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始终你最好》 001,意外 我和傅景行的第一次,纯属意外。 那天很晚了,我从酒吧出来,烂醉如泥,我眼瞎,随便拉开路边一辆车就上去,醉醺醺地喊着回家回家。 等我依稀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在酒店。 衣衫凌乱,春,光乍泄。 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沉吟不断,蜜色的肌肤泛着一层薄汗,随着隐约的木质香气,隐隐绰绰。 他灼热的吻连绵不断,略过我的每一寸肌肤,未经人事的身子在他的双手之下,化作一滩春水,波澜壮阔。 刺激畅快的感觉如同狂风骤雨,毫无商量地疾驰而来,我被吞没其中。 很快,身体本能的反应战胜了理智。 我如同一叶扁舟,在宽阔的海面上晃啊晃,晃啊晃,飘飘欲仙。又如同干旱已久的稻田,期待得到更多的雨露。 这一夜,混沌而漫长。 ……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我俩四目相对,我从对方深邃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狼狈。 他有很薄很漂亮的嘴唇,以及高挺的鼻梁深邃如潭的眼眸,清爽的平头下眉骨突出,轮廓分明,英朗二字也是谦虚了。 我愣了一愣,从床上蹿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悄悄看了眼被子下赤,裸的身体…… 昨晚慌乱的片段翩翩而来…… 完蛋了。 老娘守了二十几年的纯洁就这么完蛋了。 相对我的惊慌,男人便太过沉稳了。 他不疾不徐的下床,裹上浴袍,开了一瓶圣培露猛地喝了几口后问我,“多少钱?” 我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着他。 他面不改色地从钱包里掏出支票簿,一气呵成地签了一串数字,“唰”地一声撕下来放在床头柜上,不咸不淡地问,“够?” 我顿时脸色变了,感情把我当成卖的了!? 男人骨子里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冷漠和强势,周身散发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场,如同王者,君临天下。 那种踩到狗屎的感觉太叫人生气了。 我忍着心底的火气,一丝不苟地穿好衣服后,从牛仔裤兜里找出一块钱的钢镚塞到他手里,笑得童叟无欺,“昨晚那蹩脚的技术,最多值五毛,不用找了!” 什么人啊! 他脸色一沉,眸光骤敛,冷峻地盯着我。 要是目光能杀死人,我可能当场气绝身亡。 我飞快逃了。 离开酒店后,我打车回了住处。 彻彻底底洗了个澡后,呼呼大睡。 我告诉自己,失身这件事,就当被狗咬了一口。那被狗咬了,你也只能认了不是?只能怪我自己不小心,掉进坑里。 再不行,就当找了个高级的鸭。反正瞧他那样貌身材还可以,我也不算太亏吧。 人生啊,谁还没点意外呢? 做人要想得开。 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傅景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2,邂逅 半个月后,我拿着外婆给我的地址,来到了西京别墅区。 其实哪里需要地址? 我曾在这栋别墅里住了十年。 二十七年前,我妈叶敏仪女士和下乡的知青陆远声好上了。 那时候的陆远声长得帅,站在一堆参差不齐的下乡知青里,简直就是玉树临风,人中龙凤。 城里来的知识分子,撩妹也是一把好手,陆远声专挑大晚上约我妈出去看月亮,顺便放几首邓丽君麻麻酥酥的情歌,再顺便讲点乡下姑娘没看过的外面的世界,等月光正好的时候就顺便推倒了妈,再顺便怀上了我。 后来下乡结束,陆远声要返城了,临走时拉着我妈的手发誓一定会回来带她去城里。 可谁晓得?陆远声在城里早就结婚了,还有个五岁大的女儿。 我妈牵着两岁大的我找到陆远声的时候,他已经是个颇有成就的小企业家。 陆远声如泣如诉的忏悔拌着甜言蜜语哄了我妈做他的小三,一做就是十年。 十岁那年,我妈怀着弟弟即将临盆,被方晗芝推下楼,生下弟弟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撒手人寰。方晗芝栽赃嫁祸到我身上,我被陆远声毒打一顿后,扫地出门,让我自生自灭。 最近陆远声生了一场大病,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回来,良心发现,把我接回陆家。 我原本不乐意,但想着我妈死不瞑目,大仇未报,那帮孙子却逍遥自在,我心里很不爽。 另外就是,半年前外婆被查出心脏病,我需要一笔巨额的医疗费。陆远声答应只要我肯回陆家,外婆的一切医疗费用,他来承担。 于是,我回来了。 摁下门铃没一会儿,佣人来领我进门。 刚踏进客厅,就听见陆远声的尖酸嘲讽,“你以前在穷乡僻壤怎么丢人现眼我可以不计较,但往后你生活在这个家里,胆敢做出一点损害陆家名声的事情,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陆远声斜睨着我,算是给了一记下马威。 想来,他没少调查我在岚县那些破事儿,底子摸得门儿清。 “孩子刚回来,你说这些难听的做什么?”方晗芝走到我身边,搓着我的手嘘寒问暖,含泪凝噎。 看着她松弛的眼角挂着的残泪,我差点就被感动了,差点就以为当年她推我妈下楼的恶毒婆娘和她没半毛钱关系。 我笑了笑,推开方晗芝的手,冷言道,“方晗芝,咱们倆都是明白人,您就别搁我面前演什么母爱如山了。” 方晗芝一愣,笑得有点尴尬。 “怎么和你大妈说话的?!死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马上给你大妈道歉!”陆远声猛地起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招呼我。 好家伙,这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哪儿像是病秧子? 我被打得有点懵。 当然要还回去! 我一脚踹在陆远声肚子上,他疼得眉毛皱起来,一口一句死丫头的骂,抄起茶几上的杯子就往我脑袋上砸,我被方晗芝挡着,没来得及躲开,那杯子就落在了我额头上,疼得我两眼冒金星! 很快,我就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我怒了,冲上去拽着陆远声的衣领便要开揍,可就在这时候,背后忽然有人叫我名字。 “知微!” 我寻声看去,看到我的大姐——也就是方晗芝的亲生女儿陆婉琛。 以及陆婉琛身边站着的高大伟岸的男人。 他也看了我一眼。 啊,去他妈的。 我心都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3,狗血 天地良心,我从未想过会和曾经一夜,情的男人再见面。 那人还是陆婉琛的未婚夫。 生活真是给了我好大一盆狗血! 我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陆婉琛施施然走上前来,一脸严肃地扯了我胳膊,“你脾气给我收敛下!爸爸病刚好,不能动气。” 她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高贵的名媛范儿,随身而来的气场强大凛然。 也是,没这点气势,怎么坐得住陆氏集团执行总裁的位置。 我冷笑,“那是他自找的。” 我假装不经意地扫过她身边的男人。 男人萧索的眸光里仿佛有无边无际的海面,平静深邃得叫人不自觉掂量自己的分量。 “那我就多花点时间,好好教你。既然现在你回了陆家,就把从前那些坏毛病都通通扔掉。”陆婉琛一边将大衣递给保姆,一边漫不经心地介绍道,“景行,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妹妹,知微。本打算日后再给你介绍的,没想到今天这么凑巧遇上。” 他逡巡地扫了我一眼,招呼都不屑,对陆婉琛道,“和你不太像。” 陆婉琛扬眉一笑,“我们同父异母。知微性格热烈一些。” “领教过了。”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从他恣意的嘴角轻描出来。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满不在乎地忽略掉。 很好。 一开场就是好戏。 …… 因着有外人在,加上陆婉琛的劝说,陆远声没再收拾我,叫我滚上楼反省,别丢人现眼。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简单处理了下额头的伤口,马不停蹄打开手机谷歌那个叫做傅景行的男人。 但叫我失望的是,谷歌出来的资料寥寥数语,都是无用的废话。除了知道他曾留学美国,名下有一间金融公司外,再无更多详尽资料。 直到晚间吃饭,保姆才来叫我。 餐桌上,他和陆婉琛坐在一起,举止优雅,谈吐不咸不淡,倒是陆远声像条八爪鱼一心想往上扑,关切周到得叫人浑身鸡皮疙瘩。 一个普通的金融公司的老板,值得陆远声这么费尽心思讨好? 不对。 我对这个男人起了疑心。 饭后,我离席上楼,去露台吹风。 没过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口,司机下车走远了几步站着,目不斜视,训练有素。 须臾,陆婉琛挽着傅景行的胳膊出门,俩人你侬我侬的说着什么。 他穿着西装三件套,身形洒脱,俊朗无双。这样光芒四射的男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最扎眼的,怪不得天之骄女陆婉琛那么稀罕,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没过一会儿,傅景行站在原地目送陆婉琛进门。 瞬许,傅景行忽然抬头,撞上了我的视线。 那眼神,像是早就知道我站在露台上偷看。 我朝他扬了扬眉毛,遥遥说了句“又见面了”。 他松了松领带深深看了我一眼,姿态有些不屑,还有些恣然,嘴角轻轻一瞥,然后转身萧然上车。 全然没把我当回事。 那不屑的眼神,更像是威胁和警告。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这王八蛋,吓唬谁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4,旧恨 随后,黑色的迈巴赫在夜色中,渐渐消失。 我转身回到房间,拿气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接了起来,头一句便是问我,“一切顺利?” “还行。”我抹了抹额头上的创可贴,真疼。 “嗯,查出来了,陆氏最近账上有一笔亏空,贷款也被几家银行拒了,你小心点,这个时候找你回去,指不定有什么阴谋。” “我会小心的。”我冷笑,陆远声个狗杂种,十几年对我不闻不问,忽然让找上门来,必然一肚子坏水。但现在我来不及去深思这些,我想起刚才夜色中那双凛冽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说,“帮我查一个人。” “谁?” 我点了根烟,掷地有声,“傅景行。” 刚说完“傅景行”三个字,陆婉琛就推门进来,吓得我赶紧掐断电话,镇定自若地假装给外婆打电话打不通。 见我靠在阑干上抽烟,陆婉琛眉头一沉,走上前来抽走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以后不许抽烟。” 我撇撇嘴,“难。” “你是陆家的二小姐,代表着陆家的门脸,你心里要有数。”陆婉琛盯着我,大眼睛波澜不惊。 我冷笑,“大姐,我姓叶。” “父女哪儿有隔夜仇?再说,小妈的事情过去十多年了,知微你该放下了,你外婆的医药费还指着爸爸,你最好别惹他生气。”陆婉琛提醒我。 我愣着没说话。 陆婉琛永远这么厉害,一语中的。 是,没错,外婆的命在陆远声手里捏着,即使我和他水火不容,我也不敢真的惹毛他,至少现在。但要我低声下气的认错,俯首帖耳的随他践踏,太假了,他知道我的暴脾气,忽然变得跟孙子似的,他反而会起疑心。 “知微,过去的事情,该放的放,该忘的忘。”陆婉琛说,“你是聪明人。” 我冷笑以对。 她就那么看了我几秒钟,然后转身走了。 拉开门的瞬间,陆婉琛忽然回过头来,双目凝着我问,“你和景行之前见过?” “啊?”我装傻充愣。 “我说,你和景行之前见过?” “没见过。”我面不改色,心里寻思着,她从哪里看出来的蛛丝马迹? 陆婉琛低了低头,忽然扬起娇嗔的微笑,“我们快结婚了。” “哦——恭喜。” “早点睡吧。” 她转身要走,我又叫住了,“大姐,嘉煜呢?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陆嘉煜是我的亲弟弟,当年我妈死了过后,我被赶出陆家,没能带走他,他从小在方晗芝手里长大。 小时候我还偶尔偷跑回来看看他,但自从去年他被送去美国读高中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今年暑假回来你就可以见到了。”陆婉琛说完,关门走了。 看着渐渐合上的门板,我的笑意渐渐冷下来。 我转身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 十年前的往事如同电影默片滚动在玻璃上,痛苦和屈辱都活色生香,它们掘开尘埃的堆积,张牙舞爪。 等着吧,看我怎么把这群狼心狗肺虚伪狠心的王八蛋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乱七八糟。 我叶知微向来是有仇必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5,招惹 第二天一早,邮箱就收到了有关于傅景行的所有资料。 我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是傅家的老幺! 傅家我是知道的,产业覆盖全国,金融,地产,娱乐多如牛毛,绝对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扎扎实实的豪门。 傅少卿老来得子,对他宠溺有加,这小子无法无天,念高中的时候把一姑娘给欺负了,人家告他强女干,当时事儿还闹得挺大的,亏得傅少卿权势滔天,愣是给压了下来,把他送去了国外,直到今年年初来解禁回国,金融公司的启动资金,据说是他自己在华尔街挣的,没问傅少卿要一毛钱。 他名下的公司,开业不到半年,却已经揽下了不少合作,风生水起。 据说他和陆婉琛是半年前在飞机上认识的,不到一个月就确立了关系,马上就要订婚了。 等等,也就是说,陆远声这个靠女人上位的孙子,攀上了傅家这朵高枝儿?日后平步青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有得他膨胀的。 我心里有团火在蠢蠢欲动。 我妈死不瞑目,这些个混蛋凭什么过得这么潇洒安生? 我是个做事情很决绝爽快的人。 比如头天晚上刚决定勾、引傅景行,今儿个一早,我就出门去找他了。 傅景行的办公室在二十八层,装修低调奢华,每一处的细致设计都在叫嚣着有钱人的闷、骚。 但不得不说,他品味的确不错。 进去办公室后,一眼就看见傅景行坐在旋转皮椅里,原木办公桌上摆了两个显示器,屏幕上全是复杂的曲线图,红红绿绿的一大片。 手边是一台笔记本,一只简单纯净的马克杯正轻烟袅袅,他正在跟人视频通话。 他只穿着白衬衫,领带松垮垮的,袖子挽起来了两三圈,露出手肘上精壮的肌肉,左手上有一只腕表。 一股成功人士人模狗样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看也没看我一眼,继续对着电脑说什么。 秘书给我送来一杯咖啡后,便退了出去,再也没进来。 我也没着慌,随手抄起桌上的财经杂志翻看,打发时间。 这些年能活下来,我最不缺的就是韧性。 直到那杯咖啡完全冷掉,傅景行才结束了电话,“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扭着脖子像个变、态杀人狂似的走向我,阴郁的面孔赫然眼前,沉峻的双眼盯着我,“有事?” 我合上杂志,娇俏地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说,“嗯,是有点事儿。” 他坐在我对面,靠在沙发上,闭目,一手揉捏着太阳穴,满是冷淡的语气,“说。” 我一点不气馁,摸着肚子徐徐说,“这不是例假迟到一个多星期了嘛,想着来问问姐夫,我是生下来呢,还是去医院做个小手术。” 傅景行斜了我一眼,双眸中全是冷淡和无所谓。 果不其然。 我就知道这王八羔子没这么好糊弄。 “要是没跟姐夫重逢,我也就自己处理了,可这不是跟你有缘又遇到了么,自然要问问你的意见了。”我笑得可真诚了,“说不定你想和它见一面呢?” 傅景行凝眸看着我,岿然不动。 这态度显然就是随我咋地。 我垂了垂眸,佯装丧气地说,“要是姐夫你也拿不定主意,我就去找大姐问问,大姐在商场指点江山叱咤风云,想必处理这种小事也十分在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6,惊慌 说着我便起身离开。 谁知,我刚踏出两步便被一只手扯住胳膊,就在我转头的瞬间,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须臾就到了我面前,掐着我脖子把我推搡在墙上,低头厉目看着我。 “谁给的你胆子?””傅景行低声说,可虽说声音低,但是每一个字都特清晰,特冰冷,像一把把冰锥子,非把我扎死不可。 这让我想起那天早上,他甩给我支票时候不屑的语气和眼神。 “咳咳——”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迎着他深邃的目光,笑吟吟地说,“姐夫,你紧张什么?是怕大姐知道了,你这情深似海的准未婚夫角色提前杀青?” 傅景行冷哼,不屑一顾。 我一愣,同他目光对视。 在他凛然萧索又自信满满的目光里,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蠢。 这么匆忙跑过来,却忘了一点:我都忙不迭挖他老底,他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能允许一个一夜、情的女人忽然跳出来? 若他和我一夜,情的事情败露,他有一万种公关方法掩埋过去。毕竟人家权势滔天,有钱,能干的事儿太多了。 而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刚回陆家第二天,又被扫地出门不说,不出一天就被陆婉琛和方晗芝搞死。 我不可能拿怀孕了来找事儿。 以卵击石,愚不可及。 被他拆穿,这一仗,我算是输了。 可……我叶知微的人生里,就没有认输二字。 我掰开他的手,大胆又妖娆地搂住他的脖子,目光循着他的视线,意味深长地说,“姐夫,你还没回答我,我到底是生下来呢,还是去做个小手术?” 傅景行垂着眸子凝视我。 见他不说话,我将手指轻轻往下滑,从他的喉结到胸口,轻缓撩、人,“难道——” 我话没说完,就被傅景行抓住手指,打横抱起,扔进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还蛮大的,应该是他平时小憩或是加班用的,设备一应俱全,随身酒店似的方便。 他把我扔在了大床上,而后,扑了上来—— “傅景行,你干什么!” 他嘴角噙着嘲笑,道,“你主动送上门来,为的不就是这点?” 我慌了。 因为我看到他眼里潮、红的欲,望奔涌而来。 他压在我身上,某处硬邦邦的反应膨胀得叫人害怕。 我他妈的确是来勾、引他的—— 可我只是想试探他! 并没有真的想献身! “姐夫,谁给你的自信?”我揪着他的衣领说。 他冷笑了一声,抽掉领带捆住了我的双手,我恨恨地盯着他,“你就不怕我喊救命?!” 他云淡风轻地说,“你喊。越大声越好,我喜欢女人在床上叫得大声,那才刺激。就像那晚一样——” 我有一句mmp想讲! 傅景行冷眼中旋着几丝嘲讽。 我认怂,“姐夫,我错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就是得学习下吴王夫差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傅景行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深邃如海的眼睛盯着我胸口敞开的缝隙寻味春、色,薄唇轻扬,“怀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7,教训 我刚准备打持久战,谁晓得陆婉琛的电话恰好打来。 傅景行朝我扬了扬跳动的来电显示。 我笑得有点难看,“姐夫,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这人怎么一点儿风趣幽默都不懂呢?” 他粗粝的指腹划过肌肤,留下一阵别样的触感,惹得我浑身一颤,“陆家人要是知道你现在在我的床上,会怎么做?像十年前一样把你丢出去,还是——” 他果然查了我的老底! 他轻笑一声,接起电话摁了免提,然后把手机放在枕边。 “嗯。”他应了一句,一口啃在我脖子上。 突如其来的灼热呼吸,差点就让我喊出声来……我赶紧捂住自己嘴巴。 “景行,恒盛的并购案我发到你邮箱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随时联络我。”陆婉琛干练的声音传来。 “嗯,知道。”傅景行一把抓住我下巴,吻上我的唇。 他很会接吻——强势的气息瞬间钻入我的口腔,在唇舌间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我半分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身子渐渐瘫软下来,不由自主的呻、吟从唇齿间溢出来—— “唔——” 手机就在我耳边! 这孙子成心的! 我狠狠咬了他一口! 他狠狠顶了我一下! “啊——” “景行?”陆婉琛疑惑道,“什么声音?” 傅景行抬起头,阴笑道,“没什么。” “哦。”陆婉琛又问,“那先这样——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说罢,傅景行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我身上,摸着被我咬破的嘴唇,脸色有些难看,“怕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冷笑一声,扔掉了手机起身整理皱掉的衣裳,背对着我说,“怕了就滚。” 我很生气。 那天早上给他一块钱钢镚儿我真是太温柔了! 我支起身子,用牙齿咬开手上的领带结,毫不犹豫地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晶玻璃烟灰缸站到他身后,“傅景行,你转过来。” 他转过身来的瞬间,我一鼓作气,将烟灰缸狠狠砸在他脑门上,眼看着他额头冒血,带着惊愕不知所措的表情倒在地上。 我呼了一口气,很爽。 惹毛我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我手一松,烟灰缸落在地上,而后我不疾不徐地抽了床头的湿纸巾擦了擦手,以及刚才被他的狗嘴啃过的地方,气定神闲地整理好凌乱的衣裳,走出了休息室。 刚好,傅景行的秘书推门进来,见我从休息室里走出来,一脸愕然,“陆小姐,傅总——” 我指了指休息室,“给他叫个救护车,现在送医院大概死不了。” 秘书惊悚地看了我一眼,丢下手里的文件夹,踩着手指粗细的高跟鞋冲进休息室,随后听到一声尖叫。 我冷笑,云淡风轻地走了。 我和傅景行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虽然一切都没按照我事先写好的剧本发展,但没关系,我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8,警告 回到陆家后,除了和外婆视频通话聊天外,其余时间我都在呼呼大睡。 事实上,我有点焦头烂额,我把傅景行给打了,这事儿肯定没完,要挑拨他和陆婉琛以及陆家的关系,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我有点儿后悔的其实。 太冲动了。 但他那样子明明就很欠揍不是?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第二天傍晚,方晗芝不辞辛劳地指挥佣人准备晚餐,阵仗大得很,只因为下午陆婉琛打电话来说夜晚傅景行要到家里吃饭。 可我知道,那孙子压根儿不是来吃晚餐的,是来找我寻仇的。 昨天我那么收拾他,他该回过头来料理我了。 我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夜晚。 餐桌上推杯换盏,一家人都对傅景行毕恭毕敬。也是,好不容易攀上高枝,能憋着不献殷勤?全程傅景行都是淡淡的,顶着额头上的伤口理所应当地享受着所有人对他的众星捧月。 我倒是不介意看戏,只是陆远声那副殷勤的丑陋嘴脸,真叫我恶心。 我提前离席,上了二楼的洗手间。 站在镜子面前,我有些懊恼,接下来到底怎么办? 傅景行这条线有点难搞,另辟蹊径? 容我思考一下。 忽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我惊慌地回头,被人一把推回盥洗台上,狠狠的一下,撞得我腰生疼! 咔擦一声,门被反锁了。 是傅景行! “你——” 没等我开口,嘴就被人堵住了。 “唔——” 这王八蛋一把摁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掐着我下巴,对,就是掐! 他力道之大,根本容不得我动弹! 强势的气息穿越他周身的默然和沉峻排山倒海而来,游龙般的舌头在口腔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这根本不是吻! 是狗啃! 我横了心,狠狠咬了他一口! 傅景行吃痛,松开我。 他比我高出好多,捏着我下巴睥睨我的时候,我能看见他下巴上冒出来的一点点青渣,平头清清爽爽,越发觉得被我砸伤的地方性感凛冽。 “满意你的作品吗?”他冷笑地指着额头的纱布,嘴角噙着血丝。 我咬牙切齿,“挺满意的。” “是么?”傅景行脸色冷了下来,刹那,一手直奔我的裙底,钻进双腿里。 凉丝丝的感觉让我颤了颤。 他吃准了我不敢喊人! 陆家谁会相信傅景行欺负我? “王八蛋!你——唔——” 我话没说完,傅景行一口啃住我的嘴巴,鲜血的腥甜顿时传遍了舌尖。 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刺激。 我自然是抗拒的。 可一个一八五高的魁梧伟岸的男人压在我身上,我在岚县学到的那点儿三脚猫功夫根本不顶用,惹毛了,他直接拽着我肩膀把我正面摁在盥洗台上。 他压在我身后,双腿顶着我的臀、部,一把抬起我下巴对着盥洗台上的镜子,逼我在镜子和他对视,“我和我陆婉琛下个月订婚,你最好识趣点。” 我瞪着镜子里的他,冷嘲说,“怎么,怕陆婉琛知道你已经被我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9、兴奋 傅景行眼眸一狭,“你觉得呢?” “那我偏不让你如意!” “你不妨试试看。”傅景行轻蔑一笑。 我面色微恙——是,当下我根本不敢这么做。 陆氏财务危机,陆远声指着和傅家的这门亲事上位,决不允许任何人轻易给毁了,若我和傅景行一夜、情的事情闹大,陆远声首先整死我。 傅景行,什么都知道。 见我老实了,傅景行甩开我,整理好衣裳,盯着镜子说,“离我远点,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对傅景行,有点怕。 以至于当时我脑袋一片空白,他离开洗手间很久后,我仍不知所措。 但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然而,没等我说什么,他抻了抻衣裳,走了。 我抓着盥洗台的手这才松了,贪婪地吸了一口气续命。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捧冷水洗脸。刚才被他吻过的嘴唇,略有红肿,口红也晕开了,头发更是乱糟糟的。 我收拾妥帖了,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出洗手间。 可我没想到,我刚推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陆婉琛。 那一瞬间,我探到了她眼底的冰冷。嗯,就是那种警惕的,恶毒的,有保持着高深莫测和岿然不动的眼神。又像是一直高贵的猎豹,傲然地俯视着战斗力远不如自己的兔子。 四目交汇,我心里有些紧张——怕她联想到我和傅景行刚才在洗手间里的事情。 但同时我又巴不得她联想到,想到她心里现在跟猫抓似的,我就特别有报复的快感,浑身的细胞都在雀跃,在叫嚣。 我抿了抿嘴唇,唇上海火辣辣的疼着,“大姐。” 陆婉琛扬了扬眉,转瞬之间,她的眉眼里已经没了刚才那种骇人的眼神,淡淡一笑说,“下去吧,客人还没离席,别失了规矩。” 我笑道,“我本来就没规矩。” 说罢,我侧身走了。 一束冷光凝在我身后,我微微侧过脑袋,发现陆婉琛还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觉得好刺激 回到房间后,我冷静下来思考,为什么堂堂傅家的七少爷,会看上陆家的人? 凭着傅家在江城地地位,傅景行又是傅少卿宠溺的小儿子,他要找什么样的名门闺秀不可以? 怎么偏偏就是陆婉琛? 喜欢? 那可不见得。 凡事都有个理由。 那,傅景行的理由是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脑海中不断闪过傅景行威胁我的时候眼里的警告和深沉,我断定,这个男人身上一定有说不尽的秘密。 可他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我一定要搞清楚。 或许只有搞清楚了他身上的秘密,才能彻底摧毁他和陆婉琛,和陆家的联系,我才能粉碎陆远声攀上高枝平步青云的美梦 第二天下午,我和许晨在江边的咖啡店见面。 许晨是当年我被外婆接到岚县生活交到的第二个朋友,这些年一直厮混在一起,调皮捣蛋,“坏事”做尽,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睡一张床,吵起架来也能大打出手毫不客气。 至于第一个好友是谁,我现在不想提。 那个人对我来说,太沉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0,挚友 大学毕业后,许晨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在网上卖私人情报,他这个人很聪明,也有许多我意想不到的门路,能挖到许多埋藏在表皮底下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前些日子我收到的关于傅景行的资料,便来源于他。 许晨来得很准时,丢下鸭舌帽,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抄起我面前的拿铁就喝。 他总是这么随性,我早就习惯了,你要随着他就行,要跟他提什么男女有别,他铁定觉得我有病。 一口喝了大半,他才问我,“那些资料还不够看?” 我说,“我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你给我的资料,真心看不出来。” 从资料上只能得知他是傅少卿最宠爱的小儿子,这些年蛮独立的,没从傅少卿那里捡便宜,自己创业,兢兢业业,倒是个完美的人,低调得过分。 听我夸傅景行,许晨笑话我蠢,说,“那你还真是眼瞎,太不了解傅景行这个人了。” “怎么说?” “我倒是认为,他和傅家水火不容。” “水火不容?为什么?” “无非和傅家的家族斗争有关。我昨天查到,傅景行的母亲是傅少卿包、养的小三,十岁才进傅家的门,代价还是他母亲跳楼自杀威胁傅少卿。这两年傅少卿身体不好,傅家的几个儿子除了死了的不说,残废的忽略不计,剩下的三个儿子早就蠢蠢欲动谋划争权夺位,削尖脑袋地想当傅家的掌门人,你觉得傅景行没这个想法么?” “一个小三的儿子,从小受尽非议排挤,妈妈自杀威胁才有资格踏进傅家做了名正言顺的少爷,他不想报复?” 我轻笑,“豪门里还真不少这种狗血的戏码。” “换了是我,我也想把那帮人干掉上位,只可惜,傅家卧虎藏龙,不是那么好打理的。傅景行在傅家无权无势,只能找外援,但我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看上陆婉琛。按照傅景行这种缜密的思维,不可能没查出陆远声账目亏空的事儿来,五千万虽然不多,但也是个不小的坑。” 我思忖着说“可如果傅景行明知道陆远声的亏空还愿意踏进坑里,只能说,陆远声手上有傅景行想要的东西。” 但我百思不得其解,陆远声手上能有什么东西是傅景行想得到的? 这些年陆远声不太插手公司的事情,基本上全权交付给陆婉琛在打理,那么,傅景行和陆婉琛之间真的是一见钟情的缘分,还是有不为人知的阴谋合作? 我看,更像是后者。 见我想得入神了,许晨敲了敲桌子,“你别光顾着去搞事情,自己小心点儿,我总觉得陆远声那老狐狸没这么简单就把你叫回家,还愿意负担你外婆的医疗费。这里面肯定有诈,你自己多留神,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点点头,“知道,你继续帮我盯着傅景行这边,我总不安心。” 陆远声什么德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有啥事儿你呼我,别自个儿扛着,他走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 没等许晨说完,我就打断了,抄起手机和包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晨追着我跑出来,但我很快拦了出租车,逃了。 这些年我真是怕了许晨,每次都提这茬。 我真不想提。 有些事情就像是永远不曾痊愈的伤疤,每次揭开,都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明明过去了很多年,却还像昨天发生的一般历历在目。 我怕疼,所以习惯了逃避,告诉自己没那么回事。 有时候自我麻痹,蛮好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1,抢劫 但逃避归逃避,忘不掉的事情始终忘不掉,我也没有自以为的那么狠心和坚强,这些年只要一想起那张脸,我就肆无忌惮的想哭。 但悲哀的是,想哭,却一滴眼泪都没有。这大概就叫没心没肺? 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事物,空洞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司机问我去哪儿? 我说随便逛逛吧,反正江城这么大,总能转悠两三个小时。 于是我就在车上发了几个小时的呆,最后司机真的烦死我了,把我放在江边,说要回家吃饭了,不拉我了。 我付了六百巨款,下车后又是精神抖擞的一条好汉。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 我百无聊赖地走在江边,夜晚清冷的风吹得我眼睛疼,江上飘着几条游轮,似乎在开什么酒会,远远看去,倒是热闹非凡。 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跟踪,等我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江边的小巷子一到这个点就没什么人,那两个人大概对这一带十分熟悉,跟了我许久,愣是把我逼进了死胡同,又黑又冷,我挺怕的。 但这时候,我只能靠自己,呼救什么的,不存在的。 越是安静,那两个人的脚步声就越近,我回头看了一眼,俩人手里叼着烟,见我回头,仰着面,吸了一口烟,面无表情的吐出来,像是对我挑衅,看我接下来往哪儿跑。 我吸了一口气,拔腿就跑,那俩人迅速追了上来。 但我真是衰,从小短跑就不及格,被两个大男人追着,没一会儿就被逮着了,其中一个说话结巴的男人拽着我头发,“跑啊,你、你他妈倒是、倒是接着、接着跑、跑啊——” 另外一个脖子上挂着手指粗的银链子,猥琐地盯着我,昏暗的路灯折射在他丑陋的脸上,满脸油光,牙黄得像是被硫磺熏过。 “你们别伤害我,我包里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钱我也可以去给你们取——”我装怂,悄悄将手缩到腰后,摸住了习惯性藏好的东西。 我心想要是运气不好遇上抢劫的,丢点钱财没关系,安全最重要,但要不止抢劫这么简单,我就必须想办法自保。 黄牙笑了笑,“我们不要钱,就想要妹妹你陪我们玩玩儿。你长这么漂亮,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黄牙说着就上来摸我的脸,我快速一脚踹在他双腿中间,抽出腰后的匕首对准了结巴的喉咙管,他很乖地放开了我的头发,双手举了起来,哆哆嗦嗦地看着我,“你、你别冲动,咱、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不想我陪你玩儿了?”我笑着,扫了一眼被我踹到要害的黄牙,捂着裤裆疼得龇牙咧嘴。 这一招直捣黄龙,我百试不爽。 “开玩笑的——”结巴也不是个怂货,一边跟我周旋,一边逮着机会想制服我,就在他伸手的瞬间,我一转身绕到他身后,一肘子砍在他脖子上,再赏了他一脚,踹到黄牙怀里,随后拔腿就跑。 俩人快速反映过来,嚷嚷着,“追!今天不弄死这娘们儿,白混了!” 我拼命的跑,但最近根本没有什么藏身的地点,只有游轮泊岸口有个地下停车场,我来不及想多的,直接冲了进去,往B3跑,找了个越野车,躲在了车屁股后面。 我心想着停车场这么大,那俩孙子不好找我吧? 就在我松气的同时,一辆JEEP开了进来,直接停在了过道中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2,秘密 这样嚣张的停车,难免引人注目。 我悄悄趴在车尾看,只见吉普车上乌泱泱的下来了四五个人,清一色的一身黑,为首的男人胳膊上纹了一只豹子,肱二头肌发达,皮肤黑得发亮。 那架势,不是善茬。 这些人是谁? 该不会和刚才那两个人是一伙儿的吧? 完了完了,要真是一伙儿的,今晚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定要藏好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把脑袋缩回来时,一个人从另一头走来,那人身形高大,气场凛冽,穿一件黑色的风衣,白色内搭,黑色休闲裤,大长腿走路带风。 待我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时,我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他怎么在这里? “七哥。”看到傅景行,那帮黑衣人,竟然十分恭敬地站整齐了,鞠了个躬! 虽说人少,但那阵仗,特拉风! 傅景行走上前去,懒洋洋地靠在吉普车上,叼了根烟在嘴里,漫不经心地问,“事情都办妥了?” “妥了。七哥放心,兄弟几个处理得干干净净,”为首的黑衣人上去给他点烟,“事情会按照您的计划的进行,即使傅明淮知道自己被坑了,但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警察到手的证据是真的,他只能自认倒霉。” 傅明淮? 脑海中一下划过许晨给我的那些资料,其中傅家的人物关系里就有这个人!没记错的话,傅明淮应该是傅少卿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傅景行的哥哥? 我耳朵竖了起来,仔仔细细听。 “别自信太早。如果傅明淮真那么容易对付,就不会有今天的位置,你们最近都小心点。”傅景行一副大哥大的模样叮嘱。 啧啧,你们别说,傅景行这样子还挺帅的,吊儿郎当里带着痞气,气场却丝毫不减。 “七哥,这件事完了过后,你就能——” 黑衣男话还没说完,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是我的手机! 天!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关掉铃声,可为时已晚,一双黑色的锃亮的皮鞋,已经踏到我跟前。 我悻悻然抬起头,头顶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嘿嘿——傅、傅景行,那个,好巧啊好久不见哈。”我一时舌头打结了,说话结结巴巴的,更是被傅景行的黑脸给吓到了,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发抖。 傅景行轻笑了一声,薄唇微微扬起,深如寒潭的双眼锁着我,意味深长,“巧么?” “是啊,呵呵没想到大半夜你也来这里散步啊。”我心虚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啊——” 傅景行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气定神闲地吸了口烟,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拔腿就跑! 可我才走出去两步,就慢慢退了回来,双手举了起来,作投降状。 “那个——有事情好商量。”我笑得比哭还难看。 手臂上纹了豹子的男人扭了扭脖子,短刀指着我的脸,一脸漠然地逼着我往后退,问傅景行,“七哥,这女人不知道听了多少,怎么处理?” 傅景行垂眸看了看我,不咸不淡地吸了一口烟,淡淡道,“老规矩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3,危险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帮人一看就不是好物件,“老规矩”大概就是要把我弄死的意思吧? 果不其然,豹子男说,“是!附近有条江,直接扔江里喂鱼吧,最近汛期水大,冲走了尸体没个十天半月找不着。” 说着,他一抬手,叫来两个马仔,左右架着我胳膊。 喂鱼?喂鱼?! 不是我胆子小,而是他们这一本正经的恐吓,根本不是开玩笑,我一个弱女子,能不怕么? “傅景行,我真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我只是来躲人的!” “姐夫,我用烟灰缸砸你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然而,我求饶的话也说了,可怜也装了,傅景行丁点儿不为所动,冷漠得让人害怕。 我急了,破口大骂,“傅景行,你这个王八蛋——” 可没等我话说完,被人给打晕了,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很大,低调内敛的设计装修,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这是哪里? 等我扶着后脑勺起来时,房间门被打开,一身休闲居家装束的傅景行走进来。 我眉头一蹙,“怎么是你?” 傅景行信步上前来,“没被丢进江里喂鱼,你很失望?” 失望? 我失望个屁! 可现在我人在他手上,又还没摸清楚到底他是个什么状况,不好针锋相对,可我又不想怂,于是我说,“得了,既然落在你手上,我认栽。” 傅景行浅浅一笑,合着他深邃的眉眼,竟然有几丝俊朗,他坐到床沿上,无波无澜地看着我,“听到什么了?” 我盯着他,“你们统共就说了那么几句话,该听到的,全听到了。” “嗯。”傅景行轻轻点了点头,嘴角抿着,视线深锁着我,问,“跟踪我?” 我顿时笑了,“姐夫,你未免太自信了,虽说我很想跟你发展点儿什么,可我还没低级到做个跟踪狂的地步。” “在我能好好讲话的时候坦白,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儿。”傅景行威胁我说,“我耐心不大好。” 即使他现在好言好语的跟我讲话,周身散发的气场却满是威胁。 可的确我没啥好撒谎的,我说,“我真没唬你。我这被人追着呢,好不容易躲起来就撞见你,其实想想看,这也是缘分,你说呢,姐夫?” 说着,我伸手去攀他的肩膀,但他警惕性实在是太高了,我这还没碰到他肩头呢,就被他一巴掌摁着脸给压到了床上,我下他上的姿势,实在是尴尬。 我下意识地刨开他的手,恨恨地瞪着他。 我最讨厌谁扒拉我的脸! 然后傅景行就那么看着我,一脸漠然,以及探究,“我想你应该是个聪明人。” 这意思是威胁我今晚听到的都得兰在肚子里? “怕你的秘密暴露?”我笑笑。 傅景行伸手捏着我下巴,轻笑道,“你说呢。” 两个人距离很近,很近,近到我能看清楚他脸上细微的绒毛,眼底我的倒影,甚至能数清楚他呼吸的节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4,目标 傅景行的眼睛蛮好看的,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渐渐的,我感觉到他的体温开始攀升,燃烧。 这种时候,正好。 我放松了自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下子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对准他的嘴巴吻上去,他很厌烦地把我推开,我不死心地扑上去,又被甩开,三两回合后,我直接被甩下床去。 勾,引失败。 我疼得龇牙咧嘴,心有戚戚,幸亏摔下床的时候用手撑在地板上,否则可能屁股开花。 傅景行一脸漠然地从床上起来,扒拉了几下棒针毛衣,居高临下地睥睨我,他一个字没说,但威胁却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很想现在和他摊牌,但我手里什么把柄都没握住,现在和他抬杠,等同于找死,所以我很识趣的拿了东西走人。 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原以为我很难走出他家的,但意外的是,他拦都没拦。 走出他家后,清冷的风一下子把我吹醒了。 我忽然感到很害怕,回头看着背后偌大的别墅,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一身冷汗。 除了傅家私生子的身份外,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帮黑社会马仔对他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我越来越好奇了! 回到陆家时,已经是凌晨。 原以为大家伙儿都睡了,可我才在玄关换了鞋子踏进客厅,客厅的灯一下子亮了,陆婉琛穿着一套白色的真丝睡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红酒杯摇晃。 我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大姐,你大半夜不睡觉,演什么聊斋?” 陆婉琛淡淡地看着我,“这么晚,去哪儿了?” “找朋友玩儿去了。” “嗯,以后早点回来,别让家人担心。” 家人? 担心? 呵。 这就搞笑了。 这话要是换做方晗芝说,我可能直接怼回去了,可陆婉琛,我的大姐,我真说不上她的坏话。那年冬天我被陆远声一脚踹出家门,是她从露台上丢了一件羽绒服给我,我时常偷跑回来看嘉煜,也少不了她的掩护。 按道理说,我应该感谢她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我既不想讨好她,也不愿意亲近。就这样吧。 “知道了,我上楼睡觉了。”我不想纠缠。 陆婉琛也没多说什么,淡淡一笑。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暗的缘故,我总觉得陆婉琛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回到房间后,我掏出手机准备给许晨打电话,说说今晚发生的事儿——这时,我忽然想起来在停车场的那个电话。 我翻开通话记录,看着那串陌生的号码想了许久,确信不是我认识的人。 本想直接拨回去,但联想这今夜的事情,我留了个心眼,用拨号软件修改了本机号码打过去。 没过几秒,对方接了起来,“喂,你、你找、找谁啊!” 这声音,不就是今晚跟踪我的那个结巴吗?! 也就是说,我躲进停车场后,他们俩找不到我,然后打了电话? 可他怎么有我的电话? 难道今晚的事情,根本不是那俩混混随便抓包?而是有意为之?! 我是一早就定下的目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5、威胁 “说、说话呀——找谁呢!”结巴不耐烦地嚷嚷。 我切断了电话,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 这事儿说来就稀罕了,我才回到江城没几天,没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除了方晗芝和傅景行,但今夜我和傅景行遇见了,安排那俩混混收拾我的,不会是他。且我确信,他要是想弄死我,手段没这么低级。 那么,只有方晗芝了。 这种LOW到爆的手段,还真是她的风格。 可她这么收拾我的出发点是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转念一想,她恨我,恨我妈,所以整我根本不需要理由。 行,这笔账,我先给你记下了。 等攒够了,咱们一次性给个痛快。 已是深夜。 我吸了口气,洗完脸给自己泡一杯咖啡,通宵研究傅家,研究傅景行和这些人的关系。 傅少卿一共有八个儿子。但死的死,夭折的夭折,现在只剩下四个。分别是老三傅明淮,老五傅云舟,老七傅景行。女儿就只有一个,六小姐傅青葙。 其中,傅明淮和傅青葙是傅少卿的元配夫人汪语鸿生所生。剩下的傅云舟和傅景行,都是傅少卿在外头养的红颜知己所出。傅云舟的母亲一生下他就去世了,他从小被养在汪语鸿手里,正儿八经的在傅家长大。十八岁那年,傅云舟出了车祸,失去双腿,必须终身依靠轮椅生活。车祸过后,傅云舟就去了瑞士,很少回国露面。 一个失去双腿的废人,对傅明淮或是傅景行,构不成任何威胁。 而傅景行的身世我没完全查到,只知道他母亲一个人养大他,直到十岁那年,他才被接回傅家,代价还是他母亲跳楼自杀。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吧。 那么,傅景行现在唯一的对手便是傅明淮。 从装备条件上看,傅明淮拥有母亲汪语鸿家族的背后支持,也算得上是傅少卿的长子,这些年一直在傅氏集团担任之执行总裁的职位,手下早就由汪语鸿帮忙,培养了一批心腹。 傅明淮无论是在经验还是战斗力都远胜于傅景行。 整整一夜,我脑补了无数种傅景行和傅家的恩怨仇恨,可以说是把我能想到的原因都想了——但那些都是我的猜测,实际情况到底如何,傅景行和傅家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他心里清楚。 但我唯一确信的是,傅景行想吃掉傅家。 我从那个男人眼里,看到了仇恨和欲,望。 我关掉笔记本,推开落地窗走到露台上点了一根烟。 凌晨4点的天空还是漆黑的,高空中挂着零星的几颗星星,乌云蔽月,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莫名其妙地伸手想去拨开遮住月亮的乌云,但却被尾戒折射的银光刺痛了眼睛。 眼泪一下子翻涌出来,泪水氤氲的眼底浮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说要我快乐。 我急匆匆地吸了一口烟,不小心呛到肺里,咳得泪水狂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6,探究 我原本还在苦恼怎么下手去查傅景行对傅明淮挖的坑,顺藤摸瓜搞清楚傅景行的计划。 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了答案,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我找到了突破口。 第二天一早,铺天盖地的新闻报导说傅氏集团新开发的楼盘钢筋质量不过关,有关质监部门已经展开调查,如果问题属实,那么目前建起来的所有楼层,都将全部推平了,重新再建。 这个楼盘是傅氏集团这两年的重头戏,去年年底又傅少卿全权交给傅明淮负责,据说等写字楼盖成,傅氏集团总部将搬迁至此,周边还有大型商场和高档公寓之类的配套,是江城新城区发展的标志,政府十分看到傅氏的发展。 年底就在江城各个媒体上投放了三维宣传片造势,剪彩的时候市长还去了。 若是写字楼和高档住宅区都出了质量问题,傅氏集团即将面临的不仅仅是几十亿的经济损失,还有政府的失望,傅氏集团元气大伤。 我呆呆地看着许晨发来的新闻直播,心里一片凉凉。 傅景行这盘棋,下得有点儿大啊。 他为了摧毁傅明淮,竟然舍得下这么大血本——可以说是六亲不认、不折手段了。 我思忖了几秒,打开了微信,给许晨发消息。 “我想要点东西。” 许晨很快回复我,“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劝你改变策略,傅景行这个人太可怕,你不是他的对手。这孙子玩儿太大了,咱们小市民报个仇,不至于搞这么大一局,到时候脱不了身,得不偿失。” 我何尝感觉不到这个男人的危险? 可那时候,我大概是被鬼迷心窍了,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和征服欲,那种期待着未知的刺激的感觉,让我已然忘了自己只是想要给陆家人一点教训看看。 我执着的想要继续,许晨只有答应我。 第二天下午,我接到许晨的电话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找到地铁站的储物柜,拿到了许晨留给我的微型设备。 我曾经去过傅景行的公司,见过她的秘书,于是我在公司门口蹲点到下班时间,直到看见傅景行的秘书季瑶走出大厦。 我跟踪她到大厦附近的新天地,在gucci门口和她来了个偶遇,撞掉了彼此的手提包,帮她捡东西的时候拿走了她的门禁卡。 季瑶认出是我,一脸惊讶,“陆小姐,是您——” 我淡淡嗯了一声,一如既往的“莫名其妙”,然后说了句“走路长眼”就走了。 出了新天地后,我找了间咖啡厅躲在隐蔽的角落,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复制了季瑶的身份信息,用email传输给许晨。 这些技能看起来挺厉害的吧?其实都是许晨他们教的。在岚县那会儿,我们为了赚钱,经常搞破坏,他们几个精通电脑,编程啊,入侵啊啥的,都是小菜一碟,我跟着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不少,虽说只是皮毛,但也够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7、惊心 以前用来招摇撞骗的看家本领,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果然是技多不压身。 之后,我回到新天地,将季瑶的门禁卡交给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说是不小心捡到的,也不曾留下姓名。 没过一会儿,商场广播找人通知季瑶,我坐在二楼的甜品店,亲眼看见她从服务台拿走了门禁卡,一丝怀疑也无。 我安安心心喝了个下午茶。 第二天下午,我就收到了一张崭新的门禁卡。 许晨不愧是专业人士,这门禁卡做得,真是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连里面的芯片都是一比一复制的,我给跪了。我曾经一度觉得,要是和许晨一起合伙诈骗什么的,一夜暴富不是问题。 正巧这天晚上陆婉琛因为参加什么酒会没有回来,方晗芝陪着陆远声去了度假村休养,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假装很早就睡了,等保姆睡了过后,悄悄溜出陆家,打车去了傅景行公司所在的大厦。 巡逻的保安见我顺利通过一楼的门禁,啥也没说,我顺利上楼,顺利进入傅景行的公司。 来之前我已经查过了,今天是他们一个月一次的公司聚餐,没有人加班,所以我进门的时候,公司漆黑一片,鬼影子都没有。 我顺着记忆进入了傅景行的办公室,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走到傅景行的办公桌前,启动他的电脑。果然不出所料,他的电脑有密码锁,还好我提前问了许晨怎么破解,插入事先准备好的优盘,输入代码,顺利解密。 我随便翻了一下桌面和文件夹,没找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也是,傅景行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随便把秘密文件放在桌面上?但时间紧迫,我的确来不及寻找隐藏文件,只能快速安装控件,隐藏在聊天软件的文件夹里,这样一来,只要连接了网络,我就能第一时间获取他电脑里的资料和一切邮件往来,而傅景行根本不会发现有人在他电脑里安装了监控软件。 虽然是大海捞针,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焦头烂额的强。 但是这玩意儿吧,真的进度太慢了,我提心吊胆地盯着进度条,度秒如年,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快点,快点——” 心急如焚,大抵就是这样了。 好不容易进度到了百分之九十五,眼看就要完成了,我忽然听见电梯开门的声音——整层楼很安静,叮的一声很特别,很容易判断。 接着,有脚步声传来。 我急得满头大汗,看着电脑进度条,眼睛死死瞪着,恨不得钻进电脑里把进度条给拉过去! 与此同时,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判断得没错,是往傅景行办公室来的。 “啪——”的一下,我直接切断了电源开关,强制性关机,躲到了办公桌下面。幸亏他的办公桌够大,够宽敞,我躲进去毫无问题,即使他走过来,只要不往下看,不伸脚踹,断然不会发现我的存在。 几秒钟过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灯也亮了起来。 皮鞋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但我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随之而来,整个空气都充满了冷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8、杀气 你们不知道,那一瞬间我真的是吓得虚脱,浑身冷汗。 我在最后一秒切断了电源开关,强制性关机,躲到了办公桌下面。 幸亏他的办公桌够大,够宽敞,我躲进去毫无问题,即使他走过来,只要不往下看,不伸脚踹,断然不会发现我的存在。 皮鞋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但我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随之而来,整个空气都充满了冷意—— “如果傅明淮指望手底下那些替罪羊能给他遮风挡雨,那不如成全他,知道什么叫功亏一篑。”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冷淡,伴着薄怒,以及不屑。 是傅景行。 我抱着双腿把自己缩成一团,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他察觉了屋子里还有别人。 “他既然那么有把握,不妨让他高兴两天,按照他写的剧本发展下去,”傅景行轻笑了一声,不疾不徐地说,“反正,我这次有的是时间陪他玩。” 至于他和谁在通话,我听不到,但看样子应该是他的手下。 “是么?如果何庆书敢接受傅明淮的条件,我会让他尝尝,什么叫痛苦。”傅景行声音很浅,但很清晰,合着他不咸不淡的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漠然的感觉,“她女儿的心脏搭桥手术不是刚安排好日期么?关键时候提醒他一下就行。” 何庆书? 这个名字我知道,前两天在查傅明淮的时候有看到,这个何庆书是傅明淮的心腹,傅氏集团子公司的一个经理,专门管理采购这方面的。 想来,傅明淮知道出了事情瞒不过去,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暂时只能找个人顶包? 这个人就是何庆书。 想来早就摸清楚了何庆书这个人的底,才打算这么慢慢玩儿死傅明淮,才这么胸有成竹。 而且傅明淮肯定想不到,何庆书这条线,被傅景行给掐死了。 傅景行狠就狠在,他根本不着急掐断这条线让傅明淮走投无路,而是给他希望,预备在最关键的时候当头一棒。 厉害。 傅明淮现在怕是高枕无忧中。 “阿豹,不说了。”傅景行叹了口气说,“今晚酒喝多了,我先睡。” 接着,我听见他打开休息室的门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又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大概是在洗澡。 等了几分钟,确定傅景行是在洗澡,暂时不会光着身子跑出来后,我才小心翼翼的钻出桌底,准备开溜。 可惊悚的是,我刚才钻出来办公桌,就看见一个人站在三米之外,嘴角噙着冷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现在的我什么感觉? 就像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瑟瑟发抖。 我看到傅景行眼里投射过来的冰冷狠绝的寒光,满是杀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9、对峙 那一瞬我忽然很后悔没有听许晨的建议放弃傅景行这条线,这个男人危险的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明明都摸到了他深不可测的背景,却还一意孤行,只想着给陆家人最惨痛的打击,忽略了自己必须有命等到这一天。 我手脚冰凉,这时候脑子一片空白,我根本想不明白傅景行是怎么发现我的?为什么他发现了我,却还假装洗澡,等着我自己滚出来,而不是在最初就不让我听见秘密,直截了当地戳穿我。 难道是他觉得就算给我听见也没所谓? 反正我一个弱女子,被他悄无声息的干掉轻而易举,像碾死一直蚂蚁那么简单? 不,不对—— 我抬头看着傅景行,只见他一只手垂在裤腿上,指尖轻轻跳动,十分有节奏感,像是在等着我开口。 撒谎?无济于事。 我低头呼了一口气,撇到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明白了自己是怎么暴露的。方才我着急躲到桌下,匆忙间忘记收走桌上的手机。而傅景行和我面对面接触过几次,肯定认得那是我的手机。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很搞笑。 这一瞬,我做好了束手就擒的准备,人为刀俎,我只能听天由命。 我将青铜摆件放回原位,等待被发落。 傅景行哼笑,脱掉了西装外套,十分随意地扯掉了领带,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大长腿迈向我,问我,“说点什么?” 我同他对视,“没什么好说的。” 他走到我跟前,看着被我动过的电脑,没两秒钟就发现我切断了电源,但他没有马上插上电源开机,而是问我,“找到什么了?” “没有。” “说实话。”傅景行坐在办公桌上,垂眸看着我,耐心十足。 “你电脑里有没有东西,你比我清楚,不用给我下套。”我说,“倒霉被你抓住,我认栽。” “陆知微,你对我就这么感兴趣?”傅景行问。 我冷笑,“你少自作多情,我是对你和陆婉琛背地里的阴谋勾当感兴趣。” “陆氏财务亏空五千万,你不可能不知情,别告诉我你明知道这是个坑你往下跳,因为你对陆婉琛一见钟情,傅景行,你不是这种人。” 傅景行冷哼,抬眸看着我,“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虽然我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选择陆婉琛,选择陆家,但我知道,一定是陆家有你想要的东西,或者陆家能给你什么东西。你一心只有报仇,对男欢女爱,不感兴趣。” 傅景行没说话。 我鼓起勇气走上前,贴近他的脸,深锁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和我是同一种人。我在你眼里,看到的是仇恨和欲、望。” “除了报仇,你什么都不在乎。” 傅景行脸色沉了下去,他眼中腾起怒气的瞬间,我被他拽着胳膊一下子翻身压在了办公桌上,我惊慌地自保,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拂了一地也无济于事,傅景行压在我后背上,提着我的马尾辫子,冷不丁地说,“你以为你很聪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0、顺从 我被他拎着马尾,很疼,下意识地抬起手肘怼他,然后被他拽着马尾狠狠摔到办公桌上,撞到额头。 疼得我两眼冒金星。 “可你这么聪明,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傅景行呵问。 死? 从我决定回陆家那天开始,我就只身死于度外! 我咬牙说,“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难道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戳穿你内心的人,不知所措?” “陆知微,你大概是太自信了。”傅景行拎着我的头发,他很用力,我只能抬起头减少疼痛,扭曲的和他侧脸相对,“我给过你机会滚远点,但你一点也不珍惜。” 说罢,他松开了我的头发,我一下子脸落在办公桌上,疼得龇牙咧嘴。 等我爬起来时,傅景行已经按下遥控器,关上了百叶窗。 我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他想杀人灭口! 求生欲促使我在那种时候快速做出反应,抄起桌上的摆件砸向他,但他躲避得很快,那个摆件同他差身而过,我慌张地抓别的东西,但为时已晚,傅景行黑着脸上前来抓住我的双手,顺势一摔,把我摁在了桌上,咬牙切齿地说,“又想砸我一次?陆知微,你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怎么地?你要弄死我,还不许我反抗?你当我傻么!”我反唇相讥! “是,你厉害,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真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说着,傅景行一下子扯开了我的衬衫,这王八蛋力气还真大,衣料顿时就烂了。 我真后悔给自己买了这么件地摊货! 我一看胸口露出来一片,脸皮再厚也不顶事儿,狠狠抬脚怼他双腿之间,但这孙子竟然提防我! 让我给扑空了! “净学这些下三滥招数!” “对付你这种王八蛋还能怎么高尚?” “行,你嘴硬!待会儿让你哭着叫爸爸!” “你——”没等我说完,我嘴巴就被堵住了,他强势钻入我口中的舌头带来了混合着烟草和红酒的气息,我顿时懵了脑袋。 他一只手摁着我肩膀,一只手在我身上游走,侵占,压在我身上的结实身体像一座大山,不给我任何反抗的余地——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别人,自讨苦吃。 最后我放弃了反抗,木然地躺在桌上,随便他欺负。 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可谁知道,傅景行竟然停手了! 他俯在我身上,一把捏住我下巴嘲笑,“几个意思?” 我冷眼看着他,“随你处置的意思。但傅景行,你做完这件事最好把我弄死,否则我要是活着走出这扇门,会想方设法搞死你。反正我叶知微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听过一句话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的目的很明确,我就是要搞垮陆家所有人,你和陆家若是沆瀣一气,我只能遗憾自己失去你这个‘可能’的盟友。我死了不要紧,但你要想清楚你的千秋大计,该不该毁在我一个人身上。” 你要问我怕不怕? 当然怕。 但这种时候,害怕是没有用的。 打小我最先学会的事情就是勇敢。 傅景行就那么看着我,似乎有点意外,又有点捉摸不透,最后,他手指抚过我的唇说,“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张嘴很厉害?” ===============从下一章开始入V,登陆QQ或者微博进行快捷登陆,点击右上角进行充值,充得多优惠多哦。 【阅读登陆小提示】网站支持QQ和新浪微博登陆,可以一键登录,如果登陆出现页面问题,可以刷新或者返回网站首页。如果遇到不懂问题,请及时联系客服QQ:413391654客服热线::18743956810 【阅读充值小提示】目前网站只支持支付宝和微信充值,地址:m./pay/,其他充值方式开发中。(充值有延缓,如若不显示到账金额,可退出您的阅读账号再重新登录进行查看。如充值再遇到问题,请联系客服QQ413391654) 注:成为vip会员后,vip会员有权利不接受本站的会员服务,可申请取消本站的vip会员服务,但不获得vip会员服务费的退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1、失策 我愣了愣,倒不是因为猜不透傅景行话里的意思,而是被他这句话,带进了回忆里。 曾经也有个人这么说过我。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人有时候强大得如同铜墙铁壁般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但有时候却脆弱得不堪一击,稍稍以刺激,就泄了气。 好在傅景行没发现。 他的手指停留在我的唇上,温软的唇部明显感觉到他指腹的粗糙,掠过时候,停留的那种摩擦感,让我有点慌了神。 我撇开了脑袋。 “可嘴巴厉害却没头脑,不是什么好事。”傅景行轻哼嗤笑,“我一早就提醒过你,别在我身上打主意,怎么这么不听话?” 听话? 我又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我凭什么听话! 我瞪了他一眼,直接戳出盘桓已久的想法,“为什么一定是陆婉琛?你要的不过是个合作伙伴,陆婉琛能做的,我也可以!” 我话音刚落,傅景行就笑了,他从我身上起来,自顾自地从柜子里拿了一瓶圣培露拧开喝。 我站直了身子,定定地盯着他的背影,白衬衫扎进了西裤里,挽起来的袖子露出一截精壮的胳膊,宽肩窄腰,着实是一副好身材。 但总给人一种疏离淡漠的感觉,仿佛天山上终年化不开的雪,远远的便已是寒气逼人。 奇怪的是,这种孤傲清冷的感觉,让我内心的征服欲熊熊燃烧。 “你不行。”傅景行背对着我说。 我不假思索地反驳,“为什么?!” “陆知微,我需要的是不折手段和理智聪明的伙伴,试问,你哪一点符合要求?陆婉琛是陆家的继承人,无论是她在商场上的经验和她手里掌握的资源,还是她做事情的风格手段,你哪一点比得上?我要的是伙伴,不是拖油瓶。”傅景行转过身看着我,耸肩道,“你不够资格。” 我不同意。 然而,我竟无言反驳。 在现有的条件上,我的确什么都不如陆婉琛。暂且不说陆婉琛这些年打理公司的能力经验,我回来陆家这么久,陆远声一点让我进公司的意思都没有,像在家里养个米虫一样,也不知道几个意思。 可我不甘心,我刚要说什么,傅景行就抢了白,“恐怕你还不知道陆婉琛忽然把你弄回来是为什么。” 陆婉琛把我弄回来? 不是陆远声么?! “你什么意思?”我脱口而出。 傅景行并不回答我,调侃我说,“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本事,自己去找原因。” “你——” “你可以走了。”傅景行冷脸下了逐客令。 他这人吧,身上自带那种说一不二的气场,命令的口吻简直是一板一眼,让人不由自主的听命服从。 我垂头丧气地离开。 今天出门大概是没看黄历,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在他还不知道我在他电脑里装了软件,即使今天功亏一篑,但也不算无功而返。今天能全身而退,也算是赚到了,我就不信我回家蹲着,监控他电脑的一切动向,还找不到一点儿猫腻?我就不信他每次都能天衣无缝缜密行事! 但被发现了,真是我学艺不精——失策,失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2、衬衫 然而,我刚走到门口,傅景行忽然上前来抓住我胳膊,吓得我往后一闪,直接撞到了身旁的架子上,我警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你也有怕的时候?”傅景行嘲笑我。 我瞪了他一眼,“谁说我怕了?” “是么?”傅景行说着,手指爬上胸口,开始一颗一颗揭开衬衫的扣子,露出胸口大片结实紧致的肌肉我——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额,身材真还挺好的,这豪放不羁的画面感真像是优家画报里走出来的CK男模。 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当下的状况一下子让我想起上次在休息室发生的事情,令我下意识地自保。 “姓傅的,我警告你别乱来啊,我——把我惹急了你可没好果子吃,上次烟灰缸没砸死你,这次我是不会——”说着,我慌张地从架子上抄起一个水晶玻璃花瓶,把里面插的文竹丢了出来,瓶口对着傅景行。 “你会怎样?”傅景行手上动作没停,暧,昧地看着我,灿若晨星的深眸里满是戏谑。 我抓紧了花瓶,咬牙说,“我——” 话没说完,只见傅景行已经扒掉衬衫,扔到我脸上——然后我的脸就被他的衣服给罩住了,鼻尖顿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 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反正就是好闻的味道嘛。 “傅景行,你什么意思嘛你——”我扒开衣裳时,他看戏似的打量我,“身材这么烂,就别走大街上丢人现眼了。” 身材烂? 丢人现眼?!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拽着他的衬衫跺脚咆哮,“我看你是眼瞎,我身材哪里烂了——” 话说到最后,我自己也没了底气,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跟着低下去的还有我的脑袋——我掀开衣领看了一眼平坦的胸部,好像是有点对不起观众哈。 算了算了。 “还不走?”傅景行不耐烦地说,“不走的话,就留下来——” 说着他就伸手想捏我下巴,我一挥手给打没了,拉开办公室的门,一溜烟儿滚了。 冲进电梯后,我才发现,我手上还拿着傅景行的衬衫。 说真的,我不想穿,可我身上的衣服被他给扯坏了,这大半夜的走在街上,太危险了!于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还是不计前嫌地把衣服套上了。 他的衣服好大,我穿上去可以当裙子了,索性打了个结在腰上,看起来舒服点。 那会子我只顾着赶紧打车回家,而忽略了,刚好有一辆车从另外一头开过来。 车里的人,清清楚楚看见我穿着傅景行的衣服从大厦出来。 回到家后,陆婉琛还没回来,保姆也睡熟了,我开开心心地泡了澡。 躺在浴缸里,我耳边一直回想起傅景行说陆婉琛把我弄回来的目的。可当时要我回陆家的,不是陆远声么? 从头至尾,陆婉琛都没提过是她安排我回来的。她在这中间,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一夜异常的安稳,梦里鼻尖还有那股木质香味萦绕,好像怎么都洗不掉,甩不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3、机会 第二天一早,我就联络了许晨帮我查找何庆书的女儿所在的医院。按照傅景行的计划,接下来应该是在何庆书女儿身上做文章,以此威胁何庆书,在替傅明淮作伪证担罪名的时候给傅明淮一个“釜底抽薪”。 如果我提前在何庆书这边做好准备,或许,和傅景行谈判就多些筹码,让他知道“见风使舵”,放弃和陆婉琛合作,选择我。 傅景行这种人我算是看明白了,不见棺材不掉泪,只有恰着他的生死命门,他才会听话。 说白了,就是个贱皮子。 许晨很快入侵的全市各大医院的系统查找病患名单,最终在江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找到何庆书的女儿的入院信息,各项资料都完全吻合。 我立马打车去附属医院,但当我到病房时,病床空空如也,护士告诉我今天一早,何庆书的女儿就转院了,至于去了哪里,护士也不知道。说是一应手续,都时由何庆书的妻子办理的,非常之迅速。 我撒谎说我是何庆书女儿的老师,同学们很关心她的状况,但何庆书因为被关押到了看守所我联络不上,又没有孩子母亲的电话,只能让护士帮我查一下通讯录。 但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何庆书的妻子听见我问孩子在哪里,直接挂断了电话,说何庆书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难想象,她们应该是被傅景行给控制起来了,而傅景行应该是撒谎了,哄住了何庆书的妻子。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我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忽然很丧气——也是啊,傅景行都让我听见了他想威胁何庆书,根本就不怕我切断他这条线,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他玩儿我呢。 我吸了口气——行,姓傅的,那咱们就玩儿到底! 我气呼呼离开医院,拨通了许晨的电话,许晨很快接起来。 “何庆书的女儿被转院了,你继续查查,看他们转去了哪家医院?她处于危险期,又即将接受手术,就算傅景行想把她藏起来,何庆书的妻子也不会同意,他们一定会去一家大医院。”我说。 许晨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抬头看着晨起的太阳,光芒万丈,心里却是很窝火。 随后,我打通了傅景行的电话,他格外冷淡,开口就一个字,“说。” “还你衣服。”我找好了借口,说得咬牙切齿,“还请你拨冗见个面?” 傅景行轻笑了一声,“我猜你现在心情很不好,找个地方吃点冷饮消消火。” 果然,老奸巨猾! “怕我揍你?” “你觉得呢?” “那就见一面。” “一件衣服罢了,扔掉。”他淡然自若的语气里,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没等我继续磨叽,他卡断了电话。 我是真的很想打人! 我一脚踹上面前的柱子,不但没解气,还疼得要死要活的。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4、焦灼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再和傅景行见面。 我本想把他的衣服剪个稀巴烂,以报私仇,但也不知道为啥,当我拿出剪刀准备行刑的时候,却下不去手,脑子里不断闪过那天他脱了衣服扔到我脸上的画面。 我魔怔了一般,回忆起那股淡淡的木质清新,竟然鬼使神差地捧起衣服闻了闻——但洗过的衣服,一点儿味道都没了。 可他的音容笑貌,却是清清楚楚——呸!叶知微你脑子大概是有坑?我一巴掌把自己给打醒了。什么人渣啊,你就着魔了! 我一个嫌弃,就把衣服给揉成一团,当成了傅景行本人进行疯狂的虐待。 谁知,我正虐得高兴呢,陆婉琛就推门进来了,我赶紧把衣服藏在身后,结结巴巴地说,“大姐,你怎么不敲门?” “我敲了,你没听见。” “哦——”陆婉琛没多在意,望着我说,“爸爸让你下楼去接电话。” 我心虚地站了起来,“知道了。” 随后,陆婉琛拉上门走了。 她走后,我赶紧把衣服揉成一团,塞进了衣柜深处,关上门下楼。 下楼时,陆婉琛正在跟陆远声电话里汇报公司的情况,见我下了楼,招了招手,“您放心疗养,公司的事情我知道处理。我让知微听电话。” 我走了过去,陆婉琛把电话交给我,我喂了一声,也不叫爸爸。 从我回到陆家至今,我一句爸爸也没叫过他。 陆远声不大高兴,但也习惯了,只说,“你外婆的手术我安排好了,下个月初。” “知道了。”我很高兴,但对陆远声,却是一点态度也没有。 陆远声冷哼说,“连一句谢谢都不知道说?”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 “你——” 我直接掐断了电话。 陆婉琛自然又是把我教训了一顿,我听着也就罢了 之后的日子,我成天在家里盯着他的电脑动向,但傅景行这孙子真的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漏出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我的小动作,防备着呢。 我一天比一天更焦虑,我什么招数都使了,但是没找到他的把柄,这就意味这我虽然知道他的目的,但是找不到证据,也就没办法破坏他和陆婉琛的结盟,随着他们订婚时间一步步逼近,我束手无策。 我也想过偷跑去工地拿点样本取材检验,但许晨说事情已经爆发了,就算我拿到样本也没用,工地早就封锁了。 而寻找何庆书的女儿,也一直没有下落。 我只能一面焦虑的等待契机,一面去医院陪外婆做术前准备。 六月底的时候,陆远声和方晗芝从度假村回来,开始着手安排陆婉琛和傅景行的订婚典礼。我以为我会在订婚之前见到傅家人,但谁料到,傅景行的订婚,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从头到尾傅家就没有一个人出面关心过。 我都怀疑,我傅景行还是傅少卿的爱子么?怎么感觉比我还不受宠呢? 太玄幻了这一家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5、安排 陆婉琛去试礼服那天,傅景行到家里来接她,保姆正在厨房忙着准备茶点,是我去开的门。 他还是和平素一样,穿得人模狗样的,只是今天没系领带,看起来休闲恣意多了。平头清爽,眉目沉峻,轮廓宛若神赐。 要不是性格这么惹人讨厌,我真不想吝啬溢美之词。 我挡在门口,真想一脚把他踢出去,滚远点。 他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抬眉说,“让开。” 我能怎么样,我也很无奈啊。 只能侧到一边去。 他轻笑了一声,走了进去。 一进去,方晗芝就开始嘘寒问暖,又急吼吼地催促保姆端茶送水,全然当祖宗迎接了。 哦,说错了,财神爷。 相对于方晗芝的激动,陆婉琛淡然很多,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连衣裙就下楼,同傅景行相视一笑,含情脉脉的,是那么回事。 傅景行也回以微笑,伸手拉她坐在身侧。 茶水喝了两口,俩人就要出发了,起身告辞。 这时,陆婉琛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看着我和陆远声,“爸,今天时间可能赶不上,夜晚景行要带我去朋友聚会,怕是不能陪您参加林叔的酒会了。” 陆远声眉头一皱,只说,“算了,我自己去也行,让梁秘书陪我。” “梁秘书休假,您忘了?”陆婉琛说。 “那打电话叫何经理来。” 陆婉琛松开傅景行的胳膊,走上前来拍着我肩膀说,“何必找何经理?现成的人选不就在这里?知微在家也无聊,不如您带她去酒会玩玩。” 没等陆远声开口呢,方晗芝第一个跳出来说不合适,“公司一向是你负责的,你妹妹什么都不懂,去了也没用。要不婉儿你早点回来,让景行和你陪着你爸爸一起去。酒会上那些叔叔伯伯,你也都熟悉。你妹妹一个都不认识,去了多尴尬。” “就是。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知道什么?!”陆远声坐在轮椅上,看也不看我一眼。 陆婉琛倒是支持我,劝说陆远声,“知微回来也两个多月了,总不能一直在家什么事情都不坐,我看合适的时候把她安排进公司吧,也能帮我分担些。今晚的就会,爸爸你就向大家介绍下,日后知微进了公司,有各位叔叔伯伯的关照,也方便做事。” “可是——”方晗芝脸色不大好,想来,她大约是不想我插手公司的任何事情。 我不知道陆婉琛打的什么算盘,但我确认,她这么安排,肯定不是为了我好——她们是一家人,我不得不留点心。 我脑袋里时常记得许晨的提醒,陆氏账面上亏空了五千万,这时候把我领回陆家,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呢。 小心点总是没错。 不过,我正好想进公司,陆婉琛这个顺水人情,我自然是乐意接受的。 我对陆婉琛笑了笑,“大姐,我去。” 陆婉琛扬眉一笑,“这就对了。” 我不经意扫过陆婉琛身后的傅景行,他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微微一扬,像是在嘲笑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6、陷阱 这个细微的表情,让我不由地深思——倒不是我多虑了,他眼底的狡黠——是那种看好戏的期待和嘲笑,我百分之百确认。 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陷阱不成? 但一个酒会,能出什么幺蛾子? 还是说陆婉琛给我挖坑了? 但她为什么要给我挖坑? 我百思不得其解。 想来,若是我想知道其中的目的,只能自己亲自走一趟了。 “晚上好好收拾下,要有陆家二小姐的样子,跟在爸爸身边,多熟悉熟悉,知道么?” 我笑说,“大姐,放心,不给你丢脸。” “礼服我下午派人给你送来。” “多谢大姐。” 俩人走后,陆远声训斥了我一顿,不过都是说我上不了台面,要是晚上给他丢脸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毫不客气地说,“想活得久点就少生气,都坐轮椅了还这么大火气,也不怕气死自个儿。” 陆远声气得面色通红,想揍我呢,但又爬不起来,只能吹胡子瞪眼,然后说看着我就心烦,叫保姆把他推去了书房。 没过一会儿,方晗芝送完陆婉琛和傅景行回来,人都送走了,方晗芝的表情还没收拢,我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冷笑说,“订婚这么大的事儿,傅家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你在欢喜什么?只怕是这高枝,你们攀不上了。” 方晗芝皮笑肉不笑的说,“知微,这做人呐,还是乖巧一点好。惹人嫌,不是什么好事。” “左不过被绑架,侮辱吧?”我笑眯眯地说,认真打量方晗芝的表情。 可方晗芝淡然自若,“真要是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怪你自己得罪人。” 那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安排人绑架我的。 到底是演得好呢,还是真不知道? “我呢,也就是看不惯有些人假惺惺,装模作样。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呢,没准儿那天运气来了,一个闷雷就打在她头顶上也说不定。” 我笑道,“方晗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方晗芝冷哼,白了我一眼说,“那就看有没有福气等到那天。” “你放心,不管怎么说,我都会比你活得久。”我扬了扬手里的杯子,一口干了,把杯子扔在茶几上,上楼去了。 方晗芝就那么看着我,很生气吧。 其实我不屑于和她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但怼得她心里不舒坦,我也就开心。 夜晚七点,我换上了陆婉琛助理送来的礼服,画了个简单的妆,稍稍打理了下头发,就跟着陆远声出去了。 一路上我们都没什么话说,司机将车子车子停在威斯汀大门口,打开车门时,陆远声才叮嘱了一句,“别给我丢人!” 我淡淡一笑,“那我劝您从这一分钟开始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不然在你的老朋友们面前丢了脸,我可刹不住车。” 陆远声气得面红耳赤,自己滚着轮椅往前走,司机好心提醒我,“二小姐,您还是去帮帮董事长吧。” 我嗯了一声,跟上前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7、下药 我其实也没那么不懂事,非要跟陆远声一直较劲,我恨他,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把他弄翻船的能力,只能学乖点,至少在今天这种隆重的场合下,稍稍收敛一些。 毕竟,我的目标是踏进陆氏集团,若少了陆远声点头,根本没机会。 所以,我忍着想要把他轮椅扔下斜坡的冲动,一直把他推到了宴会厅,并且始终跟在他身边。 陆远声在这一行几十年了,老朋友很多,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倒也不吝啬帮我介绍,说是小女儿,以后请多关照。 我呢就负责微笑,大家闺秀的戏码做得一比一的真切。 但酒会真是无聊——来来往往的人都尽力展现自己牛逼哄哄的一面,各怀鬼胎地穿梭来去,挺没意思的。 中途,陆远声和人到VIP休息室聊天去了后,我一个人在大厅里瞎玩儿,随手在路过的服务生托盘里拿了一杯红酒自娱自乐。 一杯酒下肚,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头晕! 我自知酒量不差,当年在岚县,一圈好友都不是我对手,二锅头我都能干两斤的,区区一杯红酒就把我放倒了? 这不可能! 我隐约觉得不对劲,再继续待下去只能是落入危险,可我想走也走不成,腿脚发软。 这时我确定,我被人下药了! 可刚才我就喝了一杯酒,还是随手拿的,这都能中招? 我下意识地寻找刚才给我拿酒的服务生,只见他站在吧台不远处看着我,看到我正在寻找他后,他竟然没有逃走,而是朝我走来。 他礼貌地扶住我,装模作样地问,“陆小姐,您不舒服吗?” 我点点头。 他扶住我肩膀,“我送您去贵宾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吧。” 我没戳穿他,想着顺藤摸瓜搞清楚他是被谁指使,给我下药想干什么? 随后,他扶着我从小门走出宴会厅,穿过走廊,进入电梯,往楼上客房部去。 我强撑着残缺的意识,悄悄从随身的手拿包里掏出眉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狠狠扎到腿上,用疼痛来换取清醒。扎第一下的时候,没啥感觉,我又狠心扎了两三下,最后一下直接戳进了皮肤里,这才清醒了许多。 但表面上我还是装作晕乎乎,整个人都失去了力量,靠在他身上,眼睛也迷迷蒙蒙睁不开。 进了电梯后,他试着叫了我两声,“陆小姐?陆小姐?您没事吧?” 见我没反应,他拍了拍我脸蛋,确认我已经无力反抗后,得逞地笑了笑,然后扛着我手臂,走出电梯。 这一层是客房部,他早就安排好了房间,扛着我就去了1732,掏出房卡,把我扔在大床上后,又试探了我的清醒程度,见我不省人事后,他才掏出电话同人联络,只说了几个字,“人已经送到房间了。” 我还想得知更多的谈话内容,但他已经掐断了电话,转身离开房间。 我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冲上去扣住他的脖子,用眉笔对准了他的颈动脉,“你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8、拒绝 我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冲上去扣住他的脖子,用眉笔对准了他的颈动脉,“你是谁?!” 他身子一僵,显然是没想到被药晕了的我还能站起来威胁他,旋即,他缓缓举起双手,“陆小姐,您别冲动!” “说,谁指使你的?”我强咬着下嘴唇,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些。 “陆小姐,和我联络的人是个男的,至于他是谁,我不清楚——”他说。 我将眉笔扎进了他脖子里,但那只是虚张声势,眉笔笔芯很软,刚才已经被我戳腿给戳断了,现在有用的只是包裹着笔芯的木头而已。 他吃痛的瞬间,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想来他刚才发现了我其实并没什么力气,只是找机会摆脱我! 到底是个男人,而我被下药了浑身无力,很容易就被他甩开了,撞到了墙壁上,我想攻上去,但这时候,脚上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正一点一点往下瘫。 “陆小姐,你不用找我,我拿钱办事,并不认识委托人。” 我抛出橄榄枝,“委托你的人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你放了我。” 男人轻笑,拒绝了我,“陆小姐,今天我要是答应了你的条件,明天死的就是我。做我们这一行的,有时候信誉比钱更重要。再见。” 他站在昏暗中看着我,见我没了攻击性,也懒得再对付我,说完便关上门走了。 我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拼命的燃烧,势头越来越旺,像是要把我给烧干了似的,如此一来,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想要扒开衣服,解脱束缚,寻找并不存在的清凉。 这时候我心里已经有底那个人给我下的是什么药。 我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只有活着,只有平安无事,我才能找出给我下陷阱的人! 可当下我不但走不动,即使走出去了,给我挖坑的人很可能在外面等着我,我跑出去又被拎回来,有什么用? 我只能找人帮忙! 好在那个人并没有收走我的手包!刚才他把我扔到床上时,手包正好落在了床沿下! 我拼劲全力找到包,掏出电话,想都没想便拨通了傅景行的电话——你要我解释为什么找他?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一瞬间,我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他。 可失败的是,傅景行根本没有接电话! 我又打了第二遍。 这一次,他接了起来,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有事?” 我几乎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满头大汗,浑身无力,拿着电话的手也随时可能无力落下,憋了好半天我才挤出一句话来,“傅景行,救我——”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旋即轻声嗤笑,“你说什么?” 我抿了抿嘴吧,浑身被烧得干燥不已,有气无力地重复,“我被人下药了,在威斯汀1732客房。” “跟我有关系?”他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9、闯入 这浅浅淡淡的一句话,像是在我心里泼了一盆冷水,我尝到的不仅是挫败,还有害怕——我不知道如果没人来救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能我最后被人侮辱了,还找不到根源。 我忽然眼睛有点酸——可我竟然说不出别的请求来,真是该死。 “行——那你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说着,我挂断了电话。 刚摁下结束通话,手机就掉在了地上。 或许我应该软一些,请求傅景行来救我——利用我作为女人的优势,服软,哭泣? 但我做不到。 也许我会为此付出代价,但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被什么给打击了,心里的落空比我现在的处境还叫我不知所措。 那时候,我不懂这是为什么。 果然啊,妈妈说得没错,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为今之计,我只能靠我自己。 我来不及想别的,第一件事是爬到门口给门上锁,这种平常人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情,我却足足用了五六分钟,锁扣插好的瞬间,我整个人都瘫落到地上,身体的火热越来越厉害,我不敢多耽搁,又爬进了浴室,爬到浴缸里,打开了冷水,把水龙头调到最大,感受冷水流到身体上的感觉,如同触电一样,的确舒服了很多。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药力越来越厉害,整整一个浴缸的冷水也不足以扑灭身体里的火,我在冰火两重天里挣扎,意识凌乱,却始终不敢丢掉最后一丝清醒。 没过一会儿,我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然后变成踢门,然后一声声巨响随之而来。 我以为是害我的人来了,可我现在根本不是任何人的对手,如果他冲进来我该怎么办? 大不了殊死拼搏! 我爬了起来,浑身湿透,不停滴滴水,环视了一圈,我才发现浴缸边上的小茶几里有一把开红酒的启子,有锋利的钉子,我选择了它作为防身武器,躲到了浴室的门后面。 这时,嘭的一声,外面的大门被踹开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冲进来,指挥着外面的人说,“赶紧处理了!别让任何人发现骚动!” 这个声音很陌生,我从来没听过—— 随后,门又合上了,外头的灯也大开,他发现房间里没人后,脚步声缓缓来到了浴室这边——我咬着牙,紧紧地拽着手里的红酒起子,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然后门渐渐露出一丝缝隙,慢慢打开。 我趁着他开灯之前,用启子对准了他刺过去,但是手上力气并不够,只戳到了他的衣服,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然后摁开了墙上的灯,笑得特别恶心,“原来你在这里呀。” 灯光之下,我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尖嘴猴腮,大约一米七,有点胖,穿一身酒红色西装,油头,眼神和表情都很下流。 我发誓,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 “你以为门锁了,我就进不来了?”他盯着我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说,“怕你有这一手,所以,我提前安排过了,怎么样,好玩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0、是他 我说呢! 我反锁了门他还能闯进来,威斯汀的客房设备这么垃圾? 原来人家早就安排好了! 我恨恨地瞪着他,“你是谁?” 男人并不回答我,而是强行夺走了我手里的启子,龇牙咧嘴地说,“一会儿完事儿了我就告诉你我是谁。反正怎么说你都不亏。” “你敢碰我一下,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靠在墙上警惕地看着他。 “吓唬我?”他轻笑,然后开始脱衣服,看了眼浴缸里的水说,“既然你都放好水了,那咱们一起洗个澡?” “洗你大爷!”我爆了粗口。 “虽然我觉得女人在床上太顺从没什么意思,但也不喜欢别人骂我——”他一把捏着我下巴警告说,“你最好是闭嘴,不想脱衣服我帮你!” 说罢,他一把扯住我的领口——这身衣服贵得离谱,可是真的脆弱得可怕,都已经被水泡湿了,竟然一扯就烂? 我抬手就是一巴扇过去,一手护着胸前。 他怒了,双眼里腾起火星,拽着我胳膊就把我往浴缸那边凑,然后摁着我脑袋,把我摁进了浴缸里! “臭女人竟然敢打我!不教训下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他一边骂我,一边拎着我脑袋上上下下,不停地淹我——这种方式不是要整死我,而是在折腾我,教训我。 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嘴巴、鼻子、眼睛里全都呛水,最后只能闭着眼睛,在他把我脑袋拎起来的瞬间疯狂的呼吸。 可怜我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要是有力气,我怎么都不可能这么任人宰割。 我以为我会被人这样玩儿死。 就在他疯狂淹我的时候,忽然,浴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拽着我头发的男人很快被弄走,我趴在浴缸上喘,息的时候,看见阿豹和另外一个马仔拖着到一边,三拳两脚下去,鼻血长流,惨叫连连。 随后,俩人将他拖出了浴室。 阿豹怎么会来? 我奄奄一息地靠在鱼缸上,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衣服,和下午西装革履的模样判若两人,简单的黑色休闲长裤和白色T恤,干干净净。 最讨人厌的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我的“下场”很是满意。 是傅景行。 他还是来了。 我不知道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愤怒。 高兴他到底还是来了,愤怒这孙子竟然才来?还笑话我? 可我没力气了。 他走上前来,蹲在我面前,伸手拂开挡住我眼睛的湿漉漉的头发,嘴角笑意盎然,“真可怜。” 我费力拍开他的手。 傅景行轻笑,盯着我打量,“生气了?” 我没说话,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倒是耐性十足,挑起我的下巴同我直视,缓缓说,“求我。” 我不愿意。 可 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双眸垂着,捏紧了手心,发出微弱的声音,“求你——带我走。” 我话音才落,他粲然一笑,“嗯,好的。” 然后将我打横抱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1、怀抱 傅景行力气蛮大,轻松就将我抱了起来,我自然而然地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似的。我浑身湿透了,他也不嫌弃,大概是看我这幅狼狈的模样乐开了花吧,我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嘴角未散的笑意,若有似无。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香气萦绕在我鼻尖,顿时,我的脑袋一片混沌,心猿意马。 之后的事情我不大记得清楚了,也不晓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等我醒来时,我又躺在那张大床上。 这一次,有点惨,手上打了吊针。 我刚要下床,傅景行便推门进来,他穿浅灰色的居家服,见我醒了,眉头一扬又转身对着门口喊了一句,“梁姨,东西端上来。” 随后,他关门进来,走到病床前,将手伸向我——我下意识地躲开了,他有点不高兴,摁着我脑袋,然后把手背贴在我额头上试了试,“你在怕什么?” 原来是要给我试体温。 我不耐烦地躲开他,“没怕。” “呵。”傅景行轻哼,垂眸沉吟道,“不知道说谢谢?” 我白了他一眼,“你该等我被弄死了才过去。” 他忍俊不禁,“不给你点教训,你怎么知道正视自己的能力?”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早就知道有人要算计我?”我瞪着他。 从我答应陪陆远声去酒会那会儿开始,他那个眼神,似乎就说明了有坑等我跳,但他没提醒我,然后到我被困在房间里打电话给他求救,到他拒绝我,再到我被玩儿得半死的时候出现,一切,他似乎早有准备。 “我知道又怎样?”没等我问他,他倒是反将我一军,“我知道就必须告诉你?” “像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自信心爆棚的人,有人教训,好事。省得我费工夫。” 我气的不行——那是个什么坑,我跳进去了才知道多可怕,而他却是看好戏一样,乐见其成。 “王八蛋!”我抬手要揍他,但被他摁住了手腕,悬在空中,我使劲挣扎未果,他用力一拉,把我拉倒他跟前,距离他的脸,就只有两公分的距离,近到我能清楚看见他眼底的狡黠得意。 “别忘了,是我这个王八蛋救你于水深火热,对我客气点。”他威胁我。 “你做梦!” “可是你求我的。” “”我无言以对。 他就那么看着我,似乎很欢喜看到我生气的样子。 气氛正尴尬时,保姆来敲门,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傅景行这才松开我,我也缩回手去,打量着保姆。 约摸五十来岁,打扮素净,一脸的温柔慈祥,头发微微泛白。见我正打量她,她微微一笑,我点点头,算是招呼了。 “梁姨,随便给点吃的饿不死就行,你干嘛麻烦。”傅景行撇着托盘里的东西说。 梁姨笑道,“你这孩子——小姐,趁热喝,感冒发烧大约嘴里没什么味道,我配了点小菜,要是不合口味,我再去准备。” 我这人把脸皮薄,连忙道谢,“劳烦您,不用准备了,这些就行。” 梁姨嗯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人走后傅景行斜眼看我,“还不吃?准备让我喂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2、交易 “我现在不想吃。”我说。 他冷哼一声,“随你便。” 我真的没胃口,而且,当下我在乎的不是肚子饿不饿,而是,到底是谁想整我? 我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所有细节经过,疑窦丛生。 首先,是谁安排的?其次,那个人怎么知道我要去酒会?为什么要坑我?而傅景行为什么一副知晓全局的样子? 我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随时盯着我,但我并未发现,是我太大意还是对方隐藏太好?害我的动机是什么?我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女,坑了我有什么好处? 见我思考得认真,傅景行冷笑,“蠢。” “你什么意思?”我瞪着他,开门见山,“你知道什么?” “知道也不告诉你。”傅景行说,“不过,不是不能给你点提示。” 我静静等着下文。 可他却说,“人我已经给你安置好了。” 人? 我顿时明白过来,他说的人,应该就是在酒店里企图对我不轨的那个男人。 可傅景行是谁?算盘比谁都打得好,能这么容易就把人交给我? 我信奉世间任何获得,都不是平白无故落入手中的。 我抬眸道,“什么条件?” 傅景行顿时正儿八经起来,用一种警告的口吻说,“别再我面前晃荡,插手我和陆婉琛的事情。” “这算是警告?”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能救你,也能弄死你。”傅景行淡淡说,“下一次你有没有这么好运气掉坑里还能活着出来,谁知道呢?别自寻死路。” 是,我承认,如果昨晚没有他,我的确完蛋。 但这个交换条件 “不用考虑,因为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傅景行断言。 我看着他,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咆哮不服气。 但事实就是这样。 最终,我点头答应,“成交。” “我在楼下等你。” 傅景行走了没一会儿,梁姨给我送来一套衣服,崭新的,吊牌都还没摘掉。 我换好了过后下楼,却只看见阿豹在客厅喝茶,见了我,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陆小姐,车在外面等,你跟我来。” “傅景行呢?”我问。 阿豹说,“七哥不管这种闲事。” 不管闲事? 呵呵?! “去不去,随你。”阿豹大概是跟着傅景行久了,和傅景行说话一个德行。 “去。” 之后我跟着阿豹上了一辆路虎,开车的是他手下的马仔,我没见过,阿豹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闭目养神。 约摸四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背靠大山,从盘山路上去后,是一栋别墅,车子停下后,马仔把阿豹叫醒了。 下车后,我打量着四周,这栋别墅看起来很就没人住了,一点烟火气息都没有,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是这个感觉,反正蛮冷清的。 别墅是欧式的,砖红色和白色为主,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最外面的一堵墙上长满了爬山虎,绿油油的,看起来挺漂亮,周围空气很好,时不时能听见鸟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3、地下室 面前是一堵黑色的大铁门,格外大气,透过铁门,可以看见别墅的正门。 我跟着阿豹走到铁门前,他摁了下门铃,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来开门,我听见阿豹叫他文叔。俩人寒暄了两句,就跟着文叔进了别墅,洋房和大门之间有一眼罗马喷泉,但是没有水,干巴巴的,看起来有点怪异。 文叔把我们带进大厅后就走了,一路上没再看见更多的人。 大厅里挑高至少有七八米,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从楼顶吊下来,蛮壮观的,四周都是书架,装满了书,还有各种陶瓷类的瓶瓶罐罐,铜器摆件,家具一应都是深沉的木色,十分古朴,除了布艺沙发带点欧洲气息,别的都给人一种深沉复古的感觉,像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洋楼。 阿豹似乎很熟悉这里,从壁橱里拿了一把钥匙,然后对我扬了扬,“走吧。” 我点了点头,跟上他的脚步。 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当阿豹绕过楼梯,打开了一闪矮门时,我愣了愣,他摁开了墙上的开关,漆黑的甬道里顿时有了光源。 “这是去哪里?”我问。 阿豹看出来我的害怕,轻蔑地笑了笑,“不是要去看你想见的人?” “地下室?” 阿豹没说话,转身自顾自走了。 我愣了几秒,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倒也不是我胆子大无所畏惧,只是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害我?还是那么低级下三滥的手段。 既然傅景行帮我把人控制起来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傅景行既然帮我到这一把,不至于杀了我灭口吧? 好笑吧,我竟然对他有点信心。 随后,我跟着阿豹踏下了地下室。虽说有白炽灯点亮黑暗的甬道,但被无尽的黑暗包裹着,白炽灯的光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奄奄一息。 阿豹驾轻就熟,相对于我小心翼翼地踏出每一步,他走得格外顺畅,不像我,还要伸手摸墙确保自己不会摔跤。 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踏踏踏的响,回声尤为明显。 大概有四五米的距离吧,就踏上了平地,阿豹面一扇铁门,抬手在铁门左侧的感应器上摁了下大拇指提取指纹,随后门就开了。 还挺高端。 门开过后,我的眼睛就止不住好奇地往里面探看,但还没看清楚什么,阿豹就转身斜了我一眼,“进去慢慢看。” 这臭脾气,简直和傅景行一个鸟样。 于是,我跟了进去。 然后,我就惊呆了。 相对于甬道楼梯的黑暗,这里面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灯光很亮,亮得刺眼,平面空间也蛮大,桌子,沙发,电视,电脑监控设备,一应俱全,大厅四面,有几道门,像是隔出来的小房间——有几个马仔正在看电视,打牌,逍遥得很。 见我和阿豹进来,几人立即放下手里的事情,起身站直了问好。 阿豹请我坐下,然后递了一瓶矿泉水上来,“陆小姐,你先坐一会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4、登徒子 我坐下后,阿豹对一个马仔扬了扬下巴,那人就点点头,往内里走,打开了其中一道门。 我转眼看向电脑监视器,正好其中一个镜头就是那个房间的,虽然画面很小,但却很清晰。 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角落里瘫坐着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人,似乎睡着了。 马仔走上前去,踹了他一脚,他哆嗦着醒过来,浑身颤抖。马仔跟他说了什么,但他没反应,于是马仔一把抓住他胳膊拖着往外走,那个人哆嗦挣扎了几下,马仔两脚踹上去,他就老实了。 从轮廓和身上的衣服看得出来,这人,就是在酒店跟我纠缠的男人。 我脑海中闪过那晚的画面,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心。 两分钟后,马仔拖着他的衣领,生生地从房间里将人扯了出来,扔在我面前。 那男的缩在地上,瑟瑟缩缩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尽是怨恨,那种狡黠阴毒的眼神让我很不爽。 但凡他这时候有点害怕,也不至于惹怒我。 “陆小姐,七哥说人你随便处置。”阿豹拧开一瓶矿泉水说,“你处置完了,我们善后。” 这话里的意思挺有趣,意思是我就算杀人了,他们也能帮我抛尸么? 我不由地对傅景行“肃然起敬”,更对自己从前的鲁莽招惹感到后怕,这么招惹他,给他挖坑,没被送来这里教训,我大概是走了狗屎运? 另一方面我又不由地思考,傅景行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这么猖狂,这些马仔为什么听命于他?他在这栋别墅的地下室里曾经要了多少人的命? 这间地下室,是否是他的“屠宰场?” 我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你是谁?” 男人努了努嘴,大概是不屑于回答我,但又明白自己的处境,没资格跟我摆阔,这才开了口,“冯阳。” 我在脑海中搜索了下,这个名字我实在是不清楚。 “我和你有仇?”我问他,“为什么给我下药?” 冯阳盯了我一会儿,冷笑说,“你不清楚?” 我一愣。 我的确不清楚。 马仔一脚踹到他脸上,呵道,“别他妈废话,问你什么回答什么。” 冯阳虽然不服气,但老实了许多,“药不是我下的,你也不是我非要找的。老子不过就是玩儿个女人,他们送来谁就是谁,哪儿这么多讲究?再说了,他们该给你的钱,你一分不少的拿,搞这出算什么玩意儿?” 这话把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叫不是他下药,我也不是他非要找的?还有拿钱?什么钱? “不是你安排的,那是谁?!” “我管他是谁呢?老子只出钱,其余的事情跟我没关系!难道我花钱找乐子,还要过问这些屁事浪费时间?”冯阳说,“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他妈现在跟我搞这一出有意思吗?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 我满腹疑惑。 这时,阿豹开口了,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陆小姐,你先看看这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6、错位 上面是冯阳的个人介绍。 原来冯阳是个富二代,老爹是个煤老板,说白了就是暴发户,两年前举家从山西那边搬来江城,这孙子就一直在搞事情,赌博,花钱买女孩子,而且还是那种未开苞的小姑娘或者女学生——这人有点特殊癖好,喜欢玩刺激的,但是那些女孩子往往不听话,所以大多数时候会被下药,送到酒店去。 半年前在倾城夜总会他就看上了一个服务生,是美术学校的新生,家里穷去夜总会当服务员被冯阳给看上了,女孩子怎么都不同意,冯阳就在包间里把人给办了。本以为花钱消灾,但是没想到女孩子自杀了,事情闹得蛮大的,冯阳被他爹送出国躲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回来。 回来就和我“撞上”。 看到这里,我心里大致是明了了——冯阳被人利用了。 他不过是狗改不了吃屎花钱继续玩儿,但是有人恰恰抓住了他这个爱好,知道他的安排,特意把我换了过去,想让我被冯阳欺负了,就算事情闹大,也找不到马脚。 可算计我的人算漏了我会被傅景行给救下。 那么,是谁在算计我?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原本应该陆婉琛陪同陆远声参加的酒会换成了我,而碰巧我在宴会上被早就安插好的服务生下了药,送到原本冯阳预定好的房间里—— 是陆婉琛算计我? 还是陆远声? 方晗芝? 但陆远声实际上很反对我公开面对世人,不太会是他——即使他再讨厌我,我也是他女儿,他要收拾我,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 再说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方晗芝?我走之前和她拌了几句嘴,她话里有话,好像就是在暗示我不要太高兴,会有报应? 我脑子有点乱。 而且,当听到我说要去参加酒会,傅景行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意思可不就是他在幸灾乐祸期待我遭殃么? 直觉告诉我,傅景行一定知道是谁要坑我! 我扔下平板,对阿豹道,“傅景行在哪里?” 阿豹面无表情说,“陆小姐,七哥说,你还是先处理了这边再说。” 这孙子分明就是玩儿我!他早就查清楚了冯阳是怎么回事,但偏偏要我来亲自审问,考我的智商?还是要带我见识下他的厉害警告我别跟他玩儿手段? “我现在要见他。” 阿豹斜了一眼冯阳,“七哥说你处理完这边再去见他不迟。” “我现在就要见他!”我怒道。 阿豹愣了愣,见我真的火了,这才起身播了放在一边的座机给傅景行。 电话掐断后,阿豹说,“我带你过去。” 临走之前,我火气未消,偏偏冯阳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看着我,我一怒之下对阿豹说,“他不是挺喜欢玩儿吗?那你们陪他玩玩,傅景行的手下,手段一定不让我失望。” 阿豹耸了耸肩,吩咐道,“你们看着办。” “是。” 我率先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6、真相 走出地下室后,方才来开门的文叔正在客厅里等着我们,见了我他只点点头,对阿豹说,“一会儿见了少爷,别忘了提醒他月底夫人的忌日。” 阿豹道,“文叔放心,七哥不会忘。” 文叔递给阿豹一个袋子,里面似乎装了一个玻璃罐子,像是什么吃食。 阿豹接了过去,稍稍弯了弯腰,就带着我走了。 我同文叔点点头,算是道别。 从阿豹对这个文叔的态度看得出来,文叔的地位蛮高,应该是傅景行的亲近之人,不但叫傅景行少爷,又称他母亲为夫人,大约是傅景行母亲的管家之类?我猜想,这栋别墅,应该是傅景行母亲生前的居所。 先前许晨不是查到傅景行小时候和他母亲一直住在外面么?大概就是这里了吧。 罢了,现在想不了这么多了。 离开别墅后,阿豹又把我送回了傅景行的家,他和保姆交接东西,我直接冲上了二楼书房,傅景行正在打电话,见我闯进去,他眉头都没抬一下,继续说话。“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你妹妹不会走丢——兴许,晚上就到家了。” 傅景行轻笑,“我安排人帮你找找?” “行,那先这样。” 是陆婉琛。 收线后,傅景行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我,我怒气上脑,一巴掌给拍洒了,傅景行脸色一沉,教训我说,“陆知微,你搞清楚,我帮你找到人已经是仁至义尽,没有义务把什么都告诉你。” “可你有兴趣把我当猴子耍!”我冷笑。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傅景行扔下茶杯,说,“你家里人正找你。” “怎么不告诉陆婉琛我在你这里?昨晚还睡了你的床。”我故意挑衅。 “你这么想死,大可马上打电话过去坦白告诉她。不过,不需要你说,她也清清楚楚。”傅景行坐在沙发上,自顾自斟茶喝。 我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是猪,应该听得懂我什么意思。” “是陆婉琛算计我?” “你这么讨人厌,算计你不是很正常?”傅景行怼我,“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心爆棚,你全占了。” 竟然是陆婉琛?! “她为什么——”我话到一半,就打住了,我实在是想明白陆婉琛为什么这么对我?难道是因为我和傅景行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但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景行抿了一口茶,缓缓搁下杯子,“陆婉琛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观察入微,从我和你在陆家碰到,你那报复的眼神就出卖了一切。还记得那天你在露台上偷看我们说话么?她问我,要是重新给我选择合作伙伴,要不要考虑你。” 所以,我早就暴露了? 所以,后来我在陆婉琛面前说的所有谎,她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拆穿我。 厉害。 方晗芝和她相比,简直弱爆了! “你和陆婉琛相比,真的,蠢得无可救药。”傅景行笑道。 此刻的我,像是掉进了冰窖,浑身发冷——这么说来,那晚的小混混,也是陆婉琛的安排。 我这不动声色杀人于无形的大姐,真不让我失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7、亲吻 “那晚你前脚从我办公室出去,她后脚就上来了,却一个字都不提。陆知微,你太小看陆婉琛了,她能在陆远声的控制之下把集团经营得这么好,你当她是个绣花枕头么?”傅景行说,“你以为我每次提醒你离我远点,是跟你欲擒故纵?我不过是怕你蠢到我。” 我忽然觉得傅景行说的没错,我真的是个蠢货,蠢得无可救药。 想想啊,我和傅景行在陆家见面那次,陆婉琛就看出来我和傅景行有过渊源,再到她专门到房间顾左右而言他的问我是不是认识傅景行,再到傅景行到家里吃饭那次,我刚和傅景行面对面交锋,出去就在走廊碰见她,还有傅景行的衬衫——她全都晓得。 大概连我去了傅景行的办公室几次,在他家里睡了几晚,陆婉琛都一清二楚。 兴许,正是那天的衬衫,点燃了她彻底想弄死我的欲,望。 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殊不知我这点小动作,在别人眼里多么可笑! 我低头盯着傅景行,问,“那她也知道这次是你救了我?” “不知道。” “你这么自信?” “如果我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会知道。”傅景行定定说。 这点我信。 