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1章 花季少女门外偷窥,意欲何为 天空泛起鱼肚白,再不多时霞光就要照耀大地。 此时苍山顶的悬泉宫外,守了一夜的苏锦玉刚刚陷入梦境,正瞌睡的把头点的连连的。完全忘 了昨日还信誓旦旦的答应她的哥哥誓守此门——苍蝇都绝不放进去一个! 可那扇朱红大门,偏也就在她睡的正香时,缓缓的被人推开了。 从中走出一个肤色苍白穿着单薄寝衣的男子,他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他 眉眼低垂,脸上挂着的,不知道是沐浴时的水珠还是眼泪。 正一滴滴,砸落在门内纯白的石面。 那人有幅姣好的面容,此时虽憔悴,却无人能否认。更难得的是身姿十分挺拔。不过是随意的 立于门前,整个人却和谐的融入山间。 从屋中刚走出的他似乎一直带着情绪,无暇旁顾。 随着一阵阵的清风拂面,那些情绪随着屋外日光,似浪潮般退去,纷纷散落在清晨的晦暗中。 不远处的山里传来几声鸟语,林间也忽然起了风,随之飘来一阵竹叶清新的味道。可是此时的 他虚弱不堪,似乎连那阵清风都无法消受。 只是微微的几阵山风过后,他的嘴唇有些哆嗦,他望着远山和近一些的竹林,有些心神不宁。 他不想那些事情一直困扰着自己,毕竟祭礼接下来的事情还有许多,他并不想那些不好的情绪 一直困扰着自己。 他希望自己能开心一些,心情平复,好好的睡一觉后恢复些精神,去过另一个法阵。 什么会让他开心些呢? 他想了想,想到了记忆里一人的笑脸,和那人手中的温度。 一阵大风,把他吹的整个人鼓了起来。 他看着自己身上那透了水,宣纸般透亮的寝衣,很快就想到了从前在此处和她许过愿的天灯。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旧时。 是夜,远处灯火辉煌,此处却万籁俱寂。除了一盏点亮的纸灯笼外,一片漆黑。 那纸灯笼是他为那人糊的,其实费了一番功夫,他却一副淡漠,好像自己被逼迫的不行,无奈之之下随手所制。 灯笼里的火焰,是他的炎火。 火苗直窜,可是透过那层薄薄的宣纸,却显得朦胧又温柔。很快从灯笼后露出半张脸来。 那是张小小的鹅蛋脸,那杏仁状的圆眼瞪着他,露着凶光。很快却望着漆黑的夜色,看着那漫天飞舞象征祝愿的天灯,笑了起来。 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望着他的眉眼里皆是难以藏匿的甜蜜,甜的他每每想到就不由的笑了出来。 可今年是她死去的第三年,按照苏玄墨家玄火一脉的说法—— “如果死亡就像一阵风吹过烛火,呼的,灭了,却仍留一缕青烟。 而三年后,也就是说连那青烟也一起消散殆尽了。 整个世间再也不会有她一丝气息。” 想到那张笑眼,他仍是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却一想到她已经死了,就觉得心头发苦。 “我们大婚也会像我大哥这样吗?被这么多人祝福?”风中依稀飘过这句,依旧那么清晰,却打着旋飘远了。 思及此处,他眼中蒙了雾,眉头动了动,努力睁大了眼睛。可他再怎么努力也想不起,那时候的自己是如何作答。 只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话,把她气的听后圆眼一瞪,放开那盏纸灯笼扭头就走,那盏纸灯笼就在他的手中倾斜,烧了起来。还差点烧到了他的手,他也就赶紧放开追了上去,任由那盏他做了一整夜的天灯在他身后歪歪扭扭,摇摇晃晃的飞上了天空中,在半空中烧了个干干净净。 那时候的他总是不解风情,把她气的不行。 眼前的画面又转到了她死前。 她珍之又重的,轻轻靠在他的怀中,不让她满身的血迹脏了他的衣衫;到最后她的意识已经昏沉,可眼中的倒影里没有天地只他一人。 从前他觉得感情是浅薄的东西,发誓绝不深陷,以为那不过是人生中可有可无的东西。 可是往日的热烈褪去,徒留他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仿佛是命运在嘲笑他曾经那些无知的想法,他想着往事,有些失魂落魄,慢慢从殿外高高的石阶走了下去。这才看到石阶下的石椅上,半躺半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个女人。 她穿着一袭烟紫色的纱裙,睡姿颇为不雅,可她发间之物让他一愣,只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长了张嘴,想要喊出了一个名字,可他如鲠在喉,努力了好一会才喊了出来,可那声音却小 的他自己都听不到。 一行长泪,滑落,接着是另一行。 他红了眼睛脸上露出一副狂喜,明知道可能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却还是忍不住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 可待他看清楚那是什么人后,面色一冷。 丝毫不作停留的,从几乎堵着路睡着的苏锦玉身前,勉强侧着身通过。 他本想快步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她发间的金步摇,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人死前就别着这只金步摇,是他亲手插在她发间的。 这件事情无人知晓,苏锦玉大概也是觉得好看,只是无意之举。 眼前的少女先是烦躁不满的转了个身,随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她大敞着胳膊,一脚伸在石椅靠背上,快蹬上了天,很是不雅观。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一条。 这种种让男子不忍细看,只能侧过脸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他本想直接离开去又觉得不妥,听到身后那人频繁的翻身疑心她已经醒了,就侧过头轻声道了句“近日有劳,回去睡吧。” 苏锦玉原本还有些气恼,以为是自己的哥哥看她睡得香有意逗她。可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又想到自己身在何处,她的火气噌的一下子,就像被大风吹过的烛火,瞬间熄灭。 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连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堆起了一脸的傻笑。梦里刚出现的人,此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简直令她喜出望外, 她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不适,毕竟不像还没熬到天亮就睡着的自己,那人已经在里边不吃不喝过了三天。而他的哥哥只是让她来帮他守门,什么多余的都没说。 见那人身姿如常,对自己冷冰冰的。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就先行离去了,除了那句要她去睡,就仿佛此处没有她这个人。 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了。 苏锦玉又擦了擦嘴角,站在原地,莫名其妙觉得心安。毕竟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单单只是这样匆匆见上一面已经让她心满意足。 她以为他要回寝宫休息,路程尚远便也不急着追上,她对他在屋中的三天颇为好奇,就跑上去探头看了眼门内。 只见其中除了一个大水池外空无一物。 那一池清水微波荡漾,正随着那人的渐远,慢慢的平息下去。 这让苏锦玉难以置信,不由疑问——难不成神秘的要死的继承礼,就是让人在这池水里生生泡上三天? 感觉到从门内飘出丝丝寒意,又在自己的疑问里补充了句——还是用冷水? 来不及细想,她想到自己早早就想好了,要趁这几日把那人拿下,心中不由有些窃喜连忙追了上去。 那人已经快要走到高耸的石头山门,他单薄的衣衫上,有些地方氤了他身上的水,近乎透明,若有若无的露出他被包裹着的身姿。 这本让她想入非非。 可是没追几步,她注意到那人袖间的一抹残破的红。 那红无端的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心。 待她的脸上又勉强涌起笑意,回神追上去时,那人已经转角过了山门,消失在本该笔直的路上。 那里是另一扇朱红的大门,很快他已经踏进另一个朱门内,丝毫不留情的关上。 随着他关门时候那嘭的一声,苏锦玉的心随着那声巨响,啪的从什么地方摔落。她想了想觉得该是从此处山头的最高处,沉进了深深的湖水中,那声音闷闷的,甚至没有个痛快的脆响。 可她早知那人心有所属,也是自己执意如此,也就无从抱怨。 毕竟怎样都是自己的选择,除了对此再三劝诫的家人外,旁人对这样女追男的戏码,只是围观看戏,不曾有什么好听的话。 尽管他所爱的那人,已经死去多年,可他却从不肯多给任何人机会。甚至在清楚她的小心思后,还有意疏远了她。苏锦玉心里明白,这是因为他同样也不肯给他自己机会。 苏锦玉站在了原地,任由风口的阵阵山风吹乱了她精心梳理的头发,那风吹过了她发间的金步摇,发出稀稀疏疏的脆响。那金步摇显然不是她的风格,有些蹩脚的插着,让她觉得半边的脑袋都是沉的。 那是她仿照从前对那人的一面之缘仿制的,可即使她如此模仿,却仍不得那人青眼。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从心底一涌而出。 可她想到那人尚在人世时,自己对他的爱慕碍于那人身份,甚至不能摆在明面上,而此时显然比那时好的太多。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般,又亢奋了起来。她满心欢喜想要越挫越勇!却又想到他袖口的那抹红,失望的拔下了头上的金步摇。 她只是忽然的发觉,自己这样子,一点也不像她自己。几年间她一直想,既然那人已死,我一个大活人还斗不过一个死人?! 此时她才明白过来,是自己一直在刻意的模仿那人,是自己潜意识里卑微的模仿着,以求做那人的替代。 那支金步摇之端是只微颤的金蝶,其下无数琐碎的坠子也都是无数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他袖口的那只残破的魂蝶,是她的魂血,从前那本是只玉魂蝶,上边还刻着一句: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时候他多半还不能明白自己对那人的感情,只是每日勤勤恳恳的换水,用清水温养着那只玉蝶,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那时候苏锦玉曾经偷偷去看过很多次那玉蝶,她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用两人的魂血做成这种东西,后来见那魂血回归红色,而他像失了魂魄。 想到自己可能此生都做不了他心间的蝴蝶,也做不了他袖口的那只,苏锦玉就觉得自己有些悲哀。 可她想着想着,那双杏眼滴溜溜的一转,有了个念头,脸上原本愁云惨淡,突然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让你不跟我多说话,我还不能偷看嘛! 想到此处,她蹑手蹑脚的走上去,想要点破朱门上那纸糊的窗纸,看看里边的人,未必是想看到什么赤身,单单是想看一看他,却还没走到门前就被一股可怕的力道狠狠的推开。 那股力道就像那个人一样,对自己毫不留情,简直可以说是残忍。 可更残忍的是,里边的人显然可以听到外边的动静,此时却连出声问一句也没有。 她沉默,似乎为了挽回些面子就只好把气撒在别处,她气她的哥哥骗她,有这么强的结界在,到底让自己守什么! “该死的苏玄墨!” 正皱着眉头喝药的苏玄墨突然咳了一声,他的嘴唇发白,全然不似几天前差苏锦玉守门那时的红润。他喝完药后,似乎被苦到不行,突然被窗外的微风一吹打了个喷嚏。 他心中气恼:定是苍羡这混蛋发现了苏锦玉!偷偷在心中骂自己!这!自己这不也是为他好吗! 随后他走到桌案前,他在桌案上的铜镜中露出一个他标志版的坏笑,却因为太过虚弱有点像东施效颦,看起来有些傻。 他无奈,只能拿起一张口脂轻轻一抿,往脸上擦了些粉,努力让自己显得十分精神。他把要穿的白衫放在香炉之上熏香,也没有什么,纯粹不想被闻出身上的那股药味。 自己的挚友要操心的事情还很多,他不可以在此时露出虚弱的模样,否则就会被城中的恶人所惦记,届时很多事情简单的事情都有可能会被有心之人操纵。 此时对此一无所知的苏锦玉正一捶身下的碎石路,暗暗的冲着那扇门骂了句,却不舍得骂门内那人,而是继续骂自己故弄玄虚,怎么问也不肯跟她说明白的哥哥。 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这才来得及细看。此处满地的的石头洁白圆润,不知何故竟没有一点棱角。因此她摔在石面上也没有受伤,也不觉得摔到的位置怎么疼,甚至摔在石面上时隐隐还有一种被托举的感觉,她隐隐觉得那些白石有些奇怪,却懒得去想。 她只觉得心中有些说不上的委屈,那只精致的金步摇原本就是照她记忆中那人的发钗,模仿而来。可是似乎因为城中工匠不得其要领,做的过薄十分脆弱,此时这么一摔更是已经扭曲变形,就仿佛她的感情, 她身上的这身烟紫罗裙是为了见他特意穿的,听闻他喜欢女子如此装扮,可那袖子宽大的能揣好几斤鸡蛋,穿的她十分难受,可不想那人看也不看。她想想也就明白了,他并不是因为这身衣服如何才喜欢。 多半是因为那人。 她听过许多关于他心上人的事情,有不顾及脸面跟旁人打听的,也有在茶馆中喝茶偶然听到的,也远远见过几次她本人。 大抵就是个书香气息浓重,身体孱弱的温柔女子,与自己截然相反。所以纵使后来她的行迹残忍,却有不少人对她的死心生叹息。 屋中的他更是不惜与势力雄厚的谷中五十城决裂,也要为她开脱。 按照她哥哥的说法,那人满身是血死在了自己心上人的怀中,这种死法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凄美极了,让她心生羡慕。 所以如果屋中那人轻易的被她拿下了,反而让她有些哀怨,觉得他太过薄情。 可是他的冷淡也让她心生悲叹,这就很矛盾了。 她抬头望了望四周,前几日来时天色已晚,她又担心那人安危并不曾细看。而此时此刻已经天色大亮,那人也度过了她哥哥说的,继承神力最危险的阶段。 她也就放下了心来细细观赏起此地景色,只觉得这座建在山中的苍山行宫真的是,说是得天独厚也不为过。 从此处望去,不说整个苍山和脚下的城池了,仿佛整个天下都尽在眼前。她想到传说中的沧海幻涯,有些难以想象那该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苏锦玉回首看了看那静默的朱红门。 她知道,如果拥有了屋中那人,就拥有了这一切。可是如果拥有了这一切却得不到那人,就算给她这世界又有何乐趣。本来得知要为他守门,她想到了许多的计谋让他不得不跟自己多做接触,可是她只是想了想罢了。 他哥哥总对她说,女孩子要有姿态。 在这场孤独的暗恋里,没有人支持鼓励,她一直孤军奋战,姿态早就已经低到尘埃里。可轻易放弃非她所为,她最后的体面大概就是不施诡计,不用小把戏,静待他的选择。 想了想,她有些神情黯然的离开了此地,她本来以为,这几天该是两人培养感情的最好机会,却想到他心中挚爱的死法心中沉闷。 算是为他而死吧? 此时她只想到更高的地方去走一走换换心情,才能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怎么把他一举拿下。 可她不知道的是门内的男子一改往日的镇定自若,正呲牙咧嘴的忍受着什么,他的脸色比起晨起已经红润了许多,并且以可以眼见的速度越来越红。 不消片刻他已经红的就像被人泼了画师的颜料。而门内的水池中也不是苏锦玉以为的一池冷水那么简单,而是一团似岩浆般的火红。 那红,红的极不均匀,有些地方甚至红的微微有些泛紫。池中有些不太像液体的东西,正不停绕着那人游动,活像有生命般。 很快他的脸上不停落下豆大的汗滴,他的表情隐忍却显然在忍受着什么残酷的刑罚。 他紧紧的闭着眼睛,一脸痛苦,额头细密的汗珠凝结滚落在他蒲扇般细密的睫毛上,随后掉落了,仿佛几滴晶莹的泪。 随着池中游动的火红愈演愈烈,屋中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池中的火红似乎直往他的身体里钻,池中的颜色不一会就淡了,变成的透明,就像不远处的屋中的那池清水。 而那个男子忽而像忍耐到了极限般瞪大了眼睛,可他似乎顾及着屋外的人,闷声不吭,他的脸皱成一团,额头青筋暴起,显然还在竭力的忍耐。 那池火红缓缓渗进他的身体,随着池中的水越来越澄澈,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红。可他不知为何整个人突然一怔,很快昏倒在了池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些火焰一样的东西也就随之缓缓从他的身体里溢了出来,又布满了整个池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2章 爱而不藏,自取灭亡 其实在他昏睡的那一刻,他原有机会抗衡一切,把那池厚重的上古神力驯服收归己用。 可是在最后的关头里,他想到了临行前礼官主司苍罱曾告诉他的话。 “寒霜阵会让人心思清明,洞彻自己的内心,只要心中信念坚定,心无旁骛就能安然度过。 烈焰池则会让人入幻境,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人,满足自己从前最大的遗憾,以此蛊惑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当时听到就笑了,淡淡的道了句。“好啊。” 毕竟对这种迷惑,他甘之如饴。 他不清楚自己是出现了幻觉还是因为真的太想念那人,总之他一有那个念头,就自然而然的放弃了挣扎,甚至有些顺从。 此时距离她的离世,已经三年过去了。 他对她实在思念,即便是会把自己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也想要赌一把。 有些事情说来实在残忍,三年前的那一天他曾望着怀中的她,发誓永远永远也不会把她忘记,他也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把她深藏心中,牢牢记住。 可是随着时日一天天的过去,她的模样在他的心里早已模糊,不能完整的拼凑起来。 他梦里的她要么是一个身影,要么是一双眼睛,单单她的面目,似乎散落在风中,无从找寻。 这种冲动一点也不像他,从前的他虽然也会急躁,却更会牢记自家的家训:慎。 他此生也不曾主动选择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这大概还是第一次。 那种思念近乎癫狂,尤其在近几日令人醍醐灌顶般,清澈洞明的寒泉中。他对她的感情随之俱增。