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定相思》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章:官家小姐 齐伦都城内,各条街道上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店家迎来送往,脸上掩不住的欢喜之情。这般的生意兴隆,不仅是因为传统的五月赏花节临近,更是因为今年恰好是五年才有一次的御赐赏花宴。够得上品级的王公大臣,这一天都会带上家中没有婚配的儿女亲属,以期能在御宴上寻到一门好亲事,自身的官路和家族的兴旺,全寄托于此。因此都城内各大绸缎庄成衣铺首饰店,全都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忙活,手艺好的裁缝更是千金难求。 在齐伦皇宫的西南方向,有一座雄伟的府第,居于此的是当今宰相蝶源海及家人。 “小姐,这些衣服可是老爷花费重金请城里最好的裁缝赶制出来的,你真的一件也不喜欢吗?”丫鬟喜颜收拾起堆了一床的华丽衣衫。 “不是嵌了金丝就是镶了珠宝,看着就不舒服。”说话的小姐是蝶源海唯一的女儿蝶翩翩,她把一盒子珠宝塞进喜颜手里,“连同这些,都一起拿去,让母亲看着赏了吧。” “可是……”喜颜捧着一堆的东西有些为难,“小姐若是不选出一件,如何能参加宴请?” “柜子里没上身的衣服多的很,随便拿出一件穿就是了。你怎么如此罗嗦,让你拿给母亲赏了,你就快些去。” “你又要让娘赏什么?”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由丫鬟搀扶着走了进来,女儿不喜华丽的装饰,经常会送一些衣裙首饰,让她赏给府上的妾室。 “母亲……”蝶翩翩站起来扶着母亲坐下,“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没有午睡?” “本是已经躺下了,可是却睡不安稳,想着你父亲让人做的这些衣裳,必是不合你的心意,所以过来看看。” “母亲既然知道,又何必还派人送来?” “若是平时,娘也就由着你了,可是赏花御宴却怠慢不得。你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全是蝶家的脸面,难道你想你父亲被同僚笑话不成?” 蝶翩翩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的求道:“母亲,您是知道女儿的,御宴一定无趣的很,女儿不想去。” “又胡闹,你已经十七了,你父亲这两年推了所有上门的媒婆,就是想让你能在御宴上寻一户称心如意的人家,你怎么能不去?” 蝶翩翩其实也知道求了无用,轻叹一声暗想,称的只是父亲的心,无精打采的应道:“女儿知道了。” 夫人握着女儿的手说道:“从你一出生,娘每天都烧香拜佛,求菩萨能给你一段好姻缘,能有一个人真心疼惜你,可以为了你,为蝶家守住秘密,也不会因为子嗣而……你若是能找个好归宿,娘也就放心了。”说到此,眼底竟有些泛红。 蝶翩翩见母亲伤心起来,心中也是一叹,反握住母亲的手安慰道:“是女儿不对,惹得母亲难过了,上天定会如母亲期盼的那般,为女儿安排好的人家。” “若真是如此,娘定为菩萨捐个金身……”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喜颜,把衣裳拿过来。”仔细的挑了一番说道,“这件桃红的不错,你觉得如何?” 蝶翩翩瞥了一眼答道:“全凭母亲做主。”转头看向站在窗外树杈上吱吱叫的小鸟。 “喜颜,伺候小姐梳妆更衣。”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细心装扮,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的女儿本就容貌出众,现在更是艳冠群芳,娘定会请你父亲为你择一位良婿。” 蝶翩翩见母亲开心,也应和着淡淡的笑了笑。 “行了,娘也有些乏了……”夫人走到门口还不忘叮嘱,“明天就是正日子,今晚别看书了,早点歇着。” “女儿知道了。”送走了母亲,蝶翩翩坐在窗边,呆呆的看着天空中飞过的鸟儿,竟这样过了一下午。 第二天天还未亮,喜颜便吩咐小丫头端了洗脸水进来。打扮停当后,蝶翩翩进入前厅,父亲已经由母亲陪着等候在此。 夫人又仔细上下打量一番,见没什么疏忽不妥之处,便望向了自家老爷。 蝶源海看着女儿微微点了点头:“今日宴请非同小可,蝶家的前途全在你一人身上。” “是。”蝶翩翩低头应训,心中却是疑惑,弟弟虽然年幼,但父亲也正值壮年,保证弟弟官运亨通光宗耀祖并不是难事,为何家族的兴旺全看自己? “马车已经备好了,走吧。”蝶源海上了轿,夫人和小姐各自上了马车。 人马行至宫门外时,天空才微微放亮,可是宫门外却已经有十几辆马车在候着了。 喜颜掀起帘子一角兴奋的向外张望:“原以为咱们是最早的,不曾想竟是晚了,排在第一位的也不知道是哪家,定是半夜就赶来了。” 蝶翩翩兴致缺缺的倚在软垫上,打了个哈欠后说:“天大亮了才会开宫门,巳时三刻才觐见,拜见也是按品级排位,只要不误了时辰就行,何必非要这一大早的过来等着。” “小姐有所不知,这一来呢,来得早是为了显示对皇家的尊重,最重要的是,能先人一步在花厅里占个好位置。坐在显眼处,不仅能最大程度的吸引别人目光,更是为了方便观察目标或对手。” 蝶翩翩被她严肃的模样逗笑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陈妈妈告诉奴婢的,当年她陪着夫人参加赏花御宴,提前可是研究了一番的,就是在那次宴会上,夫人遇到了老爷。小姐也要仔细看看,选一位自己中意的如意郎君。” “自己中意的?”蝶翩翩微微摇了摇头,这样的婚姻,自己的喜好是不重要的,而且父亲真的是母亲中意的男子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二章:御赐相亲会 “开了开了……”外面一阵嘈杂过后,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驶过了三道宫门,有太监宫女过来请诸位下车下轿,换了宫内的软轿,又继续走了些时候,才到了等候的花厅。 喜颜扶着小姐下了轿,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与她耳语道:“第一个到的居然是唯家……” 虽然父亲看不起靠旁门左道升官的祀礼行官唯一凡,但经过唯家女儿身边时,蝶翩翩还是淡笑点了下头,唯婷也是虚礼以应。 尽管来的不算最早,但凭着蝶源海在朝中的地位,自然有人给蝶家留了比较好的位置。 蝶夫人很是满意的拉着女儿的手落座,蝶翩翩却不大高兴,她更愿意坐在最里面,谁也不见才能落得清净。耳边充斥着各种议论声,惹得她好不心烦,此时宫女奉上了香茗糕点果品,正好有些饿了,专心品尝着精致的吃食,心情才略好了些。 官员们争先恐后将身边的少年介绍给夫人们认识,夫人们也借机夸奖自己带来的女眷。蝶源海最是忙碌,他在朝中的地位有目共睹,若是能和他结为亲家,便是仕途亨通的保障,有些人甚至还打起了蝶家幼子的主意,而蝶源海却似乎并不热心。看着父亲的反应,蝶翩翩却没有欣喜之感。 相比之下,唯一凡那里就清净许多,他满脸堆笑的逢人便打招呼,对方却都是敷衍了事。虽然如此尴尬,唯婷却是镇定自若。 蝶翩翩心中称赞唯婷的表现,捻了一小块桂花蜜糕放进嘴里,完全没有留意因为几个男子的临近,引得夫人小姐们都有了跃跃欲试之姿。 为首的中年男子与唯一凡简单交谈了几句,便被引荐给了其他人。 “小姐……”喜颜偷偷拽了拽她的袖子,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蝶翩翩忙低下头,伸出舌头,快速把沾在唇边的点心渣舔掉,装做没事的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人看见,不自在的抿了抿嘴,脸也微微红了起来,眼角偷瞄了下远处正在和别人说话的父亲。心中连呼倒霉,希望他不是嘴快之人,若是让父亲知道又会受罚,气呼呼的丢给那人一个大白眼,没想到那人仍在看着自己。见对方笑意更浓,又恼又羞的低下头。 那几人被引着走到她们身前,蝶夫人起身招呼道:“翩翩,见过玉家两位将军。” 蝶翩翩乖巧的起身行礼,心里却在纳闷,母亲的声音为何有些许的颤抖? 中年男子拱手还礼,站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子微笑回道:“玉珏见过蝶夫人、蝶小姐。”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但蝶翩翩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还是夹杂着几分戏谑,心中鄙夷这真是一个小气的男人。 蝶夫人看着玉老将军说道:“边关寒苦,两位将军驻扎数年从未回朝,忠君爱国之心着实令人钦佩。” “蝶夫人言重,保家卫国乃是我等分内之事。” 蝶翩翩没想到眼前这位将军虽然面容威严,但对母亲却是言语温柔。而母亲的优雅举止之下,似乎掩藏了些许不安与……激动? “这位就是玉少将军呀,果然是一表人才……”玉屏展老将军与儿子驻守边关数年,雀氏王对其很是器重,年年加官重赏。这次还朝,众人猜测玉家必会封王长留都城。少将军玉珏是老将军唯一的儿子,至今没有成亲,若是能嫁入玉家,不用去边关受苦便可成为未来的王爷夫人。其他官家太太见玉老将军与蝶夫人相谈甚欢,与自己却只是简单寒暄,唯恐好事被蝶家占去,领着自己的女儿争先恐后的围了过来,将蝶家母女拦在圈外。 蝶翩翩趁机拉着母亲去了花厅的最里面坐下:“母亲,您是怎么了?” “我?娘能有什么事,没事的……”蝶夫人伸手拿起一杯茶才送到嘴边,却听有人大嗓门说道,“蝶夫人与玉老将军可是有过婚约的,十几年未见了,如今好不容易再相遇,怎么不多说些体己话,反而躲到里面来了?” 听到这话,蝶夫人竟手一抖,打翻了茶杯。 “蝶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说话之人故意将声音提高了许多,引得所有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蝶翩翩不认识这位夫人,正想开口替母亲解释,旁边另一位夫人却先开了口:“王夫人,你如何知晓蝶夫人与玉老将军有过婚约?” 那位王夫人得意洋洋的说:“我家大人曾经也在军中供职,是蝶夫人的父亲李将军的部下。那时的蝶夫人正待字闺中,玉老将军可是李将军的心腹爱将,李将军本是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却不知为何在御宴之后变了心思。现在看来李将军可是极有眼光,早就看出蝶大人能大有作为,将女儿嫁了个好人家。”鄙夷嫉妒之情毫不掩饰。 蝶夫人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话,由得周围人议论纷纷。蝶翩翩看不得母亲受辱,用目光寻找着父亲,却发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离开了,顾不得是什么场合,站起身冷声道:“这位王夫人……” “蝶小姐,蝶夫人的衣裙已经打湿,还是快些换掉,以免惹了风寒。”玉珏打断了她的话,招呼宫女过来帮忙。 蝶翩翩还欲分辨,却见他对自己微微摇头,心中虽是不愿,害怕王夫人背着她们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但对上他的一双眼,仿佛在用目光诉说请相信我,不自觉的安了心,扶着母亲往外走去。 蝶夫人扫了一眼玉屏展,见他颇有悔意,暗叹一声,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跟随宫女去了别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三章:尘封旧事 玉珏待她们走远,转身问道:“敢问王夫人,父亲与本将军,现在在朝中居于何位?” 王夫人不知他因何问出此话,看着他板起了一张脸,再也不复方才的柔和,顿时害怕起来,结结巴巴的答道:“玉老将军和少将军战功卓著,是……手握重兵……国之栋梁。” “王夫人言下之意,玉家两位将军尽管战功无数,仍然是不能与宰相大人相提并论的?” “少将军误会了,妾身不是这个意思……玉家世代忠良,为雀氏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不是宰相比得了的……啊……不是……宰相大人也是重臣……妾身……”王夫人紧张的四处张望,希望能有人帮她说句话,据传玉家的少将军制敌从来都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现在惹怒了他,万一对自己动起手来,自己可是招架不住。但是大家全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又怎会有人帮她。 玉珏面对众人朗声说道:“王夫人所说确有其事,玉珏当时已经十一岁,对此事的来龙去脉非常了解。母亲因病过世,李老将军与我父亲情同父子,不忍见他终日难过,又可怜玉珏年幼丧母,便想将女儿嫁与我父亲。无奈父亲没有再娶之心,只得婉言谢绝,却是赶巧,在之后几个月的御宴之上,蝶夫人与蝶大人情投意合喜结良缘。这本是喜事一桩,却不知为何被别有用心之人传成了李老将军巴结权贵。不知者不怪,以前的事玉珏不会再提,但是今日已经解释清楚,往后若是再有人就此事大做文章,玉珏定会追究到底。” 王夫人哆嗦着对上两道严厉的目光,竟被吓得晕了过去。 而此时的蝶翩翩,也在向母亲追问当年之事。 “玉将军十三岁参军起,便一直追随父亲。母亲过世的早,父亲又难得回家,因此每次父亲回家,我便会一直缠着他。父亲无奈,只得把我带进军营,便是玉将军每次都陪着我。我与他见面不多,但是每次见面都是愉快的。他不嫌我年幼,总是耐心的和我做游戏,还会给我讲军中趣事,偶尔送给我缴获的战利品。后来他结婚生子,我也因为逐渐长大而被束缚在绣楼内不得轻易出门。再见面已经是十余年后,他的妻子去世,父亲想将我许配给他。相比嫁给陌生人,我自然是更愿意嫁给他的。那天他带着玉珏过府,我躲在暗处偷偷看他,他已经不复当年的英俊帅气,却越发大气稳重。婚事的筹备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突然有一天,父亲告诉我婚事取消,要我准备参加赏花御宴。我一下就懵了,追问父亲为什么要取消婚事,父亲却什么也不肯说。之后的事你就知道了,我嫁给了你父亲,慢慢成为了宰相夫人……每每想起此事,心中都难以平静,因为直到成亲之后,我才惊觉,自己是真的喜欢他,这份感情是别人代替不了的……” “母亲……”看着母亲默默流下的泪,蝶翩翩也跟着难过。父母的关系冷淡,本以为是父亲有了妾室见异思迁,原来母亲也有这样的一段过往。 “本以为此生再难相见,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希望这场风波不要给他带来麻烦才好。” 喜颜进来禀道:“夫人、小姐,玉少将军已将此事平息。” 听喜颜详细讲述了过程,蝶夫人擦了擦泪:“此举只怕会被别人说成居功自傲……也罢,玉珏倒是比他父亲多了几分豪气,我曾经偷偷与他见面,问他愿不愿意带我远走他乡,他却因害怕父亲生气而不肯……女儿,如果可以,为娘希望你能嫁入玉家,玉珏这孩子与他父亲一样重情义,定会好好待你。” “夫人……”蝶源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老爷……”蝶夫人打开了门,看到他面色不善,肯定刚才的事已经被他知道了,“老爷,妾身没想到会……” “既然已经换了衣裳怎么还不回去?马上就要觐见了。”蝶源海扫了夫人一眼,不会理会她的言语,径自往前面去了。蝶夫人先是一愣,然后紧走两步陪在他身后往前走。蝶翩翩沉默不语的看着父母的背影,在喜颜的提醒下才跟了上去。 回到花厅,夫人小姐们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的与蝶夫人寒暄着。唯一凡正在与玉老将军说话,蝶源海向玉老将军点了点头,便与别的官员攀谈起来。 蝶翩翩没有坐到母亲身边,反而是走到院中,假意欣赏风景,其实是偷偷看着玉珏。少将军身边仍然围着几位夫人小姐,想起母亲说的话,唇角微微一撇,待我好又如何,以后少不得还是妻妾成群,赏尽人间艳景。 太监宣旨百官觐见,大家纷纷起身往大殿走去。 “蝶小姐似乎对玉珏颇有看法。”玉珏纳闷蝶翩翩的轻蔑表情是从何而来,见她走在人群之后,便放慢步子候着以便直接询问。 “少将军言重了,翩翩怎敢对你有什么看法,只不过看到了天下男子的共同点而已。” 玉珏一皱眉,转瞬便明白了:“蝶小姐只怕以偏概全了。” 蝶翩翩没想到他竟明白了,不仅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也许少将军说的有理……多谢少将军为母亲解围。” “举手之劳而已,玉珏也是看不惯那些乱嚼舌根的无知妇人。” “少将军可知道那位王夫人为何要针对我母亲?” “王夫人当初也想嫁与我父亲,没有如愿后便想要把她的女儿嫁与玉珏,父亲自然又是婉言拒绝,看来王夫人把此事怪罪到了蝶夫人头上。” “原来是因你而起,那翩翩可是谢错了你,理应由你来平息此事。”蝶翩翩娇嗔的斜了他一眼。 玉珏爽朗笑道:“小姐说的是。” 两人均卸掉在人前的伪装,以真性情坦诚相对,在一瞬间的眼神交流中,仿似有小小火花迸发而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四章:相谈甚欢 雀氏王携了皇后在安平殿接受百官觐见,看着座下齐齐跪倒的文武百官,雀氏王颇为自豪的大声言道:“众爱卿平身,朕登基已有二十余载,普天下一片歌舞升平,朕百年之后也可对先皇有所交代。” 唯一凡出列奏道:“陛下乃一代圣君贤主,下官每每思及能为您尽一份绵薄之力,便感激涕零、夜不能寐。” 其他人心中虽然鄙夷他阿谀奉承的嘴脸,但也少不得纷纷附和,一时间各种赞美回荡在大殿之内。 雀氏王被捧得龙心大悦,笑呵呵的听了一阵之后,才摆了摆手说:“朕能有所成就,全赖各位大人忠诚辅佐。唯一凡,你办事得力对朕忠心不二,朕将郊外的别院赐予你。” “下官谢陛下恩典,下官定会殚精竭虑为陛下分忧。” 众人咬牙切齿的装出一副笑脸恭喜着,唯一凡也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笑呵呵的回应。 “玉家两位将军何在?” 老将军玉屏展一直低头不语,只是听着发生的一切,被点了名字才站出来对雀氏王禀道:“下官在此。”玉珏随父亲出班,站在他的身后。 “雀氏能一统齐伦五百年,玉家功不可没,前阵子又打退图蒙的大举进攻,朕心甚安。来呀,宣旨……” 太监双手捧旨念道:“玉家世代忠良,破图蒙有功,封玉屏展为世袭威武王,赏官邸一座、良田千顷,赐圣驾前免跪,钦此。” 玉屏展抱拳道:“谢陛下恩典,下官率兵守卫齐伦疆土乃是职责所在,不敢居功更不敢要赏,只恳请陛下恩准下官告老还乡。” 满朝上下一片惊讶之声,雀氏王挽留道:“玉老将军老当益壮,怎么起了隐退的念头?可是有人对老将军不恭?如若是此,朕定会严惩此人,为老将军讨回公道。” “陛下多虑了,实是因为下官征战多年,身上伤痕无数,时常胀痛难忍。未免因下官身体原因贻误战机,下官才狠心做此决定,请陛下恩准。” “也罢,老将军为国效力多年,也该好好歇息才是。既如此,少将军玉珏可上前受封领赏。” “陛下,家父年迈,属下乃家中独子,希望陛下恩准属下辞官,与家父一同返乡,伺候家父日常起居,待家父百年之后,属下必会再上战场,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难得少将军一片孝心,朕若是不准,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也罢,传旨下去,将老将军故乡老宅扩建重修,朕要亲自题写匾额,另赏银万两。” “谢陛下。”玉家两位将军一同下跪谢恩。 雀氏王又赏赐了一些官员,便下旨让大家到御花园随意观赏。 因为殿前受赏,大家对唯一凡终于热络起来,有几家都表示要娶唯婷为正妻。可唯一凡却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蝶翩翩虽然与唯婷没有深交,但见她终于摆脱尴尬处境,也是为她高兴。赶巧她转过头来,两人相识一笑,都感觉亲近了不少。陪着母亲在御花园里逛了一会儿,因为过来套近乎的夫人公子实在太多,母女二人都不能好好的说说话,心情烦躁的即便是对着美景也没了兴致。 “去吧,不用陪着娘。”蝶夫人本就不想勉强女儿,但选婿之事实在重要,如今在心中已经将玉珏定为人选,便不愿女儿再痛苦的强颜欢笑。 “母亲,女儿还是陪着您吧。”蝶翩翩害怕又出现挑事之人。 “这不是有丫鬟呢,还有这么多宫女,没事的,你去歇歇,不要误了御宴即可。” 蝶翩翩扶着母亲在凉亭里坐了,带着喜颜往假山后面人少的地方走去。 “小姐,咱们去那边吧,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这大老远的都能闻见花香,而且还清静的很。” “好,我也有些累了,正好去水榭边歇歇。” 没走几步听得有人在身后说话:“原来蝶小姐在这里。” 蝶翩翩回身行礼道:“见过齐侍卫长……昨天就听昊宇抱怨,侍卫长要进宫,今天不能教他练剑,适才还在想为何觐见时没看到你。” 侍卫长齐永昌还礼道:“我是才赶过来的……这里很少有人经过,蝶小姐可是碰不到意中人的。” “侍卫长莫要取笑翩翩……” “齐侍卫长……”一个太监走过来说道,“可是找着您了,皇后请您过去。” 齐永昌无奈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对蝶翩翩拱手道:“不打扰小姐雅兴……”随着太监离开了。 喜颜扶着蝶翩翩往水榭走去,突然在一片草丛中看到一朵艳丽的花:“小姐,您看那朵花,这样娇艳的颜色可真是少见。” “还真是呢……”蝶翩翩俯下身子摸了摸花朵粉嫩的花瓣,却觉得指尖一疼,轻轻呀了一声。 “小姐怎么了……”喜颜拿着帕子擦拭着渗出来的血珠,“这花怎么还长刺呀?” “我的手越来越疼了……”蝶翩翩捏着手指,疼的皱紧了眉头。 “小姐,您的手指都肿起来了,奴婢这就到前面去让太监们把太医找来。” “你别乱嚷嚷,这么点小伤找太医,定会落人口实的。” “蝶小姐,出什么事了?”原来是玉珏。 “只是被花儿扎伤,不曾想却肿得这么高。”蝶翩翩给玉珏指了指那朵花。 玉珏弯下腰从花茎上摘下来几片叶子,挤了几滴汁液到蝶翩翩的伤处,在汁液渗入伤口后问道:“还疼吗?” 蝶翩翩长出了口气:“确是好些了。” 玉珏把剩下的叶子交给喜颜:“把这捣烂了,敷在你家小姐的伤处,不用半个时辰便会消肿。” 蝶翩翩看着喜颜找来石头,在青石板上捣着花叶,向玉珏问道:“这是什么花?它的刺有毒,花汁却能解毒?” “这花叫月玫,花朵底部长有细小毒刺,少量毒液不会有大碍,却能令人疼痛难忍。除了它自身的汁液,没有其它方法可解这种毒。” “不曾想少将军还对花草颇有了解。” “玉珏有一位好友,对这世间花草可谓了如指掌,我只是从他那里学了一些皮毛。各家公子小姐正在前面相谈甚欢,为何蝶小姐独自在此?” “翩翩不擅与陌生人闲谈,少将军为何也来了此处?” “这位好友曾经遍寻一种在古书上记载的绝品荷花而不得,无意中得知御花园内也许有仅存的一株。知道玉珏要来参加御宴,便拜托玉珏为他寻找。若是真的有,希望陛下能开恩给他一些花种。” “什么样的荷花?” “荷叶较小,且荷叶边呈锯齿状,现在虽然是荷花的盛花期,但这个品种是晚开的花,现在应该连花苞都没有。”指挥着身后的随从去池内寻找。 喜颜将捣好的花叶敷在蝶翩翩的手指上,又用帕子包扎好,好奇的在池边张望着。 “少将军的这位朋友,倒是很有意思。” “他确是个有意思的人……玉珏已辞官,小姐莫要再称呼少将军了。” “公子正值壮年,又家世显赫、战功卓著,若是假以时日,必是权倾朝野,怎么反而激流勇退?” “小姐也说了是激流,若是不早些退出,说不定翻船丢了命。更何况玉珏辞官之后,身边清净了不少,岂不是好事?”玉家不再当权,他虽是相貌英俊,那些夫人也不会想着让女儿入玉家的门。 蝶翩翩淡笑道:“听闻公子以前从未参加过御宴,为何这次却来了?” “以前均以未立业不成家为由拒绝参加御宴,但是如今已有了少将军的名头,再不来参加岂不是不将陛下放在眼中?” “辞了官便是自由身了……”蝶翩翩轻叹一声,心中不免又哀叹自己生为女儿身,半点得不到自由。 玉珏看到她一闪而过的伤感,才要询问,“少爷,找到了。”随从在池中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绝品荷花。 喜颜细看后道:“这便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若是不知情,只会当它是一堆杂草。” 蝶翩翩道:“所以这世间才会有千里马与伯乐的故事。”对玉珏说,“这花儿在御花园内只怕也有些时日了,想必无人知晓这里还有此等珍贵品种,可是一旦被人知晓,只怕你的朋友便得不到了。公子不如偷偷把它挖了去,送给你的朋友。公子的那位朋友定会对它细心呵护,比在这里让附庸风雅的俗人品头论足要好上百倍。” “小姐真是令玉珏刮目相看。”玉珏的眼睛不由得一亮,不过半天时间,这位大家闺秀却给了他不少惊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五章:别样心思 “小姐,夫人派人寻您来了,该回去了。”喜颜看见夫人的丫鬟在远处张望,提醒着自家小姐。 “请公子见谅,翩翩告辞了。” “小姐请便。”玉珏让随从偷偷的挖了荷花,从御花园的角门带了出去。 安排好一切,回到御花园内见到父亲,却觉得他的脸色有些不对。 “父亲,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你做什么去了?” “到后面的荷花池转了转。” “赏花御宴虽说是你勉强来参加的,不过既然来了,可有喜欢的女子?” 玉珏的心中闪过一张俏皮的绝色容颜,还未回答,蝶源海走了过来:“玉老将军,蝶某对两位将军甚是佩服,方才见小女与少将军相处融洽,心中甚是欣喜,若非玉老将军要回乡,蝶某倒是想着两家也许可以结成秦晋之好。” “宰相大人,老朽……”听到太监唱喝道,“陛下驾到。”,向蝶源海拱手道,“宰相大人请。” “玉老将军请。” 待雀氏王坐上宝座,众人才纷纷落座。一番推杯换盏之后,赏花御宴的随即来临。 太监呈上了赏花金册,雀氏王看着上面的名字,眉开眼笑道:“竟然有三对新人要喜结连理,真是可喜可贺,朕心甚悦。” 大家一同起身,齐声谢主隆恩。 “看来宰相没有寻到诚心如意的男子做女婿,蝶翩翩举止得体、进退有方,朕倒是有一个想法。”雀氏王对蝶源海很是倚重,御赐一桩好姻缘以示恩宠,大家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惋惜自家孩儿又少了一个选择。 “启禀陛下,妾身看到蝶翩翩私会男子、行为不检,还望陛下明察。”说话之人正是王夫人。 她的丈夫是都城首府,蝶源海是他的顶头上司。没想到自己的夫人竟然直指他的女儿有违妇德,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雀氏王收起笑容问道:“你是王城明的夫人,蝶翩翩与何人在何地私会?” “陛下……陛下,她是在……”王夫人听雀氏王要为蝶翩翩做主,心知定是极好的人家,思及自己的女儿没有找到合适的夫家,一时妒火冲昏了头脑才出言阻止。现在被点名提问,不免后悔起来,但既然事已至此,而且自己说的都是实情,便将心一横,大声说道,“蝶翩翩在假山石后的荷花池边,与少将军玉珏独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蝶夫人听了她的话,握着女儿的手,脸上虽有责备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喜悦。 玉珏解释道:“启禀陛下,玉珏确是与蝶小姐交谈过,但那只是偶然相遇,没有私会一说。” 王夫人不屑道:“两人靠得颇近,举止亲密,若是偶遇,为何别人都没有过去?” “既然王夫人见到我二人,想必也是看见了蝶小姐带了贴身丫鬟,而我也带了随从。如果要私会,为何要将下人带在身边?又为何不选一处无人的院落,非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冒着被人看见的危险?” “这……这……带着下人自是为了避人耳目,这里是皇宫,空置院落岂是随便就能找到的?” “王夫人如此言之凿凿,假如今天不给蝶小姐按一个不守妇道的罪名,王夫人只怕是不会罢休了?” 玉珏的表情突然变冷,吓得王夫人打了个冷颤:“怎么是妾身不罢休,妾身只是……” “够了……”玉珏冷冷的打断她的话,对雀氏王说,“陛下,本是蝶小姐带了丫鬟在池边赏花,是玉珏无意间与小姐攀谈起来,却没想到竟给小姐惹了如此大的麻烦。玉珏想向陛下请旨,请陛下恩准玉珏娶蝶小姐为妻。” 雀氏王的脸色竟有些阴沉了下来,而玉屏展也在玉珏身边轻咳了一声,面上也是有几分不满,蝶源海一脸淡然,看不出他的情绪。 “陛下,齐永昌请旨迎娶蝶小姐为妻。” 两男争一女,玉珏身披军功,齐永昌不仅是皇后的亲弟弟,身后更有庞大的齐家家族,大家议论纷纷,蝶源海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蝶翩翩皱着秀眉甚是不解,齐永昌被父亲请入府中教弟弟练剑,自己与他虽说颇为投缘,却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方才见面也没有透露半点,怎么现在就突的要娶自己了? “宰相,你的意下如何?”雀氏王将问题抛给了蝶源海。 “玉少将军年少英雄,只是少将军要随老将军返乡,而玉家地处边陲,下官只有翩翩一个女儿,若是将她嫁的如此之远,下官心中着实有些不舍。齐侍卫长风流倜傥,但是齐家长辈众多,小女被下官宠的有些骄纵之气,唯恐怠慢了长辈惹人非议。请陛下恕下官直言,下官虽是宰相,却无半点根基,玉、齐两家都是下官得罪不起的。若只是为了小女解围,下官感激不尽。若是真的想要迎娶小女,下官不知该如何选择,烦请陛下为小女做主。” “玉珏才从边关回来,今天第一次是与蝶翩翩见面。而齐永昌出入蝶府数次,若是有心迎娶必然早就让媒婆上门提亲了。既然玉珏已经言明只是偶遇,此事就莫要再提了,你们两个也就无需因为要维护蝶翩翩的清誉而要娶她。”蝶翩翩的罪名显然没人敢再提,而两个人的求亲也都不了了之。众人心中虽觉得奇怪,却也是没人再敢开口。只有玉珏和齐永昌对视时,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敌意。 蝶夫人悄然叹息,蝶翩翩与玉珏对视一眼便垂下了头。 御宴结束,蝶翩翩随母亲来到自家马车之前,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回头观望,玉珏坐在马上,双眼直望着自己。 “喜颜,还不快扶小姐上马车。” 蝶翩翩听到父亲发话,又看了玉珏一眼,默默的上了马车。 蝶源海看着帘子放下才向玉珏说道:“两位将军过几日便要离京,蝶某不能相送,在此祝两位将军一路顺风。” 玉珏下马还礼道:“多谢宰相大人。” 蝶源海上了马车,小厮吆喝着马儿走了起来。 喜颜偷偷的掀起马车后面的布帘,蝶翩翩扭头看去,玉珏原地未动。马车渐行渐远,两人互相凝望着,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外。 喜颜轻叹一声:“玉公子要是不离开京城就好了,玉家有战功,肯定能把齐家比下去,老爷也就不会为难,小姐就可以嫁给玉公子了。” 无论是路途遥远思女心切,还是繁文缛节怕女儿委屈,只不过是父亲的借口而已,父亲真正想让自己嫁的……蝶翩翩摇了摇头,不愿再往下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六章:姐弟情深 蝉鸣阵阵,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蝶府后花园的一块空地上,齐永昌正在教蝶昊宇练剑。 “姐姐……”蝶昊宇看到蝶翩翩带着丫鬟往这边走来,把剑一丢跑到她跟前说,“齐大哥又教了我新的招式。” “要称呼齐侍卫长。”蝶翩翩不知齐永昌在御宴上的求亲究竟是何意,便一直躲着他,今天无意中路过却被弟弟叫住,虽然难免尴尬,但还是微笑以对。 “是齐某让他这样叫的,侍卫长只是个虚名而已。”齐永昌收了剑,“小姐若是无事,齐某有些话想与小姐说。” “齐侍卫长,这边请。”两人一同在凉亭里坐了。 蝶昊宇向蝶翩翩撒娇道:“姐姐,昊宇想去看姨娘。” “母亲不是说了姨娘身体不好,要多休息,你不能去打扰她。” “现在这个时辰她肯定已经醒了,不会打扰她的……姐姐,你就同意了吧……姨娘的故事才讲了一半,昊宇不把故事听完,练剑都没心思。” 蝶翩翩笑着说:“行了,快去吧,小心着别让母亲撞见了。” “姐姐放心,我都是钻树丛的,保证不被母亲发现。” 看着蝶昊宇满心欢喜的跑开,蝶翩翩浅笑言道:“父亲为昊宇请过不少先生,都说昊宇虽是聪慧却太过顽皮,唯独对侍卫长,昊宇言听计从。” “齐某只是对了他的心思,他还是孩子,要真正让他喜欢上这件事,他才肯用心去学。” “侍卫长所言极是。” “蝶小姐……赏花御宴那天,是齐某唐突了。” “侍卫长严重了。” “请恕齐某冒昧,小姐与少将军玉珏可是情投意合?” 蝶翩翩脸上一红:“不瞒侍卫长,若是能嫁于少将军,翩翩定是愿意的。” “多谢小姐实言相告……想必昊宇今天是不会再想练剑,我还要进宫,先行告辞。” “恕翩翩不能远送。” 齐永昌走远后,喜颜才小声嘀咕道:“一个男子怎么能如此直言不讳向未出阁的女子谈起情感之事?” “侍卫长生性洒脱不拘小节,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也绝对不会是将婚姻大事当成儿戏的人,究竟为什么要提亲呢?”蝶翩翩轻轻一叹,若不是有了他这个意外,自己应该是可以嫁给玉珏的吧? 雀氏皇后斜倚在金丝软榻上,从宫女手里接过剥好的葡萄放进口中:“这次进贡的葡萄怎么没有上次的香甜?” 旁边伺候的宫女答道:“奴婢去领的时候,见到德芳宫的人拿走了一个匣子,许是陛下有吩咐吧……毕竟德芳宫最近颇受宠爱。” 皇后冷哼一声:“只会献媚的小蹄子,本宫到要看你能猖狂多久。” 宫女进来禀报道:“侍卫长在宫外等候。” “快请。” 齐永昌见姐姐脸带怒气,虽是猜到一二,却故意问道:“姐姐可是一见着我就生起气来?” 皇后笑着瞪了他一眼:“你就会胡说,快坐下……这宫里的人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只会一个劲儿的讨好陛下眼前的红人。” 齐永昌瞥了一眼桌上的水果说:“姐姐若是因为这葡萄的事,可就冤枉了陛下。这葡萄是今年才有的品种,偏就带了几分酸味,吃了之后只觉通体舒爽,暑气都退了几分。陛下可是特意吩咐了人,专门给姐姐挑了些好的留着。” “是吗?本宫还真是冤枉陛下了……”皇后难掩脸上的喜色,“来呀,把才做好的蜜桃冰茶给陛下送去一坛。” “陛下找了不少御厨,都做不出姐姐宫里的味道。” “那是自然的,本宫可是有秘方的。陛下前些日子派人来要过好几次,要不是看他对本宫还用些心思,本宫才不会给他呢。” 看着姐姐欣喜的表情,齐永昌向旁边的宫女投去警告的目光,吓得宫女把头垂的更低。 葡萄的事完全是他随口胡说的,陛下只会在意自己喜欢什么,根本想不到后宫。一来不想姐姐在后宫树敌太多,二来也不想让歹毒下人操控了姐姐,这些拈酸吃醋的事只要被他碰到,便会尽可能的化解。 “你准备何时再去向陛下提亲?” “蝶小姐与玉珏已暗生情愫,弟弟不想横刀夺爱。” “怎么会是横刀夺爱?蝶源海可是先向本宫提的这门亲事。” “姐姐,御宴上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蝶源海若真是有意肯定就会明说的。他那样的吞吞吐吐,而且只是传了个条子向姐姐提亲,本人都没有亲见,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皇后看着他说:“现在冷静下来了?不是求亲不得大发脾气的时候了?” “姐姐……”齐永昌不好意思起来,“是我当时着急了。” “你既然喜欢蝶翩翩,不如就娶了她,玉珏远在千里之外,没了音信,对他的念头自然也就断了。” “我是喜欢她,但是还没有喜欢到她心里有别人都能忍受的地步。姐姐,你是觉得弟弟我会娶不上媳妇,所以才着急让我成亲吗?” 皇后笑说:“当然不是,你是不知道向本宫提亲的人有多少。”随即叹了一声,“想当初父母过世后,齐家诺大的家族竟无咱们姐弟俩的容身之处。后来陛下选妃,族长表面上仿佛是要本宫进宫享福,其实是他的女儿不愿意进宫才让本宫代替。如今本宫坐到这个位置,他们又忙不迭的来巴结。本宫知道你不愿意管他们的事,更是看不惯本宫在后宫中的所作所为。谁叫本宫无福生养,只得靠下三烂的手段在宫中立足。而齐家亲属,因为本宫能给他们好处,他们才愿意全力支持。若是有朝一日本宫的后位不保,你又是这样不受束缚的性子,本宫怕你再过上以前那种日子,更是怕你丢了性命。你若是能娶了蝶翩翩,有了蝶家的势力,不论是雀氏一族还是齐家,都不会太过为难你。” “姐姐……”齐永昌环住皇后的肩膀,“若姐姐真是有一天不做皇后,弟弟便带姐姐出宫,咱们四处游山玩水,去过神仙一样的日子。” “哪儿有那么容易,说出宫就出宫去?” “弟弟虽然懒惰贪玩,但师父教的本事却也是都学会了的,别看宫中侍卫众多,能拦得住弟弟的却是没有。姐姐放宽心,以前是姐姐保护弟弟不被同族的孩子欺负。以后便是弟弟保护姐姐,谁若是要为难姐姐,弟弟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好好好……”皇后握着齐永昌的手,眼里隐隐闪着泪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七章:难解的缘 “女儿……”蝶夫人见自己的女儿又坐在窗前出神,心疼的安慰道,“你父亲也是怕你吃苦,玉家所在之地……” “母亲,女儿不是因为不能嫁与玉珏而愁苦。自从赏花御宴后,父亲再也没有提过女儿的婚事,这令女儿非常不安……母亲,女儿有很不好的预感……” 蝶夫人也是担忧,却假装无事的安慰道:“女儿,过几天就是十五,你父亲同意你去平泉寺上香。出去散散心,不要总是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 蝶翩翩本是不想出门,但不想让母亲担心,只得答应了:“母亲也与女儿同去……”自从御宴之后,父亲便没再与母亲交谈过,夜夜宿在妾侍房中,借机让母亲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也好……”蝶夫人其实并未在意此事,但是知道女儿关心自己,甚是宽慰。 平泉寺地处都城郊外,青山绿水围绕,又因相传百求百灵,因此香火鼎盛。每逢初一十五,香客更是子时就守在寺外,希望能烧到第一柱香,以期家中万事平安。 蝶翩翩对上香提不起兴趣,让喜颜捐了香火钱,与母亲在厢房内闲谈了些时候,见母亲有些乏了,伺候她歇息后,只带了喜颜,坐着马车流连山水。 山中清凉的空气令蝶翩翩心情好了许多,便让车夫再绕的远些。正与喜颜谈笑间,马车却突然一歪。 车夫查看一番后,为难的说:“小姐,轮子陷进一个泥坑里,要请您移驾下车。” 喜颜搀着蝶翩翩下了车,见远处一片柳枝掩映之下露出白墙青瓦:“小姐,那里有户人家,咱们过去歇歇脚讨碗水喝。” “也好。” 喜颜上前轻轻拍打院门,一个老者开了门。 “这位老伯,我们的马车在那边陷进了泥坑里,我家小姐想在您这里歇息片刻,讨杯茶吃。” “你们先进来吧……”老者把她们让了进来,安排到前厅坐了并奉上茶水点心,“两位稍待,老奴去回禀主人。” 老者到了后院,凉亭内两个青年正在下棋。 听了老者的回话,执着白子的白衣公子盯着棋盘苦苦思索了良久落下一子,才漫不经心的问道:“可知是哪家的小姐?” “马车上刻有标记,应是宰相蝶源海的家眷。” “确是蝶家?”执黑子的青衣男子抬头问道,因被分了心,竟把手里的棋子放错了地方。 “落子无悔,你这一步竟把我救活了,与你下了这么久的棋,终是能让我赢上一回。”白衣公子抬头笑着问道,“我倒真是好奇起来,这位蝶小姐是个什么人物,竟让你失了分寸。” 青衣男子不理会他的揶揄,起身往前厅去了。 喜颜看到出现的人,不禁惊讶道:“少将军。” 蝶翩翩内心一阵悸动,强装镇定的起身行礼后问道:“玉公子不是与父亲回乡了吗?怎么还在都城?” 青衣男子正是玉珏,他笑答道:“玉珏是随父亲回了乡,小姐可还记得御花园内的绝品荷花?现在正是它盛开之时,玉珏是被邀请来赏花的。小姐来的可是巧,若是愿意,可随玉珏到花园内观赏。” “自然是愿意的。”蝶翩翩也是好奇绝品荷花是个什么模样。 玉珏带着蝶翩翩来到后院,见亭内只剩残棋,却不见了人影,知道他不愿见客,也不甚在意:“小姐请看那边。” 小小的池内几片翠绿的荷叶托着几朵火红的花,花型不大,却极为耀眼。 “果真好看,也不辜负玉公子朋友的艰辛寻找。” “他也是喜欢得很……御宴过后已经三个月了,小姐似乎还不曾许配人家。” 蝶翩翩淡淡一笑,她独自一人出行,自然是不难猜到还未成婚:“自从那日归家之后,父亲再也没有提起过翩翩的婚事,好似父亲完全忘却了一般。” 玉珏皱眉道:“忘却自是不可能,只怕是……” 蝶翩翩见他不再说话,追问道:“只怕什么?” “没什么……小姐是和蝶夫人一起出来的吧?太久不回去夫人会担心。”随即吩咐下人去帮助车夫把马车拖出来。 “玉老将军可是一同前来了?” “玉珏只是一人前来。” “自从御宴一别,母亲时常无故轻叹,翩翩想着也许能让他们再见一面。” 玉珏摇头道:“蝶夫人已为人妻,父亲断不会与她私下见面。” “若换做是你呢?”蝶翩翩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吓了一跳。 “若是小姐的未来夫婿会善待小姐,玉珏也绝不会贸然出现在小姐面前。可如果那人禽兽不如,只要小姐愿意,玉珏即会带小姐离开。”看到蝶翩翩欲言又止,温柔的开口道,“宰相大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玉珏不会再轻易回到都城,小姐也会因为思念父母故土而难过。” 蝶翩翩凝视着他,他刚才说的只怕,是不是也正是自己所担心的?如果真的不幸言中,两人便真是没了可能,缓缓的点了点头:“也许翩翩与母亲的命运相同,果真是造化弄人。” “因为御宴的再见面,父亲虽然没有再提及往事,但玉珏到是想起,在蝶夫人大婚后不久的一个午夜,无意中听到李将军对我父亲说他是无奈之下才同意的婚事,再三强调只是迫不得已,却不肯说出内情。” “母亲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玉珏还记得,不苟言笑的父亲因为可以娶蝶夫人过门而面带喜色,那件事情过去之后,父亲便再没动过娶妻的念头。” “假如当初老将军能带母亲离开,不知现在又会如何。” “父亲恪守伦理纲常,假如真是做出带女子私奔的事来,必会痛苦一生。” “当时公子提出求亲之事,母亲是欣喜的,可是玉老将军似乎不大赞同。” “玉珏也曾问过父亲,但是父亲只是摇头轻叹,却不愿解释,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看来翩翩与公子注定只是擦肩而过的缘分,大概这次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公子保重。”这样的对话越谈越令人心疼,蝶翩翩深施一礼,忍痛转身离开。 玉珏大步赶上:“玉珏送小姐……” 马车已经拖了出来,喜颜从车上拿下脚凳,才要上前搀扶,却见玉珏向小姐伸出了手。 蝶翩翩微红了脸,却仍将自己从未被男子碰过的手放进他的掌中。 玉珏轻握着她的手,将她送上马车,亲手放下轿帘,看着马车又一次驶出了自己的视线。 白衣公子踱步到他身边:“见你如此难分难舍的模样,蝶小姐定是绝世佳人。” “如果你不是躲起来不见人,便能看见她的样子。” “我若想知道她的模样,随时都能见到。” “是吗?你会为了一个女子的样貌表明身份?”玉珏眼角带笑的看着他。 白衣公子挑了挑眉,转身回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八章:皇宫失窃 蝶源海下了朝,才在自己府门口落了轿,管家急匆匆的过来禀报道:“老爷,那个男子又来了,小的按照老爷的吩咐,把他请进书房了。” “有别人见到他吗?” “他拿着老爷亲笔信,门房直接就来找小的了,茶也是小的送的,再没别人见过他了。” “来的正好。蝶源海大步走到书房门口,向管家吩咐道,“你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打扰。”进入屋内后,立即关紧了房门。 一个男子坐在书案之后,翻动着案上的一叠奏折:“宰相大人果真是日理万机。” “请大王放心,与图蒙有关的奏折都被鄙人拦了下来。” “最近几月,我图蒙大军在边境的收获颇丰,还要多谢宰相大人。”男子眯了眯眼睛,冰冷的语气中一丝感谢的意思都没有。 “大王言重。”蝶源海微低着头,不再说话。 “本王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鄙人正在想办法,无奈除了雀氏王,无人知晓藏宝地点,所以查起来非常困难。” “若是容易得很,又何需宰相帮忙?” “鄙人打算将小女送进宫中,做了雀氏王的枕边人,也许可以打探出一些消息。” “听闻雀氏皇后十分凶悍,宰相大人倒是舍得送独生女羊入虎口。” “鄙人做事,为达目的可以用尽手段。” “你不惜一女二嫁,想要挑起玉齐两家的不和,看起来也没见到效果。” “齐永昌虽然有齐家做靠山,他自己又掌管着宫内所有侍卫,但是玉家毕竟功勋卓著。不成功也是正常,只是鄙人没有想到齐永昌竟然一点动作都没有,确实是鄙人失算了。” “你若是再失误的多些,那些个证据,本大王可就要送给雀氏王做见面礼了。” “请大王开恩,鄙人这次一定会成功,而且鄙人在雀氏王的御书房里看到似乎有大王提到的标记出现,只是鄙人不方便细看。” “本王会亲自去看的。”男子冷笑一下离开了书房。 十一月的深夜,呼啸的北风刮得小树左右摇晃,皇宫内的侍卫缩着脖子裹紧了厚厚的大氅,快速的在宫内转了一圈便回去交了差,没人注意到御书房的屋顶上匍匐着一个黑影。 第二天的早朝,雀氏王气冲冲的上了朝,才坐下便厉声道:“王城明何在?” 王城明不知何事,战战兢兢的迈出一步禀道:“下官……” “你这个都城首府是怎么当的?竟然让贼人偷到御书房来了。” “下官……下官……”王城明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确是负责都城安全没错,可是皇宫内院却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但侍卫长齐永昌是皇后的胞弟,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内卫侍卫长才是要负责之人这样的话来。 “启禀陛下,王大人并不负责宫内事宜,还请陛下明察。”蝶源海替王城明解释道,“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找出贼人,抓到此人之后再责罚当责之人也不迟。” 雀氏王虽然政绩并不突出,却也不是傻子,他动不了齐永昌,又无处发火,只得找了王城明做替罪羊。既然蝶源海给了他台阶下,他也就顺着接了下去:“御书房内丢了一对碧玉狮子和一只汉白玉雕花香炉,都是朕的心爱之物。想必贼人已经逃出宫去,王城明,你需协助宰相尽快抓到此人以将功赎罪。” 将功赎罪?岂不是还是我的过错?王城明心里嘀咕,却也只能接旨谢恩。 下了朝之后,王城明走到蝶源海面前深鞠到底:“多谢宰相为下官开罪。” “王大人客气,既然陛下将此事交与你我二人,王大人必要不辞辛苦,尽快找出作案之人才行。” “不瞒宰相,下官对此事一点头绪皆无,普通贼子是万万不敢偷进皇宫内的。” “王大人说的有理,本官前思后想,此事只怕是另有原因。” “下官愚钝,请宰相示下。” “若有人擅闯禁地,陛下定会责怪王大人,此人想必是对朝内之事颇有了解。请王大人细想,是否得罪了哪位高官重臣?” “这从何说起,下官自上任以来一直小心行事,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权贵。” “王大人确是谨言慎行,但大人的家眷是否也如你一样?” “下官的家眷自然也是……”王城明猛然想起几月前的赏花御宴上,自己的夫人指责蝶源海的女儿与男人私会,他偷眼瞄了瞄蝶源海,难道就是他给自己下了套?可若真是如此,他何必对自己言明呢?猛然惊觉道,“难道是玉……可他们不是已经回了老家吗?” “虽说地处偏远,但快马不过一月便可回到都城。玉珏武功高强,飞檐走壁更是不在话下。蝶某听闻,玉珏回到家乡不久便又返回都城,却并没有住进府中,而是在郊外一座由外族人购买的宅院内落脚。如此行踪诡秘,又与异族勾结,实是令人想不怀疑他都难。” 王城明有些不相信:“可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陛下当时也没有追究,玉家何必要报复下官?” “玉屏展突然告老还乡,而玉珏也一同辞官,此事只怕不简单。”蝶源海沉吟着,别有深意的看着王城明,而王城明虽是觉得他越说越离谱,却仍附和着点了点头。 回到府内,毫不意外的,图蒙大王又来了。 “这几件宝物确实是从我图蒙手中骗去的,其它的在何处?” “鄙人真的还没有查到……大王取得宝藏,图蒙大军又屡屡得手,雀氏王早晚会把这些棘手的事交给鄙人,还需劳烦大王配合,将这两件事敷衍过去。” “宰相大人有何计划?” “贼人见自己即将被抓获,狗急跳墙毁了宝物自尽。” “又是何人惹了宰相大人不快?” “大王明鉴,玉屏展着实是欺人太甚,鄙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玉屏展?图蒙士兵有不少都死于他手,你需要如何配合?” “鄙人斗胆请大王将这些宝物藏于玉家,鄙人会找寻证人指明行窃的贼人出自玉家,待雀氏王人赃俱获之后,鄙人会将宝物完璧归赵。” “本王被宰相大人当枪使也不是头一遭了,帮你自然是可以,不过宰相大人必须尽快寻到雀氏王当年从图蒙骗去的所有宝物。” “是,鄙人定当竭尽全力。” 蝶源海做好了充分准备之后,这天早朝之时,正欲向雀氏王说明情况,内卫跑进来奏报道:“启禀陛下,玉老将军麾下的苏副将有要事求见陛下。” “快宣。” 一人身披已经破损不堪的战袍走进大殿,跪倒在地后急切说道:“启奏陛下,图蒙大军已进攻数月,烧杀抢掠恶事做尽。我军将士浴血奋战终是不敌,下官斗胆请问陛下,为何迟迟不肯发兵增援?” 雀氏王大惊道:“朕并未收到任何奏报,宰相……” “启禀陛下,下官也未曾收到奏折,许是被中途拦下了。苏副将,现在战况如何?” “御敌官兵已经伤亡大半,其余的也是疲惫不堪。末将原本是玉老将军麾下,知道老将军的家乡离边境较近,便先行赶往那里向老将军求助。老将军吩咐末将向朝廷求援,将玉府的家丁召集起来,与少将军一同赶往边关。这已是一月之前的事了,现在的情况具体如何,末将不得而知。” 雀氏王道:“苏副将辛苦,朕会尽快组织兵马,你先去休息吧。” “陛下,边关情况危在旦夕,老将军带去的那些人没有半点经验,请陛下允许末将召集老将军旧部,分批赶往边关,会比陛下集结大军要快上许多。” “也好,你带上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阻拦于你。” “谢陛下。” 看着他急火火的背影,蝶源海沉着脸,脑子飞快的转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九章:飞来横祸 年关将近,各地皆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当边关大捷、将士们不日即可还朝的消息传来,更是将欢乐的气氛推到顶点。而宰相府的书房内,蝶源海阴沉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喜悦。 玉氏父子是在皇宫被窃的前一天出发前往边关的,根本不可能分身进皇宫盗宝,自己精心设计的机会彻底作废,已经埋进玉家后院的失窃宝物必须尽快取出,可是这几日玉府人来人往,根本没有机会下手。雀氏王责令他尽快调查出战报为何没有及时送进朝中,而图蒙大王又派人催促寻宝之事,成功将图蒙大军击退,使得玉家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而自己却是焦头烂额,蝶源海急躁的在屋内来回踱步。盘算良久,决定铤而走险,将奸细之名也按到玉屏展的头上。 “启禀陛下,经下官详查,战报确实是被混入齐伦的图蒙奸细所拦截。” “宰相此言当真?”雀氏王大惊失色。 “下官不敢蒙骗陛下,这里是下官抓获之人的证词。” “贼人现在何处?” “受刑不过已经身亡。” 雀氏王翻看着奏折:“这些人已经将战报全部送到了晚霞县?” “正是,下官已经派人去追查,却无奈晚了一步。” “朕记得玉老将军便住在晚霞县,让他去查最是方便。” “下官认为此举不妥,在查明玉屏展与此事无关之前,不宜让他知晓。” “难道你认为玉老将军是幕后主使?” “下官确是有此猜测,玉屏展携子突然辞官而去,玉珏又折返回来,在郊外一外族人所购买的宅院中盘桓数日才离去,没过多久便发生图蒙入侵之事,未免太过凑巧。” 雀氏王问道:“宰相提到的居于郊外的外族人可是图蒙人?” “目前还未查明此人身份,即便此人不是图蒙人,也不能排除玉家为了混淆视听,找了此人做中间人的可能。” 雀氏王身边的大太监肖公公在雀氏王耳边说了一句话,雀氏王问:“宰相,你说的那个庄子可是在城西?” “启禀陛下,是的。” 雀氏王笑了起来:“你说的那个庄子叫卧柳庄,庄主是不是图蒙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图蒙奸细,宰相不用查了。” “是……启禀陛下,下官请旨亲自调查玉家是否为图蒙奸细,若真只是巧合,也好尽快还玉家清白。” “陛下,宰相一心认为玉老将军就是奸细,再让他独自调查恐怕不妥。”一位官员高声说道。 蝶源海没有料到出言反对的人竟然是唯一凡,此人一直不在重要国事上发表意见,如墙头草一般倒向对自己有利的一方,今天怎会为了一个已经辞官之人与自己公然对抗? 雀氏王点了点头道:“让齐永昌与宰相一同去查。” “是。”蝶源海接了旨,心中暗恨若不是唯一凡从中做梗,自己便可一人行事,如今齐永昌掺合进来,便没有那么方便了。 下朝之后,蝶源海徘徊良久,终于等到了肖公公。 肖公公笑眯眯的对蝶源海拱手问道:“宰相找老奴何事?” “本官有一事不明。” “可是与那庄子有关?” “正是,据本官所查,庄主登记的姓名是三公子,很明显就是假名字。