我靠近他,坐在沙发的我扶手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脑袋掰过来面对我,“这次,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因为你求我?”他顾左右而言他。 “可我没求你,你也去了酒店。”我锁着他的眼睛,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这个男人的城府,可比他的眼睛深邃多了。 我要小心。小心一不小心掉进去,万劫不复。 “陆知微,凡事不需要追根究底。” “可我信奉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个目的。你傅景行,可不是慈善家,更不是大善人无聊到这么打发时间。” 傅景行轻笑,掰开了我的双手起身,我跟着站起来,他望着我,一步步把我逼到墙角,我下意识地紧绷了身子,整个背部都直溜溜地贴在墙上,他和我的距离亲密无间,只是个头比我高了一截,看我的时候低着头,垂着眼眸,有种说不出来的诱,惑。 “你想要我承认什么?”他忽然捏住我下巴,轻蔑的笑着,“我被你吸引了,还是我喜欢你?” “你——”我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刚开口就被他吻住了,脑袋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杂乱无章,继而暂停工作。 他轻咬了几下我的嘴唇,又松开,问我,“我承认,我可能真的对你有点兴趣。” 我懵了,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但是,我不是应该高兴么?从在陆家见到他开始我就打定了主意勾,引他,即使不喜欢,也要从陆婉琛身边抢过来,我努力了这么久得到了他的青睐,不是该高兴么? 为什么我这么无所适从? “你满意了么?”傅景行唇角一勾,笑意若有似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8、挑衅 从前我在书上看到说,有的男人就是毒品,一旦沾染上了,就再也戒不掉。 那时候还小,我嗤笑写这种文绉绉又矫情的语言的作者,可能是个脑残,男人不就那样?还沾染了就戒不掉呢,我看有些男人不要脸起来像是口香糖粘在鞋底甩不掉才对吧? 但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傅景行大概就是那种毒品,我浅尝辄止最好,千万不要有了兴趣深入了解,到时候真的算了,说这些没用。 我洁身自好,肯定不会喜欢他的。 后来一想,当年的我还真是天真自信得可笑。 “满意谈不上,但傅景行,你这是要撕毁和陆婉琛的契约,同我另起炉灶么?”我抓住重点。 我提醒自己,我之所以处处招惹傅景行,是因为我要报复陆家人。 尤其是陆婉琛在我背后挖了这么多坑,我哪里允许她继续嘚瑟? 她这么算计我,无非就是担心我真撬了墙角,把傅景行这棵大树挖到我这边,从而树立起强大的后盾支持,对付她,以及她背后的陆家。 至于她到底爱不爱傅景行,鬼知道。 傅景行轻笑了一声,深如寒潭的眸子微敛着,波澜平静的眼底深不可测,我怎么努力都看不到底,只能痴痴地等着他开口,目光紧锁他的视线,生怕错过了一丝一缕。 “当然不是。”傅景行松开我,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烟盒子,抽了一根出来含在唇间点燃,那动作行云流水的吊儿郎当,带着几分恣意不羁,要说帅气也不是不可以。 “哪怕我对你有了点兴趣,还没到冲昏头脑要为你舍弃一个实力强大的伙伴的地步——陆知微,我不是你想象的色令智昏的男人。” 我一点不意外。 傅景行的身家背景比我想象的复杂很多,到现在我都没摸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陆婉琛的合作,他和傅家的因缘,以及那些我还没撕开的神秘面纱,统统都告诉我,这个男人目的性强得惊人。 我有点气馁,但不曾打算就此放弃,相反,他这样倒是点燃了我的征服欲和斗志。 我冲上前去,抱住他的脸正对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那怎么办?我非得得到你不可。只要是陆婉琛的东西,我都要抢过来。即使你现在不打算接纳我和我站在同一占线,没关系,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主动抛下她,选择我。” “陆知微,人活在世,要有自知之明。我说了,你不是陆婉琛的对手——而我,不需要你这种拖后腿的合作伙伴。”他还是拒绝,甚至是打击。 我冷哼,“傅景行,你给我等着。” 说完,我抱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亲吻傅景行,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他,也不是因为情愫,而是一种挑衅,征服,还有警告。 他自然是反抗的,眉头一蹙把我推开,双目沉沉,有些火大。 我抹了抹嘴角,指着他说,“你等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9、虚情假意 关上门的瞬间,我几乎失去了底气,握着门把的手,迟迟没有松开——我闭上眼睛深呼吸,才反映过来自己刚才对傅景行做了什么事情。 老实说,我刚才完全是被激怒了。 人大概都是这样子吧?越是被鄙视被看不起的时候,越是想要证明自己。 我真是一言难尽的执着。 难道这世上就没别的人能帮我了么?我为啥一定盯死了傅景行?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虚伪——其实我不但想抢走陆婉琛依靠的大树,更多的是,我想抢走属于陆婉琛的一切。 我忽然揭开了一层我从未揭开直视过的内心的阴暗:我嫉妒陆婉琛,我嫉妒她得到的一切。光明正大的陆家小姐身份,陆远声的疼爱 我这么多年吃过的苦头和她的优渥生活相比,真的是寒酸到了极点。 我更恨她的妈妈害死了我的妈妈,恨他们一家人抢走了我的亲弟弟,以至于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有我这么个姐姐的存在,更不知道他以为的亲生母亲其实是杀人凶手! 没错,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自己踏上这条路要么跌入深渊,要么大获全胜。 可我赌上一切,就不怕失去。 本来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不是? 我松了口气,缓缓放开门把,转身下楼。 阿豹见我下来,搁下茶杯,上前道,“陆小姐,冯阳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江城。我叫人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毒打了一顿,送去冯家了。” 挑断了手筋脚筋? 见我脸色微恙,阿豹笑了笑,宽慰我说,“放心,死不了。不过是以后都没脾气了,也没胆量没面子说出原由。” 要这时候我说他们太狠了,有些不地道,本身我就满腹怨气,收拾了冯阳我也解气,即便我没想要这么严重的后果。 “谢了。” “客气。” 说罢,我就走了。 我徒步走出别墅区,叫了个滴滴,回了陆家。 当我踏进客厅时,陆远声坐在客厅沙发上,方晗芝在一边伺候茶水,见我完好无损地回来,方晗芝眼底全是失望,却不忘嘴上假惺惺,嘘寒问暖,“知微啊,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担心死你了!” 我推开方晗芝,“成天演戏你累不累?” 方晗芝撇了撇嘴,一脸委屈,“大妈也是担心你,你一个女孩子,突然失踪,也没电话没消息,我和你爸爸都等了一天一夜了。” “呵——搞笑。”我盯着陆远声,哎,每次他被我气着就是这个表情,一点新意都没有,我走上前去,“你也别假惺惺的了,把我扔在外面十几年不管不顾,才一个晚上没回家,就这幅表情?自己不嫌恶心吗?” 陆远声气得吹胡子瞪眼,抬手就要打我,被我摁住了手臂悬在空中,“省点力气,不是才好利索点么?等你能站起来的时候再考虑收拾我吧。” “死丫头,你简直讨打——”陆远声气得说话都哆嗦。 我没工夫听他责骂,转身上楼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0、交锋 我累得慌,现在只想上去睡一觉。 谁知我甫一上楼,就撞上陆婉琛从书房出来。 她穿着真丝连衣裙,很居家的那种款式,牛奶般丝滑的面料贴着她丰满成熟的身体,波浪卷的长发垂在胸前,隐隐约约透着一种性感。手腕上什么没佩戴,只有一只翡翠玉镯,那翡翠翠得很美,价值不菲。 这种装扮慵懒而优雅,只有在家里的时候她才这么穿,平素上班的话,她都是干练又时尚的套装,那些衣服基本上都不用她去买,每个季度出新款的时候,都会有专业的买手或者百货公司经理人把当季的新款送上门来给她挑选。 和陆婉琛一比较,我的牛仔裤和白T恤白衬衫这种贫民窟女孩的标配,真的高低瞬现。 她端着法式蓝釉咖啡杯,抬眸扫了我一眼,淡笑道,“回来了?” 我心里一万句诅咒的话都不够,却还是笑着说,“是啊,大姐。” 陆婉琛施施然走上前来,俯在阑干上叫佣人,“阿丽,帮我再煮一壶咖啡。” 阿丽在楼下应,“好的,大小姐。” 末了,她抬着下巴看我,“我们聊聊?” “好啊。”我说。 她点了点下巴,转身去往书房。 我看着她美丽的背影,脸色冰冷,心底踊跃的冲动怂恿我上去揭开她的虚伪皮囊,露出丑恶阴毒的真面目。 我跟了上去,走进书房,关上门。 陆婉琛双手抱在胸前,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 窗外看出去是别墅的后院,能看见泳池,还有草坪,以及围墙边缘种的梧桐树,晚香玉,海棠,还有垂柳。杂七杂八的。 下午的阳光不像早晨的朝气蓬勃,也不像午间的热烈,带着一种慵懒惬意,成熟性感的味道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陆婉琛沐浴在余晖散光里,声音淡而清晰,“知微,你知道我为什么让爸爸找你回来么?” 我一愣。 一直以来,我所清楚的状况是陆远声要找我回来,要不是傅景行告诉我真相,我还可她现在戳穿,想干什么? 我没回答,因为我有点掐不准陆婉琛现在几个意思。 所谓敌动我不动,我暂时观察军情再斟酌下一步。 见我久久未曾回答,陆婉琛转身,笑说,“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是我叫爸爸把你找回来的么?” 我还是没说话,就看着她。 “都知道,现在也没必要装不清楚吧?”陆婉琛走上前来,拍了拍我肩膀,脸上虽然笑着,但是眼神却是犀利如刀,阴冷之极,“你在我这里是没有演技的。” 这话就说得有意思了,直接捅破了我和傅景行在陆家第一次见面时装作不认识的戏码,也捅破了我背着她一次次找傅景行的小阴谋。 我低头看着她的手,手指上闪闪发光的戒指,大概就是和傅景行的订婚戒指吧,鸽子蛋的璀璨简直亮瞎我的眼。 “大姐,都到这份儿上了,不如你有话直说?”我掀开了她的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1、不痛快 “大姐,都到这份儿上了,不如你有话直说?”我掀开了她的手,抬眼迎上她的目光,冷笑道,“憋了这么久,我看你也挺难受的。” 陆婉琛的手悬在空中,她眉毛一扬,甩手轻笑,“半年前,爸爸投资失败,账面上亏空了五千万,当时可流动的资金没多少,全都押在项目上了。这时候,爸爸想用商业联姻的方式来解决当前的经济危机,但是他怕我嫁出去过后,他少了左右手,我就向他提出把你找回来。” 原来如此。 这同我和许晨一开始查到的东西,对上号了。 所以说,陆婉琛之所以怂恿陆远声接我回来,是想给她当替死鬼,接受商业联姻。 不,说起来是商业联姻,但陆婉琛可不是傻子,若是对方家庭像傅景行身后的傅家一样,她能不愿意?指不定背后是个像冯阳那样的白痴花心蛋呢?不然陆婉琛能把嫁入豪门平步青云的机会留给我? “你大概心里也清楚了,联姻的家庭并不是上面提的上名号的门第,不过是暴发户,唯一的优点大概就剩钱了。我本以为爸爸会反对的,可没想到,我还没开口,他就猜到了我想说什么,二话没说就同意了。”陆婉琛娓娓道来。 我一点也不意外,在陆远声眼里,我就是跟杂草,当年把我踹出门的时候他毫不心疼,这些年随我自生自灭,又怎会在乎把我塞进一个怎样的家庭呢?他找我回来,不过是因为我有些利用的价值罢了。 把我拿去卖掉换钱的价值。 “大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前奏是不是太长了点?”我说。 “那你还不明白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陆婉琛忽然冷脸,前一秒还笑吟吟的,后一秒,忽然就变成了面目狰狞的狠角色,叱问我,“你该和你妈一样,有点自知之明才好。如果不是我和傅景行合作,你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 我心中感叹,好,很好,装了这么久的知心大姐,总算是露出真面目来了。 那么,我也不需要什么以礼相待了。 “那我是不是得感谢你和傅景行勾搭上了,我才免遭一劫?”我走上前,轻笑地看着她,“可你是不是太自信了点?傅景行真的能和你订婚么?” “知微,你妈死的早,没人教你别人的东西不能碰,尤其是别人的老公,未婚夫,妄图伸手,没什么好下场的。你妈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陆婉琛冷着脸,一副警告和教训的口吻,“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冷眼看着她——此刻我才发现,我以前蛮蠢的,虽然觉得说陆婉琛从没说过我妈一句坏话,也没对我刻薄过,但忽然,这一刻,我发现她可能比谁都还要恨我们母女。那种潜藏在心底的恶毒,才最叫人颤栗。 “你放心,我阔别十几年回来这里,就是专门给你们找不痛快的。”我一字一顿地说,“况且,你给我找的不痛快,还少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2、梦境 陆婉琛眼神一凛。 这下大家心里都敞亮了。 陆婉琛大概是觉得我不知好歹吧,怨怼地看着我,若是眼神能杀死人,我估计我已经被捅成马蜂窝了。 我也看着她,毫不示弱。到今天我总算是弄清楚为啥我一直觉得跟陆婉琛气场不对,总看她不顺眼。哎,怪我,以前眼瞎。 陆婉琛刚要说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阿丽送咖啡来了,陆婉琛应了一句后,阿丽推门进来,恭恭敬敬给陆婉琛倒咖啡。 我抿了抿嘴说,“大姐,慢慢享受,我先走了。” 陆婉琛默然。 走出两步我又回头,假装忽然想起什么,对陆婉琛道,“大姐,你可能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我和傅景行是怎么认识的吧?” 陆婉琛眼神一冷,寒光四射。 这眼神告诉我,她还不知道。以陆婉琛自恃清高的尿性,是不会问傅景行的,而傅景行那副德行,也决然不好意思说自己被我睡了还扔了一块钱钢镚儿给他当过夜费。 “那么,你慢慢猜吧。” 阿丽偷听我们说话,不由自主地抬眼看了我一下,怕是没想到我这个不受待见的二小姐竟然敢跟大小姐抢男人,结果被我一眼瞪回去,阿丽吓得手一抖,咖啡直接洒在了陆婉琛脚背上,烫得陆婉琛跳到一边去。 我摔门就走,阿丽急忙道歉认错的声音被关在那间书房里。 出了门后,我整个人就如同鱼回到水里,瞬间觉得畅快了,刚才真的是 我回到房间,关上门,扑倒在床上,心里是五味杂陈。 我和陆婉琛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往后在这吃人的家里,我和她连最虚伪的假装都不必要了,见面就撕有点过了,她这个人吧估计更喜欢背地里搞你。 她算计我就算了——不能算计到我身边的人,比如外婆,比如许晨。 她都晓得我查到了公司亏空的事情,也肯定查过我在岚县的关系网,查过有谁在背后帮我。 最叫人担心的是外婆,她老人家现在是准备手术的关键时期,开不得玩笑。 可要是避免不了战争怎么办?我不能放过陆婉琛和傅景行的联姻,那么,我必须未雨绸缪,一开始就保护好外婆。 想到这里,我的心揪了一下。 外婆是我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她。 大概是太累了,我趴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然后,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岚县,回到了上高中那会儿,我和许晨骑着单车赛跑,在拐弯的时候摔了跤,疼得龇牙咧嘴。 然后有一个人把我抱了起来。 那天阳光很好,梧桐树的空隙透出斑驳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他抱着我小跑,脸上的汗水和细微金黄的绒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闻着他身上的薄荷清新,笑得像个傻子。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枕头湿了一大片,我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想再做一次梦,但说什么都没用。 不光是在梦里,哪怕现在清醒时,我都已经想不起来那个人的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3、季敏 陆婉琛和傅景行的订婚宴,订在本周六。 “股东和企业往来的关系伙伴们,全部都要请到位——婉儿,你这些别亲力亲为,叫你助理做就好,你最近要多休息,眼看着订婚宴的日子就要到了,不养养皮肤可是不行的呀。”方晗芝在客厅里指手画脚,参考酒店的会场布置和晚宴菜单,嘉宾邀请名单。 陆婉琛听之任之,笑得格外好看。 陆远声脸上挂着慈爱的笑看着母女俩商定大小适宜,一家人其乐融融。 我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冷笑。 当真是憋不住了。 回到房间后,我立马打电话给傅景行。 可惜这孙子给挂断了,我接连着打了几个过去,他一次次切断了,最后直接给我关机了? 行,那我去找你可以吧。 我换了身衣裳,拿了包出门。 下楼时,方晗芝叫住我,问我要去哪里? 我白了她一眼,看向陆婉琛,“出去找乐子。” “晚上回家吃饭吗?阿丽要准备晚餐的。” “不吃。” 陆婉琛明白我什么意思,心里肯定火气很大,但面上云淡风轻,优雅地抿了一口花茶对我说,“早点回家,别让长辈担心。” “大姐,你什么时候能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陆婉琛轻笑。 “要滚赶紧滚,看着我就心烦!”陆远声“砰”的一声把杯子砸在桌上,呼和地看着我。 “你们一家人慢慢合计。” 说罢,我滚了出去。 我打车去了傅景行公司。 这会儿已经到下班的点,碰巧在大堂撞到傅景行的秘书季敏,见我预备上去,不等我开口,她先提出,“陆小姐,您找傅总?” 我点点头,她粲然一笑,“我带您上去。” 于是乎,我顺利上了电梯。 季敏穿一身西装,OL的味道淡雅清新,又透着一股干练,加上一张脸上精巧的五官,说不出的养眼。 见我打量着她,季敏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来,对我道,“对了,上次在新天地陆小姐捡到我的门禁卡,还没对您道谢。” 这就尴尬了。 我表情一滞,忽然有点语塞。这是小丑作戏啊,我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没想到人家什么都知道。 见我尴尬,季敏娓娓道,“我和朋友约了在港丽吃饭,上去翻开包找手机,发现门禁卡丢了,所以回头下楼去找,不巧在扶梯上看见陆小姐把我的卡交给客服台。本想跟您当面道谢,但您走太快了,我没赶上。” 原来如此。 我有点心虚——会否季敏知道,我其实是故意撞的她?或者,她也看见了我在甜品店复制了她的个人信息? 但这些,季敏都没说。她笑容得体,不卑不亢,大方自然,我根本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出来个所以然。 会否,正因为季敏发现了我故意拿走门禁卡,而转告傅景行,才有了后来我在办公室被他抓包的窘境? 正当我深思时,电梯开了,季敏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这才收回思绪,踏出电梯。 随后,季敏跟了上来,走在我前面,帮我开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4、 走进公司后,我发现工位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一般来说,不是会有加班的人么?做金融这个行业,哪儿有准时准点下班的? 这才五点三刻,人都走光了? 倒不是我强迫症,而是我感觉,一个公司的常态,不该是这样。 季敏见我疑惑,笑说,“今天傅总让所有员工都提前下班了,所以没人加班。不然会有部分同事加班到十点左右。” “为什么呀?” “这个是傅总的吩咐,至于为什么,我不是很清楚。我们按照傅总的吩咐行事。” “哦——”我嘟哝,“给他电话也不接,幸好今天遇上你,不然我是上不来了。” 季敏笑道,“陆小姐客气了,就算几天没遇见我,您一样可以上楼来,只需要跟大堂的前台说一声就行,他们会帮您开电梯和门禁。” 我一愣,“为什么?” 之前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哎。 “这时傅总早前叮嘱过大家的。”季敏莞尔,“无论陆小姐您什么时候来,都畅通无阻。” 傅景行叮嘱过? 纳尼?! 今天真把我弄得一愣一愣的—— 这时,季敏已经带着我走到总裁办公室面前,她轻轻扣门,“傅总,陆小姐来访。” 不瞬,里头传来回应,“进来。” 季敏推开门请我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我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得我直咳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 这到底抽了多少烟啊! 我定睛一看,傅景行瘫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手里还夹着烟,颓然得很,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似乎在认真看着什么。 “你抽死吧——”我快步走到落地窗前,打开了最上面的透风窗,顿时有凉风吹进来,舒服多了! 傅景行都不理我的。 我走上前去,坐在办公桌上,调侃他,“大喜之日近在眼前,怎么一副即将赴死的表情?想来,你也没多期待这个订婚宴吧。” “陆家人忙上忙下的,你这边冷冷清清,倒是不着急。”我说,“要是你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 他还是不理我。 全然当我是空气。 我眉头一皱,翻身绕到桌子另一边,和他面对面,拍了拍他手背,“你倒是吭声啊——” 这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冷声一呵,“你他妈给我安静点!” 我愣了,盯着他,只见他面色铁青,双目冰冷,深邃的眼眸里折射出来的光寒冷至极,使我不由地浑身一颤,还有他愠怒的呵斥声,顿时把我的聒噪给震碎了。 我无辜地砸吧着大眼睛,声音变成了小猫儿,“你怎么了——好凶。” 可以说是弱爆了。 半晌,他才扔开我的手,暴躁地把烟蒂拧灭在烟灰缸里,我瞅了一眼,全塞满了烟蒂,旁边还放了两个空盒子。 666,烟囱。 “找我什么事?”他斜了我一眼,语气十分不耐烦。 我真的是个怂包,欺软怕硬,这被吼了一句就怂了,“我也不知道找你干啥——反正就是不想你跟陆婉琛订婚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5、原因 怂归怂,但是此次会晤的目的我还是很清楚的。 傅景行抬眸看我,也不说话,好像在打量我什么,眼底无波无澜,但是他的眼睛真是好看呀,像夏夜的银河系,浩渺无垠。 半晌,他轻哼,“你不想,我就取消?” “我觉得——” “你算老几?”傅景行眼神又冷了。 我被泼了一盆冷水。 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今天这状态明显和平时的感觉不一样,平时他怼我也就是怼我了,但今天好像是心情特别差,看谁都不顺眼? 旋即,他起身离开,我一把抓住他胳膊,还没开口说话呢,就被他甩开了,他没给我好脸色,老给我看背影! 我傻呆呆地看着他冲进休息室,又傻呆呆地跟了进去,谁晓得一进去就看见他背对着我在脱衣服,我也是厉害,眼睁睁看着他脱完了上衣,露出蜜色的肌肤,竟然忘了非礼勿视! 他解开皮带,扔在地上,然后走上前来,我大脑还处于沉迷美色的空白之中,眼睛完全停留在他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上,一时间忘了退出去,结果就被他一步步逼到门口,他脚尖轻轻一踹,把门给关上了—— 然后我就被他顶在门板上,距离大概只有一两公分——他又比我高出一个脑袋,我怂兮兮地低着头,正好面对他结实的胸肌,荷尔蒙的气息包裹着我,小心脏碰碰乱跳,我的天,我太色了! “陆知微。”傅景行忽然叫我名字。 我目光闪躲地盯着他胸前,“嗯?” “看够了吗?” “没有——”话一脱口我就追悔莫及,叶知微你还真是诚实啊! 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那你还想看多久?”傅景行戏谑地抬起我下巴,低头凝视我,用一种特别喑哑低沉的声音问我,“不如,一起洗个澡,你再慢慢看?” 美色当前,我真想说—— “看你个大头鬼啊!”我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把脑袋扭到一边去。 “是么?”傅景行又把我脑袋掰回来,问我,“那你还不滚?”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该滚蛋啊不是么——我顺手顶在他胸口上用力往后一推,然后手忙脚乱地掀开门,落荒而逃。 走到办公室后,我真的是一脸茫然,脸蛋顿时烧了起来,我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心脏还在砰砰砰的! 这这这太不科学了! 我疯了一样在办公室里踱步,走啊走,走了好一会儿还是那么心慌,我索性找到茶水间,给自己弄了一大杯冰水喝下,这才算好了。 之后,我回到办公室,准备看看他刚才盯着电脑在看什么,结果电脑黑屏,啥也没有。 就连电源都没开,所以说,他刚才是盯着黑屏发呆? 真是悠闲哦。 我正在腹诽呢,这时,手机百度弹出来新闻,我见无聊,正要关掉。 这时,我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六月三十号。 月底了? 怪不得他心情阴沉。 我看了眼休息室,忽然有点同情傅景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6、买醉 我这个人的记忆力特别奇怪,有些事情我怎么都记不住,但有些事情却能不经意记得一清二楚。 就比如上次去半山的别墅,我和阿豹临走前文叔说的话,我竟然能一下子回忆起来。 约摸半小时后,傅景行收拾妥当了出来,换了身衣服,大概也是嫌弃自己浑身烟味吧。洗完澡后,他看起来精神抖擞了些,尤其是身上透着一种刚沐浴完的清新感,给了人几分亲近感,而不是平时那副高高在上你离我远点的冷冰。 我注意到他把西装换成了黑色,就连内搭的衬衫,也是黑色的。 他瞄了我一眼,见我呆坐在沙发上宛若一个智障看着他,问我,“不走,打算留在这里过夜?” “这就走,这就走——”我起身走向门口,他的脚步紧随其后。 我咬了咬牙,心一横,转身下笑眯眯地说,“傅景行,你要去哪里?” “跟你有关系?”他冷冰冰回答。 我撇嘴,“好好说话!” “回家,睡觉。”他答。 “这么早,睡得着么?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 “走嘛!”我一把抓住他胳膊往外拖,“走啦走啦,这么早回去是睡不着的。我请你喝酒去!” 大概是他自己本身也想喝酒吧,所以我拉他,他也没反抗,黑着脸跟我走了。 我带他去了个清吧,人很少,很适合安静的买醉。我们俩点了一瓶洋酒,加了冰块,碰了两杯后,我脑筋一转,说,“傅景行,我们来猜拳吧?输了的人喝!” 他嘴角噙着笑哼了一声,撩起袖子就跟我开战。 一瓶酒很快见底了,他又加了两瓶。 我本想说喝太多不好的,但看他今天不高兴,喝就喝吧,成年人谁还没个借酒消愁的时候呢。 喝到最后,傅景行意识都模糊了,出拳的时候双手晃来晃去,像个傻子。 大多数都是傅景行喝的,谁叫他猜拳总是输给我。 也是,我猜拳的技术可是岚县小混混里一流的,说打遍天下无敌手太夸张了,但一般人还真干不过我。 推杯换盏后,傅景行醉了,意识模模糊糊,我扛着他胳膊走,他还反抗呢,嘴里嘟哝着喊,“再来,再来!” “来你个头,回家睡觉了!”我把他胳膊架起来,扛着就走,麻烦门童帮我叫了个出租车。 上车后,他跟八爪鱼一样趴在我肩膀上,嚷着“再来,再来”,司机看了我一眼,问我,“姑娘,去哪儿啊?看你男朋友喝大了吧。” “他可不是我男朋友。”我说,然后报了个地址,结果我话音刚落,他就大手一挥,扑到前方座位的后背上趴着命令司机,“去涵江区的半山别墅!” 司机一愣,问我,“姑娘,到底去哪儿?” “半山别墅!” “得。” 司机油门一踩,傅景行又弹了回来,额头直接撞到我鼻梁上——幸亏我这鼻子是真的,不然就完蛋了! “你滚开点——疼死我了。”我伸手去推开他的脸,可就是这时候,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7、阴宅 他斜靠在我肩膀上,脸基本上可以说是跟我贴在一起的,呼吸间铺洒的热气还带着酒精的微醺,我屏住呼吸,狠狠瞪着他,“你干啥?喝多了耍酒疯是吧?” “陆知微,”他嘴角旋起笑意,伸手捏住了我脸蛋扯了几下,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确认他是真的喝高了,醉眼朦胧,“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甩了你大姐跟你在一起。不想你大姐弄死你,就理我远点,她早就知道你把我睡了!” 我倒是无所谓,就前面的司机大叔吧,一听他这话,肩膀一僵,感觉他开车的动作都有点生硬了。 但我还是有点脸皮的,我咳嗽了两声,一巴掌拍砸傅景行脸上,把他怼到一边去,“喝多了真是什么屁话都敢乱说。” 司机八卦地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大概是在打量我和傅景行做什么。 “师傅,您好好开车,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八卦?” 司机这才把脑袋缩了回去。 约摸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半山别墅门口,我掏钱包的时候被傅景行压住了胳膊,结果司机就一直催我,“姑娘,你快点儿,快点儿。” “您急什么啊?我这不是在掏钱包么。” “不是我急,这地方阴森森的,又是大半夜。”司机回头悻悻地看着我,“而且,你不知道这里曾经出过命案吗?” “命案?”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一个女人从顶楼跳了下来自杀,轰动全城,报纸都登了许久。我年纪大了,没想到是这地方,要是一开始就晓得你们来这里,我才不接这活儿。你还是快点吧,我赶着走!” 这时我钱包已经逃出来了,塞了二百块给他,“别找了,多的算小费给您压压惊,要这世界上有鬼就好了。” 那我就跟我那惨死的妈联络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方晗芝陆婉琛母女弄死,再把陆远声吓得半疯半癫,凄惨下半生。 司机大概是真的怕,我这边刚扶着傅景行下车,他一溜烟儿就掉头跑了。 真怂。 我站直了,扶着傅景行,想着刚才司机的话。十几年前曾在这栋别墅里发生过命案,又是跳楼自杀的,那么,死的人应该就是傅景行的母亲了。 大约这栋宅子是傅少卿给傅景行他们母子住的? 夜风清寒,拂过我的发丝,也顺带把傅景行给吹醒了。 他揉了揉眉心,然后低声说了句,“渴。” 我回过神来,扶着他去摁门铃。 不过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是那天见过的文叔。 文叔见了我,点点头,然后帮着我把傅景行扛上了二楼的卧室,替傅景行脱了鞋子后,他才转身对我说,“陆小姐,您照看下少爷,我去给他煮醒酒茶。” 语气不咸不淡,但是没有那种虚情假意的恭敬。 我很受用。 “好,我先给他喝点水。” 文叔指了指柜子上放着的纯净水,然后转身走了。 他走后,我拧开一瓶矿泉水,把他扶起来,喂他喝水,但谁知道这孙子喝完水就翻脸不认人,抓着我手腕儿把我摔倒床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8、坏女人 文叔走后,我拧开一瓶矿泉水,把他扶起来,喂他喝水,但谁知道这孙子喝完水就翻脸不认人,抓着我手腕儿把我摔倒床上,随即,整个人压了下来,俯在我身上,冷不丁地看着我,像是在思考什么,我瞪着他,“你酒醒了?”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然后拨开了我额前的刘海,语气阴沉,轻柔,喑哑,“为什么是你?” “啥?”我眉头一皱,这话说得无厘头,啥意思? 然而,我话音刚落,就被他吻住了。 我蓦然瞪大了眼睛,这尼玛不按剧本走啊!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知道耍流、氓?不是很讨厌我么?为毛亲我! 傅景行啊傅景行,你真的太不稳重了! 但那一瞬间,我也是傻的。 傻到竟然不知道推开他? 我全然失去了主动权,被他亲吻,甚至,配合他。 这个吻和之前的吻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一个人,一个动作,硬要说有区别,只是动作慢了些,没有之前那种侵略的感觉,倒像是一次正常的接吻。 最后,傅景行靠在我身上睡着了。 我被亲傻了,脑袋一片空白,直到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划破了静谧的夜,我才推开他,坐了起来。 然后手机铃声停了。 我十分懊恼,后悔——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推开他,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先推开,再反手一巴掌打到他清醒吗? 难道我—— 不不不,不可能。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我很烦,从他口袋里摸出电话,本想挂断的,但看到“陆婉琛”三个字,我心底顿时燃起了一种报复欲,不假思索就接了起来。 “景行,你给我的合同,数据好像有点不对——我这边还是先不处理了,你明天找财务核算下?”陆婉琛一本正经的聊工作。 我嘴角扬起笑。 没等到傅景行的回复,陆婉琛有些疑惑,“景行?你在听吗?” 我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傅景行,淡淡道,“大姐,他睡着了。” 然后电话那头安静了。 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心里的那种雀跃,得意,开心,甚至可以说是报复的痛快。浑身每个细胞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热血澎湃,翻涌着欢欣鼓舞。 “你和他在一起?”陆婉琛冷声问。 倒是镇定。 我嗯了一声。 “知微,你知道你和你妈哪一点最像吗?”陆婉琛那边有“哒哒哒”的声音。 大概是用钢笔敲打桌面的声音吧。 我轻笑,“大姐,你不用教训我,肉还没到你嘴里,先别急着告诉别人好吃。最终会落到谁的盘子里,还不一定呢。” “是么?”陆婉琛显然气不顺,声音里带着怨怼。 “很晚了,大姐你早点睡,年纪大了还熬夜,脸上容易长褶子。”说完,我掐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在傅景行背上。 这一刻,我很爽。 脑海中不断闪过陆婉琛现在在书房里拍桌子跺脚面目狰狞的样子,我就很痛快。 大概,我真的有当个坏女人的潜质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9、房间 想到这里,我心里闪过一丝寂寞。 罢了,坏就坏吧。 反正陆婉琛那一帮人,也是坏人。 对付坏人而已。 安静的卧室里,傅景行轻微的呼吸声渐渐清晰起来,我转身看着他,有些五味杂陈。 我想我一定不是喜欢他,一定不是。 我不过是打着小算盘,想借此机会,死死缠住他! 不是要跟陆婉琛订婚么? 傅景行,你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 我掀开被子的一角把他的身子盖住,然后离开了房间。 出门后,我打量着别墅的二楼,墙壁上挂着欧洲的油画,看起来倒是价值不菲,只是我眼拙,一个都认不出来,只是觉得好看,一张一张地顺着看,就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然后我发现尽头还有一个房间,房门紧闭,实木的门板散发着古老的味道,神秘而诱人,虽然不礼貌未经主任允许就想擅自闯入,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扶上了门把。 可惜,在我转开门把之前,一个苍老而喑哑的声音阻止了我。 “小姐。” 我吓得一颤,瞬间抽回手,顺着声音回头一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不远处,因为背光的缘故,她又面无表情,看起来真有点瘆人。 “小姐饿了吧?下楼喝完热汤。”老太太说。 我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房门,离开了。 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下楼后,灯光锃亮,我才看清楚了老太太的容貌,也没什么特别的,看上去也是很实在的感觉,年纪大概和文叔差不多大,穿着简单又干净的亚麻色格子衬衫,泛白的头发梳到了后脑勺,绾成了发髻,虽然苍老,但是眼睛炯炯有神。 我坐在餐桌前,然后文叔给我端了一碗酒酿元宵出来,正规来说应该是酒酿小圆子,还有一个荷包蛋,汤水上面加了糖渍桂花,香气四溢。 这碗汤让我很亲切。 从前外婆身体好的时候,每年都要在桂花盛开的季节收集桂花,晾晒成干桂花,然后再用山里采来的野蜂蜜做成桂花蜜或者用冰糖腌成糖渍桂花,用来泡水喝,或者做桂花糕,或是今夜这样一碗酒酿圆子。 文叔客气地说,“陆小姐趁热吧。” “谢谢。” 随后俩人又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刚才那个老太太又端着一个托盘出来,托盘里放了一个青花瓷的小碗,一只陶瓷勺子,上楼去了。 大概是给傅景行煮的醒酒汤吧。 我喝了两口汤,文叔走出来坐在我对面,自顾自地说,“她是我太太,您可以叫她文嫂。我们都是这栋别墅的佣人。” “文嫂给他送醒酒汤么?可他睡着了,还能喝?” “只能叫醒了。今晚不喝这碗醒酒汤,第二天醒来会脑袋疼一天。” “傅景行么?” 文叔点点头。 “他以前经常这样吗?” 文叔又点头,“今晚辛苦陆小姐送少爷回来。” “您客气了。” “陆小姐,有件事情须得提醒您。”文叔望着我,有些严肃,我很自觉地搁下勺子认真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0、梦 文叔望着我,有些严肃,我很自觉地搁下勺子认真听。 “您说。” “二楼尽头那间房,少爷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我有点尴尬,想来是方才老太太跟文叔说的吧。忽然有种被抓包的感觉,挺尴尬的。 “抱歉,文叔,我刚才看着油画看过去的,一时好奇——我很抱歉。”我解释说,“以后我记住了。” 文叔点点头,“您吃完上楼休息吧,房间在少爷房间的隔壁客房,已经帮您收拾好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谢谢您。” 之后文叔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提出来一个藤编的篮子去了地下室。 大概是给下面的人送宵夜? 我端着勺子,看着楼梯背后,有点戚戚然,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被傅景行养在别墅里,像是在守住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要说先前是帮我收拾冯阳,但冯阳已经处理了,下面还有什么值得他必须让人盯着的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环视着这栋别墅的客厅,复古而低调,陈旧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显得有些压抑,但更多的是神秘感。 罢了,想要一时探究明白所有事情是不可能的。 吃过宵夜后,我上了楼休息。即使打扫过,床上用品也是崭新的,法式木质雕花竖柜上放了熏香,仍然遮不住这间房的冷清,想来是很久都没人住了。 屋子里,是那种缺少人气的冷。 我有点哆嗦,开了会儿地暖,洗完澡后上、床睡觉。 大概是我太好奇那间房却没能进去的缘故,我梦见自己半夜走进了那间房——可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夜中,屋子里却又光亮,仿佛是月光透过窗户跑进来,四面墙壁都是白的,天花板上垂着白色的布条,风一吹,那些布条就随风招摇舞蹈,冷气袭面而来的时候,我看见有个男人站在窗边。 说来也奇怪,那个人我根本看不清楚面孔,却坚信那是傅景行——于是我走上前去,想问他在做什么,可我手才搭上他的肩膀,转过身来的却是另外一张脸,他对着我粲然一笑,像从前那样,轻轻唤着我的名字,“知微,知微——” 然后我就从梦中惊醒了,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抓着被子,然后眼泪簌簌落下。 我已经很久没梦见他了。 那个早就消失在我生命中的人。 我很慌,内心的焦灼仿若是着了火,烧得慌,口干舌燥,我扔开被我抓得皱成一团的被子赤脚下床找水喝,但是房间里没有水壶也没有纯净水,我挠着头发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一捧一捧的接冷水喝。 我拼命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怎么都赶不走脑海中张牙舞爪的画面,当年的事情滚滚而来。 “这么饥。渴?”忽然,一抹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撇见傅景行靠在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冷淡地说。 傅景行忽然走上前来,站到我身后,抬起我的下巴,让我面对盥洗台镶嵌的镜子,直视镜中泪痕涟涟的自己。 “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傅景行冷笑,带着几丝愠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1、赌气 傅景行忽然走上前来,站到我身后,抬起我的下巴,让我面对盥洗台镶嵌的镜子,直视镜中泪痕涟涟的自己。 “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傅景行冷笑,带着几丝愠怒。 我最讨厌别人在我最烦躁的时候惹我,当我看到自己脸颊的泪痕,翻手一巴掌就把傅景行推开了,“你出去!” “这是我家。” “” 行,那我走。 我扔下他一个人在浴室,回到卧室换衣服。 傅景行跑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套T恤,留了个后背给他,然后当着他的面拢好头发,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人也不见了。 下楼后,他已经坐在餐桌前,文嫂正在给他盛粥,见我下楼,招呼我过去吃饭,我哪里还有心情吃饭,道谢了后独自离开了别墅。 出门儿我就后悔了,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出租车?我用手机软件叫快车,但等了十分钟也没人鸟我。 现在回去让傅景行送我? 不可能的。 然后我就顺着盘山公路往下走。 清晨的山间空气很好,景色格外壮观,树木苍翠,蓝天白云,路边还有小野花,但我没心情欣赏,这一整天大概都废了吧。 我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有点力不从心了,懊恼地看着绵延不绝的公路,有点绝望——真是自作孽,回去让他送一下要死么?每次都这么死要面子,活该受罪。 这时,背后传来一阵汽车行驶的声音,我惊喜地回头,心想要是遇上好心人,搭个顺风车? 结果我刚要伸手拦车,就看见傅景行带着坏笑的脸,慢悠悠停车在我跟前。 他摇下车窗,嘲讽我说,“够能耐啊。” 我白了他一眼,果然他不是能说什么好话的人。 “不上车?准备自己走断腿?”他问。 我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放下“面子”,真的是太难走了! 然而,就在我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准备跟他说谢谢的时候,他竟然快我一步锁了车门,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向我道歉。” 他说的是早上我在浴室推他? 算了,这种时候不要逞能。 “对不起——” “真诚点。” “傅先生,对不起,我不应该推你。您大人有大谅,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说。 他满意地点点头,“行,我就原谅你一次。” 然后我使劲拉车门,可还是锁着的? “所以,傅先生您能不能打开以下车锁?让我上车。”我觉得自己真是不要脸——竟然为了搭个顺风车违背良心。 傅景行抿了抿唇,笑吟吟地看着我,“求我。” “你说什么?” “求我。” “求你?”我真是被气到了,这才明白他简直就是来羞辱我的,求?“你想得美!” 我一脚踹到他车子上,转身就走。 气炸了! 有车了不起? 谁晓得他就一直跟着我,跟了一段路后,见我没有意思求他,他却把我直接横着停在了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下车命令我,“上车,我只说一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2、撞车 “好狗不挡道。”我冷眼相待。 “陆知微,你他妈真是不知好歹。”他面色铁青,冲上来把我抱了起来,我费力挣扎,他竟然抱着我走到路边,威胁我说,“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就把你扔下去!” 我看了一眼身下,滚滚不见底的一个断层,乖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总算是老实了。 然后他抱着我,把我塞进车里,放手的瞬间,我抓着他胳膊就啃! “啊——” 山谷间顿时回荡着傅景行的惨叫。 我心情爽快了过后才松开嘴,他疼得满头大汗,指着我鼻子骂,“你他妈属狗的吗?” “不好意思,我专咬王八蛋!” “得,这笔账我给你记住了!”傅景行咬牙道,“这还是老子第一次求一个女人上我的车!陆知微,你能耐!” 我忽然就想笑。 “活该!” 傅景行摔上车门,然后回到驾驶室,之后一路上都面色铁青。 真开心。 车子进入市区后,傅景行把我载到好打车的地方,然后叫我滚蛋。 我十分自觉地从裤兜里摸了五十块钱塞进他西装的口袋里,“谢谢。” 我正准备下车呢,傅景行一把抓住我胳膊,“等等,你什么意思?” 他把那皱巴巴的五十块钱掏出来,脸黑得滴水—— “打车费,多的别找了,小费。”我笑眯眯地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虽然穷,但是爱给小费。” 傅景行的脸上彤云密布,眼看就要有疾风暴雨了——我正寻思着怎么逃走呢,忽然车子被人狠狠撞了一下——震得我俩都惯性使然,往前扑上去。 “我的天,这也能追尾?”我和傅景行同时下车,只见一辆宾利稳稳当当撞在傅景行的保时捷屁股上,保险杠都掉了。 看到傅景行脸上的五彩斑斓,我忍不住为宾利车主祷告,谁知,下一秒,我愣了——从宾利后座下来的人,可不就是傅明淮吗? “这么不巧,是老七的车?”傅明淮一面扣着西装,一面调侃,脸上那种得意洋洋的小人的笑,真是让人有点不舒服。 傅明淮和照片上比起来,要胖一点,但一样很高,有气场,脸也长得还可以,不过是老了些。 司机站在一边低头道歉,“七少爷,对不起,我没注意——” 我心想,这是路边停车位,你跟我说你没注意? 但这种时候的确不该我出头,于是我看着傅景行,只见他冷着脸,啥也没说。大概心里比我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行了,不过是辆车,老七,我看这车你也别修了,直接报废了,三哥给你买辆新的。”傅明淮大手一挥,在支票上签了五百万递给傅景行。 傅景行一动不动,傅明淮就冷笑,“怎么,嫌少?” 我瞅了一眼傅景行,虽然他看似波澜不惊,但我看到眼底有杀气。 “三哥,不过是一辆破车,用不着你破费。”傅景行转眼看着司机,“就是下次要长眼,要不小心撞了货车或是直接飞下悬崖,就没这么幸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3、支票 司机低着头,“七少爷,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傅明淮一把抓过司机的肩膀,把他拉到身后,怨怼地看着傅景行,“老七,要死,也是你先死,三哥我一定比你长寿。” 傅景行不言不笑。 看来这俩兄弟早就开战了,连最基本的表面和气都没了。但是现在傅景行应该是站在弱势的一方,傅明淮存有实力耀武扬威。 这时,傅明淮直接把支票塞到傅景行手里,嘲讽说,“拿去买辆好车,下次要是被撞,说不定能保命。” 傅景行冷笑一声,然后拿过支票,直接塞到我手上,“既然三哥这么客气,你收着,拿去买几件衣服穿。谢过傅总。” 我一脸懵逼。 这什么状况? 傅明淮扫了我一眼,大概是看我不起眼,也没说什么。 这时,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性,委婉地提醒傅明淮会议时间要到了,得马上赶去会场。 傅明淮这才道别,可他在上车之前,又叫住傅景行,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了,老七,昨天我妈的生日,你没回家,我妈让我问候你,有空回去吃个饭。既然现在回来了,就少往山上的破别墅跑。” 昨天竟然是汪语鸿的生日? 额,不是傅景行妈妈的忌日吗? 难道我不由自主地脑补了一场大戏。 傅景行出奇的冷静,“三哥代我谢谢大妈。” 傅明淮得逞一笑,然后上车去了。 直到人走了,我们还站在原地—— 傅景行斜了我一眼,“上车。” 我弱弱地跟在后面。 上车后,傅景行坐在驾驶室上,冷静得很,我好奇地问,“你不生气?” “他值得我生气?”傅景行反问我。 “也是——”换了我,经过这么久的战斗,还能被敌人轻易激怒,太不成熟稳重了。一如我和陆婉琛,根本就不会大打出手,大家都不屑于这种玩儿法。 忽地,傅景行扑上来捏着我下巴,“陆知微,你挺能耐啊。” “你干嘛!很疼!”我怎么掰都掰不开他的手,他不生气才怪,这是把怒气转到了我身上! “查我?” 我一愣,没打算撒谎,瞪着他说,“咱们俩彼此彼此,你不也查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你老师没教过?” “那我就看看你还有多少能耐。”说完,他把我给甩开了。 我揉着下巴,骂他神经病。 其实我查他很正常,他估计没想到,我早就摸清楚了他和傅家的所有关系——这大概是出于一种自卑心理?被人发现了秘密或是伤疤,那种羞耻感没办法平衡,只能靠发怒来解气。 或者说,傅景行不喜欢被人扒开看的感觉。 呵——谁不是呢? 之后我们俩都没说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外婆打电话来,要我去医院。 我把支票还给傅景行,他根本不屑一顾,“赏你,拿去买两身好衣服穿,尤其是——内、衣。” 内、衣? 这尼玛,老色、鬼! 我怒红了脸,他却下逐客令,“滚下去,我还有事。” 然后我就下车了,抱着五百万支票在风中凌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4、 那个人 和傅景行分开后,我去了趟医院。 外婆休养了一段时间,脸色好了许多,趁着阳光好,我帮她洗了个澡,然后一起吃了医院的病号餐。 事实上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吃顿饭了。 外婆小心翼翼地问我在陆家怎么样,我都说好,老人家不好骗,所以我基本上按照实话说,但是骗他说陆远声良心发现,虽然对我态度不怎么样,但是吃穿用都算大方,而方晗芝则是能多则躲。 外婆太清楚我的性格了,叫我别和方晗芝发生冲突,忍字为上,等我以后找了婆家,就有了新生活,和陆家的交际也就少了。 问到这里,外婆又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来,非问我有没有谈恋爱——我当时大概是傻了吧,没说有,也没说没有。 然后外婆就忧心忡忡地抓着我的手,苦口婆心,“微微啊,这人的姻缘前世注定了的,老天爷没给的缘分,咱们怎么伤心还是没有。那孩子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要放下,往前看——他在天有灵,不希望你一直惦记他,耽误了自己。” “婆婆,我早就放下了——我其实是不好意思告诉你,我谈恋爱了,是个大高个儿,可帅了,等他不忙的时候,我带他来见你!”我笑吟吟地撒谎。 人老了之后,又是个孩子,那么好骗——我照着和傅景行的相处瞎掰了一段恋爱出来,外婆竟然相信了。 等把她哄睡着后,我端着她换下来的衣服去洗衣房。 撒谎的人,心里不会舒服。 我打开水龙头,站在盥洗台面前,思绪飘了很远。 我想起昨晚的梦——为什么我会在傅景行家里做梦梦见他?难道是想让我开始新感情?不对,不对,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就算要开始新感情,那个人也不会是傅景行。 那我为什么会梦见他? 很奇怪。 我和傅景行第一次在酒店发生关系后,我回家睡了半个月,拼命的想要梦见他,可睡了大半个月,一次也没梦见。 我本想告诉他,让他嫉妒,让他哭,让他后悔那么早离开我,可最终伤心的只有我自己。 林温乔,你真的比谁都狠心。 “姑娘,你的水都漫出来了!哎呀,怎么不关水龙头啊,想什么呢!”一个大妈冲进来,帮我关了水龙头 下午,我回到陆家,本想上楼看会儿书的,但阿丽来找我,说陆远声在花园等我。 我不耐烦地去了花园。 陆远声这些天能站起来了,正在花园里给花浇水,我冷声问,“找我有事?” 他愣了一两秒,然后扔下水枪,回头瞪着我,“叫我一声爸爸就这么让你开不了口?” “你以为呢?”我冷笑。 “你恨我也该有个度!” “陆远声,你可真不要脸!”我转身就走。 他冷哼一声,“你给我站住!” 然后我就站住了,他走到我面前,义正言辞地质问我,“昨晚去哪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5、囚禁 “关心我?” “以后不许夜不归宿!” “你管不着!” “你姐姐不吭声,但不代表我能容忍你!傅景行是婉儿的未婚夫,你要想报复我,对我下手就是,别盯着不属于你的东西!”陆远声道明了意思。 可以啊。 这陆婉琛闷声不放屁的,我还以为她不在乎呢,竟然背后给我来一刀! 我顿时笑了,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没必要给你藏着——可你这么激动没道理啊,傅景行不管选我还是选陆婉琛,对你来说都是好事一桩,鸡犬升天,这么火大干什么?难道陆婉琛能嫁给傅景行,我就不能?” “你就不行!”陆远声怒吼,“你给我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到你姐姐订婚宴完,你不许出门一步!” “你叫我不出去我就不出去?我是那么听话的人?” “你敢出去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那你尽管试试——” “你——”陆远声气得捂住胸口,可我没理他,转身走了。 没过一会儿,方晗芝匆匆跑出去,又大喊着阿丽叫家庭医生来。 我愣了愣,但是没回头去看。 我想,他大概是死不了的。 古语有云,祸害遗千年。 上楼后,我第一件事就去洗澡。脱衣服的时候,我看到内、衣背后破了个洞——大概是以前住在岚县的时候,被老鼠给咬的。 我忽然就明白了傅景行为什么说让我多去买几件好的内、衣。 这半年来,我为了外婆的医药费东奔西走,砸锅卖铁,一分钱都舍不得乱花,甚至想着说一分钱掰开花,哪里有心思像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一样想着给自己买几件好看的衣服? 回到陆家后,陆远声每个月都给我三万零花钱,但那些钱我都没动,一分不少的存在卡里。倒不是我嫌弃他的钱不好使,而是我怕有一天撞上急用,这些年的风雨飘摇和拮据生活,让我学会了未雨绸缪。 我拎着内、衣,觉得自己真是——傅景行一定觉得好笑吧?哪里有女人穿这么破烂的内、衣? 罢了,我穿什么衣服,又不是为了取悦他。 但这五百万——真是烫手。 我暂时收了起来。 陆远声没打断我的腿,倒是把我给关起来了,在房门外面上了一把锁,一日三餐由用人送来,除了房间,我哪儿都不能去,就连客厅都没资格。 对我用这种烂招数,也是心累。 我除了觉得好笑,就剩好笑——我的房间在二楼,跳个窗户就解决的事儿,还能把我给困住不成。 陆远声真是老了不中用。 但我也没着急跑出去,一是我出去也没啥事儿,二是在家蹲着让陆远声感觉自己的招数好使,也方便我在关键的时候行事。 这天晚上,陆婉琛打开了房门来看我。 前几天她出差上海,没空收拾我,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借着送燕窝的名号来找我,我躺在床上,抱着东野圭吾的侦探小说,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6、威胁 “大姐这是准备给我秋后算账了?”我翻了一页书。 陆婉琛把燕窝放在床头,坐在我床沿上,抽走了我手里的书,冷不丁地说,“阿丽做的燕窝,趁热喝。” “没兴趣。”我盯着她。 陆婉琛笑笑,嘴角梨涡浅浅,“喝吧,我没下毒。” 她这笑里藏刀的,还真叫人害怕。 我说,“我胆小,可不敢喝。” “你要是胆小,就不会跟我作对,招惹景行了。”陆婉琛调侃我。 “这锅我可不背,大姐就没想想过是傅景行要招惹我?回陆家之前,我可不知道他就是你未婚夫,至于他清不清楚我是谁,大姐你该问问他。” 陆婉琛淡定地看着我,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让人羡慕的双眼皮,但这双眼睛要是藏了刀子,就是厉害。 她在商场蛰伏久了,对什么时候用什么眼神,把控自如,不然也不能把我骗了那么久。 “你真喜欢景行?” “你说什么?” 陆婉琛挑眉,“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大姐,要是我说我真喜欢她,你要怎么办?把他让给我?然后取消后天的订婚宴?还是今晚就把我了结了,以除后患?” “杀人的事儿我做不出来,把他让给你,也不太现实。你和他周旋这么久都没辙让他选择你,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陆婉琛一语中的,说中了傅景行根本没打算选择我,这事儿我心里明镜似的,可被她这么一说吧,我总觉得心里不爽快。 我这修炼还不够。 “那大姐今晚来找我,为的什么?”我单刀直入。 “没什么,就是劝劝你——”陆婉琛抓住我的手,像一个好姐姐那样,关心备只,言辞恳切,仿佛是要把我这只误入歧途的小羔羊给唤回去,“傅景行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他的宏图大计,知微你参与不了,一个对他来说没用的女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愚蠢到为了你放弃和我的合作。” “你是个聪明人,现在是陆家二小姐,将来找个豪门嫁了衣食无忧,也不会再回岚县去过那种缺衣断食的生活,更不会用你从些小混混身上学到的三脚猫功夫和诈骗技术去谋生。在这个家里,不要惹怒爸爸是其一,不要惹怒我,是其二。我这个人还是很包容的,你说呢?” 果然,她把我在岚县的底,都查清楚了,包括我年少时候为了钱和许晨他们一帮人做过的恶作剧。 那些小打小闹就算了,那件事——不,陆婉琛不可能知道。 警察都不知道的事情,陆婉琛不可能知道。 我面不改色地说,“大姐怕是还有别的话想说。” “看吧,我就说知微你是聪明人。”陆婉琛摸着我的手,弄得我寒毛直竖,“如果你非要跟我作对,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做事情向来先礼后兵。” 我狠狠抽开手,陆婉琛的手就悬在空中,只听见她说,“你这么忍辱负重回来,不就是为了你外婆的治疗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7、出手 她抬头看着我,淡然自若。 房间很安静,只听得见挂钟哒哒哒的声音。 我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脑袋扯了过来,“陆婉琛,你成功的惹怒了我——我警告你,要是敢对我外婆下手,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陆婉琛挣扎了两下,但我抓得很牢,她挣扎也没用,索性就不动了,趴在被子上,脑袋斜了起来,凶狠地看着我,“那你先别惹我!” 她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警告和威胁。那种凌厉如刀的眼神,我第一次看见。 有些人就是喜欢装,是人是鬼,总要在关键时候才看得见。 “我已经惹你了!”我抄起床头盛燕窝的瓷碗,把燕窝倒掉了,敲碎了瓷碗,拿起一枚碎片,然后抓着陆婉琛的头发下床,把碎片顶在她脸颊上,决绝地说,“今天就给你点教训,让你清楚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陆婉琛最在乎的不就是你大小姐的身份还有公司的钱么?哦,不对,或许还有傅家七少奶奶的位置。这些东西,你哪一样都不舍得失去,所以你对我下手也顾忌一二,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叶知微本来没什么好失去的,唯一在乎的就是我外婆,如果你敢对她下手,那我就只能不惜一切弄死你了。” 碎片割破了陆婉琛的脸,很快,伤口上渗出血,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 她惊恐地垂眸看了一眼,但还算镇定,嘴唇紧抿着,抓着我的手腕和我纠缠起来。 我们俩基本上势均力敌,最后都没讨好,只是我没受伤,她挂彩了。 “知微,你真的很不听话。”她咬牙切齿地说。 我冷笑,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那咱们走着瞧。” 说完,她摔门而去。 她走后,我有点慌了——我现在被关在家里,外婆怎么办?会不会她已经把外婆带走了? 我立马给外婆打了个电话,也顾不上现在是不是睡着了—— 还好,外婆接了电话,朦朦胧胧地问我怎么还没睡觉,我撒了个谎,然后和外婆扯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这一颗心才算放下。 但我心里的怒气,却疯狂生长!我摔了触手能即的所有东西发泄,然后给许晨打了个电话。 这件事,只有许晨可以帮我。 夜猫子许晨这个点是没睡的,他很快接了电话,问我,“干什么。” “明天开始你找两个人去医院一起帮我守着我外婆。” 许晨这小子很会讨喜,外婆在岚县的时候就经常叫他去家里吃饭,当亲人一样,所以许晨去医院守着她,她不会怀疑。 许晨反应很快,“怎么了?” “陆婉琛彻底跟我撕破脸了,今晚跑来威胁我,要是敢再打傅景行的主意,就要对外婆下手。这女人心狠手辣,我怕——” “那要不转院?” “不行,下个月就要手术了!” “手术还能再找医生啊!” “之前找了多少专家都不行,我不能冒险!”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许晨破口大骂,甚至说,要不把陆婉琛绑架了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8、翻墙 我赶紧阻止了,倒不是我害怕,而是这种犯法的事情我不能拉上许晨,要换了我自己,我什么都肯做。 “你先听我的,帮我照顾好外婆,后天就是陆婉琛和傅景行订婚的日子,我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就算没事儿,我也要找点事情出来。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和陆婉琛订婚。 许晨二话没说答应了,他那边兄弟多,找几个人轮流看着,不是什么事儿,等订婚宴过去了,我再想接下来怎么办。 “对了,我查到何庆书女儿的下落了。” “在哪儿?” “在明基医院。”电话里传来打火机摁动的声音,“傅景行脑子好使,没敢直接把人给圈起来,而是接着傅明淮的名义,把人放到了私人医院,还给何庆书的女儿改了名字,不然我们不可能这么久查不到信息。直到今天上午,她女儿做CT,何庆书的老婆不小心写了真名,我才通过医院的系统查到了。” 也是,要是不骗何庆书的老婆,她肯定会想办法求助,倒不如顺着傅明淮的剧本走,这样子还能把人诓骗得老老实实。 “你在哪里?我现在出去找你——” “草!大姐,现在大半夜,你跑出来干什么?明天!我很困!” “别睡了,我请你喝咖啡——陆远声把我关起来了,白天我出不去,就今晚,我得在早上七点之前滚回来。”我说。 “行行行,答应你!”许晨拍板,“半小时,我接你。” 掐断电话后,我立马换了身轻便的衣服,然后趴在门上听大家是不是都睡了,确认没什么动静后,我才打开了二楼的窗户。 幸亏这房间没有防盗窗,不然我真是要变成苍蝇才能飞出去了。但是问题是楼下就是花园,方晗芝养了一条狗,狗房子就在五米之外——这要是跑出去,它得叫吧? 我脑筋一转,翻出柜子里的零食,果然,有火腿肠! 可问题是,我没鞋子啊? 这在家里穿的拖鞋啊——不管了,将就吧! 我从窗户翻了出去,跳到水泥台上,顺着下水道的管子,像个蜥蜴一样,往下滑—— 最终跌落在草地上,唯一不顺利的是,一只拖鞋掉进了水沟里,不能穿了。 然后听到动静,方晗芝养的傻狗叫了几声——我从兜里掏出火腿肠,扔了一块给它,这才消停了,瞪着眼睛看我,特别香地啃着火腿肠。 真是一条傻狗。 然后我就大摇大摆地从后门溜出去了。 我摸着路灯光走到小区门口,保安跟我招呼了两声,然后开了门,我站在路边等了没几分钟,许晨的车就来了。 上车后,许晨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你的鞋子呢?” “在你脚上。”我指着他的脚说。 “我上辈子是不是杀了你全家?”许晨一脸的生无可恋。 “您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遇见我这么好的朋友。”我笑的格外真诚。 “您可拉倒吧!我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跟你玩,一天到晚净给我找事儿!”许晨白了我一眼,然后发动车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9、谈判 许晨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知道心疼我,但是他的鞋子我又不好穿,于是就拉着我去夜市买了一双帆布鞋应急。 一进门就喊着,给她一双三十六的,要最便宜的! 我白了他一眼,真抠门! 他大爷似的坐在一边,怼我说,“怎么滴,不要钱白送你你还想眺贵的,我可没那么好心,也就是温乔能宠着你予取予求——” 话没说完,我脸色就变了,但我不想这时候跟许晨吵架,于是低下头试鞋子。 许晨也很老实,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见我试好了,又屁颠屁颠地问我,“好穿不?不好穿咱们买双好点的也成,我少吃两顿饭的事儿。” 我忍俊不禁,“算了,就这个,省得你肉疼。” 这孙子回答得比谁都快,“好嘞!就这个!” 我真是后悔自己的“善良”。 买好鞋子后,他在路边买了饺子打包,又串糖葫芦给我,我们一人一口地吃着上车,去了明基医院。 因为是晚上,探病的都不给见,但许晨很会来事儿,跟护士站的人扯犊子说,“我小阿姨天天守着多累啊,我和我姐来给她送点吃的。” 护士见他手里真拎着吃的,又架不住帅哥的招数,这才给放行了,叮嘱了咱们一定要小声点,别吵着别人睡觉。 “好,放心!”许晨转身对我眉飞色舞一笑,然后去了病房。 好在傅景行舍得花钱,病房是独立的,我们敲门进去的时候,何庆书的太太,一脸疑惑地盯着我们,“你们是谁?” 我走上前去,何庆书老婆吓得往后退,我一把摁住她的嘴巴,“何太太,有点事情跟你聊聊。” 人吓得不轻,眼泪都快出来了,一个劲的摇头,但又怕吵醒她女儿,不时回头看人醒了没。 我说,“你不要喊,我们出去谈。我朋友在这里守着你女儿。” 她见我们两个人,没辙,只能点头答应。 于是我才放开她,拉着她出门。 她十分担心,脚步踌躇。 我说,“只要你乖乖跟我出去,我们不会伤害你女儿。” 到底是个胆小的女人,只能对我言听计从。 我给许晨递了个眼神,然后和何庆书老婆,离开了病房。 走出病房后,我挽着何庆书老婆的胳膊说,“护士问你去哪儿,你就说出去买点东西,不要说声张。” “好好好——” 顺利走出医院后,何庆书的老婆甩开我胳膊,警惕地看着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我们?” 我笑了笑,“何太太,你觉得我为什么找你?”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慌张地躲避我的眼神,摇头说,“你找我也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老何的事情,从来不跟我说!” “我要跟你谈的,不是何庆书的事儿。”我说。 她惊讶地看着我,“那你找我做什么?” “谈谈你女儿,还有你们一家以后的生活。”我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刘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0、攻心 “你什么意思?”何庆书老婆明利地看着我,就是那个担惊受怕无枝可依的眼神,让我确认了,我的谈判方向是对的。 有些时候硬碰硬是没效果的,倒不如找准敌人的弱点,竭力攻破,省事许多。 “何庆书一旦入狱成功,你们娘儿俩以后怎么办?你以为那个人真的会负担你们的生活费,还有你女儿的医疗?何太太,你太天真了。”我并没有点破“那个人”到底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何庆书的老婆显然是被别人做过工作的,躲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不敢跟我的眼神对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何做错事情,接受法律的制裁是应该的,我们——” “何太太,你真的觉得何先生做错事?”我往前走了一步,她自我保护般往后退,瑟瑟缩缩地看着我,手指搅在一起,很惊慌,很紧张。 “你们就不仔细考虑下后果?发生这么大的贪污行贿案件,数额巨大,没有十年根本出不来。或许那个人承诺给你们的钱足够支撑你和你女儿今后十年的生活,可从此何先生就背上了一辈子洗不掉的骂名,你们真的愿意?” 她不说话,眼神离散,眼中有泪,我想这些后果她都想过,但最终迫使她和何庆书做决定的,应该是她女儿的手术问题。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我轻笑了一声,逼退她到尽头,她一下子撞在了水泥台上,我一把捞住她的腰,迫使她盯着我,四目交汇,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况且,你怎么就确定,事情结束后,他会遵照诺言解决你女儿手术的难题?履行他之前的所有许诺?一个连基本错误都不敢承认的人,你们还能付之信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何太太慌了,但是挣扎着,不停地挠着我的手,想要逃走。 我索性丢开她,她转身就跑,我高声说,“何太太,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好端端的,他们偏要给你女儿转院吗?真是为你女儿打算?还是怕你们翻供留了一手?!” 微微佝偻的身子僵住了,不一会儿,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我心里稍稍放下了些,这么一说,她根本不知道,给她们转院的人是傅景行。 可我不打算告诉她,她已经从一个圈套,跳入另外一个圈套。 这样子,我才有筹码在得胜之后,杀傅景行一个措手不及。 “不如,你跟我作笔交易?”我说。 她缓缓转身,满脸泪痕 十分钟后,我和何太太回到病房。护士见我们什么都没买,还疑惑地问了一句,何太太说,“太远了,就回来了。” 护士便没说什么。 当我们推开病房门时,许晨正在喂何庆书的女儿吃饺子,俩人相谈甚欢,言笑晏晏。 可以啊,这么会哄小孩子。 见我们进房间来,女孩儿问,“妈妈,你们买的东西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1、选择 何太太温柔一笑,“太晚了,便利店都关门了。你饿了么?” “嗯,现在不饿了,哥哥给我吃了饺子。” 何太太坐到病床前,对许晨说了声谢谢,然后去帮孩子掖杯子,孩子抓住她的手,脸色一沉,问,“你怎么不穿个外套就出去了,真是没记性,回头爸爸又要说你了。” 何庆书女儿嗔怪地说,“咱们家可不能两个人都生病呀。” “知道,妈妈都知道——”何太太近乎哽咽。 我对许晨点了点头,然后告别,临走的时候何庆书女儿还问许晨,会不会再来看她,许晨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当然。” 离开医院后,许晨一本正经的说,“摸清楚了,傅景行的人一般晚上十点就走了,其实也不是什么人,就一个护工——你那边什么情况?” “何太太说,虽然只有一个护工守着,但实际上她经常看见有人在病房外面蹲守,她出去买东西,也都有人跟着。原本晚上也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没有。” “可能咱们运气好。” 我不是很明白,傅景行不是一向很谨慎么? 然而我们俩刚说完话,就看见两个男人走过来,醉醺醺的,像是喝了酒,其中一个男人扭了扭脖子,伸手扶后脑勺的瞬间,我看到手腕上的刺青。 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许晨,许晨晃了晃,要推开我,低声呵斥我,“你干什么!” “别动,傅景行的人——” “哦——” 我俩就那么抱着,直到那两个男人走进医院,我送开许晨,“你跟上去看看,是不是去找她们娘儿俩的。” “为什么是我?” “我见过他手下的人,怕被认出来。” 之前在人停车场和地下室,我见过不少傅景行的手下,但不记得脸了,保险起见,我才叫许晨跟上去。 许晨嗯了一声,然后跟了进去。 约摸五分钟后他跑出来,跟我说没错。 我冷笑,“看来,咱们运气真的蛮好,遇上这俩人翘班。” “运气好?那也只是今晚,你接下来该好好想想,怎么把俩人从医院搞出来,而且你别忘了,那小女孩儿是心脏病,不敢四处乱窜,要是出了点事故,你玩完不说,还耽搁人家孩子治疗,这可不能开玩笑。” “放心,我问过何太了,现在状态很好,只要备着药,没问题。我争取最短时间内,让她重新回到医院。”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叹了一口气,等许晨坐进来后,我郑重地看着他,“难题在于,你怎么帮我把人弄出医院来。” “靠!为什么是我!” “是我们。” “你真是坑。” “我需要你,谁叫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行了,少给我戴帽子,说吧,你怎么计划的?” “后天就是订婚宴,傅景行肯定会防着我,但我估计他只是以为我会在订婚宴上搞事情,暂时不知道我已经找到了何庆书的女儿。所以,我准备声东击西,杀他个措手不及——”我看着无边的夜色缓缓说,“我要让他知道,我,才是他最好的选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2、最后的警告 凌晨四点,许晨把我送回别墅,我从后门进去,傻狗看到是我,这次竟然没叫,省了我的火腿肠了。 我跑到房间楼下,顺着下水道水管,又爬了上去,亏得我以前在岚县的时候皮,经常和男孩子们一起爬树,这点还难不倒我。 回到房间后,我累瘫在床上,洗了个澡后,满足地睡觉。 第二天一早,阿丽来给我送饭,还捎带了陆远声的口信:等订婚宴结束,就还我自由。 我呵呵。 之后一整天,我都没闲着,在布置周密的计划,想着一举成功,绝对不能竹篮打水,明天是我最后的机会。 我监视了傅景行的电脑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特别颓败,只能抓住这次机会。 因为,订婚宴结束的周一,就是何庆书的第一次庭审。 这一整天,我忍不住想给傅景行打电话,但是吧,现在打过去说什么?酸他两句呢,我又怕引起他的注意,这种时候我还是乖点好。 等到晚上,我觉得时机成熟了,才拨通了他的电话,实行我声东击西的计划。 他很快接了起来,浅浅的一声,“喂。” “明天就要订婚了,怎么我没听出来一点兴奋?”我埋汰他说。 “让你失望了。” “该失望的可不是我。”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我大姐是多失败啊,三十岁了终于找到个人托付终身,可没想到这人根本对娶她这件事不上心。我都替她可惜。” “是么?”傅景行讥讽我,“难道不是幸灾乐祸?” “哪儿有,相比起来,我更同情你,身世难看就算了,找老婆这种事情都得凑合,太悲惨了。”我咯咯笑说,“不过,你放心,好歹咱们是百年修得共枕眠的关系,说什么我都要救你于水深火热中,早日脱离苦海。” 电话里传来一声不屑又警告的冷笑,“陆知微,从明天起,你要叫我姐夫。” “姐夫?还是算了吧,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你跟别人订婚?傅景行,我对你可是死缠烂打情深似海,人海茫茫的惊鸿一瞥,宝贝着呢。” “你不会得逞。”傅景行委婉地提醒我,“陆婉琛可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别担心,咱们明天见。”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这头刚掐断通话,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陆婉琛施施然走进来,手里端着红酒,我立即从床上坐起来,冷笑说,“大半夜来跟我说聊斋?” 她莞尔一笑,从柜子上拿了一个酒杯,从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半儿红酒递给我,“来给你送喜酒。爸爸说不许你参加订婚宴,可我总想着不能少了你一杯酒。” 我接过手,道,“谢谢你。” 陆婉琛跟我碰了碰杯子,然后一饮而尽,对我挑了挑眉。 转瞬,我手一翻,把酒慢慢倒在地上,“可惜,这杯酒,我喝不下去。” 我起身,把杯子塞到她手里,“大姐,太得意是要翻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3、兴奋 陆婉琛脸色冰冷,眸光徒然转凉,锐利地扎着我的眼,“知微,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尤其是我一眼就看上的,从来没失手过。” 我无所畏惧,她留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后,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看着门口,心想,难不成这陆婉琛是真喜欢上了傅景行? 看这架势,不单单为了合作吧?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陆婉琛一定是看上了傅景行。 大概是感知到了这点,所以我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愈加期待,我脑海中忍不住幻想当计划破灭后,陆婉琛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她心里会有多恨! 方晗芝和陆远声又该多无奈? 他们引以为傲的订婚宴,被一个从来都让他们看不起的私生女搅得鸡飞狗跳,在众人面前出丑丢人,成为江城人人津津乐道的笑柄! 想想都觉得刺激。 这种浑身血液翻腾的兴奋感,让我一整夜都没睡着。 第二天清晨七点,楼下就热闹哄哄的,不知道是为了跟我显摆呢,还是“心疼”我被关了几天,陆远声竟然让阿丽打开了房门,叫我下楼吃饭。 我洗漱完下楼,餐桌刚摆好,所有人都就坐了,还请来了一些亲戚,基本上都是方晗芝的娘家人,因为陆家这边的人,就剩陆远声一个。 我顿时明白了,陆远声这是怕丢面子,才叫我下来假装一家人其乐融融。 我落座后,方晗芝那几个亲戚都打量我,方晗芝才介绍说我是陆远声的小女儿,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自然没给我好脸色,我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招呼都没打,端起牛奶开喝。 陆远声大概是觉得我没礼貌吧,长辈都还没开动,我先上手了,脸色有点难看,但毕竟是大喜日子,又有外人在,他只是瞥了我一眼,没说多的。 陆婉琛穿着手工定制的旗袍,是方晗芝一早就找人从上海瑞蚨祥的老师傅手里定下的,花了两万多块,可还别说,有手艺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那身牡丹绣花旗袍穿在陆婉琛身上,挺好看的,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气质一下子出来了。 人人都在夸赞,祝福,我真是忍不住想笑。 能不夸么?怎么说都是一脚踏进了豪门,往后鸡犬升天还不容易? 我端起牛奶碰了碰陆婉琛的杯子,扬眉道,“大姐,先祝贺你了,希望上帝保佑你,美梦成真,可别一脚没踩文,从云端摔了下来。” 话里有话,大家都听得出来,方晗芝和陆远声脸色都不好,倒是陆婉琛淡然自若,跟我说,“谢谢小妹。只是你生病出不得门,看不到礼成,真遗憾。” 我努努嘴,“是么?” “你们慢慢享受。”说罢,我喝完牛奶扔下杯子,上楼去了,一桌子人面面相觑。 上楼后,我立马给许晨打了个电话,他刚睡醒,懒洋洋的回了我四个字,“一切妥当。” “好,一小时后来接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4、狼狗 饭后半小时,陆婉琛一席人走了,我站在窗口,亲眼看见汽车开走。 家里就剩下阿丽。 我看了看表,还有不到半小时,许晨就要按照约定来接我,我赶紧换了衣服裤子,把头发扎成马尾,妆都懒得化,拍了一层爽肤水就给许晨发短信,他很快回复我,五分钟到。 然后我就准备再次从窗口翻出去,按照之前实践过的路线“越狱”。 可妈的,气死我了! 我翻出窗,站到水泥台上,扶着下水道水管往下滑,忽然从角落里冲出来几个急速的黑影子,对着我的屁股汪汪汪大叫。 三条狼狗。 还不是陆家养的。 我吓得心惊胆战,抱着水管死死挂住身子,根本不敢往下滑,更害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成为这群狗东西的肉丸子! 以前在岚县的时候,我经常和许晨他们一帮人出去皮,去偷山林里人家的李子桃子啥的,经常被人家的狼狗追,我们几个人对付一条狼狗都吃力,“狗口”脱险,现在是三条!而且还那么凶神恶煞的!我敢逞能么? 可要是不跑,岂不是眼看着陆婉琛和傅景行喜结连理?看着陆家人鸡犬升天? 不行。 我几乎都要说服自己以身试险了——可看着下面的几张嘴巴,实在是没有英勇献身捐躯赴难的勇气。 小命要紧。 我心里一万句草泥妈狂奔而过—— 陆婉琛!!!!!! 行,是我傻,没想到她竟然留了这么一手! 早算准了我可能从窗口跑出去?所以备下了这些狗东西对付我? 正当我犯难头疼时,阿丽从草坪另外一边走出来,笑话我说,“二小姐,您还是爬回去吧,这几条狗是大小姐的朋友专门训练的,家里的人它们都认识了,您是生面孔,要是就这么跳下来,会被啃得血肉模糊。” “能耐啊阿丽!”我咬牙切齿。 “不是阿丽能耐,是大小姐怕您跑出去捣乱,想给您点提醒,好好呆在家里,等订婚宴结束后,就把这几条狗送走,您也就自由了。”阿丽笑眯眯地说。 “行,我回去还不成么!赶紧把这几个狗东西给我弄走!” “您爬上去了,它们自然就走了。” 最后,我只能费力爬回去——我坐在水泥台上,脑子短路了,一点辙都想不到。 这条路被切断了,我就等死了么? 不不不,在我叶知微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二字。 然后我就翻回去了。 我在房间里踱步,急得满头是汗,来来回回,焦灼不堪。 这时,我脑子灵光一现——既然不能翻墙出去,我何不大摇大摆走出去? 有了! 想到这里,我跑到门口,使劲儿踹了几下门,“阿丽!阿丽!” 阿丽匆匆上楼来,但就是不开门,站在门口问我,“二小姐,您有什么事情?” “给我叫个120,刚才水管上的螺丝把我腿划破了!流了好多血,你赶紧的!疼!”我假装呻、吟了两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5、绑架 阿丽根本不信,笑说,“二小姐,您就忍忍吧,大小姐吩咐了,今天无论您说什么,都不可能让您踏出房间一步。” 我就知道! “也不怕我死在房间里?” “二小姐,您就别说笑了,大小姐说了,不能放您出去。要是您骗了我,我放您出去捣乱,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我就是个佣人,您别为难我了。”阿丽说完就走。 我心想不妙,赶紧采用planB,“那你好歹给我送个纱布来!” “抱歉,二小姐,不可以。” “这就过分了啊!你也知道你只是个佣人,我在这家里谁都没看上眼,等我出去了,你不怕我报复你?” 阿丽仗着陆婉琛撑腰,根本不怕我,“二小姐,厉害的话还是等您出来了再说吧。” “行,那你就做好心理准备,我腿上要是留了疤,看我不弄死你!”我说得气急爆炸,咬牙切齿,“我看到时候陆婉琛能不能保住你!” “做人凡事留一线,别净顾着讨好陆婉琛跟我结梁子,山不转水转。” 大概是看惯了我在家里目中无人横行霸道,连陆远声都敢揍,阿丽还是有所忌惮的,她想了想说,“二小姐,我也不想跟您结仇,那这样子,我给您送纱布来但我不开门,从门缝塞给您。” 我心里暗喜,很爽快的答应了,“好吧!” 听见阿丽脚步声走远后,我舒了一口气,然后快速跑到浴室,把平时用来洗澡的浴球拆开了,纱网扯成一条线,拿着回到了门口,背靠在门板上等她拿东西来。 约摸三分钟后,脚步声逼近,直到房门前。 阿丽叫了我一声,“二小姐。” “快点,疼死了!” 然后我听见掏钥匙的声音,门把被转动—— 阿丽是留了一手的,她果然只开了点门缝,见我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腿,她才放心了点,把东西递给我,我白了她一眼,“伸进来点,我够不着!” 她不耐烦地伸了一截手进来,我快速抓住她的胳膊,狠狠往里面一拽,等把人拽进来后,“啪”的一下,把人摔到了地上。 纱布,酒精和消毒棉撒了一地。 “二小姐,你骗我!”阿丽摔了个狗吃屎,磕到下巴,怨怼地看着我,“大小姐说得没错,你真是狡猾!” 我笑了笑,从门背后捡起纱网,走上前去,阿丽说着就要爬起来,被我一下子摁在地上, “不骗你,你怎么开门?你不开门,我怎么出去?阿丽,脑袋长出来是用的,不是摆设。” 我抓住她的双手,用纱网绑起来,她不停挣扎,但被我一瞪,“我今天反正是要出去的,你拦不住我。想被我痛快打一顿再绑起来,还是现在就乖乖被我绑起来,你选。” 我凶起来面无表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阿丽悻悻地看了我一眼,有点退缩。 我拽起她的双手,快速绑了起来,为了防止她跑路,我还把她双脚给绑起来了,堪称“五花大绑”,最后,我还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手帕,防止她大喊大叫,扰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6、伪装 绑好后,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陆婉琛回来看到你这样子,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是聪明人。” 说完,我拿着手机走了。 刚踏下楼梯,许晨的电话就来了,“姑奶奶,您老人家出来没?” “来了,门口见。” 我飞奔出小区,上了许晨的车,他问我,“不是该早就出来等了吗?” 我把陆婉琛放狗的事儿说了,他笑个不停,被我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别笑了!去医院!” “好好好——” 但一路上他还是笑个不停,问我,“中学那会儿,你不是跑得最快么?半山李子园的老头家的土狗也没追上你,怎么今天歇菜了?” 我翻白眼不说话。 “温乔那时候还说你应该去参加田径队,说不定能跑进奥运会为国争光。” 话音刚落,许晨自己就识趣了,见我沉默不语,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还是赶紧去医院吧,大事要紧。” 你看,这就是时间给人的治愈。有些人提起来能言笑晏晏,缅怀遗憾,而有些人永远都跨不过那道坎,不能提,不能想 我们到医院时,是上午九点半,许晨把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后,带着我从安全通道爬楼,一路上他叫我放风,他则打开消防壁,取出两包衣服,甩了一包给我,叫我用最快的速度换上——我打开一看,是医院护士的制服,他的则是医生的制服。 换好衣服后,他带着我继续往上爬,从另外一个消防壁里取出一件白大褂、医用口罩和护士的理疗记录册。 随后,他从裤兜里掏出胸牌给我,牌上正是我和他的照片,只不过名字换了。 等我别好工牌,“这工牌真的价格?” “你说呢?” “假的。你造假的功夫那可是一流。” “信息是真的,照片是假的!”他又递给我一副零度的黑框眼镜,自己则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十分潇洒地将白大褂一甩,套上,“何太应该已经借好了轮椅,就在病房里,一会儿我们假装医生进去做日常检查,然后你把人推出来,小姑娘今早刚好有个ct要拍。” “可以啊,这些你怎么搞到的?” “呵,小意思。”许晨傲娇地说,“哥们儿行走江湖,还能没两把刷子?” 我说,“还别说,你穿这身挺人模狗样的,顺眼多了。” “会不会夸人?”许晨拧了拧我脸蛋,“小哥我怎么说也算是玉树临风,你眼瞎多吃点花青素补补。” “得得得,你帅,走,干活儿去。” 然后我们俩一路爬上八楼,再从八楼坐电梯上去,许晨说怕被医院抓包,尽量避开耳目。加上上午本来就忙,所以混乱中逃离傅景行的监视,是最好的方案。 我们很顺利到了十楼,踏出电梯,我和我许晨都假装很熟悉,很自然地往病房走,果然,刚走到房门前,就看见两个马仔守着,正打量着我和许晨。 这时候得稳,不要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7、脱身 许晨特能装,看都不看俩人,我跟在后头,那俩人看了我们一眼,直盯着我们的胸牌。 我估计是背过医生名单。 扫了一眼后,其中一个人问我们,“不是王医生值班吗?” “王医生今天休假,陈医生是值班医生。”我解释说。 俩人想了一会儿,然后才放行,“进去吧。” 然后,我们推门进去。 何太看我和许晨,有点慌,我走到她身侧,小声说,“别怕,一会儿他们要是怀疑,你就说我们带孩子去照CT。” 何太那晚跟我说过,守着他们的人并不是一直不变的,而是轮流换班,医生他们也没认全,所以我和许晨才算蒙混过关。 许晨装模作样到位,假装给女孩儿做常规检查,我则是在记录什么,随后,许晨低下头给孩子挺心率时,小声说,“哥哥带你去个地方,一会儿不要乱说话。外面的都是坏人,哥哥带你和妈妈离开。” 大约是何太已经给孩子做过功课了,孩子很老实的点头,“好。” 随后,我和何太把孩子从床上扶起来,正准备放在轮椅上,这时,门口的俩人忽然冲了进来,吆五喝六地问我们,“干什么呢?要把人带去哪里?!” 许晨扶了扶眼镜,“你们是谁?不知道医院禁止喧哗?” “你少教训我!要带去哪里?”马仔凶神恶煞地说。 许晨眉头一蹙,问何太,“病人家属,这些人也是家属?” 何太小心翼翼来解释,“医生,他们都是我的远方亲戚——来陪我照顾孩子的。” 说着,何太唯唯诺诺的向二人解释,“孩子要去放射科照CT——昨天就安排好的。” 俩人打了个电话,大概是和昨天值班的人确认,这才允许我们带人走,但对方心眼很多,并没有撒手不管,而是其中一个人,跟着我们一起去。 走出病房后,许晨装模作样地吩咐我,“等报告出来送到我办公室。” “好的,陈医生。” 随后,许晨推开了另外一间病房门,我则和何太,以及另一个马仔,去了放射科。 好在有何太在,熟悉放射科怎么走。 也还好孩子是真的要打CT,一切都是何太指引我的。 问题在于,那个马仔像跟屁虫一样,把我给盯死了——我要怎么把人带走? 正当我慌的时候,许晨给我发来短信,让我别慌,他都安排好了,按照原计划,做完CT,往病房走。 可我还是很慌——这搞得跟谍战片儿似的。 比我更慌的是何太。 我拉了拉她的手心,在电梯里人挤人的时候,小声说,“一会儿你见机行事,大喊大叫,然后尽快脱身到停车场来,我们等你。” 何太满头大汗,“好。” 电梯到7层的时候,忽然进来了几个男人,直接把我们和马仔隔开了,我们眼神对视了一下,确认是许晨的人,然后在八楼电梯停的时候,我快速推着孩子走出电梯,这时候,还有人往里面挤,马仔被拦在里面,根本出不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8、逃脱 我推着轮椅把手,回头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那俩马仔拼命的想往外面跑,但是被人反方向挤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把人带走。 那一瞬间,我尝到了胜利的喜悦。 随后,我按照原计划,将轮椅推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故意将轮椅留在了安全通道,让人误以为我们从安全通道逃走了,然后背着何庆书的女儿,穿过走廊,跨过天桥,往另一栋住院大楼去。 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得力于医院的地势,这家医院建在坡面上,门诊大楼和东区住院部都在山下,七楼的天桥链接着山上,山上建的是另外一栋住院大楼。我背着何庆书女儿穿过天桥,就看见许晨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他快速下车帮我把人塞到后座,然后我们俩快速上车,离开医院。 我满头大汗,心跳未平,整个人还处于“逃亡”的兴奋当中,看着茫茫来往的车流和行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我扒掉身上的护士服制,气喘吁吁,“你动作够快啊!” 不愧是我的好帮手,时间掐的太准了! 许晨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说,“先把人带去我那里,何太会自己打车过来。她刚才跟我通了电话,那帮人正在四处找你,估计现在跟无头苍蝇似的,正在医院乱窜呢。” “何太脱身了?” “那俩人顾着追你,忘了把她看着。人已经上出租车了,在我那里碰头。” “好。”我点点头,正想问后座的小女孩喝不喝水,然后电话就响了。我把水递给小姑娘,然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忍不住想笑。 许晨斜了我一眼,“姓傅的?” “可不是。”我笑道,“和我预期的一样,他一猜就是我。” “不接?”许晨问我。 “慌什么。”我直接掐断了电话,“现在接没意思,订婚宴不是还没开始么?等时间掐得差不多了再说。” 我把手机扔在一边,然后闭上眼睛小憩——我脑海中不断幻想着傅景行气急败坏的模样,尤其是他生气的时候双唇紧抿,双目冰冷如霜,眉头轻攒,浑身凛冽寒冷,恨不得把人撕碎的样子,真的是太让人痛快了! 谁知,我刚掐断没一会儿,他又打来了。 我直接关机了。 许晨揶揄说,“叶知微,你简直太坏了。” 我努了努嘴,说,“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能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我太清楚何庆书对于傅景行来说,意味着什么。傅明淮的案子即将开庭审理,何庆书的证词,将影响到傅明淮的问责程度,而傅明淮最终的命运,将直接关系到傅景行的成败。 虽说我不知道他扳倒傅明淮之后,下一步要做什么,但冥冥中我感觉到,这一步至关重要。傅景行若是失去这一次机会,那下一次,不知道又要筹谋多久,等待多久才能有如此好时机。 无论如何,于我来说,只要这一场赌注我押对了筹码,傅景行就只能俯首帖耳,于我唯命是从。 打蛇打七寸,直击要害,便是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9、选择 约摸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许晨的住处,位于郊区御景湾的别墅。听许晨说,这栋别墅是他租来的,一方面用作工作室,一方面当住所,两全其美了。 我们刚进门一会儿,何太也到了,她急吼吼地检查女儿的状况,关怀备至,忧心忡忡,许晨给她倒了一杯水,安抚道,“何太,房间和家庭医生都帮你们安排好了,你放心,不会让你们在这里呆很久。” 何太愁眉不展地接过水,也不着急喝,就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陆小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还请你不要食言。” 我点点头,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背,“我明白。” 之后,我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是许晨为我准备的裙子。我不疾不徐地吹干头发,简单的挑了耳边的两撮绾在后脑勺,露出整张脸,再化了个简单的妆容,这才慢悠悠的开机,挑了根口红对着镜子涂,“1” “2” 还没数到“3”,电话便响了起来。 我抿了抿嘴唇,实在是很满意这个颜色。合上盖子,搁下口红后,我才接起电话,“说。” 傅景行大概是被我气得七窍生烟了,难得的大声吼,“陆知微!” “小声点,我没聋。” “为什么关机?!” “还能为什么?怕你吵我呗。”我笑嘻嘻地说。 即使隔着电话,我也能听出傅景行此刻的咬牙切齿,“人在哪里?!” “什么人?” “你明知故问!”傅景行怒道。 “你不也是明知故问?人当然在我手里。”我不疾不徐道,“让我猜猜,你现在一定很生气,很想把我捏死,可你又找不到我,只能气得跺脚了。” “打定主意跟我作对?”傅景行语气里满满的威胁。 “瞎说什么呢,我可是一直想跟你合作,奈何你不同意,那我也不能坐等你跟陆婉琛双宿双飞然后我鸡飞蛋打不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许,随后,傅景行冷声问我,“你想要什么。” “姓傅的,你少装蒜,我要什么,你心里清清楚楚。”我也冷声警告,“我早告诉过你,我叶知微不是吃素的,是你听不进去。” “知道跟我作对什么下场么?” “省省吧你,到现在还威胁我?我要是怕了你,就干不出来今天的事儿。” 说完,我直接掐断了电话。 我真的很讨厌傅景行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威胁我?他还真是算计错了,我叶知微从小到大就不吃这一套! 你嘚瑟不是? 行,时间是你自己浪费的,那自己慢慢着急吧! 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着! 搁下电话后,我平心静气地扫了一层定妆粉,然后收拾了手包,准备下楼。 刚踏上楼梯,傅景行的电话又来了,我接了起来,只听见他问,“你想要什么。” “你这算服软?” “” “跟我耗着电话那么久也没查到定位,傅景行,你也不是很能耐嘛。”我调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0、服软 他算漏了我的好伙伴许晨早就帮我改了手机的IP定位,为的就是防止傅景行留这么一手。而改个IP定位对许晨来说,不要太简单啊,打开电脑,敲几下代码的事儿。 “陆知微,你想我怎么做?”傅景行终究还是低头了。 我脸色一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盘旋的楼梯说,“不急,等咱们见了面说。” “你——” “半小时后,到中山路25号接我。” 说罢,我挂了电话。 这时,许晨端着咖啡从厨房出来,撇了我一眼,“满意么?给你挑这么一身,花了我一晚上时间。” 我笑道,“谢了。小女子无以为报,给个拥抱吧!” 谁知我刚张开双臂,就被许晨嫌弃的推开了,摊手问我,“五千块整,给钱。” 我气的咬牙,打了他手心一下,“没钱,欠着。” 许晨白眼说,“我上辈子一定是抢了你男人。” 我哈哈大笑,“我出去了,你按照计划行事。” “小心别死在姓傅的手上。”许晨抿了一口咖啡,泼冷水说,“你要是死了,我还得替你收尸,以前的债收不回来不说,还得再花一笔钱办丧事买墓地。” “乌鸦嘴!” 说完,我转身走了。 我用手机软件叫了辆专车去中山路25号,取点东西。 上车之前,许晨忽然跑出来,把一个东西塞我手里,然后把我退上车,就说了两个字,“小心。” 我低头一看手心里的东西,是一把折叠弹簧刀——蓦地,我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鲜血涓涓不止。 “我等你回来。”许晨凝重地说。 气氛忽然变得很沉重,从前的许晨是从来不对我这么说话的,他吊儿郎当,嘻嘻哈哈,哪怕是办正经事的时候,也是喜笑颜开的不正经。 但这一瞬,我知道,他是真的担心我。 不然,不会把林温乔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给我防身。 另一方面,许晨是想提醒我,不要太不折手段的达到目的,这个世界上,有人希望我平安无事。 车子开动后,我看着刀子好笑,许晨真是傻啊,他自己劝不动我,以为林温乔就可以? 那个狠心的王八蛋,他怎么可以—— 我握紧了刀子 十五分钟后,我踏进中山路二十五号。 这里是一间当铺。 我从掌柜的手里取走了去年当掉的我妈妈的玉镯。那时候外婆病重,我花光了所有钱,最后走投无路,只得当掉妈妈留下来的唯一的镯子。好在老板是个性情中人,允许我原价赎回,那天傅明淮给了五百万的支票,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我想让我妈妈亲眼看见,我是怎么替她报仇的。 让这只镯子代替妈妈,见证那帮贱人如何从云端坠落。 取了镯子,我刚出店门,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便骤然停下,司机下车径直走向我,恭敬地说,“陆小姐,请您上车。” 我点了点头,甫一拉开后座的车门,就被人扯着胳膊拉进了车里,司机飞快关了车门开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1、威胁 惊慌的一瞬间,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木质混合广藿香,沉稳而诱、惑。 不用说,那味道自然是来自傅景行。 说来也奇怪,我闻过很多香水味,但就他身上的味道让人记忆犹新,流连沉迷,回味无穷。回头一定问问是什么牌子,找哪家代购买的。 我顿时笑了,任随自己跌进他的怀抱,甚至往他身上贴了贴,娇声道,“我的好姐夫,才几天不见,这么热情?” 但傅景行就没有我这种优哉游哉的好心情了,他忽然把我推开,我一不小心撞回车门上去,后脑勺生疼。 我捂着后脑勺,骂道,“穿得人模狗样的,就不知道点怜香惜玉?!” “人在哪里?”傅景行气得面目扭曲,要是能给他加个特效,估计就是倩女幽魂里黑山老妖发飙的时候那种浑身黑雾缭绕。 我揉了揉脑袋,把头发整理好了,凑上前打量他,“在你找不到的地方。” 他今天穿一身深蓝色手工高定西装,白衬衫,其实和平素没啥两样,只是把领带换成了领结,装点装点。不过,他生了衣服好皮囊,就算披块破布也帅吧。 “陆知微,你找死!”他一把抓住我的脖子,用力掐我,这王八蛋大概是气急了,恨不得掐死我! 可我一点儿不怕,就是呼吸有点困难,渐渐就感觉到脸憋红了,我瞪大眼睛盯着他,“你不敢掐死我的,傅景行,你输不起。” 傅景行勾着双眸,阴狠地看着我,嘴角微微颤动。 “我死了不要紧,我的人会按照应变计划行事,何庆书的老婆女儿,会送到傅明淮手中,到时候你的计划鸡飞蛋打。哦,我出来的时候,专门在邮箱里设定了时光邮件,把我和你的最后通话内容上传去了邮箱,只要我出了事,这封邮件就会发送到公安系统和各大媒体电台,到时候你身上还会多一条杀人罪。傅明淮翻了身,你掉进坑,你猜猜,他会不会借此机会,一脚把你踩得粉身碎骨?” 听完我的话,傅景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搜肠刮肚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刻他的表情。 真的是五彩缤纷,精彩绝伦。 我暗爽。 这种征服欲带来的胜利,无以言表。 终于,他松开了手。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瘫坐在皮椅上,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姐夫,我说什么来着?我比陆婉琛,更适合做你的伙伴。” 傅景行眸光一凛,直勾勾地凝视我,万千冰刀飞射而来,好在我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我挑了挑眉。 他拿我没辙,“你想我怎样。” 我差点就笑出猪叫声——一向唯我独尊发号施令的傅景行傅先生,竟然低声问我,你要我怎样? 真是太爽了! 我攀上他的手臂,缓缓游移向上,直到他胸前,顺遂而上,隔着衬衫,能感觉到他结实有力的肌肉,最后我双手帮他整理领结,漫不经心地说,“我要你当着众宾客的面,甩了陆婉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2、冲动 我话音刚落,傅景行一把抓住我的手,垂眸冷冷看着我,他的眼里寒星璀璨,无边无际的深邃让人看不到尽头,只有眼角的倔强告诉我危险。 “怎么?”我冷哼,“舍不得?” 傅景行紧抿双唇不语。 我用力将手脱出他的桎梏,哂笑问,“别告诉我,你还真喜欢陆婉琛这款?” 傅景行一个轻蔑的眼神,“陆知微,太聪明不是好事。” “那你就别废话!想要何庆书站在你这边,就按照我说的做!”我怒道,“傅景行,你搞清楚状况,我可没准备给你第二条路选。” 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这种发号施令的语气和傅景行说话。 我是有点生气。 但这会儿,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只要一想起他还想跟陆婉琛订婚,我心里就有一团火,熊熊燃烧,逼得我不折手段。 或许在我心里认为,是谁都好,只要不是陆婉琛。 可命运就是这么巧,事情就发生在我们三个人身上。 那么,由不得他了。 我叶知微认定的事情,必须一条道走到黑。 傅景行沉着脸,扭了扭脖子,渐渐靠近我,我岿然不动,最后我们俩的距离不过是一两公分,面对面凝视,我一垂眸就能看见他下巴上的清渣,鬓角的金色绒毛,还有立体的五官轮廓,一抬头差点眼膜在他的深瞳中溺亡。 “陆知微,你会后悔的。”傅景行冷声说。 他说话的声音浅浅的,但是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威胁和冷酷,还有嘴角旋起的讥笑,仿佛是我给自己挖了坑,跳进去万劫不复,而他是旁观者,幸灾乐祸。 但那又怎样? 我莞尔一笑,双手搭上他的肩膀,眼眸低垂,望着他的薄唇,淡然地说,“姐夫,你放心,我没什么好失去的。” 嗯很奇怪,那一瞬,我忽然很想吻傅景行。 我不知道为什么。 那种感觉很奇怪,我确信不止是征服欲,占有欲,以及对陆婉琛的报复。但我又确信,绝对不是喜欢他。我更愿意认为,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胜利感。 对,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但在我冲动爆发前,他狠狠推了我一把,然后别开了脸。 我瘫坐着,满脸笑意,“还是让你的司机开快点吧,离订婚宴开始,不过半小时了。” 迈巴赫就是跑得快,二十分钟就到了酒店。 傅景行一下车就把我给丢了,匆匆踏上台阶,他那年轻貌美身材火辣的秘书季敏已经等在门口,一脸的焦虑,踩着高跟鞋走上来问,“傅总,陆小姐在休息室等您,您要先去见一见吗?” 傅景行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冷声说,“不必了。” 季敏秀眉一蹙,“可是,陆小姐刚才打了您很多次电话。” “你看好她。”傅于琛答非所问,指了指站在背后的我。 随后,傅景行匆匆进了大堂。 我看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时限内,忍不住扬起微笑。 季敏咳了一声,“陆小姐,您要不要先去会场?” “不,带我去陆婉琛的休息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3、交锋 休息室在十二楼。 季敏把我带到门口后,敲了敲门,里头应了一句,“进来。” 我推门进去,然后里面一帮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陆婉琛,一脸惊愕地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她穿着蕾、丝连衣裙,毕竟不是婚礼,所以穿不上婚纱,但这一身衣裙,已是明艳无比。陆婉琛身材姣好,贴身连衣裙衬托她的身姿完美无双,和她平素的打扮一比较,简直是眼前一亮。 她化了精致的妆容,头上戴着一个精巧的花环,多了几丝小女人的成熟妩媚,成套的钻石珠宝价值连城,简单又大气,低调却奢华。 就是看到我脸上表情不大好,有些狰狞了。 陆远声和方晗芝也是一愣,脸色突变,跟见了鬼似的。 而坐在边上的方晗芝的娘家人,则是一脸懵逼,大约没想到我出现在订婚宴上,有何不妥。 陆远声疾步上前来抓住我的手腕,叱问我,“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我甩开陆远声的手,冷脸说,“大姐的订婚宴,我为什么不能来?” 方晗芝再装模作样也憋不住了,打发了亲戚先走,休息室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 “知微,你别胡闹,今天的订婚宴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爸爸饶不了你!” “我来了订婚宴就能出岔子?大妈,您平日里不是挺善解人意的么?怎么今天这么莫名其妙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我冷笑。 陆婉琛拿了手机拨打电话,但是对面没人接——我上前一把抢走陆婉琛的手机,扔到化妆台上,手机打到瓶瓶罐罐,摔了一地,陆婉琛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猛然转过脸来,气呼呼地盯着我。 “阿丽怕是接不了你的电话了,她被我打晕了。”我淡然地说,“大姐,你挺厉害啊,在楼下放了几条狼狗,准备把我啃得骨头都不剩?” “什么?狼狗?”陆远声一脸疑惑。 我看着他,冷哼,“你不知道?” “这”陆远声面如菜色,问陆婉琛,“这怎么回事?!” 陆婉琛不言语。 “行了,少跟我面前演戏了。”我走上前去,帮陆婉琛整理了下头顶的花环,若无其事地说,“你们不想让我来,我还偏要来。大姐订婚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能缺席呢?” 我用力把花环压在陆婉琛脑袋上,她疼得皱眉,我眉梢一垂,“你说是吧,大姐?” 陆婉琛怒了,把我给推开了,一脸气急败坏。 但陆婉琛毕竟不是战斗力低下的渣渣,走上前来,握住了我的手,在我耳侧轻声说,“知微,别忘了我的提醒。你输不起。” 说罢,她对我笑了笑。 这时,门口有人敲门,通知说宴会时间快开始了。 方晗芝顾不上跟我较劲,催促陆婉琛准备去会场。 我就站在原地,看着一行人走出房间。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陆婉琛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个眼神,威胁,警告,还有害怕和不知所措。 我莞尔一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4、婚宴 人走后,房间忽然安静了下来。 方才的热闹和喧嚣,一下子销声匿迹。 我转身看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看着一脸漠然的我自己——我缓缓走上前去,坐到了镜子面前,找到台面上的腮红,给自己苍白的脸上扫了一些,双颊顿时红润起来。 我面无表情的时候,其实蛮可怕的,尤其是我看到自己眼里的仇恨和狠绝,才知道原来人“坏”起来,真的是可以不折手段不顾一切的。 我想起林温乔。 想起我妈妈。 想起许晨。 想起外婆。 想起了很多人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在胜利的开端上,我开始感到落寞,无助。 我摸了摸手上的玉镯子,喃喃念叨:妈,你一定是支持我的,对不对? 半晌,季敏推门进来,站在门口说,“陆小姐,傅总吩咐我接您去会场。” “他倒是好兴致。”我起身。 其实哪里需要傅景行安排人来?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为了亲眼看见陆婉琛、方晗芝和陆远声,丢尽颜面,扶摇直上鸡犬升天的美梦破碎。 我跟着季敏到达会场,季敏把我安排在了另外一桌,侧面便是陆远声和方晗芝以及方家的亲友。 偌大的宴会厅,坐满了人——嗯,大多都是陆远声的生意伙伴,还有合作往来的公司董事高层。 傅家的人,仍然没有出现。 此时司仪在台上眉飞色舞,妙语连珠,宣布开场,各种感谢,各种吹捧。 而傅景行站在舞台的另一侧,准备入场。 我给他飞了个眼神,朝他举起手里的香槟,嫣然一笑,童叟无欺。 他冷冷旋起嘴角。 会场氛围被调动得差不多的时候,傅景行走上台,他身姿飒爽,拿着麦克风的样子,可以说是很帅了。潇洒沉稳中带着不为人知的神秘和冷练,剪裁合度的西装价值不菲,但此刻衬托他的颜值,黯然失色。 我期待地看着他,目光炯炯,面无表情。 而站在T台中央的陆婉琛,则没有应有的喜悦,她期待地看着傅景行—— 满场的人都期待。 我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酒,对他挑眉。 他甩给我一个“走着瞧”的眼神,然后开口了。 “婉琛,我不能跟你订婚。” 傅景行就是傅景行,这么大的事儿也憋不出多的字儿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翻盘了。 台下一片哗然,陆婉琛脸色难看得就像踩了大便,花容失色。 方晗芝和陆远声都站了起来,一脸懵逼。 我忍俊不禁,抿了一口香槟,感叹味道真是不错。 这时,陆远声看着我,目光质问我,可又不能在大家面前丢人——总不能马上掀了桌子或是甩我巴掌,问我为什么要破坏姐姐的订婚宴吧? 陆远声怕丢人的。 大约是知道局面无可挽回,陆婉琛并没有说什么,就愣愣的站在原地,听着大家的议论纷纷,唏嘘感叹。 她也不敢问。 问了又怎样?傅景行的回答,不会打脸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5、变卦 陆婉琛是聪明人,此刻,闭嘴最好,什么都不说,她还能落得个“可怜”的名声。 见她站在台上,失落地接受众人的注目礼,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摇晃着杯中的香槟,记忆回到一小时间。 那时,我和傅景行还在车上。 当我提出要他当着宾客的面甩了陆婉琛时,傅景行准备给季敏打电话提前通知取消订婚宴,但被我给挂断了,我把他手机扔出窗外,冷声说,“你理解能力不行?我说的是当面,当着所有宾客的面!” 傅景行无可奈何,只能同意。 “陆知微,你别后悔。” 此刻,傅景行按照我的要求做了。 差不多了,好戏也看够了—— 我扔下杯子,正要离开时,台上的傅景行忽然说,“但今天的订婚宴,不会取消。” 又是一片哗然。 我回头疑惑地看着台上的傅景行,心想,丫的,要搞什么幺蛾子? 傅景行正好也看着我,他温柔一笑,说,“我的未婚妻,将是另外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吧?老兄,咱们的剧本可不是这么写的! 随后,他走下台来——不,准确的说,是走向我。 我一脸茫然,当时唯一的念想就是跑,赶紧跑,我已经成功捣乱了订婚宴,目的达到,留下来干啥? 可我一转身,就被季敏挡住了去路,季敏一脸公事公办的冷淡样子,“陆小姐,您不能走。” “你起开!”我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把季敏给推开了。 季敏到底是个女孩子,闪到一边去,我拔腿就跑,可刚才跑出去两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单凭手上的温度,我就知道,是傅景行无疑了。 我咬牙切齿,叹自己太贪心看好戏,这下好了,被姓傅的反将一军。 他用力一拉,我直接倒在他怀里,我想要挣脱,他却把我抱紧了,笑吟吟地问我,“想跑?” 我狠狠用胳膊肘怼他,但毫无作用,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众目睽睽之下,别人只觉得我们俩是在调、情。 此起彼伏的议论,无非是在猜测,我是谁?为什么陆家二小姐会和自己姐夫勾搭在一起?无非是骂我不要脸,无非是看热闹 “傅景行,你给我松手!”我恨恨地说,“你敢乱来,我就把人交给傅明淮!” “想走?你走了,这场戏,谁陪我演下去?”傅景行面带微笑,和方才那种冷若冰霜的沉重全然不一样,搞得好像对我情深义重一样,眼里全是宠溺。 “谁要陪你演戏!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要想看到人,就别招惹我!” “是你招惹的我。”傅景行笑里藏刀,“陆知微,你跑不掉。” 说罢,他忽然捏着我下巴,吻了下来—— 薄荷烟草的味道,漱口水的清新,还有他身上萦绕的木香——一瞬间全部席卷而来,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使劲用拳头捶打他的胸口,皆是徒劳—— 最后,我被他的吻,淹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6、低头 他凛冽的气息,占据了我所有理智和反抗。 被他吻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他忽然将我放开,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说,“我只想要她。” 那深情脉脉的眼神,温柔决绝的语气,真叫一个绝! 有的时候,说一大堆文绉绉酸掉牙的废话还没啥用,傅景行的性格就只能说这种话霸气侧漏的话。 呵,他一本正经演戏的样子还真是迷惑众生,他要是杀进演艺圈,绝壁能杀得那些当红小生们片甲不留! 奥斯卡的小金人非他莫属! 简直可惜了一个天生演戏的人才! 我被气得七窍生烟,抬手就是一巴掌招呼他,“傅景行,你他妈的有病!” 他倒是照单全收,抓着我的手,恳切地说,“余生我只你一人。” 我输了。 姓傅的真豁得出去。 我哑口无言。 末了,他将我打横抱起,离开了会场。 我在他怀里,看见陆婉琛一脸冷漠的摘掉头上的花环,扔在脚下 一出会场,我就对傅景行破口大骂,“姓傅的,你他妈脑子有坑是不是?不想要人了是不是?坑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傅景行狠狠掐了我腰一下,冷脸威胁我,“你现在最好闭嘴。” 然后我真有点怂了——傅景行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我下意识握紧了手包,包里有许晨给我的折叠匕首。 他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周身的气场冷得能把人冻僵。 然后他抱着我进了电梯,去了十八层——事先开好的房间。 一进房间,傅景行就把我丢到大床、上——我身下全是新鲜的玫瑰花瓣,在看看房间里的氛围,香槟红酒,蜡烛气球,限量玫瑰花球,还有着暧、昧的灯光。 尼玛,这怕是准备给陆婉琛的吧! 等我回头看傅景行准备和他好好商量商量时,发现他脱掉了外套,正一脸暴怒地扯着领结,双眼猩红地盯着我,“人在哪儿?” “不知道!”我脱口而出。 本来我是打算好好跟他合作的,NND,谁知道他个王八蛋竟然坑我? 坑我? 坑我! 我很生气! 但好像他更生气,爬上、床来,提着我的下巴,极力压抑怒气,“陆知微,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人在哪里!” 我下巴被他捏得生疼,伸手去掰,但压根儿不是他的对手,他一下子把我推搡在床上,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 “我就不!” “行,你嘴硬!”他点点头,然后一下子扯开了胸前的衣服,啃了下去! 我心头一惊,这王八蛋是要干嘛?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抬起脚就往他双腿中间顶,但失败的是,他预料到了这一招,直接用腿把我双腿给夹住,截断了我的后路。 “王八蛋!你给我滚开!” “说不说?!” “你起开我就说!” “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他又是一怒,直接把我裙子给车扯开了。 我心想,完蛋了。 这混蛋不会现在还有那种兴致吧? 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偶尔低低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7、反将一军 我的内心不允许我就这么认输——可大敌当前,不能蛮干,只能智取。 