就好像只要能再次见到她,单单一面也好,无论往后的岁月如何孤独落寞他都有了平息修复的慰藉。 随着一阵雾障般的漆黑散去,如他所料想的那样,他一身大红,重回到了,那个早已倾覆入海的蛇岛。 他一生平坦顺遂,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也莫过于此。 他伸手打量着自己,果然还是穿着那身丑陋不堪的新郎喜服,这一身频繁的出现在他噩梦中,他已经熟悉的不行,他挥了挥手臂,只感觉这幻境果然比自己的梦境更真实几分,甚至可以由的自己操纵。 那宽阔的袖摆随着他的挥动猎猎作响。 他沉默看着高台下的一切。往事历历在目,从前熙熙攘攘的妖群没有出现,似乎整个岛中都只有他一个人。 这里说是喜堂,却实在像个刑场。 他感觉有些孤独,似她离去后的往常一样,可此时的孤独中却带着重逢的期盼。 此处临山,除了高台背后有山石拦阻外,周围被一圈又一圈的圆桌围起,想到那时候的场景,那些丑陋不堪的各种邪祟妖物频频跟他道喜,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他转过身,拉住那不合身的喜服宽大的袖子,露出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指,在距离自己身后不是很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块曾染了血的石柱。 他本一心沉浸,可幻境中的细枝末节却不断提醒着他。 已经记不起多少次的噩梦里,他抚摸着柱上的血迹放声痛哭,醒来之后发觉泪湿了枕头,梦里带出的悲痛许久都难以平息。 此时他抚摸罢那片干干净净的石柱,却想到那片殷红,望着漆黑的夜空沉默了。他一心沉浸,却因为一些细节,清晰的明白这不过是个幻境。 现实池水中的他,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仿佛一切平息了下来,正缓缓滑进水中,那些原本融进他身体的火红也已经完全退了回去,他整个人又变得苍白,他的嘴唇无一丝血色,仿佛一个将死之人。可他的眼皮动了动,似乎随时就会醒过来。 许是因为幻境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怔住了,选择了沉浸不再有丝毫抗拒。 那是个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子,初见那身大红,本让他有些气结,却仔细一看那凤冠的款式规制,和那熟悉的身形就知道是自己错认了。 他有些动容,有些气自己,只感觉自己一直以来都像具行尸走肉,随着那身影渐渐清晰才重新变的有血有肉有真实感。 泪水在一瞬间糊了他的眼睛。他本来不是个爱哭之人,她才是,可此时却像两人置换。 他的眼泪不停落下,模糊了一切,他想看清楚那人,就不停用手抹着眼泪。而高台下的她却拿掉了头顶喜帕望着他笑了。 他边无法抑制的落泪,边跟着笑了起来。 那个女子的眼睛似记忆中那般明亮,灿烂的像夜空中明亮的繁星,她的嘴唇涂了红红的口脂,嘴角弯起的弧度不大,却笑起来有些狡猾。 好像在嘲笑他,还不是被自己拿下了。 这一幕让他一直空荡荡的心被填满,却殊不知现实中的自己脸色正越发惨白,几乎整个人都滑落在了水中,在死亡边界徘徊。很快现实中和幻境中的他身上都笼起了一阵淡淡地白光。 他心中刺痛,没来得及擦掉的泪水和笑容都凝结在了脸上,他很清楚那白光是什么,突然就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 他很清楚了自己在做什么,他还是看着女子一步步走上了高台,毫不迟疑的拉起了她的手,同她面向身后的四个牌位。 她的脸上笑盈盈的,顺从的和他拜了天地,拜了父母的牌位,再互相对拜。 此时他身上的白光越发皎洁,左手的袖口也有什么东西滚烫滚烫的,风吹起了他的衣角,像揭开了他的伤疤一般的,露出他衣角那片残破晦暗的蝶翼。 他虽然无法忽视却不管那些,只是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那白光照的她整个人洁白无瑕,似一块玉石,她的脸上画了重妆,在月光和那抹白光下分外迷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只觉得好看极了。像块珍宝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可他深知这不是真正的她。 毕竟自己身上的白光,和袖中的炙热才是那人真正的意志。 意志,呵。 这仿佛佐证了她,并未在三年后灰飞烟灭,让他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似乎是神力发现了他在抗衡,为了留住他,增强了蛊惑的法力,于是整个岛又像从前一样剧烈的晃动起来。 他的思绪万千,却从未移开视线。 眼前她光滑白净的脸上在转瞬间沾满了血迹,从一副疑惑不安,似乎因为被怀疑而楚楚可怜的表情换成了一张极度疲惫平静的脸。 她也不再是满头金钗,着大红的喜服。而是一袭被血染红的白衫,这一幕才是当年的真实的场景,也是他真正的噩梦。 他努力抗衡想要狠下心抽离,却不舍得从此又一次天人两隔。他贴身的里衣袖口那只残破的红蝶翼烫的他整个人欣喜若狂,可此情此景让他犹如万箭穿心。 眼前女子似乎见留不住他,那神情中忽而流露出一丝恨意,场景也骤然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瞬间落入了水中,惨兮兮的朝他伸出手。 “救我!”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可这一幕,却一下子把他的不舍断了个干干净净。 他曾经笑着问,“苍羡在你心中值多少?” “那得是一整座雾城那么大的寒玉才能换得到吧。”那人不假思索的回答。 雾城,天下第一大城。寒玉,天下罕有的玉石。他没有逛遍过雾城,甚至不曾见过巴掌大的寒玉,那句大概也只是她随口一说,可后来的许多事情却让他明白,自己对那人而言是多么珍而重之。 那时他被捆绑在那染血的石柱上,嘴里还被塞着块破布,本就颜面尽失,还即将被强迫娶一个妖女。 他绝望的闭着眼睛不想看到那一切,只听到那群妖的哄笑声似乎更大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脚边,睁开眼睛一低头,就看到她像块皱巴巴的抹布不知道被什么人扔在他的脚边。 她费劲的睁开眼睛,偷偷给他看自己袖子藏着的东西。他见到一惊却使劲的摇头,很清楚以她的状态根本不能驾驭那样戾器。可是她不管。 “才在附近屠了城就跑来喝本大王的喜酒了?” “哦,不,喝你未婚夫的喜酒。”那个红衣妖女的模样他有些记不清楚,单单记得那声油腻的腔调。 那妖女伸手轻佻的一抬他的下巴,他只顾打量着那人的伤势,都还没来得及气愤。 却看到自己脚下的抹布动了动,明明睁开眼睛都费劲,却努力的扶着一旁的木栏站了起来。 “我不准。” “不准什么?” “我不准你碰他。” “别说碰了,我就算亲了他又如何?屠了几座小城就真当自己是混世大魔王了?” “我说了不准你碰!”那妖女的脸就在他眼前,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一把解开他身上大红喜服的腰带,露出他里边洁白的里衣,可那表情却突然一滞。很快就倒在地上,她也随之往后栽倒,险些掉下高台。 那些本来正在台下的宴席间大吃大嚼的妖怪们,除了那妖女的蛇族一支外,对此竟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蛇族内部早就分崩离析,此时蛇大死了,群蛇脸上竟然皆是喜色,蛇族老二蛇九还兴奋的直搓手,显然对高台上那个小美人早就垂涎欲滴。 “很凶嘛,哼猪大我就喜欢这种,哼暴脾气小辣椒。”席间一只丑陋的肥头大耳的猪妖猪大开了口。对那一幕发表了自己猪妖一族的看法。 随后它继续道“那姓苍的归你们蛇族,哼,本以为这暮国公主丑冠天下,哼今日一见,哼,倒还可人,就归我老猪家了。” “苍羡这个小白脸,模样倒真是精致,要不改日用完了,把他借我玩几天?”坐在猪族一桌的半猪半蛇的女妖开了口。它长着张猪脸,却没有脚,只有条长长的蛇尾。 被绑着的苍羡对此隐言秽语也算听了几天了,已经都有些无所谓了。可是挂在木围栏的边上,那个明明已经昏过去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原本满脸的疲乏,此时却浑身杀气。 他猜到了她想做什么,使劲冲她摇头。 只见她手中一阵风刃席卷而过,那个猪头蛇尾的女妖瞬间倒地,似乎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气绝身亡。其他多嘴的妖怪的身上也纷纷多了几道伤痕。 “呦呦,就说几句嘛,还挺横哼!哼说你心上人了,哼心疼了?” “走!哼我们冲上去把那小白脸给扒了。”说这话的是那个肥头大耳的猪大。一群袒胸露乳的猪精从席间起身,朝高台走上来。 “小妹妹,哥哥们来了,扒了他下一个就是你” 呵,她一声叹息,似乎在嘲笑这些猪精们不自量力,她手中之物单单露出了一角就已经让那几个大腹便便的穿着搂不住肚皮的黑短褂的猪精们停住了脚步,浑身发抖。 随之她的手中黑光一闪,那群猪精纷纷倒地,甚至高台之下也是一片死寂。那些原本还猖狂的妖怪们,不过瞬间已经死绝了,此时高台上一片狼籍,满地殷红。 没有谁想过,那个神器会在她手中。苍羡刚刚见到的时候,也觉得一惊。 她倒在了地上,身上那件纯白的银光锦上瞬间浸满了血色。她微微抬手,冲着他就是几道风刃,割开了他手中的绳索。 她手中的上古神器噬魂,从她的手腕上剥落,飞快的入了夜色消失不见。他感觉原本不知道什么东西挡在自己身前,却随之消散。 那似乎是?一阵风? 他的眼前一片狼藉,地上一片鲜红,可他身上洁白的里衣却丝毫没有沾染半滴。他的金色腰带被那妖女解开了挂在腰间被他一把摘下丢掉。他知道是她用法术护住了自己。 此时她虚弱极了,那表情却似乎有些郁闷,苍羡俯下了身子,想要将她抱起。却见到她朝他伸手,她缓缓的摸着他身上的婚服,轻声的开了口。 “这本该是” “本该是你与我穿的”苍羡看着她意识已经昏沉,见到她的腹部似乎有比身上的血红更深的一处,连忙摸了过去。 抬手一看满手殷红。吓得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噬魂认主,她显然还不被承认,那贸然的使用,让她被反噬的满身伤痕。 她似乎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脸,却见到自己满手的血污放了下去。她望着他身上的婚服似乎有些伤感。 苍羡以为她讨厌这身被迫穿上的婚服,就连忙想要脱下,却被她拦住。他干脆坐了下来,坐在她身旁,本想把她抱紧怀里,却被她推开。 她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一角。 “我不想···” “弄脏这件婚服?”他叹息,“弄脏吧,本来就该只与你一人穿。” “你不喜欢弄脏衣服,何况你还要从岛中走出去。” “我不走了。” “你要走,不要让那些人的诡计得逞,你要去救我父亲救我王叔,还有你和苏玄墨的父亲。” “你还在因为那件事生我的气吗?” “没有···” “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明白,可是入谷之后我知道了,对于我们,我的感受和你是一样的。”她的那句‘没有’说完后,就沉默了,听到他的话也没有反应,像睡着了一样再也没有回答。 他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又道“你是我一生最爱的人。” 如果是往常,听到这话她应该会很开心,脸上大概会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回应,原本温热的身体也慢慢冷了下去。 他只当她睡着了,抱着她一整夜,岛中的风吹个不停,他就觉得是她围绕着自己。 那一夜之后,他的心似乎都随着她的身死而消亡。 可是到天亮他睡着了,怀里的人却不见了。 他想到那些往事,想到她死前甚至不要那些血污了他的衣衫,他整个人瞬间暴怒,他完全不能允许那股神力为了蛊惑他把他留住而如此糟践死去的她。 可看着那个身影慢慢坠入深渊,他却觉得心中仍是无法言喻的刺痛,三天三夜的寒泉刺骨也没有让他发出一声,此时他却忍无可忍的朝着天空愤怒的嘶吼。 也几乎是瞬间,池水中的他大口的喘息着醒来。 才发觉他的整个人已经没入了池水中。而原本池中流动的火红也咻的窜进他的体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普通的清池水。 他的整个人被池中神力烫的通红,活像个被煮熟的虾蟹。 幻境的最后那一幕和体内灼热都让他几乎窒息。 他慌忙从池中爬起推门而出。 因为慌忙他一下子就跌倒在了门外的白石堆里。 他捏起一块白石,那不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却只可能来自雾城。 他想到幻境里的人又努力的站了起来,可眼前却是突然一黑,被在门外等候已久的一人慌忙扶住。 那种眩晕感散去后,他的情绪也平息了,他看着那个正关切的望着他的白衣男子笑着道了句。 “你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3章 偷情现场不忍直视 “老苍我那个不靠谱的妹妹呢,怎么就扔你一个人在这里。” 苍羡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眼前正站着自己的挚友苏玄墨。 他一身白的晃眼的素白长衫,外边披着个灰色的大氅,上边缀着浮雕的暗花。 那一头乌黑浓密人人艳羡的秀发,此时用一只纯白的玉冠束起,无一丝凌乱,整整齐齐的,显得苏玄墨十分干净历练。 他单眼皮的大眼睛中带着笑意,嫣红的嘴角衔着一丝狡猾,像正酝酿着什么坏主意。 苏玄墨看那家伙又要往地上倒,就一把将其抱住,顺势揽住他的肩头。 摸到他瘦到只有骨头的肩膀,他颇为心疼的问道,“才几日不见怎么瘦成这样?” 被他唤老苍的苍羡全身通红,偏偏当他是在过寒霜阵的苏玄墨迎上了时,手中拿着一件御风的白袍子,一把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苍羡十分虚弱却又觉得全身燥热难耐,就气恼的一把将他推开,就像个不识好歹的小孩子。 他丢开来人的袍子后,忙双手在脖颈扯了一把敞开自己的衣衫。 这一幕把刚捡起地上袍子的苏玄墨吓坏了,他马上别过头去,捂脸做害羞状。“别别别!别这么热情,我妹兴许还在附近,被她撞见不好!!!” 苍羡躺在地上,用最大的力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在地上换了让他躺的更舒服的姿势后,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早上寒霜阵已经扛过,左右她也守了几日了,我就她回去休息了。” 苏玄墨看了眼全身通红的他就明白了过来,原来他刚过了的竟是烈焰池。 原本来说过寒霜阵后可以歇上一夜再过烈焰池,可他许是因为不想跟自己妹妹多做交流,就直接进了烈焰池。思及此处,苏玄墨感觉自己还是有些顾虑不周。 他看苍羡脸上的红渐渐褪去了一些,就有些惭愧的把他扶了起来。 “怎么这么拼?”顿了顿又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有如神助。” “还没什么感觉,不过···”苍羡起身任由苏玄墨半牵半扶着,像带着一个小朋友,他想到了幻境里的那个人。 “不过什么。” 苏玄墨携他过了山门,到了一片竹林内,让他在林中的躺椅坐下。 苏玄墨注意到林中有一片土被翻起,像遭了贼一样,不用说就是他妹妹的手笔,那原本有个石椅。 在皇家园林中做这种事,得亏是眼前的小红虾跟自己太熟,不计较。 “刚刚的池中我见到那个人了。“ “哪个人啊?” 苏玄墨正砸吧着嘴品尝着自己用这神山上的神水泡制的清茶。 “我的妻。”闻言苏玄墨将还没来得及细品的茶水一下喷了出来,笑的花枝乱颤,随即又被虚弱的小红虾给瞪了眼。 “你这么快就知道你家老头子给你定的亲事了?”苏玄墨隐隐明白他说的是谁,却一脸戏虐。 “呵,他算个什么东西,我说的是我家真正的老头子入谷前就定下的那个人。” “那叫未婚妻。” “没差。” 苏玄墨的脸上终于褪去了玩味,他皱了皱眉,似乎认真的思虑了一番后才开口。 “她生死不明这么多年了,过几天的大典上你总要有个携手之人。” 苍羡听到他的顾虑后,也低头沉思了起来。 随后苏玄墨一脸的郑重其事,正式的显得有些故作姿态,他迟疑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可···。” 似乎很犹豫要不要开口,他几番欲言又止,让苍羡很是焦虑,就按住了他放在石案的手,似乎是希望他安心。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抬起头目光如炬的望着苍羡。 “要不你考虑下我家的苏锦玉,让她当个小妾就行,毕竟我们两个的关系还不是很方便公诸于众。” 那副表情认真而诚挚,眼神中似乎带着些委屈,他盯着苍羡放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盯了好一会,才抬头一脸幽怨的望着他。 那样子活像个——要给自己夫君找小妾的正房夫人。 完全是顾及自己贤良淑德的名誉,才万般无奈出此下策。而且夫妻二人还得是十分恩爱不舍的那种。 苍羡听完愣住了,目瞪口呆,良久才缓过来。 他眉头轻蹙,瞥了苏玄墨一眼后扭过脸去,想了想又回头瞪他。 苏玄墨正戏精附体含情脉脉的凝视他,忽然放下手中的热茶,将另一只手附在苍羡的手背上。 看着他那副柔情缱绻的模样,苍羡只感觉自己有些哭笑不得,他只能一把将自己的手从中抽走。他不再看他,也不是怕了这种肉麻的场面,纯粹只是不想再给他飙戏的机会。 苍羡看着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想了想自己确实也不该奢望。 奢望从这个,从来没个正形的家伙嘴里,听出什么正经的话。 见他不再配合后边的戏份,苏玄墨也不像往日一样气恼,他端起热茶喝了口,罢了余光注意到苍羡又扭头望向了他。 便又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妩媚表情’,令苍羡无奈的叹了口气,望向远处连连摇头。 “这事我已经有了对策,不劳你费心。”他又叹气道“你是否觉得我对锦玉的态度冷淡,有些过分。” “非也,我觉得这样挺好,省得她总有非分之想。”苏玄墨说完就眯起了眼睛,继续饮茶似乎根本不把他问的那句当回事。 他小口的品着,在心里不由感叹:这神山水煮出的茶,是真的好喝。 苍羡捏着那杯热茶不知如何下嘴,想要解释,却被苏玄墨嫌弃的瞅了一眼,伸手挡了回去。 “我苏家虽然并非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但她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我并不想她步了当年你哥哥的后尘。”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责备之意的话,却让苍羡觉得有些不安。