陛下为何不让查?难道陛下与外族人还有渊源?” “宰相大人辛苦,既然陛下说了不查,大人又何必执着?老奴劝大人还是收手吧,以免惹了麻烦。” “肖公公一直跟着陛下,还请指点一二。”从衣袖中拿出两张银票。 肖公公接过来看了看金额,收入怀中:“这件事除了老奴,没有几个人知道。” “肖公公放心,本官绝非多嘴之人,只是想问清原委,也好为陛下分忧。” “宰相可还记得陛下唯一的一次巡视边关?” “自是记得,陛下因为天气恶劣而病倒,几天不能见人。” 肖公公呵呵一笑:“那只是托词,陛下是听知晓附近住着一位绝世美女,才以犒劳将士为借口出宫。美人倒是见着了,却也惹了麻烦,所幸有人出手相救才避免丢失皇家颜面。那人不要金银财宝,只求在都城有安身之处,陛下本欲赏他城内府邸,他却是指明要郊外那块寸草不生的荒地。” “肖公公可知此人来历?” “这人颇是神秘,老奴连他的容貌都没有见过,更别提知晓其身份。” “陛下受辱,为何没见治罪于唯一凡?” “唯大人也是与陛下一同身陷险境,为了保护陛下还受了伤,陛下自然不会怪责于他。” “也有可能是他演的一出苦肉计。” “陛下在此事后对唯大人便格外看中,蝶大人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为好。” “多谢肖公公如实相告。” “宰相大人客气。” 蝶源海匆匆赶回府中,向管家问道:“齐侍卫长还在府中吗?” “正在后院教少爷练剑。” “待练完剑后,请他到书房来。” 蝶源海进到书房,关好房门后,从暗格内拿出自己私扣的奏折,点燃了火盆,将奏折全部扔了进去。 “老爷,齐侍卫长到了。”管家在门外禀道。 蝶源海见奏折已经全部烧净,拿了茶壶熄灭火焰,开门笑迎道:“劳烦齐侍卫长走这一趟,着实是皇命难违。” 齐永昌笑答:“宰相大人客气,不过我一向不参与政事,还请宰相大人辛苦代劳吧。”走进屋内先是闻到烟味,随即看见了地上的火盆。 蝶源海解释道:“处理了一些陈年的文书信件,侍卫长请坐。陛下下旨命你我二人彻查奏折被劫一事是否与玉家有关,本官想与侍卫长商议如何行事,毕竟玉家几代追随雀氏一族,万一出了纰漏,实是对不起忠臣贤将。” “宰相这是难为我了,我哪里有什么好对策,一切全凭宰相做主。” 蝶源海心中暗喜,表面还是要推诿一番:“侍卫长莫要自谦,陛下对侍卫长颇为倚重。” “宰相再如此说,我可就要找个地缝钻了,朝中之事我从不参与,还请宰相便宜行事。” “老爷……”管家在外面敲了三下门。 “本官真是糊涂,竟然忘了吩咐下人给侍卫长上茶。” “不妨事的……” 蝶源海起身开门出去,与管家悄声说着什么。 乘此机会,齐永昌附身在火盆中翻找,在灰烬的最下面找到一片尚未燃尽的残片藏入袖中,并以衣襟内侧擦净了手。 蝶源海推门进来,后面跟着端了茶盘的下人。 “既然侍卫长如此信任本官,本官便便宜行事,等到水落石出之时,侍卫长也会有一份功劳。”亲自盏了一杯茶递到齐永昌面前。 齐永昌喝了一口,赞了一声好茶后问道:“宰相大人打算如何调查?”见对方迟疑了一下,笑着解释道,“若是陛下或皇后问起,我也好蒙混过关。” “侍卫长说的有理,是本官思虑不周,本官暂时还摸不着头脑。侍卫长请放心,本官会随时派人向你禀报调查进展。” “如此多谢宰相大人,若没有旁的事,我便告辞了。” 蝶源海送走齐永昌,向管家招了招手,坐在书案前迅速写了一张便条。 “老爷,人带来了。” 蝶源海将纸条交给那人说道:“立即送出去。” 那人却不接过:“大王问你何时能归还宝物?” “把玉家办了就能拿回来,你若不尽快出发耽误了大事,可与老夫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人抿了抿嘴,接过纸条出去了。 此时的唯一凡,也修书一封,选了可靠之人,命他不可耽误,务必送到本人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十章:各怀心事 两人两马从不同方向出了京城,均是一路快马加鞭,几乎同时抵达晚霞县城门。无暇顾及对方,一人直奔位于最繁华之处的玉府,另一人却拐进了巷子深处的一家裁缝店。 玉屏展看完唯一凡的信,向管家问道:“少爷在何处?” “少爷送朋友出城,应该快回来了。” “裁缝店的事他可知道?” “老爷放心,老奴未曾透露半句。” 玉屏展从身后书架上拿下一个木匣递给管家:“这个你且收好,真有出事的一天,若老天垂怜,能留下玉家一点血脉,把它交给少爷。若老夫父子二人皆不能幸免,你就毁掉里面的兵符,将寄存的金银首饰分给府中下人。” “老爷,现在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是老奴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即可证明蝶源海是通敌之人。只要老爷将证据上呈陛下,不仅为朝廷除害,也能解玉家之困。” “老夫近日越来越觉体乏气短,对这件事已经力不从心。” “那便交给少爷处理。” “他对蝶家小姐情有独钟,倘若真的让他扳倒蝶源海,又如何面对蝶小姐?更何况……老夫怎能眼睁睁看她痛苦,若老夫还能有当年之勇,定不遗余力将蝶源海正法,再请求她的原谅,与她携手共度余生。当年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如今老夫只能以一己之力,换得她的衣食无忧、稳定安康。蝶源海曾主动示好的事,也是不能让少爷知道。” “老奴明白,蝶源海与老爷本是没什么交情,却突然提出要将女儿嫁入玉家,其中必有阴谋。而且若是让少爷知道老爷拒绝了蝶源海,心中定是会埋怨老爷。” “可叹我父子二人竟然命运相同,难道是老天有意如此安排?” “父亲……”玉珏走了进来,见管家面露凄色,皱眉问道,“福叔,可是家里出了事?” “没有出事,老奴去给少爷备茶。” 玉珏早就察觉父亲与福叔有事瞒着他,但父亲不提,他也不好追问,可如此浓重的悲伤气氛,令他不得不担忧。 玉屏展开口道:“他就是瞎操心,老夫适才向他提起最近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他便如此模样,还担心起你的婚事,唯恐玉家断了香火。” 玉珏知道父亲有意隐瞒,却也没有点破,而是顺着父亲的话又提及心中疑问:“父亲为何不赞成儿子与蝶小姐的婚事?” “陛下和宰相都不乐见其成,老夫自是不愿见你空欢喜一场。” “父亲……”面对父亲的刻意隐瞒,玉珏只得无奈说道,“儿子告退。” 见玉珏出去,玉屏展又重新读了一遍信,提笔回了一封,命送信之人带回去。 玉珏回到屋内,细细回忆御宴上的情景,猜测着父亲与蝶源海应是有了过节,才会不同意自己与蝶小姐的婚事。 因为唯一凡的提前示警,玉府加强了防范,使得蝶源海无法将宝物取出,也不能将伪造的证据藏入玉府。虽然没有所谓的人赃俱获,但仍是找来一些证人,证明玉府经常有不明身份人员出入。可是那些人语焉不详,追问的急了又前言不搭后语,因此雀氏王并不相信,几次斥责蝶源海,命他重新仔细调查。齐永昌自然是不会插手,而唯一凡也没有再与蝶源海发生正面冲突,更令蝶源海深信他是贪生怕死之徒。 日子在僵持中悄然而过,转眼即是盛夏,又到了充实后宫的时候。 这日早朝之后,蝶源海独自一人来到御书房内:“启禀陛下,下官请旨将独生女儿送入宫中随侍左右。” 雀氏王心中大喜,早就听闻蝶翩翩容貌出众,赏花御宴上一见果然不假,有心将她收进宫中,可是蝶源海却迟迟不提此事。国事还要依靠与他,因此不敢紧逼,只得旁敲侧击。现在他终于提起,忙不迭的说道:“宰相一片忠君之心,朕定不会亏待你的女儿。” 君臣在屋内相谈甚欢,却没有想到隔墙有耳。 “唯大人,老奴可就收下了。” 肖公公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爱极了刺绣。唯一凡投其所好,但凡有了新的花样,或者出了新颜色的绣线,第一时间便会给他送来。而做为交换,肖公公会将他带到太监换班时短暂休息的房间。在最里面的角落,与雀氏王的御书房仅隔一层木板,里面的动静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但因为木板的另一边便是恭桶,因此没有人会走近这里。 唯一凡被领着走出来,陪笑道:“肖公公若是不收下,下官可是惶恐不安呢。” “唯大人慢走。” “有劳肖公公。” “父亲,叫女儿来何事?”唯一凡回到府中便差人去寻女儿。 “蝶源海要把女儿送进宫。” “父亲可是已经告知少将军?” “玉老将军似乎并不想蝶翩翩嫁入玉家,因此为父便还未告知。” “父亲有何打算?” “老将军让为父莫要与蝶源海争执,害怕他对为父不利。老将军用心良苦,可为父也不能坐视蝶源海陷害玉家而无动于衷。既然蝶翩翩与玉家没有任何关系,那咱们就不能让他舒心。不仅为玉家,也为为父自己出一口恶气。” “父亲是要……?” “黑家小子说的事可大可小,蝶源海还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陛下,正好可以稍加利用。婷儿,那黑家小子……” “父亲放心,女儿已经与他挑明,他不会再来了。” “为父知道你是真心喜欢他的,他对你也是一片痴心,不如你就嫁给他吧。” “父亲莫要再提此事,女儿早就立誓要助父亲一臂之力,绝不会半途而废。” “婷儿,为父不会把你送进宫中受皇后的折磨。” “父亲,我们不如因势利导,将计划改变。依女儿之见,蝶源海陷害玉家,这件事情的背后定然大有文章,只要父亲利用好这个机会,推翻雀氏江山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来,父亲不仅一雪前耻,还可以报答玉老将军的恩情。” 蝶源海回到家中,得知已有人在书房等候。 “宰相大人,玉屏展已经派人盯死了裁缝铺,你若铲不掉他,本王可要亲自动手了。” “大王放心,鄙人已有对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十一章:小手段 第二天早朝,蝶源海奏道:“下官辜负了陛下信任,至今未能查明奏折一事是否与玉家有关。玉家为国效力已有数代,下官也很难相信老将军会叛国。因此下官恳请陛下下旨,请玉家两位将军进宫,亲自向陛下说明此事。” “宰相所言有理,来呀,拟旨。” 唯一凡颇为喜悦的向女儿告知玉家父子即将奉旨入朝,唯婷道:“父亲定要借此机会请老将军揭竿而起,若是不同意不妨将蝶翩翩即将入宫,以及蝶源海没有善待自己正室夫人的事情说出,女儿相信玉家父子不会坐视不管。” “添油加醋的事情为父自然是会的,只怕老将军太过忠心,不肯行事。” “老将军也许如此,但少将军年轻气盛,只要理由得当,他会如父亲所愿的。” 晚霞县玉府,玉屏展跪在前厅听旨。 “皇恩浩荡,着玉屏展交出兵权,暂扣府中听候发落,钦此。”宣旨的官员盛气凌人的问道,“玉珏何在?” “犬子与朋友游山玩水,老夫也不知他人在哪里。” “交出你的兵符。” “老夫年老忘性大,不记得把兵符置于何处。” “你竟敢拒不交出兵权,好大的胆子,本官必定禀明陛下,治你意图谋反之罪。来人,给本官彻底搜查,务必找出兵符。” 士兵将玉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兵符,宣旨官把下人全部押到后院,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就是无人开口。 宣旨官气急败坏的嚷道:“将玉屏展关入大牢,等候陛下处置。” 见管家不见了踪影,玉屏展没有反抗,由得来人将自己捆绑起来。 接到消息,蝶源海因为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一阵恼火,定了定心神,吩咐备轿进宫。 “启禀陛下,玉屏展拒不带子进京,那玉珏竟然带着兵符逃走。搜查之时,还在后院挖出宫内丢失的宝物。” 雀氏王看着呈上来的东西,气恼吼道:“玉家竟然如此罔顾圣恩,朕定不轻饶……”觉得嗓子一甜,竟喷出一口鲜血。 “快传太医。”唯一凡高声叫道,指挥太监将雀氏王移入偏殿。 经过太医诊治,雀氏王乃急火攻心,又因本就身子虚弱,才会口吐鲜血。 唯一凡亲自在御塌前尽心服侍,三天后,雀氏王终于可以下床走动。 “陛下可是感觉好些了?”唯一凡扶着雀氏王在御花园散心。 “是略好些了,但每每思及玉家所为,朕便心口绞痛。” “陛下万万要保重龙体……下官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陛下是否觉得这些日子烦心事颇多?” “你不提起朕还不觉得,后宫又有一位妃子无故小产,朕最喜爱的紫焰牡丹竟枯萎了,朕也是觉得最近有些力不从心。” “下官曾偶遇一位高人,能断阴阳知祸福,不如请他进宫,算算是否冲撞了神明?” “也罢,明天让他来吧。” “陛下有所不知,这位高人只在三、六、九月的十九当天才肯出关,陛下只能再等两个月。” “这是为何?” “高人机缘巧合遇到仙人为他开了天眼,仙人告诫他泄露天机会折损阳寿。因此他每年只有三日肯为世人指点迷津,其它时间皆闭门礼佛。” “看来此人果真有过人之处,朕便等他些时日。” “在此之前,请陛下暂停一切赏罚决断,以免冲撞了神明,招来更大的灾祸。” “也罢,玉屏展已经关入大牢,玉珏虽逃走,量他也不敢做出离经叛道之事,便等等看这位高人如何说。” “为了龙体着想,女子进宫之事也急不得。” “也只得如此了。”雀氏王百般不愿的答应了。 当晚,唯一凡命厨子做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在后花园与唯婷品酒赏月。 “父亲因何事如此高兴?”唯一凡将白天的事讲给她听,唯婷奇道,“这可真是事有凑巧……” “可不是什么凑巧……”唯一凡干了一杯酒,得意的说,“皇后善妒且自己不能生育,但凡有身孕的妃子都逃不过小产的命运,所以陛下至今没有子嗣。那位妃子因为肚子大了,半个月都称病没有去给皇后请安,自然引起了她的怀疑。这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陛下最信鬼神之事,为父一提起,他自然就联系在一起了。” “枯萎的牡丹也是父亲所为?” “买通花匠除掉花根,可是再容易不过。” “让女儿猜猜,是父亲给陛下吃了什么东西,才让他雄风不再?” “恰恰相反,陛下一直沉迷女色,身子早已空了,是为父一直让太监偷偷为他服食进补之药。上月新入宫了几位女子,陛下夜夜笙歌不知节制,药力自然弱了许多。” “还是父亲手段高明,”唯婷笑道,“少将军带了兵符逃离,想必很快便会兵临城下。” “为父为他们争取到两个月时间,其余的,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十二章:坏消息 在都城郊外,还是那片山清水秀之间,一处被大片柳林环绕的幽静院落中,两个青年依旧在后院凉亭内下棋。 “主人,有一位老人家自称是玉府的管家,要见玉珏公子。” “请进来……”说话之人将手里的白子落在棋盘上,“终是赢了你半个子。” 玉珏笑答:“你拉着我下了一个多月的棋,棋艺总算有些许长进。” 进来的老者衣衫破烂,身上脸上甚至还有多处擦伤,看见自家少爷扑通跪倒在地哑着嗓子叫道:“少爷,老奴可是找着你了,老爷他……” 玉珏见他这般模样,立即起身出了亭子将他搀了起来:“福叔,你怎会如此狼狈?我父亲怎么了?” “莫急……”公子命人将老者扶进凉亭里坐了,吩咐下人端来解暑的凉茶。 福叔大口的喝干茶水开口道:“少爷,陛下削去了老爷和少爷的官职,将老爷囚禁在府中……” “怎会如此?”玉珏大惊失色。 公子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又对老人微笑道:“福叔莫急,慢慢说,玉老将军战功卓著,极得朝廷信任,突然有此巨变,雀氏王是否被小人蒙蔽?” 福叔重重的叹了口气:“图蒙入侵一事,奏折被劫,其实在那之前,老爷就怀疑朝中混入了图蒙奸细,只是没有证据,因此并未声张。如今有此一劫,只怕是那奸细报复。” “父亲可查明是何人?” 福叔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一味摇头,什么也没说。 “福叔,你和父亲瞒着我的是什么事?为何我从不知道父亲在调查奸细一事?” “老奴怎敢欺瞒少爷,至于老爷为何不让少爷知道,老奴也是不知所以。”从怀中掏出木匣递给玉珏,“老爷已做了万全的准备……”身子晃了晃晕了过去。 公子赶忙让人把他抬进屋里,看门的老者为福叔诊脉后对玉珏说:“并无大碍,只是太过劳累,休养些日子即可恢复,公子大可放心。” “有劳……”玉珏打开木匣,拿出兵符看了许久,突的一笑,“都说玉家战功赫赫,现在看来只怕是功高震主。” “玉家祖上追随雀氏一族,替雀氏王打下这片江山。雀氏一族已经统治齐伦五百年,玉家掌握齐伦大半军权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若是真的因为功高震主让雀氏王起了杀心,又怎会等到现在才处置?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陛下在位十余年,没什么显著政绩,却惹得朝野内外怨声一片,更是做出那等丑事,轻信了小人之言而欲置玉家于死地也不无可能。” “你有何打算?” “自然是想尽早赶回将我父亲救出,不过父亲既然把兵符交与我手,还将家中财物尽数存于金铺,只怕是已经料到今日之祸凶多吉少,我若回去只会与他同样下场。” “收回兵权是第一要紧事,一日未找到兵符,你父亲还不致于有性命之忧。何况只是关在府中,也许情况会比你预想的要好些。” “在此猜测毫无意义,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 “他们料定兵符在你身上,回程的必经之地定是有了埋伏,专等你自投罗网,切记不可心急,需万般小心才是。” “既然陛下认定玉家有罪,我这一去,就算不被他们抓住,以后也再没有安稳日子。福叔对玉家忠心耿耿,还请你关照他。” “我会派人在城外接应你。” “这可使不得,你已经因为玉家受了牵连,上次搜查虽然不了了之,但是一旦让他们知道我藏身在你这里,雀氏王肯定不会再护你。” “这里地形复杂,我就算藏了一支军队他们也不会知道。” “你躲在齐伦便是想远离是非,倘若我住在这里,你便再无清静可享。” “假如当初没有你的出手相助,我是一刻的清静也不会有。这里地方虽不大,但还容得下你。” “那点好处是要被你记一辈子了……”玉珏不再与他多说,命人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带着随从急匆匆而去。 果如公子猜想,玉珏一行人才进晚霞县地界便遇到伏击,幸是早有防备才留得性命,但是随从却伤了大半。将受伤人员安顿在郊外,玉珏带着两个人乔装混入城中,老远便见着家门外守了大批官兵。见进府无望,暂时藏身在附近一处破屋内,玉珏派了人去打探情况,竟是得知父亲三天前已经在狱中病故。再也按耐不住,吩咐随从去郊外与其他人汇合,自己则独身一人从后巷翻墙进了玉府。躲过巡逻的官兵,穿过后宅来到前厅,见到父亲的尸身放置在条案上,竟只有一帘草席遮身。 “少爷……”玉将军的贴身小厮从角落中探出头,“少爷,真是您回来了。”拉着玉珏躲进旁边的厢房,扑通一声跪在他的脚边,“那些人将老爷下狱后不允许任何人探望,管家又不见了踪影,府里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小的们正是着急没法的时候,狱卒抬回了老爷的尸体,说是生了急病……老爷的身子硬朗的很,不可能短短数日便没了性命,本想着为老爷装殓厚葬,他们竟是不许,甚至哭声都不让有……老爷定是死的冤枉……”小厮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玉珏正要说话,房门猛然被撞开,呼啦啦涌进十几名官兵,宣旨官站在门外冷笑道:“大胆玉珏,还不束手就擒。” 玉珏把小厮拉起来拽到身后,冷哼一声道:“就你们这些人,还困不住我。” “好大的口气……给本官将叛臣之子拿下……” 听了命令,几个官兵举着大刀冲上来劈头就砍,却反被玉珏夺了刀丢了性命,一番左冲右突,将屋内官兵尽数砍倒。 带头的官员一看情况不利,立即大吼着将玉府周围的士兵都叫了进来。 玉珏才带着小厮出了厢房,随即便被其余的官兵团团围住,府内下人们听着动静纷纷跑了过来,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玉珏手握大刀朗声说道:“玉府的下人与此事无关,让他们尽快出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些官兵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将手中的兵器扔在了地上,一个人站出来说:“这些从朝廷下来的官员,个个专横跋扈,根本不知道我们下面人的辛苦,反而是玉将军善待我们。他虽然身在牢房,却总是竭力避免我们被欺压。对于他们如此对待玉将军早就心生不满,只可惜人微言轻,不得不奉命行事,如今既然见到玉公子,小的们愿意追随于您。” “你们竟敢造反……”宣旨官仍是吼叫着,但明显没了底气。 “少爷,就是他把老爷下了狱……” “是,他还对我们拳打脚踢……” 玉府的下人连声诉苦,玉珏冷眼看着他。 宣旨官虽是心中发怵,但仍是死鸭子嘴硬:“玉珏,你若不束手就擒,不会有你的好处。” “被你抓住难道就有好处了?”手起刀落,将他斩于面前,砍下人头走到父亲尸身旁边跪倒,“父亲,孩儿不孝,令您惨死狱中,如今也算给您报仇。”吩咐下人收拾府内剩余的金银细软,找了几床棉被裹了父亲尸身送进马车。在官兵们的掩护下逃出城去与随从汇合。 玉珏将所有人聚拢到一处:“现如今,玉家只怕是已经坐实了乱臣贼子的罪名,跟着我自是没有半点好处。这些银钱按人头数分了,大家各自离去吧。”劝说了大半日,终是有一部分年老体弱的下人带着银子离开,其他人坚决要追随于他。 匆忙掩埋了父亲的尸体之后,玉珏带着大家日宿夜行,终是平安回到了卧柳庄。派了人打探父亲旧部的情况,幸好没有旁人因受牵连而被下狱。 公子问道:“老将军蒙受不白之冤含恨离世,你有何打算?” “父亲一世只求精忠报国,即便害死父亲的真凶是雀氏王,我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反了不成?”长叹一声,抓过一壶酒,大口的灌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十三章:高人谒语 九月十九这天,唯一凡带了一个人在御书房外等候。见一个侍卫急匆匆奔入大殿,不到片刻又急匆匆而去。 “唯大人,陛下准见。” 唯一凡走到肖公公面前悄声问:“出了大事?” “玉屏展生急病死了。” “多谢肖公公。”塞给他一张银票,带了那人进殿。 “见过陛下……” 雀氏王搭眼一看,站在唯一凡身边的人身材消瘦,一身玄铁色的道袍,头带道士方巾,三缕长髯飘于胸前,参见圣驾只是拱手而不跪拜,淡然中夹着一分傲视一切的清高,点点头道:“确是有些仙风道骨,你可是需要什么阵法才能知晓吉凶?” “贫道幸得仙家传于的仙术,只需观面相即可知祸福。” “你觉得朕的面相如何?” “陛下本应能成为一代明君,被万世所景仰,现在看来不但江山不保,甚至性命堪忧。” “这……这可如何是好?”雀氏王惊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唯一凡赶忙安慰道:“陛下放心,高人定有解决之法。” 高人半眯着眼,捻着一缕长髯,朗声道:“彩翼翻飞芳草间,曼妙轻舞御座前。只道红颜惹人醉,不知拱手让江山。”说完也不行礼,便转身离去了。 “这是何意?”雀氏王不明所以。 唯一凡解释道:“请高人相助要看悟性,陛下乃天之骄子,自然是不难明白。” 雀氏王根本就不明白,但被唯一凡一捧,又不好意思再问,便假意明白的点了点头。 唯一凡怎会不知实情,心中嘲笑,表面上仍旧毕恭毕敬的说:“陛下英明,未将蝶翩翩选入宫中,否则后果难料。” “朕虽已参透,但高人指的未必就是她吧?”雀氏王装模作样的沉吟着。 “陛下所言极是,但高人说的彩翼纷飞、曼妙轻舞是指蝴蝶翩翩飞舞的样子。后面说的便是美人虽好,确是图谋江山的祸根。下官愚钝,实在想不出别的意思,还请陛下明示。” 雀氏王一惊,蝶源海主动提出让女儿进宫,难道真的是要谋朝篡位?思及蝶翩翩的容貌及身段,身上便禁不住的发颤。美色与权利,竟不知如何取舍。 唯一凡见他面上阴晴不定,又说道:“高人再出关便是来年三月,不如陛下到时再请高人详解一番,免得错怪了蝶小姐。” “正合朕意。”雀氏王连忙同意。 “关于玉家是否为奸细,宰相并未拿出半点令人信服的证据,却一直催促缉捕玉珏。依下官之见,陛下不妨暂时静观其变。若是误信了谗言残害忠良,惹了天怒,受罚的只怕不是宰相而是陛下。”见雀氏王被吓的连连点头,满意的才要行礼告退,却听到蝶源海要求面见陛下。 蝶源海接到玉珏劫尸的消息,急匆匆的要求觐见,看到唯一凡立在雀氏王身边一愣,随即行礼道:“请陛下下旨尽快捉拿玉珏。” “宰相稍安勿躁,朕自有打算。” “陛下,已经两月有余,为何迟迟不肯下旨?” 唯一凡慢悠悠的说:“陛下英明神武,难道宰相是在质疑陛下的决断?” 蝶源海面色变了变,沉声道:“下官不敢。”看了唯一凡一眼便告退了。 唯一凡回到府中,递给高人几张银票:“以后还少不得要麻烦天居道人。” “好说好说,贫道干的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将银票塞入袖中,被下人领着从后门走了。 唯一凡吩咐下人在后院搭了条案置了香炉,手写了玉屏展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轻念道:“下官定会为老将军报仇,以报救命之恩。”敬了香后,在案前洒了三杯酒。 唯婷在案前跪倒,磕了三个头,在父亲将纸张烧掉,祭拜之物都撤下去之后问道:“父亲为何不尽快把蝶翩翩的事说了,还要再拖半年?” “如今玉老将军已经身故,少将军的婚事便可自己做主,万一他还对蝶翩翩念念不忘,咱们岂不是坏了他的姻缘。在陛下没有下旨之前,蝶源海是不会让女儿另嫁的。抓紧时间找到少将军,问明他的心意,他若是对蝶翩翩断了念头,到时再送她进宫也不迟。” 蝶源海在书房内皱眉思索,最近这段日子,雀氏王对他突然疏远起来,几次提出要送女儿进宫都被拒绝,查办玉家一事更是被搁置不许再提。看来与自己在宫里遇到的那个身穿道袍的人,肖公公连银子都不收,根本探查不出与雀氏王说了什么。看着案上放置的宫内失窃的物品,心中有了主意。 “管家……把这几件东西包好给那人送去,再去把王城明请来。” 第二天早朝,蝶源海故意迟到,一瘸一拐的走进大殿。 “宰相因何如此?” 蝶源海正等着雀氏王发问,气愤的回道:“启禀陛下,昨晚深夜,有贼人闯入下官书房,将前阵子宫中失窃的宝物盗走。下官发现后冒死追赶,竟然被他打伤,幸好被及时赶到的王大人救下。在与官兵缠斗过程中,贼人脸上的蒙布掉下,下官看的真切,确是玉珏无疑。” 雀氏王才要开口,唯一凡抢先问道:“既然宝物是宫中的,为何放在宰相府内?” “御书房里珍宝无数,贼人偏偏只偷了这几件,本官料定其中必有玄机,才将宝物带入府中日夜研究。” “宰相可曾发现异常?” “还未等本官看透,便被盗走。” “既然已经被从玉府取出,玉珏为何非要铤而走险盗走它们?” “这更证实了本官猜测,宝物之中必有玉家通敌的证据。” “玉珏乃是久经沙场的将军,蝶大人虽然贵为宰相,却也不过是一个文官。你如何能追赶上他?竟然还能在他手下活命?” “本官的书房在后院一片假山之中,玉珏不熟悉地形,绕了许久才找到出路离开,而本官料定他会从后门出府,便走捷径先过去埋伏,自然能抓的住他。王大人带了守卫随后即到,及时救了本官。” “王大人怎么如此凑巧,刚好在蝶府附近?” 王城明立即答道:“自从上次宫内失窃,下官便增派重兵亲自带队巡逻。况且宰相已经提前告知下官他的府中有宝物,因此下官便对蝶府周围格外留意。” “王大人带了多少守卫?” “十名。” “据称玉珏有万夫莫当之勇,区区十名守卫就能逼得他慌张到显露了本来面目?” 蝶源海答道:“本官相信玉珏如此厉害,只是大家的夸大之词而已,昨夜本官亲眼所见,他的身手确实不错,但也不过如此而已。” “好了……”雀氏王打断了唯一凡,“玉珏竟然如此猖狂,着实辜负了朕对他的信任。来呀,传朕的旨意,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将玉珏缉拿归案。宰相辛苦了,这几日无需上朝,在家养伤吧。王城明保护宰相有关,赏银百两。” “今日能得陛下赏赐,全赖蝶大人提携,下官铭感五内。”下朝后,王城明对蝶源海千恩万谢。 昨日被蝶源海叫进府中,听闻晚上蝶府可能会遭窃,自己本来是将信将疑,没想到埋伏到半夜,果然见一个黑影从蝶府内翻出。至于玉珏将蝶源海打伤一事,自然是子虚乌有,但宰相既然如此说了,自己随声附和才是正道。反正那贼人真是玉珏无疑,陛下根本就不会追究他是否打伤宰相。 蝶源海回到书房,颇为得意的点燃火盆,将一张牛皮面具丢了进去。昨晚出现的不过是带了面具的自家护院。这张面具虽制的粗糙,根本看不出是何人模样,但夜色颇深,自己在面巾脱落后当先喊出玉珏的名字。除了王城明,其他人恐怕连玉珏的模样都不知道,自然不会有人怀疑。王城明立功心切,又是自己的下属,更是不会有异议。 “爹爹为何如此忧心忡忡?”唯婷见父亲满面愁容,不解的问道。 “为父本以为能拖到明年三月,谁知才过了一晚,陛下就听信蝶源海谗言,已经下旨捉拿少将军。” “爹爹莫要担心,也许不是坏事。如今少将军销声匿迹,不知何时才会愤然而起,说不定心灰意冷就此隐居也未可知。可一旦通令全国,少将军便无处躲藏,若不有所动作便只能束手就擒。” 唯一凡点了点头:“女儿说的有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十四章:下定决心 玉珏一直甚是沮丧,公子也是不劝,只是整日陪他喝酒练武。如此消沉了一个多月,这日两人正在后院缠斗在一处,玉珏的小厮跑过来禀道:“少爷……少爷……来了好多人……” 玉珏稳住身形问道:“是什么人?竟然找到了这里?” 公子却是代替小厮答道:“你自己去看看便知晓了。” 玉珏疑惑的往前面去了,公子反而走到花园中,躺在一丛开得最娇艳的花儿旁边,小憩起来。 一见玉珏出现,聚集在院中的数十人齐刷刷拜倒。玉珏一见都是父亲的旧部,便说道:“我早已没有官职,你们无需再拜我,快些起来。” 一个人说道:“少将军此言差矣,我们都曾誓死追随老将军,如今他不在了,我们自然是要追随与你。” “戚平忠,你是我父亲的得力干将,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玉家数代忠于陛下,你们参军不是为了我父亲,而是为了报效国家。你们既然都已派往别处,就应该听从现任将军的指挥。” “少将军,当今朝廷无能,唯有老将军是一心报国,也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爱才惜才、知人善用。少将军是不知道我们在军中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大部分人都不再能上阵杀敌,而是被指派做伙夫杂役,就是怕抢了别人的功劳。再加上老将军蒙冤,有些人甚至被无故打了军棍轰出军营。” 玉珏看着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重重叹息道:“父亲本想你们能斩获奇功、衣锦还乡,不想到头来还是玉家害了你们。” “少将军,我们的处境不算什么,毕竟是老将军带着我们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但是我们不甘心看着老将军被人诬陷,背着叛国投敌的罪名被后人唾骂。少将军的朋友送来的消息,便如雨后甘霖。我们是最先赶到的,相信其余人等也和我们同样心思,愿意誓死追随少将军。雀氏王昏庸忠奸不分,少将军应将其斩于剑下,替老将军报仇。” 玉珏劝说了半天,见众人仍旧决心不改,便将他们安顿下来。回到后院找人,见公子正闻着花香怡然自得,与他并肩躺在一处问道:“你为何派人去寻他们?” “无辜被扣了谋反的帽子,任谁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都效忠于你的父亲,你至少也该为活着的人正名,为死去的人报仇。” “我已杀了将我父亲下狱之人。” “你心中明白那人不过是替人办事的卒子,又何必要欺骗自己?” “如此一来,玉家便真是成了叛臣。” “若是事成,你便是开国皇帝,何来叛臣一说?” “你既然替我想的如此通透,为何你自己的事却是钻了牛角尖出不来?” “你是被逼入绝路迫不得已,而我……大概是上辈子罪孽深重,这辈子活该受罚。” “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却被你视作如此大的负担,也真是可笑。” “为了金钱权利无所不用其极,到头来仍是逃不过变成一抔黄土,这样的傻事谁都逃不过,我只不过是避免不让自己更可笑而已。” “你我皆想过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却被诸多俗事缠身,上天果真是不随人愿。” “若你就此隐身深山再不露面,自是无人无事可让你烦恼,但那样的日子你又过的安心吗?” “我不是没想过替父亲报仇,孤身一人闯入皇宫,即便失败也不会牵连别人。可现在却要我率众造反,万一事败,他们都会因玉家而丧命。” “老将军本以告老还乡,却仍是天降大祸。有心害你之人,即便你毫无动作,也还是会想出办法置你于死地。” 公子的话没过多久就得到了验证。 这天,一个下人跑进前厅说道:“公子,县衙门口已经贴了要缉拿玉公子的告示。” 玉珏叹道:“果真是被你言重,我避世在此,他们仍是紧咬不放。” “你一味退让,到头来也逃不过牢狱之灾,不如想想如何破解。” “破解之法恐怕便只有那一条路了。”玉珏信步走到庄外,不过一个月,卧柳庄周围已经驻扎了一千余人。 “参见少将军。”苏睿行礼道。 玉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父亲自参军起便跟随我父亲,而你第一天进军营便被分到我的麾下。如今我若是作出天理不容之事,你可会真心相助?” “属下只知军令如山,只要少将军下令,属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副将说的是,我们唯少将军马首是瞻。” 众将士围拢过来,在众人劝说之下,玉珏终是下定决心揭竿而起。在几个不眠之夜以后,终是商定先绕开都城,往玉家根基较深处行进,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拿下都城。 一番准备之后,队伍整装待发,队尾不甚协调的出现了一辆马车。 玉珏吩咐队伍前行,自己却是骑马来到马车旁边:“你如此出现,不怕引来麻烦?” 车中之人隔着车帘子答道:“所以我并不打算在人前露脸。” “你怎么舍得离开这安静之处?” “待得久了,总要四处走动走动。” 玉珏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随队而行:“关键时刻顾好你自己即可,假如失败,还要指望你给我收尸。” “无端的灭了自己的威风,我只管看你以后高坐金殿之上,其它事情一律不理。” 玉珏勾了勾唇角,策马回到队伍最前。一声令下,大队人马沿大路往西而去,就此踏上改朝换代之路。 一匹快马从东面疾驰而过停在了卧柳庄门前。骑马之人跳下马来,大力拍打门板。 “什么人这么无礼?”看门老头打开侧门,不悦的问道。 “我有急事要求见玉少将军,请行个方便。” “这里是平民私宅,没你要找的将军。”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玉家信物,我是真有急事。” “玉公子不在,只有管家,你要见吗?” 那人知道管家是玉屏展的心腹,心想自己花费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到人,唯恐再耽搁下去误了正事:“有劳带我去见福叔。” 福叔的身子还是虚弱,半躺在床上看完了信说道:“老爷在世时并不愿意玉蝶两家结为亲家,如今蝶源海又害死了老爷,少爷怎能娶仇人之女进门。谢过你家大人为玉家如此费心,请你带话回去,蝶家小姐与少爷绝无可能。” 来人踌躇道:“只是如今玉老将军已经身故,我家老爷的意思是,如果少将军愿意……”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少爷有此想法,但老爷曾经拒绝了蝶源海要两家联姻的请求,少爷定会遵从老爷的意思。”福叔急的咳嗽了起来,不等那人再问,便让看门老头将他轰了出去。 唯一凡在前厅焦急的来回踱步,唯婷端了参汤进来宽慰道:“爹爹莫要心急,少将军不知所踪,要找到他自然要费一番功夫,应是快回来了。” “陛下已经几次提出要蝶翩翩进宫,都被为父已不可违背天意的理由劝住。但是照此情况看,恐怕也拖不了几天了,万一错把蝶翩翩送进宫去,为父可就没脸再见少将军了。” “陛下后宫中已有数十人,难道还不够他享乐的?” “越得不到的才越会惦记,普通人都是如此,更何况是一朝天子。” “老爷……” 看到急奔进来的人,父女俩皆是一喜。听了回信,唯一凡即刻动身进宫。 “启禀陛下,适才高人传话于下官,神迹突显,现在正是陛下迎蝶姑娘进宫的最好时机。神迹明示,此女与陛下颇有渊源,应收在身边。” 雀氏王抚掌大笑,立即着人到蝶府传旨,赏了唯一凡不少金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十五章:高人再出马 当晚,蝶源海步入女儿闺房,蝶翩翩才探望母亲回来,见到父亲赶忙行礼道:“有事唤女儿过去即可,怎敢劳父亲亲自前来?” “陛下已经下旨,择了良辰吉日,便会以后妃之礼迎你进宫。” 蝶翩翩心中一沉,最坏的事情终于发生。 蝶源海见女儿沉默不语,厉声斥责道:“陪王伴驾是你光耀门楣的唯一机会,你却是百般不愿,如何配做蝶家的女儿?” 蝶翩翩跪倒在地:“女儿知错,请父亲息怒。” 蝶源海冷哼一声道:“你今晚就跪在这里好好想想如何讨得陛下的欢心……”语罢拂袖而去。 喜颜不忍见小姐跪上一夜,暗中派了丫鬟向夫人报信。 蝶夫人得知玉老将军去世的消息后便卧病在床,拖着病体来到书房门外,等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到了蝶源海。 “请老爷饶过翩翩这一次……” “看你生出来的好女儿,在御花园与男子私会不说,还不知为家中分忧解难。” “老爷,玉公子已经在圣驾前解释过了,只是误会一场,翩翩没有不当之处。而且……老爷真要将翩翩送进宫去?皇后彪悍善妒,翩翩入了宫门只怕是凶多吉少。老爷既然不舍得翩翩嫁到玉家如此偏远之所,又为什么要将她羊入虎口?” 蝶源海挥手打了夫人一记耳光:“无知妇人,玉家怎可与皇族相提并论?” “老爷……”蝶夫人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蝶源海,夫妻多年,虽然关系冷淡,但从未有过争执,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夫君如此狰狞的面目。 “谁叫你不争气,不能为蝶家产下男丁,生养女儿的用途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候将她送到合适的男人身边。”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更何况昊宇也是妾身所出,老爷怎么能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蝶源海抓着蝶夫人的手腕低吼道,“你与珍娘同时生产,胎死腹中的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你的,你却与珍娘的孩子相调换。只不过当时还没有完全将你爹的残部收为己有,我便假装不知,如今我已经得到所有,你若是还想安稳的当你的宰相夫人,就莫要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你……你当初娶我,就是为了我父亲的兵权?” “当然,否则我为什么会在明知你有婚约的情况下,还要向你爹提亲。” “父亲为何会同意将我嫁给你?” “因为本官知道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为了名誉地位,即使万般不甘,也只能答应。” “你胡说,我父亲一向光明磊落,不可能做出见不得光的事。” “你父亲卖国求荣,将排兵布阵透露给敌方知晓,算不算见不得光?” “不可能,全是你信口雌黄。” “若是假的,我以此事要挟他时,他为何没有任何辩解而乖乖就范?” “这……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 “你是想问玉屏展是不是知道,他这个人死脑筋,你爹不会笨到拉他下水。更何况,他是你爹选定的女婿,又怎么可能让你有成为寡妇的风险。”看着她惶恐又震惊的表情,蝶源海突的说道,“如今玉屏展已死,你就忍心让他一个人在下面受苦?你们生时不能结为夫妻,不如你随他去了,做一对阴间眷侣也是好的。”将夫人推出书房,对管家说道,“送夫人回房休息。” 蝶翩翩在地上跪了一夜,等到天边放亮才叫来喜颜,艰难的移到床上。 “老爷怎么如此狠心?”喜颜为小姐按摩着已经麻木的双腿。 “小姐,不好了……”一个小丫鬟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夫人悬梁自尽了。” 半年之后,玉珏率军攻下齐伦西部的所有城镇,将已有数万人马的队伍重新整编之后,气势汹汹的东进,越来越逼近齐伦都城,朝廷几次派兵镇压均已失败告终。 “都是废物……”雀氏王在朝上因为镇压叛军不利的事大发雷霆。 下朝之后,唯一凡向雀氏王奏道:“高人昨晚派人送来消息,他夜观天象,知道陛下有不如意之事。” “叛军长驱直入如过无人之地,朕当然不如意。” “高人所指,并非只此一件。” 雀氏王抱怨道:“蝶翩翩已经入宫数月,以为母亲守孝为名,始终不让朕近身,逼得紧了就拿着剪子要自尽。” “正是此事,陛下,高人指出宰相蝶源海有事隐瞒,不如等三月十九,请高人入宫为陛下详解。” 当晚,唯氏父女又在书房中商议起来。 “父亲为何不在蝶翩翩才入宫时将事情说出,而非要等到现在?” “当时还为时尚早,蝶源海肯定有理由敷衍过去。如今不但剿敌不力,蝶翩翩更是以死要挟不肯侍寝,纵是蝶源海有再好的理由,解释起来也要费一番功夫。” “少将军一路势如破竹,用不了多久这江山便会易主,到时便是父亲大显身手之时。” 唯一凡却没有女儿那么的欣喜,而是叹息一声:“可惜却是苦了你,现在还有机会,不如……” “在未看到父亲一展鸿图之前,女儿绝不出嫁。” 转眼即到高人的出关之日,雀氏王称病没有上朝,却是命人叫了唯一凡见驾。 高人仍旧是一付俯视众生的模样,见到雀氏王连行礼都免了,直接说道:“贫道专程来挽救雀氏江山。” 雀氏王又惊又喜道:“高人真的有办法能打败玉珏?” “打败他也是无用,造反之人会接连出现,除非能找到根源。” “根源是什么?” “陛下身边有能倾覆江山之人。” “谁?” “贫道曾让唯大人转告陛下,此人与陛下颇有渊源。” “蝶翩翩?果真是与蝶源海有关,他是确有谋反之心?” “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蝶源海隐瞒的事情,确是与陛下的江山有莫大关系。” “他隐瞒了什么?” “蝶翩翩有令陛下转危为安之能,可是蝶源海却命女儿拒绝侍寝,才使得陛下的军队大败。” “竟有这种事?来人,下旨着蝶翩翩今夜必须侍寝。” 高人阻拦道:“良机已经错过,只能用其它方法才能帮助陛下。” 肖公公进来禀道:“蝶大人求见。” 雀氏王一拍桌子怒喝道:“他居然还敢求见,好大的胆子,直接拉出去斩了。” 唯一凡阻止道:“请陛下息怒,如此砍了宰相,难以服众。” “他都想要朕的皇位,朕岂能再留他?” 高人道:“蝶源海之事必须保密,若是透露了风声,惹得他狗急跳墙,救走蝶翩翩或是派人杀死他,陛下的江山就真的无望了。” 雀氏王没了主意:“这该如何是好?” 唯一凡说道:“不如今天先让他回去,待明天令他抓紧剿敌,现在他的事还没成,定然会为了表忠心而积极出谋划策,陛下也好知道他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雀氏王点了点头:“有理。”向肖公公说道,“让他回去吧。”又向高人问道,“蝶翩翩该如何处置?” “陛下莫急,待机会合适,贫道自会告知陛下。” “肖公公……”蝶源海第一次被雀氏王拒之门外,塞了几张银票过去。 “陛下龙体欠安,蝶大人今天先回去吧。”肖公公收了银子赔了笑脸,却是什么也不说。 “有劳肖公公。”蝶源海知道问不出什么,他是得到唯一凡又带人进宫的消息才赶过来的,这种情况当然明白定是此人之言让雀氏王对自己恼怒不已。他没有料到玉珏的势头如此之猛,也未想到自己几次进宫威逼利诱,蝶翩翩仍是抵死不从。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再让那人出面,坐入轿子连声催促轿夫快些回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十六章:杀手锏 第二天的朝堂之上,雀氏王一落座,便沉着脸斥责蝶源海办事不力。 蝶源海早料到会被斥责,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臣近日偶遇一高人,有通天之能,可撒豆成兵,定能剿灭玉氏叛党。” 雀氏王心中冷哼,你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果真是图谋江山良久。 唯一凡站出来奏道:“启禀陛下,这等巫医邪术实不能信,臣的府上有一位中土人氏,武功高强,请陛下允他潜入敌营,定能取得玉珏的项上人头。” 蝶源海轻蔑道:“唯大人府中既然有如此高人为何现在才报,使得无数战士惨死,你是何居心?” “宰相莫要血口喷人,那个人进府时间还不长,下官需等确定他真是能为朝廷效力之后才敢报与陛下知晓。” “启禀陛下,臣早已言明朝中混入了图蒙奸细,现在唯大人又突然推荐一位外族之人,还请陛下详查此人是否与玉家有所勾结。” “启禀陛下,宰相府中的高人也需彻查。而且宰相一直声称玉家是奸细,却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有蒙骗陛下之嫌。” “陛下英明,假若玉屏展真是清白,为何当初百般不愿进宫面圣?而他的儿子在他死后不久便起兵造反,这岂不是最好的印证?” “宰相此言差矣,玉屏展不愿进宫,也许便是知道这是个陷阱。而玉珏之所以起兵,恐怕只是为父亲报仇。” “唯一凡,你口口声声为叛臣喊冤,还说你不是图蒙奸细?” “蝶源海,从头至尾只有你一人坚称玉屏展投靠了图蒙,却是拿不出任何证据。也许你才是图蒙奸细,倒打一耙便是为了混淆视听。”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朝廷命官,还请陛下治罪还臣一个公道。” “诬蔑下官是奸细就不是诬陷朝廷命官了吗?还请陛下为下官做主。” 唯一凡已经向雀氏王保证,不管蝶源海有什么办法,他都能化解。因此雀氏王慢悠悠的开口道:“好了,你二人推举的人一起去御敌,若是退了叛军,宰相可将功赎罪。” “陛下,唯一凡只是个礼官,怎能让他的人……” “宰相倒是文治武功,不也是毫无建树?” 蝶源海还是第一次被雀氏王打断话头并被如此讥讽斥责,只得行礼道:“下官知罪。” 散朝后,蝶源海和唯一凡互瞪一眼才上了轿,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去了。 蝶府离皇宫较近,蝶源海下了轿,吩咐管家去找人,便匆匆进了书房。 “老爷,人来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参见蝶大人……”来人恭敬的见了礼,在管家关上门离开之后,却是大摇大摆的坐了书房的正座,而蝶源海则垂手立在他的面前。 “蝶大人,你弄出这档子麻烦事,还要本王亲自前来为你善后,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鄙人也是万不得已,事情发展出乎鄙人意料,实是不得已才惊动了大王。” “当初你若是让本王的人来处理玉屏展,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夜无尘眼光扫过,吓得蝶源海打了个冷颤,“本王既然来了,自会为你善后。” “唯一凡的人会与大王同去,还望大王能顺手结果了他,也好让下官能在雀氏王面前……” “本王为蝶大人清除了不少障碍,可是蝶大人却没能为本王做些什么。” “下官已将女儿献给雀氏王,博得他的宠爱后,即可伺机探听机密。” “你之前曾想以嫁女为名挑起玉家和齐家的纷争,却是未能如愿。如今虽是已经送女入宫,但却是毫无进展,不能为图蒙建功,你的女儿可是没有资格做本王的正妃。” “请大王息怒,雀氏皇后把持着后宫,小女侍寝的机会并不多,又不敢随便问起此事,害怕引起雀氏王的怀疑,还请大王再给鄙人一些时间。” “本王替你剿灭玉家叛军当然没有问题,但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是再不能知晓雀氏的珍宝藏于何处,本王可不会善罢甘休。” “鄙人定不负大王所托。” 唯一凡回到府里,心事重重的叮嘱着手下的门客:“这次你与他的人同去,千万不能让他们得手,若是能杀了他的人,灭了他的威风,好处自是少不了你的。即便不能阻挡他们剿灭叛军,也定要保住玉珏的性命。” 门客离开后,唯婷从后面走进来道:“父亲,陛下已经知晓了蝶家的秘密,为何没有立即下令治他的欺君叛国之罪?” “蝶源海手中有当年李将军的人马,自然是轻易动不得的,只能等他这次事败,以此为由夺了他的兵权,然后才能彻底除掉他。” “那个中土来的袁北,真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厉害吗?” “自是比现在府上的人都强些,至于能不能完败蝶源海找来的人,就要看他的本事和运气了。撒豆成兵?若真有这样的本事,怎么可能屈居在蝶府,蝶源海也是夸大其词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十七章:见奇功 玉珏的大军这一日行至一片山林,因不熟悉路径,竟困在了大山深处,多次差人探路,终于在一处山坳里找到一间残破木屋。 玉珏命部队原地休息,自己与头戴斗笠挡住了大半边脸的公子一同前去探明情况。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没有任何家具,几只破碗推在地上一角,最里面的草堆上躺着一个人,口中啊啊叫嚷着,听不清说的什么。 玉珏上前一看,见此人面色通红、满头是汗,嘴唇上干裂出了数道血口。 公子将那人背出屋子,来到一条小溪边,给那人捧了些水:“这人已经高烧到胡言乱语的地步,如果晚发现他两三天,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将他带回去吧,治好了他,兴许能带咱们走出大山。” 公子采了草药捣碎化水喂给那人,又将他背回了营地。养了三日,此人才清醒过来,听他们说明情况,不顾自己病体未愈,坚持着要将他们先送出山。 玉珏命人抬着他走在队前指路,在小路上走了两天,终于出了深山见到大路。 玉珏道谢之后对他说道:“你即是孤身一人,是否愿意随我离开这里?” 那人踌躇了一阵摇了摇头,玉珏见他没有答应,以为是害怕会有危险。也没做他想,命人拿了些干粮银钱给他,他却死活不收。 玉珏劝道:“这是多谢你将我们带出大山,你无需推辞。” “不是……我……愿意跟着你,可是……可是我不能……” 玉珏见他吞吞吐吐,摆了摆手道:“只要是真心助我,你的隐情不说也是无妨。” 那人却说:“你们还是知道的好。” 玉珏命旁人退到一边,那人张望一番,确定无人看向这边时,踉跄起身,拉着玉珏和公子转到一棵大树背后。又探头确认了没人能看到之后,犹豫着看了看两个人,竟然咬牙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两人豪无防备,见到眼前这景象皆都是一惊。 那人系好了衣服自嘲道:“二位见着我这副怪样子不但没有失声惊叫,甚至一点嫌弃之色都没有露出,我果是没有信错人。我生下来便是这么一个非男非女的骇人模样。我爹说我是怪物,要将我扔到山里喂狼,可我娘舍不得,硬是将我留了下来。在我七岁那年,我娘病死了,我爹另娶之后,就将我赶出了家门。我在山里艰难生活了大半年,才寻到了山中那间破屋,一住便是十几年。我非是不愿追随两位恩人,只是这样的身体实在是引人非议,我怕给两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公子却是笑答:“你大可放心跟着,他身边会惹来麻烦的人可不只你一个。” 玉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娘为我取名长安,希望我能一生平安。” “很好的名字,你可做我的贴身侍卫,与我同吃同住,这便可保证无人发现你的不足。” 长安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多谢两位恩公。”因为感恩,干起活儿来格外的尽心尽力,丝毫不敢怠慢。而公子的真容,除了玉珏,整个军队里便只有他知晓。 公子笑言:“你和我互相知道对方的秘密,倒是安全的很。” “公子之事,长安自是不会多嘴说出,更何况在长安看来,公子虽确是与常人有异,但远还没到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地步。”这人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姓名,只能称呼他为公子。 玉珏替他回答道:“若让旁人知道我这军中有一个银发紫眸之人,不出三个月,他就会被他不想见的人找到。他非是不敢见人,只是怕惹来麻烦而已。” “原来公子也有为难之处,是长安多嘴。” “躲了这么多年,也是习惯了。军中人多嘴杂,不想让你的恩公多增烦恼。” 玉珏对他说道:“等这仗打完,我可以陪你回去。” “我并不打算回去……” 玉珏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公子也不再说话,用过晚膳后便回了自己的寝帐。 玉珏在自己帐内与几位大将议事到深夜,长安在他就寝后又轻手轻脚的将帐内打扫干净后才合衣躺下。正睡得迷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细微的动静。悄然爬起身撩开营帐一角,果见几道黑影在帐外徘徊。