于是我佯装求饶,“姐夫,咱们有话好好说,你都按照我的要求当众甩了陆婉琛,我还能不给你面子呢?” “人在哪里!” “你先放开我——”我吸了一口气,婉商道,“我带你去找人。” 大约被我坑太多次了,傅景行根本不听我使唤,冷声一笑,唇角微微勾起,“陆知微,你以为现在我还能信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的确,我没想过就这么轻易把人给傅景行,怎么说也要好好威胁一番,但现下的状况,根本没按照我事先写好的剧本发展,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你只能信我不是?”我抓紧了身下的杯子,壮了胆子说,“傅景行,你没得选择。” 我铮铮盯着傅景行,眼下就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挺过去了万事大吉,挺不过去束手就擒——我心里没底,毕竟傅景行是个孤傲不逊的人物,被我牵着鼻子走到现在,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果不其然,他支起身子,压住我的双腿,云淡风轻地开始扒衣服,寒眸中噙着戏谑的冷意,“行,我不急,我有的是时间等你开口。” 我原以为他是想对我用下三滥的招数,不然扒衣服干啥? 我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睡就睡吧,反正不是没睡过?呵呵,这些年他身边也没女人,挺干净的,长这么帅老娘就当找了个免费的鸭子! 可谁知,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我破罐破摔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床头柜方向,然后他清冽一笑,竟然放开了我,下床去接电话。 我赶紧爬起来,灰溜溜滚下床,四处寻找能够防身的东西,好在片刻之后,保命! 但房间里啥也没有——那些个陈设摆件,都不太好使,我索性捡起手包,掏出许晨临走时塞给我的折叠小刀。 就在我把刀子弹出来的一刻,我愣住了。 我看到刀刃上刻下的名字。 不知不觉中,傅景行施施然走向我,我防备地用刀子顶在身前,“姓傅的,你少乱来,等会儿捅死你不算数!” 他压根儿不怕我这小小的铁皮子,将手机递给我,“有人要跟你说话。” “谁?”我满腹疑惑,这时候,谁要跟我说话? 陆婉琛? 陆远声? “你接了就知道了。”傅景行淡然一笑。 我从他那浅浅的笑容里,看到了得意,还有那种胜利者运筹帷幄的骄傲。 我怯生生接过电话放在耳边,“喂,我是——” “微微啊,好端端的,咱们为什么要转院?乔医生不是说安排好了手术时间吗?” 就那么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蓦然瞪大双眼,怨怼地看着傅景行,咬牙切齿。 傅景行眉梢一挑,挑了一只高脚杯,优雅地倒了一杯红酒,自斟自饮。 我拿着电话进了浴室,好不容易才将外婆安抚好,老人家容易哄,倒也省事。 挂了电话后,我站在盥洗台面前,看着一头乱发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8、外婆 挂了电话后,我站在盥洗台面前,看着一头乱发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我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你以为你聪明?你以为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反被人了一军!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愿服输! 随后,我整理好了头发,打开水龙头,将刀刃清洗了一遍,这才走出浴室。 豪华装修的酒店客房,经过精心布置,温馨甜蜜,傅景行兴致似乎很好,已然换了一身衣服,古董留声机放着轻柔浪漫的曲子,他端着红酒坐在真皮沙发里,闭目养神。 我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在我将刀刃贴在他颈动脉上之前,他忽然睁开眼睛,冷声道,“陆知微,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吗?” 我一怔,恨恨地看着他。 他站起身来,一口饮尽杯中红酒,将杯子扔在茶几上后,魁梧的身子逼近我。他看着我,眼眸垂着,薄薄的眼皮遮挡了眼底的深邃,面无表情的时候,轮廓尤其锋锐,有种说不出的摄人心魄的冷酷。 我着急外婆在他手里,不想被动,于是鼓起勇气,冲上去就要扎他,但他速度极快!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挣扎了几下,费尽吃奶的力气才挣脱出来,我不敢耽搁,就是一刀上去,“你这王八蛋!把我外婆弄去哪里了?!” 他身子一闪,想摁住我的手臂,但没想到我回头就是一刀,他竟然握住了? 我一愣,眼睛蓦然瞪大了,眼睁睁看着鲜血从他手心里滴下,落到长绒地毯上—— 我错愕地看着他,只见他眼底无波无澜,似乎根本不痛? “急了?”傅景行冷哼一声,拽着刀子就要把我拉过去,但我那时候已经泄气了,没敢用力,直接放开了刀子,瑟瑟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将刀子扔在一边,走向我——我一路往后退,最后贴到了墙根上。 傅景行低头看着我,流血的手抬起我下巴,眼角颤动,“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外婆在哪里?” “想见你外婆,用何庆书的女儿来换。” “你卑鄙!” “你难道不是?”傅景行反问我,“我最讨厌你一副自以为是的勇敢样子!陆知微,你是个女人,懂不懂女人该是什么样子?” “我自以为是?难道你不是?”我冷笑说,“傅景行,我们彼此彼此。” 傅景行不以为然,嘴角一扬,“一物换一物,很公平。” 我心里虽然很不爽快,但外婆在他手里,我很害怕,劫走何庆书的老婆女儿,给他重重的一巴掌,已经是触了逆鳞,他心狠手辣,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我不敢拿外婆做赌,只能妥协。 我和傅景行是一样没心没肺的人,唯一不同的是,我尚有牵挂,而傅景行无牵无挂。 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输,也毫无怨言,只怪自己道行太浅,却要一意孤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9、包扎 不一会儿,季敏就来敲门,傅景行丢下我去开门,季敏恭恭敬敬地说,“傅总,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咱们现在出发?” 傅景行点点头。 季敏施施然走进房间,捡起我的手包递给我,“陆小姐,请。” 我看着季敏不动声色的脸,这才明白,原来从我给傅景行下套开始,从他决意听从我的安排闹黄了订婚宴开始,他就做好了另一手准备:反过来给我下套。 在我满心欢喜得意洋洋去看好戏的时候,季敏和他的手下,早就给我安排了一出好戏,从医院带走外婆。 我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一层,只努力地防着陆婉琛。 悔之晚矣! 上车后,我和傅景行坐在后座,季敏在前,我固执地瞥向窗外,闷闷不乐。 空气中有血腥味。 我心神不宁。 其实刚才我那么冲动,是生气所致,根本也不是故意的——这世上我唯一在乎的就是外婆了,一怒之下就——可转念一想,我自己也是过分,这么大的场子给闹翻了,他一定也很生气。 换了我,我肯定也想扳回一局。 哎—— 我不由自主地看着他的手,心想,刚才流了那么多血,该不会很严重吧? 虽说是把小刀,但是很锋利。 然后我的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心软慈悲,一个坚定决绝。 最终是受不了那股子血腥味,我从手包里掏出手帕扔给傅景行。 他淡淡然看了一眼,扔回来。 我气急,扔回去说,“擦擦你手上的血!” 傅景行轻笑,眼神告诉我,这不是你干的好事? 见他无所行动,我真是算了,我忍了。 我拿起手帕,把他的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满手的血—— “这不怪我啊,是你自己非要抓住刀刃的,活该。”我喃喃道。 傅景行不耐烦地抽开手,“死不了。” “你——” “” 季敏悻悻然看了我一眼,然后问傅景行,“傅总,需要先去附近的药店吗?” “无妨。”傅景行淡然道。 “是”季敏唯命是从。 “无妨个屁!季小姐,先去找个药店,买点消炎药和究竟纱布!”我脱口而出。 说完,大家都看着我,我真是有点尴尬了——他死不死管我屁事啊?我为什么要关心? 可我一脸镇定,说,“是我造成的伤,赶紧处理处理好,别回头成了残废又找我算账!” 季敏眉头微蹙,看了看傅景行,在请示意见。 傅景行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去药店。” “是。” 我转过头,看着车窗外。 随后,司机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快速买来了纱布,酒精,还要消炎止血的药。 傅景行就盯着我,像是在等我自觉行动。 我眉头一蹙,“你看我干什么?” “不是你叫买的这些?现在买来了。” “可我没说过要帮你包扎!” “他们都不会。” “” “那你不知道自己去药店?” “浪费时间。” “”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得跳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0、改变主意。 我很不情愿地打开袋子,找出酒精,倒了一些在消毒棉上,然后拉过傅景行的手心,提醒说,“忍着点,可能会疼。” 傅景行不屑地扫了我一眼,“嗯。” 我尽量轻的贴上去擦拭伤口,消毒,但无论如何都是很疼的,可全程我都没听见傅景行喊一个字,我有些奇怪,悄悄打量他的表情,竟然是无所畏惧岿然不动,似乎这点儿疼根本不算数。 这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淡淡说,“这点不算什么。” 这点不算什么? 意思是根本不屑? 我脑海中一下闪过那天在地下停车场,那帮马仔风萧萧的模样,我说,“难怪,黑社会大哥,肯定经验丰富。” 傅景行没说话。 消毒完了后,我给他缠上纱布,贴上胶带,完事儿。 傅景行抬起手看了看,语气略有意外,“还行。” “呵!” “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 傅景行闷声道,“好端端的学这个做什么?” 我沉默不语。 以前在岚县的时候,贪玩,老和许晨他们几个一起爬树,要不就是上山去偷别人家的李子桃子啥的,总受伤。 这种事情林温乔是从来不参与的,每次都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和许晨伤痕累累,要么是从树上摔下来磕碰的,要么是被野刺给扎的,惨不忍睹。 然后他就帮我们包扎,一来二去的,竟然练就了一把好手,比专业的还专业。 后来,他走了,我和许晨时常打架,受伤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于是,我只能自己学。 傅景行见我不回答,也没再多问。 车子一直开到许晨的别墅——停车时,季敏来开车门,傅景行望了别墅一眼,然后回头埋汰我说,“你真会找地方。” 我懒得理他,上前敲门去。 没一会儿,许晨懒洋洋地来开门,穿着大裤衩子,打着哈欠问我,“这么快就完事儿了?我还没睡醒呢。” “人在哪里?” “楼上。”许晨眯着眼睛,随意地靠在我肩膀上,朦胧地说,“你成事儿没?” “功亏一篑。”我说,“给招来了。” “什么?”许晨一睁眼,就看见傅景行站在他面前,吓得他一把抱住我,“姑奶奶,你这智商堪忧啊!” “你以为我愿意?”我推开许晨,“赶紧把人带下来。” 谁知傅景行一个冷脸,“不必了。” “嗯?” 然后他推开我和许晨,带着季敏上楼去了。 怎么感觉有点生气?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俩人的背影。 有病! 随后,我将前因后果给许晨讲了一遍,许晨打电话一问,才知道他安排的兄弟被人半路给放倒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又被傅景行的人看着,手机都没收了,不许给许晨通风报信。 我和许晨足足骂了傅景行半小时。 约摸半小时后,傅景行和季敏才下楼来,奇怪的是何庆书的老婆女儿,并没有跟着下来。 傅景行看都懒得看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我追出去,也被季敏拦住。 “怎么回事?人你们不带走可以,我外婆还我啊!” 季敏淡淡一笑,“陆小姐,傅总改变主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1、小刀 季敏拦着我,淡淡一笑,“陆小姐,傅总改变主意了。” “什么意思?”我眉头紧蹙,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陆小姐,傅总说人先放在您这里,直到后天开庭。”季敏回答。 “你让开,我有话问他!”我盯着车子,窗户关上了,什么也看不到。 季敏不肯,我只好把她推开,“得罪了!” 我冲上去拉车门,但里头上了锁,我又敲车窗,大喊道,“傅景行,你给我下来!说好的了,以人换人,现在算什么?” 不瞬,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傅景行刀刻斧凿的侧脸,直视前方,看也懒得看我。 “姓傅的,你说话不算话!”我掰着车窗,怒气腾腾,“知不知道什么叫君子一言?” 傅景行冷笑,这才转过头看向我,“我从未说过我是君子。” “你——”我气结,真想一拳上去打爆他的狗头,但这时候我占了下风,只好先服软,“来之前我们说好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不过是缓兵之计,陆知微,你跟我认真?”傅景行一脸“我就是无赖,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 “人你不想要了?”我问。 “要。” “那你还——” 傅景行抿嘴,闲恣一笑,“暂时放在你这里,安全。等我需要的时候,会来接。” 我被气得无语,果然是老狐狸! 现在傅明淮肯定四处找人,越是临近开庭,越是紧张,肯定少不了去傅景行处闹得鸡飞狗跳,傅景行此刻把人放在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而他拽着外婆在手上,料定了我不敢轻举妄动,用外婆来牵制我,让我做他的棋子。 傅景行见我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傲慢道,“该怎么做,你清楚。” 说完,他就命令司机将车窗合上,我使劲摆着拍打也无用,眼看就要夹到手指,我才抽走,眼睁睁失去抗争的机会。 季敏走上前来,施施然道,“陆小姐,您放心,您外婆我已经无吩咐人细心照料,只要您听从傅总的安排,等周一的庭审过后,您可以马上见到您外婆。” 我直起身板,冷淡地看了季敏一眼,“你转告傅景行,要是我外婆少了一根头发,我杀了他!”季敏淡淡然点头,然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走了。 我站在原地,眼看着黑色的迈巴赫驶出小区,消失在视线内。 许晨站在背后,好一会儿才来拉我进去,又给我做了一杯咸柠七降火。 我一口气喝完了,但心中的怒火半点未消。 许晨问我,“我给你防身的小刀呢?现在完事儿了,还我。” “小刀?”我一愣,这才想起来,刀子给傅景行扔在酒店里,忘了拿走! 许晨疑惑地盯着我,“你该不会弄丢了吧?” 我立即起身我往外走,“我去找回来!” “喂——” 许晨在背后喊我,但我没回头,冲出了别墅。 那东西,不能丢。 那把小刀,是林温乔送给许晨的十七岁生日礼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2、撕破脸 跑出小区后,我打车径直去了酒店,回到之前和傅景行呆的套房,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东西,这时,客房部经理来回话,说是我们一走,房间就打扫了,由于是傅景行的长包房,所以捡到东西,他们已经安排人送去给傅景行了。 我立马给傅景行打电话,可他没接。 我丧气地坐在地上,满腹的坏情绪,经理也没管我,吩咐了人给我送来水果和茶点,任随我坐着。 一直到下午四点,陆远声打来电话,让我立马滚回家。 嗨,我差点忘了,陆家还有一场战争等我回去应对。 我收拾了自己,整理好心情,回了陆家。 来开门的是阿丽,她已经被人放了出来,见到我,一脸怨怼,但又不敢说什么,只是白了我一眼,然后退到一边。 我换了鞋子走进客厅,见一行人都端坐着,各个视我为眼中钉,尤其是方晗芝,恨不得把我给啃了。 “哟,这是等我回来兴师问罪呢?”我把手包扔在沙发上,正准备坐下时,陆远声忽然一个箭步冲过来,往我脸上狠狠一巴掌招呼下来,打得我浑身一颤,脸都歪了。 “你大姐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么破坏她的订婚宴?”陆远声疾言厉色,气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暴起的青筋丑陋地趴在额头上,怒气萦绕在空气中,气氛徒然冷冽。 “这个问题,你该问问你自己,更该问问她,”我捂着脸挺直腰板,漠然地看着陆婉琛,“问她到底对我做过什么?” “你胡说八道!要不是你大姐劝说,你根本没资格踏进这家一步!”陆远声怒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简直不知好歹!我就该狠心让你死在外面,省得回来作妖!” “是!我是不知好歹!”我怒了,往前踏了一步逼退陆远声,“你以为我想回来?你以为我想跟你们这一家子恶心倒胃口的王八蛋朝夕相处?陆远声我告诉你,我回来不过是为了给我妈报仇!我妈当年是怎么被害死的,我是怎么被赶出家门的,你又是怎么坐视不理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要我每天活在痛苦里,你们却逍遥自在,不可能!” 我把这些年憋在肚子里的怨气全都撒了出来,“你们全都给我听好了,我和我妈承受的所有委屈和痛苦,从今天开始,我会一五一十的还给你们!” “你——”陆远声气结,胸口不断起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方晗芝上前来扶着他,又叫阿丽送药来,搞得我快把他气死了的似的。 陆远声推开方晗芝,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还不忘警告我,“你给我滚出去!这个家不欢迎你!你外婆的医药费,我不会再负担一分钱!” “省省吧陆远声,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帮我照料外婆,也根本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扫了三人一眼,冷声说,“挺好,再也不用看着你们倒胃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3、好戏 “孽种!把这个孽种给我赶出去!”陆远声下令道。 “陆远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十年前,你也是这么把我赶出去的。但这次我不会任随你宰割,当年你欠我妈的,今天我就讨回来!”我端起桌上的热茶,泼到他脸上,他猝不及防,被茶水浇了一脸,“这一杯茶,是代替我妈赏你的,你好好品味吧!你最好别死太快,我妈在九泉之下,可不想这么快见到你!” “陆知微,你太过分了!”我这边还没丢下杯子,陆婉琛忽然上前来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摁住我,漂亮的大眼睛里冰冷狠毒,“你以为你和傅景行在一起,日子就会好过?傅家是什么门第,会看上你一个小三生的孽种?” “怎么,你很嫉妒?傅景行宁愿要我这个孽种,也不要你这正牌千金小姐,你心里一定很不爽吧?陆婉琛,我说过,你的东西,我会一点一点,全部夺过来。” “你最好祈祷你自己有这个能耐。”陆婉琛嗤笑。 “我有没有能耐,大姐你不是很清楚么?” 陆婉琛盯着我,眼角跳动,咬牙切齿。 说罢,我甩开陆婉琛的手,咚咚咚上了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楼,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三人说,“你们都别太着急,好戏这才刚开始。” 陆远声一声怒喝,“滚出去!” 我白了他一眼,潇潇然走了。 然而,在开门之前,我酝酿好了情绪,换上一脸委屈的表情,泪眼婆娑,又扯松了头发,一切准备就绪,才打开门。 一如预先安排好的,一堆摄像头扑面而来,卡擦卡擦的拍个不停,而我惊恐地抹了眼泪,低着头,像个落荒而逃的可怜虫,悲哀地往外挤。 “陆知微小姐,你这是被陆家扫地出门了吗?” “你脸上被谁打的?” “是陆董事长吗?是不是因为你抢了大姐的未婚夫?” “你和傅景行是真心相爱?还是你横刀夺爱?” “傅景行到底爱的是你还是你大姐陆婉琛?” “听说你十年前就被你大妈方晗芝赶出去了一次,才回来陆家不到两个月,又被赶出去,陆家人这么对你,你就没什么话说吗?” “” 我被人群包裹着,挤都挤不出去,三五个记者见从我这里问不出东西来,别墅大门又开着,直接冲了进去,缠着陆远声三人去了。 我对着镜头如泣如诉,却对陆家人的“暴行”绝口不提,将委屈二字演绎到了极致。 突出重围后,我上了事先叫好的出租车,开离别墅的瞬间,我打开包拿出湿巾纸,擦掉脸上故意加深的腮红和假惺惺的眼泪,透过镜子看见记者被陆家人赶出来。 我冷笑。 陆远声,陆婉琛,方晗芝,你们全都给我等着! 好戏,才刚开始! 末了,我翻开通话记录,拨通了半小时前打过的号码,对方很快接了起来。 “明天的版面足够精彩,答应你的酬金将在下午一分不少汇入你的账户。” “陆小姐放心,我收钱做事,保证您满意。” 我掐断了电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4、胜利 之后,我去了市中心的酒店,开了一间房睡觉。 太累了。 连着好几天,我都在不停的挣扎,战斗,总算有机会好好睡一觉,等明天一过,后天何庆书的案子开庭,傅景行得到想要的结果,我就能见到外婆。 到时候,我就找一家安全的医院,让外婆安心做手术,然后再整顿好精神,继续收拾陆家一家人。 你以为我走到现在就完了? 不,我要把陆家的所有,都拿到手。 我要让那帮人一无所有,跪在我面前求饶认错,忏悔,悲鸣 第二天一早,我睡醒了起来,便看见铺天盖地的新闻,全和陆家有关。一方面精彩报道了昨天的订婚宴陆婉琛当众被甩的丑事,一方面深扒陆家人这些年的恶劣行迹。比如陆远声是如何在勾搭上富家千金后,还哄着下乡锻炼时认识的初恋,又是如何哄骗初恋给他当小三生孩子,以及初恋如何惨死,女儿如何在寒冬腊月被赶出家门。 这些都不是重点——我要等的是周一股市开盘。 吃过早餐后,我查了下银行账户,先前从傅明淮那里拿到的五百万,除了给外婆交治疗费,就用了三十万赎回我妈的镯子,账户里还剩下四百多万。 先前我还在想,身无分文的我要从哪里去凑足钱搞事情,现在不就有了? 我立马给许晨的账户里汇了肆佰贰拾万,让他在看准了时机后,帮我吃进远声集团的股票。三个月前,许晨就帮我开了五个散户,等着发挥作用的一天。 这样,趁着低价悄无声息的吃进,等着陆远声公关后,股票在涨起来,我坐收渔利。 无论怎么说,这笔生意都稳赚不赔。 先前远声本就资金链出了问题,因着陆婉琛和傅景行订婚的消息传出去,陆远声那些老朋友才卖面子借钱,如今陆婉琛和傅景行的事情黄了,那些老谋深算的势利鬼,还不着急要债?只怕是周一一上班,陆远声的心脏病又得发作。 我忽然特别期待。 开心的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庆祝。 下午,我按照事先的约定,将款项汇入帮我造势的狗仔账户中,又多加了五万块,要他持续炒作新媒体的热度,买水军也好,扒皮也好,总之,就是要搞得陆家一团乌烟瘴气。 第二天一早股市开盘后,我打开软件搜索远声集团的股票代码,呵,好家伙,一路狂跌,开盘瞬间缩了二十一块五毛七。 说真的,那种感觉真的爽到爆。 无以言表的爽快。 我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这时,许晨给我发微信说,傅景行的人刚来接走了何庆书的老婆女儿,问我要不要跟过去。 我说不用,我亲自去会会傅景行。 之后,我换了身衣服,简单的化了个妆,去了傅景行的别墅。 我料想得没错,今天他根本没去上班,在家里悠闲自得地喝咖啡,享受清晨的阳光明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5、反转 傅景行这间别墅,我来过好几次了,但还是头一次仔仔细细打量,一楼的落地窗敞亮,丝绒窗帘用鎏金钩束在两侧,明媚的阳光通过玻璃折射进来,整个客厅都明媚起来了。 他穿着简单的白T,休闲短裤,卸了平素西装革履的铠甲,此刻看起来雅致了不少,托了好身材的福,即使是一件简单的T,穿在他身上,也顿时矜贵起来。白T露出一截胳膊,看得出来肌肉健美线条流畅。 加之他平头清爽,越发衬得眉目沉峻英气,有种说不出的高贵感。 我搁下包,走上前去,从他手中夺走了咖啡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竟然是黑咖啡——苦涩,但是回头甘甜,带着点坚果的香气。 “傅明淮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幅悠闲自得的模样,恐怕会气得跳脚。”我笑了笑,把咖啡杯还给他。 这时,佣人给我送来了清水,又问,“陆小姐,要给您煮一杯咖啡吗?” 我摇头谢过,佣人礼貌地退了下去。 傅景行看着白瓷杯上留下了我的口红印子,嫌弃地放在壁柜上,双手擦在口袋里,闲恣淡然,“找我有事?” “你说呢?”我盯着他,有点恨,我最讨厌他这幅明知故问的样子。 我为什么来找你,你心里没点数么兄弟? “如果你想问我你外婆在哪里,”傅景行抿嘴一笑,“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我一愣,转瞬怒道,“傅景行,君子一言!” “我一早就告诉过你,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是君子是小人,我无所谓。”傅景行走向我,伸手捡起落在我肩头的一根短发,沉吟道,“人不会给你带走,但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一定帮你照顾好老人家。” “傅景行!”我一把抓住傅景行的手,和他对峙抗衡,“你想要挟我?可你打错了算盘,我手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唯一的筹码都被你给拿走了!” “我只是想玩玩你,泄愤。”傅景行讥笑说,“好让你长点教训,别跟我作对。” “你——” “你现在最好闭嘴,毕竟,你已经失去了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你就不怕我告诉傅明淮,是你安排了一切?” “你不妨试试看。”傅景行甩开了我的手,我不由地往后闪了两步,扶着沙发站稳了,只见他冷了脸,寒气逼人,“我拭目以待。” 我真真泄了气——来的路上我就想过这么一出,但我自认为我身上没什么东西值得傅景行耍手段对付,他应该不会这么无趣吧? 可谁知—— 不,林温乔说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总归是有原因的。 反之,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坏,也总有原因。 我定了定神,认真地看着傅景行,问,“你想要什么?” 傅景行笑而不语。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直接点,傅景行,你做事情向来有目的,这一次,你想要什么?” 他还是不肯回答我,只瞥了我一眼,甩身上楼去了。 我连忙追上去,抓住他的衣角,他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示意我松开,但我就是不! 他退下来两步,把我逼退到平地上,这才道,“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在一起么?这一次,我满足你。” “什么?”我一脸讶异。 “很惊讶?”傅景行冷笑,伸手触摸我的脸颊,粗粝的指腹在我脸上摩挲,留下一阵别样的、令人心惊胆战的触感,“陆知微,我和你的游戏,现在正式开始。” “傅景行,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无语地看着他,问道,“难不成你看上我了?” “哼,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记住一点,在我没说结束之前,你就乖乖呆在我身边,那天我腻了,你才能离开。”说罢,傅景行邪魅一笑,“日后只要我叫你,你必须,随叫随到。” 那阙笑容,我看不懂。 我傻呵呵地愣在原地,直到他上楼后摔门的巨响把我震性。 奇葩! 神经病! 有毒啊! 我气得七窍生烟,佣人怯生生地问我,要不要喝一杯冰水,我说不要,正要离开时,季敏推开大门进来,对我莞尔一笑,“陆小姐,早上好。” 我没理她,径直去玄关换鞋,季敏抓住我胳膊,笑道,“陆小姐,关于您外婆的诊疗状况,傅总让我跟您汇报。” 离开傅景行家后,我打车去了许晨的别墅。 一路上我脑子一团混乱,按照傅景行的意思是,从今往后,我得听从他的指挥命令?因为外婆在他手上,而他又帮我找了国外心内科的专家为外婆做手术? 我不是没想过设法带走外婆,但季敏字里行间都在警告我,无论如何我是没办法和傅景行玩儿心机的。 且外婆手术在即,我只能妥协。 许晨给我倒了一杯可乐,问我,“刀子呢?” 我一脸茫然,这才想起来早上光顾着生气,忘了把刀子要回来——我说,“还没找到,下次吧。” 许晨有些失落,“一定要找回来,那是温乔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情绪太差了,被傅景行给压得太惨了,还是我真的嫉妒许晨,当他开口这么说时,我直接炸了,“你既然知道是他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为什么要塞给我?想提醒我什么?还是想让我记住什么?” 许晨很是无辜地看着我,“你想太多了!” “有吗?难道那天你不是想告诉我,林温乔不会喜欢现在这个发疯一心想报仇的我?” “你不可理喻!” “是!” “我懒得跟你说!” “那你就闭嘴!” 许晨摊摊手,对我无话可说,随后上楼去了。 我一个人在客厅坐着,看着玻璃杯上的水汽,莫名的想哭。 我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只有我自己知道。 是,没错,林温乔要是还活着,肯定不喜欢我现在这幅模样。可一个狠心抛下我的人,有什么资格有意见? 他惦记着给许晨送礼物做纪念,我呢?除了满腹的思念和这些年失去挚爱的痛苦折磨,他留给我什么了? 我到现在做梦都还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脸。 我不难过吗? 算了。 不提也罢。 冷静下来后,我非常非常后悔跟许晨发火,本来人家也没说什么,是我自己发疯多想了,还那么凶,不给人台阶下。 也就许晨能忍我这么多年,换了别人,早就不跟我好了。 我得道歉。 下午,媒体就转播了何庆书案子今日开庭审理的状况,一如傅景行锁期待的,何庆书翻供了,把一切真想当着法官的面说了出来,傅明淮和傅氏集团,一下子陷入了困境,舆论的导向被一股势力指挥着,疯狂的扑向傅明淮以及他领导的团队。 我关了电视,心想,傅景行现在肯定心情大好。 这个王八蛋,指不定在家偷笑呢。 我懒得发微信问候他,点了生鲜到家,亲自下厨给许晨做了一桌子菜赔罪,然后端正态度,上楼请他吃饭。 本以为他会有点小情绪的,但没想到,这没心眼儿的家伙竟然睡了一下午?嗯?睡之前还玩了几把吃鸡游戏? 真是没把我的吵架当回事儿啊。 我把他叫醒了,笑吟吟地,温声细语地说,“晨哥,饭做好了,您老人家下楼吃饭吧,吃饱了继续睡。” 他睡眼惺忪,揉了揉,看到是我,一下子蹿起来往后躲,怂蛋一个,“大姐,不过是吵架,你别害我——我下次不跟你顶嘴,尤其是在你不高兴要吃人的时候。” 我那个气啊! “晨哥,你说什么呢?是我太凶了,我给你赔礼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我仍然很温柔。 可许晨一脸惊悚,“大姐您别这样,我看着怪可怕的。您还是正常点跟我说话吧。” 我捏紧了手心,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那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吃——吃,我吃——” “那你还愣着干啥?赶紧给我滚下来!”我抄起枕头就砸他脑门儿上去,“给你一分钟时间!” 你们看看,不是我不道歉不温柔吧? 这人明显是个贱皮子,对他好不得。 说好一分钟就是一分钟,许晨的速度简直麻溜的。我盛好饭出来,许晨就已经坐在餐桌上了,期待地搓着手,“你没下药吧?” “你真还得起你自个儿。” “那我就放心了。” 我白了他一眼,把米饭递给他,然后坐在他对面开吃,“你帮我找个房子,不用太大,够我一个人住就行了,我被陆远声再次扫地出门,总住酒店也不是个事儿,这以后的打算,我还得盘点盘点。” “干嘛花钱找房子,你直接住我这里不就得了?一楼二楼随便你选,还方便你随时盯着那些个股票。”许晨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块红烧鱼塞嘴里,“咱俩还有个照应。” “不行,要是你找了女朋友,那多尴尬。” “暂时没那个打算。” “万一呢!” “得了吧你,爱住不住,我还懒得一天到晚看你脸色,说不定还挨揍。”许晨冷笑,“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 最终我决定暂时在许晨家住下来,一来呢,是方便合计事情,二来呢,别墅这么大,他一个人住实在是暴殄天物,我委屈委屈自己,哎,为金钱势力低头。 现在我的是能省一毛就一毛,然后全部拿去买陆远声公司的股票! 晚饭后,我躺在床上想,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其实在不知道傅景行和陆婉琛关系的时候,我是准备了另外一个计划的,可谁晓得我这一波玩儿得有点大了,直接被陆远声给赶出来了,先前写好的剧本,全完不能用了。 只能另辟蹊径。 但我要怎样,才能再次翻身? 怎么样才能让陆远声跪在我面前求饶认错? 钱。 无非是钱。 对陆远声来说,钱比命都重要,眼下公司一团乌烟瘴气,加之先前又有那五千万的亏空,最近股票大跌,资金缩水,他肯定急得火烧眉毛,四处筹钱。 毕竟是在商场摸爬打滚了几十年的,陆远声还没那么容易就此咽气,破船还有三斤钉,陆婉琛又那么能耐,指不定现在正在找什么出路呢。 没了傅景行,江城还有那么多富贵人家,陆远声和陆婉琛这种手段恶劣的家伙,啥事儿干不出来? 不行,我得盯着,他们找到一条线,我就切一条线,封死了他们的路子! 想到这里,我立马上楼找许晨,同他商量。 要想知道陆婉琛的动向不难,只要窃听她的手机,入侵秘书室和她总裁办公室的电脑系统,就能掌握所有邮件往来,更能通过秘书室的电脑,得知陆婉琛的行程安排。 许晨动作很快,不过半小时就搞定了——之后,我只需要在家里躺着,伺机而动。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门铃声吵醒的,我打着哈欠去开门,被来人的冷脸和鄙夷的眼神吓得立马清醒了,我立即伸手堵住门框,但他轻轻一推,我就被掀到了一边。 季敏跟随他进来,向我文好,“陆小姐,早安。”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季敏将一只袋子递给我,“陆小姐,这是按照您的尺寸选的衣服,您先试试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立马帮您更换。” “什么意思?”我疑惑道。 季敏淡淡一笑,然后退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我傻兮兮地我拿着纸袋子扔到傅景行身上,他立马接住了,又给我塞了回来,“给你十五分钟收拾整理。” “你这是干啥?” “带你去个好地方。”傅景行神秘一笑。 “去哪儿?” 傅景行并不回答我,抬手看了眼腕上的积家,“你还有十四分钟三十秒。” “可是——” 我刚要说什么,傅景行就抢了白,盯着我胸口问,“或许,要我搭把手帮你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6、傅家 我骤然脸红,往后缩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劳驾你离我远点!” 傅景行轻哼一声,走上前来拎着我的衣领子往洗手间推,又道,“陆知微,我们俩到底谁招惹的谁?” 哎。 我认输了,一脚踩在他皮鞋上,怒道,“去就去!我还怕了你不成?” “最好是这样。”傅景行满意一笑,拧开了洗手间的我门,眼神示意我赶紧滚进去。 我只能从命。 进去之后,我飞快将门反锁了,靠在门背后开始思索,我傅景行要带我去哪里?难不成是去开新闻发布会?将订婚宴上深情款款的戏继续演下去?还是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他要反咬我一口,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说自己是被我逼迫撒谎的? 都不对啊。 正当我想得出奇时,傅景行两脚踹门,不耐烦地催促,“陆知微,你手断了还没换好?” 我怨气满腹地嘟哝,“知道了——这就出来了。” 不得不说,傅景行脾气怪是怪,但眼光还可以,找了季敏这么个能干的秘书,大小事情妥妥帖帖不说,就连挑衣服的品味都如此完美,简直不要太棒了。衣服尺寸刚刚好,换上后整个人的气质提升了好几分,果然是人靠衣装,我这个贫民窟的小女孩换上灰姑娘的水晶鞋,有种当了公主的错觉。 我随便擦了点粉,涂了点口红,将头发散在肩头,这就出去了。 我本觉得自己已经很完美了,拎着裙子对傅景行一笑,“怎么样,我漂亮吧?” 谁晓得傅景行冷淡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对季敏说,“我给你半小时,把她收拾出个人样来。” “……”我想,此刻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季敏低头听命道,“是,傅总。” 随后我被季敏再次塞进浴室,她真的是个万能的小秘书,三两下就把我收拾出来了,等我睁开眼睛看着镜子时,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对现在的模样和方才我自以为的漂亮,真是扎心。 傅景行验收成果,总算是满意了,扫了我一眼说,“还算能看。” 我咬牙切齿,“你眼瞎!” 季敏在一边,宛若隐形人。 离开家门之前,许晨醒了,站在二楼问我,“晚上回来吃饭不?” 我说,“要的。” 他打了个哈欠,又回卧室睡觉了。 等我回头时,傅景行已经出门上车了。 车上,我忍不住好奇,“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里了吧?” 傅景行闭目养神,“傅家。” “什么?”我一愣,傅家? 据我所知,陆婉琛和傅景行订婚的消息闹得满城皆知,傅家人都没出现在订婚宴上,甚至可以说,陆婉琛连傅家人都没见过,更别说踏入傅家大门。 傅景行微微睁开眼睛,斜了我一眼,“怕了?” “不,不是——可忽然去你家,有点不太好吧?”我笑得有点难看,“再说,我和你假装好才几天啊,陆婉琛和你都要订婚了,也没见她去过傅家。太突然了。” “我不想让她去,她就没机会去。”傅景行垂着眼眸,眼皮耷拉着,有些慵懒,又有些闲恣高傲。 仿佛话里有话。 “傅景行,你什么意思?”我问。 “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傅景行望着我,嘴角旋起一抹笑,眼神意味深长。 我顿时明白过了。 先前我以为是傅家看不起同陆家做亲家,所以家人都不出面订婚宴,在各大媒体上也避而不谈傅景行和陆婉琛的婚事,我猜想是打心眼里瞧不上陆家。但现在一想,哪里是傅家人高傲不肯出面?傅景行是傅少卿最疼爱的小儿子,再看不起陆家这个穷亲家,也不至于让儿子的订婚宴这么难看吧? 呵,原来,都是傅景行在“捣鬼”。 一方面,他满足了陆婉琛和合作要求,一方面,陆婉琛永远得不到傅家的承认。 可是,若是如此,傅景行到底想从陆家得到什么? 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低下头,不自觉地绞着手指头,第一次觉得陆婉琛可怜。 我的幸灾乐祸被傅景行看到,他嘲讽我说,“别着急觉得优越,傅家的水太深,你当心淹死了。” 我信誓旦旦地说,“那我也要拉你下水,一起死。” 傅景行轻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半小时后,我们到达目的地。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傅家,有些震撼——倒不是我没见过世面,而是,傅家真的太大太大了。 大门足足有十米宽,车子开到铁门口,是自动开门系统,进门之后,又顺着路开了四五分钟,才看见傅家的主楼,气势恢宏的欧式建筑,宛若宫殿。主楼门前,有一眼硕大的罗马喷泉,水柱冲天,高落而下,带来丝丝清凉。 车子刚才停下,便有佣人来开车门,恭敬地向傅景行问好,“七少爷,您回来了。” 傅景行下车后,伸手拉我下车,然后将西装外套的扣子扣好,问佣人,“今天都有那些人回来了。” “回七少爷,三少爷和两位小姐以及姑爷,都回来了。八小姐来电话说学校有事,不一定会来。” “嗯。” 这时,傅景行一把抓起我的手,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他,他侧在我耳边低声说,“你最好会演戏,不然,一会儿那帮人想吞了你,我是帮不上忙的。” “你——” “走吧。” 我只能跟着走了,而司机和季敏,则离开了傅家。 拾级而上,进入了傅家大门。进去之后,佣人带着我们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去了后头的花园。今天天气很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傅家一大家子人,都在花园的凉亭里纳凉闲聊,见到我和傅景行来了,一家人投来观摩的目光,那感觉和动物园的猴子被游客观赏大同小异。 我随意地扫了一眼,没能细看,一众女人打扮精致优雅,尤其是汪语鸿,先前我在杂志上看到过她的照片,所以认得。 傅景行带着我上前打了个招呼,一一介绍,然后就把我丢了,因为管家来喊,说傅少卿叫他去书房。 傅景行人一走,我整个人就有点怂了,这帮女人看似闲聊,但每一句话都话里有话,我就本着你不明说,我就装傻的态度,打太极过去了。 大约是早就清楚了我的家底,她们也不屑于问,寒暄闲扯,只有傅明淮的太太周贞静对我心存敌意,刀子捅得明显,一张口就问我,“陆小姐,听说先前你一直叫景行姐夫,这一下子,不晓得改的了口不?” 我全程保持微笑,心里喊着mmp,想着怎么回怼? 但傅明溪——也就是傅景行的四姐,提醒她说,“三嫂,景行可从没带过女孩子回来参加家宴,他那臭脾气最护短你不是不晓得,讲话还是客气点。别在第一次见面的客人面前失了礼数。” 汪语鸿也说,“贞静你不会说话,就喝茶。男人们的事情,别影响到你们妯娌。日后陆小姐跟老七结了婚,是要叫你一声三嫂的,别给彼此找不痛快。那陆家大小姐同咱们面也没见过,想来也是没缘分的人,老七只带陆小姐回来,那就只认定她一人。” “就是嘛,订婚宴也取消了,先前的事情何必说起来不痛快?”傅青葙也说。 周贞静见大家都没跟她站在同一阵线,脸上有些挂不住,“是是是,我这人不会说话,还望弟媳妇见谅——哎,不对,现在叫你弟媳妇太早了,这人世间的变数太多,谁说得准明天会发生什么呢?陆小姐,来,我给你斟茶赔罪。” 我莞尔一笑,道,“您客气了。的确,人世间的变数太多了,今日洋洋得意,明天跌落谷底。我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想得开。” 周贞静大约是以为我讽刺她丈夫最近太得意所以失足跌重,脸色愈加难看,一盏茶也没喝完,就借故走开了。 我淡然自若地喝茶,心想,亏得我和傅景行是玩玩而已,若真是嫁进来,每天跟这群女人说话,勾心斗角的算计,我可能郁闷死。 …… 傅家的家宴是午餐。 午餐选在中餐厅——嗯,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餐厅都分好几个,我等穷人是在无法想象。 就餐前,傅少卿和傅景行、傅明淮最晚才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傅少卿,一个可谓是传奇般存在的男人。只不过年老了,听说患了痛风,这几年都打激素,所以看起来苍老些,更有些虚胖,但即便如此,一双眼睛还是犀利锋锐,带着股叫人胆寒的透彻,仿佛只需要扫一眼,便能看清一个人的心底事。 这种目光是岁月沉淀后所得,不同于一个人的气场,除去后天修炼,更多的时候可能是与生俱来。 位置都是按照辈分来坐的,我同傅景行和傅明溪、傅青葙坐在一边,另一边则是傅明淮和周贞静,傅少卿右手下方第一个位置,是汪语鸿,而左手边的位置,则是空缺。 直到开餐,都没人来,但餐具却是整齐摆放着的。 我好奇地问傅景行,“还有人要来么?” 傅景行看了我一眼,道,“没有。” “哦——” “那个位置,是留给我母亲的。” 我有点愣,不由自主地去看傅少卿——后来我通过傅景行才知道,原来,傅少卿这些年都一直留着左手下方的位置给傅景行的母亲,即使那个人早就去世——甚至在去世之前,就不同傅少卿住在一起,但这些年,傅少卿一直替她留着位置,没人敢坐。 家宴上,大家的话都很少,傅少卿问了我几句,但都是无关痛痒的,更像是看在傅景行的面子上跟我说几句话,而不是当做透明人。 我如释重负。 可这时,傅少卿却来了句,“挑好日子把事情定下来。” 我愣得筷子都掉了,傅景行帮我捡了起来,又拿纸巾给我,问我,“你想什么时候订婚?要不直接结婚更好。” “……” “不用马上着急回答我,我们晚上一起商量。” 这个王八蛋,还想玩儿真的? 想得美! 一顿饭食不知味,即使傅家的大厨是国宴上的御用厨师,每一道菜都精致美味到可怕,但我吃得索然无味,一直胡思乱想着,傅景行该不会真让我和他订婚吧? 整个下午我都是浑浑噩噩的。 好在傅景行并不愿意在傅家多呆,午餐后没玩一会儿,就带着我走了。 出门时,管家追出来,手里捧着个盒子,笑眯眯道,“七少爷,陆小姐,稍等。” 傅景行问,“有事?” “太太让我把这个盒子交给陆小姐,说是第一次见面,七少爷母亲不在,没人帮着打点,她替三太太准备一下,当做为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管家说。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傅景行便打开盒子看了眼,我跟着也看到,似乎是一套翡翠的珠宝首饰,我虽然不懂翡翠,但那物件,一看就是贵重的。 傅景行冷笑道,“她倒是舍得。” “太太出手的,都是好东西,还请陆小姐务必收下。”管家看着我说。 傅景行瞄了我一眼,“虽然这种翡翠是老女人才用的东西,但她一片心意,收下吧,回头我帮你卖了,给你买几条裙子穿。不收下,倒显得你小气看不上这份大礼。” 管家脸色有点难看,只见傅景行大手一挥,司机就上来接着了。 我礼貌笑道,“麻烦代我向傅太太致谢。” “陆小姐客气了。” “话多。”傅景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扯着我就走了。 上车后,傅景行把盒子丢给我,我不要,他瞪我一眼,“我说了,不喜欢你就拿去卖了。” “不行,人家送我东西,我岂不是要回礼?” “回礼?”傅景行忽然笑得很温和,说,“陆知微,她不是我妈,你没必要讨好。你以为她高兴送你东西?不过是想让老头子觉得她贤良淑德。” “可——” “闭嘴,你很吵。”傅景行一下子捏住我的嘴巴,不许我再说话。 我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他也懒得跟我纠缠,闭上眼睛睡觉。 我细细一看,才发现,他脸颊上有点红?像是手指印? 不是特别明显,好像经过处理了? 我好奇地凑近了看,发现真的是手指印! 被打了? 哇!谁干的!真棒! 傅少卿? 正当我要伸手去摸时,傅景行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怼到椅背上,沉吟道,“你真的很烦人。” 他声音很低,但是听得出来情绪里的烦躁不安,我顿时有点怂了,怯生生说,“被你爹打了?” “不是。” “傅明淮?” “你问得太多了。” 说完,傅景行就丢开我,又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我猜想,应该是和傅明淮发生了冲突,也是,他那么收拾傅明淮,人不整他,那才奇怪呢。都不是省油的灯,唯一遗憾的是,没看到傅明淮揍他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司机开得很慢,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傅景行睡着了的关系,我一个人老无聊了,看手机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架,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出现在傅景行的床上——而他,在我身边和衣而睡,还抓着我的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7、恍惚 那一瞬,我有点恍惚——我和傅景行从来没有这么岁月安好的一刻,毕竟我同他的关系,就用不上岁月静好这个词语。 喜欢?不可能的。 从一开始他就是我的猎物,是我报复陆婉琛的手段。 但这一瞬,我竟然是恍惚的。黄昏的阳光从窗户缝隙里跑出来,落了几缕在他脸上,斑驳而迷人。黄昏之下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温柔了锋利的面孔,长睫毛安静地垂着,眉心微蹙,浅川悬挂。薄唇紧抿,仿若心中有痛楚作祟,不由自主。 我就那么看着他。 一动不动地看着。 骤然,我忍不住伸手去轻轻触碰他的脸颊——那枚若隐若现的五指印。 但就在我碰上他肌肤的瞬间,我感觉到一阵灼热——他的脸好烫!不,岂止是脸,抓住我的手也是。我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抽开他的手,但他根本不予许,迷迷糊糊中又攥紧了,低声嘟哝着,“不要走——” 不要走? 简单的三个字,低沉,微不可闻,脆弱,温柔。 我有些不知所粗,用力想抽走,他发现后,索性一把把我拉下去,倒在他胸膛上,迷迷糊糊地一翻身,就把我压住了,稀里糊涂的时候竟然还晓得寻找我的唇,印下灼热的吻。 我这是被占便宜了? 不行! “流、氓!”我抬手就开始捶打他,但被他死死压着,哪里是对手啊?于是乎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吻傻了,乖巧地摊着双手,缴械投降。 我承认,那一瞬间,荷尔蒙的诱导下,我……大概是被鬼迷心窍了。 我承认,傅景行这样的男人的确是魅力无限的,他帅气,矜贵,身材好,颜值高,我是凡人,是红尘生活中的血肉之躯,我被撩拨,被动心。 有的时候,人的理智是会输给欲,望的。 我渐渐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呢喃,“别离开我——” 就在我们渐入佳境的时候,傅景行忽然喊了一个名字,使我浑身一颤。 我浑身冰冷,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我推开他胸膛,问,“傅景行,我是谁?”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眼皮眨巴着,沉沉地倒在了我身上。 后来好多次,我都忍不住问他,那个叫“静知”的女人,到底是谁。 …… 傅景行发烧了,四十度三。 放心,我没把他弄死,但是我连着扇了他几巴掌,解气。 离开他家后,我打车回到许晨的别墅。 进门后,飘来一股火鸡面的味道,许晨穿着大裤衩子和工字背心坐在客厅里,带着黑色大框眼镜,一脸木然地看着我,“叶知微,以后我他妈再相信你的话就是孙子!” “我怎么你了?” “现在几点了?”许晨问我。 “十一点。” “说好的一起吃晚饭呢?老子等了你多久,你好好数数!” 我一愣,天,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我赶紧去道歉,可傲娇的许晨,愣是不肯原谅我,我只好出去买了啤酒炸鸡,把他灌醉。 但实际上,最终喝醉的人是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8、嘉煜 但是吧,人在江湖飘,出来混,始终是要还的。 我打了傅景行的第二天,他就找上门来要弄死我。 确切的说,应该是我被季敏骗出去,说我弟弟陆嘉煜今天回国,要带我去机场接机。我醍醐灌顶,这些天忙着收拾陆家人,去忘了陆婉琛对我下不了手,却对嘉煜下得去手。他们被我搞了这么一出,算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只能找嘉煜回来治我,因为嘉煜是我的心头肉。 先前我无论怎么联络嘉煜,那孩子就是不肯和我讲话,邮件、电话,我能想到的都做了,但始终杳无音讯。听到季敏说他今天回国,我顿时瞌睡清醒,穿好衣服就飞奔下楼,季敏说送我去机场,然而我一拉开车门发现傅景行也在车上。 我怂啊,转身就跑,但季敏拦着我,面带微笑—— “陆小姐,您还是上车吧,傅总现在已经消气了。” 我尴尬地挠了挠额前的刘海,准备把腿逃走时,忽然车内传来傅景行的声音,“陆嘉煜的飞机还有四十分钟落地。你不想先一步看见他,就使劲作吧。” 显然,这一把我赌不起。 陆婉琛他们把嘉煜叫回来目的太明显不过了,我必须在他们之前赶到,告诉嘉煜真相,告诉他杀害我们母亲的凶手,我不下个让他参与到这一场战争中来,但我要他知道是非善恶。 我思忖了两秒,转身回了车里。 车里开足了冷气,和外面的空气比起来,骤然冷冽,大约还跟傅景行的气场有关。我斜了他一眼,之间他凝视前方,深邃的双目微微垂着,闫森若有似无地飘向远处,有种风吹云散的游离感,侧脸上被我扇的巴掌已经好了许多,只有点浅浅的痕迹—— “看够了吗?”傅景行忽然出声,语气冷淡,声音好像是从鼻尖钻出来的,轻蔑而不屑,还有种潜藏的气愤,他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你的杰作。” 我冷笑,“要杀要剐随你便。” “陆知微,你不知好歹。”傅景行被我气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扑上来压着我,“我哪里招惹你了?你这女人!” 近乎咬牙切齿。 我什么都不想说,有些话,我当真问不出口,只悻悻地说了句,“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X数么?” 傅景行眉头一皱。 也好,反正是想不起来了。 我把他推开,道,“禽。兽离我远点。” “你……” 我把脑袋侧向窗外,不再看他。 车内的氛围一时间,很是尴尬。 …… 约摸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江城国际机场,我急匆匆下车,真是着急了,在人群里冲撞,四处寻找。 傅景行匆匆跟上来,一把抓住我胳膊,气势汹汹的数落道,“急什么?跟我走!” “我要——” “航班信息季敏已经查到了,这边。”说罢,他拉着我就走。 他在前,我在后,他的手臂拉着我,在人群中穿梭,头发随着脚步的快慢飞扬,我不不由自主地看着傅景行高大的背影,仿若周遭的一切都是空白透明,世界只剩下我和他,他拉着我,奔跑,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我就是心甘情愿。 发现这一点,我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尘封在记忆里的往事,骤然席卷而来。我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时代,香樟树下的少年和夏日烦人的蝉鸣,我脚踩着细碎的阳光跟着他的影子,以为这样走下去,能走一辈子。 我浑身一哆嗦,每个毛孔都在颤抖,发冷——我不假思索地扔开傅景行的手,不,不是扔,可以说是甩,是挣脱。我像个白痴一样站着,看着他转过脑袋,并不是我期待的那张脸。 傅景行好像在跟我说什么,但我什么都听不见。 然后他又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前走,我躲闪着,“我自己走。” 傅景行眉头一簇,扔下我,转身走了。 我大概是疯了吧。 从纽约抵达江城的班机,准时到达。我和傅景行到海关出口时,正好看见嘉煜从通道口出来,推着行李车,穿一身运动装,有点潮,有点痞。 和照片上的差距太大了。 要不是十足相似的眉眼和这些年我对他的关注,再见面我恐怕不能确定他是我的亲弟弟。 他对着人群之外的我招手微笑兴奋不已时,我几乎热泪盈眶。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走上前去—— 可他为什么没有冲进我张开的双臂里,而是带着灿烂的微笑和激动的心情奔向另外一头? 我的双手悬在空中,表情渐渐凝固。 “嘉煜。”我喊了他的名字。 但他没听见,已经飞快奔向了别人。 我转过身,正好看见他冲进方晗芝和陆婉琛的怀里,非常热情的拥抱那对母女。 我气得发抖。 我冲上去,一把把他拉开,声音颤抖而喑哑,“嘉煜,我、我才是姐姐、我才是!” “你来做什么?”方晗芝扯着我的胳膊,非要把我和驾驭分开,“你放开我儿子的手!” “你儿子?方晗芝,他不是你儿子!” “妈,这疯子是谁?”嘉煜一脸怀疑地看着我,又看着方晗芝和陆婉琛,“大姐,你们认识她吗?” “嘉煜,她——她是你的亲姐姐,陆知微。”陆婉琛面无表情地说,“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她一直很想找你,让你跟她一起生活。” 一听到我名字,陆嘉煜脸色就冷了下来,我有点愣,只见他哄好了方晗芝,“妈,你和大姐到一边等我,我和她单独谈谈。” “嘉煜,可是——” “妈,别担心。” 随后,我跟着陆嘉煜走开了几米,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地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想拉他的胳膊,甚至拥抱他,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多想他,可我的手刚才碰到他的衣服,他就躲开了,厌恶地看着我,“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脏不脏?” 我顿时感觉到不对劲——这个孩子身上有一股戾气,就像那种街头小混混,毫无教养,对人毫无尊重。 “嘉煜,我是姐姐,我是你亲姐姐!” “知道。” “我找了你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以后我们——” “我们?”陆嘉煜冷笑,撇了撇鼻子说,“你是你,我是我。陆知微,这些年养我疼我的是大姐和妈妈,他们才是我的亲人。你既然都被爸爸赶出门了,就不是我的姐姐。” “你说什么?” “我说,你别没事儿找事儿。我,和你,不熟。” “你叫方晗芝什么?” “我叫她妈妈!你没听见?” “啪”我一巴掌甩上去,“她不是你妈!她是杀人凶手!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妈妈,你还叫她妈妈?你是不是蠢!” 可随后,嘉煜一巴掌还了回来,指着我鼻子骂,“疯婆子!你少跟我上纲上线,那个女人生了我又怎样,我从来不知道她是谁,这些年妈妈对我很好,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你最好离我远点,离我家人远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对了,你坑大姐的账,我还没跟你算!” 说罢,陆嘉煜走了。 我被那一巴掌打懵了,不知所措。 我眼睁睁看着我的亲弟弟,走向仇人,对仇人嘘寒问暖。而陆婉琛和方晗芝,则像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一般,看着我败北,遍体鳞伤,露出满意的微笑。 一家人消失在视线后,傅景行才走上来,带着我离开。 上车后,我整个人都是空白恍惚的。 季敏从随车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递给我,“陆小姐,您敷敷脸。” 我把冰水枕在脸上,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我渐渐清醒过来。 “显然,讲道理是行不通了。这些年方晗芝对陆嘉煜这个继子很是用心,江城阔太圈里都知道,陆嘉煜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方晗芝对他可是宠上天,生怕摔了碰了,溺爱到了极限,绝不允许陆嘉煜受一点点委屈。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对陆嘉煜下狠手,甚至不让他活下来——但,出乎所有人意料。” 说到这里,傅景行嘲讽地冷哼了一声,看向我,“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明白,我当然明白。 这就是方晗芝的高明之处,狠毒之处。 首先说陆远声只有陆嘉煜这么一个儿子,妈妈又撒手人寰,陆远声肯定会拼死保护好陆嘉煜,方晗芝恨透了我妈,一旦对嘉煜下手,陆远声不会放过她。再加上她好面子,不可能让别人指着鼻子骂她是个恶毒后妈。但她抵挡不住内心的黑暗狠毒,所以,反过来,拼命的对嘉煜好,宠溺,有求必应——十几年如一日,致力把陆嘉煜培养成一个只会花钱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的废物饭桶。 这种方法的高明之处是成就了她的名声,也将一个人摧毁在骨髓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9 傅景行轻哼了一声,看了季敏一眼,季敏会意,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沓A4纸打印的资料递给我,傅景行道,“这是关于你弟弟在美国的一些事情,你先看看。” 我从季敏手中接过厚厚的一沓纸,沉重得叫我抬不起手来,我盯着扉页,好半天才掀开第一页。 傅景行就坐在我身边,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资料是从他第一年去美国开始的——在他去美国年念初中之前,一直在国内,那时候还不算调皮,直到去了美国,从第一年就开始打架斗殴,逃课,夜不归宿——到高中后就开始跟女孩子约会,抽大麻,泡夜店,和一群富二代飙车多次被送去警局,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方晗芝和陆远声花了大价钱把他塞进一个还算有名气的学校,但不到半年就因为考试作弊被学校开除,之后,方晗芝又把她塞去一个野、鸡大学昏天度日。 从始至终,方晗芝对嘉煜有求必应,不管嘉煜做出多么荒唐的事情,方晗芝都不会责骂一句,动他一根头发,甚至认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总在第一时间帮他收拾烂摊子。 长此以往,在嘉煜心里,方晗芝是神圣所在,至于谁是他的亲生母亲,亲生母亲如何含冤而死的,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的。 出去资料,还有一叠照片,花花绿绿的一沓,记录了嘉煜这些年的荒唐无章。 还未看完,我整个人都瘫了下去——照片散落在脚下,腿上。 我后背忽然感觉到一阵寒凉。 到底得要多恶毒的心思,方晗芝才能十年如一日如此对待嘉煜?把一个健康的孩子从小培养成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心里明明恶毒无比,面上却要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来,不觉得恶心么? 我木然地看着前方,心里五味杂陈,我恨——恨我自己,恨方晗芝,恨陆远声。但我更多的是无措,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把失足多年的弟弟从悬崖边上拉回来,从深渊地狱里解救出来。 我之所以坚韧地活到现在,不就是想和他团圆么? 但他现在根本不认我。 “看陆嘉煜对你的态度,可见方晗芝早就给他打了预防针,把你塑造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疯子,所以,你幻想的和你弟弟久别重逢的感人画面,不存在。”傅景行淡然道,“在他眼里,你就是豺狼。” 我猛地转头,怨怼地瞪着傅景行,“你早就知道?!” 傅景行不言语,只是看着我,嘴角微微抿着,眼神无波无澜。 “回答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怒道。 傅景行炸了眨眼,轻飘飘地说,“嗯,那又如何?” “傅景行,你凭什么折磨我?!”我忽地扑上去,抓住傅景行的西装外套,把他上半身拎了起来,“你明明可以早点告诉我的,为什么要我亲眼去看?为什么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傅景行眉心一簇,反感地看了我的双手,冷声命令道,“松开。” “你凭什么折磨我!” 傅景行嘴角一扬,嘲讽道,“不亲眼让你去看看,你怎么知道疼?怎么下定决心报仇?”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吼道。 “不要我管?”傅景行抓住我的双手,狠狠道,“那当初你就不该招惹我!” 四目相对的一刻,刀光剑影,企图用眼神一决高下。 最后,是我怂了,我松开傅景行的手,像一颗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去。傅景行不耐烦地整理好衣服,之后再没跟我说一句话,把我扔在半路就走了。 也是运气不好,遇上阴天,冷风四起,天上乌云飞走,眼看着就要下雨。 我身上一分钱也没带,就连手机也落在了傅景行的车上。 机场回去的半路上,有些荒凉。我看着飞驰而过的车子,更是失去了拦车的欲。望,就那么顺着马路往前走,往失去方向。 回首二十多年的时光,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感到绝望痛心。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和嘉煜重逢的画面,可偏偏没有算到这一种。 妈,我怎么办—— 眼泪缓缓落下——合着飘落的雨滴,打湿了我的眼睛,我脸蛋,我的衣服。 我就那么走着,走着,雨也越下越大。 我脑袋里乱哄哄的,好多人都跑到眼前来,又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我,等我要伸手去摸或是往前走时,他们却毫不犹豫地转身,跑远了。 …… …… 等我醒来时,是在傅景行家里。 不是市区那一间,而是半山的别墅。 文嫂推门进来时,我刚睁开眼,问我,“小姐,您要不要喝点水?” 我点点头,的确是口渴了,身上也烧得慌。 文嫂将我扶起来,喝了点水,又问,“小姐您先休息会儿,我在厨房温了粥,还有些爽口的小菜,这就去给您端上来。” 文嫂要走的瞬间,我抓住她的胳膊,“文嫂,我怎么在这里?” 我记得,我在路上走呀—— “是七少爷带您回来的。您淋了雨,正在发烧,但现在没大碍了,七少爷已经叫医生来给你挂了水,热度已经降下来了。”文嫂说。 “是他带我回来的?”我疑惑。 他不是很生气么?把我丢在半路就走了。 所以说,又回去找我? “是的,小姐——”文嫂话没说完,傅景行便推门进来,他早就换下了正装,此时穿着黑色休闲长裤,白色短袖,外头是一件深蓝色的针织开衫。他身材魁梧,肌肉发达,天生行走的衣架子,即使穿着衣服,也隐约可见衣服下面肌肉的轮廓。 “难不成是你自己跑来的?”傅景行淡淡道,他这人,语气一直都是低沉的,犹如深渊里传来的回声,低沉有力,悠远绵长。说话间,面上无波无澜,真正是喜怒不形于色,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睛,充满了神秘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多看几眼,却又被他清寒的目光所畏惧,闪躲。 我轻轻叹气。 文嫂很是识趣地退了出去,并且将门合上了。 傅景行走到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好些了?” 他那样看着我,看得我很是不自在,我说,“傅景行,你到底什么意思?把我丢在半路的是你,把我弄回来的也是你,现在来关系的也是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傅景行轻笑,若有似无,“有力气跟我争论,想来是好了。” “你——”我真是语塞。 “或许你该搞清楚一点,是季敏发现你没带钱包和手机,折回去还给你,也是她看你晕倒了要把你弄上车,与我无关。” “最好是这样。”我莫名地置气。 傅景行单手插在裤袋里,闲恣潇洒,问我,“今晚方晗芝在酒店为你弟弟接风洗尘,你不去?” “今晚?” 傅景行颔首。 “不去——” “我想也是,你现在这幅尊容,还是先静静心好。反正陆嘉煜此次回国,是不预备再去美国了。” “你哪里知道的消息?”我有些丧气,从傅景行这里得到的每一个消息,都是我所不知道的,作为姐姐,我竟然——竟然对嘉煜的近况一无所知。在此之前,甚至天真的以为他在美国好好学习,成长成人,何曾料想到,他早就被方晗芝养成了一无是处的蛀虫。 傅景行浅浅道,“我想知道,自然能知道。” 我垂着头没说话。我在想,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先前计划的一切报仇日程,暂时被我抛之脑后,现下我唯一想的是怎么把嘉煜掰上正途?怎么才能让他清醒,让他知道,方晗芝是故意害他,方晗芝是杀人凶手,更是害得我们姐妹分离十几年的罪魁祸首。 我很糟心。 傅景行约摸是看出来我的忧虑,说,“养好身体,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我抬头看着傅景行,跌入他深邃的眼底。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些安慰——在我内心五味杂陈头脑一片混乱手足无措的时候,我从傅景行的眼睛里,得到了安慰。 气氛有点微妙。 好在这时候文嫂送来了清粥小菜,傅景行才离开了房间。 …… 我在傅景行家里住了2天,身体恢复后,我回到了许晨家里。 离开那天早上,是文叔吩咐阿豹送我的,阿豹全程没怎么说话,只在我下车之前,给傅景行打了个电话,说我安全到了。 我跟阿豹说谢谢,但他冷淡地关上车窗。走了。 上楼后,我发现许晨这两天都在泡面中度过,天天盯着大盘,替我买入陆家的股票,我扫了几眼,基本上准备就绪,渐入佳境了。 许晨爬在电脑桌上睡着了,我替他盖了一床毯子,然后下楼给他煲排骨粥。 整个过程我都是无波无澜的,大约,是我心里没底吧,我发现自己,竟然能如此淡然。 傅景行再次打电话来,已经是三天后。 正值我要睡觉的时候,忽然电话响了,我接了起来,只听见傅景行说,“先别睡,我一会儿去接你。” “这么晚,做什么?” “去见你想见的人。”傅景行并不告诉我实情,说完这一句就挂断了。 我这会儿是有点瞌睡的,但莫名其妙,我竟然不想睡了——换做从前,我肯定倒头就睡,不管他了。 约摸二十分钟后,傅景行在别墅门口接到我,我扫了一眼,只有他一人在车上,于是我很自觉地坐到后座去,可谁知在我拉门的时候,拉不开?我反复试了几下,都拉不开,显然是有些人不给我开门。 我推到副驾驶,“开门。” “坐前面来。”傅景行点了点副驾驶的位置。 我盯着他。 他也盯着我,一点也不退让。 半晌,我只能上车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但潜意识里,就是这么想的。 傅景行今天穿得很休闲,黑色风衣,白色T,黑色休闲长裤,简单干净,更是给人一种冷冽高傲的感觉,不容亵玩。他身上有种特别的香味,带点木质的厚重和薄荷的清新,又像是刚沐浴完了后,身上精神的味道。 我渐渐放松了心情,“去哪里?” 傅景行斜了我一眼,神秘兮兮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作怪。” 傅景行不再回我,认真地开车。 我出来得急,没穿外套,此时车里开了空调又低温,不免觉得胳膊上有点气鸡皮疙瘩,下意识地用手心捂着胳膊肘,搓了搓。 傅景行看也没看我一眼,但我刚在胳膊上搓了两下,他就关掉了空调,从后座扔给我一个毯子。 全程没有一句话。 我捂着毯子,轻声说了句,“谢谢。” 夜色森森,城市的霓虹灯闪闪,失去了白天的喧嚣,繁华的江城满身落寞,就像一个失宠的妃子,在深夜里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星光,一点一点,数着时间的消磨。 车子一转弯,就绕进了酒吧一条街。 在这里,集中了江城大大小小有名的酒吧夜店,缪斯,space等等,热闹得一点也不像是深夜。 傅景行将车停稳后,有拉客的上来,但才上来,就被人拉走了——阿豹带着两个手下早在一边等着了,傅景行将车钥匙甩给阿豹,问,“人还在?” “在,七哥,我带路。”阿豹说。 “嗯。”傅景行浅浅应答。 随后,阿豹带着我和傅景行去了一家比较隐蔽但是热闹非凡的酒吧,门口还要安检进入,进去后,爬上台阶,就是一个大大的舞池,四周围绕这卡座,舞池里正在嗨,穿得务必性感的女人绕着一根钢管扭动曼妙的身姿,那脸上魅惑的表情,我大概学十年也学不会。 台下群魔乱舞,DJ不仅控制了音箱,还控制了所有瞎蹦的人。 我第一次来,有点……新奇。 阿豹直接带着我们去了二楼,一路走一路说,“人一直被我们看着,现在还在里面,估摸着时间,也该清醒了。” “4号?” “是。” 傅景行嘴角一勾,露出个嘲讽的笑来,然后一把扯过我的肩膀,将我拉去和他同步,“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0 我一个没站稳,有些许踉跄,险些栽到傅景行肩膀上去,但潜意识里我是忌讳和他近距离接触,所以我连忙撑出手压在他胳膊上,这才让自己站稳了。 傅景行调侃说,这就脚软了? 我听见他冷哼一声。随后,他拽着我胳膊,对阿豹点了点头,阿豹便上前一脚踹开门,然后傅景行扯着我胳膊进去。 一踏入包间,我就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但一瞬间让人脑袋有点昏沉沉的,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屋内光线昏暗,音乐嘈杂,五颜六色的闪灯晃来晃去,扎眼得很。 这时,一块柔软的手帕捂在我的口鼻处,带着木质香水的低调馨香,我一吸入鼻尖,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傅景行道,“味道好闻么?” 我以为他说的是手帕的味道,可这时,阿豹将包厢的灯打开了,我看见茶几上的工具和使用了无数的打火机、水瓶、锡纸、细管,整个人都不好了。 嘉煜躺在漆黑的真皮沙发上,整个人看上去飘飘欲仙,表情迷离,意识浑浊。 我顿时明白过来,方才那股味道,是源自于什么。 陆嘉煜竟然吸毒! 我脑子里一下炸开了,愤怒,伤心,怨恨,愧疚,各种情绪轰然跑出来,交织到一起,我抓着嘉煜的手,一点点颓到地上,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内心空虚,我抱着自己的脑袋,把脸埋进膝盖中间,痛不欲生。 这时候,傅景行走上前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说,“跟我走。” 虽说早已知嘉煜劣迹斑斑,不学无术,但亲眼所见给我的震撼太大,我胸口好似压了块千斤重的大石,呼吸沉重,整个人憋闷的快要爆炸。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任由傅景行拉着离开酒吧,坐进车中。 傅景行难得见到我不作妖的安静模样,他心情颇好的勾勾薄唇,刀刻斧凿的俊颜上每一根绒毛都在张牙舞爪的嘲讽着我。 他的视线太过刺人,我回头狠狠地瞪着他。 傅景行没有任何收敛,他唇角的弧度逐渐加深,“恨?” 废话,能不恨吗?! 当年我妈用生命换来的孩子,却被方晗芝母女作践成了这般模样,积压在我心头多年的恨如开闸的洪水翻涌而出,一口银牙狠狠的咬合在一起,口齿之间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怕一张口血会顺出唇角,我不敢说话,用力抿着苍白的唇。 谁知天杀的傅景行突然抬手用力按住我的下唇,我疼的轻吸口冷气。 我这人一向是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舒坦,我抱住他的手咬了上去。 利齿刺破皮肤,温热的液体与我口中血的混在一起,傅景行闷哼声,我乱糟糟的心情竟然奇迹般平静下来。 不等我自动松口,傅景行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甩开,一方带着木质香水馨香的帕子轻飘飘的落在了我的脸上。 “还真是属狗的。”傅景行淡淡扫了眼右手虎口处的血齿痕,接过季敏递过来的纸巾擦掉血迹,“不过,你该咬的是陆家人。” 傅景行说得对,我跟他现在暂时是盟友,刚才纯属误伤,可我绝对不会给他道歉。 我抓过帕子胡乱擦了擦唇上的血迹,“我刚刚只是测试下牙齿锋不锋利。” “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属狗了?” “……” 以前在岚县我的嘴皮子是出了名的利索,从无败绩,可自打遇上傅景行,我就直接从白金王者掉到了青铜。 特别是刚刚的那句话,压根就没过脑子,就跟……就跟智障样,虽然我十万个不想承认。 我苍白的脸色变成了茄色,想找回点场子,刚要回怼,一路七拐八拐的迈巴赫缓缓停了下来,阿豹下车帮傅景行打开车门。 “七哥,到了。” 这是江城的城中村,里面住的大都是外来务工人员,鱼目混杂,纵横交错的阴潮窄巷里,灯光昏暗,几个小混混正叼着烟无聊的踢着脚边的石子。 车子停在最里面的一栋筒子楼前,我们一下车,他们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几个人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七哥,人就在这栋楼上。” 阿豹引着我们朝着筒子楼的入口走去,我突然觉得刚刚那几个小混混中有张脸有几分面熟,我不由回头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那天晚上我差点被两个小混混糟蹋的事情过电影般浮现脑海,陆婉琛竟然派人跟踪我! 刚好我的一腔火气没地方撒,仗着傅景行这座铁打的靠山,我准备把跟踪我的尾巴揍的连他妈都不认识。 我停下脚步,对着走在我前面与我有半米距离的傅景行说道:“等我下,我先处理点新仇。” “去吧,没事,我不急。” 傅景行这次出乎意料的爽快,有了傅景行的应允,我拉住阿豹,只是……这家伙脚下生了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这才想起阿豹是傅景行的手下,没有傅景行的命令我在他的眼中连个屁都不是。 可没有阿豹帮忙,以我三脚猫的功夫对付那一帮小混混,就等着被群殴吧。 傅景行那混蛋把我的窘况看在眼里,他摸了根烟叼在口中,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不去了?” 眼看着那个欺负我的小混混要拐向另外一道巷子,我只好讪笑着看向傅景行,“你把阿豹借我下。” “求我。” 求你大爷! 我很想硬气一回,只是人在屋檐下,我只能认怂。 傅景行没让我去料理那帮小混混,他看了阿豹一眼,阿豹快速的朝着小混混们走去。 啧啧啧,机器人都没有阿豹好用,我对阿豹指着巷子尽头,“阿豹,最主要的是那个……” “阿豹比你清楚。” 傅景行一句话让我明白,我在江城经历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遥想当初我还天真的以为我跟他势均力敌,现在看来他是全面碾压,多么痛的领悟啊。 傅景行对阿豹的办事能力很放心,他没有留下等结果,扯着我进入筒子楼。 筒子楼里面黑漆漆的,声控灯忽明忽暗,酸腐、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不知道傅景行带我到这栋老楼里来做什么,但从他带我去见嘉煜来看,来筒子楼多半跟嘉煜有关。 我不知道何时攥起的手又紧了几分。 傅景行丢掉烟蒂,把最后一口烟朝着我吐了过来,“原来不止你外婆,陆嘉煜也是你的逆鳞。” 自打我跟傅景行去机场的那一刻就已经把我的短板全部暴露了,我现在再想否认根本就是欲盖弥彰,我干脆把话说开,“是,所以谁也不能碰他们!” “呵……”傅景行压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他松开我的手,单手揣兜,与我错开半个身子,拾级而上。 六楼,与其他楼层的嘈杂不同,整个六楼静悄悄的,任由我们三人的脚步声回荡。 我不知道是傅景行清场了,还是另有原因。 傅景行拉着我来到远离楼梯的那户,老式的镂空铁质防盗门上锈迹斑斑,里面的那道门上门牌号早已剥落,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季敏敲了敲门,少顷门从里面打开,里面的人恭敬的叫了声“七哥”。 门内,摆设寒酸,两三个凳子,断了一条腿的折叠桌倒在地上,一地狼藉,乱糟糟的连下脚的空都没有。 我跟傅景行刚进去,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男人被马仔丢在傅景行的面前。 “七哥,人在这!这小子真贼,刚出酒吧就知道有人跟踪,围着江城绕了好几圈才回这里。我们上来的时候正爬窗户,差点就给他逃走了。” 马仔心里窝着火,抬脚踢了年轻男人两脚。 酒吧?我把事情串了下,不确定道:“他是跟嘉煜一起吸、毒的人?” “你猜对了一半,不仅一起吸,毒也是他提供的。” 傅景行示意马仔把查到的资料给我,傅景行大老远的带我来这里,肯定是查到了什么,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沉着脸接过资料翻开。 陈良,二十一岁,与嘉煜是初中同学,一起出国留学,与嘉煜不同的是,从一开始念的就是野、鸡大学,比嘉煜提前几天回国,好一对狐朋狗友! 我没忍住抬脚踹了陈良一脚,身体动作幅度太大,资料里掉出几张照片。 我伸手捻起。 最上面的这张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拍照的时候光线不太好,距离又远,拍出来的效果实在不敢恭维,照片中只能看出模糊的影像,连男女都分不清。 什么鬼! 我不耐烦的查看下面的照片,一个十七八岁女孩引入眼帘,剩下几张也都是同一人。 陆婉琛! 我呼吸一窒,握着资料的手不由收紧,资料周围浮现一圈褶皱。 我一目十行的扫完陈良的资料,艰难弯下微微发抖的双腿蹲在他的面前,我淬了毒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陈良,“你暗恋陆婉琛?” 陈良被戳穿了心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上腾的如火烧云般,他快速扫了眼傅景行,最后把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是……又怎样,你不会是因为喜欢我,才把我绑到这里来的吧。” 陈良语气轻佻,朝着我吹了声口哨。 “那你还去祸害她的弟弟!”是啊,很喜欢,喜欢到想要把你大卸八块!我把资料摔在陈良的脸上,“说,是不是陆婉琛指使你嚯嚯嘉煜的?” “你别血口喷人,婉琛姐那么好,才不会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是陆嘉煜不争气,怪不得别人!” 陈良不容许别人侮辱他心中的白月光,语气格外激动。 可惜,白月光娇俏的皮面里藏着一朵黑心棉。 如果我没有看错,刚刚陈良提到陆、嘉煜的时候眼中闪过深沉的憎恨。 我冷笑声,扫掉落在陈良脸颊上的A4纸,掰正他的脸,迫使他与我对视。 “那么讨厌陆嘉煜,还要跟他佯装做朋友,虚情假意那么多年,是不是觉得很恶心?” “谁……谁告诉你我讨厌他,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 “最好的兄弟?呵呵……” 骗鬼呢! 是这群伪善的人把嘉煜拖进了万丈深渊,我双目猩红,冷笑着抓住的陈良的头发,踢开他头底下的垃圾,狠狠地将他的头撞向地面。 几声沉闷的声响过后,肮脏的地面上留下一片血迹,陈良疼的嗷嗷直叫,“住手,陆知微你这个贱人,抢了婉琛姐的未婚夫还不算,还要污蔑她,真特么的恶毒!” 哟,原来认识我啊! 也是,最近我频繁见报,陈良是陆婉琛的资深暗恋者,当然连带着把我也一同关注了。 陈良刚说的这句话,让我更加确定他是受了陆婉琛的指使,我打定主意,今夜无论无如何都要从陈良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回头看向傅景行,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马仔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干净皮质椅子上,他袖口半挽,身子微斜,单手撑着下巴,如最文明的看官,恣意的欣赏着眼前的闹剧。 而我就是闹剧中的小丑,在他面前上蹿下跳,这种感觉太糟心了,我打消问他要匕首的想法起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想知道谁在背后指使他的。” “我以为你要亲自动手。”没看到好戏,傅景行有点失望,他对着身边的马仔做了一个手势,马仔拎着陈良离开客厅。 几秒过后,哀嚎声不断从隔壁房间中传出,我朝着傅景行笑了笑,摸出帕子擦掉鞋上不小心溅上的血迹,“你想多了,我那么温柔端庄的一个人怎么会干出那么残忍的事情,你说是吧。” 帕子是傅景行在车上丢给我的,面料柔软,手感极好,只是太脏了,我随手丢到一边。 傅景行没有回呛我,脸色却被我的厚脸皮弄的冷的跟寒冬腊月的冰霜似的。 我心里暗爽,朝着他腿上坐去,傅景行不耐烦地将我推开,看向腕表,“两分钟。” 傅景行的话没头没尾,我还没有弄懂,季敏已经踩着高跟鞋进了隔壁房间。 好默契啊,左胸口莫名有些烦闷,兜中的手机响起打消我深究的念头。 我刚挂断许晨的电话,季敏就把录音笔递了过来。 “陆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从上次门禁卡我就知道季敏不简单,现在我更不敢小看她了,我接过录音笔,道了声谢。 我没有立刻听录音,想要傅景行把我送到许晨那里,却被阿豹告知嘉煜在半山别墅。 外婆和嘉煜现在都在傅景行的手里,他是想牢牢的把我压在五指山下,不让我再坏他的事情! 我气不顺,刚刚消散的怒火又开始有复燃的迹象,“傅景行,嘉煜是陆远声唯一的儿子,你囚禁他,陆远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傅景行扒拉着手机,连正眼都没有给我一个,“我什么时候说要囚禁他?” “那你……” “酒吧有警察,难道你想让他进局子?” 当然不想! 嘉煜刚刚回国,若是进了局子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个污点会一辈子跟着他。 不用想,警察十有八九是陆婉琛母女引过去的,我望着窗外无边夜色的眸中仇恨浮动。 半山别墅,嘉煜被安排在一楼的客房里,文嫂引我过去,傅景行径直上了二楼。 房间中,嘉煜还在昏睡,我简单冲洗了一番,在浴室中、打开录音。 “一切都跟婉琛姐无关,是我,是我恨陆嘉煜,想要他万劫不复,谁让他从初中开始,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肆无忌惮的欺负我!有天婉琛姐来学校接他,陆嘉煜正在为难我,婉琛姐看不惯,斥了他几句,他就推倒了婉琛姐。后来婉琛姐替他补偿我,陆嘉煜知道后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我。陆伯母亲自上门给我道歉,跟她聊天时我才知道,陆嘉煜因为婉琛姐处处比他强,担心婉琛姐抢了公司就时常打骂婉琛姐。陆嘉煜就是个败类,他有什么资格跟婉琛姐争,就因为他是个男孩子吗?婉琛姐多好的一个人,我要帮她,所以我就刻意接近陆嘉煜,用陆伯母给我的补偿款买了毒、品,放在他的饭菜里,慢慢的他就上了瘾。我带他去赌场,去会所,我就是要彻底毁了他!” “你家境不富裕,留学的费用哪里来的。” “是陆伯母看我跟陆嘉煜关系要好,她不放心陆嘉煜一个人出国,让我跟他一起去,照顾他。” 方晗芝应该早就调查过陈良,知晓陈良对陆婉琛情根深种,才会费尽心机引导陈良。 陆嘉煜对陆婉琛很是维护,怎么可能打骂,方晗芝在撒谎。 这招借刀杀人真高,高到我都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我收起录音笔,套上文嫂帮我准备的衣服,坐在床边痛惜的看着嘉煜。 嘉煜长相清秀,眉眼之间跟我妈有几分相像,曾经我动过来江城带走嘉煜的念头,只是当时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没有能力照顾好嘉煜。 如今看到嘉煜堕、落成这般,我悔不当初,痛恨自己被赶出陆家后一次都没有来过江城,对嘉煜一点做姐姐的责任都没有尽到。 心里的痛苦、悔恨、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眼泪不自觉的滑落眼眶,我握紧嘉煜的手。 嘉煜,姐姐一定会把你扯出深渊的! 我没有回文嫂帮我准备的房间,趴在嘉煜的床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梦中我回到了岚县,嘉煜亲昵的抱着我的胳膊,叫着姐姐,外婆坐在门前的老槐树下,戴着老花镜做着针线,慈爱的望着我和嘉煜。 这个梦太美,美的我不想醒过来,就在我还沉浸在梦中的温情时,胳膊被人骤然拉起,惊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谁让你进我的房间的,滚!” 嘉煜暴怒,跳下床,忘记穿鞋,粗鲁的扯着我的胳膊向外拖。 梦中乖巧的嘉煜被眼前这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取代,胳膊上的疼痛让我脸上的柔情渐渐凝固,脑中闪过昨晚上酒吧里的画面,我想暴揍他一顿。 但理智告诉我,嘉煜跟我不亲近,我的愤怒只会把他越推越远,我压着火性,尽量放柔语气,“嘉煜,我们谈谈。” “我跟抢了我姐夫的贱女人没有什么好谈的!” “陆嘉煜,我才是你姐!” “别高攀,我陆嘉煜这辈子只有一个姐,那就是陆婉琛。至于你跟你妈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嘉煜不认我,我可以忍,可他不能这么冷漠的对待给他生命的人,我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巴掌响亮,嘉煜更加怒不可遏,他想要还手,被我攥住手腕。 嘉煜不服输,抬脚卯足劲踢向我。 我见到他吸、毒的那一刻就想教训他一顿了,现在看来这一架非打不可。 房间里的动静惊动了文叔,他敲门询问,我告诉他没事,不用进来。 嘉煜打架经验没有我丰富,被我接连踢了两脚,他吃疼,被我撂倒在地,压制的动弹不得。 他怒瞪着我,“你就是个野蛮女人,我姐才不会打我!” “是啊,就是因为她们的纵容,才让你不学好,染了一身的臭毛病!陆嘉煜你醒醒吧,她们那不是爱你,她们是想毁了你,你懂吗?” “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这是挑拨离间。” 方晗芝养育他多年,他不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而动摇方晗芝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啐了我一口,“你妈是小三,你也不是好东西,马上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阿丽,阿丽……” 小三?! 原来在他的心中亲生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我抓着他胳膊手力道加重,“这里不是陆家,你尽情的叫吧。” “你……你绑架我?陆知微你不要命了吗,陆家不会放过你的,我警告你,马上放我离开。不然,我会让你把牢底坐穿。” “你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我甩开他的胳膊站起身,冷冷的瞧着他,“我只说一遍,妈她不是小三,她是被陆远声骗了。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指责她,唯独你没有!因为摔下楼梯的时候是她拼命护着肚子,你才能来到世界上!” “那是我命大!” “那你可知,医生问陆远声保大保小的时候,是妈哭求医生保你的。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的命是妈给的。” 其实当年妈就算不哭求,陆远声也不可能保她,“嘉煜我相信你本性不坏,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回想下这些年你做的那些混账事吧。” “不行,你放我出去,妈联系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 嘉煜冲向木质房门时被我挡了回去,一直站在门前没有离开的文叔递给我一把钥匙,我锁上门,站在门前听着嘉煜在房间中一阵打砸后,渐渐安静下来。 傅景行没在别墅,我拜托文叔帮我照顾好嘉煜后,用打车软件叫了辆车回到许晨那。 见我回来,许晨吸溜进最后一根泡面,端着飘着油星子的碗跑到我的面前,“打了一晚上的架,要不要喝点汤补充点体力?” “留给你自己补吧,天天吃泡面,我怕你营养不良。”我摸了下隐隐作疼的嘴角,踢了许晨一脚,“说正事,股票收购的怎样了?” “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你这大姐挺有本事的,据说拉来几个合作伙伴,陆氏的股票已经开始抬头,有回暖的趋势。等稳定后抛出收购的股票,可以狠赚一笔,你就可以把欠我的钱还上了。” “想得美!”我来江城等的就是这一天,“陆氏的股票不能抛,我要用它进陆氏。” 方晗芝母女在乎的东西,我都要给夺过来,让她们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1 陆氏彻底稳定下来还需要些日子,这段时间陆家的精力大部分会放在公司上,对嘉煜的关注会少些,我得趁机把嘉煜朝着正道上引。 不然,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我拍了拍许晨的肩膀,“帮我查一下近些年围在嘉煜身边人,重点是帮我搞清楚他们是否跟方晗芝母女有牵连。” “这个好办,去,帮我做碗云吞。” “你不是刚吃完吗?” 嘴上汤汁还没干呢,也不怕撑破肚皮! 许晨侧头朝着我笑的贱兮兮的,“谁叫我天天吃泡面营养不良呢。” 皮痒了,竟然用我刚才的话怼我,我一巴掌拍散许晨脸上的笑,“行,我再送你一碗十全大补汤。” 补的你鼻血横流。 许晨路子多,半天时间就把我要的资料找齐了。 我一张张认真看完,无论在哪,嘉煜身边都会围着一群狐朋狗友,方晗芝也从不干涉他交友,把嘉煜这群朋友都当成座上宾,表面上看给足了嘉煜的面子,其实她是在借由这些人的手一步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想晾嘉煜两天,让他冷静下再跟他好好谈谈,却在下午时接到文叔的电话,嘉煜毒、瘾犯了,浑身抽搐,不断伤害自己。 我担心他出事,急匆匆赶了过去。 客房里,嘉煜的毒、瘾刚过去一波,他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文叔正在给他喂水。 “文叔,我来吧。” 听到我的声音,刚刚还双目空洞的嘉煜眼中突然浮现一层浓浓的恨意,还有淡淡的希冀,他猛地起身打翻我手中的瓷碗,抓住我的手,急切道:“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姐姐吗,给我粉!” “嘉煜,你忍忍,姐在这里陪着你。” 嘉煜难受,我的心也跟着疼,我伸手想要把他扶起来。 嘉煜推了我一把,“你这算哪门子姐姐,我姐才不会忍心让我这么痛苦,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陆嘉煜,就因为我是你姐姐,才不会纵容你,让你越陷越深,一辈子都靠着毒、品活着。” “别跟我说那些,你不是想做我的姐姐吗,只要你给我粉,我就承认你是我姐。”新一波的毒、瘾袭来,嘉煜抓耳挠腮,痛不欲生,他爬到我的面前,红着眼睛,用力掐着我的胳膊,“快给我粉!” 见嘉煜这般,我用力眨巴几下酸涩的眼睛,自知不能心软,我冷斥,“这里没有粉,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你给我妈我姐打电话,快点!” “不可能!” 陆家是魔窟,现在把他送回去,我以后很难再见到他。 嘉煜面色痛苦,我的拒绝让他彻底崩溃,他抬手想要打我。 我反应很快,迅速钳制住他的胳膊,对正在收拾瓷碗的文叔吼道:“文叔,找个绳子把他绑上。” “陆知微,你敢!识相的快点把我送回陆家,不然等陆家找来,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行,我在这里等着。” 狠话我从小到大听了一火车皮,目前为止能在我这里讨到便宜的还没有几个。 我帮着文叔绑上不断跳脚的嘉煜,将他丢在了床上,嘉煜吃疼,稍稍老实了些。 我拉着个椅子坐在了床边,拿着毛巾帮他擦汗。 嘉煜动不了,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贱女人,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臭表子……” “你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能来点新奇的吗,用不用我教你点?” 我笑吟吟的,嘉煜一噎,苍白的脸憋的通红,他闭上张了一半的嘴巴,把脸扭向一边。 见他还是小孩子脾性,我沉重的心情缓和了些,一点点拭去他额上和脖子上的汗珠。 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嘉煜刚开始不断哀嚎,见我无动于衷,他的哀嚎声渐小。 文叔让家庭医生帮嘉煜打了一针,缓解了他的痛苦,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后,他终于累了,昏睡过去。 我暗松口气,包中的手机响起,是陆婉琛打来的,我怕吵醒嘉煜,起身去了门外。 客房门前,我斜靠在墙上,摸出根烟塞进口中才滑下接听。 陆婉琛开门见山,“嘉煜在你那?” “你猜。” “把他送回来,不要让爸妈担心。” 陆婉琛声音平静无波,就算是订婚宴被我破坏,她的语气依旧如往昔一般不含半点儿恨意,这就是她的可怕之处。 我吐了口烟,灰白的烟雾在我的面前扯了层纱,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嗤笑声,“以前他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也不见你们担心,现在是怕他窥探到你们的‘良苦用心’,慌了?” 我咬重良苦用心四个字,陆婉琛没有半点心虚,“知微,你不小了,要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爸他身体不好,不要让他再为你忧心了。” “呵呵……我没你那么孝顺,就想让他忧心,怎么办?” 不等陆婉琛再说教,我挂断电话,打给许晨。 “帮我弄点粉。” “这就心软了。依我看你还不如直接把他送回陆家吧。” 许晨的声音带着鼻音,刚刚应该在睡觉,我轻哼声,“你几时见我心软过,快点,我急用。” “别催,让我再睡五分钟。”许晨刚欲挂断电话,他一团浆糊的脑袋终于拐过弯来,急忙挥开前来跟他相会的周公,声音尖锐,“陆知微你疯了,那东西能沾吗,你作死,也别让我给你递刀啊。” “你也太小瞧我了,就算是死,现在也不是时候。行了,别啰嗦了,你赶紧的,别耽误了我的正事。” “不成,这件事没得商量!” 许晨语气坚决。 我弹了下烟灰,低头望着烟沫洋洋洒洒飘落在我的脚边,“许晨,这是我唯一让他亲近我的机会。” 许晨知道就算是拒绝我,我也有办法搞到毒,他沉默了下,“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这就对了嘛,记得再帮我找个靠谱的戒毒医生。我微信给你发个地址,等下过来接我。” 接下来会有一场博弈,半山别墅是傅景行的地盘,不安全。依他的尿性,若是见到我的狼狈样,说不定会成为他要挟我的另一个把柄。 我没那么傻,给自己埋雷。 文叔没有阻拦我带走嘉煜,还帮我把他扶上车。 “谢谢文叔。” “陆小姐不用客气,是七少让我配合您的。” 文叔话说的漂亮,我笑笑没有说话,坐进车中。 嘉煜已经醒了,又开始不知疲倦的骂骂咧咧,问我要带他去哪。 坐在驾驶座上的许晨掏了掏耳朵,从储物格中摸出胶带,作势要糊住嘉煜的嘴,被我一把拍开。 “他心里不舒服,让他骂吧,省的憋坏了。” 许晨坐正身子,启动车子,撇撇嘴,“切,原来你也有为别人着想的时候啊。” “那当然,不过也得看对象是谁。像你,这辈子就没有这个福分了。” 嘉煜还被绑着,我怕他坐着不舒服,帮他松了松绳子。 许晨看不惯我这副慈母样,拿过手边的文件袋丢给我,“你要的东西。” 文件袋落在我怀中的那一刻,嘉煜跟闻到腥味的猫样,两眼放光,激动地连呼吸都急促起来,“里面是粉吧。” “你猜的没错,里面装的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东西。” 我没否认。 嘉煜死气沉沉的脸瞬间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那你还磨蹭什么,快把它给我!” 嘉煜被毒、品控制住了心智,他弓着身子,努力试图的向被我抓在手中的文件袋靠近,他的视线胶着在上面,一秒都没有离开。 看他这样,我怒火横生,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打醒他。 我忍着心间被怒火和心疼灼烧的疼痛,握住嘉煜的肩膀,一点点扳正他身体。 嘉煜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烦躁的用头不断撞我,“我都说过了,只要你给我粉,我就认你做姐姐,你还要我怎样!” “陆嘉煜你就这点出息?”我推着嘉煜的头抵在车窗上,一字一顿认真道:“你给我听好了,这里面的东西是给我准备的,我会陪你一起戒毒。” 嘉煜闻言,盛满愤怒和厌恶的眼中滑过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 “嘉煜,敢不敢跟我比一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嘉煜停下反抗,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他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嘲讽一笑,“不敢?” 嘉煜被人顺着惯了,被我一激,立刻像只斗鸡样挺了挺胸脯,“谁说我不敢,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陆嘉煜怕的事情!” “这可是你说的,你若敢认输,我就抢了陆氏,把你,还有方晗芝、陆婉琛她们都统统赶出陆家,让你们也尝尝流落街头的滋味。想想陆婉琛的订婚宴,千万不要怀疑我的能力。” “你这个该千刀的坏女人!”嘉煜磨牙,“陆知微你给我听好了,我一定不会输的!” 嘉煜表面很混,但他有责任心,只是他不知,他想守护的恰恰是害他最狠的人,我心中一酸,轻笑声,“是吗?我看不一定哦。” “那就等着瞧!” 嘉煜斗志满满,我很满意,只是斗志这东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只能抓紧时间,一回到许晨那,安顿好嘉煜,我就把许晨赶出房间,站在窗前,打开窗户,当着嘉煜的面吸了文件袋里面的东西。 嘉煜心痒难耐,他背过身子,我处理好用过的东西,坐在飘窗上。 烈日西斜,刺的人睁不开眼睛,我半眯着眼看向院中挂着零星几颗果子的桃树。 许晨还真是恶趣味,花园里一株花都不见,栽满了各种常见的果树,勾起我某些回忆,我失神片刻,对着嘉煜指着快要触到玻璃窗的栗子树。 “会爬树吗?” 嘉煜没有回答我,我自顾自的说道,“我会,被赶出陆家后,我回到岚县外婆那,无父无母,女孩子不喜欢跟我玩,我也不稀罕她们,所以整日就跟男孩子混在一起,我跟着他们偷桃窃瓜,下河摸鱼……” 我怕别人窥破深藏在心底,见不得光亮的秘密,从未跟别人提及过我的过去,可面对嘉煜,我不自觉的跟他娓娓道来。 嘉煜不耐烦地打断我几次,表示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可我还是任性的往下讲着,“五年前,外婆查出了心脏病,为了给她筹钱医病,我去一家餐馆打工,餐馆老板……” 说到这里,我垂下眼睑,用力的绞着手指,骨节都泛了白。 “怎么不讲了?” 不讲,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讲不出口。 嘉煜毒、瘾发作,整个人无力的瘫在地上,我收起思绪,轻蔑的笑着,起身来到他的身旁,居高临下的踢了他两脚,“很难受?” “滚开,别跟我说话,再痛苦,我也能忍下来。” “啧啧啧,对自己还挺有信心的。”我蹲身体拍了拍他的脸,“挺恨我的吧,从小到大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被我困在这里,是不是杀了我的心都有?” “亏你有自知之明!” 嘉煜身上的绳子已经被我松开,他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伸手把我推倒在地上,顺势坐上我的肚子。 我被压的差点岔气,推搡他的动作一滞。 嘉煜趁机捏紧我的手腕,把我的胳膊抵在他的膝盖下,骨头相搓疼的我冷汗直冒。 看着我痛苦,嘉煜洋洋得意,抬手抽了我一巴掌,“就这点能耐还敢在我面前横,不知死活。” 嘉煜把我当成仇敌,他用了十足的力道,我嘴里一片腥甜。 我幼时学过几年舞蹈,我的身体柔韧性很好,在他落下第二巴掌时,我深吸口气,抬起右腿击向他的后背。 陆嘉煜没有防备,身体前倾,他压在我胳膊上的力道骤减,我趁机抽出手,顾不上小臂上的疼痛,接连给了他两巴掌,“从我身上滚下去。” 嘉煜本胜券在握却被我绝地反击,他格外恼火,跟我互殴起来,我们两人滚作一团。 厮打的过程中我们的招式毫无章法,抓咬挠扯能用的都用上了,一时间咒骂声,嚎叫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许晨受不了,敲了两声门,“陆知微你丫的悠着点,弄出人命,我不帮你收尸。” “你放心,姐好着呢!” 此时我已经翻到了嘉煜身上,我握紧拳头,丝毫不留情面锤在他的脸上,嘉煜的脸上出现一片青紫。 我冷嘲声,“陆嘉煜,我开始跟人打架的时候,你连路都走不稳,想打赢我,先练两年吧。” “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嘉煜这两天没吃多少东西,身体有些虚,体力不支,率先举白旗休战,我嗤了了一声,从他的身上翻下来,与他并排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医生之前给嘉煜注射了药物,嘉煜这次毒、瘾过去的比之前要快一些,他肚子咕咕叫了两声,觉得有些丢脸,他脸上一阵青白交错,纠结了一会儿,侧头看向我,“哎,我要吃糖醋排骨、西红柿牛腩,鱼香肉丝,还有……” “你当我这里是饭店,想点什么就有什么?顶多给你一碗泡面!” 刚刚那架打的太狠,我浑身酸疼,撑着腰起身,气不过踢了嘉煜一脚。 “泡面是给贫民吃的,我堂堂陆家少爷,才不吃没营养的东西!” “不吃你就饿着!” 之前是我对他太温柔了,才给他一种我要讨好他的感觉,我甩上门,让许晨给嘉煜送碗泡面进去。 饿的狠了,嘉煜发了一通脾气后,一边嫌弃,一边连面带汤都吃了下去,我望了眼干净见底的泡面桶,嘉煜面色一沉将泡面桶丢给我。 “味道呛死人了,赶紧丢出去。下次再让我吃这个,我一口都不会吃。” 这是恼羞成怒了?我莫名觉得嘉煜有些可爱,抬手扯了扯他的脸颊,“听说你初中时把攒下的零用钱都捐给了同学父母治病,学校颁给你一枚爱心章。” 我想跟他聊天,一时间找不到好的话题,扯出资料上记载的这件小事。 “要你管!” “我敢赌一个钢镚,你捐的零用钱肯定是你问方晗芝要的。” “你输了,我捐出去的,是我从记事起到初中攒下的所有零用钱。只是那个同学不识好歹,竟然敢纠缠我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我姐是他高攀的起的吗?” 嘉煜一脸陆婉琛全世界最好的模样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滑动手机的手指缓缓停下。 “不过后来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跟我保证再也不会妄想了。” 嘉煜的这位同学应该是陈良,原来嘉煜是因为陈良骚扰陆婉琛才会欺负陈良的,我摸了摸口袋中的录音笔,迟疑下把录音笔放在他的手边,“听听吧,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戒了毒回到陆家后,对方晗芝还有陈良多留个心眼。” “你的心思我早已洞穿,你休想挑拨我们。” 嘉煜对我敌意满满,他抓过录音笔,阔步来到窗台,把录音笔丢了下去。 我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没有气馁,准备下去寻找录音笔。 只是此时我浑身上下冷飕飕的,身体开始发痒,好似有无数蚂蚁在上面爬着。 因着时间有限,我让许晨帮我找的毒纯度很高,吸食一次就能上瘾,这应该是毒瘾发作的前兆。 为了不让嘉煜有机会弄死我,我把许晨叫了进来。 “你就使劲作吧。”许晨抖了抖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绳子,“用不用我把你的手绑上,犯毒瘾的人最喜欢自残,你若是抓花了脸,嫁不出去我可不养你。” “你那么抠门,指着你养我,我还不得饿死啊。”我装作没事人样坐在沙发上,拿过身旁的杂志翻开转移注意力。 郁闷的是身上的痒变成了疼痛,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我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可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嘉煜见我一脸菜色,开始嘲讽我,“之前还嘲讽我被毒、瘾左右,现在知道那滋味有有多难受了吧。现在才刚开始,痛苦还在后头呢!” “我有胆量吸就有毅力戒,我才不像你,这点痛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嘉煜不屑,“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许晨赏了嘉煜一只拖鞋,“看见了吧,你为了他受苦,他却在这里幸灾乐祸,你到最后多半得白忙活一场。” “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白了许晨一眼,身上的滋味太酸爽,我紧咬着牙,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声,背对着他们躺在沙发上。 许晨这货压根就不知道同情二字的意思,他探头瞧了瞧我面容扭曲的模样,掏出手机,连拍了几张照片,气的我撕了他的心都有。 “表情做的不错,做成表情包放在网上说不定会大火,来,我多拍几张。” 我被许晨气的七窍生烟,身上被无边痛苦噬去力气回归了些,我从沙发上跳起,满屋子追打许晨。 “把照片删了。” “追上我再说。” 许晨像逗狗样,一直离我有两米,我累得气喘吁吁。 兜中的手机响起,是傅景行,我心情不好,语气有些冲,“有事?” 傅景行许久没有说话,我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在通话中,“说话,再不出声我挂了。” “这是做上了?” 傅景行语气与平常无异,我却莫名感到一股冷意,我感叹他发散的思维,但听听我的喘、息声,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我轻挑下眉梢,“是啊,还是女上男下呢。” 许晨这货自作聪明的嗷了一嗓子,惟妙惟肖的叫、床声惊得我差点丢了手机。 傅景行低低笑了声,“你继续,我不打扰你的雅兴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傅景行的笑声在我的耳旁回荡,他竟然没生气?! 按理说他已经当着媒体承认是我是他的未婚妻了,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大发雷霆,过来捉奸吗? 反应这么平淡,只能说他只把我当成合作伙伴,是我想多了,胸口有些发闷,我发泄似的狠踹了许晨一脚。 许晨抱着腿夸张的哀嚎着,嘉煜骂我声“泼妇”。 突然,别墅中的警报器响起,许晨立刻停止他的表演,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靠,竟然有人入侵我的电脑!” 许晨电脑里有很多重要资料,丢失了估计得哭死,许晨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许晨是电脑顶级高手,能入侵他电脑的段位不可小觑,担心会出差错,我急忙跟了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2 二楼,房间中电脑不停报警,许晨嘟囔着“要死了,要死了……”,他坐在椅子上十指翻飞,快速敲着键盘。 电脑屏幕上我看不懂的代码不断变化,十多分钟后,许晨抹了把额头,一脸旗开得胜的回头对我挤眉弄眼,扬手要与我击掌。 我的手还没有抬起,电脑嘀嘀两声,再次崩溃。 许晨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龟裂,与第一轮的镇定自若不同,他开始有些手忙脚乱。 能让许晨慌成这样的对手,我很想送上一双膝盖,见许晨一脸严肃,我没敢奚落他,只能腹诽,让你整天吹牛,说自己技术天下无敌,看吧,遇到对手了吧。 我对电脑这东西一知半解,帮不上忙,帮他倒了杯水,数着他手指跳动的次数。 “是哪个王八蛋,吃饱了撑的!” 对手很狡猾,他好像故意逗弄许晨,每当许晨快要修复好电脑时,那边又开始新一轮的攻击,这让在网络上纵横多年未逢对手的许晨很抓狂,他把对方近五百年的亲戚都挨个问候了个遍。 我这两天没有休息好,加上刚才被毒、瘾好一阵折磨,我的眼皮开始打架,趴在电脑桌上伴着键盘的啪啪声睡了过去。 我是被许晨摔电脑砸键盘的巨响吵醒的,看来在这场较量中,许晨惨败,他用力跺了下键盘,抓了把被他蹂、躏成鸟窝的头发,双手叉腰,恶狠狠地发誓,“先让你嘚瑟几天,等我查到你的id我黑你一辈子!”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外有天,我没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自觉地帮他顺毛。 “对,就该这么办,不过黑他一辈子太便宜他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一起黑了。你先忙,我定的生鲜快到了,我去帮你做桌大餐补充体力。” “你哪是给我做的,是要讨好陆嘉煜吧。” 许晨火气正旺,他翻找出新装备,双手合十对着电脑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一番后,再次开工。 看在他刚被人完虐的份上,我大度一回,没跟他计较,帮他打扫好地上的狼藉,下楼做晚餐。 我正在厨房中处理鲫鱼,手机响了两次我才腾出手接听,我把手机夹到肩膀上,重新带上胶质手套,“喂,有事快说,我正在忙。” “还没从床上下来?” 傅景行的声音低沉磁性,很是好听,隔着电话我却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冷意,比毒、瘾发作前的那种冷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撇撇嘴,这一定是我的错觉,我手上刮鳞片的动作未停,“你明知道还打电话,是想看直播?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我很保守的,恕不能满足。我可以发你几部岛国动作片,你将就着看吧。” “嗯,是很保守,保守到爬上了姐夫的床。” “嘿嘿,那也得姐夫给机会,不是吗?” “傅明淮已经查到是你从医院中带走了何庆书的女儿。” “不可能!” 我去过两次医院,每次都改装过,小心避开监控,傅明淮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查到我的身上,现在傅明淮正麻烦缠身,他一定恨极了背后动手脚的人,他暂时动不了傅景行,只能拿我泄愤。 我查过傅家人,傅明淮心狠手辣,背地里干过不少人命勾当,若是他有心对付我…… 我脊背一阵发凉,没死透的鱼从我的手中挣脱,掉在地上扑腾几下,溅了我一脸鳞片。 好腥…… 从我破坏掉陆婉琛的订婚宴,我身上的腥气就越来越浓了,现在就连这条鱼也来掺和一脚。 “怕了?” “傅景行,是你故意把这事透漏给他的吧。”MMP,我扯过纸巾抹了把脸,“傅景行你脑袋有坑,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你把我推出去,不是明摆着告诉傅家人事情是你做的吗?傅少卿会放过你?” “看来你的资料没有查全,他就喜欢傅家窝里斗,谁有能力谁上位,我这么做正合他意。” 啥,喜欢自家人互掐? 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奇葩,惊的我心头多跳了拍。 “周贞静今天约方晗芝出去喝下午茶了,傅明淮应该准备对你下手了,你最近出门小心点,我很忙,没时间救你。” 先出卖我,又提前给我报信,这是明摆着要看戏,这奇葩基因遗传的可真好啊,傅景行你够狠! “你就不怕我倒戈,扯你后腿?” 若是他现在在我面前我一定咬死他,也不足泄恨。 “你敢吗?” 是,我确实不敢,我外婆还在傅景行的手中,他轻飘飘的三个字直中我的命门,此时此刻我开始后悔当初不听许晨的话,去招惹傅景行了。 不过,仔细想想不对啊,昨天晚上傅景行还主动带我去找嘉煜,把陈良送到我的手上,帮我抓了小混混,才刚过了一天风向就变了,为难上我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由问道:“傅景行我有得罪过你吗?” “你说呢?” 傅景行的回答模棱两可,我却肯定这家伙对我有不满的地方。 不等我细问,傅景行挂断电话,我打了两次都被他挂断,喜怒无常的家伙。 我做饭的兴致被搅的当然无存,做出来的饭菜被许晨和嘉煜各种吐槽,我狠狠剜了眼许晨。 做饭的时候我仔细想了下,多半是许晨那声销魂的叫声挑战了傅景行的底线,毕竟我现在是傅景行名义上的未婚妻,他就算不拿我当根葱,也不会容忍我跟别的男人胡来,这关乎男人的尊严。 他这是表面不当一回事,背地里搞我呢! 许晨电脑不会也是他搞到鬼吧?! 哎,傅景行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一句玩笑话,你至于搞出那么大的阵仗吗,找到症结所在,我胸口的沉闷之气消散些许,胃口也好了,连带着口中齁死人的饭菜都嚼出了香味。 为了我自己的小命着想,我收拾好碗筷给傅景行打了几通电话,傅景行一直不接,我开始微信短信轮番轰炸。 姐夫,睡了吗,长夜漫漫,需要我给你暖被窝吗? 我今天买了套新内、衣,要不要看看? 姐夫,帮我把那个小混混留好了。 姐夫,姐夫,姐夫…… 傅景行是铁了心的不理我,一条都没回。 真是铁石心肠,我都服软成这样,他竟然没有生出半点怜悯,我用力戳了戳手机上他的微信头像。 咦,不对啊,生这么大的气,他不会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在意的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我竟然有些小激动,但转念一想,他对我这么狠,喜欢,呵呵,开国际玩笑。 乌云蔽日的心情刚见到的零星阳光蓦的消失,我愁眉不展,想亲自送上门去,以证我的清白,可又不放心嘉煜,而且我的身上还有毒瘾。 若是在傅景行的面前发作,会横生很多枝节。 算了,反正最近一些日子我没打算出门,许晨的别墅安装了好几道安全装置,傅明淮闯不进来。 至于以后……碰上了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戒掉嘉煜的毒、瘾。 嘉煜今天很安生,我等他睡下后,帮他简单处理好身上的伤,把客厅的沙发挪到客房门前,窝在上面守着他。 嘉煜的确没让我失望,三更半夜想要爬窗逃走,好在我有先见之明,跟陆婉琛学了一招,在楼下放了三条牧羊犬,嘉煜的脚刚迈出窗台,三条牧羊犬齐齐出动,突然响起的犬吠惊的嘉煜差点跌了下去。 嘉煜被吓破了胆,终于消停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嘉煜在我的监督下一次粉都没有碰,他有他的倔强,每次都是咬牙硬挺着,没主动开口问我要一次粉。 渐渐地,他毒、隐发作的时间缩短,每次当他快要挨不过去的时候,我都会陪他打一架。 我们厮打时的那股狠劲仿佛不死不休,可在这种诡异的相处过程中,嘉煜对我的态度发生了质的改变,他不再贱女人,贱女人的叫了,眼神中的厌恶也消了大半。 我不再把他困在房间中,傍晚吃完晚饭后会带着他去花园散步。 我身上的毒、瘾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发作时已经没那么痛苦了。 今天刚到花园,我身体又开始发冷,我不自觉的抱住胳膊,轻轻地搓着手臂。 嘉煜察觉到我的异样,他停在桃树下,折了一根枝条,阴阳怪气道:“为了把我拉进你的阵营跟陆家对抗,你真舍得下本。” “嘉煜你错了,我不要你与谁为敌,我只让你明辨是非,做个有正常生活的人而已。” 报仇交给我就好。 “骗人!”嘉煜靠着桃树,愤恨的扯着桃枝上的叶子,“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看我心情。”等他戒掉毒,我打算暂时先把他送离江城,等我收拾完陆家再把他接回来,把陆家交到他的手中,“或许你叫声姐,我一高兴,马上就放了你。” “想得美!”嘉煜很倔,跟我很像,他把桃枝丢在地上用力碾着,“你把陈良怎样了?” “原来你没丢录音笔啊。” 嘉煜丢录音笔那天晚上我拿着手灯在窗户下面仔细寻了好多遍,连个录音笔的残片都没有寻到,当时我就猜测嘉煜骗了我,刚刚他提到陈良我就更加肯定了。 