像一个小刀子在他身上轻轻的划开了一道,破了皮却没流出什么血。 两人之间好一阵的沉默,这话说的虽然不重,却也着实不轻。 “玄墨。” 他明白自己的挚友一向玲珑聪慧,一点就透,却还是顾虑重重。 “放心吧,我可不会像你当年一样盲目。”这句补刀,才让伤口见了血。 苍羡有些愧疚,他垂下头望着手中的热茶,知是他为了打消自己的愧疚,他想要放宽心,却觉得有些堵得慌。 随后他想到一事,忙按住了有些无聊的苏玄墨,刚起了个势头准备敲打石案的手,被他一瞪。 “对了玄墨,我知道你身体刚好,但有一事还是要劳你跑一趟。” 苏玄墨难得正经了几秒,又坏笑了起来。“都老夫老妻了,咱俩谁跟谁。” 说完一掀膝盖上的衣衫,翘起了二郎腿。 “夫君说吧~什么事~”他边说边翘起了兰花指,笑盈盈的望着苍羡。 苍羡有些虚弱,无心与之计较,也就叹了口气,似无奈默认了那句戏称。 他望向不远处拐角回廊,扬了扬眉眼,微微一笑,回神刚想说些什么。却刚准备开口,就看到了那拐角露出的一抹烟紫,想到正是苏锦玉的那身,知是她回来了。 只好侧了侧头,示意苏玄墨上前凑近,待他将头靠了过来,跟他一番耳语。 听罢苏玄墨脸上那张玩味的表情不见了,却不像刚刚让气氛一凝的捅刀子时的一本正经。 他似乎有些失神。 苏玄墨的眼神有些暗淡,这是他身旁的好友看不到的,他心中纠结,不知道再见故人是好是坏。 苍羡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本以为他听完后会一口应下,见他有些反常也不似假装,只得耐心的等待着。 良久后苏玄墨才给出了回应,却还是失神的望着天空中的一群飞鸟,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后显然是下了什么决心后,他回头望向苍羡,目光坚定,道了句,好。 说完就忙饮下一杯茶,似乎想要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悸动。 “那我还得去继续其他的仪式,这杯喝完你就赶紧去吧。” “那里设了结节法阵不能直接到,路程又不近,别耽误了兄弟的大事,嗯~”苍羡见他答应了,就连忙说完,就像怕他反悔。 苏玄墨把手中的茶放下后又愣了愣神,似乎对他下的逐客令颇为不满。 他有些质疑的望着苍羡,对他差自己去办的事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随后询问似的望向苍羡,见他脸上的通红已经散尽,也已经恢复精神了,并且冲自己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拐角的苏锦玉越凑越近,却还是听不明白那二人在说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句。 “不是说她就是···” 似是好一阵沉默,苏锦玉悄咪咪的探出头去,看到林中的那两人正对坐着相视无言,自己那该死的哥哥望向那人眼中似带着脉脉深情。 随后自己心上人语气笃定道,可此处甚远,看不清楚他的脸被竹叶遮挡,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说“传言不可信。” “好。”苏锦玉看到自己的哥哥傻呆呆的点了头,就不想看两人的互动,只是背靠着墙凝神偷听。 “对了我都忘了问了,你的伤好了吗?” “早就好了,不好我也不能费劲爬到着山顶来找你不是” “你可不要瞒我” “你看我唇红齿白貌美如花,可有一点病态?” “玄墨……” “行了,我家老头子都没你这么啰嗦,我现在就去,省的耽误你的大事,回头你跟我哭唧唧的像个小娘子一样!” “我就是担心你……” “先操心你自己的事吧,天天人不人鬼不鬼的。” “信写好了吗?” “在这里。” “我去了宝贝,你自己机灵着点。”苏锦玉被太阳晒得闭着眼睛,此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说出那两个字后,眉头一挑。 夕阳下,苏玄墨的灰白暗花披风熠熠闪光,整个人的身影有些说不出的悲壮。他身后那人几步追了上来,一把将他拦住。 至于后边的话苏锦玉没有听清楚,她又赶紧扒着墙角偷偷望去。只见两个身材修长浑身洁白耀眼的俊秀少年正抱在一起,在夕阳下竟然还显得十分融洽和谐。 随后她就气听不下去两人后面的对白了。 她背靠着朱红的墙面气的牙痒痒,她手中还捏着那只变了形的金步摇。 苏锦玉的心中暗暗骂了句,好你个苏玄墨! 说让本小姐离他远点,说什么好男人多的是?!结果?!这算什么?!竟然跟自己的妹妹抢男人!?简直臭不要脸! 她一挽自己能揣好几斤鸡蛋的大袖子,就决定待他一会走过来,要他好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4章 两方夺夫火拼现场 苏玄墨望着苍羡离去的背影,有些依依不舍。 他刚收回目光,走过转角,就被突然从拐角处伸出的一只脚,绊倒摔了个狗吃屎。他连忙在自己倒地前,用一个动作制出一团风球,不动神色的护住了自己的腹部,然后假装摔的特别痛,哎呦哎呦个没完。 “我抽死你!还想让我当小妾!!你这混蛋!!!!苏锦玉的拳头噼里啪啦的,像雨点一般,朝着他的胸口砸了下来。虽然他早有提防,早早就护住了自己的伤口。 自己的妹妹道也没有真的使什么劲,那一拳拳打在他的身上压根不疼,此时却让心中有所想的他,有点烦躁。 他伸手拦了拦,没拦住。不是说吗?乱拳打死老师傅,任由苏玄墨的风系法术学的再高超,再易洞察对方的先机,也真是拦不住她这狂乱的章法。 他没有看向她,而是盯着路面上的白石发呆连连道“好了好了。” 可这句劝慰没什么威力,反而让那人更恼,甚至变本加厉的扑了过来。 “行了!”他似乎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一把将苏锦玉推开。 有些事情苏玄墨真的不想承认,但却又不得不承认。 自己的这个妹妹,诶,还真的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也只好对她态度强硬了起来。 他把又准备扑了过来,冲自己挥舞着拳头的妹妹一把推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望着他费劲搞来的石面,淡淡的开了口。“那家伙危险期过了,你想继续守就继续守。” “他呢是不会因为你这几天老老实实表现好,就看上你娶你的。”继续发呆。 “不想守就赶紧回家去,不要想些有的没的,给我们苏家丢人”说完苏玄墨想到苍羡遣他去办的事情,忙拍了拍自己身上看不到的灰尘,他瞅了眼自己身后屁股后洁白的绸缎。 只觉得自己跟苍羡呆久了,自己也变的异常洁癖。 苏锦玉闻言,狠狠的对着苏玄墨的屁股就是一脚,把苏玄墨踢的哎呦一声。那脚就像把他踢漏了气,他的态度也随之缓和了下来。 “小玉听话哥哥还有要紧的事。“见苏玄墨的表情一本正经,竟然不像往日对自己的谄媚,苏锦玉也没有什么闹下去的心情了。 她就站到一边,给他让开了条路,可嘴上还是不饶人。 “快滚!”说罢狠狠的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苏玄墨看着把自己一顿捶后忿然离去的苏锦玉叹了口气,他无奈,却只能吹了个哨子招来自己的小帅毛去办苍羡吩咐他去办的事情了。 小帅毛是一匹小白马,说起来也算是基因优良,有些雪域里银光圣马的血统。它的周身洁白胜雪,只有额头处有一缕灰毛,因而得年幼的苏玄墨唤它做小帅毛,它是苏玄墨的父亲给他的礼物。是一匹平时脾气极好却容易吃醋的,倔强倨傲的小帅马,苏玄墨为了驯服它曾经费了好一番功夫。 实际上让苏锦玉来为苍羡守阵,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苍羡毫不知情。 然而,他却并不是因为苏锦玉是他的妹妹,想要给她个一举将苍羡拿下的机会。可是她显然就是那么以为了,让苏玄墨也是毫无办法。 其实究其原因,是自己妹妹的性格和名字,都跟那人有点关系。而这座行宫中的东西也只是要考验苍羡的心神,如果她在这里呱噪的闹腾着,至少也能让苍羡不时想到那人,而不至于走火入魔。 如果苍羡提前知道他这样的安排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可现在时局动荡,他又身上负伤,不宜前来,万一被他发觉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让苍羡孤身一人在这里接受危险的试炼,是苏玄墨断断不能容忍的。换做从前那个凡事稳妥的靠谱苍倒是还好,现在这个半死不活苍是真的让他觉得不放心。所以也就只能含糊其辞的把苏锦玉给忽悠来了。 他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对自己的妹妹不太公平,但是他觉得他的妹妹苏锦玉也已经长大了。就算是给她的一个考验吧,让她明白一些事,也好让她早早放弃。 十年了,和苍羡的绯闻已经传了十年了。骑在马背上,正愁眉紧锁的苏玄墨想到这里,不由叹息。 明明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不管他现在在人前怎么的,人模人样一本正经,苏玄墨都忘不掉他那些年幼时候用尿和泥,扮自己老婆穿着红嫁衣的糗事。 他的伤口并没有好全,隐隐发作有些疼痛,苍羡对此大概毫不知情,可苏玄墨却也没什么怨言。 他施法护住自己受伤的腹部,却还是觉得隐隐的疼痛,大概是刚刚摔倒在地还是伤到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了什么甘愿受苦应下此事,这本该是件傻事,他可是个聪明人。 可是此时国中情形太过复杂,一来他实在不放心苍羡支开那些几个稳妥信得过的大臣们去做这件事,二来他实在也想再见到那个人。 想到那个人,他甚至望着自己的伤口处有些乐在其中。此时伤口又一疼,他却笑了,他突然觉得爱一个人真是苦差,却也苦的极有滋味。 这些年他和苍羡一直都未曾婚娶,让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谣言起因大概是因为他的名声一向不佳,尽管他只是多年前爱玩又一直觉得世事无常不想假正经罢了。 偶尔他也像那些不知情的人一样,开开苍羡的玩笑。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苍羡在别人的面前就是个冷漠的贵公子风评甚好,甚至就连他如今这怂样子都能被众人夸赞是重情。偏偏在自己这,他就是个经不起挑逗,但是又不会发什么大脾气的人。 调戏苍羡实为苏玄墨无聊之时的,一大消遣爱好。 毕竟他在众人口中风评不佳,从来都是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逗苍羡这种从小就一板一眼的正经人,对于从来没个正形的家伙来说:特!别!的有意思! 可他心中挂着一个不可能的人,苍羡更是深爱着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她。 然而世人叨叨的议论了多年,却没有人想去真正了解两人,两人也不曾想要为此解释。毕竟他们很多年前就明白了,有些事情你不解释还好,一旦解释了,就会越解释越乱。他们两个当年就是吃了急于解释道亏才被众人齐齐冠上了好男风的标签。 苏玄墨同姓苍的相识这许多年来,发现两人的相似之处还是很多的。比如二人都是心中很能藏事的那种,所藏之事虽然瞒不住对方的眼睛,却瞒住了其他的所有人。 三年前的入谷试炼之后,两人的脸上就仿佛,双双带上了一张看不见的面具。 苍羡用那面具和沉默来掩饰自己的悲痛,苏玄墨便用那面具来掩饰自己的真情。 可是很快就要见到那个人了,苏玄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掩饰的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5章 大号地龙裹面包糠,隔壁小孩馋哭了 大雨下了整夜,淹没了半条长街。 在街头一盏晦暗不明的油灯下,可以看到一只肥大的老鼠匆匆从黑暗中窜过,它的毛发被大雨淋的油光发亮,贼兮兮的小眼睛到了另一边的黑暗中幽幽的闪着绿光。 这条长街原本也是城中一景,是仿照某大国的百里长街而建。只不过此时的两旁堆积如山,完全看不出和那条干净齐整近似强迫的百里长街有什么相似之处。 一个身形消瘦的小孩子倒在路边,似乎已经死去多时,那只大老鼠在他身边嗅个不停,似乎在考虑要怎么把他吃掉。 随着一声惊雷,突然那尸体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似乎注意到了那只正在啃自己脚趾的老鼠,他的眼中寒光一闪,一个手刀过去,就把那老鼠给生生劈死了。 可是他的脚趾还是受了伤,在黑暗中流出的血似乎比黑暗更加漆黑。 他的身上似乎亮起了淡淡地白光,却也似是幻觉。他站了起来,似感觉不到疼痛般,快步走过了那条长街。 他已经在此城等待了半年光景,可是等待的人始终是没有前来,过去的时候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却很明白自己在此等一个人。他等的有些心灰意冷,决定认清现实。很快就轻车熟路的跑到城中的一处低矮的神庙里,从庙中抱出个熟睡的婴孩。 他对那个泥塑的神像拜了拜,似感谢此地暂时的收留了那个婴孩。 随后一片寂静的庙外似乎响起了什么声音,他连忙把那个熟睡的孩子抱起来,包的严严实实背在身后。 然后就不管不顾的从庙后的小门钻了出去,在那片森林中狂奔。 这片林中有古怪,所以身后的东西一时半会没能追上来。至于不停追赶他的东西是什么,他不是很清楚,但是知道那是一种奇怪的黑虫。如果被那黑虫追上,他自己倒无所谓,但他背上的婴孩一定会死,并且是死在他的手中。 他在大雨中跑了很久,却不曾感到暖,只是感到更加寒冷,可他的心比身上的寒意更甚。他不知道是谁要害自己,毕竟从前的他活的太单纯,什么都不懂。 现在的他却不能了,他只想好好保护背上的婴孩,守着他长大。 原本他总是在那座城的附近绕来绕去,白天就在城里等,夜里就带着自己的弟弟一路狂奔拼命甩开那些毒虫。 这片森林入夜后会起有毒的大雾,那雾气对其他人和那些毒虫而言都是及其危险的,可对于他而言却是最安全的所在。 他也不知道是为何,这里致幻的毒雾竟然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半年有余,他总是坚信不疑的认为那人一定会来找他,可是他始终没有来。他为此再累再困也不曾晚起,每天都是在天刚蒙蒙亮就进城。 这夜的大雨令他清醒,他终于决定不再等下去。 他不清楚自己在那人的心里是什么样的,大概是无关紧要的,这夜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心真的寒透了。 雨越下越大,雾气越来越小,他心惊胆战一刻不曾松懈的奔跑,头顶是一轮孤独皎洁的圆月,直到雨停了毒雾又升起,他才累的跌倒在地。 他决心去谷外找他问清楚,于是他在林中跑了很久很久,他的魂力本来在慢慢恢复,却为了维持弟弟的生命,又不停的消耗。等到了谷外的第一个城中时,已经是四五个月后。 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城中的一个宅院,眼前一黑栽倒在了门外。可是他却失算了,早先的安排早已经人去楼空,也许实在是过了太久了,现在的宅院里住着的人姓王人称麻子,是城中第一花楼,万花楼的老鸨。 最可怕的是她的万花楼里甚至也收男孩子。 他被人发现抬进了屋子,一向为人刻薄的王麻子看到他浑身是伤还浑身脏兮兮的一脸的嫌弃。 但当她想用小手绢擦干净他的面目,想要瞅一瞅他的模样如何时,不小心触及了他额头像灰尘的一抹脏,竟然掉下了珍珠般的眼泪。 那是个以生命为代价的诅咒,诅咒他的人多半已经死了。 王麻子在触及他额头的印记时,只感到一阵心痛。 那大概是他的亲人留下的,诅咒的内容是希望所有人能自己一样疼惜他。 原本王麻子是什么人? 黑白两道通吃,在这个鱼目混珠的墨城里如鱼得水。在别人的口中皆是一个面目可憎皮笑肉不笑的狡诈形象。 可是那诅咒让她想到了自己意外身故的女儿。于是她就选择了留下这个满身是泥巴的小孩和他怀里紧紧抱着的婴儿。 王麻子对于他而言,是个极其古怪的人,总是隔三差五允许自己去她城郊的宅院里找他,却也从不善待于他,只是总会把手抵在自己的额头,哭的稀里哗啦。还会因为他是个哑巴而难过。 最惊悚的是在夜里他睡的好好的时候,她会突然哭着推门进来,抱起瘦弱的他摇啊摇的就像抱着一个小婴儿。 直到他真的受不了也装不下去了,破口大骂:死老太婆你天天抱着我哭个锤子! 听到这句王麻子的泪就像急刹车飞速的退了回去。 “滚,浑小子,明天你给我死去干活!” 那婴儿她决定留下来当自己的孩子养,但这个半大的小鬼竟然口出狂言!!但是王麻子越想越气,只感觉这浑小子竟然装哑巴一直不说话,让自己浪费了那么久的感情。 于是他被暴打了一顿,扒掉了精致的华服,被关进柴房饿的昏睡了过去。 待他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一间里三层外三层都住着一群小孩的屋中,他回想那片林子和月光,都感觉如梦初醒。 那群孩子的头目叫做尤里,是个眼神清亮的俊秀少年,他总觉得他很是眼熟就时常想办法去接近他。 尤里最喜欢在深夜坐在破败的危墙上,看漫天的星空和整个城,却不喜欢多说话,而他自林中走出后就不知为何···嗯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原本百灵鸟一般的嗓音嗯····变哑了。 他坐在尤里的身旁一起看星空倒是让尤里不反感也无所谓,但是只要他一开口找话尤里就直皱眉头。 于是他也就只能静静在一旁坐着,其实也不算为了接近他的有意之举,不过是他也觉得吹着夜风会让他心情舒畅,忘记很多烦恼。 王麻子给他取名叫阑珊,问他的姓氏,他想了想写了个青字,不想这却成了他在城中生活的灾难的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6章 得偿所愿 月光皎洁,照耀着整个平静而又美到奢华的暮国王城。 苏玄墨赶到此处已经是几天后了,他从怀中掏出团像棉花一样的东西,由它飞入空中。随后一刻也不停的给守卫递了牌子,进入了城中。 他被守卫喝令下马,于是他就一副乖巧模样的老老实实的下了马,牵着马走在这条像是没有尽头的长街上,暗暗在心里骂了句。 “凶什么凶。” 城中的这条大道笔直,两边是琳琅满目的客栈商铺,只不过因为他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已经宵禁,所以没有一家店铺还开着门。 这里每走一段路就要过一架像大道一样宽阔的白桥。 在他的记忆中,从前入城的第一段桥是最耀眼的,魂力充盈周身散发着似月光却胜月光的皎洁。那个桥上刻着墨字,曾经让他很是骄傲。 此时那桥随着和他同名的那人的身死,暗淡无光,苏玄墨在这桥的桥中停了下来默默站了会,算是为了苍羡祭奠他祭了此桥的哥哥,也算是为了那个和他同名的贵公子。 入城的时候,苏玄墨的心中狂跳,行为举止有些恍惚,随着这座气派美丽的大城满满展现在他的眼前,他感到如梦初醒。险些被视察的守卫当成了入城有所企图的贼人。 于是苏玄墨得知了闻所未闻的怪事——竟然有像他一样不说贵气逼人吧,至少也算是仪表堂堂的公子哥,竟会到此城中偷石头。 