹蔻,连半点目光都不屑给予下方那卑微如同蝼蚁的人,想要叫人尽心尽力的为自己办事,少不得要恩威并施,虽说柳贵妃少了些警惕之心,但宫里的那些常用的小伎俩还是要有的。 “是是是,奴才一定尽心办事,请贵妃娘娘放心。”内史再度朝着柳贵妃匍匐着,用着后宫中常有的谄媚嘴脸向上位者摇尾祈求,表明自己的决心,为了财富和地位不择手段往上爬。 “奴才这便告退,还请贵妃娘娘好生歇着,静待奴才给您带来的好消息便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