嘉煜被我笑的有些窘迫,他提高嗓门,“别转移话题。” “我不清楚,人不在我这。” “哼,让我做个遵纪守法的正常人,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嘉煜语气里满是嫌弃。 我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打从五年前开始我的人生就注定正常不了了。 既然话题聊到了这里,就不妨再深入点,我轻咳声打破蔓延的沉默,把他近年来做的那些混蛋事情如数家珍样,悉数数落了遍。 黑底被人毫无顾忌的抖出来,嘉煜面色不虞,“陆家都给他们补偿了,他们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嘉煜眼神微微躲闪,底气有些不足,他这是明显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嘴硬的不想承认。 相处那么久,我已经摸清了嘉煜的脾性,吃硬不吃软,我沉下脸,冷哼声,掰掰手指,朝着他靠近,“我把你打的缺胳膊断腿的,再补偿你行吗?” 嘉煜张张嘴,无言以对,把头扭到了一边。 “嘉煜,有句老话叫惯子如杀子,方晗芝手中的这把刀看似不锋利,却能在日积月累中杀你于无形。你不笨,仔细想想应该能发现蛛丝马迹。” 方晗芝对嘉煜太过宠溺,陆嘉煜对她感情颇深,我不能多说,不然会引起嘉煜对我的反感和戒备,只能点到为止。 “烦死了,闭嘴吧你!” 嘉煜这次没有大发雷霆,跟我大打出手,我知道他应该是听到心里去了,我暗松口气,心里有些小窃喜。 被我窥破了心思,嘉煜恼怒,为了掩饰他握着拳头朝我面前送了送,恶狠狠地道:“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我妈的坏话,我锤死你。” “我都做了那么久的陪练,你到现在还打不赢我,就你那点出息,还是洗洗睡吧。” 今天不知怎的,身体冷的厉害,怕着凉,我不敢在楼下多待,吹声口哨唤来牧羊犬守着嘉煜,我回了房间。 脑袋昏昏沉沉,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半夜时,牧羊犬的叫声伴着警笛声吵的我脑仁疼。 “吵死了!” 我低咒声,扯过被子蒙住头,在床上翻滚一圈,就在我再次要陷入梦乡的时候,警笛声缓缓具象化成了警车,我脑袋突然清明,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忍着身体不适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下床,趿着拖鞋匆忙拉开门,许晨正打着哈欠,悠闲下楼。 “怎么回事?” “我从监控里看到陆婉琛的座驾,应该是陆家带警察上门要人来了。” 陆婉琛用了那么长时间才查到许晨这,是我高看她了,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我没有任何慌乱,抬手梳理头发。 “别告诉我你还得化妆?”许晨一把揉乱我刚整理好的头发,催促道:“困死了,别浪费我的睡觉时间,门口的人你应付,我负责陆嘉煜。” “许晨,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许碰我的头!” 从小到大我最讨厌别人揉我的脑袋,我抬脚去踢许晨,许晨跳开的同时又作死的摸了我头一把,我火大拿起拖鞋砸了过去。 许晨一把接住又给丢了回来。 警察已经按了好几遍门铃,再不开门估计要破门了,我瞪了许晨一眼,套上拖鞋,“回来再收拾你。” 我转身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迟疑下叫了声,“许晨……” “干嘛?” “你……” “放心,我有数,我只是给你宝贝弟弟看样东西,不会伤害到他的。” “东西先别给他看了。” “陆知微,你要想好了,现在不拿捏住他的把柄,让他投鼠忌器,等下他跟警察说你绑架他,我可不去牢里捞你。” “那好办,我先把你扯下水,好歹在牢里也有个伴,不会寂寞。” 许晨被我气的七窍生烟,我在他脱鞋前一溜烟跑了,不忘嘱咐他,在警察进来之前不许进嘉煜的房间。 我在赌,赌嘉煜已经对我生了一份情,赢了,曙光就近了,输了,爬起来就行。 我来到玄关处,望着围满警察的铁门深吸口气,按下自动铁门开关,数十个警察带着警犬拿着护盾全副武装的冲了进来,这阵仗比抓捕A级通缉犯还要大上三分。 我刚出客厅就被前排警察拿枪指着,为了不让他们有擦枪走火的机会,我举起手做投降状。 警察快速将我团团围住。 带头的人站在我的面前,询问我的名字。 我做鹌鹑状,装作不知所措,声小如蚊,报上大名,“警察叔叔,你们那么晚来……” “我问你答,不许乱问,身份证拿出来。” “在我房间,我给你去……” “怎么才找到这里,一群没用的东西!” 嘉煜的抱怨声响起,我身体紧张的有些僵硬,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轻拢,生怕他下句话的矛头就会转向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带头的警察被嘉煜骂的不快,他让身旁的警察讯问我,自己亲自讯问嘉煜。 “姓名。” “你们不是知道吗。” 嘉煜双手插兜,嚣张的不可一世,别说警察了,我都想过去揍他两拳。 带头的警察又冷硬的重复一遍,“姓名。” “陆、嘉、煜,现在行了吧。” “身份证。” “自己拿。” 嘉煜把钱包丢给警察,挑衅的看了我一眼。 我表面装作不在意,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指甲嵌进了肉中,我抿抿唇,暗吸口气,看向无边的夜色,等着嘉煜指认我。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敲击在水泥地面上,陆婉琛一身OL套装朝着这边走来,举手投足间干练又优雅。 “知微你太极端了,嘉煜没见过你,他不认你是人之常情,你绑架他就不想想后果吗?” 陆婉琛语气平静不含半分指责。 “绑架?大姐给我安的这个罪名有些大啊。下结论之前,大姐应该问一下当事人吧。” “绑了,这些就是证据。” 嘉煜把脸上的伤痕展示给陆婉琛看,那一刻,我如坠冰窖,四肢冰冷,视线有些恍惚,麻木的看着警察搜查一遍别墅,取走了别墅的监控资料。 许晨早在我做下决定的那一刻爬、墙离开了别墅,我失望的看了眼嘉煜,被两个警察架着坐进警车。 警局内,我带进一方小小的审讯室内,脑中闪过这些天与嘉煜相处的点点滴滴,我对警察的讯问置若罔闻。 “啪”,讯问我的警察耐心用尽,气的拍了下桌子,我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手腕上程亮的手铐。 警察跟我讲了一堆坦白从宽的政策,见我还不配合,他们起身离开,关门声响起,审讯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抬头看向安装在房间一角的监控。 他们现在一定在看着我吧,我心里冷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许晨快点想办法救我,若是被傅明淮知道我进了局子…… 我不敢再向下想,哎,早知道我就让许晨去恐吓嘉煜了,是我太自负了。 就在我急得快要流冷汗的时候,值班女警打开门,帮我打开手铐,告诉我,我可以走了。 我瞬间精神抖擞,暗暗在心里夸赞许晨动作真快,回去我会给他做一个月大餐犒劳。 我怕遇到傅明淮的人不敢打车,在警局大厅给许晨打电话,许晨听到我让他过来接我,他一脸懵逼。 “谁捞你的?” “不是你吗?” “陆嘉煜手机关机,我还没联系上他呢。” 不是许晨,也不可能是傅景行,那混蛋最喜欢让我求他,不会做好事不留名的。 突然,我的心跳开始加快,脸上浮现抹欣慰的笑,快速转身冲进警局值班室,抓着刚才的女警,“为什么放了我?” “放了你不是好事吗,你不走,是想认罪蹲牢?” 我脑袋没坑,蹲大狱那事就算了吧,我只是想弄清楚事实,我抓着女警不放,又坚持问了遍,“为什么放了我?” “当事人翻供了,说是身体不适,在你那养病。” 真的是嘉煜! 我鼻子一酸,有东西在眼睛中滚动,我松开女警跑出警局。 我打电话之前许晨就应该在附近,我刚在警局门前站定,他的车子就开了过来,我坐进车中,靠着椅背,呵呵的笑着。 “被陆嘉煜刺激的疯了?”许晨见我笑的跟个傻子样,踩下刹车,调转车头,“我还是送你去二院比较稳妥些。” 江城二院是有名的精神病院,今天我心情好,没怼他,我扯着他的脸颊激动道:“许晨,是嘉煜。” 许晨切了声,拍开我的手,把车驶回正道,“纯属猜测而已。” “不,一定是他。” 我赌赢了! 我心中的兴奋快要外溢,我落下玻璃,把头探出车外,双手放在嘴上,放声大叫着,“啊,我赢了,赢了……” 我泪流不止,胡乱的抹掉唇边的眼泪。 妈你看到了吧,弟弟已经开始相信我了,我一定会再接再厉把他变成期望中的样子! 我回到别墅连夜重新帮嘉煜弄出一份改造方案,我信心满满,期待下次与嘉煜相遇。 只是我没想到后来现实给了我沉重一击,我才明白世界上不能世事如人愿,这是我疯狂人生的开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3 98 嘉煜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心情舒畅,虽然一夜未睡,第二天依旧精神奕奕,一大早很自觉的钻进厨房帮许晨煮粥。 许晨是属猫的,我的粥刚熬好,还未端上桌,他就头顶鸟窝下楼了,一屁股坐在餐桌前,拿起根油条塞进口中。 “火候刚刚好,松脆适宜,口感不错,不愧是得到了温乔的真传。” 许晨有些贱格,明明知道我听不得那个名字,好似怕我忘记样,时不时的就要提上一遍,我念了三遍忍忍忍,才压下把手中盛粥的勺子丢过去的冲动。 许晨恍若未觉,拉过我重重放在餐桌上的粥,吹了下后使劲嘘了口,夸张的声音惹得的嫌弃撇嘴。 怕沾染到他身上的市井气息,我把椅子使劲向一边拉了下才坐下。 “我身上又没病毒,你坐那么远做什么?” 许晨嘴巴里塞了大半根油条,鼓鼓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伸着他油光光的手示意我再给他拿根油条。 我干脆把柳编筐推了过去,“都是你的,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上辈子饿死鬼投胎! 许晨拿着油条戳我,我侧身躲开,“弄上油,我剁了你的爪子。” “坐过来点,我给你看样东西。” 每当吃饭的时候许晨怕我跟他抢食,都会弄些让人倒胃口的视频来恶心我,我专心吃东西没有理会他。 许晨自讨没趣丢给我一沓照片,“昨晚我们被人跟踪了。” 闻言,我眉梢紧皱,摸过照片快速翻看一遍。 原来昨晚许晨刚靠近警局门前,就发现有几个人试图靠近我,我当时开心的都要飞起来了,警觉性太差,一直没有注意到。 等我上车,这几个人一直尾随,许晨绕了几段路都没有将他们甩掉,路上他们有几次想要反超,都被许晨躲过。 许晨开车路子野,一般人跟不上,看对方的反应,应该不是简单地地痞流、氓,不用想,多半是傅明淮指使的。 我这些天一直关注傅氏的情况,近些年楼盘接连出事,现在连处于地产业龙头的傅氏也出现粗制滥造,质量不过关的情况,民众愤慨空前。 一些购买和认购过傅氏楼盘的市民开始聚集在一起,围住市政大楼,希望政府出面对傅氏开发的所有楼盘重新进行质量鉴定,网络上更是散布傅氏各种负面言论。 删不尽的帖子,辟不尽的谣,劝不散的示威游行,公司内部人心涣散,公关部束手无策,傅氏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我心里明白,若是没有傅景行在后面推波助澜,以傅氏的财力和与各级官员的交情,事情断不会发展到现如今无法收拾的地步。 傅氏迫于压力,傅明淮召开新闻发布会,亲自出面道歉。 为了得到全民谅解和政府的信任,傅明淮与众董事股东联合商议后,没等何庆书二审,直接推平出事的楼盘,散布出何庆书女儿患病,何庆书为了给女儿治病,被傅氏竞争对手收买,倒戈相向的消息。 经过媒体的大肆疯炒,本就处在风口浪尖的何庆书替代了罪魁祸首傅氏,成了众矢之的,傅氏逐渐从危机中脱离出来。 只是出事楼盘投进去大量的人力物力,傅氏可谓是损失惨重。 我以为经此一事,傅明淮在傅氏的地位会被傅景行取代,意外的是傅明淮依旧稳坐钓鱼台。 傅氏的危机解除了,傅明淮现在有大把的时间陪我玩,只是这些天我一直没有出门,他无机可乘,耐心已经耗的差不多了,说不定哪天就会跟陆婉琛一样,给我安个罪名,带着一帮警察闯进来。 我不能坐以待毙,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必须攀紧傅景行,如果有可能,最近一段时间最好跟他寸步不离。 我在别墅的监控中看到三五个人正在外围密切监视着别墅里的一举一动,我自己出去无异于往人家敞开的口袋里面钻,我让许晨送我过去。 “陆知微,你就是麻烦它祖宗!”许晨已经猜到黑他电脑的是我招惹来的,他换上鞋,扬扬手中的车钥匙,“损坏电脑和键盘的费用记在你的账上。” “凭什么,那可是你自己摔的。” “那算了,你自己去吧。” 许晨知我惜命,吃定了我不敢,我拍拍胸脯,“行,就按你说的办。” 债多不压人,欠许晨的,我这辈子没打算还。 许晨想的周到,在我们出门之前打电话叫来人引开别墅外监视的人。 半山别墅。 下车前许晨又装作无意提了次温乔。 我已经察觉出来,许晨每次感觉有危险时就会提温乔,意在让我小心,他是好意,我却觉得异常扎心。 我踢了下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别墅。 文嫂笑着迎上来,她没把我当客人,更像是出远门刚归来的家人。 “陆小姐,七少刚醒,我熬了些清粥,您也一块用点?” “不用了,我吃过了。”傅景行竟然在家,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跟着文嫂进入厨房,端起流理台上的托盘,“这个是给七少准备的吧,我帮你送上去。” “陆小姐,这……” 文嫂面露为难。 我对她笑的人畜无害,“我以前经常伺候外婆,端水送粥的小事我应手的很。” 我眼神诚恳,文嫂勉强答应,“那就麻烦陆小姐了。” 我连连说了两声不麻烦,一想到傅景行坑我那么惨,我一转身脸上的笑容敛了几分,很想在清粥里吐上两口唾沫。 可转念一想,今天我是来讨好他的,这么做只会损他不利我,我压下心中的不满,端着粥上楼。 二楼,卧室门前,我抬手敲了两下门。 “进来。” 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的心跳莫名漏跳一拍后,又接连多跳了几拍,我揉了揉胸口,暗忖,心脏病遗传,我的心脏不会也出现问题了吧,总是无缘无故的乱了节奏,以防万一,改天抽空一定去检查下。 我深吸浅吐两口,确定自己没有异样后拧开门,探头进去。 傅景行竟然还没有起床,他拿着一本书靠着垫子,半躺在床上,黑色的丝质睡衣散开两颗扣子,漏出一大片蜜色的胸膛,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不是我太色,而是眼前这副肉体太有吸引力,导致我肾上腺激素飙升。 不行了,再看下去,我会控制不住流鼻血的,我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是傅景行的胸膛移到他的脸上。 视线相碰,傅景行眼中的冰冷让我脸上不断攀升的热度迅速下降,“姐夫,那么多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没有。” 够实诚的啊,我站直身子进了房间,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端过粥,半真半假道:“你不想我,可我想你了。这不,刚忙完手头上的事情,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如果不是傅明淮逼的太紧,你舍得来?” “舍得啊。” 我舀了勺粥吹了下送到傅景行唇边。 傅景行轻歪下头,避开瓷勺。 傅景行脾气难以捉摸,极难讨好,我在心里将他诅咒了千万遍,面上依旧笑嘻嘻的,把勺子又朝着他送了送,“姐夫……” “出去。” 傅景行是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个费尽心机讨好的人,他竟然还不领情,好气哦。 只是乖乖听话出去,可不是我陆知微的作风,我含了口粥,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傅景行剑眉微蹙,他抬手推我,我单手搂住他的脖子。 傅景行从不懂得怜香惜玉,张口咬住我的唇,疼的我倒抽口气,手中的瓷碗打翻在地。 我口中含着的粥呛到了气管,我难受的趴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剧烈的咳嗽着。 傅景行低低的笑了起来,他胸腔微微震动,淡淡的古檀香气进入我的鼻间,我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的加速,本就微红的面色滚烫灼人,就连腹诽都忘记了。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傅景行的皮相迷惑了,我恼怒自己的反应,张口去咬傅景行的胸膛。 傅景行早就料到我会有这招,他掐住我的脸颊,迫使我抬头。 “疼,放手。” “我放手的话,就该我自己疼了。” 傅景行加重手上的力道,我的脸被他扯的变了形,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直起身子。 “好了,我不咬你了,现在能放手了吗?” “不是要给我看你新买的内、衣的吗?”傅景行斜躺着,胳膊肘杵在床上单手撑着头,深邃的眸子望着我的胸前,“我现在刚好有时间,来吧。” “今天穿的是旧的,新的没带。”傅景行的视线不带任何情、欲,他是在羞辱我,我干笑两声,瞥了眼翻在地上瓷碗起身,“我再去端碗新的。” “不忙。” 傅景行扯着我的胳膊,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动作熟稔的一颗颗解开我的衬衫扣子。 我本能的想要去握他的手阻止他,可在傅景行面前我一向表现的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他肯定以为我惺惺作态。 反正睡都睡过了,再睡一次就当被狗咬了,我开始反攻去扒他的衣服,“嗯,不忙,先吃我也是一样的。” 傅景行薄唇微勾,浅笑了声,已经钻进我热裤底的手突然改变方向拧了下我大腿内侧的嫩肉一把,那滋味,说不出的酸爽。 我心中怒意横生,长指甲在他的胸膛上挠了几道血痕。 傅景行恼了,在我脖间啃了几口,毫不犹豫的将我踢下了床。 我毫无防备,幸亏床不高,地上铺着羊绒毯,我才没有摔的太惨。 傅景行再次躺回床上,跟个没事人样拿过枕边的书翻到刚才看到的那页。 不得不说他低头时的侧颜是真的帅啊,拍下来不用修图,直接都可以当屏保,只是我现在可没心情欣赏,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暴揍他一顿。 我够清醒,跟傅景行动手,我只有挨打的份儿,我揉着屁股巴巴的望着傅景行,“姐夫,你不会真的吃醋了吧。” “你的想象力不错。”傅景行连眼皮都没抬,“买进了多少陆氏的股票?” “只是一些散股而已,不多。” 傅景行黑了许晨的电脑,我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我没有隐瞒的必要。 “陆氏的亏空补上了。” 陆婉琛的能耐还挺大,陆氏危机已过,身价接下来会水涨船高,许晨给我的资料上显示陆氏每半年会举行一次股东大会,汇报上半年的工作。 算算时间应该快了,股东大会是我进入陆氏最好时机,错过了就要再等半年。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傅明淮阴魂不散,我心里干着急,有些气不顺,语气自然就差了些,“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现在只要出了半山别墅,傅明淮就能把我大卸八块。” 我得快点想办法转移傅明淮的注意力才行,我摸出手机去了隔壁房间,给许晨打电话,让他帮我查一下傅明淮的详细资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许晨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难得认真一回,“你算计傅明淮是能解了眼前的困境,等他收拾好烂摊子第一个要对付的还是你,你跟他的梁子只会越结越大,你想脱身就会更加困难。换句话说傅景行是拿你当刀使,牢牢套住你。” “我知道,你先帮我查。” 许晨说的这些我早已想到,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铤而走险。 只是我太自负了,事情的发展早已不受我的掌控。 两个小时后,许晨把查到的资料发到我的手机上,我刚打开资料,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我没有接,刚挂断,一声短信的提示音响起。 你弟弟在我手里,按照短信的要求做,不许报警,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要了他的命! 嘉煜被绑架了! 我心里一咯噔,马上给嘉煜打电话,嘉煜手机关机,我打给陆婉琛。 “嘉煜呢?” “他不想见你,爸已经安排他进陆氏了,为了他好,你以后……” 我心里着急,吼断了陆婉琛的话,“我问你嘉煜呢!” 陆婉琛不说话,我生怕她挂断电话,急忙说道:“好,只要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我就同意以后不再找他。” 同意还能反悔,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爸昨天教了他一些商场上的事情,他不愿意学,被爸训斥了几句,一气之下跑出去,一直没有回家,妈正在派人找。希望你可以说话算……” 嘉煜没回家……我的心里一阵兵荒马乱。 我知道幕后指使者,担心嘉煜,先让许晨帮我查陌生号码,然后去傅景行的房间找他帮忙。 房间中,床上干净整齐,傅景行不在。 我站在二楼,趴在阑干上询问正在客厅擦花瓶的文嫂,“文嫂,七少呢?” “七少出门了。” 闻言,我急忙给傅景行打电话,傅景行不接,我只得再次询问文嫂,“他有没有说去哪?” “陆小姐说笑了,我只是个下人,七少的行程怎么可能告知我。” 文嫂说的是,我真是急糊涂了,手机响起,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给你两分钟时间,离开别墅,沿着别墅前的路向前走,会有人接你。 傅明淮的手段我从资料上有所了解,我不敢耽搁,给傅景行发了条微信,问文叔要了把折叠刀防身。 文叔没有拦我,劝说道:“陆小姐,不如你再等等,兴许七少一会就回来了。” “没时间了。” 我小跑着出门,注意着路上的情况,我刚走出二百来米,一辆黑色桑塔纳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前途凶险,我想回头逃走,脑海中却浮现嘉煜的音容笑貌,这场无妄之灾,是我给嘉煜带来的,我不能狠心丢下他不管。 桑塔纳车速很快,直奔我而来,从头到尾都没有刹车的迹象。 我怕它会直接把我撞飞,撒腿朝着路边跑去。 哧……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还没有停稳,两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人从后座位冲出,拦住我的去路。 我本就没有打算逃走,停下脚步,“我要见傅明淮。” 两个黑衣男压根就不理会我,一左一右架着我将我推进了车中。 车中的主副驾驶座上分别坐着两个男人,被四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困着,我就算是插上翅膀都无法飞走,我抓着包,故作镇定。 我左手边的竹竿男夺过我手中的包,我伸手去抢,右侧平头男狠狠撞了下我的肚子,我疼的牙齿打颤,抱着肚子,身子弓成了虾米状,冷汗沿着我的鬓角滑落。 我没想忍,痛苦的叫了几声,在平头男拿起胶带的那一刻,我识相闭嘴,把呻、吟声吞了回去。 对方是个狠角色,许晨的人十有八九不是他的对手,想要救我有些困难,我在心里念叨傅景行。 虽然他救我的可能性不大,但目前为止,他是唯一有能力救我的人。 竹竿男把我包中的手机关机后,丢出窗外,在我身上搜了遍,搜到最后他放在我后背上的手开始不规矩了。 被轻薄,我心中恼怒,若是我现在忍气吞声,车上其他的几个男人恐怕也会对我动手动脚,某些画面不合时宜的闯进我的脑海,我直起身子,抬手甩向竹竿男。 竹竿男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胸口,脸被我打了个正着。 竹竿男反应很快,抬手就向我挥来,我快速偏头,双手插向他的眼睛,“我是傅景行的未婚妻,他日东窗事发,傅景行追究起来,傅明淮肯定会把你推出去。” “少拿话唬我,女人如衣服,七少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开罪三少的。” 竹竿男在兄弟面前被我打了一巴掌丢了面子,他不愿轻易放过我,一巴掌落空,他握住我的肩膀,钳制的我动弹不得后,再次抬手。 就在我躲无可躲时,平头男握住竹竿男的手腕,劝说道:“新哥算了,三少说要亲自处理这个女人,若是我们现在动了她,三少那边我们吃罪不起。” 竹竿男闻言狠狠剜了我一眼,愤怒的收回手,一路上都用那种异常狠辣的目光盯着我。 如果目光能杀人,我早就死了千了八百遍了。 一个多小时后,桑塔纳从城南开到了城北一处荒废的化工厂。 此时正值盛夏,化工厂里的杂草长的一人多高,桑塔纳掩在草中,连车顶盖都看不到。 这绝对是一个杀人抛尸的绝佳地点,我纵使胆子太大,也开始害怕了。 竹竿男打开车门,扯着我下车。 路不平,我脚下踩到一个石块,摔倒在地,两只手心被石块割破。 竹竿男很满意,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拖进了位于化工厂最中间的厂房内。 厂房年久失修,四处透着光,潮湿混合着霉腥味充斥鼻间,闷热的让人有些喘、息困难。 “呜呜……” 是嘉煜的声音,我站直身子看向声源处,嘉煜嘴巴被封住,人被绑在椅子上,看到我的一瞬间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我没有看懂的情绪。 “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嘉煜关系,你们放了他。”我扒住竹竿男的手,想要挣脱他去给嘉煜松绑。 竹竿男的手机响起,应该是傅明淮打来的,竹竿男毕恭毕敬的应了两声,挂断电话后,他对着我笑的格外残忍,我心里的不安泛滥。 他吩咐身旁的平头男,“给他松绑。” 闻言,我紧揪着的心稍稍好了些,幸好,傅明淮还算恩怨分明。 嘉煜得到自由后,他活动下胳膊和双腿,犹豫了好一会儿向我这边靠近。 平头男伸手将他扯了回去,把他朝着厂房的大门口方向推了一把,“还不快滚,再不走,就把命留下。” 嘉煜何时被人这样对待,他的暴脾气上来了,刚要发作,我厉声喊了声,“嘉煜,这是我的恩怨,他们放了你,你就快走!” 嘉煜转身走了两步后再次回头,“你是为了我来的?” “你想多了,我是被他们绑架来的。”我很想承认,可又怕嘉煜头脑一热留下来,我朝着他摆摆手,“赶紧滚吧,省的陆婉琛又带警察问我要人。” 嘉煜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快步离开,望着他的背影,我暗松口气的同时,心口针扎样的疼。 就在嘉煜走出大门的那一刻,竹竿男一脚把我踹倒在地,其他人也开始蜂拥而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4 我双膝跪在地上前,双手撑在地面上,不至于磕的太惨。 担心嘉煜会回头,我忍着疼,没有叫出声。 我讨厌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想要起身,身后的竹竿男再次抬脚。 “新哥,三少还未到,你这样会把她打死的。” 竹竿男暴虐,一副立刻杀死我都嫌慢的狠厉模样,平头男被他的举动惊到,伸手拦下他。 我记起没有被搜走的折叠刀,缓了口气后,干脆翻身坐在地上,防备的看着围在我身旁的几个黑衣男人,手缓缓摸向短靴。 “涛子,你让开,三少刚刚交代了,把她往死里弄,只要给她留着一口气就行。因为她的命是留给……”竹竿男倾身靠近平头男的耳朵,右手遮住嘴巴,与平头男耳语几句。 竹竿男声音太小,我听不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平头男看向我的眼中多了几分同情。 我暗暗握紧已经拿到手中的折叠刀,不禁好奇竹竿男剩下的那半句没有说的话。 “新哥,你确定听清楚了?” 平头男被竹竿男的话惊到,他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又不耳背,听的清楚着呢。”竹竿男对我呲了呲牙,半蹲着身子伸手摸向我的脸,“不让我碰,那我就让他们轮了你,一次性碰个够。” 竹竿男的话无意于给他的同伴注射了一针兴奋剂,他们或凶或冷的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猥琐之态。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弯下腰凑近竹竿男,“新哥你说的是真的?” 竹竿男被质疑,他斜睨了对方一眼。 尖嘴猴腮的男人急忙自打了下嘴巴,“嘿嘿,新哥别生气,听龙子说这丫头挺横的,在车上还不知死活的对你出手,新哥把她交给我吧,我保证把她训的没脾气,让她服服帖帖的伺候新哥。” 猴腮男拍着胸脯保证,说话时眼睛不停地朝着我身上瞟,他吞咽了几口唾沫,猴急的模样都写在了脸上,如果不是顾忌竹竿男,他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的扑上来了。 竹竿男对我垂涎已久,他怎么可能舍得把机会让给别人,他斥道:“你觉得我没有能力让她听话?” 竹竿男在傅明淮那边地位应该不低,猴腮男见他不快,急忙解释,“不是,新哥您误会了,我只是……只是怕她太不识抬举,会惹您不高兴。” “一个将死之人,再不识抬举能翻出什么花?”竹竿男解开领口的扣子,吩咐围观的手下,“你们都先去外面守着。” 其他人出去的话,厂房中只剩下我跟竹竿男,一对一,男女力量上虽悬殊,但我可以出其不意,未必制服不了竹竿男。 竹竿男的话让我看到了希望,在他扣子解的差不多时,围观人员纷纷转身大步离开,唯独剩下猴腮男。 猴腮男的视线一直在我的身上打转,他迈不开步子,不想离开,“新哥,这地方荒废已久,人没有,就几只鸟,我看就不用守了吧。” 竹竿男最讨厌别人挑战他的威信,他刚欲发作,已经离开的平头男快速掉头回来,替猴腮男给竹竿男赔了几声不是,拽着猴腮男离开。 猴腮男一步三回头,平头男实在忍无可忍扯住他的耳朵,拖出了门。 脚步声渐渐消失,偌大的厂房中只剩下竹竿男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很快,他的身上只剩下一条棕色平角裤和敞开的黑色衬衫。 我装作一副被吓的腿软,起不了身的模样,双手撑着地面,一脸惊恐地向后退着。 “现在才知道怕?” 竹竿男笑的阴恻恻的,一步步朝着我逼近。 他一米九以上,穿着衣服看上去瘦的跟排骨样,衣服一脱倒是八块腹肌,一块也不少,还是有几分看头的。 只是跟傅景行的一比,就太寒碜了。 其实我挺佩服自己的,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有心情对要强、奸我的人品头论足。 身后是废弃的机器,我退无可退,想要起身,竹竿男快速掐住我的胳膊,将我困在地上,他用力捏住我的下巴,“老子警告你,最好乖乖的,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竹竿男眼神就像冰冷的蛇,绕在我的脖子上,我强忍着心中翻江的恶心,视线落在他的脖间。 脖间,竹竿男的动脉随着他嘴巴一张一翕不断动着,隐藏在皮肤下的细细血管在我的眼中不断放大。 为了一击即中,我忍着他那双瘦的跟骷髅样的手在我身上游走,在他的手肆无忌惮摸向我胸前时,我瞅准时机,抬起紧握住弹簧刀的手,划过他的脖间。 美色当前,竹竿男哪里会料到我乖顺的背后,暗藏杀机,他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摸向脖子怒指着我,“你……你……” 我划的是脖间的动脉,这一刀下去,血流如注是肯定的,可我竟然没有见到一滴血。 我失手了?! 我承认这一刻我有些慌了,担心竹竿男会反杀叫人,我毫不犹豫的抬手准备再补一刀。 就在我抬手的瞬间,一股温热的血喷溅在我的脸上,衣服上,我白色的雪纺衬衫上开出一朵朵雪花。 嗜血,冷艳。 眼前的画面勾起久远的记忆,我握着刀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眼睛里不受控制的浮现一层薄雾。 文叔诚我不欺,给我的匕首锋利的削铁如泥,血喷出来的那一刻,竹竿男才刚刚感受到疼痛,他脸上的残忍暴虐被惊恐替代,惊叫起来。 我一个激灵回到现实,暗叫声:糟了! 怕他的叫声会招来同伴,我急忙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巴,在他倒下前,忍着血腥气躺在了他的身下。 就在我扯着他的衬衫盖住我身上血迹的时,他的手下冲了进来。 “新哥,出了什么事?” 趴在我身上还没有死透的竹竿男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我紧张的屏住呼吸,手握住竹竿男的肩膀,准备被他们识破后,第一时间爬起身。 幸运的是猴腮男帮了我一把,他见竹竿男身体抽搐,误认为竹竿男刚刚结束一轮,他拉住平头男,小声地嘀咕着,“新哥是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了,才坚持了这么一点时间。” 平头男闻言急忙止住脚步,背过身去,“你以为谁都像你,没事就玩女人。” “嘿嘿,我那有不少好宝贝,改天我给新哥拿点。” “你小点声音,小心等下新哥完事后收拾你。” 他们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很快消失在厂房门前。 好险! 我等了十几秒钟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我推开进气已经没有出气多的竹竿男。 望着他瞪的老大的眼睛,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我陆知微从来不是善类,竹竿男有如此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厂房左侧坏了一处大洞,足够我出去。 我扣好扣子,跑了过去。 担心外面有人守着,我屏住呼吸,小心的看向外面。 风吹草低,周围静悄悄的,没人! 我钻出洞口,按照来时的记忆,朝着围墙奔去。 爬、墙这件小事,对我来说太过简单,更何况是这种已经被风雨吹残,满目斑驳,露出红砖的围墙。 我寻了一处野草旺盛的地方,抠着砖缝向上爬。 只要能爬过围墙,找个隐秘的地方,等着许晨来接我,我就安全了。 眼看着我就要到了围墙上,刚抬起的脚被人扯住,我心里一惊,还未来得及回头,身体就被人扯了下来。 我伸手试图扒住墙身却没能成功,最后还折了几个指甲,我身体迅速下坠,这种感觉太恐怖,我哪里顾得上惊不惊动其他人,尖叫起来。 围墙边的地面上满是碎石,我的右肩膀被硌的没了知觉,疼的我眉头都拧在一起,我呻、吟出声。 “你这女人那么狠竟然还怕疼。” 刚到晌午,阳光刺眼,我的眼睛被冷汗糊住,勉强看清说话的人是平头男。 他的几个同伙在我疼痛还没有减缓时陆续赶到。 狠就不怕疼了吗,我又不是铁做的,这人逻辑有问题,我轻嗤声,“是你们先犯我的。” “你……” 我说的是事实,平头男嘴笨,一时无法应答。 “涛子,你跟她费什么话,这女人标准的蛇蝎美人,新哥死了,我们现在就弄死她给新哥报仇。” “龙子别介啊,这么美的女人,要死也得让她死在床上啊。” 色字头上一把刀,猴腮男显然没有吸取竹竿男的教训,不把我身上的血当做一回事,一心就想跟我滚。 我自认为长的还不错,可也没有美到让男人连命都不要的程度,这猴腮男简直就是色中饿鬼。 比起被弄死,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男人周旋,我给猴腮男抛了个媚眼。 没了竹竿男的压制,猴腮男嘿嘿笑了两声,朝着我靠近。 “你小子不要命了,没看到新哥的死状吗?”平头男伸手拽住猴腮男,抬手抽了他一巴掌,“再这样精、虫上脑,不分轻重,我阉了你!” 平头男发起火来挺骇人,猴腮男捂着脸颊不敢再多言。 平头男吩咐人同伙过来捉我,我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踢向龙子的垮间。 龙子早有防备,快速躲开。 折叠刀在摔下来时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他们人多势众,我的三脚猫功夫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半分钟不到,我就被他们制服了。 平头男亲自搜我的身,没找到他要的凶器,他问我东西藏哪了。 “有本事你自己找啊。”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平头男抽了我一个嘴巴子,我被抽出一口血沫子,干脆啐在了他的脸上。 平头男嫌恶的抹了把脸,恶狠狠地掐住我的下巴,“不说是吧,把她的衣服脱了,往死里揍。” 平头男一身令下,他们七手八脚的来扒我的衣服,我的双手被他们分开,一左一右压住,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地上。 我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我的衣服撕扯成碎片。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晌午的阳光好似能灼伤人的皮肤,我却如坠冰窖,冷的牙床都开始打颤。 可能有了竹竿男的前车之鉴在前,就算我现在光溜溜的,被压制的毫无攻击力,他们也没再对我生出旖旎心思。 他们看我就像看一个死物样,脚接二连三的踢了过来。 身体被人不停地踩踏,真疼…… 我害怕了,想跟他们认怂,可此时我好似失去了语言能力,讨饶的话卡在我的喉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我奋力的动着胳膊,再次试图反抗。 下一秒,我紧攥成拳的手被人狠狠踩住,我好像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无法忍受的疼痛让我扯着嗓子痛苦的哀嚎。 一时间,他们愤慨的辱骂声混着我的哀嚎掀翻了化工厂一方平静。 铺天盖地的绝望将我包裹进去,我恨不得立刻就晕过去,眼泪混着冷汗渗进我身下的碎石堆里。 我期盼许晨能来救我,可脑海中却浮现傅景行的身影。 可笑吧,都到这个时候了,我竟然希望来救我的人是傅景行。 若不是他,我怎会有此一劫,我该恨他的不是吗? 身上被接连踢打,每一脚都恨不得踢碎我的骨头,每挨一脚我就会默叫一遍傅景行的名字。 我是个眦睚必报的主,若我今天大难不死,我挨了多少脚,我就要在傅景行和傅明淮的身上划多少刀! 脑袋被踢了好几下,我的意识逐渐涣散,暗骂:许晨你丫的动作还能再慢一点吗,再不来,干脆直接给我收尸算了。 平头男抬手示意同伙住手,在我昏迷过去前视线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看着有几分熟悉,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他一步步的走近我,我想瞪大眼睛看清他是谁,怎奈眼皮重如千斤,眼中雾气越来越厚重,我堕进一片黑暗。 等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半山别墅。 我浑身都疼,分不清到底哪里受伤了,脑袋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混沌一片,我缓了好半天才记起昏迷前的种种,看不见天日地绝望再次充斥着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 我闭上眼睛,嚯嚯磨了磨牙。 傅景行没等我彻底死透去救我,很好! 胸口的憋闷的难受,我起身想要去找傅景行算账,刚撑起身子,我双手和胸口传来一阵剜心的扯痛。 我痛呼声,跌回床上。 我缓了口气,抬起抖成鸡爪疯的右手,手跟个馒头样缠了一圈圈的纱布,我看不到伤口,不知道手伤到了何种程度,只能强忍着疼痛弯了弯指头。 嘶……十指连心,好疼…… 眼泪跟冷汗双双不自觉的滚了下来,我颤抖着手艰难的摸向疼的差点要了我半条命的左胸口。 手上的纱布太厚,感觉不出胸口的情况,我想掀开被子,可往日一个简单地动作,现在对我来说却格外困难。 我期期艾艾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被子稍稍移开了些。 被子下,我上半身上卡其色的睡衣半敞,左胸口上缠着纱布,白色的纱布上渗出殷红的血,一动就疼的我冷汗直冒。 “陆小姐,你醒了。”文嫂打开门,慈祥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你先躺好别乱动,我帮你去叫唐医生。” “文嫂,我的伤……” 从小长到大,这是我伤的最重的一次,一想到那群凶神恶煞的人,我就担心自己被他们弄废了,这辈子都要躺在渡过了,那样的结果是我不能接受的。 “陆小姐不用担心,七少请了江城最好的医生过来帮你医治,你很快就会痊愈的。” 我想问她傅景行呢,转念一想见到了又怎样,跟他兴师问罪吗,以他一贯不冷不热的态度,只会让我更生气,不利于养伤。 我没有自虐的嗜好,报仇的前提得养好身体,我闭上眼睛,默念着莫生气,莫生气…… 几分钟后,文嫂就叫来了医生。 唐医生年龄不大,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他皮肤白皙,面容清隽,一头偏分的黑发,烫着浅浅的纹理,整个人精神帅气。 长相好跟医术好没半毛钱关系,好医生的前提是经验丰富,按他的岁数来看,应该没工作几年,我严重怀疑文嫂在诓我。 唐医生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一五一十的回答,他简单记录好,把笔放进白大褂的胸前的口袋中,病理本搁在床头柜上,拆开我左手上的纱布。 手上,伤口上的迦子被我刚刚折腾的裂开了,粘在纱布上,揭到最后一层轻轻一扯,疼的我向后缩了下手。 唐医生握紧我的手腕,看了我一眼,“忍着点。” 我有些紧张的眨巴几下眼睛,“那你轻点。” “你可以暂时闭上眼睛。” 唐医生很温和,轻柔的语气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我心里的紧张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些许,我想看看我的手到底伤成了什么鬼样子,对他摇了摇头。 “你继续吧。” “你挺勇敢……” “嗷……” 唐医生的话还没说完,被我的嗷的一声打断,亏的他够稳重,没有被我惊的一把拉扯掉我手上的纱布。 我这人有个毛病,打架的时候狠起来身上受了伤也会忘了疼,事后每每都会疼的满床打滚。 许晨每次都会赏我一脚,再唾弃我句“疼死你拉倒,看你以后还敢打的那么狠吧”,其实他哪里知道,我喊疼,只是想让那个人多心疼我一些。 后来那个人不在了,我每次受伤后喊疼的习惯却改不掉了,我有些歉意的看了唐医生一眼。 唐医生唇及不可见的弯了弯,“抱歉,弄疼你了。” 我平时言情小说看得多,唐医生说的话让我想起某些老套的羞羞桥段,为了转移我的转移里,我生了撩他的心思。 我刚张口,一个字还没有蹦出,傅景行那混蛋一身居家服出现在房间中,他扫了我一眼,直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面色猛然下沉,垂下眼睑。 房间中,在傅景行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接下来,我安静的任由唐医生帮我包扎伤口,就连他查看我胸前伤口,我都没有任何羞赧。 “被人看光了就是不一样。” 傅景行唇角噙着抹笑,虽与平时无异,我却感受到浓浓的讥讽,昏迷前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我想跳下床厮打傅景行,身体却不给力。 我怕身体平白受罪,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压制住堆积在胸口,灼灼燃烧的怒火,我忍着疼勾唇扯出一抹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不愿我的身体被别人看,你帮我包扎啊。” “我敢给你包,你敢吗” “姐夫说笑了,你帮我包扎,我求之不得。” 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再麻烦医生重新包一次,我笑的眉眼弯弯,傅景行清冷的眉眼间微微轻拧。 唐医生不想掺和我跟傅景行的事,他收回帮我解纱布的手,拉过被子盖住我的伤口,“我还有事,等下让我的助理过来帮你包扎。” “等下,唐医生。” 你的医术我都不相信,助理的我更不放心啊,我伸手想去拉能唐医生,身子一动,我浑身疼的狠狠一哆嗦。 唐医生跟会读心术似的,他扶正我的身体,对我笑的温和,“陆小姐不必担心,我的助理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护理专业毕业的,包扎伤口比我有经验。” 我还是不放心,问出老早就想问的问题,“我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陆小姐胸口的伤最重,匕首差一点就伤到了你的心脏,想要养好最短得需要一两个月的一段时间。” 匕首捅的,这是我昏迷后添的伤,我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平头男那一伙,我恨的牙根疼,不死心的问道:“唐医生你有办法让我快点康复吗?” 唐医生摇了摇头,“你再动,伤口更难痊愈。” 他说的是实话,我没辙,只能叹了口气,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文嫂跟着唐医生离开,房间中只剩下我跟傅景行,我记挂嘉煜问傅景行借手机,想给嘉煜打个电话,再打给许晨,让他来接我,我怕在这里养伤迟早有一天忍不住,晚上爬进傅景行的房间行凶。 傅景行起身来到床边,把手机递到我的面前,“就算是我现在把手机给你,你的猪蹄能拨号?” “姐夫……” 我甜声叫他,傅景行没有应,他把手机揣回兜中,拉开被子,视线落在我被血染红的胸前,“换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5 房间中冷气开的足,我衣衫半敞,被他一呼扇,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本能的伸手去夺被子。 身上的伤口哪里受的住我如此大的动作,我疼的龇牙咧嘴,想去揉伤口,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儿不疼,我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活该。”傅景行冷血,他立在旁边,勾唇浅笑,“还乱动吗?” 我也不想动啊,还不都是你害的! 等身上几乎将我湮灭的疼痛退去了些,我扯出一抹笑,“姐夫,看我伤成这样,难道一点都不心疼,不愧疚?” “我为什么要心疼?”傅景行凉凉的看了我一眼,从放在床上的医用托盘中捻起一支未用的注射器,在手中把玩着,“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上你了吧,人贵有自知之明,自信是好事,太过了,就成了自负。”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我是个女孩子,姐夫稍微考虑下我的感受,不用说的那么直白的。” 我胸口堵得慌,面上却没有半分失落。 傅景行轻轻地摩挲着注射器,薄唇轻动,“陆知微。” “嗯。”自打认识傅景行他很少连名带姓的叫我,我莫名有些紧张的同时,还有小小的期待,我敛起脸上的假笑,尽量把态度端正,一副乖宝宝状,“姐夫,有什么高见,你直说就是了。” “不嫌我直白了?” 我诚恳的轻点下头。 “你现在的这副尊荣笑起来真难看。” “……” 我现在的尊容?! MMP的,我不会毁容了吧! 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颜那都纯属扯淡,我慌了,手伤了没有感知,我问傅景行要镜子。 傅景行没有理睬我,他放下手中的注射器,按铃叫来文嫂。 文嫂放下粥,帮着傅景行小心翼翼的扶起我。 我急忙问道:“文嫂,我的脸受伤了?” “这……”文嫂是个人精,她看了傅景行一眼,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完了,完了,看文嫂的样子,我的脸铁定受伤了,怪不得我刚才笑的时候,整张脸疼的同时又僵硬的厉害。 我面如死灰,哑着声音,情绪激动,“镜子,文嫂,给我找个镜子!” “陆小姐,你脸上的伤不重,你先别激动,当心扯到身上的其它伤口。” 我一心认定我的脸毁了,文嫂的话在我的耳中全然成了安慰,我脑中快速闪过几张刀疤纵横的面容。 啊啊啊,我现在不会成了那个鬼样子吧,这也太特么的吓人了。 我一阵胡思乱想,就连傅景行帮我包扎好伤口都没有注意到。 我不断安慰自己以现在某国的整容技术,就算面目全非也能整回来,我癫狂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些,鼓足勇气再次问傅景行要镜子。 傅景行不疾不徐的擦干手上不小心沾染到的血,吩咐文嫂,“拿块镜子给她。” “是,七少。” 文嫂从梳妆台上拿过镜子,递到我的面前,我怕吓到自己,跟个胆小鬼样快速闭上眼睛。 文嫂低笑了声,“陆小姐脸上的都是些皮外伤,只要按照唐医生的嘱咐一日三次用药,很快就会好的。” 真的只是皮外伤? 记起文嫂刚才吞吐的模样,我将信将疑,自欺欺人的睁开右眼。 镜子中没有出现演鬼片都不用化妆的面容,除了头上的纱布和脸上的大片青紫,我还是原来的模样。 我心中的恐惧和担心瞬间消失,不自觉漾起抹笑。 不丑啊,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怪异而已嘛,我自我欣赏了一番后,抬头看向再次坐到沙发上的傅景行,“姐夫,你是不是审美有问题啊,我认识一个很出名的眼科医生,需要我帮你介绍吗?” “留着自己用吧。” 傅景行侧着身靠在沙发扶手上,留给我一个惫懒完美的侧颜。 我低头看向胸前的伤口,不得不说傅景行包扎的很好,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再次被勾起,一幕幕如电影默片样呈现在洁白的纱布上,我的眼睛一片湿润。 温乔,若是你知道我伤的那么重一定会心疼死的,对不对? 不知怎的,记忆中对我笑的温和的温乔突然变成了傅景行,意识到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震惊到木讷,心底不断否定。 直到文嫂收拾好医用托盘,喂我吃粥,我才回过神。 文嫂厨艺很好,她熬的清粥软糯粘稠,口感很好。 身上的伤疼的我胃口全无,可一想到,填饱肚子伤才能好得快,我就强逼着自己吞咽,一碗很快见底。 “还要吗,陆小姐?” “要。” “文嫂,去帮我煮杯咖啡。” 傅景行一开口,文嫂立刻把我的粥忘记到九霄云外,抛弃我,麻溜的下楼煮咖啡去了。 我愤恨瞪了傅景行一眼,胃微微有些发胀,我突然庆幸傅景行支使走了文嫂,不然第二碗粥下肚,我非得抱着胃满床翻滚不可。 大病刚醒,我精神不济,房间一安静下来,我的双眼皮就开始打架,时间不长便沉睡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第二天中午,身上的伤还是老样子,脑袋倒是比昨天清醒了许多,我把事发那天的事情梳理了遍。 那天我被傅明淮带走,许晨是第一个知道的,按他的能力很快会找到我所在的地方,他迟迟不到,不会遇到麻烦了吧! 许晨对我来说是亲人一般的存在,我焦急慌乱,傅景行的手机借不到,我只能等着唐医生过来。 唐医生很好说话,帮我拨了许晨的号,打了两遍许晨才接。 唐医生把手机放到我的耳边。 “喂,许晨,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听说你被整的很惨,该,谁让你哪有危险就往哪钻的、。” “我乐意!”能怼我就说明他很好,害得我白担心一场,“过来接我。” “浑身是伤,你还是老实在傅景行那老实呆着吧。” “就因为浑身是伤,我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好好地伺候我一回的啊。”以前许晨三番五次劝说我离傅景行远一些,现在他是吃错药了,竟劝我在傅景行这养伤,“行了,别废话了,半个小时后我要见到你的人,不然你就死定了。” “就算想要我死也得你能动再说吧。陆知微,伤员就得有伤员的自觉,好好养伤,我很忙,没时间照顾你这个病号。好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嘟嘟嘟…… 许晨竟然挂电话了,他不但是吃错药了,还误吞了熊心豹子胆! 我气鼓着腮帮子,让唐医生再帮我打给许晨,许晨这次接的挺快。 我还未来的及出声,许晨叫了我一声姑奶奶,“我真的有事要忙,等手头上的事情一结束,我保证马上滚去接你,给你当牛做马成吗?” 我每次让许晨做事他都会抱怨几句,这次竟然连当牛做马的话都说出来了,不正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清理一个小蛀虫而已,你等着,我很快去接你。” 许晨不等我细问,再次挂断电话。 “还拨吗?” “嗯。” 嘉煜的事情我还没问呢,我没有丝毫犹豫,郑重点头。 唐医生大概是没有见过我这么厚脸皮的人,他失笑出声,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 这一次刚响一声许晨就接了。 “陆知微,就算是你打一百遍,我现在都不会去接你!” “好了,我知道了。”用得着那么大声音吗,震的我耳膜疼,“帮我查一下嘉煜最近在干嘛。” 电话那头的许晨突然安静下来,我等了五六秒许晨都没有说话,如果不是还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我都以为他挂了。 我软了声音,“好了,我知道你忙,不查了,你就告诉我,那天他有没有受伤吧。” “应该是受了点吧,我不清楚,不要问我。” 那就应该没有大碍,我终于安心了,听出许晨语气里的不耐,知道他又要挂断电话,我先一步移开耳朵。 “谢谢唐医生。” “不客气。”唐医生收起手机,声音温和,“唐小姐,胸口上的伤包扎的很精细。” 他应该去夸赞傅景行技术好,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脑袋里想着许晨说的蛀虫,没有心情跟他扯皮,对着唐医生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唐医生没有多留,收拾好东西离开。 在江城,我唯一的去处就是许晨那,他不来接我,我只能暂且留在半山别墅。 一个星期后,我终于可以下床,手上的纱布也拆掉了。 手上伤的骨头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动起来还隐隐作疼,好在勉强能够自理。 我生性好动,被困在房间里都快要发霉了,在文嫂的搀扶下,我来到别墅后的花园里。 花园被打理的很好,茉莉、白兰、蔷薇争相绽放,花团锦簇,芳香四溢,只是美则美矣,花园里的花都是白色的,单一的色调不由让人瘆得慌。 我摘了朵茉莉轻嗅了下,“文嫂,花园里为什么都是白花?” “这是七少的吩咐。” 啧啧啧,傅景行的恶趣味竟然比许晨还要厉害! 不过,傅景行那人深不可测,无法捉摸,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不奇怪。 身体无法长时间站立,我来到花园的长椅子坐下,文嫂拿了个垫子放在我的身后。 “文嫂,帮我拿一下最近的报纸。” 这些日子我一直躺在床上,没有手机,报纸更是见不到,我跟外界完全隔绝了联系,这种感觉很不好。 “早上的报纸都会送到七少的书房,陆小姐不要乱动,我去给你拿,等下就回来。” 我轻点下头,抬头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依我现在的身体,想要在陆氏的股东大会上进入陆氏是不可能的了,我要另寻机会。 文嫂双手空空的回来,“抱歉陆小姐,七少不在。” 傅景行威信很高,没有他的允许,文嫂不会擅入他的书房拿东西。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再继续待在半山别墅两眼一抹黑,当聋做哑了,我让文嫂扶我去找唐医生。 我要用他的手机找车来接我。 我刚走到院子里,一声喇叭声响起,许晨压低鸭舌帽从车上下来。 他简直跟我心有灵犀啊,我刚要离开,他就来了,我心里一喜,加快脚步想要过去。 走的太快,扯动腿上的伤口,我一个趄趔差点摔倒,文嫂急忙扶住我。 “陆小姐,你别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开门。” “好。” 文嫂打开门,许晨却杵在门前不动,兴致勃勃的看着我。 我身体弱,站的不稳当,看上去有些滑稽,我冷笑了声,“想笑就笑,我总有好的一天。” “我倒是宁愿你永远都好不了,省的四处闯祸。” “许晨,你少咒我一次会死啊。” 我磨了磨牙,“还不快来扶我,你知不知道我等你来接我,等到花都快谢了。” “这不是还没谢吗?”许晨看向花园所在的方向,“你就站在那里别动,我不是来接你的。” “许晨,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你是不是伤到了脑袋,智商都掉线了,连这么简单地话都听不明白了?” “许晨,这次我连累到你了?” 傅明淮的狠我见识过,他能报复我,就可以教训许晨,我心里一咯噔。 “没有。”许晨掏了根烟塞进口中点燃,“我还得感谢你,让我捉到了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在烟雾还没有升腾起时我看到许晨眼中掠过一抹狠毒,我看向文嫂。 文嫂善于察言观色,我还没有开口,她已经先一步离开。 许晨还算是有良心,他过来扶着我,让我靠在墙上,淡淡的薄荷烟味勾起我的烟瘾,我对着许晨伸出手。 “给我根。” “养伤呢,别作死。” “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处理完了,我是来看看你死没死,人看到了,我可以走了。” 许晨碾灭烟头转身,我急忙伸手拉住他,“带我一起走。” “在这里多好,走路都有人扶着。”许晨捏了捏我的脸,“人养胖了不少,看来傅景行对你很上心。” 文嫂确实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至于傅景行他除了对我冷嘲热讽,顶多帮我包扎下伤口。 上心? 抱歉,没看到! 只是不管我内心怎样否认,许晨的话还是让我微微心悸,我沉下脸,“若不是他,我会伤的那么惨?许晨你再不带我走,等我好利索了,我怕会第一个撕了他。” 许晨一脸迷茫,“你不是因为陆嘉煜才受伤的吗?” “才不是嘉煜,是傅景行把我转移何庆书女儿的事透漏给了傅明淮,他们才绑了嘉煜。” “你确定?” “有什么不确定的,我把嘉煜带回去的那晚,傅景行亲自打电话跟我说傅明淮知道我带走了何庆书的女儿。” “他只跟你说傅明淮知道了,又没说是他透漏的。” 许晨一直对傅景行有偏见,他替傅景行说话让我太过意外,我凝眉望着他,“说清楚。” “傅明淮查了监控,发现了我的人,高价收买了他,是他供出你的。” “你说的是真的?” “嗯,那天去救你,那个叛徒通知傅明淮的人拦我时漏了马脚。” 原来是我误会傅景行了,连日来压抑的心情奇迹般的好了很多,我迫切的想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询问许晨。 许晨摇摇头,他赶过去的时候我已经被傅景行救走,只剩下一地的鲜血,至于傅明淮的手下,许晨一个都没有见到。 “傅明淮盯上我了,你去我那养伤不安全,暂时就留在这里吧。” 许晨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没有继续坚持离开,没有手机不方便,我对许晨摊开手,“给我个手机。” 许晨在身上摸了摸,“忘了带,下次我给你送个过来,就这样,拜拜。” “喂,许晨,你给我回来!” 工作需要许晨有多部手机,他说忘了带,骗鬼,鬼都不信! 我想要去追他,谁知他溜的比兔子还快,坐进车中,一踩油门,跑了。 我只能望着渐渐变小的汽车尾干瞪眼,腿酸,我准备回房,一转身刚好看到傅景行。 此时他正站二楼窗前,原来他在别墅,文嫂糊弄我呢。 不知怎的,我突然记起今天他帮我包扎胸前伤口时的情景,我的脸微微发烫,暗暗窃喜了下,收起某些不该萌芽的小心思,挪着龟步,去书房找他要报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6 二楼,我爬上楼梯口时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润湿,文嫂一直守在我的旁边,生怕我一不小心滚下楼梯。 我抹了把汗靠在阑干上喘着粗气,文嫂实在看不下去又开始劝说我。 “陆小姐,你身体还伤着,这么折腾下去又要多躺两天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七少。” “你能叫的动他?” “我试试。” 文嫂对我很好,把我照顾的很周到,以至于每次见到她,我都会想起自己的母亲。 我不愿她去吃闭门羹,对着她摆了摆手,“就这几步了,叫他的话我亏得慌。” 越歇腿越沉,怕自己控制不住来个屁股蹲,我深吸口气,抬起灌铅腿奔向书房。 书房门紧闭着,我拍了拍门,傅景行没应,我攥住门把手,“姐夫,我进去啦。” “嗯,有能耐你就进,我不拦着。” MMP,原来他在里面反锁了,我拧不动门,才知他哪来的自信。 我会开锁不假,但需要借用工具,我束手无策,抬脚欲踢门。 “陆小姐……” 文嫂适时阻止我等同于自残的行为,我默默地把脚落回地面。 其实傅景行挺不待见我的,我养伤的这些日子,他去我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对我爱答不理的,跟我欠了他几百万样。 他越高冷,不拿我当一回事,我就越心痒难耐,想要征服他。 我低头瞧着随着一呼一吸不断起伏的左胸口,这些天包扎胸前伤口的活傅景行全包了,要我说,他对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意思的。 至于这意思到底有多少,我也拿捏不准。 我好不容易才爬上来,这么灰溜溜的下去太不甘心了,我拖长尾音叫了声姐夫。 “你帮我包扎了那么多次伤口,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你把门打开,我好亲自当面跟你道谢啊。” “你的心意我领了。” “姐夫,你心领是你的事情,从小到大,我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你不出来,我就一直在门口等着你。” 语落,我等了十几秒钟,面前的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我撇撇嘴,转身欲靠着门坐在地上。 反正我也没事,就在这里守着,我就不信他一天不出门。 我这边屁股还没挨到地面,咔嚓声,身后的门向后一退,我的重心没了着落,身体后仰,文嫂急忙伸手拉我。 如果放在以前,摔一下对我来说无关痛痒,可如今我的身体……造孽啊…… 我已经做好疼到尖叫准备,下一秒却落进一个宽阔的胸膛内,好闻的木质香气不停地朝着我的鼻子里面钻,侵占着我的感官。 傅景行面无表情的扶我站起来,见我软脚虾样扒在他的身上,他一双好看的剑眉几不可见的微蹙下,“站好。” 偏不! 我双手缠住他脖子,踮着脚一脸笑嘻嘻的凑近他的俊脸,“姐夫,终于舍得给我开门了,让我好等啊。” 傅景行面色不变,扯开我的手将我丢在沙发上,冷淡道:“文嫂,把她弄走。” 相处久了,文嫂已经摸清了我的脾性,若是我不愿意,她要把我弄走是绝无可能的。 文嫂看了我一眼,一脸为难的对着傅景行笑了笑,“我帮七少煮杯咖啡。” 嘿嘿,文嫂还挺上道的,关门声响起,我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拿过放在沙发前矮桌上的杂志。 傅景行兴趣单调,桌上都是清一色的财经杂志,连一本娱乐杂志都没有,这种财经杂志我多看一个字都觉得脑仁疼。 傅景行没有继续赶我,他坐回办公桌前,继续看文件。 我捏了捏眉心,移到靠近办公桌的位置,拉过旋转椅坐了上去,溜到办公桌前,视线在办公桌上逡巡一圈,报纸放在办公桌的左上角,我的右手边。 我伸手拿过,八月十九,从我受伤,醒来到现在才刚过去七天,这报纸怎么会是半个月后的日期!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瞅了瞅,数字无误,我一手抓过拿过摆在办公桌上的台历。 “傅景行,今天几号?” 傅景行嫌弃我一惊一乍的,他停下手上的笔,“你昏睡了一个多星期,你说今天几号?” 我……我竟然昏迷了那么长时间,可这事怎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呢,天,我当时到底伤的多重啊。 “也不算太重,就在icu躺了几天,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而已。” 傅景行看出我的想法,靠在椅背上,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我脑补出一场惊心动魄的抢救现场。 若是我当时真的死了…… “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 啊啊啊傅景行会读心术吧,我看着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戒备和探究。 “你的想法都写在来说脸上,说猜都是抬举你了。”傅景行伸手扯着我的脸颊,“事说完了,可以出去了。” “姐夫那么着急赶我出去,是怕跟我相处久了,会喜欢上我?” 我以为傅景行会一如既往地讥讽我几句,让我不要异想天开,我惊掉下巴的是,他竟然轻嗯了声,惊的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心跳也开始不正常了。 额,我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过了,我压制住心里的小得意,扒住办公桌朝着“姐夫,你开玩笑的吧。” “既然你知道,以后不要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愚蠢,问得多了,可能就成真的了。” 傅景行对我无语至极,被我吵得烦了,他丢下笔起身拎起我,欲把我丢出门。 这混蛋的心是铁做的吗,我撩了他那么久,他对我的态度竟然还是不冷不热的,浓浓的挫败感激发了我的斗志。 我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忍着疼借力一跳,双腿夹上他的窄腰。 “下来!”傅景行沉着脸,“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的吗?” “知道啊,姐夫不会的话,等下我可以教你啊。” 我低下头,与傅景行额头轻碰,唇若有若无的擦过他的鼻尖。 如我所愿,傅景行的脸浮现一层薄红后瞬间转沉如水,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冷漠差点吞噬掉我全部的胆量,落荒而逃。 我不气馁,环在傅景行脖子上的右手一路滑到他的胸前,摸到他的衬衫扣子。 我的手受伤了,动作笨拙,一个解扣子的动作对我来说,比打一架还累。 哎,这个身子真够糟心的,撩个汉都能把我累得半死,我打算放弃了,傅景行低笑声,握住我的手。 “需要我帮你?” “好啊。” 哇,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我求之不得的点点头。 傅景行被我的厚脸皮打败了,他不怒反笑,在我坚持不住滑下来时,他单手拖住我的屁股,将我朝着他的身上压了压。 我清晰的感受到他某处的肿胀,我撩汉的热情瞬间被泼了桶冷水,荡然全无。 要知道我身体还处在恢复期,滚床单那种耗费体力的事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啊啊啊,不作不会死啊。 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认怂,“姐夫,我错了,我不该打扰你的工作,我马上就走。” “晚了。” 傅景行长臂一扫,办公桌上的东西哗啦啦的落了一地,他将我压在办公桌上,我疼的一张脸皱成了包子,可怜巴巴道:“姐夫疼……” “那是你的事。” 傅景行一用力,他的衬衫纽扣悉数崩开,扣子落地的声音在我的耳中无限放大,我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帮他陇上衬衫,“姐夫,我今天姨妈期,真不方便,改天,改天哈。” 傅景行压根不信我的话,他略带薄茧的手从我的睡裤边缘摸了进去。 MMP他不会来真的吧,这次玩大了。 认怂不行,那我只能以退为进了,“既然姐夫这么好兴致,我奉陪到底就是了。” 语落,我再次抱住他的脖子,对准他的唇吻了上去。 傅景行照单全收,只是他的吻更像是惩罚,咬的我口中满是铁锈味,我不甘示弱的咬回去。 傅景行呼吸逐渐急促,他把我上身睡衣推了上去,在我唇上兴风作浪的薄唇移到我的胸前。 傅景行跟没睡过女人样,完全凭着本能对我又啃又咬,疼的抬腿想要踹开他。 只是我身体伤着,没有什么力气,踢在他的身上跟挠痒痒似的,更像是床笫之间的情趣。 傅景行故意想给我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任由着我疼的嗷嗷直叫,也没有收手的意思。 我声音里染上哭腔,“姐夫,你……你停下,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跟你闹着玩了。” “你经常用这种方式跟别的男人闹着玩?” “嗯。”我刚欲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我急忙又快速摇了摇头,“没,我只跟姐夫这样闹过。” 傅景行没说话,他不着痕迹的扫了我左胸口一眼,轻车熟路的抹掉我的睡裤,大手摸上他的腰带。 完了,完了,今天真的要挂了。 就在我泪流满面等着他闯入时,文嫂轻叩几下门,“七少,三少来了。” 文嫂来的可真及时,太过紧张,我脑袋转的有些慢,一时没想起文嫂口中的三少就是差点将我弄死的傅明淮。 傅景行动作一顿,眸中沉沉浮浮的情、欲瞬间消散,他站直身子,眼神阴鸷的厉害,不疾不徐的脱掉上的衬衫,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件崭新的套上。 他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矜贵。 如果不是唇上和身上的疼痛,我肯定会以为刚刚在我身上逞凶斗恶,为所欲为的禽、兽是我想象出来的。 逃过一劫,我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想要起身,肩膀却用不上力气,我只能半侧着身子,郁闷的挠了挠书桌。 傅景行挽好袖口,打横抱起我,将我放在沙发上,顺手拿过刚才被我放到一边财经杂志,“背前三页,我回来检查,背不出来,我们就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我还未来得及跟他讨价还价,傅景行已经打开门阔步离开。 背你个大头鬼! 我撇撇嘴把杂志对着他的背影丢了过去,气呼呼的整理好衣服,准备回房。 我刚站起身,后知后觉想起文嫂刚刚说的话。 三少,傅明淮?! 这孙子…… 我站在二楼的阑干尾端,借着墙壁遮挡住身体,望向一楼客厅。 客厅中,傅景行刚下楼,一身黑色西装的傅明淮就气势汹汹的迎了上去,扬手要去抽傅景行的嘴巴子。 阿豹即使上前握住傅明淮胳膊,将他与傅景行隔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 “三少你可看清楚了,这里是七少的地儿,让我滚开还得他开口才行。” 阿豹对傅景行忠心耿耿,只认他一个主子,傅明淮挣脱不得,气的面色涨红,“傅景行你可真是养了条好狗!” “确实比三哥的人好上一些。” 傅景行毫不谦虚的收下傅明淮的夸赞,傅明淮的的一拳好似打在了棉花上,一腔怒火更加旺盛,他怒指着傅景行,“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好事告诉老爷子?” “打小报告的事情你做的还少吗?”傅景行如看跳梁小丑样扫过傅明淮,示意阿豹放开他,随后长腿一迈径自坐在沙发上,端过文嫂刚煮好的咖啡轻啜口,“你来这里,老爷子知道吗?” 傅景行的话一落,刚刚还怒火盈天的傅明淮面色略微一僵,在眨眼之间又恢复正常。 如果不是我观察入微,肯定发现不了他的异常。 看来,半山别墅是禁止傅明淮踏进的,只是不知道这条禁令是单单针对傅明淮,还是除了傅少卿以外的整个傅家。 “看三哥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了,用不用我给老爷子打个电话?” “傅景行你少恶人先告状。”傅明淮理了理被阿豹弄乱的袖子,趾高气昂的扬扬头,“你没钱了可以直接开口问我要,何必三番两次在背后搞我?” “在美国承蒙三哥的关照,现在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景行呀,你还年轻,三哥奉劝你一句,做人做事要留一线,凡是做得太绝,会得不偿失的。” 傅景行转头看向窗外的后花园,一簇簇的白花随风摇曳,他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明淮从兜中摸出支票和笔,刷刷的写了几下后,把支票丢一直站在他身旁盯着他的阿豹,“上次老爷子使用家法,你背后的伤还没好利索吧。一点小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傅氏最近元气大伤,经不起折腾,希望你能吸取上次的教训,谨记老爷子的话。这次在工地动手脚的事,幸亏我处理及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阿豹本想把支票甩还给傅明淮,接收到傅景行的眼神,阿豹默默收了支票。 傅明淮满眼讥讽,低头看了下腕表,“都到这个点了,我没有你自在,公司还有个会需要我……” “慢走不送。” 傅明淮本想嘲讽傅景行太清闲,谁知人家压根就不放在心上,傅明淮刚平下的气又开始不顺了,说好的着急开会,脚下却不动,端着一副好哥哥的模样道:“景行,不是我说你,何庆书的事明明是陆家那丫头做的,你偏偏往自己身上揽,气的老爷子对你动家法不说,还打消了让你进入傅氏的想法。你筹谋了那么久,却在即将成功时放弃,就一点不后悔?” “阿豹,送客。” “我自己会走,这里太晦气,就算你强留我,我都不会多待。” 傅明淮一甩袖子走了,却留给我一个无法相信的真相——傅景行不但没有出卖我,还在我被揪出来时替我顶下了一切。 可他为什么一直什么都不说,被我误会,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或许他只是护短,毕竟我是他当众认爱的未婚妻。 我按住狂跳不止的胸口,应该是我想多了,可……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再次落在落寞的坐在沙发上的傅景行,我看不透他,更不了解他,这样的认知让我心里闷闷的,我弯身捡起被我丢在地上的杂志下楼。 傅景行视我为无物,视线一直未从花园中离开,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从何问起,那句“对不起”在嘴边转了两圈后又溜回了腹中。 暂时不知道以何种心情面对傅景行,我挪回房间。 累了,心成了一团乱麻,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实在受不了,我摸过杂志,刚看一页,瞌睡虫才姗姗来迟。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打开房间的衣橱。 衣橱中放满了当季最新款的衣服,听文嫂说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里留宿后傅景行吩咐她置办的。 当时我只当傅景行做戏做全套,现在看这些衣服却有一种别样的心情。 我的手轻轻滑过衣橱里的衣服,上好的料子掠过指尖,触感极好。 十多年前我被赶出陆家后,一直跟外婆相依为命,生活清苦,后来外婆生病,为了给她治病,我在吃穿上相当节俭。 温乔曾说过,将来会给我置满衣橱,不曾想他许下的诺言却被别人实现了。 我挑出一套浅粉色的运动服套上,把头发扎成马尾,简单梳洗好,拿了水和毛巾坐在客厅外的台阶上。 今天天气不好,天色雾蒙蒙的,还未大亮,虫儿偶尔鸣上几声,我无聊的摘了个草叶子把玩着。 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傅景行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出门晨练一个小时回来,没错,我就是来献殷勤的。 傅景行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专门给别墅送报纸的人。 “把报纸给我吧。” “不行,报纸一般都是直接给文叔的。” 半山别墅里的规矩太严格,连送报小哥都兢兢业业,墨守成规到令我汗颜,我指着他的后面,“你看,那是什么?” 送报小哥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很好骗,不负期望的中计回头,我趁他不注意伸手抽出他手中的报纸。 “你这人怎么这样,快点把报纸还我。” “嘘,乖,姐姐看完就还你。” 我背过身子躲开他的抢夺,打开报纸迅速浏览标题,在江城要闻的板块上嘉煜的名字毫无预警的闯入我的眼帘。 “陆氏董事长陆远声之子陆嘉煜,失联半个月后,已确认死亡” 嘉煜死了…… 我脑中一片空白,一颗心紧纠在一起,疼的无以复加。 嘉煜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我的脑海,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泪流满面的推开送报小哥,惊慌失措的看了下周围,傅景行还没有回来,我忘记身上的伤,冲进客厅,抓着正在厨房忙碌的文嫂。 “陆小姐,你怎么了?” 文嫂被我吓了一跳,她急忙放下勺子,拿纸给我擦眼泪。 “文嫂,你跟我说实话,我弟弟是不是出事了?” “陆小姐,我很少外出,至于你的弟弟,我不认……” “你骗我,你肯定知道。” 怪不得许晨不给我手机,把我丢在傅景行这里养伤,别墅里的报纸都要送到傅景行的房间,客厅的座机也撤了,原来他们早知道嘉煜出事了,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文嫂责备的看了眼送报小哥,扶着我不断耸、动的肩膀,“陆小姐,我扶你到沙发上坐一会,有什么想问的,等下七少回来,你直接问他吧。” “给我手机。” “陆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 直觉,嘉煜的死没有报纸上说的那么简单,我急切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提高声音,“文嫂,算我求你了。” 正在修剪花园的文叔听到动静赶过来,“陆小姐稍等,我去寻七少。” “怎么了?” 傅景行身穿一套宽松白色运动服,运动过后,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脖子上全是汗水,这样的他比平时看上去年轻几岁,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他接过文叔递来的毛巾,随意擦拭了几下,视线从我手上的报纸上滑过再次落在我的身上。 我举起报纸用力戳了几下,“嘉煜到底是怎么死的?” “新闻上说了,他是车速过快,刹车失灵,不慎坠海。” “我不信!”按照时间推算,嘉煜失联那天刚好被傅明淮绑架,当时新哥虽然放他离开,我还是隐隐觉得嘉煜的死跟傅明淮脱不了关系,我扯住傅景行的身前的衣服,“我要知道那天的事情。” “事情就是我到的时候你奄奄一息,我送你去医院,阿豹善后。” “嘉煜呢?你没见到他?” 傅景行黑瞳如墨,他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你想从我口里听到什么?傅明淮杀了陆嘉煜?”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不,你是迫切想要搞清陆嘉煜的死是不是跟傅明淮有关,因为是你招惹的傅明淮,你不愿活在愧疚和悔恨里。” 傅景行字字扎心,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想反驳,手却无力的从他身前滑落,一闭眼,两行掺杂着无数复杂情感的眼泪从我的脸庞上滑落。 我的手一松,报纸从我的手中掉落在地。 心疼的好似被碾碎了一般,我的身体颤抖的厉害,双腿不自觉的发软。 在我倒下之前,傅景行伸手揽住我的腰,他用毛巾擦掉我脸上的眼泪,“放心,不是他。” “你知道是谁?快告诉我!” “我说了你就信?” 信吗? 我除了全身心的信任许晨,哪怕傅景行替我受罚,数次救我,我对他的信任也少的可怜。 傅景行瞧出我的心思,他把手机解锁递给我。 他是让我打给许晨,傅景行一个字没说,我却读懂了他的意思,我轻吸下鼻子,抖着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 电话接通,我叫了声许晨。 我与许晨相识十几年,数次共生死的革命友谊,我刚开口,他就已经从我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察觉出我知道了真相。 他稍稍沉默了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我想骂许晨一通,可他又何其无辜,他隐瞒只是为了让我专心养伤罢了,我哽咽着道:“凶手。” “暂时没查到,警察现场勘查记录上记载刹车线断了,至于是人为,还是意外,我还得进一步确认。” “好,我等你消息。” 我挂断电话,扯住傅景行的衣角,“带我去看看嘉煜吧。” 傅景行没有拒绝我,他上楼冲洗完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带我去了城东殡仪馆。 站在殡仪馆门前,我心情异常沉重,双腿迈不开步子,“案子还没定性,嘉煜为什么会在殡仪馆?” “陆远声想让他走的体面些。” 体面难道比找到真凶更重要,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我不自觉的握紧双手,傅景行执起我的手看了下,抿了抿唇,“进去吧。” 失联了半个月,长时间浸泡在海里,我已经能想象出嘉煜此时的模样了,我再次泪如雨下,傅景行塞给我一块帕子。 我刚进入殡仪馆内,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陆远声正守在嘉煜的冰棺前,方晗芝站在旁边陪着。 痛失唯一的儿子,陆远声两鬓灰白,面容憔悴了许多。 方晗芝最先注意到我,她低头凑近陆远声,“远生,知微来了。” 陆远声闻言,毫无生机的面容上突然怒气勃勃,他转身怒指着我,“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个不仁不孝的混账东西!” “是我作孽成了你的女儿才对。” 陆远声身体不好,吼完我就开始大喘气,方晗芝急忙给他顺气,“知微你少说两句,如果不是你,嘉煜不会被人绑架,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傅明淮绑架嘉煜的事情违法,傅明淮是傅氏现任掌舵人他不可能大肆宣扬,方晗芝是怎么知道? 我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我冷声道:“为什么不把你知道的告诉警察,让警察找出凶手?” “我……我又没证据。” 不等我再继续逼问方晗芝,陆远声顺过气又怒骂了我几声,我置若罔闻,一步步朝着冰棺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7 “滚,都是因为你嘉煜才会出事,你不许再靠近他!”陆远声情绪激动,移动轮椅挡在我的面前,“我好后悔,当初不该听你大姐的话把你接回江城。”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他们把我接回江城也只是想利用我罢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殡仪馆中的工作人员已经被方晗芝打发出去,陆远声不用顾忌脸面,他指着我鼻子骂道:“孽女,你就是个害人精,当初你把你妈推下楼的时候我就不该对你手下留情。” 陆远声旧事重提,那日血染楼梯的画面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心中的恨意泛滥成灾,几欲吞噬掉我最后的理智,我咬破下唇,在疼痛的刺激下,才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我讥讽道:“当年我才是个半大的孩子,大冬天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如果不是我命大,我早就冻死饿死在回岚县的路上了。你那也叫留情?不过你不分是非黑白,冷酷自私已久,只是把我赶出去,已是你最大的恩赐了。” 陆远声被我怼的面色铁青,他扶着轮椅起身欲打我,却被自己一口气呛的猛烈咳嗽着,跌坐回轮椅上。 方晗芝急忙过来帮他顺气,惺惺作态的劝说道:“远声,知微还是个孩子,你别跟她置气。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嘉煜的姐姐,就让她过去看看嘉煜吧。” “不,她已经不是陆家人了,嘉煜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远声是个老顽固,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今天是铁了心的不让我见嘉煜了。 我推不动他挡道的轮椅,只好看向一直站在我身后默不作声的傅景行。 傅景行轻抬下手,阿豹立刻上前挡住陆远声。 傅景行原先是方晗芝的准女婿,被我半路截了胡,方晗芝不待见傅景行想要斥责,被他冷眼一扫,立刻乖乖闭嘴,不甘心的站在陆远声的身后。 我绕过他们来到冰棺前。 隔着盖子,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我碰到棺盖的手抖的不成样子,我试图推开棺盖,几次都没有成功,反倒是把一双没有痊愈的伤手弄的血肉模糊。 傅景行握住我的手腕,“够了。” 他语气淡漠,却不容置喙。 我抱住他的手,不断摇着头,恳求道:“你帮我打开棺盖好不好。” 傅景行站着不动,我止不住眼泪,“算我求你了。” 傅景行几不可闻得轻叹口气,手按上冰棺。 “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哭死嘉煜也回不了了。”陆婉琛一身黑衣,面色冰冷,“知微,我早跟你说过嘉煜不喜欢你,让你离他远点,是你不听劝,一意孤行。” 陆婉琛是在暗指我害死了嘉煜,想让我自责愧疚,我抹干眼泪,冷冷的瞧着她,语气坚定,“我的一意孤行是被你们逼出来的,我现在不会改,以后更不会改!” “你改不改跟我无关,请你以后不要再靠近我的家人。”陆婉琛不愧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女强人,即便是被傅景行当着众人面悔婚,她依旧能拿出最坦然的态度面对他,“七少,麻烦把你的未婚妻带走,我家有丧事要办,不要沾了晦气。” 傅景行的的视线跟陆婉琛的没有任何交汇,他把我散乱在头发塞到耳后,语气冷淡,“是走是留,她说了算。” 简单地一句话表明了傅景行的态度,我浸泡在冰水中的心被注入了一汪暖流,多了些许热乎气,说不感动是假的。 陆婉琛就算是再稳重,不喜于色,瓷白的脸也不禁黑了黑。 我没心情跟她较劲,握住傅景行放在冰棺盖的手,哑着嗓子,“走吧。” 嘉煜活着的时候没叫我一声姐姐,死了,我守在这里也没多大意义,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快点养好身体,解开嘉煜死亡的真相,早日进入陆氏。 回去途中,我眼神空洞,呆呆的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傅景行吩咐阿豹把车停在药店门前,让他去买消炎药和纱布。 在车停下的瞬间,我才迟钝的发现我的右手一直被傅景行包在掌中。 我没动,低头安静的望着,一时间我无法用言语形容出内心那种理不清的复杂情绪。 我突然好想抱着他大哭一场,软弱来的猝不及防,我内心一片慌乱,急忙抽回手,打开车门,“我有事,先回许晨那了。” 傅景行没有挽留,没有阻止,更没说送我,他一言不发的目视前方。 我掺杂在慌乱中的甜蜜变成失落,我没有回头,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反光镜中,迈巴赫不断后退,最后变成了一个小点。 手疼的厉害,我收回视线,看向你那双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手。 那双手伤痕狰狞,丑陋的连我自己都不忍直视。 早知这么骇人,就让傅景行帮我包扎了,起码等下不用被许晨嫌弃了。 出租车开的很稳,司机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他穿着普通,衣服浆洗的很干净,四方脸上笑呵呵的,看上去很亲切,他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丫头,你跟男朋友吵架了?” 我倒是想吵,可前提是得先有个男朋友啊,我刚失去亲人,心情沉重没有说话的欲、望,无精打采的轻摇下头。 大叔不信,“眼睛都红了,你就别骗大叔了。” 我靠着车窗没再搭理他。 大叔让我看反光镜,“丫头,后面那辆车跟了我们一路了,车里面是你男朋友吧,刚才我接你的时候,你就是从那辆车上下来的。” 闻言,我快速转头看向车后,正午的阳光晃眼,迈巴赫在出租车后二三十米的距离。 它不紧不慢的行驶着,纤尘不染的前挡风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光亮,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把我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搅乱成麻,连带着被我打包封在心房一角,某种不该萌芽的情愫也一并被拉扯出来,曝晒在阳光下,让我无法再否定,我真的动心了。 戏剧吧,撩汉竟然自己先栽了进去。 大叔呵呵笑了两声,“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脾气都倔的跟什么似的,谁都不肯先低头。丫头,大叔劝你一句,要想生活过得去,偶尔低下头也没什么。” “大叔,你后半句说错了,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顶点绿。” 我只是单纯的指出大叔随意改了网上的原话,大叔却想多了,他一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还停车吗?” 我本就没有停车的打算,对着大叔摆摆手。 担心自己会跑回去找傅景行,到了目的地下车后,我一眼都没有向后看,用密码打开别墅铁门径直进了客厅。 客厅中,许晨边吃泡面边摆弄平板,他好似忘了嘉煜那茬事,跟平时样对我招了招手,“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你先来扶我一把。” 身体不争气,折腾了一上午,我双腿酸软,好似随时都会罢工,它们无力再支撑我的身体,我只能靠着客厅门滑坐在地上。 许晨的同情心没从母胎里带出来,他仿若看不到我一脸病态,不紧不慢的吃完泡面才一脸嫌弃的过来。 “你不在傅景行那享福,来祸害我做什么。” “你收了傅景行多少钱?” 不遗余力的把我朝他那推,傅景行不喜于色,跟个闷葫芦样,我道行浅,半点也窥探不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喜欢上他这件事让我害怕,不踏实,好像时刻踩在悬崖边缘,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我要冷静下,暂时最好暂时不要再见。 “我是那种能轻易收买的?” “看着挺像。”我借着许晨的力道站直身体,“要我看什么?” “等下。”许晨把我扶在沙发上,拿过平板,戳了两下屏幕,屏幕亮起。 我以为是某些重要信息,把头凑过去,谁知屏幕上是兰博基尼的3D立体图片,车身为红色,线条流畅,奢华酷炫,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酷吧,最新款,刚上市的。” “你做的勾当,开这样的车出去招摇,小心被人打成筛子。” “我倒是想开,可惜毛爷爷不够。” “那你接着过眼瘾吧,我不打扰你了。”身心俱疲,脑袋涨疼,我歪在沙发上拿过薄毯蒙住头,“记得欣赏完,帮我继续查嘉煜的案子。” “这是陆嘉煜回国后,你爹给他买的车。” 许晨的话在我混乱的脑袋里辟出一丝清明,报纸……早上的报纸的配图就是一辆红色的车子,当时我只顾着伤心没仔细看车型。 我快速扯掉薄毯,语气急切,“你查到了什么?” “陆远声活的小心,每个月都会有汽车修理工上门对汽车进行检查,陆嘉煜出事的前一天,刚好是修理工上门的日子。” 汽车刚检查过,刹车线不该断,断了就说明有问题,我紧盯着屏幕,眼中冷意肆虐。 许晨把平板丢给我,“留着慢慢看吧,晚上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 “去给我做份油焖虾,我就告诉你。” “许晨你有点同情心行吗?”我举起一双已经肿起来的手,“快说,见谁,那个汽车修理工?” 许晨没有否定,我心急如焚,“我们现在就去。” “你那么急做什么,现在过去会害了他丢了工作,除非他是傻子才会承认。” 许晨说的对,是我关心则乱,欠考虑了,身体不好,行动会受限,我踢了下许晨,“帮我把医药箱拿来。” “你现在也就剩半条命了,可劲的折腾,没事的。” “许晨,你给我闭嘴,老娘好着呢!” 我把抱枕砸向许晨,许晨单手接过丢回我身边,去古董架下拎过医药箱打开,不情不愿的帮我包扎好手,翻找出一大把红红绿绿的药片塞进我的口中。 我没有防备被一颗药呛进嗓子,我猛咳了几声,“许晨你丫的想要呛死我,还不快去给我倒杯水。” “麻烦!” “是啊,我就是个麻烦,这辈子就跟狗皮膏药样黏定你了。” “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黏着我不合适。” 提到傅景行,我的表情复杂,喝了水再次躺回沙发上,“我睡会,到时间叫我。” 脑袋乱哄哄的,过了许久,我才昏昏沉沉睡去,而且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场景不断变换,温乔和嘉煜交替出现。 我伸手去抓他们,他们的身体变成一团白雾在我面前消失。 “温乔,嘉煜你们回来,回来……不要丢下我,不要……” 一声叹息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在空中乱抓的手中多了个抱枕,我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很快,有几分清醒的脑袋再次陷入混沌之中。 噩梦再次接踵而来,那天在化工厂发生事情分散成无数个片段,将我紧紧包裹其中,我奋力挣扎却逃不出那堆回忆砌成的牢笼。 碎片在我的面前不断旋转,最后定格在我昏迷前的那一瞬间。 那个有几分熟悉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当我就要看清他的面容时,我的脸被人重重拍了几下。 “醒醒,做噩梦了,又哭又叫的,不是我胆子大,早就被你吓死了。” 许晨手重,我刚转醒时没有知觉,等脑中的画面渐渐消失,我缓了口劲才发现脸颊疼到麻木。 MMP,我的脸刚好,再被拍紫,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我抱过许晨的手咬了上去。 “嘶,陆知微你快点松口,都那么多年了,温乔给你惯出的毛病,你怎么还没改掉。” 许晨说的对,我咬人的毛病是温乔养出来的。 每次温乔惹我不快,都会主动的伸出手递到我的面前逗弄我,我这人脾气急,经不得激,每次被他逗弄急了,我都会抱着他的手咬上一口。 那时我是真的喜欢他,不会下重口,等他离开后,我收敛起咬人的习惯,只是到了江城,又有复苏的迹象了。 我松开疼的跳脚的许晨,“几点了?” “五点刚过,时间还早,你还能再继续挺会尸。” “许晨,我想去墓地,看看我妈。” “又不逢年过节的,你去墓地做什么。” 我低着头不说话,许晨踢了踢我的脚,“看在受伤的份上,我就陪你去一趟吧。天就要黑了,要去赶紧走。” “许晨,你说,是不是我命太硬,我妈、温乔、嘉煜才会离开我。” 还有外婆,虽从季敏那里知道外婆手术很顺利,但没见到真人,我的心还是一直悬着。 “陆知微,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多愁善感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陆知微吗,不会是假冒的吧。” 许晨围着我转了一圈,伸手去扯我的脸皮,被我一把拍开,“把手机给我。” 我拿着许晨丢给我的手机又躺回沙发。 “不去墓地了?” “以后再说。” 我表面不说,其实心里是有些怨恨我妈的,如若当初在她远赴江城知晓陆远声另有家室,不听信陆远声的鬼话,拿到该有的补偿决绝离开,她的结局与我的人生不会如此糟糕。 因为有怨,打从离开江城,我从未去墓园祭拜过她。 我跟外婆视频,视频中,外婆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医院的花园中,跟几个年纪相仿的病友聊天。 好些日子不见,她的气色很好,一双眼睛矍铄有神,我伸手触碰下她的皱纹叠加的脸。 我受伤的那段日子,季敏向外婆撒谎,说陆远声准备安排我进公司,又我出洋相,他没收我的手机,给我秘密集训。 所以即使那么长时间没有联系外婆,她也没有怀疑,跟外婆聊了会天,许晨对着我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我会意,嘱咐外婆一番后切断视频。 睡了一下午,我的身体仍旧酸乏无力,我在医药箱里翻找出一片止痛药吃上才跟许晨出门。 汽车修理工叫徐强生,父母离异后重新组建家庭,父母跟踢皮球样谁也不愿要他。 他初中辍学,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死后自己一人独居在城中村的老房子里,几年之间换了很多份工作,前两年从学徒工做起,最后熬成了4s店的修理工。 是个苦命的娃。 下车前,许晨丢给我一个警察证件、工作记录手册和笔,嘱咐我道:“记着等下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太激动。” 我深吸口气,轻嗯了声,跟着他上楼。 徐强生生活很规律,下班之后会直接回家,许晨按照地址敲开他的门,亮出身份。 徐强生怯生生的把我们让进房中,“我去帮你们倒杯水。” “不用了,我们今天来只是问你几个简单地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许晨这些年各行各业都装遍了,他收起脸上的痞气演起警察有模有样,我站在他的旁边不吭声,静静地看着他装逼。 徐强生紧张的搓了搓手,“那……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嘉煜的尸体刚被发现,案子就结了? 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 我已经预想到了结果——意外身亡。 我气愤的想要摸出手机刷新闻,最后还是忍下了。 许晨显然早已知道,他对着徐强生笑了笑,“案子对外是结了,我们办案人员还得写结案报告,有些问题必须弄清楚才行。 “你们问吧。” “陆家车辆检修每次都是由你负责?” “嗯,陆夫人说我检查的仔细,每次都会指定我。” “死者遇难时驾驶的那辆车子上个月检查时,是否有异常。” “那辆车我没有检查。” 闻言,我笔尖一顿,“为什么?” “那辆车是新买的,陆少很喜欢,不喜欢别人碰,我担心他过来取车撞见生气,就先检查车库里的其它几辆车。当轮到那辆兰博基尼时,车子已经被陆少开走了。事后,我跟陆夫人说了,陆夫人还责备了我一顿,让我以后第一个检查陆少的车子。” “你撒谎。” 许晨打开手机,手机里开始播放陆家车库内的监控视频。 视频中徐强生一脸艳羡的在兰博基尼周围转了好几圈,第一个检查的就是它。 我想要起身逼问徐强生,许晨踩了我一脚,我吃痛,理智回归,握紧手中的笔,死死地盯着徐强生,“想进监狱就继续编。” “不……不是我。”面对铁证,徐强生面色惨白,眼里满是惊恐,结巴着,“没错,我当时是检修了车子,发现刹车线松动,我去找工具修理。刚好陆小姐过来,告诉我她车上的雨刷器不工作了,她急等着出门,我就过去帮她看看,顺便先检修了她的车子,等我忙活完,陆少的车子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刚才不说。” “我……我怕吃官司啊,陆家家大业大,我若是实话实说,他们肯定会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我的工作刚稳定,生活才刚好一些。当我看到新闻时,我害怕死了,我知道车库的监控坏了,就……就……” 徐强生害怕的抱住哆嗦的身体,咕咚一下跪在我和许晨的面前,不停的磕头,“两位警察求求你们了,我真不是故意不说的,再说当时只是刹车线松了,根本就没断啊,你们放过我的好吗?” 对于徐强生的隐瞒我很气愤,可他有自己不说的理由,对于一个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多年的人我即便怨恨他,也无法报复他,再说他并不是罪魁祸首,我平复下心情,“你怎么知道监控坏了?” “有次我去陆家检修车子,无意中听陆家司机说的。” 我跟许晨都不再说话,徐强生举起两根指头对天发誓,“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如有一字掺假天打雷劈,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我不能丢了工作。” 我默默看了他许久,才再次开口,“你确定当时刹车线只是松动,没有断?” 徐强生仔细回想了下,肯定的点点头。 许晨已经把徐强生查了个底朝天,他身上很干净,账面上没有不明资金汇入,案发后,也未跟陆家人有过接触,再问下去,纯属浪费时间。 许晨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合上笔记本跟着他起身,我们刚走到门前,徐强生突然叫住我们。 “我……我刚刚想起了一个小细节。” “说。” “那天陆小姐的雨刷器并没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8 我与许晨对视一眼,“徐强生,你不会是怕我们把你刚才说的话告诉陆家人,你才这样说的吧。” “不……不是。”徐强生连忙摆手摇头,不停否认,“知道陆少出事,警察找上我,我一直坐立难安,脑袋也浆糊了,就把这事给忘了。两位警察,我已经把所有知道的事都交代了,我现在算的上半个证人,为了我的人身安全,你们是要替我保密的。” 徐强生现如今的安稳生活来之不易,他害怕丢了工作,更怕陆家人找他麻烦,他没有起身,直接跪着移到我们的面前。 他那种从骨子里透漏的卑微和恐惧骗不了人,就如某个时期的我,我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你确定自己没记错?” “没有。”徐强生语气肯定,“为了保险起见,我当时给她换了一对新的。” “你修车的时候时,陆嘉煜进车库没跟陆婉琛打招呼?” “没有,陆小姐我出去接电话,没在。” “你再仔细想想,还能回想起其他的细节吗?” 徐强生认真想了一会儿,“就这些,其他的真没了。” “我们就暂时先相信你,起来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出门,走了两步后停下,“以后别再随便给别人下跪了。” 徐强生微微一愣。 车上,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头看着笔记本上,仿若要把那寥寥几行小字刻进我的脑海中。 “怀疑陆婉琛动的手脚?” “是,我现在要的是证据。” 刚开始我只是怀疑,见警察匆忙结案,我就已经从心底肯定嘉煜的事跟陆婉琛有关。 “好,我继续帮你找。”许晨边说话边摸出兜中响了两声的手机点开,扫了眼递给我,“你弟可比你孝顺多了。” 屏幕亮着,我一眼就看到了嘉煜。 我急忙拿过手机摆正,照片上嘉煜一身白色运动服,站在一座墓前,晨曦在他的后背上镀了层金色的光亮。 多么帅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 我的眼泪落下,掉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嘉煜的身影。 原来他已经信我了,不然也不会去墓园祭拜我妈,是不是陆婉琛发现了什么,才会对他动手。 嘉煜,对不起,是我着急跟你相认,考虑不周。 “这些只是佐证,算不上真正的证据。只是你那个大姐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想要找到把她送进局子一锤定音的证据……”许晨咂巴下嘴,“虽然有些难度,但我尽量。” “不用了。” 这些已经足够了,我抹干眼泪,把手机还给许晨,“陆家车库的监控坏了,你从哪搞来的视频?” 我知道许晨能耐大,可监控坏了,就算他电脑技术再好,也修复不了。 “陆家车库里装了一个隐秘摄像头,我可是费了老劲才找到的。” 许晨一副老子很厉害,快点夸奖我的傲娇模样。 我摸了摸他的头,“乖,告诉姐姐,里面除了徐强生的视频,还有其他的吗?” “有啊,我跟你说,保准……唉,陆知微,把你的爪子从我的头上拿开!” 许晨跟我样最忌讳别人碰头,他反应过来瞬间炸毛了,侧头给我来了个眼神杀。 “行了,你好好开车,我不碰了。” 他是司机,我们两个的小命在他手心里攥着呢,我不敢跟他瞎胡闹,立刻安分起来。 许晨理了理他从一开始就没型的头发,“再有下一次,决不……” “许晨,车!” 一辆装着疝气灯的大货车迎面而来,眼看着我们的车就要撞它,我惊骇的瞳孔猛然一缩,快速握住方向盘打向右侧。 我身体伤着,右侧是水泥护栏,车子撞上去,受伤最重的是副驾驶座上的人,许晨低吼声,想要夺回主动权,却已经为时已晚。 “陆知微,你疯了?!” 他话语刚落下,砰的一声巨响,撞停在水泥护栏上,右侧车头瘪了进去,我身体前栽,许晨反应极快,在我脑袋快要撞在挡风玻璃上时,抓住我的衣服将我扯了回来,抱着我,将我护进怀中。 待车子停稳后,他重重拍了下我的后背,咬牙切齿道:“陆知微,你自己作死,也别让我背锅,等到了地下,我拿什么跟温乔交代。” 劫后余生,我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被许晨重拍,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晕过去。 我怒了,“许晨你说的是人话吗,刚才如果不是我,我们就一起去见阎王了。” “滚,我才不要跟你死在一起,省的下辈子又被你缠上。” 车子坏了,许晨下车查看情况,他掀开前机盖,昏暗的灯光下热气升腾,看情形车子离报废不远了,刚刚我和许晨毫发无伤纯属奇迹。 许晨爆了几句粗口,示意我下车。 车子前半身擦着护栏,副驾驶座被封的死,我只能从驾驶座爬出去。 许晨打电话让人过来拖车,我跟许晨蹲在路边,翻看手机上关于案件的报道。 网上,嘉煜以前的黑历史被人起底,他吸毒照片也被曝出,网民一致认为嘉煜是毒驾意外身亡,对案件没有任何怀疑。 这就是现实,一个劣迹斑斑的人消失,他们求之不得。 不敢去看网友的评论,我关上手机,坐在地上,四处胡乱瞅着。 突然,我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我急忙扯了许晨一把,“喂,你看那是不是陆婉琛。” 对面陆婉琛穿着红色低胸装,平日里高挽起的头发,做成大波浪披散下来,妆容浓重,一副黑框眼镜遮盖住她大半张脸,好一副熟女装扮。 她这副装扮跟她平常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我福至心灵,压根就认不出她。 许晨顺着我的视线看去,“我去,你姐一天到晚ol套装,淑女连衣裙,也有穿的这么清凉的时候啊。” 许晨这个色、鬼,那双眼睛紧盯着陆婉琛胸前二两肉,我差点没忍住戳瞎他的眼,在他吹口哨前捂住他的嘴巴。 “许晨你特么的够了。把你的口水擦干净,咦,脏死了。” 我嫌恶的把手在许晨的衣服上擦了擦,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告诉我,陆婉琛大晚上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肯定有问题,我示意许晨跟上去。 许晨指着对面的唐盛会所,摊了下手,“不是我不想去,唐盛会所是实名会员制,一卡一人,刷脸认证,我没卡,进不去。” “你傻啊,没卡可以办啊。” “你当办卡是去菜市场啊,一张卡一百万,你看看把我们两个卖了,值一张卡钱吧。” 厉害了,一张卡一百万,抢钱呢! 陆家虽有钱,但在江城也算不上豪门,陆家近两年生意不景气,处于亏损状态,陆婉琛拿出一百万办卡消费…… 绝对有猫腻! 没钱办卡,又没时间复制,我们只能守株待兔。 我拉着许晨进了会所对面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咖啡店,点了喝的,紧盯着对面的会所。 为了不打瞌睡,我猛灌了两杯咖啡,在灌第三杯的时候被许晨夺了过去。 “瞧你那点出息,困了就睡,盯人这活,我拿手。” 这还差不多! 我的身体受不住折腾,早就开始抗议了,我蹙眉趴在桌上,刚睡着,化工厂里面的事情再次来袭,我又见到了那个人影,这次我努力睁大眼睛,那人身上始终蒙着一层厚重的雾气,任凭我揉了多少次眼睛都是一样。 我急得想挠墙,却抓到一手柔滑的衣料,我本能的扯了扯,“老实睡,别乱动。” 我好像听到了傅景行的声音,魔怔了,我一定还在梦里。 我挥了挥手,想要挥开这恼人的声音,却打在一张脸上,那啪的清脆声响,特别真实。 还有,我有种身体悬空的感觉,我急忙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双黑沉不见底的墨眸,那双眼睛的主人正黑沉这一张俊脸,浑身散发着一股冻死人的冷气,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我瞥了眼他脸上的指痕,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跟个傻子样对着他挥了挥手,“好巧。” “不巧,我来会所,阿豹见你在咖啡厅,我过来看看。” “姐夫,看就看吧,你……” 你干嘛抱我啊,怕他一不小心失手把我丢下去,我抱住他的胳膊,动了动腿,示意他放下我。 傅景行没动,我只能向许晨求救。 许晨这厮对着我呲了呲牙,一口闪亮的牙齿差点晃了我的眼睛,下一秒,他抓过奶茶杯,把吸管塞进口中,一转头留给我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别看我,我打不过他。” 我去,不要义气就算了,一个大男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还要不要尊严了?! 我想下去撕许晨,却被傅景行按进了怀里,我一张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呼吸间满是他身上特有的木质香气。 我的脸一片滚烫,身上的温度也开始逐渐攀升,“姐夫,你松手,我要憋死了。” 傅景行稍稍把手移开,抱着我阔步走出咖啡厅。 外面的天还黑着,月亮偏西,应该刚过凌晨,许晨在咖啡厅没走,说明陆婉琛还在会所。 我没钱进会所,傅景行有啊,他可以带我进去,我娇俏一笑,指向会所,“姐夫,我想进那里。” “等养好身体,我再带你进去。” “不行,我等不及了。”我嚷嚷完才记起自己是在求他,我立刻收起脸上的真实情绪,笑嘻嘻的,“姐夫,我好奇心重,不进去一趟的话,今晚我肯定睡不着。” “没关系,今晚我刚好有事处理,你跟着我。无聊的时候,我可以陪你聊两句。” 跟傅景行耍嘴皮子我就没赢过,跟他聊天,还不如我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在心里撇撇嘴,“姐夫,我累了,不如进会所休息一晚再走。” 傅景行耐心用尽,不再理会我,阿豹已经打开车门,眼看着傅景行就要把我放进车中,我紧忙抬手环住傅景行的脖子,努力凑近他的脸,用我平生最嗲的声音喊了声姐夫,“就进去这一次,好不好。” 傅景行见惯了我这副模样,面色丝毫不变,倒是阿豹眼角一个劲的抽搐。 最终,傅景行被我缠的没有办法了,带着我一起进了会所,他一路抱着我,我窝在他的怀中四处打量着。 会所内,全欧式宫廷装修,比一般的会所档次要高上一些,但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我知道这地方保密工作一定很好,不会透漏客人信息,可还是想去前台碰一下运气。 傅景行见我又要乱动,他收紧胳膊,抱着我离开前台,进了电梯。 前台服务员一直站在前台望着电脑屏幕,没有过来阻拦,说好的严格,一人一卡呢?!许晨你这个不靠谱的大坑货! 服务员帮傅景行打开门,他把我放在床上,去了浴室。 水声潺潺,我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傅景行光、裸的画面,我的脸又开始发热。 不敢让自己真的陷进去,我努力去想温乔,不曾想,越刻意,他的面容就越模糊。 见鬼了,我赶紧拍了拍脸,收回看向浴室磨砂玻璃的视线,拿出手机去了客厅,给许晨发微信让他帮我查陆婉琛的房间号。 许晨回复的很快。 还用你说,我早就查过了,会所系统里没有陆婉琛的登记记录。 许晨的吐槽是对的,我看完微信,不禁抬手拍了拍额头,这破脑袋,真是的,受了次伤竟然变的那么迟钝。 我刚欲退出微信,许晨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傅明淮今晚也在会所,你悠着点,跟紧傅景行。 MMP的,一想起化工厂那天的事情,我好想弄根迷烟丢进傅明淮的房间,把他暴揍一顿啊。 我正在脑中幻想着施虐傅明淮,傅景行光着上半身,裹着浴巾出来,大手一扬,一件浴袍劈头盖脸的兜在我的脸上。 “去洗澡。”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傅景行又表现得那么撩、人,我不禁又想起了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我抱紧浴袍,躺在沙发上,闷声道:“姐夫,很晚了,你不用管我,赶快去睡吧,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傅景行真没再管我,等他回了卧室后,我扯开浴袍,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水晶灯上无数个傅明淮在跳跃,我这些年混迹岚县,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刚到江城就接连栽了几个跟头,我心里吞不下这口恶气。 半个小时后,估摸着傅景行已经睡着了,我轻手轻脚离开沙发,拿起桌上的房卡揣进口袋,然后从房间的酒架上拿出一瓶红酒出门。 许晨已经把傅明淮的房间号和会所内部结构平面图发到我的手机上,按照许晨给我规划的路线,我很容易避开监控摸到员工更衣室。 我运气不错,更衣室内没人,我用发卡打开离我最近的厨子,拿了套衣服套上,画了个病态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寻了个口罩塞进口袋,以备不时之需,准备妥当后,我去后厨取了辆送餐车搬上冰桶,顺了一把辣椒,推着送餐车上了八楼。 我本来的打算是,借着送酒的名义敲开门,在帮傅明淮醒酒时在红酒里加点料给傅明淮一个小小的教训。 可真当门打开后,我被出来取酒的人惊了一跳。 陆婉琛…… 察觉到我的目光,陆婉琛冷冷扫了我一眼,担心被她发现,我急忙低下头避开。 “我们没叫客房服务,你送错房间了。” 闻言,我抬头看了下房间号,急忙给她鞠躬道歉,压低声音说了声:“对不起,我新来的,上错了楼层,打扰了,请您多多包涵。” “这样的顶级会所不该出现这样的纰漏,我希望你明天主动去找你们的经理辞职。” “这……” 我想说几句讨饶的话糊弄过去,陆婉琛砰的一下关上门,此举正合我意,我还了餐车回到房间,急忙给许晨发微信,告诉他我刚才见到陆婉琛了,让他查一下陆婉琛和傅明淮的关系。 许晨给我发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上梁不正下梁歪,车库里的隐形摄像头拍到你大妈和家里的司机有一腿,你若是把视频放到网上大概能直接把你爹气死。 许晨这竟然还有更劲爆的,我冷笑声,不急,现在气死了陆远声,陆家就会落到方晗芝母女手中,等我把陆婉琛从神坛扯下,再收拾方晗芝。 我让许晨把视频发我一份,留作日后好用。 收到视频后,我开始上网查询陆氏最近的动向,补上亏空的陆氏承接的工程陆续启动,股票经历短暂起伏后,开始大幅度上涨。 如果我没猜错,亏空是傅明淮给补上的,工程也是他给的。 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陆婉琛,在傅景行悔婚后会退而求其次,抱上傅明淮的大腿。 这其中,应该有报复傅景行的意思。 啧啧啧,这女人啊不管再精明,一旦遇到了感情就成了傻子,就算她再堕、落,对于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来说,都毫无意义,伤的只有自己。 所以啊,陆知微就算你心动了,也不能把心交出去,不然日后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下场嘛,估计也不比陆婉琛好上哪里去。 因着抓到了方晗芝母女的把柄,我精神有些振奋,直到天亮才睡下,等我醒来时傅景行已经离开。 真是的,每次都不知道说一声,我身体酸疼,扑进大床上继续补眠,直到许晨打电话告诉我,他已经找到陆婉琛和傅明淮的资金往来记录,我恋恋不舍的离开大床,让许晨来接我。 别墅,许晨已经窃取了会所监控,证实傅明淮跟陆婉琛一前一后进了同一房间,我拿着资金往来证明认真思索。 许晨查到的资料显示,周家是江城的望门,傅明淮能坐上今天的位子离不开周家人的支持,这次傅氏出事,周家人为了让傅明淮能尽快摆脱困局,支持了大量的财力。 周贞静善妒,要脸面,傅明淮表面上安分守己,实际上背地里偷偷养过几个女人,不等周贞静发现就悄悄处理掉了,这些年他们一直相安无事。 周贞静经常跟朋友炫耀她跟傅明淮感情要好,牢固不可摧。 若是…… 我轻勾下唇,“把消息透漏给经常和周贞静一起喝茶的贵太太。” “直接曝在网上多好。” “现在整容的多,没抓到现行,陆婉琛肯定会抵死不认。周贞静若是对陆婉琛出手的话刚好坐实了陆婉琛和傅明淮的奸情,对周傅两家损害严重,周贞静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会做这样的蠢事?” 周贞静打落牙齿活血吞了,我就得不偿失了。 许晨按照我的意思,很快把消息散布出去,豪门阔太太无需为生计奔波,每天就是凑在一起喝茶聊天逛街,聊八卦。 豪门公子哥没几个能从一而终的,周贞静的炫耀已经惹来一拨富太太的羡慕嫉妒恨,她们一得到消息就坐不住了,纷纷凑到一起。 才半天的功夫,陆婉琛勾搭傅明淮的消息就在江城富太太圈子里面传开了。 为了看好戏,我专门约了傅景行,缠着他带我去傅家老宅。 傅景行一万个拒绝,被我缠的多了也就没了脾气,当我们回到傅家时,周家的人也在,傅家正处于低气压中。 傅明淮不在,被众茶友明里暗里嘲讽奚落的周贞静眼睛哭的通红,见到我时骂了声:“狐狸精,陆家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心情好,不跟她计较。 傅景行眸色清冷,“三嫂,你自己管不了三哥,怨不得旁人。” “你早就知道了?” 傅景行意味深长的笑了声。 周贞静恍然大悟道:“因为这个你才会取消订婚的?” 傅景行不说话,周贞静心里更加肯定,她不顾汪鸿语和周家人的劝阻甩手上楼。 我不禁佩服周贞静的想象力,更为傅景行这个神助攻点上三十二个赞。 傅家的气氛不对,呆的时间长了会气不顺,我扯着傅景行的衣袖,示意他可以走了。 傅景行不喜欢顺着我,带我回了他在老宅的房间,直到下午才带我离开。 出门时,我们刚好撞到了傅明淮,傅明淮凶狠的看着傅景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9 “这事是你做的吧。不守信用的东西,收了我的支票,还不停在我背后使绊子!” 傅景行在傅明淮出现的那一刻不着痕迹的将我拉到他的身侧,侧身挡住傅明淮向我这边看过来的视线,“三哥,被迫害妄想症是精神病的一种,我建议你去看医生。” “现在不承认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的。” “那就等着三哥找到证据再说,你现在应该先去扑后院的火,晚了,你的位子就该不稳了。” “景行啊,你想的太天真了,我跟你三嫂结婚多年,感情好不好已经无所谓,重要是我们永远都不会离婚,你知道为什么吗?” 傅明淮一副运筹帷幄,永远都可以把傅景行踩在脚底下的骄傲模样,他见傅景行低头把玩我的尾指,压根就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傅周两家联姻多年,生意来往密切,利益盘根错节,谁也离不开谁,你三嫂现在只是发一下女人的小脾气,她是个聪明人,最多两天她就冷静下来了。” 这傅明淮简直就是当代渣男的典型代表啊,借着老婆的势上位,养女人被发现后,没有半点悔过之心不说,还在这里用女方的软肋逞威风,真让人看不下去,好想用手机把刚刚的那一段录下来,发到网上去啊。 就在我心里问候傅明淮十八代祖宗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人影,我娇俏一笑,一本正经道:“嗯,还是三哥了解三嫂,所以才会晾着她,现在才回来。” 傅明淮本就想事事压傅景行一头,他一脸神气,刚欲点头,周贞静平静的声音响起。 “原来如此,傅明淮你好样的,我今天才看清楚你的嘴脸。” 傅明淮刚才得意忘了形,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僵掉,顾不上傅景行,急匆匆的去追周贞静。 望着傅明淮仓惶的背影,我轻笑出声,自然地握住傅景行的手脚步轻快地上了车。 车中,傅景行给我一本珠宝画册,“我们的订婚日期在一个月后,你自己看着选吧。” 我之前破坏傅景行订婚礼的本意是不想让他和陆婉琛合作,我没打算真的和傅景行订婚,是他恼我,摆了我一道。 但不可否认的是,听到傅景行说订婚的日子已经定了,我无法遏制住内心那股小小的期待和雀跃,可理智却让我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手指轻捻下画册的一角,双手缠上傅景行的脖子,将他的头朝着我的方向拉近。 傅景行眼睛亮如黑曜石,他专注看一个人时,你的魂好似都要被他吸走,沉溺在他黑沉的眸子里。 就好比现在,我被他这样看着,舌头开始打结,拒绝什么的都成了浮云,我现在唯一想做而事情就是吻住他的唇。 心里这么想,我最后也这么做了,只是他的唇太过冰冷,毫无温度可言,当碰上他唇的那一刻,我的理智瞬间回归。 