在他站在墨桥上的时候,只感觉内心一片平静,无论是对心中所想之事还是对心中所挂念的人。 可是他可不是个什么乖乖听话的人,过了墨桥他就一跃上马,直奔长街尽头的暮王宫。 他心说,“这百里长街这么长,等我走到了还不得累死,还进什么宫。” 任由他身后喝令他的那个守卫,把自己被大铁盔盖住大半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随时想要追上来。他的确想追上去,却被拉住了。 苏玄墨回头看到那守卫到那副模样心中窃笑,却不想身后另一拉住他的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守卫和他的对白更是劲爆。 “瞪什么瞪!过了城门了装没看见吧!”老好人低声提醒道。 瞪眼守卫:“不过就是个小城城主吗?算什么东西,在我们王城也敢撒野。” 老好人:“你可闭嘴吧!那是苍王妃,未来的苍王后。”见他仍是不服气。 老好人又道:“小心他走的时候,把你要走当面首,那苏城主可是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那个瞪眼睛的大眼睛守卫突然就怕了,他对自己的相貌极为自信,生怕自己太过张扬被苏玄墨看上,求了自己的国主把他弄走当面首。 他不满道,“要当面首也得是当我们国主的啊。” 老好人突然怒了狠狠的给了他一脚:“滚,国主要好男风还轮得到你?!”他羞红了脸,完全一副恼羞成怒,但是他自己和那个瞪眼睛都没想明白自己怒的是个什么劲。 近宫门的时候苏玄墨又一次下了马,墨桥带给他的平静褪去了,他递过牌子的手有些发抖,又迎上守卫疑惑的眼神时,他心中汹涌,面上却波澜不惊。 他侧过自己的大红脸,解释道“路途遥远骑马过久,震的。” “小人不敢质疑,请王妃静候。”那个守卫显然跟守城门的那俩蠢货不一个业务水平,他说此话时一脸的平静十分正经,让苏玄墨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好意思直接笑出声。 就只好百无聊赖的抬头欣赏此处的风景,却被一阵拂面微风砸落了一身的花瓣。他认出了那是他一向不喜的神树花,忙拍落。 就在此时那个站的笔直一脸平静的守卫冲他躬身行礼。 “王妃请!” “是他还是?!”苏玄墨突然收回眼神一个激灵,那守卫似乎对他的措辞不满,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苏玄墨也是看他胳膊大力划过僵硬的动作才反应过来,只好干干的笑着。 苏玄墨把马绳交给了他,被一个前来接引的年迈宫人迎了进去。 “这么晚了,你们国主还没休息吗?”他没话找话,顺便打量着四周,他递上去的东西里夹了一物,此物决定他此行的成败,也算是一个赌注。 他赌那人不是死于他手,赌他若那人在世,他对她依旧是宠爱有加。 可是如果被苍羡知道他好好放在自己殿中的,那东西被他悄悄顺走,恐怕会真的生气。但是他也没有办法,那人身份尊贵,任谁又有那么大的面子,能确定他会接见? 在门外等待时,他只觉得门内一片黑,完全看不出什么花样来,可走进之后,视野辽阔一砖一石都透露出一种舍我其谁的大气。 路过正门口那个一国朝会的大殿时,他不由乍舌,看到那月梁之上明晃晃的那轮弯月,只感觉自己的心已经飞到了天边。 “不愧是当今第一大国”他由衷的感叹了句,那执着盏暗红宫灯的宫人在他面前走的缓慢,闻声应承了句,心里估计暗骂,“说的那个废话。” 那宫灯太暗,只能照出个脚下的路,苏玄墨也不知道自己跟着他走了多久,只觉得路过那个月光下庞大的建筑群之后,他感觉脚下不时有水声,像过了好几座小桥。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引至暮王的书房,正想再夸去什么真是冷处偏佳,什么真的曲径通幽。 却不想那宫人停在了一处开满乳白色雾莲的湖岸,把一路低着的头低的更低了,温润的开口了,腔调十分好听,却又不显得刻意奉承“陛下就在此处了。” 听到此话,苏玄墨一个激灵停下了脚步,险些撞在那宫人身上。他自知失礼连连致歉,之后忙环顾四周,像有些害怕那人就在他身旁,他有些惶惶不安,好像偷了什么东西,做贼心虚。 此时寒池中一盏烛火亮了起来。 “找孤王所谓何事。” 一声冷淡又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瞬间让苏玄墨激动的不能自已。 是他是他!就是他! 苏玄墨这才看清这池中有一个不大的凉亭。亭中那人的身前长案上摆满了厚厚几沓的奏折,几乎把他埋没。此情此景让苏玄墨感觉那种激动没有了,反而如梗在喉,有些答不上话。 却只能逼自己回答“回···回陛下,算了,你自己看吧。”说着就准备把一封苍羡手写的书信交给了那个持灯的宫人。 “过来吧。”还是这不容置疑的一句,话音刚落,苏玄墨就看到一条冒着寒气的冰路展开在自己的面前。此时他才明白,这湖中除此之外竟然没有可以到达的路。 苏玄墨浑身发抖,他猜想一方面因为这池面寒冷,一方面因为自己身上有伤,在一方面才是因为那人。他走在那冰面之上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掉下去。 可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刚有那念头,心想如果掉下去怎么收场,就扑通一声摔进了湖中。 随着几声脆响,不知几根珍稀的白玉雾莲就这么被他给撞断了。他不敢再乱扑腾,只觉得寒池果如其名,也不知道苍羡在更冷的寒霜阵里怎么扛了下来。 一向不会游泳的他感觉自己就要被淹死在这寒池中了,心想也是不会有人比自己的死法更惨了。就心灰意冷的没进了水中。只剩那抓着信的手还高举在外。 很快的他被人从水中一把揪了出来,出水后他被那人抱进怀里,在他睁开眼的霎那间,正好迎上了那双布满寒意的眼睛。 他却没有松开,而是不由抱紧了那人,到了亭中后看着那人熟悉的面目,许久还是没有撒手。 “城主是打算在本王怀里睡上一觉?”那声音冷冰冰的,可那句却听的苏玄墨忙不迭失的连连点头,随后觉得失礼,连忙放开了手。 暮宇甩了甩自己袖子上的水,把自己搭在亭中扶栏的银光锦质地的白大氅丢给了苏玄墨。随后就坐回了长案后,他在烛火边展开了那封信,默默的看了起来。 苏玄墨全身发抖,此时却因为落水有了很好的借口,甚至让他有些庆幸。他也没忍心把那人的银龙纹白大氅直接披在自己湿漉漉的身上,只是整理了一下抱在胸前。 他没有注意到一些悄然发生的事情,只是觉得头脑昏沉。显然他还是嘀咕了这寒池的威力。 暮王暮宇冷着脸仔细的看完了那封信,视线下移竟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上有丝血迹,他一身洁白如玉的银光锦,那丝殷红十分显眼。他没有感觉自己受伤,何况自己身上有本国王族一出生就有的守护咒,若是受伤自会亮起来护住自己。 他再一看旁边站着的苏玄墨正傻乎乎的冲他笑着,明显有些头脑不清站立不稳。 暮宇面上又是一寒却没有细想,慌忙站起来将他扶住。 “陛下,您意下如何?”苏玄墨还自我感觉很是良好,他觉得兴许是因为见到了他,自己有些飘飘欲仙。 “城主先回去休息,改日再议。”冷淡,及其的冷淡,如果苍羡对别人的态度总像一盆冰水,那暮宇就是座大冰山。 “对了对了,陛下!还有这个···”说罢连忙把自己腰下佩戴着的玉佩交给暮宇。 “陛下求您再考虑一下吧?”他可怜巴巴的望着暮宇,趁此机会搂住了自己一直想搂一搂的他的腰部。 苏玄墨的嘴唇发白,只感觉自己浑身正抖的厉害,还没等到回答,就突然就眼前一黑一头栽进了眼前似万年寒冰般摆着臭脸,此时被他一搂就更臭了的暮宇的怀中。 暮宇推了推怀中那人,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假装昏倒。 他实在是不曾见过这样,倒在别人怀里的瞬间还攥紧人家衣袖的。 就只能任由他挂在自己怀中,他正色对岸边的宫人道“去传老长老,叫他一个时辰内给本王回来。” 随后暮宇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己的衣襟从苏玄墨的手中抽出来,他望着陷入昏迷的苏玄墨皱眉。颇为嫌弃的掀开了他的衣衫,看到他的腹部似乎有伤,已是鲜血淋漓,看的他倒吸一口冷气。就又冲岸旁吩咐了句。 “把华谨喊过来给他瞧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7章 意外之喜 苏玄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之后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不大的屋中,四周几个架子上密密麻麻摆满了书。他刚想起身,腹部伤口却疼的他一声闷哼。 “醒了。”不知从哪传来的淡漠的一声,吓了他一跳。他感觉四周似乎有些摇摇晃晃,才惊觉,自己竟然是在一架行进中的马车里!只是这马车也太大了,简直像一间屋子。 “我们这是?” “去苍国。”声音冷到结冰,却让苏玄墨心中一暖。 如果不是自己一个激动又扯开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苏玄墨简直就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谢谢。” “嗯。” 苏玄墨又躺了回去,却怎么都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 激动过后他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让事后的他无比后悔。 他在睡梦里,又梦到了那个眉眼疏离的少年,自琉璃城中与他初遇,单单一面后,便再难忘记。 后来是墨城中再次遇到他,他在茶楼二楼坐着,一副闭眼沉思状。 ···· 再后来苏玄墨得罪了他,也意外获知了他的身份,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睡梦中的苏玄墨不时喃喃低语,喊着什么人的名字,但是声音太小,暮宇也正忙于近日的政务就也没有刻意去听。 窗外的景象也从两日前那座耀眼的雾城和一路大雾弥漫的千年雾林中转换到了一片冰天雪地里里。 暮宇终于批完了最后一页奏章,被其中连续的几页浑话气到不行。他决心办完此事就好好把那几个联名上奏的史官好好的收拾一顿。 可是他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名义,他掀开窗,呼吸了一口窗外的寒风,待他的怒火散尽后,他只觉得心中沉闷。 看似平稳得当的暮国政务之中,总让他觉得有张隐隐操纵的黑手。他有些不能理解,因为让他疑惑的事情,似乎从一方面反而像是在助他。 他急急忙忙的遣了隐老回去坐镇,心中却仍旧觉得不安稳。两日前的隐老乖巧的有些异样,让他心生怀疑。他并不是怀疑隐老对暮国的衷心或是他的能力,而是··· 暮宇望向睡在自己榻上的那人,他已经为了此行批改完了这月内暮国所有的奏章,朝窗外伸手,一只黑嘴就垂在了窗口,他把奏章化作一个小小的球状,挂在黑嘴随后露出的细细的脖颈。 “后边的路天寒地冻,不必跟了,把这些带回去交给隐长老。” 那黑嘴瞬间消失在窗外,待再去看的时候,天边似乎飞过一只仙鹤,却转瞬消失无踪。 暮宇似乎被眼前的风霜迷了眼睛,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什么又连忙舒展开,他用力按着眉心,眼前似乎涌起一张哭的皱巴巴的小脸。 他任由风越来越大,风雪似刀子般刮过他裸露的脸庞,似乎要那大风吹走自己心中突然泛起的涟漪。 他眉眼平静望着窗外的风雪,不敢再皱起眉头,似乎生怕想起什么。、 屋子的那人似乎呜咽了一声,暮宇想到那人还病重,就忙把帘子放了下来。 苍山行宫的最顶端,是一片被白玉栏围起的平地,正中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睡塌,四周被围起,挂满了素白的纱绸。随风一飘带着苍羡的思绪飘往了远处。 一个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的男子扶栏远眺,随着天空的乌云密布,心中哗然。 然而天空中一片洁白的扇形云彩缓缓显出,让苍羡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他松出了一口气,心中大喜。 看天空乌云密布的情状,最晚今夜,沧海幻崖便会出现,他的手心燃起一团小小的火苗。咻的朝山下的某处而去。 不多时山下燃起了烟花,苍王宫里一个昏昏欲睡的白胡子老头被烟花燃放的那声巨响吓了一跳摔倒在地。 而从苍山脚下的一个小镇里,一架早就备好的马车,也随着这烟花缓缓地上路了。那马夫戴着尖顶草帽,把自己所有的面目都遮的严严实实,似乎还是有些急躁了,他的后劲一处没有完全被包住,露出一截雪白雪白的皮肤,竟然闪着釉质的光泽。他显然不是个大活人,而是个陶土制成的傀儡。 操纵他的人仍在小镇中,那是个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脸上有一块萎缩皱起的刀疤。他望着眼前的炉火笑的又丑陋又夸张。 他心里明白,从今后自己的族人,就又可以暴露在阳光下了,再也不要躲藏在这深山老林之中,甚至还会因为世代相传的手艺大富大贵。 然而苍国的小皇子还是太年轻,竟然以为自己想要的就只是那些? 黑衣男子笑了笑,仿佛看到了自己一族重回巅峰,光耀无比的日子也尽在眼前。 似是风谷的风转了风向,满天的各色神花稀稀疏疏的从空中落下,范围几乎是覆盖了整个苍国。 这本是暮国一景,苍国的人们都感到十分新奇开心,仿佛神树谷中住着的神明,终于把一直只给暮国的宠爱匀给了苍国。 年迈一些的苍国老人却知道,这不是什么神明眷顾,而是苍国的大权又要交替了。 距离上次的奇观已经是五十多年过去,苍山上的天门又将打开,苍国命运的车轮又要开始新的流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8章 搞事情搞事情让你搞事情! 原本从暮国到苍国是有一条近路可走的,可是那捷径却在三年前毁于一旦。 此时暮宇负手立在马车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随行带了八个人,两个华族医师,华谨和华萌,三个扮成马夫的近侍,无祸,无言,无谓,现在他三人化名阿大,阿二,阿三。之外就是一个伺候他起居的小宫人和在暮国司礼的青远山,再就是那个昏睡不醒的苏玄墨。 被自己的两兄弟一直笑嘻嘻叫阿三的无谓一直想要找自己的国主辩解,可是一路上国主的脸色都不佳,就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阿三,改道风谷。”听到国主也这么叫自己,无谓的脸色一黑,只好应了句,是。 身为医师的华萌却怕见血,只好代自己的哥哥去跟准备冒险的国主道“如果走风谷的话,这人恐怕承受不住。” 暮宇的脸上像挂满了冰霜,易了容貌的他把自己变的苍老了许多,还在脸颊画了几颗逼真的老年斑。然而即使如此也是难以掩饰他绝好的容貌,他的本来乌黑的眉宇被画成了灰白交加,手中的拇指上还像经商之人一样戴着个翠玉扳指。他不知在思考什么,背后的左手食指正抹拭着那扳指。让华萌不由一笑。感觉他这动作十分的可爱。却觉得不妥不敬连忙收回了笑意。 原本的暮宇在华萌看来就是个难得的美男子,现在易容后就仿佛个难得的帅老头。她猜测一定是因为他为人一向太冷淡了的缘故,不然他才该是某城美人榜上的第一。 暮宇似乎注意到了华萌笑他,也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看看那个半死不活的苏城主。 “顺便把青远山喊过来。”这突然的一句语气那叫一个冷,把华萌冻的一哆嗦。于是她隔着帘子壮着胆子道。“老爷,您一路就别说话了,这要过雪山本来就怪冷的。” 那个冰山帅老头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总之是没有回应,刚和阿二换班的阿三此刻掀起帘子就走了进来“你这丫头怎么跟陛下讲话的。” “哼,老爷都没说什么,关你什么事,死阿三。” “你!”华萌甩头就走十分潇洒,把无谓气的愣在原地,不由委屈巴巴的跟自己的国主告状。“陛下!您看她!猖狂成什么样子了!您还不替华长老管教管教她吗!” 回答他的只有从两旁雪山吹至马车内的寒风,无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甚至有些后悔搭话。 “陛下。”听到这声无谓像遇到了救星,青远山恭敬的冲似乎和雪山融为一体的白衣帅老头行礼。 这不一会的功夫,马车外的满头飞雪就落满了暮宇易容后黑白参半的头发。 他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二人,无谓只感到随着那视线一阵刺骨的寒冷,这国主的无差别攻击让他有些心虚,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话。 “无谓,你先退下吧。”无谓闻言面露喜色忙揭开帘子向外走去。 他走出前余光瞥了眼那个又转过身去的国主大人,他合理的怀疑他的国主就是是尊被窗外寒冷定在原地的冰雕。 “吩咐隐也,其他人留下护着苏城主继续按原路去苍国,你随孤王先行一步从风谷走。” 青远山十分干脆利落的行礼去办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安排妥当。原本一行人中八匹马,本就是做好了一人一匹的意思。此时调出了两匹也不碍事。他二人上了马解了牵制的绳索,回身就朝原路折了回去。 两人在一个风口处停下,那本是一片幽深翠绿的峡谷,可是因为风谷的狂风不知为何移了位置,竟然和雪谷相连了就把那里的寒冷飞雪全都带了过来。 青远山看到身前的国主下了马就也赶忙下了马,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吉祥物,完全不知道自己国主带上他去苍国是做什么,大概是因为他模样帅气?一路也好养眼? 他浑浑的想着,眉清目秀的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 此时暮宇走进了风口中,飓风似乎要把他整个人卷走般,但也只是卷走了他的土黄色大氅。青远山本就觉得那大氅丑不啦叽的压根配不上自家国主那如冰山般冷艳至极的气质。此时还挺高兴,就差鼓个掌。 暮宇的手心寒光一闪,几乎霎那间,青远山感觉自己被吹的疼疼欲裂的小脸蛋就这么幸存了下来。 眼前的谷中瞬间出现了一条笔直的冰洞,通往何处不言而喻。 “应该不会存在很久,跟紧点。” 青远山连忙上了马,跟着暮宇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冰道之中。他的心中有些惶恐,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国主法力高强,但还是怕的不行。就紧跟其后把马鞭舞的飞起。 几个时辰后,两人面前就出现了天光大亮的洞口,青远山被这一幕吓到涕泪横流,他以为他最怕的一幕发生了——暮宇法力殆尽,两人要卡在雪谷中永无出头日了。 他想想能跟国主死在一起那也算是幸福,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委屈,没什么就是想哭。 