长安知道自己对付不了他们,抓起桌上的抹布浸满了灯油,从帐中出来潜到那几人的身后,偷偷把那团布放到一个人的身后,快速点燃火折子扔了上去。火苗蹭的一下就蹿了起来,长安也不顾隐藏自己,大叫着:“着火了,快来救火呀……” 那伙人见行迹败露扭头就要跑,长安抱紧了离他最近的一人,即便是后背被砍了一刀也死不松手。 玉珏第一个冲了过来,公子和守兵也先后赶到,将贼人一网打尽,长安却是在床上趴了十几日才缓醒过来。 “有无人员受伤?可是抓到那些人了?”背上虽然钻心的疼,但他的第一反应仍旧是关心恩人的安危。 公子正在帮他换药:“有你的奋不顾身,自然不会让他们逃脱。更是除你之外,无人伤亡。” “那就好,”长安松了一口气,“公子又救了我一次。” “这你可错了,是你救了我们所有人才是。那些人杀了守卫无声潜入意欲偷袭营地,若不是你及时发现,我们所有人都会命丧于此。” 长安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公子向帐外吩咐道:“长安醒了,去请将军。”洗净了手,端了一杯茶递到长安嘴边,“你是如何发现他们的?” “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长安小口喝了半杯水,“我被丢弃在林中时年纪还小,身形单薄,几次都险些被野兽吃掉,唯一的方法只能是保持警惕,久而久之,我的感觉变得非常敏锐,能听到正常人听不到的声音,甚至能在毫无征兆之前发觉危险的临近。” “你能在他们身后放火却不被发现,也是得益于此吧?” “正是,山中虽有野果,但是仅能果腹,我便想方设法抓取猎物,竟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变得可以悄无声息的任意活动。” 公子见玉珏进来,对他笑言道:“你可是寻到了一个天赋异禀之人。” 玉珏查看了长安的伤势,对公子说道:“那些人仍是死不开口。” “我去看看……”公子戴上斗笠出了帐子,玉珏陪着长安,又听他说了一遍事发过程,也是高兴自己无意中得到如此奇人。 聊了一个多时辰,一名士兵在帐外禀道:“贼人已经开口,公子已经派人将他们所言记录了下来,只是那几个人……”想起那血腥的画面,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玉珏毫不奇怪的说道:“在他的手里能活下来的人不多。”嘱咐了长安好好休息,起身离开了。 “果然是朝廷的人……”公子交给玉珏几张纸。 “被杀的守卫均被割断了喉咙,手法干净利落,我竟不知道朝廷还有这样一批人。” “他们是图蒙人。” “图蒙人?为何他们会与雀氏王合作?” “他们只知是要杀了你,其余的一概不知,我猜是雀氏王许给他们不少好处。” 玉珏猛力的拍着桌子:“图蒙人是喂不饱的恶狼,一旦将他们招了来,可不是轻易就能打发走的,雀氏王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 “前门拒狼后门引虎的事他们干得出……以后这样的暗袭只会越来越多,你需早做准备才好。” “除了增强守备,还能有何办法?” “主动出击,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你都没问出他们藏身何处,又能去哪里寻找?” “以你为饵,若他们觉得暗杀成功,自然会去找主子领赏。” “好主意,你可在暗中跟着他们,探明他们的巢穴。” 公子挑眉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居然兴高采烈的同意?若是让贼人得手?” “那便由你来接替我的位置。” “需另想他法才是。”公子来回踱着步子。 “这个方法甚好,代价最小。” “非常不好……”公子脸色阴沉的戴上斗笠掀帘出去,回到自己帐中,换了一件披风,将兜帽拉起盖住脸,转到营帐后身,纵身跃上一棵大树,转瞬便消失在茂密的树冠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十八章:共同敌人 公子在树林中漫无目的的搜索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太阳即将落山,正在有些沮丧时,眼前突然闪过一抹粉红色的影子。 那人飘落在林中空地上,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牵着马迎了上来。因着距离较远,听不清两个人的谈话。说了一阵之后,粉红身影不见了踪影,黑衣人翻身上了马背往更深处去了,公子远远的跟着。 直走到月悬中天,黑衣人将马留在一处浓密树丛中,自己则隐身在一块巨石之后,察看着对面一处山洞的动静。 洞外有四个人守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两个人举着火把在四周的树丛内搜寻一番。洞内闪烁着亮光,还可以隐约听到传出来的说话声。 公子从树上看的真切,一个人举着火把走近黑衣人隐身的地方,只见黑衣人无声绕到那个人的身后,提剑刺穿了他的身体。那人倒地时发出的响动引起了另三个人的注意,他们大喝着冲了上来。黑衣人闪身躲过一击。解决完一个人后,竟发现另外两个已经倒在了地上。因着从洞内出来十几个人将他围住,便无暇再顾及其他,专心对敌。 “你一路追到这里,今日必要将你的性命留下,才能让老子清静清静。”一个长着一副络腮胡子,身材粗壮的大汉抡起大刀便朝黑衣人头上砸去。 黑衣人提剑还击,酣战多时,两人身上都见了血。大汉率先跳出圈子:“如此下去,咱们二人谁也占不到便宜,不如老子与你打个商量。老子决心这辈子再不回到中土,你大可放心回去告诉雇主已经完成了任务。咱俩便无需拼个你死我活,你觉得如何?” “乌鸦可不做这种自坏名头的事,既然接了你这个任务,便必须取了你的人头。” “老子才不信你们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义气可言找你那人不管出了多少银子,老子都出双倍” “你若是打不过了,便乖乖受死,何必说这许多的废话。” “不识好歹”大汉又攻了上来。 洞内突然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真是没用”接着便响起一阵似念经般的歌声,刚才被黑衣人打倒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拿着武器向他攻去。 黑衣人大开杀戒,但那些人好像没了感觉,即便是被砍掉了半个脑袋,却仍是进攻。 公子不再旁观,跃下树来打退了几人,拉着黑衣人便走。 见他们逃了,歌声嘎然而止,被操控之人都栽倒在地上。大汉踢了踢躺在他脚边的人,看了看山洞里,又一次琢磨着是否杀得了那为首之人。而山洞内,夜无尘正接过夜久递上来的一大碗散发着淡淡酸臭的汤汁,一口喝干后,吩咐道:“那个人恐怕又会生事,你等必须尽力忍让,万不能让他知道底细。” “大王,为何不杀了他?” “他竟然能破的了本王的密术,还令密术反噬,你们与他硬碰硬更是占不到好处,如今只能加快速度,以期尽快归国。” “要不是他从中作梗,大王早已解决了敌人。” “是本王小觑了他,怪不得旁人。” 玉珏听了禀告,知道公子回营,急急的迎了出来:“你去哪里了?我正准备带人去找你。” “幸亏有人相助,我应是找到了他们的巢穴。”公子指了指旁边的黑衣人,“我大致把你遇刺的事对他讲了,他愿助我们一臂之力。” 玉珏看了看那人道:“这位仁兄不妨先去疗伤,稍后再具体谈” “这些伤没有大碍,还是先讲明情况吧,事情了了,我也好尽快赶回中土。” “也好,这边请。”在帐内就坐后,玉珏说道,“你是否介意以真面目示人?或者至少让我们知晓你的身份。” 黑衣人看了看公子,对玉珏说道:“既然他没有露出容貌,我也就不必了。江湖上都称我为乌鸦,我干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营生。这次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我追杀的人名叫袁北,约是大半年前逃来了这里,一直躲藏在一位大官的府里。” “是谁的府邸?” “唯府,但府中主人究竟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玉珏思索道:“唯一凡虽是雀氏王的宠臣,但他并没有实权,雀氏王怎会让他的人指挥图蒙人?” 乌鸦答道:“那些人并不听袁北的指挥,而且我觉得他是有意在帮你们。这一路上,若不是袁北一直给同行的人找麻烦,他们早就已经找到你们了。” “同行的是何人?” 乌鸦摇了摇头说:“袁北是一个人出城,其他人是在半路与他汇合的。大概有三四十人,为首的人从未露过面。” 公子说道:“操控之术是图蒙王室的不传秘技,此人必是图蒙大王无疑。” “雀氏王是要将整个齐伦拱手相让。”玉珏气愤的站起身。 公子说道:“大王亲自前来,倒是可以趁虚去攻图蒙。” 玉珏思索道:“图蒙境内地势复杂,我父亲攻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更何况我们现在也没有多余兵力不过确是可以让他迫于压力尽快回国,不再插手齐伦国事长安,请几位将军前来”对乌鸦抱拳道,“不知兄台是否愿意宿在营中” “不必了,我会留在营地附近的树林中,一旦商议好了进攻时间,派人告知我即可。”即刻离了营地。 玉珏与将领们商议到很晚,最终决定由苏睿带领一对轻骑兵赶往图蒙。 公子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递给苏睿:“苏将军可派人带了此玉牌去安兰和婆沙邦,这两国君主自会相帮。图蒙大王的操控之术竟然只对已死之人有效,我怀疑他是受了伤,或是在研习别的密术。不管如何,现在都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你们必须要尽快行动,否则等他恢复了功力,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是。”苏睿吩咐副将带人往边界赶去,自己则亲自带人携了玉牌先往安兰去了。两队人快马加鞭昼夜不停,终于在第六天头上,听到风声的数路人马出现在图蒙边界。 苏睿一路自是佯攻一番后便启程返回,而其他各路军队,在小范围的攻击之后,发现图蒙大军毫无还手之力,也不管图蒙大王是否真是不在国内,均通令竭尽全力进攻,希望趁此良机,一举吞没图蒙。 代为掌权的敬公见形势危急,只得一边调兵抗敌一边通知大王,请他速速领兵归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十九章:夜袭 公子漫步在林中,阳光透过树冠照进来,在草地上投下了片片光斑。远远的便看到乌鸦的黑马立在溪水边,而乌鸦本人则躺在草地上享受着初冬的暖阳。看到他没有戴面具,所以只是远远的站着:“你倒是会享受。” 乌鸦没有动:“既然你无杀我之心,我的面容被你看去也是无妨。”见他没有靠近的意思,坐起身来,主动与他面对面说道,“你若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何不学我戴个面具?这样的天气却戴着斗笠,只会更引人怀疑。” “面具遮不住我想隐藏的东西。” 乌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可是要动手了?” “明日日出之时。” “为何不是深夜?” “图蒙大王的功力在日出时最弱。” 乌鸦牵了马,再转回头时面具已经覆在了脸上:“我习惯于事先埋伏,你们可以在天亮之前与我汇合。” “只有你我二人,你若不介意,我可与你同去。” “他竟让你只身犯险?” “为何不许?” 乌鸦摆摆手道:“我以为没什么我会埋伏在洞口的巨石后,你准备好了便可到那里找我。”商定好后便上马进了林子。 公子回到主帐内,摘掉斗笠,向玉珏说明了情况。 “只有你二人实是不妥,我还是带人与你同去为好。” “不必,你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今晚拔营启程,明天我自会赶上你们。” “连乌鸦的模样都不曾知晓,这是否是一个圈套?” “他是可信之人。”不理会玉珏玩味的目光,重新戴上斗笠回到自己的帐内收拾东西。 深夜,玉珏带领大队人马悄然离去后,公子一人钻入林中。 “你来得不慢。”乌鸦悄声说着,不经意间看到他的下巴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此时,才得到紧急密函的图蒙大王夜无尘正在思索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定是他透露了自己的行踪,才引来了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想到此处,不免心中一叹,也怪不得周边各国对图蒙不讲半点情面,若是自己做为他国君主,也会不踏平图蒙誓不罢休。将兵符交给夜久,嘱咐道:“命令大军即刻启程回去增援。” “大王不与大军同行吗?万一有了危险” “边关战事要紧,快去。” 袁北隐在暗处,远远的看着被手下保护的密不透风的神秘人。试探了这些人许久,不论如何无理取闹,总是百般忍让,可见他们只是虚张声势。起初把自己吓唬住的掌控人心之术,肯定只是杂耍百戏的手法。想到此,他站起来,大摇大摆的往那些人走去。 “站住。”一个守卫拦住他大喝道。 “老子要见他。” “什么事?” “你一个小喽啰没资格跟老子说话,滚一边去” 那人恶狠狠的盯着他,最终仍是没有动手:“你若真是有事就告知于我,我自会转告。” “你聋了吗?老子说你没资格”袁北先发制人,提刀就向对方心口扎去。 守卫挡开他的进攻,斗了不过几个回合,袁北便发现自己决不是他的对手。而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只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却不动手。 “你们有本事就一起上呀”袁北大声嚷嚷着,却是小步的往后退。 “闭嘴。”夜久站在他身后低吼了一声。 袁北见他没有拿兵器,想着也许能偷袭成功,左手抓着刀鞘,右手紧握握紧刀柄,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夜久并没有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将我置于死地,为何却迟迟都不动手?” “你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不值得我们出手。” “老子可是打小就在江湖上混的,休用这种鬼话骗我。你们对我只守不攻,定然是因为我有让你们忌惮的地方,你们到底还是怕了我,哈哈哈”大笑声在洞中回荡。 “闭嘴”夜久皱着眉呵斥道。 袁北见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笑声上,右手用力一转刀柄,竟然拔出一把一尺长的匕首,奋力向对方的腹部扎去。 夜久的反应着实是快,向旁边一闪身,匕首从腰侧滑过,虽然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却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反手一掌拍在袁北的背上,打得他向前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真是卑鄙”守卫们见此全都冲了上来。 “住手”夜久捂着伤口将他们全都拦了下来。 袁北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中大喜,顾不得深究对方害怕的缘由,将匕首插回刀内,重新抽出大刀向他们攻去,打定主意要拿下神秘人首级,以便向唯一凡邀功。 乌鸦和公子在洞外听到了动静,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良机,杀了守卫冲进洞来。 守卫们以为是袁北的后援,不知道是不是也不能攻击,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袁北乘乱砍伤几人,冲进神秘人身处的洞中,却发现那人竟不见了踪影。守卫们也是没有恋战,且打且退,没一会儿功夫便都撤出洞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袁北知道乌鸦不会放过自己,不等他反应,掉转刀头就朝他攻去。 乌鸦早有防备,躲过砍过来的刀,向公子说道:“无需管我。” 公子应了一声,在洞里搜索起来,除了一些药渣,其它一无所获。转了一圈出来,刚好看到乌鸦刺穿了袁北的喉咙。 乌鸦将剑上的血擦净收入鞘中向公子问道:“你要找的人可是跑了?” “他们在洞中挖了暗道。” “既如此,”乌鸦对公子拱手道:“后会有期。” “你不等将伤养好再回中土?” 乌鸦看了看新添的伤口:“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转身出了山洞。 公子蹲下身子,撕下袁北的一片里衣将药渣包了收好,又在尸体上翻找起来。除了几两碎银子,仅从衣袖里翻出一个刻着奇怪符号的小瓶,打开小心的闻了闻,原来是鼻烟,只是味道与常见的略有不同。将鼻烟收入怀中,出了山洞跃上树顶去追玉珏的队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二十章:包藏祸心 夜无尘在守卫们的护卫之下急匆匆的赶回图蒙,可是这一路并不顺利,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得到的消息,有七八路人马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虽然最后还是回到了图蒙,但不仅身边的守卫伤亡惨重,就连夜无尘自己也是身受重伤。 “本王的情况如何?”见着太医支支吾吾,夜无尘阴沉着脸说,“若是不说实话,本王现在就砍了你。” “启禀大王,大王之前已经经脉受损,现在又受伤严重,至少要休养一年才能恢复如初。” “一年?本王没这个时间。” “大王,”敬公走进来说道,“太医所言不差,大王还是莫要再过操劳,养好身体才是第一重要之事。” “叔父,从齐伦带回的宝物你已经看过,确是图蒙宝藏无疑,是否可按本王的方法行事?” “那几件宝物虽说是图蒙宝藏,但数量未免也太少了些,要实行大王的新政只是杯水车薪,恕老臣不能同意。” “好,距离本王答应的期限还有些时间,本王一定会将剩下的宝藏全部找到。” 敬公沉声道:“还望大王以病体为重。” “若是能找到图蒙宝藏,本王死不足惜。” “大王,齐伦骗取图蒙宝藏已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数任大王都想追回却是一直无果。如今大王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批宝藏上,希望以此改善图蒙堪忧的境况,未免太过孤注一掷。” “只要图蒙稍微有一丝松懈,周围各国就蜂拥而至,妄图置图蒙于死地。若非图蒙烧杀抢掠错事做尽,也不会如此四面受敌。” “从图蒙建国起历经十七位大王,没有哪一位大王不想改变现状,却都是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只得如此终于,才能让图蒙子民勉强可得温饱。不是图蒙子民愿意如此行事,只是老天对图蒙着实不公,其他各国皆是地势平坦物产丰富,却唯独让图蒙地界多深山密林,野兽毒虫横行,唯有南方一小片平原可种植作物,却是土地贫瘠而且内涝不断。这是刚送来的折子,南方又有奏报,洪灾已淹没了大半田地,死伤过百” “叔父说错了,非是老天不公,而是历任大王都用错了方法。以安兰为例,该国虽是四季如春,但因虫害过多而不适合作物或蔬菜生长。安兰王索性不再种植作物,而是遍种名贵花卉再贩至其它国中,以此换得所需的粮食瓜果。因为是安兰特产别处无法得到,各国贵族争相购买,使得安兰经济短短几年就增长数倍。本王也是知道骚扰边境抢夺物资,是现在唯一有效且快捷的方法,要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但本王坚信有志者事竟成,既然本王已经找到部分宝藏,那便说明肯定还有更多宝藏有待发现。待寻回那批宝藏,图蒙子民便可不再以抢掠为生,本王也可重修与各国的关系,安定富足的日子便指日可待。” “大王为图蒙百姓如此惮精竭力,老臣实是佩服。老臣向大王举荐一人,可帮助大王尽快康复。只是若期限到时,大王还是无所收获,老臣不得不收回被大王调配的人员,还望大王也能理解老臣的苦衷。” “那是自然。”夜无尘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请叔父让他尽快进宫。” “是,大王虽然已经归国,但在身体恢复之前,老臣还是想继续替大王分忧。” “当然,叔父不辞辛苦替本王处理国事,本王真是感激不尽。” “为了图蒙怎敢谈辛苦,老臣先行告退。” 夜久在他离开后向夜无尘说道:“敬公之心大王不是不知道,他手中握有兵权,若是再让他把持朝政久了” “本王也是明白,但无奈他说的是事实。而且现在的将领全都是他的人,即便交于本王,也是难以调动,奉了他的命令,反而还好用些。当初先王被迫将兵权交出后,就曾对本王说过,除非有了可用之人,否则叫他归还兵权只会令自己徒增烦恼。” “属下觉得大王受伏击,可能是敬公所为。” “既然本王没死,就不要再深究了,当务之急是快些寻回宝藏。” “敬公推荐的那个人,只怕也是不能用的。” “叔父是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的,既然是他亲自举荐,短时间内还是可以一试。”又将太医重新召了进来,“若是有人要给本王用针或是开方子,你可要瞧仔细了。” “是。” “启禀大王,敬公推举之人求见。”守卫领进来一位五十几岁的男人。 夜无尘看了看他,中等身材,长了一张毫不起眼很难让人记住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 “夜莫。” “你是皇族还是家奴?” “家奴,奴隶祖上世代为医,得主人恩典赐姓夜。” “本王以前为何没见过你?” “奴隶的父亲被原来的主人派去中土学医,去世前才告知奴隶已经被转送给了敬公。奴隶是在中土出生,返回图蒙没有多久,因此大王没有见过奴隶。” 夜无尘点点头,自己的父亲在位时不仅将身边的得意之人送了出去,也令各府选出一些人来送去周围各国,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机会游历多国。 “你有何方法能让本王尽快恢复?” “请大王恩准奴隶近前。” “你过来吧。” 夜莫走上前去,先是看了看夜无尘的面相,又翻了眼睑看了舌头。 夜无尘知道他是要行中土的望闻问切之法,主动伸出手来等他号脉。 夜莫几乎是从头到脚的查看了一遍,才开了个方子递给太医:“此药需一个时辰服一剂,十二个时辰之后,请收集大王的尿液粪便。” 夜无尘问道:“要这些污秽之物有何用?” “可通过颜色气味口感判断大王体中的废物是否全部排出。” “口感?难道你还要吃进去不成?” “倒是不用吃下,只要用舌头感知即可。” 太医的脸色微变,见大王对着自己点了点头,拿着方子快步出去了,心中祈祷这倒霉差事千万别落到自己头上。 “夜久,带他下去吧。”夜无尘看着夜莫的背影扯了扯唇角。 第二天,夜无尘服下最后一剂药后不久,夜莫被带了上来,有下人过来将他领到后面。 夜无尘使了个眼色,夜久也跟了上去。 夜莫蹲在恭桶前,仔细查看一番又吸了吸鼻子。 站在他身后捂着鼻子的夜久见他竟真的将头伸进了恭桶里,别过头去让自己不要吐出来。 夜莫站起身,洗净了手,从袖子里掏出几片绿色的叶子放在嘴里嚼了片刻,吐掉之后向夜久说道:“可以了。” 夜久赶忙让下人清理恭桶,自己带着他回到前殿。 “大王可是觉得疼痛之感消失?” “似乎身上是轻松了些。” “大王的粪便味道浓厚颜色黑黄苦中带有酸涩,证明体内废物已经排的差不多了,再服三剂药,大王的身体即没有大碍。” “传太医” 太医验看一番后说道:“大王的身体确实大有起色。” “甚好,来呀,传旨下去,本王要重赏敬公。”夜莫跪倒扣头后被带了下去,夜无尘令太医也退下后,向夜久问道,“他真的尝了?” “是。”夜久虽然不是亲眼见的,但头都全埋进恭桶了,怎么可能不是真尝? 夜无尘倒是迷惑了,敬公的人为什么会真心帮助自己?不过现在没空思索这些琐事,吩咐道:“你下去准备,夜深后立即出发。” “可是大王的身体” “本王觉得已无大碍,更何况还要再喝三剂药。” “大王还是莫要急于一时,等全部养好之后再出发也不迟。” “本王现在可没这个时间,快去准备。” 夜莫才回到府中,即被带去见敬公。 “老夫已经接了旨,你可是已经得了夜无尘的信任?” “即便不是完全信任,至少不会怀疑。” “很好,老夫定是重重有赏,没想到你还真的尝了。” “只需做个样子即可,无需真尝。” “他果真是好骗,”敬公轻蔑一笑,“你可是真的让他身体复原了?” “如同回光返照,再多用几次药,他的命就完全捏在敬公手中。” 敬公点点头:“下去休息吧。” “敬公答应过我的” “待时机成熟,老夫会如你所愿。” 夜莫出去没多久,管家进来禀告道:“大王准备今夜出发。” “可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让他们去郊外汇合。”又向管家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只带了两个贴身之人,从后门离府悄然出了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二十一章:灭顶之灾 蝶源海一直没有得到图蒙大王传回来的消息,却是接到战报,玉珏大军已经逐渐逼近都城。 唯一凡虽然不知道其中变故,但是也明白蝶源海没有得手,立即进宫向雀氏王禀道:“高人昨夜又给下官传话,需要血祭才能平息天怒,以保陛下江山永固。” “如何血祭?”雀氏王已经看过蝶翩翩身上的秘密,对于美色的迷恋始终敌不过失去皇位的恐惧。 “高人会亲自向陛下说明,在此之前,请陛下准备祭坛。” “你去办吧,宫内人员任你差遣,一应物品随意取用。” 唯一凡领旨后指挥着一众太监在御书房的花园里忙活起来,直到后半夜才算告一段落。 “唯一凡呢?”雀氏王起身后听说祭坛已成,立即带着肖公公过来查看。 “启禀陛下,唯大人回府梳洗更衣准备早朝。” “传朕的旨,免了他今日早朝,在家好好休息吧。” “是唯大人临走前吩咐,祭坛上的摆设越稀有名贵越好,以向上天显示陛下的诚心。” “你领着他去国库里挑选就是了。” “老奴方才已经查看过了,国库里虽说件件都是珍品,但” “朕最喜爱的都在御书房里,你派人去取吧。”想起被玉珏盗走的宝物,又是一阵愤恨。 “那几件只怕不够。” “国库里的都不行,朕也是没有办法,去后宫看看有没有可用的。” 夜无尘一行人几乎没有休息,在第四天的夜里赶到了齐伦都城外,藏在一片阴影中查看着城楼上的动静。 “好像无人守城。”等了半天都不见有动静,夜久向夜无尘说道,“属下去打探一番。”见他点头,用布蒙了脸,贴着城墙摸到城门处,静待了片刻,还是没有声音。站到城门前双臂用力,厚重的城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被推开了一条缝。 夜久急忙后退两步,紧握兵器准备迎敌,可是城内却毫无反应。 夜无尘带了人走近,守卫们合力将城门又推开一些。夜色中的齐伦都城鸦雀无声,不但没有行人,连打更巡夜的人也没有。 夜久从旁边的门房里揪出一个人来:“启禀大王,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那个人是在睡梦中被拎起来的,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跪在地上就磕头:“好汉饶命,想要什么随便拿。” 夜无尘无奈的说:“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守城的人都去哪儿了?” “听说玉家军已经围了城,能跑的都跑光了,谁还留在这儿等死?” “兵临城下更要奋起抵抗,临战脱逃难道不怕军法处置?” “哪儿还有什么军法,王大人前几天就卷了库银带着家眷跑了。” “宫里有什么动静?” “这位爷,小的就是一个守城兵,要不是无处可去也不会留在这里,这宫里的动静,小的怎么能知道?” “把他关进屋里绑起来。” “大爷饶了小的吧,小的决不多嘴。” “不会杀你的,等我们办完了事儿自会回来放了你。你要是再如此大叫,现在就杀了你。” 那人立刻闭紧了嘴,苦着脸被拉回了屋子。 两个人将他绑在床上又关紧了屋门,跟在夜无尘身后直奔皇宫。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翻墙跳进宫内,没走几步却遇到了侍卫。 夜无尘及属下都已做好与侍卫大战一场的准备,可是那些人看到他们如同见到瘟神一般,丢了兵器纷纷跪地在他们面前:“各位将军饶命,雀氏王正在后宫中饮酒。” 夜无尘一听便知他们将自己当成了玉珏的人,也没解释,又命令将他们绑了。 此时的雀氏王正在由妃子陪着观赏歌舞,身在温柔乡中却仍是愁眉不展,蝶翩翩即将殒命,自己最终仍是没有得到她。想着如此美人很快便要被放血剥皮,不免又是一阵惋惜哀叹。 陪着他的两个妃子见他闷闷不乐,一个斟酒一个递水果:“陛下如此忧心国事,臣妾看了着实是心疼,近日与妹妹练习了一支新舞,不知陛下是否有心情观赏?” 雀氏王没什么兴趣的点了点头:“也好” 大殿的门突然被踢开,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吓得舞女丫鬟纷纷逃走,两个妃子在雀氏王身旁瑟瑟发抖。 雀氏王壮着胆子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行刺朕,不想活了吗?来人,护驾” 夜无尘冷哼一声道:“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来救你大难临头你还有这个心思,也难怪有人要造反。” “什么大难临头,你是玉珏派来的刺客?朕的大军很快就能将你们击败,识相的快些放下兵刃投降。” “看来你还被蒙在鼓里本王没工夫与你闲谈,快些说出宝藏的藏匿之处,本王兴许还能饶你不死。” “什么宝藏?” “你还敢装糊涂。”夜无尘一剑就捅死了他左边的妃子,“再不说实话,她就是你的下场。” “你”雀氏王的声音有些颤抖,“朕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宝藏,” “没想到你的嘴还挺硬把他们两个绑起来,一定要问出宝藏的下落。” 过了半个时辰,守卫禀报道:“启禀大王,雀氏王和那个女人都死了。” “什么?竟然临死都不开口?”夜无尘没想到雀氏王是个硬骨头,怒道:“本王不信这宫中竟无人知晓宝藏的位置将这里彻底搜查,把后宫中的所有妃子都抓起来拷问。” 皇宫中一时哭喊求饶声震天,直到包括皇后在内的所有妃子死了个干净,除了从一个放杂物的小屋中找到的总共十几件宝物,夜无尘一无所获。 “可恶你们可是漏了什么人?” “属下已经将有火光的院子里的主子全都带了过来,绝无遗漏。” 夜无尘又急又气,却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在犯难之时,夜久说道:“敬公设置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如果大王此次不能带宝物回去便再无机会。依属下猜想,后宫若是不知实情,雀氏王最信任的臣子定是知道,不如派人去寻了他们来问话。” “雀氏王信任的臣子?快带了人去把蝶源海抓来,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宝藏下落,只是一直在蒙骗本王。” 而此时的蝶府,蝶源海正在会客。 “你能骗得了大王可骗不了老夫,你从来都没打算帮图蒙寻回宝藏,大王许你的高官厚禄,你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挑拨蝶某与大王的关系。” “雀氏王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图蒙宝藏这一说法,你的女儿又如何能套出话来?” “你是怎么知道?” “告诉你也无妨,老夫的哥哥即是图蒙先王,他在图蒙的各个邻国都安插了眼线。” 蝶源海本是因为被拆穿而有些慌乱,听他如此说反而镇定了下来,在太师椅上坐下后说道:“蝶某登基无望,而你也是至今不能称王,我们倒算同病相怜。”见他的表情稍有阴沉,假笑了一声说道,“蝶某可没那个本事在你们身边安插眼线,大王若是知道朝中有人,也不会来找蝶某。” 敬公哈哈一笑:“蝶大人果然是聪明人,也不枉老夫大老远的来请你。老夫的这个哥哥妄想以宝藏重新树立国威,而老夫却是现实的很,他安插的那些眼线丝毫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送回来,着实是可惜。因此老夫便拦下眼线的日常回报,向先王称眼线已经全部断了联系。而先王见计划失败,整日郁郁寡欢,临终时交代大王定要振兴图蒙,却没把眼线一事说出。大王认为找到了你的弱点,想借你之力达到目的,却没想到反而被你用来铲除异己。” “可惜大王办起事来也不过如此,蝶某可是颇为失望。” “他仍是做不到心狠手辣,蝶大人还是莫要强求了。如今大势已去,你留下也是死罪,老夫提出的条件可是相当好。” “敬公如此看重蝶某,蝶某自是感激不尽,只是蝶府家眷众多,全部带回图蒙也是不切实际,若是留在这里又难免不走漏风声。” “家眷无需蝶大人费心,老夫已经早有安排,来呀”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看来蝶某若是不同意,必然活不过今晚了。既然敬公有备而来,还请帮蝶某一个忙。” 夜无尘派去之人回禀道:“蝶府里的人不知被何人所杀,已经没有活口。” “什么?”夜无尘眼见最后的希望破灭,气得红了眼睛,完全失去理智的吼道,“给本王杀,不管是宫里的人还是居住在城里的大臣,一个都不许留。”提着剑在后宫中横冲直撞,不管碰上了什么人,绝对不留活口。 “你可是图蒙大王?”一个高大的太监迎了上来,“我是肖” 夜无尘不等他说完便刺穿了来人的肚子,拔出剑继续往前走,没听到那人倒地之后说出的:“是先王派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二十二章:又立新朝 公子赶上大军后,玉珏传话下去图蒙大王因大败狼狈而逃,军中一时士气高涨。借着这股士气,玉珏率军一路进攻,不过两个月便杀到皇城脚下。吩咐了安营扎寨,才召了将军们商议如何进攻,却听得卫兵奏报,有人将城门打开,正在营外等候迎大军入城。 玉珏说道:“来人可报了姓名?” “唯一凡。” “让他进来。” 唯一凡一见到玉珏便跪倒在他面前行跪拜大礼:“臣参见陛下。” 玉珏听他称自己为陛下,迟疑着要不要应下。 戚永忠见此也跪下说道:“参见陛下。”其他人也呼啦一下全都跪了下来。 公子站在一旁说道:“此乃众望所归,还请陛下顺应民意。” 玉珏看了他一眼,终是说道:“都起来吧。”又向唯一凡问道,“雀氏王和其他官员在何处?” “不瞒陛下,不知何人血洗都城,雀氏王与众嫔妃皆已毙命,所有朝廷命官,除了臣无一幸免。” “蝶府呢?” “蝶府更是惨遭大火,府内人的尸身已被烧为焦炭。” 玉珏心中一紧,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听得公子说道:“还请陛下暂时莫要入城,待确定城内安全无虞之后,再请陛下入主皇宫。” “也好,城内势必已经大乱,朕的所有人马暂时归你调遣。” 公子看向唯一凡说道:“唯大人熟悉情况,还望莫嫌辛苦,助我一臂之力。” 唯一凡见此人头戴斗笠遮住面容,与玉珏说话毫无惧意,而玉珏对他也是非常信任,立即拱手回答道:“公子有事尽管吩咐,为陛下排忧是臣分内之事,怎会辛苦。” 当下传令起营,公子将玉珏送入卧柳庄,带领一队人马与唯一凡进了城。 城内一片萧索,所有店铺都已关门,百姓见到他们皆是纷纷逃走。 唯一凡介绍道:“早在一月之前,就有传言玉家军即将围城,一旦城破便会屠杀居民,闹得城内人心惶惶。还未等安抚民众情绪,朝内官员竟是一个个皆连告假,经臣暗中调查后才得知均已逃出城去。而王诚明私带库银潜逃,更是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不仅居民大量离开,就连城内巡兵和守城官兵也都跑的不见踪影。可笑的事雀氏王对此竟是完全不知情,最信任的蝶源海天天上奏国泰民安,用不了多久即可击败玉家军。” “其他大臣就任凭蝶源海信口开河?” “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全是蝶源海的心腹,自然任由得他翻手云覆手雨。” “可知是何人散布的假消息?” “正是下官。” “你为何要如此?” “保证陛下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即可进驻都城。” 公子淡淡一笑后问道:“看来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唯大人有何良策?” “从陛下的军队中抽调人马担任守城及维持治安之职,免除擅离职守的士兵所有责罚,愿意继续当差的官复原职,不愿意的除去军籍转为平民。下官以为让逃离的军民尽快回来以重振经济是第一要务,出城的百姓大部分人是仓促离开,不仅房产田地来不及处理,甚至还有走不了的老弱妇孺。那些人定会留意城中动静,只要见到城中一切如常,他们自然会很快归来。可一方面在城门处贴出告示辟谣,另一方面派人去照看生活不便者。十天之内开门的商铺免税两年,一个月之内重新营业免税一年。提供暴徒线索者重赏,主动帮助官府者重赏。遭遇横祸的府邸,若是主人全部丧命的,家产充公,由官府出面,抚恤身故的下人亲属,向被遣散的下人发放三个月的工钱以做补偿。” “唯大人思虑周全,城内事物就拜托大人了。我带人进宫查看情况,若有要事可派人送信给陛下,也可进宫找我。对了,只有蝶家一家起了火?” “是。” “命杵作尽快验明蝶家死难人员的身份。” “是。” 两人各带了人分头行动,唯一凡命人一方面写了告示四处张贴,一方面派人走街串巷敲锣打鼓向民众告知新皇如何体恤百姓。有些胆大的探头探脑打听情况,也有不少人因为赏金丰厚找过来要出力,唯一凡便安排他们去各府清理尸体,结合名册确认身份清点人数。幸好已经入冬,尸体不会很快腐烂,确认了身份的全都被移到郊外,等待仵作慢慢检验。 公子带人向皇宫进发,远远的便看见宫门大开,几具太监的尸体倒在御道上。不论是前殿后宫,到处都是血流成河。命人找来花名册,到各宫去确定死者身份并搜索幸存者。他自己则在宫内随意查看,御花园一角有一处偏僻院落,匾额上写着满芳苑,信步走入院中,竟见着一棵大树下用铁链栓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身旁有半块发霉的糕点,一个破瓷碗里盛了一些浑浊的水。 女子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动了动身子,铁链相互撞击,发出了叮当叮当的声响。 公子抽出佩剑砍断锁链,将她抱起放到屋内床上。因为御医已经全部不知所踪,便叫来了一名军医为她诊治。 “这位姑娘多日未进食进水,身体虚弱,只要好生调养,自会恢复如初。” “现在宫中缺少人手,一人要身兼多职,还请全大夫对她稍加留心。” “请公子放心。” 经过几天的核对,算上从冷宫与监牢中放出的人,一共有三十七名幸存者,全部核实身份后被放出宫。 又花费了十几天的时间将皇宫里外清洗干净,城内的店铺已经开张过半,三成居民返回,在确定了安全无虞之后,公子组织人员重迎玉珏进城。 公子递上名册,玉珏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放在旁边:“你觉得唯一凡如何?” “办事很有条理,思虑周全,似乎早已为今天做好了准备。” “既然他如此有能力,为何从来都只听说他是靠逢迎拍马才得了高位?” 公子笑道:“原因很多,咱们随意猜测也是无用,不如听听他的解释。” “长安,叫唯一凡来见朕。”公子走到屏风后面躲了起来。 唯一凡一进来便瞥到了桌上放着的斗笠,恭敬的跪地叩头。 “起来吧,朕这一路过来,见百姓安居乐业,又听闻公子所言,你功不可没。”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各府的亡者身份还在核对中,臣会尽快呈上名册。” “很好”玉珏语气一变,“雀氏王对你颇为信任,你为何不仅散播谣言致使人心惶惶,更是大开城门迎朕的大军进城?” 唯一凡料到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雀氏家族统治齐伦已有五百年,近几十年来的君主皆是昏庸无能。良禽择木而栖,臣虽非不世之材,但也想做出一番功绩。”见玉珏一脸的不信任,又说道,“三十年前,有一名十三岁的少年得了状元,陛下是否知道此事?” “曾听父亲提起,虽是少年得志风光无限,但没过多久便没了音讯。” “此人出身商贾之家,虽有万贯家财,却是被世人所不齿,在官场无立足之地,只得辞官回乡。” “你怎会知之甚详?” “此人正是臣,蝶源海考了五次才与臣同榜,却是只得了第十五名。但因为他祖上做过小官而得以被任用,臣空有状元之才,却只能做一些不入流的小事,后来甚至赋闲在家。如此重文轻商的糊涂朝廷,臣实在痛恨不已。” 玉珏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下去吧。” “是。” 公子走出来,看着唯一凡的背影说道:“他还有事隐瞒。” 玉珏点头道:“雀氏重仕轻商虽是事实,但唯一凡迎我入城的理由绝不止如此。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既然希望得到重用,我当然要给他这个机会。”看着公子有话要说,问道,“你可是要走了?” “你已大功告成,我自然要继续去享我的清净。不过你放心,在你未安定之前,我不会离开齐伦。卧柳庄位置隐秘,更是处于高地,监视进城要道很是方便,我会替你留意过往的可疑人员。” 玉珏知道留不住他,只得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出宫?” “马上。” “你还真是雷厉风行,若是还想下棋,大可随时来找我。” “我回去便勤加练习,下次定会杀你个片甲不留。”公子笑着拿起斗笠戴好,长安一直将他送出皇宫才返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二十三章:是何居心 新朝初立,很多事都需处理,待玉珏将事情理顺已是一个月之后。这天深夜批完了折子,随手拿起唯一凡呈上来的名册翻看,看到蝶家时急召了唯一凡进宫。 “蝶家大火,幸存之人是谁?” “蝶翩翩因身在宫中而逃过一劫。” “什么”玉珏猛然起身问道,“蝶翩翩在宫里?” 唯一凡心中一惊:“公子在满芳苑发现了她,陛下您是知道这件事的。” “你下去吧。”玉珏才要起身,长安送来一个包袱道:“公子派人送来的。” 玉珏见里面是一些书信,随便抽出一封看了一遍,立即吩咐道:“叫唯一凡前来。” 唯一凡还未出宫门就被叫了回来,见玉珏面色不对,跪下说道:“臣参见” “唯一凡,你竟敢欺瞒朕。” “臣不敢。” “你为何不言明与朕的父亲书信往来多次?”若不是公子偶然发现福叔身上带的信件,自己还不知道父亲竟与唯一凡的关系如此密切。 “陛下息怒,是老将军叮嘱臣万万不可让陛下知道。” “把回信呈上来。” 玉珏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看完所有信件,也是心中一惊。 第二天下了朝,玉珏将唯一凡唤至面前:“把你知道的所有事,全都说出来。” “陛下要臣从何说起?” “你为何迎朕登基?朕要听实话。” “当年臣怀才不遇,父亲又恰巧在此时生了急病去世,一时之间觉得生无可恋。在臣正欲轻生之时,被带着家眷路过的玉老将军所救。老将军乃是回乡祭祖,见臣落魄潦倒,便带着臣一同返乡。一路上玉夫人对臣关照有佳,老将军听了臣的遭遇,便不厌其烦的开导劝慰,当时的陛下尚在襁褓之中,看到臣便会开心的咿呀叫着。臣终于感到这世间还有温暖存在,便抖擞精神,向老将军保证,定会做出一番事来。后来再相见,老将军虽然认为臣的为官之道不够光明磊落,但也没有横加指责。是老将军使得臣再世为人,臣没有能力救得老将军性命,又怎能不竭尽全力帮助陛下。” “你派了袁北阻止那些图蒙人刺杀朕,朕还没有感谢你。” “陛下言重,臣未能保护老将军,已是懊悔不已,若是再让陛下出了事,臣不知如何向老将军和夫人交待。” “朕的父亲怀疑蝶源海通敌之事,你知道多少?” “臣也所知不多,自从老将军知道臣的猜测后,便不再让臣过问,只在书信往来中偶尔提及。” “你为何会怀疑蝶源海?” “蝶源海在人前人后多次为难侮辱臣,臣对他憎恨异常,因此在他府内安排了眼线,对他事事留心处处在意,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抓到他的把柄,撕掉他一身正气的虚伪面具,灭灭他的威风。这个眼线虽是下人,但在蝶府多年,很受信任,调查起来极为便宜。他发现蝶源海的往来信件之中,很大一部分信件是从晚霞县寄来的。可蝶源海从未在晚霞县当官,也没有任何亲属或关系亲密的朋友,臣总是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却查不出所以然来。因为知道老将军的家乡就在那里,便向老将军说起这件事情,可老将军在臣说出来龙去脉之后,却严厉警告臣不得告诉别人,而且嘱咐臣不要再让眼线打探蝶府的消息。” “父亲的反应确是有些奇怪,仅凭一些书信就怀疑朝内高官,实不是父亲的作为。” “老将军也许从别的渠道已经探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蝶源海的作法确是印证了老将军的猜测没错。雀氏王的圣旨正是臣起草的,与老将军看到的完全不同。放眼雀氏朝中,胆敢篡改圣旨的能有几人?更何况去宣旨的人正是蝶源海从前的部下。虽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臣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蝶源海定是因为老将军发现了他的秘密才杀人灭口。” “信是从晚霞县什么地方寄来的?” “当地唯一的裁缝铺。” 玉珏知道那个地方,生意似乎不是太好,却也维持了许多年都没有关张。 “蝶源海在朝中位高权重,为何要做出如此龌龊事来?” “蝶源海初入官场时也并不十分顺利,可是从在边关第一次立功之后,升迁之路便异常通顺,臣也曾经有所怀疑,却是没有证据。” “你的眼线如今在何处?” “蝶家大火,他未能幸免。” “城内发生的众多命案,你可有头绪?” “臣不仅对命案毫无头绪,当晚在臣府内发生的事,更令臣一头雾水。当时臣正欲就寝,听得院内一片嘈杂之声。出门一看,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正与四五个蒙面人缠斗在一处,最终以一人之力将歹人全部打倒在地。臣见黑衣人多处受伤,便请他进屋疗伤,那人没有回应,飞身跃上房顶消失了。臣府上的家丁有不少也受了伤,待臣找了大夫来为他们诊治后,再去看那些蒙面人,竟然全都不见了,想来那些人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后便逃走了。到了第二天,臣才知道城内出了大事,而臣竟然是官员中仅有的幸存者。” “黑衣人戴的什么样的面具?” “黑暗中下官没有看清,仿佛是一只鸟的模样。” 一只鸟?玉珏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你带人去蝶府细细查探,看看在废墟之下,是否能发现一些端倪。” “是。” 唯一凡带人去蝶府的残迹上搜索了三天,终于有所发现。 “在一堆烧毁的木头下面发现了一个木盒。” 玉珏看着他手里黑乎乎的木盒,吩咐道:“把它打开。” 木盒里面是一个卷轴,唯一凡将其展开,是一幅女子的画像,右下角写着吾爱翩翩,可这画中之人却不是蝶翩翩。 “你可认得这画中人?” 唯一凡仔细端详一番后道:“臣认为这画中人是蝶源海的未婚妻秦氏。蝶源海早年在家乡订过一门亲事,但害怕家事拖累了仕途,便一直没有完婚。后来终于在被任命为督军后,向那家下了聘礼,只需等到三年任满,即会以大礼迎娶过门。秦家是富甲一方的大户,雀氏王出巡时在秦家歇脚,偶遇那位女子十分喜爱。女子的父亲为了当皇亲,便隐瞒了婚约之事。她被带回宫中,受宠了一阵却去世了,对外称是暴病而亡,其实是因为怀孕了被皇后凌虐而死。直到蝶源海请旨完婚,雀氏王才知道两人的关系,本是想好了一套说辞来应付蝶源海,没想到他却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能被陛下临幸是她的福份,再也没有提这件事。一年后的赏花御宴上,请旨与李将军之女完婚,雀氏王因为秦氏之事,亲自为他主婚。” 玉珏双眉一皱:“蝶源海是这么无情之人吗?” “众人对他的态度也是有颇多猜测,但因雀氏王对他很是器重,文官武职集于一身,又有了李将军的兵权,便无人再敢议论此事,但私下中仍是对他的做法非常不齿。但臣却认为蝶源海从未忘记秦氏,蝶源海的书房名为无忘斋,依照画中所写,翩翩应该就是这女子的闺名,而他唯一的女儿也是取名翩翩。蝶源海有一个小妾,娘家姓黑,闺名珍娘,虽入府最晚却是最得蝶源海宠爱。在这女子未入蝶府之前,臣见过一面,现在回想起来,到是与这画中人有几分相似。” “你是认为蝶源海投靠图蒙,是为了秦氏向雀氏王报复?” “臣确是如此想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二十四章:贵客来访 长安进来禀道:“公子给陛下送来了一封急信,还有才送进来的公函,珞珈国小王爷的三公子将于三日后来访。” 玉珏一愣:“三公子?着仪仗迎接。”从长安手里接过信。 “陛下,这位三公子特别提出要陛下亲自出城迎接。” “他既然如此要求,你去照办就是。” “可是陛下,区区一个王爷之子就让陛下出城亲迎,倘若是珞珈国君亲来,陛下该安排怎样的隆重仪式才能不失礼?” 玉珏读完了信后答道:“传朕的旨,文武百官于三日后随朕出城迎接。” 长安只得接旨,官员得知消息后一时议论纷纷,这位三公子究竟是什么来路,如此大的口气,而且陛下居然同意了。 三日后,玉珏率领众人早早等在城外。 远处一阵尘土飞扬,紧接着便听到轰隆隆的车马声由远及近。 “这个三公子是什么人?” “好大的阵势,国君出行也不过如此吧?” “我可是听说那个什么小王爷在朝中没什么势力”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珞珈国主对小王爷是言听计从” “即便真是只手遮天,也不该如此狂妄,此人” 只有戚平忠一人注意到苏家两位将军皆不在队中,心中暗想,夜无尘自求多福吧。 在众人的议论与瞩目之中,三公子从马车中翩然而下,长安一见此人,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 三公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玉珏面前,满脸堆笑的一揖到底:“齐伦王竟然亲自出城相迎,实在是令在下惶恐。” 玉珏冷笑一声:“三公子何必如此口是心非,朕按照你的要求行事,你心中只怕高兴的很吧。” 三公子一脸的错愕表情:“齐伦王何出此言?在下无功无名,怎敢要求齐伦王亲自出城相迎?” “长安,给他看” 三公子接过帖子扫了一眼大惊道:“请齐伦王明鉴,在下真的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这这这怎会如此?齐伦王莫要动怒,在下实在不敢如此无礼。” 看他被吓的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众官员无不暗自耻笑,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 玉珏说道:“看来其中必有内情,如此行事之人意图何在?” “定是要挑拨齐伦王与在下的关系,在下此次前来是想请齐伦王助在下夺位,一旦在下可以坐稳珞珈国” “哪里跑”不远处的树林内传出一声怒喝,接着便是兵器碰撞之声。 “齐伦王,他们是来刺杀在下的。” “好大的胆子三公子无需惊慌,朕的卫兵必会将他们尽数捉拿。” “多谢齐伦王” 树林中的动静越来越大范围也越来越广,甚至还有冷箭直朝三公子射了过来,好在近卫警觉,持了盾牌挡住,才没有人受伤。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四周,只有长安一人看到三公子在玉珏耳边快速的说了些什么。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苏家两位将军指挥着侍卫抬了不少尸体出来。 苏老将军向玉珏禀道:“启禀陛下,共发现数十人意图行刺,有几人乘乱逃脱,本是抓到几个活口,却都服毒自尽。” 玉珏点头道:“两位将军辛苦了三公子,你已经没有危险” “齐伦王说错了,逃跑的人必然是回去向主子报信的。他们已经知晓了在下的行踪,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改日再来拜会齐伦王,在下告辞。”快步走回,上了马车后便催促着车夫快些走,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不知是谁悄声说了一句:“竟然就这样走了?” 有人接话道:“这个三公子是不是专门来拿咱们寻开心的?” “这样的人还妄想夺位称王?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明明怕人知道,还搞这么大的排场” 玉珏朗声道:“今日辛苦诸位,各自回去休息吧,苏家两位将军办事得力,同朕回宫领赏。” 勤政殿内,苏青容说道:“陛下,依老臣之见,今天的事情颇有蹊跷。” “怎么讲?” “老臣与犬子遵圣旨在林中埋伏,确实看到有人伺机而动意图刺杀三公子,这些人武功不高,见到我们毫不抵抗便四处逃窜。在追捕这些人的时候,又来了一批人,不仅训练有素而且下手狠辣,只要挡住他们的人都必死无疑,一旦占据有利地形便向城门处射箭。