啊啊啊,陆知微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色了,傅景行不就是长的比别人帅那么一点点,你有必要为他神魂颠倒吗?! 我暗自唾弃自己,身体稍稍向后退开些,“姐夫,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订婚只是个仪式,过程那么累人,依我看还不如直接扯证算了。” 傅景行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回国应该主要是为了夺权,我身后没有家世背景支撑,他现在跟我合作顶多是拿我当个微不足道的垫脚石,跟我订婚可以,结婚嘛…… 就在我以为他会一口回绝时他应了声:“好,随你所愿。” “……” 婚姻有这么儿戏的吗,不得不向大佬低头,还有,什么叫随我所愿,说的跟我多巴不得跟他结婚样,我那么年轻,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浪费,不恨嫁! 我压住又开始捣乱拆台的狂乱心跳,嘿嘿笑了两声,“姐夫,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你不愿意?” 这话问的,我点头不行,摇头更不行,果然,跟傅景行这个大尾巴狼比起来,我的道行还太浅。 我好想抽自己的一个嘴巴子,说什么不好,非得提结婚,看吧,现在又掉坑里去了吧。 我这边正努力爬坑,傅景行一巴掌干净利索的再次把我拍了回去,“户口本,身份证带了吗?” “没……” “我陪你回去拿。阿豹,前面掉头。” “是。” 傅景行这是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他是认真地,我急忙道:“我的户口本在岚县。” 傅景行拿掉我的手,整理下衬衫,“阿豹,去岚县。” “……” 傅景行是一点退路都不给我啊,我继续挣扎,“姐夫,外面天快黑了,晚上开车不安全,我们还是改天再抽空回去拿吧。” “没事,阿豹是老司机了。” 傅景行咄咄相逼,我恼了,脾气也上来了,“为什么急着跟我结婚?” 我这人心思重,经历的多了,心里早生了阴暗,我不信傅景行真心喜欢我,想要跟我结婚,直觉,他在设计我,我沉下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清隽的侧颜。 傅景行眉尾轻挑,“是你先提议结婚的,我只是不想驳了你的面子,这个理由行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一直觉得自己戏演的挺真的,但跟傅景行这种骨灰级的老戏骨比起来,我顶多是个流量小花,压根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演技那东西,我再一次被傅景行吊打。 傅景行低低的笑了声,回身捏住我的下巴,表情冷峻,清冷的声音中裹挟着丝丝不易察觉的狠厉,“是你先招惹我的,你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我打算等着收拾完方晗芝母女,就跟他断个干净,跟着许晨逍遥世界,傅景行不放我走,到时候就别怪我把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不,现在我就要给他一个教训! 我伸手去扯傅景行捏着我下巴,没有拿开的手,傅景行加重力道,我疼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趁他不注意,我轻碰下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戒指是我在许晨家的餐桌上发现的,戒指是普通的钢制品,戒身亮闪闪的,戒托上是个圆形的小盒子,盒子上单调的连个图案都没有,总体造型很土气。 刚看到时,我嫌弃的差点随手丢掉,许晨慌忙夺了过去,嫌弃我不识货,当他按开盒子旁边的开关时我眼前一亮,最后跟许晨软磨硬泡讨了过来。 听许晨说戒指是他在夜市的旧货摊上淘到的。 我刚按下开关,盒子打开,戒指上弹出一个微型刀片,刀片在他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傅景行吃痛,殷红色的血顺着傅景行的手滴落在他的脚边,他摸出帕子包住,凉凉的瞧着我。 我急忙退到门框的位置,脱掉戒指塞在座位的缝隙里。 “过来。” 傅景行的表情很可怕,我担心现在过去会被他给掐死,“让我过去可以,你得保证不跟我动手。” “刚刚伤我的胆量被狗吃了?” “嗯,姐夫眼神真好,这都能让你发现。” 我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好像刚刚逞凶斗狠的人不是我。 傅景行挫了挫后槽牙,“我替你背了好几次锅,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傅景行是骂我忘恩负义,我知道是他把转走何庆书的事情揽了过去,傅少卿才会放我一马,我心里对傅景行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激,面上却不会承认,我一脸疑惑,“姐夫说的我听不懂。” “以你的智商听不懂很正常。” “……” 他说我的智商低,我刚欲出言反驳,傅景行眼中蕴藏的怒火点燃,他扯过我,将我压在他的腿上,手开始在我的身体上游走。 我忘了,这混蛋,每次惩罚我,都会来这招。 他的手太有侵略性,如游蛇般钻进我的底裤内,车中还有第三个人,我倍感屈辱,怕自己叫出声,我努力低头想要去咬傅景行的腿。 傅景行已对我的套路了如指掌,在我嘴巴刚张开时,他快速捏住我的下巴,随后翻过我的身子,将我扶坐在他的腿上。 下一秒,他修长的手指落在我的唇上,一股淡淡,不可描述的气息飘进我的鼻间,跟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有很大不同,却又让我觉得有几分熟悉。 突然,我脑袋轰然一下炸开,傅景行这个王八蛋竟然……竟然把他刚刚在我身体内胡作非为的手指放在了我的唇上,我脸上一阵青白交错,胃也开始翻江倒海,我用力擦着唇瓣干呕着。 傅景行很满意我的反应,冷笑声将我丢回座位。 车子已经掉头朝着岚县的方向驶去,阿豹对血腥味很敏感,隔着遮挡帘他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只知道有人受伤,他没听到我叫唤,猜出伤员是傅景行。 阿豹深知傅景行的性情,一点小伤,他不会放在心上,可阿豹不放心,他擅自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后备箱,下车取出上次买来没用的消炎药和纱布递给我,“麻烦陆小姐帮七哥包扎下。” 不包! 我的愧疚之心已在傅景行做出不入流的恶心事情时,消失的荡然无存,我打开车窗欲把纱布丢出去,又担心傅景行等下真的怒了,会让阿豹找块荒郊野岭将我杀死抛尸。 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不能由着性子来。 我不甘心的收回手,挪到傅景行的旁边,拉过他的手,解开伤口上已经被血浸湿的手帕,帮他包扎。 我余怒未消,手上的动作没有半点温柔可言,甚至算的上粗鲁,傅景行没有喊疼,叫停,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声从我的头顶响起,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捏住我的脸颊。 傅景行下手重,我疼的梗着脖子,“你松手,疼死了。” 说话的同时我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轻柔了很多,我主动认怂,傅景行没再继续扯我,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我帮傅景行包扎完伤口,用湿巾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看向车窗外。 车外,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车流不息,渐渐的车子驶出江城,嘈杂声渐渐远去,只有呼呼风声和偶尔响汽车声。 户口本我带到了江城,之前为了不跟傅景行扯证扯了谎,我明白,只要傅景行执意,就算找不到户口本,傅景行也有办法与我扯证。 一想到要跟傅景行做一对貌合神离,各怀心思的夫妻,我的心就一片慌乱,毫无睡意,我把手机调成静音,给许晨发微信,把扯证这事跟许晨说了。 我的微信刚发出不到三秒的时间,许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偷瞄了傅景行一眼滑下接听。 “你不会是被他的美色所惑,一时脑抽的答应了吧。” 我想吼许晨一句“我是那么不懂分寸的人吗?”,鉴于傅景行在旁边,我哼了声。 许晨一下子听出来我不方便说话,他把声音压低,难得认真一回,语重心长道:“我承认你挺机灵,鬼主意多,但跟傅景行玩,你只有被他玩死的份,我劝你借此机会跟他说清楚,能继续合作下去就继续,不能合作,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我倒是想啊,傅景行想做执子摆局之人,他不会甘心被我左右的。 我蹙眉沉默了会,挂断电话,给许晨发了四个字——让我想想。 岚县。 我离开时间尚短,岚县依旧还是那个岚县,只是物是人非,这里已经没我留恋的人了。 傅景行早已把我查的一清二楚,无需我领路,阿豹已经轻车熟路的停在我在岚县的住所楼下。 我跟外婆住在六七十年代的老楼中,墙上写着鲜红的拆字,不久以后应该会拆除重建,邻里已经搬的差不多了,以前堆满杂物的楼道中,空荡荡的,只余满地垃圾。 我担心傅景行会不适,让他回车里等我。 傅景行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儿嫌弃之态,“不用。” “怕我跑了?” “原来你是要逃婚。” 傅景行一脸恍然顿悟的模样,薄唇浅勾,浑身散发出一股痞痞的邪肆气息,撩到炸裂。 而我却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我皮笑肉不笑,“你想多了,能攀上你这座靠山,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高兴都来不及呢,干嘛要逃。” “希望你心里想的能跟嘴上说的一样。”傅景行脸上的笑容不减,眼神透出不容忽视的危险,“你心里想什么不要紧,你大可以逃一下试试。” “你威胁我?” 傅景行但笑不语,我气呼呼的握着拳头在他身后比划了下,我陆知微从小到大,最讨厌的是被威胁,最不怕的也是被威胁,我们等着瞧! 楼梯拐角处,我见到了相熟的邻居王奶奶,我跟她打了声招呼,她向我询问外婆的情况。 “外婆手术很成功,再修养一些日子就可以康复了。” “老天保佑,没事我就放心了,搬走以后不用再天天惦记了。”王奶奶跟我外婆关系要好,她慈爱的拍了拍我的手,这才发现站在我前面台阶上的傅景行,她细细打量下傅景行,一脸疑惑,“这不是温乔吗?时间长不见,见到王奶奶连个招呼都不知道打了?” 王奶奶年轻的时候针线活做多了,把眼睛用坏了,看不清人,听她提到温乔,我的胸口好似被针扎了下,微疼,“王奶奶他……” “不对啊,你外婆跟我说温乔出车祸不在了,那他是……” “奶奶你看你又认错人了吧,我们赶快把东西拿了回家,我还等着去见女朋友呢。” 王奶奶的孙子胖虎刚才在接电话,胖虎挺孝顺,经常来看王奶奶,从王奶奶的口中知道我不少事情。他见过温乔,听到王奶奶在我面前提温乔,胖虎急忙跑了上来打断王奶奶的话,对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扶着王奶奶下楼。 “我认错了吗?”王奶奶一边下楼,一边嘀嘀咕咕,不时回头看下傅景行,“没错啊,身高长相都一样啊。” 胖虎打小胆子就跟兔子样,不然早就跟我和许晨厮混在一起了,王奶奶念叨的多了,他开始怕了,他不自主的回了下头,他突然一愣,一副活见鬼的模样,他快速转回头,加快脚步,扶着王奶奶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额,胖虎不会也眼花把傅景行当成温乔了吧,我想笑,心中却又一阵心酸,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傅景行那张刀刻斧凿的俊颜上。 我忽然有几秒钟的恍然,如果不是王奶奶的话和胖虎的反应,我真没发现傅景行的眉眼和侧颜跟温乔起码有五六分的相像,我的呼吸一窒。 “我们很像?” 傅景行声音冰冷,裹挟着冰渣,在闷热的楼道中格外消暑降温,我讥讽一笑,语气肯定,“不像。” 就算是长的一模一样,傅景行也不会是那个人,因为那个人从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最好是那样。” 傅景行的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警告,他已经在考虑我刚开始找上他的原因,他会生气情有可原,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愿做替身。 顶楼602,我没带钥匙,阿豹用铁丝打开门,用手机照着打开灯。 房间中已经落满一层灰尘,傅景行靠在门框上,“是你自己找,还是让阿豹帮你?” 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我对他摆了下手,自己在客厅中翻找,记起这套房子要拆迁,我刚好以办理拆迁事宜为借口,暂时不回江城,延缓扯证。 傅景行跟我肚子里的蛔虫样,我这边还没开口,他已经窥探到我的想法,“阿豹,拆迁的事情你来解决,房间里面的老物件找个地方妥善放置好。” 阿豹应下,我砰的一下关上橱柜门,回了自己的房间,泄愤似的踢了下床腿,该死的傅景行! 傅景行见我关在房间里久久不出去,吩咐阿豹,“帮她一下。” 阿豹领命开始翻箱倒柜,最后一无所获,傅景行早已料到,他过来扯住我的胳膊,不疾不徐道:“找不到没关系,明天去警局重新打印一本。” 他竟然连这都想到了…… 家里不能住人,傅景行带着我在县城里找了家酒店住下,我趁洗澡时给能许晨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尽快查清我外婆所在的医院。 “许晨,再查不到我外婆的下落,我真的要跟傅景行绑在一起一辈子了。” “谁让你当初不听劝,去招惹他的。”提到这茬,许晨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开始数落我。 “我这次真知道错了。对了,陆婉琛那边怎样了?” “周贞静不愧是周家精心培养的女儿,她出手又狠又快,陆氏刚启动的几个合作,因为各种原因被叫停,周氏在周贞静的授意下已经开始争夺陆氏客户,商场上有消息传出,周氏要收购陆氏,陆氏股票在下午收盘时已经出现起伏。” “明天开盘,找个好时机把收购的股票抛了。”我本来打算留着股票进入陆氏,现在我需要钱跑路。 许晨最懂我,他没有多问,“据说周家为了给周贞静讨个说法,不再给傅明淮提供资金,重建被摧毁的楼盘,傅明淮的日子应该比你大姐更难过。” 难过才好呀,周贞静这是在逼傅明淮亲自对陆婉琛动手呢,傅明淮的手腕我是领教过的,陆婉琛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陆家现在应该乱成一团,想到嘉煜的后事,我握着电话的手一紧,“嘉煜那边……” “陆远声听到风声又气又怒,再次病倒,躺进医院。方晗芝母女因为公司和陆远声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陆嘉煜的事情陆家暂时没空去管。” 陆家人不管,就由我帮嘉煜亲自办理后事吧。 为了早点回到江城,第二天一早,我乖乖跟傅景行去重新办理户口本。 进入江城前,我一脸悲戚,可怜巴巴的看着傅景行。 “有事说事,别装可怜,不像。” “我没装,我得给嘉煜处理后事,扯证的事情能不能往后面推一下?” 傅景行面色冷硬,我眼睛发红,一低头,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我哽咽着,“我不想每到结婚纪念日时就想起是他的忌日。” 傅景行没有说话,阿豹直接把车子开到了民政局门前,“七哥,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 傅景行没有下车,他滑下车窗,点燃根烟,我安静的坐在车中,手指在崭新的户口本上一圈圈的画着。 车中静谧,气氛有些压抑,阿豹下车站在窗边,等着傅景行的指示。 烟燃尽,傅景行轻启薄唇,“去殡仪馆。” “七哥,兄弟们都在等着喝喜酒呢。”一向唯命是从的阿豹对着傅景行挤眉弄眼,“来都来了,不如进去把事情办了吧,不会浪费多少时间的。” 我没想到搞定了傅景行,却让阿豹这个小鬼搅了局,我还未松开的那口气不上不下的卡在胸、前,我阴森森的看着阿豹,“以后等我跟你七哥真的扯了证,喜酒保证管够。” 喝死你丫的算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嫂子。” 阿豹这小子够滑头的,得到我的保证急忙改了对我的称呼。 傅景行没有斥他,算是默认了,我没有任何欣喜,有的只是忧心忡忡,脑袋有些乱,我想要冷静下,“你去忙吧,我自己过去。” “我不忙。”傅景行在我打开车门前握住我的胳膊,“再说,你给你弟办葬礼,作为你的未婚夫,我理应陪在你的身边。” 傅景行的话让我本就不平静的心,荡起阵阵涟漪,如果不是理智尚存,我真有可能拉着他冲进民政局。 为了不给自己留有犯错的机会,我催促阿豹,赶快开车。 殡仪馆。 许晨招来几个帮手已经等在门前,除了他们,阿豹手下的那帮人也来了。 下车前,傅景行伸手拿过一直被我护在怀中的户口本。 “你做什么?” “户口本由我保管,不然又要跑次岚县。” “姐夫你多虑了,我这次一定会保管妥善,再也不把它弄丢了。” 我紧抱着不放,傅景行用力捏了下我的手腕,跟他拼武力值,我纯粹是自讨苦吃,在他的面前我一向很识时务,我心里不忿,气呼呼的把户口本甩在傅景行的脸上。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得知我们要为嘉煜办理后事,他见我们面生,联系了陆婉琛。 新的一天到来,陆氏的危机接踵而至,公司的事情和流言蜚语已经让陆婉琛烦不胜烦,分、身乏术,嘉煜现已不在,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撂给工作人员一句“随他们去”,挂了电话。 陆家人都不反对,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没有理由阻止,为了赚钱,他们一改刚才的态度,很是殷勤,“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们说,我们竭尽全力,尽可能满足。” “那一份流程表给我。” 我没办理过后事,什么都不懂,我按照工作人员给我的流程表尽可能的办好嘉煜的后事。 葬礼的日期是我临时决定的,没有通知任何人,葬礼很是清冷。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就算是通知到位,那些平常与陆家交往过密的朋友亲戚,也没几个敢过来的。 入殓师给嘉煜重塑了生前的面容,望着棺中围满鲜花的嘉煜,我鼻子酸涩的难受。 我忍着心中的悲痛,强打起精神主持完葬礼。 墓园。 阿豹不愧在江城混迹多年,时间紧促,他竟然还能在连墓地都寸土寸金的江城,给嘉煜找到这么一处好墓地。 我当时只是以为阿豹路子广,后来我才知那块墓地是早已准备好的,而且还不止那一块…… 盛夏,烈日灼人,我一身黑衣站在墓前,太阳一点点西移,我双腿酸痛麻木,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濡湿,我如被人点了定身术样,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傅景行接过阿豹递过来的伞撑在我的头顶,“走吧,再站下去,要中暑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多陪嘉煜一会。” 嘉煜看上去挺横,嚣张跋扈的无法无天,实际上他胆子很小,我担心他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会害怕。 我不愿离开,傅景行塞了一瓶水给我后转身。 头上的阴影消失,淡淡的木质香气在空中消散,我的胸口突然空荡一片,我想伸手去抓傅景行。 此时我的体力已经达到极限,身体摇晃了几下后,倒向墓碑。 傅景行眼疾手快,旋身将我捞了回来。 “让你逞能,刚刚就不该拉你,磕死你算了。” 傅景行扶着我的肩膀,丢掉雨伞,给我喂了点水,抱我大步朝着墓园门走去,在他把我放上车前,我蹬了几下腿,从他身上滑下。 “你想死的话直接撞死在陆嘉煜的墓碑上算了,别在这里折腾别人。” 傅景行语气烦躁,双手一松,若不是我提前抓住他的衣襟,估计会摔个屁、股开花。 我嗤笑声,努力站直身体,“我就算是想死,现在也不是时候,今天谢谢你了,我有事要办,就不送你了。” “能跟我耍贫,看样子是真没事,是我低估你了。” 傅景行不着痕迹的看向已经坐进车中的许晨,许晨车窗半敞,视线刚好跟傅景行撞个正着。 许晨那个怂包,立刻笑的无比谄媚,扬着爪子跟傅景行打招呼。 我跟许晨认识十几年,很少见到他笑的那么讨好,看样子他是真的被傅景行的气场和能力震慑住了。 傅景行一行人离开后,我一坐上许晨的车就开始损他,“来江城时,是谁跟我说,一定要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怎么天还没闯出来,连自我脸面都不要了?” “别净说我,你在傅景行的面前可比我怂的多。听说你们民政局都去了,领证了,不拿出来给我瞅瞅?” “领你个大头鬼!”我调了下座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上去,“查到我外婆的下落了?” “哪有那么快?你行,你来。” 以许晨的能力想查一个人很容易,近几年几乎没有遇到过让他棘手的事,过了那么多天还没查到外婆的下落,他已经开始有些急躁了。 我本不想催他,可现在傅景行步步紧逼,我所剩的的时间不多了,“盯紧季敏。” “人手我已经安排了,季敏很谨慎,我的人几次都跟丢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只能亲自过去盯。” 我的身体还处在恢复期,盯人的事情做不来,我语气认真,“许晨,谢谢你。” “少跟我煽情,等事情结束,记得把欠我的账结清。” “可以,翻倍还你都可以。” 我一口应下,跟他说了我接下来的打算。 “算你还有点理智,没把脑袋丢到温柔乡里。” “傅景行那是温柔乡吗?”冰库还差不多,一不小心就被冻死了,我摸出手机打给之前认识的那报社记者,“你那应该有陆婉琛以前应酬时的照片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还是没有。” “肯定有啊,我这边上到当红明星,下到江城的豪门世家、富豪老板,只要跟他们有关的照片信息,应有尽有,保你满意。” “那你就用你手头上的资料,可劲的把陆婉琛往死里黑。” “散布不实言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之前散布的还少吗,不还是好端端的跟我通着话吗?”他们这些谣言制造机的服务器都安装在国外,很难被发现,我手指在腿上轻敲了几下,“你开个价吧。” 我这么上道,他也没跟我客气,我们谈妥价格,挂断电话之前嘱咐他,“应酬照片里的男主角最好是已婚的。” “好嘞,你就放心吧,黑人的道道我比你熟。” 我挂断电话,许晨吹了声口哨,“你是想借着那些男人老婆收拾你大姐,你这招也太狠了吧。” 不狠点,怎么弄死她给嘉煜偿命! 这招还是跟娱乐圈某位女星身上得到的经验,据说她每上一部戏就睡一部导演,最后被导演们的太太团给合力封杀了。 现在有陆婉琛和傅明淮的石锤在前,那些阔太太就算是只见到应酬时的照片也会信上三分,接下来陆婉琛有的受了。 我冷笑声,低头摆弄手机。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若是现在放出这些猛料,以周贞静的智商很快就会想到有人在背后搞陆婉琛,她心高气傲,恐怕不会再给你当枪使。” “没事,她的作用达到了。” 男人自己可以在外拈花惹草,却不容许自己的女人给他带绿帽子,陆婉琛为了公司的利益可以爬上他傅明淮的床,也可以跟别人有一腿,这应该就是傅明淮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黑料一出,就算是周贞静收手,以傅明淮的性情也不会饶过陆婉琛,这出好戏不会那么快偃旗息鼓的。 身体不适,我暂时不适合外出,许晨把我送回别墅后,亲自去盯季敏,我抱着平板躺在沙发上时睡时醒。 晚上,我发了烧,身体滚烫,嗓子跟着了火样,脑袋重的抬不起来,我想去医药箱里找退烧药,刚一动,咕咚一下从沙发上跌到地板上。 地板坚硬,我的头被磕的嗡嗡作响,眼冒金花,我尝试扒着桌子起身,几次都没有成功。 我趴在桌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太难受,眼皮渐渐重如千斤,我很快再次昏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想回答,张了几次口,却无法发出声音,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烦躁的嘤咛了声。 叫喊声消失,我的嘴巴被人捏开,一股温热的水滑过干涩发疼的喉咙,好舒服。 我慌忙吞咽着,下一秒,口中被人丢了两片药,我被呛的剧烈咳嗽着。 每咳一下,我的嗓子就好似被刀片划过样,突突的疼着,这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我是被疼醒的,刚睁开眼睛就跟傅景行的视线对个正着,他手里端着半杯水,不用猜,刚刚的药是他喂给我的。 咳嗽未止,我手握着脖子,怒指着傅景行,“你……” 我嗓子干疼的厉害,声音更是嘶哑不清,难听的连我自己都嫌弃,我急忙打住。 “不想下半辈子当哑巴的话,现在最好不要说话。” 傅景行把杯子塞进我的手中,在我身旁的沙发上坐下,居高临下睥睨着我,被他俯视的感觉让我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觉得不舒服,我喝完水把杯子递还给他,示意他再给我倒一杯。 跟着傅景行一起来的阿豹看不惯我使唤傅景行,“嫂子,把杯子给我吧。” 我没有理会他,握着杯子,表情倔强的看着傅景行。 傅景行很少服软,我已经做好被他奚落的准备,若是许晨在的话,肯定会说我是受虐体质。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可救药。” 傅景行表情无奈,拿过杯子,单手将我拎在沙发上后,去帮我接水。 “嫂子,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若不是七哥给你打电话,你老是不接,七哥不放心过来看看,你都成烤红薯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肚子空空的,一听到烤红薯,我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阿豹低头看向我的肚子,我刚欲瞪他,傅景行端着水站在我的面前,刚好挡住阿豹的视线。 “阿豹,去外面等着。” “是,七哥,我不打扰你跟嫂子卿卿我我了。” 闻言,我脸上稍稍退下的热度再次上升,阿豹这小子最近变化挺大的,以前对我恭敬中的带着疏离,现在不仅自来熟,还敢打趣了。 我轻啜口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可能。”傅景行挽好衣袖,去洗手间拿了块毛巾浸湿,贴在我的脸上,“擦把脸。” “不想动。” 浑身酸疼,我喝完水,躺在沙发上挺尸。 傅景行把毛巾甩在我的脸上,“受不了就去医院,别在这里装死。” 我吃痛抓过毛巾砸向他,“傅景行你特么的有病吧。” “我确实有病,不然也不会来这里看你。”傅景行接过毛巾,动作粗鲁的帮我擦完脸,去解我的衬衫扣子。 “你……你给我把手拿开。” 我以为傅景行又要用某种不可描述的手段惩罚我,我头皮一麻,死死的抱住他的手。 他洞悉我的想法,轻哼声,“我对半死不活的女人提不起兴趣。” 言外之意,我想多了。 可我仍旧不放心,傅景行眼神冰冷,他不顾我的反抗,抱着我进入浴室丢进浴缸,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涌出,激的我一哆嗦。 MMP的,说好提不起兴趣的,带我进浴室干嘛,我的计划快要完成,我不愿再跟他做戏,扒住浴缸想要出来,却被傅景行一脚又踢了回去。 “一身馊味,洗干净再出来。” 我的后背撞在浴池壁上疼的想骂娘,“嗖不嗖是我的事,你闻不惯走好了。” “我觉得在我走之前带你去一趟民政局比较好。” “……” 又拿这件事情威胁我,被捏住七寸,我不甘心噤声。 傅景行完美的俊颜瞬间一黑到底,本就没有温度的眼神如浸了千年寒冰般,只一眼就让我冷彻骨髓,我身上哆嗦的更加厉害,急忙缩着膀子去调水温。 “陆知微,不想跟我结婚这事你藏在心里就好,不要表露出来再让我发现。不然,下一次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带你去民政局。” 傅景行话中的每个字都透漏着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谁来告诉我,傅景行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才会如此在意我的反应,执意要跟我结婚?! 我脑中蹦出两个小人,她们一个说不喜欢,有阴谋,一个说绝对喜欢,陆知微向前冲呀,她们各执一词,吵的我脑壳疼。 渐渐地那个一直坚持傅景行喜欢我的粉红小人占了上风,她的声音在我脑中重复回荡。 我胸口一窒,放在手龙头上手忘记了动作,直到浴缸中水温烫人,我才嗷嗷着爬出浴缸,手忙脚乱的关掉水龙头。 我身上的皮肤被烫的微微发红,傅景行你特么的就是个害人精! 我扯过毛巾刚欲擦头发,记起傅景行刚刚说的话,我抬起胳膊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确实有些味道。 也是,参加完葬礼,流了一身汗,回来时我身体不舒服,没洗澡,就躺在沙发上睡下了,后来发烧又一直在反复流汗,没味道才有鬼。 我脱掉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的黑衣黑裤,调好温度站在花洒下,有气无力的冲干净身体。 浴室中没有换洗的衣服,我裹着浴巾出门。 沙发上,傅景行提着我的Bar,“这就是你新买的内、衣?” 傅景行手中的内、衣是我之前破了个洞的那个,被他这样拎着,我的脸好似被人狠狠抽了一个巴掌,恼怒的不行。 我没有理会他,捂紧浴袍回了房间,傅景行单手撑住还未合上的门,抽风样从身后抱住我。 我浴巾底下什么都没穿,被他这样抱着,我脑中警铃大作,僵硬的身体开始发热,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声音发紧,“姐夫,你先放开我,若是你想抱,等我换好衣服让你抱个够。” “别动,我就抱一会,一会就好。” 傅景行一向清冷的声音中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这还是那个暴躁冷漠骄傲的傅景行吗? 有一瞬间,都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身上的烧已经退下,身体微微发冷,贪恋傅景行身上的温度,我放下去抓他胳膊的手,身体不由自主朝着他的胸膛贴了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景行一直没有松开我的迹象,我还在病种,双腿不自觉的颤抖着,脖子也要被他压的快要断掉,我实在撑不住了,拍了拍傅景行放在我小腹上的手,“我累了。” “嗯。” 傅景行声音拖的很长,尾音软软的,好似根羽毛样,拂过我那颗为他骚动不安地心,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好像是睡着了? 我凝眉回头,傅景行眼睛紧闭,脑袋和身体一起向一边歪去,这…… 傅景行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我去拉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跟他倒在一起,我急忙缩回手。 傅景行撞到门后滑坐在地上,他皱了皱剑眉,两排小扇子样的睫毛动了几下后,以倒下的姿势继续睡。 这厮在搞什么鬼? 我抬腿踢了踢他,“困的话,去床上睡。” “别吵。” 傅景行的话好似呓语,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我歪着头三百六十度将他打量一遍,才发现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不会也发烧了吧,这传染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我急忙蹲下、身子,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好烫,他应该是烧晕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我顾不得穿衣服,腿一迈,从他身上跨过去,跑到客厅的医药箱中翻出退烧药,端着水回来时发现傅景行身下有几滴血迹。 额,我的姨妈血? 我臊的一红,搁下水和药准备去找姨妈巾,可一想不对,我姨妈刚过去没几天,没那么快再次光临。 不是我的,那就应该是傅景行的血,我看了下傅景行紧蹙的眉眼,抿抿唇,小心扯出他扎在皮带里的黑色衬衫衣摆掀开。 他的背部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纱布中间已经被血染红,我震惊的瞳孔微缩,心不受控制的紧揪起来。 傅景行身子重,担心碰到他的伤口,我一个人不敢扶他,换上衣服后,出门去喊阿豹。 阿豹一听到我说傅景行伤口崩了,他面色一变,急忙跟着我进去。 “谁伤的?” “还能是谁,老爷子呗。”阿豹一脸不屑,“除了他,整个江城谁能伤的了七哥。” “老爷子又对他动家法了?” 阿豹轻嗯了声,“七哥挺冤的,再这样下去,真的成背锅侠了,偏偏七哥寡言,跟谁都很少解释。” “因为傅明淮跟陆婉琛的事?” 阿豹手在嘴巴上比划下,“七哥不让说。” 我瞬间明白绝对是这事没跑了,内疚的差点泪目。 我和阿豹一起将傅景行扶到床上,找来剪刀,小心翼翼的帮他解开身后的纱布。 傅景行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听阿豹说这伤是时令藤条抽打出来的,看的我于心不忍,手也开始抖了,担心处理不好,我让阿豹打电话叫叫来唐医生。 唐医生一脸严肃,“不是让他在家静养吗?” 阿豹偷偷瞄了我一眼。 傅景行的伤应该是抱我的时候挣裂的,他会搞成现在这副模样,罪魁祸首是我。 我悻悻然的碰了下鼻子,默默的帮唐医生给傅景行重新包扎。 包扎好后,唐医生叮嘱注意事项,我一一记下。 房间中只剩下我跟傅景行,我安静的坐在床边,手不自觉的抚上他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眉眼,一遍一遍的描绘着,好似要记在心里一般,最后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真好看,骨节分明,手指纤细,标准的钢琴手,以前握上他的手时,我总担心他会突然将我拽进无底深渊,而现在,我只觉很安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 傅景行是因为伤口感染发烧,输液后身上的温度渐渐趋于正常,按照他的体质,很快会苏醒。 我把他的手放回薄被中,去厨房给他煮粥。 途径客厅时我注意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碗熬好的小米粥,我停下脚步,看向正斜躺在在沙发上看球赛的阿豹。 “你煮的?” “不是,我进来的时候,粥就在这了。” 别墅里就我们几个,不是阿豹,一定是傅景行了。 那时他帮我倒水时,我饿的肚子咕咕叫,他应该是趁着我洗澡时去厨房帮我煮的。 一股暖流滑过我的四肢百骸,我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傅景行这人做的永远比说的多,闷、骚别扭,口是心非用在他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小米粥已经凉了,但看在是傅景行亲手熬的份上,我就热一热勉强喝掉吧。 一碗热汤下肚,我身体舒服了些,从冰箱中找出银耳和红枣给傅景行煲汤。 “嫂子,我也饿了,多煮一份吧。” 阿豹是个球迷,说话时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电视屏幕,若是此时许晨在肯定能跟他聊得热火朝天。 想到许晨,我急忙看向窗外,外面天已大亮,许晨一晚未归,我找到掉在沙发上的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 事情顺利吗? 那女人如果那么容易盯的话,用的着我亲自出马?为了不暴露我,最近几天不要主动联系我。 我本想告诉他我暂时不打算跑路,让他不用捉急,外婆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又怕许晨会喷死掐死我。 我删掉已经编辑好的信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几下后,轻叹口气,把洗好的食材丢进汤罐,打开火,靠着流理台刷新闻。 我本想看一下网上关于陆婉琛的黑料,没想到热搜榜前十中陆婉琛占了三个。 那个记者的黑人能力让我顶礼膜拜,宁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他,我错了,下次跟他说话,我再也不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了。 我深刻检讨自己一番,点开热搜第一的链接。 新闻的镇楼图不是陆婉琛的应酬照片,镇楼图中,她被人扒了衣服,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陆婉琛狼狈不堪。 陆婉琛斜趴在地,一头黑发凌乱的盖在脸上,只能看到她那双盛满愤怒无助的眼睛和小巧下巴,她焦糖色的衬衫前襟大开,黑色阔腿裤被扯到脚踝,身上的重点位部位打着马赛克。 沃天,这些富家太太的战斗力和行动力也太强了吧,黑料刚放出不到一天的时间,她们就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了,够刺激! 我手指上滑,新闻内容一览无余。 新闻上说陆氏几项合作被接连叫停,银行有两三笔贷款到期,本来银行答应续贷,陆氏出事,银行的风向马上就变了,开始催贷。 陆氏投进项目中的启动资金没办法抽出,傅明淮那边不再提供资金支持,陆氏运转资金大有断裂之势,陆婉琛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样,四处奔走借钱。 昨晚十一点多,陆婉琛正跟长仪集团总裁张长仪在酒店包厢中吃饭,商谈借钱之事,张总老婆孙妍匆匆赶到。 十多分钟后孙妍老婆叫来十几个娘家人将陆婉琛拖出包厢,众人在酒店大厅中对陆婉琛一阵拳打脚踢后扒光了她的衣服。 据目击者称,陆婉琛在挨打的过程中一直说是误会,说她只是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酒杯,洒湿了衣服,张长仪才去酒店工作人员那帮她要了身衣服。 孙妍强势,她只相信自己见到的,压根就不听陆婉琛辩解。 陆婉琛刚开始还想让张长仪帮忙澄清,张长仪这边还没开口,孙妍一个冷眼扫过去,张长仪跟个孙子样瞬间蔫了,鹌鹑似的站在孙妍的身后,一个劲的说的陆婉琛坏话。 说她故意洒酒,意在勾引他,亏得他自制力强,才没上钩,陆婉琛气的差点当场吐血。 其实这也不能怪张长仪没种,孙妍的名字我听过,她的父亲是黑道起家,孙家近些年表面上生意上已经洗白,其实暗地里做的勾当都是见不得光的。 据说江城私下底的器官买卖市场的幕后草纵者就是孙妍的父亲,孙妍是孙家长女,从小被当做接班人培养,她继承了她父亲的冷血手腕,杀伐果断,人送外号女魔头。 别说入赘孙家的张长仪,就连傅少卿见到孙妍也得看在她父亲的份上给她三分薄面,陆婉琛敢去招惹她的男人纯粹是自寻死路。 估计是陆婉琛作恶太多,老天都看不过去,让她接连走了背运。 我心情大好,点开剩下两条热搜,一条是陆氏的声明和律师函,另一条是傅景行悔婚陆婉琛的旧事,没什么看头,我调了下灶上的火,去客厅与阿豹闲聊。 “傅家老爷子经常动用家法?” 年纪大了就该修身养性,火气那么大,小心血压高,中风! 一想到傅景行与我说傅少卿最喜欢看自家人内斗,我的胸口就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搅的我心疼。 “应该是吧,七哥刚回国几个月就挨了两次。” 这两次都是我捅的篓子,闻言,我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你跟你七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时间太久了,忘了。” 我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感觉出阿豹对我的防备心很重,他虽有问必答,回的话却不在点子上。 阿豹口风紧,想要从他这里打听到傅景行的消息难如登天,我没再浪费口舌,与他一起嗑瓜子,看球赛,等汤一熬好,我就给傅景行端了过去。 房间中,傅景行刚醒,见到我进来他把头转向一边,“阿豹呢?” 他的动作里带着些许孩子气,我浅浅一笑,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想他了?” 傅景行没说话,我蹲在床前,睁着一双大眼睛委屈吧啦的看着他,“姐夫,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我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傅景行轻嗤了声,“你都给我叫姐夫了,我算你哪门子的未婚夫?” 傅景行边说边双手撑着床起身,我急忙阻止,“别乱动,你背后伤得重,伤口再裂开有你受的。” “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傅景行每次都有把我气的七窍生烟的本事,若不知道他背后的伤是因为我,他爱哪哪去,可现在…… 我凑近他的脸,笑的眉眼弯弯,“真没关系吗?” “你觉得呢?嘶……” 傅景行的话语还未落,我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傅景行疼的倒抽口冷气,胳膊一软,趴会床上。 等他缓过来气,我早已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抱着胸,一张脸笑开了花。 傅景行伸手没抓住我,他嚯嚯磨了磨后槽牙,死死地盯着我,一副要把我拆之入腹的狠厉模样。 “你暂时就在这里养伤,哪都不许去!” “想管我的事,先跟我去民政局。” 傅景行语气淡漠,好似在他眼中扯证就跟吃顿饭那么简单,我心里不爽,在他再次起身时轻手轻脚过去,准备故技重施。 我小瞧了病娇的傅景行,他决不容许在一处跌倒两次,我的手还未碰到他的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扯将我拽倒在床上,顺势压在我的身上。 他身体重,压的我有些喘不上气,我伸手推他,他胸膛坚硬,整个身子岿然不动,被我推的烦了,他桎梏住我的手,目光沉沉的望着我。 他那双眼睛好似能窥探进人心,被他看的久了,怕心底的秘密无处遁形,我温声细语的叫了声:“姐夫,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热衷与我领证?” 我暗暗告诉自己如果傅景行说喜欢我,我立刻跟他去民政局,可理智清楚的告诉我,就算现在有把刀架在傅景行的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出那三个字。 果不其然,他凉凉道:“我们是一类人,与其让你祸害别人,不如来祸害我。” “这么说你是勉为其难,为民除害?”这个理由让我太不爽了,我心里恼怒,面上却笑靥如花,“可我就想去祸害别人,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说呢?” 傅景行闻言一张俊颜黑的好似能滴出墨一般,他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后咬上我的唇。 好疼…… 我想回咬,他后背的伤口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突然有些不忍。 后来,我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疯,竟鬼使神差的探出舌,在他微凉的薄唇上轻舔了下,傅景行微微一愣,惩罚似的吻停了下来,他身上笼罩的那层无形的杀气也瞬间消散。 在我看来,傅景行此时有些呆呆的,很好欺负,我不顾唇上的疼,主动吻上他,灵活的舌一遍遍描绘着他的薄唇。 傅景行没有回应,呼吸却不断加重,担心玩过火伤到他背后的伤,下一秒,我刚欲离开的唇却被傅景行攫住。 他的吻不似之前的强势霸道到不死不休,变得缠、绵缱绻,我忘情的回吻着,噗通噗通乱跳的心好似被一块柔软的云托着,飘飘然的不知身在何方。 气氛太好,等我回过神来时,我们已经坦诚相见,傅景行双手撑着身子,某处已经蓄势待发。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他还是个伤患呢,我臊的面色红的好似能滴出血,急忙爬起身,“别,你的伤……” “知道我有伤就不要乱动,躺回去。” “……” 这厮是精、虫上脑了,他不清醒,我不能陪着他发疯,我慌忙摇了摇头,想要跳下床去捡衣服。 傅景行捉住我的脚腕不给我的逃跑的机会,我哭丧着脸,“现在真不行,等你好了,我……” “临阵脱逃,伤身伤肾。” “……” 啊啊啊,这是哪个王八蛋给他科普的歪理?! 我还没反驳,傅景行再次堵住我的唇,把我的抗议悉数吞进他的腹中,为了不碰到他的伤口,我只能任由他摆弄。 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床浅色的碎花床单上血迹点点,如朵朵寒梅盛开,美的触目惊心,我终于对浴血奋战四个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我拖着酸疼的身体边换床单,边骂傅景行禽、兽,把床收拾妥当后又给傅景行重新包扎伤口,好在他没再发烧。 红枣银耳汤早已凉了,我给他热了下,沉着脸端给趴在床上扒拉手机的傅景行。 这货竟然跟我犯起矫情,指了指勺子,示意我喂他。 我也是个伤患好不好,而且还是被他刚刚压榨过的伤患,他知不知道怜香惜玉,我差点没忍住把瓷碗扣在他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上。 我心里委屈,沉着脸坐在床边,把勺子递到他的唇边。 傅景行突然低笑声,捏了捏我的鼻子,接过碗和勺子,朝着床里面挪了挪,腾出一个人的空,“上来躺一会,下午带你去见外婆。” 都说男人啪啪后心情好,果然没错,等下就能见到外婆,我心中的不满和委屈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我急忙抢过傅景行手中的瓷碗,给他喂汤。 傅景行驳回我马上去见外婆的请求,强制性的把我按在床上,身体疲乏,枕着他清浅的呼吸,时间不长,我便熟睡。 等我醒来,人已经在车上了,车子向半山别墅的方向行驶。 我靠在傅景行的怀中揉了揉眼睛,摸出兜中正响着的手机,是许晨打来的,我滑下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 “我一路跟着季敏,发现她去医院把外婆接到半山别墅了。” 我还未完全清醒,随口应了声:“我知道。” “你知道?”许晨闻言提高嗓门,“把话说清楚。” 完了,我竟然忘记许晨还在盯梢,寻找外婆的下落,在傅景行承诺带我去见外婆时,我应该第一时间给许晨打电话的,等下回来他肯定要跟我绝交。 “我……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一、夜未睡,先回去休息。” “出了什么事?” 我跟许晨太熟,他比了解自己更了解我,从我说话的口气中,他已发现我有些不对劲,一个劲的追问,我敷衍他几句,挂了电话。 心情有些乱,我坐直身子,低头摆弄手指,想着要怎样跟许晨讲我打算要跟傅景行试着走下去。 若是知道我的决定,许晨一定会觉得我疯了。 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傅景行眉间多了几道褶子,他抬手将我鬓角散落的头发塞在耳后,略带薄茧的手从我的脸上擦过,“在想什么?” 傅景行的动作语气太过温柔,我慌乱的心定了定,讨厌自己的摇摆不定,我用力咬了下唇,抬头,语气坚定,“阿豹,去民政局。” “好嘞!” 阿豹踩下刹车,调转方向。 傅景行握住我的手,垂下眼睑把玩着我的手指,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想好了?” 我眼神坚定,用力点点头。 “开弓没有回头箭,上了我船,没有半路下船的道理,希望将来你不要后悔。” “将来后悔是将来的事,最起码我现在不悔。” 阿豹好似生怕我反悔似的,把车开的飞快,很快就了民政局。 领证的程序并不繁琐,全程傅景行都很配合,我无法说清领证时的心情,有高兴,有期待,有窃喜,还有……还有淡淡的不安。 当时我并不知道那股似有似无的不安来自哪里,直到后来才知,那是源于我不了解傅景行,后来的后来当我真正看懂傅景行后,不安没了,倒是生出了融进血液里的恨。 车中,我拿着新鲜出炉的红本本左看右看,不是我自夸,我跟傅景行拍的结婚照比明星还要养眼。 哎,命运弄人,我是怀揣着满腔仇恨接近傅景行的,谁会想到最后我会把自己赔给了他。 半山别墅,文嫂给外婆准备了许多点心,外婆很和善,跟谁都能聊上两句,这不,跟文嫂刚认识个把小时,她已经把我在岚县干的那些偷瓜窃桃的事情都给抖了出来。 文嫂听的呵呵直笑。 被揭底,我面上有些不自然,偷瞄了傅景行一眼后,疾步跑过去叫了声:“外婆。” 许久没见,外婆一见到我就急忙将我拉过去,询问我的近况,对外婆我一向报喜不报忧,连说了几句很好。 外婆的身体恢复的不错,面上病态全无,红润了不少。 虽恼傅景行一声招呼不打带走外婆,但心里对他还是感激的。 我不是扭捏之人,既然跟傅景行领了证,我拉过傅景行大大方方的跟外婆介绍。 外婆得知我们已经领证惊讶了下,询问一些傅景行的基本情况后,坦然接受,傅景行倒是没让我为难,对外婆礼遇有加,承诺外婆会补办婚礼。 吃完晚饭后,我陪着外婆去花园散步,她提出要回岚县。 “不行,你身体刚康复,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生活,你以后就留在江城跟我和傅景行住在一起。” “微微,外婆不习惯这里。” 外婆略显浑浊的眼中染上伤感,我知道她是因为母亲殒命在此,她才会讨厌上这座城,现在嘉煜也不在了,外婆继续留在江城,保不齐哪天就知道了,她的心脏不好,我不知她到时能不能承受住打击。 我沉默了会,外婆握紧我的手,“老话说落叶归根,外婆老了,岚县是我的家,我不想离了根。” “那外婆就舍得离了我?” “江城离岚县不远,想外婆了可以回去。” 外婆一再坚持,我劝说无用,最后只能妥协,“岚县的老房子要拆迁,得另找住处,你暂时先住在这里,等我找好房子,再把你送过去。” “这事我已经吩咐阿豹了,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跟阿豹说。” 傅景行站在花园外,残阳在他的身后镀上一层耀眼的光亮,衬的他愈发光彩照人,矜贵的无法直视。 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完美男人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公了,我心里喜滋滋的,面上却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那么急干什么,我还想多陪外婆几天呢?” “你这丫头。”外婆戳了下我的额头,“景行办事周到,以后你要多听他的,别动不动就耍性子。” “外婆……”我才是你的亲外孙女,被外婆嫌弃,我撅了撅嘴,瞥见院子中文叔正在朝迈巴赫的后备箱放行李箱,迈巴赫是傅景行最常用的座驾,“你要出远门?” “嗯,公司有事,本来想打算带你一起过去,顺便度蜜月。外婆在,只能等下次了。” 这话说的让我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了,我不黏人,对着他摆摆手,“天色不早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把陆医生带上。” 傅景行背上的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他本人压根就不放在心上,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了。 “嗯。” 傅景行对着我微微笑了下,给外婆鞠了个躬后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滑过一抹不舍,外婆对傅景行这个外孙女婿很是满意,一个劲的在我面前夸赞他。 我选的男人,错不了! 我神气的扬扬脑袋,陪着外婆在别墅待了一个多星期,傅景行一次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我空闲时会给他发微信,他每次都回,偶尔会回复的慢一些。 念在他为了公司忙活的份上,我没有跟他计较。 网上关于陆婉琛的事情愈演愈烈,有孙妍在,周贞静已经收手,孙家放话,江城谁敢帮助陆婉琛就是跟孙家为敌。 孙家在江城是地头蛇一样的存在,江城没人敢轻易招惹,陆婉琛四面楚歌,陆氏岌岌可危,股票每次开盘后都会迅速跌停。 那些刚刚买进陆氏股票的股民叫苦不迭,担心血本无归,股民已经开始大肆抛售手中的股票,才短短一个星期不到陆氏已经在濒临破产的边缘了,员工们大量离职,另谋出路。 有蹲守在陆氏和陆家的记者拍到陆婉琛曾上过天台,欲轻生跳楼,最后被方晗芝阻止了。 连死都想到了,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只是现在死太便宜她了,经历过大富大贵,一无所有负债累累的日子才更折磨人。 外婆问了我几次房子的事情,我撒谎说还没找到合适的。 外婆知道我的小私心,刚开始没拆穿我,后来干脆给许晨打电话。 许晨因为我一声招呼不打跟傅景行扯证的事,把我拉黑了,然而他却不会不给外婆面子,接到外婆电话,半个小时后就赶了过来。 “外婆,一定要走吗?” “早走晚走都要走的,微微,别拦外婆了。” 外婆已经收拾好行李,面对外婆恳求的眼神,我心里发堵,再也无法说出劝说的话,跟着外婆一起上车。 我得跟她一起回去将她安顿好,路上我把阿豹发给我的地址递给许晨。 “我已经给外婆找好住的地方了,你安心当你的豪门阔太,外婆的事情不用你担心。” “许晨……” “我开车呢,别跟我说话。” 许晨这次是真生气了,外婆早已瞧出我跟许晨之间气氛不对,她笑容慈祥,“小晨,你跟微微吵架了?” “没有。” 许晨说得对,我们确实没吵架,是绝交,我抚了下额,纠结着要不要拉下脸皮跟许晨说几句软话。 外婆闻言缓缓敛了笑容,叹息一声:“小晨,外婆知道你喜欢微微很久了,现在她跟别人结婚,你心里不好受外婆可以……” 我被外婆的话雷的不轻,许晨反应更大,踩错刹车,车子向前一晃,我急忙搂紧外婆,许晨缓缓抬脚,调整好车速。 外婆一脸疑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是不对,而是错的离谱,在许晨心里我跟他同性别,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许晨苦笑着,“外婆你真的想多了,我生她的气是因为她都嫁进豪门了,还不把欠我的钱还上。” 眼看着外婆又要戳我脑门,我抓住机会急忙说道:“我还上你的钱,你就理我了?” 许晨本想说“想得美”,鉴于外婆在车上,他只能不情不愿闷闷的嗯了声。 有了许晨的承诺我摸出手机时才记起,之前抛售陆氏股票的那笔巨款还在他那,“你从我之前给你钱里面扣。” 许晨斜睨了我一眼,继续认真开车,一路上在外婆的调解下,许晨对我态度已经从置之不理变成了爱答不理,我甚是欣慰。 许晨载着我们穿过岚县县城,来到外婆年轻时在农村居住的老宅,宅子是三四十年代的砖瓦房,幼时我曾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印象中破败的房子已经被修葺一新,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水泥地面是刚刚铺设的,左右两侧预留出一大片空地,可以栽花种菜。 我搀扶外婆下车,外婆站在院子门前仰头望着院子里一人粗的香椿树,一时间老泪纵横,喃喃道:“你小时后怕热,喜欢爬在香椿树上乘凉,每次你妈拿着杆子赶你下来,你爸总是……” 被赶出陆家后,陆远声就成了我的禁、忌,外婆自知失言,收了声。 我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我记不清了,我扶你进去看看。” “好。” 县城里的房子是我妈去江城找到陆远声后,陆远声给买的,那时我外婆因为陆远声的欺骗对他买的东西不屑一顾,后来我被赶出陆家,外婆为了我能接受好的教育,才搬去了县城。 外婆不习惯县城的生活,如果不是为了我,她早就搬回乡下的老宅了,这次能回到这里算是圆了她的一桩心愿。 我一脸感激的看向身后拎着行李的许晨,许晨切了声把头抬的老高。 我轻笑声,注意到他手中多了一个栗色的行李箱,那不是外婆的东西,“这是?” “江城空气不好,我打算来这里定居,要不然你以为我把这里拾掇的这么干净做什么?” “你……你要留下来陪外婆?” 在回岚县的途中我考虑过外婆年龄大了,身体不好,我跟傅景行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在外婆这里住一段时间后再去傅景行那住几天。 这事傅景行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去哪,他拦不住。 许晨的决定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不止我吃惊,就连外婆也很是惊讶。 “是,我比某个白眼狼有良心。” 许晨口中的白眼狼是我,我没忍住抬脚踢他,许晨跳着躲开,外婆拍了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老实点。 “小晨,你们年轻人喜欢热闹,住在城里比较合适,外婆的病已经好了,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三年五载不会复发,你不用惦念我,等下跟微微一起回江城吧。” “我皮肤容易过敏,城市里空气不好,我都痒死了,外婆若是不喜欢我跟你住一起,我只好去另找地儿了。” 许晨拉着行李箱作势要往门外走,外婆急忙喊住他,笑骂道:“你这孩子,你跟微微一样,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你想留下外婆高兴都来不及呢。” 得到外婆的首肯,许晨拎着行李去他早就选好的房间。 坐了好几个小时车,外婆累了,我扶着她去房间休息。 房中家具家电日常用品一应俱全,摆放整齐,我去厨房做好饭,去房间叫许晨。 以前,我跟许晨惹事后为了不被抓住什么脏地方没钻过,也没见他说过痒,他刚刚那样说不过是为了留下,换句话说他是想帮我照顾外婆。 以前,我总说他无情,实际上最无情的是我,说好做一辈子的好搭档,是我一声不响的把他丢下了。 许晨正在玩电脑,我过去拿掉他的耳机,“吃饭了。” “别以为我原谅你了,把耳机还我。” 我举高耳机,一脸不屑,“看我结婚嫉妒的话,你就赶快找个女朋友。” 许晨冷眼瞧着我,“陆知微,路是你选的,将来你哭的时候,别来找我。” “那可不行,你答应过温乔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重新爱上一个人的原因,再提起温乔我的心已经泛不起波澜。 许晨拿起鼠标砸向我,恶狠狠地道:“我是脑门被门夹了才会答应他。” 以我对许晨的了解,他能这样说,就说明他已经释怀了,我暗松口气,把接到手的鼠标放回他的电脑桌上,拉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餐桌旁。 在乡下待了三天,除了左胸口偶尔会有些不适外,我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江城那边又有消息传来,陆婉琛已经向法院申请破产。 申请破产,意味着资不抵债,债权人得到消息后立刻坐不住了,不等法院判决,他们闯进陆氏和陆家搬东西抵债。 网上放出的照片中陆家一片狼藉,陆氏更是人去楼空,连个看门的保安都不剩。 据说,为了躲避债主方晗芝带着陆婉琛躲到了娘家,方晗芝的嫂子是个势利眼,以前方晗芝风光的时候,她各种巴结,百般讨好。 如今方晗芝落魄,嫂子就开始奚落她,指桑骂槐,方晗芝能忍,陆婉琛忍不了,她冲出方家,不知所踪。 第三天中午,傅景行给我发了条微信,告知我他的飞机三个小时后到江城。 他是想我去接机,别说,十多天不见,我还挺想他,外婆这里有许晨在,我很放心,跟他们说了声,换身衣服,画了个美美的淡妆,搭上回江城的客车。 客车一路走走停停,到江城已经三个小时后了,担心错过接机时间,我给傅景行打电话,他手机关机,应该还在飞机上。 我给他发了条微信,拦了辆出租车赶去机场。 傅景行一直没有回微信,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机场,航站楼中人来人往,我再次打给傅景行,电话通了,我急躁的心情没来由的转好,唇角还未来得及翘起,不远处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人影猝不及防的闯进了我的视线。 他嘴角噙着如沐春风的笑,坐着轮椅,在身后人的推动下,缓缓向我靠近。 一时间,我的世界中只剩下他一人,身旁的人影成了虚幻,手机中傅景行的呼唤也变的遥远起来。 脑中那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他的音容笑貌不断地更迭着,我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手机从我的手中滑落,我恍若未觉,嘴角咸涩的厉害,那股涩味一直渗进我的心肺,抬手触碰下嘴角才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 “小姐,你的手机。”轮椅上的男人接过随从捡起的手机笑着递向我,“机场人多,小心踩坏了。” 我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呆呆的望着他,眼泪无声无息的掉着,打湿我衬衫的前襟,我浑身冰冷的厉害。 “小姐……” 他接连叫了我几声,我没回应,他拿着纸巾在我面前来回晃了几下。 突然,被他拿在手中的手机响起,我飘到九天之外的三魂六魄终于回归,我吸了下鼻子,看向手机屏幕。 是傅景行…… 我缓缓抬起还在不断颤抖的手,指尖刚触到手机,我被匆匆赶过来的傅景行扯进怀中。 傅景行胸膛温暖,我冷的牙齿打颤,不禁朝着他的身上贴了贴,想要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傅景行发现我异常,他眉峰紧皱,深深看了眼我满是泪痕的脸,握住我的手,沉着一张脸回头看向身前坐着轮椅的男人,他眼神阴鸷,“三哥刚下飞机就动我的人,莫不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你误会了,我路过时发现她的手机掉了,顺手捡起,还给她时才发现她在哭。” “是这样吗?” 三哥? 这个跟温乔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竟然是傅家三少傅云舟,原来世界上真有两片相同的树叶。 太失态了,我急忙拿出纸巾抹干眼泪。 在傅景行问我时,急忙点头,“嗯,可能是跑的太急,胸口突然有些不舒服。” 跟傅云舟在一起,我的全部思绪都会被温乔占据,内心巨浪滔天,感觉有些对不起傅景行,我匆忙拿过手机,跟傅云舟道了声谢,拉着傅景行小跑着出了机场。 我刚刚的落荒而逃傅景行看在眼中,车上,他认真的审视着我,语气肯定,“你在害怕。” “当然怕了,胸口疼不是好事。” 我怕傅景行窥破我心中的慌乱,低头揉着胸口,我刚到江城,傅景行已经把我查了个底朝天,温乔的照片他应该见过,从傅景行刚刚的反应,好像压根就不知道我反常的原因。 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他手下查资料时偷了懒,漏了温乔的照片,就像许晨给我的那份资料中,并没有傅云舟的照片。 傅景行按住我的手,吩咐阿豹去医院,我不想做检查,跟傅景行耍赖皮。 傅景行冷着脸不吭声,我举起两根指头,“下次,下次再疼的话,我一定去医院。” 最后傅景行拗不过我,带我回半山别墅,车子刚驶进院子,文叔迎上来,看了我一眼后,对着傅景行说道:“七少,陆婉琛来别墅找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说,我擅自做主把她放进来了,你若是不见,我马上把她打发了。” “你决定吧。” 傅景行拿掉领带,把决定权给了我,我微挑下眉,“见,为什么不见,文叔,把人带去客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 客厅中,陆婉琛一袭黑色修身长裙,端坐在沙发上。 半个月不见,她清瘦许多,原本身材匀称的人儿,透着一股骨感美,削弱了她的以往强势的气场,变的有几分娇弱,让人不由自主萌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保护欲。 她见我挽着傅景行一起出现,幽暗的眸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和怨毒。 当初傅景行选中的是陆婉琛,是我先横插一脚,打碎了她的美梦,她会表露出这种情绪很正常,她不再费尽心机掩饰内心真正想法让我觉的自在很多。 我跟陆婉琛在那场没完成的订婚礼上已经彻底撕破脸,再见面,我跟她已无话可说,我们只是眼神有一瞬的交汇,之后便把对方当成陌生人。 陆婉琛一副教养很好的样子,她起身对傅景行微微弯了下腰,傅景行轻点下头,带着我在她对面坐下。 文嫂把茶点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我拿过桂花糕咬了口。 桂花糕松软适宜,满口清香,我说了声“味道不错”,把桂花糕向陆婉琛的面前推了下,“多吃点,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以后恐怕吃不到了。” “多谢陆小姐的好意。” 陆婉琛咬重陆小姐三个字,她这是在提醒我陆家人的身份。 我装作没有听懂,笑的不含一丝恶意,“听你刚才的话,陆小姐三个字叫的着实费劲,你以后可以叫我傅少夫人。” 傅太太听着像富太太,太俗。 “你跟景行连婚都未定,这样叫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我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陆婉琛渐渐收拢的双手,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单手托着腮,仔细打量着手中已经被我吃了一半的桂花糕,慢悠悠道:“我刚开始也觉的急了些,可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硬是把我拖到民政局,把证领了。所以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傅家七少夫人,你知道的,我这人很小气,别人叫他景行,太亲切,我不喜欢。” 陆婉琛做梦都没想到我跟傅景行发展如此迅速,她以为我在诓她,讶异的看向傅景行,希望他可以出面拆穿我。 傅景行一直翘着二郎腿坐在我旁边默默的喝着茶,任由我跟陆婉琛刀光剑影,我倒是忘了,他有个爱好—看戏。 不想让傅景行置身事外,我碰了下他的胳膊,“结婚证呢?” “还没欣赏够?” 傅景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证明结婚证的存在,多谢他的配合,我才能看到陆婉琛本就苍白的脸瞬间白的跟白纸样美,毫无血色。 我承认自己现在很嘚瑟,以前我最不屑棒打落水狗,但对象换成陆婉琛,我只想狠狠把她踩在脚下,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陆婉琛面对我的挑衅,怒极反笑,“你的确遗传了小妈的手段,是我小瞧了你。” “你说错了,我妈若是有手段,就不会被陆远声骗的团团转,最后被方晗芝推下楼,死不瞑目了。”提起往事,我的脑海被鲜血填满,我的脸色瞬间一冷,“说吧,来这里做什么。” 陆婉琛直接忽略我,把视线投向傅景行,“景行,我要跟你做笔交易。” 这陆婉琛还把自己当陆氏的接班人呢,竟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端起面前的茶泼向她的脸。 茶水微烫,陆婉琛尖叫一声,站起身怒指着我,“陆知微,你……” “我与陆小姐不熟,你叫我景行确实不合适,知微脾气不太好,你多包涵。” 傅景行的话甩了陆婉琛一记响亮的耳光,她保持刚刚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茶水不断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沾着几片茶叶的娇颜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文嫂听到动静过来,急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陆婉琛,“七少说得对,我家少夫人的脾性陆小姐应该最清楚,你不该不听她的劝告。” 噗,哈哈,我以前觉得文嫂是个老好人,对谁都端着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她倒是当了一回神助攻。 陆婉琛已经被气的七窍生烟,她胸、前一呼一吸间起伏不断加大,她立在那如雕塑,文嫂把手中的纸巾向她面前送了送,“陆小姐,擦擦吧,空调温度开的低,小心着凉。” 陆婉琛用力闭了下眼睛,声音略带哽咽,“借用下洗手间。” 文嫂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我,我轻点下头,文嫂这是在突出我的地位,嗯,够上道,事后,我准备让傅景行给她加工资。 陆婉琛这趟洗手间去的够久的,直到我消灭两盘点心才回来。 文嫂手巧,点心做的好,甜而不腻,我好似怎么也吃不够似的,手伸向第三盘。 傅景行冷不丁的伸手摸了摸我圆滚滚的肚子,“还能吃的下?” “嗯。” 傅景行微微蹙了下眉,不着痕迹的扫了我一眼后,拿过身旁的财经杂志翻看。 再次坐回沙发的陆婉琛鬓角的碎发被水打湿,脸上的妆已经洗的一干二净,受不了我跟傅景行之间自然中透着暧、昧的互动,她刚刚平静下来的表情又开始有扭曲的迹象。 她深吸口气,“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应该去找给你播种的人,你来这里……”突然,我被白糖糕噎了下,文嫂急忙给我倒了杯水,她轻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 大半杯水下肚,我才觉得稍微好些,扭头看向依旧低头看杂志的傅景行,“你的?” 傅景行黑着脸斜睨了我一眼,示意陆婉琛,“继续说。” “你想扳倒傅明淮,我可以帮你。” “用你肚子里面的孩子?” 傅景行手指在杂志上有规律的轻点几下,眉眼之间浮现些许轻蔑。 “你不要小瞧了这孩子,按照现在的《婚姻法》只要我生下孩子,就可以起诉傅明淮重婚,事情闹大,傅明淮的名誉肯定受损,只要你抓住机会,就算傅明淮不做牢,你也可以趁机取代他成为傅氏下一任接班人。” 陆婉琛好狠,为了摆脱困境,连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都可以利用,转念一想,如果我是她,兴许也会这么做。 傅景行兴趣淡淡,“条件。” “事成之后,给我一笔钱,送我和我妈出国。” 想走,哪那么容易,我在心里嗤笑声,不动声色等他们的谈判结果。 “你的想法挺好,却不可行。文叔,送客。” “为什么不可行,你只要保我生下孩子,之后的事情由我来做,你只要偶尔助我一臂之力就可以。” 陆婉琛现如今被债主和孙妍逼的走投无路,她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紧紧抓住傅景行这根救命稻草,她不愿意离开,继续以利益诱导劝说。 傅景行轻摇下头,面色不耐,“一,谁也无法保证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一定是傅明淮的,二,十月怀胎,时间太长,三,傅明淮的人就在门外,我不想跟孙家为敌。” 提到孙妍,陆婉琛面色更加惨白,眼中尽是慌乱,“孙妍不过是个女人,你连傅明淮都不怕,你一定会办法对付孙家的,对不对?” “我是有办法,但不会为你涉险。” 傅景行语气不容置喙,文叔再次对陆婉琛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景行,你当真见死不救?”陆婉琛站在原地不动,她的脸上尽是失望,“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走到今天,有一半是你的原因。当初是你给我绘制了一个美梦,我还未来的及品味,你就亲手给我打碎了,让我成了全江城的笑话。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选定我只是逢场做戏,是我傻动了真情,你悔婚,我怕你会忘了我,我才会……才会……” 陆婉琛声泪俱下,好不可怜,可惜她对面坐的两个都很冷血,傅景行连个正眼都没给她,我撇撇嘴,“你接近傅明淮是为了填补陆氏的亏空,借着他的势,让陆氏更加上一层楼,有朝一日可以帮助傅明淮弄死傅景行,我说的对吗?” “没有,我从未这样想过。”陆婉琛一脸痛心的看向我,“陆知微,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在陆家我可曾亏待过你?你不要忘了,当初你被赶出陆家时,正值冬天,衣衫单薄,是我偷偷给了你一件羽绒服,也是我让爸把你重新接回陆家的。我不求你的感激和回报,只求你别落井下石行吗?” “你表面上确实没亏待我。”我踢了傅景行一脚,“上次让阿豹在筒子楼抓的那个小混混还在吗?” 没等傅景行回答,阿豹接过话头,“在的,我这就去给三嫂带过来。” “什么小混混?” “别着急,等下见到你就知道了,来,接着清算我们之间的恩怨。”我端起杯子抿了口,润了下嗓子,“酒会上给我下药,送给富二代那事也是你干的吧。” “不是。” 不是才有鬼! 我冷哼声,轻轻摩挲着杯子,“先不说我了,陈良你认识吧。” “认识,他是嘉煜的好朋友。” “他不是嘉煜的朋友,是你的爱慕者,一个想要替你守住陆家继承人位置的男人。”我眼神凌厉,字字如刀,一瞬不瞬的盯着陆婉琛,“是你们告诉他,嘉煜伤你骂你,激发了他心中的仇恨,是你们借着他的手,一步步将嘉煜带进了深渊。” “不,不是这样的,我告诫过嘉煜,不要跟陈良来往,嘉煜从小跟我生活在一起,他就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害他。知微,这一切都是你臆想出来的,跟我没关系。” “不是臆想,是事实!而你口中所说的告诫,只是嘴上说说,你从未真正告诉他什么样的朋友该交,什么样的朋友要远离。因为你怕将来陆远声会把陆家交给嘉煜打理,怕嘉煜知道他母亲的死亡真相,才会从他一出生就设计了一个杀人于无形的死局。后来,这个杀局有一天快要破了,你们就制造一个意外死亡的假象。” 真是下了一局好棋! “陆知微,我说了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测,嘉煜的死跟我无关!我承认,我想过让你死,却从未想过要动嘉煜。” 陆婉琛语气诚恳,而我却一个字都不信,我把许晨发给我的视频打开,陆婉琛看完满眼疑惑。 “那天我的雨刷器坏了,让修理工帮我修下,有什么不对吗?” “撒谎,我见过那个修理工了,他说你的雨刷器工作正常。” “那又怎样?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陆知微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我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真是我想多了,不可能,陆婉琛在商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早就成了最好的演员,扯起谎脸不红心不跳,不能被她表象给迷惑了,我用力咬了下贝齿说道:“那天嘉煜的刹车线松了,在给你修雨刷器之前,修理工正在检修嘉煜的车子。” “你是怀疑我动了刹车线,故意支使走修理工?”陆婉琛抱着肚子笑的前仰后伏,上气不接下气,“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不去当编剧可惜了。” “到底是我脑洞大,还是你演的太逼真,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陆婉琛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伸手拭了下眼角,“要说最清楚事情原委的非……” “七哥,傅明淮来了。”刚刚把小混混带上来的阿豹表情凝重,“他带了不少人手,若硬闯,我们拦不住。” “不用管他。” 傅景行的话一落,陆婉琛如惊弓之鸟般不知如何是好,她浑身瑟瑟发抖,声音颤抖,“不能让他找到我,不然我……我……” 她的手脚视线慌乱的无处安放,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客厅外脚步纷杂,眼看着傅明淮就要到了,陆婉琛慌不择路,从桌子上爬过来,抓住我的胳膊,“那天你被人从化工厂救出后,就进了icu,你一定不知道你昏迷后发生的事情。那事我一清二楚,只要你现在保下我,我一定会把我知道的全部……” “景行呀,你把这个女人找来,是想带她去你三嫂面前,继续搬弄是非?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记打呢!” “我没那个闲工夫。” “那正好,我刚好有事找她,把人交给我吧。” 傅明淮让手下过去带人。 文叔想要去拦被阿豹阻止,阿豹指了下后背,文叔立刻秒懂。 陆婉琛叫了声傅景行,傅景行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回应,她不得不再次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到我的身上,她死死拽着我的胳膊,不愿与傅明淮的人离开,“知微,救我,那天啊……” 陆知微的头发被傅明淮的人扯住,她痛苦的尖叫声,身体随着那人的动作后仰。 从陆婉琛刚才的话中,我知晓化工厂的那件事情她是知情的,甚至可能那时她已经跟傅明淮在一起,整件事情她也是策划者之一,我昏迷前的那个人影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 直觉,那个人对我很重要,我忽略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而陆婉琛能解开我心里的疑惑,我疾走两步想要去拦傅明淮。 阿豹闪身,张开双臂拦在我的身前,“嫂子,不能去!” “让开,我有话问她。” “嫂子,不是我非要拦你,你问的几句话会让七哥的背再次……” “阿豹,让她去,盯着点,别让人伤着她。” “七哥!” 阿豹愤愤放下胳膊,气呼呼的站到我的身后。 他的声音高亢,震的我耳膜疼,傅景行血肉模糊的背影浮现在我的面前,我抬起的脚缓缓落回地上。 陆婉琛回头向我求救,话刚说一半,嘴巴就被堵上了,她呜呜的叫着,不断挣扎着,她眼底的绝望和我那天在化工厂被人群殴,如出一辙。 陆婉琛被塞进一辆黑色汽车,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我眼前消失,我低头看着脚尖,右脚轻搓着大理石地面,“那天嘉煜回去过,对吗?” 脑中有个声音告诉,我昏迷前见到的那个人影是嘉煜,他回去救我了! 泪,在我眼中泛滥成灾。 久久没有听到傅景行的回答,我期盼回身,低吼,“告诉我,是不是!” 傅景行唇嗫嚅了下,还未开口,刚好手机响起,他拿着手机去二楼书房。 我急切想知道答案,拔腿去追,阿豹在楼梯口将我拦下,“七哥有事要处理,你不能上去。” “我非上不可呢?” 我跟阿豹动起手,我三脚猫的功夫在阿豹手下刚走两招就被他制服,他将我两只胳膊钳在身后,我动着肩膀,想要甩开他,“你放手。” “嫂子,得罪了。” “我只是想问清楚那天的事情,你们有必要三缄其口吗?” “七哥不说,自有他的理由,这事嫂子以后最好不要再问了。” “给我个理由。” 阿豹没有回答我,而是把我交给文嫂,让她带我回房。 “阿豹,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我抬出身份想要压他一下,让他不要太过放肆。阿豹一副知错却不准备改错的模样,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嫂子,七哥是为你好,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你什么意思?” 阿豹再次跟我装聋作哑,他踢了打算逃跑的小混混一脚,“我先把他送回地牢。” “把他放了吧。” 陆婉琛十有八、九不能出来兴风作浪了,留着这个小混混也没什么用了,纯粹浪费粮食。 “听嫂子的。” 阿豹用力拍了几下小混混的脑袋,警告了几句,拎着混混出了客厅。 胸口莫名有些疼,我用力揉了几下,文嫂见我面色不好,关切说道:“我去叫陆医生。” “不用,我只是昨晚没休息好,我去躺一会。” 房间中,我跟魔怔了样,回到江城后,经历的人和事像过电影样从我脑海中一遍遍掠过,后来,脑中每个人说过得每句话在我耳边不断扩大,犹如魔音样,折磨着我的每根神经。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整个脑袋胀胀的,好似随时都能炸掉,我扯过被子盖在脑袋上,在床上翻了几个滚,魔音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依旧如影随形。 我烦躁捂住耳朵,扯着嗓子叫喊几声。 文嫂叩了几下门,“少夫人,出什么事了?” “没事,文嫂,你不用管我。” 胸口闷得慌,浑身没一处不舒服的地方,我摸出手机打给许晨。 “小别胜新婚,这个时候你还能想起我,不容易。” 我自动屏幕许晨的打趣。 “许晨,那天在化工厂,嘉煜没有丢下我。”对方人多势众,嘉煜连我都打不过,肯定会被打的鼻青脸肿,“我好后悔,没看他的遗容。” 许晨怕我做噩梦,在入殓师打开冰棺盖帮嘉煜恢复生前容貌时,他不顾我的反抗,将我拖了出去。 “我说你这人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就不能忘了过去,往前看吗?都多久的事情了,还耿耿于怀的。”许晨语气不耐,“你就是为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打给我的?” “我就是心里乱得慌,想跟你聊几句。” “你心里乱,应该去找傅景行才对,找我做什么?我可不想当树洞。”许晨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缓和了许多,“说吧,怎么好端端的又想起这事了。” 我把陆婉琛来半山别墅的事情跟许晨讲了遍。 “依我看,陆婉琛就是抓准你的好奇心,才会拿这事为筹码让你帮她。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知道真相又能怎样,不过是增加一些愧疚感而已。再说,孙妍和傅明淮是你能招惹起的吗?不是我吓唬你,若没有傅景行撑着,你的下场估计比陆婉琛还不如。” “知道啦,我不会惹事。” 我巴不得陆婉琛早死些,怎么可能会去帮她。 “知道就好,没事的话,我挂了。” “等一下!”我盘腿坐在床上,手指轻戳着床单,“许晨,你相信世界上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 “当然见过,你是不是傻了,不知道世界上还有……” “不是双胞胎,他们姓氏不同,出生地不同,却有着相同的容貌和性格。” “直说,是谁?” “傅家三少傅云舟,他和温乔……” 泪再次漫出眼眶,我泣不成声。 我跟许晨早就有了默契,我的话刚说一半,他就秒懂了我的意思。 “就……就是那个在车祸中失了双、腿,隐居国外的傅家三少?他……他怎么可能和温乔长得一样,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也宁愿自己看错了。” 可傅云舟给我的感觉太熟悉,熟悉到我差点把他错认成温乔,若不是傅景行及时出现,我估计会不管不顾的扑进他的怀中。 “不可能,两个陌生人怎么会长得一样,不会是傅云舟觉得自己太丑,以温乔为模板整的吧。对,一定是这样,你等等,敢整成温乔,看我不把他从小到大的照片都给扒出来。” 许晨边说敲击键盘,啪、啪、啪的声音自成一曲,我没打扰他,安静的等着结果。 约摸着半个小时后,许晨敲击键盘的声音骤然停下,他惊讶的咦了声。 “怎么了?” “我找到傅云舟的初中毕业照了。” 闻言,我的心跳加快,“像吗?” “像,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世界也太神奇了吧,早知温乔跟傅云舟长的那么像,我们当年就该干票大的,绑了傅云舟让温乔顶替他的身份,我们跟着温乔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我吸了下鼻子,怪不得,傅景行的眉眼之间会跟温乔有五六分相像,我好怕以后遇到傅云舟后会再次失态。 “你说温乔会不会是傅少卿失散在外的儿子?也不是没这种可能的。”许晨侦探附体,“若是有样本就好了。” “别瞎猜了,小心林叔叔和阿姨的棺材板要按不住了。” “温乔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们只在照片上见过林叔叔和阿姨,叔叔阿姨的去世时温乔那么小,他兴许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嗯,有这种可能,不行,我得回趟江城。” “就算是你真的查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你说得对,人都已经不在了,再查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是傅家祖坟再奢华,以温乔的性子也会不屑,我就不去浪费那个精力了。”许晨略显惆怅的语气突然变的幸灾乐祸起来,“看样子你应该见到傅云舟了,好想看一下你当时的模样,一定很精彩吧。” “是啊,很精彩,可惜你没看到。” 知道许晨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话,我咬牙切齿说完,挂断电话。 跟许晨说完后,我的心情轻松许多,怨恨傅景行不与我坦诚相待,最近几天我不想见他,我用打车软件叫了辆车,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画了个淡妆拎着包出门。 “少夫人要出门的话,可以让阿豹送你。” 转正后,待遇明显变好了,一想到阿豹钳制我时丝毫不留情地的样子,火就不打一处来,我对文嫂摆摆手,“他只认他的七哥,我就不劳他大驾了。” “少夫人,阿豹他是个粗人,一根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若是心里过不去,我今晚不做他的饭,饿他两顿。” “别,他若是带着他手底下那帮兄弟揭竿而起,十个我都不够他收拾的。” “少夫人说笑了,应该是你借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动你。” 文嫂笑容可掬,我对她粲然一笑,“文嫂,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对阿豹没偏见,就是心理有些不舒坦,过两天就没事了。车子来了,我先走了。” “那晚饭……” “不用做我的那份了。” 因为我今晚没打算回来! 我先去了趟墓园,天色已晚,司机嫌墓地晦气,不愿多等,我把路上买来的桔梗放在嘉煜的墓碑前,与他说了两句话匆匆离开。 来江城几个月我认识的人寥寥无几,许晨回乡下了,我没处可去,让司机停在一家清吧前。 我点了两杯酒找了个角落坐下,趴在桌子上安静的品着酒。 “这里有人坐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握着酒杯的手猛然一紧,骨节开始泛白,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抬头。 对面,傅云舟一身休闲装扮坐在轮椅上,他的腿上盖着灰色的薄毯,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自带笑意,他手中端着一杯鸡尾酒,儒雅温和的模样与酒吧格格不入。 我垂下眼睑,手指抠了几下杯子,语气淡淡,“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讶异自己与他第二次见面,竟然能那么快调整好情绪,大概是因为,他们就算长得再像,他也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 “你对残疾人有偏见?” “这个帽子扣的有点大,我只是为三哥的身体着想。”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背上包起身,“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麻烦三哥了。” “既然你叫我一声三哥,我们就是一家人,说麻烦,太客气。” 傅云舟的话成功阻止了我的脚步,我回身双手抱胸认真的将他打量一遍,“说吧,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国,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还是单纯看戏?” 从他今晚主动接近我看来,应该是前者,突然,我面色猛然一变,不等他开口,继续说道:“你查我?” “不愧是他的人,聪明又谨慎。”傅云舟理了理腿上的薄毯,笑的春风和煦,“如你所见我身残有疾,这辈子只求安康,至于富贵,父亲给多少,我就拿多少,其他的不敢奢望。” 一般越说的无欲无求的人野心越大,我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动不动就同情心泛滥,我抓紧单肩包带子再次转身,我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和轮椅倒地的声音,我急忙回头。 此时,傅云舟被人撞倒在地,左侧肩膀和头发被酒洒湿,他尝试着起身却没有成功,只好靠着桌子腿微微喘息着,轮椅侧倒在他的身旁,轮子一圈圈的转着,纤尘不染的钢圈在不断闪烁的灯光下闪着幽幽冷光。 撞倒他的人是个一米六左右的年轻男子,他人小小的一只,脾气倒是挺大,撞了人不但不道歉,还骂骂咧咧的踢了下一身狼狈的傅云舟。 “真特么的晦气,我说,你一个瘸子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跑酒吧来作死啊。” 傅云舟作为傅家三少被欺负成这样,他就算是脾气再好,也该怒了,他冷着脸,森然的眼神盯着那人的右脚。 傅云舟气质卓然,即使此刻狼狈不堪,他身上的那股无形气场,也令人望而生畏,年轻男子被他看的心慌,为了给自己壮胆再次提腿去踹傅云舟。 这次年轻男子用了全力,这一脚下去,傅云舟胸、前的肋骨就算不断也得骨裂。 这不要脸的家伙欺人太甚了,我本不想多管闲事,可看着那张跟温乔一模一样的脸,我心生不忍,疾走两步,抬脚踹向年轻男子的垮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 年轻人的注意力都在傅云舟的身上,我的动作又快又猛,他半点儿防备都没有,命根子被我踹个正着,他弓着腰抱着某处跟耍猴样在地上蹦了几下后,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声差点把酒吧的天花板给掀翻了。 年轻男子的几个朋友见状面面相觑后,冲上来要跟我动手,他们人多势众,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偷袭还成,真打起来我的下场估计比那个年轻男子还要惨。 可我天生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主,手伸进包中去摸防身工具时,顺便踢了下傅云舟,“照顾你的人呢?” “我一个人来的。” “你……你脑子有病吧。” 一身名牌,大半夜的坐着轮椅出来游荡,没遇到抢劫的算他运气好。这不,才一会儿好运气就用光了,被人欺负上了。 闻言,我真想用刚摸到手中的折叠刀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叫嚣着要冲过来的人被酒吧的服务员和保安暂时拦住,他们已经开始气势汹汹的打电话叫人,他们凶神恶煞的阻止服务员报警,我无意中瞥见他们其中一人的胳膊上纹了只蛤蟆,小心肝不由颤了三颤。 为了装逼,男人身上一般纹虎纹龙,再不济纹条蛇,纹蛤蟆的我之前听许晨说过,今天却是第一次见。 刚来江城时,许晨就把盘踞在江城的几股势力摸清了,蛤蟆纹身是孙家人的印记,孙家虽比不上傅家显赫,但傅家的手段跟孙家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换句话说,孙家手段残忍的程度令人胆寒,跟古代的十八般酷刑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想要弄死一个人连把灰都不会给你下。 许晨警告我,以后遇到纹蛤蟆的人尽量绕着走,千万别招惹。 当时我以为许晨在故意吓我,陆婉琛一事让我不得不信,孙家人的可怕。 我心里害怕又紧张,想要脚底抹油开溜,反正我跑得快,绕几个街道就可以把那些人都甩掉了。 至于傅云舟,他是傅家三少,孙家不会为难他的。 得益于以前的经验,电光火石间,我已经想好了逃跑方案,只是我的脚还刚抬起,手就被傅云舟拉住。 “扶我一把。” 傅云舟跟温乔不仅长得一样,就连声音语气都相同,在机场见到他后,我自我催眠一百多遍,不断告诉自己,他不是温乔,不是温乔,只是碰巧长的相像而已。 可当真见到他,他冷不丁的话语立刻勾起我的某些回忆,特别是对上他那双与温乔一样的眸子,眸中温柔如水的柔情令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也冷不下心肠丢下他。 磨磨唧唧,优柔寡断不是我的的风格,丢不下他,就带他一起走,我弯下身,执起他的胳膊绕在我的脖子上,见我吃力,一个年轻的服务员急忙过来帮我将傅云舟弄上轮椅。 服务员年纪不大,应该是在这里兼职的学生,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在酒吧闹事,吓的脸都白了,我捡起薄毯丢给傅云舟,快速环视下周围。 门口已经被堵死,我小声询问服务员,“逃生通道在哪边?” 小姑娘指了下我左手边,“你直着往前走,有个电梯可以通往地下停车场。” 小姑娘胆子虽小,人却很机灵,我跟她道了声谢,悄悄推着傅云舟往走向左边的走廊,刚走出两三米,就被那帮人发现了。 “他们跑了,快追!” 有保安挡着他们追上来时,我已经推着傅云舟进了电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渐近,我死死地盯着还未完全合闭的电梯门,紧张的心都要忘记了跳动,我默念着快点,快点,再快点,天知道我多想手动关门。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当他们追上来时,电梯门只剩下一个小指缝的空隙,领头的刚伸出手,下一秒,电梯门严丝合缝的闭上了。 我听到几声踹门叫骂声,想到他们吃瘪跳脚的模样,我不禁轻笑声。 “都紧张成这样了,你还能笑的出来?” 一直任由我推着,一声不吭的傅云舟摸了下他光洁的额头,灯光下,他葱白的指尖上闪动着盈盈的水光。 额,这家伙比我还胆小,竟然流冷汗了,我刚想嘲笑他两句,忽然,啪嗒一下,一滴水珠打在他的额头上,碎成一朵水花。 我脸上的笑容凝固,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湿漉漉的一片。 傅云舟手上的是我的汗! MMP的,好丢脸啊,在他温润不掺杂任何坏意的笑容下,我有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幸好,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化解了我的尴尬,担心这伙人进不了电梯,从楼梯下来堵我们,我不敢墨迹,推着傅云舟冲出电梯,左右看了下,寻找出口标识。 “我的车在那里。” 有车就好办多了,我把手伸到傅云舟的面前,“车钥匙给我。” 傅云舟没动,我不由催促道:“你放心,我只是去开车,不会把你丢这里的。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你……” “不是不相信你,是因为我……” 脑中闪过一种可能,我面色猛然一变,打断他的话,“你……你不会告诉我,车钥匙不在你这吧。” 天,这都是什么事啊,之前觉得傅云舟很心机,现在完全颠覆了我对他认知。 完了,被那伙人抓住,去层皮都是轻的,身体受伤行动不便的感觉我深刻的体会过,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我气的爆了几声粗口,稍稍纠结下摸出手机,小命要紧,怄气什么的等以后再说。 “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我刚解锁,闻言不由得回头上下打量下傅云舟,不是我歧视残疾人,实在是他的话说的太过大言不惭,“我现在打给傅景行,等下他来救我们时,你就说我们是偶然碰到的。” 傅家几个兄弟都是同父异母,他们没有平常人家的那种骨肉亲情,今天在机场我虽魂不守舍,但还是清楚的感受到傅景行对傅云舟有着很强的防备和敌意,甚至这股敌意比傅明淮还要上强上一些。 我不晓得傅景行与傅云舟的恩怨,但直觉告诉我,靠近傅云舟,傅景行不会让我好过。 “既然那么怕他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就不要打给他了,我带你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傅云舟的语气虽跟之前无异,我却听到了隐隐的冷意,他抓住我的手腕,单手草控着电动轮椅前行。 傅云舟的手不像他的人那般温和,他的手火热滚烫,好似能烫伤我的皮肤,就像……就像…… 我突然浑身不适,用力甩开他,右手轻轻擦过被他握住的位置,我好像更习惯傅景行手心的温热。 傅云舟被我甩开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下后,对我说了声:“抱歉,刚刚是我太心急,冒犯了。” 意识到我刚刚反应太大,我双唇嗫嚅了下,话还未说出口,电梯的方向响起一阵嘈杂声。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傅云舟摸出兜里的钥匙按了下,他的黑色宾利车灯闪了闪。 原来车钥匙在的,早说啊,害的我白担心一场,我面色一喜,伸手去拿,却被傅云舟躲开。 “我的车是改装过的,你开不惯。” 意思是他来当司机,前不久我才刚出过一场车祸,还心有余悸,“你行吗?” “相信我。” 傅景行语气坚定,他伸手示意我扶他上车。 追兵马上就到,我没有犹豫的时间,将他扶上驾驶座后,顾不得轮椅,也急忙爬进车中。 车子刚启动,后面的人就追了上来,我暗叹声:好险。 傅云舟的车开的很溜,停车场出口有三五个人堵截,傅云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加足油门,直接冲了过去。 那些人就算是再横也会惜命,他们纷纷后退躲开,爬上后面紧追我们不放的车子。 对方的车子是普通汽车,跟傅云舟这辆改装过的宾利比起来,性能上不是差了一点半点,傅云舟绕了小半个江城后将他们全部甩掉。 危机解除,车子缓缓停在江城郊外的护城河前,我不由对着傅云舟竖了下拇指。 傅云舟朗声笑了笑,“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那么狼狈都叫你看了去。” “你的意思是说便宜我了,还是想要杀人灭口?” 傅云舟似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他微微一愣,我后知后觉对他的态度转变太快,轻咳声转头看向窗外。 入夜,河风微凉,我滑下车窗,习习凉风涌进车中,吹散我心中的紧张和有些混杂的情绪,我趴在车窗上看着河面上点点灯光,那是河上漂泊的渔船。 傅云舟安静的坐在那里,感受到他时不时飘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我刚放松的心情又开始不自在起来,凝眉摸出手机,屏幕上除了几个软件的推送消息,没有未接来电,没有信息,没有微信。 我都出来好几个小时了,傅景行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声,很好! 心里不是滋味,我让傅云舟将我送到前面容易打车的地方。 “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 其实我也没想好等下要去哪里,先回城里再说吧。 “我怕你再遇到那群人,你是为了我才惹祸上身,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不然我心里难安。” 傅云舟不等我再说话,他启动车子。 车中突然安静下来,沉默蔓延,傅云舟找了几个话题,试图打破我们之间略显尴尬的气氛。 我一直低着头没有接话,良久,他叹息声:“我长的很惹人厌烦?” “你应该知道原因。”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开了的好,我拿出手机,登录已经多年不用的QQ号,进入空间,找到温乔的照片放在傅云舟的面前。 傅云舟低头扫了眼后,满眼疑惑,“我们之前认识,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不是你,他叫林温乔。”傅云舟脸上的表情毫无破绽,我不再审视他,目视前方,冷声道:“说句难听的,傅家是狼窝,想要在那里生存,没点手段是不行的。我知道你在回国之前,一定查了我的资料,你知道温乔的存在,就算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因为你今晚出现在酒吧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你很聪明。”傅云舟没有被拆穿时该有的尴尬,他语气满是赞许,“他说的没错,你是不一样的。” “他是谁?” “当然是景行,不然你以为是谁?” “所以你就来试探我?” “你不问问他都跟我说了些什么?” 傅景行是个闷罐子,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以他跟傅云舟的关系,多说一句话都嫌烦,讨论我,呵呵,骗鬼,鬼都不信。 我没再打脸傅云舟只是想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我撇撇嘴,顺着他的话说道:“用膝盖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傅云舟没有否定,“你们之间的感情挺特别的。” “是挺特别的,想要听我和他的故事吗?” 傅云舟刚欲开口,我对着他笑了笑,“你都查到了,再讲也没意思,好了,前面停车。” 担心傅云舟不停车,我话语刚落,利落的推开门,带着燥热的风瞬间涌进车中,傅云舟猛然踩下刹车,车子向前晃了下。 我还未稳住身体,胳膊被傅云舟用力攥住,他温润的俊颜被一股浓重的怒气罩着,显得有些可怕,他低吼道:“你不要命了,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我被他吼得一愣,他的反应太像我闯祸后,温乔凶我时的样子,我呆呆的望着他。 他意识到反应过激,面上的怒火消散,恢复到原本的儒雅贵公子模样,满含歉意,“我刚刚……” 我用力握住他刚欲收回的手,“你是谁?” “我刚刚是不是把你吓到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傅云舟伸手欲触碰我的额头,手机响起,我一个激灵回神,是傅景行,我推开傅云舟的手,用力眨巴几下眼睛,还未来得及落下的眼泪被我硬生生收了回去。 心情起伏,这个时候接电话,会让傅景行发现的,我任由手机响着,解开安全带下车,甩上车门,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向前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终于发现一辆车子正不紧不慢的跟着我,我以为是傅云舟,我怒气冲冲的停下脚步,转身吼道:“你有完没完了?” “嫂子,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面前是傅景行的座驾,我吼错对象了,风一吹脸上微凉,我才后知后觉,又流泪了。 我慌忙低下头,还未来得及擦拭,一块帕子落在我的脸上。 “哭够了就上车。” 我不知道傅景行跟了我多久,有没有发现我从傅云舟车上下来,虽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可我心里还是一阵阵发虚,没回嘴,乖顺上车。 傅景行没带我回半山别墅,去市区那套刚开发不久的别墅区。 我的心情乱糟糟的,简单洗了个澡,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半个多小时后,我旁边的床陷了下去,一只大手轻轻梳理着我铺散在床上的乌发。 傅景行动作轻柔,每一下都好似抚上我的心,抚平我心间的纷乱,他等了一会儿,似是在确定我没有睡着,之后长臂一伸将我捞进怀中,下巴在我的发顶轻轻蹭了几下,低喃声:“晚安。”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傅景行对我的好,今晚我还在患得患失,现在却像是吃了定心丸,心好似掉进了蜜罐中,甜的我嘴角不禁微扬。 本以为这是个不眠之夜,没想到枕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我睡的无比香甜。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的傅景行的臂弯里醒来的。 记得昨晚,明明是他从身后抱住我,一觉醒来,却变成,我像个八角章鱼样缠在他的身上。 见我醒来,傅景行的脸又变成了棺材板,伸手推了推我的头,示意我起来。 傅景行估计从小缺爱,长大后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怎样去表达。 我动了动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双手抱着他不放手。 傅景行捏了捏我的脸颊,“有没有人告诉你,早上的男人不能撩。” “撩了会怎样?” 我明知故问,傅景行翻身压在我的身上,用实际行动告诉我结果。 傅景行在床上是匹狼,体力好的惊人,将我搓扁揉圆了好几次,才放过我。 结束后,我紧紧地抱着他,他的后背淌满汗水,黏腻一片,记起他后背的伤,我的手轻轻地从他后背滑过,伤痕纵横交错,我一阵心疼,脱口问道:“疼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傅景行起身,他没有去捡浴袍,裸着身子进了浴室,哗哗的水声响起,我抱紧被子,使劲嗅了下被子上他残留的气息,心里一阵满足,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了。 床头柜的手机响起,是那个记者打来的,我整个人还在飘着,声音懒洋洋的,“喂……” “出人命了。”记者的声音很是慌乱,可能是身旁有人,他压低声音,“陆婉琛死了。” 陆婉琛最终的结局我早已料想到,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我听后心情没有多少起伏,淡淡道:“怎么死的?” “奸杀,听说血流了一地,具体情况不清楚,警察那边还在调查。” “这事是你做的?” “我的小姑奶奶,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是个文人,收点钱,帮人到上网爆点料还行,杀人,我哪有那个胆子?” “那不就行了,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慌成这样做什么。” “我……我能不慌吗,网上那些黑料可都是我爆出去的啊。” “瞧你那点出息,收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啊。” “收钱是喜事,能一样吗?” “行了,这件事情很快就有人出面摆平,只要你别蠢得去警局,把你做的事情抖喽出来,没人会把你跟陆婉琛联系到一起的。” 这记者也真是够可以的,以后不能再跟他联系了,我起床找出别针,勾出手机卡掰断丢进垃圾桶,去隔壁卧室清洗身体。 等我收拾好,傅景行已经出门,梁姨熬了粥,做了几样小菜,我坐在饭厅,边吃边搜索陆婉琛的消息。 如我所料,网上关于陆婉琛的死亡信息寥寥无几,我刚找到几个帖子,还未来的及打开看,就被删掉了。 昨天是傅明淮从别墅把陆婉琛带走的,别墅的监控拍的一清二楚,傅明淮是脑袋进水了,才会这么着急把人弄死? 若是一时失手,他也该找个隐秘的地儿吧,怎么会那么快让警察发现,疑点太多,讲不通。 我咬了下筷子,抓过手机打给许晨时才记起卡没了,电话打不出去,我丢下碗筷抓着包急匆匆出门。 别墅区虽靠近市中心,但这一代是富人区,都是有车一族,出租车很少过来,我只能跑到二百多米处的站台下等公交车。 天气炎热,骄阳似火,炙烤着地面,我匆忙出门忘记做防晒,身体的皮肤被烤的生疼,我缩在站台后面,又怕错过公交车,只能不时的向外探头。 一声拉长的喇叭声响起,我循声看去,宾利,是傅云舟的车子。 一想到他那张脸,我刚刚平复不久的心情再次泛起波澜,真是阴魂不散,我把头缩回站台后面,权当没有看见他。 傅云舟并没有识趣离开,而是遣了随从下来。 “陆小姐,三少说可以载你一程。” 我不耐烦地对他摆摆手,随从回头看了眼坐在后座位上的傅云舟,傅云舟对他轻点下头,随从会意,再次对我毕恭毕敬的微微躬下身子,“昨天跟陆小姐分开后,三少想了一夜,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兴许你就不像现在这样排斥他了。” 傅云舟对我的态度太过蹊跷,明眼人一看就有预谋,我才不会傻傻的往坑里面跳。 我皮笑肉不笑,眸光锐利,“知道我排斥他就该滚得远点,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打给傅景行,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了。” “陆小姐误会了,三少也住在这处别墅区,刚刚我们是路过无意中碰见陆小姐,不是故意纠缠。” 解释就是掩饰,半个字我都不信,刚好公交车到站,我不想跟他再继续废话,推开他,朝着公交车走去。 “陆小姐,三少其实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家三少有弟弟管我……”什么事,刚刚我自动屏蔽掉他的话,没有过脑子,随口说了半句话,才刚明白过来,我猛然驻足,脸上的不耐变成了震惊,声音也染上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说什么?” “具体的情况三少会亲自跟你说。” 随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僵硬的脸扯出抹冷笑,“上车后,就该给我编故事了吧。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有自己的分辨能力,请你们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傅云舟真是够卑鄙的,顶着那张跟得温乔一样的脸接近不了我,又开始动歪脑筋了。 他太心急了,想要跟傅景行斗,还不如先跟傅明淮结盟,说不定还有三分胜算! 随从见我动真格的了,从他的西装口袋中拿出张照片,奉若至宝般,双手递到我的面前,“这是三少和温乔少爷唯一一张合影,三少格外珍视,请陆小姐一定妥善保管。” 照片中两个长得一样的人并排而站,从他们的穿着上我一眼就分清左边的是温乔,我没接,“一张合成的照片而已,你拿回去吧。” “三少说陆小姐路子广,可以分辨出照片的真假。若是你想知道温乔少爷隐瞒你的事情,可以打照片背面的电话。” 随从弯身把照片放在我的脚旁,上车离开。 一阵风吹过,卷起照片一角,眼看着照片就要被风吹走,我急忙半蹲下身子拿起照片。 照片做的很逼真,肉眼分辨不出来,我的手轻轻滑过温乔的面容,温乔车祸那天的事浮现眼前。 那天我们约好去古城,我与许晨先到约定地点,温乔迟迟未到,我们打不通他的电话,准备去他家,半路撞见一起车祸,而温乔正躺在血泊中浑身抽搐。 那一幕对我来说太过可怕,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忘记自己还在自行车上,扭着身子就朝温乔奔去。 车子歪倒在地,我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胳膊和腿都被磕破了,当时我的眼中只有温乔,我好似不知道疼一般,连滚带爬的从地爬起,发了疯样拼命的往前跑。 就在我快跑到温乔身旁时,刚赶到的医生和护士动作利落的将温乔抬上救护车,救护车呼啸而去,我一路追着救护车狂奔,扯着嗓子喊温乔的名字。 救护车开的飞快,最后我累瘫在地,是许晨将我拖上出租车,等我们赶到医院时,参与抢救的医生宣布抢救失败。 我再见到温乔,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给我。 我知道这就是命,不能怪他,可我还是忍不住去怨,怨他承诺过一辈子对我好,最后却失了约。 回忆起往事,再次泪眼婆娑,温乔是我那段黑暗日子里唯一的温暖,这辈子我不可能忘记他,可往事已矣,就算他曾经对我有所隐瞒,我也不打算再去探究。 现在我只想跟傅景行过好我们的小日子,我把照片放进包中,上了刚到站的公交车。 我到手机一条街找到一家卖不用实名制手机卡的,买了张卡后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我查过天气预报,最近岚县多雨,外婆年轻时太过劳累,积劳成疾,每到阴雨天,她的关节就会疼的受不了,昨天跟文嫂闲聊时,听她提起江城有一家中医院的中药热敷很有名,我打算过去给外婆抓几副中药。 两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我刚打开车门,一辆皮卡好似失控一般,朝着我的方向撞了过来。 皮卡速度很快,生死关头,我顾不得腿软,跑向路边的非机动车道。 皮卡撞到路牙石,车速只是稍减了下,再次朝我撞来,我手忙脚乱的爬上路边店铺的台阶上,皮卡的性能再好被台阶挡着也动弹不得。 死里逃生,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当我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时,我顿时生了警惕,上网查找最近的警卫室。 皮卡弄出的动静太大,撞了出租车,撞坏了半棵树,台阶和路牙石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出租车司机和店铺主人连同行人围住皮卡。 皮卡内的驾驶员是陆家的司机,具体叫什么我忘了,方晗芝总是老李,老李的叫着,车库的监控证实他跟方晗芝有一腿,他开车撞我,跟方晗芝脱不了关系。 宝贝女儿刚死,她不去哭的死去活来,竟然还能抽空找我的麻烦。 我本来打算让她多活几天,她急着投胎,我就不拦着她了。 老李被众人围着暂时脱不开身,对我造不成威胁,我走了段路后再次拦了辆车,先去医院抓好药,给外婆寄去,又给许晨打了个电话。 怕他担心我没跟他提老李的事,让他帮我查下陆婉琛被傅明淮带走后发生的事情。 “不管她死在谁的手里,对你来说都是件好事,你干嘛一定要追根究底。” “我怕这事不简单。” 我隐约感觉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把事情查清楚,万一出事,可以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嗯,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事我也有关注,早上被删的帖子又放出来了,报道层出不穷,有几篇文章还贴上陆婉琛受害时的照片,啧啧啧,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我马上保存给你发过去。” “我自己会去网上看,你就省点力气吧。” 许晨这厮肯定不是单纯发发照片那么简单,他肯定会利用自己的电脑技术,把照片做一些修改,看到照片我顶少得做两天噩梦。 挂断电话后,我找到网上报道的事发地点,那是一个破桥洞,五六米宽的,十多米长的石桥周围已经拉起警戒线,以前人来人往的石桥偶尔有两三个人经过,只匆匆瞥了眼后,低着头疾步离开。 随着网上报道不断增多,那些关于陆婉琛的黑料开始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各路网民纷纷化身柯南,陆续登场,关于案件的推测层出不穷。 终于,万能的网友扒出周家对付陆氏的事情,傅明淮跟陆婉琛的事也被扯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陆婉琛的怀孕报告单,这事被迅速顶上热搜。 爆料和怀孕报告单东西一出现,案件的真相好似明朗了许多,矛头指向傅明淮和周贞静。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网上又流出一张照片。 照片中一辆迈巴赫出现在事发现场附近,车子出现的时间刚好跟案发时间吻合,而那辆车的车牌竟然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 傅景行那辆车! 这张照片好似一颗石子丢进我的心里,砸出无数疑问。 一、被傅明淮带走的陆婉琛大半夜的怎会出现在人迹罕至的桥洞,二、傅景行去石桥做什么,是偶然路过,还是有其他原因,三、被压下的新闻和帖子为什么再次复苏,还有愈演愈烈之势,会是傅景行在背后草作吗?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傅景行心机深沉,无法估测,目前为止他对傅明淮只动过一次手,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是只伺机而动的豹子,喜欢一击致命,不屑拿这种小事做文章。 那会是谁,难道是傅明淮贼喊捉贼? 我凝眉细想了会,轻摇下头,不管怎么说,傅明淮都是在商场上驰骋多年的人物,这些年傅氏在他的打理下,不能说蒸蒸日上,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 用一张照片把矛头引到傅景行的身上,这做法太low了,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不对,应该是自损比伤敌要多的多,若这事当真是傅明淮的手笔,只能说他最近被傅景行气的智商掉线了。 像傅家这种豪门世家,最注重的就是脸面,就算窝里斗的再厉害,傅少卿也绝不容许外人看笑话,傅景行座驾照片一出,要不了多久,网上那些堪比侦探的网友,肯定会推出各种版本的阴谋论。 我相信这些版本中,总有一两个可以将整个事件神还原,估计傅明淮的后背要遭罪喽。 至于傅景行,傅明淮那么喜欢告状,这次他也逃不掉。 想起傅景行疤痕交错的后背,我轻叹声,心针扎似的疼了下。 我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半响,想要从车子上找出做假的痕迹,瞅的眼睛都疼了,也没有发现破绽。 算了,这点小事傅景行会处理好的,先把我这边的雷先清了再说。 没有许晨在身边帮我提供资料,无法弄清楚方晗芝的具体位置,但我可以肯定老李会跟她联系。 老李已经被警察带走,不知道有没有被放出来,我只能去警局碰下运气。 天气炎热,我下了出租车,刚在门口蹲有五分钟的时间,浑身都被汗水浸湿,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样,口渴,我跑到不远处的小卖铺买了瓶水,刚拧开喝了两口,就看见老李灰头土面的出了警局大门。 我急忙拿过放在小卖铺柜台的帽子夏凉帽戴上,这帽子是我在来的路上买的,我带好口罩,压低帽沿,只露出两只眼睛不远不近的跟着。 老李想打车,他掏出钱包看了下后咒骂几声,向前走了几步,掏出手机打电话。 我距离他有十几米远,他声音不是很大,我听不清,想要走的近一些,他已经挂断电话,找了个阴凉处,蹲在地上抽烟。 看样子应该是让别人来接他,为了不被他发现,我背靠在树上摸出手机装作打电话。 时间不长一辆出租车停在老李面前,透过前挡风玻璃,我隐约看到坐在后座位上的是个女人,这女人十有八、九是方晗芝了。 我急忙记下车牌号,等车子一走,急匆匆的拦了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不知他们是不是发现有人跟踪,车子一路七拐八拐,绕进一个有些年岁的公寓里,我自己一人身单力薄,方晗芝现在见我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立刻弄死我都不解她的心头之恨,为了保险起见,我没有跟进去。 记下公寓名字,回了市中心别墅。 这栋别墅我来的少,而且仅有的几次都是晚上来的,我对别墅的格局很陌生,给许晨打完电话后,我沿着院子中铺设的鹅卵石小道慢悠悠的走着。 泳池,喷泉一定俱全,这里跟半山别墅比起来现代许多,更适合年轻人居住。 一阵清风吹来,淡淡玫瑰香气萦绕鼻尖,别墅里种了玫瑰。 我这人挺俗的,世界上的花千万种,我只独爱玫瑰。 年少时,最喜欢把玫瑰花瓣夹在笔记本中,时不时嗅上一口,因为这,我没少被许晨笑话,他总是说我的长相刚好配得上我的品味,艳俗,艳俗的。 而每次我都会将他暴揍一顿。 越靠近花园香味越浓郁,我期待见到想象中的玫瑰花海,脚步不由得轻快了几分,半山别墅的花园闪过脑袋,我脑中的热情好似被泼了桶凉水,等下不会见到满目的白吧。 虽然那场景也挺美,但会让人莫名觉得瘆得慌,转念一想,管它白玫瑰,红玫瑰泡澡做鲜花饼味道都一样,谁叫我是玫瑰的脑残粉呢! 我的期待值再次回升到峰值,只是当我来到花园时才明白什么叫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偌大的花园打理的很好,除了两株凌霄花和一片百合,剩下的都是兰花,连一株玫瑰的影子都没有。 是我嗅觉出了问题? 我使劲嗅了下,空气中浓郁的玫瑰花香气还在,好奇怪啊,我又不死心的认真看了下花园,就连花园的角落都检查了一遍,连个玫瑰花瓣都没找到。 “少夫人,你丢东西了?” 自打我跟傅景行扯证,别墅里的佣人都改了对我的称呼,我轻摇下头,“我闻到玫瑰香,以为花园里种了玫瑰。” “哦,是这样的,花园里本来种了一园子玫瑰,七少嫌弃香味太浓,不好闻,就让人清理了。少夫人闻到的玫瑰香是隔壁人家的。” 