他哭的正欢,已经完全看不清路,却发现自己的马已经停下来,周围响起了叫卖的声音。 青远山擦掉泪水,看到一旁与他并肩的暮宇正黑着脸看着他。 “陛··陛下··远山····”被他一身白衣的暮宇回头瞪了一眼。 “老··老爷!” “走吧。” 城内人乌央乌央的围了上来,都稀罕得望着从城内风谷封山石里走出来的主仆二人。青远山连忙整理了下自己被风掀成草窝的秀发。 暮宇淡淡的看了那些人一眼,众人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的寒意,自知两人非凡俗,惹不起惹不起就纷纷散去了。 青远山在心中道了句,都说墨城人都是人精,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嗯,就是那苏城主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马车里的苏玄墨突然醒了,重重的打了个喷嚏随后又昏睡了过去,华萌连忙给他把毯子裹了裹,干脆把脸也遮住了大半。 暮宇把马背上的包袱丢给青远山,朝两匹马挥了挥手,两匹马随之就乖乖的到了不远处的河边自己吃草。而他望了望一脸委屈的青远山,示意他跟上,就进了一家客栈。 “两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两间临街客房,一顿素餐送房里。”说罢竟被店中一桌人轻蔑的嘲笑了。“穿的人模人样的这么抠门。” “是啊,谁不知道临街的客房最便宜。” 那欲走的小二又被暮宇拦着回来,随后暮宇冷着脸道,“罢了,就在此吃。” 他身形挺拔却故意有些弓着背,青远山望着自己的国主大人又发了好一顿的花痴,才反应过来,店中大堂正中坐着的一桌人竟在嘲笑他们。 一个从外边急匆匆跑进来的男子,见到两人似乎一愣,径直就绕过了二人,坐在了那桌嘲笑的他们的那桌人里。和几人一番耳语后,一桌人的脸色都变了,只敢低着头吃菜,大气都不敢出。 而青远山被暮宇一瞪手中的紫光也暗了下去,气恼之余青远山看清了几人的衣着服饰就更气了。 没想到这鬼精鬼精的墨城中遇见的几个最不识相的竟然还是暮国人,这不就巧了吗。 而且几人的面目让青远山有些熟悉,就更气了!竟然还是自家的青族人。就走了上去,朝一人脑袋上就是一下。 “叔父···您怎么也在此,还穿成这样。”那个刚刚最嚣张的人开口了。 随后又重重挨了下。“不到此我怎么知道你在外边竟然是这种臭德行!” “不滚回家就给我滚屋子里,再敢在城中招摇过市,看我不收拾死你!” “那老头谁呀?你怎么对他那么谄媚?” “你还敢打听你叔父我的事,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快滚!”随后就一人一脚把五个人蹬了出去。 青思德很诧异,只好随着自己的小弟去看他口中所说的那片恐怖的冰洞。 他一看之下就大哭了起来,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却也不敢说出那人身份来。 只是忙对自己身旁的表弟道“雅儿,咱们快回家吧,说不定祖母还能保住我们的性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9章 今日一别,便成永诀 吃罢饭菜,两人回了房中,青远山一脸惭愧的帮暮宇整理着被褥,顺便检查房中有无异样。 “陛下。”他出声喊了那个正在站在窗外望着街市不知想些什么的暮宇,示意自己已经将床铺整理好了。 “这房间归你了,那两匹马也该休息够了,去把它们牵后院吧,完了你就休息吧,本王要去确认一件事。”青远山听罢就嘟起了嘴。 “这事关系重大,你的模样显然···容易被认出,你就留下吧。”这句语气轻缓似是有些安抚之意。 “那··陛下注意安全,此处不比雾城。”暮宇似乎想到了什么,望着他笑了,笑容里虽然不带温度,却让青远山不由沉浸。 吱呀。 随着一声关门的轻响,青远山回过神来,显然十分不满。 然而如果他知道自己尊敬的暮王陛下去了哪里,恐怕要被气出一口老血。 暮宇冷着脸走上了街,俨然一个保养尚好的阔绰富商。不时有上了年纪的女人朝他挤眉弄眼。几个年轻的少女也有些羞答答的站在街边用手绢遮面不好意思的望着他。然后慑于他一身生人勿近的冰冷气质,无一人敢上前。 他走过了几个胭脂味极重的街巷,停在了一个名字最恶俗的花楼前,老鸨王麻子正在训斥一个小童,还没来得及迎上去,他就一脚踏了进去。 王麻子的手帕刚挥起,就被他手中突然展开的折扇挡了回去。 一旁一个入行已久的妖娆红衣女子看着他的背影骂了句“呸,进了我们楼还想装正人君子。” 被王麻子啪的给了一巴掌,乖乖的闭了嘴。 似时时日尚早,楼中姑娘大多在休息,毕竟花楼这行都是越晚越热闹。 “这位贵客是来楼中寻人的吧。” “隐老在哪里。”暮宇没有回头只是侧了个脸。 那个本来看到他背影还谩骂的女子的脸上突然涌起一团红云。 “妈妈妈妈,这人要是需要做陪的话~”说罢使劲指了指自己。 “你这不长眼的东西,滚一边去。”她轻声扭头朝身后骂道,说罢堆起笑容,却收起了那原本轻佻的模样。 “贵客这边请。” 暮宇停下脚步,待她跟了上来后,微微屈于自己身后给他引路。 “这人什么来头啊。” “少城主来的时候也不见王麻子这老东西这么恭敬。” “闭嘴吧,反正定是你我得罪不起的,指不定比城主来头都大。” “那倒是,毕竟这老东西可是人精中的人精。”一紫一红的女子姿态妖娆轻佻的靠在楼门两旁的墙上。紫衣女子有些宿醉正头昏没有看清那人面目,那红衣女子就不停的嗑着瓜子叨叨个不停。随后一个青衣女子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手臂,走进了楼中,靠在了红衣女子的身旁。 “我跟你说刚过去那男的,那模样真的是绝了,我在楼中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青衣女子兴致缺缺,不停的擦着自己手上刚被楼外一个奇丑无比的无耻之徒亲过的手背“还能比苍国皇子更帅?” “就是年纪有点大了,要是两人年纪一样大的话,那人还真是更胜一筹。”红衣女吐了下瓜子皮道。 “说的那个大话,苍国皇子可是现今美人榜第一。”紫衣女一副孱弱的样子捂着头,嘴里却蹦出一句嘲讽。 “焄小娘子呦,那你可是不知情,左不过四五年前吧,那苍国皇子也就撑死了能排上个前三。” 青衣女子擦罢手背,厌恶的把手中的手绢丢在地上,用脚尖踢的远远的“那为啥现在人家就变成第一了呢。” “还不是因为原来第一那个死了呗。” “那一死还能死一窝啊。”青衣女继续刻薄的道。 “第二那个,来头太大,城主惹不起没敢算上呗。”红衣女撇了撇嘴。 紫衣女瞬间来了精神凑了过去“谁呀谁呀。” 红衣女子正想开口,却看到王麻子正从楼内正中的长梯上快步了下来,一人一巴掌。 “滚,是不是不要命了,还不散了” 三人瞬间便作鸟兽状。 隐老正睡的迷迷糊糊的,隐约见到眼前有个白影,还以为是自己昨晚的那个莺莺和燕燕。就直起身一把扑了过去。却不想扑了个空,心有不满就又躺了回去。 “隐长老如今也是能耐了,竟会用分身之法来糊弄本王。”那声冷冷淡淡地声音响起,让隐老觉得实在耳熟,就慌忙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却是在困的不行睁不开眼睛。 “王你个大头鬼,那冰山男在暮王宫里坐着呢,你不如换个尤王如何,他我没交过手,还真不一定能干过了,要不那小皇子要即位了,你换苍王,你换苍王我都能勉强打起精神给你装装样。” “呵你这丫头怎么想的,装暮宇?”隐老的脸上一副嘲讽。 “你这不是傻吗?” “那小骨板就算来这,他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他要是来了我就把脑袋给你当椅子。” “不必了,本王对此不感兴趣。” “还装啊!”隐老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其实也就睁开了一条缝。却突然感觉到屋内一阵寒意。 难不成,那两个丫头为了忽悠自己还学了水系的寒冰术? 他看着眼前一副沧桑模样的老版暮宇就笑了。 “露出破绽了吧,你这年龄不对。” 暮宇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把幻术一一除去。冲他笑了起来。 “这样呢?” “笑什么笑,一笑就不像了,暮宇那家伙不常笑的,基本上一笑就有人要有罪受了,本长老不喜欢,赶紧换了。” “隐老,本王陪你玩不下去了,你给我清醒点。”说罢说中寒光一闪,隐老就被包裹进了一块巨型冰砖里。 包裹他的冰砖瞬间褪去后,隐老已经是十分的清醒了,可以说比他从前的几十年里的任何一天都要清醒。 隐老忙干笑了几声“陛下···嘿嘿嘿,多日不见甚是挂念啊。” “您老人家的身体可好?” “不要开玩笑了,既然本王已经在此,你自然该想到发生了什么。”隐老整了整衣衫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道,是。 “本王问你,宫中那个替代你的人是谁。” “陛下不必担心,那并非是在下的分身,而是在下的双生弟弟隐逸。” “他不是回隐丘了吗?” “这···前几日我喝多了···实在回不去····没办法就喊他····嗯,顶替一下” “一下就是两日?” “也好,隐逸比你这家伙靠谱的多。”说罢暮宇扭身就走,似乎一刻也不想在此久留。 “陛下,您到此是为何。” “您这样在这城中抛头露面不合适!我知道哪里有陛下所需规制的轿子。” 暮宇停在了楼梯上,扭头疑惑的看着他。像在问他怎么有那种东西。 “臣,几日前玩心大起就···” “隐老,本王本以为你到此城中是来寻欢作乐,没想到。”说罢走上前去,凑近对着隐老笑了笑。 “没想到你是觉得暮国寒冷,想来这里玩火吧。” “陛下陛下!臣错了错了!”暮宇还是没有回头,一身银白的他闪耀的像盛夏的烈阳,把楼里的姑娘迷的是昏头转向。那些刚一清醒的姑娘就忙朝他奔了下来。无奈下楼就那么一个楼梯,隐老正站在其中挡路。 “臣发誓!再也不喝花酒了!” “好,这次本王就饶了你。”隐老看着自己身后乌央乌央的一群姑娘,想到今日一别竟成永诀有些泄气。 “看什么看!”一挥手就在原地留下了个短时的结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10章 超凶 客栈里的青远山想到自己的国主已经好几日没有休息了,刚刚又用法术造下了那么可怕的冰洞。 他很是担心,就一直在屋内背着走学着自己国主那样,却学了个四不像。他的心里越来越慌,生怕自己的国主被人调侃欺辱,却也一声不吭的忍了。 “听说没,我们苍国就要跟尤国联姻了~以后,哼,暮国道第一大国也当不了许久了。” “尤国王族人不是被那个新尤王杀了个片甲不留吗?” “谁说的,反正我知道还有个尤国公主呢。” 听到楼下的几声传来,青远山是气的吹头发瞪眼睛,为什么呢?因为他没有胡子。 “咱们皇子不是跟暮国公主有婚约吗?” “还这么叫呢?不知道那小魔头早就死翘翘了吗?” “死得好死得好。“ “还好那俩大小魔头死了个干净,不然风光都让该死的暮国人占了。” 青远山费劲的推开了窗子,刚想用法术堵上那三人的嘴,却远远的看到了楼下人群中那抹迷人的白色。他兴奋之余,看到那白影笑了笑,身后还跟着垂头丧气的老大长老。 暮宇也听到了三人的话,前边的几句他觉得没什么问题,后边的两句却问题大了,似一道尖锥戳破了他一路隐忍的怒火。 三人立在当场,化做了冰雕。一看就是暮宇的手笔。如果一个时辰内释法者不解开,那这三人就只能在墨城街边当个风景了。 原本那些痴迷追随着暮宇的眼神都慌忙收了回去。暮宇抬头正好看到了抬着窗子的青远山,他侧了侧头示意他离开。 隐老硬着头皮跟上去,知道许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让暮宇心情不佳,放在寻常他或许会放过那三人,最严重也不过是一顿教训。 要说今天那三人也是咎由自取,正好撞在了暮宇的气头上了,让他起了杀心。 “要到时间解除吗?” “不必了,以后也该让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说罢冷冰冰的看了一眼那座冰雕。 “想清楚后果再开口。” 进了客栈中,那个原本热情的小二正抖的像筛糠,隐老见状丢给他一袋碎银。他出于本能的一把接住,忙想退还。却被暮宇淡漠的眼神吓得不知如何反应。 “陛下。”青远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去牵了马,从门外迎了上来。 暮宇叹了口气“走吧。” “去哪呀?”青远山一脸茫然。 已经沉默许久的隐老给了这个一脸懵懂的小子的肩头就是一锤,似乎要他别去惹他们暴走的国君“笨蛋,苍王宫!” “错了。”暮宇淡淡地开了口,一跃上马。显然隐老就要和青远山共骑一马了。 对此青远山老大的不愿意,却被隐老一把抱了上去,隐老的面色也不佳,也不像从前一样没个正经。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委屈的小眼神,暮宇又下了马,遣青远山下马骑自己那匹。 隐长老见状,老脸一红。却不想天空中一声鹤鸣。 才看到暮宇笔直的站在原地,修长的手正随意的伸向天空。 “劳烦你们二位先行去苍王宫,本王另外有事,不日汇合。” 说罢就坐上了仙鹤,飞快消失在天空中。 苍山之巅坐着一个虚弱的整个人白惨惨的男子,他煮了一壶茶,自己却不能喝上半口。他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又渴又饿又疲乏。 其实他不清楚那人会不会来见自己,纯粹就是想赌一把。 他趴在石桌上闭目养神,现在任何的动作对他而言都很费劲。他开了一片结界,这举动十分危险。他在半昏沉半清醒的状态下思绪万千。 天空中忽而一阵鹤鸣,让他有些疑惑,却甚至不想费力气抬头看一眼。 他的身上被人批了件什么,感觉有人来了,就忙去看。 见到那人他虚弱的笑了笑,道了声兄长。 来人顺手把他大开的结界关上,却发现结界有异,只觉得还好自己来的早,对这小子的危险行迹有些心有余悸。 苍羡当是那结界认主,自己费劲的抬手去封起。 “你我在此相见,可有第二人知晓。” “不曾吧,那信是我的挚友玄墨给的,可他,我信得过。” “罢了,既然如此,今夜兄长就在此陪你,把你送进天门再行离去。“ “谢兄长。” “不必,如果我不这样,怕是那家伙泉下有知定不饶我。” 苍羡知道他说的是谁,心中一痛,整个人竟然有些抽搐。 “你们苍国守旧,苦你了你。” “不过几日,怎敌兄长的辛苦。” 暮宇正想开口,就看到了那残破的结界慢慢散去了,真实的天空灰暗,不知何时起盘旋着无数的苍鹫,那本是苍国的圣鸟。 那些苍鹫似乎饿了许久了,对虚弱的苍羡垂涎欲滴。 “幸好,本··我来的及时。”不然她会恨死我的。 那句没说出的话让暮宇心中徒增寒意。不过寒光一闪,那乌央乌央的一片就尽数死于他手,纷纷从空中落了下去。 设计此事的人,心中阴险可见一斑。 “你可知这是谁设下的计谋?” 苍羡似乎说话都已经费劲“不知。” “我怕你是等不到天门自然开启了。” “在坚持一下,这下为兄只能破了你苍国大典的惯例了。” 趴在石桌上的那人只有眼睛还能微微转动,他的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道好看的投影。暮宇看了一眼,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事。比如自己那个没心肝的妹妹怎么就痴迷这么个废到不行还心思单纯对人没什么防备之心的小白脸。 他的手中一股皎洁的白光闪耀,这是他从来都不曾用过的,因为这股力量本不属于他,每次想到就会伤透他的心。 “白··白儿····她在哪?” 暮宇强行的用这皎洁的法力,把天空撕开了一道口子。他抱起苍羡,召唤一旁的仙鹤,带他二人飞进了那道白昼般的光芒里。 不多时他折返,落回了苍山之巅的睡塌旁。他看到云中隐隐的黑物,知道那人还有后招就忙又用白光把天空中的裂缝强行合上。 这一切之后那云中黑物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传说中的天门依旧没有出现。暮宇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自己路上告诉了隐老可能发生的时候,差他和青远山偷偷潜进苍王宫。 苍王宫内的隐老一直焦急的望着天空,见到那阵皎洁的白光,就忙将苍王宫的正殿顶的一物的封印解开。 那是面镜子,在解开封印后,飞快的窜进了空中。 好在暮宇完全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已经早早的把苍羡送了进去。 此时苍山顶的乌云褪去,云中一扇宽大的云门显现了出来。 暮宇眉头一皱,心中气的不行,他已经清楚了是谁要害苍羡。把手指捏的一声脆响。 随后他又想到自己不可以皱眉,他用手心抵在眉宇间,可那眉头却怎么也无法舒展。 他望着天空中的大门落泪,知道世人虽说世有轮回,可那人却不在传说中的轮回之内。他脸上的寒冰似剥落般,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暮宇按着自己的眉宇间,边皱眉边落泪了。 他轻轻的对着那门喊了句,妹妹。 然后不知想到什么竟然笑了,笑的极其温暖。 “自然不会忘了你,我亲爱的弟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12章 哼唧怪 在幽深的宫殿西角空无一人的寒玉宫内,一棵百年树龄的紫花树下站着一个人。他站立很久,仿佛只是座人形的假山。 寒玉宫,寒玉。 那本是天下最珍稀的玉石,没有之一。 正是暮国用来制作国玺的玉料。 本来这座宫殿叫锦玉宫,但是住在此处那人嫌俗气就改成了寒玉。而自从宫殿改了这个名字后,住在这座宫殿之中的那人没多久就拥有这世上最多的寒玉。 那人是老暮王的掌上明珠,暮国唯一的小公主。她有时候很乖巧有时候却也皮的不行,但是无论她闯下了什么祸,身后却自有她父亲皇叔和两个哥哥撑腰。 树下的那个人影也正是她的大哥暮宇。这日的暮宇心口苦闷,只能不停的喝酒,他自己喝一杯就撒一杯,随后觉得原本住在这宫内的小丫头可能会生气,就又撒了几杯她最爱的寒果茶。 暮宇知道自己这个先后次序如果在从前那简直是捅了马蜂窝了,那人会气愤的跺着脚道“大哥!你很偏心啊!”随后就会大哭。 而每次她一哭就会让暮宇一个脑袋两个大。 为了哄她,他的弟弟暮墨扮过马,他也老老实实低下过高贵的头颅任她坐在自己的肩头,把自己的头顶当成鼓一样拍的劈啦啪啦的。 从前在暮宇看来那小丫头真是娇气到不行,可是她会哭会卖萌更会找父亲告状,谁也拿她没办法。 她从小就粘人,她年纪还小的时候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睡醒了就是到处哭着找哥哥找父亲找王叔。 一旦找到了这几个人的其中一个,她就会一脸天真的拦在他的面前,大张着小胳膊要抱抱。不抱就是一顿大哭,谁也拦不住。 她非常的矫情,明明是自己不注意轻轻碰到磕到了哪里,如果暮宇没有关心她,她就会哼哼唧唧哼哼唧唧委屈个没完。以至于到她长大,暮宇都莫名其妙非常紧张她。 暮宇和弟弟暮墨要去隐丘修习法术的时候,每一次她都哭的像要和两个哥哥生死离别一样。 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那哥哥要早点回来!说完就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就像自己被抛弃了,暮墨心软常常被她那副委屈的模样缠的走不了,就被暮宇一把揪走。