老臣以为这些人不是珞珈派来刺杀三公子的,而是” “而是图蒙人,他们的目标是朕。” “陛下原来早已知晓。” “朕也是事发后才知道的” “陛下”长安站在门外,“公子求见。” “快请” 看见进来之人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苏家父子对视了一眼,齐齐望向了玉珏。 “两位将军都是可靠之人,”在他摘掉斗笠后问道,“你今天的戏是演给谁看的?” “看戏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我本是只想看看他们能有多大的反应,不曾想竟惹出了图蒙人。” 苏睿问道:“公子为何如此肯定那些就是图蒙人?”他们也是交过手才确定的,这位三公子只是远观就能如此肯定? “图蒙境内多山林,以前的图蒙人都是以打猎为生,使用弓箭能在收获猎物的同时保证伤亡最小。而现在虽是以骚扰边境来获得必需的生活物品,但弓箭仍是他们最有效的武器。” 玉珏道:“图蒙军队确实最喜欢放冷箭以出其不意。”两位将军也点头表示同意。 公子继续说道:“以我的了解,在图蒙军中,箭术最好之人往往最为得到重用,因此擅长射箭之人的身上往往刻有弓箭形状的标志以彰显功绩。” 苏青容回答道:“确实在一些人的身上找到了这样的烙印,老臣也是有所耳闻,但凡箭术出众者都是图蒙大王或者敬公的亲卫近侍,没有大事绝不出动,如今竟然到达都城,可见图蒙人是一心要刺杀陛下。” 玉珏说:“抓到的俘虏不是说弓箭手都掌握在敬公手中?他对宝藏毫无兴趣,杀了朕能有什么好处?朕要出城的消息是三天前才公布的,图蒙人这么快就知晓了,可见他们不仅在城中已经待了许久,而且朝中也有他们的探子。苏老将军,带人在都城内外搜捕,并传旨下去令各地严密防范,即便不能把图蒙人全部捉拿,也要把他们都赶出齐伦。苏睿,秘密调查是何人将消息泄露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二十五章:乌鸦 待二人领旨退下,对公子说道:“本以为你归家是件好事,不曾想你却是深陷危险之中。” “本是先去看望了干娘,得到消息母亲抱恙,待我匆匆赶回珞珈,才知道却是一个圈套。” “你母亲出了事?” “是母亲吩咐送的假消息,只为诓我回去。我本以为隐藏形迹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问题,可是没想到王爷们反而认为我是在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我母亲信以为真,害怕我借助了别人的势力,得势之后助我之人会将好处分了去。” “你若想成事,齐伦自会助你,且不会要半点好处。” 公子摆了摆手:“我当然知道,万一失败,你的日子便难过了。更何况,我是极力想摆脱的。我已经跟母亲解释清楚,虽然惹得她又是大发雷霆,但好歹暂时打消了念头。可王爷们却是不好对付,我索性便承认了要争王位,更是大张旗鼓的来见你,而他们的反应,你也是看到了。借着这个机会,我已经派人送信去珞珈,告诉那些人,我被这次刺杀吓破了胆,绝对不会再提夺位之事,并表示要远走中土,彻底远离纷争。” 玉珏忍不住又劝道:“远走他乡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若不再如此固执,至少安兰还是你的安身立命之处。” “我自是感谢安兰王的厚爱,但如此安排实在非我所愿。你是见过我剃掉头发的,若是能长出黑发,我早已把这一双眼睛也废了。” “即是生来如此,也许顺应天命才是正途。” “那也要我心甘情愿才好。” “陛下,唯大人意欲呈递蝶府死亡人员验尸公文。” “让他进来吧。” 唯一凡走了进来,也不好奇公子身份,直接奏道:“启奏陛下,蝶府的所有遇难者都已验过,确有可疑之处。根据名册清点,蝶家大火共有四十三人丧命,但有一份记录与事实不符。蝶源海的妾侍黑氏,因腿上有残,无法正常行走。可在所有女性受害者中,未见有腿部残疾的情况,可见蝶家除了夫人外还有幸存者,只是何人帮助黑姓小妾离开蝶府,又是何人替她遇难,却无从得知。” “她若是生还,也许能得到一些线索。长安,宣画师进宫。” “有人声称在发生命案的当晚撞见了一个黑衣人。当晚情况混乱,那些蒙面人见人就杀,那个黑衣人一路上砍杀了不少蒙面人,更是打开城门供百姓逃难后,才驾着马车出了城。” “可看清那人的长相?” “那人戴着面具,没有看清模样,不过报告之人确定黑衣人戴的面具上绘的是乌鸦,似乎就是救了臣全家之人。” 果然是他,玉珏说道:“你向画师描述黑氏的长相,绘出图像后立即张贴出去。” 公子笑说:我才说要远走中土,就有了乌鸦的消息,若是寻到乌鸦,应该就可直接找到黑氏,很多疑问就可以解开。” “你觉得她去了中土?” “乌鸦救了黑氏无疑,黑氏不方便行走,定然是被藏在了马车里带出了城。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又不能照顾自己,乌鸦将她带去中土的可能性很大。” “乌鸦是个杀手,存了一丝善念救了她,未必就会为她安排后路。” “我觉得乌鸦应是个重情义之人。” 玉珏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对他的印象相当好呢。” 公子白了他一眼,唯一凡跪下说道:“陛下,公子,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应允。”。 “什么事?” “若是真能寻到黑氏,能否向她询问,她的弟弟是否还健在?” 玉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她还有个弟弟?” “不敢欺瞒陛下,小女与黑氏的弟弟黑焘两情相悦,只是不能在一起。” 公子答道:“若是能找到,我会询问的。” “多谢公子,臣告退。” 玉珏还是想劝:“事情已经如此,谜底早一天揭开还是晚一天揭开,都没有太大影响。到是你该仔细考虑将来才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如今再反说给你听,有心害你之人,即便你毫无动作,也还是会想出办法置你于死地。” 公子罕见的收起笑容长叹一声:“我怎会不明白,能躲一天是一天吧。你虽已经被关入权力的牢笼中,但至少有相爱之人伴随左右,可我面对的都是利欲熏心的狰狞面孔,想想便不寒而栗。” 玉珏想起蝶翩翩,也是叹道:“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躲一辈子,我从未羡慕过雀氏王的高高在上,如今坐上这个位置,更是明白有太多的无奈与不得已。”看着他一付你终于明白的表情,笑着说,“可是不能再提了,否则更要吓的你不敢回去。但是你真的确定远走之后,他们就能相信你?” “我已经答应我父亲提出的条件,有了别的目标,他们就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看来你是做好了所有准备,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跟你交待完就走。” “为何这么急?” “今天此举已经将你置于危险之中,我不能再久留,免得他们会以为我们又在密谋,不过你仍是需要小心戒备。” “知道了,你也要一切小心。” 长安禀道:“戚咏薇派了人来请陛下过去,说是身上不舒服。” “告诉她去请太医。”长安才要离开,“慢着查清是谁将朕的行踪透露出去的。” “是。” 公子问道:“戚咏薇可是丞相戚平忠之女?” “正是,戚平忠有谋反之嫌,似乎还有一黑衣人时常出入府中,而他的这个女儿却是不知收敛甚是蛮横霸道。” 公子笑道:“看来政务已经不是第一要紧,如何雨露均沾,才是你的当务之急。” “为了巩固皇位,也是无法,你以后便知道了。” “我只会娶一人进门,才不会自寻烦恼。” “这可不是你控制得了的。” “只要想,自是会有办法。” “我可是好奇得很,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你的眼?” “在我落魄之时,不问我的身份来历便出手相助的女子。” “如此简单?” “简单?你是第一个,却也是最后一个。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自以为是之人。”公子起身道,“你知道如何找到我,若是有事,我可以随时回来。” 玉珏点点头,又叮嘱了要小心行事,才满脸担忧的目送他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二十六章:虚情假意 在府门口落了轿,戚平忠看见为他挑帘的管家一脸的愁苦,就知道夜无尘又来了。自己被册封为丞相的当天,他就带着自己与图蒙合作的证据,要挟自己帮他找宝藏。什么宝藏,无非就是唬人的说辞,谁不知道图蒙人阴毒,宝藏只是借口,齐伦的江山才是目的。待用你的人干掉玉珏,登上王位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一举灭了图蒙。 心中做着盘算,快步走进书房关上门,不等对方开口,从书案的格子里拿出一个包袱:“请大王过目。” 夜无尘打开包袱挨个儿验看,确定了都有图蒙的记号之后重新包好,向戚平忠冷笑道:“有劳丞相大人,其它的呢?” “这些都是从被大王杀死的官员府内搜到的,其它的还是无处着落。”因为戚平忠比玉珏早知道图蒙宝藏之事,提前把官员府内的图蒙宝藏秘密搜集到一处,就是为了应对夜无尘的逼迫。 “丞相大人” “若不是大王一时意气将知情人都杀掉,现在也不会如此麻烦。” “你是说全是本王的错?” “大王莫要多心,只是情况确是如此,满朝文武除了唯一凡没有一个是前朝旧人,想要打探自是难比登天。” “听说唯一凡也算雀氏宠臣,为何他不知晓?” “他是因为满足了雀氏玩乐的需要才被受了一个没用的闲职,这种大事自是不会让他知道。” “既如此本王就再宽限你些时候。” 夜无尘带着宝物出了城,夜久带着两个心腹迎了上来:“大王” “那晚在城内死了几个?” “有七人没有归队,应该都是死了。” “没有找到尸体?” “没有。” 夜无尘皱了皱眉钻进马车,夜久赶着马车走了一段,与其余守卫汇合后日夜兼程赶回了图蒙。 “恭喜大王又追回几件宝物。”敬公随手翻看了两下,没什么诚意的向夜无尘道喜。 “请叔父再宽限些时日,本王定能寻回所有宝物。” “玉珏登基,大王认为有机可乘,老臣便已经宽限过一次了。可是大王不但损兵折将,更是又受重伤,还请大王以自身安危为重,以图蒙江山和图蒙子民的生计为重。” “本王知道敬公已为图蒙殚精竭虑,但希望就在眼前,本王若是半途而废实在心有不甘,还望敬公能再支持本王一次。本王保证,若这次再不成功,本王便再也不提宝藏之事。” “大王有如此恒心毅力,于国于民都是好事,老臣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本王代子民谢过敬公。” “大王实是折煞老臣了,老臣会让夜莫明天再进宫为大王诊治。旅途劳顿,请大王早点休息,老臣告退。”回到府中请来蝶源海,“夜无尘又要宽限时日,老夫同意了。” “戚平忠也不是真心助他,如此孤注一掷,只会让他的势力进一步损失。平头百姓皆是不关心前途如何,眼前的生计才最是重要,一旦知道他们的大王不能让他们温饱,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民众群起而攻之。敬公的大业还需时间筹备,即使不同意,现在也是不能行事。在如此时刻选择支持他,还能让他心存感激,一石多鸟,敬公一举绝对是一本万利。” 敬公哈哈一笑:“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认为还需要多久?”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要天时地利人和皆全时才可动手,敬公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要功亏一篑才好。蝶某觉得夜莫的方法甚好,既然敬公已经让他动手了,不妨看看他能做成什么样子。” “蝶大人言之有理小公子住的可还习惯?” “无非是想念母亲与姐姐,孩子心性,过阵子忘了就没事了。” “小公子若是嫌憋闷,可让下人带他出去逛逛。” “虽然夜无尘没有见过犬子,但还是暂时不要露面为好,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蝶大人思虑周全,待老夫事成,定是要补偿小公子。” “敬公客气,蝶某告退。” 管家一直守在门口,将他恭送走以后进来禀报道:“父子二人从不主动与府中人接触,若是没有老爷召见,便一直待在客院里,对茶水饭食也从未有过任何挑剔,待下人更是客气有礼。” “不得掉以轻心,蝶源海绝不会甘居人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二十七章:救命恩人 四月中旬的中土,正值春末夏初,一条官道在一片稀疏的林中蜿蜒向前,一匹黑马载着一身黑衣的男子在路上悠然慢行,那男子显然是不着急赶路,将缰绳搭在马脖子上,任由马儿这里吃草那里嚼花,而他自己则双手将剑抱于怀中,听着鸟儿的鸣叫,后来干脆平躺在马鞍上,将剑枕在脑后,微眯着眼呆看天上大朵的白云缓缓浮过。 才出了林子就听见前方一片嘈杂,男子皱眉望去,只见前方官道一侧是一大片池塘,堤岸旁已经围了不少人,更多的人从远处的村子里向水边涌去,一会儿的功夫就黑压压聚了一大片。 他抓起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片刻就来到了那群人的身后。从马上居高临下可见塘边放置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笼子,笼子里坐着一个手脚被绑住的男人,人群正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笼边站着一个老人,神情严肃的看了看围观的人群,高声道:“此人欲行不轨之事,着实可恶,老夫身为一村之长自不能任由此等歹人逍遥法外,村中德高望重者皆同意将此人沉塘,以儆效尤。” 村长招了招手,四个精壮的青年上前,正准备抬起笼子,突听人群之后有人轻喝一声:“慢着”四人定在当场,看那来人装扮,一付不好惹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的看向老人。 老人不悦地看着高高坐于马上的人,沉声道:“这是我们村子自己的事,还望公子莫要插手。” 黑衣男子跃下马来,分开人群走到笼前细看,笼子里的人低垂着头曲腿坐着,一头银发挡着脸看不清模样。身上原本白色的衣服沾了大块的脏污,还有多处损坏,但仍能看出这身衣服价值不菲。 男子转向老人,拱手说道:“在下非要插手,只是想问问因由,若是没有正当理由,私自行刑可是要吃官司的。” 老人本不想与他解释,但是见他左手持剑,还打着官腔,怕他是官府中人,只得指着笼子里的人对他说道:“此人夜半闯入寡妇家中,欲行不轨之事。” 男子一听,点头道:“此等恶人,果然是应沉塘。”老人的脸上立马显出暖色,才欲开口,却听他又说,“瞧他这身行头便知定是出身大户人家,有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又有言道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虽说污人清白之事必然沉塘以作惩戒,可在下仍要劝上一句,还是应打听清楚,莫要惹祸上身。” 老人鄙夷的回答:“我们可不是惧怕权势之人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富户官家老夫都知道,从未见过此人。” 有人插嘴道:“他是外乡人,我们都不认识。” 黑衣人又说:“你们只道惹了乡绅父母官才是大事?你们知不知道京城里有多少有权有势之人?只要他们一句话,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有钱又怎么样,难道就白让他欺负了吗?”周围人群嚷嚷起来。 老人瞟了一眼笼子里的人,再也不见方才的刚正不阿,一脸的犹豫不决。 这时从人群中跑出一妇人,跪在老人面前哭道:“还请村长为奴家作主,若是不能还奴家清白,奴家只能自沉在这塘中。” 黑衣男人见那女子发丝凌乱c衣衫不整,虽哭得凄惨,可在拿帕子擦眼泪时,眼光时不时的往那笼子里的人身上瞟,心中冷哼一声,可是却言语温柔的问道:“这位就是被那狂徒欺负了的娘子吧,你且慢哭,可愿意把经过说于在下听听?” 女子止了哭声,抬头见眼前人相貌英俊,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身子竟似冒了火般,软声答道:“昨晚掌灯时分,奴家听到有人叫门要借宿一晚,便开门想告知奴家仍是寡妇之身,家中无男子实在不方便收留他。谁知奴家刚开门还未说话,他便撞了进来,欲对奴家行不轨之事,还好邻居听到动静,赶过来将他打倒绑进了柴房,否则小女子”又呜咽的哭了起来。 “既然他只是个过路的,对此地并不了解,如何知晓你是寡妇,只有你一人在家?” “是是奴家告诉他的。” “你刚才明明说你才打开房门,还未说话,他便撞了进来。” 女子的眼珠转了转,娇声说道:“欲行不轨之人,自是提前来踩过道的。” 黑衣男子指了指笼中的人道:“他年纪不大却是一头银发,在哪里恐怕都是显眼的,假如真是贼子踩过道,不可能没有人认出。” 寡妇见村长疑惑的看着自己,人群里也开始出现议论之声,把心一横,指着那笼子里的人说:“他是妖怪,自是能掐会算的。” “妖怪?” 村长见黑衣男子望着自己,解释道:“此人的眼睛异于常人。” 黑衣男子对笼中之人说道:“抬起头来。” 笼中之人抬了头,周围人皆是一惊,那人的眼睛竟是紫色的。 黑衣人见此男子虽身处险境,但表情平静,望向他的双眸甚至带了一丝玩味,仿佛在看一出好戏,又仿佛在打量着自己,唇角甚至还挂着一抹貌似嘲讽的浅笑。 黑衣男浅笑道:“我当是什么妖怪,原来只是个相貌有异的外族人而已。”笑脸突然收起,转为一张冰冷容貌,右手拨剑砍断锁住笼门的铁链,剑峰一转,剑尖抵在仍坐于地上的寡妇的眉心上:“你若不说出实情,便会如同此链。” 寡妇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的说道:“奴家奴家说的都是实话。”话音刚落,顿觉额头一疼,一股温热从脸上滑下,伸手一抹,竟蹭了一手的鲜红,还未惊叫出声,便听黑衣男子问道:“还不说吗?” “别杀我,我说这主意全是隔壁李三儿出的,昨晚那人是来敲门,只是什么也没说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就去睡了柴房,是那李三儿见他穿着富贵出手宽绰,劫了他的钱财,事后怕他报官,见他是个哑巴,便想了这个法子。” “李三儿怎会知道你家来了人?” “我俩早已相好多时,昨晚他就在我的屋内。” 黑衣男子在寡妇的衣服上擦掉剑尖上的血迹,转头看向老人:“真相已出,你可否放人了?”也不等那老人答话,伸手打开笼门,把那人从笼子里拽出来,挑断缚在他手脚上的绳索,还剑入鞘转身便走。 众人早前被黑衣人那一剑吓住,现在才缓过神儿来,正面面相觑之时,却见几个男子拿着木棍铁锄之类挡在黑衣人面前,为首的一人叫道:“坏了老子的好事儿就想走,没那么容易。”抡起锄头就向他头上砸去,黑衣人用剑鞘挡开,也不拨剑,冲入几人当中,三两下就将他们打倒在地。 “村长大人,这人恐怕便是李三儿吧,他见事情败露,竟要杀人灭口,这事你管是不管?” 村长见在陌生人面前丢了脸面,也没想到自己村中的人竟会做出如此丑事,铁青着脸对众人吼道:“把李三儿扭送官府,将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关进笼子里。”寡妇厉声尖叫着被硬塞了进去。 黑衣人翻身上马,一拉缰绳来到银发男子面前,向他一伸手,将他拉上马背,扬长而去。 只听得背后传来村长的声音:“沉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二十八章:甘为下人 晌午时分,不少赶路之人停下车马,在路边的茶棚下或是歇脚乘凉或是饮茶用饭,茶摊边上拴着的一匹马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如此通体乌黑不见一丝杂毛的马儿实不多见,再看马儿边上坐着的两个人,更是让人好奇,只因其中一人年纪尚轻却是一头白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污损。 与他同坐的黑衣人完全不理那些议论,待小二上了茶与饭食后,也不与同伴招呼,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那银发人也不介意,提起筷子也是大吃。 黑衣人吃的差不多了,又喝了两口茶后,向四周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塞进银发人的手里:“顺着这条大路一直前行便是下凉城,你可以在这里求人搭你,约莫半日即可到达。进城后买一匹马,别再穿这么好的衣裳,找一套粗布的换上。一看你便是第一次出门,钱财露白才引来了杀身之祸,快去寻你的下人,免得又碰到了什么歹人。” 银发之人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多谢公子好意。” 黑衣人险些将口里的茶喷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道:“你会说话?” 银发人嘴角上扬,问道:“公子为何觉得我不会说话?” “那女人不是说你是哑巴吗?你若会说话,方才要将你沉塘之时,为何不为自己辩解?” “众口铄金c积毁销骨,那些人欲置我于死地,我无凭无据百口莫辩,无人会信的。” “所以你就一句话都不解释的任由他们将你沉塘?” “若非公子出手,也只得如此了。” 黑衣人见他表情温和淡定,便低头喝茶,不再与这人理论,心里只道真是怪人。 那人却又将银子交还于他:“你已救我性命,不能再拿你钱财。” 黑衣人并没有伸手去接:“不算什么,日后再还我便是。” “自是不行,若你不嫌弃,我愿跟在你身边做下人,以换得一餐饱腹。” “你做下人?”虽有意隐藏,但举手投足间仍是不经意的流露出高人一等的气势,此人在自己家乡必是个人物,让他做下人绝对是自找麻烦。 那人见他不愿,对着他一抱拳:“既然如此,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缘,必肝脑涂地,报此大恩。”说罢放下银子,起身便要走。 “你身无分文,何以为继?” “银两虽都被那李三儿拿走了,但贴身玉佩侥幸未被他们找到,下凉城内自是会有当铺,当了它便可解燃眉之急再次谢过。”出了茶棚,沿着官道走了。 黑衣人也不叫他,把银子收起,仍然喝着茶,这人昨晚落难恐是意外,他的随从现在定是四处寻他,等被寻着了,他又是不可一世的主子,怎还会记得曾有人救过他的性命。不过他的声音,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又歇了大约半个时辰,付了茶钱,上马后便往下凉城方向赶,没走多久,便见前面出现一个人影,催着马儿上前,竟真的是他。 “你真的准备走到下凉城去?” 那人抬起头,紫眸中透出的莫名喜色一闪而过:“不走又能怎样?” 黑衣人叹道:“走着的话晚上可赶不到了,上来吧。”拉他上马之后,跨下马儿竟是不走了。 “你是不是又想偷懒?再不走便不给你糖吃。”扯着马的耳朵威胁,那马打了个响鼻,突地半直立起上身,黑衣人不备,身子往旁边一倒,还好后面的人在他的腰间扶了一下。侧过脸对他道了声谢,便一巴掌拍在马头上,“你可真是要造反了,差点儿把我掀下去,看我如何教训你。” 马儿晃了晃脑袋,似是极为不愿,但却是继续往前奔去。 黑衣人双眼直视前方,策马而行,没有看到身后之人光华闪过的双眸。 日头偏西,两人一马已进了下凉城,黑衣人牵着马,向银发人介绍城中的情况:“你别看这城小,但它在官道的必经之路上,方圆几十里之内都不再有像样的城镇,赶路经商的都必须在此落脚,这里可是相当繁华的”正说着,却将那人向一店铺走去,抬眼一门,店铺门前赫然挂着一个“当”字。 “你干嘛去?”一把拉住他。 “自是当了玉佩购马换衣,多谢公子一路照顾。” 这人来真的?黑衣人将他拉进旁边一家小饭铺,随意点了些饭食后问他:“你当真是一人在外,分文全无?” “我为何要欺骗于你?”那人不解。 直视着他,见他那双紫眸坦然与自己相对,无任何不安之色,黑衣人重新打量了他一番:“你是一个人出门的?” “正是,身边再没有旁人。” 黑衣人思索片刻,轻轻皱眉问道:“你真是愿意做下人?” “这玉佩是我家传之物,奈何如今走投无路,如果公子不弃,我确是愿意跟随左右以换温饱,否则,只得忍痛。”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虽然与公子相识不久,但我却能肯定公子不是恶人。”言下之意,你是做什么的与我无干。 黑衣人没料到他竟有如此一说,把佩剑放于桌上,问道:“你可知这把剑沾过多少人的血?” 那人缓缓摇头,一双紫眸始终对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惧怕之色。 “此剑名唤祭天,出鞘必须见血,江湖中尽人皆之,祭天一出,必须以血祭之。” “今天此剑出鞘之时,我已看过,果然是一把好剑。公子是磊落之人,被这把剑所杀之人,恐怕也是罪有应得。”眼中尽是赞许与坦然,却不见其它。 黑衣人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缓慢说道:“无需再叫公子,称我乌鸦便可。” 银发人唇角微微一勾后答道:“在下瑹瑀瑄。” 习武之人自然能看出对方武功深浅,这人一点内力也无,就算会几手也是花架子,而且对乌鸦这个名字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隐藏得太深?若不是想要害自己,他非要跟着究竟有何企图? 乌鸦直盯着那双与自己平静对视的紫眸,半晌后轻轻一笑:“好,你若愿意,那便跟着我吧。”是福是祸,总有见分晓的一天,一味躲避,可不是乌鸦的性格。 “你是姓图?”看来这银发紫眸之人必是外邦之人无疑,否则怎会有这怪异的名字。 银发之人向小二要来笔墨纸张,将自己的名字写于纸上,递给他看。 “瑹瑀瑄”三字映于眼帘,乌鸦瞪着看了半天。 “公子有何见教?”见他只盯着字不说话,瑹瑀瑄不解问道。 “让你见笑了,这名字起得好,只是难写了些。”乌鸦看了看周围吃饭之人,又望了望街上来往的行人,估计见了这三个字,没几人能读的出来。 他笑答:“公子所言极是,家母教我写这几个字时,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这人虽是一直都是笑的,但似乎只有这个笑,才是带着一些温度的。 乌鸦的戒备之心,不知怎的竟少了几分,且生出了些许熟识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二十九章:姓名 吃过晚饭,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安顿好之后,乌鸦又给了小二一块碎银子,让他依着瑹瑀瑄的尺寸去订几套成衣。 “明天一定要送来一套,今天不小心跌落马下,这衣服不能再穿了,事情办得好,缺不了你的好处。” “您就放心吧,小的认识一家裁缝铺,动作可麻利呢。” 小二高兴的拿着银两走了,乌鸦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后院马厩,见有人正准备从他的马身上往下卸鞍子,可是那马左躲右躲却是不配合。 “不用你了,我自己来。”乌鸦见那小厮走了,来到马前,马儿见他靠近,低着头一个劲儿的蹭他的脸。 乌鸦用手指戳着马头说:“现在知道讨好我了,下午还想把我从背上掀下去呢,我可说了要罚你呢。” 马儿轻晃着头,伸了舌头添他的脸,乌鸦自然不是真的生了气,从怀里拿出两个糖块:“罚你今天只能吃两块糖。” 马儿用舌头卷了糖,他便挽起袖子,卸了马鞍,提了一桶水,找了个刷子,把马儿全身刷洗干净,准备牵了缰绳把它带进马厩,可马头还是往怀里钻。 “没有了,说好了一天只吃一次糖的。”一人一马对视了一会儿,那马突然一晃头,将马鬃上的水甩了乌鸦一身。 “云墨”乌鸦正欲开口教训这无法无天的马,却听背后有人轻笑。 月光之下,瑹瑀瑄一身白衣虽不洁净,但仍掩不住那剑眉星目,不得不承认,这人真是好相貌。 “玉兔,是你呀。”乌鸦心头升起一丝疑虑,但仍是和他打招呼,那人不答话,只是温和的看着他。“啊对不起。”真丢脸,自己居然叫错了别人的名字,不过他叫玉兔什么来着?不对,哪儿有大男人叫玉兔的 “不妨事,我的名字确实不好,难写也难记,你能叫对两个字已实属不易。”瑹瑀瑄一点都不恼,“你的马着实有趣,是叫云墨吗?” “你还说它有趣?”乌鸦狠狠的在马头上拍了一巴掌,将它牵进马厩拴好,与他一同往回走,“明天带你去选马,一定要选一匹乖巧听话的,云墨实是调皮。” 瑹瑀瑄点了点头,在乌鸦的房门前打了个招呼便进了自己房间。 找了小二打来热水,乌鸦在浴桶中细细想着自己似乎漏了件事,但是直到睡着,也未曾想起。 第二日清晨,乌鸦见着下楼的瑹瑀瑄穿了一身新衣:“可还合身?” “很好,谢谢。” 小二将早饭端上来时,乌鸦给了他一吊赏钱。 “多谢公子的赏,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吃过早饭,两人来到街上,一头的银发又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再加上一副微微含笑的俊美容貌,不知惹红了多少粉颊。 乌鸦大步进入一家米铺,掌柜见了他,尊了一声公子,将二人引入后院。 “你去选一匹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瑹瑀瑄点了点头,往马厩去了,乌鸦与掌柜进了旁边的厢房。再出来时,已过了半个多时辰,见他正在给一匹纯白的马勒上缰绳和马鞍。 乌鸦拍了拍马身说道:“好眼光,它是这里最好的马,这纯白的毛色,倒也配你,可起了名字?” “云锦。” “不错,以后和云墨是一家人了。” 回客栈吃过午饭,乌鸦边向后院走边对他说:“我下午有事,你若觉得在客栈无聊,可在城内逛逛,明天便离开。”交待完骑上马就走了。 瑹瑀瑄一下午未踏出客房半步,只是给了店小二一个布袋,吩咐他办了件事。 过了午夜,一道黑影从窗户闪进房间,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隔壁的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第二天吃过早饭,正准备结房钱,只见店小二笑呵呵的捧着一个布袋跑到瑹瑀瑄跟前说:“这是您昨天吩咐的,您过过眼。” 乌鸦看那小二的殷勤劲儿,问清了价钱,又赏了一吊钱。 两人打点行李,从马厩中将两匹马牵出,云墨看着身边通体纯白的云锦,不安的用前蹄刨着地面,云锦轻轻打着响鼻,似乎被它吓着了,但是却没有后退。 “云墨,不可如此,它是云锦,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乌鸦抚着云墨的头安慰道。 上马出城后,瑹瑀瑄将布袋递到乌鸦面前。 “什么?”乌鸦打开布袋,掏出的是一条紫色的剑穗,与别的剑穗不同,这条剑穗还挂着一块长条形通体翠绿的小玉牌,没有繁琐的花纹,只是简单的在双面都刻着三个字:瑹瑀瑄。 他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这样你便不会忘了我的名字。” 这是记仇了?乌鸦看着那微笑的脸,觉得他并非眼见的那般随和无害。 “这玉牌不是你说的家传之物吧?”乌鸦举着玉牌细看,剑穗不过才五个铜钱,可看这玉牌成色,五两银子都不止。 “我还没有如此大方。”说完竟先行打马跑在了前头。 未等乌鸦有所动作,云墨便展开四蹄追赶而去。 “你是要和我比试骑马?”瑹瑀瑄见一人一马快速赶上,似乎非要超过他才肯罢休。 “不是我要和你比试,云墨从不许别的马跑在它的前面,我也无法了。” 他轻声浅笑,也放松身子,不再有何动作,任由云锦是快是慢,不想它竟和云墨较了劲儿,两马跑了大半天,竟未分高下。 乌鸦怕马累得脱了力,不得不强行勒紧缰绳,云墨将前蹄高高扬起,不满的打了几个响鼻,才停了下来,而瑹瑀瑄也配合着他叫停了云锦。两匹马已是累得满身大汗,已经能看到前面有一座小镇,两人索性牵着马步行前往。 在小镇中找了间客栈住下,乌鸦放下包袱便去为云墨卸鞍刷洗,瑹瑀瑄也没有假手他人,给云锦洗干净之后,拍了拍它的头赞扬道:“真是好马。” 乌鸦掏出糖块,先是给了云墨三块,后便试探性的伸到云锦嘴边,问道:“你喜欢吃吗?” 看见云锦毫不客气的把糖吃了,云墨没有不满,而是用头轻轻磨蹭着云锦的马颈。 乌鸦笑着说:“你看,它俩这么快就成好朋友了。”对上瑹瑀瑄含笑的眼,暗想他这一对圆圆的大眼若是红色,再配上这一头银发,当真像是一只成了精的兔子。 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了,临行前,乌鸦特意买了一大包的干粮,带了两大壶的水。 在随后的三天里,两人一直在密林中穿行,即便遇见村庄也是打马通过,饿了咬几口干粮,夜里便是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和衣睡下。 乌鸦本是以为这大少爷受不了风餐露宿之苦,坚持不了多久即会自行离开,所以才假装出着急的样子抓紧赶路。谁知他这一路跟来,半声苦也没叫过,让他吃便吃,让他睡便睡,再无多言,使得乌鸦更是摸不着头脑,他如此相随究竟是为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三十章:疗伤 第四天出了林子,爬上一座小山,在山顶可望见不远处有一座城池。 “那是晓云镇,我们今天便在此落脚,可以大吃一顿了。” 在晓云镇中找好客栈,匆匆吃了午饭,乌鸦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便又是一下午不见人影,瑹瑀瑄照旧是哪里也不去,在房间里待了半日。 傍晚时分,在晓云镇最大的馆子叫了一桌上好的席面,乌鸦狼吞虎咽一番终于喂饱了馋虫,打着呵欠回了房间。 刚听到三更声响,瑹瑀瑄临窗而立,一片云彩飘过挡住了月光,隐约间可见一道黑影从远处蹿房越脊奔来,闪身到隔壁房间跟前,挑开没有关紧的窗户钻了进去,月光再次露出时,窗边已不见了那一头银发。 “真是倒霉。”乌鸦将面具摘下仍在桌上,也不点灯,借着月色从包袱内翻出一个瓷瓶,坐于窗边,撕下右边的整支衣袖,右上臂赫然一道血口,左手拿起瓶子,用牙咬掉堵头儿,也不清理伤口,把一整瓶药粉洒在伤口上,也不管是否均匀,胡乱找了块白布把伤口缠上,关了窗子倒在床上,在四更天还未敲响时,便已经睡熟。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也未见瑹瑀瑄露面,琢磨着必是这几天露宿睡得极差,所以现在还未醒。心中嘲笑着大少爷的柔弱身子,踱到后院,却见他正在为云墨上马鞍。 “你怎么不先去用早饭?” “已经吃过了。”瑹瑀瑄微笑着答道,将马鞍勒紧,拍了拍它的脖颈,转身为云锦上鞍。 “没想到云墨竟是喜欢你,以前除了我以外,它可不让别人乱碰。”乌鸦抬手要捋马鬃,却因碰到伤口动作一缓,心道侥幸,若不是他替自己上了马鞍,这伤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瞒过。 “它跟云锦关系好,连带着对我也没了敌意。” “许是吧,今晚又要在林子里将就一宿了,我去结了房钱,顺便再买些干粮。” 赶了一天的路,月已中天,两人在河边找了块空地生了火,见瑹瑀瑄躺下后半晌都没有动静,想必是睡熟了。乌鸦轻手轻脚来到河边,将袖子拉到肩膀,解开昨晚缠上的白布,血早已止了,只是药粉不匀,一块块的结在伤口上,将已经脏了的布丢到一边,拿起一块儿新的准备重新包上。 “你就是这样处理伤口的?”瑹瑀瑄坐到乌鸦对面,将丢弃在一旁的布拿起来,翻找到一片干净的地方,沾了河水,抓起他的胳膊,一点点的把药块儿擦掉,月光下的银发更显闪亮。 “都已经不流血了,还管它干嘛。”乌鸦想把胳膊抽出来。 攥着胳膊的左手轻微用力,不让他挣脱,另一支手仍是轻柔的擦着伤口。 “不用那么小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不会叫疼的。”看着他那仔细缓慢的动作,乌鸦性急的嚷道。 瑹瑀瑄仿似没有听见,继续手里的动作,在清理干净之后抬头问道:“你可有生肌愈肤的药膏?” “没有,已然止血,伤口会自然长好的。” “会留疤。” “那又如何,我身上的疤已经够多了,再多一道也无妨。”那双紫眸只瞥了他一眼便又继续包扎。 乌鸦疑道:“你怎知我受伤了?” “刚才看到的。” “你不是已经睡下了吗?” “睡得迷糊,被你吵醒了。” “我轻功一流,怎么可能吵醒你?”脑中一闪念,尚未抓住便消失了。 “你为何总是对我疑心甚重?这些时日的相处,我可是做过对你不利的事情?”他一脸你是一个庸人自扰的傻瓜的表情,给他包扎好又重新躺下了。 乌鸦瞪大了眼睛紧盯着他的背影,得意什么,现在没做出什么事来也许只是因为没有机会,只要是狐狸,早晚都会露出尾巴的。就算你不想害我就很了不起吗?我与你无冤无仇,还救了你的命,若是还想杀我就是忘恩负义。脑子里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又因为抓不住刚才的想法而有些懊恼,气呼呼的找了一个离那人最远的地方躺了,自是看不到紫色眼眸中的因为想起他那半张着嘴c哑口无言的表情而露出的笑意。 日出东方,鸟儿们叽叽喳喳鸣叫着飞出窝去觅食,两人也先后起身,各自收拾着行装。盯着披散在肩头不曾束起的银发,乌鸦更觉得这就是一只兔子精,在心中给他长了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朵,不觉笑出声儿来。 “因何发笑?” 乌鸦暗叫声不好,连忙轻咳了一声收起笑容,正色道:“没什么了,只是一日之计在于晨呃笑一笑十年少嘛,我们该走了。”飞快的骑上马走在他前面,暗地里吐了吐舌头,还好勉强糊弄过去。 上了大道走了没多久,瑹瑀瑄问道:“也行了有十余天的路,为何今天的官道如此热闹?” 乌鸦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些心虚,半讨好的回答说:“前面便是雨露城,因城中有一座据说百求百灵的雨露寺而得名,每逢初一十五这里便香火鼎盛,幸亏离五月初一还差几天,否则可能连客房都没有了,不过与你我无干,因为到了雨露城便不需要睡客栈了。” 进城之后,乌鸦似随意闲逛般经过一间裁缝铺门口,店铺掌柜正在门口送客,看了他们一眼便进了铺子。 牵马绕到后巷,那掌柜已开了后门正在一旁等着他们。 打了个招呼进了院子,一名少女迎了上来,低着头轻唤了一声“公子”,从他们手里接过缰绳把马牵往了别处。 “怎么见了这么多次,秦雨还似初次见面般害羞?” 掌柜栓好了后门笑答:“这丫头平时在人前也是个爽快的,不知为何一见到公子便不好意思起来。” “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店铺掌柜秦风,这位是瑹瑀瑄。”好险又叫错,乌鸦在心中暗拍了拍胸口。 两人拱手见礼,瑹瑀瑄说道:“想来你们是有话要说,我去后面刷洗马匹。” “不必了。”对于他的意图总是不解,为了尽快免除后患,仗着艺高人胆大,决定要试探一番,让他露出真面目。 秦风见此,将二人让到正屋,落座后便直言道:“人在昨天下午已住进了喜来客栈,梅姨的飞鸽传书已到,那人会从今天开始,连续三天到聚仙阁的雅间飞来仙吃午饭。” “明天去会会他。” “梅姨特意嘱咐你定要小心,那人似乎不大稳妥。” 乌鸦皱眉沉思,梅姨看人一向极准,若她觉得这人不大稳妥,定是会有问题。 “不然,这事便算了吧。”秦风担心的说道。 “下了多少定金?” “一万两。” “这么多?”乌鸦一惊后反而笑答,“这么大笔生意我可舍不得轻易让它溜了,听说最近北方闹蝗灾,增城涌进了不少难民,梅姨怕是又花费了不少银子去接济难民。” “肯出一万两银子做定金,你要做的事情恐怕也是难比登天吧。”瑹瑀瑄沉声问道。 “那是自然,简单的事乌鸦从来不接。”乌鸦颇为自豪的答道。 “小心你有命赚钱却没命花钱。”瑹瑀瑄面沉似水。 秦风一愣,这人怎么能随便说出如此不吉利的话来。 “生死有命,若我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既然入了这行,早已将生死看破。 “既然你明天只是去探探风声,不如找人与你同去,即使不能知晓那人的真实意图,但起码能保证你不会遭人毒手。” 乌鸦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聚仙阁不是只有他一人才能去吃饭,而雅间也不是只有飞来仙一间。” “有理,既是要吃饭,自然人多些才热闹。秦风,你派个伙计去聚仙阁订个雅间,定要能离飞来仙近些,明天带上秦雨,咱们去下馆子。”他的主意还不坏,而且他若是想对自己不利,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才欣然同意。 秦雨已经为他们准备了房间,乌鸦在瑹瑀瑄进了屋子关上房门后,又转了回来,找到秦风,与他耳语一阵后才进了房间休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三十一章:试探 午饭时间正是聚仙阁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候,两辆马车停在正门处,第一辆马车中下来一男一女,早有伙计上前招呼:“欢迎秦老板和秦小姐,您订的雅间已经准备好了。” “有劳。”秦风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对第二辆马车里的人说:“两位公子,我们已经到了。” 马车的帘子挑起,两个人先后从马车上下来,第一个人一身白衣银发紫眸,第二个人一身淡蓝长衫拿着一把折扇轻摇着,抬眼看了看道:“似乎还不错。” 秦风恭敬的说:“两位里面请。”跟在两人后面进了门,悄悄对伙计说,“这二位是我的贵客,我们要在这里谈一笔大买卖,你可别怠慢了。” “小的明白,您就放心吧。”秦氏裁缝铺是城里最大的裁缝铺子,秦掌柜的手艺极佳,城里的有钱人家都会找他订制衣服,赚的银子自是不在少数,店家当然会殷勤伺候。 乌鸦上了楼,见飞来仙的门是开着的,知道人还没来,故意问道:“秦掌柜,我看这个雅间不错。” 小二赔着笑说:“真是不巧,这个雅间已经订出去了,不过您的雅间就在对面,与这间的格局装饰都是一样的。” 乌鸦假装不甚满意的说:“也只能如此了。”进了雅间之后,还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还算不错,就是不知菜品如何。” 在雅间落座不久,菜就已经上齐了。 秦风暗地里赏了小二一块碎银子:“我们要谈正事,你在门口守好了,不可放了人进来,若我这事成了,少不了你的。” “您就放心吧,小的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说完喜滋滋的出去了,为他们紧关了门。 四人都不说话,边吃边听着门外的动静,不多时便听到店伙计的招呼声,对面的飞来仙有了客人。 秦雨拿出自己一直挎着的布包,为了掩人耳目,布包里放了三套成衣,而衣服下面还压着一个布包。 乌鸦从最下面翻出一套黑衣,又拿上那个小布包转入屏风之后。一会儿的功夫,从屏风后走出的人一身黑衣,面上还罩了一个黑色的金属面具,面具上绘的正是一只乌鸦。 秦风将窗户打开,向外望了望,窗户正对着后巷,极少有人经过。对乌鸦点了点头,闪身让开。乌鸦便化作一道黑影翻上屋顶,踩到房上瓦片时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秦风将窗户掩上,留了一条难以察觉的小缝。 “这位公子,请喝茶。”秦风为瑹瑀瑄倒了茶,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似乎很渴的将整杯茶一饮而尽。 不多时忽听对面金属声响,似是打斗了起来,秦雨紧张的抓着哥哥的胳膊问:“公子会不会出事,他未把剑带在身上。” 秦风拍着妹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公子身经百战,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的。”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也是没底,偷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人,见他仍是悠闲喝茶,心中更是不安。 不大一会儿便没了动静,随着时间流逝,秦氏兄妹越来越紧张。 “事情已经谈完了,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回来。”瑹瑀瑄轻轻开口。 “真的吗?”秦雨连忙问道。 瑹瑀瑄也不答话,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 不多时,窗户被人挑开,一人轻巧的落在三人面前。 秦风关上了窗户,乌鸦已经将面具摘下,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放到桌上。 “又是一万两?”秦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加了定金?”瑹瑀瑄皱眉问道。 乌鸦好奇的看着他,这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 “秦风,把这一万两飞鸽传书给梅姨,别告诉她这是定金,就说事已了了,这是报酬。” 秦风不解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梅姨实情?” “如此凶险之事你为何还要接?”瑹瑀瑄的语气似乎颇为不快。 乌鸦挑眉答道:“确是凶险,可并不代表我就做不到。”又对秦风说道,“我不想让梅姨担心,你们两个闭紧嘴巴,不要说漏了。” “公子,恕我多嘴,这次是谁?” “不是个人,是要灭了黑风堂。” 秦雨一哆嗦,虽说她不知道黑风堂有多厉害,但是要消灭所有人,听上去就知道不是容易的事。 “要杀那么多人?你不会是做了亏本的买卖?”瑹瑀瑄语带不屑的问道。 “我怎么会做亏本买卖,灭了黑风堂不需要杀掉所有人,只要把他们为首的五个人和一个军师干掉就可以了,事后还有四万两酬金。” “每个人头值一万两,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脑袋值多少钱?”一双紫色眼眸满含冰冷。 秦风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此人说话虽是不中听,但却是尽力不让公子接这单生意。 乌鸦一听却是笑了:“我的脑袋?若是以前,怕是一文钱也不值。”哪怕只值一个铜板,也不会让他如此吧。甩了甩头,将这些旧时的记忆抛开,“我还没吃饱呢,到了这么有名的馆子,不吃够本儿怎么行。” 小二见雅间的门开了,忙赔着笑脸迎上去,偷偷瞧着秦风的脸色,心里还惦记着那份赏钱。 “两位公子这边请。”秦雨仍旧挎着那个布包,淡蓝的身影走在前面,一袭白衣紧随其后。 秦风最后出门,往小二手里塞了块碎银子:“所剩的结余便是你的赏钱。” 小二随手一掂便知结了酒席钱,自己剩余的大概有一两之多,当场喜笑颜开奉承道:“恭喜秦老板又做了笔大买卖,秦姑娘那布包里的,又是时下最新的样式吧?” “小心你那张嘴,若是让我发现这款式被别家仿了去,定会让你吃官司。” “秦老板放心,小的这嘴严着呢。”看着秦风下楼,小二暗付,同行是冤家,我怎会不懂,冲着这丰厚的赏钱,也是不会乱说的。道理虽是不错,只可惜用在这些人身上却错了。 两辆马车来到城外湖边,秦氏兄妹率先从马车上下来,秦风恭敬的对挑起帘子的乌鸦说:“这里风景极好,又很是凉爽,不知两位公子可有雅性游湖?” “也好,回去也是无事。”乌鸦痛快的答应了。 两人下了马车后,秦风给了两位车夫赏钱把他们打发了,四人沿着湖边说笑着观赏眼前的碧绿湖水,信步间踏入一片树林。 林中有一间废弃的小屋,屋后停着一辆马车,马车边上栓着一匹毛色乌黑的马。 乌鸦从秦雨手里接过布包,闪身进了小屋,再出来时又是一身黑衣。 秦风接过包袱,嘱咐了一声小心,乌鸦微微点头,跨上马即往林子深处去了。 秦雨和瑹瑀瑄先后上了马车,秦风驾着马车沿小路出了树林,绕道往城中驰去。 马车里,瑹瑀瑄端坐在马车最里面的一角闭目养神,秦雨低垂着头坐在外手,公子虽然看起来轻松,但丰厚的定金意味着这次的任务极为艰巨,心里不免忐忑不安。 “他可知道?” 瑹瑀瑄突然开口,让秦雨一愣:“谁?知道什么?” “乌鸦可知道你钟情于他?”唇角挂着温和的笑,一双紫眸低垂,不去看眼前人渐渐红了的面庞。 “不得胡说,我怎会对公子有意,公子是哥哥和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感激他。”被乌鸦救下已是七年前的事了,自被他救下的那一刻起,心里便有了他的位置。这么多年来,公子和哥哥都没有察觉,原以为这份感情被自己掩藏得很好,不曾想这相识仅两天的人竟看穿了。 “倘若你不对他言明,恐怕他一生都不会知晓。” “那又如何?”本就不打算让他知晓,只要能在他身后安静的看着他,便觉此生无憾。 秦雨不再与他多说,转身挑了帘子,在秦风身边坐了。 “怎么?”秦风见妹妹突然出来,不解地问道。 “里面憋闷,出来透透气。” “他可是对你不轨?”秦风压低声音问。 秦雨连连摇头道:“哥哥想到那里去了,我只是真的只是在里面待闷了。”那人与公子同来,自然不是坏人,若是被公子知道哥哥想歪了心思,觉得怠慢了他的朋友,那可就不好了。 两人声音虽低,但车里面的人显然是听到了,只是他并不恼,仍是挂着淡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三十二章:了结 一回到店里,秦氏兄妹便忙活起生意,瑹瑀瑄在后院厢房待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出来。 “秦掌柜” 秦风正在低头算帐,听到有人唤他,抬头便对上一双紫眸。 “他只说去探路,为何现在还未归?”天已擦黑,城门即将关闭,瑹瑀瑄心生不安。 “说得是呀,以往探路,这个时辰早就回来了。” 那紫眸突的一冷,快步奔向后院,拉住秦雨问道:“乌鸦是否把他的面具也拿走了?” 秦雨进房打开那包袱,面具果然不在了。 瑹瑀瑄皱紧了眉头不再说话,牵出那匹白马,上好鞍子,也不交待,便打马而去。 秦雨见他如此着急,紧张的向哥哥问道:“难道是公子他” “公子应该不会有事的”习惯性的安慰着妹妹,心中却道莫要出事才好。 城外三十里处,在一处背山面水的空地上耸立着一座大宅,这风水绝佳之地本应保主人平安,不曾想现在却是火光冲天c浓烟滚滚,离近了还能听闻呼喝怒斥和短兵相接之声。 十几个人骑马冲入密林之中,周身杀气腾腾,手中的钢刀在月光映照下闪着寒光,紧紧的追着先于他们钻进来的一道黑影。 乌鸦几个起落已进了林子深处,虽说树高草密便于隐藏身形,但仍有几人紧随其后甩脱不掉。 云墨感觉到主人的临近,未等招呼便狂奔至乌鸦身边,载着他没跑几步,突听山上传来几声马嘶,循着此声向山上奔去。 乌鸦心中兀自纳闷,云墨怎会随便跟着声音上山?还没有想明白便到了山顶,前方竟是悬崖。 “你这马儿今天是害了什么病,竟把我带到这绝路上来。”乌鸦低声骂道,身后追赶之人越来越近,现在下山必是羊入虎口。正在踌躇之际,一双大手环于他的腰间,将他拉下马来。 被那人拉扯着滚到草丛之处,乌鸦正欲反抗,那人在耳边低语道:“是我。” 竟是那兔子精,听到马蹄声渐近,两人压低身子缩在草丛中。 “只有马,那人却不见踪影。” “想必是掉到悬崖下去了。” “他受了伤,还中了毒,没有解药的话,即便不掉下悬崖也活不过天亮,兄弟们撤吧,堂里现在没有管事儿的,去晚了连汤都喝不着。” 那些人跑远之后,乌鸦才敢轻出了口气:“你为何会在这里?” “你中毒了?可曾寻到解药?”那人显然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 “没时间找,活不到天亮?没那么厉害吧。”乌鸦说得轻巧,似乎中毒的不是自己。 那人没说话,拿过乌鸦手中的剑,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左臂,剑峰滑过,鲜血瞬时流出。 “你”乌鸦的嘴被堵中,一股血腥之气冲进鼻腔。 那人在他耳边低吼了一声:“别动。”见他仍是挣扎,左臂依旧堵着他的嘴,右臂环着他的身子将人紧紧按在怀里,令他动不得分毫,命令道,“都喝掉。” 乌鸦见动弹不得,只得费力将流进嘴里的血咽了下去,一股腥咸顺着喉咙滑入胃里,开始还觉得身体如同火烧,慢慢的竟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再醒时天已大亮,身上盖着白色长袍,而长袍的主人在不远处靠坐在一棵树旁,似是还未醒,云墨和云锦在不远处悠闲的吃着草。 乌鸦站起身活动了几下,中毒产生的无力感已经消失,身上的伤口也已被包扎过了。 “你身上的毒大半已经解了,但是要恢复十成功力,还需静养一些时日。”那人仍旧闭着眼睛。 “你的血可以解毒?”乌鸦诧异的问道。 “秦风给我下的药不会起半点作用,现在可是完全信我了?” 乌鸦想了想说:“确是相信你不会要我性命但是你一路相随又是为了什么?”直言不讳的说出疑问。 “因为你是个有趣的人?” “因为我有趣?这算什么理由?” 他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昨晚被你喝掉的那些血,可否换我一月的饮食起居?” “何止一个月,现在我的这条命,可不下千金。”乌鸦决定不再纠结他的问题,只要没有敌意,管它是什么原因。从地上爬起,将长袍抛还给他后说道,“你救我性命,我自会重谢,随我回城拿了银子,你便可继续走你的路。” “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你若不嫌弃,我便还是跟着你。” “你愿意就好。”乌鸦无所谓的应下,更是没有多加打听他的身份来历,与他分别牵了马下山回城。 “公子你可回来了。”秦风见到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乌鸦看到站在秦风后面的秦雨双眼红肿,走到她面前,摸着她的头说:“傻丫头,怕我死了回不来?” “公子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秦雨哑着嗓子说,哭了一整夜,嗓子已经生疼。 