傅景行查过我,他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 梁姨的一番话,化成了无形的锥子刺在了我的心上,虽然要不了命,却也能够我疼上一疼的了。 梁姨见我面色不太好,笑着说道:“少夫人若是喜欢玫瑰,我明天让人移几株过来。几株花,风一吹就淡了,七少闻不到。” “不用了,我也不是太喜欢。” 我揉了揉发紧的胸口上楼,坐在卧室的飘窗上出神。 手机响起,许晨给我发的微信。 原来方晗芝在娘家生活不方便跟老李联系,就在外面租了套房子,许晨办事效率很快,已经查到他们租住的房间号。 陆婉琛已死,方晗芝的主心骨和希望没了,她一定认为陆婉琛的死跟我有关,才会对我动手。 一次不成,还会有下一次,我在明,她在暗,太过被动,这种感觉我不喜欢。 我轻点下几下手机,计上心头,再次出门。 我先去许晨的别墅翻找到针孔摄像头,找了把趁手的匕首防身,打车去了朝阳公寓。 公寓老旧,管理松懈,没有门禁,我直奔十二栋三单元。 天热,不是节假日,楼下没人,我按下门上401的业主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家里应该没人,担心他们是故意不接,我不敢贸然进去,叫了份外卖,把配送地址改成方晗芝租住的公寓。 十多分钟后,外卖小哥过来送餐,上楼敲了许久,公寓房门紧闭,看样子是真不在。 我一直站在楼梯底下,将外卖小哥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摸出手机给我打电话。 手机响起,我装作刚回来跟他打了声招呼,“我刚刚有事下了趟楼,麻烦你了,把东西给我吧。” 外卖小哥不疑有他,把外卖交给我后离开,四下无人,整个公寓静悄悄的,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发卡插进锁眼,熟练地拨弄着。 门内发出两声闷响,锁开了,我握紧门把手用力拧了下,门缓缓打开。 我小心翼翼推出五六公分的小缝,猫着腰侧耳倾听了几秒钟。 房间中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确定无人后,我刻意放缓的呼吸恢复正常,推门而入。 这里是方晗芝的临时住所,房间陈设很简单,白色地板的釉面已经被磨成了灰色。 习惯佣人的存在,近些年方晗芝一直十指不沾阳春水,整理家务的技能对她来说已经不存在,房间中乱糟糟的一片,换下来的衣服丢的沙发椅子上四处都是,垃圾桶已经满了,几个用过的小雨伞丢在垃圾桶的最上面,里面的白浊令人作呕。 我主要是窃、听方晗芝和老李的计划,摄像头藏的越隐秘越好,我把带来的摄像头放到客厅沙发和卧室的床底下,连上路由器后,连入手机,做好一切后拎着外卖闪人。 坐车时路过傅景行的公司,我迟疑下让司机停车。 之前傅景行交代过,我来公司不需要门禁卡,没人上来拦我,我搭乘电梯直接去了傅景行的办公室。 傅景行和季敏一前一后从办公室内出来,季敏看了眼我手中的外卖,微笑着道:“傅总中午饭还未用,少夫人来的刚好。” 闻言,我低头看了下手中忘记丢掉的外卖盒,时间太久,面已经坨成一团,傅景行口味很挑,把面拿给他吃,他很有可能直接把我丢出公司。 我在傅景行清冷的目光下,掩耳盗铃样把外卖放到身后,笑着向后退了几步,“我忘了件重要的事,先走了。” 我转身想跑,却被几个大跨步来到我身后的傅景行抓住。 季敏对着我轻点下头,抱着文件离开,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声音消失,整个顶楼只剩下我跟傅景行两人,胳膊被他抓的有些疼,我面露不快,抬手拍了下他的手背。 “放手。” “你跑什么?” “我……” “用它提醒我该付生活费?” 傅景行拿过我手中外卖,单手勾着塑料袋,把外卖抬到与我实现的平齐的位置,语气波澜不惊跟平常无异。 他的脑洞也太大了吧,就一盒外卖而已,他竟然能瞧出阴谋来。 这也不怪他,谁让我之前总是跟他耍心眼,明知这样,我还是忍不住矫情一回,心里憋闷的难受,好想夺过外卖砸在他的脸上,然后转身潇洒走人。 但一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我很识时务的压下那股刚点燃的怒火,对着他伸出手,笑的眉眼弯弯,“老公养老婆天经地义,姐夫觉悟那么高,这点自觉性应该是还是有的。” “你看错了,我一向没什么觉悟。” 没什么觉悟的人掏出钱包,拿了张卡放到我的手上。 有钱不拿白不拿! 我没推拒,把卡收到兜里,准备走人,再一次被傅景行拉住。 “拿了钱就想跑,有那么便宜的事?” 傅景行的视线扫过我的脖间,早上洗漱时,我发现脖子上面有几个清晰地吻痕,他眸光微暗,我不由自主摸了下使用过度的腰,欲哭无泪,“你要干嘛?” “陪我吃顿饭而已,你有必要哭丧着一张脸?” 真的只是吃饭那么简单? 我明显不信,傅景行本来还算柔和的面容缓缓下沉,转眼之间黑成了锅底,大有风雨欲来之势,他松开我的手与我错身而过。 mmp的,这人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我疾步追了上去。 傅景行步子很大,脚底生风似的,眨眼之间就快要到电梯前了,担心追不上他,我加快脚步。 谁知这混蛋一声招呼都不打,骤然停下,我没来及刹住脚,直接撞在他的后背上。 他后背坚硬如铁,我鼻子一酸,眼里闪出泪花,我的小暴脾气一上来,抬脚欲踹傅景行的小腿,就在脚落下的瞬间,穿着警服的一男一女并排走出已经打开的电梯。 警察来公司找傅景行多半是因为陆婉琛的事情,我不由自主替傅景行担心,默默收回脚站在傅景行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 傅景行面色如常,他似宽慰般轻拍了下我的手,“去季秘书办公室等我。” “不,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傅景行对着刚欲开口的警察摆了下手,打电话叫来季敏,“看好她。” “是,傅总。” 一身干练的季敏,对我漏出职业化的微笑,对我指了指她办公室的方向,“少夫人请。” 傅景行交代完季敏后,没再管我,领着警察去了会客厅,我想跟过去,季敏伸手将我拦了回来。 “少夫人不用担心,这点小事,傅可以很快处理好。” “季秘书想多了,我不是担心他,只是想见识一下他被警察讯问的怂样。” 就算是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关心,打死我,我不会承认。 季敏轻笑了声,再次礼貌说道:“少夫人,请吧。” 季敏和阿豹都对傅景行唯命是从,没有傅景行的吩咐,季敏是不会放我过去的,她的身手和残忍程度我在城中村见过,跟她硬碰硬,吃亏的只有我自己,我悻悻然的跟她去了秘书室。 秘书室中除了季敏,还有两位秘书,她们毕恭毕敬的叫了声“少夫人”后,继续各忙各的,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傅景行治理公司异常严格,员工古板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季敏对我的喜好比傅景行还要了解,她搬来一摞娱乐杂志和几盘坚果让我打发时间。 我随手拿过一本杂翻看,记起在方晗芝那安装的针孔摄像机,我拿出手机插上耳机。 耳机里一阵长时间的安静后,一声开门声响起,之后是几声脚步声,脚步声很轻,方晗芝痴迷高跟鞋,即便在家中,她也是高跟鞋不离脚,回来的不是她,接下来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公寓进贼了? 就在我胡乱猜测时,听到一声怒骂。 “死娘们,把寄存柜的钥匙藏哪去了?想要我玩命帮你,光给我画个饼可不行。” 这是老李的声音。 从他的话中我已经大致猜出,方晗芝跟他做了交易,事成之后的报酬应该是寄存柜中的东西。 陆氏的破产申请已经通过,陆家的资产被全部查封,方晗芝挺聪明,偷偷留了一手。 只是我暂时不知,方晗芝寄存的东西是真实存在,还是她用来诓骗老李为她做事的谎言,我把这段录音保存下来,发送给许晨,让他查一下方晗芝的寄存柜。 许晨抱怨道:“我都躲到乡下来了,你还不放过我,心也忒黑了。” “我的心就没红过。” “还有自知之明,不错,不错。” 秘书室还有其他人,不方便跟他贫,我收了线,边监听,边翻看杂志。 一本杂志还没翻完,去给会客室送咖啡的季敏回来告诉我,傅景行已在门外等我,我哦了声,收起耳机起身。 我出去时警察已经离开,门外只有傅景行一人,他单手揣兜,拿着手机背对着我。 电话那头是傅明淮,他应该处在极度暴怒中,说话完全是用吼的,我距离傅景行不过两米远,完全可以将傅明淮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傅景行,你是属狗皮膏药的吗,一次次地到底想要做什么?老爷子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可惜,你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算老爷子暂停我的职务,你也休想进傅氏!” “后来那张照片是你的放到网上的?” 傅景行从始至终都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一个气急败坏,一个冷静自若,高低立见。 “你少跟我装蒜,是你把我压下的事情捅出去,又放出照片,为的就是把我在老爷子那里的好感败光,你还好意思问我?傅景行,老子这辈子跟你势不两立!” 不等傅明淮吼完,傅景行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他剑眉微拧,瞳仁黑沉沉的,看似平静,下面早已卷起风暴。 我心里犯起嘀咕,网上的爆料跟傅景行和傅明淮无关的话,那幕后的策划者…… 脑中浮现一个熟悉的面孔,我冷哼声,这人果然没有表面表现的那般无欲无求,他回国后,傅家的水恐怕会更浑了。 “走吧。” 傅景行似乎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没有回头,直接进了不远处的电梯。 也不知道等等我,幸亏我心脏够强大,才能顶住他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的冷气。 电梯停在了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为了避讳,傅景行今天开的是一辆低调的黑色辉腾,阿豹不在,傅景行亲自开车,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江城地标性建筑物前。 这栋大厦一共一百零八层,是江城最高的大楼,傅景行带着我上了最顶楼的旋转餐厅。 旋转餐厅的消费群体以年轻人为主,其中情侣居多,傅景行带我来这里,是要跟我约会? 原来他也有浪漫的时候,我心里喜滋滋的人,不着痕迹的瞅了下我光秃秃的右手,不知道等下用餐的时候会不会吃出一只戒指来。 想象一下那个场面,我兴奋心跳都开始加快。 旋转餐厅是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无论坐在哪个位置都一样,我们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空位上坐下。 傅景行这人贵气范十足,看着像个绅士,但做派跟绅士半点儿搭不上边,他拿过菜单点了牛排、鹅肝酱和红酒,才把菜单递给我。 知不知道女士优先! 我不满的扫了他一眼没接,扭头看向窗外,声音闷闷的,“跟他一样。” “不喜欢这里?”傅景行似乎并未看出我生气的原因,“不喜欢就换一家餐厅,没必要勉强。” “不喜欢我还跟我结婚,不是更勉强吗?” 话一出口,我双眉立刻紧拧在一起,真是活见鬼了,傅景行的一举一动竟然对我有了那么大的影响,这不是个好兆头。 傅景行低笑声,“人生太苦,总要拉个同行的,不然太孤单。这些年我挑来挑去,也就你最合心意。” 挑来挑去?! 他当是在菜市场买菜呢! 懂浪漫,呵呵,刚刚是我在自欺欺人,我连跟他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端起杯子轻抿口温开水。 此时,旋转餐厅内悠扬的钢琴曲停下,餐厅经理拿着话筒迈着小碎步走上餐厅中间,用粉色彩带气球之类装扮的舞台上。 据说每年在旋转餐厅求婚的情侣数不胜数,久而久之,餐厅会举办一些情侣活动,今天我们刚好赶巧碰上活动了。 不想搭理傅景行,我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舞台上。 经理清了清嗓子,公式化的念着开场白,之后宣布活动流程和游戏规则。 因是中午,有些顾客下午还需上班,所以整个活动只有一个小游戏。 参与游戏的情侣中任意一人带上可以测试心跳的腕表,另一个对着他(她)说情话,心跳数最高的那组情侣获胜。 以傅景行的性格是不会陪我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我坏心的想,等下若是参赛者的心跳不动,出了餐厅就该分手了吧。 我这是典型的自己不高兴,也不许别人开心的阴暗思想。 参赛的情侣已经开始报名,服务员将腕表一一送到参赛者手中。 对面,傅景行叫住从他身边经过的服务员,我以为他有事吩咐服务员,谁知他下一秒说出一句差点惊掉我下巴的话。 “给我个腕表。” 傅景行的话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他竟然要参赛! 回头见他正要把腕表带到手上,我连想都没想立刻伸手将腕表夺了过来,套在手上。 想要我跟他说情话,别说门了,连个窗户都没有。 我低头把玩着腕表,装作漫不经心,“姐夫,是你要玩游戏的,我只是陪同,你先说句情话听听,省的等下一句都说不出来,让别人笑话。” 牛排已经上来,傅景行没有搭理我,他低着头认真的切着牛排,他的手法熟练,每个动作都在诠释贵族礼仪。 气死本宝宝了,好想撕碎他表面的伪装啊! 忽然,我眼中闪过抹狡黠,脱掉小白鞋,伸腿抬脚勾住他的腿,傅景行依旧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不甘心,身子努力向下缩了缩,脚灵活的在他的腿上摩擦着,一点点靠近他身下的某处。 傅景行端过他面前已经切好的牛排,换走我的那份,“别闹。” 他语气无奈,似在安抚一个淘气的孩子,我心中的那抹不快因着他的动作而烟消云散,低头望着面前切的大小几乎一致的牛排,我眼角眉梢连带着心情也一起飞扬。 我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中了傅景行的毒…… “现在腕表已经发到每对参赛的情侣手中,大家准备好了吗?” 经理的话刚落,顾客一起喊了声:“准备好了。” 他们太过热情,声音震耳,我捂住耳朵,等着经理发号施令。 “我数三声,比赛开始,比赛时间两分钟。来,大家跟我一起数。”经理很会带动大家的情绪,她伸出指头,“一,二、三开始!” 经理的话语刚落,参赛的情侣都开始深情的凝视着对方,什么我爱你,你最美的,最漂亮,我养你之类的甜言蜜语不绝于耳。 别人那边热火朝天,傅景行这厮一点觉悟都没有,好似忘记了比赛这一茬,慢悠悠的切完牛排后,塞了一块到口中,嚼了两下,还点评上了。 “味道不错,你尝尝。” 泥煤的,他是故意在气我是吧,我在桌下用力踩了下他的脚,傅景行恍若未觉,两分钟快要到了,我瞅了眼腕表86,比原始心跳才高了6下,而且还是被傅景行气的。 服务员已经在报其他情侣的心跳最高值,一百二的大有人在。 只剩最后十秒,经理已经开始掐着秒表倒计时,我的成绩太尴尬了,丢不起这个人,我刚欲脱下腕表,傅景行起身靠近我的耳边,薄唇轻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 他的唇瓣和呼吸擦过我敏感的耳垂,一个微凉,一个火热,大庭广众下冰火两重天,我浑身燃气一团火,烧得我两只耳朵通红一片,那抹艳色还有不断向脖子和脸颊蔓延的趋势。 担心傅景行听到我擂如鼓点的心跳,我放浅呼吸,欲把头偏开,心里却格外好奇傅景行要跟我说什么,打算去脱腕表的左手落到桌上,指尖不自觉的轻抠桌面,僵直着身子未动。 右手腕,腕表的显示器上,红色的数字快速的变化着。 舞台中央,倒数还在继续。 傅景行的薄唇又朝着我靠了靠,好似要将我的耳垂含在口中,“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那时我已经认定了你。” 傅景行嗓音低沉,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轻易的敲开我脑中关于那天的记忆。 身体呼吸交缠,一叶扁舟般起起伏伏,那种极致交融,身心愉悦的感觉光想想,那股酥麻感就直冲头皮。身体内的那团火又被添了把柴火,火苗忽的一下蹿的老高,如我的心跳,一路蹿升。 左胸口受过伤,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憋闷的难受,我刚抬起手,还未来及去揉,右手的腕表发出声声嘀嘀的报警声,惊了我一跳。 报警声穿插进经理报数的间隙中,显得有几分突兀,一时间餐厅内所有的视线都向我这边看过来,我伸向左胸口的手急忙改变方向拍了腕表几下。 我越着急,腕表的报警声越急促,我求救似的看向傅景行。 他依旧顶着一张棺材脸,仿佛刚才短暂的温柔是我的错觉,他若无其事的坐回座位,继续吃他的牛排,那定力简直了,是我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为了掩饰尴尬,我脱掉表递给站在我身后的服务员,“这表好像出了点问题。” 服务员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恭喜,你是我们这次比赛的第一名。” 啥?! 我讶异的望着她,她眼神诚恳,不似在开玩笑,舞台上的经理咯咯的笑了两声,伸手示意服务员邀请我跟傅景行上台。 傅景行不喜欢这种场合,他坐在位置上没动。 能在餐厅当经理的人,察言观色的本领高于常人,再加上傅景行和我前一段时间频繁见报,经理已经认出我们,她没有继续坚持,差遣助理过来与傅景行商量了一番。 说是等活动结束后会给我们另一份奖品作为补偿,得到傅景行的首肯后,经理把奖品颁给了第二名。 奖品是普吉岛双人游,虽不是很贵重,但它本属于我的,有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失落感。 傅景行参赛却不为赢奖品,他明显是在消遣我,被耍的感觉很不好,打不过他,只能跟他干怄气,我插了块牛排塞进口中,似把它当成傅景行一般,用力地嚼着。 颁奖活动在我快要吃饱前结束,经理把话筒交给助理,她接过助理准备好的奖品来到我们这桌,她跟傅景行连说了几个对不起,把手心大小的黑色丝绒盒放在桌上,“七少,陆小姐,这是你们的奖品。一点小礼物,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这样的包装盒里面应该是首饰之类的,傅景行的身份摆在那里,经理不会去拿几百块钱的东西充当奖品,刚才是傅景行不配合,经理迫于无奈才会准备这份礼物。 如果傅景行只是普通人经理断不会给他这么大的脸面,早就把他加入餐厅的黑名单了。 我贪便宜也是有讲究的,该贪的时候贪,不该拿时,就算从天上掉下一笔巨款我顶多看上两眼,心里难受跟猫爪似的,也不会要的,就好比现在。 我把丝绒盒递还给经理,“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才对,这礼物我们不能收。” “陆小姐客气了,您和七少大驾光临,我们餐厅蓬荜生辉,那点小事跟麻烦沾不上边,陆小姐不用放在心上,这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您收下就是。” 经理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对我们微微弯了下身子,“打扰了,祝你们用餐愉快,有事可以按铃叫我。” “等等。” 我叫住转身欲走的经理,摸出包中的钱包,想要把礼物买下来,没跟我们一起过来的季敏突然出现在餐桌旁。 “少夫人,这事我来处理。” 语落,季敏简单跟经理自我介绍了下,对经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经理立刻会意,带着她朝着餐厅员工通道走去。 “季秘书怎么会在这里,你叫来的?” 不对,离开公司后,傅景行一直跟我在一起,一路上到现在他从未摆弄手机,怎么联系季敏,靠意念? “不清楚。”傅景行面前的盘子已空,他放下刀叉,“吃好了吗?” 天热,在外面跑了一上午,没什么胃口,我点了下头,拎着包准备起身。 傅景行坐着未动,看向被我遗忘在桌上的丝绒盒,“不打开看一下?” 首饰对我来说还不如一把趁手的防身工具,我对它没多大兴趣,抓起它丢给傅景行,语气略带讥讽,“这事你出力最大,东西该归你。” 比赛时,傅景行说的那句话应该只是为了赢得比赛,而我的反应…… 那恼人的嘀嘀声又在我脑中响起,我好想刨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太特么的丢人了,我敢赌一个钢镚,傅景行当时已经在心里笑疯了。 亏得他还能崩住,简直太难为他了。 现在就算我说一万句不喜欢他,他也不会信。 记得在某本小说上看到一句话,爱情谁先说出口,谁就先输了,我这虽没亲自说,那心跳已经把份喜欢盖章定论了。 这顿饭吃的太不值,以后我再也不来这家破餐厅了! 越想越觉得气得慌,我起身大步离开座位,经过傅景行身边时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他右手轻轻一按,黑色丝绒盒啪的一下如莲花般分成四瓣,托着位于盒子中心的一对戒指。 女戒造型精致,戒托上镶嵌着一颗粉色钻石。 傅景行手微动,钻石闪动着琉璃样的光泽,我对宝石之类的东西没有研究,并不知它成色的好坏,但对于粉钻我有所耳闻,它是稀缺钻石,国际少有,能用粉钻做戒指的,只有高端定制。 像戒指上这颗那么大的,没个几千万是买不到的,餐厅没有那么大的手笔,所以这钻石是赝品。 赝品能做到这样小巧精致,估计也得值半套房子的钱。 男戒跟女戒比起来就普通许多,简单的戒环上雕刻着一圈简易花纹,简单大方。 总感觉这挑选戒指的人对傅景行十分了解,跟知道他不会戴似的,才会挑选这么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戒指。 傅景行捻起女戒,套进我左手的无名指上。 戒指大小合适,如给我量身制作一般。 自打抹了陆医生祖传的祛疤膏后,我手上的疤痕消失的一干二净,皮肤比没受伤前还要白皙细腻许多,戒指给我的手增添了一抹亮色,衬的手更加漂亮。 我淡淡扫了眼无名指,撇了撇嘴,“七少结个婚,还得劳驾餐厅送婚戒,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那是他们的事情。” 傅景行好似压根就听不出我话语中的嘲讽,在我讶异的目光下,他拿出丝绒盒中剩下的男戒戴到手上。 一个大胆的猜测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形成,我在傅景行起身时按住他的肩膀,低下头,与他平视,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这对戒指是你买的吧,刚刚那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言情小说看多了?”傅景行微微蹙眉,表情很是不耐,他拂我的手,磁性的嗓音一如往常,毫无温度,“傅氏旗下的影视公司,缺少编剧,你若是愿意,我可以把你推荐过去。” 傅氏可是傅明淮的地盘,我跟他接的梁子,已经灌了铁浆成了实心的了,我就算是有九条命,去傅氏也得被傅明淮整死,傅景行这混蛋想害我! 我瞪了他一下,指腹不着痕迹的滑过粉钻,想知道餐厅的一切是不是傅景行设计的好办,去珠宝行鉴定下戒指的真假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我刚跟傅景行搭乘电梯来到地库,许晨已经查到方晗芝寄存物品的地址和柜子号码。 因方晗芝选择的寄存物品的地方非常正规,取东西需要本人带着身份证和寄存柜钥匙,许晨知道我一个人过去取东西有些难度,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他已经让他的人去取东西,取到后再联系我。 我给许晨发了一个赞的动图。 许晨回了两个冷笑表情。 旋转餐厅的菜式很不错吧。 你查我? 我闲得慌。 那你怎么知道? 问度娘。 我一直低头摆弄手机,没注意脚下的减速带,差点绊倒了,幸亏傅景行及时扶了我一把。 刚看完许晨的微信,我顾不上脚上的疼痛,急忙点开百度,还未来输入搜索词条,手机就被傅景行抽走。 “把手机还我。” 傅景行一米八多,比足足我高了大半个头,我踮着脚去夺,傅景行沉着脸抬高手,冷冷的瞧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跟傅景行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清楚地知道他软硬不吃,对付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胡搅蛮缠。 我心里着急,面上却勾起抹笑,“姐夫,你不会吃醋了吧。” 果然,我的话语刚落,他就把手机丢还给我,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一招ko,我心里一阵得意,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担心傅景行将我丢下,我爬上车系上安全带,手机连续响了两声,是头条推送的提示。 我扫了眼,准备解锁进百度,忽然,无意中瞥见陆家两个字,心中咯噔声,快速点开头条,硕大的标题映入眼帘。 “豪门情比纸薄,论陆家姐妹二三事。” 这头条新闻写了两件事,一我抢了陆婉琛的男朋友,二陆婉琛刚死,我毫无悲痛之情,跟抢来的男朋友去旋转餐厅约会,参加比赛,当众秀恩爱。 新闻下面的一溜骂我跟傅景行的,一句比一句难听,我看了两条,太考验心脏的承受能力了。 我跟傅景行才刚从旋转餐厅出来,这消息就成了头条,背后肯定有人草作,我不由想到了方晗芝,她是想搞臭我。 可惜,我这人最不惧的就是别人的闲言碎语,她打错算盘了。 我把手机丢回包里,斜着身子,手肘撑在车门上看向专注开车的傅景行,“昨晚你去石桥做什么?” 看戏? 一想到傅景行的爱好,我就忍不住想要吐槽,大晚上去看一个娇弱女人被强,这不是冷血可以形容的,变、态更贴切一些。 傅景行闻言脸又黑了三分,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他从储物柜中拿出根烟放进口中点燃,“离傅云舟远些。” 我问他话呢,他思想够跳跃的,一下子竟然扯到了傅云舟的身上了。 突然,我表情微微一凝,昨晚逃跑时,傅云舟载着我好像经过石桥那段路了,傅景行经过石桥是去找我的。 所以昨晚我跟傅云舟在一起他是知道的,接到我后,他还能如此平静,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一向叛逆惯了,心里虽打定主意不跟傅云舟深交,但傅景行命令的语气让我不爽,我对着他眨巴几下眼睛,“若我不呢?” 傅景行用力握住我的手,他用力之大,似要捏碎我的骨头,冰冷刺骨的眼神如淬了毒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请你记住你的身份,我傅景行的女人这辈子就算是死,也要跟我葬在一个墓里,不允许他人染指。” 该死的,他的手劲真大,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他顺毛,可有些疑问不吐不快,“你是不是被人抛弃过?” 哧……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我的心也随之悬起。 “你还知道些什么?” 傅景行不管不顾把车停在路中间,解开安全带,半压在我的身上,眸中的冰冷被火焰驱散,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剥架势。 看傅景行的反应,我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个我很想送上一双膝盖的女人是傅景行的禁忌,我的胸口好似堵了团吸水的棉花难受的紧,继续作死,“我还知道她叫静知。” 好似被窥探到心底最深的秘密,傅景行恼羞成怒,双手卡在我的脖子上,他一用力,我本就不顺的呼吸更加艰难。 我抬手去挠他的脸,傅景行偏头躲开,手上的力道加重,我无法呼吸,正在奋力反抗的身体一软,两行掺杂无数复杂情绪的眼泪从眼角滑下,落在傅景行的手上。 傅景行好似被烫了一下,双手一松。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我来不及贪婪多吸两口,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已经窜到我的脑门,我一巴掌甩在傅景行的脸上。 这一巴掌用力十足的力道,清脆的巴掌声在狭仄的车中越发清晰,不解恨,我再次抬手,在落下之前手腕被傅景行攥住。 不想跟他待在一个空间内,我用力推了他一把,打开车门跳下车。 太气愤,我忘了车停在路中间,刚下车还未站稳,只听到傅景行高喊了声“小心”,在他伸手抓我前,我就被对面一辆疾驰而来的吉普撞倒。 身体地上翻滚了几圈,整个腹部被撞的没有知觉,里面的器官好似都移了位,剧烈的疼痛令我的意识逐渐涣散。 “不要睡,醒醒……”我听到傅景行的声音,他用力拍打着我的脸,“坚持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小腹疼痛难忍,我痛苦的呻、吟声,惊动到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的傅景行。 “别动,小心扯到伤口。” 我的思绪已经回笼,车祸前的一幕幕不停地在我脑海中回放,我不想理会他,手在床头一阵乱摸。 傅景行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把传呼器放到我的手中。 我按下传呼器,让医生过来,对着傅景行指着病房门,“出去!” 傅景行从没像现在这么听话,一言不发的离开病房,他离开的干脆,我心中的怨恨越难平。 两三分钟后,唐医生带着几个医生护士鱼贯而入。 “不错,这次只昏迷了一天。” 我翻了个白眼,“说吧,这次几天能好?” “几天就别想了,内脏撞出血,能救回来已经算你命大。”唐医生给我做了一个详细地检查,问了我几个问题,“好好养伤,好歹他守了你一天一夜,你就算不说声谢谢,也不该把他赶出去。” “你这医生还兼职感情专家?” 一段时间不见,唐医生话变得有点多,劫后余生,精神不济,我跟着他说着话眼皮就开始打架了,迷迷糊糊中想起,许晨说过要联系我。 手机打不通,他会着急的,我叫了声唐医生,“帮我把包拿过来。” 话一说完,我就睡了过去,等我醒来,包已经放在我的枕边,上面沾着尘土已经被清理干净,包里的东西都在,有几样摔坏了,手机表面上完好无损,我试了几下开不了机,应该是没电了。 病房里没人,我按下传呼器叫来护士,让她帮我找了配套的充电器,她第二次进病房时手中除了充电器,还多了一个保温桶。 腹部依旧不知疲倦的疼着,我没有胃口,躺在床上出了回神后,开机打给许晨。 “我以为你失踪了呢。” 不是失踪,是出车祸了,怕他担心,我跟他扯了个谎,“东西拿到了吗?” “嗯,都是一些具有收藏价值的古玩,已经放到我的别墅里,你有空过去拿。” “不用了,你留着吧。”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许晨路子广,容易出手,若是哪天他想回归正途,准备创业,能当启动资金。 许晨没跟我客气,“方晗芝今天下午带她那个老相好去寄存柜拿东西了,东西没了,两人该闹掰了,难保方晗芝不会狗急跳墙,你最近小心些。” 我嗯了声,问了下外婆的情况,收了线。 我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星期,一直是文嫂在照顾我,傅景行一次都没有出现,我对他的那份感情日渐冷却,心里多了丝怨。 强、奸陆婉琛的人已经抓住,是个居无定所的,连个名字都不知道的乞丐。 警察发出通告上说乞丐碰巧撞见陆婉琛藏在路旁的绿化带后面,当时她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不堪,乞丐以为她是流浪女,见色起意,把她拖进桥洞下实施犯罪。 至于网上的传言都是猜测,此案件纯属偶然事件,没有任何预谋。 一句话划清了傅景行和傅明淮与案件的关系,虽然网上依旧有质疑之声,很快被新出现热点盖过,事发一个星期后,陆婉琛这个名字已经彻底淡出大众视野。 至于我那点事,只掀起点浪花就悄无声息的沉浸在虚无的网络中,最让我欣慰的是网上没有任何关于我车祸的报道。 身体渐渐康复,腹部的青紫和疼痛也在减轻,我已经能下床走上十多分钟了,每天上午依旧需要输液。 在医院待得时间长了,这个楼层的护士我都认识的差不多了,无聊的时候我偶尔会跟她们聊上几句。 今天帮我输液护士年纪稍长一些,她画着浓重的眼妆,我只觉得她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她是谁。 我跟她说话,她咳了几声,对着我指了指嗓子,应该是身体不舒服,我没在意,低头扒拉手机。 忽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凝眉看向她刚放下还带的药珠的注射器,输液用的药都是在护士站配好拿过来,拿到病房配还是第一次。 但凡是总有个例外,兴许她配药的时候忘记一种药,我刚欲收回视线,她脚上的高跟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MaloneSouliers,这个牌子是世界知名女鞋,价格不菲,我对奢侈品没有研究,能认识它,是因方晗芝也有一双。 当时我刚回陆家不久,阿丽奉承方晗芝说她鞋子真美,方晗芝一脸得意的跟阿丽介绍了鞋子的品牌,说这鞋子是孤品,整个江城只有她脚上一双,说的阿丽一脸羡慕。 我不由心生警惕,视线缓缓上移,将她细细打了个遍,这身材,这身高,不是方晗芝还有谁! 她年轻时学的是护理专业,装成护士来这里,多半是为了要我的命,那药有问题。 文嫂帮我做早饭去了,病房中只有我跟方晗芝,我身上有伤,跟她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我不动声色的去按传呼器。 正欲给我扎针方晗芝狠狠扎了我一下,我吃痛,尖叫声。 医院病房隔音效果不好,方晗芝担心我引来其他人,急忙从护士服中掏出一块白色厚帕子。 那帕子若是直接捂在鼻子上,时间一长,肯定会窒息过去,到那时我没有意识,无法反抗,只能任她鱼肉,想想都觉得可怕。 手中没有武器,我把手机砸向方晗芝的脸,我们距离很近,方晗芝没有防备,被我砸了个正着,她脸上一疼,抓着我手的力道随之一松,我趁机从床上滚下。 顾不上腹部的疼痛,我边跑边随手抓过身边的东西,一股脑的朝着方晗芝砸去。 我刚跑到门前,手碰上门把手,方晗芝推着推车快速朝我撞来。 她速度太快,我腹部一阵抽疼,反应慢了半拍,刚笨拙迈出一步,小推车就撞了上来,我被挤在推车和门之间,受伤的腹部再次受到撞击,我疼的冷汗直冒,浑身都打着哆嗦。 “再跑啊!” 方晗芝凶神恶煞的来到我的身边,扯过我正准备拍门求救的手,将我扯离门边,我挣扎着,扯着嗓子叫了几声救命。 方晗芝抬手抽了我一巴掌,拿过放在床尾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最大,电视的声音掩盖了我的呼救声。 她抓过推车上的注射器,插到我的手上,感觉整个手都要被穿透了,我叫喊声,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贱人,你再继续叫啊,就算你现在算是叫破嗓子也没人过来救你!” “这里是医院,你对我动手,你也跑不了。” “我就没打算跑,我唯一的女儿死了,我的心也跟着去了,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就是为了拉你去给她陪葬!” 方晗芝跟发疯样拿着注射器在我身上一阵乱戳,她的模样,让我想到童年阴影容嬷嬷。 好佩服自己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想起这些没用的。 我疼的浑身瘫软,半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着,“凶手是那个乞丐,要找陪葬应该去找他。” “你也不是无辜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把婉琛和傅明淮的事情捅出去的,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你!早知道你是个害人精,我就该让你早点下去找那个贱女人。” 方晗芝准备的很全面,担心我不听话,她用绳子绑住我的双手,绳子绑的很紧,手一动,就好似要嵌进皮肉里。 方晗芝对我恨之入骨,左右开弓又抽了我几个嘴巴子,我头嗡嗡的,整张脸疼的麻木,嘴角破了,口中满是血腥味。 方晗芝一停手,我淬了她一脸血沫子。 “贱人!”方晗芝又甩了我一巴掌,她从护士服的大口袋中摸出一支没有用过的药打开,吸入针管,笑的格外残忍,“知道这药叫什么吗?” “不知道叫什么,但我知道是会死人的药。”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这是氰化钾,这一针下去,你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方晗芝疯狂大笑几声,扒开我的病号服,漏出一大片肩膀。 眼看着针尖就要没进皮肤,我暗道:完了,这下死定了。 我本想闭着眼睛等死,可人有时候在生死关头,总会迸发强大意志力和生存信念。 不甘心这么死了,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朝方晗芝撞去。 方晗芝此时正蹲在我的面前,我双手双脚被绑,浑身被她扎了无数下,她以为我不会再反抗,没有防备,被我一下撞倒在地,注射器脱手而出。 方晗芝暴虐而起,用力踹了我几脚,转身去捡注射器。 我无法起身,只能一点点向后挪着,心里不断祈祷文嫂赶快回来。 就在此时,几声拍门声响起,我心中燃起希望,连连叫喊了几声救命。 方晗芝慌了,她捡起注射器疾步来到我的面前,扣住我的肩膀,握着注射器朝着我的肩膀狠狠扎去。 就在注射器落下的瞬间,病房门被人暴力踹开,傅景行快速扫了眼病房,一个箭步蹿了进来,一脚将方晗芝踹倒在地。 注射器还插在我的肩头,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我只觉得浑身难受,犯恶心,头更是晕沉的抬不起来,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不听使唤,缓缓闭上,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向一边倒去。 “知微!”傅景行急忙扶住我,拔掉我肩头的注射器,吩咐阿豹去叫医生。 时间不长,一阵纷杂的脚步响起,我彻底昏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总是有人在不停地絮絮叨叨,刚开始我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昏昏睡睡几次后,她的声音渐渐清晰,是文嫂。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哪,前一阵子刚受了重伤,又出车祸,现在又被个疯女人弄的半死不活的。等你醒来,我一定跟你去寺庙烧香,添点香油钱,求个平安符。” 文嫂帮我擦拭完脸和手,用棉签沾着温水帮我润嘴唇。 “平安符若是不管用的话,就让七少早点把你们的婚礼补上,冲冲霉气也行。” “唉,还那么年轻,出个车祸怎么就偏偏伤了子宫,医生说……”文嫂又叹了口气,“若是你知道真相会不会受不了。” 谁伤了子宫,是我吗? 我想睁开眼睛问明白,可眼皮重如千斤,我试了几次都没有睁开,反倒是用光了全部的力气,再次昏睡过去。 等我完全转醒已经是事发一个星期后了,依旧是文嫂守在我的身边,傅景行站在窗前,听到文嫂说我醒了,他站着没动。 我想起在昏迷中有问题要问文嫂,可醒来后,我想了老半天都没有想起问题是啥,我只好放弃。 一想到我被方晗芝整的那么惨,我将她抽筋扒皮的心都有,在文嫂的帮助下喝了半杯水润了润嗓子,询问文嫂。 “方晗芝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 “被警察带走了。”那天动静闹得比较大,傅景行就算想私下处理也不可能,文嫂宽慰我道:“她是故意杀人,重罪,这辈子恐怕都很难从监狱里出来了。” “没死就好。” 身上的针眼大都已经不在,可那种切肤之痛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骨髓血液里,挥之不去,让她就那样死了,太便宜她了。 “少夫人,要吃点东西吗?” 浑身酸疼,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轻摇下头,再次闭上眼睛,“我再睡会。” “少夫人,你醒醒,你已经睡得够久的了,不能再睡了。” 文嫂担心我一睡不醒,急忙握住我的肩膀摇了几下,她的担心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可身体不济,被她摇的眼冒金花,我难受的一张脸皱成了包子。 “文嫂,别吵了,让她睡吧。” 肩膀的手被人拂开,我身子一轻,随后有微凉的指尖落在我的两鬓,轻缓的揉着,将我的疼痛一点点驱离,贪婪地想要一直这样揉下去。 这次我睡的格外安稳,再次醒来后身体比之前要舒服很多,外面的天刚亮,雾蒙蒙的一片,病房静悄悄的,文嫂不在,傅景行盖着薄毯,蜷缩在沙发上。 他身材高大,沙发太短,容纳不了他,看睡姿就知道不舒服,傅景行睡颜恬静,退去白日里的冰冷,如孩童般无害。 他屈尊在这里守着我,我本被他刺伤的心又开始不争气了。 我嫌弃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陆知微你有点骨气好不好,受虐狂不好做的,识趣点把丢掉的心一点点收回,不然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我小心翻了下身子,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杯子,杯子里面空空的,一滴水都没有,口渴难耐,我舔了舔干裂的唇,艰难撑起身子。 一直躺在床上,身体跟生了锈样,格外僵硬,一个坐起身的小动作已经让我筋疲力尽,我鼻尖沁出层汗,呼吸急促,我半靠在床上用力喘息着。 不等我攒够力气,手中的杯子已被人拿走。 傅景行一声不响的帮我倒了杯水,递到我的唇边。 我本想有骨气一回,打翻水杯,可嗓子火烧火燎的,实在渴的厉害,身体又不争气,我只能默默的接过杯子。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嗓子舒服许多,我这才算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傅景行接过我手中的杯子,“还喝吗?” 我没说话,傅景行不怒不恼,再次帮我倒了杯水放到床头柜上,打开放在柜子上的保温桶。 保温桶中热气袅袅,小米粥淡淡的香气飘近我的鼻间,按理说,睡了那么久我该饿了,可一直在隐隐作疼的肚子胀胀的,一点儿想吃饭的欲、望都没有。 我躺回床上,翻过身子背对着傅景行,傅景行盛好粥后,颇有耐心拍拍我的肩膀,“起来,吃点粥。” 我依旧不说话,应该是忍耐到了极限,傅景行沉默了半响,搁下瓷碗,转身离开。 稳健的脚步声渐远,我的心又开始无法遏制,疼了起来。 我多少有些后悔,毕竟车祸的事情不能完全怪在傅景行的身上,若我那天不去刺探他内心里的秘密…… 可愿意迁就的那个我,是真的我吗? 不,我可以迁就任何人,但在爱情里,我想做真正的自己,不想去迁就,更不想像我母亲那样爱的卑微,最后失去自我,死在了她的爱情里。 若是那样的爱情,我宁愿不要。 傅景行出去后不久,文嫂就来了,她端着粥,苦口婆心的劝说我。 “少夫人,你身子弱,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我不饿。” 文嫂对我的关心不作假,我对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就算不饿,也多少吃点,身体才能快点好。订婚礼就要到了,少夫人再这么躺下去,恐怕会错过日子的。” “证都扯了,哪里还有订婚礼。” “七少没把扯证的事情宣布出去,他说该走的程序一样都不能少。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与他怄气,我照顾他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的不愿委屈一个人。说句不该说的,七少他是真的在乎你。” 在乎我会为了一个甩了他的女人凶我,他当时的反应比刨他祖坟还要骇人。 我沉默不语,文嫂叹了口气,“七少被伤过,他能再次敞开心扉,已属不易,若他真做了让少夫人伤心的事,你多晾他几天,但千万不要有离开他的想法。” 果真是被甩后遗症,我低着头抠着床单,“那个叫静知人去哪了?” 我提到静知,文嫂眼中闪过抹讶异,“七少与你说了?” 我没说话。 文嫂一脸怜惜的摇了下头,“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当年出了那档子后,三少见她可怜就把她一起带出国了。因为这,七少和三少一直不睦。” “哪档子事?” 听文嫂的口气,指的不是静知甩了傅景行,不然也不会用可怜来形容她了,我好奇心本就重,文嫂的话成功勾起我探究背后故事的心思。 “不是什么好事,不说也罢。” 文嫂不愿提,我就没继续往问,不知道是不是文嫂的话起了作用,我本来鼓胀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文嫂轻笑声,扶着我起身,帮我理顺披散下来的长发。 我略有些不好意思,拒绝文嫂投喂,端过碗,小口的喝着,喝了小半碗,实在喝不下去了,文嫂没有勉强我。 “少夫人是坐着,还是躺下休息一会儿。” “坐着吧。” 文嫂怕我难受,拿过沙发上薄毯折叠好,放到我的身后。 灰色的薄毯上是专属于傅景行的气息,淡淡的木质香气萦绕在我的心间,一点点将心上的不忿和怨恨熨烫妥帖。 文嫂把茶几上一摞杂志和读物放到床头柜上,留着我消磨时间。 我随手拿过一本,竟然是三叔的《盗墓笔记》系列,这书当年是许晨的最爱,我是一不小心被他拉入坑的,看到热血处,还幻想过跟许晨去实战一回。 前段时间想重温来着,一直没有时间,这本书出现在这里甚合我意。 傅景行那混蛋只看商业杂志和报纸,这书不是他放在这的,我翻开书,随口说道:“这书是阿豹的?” “是阿豹拿来的没错,但是专门为少夫人准备的,全新的。”文嫂笑呵呵的,“还是七少了解少夫人的喜好。” 闻言,我翻书的动作一顿,装作没有听见,继续低头看书。 接下来的几天,傅景行又玩起了消失,关于他的事,文嫂会偶尔在我耳边提起个一两句,刷新闻时才知他和傅云舟三天前一起进入傅氏。 本来傅明淮是原配之子,稳坐傅氏总裁之位多年,傅家的其他子女一直不被允许进傅氏工作,所有人都以为傅少卿是变相宣布继承人选。 如今傅少卿的这一草作,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吃瓜群众已经各自搬好小板凳围观,猜测傅氏大权最终会花落谁家。 已经有一部分网友开始站队,现在是看脸的世界,高举傅景行大旗的队伍日渐壮大,就连身残有疾的傅云舟,靠着一张年轻俊颜,也要领先于傅明淮。 傅明淮这个现任总裁因为前段时间一直负面绯闻不断,路人感已经败的差不多,支持者少的可怜,网上不停有人喊话让他早点下台。 而傅少卿此举无异于在打傅明淮的脸,再加上被众网友diss,傅明淮现在或许已经气的吐血了。 夜深,晚饭吃的有点多,肚子胀,睡不着,我躺在床上数绵羊。 文嫂以为我睡着了,她蹑手蹑脚从陪护床上下来,帮我盖上被子,离开病房。 我以为她有事,没多想,房门还未关严实,我就听到傅景行的声音。 “她睡了?” “嗯。” 接下来文嫂将我今天的事,事无巨细的向傅景行汇报。 “辛苦了,你先回去吧,明早再来换我。” “七少,你忙了一天了,守夜的事就交给我吧。” “不用。” 傅景行话语刚落,门再次打开,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床边,不同于往日,他身上的木质香气被烟草味和酒气掩盖。 烟囱,酒鬼…… 对男人来说烟酒能解百愁,烟酒气那么重,他在傅氏的日子大概不好过。 傅景行一直站在床边不动,还颇有闲情的翻了下床头柜上我看了一半的书,担心被他看破我装睡,我转身背对他。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傅景行低喃声,在床边坐下。 我以为他已经看出我在装,正想着怎么回答,他抬手碰了下我的脸颊,她动作很轻,生怕弄醒我似的。 接着,他微微倾身在我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差点让我破功,我羽睫轻颤了几下,自打受伤后,就不受我控制的心,又开始有玩命跳动的趋势。 好在,病房温度开的不高,脸没发热,我拼命地放浅呼吸,尽量不让傅景行发现我快的吓人的心跳声。 又盯着我看了几秒,傅景行脱掉腕表去vip病房专属浴室洗澡。 水声潺潺,放在床头柜上的机械腕表的秒针啪嗒啪嗒的走着,连带着我几乎连成一线的心跳组成了三重奏。 我小心翼翼的转过身,看向浴室磨砂玻璃后的那个模糊人影,手轻轻抚过脸上被他吻过的地方。 如果文嫂的话不足以证明傅景行喜欢我,那么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深信不疑了。 傅景行原本就是一个情绪不外露的人,他跟性格温和,事事都会以我为中心的温乔本就不是一类人,我想从他身上找到那种被呵护的感觉,只能靠自己去发现。 跟他相处太累,可自己喜欢上了,又能怎么办? 我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左右摇摆,朝着傅景行的那一边倾斜,突然不想跟他继续冷战了。 若是让许晨知道我如此反复,他肯定会狠狠地鄙视我一番。 算了,还没想好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傅景行,我揉了几下肚子,闭眼睡觉。 一觉醒来,傅景行早已离开,沙发上的薄被叠的整整齐齐,就连空气中也没他残留的气息,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我的梦。 我已经可以下床自己洗漱,刷牙时,我打开洗漱台下面的柜子,傅景行的洗漱用品尽数放在里面,为了不被我发现,他倒是煞费苦心。 一连阴郁多天的心情终于放晴,吃过早饭,我在文嫂的陪同下去医院花园散步,刚巧跟傅云舟碰个正着。 总感觉他对我另有所图,我决定对他敬而远之。 我们离得近,顶多有三四米的距离,躲开已经来不及,我把脸撇向一边,装作没有看见他。 傅云舟这次倒是很识趣,嘴角自然微翘,从我身旁经过,他会如此,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傅云舟并未回头,由着随从推着进了医院大楼。 文嫂在傅家待了大半辈子,傅云舟她自然是认得的,见我看过去,开口解释道:“三少自从出了车祸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每个月都会来医院做一次例行检查。” 温乔也出过车祸,记起看过的一则新闻上报道过,一对孪生姐妹从一出生就被分开,一生从恋爱到下乡回城,职业选择,甚至连结婚都在同一年,当时看到时,觉得好神奇。 脑中浮现一张合影,对于傅云舟和温乔是兄弟的事情,我一直都持怀疑态度。 站在紫藤花藤下,我伸手扯了片叶子,轻轻撕扯着,“他是哪年出的车祸?” 文嫂仔细想了下,“大概五年前的初秋,具体时间我记不得了。” 五年前初秋…… 好巧! 我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的母亲只生了他一个?” “应该是吧,三少的母亲在生他时去了,我没听说他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再说傅家家大业大,是不会允许子孙流落在外的。” 许晨都查不到的事情,应该是秘闻了,文嫂不知道也正常,花园中阳光逐渐变的毒辣,风裹挟着热气扑腾而来,我已热的汗流浃背。 身体弱,担心中暑,我回了病房。 为了身体早点康复,我每天早晨都会下楼溜达一圈,巧的是几乎每次都能碰到傅云舟,我们相互视而不见。 第四天时,我避开文嫂,溜出病房,在护士站和几位护士小姐姐侃大山,聊得正嗨时,我装作无意提起傅云舟的事。 那个叫小文的,年龄偏小的护士靠近我,与我咬耳朵。 “听说是车祸旧疾复发,挺严重的,几个科室主任都去开会做病理研究和治疗方案了,会议是院长亲自主持的。” 这么说傅云舟是真生病了,并非我所想的,为了避开傅氏争夺,暂且敛起锋芒装病? 我微微挑眉,“什么旧疾?” 小文摇头表示不知,她语气略带惋惜,“好可惜,本来以为是三子夺嫡,现在只剩下两个,少了很多看头。” 小文看热闹不嫌事大,用胳膊碰了碰我的肩膀,“你放心啦,不管形式怎样变,我都是七少最忠实的拥护者。” “说话需谨慎,小心被傅明淮听了去,让你连个小护士都当不成。” 小文丝毫不在意的对我吐了吐舌头,“他敢,小心我做他一辈子的黑粉。” 这些护士都挺单纯的,每次跟她们聊完后,心情都会不由自主的好上许多,又与她们说了一会话,约摸着文嫂快要找过来了,我回了病房,打开电视看江城新闻三十分。 新闻并未提及与傅氏有关的事情,我调到娱乐频道。 好家伙,我拿着遥控器的手还未落下,傅景行那张妖孽脸就跳了出来,陪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被一头乌发遮挡了半张脸的年轻女人。 他们靠的很近,女人的头直接靠在傅景行的胸口上,照片后拉,我看到他们的全身,傅景行那只咸猪手正搂在那女人的腰上。 MMP的,手放哪呢! 这视觉冲击力,一时间无法用语言形容。 听主持人介绍我才知跟傅景行搂搂抱抱的女人是尚佳集团总经理陶展颜,她的事迹我早有耳闻。 陶展颜是尚佳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她从小在国外生活,智商超群。 十八岁那年从剑桥毕业,归国后进入尚佳集团,从最底层的普通员工做起,只用短短四年时间就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 外界的人说是凭实力,谁知道背后有没有暗箱草作。 与这位女强人开挂人生一起被人津津乐道的还有她的私生活,可能是受到国外文化的熏陶,陈展颜的生活作风特别开放,今天跟模特同出同入,明天跟个演员一起出国旅游,娱乐版面上几乎每天都有她的花边绯闻。 之前我还挺羡慕她的,可以肆无忌惮不顾忌别人的眼光过活,可今天她的绯闻对象换成傅景行,我就…… 有种拿遥控器砸穿电视的冲动,这反应太激烈了,被旁人发现录下来发到网上的话,会被众人围观,顺便说上两句同情的话,那样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亏得我还担心他在傅氏的处境,原来人家惬意的很,是我瞎草心了。 心口似压了块大石,我关掉电视,起身从茶几的盘子里拿个苹果站在窗前,嘎嘣的咬着,一个苹果下肚,怒气竟然奇迹般的消散了。 护士站那帮小护士最喜欢八卦,文嫂大概是从她们口中知道绯闻的事,她洗好衣服上楼时小心翼翼的看了下我的脸色,见我面色无异,她摸不清楚我是否知道绯闻,更不知道该告诉我。 就在她纠结时,我对她笑了笑,“文嫂,帮我把唐医生叫来。” “少夫人,你哪不舒服?” 文嫂急忙过来查看,我对她摆了下手,“我没事,就是在这里闷得慌,我想快点出院。” “我去安排,让阿豹过来接我们。” “不用了,我好久没见到外婆,乡下空气好,刚好适合我养伤。” 我虽是正牌傅太太,但上门找“情敌”算账的事,我是做不出来的,回别墅与傅景行日日相对,我怕会跟他上演全武行。 以我现在的身体,真跟傅景行打起来,估计还得在床上多躺十天半个月的。 权衡利弊,还是回乡下更适合我。 “七少会同意吗?” “我的事情干嘛要他同意?” 他大半夜跟女人搂搂抱抱的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文嫂双唇嗫嚅了几下,最后什么都没说,帮我去办出院手续。 唐医生过来帮我做了简单地检查,叮嘱我一定要注意腹部保暖,最近一个月不要剧烈运动。 “听文嫂说你要回乡下,路途虽说不算太远,但有几处路颠簸不堪,以你现在的身体恐怕会受不住。” “有那么夸张吗,我现在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我扭腰,用实际行动告诉唐医生,我身体好得很,下一秒我就悲催了,小腹一阵绞疼,我面色瞬间变得惨白,用力地抱着肚子身子弓成了虾米状。 这大概就叫不作不死吧。 唐医生颇有些无语的摇了下头,扶着我躺在床上,双手在我小腹上有技巧的轻揉着,“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嗯。” 唐医生的手好似有魔力般,几下的功夫,疼痛瞬间减轻了大半,生怕他停下,我急忙道:“舒服,别停,继续,继续……” “嗯,你别乱动。” 因为太疼,我身体不停地扭动,唐医生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我疼的嚎了一嗓子,差点没抬腿给唐医生一脚。 砰,房门被人大力踹开,门重重撞在墙上又回弹回去,阿豹急忙伸手帮黑着脸站在门前的傅景行挡住。 自己做错事,还跟我摆臭脸,你以为你谁啊,我瞅了傅景行一眼,快速收回视线,示意唐医生别停。 傅景行站在门前没动,阿豹轻咳了声,“原来唐医生是在给嫂子按摩啊。” 不然你以为呢,等等…… 刚刚我与唐医生的对话在耳边重放,刚才肚子太疼注意力没在对话上面,现在才觉得刚才的对话和我的叫声很容易让人想歪,怪不得傅景行脸色那么难看。 原来在他眼中,我竟是那么随便,好气哦,那种有火不能发的感觉真有可能憋出内伤的。 唐医生是个通透的人,他岂会听不出阿豹的弦外之音,他笑的温和,“她的身体刚好不到一半,一个月之内不能做剧烈运动,七少,大可以放心。” 唐医生的话绵里藏针,偏偏人家语气里不含一丝怒意,傅景行想发作都找不到人家的错。 傅景行的脸更黑,沉声道:“身体不舒服就好好养着,出院的事情不许再提。” 我轻咬下唇没说话,傅景行站到唐医生身前,唐医生收回手拿起病历本欲离开。 “喂,我这边还没好呢,你再揉两下啊。” 唐医生笑着看了傅景行一眼,“我怕再揉下去会出事,陆小姐好好休息。” “你不揉才会出事呢!” 我欲起身拉他,谁知刚撑起身体,小腹又开始一阵抽疼,我胳膊一软,跌回床上。 傅景行按在我小腹下方,“这里疼?” 我也不清楚具体哪里疼,没力气跟这个外行人废话,我让文嫂帮我拦下唐医生。 “抱歉,陆小姐,这里好像不需要我。” 唐医生对我笑的温润无害,亏我以前还觉得他是个靠谱的! 我愤怒的的指着他,连说了几个你。 唐医生是指望不上了,我只能让文嫂帮我再去找个医生过来。 文嫂一脸担心的应了声,出门后久久不见回来,阿豹神也不知鬼不觉的从病房里退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中只剩下我跟傅景行,我疼的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傅景行在我小腹上一阵胡捏乱按。 他的手法毫无章法,跟唐医生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不得不说,他的一通乱按下来也是有效果的,小腹上的疼痛渐渐消减,我抬手抹了下额上的冷汗,苍白的脸舒缓很多。 见我这般,傅景行黑沉的面色也缓和很多,他没有停下,继续按着。 我更不会主动让他停,他想按继续按呗,又不是我求他的。 傅景行兜中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后,放到我的手边,不知道他跟我打什么哑谜,体力透支,我不想浪费脑细胞胡乱猜测,干脆闭上眼睛。 手机中间停了一下后,没过一分钟又再次响起,傅景行干脆把它塞到了我的手里。 他是让我帮他接电话? 凭什么他让我接,我就得接! 我手一翻把手机丢到一边,傅景行冷冷瞧了我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会暴跳如雷,掐我一顿时,他用力抿抿唇,拿过手机滑下接听放到我的耳边。 “七少,我到傅氏找你商量应对绯闻的事情,公关部的人说你刚出去。若你没什么要事的话,我们半个小时在上岛咖啡厅见。” 能用这种语气和傅景行说话的女人,多半就是绯闻女主角陶展颜了。 我还没到要说些什么,傅景行突然加重手上的力道,我疼的尖叫声,“傅景行,你呜呜……” 傅景行捂住我的嘴巴,拿回手机,公式化说道:“抱歉陶总,我太太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今天我得在医院陪她。至于记者拍到的那张照片,你我都心里清楚,不过是你醉酒跌倒,我扶你一把而已,绯闻,谈不上。” “太太?七少什么时候结婚了,前两天我还刚听说傅家正在给你筹备订婚宴,是我太孤陋寡闻,连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陶展颜的语气明显冷了几分,说起江城的名媛,傅家苏家的两位小姐算第一第二,第三就是她陶展颜的。 自打四年前回到江城开始只要她看上的男人,没有不拜倒在她短裙之下的,在傅景行这里碰了壁,她不生气才怪。 “江城那么大,有一两件事是陶总不知道的,很正常,算不上孤陋寡闻。” 傅景行这话乍听上去,是替陶展颜找个台阶下,但任谁听了都会跟吃了只死苍蝇样不舒服。 陶展颜笑了笑,“七少倒是挺实诚,我现在挺想见见你太太的,只是今天没空,下次吧。” 陶展颜切断电话,傅景行把手机放回兜中,视线锁在我的脸上,“听清楚了?” 我垂下眼睑,装聋作哑,傅景行的耐心耗尽,他嚯嚯磨了磨后槽牙,用力扯着我的脸,“很多时候,我很想弄死你。” “你弄啊,谁知道你是不是找个女人合起伙来糊弄我?” 傅景行一向不屑于解释,今天在我面前上演这么一出,大大超出我的预料,我欣喜他的转变,但心里阴暗面又开始作祟。 “我闲得慌。” 傅景行被我气的弯身用力咬了下的我的唇,我疼的倒抽口气,抬手就要抽他。 傅景行握住我的手腕,深深望了我一眼后,薄唇再次落了下来。 他刚刚的眼神太复杂,我看不懂,但他轻柔的吻却在清楚诉说他对我的包容,心外面还未来得及筑起的围墙再次崩塌,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这一吻,绵长温柔,交缠的呼吸,乱了我们彼此的心跳。 许久,傅景行稍稍离开我的唇,声音微哑,“乖乖把身体养好,回乡下看望外婆的事以后再说。” “我的身体已经……” “想跟我去公司?” 去就去,谁怕谁,只不过不是现在。 他的手机又响了,我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去忙吧。” 傅景行没去管兜里的手机,他起身看向我的小腹,“还疼吗?” “隐隐有点,但不算太疼,在能忍受的范畴内。” 其实小腹还在不时的抽疼,他刚去傅氏,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翘班来医院不合适,我不敢让他在医院久待,忍着疼,漾起一抹笑。 叩叩,阿豹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推门探头进来,“七哥,公司有事催你回去,你不接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我知道了。” 傅景行站着没动,我侧过身拿过床头柜上看了一半的小说翻开,小声的嘟囔着,“我小说还没看完呢,别指望我陪你去公司,等我把阿豹送来的这些都看完了,倒是可以考虑下。” “有事给我打电话。” 这么婆婆妈妈的可不像傅景行,我偷偷瞅了他一眼,被他抓个正着。 傅景行用力捏了下我的鼻子,转身阔步离开。 关门声响起,我放下书,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两粒止疼药放进口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7 我在医院又待了三天,傅景行每晚总是在凌晨左右来医院。 白天见不到他,晚上我总会装睡,等他回来后偷偷看上几眼,他身上总是带着浓重的烟酒味,偶尔还会有女人的香水味。 有陶展颜的事情在前,我没有再胡思乱想,偶尔一次听到跟傅景行一起回来的阿豹抱怨。 “七哥,老爷子的安排太作践人了,以你的能力,顶替三少绰绰有余,让你去当个劳什子公关部经理,处理公司危机还能说的过去,每晚陪那些合作伙伴,客户之类的喝酒玩乐算什么。行,重要的合作伙伴和的客户我们就不说了,今晚一个巴掌大公司的小员工,三少还亲自点名让你一路作陪,这不是羞辱人吗?早知这么憋屈,就不该听老爷子的安排。” “能进入傅氏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小步,刚才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傅景行推门而进,我急忙调整好呼吸装睡。 “是。” 阿豹知道刚刚自己说的太多,僭越了,担心傅景行以后不让他跟着,他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副认错良好的模样。 傅景行扯开领带,阿豹依旧站在门前不动,“还有事?” 傅景行对于阿豹来说有绝对的威严,在他面前阿豹不敢造次,怕再惹傅景行不高兴,阿豹思量下才郑重点下头。 傅景行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冷沉的面色缓和了些,“说吧。” 阿豹刚欲开口,傅景行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小点声。” “哦。”阿豹闻言连大气都不敢出,声音更是小的跟蚊子叫样,不认真都有些听不清楚,“七哥打算继续待在公关部,我以后再也不会有意见,但公司给你安排的助理,我总觉得是三少派来监视你的眼线。她每天欺上瞒下,不听从指令,坏了七哥好几次事,搞得我都想动手了。我看不如找个理由调走她,让季秘书过来,好歹多个帮手。七哥觉得呢?” 傅景行解开衬衫手腕处的扣子,慢声轻语,“说完了?” “嗯。” 阿豹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傅景行表态,傅景行对他抬了下手,“说完了就回去吧,顺便把门关上。” “七哥……” 傅景行剑眉微蹙,厉眸凌厉一扫,阿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灰溜溜的关门走了。 傅景行又如往常样站在床边看了我一回儿才去浴室。 水声响起,我侧过身子看向浴室的方向。 听徐晨说,以前公司的公关部相当于三陪部,近些年,不、良风气才稍稍好了些,让傅景行去公关部,老爷子这巴掌打的跟傅明淮那巴掌力度不分上下啊。 公关部陪吃陪喝陪玩,傅景行身上的烟酒味和陶展颜的绯闻原来是这么来的。 他心高气傲,喜怒无常,能耐着性子,去陪一个小职员吃喝玩乐,心里定是憋屈,突然有些心疼他。 想帮他的前提得先养好身体,我轻轻按压下小腹,那里已经没那么疼了,再过几天大概就能出院了。 虽很想跟傅景行说会话,但为了我的身体着想,我强逼自己睡觉。 等傅景行洗漱完,我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他没去睡沙发,而是弯身伸手小心翼翼的把我向床边移了点,放轻动作躺在床上,将我捞进怀里。 身体相贴,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轻轻地震动着我的后背,一张窄小狭仄的病床透着温馨,倒也不显得拥挤。 昨晚睡得晚,早上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为了进傅氏,我舍弃看了一半的小说,让文嫂帮我找来最近几期财经杂志开始恶补,遇到不懂得商业术语就问度娘。 学习时间短,收效甚微,但对我来说有些东西不需要精,用的上的时候能唬住人就成。 我本来打算三天后出院的,傅景行坚决反对,他在公司够糟心的了,我先退了一步,跟他约定两天后进行全面检查,检查结果若理想的话,出院。 傅景行清楚我的脾性,做出如此决定已属不易,他只得应允。 出院那天,傅景行亲自来医院陪我检查,在做腹部B超时刚好跟前来医院体检的陶展颜搭乘同一电梯,好死不死的,我跟她还挨在一起。 陶展颜妆容精致,一身香风色ol套装,十多公分的高跟鞋衬的她本就纤细的身材,更加高挑,一头大波浪捋在左肩前,商场女强人的强大气场与出众的姿色频频惹来旁人注目。 而我套着蓝白相间的宽大病号服,头发松散的扎着,脚上趿着拖鞋,站在一个这么耀眼的女人旁边,一个女王,一个小丑,自愧不如四个字蹦出脑海,我好想缩进傅景行的臂弯里。 mmp的,早知道会在这里遇到她,我就该好好拾掇下的。不说艳压她一头吧,也不会输的这么惨。 凭女人的直觉,陶展颜对傅景行是有那么丁点意思的,勉强算我的半个情敌,不战而退,一向不是我的作风,我不着痕迹的挺直脊背。 电梯拥挤,傅景行似刚发现陶展颜的存在,他搭在我的肩头上的手微微收紧,侧头对陶展颜轻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个头不矮,但与穿着恨天高的陶展颜比起来,硬生生矮了小半个头。 陶展颜大方的打量完我后,直接忽视掉我,对着傅景行嘲弄的勾勾艳红的唇,“我以为能入七少青眼的女人必定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今日一见……” 陶展颜失望的轻摇下头,“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怪不得呢。” 怪不得看不上你是吧,咋就那么不知羞呢,上学老师没教过你要谦虚吗? 我这种类型怎么了,吃你家米,还是喝你家水了?! 瞧瞧那语气,嫉妒就直说,酸我做什么? 我在心里问候完她十八代祖宗,抬手将散落在脸上的头发塞到而后,仰着脸笑的俏皮无害,“姐姐,我不漂亮吗?” 接连几次重伤,我身体消瘦很多,本就白皙的皮肤有种病态的白,看上去就是个很好欺负的病娇,陈展颜哪里会想到我会如此一问,那声姐姐更是刺痛女人敏、感的神经。 她愣了有几秒,随后很快恢复常态,妩媚一笑,美眸中盛满恶意,“美,当然美了,不然七少怎么会看上你呢。” “可刚听姐姐说的话,意思是我不好看。”我表情无辜,眼里有些许受伤,第一次装无知少女,我心里涌起一阵恶寒,但为了恶心陶展颜,我继续说道:“姐姐的话前后不一,口不对心,景行说过这叫虚伪。” 我的话一落,略有些嘈杂的电梯突然安静了几秒,阿豹没憋住笑了声,之后爆发一阵哄笑,就连傅景行的唇角都忍不住扬了扬。 陶展颜那张千娇百媚的脸一瞬间青白交错,高挺的胸随着她的呼吸,一上一下不断起伏,看样子应该气的不轻,她怒瞪着傅景行,“七少那么精通人情世故,没想到选的太太……” “我太太再不好也不容许别人指责,陶总,请自重。” 电梯门打开,傅景行拂开陶展颜快要戳到我脑门上手指,拥着我离开电梯。 身后,陶展颜用力抓紧包,跺了一下脚,那双怒火涌动的眼睛一直紧盯在我的身上,如果视线能杀人,我早就死了千了八百遍了。 这次,我算是成功拉了个仇恨,不过,是她先觊觎我的人,我向来不怕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着就是。 我刚才怼的爽了,倒是忘了陶展颜的身份,记起傅景行现在在公司的处境,我略有些担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低低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睛四处瞄着,“我刚刚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 “我说是,以后你会任由她冷嘲热讽?” “不会。” 我又不是受气包,干嘛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既然这样,你想做什么不用考虑我。” “你的意思是,就算捅了天大的篓子,你也会为我善后?” 傅景行伸手扯了下我的脸,“你倒是会蹬鼻子上脸。” “上脸干嘛,姐夫的脸那么好看,万一蹬坏了,我找谁赔?” 我胡搅蛮缠起来,傅景行偶尔也会招架不住,他把单子塞到我的手里,将我推进B超室,“去做检查。” 历经大半天所有的检查都结束了,结果还算满意,我换上文嫂帮我准备的衣服,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细细打量了一番。 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肤白貌美大长腿,除了身前某处不够坚、挺外,挺符合现代人的审美,找回自信,我一转身跟傅景行撞个满怀。 “你怎么还没回公司?” “就这么不想见我?” “哪有,我巴不得姐夫天天陪着我。”我抱住他的腰,仰头笑嘻嘻的看着他。 傅景行眉间微拧,扯开我的胳膊,“说吧,又要做什么?” 他还真够了解我的,我轻碰下鼻子,不气馁的抱住他的胳膊,“姐夫,我想去公司上班。” 傅景行抽出胳膊,低头整理被我弄乱的袖子,“认真的?” “嗯,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再说我总这么闲着,姐夫就不怕我哪天一不小心给你整点事出来?” “你给我整出来的事还少?” 说到这个,傅景行的脸就如寒冬腊月的风霜样,冷得骇人,我心里一阵阵发虚,只能仰着脸继续对他笑,“所以啊,我要找点事情做嘛。” “我让季秘书安排。先说好了,进了公司,一定要按照公司规章制度来。若是做不到,就给我滚回家。” 因为外婆生病,我很小就出去工作过,但从未在正规公司上过班,我性格乖张,规章制度嘛…… 脑中浮现一条条古板繁琐的条例,脑壳疼,我小声嘟囔,“规章制度就是留着来打破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立刻笑着摇头,认真道:“姐夫别弄错了,我要进的是傅氏,不是你的公司。” 闻言,傅景行定定的看着我,他凌厉的黑眸似要望到我的心里。 我踮起脚,双手环住他修长的脖颈,语气不满,“不行吗,我记得姐夫之前说过,要推荐我进傅氏的,才短短几日,你就忘了?” “当时是你不愿意去的。” “那是因为你不在啊。”我语气随意,半真半假,“听说你在公关部,我得跟着你,省得你哪天又闹出点桃色绯闻来。” 上次他和陶展颜的绯闻之所以消散的那么快,还得感谢酒店门口的监控。 作为傅氏公关部经理,绯闻一出,傅景行让阿豹去酒店调取事发当晚的监控,监控中清楚的显示傅景行扶了陶展颜一把后,快速放开她,之后两人各回各家。 监控一甩出,各位围观群众各自散去,最先报道此绯闻的记者怕遭到傅景行和陶展颜的打压,主动出来道歉,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散去,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败兴而归。 “想天天见到我就直说,弄那么多弯弯绕绕做什么。” “我说了,姐夫会信吗?” 傅景行伸手把我朝着他凑过去的脸推到一边,“看你表现。” “不是让我表现吗,你推我做什么?” 我侧头躲开傅景行的大手,又朝他靠过去,傅景行喉结微动,声音沾染冰渣子,斥道:“别闹。” 每晚都偷亲我,现在跟我装矜持,我不甘心,身子紧贴在他的身上,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亲到他。 “陆知微,你当我是死的吗?”傅景行咬牙切齿的按住我的肩膀,“我数三声,站远点,不然……” 傅景行语气里满是警告,眸中有情、欲浮动,这明显是被我撩出火来了,我挺满意他的反应,知晓他应该是忍耐到了极限,生怕他把我就地正法,把我折腾的出不了院,我立刻松开手,向后退了一小步,一脸委屈,“现在行了吧。” 傅景行冷冷睨了我一眼,“乖乖跟文嫂回家,暂时不许出门。” 他这是给我下了禁令了,我语气不满,“我是个大活人,你不能圈禁我的活动范围。” “想进傅氏的话,照我的话做。” 傅景行每次都威胁我,可软肋被他捏着,不妥协又不行,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句“知道啦”,跟着文嫂回到半山别墅。 在房间翻了半天财经杂志,脑袋开始打结,我出门透气。 刚出卧室,我突然记起二楼最边上有个一直锁着的房间,透着股神秘,吸引我过去一探究竟。 我放轻脚步,来到阑干前向下看了眼,文叔不在,文嫂正在厨房忙活,我跟做贼样轻手轻脚的靠近最边上的房间,刚拿下发卡,还未来得及插进锁里,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惊了我一跳。 我急忙回头,身后没人,声音是楼下传来的,应该是文嫂不小心打破了瓷碗,我轻拍下乱跳的胸口,准备再次开锁。 开锁这事我经常干,已经达到熟能生巧的地步,可今天这锁邪了门了,我鼓捣了五六分钟,它依旧坚守在它的岗位上。 我有些烦躁,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继续埋头苦干。 一分钟,两分钟……耐心告罄,我拔出发卡细细翻看了下,跟我平时用的无异,今天怎么就失灵了呢。 我很纳闷,打算回房换个工具,刚转身刚好见到文叔上楼,我急忙把发卡放到身后,若无其事的叫了声“文叔”。 “少夫人。”文叔虽然依旧板着脸,但对我的态度已经比我刚到别墅时好了许多,他看了眼我身侧紧闭的房门,“夫人去世多年,担心七少睹物思人,我把夫人的东西都归置到这个房间了,里面都是夫人的旧物,没什么可看的。” 文叔这么直白,弄得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我点了点头,指了下身后的窗户,“我出来透口气,路过这里。” 文叔没有拆穿我,“文嫂做了些点心,让我上来叫少夫人下去尝尝。” “嗯,那我下楼了。” 文嫂比文叔亲切地多,每次看到文叔,我都有一种……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想跟他多说,我急忙下楼。 客厅,文嫂已经把做好的点心放在矮桌上,几种香气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我的味蕾,勾起我的食欲。 我刚捻起一块马蹄糕咬了一口,兜中的手机响起,是个陌生的座机号,多半是搞推销的,我直接挂断。 过了两秒钟后,手机再次响起,同一个号码,我本打算再次挂断,略微想了下手指在屏幕上轻滑。 “喂,你好,我是康佳医院的工作人员,请问你是陆知微陆小姐吗?” 这个手机号我刚买不久,知道的人并不多,我心生警惕,没有直接承认我就是陆知微,“你找她做什么?” 我不知道的是医院联系不上方晗芝父女,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我外婆的号码,医院打给外婆时,刚好是许晨接的,他觉得我暂时不想让陆远声死,干脆就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了医院。 “是这样的,她父亲陆远声因病在我院治疗,经过治疗,他的病情已经明显好转,只是他账户上缴纳的治疗费已经所剩无几,我院希望陆小姐可以尽快帮他续费。”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当初外婆病重,我第一次去陆家求助,陆远声直接让佣人把我赶出来了。 我站在门前不肯走,方晗芝就让佣人丢给我一千块钱。 当时我山穷水尽,一千块钱对我来已经是巨款,最后我放下所有的尊严,蹲在地上把落满泥土的钱一张张捡了起来。 想到当时的情形,我差点捏碎了手中的糕点。 一直没有听到我回话,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喂了几声。 “不是还没欠费吗,等欠了再说。” 语未落,我已切断电话。 在家里安生了几天,我觉得浑身都要发霉了,早上跟傅景行软磨硬泡了许久,他一直不松口带我去公司,我有些火大,刚好再次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陆远声已经欠医院上万的治疗费,再不续费,医院就要赶人了。 “那是你们的事情,不用通知我。” 工作人员跟我说教一句,百善孝为先都蹦出来了,还说什么我也有老的一天。 我老了,又不用她来养,咸吃萝卜淡草心,我不等她说完挂了电话,用打车软件叫来一辆车。 话虽那么说,但陆远声在商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缺德事没少干,若是我现在对他不管不顾,接下来肯定要翻起点浪。 说我怎样无所谓,关键怕他重伤傅景行,如今傅景行在傅氏举步维艰,我不能让他后院起火。 为了把萌芽扼杀在摇篮里,医院还是要跑一趟的,顺便去看一看已经被收押的方晗芝最近过得怎样。 半个小时后车来了,担心文嫂拦我,我提前上楼拿了包,匆匆跟她说了下,不等她说话,急匆匆跑出门。 好久没这么跑过了,坐到车上后,我气喘吁吁,小腹微微发疼,我轻揉了几下,不晓得这身体到底什么时候能完全好利索。 康佳医院。 我去前台查了陆远声的病房号后,去收费窗口帮他把欠的费用补齐,另外又存了些钱,上了六楼普通病房。 按照陆远声往常的消费标准,普通病房他绝对不会住,此一时彼一时。 后来从护士口中才知陆远声是因为没人帮他支付后续治疗费用,才被医院“请”进普通病房的。 照看他的护工,见陆远声家里许久没人过来,留下的电话又打不通,工资无人给结,护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走了陆远声所有的值钱物品,撂挑子不干了。 得不到好的照顾,病中的陆远声又气又怒,人虽已清醒,身体暴瘦,两颊凹陷下去,眼窝深陷,黑眼圈浓重,头发已经斑白的没有一丝杂色,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和气势,意气风发也瞧不见半点儿了,变成一个实打实的糟老头。 报应! 看他变成这副模样,我心里的恨似乎淡了许多,但说原谅,这辈子都不可能。 房门半掩,里面有人说话,我没有进病房,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透过门缝,笑望着躺在病床上正跟小护士发脾气的陆远声。 “清汤寡水的,这汤是给人吃的吗?” “这位病人你已经在医院白吃白喝了那么多天,好这样挑三拣四的好吗?”小护士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抬高嗓门,“别不识好歹,有的吃就不错了。现在还有单人房给你住,过两天病人多了,走道估计都没地儿分给你。” “你……你……谁允许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陆远声顺风顺水多年,听惯了阿谀奉承,被一个小护士冷嘲热讽,他怒急攻心,颤抖着干枯的手怒指着她,“你……你去把你们的院长给我找来!” “我们院长很忙,恐怕没时间见你!” 护士转身欲走,陆远声气的捂着胸口,“你给我好好等着,等我女儿来了……” “你女儿?哪个女儿?送你来医院的那个吗?”护士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口罩都要这挡不住她夸张的笑了,“我告诉你她这辈子都来不了了。” “你……你敢咒她!” “不是我咒她,是她出事的时候,你还在昏迷中,醒了也没人告诉你,才让你一直心存奢望。” “你把话说明白些,她出了什么事?” 陆远声一辈子有三个孩子,我,他不喜,嘉煜,他失望,只有陆婉琛是他最器重的,他把所有的期望都寄予在她的身上。 所以陆婉琛一出事,他直接就躺进了医院,亲眼看到他着急的样子,我自嘲勾唇,虽同是血脉相连的女儿,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死啦,死得老惨,报纸上说是被个乞丐奸、杀的,据说死的时候还怀有身孕。” “你……你胡说,她不可能有事的。”痛失唯一的儿子,又失去一个得心的女儿,陆远声受不住打击,端起手边的热汤泼向护士,“滚!” “你这老头怎么回事,我只是告知你事实,你咋还用汤泼人呢。”陆远声身体虚弱,力气不大,汤泼的并不远,护士稍稍闪了下身子就躲开了,“脾气那么大,怪不得天天没人愿意给你送饭,自己不吃,饿死也怪不得别人。” 护士扭身扯开门,与我四目相对,把她吓得不轻。 “你……你是谁,站在门口做什么?” “围观你们吵架。”小护士有些话虽尖酸刻薄了点,但正合我意,我拍了下她的肩膀,“他是病人,你以后说话要稍稍注意点,若是他在你当值时候出事……” 会连累到你的。 我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小护士一看就是个聪明人,肯定能听懂我的意思。 她以为我在警告她,立刻吓白了脸色,怯懦道:“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他太难伺候,天天为难我,我刚刚才会爆发的。” 小护士惊慌的看向我放在胸、前,空空的双手,“你录视频了吗?你……你不会要曝光我吧。” 我还以为这小护士的胆子有多大呢,夸她都来不及,干嘛要曝光她,我刚欲摇头,陆远声怒吼声:“陆知微,你早就来了是吧,我是你爸,我被人欺负,你这个做女儿的,就这么干看着合适吗?” 我让小护士去找个护工过来,小护士离开后,我进入房间,顺口接道:“我觉得挺合适的。” “逆女!滚,马上给我的滚!” “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医院一个劲给我打电话,说你的其他的亲戚朋友指望不上,让我来给你垫付医药费。” “你……你会那么好心?” “不错,挺有觉悟,还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我就算对你不管不顾,你也没理由怨恨我。” 我之所以给他缴费,有一半原因是还不想让他死的那么早,毕竟一无所有的活着,比死更折磨人。 陆远声被我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呼吸急促,长时间没有修剪的指甲深深嵌进临时餐桌中,猩红着一双眼睛怒瞪着我。 “无话可说就表示赞同,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我扫了眼翻盖在地上的一次性餐具,“关于你心爱的大女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是你,一定是你!”好似定住一般的陆远声突然像疯了样翻身从床上下来,朝着我扑来,“婉琛是你害死的对不对?是你这个讨命鬼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今天就杀了你给婉琛和嘉煜报仇!” “好啊,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就过来啊,刚好我可以送你去牢里跟方晗芝做一对患难夫妻。” 陆远声多日没有下地,双、腿发软,脚一沾地,整个身子就瘫倒在地。 病的不用风吹都能倒地,还想弄死我,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我冷笑声,“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陆远声艰难的从地上坐起,后背靠着床,才勉强坚持没有倒下,他有气无力的指着我,“你对你大妈做了什么?” “瞧你这话问的,应该是她把我怎么了才对。” 一想到那天被针扎的场景,我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牙尖嘴利!你大妈呢?” “刚刚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她在牢里。”我脸上笑意横生,“如果你想去见他的话,求我,说不定我会帮你一把。” 我态度嚣张,陆远声气的用力捂住胸口,几秒后,他猛烈的咳了几声,一抹血丝从他的唇角留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气到吐血,我今天是头一次见到。 不想让他就这样挂了,我走到床边按响传呼器,叫来医生。 唯一的念想没了,陆远声一无所有,他万念俱灰,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他情绪激动,不管医生如何劝说,他都不配合医生检查,最后医生不得不给他注射一只镇定剂。 我一直等到检查结果全部出来才离开医院,临走时叮嘱护工好好看好他,不要给他有寻短见机会,若出事让医生尽力抢救,医药费我来支付。 医院外,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警局已经下班,看方晗芝的事情泡汤,我打车准备回去。 路上,我想了下让司机掉头去了傅氏。 傅氏所在的写字楼是江城第二高楼,整栋楼灯光通明,各个部门都有加班的。 傅氏有门禁,我进不去,只能给傅景行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我就见到傅景行带着一群人正朝着写字楼的玻璃大门走来,我对着他挥了挥手。 傅景行脚步微顿,挂断电话,跟身旁大腹便便的男人说了声,又吩咐阿豹说几句后朝着我这边走来。 “这么晚了不好好在家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见你啊。”我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今晚你去哪,我去哪。” “胡闹。等下我让阿豹送你回家。” “不,我要跟着你。” 我态度坚定,傅景行紧绷着一张脸,试图用森冷的眼神吓退我。 “我保证乖乖的跟着你,不给你惹事。” “你的保证我敢信吗?” “姐夫,在你眼皮子底下,我想惹事,你一手就把我拍回去了。你说对吧。” 傅景行还是不愿意松口,我扁扁嘴,“你不带我去也没关系,我自己有腿。” 我松开傅景行的胳膊转身欲走,傅景行伸手将我扯了回来,塞进阿豹刚开过来的车中,“乖乖跟着我,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遵命姐夫!” 我给傅景行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他余怒未消,拎着我丢到了后排座位的最里面,吩咐阿豹开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8 暴力男! 别人都是疼老婆都来不及,谁像他,不是摆脸子,就是动粗,宝宝不高兴了。 我靠在车门上,与他之间空了两个人的位置,抱着肚子一动不动。 正在接电话的傅景行侧头看向我,我把脸扭到一边。 “先这样,其他的等下我们再谈。” 语落,傅景行挂断电话,移到我这边,伸手探向我的小腹,“疼?” 他言简意赅,语气平缓,没有任何起伏,感受不到任何关心,我把脸扭的更深。 “阿豹,先去医院。” “不疼,一点儿都不疼。阿豹,你继续走,不用管我。” 傅景行好不容易同意我跟他一起去应酬,我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见阿豹打着转向灯欲在前面掉头,我急忙坐直身子,挺胸收腹,把放在小腹上的手交叠到一起,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淑女范。 傅景行凝眉细细打两下我,手在我小腹上轻揉着。 他手劲刚刚好,掌心温热,贴在我的小腹上格外舒服。 我贪恋他掌心的温度和手下温柔,不想让他停下,可你又怕误会我身体不适,坚持让阿豹送我去医院,我按住他的手,一双眼睛笑成月牙状,“姐夫,你别紧张,我刚刚只是习惯性动作。” “我看你是习惯性诓我。” 傅景行见我面色无异,作势加重手上的力道,他还未按下去,我已经开始惨叫出声了。 我声音夸张,尖细,吓的阿豹频频回头,傅景行抬手放下遮挡帘,黑着脸用力捏着我的脸颊,他此时应该很想掐死我。 我抱住傅景行的胳膊,可怜兮兮的道:“姐夫,疼……” “你该去当演员,进傅氏太可惜。” 傅景行拿我没辙,松开手坐直身子,吩咐阿豹去酒店。 “姐夫,是在夸我演技好?” 傅景行是个闷罐子,跟他在一起,我不说话,他能一天不理我,我生性活泼,不喜欢那种相处模式,只能想办法多和他说话,争取有天可以把他改变成话痨。 虽然希望渺茫,我仍愿努力尝试。只是后来愿望终于实现,而我却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话。 这,便是世事无常。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在夸你。” “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我向傅景行的怀中钻了钻,傅景行本想把我推开,我跟着树袋熊样死死抱着他不松手,傅景行无奈,只能由着我。 我询问他关于大腹便便男人的事。 “他是新加坡来的房地产开发商,想投资出事楼盘的重建。” “楼盘重建是傅明淮全盘负责,应该是他出面招待胖老板才对。” 周家那边因为傅明淮与陆婉琛的事情,已不再向之前那般鼎力支持傅明淮,资金上面不再爽快。傅氏虽财力雄厚,但目前有很多项目都在筹建中,需要消耗大量资金。 再加上楼盘重建工程浩大,单靠傅氏无法支撑。 在楼盘重建之初,傅少卿已经明确告诉傅明谁捅出的篓子谁解决,在重建中出现任何问题,都不要去找他。 傅明淮猜测这是傅少卿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不能就此倒下,无论如何都要将楼盘重新建起。 据说这些日子,傅明淮吃住都在工地附近。因为资金问题在周家受了几次气,傅明淮转变策略,不再死磕周家,开始拉拢投资商。 傅氏放出风声后,陆续有不少投资商来到江城考察,商业杂志上报道,傅明淮积极与投资商见面洽谈,收效喜人。 傅景行和傅明淮不合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傅明淮把洽谈的事情交给傅景行就不怕傅景行背后使坏? 难道是资金已经足够,不屑再谈? 傅景行没有说话,面色却一片冷然。 我脑中思绪翻转,忽然恍然大悟,呵原来是这样,傅明淮还真够奸诈狡猾的,我默默替傅景行掬了把同情泪,思考着等会怎样做才能帮到他。 对胖老板一无所知,我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迈巴赫已经停在威斯汀门前,泊车小弟立刻迎了上来。 “刘千峰风评不好,等下你自己放聪明点。” 刘千峰应该就是那个胖老板,我跟着傅景行下车,对他乖巧的点点头,“若是等下我表现得好,是不是就可以跟你一起去傅氏了?” “是。”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我闪动希冀的眼睛光彩流转,踮起脚在傅景行侧脸上轻吻了下。 “陆知微,你是个女人,别没羞没臊。” 傅景行压着我的肩膀,迫使我站回原处。 我盯着他修长的脖颈惊奇的咦了声,“姐夫,你害羞了。” 我那一吻下去,傅景行红的不止是脖子,脸颊,特别是那对耳朵,红的几欲滴出血,我好似看到天下奇观,摸出手机,打算把这一幕拍下来,留作证据。 “我不是害羞,是替你害臊。”傅景行黑着脸挡住摄像头,阔步朝着酒店大门走去。 原来他也有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哼,随便他怎么说,反正我已经认定他刚才就是害羞,望着傅景行的背影,我笑的一脸满足,还带着点小自豪。 眼看着傅景行已经走远,我急忙收起变得有几分痴傻的笑,脚步轻快地跟上他。 傅景行的助理赵琼已将胖老板带上二楼预订包厢,胖老板没有入座,他燃着根烟,坐在餐桌旁的沙发上。 傅景行进入包厢时,赵琼接过刘老板递过来的菜单与傅景行说道:“傅经理,刘老板已点完菜,你看看还有需要再加的吗?” 虽说主随客便,主人未到,客人先点餐,不符合规矩,胖老板是生意场上的人,他这么做不是神经大条,就是没把傅景行放在眼里,我不由轻蹙下眉。 胖老板似乎刚意识到他的做法不妥,有打脸的意思,他急忙拖着肥胖的身子站起身,“对不起傅老弟,刚刚是你助理把菜单拿给我,我推托不得才点的。” 一直跟着胖老板的美女秘书觉得胖老板的话太直白,略有些不好意思,出面打圆场,“我老板性子耿直,傅经理多多包涵。” 傅景行得到的消息没错,这胖老板岂止是风评不好,人品更不咋样,自己犯错,却推给一个小姑娘。 不过,这个助理…… 耳边响起阿豹的抱怨,我不由把视线落在赵琼身上。 胖老板扣下的帽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按理说这个时候,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她都该跟傅景行认个错才对。 而她却笔直的站在那里,巴掌大的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这是明目张胆没把傅景行当她的上司。 身后,阿豹已经气的握拳,傅景行却像司空见惯了样,淡声道:“无碍,刘总长途跋涉来到江城,舟车劳顿应该早些吃完休息,是我考虑不周。” “傅老弟,哪里的话。”胖老板一笑眼睛眯成两条直线,“你是老爷子最器重的儿子,你肯过来陪我,是我的荣幸。你我都是心直口快的人,咱们就不要客气了,都坐吧。” 傅景行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没有推让,在主位上坐下,拿过助理手上的菜单,添了几道江城特色菜。 “傅经理,这个月刚过半,公关部的开支已经超过预算,刚才刘老板点的菜式中与你点的这几道菜式差不多,你看你这几道要不要……” 赵琼拖长声音,话虽未说完,剩下的半句话在坐的任谁都能听懂,而且在这种场合说公司开支问题,无异于在打傅景行的脸。 一直没有落座,站在傅景行身后的阿豹忍耐的整张脸都要扭曲了,一双铁拳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跳,似随时都可能砸向助理。 胖老板的注意力一直在傅景行这边,摆明了在看戏。 傅景行总爱看别人的戏,自己如今也成为别人眼里戏台子上的一员,报应啊。 我心里暗爽,却又见不得别人欺负他,今天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平白被胖老板看了笑话不说,日后传出去,傅景行在傅氏的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谁都想上来踩上一脚。 这事由傅景行处理不合适,我在傅景行给阿豹递眼色时悄悄按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转头对赵琼娇俏一笑,“要啊,为什么不要,刘老板远道而来,三哥一定嘱咐过你要好好招待他了吧,你这么抠门,三哥知道肯定会不高兴的。” 助理脸上的笑微微僵了下,转瞬之间恢复正常,“陆小姐请慎言,我是傅经理的助理,我做的事跟傅总无关。”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傅氏的员工了?”既然这个助理是傅明淮的人,辞她理由最好能跟傅明淮挂上钩,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我脸上的笑愈发灿烂,“阿豹,她都这样说了,还不把她请出去?明天顺便找个时间把离职给她办了,傅氏不需要一个连总裁都不认的员工。” “是。” 阿豹早就看不惯这个助理,闻言,二话不说,挡在赵琼面前,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小姐不是傅氏的人,我的去留还轮不到你来的决定!” 助理底气十足,瞧瞧,有靠山就是不一样,我不怒反笑,加重语气,“阿豹。” 先礼后兵,阿豹会意,不顾助理的反抗直接将她拖出包厢。 “好魄力。”啪、啪、啪,胖老板拍了几下手,锁在我身上的两只小眼睛开始放光,视线在我身上上下扫视一遍,“请问这位是?” “我太太。” 傅景行拿走我手中的冰冻果汁,帮我倒了杯温开水,把我连人带椅子向他那边拉了拉。 傅景行的表现太过明显,胖老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下,收回视线,“傅老弟好眼光。” “多谢李老板夸奖。” 傅景行半点儿不谦虚,胖老板是新加坡华人,普通话很好,他爽朗一笑,“我就喜欢傅老弟的实诚劲,来,我先干为敬。” 此时菜已经陆续上来,服务员已经把红酒醒好,替桌上的人一一倒上,胖老板端起杯子起身跟傅景行碰了下杯子,仰脖一饮而尽。 这可是八二年的拉菲,是用来品的,想要牛饮白开水最合适,我略有些心疼的抿着杯中无味的白开水,眼睛盯着傅景行面前放置的两个盛满红酒的高脚杯。 其中有个杯子本是属于我的,我替他解决了个大难题,这混蛋竟然恩将仇报,服务员刚给我倒上酒,连闻都不让我闻一下,就端走了。 傅景行没有拂胖老板的面子,手中的杯子也空了。 几杯酒下肚,胖老板打开话匣子,询问一些关于楼盘重建的问题,傅景行一一回答。 傅景行并没有把他与傅明淮的个人恩怨带进在工作中,每个问题都回答的公平公正。 “楼盘重建问题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这关乎我们公司的诚信问题,所以质量上会严格把控,傅总亲自监工,我们公司敢保证,重建楼盘的质量在江城定定屈指可数。楼盘地理位置良好,价格刘总不必担心,至于销售这块,我们公司有江城最好的团队。刘总若是注资,肯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傅氏是江城的龙头企业,与你们合作自然挺好,但前些日子我与尚佳的陶总在拍卖会上有过接触,她最近也投资了一个项目,她开出的回报可要比你们傅氏要丰厚的多。” 刚刚他们在谈正事,我插不上嘴,跟胖老板的美女秘书闲聊,与她介绍江城的一些风土人情,邀请她明天一起出去逛逛。 听到胖老板提到尚佳的陶总,我眉梢轻挑。 “利益分红这块我们可以再谈。” “会比陶总给我开的高吗?” 谁都不知道陶展颜给他开的价,胖老板分明是坐地起价,傅景行没有说话,而是垂下眼睑,轻晃下手中的高脚杯,暗红色的酒在灯光下闪动着潋滟的光泽,妖冶,诱人。 我手指在桌上轻敲几下,暗道:傅明淮这只老狐狸肯定知道胖老板跟陶展颜认识,而陶展颜又刚跟傅景行结了梁子。 据说陶展颜眦睚必报,她定会使用浑身解数拉拢胖老板,当胖老板选择尚佳时,傅明淮铁定会让人出来抹黑傅景行。 说傅景行是为了个人私心置公司利益于不顾,故意怠慢投资商,谈崩合作。 舆论暂且就不说了,傅明淮跟老爷子背后告个黑状,傅景行的后背说不定又要再次开花。 “傅老弟怎么不说话了?” 久久没有得到答案的胖老板又笑呵呵的问了一遍,傅景行靠着椅背,唇角微微弯了弯,“请问刘老板,陶总说的项目可是城东蝎子山的那块地?” “老弟的消息就是灵通,陶总已经买下地皮,打算投资建设一个可以跟迪士尼媲美,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的大型游乐场,我听后很感兴趣。” 傅景行轻轻嗤笑声,轻摇下头。 “傅老弟又笑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看到傅景行的反应,胖老板不乐意了,一张肥肉堆叠的脸上笑意全无,“觉得我没有眼光?” “那倒不是。陶总的想法不错,刘老板也很有眼光,可唯一不妥的是与蝎子山相邻的地皮早已被人买下,据说买下地皮的人想在那块地上建造公墓。”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现代人迷信的人不在少数,游乐场旁边有公墓,想想都觉得瘆得慌,谁还敢过去玩,不怪胖老板紧张的都结巴了。 “听说。” 傅景行的听说在胖老板的心里埋了颗怀疑的种子,投资不是小事,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冒出个公墓,别说赚了,恐怕会血本无归。 胖老板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他恢复笑呵呵的模样,“只是听说,并不准确,注资的事情等我联系陶总以后再说。” “静候刘总佳音。” 胖老板聪明的不再跟傅景行说注资的事情,两人边喝酒,边天南地北的扯着,胖老板说的居多,傅景行只是偶尔轻嗯声,并不与他过多热络。 反倒是我跟美女秘书越聊越投机,美女秘书叫林谣,跟了胖老板三年,我们从护肤聊到旅游,再聊到哪家衣服好看时尚,聊着聊着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等胖老板喝的差不多了,我们将他送上楼分开时,林谣已经跟我以姐妹相称了,几次想开口让我留下陪她。 傅景行这混蛋今晚跟吃错药样,从包厢起身就一直揽着我的腰,一直未松开,还有越收越紧的趋势。 腰被他嘞的有些疼,我偷偷拍了他一下。 傅景行似乎会错我的意,又收了下胳膊,差点箍折我的细腰。 “林秘书,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谢傅经理关心,你们路上小心。”林谣音译不舍的对我摆了摆手,“有空约。” “好。”我本想跟林谣再说几句话,傅景行拥着我转身,大手按着我的脸不许我回头,带着我进了电梯。 “姐夫,你快松手,我的脸都要被你压扁了。” 幸亏我的脸是百分之百的原装,不然以傅景行的力道,早就压变形了,我瞪了他一眼,揉了揉脸。 傅景行沉着脸上下来回扫了我好几遍,我被他激光似的视线看的心里发毛,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胸,“你……你干嘛?” 傅景行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个白痴,“阿豹在,你觉得我能对你干点什么?” “嫂子,七哥,我什么都看不到,你可以无视我。” 被点到名字的阿豹背过身子,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没看出来你品味不怎么样,忽悠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那是,杂志可不是白看的! 我今天本没打算出门,衣服穿的很随意,白衬衫、牛仔裤、白板鞋,青春活泼,虽大众,但胜在舒服。 我微仰着脸,“我品味都差成这样,路上回头率还那么高,若是穿的再漂亮些,还不得迷死一片啊。” “我有时挺好奇你脸皮到底有多厚。” 傅景行抬手,知道他又要扯我的脸颊,我急忙捂着脸向后退开两步,“姐夫嘴巴那么毒,脸皮不厚怎么敢跟你在一起,恐怕早就撞死南墙好几回了。” “我就那么可怕?” 我朝着他吐了吐舌头,“你说呢?” 傅景行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棺材板样的脸上乌云滚滚,我立刻给他顺毛,“我开玩笑的啦,姐夫多金又帅气,可怕跟你半点沾不上边。” 电梯门打开,傅景行没有理会我,径直走出电梯,我小跑着跟上去,抱住他的胳膊。 “姐夫,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我一副求夸奖的模样,傅景行没有看我,一直沉默着回到家。 睡觉前,任凭我怎么逗他,他一个字都不愿跟我说。 小气的家伙,耐心告罄,我抱着被子准备去客房,走到半路被傅景行拦腰抱回丢到床上。 “睡觉。” 偏不! 我准备再次起身,傅景行这厮竟然欺身压在我的身上,他身体死沉死沉的,我伸手推了他几下,他头埋在我的颈窝里一动不动。 明显感到他某处的变化,我不敢再继续乱动,放浅呼吸,喊了他几声。 他嗯了声,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几秒过后,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应该是睡着了。 额,被他这样压一夜,明天骨头非得散架不可,我双手抱住他的脑袋想要把他摇醒,可看到他眼睛下一圈青黛,我心中生出不舍,手指轻轻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几下后,轻声跟他道了声晚安,小心翼翼把他头放回原处,松开手。 我以为这夜会是一场折磨,没想到伴着他身上的专属气息,时间不长我便睡着了。 翌日,傅景行刚起床,我就跟他一起从床上爬起来,与预想的不一样,我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四肢很轻松,小腹暖暖的很舒服。 傅景行看了我一眼后去洗漱,我帮他搭配好今天要穿的衣服,又给自己精挑细选了一套。 衣橱里面的衣服各种风格都有,省了我不少事。 担心傅景行先走,我套上衣服,快速洗漱完,化上淡妆,拎着高跟鞋,趿着拖鞋跟傅景行下楼。 简单吃完早饭,傅景行起身离开,我急忙换上鞋跟了上去。 不习惯穿高跟鞋,我脚下一歪,差点摔倒,走在我前面的傅景行急忙回身扶住我。 “谢谢姐夫。” 傅景行扶正我的身子,支起胳膊停在原地。 他这是默许我去傅氏了,我面上一喜,伸手挎挽了上去,跟着他一起上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9 傅氏大楼坐落在宝山路,每次经过这里,我都会不由自主多看一眼这座气势恢宏,睥睨万物的大楼,没想到有天我会进入这里上班。 我随着傅景行下车,站在楼下仰望高耸入云的大楼,站在顶楼好像伸手就能摸到天上纯白净澈的云彩。 顶楼是权利的象征,傅明淮的办公室就在最顶层,而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将他从高处扯落,他是傅家三少,即使没有老爷子的庇佑,他的背后还有汪鸿语和她的娘家。 虽不至于将他踩进尘埃里,也能狠狠挫一挫他多年的锐气。 公关部在六楼,傅景行带我去公关部之前先去了趟人事部,帮我办了入职手续。 我本没打算在傅氏待的时间太长,但为了不让傅景行被诟病,我没有拒绝。 傅景行并没有给我安排具体的职位,让我待在他的办公室,帮他做一些端茶倒水的工作。 他是怕我出去闯祸,我心知肚明,没有点破,收敛起所有的棱角锋芒,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待他的吩咐。 傅景行工作的时候很安静,办公室静悄悄的,知道他忙,我不能打扰,无聊的打了十几个哈欠后,我去书架上找了本经济学的书翻看,直看的我瞌睡连连。 有员工进办公室汇报工作,我急忙打起精神,傅景行不让我离开,我也不会主动避讳,毕竟这是目前我了解傅氏最快最有效地途径。 “帮我泡杯咖啡。” “好的,姐……”傅景行从一堆文件中抬头,我立刻笑眯眯改口,“是,傅经理。” 傅景行目光清凌,没有多余的情绪,他低头扫了眼腕表,视线重新落回文件上,“五分钟。” 傅景行知道我的脾性,能安静在办公室中待两个多小时已属不易,他现在放我出去,没个一两个小时见不到我的人影。 “五分钟太短,速溶咖啡都泡不好。傅经理口味那么挑,恐怕……” 我讨价还价,傅景行大手一挥飞快在文件上写下一行字,淡声道:“煮过咖啡吗?” “没有。” 喝咖啡是小资的事情,我没那个闲工夫,顶多偶尔需要熬夜时,冲包速溶咖啡。 “那还是算了吧,速溶的就挺好。” “你别瞧不起人啊。不会,我可以请教别人,我学东西很快的。” 傅景行轻点下腕表盘,对我摆了下手,“四分钟。” “傅总,以我们的关系,这么上纲上线的好吗?” “嗯?” 傅景行蹙眉抬头,微微上挑的尾音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不耐和冷意,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绷起脸对傅景行毕恭毕敬的微微鞠下躬,语气认真,“是,傅总。” 我学着季敏模样充当回白领,准备来个利落转身,谁知下一秒就悲催了,右脚鞋跟不稳,身子一歪,我急忙扶住沙发才没有摔倒。 不敢回头去看傅景行的表情,我红着脸逃也似的跑出门。 我还未来得及关上门,傅明淮就带着赵琼找上门来了。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赵琼是傅明淮的人,未经他的同意辞掉,他找茬在意料之中,但亲自带人找上门,就有些不明智了,这不是摆明告诉别人赵琼是他的人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傅明淮有过节,见到我,他本就阴郁的脸更加难看,略有些狰狞,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估计会让人绑了我,狠狠虐上一顿。 我脸上漾起一抹笑,语气恭敬,“傅总好,我现在已经是傅氏一员了,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谁允许你进傅氏的?” 反正不是你,我脸上笑容不变,刚欲开口,身后的门被拉开,傅景行的声音不疾不徐响起。 “这事经过董事长的首肯,傅总对董事长的决定有异议的话,可以亲自找他面谈。” 老爷子是傅家的掌权者,他性格霸道,他最不喜别人置喙他的决定,没想到傅景行考虑的这么周到,原来他不是故意拖延我进傅氏,而是尽量把一切都安排好。 有老爷子做后盾,就算傅明淮现在想把我马上踢出公司,都得按捺住性子,我在心里给傅景行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傅明淮闻言气的整张脸都绿了,傅景行面上无波无澜,他凝眉看向我,“让你去泡咖啡,你杵在这里做什么?” “对不起傅经理,我马上去。” 有外人在,我自然要给足傅景行的面子,勉强踩着高跟鞋进了茶水间,等我趴在茶水间的门框向外看时,他们已经进了傅景行的办公室。 傅明淮最喜欢对傅景行冷嘲热讽,以势压人,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心里就跟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样,又急又气。 没时间跟在茶水间泡茶的同事套近乎,我跟她们简单地打声招呼,急急忙忙冲了两包速溶咖啡用托盘端着,敲开办公室的门。 给我开门的是赵琼,她眼中闪过抹挑衅,我对她扯了扯嘴角笑笑。 嗯,没事,留下是好事,我刚好无聊,有时间陪她玩。 办公室内,傅景行坐在办公桌前,傅明淮坐在沙发上,两人的气氛比刚刚的剑拔弩张稍微好了些,但仍是有些微妙。 我把咖啡放到傅明淮和傅景行的面前,毕恭毕敬的退到傅景行的身后。 傅明淮把人塞回来,踩了傅景行一脚,面色好了许多,他瞥了我一眼,不坏好意道:“景行啊,不是我说你,她长的这么不安分,你把她放在公关部,保不齐哪天头上就多了顶帽子。为了你着想,三哥帮她换个岗位怎么样?” 我承认自己长的有那么点招蜂引蝶,说我不安分,过分了啊,好气哦,有种把咖啡泼在傅明淮脸上的冲动。 只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默念三声忍、忍、忍,才把心中涌动的怒火勉强压制下去。 傅景行慵懒的靠着皮质椅背,端起咖啡轻啜了口,因喝不惯速溶咖啡,他本就轻拧的眉间又多了几道褶皱,沾着淡淡褐色的薄唇微微弯了弯,“傅总公事繁多,最近连家都没时间回,我的事情就不劳烦你草心了。” “我是好意,既然你不识好歹,出了事情,就别怪我这个当哥的没有提醒你。”傅明淮起身,“我还有个会,走了。” 傅景行坐在黑色大班椅上未动,“既然三哥都好心提醒我了,身为弟弟有件事情我也得跟你说一声。” “说。”傅明淮转身动作一顿,面上竟然有淡淡的紧张,他语气里满是警告,“你是不是又在背后搞鬼了?” “呵。”傅景行短促一笑,“若我真想搞鬼,你会有空在这里跟我说话?” 傅明淮最讨厌傅景行这副淡然自若,好似什么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模样,傅明淮面色极差,目光如冰冷的毒蛇般死死的盯着傅景行。 而挑起傅明淮好奇心的傅景行又开始装深沉了,他低头看着杯中热气腾腾的咖啡,一言不发。 唉,傅景行就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办公室内一阵死寂,我怕憋不住笑,不敢去看傅明淮那张已经变成铁色的脸,站在原地眼观鼻子,鼻观心。 跟傅景行比耐心,傅明淮的道行还太浅,果然,不到半分钟,傅明淮就败下阵,“你要告诉我什么事,快点说,我不比你,没时间跟你耗。” “也不是什么大事。”傅景行放下咖啡杯,拿过看了一半的文件,低低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我有个朋友在报社工作,前两天无意中听他提到三嫂最近跟华东集团的费总走的很近。” 华东集团的费总年轻时给一香港富商做二奶,她精明能干,清楚地知道富商只喜欢她的年轻美貌,等年纪一大就会被一脚踢开。 她没有像别的二奶样费尽心机上位,而是利用从富商那得来的好处,借助富商的人脉进行各种投资。 她目光精准,投资得到的回报颇丰,等离开富商后,她又回到江城创业,生意做得很红火。 至于私生活方面比陶展颜要还要精彩的多,江城上层圈子皆知她开的桐芜会所是有名的鸭店,据说会所里的男人都是费总亲自调教过,专门伺候那些名媛贵妇,还有一些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 一般名门望族最在意家族脸面,所以很多人家都明令禁止自家女人跟费总有过多的接触。 周贞静跟费总走得近,多半是在报复傅明淮。 傅明淮好似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他勃然大怒,“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别忘了我跟你说过,就算我跟她没了感情,我们的婚姻依旧牢不可破,你继续在这方面动手脚,纯粹是白费心机。有那个时间,还是想想怎么节省公关部的日常开销吧!” “其实要节省公关部的开销很简单。” “简单是吧,来,说说你的方案,我洗耳恭听!” 傅明淮也不着急走了,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咖啡刚送到嘴边,就一脸嫌弃的放下,吩咐赵琼,“去泡杯茶来。” “是,傅总。” 赵琼转身时瞄了我一眼,意思明显是在嘲笑我连端茶倒水的工作都做不好,公关部没她不行,我垂下眼睑遮掩气里面的戾气,低头把玩无名指上的钻戒。 “哑巴啦,怎么不说了?” “你确定要听?” 傅景行压根就没有把傅明淮当对手,他悠闲的燃了根烟,又翻了页文件。 “有话就说,说跟我卖关子!” “只要傅总不再随意插手公关部的事情,公关部的日常开销很快会恢复正常。” “傅景行,你别忘了,我是傅氏总裁,公关部隶属傅氏,归我管。你不过是我的下属,我下达的命令,你只能执行,没有质疑的份!” “这是公司,你们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傅老爷子推门而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汪鸿语。 看到他们,傅明淮立刻敛了怒火,装出一副孝子的模样,过去搀扶老爷子。 “我没那么不中用。” 傅老爷子避开傅明淮的手,汪鸿语闻言急忙训斥傅明淮道:“都多大的人了,身为傅氏总裁,就算是发生天大的事情,一样要沉得住气。何况景行这里只是开销超标,他来公司时间短,不会的地方你可以教他,用的着急成这样吗?” “妈说的是,是我太心急了。” 傅明淮在老爷子面前立马变成了孙子,急忙认错。 从汪鸿语的话中我猜测老爷子今天来傅氏大概是因为公关部开支的事,傅景行才刚进入傅氏几日,傅明淮就安耐不住了,这人注定成不了大器。 我本想留下来围观事态发展,但做为跑腿的,我得恪守本分,大概估约下时间赵琼该回来了,我乖巧的跟傅少卿和汪鸿语打了声招呼。 “董事长,汪阿姨,我去帮你们泡茶。” 我的话刚说完,赵琼推门而进,她并不知道老爷子和汪鸿语在,只端着一杯茶,她愣了下,最后把茶放到老爷子的面前。 “这就是你部门的员工?”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赵琼刚好撞在枪口上,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目光不善,质问傅景行,“没规矩不成方圆,是你允许她进办公室不用敲门的?” 傅景行没有傅明淮狗腿,他一直坐在办公桌前没动,他碾灭烟头,语气淡然,“赵助理昨天因为言行不当,已被我开除。傅总嫌我处罚太重,刚刚亲自把人给送回来了。”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傅明淮肯定悔青了肠子,他的脸一阵青白交错,而赵琼更是不知所措,一个劲鞠躬认错。 傅明淮见老爷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斥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自己去办理离职。” “傅总,我这么做都是因为……” 被傅氏开除,以后找工作会难上加难,赵琼一脸恐慌,开始口不择言,傅明淮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厉声打断,“我把你送回来,是看在你以前兢兢业业工作,家庭困难的份上,谁知你不知悔改,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收敛,你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还不快滚!” 赵琼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用胳膊擦了下,怯懦的看了傅明淮一眼,转身欲走。 “慢着。”老爷子突然出声,“傅经理刚来公关部,对这块不是很熟,你就暂且跟着他吧。” 老爷子的话把办公室内的人弄的集体蒙圈,下一秒,除了傅景行面色如常,其他人都面色各异。 赵琼的抽噎声瞬间停下,她大喜过望,不断地给老爷子鞠躬致谢。 老爷子嫌弃她烦,示意她出去。老爷子的脾性跟傅景行有些相像,都喜怒无常,我担心他把火烧到我的身上,匆匆跟着赵琼一起离开,去茶水间帮他们泡茶。 赵琼很想表现,但又怕表现太过,又要遭殃,她不敢进去,把精心泡好的茶水交给我。 “去洗手间洗把脸,被别人看到不好。” 赵琼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她看了我一眼,双唇嗫嚅几下,最后什么都没说与我错身而过。 我望了眼她的背影,端着茶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中气氛压抑,老爷子、汪鸿语、傅明淮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傅景行的身上,应该是老爷子在兴师问罪。 汪鸿语轻咳声,出来打圆场,“少卿,景行他刚来傅氏,你得给他时间成长,不要一贯的责怪他,不然以后他都不敢放开手脚了。” 傅少卿眸光冷厉,他依旧盯着傅景行,“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汪鸿语瞪了傅明淮一眼,“景行进公司前我就跟你说过,让你多提点他,遇到困难你帮他一把,兄弟之间相互提携帮衬,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来叨扰老爷子。你看你是怎么做的?” “妈,您误会了,这事不是我跟董事长说的。” “你爸已经很久不来公司了,不是你说的,他怎么会知道?” 这母子两个一唱一和的,跟方晗芝母女特别像,我站在傅景行身后低头看着脚尖,继续冷眼旁观他们的表演。 “我昨晚回家刚好接到财政部的郑经理给我打电话,说是公关部支出超标,刚好被董事长听到了。”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我要听他解释。”老爷子大概是眼睛累了,他收回一直放在傅景行身上的视线,端起茶杯,“就你这能力,还能把公司经营的风生水起的,看来你最近几年的运气确实不错。” 老爷子一句话否定了傅景行这些年的全部努力,傅景行握着咖啡杯的手缓缓收紧,骨节逐渐泛白。 “别人家的父母都是鼓励支持孩子,哪有人像你这样打击的。”汪鸿语见傅景行面色不对,急忙埋怨老爷子一声后,话锋转向傅景行,“你爸是希望你早点成长,能跟明淮一起扛起傅家,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董事长教训的是,您之前跟我的话,我一直谨记在心,本想跟傅总和平相处,可您一直问我要解释,我也只能全盘交代了。” 傅景行语落,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一个u盘,一份贴着各种发票的资料,示意我把资料交给老爷子,他把u盘插进电脑。 老爷子拿过资料仔细翻了下,啪的一下把资料拍到面前的桌上,怒斥道:“傅景行你脑袋进水了?这些都是一些小公司的小员工,甚至有几个还是皮包公司的,你竟然还奉若贵宾,当傅氏是招待所啊!” 