两人刚出了宫门就会听到身后一阵响彻云霄的哭声。后来他们的父亲暮王暮尘被她的哭声吵到不行,就命令两人上隐丘修习法术的时候,必须把她带上。 那时候的隐丘也只是片小山坡,可是她去了就完全不一样了,暮王差人在隐丘布满了结界,后来干脆还把镇国之宝御魂的守护范围调大,包裹了隐丘。 对比起来,暮墨和暮宇都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父亲从哪里拣来的。从小到大暮宇和暮墨犯错被自己父亲怒目一瞪就觉得心慌腿软,可是他的妹妹暮白就不一样了,年幼的时候明明是她做了错事可是只要父亲一瞪她就哭,大一些的时候,父亲一瞪她也瞪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11章 国主小手还挺滑 三月前。 是午夜,暮王宫的湖中凉亭里坐着个一宿没睡的男子,他的眉眼如画,如精雕细琢的美玉,可是他精致的五官也架不住岁月的摧残和自己的不注重,显得有些粗旷。 他的嘴唇薄的像刀锋,可能因为看到了令他不悦的东西,正紧紧的抿着,似沉思状又似在按下心中的火气隐忍不发。 他的侧脸如同漂亮的剪影,眉毛乌黑入鬓,显得他整个人很英气。 无论从身姿还是从发质五官来看,此人都当是个世间不可多的美男子,可是他不加修剪的胡须和近来连日的熬夜却显得他足足比实际年龄大上了一二十岁。 他似乎很随意的穿着件与身份气质不符的墨绿葛麻长衫,肩上搭着条御寒的灰白大氅似乎随时会从肩头滑落。此时岸上稀稀拉拉的跪着几个人,似也陪那男子熬了个彻夜,有些昏昏欲睡。 司礼的言官青远山跪在一群人中,却十分精神,他的秘诀其实也没有什么,就完全是欣赏他们国主那绝美的身姿与容颜丝毫不觉得腻味的足足欣赏了一整夜。 左不过七八年前,他们陛下还做皇子的那会,就是把万千少男少女迷的神魂颠倒的绝世美男子。 不过大多人还是偏爱那些好相与脾气温和的男子,因此他就被自己的兄弟给比下去了,在胆大包天,总是隔三差五爱搞幺蛾子的苍国墨城的美男子榜中,稍逊他的弟弟一筹屈尊第二。 青远山本是有妻妾的人,也不好男风。 但是他就是对自家国主现今有些颓废和随意的容颜无比痴迷,甘愿叛族为他俯首称臣。 那个凉亭中的男子忽而把手中的书册重重的砸在手边的石桌上,瞬间那些正瞌睡的东倒西歪的臣子们全都一个激灵清醒了。 青远山有些得瑟的环顾,抬头望向凉亭中的国主,正迎上暮宇笑盈盈的眼睛,他有些惊喜,忙站了起来迎上了前去,小心翼翼的走过湖中横架的冰路。 问了句。 “陛下?”他低着头站在一旁,虽然知道自己的陛下正在气头上,却还在偷偷打量着自己痴迷的那幅容颜。 “混帐东西。” “拿去给那几个跪着的自己看”青远山从一向不喜形于色的自家国主手中接过来一本刚撰写完毕的暮国史书。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太入迷没有克制还是怎么的,竟然在拿过去的瞬间,在暮宇的手背上摸了一把。 然后他装作不知情不知道,完全是无意之举匆匆的从滑溜溜的冰路上走了过去。 他转达自家国主的话也转达他想要表达的情绪。 “混账东西!看看你们知道自己错那了吗!”说完这话青远山对了岸边跪着的几人就是一人一脑袋,然后又贼兮兮的偷偷望了一眼湖中凉亭。 见亭中的烛火已经熄灭,已是空无一人后,放宽了心。 他十分懂得暮宇的心思,毕竟在他还在关外当质子的时候青远山就已经陪侍在旁。 那本又厚又沉的史书写满了一堆芝麻烂谷子的琐碎屁事,可他只大概翻了几页扫了几眼就知道自己的国主为何生气了。 “还请青大人明示。”一个一脸倦容的年迈官员有些不是很情愿的道。毕竟青远山还过于年轻。 “你们竟敢把陛下的弟弟和妹妹如此妖魔化,不要命了。” “可传言就是如此啊?”一个激灵些点年轻史官忙拦住了他。 “那?”那年迈的官员无精打采的头也不抬,似乎就是随口一问。 “不要总想着拍陛下的马屁,只会拍到马蹄子上” “别以为人家兄妹不和你们就可以瞎胡写,人家毕竟是亲人懂吗?” 说罢青远山也学自己的陛下一贯的那样甩袖子离开,他走了几步,拐弯过了片竹林,果然看到个和假山翠竹融为一体的人影。 暮王暮宇见到青远山朝自己走来,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便从翠竹中的石凳上站了起来,一把按住有些慌张转身就要走的青远山,俯身轻轻的对他说。 “如果你再敢有这样的小动作,本王就剁了你那只手。”青远山闻言却没怎么害怕,还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愣神,暗戳戳的回想着手感,小脸一红,评价了句。 真滑。 要说青远山模样也不差,也是个一表人材的主,站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才貌出众。早几年前也是会莫名其妙被人指着鼻子骂靠脸吃饭的那种,可是站在他的国主暮宇旁就不一样了,完全不够看! 甚至那摸手的动作都显得怎么看怎么油腻猥琐。 青远山好像气愤的给了自己的手一巴掌,道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13章 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怎么今日穿着这身葛麻衣服,从来没见过,针脚还这么粗。” “还不是我们的小丫头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这是从前和二弟一起送白儿上隐丘的时候,她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希望我们不要抢了她的风头,结果我和二弟穿竟然都还挺好看,那丫头发了好一顿的脾气呢。” 话没说完,暮宇靠着轩窗望着窗外的圆月,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雪染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走过来,放下他的大氅,轻轻靠在他的怀中。暮宇也伸出手把她抱住。 “怎么还不睡。”似乎不想让她发现什么,暮宇侧过脸,面前窗外。 今夜漫天的神树花竟是红色,落在一地月光的殿外,像被溅起的满地鲜血。 那花花色是被什么染就,他心知肚明,只感到胸中郁结,似不吐不畅,可是他不想自己的妻子为此担心,就只好竭力压制住。 他本以为已经无事,毕竟他已经隐忍了那么久,他是前暮王暮尘的长子,长自己的弟弟暮墨两岁,长自己的妹妹暮白十二岁。 那两个一母所生的家伙也不比他更亲近,也就是两个人一直喜欢搞事,总是不着调,作为哥哥的他就只好追在二人屁股后帮他们收拾残局。 年幼他也曾因为年长心怀不满,毕竟妹妹还没出生前,明明是暮墨闯祸却总是他背锅受责罚,后来暮白出生了,他天天被两人一个奶声奶气一个嚎啕大哭的大哥,哥哥的叫着,也就没了脾气。 毕竟暮国一向立君立长,父亲对他寄予厚望,有些责任有些事情他生来就要背负。 “不必没话找话,我知你痛心。”听到自己的发妻如此说,暮宇才抿了抿嘴。没有顾及的落下泪来。他把雪染紧紧抱住,本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月光下雪染也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心疼的擦掉他脸上隐忍的两行。 “他们两个现今竟然都不在了,那些史官竟然还说那些混账话。”说着他惨淡的笑了。 雪染本不想打断他,却也不想他一直自己憋着,忙问“他们写了什么。” “他们写我的弟弟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说我的妹妹是小魔头!可我怎么不知白儿当年的心痛,我们兄妹三人感情一向好,却不得不在外人面前装作不和。” “墨儿为何而死!为何!!这些混账能好好活到今天,全是他的功劳!可是他死后连尸身都没有保全,白儿的尸身也不知所踪这叫我怎么不痛心!”雪染眼中,暮宇一直是个松弛有度,表面冷淡实际上心怀天下的好君王,好夫君。他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把很多事情埋在心里,自己承受。 “我的妹妹在哪里!在哪里!我们一族曾受那么大的代价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父亲!皇叔!!!!!为何现今就只剩下我一个!这就是拥有神器所带来的诅咒吗!“雪染看出他的失控,早早的给寝宫周围封上了结界,她伟岸的夫君在她怀中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她望着他的失控,便知道他从前自己扛着有多苦,也不由痛哭。 “对不起阿染,你别哭。” “我只是心疼你而已,不知道你还要为此惩罚自己多久。”雪染握住他想要为自己擦泪的手。 暮宇似乎是真的憋了太久,就靠着墙角继续说下去“他们一味的夸赞我,夸赞我手刃妖女,不顾亲情手刃了自己的妹妹,我怎么舍得。“ “从前父亲无奈送我去雪国当质子,白儿还很小,她哭的委屈那小小的人就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 “她从小娇气,明明皮糙肉厚却轻轻磕到碰到就哭,懂事后却总是冒着风雪偷偷去找我,不知道国中人怎么妖魔化雪国,她竟以为我吃不饱睡不暖。” “那年冬天雪国的雪好大,把她整个人都快要盖住了,她那时候还总生病瘦瘦小小的,也不知道怎么从宫里跑出去的,也不知道怎么千里迢迢跑到了雪国,毕竟她从小就鬼机灵,竟也没被发现,那天她鼻头冻的通红,委屈巴巴的在门外望着被幽禁在楼中的我哭鼻子说想哥哥。“ “可我还因为担心凶了她,要她快回去。” “他们都说我杀了她,并且不停的美化。” “可是我怎么舍得呢,我真想告诉那些史官,她是怎么的调皮可爱,她是族中唯一的小女孩,她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而我也不是那个英雄伟岸为了正义不顾亲情的冷血君王,我情愿我死!也不要他们受到伤害“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些年你心里太苦了。“从暮宇回宫的时候雪染就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气,他大抵饮了一些,应该也不多。可他一向不怎么会喝酒,浅饮既醉。 此时他悲痛的声音戛然而至,倚靠着屋角的窗前睡着了。雪染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把他扶上床去,用早就备好的清水为他擦洗。 当初暮白去探望暮宇的频率挺高,还和暮宇不相识的雪染曾撞见过几次,还在心中暗暗羡慕过暮国兄妹的感情。后来大抵被发觉,暮墨也会去,雪染实在不曾见过哪国王族的兄弟姐妹们能如此和睦。再后来暮宇在暮白连番的眼泪轰炸里被暮王召回了暮国,只是代价很大。 那时候雪染就知道甚至传言里,凡事苛责只宠女儿的暮王,实际上应该也是个慈爱的父亲,那是父慈子孝却人丁稀少的一族。虽然雪染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关系都不好,只是维持表面的关系和睦,却很能理解暮宇的苦痛。如今雪国已亡,并入了暮国。前几年的时候暮国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一切的平息,就是暮墨暮白的身死。 从前暮白很皮总是跑出去玩消失个没影,但是也会偷偷带回来礼物给她,还会甜甜的喊她嫂子。雪染也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般。想到那么可爱的小丫头一朝身死,身后满是骂名,尸身至今下落不明,她有时也会心痛到哽咽。 至于自己的小叔子暮墨,雪染见过几面,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跟自己讲话,十分的敬重,从来没有因为一些雪国不好的传言和他母亲的死而迁怒于她。虽然雪染对暮宇一见倾心,却也承认,那真是个不可多得如玉人般的贵公子,人品和才貌上绝没什么可挑剔的。 雪染见过他劝慰哭泣的小宫人,也见过他心疼冻红了手的宫墙侍卫为他们施加抵御寒风的护盾。可是他死后被恶毒的分尸,甚至她作为一个旁人也觉得愤慨,更别提暮宇暮白作为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和妹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14章 你当砸狗呢? 好几日的寒夜里,青阑珊都睡不着,他心里一直挂念着自己的弟弟。 他偷偷的翻墙上街,跑好远的路,只为了把自己刚刚恢复一些的魂力传给他,护住他的性命。之后他虽然累,却更是睡不着就只好,像从前在家乡一样,爬上了屋顶看着月亮入睡。 不远处的尤里就坐在他面前的一个似乎随时会坍塌的危墙上,他似乎也总是睡不着,他总是吹着夜风,望向西南,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可是青阑珊知道那个方向有一个叫做尤国的大国。尤字是那国的王姓。 那是个崇尚暴力的国家,索性三面环山,不环山的那面中间又隔着千年雾林,所以和崇尚和平的谷外诸国来往很少。 谷外,指的是神树谷外。尤国是青阑珊所知的唯一一个在谷内的国家,虽然只有一半,却在谷外诸国眼中被视为邪恶的国度。 这世间想要看出一人的身份地位十分简单,就是看那人名字的字数。大多数人都是四五字的名字,三字名字的人已属有些身份地位的,而两字的名字,就只有各国王族和世家大族可用。 青阑珊大胆的想了下,其实也不用大胆的想,他知道,尤里多半是尤国王族之人。 从前的尤王生荡,子女众多,所以他也不觉得太奇怪。只觉得他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 不过他也算是幸运,因为前几年新的尤王即位,得到了上古戾器噬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选择了拿王族人试神器,把尤王宫的王族人屠了个干干净净。 青阑珊没见过那位尤王,所以也不想评价,只知道在别人嘴中,他的名声很不好听。 这天的青阑珊正躺在屋顶睡的迷迷糊糊的,身边砸过来一物,他不明白的望向那个坐在危墙上的少年,捡起来才发现是个干巴巴的肉干。 他疑惑的望着尤里,很是不解。 “我看你最近都没吃什么东西。”尤里头也不回道。 青阑珊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因为躲避毒虫过了很多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所以大概胃也饿小了,真就只吃一点便饱了。 “谢谢你的好意”说着又砸了回去。 可是那少年却似乎因为这样生气了,青阑珊也不想解释,就只是继续睡。 王麻子遣他来的这个地方叫孤儿所,大多数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这里的活也并不累,不过就是为她的万花楼洗衣服晒衣服。青阑珊有些安于现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算满意。可是好景不长,院中来了个少女,似乎是被人拐进万花楼却死活不从,王麻子也拿她没办法,也不能真的伤她性命,就把她打发来了这里。 那少女名叫青荨,自称自己是在暮国的青族分支。 可惜那青族虽然尊贵,却枝繁叶茂分枝众多,谁也不信,毕竟很多落魄的人都会用青来做自己的姓氏,假装自己从前也是荣耀加身。 因为院中极少有女孩子,所以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青族人,还是成了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她一来就看青阑珊不顺眼,据她所说是因为他用了自家青族的姓氏,还千不该万不该用了她的国家里,那个已故公主用的青族化名谐音。还和长得不错的尤里走得那么近。 更可恨的是他还是个这么丑陋的男孩子。 按她的话说,她本是心属自国二皇子暮墨的,可惜他意外惨死,所以她就改为喜欢苍国的苍羡,从家里逃了出来,就是为了把苍羡泡到手。怎么都不该看的上尤里,可是她就是莫名听到尤里的声音就会脸红。 她觉得自己本该是苍王妃的不二人选,可惜遇上了该死的人贩子。 青阑珊对她很反感,就刺激她说“对不起,那苍羡可是出了名的好男风,我和他可能还会有点机会,你还是算了吧。” 青荨被他气的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所言不虚,苍羡和墨城少城主苏玄墨的绯闻传得是有鼻子有眼,而且苍国又是这么个默许这种关系的国度。 可是从此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她时不时就来找青阑珊的茬,可惜青阑珊也非善类。 何况尤里身为院中一堆小孩子的小头目,也是莫名偏袒青阑珊的,所以那青荨也没在他的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青阑珊也说不上为什么,就从此夜里就更喜欢陪尤里坐在危墙上看月亮。他的话不多,索性他也不是个话多的人。 两个人就坐在夜空下沉默着静静的吹着风,想各自的心事。只不过尤夜望着整片夜空和远处,而青阑珊只是望月。 一来二去两人形成了默契,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可偶尔也会交流几句。 青阑珊是个聪慧近妖的人,他很快就从每夜寥寥的几句中,搞明白了尤里的身世。 尤里的确如他所想,是尤国的王族中人,并且是尤王尤誓的儿子,他天生不是学法术的材料,听说自己的父亲要杀他祭剑,幸运的遇上了苏家的人就被带到了墨城。他也不好意思让苏家的人好吃好喝的待他,就自己选择来了跟自己母亲原属同族的王麻子这里干活。 时间一久,青阑珊才觉得王麻子虽然势力,却并不是什么坏人,反而对院中的这些孩子们还算仁慈。尤夜在院中也算起一个监管的作用,也就是防止有人逃跑。 青阑珊偶尔偷跑出去找弟弟,他也都知道,不过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青阑珊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利用了他,总之是对他有些不安,就不让他再来掺合自己和青荨之间的破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15章 一心撸猫,无心闲扯 “神女?”苍羡躺在云间慢慢恢复了气力,渐渐他脸上的苍白褪去了,嘴唇也稍微有了血色。他看到眼前有个身穿一身冰蓝长袍遮着面目的女子,疑惑的问了句。 “你这样叫也没错吧。”女子尴尬道。 “可是我感觉自己就是个护林守树的,还是别那么叫了,我叫凤歌,你喊我凤姐姐就成。”凤歌一番好意道,毕竟他几日后就是苍王了,两人少不了见面。 却不想,苍羡似乎脑袋还有些昏沉“神女,在下是苍国继任国主,请神女回答我的三个问题。” 那女子圆眼一瞪,只觉得这家伙恐怕有点傻,也就不跟他客套了。