乌鸦心疼地说:“你放心,不看到你出嫁,我不会死的。”见她红了脸,以为是害羞了,笑着进了房间。脱掉破损的衣服,看到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叫了一声不好。匆忙穿了衣服,在马厩旁寻着正在给马儿洗刷的银发之人。 “你都看到了?”乌鸦烦躁的问。 “看到什么?” “算了,没什么。”乌鸦心情不爽,不愿和他多做理论,不管是真傻还是装傻,既然已成事实,也只能如此了,抹头便走,没看到那紫眸里深深的笑意。 吃过午饭,乌鸦拿回了四万两银票的酬金。 “为了这几张银票,你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紫眸中竟有着几分愤恨。 “当然值得,你这种有钱人自是不会明白,别说这是几万两银子,哪怕是几个铜板,都有人愿意去拼命。”乌鸦拿出两张塞进他的手里道,“这是谢你的救命之恩。”把其它的银票全部推给秦风。 “公子,你这是?” “去别的城镇置一处房产或者搞个店面,离这里越远越好。多留心那人,一旦他有异动,立马离开这里。不要再和梅姨联系,我自出了这个门起,就再不认识你们,可听明白了?” “公子”秦雨听了这话,满脸的泪痕。 “傻丫头,哭什么,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只要你们没有危险,我才能心安。秦风,你一定要记得给她找一门好亲事,假如她被婆家欺负了,我可不饶你。”不再多说,进屋收拾了行李,摸了摸秦雨的头,便牵了马出了后门,经过瑹瑀瑄身边时轻声说道,“你莫要跟来,入夜后昨天那片树林见。”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秦雨哭着跑回了房间。 “你去安慰她吧,无需管我。”瑹瑀瑄紧盯着黑色的背影,在他消失在视线之外,也牵着马缓步出了院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三十三章:遇袭 一弯新月已挂在树梢,一人一马沿着林中山路徐徐前行。 “你来的到快。”一个身影从树后走出。 “有云锦在,寻到云墨可不是难事。”卸了马上的包袱,两人拣了一块空地坐了。 “你为什么要带一个斗笠?” “怕这头发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还应用面纱将眼睛遮住。”脑海中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瑹瑀瑄不理乌鸦的戏弄,从包袱中拿出两坛酒,又打开两个油布包,露出一只烧鸡和一块熟牛肉。 “你倒是好兴致,不过喝酒赏月需人多了才好。”乌鸦扯了一只鸡腿放在嘴里边嚼边说,大半天没吃东西,着实是饿了。 “不吃饱喝足,如何有力气退敌。” “哪里有敌可退?”乌鸦眨着眼睛,假装不明所以。 “难道你没有戴着面具在城里招摇过市后,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一路快马跑到此地?” “你竟猜到了,不错,我就是故意让那人知道乌鸦已经出城。”这兔子精当真是聪明得紧,“我要最大程度保护秦氏兄妹的安全。” “他们既然入了这行,便应知道当中的危险。” “我救过他们,他们是为了报恩才做了这事,我早有让他们退出之心,这次正好是个机会。我想让他们过正常人的生活,远离刀口舔血的日子。” “你为何不隐退?难道银子还赚的不够多吗?” “我?”乌鸦一愣,“我从未想过退出,如同将军应马革裹尸,我的归宿便是死在别人刀下。” “你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这条命。” 乌鸦轻轻一笑:“我十几年前就该死了,能活到现在,每一天都是赚的,有什么可在乎的。我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要为梅姨多赚银子,让她能好好安排她们的生活。”抓起一坛酒,一口气灌了一半。 紫眸中亮光一闪,也举起坛子喝了一口。 “说了半天我了,你呢?为何来我中土?” 回答他的却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乌鸦矮着身子,把未吃完的熟食胡乱裹上,和酒坛子一起,往他怀里一塞,在他耳边低声嘱咐道:“藏在这里莫要出来,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若是伤了你就不好了,我还指着你为我解毒呢。”说罢戏虐一笑,一对乌黑的眼珠晶晶亮,真如乌鸦一般。 瑹瑀瑄也是听话,抱着给他的一堆东西,惬意的背靠大树隐坐在草丛中,看着乌鸦无声拔剑,猫腰出了草丛,掩在一棵树后,一个蒙面人提刀走到树边。他瞅准机会,从后面捂住蒙面人的嘴,一剑结果了他。 不到一柱香时间,十几个蒙面人无一幸免,全部丧命在祭天剑下。 “真是痛快。”乌鸦从瑹瑀瑄手里拿过一坛酒,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曾经喝过的,才举到唇边却被拦下。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先包扎了伤口,再喝也不迟。”瑹瑀瑄夺过酒坛放到一边,向他伸手道,“刀伤药给我。” “小伤而已。”嘟囔着从怀里掏出药递到他手里。 瑹瑀瑄将他的伤包好后问道:“旧伤可有裂开?毒性是否发作?” 乌鸦虽是感觉身体有些乏累微痛,但是因为不甚严重便懒得费劲查验伤口,随口说了一声没有,便左手抱了酒坛,右手抓着牛肉吃喝起来。 见他如此,瑹瑀瑄也没再勉强,两人又吃喝了一阵便倒头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便动了身,赶了大半天的路,中午在一条路边的摊子上吃饭时,只见周围三三两两聚集了十来个人,均是赶车挑夫模样,虽都已吃完了饭却没人继续赶路。 结过帐后,两人正欲起身,小二劝阻道:“看来两位有所不知,过了这河前面便是破风山,有一帮悍匪,专门打劫路人,官府几次围剿都以失败告终。一般都是聚个十人,大家一起进山,一是有个照应,二是山贼看见人数众多便不会露面,小的劝客官还是同大家一样再等等,人多些了再一起进山。” 乌鸦略有兴奋的问道:“官府拿不到人,可有悬赏?” “当然是有的,普通喽啰二两银子一个,那山大王的头值二十两。” “却是少了些。” “你的伤还需养着,不可逞强。”瑹瑀瑄不悦的劝道。 “几个小毛贼而已,都无需祭天出鞘便可把他们都拿下了,如此便宜的事儿岂能错过。”不顾小二的阻拦,上马先行了,瑹瑀瑄微微摇头,向小二道了谢,打马跟上。 进了破风山,果然没走多远,前面就闪出十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一个壮汉,手持一杆长枪,大喝道:“把钱财留下,可留你们的狗命,否则休怪爷爷的长枪无眼。” 乌鸦冷笑一声,也不答话,一夹马腹,冲上前去,眨眼的功夫就有六七个人躺倒在地。 “看来今天是碰到硬茬子了。”壮汉从怀里掏出一枚哨子,放在嘴里用力一吹,尖锐哨音响彻山林,不多时便听得周围树叶哗哗作响,转眼就被几十人围在当中。 乌鸦却是不惧,大笑说道:“你们一起上来最好,还能让我多拿点赏金。” 拨剑出鞘,正想上前,听到身后一道破空之响,回身挥剑便挡,被砍断的羽箭没入土中。 乌鸦细看之下不免倒吸一口凉气,树梢之上藏着十几名弓箭手,连忙招呼瑹瑀瑄闪身逃避。两人牵马躲于树后,幸好动作快,并未受伤,而那些山贼却是倒霉,没有动手就损失了大半。 “本想赚些散碎银子,却不想又被这群苍蝇盯上了。”除了树上的弓箭手,还有几十名蒙面人慢慢靠近,将他们围在中间。 “玉兔,今天这关怕是不好过了,我一会儿去引开敌人,你看准时机就跑,不用管我。若我死了,一定要把云墨带出去。”危机当前,乌鸦也顾不得自己又叫错名字,对着那双紫眸扯出一个笑容,便提剑冲上前去。一番左刺右砍,打翻了几名蒙面人,挡掉了十几枝冷箭,乌鸦感到自己身上的伤隐隐作痛,大概自己要死得其所了。想到此次,竟面带微笑,刺穿了冲到自己身前的蒙面人的腹部,耳边又听羽箭射来的尖锐呼啸,可是已来不及挡掉。本以为自己会结果在这里,却听到“啪”的一声,箭被打落,而打中它的是一枚石子。 弓箭手看到有人击落了羽箭,齐齐打准一点,数箭齐发。 “快跑”那里正是瑹瑀瑄的藏身之处,乌鸦心口一紧。 草丛里伸出一只握着木棍的手,似是随意的挥动了一阵,竟将十几箭全都挡回。只见那些箭掉转方向,直奔弓箭手而去,树上的人大惊,纷纷跳下树逃避,动作慢些的均被自己发出的箭射穿。 乌鸦被这逆转惊得一呆,但眼前情况不容他细想,既然头顶上的危险已经扫除,他便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 太阳略有偏西,乌鸦已经把最后一个山贼的人头割下,扯了几个死人身上的衣服绑在一起做了一个大包袱,将人头悉数装了进去。 “你会武功?” 面对乌鸦的质问,瑹瑀瑄点了点头,不悦的盯着溅在纯白衣襟上的血迹。 “你为什么骗我?” “我何时说过不会武功了?” 看着他那双平静的紫眸,乌鸦咬牙问道:“你既然会武功,为何还甘愿被沉塘?” “我不会对不懂武功的人出手,反正那绳索和木笼都困不住我,沉到水底里之后挣脱便是了。”语气轻松的宛如在说,如果筷子掉在地上,捡起来就行了。 乌鸦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恼怒的说道:“看来我当时救了你,完全是多管闲事了。” “当然不是,对于你的救命之恩,我自是没齿难忘。”瑹瑀瑄一脸真诚的答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望着面前这张看似无辜的绝世容貌,乌鸦只觉得一身火气无处发泄,怒气上涌,又加上旧伤未愈余毒尚存,刚才一番打斗体力消耗过大,一阵眩晕袭来,站立不稳,一头栽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三十四章:来意 头疼得好似要炸开,乌鸦拧着眉抬了抬手,整只手臂如同灌了铅般重若千斤。 “醒了。” 那兔子精的声音怎会从头顶传来?这才感觉到一只手扶在自己腰间,而自己倚靠着的则是他的胸膛。察觉了正被人搂抱着的事实,乌鸦猛的直起身子,周身一阵疼痛,身体犹如散了架一般使不上半点力气。环在腰间的手微微一紧,毫无反抗能力的又颓然倒了回去。 “你若想早点恢复,就莫要乱动。” 乌鸦不屑的哼了一声道:“那些山贼的人头呢?” “在云墨身上。” 云墨听见有人说起它,嘶叫了一声回应。 乌鸦费力的探出脑袋,看见云墨身上驼着一个大包袱,马鞍边上挂着祭天剑,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要钱不要命。” 乌鸦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他,没好气的说:“跟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也不怕路人笑话。” “你若觉得不好意思,但换回女装好了。” “你果然知道了,乘人之危,你还算是君子吗?”乌鸦顾不得身上传来钻心的疼,双手紧抓着他的衣领,恨不得吃了他。 “我早就猜到了,你裹在身上的白布只是印证了我的猜测而已。” “早就猜到?不可能,我穿男装多年,还未被人识破过。” “你那日把我救下后,与我同乘一马,我无意中扶了你的腰,那腰间的柔软绝不是男子所有。” 腰间柔软?乌鸦脸上略有燥热,这男人说出这种轻薄之词来竟还能一脸坦然,果真是妖精。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自己隐隐的不安是怎么回事儿。此人几次出现在自己身后,而自己竟然毫无觉察,他不但有绝世轻功,还能完全掩藏起自身的气息,幸亏是友非敌,否则自己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乌鸦眼中火光腾腾,除了昙花一现的恐惧,更多的则是挫败感。闯荡江湖十几年,还未遇到过这种不曾交手就知自己必输无疑的对手。 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双含着笑意的紫色双眸,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距离这么近,即便武功再高也躲不开。恶向胆边生,即使不能伤他,解解恨也好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指关节已经握得发白,头往前一探,在他的脖子上用力咬了下去。清晰的牙印隐隐露出血丝,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原来我的牙齿这么整齐,乌鸦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大笑着点了点头。 “出气了?”一头银发随风轻轻摆动,语气平淡。 “要杀要剐随你。”反正也是打不过,乌鸦松开手,闭上眼睛想着他会不会把自己推下马。 “闹腾了这么半天,歇会儿吧。” 乌鸦睁开眼,看他双眸平静如水,确实没有什么动作,提醒道:“以后可没机会了,不准找后帐。”见他给了自己一个大白眼,不满的嘟囔道,“武功高了不起呀。”眼光落到了他的下巴上,那里有一道淡淡的伤疤,脑中灵光一闪,大叫道,“原来是你,你早已认出了我?” “是的。” “为什么你不说?” “若是你已不记得我,说出来便只会尴尬。” 乌鸦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他,撇了撇嘴决定不再跟他讲理。靠在他身上还真是挺舒服,不客气的换了个更惬意的姿势,耳朵听着从他的胸膛里传出的心跳声,眼皮渐渐发沉。 瑹瑀瑄放开缰绳,两手轻环住她身子,低头看着她。许是戴着面具的关系,虽是常年的在外奔波,但她的肌肤仍是白皙细腻,细看之下发现额头脖颈有不少细密伤痕。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乌鸦猛的惊醒,挥拳就向身边打去。 瑹瑀瑄并没有躲,看着她因为牵动了伤口疼的皱了眉,不紧不慢的问:“做噩梦了?” “我才不会做噩梦”乌鸦急急的辩解,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对不起,我不习惯身边有人。” “可好些了?”见她点头,又说道,“既然你记得我,我有事要请教。” “什么事?” “齐伦皇宫被血洗,几乎所有官员和家眷均惨遭毒手,可是你所为?” “乌鸦从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为何你要救唯家?” “受人之托。” “何人?” “我从不过问是何人所托,而且即便是知道,也是不能告诉你的。” “当晚之事,你记得多少?” “我头一晚在唯府附近的客栈住下,当晚关了城门之后,我便埋伏在他家的屋顶上。夜深之后,一群黑衣人翻墙进院,结果了他们之后我便离开了。到了大街上发现不远处有火光,隐约可听到呼救声,我在赶过去的路上又碰到几批黑衣人,想来那些命案都是这些人犯下的。” “你可是从起火的人家救出了一位女子?” 乌鸦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一路跟随于我,就是想找到她?” “我来到中土确实是为了寻找此人,但却不肯定是否就是你救了她,跟在你身边也不完全是因为寻人。” “你跟着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说过了,因为你有趣。” 乌鸦将信将疑,但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瑹瑀瑄继续问道:“此女现在何处?” “不知道,我带她出城之后就分开了,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若是他们还在齐伦,我早就已经找到。那位女子不方便行走,如果没有别人的帮助,很难离开齐伦。” “也许是遇到了别的什么人,把她带走了。” “那时玉家大军已经逼近都城,又出了多桩命案,人人自顾不暇,谁还会有如此闲心去管一个女子?” “你是认为我将她带来了中土?” “是的,我不会做出对他们不利之事,寻找他们只是要询问一些事情。” 乌鸦盯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决定道:“我救出来的不只是一个女子,还有她的弟弟,我会带你去见他们。你最好能说话算话,否则我虽然不能将你斩于剑下,但也不会让你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 “放心,我不会骗你。” “你也真是幸运,他们就在这附近。”接过缰绳,拐入一条小路又行了一阵,可见到远处有一个村庄。乌鸦解释道,“我原想要将他们带到京城,走到这里时珍娘看到不远处的寺庙,便决定住在这里。她说对不起一个人,要吃斋念佛来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村口那间小饭铺就是他们开的,招待远道而来的香客,生意也还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三十五章:黑氏姐弟 一踏进村子,就看到一面布幡随风而动,上面写着“黑家饭铺”。 一个魁梧的男人正在门口送客,看见他们走进,立即热情的迎了上来:“恩公,您可是许久没有来了。”将两匹马栓到旁边,将两人让进店里,“姐姐,恩公来了。” 一名女子坐在柜台后面,看见乌鸦也是笑意盈盈。 乌鸦笑着说:“早就说过了,不要叫我恩公。” 珍娘笑着答道:“不仅将我们救出,还出钱让我们经营这家饭铺,怎能不称你为恩公呢。” 乌鸦不再争辩,见屋内无人,介绍道:“这位公子有事情要向你们询问。” 男子答道:“既然是公子的朋友,有什么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瑹瑀瑄也不客气,直接问道:“蝶家的灭门惨案,可与你们有关?” 姐弟俩个对视一眼,珍娘叹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 男子答道:“我那天很晚才回去,大老远便看到蝶家火光冲天,等我狂奔进去救人时,却只来得及将离门口最近的姐姐救出。” “你可在蝶府的名册之中?” “我叫黑焘,为了方便照顾姐姐,蝶老爷让我在府里做了花匠,名字也写进了下人名册。” “你可知是谁替换了你二人?” “公子何出此言?” “蝶家大火之后,尸体确是有四十三具,若你二人皆逃出,那多出来的两具尸体是何人?” 珍娘回答道:“那天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开门查看,才跨出房门便被打晕。再醒来时却发现被丢在大门口,若非如此,弟弟根本无法将我救出。那两个人,是不是意外身故的贼人?” 瑹瑀瑄摇了摇头:“在一群黑衣人到来之前,竟先有偷儿光顾,未免也太过凑巧关于蝶家为何先被灭口又遭纵火毁尸灭迹,两位可有头绪?” “这”姐弟对望一眼,男子开口道,“难道不是陛下所为?” “雀氏王对蝶源海颇为器重,你为何认为他会做出这种残忍之事?” “唯一凡恨透了蝶老爷,蝶家出了事,肯定是他在陛下面前煽风点火,才使得陛下动了杀心。” 瑹瑀瑄一转念:“你便是唯一凡安插在蝶家的眼线?” “对,就是我,是我人头猪脑中了唯家的奸计我自不量力的以为自己真是获得了大户小姐的青睐,其实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你的意思是唯一凡让你做眼线的报酬是要把女儿嫁给你?” “是唯婷向我提出的,她说我出身低微,她父亲是不会同意将她嫁给我的,但是如果我可以帮助她父亲在蝶老爷面前挣回一些面子,她便会说服她父亲同意将她下嫁于我我就是个实足的蠢货,竟然害死了那么多人。”黑焘激动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是我害死了那么多人,也害了蝶小姐。” “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无用,请两位将事情始末详细告知于我。” 珍娘看着弟弟轻叹一声,向瑹瑀瑄问道:“大小姐现在过的可好?” “蝶小姐在玉珏破城后被救出,如今已经有了一双儿女,日子过得安乐。” “这几年来,我日日诵经为大小姐祈福,她是无辜的,却吃尽了苦头,知道她不但无事,甚至还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我也终于能安心了我虽是妾室,老爷却是真心待我。正室夫人虽然不甚热情,但也没有苛待于我。我初进府时,大小姐还是个三四岁的孩子,没有富家千金的骄纵跋扈,每次见面都会甜甜的唤我一声姨娘。日子过得平静幸福,虽然我的孩子生出来便死了”提起孩子,眼圈微微泛了红。 瑹瑀瑄轻声问道:“正室夫人产下的嫡出长子,你可曾见过?” 珍娘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轻柔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昊宇这孩子见着我总是格外亲热,天天往我院子里跑。后来夫人不让他过来,他便隔上三两天钻树丛来看我,而我对他也是说不出的喜爱现在想来,倘若不是如此,也许蝶家还不会遭此大难。” “何出此言?” “有一天昊宇兴冲冲的跑来告诉我,姐姐的背上画了一条龙,他觉得特别好看,等姐姐沐浴完毕,定要姐姐也为他画上一个。我吓得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让他万万不能告诉别人。” 瑹瑀瑄有些意外的问:“你知道翩翩夫人的秘密?” “老爷对我很是信任,家中所有事都会跟我讲。” “蝶家的灾祸是因为一个小儿的无心之言?” 黑焘接口说道:“我从昊宇口中知道了蝶小姐的事,忙不迭的便把这个消息送到了唯家。我是真的以为蝶小姐在背上画了一条龙,以为只是女子闺中之乐,唯一凡即便是将事情说出,蝶老爷大概只会被陛下责骂。直到无意中在唯家听到父女二人的对话,才知道后果竟然如此严重。我冲进去与他们理论,唯婷竟然叫家丁将我扔出了府。我气不过,又觉得对不起蝶老爷和蝶小姐,便又找上门去,唯婷在绣楼上朝我冷笑,还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瑹瑀瑄见他怒气冲天,示意他坐下:“其实唯小姐并非如此无情,唯一凡也一直没有将是你害了蝶家一事说出”见他完全不信,继续解释道,“唯婷是真心待你,即便你不为唯家做事,唯一凡也同意将女儿嫁给你。只是唯小姐一心要帮助父亲出人头地,才拒绝了你,更是狠心说出决绝之言,只为了让你不再以她为念。” 珍娘听闻很是开心,黑焘愣了半天才开口道:“唯婷曾说过她会不惜一切帮助她的父亲她为何不对我据实相告?” “唯小姐不愿意耽误了你离家多时,你们可愿回去?” 珍娘问道:“你不是来抓我们回去的?” “齐伦已经易主,之前的事不会再有人追究。” 黑焘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珍娘急切的劝道:“你应该回去与唯小姐成亲。” “姐姐,我害怕面对蝶小姐,是我害的她家破人亡。” 瑹瑀瑄说道:“这件事的真相不会让她知晓,虽然是你和唯家害得蝶小姐进宫受苦,但她也因为此事而逃过一劫。真正害了蝶家全家的人,既不是你们也不是唯家,而是那些黑衣人,你和唯婷都无需因为这件事自责。不过有一件事,也是你们该知道的,昊宇是珍娘的亲生儿子,是正室夫人调了包,死去的才是正室夫人的孩子。” 珍娘先是不敢相信,紧接着便失声痛哭。 乌鸦悄声对瑹瑀瑄道:“人都已不在,你何必再说出真相,徒增他们的烦恼?” “毕竟是他向唯家告密,才令翩翩夫人在宫内吃了不少苦头,唯家已经受到惩罚,他们也不能逃脱。”瑹瑀瑄的语气毋庸置疑,乌鸦暗自摇了摇头。 看着天色渐晚,乌鸦起身准备离开,瑹瑀瑄嘱咐道:“玉珏如今已是齐伦新王,我会将你们的事告知于他,不日便会有人来接你们,你们也该做些准备。” “多谢公子。” 因为驼着一大包的人头,两人并没有找地方投宿,而是歇在了郊野一处荒废的破庙中。 乌鸦在破庙里拾了两个破碗,到河边洗净盛了水,又从包袱中翻出两块不知道存了多久的干粮。 瑹瑀瑄勉强啃了两口便放到一边,向乌鸦简单讲了蝶家之事。 “蝶唯两家有如此深仇,会不会是唯家找人放火?” “黑焘在蝶府做了多年内应都无人发现,唯一凡若是想使阴招,不会等这么久。” 瑹瑀瑄靠着一堆枯草思索,闯入蝶家的歹人应是故意要救黑氏的性命,可他们为何不直接把黑氏带出府而是只把她放在门口?若是她弟弟没有及时赶到,她肯定也是性命不保。如果歹人就是多出来的两具尸体,仵作验尸时就该发现性别有异,除非歹人中也有一个女子,还是另有他人代死?图蒙大王杀人是为了泄愤,为何要在蝶家放火?又为何只在蝶家放火?既然找了尸体代替,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蝶家有人逃出,这是为了什么?既然黑家姐弟活着,会不会还有其他被调包的幸存者? 乌鸦看他沉默不语,也不打扰他,自顾自的睡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三十六章:领赏 第二天一早,两人牵马进城。 来到县衙门口,乌鸦揭了悬赏捉拿山贼的告示,把包袱从云墨身上卸下来,扔在了衙门口守门的官差面前:“我是来领赏金的。” “看样子你是抓到了几个小喽啰。”以为包裹里的是尸体,其中一个官差用手里的杀威棒挑开包袱皮,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滚出来那么多的人头,吓的跌坐在地,另一个官差也是大惊,连滚带爬的跑进去找县太爷。 来往的路人见着这阵势,纷纷停下脚步,站在老远的地方看热闹,等到县太爷带着师爷和仵作出来的时候,整条街都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对照着画像,仵作开始核实身份,乌鸦一共得了四十四两赏银。 掂着银袋子,乌鸦不太满意的说:“少了点儿,山贼还真是不值钱。” “我当是因为什么事呢,原来是有人领了赏银。”一个带着不屑的女声传来。 乌鸦转身,身后两匹马上坐着一男一女,那女子手里还拎着一根鞭子。女子长得很是标致,但眼中的锐利让人不敢靠近。 女子见这黑衣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啐了一声无耻,甩起鞭子就朝他头上打去。 她旁边的男子喝了一句:“小妹不得无理。”见银发人抓着黑衣人的胳膊躲开了鞭子,才算放心。伸手夺过她的鞭子,下马走到乌鸦面前,拱手道:“小妹任性为之,惊扰了公子,所幸没有受伤,还望公子海涵。” “哥,是他无礼在先,你干嘛还要跟他道歉。”女子见哥哥下马,不得不跟上前来。 乌鸦挥手道:“也是我唐突了,只是姑娘头上的发簪与我母亲的颇为相似,不免多看了几眼,是我有错在先,不怪姑娘出手教训。” 女子听得是事出有因。也见她态度诚恳,心里的气消了大半:“知错就好,本姑娘原谅你了。” 乌鸦见这女子颇为爽快,对她的坏印象便少了几分。 男子拱手道:“在下关月山,这是小妹关月荷,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姓乌”乌鸦吞吞吐吐的也没说清自己的名字。 关月荷在旁边问道:“你怎么说个名字还支支吾吾的?” 关月山示意妹妹不要多言,又对乌鸦说道:“相见即是有缘,两位请随关某到舍下一叙。” “不必不必了”乌鸦慌张的摆着手连连拒绝。 关月荷在旁边更加不乐意了:“我们不是坏人,有多少人想被邀请还没这个福分呢。” 关月山解释道:“也是关某着急了,没有把话说清楚,公子莫要误会。实不相瞒,小妹的发簪是姑母赠予的礼物,因是特别订制,不仅再无别家,甚至连相仿的都没有。公子刚刚说了,与令堂的发饰相似,恐怕两家必有渊源,故此烦请公子到府内略坐,有些事恐怕须烦公子告知。”见对方的表情更是严肃,两道眉毛都拧到了一处,继续说道,“公子想必有为难之处,但请看在关某祖父年事已高的份上,还请屈尊前往。” 乌鸦想了想,虽然仍是皱着眉,但却点头同意了。 关氏兄妹骑马在前头带路,瑹瑀瑄与乌鸦并排而行,见她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没有出言关心,反而向关月山问道:“关公子的祖父可是驰骋沙场几十年的关谨关老将军?” “正是,祖父承蒙圣恩,几年前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行了大约一柱香时间,一座大宅现于眼前,在下马石处下了马,早有小厮上来接过缰绳,坐到正门前,抬头便可见一匾额高悬,上书五个大字“特敕将军府”。 刚想迈步,听到车马声响,一马一车停在下马石处,骑马之人从马上跃下,将缰绳甩给旁人,掀起马车上的帘子,将一女子扶下了车,二人携手行至府门前。 乌鸦看到女子模样,不觉转头望向关月荷。 关月荷见他又看着自己,不满答道:“有什么好看的,她是我的双生姐姐,我们自是长得一模一样。”说完,跑到男子跟前,甜甜的叫了一声姐夫。 男子微微颔首,关月山介绍道:“这是关某的妹夫,冷文卿。”三人拱手见礼。 那女子松了夫君的手,走上前款款施礼道:“小女关月莲,见过二位公子。”说完便大方的盯着瑹瑀瑄的脸细瞧。 “莲儿”冷文卿脸色微变,抓着夫人的手把她带到身后,“拙荆性子活泼好奇,莫要见怪。” 乌鸦见瑹瑀瑄没有开口的打算,替他说道:“无事,这银发紫眸的模样确是少见。” 从大门一路走到正堂,关月莲有意无意的总是走在乌鸦身侧。 关月山在他们落座后吩咐丫头上茶:“两位在此稍坐,关某去禀告祖父。” 待他转入后堂,乌鸦向非要坐在自己身旁的关月莲问道:“不知冷夫人有何见教?” 关月莲淡然一笑答道:“与你虽仅是初识,但见面之下却觉万分投缘,故而想多多亲近。” 乌鸦好笑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冷文卿,那神情传达的意思是你夫人当着你的面与男子如此暧昧,你能忍得了吗? 关月莲显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盈盈的解释道:“我的夫君自然不会因为我要亲近一位女子而心生不满。” 一句话惊得乌鸦把刚喝进口的茶全喷了出来,被兔子精发现就算了,毕竟两人有过身体的接触,可是一会儿的功夫竟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识破,不仅怀疑这十几年来她遇见的人是不是都是瞎子,居然连秦风秦雨都没怀疑过她的身份。 “公子不必惊诧,小女子不才,但也随着夫君女扮男装出过几次门,如你这般连声音都装得像的却是不多,但假的再怎样也真不了。你未被识破的原因,只是因为无人在你近处仔细观察而已。” 乌鸦不得不承认此话有理,与她最为亲近的便是梅姨等人,而他们自是早知自己是女儿身,而旁的人,不是她要杀的,便是想杀她的,那些死人即便发现了也再无开口的可能,而其他为自己办事的人,譬如秦氏兄妹,也因着身份,从未近距离靠近过她。 “冷夫人言之有理,小生佩服。” “你这男子声音可是天生的?” “当然不是,我练习了很久才能以假乱真。” “得空了一定要教我。”关月莲兴奋的拉着乌鸦的手说。 “得罪。”冷文卿将他夫人的手从乌鸦的手上拿开,强行将她带到自己的身旁坐下。 关月莲不依的叫道:“都说她是女子了,何须避嫌?” 乌鸦假意喝茶偷笑,娶了这样一位活泼的夫人,又是一付善妒的性子,可有他受的呢,有机会定要逗逗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三十七章:血缘亲情 几人正在闲话,由关月山陪着,走进一位老人,头发虽然已是花白,但身姿挺拔目光坚毅。 冷文卿率先起身,月莲月荷姐妹也是起身齐声唤了一声祖父。 瑹瑀瑄见关老将军将目光定在自己身上,一双紫眸饱含敬重之色,缓缓开口道:“关老将军请放心,我踏足中土,绝无恶意。” 老将军炯炯的目光好似能看透人的内心,与他对视一阵后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玉” 老将军点点头,对众人说道:“都坐吧。” 落座之时乌鸦小声问道:“你何时改姓玉了?” “玉兔自然姓玉。” 这家伙还真是记仇。 老将军看着乌鸦轻叹一声后说道:“你若是勉强,自可随意离开。” “小的时候,母亲都是讲着外祖父行军打仗的故事哄我入睡,如今终于见到您,我又怎会勉强?” “林家送来的书信中说你母亲病故后不久,你便离家出走了?” “是的。” “为何?” “免得碍了别人的眼。” “你是林府的嫡出女儿,怎敢有人嫌你?” “母亲在时,因着您的缘故我才是嫡女,母亲过世,我便连丫鬟都不如。” “岂有此理,”老将军拍着桌子怒道:“老夫的外孙女居然让外人如此欺辱,真是气煞老夫。” 关月莲问道:“祖父,她真是姑妈唯一的女儿?” “她虽着男装,但与你姑妈极其神似,老夫绝不会看错。山儿,给林家送信去,让林业勤亲自来接女儿。” “不要。”乌鸦起身阻止道:“多谢外祖父好意,可我自从九岁离家那一日起,便下了决心不再回去。” 关月荷好奇问道:“你是如何养活自己的?” “做过乞丐偷过东西,后来有人收留。” 关月山问道:“为何不把姑母的陪嫁带出府?”当初关家嫁女可是轰动一时,装嫁妆的马车排了半条街。 “母亲病重时,父亲和姨娘一起骗走了母亲所有的嫁妆。” “啪”的一声,关老将军气得摔了茶杯:“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若非老夫帮衬,林业勤怎会有今日的风光?老夫要进京面圣,参奏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外祖父切莫动怒,我反而不觉得这是件坏事,若不是我有这样的父亲,我现在恐怕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依着家里的意思许配给从未谋面的男子,相夫教子的日子着实了无生趣,远没有现在的生活来得精彩。” 关将军见她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禁黯然神伤:“你母亲也说过相似的话,与你现在的神态一般无二,只是可惜她终究摆脱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命运。你当年离家后,为何不回来这里?” “我母亲虽从未提及,但我也猜到她与父亲不是两情相悦的,因此我怕自己也会与母亲一般做为大家闺秀,实在有太多的不得以。” 老将军重重的叹息道:“你母亲未能做到的事,你替她做了。老夫既然找到了你,便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你母亲的院子一直无人居住,一会儿让人打扫干净做你的闺房。” 林蝶衣感受到家庭的温暖非常感动,可是仍小心翼翼的说:“多谢外祖父厚意,可我是个闲不住的,倘若” 关将军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出笼的鸟儿是关不住的,你随时可以走,只要知道这里是你的家便成。不过下月是老夫七十寿辰,你怎的也要吃了寿宴再走。” 林蝶衣笑答:“那是当然,外祖父的寿宴怎能不参加。” 老将军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这是你的表哥c表妹夫和两个表妹,想必已经都认识了。你的舅父携了舅母进京述职,半月内便可回来。山儿,吩咐厨房,晚上摆宴给老夫的外孙女接风。”说完便离了正堂。 关月山笑问道:“你真的姓乌吗?” “请表哥莫怪,母亲为我取名蝶衣。” “等吃过午饭,让大妹小妹带你去住处看看。我刚才已经吩咐了,玉公子在你旁边的院中居住。你在府内没有熟人,若是闷了也好有个人陪你说话。”关家是武将出身,不要求子女非常严格的遵守礼教,只要不出格即可,因此没有专门分出男女客院。 “多谢表哥想得周全。” 用过午饭,冷文卿将夫人留下,独自离了关府,关氏兄妹陪着二人进了后院。 “姑母的院子取名明月阁,你可还喜欢?”关月山带着瑹瑀瑄去了他的院子,留下双生姐妹陪她。虽说是两人带她逛,但是说话的只有月莲,月荷一直都是冷着脸跟在后面。 “母亲的住处我自然是喜欢的。”院子不大,一棵大柳树下摆着石桌石凳,回廊下有一贵妃榻,想必母亲夏天纳凉赏月时便坐在上面。 “咱们身量相仿,一会儿会有人把我出阁前未曾穿过的衣服拿来,你便可换回女装。” 林蝶衣本想拒绝,可又想反正府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女子,再穿男装便显得矫情,点头应了。见关月山走进院子,却不见瑹瑀瑄,不免猜测兔子精跑到哪儿去了? 四人在柳树下坐了,与关月山和关月莲天南地北聊得甚是投机,关月荷并不说话,只是坐在旁边细细的听着。 有下人请了关月山去处理府内事务,没过一会儿,冷文卿进来寻妻子。关月莲觉得与她相见恨晚,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晚饭时再聊也不迟,你也该让她歇歇。”不由分说带她出了院子,关月荷也跟在后面走了。 热闹的院子恢复了平静,林蝶衣体会到了久违的亲情,单手托腮细细回味起来。 “在想什么呢?如此专注。”瑹瑀瑄把一碗药放在她眼前。 “大夫还没给我把脉怎么就胡乱开药?” “方子是我开的,这调理身子的药需要趁热喝。” “你还会问诊?”林蝶衣一口气将药全灌了进去,“你在药里加了什么,怎么一股子的腥气?” “我的血。” “我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还有余毒残存在体内,若不早些解了,唯恐会有后患。记得最近这些日子不可运功,以防余毒顺着经脉扩散至全身。” 林蝶衣见他说得认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是已经通知了人去接黑家姐弟?” “已经将信送了出去,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返回齐伦。” “你昨天提起的齐伦新王,可是与你同行的那个人?” “正是。” 林蝶衣笑眯眯的说:“我竟认识了一位国君,以后不愁没有生意。” “你果真是个财迷。” “无钱寸步难行,你还样的富家公子可是体会不到。” 两个丫鬟捧着两个盒子站在院门处禀道:“大小姐让我们来为表小姐梳妆更衣。” 瑹瑀瑄离开后,林蝶衣进到屋里,由丫鬟伺候着穿上了一件藕荷色的长裙。一个丫鬟打开首饰盒让她挑选喜欢的饰品,看着一盒子亮闪闪的发簪贴花,她顿时没了耐心,扯了一根与衣服同色的发带将一头秀发束于脑后。又有丫鬟过来请用晚饭,林蝶衣找不到瑹瑀瑄,跟着丫鬟来到正厅,看到他正在品茶。坐在身边悄声问道:“是不是很丑?”扯了扯裙子,自打离家就几乎没有穿过女装,非常不习惯。 “没有。”弯眉凤眼c翘鼻粉唇,瑹瑀瑄原本想说的是很美。 厅里已摆好了酒席,因为老将军高兴,特准关月山的两个侍妾彩菊和秋娘同桌用饭。 关月莲看到他们,拉着林蝶衣的手左瞧右瞧:“不知以后哪家公子有幸把你娶了去。” “娶了我的人是大不幸也说不定呢。” “都换了女装怎么还是个男人声,听着好别扭,赶紧改过来。” 装男人太久,似乎都找不到自己的本声了,试了几次,才终于吐出清脆的女声。 丫鬟为众人斟了酒,老将军说道:“这桂花酿是老夫珍藏,你们都尝尝。” 关月山笑道:“若不是寻着表妹,祖父可是不舍得让我们尝呢。”一桌人都了笑起来。 闻着酒香,林蝶衣的酒虫被勾了起来,刚想举杯,酒杯却被人拿走了。 “服药期间禁止饮酒,否则年都好不了。” 讨厌的兔子精,趁着他吩咐丫鬟上茶没有注意,把他的酒杯端起来送到唇边,才抿了一小口,酒杯又被夺走。 瑹瑀瑄将自己的酒也换成了茶,对她微笑道:“我陪你喝茶。” 林蝶衣气鼓鼓的把脸转向一边不看他,却见其他人或是惊讶或是偷笑的看着自己,不明所以的把目光又转回瑹瑀瑄身上。 “吃饭吧”关老将军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瑹瑀瑄。 关月莲说道:“祖父,杜府邀了我们明日去赏牡丹,您与我们同去吗?” “老夫从不爱那花花草草的,你们陪着蝶儿去吧。山儿,你也同去,带着她们也去散散心。”彩菊和秋娘一听自己也可同去,都很高兴。 酒宴之后,关老将军请了瑹瑀瑄去书房品茶,这一待便是两个时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三十八章:赏花 第二天林蝶衣才用过早饭,就见关月莲带着两个丫鬟进了院子。 “我又给你带了几件新衣裳,快些换上,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了。” 林蝶衣挑了一件淡青的,仍是把头发束在脑后。 关月山c冷文卿和瑹瑀瑄各牵了马等在大门外,月莲月荷姐妹和林蝶衣坐了第一辆马车,彩菊和秋娘上了第二辆马车。 在经过瑹瑀瑄身边时,林蝶衣小声问道:“昨晚外祖父和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说出你干的是什么营生。” “那就好。”林蝶衣明显松了口气,她是真怕乌鸦的身份吓到他们,“那做什么谈了那么久?外祖父怀疑你?” “随便闲聊而已。” 林蝶衣知道他不愿多说,也没再多问。 启程之后,关月山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冷文卿和瑹瑀瑄一左一右伴在第一辆马车稍前的位置。 车内,关月莲止不住的打着呵斥,林蝶衣关心的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是呀,想象着你持剑走天下的样子,真是无限向往,可惜我不会武功,否则定要让你带我去闯荡江湖。”关月莲豪迈的一挥手。 “你不会武?可是月荷的鞭子用得极好呀。” “文卿就是祖父请来教我们习武的,无奈我对此一窍不通,月荷却是极有天赋。大概文卿就是看我无法保护自己,才向父亲提亲。” 林蝶衣觉得关月荷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在,没有放在心上的说道:“无所谓因为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好。” 关月莲叹息了一声又道:“文卿那里都好,就是稍显呆板了些,时间长了便觉有些无聊。”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姐夫?”关月荷竟是不依了。 “嫌弃你的丈夫无趣?本公子可是一个极会风月的,小姐是否心动呀?”林蝶衣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勾起关月莲的下巴。 “公子风流倜傥,小女子早生爱慕之心。”关月莲故作羞涩的回应道。 “姐姐,你已经嫁人了,怎会还如此行事呀?”虽说关月荷泼辣,但骨子里却是一个恪守妇道的小女人,不像关月莲,表面上是温柔有礼的大家闺秀,实际上却是个能疯能闹的。 两个人的嘻闹声早就被外面人听见,瑹瑀瑄见冷文卿一脸的不满,轻轻说道:“想必大小姐本就是这性子,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娶她过门呢?” 冷文卿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话,第一眼便被那双灵动的眼睛吸引,后来相处久了,知她是个爱闯祸的,心生了要保护她一世的愿望,而她那好动爱笑的性子,也是自己所迷恋的。可是成亲之后,才发觉平淡的生活让她身上的光环黯淡了下来,自己的父母也是中规中矩的,家里很少听到她开心的笑,心疼的同时又担忧了起来,是不是委屈了她?若是遇上懂得风月之人,她会不会离自己而去? 车帘子被挑起来,林蝶衣拥着关月莲的肩膀对冷文卿说:“尊夫人真是明艳动人,冷公子前世定是修了好大的福分才换来这么一个美娇娘。”说完还嫌逗得不过瘾,又在美人的香腮上亲了一下。 伴着关月荷责备的惊呼,冷文卿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身上隐隐显出杀气。 “不要再胡闹了,快点带着大小姐去车里坐好,当心出了事从车里跌出来。”瑹瑀瑄打着圆场。 林蝶衣对冷文卿的反应很满意,放下了帘子,与关月莲窝在一起继续笑闹着。 马车停下后,丫鬟摆了脚踏把关月荷扶了下来,林蝶衣本想直接跳下车,却见瑹瑀瑄伸出手来等着扶她。 林蝶衣正想推开他的手,却听他低声说道:“你今天扮演的是娇滴滴的小姐,没人扶怎么下得了马车呢?” 一听这话,顿时玩心儿又起,不仅扶着他的手下了车,还尖着嗓子娇滴滴的说:“谢谢公子” 瑹瑀瑄抬起右手,两根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不许再这样说话,汗毛都立起来了。” 林蝶衣撇了撇嘴,对站在一旁等着夫人的冷文卿说:“她心中有你,才会即便不合心意却仍要和你长相守,你若辜负了她,我定会将她带走,让你一世都再见不到她面。”这一路上听关月莲说了不少在婆家的事,令林蝶衣大为愤怒。 瑹瑀瑄说道:“冷将军定是不会辜负大小姐,关公子在等你呢。” 林蝶衣又看了看冷文卿才往前走去,瑹瑀瑄对冷文卿点头示意后,也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走了。 冷文卿等了半天不见自己夫人,掀起帘子一看,关月莲竟斜靠在软垫上睡着了。上了马车将夫人的身子轻揽在自己怀里,手指划过她的面颊,脸上阴晴不定。 关月莲动了动身子醒了过来,见他面色不佳,半垂着眼睛说:“刚才是有点玩疯儿了,又惹你生气了吧,对不起,我不该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冷文卿心头一疼,紧紧拥着她道:“该道歉的应该是我,这些日子苦了你,等祖父的寿辰过了,我便带你离开,一同西行。以后不管到那里,我都会将你带在身边,让你不再受我父母的管束。” 关月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得是真的?”公婆都是书香门第出身,家规极严,冷文卿在家时,还能为她开脱一二,而他不在时,自己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了公婆不悦。 “是真的,我会奏请圣上允许你随军,只是恐怕会很危险。” “不求生时同衾,只愿死时同穴。”关月莲一脸的坚定,引来了自成亲之日起最缠绵悱恻的亲吻。 林蝶衣见关月荷站在不远处,知道她是在等姐姐,本想邀她同游,无奈她执意要等姐姐姐夫,便不再管她,跟着关月山和他的侍妾进入花园。 花香扑面惹人醉,满园春色迷人眼。 关月山与熟人打着招呼,林蝶衣沉浸在姹紫嫣红当中,再抬头寻人时,那一头银发身边围满了莺莺燕燕。那人脸上挂着招牌的微笑,紫眸对上亮晶晶的黑眼,笑意更盛,这模样又惹得夫人小姐春心萌动。 瑹瑀瑄道了一声失陪,分开众人来到她的身旁。 “你的武功有多高我还不知晓,但这招蜂引蝶的本事当真是顶尖儿的。”林蝶衣含笑戏虐道。 “那可引了你的注意吗?” “我注意你做什么?”林蝶衣白了他一眼,眼角扫过远处的一个身影,低头挪了一步将身子半掩在瑹瑀瑄身后。 “怎么了?”他抬手假意摸她的头发,实则是用宽大的衣袖挡住了她的脸。 “那个三番五次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就在你身后不远处。” “可要回府?” “不必,还好着了女装,每次见他又戴了面具,应该不会被认出。” “还是小心些好,万万不可显露武功。” “我知道,我现在是个随时会晕倒的大姑娘。”捏着半片袖子挡在唇边,不停的眨着眼睛,“你看我像不像?” “眼睛抽筋了?” 林蝶衣不满的说:“抛媚眼不就是这样的吗?”不理会紫眸中闪出的嗤笑眼神,见到关月山正在与那人说话,“表哥竟与那人相识,回府后要找表哥问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看见冷文卿三人往这边过来,拨掉他的手,拉着关月莲寻了一个僻静处,打量一番不解的问道:“你补了一阵眠,脸色居然如此好了。” 冷文卿尴尬的轻咳一声,关月荷也是脸色微变,当事人的脸早已红透。 林蝶衣有些不解的看着这几个人,瑹瑀瑄在一旁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杜府丫鬟的到来缓解了尴尬:“赏花宴已经备好,请各位移步。” 几人跟着她转过一座假山,荷花池边的空地上已经搭好了凉棚,大半人已经入席。关月山招呼着他们在最靠近池边的桌旁坐了,桌上很快摆满了新鲜瓜果,又在每人面前放了一个比茶杯略大些的盖碗,掀开盖子一股清香溢出,碗里盛着紫红色的液体。 “这是杜府秘制的青梅饮,表妹尝尝看是否喜欢?” 林蝶衣喝了一口,甜中带着一些酸涩,笑弯了眼睛道:“表哥真是会享受,喝到口中还能感到清凉,好喝的很。” “喜欢就多饮一些,这是杜老夫人的独家秘方,因为略带酸涩,爱饮的人并不多。她若知道你如此喜欢,必会笑得合不拢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三十九章:打斗 众人正在说笑,一名男子走到近前,关月山起身称呼他为齐三公子。 因着与关家有生意往来,齐三公子几乎见过关家所有的人,见着桌旁有两个眼生的,并留心瞧了瞧。看到银发紫眸的人也是一愣,不过他走南闯北,见过的异族人也是不少,因此并不放在心上。眼光停在林蝶衣的脸上,容貌姣好,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毫无羞怯的看着自己,令他有些意外。 “不可如此盯着男子看。”林蝶衣在瑹瑀瑄的提醒之下赶忙低下头去,差点儿又忘了自己现在是女儿身,这齐三公子长得也是不俗,不过,侧头瞧了瞧身边人,暗地一笑,比兔子精还俊美的男子恐怕还未出世呢。 齐无柳见她低头后悠然一笑,不禁心尖乱颤,美滋滋的想着翩翩佳公子又一次赢得美人芳心,向关月山问道:“这位小姐怎么从未见过?” “她是我的远房表妹,来为我祖父贺寿。”关月山知道林蝶衣要掩藏身份,所以并未说明是关老将军的正牌外孙女。 “不知表妹可否婚配了?”齐家早有心与关家有近一步的亲近,无奈齐家三位公子都已娶了正房夫人,关月荷虽未出阁,年纪也已稍大了,但她毕竟是关家的嫡出孙女,而且手里的鞭子沾上就轻不了,故从未敢打她的主意,所以一直寻不到联姻的机会,如今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远房表妹,这么好的机会怎会错过。刚才直直的望着自己,想必是被自己的英俊吸引,故此现在才一直不再抬头。瞧着她垂头娇笑,心想这事儿肯定能成,所以也不顾礼数出得此言。 关月山脸色变色道:“表妹尚未出阁,齐三公子请慎言。” “请恕齐某失言,不过表妹似乎比二小姐还年长几岁,这般年纪已经很难寻到好人家了。齐某保证定会善待表妹,禀明父母之后,必到关府提亲,以侧室的身份迎表妹过门。”见她面色已通红,不等关月山答话,大笑着转身离开。 林蝶衣满面通红,不是齐无柳想得那样因说起婚事羞红了脸,而是因为心头的怒火无处发泄憋得脸红。因不能动武,恨得两只手紧扯着帕子,心里大骂齐家。 “莫恼,我给你出气。”气得有些发抖的手被一只温暖手掌轻握住。 齐无柳得意扬扬的走着,心里盘算着应下多少聘礼,冷不丁腿窝处一疼,单膝跪在了地上,吓得才走到他附近的一位小姐惊声叫了起来。 大家基本都已聚在凉棚之下,他与关家的对话不少人都已听到,这一声尖叫更是引来更多人的注目。 齐无柳狼狈的从地上站起,低头见一枚果核落在身边不远处,心知肯定是关家的人使的坏。关月山不会武功,冷文卿是将军,上阵杀敌可以所向披靡,但暗器一道却是不灵,若关月荷出手,只会甩鞭子,关月莲与那个表妹肯定都不会武功,唯一可能的便是那银发人了。 “你竟敢暗算我?”齐无柳气势汹汹的来到瑹瑀瑄身边。 “在下一时失手,请齐三公子见谅。” 打得这么准还说一时失手,齐无柳心头火起,伸手就朝他脸上抓去。 这兔子精怎么一味闪躲,再这样退下去就要掉到湖里了。林蝶衣心中焦急,又不能出声提醒。 只见两人离湖边越来越近,齐无柳见他站在湖边一块大石上,已是退无可退,突然发力,欲将他推落湖中。可是扑上去时,白色身影已闪到他的身后,反而是自己重心不稳,收不住脚,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齐三公子小心。”瑹瑀瑄勾住他的腰带,将他扯了回来,仍是满面的微笑,虽已打斗了一阵,但一头银发仍是丝毫不乱。 打人者反被被打者所救,四周响起一片嘲笑低语之声,齐无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大怒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你的武功在我之下,我何需还手?” 耻笑之声更甚,齐无柳脸上挂不住,欲上前拼命,却被一个声音喝住。 “柳儿住手。”一个五十几岁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一袭蓝衣,眼中闪着精光。 “父亲,孩儿不能就这样丢了面子。” “住口,你丢的面子还不够多吗?”在儿子无奈退到身后,向关月山和瑹瑀瑄拱手道:“犬子鲁莽,希望诸位不要见怪。” 关月山见玉公子摆手一笑坐回自己位置,与齐老爷子客套了几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你怎能只攻不守,他万一伤了你怎么办?” “他伤不了我的。” 这兔子精不是挺精明的嘛,怎么一遇到这种事就一根筋了,不会武功的人不出手,武功不如他的人也不出手。 “玉公子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冷文卿赞道。 “什么艺高人胆大,他就是个傻子。”林蝶衣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表妹,不可如此无礼。”关月山出言阻止,这位玉公子看着一付和善的样子,对表妹又是极好,可总觉得这人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唯恐表妹出言不慎得罪了他。 “不妨事。”瑹瑀瑄见林蝶衣扭过脸不看他,把自己的青梅饮递到她的面前:“我还没喝过,你要不要?” 林蝶衣冷哼了一声,也不客气,接过就喝了。 关月山本欲出言劝阻,女儿家不可与男子如此亲近,可对上紫色的眸子,张了张嘴,却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一个小厮跑到冷文卿身边道:“少爷,老爷请您过去。” 见是自家的下人,冷文卿疑道:“父亲昨日不是说身体不适,今天不过来了吗?” “杜老爷今天又下了贴子,说是有要事与老爷商谈,老爷便过来了,这会子应该是才上了茶。” 冷文卿点点头,对关月莲说:“既然父亲来了,我们也过去吧。”说罢离了座位,关月莲也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嫁女随夫,冷家既然来了人,他们自然不能再与娘家人坐于一处。 关月莲一走,林蝶衣顿觉没了意思,强忍了一阵,对关月山说道:“干坐着实在憋闷,我去四下逛逛。” 她起了身,瑹瑀瑄自然是要跟着,关月山怕表妹不懂规矩闯了祸,又劝阻不住,也只得相随,彩菊和秋娘看着夫君起来了,便也随在后面。关月荷虽是不想去,可一人留在这里太过惹眼,转眼间,关家这一桌走得一个也不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四十章:纳妾 林蝶衣循着冷文卿走过的路,转过一个小门,便见不远处凉亭上聚了些人,关月莲正在其中。 “给杜老爷c杜老夫人c冷老爷请安。”关月山先他们一步,施礼请安。 “是月山呀,逛得可尽兴?”杜老爷与他寒暄。 “牡丹不愧是百花之冠,当真是艳冠群芳,而杜府的牡丹更是花中绝品。表妹头一次过府,对老夫人自酿的青梅饮情有独钟,饮过之后赞不绝口。” 杜老夫人听闻此言,果然是笑得合不拢嘴。 “想必这位就是关老将军的远房外孙女。”齐无柳的事,早有下人禀报了杜老爷。他借着看向林蝶衣的机会,实则是在打量她身后的银发之人。 “见过杜老爷杜老夫人,老夫人的青梅饮实在是入口难忘。”林蝶衣乖巧的请安,该有的礼数母亲早已教导过她。 “确是个标致的,难怪齐家三小子一见忘形。” 冷老爷见林蝶衣抬着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视众人,没有一点儿女子该有的庄重,轻蔑道:“外戚就是外戚,真是没有规矩。” 林蝶衣才要开口,只觉手指被人抓住,知道是要她忍耐,便低了头不说话,谁知此举被冷老爷看在眼中,生出更多的轻视:“未出阁的女子竟与男人拉拉扯扯,真是关家家门不幸。” 抓着自己的手用力捏了一下便松开了,只得把头埋得更低,继续忍。 杜老爷不愿得罪关家,岔开话题道:“月山来得正好,虽然月莲已经出嫁,但这事还需知会娘家。老夫和冷老爷已经商议好,把家中庶出的女儿晓晓嫁到冷家做侧室。” 关月山一愣,他从未想到冷文卿也会纳妾,不过既然夫家已经决定,他这娘家人也不好说什么。 “为什么?”林蝶衣再也不愿忍耐,皱眉问道。 “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何需理由。”冷老爷怒道。 关月莲拉着她的手解释道:“我以正妻身份嫁入冷家已经两年,却一直未有所出,为夫君挑选合适女子收入房中,为夫家开枝散叶,是现在作为当家主母的头等大事。” 冷老爷听到这番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关家大小姐果然不同于一般小门小户。”扫了一眼林蝶衣,此意不言自明。 关月山怕林蝶衣恼怒,偷眼看她,却见她不为所动,只是拉着关月莲的手悄声说着什么。 “你真能容忍自己心爱的男子与别的女人同房?”林蝶衣才不信。 “不能容忍又如何,只能怪我的肚子不争气,两年了都未能诞下一子半女,正妻若不能贤良淑德,是会被休回娘家的。” “冷文卿怎么说?他也同意吗?” “父母之命,他不同意也无济于事。” 林蝶衣真的庆幸自己早已离开高门,否则现在说不定也在违心的恭喜自己的丈夫纳妾收房。 冷老爷对眼前这位关家外戚越看越不顺眼,向杜老爷拱手道:“老夫这就回去备聘礼,待请人算好日子后会派人告知,没有别的事就先告辞了。” 关月莲咬了下唇,走到冷老爷面前说:“父亲,儿媳有一不情之请,请父亲准许夫君将我妹妹月荷以平妻身份娶入府中。” 在座之人皆惊,关月荷脸上染出两朵红晕,冷文卿不悦说道:“莲儿,这可不妥。” “夫君,这没什么不妥。父亲,儿媳与月荷是双生,自幼感情笃定,她也是双十年华,儿媳不忍她嫁入旁家受气。希望父亲答允,我们姐妹一定同心,共同侍候夫君c孝顺公婆。” 冷老爷知道他儿子教得关月荷使得一手好鞭子,关氏姐妹同时嫁入冷家,只能有利,绝对无害,点头道:“如此甚好,老夫明日会去拜访关老将军,将这门亲事也一起订下。” 见冷老爷同意,杜府的侧室c晓晓的母亲却是心急如焚,是她一直鼓动让杜老爷将晓晓嫁与冷家做侧室。关月莲一直没有生育,随便拿她个错,让冷文卿把她休回娘家,一旦晓晓生下儿子,由侧室扶正的日子便不远了。如果关月荷以平妻的身份嫁入冷家,晓晓就再无出头之日了。关家大小姐是个好欺负的,那二小姐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一想到那血红的鞭痕,不禁身子一抖。 林蝶衣见侧室看着关月荷变颜变色,眼珠一转,即使不能阻止杜氏女嫁入冷家,吓吓她也好。主意已定,满脸堆笑的向站在杜老爷身后的女子问道:“你就是要进冷府服侍月莲的人吧?” 杜老爷虽不高兴,但也无法发作,因她这话并无错,侧室除了伺候夫君,便是服侍正室。 “小女晓晓,见过关家姐姐。” “真是个懂事的女孩子,妾不得与正室同席c妾室所生子女只能称正室为母亲c妾若犯错任由正室处置,如此诸多规矩,冷老爷,您是最懂规矩的,小女可有说错?” “没有。”冷老爷板着脸回答。 “正室和侍妾的身份差了这么多,晓晓,你会不会嫉妒呀?” “姐姐真是说笑了,晓晓自会尽心尽力服侍夫君与月莲姐姐,怎敢生出嫉妒之心。”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即便夫妻的感情再好,女子无所出,也是会被夫家一封休书遣回娘家的。这妾室为了被扶为正妻,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第一方便的,就是以孩子为理由。我虽还未出阁,但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早就做足了准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走到杜晓晓面前说,“我这药呀,无色无味,不仅可以掺进饭食茶水之中,即便是被女子闻到,也会很难受孕的。”猛地把瓶塞子启下来,伸到晓晓的鼻子下面。 杜晓晓一惊,捂着鼻子连连后退,一脚踩空,从亭子里跌了出去,有丫环赶忙跑下去把她扶起。 林蝶衣故作心疼的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如此就这样摔了下去,可是吓死我了,万一我失手打碎了瓶子可怎么办?这药可金贵呢,要二百两银子一瓶,就算卖了你,也不值这么多钱。现在让你闻了去,不知少了多少呢,不过看在你马上就要去伺候月莲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说完,小心翼翼的把瓶子收起。 杜家侧室气得咬碎了银牙,不仅害得晓晓跌出亭子,在老爷和客人面前失了面子,甚至还闻了那不能生孩子的药,而这女人竟还大人有大量般说不与晓晓计较,这明明就是捣乱的,不愿晓晓顺顺当当嫁入冷府。 “这位小姐,晓晓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跟她过不去呢?”侧室强压怒火问道。 林蝶衣看了她一眼,转向杜老爷问道:“杜老爷,这是您的侧室吗?”见他点头,对侧室说道:“杜老夫人还未发话,你这做妾室的就先开了口,这恐怕不合规矩吧?”一双眼含笑望向冷老爷。 冷老爷这时已无暇顾及是否合规矩,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杜晓晓闻了那药,是否还能生出孩子来。 “杜老爷,非是老夫为难于你,但若杜家小姐真的不能再生育老夫觉得这亲事还是先放一放吧。” “冷老爷,这药恐怕太过耸人听闻,哪儿有让人闻闻就生不出孩子来的,恐怕您是多虑了。” “这有何难,找个大夫来把脉就是了,我也想知道这药是不是真的灵,如果不灵,我可要去讨回我的银子呢。”林蝶衣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众人。 “老爷,晓晓还未出阁,若找大夫问诊是否能怀孕,这可有损闺誉呀。”侧室心急道。 “你又不合规矩了,冷老爷是最看中这些的了,假如晓晓和你一样如此无礼,坏了冷家的门风,你可吃罪得起吗?”林蝶衣在一旁敲着边鼓。 “既然冷老爷有疑虑,老爷,我看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杜老夫人风凉的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四十一章 保护 杜老爷有两个儿子,都是正室所出,纳了一房妾,便是晓晓的生母,因是老来得子,对这唯一的女儿甚是疼爱,虽说庶出不能嫁入官家大户做正室,但多出些嫁妆,普通人家却还是愿意娶来做少奶奶的。可是说了几门亲事,杜晓晓不是嫌人家没有背景就是嫌对方男子相貌丑陋,死活也不愿意,却非要巴巴的去冷家做妾。杜老夫人早已不齿,明知关家的表小姐有意为难,却是不以为意,反帮着她说话,反正丢脸的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蝶衣眨着眼睛,杜老夫人竟是向着自己,心里更是乐开花儿,喜滋滋的望着杜氏侧室。 “父亲,”冷文卿终于开口,“纳妾之事孩儿本就没有同意,杜家小姐又出了意外,这事还是先不要提了。孩儿过阵子又会去戍边,即使纳妾也是让她独守空房,一切还是等日后还朝再议吧。” 冷老爷也觉得杜家小姐若是找了人问诊,名声就已经坏了,这等女子不娶也罢,不过对林蝶衣的恼怒之心更甚。 “姑娘家竟整日把如此歹毒的药带在身边,关老将军可是知道?” “姑娘家的事,外祖父怎会知道。”林蝶衣可不想把外祖父牵扯进来。 “关家也是高门,你的父母怎会纵你如此任性妄为?” “如何行事是我个人之事,与我父母何干?” “教育女子守妇德重礼教,是母亲的责任所在,你如此离经叛道,你母亲也脱不了教导不力的罪名。甚者,恐怕你母亲也是如你般毫无教养。” 听到冷老爷如此贬低自己的姑母,关氏兄妹都非常不满,但无奈不能挑明,冷文卿也不能当着众人面责备自己的父亲。 而林蝶衣听他出口侮辱亡母,不再委屈求全,周身散发出凛凛杀气,不顾余毒未消,催动真气化成一股利剑,向冷老爷身上刺去。 冷老爷只觉一阵疾风扑面而来,未等他有所反应,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瑹瑀瑄害怕林蝶衣受伤,没有挡开凌厉的真气,而是生生受了它。 “你没事吧?”林蝶衣身上的杀气陡然而散,“你为什么要替他挡掉。” “刚才这一下,你至少还要再多喝一个月的药。”擦掉嘴角边流下的一丝血迹,紫色双眸看着她担心的跑到自己近前,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悄声劝道,“冷老爷是大小姐的公公,你若伤了他,大小姐以后在夫家的日子会更难过。” “你真是笨蛋。”林蝶衣见他不顾自己安危,只是为了月莲着想,心中竟生出一股莫名的情感,没有理会这种情感代表了什么,转头对冷老爷说道:“暂且饶了你,倘若再对我母亲不敬,纵使你是天王老子,我也会索了你的命。” 冷老爷完全不知道刚才自己已经命悬一线,见这丫头如此嚣张,还要开口辱骂。 “父亲,你也累了,回去吧。”冷文卿自是知道若没有瑹瑀瑄出手,自己的父亲恐怕已命丧当场,不再容父亲反驳,找了小厮将父亲送走了。 “多谢玉公子出手相助,父亲多有得罪,请林小姐莫要放在心上。”待父亲走后,冷文卿郑重言道。 瑹瑀瑄只是微笑的摆了摆手,而林蝶衣沉着脸仿佛没听见。 关月莲拉着林蝶衣的手劝道:“公公一直如此,不只是针对你。你不是还在喝药嘛,气大伤身,不快点儿好起来,也对不起玉公子的一片苦心呀。” “我是看着月莲的面子上才原谅你父亲的,以后你可要好好对她。”林蝶衣威胁着冷文卿。 杜老爷年轻时也曾苦练武功,适才的千钧一发惊的他一身冷汗,眼见事情过去,忙不迭的将几人让到前面用午饭。 “晓晓,你怎么了,是不是吓着了?”杜氏侧室见女儿魂不守舍的站着,担心的叫着。 杜晓晓的魂儿完全被那双紫眸吸引了去,这世上竟有这么好看的人。冷文卿虽也是仪表堂堂,但整天冷着一张脸,即使对着爱妻也会时不时的皱着眉头。而玉公子的嘴角永远擒着温柔的笑,又圆又大的眼睛含着蜜意,若是这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杜晓晓光是想象,便已经手脚发软。 “晓晓” 杜老爷略带严厉的嗓音终于唤醒了她,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慌忙低头,掩饰已经发烫的脸。 林蝶衣早就注意到杜晓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身旁的人,一定要把他介绍给梅姨认识,纵使梅姨阅人无数,恐怕也没遇到过如此招人的。 瑹瑀瑄见她面上多变,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饿了,吃饭去。” 她不愿多说,他便不再问。 午宴之后,宾客纷纷告辞,冷文卿随着众人回到将军府,径直进了老将军的书房。关月山将妾室送回后宅便去料理生意,林蝶衣与关氏姐妹无事,便到后花园的凉亭中闲聊。 三人刚刚坐定,丫鬟捧着药碗来到林蝶衣面前:“玉公子嘱咐奴婢,定要让表小姐把药喝了。” 林蝶衣一口便喝光了,将碗放回托盘后问:“玉公子呢?” “公子把药交给奴婢后就进了他居住的院子。” 林蝶衣放心不下,向姐妹二人打了个招呼就去寻他。 瑹瑀瑄反手关上房门,走到软榻边脱了外袍,解开里衣,低头见胸腹处乌青一片,微微摇头,这丫头动了那么大的气,还要再多养些时日才成。翻出药酒,斜靠在软榻上往伤处摸去。衣袖碍事,索性连里衣都脱了,才把药酒倒在手心里,房门便被推开。 “我来看看你的伤势如”林蝶衣推门而入。 “你不知敲门吗?”说话的同时,伸手抓过衣裳盖在身上。 “别遮着掩着的,是我弄伤了你,我会负责把你治好。”走近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左臂上缠的白布,“这是你为我取血时留下的伤口?”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坐到他身边掀开衣服却是一惊,“你伤的这么重”伸手去拿药酒,可他却是不给。 “你是女子,不可与我如此” “只是穿了女装而已,我仍是乌鸦,无男女之分。”她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夺过瓶子,将药酒倒在自己的手心中往他的身上擦,“你能为我取血疗毒,我为什么不能给你擦药酒,更何况还是我打伤了你。” 手掌摩擦着他的皮肤,因为她常年习武,双手早已不如女子般柔软,茧子滑过的地方一阵发热。 莫名的情绪又涌上心头,感动懊悔悲伤各种各样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令她竟是害怕起来,强行将这一切压制住,吐出的却是冰冷生硬的言辞:“以后你若再往药里加你的血,我便不再喝了。”林蝶衣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仍是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四十二章:爱慕 杜府后宅,“晓晓,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总是走神儿。” 赏花宴已经过去三天,杜晓晓整天在窗前一坐就是一天,开始以为是因为不能嫁入冷家而难过,可是双颊绯红的模样又不像,杜家侧室很是忧心。 “娘”仗着杜老爷的疼爱,杜晓晓在无人处也唤自己的生母为娘,“我要嫁给玉公子。” “谁是玉公子?”杜氏思索着哪家的公子姓玉。 “就是那银发紫眸的公子。” “我说嘛,咱们认识的有钱人家中没有姓玉的。女儿呀,你又不想嫁冷文卿了?” 杜晓晓摇摇头:“除了玉公子,我谁也不嫁。” 杜氏寻思,玉公子确是相貌出众,虽然看似家世不算显赫,但他既然能跟关家相熟,想必也有几分背景,女儿以正室的身份嫁过去,应该也不会吃亏。寻了机会,把女儿的想法与杜老爷说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才多大年纪就整日总想着嫁人。那姓玉的老夫并不了解,只是他那身武功,会不会反而伤了女儿?” “怎么会,看他对关家表小姐的温柔劲儿,真要对着自家娘子,必定更是温柔百倍。” “也好,总比非要嫁入冷家做妾强得多,老夫明天就去探探这人的意思。”杜老爷当真是对晓晓视若掌上明珠,女儿喜欢的总是不遗余力的尽量满足。 第二天用过早饭,杜老爷带人进了将军府。 “他来做什么?”关老将军已经知道冷老爷要为儿子纳妾的事因为林蝶衣的举动被暂时搁置了,但今天杜老爷却是登了将军府的门,难道是来强逼关家点头的? 关月山劝道:“既然杜老爷亲自来了,您还是去见见吧。” 关老将军勉强出了书房,杜老爷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 关月山掩饰住心中诧异,想不到杜家竟是为了外人而来,昨天还非要嫁入冷家,今天却来问玉家的情况,他家的女儿到底要找几个夫家? 关老将军假装不知情的推脱道:“这实不相瞒,玉公子与关家并无关系,他只是蝶儿的朋友,在此小住几日,他具体什么来头,甚至家中是否娶妻,老夫可一概不知。” “这有何妨,还请老将军把他请出来,杜某一问便知。”杜老爷也顾不得面子,只要女儿能嫁个自己中意的好人家,什么事都好说。 下人过来请时,林蝶衣刚刚为瑹瑀瑄擦了药,两人走出院子准备去跟老将军请安。 “外祖父找你做什么?”林蝶衣好奇,反正也是要问安,便一起来了前厅。 “玉公子,这位是杜老爷,前几日你们已经见过了,请你来是他的意思。”瑹瑀瑄那晚在书房中已把自己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关老将军,老将军见他没有对别人提起,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来说。 “不知杜老爷有何指教?” “公子是哪里人?身居何处?以何为生?家中可有妻室?父母是否健在?可有兄弟姐妹?” 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林蝶衣很是费解:“杜老爷,他虽外貌异于常人,但真的不是坏人。” “蝶儿,这不关你的事,不许插嘴。”关老将军不想让外孙女掺和进去,同时也想看看瑹瑀瑄如何处理此事。 “杜老爷有话不妨直说。”瑹瑀瑄心中了然,却假装诧异的问道。 杜老爷轻咳一声:“老夫的女儿晓晓,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今年正是二八年华,自从那日赏花宴上见了公子便心生爱慕,倘若公子还未娶妻,杜家定会送上大笔的嫁妆,而且老夫可以保证,晓晓不能怀孕之事纯属无稽之谈。”眼角瞄了一下关家表小姐。 林蝶衣扯了扯唇角,为了让女儿嫁出去,当父亲的果真是毫无保留,什么话都说了。 “多谢杜老爷抬爱,可我从未想过要娶杜小姐为妻。” 杜老爷一愣,这么痛快就拒绝了?晓晓无论地位还是样貌都不输旁人,怎么他连想都不想一下就拒绝了? “玉公子可是已娶妻?” “不曾。” “那为何拒绝得如此坚决?” “我已有心仪之人。” “小女只求正室之位,定然不会阻拦公子纳妾。”只要以正室身份嫁过去,以后的事怎么样都好办。 “各花入各眼,我对杜小姐无丝毫冒犯之意,请杜老爷莫要再提此事。”那表情摆明就是不耐烦了。 “既然玉公子无意,杜老爷也就不要再勉强了,山儿c蝶儿,替老夫送客。”关月山站在祖父身后看好戏,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一直在偷笑。听得祖父吩咐,陪笑着将杜老爷送出府门。 走到自家马车前,杜老爷还是不死心,对站在林蝶衣身后的瑹瑀瑄说:“玉公子,小女” “杜老爷慢走,不送。”仍是一副笑模样,却给人阴森之感,说完话后居然转身离去,把杜老爷噎在了当场。 关月山打着圆场将杜老爷送走,林蝶衣给外祖父请过安后,没有回明月阁,而是往后花园走去,站在鲤鱼池边,从地上捡起几块碎石,用力将它们一块接一块的扔进池中。 “不开心吗?” 对于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林蝶衣早已习惯。 “不是不开心,只是纳闷。” “纳闷什么?” “杜晓晓明明喜欢你,却不介意你去外面找别的女人,这是为什么?” “女人挑选夫君的理由有很多,有一部分女子只要目的达到,夫君身边有多少女人并不重要。” “若我要嫁人,那人须武功在我之上,却事事依我的意思才可。而最重要的便是,鸳鸯比翼,蝴蝶双飞,那人需要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成。也许你会笑我痴人说梦,但你可知,世人皆言乌鸦乃是报丧的鸟儿,可又有几人知道乌鸦也是深情的,只要认准了的便永不分离,倘若一方不幸故去,另一半便是孤老终生,绝不再与别的鸟儿双宿双飞。”林蝶衣对上紫眸灿然一笑,“我知道这个想法不切实际,而且我已二十几岁,普通人家的女儿这个年纪都已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况且恐怕不会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女人。所以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出嫁,我的愿望能不能实现也并不重要。” “也许你的愿望可以实现呢。” “怎么会,你无需安慰我,不过”林蝶衣丢给他一记警告的眼神,“今天这番话,你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想法从未对别人提起过,今天不知怎么却全对他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四十三章:猜测 杜老夫人找不到老爷,问遍了下人,门房只知道老爷吃了早饭就出门了,但不知道去了那里。正巧两个儿子带着自己的夫人过来请安,见此情况,纷纷打发下人去自家的铺子和老爷平常爱去的茶馆酒楼找人。 下人们还没回来,老爷就垂头丧气的进了门。 杜老夫人一听缘由,气得呵斥道:“哪儿有女方家上赶着去男方家里求亲的,你的女儿难道真的嫁不出去了吗?再者说,即便你舍了这张脸皮,把玉公子请到家里就是了,何必跑到关府门儿上去要人?你把晓晓许给冷家为妾的事,关老将军只怕已经知道了,你还上赶着告诉别人你要一女二嫁,杜家的颜面你不要,我这老婆子还要呢。” 杜老爷拍着脑袋,悔之晚矣。 杜家长子也是语带责备:“儿子与关月山平日总会碰面,希望他不要嗤笑才好。” “逆子,竟敢数落起你父亲的不是来了。” 二儿子在旁边劝道:“母亲和大哥都莫要再责备父亲了,父亲也是一时糊涂,如今还是想想如何挽回颜面吧。” 杜老夫人叹道:“只能大办喜事,让晓晓风光出嫁。” “办的什么喜事,玉公子根本就没有答应。” “这姓玉的什么来路?晓晓虽是庶出,但嫁入普通人家绝无问题,他是嫌父亲出的嫁妆少了?”杜家两位公子都不喜欢这个庶出的妹妹,但事关自家脸面,也顾不上别的。 “为父还未提及嫁妆一事,他便拒绝了。”当街被人将话堵在嘴里,杜老爷纵横商海几十年,还是头一遭碰到这样的窝囊事。 “母亲,玉公子可是大富大贵之人,却故意隐瞒身份?”父亲恐是被晓晓磨的失了分寸,母亲一向都是冷静的,所以大公子向母亲求证。 杜老夫人细细想着,那位公子的穿着倒是寻常至极,问过伺候的丫鬟们,也都说那位公子除了相貌奇特出众,吸引了不少小姐之外,也就是与齐无柳的对打才引来不少关注。而且他从进门到出门,除了与关家人交谈之外,从未和外人说过话。他也没有四处走动过,一直跟在关家表小姐身旁。她还记得说起这事时,小丫环掩嘴笑着说玉公子还把自己的青梅饮给了表小姐,而表小姐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就喝了。虽然他已说明自己没有沾过,可这举动也很惊人。 “这问题恐怕出在关家那位表小姐身上。” “夫人何出此言?”杜老爷想起那个女孩子一直在场,只说了一句话就被关老将军喝止了。 “老爷可曾注意过玉公子一直都是站在表小姐身后的?” 杜老爷想了想,点头说:“夫人所言甚是,一般男子不会站于女子身后。” “难道是那个小姐大有来头,玉公子也许只是个护卫?”老二猜测道。 “他二人同吃同坐,不像有身份上的悬殊。”杜老爷摇了摇头。 杜老夫人沉思道:“午膳时玉公子对表小姐颇为照顾,而关家人似是已习以为常,既不是亲戚也不是夫妻” “父亲,怎么样了?”杜晓晓进门也不问安,直接跑到父亲面前。 杜老夫人轻蔑的瞥了她一眼便离座走了,两个儿子也跟在母亲后面去了后堂。 杜老爷看着女儿一脸的期待,费力挤出一句话来:“好男子多的是,待父亲给你找一家更适合的。” 杜晓晓一听事情不顺,竟嘤嘤的哭了起来:“女儿非他不嫁,假如父亲不能成全,女儿就到山里当姑子去。” 这话吓坏了杜老爷,左哄右劝,直到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让她嫁给玉公子,才令宝贝女儿破涕为笑。 在后堂,杜老夫人吩咐下人:“再过几天便是十五,给关家和冷家下帖子,请关家的三位小姐与老身一道去洪福寺进香。”虽然老夫人不会武,但玉公子嘴角的血迹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表小姐有这般能耐,何须一个与她关系不清不楚的护卫相陪。而且关家对她的介绍总是含糊其词,那对乌黑的眼睛像极了儿时的故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四十四章:求爱 一个丫头跑进来递给两人两张帖子,林蝶衣手里的是杜老夫人请她十五上香,伸头看了看瑹瑀瑄手里的,是杜老爷请关府和冷府的人明晚赴宴。 “既然是连外祖父都一起请了,为什么要把帖子送给他看?”林蝶衣问道。 “老将军说了,如果玉公子不想赴宴,他就把这事推了。” “你可想去?”瑹瑀瑄看向林蝶衣。 “在府里左右也是无事,而且还请了冷府的人,好几天没见着月莲了。” “请回禀老将军,这帖子我应了。” 用晚饭时,关老将军言道:“杜家下这个帖,恐怕还是不死心的,你若嫌烦,老夫拒了他们,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蝶衣嫌府里无聊,就当是去看戏了。”瑹瑀瑄无所谓的回答。 杜晓晓听说关老将军已经接了帖子,兴奋的在闺房里翻箱倒柜的找中意的衣裳。 杜家侧室进来的时候只见屋子里到处散落着衣裙:“女儿,这是怎么了?” “娘,明天玉公子过府,女儿都没有可穿的衣裳。” 杜姨娘眼珠一转,在女儿耳边轻言了几句,杜晓晓边听边点头,最后面色微红,却乐开了花儿。 第二日下午,眼看时辰将近,关家人聚在前厅,等着老将军发话好前往杜府。 下人抱着一个盒子进来回道:“禀告少爷,杜府派人送来了这个,说是昨天冒犯了玉公子,以此赔礼。” 关月山命人将盒子放下了,瑹瑀瑄却一点儿打开看的意思都没有,喝了一口茶后对林蝶衣说:“你若好奇,便打开看吧。” 盒内是一个玉簪及一套成衣,林蝶衣摸着衣服柔软的料子说道:“这是嫌我怠慢了你呢。”自从他将身上原本那套破了的衣服换下后,便一直只穿着自己给他的普通棉布衣裳。 关月山道:“即是杜府送来的礼,今晚恐怕要穿着它去赴宴了。” 见他坐着不动,林蝶衣催促道:“再不去换上就来不及了。” “身上这件甚好。” 关月山为难道:“不好驳了杜府的面子”毕竟是有生意往来,尽量不要得罪了,一个劲儿的向林蝶衣打眼色。 林蝶衣从盒子里拿出玉簪说道:“不愿意换衣裳,至少要把这簪子戴上。” 瑹瑀瑄放下茶杯,接过簪子回了院子。 再见他时,林蝶衣心中闪过两个字:妖孽。 银发全部束在头顶,以玉簪固定,露出修长脖颈,几缕碎发随着身体的动作而轻轻飘动,尽显妖娆妩媚。 “不认识了?” 兴许是错觉,圆圆的眼睛里透出的不仅是笑意,还藏了一些让自己莫名心头一紧的东西。林蝶衣使劲眨了眨眼,转头不看他,兔子精华丽变身狐狸精,还真是风骚。 关老将军洪亮的声音说道:“走吧。”林蝶衣逃也似的跟在外祖父身后上了马车,瑹瑀瑄毫不掩饰的笑意令在一旁伺候的丫鬟纷纷娇羞的低下头。 杜晓晓心焦的在屋里踱着步子,半个时辰已经打发丫环出去看了十几回。 “小姐他们来了。”丫环进了门说道。 杜晓晓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在离前厅不远的地方碰到了杜家侧室。 “娘,你看我好看吗?” “好看,我女儿什么时候都好看,而且手还这么巧。” 杜晓晓脸一红,站在前厅门口定了定神,袅袅婷婷走了进去行礼说道:“见过关老将军c冷老爷c关少爷c冷少爷c玉公子c冷夫人c关小姐c表小姐。” 冷老爷听了连连点头,又瞥了林蝶衣一眼。 林蝶衣心道,这一串请安的词儿说下来一丝不错,还真是不容易。 杜晓晓貌似不经意的抬眼,看到玉公子没穿自己送去的衣服,心里不觉万分委屈。自己熬了一宿没睡,饭都没好好吃几口,连夜赶制出两套成衣,一套送去了关府,一套已被自己穿在身上,而他居然不领情,仍旧穿得这么寒酸。不过这相貌,却是更让人心动。 杜老爷见女儿脸色一变,悄声向侧室问了缘由,不屑的暗付,果真是小家子气,只认得玉簪是值钱的,却不知道那身衣服可值十来根簪子的钱。就这样的见识还敢拒绝这门亲事,定是夫人多虑了,他只是假装清高,想多要些嫁妆而已。向管家摆了摆手,一张礼单送到了瑹瑀瑄面前。 “杜老爷这是何意?”这妖孽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交回给了管家。 “玉公子若还嫌礼轻,老夫可以照这份礼单再准备一份。”心中冷笑,果真是狮子大开口。 “请恕我愚钝,杜老爷突然要送我这么厚的礼,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杜老爷和侧室面面相觑,昨天才向他求亲,难道只过了一个晚上竟忘了? “玉公子真是好开玩笑,这不是要赠于你的厚礼,而是杜府送与女儿的陪嫁。”杜老夫人姗姗来迟。 “看来是杜老爷爱开玩笑,昨天我已说得很清楚,我并无迎娶杜小姐的打算。” 杜老爷三番两次被拒,而且这回还是当着冷家的面,不免拉下脸来道:“我杜家虽不是皇亲国戚,晓晓也是庶出,但自问在这一带也算是大户,为何你总是推脱?” “娶妻一事与家事身份背景并无任何关系,在下已有心仪之人,拒婚的唯一原因只是我不喜欢杜小姐。” 被男子当面说不喜欢,杜晓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杜老爷见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大怒道:“晓晓有哪里配不上你?有哪里比不过你的心仪之人?你居然说不喜欢她。” “男女情爱之事,从没有配不配得上c比不比得过一说,就算是丑陋如夜叉c低贱如蝼蚁,只要我喜欢,便是好的;纵使美貌如嫦娥下凡,富贵如帝王之家,只要我不喜欢,也绝不多看一眼。” “说得好。”杜老夫人抚掌夸赞。 关老将军只是喝茶,林蝶衣抱着手饶有兴趣的看戏,关月山不想因为此事影响了两家的生意,便假意愣愣的不知这唱的是哪一出。冷文卿仍旧冷着脸,冷老爷心道侥幸,若纳了这样不知羞耻的妾室,冷家颜面何在。关家姐妹却是极为欣赏玉公子的说法,关月荷更是若有所思的连连点头。 杜老爷被呛得没有话接,把冷家请来的原因一是说明晓晓不会嫁入冷府,二也是有炫耀之意。冷文卿本就不同意,晓晓嫁给玉公子做正室更是有面子,谁知竟事与愿违,整个前厅刹时安静下来。 杜老夫人对这尴尬气氛视而不见,命丫环在林蝶衣面前摆上一个盖碗:“丫头,难得你与老身喜好相同,不用客气,多喝些。老身已命人装了一坛子,你带回府去慢慢喝,喝不完的就放到冰库中镇着。” “多谢老夫人。”林蝶衣对青梅饮念念不忘,没想到老夫人特意为自己准备了,笑得眉眼更弯。 瑹瑀瑄刚才的一番话很得杜老夫人的心,又见他对杜晓晓都未看过一眼,心中已有理论:“玉公子,十五那日去上香,你可愿同去?” “老夫人盛情,在下却之不恭。” 见这三人聊得尽兴,自己却被冷落一旁,杜晓晓将心一横,决定破釜沉舟。如弱柳拂风般走到瑹瑀瑄面前:“让玉公子见笑了,晓晓不仅丢了自己的脸面,甚至还让父亲与杜家因晓晓的关系被人耻笑,但晓晓不悔。今生能有缘见到公子,晓晓便觉不枉在这世间走了一回,本想和公子共结连理,怎奈晓晓资质平庸,入不了公子的眼。在晓晓眼中除了公子,再也容不下旁人,为了不让父亲为难,晓晓决心断了情丝,长伴青灯古佛,以表对公子的一片痴心。”声音柔弱无助,哭得梨花带雨,关月山险些说出安慰之词。 杜老爷首先出言相劝,侧室在一旁抹着眼泪:“玉公子,还请你看在我家老爷年事已高的份儿上,劝劝晓晓吧。” “我劝又有何用?如果杜小姐心意已决,无论再怎么劝也是无用;但若杜小姐只是为了寻得慰藉而非真心,那么无论杜老爷还是家里的任何一位至亲都可开解于她,何需非要由我出面?” 林蝶衣横了他一眼,看他平时温和有礼,没想到却是个心狠的,而且还很会装糊涂。 杜晓晓本是以为男人多有保护欲,自己楚楚可怜的一番说辞,即便不能让他立即同意娶自己,至少也能听到几句好言相劝,再顺着他说的话接下去,向她充分表明自己的爱慕之情,婚事肯定就不远了。但没想到他竟然一句温柔话语都没有,知道再哭下去只会更惹他厌烦,却又想不出该如何接话。 眼看杜晓晓无法收场,杜老夫人喝道:“都是些不长眼的,还不快把小姐扶下去休息。”在丫环们把杜晓晓半拖半拉的请走后对众人笑道,“晓晓这几天有心事,休息的不好,刚才不免有些胡言乱语,让各位见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四十五章:比试 正在尴尬之际,杜家两位公子走了进来与众人见礼。 “不是说了今天家里有客人,怎么来得这么晚?”杜老爷见女儿受气,心中有火无处发泄,便找了儿子的错处。 “父亲息怒,铺子里有些事耽搁了。”其实两人早就回来了,才走到门外听到玉公子说不喜欢杜晓晓,两人便躲在一旁偷笑着看热闹。 门房进来回禀:“齐三公子求见。” “他怎么来了?”杜老爷有些奇怪,两家虽然生意往来频繁,但齐家老三却没有登门拜访过。 杜大公子解释说:“上午与齐家谈生意,无意中说起关老将军要来家里做客。齐三公子知道关老将军雄风依旧,而且父亲也是好武的,故自荐了他家新招来的一个门客,说是此人武艺超群,我便让他带过来,为关老将军和父亲助兴。” 杜老爷心中郁闷,也是想能有点儿新鲜事高兴高兴,便命人把齐三公子请了进来。 齐三公子进门自是一番客套,之后便将自己的门客介绍了,那人身形瘦长,却提了一把颇为沉重的鬼头刀。 “小的陈勇,给各位老爷献丑,不过一人耍刀实在无趣,两人对打才有意思。” “管家,去找几个护院来。” 早已有人在回廊下放了椅子,众人来到院中,或坐或站。七八个护院站在旁边,先是一个一个上,后来几个人一起,都不是那人的对手,个个被打得东倒西歪。 陈勇将刀口对准瑹瑀瑄:“你下来与我比划比划。” 林蝶衣一看便知是齐无柳早就计划好的,不屑地说:“自己打不过就找来帮手,真是没脸。” “蝶儿,不得无礼。”关老将军假意训斥。 瑹瑀瑄却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林蝶衣有些担心,来者不善,陈勇摆明就是想置他于死地。 瑹瑀瑄轻拍拍她的头,便下场站在了陈勇的对面。 “亮出你的兵器。” “对付你不用兵器。” “你找死。”举刀便砍。 杜晓晓带着丫环悄悄站在回廊拐角,齐三公子脸上挂着阴险的笑。 鬼头刀攻势强劲,瑹瑀瑄倒也是轻松避过。来之前齐三公子已经承诺,废了此人就能有一百两银子,故此陈勇格外卖力。本以为这是一桩轻松的买卖,可眼前这人闪转腾挪,根本就伤不了他分毫。刀身本就沉重,几番拼斗下来,自己竟略有不支,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主意打定,拿出看家本事渐渐将他逼入了死角。 瑹瑀瑄见避无可避,双唇一抿,伸手摘下头上玉簪,侧身挡住刀峰,身子一矮,探手击向对方手腕穴道。 “咣当”一声,鬼头刀与半根断簪同时落地。 关老将军微微点头,杜老爷大呼过瘾,齐三公子却是面色难看,杜晓晓见一头银发披在肩头,在夕阳下闪着如月般的光亮,一颗心又沉沦了几分。 “折断了杜老爷赠的玉簪,还望杜老爷莫要责怪。” “不碍的。” 杜老爷心情大好,林蝶衣却是不以为然:“你的伤可还好?” 端起茶杯,用茶水将喉咙里腥甜之感压下:“不用担心。” “你明明可以一招制敌,何须花费那么多功夫。这人就是想杀你,你居然只是点了他的穴道。你知不知道因这一时的仁慈,有可能让你命丧黄泉?”见了他那张笑脸,心里更是有气,索性转过头不理他。 “今天这个发型很好。” 丫鬟为林蝶衣梳的是流云髻,余下的长发用发带束于脑后。 他居然谈论起自己的头发,林蝶衣又欲开口教训,却见他解开自己的发带,将一头银发绑好后笑答:“一招便将他拿下的话,如何让观众看得过瘾?” “你又不是打把式卖艺的,耍的再好看也没人打赏。” 瑹瑀瑄轻笑道:“财迷。” “你为何不对我有那样的笑?”杜晓晓的一声嘶吼吓着了所有人,见她倚在丫鬟身上,双目通红,发丝凌乱。 “你们发的什么愣,还不快把小姐扶下去。”杜老夫人骂道。 两个丫鬟拼命的拉着她,无奈却根本拉不动。 “小姐,您快跟奴婢回去歇着吧”丫鬟见老夫人面色已白,害怕迁怒到自己身上,只得苦苦哀求。 杜晓晓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满脑子想的都是玉公子宠溺的笑。 “你这个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野种,若没有你,玉公子怎会对我视若无睹。”嘴里喃喃自语,一步步向林蝶衣走去。 见她这癫狂的状态,林蝶衣生出一丝怜悯,爱上一个人不是错,只是她爱错了人。那人的温柔只是面具,骨子里恐怕是一个比自己还冷血的人。 “你醒醒吧,何必非要去追求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收起你的假仁假义,若不是你,他怎么会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若不是我,可能你今生都不会遇见他。”忽觉腰间一紧,被带着退后了几步。 杜晓晓脚下一绊,摔在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嘴和下巴全都撞破了。丫鬟们上前要把她拉起来,她的眼睛仍旧死盯着林蝶衣,拼命挣扎着,手指抓着地面,长长的指甲已经断了,手指头上全是血。 怀着执念,人竟然能如此疯狂,虽然见惯了鲜血,可眼前这点点血迹却让她忍不住颤栗。 一只手挡在她的眼前,耳边只听到杜老夫人说:“来人,把她绑起来送回房间去。” 没多久便安静了,手臂放下,杜老爷黑着脸在跟关老将军和冷老爷道歉。 “既然杜府有家事要处理,我们便不打扰了。”关老将军起身道。 杜老爷也没有留客,将人送到门口便回去了。 “都这个时候了,也莫要回府了,去聚鲜楼用饭吧,冷老爷是否愿意同来?” “多谢老将军盛情,只是今儿这一件件的事闹的冷某头疼不已,得回去歇着。文卿,你带着月莲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四十六章:巧遇 聚鲜楼前,关月山才下马便听见有人喊他。 王鹏真是冤家路窄,林蝶衣不愿被他瞧见,学着关月莲的样子,低着头站在瑹瑀瑄身后。 “听闻很快就是关老将军的寿宴,不知王某是否有幸沾沾老将军的喜气?” “王公子若肯赏光,老夫自是求之不得。” 所幸他已吃完,没说几句便散了。 进了雅间落座上菜,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关老将军说道:“文卿,等老夫寿宴过后,便会下帖子请你父亲过府,商议把荷儿以平妻身份嫁入冷家的事。” “祖父,与杜府的事父亲已经不会再提了。” “没有杜府还有陈府李府,莲儿没有为冷家生儿育女,使得你父亲为你纳妾的决心已下,不会轻易动摇。莲儿说的有理,与其让荷儿嫁入别家,不如让她嫁给你。你的脾气老夫了解,定会好好对她们姐妹。莲儿虽然性子活泼,却是柔弱的,保不齐会让你父亲为你寻的妾室欺负了去,有荷儿与她一起,老夫还放心些。” “祖父,莲儿这几天身上不舒服,文卿请了大夫为她诊脉,她已怀孕一月有余。” 林蝶衣第一个笑着恭喜,关月荷的脸色一变,转瞬便也是笑意盈盈。 “请祖父放心,文卿会向父亲言明绝不再纳妾。至于荷儿,她不该屈尊以平妻身份嫁过来,她值得更好的。” 关月荷低着头,手中紧握着鞭子。 “既然你如此说了,先看你与你父亲商谈的结果再做定夺。” 结了帐后,掌柜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口。突听街上一阵吵闹,竟是一匹马惊了,虽说拉着一车货物,但速度也是极快,很快便冲到他们面前。 瑹瑀瑄与冷文卿同时站在前头,准备随机应变,制服惊马。 马还没到他们跟前,一条鞭子缠上马车的横梁,一名男子借力骑上马背,拉紧缰绳,马刚好停在他们面前。 事主上来千恩万谢拉走了马车,那名拦住马车的男子对着关老将军一拱手,恭敬的站到一旁,从他身后走出一人,是个十几岁的小公子:“关老将军还是风采依旧。” “你如何识得老夫?”这城里的官宦乡绅,关老将军都是熟识的,这位富家子却是眼生。 “每每关老将军带兵出征,本公子都会相送,大军凯旋之时,本公子也会在城门迎接。在本公子心目中,老将军便是关公在世。” “公子谬赞,老夫惭愧。老夫年事已高,记性不好,还请劳烦公子明示,你是哪家的公子?” “顾硕。” 老将军接过男子掏出的一块令牌,一看之下顿时大惊:“不知七” 小公子阻拦道:“老将军,这里恐怕不方便吧。” “是老夫考虑不周,这边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四十七章:七公子 大家皆是满头雾水的陪着关老将军把这个少年毕恭毕敬迎进府门,甚至还让他坐了首座。 “来得唐突,老将军莫要见怪才好。”少年坐于首座,表情轻松的说道。 “七殿下真是折煞老夫了。”撩袍服便要跪拜。 “老将军不可。”主子发话,顾硕上前托住老将军手肘,使他免了大礼。 老将军将家人依次介绍了,众人纷纷向七殿下行礼。 见银发紫眸之人对自己只是微一拱手,七殿下也不计较,上下打量着说道:“在宫里的时候,见过两批番国国主拜见,一个国王长了银色的头发,另一个国王生了紫色的眼睛。没想到你即是银发又是紫眼,等他们再觐见时,本殿下一定找了你去,介绍与他们认识。” 瑹瑀瑄仍旧是笑着,却没说什么。 七殿下指着林蝶衣问道:“老将军,这当真是你嫡亲的外孙女?” 关老将军不敢隐瞒:“正是,只是七殿下如何知晓?” “本殿下看了老将军写给关大人的家书”离了座位跑到林蝶衣跟前,拉着她的手甜甜的叫了一声:“林姐姐。” 林蝶衣抽出了手:“民女可当不起七殿下的一声姐姐。” “本殿下小的时候总是缠着乳娘讲你的故事,九岁就离家,你好厉害呀。本殿下每次被太傅逼着背书,或是被母后强迫学规矩的时候,都想学你那样离宫去过自由的生活。” 林蝶衣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背书就要离家出走,那我岂不是只能去自杀了。 “七殿下说笑了,离家岂是那么容易的?若不是忍无可忍,我绝不会走这条绝路。” “可你现在不是很好吗?” “我不好的时候殿下没有看见。”一定要打消他的念头,万一有一天他真的擅自离宫了,皇上如果把这罪名怪到自己身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七殿下”关老将军打断两人的对话,“不知七殿下是因何而来?” “来为老将军送寿礼。”七殿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过去。 关老将军接过打开,明黄的锦缎昭示着这竟是一道圣旨,才要捧着圣旨跪拜,又被七殿下拦住:“又不是在宫里,省了这些个麻烦吧。” “多谢圣上厚爱,有劳七殿下。只是圣旨所言,为老夫贺寿的应是礼部尚书。” “本殿下在城外的树林里打劫了他。” 皇子打劫大臣,林蝶衣不禁同情起皇上来。 “老夫斗胆,请问七殿下,寿礼何在?” “出宫时太过仓促,忘了带银两,本殿下就把寿礼当了。”七殿下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当票可在殿下身上?”关老将军压制住想骂人的冲动。 “死当。”顾硕把当票拿了出来。 关月山双手接过:“皇上给的寿礼,殿下就当了一百两银子,还是死当?”因着不敢相信,所以小心翼翼求证。 “当铺老板说那东西不值钱,一百两已经算多的了。” 林蝶衣感觉屋里的诸位都要吐血了,七殿下对钱财没概念,可他身边的护卫顾硕,难道也不明白? 显然大家的想法一致,顾硕见大家都盯着自己,只得解释道:“属下自幼就跟着七殿下,很少出宫。”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关老将军轻咳一声,不让他们再死盯着顾硕:“山儿,明天你去这家当铺,无论多少银子,都要把皇上的赏赐赎回来。” “祖父,我也一起去吧。”冷文卿说道。 关老将军想也没想便点头了,哪怕是用抢的,也要把寿礼拿回来。 “七殿下可有落脚的地方?” “我们才刚进城,还没想过今晚要在哪里过夜。” “假如七殿下不嫌弃将军府狭小,还请您在这里将就一宿。” “那自然是好,不过可不是一宿,本殿下好不容易出宫一次,定要玩个够本儿才会回去。” “需要老夫派人,告知皇上吗?” “其实父皇已经知道了,”七殿下突然忸捏起来,“有件事,本殿下还要请老将军原谅。” “七殿下严重了。”老将军感到心头一跳。 “本来礼部尚书是要一个人过来送寿礼的,可是父皇要关大人和关夫人与礼部尚书一同前来,也好有个照应。这个事情是临时决定的,本殿下那时已经在林子里藏起来了,所以一点儿都不知道。等到了眼前才发现,本殿下知道关大人也是武将出身,功夫了得,可是他也做官这么多年了,想必武功已经荒废了,所以本殿下仍然跳出来打劫。可是谁知道关大人太厉害了,差点儿就抓到我们了,所以本殿下只好命令顾硕打伤了关大人” “你打伤了我父亲?”关月荷顾不得礼数,提着鞭子质问着顾硕。 “荷儿不得无礼,请七殿下告知老夫,我儿伤得有多重?” “请老将军放心,关大人伤得不重,只需静养些日子就行,只是恐怕赶不上老将军的寿宴了。” 关老将军放心的叹了口气道:“七殿下不必过于自责,没事就好。” “本殿下怕父皇责怪关大人,就让顾硕给宫里送了信儿。父皇下旨因关大人护宝有功,封关大人为一品,赏了关夫人为二品诰命夫人。又加赠了一份寿礼给老将军,和圣旨一起,现在正在路上。” “老夫谢过皇上和七殿下。”关大人受伤不能出席寿宴,却换回来了一品的官阶,给关家又添荣耀,老将军竟是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命人将最大的一处客院打扫出来,又找了几个伶俐的丫头,七殿下正式住进了将军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四十八章:喜欢与不喜欢 第二天清晨,林蝶衣被一阵阵马嘶声吵醒,仔细一听却是云墨的叫声。匆匆穿了衣服跑出门,在院外碰到瑹瑀瑄。 “你也听到了?” “不只是云墨在叫,还有云锦。” 来到后院马厩,只见七殿下一手拉着云墨,一手拉着云锦,正使出吃奶的劲儿要把这两匹马拉出来。 看到他们俩,云墨和云锦欢快的跑了过来,险些把七殿下拽倒。 “这马是你们的呀,它们根本不听本殿下的。”七殿下抱怨道,就像吃不到糖的小孩儿。 “七殿下一不喂养,二不训练,它们为什么要听你的?”林蝶衣问道。 七殿下一愣:“宫里的马都很听话的。” “那是被训练得要听话。”林蝶衣摸着云墨的脖子,好几天不见了,云墨一个劲儿用头蹭她的脸。 看着他们的亲热劲儿,七殿下羡慕得不得了:“林姐姐,能让我骑骑它吗?” “我可说了不算,得看它愿不愿意让你骑。” 七殿下从林蝶衣手里接过缰绳,试探性的摸了摸云墨的头,见它没反应,大着胆子骑了上去。 “它很”七殿下正兴奋的说着话,云墨突然双蹄扬起立直身体,还好顾硕眼疾手快,接住了滚下来的主子。 “看来它不喜欢我。”七殿下没有恼,只是有点沮丧。 “七殿下有自己的马,为何还要想骑云墨?” “它比本殿下的马好看。” “不是所有你喜欢的,也会喜欢你。”看着七殿下困惑的表情,林蝶衣轻轻的笑着,这个被宠坏的孩子,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人和物只分两种,他喜欢的和他不喜欢的,怎么会有不喜欢他的呢。 “林姐姐,你愿意嫁给我做侧妃吗?”七殿下郑重的问道。 “不愿意。” 一张脸瞬时垮了下来:“你也不喜欢我。” “不能说我不喜欢你,而是应该说我不讨厌你。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你身边的人喜欢你,也许是因为你是她的至亲,也许是因为你是皇子,也许是因为你有钱,也许是因为你有势,也许是因为你帮助了别人,也许是因为你的笑让对方感到温暖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总归都是有原因的。” “你为什么喜欢云墨?” “因为它对我忠诚,总是陪在我身边。” “你为什么喜欢关老将军?” “因为他是我的外祖父,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也是我从小就最崇拜的人。” “你为什么喜欢他。”七殿下的手指向了瑹瑀瑄。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喜欢他的?” “因为你总是和他在一起,从昨晚到现在,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他都会站在你身后。” 这个孩子观察得到是仔细,林蝶衣看着微笑的脸,我为什么会喜欢他? “林姐姐?” “被你难倒了,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喜欢他,也许因为他可以给我解毒,也许因为他的微笑很好看,也许因为他异于常人的银发紫眸理由很多,挑不出一个主要的。” “那等你以后找到喜欢我的理由了,你愿意做我的侧妃吗?” “我九岁离家时,七殿下多大?”乌鸦不答反问。 “那年生母才刚进宫,第二年才生下了本殿下。” “七殿下为何非要娶一个比你大十岁的人?” “因为你有趣呀,本殿下宫里的妃子不是父皇赐的,就是母后赏的,一个个只知道吃醋争宠,都快把本殿下烦死了。母后还总催着要本殿下与她们圆房,尽早生个小殿下,本殿下看着她们就头疼,哪儿还有兴致。林姐姐,你若是能给本殿下生个小皇子,本殿下就去求父皇赐你为正妃,好不好?” 这个十几岁的英俊少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林蝶衣忍不住捏了捏圆鼓鼓的脸颊。 “多谢七殿下厚爱,不过你都觉得宫里没意思,我自然更会觉得无聊。” “一大早就在这里吵个没完。”关月荷没好气的说。 “本殿下昨天就看到你也拿着鞭子,你和顾硕谁更厉害?”七殿下想到了更有趣的事,把要娶林蝶衣的事丢到一边。 “要比试过才知道。”顾硕打伤了父亲,关月荷半点好脸色也不给他。 顾硕觉得自己冤枉的很,明明是七殿下的命令,关家二小姐却紧盯着自己不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四十九章:正式碰面 关月山兴冲冲的进了明月阁,林蝶衣正在回廊下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书。 “表哥来的正好,月莲不在府内,我快无聊死了。” “玉公子呢?”关月山知道她与月荷互不对眼。 “我让他在房间里休息呢。”虽然乌青淡了不少,但林蝶衣仍是心中有愧。 “你让我打听的事,我问到了一些。” “真的?快说来听听。”赏花那天回府的路上,问起那人的来路,不想关月山也是因朋友的介绍才与他相识的,只知道他叫王鹏,是一个镖师。林蝶衣拜托表哥去打听,终于有了消息。 “王鹏不是镖师,而是自己开了镖局,叫龙扬镖局,我找了个人以押镖为名想进去看看,却被挡在门外,说是他们只接熟人介绍和有中间人担保的镖,其它的镖一概不接。” “真是辛苦表哥了。”林蝶衣甜笑着道谢。 关月山又闲聊了几句就走了,瑹瑀瑄进到院子时,看林蝶衣窝在榻上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手里的书已经被抓得皱了起来,几张书页还被咬在嘴里。 “这本书究竟有多好?让你爱不释手到想要吃掉。” 林蝶衣回过神,将已咬出齿痕的书丢在一边,把王鹏的事说了:“镖局明显就是个幌子,他恐怕干得是与我一样的营生。” “那他为何还要找你去杀黑风堂的人?” “一石二鸟,借我的手除了黑风堂,再让黑风堂的毒药杀了我。即省了银子,又不会脏了手,怪不得他不按规矩非要执意与我见面,是为了探我的底呢。这如意算盘可是打得好,只可惜他千算万算,独独漏算了你,使得满盘皆输。”林蝶衣喜滋滋的说着。 “报仇不急于一时” “我知道,要把伤养好,你都快成老妈子了。”林蝶衣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让你在屋里歇着吗?” “歇了很久了,总要活动活动。”关月山进了明月阁他便出来了,只是隐在暗处,等关月山离开了他才进来。 冷文卿带着关月莲过府,与关月山一同去了当铺。 月莲月荷姐妹与林蝶衣正在后花园散步,碰到了同样无聊的七殿下和顾硕。 “林姐姐,本殿下还想去看你的马。”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一看到林蝶衣,云墨把大大的脑袋伸到她面前,不停的在她怀里蹭。 “好久没给你糖吃了,不过我现在没带在身上。”云墨失望的甩了甩尾巴,云锦在边上打了个响鼻,似乎很是不满。 林蝶衣笑着拍了拍云锦:“你被云墨教坏了。”向管马的小厮问,“这附近有没有遛马的好去处?它们可是被闷坏了。” “我也要去。”七殿下在一旁插嘴。 “我去问问玉公子,月荷表妹也一起去吧?”林蝶衣问道。 关月荷瞪了一眼顾硕点了点头,顾硕被瞪得莫名其妙。 