老爷子肺活量不错,高声说了那么一长串的话,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 “董事长先别急着兴师问罪,先听听u盘里的内容。” 傅景行点了下鼠标,办公室中响起傅明淮的声音。 “傅经理,今天李老板派人过来考察,你好好招待一下。” “郭秘书,请你转告傅总,那个李老板的背景我已经……” “傅总跟李老板认识多年,李老板的背景不会有问题,招待他是傅总的意思,傅经理无比照做。” 下面类似的对话还有许多,越向下听傅明淮的脸色就越难看,见老爷子凌厉的视线疾射而来,他立刻怒道:“这个郭明哲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假传我的命令,我看他是不想干了!景行,你别生气,我马上回去把他开了。” “明淮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竟然养了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汪鸿语边给老爷子顺气,边训斥傅明淮,傅明淮接连认错,不等老爷子发话,他打开办公室的门。 而老爷子明显没有责备他的意思,放任他离开。 傅景行微微眯了眯眸子,眼中滑过抹冷芒。 老爷子再次拿起资料,沉声道:“你没亲自向明淮确认,单凭秘书的电话,就去招待这些人了?” 确实,u盘中没有傅明淮声音,但在坐的都心知肚明,没有傅明淮的授意,就算借郭明哲两个胆子,他也不敢给傅景行使绊子。 事情一出,傅明淮把锅甩给郭明哲,只要老爷子不追究,他就跟这件事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从老爷子刚刚的表现来看,他确实在偏袒傅明淮。 同样都是孩子,一人犯错,咄咄相逼,另一人,却不责不骂,放任不管,真令人心寒。 我心里愤愤不平,同命相连,对傅景行又多了几分心疼。 显然傅景行已经习惯了不平等对待,他拔出u盘,手一扬,u盘在空中划了个弧,落在不远处的垃圾桶中,他淡声道:“我给傅总打过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微信,短信不回,联系不到他,我只能照做,难道这也有错?” “事后,你不会向他核实,还继续犯错?” “核实过,他说郭秘书是另一个他,让我听从郭秘书的安排。因为当时考虑不周,没有带录音笔,没把他的原话录下来,所以我没有证据。董事长若是想兴师问罪,我也没办法。” “你知道我是董事长,还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傅景行不卑不亢,他沉静的视线跟傅少卿火光四射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景行,你爸是见不得你被人欺负,只是表达方式有误,你别……” 傅少卿突然叹了口气,打断汪鸿语接下来的话,“你妈那么温顺的一个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 提到傅景行的母亲,傅景行的脸瞬间冰冻成霜,汪鸿语的脸也有几分僵硬,她看了傅景行一眼,扯了扯老爷子的胳膊,“好端端的你提孩子的伤心事做什么,既然事情已经问清楚了,我们就先回去吧,不要打扰景行工作了。” 老爷子自知失言,他面色缓和了许多,难得开口夸赞傅景行道:“你这次做得很好,我很欣慰,继续保持。” 傅景行没有吭声,就连老爷子离开他也没有起身相送。 他可以拽,我不能学他,挂着一脸笑,把他们送进电梯前。 汪鸿语转身亲昵的握住我的手,很少跟人这般亲近,我浑身不自在,不便得罪她,只能暂时忍下。 “知微,有你在景行身旁帮助他,我很放心,有空常来傅家走动。” “嗯。” “哦,对了,听说你们已经领证了,订婚礼我就擅自做主帮你们取消了,等挑好日子,我再亲自帮你们筹备婚礼事宜。” 汪鸿语语气柔和,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但我已经能明显感受到老爷子的不快。 意识到扯证的事没经过老爷子同意,确实不太尊重他老人家了,我出声道歉。 好在老爷子压根就不想跟我计较,带着汪鸿语进入电梯。 电梯门合上,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整个人轻松很多,我深吸口气回到办公室。 傅景行正在抽烟,才一会儿的功夫,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已经有两三个烟蒂了,真把自己当烟囱了。 烟味是淡淡的薄荷味,不呛人,我甚至想多闻两口,可见不得他作践自己,我想上前夺掉他手里的烟。 当我走到他面前时,我忽然改变想法,坐到他的腿上,对着他伸出手,“给我根。” 傅景行冷冷瞧了我一眼,拿着燃了一半的烟戳向我的手心。 烟头忽明忽暗,看似威力不大,但真的烫到手心…… 那滋味我可是尝过的,我急忙缩回手,一脸委屈的叫了声:“姐夫……” 傅景行碾灭烟头,捏了捏眉心,“下去。” “不要。”担心他把我推下去,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汪鸿语说要给我们筹备婚礼,等婚礼结束,你打算带我去哪里度蜜月?” “你来定。” “好啊。”我心怀憧憬,想到件事情,我贴近傅景行的耳边,“你喜欢孩子吗?” 傅景行揉眉心的手突然停下,脸上的表情僵了有两三秒,这反应,是不喜欢喽,我心里涌起淡淡的失落,面上却漾起一抹笑,“幸好,我也不喜欢,软软小小的一只,又吵又闹。” 傅景行好像暗暗松了口气,我的心就像针扎样疼了下,没心思逗弄他,我刚欲起身,傅景行伸手按住我的肩膀。 “不到两个月你的身体接连遭受两次重创,你还年轻,孩子的事情不急,等调理好身体再说。” 傅景行不习惯解释,他刚刚的那番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想要继续探究,又担心真相是我无法接受的,我只能自欺欺人的点点头。 傅景行扶着我起身,从书架上抽出本《经济学原理:微观经济学分册》递给我,“这本书是经济学入门书籍,比那本适合你。” “哦。” 傅景行的突然殷勤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我兴致缺缺抱着书在沙发上坐下,安静的翻看着。 不知不觉我在傅氏待了一个多星期,跟公关部的人混个半生不熟,赵琼自打上次差点被解雇,安生了很多。 我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她安分守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我不会为难她,倘若她还不思悔改,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期间,林谣约过我两次,我性子本就野,回到江城后一心想着报仇,给外婆看病,都没心思好好转转,逮到机会,我带着林谣几乎跑遍了江城。 熟络后,林谣跟我无话不谈,从她口中得知,胖老板经过慎重思考已经决定注资新楼盘,目前就差签合同了。 便宜傅明淮了。 我心里不忿,但又不能破坏合作,不然这锅要傅景行来背的。 自从傅明淮偷鸡不成蚀把米后,他已经不再让傅景行接待乱七八糟的人了,这些天傅景行上下班还算规律,没有那些天价开销,公关部门的开支已经恢复正常。 中午陪林谣吃完饭回到公司时发现公关部明显忙了许多,询问才知,公司要竞标护城河大桥重新修建的项目。 护城河大桥对于傅氏来说是个小工程,放在以前傅氏不屑一顾,可自从楼盘出事后,政府对傅氏已经生了芥蒂,出现信任危机。 为了修复间隙,傅氏领导层召开会议,商量后决定竞标。 傅氏都竞标了,江城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都想在这次竞标上,借着傅氏的东风露个脸,所以参与竞争的公司数量之多,空前绝后。 孙氏,尚佳这些大公司也都纷纷过来掺和一脚,上头倍感压力,谁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最后经过一番推诿,这块烫手山芋落到了傅景行的头上。 傅氏各部门分工明确,竞标本是由项目执行部负责,跟公关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现在让一群公关精英来写竞标书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傅明淮这次又是明摆着为难傅景行,小肚鸡肠! 不过,也是个机会,只要傅景行能拿出惊艳四座的竞标书,通过自己的能力拿到项目,在傅氏他的地位会得到很大的提升。 这方面我不懂,只能上网查一些竞标案例,给傅景行提提意见,遇到难题时出下主意。 我这边急得不行,傅景行倒是跟往常样,没有半点儿紧张。 也对,他能一个人玩转一个公司,竞标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我心安了许多,每天除了跟他开会,就是跟他开会。 竞标书做了一份又一份,预算做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在竞拍前一天把所有需要的资料都准备齐全。 一个月后,傅景行带着我、阿豹、赵琼等去了位于市中心体育场的竞拍现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 我只在电视报纸上看过竞标,自己置身现场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就好像在参加某种比赛,紧张刺激,又有点小小的兴奋。 护城河大桥项目不大,有能力承接的建筑公司不少,经过政府的一番筛选后最终留下二十八家公司,数量之多,是以前少有的。 体育馆足有三个室外足球场那么大,阶梯状的看台好似一眼看不到边,二十八家公司的人员在偌大的体育馆,稀稀落落的坐着。 傅氏是江城的龙头企业,口碑因负面新闻受到些许影响,却不妨碍它在建筑行业的地位,傅氏的牌子被放在了体育场看台的最中间。 傅氏左边是孙氏,右边是尚佳,孙氏的负责人是孙妍,尚佳的是陶展颜。 孙妍和陶展颜都是江城的传奇女性,她们身上有很多共同点,又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按照常理,她们应该是朋友,而我跟陶展颜梁子结的挺牢固,坐在右边不合适,左边嘛…… 望了眼孙妍那张不言苟笑的脸,我脊背一阵发凉,为了保险起见,我打算坐在傅景行和赵琼中间,而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赵琼选择坐在傅景行的右手边,刚好跟陶展颜隔了一个座椅。 嗯,还好,幸亏赵琼没有抢在左手边,我暗自庆幸了下,无意识注意到赵琼在落座前跟陶展颜轻点下头,陶展颜对她浅勾下唇。 陶展颜嘴角翘起的弧度很小,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我心中有几分诧异,视线不由得在两人之前逡巡一圈。 察觉到我的视线,陶展颜面色骤冷,转瞬换上一副笑脸,甜甜的叫了声,“七少,好久不见。” “我没记错的话,昨天下午我们在德兴茶馆见过。” 傅景行这么不给她的面子,陈展颜抬起的手僵在空中,脸上的笑差点没维持不下去。 傅景行没去管她的反应,跟孙妍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坐下。 体育馆人多眼杂,记者众多,让陶展颜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妖媚女强人这么僵着也不是事,我对她歉意一笑,“陶总身为尚佳集团总裁,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一些小事不记得很正常。傅经理喜欢较真,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额,这话怎么这么耳熟,等一说完,我才记起,这不是当初林谣那丫头替胖老板打圆场的原话吗?! 陶展颜阴冷一笑,眼神阴测测的,“不叫姐姐了?” “陶总若是想听,我叫一声未尝不可。” 以陶展颜的身高、姿色、身份站着太惹眼,才一会儿工夫,记者手中的摄像机已经接连拍了她许多张照片,她调整下脸上的表情优雅落座,而我也不想充当某些八卦的主角,在陶展颜移开视线时已经先她一步坐下。 陶展颜不愿意就这样放过我,她坐在位子上摆弄着手上祖母绿戒指,讥讽道:“我想听什么你都可以满足我?” 隔着三个座位,她竟然还跟我较劲,我装作没有听到,低头摆弄手机。 遭到无视,陶展颜自讨没趣,骂了声,“不知好歹的东西。” 正安静坐在我旁边的傅景行锐利的目光落在陶展颜的身上,陶展颜脸上有些不自然,她正了正身子,故意不去看傅景行。 孙妍把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她轻轻嗤笑声,正憋着一股气的陶展颜突然怒了,她立刻侧头怒瞪孙妍。 这炮火转移的太快了些,而从孙妍和陶展颜刚刚的“互动”看来,两人并不是像我最初猜测的那般,她们的关系应该很紧张。 至于紧张到什么程度,还有待观察。 孙妍的年纪比陶展颜要长上几岁,她比陶展颜沉得住气,她没有正面迎战陶展颜而是对我伸出手,简单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这算不算是同仇敌忾,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暂且把孙妍划进我的阵营。 孙妍的实力不容小觑,能跟她攀上关系,对我有利无害,第一次见面,不能表现的太过熟络,我落落大方的对她伸出手,“孙总,久仰大名。” 我这边刚跟孙妍搭上手,陶展颜那边的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她本想冷言冷语几句,不着痕迹的瞥了傅景行一眼后,她嘴角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吩咐秘书查看带来的资料。 直觉陶展颜那抹笑满含深意,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陶展颜恢复女强人的常态,而她刚刚的那抹笑却在我的眼前定格,总觉得不太对劲。 我向后看了下整齐放在阿豹面前的资料,亲自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心中那股莫名不安才稍稍淡了些。 孙妍本人并不像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冷冰冰,难以亲近,她语气态度算不上和善,但教人从心底感受到舒服。 见她看向我手上的钻戒,我无名指不禁轻轻蜷缩下。 “很漂亮。” 孙妍没再多说,看向体育馆中心临时摆设的桌子上。 桌子前已经陆续坐满人,主持竞标的官员大都在四五十岁左右,他们穿着一板一眼,面色大都冷肃,有一两个笑呵呵的,显得很异类。 主持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头发高挽,一套合体的淡蓝色旗袍裹在身上,愈发衬的她身材凹凸有致,她妆容精美,脸上的笑甜美中又带着些许端庄,很标致的一个可人儿。 看模样有几分眼熟,应该是某个电视台的主持人。 她环视下周围,该来的人都到了,时间刚刚好,她试了下话筒,确定声音能正常输出,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一出,整个体育场瞬间安静下来。 主持人说了一大堆开场白,感谢完领导,参与竞标的公司,现场的志愿者等等后,又把重修高架桥的意义阐述了遍,宣布竞标规则。 “本次竞标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现场上交标书,标书上的预算与我们这边初步估算相近的公司,进入下一轮的竞标。现在请各位公司代表,先把你们的标书密封,写上各自公司的名字,交到我们现场美丽的礼仪小姐手中。” 我们的标书早已密封好由阿豹保管,赵琼回身去拿,阿豹不待见她,直接无视她,递给我,“麻烦嫂子了。” 赵琼之前的事情做的太难看,虽没被开除,她在公关部的日子并不算好过。 被老爷子警告过,她不敢发作,默默的转过身子,她眸子低垂,我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绪,却无意中发现陶展颜朝着赵琼的方向看了一眼,陶展颜眼尾高挑,妩媚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陶展颜心存偏见,总感觉她的笑带着股阴邪之气,让人打心底涌起股冷气,令人浑身发毛,把标书交给礼仪小姐,我浑身打了个冷颤。 傅景行握住我还未放下的手,蹙眉沉声道:“怎么这么冰?” “没事儿,我就是这样的体质。” 体育馆内的温度开的不算低,我之所以会冷,是因为最近两次重创彻底伤了我身体的根基,所以晚上睡觉时,我总喜欢往傅景行的怀中钻。 傅景行性子寡淡,冷情,好似世界上的人和物没有他在乎的,与他在一起,他很少主动。 手被他握着,我的心好像被一轮暖阳托着,暖烘烘的,我想靠他近一些,但体育馆人多眼杂,特别是记者的摄像机无处不在,我的愿望就是跟他好好地,平平淡淡过生活,最好不见报,不上娱乐报道让人品头论足。 见有不少视线看过来,我想收回手却被傅景行握得更紧。 别人的目光似乎从不会给傅景行造成干扰,他把我另一只手也包在掌心,吩咐阿豹去倒热茶。 “七少和你太太的感情真是好的令人羡慕。” 陶展颜阴阳怪气,我跟傅景行没什么反应,出人意料的是孙妍把话接了过去,“陶总玩的是心跳,感情这事你也只有艳羡的份,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体验到了。” 孙妍这是在讽刺陶展颜私生活糜烂,陶展颜轻笑声,弹了弹她指甲上艳红的蔻丹,语不惊人死不休,“女人只有经历的多了,才知道谁更合适自己。若是识人不清,早早地嫁了,只有后悔的份。你说呢,孙总。” “陶总试了那么多,可有合适的?” “暂时还没有,等哪天遇到合适的,少不了孙总的那份请帖。到时,孙总可不能不给面子。” “既然是猴年马月的事,现在答应下来太早。” 孙妍和陶展颜两人脸上都挂着笑,那笑看上去要多真就有多真,没有丝毫违和感,其实心里都在问候对方。 她们声音不大,若不是离得近,根本就不知她们正在唇枪舌战,一往一来间刀光剑影。 有孙妍帮我分担陶展颜的怒火,我乐得清闲,接过阿豹递来的热水暖手。 玻璃杯滚烫,我似乎感觉不到热,把杯子靠近微微抽疼的小腹,傅景行注意到我的动作,眉宇间隆起一个小包。 我挡下他贴近的手,笑着打趣道:“一个小小的竞标而已,你紧张成这样做什么?乖,我在这呢,等下若是被刷下来,我的肩膀借给你靠。” 我轻拍下肩头,“大胆的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的话还刚说一半,傅景行脸上淡淡的担忧和关切瞬间消失,乌云滚滚,他冷睨了我一眼,坐正身子。 “我保证。” 我伸出两个指头,继续逗他,傅景行抬手将我靠过去的身体推到一边,“再胡说八道,我先让你哭。” 闻言,我故作害怕,向后缩了下身子,看向体育馆中心的桌子,标书已经全部收上去,逐一被打开,在官员之间相互传阅。 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讨论些什么,一个多小时后,二十八份标书被分成两份。 主持人全程陪同,知道结果已经出来,她笑着示意大家安静,拿起左边那份薄上许多的标书故作神秘道:“结果已经出来,进入下一轮竞标的名单就在我的手中,大家想不想知道?” “想!” 回答声音最大的是看台两边,位于看台中心的,几乎没人出声。 主持人没有继续卖关子,她先报出市政府给出预算结果1.2亿。 主持人的话语刚落,体育场的叹息声此起彼伏,看这情况,接近预算值的公司并不是很多,主持人说了几句场面话,宣布结果。 进入第二轮竞标的是傅氏、孙氏、尚佳,还有另外三个建筑公司,没想到第一轮就刷掉了那么多公司,我崇拜的看向傅景行,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估算出来的结果跟政府预算一毛一样。 傅景行神色淡淡,并没有半点儿兴奋之色,无趣! 我撇撇嘴转回头,突然小腹一暖,我急忙低头,傅景行跟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暖手宝。 “拿着。” “谢谢,姐夫。” 今天的傅景行完全从冰块化身暖男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我肯定会扑上去,狠狠地狼吻他一顿。 我侧头仰着脸,傻笑的看着他,傅景行被我看的一张脸逐渐下沉,伸手将我的脸转了回去,“坐好。” 他声音虽冷,在我听来,却觉得又暖又甜,我软着声音,“听你的。” 接下来的第二轮是各自介绍护城河大桥设计图。 在介绍设计图之前,主持人让被淘汰的公司按自愿原则,选择离开,还是留下。 像这种政府竞标,被淘汰后立刻离开,会给上头一个不好的印象,所以即便主持人说是自愿,体育场上依旧没有人起身。 “看来大家对这次竞标得主很感兴趣,好了,闲话不多说,我宣布第二轮竞标开始!我们会按照抽签方式来决定出场顺序,请我们的礼仪小姐带着我们的摇号箱上台。” 主持人的话刚落,陶展颜高高的举起手。 “看来我们的陶总已经迫不及待了,女士优先!” 主持人示意礼仪小姐先去陶展颜那边,陶展颜笑着起身,“亲爱的主持人小姐,你会错我的意思了,我是想第一个上去做介绍。” 主持人闻言不失礼貌的笑笑,看向身后那排评委,坐在正中间,年龄稍长的官员点了下头。 上台顺序从摇号变更为自愿,以傅景行不争不抢的个性,不用猜,绝逼是最后一个上台的。 嗯,最后一个上台也挺好,惊艳死他们! 我对傅景行现在是迷之崇拜,只是当体育馆中灯光熄灭,陶展颜用投影仪把尚佳的设计稿投射到大屏幕上时,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这不是傅景行亲自草刀的设计图吗,怎么会落到陶展颜的手中!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闭了下眼睛,默数三声,再次睁开眼,设计图没变。 我一脸担忧,紧张的看向坐在后一排的阿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阿豹不停摇头,眼中满是惊慌和不知所措,他抖着声音解释,“七哥,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啊,竞标所需要的资料都是由你一个人保管的,设计图泄露,你在这里喊冤,谁信?” 阿豹没少给赵琼甩脸子,赵琼早就怀恨在心,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她自然会上前狠狠踩一脚,“傅经理,阿豹泄露设计图,破坏竞标,因为他,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你不能……” 目前最主要的事情是怎样补救,而不是追责,赵琼的话语令我格外厌烦,我轻斥,“闭嘴吧你。” 赵琼见傅景行面色不善,就算她憋了一肚子的话,她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 阿豹的失误导致我们这般被动,他恨不得一头撞死,那么短的时间,去哪里找一张设计图,等下傅景行若是拿不出设计图,就等于上战场没带武器,肯定会贻笑大方的。 现场那么多记者和官员,此事若是被报道出去,政府对傅氏会更加失望,信任或许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这对傅氏以后的发展会有不可估量的影响,而此事对傅景行来说,如此“失误”可不是一顿家法就能解决的。 最严重的后果就是彻底失去老爷子的信任,被踢出傅氏。 傅景行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如今却要功亏一篑,我急的开始冒冷汗。 孙妍那边注意到我们的不对劲,她用眼神询问傅景行,傅景行沉着脸坐在位子上不做声。 “七哥,怎么办?” 阿豹慌了,额头和鼻尖上汗流如瀑,我们一行几人,只有赵琼面色无异,甚至面上浮着淡淡的幸灾乐祸。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我真想把这女人给丢出去。 傅景行对阿豹轻摇下头,“静观其变。” 傅景行嘴上这么说着,可他似乎已经认命,如老僧坐定般目视前方,状似在认真听陶展颜的讲解。 我没傅景行那边镇定,更没他那般豁达,我摸出一入场就被调成震动的手机,给许晨发了条微信。 许晨知晓傅氏竞标护城河大桥的事情,他学的东西很杂,什么都会一点,但多半都不精,建筑设计图许晨略懂皮毛,我让他去网上找一些大桥设计图拼凑在一起,成与败不重要,先应付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你傻啊,现在网友一个个跟福尔摩斯似的,你明目张胆去网上剽窃,他们非得把你们扒的皮骨都不剩一寸,后果跟现在比起来只能更加糟糕。 许晨说的很对,我是急糊涂了。 这条路行不通,我紧握手机,努力静下心,绞尽脑汁想办法,手中的手机又震动了下。 这是傅景行的事情,他做事滴水不漏,肯定有办法,你就安分点,别再乱出馊主意,小心坏了他的事情。 瞧瞧许晨的口气,好似比我还要了解傅景行,这种感觉很不爽,我回怼。 你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啊。 是啊,怎么,嫉妒啊,最近闲来无事我又把他的资料研究了遍,还是那句话,这人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算被爱情冲昏头脑,你最好也得留个心眼。话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 许晨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好想问他研究完资料又从中发现些什么,不用想,从许晨嘴里蹦出来的,肯定没什么好话。 我收起手机,悄悄碰了下傅景行的胳膊,“你是不是有备用方案?” 傅景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但我心里清楚这些天我一直跟他在一起,我只见到他为陶展颜手中的那份设计图日夜赶工。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作罢。 体育馆中间陶展颜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她团队设计这座大桥的原理和实用价值,其中有些话听上去格外耳熟。 呵,那不是傅景行给临时组建的招标团队讲解的原话吗? 公关部有内鬼,而这个内鬼…… 我侧头看向赵琼,赵琼面上无异,察觉到我的视线,她侧头小心翼翼的询问傅景行。 “傅经理,等下我们该怎么做?” “赵助理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傅景行不答反问。 “我……我只是个小助理,傅经理都没办法的事情,我就更无能为力了。” 傅景行的语气跟浸了千年寒冰样,他虽未跟赵琼真正的发过火,但来自他身上的威压向来不可小觑,赵琼不敢正视傅景行,她慌乱的低下头。 “谁告诉你我没办法的?” 此话一出,赵琼猛然抬头,她眼中没有任何欣喜,而是更加慌乱,我微微眯了眯眼睛。 赵琼显然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不对,她急忙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语气惊喜又期待,“你真的有备用方案?” 傅景行冷笑声,“有又怎样,没有又能怎样?” “有何没有当然有差别了,陆小姐,您说对吧。” 傅景行第一次跟赵琼说那么多话,赵琼面上隐隐显露出不安,她如坐针毡,假装的镇定几欲撑不下去,欲把话题转移到我的身上。 傅景行的反常和赵琼的反应,让我已有八分肯定设计图泄露跟赵琼有关,我微微勾唇,没有说话,而此时后一排的阿豹似乎淡定很多。 赵琼的视线在我们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后,紧张的手时张时伸,她试探着道:“你们是不是有事情隐瞒我?” 我眼里闪过抹狡黠,轻耸下肩膀,示意她看大屏幕上设计图,对着她胡乱指了个点,“看出来了吗?” 赵琼侧身,努力让视线跟我手指的方向保持一致,她认真看了半点摇头,“那里有问题吗?” “有啊,问题大着呢。” “不可能!” 赵琼闻言,面色彻底变了,声音也不禁抬高,引得周围人侧目。 赵琼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急忙低下头,我莞尔一笑。 正在侃侃而谈的陶展颜突然停下,看向我这边,“傅太太好像对我的设计图另有见解,您不妨直说,我洗耳恭听。” 见解个鬼啊,我对建筑学一窍不通,刚刚纯粹是在诓赵琼,陶展颜这是明摆着想触我霉头。 我起身前偷偷踢了傅景行一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快说,你这设计图的缺点在哪,缺点没有,优点也成。” 傅景行拉住我的胳膊,不疾不徐整理下袖口,缓缓起身,薄唇轻启,“我太太跟我说,这幅设计图很眼熟。” 眼熟这个词在这里跟剽窃差不多,剽窃在设计界是天大的丑闻,而且在政府的竞标现场玩这招,一旦被发现,等同于把自己亲手送到政府的黑名单上。 此话一出,刚刚还异常安静的体育馆内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陶展颜面色不变,她仍旧笑吟吟的,“哦,这幅设计图是我的团队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昨天才刚刚完成,难道傅太太是在梦里见到的?” “嗯,不仅她在梦里见过,我,阿豹,赵助理,还有我的团队也都在梦里见过。” “傅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 陶展颜怒了,我惊了,在这种场合,傅景行说出这番话是准备跟陶展颜撕破脸了,若是没有铁证,后果不堪设想。 而傅景行似乎胜券在握,依旧我行我素,“陶总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连这点浅显的意思都不懂。” “傅经理是在说我剽窃别人的作品吗?那也得拿出证据才行!” 说到证据,我轻轻掐了下大腿,早知道就该把傅景行的手稿拿到现场的,只是我不知这份手稿早就一并给赵琼拿走交给陶展颜了。 陶展颜既然明目张胆的窃用傅景行的劳动成果,肯定早已做了万全准备,她仍旧有恃无恐。 “陶总说错了,你不是剽窃,这幅设计图是我和我团队一起完成的作品,你是完全借用。” 此话一出,整个体育馆全场哗然,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官员评委们一阵交头接耳后,把傅氏和尚佳的标书放到一起做对比。 他们似乎发现了问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怒火,有几个人要出声,被坐在正中间的年长者制止,让他们先稍安勿躁,静观事件发展。 “傅经理请慎言,如果你拿不出证据,你这就是诽谤,我是公众人物,你损坏我的名誉是要吃官司的!” 陶展颜语气里满是警告,傅景行恍若未觉,他轻笑声,“不过,这个设计图是我舍弃的,因为它有个致命的缺点。” 傅景行伸手,随着大屏幕上护城河大桥完美的弧度比划了下,淡声道:“这座大桥现代中透着些许复古气息,宏伟、壮观,衔接江城东西两侧已开发落成的复古村。此桥若是落成,必定会实景区又一看点,确实会像陶总所说的那样增加客流量创收。但我们都忽略一点,江城是沿海城市,雨季漫长,经常会突发洪水,洪水最后都会被引流进护城河。 对我们来说护城河是守护江城一方安宁的,光好看不实用的话,对江城市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或许可以称之为灾难,所以为了江城市民的安全着想,我们必须在拱桥下增建一些现代化的泄洪闸口。只是若这样,里面一些雕龙刻凤的复古元素就显得太过突兀。这幅设计算是成品,改了太可惜,所以经过多方面考量,我又重新设计一幅。” 傅景行接过阿豹递过来的u盘,“设计图就在这个u盘里。” 傅景行拿着u盘的手高过肩膀,众人的视线纷纷聚焦在u盘上。 “傅经理你对我的作品不满意,可以直接指出,只是在这种场合泼我脏水也太欺负人了吧。” “真的只是脏水吗?陶总自己做过什么,这么快就忘了?您这么年轻,这样健忘可不好,我建议你早点去看医生。” 陶展颜风度全无,怒指傅景行,“你……” “陶总先别恼羞成怒,有什么话等看完u盘里面的内容再说。” 傅景行征得评委们的同意亲自离席,把u盘插入电脑,u盘里面的内容在投影仪上显现,里面详细记录了傅景行完成设计图的全过程,包括亲自给团队讲解,听取团队意见进行局部改动,而画面中的设计图赫然是陶展颜刚刚展示的那幅。 证据摆在面前,陶展颜仍旧抵死不认,她让秘书拿过一沓手稿,目光挑衅,“傅经理有证据证明设计稿是你的,我手中也有证据。” 陶展颜把手中的证据展示给评委,傅景行等评委传阅完才再次开口,“请问陶总,你的设计稿上有同一标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还是没有。” “我不清楚,兴许我的团队中有设计师有留下标识的习惯。” 傅景行如此一问,陶展颜肯定设计稿上留有特殊标志,可她又不傻,标识这事她肯定能想到,盗用设计稿时一定会仔细检查,大概是傅景行做的标识太过隐秘,陶展颜没有发现。 她不敢回答的太绝对,模棱两可的答案,是底气不足的表现,在场的人心中的天平向傅景行那边倾斜。 “各位评委,场上在座的朋友,你们是否愿意给陶总一些时间,让她向她的团队确认。” 落选不要紧,有热闹看,何乐而不为,各位公司代表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纷纷附和傅景行,评委们简单商议后同意,记者们更是跟闻到腥味的猫样,对着体育馆中心一个劲的拍着。 镁光灯不断闪烁,在超清摄像头下的,陶展颜脸上每一个细微变化都无处遁形。 她已猜到傅景行早已窥破她的计划,他看似按部就班,一步步落尽她的圈套,实则他是在不动声色将计就计,为的就是在今天杀她个措手不及。 精明到可怕的男人! 陶展颜知道这次是她太过轻敌,必败无疑,她与傅景行相离不远,压低声音跟傅景行嘀咕几句,傅景行眼神冰冷,似没有放过陶展颜的意思。 陶展颜怒红了一张娇媚的脸,但为了公司利益,她只能再次低头,不知道她与傅景行说了些什么,傅景行没有再继续咄咄相逼,似乎忘记他刚才的提议,在屏幕上投映出他重新做出的设计稿。 设计稿上,整座大桥好似凌空而建,颇具气势,每一处都经过精心修改,显得格外严谨。 这是一幅全新的设计稿,我之前从未见过,脑中闪过许晨刚才给我的发的微信。 傅景行确实是个可怕的存在,我天真的以为总有一天会窥探到他内心所有的秘密,而现实总会猝不及防的给我一个响亮的巴掌。 若是他有心瞒我,即使我与他形影不离,有些事情,我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一瞬间,我心中五味陈杂,眼神略有些呆滞的望着站在体育馆中央一身矜贵又强大神秘的男人。 心,不期然的慌了,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直到竞标结束,我脑中仍旧乱哄哄,连傅氏胜出都没有感觉。 察觉我的异常,傅景行没有跟上前恭喜他的人多做寒暄,跟上头敲定签订合约的日子后,带着我离开体育馆。 车上,我靠着车窗而坐,离傅景行远远地。 车中一片死寂,十多分钟后,傅景行才开口解释,“不是有意瞒你,这事必须隐秘进行,知道的人越少约好。” “我知道。” 阿豹可以知道,却瞒着我,说白了就是不相信我,我没有戳破他,沉静的望着车外不断后退的风景。 “七哥,直接去老宅?” 坐在副驾驶座上赵琼闻言,身体突然哆嗦了下,“傅经理要回老宅的话,可以在前面路口放下我……” “除了老宅,你哪里都不能去。”阿豹怒气冲冲的警告道:“老实点,若是你敢搞小动作,我不保证会对你做些什么出来。” 阿豹凶神恶煞的模样很能唬人,赵琼瑟缩着身子,警惕的看着他。 阿豹冷哼声,换了副面孔,叫了声“七哥”,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遍。 “不,先把她送回去。” “我跟你们一起去。” 傅景行主动回老宅定是有大动作,虽知他肯定有完整的计划,还是不争气的担心他,想要跟他一起面对。 傅景行没有反对,阿豹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样向傅家老宅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 路上,我打开手机,网上关于本次竞标的报道已经铺天盖地,报道最多的就是陶展颜展示的那幅设计图。 设计图出自谁手,直到竞拍结束都没有定论,评委似乎也忘了这事,可网友不依不饶,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 这蹭蹭直窜的关注度是要上热搜的节奏啊,陶展颜想要把这事压下去,得颇费一番功夫,最近够她忙活的了。 人经不住念叨,我这边还在想象陶展颜焦头烂额,气急败坏的狼狈样,傅景行的手机响起,是陶展颜打来的。 傅景行手指在屏幕上轻滑下,把手机放到耳边。 “七少,现在你满意了?” 明明是陶展颜先算计傅景行的,现在却弄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真叫人倒胃口。 傅景行没我这么情绪化,他面上无波无澜,声音却极冷,“其实可以更满意点的。” “傅景行你敢!”陶展颜咆哮声,“尚佳跟傅氏有业务往来,你若敢那么做,损失是你不能承受的。” “陶总,现在跟我提损失,是不是晚了些。” 陶展颜的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若不是傅景行有两手准备,现在傅氏的处境比尚佳只坏不好,最起码傅景行还给尚佳留了三分颜面,没彻底揭穿陶展颜的老底,不识好歹! 以我对傅景行的了解,他不该手下留情,我看向傅景行的视线多了几分审视。 发泄一通过后,陶展颜终于平静下来,她深吸口气,“傅景行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不需要知道。原本以为你算个对手,现在看来只是一个输不起了的,是那些人把你捧得太高了。” 被捧的时间过长,久而久之就开始飘飘然了,以为可以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脚底下,到头来却只能是自己摔的更惨。 傅景行的话无异于给陶展颜一个响亮的巴掌,她呼吸愈发沉重。 “这次是我栽了,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跟我去老爷子面前把你跟傅明淮背地里做的那些交易,全部交代,这次我就放你一马。” “你是想让我给你作伪证,跟老爷子说这次的事是傅明淮指使我的,对吗?”陶展颜怒火散尽,咯咯笑了几声,“你就不怕我当场反咬你一口?” “不想让尚佳自此从江城消失,你尽管放口咬。” “七少好大的口气,我陶家虽比不上傅家富庶,但也算是江城的百年望族,尚佳的根基不是你能动摇的。” “是吗?”傅景行尾音轻挑,透着令人胆寒的阴冷和危险,他滑下车窗,燃了根烟,不疾不徐道:“听说尚佳前两天从水路进了一批货,这批货……” “你还知道些什么?”傅景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陶展颜慌忙打断,她厉声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件事情傅氏也有参与,你若是捅出去,够你喝一壶的。” “不,参与的是傅明淮,和傅氏没有关系。陶总年纪轻轻就这般糊涂,看医生的事情不能再继续拖了。” 电话那头,陶展颜被傅景行气的不清,再次没了声音,傅景行手搭在玻璃上,动作熟稔的掸下烟灰,“半个小时后,傅家老宅见。过时不候,后果自负!” 傅景行挂断电话后,缓缓抽了口烟,淡淡的薄荷香气在车中弥漫开,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我竟然犯起烟瘾,盯着忽明忽暗的烟头,无意识的吞咽口唾沫。 傅景行剑眉狠狠拧了下,碾灭吸了一半的烟。 烟味消散,我身体中好似有蚂蚁爬过样,浑身不适,我实在没忍住,问傅景行要烟。 傅景行没说话,我伸手探向储物盒,下一秒却被傅景行扯回,他抬手放下遮挡帘,将我按在他的胸膛上。 我整张脸与他的胸膛紧贴在一起,无法呼吸,几乎要窒息过去,我胡乱抓了他几把。 傅景行稍稍松开我,我刚粗喘两下,他再次将我摁进怀中,如此反复几次,因为缺氧,我脑袋晕沉沉的,没力气骂他,只能在心里将他五百年内的亲戚都问候个遍,迷迷糊糊趴在他的身前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车子已经进了傅家老宅,稳稳当当的停在院子里。 我揉了揉惺忪睡眼,坐起身,傅景行吩咐阿豹拿齐东西带好人先下车,他仔细帮我整理好散落下来的碎发,语气染上些许温情,“累的话可以回房睡,走时,我会记得叫你。” “有场好戏要开场,不看可惜。” 从傅景行和陶展颜那通电话里,我已经知道傅明淮私底下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其实哪个上市的大公司没有肮脏的一面,这些事放在以前,就算是老爷子知道,只要傅明淮不要太过分,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不一样了,为了把傅景行赶出傅氏,身为傅氏总裁,傅明淮竟然不顾公司利益联合外人设计傅景行,这事已经触到老爷子的底线了。 傅明淮也知道事情闹大了,他风尘仆仆的从工地赶回来,为了搏取老爷子的同情,他浑身弄的跟在泥里面打了个滚,灰头土面的,他正站在大厅中跟老爷子汇报工地上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这些天辛苦你了,快去洗洗换件衣服下来吃午饭。” 老爷子脸上虽没笑,但语气缓和,他应该还不知道竞标现场发生的事情,亦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把这事跟傅明淮联系到一起。 老爷子见到傅景行,难得面色舒缓,“竞标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表现不错,没让我失望,既然回来了,等下就一起留下来吃个饭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傅景行的功劳掀过去了,太令人窝火了! 本打算上楼的傅明淮见傅景行回来,他立刻回身迎上来,亲昵的叫了声“七弟,真有你的,陶家那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傅氏头上,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我们傅家没人了呢!” “三哥,不知天高地厚的另有其人。” 傅景行噙着抹笑,傅明淮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了下,“你的意思是陶展颜的父亲授意的,怪不得她敢如此肆意妄为!” 傅明淮气愤难当,眼中杀意弥漫,豁然转身正对着老爷子,“爸,我认为陶伯父这么做是因为他之前提议傅陶两家联姻,遭到景行拒绝后拂了面子,想给景行个教训。可不管怎样,这次他太胡来了,我们一定要跟他讨个说话!” 傅陶两家联姻? 这档事我半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我不禁在想傅景行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说法是一定要讨的,但说句公道话,若不是当时景行把陶家的掌上明珠推给云舟,陶伯父会气的连理智都丢了,干出窃取设计图的事吗?” 周贞静身穿一套黑色束腰连衣裙,从楼下下来,掠过我时眼中满是恨意,她大概是把对陆婉琛的恨转嫁到我的身上了。 恨我的人不少,多她一个不算什么,我跟傅景行错开一个身子,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看脚尖。 “我已结婚,三嫂又极力赞同联姻之事,不让五哥出面,难道要让三哥跟你离婚,娶陶展颜不成?” “你……” “贞静,三弟在跟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傅景行刚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令老爷子刮目相看,傅明淮心里清楚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傅明淮给周贞静使了个眼色,周贞静视而不见,担心她坏事,傅明淮只能上前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抚。 “松手,脏。” 周贞静丝毫没给傅明淮面子,傅明淮一张沾满灰尘的脸瞬间铁青,碍于周贞静的身份和老爷子在场,傅明淮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老爷子生性风流,年轻时碰过的女人得有一个加强连,周贞静暗含深意的话无疑也打在他的脸上,他重重的冷哼声,比刀锋还要锐利三分的眸子剐过周贞静。 在老宅生活的久了,周贞静对于老爷子的性格了如指掌,以前她一直在老爷子面前装的懂事乖巧,老爷子对她还算满意。 傅明淮出轨风波后,她行事乖张,老爷子已对她生了成见。 在周贞静看来,老爷子如何看待她不要紧,若是影响到傅明淮在傅氏的地位,她的委屈就白受了。意识到说错话,周贞静急忙主动牵起傅明淮的手,任性变奴性。 “你的意思是说,老五配不上陶家那丫头了?” 老爷子没打算就此放过周贞静,经过岁月沉淀声音,多了几分厚重,不怒自威。 刚做完spa回来的汪鸿语,容光焕发,她一进门跟我和傅景行笑着点了下头,瞪了周贞静一眼,急忙接过话,“我们家老五人才样貌样样不差,只是身体弱了点。这些日子老五医院跑的勤,又被那些八卦小报恶意揣测,老陶他胡思乱想也情有可原。” 汪鸿语是老爷子的原配,年轻时陪着老爷子渡过几次生死关口,老爷子虽多情,也勉强算重情,外面女人再多,汪鸿语在傅家的地位始终牢不可破。 据我观察,她是唯一一个能成功劝说老爷子的人,想要彻底扳倒傅明淮得先弄倒汪鸿语。 可这女人说话滴水不漏,做事肯定比傅明淮谨慎的多,这boss不好打。 在傅家我没有话语权,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被他们揪住不放,给傅景行惹麻烦,自打踏进老宅客厅,我就一直保持沉默。 傅景行以为我不舒服,在汪鸿语进门时他握住我的手,待汪鸿语的话一落,他薄唇浅勾了下,“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景行,得饶人处且饶人,商场上没有永远都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陶家与我们傅家交情颇深,这次是老陶不地道了,但他也没讨到便宜,这是就当扯平了。”汪鸿语在老爷子身旁坐下,体贴的帮他按着手上的穴位,“你说呢,少卿。” 老爷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凝眉稍作思考,眼见着这锅就要被汪鸿语母子给甩出去了,我着急的捏了捏傅景行的手指。 傅景行面色冷沉,薄唇紧抿,一言不发,似乎并没有捅破真相的打算,难道是他没有证据? 这趟老宅恐怕是白来了,还平白给傅明淮增添了几分底气,就在我愤愤不平时老爷子抬头看向傅景行。 “你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怎样处置你说了算。” “少卿……” “爸……” 汪鸿语母子闻言面上一惊,同时开口,傅少卿抬手打断他们,“我早就说过我们傅家人不许外人欺负。” “如果欺负我的不是外人呢?” 傅景行话语一落,老爷子的面色瞬间沉了几分,“我刚表扬完你,你又要挑事?” “这事是三哥挑的不是我。” 啪,老爷子最厌恶家庭不睦,私下底勾心斗角,争权夺势,他抓起桌上的茶杯丢到傅景行的面前。 上好的紫砂碎片连同茶水溅落一地,傅景行眼疾手快的将我扯到他的身后,高大的身体将我挡的严严实实,免了我被烫伤之苦,他自己却不躲不避。 茶是佣人刚端上来的,溅在傅景行的裤管上不断地冒着热气,我虽知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心还是不受控制狠狠一揪,欲查看他的腿,却被他抓着胳膊无法弯身,只能小声的问他,“疼吗?” “我没事,站着别动。” 老爷子余怒未消,犀利的眼神一直盯在傅景行的身上。 汪鸿语正在抚着他的后背顺气,她不断给傅景行递眼色,傅景行视而不见,她轻叹口气,“少卿,就算自个儿吃饭都有咬破唇的时候,别说两个血气方刚的孩子了。他们闹别扭,我们在旁边规劝点,何必动怒,吓着他们不说,又气坏自己的身子。” “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窝里斗,你们有本事联合起来去对付商场上那些对傅氏虎视眈眈的人!” “攘外必先安内,这次是我侥幸,下次怎样谁也不知。” 傅景行的话掷地有声。 老爷子还未熄灭的怒火再次燃起,“好,很好,有证据就尽管拿上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做出什么妖!” “爸!” 傅明淮心里清楚,傅景行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这次他敢来老宅告状,手里的证据肯定够老爷子扒掉他一层皮,傅明淮出声想要阻止。 “心虚了?” 傅明淮一出声,立刻成为老爷子新的活靶子。 傅明淮讪笑声,“自打上次后我几乎未在管过公关部的事情,七弟说我挑事,我倒是得好好听听了。” 有汪鸿语撑腰,傅明淮定了定心神,他跟个没事人样在沙发上坐下。 汪鸿语瞪了他一眼,“跟你说过多少遍,要跟景行好好相处,你偏不听,若是等下景行拿出证据,证实是你不对,看我怎么收拾你!” “妈,你好偏心,每次一出事,你就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一阵责骂,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 “闭嘴,又说胡话了!” 汪鸿语声色厉荏,老爷子面色不虞,傅明淮急忙收住声音。 傅景行对站在客厅外面的阿豹打了个手势,阿豹伸手扯住紧张的浑身哆嗦的赵琼,阔步进入客厅。 赵琼心里有鬼,她害怕,想要挣脱阿豹。 阿豹是个练家子,在道上混了多年,身手了得,三两下就将她一双胳膊反剪在身后,将她推搡到傅景行旁边。 “怎么又是她?” “你把她留在公关部就该想到,她不会安生。” 傅景行丝毫没有给老爷子面子,我以为老爷子会再丢给傅景行一个茶杯,令我惊奇的是老爷子竟然诡异的平静下来,他面色虽严肃,却已经看不到丝毫怒火,示意傅景行把话说清楚。 “自从接下竞标的任务后,我一直早到晚退。一次早上去公司时无意中听到保安队长说前晚凌晨后,发现写字楼内有人走动。他们上去查看却一无所获,监控中显示无人出入公。说明这人对公司很熟悉,甚至可以在公司来去自如。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多留了个心眼,我在办公室里装了一个隐秘摄像头,没想到真让我捉到了一个内鬼。 随后我就在内鬼的电脑和手机里植入病毒,我可以远程监控她所有的动向,结果……” 傅景行给阿豹递了个眼神,阿豹立刻会意,把打印好的通话记录、微信聊天记录、短信、赵琼三更半夜和陶展颜见面的照片全部交到老爷子。 老爷子粗略看了一遍,面色冷然,他缓缓抬头,冰冷的视线准确的落在赵琼的身上。 赵琼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老爷子手中的铁证吓的,她浑身抖如筛糠,阿豹一松手赵琼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这反应在外人看来明显是不打自招。 但赵琼心里还存在一丢丢的侥幸,她努力坐直身子,双目含泪,怒指着傅景行,“董事长我是冤枉的,这些东西合成的,是……是傅经理在报复我。” “你不过是傅氏一个小员工,在我眼里你跟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为了你那丁点小事,我犯得着用那么大的阵仗,真看得起自己。” “不,你是我想用我打击尚佳,污蔑傅总,而我充其量只是你手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这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铁证如山,她还敢反咬一口,谁给她的胆量! 好想上去踹她一脚! 傅明淮哎呀一声,“景行呀,你总以为自己最聪明,算无遗策,可实际上连一个小丫头都能看破你的计划,你还能继续在这里面不改色扯谎,我都替你脸红。” 实在看不惯傅明淮那副嘴脸,我出声回怼,“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合成的,找个专业人士过来一瞧便知,三哥何必这么早下定论。” “这是我们傅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依三哥的意思,只有姓傅才是傅家人?我若没资格说话,那……” 我的视线掠过周贞静,最后落在汪鸿语身上,甜声道:“我不知道傅家竟有这样的规矩,既然这样,妈,三嫂,我们就别凑这个热闹,回房聊点女人之间的话题吧。” 没有汪鸿语,我看你傅明淮怎样蹦跶。 汪鸿语斥了傅明淮声,“知微已经跟景行领证,你就算是不知这事,她是景行的女人,你也不能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妈,我刚刚只是一时情急说错话了。” “三哥确定是情急,不是心虚?” 傅明淮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估计早就把我给弄死了。 我的视线滑落他青筋暴跳的手背,笑的人畜无害,“三哥,说错话就该道歉,这是最起码的素养!” “你……” 傅明淮用力咬了下牙,一张脸狰狞可怖,客厅中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汪鸿语见傅明淮沉不住气,又斥了他一声。 “知微说得对,道歉。” “妈,我……” “行了!” 老爷子招手让管家去请人过来鉴定证据真伪,这边管家还未踏出客厅,陶展颜冷峻着一张俏脸迈进客厅。 陶展颜一出现,偌大的客厅突然安静了几秒。 傅明淮冷哼声,“在拍卖会上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还敢来傅家?” “拍卖会的事情难道跟傅总没有半点儿关系?”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陶展颜见惯了落井下石的,应对起来不费半点儿力气。 傅明淮闻言脸色骤然大变,他急忙去看老爷子,没见老爷子动怒,他提起的那口气才稍缓些,定定神,“刚才在拍卖会上你们不是还闹得不可开交吗,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开始联盟对付我了,一定是私底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说到见不得人的交易,我跟傅总做的最多。” 陶展颜跟傅明淮有过多次合作,他们手上都攥有对方的命门,即便陶展颜此时反手给傅明淮一刀,只要此时不传出傅家,他们日后仍旧会相安无事。 可傅景行不行,他捏住路陶展颜的七寸,陶展颜若不合作,尚佳眼前这一劫恐怕会渡过的十分艰难,商场瞬息万变,本就踩高就低。这些年陶展颜得罪了不少人,若他们联合起来,在尚佳陷入低谷时给与致命一击,尚佳结局难料。 陶展颜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只能照傅景行的话做。 傅明淮目光深沉,他死死地盯着陶展颜,想用眼神跟陶展颜交流。 陶展颜心里早已有了主意,她目不斜视,端正的站在客厅中,气氛再次凝结,汪鸿语慈祥的笑了声,“颜颜,你一小丫头说这种话,是要被人误会的。呐,看你三嫂。” 汪鸿语故意歪曲陶展颜的意思,陶展颜没有给她任何回应,而是恭敬叫了声,“傅伯伯,我说的见不得人是生意上的。这些年随着陶傅两家合作不断加深,我跟傅总的接触愈发多了。因着陶傅两家从我幼时就私交甚笃,傅总算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些年在商场上遇到不能解决的困难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的父亲,而是陶总。他经验多,每次给我的意见对我都有很大启发。 久而久之,我就开始依赖他,记得有次,尚佳有一批珠宝原材料出现问题,我们当时已经跟销售商签了合同,必须在十天之内生产完毕,我十分着急,傅总知道后用他的路子帮我找到一批原材料顶上。那批珠宝的质量特别好,远远超过珠宝商的期待值,珠宝商给予尚佳很高的评价,随后订单纷沓而至。为了原材料我再次找到傅总,他告诉我那批原材料是走私品,价格低,成色好,尚佳若想长期使用,可以与他合作投资建立一条属于我们的走私线。 当时我是拒绝的,只是当我把用以前原材料做成的成品交到珠宝商手中时,他们纷纷谴责我以次充好,撕毁合约,尚佳声誉受损,珠宝生产公司萧条很多。珠宝加工是尚佳最赚钱的产业之一,时间不长尚佳资金链出了问题,为了挽救局面,我只能与傅总合作。” 傅明淮几次想打断陶展颜都被老爷子制止,老爷子听完后,面色冷然,“走私,嗯,很好,有胆量,比我当年有魄力。” 老爷子的话语没有任何起伏,我一时不知道他是夸傅明淮,还是损他,傅景行一直摆着棺材脸不吭声,而傅明淮则是一副拨开乌云见明月,咧嘴一笑,“走私这事现在在江城很常见,是很多公司赚钱路子之一,我只是效仿……” “明淮!”傅明淮此话一出,汪鸿语厉声呵斥声,“走私这事是闹着玩的吗,还不快跪下。” “妈,爸都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干嘛。” 傅明淮分外不解,汪鸿语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傅明淮轻摇下头,汪鸿语脸上再无半点儿慈爱之色,疾步过来一巴掌抽在傅明淮的脸上。 大庭广众下被打,傅明淮多少有些恼羞成怒,他捂着脸气呼呼的望着汪鸿语还未放下的手,不敢置信的说道:“妈,你打我。” “难道不该打吗?”汪鸿语示意他跪下,“你忘了当初你进入傅氏领导层时老爷子曾告诉你,走私,黄赌毒是决不能碰的吗?” “不是,妈,那不都是场面上的话吗,你怎么还当真了。” “你……”汪鸿语差点没被傅明淮给气死,她再次扬手,傅明淮才反应过来,“爸是来真的?” 傅明淮这次再也不倔了,他不等汪鸿语的手落下,咕咚一下跪在地上,“爸,走私的事情我做的很隐秘,没人知道,绝对不会牵连到傅氏,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陶总没有要继续补充的吗?” 傅景行淡漠的话语穿插进傅景行慌乱的话语中,陶展颜和傅明淮同时回头,眼中怒气横生,仿若在让他适可而止。 傅景行最讨厌别人威胁,再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次他是打定主意搞掉傅明淮,决不会给他咸鱼翻身的机会。 陶展颜不说话,傅景行冷笑声,“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陶展颜胸前一起一伏间不断加大,她深吸口气,“傅景行之前接二连三羞辱我,我心中不忿,我与傅总说后,他与我说傅景行正为护城河竞标的事情忙活,助理赵琼跟傅景行已有嫌隙。后来经过调查,知道傅总所言非虚,我就主动找到赵琼,剩下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你有证据吗?”该死的蠢女人,早知道当初就不带她玩了,傅明淮现在恨死了陶展颜,他咬牙切齿,“我怂恿你去死,你死吗?” “这事我确实没证据,不过,两天前,那批走私珠宝中夹带的东西,我有证据。” 陶展颜从随身包中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交给老爷子,“对不起傅伯伯,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所有的事情跟我爸无关,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希望不要损害到你们多年的交情。” 珠宝中夹带的东西,用膝盖想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老爷子面色难看到了极致,他用力闭了下眼睛,汪鸿语知道这是他发怒前兆,她又抽了傅明淮两个耳光。 “少卿,明淮他只是一时糊涂,是我监管不严,你看在他……” “鸿语这些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可结果呢?” 老爷子摇了下头,脸上写满失望。 傅明淮知道自己这次碰到老爷子的底线,他哪里还顾得了颜面,跪爬着来到老爷子面前,抓住老爷子裤管,声泪俱下的忏悔道:“爸,最近傅氏资金紧张,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才会那么做的,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 “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 闻言,傅明淮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他脸上落满灰尘,被泪水一冲,一张脸简直没眼看。 一直旁观的周贞静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样,她几次想开口求情都被汪鸿语用眼神制止。 “少卿……” “你不用再替他求情,他是我傅少卿的儿子,我不会把他送进号子,但傅氏总裁的位子以后他怕是坐不得了。最近援建非洲的公益项目已经启动,那里缺少一个负责人,最近两天把工作跟景行做好交接后就赶过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2 非洲援建,交接工作…… 一个个关键字眼在众人耳中无限放大,傅景行的情绪没有明显波动,仿若这场来之不易的胜仗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傅明淮似被平地惊雷狠狠击中,他高大的身体摇晃几下,不停地摇头呢喃着,“不,爸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掌管傅氏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把我丢的那么远。” “小事?”傅少卿失望的长叹声,“直到现在你还认为你做的这些都是些小事,明淮,看来傅氏是容不下……” “少卿,明淮他是一时无法接受,口不择言,你别跟他计较。”傅明淮被夺权,三魂六魄尽失,他眼中只有灰暗见不到光亮的未来,哪里顾得上不断给他使眼色的汪鸿语,汪鸿语不得示意周贞静带走傅明淮。 等老爷子气消了,傅明淮再去负荆请罪,有她在旁边帮衬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此时周贞静也乱了阵脚,她会错了汪鸿语的意思,急忙出声道:“爸,明淮他不单单只是你的儿子,他还是周家的女婿,你把他发配到的非洲,周家人的颜面何存!” “贞静!” 本来就够乱的了,周贞静再横插一脚,汪鸿语那张容光焕发的脸已经急出冷汗,她斥了周贞静一声。 向来把汪鸿语的话当成圣旨的周贞静跟着了魔一般,低吼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妈,你是原配,傅氏本该属于你的孩子,现在爸要一个外室女人养的孩子接管傅氏,你会……” 啪,周贞静的左脸颊被汪鸿语狠狠甩了一巴掌,她怒目而视,字字清晰,“周贞静你给我听好了,傅家所有的孩子都是我汪鸿语的孩子,谁接管傅氏,在我看来都一样!” 圣母! 而且还是个假的! 汪鸿语的话骗骗三岁孩子还行,我敢打赌,在场的没一个信的。 我暗暗撇嘴,身为客厅中唯一外人的陶展颜已经被管家不失礼貌的请到别处,傅云舟一声不响的出现在客厅一隅,见我向他看去,他对我浅浅勾下唇。 尽管他跟温乔拥有同样的容颜,我对他却没有半点我好印象,我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缓缓移开视线。 眼角的余光中,他眸中似闪过抹心痛和哀伤,那两股情绪化成刺陷进我的心,胸口莫名好似被蚂蚁蛰了下,我凝眉再次移回视线。 视线中,傅云舟嘴角的那抹笑还在,他表情温润平和,眼神干净似未沾染过尘埃,刚刚…… 我还未来的及深想,被傅景行握在掌心的手被他捏的生疼,有种“撩汉”被捉现行的错觉,我略有些心虚快速回头。 此时,客厅中间,周贞静正捂着脸颊和汪鸿语用眼神对峙,老爷子坐在位于客厅最上首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望着眼前的闹剧,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贞静的眼中染满猩红,她目光如箭,一字一顿道:“我周贞静长那么大,连我的亲爹妈都没动过我一个指头,你……” “贞静,是妈不对,刚刚我只是一世情急,妈给你道歉。” 周家现在是傅明淮最强而有力的后盾,汪鸿语担心周贞静会做出过激行为,急忙隐下所有的不满和失望,放低身份给她道歉。 “道歉有用,还需要警察做什么!”周贞静甩开汪鸿语的胳膊,推开过来安慰她的傅明淮,转身朝着客厅外走去,“我是不会跟他去非洲的,傅家若是想继续跟周家合作,最好掂量着来。” 被威胁,老爷子平静的有些出人意料,他端起佣人重新沏好的茶,慢悠悠的喝了口,他越这样,汪鸿语越着急,她伸手拉住去追周贞静的傅明淮,“不许去!” “妈,你是糊涂了吗,没有贞静,我就得去非洲,那地方是人待的吗?” 非洲条件艰苦,傅明淮养尊处优惯了,去那种地方,跟逼死他没什么两样,他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周贞静的身上,甩开汪鸿语大步追了出去。 汪鸿语哪里会想到平日里,对她千依百顺的媳妇会在这个时候忤逆她,局面再也无法掌控,她隐忍着,默默的退回道老爷子身旁。 老爷子拍拍她的手后起身,“明淮他一向听你的,我只给他两天时间,把工作交接完,他想去哪里,我不会再过问。” “少卿,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这次的事情对汪鸿语打击颇大,她一瞬间好似苍老了十几岁,语气没了往昔的温柔与善解人意,隐隐的带着的死气。 “没有。” 老爷子语气肯定,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汪鸿语深吸口气道:“明淮那孩子脾性软时有点懦弱,可一旦倔起来三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给傅氏工作那么多年,对傅氏了若指掌,若他……” “鸿语,你也糊涂了?” 老爷子拿起陶展颜给他的u盘,u盘里的东西可以让傅明淮死个十次八次的了,汪鸿语瞬间白了脸色,她双唇嗫嚅几下。 “你放心,我会尽量规劝。” “那就好。”老爷子双手负在身后,走向楼梯,“散了吧,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若传出去一个字,我让谁好看。” 客厅中静悄一片,老爷子的话语一字不落的传到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老爷子掌权时的手段大家虽未亲身经历,但现在江湖上仍旧有他的传说,谁也不敢小瞧了他,更没有胆量违背他意思。 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二楼,大厅中的众人打算散去,汪鸿语叫住傅景行。 傅景行脚步只是微微顿了下,并没有停下。 汪鸿语没有发怒,死气沉沉的脸上换上一副慈母的假面,“傅氏担子很重,希望你不要让你爸失望。” 傅景行没有说话,傅云舟笑着道:“景行年纪轻轻就可以以自己的能力创建公司,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大妈不需要担心。” “是啊,从小他就比你们其他几个兄弟姐妹聪明能干,你爸最中意的就是他了,现在傅氏终于交到他的手上,也算是了了你爸一桩心愿。” 汪鸿语就是汪鸿语,表面上看似是夸赞傅景行,实际上是在挑拨,简直跟方晗芝一个德行,我嗤之以鼻,没忍住回头,笑吟吟道:“妈,你说错了,老爷子最中意的是你的儿子,也就是三哥。是三哥辜负了老爷子的期望,作为母亲,没有好好地提点他,这事你也有责任。” “你教训的对,是我不好,没管教好自己的孩子,希望你以后有机会可以……”说到这里汪鸿语气和眼神中沾染上浓重的惋惜,“你爸说的没错,我是糊涂了,竟然忘了你车祸后就已经……” “闭嘴!” “大妈……” 傅景行和傅云舟同时出声,汪鸿语轻笑声,意味不明的看了傅云舟一眼,对着傅景行说道:“我就说我糊涂了,那事对女人来说……” “大妈,爸他心情不好,你该上去陪陪他了。” 傅云舟笑的温润无害,傅景行一张脸黑沉的好似滴出墨来,他拉着我疾步离开客厅,匆忙的脚步在我看来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他在害怕…… 傅景行是那种泰山崩于眼前也会面不改色的男人,却被汪鸿语一句话击的溃不成军。 这,不正常。 汪鸿语的下半句话,对我来说是一件了不得大事,按我的性情,我应该挣脱傅景行去找汪鸿语问个明白,可我又是个要脸面的,客厅人多,万一那秘密对我打击太大,担心自己会失态,我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任由傅景行拉着我上车。 一路,我心情起起伏伏,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面上却诡异的平静。 我以为傅景行会主动与我说,我按捺着内心涌动的各种负面情绪,安静的等待着。 可终究是我想多了,车子一路行驶到傅氏,傅景行依旧保持刚上车的姿势,安静的坐在后座位上。 当车子停下的那一刻,我的忍耐终于达到极限,转头,死死地盯着他,“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没有。” 闻言,我所有的负面情绪顷刻间全面爆发,怒吼道:“为什么要打断汪鸿语的话,你到底在隐瞒我什么!” “你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那明显是汪鸿语为了刺激你才说的。” “呵……”我冷笑声,“是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吧,想要弄清楚很简单,找个医院做个检查就可以。” 去特么的坦诚相待,没有秘密,他对我了若指掌,而我却对他半知半解,跟傅景行比起来我就是个智障,我下车甩上车门,出了傅氏。 傅景行没有拦我,我看似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做,实际上我是个胆小鬼,这个时候我该去医院,可又怕检查结果是我无法承受的,我拦了辆车,让司机随便开。 司机载着我几乎转了大半个江城,车子经过康佳医院时我终于下定决心让司机停车,该面对的还得面对,逃避不是办法。 我付钱下车,深吸口气进了医院。 傅景行的能力有多大,我不清楚,为了结果不被他人为左右,我没用自己的名字,挂完号,我搭着电梯上二楼,刚出电梯正好跟陆远声碰个正着。 接二连三遭受打击,陆远声瘦的皮包骨头,长时间没有修剪的白发盖在耳朵上,脸上胡子拉碴,一张脸差点瘦脱形,第一眼我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几秒种后才看出他是陆远声。 见到他一日不如一日,身上的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死气,他精神也有几分恍惚,见到我都没有特别的反应,我心底涌出一股报复后的快感,想嘲讽他两句,又觉得没意思。 我向护工简单询问完他的近况后,准备去医生办公室开单子做检查。 “这些天,我突然想通一件事,你要不要听?” 陆远声很少像现在这般平静的跟我说话,我收住脚步,“你想说,我就听。” “故事有点长,回病房。” 我不知陆远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方晗芝那日在病房行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心有余悸,确认包中有匕首和防狼喷雾,我跟陆远声回到他的单人病房。 护工还算尽责,病房中收拾的干净整洁,进入病房后,陆远声示意护工出去,房门半掩,我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等着陆远声放大招。 陆远声没有看我而是自己移动轮椅,背对着我,坐在窗前,目光远眺,静默许久。 我心里有事,见他故弄玄虚,心里不禁有几分烦躁,那股没对傅景行发泄完的邪火涌了上来,“若是不说我走了。” “时间太久了,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说。” “我最多给你两分钟的时间。” 我话语落下大概一分钟左右,陆远声才整理好思绪。 “大概三十年前,我与一个女孩在高中相识相恋,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分手了,十多年后我们在江城一场酒会上再次相遇……” “然后你们旧情重燃?”我以为他会丢给我一个雷,没想到他竟然是给我讲陈年风流史,简直刷新我的三观,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老子的份上,早就爆粗口了,我转身欲走。 “当年的那个女孩是傅景行的母亲。” “……” 我……我错了,我收回刚刚那个幼稚不成熟的想法,这个雷太大,以至于我脑袋有点懵,电视剧小说中所有的狗血桥段不断涌进我的脑海,我的思绪乱成一团麻,讷讷道:“你……你别告诉我,傅景行他……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mmp的,我虽看似离经叛道,但骨子里还是保守的,乱伦对我来说是一种挑战底线的行为,对我心理和精神都是一种极大的冲击,我手脚冰冷,不由自主缩了缩肩膀。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傅景行他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就好,虚惊一场,我再也不敢擅自打断陆远声,开发自己的脑洞了,腿还有点软,我进入病房内,扯过病床前的椅子坐下,示意他可以继续讲了。 “酒会结束后,我们互相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她跟当年的清纯漂亮比起来多了几分优雅和成熟,对我多了几分吸引力。那时我的确想过要跟她重修旧好,只是时间不长,我便知道她早已是傅少卿的情人。我气愤难当,总觉得她跟我保持联系,是为了报复我当年一声不响离开她。觉得被羞辱,再加上傅少卿当年只手遮天,我不敢招惹他,欲打算跟她断了联系。 就在此时一个女人找上我,当时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让我把傅景行的母亲约出来,最好把傅景行也带着。我知道这女人肯定在密谋什么,我岂会任由她摆布,做她的棋子。最开始我是拒绝的,后来她给了我一笔钱。告诉我事成以后,会付给我另外一半。 那时金融危机席卷江城,陆氏资金链出现问题,银行已不再贷款给我,陆氏岌岌可危,那笔钱刚好能解我的燃眉之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我答应下来。 一个多星期以后,我找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按照那个女人的吩咐打电话约傅景行母子去游乐场。我在电话里告诉傅景行的母亲是两家联谊,她没有丝毫怀疑,欣然应允,后来……” 讲到这里,陆远声突然没了声音,我知道重头戏来了,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节奏走,担心起傅景行母子。 那段往事应该充满算计和血腥,是陆远声不愿提及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再次开口。 “我知道那是一场针对傅景行母子的阴谋,而我若直接掺和进去,下场肯定很惨,所以那天我没去游乐场,而是雇了一个因妻女生病走投无路的男人替我去的。我告诉他只要他陪傅景行母子在游乐场玩上一天,我就拿钱给他的妻子和女儿治病,前一天晚上就给他妻女办了转院手续。第二天一早他按照我的吩咐去了指定地点,跟傅景行母子接上头后,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大半天过去平安无事,接近傍晚傅少卿突然出现在游乐场。傅少卿,堂堂的傅氏董事长,傅家的当家人,怎会容忍他的女人送给他一顶绿帽,当即吩咐人带走我雇去的男人和傅景行母子。之后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傅景行的母亲当晚跳楼,我雇的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回来,他的妻女也从医院消失。 这事我做的隐秘,一直没人发现,久而久之我就把这事忘了,当傅景行找上婉琛时我曾有过怀疑,但又觉得是我自己想多了,毕竟当年傅景行那么小,证人都已不在,他即使再聪明也不可能查到当年的真相。没想到就是因为我的侥幸,才会让陆家家破人亡。这是傅景行的报复,所以我不怪你,现在我只剩下你一条血脉,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 知微,傅景行恨我,恨陆家,他不会放过你的,趁现在他还没对你下手,赶快离开他吧。” 陆远声老泪纵横,我不知道他是为当年的事情忏悔,还是为自己如今凄凉下场感到悲哀,亦或者,他只是单纯的做戏给我看。 而我更倾向后者! 我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怨毒的望着陆远声,连连冷笑几声,讥诮道:“为了骗我,想了好久的故事吧,可惜漏洞百出,骗骗三岁小孩子还行,我陆知微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若陆远声说的这事是真的,那他确实罪该万死,他现在能好好的活着,只能说是老天不开眼。 “你说的漏洞是傅景行母子跟那个男人初次相见,为什么会如此熟稔吧。”多日没见陆远声转了性,面对我的质问,竟没有动怒,而是耐心给我解释,“是我从黑市花了高价买来的迷幻药,只要轻轻一闻,就可以让一个人像疯魔样听从另一个人的安排。” “就算你的解释合理,我也不信!” “随你,但愿你的下场比婉琛好些。” “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嘴上说不信,心还是止不住忐忑难安,万一,我是说万一事情真的如陆远声所说的那样,我…… 左胸口传来一阵刺疼,我握着病历本的手骤然用力,病历本瞬间被我揉捏的不成样子,我靠着阑干,等疼痛过去后,随手把病历本丢到垃圾桶中,跑出医院,拦了辆车回到外婆那。 我下车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外婆身体不好,早已睡下,我失魂落魄的进了许晨的房间,在许晨的对面坐下。 许晨一直戴着耳机,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跳动,他没听到我进门的声音,一抬头突然见到桌子对非、面多了个人,他以为见鬼了,抓起手边的烟灰缸就朝着我砸来。 幸亏我反应的快,及时低头,烟灰缸擦着我的发顶飞过,咣当下落在地上,摔成两半,好险。 我还没来得及向许晨兴师问罪,这货看清是我,一拍桌子而起,“陆知微,你特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你小点声音,别把外婆吵醒了。” 没力气跟他吵,我瞪了他一眼,趴在桌上,用指甲盖轻抠着桌面。 见我有气无力,许晨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刚欲讥讽我几句,听到外婆敲门,他立即提醒我,“赶紧收起你脸上哭丧的表情,别让外婆担心。” “用你说。” 我在外婆敲门时早就用手拍了拍脸,略微僵硬的脸生动许多,我出去跟外婆说了一会儿话,外婆精神不济,再次睡下。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调成静音,半躺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屏幕上不断变换的画面。 “被傅景行甩了?” 我被甩是许晨最期望的事情,我把遥控器丢向他,“滚,我要一个人静静。” “啧啧啧,被欺负了吧。没事儿,就算现在离婚,你们也不是结婚时间最短的夫妻,上不了吉尼斯纪录。” 没指望许晨会安慰我,我脑中乱哄哄的,我拿过抱枕盖在脸上,闷声道:“许晨,或许我该听你的。” “现在知道,晚了。” “是,你说得对。” 确实晚了,交出去的心即使收回来也不可能完好无损。陆知微你丫的什么时候这么悲观了,事情还没确定呢,你就跟个逃兵样跑回乡下,胆小鬼! 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唾弃一番,我快速从沙发上坐起,“许晨,帮我查件事情。” 我把陆远声与我说的事情与许晨简单说了下,许晨接连说了几个卧槽。 “你老子太缺德了,四条人命啊,夜深人静的时候怎么不怕他们上门索命啊。” “没索他的命,都报应在他子女身上了。” 而我可能是最后一个为此付出代价的,一想到这里,被欺骗的愤怒就如同烈火般炙烤着我,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快扭曲了。 “这事时间太久,要查起来有些难度,我尽量吧。” 许晨说尽量,这是基本上就稳了,我再次躺回沙发,示意许晨可以跪安了。 “用完就丢,当我是抹布啊。”许晨吐槽完,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原地站了半响,“若陆远声说的是事实你会离开傅景行吗?” “你说呢!” 不离开等着他弄死我吗? 若他真跟我动手,那就不死不休吧。 我语气很冲,烦躁的想要扯头发,许晨知道我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他没再继续刺激我,回了房间。 我在沙发上枯坐了一夜,手机一直安静的躺在我的身旁,从未响过。 第二天一早,听到外婆起身,担心她发现异常,我匆忙关上响了一夜的电视和灯,跑回房间。 外婆会每天打扫房间,房间跟我离开时一样,我躺在床上,扯过薄被蒙住头。 十多分钟后,外婆敲了敲门,“微微,景行来了。” 傅景行…… 不知道要用何种心情面对他,我想做一回鸵鸟,躺在床上没动。 “她可能还没醒,再让她睡会。” 傅景行制止外婆再次敲门,外婆略带歉意说道:“微微这丫头从小性格叛逆,你多担待点。” “她很好。外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很好?呵呵,如果放在以前,明知他是在敷衍外婆,我仍旧会跟吃了蜜一样甜,但现如今只觉得他说的每句话都好假。 外婆又与傅景行说了两句抱歉的话后离开,傅景行利落打开门,来到床前,感受到他的视线,我有询问他真相的冲动,但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即便问了,他不但不会说,还会对我心生警惕,于我不利。 傅景行安静看了我许久后,在我旁边躺下,伸手将我捞进怀中。 熟悉的气息涌进鼻间,贪恋他的怀中的温暖,我差点钻进他的怀里,下一秒,陆远声的话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浑身一僵,欲拿开他的手,却被傅景行箍的更紧。 身体相贴,没了往日的温情,我只觉得遍体生寒,放在他的胳膊上的手加重力道。 “别闹,陪我我睡会。” 傅景行声音里透着疲惫,我还未来得及硬起来的心突然间软了下来,手上的力道松下,一夜未睡,枕着他的胳膊和呼吸迷迷糊糊睡去。 这一觉我睡的并不安稳,噩梦连连,一只黑色的大手如鬼魅般一直不停的追着我,我拼命的跑,我用尽全力却仍旧甩不掉它。 黑色大手越来越近,我害怕的张大嘴巴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终于,我被它抓进手心,它越收越紧,浑身骨头好似被捏碎,强烈的窒息感将我紧紧包裹住,我惊的从床上坐起身。 身旁,傅景行已不在,我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不等我缓过来,许晨拍了几下门。 “把少儿不宜的东西收收,我要进来了。” 许晨这货肯定以为我跟傅景行刚才在滚床单,口中干涩,我扯过纸巾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没说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收完了,等下若是看到……” 心烦,我下床趿着拖鞋打开门,“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饥渴?” 话刚说完,我注意到许晨手中东西,表情缓缓凝固,声音发紧,“查到了?” “嗯,比我想象中容易得多。” 那么快! “傅景行呢?” 担心被傅景行知道,我急忙探头向客厅里看了看,没见到他的人。 “他在的话,我敢把这东西拿给你?” 闻言,我心中一咯噔,手缓缓收紧,“结果。” “结果就是陆远声……” “别说了,我自己看。” 扯过资料,我快速的关上门,背靠着门,深呼吸几次后才低头看向已经被我捏出一圈褶皱的资料。 心,高悬,拿着资料的手不停地轻轻颤抖着的,我紧张的吞咽口唾沫,才艰难的翻开资料。 许晨查到的资料很详细,跟陆远声说的一一对应上,一瞬间我如坠冰窖,双手颤抖的鸡爪疯样,资料从我的手中掉在脚边。 双腿一软,我的身体滑坐在地上,用力地抱住头,想哭,却发现流不出一滴眼泪,想叫,嗓子却像被堵住,失了语言能力。 我在地伤瘫坐许久,直到许晨再次敲门,我才动了动几乎麻木的双腿,艰难起身打开门。 “帮我叫辆车。” 我对傅景行是付出了真感情,我这人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挺重感情。傅景行这事对我打击有点大,我无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现在得回江城,不然外婆早晚会发现我的异常。 “我刚刚又查到一件事,但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听许晨的口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有什么比傅景行想让我死的事情更糟糕,我朝许晨呲了呲牙,“你能憋的住?” “憋不住。”许晨耿直的让我想要抽他两巴掌,他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陆嘉煜的死跟陆婉琛无关,他是死在傅景行手下的阿豹手中。” “你……你说什么?” “换种说话,阿豹杀死了陆嘉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3 阿豹是傅景行最衷心的得力手下,如果没有傅景行允许,他是万不会动嘉煜的,而傅景行他明知嘉煜对我很重要,他竟然…… 心好似被数道铁链狠狠捆住,越收越紧,我疼的浑身都开始颤抖,面色更是白的没有半分血色,“你确定?” “证据在文件袋里。”许晨伸腿勾过一个椅子摆在我的面前,“受不住就别强撑了,摔倒我不扶你。” 眼睛酸涩,却没有滴下一滴眼泪,我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着,视线久久盯着文件袋。 许晨掏出两根烟,一根塞在口中,另一根递给我,“抽吧,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它。” 还是许晨了解我,我颤抖着手接过烟,许晨主动帮我点燃,我狠狠吸了一口,许久没有碰它,我忘记如何吞吐,被浓重的烟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一直压抑的泪水如决堤般刷的流了下来,我想放声大哭,一想到外婆就在院子里,我急忙转身进了房间。 许晨这货最喜欢看我笑话,他自然不会离开,跟着我进入房间,关上门。 一根烟燃尽,我再次对许晨伸出手,许晨没有阻拦,直接把兜中的烟全部丢给我,“悠着点,别让外婆发现了。” 我抿抿唇,再次燃起烟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东西。 文件袋中是一个u盘和几张照片,最上面那张照片的背景是破败荒凉的化工厂,嘉煜被两个男人左右架着跟在阿豹身后,嘉煜那辆玛莎拉蒂正停在他们前方几米处。 下面那张嘉煜已经被带上车,其中有张照片上傅景行正抱着我从化工厂离开。 我记得自己不止一次问过傅景行是否见过嘉煜,他说没有,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我拿着照片的手抖的不成样子,所有的假设和侥幸在那一刻全部被击碎的七零八落。心上好似被插了无数刀,疼得无以复加,过了许久那波情绪才稍稍缓和些。 我脑袋清醒了些,一些疑问也随之冒出。 傅景行心思深沉,警觉性很高,做事谨慎,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他离开化工厂后肯定会让人善后,怎么可能出现如此纰漏,导致照片外流。 “这照片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是从陆婉琛的遗物中发现的。” 闻言,我缓缓转头看向许晨,许晨对我耸了耸肩膀,“上次是我的失误,导致找错了凶手,但这次绝对不会错,这些照片和u盘内的视频我仔细的分析过,没有合成的痕迹,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全部是真的。” 我相信许晨的技术,但有一点我仍旧疑惑,如果陆婉琛手中当真有这些东西,那日她去半山别墅,早该拿出来了。 “陆婉琛为什么没有拿出这些东西,我不清楚,但它们确实是在陆婉琛房间内,梳妆台抽屉夹层里找到的。” “你怎么会想到去翻陆婉琛的房间?” “你是在怀疑我忽悠你。” 许晨被我问的恼火,见我神色郁郁只得暂时压下火气,耐着性子跟我解释。 上次从方晗芝的寄存柜中取回一套玉石围棋,围棋里面少了几颗白子,价值瞬间大打折扣,许晨觉得惋惜,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让手下去陆家被查封的别墅去寻。 棋子小,说不定会落在那个犄角旮旯,他让他的人地毯式仔细搜寻,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结果棋子没找到,倒是让他找到陆婉琛藏在夹层里的文件袋。 我捻起u盘,许晨立刻送上平板,“看吧,里面的东西很刺激。” 许晨说的刺激肯定是指嘉煜被谋杀的始末,我拿起平板想要砸到许晨的头上,质问他有没有同情心。 只是当我拿起平板的那一刻,我才记起许晨跟我是同一种的人,我们对在乎的人竭尽自己所能,保护好对方,不在乎的,任他们是生是死都跟我们无关。 我忘了,嘉煜是我的至亲,而对许晨来说他只不过是个陌生人,嘉煜就算是死十遍百遍又与他何干,是我强人所难了。 怒气来的快,消散的也快,我把u盘插进平板,手指在平板上轻点几下,u盘中的内容开始播放,画面虽有些不清楚,但我依旧能分辨出阿豹、嘉煜、以及嘉煜的车。 车子停在护城河附近一段僻静,平日几乎无人行走的路段。 路段处地势险要,往前十几步就是护城河,河上是一处五六米高的陡崖。 阿豹、阿豹的两个手下、嘉煜四人先后下车,阿豹和其中一人四处看了看。 见没人,阿豹指挥手下钻进车底,大概一两分钟后,手下从车底出来跟阿豹做了一个ok的手势后,和另外一人将蔫头耷脑的嘉煜塞进驾驶座,车子启动缓缓行驶,几分钟后车子一头栽进护城河。 一想到嘉煜惨死在车中前痛苦挣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绝望模样吧,我的眼泪簌簌而下,砸湿平板。 许晨急忙抢过平板,丢给我一包纸巾,“使劲哭吧,哭完了,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我抓过纸巾用力擦干眼泪,用力之大将我的脸都蹭的通红一片,“帮我叫辆车。” “回江城跟傅景行当面对质?”许晨冷哼声,“陆知微,你别傻了,我敢跟你打包票只要你跟傅景行摊牌,你有去无回。不是我打击你,以你的能力是斗不过傅景行的,这乡下我已经待够了,不如我们带着外婆跑路吧。” “不行,我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我要报仇。” 嘉煜的死是一方面,我被设计成傅景行用来报复的工具,丢了人又丢了心,就这样走了我不甘心。就算跟傅景行比起来,我渺小如尘,我也要跟他斗个鱼死网破。 许晨跟我认识那么多年,岂会看不出我心中所想,他敲了敲我的脑袋,“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确实堪忧,你死了不要紧,反正在地下孤单不了太久,外婆很快会下去陪你的。” “不许咒外婆!” “人是咒不死的,外婆若真的有三长两短,也是被你连累的。” 许晨说的对,傅景行铁石心肠,若我对他不利,他是决不会放过外婆的,我抓住许晨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恳求,“许晨,帮我安置好外婆。” “这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许晨第一次如此果决的拒绝我,他甩开我的手,语气决绝,“我曾经答应温乔好好照顾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自认为为你做的够多的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桥归桥,路……” “许晨……” 许晨这是要跟我绝交,看他的表情不是随便一说,我急忙起身拦住他。 “让开。” 我含泪摇头,许晨冷漠的望着我,“陆知微,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一直以来你一直以自我为中心,你痛苦就让别人陪着你的一起痛苦,你……” “我没有,我的愿望是……” “还说你没有,就比如现在,你的那些仇恨跟外婆安度晚年比起来,孰轻孰重?如果实在放不下的话,你等到外婆她老人家百年以后,你再去论你的仇恨不行吗?” 是啊,仇恨再重,跟外婆的安危比起来又算什么,我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横流,哽咽着,“许晨,我错了,我们跑路吧。” 许晨仿若松了口气,他迟疑下拍了拍我的肩膀,“傅景行刚接管傅氏,最近这段时间应该分不出精力管你,我们尽快离开。机票护照路线我来弄,你先想办法暂时稳住傅景行,不要让他有所察觉,说服外婆也交给你了。” 我抹干眼泪,点了点头,与许晨分工合作。 许晨动作很快,不到两天已经把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外婆对家乡有很深的感情,若是实话实说,她肯定不会跟我走,我只能跟她扯谎说是带她出去走走。 刚开始外婆是拒绝的,可最终抵不过我跟许晨的软磨硬泡,勉强答应。 至于傅景行那边,我跟许晨聊完之后就给他发了微信,与他说我没做检查,我不是相信他,而是等着他向我坦白。 傅景行没有回我,我如往常般偶尔给他发微信打电话,微信他很少回,电话倒是每次都会接,每次听他说话,我都有大骂他一顿的冲动。 但为了能安全跑路,我只能忍下所有的厌恶和仇恨,装作什么没有发生样,跟个话痨样唧唧喳喳的跟他说个不停。 每次一挂断电话,我都会不自觉用力的攥住手机,直到手心被金属外壳硌的生疼才会松手。 许晨做事很小心,在决定跑路时他就注意老房子周围的人员走动,没发现傅景行的人。 第三天,我们趁着浓稠的夜色奔向临市的机场,上了飞机。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本想在国内兜一圈,变换几次身份再飞国外,但考虑到外婆刚做完手术,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我们只好放弃,直接飞往丹麦,准备在丹麦待一段时间后再去挪威或者其他国家,若是外婆喜欢,我们就定居下来。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刚在丹麦待三天,外婆突然上呕下泻,被紧急送往当地医院。 医生说是水土不服,导致肠胃不适,看似严重,实则不要紧。 医生说的信誓旦旦,可一天过去,外婆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还越来越严重,我认为是这家医院不靠谱,跟许晨简单商量后,立刻给外婆办理转院手续。但在新医院外婆依旧没有好转,身体机能不断下降,影响到心脏正常工作,医生向我们下了病危通知。 握着通知单,我差点瘫倒在地。 在异国他乡,我跟许晨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对医生的话一知半解,望着病床上插上呼吸机的外婆我深感无力和自责。 跑路是许晨提议的,他现在比我更加自责愧疚,他蹲在抽烟区解决掉大半包烟后,回到病房,“是我不好,错估了外婆的身体情况,我们回国吧。” 说的简单,可外婆如今这副模样,没有关系哪个航空公司愿意接收,再说就算是回国,去哪里找可以治好外婆的医生。 我沉默了下,让许晨守在病房,我来到医院的花园中摸出手机解开锁,点开拨号盘后,我的手指停留在手机屏幕上许久没有动作。 屏幕黑下来,我深吸口气再次解锁,按下早已熟悉于心,想忘却忘不掉的号码。 一遍、两遍、三遍……电话那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不死心的不断拨打,离开江城时我丢了手机重新换了号,本打算外婆在世的这些年不再与傅景行再有任何瓜葛,可现实却在逼迫我低头。 不知道打了多少遍,耳边响起的依旧是公式化的冰冷女音,我抹掉脸颊上的泪,尝试登录微信,微信需要验证码,我无法登录。 傅景行是我最后的希望,可现在我却联系不上他,我用力咬下唇,准备定下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 “你不用着急,外婆的事情我来解决。”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恍然如梦,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我猛然回头,撞进一汪温柔如水的眸中,温乔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当我看到他盖着薄毯的双腿时才意识到他是傅云舟,我收起惊喜,眼中瞬间多了几分警惕。 “我是温乔的孪生哥哥,你是他最在乎的人,你尽管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相信这是巧合,更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 “温乔曾拜托我务必照顾好你。”傅云舟依旧笑得跟初见时那般温柔和煦,“我既然答应下来,就该履行诺言。” 温乔真是好样的,不仅拜托了许晨,还拜托了傅云舟,我凝眉不语。 傅云舟侧头看向花开正旺的花园,“五年多以前,父亲安排我进入傅氏的市场开发部,那时我年轻气盛,认为父亲器重我,我必须不辜负他的期望,做出傲人的业绩。我没日没夜的加班跑市场,做调查,不过短短半年,我的足迹就踏遍大半个中国。已经被开垦过半,很难再拓展的市场在我和团队的努力下,一点点扩张。 父亲多次夸奖过我,曾提出让我做总经理,当时我觉得自己还年轻,经验不足,需要磨练,坚持留在市场部,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打那以后我的人生就跟厄运连在了一起。 那段时间,我遭过持刀抢劫,高空抛物,汽车失控,我奇迹般完好无损,当时单纯的以为这些都是意外,直到有天我去见温乔,一辆失控的货车,急冲我们而来,温乔死亡,我重伤,从昏迷中醒来后,我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后才发觉不对劲,为了躲避迫害,我不得不辞了职务,出国养伤。” “好奇怪,最近你们都喜欢给我讲故事。” 傅云舟悲伤地话语把我带回五年前肝肠寸断的那日。 五年了,突然有人告诉我温乔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的谋杀,阴谋在我的生活中不断上演,无尽的愤怒和怨恨席卷我的全身。 我用力眨巴几下酸涩的眼睛,“那日温乔出车祸我也在,车祸现场只有他一个伤者。” “车祸时,我助理跟我们在一起,他见我情况严重,就把我先送到医院救治,这事也是我醒来后才知道的。” 闻言,我抬头看向傅云舟身后的随从,随从被我的眼神吓到,急忙摇了摇头。 “陆小姐不是我,五少早已把那个助理辞掉了。” 我自诩聪明,可最近被骗怕了,我仍旧不愿相信傅云舟,随从从兜中拿出两张照片递给我,“一张是五年前车祸现场,另一张是五少的入院证明。” 车祸现场比我当时见到的要惨烈的多,除了事发时我见到的那辆货车还有一辆被撞扁头的宾利,傅云舟躺在人行道上,他身旁半跪着的男人应该就是他的助理,照片微微泛黄,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入院记录跟温乔的车祸的日期相同。 我用力握着照片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是有所怀疑,但眼前你只能相信我。” “好,我就先信你一回。” 现在我已走投无路,只能放手赌一回。 傅云舟以前在丹麦待过一段时间,对这里比我们熟悉的多,他帮忙把外婆转到一家知名私人医院,令我意外的是帮外婆医治的主治医生是之前帮外婆主刀的医生。 见医生对外婆的病情了若指掌,给外婆进行一番治疗后,外婆的体征逐渐趋于正常,那一瞬间我对傅云舟多少有些感激之情。 豪华的vip病房内,医生已经离开,病房中只剩下我、许晨、傅云舟。 许晨自打见到傅云舟,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傅云舟的身上,傅云舟对他笑笑,许晨视而不见,一张脸阴沉沉的,好似随时都会扑上去撕掉傅云舟的面皮。 傅云舟现在是唯一能救治外婆的人,不能让许晨得罪他,我与许晨两人并排站在外婆的病床前,我用胳膊碰了下他,压低声音道:“他跟温乔是孪生兄弟,不是照着温乔整的,你……” “你倒是能耐,一下招惹到傅家三兄弟。” “……” 我也不想啊,要怪只能怪命运弄人,许晨情绪不太稳定,担心他会突然爆发,我深吸口气,端起笑脸,来到傅云舟面前,礼貌的给他深深鞠个躬,“谢谢五少帮忙,外婆的病情已经稳定,您也累了,我送您回去吧。” 傅云舟旧疾复发,这阵子一直跑医院,这事我是知道的,他的随从不在,见他面上浮现疲惫,我主动帮他推轮椅。 “谢谢。” 原来傅云舟是在这家医院治病,他的病房跟外婆在同一楼层。 病房中,他的随从不在,第一次跟双腿有疾的人接触,我怎么不知道照顾他,站在那里有些手无足措。想离开,又觉得把他一个人留下不合适,我轻嗽下嗓子,“你给照顾你的人打个电话吧。” “阿峰去帮我拿药了。”傅云舟移动轮椅到饮水器旁帮我倒了杯水,“外婆那边有许晨照顾,她一时半会不会醒,你留下陪我说会话吧。” 我跟傅云舟不熟悉,虽然印象扭转了那么一丁点儿,我对他的防备依旧满满,不喜欢跟他有过多接触,我刚欲谎称有事,傅云舟似乎很了解我,他轻笑声。 “你知道我为什么刚回国就急于跟你接触吗?” “别告诉你知道傅景行接近我的目的。” “是,只是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你似乎对他动了真情,若我当时告诉你真相,你一定会以为我在挑拨你们的关系。” “所以是你故意让许晨查到当年的事。” 陈年往事已经湮灭在时间的洪流中,许晨查的过程太过顺利,让我不得不怀疑。 “你很聪明。” “不,跟你们比起来,我蠢钝如猪,没有半点儿脑子。” 我终于明白在旋转餐厅傅景行那句从一开始就认定我的意思了,从头到尾我都被他玩转在股掌之间,就连初次见面的意乱情迷也是他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好一个运筹帷幄,老谋深算! “若是换做别的女孩早就死在傅景行的手中,跟她们比起来你已经足够好了。” 呵,傅景行不是没想过让我死,他只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而已,碎成一片片的心好似被掏空,空荡荡的,好似灵魂都没了着落。 担心自己会泪水决堤,我对傅云舟扯了扯嘴角,“我去看外婆了。” “把手机号留给我吧。” 傅云舟的要求不算不过分,外婆的后续治疗还得指望他,我点下头伸手在身上摸了下,手机没在身上,可能是帮外婆转院,收拾东西时随手放在哪里了。 卡是刚办的,我还未来及记清手机号,略有些歉意的从包中翻出纸和笔递到傅云舟面前,“把你手机号写下来,等下我会联系你。”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傅云舟用左手拿过笔,认真的写下一串数字。 他的字工整的跟刚学写字的小学生样,跟温乔一手漂亮的小楷没有可比性,望着他拿笔的左手,我半开玩笑道:“傅家家风挺开明的,允许你用左手写字。” 我记得年幼上学时我们刚学写字,班上有几个喜欢用左手的,后来都被家长和老师给硬生生的纠正过来了。 “不是,右手在车祸中受伤了,车祸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人有些懒散,疏于练字,写的不好,你不要见笑。” 原来是这样,我收好纸条离开。 外婆病房,许晨正坐在病房前出神,就连我回来都没有察觉,我没有打扰他,开始在病房中寻找手机。 “手机在这。” 许晨把手机丢给我,手机已经没电关机,我找到充电器充上电,把阿峰给我的照片拿给许晨,把傅云舟说的事情许晨说了遍。 许晨仔细盯了照片许久,随手把照片揉搓成团,丢进垃圾桶中。 “假的?” “猪!”许晨对我翻了下白眼,“傅云舟对我很了解,知道我精通电脑技术,他会拿两张假照片给你?” 这么说,傅云舟的腿确实是跟温乔在同一起车祸中失去的。 “这个傅五少够闲的,他做他的傅五少,没事干嘛要跟温乔相认,若是没有他,温乔他也不会……” 许晨用力踢了下放置在他面前的垃圾桶,“傅家没一个好东西,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傅家成为江城的过去!” 我心中的怒火比许晨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两个人中间必须有一个是清醒的,他怒,我得稳住阵脚。 夜幕降临,医院渐渐安静下来,外婆依旧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我跟许晨一个躺在沙发,一个躺在陪护床上。 满腹心事,我睡不着,背对着许晨望着光洁的墙面胡思乱想。 突然,门锁轻轻转动了下,偷开门锁的事情我经常干,这种声音我熟悉且格外敏感。 我的精神瞬间紧绷,放浅呼吸转过身,看向病房门,我的视力很好,门锁正以我肉眼看见的速度转动,有人要偷偷进病房! 来不及过去叫许晨,我急忙抓起床上卫生纸砸向沙发,许晨浅眠,猛然惊醒,抓起卫生纸就要丢还给我,我急忙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看病房门。 许晨的头刚扭过去,房门咔嚓一下开了,阿豹推门开门后恭敬地站在傅景行的身后。 傅景行浑身笼罩一层好似能将人冻伤的冷气,阔步迈进病房,一双锐利的眸子准确捕捉到我的视线,他眼神阴鸷,薄唇轻动,“全部带走。” “谁都不许动我的外婆!” 外婆的病情刚刚稳定,经不起折腾。我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张开双臂挡在外婆病床前。 傅景行没说话,只是淡淡看了眼阿豹,阿豹对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嫂子,你这次一声不吭拖家带口的离家出走,七哥很生气。你现在最好配合点,不然……” “不然怎样,你们傅家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是吧!” 因为知道温乔的死是傅家内斗造成的,许晨现在对傅家的所有人可谓是恨之入骨,他一改第一次见傅景行时的怂样,抬脚踹向阿豹。 而我当见到阿豹时,脑中蹦出的是那段视频,我早想上去撕了他,见许晨动手,我瞅准机会毫不犹豫的抬脚踹向阿豹胯下。 我这一脚力道十足,阿豹感知到危险,他爆了声粗口,他的手下立刻过来帮他解围,只是他们的动作太慢,阿豹虽躲开我的攻势,右脸颊被许晨狠狠砸中。 许晨练过一段时间搏击,他的手劲极大,一拳下去,阿豹满口是血,闷哼声,啐出的血中包着一颗牙。 许晨欲再补一拳,刚抬手就被阿豹的两个手下围住,阿豹和他的手下都是个中好手,刚刚阿豹是没有防备才中招。 眼下许晨以一敌二很快就落了下风,身上脸上接连挨了几下。 我同样被两个人围着,对我显然手下留情,不然以我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比许晨糟糕的多。 见许晨被揍,我心里捉急,掏出包中的防身匕首,出其不意划伤了我左手边的男人,扑向许晨。 被我伤到的小个子男人快速踹向我的小腹,我一门心思都在许晨那里,等我回神,他的脚已经落在我的小腹上,我疼的躬下腰,小个子男人略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下傅景行。 傅景行没有任何反应,他放开胆子,再次抬脚踢向我。 他这一脚来的又快又急,我小腹正在抽疼,咬牙欲挪开身体,脚却沉重的迈不开步子,眼看他的脚马上就要落在我的腰上,一只大手扣住他的腿。 傅景行将矮个子男人丢到一边,抓住我的胳膊,大步朝着房门走去。 “傅景行,你放开我!” 疼的没有力气反抗,甩不掉他的手,我抱住他的胳膊欲咬他,傅景行手一用力,手腕好似被捏碎,我疼的冷汗直流。 傅景行刚把我拖到门外,傅云舟刚好赶过来,两人撞到一起,傅云舟没了之前的和颜悦色,冷斥道:“景行,你弄痛她了。” “她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对待她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傅景行危险的眯了下眼睛,“五年前你带走了静知,现在又把她藏起来,不知你抢我女人的习惯是天生,还是后天遗传?” “发生那样的事情,你觉得静知还会留在傅家吗?” “她留下与否,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跟你无关,别挡道!” “我把静知还你,你把她留下。” “傅云舟你特么的把静知当成什么了?” 傅景行暴怒,他丢开我,一个大跨步来到傅云舟的身前,弯身拎住他的衣襟。 我趁机想要冲回病房,却被阿豹拦了回来。 “我护她五年,算是她的恩人,她心地善良,若我求她,她定会应允。只是不知倘若静知回来,你愿意换吗?” 傅景行没有回答,他甩开傅云舟,回身再次抓住我的手,扯着我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你找了静知五年,她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却不愿意交换,是因为你爱上陆知微了,对不对?” “傅云舟,别对我用激将法,我不吃这一套。” 傅景行没有回头,拉着我进入电梯,此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见到傅景行时反应过激,将自己推到一个危险的境地。 为了我、许晨、外婆的安危我暂且压下滔滔怒火,扯了扯他的衣袖,语气委屈,“姐夫,大半夜的你是要闹哪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4 我变脸比翻书还快,傅景行满是褶子的眉宇间瞬间隆起个小包,他冷冷的瞧着我,一双好似可以看透万物的黑眸紧锁着在我的脸上。 “姐夫,我就是带着外婆出来玩两天,你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吗?”我如往常一般,抱住他的胳膊,“若是外婆醒来见到这么大的阵仗,恐怕会吓到她老人家的。” 傅景行定定的看着我,生怕他下一秒会撕开我的假面,我的心跳不禁加快,面上却不敢漏半点儿破绽,放柔声音,“你若是想我,我跟你回国,你让许晨留下陪着外婆养伤行吗?” “你换了手机,换了号码,丢了微信,断了我所有可以联系到你的途径。” 傅景行的言外之意是我躲他,我立刻收敛脸上的笑,冷哼声,甩开他的手,愤愤然道:“还说呢,一直没有等到你的解释,却意外知道你在寻找静知的下落,你是我男人,你不在乎我,却可以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坚持五年,我出来散散心不行吗?” 傅景行寻找静知的事情我也是刚从傅云舟口中知道的,很适合做我跑路的借口。 傅景行疑心重,他将信将疑,“只是这样?” “不然你以……” 话说一半,我突然捂住小腹,压抑的呻、吟声。 傅景行伸手欲去扶我,却被我甩开,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怎么不让你那些手下踹死我嗯……” 我又闷哼声,眼泪混着冷汗啪嗒落在我的脚边,傅景行再次伸手,我红着眼睛怒斥,“别碰我,若是外婆和许晨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我决不原谅你。” 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再见亦是仇人! 我一时没掩藏住内心汹涌澎湃的仇恨,含泪的眸中恨意翻涌,傅景行似乎被惊了一下,他喉结微微滚动,用力抿了下唇,弯身将我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 我用力踢蹬着腿,傅景行收紧胳膊,一双铁臂嘞的我骨头疼,我怒了,抬手欲挠他的脸。 “不想让外婆马上被带上飞机,就老实点。” 傅景行一句话杀伤力十足,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收回手,乖顺缩在傅景行的怀中。 傅景行带我去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整个过程都是他在跟医生交涉,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从傅景行严肃的表情和一直紧蹙,从始至终没有舒展的双眉,我确定自己的车祸后遗症很严重。 我的手不由自主按住小腹,心惴惴难安。 傅景行敏感的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他低头握住我的手,恶狠狠地道:“身手那么烂,还敢跟阿林逞凶斗狠,早知道我就吩咐他下手重一些,干脆以后让你在床上渡过算了。” “反正有你养我,一辈子躺床上混吃等死也不错。” 傅景行的语气虽差,话难听,但他的关心却不作假,如果他是在演戏,这样的演技就连老戏骨也要差上三分。 难道真像傅云舟说的,傅景行喜欢上我了? 这个想法一蹦出,下一秒就被我否定了,傅景行找了静知五年,他跟我相识不过短短几个月,怎么可能对我动情,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唯一的解释,我还有利用价值或者他想在我身上得到某样东西,我不能被他的表象迷惑,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以后跟他相处,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傅景行刚坐上傅氏总裁的位子,他很忙,没时间跟在我丹麦耗着,不顾我的反对和苦苦哀求,当天早上搭乘一架私人飞机,带着我、外婆和许晨飞往江城。 外婆被安置在临时休息室内,一队医务人员随行照顾。 我本欲进休息室陪外婆却被傅景行拦下,我软硬兼施,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傅景行依旧坚持己见,无动于衷。 丹麦一行,我明显感受到傅景行的那颗心又冷硬了几分,这是不是预示他要对我动手了? 心如插进了倒钩,向外一扯,连着骨头伤了筋。 这一刻,突然发现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心了,让它疼了一次又一次。 使劲的疼吧,等疼够了,就可以把心再放冷一些,把无情发挥的好一些。 许晨一个人坐在角落中,如雕塑般望着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他这次被揍的不轻,左右脸颊一片青紫,胳膊脖子都有伤,傅景行已吩咐人帮他处理过,我想过去与他说几句话,还刚起身就被傅景行扯了回去,关进傅景行的专属房间。 傅景行丢给我一本财经杂志,“飞机降落后跟我详细汇报杂志上的内容。” 傅景行态度冷硬,语气不容置喙,跟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睥睨着我这个渺小卑微的蝼蚁,这种极度不平等的关系激发我内心对傅景行的恨,我把杂志砸到他的身上,蜷缩着身体躺在沙发上背对他。 傅景行好脾气的捡起杂志放回桌上,一声不响的坐在我的身旁,翻看文件。 淡淡的木质香气混着薄荷气息萦绕在鼻间,陈年往事和嘉煜最后的死亡画面不断在我脑海中交替出现,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经。 痛苦不断积压,我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若我独身一人,我并不怕惹恼傅景行,现在外婆和许晨都在飞机上,软肋被捏住,我只能用尽全力压制住内心不断交织翻涌的负面情绪。 可沾满傅景行特有气息的薄毯差点将我逼疯,我烦躁的丢开它,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掬起水不断拍打在脸上。 水冰冷,怒火一点点被浇灭,我双手撑着洗手台,身子微微前倾,任由脸上的水一点点从脸颊上滑落。 烟瘾突然上来了,我撑着台面的手有些无处安放,烦躁的在洗手间里跺着步子。 “身体不舒服?” 傅景行的话从洗手间门前传来,我想都没想快速扯开门,对他伸出手,“给我根烟。” 闻言,傅景行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断了这个念头。” “断不了怎么办?”我漾起抹笑,“这不公平,姐夫,你也抽烟。” “你是女人,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 “静知是不是……” 傅景行突然伸手捂住的嘴,“我现在的生活里没有她,只有你,她怎样跟你无关,只要你不再作妖,你永远都是我傅景行的妻子。” 傅景行把我的鼻子也捂了进去,我无法喘息,好不容易扒开他的手,大口呼吸两口,“你的意思是可能会跟我离婚?” “你什么时候学会无理取闹了?”傅景行面色冷沉,抬手用力捏了捏眉心,“趁着我还没有动手掐死你之前,安静睡会。” “你回答我,我就去睡。” 我不依不饶,傅景行耐心耗尽,森然道:“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上了这条船就没有半路下船的可能,所以这辈子就算是下地狱,你也得跟着我一起。” “姐夫,地狱太冷,我想上天堂。” 语落,我笑着与他错身而过,却被他从身后抱住,他用力收紧胳膊,似要将我嵌进他的怀中。 今天的傅景行不正常,他应该是从我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什么,我没有挣扎,闭着眼睛任由他抱着。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的双腿麻木,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身子微微摇晃了下,傅景行松开胳膊,将我抱到床上,与我并排躺到一起。 自打知道真相后,我一直吃不下睡不好,再加上外婆突然生病,我精神高度紧张,能强撑到现在已经到我身体极限。 刚沾到床,我酸涩的眼皮便开始打架,就在我快要昏睡过去时,机舱里响起一阵慌忙的脚步声。 “阿豹你特么的给老子滚开,外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让你给她陪葬!” 外婆出事了! 我睡意瞬间全无,身子被傅景行桎梏在他的怀中,我疯狂的抓扯着他的胳膊,“傅景行你放开我,我要去见外婆。” “你不是医生,去了只会添乱。” 添你妹,这说是人话吗?! 房外许晨的怒吼声不时响起,外婆的情况应该很糟糕,我的心紧紧揪起,身体里生出一股邪劲,拽开他的手,一咕噜翻滚下床,脚还未沾到地上,就被被傅景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胳膊拖回到床上。 我手脚并用翻身压在傅景行的身上,攥紧拳头朝着他的脸上砸去。 傅景行反应很快,他用力握住我的手,将我摔回床上,我抬脚踹向他的腿。 傅景行没有躲避,双手卡住我的脖子,此时他就像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罗般,随时都可以要了我的命。 脖子被扼住,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我痛苦的挣扎着,几日没有修剪的指甲在傅景行的胳膊上留下一道道的清晰的抓痕。 傅景行好似不知道疼一般,他薄唇紧抿,手上的力道再次骤然加重,好似要硬生生扭断我的脖子。 这次,他对我是真的动了杀心。 痛苦的呻、吟声戛然而止,我的意识开始涣散,想跟他说几句软话装乖认怂,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身上的力道被全部抽离,不断在抓挠他的手跌落在床上。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就在我以为这次在劫难逃,必死无疑时一直黑沉着脸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傅景行突然回神,他猛然松开手,从我的身上翻下床,疾步离开房间。 咳咳…… 窒息感消失,我捂着火辣辣疼着的脖子用力地咳嗽着,空白的脑袋思绪渐渐回笼,外婆…… 我忍着疼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来不及穿鞋,踉跄着跑出房间。 机舱内许晨被人控制在角落中,嘴巴贴着胶带,手脚被绑住,目前算安全,不清楚外婆的情况,我不顾阿林几人的阻拦,冲向安置外婆的临时休息室。 阿林这次似对我有所忌惮,没敢跟我动手,只是拦在我的前面,减缓我的速度,尽管这样,我还是很快到达了休息室。 傅景行此时正站在休息室门前,假惺惺! “对不起,七少,我们没能拦下她。” 傅景行没有说话,他眼神阴鸷,扫过我疼痛的脖间,刚刚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那种无边的痛苦绝望无助,不想再经历一次,我有落荒而逃冲动。 但一想到外婆生死未卜,我倔强的直视傅景行,“外婆她怎么了?” 傅景行没有回答我,我推开挡在我身前,不许我再前进一步的阿林,气势汹汹的准备冲进休息室。 “医生正在救治,想让她死的话,你尽管进去。” “我外婆成了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 在私人医院,经过救治外婆的情况已经稳定,上飞机前,主治医生曾劝阻过傅景行,说外婆的身体不适合高空飞行,执意要飞的话,多半会出意外,是傅景行一意孤行,他现在倒是在这里说起风凉话了。 