毕竟她能够自由离开谷外的时间不多,她还想赶紧趁此机会找华萌撸猫。 “说!” 苍羡毫不犹豫的问道“我想知道我未婚妻的尸身现在何处。” “没死,下一个。” “暮白,她的名字叫暮白,她没有死?” “对,下一个。” “我该怎么找到她?” “三个月后,墨城寒桥。” “具体些呢?” “三个问题已经回答你了,你可以走了。”说完就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苍羡本来还想问关于悬泉水和十年不曾出现的苍山幻崖,却只能黯然。 “谢谢神女。”凤歌脸色一黑,扭头就走。想想又折返丢给那个傻不啦叽的未来苍王一个红色的果子。 她跟苍国人没什么恩怨,也不至于真的见死不救。 见苍羡不假思索就一口吃下昏死过去。她感叹了句,真的够傻。给的要是毒药够他死几回了。 凤歌看他如此虚弱,吃个对体力恢复有奇效的神树果都能昏过去,知道他定是被人算计了,脸色缓了缓。 她朝下望了望,看到了那个站在山巅的大冰块,认出那是几年前见过一面的暮王,她清楚暮宇的实力,也就没什么好操心的。 “老猫,送他下去。”她朝云中一处招了招手。 突然从云中探出张一脸不悦的大花狸猫“叫我大王喵谢谢!” “喵王快去吧。”凤歌笑道。 “得令。”随后苍羡就被那只一人高的庞然大喵扔在了背上,带了下去。 “猫大了一点也不可爱啊,还是萌萌的小猫咪比较有趣。”说罢那个女子就消失了。 山顶的暮宇一脸平静的望着那个奋力朝他飞过来的胖猫,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暮国主还真是冷淡,你就不担心这小子就这么死了吗?” “如果他真这么背也是他活该” “谁让他那么蠢。”声音冷淡无一丝温度。让胖猫胡子一皱。 “行了别废话了抱走抱走,近路快关上了,我可不想自己跑回谷里” 暮宇没有答话,只是把大猫背上的苍羡抱了下来。 “对了,神树宫还欠你们暮国一个要求,想好了吗?提前预约啊,本喵王还想好好放个大假!” “不必了,还真当自己是神族吗?”这冷淡的声音把正要走的大猫气的猛的回头眼中凶光一现。 可是它转念一想:暮宇这家伙很凶啊,自己五年前都打不过他,这在谷中呆着这么些年,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武力值不增还退··· 只能吃瘪抖了抖胡须“暮王既然看不起我们,那就就此别过。” 暮宇闻声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连个点头示意都不曾。 大胖猫一看这暮王还真是不解风情,就准备回去跟自己的主人告状去,想到自己的主人也不以神族自居,有些不知这一状该从何告起。 那就说这家伙态度嚣张!对对,态度嚣张!想着就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眯眼看着暮宇,用一种‘你死定了!’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转身扭着自己肥胖的尾巴走了。 它一步一步的在虚空中往上窜去,就像天空中驾着一个看不见的斜梯。 暮宇望着自己怀里那个熟睡的少年,有些无奈。心想,妹妹啊,你死了也不忘了给你大哥添麻烦。 他的眼神带着宠溺,没有一丝冰冷,似乎在透过怀中少年看着另一个闹腾累了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少女。既然他是她心头好,那阻碍他想谋害他的人,他自然不能放过。 仙鹤就落在不远处矮一些的山中悬泉前,似乎在梳洗自己的羽毛。暮宇把他放下冲那仙鹤招了招手。那仙鹤极通人性很快就落在了暮宇的面前。 暮宇一把将那人抱起放在仙鹤背上,自己也坐了上去。他没有开口,在心底叹息着说了句。 去苍王宫。 仙鹤像得令般一点头飞了起来。 他想到自己身前的这个人今日被害得这么惨就很为他的未来担忧,但是苍国的事情,他也并不好过多插手。 想想自己的暮国三年前的那场大乱,那些人闹起来,非要见到血才行,他就感到心中寒冷徒增。他本来以为自己不是个心狠之人,却清楚对有些人有些事不狠心不行。 他想到了应对苍国内捣鬼那人的对策,也路过一片焰火隐隐约约听到下边的城池一片欢乐,知道是因为天门的缘故,他冷淡的一笑。 似乎在山顶吹了太久的风,山风吹散了他的发,他两鬓间散出长长的两条碎发,显得原本英气十足的他,有些倦怠。也给他寒冰般的脸上增添了一丝柔美。 他把那两条碎发别过耳后又是一副神采奕奕尽在掌握,却又冷若冰霜麻木不仁的君王相。他知道近几日,或者更快就今夜,苍国内就要血流成河。他的手上血腥沾染的不多,但是为了原本自己最不想沾上的血迹的那人··· 他决心为了她,替他摆平一切。 怎么样都在所不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16章 珠涟流苏缱绻雪,满纸玄墨落未绝 苏玄墨醒的时候只感觉身上一冷,浑身打了个寒战。他发现自己的腰间一物扎的他生疼。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他用来当装饰的小蝴蝶玉佩。那是他的试手之作,从来都没有过异相。可是他掀开自己的衣衫看了看也并没有别的东西能刺痛自己。 他从睡塌上起身,看到自己依旧在暮宇的马车中,满屋的书籍,似乎哪里还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他疑心是暮宇身上的味道,欢喜的把身上盖着的黄锦绸毯子放在了鼻尖。 华萌推门进去,看到了这一幕,瞬间暴走,啪的打掉了他的手。“流氓吗你是?” “对呀,在下免贵刘,名芒小姐是何人。” 华萌怒视,一把抢走了他身上盖着的自家国主的睡毯。心中气愤,就不该救这个风评不佳的苏城主,就该让他死了算了。 “萌萌,何故喧嚣。”这声文绉绉的声音让苏玄墨如沐春风,心怀期待。 “还不是这个说自己姓刘叫忙的臭流氓!” “非也,珠涟流苏缱绻雪,满纸玄墨落未绝。”听来人颇为敞亮明白自己名字的渊源,让苏玄墨眼中一亮。 “城主的名字端的是此意。妹妹你休要胡说” 苏玄墨闻声对来人面容颇为期待,却见推帘进来个白胖的男子,脸色一变,似乎有些大失所望,他别过头去,望向窗外的飞雪。 “窗子怎么敞着?冻坏了城主怎么办。不知道国主走的时候怎么吩咐的吗” 知道那人已经走了,苏玄墨扭头脸上一横,“是啊,臭丫头,你是想冻死本城主吗?” “对啊,冻死你这个对我们陛下有非分之想的混蛋。” 这么明显了?他心中暗道。 华萌把毯子折好拍了拍,本想放在屋内的长案上,却似乎对他不怎么放心,带着那个毯子推门而去,还冲苏玄墨做了个鬼脸。 “城主莫怪,萌萌她一向口无遮拦。” 见那白胖的男子十分有礼,苏玄墨觉得自己的行迹不妥,便笑问。 “敢问阁下是?” “在下,华族华谨。”瞬间苏玄墨感觉惭愧不已,连忙行礼。 “原来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华长老!失敬!真的!失敬失敬!”苏玄墨的这句真的不是客套,他是由衷的钦佩这个人。 华谨,暮国华族的现任族长,本是个翩翩少年,从前容貌在墨城的十大美人榜上位列第六,却因为以身试药,被谷中邪祟容貌尽毁。如果他是为了豪门贵族也罢,他却是为了一个乞儿的性命如此。 苏玄墨觉得自己刚刚以貌取人很是过分,忙又行礼“真的对不住啊华长老,我这人有点起床气,您就当我是个头脑不清的臭傻子,可别跟我计较。” “城主客气了,鄙人现今这幅尊容是比较···嗯···像个油头大耳的贪官污吏?” 苏玄墨脸红不已,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他想到自己那蝴蝶的异象,忙问。 “长老,请问我昏睡了几日?暮王陛下去了那里?苍国是不是有事情发生?” “这是城主昏睡的第四日,陛下怕赶不及先去了苍国,有陛下在,您就安心吧。陛下的法力高强,难有敌手。” 苏玄墨眉头一皱却觉得更难安心了,毕竟暮国苍国相距甚远,暮宇不了解国中情形,而且身份尴尬,很可能好心却反而被那宫中的小人暗算,摆上一道,指不定会名誉尽毁。落一个想要暗中吞没苍国心怀不轨的罪名。 他一动,只感觉扯了伤口有些疼痛,虽然尚在可以忍受了范围却还是脸色一变。 “距离最近的墨城还有多远?赶过去要几天?” 华谨掐指算了算,道,五日左右。 说话间不知何处天空的烟花乍现,苏玄墨脸色一变,整个人忙拿起枕边的衣物,几下就穿戴整齐了。 “出了风谷了?” “是,现在已经到了风骨雪谷的衔接地带。” “华长老,让他们赶紧停下,此事紧急,恐怕您要助我一臂之力。 华谨面带疑惑。 “我有一达苍王宫的法阵,但是我此时身上有伤,恐怕···” 他有些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忙揭开帘子冲外喊“无谓快停马!” 苏玄墨脸色慌张,从怀中掏出个散发着寒光的瓶子。他下了马,抽走被华谨好心扶住的胳膊,他捂住身上的伤口疾跑了几步,到雪谷的一片背风处一片雪花都没有的石壁前,把那瓶中液力往石壁上一泼。 走过来的华锦按住正要起手的苏玄墨,手中显出一股金黄的光芒。瞬间他们的面前显出一个黑黝黝的大山洞。 “走。”他冲身后的马车一挥手,自己扶着苏玄墨先走了进去。 两人眼前瞬间眼前一亮,华谨忙扶着苏玄墨走到一边。他知道那瓶中的液体是千金难买的寒玉粉末。他只见过两个人有这么大的手笔,一次是他其他的几次却不是自己的国主,但却是为了国主而用。 “苏城主还是省些法力去办大事,其他请放心交给鄙人。”说完他在苏玄墨耳边轻声说。 那句轻声的话瞬间让苏玄墨安心。 暮国早就归隐的大长老竟然也来了还带着神器?只不过一封信,暮宇就能对苍国真实情况如此洞悉,让苏玄墨深感佩服。 却细想就皱眉“暮国没有御魂庇护,岂不大乱。” “城主放心,华某虽然不知国主的安排但绝对相信自家国主的判断。” 苏玄墨眉头锁的更紧,骂了句,偏偏自己的国主自己的挚友苍羡,现在就完全因为三年前的事,整个一个····烂泥扶不上墙! 他相信暮宇为人也相信他的能力,偏偏他就是不相信那个这几年总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苍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17章 一锅端 “苍山运来的东西到了吗?”苍王苍穹的面前原本总是厚厚的几摞奏章,此时却摆满了几盘堆积如山的糕点水果蜜饯···还有满满一壶的甜酒。 苍乔看着那个坐在大殿内的王位之上自己那一身糕点渣的国主,感觉真的是惨不忍睹,却又恭敬道“回陛下,已经到达了殿外。” “砸了。”苍穹头也不回。他吃的兴起干脆把盘子抱在了怀里。 “可···万一那个大皇子回来找我算账怎么办。”一旁一向泰然自若的苍罱此时就像只惊弓之鸟。 闻声苍穹从面前堆的像小山一样的美食间抬头,模样有些轻蔑“呵,那也要他还能回得来才行。” “哈哈,终于不用受制于人了,奏乐奏乐!那什么苍乔去给本王找几个跳舞的唱曲的!”苍乔心中讶异,却没表现在脸上,继续恭敬的点头道了声是,陛下。 出了大殿外,苍乔用手心的一面小铜镜试探性的照了下苍穹,竟发现大殿之上根本没有坐着什么苍王苍穹,而是坐着个大吃大嚼的黑狐狸。他觉得苍罱也一反常态就避着他。 殿外放置着一个棺材状的大木匣子,苍罱忙走上前去,一把掀开盖子,揭开了里边的红绸,忘了一眼,他手心涌起一团火光。似乎注意到了苍乔的眼神,连忙收起,嘿嘿笑了。 “大王要咱们砸了,得找块石头。”于是就把红绸扔回匣中,望着四周看那里有大石头。 苍乔心生怀疑,因为苍罱是苍王宫的诸位长老里,唯一修习风系法术的,法术的光芒该是灰色或白色。 就连忙趁其不备从手心的铜镜看了他一眼,一看之下,果不其然。苍罱也非苍罱,是一只火红的大狐狸。他一想那木匣是大皇子苍羡要的东西,就连忙拦住他。 两人还来不及动作,就看到殿外突然落下一只仙鹤,从中走下一人。他一脚踹来了苍罱,瞬间假苍罱就显出了原形,变成了只大红狐狸。 “乌烟瘴气。”暮宇冷淡的看着二人,暗处的隐老和青远山忙迎了出来。隐老上前制住了苍罱。 大殿内的苍穹正只顾着大口吃着糕点,完全没有注意到殿外的情形。 他见到突然出现的一身寒气的暮宇,只觉得来者不善,手中一哆嗦,怀里抱着的装着糕点的盘子就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其中的糕点散落满地。 “什···什么人!胆敢不通传就进来!”他有些惊慌失措,却努力镇定。 “苍王陛下,竟不记得在下?”暮宇有意逗一逗他,双手负于身后,也不行礼参拜。 “你···你是谁···本王怎么知道?”苍穹惋惜的看着地上散落的美食,有一种似乎眼前的人出去后,他就要捡起来再吃的感觉。 说罢梗着脖子,似乎身为苍王的小爆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长得如此普通,本王一向政务繁忙怎么记得住!” 门外的青远山听到殿内之人的话,低头抿嘴笑了起来,他和隐老苍乔对视一眼二人也都是一笑。 “在下猜想,陛下定是因为吃多了甜物头脑昏沉,本王就让你清醒一下。”又是这句类似的威胁的话,隐老翻了翻白眼,想到了那会在楼中可怜兮兮的自己。 不!!!不不!!! 一声响彻云霄的哀嚎从大殿中传出,可惜此地早就被隐老制下了结界,除了自己的国主外只能出不能进,也压根没有人听得到。 瞬间大殿中就多了一根冰柱,其中冻着一只身穿王袍的黑狐狸。 暮宇从大殿走出,看到殿外的那只木匣,他知道木匣里装的是什么,只是掀开了红绸的一角,只掀开了一层,没有看到面目只看到了手臂,只觉还好自己揭开不多,而那裸露的手臂做工还算精致。 他想到自己刚刚赶来时,苍罱的动作,回头对隐老道。“放开它。” 隐老一松手,那个红狐狸就落在了地下,它心中大喜,看了眼不远处的灌木,忙窜过去。却瞬间化作了一块冰雕。 暮宇三步做一步的朝苍乔奔了过去,一把脱掉了他的外衫,苍乔看着眼前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暮宇,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由红了脸。他望向暮宇疏离的眉目,和精致的五官,以及那浅粉的薄唇,不由抿了抿嘴。暮宇的青丝随着动作落下了三两根,显得冷漠的他有了一丝柔美。苍乔见到暮宇脱去了自己的外衫,换上了他的,拿走了他手中的一物后,用手在他的面前一挥。 苍乔看到那个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瞬间收起了脑中的遐想。 “乔长老刚才是在想什么呢?表情十分丰富啊”隐老在与自己同族的老朋友的肩头一拍,笑道。 “滚一边去!”苍乔怒骂。却不知为何不由自主的摸了一把嘴,见隐老笑的更起劲了,忙道! “暮王陛下法力太强!我这是内伤!!内伤!” 笑的前仰后合的隐老回了他一句:我懂我懂。眼看被那家伙越描越黑,苍乔也就懒得解释了。甚至有些想问暮国有没有出缺?让自己补上去,但是一想要和隐老在一起做事就挥走了心中的念头。而且真正的苍王苍穹从前帮了他,还给了他王族的姓氏,这份荣宠他没齿难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18章 一锅端2 化身为苍乔的暮宇拿着铜镜不停游走在宫内各处,手中寒光一闪原地就多了块冰雕。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苍羡尚未醒来,面色却已经恢复如初。苍乔制作冰雕,一个小宫人就运送冰雕回到了不远处的大殿。 有人问道他就解释:乔长老正在为宫中驱魔,得了陛下的手谕的。 于是两人在宫中的动静颇大,却没引起什么大的恐慌。苍国多山,一向多邪祟妖怪,所以宫中混进几只也不惊奇。 却只是他们不知道数量。 一百多只狐狸冰雕被小宫人放在殿外,完全堵住了路。 见到忙完了,小宫人脱去外衫委屈巴巴的望着苍乔,似乎对这样的阉人身份有些不满。苍乔余光一撇,一挥手就解开了小宫人脸上的幻术。 隐老正憋笑憋的快要兜不住,青远山走上前一把抢走自己的外衫,奔回了已经恢复真身的暮宇身旁。 哼! 隐老一想到自己再也不能到墨城寻欢作乐,却听青远山一声冷哼,似乎找到了自己以后的乐趣。 苍羡早就被人扶了下来,正依靠在真正的苍乔怀里。见到他已经恢复却怎么也不醒,似乎有些怀疑。 “陛下,该这小子善后了吧。”隐老有些不悦的看着那个一直睡着的苍羡。 暮宇看着殿内的木匣手指捏的发白“弄醒他。”隐老坏笑走了过去,喜滋滋的搓了搓手。苍乔瞪了他一眼,只能放开手把苍羡交给他。 “皇子身份贵重,你要有点分寸。”隐老给了苍乔一个眼神,似乎说知道了。 却一把讲苍羡抱起,感叹了句,这么轻。就给扔在了一堆码的整整齐齐的冰雕上。 只见苍羡被冻得浑身打了个寒战,醒了过来。 苍乔有些愤慨,隐老正得意却从身后挨了一脑袋。他以为自己的老朋友几年不见竟然敢跟自己动手了,正想还手,就看到了似乎对他的执行非常不满的暮宇。 苍羡被暮宇从冰上抱了下来。隐老学着青远山的模样似乎一脸委屈。 “陛下人家也要抱抱。”那副扭捏作态,让青远山气的不行。指着隐老道,你! “苍羡,你再不思政务,本王就等你即位把这些东西送你摆在大殿当装饰。”暮宇觉得这一番让他很是疲惫,转身就想离开。 苍羡一把揪住暮宇的袖角“兄长,我从神族那里得到了一些答案。” 虽然帮他做了这么多事,暮宇却对他一点也不喜欢,反而讨厌,就一把拍掉了他的手“不必说,那些骗子的话本王不想听。” “何故?”苍羡一急,咳了几口。 “说来话长,你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些吧,你是上哪里刨了狐狸窝了?惹来这么一堆。” “这···也是说来话长,兄长为愚弟费心了,我差人去安排下,兄长早些休息吧。” “不必了,以后凡事用点脑子,这些是你们苍国的内乱本王不方便露面明白吗?” “愚弟明白,那兄长今日在何处安歇。” 暮宇没有回答。只是长长的望了他一眼,把手放在木匣的边上轻轻拍了拍道“保护好她。” 说罢转身乘上了仙鹤。隐老和青远山面面相觑。苍乔迎了过来,在苍羡的耳边细细的道了发生的一切。 青远山皱着眉头细细思索了一番,待两人一阵耳语后有些犹豫的对苍羡躬身。 “劳大皇子给我们二人···备个宫人的衣衫。” “青族长,老长老!”随着一声少女银铃般欢快的声音,一辆马车从偏殿慢慢驶了出来。刚刚才将宫中各处守卫换过的苏玄墨等人从大殿旁绕了一圈才到大殿前,他望着安然无恙的苍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苏玄墨走上前去,和苍羡相视一笑后连忙找寻着什么人。 “别看了,兄长已经走了。”苍羡走进殿内,握住了木匣内的露出的一只手。把那冰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苏玄墨见此状,本想教育一番却只能暂且压住,他还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好友的,拍了拍他的肩“以后你要振作起来。” “放心。”苍羡扭头冲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又把目光放在了木匣内。 苍羡吩咐苍乔,就说是他和隐老有有旧交,宫中先王几月前又返回了神树谷游历,可是正逢大事未曾向国内告知,结果苍羡去苍山完成继承礼,宫中之人被妖物迷惑,苍乔就把隐老他们召来救急了。 “快去办吧,一定为兄长把一切安置妥当。”苍乔点头,行礼后忙就抢了隐老的马出门去办,隐老望着殿内的木匣发呆,被抢走了马绳也没什么反应。 青远山拉着发呆的隐老上马车却听他幽幽的说“我想看一眼我徒弟。”被青远山愤怒的一拍脑袋。 “你看国主看了吗?你看人家未婚夫看了吗?你想什么呢!赶紧走!别丢人!”说罢一把把隐老给揪了上去。 却拽了拽怎么也没把他拽动,语气一缓。 “两日后的大殿上,你自然会见到她,还能见到她穿着喜服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最爱的那人。” 隐老收回目光,望着青远山撅起了嘴,本以为他又在模仿自己,却见他的眼中有雾气。 “真的吗?” “废话,不然傀族消失多年了,姓苍的干嘛那么费劲找到了他们。” 看隐老仍是不死心,只好点明“你看看这几年苍国成了什么样了,你刚才也看了苍羡那家伙都瘦脱相了都。” “真的真的。” “不然我们国主怎么会亲自来,定是人家兄弟二人约定了什么。” “对对,没听那家伙喊国主兄长吗?没公主这层关系他敢乱叫,国主才不会搭理他那么多。” “要是大典上他娶了别人,我百分百确定国主会磨刀霍霍。” 这才把隐老劝住了,他擦了擦眼泪,一脸喜悦的忙点头。嗯!就乖乖的跟青远山上了马车。 见到隐老此状,华萌一脸的嫌弃。本来两人定会为此大吵,可是马车动了,隐老却扔站在窗边,巴巴的望着殿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19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月凉如水,苍乔办妥了一切,回来禀报给苍羡时,他还是呆呆的在大殿中,他望着那个陶瓷傀偶,暗自伤神。 “殿下?” 苍羡挤出一丝笑容,对奔波了半夜的苍乔道了声辛苦。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揭开了木匣中的红布,见到傀偶周身又忙盖上。 慌忙间他看了一眼,那傀偶紧闭的双眼,纤细的脖颈儿,明明遣人送去的婚服压在箱底,让他怀疑是傀族人有意侮辱,心中记下。 他很清楚,就算傀族帮他做了这个傀偶,可是当初玉蝶里暮白的魂血是他们偷走的,自己迟早要跟他们算账。 “去把苏锦玉找过来,算了不妥,去遣人到我宫中把素言喊来。” 匣中一面,让苍羡叹息,他明白这只是个傀偶不可以多加感情,否则定会中了傀族诡计。 她的眼睛紧闭,眉眼如初,淡红的嘴唇。纤细的脖颈儿,甚至锁骨上的一道伤口,太像她了。 苍羡不知暮宇为什么说云中的神族人是骗子,可是他满怀期待,他只能把那句当成是真的,否则他的热情就会再度褪去,饶是暮宇费了大劲才让宫中霍乱尘埃落定,可一切对于他又是索然无味。 他只想要她,想要她活过来,其他的一切皆是云烟。只有她才是他心中执念的心爱。 素言很快赶来,几乎是一路小跑,她轻轻喘着粗气,扶住厚重的朱门,她望着苍羡一脸难以掩饰的喜悦。毕竟从苍羡去行宫走祭献的流程后,她已经好多日子没有见到自己的大皇子殿下。 “来。”苍羡轻轻朝她招手,素言连忙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大殿正中放置的那只木匣。她本出生高贵,却宁愿屈尊降贵,从十二岁后就陪侍苍羡左右。她看到木匣上放置的东西,只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失序。 她等了这么多年实实在在就是等的这一刻。却在走近后,听到苍羡的话,瞬间从头寒到了脚。 “素言,帮我为白儿穿上这个,还没有大婚,她虽然只是个傀偶却不太方便。”说完就走出了大殿。 她愣住了,走近才看到半开的木匣中的东西,苍羡回头看到她愣在那里,以为是她推不开木匣上沉重的盖子。就走过去帮她揭开放在地上。 苍羡走出了大殿,不知道身后的一向温柔的素言竟然望着木匣中的傀偶露出了一脸的恶毒。 以为你死了就没有人跟我抢了? 结果制了个傀偶?宁愿娶傀偶也不打算娶我? 几日前苍羡离去,素言曾假装无意的说起,自己愿意为苍羡在大典上做做样子,与他携手。那时候苍羡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告诉她自己早有打算了,不需要她费心。 结果这就是不需要她费心? 她正气的牙痒痒想要找个借口砸了这傀偶的时候,那傀偶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就直勾勾的看着她,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素言大骇。只能硬着头皮如苍羡所愿,为她穿上了本属于自己的婚服。 “好了殿下,您进来吧。”苍羡正望着漫天的星辰,猜测暮白究竟在何处。闻声他笑的开心极了。 他走进大殿中,俯下身子将傀偶小心翼翼的从木匣中抱了出来。那傀偶散着发,一头瀑布般的青丝落满了苍羡的肩头。 “谢了,挺晚了你去休息吧。”说完就望着怀中这人一脚踏出了大殿。 素言气的浑身发抖,为苍羡的冷淡,和自己刚刚的懦弱。明明只需要一砸,她就不会看到这糟心的一幕了。可是她想到那人生前的嚣张气焰竟然怂了。 早前尚在人世的暮白从来都不好惹,素言曾经无意跟她提起苍羡烧掉了她的信,劝她天下好看男子多的是,她迎面就是一巴掌,甚至点破了她隐藏已久的心事。还威胁她如果再敢挑拨,就灭她满门。 暮白是什么人?暮王暮尘唯一的女儿,王族唯一的小公主,她的两个哥哥一个是曾经坐拥神器的战神暮墨,一个是法力高深莫测的暮宇,她的皇叔暮云虽然归隐不问世事,却也是狠角色。 如果别人说要灭也算名门的言家她绝对不会相信,可是暮白说却是不由她不信的。毕竟早年暮白为了苍羡怎么痴狂也是众所皆知。 素言浑身抖了一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苍羡抱着那个傀偶上了苍王宫内的最高之处,那里的月亮最好看,又大又圆。暮白曾经闹着要去看,他却拒绝了。 宽阔的高台上,苍羡满心的期待,他抱她在怀中,想着不过三个月后就能找到她,自己的怀中也不再是个冰冷的陶瓷。就觉得人生有了盼头。 他第一次觉得三个月好长,这一夜也好长,他本来也算累极了,可是现在却觉得好像自己久违的生命力回归,比之前的三年里任何一天都要精神。 “你看,以前我也不在意这些,但是你走之后,我常常来这里。” “我从前不喜欢月亮,现在喜欢了。因为风谷里的一些不愉快的往事我一向不喜欢风,可是你修习的是风系法术,我也喜欢了,我从前也不喜欢你,可是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喜欢你吗?” “好想你,过去的三年里我每一刻每一秒都在思念你,你以前说总有一天要我为你神魂颠倒,现在就是了,快回到我身边吧。” “你说要我为你酿果酒,要我陪你看一整夜一整夜的月亮,我讨厌耕种讨厌吹风,我笑你痴人说梦,只要你回来,我就给你种好大一片果林。” “你看苍王宫里一棵树都没有,多空荡啊,我要为你种满整个王宫的果树,陪你酿酒陪你看月亮吹风,多久都好,只要你回来。” “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就叫出口了,你那时候怎么逼我我都喊不出来,你听到吗白儿,以后我不只喊你白儿,我还喊你王后,夫人,虽然大典还没开始,我在几天前的幻阵里,却已经觉得自己娶了你很久了只是我从前都不知道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20章 搞事情反而被教育 一只紫麟怪蛇在雾城一个荒废了的城门外的杂草里翻来覆去,它在确认一些事情。随后它慢慢攀上了城门,望见远处城内的灯火,才发现清晨听到的几只鼠精讨论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它吐了吐舌头,刺溜的下了城墙进了草丛不见踪影。 雾城外的雾林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噬魂的结界没了?” “真的蛇八那垃圾竟然上了雾林那个旧城墙。” “会不会是暮国把结界范围改了。” “可拉倒吧,暮国这千百年就挪动过一次结界范围,现在暮国国主谁啊,那可是人狠话不多的暮宇。” “就算当年的小公主真的活过来他也不会挪的,那孩子可是死在他手中。” “亲妹妹也杀?好过分啊!” “人家可是留着雪国血脉的,你以为这暮国当真还姓暮啊。” ···· 大批的妖魔闻风都凑了出来,见到一路竟然真的没有碰到那噬魂可怕的结界就越结越多,在暮王城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天边的各种飞禽也涌现,竟然遮天蔽日,阴了天。 那群乌合之众堵在雾城外蠢蠢欲动,似乎有些顾虑城门上的隐逸,却也不肯退去,就准备趁着夜色一举拿下繁华的暮国都城,也算是翻身做主人。 以后让自诩高贵的暮国人都去给自己抓虫子!呱!一只青蛙精混混的想着。 却不想从身后亮起了一阵冰蓝的光芒,瞬间成了冰雕。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一群史官从城楼的堡垒中跑了出来问刚从天空落下的暮宇。 “没什么,就是觉得近日有些炎热,城外也太单调,缺个景致。” “何况城内的世家公子们也太久没动弹过了,就用这东西认认动物也挺好,让你们受一番惊吓,也好壮壮胆子,好叫你们这些史官们明白,这暮国的安稳是怎么得来”暮宇还没开口,隐逸就先替他开了口。竟然完全是他心中所想,暮宇原本冷着一张脸,现在却冲隐逸笑了笑。不置可否的下了城墙。换乘了王撵进入了宫中。因为时日尚早,城中大多数人还在睡梦里。城中倒没有太大的动静。 暮宇觉得实在累极,不一会就在轿撵中睡着了。刚到宫门外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吩咐了一句。 “出发去苍国。” 那个他忽悠青远山说撑不了多久的冰洞,已经两日了还是坚固异常。苏玄墨回到城中见到后砸了砸嘴什么也没说。 到了风谷口时,暮宇看了一眼一行人的衣衫单薄,干脆就又开了条冰路,用法术护住了一行人。 这次没有到墨城,而是直接通到了墨城旁,和墨城同在风谷口附近的苍国王城。 随后没什么好说的,苍王城的主街早早的铺上了一层雪白的地毯,全城戒严,道路两边被隐老施加了结界。只因为暮国王族崇尚白色,苍王城里还装饰了不少的白纱。 原本有不少苍国人觉得整个城中一片白像奔丧,却因为暮国的长老帮忙除了宫中邪祟没什么好说的,何况暮宇颜值高,纷纷夹道欢迎。 一行人一路顺风顺水无需通报就城门大开直接进了苍王宫,可是苍羡没有出现,他去了苍山完成大典祭礼道最后一步。 暮宇住进了苍羡早就备好的一间宫殿,就在苍王的寝宫附近。依山傍水风景甚好,暮宇却无心欣赏,忙了几日的他这才真的歇下,隐逸和隐也就守在苍羡准备的寝宫外,这才像是一国君王到访的气势。 可梳洗完的暮宇刚躺下就做了梦,他梦见了自己的妹妹,她依稀还是三四岁的模样。 风雪满天,暮宇站在幽禁自己的阁楼的窗前,他看到雪地里那个小小的人,她披着一件白袍,望着他泪眼婆娑,不停奶声奶气的喊着哥哥哥哥。他被那一声声喊的心都快碎了,却强装出一脸的冷漠。 那时候的风雪太大了,他总觉得那个小小的人影,会被一阵大风吹跑。 “我好不容易逃离了暮国,你怎么又跑来了,快点回去!” “哥哥,这是白儿抢二哥的枣泥糕,偷王叔的桂花酿,还有白儿自己做的果酒,虽然不好喝但是白儿加了自己的魂力能御寒。” “谁要这些鬼东西,快点回去。” “哥哥!”说完她就坐在雪地里哇哇大哭,她的鼻尖被冻的通红。“你再凶白儿!白儿下次就!还来!” 暮宇一愣没想到这小丫头会这么威胁自己。刚想开口说那你便来,我再也不会见你。却听到那小丫头又哭着说白儿就是想哥哥嘛!我今夜去闹父亲那闹他也想你想的不停哭!那老东西一把年纪丢死人了!他被这句一激也落下了眼泪。 脸色一缓道“白儿乖,这里不安全快回去哥哥···哥哥大概很快就回去了。”那时候暮宇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他从小在暮国长大,那里虽然距离雪国一山之隔却一向四季如春,他也并不能习惯雪国的寒冷。 “二哥说他如果有机会要把这个给你,我就偷了带来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我也没有偷吃,我保证,一点也不难喝。”说完不停摇着小脑袋那幅委屈巴巴的样子倒是惹暮宇笑了。 “怎么出来的安不安全,怎么回去。” “那几个隐族的都是草包根本看不住我,你妹妹聪明着呢,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对了白儿在调教暮云那老东西的小仙鹤,等我搞定了我就差它来,一定要等着白儿他们怎么欺负你,你都不要屈服,一定等着白儿来为你报仇!”说完又瘪着嘴吧嗒吧嗒掉眼泪。 “好,一定。”暮宇虽不适应却也并未受欺负,雪国人不曾恶毒的待他,除了在他的耳中放入一只黑虫外,也不曾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暮白绕过阁楼外的墙壁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胆大包天一向演技绝佳也就没有过多在意。他的二弟暮墨送来的是一坛自己和他赌过的百年苦酒。他打开喝了口,被苦的眉头一皱,心想这小丫头这也馋嘴,定是被苦到只咧嘴就不由大笑。 那坛苦酒他也知道是为何,后来那只入耳的毒虫时常搅得他痛不欲生,喝一口就见效。那苦酒本就能驱邪驱毒。他也就假意受制于人,实则毫无损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正文 第21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天色刚亮,青阑珊就醒了,他要赶忙去把晒干的衣物送到万花楼去。一路上他头顶着一个大盆子,吊儿郎当的走过寒桥,在走进花街前他感觉到一阵寒意。竟在主街一家客栈的门外看到了一块被围起来的冰雕。他觉得十分有趣,就继续溜溜哒哒的在城中逛着逛,看看有没有同样的景象。结果却在主街尽头的山石封印上,看到了一个冒着寒气的黑洞。 他扭过头去,就当没看到,不再有晃悠的心情,直接到了万花楼的后院。他放下那大盆子就走,却在出门时被一个面色不善的男子给拦住了,那人一身的酒气,对他痴痴的笑着竟然想朝他扑过来。 青阑珊摇着头后退了几步冲他笑了笑,听着那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什么,在他凑近的时候猛的拿起了墙边的竹竿子,朝着他的下体就是狠狠一杆子。完事把杆子随地一丢。 那一身酒气的男子的嚎叫声响彻天地,可青阑珊变脸变得飞快,听到墙边有人问,怎么回事。 随后似乎有人匆匆朝这边赶来,他瘪了瘪嘴,几乎是瞬间就从一脸的嘲笑变的满脸的鼻涕眼泪。 “他···他轻薄我!”听到那声青阑珊就知道了来人是谁,那是万花楼中最富有正义感,最讨厌别人轻薄良家男女的苏总管。据说跟城主多少有点亲戚关系。 他一过来,见到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青阑珊哭的满脸通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喊来了几个打手,把那个喝的醉醺醺的在地上打滚的言家公子绑进了麻袋,一通乱打。他看着有些衣衫不整,本就破破烂烂的灰布衣上被撕了几道的青阑珊有些心疼。 他最见不得人家哭,尤其是像青阑珊这样半大的少年哭的这么惨。就脱了外衫给他披上。 走过去对着那个不停挣扎的麻袋就是几脚。 “你这个混蛋!都来了我们万花楼了什么姿色的姑娘没有!还非要欺负小孩子!” “拖下去再揍一顿出出气扔寒桥那边去,那人多,让他好好丢个人醒醒酒!看这孙子以后还敢不敢!”苏般文为青阑珊出了气之后走了过来,他摸了摸青阑珊哭的一脑门汗的额头。触碰到了那个印记,更是觉得想要再把那家伙暴打一顿。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吊钱给了青阑珊,“衣服破成这样了啊,穿不得了去桥头买身新的去吧,今天就不用干活了,去逛逛街买个冰糖葫芦吃。” 原本苏般文若对青族人没什么好感,无论是谷内的谷外的,可是他觉得青阑珊这孩子不错,而且他额头的印记说明他从前也是有家人疼爱的,要是那个以生命为代价为他刻下那诅咒的人知道他在墨城遭这样的罪,还不得心疼的再活过来。 苏般文若从前还没攀上苏家的亲戚时,家里贫寒,不得已家里人卖掉了他的弟弟才熬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他看青阑珊虽然一身满是补丁的灰布衣,却细皮嫩肉的也乖巧勤快懂礼貌,就知道他以前的家境应该还算殷实,实在不知道怎么就糟了这罪了。他想到自己不知所踪的弟弟,就很是心疼这个半大的少年。 青阑珊倒在王宅外的时候,他当时也在场,他看到青阑珊浑身是伤,拼死护住他背上的婴孩,就想到若是回到从前,就算再难熬他也不要送走自己的弟弟。 “谢谢苏哥哥。”苏般文若面上一喜,毕竟已经年过四十总感觉自己不再年轻,被人这么一叫还是感觉很受用的。 “乖,去吧。”青阑珊冲他仰头一笑,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苏般文若只觉得他笑的勉强似乎为了让他安心,觉得定是刚才的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就心疼的从怀里掏出了块银子。 青阑珊忙摇头,一脸的懵懂。苏般文若强行将那块银子塞给了他,似乎怕他不要,忙出了门决定再去把那言家公子收拾一顿。 见到他离开,青阑珊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看到一脸关怀的红鸾,冲她怯生生的喊了句“红姐姐。”就打算离开。 “小阑珊,别走别走,姐姐这有点碎银子,拿去买点好东西,小小年纪真是苦了你了。” 青阑珊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他知道楼中就属红鸾穷,她是被家人卖到此处,也不常接客,还时常要接济家里嗷嗷待哺的弟妹,就道“不用的红姐姐刚刚苏管家给了我一块银子和一吊钱,我用那吊钱买件新衣裳去,这银子我用不上,外边最近时兴各种红胭脂,阑珊觉得红姐姐太朴素了涂了肯定好看。” 说罢就扬起了一脸笑容,那笑容明媚纯真,令红鸾叹息。 “傻孩子,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出气!” “好~谢谢红姐姐。” “嗯,去吧。” 青阑珊到城口用几枚铜钱买了件边角料做出来的还有些脏渍的衣裳。换上后似乎一想自己今天不用上工,开心的笑了。随后东拐西拐的到城郊的一处茅草屋中,把剩下的钱全放在了屋外的石台上。似乎想想不好怕被人偷走,就用自己换下的破衣裳把那些钱稍微包住放在了那里。他想了想自己又拿了一枚。 那正是红鸾的家。 随后他跑到街上屁颠屁颠的买了串红彤彤的糖葫芦,似乎只是嘴馋的看着,还咽了咽口水。随后小跑着去了王宅,差人把那糖葫芦送给了看护他弟弟的侍女。 这一切都被偷偷跟着的苏般文若看在了眼里,他的心中感动的涕泪纵横,只觉得天啊,这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要是自己的弟弟····哎。 他不再跟踪青阑珊,看这他蹦蹦跳跳的在街上看戏,就觉得以后谁再胆敢欺负他,哼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