我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怒指着他,恨不得把他抽皮扒骨,挫骨扬灰。 “你怪错人了,明知她心脏不好,刚动完手术应该静养,是你带她长途跋涉来到丹麦,引发她的身体不适。若她出事,责任在你,不在我。” 我带外婆离开江城,是想给她安稳的生活,后来的发生事情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指责和谩骂,却唯独不接受傅景行的。 我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眼睛都不眨的望着休息室。 良久后,傅景行来到我身前,抬手想要的触碰我的脖子,刚才惊魂一幕,再次在我面前闪现,我如惊弓之鸟般快速拂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傅景行的手微微一僵,在空中画了个弧落在身侧渐变成拳,浑身散发一股几欲冻伤人的冷气。 “你相信陆远声。” 傅景行见过陆远声,他已知我离开江城的原因,而我在医院的电梯却跟个小丑样装傻充愣,当时他看戏看的很过瘾吧。 我心里冷笑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疑惑,“我相信他什么,说清楚点,我不懂。” “不,你懂。”傅景行再次展示他暴虐的本性,用力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你现在心里一定恨死我了吧,恨不得弄死我,对吗?” “姐夫,你说笑了,我们是夫妻,我还指望你过上衣食无忧的傅太太生活,怎么会希望你死了?”我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没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 “陆知微!”傅景行低吼声,握住我的手腕,他面色阴沉,风雨欲来,“你不该找上傅云舟。” “是他找上我的。”我眨巴几下眼睛,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姐夫,我不该一声不响离开,我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你别再生气,我害怕,我们回到以前好吗?” 傅景行似不认识我一般,凝眉认真地打量着我,“你戏演上瘾了?” 我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满眼疑惑的望着他。 傅景行深不见底的眸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他突然伸手捂住我的眼睛。 “姐夫,你盖住我的眼睛做什么,要给我惊喜吗?” 我语气欣喜,带着小小的期待。 傅景行扯掉我的胳膊,甩开我,头也不转的阔步离开。 我后退两步,身体撞到墙上,望着他的背影,我想大哭一场,可能是最近眼泪流多了,眼泪干涸,眼睛感受不到任何涩意,我靠在墙上,双手紧紧收拢在一起,指甲嵌进肉中却感受不到疼痛。 休息室的门直到飞机降落后才打开,外婆躺在移动床上,被一群医生护士围着,我扑过去挤进他们的中间,握住外婆的手,询问主治医生外婆的情况。 主治医生刚欲开口,傅景行跟鬼魅般出现在我的身后,利落无情的扯开我握着外婆的手。 医生看了傅景行一眼说道:“病人的病情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但病人身体虚弱,我们得尽快把她送进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以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主治医生说完快速跟上已经安全离开机舱的移动床,我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送着外婆远去。 傅景行剑眉轻拧,“只要你安守本分,我会带你去见她。” 我缓缓低头看了下微微颤抖的右手,手上冰冷的触感一直冷到我的心里,几秒后传遍四肢百骸。 冷,蚀骨的冷,侵入我的骨髓血液,我紧咬住开始打颤的牙床,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没让身体抖成筛子,我暗暗用力深吸口气,艰涩出声,“谢谢,姐夫。” 我的乖顺并没有让傅景行开心,他用力握住我的肩膀,我疼的浑身轻颤,在心里不停地咒骂他,怕暴露眼中无尽的仇恨和怨念,我始终不敢抬头。 傅景行对我的反应极度不满意,他拖着我下了飞机,他脚步飞快,我跟不上,几次差点摔倒。 他粗鲁的将我塞进停在私人停机场外的迈巴赫里,透过车窗,我看到许晨被阿豹塞进一辆黑色的奔驰。 受制于人的感觉真是憋屈到爆,我无神靠在车门上,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心中荒凉一片。 回到江城以后,我被傅景行囚在半山别墅,而许晨则被关在了地牢中,文嫂趁着文叔不在,放我去见过许晨几次。 地牢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潮湿阴暗,没办法洗漱,许晨身上还穿着三日前的衣服,天气炎热,他身上已经散发着浓重的馊味,唇周围一圈青色的胡渣给他增添了几分戾气,有当年风靡全国的犀利哥风范。 我拿傅景行的衣服给他换洗,他嫌弃的接过,啐了一口后扔的远远地,他仍觉得不解气,又过去狠狠的踹上两脚。 “告诉姓傅的有种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许晨第一次这般狼狈,他遭受的这一切苦难都是因为我,若他像往常一样骂我损我一通,我兴许还能好受一些,“许晨,你再忍忍,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你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此时连别墅的大门都出不去,手机也被没收了吧。我们两个现在就是折翅的鸟,再怎么蹦跶也飞不出这一方天地。” “兴许你说得对,但我是决不会认命的。” 离开地牢,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冥思苦想了大半天,才悲哀的发现眼前唯一可以帮我的人只有傅云舟,但他的实力跟傅景行相差甚远,与他合作对抗傅景行的胜算最多有十分之一。 此时我想到了孙家,可据我在竞标会上的观察,孙妍跟傅景行有几分交情,我跟她不过是点头之交,她冒险帮我的可能性为零。 我似乎走进一场无解的死局,我在局中没事,反正我还年轻有大把的光阴跟傅景行耗,而许晨处境恶劣,让他在地牢里生活个一年半载,非成神经病不可。 思来想去,想要救许晨,我必须先要逃离别墅才行。 傅景行连日来忙于工作,基本上都在凌晨两点以后回来,文叔文嫂睡得早,阿豹的手下基本宿在地牢,一到晚上偌大的别墅除了无处不在的监控,再也没有活人盯着我,至于监控好办,直接拉闸断电。 打定主意后,我白天先踩点,算计好逃跑路线,刚过凌晨,我偷偷摸进电闸房断了别墅的电源,用事先准备好的电线钳刀剪断连接电闸的多条电线后,从二楼的窗户爬到花园,摸到围墙边。 围墙两三米高,得益于我在岚县干过的那些混账事,爬墙对我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我活动下手脚,在手心吐了口唾沫防滑,三两下的爬了过去。 因身体接连遭受过两次重创,我体力跟以前比起来差了许多,这一通折腾下来,我已气喘吁吁。 半山别墅外还有一大截路要走,担心文叔和守在地牢的人发现,我不敢磨蹭,强打起精神走到路边,正准备狂奔,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子突然亮起灯光。 灯光刺眼,眼睛受不住,我急忙闭上。 mmp的,傅景行这个变态,大半夜的不回家,在这里等着我呢! 跑断我一双腿,也跑不过四个轮子,跑是不可能的,接下来等待我的是傅景行的雷霆之怒,我紧张的站在原地没动。 “是我,快点上车,我带你离开这里。” 是傅云舟! 我心里一喜,这一刻我觉得他比毛爷爷还要亲切三分,我急忙去拉车门,就在这时又有两束光亮打了过来,迈巴赫破风疾驰而来。 我心一紧,快速坐上车,催促阿峰开车。 阿峰刚启动车子,迈巴赫轰着油门加速撞上宾利。 山路窄,只能容纳辆车并排而行,阿峰躲避不及,宾利被撞进路旁的浅沟中,浅沟土质松软,车身不断向一边歪去,随时都有翻车的可能。 傅云舟快速拉开车门,将我推了出去。 在这个危险时刻,他首先想到我实属不易,我就算再冷血自私也不会放任他不管,脚一落地,我急忙转身拽住他还未收回去的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拖出车子。 我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与他双双倒在地上。 就在我们倒地的瞬间车子侧翻过去,好险…… “五少,你还好吧。” 阿峰急忙过来扶起傅云舟,我还未来得及喘口气,身子就被傅景行提了起来。 傅景行背对着光亮,他的俊颜隐没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可以清晰感受到他冲天的怒火。 这次逃跑失败,下一次肯定会难上加难,我暗道声倒霉,脊背开始发凉。 傅景行没有看我,他上下打量下傅云舟,冷沉道:“五哥已经可以半夜蹲墙角,依我看你的身体好得很,明天可以去公司复职了。” 傅云舟双腿不便,没有轮椅,他只能靠着阿峰架着才能维持身体平衡,可即便那样,他面上却不见一丝狼狈,他笑着不慌不忙道:“医生说我需要静养。” “阿豹,联系记者,告诉他们傅家五少和七少夫人凌晨出门看星星赏月,刚好被……” “你若是忙不过来,我回公司就是。” 我跟傅云舟虽清白,但大半夜两人不睡觉,出现在一处,此事一旦被曝光,就算我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我不介意别人说什么,而傅云舟却不能不在意,傅景行够狠! “天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五哥早些回去休息。” 傅景行拥着我要离开,阿峰叫了他一声,“七少,我们的车子掉进沟里了,你能不能……” “不能。” 他与傅云舟之间没有半点儿兄弟之情在,傅景行斩钉截铁,阿峰还想说什么,被傅云舟制止。 傅云舟是为了救我才会落到如此下场,可若我求傅景行,傅云舟的处境会更加艰难,无计可施,我只能任由傅景行将我拖回别墅。 别墅里一片漆黑,傅景行跟有夜视眼样,畅通无阻的提溜着我上二楼,将我甩到卧室的水床上。 傅景行力道大,我的身体在床上弹了几下,不等我爬起身,傅景行扯落领带压到我的身上,“因为他跟你初恋长着同样一张脸,你对他心生爱慕,想要跟他结盟对付我。” 傅景行的能耐我已多次领教过,他查到温乔和傅云舟相似是早晚的事,闻言,我并未惊讶,我的确有跟傅云舟结盟的想法,但爱慕却没有半分,我浅浅勾出,“姐夫,我爱慕的人是你。” “那就证明给我看!”傅景行翻个身把我扶坐在他的身上。 我不知道他要闹哪样,脑袋有些懵,坐在他的小腹上没动。 “讨好我!”傅景行撕扯掉我身上的衣服,命令道:“开始!” 我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女,从他的举动中我已经知道他是想我跟风尘女样伺候他,让他舒服。 受到极大的侮辱,我低头靠近他的脖颈,趁他不注意用力咬住他脖子的动脉处。 牙齿锋利,顷刻间刺进他的皮肤,血腥味在我口中弥漫开,傅景行闷哼声,抓住我的头发,用力一扯。 他手下丝毫没有留情,头皮好似要被他硬生生扯掉,我疼的牙齿一松,傅景行立刻翻身将我压回床上,以牙还牙的咬住我的脖子。 我疼得尖叫声,手脚并用一阵乱踢蹬,傅景行扣住我的胳膊,跟个暴徒样在我身上逞凶斗狠,我如一叶随时都可以沉没的小船随风飘零。 傅景行在报复我,他足足折腾了大半夜,每当在我快要昏过去时,他都会放缓动作,等我稍稍适应,他再次横冲直撞,似要将我整个人洞穿。 等他终于结束时,我几乎立刻昏死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被折腾的太狠,即使过了两天,我身上依旧疼的跟散架样,稍稍一动全身白都开始疼。 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昏睡的两天里都是文嫂在帮我涂药,见我醒来,文嫂既高兴又心疼,她几次欲言又止。 我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心情差,我不想说话,让她出去,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在床上躺了两天,身上虽还有不适,但已经能下床活动了,担心许晨,我恳求文嫂放我下去,文嫂不忍见我伤心,扶着我去地牢远远地看了许晨一眼。 “不过去跟他说说话?” “不了。” 我的脸色现在肯定白的跟僵尸样,去见许晨只会让他担心,只要他安好就行了,我拜托文嫂帮我照顾好许晨后离开地牢。 我爬上二楼,站在卧室门前,突然记起那间神秘的房间,那个锁很难开,得找专业点的工具才行。 我在工具房找到一根铁丝,质地也硬度都适合开锁,我悄悄藏在中带回房间,蜷缩着腿坐在飘窗上,等下午文叔出去采买日用品时拿着铁丝来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前。 我握住锁,插进铁丝一阵鼓捣,咔嚓声,锁开了,我回头看下没人,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5 我探头向里面看去,刚好看到一张旧式红木八仙桌上摆放着的十二寸黑白遗照。 房间窗帘紧闭,光线昏暗,焚着香炉,香气萦绕,鬼气森森的感觉令人遍体生寒,格外瘆得慌,我吓的差点关上门落荒而逃。 但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紧张的吞咽口唾沫,站在门前稳了几秒钟,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双手合十对着遗像拜了三拜,才蹑手蹑脚的踏进房间轻轻关上门,细细打量遗照。 遗照上的女人很年轻,她单手托着下巴,微微侧头,面部轮廓不是时下流行的戳死人不偿命的锥子脸,她面若银盘,五官标致,眉眼含笑,气质温婉端庄,又带着点成熟女人的韵味,即使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也很难掩她的惊人绝色。 从她身上依稀间能看到点傅景行的影子,她应该是傅景行的母亲纪晓雅。 房间干净整齐,纤尘不染,香炉中雾气氤氲,八仙桌上的两束百合花上水光盈盈,苹果点心颜色鲜亮,应该刚摆上去不久,这个房间经常有人打扫祭拜。 我环视下房间,房间两边放着一个在古装电视电影上才能看到的镶着铜镜,雕龙刻凤的梳妆台,台面上摆着一个旧式同色妆匣和首饰盒,旁边的红木椅上摆着留声机,留声机旁边放置着古董架,古董架上放着一些造型别致的老物件。 此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房间的装修十分具有年代感,地上铺着的砖跟故宫地板颜色和质地都格外相似,房顶并不是白色的天花板,而是木质材料,就连我身后的门都被包成跟房间装修风格契合度很高的紫红色。 纪晓雅应该是个古风爱好者,房间里的这些东西应该是她生前的收集品,不得不说傅景行真是个孝子,不但一直为母亲报仇而谋划,而且还按照她的喜好给她打造了一方只属于她的小小天地。 身处的环境跟我看过的某部恐怖电影十分相像,我有种穿越的错觉,感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会神经质,我想快点离开这里。 此时,我脑中却突然浮现每次靠近房间时,文叔的种种古怪反应,直觉房间中有秘密。 我好奇心重,若不弄明白,心就跟有猫爪在抓样,说不准我哪天一抽风就会再次跑进来。 与其那样,还不如一次性解决。 我在房间里一阵翻找,妆匣里是一些胭脂水粉,首饰盒中放着很多精美的簪子,金钗银钗之类的。 这些东西一定很值钱,如果不是有最后一点自制力,我肯定会随手顺走几样。 翻遍了梳妆台和古董架没找到特别的东西,我再次认真地环视遍房间,突然瞥见香炉后面放着一个木匣子。 木匣子上面有把小巧的银锁,我几步走了过去,手还未碰到木匣子,我突然缩了回去。 额,里面不会放着骨灰坛吧。 我在开还是不开上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拿出铁丝打开银锁。 我深吸口气,鼓足勇气猛然打开盒子。 没有骨灰,是一把勃朗宁! 这是个好东西,离开这里全指望它了,心中的害怕一扫而空,我一阵狂喜,伸手拿过。 许晨是轻武器的狂热粉,对枪十分有研究,在他的耳濡目染下我对这东西也有几分了解,我拿出梭子查看,满满一梭子子弹让我如获至宝。 我欣喜至极,把勃朗宁揣进牛仔裤口袋。 勃朗宁下面放着一本黑皮日记,我伸手抓起翻开。 第一页上只写了傅少卿三个字,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这本日记是傅景行的。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快速翻到下一页,汪鸿语。 依旧是简单地三个字,我心中疑窦丛生,又翻了一页,陆远声,第四页傅明淮,第五页方晗芝,第六页陆婉琛…… 方晗芝和陆婉琛的名字已被红笔勾去。 这本日记是专门用来标记傅景行的仇人的,我的脑袋轰然下有一瞬间的空白,颤抖的手指已经无法翻到第七页,笔记本从我的手中滑落。 我其实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我从一开始就怀疑陆远声的话,就算许晨把证据摆在我的面前,我心底仍旧有那么一丢丢的侥幸。 直到现在我亲眼所见,我才不得不相信从一开始傅景行就把我当成仇人,他与我结婚也只是为了折磨我。 若我不想办法逃离,这辈子只能被他囚在这里。 我微微仰起头,让还未流出眼眶的眼泪倒流回去,快速抓过笔记本,准备去地牢。 我刚打开门,刚好与文叔碰个正着。 “少夫人你不该进去的。” 文叔语气冷厉森然,一张爬满皱纹的脸上愤怒堆彻,眼中火光闪动,因为我的擅闯而分外恼火。 “文叔你这话说的不对,里面的人是我的婆婆,我为什么不能来祭拜?” “因为你是陆家人,陆家人没资格进这个房间。” 文叔的话跟陆远声与我说的刚好印证,我习惯性的笑了笑,“问题是我现在进去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文叔被我气得面容扭曲,他攥紧手,好似随时都能对我动手。 “打吗?”我等了十几秒钟,文叔站在那里没动,我手按在装着勃朗宁的后兜上,“不打就让开,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把你从房间里拿的东西放回去。” 文叔的视线落在我手中的黑皮日记本上,语气里满是命令。 呵,如今别墅里的佣人都能对我颐指气使了,我这个少夫人真是悲哀。 我不怒,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若我不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一个不客气,那就看看是你拳头硬,还是我手里的这把家伙硬。” 傅景行身边卧虎藏龙,我不敢小瞧别墅里的任何人,文叔话语刚落,我已经摸出枪指在他的头上。 文叔面色一惊,即便死神压头,他还是放手一搏,抬手抓向我的手腕。 早就猜到这个老顽固不会乖乖就范,我早有防备,快速后退,对着他的右腿扳动扳机,枪声响起,文叔吃疼跪倒在地。 “文叔,对不住了。”第一次开枪,见到鲜血,我手有些抖,但面上却冷若冰霜,格外淡定,“这个别墅从一开始就不该有陆家的人踏进,我的到来是个错误,从现在开始,这一切都该结束了,你应该庆幸。” “你要动七少?” 文叔闻言,顾不得腿上的疼,拖着伤腿朝我扑来,我后退两步躲开,好心提醒,“你年纪大了,腿上受了枪伤,你再动,这条腿就该废了。” “你以为有一把枪就可以天下无敌了,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有十把,一百把你也无法伤到七少分毫。” “是,你家七少最厉害,所以你就甭紧张了。” 伤了腿的文叔已经对我构不成威胁,我快速越过他离开房间。 别墅寂静,枪声响起,惊动正在楼下忙活的文嫂和看守地牢的阿林几人,他们匆忙跑上来时,我已来到楼梯口。 我脚上踩到文叔的血,文嫂的视线从我的手中的枪一路滑到地上的血脚印上,文嫂很聪明,不用问我,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对我轻摇着头,“少夫人,你把文叔怎么了?” “暂时死不了,但你们再继续拦着我可就不好说了。” 文嫂待我如亲人,这样拿枪对着她,并不是我的本意,可现实逼迫,我唯有这么做才能自救。 “少夫人,你把枪放下,我们……” “让开!”不忍看文嫂眼中的泪,我快速上前扭住她的胳膊,把她当做人质挡在身前,对着阿林脚前打了一枪,子弹在地上留下一个明显弹痕后弹起,吓的阿林几人快速后退。 他们手中只有防身的匕首,杀伤力无法跟勃朗宁相提并论,文叔一直没有出现,他们以为我真杀了文叔,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上前。 有人提议报警,被阿林狠狠拍了一巴掌,“敢报警,你不要命了?” 我第一次在别墅地牢里见到冯家公子时就知道,别墅里发生过许多见不得光亮的事情,只要我不把别墅炸掉,就算是闹出再大的动静,他们也不敢报警的,所以我刚刚才敢在别墅中开枪。 有枪有文嫂做人质,我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地牢,用枪威胁阿林打开地牢门。 蓬头垢面的许晨对我吹了声口哨,“哪搞来的,也不帮我准备一把,过分了啊。” “别废话了,赶紧出来,这次逃不出去,你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一把都是我靠运气找到的,我怒瞪正在整理头发的许晨,“都脏的流油了,就算再整理也跟乞丐没区别。” 许晨诅咒傅景行几句,拿过我手中的枪,对着阿林三人的腿连开几枪,许晨枪法比我准的多,三枪皆中,阿林三人抱着腿在地上翻滚哀嚎,文嫂捂着耳朵惊叫几声。 对不起,文嫂,我松开她的手,提醒道:“他们没伤到要害,不会有事,你打电话给唐医生,他会解决。” “她是傅景行的人,知道如何处理,还需用你教?” 许晨对傅景行的人没有半分好感,他嫌弃我婆婆妈妈抓着我的胳膊,冲出地牢。 被傅景行折腾的太惨,我浑身酸疼,经过一路狂奔,我已上气不接下气,双腿跟软面条样,差点摔倒,幸亏许晨及时伸手扶住我。 “蹲下。” 我无法坚持,拉了拉许晨的胳膊。 许晨本不情愿,我对他扬了扬手中的钥匙。 别墅外是一段无人路,没有代步车工具我们很可能会被傅景行再次抓回来,我吸取上次逃跑失败的教训,知道车库里有车子,在进入地牢前就找了把车钥匙。 许晨接过车钥匙,先去客厅中开启大门,再毁掉大门的草控装置才背着我去开车。 别墅离市区很远,傅景行就算是得到消息赶回来,在不堵车的情况下,最快也得半个多小时,算起来我们有足够的逃跑时间。 但为了保险起见,许晨把车子开得飞快,只是当驶离那段无人的山路后,许晨没了方向,“我们下一步要去哪?” 傅景行神通广大,我们刚到丹麦三天他就找了过去,跑路行不通,只能留在江城跟他斗个你死我活,可在江城我们必须得先有个落脚点。 许晨的别墅回不去,我们两人一时间犯起了难。 “我们先去城中村,城中村里人员混杂,我的人可以在周围盯梢,等傅景行的人找过去后,我们可以及时发现转移。” “不,我们去找傅云舟。” 想要扳倒傅景行,傅云舟是我目前为止最好的合作伙伴。 “傅家的人靠不住,要去你去。”许晨摸出兜中的勃朗宁,语气狠厉,“实在不行,我跟傅景行同归于尽算了。” “就算是同归于尽,也是我和他,轮不上你。”我一点点掰开许晨的手,把勃朗宁握在手中,“傅云舟在国外待了多年,现在回国,他一定有他的考量,我们去找他没有错。” “行,我就再听你一次,不过说好了,这次我许晨一定要把傅家搅个天翻地覆。” 那是自然…… 许晨以前查过傅云舟,知道他的几处住所,那个跟傅景行临近的住所不能去,我们去了傅云舟位于金桂园的宅子。 令我意外的是佣人宋姨竟然认识我跟许晨,没用我们做自我介绍她将我们迎进别墅,主动帮我们联系傅云舟。 “五少说他十分钟后回来,你们稍等。” 许晨身上气味难闻,他受不住,跟宋姨借用洗手间,宋姨很好说话,把他带进一楼客房。 宋姨进入厨房端出几盘点心,桂花糕、酒酿丸子都是我的最爱,心里生出一股怪异感,我凝眉看向宋姨。 似看出我心中的疑问,宋姨笑着解释道:“这些都是五少平日里喜欢的,他身体不好,每餐不能多吃,我怕他饿着,每次都会给他备些点心之类的,留着他随时食用。” 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吃这些,这点跟温乔刚好相反。 温乔讨厌甜食,每次都是被我逼着才会吃一点。 早上起来没吃几口东西,我饿了,端起酒酿丸子,尝了口,熟悉的味道在口中漾开,望着汤上飘着的桂花,我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没了吃第二口的欲、望。 “味道不合口吗?” 就在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宋姨时,许晨刚涂上洗发水还未来得及冲,泡沫随着沿着他的发尖落满全身,他裹着浴巾赤着脚跑了过来。 “没水了?” 除了这个,我想不通,许晨怎会这般失礼,在陌生人家裹着浴巾乱跑。 “外婆还在傅景行手里,我们这样跑出来,外婆咋办?”语落,许晨拉着我的手,“傅景行那个禽兽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我们得回去。” 闻言,机舱中握着外婆手的那一瞬间的感觉再次侵占我的感觉,这事是我一直不想去回忆的,我的眼圈瞬间红了,低着头沉默不语。 “陆知微,你这个自私鬼,不会是想放任外婆不管吧。” “外婆她……她……” “她怎么了?”许晨握住我的肩膀,低吼道:“说啊,外婆她到底怎么了?” “她不在了。” 那天外婆的手冰冷,没了脉搏,是傅景行在制造她活着的假象,以此来威胁我,其实那天在飞机上我已知道,只是没有道破。 傅景行手上沾了嘉煜和外婆两人的血,被囚禁时,我从厨房顺走过刀子,想让他血债血偿,却让他轻松避过。 后来厨房成了我的禁地,文嫂把家中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收起,傅景行不再进入我的房间,那天逃跑是我被囚禁后第二次见到傅景行。 “你说什么?” “我说外婆不在了!” 外婆是我唯一仅剩的亲人,前几天还好好地活着,现在却不在了,而我却连帮她送终都做不到,一直被我压抑的无助和悲伤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几乎将我溺亡。 我甩开许晨,捂着脸压抑的抽噎着,泪水不断从我的指缝滴落。 “我要杀了傅景行!” 许晨冲向客厅外,被刚回来的傅云舟和阿峰拦住。 “谁都不许拦我,我今天就去要了傅景行的狗命!”许晨疯了般甩开阿峰,折返回客房去寻勃朗宁。 只是他忘了刚刚洗澡前,他把枪丢给我了,没在客房寻到,他奔向我,“枪呢,给我!” 许晨没了理智,他在我衣服口袋中一阵乱掏,没找到枪,他抓着我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许晨你冷静些,你这样不管不顾过去,会被再次困在别墅。” “我不怕,大不了死了去陪外婆。” 啪,我一巴掌打在许晨的脸上,怒吼道:“外婆她不需要你陪,她只想让你好好的活着。” 许晨终于安静下来,眼泪挂满了他整张脸,他如丢了魂般低声呢喃着,“是我对不起外婆,若不是我提议跑路的话外婆她……” “世界上没有如果,该死的是傅景行,与你无关!”我双目猩红,拖着许晨来到客房门前,用力将他推了进去,“去把自己洗干净,平复好情绪,我们再来谈接下来的打算。” 担心许晨,我没敢离开,一直守在门前,望着浴室门,哗啦啦的水声让我的心情格外烦躁。 傅景行递给我一放手帕,“对不起,如果我那天再努力点,外婆她……” “我说了这事是傅景行的责任。” 傅云舟点点头,“你的外婆就是温乔的外婆,同样也是我的外婆,你要报仇,我定会倾尽全力帮你。说吧,想让我怎么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6 “你现在要做的是保证我跟许晨的安全,至于其他的我还没想好。” 现在傅景行刚接手傅氏,权势如日中天,跟他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想要弄死他,我得好好的谋划一番。 “嗯,你放心,我这里不是他想来就来的,你跟许晨就安心在这里住下。” 我犹豫下跟他道了声:“谢谢。” “你不用谢我,是温乔……” “别再跟我提他!” 人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虽明白温乔把控不了他的人生,但我仍是怨他如此牵挂我却无法陪在我的身边。 我不祈求他能帮我遮风挡雨,却希望在我的受伤痛苦时他能借我一双臂膀供我暂时休憩调整,而不是像现在样只空留下一个可以勾起我无数回忆的名字。 每听到一次,我的心都会不可遏制的疼上一回。 傅云舟被我吼的呆愣在那里,黑褐色的眸中浮现星星点点的受伤,那表情跟温乔跟我闹别扭时如出一辙,我一时有他就是温乔的错觉,很想跟他说句对不起,只是当我仔细再看时,傅云舟已经敛起了所有情绪,笑的一如往昔温润儒雅。 “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毕竟对于你来说他只是一位逝去的故人,你能记得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傅云舟嘴上说抱歉,说的话却字字扎心,我本想解释,又觉得他不是我的谁,双唇嗫嚅几下后,望着雾气弥漫的磨砂玻璃门没有说话。 傅云舟深深望了我一眼后转动轮椅离开,他削瘦的后背微微前倾,仿若透着无限孤寂,他的背影和记忆中的某些场景渐渐重合,我本起伏不定的情绪,又陡升起波澜。 浴室中潺潺的水声一直持续大半个小时,许晨出来后面色苍白如纸,见不到一丝血色,唇色青紫。 刚刚他在冲冷水澡。 担心他着凉,我从床上拿过薄毯搭在他的身上,冻的狠了,许晨裹着薄毯盘腿坐在床上,瘦了许多的身体抖成了筛糠,我帮他倒了杯热水后,坐在床边,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 “外婆的后事……” “等以后再说。” 外婆被傅景行带走,他手段多,想要在江城藏一个没有生命体征的人太过容易,何况我们现在行动受限,想要找到外婆困难重重。 “你的意思是一天不扳倒傅景行,外婆就一日不能入土为安?” “是,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 仇恨似一颗种子已经在我的心里迅速生根发芽,不弄死傅景行,我将日日难安,说不定哪天就会疯掉。 闻言,许晨双手骤然紧握,钢牙紧咬,附和道:“速战速决。” 发泄完冲完冷水澡后许晨冷静下来,我与他商量一番后一致认为,最快搞垮傅景行的办法就是丑闻,而且是有钱都摆脱不了的惊天丑闻。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把你的计划说清楚。”许晨拉住我的胳膊,“陆知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陆嘉煜死了,外婆也不在了,你……” “你想多了,我不会死。” 傅景行想拉我地狱,而我却要好好地活着,我微微勾唇给许晨一个安心的微笑,“这件事情由我来谋划。” “傅景行手段怎样你比我清楚,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他手段多是事实,但树的敌也多,现在傅家的每个人都期盼他死呢。” “傅家的人不能信!” “我不信他们,也没想过要跟他们合作。”我拍拍许晨的肩膀,“你别以为自己能闲着,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还得你来。” “就知道你没我不行!” 已经可以跟我贫,说明许晨已经不会冲动独自一人去找傅景行报仇了,我心稍安。 许晨在地牢里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十分萎靡,与我说了会话,开始哈欠连天,我离开房间让他休息。 客厅,傅云舟正在接电话,宋姨拉我去二楼的卧室。 卧室装修是浓烈的田园风,窗外是人工湖,阳光下湖水和旁边的白色沙子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宋姨打开衣橱,满满一橱子的衣服让我瞬间想到傅景行在半山别墅准备的一橱衣物,千疮百孔的心又不受控制的狠狠一疼。 低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不喜欢房间的位置和满橱子的衣物,我跟宋姨道了声谢,匆忙从衣橱中找了两套轻便的衣服抱着去楼下与许晨那间相邻的客房。 “陆小姐……” 宋姨急忙追出,我害怕她询问我原因,装作没有听见,快速的关上门,把衣服胡乱的塞进衣橱深吸口气后开门去客厅去寻傅云舟。 我现在需要一部手机。 傅云舟似乎很了解我,我刚到他身旁,还未开口,他拿过身旁一部崭新手机递给我,“常用的软件我已经帮你下载了,该绑定的,我用我的身份帮你验证过了。” 傅云舟想的太周到了,我握紧手机道谢。 “是我该说抱歉,不了解喜好就擅自做主为你添置了衣物,还希望你不要生气。” “不,你了解的很透彻。”刚刚我并未仔细看衣橱里面的衣服,但一眼扫过却发觉目光所及都是我喜欢的,我转身走了几步后停下,“他曾经说过我送我满满一橱衣服,你们兄弟两人真是心有灵犀。” 跟傅云舟接触的越多,就越发现他身上有温乔的影子,总觉得他在跟我耍心机,想要拉拢我,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只会让我更加抵触他。 “车祸后我在他的房间发现一本日记本,里面记录着你们的点点滴滴。” 日记本? 不可能! 温乔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我没有拆穿傅云舟的谎言,刚拧开门,别墅门前响起一阵骚动,应该是傅景行来了,我的手猛然一紧,坚硬的门把手硌的我手心生疼。 “宋姨出去看看。” 傅景行强行闯入的可能性很大,等傅云舟语落,我进入房间,半掩房门。 出门查看的宋姨很快回来,“是一群记者,他们说……说您跟陆小姐有染,现在陆小姐就在您这里。需要让小区保安将他们驱离吗?” “没事,他们想守就守着吧。”傅云舟没有一丝慌乱,嘱咐宋姨道:“最近几天多注意些,不要让人闯进来。” “找几条受过训练的狗过来。” 狗比人警觉,让它们看家护院更合适。 “听陆小姐的。” “是,五少。” 记者比傅景行好对付,他没来,我暗松口气的同时不由冷哼声,不愧是傅氏新上任的总裁,动作快的令人佩服,但他这次失算了,名誉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就算这群记者无中生有把我写成可以跟潘金莲一较高下的荡、妇又能怎样?! 我站在窗前,为了压制住烟瘾,我用力抠住窗台,直到指甲被抠出血丝,一阵阵的疼着我才松手。 为了不再被动,我的计划是时候启动了,先在某宝上下单买了个变声器,又让许晨帮我查到傅明淮的联系方式。 被囚在半山别墅时我几乎与外界隔绝,利用手头上的工具和许晨的人脉,我们很快掌握傅明淮最近的活动轨迹和最近动向。 傅明淮自从卸任傅氏总裁,不满傅少卿的安排,跟着周贞静回到周家,周家父子因傅明淮跟陆婉琛的事情并不待见傅明淮,再加上他终究是傅家人,周家是决不允许他进入周氏核心领导层,在周贞静的争取下,周家把他安排在采买部。 采买工作油水足,没实权,每天的工作就是根据各个部门发来的清单进行各种买买买,工作重复而枯燥,上下班时间受到公司制度约束,喝茶冲咖啡这点小事以前上下嘴皮一动,吩咐下别人就好,可现在凡是都要自己动手不说,有时还要给别人跑腿,做些复印送资料的小事。 这跟在傅氏的待遇落差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加上傅明淮是江城家喻户晓的人物,周氏没人不认识他,每次他一出办公室就能听到别人议论他,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如果在傅氏他早就大发雷霆,把这些人开出傅氏,再跟其他公司打个招呼,议论他的就会在江城生活不下去。 可现在在呢,他不止一次忍气吞声过,他以为议论的次数多了,他就会习惯,终于有天听到别人说他软饭男,他感觉尊严受到严重践踏跟那人厮打起来。 前傅氏总裁在周氏与员工动手的事情就像是长了翅膀,很快传遍整个傅氏,傅明淮无疑再次成为全公司的笑话。 周家父子虽未责备傅明淮,还把嚼舌根的员工开了,但傅明淮却拒绝再去周氏上班,周贞静劝说多次无果,她索性不再管他,继续光顾会所,过着她之前醉生梦死的生活。 而傅明淮的卡已经被傅少卿冻结,他所剩的财产只有之前置办的几套房子和一些私人投资,现金很快被他挥霍一空,从周贞静那里搞不到钱,他只能变卖房产,维持他光鲜的生活。 傅明淮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颓废一段时间后,他终于肯见找了他多次都被他拒之门外的汪鸿语。 据八卦小报报道汪鸿语母子两人在酒店包厢中待了一下午,傅明淮离开酒店后一扫之前的阴霾,神清气爽,有人说在汪鸿语的极力劝说下,傅明淮重回傅氏的日子指日可待。 傅氏他不能回! 得让他作出点事情。 我跟许晨虽住在傅云舟这,但对他我们并没有多少信任,有些事情不愿他参与,别墅外有记者,傅景行也正虎视眈眈,我跟许晨行动不便,只能靠他遥控指挥他的人。 许晨的人执行能力很强,当天晚上趁着傅明淮外出上演一出美女碰瓷后投怀送抱的戏码。 傅明淮人逢喜事,心情好来者不拒,去完医院后,当即带着美女去开房,第二天被许晨安排的一群记者破门而入抓个正着。 婚内出轨,傅明淮是惯犯,这一次被媒体大肆渲染,在全民打小三的时代,傅明淮这次形象再次下跌,连带着傅氏的股票也跟着起伏。 记者蹲守在傅氏和傅家老宅围堵采访傅景行等傅家人,傅少卿震怒,有传言说傅少卿要登报宣布跟傅明淮断绝父子关系,最后被汪鸿语以死相逼劝下。 傅明淮大概做梦都没想到天下掉下来的美娇娘会是他的催命符,他本就对傅景行恨之入骨,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怀疑到傅景行身上,这一次在他即将回傅氏的节骨眼上曝出黑料,他肯定以为这事是傅景行干的。 傅少卿现在已经不是傅明淮的靠山,告状行不通,想要报仇,傅明淮只有亲自出马,接下来我只要等着看戏就成。 傅明淮刚看到点光明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此时处在暴怒状态,没让我久等,就有记者曝出傅景行应酬时被人下毒,幸亏发现及时,送去医院洗胃才幸免于难。 此事是小报报道,傅氏并没有做出回应,第二天傅景行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傅氏后,流言蜚语消散。 不过听傅云舟说,傅景行确实去过医院,医院对傅景行医院之行三缄其口,看样子投毒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此事过后,傅少卿亲自见过傅明淮,因傅云舟现在已经回到傅氏,对于公司的决策有一定的了解,根据他的猜测,傅少卿是准备威逼利诱傅明淮去非洲。 许晨的人一直在盯傅明淮的动向,据他们汇报,傅少卿离开包厢时黑沉着一张脸,事情十有八、九没有谈成。 没有谈妥才好,我敢保证接下来傅明淮会更加疯狂,只是这次我们都失算了,傅明淮第二日竟然踏上了飞往非洲的航班,一场好戏戛然而止,气的我好想跟着上飞机暴打傅明淮一顿。 傅明淮这把枪没用了,汪鸿语很会做人,她老谋深算决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傅景行动手,下一步棋我暂时还未想好,心中焦急,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冥思苦想。 刷新闻时无意中看到傅景行出席开盘剪彩活动时身边多了一个美女秘书,这个秘书我认得,是静知。 傅云舟这里有她的照片,她嘴角下面的美人痣很独特,看一次便很难忘记,我自嘲一笑。 陆知微你个傻瓜,看吧,他把你逼迫的只能藏身在这一方小小的别墅,而他却已经与曾经的旧爱重修旧好。 一想到曾经我竟然自信满满的笃定傅景行喜欢我,我就觉得是莫大的嘲讽,连带着看照片都觉得傅景行正在无言的讥讽我,我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也许是老天爷看不惯傅景行日子过得太过安生,傅明淮刚到非洲两日晚上出门时遭到持枪暴徒抢劫,头部中枪,一命呜呼。 此事传回国内,汪鸿语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白了头,一时间各种关于傅家的流言在江城蔓延。 傅云舟从那天开始一直没回别墅,外人并不知阴云笼罩的傅家老宅之后几天发生的事情,只知道三天后已经嫁为人妇的傅青葙突然进入傅氏。 外界传言,汪鸿语受到儿子去世的刺激,决定重新振作帮助女儿争夺傅氏经营权。 “傅少卿这是老糊涂了吧,傅明淮刚死,整个江城都在等着看傅氏的笑话,他现在把傅青葙弄进公司,不是明摆着让她跟傅景行夺权吗?真是好戏不断呐。” 别墅,许晨正忙着把网上关于傅家的事情整理分类,他点击鼠标,放大傅青葙进入傅氏大楼的照片。 “或许他在怀疑傅明淮的死跟傅景行有关。” 只有这一个解释,他这么急让傅青葙进入公司,应该是想趁着傅景行根基不稳,将他替代。 “有这个可能。”许晨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他指着电脑屏幕,“你看这个傅青葙额头窄,嘴巴口大不收一看就是个福薄之人,她跟傅景行斗没戏。” “你什么时候变成江湖神棍了。” 她斗不过没关系,她身后还有汪鸿语这个军师呢,我微挑下眉,兴趣盎然。 “江城的地下赌场已经有人坐庄开赌,猜傅氏最后是落在傅景行,还是傅青葙手中。压傅景行是买一赔一,傅青葙是买一赔十,我们要不要也赌一把?” “选项里没有傅云舟?” “你觉得最后他傅氏是他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傅云舟他本来就不简单。” 我一直在怀疑傅明淮的死跟傅云舟有关,毕竟温乔的死和傅云舟的腿都是汪鸿语母子害的,他有动机对傅明淮下手,而且江城的水越浑,对他越有利。 “没有母亲的庇佑能在傅家活下来,不是他太幸运,就是他本就有勇有谋。若是温乔一开始就生活在的傅家的话……”许晨摇头叹息下,“若他心机真的如傅云舟那般,我宁愿不认识他。” “说的跟自己是个好人似的。” 我们都不是善类,没有资格去嫌弃谁,但像我们这类心里有着阴暗面的人更加渴望阳光,而温乔恰恰是我跟许晨期待已久可以照亮我们生活的一束光。 若他真的跟我们是一类人,我跟他或许可能做朋友,做恋人的希望渺茫。 “好人是什么,能吃吗?”许晨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自嘲道:“我们做坏人都被人逼成这样,做好人不早就钻地底下去了。哎,能把坏人做到我们这个份上,也是一门技术啊。” “行了吧你,赶紧看看网上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已经快一个星期,记者一直蹲守在门外没有离开的迹象,这更加说明这些记者是傅景行派过来的,想找点证据跟我离婚就直说,何必送自己一顶绿帽子呢。 好在,没拍到实锤,网上关于我跟傅云舟只有刚开始时出现的那点猜测,之后渐渐被各大热门新闻湮灭在洪流中,我向外看了眼后,拉紧窗帘,转身刚好看到许晨电脑上放大的照片。 照片上傅景行一身酒红色的西装,搭配白衬衫,同色系领带,挽着他胳膊的静知一身红酒色抹胸及裸长裙,裸色高跟鞋,脖上的钻石吊坠和耳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格外耀眼,这是他们昨晚去参加晚会时拍的。 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看,好一对俊男靓女,养眼的令人艳羡,可在我眼里他们顶多是一对狗男女。 我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许晨回头看向我,“傅云舟对静知有恩,你说静知有没有可能是傅云舟故意送到傅景行身边的?” 许晨一语惊醒梦中人,那日在医院傅云舟曾提议过用静知跟傅景行换我,我逃别墅后,傅景行除了安排记者过来,并未亲自过来要人,这是不是说明他跟傅云舟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把我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可以交换的物品,想到这里我用力咬紧银牙,手缓缓紧握。 许晨见我这般,抓起桌上的烟盒丢在我的身上,“别告诉我你对傅景行旧情未了,因为这你要去找送他女人的傅云舟拼命。” “我的命没那么廉价。”我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种种不快,拎着许晨出门,“不是说许多天没出门都要发霉了吗,走,我带你出去转转。” “陆知微,你这样出去不怕被傅景行……”许晨说到这里突然收声,他气势汹汹的看着我,恶狠狠地道:“你想回到傅景行身边。” “我脑子有坑。”我跟傅景行这辈子已经不可能,不会再去奢望,我出门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情,我回房拿了勃朗宁防身,对着还立在原地的许晨说道:“你去不去,不去,我走了。” “去!” 许晨这家伙肯定是寻思着我若是跟傅景行走了,他就直接扭断我的脖子,我很想跟他说,我没他想象的那么痴情,我的心比一般人冷,就算是曾经深爱过,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伤害我的人。 门口有记者,我跟许晨没有从正门离开,从围墙外爬出去的。 如我所想,围墙外没有傅景行的人,我跟许晨经过一番乔装打扮,装作一对情侣勾肩搭背,带着帽子墨镜绕过围墙大摇大摆的从记者面前走过,记者的注意力都在别墅里,他们没发现我们。 我跟许晨溜达了大半个江城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们,此时我分外确信傅景行和傅明淮做了交易,换句话说,我跟许晨现在是安全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7 被当成阿猫阿狗的随便送来送去的愤怒感令我有种暴走的冲动。 从始至终都是我高看了自己,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他们的合作伙伴,到头来我却只是一个物件,一个摆设。 呵呵,真是够讽刺的…… 好想大醉一场,我跟许晨找了一家白天营业的清吧点了一桌子的酒,准备醉个不省人事,可结果却是我们两个人安静的看着桌上的酒出神,谁都没有动。 许晨何等聪明,他早就猜出我要证明的事情,他端起杯酒轻轻摇晃了下,艳红的液体在透明玻璃杯中晃动,好似血液在流动一般,他短促一笑,“呵,你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角,现在看来你在他们眼中什么都不是。” 许晨说到这里突然摇了下头,“不对,这话说的不对,用跳梁小丑形容你更合适。” “滚!” 许晨的话如钢刃戳在我的心窝子上,我愤怒地拎起酒瓶就想砸他。 可转念一想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吗,恼羞成怒也改变不了事实,砸伤许晨还得我陪着他去医院,不划算。 我拿过开瓶器打开酒瓶,一仰脖灌了大半瓶下去,我点的都是烈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刺激着我的感官,我瞬间清醒了许多,砰的一下把酒瓶放回桌上,用胳膊擦了下沾满烈酒的嘴巴后转身离开酒吧。 许晨急忙结账跟上我,提议,“现在傅景行已经不管我们了,在傅云舟那我浑身不自在,不如回我那吧。” 想到那本黑皮日记,我是傅景行的第七个目标,他现在只是暂时放过我,说不定哪天头脑一热,我就丢了命,我摇了下头,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我报上地址,刚驶出一段路,我跟许晨就发现不对劲,傅云舟的别墅在西面,司机现在正往东面行驶,南辕北辙,必定有妖。 我跟许晨互看了一眼后,看了下路上的车况,路上车不多,我们准备趁着司机不注意,强行打开车门下车,受点伤不要紧,重要的是命和自由。 只是当我们的手刚放到车门上时,带着墨镜的年轻司机已经看出我们的想法,他缓声礼貌道:“你们不必紧张,我不是傅景行的人,我要带你们去见的另有其人。” 好聪明的男人! 我跟许晨如临大敌,从反光镜中可以发现有两辆黑色的普桑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乘坐的这辆出租车,我们就算侥幸能跳下车,也会被普桑上的人给抓住。 年轻司机是个生面孔,我在傅景行那没见过他,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就一定跟傅景行无关。 前路未卜,我眼含歉意的看向许晨,我错了,我不该一时冲动带着他出门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或许我们没那么衰。”许晨切了声望向看似正认真开车,实则一直在观察我和许晨一举一动的司机,“你说对不对,小兄弟?” “你们能这样想自然好,我的主人只想让你们帮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等事成之后,她会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远走高飞。” 听司机的话,我跟许晨同时猜到司机口中的主人十有八、九是汪鸿语! 出租车停在市中心一家清冷的老茶馆前,司机没跟我们一起下车,跟我们说了包厢号就驱车离开。 我跟许晨站在门前环视下两层茶馆的大体格局,“进,还是不进?” 傅家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与他们合作等同于与虎谋皮,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掉进个天大的坑里,任凭你有通天本事也爬不出来,何况我跟许晨只是两只连自保都有些困难的蝼蚁。 而且汪鸿语是害死温乔的凶手,以她的手段肯定已经查出我、许晨、温乔三人的渊源,她对我们只有防备和算计,跟她合作危险系数太高。 “为很么不进?”许晨双手抱胸,脚尖在地上轻点着,“不进去的话,我们怎么能把傅家搅得天翻地覆。” “嗯,此话有理。” 就为了不让他们好过,即使知道前面一步一个陷阱,我也要趟过去! 进入茶馆,跟服务员报上包厢号,服务员将我们引上二楼最里面的靠窗的房间,我刚欲抬手敲门,许晨砰砰砰连续大力拍了几下。 来茶馆喝茶的客人大都喜静,若在生意兴旺的茶馆,许晨如此粗鲁的行径早就被请出去了,好在这家茶馆除了我们,其他一个客人都没有。 门是傅青葙开的,她面上挂着不耐烦,刚欲开口呵斥我们,被坐在差桌旁的汪鸿语制止。 汪鸿语一身黑褂黑裤,头上脖上手腕上的饰品全部摘掉,脸上的淡妆难掩岁月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寡淡憔悴。 她已爬满皱纹的脸上没有往日慈爱的假笑,面色冷淡,身上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这应该才是真正的她。 汪鸿语没有起身,她示意我们坐下,并帮我们亲自倒茶。 “不知你们的口味,我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汪鸿语望着青花瓷杯中袅袅升腾的热气,自言自语般说道:“活了大半辈子,我今天是第一次任性选择自己喜欢的。” 这话听上去很让人心酸,可我对她我却同情不起来。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跟许晨没有接话,在她的对面坐下。 傅青葙小声叫了声,“妈,他们是外人,不要跟他们说一些有的没的,会招来他们笑话的。” “难道我不说,我现在就不是笑话了吗?” 汪鸿语似压抑的久了,急于找到一个宣泄口,她重重放下瓷壶,眼圈微微有些发红,似是真情流露,傅青葙面色尴尬,又叫了她一声。 汪鸿语及时收住外露的情绪,“青葙,我有事跟他们谈,你先出去。” “妈……” “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傅青葙急忙摇了下头,起身时看了我跟许晨一眼,眼中是赤果果的警告。 在我们看来,傅青葙就是只连爪子都没长全的猫咪,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威胁,我们没放在心上,静等汪鸿语下文。 我以为她会跟个女王样直接给我们开出诱人条件,再下达命令,没想到她竟然跟陆远声和傅云舟样给我讲起了故事。 最近故事听得多了,我学会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期盼她也能给我甩出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是汪家长女,汪傅两家是世交,我跟少卿是指腹为婚,我从小就被当成傅家的当家主母培养。我的一言一行都经过深思熟虑,不能有任何的言差语错,我就像是被他们固定在模板上,按照他们的期盼和想象打造出来的。 可我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没有感知的机器,我有自己的想法,想跟同龄人样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可事实上呢,为了培养感情,我在十四岁那年就被送进傅家。 少卿他比我大两岁,长相帅气,学习又好,才华横溢,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上层名流圈他都是最受女生欢迎的那一个。 而他总是来者不拒,对谁都很好,那时我就清楚地知道他虽优秀,却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有想过逃离,但上天却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玩笑。 汪家经营的巨轮沉在了汪洋大海里,逃出生天的寥寥无几,船上乘客非富即贵,遇难者的亲人对我们汪家恨之入骨,追着我们支付巨额赔偿。就在此时,汪家给巨轮投保的保险公司责任人卷款携逃,汪家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仍旧债台高筑。 为了让我的家人免于颠沛流离之苦,我只能尽力讨好少卿,希望傅家可以看在我的面子和以前跟汪家的交情上拉汪家一把。 傅家有情有义,毕竟当时我还没跟少卿订婚,汪家落难,得罪的权贵不计其数,若当时傅家为了自保将我赶出傅家,置汪家和我与不顾也在情理之中。 可傅家没有,不但帮汪家还清了债务,还给汪家人一处安身立命的住所,给了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就算是心里再委屈,我也会做好少卿的妻子,成为他的贤内助,以报答傅家对我和汪家的恩惠。几十年如一日,他在外面女人不断,而我却只能大度的装作不知,还要把那些女人的孩子视如己出。 独守空房时我也埋怨,也爆发过,但第二天早上擦干眼泪,我依旧还是还是那个一心一意只为少卿着想的傅家主母。 这样的生活放在你的身上,你是一天都过不下去的吧。” 汪鸿语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人,她是想用眼泪和她的经历博取我的同情,可惜…… 我轻摇下头,垂下眼睑轻轻拨弄着茶桌上的青花瓷杯,“傅太太,你真的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大度无私吗?” 汪鸿语没想到我会说的那般直白,她微微一愣,刚欲开口,我轻笑声,“如果我猜得没错,当年你找上陆远声时也是用的这番说辞吧。” 那日在医院陆远声虽未道明找他女人是汪鸿语,但从黑皮日记上我已肯定,纪晓雅之死汪鸿语就是始作俑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家以前家境是不错,但跟傅家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我跟陆远声以前没有任何交集。”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你的大名已经出现在傅景行的复仇名单上。方晗芝母女和傅明淮已死,陆远声已病入膏肓,无法离开医院,剩下的只有傅少卿,你和你的女儿傅青葙了。你再不努力些,就要下去陪他们了。” “这都是景行跟你说的?” 我笑而不语,汪鸿语握着茶杯的手缓缓收紧,她笑的哀伤而失望,“自从他失去母亲,我一直在生活上处处尽心照顾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狠心,把我当成仇人,害死明淮还不算,还想要我和……” “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对他怎样,天知地知你知他知,我们外人无法评判。说吧,想要我们做什么。” 不得不说汪鸿语演技很好,可我已经知道真相,她这般只会让我作呕,更加厌恶她,我打断她的话。 汪鸿语面上没有表露任何不悦,“对于纪晓雅的死,前些日子我做了些调查,知道跟你父亲脱不了关系,陆家的落败是傅景行一手造成的,你的结局他应该早已帮你想好。你只有跟我合作,才能过好自己的下半生。” 我点点头,“你说的这点我已经想到了,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该怎么联系你。”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虽说汪鸿语是一条浑身沾满毒的毒蛇,与她合作等于是在刀尖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万箭穿心,但目前她是最有实力跟傅景行抗衡的。 我知道这条路危险,可我愿冒险一试。 许晨担心,踢了我一脚,我给他一个安心的笑,示意他稍安勿躁,有事回去再说,许晨心里憋得慌,端起茶杯一阵猛灌。 就在他放下茶杯的一瞬间,兜中的手机响起,是傅云舟打来的,他用眼神告诉我,让我小心,防着点汪鸿语,起身出去接电话。 “你很识时务。”汪鸿语又帮我倒了杯茶,“听说你的外婆还在景行的手上,你难道就一点不担心吗?” “你明知傅景行手腕了得,还把六小姐送到他的眼皮子底下,就不怕她走三少的老路?” 我不答反问,汪鸿语突然笑了起来,“一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姐送死,把父亲原配送到牢中,将父亲丢在医院的人,心肠是冷的,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葬送自己的下半生,是我多虑了。” 我垂下眸中,遮掩住里面苦涩和漫天的仇恨,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安静的坐在那里。 汪鸿语审视了我一会儿,见我面色无常,才继续说道:“你对景行身边新来的秘书有了解吧。” “我只知她叫静知,是傅景行的初恋,前几年在和傅景行相恋时突然移情傅云舟,跟他一起去了国外。傅云舟回国,她自然也会跟着一起回来。至于她现在为什么会在傅景行的身边,我就不清楚了。” 跟汪鸿语打交道,你说全然不知会引起她的怀疑,只能真假参半,尝试从她的口中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消息有误,她没有移情,她之所以会去国外是少卿安排的。” “……” 果然是辛秘,我猛然抬头看向汪鸿语,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一定想问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安排吧。” 当然,傅景行和傅云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之间本就没有多少亲情,老爷子这么安排说的难听点就是没有脑子,想要挑起两兄弟的争端。 果真老爷子的想法,不是我这个凡人能揣测到的。 “静知不是安分的女人,她自认长得漂亮,可以以此攀龙附凤,当她跟景行好上以后才的发现景行没权没钱,只有一个傅家七少的名头。她不甘心,后来就爬上了明淮的床,少卿知道后震怒,觉得静知是个祸害,有她在傅家将不对安宁。刚好那时云舟要去国外疗养,少卿就安排云舟带上静知一起,正好可以照顾他的生活。” 傅明淮是什么德行我心里清楚,说静知主动,还不如说傅明淮醉酒之后认错人,与静知行了苟且之事,更有说服力。 人都是趋利避害,从汪鸿语口中说出的话,当然是对傅明淮最有利的。 只是这老爷子太不地道了,明明是傅景行和傅明淮的恩怨,他却把傅景行的仇恨巧妙的转嫁到傅云舟身上,这心偏的也太狠了些,我不禁有些同情起傅云舟,淡声道:“老爷子就不怕她爬上五少的床?” “不会的,你也知道云舟他身体有疾,静知贪慕虚荣,是不会瞧上云舟的。” 闻言,我低头摩挲着杯子,“你跟我说这些意义何在?” “这是当年东窗事发时留下的照片。” 汪鸿语从手包中拿出文件袋推到我的面前,我迟疑下拿起打开。 文件袋中几张照片的背景相同,宽大凌乱的床上静知头发凌乱,光、裸着上身,她神情慌乱,不知所措,身旁是同样衣衫不整的傅明淮。 “你想让我拿着照片去找静知谈判,让她站在我们这边,帮我们做事?” “你很聪明,一点就通。” “静知若像你说的那般贪慕虚荣,傅景行现在是傅氏总裁,她得牢牢扒住他才对,怎会因几张照片就听从我们的指挥。还有三少他是你的儿子,现在他尸骨未寒,这事若传出去,对他的声誉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汪鸿语够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连已故的儿子都可以利用,跟她比起来,我的手段简直不值一提。 “他还有声誉吗?”汪鸿语笑的悲凉,“明淮是被景行毁掉的,我在替他讨回公道,他若在天有灵,会理解我的。至于静知那边你不用担心,当年她会因为这几张照片听从安排跟傅云舟走,现在也同样会听你的。照我的话做吧,想要重创傅景行就要看你怎样使用这枚棋子了。”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找静知?” “我是明淮的母亲,因为当年的事情,她对我心生抵触,而你不同,你是傅景行妻子,你代表的是正义的那一方,无论你怎样对她,她都会接受。” “好,照片我就收下了。不过,我得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计划,等想到了我们再详谈。” 我问汪鸿语要了联系方式,跟等在包厢门口的许晨一起离开茶楼。 出租车上,我望着车外熙熙攘攘的行人,刚刚包厢中发生的一切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回放,不知汪鸿语有没有察觉她最后几句话前后矛盾。 一个极力攀龙附凤,贪慕虚荣的女人应该气焰嚣张挑衅原配才对,怎么可能因为我是名正言顺的妻子就对我言听计从呢? 虽没跟静知有过接触,但从汪鸿语的话中我已知她善良,有自己底线,是不会随意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曾经她受过伤,五年后,让我拿着照片去揭她的伤疤,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有些事情我曾经也…… 刺目的鲜血不期然在我面前汩汩流淌,尘封在我脑海中的画面不断切割着我的脆弱的神经,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双手紧紧环住肩膀,身体紧缩成团。 许晨察觉我的不对劲,语气焦急的握住我的胳膊,一遍遍的叫着我。 此时,我已深深沉浸在无边痛苦的回忆中,听不到,看不到。 突然,鼻子嘴巴统统被人捂住,我无法呼吸,强烈的窒息感猛然将我扯回现实。 我呜呜的摇着头,扯掉许晨作恶的大手。 “陆知微,你大白天的鬼上身了?你再不醒过来,我都要抽你嘴巴子了。” 许晨见我没事,抱怨了几句,司机被我们吓到,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继续载我们,车费没要,直接把我们赶下车。 天已入秋,傍晚的阳光已不再烤人,晚风略微有些冷清,清爽怡人,格外舒适,下车的地方离傅云舟的别墅不远,我们索性步行。 “刚刚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那件事情只有我和温乔知道,那是无法向别人诉说的秘密,只能永远的深埋在我心底。 “关于傅景行的?” 闻言,我驻足斜睨着许晨,“我陆知微不是那种没有男人就不能活的女人,他傅景行再好,今生负我,再见只能是仇敌,你不要再怀疑我要对付他的决心。” 我语气认真,表面上虽未动怒,许晨却已知我动了真格,他举手投降,小声嘟囔道:“你看的那些狗血小说上不都是男神虐我千百遍,我待男神如初恋吗,我是怕……” “怕你个大头鬼。”我抓住许晨的耳朵,用力拧了一圈,“姐是女王,不是受虐狂!”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疼死了,你……你快松手。” “不松!” 烦心事太多,只有跟许晨怼起来闹起来心里才能好受些,我们就这样一路打闹着去往别墅,总觉得身后有道视线黏在我的身上,有种被偷窥的感觉,我心里一阵发毛,快速回头看向身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8 周围人都行色匆匆并未有人过多在意我跟许晨,我环视下四周,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突然间消失,我凝眉驻足,许晨拍下我的脑袋,“又要装神弄鬼?” “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许碰我的头!” 我狠踹向许晨,许晨轻松避开,总感觉随时会有危险,我不敢继续磨蹭,加快脚步。 别墅,宋姨已经做好晚餐,见我们进门热情的招呼我们吃饭。 饭厅中,几日未见的傅云舟正坐在餐桌前看杂志,他侧颜清隽,与傅景行比起来面部线条柔和许多,少了些许凌厉,多了几分温润之感,跟我记忆中的温乔重合在一起。 显然许晨也有这种感觉,他小声低咒几声,脸上的表情冷了几分,没有吃饭直接回了房间。 傅云舟回头,视线一直追随许晨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怎么了?” “抽风期,不用管他。” 我跟傅云舟接触的时间比许晨要多些,面对他时除了偶尔会出下神,我心态已经足够平和。 记起汪鸿语今日在茶楼包厢与我说的话,傅云舟跟我一样是外室所生,我心中生出些许同命相连之感,对他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 傅云舟好似被定住般,手中的杂志啪嗒下掉落在的桌上,我不解抬头,傅云舟急忙收拾好情绪,端起宋姨刚刚帮他盛好放到面前的米饭掩饰。 当他拨起米粒又觉得身为主人,客人刚落座,他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先开吃不得体,他又急忙停下跟我说了声抱歉。 整个过程他的行为跟个愣头青样紧张局促,毫无往常的从容淡定,我那时并不知道我的一个笑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我当时不知他为何会有这种反应,定定看了他几秒。 傅云舟瞧出我眼中的审视,他很快镇定下来,帮我夹了块清蒸石斑,仔细挑了刺,放大我面前的碗中,“这菜是宋姨最拿手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谢谢。” 鱼是我以前的最爱,可自从受了两次伤文嫂整日熬鱼汤帮我补身体,我对鱼就开始敬而远之,现在一闻到鱼味都有点想吐。 实在不想吃,我用筷子把鱼肉拨到一旁,傅云舟眼神黯然,我握着筷子的手稍稍一紧,装作没有看到,低头扒着米饭。 “许晨说你们今日去见汪鸿语了。” 许晨这个大嘴巴! 我没有否定轻嗯了声。 “汪鸿语她面慈心狠,以后不要再跟她见面了。” 不喜欢别人命令我,我没有说话,傅云舟食欲不佳,他放下碗筷,语气认真,“这些年傅家遭受的许多不幸几乎都是汪鸿语所为,其实老爷子对她的所作所为一直了如指掌,他之所以没有揭穿,是因为汪鸿语手中掌握着大量关于傅氏的猛料。汪鸿语很聪明,她安排人把这些猛料放置在不同的城市,由不同的人掌管守护,若有天她发生不测,这些猛料将会悉数曝光。 这些年老爷子一直对她言听计从,就是想稳住她,让她放松戒备,追查守护猛料人的下落。我当年出国,并不单单只是躲避汪鸿语的迫害,更重要的是避开她的监视,为老爷子做事。” 闻言,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在商场上驰骋了数十年的老爷子也有被人掣肘的时候,更让我意外的是,当年老爷子让傅云舟带走静知,并不是出于维护傅明淮,他的目的是让汪鸿语放松警惕。 怪不得那日在老宅老爷子先是震怒,随后诡异的冷静下来,当时我还以为他会怪罪傅景行,没想到他只是顺水推舟。 傅景行看似是得益最多的胜利者,其实老爷子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只是他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被流放到非洲的傅明淮会继续走背运,有去无回。 在场的人除了傅云舟其他的人都被蒙在了鼓里吧,就连自诩聪明,运筹帷幄的傅景行也被算计了。 好想看看傅景行知道真相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豪门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简直堪比宫斗,不管你是身处其中,还是一个旁观者,你永远猜不透,他们这些人真正的想法和目的。 mmp的,一个个都是王者中的王者,我这个青铜在他们的眼里简直不够看。 汪鸿语今天找我只是把我当成马前卒,为她做事。在这之前我有想过照她的指示去做,而现在…… 我戳了戳瓷碗中颗颗饱满诱人的米粒,眼中闪过抹肃杀。 我久久没有说话,傅云舟又对我说了声抱歉,“这些都是傅家的事情,我本不该告诉你,更不该让你牵扯其中,你以后就暂时不要出门了。” “你要囚禁我?” 不愧都是傅家人,手段都如出一辙,我声音表情骤冷。 傅云舟温和一笑,“我倒是想,可以你的性格是不会受我摆布的,我只是建议。相信我,我会尽快处理完所有的麻烦,还你半世安宁,也算是给他一个交代了。” “你这些年一直为老爷子做事,他是不是允诺你事成以后,傅氏归你?” “我是傅家的一份子,只愿傅家永世昌盛,至于老爷子的承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少跟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跟傅云舟说话真累,我扒了口饭,用力咀嚼着,语气有些不耐。 傅云舟低头看了盖着薄毯的腿,面上波澜不惊,语气如常,“没有,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不会把傅家交到我的手上。” 这么说傅景行是老爷子最后选定的继承人,傅云舟顶多是傅景行护航者,而傅青葙是老爷子为了安抚汪鸿语才不得不安排进傅氏的。 我突然茅塞顿开,想通了所有的事情,推翻以前的种种猜测,我轻挑眉梢,“你甘心?” “没什么不甘心的,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傅氏。” 傅云舟语气坚定,听上去不是在说谎,而傅家人各个都是能奥斯卡小金人的戏精本尊,我对他的话连半分都不信。 “嗯,你是想傅家永远好好地,终于让我在傅家见到一个正常人了。” 我语气平淡,傅云舟却听出嘲讽,他笑的坦然,“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 脸皮能不能不要那么厚,我在心里面翻了个白眼,去厨房找了两个小盘子装了点菜,放在托盘上,“五少慢用,我去给许晨送点吃的。” 客房,许晨正在摆弄电脑,见我进来,他快速移动鼠标,关闭页面,我不由好奇地凑到电脑屏幕前。 “嗯啊,嗯……” 销魂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刚刚许晨在看某岛国纪录片,龌龊的男人,我把托盘重重的放在电脑桌上,“没出息,发春了就出去找个女人谈恋爱啊,天天跟五指姑娘打交道有意思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 老娘没你那么饥渴! 我狠瞪了许晨一眼,回了自己房间,从包中拿出文件袋,坐在窗台上望着无边夜色。 不知道做了多久,腿麻的没了知觉,我双手扶着腿,忍着麻疼,屈伸几次后,麻疼感渐渐消失,天色已晚,我本想跳下窗台去洗澡休息,却听到许晨暴呵和咒骂。 听声音许晨在花园中,隔着窗户,我听不清他在说着什么,担心他出事,我急匆匆的跑下楼。 花园中,傅云舟的轮椅倒在一边,许晨正拎着他的前襟,高举着拳头对傅云舟挥去,可能是因傅云舟长的跟温乔太过相似,许晨的手停留在傅云舟的鼻尖上,终究没有下去手。 “是我不对,要打要骂随你,来吧,我能撑得住。” 傅云舟被许晨拎着,双腿无力的耷拉在地上,狼狈不堪,而他却没有丝毫反抗之意,脸上的从容不迫愧疚取代,他对着许晨扯了下嘴角后,闭上眼睛。 “你特么的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许晨整个人被怒火包裹,他再次抬起手,猎猎生风的拳头再次打向傅云舟。 “许晨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济,想打架也该找个势均力敌的,你欺负他不怕被雷劈啊。” 闻言,傅云舟整个人一僵,蓦的睁开眼睛,而许晨的拳头骤然一顿,暴吼道:“要劈也该先劈他!” 许晨这货是个标准的窝里横,怂蛋一个,除了地牢那次爆发过,他其实只敢怼我一人,能把许晨气成这样,傅云舟也算是个人才。 花园中数株桂花绽放,芳香四溢,沁人心脾,一盘明月当空挂着,银色月光倾洒一地,给花园镀上一层迷离的美感。此等良辰美景正适合赏月赏花,偏偏不远处的两人太不和谐了,破坏了我那份闲情逸致。 我随手摘了朵桂花轻嗅下,“五少,你该不会给许晨断网了吧,他就那么点爱好,虽有点不健康,但……” “陆知微你脑袋被门夹了吧,我会以为那点小事跟他大动干戈,你知不知道他就是……” “许晨!” 刚刚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傅云舟突然扯住许晨的胳膊,语气冷厉。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对许晨轻摇了几下头。 他们有事瞒我,我微微眯了下眼睛,出声诈许晨,“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 “陆知微你特么的比他还可恶,早就知道还瞒着我,从今天开始我要跟你的绝交!” 我话语刚说了一半,已经怒火中烧的许晨彻底爆发了,他甩开傅云舟转身就要朝着我冲来,那凶神恶煞的架势似要将我给撕碎。 第一次见到许晨这般,我格外震惊,感知到危险,我想跑,脑中却在这个时候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我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般站在原地,视线从许晨身上一点点移到傅云舟身上。 傅云舟的视线与我只有一瞬间的交汇,他快速移开,在许晨抬腿之前抱住他,“许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在诈你。” 许晨紧攥的拳头在那一刻缓缓松开,他立在原地认真地审视着我。 我眸子半垂,羽睫轻颤几下,提步快速朝着傅云舟走了两步后,如见鬼般刹住脚步转身奔向客房。 “微微……”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随风飘进耳中,我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脚冰冷发抖,我试了几次都没有从地上爬起身,大滴眼泪掉落在地上,我用力锤了下水泥地面,手被砂砾磨出血,我却丝毫感受到不到疼痛。 身后又传来几声担心的呼唤,曾经无比暖心的两个字现在已成了魔音,一下下的割着我的耳膜,我用力地捂住耳朵,试图隔绝它的侵扰。 “许晨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扶她。” “傅云舟”自己动不了,只能催促一直愣在原地的许晨。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咬牙从地上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跑进别墅。 我匆匆回房间收拾了几样东西,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逃也似的跑出的别墅。 外面的天早已完全黑下来,我没有地方可去,只能一个劲的向前跑,风撩起我披散下来的头发胡乱的拍打在我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的不甚清晰的红痕,胸腔内着起火,仿佛要炸开一般,脚步越来越沉,我再也迈不动脚,闪身钻进人行道的旁的绿化带里。 追我的人从我身旁跑过,我抱着怀里的东西瘫坐在地上,压抑的抽泣着。 “小妞,被人欺负了,来,让哥哥好好疼你。” 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不知哪里钻出的流浪汉,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笑的一脸猥琐的朝着我靠近。 我这次记起宋姨曾经跟我提起过,这段偏僻的小路上曾经出现过几次持枪抢劫的案件,有一起案件中的受害人当场横尸街头,从那以后这段路一到夜晚几乎没人经过。 此时我周围静悄一片,别说人声了,就连虫子也只是偶尔叫上一两声,静的人心底发慌。 陆婉琛的死状浮现在我的面前,身上没有带防身工具,不愿落到跟她同样的下场,我胡乱在身旁摸了几下,刚好抓到半截砖头,趁着流浪汉没有防备,我朝着他的脸丢了过去。 因为太过紧张,失了准头,流浪汉稍稍一偏头就躲开了,他骂了句脏话,猥琐的笑变得狰狞,凶神恶煞的加快脚步。 一坐一站,从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我一咕噜从地上爬起身,他已走到我的面前,想跑已经不可能了,我抬脚利落的踹上他的胯下。 流浪汉身手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他灵活的避开,朝着我扑来。 人处在绝望中会生出一股蛮力,特别是我正处在接连被人欺骗的愤怒中,我忍着他身上难闻的气味的,咬牙不管不顾朝着他撞去。 我自杀式的还击令流浪汉措手不及,他被我撞的连连后退,在他伸手去扯我头发时,我抱住他的腰将他掀翻在地,在他的撕扯下,我也与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担心他爬起还击,我顾不得喘息,先他一步爬起身毫不犹豫抬脚,一脚脚踹上他的胸口,他疼的嗷嗷直叫,一次次想要起身都被我大力踩了回去。 他反杀不了,只能不停讨饶,我又踹了他几脚,确定他没有反抗能力后才收住脚,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准备离开。 刚直起身子,我无意中见到对面的马路上停了一辆白色的迈巴赫。 我抱着东西的胳膊一紧,还未平复的心跳再次加速,害怕自己的小命今天在这里交代了,我手心沁出层细汗,深吸口气装作没有看见,快步走开。 走出一段路后,迈巴赫一直停在原地没动,我高高悬起的心才稍稍安稳些,直觉有事要发生,我没有走远而是拐进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后沿着小路折返,找了个刚好可以看到流浪汉所在路滑带的隐秘地方蹲身躲了起来。 时间不长,迈巴赫的车门打开,阿豹从驾驶座上下来,直奔流浪汉所在的地方,光线不好,看不太清楚,我摸出手机打开相机点击录像,手轻滑屏幕放大画面。 流浪汉见到有人过来,他本想起身,阿豹抬脚一踹,他重重跌了回去。 流浪汉刚欲骂人,阿豹快速戴上手套蹲在流浪汉面前捂住他的口鼻,流浪汉几次想要反抗都被阿豹巧妙地镇压,很快,流浪汉身体剧烈抽搐后直挺挺的不再动了。 阿豹竟然在这里就把流浪汉解决了,他应该是想把罪名转嫁到我的身上。 终于还是轮到我了,幸亏刚才我多长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离开,用手机拍到了阿豹杀人的证据,不然,明天我就会成为杀人犯,被全城通缉,到那时我百口莫辩,只能去牢里陪方晗芝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我收好手机,担心被发现,我没敢立即离开,等阿豹抹去痕迹,迈巴赫消失一刻钟后我才从小路离开,找了家宾馆住下。 今天发生太多的事情,我脑袋里面乱哄哄的,呆呆的站在窗边,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酸涩的眼睛里浮现血丝,我仍旧没有半点儿困意,床上早已被我调成静音的手机再次亮起,多半又是许晨给我打过来的。 昨晚我不管不顾的跑出来,他肯定急坏了,跟我一样一夜没睡。 许晨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全心全意为我着想,从未欺骗过我的人,不管他是不是因为温乔嘱托照顾我,这些年他一直为我的事情奔波是事实,我不该让他为我担惊受怕。 我迈着酸麻的腿来到床边拿起手机,滑下接听。 “陆知微你一晚上死哪里去了,那个流浪汉是不是你弄死的!” 许晨的语气里满是焦急,我千疮百孔的心微微一暖,“不是我。” “昨晚有人报案说在绿化带里发现一具男尸,警察调了监控,发现你在附近活动过,若真是你的话,你就给老子藏紧点,被逮到,我可没本事去牢里捞你。” “我给你发段视频。” 傅景行人脉关系很广,谁也无法保证局子里没他的人,为了以防万一,我不能把证据只存在我的手机里,我刚把视频发给许晨,房门就被叩响。 视频已经发给许晨,我若是被警察带走,他知道怎么做,我删掉视频,打开猫眼向外看了下,五六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正站在门口,他们手中握着枪,似随时都可能破门而入。 心里没鬼,我除了有那么一丢丢的紧张外,并无惧怕,我打开门,举手做投降状,一脸无辜的望着门外的一群严阵以待的警察。 “请问你们在做什么?” 带头的警察上下打两下我,询问的姓名后,问我要身份证,我毫不犹豫的从随身包中拿出身份证递给他们,“我昨天晚上出门遇到一个流浪汉,我在他袭击我时揍了他一顿,我……我那是正当防卫,那……那不会也犯法吧。” “只是揍了他一顿?” “嗯。”我用力地点头,“他报警了?呵,这是什么世道,明明是施害者,竟然还敢喊冤,早知道我就再揍的狠些了。” “他早就没命喊冤了。” “你……你什么意思?”我一脸呆傻的望着警察,下一秒似突恍然大悟般惊恐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你……你是说……说他死了?怎么可能,我下手又不重,他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我装作双腿发软,急忙扒住门框才勉强稳住身体,“你……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我没有杀他。” “有什么话去警局再说过吧。” 领头的警察皮肤黝黑,他吩咐手下,一左一右的架住我,出了宾馆。 宾馆外,一群记者早已守候在门前,见到我跟饿狼见到肉一般,两眼放光,蜂拥而上,镁光灯不断闪动,朝着我面前送来的长枪短炮被记警察一一拂开。 幸亏警察人多,身上还带着配枪,那群饿狼扑食般的记者在警察朝天放了一声枪后瞬间老实了。 记者想拍到更多的猛料,一路跟着警车来到警局,我焦急的跟警察解释了几次,不是杀人凶手,警察被我解释的烦了,让我闭嘴。 我瞬间红了眼眶,瑟缩着身子,不再说话。 许晨动作很快,我刚被带到审讯室,他们还未对我进行审讯,阿豹杀害流浪汉的视频已经在网上大肆传播,我心里冷哼。 傅景行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你的手里,就算跟你比来我不够聪明又能怎样,在这场生死博弈中,谁输输赢还不一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9 许晨是电脑高手,他想要视频大范围传播很简单,讯问我的警察没有一开始那般咄咄逼人,与我说了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后开始讯问。 我把偷拍的那段隐去,装作哆哆嗦嗦把事情陈述一遍,一脸怯懦,“我……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真的没杀人,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 “当时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同伙?” 讯问我的是刚才领头的黑面警察,他人长的黑不溜秋,看上去吓人,语气倒不算骇人,我摇了摇头,“没有啊,当时我是一个人路过那里,察觉身后有人追我,我一害怕就躲进了绿化带,正好碰上流浪汉。” 记者一直在关注此事,我若说是从傅云舟家里跑出,不,现在我应该叫他……满是裂痕的心似被万千细针刺中,狠狠一疼。 实在受不住,我抬手用力揉着胸口,黑面警察见状问道:“身体不舒服?” “没事,休息下就好。” 心脏习惯了疼痛,在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后,疼痛渐渐消退。 往事随风,才不到半年的时间,经历了前二十年都没有过惊心动魄,痛彻心扉,在本该绽放的年纪,我却像历尽千帆,心态沧桑而阴暗,好似已过早的步入老年,对任何事情已提不起激情。 不管当年他为何离开我,我都不想再知道了,他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那束阳光,与我成了同一类人,我与他和傅景行这辈子已不再可能重修旧好。 我不愿连累他,更不愿意再欠他。 担心与他的绯闻会甚嚣尘上,我不能与警察说我是从他那里跑出来的。 通过流浪汉被杀一事,我脑中已有个计划的雏形,接下来的事情很冒险,最好由我一人完成,如果有可能的话连许晨都不要被牵扯其中。 黑面警察帮我倒了杯热水,直到我面色好转了些才继续讯问。 “那么晚,你为什么会到那段小路上?” “我之前跟我老公闹别扭离家出走,我在住的地方看到他的车,担心被他找到,想换地方,来江城不久,对周围环境不熟悉,走着走着就到了那条小路。” “你老公?” “嗯,我跟他是隐婚,只扯了证,没办婚礼,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黑面警察与同伴相视一眼,负责做笔记的警察出去查了我的户籍资料,他回来后与黑面警察咬了一会儿耳朵,黑面警察点下头,面色严肃的看向我,“你确定你们办理过结婚证?” “嗯,大概一个月前,八月十……” “你户籍资料上显示未婚,刚刚我打电话问过名民政局登记处,你没办理过登记。” “……” 这怎么可能! 我记得很清楚,傅景行强行带我回到岚县没找到户口本,第二天去警局重新打印一本,回到江城后直接去了民政局,当时我们照的红底白衬衫的两寸结婚照可好看了。 与傅景行那些不愿意回忆的往事一点点的浮现在脑海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就连领证呵呵…… 说好不再为他心疼,可胸腔内那块被戳了千百下的地方依旧不争气再次疼了起来,我垂下眸子用力地抠着椅子,不想说话,却又怕被警察当成撒谎后默认,我小声呢喃着,“不可能,你们一定在骗我,我要见傅景行。” “傅先生的户籍资料我们也看过,跟你一样显示未婚。” 傅景行在那场无疾而终的订婚宴上,曾经亲口承认喜欢过我,从那时开始,他想撇清跟我的关系就就已不可能了。 我双目猩红,怒吼道:“未婚就未婚吧,我说我跟男朋友闹别扭行了吧。再说,我的私生活跟这个案件有关系吗,你们一定要这样追问不休?” “有关系,你先平复下心情,我们还有事问你。” 我用力抹了下眼睛,语气勉强,“我很好,你们赶快问吧,问完了就赶紧把我给放了。” “你认识这个人吗?”黑面警察拿起一张照片竖起,“看的清吗?” “阿豹?”我面露疑惑,“他怎么了?” “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他是傅景行身边的人,我跟傅景行恋爱,自然就认识他了,有问题吗?” “你确定昨晚追你的人是他吗?” “不清楚,当时我只想躲开,不敢回头。”见黑面警察要起身,我急忙扶着椅子把手起身,焦急道:“警察先生,人真不是我杀的,你们……” “有凶手会承认自己杀了人吗?”负责记笔录的男人斥了我一句,“别吵吵了,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 “警察先生我……” 讯问室的门一开一合打断我接下来的话,我站了许久后,落下一直高举在半空中,酸疼的胳膊,颓然的坐回椅子上。 讯问室内有监控,我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为了保险起见,我双手捂住脸,肩头不断轻耸着。 我一个人在讯问室中待了大半天,又困又饿又累,身体受过两次重创,开始吃不消,就在我要支撑不下去时讯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一个女警面无表情道:“你可以走了。” “凶手抓到了?” “嗯,已经来自首。” “是谁?” “知道不是你就行了,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还想继续待在这里?” 鬼才喜欢待在这里呢! 这里是警局,虽心里有不满,却不敢表露,我起身接过女警递还给我的私人物品打着哈欠离开警局。 初秋,晌午的阳光依旧刺眼,我仰着头望着高挂在天空中的太阳,视线中出现一圈圈五彩的小圈。 嘉煜,你看到了吗,我终于亲手把伤害你的人送进了局子,你可以安息了。 许晨已经等候在门前,见我不动,他按了几下喇叭。 我缓缓回神,跟苍蝇样蹲在门口的记者已不见踪影,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宾利,我快速移开视线,疾走疾步上了许晨的车。 许晨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个保温桶递给我,“先吃点东西。” “还是你对我好。” 虽没胃口,胃却已经在抗议,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不能倒下,此时还没到任性的时候,我接过保温桶打开盖子。 许晨的面色突然有些不自然,“那个……” “我不想听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回你那吧。” “我知道真相很残忍,可事情已经发生你……” “我可以选择不接受!”我用力抓紧保温桶,尖锐的指甲刮在保温桶壁上发出几声吱吱声,艰涩道:“他以后活在我的记忆里就好。” 现在的那个不是他! 我可以原谅傅云舟设计我,却无法原谅深埋在我的记忆中的那个人的欺骗。 许晨看了眼宾利的方向还欲劝说,我用力踹了一下驾驶座,“你原谅他,可以去找他,不要来勉强我。” “找他做什么,人家现在可是傅家五少,我高攀不起。” 许晨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我忍着身体的不适一口口把保温桶中的清粥全部喝完。 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胃胀疼的难以忍受,等车子驶进别墅在院中停下后,我快速打开车门,跑下车蹲在地上一阵狂吐。 “还说我没出息,你特么才是个怂蛋,心里难受,你去找伤害你的人发泄,干嘛折磨自己,蠢死了。” 许晨这个没有同情心的家伙,抬腿踹了我一脚,我身体本就虚弱,被他一脚踹的差点磕在地上,许晨急忙伸手将我扯住,“还没老呢,怎么就不中用了?” “你去给揍个半死,再出场车祸,再被人狠虐一顿试试?” 厄运连连,我的身体能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我怒瞪许晨。 “别咒我,我才不会像你那样倒霉。” 许晨不屑的切了声,拖着我进了客厅。 别墅有保洁定期打扫,里面跟我们离开时别无二致,许晨将我丢在沙发上后转身欲上楼。 “帮我倒杯水。” 口里全是苦味,见许晨不理我,我抓起包砸向他的后脑勺。 我手脚无力,包飞出后落在许晨的身后,许晨停下脚步回身捡起包丢回我的身旁,“麻烦!” 许晨不情不愿的倒了杯水递到我的手中,一屁股在我的身旁坐下,“不想知道我是怎样识破他的身份的?” 我好奇心重,说不想是假的,可我却不愿意再提及那人的事情,我默默地喝着茶没有吭声。 许晨指了指他的头顶,“他这里曾经为你受过伤,头发不易生长,他虽特意去掉疤痕,留长头发,掩盖住那小块地方,还是被我发现了。” 我也曾怀疑过那人的身份,因为害怕查到的真相会令我接受不了,只能当个鸵鸟逃避。 “他说车祸时傅云舟当场死亡,助理慌忙将他送到医院。有助理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傅家五少。助理跟在傅云舟身边多年,对傅家的事情多少有所耳闻,助理知道温乔身份一旦被拆穿,在傅家会掀起波澜,不但温乔前途未卜,助理弃傅云舟不管也是一大错,老爷子肯定会责罚,助理担心一直没敢说出真相。 直到温乔脱离危险后醒来,得知傅云舟已死,决心为他报仇,温乔与助理商量一番后,决定顶替傅云舟进入傅家。他说之所以瞒着我们,是因为失去双腿,怕我们无法接受,不敢面对我们。 他还说如果知道你会和傅景行扯上关系,他一定不会做出当初的决定。”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还有,他就算是失去了一双腿又能怎样,我只要他能陪在我的身边就好。 一想到我曾经渡过的那段黑暗时光,我用力咬着唇,血腥味在我口中蔓延。 我低头望着空空的杯子,被热水浸的温热的杯子渐渐冷却,就如我的心一般,被浸入北极的极冷之地,这辈子都无法被捂热了。 “就像他说的,那些都是傅家的事情,我们身为外人,是时候抽身,把剩下的交给他解决吧。” 我自己的仇自己报,不想假手于人,哪怕那人是我曾经最亲密的恋人,我拿过薄毯盖在身上,“我累了想睡会。” 虽无困意,但眼睛酸涩的厉害,我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养足精神,我强逼着自己闭上眼睛。 刚睡着噩梦就不断来袭,我醒来时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我回房冲了个澡,冷静下来后,去厨房给我和许晨做了点吃的,填饱肚字,关紧房门找出个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 除了外出觅食和出门寻找被带进局子之前藏起的照片,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整整一个星期,这个星期,我一直心无旁骛精心编织着一张大网。 我不停的筹谋,把所有可能的出现的情况全部演练了一遍,想出所有的应对之策,我知道就算是我用尽心机,当计划真的展开时说不定会遇到一些我意想不到的变故,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到时我只能见机行事。 做好充分准备,我烧掉笔记本,刷新今天的新闻。 阿豹是傅景行的人,前几日许晨一直在网上充当水军,说傅景行是因为看不惯流浪汉欺负我,才指使阿豹痛下杀手,欲把矛头指向傅景行,最好让他能进趟局子,让傅氏的股票有所波动,令老爷子对他不满。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被很多网友的奇葩脑回路打败了,他们一个劲的在网上夸赞傅景行有担当,爷们,一怒冲冠为红颜,值得表扬等等。 我跟许晨被那些扭曲的言论给打败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傅氏的股票不降反增,差点没吐出口老血。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许晨捂脸,我拍拍他的肩膀无语望天。 一个星期过去,随着阿豹认罪,关于流浪汉被杀的事情热度渐渐退去,傅氏的股票暴涨后趋于平稳。 头条上是傅景行与静知同进同出的新闻报道,对傅景行早已失望透顶,对于此事我已免疫,就算是看到他澄清与我未婚,和静知结婚也掀不起我内心的波澜。 我没有点开,手机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 考虑的够久的了,你该动手了。 看内容我就猜到是汪鸿语了,我手指轻敲几下屏幕,想了半响给她回复。 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周密的计划,想见你详谈。 今天下午两点,上次的茶楼包厢。 两点…… 我看了下手机,十二点十分,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谋划那么久,成败在此一举,时间紧迫,收到汪鸿语的回复后,我不敢耽搁,拿出她之前给我的照片,一一拍下后,给自己画了一个浓重的妆容,拿好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打车去了茶楼。 茶楼生意冷清,我要了跟汪鸿语上次见我时相邻的包厢,看时间差不多,我用许晨从特殊渠道弄到的手机号把之前拍的照片给傅景行发了过去。 照片刚发过去,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竟然急成这样,跟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从未如此着急我,这待遇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就是爱跟不爱的区别。 我自嘲了一番后挂断,直到电话响了三遍我才带上之前购买的变声器,试了下确定可以正常使用,我滑下接听。 “条件。” 傅景行语气如浸了千年寒冰,言简意赅。 “条件我们半个小时后向阳茶馆面谈,过时不候。” 消息发送成功后,我抬头看了下包厢里面的摄像头,这事我本想一人执行,怎奈技术不够,我只能求助许晨,让他帮我暂时黑掉茶楼的监控系统。 许晨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不断询问。 “汪鸿语约我见面,瞧不惯她那副心口不一的嘴脸,我想教训她一顿,被拍到得进局子,不说了,你快帮我黑了。” 担心许晨再继续询问,说完我快速挂断电话,五分钟后许晨给我发了个ok,我急忙起身打开包厢门四处看了下。 茶楼生意冷清,四下无人,我进入隔壁包厢,把仔细清理过痕迹的文件袋和黑皮日记放置在茶座旁的读书区后快速回到我定下的包厢,站在半掩的门后查看外面的动静。 我刚回到包厢不久,汪鸿语就拎着包踩着高跟鞋上了二楼,等她进入包厢后,一个服务员端着茶具上楼,我带上墨镜,疾步走了过去,脚下故意一歪碰到她的身上。 服务员手一抖,茶具差点掉到地上,我急忙扶住她的手帮她稳住,在帮她扶正倒在盘子里面的杯子和紫砂壶时轻弹几下手指,说了声抱歉快速离开。 我低头望着指甲里面的粉末,紧张的心怦怦直跳,指甲里面的东西有剧毒,我在茶楼不远处等了一会,见到傅景行下车后,我去同条街上的肯德基里面的洗手间将粉末清理干净。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我双腿发软,嗡嗡作响的脑袋中不断出现包厢中的画面,我靠在墙壁上稳了好久才缓过劲。 手机响起,是许晨打来的。 “你丫的胆子够大,汪鸿语身边一直有人保护,你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打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许晨刚刚可能是在睡觉,半梦半醒中答应我黑茶馆的监控,到现在他才刚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吼我。 耳膜被震的嗡嗡作响,我轻笑声,“许晨,一切都要结束了。” “什么结束?”许晨语气不解,“陆知微,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语气平淡,脚在地上轻轻搓着地面,“等给外婆办完后事,我们就离开江城吧。” “先别说这些,你先告诉你在茶馆对汪鸿语做了些什么?” “都说了没什么,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过来找我,等下我会回去。” 在回去之前,我得确认下事情的进展。 洗手间外不断有人敲门,我不给许晨再说话的机会,挂断电话深吸口气打开门,去了茶馆附近。 氰化钾毒性发作很快,如我所预想的那般,茶楼此时已经乱作一团,有人已经报警,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来,在茶馆周围拉起警戒线,驱赶围观人员。 半个小时后警察取证完将傅景行,茶馆老板,还有服务员统统带上车,汪鸿语的尸体蒙着白布用担架从茶馆抬出。 很好,除了汪鸿语没有别的中毒者,我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些,事情比我预想的要顺利的多,我看向被警察一左一右架着的傅景行。 就在此时他突然回头,我们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汇,我脸上妆容厚重,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心里一咯噔,握着包的手倏然收紧,等警车驶离视线,我装作若无其事离开。 我没有立刻会别墅,去花店买了一束桔梗去了墓地。 刚到墓地,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秋雨打湿了我的头发,冷,我裹紧防晒服,跑到嘉煜墓前。 令我意外的是陆远声也在,他比上次更瘦了,有种行将就木之感,我蹲身把花放到嘉煜的墓碑前。 “我快要离开江城了,你要死的话趁早,不然没人给你收尸。”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前半生确实做了很多错事。”陆远声自打上次后就跟变了一个人样,好似看破红尘,无喜无怒,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墓碑上嘉煜的照片,“我不该骗你母亲,如果不是我,依她的才貌完全可以找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嫁了。是我害了她,害了嘉煜,也害了你和婉琛,我无颜下去面对他们,只能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 “你对不起的岂止是他们。” 纪晓雅和那个不知名的男人一家也是受害者,如果说汪鸿语是草纵一切的刽子手,陆远声就是那把刀,而造成这一切的因就是傅少卿的花心,结出的果是陆傅两家家破人亡。 “是啊,我对不起太多的人了,我该死。” 陆远声一脸悔恨的闭上眼睛,我轻嗤了声,“明知该死还不死,只能说明你怕死。” “知微,我……” “我还有事,没空听你的顿悟。”我转身对他摆了摆手,踏着秋雨离开墓园。 等我回到别墅时,许晨正焦急的等在门前,他的脚下是一地的烟头,见到我时,他夹着烟指着我,气的连话说的都有些不利索,“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茶楼的事是不是……” “嘘,小心隔墙有耳,我们进去再说。” 茶楼出了人命,死的人是傅家主母汪鸿语,这在江城算是天大的新闻,会有很多人关注,他们对茶楼两个字肯定格外敏感。 闻言,许晨急忙收声,看了下四周见没其他人才暗松口气,疾步进入别墅客厅,打开电视。 “看看,才这一会儿的功夫,电视上已经开始滚动播放茶馆命案,傅氏从傅明淮到傅景行接二连三被曝出丑闻,傅氏前途堪忧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 我看了下时间,从案发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小时,铺天盖地的消息席卷整个江城,一定有人在幕后推动。“消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我脑袋有坑!”许晨跟暴躁的狮子样在客厅中踱步转着圈圈,“我从监控画面中看到傅景行进入包厢后才不过三五分钟汪鸿语就死了,在此期间傅景行一直坐在座位上未动,跟汪鸿语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说人是他弄死的谁信?” “你不是把监控毁了吗?” 没监控想要证明傅景行的清白很难。 “你倒是笃定我会替你善后,才敢如此胆大包天的是吧。”许晨闻言,气的用力戳了戳我的脑袋,“你最好确定已经抹去除了监控以外的所有痕迹,傅景行那么聪明,运气又好到逆天,他决不会坐以待毙。” 不同于许晨的担心紧张,我完全是置身事外的平静模样。 许晨看不过踢了我膝盖一下,“别告诉我被两个男人欺骗后,觉得作为女人挺失败的,所以没了斗志和生存下去的希望,打算寻死却又不甘心,想要在死之前拉个垫背的。” “你脑洞真大,去当编剧吧,说不定能一炮而红。” 像我跟傅景行这种手上染满鲜血的人,死后都是要下地狱的,我不愿意与他再相见,所以从未想过死。 许晨刚欲怼我,手机响起,他看了下屏幕,突然他燃着簇怒火的眼睛,迸发出火光,他沉着脸滑下接听,急匆匆跑上楼。 许晨路子广,以为他让人查看案件的进展,我平静的心突然有一丝紧张,等他进了二楼书房后,我悄悄跟了上去,放轻动作,附耳贴在门上。 “林温乔你特么的在做什么!你明知道事情是陆知微做的,万一傅景行无罪释放,警察肯定会全力缉凶。我虽毁了茶楼的监控,可谁又能保证与茶楼相邻的店铺监控中没拍到陆知微进出茶楼的影像,或者是其他更确凿的证据? 若是警察怀疑陆知微,你现在把事情闹的这么大,几乎世人皆知,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许晨处在极度的愤怒中,声音很大,他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至于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到。 房间安静了许久,许晨的暴怒声再次响起。 “你怎么处理?顶替她坐牢,还是吃枪子?”许晨语气里满是嘲讽和愤怒,“我记得从前的你只会一心一意为她着想,而现在……就如她说的你不是温乔,你是傅家五少傅云舟,是我奢求了。” “我喜欢她?哈哈,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许晨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他暴怒中踹倒了椅子,纯木椅子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声响,“如果不是你的嘱托,我会对她如此尽心尽力?这么多年,我始终把她摆在我人生的第一位,做她的后盾,帮她善后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为了当年的承诺,我尽心尽责,甚至放弃谈恋爱的机会,只愿她能走出阴影,寻找到属于她的幸福,等我死后也能给你个圆满的交代了。 可结果呢,你还好好地活在人世,是你把属于你的责任加诸在我的身上。我不曾怨过你,而你呢……” 许晨被伤的不轻,他悲凉大笑几声,才继续道:“我真后悔勘破了你的真实身份,活在记忆中的林温乔才那个可以让我舍弃掉一切,为他守护恋人的林温乔。现在的你不是他,是眼里只有傅家权势的傅家五少。” 原来为了一句承诺,许晨俨然已经把我作为他生活的重心,每日只会围着我转,就连感情都不敢轻易的去触碰,不论他的初衷为何,他确实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多到我无力偿还。 今后我的人生要自己走,不能再继续打扰他的生活了。 只是那么多年我已经习惯许晨陪在我的身边,突然离开他,我会不适应,可那又能怎样,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 这个墙角听的我胸口好似塞了一团吸水的棉花,喘不上气,我用力眨巴几下眼睛,把几欲流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放轻脚步下楼,回到房间静等案件的最新进展。 是夜,星光点点,我坐在飘窗上,双手抱腿,出神的望着楼下的花园,枯坐一夜。 翌日一早,我刷新热搜时,手未来的及点开位于热搜第一,关于傅景行的新闻,突然瞥见热搜榜第五的新闻标题,原陆氏董事长陆远声留血书,跳楼自杀。 脑中快速闪过昨日在墓园的场景,我手指微微轻颤下,点开。 新闻镇楼图是自杀现场,现场太过血腥,打码处理,爆料称血书已经被警察取走,记者采访见过血书的护工和几位医护人员,他们对血书的内容三缄其口,看来是有人封了他们的口。 陆远声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巴不得我早点死,前两次见面他对我的态度虽已转变,但谁也不知他心里的真正想法。 我严重怀疑血书的内容跟我有关,若是他把自己对于我的揣测写进血书里,警察很快会找到这里。 或许陆远声跳楼自杀跟傅景行有关,他人在局子,竟然还能害人,能耐可见一斑。 我握紧手机,沉思片刻后起身进入浴室。 作为陆远声唯一的在世的子女,他死了,我不出面舆论不会放过我,与其被动的被卷进大众视野,不如主动站出来。 我洗了把脸,换了身素净的衣服,素面朝天的离开房间。 许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见到我,他捻灭烟头起身,“我陪你去。” 我本想拒绝,许晨似早已窥破我的想法,大步跨到我的面前,拽住我的胳膊,“磨磨蹭蹭做什么,等着记者上门堵人?” “许晨,我自己去可以的。” “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可自打我认识你,你连累我还少吗,不差这一次。” 上车后,许晨一路疾驰,“血书的内容我已经托人打探了,应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然陆远声早就去警局揭发你了。” 没有当然是最好的,若陆远声死前还给我整出麻烦,我怕自己会让他暴尸三日。 警局,我找到负责陆远声案件的警察,与他说明身份,刚好他也要去找我,我亲自送上门省了他不少功夫。 警察例行询问我一些关于陆远声的事情,我一一回答。 “你父亲十几年前参与一场命案,对此你是否知情?” 陆远声手上不干净,除了纪晓雅谁知道他害过多少人,我凝眉摇头,“我十岁那年被赶出陆家,与他不亲近,他的事情我知之甚少。” 警察刷刷的做着笔录,轻嗯了声没有抬头。 我试探着问道:“血书的内容跟十几年前的命案有关?” “嗯,不仅跟十几年的命案有关,还跟前几日的流浪汉被杀案,陆嘉煜陆婉琛姐弟,汪鸿语傅明淮之死都有不小的关系。” 闻言,我心里一震,警察警觉性强,我面上不敢有丝毫表露,满脸疑惑,“杀死流浪汉的凶手不是已经被抓住了吗?” “凶手是被抓了,我们都已经准备定案了,谁知血书牵扯出一个幕后指使者。这不,又得重新侦办吗?这个案件跨度时间长,牵连的案子多,有多个死者,我们有的忙了。暂时没你的事了,回去吧,电话随时保持畅通,案件结束以前不要出远门。” 警察合上笔记本,示意我离开,我走出两步后,停下回身,“什么时候能取走陆……” 我用力抿了下唇,抓紧包,艰难吐出一个对我来说相当陌生的称呼,“我爸的遗体?” “具体时间不确定,等通知吧。” 许晨将车子开出警局,“你是怀疑血书上写的是纪晓雅死亡真相。” “不是怀疑,是事实。” 陆远声在商场上混迹多年,他心思通透,多半是看出汪鸿语的死亡跟我有关,为了撇清案件与我的关系,他才会留下血书,纵身一跃。 没想到被他亏待了二十多年,最后他却用自己的命来弥补,心中五味陈杂,两夜未眠,我头痛欲裂,用力捏了捏眉心。 不知道血书对汪鸿语案件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我心中没底,先去了医院,整理陆远声的遗物。 在医院时他已穷困潦倒,东西并不多,我从他的枕头下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全家福,陆远声、方晗芝母女,我妈,这是个畸形的家庭,我小心翼翼的将照片从中间撕开,将陆远声和方晗芝母女的那一半放进了他的遗物中。 回到别墅,我跟陀螺样开始不知疲倦般的打扫卫生,许晨见我不正常,他没敢回房,坐在客厅中打开电视。 电视上对于傅氏和傅景行“杀人案”的报道还在继续,傅氏虽采取措施的,进行大规模删帖,爆料一些当红明星的事情试图转移大众的视线,可都收效甚微。 很多网友化身柯南,开始深扒老爷子的风流史和傅家内斗开端,经过与结果,网上一个个版本说的跟亲眼所见样,真假难辨,吃瓜群众看的津津有味。 那人曾经跟说过汪鸿语一死,关于傅氏的爆料就会层出不穷,可汪鸿语都死了近一天一夜了,仍没有半点儿消息爆出,看来汪鸿语的人已经被老爷子清理干净了。 虽然如此,傅氏接二连三爆出丑闻,信誉已经受到严重影响,多个已经开盘的楼盘受到影响,成交量直线下滑,刚竞标到的高架桥和重建中楼盘被政府纷纷叫停,傅氏其他的产业也受到波及,股票从今日开盘之后就持续走低,不断暴跌,有跌停板的可能。 傅氏已紧急召开股东大会,据围堵在傅氏门前的记者报道,身为傅氏董事长的老爷子并未出席,股东大会是由那个人主持的。 外界猜测,傅家横祸连连,老爷子深受打击,身体抱恙。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若傅景行罪名坐实,他就算是不死,也会将牢底坐穿,不可能再过问傅氏的事情,将来傅氏是那人的。 在这场博弈中,老爷子、汪鸿语、傅明淮、傅景行他们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才是黄雀,最终却败给身残有疾,看似最无能力竞争的那人,这大概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一个星期后,许晨的人带来一个令我十分意外的消息,傅景行面对警察摆出的证据,没有任何反驳,统统认下。 这不像是他的作风,难道他还有后招? 许晨摇头表示不知,“傅少卿在他认罪后去看过他,说不会动用任何人脉关系帮他。傅景行当时一句恳求的话都没有,或许他自己已经想好了退路。” 我跟许晨的想法一致,但现实却是案件不公开审理之后,傅景行就被转到了江城监狱服刑,据说文叔帮他请了江城第一金牌律师才帮他争取到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的审判结果。 对于这个结果,我挺满意的。 庭审结束后,文嫂文叔曾来许晨这找过我,希望我可以去见傅景行一面,被我拒绝。 他喜欢的人是静知,我跟他这辈子不见亦不念。 文嫂还欲劝说,被我打断,感念她曾经对我的照顾,我给她深深鞠了一躬后,让许晨将他们赶出别墅。 第二日,文叔亲自将外婆的骨灰送来,我抱着外婆的骨灰将自己锁在房中三天三夜,没吃没喝。 最后是许晨踹开门,将我拖出去,安葬了外婆后,我接到警察的电话,在许晨的陪同下我取回陆远声的遗体,帮他简单料理后事。 对陆远声的怨恨随着棺材的闭合,彻底被消散在风中。 连日为傅氏奔波的那个人不请自来,出现在葬礼上,在心里告诉过自己无数遍,见到他后要做到视而不见,可再见到我的情绪还是依旧不受控制,我用力握紧拳头,对他说了句“恭喜”。 “微微,再给我一段时间,等公司彻底稳定,我会……” “抱歉,我已经用五年的时间去缅怀过去,我给你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 “微微……” “今天是我爸的葬礼,如果你不是来吊唁的,就请你离开。” 我语气冷硬,不念半分往日的旧情,他一脸痛苦受伤,我视若无睹,不愿再跟他多说半个字。 葬礼结束后,他再次堵住我。 “微微,当年我醒来时已经跟我哥互换了身份,那时……” “当年的事情我已知道,你不用再说了,从你从我世界中消失的那一刻起,我跟你已经没有可能。” “你是不是爱上了他,不管他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你都忘不了他?” “我是爱过他,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 闻言,我再次想起跟傅景行的种种,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决定,手不自觉的握紧再松开,然后再次握紧,如此反复。 “没有过去,你心里一定还在想着他?为什么,他那么伤害你,你依然还对他念念不忘?现在他身陷囹圄,往日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他?” 五年过去,曾经单纯温柔的人,竟然会变得如此自负跟不可理喻,我猛然弯身拎住他的前襟,“你现在是傅氏总裁,名下豪车别墅金钱无数,你可以给我一个锦绣人生,可我陆知微不稀罕。这辈子,我只需要一个可以随时给我依靠的肩膀,你行吗?” 以前的温乔可以,现在的“傅云舟”却不可以,他肩上担着傅家和傅氏,我永远排在第二位,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宁可不要。 我丢开他,警告道:“不要跟着我,更不要试图囚禁我,那样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微微,你不要逼我!” 他面色冷厉,语气透着狠戾,站在不远处许晨吹了声口哨。 “怎么着,要自己亲手伤害让我守护那么多年的人,你忍心?” 温乔用力握紧轮椅扶手,许晨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了解她的脾性,当年你离开,就该想到今天会有如此结果,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暂时把她强留在身边,终于有日,她会化成把利剑刺进你的胸膛。” “你威胁我?” “傅景行的例子就在眼前,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晨语落,温乔沉默了,我转身离开,回到别墅当晚等许晨睡下,我给他留了封信,拿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和机票,奔赴机场。 或许是许晨的警告起了作用,一路上没发现人跟踪我。 可能是连日来没有吃好睡好,飞机起飞时我一阵晕眩,胃不舒服,不停地抽搐着,受不住,我跑进洗手间蹲在地上,抱着马桶一阵狂吐,好似要将胃给吐出来才罢休。 头疼,口吐,腿软,胃难受,我在洗手间稳了好久才扶着墙壁起身,跄踉着打开门。 “擦擦吧。” 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唐医生,我脑中拉响警种,把头埋在胸前,没有任何停留。 “我是出差,去欧洲参加学术交流会,不是跟踪你。” 唐医生的话很直白,我依旧没有理会他回到座位上,用力地揉着胃部,唐医生让空姐拿了杯温水和橘子过来。 我本想谢绝,可闻到橘子清香,我的脑袋清醒很多,胃也不再像刚才那般难受,我对着陆医生的方向点了下头,接过空姐手中的温水和橘子。 好不容易挨过七个小时旅程,刚下飞机,我脑袋一阵晕眩,随后一片空白,晕倒在地。 等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当唐医生告诉我,我身怀有孕时,我刚回笼的思绪再次被打散,嗡的一声脑中再次空白一片。 “你的子宫在车祸时受过伤,当时我是主治医生,根据我的诊断你再次可能怀孕的几率几乎为零,没想到老天如此眷顾你。” 眷顾?! 我看是玩我吧! 我怎么可以怀上傅景行那个混蛋的孩子,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存在就像是在嘲笑我那段最可笑的过去,我不能生下他。 我用力地抓紧被子,嘶吼道:“帮我拿掉他,立刻马上!” “可以,但做手术之前,我得给你强调手术可能存在的风险。你子宫受过伤,流产很有可能导致大出血,万一出血,子宫多半是保不住了,你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做母亲的可能。” “没有就没有,我要做手术!” “我马上让人准备。” 签好协议书,躺到手术台上时,我突然后悔了,异国他乡,我一个人太过孤单。 算了,留下他吧。 我从手术台上起身,跟唐医生拿了些保胎药,离开医院之前,恳求他帮我保守秘密。 唐医生笑了笑,“从他出事后,我就跟他划清界限了。” 唐医生口中的他指的是傅景行,我跟他道了声谢,唐医生人很热心,知道我是第一次来爱尔兰人生地不熟,他主动帮我租了住的地方,买好生活用品。 他告诉我,我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打算留下孩子的话,恐怕会吃不消,他会在爱尔兰停留一段时间,有事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或许我是时来运转,这孩子闹腾了几天后,就开始消停了,唐医生会时常来看我,见我从瘦的皮包骨头到白白胖胖很是惊讶。 说是这个孩子给我带来了福分,八个月后,我生下一个白胖的男婴,我给他取名陆欢,他给我的生活带来许多不一样的欢乐。 在陆欢半岁时,我查看国内新闻得知傅景行得到诸多“关照”,瘦得不成人形,半个月前死于食物中毒。 看到新闻时,我愣在原地,脸上微凉,我伸手抹了下脸,却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我已泪流满面。 这事就像不和谐的插曲,时间一长便淡去。 现在能让我记挂在心头的只有陆欢和许晨了,从陆医生那得知许晨成立一个科技公司,他研发出的软件正在推广阶段,反响不错,事业稳步发展,感情上跟他的美女秘书打得火热,有继续发展的可能。 许晨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很欣慰。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淡而温馨,直到后来在陆欢咿呀学语时,我们租住的住宅旁搬来一个新邻居迈克,他的身高体型跟傅景行十分相像,第一次见他的背影时,我愣了许久才回神。 当他回头时,我才发现他的长相很是普通,是那种丢在人群中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跟惊为天人的傅景行没得比。 迈克脾性很好,热情耐心,未婚,在一家科技公司上班,他生活规律,按时上下班,从未见过他带过女人回家。 陆欢很喜欢他,一见到迈克总会主动抱住他的腿,充当腿部挂件,跟着迈克进进出出。 望着陆欢滑稽的模样,我不禁莞尔一笑,或许唐医生说得对,我该给陆欢找个爸爸了,至于人选,我看向那个看似熟悉的背影,用力咬了下唇,相逢是缘,就是他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