禀明了关老将军后,六个人去了城外西郊。 “那边有一大片草地,一座小山,翻过山是个小湖。”关月莲介绍道。 关老将军并不同意她出来骑马,可是扭不过孙女的软磨硬泡c撒娇耍赖,最后只好点头,千叮万嘱一定要小心,也是不放心七殿下,派了不少下人跟着。表面上看是六人出游,实则不远处跟了二三十个婆子下人。 一阵微风拂面,吹来了阵阵青草花香,林蝶衣深吸一口气开心的说:“想必是不远了。” 云墨早已按耐不住,撒开了欢的放蹄狂奔,云锦不甘其后,七殿下策马追赶,顾硕紧紧跟随。关月莲不敢冒险,任由座骑慢慢走着,关月荷一直陪在她身边。 “关于你进府一事” “姐姐莫要再提此事,我不会嫁给姐夫。” “妹妹休要瞒我,知道我要嫁入冷家,你夜夜以泪洗面。我早就有此想法,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姐姐请听妹妹一言,若是在一月之前,妹妹肯定喜不自胜。但这些天来看到姐夫对姐姐疼爱有加,又见杜晓晓对玉公子欲求不得的癫狂之态,妹妹突然明白了。即便姐夫应允,也是勉强同意,我们三人恐怕都会各有所伤。玉公子说的对,各花入各眼,即便我丑如夜叉,这世上也必有一人会觉得我美若天仙。” 关月莲想不到妹妹就此放下,两姐妹双手紧握,相对甜笑。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四匹马在草地上足足跑了五大圈才慢慢停下,林蝶衣跳下马,掏出糖块喂给云墨和云锦。看到关氏姐妹慢悠悠的跟过来:“你们还真慢,说什么悄悄话呢?” 关月莲对林蝶衣轻轻一笑,向瑹瑀瑄施礼道:“多谢玉公子金玉良言,解月荷之困。” “大小姐言重了,是二小姐自己想得明白,与在下无干。” 林蝶衣左看右看,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几人在一棵大树下拣了一块平整草地坐了,正在谈笑间,见有几人从小山那边走来,待看清为首之人,林蝶衣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王鹏也不避嫌,大大咧咧走过来,敷衍的一拱手,并不与人交谈,而是在云墨身边转悠:“真是好马,王某在雨露城就见过此马,如今再见,还真是有缘。” “天下的马都长得一样,你怎么肯定就是这匹?”七殿下问道。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马跟人一样,没有长得完全相同的。王某虽不才,但相马却是拿手,这样的好马,天下少有。你说是不是呀,关家表小姐?” “云墨确是好马。”林蝶衣直言,心里只是悔着没带祭天剑。 “这位公子眼生的很,是表小姐的朋友?” “外祖父在官场上的朋友派了自家的公子来送寿礼。”江湖人并不愿意与官场打交道,尤其是王鹏这样做的见不得人的买卖,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官府缉拿,林蝶衣故意如此说,便是尽量让七殿下远离危险。 “我劝这位公子送了寿礼就赶紧回去吧,关家恐怕近几日不太平。”伸手想拍云墨的身子,不想马儿却闪开了,“可惜了这匹好马。”王鹏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甩袖而去。 瑹瑀瑄低声道:“你若愿意,我可让他命丧当场。” 林蝶衣摇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解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五十章:战前准备 “蝶儿,你怎么一直闷闷不乐?”吃过了午饭,聚在前厅喝茶闲聊,也是在等待关月山和冷文卿的消息,关老将军见林蝶衣从回来就不怎么说话,关切的询问。 “林姐姐自从遇到了那人,就一直这样子了。”七殿下替林蝶衣开了口。 关老将军向自己的孙女问道:“莲儿,你们遇见谁了?” “就是在聚鲜楼门口碰见的那个自称叫王鹏的,哥哥不知怎么与他相识的,那人面色不善,似乎是想找表姐的麻烦。” “蝶儿,他若要为难你,外祖父定不饶他。” 林蝶衣思量左右,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关c冷两人回来了。 “如何?”关老将军急切问道。 “拿到了。”关月山把一个盒子恭敬放于桌上,不满的看了一眼七殿下,皇上送的寿礼,还要自家花大笔的银子赎回来,这皇子真是个招事的。 关老将军见孙子如此,劝慰道:“拿回来就好,你们也奔波了大半日,赶紧坐下歇歇。” 关月山打开锦盒,请出一尊白玉童子献寿雕,白玉通体纯白无瑕,最为难得的是童子手中捧的鲜桃竟是粉红颜色。 七殿下问道:“花了多少银子赎回来的?” 你居然还敢问?关月山看着七殿下,强压怒火,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五千两。” “五千两?不可能吧,你肯定是被当铺掌柜敲竹杠了。”七殿下可不信。 “七殿下觉得圣上赐的东西,真的只值一百两吗?幸得掌柜不识货,否则五千两金子都赎不回来。” “不不可能吧。”若是放在以前,七殿下并不会觉得五千两金子是个大事儿,如今出宫才知道,一两银子已能让普通百姓过上一年。 “先不说这玉料世间罕有,只说这雕玉的师傅,一生只做了八尊玉雕,每尊都是上贡的佳品,太后宫里供的便是他雕的观音,圣上亲赐了一代圣手的匾额,七殿下觉得这玉雕价值多少?” “太后喜欢的,自然是无价之宝。”七殿下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小。 林蝶衣眼见关月山语带责备,关月荷也是柳眉倒竖,心想自己给关家带来的麻烦,可比七殿下惹的事大多了,悄悄起身离席回了明月阁。在房间内换回一身黑衣,将面具揣于怀中,左手持剑,打开房门却见一人立于院中。 “你无需跟来,如果我午夜前没有回来,请你在府内多住几日,以保关家和七殿下的安全。”王鹏必是心狠手辣之人,双方已然见面,他定有所准备,而龙扬镖局中究竟有多少人c是否有机关陷阱,她毫不知情,此次孤身闯关,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我与你同去。” 林蝶衣摇了摇头:“你与我非亲非故,何必以身犯险。与你相识只因我欲救你性命,倘若你因我而亡,如此本末倒置之事,岂不可笑。” “我要报你的救命之恩。” “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救命之恩不提也罢。”林蝶衣含笑望着那双紫眸,“与你相识,实乃三生有幸,若我有命回来,必与你把酒言欢,否则,愿来世还能有缘再见。”不再多说,与他擦身而过,昂首离去。 驱马行至后院小门,几个护院挡住去路,“老将军命我等在此等候小姐,请小姐下马。” “让开”林蝶衣不想伤人,思量着云墨能不能从他们头顶越过。 “蝶儿”关老将军顺着回廊走了过来,七殿下与冷文卿紧随其后。 “外祖父,蝶儿办事回来再与您解释,请您让他们闪开。” “外祖父虽已赋闲在家,但并不代表咱们关家可以任人欺侮。无论你惹了什么人c招了什么事,外祖父都不会让你一人承担。” 林蝶衣不忍见老人担忧,下马走到他身前:“请外祖父吩咐下人离开,请七殿下回房间休息。” 下人们都离了后院,七殿下虽然不乐意,但也沿着回廊不见了身影。 林蝶衣从身上掏出面具罩在脸上,冷文卿惊道:“你是乌鸦?” “不想我的名号连冷将军都知道。” “军中副将见过你一面,逢人便说乌鸦下手又快又狠,言谈间对你甚是佩服。” “如果他知道乌鸦是女人,恐怕会心生厌嫌吧。外祖父,龙扬镖局的王鹏几次欲置蝶儿于死地。今天不巧被他发现蝶儿居于将军府内,恐怕会对将军府不利,还请外祖父与表哥表妹到别处暂且避祸,等蝶儿料理了他,确认对将军府再无威胁,您再回来也不迟。” “老夫奋战沙场数十载,只会提枪应战,从不知逃避为何物,既然仇家已经找上门来,龟缩不出甚至逃往别处,绝不是老夫的作风。” “外祖父” “蝶儿莫要再多言,当初得知你离家的消息,老夫便后悔在你母亲过世后没有把你接回身边抚养,如今终于与你团聚,老夫若是再让你一人入虎狼之穴,如何对得起你母亲?将军府上下听你调遣,共同御敌。”关老将军仿佛又置身于沙场之上。 “林姐姐穿了男装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林蝶衣身随意动,顾硕才抽出鞭子,七殿下的脖子已被剑鞘抵住。 “林姐姐”七殿下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七殿下可知倘若我这身份为外人知晓会死多少次?”林蝶衣声音冰冷。 顾硕对瑹瑀瑄说:“若是伤了他,圣上绝不会饶过你们,你不劝劝吗?” “如果她杀了七殿下,我会杀了你,相信在场的人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皇上会接到奏折,七殿下与护卫遭遇流寇身亡。” 顾硕没想到他竟早已想好退路,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林姐姐,本殿下保证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毕竟是皇子,见惯了大场面,竟然勉强镇定了下来。 “我如何能信你?” 顾硕见在场之人都没有阻止的意思,信誓旦旦的保证:“七殿下虽然年幼,但却是一言九鼎,请你相信他。” 林蝶衣盯了他半晌,放下手中的剑说道:“暂且信你,假若日后我有了不必要的麻烦,即便你身处层层守卫的禁宫之中,我也会取你性命。” 七殿下咽了下口水,点点头。 前厅内,林蝶衣虽然摘了面具,但仍是一身黑衣,正在吩咐护院加强守卫,瑹瑀瑄端了一碗药递给他。 “这药怎么有点儿发红呀,而且好重的血腥气。”七殿下小孩儿心性,早已忘了刚才的恐惧,跟在林蝶衣身后寸步不离,一副崇拜的模样。 “我说过的” “今日例外,何况血已经流出,你不喝也是白白浪费。” 林蝶衣接过碗:“你不怕失血过多吗?” “半碗血而已,只怕过了今日,你又要再多养些时候了。” “你也要休养才是。” “你真喝下去了?”七殿下看着林蝶衣眼都不眨一下就把一大碗红黑色的药喝了,崇拜之情更盛。 整个下午,护院把将军府围成铁桶一般,吃过晚饭后,府上的所有丫鬟婆子都被吩咐留在房中,不到天亮不得外出,而护院则被要求躲在暗处,只放冷箭,绝不能露头。 关老将军高坐首位,心情略带激动的抓着扶手,坐在他旁边的七殿下一脸兴奋,站在他身后的顾硕双唇紧抿。关月荷提着鞭子坐在关月莲身边,关月山和两位侍妾忐忑坐在旁边,他们身前站着冷文卿。而林蝶衣和瑹瑀瑄却最是惬意,两人手里各抱着一坛酒在屋顶赏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五十一章:并肩作战 虽已近十五,但天空阴云密布,只能偶尔见到一丝月光。 “月黑风高,今晚果然是杀人的好时候。”林蝶衣大灌了一口。 “少喝些。” “许久未喝了,今晚不许唠叨。” 瑹瑀瑄温和一笑,也学她的模样喝了一大口,却被呛到了。 “真是富贵身子,只能喝喝花酒,到不了三杯就会醉得不省人事。” “你怎知我喜欢喝花酒?” “花前月下,吟诗作对,才子佳人,你侬我侬,纨绔子弟都好这个。” “你怎知我爱流连风月场所?” “你若不喜,岂不是辜负了这一身好皮囊?如我有你这潘安之貌,早就佳人在侧了。” “既然你对我的相貌如此喜爱,那就做我身畔的佳人可好?”他栖身上前,嘴里呼出淡淡的酒气。月光从云缝中洒出,映着他的紫眸多情如水。 林蝶衣心中一跳,等到月圆之夜,他会不会真的化成一只玉兔回到广寒宫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又拍了拍他的头:“还好没有变,若你真回去了,我必会想念你的。”他的头发真软,就像自己养过的猫,心情徒的大好。 “你觉得我会变成什么?又会到哪里去?”他挑眉问,看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已经笑弯成月牙形状,两只手在自己的头上揉来揉去,那表情就像在摸一只小狗。 一声闷响从厢房传来,“果然来了。”林蝶衣拿起酒坛砸在一个黑影的头上,意犹未尽的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提剑纵身而下。 瑹瑀瑄随手掀起屋顶的瓦片,一掌落下将其击成碎块,朝墙头的人影打去,落在院外的再也爬不起来,落于院内的,护院前去查看,皆已断气。 前厅内,冷文卿持刀守在门口,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砍一双。两侧窗子由顾硕和关月荷守着,关月荷从未见过真正的杀手,开始时有些手软,幸好有顾硕屡屡为她解围,又有关老将军在旁边指点,慢慢进入状态,一条鞭子舞的虎虎生风,无人能靠得上前。 林蝶衣一人于院内拼杀,祭天剑所到之处绝无活口。 “乌鸦果然不负盛名。”王鹏手持双刀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翻入院中的黑衣人尽数丧命,大家紧张的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关月山怕表妹不敌,对才落在身旁的瑹瑀瑄说:“你怎么不去帮她?” “她想要自己解决。” 林蝶衣一招游龙出水把王鹏击倒在脚下,“龙扬镖局的人已经全都知道你的身份,明天开始,你将面对无数仇敌,看你能躲的过几次。”王鹏看着自己眼前闪着寒光的剑尖咆哮道。 “我保证他们都活不过天明。”祭天剑又一次穿透了敌人的喉咙。 瑹瑀瑄第一个走下台阶,却俯身在王鹏的身上翻找。 林蝶衣擦干血迹还剑入鞘:“外祖父,余党我可自己解决,请您不要挂心,天亮前我一定回来,这里的事还请七殿下善后,这些人必然都已在衙门内挂了名,兴许能得个几十两赏银。” “玉公子”关月山见他仍是对着尸体,没有同行之意,着急的提醒。 “他身上没有解药,应该在书房或卧室内。”他起身嘱咐。 “你怎么不与她同去?”关月山看着表妹离开,心急如焚。 “如果连那些无名之辈都对付不了,她早就死了。” 关老将军让大家去休息,派了两个人守在后门,等着林蝶衣回来。 瑹瑀瑄没有进自己的院子,反而坐在了明月阁的廊下。 天初破晓,林蝶衣回来时看到他在自己院内并不吃惊。见他双目紧闭,将一个盒子轻轻放在他身边便进屋去了,沐浴完毕换回女装后再开门,却见他正在摆弄木盒里的瓶瓶罐罐。 “这是在他床头的暗格里找到的,我不知道哪个是,就都拿回来了。” “可是受伤了?”瑹瑀瑄拉着她坐到自己旁边。 林蝶衣拉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我都已经包好了。” “这是你认为的包好了?”伤口上照样是一团一团已经凝结成块儿的药粉。 “包的好看又能怎么样?不流血就好了。” 瑹瑀瑄无奈的摇了摇头,让她拿来了药和白布,重新包扎,林蝶衣随他摆弄,只是伸出手揉着他的头发。 “小姐,老将军有请。”关老将军惦记外孙女,几乎一夜没合眼,知道她回来了就忙命人去请。 看着伤口被包扎好,林蝶衣站起身来。 “你就这样走了?”瑹瑀瑄坐着没动。 林蝶衣见他一头银发被自己弄得乱蓬蓬的,笑着扯开他的发带,用手指随便扒拉了两下,“可以了。” 丫鬟见到这一幕吓傻了,未出阁的女子竟和男子有如此暧昧的动作,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禀报老将军?等她回过神儿来时,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不只关老将军,家里的其他人都很担心。看见林蝶衣,七殿下跑了过去,却停在了离她不远处,犹豫着不敢上前。 “现在知道害怕我了?”林蝶衣故意板着脸问。 七殿下人小鬼大,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说:“顾硕把那些尸体都扔在了衙门口,说他们都是夜闯将军府的强盗,师爷对照着花名册,竟给了顾硕一百三十两银子。” “一百三十两?”林蝶衣不满的说:“我险些丧命才得了几十两银子,真是亏大了。” 闲谈了几句,冷文卿强拉着关月莲回去补眠。关月荷因为杀人后的紧张感一直不觉得累,现在完全放松,便觉困意席卷而来,跑回房间倒头就睡。关月山虽也疲惫,但无奈马上还要去照顾生意,在吩咐下人补好房顶瓦片之后,强忍着困意去了铺子。七殿下却是精力最旺盛的一个,嘴上不停的拉着林蝶衣问东问西。 “老将军,县令大人求见。” “外祖父,既然来了客,蝶儿先行告退。” 老将军点头道:“好生歇着吧。” “本殿下也不适合露面,顾硕,你留在这里应付县令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五十二章:解毒 林蝶衣回了后院找寻瑹瑀瑄,只见他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手拿一颗黑色的药丸思索,一头银发仍然披散着。 “怎么不把头发束上?” “你解开的,自然应由你把它束好。” 才不呢,这样岂不更好。 林蝶衣顺了顺他的头发,如同安抚不老实的小动物,坐到他的旁边问道:“你找着什么了?”瓶子被分成了两堆。 “这一边的是各类解药,那边的有的只是普通的迷香,有的却可令人肝肠寸断。”见林蝶衣把解药统统揽在身前,“那些你不需要吗?可杀人于无形,能让你省下不少力气。” 林蝶衣不屑的说:“宵小之辈才用这些暗地里害人的伎俩,乌鸦从来都是真刀真枪的。” “黑风堂的解药便在我手里,可是你却不宜服用。” “为什么?” “这药用的是以毒攻毒之法,你体内的余毒不够压制解药的毒性,若是服下,解毒的同时还会再中毒。” 林蝶衣见他眉头紧锁,不在意的挥挥手说:“昨晚运功也不见有何不适,想必这毒已经无碍了,到是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疗伤圣药,把你的伤治好。”他身上的乌青仍在。 “已恢复了七七八八,不急于一时。” “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本殿下好找。” 见到七殿下,瑹瑀瑄突然眼前一亮:“七殿下身上是否有救命的灵药?” 七殿下拿出一个小瓶:“你怎么知道本殿下有灵药?” “你说过银发番王觐见过皇帝,而这药可是上贡的首选。” “怎么讲?”林蝶衣好奇。 “银发番王是珞珈国的国主,此国盛产各类仙药灵草,都是别的地方寻不到的。”一边说着,一边从瓶里倒出一颗银色的小丸,捏了一半放在碗里加了少许清水化开,又用指甲从黑色的解药上挑下米粒般大小化与一处,对林蝶衣说:“把这碗放到熏香的炉子里,将冒出的烟吸入后运功让其遍行经络,等到燃尽,你体内的毒就全解了。” “既是救命的灵药,干脆吃下去算了,何苦这样麻烦?”七殿下不解。 “临危之时此药可以续命,正常情况下若服了此药,只会让人心动过快c血脉上涌,用不了一时三刻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这药果然不能乱吃。”七殿下将药收好。 顾硕上前回话道:“县令已走,他此番前来是为了给关老将军压惊。他说近日城里不太平,早上有人报案称龙扬镖局内无一活口,他已加派了人手巡逻,会尽快抓住凶手。” 七殿下大笑说:“本殿下料定他一辈子也抓不住凶手。”随后便打了个大哈欠,“本殿下要去补眠,林姐姐也歇歇吧。” 虽说是一夜激战,但林蝶衣却不觉得累,对瑹瑀瑄说:“你休息吧,我出去转转。” “我陪你。” 今天的大街分外热闹,听了行人议论才知道,洪福寺的主持天弘大师在闭关整整一年后即将于今日出关,各地的高僧信徒纷纷来此祝贺朝拜。商铺小贩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赚钱机会,这才使得沧州城比过年还要热闹。 林蝶衣兴致勃勃的左瞧右看,随着一阵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一股股淡淡的却很刺激的气味。 “这边”瑹瑀瑄也闻到了,拉着林蝶衣循着味道找了过去。 “你知道这种味道?” “还记得你一路追到齐伦的人?” “袁北?这味道与他有关?” “他随身携带的鼻烟就是这个味道。” “独家秘方只需十个铜钱快来看快来买呀”一个路边小贩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看见瑹瑀瑄站到自己面前,热情的招呼着,“公子买一个吧,包你满意。” 瑹瑀瑄拿起一个闻了闻:“你卖的鼻烟,味道很是特别。” “这可是小的家传的配方,保证只此一家。” “这里面都有些什么?” “公子这话就不对了,小的要是把配方告诉了你,那还叫什么独家?” “你说的有理,是我问错了。我只是好奇,那些大铺子里的最便宜也要一百个铜钱,你怎么卖的这么便宜?你不会是往里加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大铺子里的鼻烟用料名贵,小的是小本生意,那些什么冰片麝香檀木之类的材料,卖了小的全家也买不起,所以小的祖上就用了便宜的东西来代替。谁知竟是误打误撞,倒是有不少人喜欢。” 瑹瑀瑄指着鼻烟瓶上的特殊标记问:“这是什么意思?” 小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的姓樊,本是想把姓氏刻在上面,但是小的只上过几天学堂,而樊字又太过难写。小的曾向村里的教书先生请教,可他却是个贪财的,非要五十个铜板才肯告诉小的怎么写。小的不愿意出钱,便凭着记忆刻了这么个鬼画符似的在上面。” “倒是很有特色,”瑹瑀瑄扔给他一块碎银子:“这些我都买了。” “谢谢谢谢公子”小贩喜笑颜开的包了一个很大的纸包递过来。 “你为什么买了这么多?”林蝶衣见他只能双手才抱的住,不禁笑出声。 “既然卖家不肯说,只得自己分析成分了。我在山洞中发现的药渣表明图蒙大王受了重伤,而我猜测是有人破了他的操控之术,那洞中除了袁北全是图蒙大王的亲信,而袁北上唯一特别的就是这种鼻烟,自然要详细研究一番。” “但你要怎么才能知道里面含有什么?” “就是因为要慢慢尝试,所以才需大量购买。” “这种事想一想就觉得好麻烦,我可做不来。快些回去吧,要是弄洒了就不好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五十三章:求签 五月十五,洪福寺外人来车往。听说天弘大师今日会亲自诵经祈福,不少官家富户的太太小姐都赶来上香,或为自己或为家人,求富求子求姻缘求前程。 关家人几乎全体出动,冷文卿带着关月莲,一是为了未出世的孩子求平安,二是为了父母求长寿康健。关月山带着两个侍妾,求长辈平安的同时亦要求子。关月荷被哥哥强拉着来求姻缘,林蝶衣因着杜老夫人的帖子不得不来,瑹瑀瑄自是不必提,七殿下饶有兴趣的带着顾硕跟来看热闹。 “见过杜老夫人。” 杜家的两个儿子儿媳陪着老太太,姨娘和杜晓晓都没见着。 两家人进了大殿,林蝶衣见她们一个个一脸虔诚的上香,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你怎么不去上香?”瑹瑀瑄悄声问。 “当初佛祖没有佑我,现在我已无需他的保佑,拜来何用?你为什么不去?” “我是异邦之人,不信此教。” 杜家c冷家和关家各添了丰厚的香火钱,小和尚把他们领进后堂的贵客厢房休息。 “原来是杜老夫人,杜小姐怎么没来呀?”才跨进院子,迎头碰上了一位满头珠翠的夫人。 “晓晓身体不适,在家歇着呢。”杜老夫人强陪笑脸。 “也是该歇歇了,一女嫁二夫,她可真是没闲着呢。”说罢笑得花枝乱颤的离开了,屋里别的夫人小姐听了这话,都低头偷笑,杜老夫人铁青着脸找了间没人的屋子坐下。 “刚才那人是谁?”林蝶衣偷偷问关月山。 “那是李家的夫人,李家垄断了一种特殊颜色的原料,杜家的布庄完全依靠李家的供货,所以杜老夫人不敢得罪她,即使知道她是故意找碴,也只得忍气吞声。” “又不是冤家对头,李家干嘛找杜家的麻烦?” “李家想纳杜晓晓做妾,可是杜晓晓嫌弃李家的儿子长得丑,就是不肯。杜老爷心疼女儿,就把这门婚事给推了,因此就被李家记恨上了。李家把杜家布庄的货给断了,使得布庄不得已停业了许久,使了大笔的银钱去求李家,才总算又重新供货。但是李家似乎仍不解气,处处给杜家使绊子。这次有了一个这么好的羞辱杜家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李家怎么会知道杜晓晓的事儿?” “杜晓晓想嫁入冷家为妾的事儿,早已不是秘密了。齐夫人与李夫人自好,齐无柳肯定会把那天的事告诉他母亲。” “行了,你俩别在那边嘀咕了,杜家的面子早就丢尽了,我这个老太婆也不会藏着掖着的。”杜老夫人向林蝶衣招了招手,“丫头,过来让老婆子好好看看你。” 林蝶衣老实的在杜老夫人身边坐定,被老夫人盯的不自在:“老夫人,您这是?” “老将军可能没告诉你,我的娘家曾经就在关府的旁边,小时候与关家小姐经常玩在一处。只是后来随父母搬到别处去了,等老身再嫁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她嫁到京城去了。路途遥远,只能偶有书信往来,本约好等她的女儿大些就回娘家小住,后来回信越来越少,最后甚至断了联系,就连关家也只是了解到她病重,不久后也与她联系不上,左盼右等却得到她病故而且她的女儿已自行离家的消息。”老夫人相当肯定林蝶衣是何人。 林蝶衣心中不解,假如杜老夫人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为何不指出,如果没认出自己,为何又要对自己说这番话? “天弘大师即将开坛讲经,请诸位施主移步颂经阁。” 林蝶衣对听经没有半点儿兴趣,与瑹瑀瑄离了众人,准备在寺中各处转转,没想到关月荷主动与他们走到一处,过了没多久七殿下与顾硕也找了过来。 “七公子怎么不去听诵经?” “本公子听经都听烦了,”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道:“太后和母后总是要本殿下听经,说是要磨磨性子,本殿下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向关月荷问道,“你怎么也不去听经?” “我本就是被哥哥硬拉来的,求什么姻缘,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见到顾硕嘴角微动,喝道:“你敢笑我。” 顾硕无辜的说:“二小姐误会了。” “误会什么,我明明看到你笑了。” “二小姐” “顾硕,二小姐说你笑了你便是笑了。” 主子开口,顾硕只能服从:“冒犯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责罚。” “他让你认错你就认错,让你杀人你就杀人,那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关月荷嘴上骂着顾硕,眼睛却是盯着七殿下,祖父可以不计较,她却咽不下这口气。 七殿下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是皇上赏了关家,便觉得这事已经过去了。他这个从出生就被捧在手心里的孩子,还从未有人如此敌视过他,这般指桑骂槐引得心中极为不快:“好大的胆子,敢跟本殿下如此说话,顾硕,掌嘴。” “七殿下,她是个女子。”顾硕踌躇着。 “女子又如何,掌嘴。” 顾硕硬着头皮转过身,示意关月荷快点儿讨饶。 关月荷也是个固执的,轻蔑的说:“就知道逞皇家的威风。”扬着脸依旧瞪着七殿下。 “快打。”七殿下本想她若求饶就借机教训几句算了,她这般强硬反而让七殿下更下不了台。 “七殿下,还请手下留情。”林蝶衣劝道。 “林姐姐,此事与你无关。” “怎会与我无关,月荷是我的表妹,这要是当着我的面打了她,我如何跟外祖父交代?而且你若让顾硕打了一个女人,他以后还如何在宫内立足?七殿下有错在先,却还出手打人,打的恐怕是皇家的脸面吧。” “可是可是本殿下早已向老将军说明了,老将军也已不再追究了,可她还是不饶本殿下。”那个委屈劲儿,不知道的定会以为是关月荷欺负了他。 “皇上给了那么多赏赐,老将军又如何还能追究。再说,自古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皇上让关大人自杀,关大人也只能照办。” “所以老将军其实没原谅本殿下?” “关老将军知道你是无心之过,而且关大人没有大碍,所以他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可是月荷不同,她的父亲被你打伤,而你却表现得如同没事人一样,她如何能释怀?以己度人,假如你的父亲被人打伤,你能轻易原谅那个始作俑者吗?” 七殿下低头想了想,耷拉着脑袋,慢吞吞走到关月荷面前说:“二小姐,你别怪责顾硕,是本殿下对他下的命令,本殿下对不起。” 关月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无奈的说了句算了吧。 “林姐姐”七殿下扑在她身上,小脑袋在她的怀里不停的蹭着,“等本殿下回了宫,一定让父皇下旨迎你进宫,本殿下要娶你做正妃干什么放开本殿下” 顾硕看见瑹瑀瑄拎着七殿下的领子,将他从林蝶衣的身上扒下来,吓得脸都白了:“玉公子,不能对殿下无礼。” 瑹瑀瑄将七殿下丢到一边,不咸不淡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林姐姐是本殿下的正妃,哪儿还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七殿下,我可没有答应你。” “你一定会答应的。” 七殿下满满的自信令林蝶衣颇为头疼,顾硕到是向着林蝶衣说:“小姐无需担心。” “顾硕,你什么意思?”七殿下没想到自己的手下会这么说。 “请殿下恕罪,属下只是不想令殿下失望,别说是皇上,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会同意的。” 七殿下瞪着顾硕,嘴里却有气无力的说:“本殿下知道。” 林蝶衣放松下来,瞥见瑹瑀瑄面色难看,害怕七殿下又贴上来惹恼了他,“别傻站着了,我看着后面的风景不错,去转转吧。”心里却纳闷,自己都没不高兴,兔子精干嘛拉长个脸。 越往寺后走风景越好,可惜没走多远便被拦住,小和尚说再往里走是他们的居所,不对香客开放,无奈回了香客居,远远的便看见关月山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可是回来了,快去抽签。”不由分说便把他们往大殿里领。 “表哥如此开怀,定是抽了上上签。” “彩菊和秋娘抽的求子签全是上签,我自然高兴。” “表哥,我一直有一事不明,你为何只有妾室没有正房?” 关月山摆了摆手:“不提也罢。” 关月荷乘着哥哥没注意,偷偷告诉林蝶衣:“好几家都盯着哥哥的正房之位,但是谁也不能得罪,所以哥哥干脆谁也不娶,也好堵他们的嘴。”因为刚才为自己解围,心生感激,对她一下子便热络起来。 “真是难为表哥,我只道女子身不由己,不想男子也不能自己做主。” “你们在嘀咕什么,快过来。” 在关月山的催促下,瑹瑀瑄c林蝶衣和关月荷各抽了一签后,把他们带到天弘大师面前。 天弘大师先是为关月荷解签:生死未知,情义难舍。 关月山一听忙问道:“大师,难道小妹不能有好姻缘?” “是福是祸,还要看自身的造化。” 林蝶衣为梅姨她们求的平安签,解签语是千树万树桃花开。 “若女施主求平安,自是上上签,若是求姻缘,贫僧再送你四个字,一波三折。” “表妹”关月山唯恐她想不开。 “表哥无须安慰,我早已忘了姻缘为何物。” 天弘大师对着瑹瑀瑄念了一声佛号道:“一切皆是天意,施主还是顺应天命为好。若是一味强求,只会害人害己。” 瑹瑀瑄答道:“可是又有所谓人定胜天。” 天云大师含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施主大可怀此执念,按照自己的意愿一路走下去,贫僧只愿日后施主可旧地重游,到时再看结果如何。” “如以后有机缘,必再来拜会大师。” 大家对两人对话不明所以,七殿下也抽了只签,凑热闹的问道:“大师慧眼,帮本公子也解个签。” “施主享尽天下富贵,希望你能好自为之。”闭目如同入定,再不开口。 与杜老夫人道别后,冷文卿携夫人回了冷家。其他人回到将军府,老将军听到关月山的妾室求到上上签,也是高兴,他早就盼着能抱到重孙,对于其他人的偈语颇为不以为意,却在听了七殿下的签语后微皱了眉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五十四章:寿礼 午饭后,关月山正陪着关老将军饮茶。 “少爷”门房领着店里的伙计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一个衣裳破烂的人,这人是最近才出现在城里的小乞丐,别的商家都往外轰他,只有关家的店铺会接济他一碗热饭,如果赶上关月山在店里,还会给他几个铜板。 关月山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把他带到府里来了?” 伙计回道:“少爷,这人一大早就在金店门口,不管是给饭菜还是给钱都不走,客人嫌弃不愿进门,少爷又吩咐过不能打骂这些人,掌柜怕影响生意却又没别的办法,只得让小的带这人到府上来由少爷决断。” “你是有什么事吗?”关月山强忍心头火问。 乞丐走前几步比划着写字的模样,关老将军吩咐下人给了他纸笔。那人不拿笔,只抓了几张纸在桌子边摆弄了一阵,手里出现了一只纸做的寿桃,扑通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要献给老将军。 “没想到你的手还如此巧。”关老将军面带喜色。 乞丐又对着关老将军磕了三个头,起身欲走。 “你可愿到我的铺子里做学徒?”关月山起了爱才之心。 乞丐却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关老将军说道:“此人念你接济于他,便特地来给老夫拜寿,是个知道感恩的,以后有机会莫要亏待了他。” “祖父说的是” 瑹瑀瑄踏进明月阁时,林蝶衣正咬着手指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为何事发愁?” “外祖父的寿辰却要到了,我还不知道应送什么做寿礼。” 他抓着林蝶衣的手腕把手指从嘴里抽出来,上面已经有了深深的牙印。 “原来你不仅爱咬别人,还爱咬自己。” 林蝶衣打掉他的手,没好气的说:“我正在犯愁,你却只说些不相干的。” “有何可愁的,今日已经晚了,明天请二小姐陪你在城里转转,说不定能买到你中意的。” “只能如此了,你明天要跟着吗?” “那是自然,我怎能空手参加寿宴。” 当晚与关月荷约好,第二天吃过早饭,三人便出了门。 把城里的玉器店金银铺逛了个遍,也没见着满意的东西。 “祥和当铺是城里最大的店铺,有时也会卖一些别的地方看不到的新鲜玩意儿,咱们去看看。”关月荷拉着林蝶衣进了当铺,瑹瑀瑄没有跟着而是进了旁边的药铺。 两人在出售的柜台前观赏,林蝶衣拿起一片金锁细看,上面雕着祥云纹样,一面刻了长命,另一面刻着百岁。 “这个可以送给月莲未出世的孩子。” 关月荷看中了一匹暗红色金丝团寿花纹的绸缎:“这块布料我曾是见过,仅有一家店面能织出这样的花纹,现在已经不再织造了,我可以给祖父做一件长袍。” “月荷好巧的手,以后你的夫君有福了。” 关月荷红着脸不理她,林蝶衣笑着挽上她的手臂。 “这是金丝软甲吗?”林蝶衣捧起一件夹背。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件金丝软甲可是刀枪不入,与狐皮短氅是一套。夏日可以把软甲单独穿在长衫内,冬日可把狐皮短氅和软甲一起穿着。” 林蝶衣摸了摸短氅上的狐狸毛,对于手感很满意,大小也与外祖父的身形相配。终于找到满意的礼物,心情轻松的浏览着别的物件,一件毛绒绒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眼光。 一条比一只手略长的白色毛绒尾巴,配着一块羊脂玉的玉牌,一面有平安二字,另一面是康泰。 “这是由难得一见的银狐幼仔的整条尾巴制成的。”伙计殷勤的介绍着。 关月荷又选了一件通透碧绿的翡翠扳指,掌柜热情的把她们送到门口,瑹瑀瑄已经在等着她们。 林蝶衣把他手里的十几包药材交给掌柜:“劳烦您把这些与我们买的东西,一起送到将军府。” 掌柜接了药材和塞给他的碎银子,欢喜的应承了。 林蝶衣将那块玉佩递给瑹瑀瑄:“送你,作为剑穗的回礼。” 瑹瑀瑄也不道谢,接过挂在腰间。 三人的事已办完,慢慢的往回走去,没走多远,便看见路边围了一些人,听到路人小声议论着什么张家公子。 “肯定又是张家那个少爷胡乱作恶。”关月荷厌恶的说。 “什么张家?” “城北的张家,有百亩良田,每年的租子便让他们享用不尽。张家只有这一个儿子,被宠的无法无天,是城里最有名的恶少。” “我们去看看。”林蝶衣拉着关月荷挤进了人群。 张少爷看着围了这么多人,心情更好,对被他的打手们拦下来的人说:“你老实的跟本公子回去,保证你绝不会受苦,还会很享受呢。”说着淫笑了起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公子是男的。” “像你这样比女子还水嫩的男子,本公子可是有兴趣的很。” “这声音难道是”林蝶衣与关月荷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说道,“真是个能惹事儿的。” “没想到能碰见二小姐。”张少爷满脸堆笑的凑过来,关月荷只恨今天出门没带鞭子。 “本公子早就把新房收拾好了,只等二小姐点头,我们便可入洞房啊”一声惨叫从张公子口中传来,腿软的倒在地上,背上一道伤口流着鲜血。 顾硕听他轻薄了关家二小姐,不等七殿下吩咐,便抽了一鞭子。 “打得好,把你的鞭子借我一用。”接住顾硕抛过来的鞭子,关月荷狠狠地教训起他。 “二小姐饶命”张公子身上火辣辣的疼,不住的开口求饶。 有人给关月山送了信儿,他急匆匆的赶到后,张公子已经浑身是血,蜷缩在地上,告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妹住手,你会把他打死的。” “打死了算本公子的。”当街被调戏,七殿下可忍不了这口气。 “都让开,县令大人到。”官差分开人群,县令于华带着师爷出现。 于华看到顾硕和关月山后,指着张公子大喝道:“把这个当街闹事的狂徒抓起来押入牢房。”待衙役把张公子从地上拖起来用锁链锁住后,又威风凛凛的走了。 “老爷,张家可是给了不少好处的,如今把张公子抓了,可不好向张家交代。”师爷以为县令气糊涂了,悄声提醒道。 “张家虽然给了钱,可是关家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吗?张家那个没眼色的肯定惹了关家二小姐,而且看热闹的人里还有带着宫里腰牌的人,假如本官今天不抓了他,明天恐怕本官的乌纱就不保了。” 关月山见事情已了,嘱咐了妹妹快些回府后,又回去照料生意了。 “多谢。”关月荷把鞭子还给了顾硕。 七殿下还是不解恨:“顾硕,你明天去找县令,如果他这么简单就把那个人放了,本殿下定叫他人头落地。” “是。” “关二小姐还真是厉害,得空了得跟顾硕一较高下。” 关月荷教训了张公子,心情甚好,竟对着顾硕甜甜一笑。顾硕看着这个笑容,竟是呆了,惹得关月荷红了脸,却没有骂他。 林蝶衣问道:“七公子因何事出府?” 七殿下委屈的说:“本公子在府内找不到林姐姐,只得出府来了,谁知居然碰到这种事。林姐姐,你出来玩儿也不带上本公子本公子还没被这样羞辱过呢。”瘪着嘴挂在林蝶衣身上。 “公子,这是在街上,您莫要如此。”顾硕看着那个银发的人收起了笑,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心翼翼的劝着。 七殿下从林蝶衣的怀里探出脑袋,对着瑹瑀瑄做了个鬼脸儿,又快速把头缩了回去。还嫌他不够生气似的,抱着林蝶衣的胳膊赖着不肯离开。 “七公子,你又不怕我了?你觉得顾硕的鞭子能抵得过祭天剑吗?” “林姐姐最好了,不会对本公子出手的。” “我会出手。”瑹瑀瑄的声音冰冷。 “玉公子,七殿下虽然年幼但毕竟身份尊贵。”顾硕持鞭挡在七殿下身前。 林蝶衣可不想见着这两人在街上打起来:“七公子,逛了大半天,想必你也饿了吧?” “本公子早饭都没用呢,早就饿扁了。” 林蝶衣把他的小脑袋捧着:“那还不快点回府用饭?” 七殿下终于站直了身子,耀武扬威的走在前面。 林蝶衣不解的对瑹瑀瑄说:“你是怎么了?干嘛非要跟个孩子过意不去?” 而瑹瑀瑄难得的跟林蝶衣甩了脸子,也不说话,故意放慢脚步走在她身后。 林蝶衣纳闷的回头看着他,他却有意把头转向别处。这兔子精在闹什么别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五十五章:旧事 将军府门前的路居然被一队官兵封了,即使关月荷说明自己是关家二小姐也不许进入,必须拿出将军府的腰牌才行。 “就连守城的都认得本小姐,怎么可能会记得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士兵丝毫不为所动,有家不能回,幸得顾硕拿出了七殿下的令牌,否则关月荷只怕又要动鞭子。 看着府门口停的轿子和马车,七殿下肯定的说:“必是父皇的圣旨到了。” 果不其然,关老将军陪着一位公公走了出来。 “见过七殿下,老奴带了皇上的口諭。奕儿在关老将军府上多有打扰,应速速回京。” “本殿下还没玩儿够呢,怎么也要过了老将军的寿宴再回宫呀。” 公公见此又说道:“七殿下,皇上圣明,料定您不愿回宫。关老将军,皇上有一份口諭给您和冷将军,您就代冷将军领了吧。”看到关老将军跪倒后,朗声道:“七皇子暂居将军府,烦请老将军多加照拂,下月与冷将军一同入宫,钦此。” “臣领旨。” “这位是?”公公望着瑹瑀瑄。 “他是臣的外孙女的朋友,虽非我中原人士,但绝无图谋不轨之心。” “老将军的外孙女?那岂不是林大人离府多年的女儿?”因关家与朝廷有功,当年林家女儿离府,皇上不仅在早朝上当着百官的面斥责了林业勤,更是下令各地府镇全力查找,轰动一时。 “正是,只是劳烦公公对皇上言明,臣的外孙女虽已找到,但不想与林家再有任何瓜葛,故请莫要将此事对林业勤提起,日后外孙女出嫁,我关家还是出得起这份嫁妆的。” “请老将军放心,老奴一定奏明圣上。只是有一事,老奴觉得老将军还是提前知道的好。这次老将军过寿,皇上已经责成林大人需有所表示,因林大人没有儿子,故派了原本是庶出现在已是嫡出的女儿和女婿来为老将军贺寿,这几日就会到了。” 林蝶衣问道:“这位林家的女婿想必就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吧。” “正是。” 林蝶衣幼年机缘巧合识得了皇后的外甥,两个孩子很是投缘,皇上为了笼络人心,下旨为两人赐婚。 “多谢公公实情相告。”关老将军又封了一个红包,恭敬的把这个皇上跟前的红人送上了轿子。 “外祖父无需担心,蝶儿对皇后的外甥早已没有印象,更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 午饭时老将军屡屡担心的望着林蝶衣,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听了她的话,难过的说:“真是苦了你。” “也许以前是曾经苦过,但是都已经过去了,蝶儿现在有了外祖父,甜的很呢。”又陪老人家闲聊了一阵,伺候了他午睡后回到自己院子,窝在软榻上思索着。 皇后的外甥,她怎么可能会忘记,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决绝的离家。 “蝶衣妹妹,林夫人的事我知道了,你别太过悲伤才好。” “启扬哥哥,我觉得是爹爹害了娘亲。” “林大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儿,你别瞎说。” “启扬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家里已经没有人对我好了,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也好,林夫人给你留的珠宝银钱,也能供我们吃喝不愁了。” “娘亲的东西都被爹爹和姨娘拿走了。” “那你日后若嫁我,岂不是什么嫁妆都没有了?” “应该是的启扬哥哥,你怎么了?”以往温柔英俊的面容变得陌生起来,她的启扬哥哥头也不回的走了,好像他从未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又要见面了吗?启扬哥哥,我是该谢你还是该恨你? “你又在想什么?” 林蝶衣心里翻腾的情绪,在看到依然闪动着不悦的紫色双眸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我以为玉大公子以后再也不会理我这个小女子了呢。” “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是小女子了?” 林蝶衣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讨喜的笑望着他。 “你想干什么?” “我想教训一个人,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你的毒已经解了,无论教训何人,恐怕也不需要我帮忙吧?” “只可惜那人杀不得,否则何必这么麻烦。”林蝶衣想起那人忙挥了挥手,跟赶苍蝇似的。 “你要我做什么?” “第一件事,陪七殿下去喝花酒,费用我出。” “你为何认定了我爱喝花酒?” 见他紫眸中闪出了恼意,装可怜的解释说:“我没说你爱喝呀,只是我找不到别的人了。如果找表哥的话,被外祖父知道了是要挨骂的。月莲有了身孕,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冷文卿去吧?虽然我很想去,但那些姑娘们阅人无数,肯定会被拆穿的。”见他面色缓和,心道我出钱让你去找姑娘,死兔子精居然不领情,还敢凶我。 “为什么还要那个小鬼跟着?” “怕你吃亏嘛,万一姑娘们把你吃了怎么办?”黑眼睛亮晶晶的。 瑹瑀瑄知道她在敷衍自己,伸手指轻弹她的额头。 林蝶衣撇了撇嘴:“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当晚,沧州城里最大的青楼凤来阁迎来了两位贵客,包了身价最高的姑娘弹琴唱曲儿,临走时还留下了丰厚的赏银。一连三天,老鸨已经从这两个男人身上赚了上千两银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五十六章:林家女婿 这天关月山没有去铺子而是在府内候着,因为已经得到了消息,皇后的外甥和林家小姐今天便会过府来给关老将军送寿礼。 宋启扬和林月影坐在马车中,挑着车帘往外看着。 “这里虽不比京城,但也是相当繁华呢。”林月影说道。 宋启扬应和着,想着一会儿要见到关老将军,心中竟有一丝不安。蝶衣妹妹不知道如何了,假若她仍然能保有那丰厚的嫁妆,现在两个人必是惹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林月影虽是比蝶衣妹妹还要好看些,但她母老虎的个性实在让自己吃不消,怎比得上蝶衣妹妹的温婉柔和蝶衣妹妹车外闪过一个人影,是她吗?伸长脖子往外看去,就怎么也找不见了。 “又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林月影大喝一声,把宋启扬吓得一哆嗦。 宋启扬虽说是皇后的外甥,但他完全是靠着林家才有了今日的风光。只因皇后的姐姐嫁了一个斯文败类,吃喝嫖赌无所不会,成天只想着管夫人要钱,还总是打着皇亲国戚的旗号惹事生非,使得皇后在皇上和后宫面前丢尽了颜面。宋启扬虽不像他爹爹那样荒唐,却也是个好吃懒做的,幼年时随母亲进过一次宫后,便再也忘不了那奢侈荣华,成天缠着母亲要再进宫去。当年皇后极力张罗外甥与林家的婚事,就是要把这个麻烦丢出去,也想借着与关家结亲的机会,巩固自己的皇后地位。 将军府门口已高挂红灯,见两人的马车到了,关月山大步迎了上来。一番客套之后,让与前厅就坐。 “姐姐离府后,父亲痛不欲绝,几度险些撒手人寰,月影也是极为思念姐姐。”说着假意用手帕沾了沾眼角,关老将军只是冷眼看她,却不答话。 林月影见关家人都没有表现出想念林蝶衣的样子,以为他们早已忘了:“请关老将军恕罪,过几天便是老将军寿辰,我却在说这些不吉利的。这是父亲托小女送来的寿礼,不知老将军是否喜欢?” 看着下人递上来的礼物,关老将军都没有接过的意思,挥手让下人放于一边说道:“替老夫向你父亲道谢,一路奔波想必你们也累了。来人,带宋大人和宋夫人下去休息。”林月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希望关老将军出面,为自己的丈夫在军中谋一闲职,让他可以得些军功,为以后的升官辅路。没想到只说了这么几句话老将军就要送客了,该怎么挑起这个话头呢? “关老将军来了贵客,干坐着实在无聊,本公子这里有一助兴节目,不知宋大人是否有兴趣观赏?”七殿下在前厅门口问道。 宋启扬即使进宫也只是在皇后宫中短暂停留,即便是太子都很少能见到,更别说其他皇子了。以为七殿下是关家的亲戚,听到有助兴节目,不免跃跃欲试起来。 “你个色鬼,瞧你那猴急的样儿。”林月影丝毫不给他在外人面前留面子。 “老夫累了,如果宋大人有兴趣,可以跟着七公子过去看看。”关老将军本就不愿意见他们,找个了理由就走了。 关月山见七殿下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立即会意说道:“宋大人和宋夫人如果有兴致不妨去看看,关某还有事,先失陪了。” 林月影自是不想去,可是正主儿都走了,留在这里也是无用,只得瞪了丈夫一眼之后,跟着七殿下去了花厅。 花厅外已搭了一座四面都覆了轻纱的凉棚,里面放了一张琴台,一个丫头模样的人站在琴桌旁边。 待宋氏夫妇坐定后,从凉棚中传出婉转的歌声。轻纱被风儿吹动,琴台后端坐的美人约隐约现,宋启扬越看越觉得她长得像蝶衣妹妹。 “你怎么不干脆钻进去看?”林月影觉得骂着不过瘾,干脆一巴掌糊在他的后脑上。 “宋夫人好大的火气。”瑹瑀瑄从花厅后面转了进来。 看见眼前这个男人,林月影大气都不敢喘,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男子。本是觉得自己的丈夫虽是无能,却是生了一副好相貌,但与他一比,容貌虽然不相上下,但自己的丈夫终究还是差了些气度。 瑹瑀瑄对林月影轻柔一笑,向宋启扬问道:“这位是凤来阁的头牌,不知道可合宋大人的心意?” 宋启扬直觉的点了点头,见着林月影射过来的冷光,忙又摇了摇头。 “凤蝶姑娘,既然宋大人不喜欢,请姑娘下去休息吧,已经在将军府为您准备了一个房间,明日会有人送您回去。” 歌消琴止,佳人缓缓起身:“多谢玉公子。” 这一定是蝶衣妹妹,她的声音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她竟然是凤来阁的头牌,那我岂不是可以宋启扬只觉得浑身冒火。 宋氏夫妇被安排在将军府的一处客院里,用过晚饭后,夫妻两人在院中纳凉。一个小丫环进来禀报说:“宋夫人,玉公子请您到花厅赏花。” 林月影面色一红,假意推脱道:“这大晚上的,赏个什么花?” “玉公子说花厅里有一株夜来香,需在晚上特别是午夜观赏才知此花的妙处。” “既然如此,夫君,妾身便去看看了。” 想去就去吧,装什么样子。宋启扬心生鄙夷,但转念一想,她要午夜后才回来,那自己就有机会去找蝶衣妹妹了。 “难得夫人有如此雅兴,需尽兴观赏才不辜负了玉公子的深情厚意。” 林月影前脚才离了侧院,宋启扬后脚也跟了出来,只是和她走的是两个方向。找了一个下人,问清了在此暂住的凤蝶姑娘居住的房间,借着夜色,偷偷的朝那个房间去了。 晃动的烛光掩映中,一个美丽的侧影被映在窗纸上。 “蝶衣妹妹”宋启扬壮着胆子在窗边轻唤道。 “难道你是启扬哥哥。”房门打开。 仍然是小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蝶衣妹妹”宋启扬激动的上前欲握住她的手。 美人却躲开了:“十几年已经过去了,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我已改名叫凤蝶。” “不,不管过了多久,你都是我朝思暮想的蝶衣妹妹。” “你当年狠心离去,还说什么朝思暮想,莫要再哄骗于我。” “蝶衣妹妹,我当初是是身不由己。是因为因为母亲不让我与你见面,她把我锁在了家里,我当时也是心急如焚的。”甜言蜜语信手佔来。 “真的?” 乌黑的眼中满含泪水,更是闪得楚楚动人。 “蝶衣妹妹,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启扬哥哥,这些年我过得好苦。” 眼看柔软身子即将贴进自己怀里,宋启扬刚生出激动之情,只觉双眼一黑,栽倒在地上。 “来得刚好。”林蝶衣看着倒在地上的宋启扬,笑嘻嘻的对瑹瑀瑄说。 瑹瑀瑄不大高兴的说:“你出去吧。”在林蝶衣出了门后,房门被关上。 门再打开时,地上已没有了人,床边衣服扔了一地。 “都弄好了?” “自然。” “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剩下的要看凤蝶姑娘的。” 从旁边厢房中走出一位女子,“请玉公子放心,凤蝶定不付所托。” “玉公子,你怎么才来呀?”林月影在花厅等得不耐烦了,终于看见那人姗姗来迟。 “还请宋夫人见谅,玉某有些事耽搁了。” 那展颜一笑看得林月影呼吸急促:“不妨事玉公子请坐。” “宋夫人真是好雅兴,这时还愿意出来赏花。” “据说夜来香是难得的珍品,妾身自然想一睹芳容。” “多谢宋夫人好意,只是夜已深了,唯恐别人闲话,在下先行告辞。” “玉公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当初命人给妾身传话的时候,就没想到有人闲话吗?” “宋夫人玩笑了,明明是宋夫人派人邀请在下来赏花,怎么变成在下邀请夫人了?” “明明是你”林月影心头一动,这个不要脸的,为了什么凤来阁的小贱人竟然骗我。 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传来,瑹瑀瑄心道时间正好,假意皱眉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与宋夫人一同顺着声音找去,一个衣裳凌乱的女子跌坐在房门旁,一个男人正在慌乱的穿着衣服,已经围了不少下人指指点点。 “你好大的胆子。”林月影看清那人的模样后,扑上去就与他撕打起来。 “夫人,你误会了,我什么都没干呀。” “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还想干什么,枉费了我父亲对你的一番心血。” “这是怎么回事儿?”关老将军被关月山搀扶着出现了,搭眼一看便知是在一旁偷笑的林蝶衣的主意。 “还请关老将军为奴家作主,奴家虽身在青楼,却也不是能随意让人欺侮的。这位大人半夜敲门,就这样硬生生的撞了起来,奴家真是”凤蝶哭得口不能言。 “宋大人,将军府庙小容不得您这尊大神,明天就请两位搬出去吧。”关老将军厉声说罢拂袖而去,本就不喜欢这二人,正好借此机会轰走了事。 关月山命下人把宋氏夫妇连拉带劝的带回客院,待人都散了之后,林蝶衣递了一张银票给那女子:“多谢姑娘帮忙。” “姑娘言重了,这等色胆包天之人,奴家可是非常乐意帮忙的,更何况还有银子赚。” “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有劳姑娘,也请姑娘千万保密。” “那是自然,这个规矩奴家懂。” “事情如此简单,何须要我提前去凤来阁?”瑹瑀瑄把林蝶衣送回明月阁。 “如果你们不是一掷千金,老鸨子才不会这么放心的让你们把她最当红的姑娘接出去,而且还是一宿不归。更何况,这事儿还没完呢,如果说林府把我逼上悬崖,那宋启扬便是直接把我推落悬崖的人,这么多年后又见面,我怎能不好好的跟他叙叙旧呢?”林蝶衣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女人都是这般的小心眼儿爱记仇,玉公子可要小心呢,万万不能得罪女人,今日你戏耍了宋夫人,只怕明天她就会缠着你不放。” 瑹瑀瑄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的额头上颇重的弹了一下才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五十七章:遭人厌弃 天刚微亮,下人们就去敲了客院的门。宋启扬被夫人骂了半宿,还没睡上一个时辰又被吵醒,心里窝着火,开门还没来得及骂,下人一窝蜂的进来抓着他们的行李就往外搬。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林月影也被吵醒,看着屋里多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厉声喝道。 “回宋夫人,我们老将军有命,请你们今天搬出将军府。”宋氏夫妻虽然昨天才到府,但他们对下人百般挑剔,一点儿都没把自己当客,不过一天却把府里下人得罪了个遍。关老将军虽然严厉,但他对下人赏罚分明,关氏老少夫人也都对下人们礼遇有加。再加上昨晚的事儿一闹,下人们更觉得他们可恨,丢了将军府的脸。一听老将军让他们离府,也不请示是什么时辰,天刚亮就自觉的聚到了一处。 “哪儿有天刚亮就让我们搬的,我们客栈还没找,你们现在就把行李都搬了,让我们住哪儿?我要去见关老将军,定要把你们一顿好打。”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打人,几个婆子互相一递眼色,动作更快,行李全放在院子里的小推车上,推到府门外,也不往下搬,而是一抬车把,哗啦一声全倒在了地上,衣裙首饰散落一地。 林月影追出来一看,一边收拾自己的金银细软一边继续大骂,下人们跟没听见似的,咣当一声关了府门。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赶紧都捡起来,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何至于落地如此田地,就你也算个男人” 宋启扬阳早已经炼就对妻子的谩骂充耳不闻的功夫,敷衍着应了几句,耳边听得马蹄声响,一架马车从后巷转出。 蝶衣妹妹宋启扬一点儿都没注意到他被打晕后蝶衣妹妹已经换了人,他只是纳闷蝶衣妹妹为何没说实话,明明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马车从他面前经过时,车内的美人扔出了一个纸团。 宋启扬见林月影仍是低着头一边捡东西一边骂,没看见这边的情况,蹲下身假装要捡一件衣服,迅速将纸团攥在手里。 往旁边挪了几步,背过身子偷偷打开一看,里面团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今晚凤来阁,凤蝶。” 宋启扬心中一阵激动,将银票掖进怀里,纸条不知如何处置,为防林月影瞧见,干脆塞进嘴里,一边费力咽下一边心想着,蝶衣妹妹,你一定要等我。 林家的下人赶着马车停在他们面前,林月影一见自家下人,威风又来了:“你这懒货,怎么现在才来,定是皮又痒了。” “小的也是才得着信儿,一听说您和姑爷被轰出来了,小的赶忙” 林月影劈头盖脸的给了伙计两三个嘴巴子:“谁说我们被轰出来了,是我们嫌弃将军府太小不愿意住了。没眼的东西,还不快把东西搬到车上去。” 伙计知道大小姐的脾气,不敢再说,只是低头干活。 关府的大门打开,关月山由管家和两个管事儿的陪着出来。他也是起身后无意中听到下人私下闲话,才知道宋家两口子居然一大早就被赶出来了。因为表妹的关系,他心里也是厌恶这两人,无奈宋启扬毕竟是皇后的外甥,怎么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并没有责罚下人,而是跟管家交代了几句后现了身。 “是关某太纵着下人了,多有得罪。“向旁边的人呵斥道,“你们这些没眼的,还不快把宋大人和夫人请回去。” “回禀少爷,今天会有几位参加寿宴的大将军到府,下人们已经把客院打扫出来了,如果宋大人他们还想再搬回去,这要去请示老将军了。”一个管事儿的回道。 “难道将军府里只有一个客院吗?另外收拾一处让宋大人住。” “少爷,今天要到来的三位将军就要收拾三个客院,七殿下和玉公子各住了一个院子。前几天公公来传旨时交待,寿宴当日太后和皇上都要再派人来贺寿,剩下的三个院子已经去了两个,只余了一个,还不知道应该安排哪位一品住府里,哪一位一品住别院呢。” 管家说道:“才得了信儿,皇后有意派太子亲来,这剩余的一个院子,是不是得先给太子备下?否则假若太子真的屈尊前来,却无处可以居住,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老将军也不好交待吧。” 关月山无法道:“别院没有空余房间了吗?或者府里的客房呢?” “七殿下带来的顾硕大人已经占了一间客房,另外的所有客房都已被各位将军大人的随从占下。别院那边都已安排了一品二品大员,无奈只得将三位四品以下的大将安排在一个院子里,希望他们莫要见怪才好。” “军人纵横沙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这样的小事儿他们不会在意的。只是要委屈了宋大人和宋夫人,只能在客栈住下了。悦来客栈是关家名下的,虽说略小但也雅致,所有银钱会由关某承担,不知两位是否介意?” 林月影心知,如果是父亲亲来,还可与这些品级较低将领争上一争。如今只来了他们两个,宋启扬虽说仗着皇后和林家也挂了个四品的虚名,但毫无实权,绝对不会被那些手握兵权身披军功的人放在眼里。 还未等她应承,另一位管事儿的回答:“少爷,客栈的所有房间皆已被各府为下人订下了,只有一间空房。原本是间仓库,后来因为客人太多,便改成了客房,一般都是赶车拉脚的图便宜才会居住。” 听他们说了这么一通,林月影先是很高兴的,来了这么多高官大将,不愁给宋启扬谋不到官职,但是最后这话却让她气的要发脾气,难道就不能让他们与那些下人换换房间?只是她不知道,昨天她嫌夜宵有些烫而大骂的下人,是这位管事的老婆。那个下人是关老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的女儿,从出生起就待在关府,她的亲事都是老夫人亲自做的主。之后林月影自己不小心被糕点上的金丝枣核硌了牙,又把厨娘叫过来训斥了一通。这位厨娘是管事的母亲,老人家从杂役做起,已经在关府干了五十年,关家兄妹小时候经常缠着她要好吃的,每次见到她都会开心的唤上一声“陈妈”。一晚上把人家的老娘和老婆都得罪了,自然要为难他们。 管家看夫妻俩的面色越来越难看,适时的补充道:“宋大人毕竟是皇亲,怎好去住客栈,其实府内倒还空着三个院子,一处是老夫人当年礼佛的院子,虽然老夫人已过世多年,老将军吩咐仍旧把那里保留着;还有一处是老爷和夫人的院子,老爷在京城养伤,赶不及回来贺寿了;最后一处便是明月阁,大小姐未嫁于林大人之前的闺房。”说完瞥了一眼林月影,从一住进来不是嫌弃采光不好就是觉得被褥不够柔软,各种找茬,下人们抱怨了多次,这种人还是离关家越远越好。明月阁虽然已经住了林蝶衣,但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子要住。 林月影惊出一身冷汗,这三处院子没有一处是他们能有身份住的。 关月山不好意思的说:“非常抱歉,府里实在是忙不过来,要不这样,两位去城里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客栈里有上房的,一应费用关家负责。” 林月影害怕住到别处去,关府有什么最新消息会瞒着他们,毕竟悦来客栈住的都是各府下人,即便关家有意隐瞒,但是只要盯紧下人,一有个风吹草动,肯定还是能知道的,不得已的只得咬牙说道:“住什么样的房间都没关系,我们主要是给老将军拜寿的,住哪里都无所谓的。” “关某真是惭愧,管家,吩咐几个小厮带宋大人和夫人去客栈,若再怠慢客人,当心皮肉受苦。” “做什么非要留下来?明摆着就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宋启扬嫌弃的抱怨道。 仓库改成的大通铺,房间倒是够大,但屋内昏暗,还时不时的能闻到发霉腐烂的味道,家具摆设更是什么也没有。 林月影把帕子铺在炕席上,皱着眉头坐下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我们才被赶出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就是要给你谋个像样儿的差事嘛,这次做寿来了这么多朝廷大员,可是你平时想见都见不到的。我可警告你,假如你不抓住这次机会,我可饶不了你。宰相门前七品官,你看那个管家盛气凌人的样子,明月阁是大小姐的闺房,我呸,人都死了十几年了,还留着闺房干什么。我当初嫁你真是瞎了眼,如果你能有点出息,我也不至于平白受这样的气,我父亲对你” 宋启扬被她唠叨得心烦不已,欲离开房间出门透气。 “你又想死哪儿去?” 眼珠一转,赔笑道:“夫人说得是,今天不就有大将军陆续到了嘛,我是想出去转转,趁机结交军中副将等人,说不定以后就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林月影见他终于知道上进,面上露出一丝喜色:“你终于开窍了,快些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五十八章:诉苦 宋启扬逃也似的离了客栈,逛到主街上竟真见到了一队人马往将军府方向去了,几名腰挎大刀军士模样的人在闲逛。摆出笑脸上前搭话,却被人一下子推搡到一旁,都没好好看他一眼,就大步往前去了。 “什么玩意儿,等大爷以后飞黄腾达了,把你们全都宰了。”宋启扬对着几人的背影啐了一口,寻了一家茶馆,听了一天的戏,等到太阳落山后,兴冲冲的回到客栈对林月影说,“夫人,我真的交到几个军士朋友,其中有一个竟是副将,约好了他们今晚喝酒。” “这可是好事儿,你要借着这个机会熟悉他们的脾气禀性,还要打听清楚大将军都喜欢什么。” “那是自然,不过说好了我请客的,这银子”见林月影掏出了二十两给他,“夫人,这万一不够的话” “喝什么酒要二十两银子,你是不是又有了什么花花肠子?” 宋启扬见夫人又要开骂,连忙离了客栈,摸了摸怀里一百两的银票,还是蝶衣妹妹对我好。 到了凤来阁门口一看,三层高的小楼雕梁画栋,竟比自己在京城的家还要气派。早有人上来把他迎了进去,老鸨招呼道:“这位官位眼生得紧,第一次来吧。” “我找凤蝶姑娘。” “您可真是好眼光,凤蝶可是我们这里最红的姑娘了,只是不巧,凤蝶被人包了一个月,现在不接待旁人,要不您换一位姑娘?” 宋启扬将二十两银子塞给她:“我只是要跟凤蝶姑娘说几句话,还请妈妈通融一下。” “真的只是说几句话?” “放心吧,我是她老家的远房表哥,好不容易寻着她,真的只是说几句话,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绝不耽误你们的生意。” 因为早已有了安排,老鸨捏着银子招手让丫环带他上了楼。 “蝶衣妹妹”宋启扬一见开门的人,心都要化了。 “启扬哥哥,没想到你真来了。” “你可要想死我了,我怎能不来呢。”说着便欲扑上去。 林蝶衣闪身一躲,委屈道:“果真是男儿薄情,也不问奴家境遇如何,只是想着温柔乡内占尽便宜。” 见她略有责备,宋启扬轻咳声:“妹妹莫恼,是我太思念妹妹了。” “坐下说吧,不过要轻些,小心隔墙有耳。” “妹妹此话何意?” “老鸨子把奴家看得非常紧,这几日又来了几个不同寻常的客人,她更是格外小心,若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奴家着实不敢冒险邀你前来。” “我的安危?”宋启扬一惊。 “包了奴家的客人前几日醉酒说漏了嘴,他是被林家派来杀你的。林大人升官需要银钱,知道你宋家有钱有势,只有你一个儿子,便想杀掉你之后,夺取宋家的家产。” 其实宋家早已没有什么家产,就连皇后姐姐的嫁妆都被宋启扬的父亲偷出来输掉了,后来还是官府出面,将宋夫人的嫁妆要回来了一部分。但是听面前的美人如此一说,宋启扬马上就觉得自己腰缠万贯:“这可如何是好?” “可怜奴家本以为见到你以后就有了依靠,谁知那人昨日竟说要为奴家赎身,奴家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惜你已娶了夫人,否则奴家可以自行赎身,跟着你天涯海角。” “你已给自己存够了赎身的钱?” “不仅是赎身的钱,奴家存的钱完全够我们逍遥一世的,只是可惜奴家与你再也无缘了。” “不会不会,我与家里那个恶婆娘早就情断了,我会带你走,我们做一对才子佳人。”宋启扬安慰道,眼前出现了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几位公子这边儿请,凤蝶一直在等着你们呢。”屋外传来老鸨殷勤的声音。 “遭了,他们来了,你快走。”林蝶衣转过屏风把宋启扬拉到窗边,推开窗子让他跳下去。 “这么高,怎么跳?”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人随身带了两个下人都厉害得很,可是那人却不会功夫” 房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公子当前走了进来,宋启扬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便被推下了窗子,还好下面停了一辆装草料的马车,才没被摔出个好歹。 “你不怕他摔死呀?”七殿下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喝。 “下面不是安排了马车吗?”林蝶衣关上窗户说。 “要是万一掉在马车旁边了呢?” “那也是顶多摔断腿而已,哪儿那么容易死。” “回去吧。”瑹瑀瑄冷着脸说。 “急什么,银子都花了,不听听凤蝶姑娘的小曲儿,岂不白来一趟。” 房间旁边一个小门打开,凤蝶抱着琴婀娜行近,躬身一摆,对着林蝶衣道:“蝶衣姑娘竟有如此楚楚动人一面,凤蝶真是受教了。” “凤蝶姑娘莫要取笑,还不是你这个师父当得好。” 凤蝶嫣然一笑,将琴放好,如小葱般的修长手指在琴弦上轻拂,朱唇轻启,悠扬琴声伴着美妙歌声在房间内回荡。 一曲终了,林蝶衣抚掌大赞:“凤蝶姑娘当真是人间难得,关老将军的寿宴上还请姑娘莫要吝惜这绝妙嗓音才好。” 待林蝶衣换了男装,凤蝶亲自将这几人送出凤来阁。 老鸨子见着三人走远,拉着凤蝶的手说:“这三位公子均是气度不凡,怕是凤蝶能遇到的最佳之人了,你若是有意,妈妈绝不阻拦。” “妈妈说那里话,凤蝶若没有妈妈相救早已成一具白骨,更何况这三位公子绝非女儿的妙人,妈妈莫要再提此事了,小心吓走了贵客。” 进到将军府内,七殿下得意的问:“林姐姐,本殿下可帮上忙了?” “七殿下可是帮了大忙。”心里却是在想,宋启扬只是一介书生,下手应该不会太重,希望七殿下不会吃太多苦头。 一连几天,宋启扬以请客为由,从林月影手里骗了银子到凤来阁找凤蝶,可每次都被老鸨拦在门外不让进:“你这表哥怎么如此不识趣,凤蝶好不容易寻得个有钱的金主,你却总是来捣乱,”嫌弃的把他给自己的十两银子丢到大街上,“就这寒酸劲儿还张口就要见头牌,来呀,把他给我扔出去,若是仍然纠缠不休,就给老娘狠狠的打” 宋启扬被推搡着轰出门外,捡了银子连滚带爬的逃走了,林蝶衣在凤蝶房里看得清清楚楚,非常满意的给了老鸨和一干手下丰厚的打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五十九章:寿宴 五月二十七,关谨关老将军的七十寿宴。 关氏姐妹穿了同样的衣裳梳了同样的发式,双双在早餐之前给祖父拜寿。 关老将军大笑道:“你们两个丫头从小就喜欢打扮成一样的,叫下人们分辨不出。自打莲儿出阁之后,今儿还是头一遭,一会儿等他们都来了,也让他们好好猜猜。” 关月山笑道:“除了咱们,冷将军当年是头一个第一眼就能分清的,今天你们两个不妨就这样穿了见客,兴许能为荷儿寻个如意郎君。” 关老将军笑着点头:“如此甚好” 关月荷见祖父颇有兴致,红着脸落了座。 以往都是关月莲坐在老将军的旁边,今天特意与妹妹换了位置,喜滋滋的等着大家的反应。 林蝶衣与瑹瑀瑄一同进来,觉得今天的气氛异常欢快,笑着说道:“你二人做如此打扮,这叫我如何分辨得出谁是莲儿谁是荷儿?” 关月山向瑹瑀瑄问道:“玉公子可是分得出?” 瑹瑀瑄微笑答道:“如此自是看不出的,但既然是有意要我们来猜,大小姐更是喜欢乐趣的,我猜今天是二小姐坐在了老将军旁边。” 关月莲笑道:“你可是说对了,我们刚才还说,看出来的要娶荷儿为妻。”眼光飘到了林蝶衣脸上。 林蝶衣连连点头道:“这可是好事,不过你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关月荷赶忙说道:“玉公子已经说了完全看不出,即使说对了也是猜测,不作数的。” “二小姐所言极是。”瑹瑀瑄淡笑以应。 七殿下进来后,仍是称呼坐在老将军旁边的为大小姐,两姐妹对笑一下,没有点破。 才用过早饭,顾硕进来道:“有一户张家派人来送礼” 关老将军说道:“怎么敢劳烦你来送信,门房呢?” “老将军言重,今天府内事忙,我也是在前院碰见的,便顺手带来,谈不上劳烦。” 关老将军只知道张公子冒犯了七殿下,并不知道还与关月荷有关,对七殿下劝道:“张家的公子是被抓起来了吧?也确实是个放肆的,让县令关他几天长长教训也就是了,莫要多难为他。” “一切听老将军安排”接过帖子,见是两张礼贴,另一张是给关月荷的,随手交给顾硕道,“这张是给二小姐的。” 顾硕接过帖子,直接送到了关月荷面前。 七殿下见在座的人表情各异,对顾硕道:“你看错了,旁边的才是二小姐。” 顾硕有些疑惑的答道:“可是明明这位才是二小姐” 关月荷的脸红了起来,关老将军轻咳一声,从顾硕手里接过帖子:“有劳了” 门房进来禀道已经有客人进府,关家人忙活起来,这事儿就无人再提。 前厅内,关老将军穿着关月荷亲手缝制的寿袍神采奕奕,关月山因为未娶正室,只由两个妹妹与自己一起站在老将军身后。左手首座上,七殿下百无聊赖的玩儿着茶杯。 “让你站到跟前又不肯,现在却又躲在这里偷看。” 前厅小门旁的暗处,林蝶衣正在饶有兴致的看着迎来送往:“站在这里才有意思,跟在外祖父身边还礼多无趣,你看表哥的脸都要笑僵了。” 宋启扬和林月影连进去当面贺寿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站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看着大将军及一c二品的大员或被下人尊敬的请进去,或是由关老将军关少爷等恭敬的送出来,这府里的一派喜庆似乎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岳父大人也真是的,明明是皇上下旨让他来贺寿,他竟推脱身体不适派了咱们两个来,现下一没座处二不茶水,当真是羞死了。” “谁能知道一个已经卸职了的老头儿还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你还敢怪我父亲,你明明是皇后的外甥却没有一个人把你放在眼中,只能怪你自己不争气。我父亲明里暗里没少提携你,可你还是烂泥扶不上墙,我是倒了大霉才嫁给你” 看着妻子凶神恶煞谩骂的样子,宋启扬更是想念蝶衣妹妹的羞涩纯真。 “太子到” 院子里呼啦啦跪倒一片,前厅里的所有人都出来迎接。在众人簇拥下,一位二十几岁身着紫金色长袍的年轻人扶起跪倒在地的关老将军,热情的与他谈着什么。 林月影捅了捅宋启扬:“论辈份儿他也该唤你一声表哥,你去打个招呼,咱们就不用站在这大太阳底下了。” 宋启扬对太子甚是惧怕,无奈夫人不依不饶,只得硬着头皮猫腰往前蹭着,可是院子里的护卫根本不容他靠近,才能想开口唤一声太子表弟,关老将军已经将太子请了进去。 “你真是个没用的,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宋启扬对林月影的低喝充耳不闻,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就是那人想要了自己的性命,还要给蝶衣妹妹赎身。想着她提及的这些年攒下的金银,又知那人不会武功,身旁厉害的帮手也没跟着,下了决心要为蝶衣妹妹报仇,更是为了那无尽的财宝。说了一声要去入厕,悄悄跟在了那人身后。 那人先是在回廊里逗了一阵子鸟,又赏了会儿花,无奈下人来往频繁,没有机会下手。正在着急,那人转了两个弯,朝花园角落的小门走去,原来是要入厕。蹑手蹑脚的赶了过去,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棍,见四下无人,抡起棍子就往那人头上砸去。 前院,顾硕才要去找七殿下,却被林蝶衣挡住去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七殿下呢?” “七殿下只说无趣的很要活动活动,让属下等在前厅,谁知竟不见了。” “不见了?我跟你一起去寻他,今天府里人多,可别被人掳了去。” 听得顾硕胆战心惊,跟着林蝶衣寻了几个院子也不见人,焦急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喊。循声找去,只见七殿下双手捂着头,他面前站着一人,手里拿着断了一半的棍子。 “七殿下” “居然敢打本殿下,顾硕,给我好好教训他。” “是。”顾硕随手就甩了一鞭子,将那人打倒在地。 宋启扬抱着头躲在地上,心中大呼倒霉,居然找了一根已经半朽的棍子,打了一下就断成两半儿。 “七弟原来在这儿,真是让本太子好找。咦这人怎么惹到七弟了?” “他在后面打本殿下的闷棍,还好棍子烂了,否则本殿下就头破血流了。” 是太子,宋启扬拼着力气叫道:“太子表弟,是我呀,让他们别再打了。” 太子已经听出是谁,但他从小就极不喜欢这个表哥,每次进宫总是一副贪婪的样子,恨不得把宫内所有的东西都拿回家才好。今天他还打了七殿下,自己与七殿下非一母所出,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保不准会认为是自己容不得其他皇子,指使他偷袭了老七。 “谁是你表弟,打了皇子还敢胡乱攀亲,来人,给本太子好好教训他,为七弟出气。” 本来只有顾硕一人,原以为只抽他几鞭就行了,没想到太子也来凑热闹。林蝶衣在暗处见到此景,心想宋启扬呀宋启扬,你还真是运气不好,我本来只想教训你一下,却不想你竟惹火了太子,事情会如何发展,我可再也管不了了,你好自为之吧。 瑹瑀瑄陪着她往回走,问道:“何不直接杀了他?” 林蝶衣摇了摇头说:“不管如何他仍是皇后的外甥,若死在了这里,外祖父定脱不了干系。更何况,他这条贱命,还不值得乌鸦出手。” “不是对他余情未了吗?” 林蝶衣停下脚步,惊讶的望着他:“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说胡话?”伸出手要贴上他的额头。而他却侧身躲开,独自往前走了。兔子精又发神经了,心中无奈叹气,跟在后面慢慢走着。 关月山听得下人来报,心中一惊,七殿下竟在自己府里被人打了,这可麻烦了。待他赶到时,太子已经命人把那人捆了起来,对下人吩咐道:“告诉县令,必须对这人重罚。” 那人已被打得浑身是血,但关月山仍旧认出了他,却见着太子的愤怒表情而选择了沉默。 宋启扬被打的已经没有气力说话,在被押到府门口时,听到了凤蝶姑娘婉转柔美的歌声。 林月影在院里站了大半天,等到寿宴都散了也没见着宋启扬,四处打听却也没人知道他的下落。正在着急的时候,听到有人惹怒了太子已经押进大牢,描述的穿着打扮正是宋启扬。顿时手足无措,乱了方寸,也顾不得身份地位,径直朝前厅闯了进去。 正巧关老将军送太子出来,只觉眼前有一人趴在地上就磕头,还口口声声说请太子开恩,救她的丈夫。 太子只说了一句哪里来的疯婆子,甩手便走。 见太子不帮忙,林月影便死抱着关老将军的腿不撒手,哭道:“看在蝶衣姐姐与我家官人有过婚约的份儿上,老将军一定要救他呀。”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老将军就火大,又不好对一个女子动手。 关月山假装不识得,命几个婆子把她拉到一边:“是谁把这么个疯婆子放进来的,大喜的日子你哭的什么丧,真是晦气。来人,把她锁进柴房里,等寿宴过了再放出来。” 下人们大部分都认了出来,见主子发话,乐意至极的就把宋夫人扔进了柴房里。 前厅里一众武将与老将军开怀畅饮,两姐妹无事便到了后花园赏花,见七殿下由顾硕陪着正在凉亭中喝茶。 关月莲拉着妹妹去给七殿下问安,故意说道:“早饭时认错我们姐妹俩的可是殿下,不是顾侍卫。” 七殿下笑答:“两位小姐一模一样,可真是难认得很。” “殿下说的也对也不对,确是大部分都认不出我们,可是顾侍卫却一眼就分辨出来,他可是除了我夫君之外,唯一能分辨得出的外人。” “姐姐,别说了。” 顾硕见二小姐满脸通红,虽说不知所谓何事,但也不愿让她难堪,解释道:“属下是胡乱猜的” “顾侍卫胡乱一猜,都能猜得这么准,可见是缘分不浅,妹妹,你说对不对?” 关月荷受不得姐姐调笑,对顾硕嚷道:“谁叫你多话的?” 顾硕平白被骂,也不生气,只是陪着笑道:“是属下说错了,引得二小姐不快。” 关月莲在旁边插话道:“还是个会疼人的,我这就和祖父说去。” 关月荷瞪了姐姐一眼,急匆匆的跑开了。 顾硕有些无措的问道:“大小姐,属下实在不知为何惹恼了二小姐” “不是你的错不打扰七殿下的雅兴,小女子告辞。” 顾硕一脸疑问的看向主子,七殿下则是有些明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六十章:小乞丐 关老将军的寿宴一摆就是十天,除了太子当日就离开了以外,太后和皇上派过来的公公以及朝中文臣都待了三天才纷纷离去。而那些武将,因为都是被关老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直到了最后一日仍旧是不愿离去。 老将军也是舍不得他们,送了一程又一程,城外十里处,将军们又对关老将军行了大礼后才离开。 将军府门前摆了一个月的流水席以答谢乡里,百姓们见老将军回府,也纷纷跪倒,祝老将军多福多寿。 关老将军笑着让大家都起来,又让下人们搬出来两大篮子寿桃,甚至坐在了一个席面上跟大家一起喝茶聊天。 “你过来,不用害怕,你给老夫做的那个寿桃,老夫甚是喜欢。”关老将军一眼便从人群中认出了那个小乞丐。 小乞丐不安的上前,又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才战战兢兢的站到跟前。 “还是个礼数周全的,你今年多大了?”见他比划了一个十七,对关月山说:“可惜口不能言,否则送到学堂里,说不定是个可塑之才。” “下官见过关老将军。”于华虽是当地父母官,但在关老将军面前可是半点威风都不敢耍。 小乞丐一见到县令拔腿就跑,于华大叫道:“来人,把他给本官拿下。” 他身材弱小,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你定是做了坏事才会不敢见本官,是不是偷了别人的”小乞丐在挣扎时被拽掉了半只袖子,露出小臂上的圆形胎记,县令见了不再骂他,而是拽过他的胳膊细看。 小乞丐趁他愣神儿的功夫挣脱了他的手,想必是知道自己跑不掉,躲到了关月山身后不敢露面。 关老将军见半条街的人都在往这边看,对县令说道:“有什么事进府再说吧。” 小乞丐寸步不离的紧跟着关月山,刚进府门见到七殿下和关月荷往这边走来。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关月荷奇怪为何会带一个乞丐进府。 “我也不知道,进去说吧。” 林蝶衣本是在后花园与七殿下c瑹瑀瑄和关月荷聊天,头顶传来一阵鸽哨的声音,十几只鸽子飞了过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听到了同样的声响,这些鸽子是在绕着城转圈。她看着鸽子飞了两圈后说道:“外面好像热闹的很,是不是应该去看个究竟,可别是有人在将军府闹事。” 关月荷担心祖父,第一个起身,七殿下听说有热闹,自然要去看看。 林蝶衣见瑹瑀瑄没有动,摆出一张笑脸问道:“你不去看看吗?” “你觉得能骗得过我吗?” 他干嘛生得这么聪明,假笑着对上那双紫眸:“我怎么会骗你呢,是要请你帮我个忙。我要出去,请你帮我瞒过外祖父。”也不等他说话,见四下无人,提裙纵身上了房顶,两三个起落便到了明月阁。 一身黑衣骑着云墨到达后门时,瑹瑀瑄已经开了门等在那里。 林蝶衣给了他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多谢。”在经过他身边时,还不忘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县令此番拜访原是为了牢里的两个犯人,张家自从儿子被抓起来后,天天带着银票去衙门找县令。但是张公子招惹了七殿下,即使有再多的银子县令也不敢随便放人,安慰张家说等关老将军的寿宴过了,七殿下和关二小姐消了气后一定放人。 没想到寿宴当天竟又送来一个人,这人居然是招惹了太子。而且他还不老实,非说自己是皇后的外甥,一顿毒打之后仍不改口。师爷不放心的对县令劝道:“关老将军的寿宴连太子都来了,皇后的外甥也来贺寿并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真是皇后的外甥,太子怎么会不认识,他们可是表兄弟。”县令不信。 “小心驶得万年船,皇宫内院连亲兄弟都能杀,何况是表兄弟呢。” 县令一想此言有理,派了人去打听,皇后的外甥居然真的携了夫人来贺寿,可是在寿宴当天就不见了踪影。悄悄领了林府的下人去牢里认人以后,县令拿不定主意,放了他怕惹了太子,不放他又怕得罪了皇后。思来想去,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到将军府走一趟,那就干脆请老将军给拿个主意吧。谁知到了将军府门口,被小乞丐如此一闹,原先的目的全忘了。 刚进了前院,县令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抓小乞丐的胳膊,可是他却学得乖了,躲在关月山身后就是不肯出来。 “县令大人若是不介意,先把事情的原委说与老夫听听吧。” 落座看茶后,县令说:“想必老将军知道下官的堂兄是一州巡抚,他家十几年前丢失了才出生几个月的女儿,而这个女娃身上最明显的标记就是左臂上的圆形胎记。这十几年里,堂兄一直派人查找女儿的下落,堂嫂因思念女儿几乎哭瞎了眼睛。今日下官在此人身上看到那胎记,觉得与堂兄女儿身上的极为相似。” 关月山不解的问:“可你的堂兄丢的是女儿,他却是个男子。” “你怎知他是男子?”七殿下悠然的问道。 关月山仔细的看了看小乞丐,脸上一块块儿的满是泥污,宽大的衣衫罩着身体,看不出任何女性特征。 “来人,带他下去沐浴更衣。”关老将军吩咐道。 小乞丐看到有几个人向自己靠过来,紧紧抓着关月山的衣衫一个劲儿的摇头。 “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放心跟着去吧。”关月山轻声安慰着。 “我不要去,他们会欺负我。”小乞丐被逼急了,竟然开了口,传出的是悦耳的女声。 一听到她说话,县令明显又激动了几分。 林蝶衣回来时已是傍晚,对瑹瑀瑄神秘的说:“这次的买卖着实是容易。”美滋滋的摇着手里的银票。 “难道这一会子的功夫你就去杀了一个人?” “非也非也,这人是早就被我杀了的。” “谁?” “王鹏。” “这到真的是容易。” “我一直没有联系梅姨,她本准备回了这单生意,谁知第二天有人送来了银票,原来赶巧王鹏头天晚上来了这里,雇主以为我把任务完成了。” “王鹏的脑袋还是挺值钱的。” “还有另一单的定金,这次到是个有意思的任务,居然是让我找人。” “有什么线索吗?” “是一个姓于的巡抚的女儿,十几年前被人抱走,左臂上有一块圆形胎记。” 瑹瑀瑄简单把下午的事情说了,林蝶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太巧了吧。” “县令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他的堂兄,过几天就会赶过来作滴血认亲。” “那个姑娘呢?” “那位姑娘似乎很怕陌生人,却只信任关公子,老将军已经把她留了府里,还好寿宴已经结束,客院都空了出来,现在应该正在前厅叙话。” “既然在府里,我要去瞧瞧。” “你就这样去吗?” 林蝶衣不明所以的低头,自己竟还穿着男装呢,对着他吐了下舌头,忙进屋换了女装,往前厅跑去。 “半天都没看到你,哪里去了?”关老将军问道。 “我乏了,在屋里歇了会儿,没想到却睡着了。” 关老将军知道玉公子不会让林蝶衣出危险,便信了她的话,将姑娘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林蝶衣热情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县令说他的侄女叫于婉儿,可不知道是不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六十一章:归去来 第二天林蝶衣便将有可能找到了于婉儿的消息传给了梅姨,又过了几天,于巡抚带着夫人拜访了关老将军,通过滴血认亲,确定了小乞丐就是于家丢失的女儿。 林蝶衣也接到了梅姨的回信,不仅有找到了人的酬金,还有新任务的定金,竟是要保护于婉儿。 杀人的事儿干的多了,可保护人的活儿还是头次碰着。究竟该如何保护,难道像顾硕那般寸步不离的跟着? 一股无的放矢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林蝶衣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终是化解不了烦躁。瞥见了墙上用做装饰的宝剑,皱着眉头抓在手里,也不催动内力,只单凭体力在院中舞了起来。 瑹瑀瑄刚踏进院子,一道寒光就直冲自己面部袭来。 “为何不躲?”林蝶衣气恼的说。 “你会真的伤我吗?” “那可说不准,陪我练剑”长剑快如闪电,招招都似要置对方于死地。 瑹瑀瑄不知她因何事不快,微皱着眉,只是一味躲闪。 不到一柱香时间,林蝶衣觉得气喘难平,持剑的手已累得发酸,可她仍是咬牙,没有半点儿停下来的意思。 又过了几招,眼前那人突然不见了,动作一滞,两只手腕同时被人从身后抓住。 “放开我。” 瑹瑀瑄见她仍是用力挣扎,无奈手臂收紧,将她固定在自己怀中并下了她的剑。 “你会伤到自己。”强行把她按在回廊下的软榻上休息,还剑入鞘。 林蝶衣连喝了两杯茶才算顺过气来,却是气鼓鼓的看着他。 “我如何得罪你了?” 看着笑意盈盈的紫眸,林蝶衣有气也发不出,况且根本与他无关。 林蝶衣沮丧的说:“我现在的任务是保护于婉儿。” “保护到什么时候?” “出嫁。” “那她要是一辈子不嫁人呢?” “我还真没想到这种情况,要通知梅姨重新谈价钱。” “你个财迷,不是钱的问题,若她真是一生不嫁,你岂不是要牺牲自己所有陪她一生?” 林蝶衣耸耸肩膀:“这倒没什么,我本来就是四海为家,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也没有什么自己的生活,谈不上需要牺牲什么,如果对方能按时付钱,这也算是个稳定的收入,说不定还是好事一桩。”想到梅姨每月都能固定的拿到一笔银子,心情突然就好了。 “蝶衣” 林蝶衣一愣,这人是怎么了?紫眸中除了不满还有委屈,我说了什么话引得他如此模样? “啊不要过来” “女儿,我是你母亲,你” 外面一片混乱,林蝶衣顾不得探寻兔子精的眼神,跑了出去,只留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跟了出去。 后花园内,于婉儿缩在湖边的大树下瑟瑟发抖,于巡抚站在不远处叹息,于夫人拿着帕子擦眼泪。 “于小姐这是怎么了?”关月山赶过来,看到这种情形不解的问。 见到了小乞丐的那一天,虽然还未确定身份,于华便提出让她到自己府上居住,可是她就是不肯,关老将军便把她留了下来。如今已经滴血认亲,于巡抚自然就想把女儿带回家去,可是于婉儿见了他们却如看到仇人一般。 于婉儿看到关月山便跑了过去,依旧是躲在他身后。 “女儿”于夫人见女儿更愿意相信一名认识没多久的男子,又难过了起来。 关月山劝道:“于夫人也别太伤心了,也许于小姐初见亲人还有些不适应,不如于大人在此多住几日,等有了感情再把于小姐带回去。” “可是本官有公务在身,不能多耽搁。” “如果于大人放心,可以让于夫人住下,等于小姐情绪稳定,关某回亲自将于夫人和于小姐送回巡抚府。” “住在将军府,本官岂有不放心的道理。只是如此打扰老将军,本官实在过意不去。” “于大人无需客气,于小姐手巧,祖父对她甚是喜爱。” 于巡抚见女儿受惊的模样,只得无奈答应,别过关老将军,急匆匆的回任上了。 “你们真的不把我带走了?”于婉儿慢慢从关月山身后走出来。 “乖女儿,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娘绝不强行把你带走,娘陪你住在这儿好不好?”于夫人小心说着,害怕又吓着了女儿。 “好,你真是我娘吗?”于婉儿听到不再带她走,立马不害怕了。 “表哥,于小姐的表现有点奇怪呀。”林蝶衣把关月山拉到一边悄声说。 “为于小姐梳洗更衣的丫鬟说,她身上有许多伤痕,想必是受得苦楚太多,仍是心有余悸。” “可她为何独独把表哥视为亲人?” 关月山苦笑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命人又打扫了一处院落给于夫人居住。 于夫人想与女儿多亲近,又怕再吓着她,便恳请关月山陪同,林蝶衣想更多的了解于婉儿,便主动跟上了。 关月山为于氏母女介绍府里情况,突听得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时断时续的呼喊声,找了下人去查看,那下人回来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顿觉头大如斗。 于夫人见关月山一皱眉,知道是府里有事,推说自己累了想回房休息。 关月山很是感激的命了丫头把于夫人和于小姐送回房间,林蝶衣疑惑的问出了何事。 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竟无人想起柴房里还关了一个人。 “林府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真是侥幸。”关月山庆幸着,只是他哪里知道,自从那天林府伙计认出宋启扬的身份,县令在没拿定主意之前怕他四处乱说,便命人看管起来了,因此根本没有人往林府送信。林大人还以为女儿女婿与关老将军相谈甚欢,被老将军留下多住几日,正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 下人问道:“要不要小的现在去把宋夫人放出来?” 关月山摇头:“她是林府的大小姐,又是皇后的外甥媳妇,追究起来,关家不好解释。” 瑹瑀瑄不慌不忙的开口道:“将军府人多事杂,又正赶上老将军寿宴,难免有看管不严c疏忽怠慢的时候。” 关月山一听连连点头,在下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后,两人相视一笑,林蝶衣生出此二人相见恨晚c臭味相投之感。 林月影日呼夜号根本没有人应,正颓然的坐在草堆旁发呆,听得门上的锁链声响,一人给她送饭来了。 外面有人催促道:“我说你快点儿,送个饭还这么磨磨蹭蹭的,少爷叫人呢。” “知道了。” “你快点儿,去晚了会连累我一起受罚的。” “这就出来了,跟催命似的”那人关了门,两人的说话声音越来越远。 林月影没在意那碗饭,而是轻轻推了推门,真的忘了锁,伸出头在四周张望,一个下人都没有,后院的小门就在不远处,似乎也是没锁。一口气出了将军府,跑了老远才停了下来,边喘气边想着今天真是运气好。 早有下人向关月山报了信儿,他也是长出一口气,跑了就好,再出什么事儿便与将军府没任何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六十二章:漂泊苦楚 于夫人在将军府住了几日,每日与女儿聊天,把家里的事说给她听,终因血缘关系母女天性,于婉儿与她同吃同睡亲密如平常母女,可就是不肯搬离将军府。 和于婉儿的几日相处,林蝶衣觉得这个女子性格温和,虽历经不幸,却仍是开朗,心生许多好感,又因接了要保护她的任务,故而天天待在一起。 “你以前见人就怕,为何独独不怕我表哥?” “因关少爷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他不嫌我脏,别人给钱都是随意扔在地上,可他却直接放到我的手里。” “表哥确是对人和善,你那日给外祖父献的寿桃当真是好看得紧,你从哪里学来的?” “不是学的,是我自己琢磨的。小时候总是被关在一间屋子里,里面摆了一捆捆的纸,因为饿得发慌便摆弄那些纸转移自己的注意,时间久了,就慢慢会折了各种东西。你若喜欢,我折些送你。” “好呀,你会折兔子吗?”林蝶衣见于夫人面带悲伤,假装高兴的问。 “当然会。”在一旁伺候的丫头不用吩咐就找了几张纸来。 于婉儿只几下折好了一只兔子递给林蝶衣:“你得空了可以在这上面描上眉眼,那才更有意思呢。”又见随侍的小丫环眼巴巴的瞧着,随手又折了只鸟儿送她。 “谢谢于姑娘。”小丫环把鸟儿捧在手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婉儿真是巧手,不知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林蝶衣故意提起。 于夫人还未开口,于婉儿却变了脸:“娘,女儿不嫁,这辈子都不嫁。” “乖女儿,哪儿有姑娘家不出闺的?” “表小姐就没有出嫁呀。” 林蝶衣无奈,自己又做了一个坏榜样:“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绝非我的本意。” “苦衷?难道我就没有苦衷吗?”于婉儿面色微恼的看着她。 “听说你身上有伤?”见她点头,看了看四下并无男子,扯开前襟,露出前胸大片肌肤,于夫人与婉儿见了无不大惊。 婉儿身上的伤于夫人已经见过了,那大大小小已经变淡的伤痕明显是被打留下的,可是林蝶衣胸口上斜着的一条伤,有手指般粗细,已经纠结成疤,如小包般鼓起。 “怎会如此?”几天的相处已使得于夫人对林蝶衣也有了关爱之情,见此不由得心生怜惜。 “我年幼时失去母亲,父亲视我于无物,不得已只能离家,被人痛打受伤早已是家常便饭,长大后迫于生计,被逼做了见不得光的事,能活到现在也是侥幸。婉儿,世上每天都在发生不幸的事,有些人确实比你幸运,自小在父母膝下承欢,被人捧于手心之上,可是有些人却远远不如你,每天都过着必须豁出性命才能换来一餐果腹的生活。” 于婉儿沉默着,事情来得太快,突然出现的双亲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却又有些心生怨恨,若不是他们当初的疏忽自己怎么会被抱走,又怎么会过了十几年孤苦无依的生活。可看着眼前的人,她却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不幸,毕竟那么严重的伤,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与你相比,我确实是幸运的,我的父母亲这么多年了仍然在找我,而你却是有家不能回的。” “是的,不过我毕竟也过了几年有母亲疼爱的生活,幸运与不幸是相对的,都是你的自身感受。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能真正的开始生活,你现在已经有了珍爱自己的父母,以后还会出现两情相悦的丈夫,乖巧伶俐的孩子。” 于婉儿握着她的手道:“谢谢你,不过,你也可以过这样的生活,为何至今仍是孤身一人?” “洞房花烛夜之时,发生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有如蜈蚣般的疤痕,你会做何想?”感到抓着自己的手一紧,林蝶衣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现在过得便是我想要的生活,如此的随心所欲,外祖父和表哥表妹都对我极好,还有真心待我的朋友,这一世,我不会得到更多了。”眼角瞟见往这边走来之人的一头银发,是了,还有他,想到此笑意更盛。 “你这孩子,女子若都如你这般,男人哪里还有何立足之地。”于夫人见她如此乐观,不由得钦佩几分。 林蝶衣得意大笑,对坐到自己身边一脸不高兴的七殿下说:“七公子怎么这尊模样,几天不见可是有公务在身?” “本公子过几天便与冷将军一同回京了。”这几天七殿下一直跟着冷文卿在军营,旁观如何处理要务,只因皇上有意这次让他与冷文卿一同戍边。 因于夫人在场,林蝶衣便没有多问。 下人来请大家去用晚饭,席间,林蝶衣注意到关月荷神情怏怏,吃完后说身体不舒服,便回房间去了。 “月荷也不知是怎么了”饭后,林蝶衣和瑹瑀瑄在花园散步,“对了,这个给你。婉儿折的,喜欢吗?” “你怎么不折一个?”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 “我又不会,婉儿说画上眉眼会更有趣。” “等你画好了再送我。”他竟把那纸兔子又还给了她。 “这几天你是怎么回事?对人爱搭不理的。”自从那天表情怪异的叫了自己的名字后,他似乎在躲着她,不再经常来找她,也不会总是跟在她身边。 “你真的不明白?” “明白什么?”林蝶衣一头雾水。 “算了”瑹瑀瑄似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若是我心爱之人,即便她身上有再多疤痕,我也不会介意。” “什么”林蝶衣不明所以,瞪着眼睛等着他解释,可他却一脸气恼的拂袖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六十三章:新思路 林蝶衣一直在思索于婉儿为什么会被特别保护,可是想来想去却仍不得要领。那晚过后已经三天,兔子精除了吃饭,一直没在她面前露过脸,他究竟在生的什么气? 房门半掩着,他正坐在桌边不知道在把什么东西研磨成粉。他献给外祖父的寿礼是自制的熏香,可以安神助眠。外祖父说这几日睡醒后便觉神清气爽,香味又很淡,非常喜欢。 “你在做什么?”她推开房门,却不进屋,只是在门口站着。 “有事?”他反问。 “是有事,不过我还是想先问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你生气了。我想破头也没想出来什么地方惹到你了,肯定是别人惹到你了,你在生谁的气呀?告诉我,我去为你出气。” 看着那双闪亮的眼睛,瑹瑀瑄再也气不起来:“进来吧。” “你又不生气了?”真是个怪人,林蝶衣坐到他身边,好奇的看着一桌子的各色草药,“怎么不见你摆弄那些鼻烟了?” “都派人送到齐伦了,我已经猜出个大概,只是还需证实找我何事?” “我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保护于婉儿,而且为什么想保护她的人不亲自出面呢?我可是很贵的,梅姨传来消息,对方愿意每天出价一百两,已经预付了十锭黄金。” “只要出钱,你什么都做吗?” 怎么感觉他身上有杀气?林蝶衣如实回答:“一般梅姨会先过滤的,太难或者太简单的任务都不接,被杀的人如果是清官或有功于地方也不杀总之好多条件的,乌鸦从不滥杀无辜。” “那别的事呢?” “保护于婉儿就是我接的第一桩杀人以外的任务。” “那人甘愿出重金请你,必有他不能露面的理由。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为何十几年后,才有人出钱寻找于婉儿?” “又是没有答案的问题”林蝶衣锁紧了眉头,郁闷的咬着手指。 “于夫人可知道当年婉儿为何会被抱走?” “我问过了,于夫人也是想不明白,她说婉儿出生时,于大人并未入朝为官,家里虽是做生意的,但公平买卖,不觉得会得罪什么人。” “被人抱走之后,她是由何人抚养长大,又是如此沦落街头做了乞丐?” “婉儿一提到这十几年的生活,于夫人便会泪水涟涟,我也不好再多问。” “你只需保护到她出嫁?我听闻遥远之地有一女儿国,当皇帝的都是女子,但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女王必须终身不嫁。” “可中土的女子只有极少能继承家产的,更何况终身不嫁会被族人耻笑。” “尼姑便是终身不嫁” “难道是需要让梅姨查查。”林蝶衣激动起身往门外跑,回头笑说:“果然你啊”额角重重的撞在半开的房门上。 “你不是武功高强嘛,怎么还会做出这种蠢事?”瑹瑀瑄揽过她的身子查看伤势,“还好没有流血”从柜子里翻出一盒药膏为她涂抹。 “这是意外疼” “知道疼了,看你下次还这么毛躁。”嘴上虽这么说,但下手却轻了几分。 “好不容易有了点头绪,当然想快点查清楚了。” “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呀。” “若不是这样,你哪儿有机会教训我。”林蝶衣不服气的辩解。 “你以为我喜欢教训你吗?我现在只想” “只想什么?”听他打住了话头,林蝶衣扭过脸看他,一张俊颜近在咫尺。 “转过脸去”他略用力的将她的头扳回去,否则,就可能不只是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六十四章:两情相悦 送出去的消息还没回应,林蝶衣天天陪在于婉儿身边,希望能有机会打听出一些消息,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冷将军和大小姐来了。”丫鬟禀报的时候,瑹瑀瑄正在为林蝶衣抹药。 林蝶衣高兴的才想起身,被一只大手压回到椅子上。 “都好几天了,不碰都不会疼了,你怎么还非要抹药?” “抹药会让淤青下去的快些。” 林蝶衣说不过他,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前厅中,冷文卿立身道:“末将后天便会回京,莲儿已有身孕,想来在娘家会更舒心些。” 老将军笑道:“老夫自是愿意天天都能看到孙女,可你的父亲同意你的做法吗?” “一切有末将承担,老将军无需忧心。”父亲怎么可能会同意,儿子远行,儿媳妇自然应该在家侍奉公婆。冷老爷因为这件事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可是冷文卿依然把夫人送回了娘家,他说过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月荷,我回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关月莲拉着妹妹的手问。 “怎么会,看到你我能不高兴吗?”关月荷强挤出一丝微笑。 “你这次回京是要与七殿下同行,一路上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也要注意莫叫他生出事端。”七殿下不在,关老将军提醒着孙女婿。 “末将明白。” “皇上有意让七殿下同去边关,你身为将军一定要对他严加管教,战场无情c刀枪无眼,宁愿得罪他,也不能让他丢了性命。” “是。” “老将军多虑了,本殿下绝非贪生怕死之徒,亦不需要特别的保护。战场之上没有皇子,只有士兵。”七殿下出现在门口,脸上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坚定。 “即如此,七殿下就该知道战场上需令行禁止,将军叫冲便冲,将军叫退便退,万不能鲁莽行事。你若一意孤行,将自己陷于危险境地,第一个为你而死的就是顾硕,其次便是赶去救你的援军。若是因你一人而害死了成百上千的士兵,使无数个家庭失去儿子c丈夫和父亲,你的余生都会在悔恨中度过,都会数度从噩梦中惊醒。” 七殿下吓的一愣,随后恭敬弯腰行礼:“谨遵老将军教诲。” 关老将军点点头道:“老夫有一事敢问殿下,顾硕在朝中可有实职?” “他是护卫营总教头,官位四品,这次随本殿下出征,还会另受他军中之职。” “七殿下以为,月荷可配得上顾大人?” 此话一出,满堂人表情各异,关月荷羞红了脸,关月莲欢喜的握着妹妹的手,冷文卿微微皱眉,当事人之一的顾硕略有不安。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看对了眼的?我天天和她在一起,竟影儿都没看出来。”林蝶衣悄声对瑹瑀瑄说。 “因为你在这方面迟钝。” “我怎么迟钝了?谁若喜欢你,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讨厌的兔子精,竟敢嘲笑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他不但不恼,反而笑意更浓。 “关老将军,此乃终身大事,本应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奈顾硕是孤儿。若是问本殿下的意思,本殿下自是双手赞成,只是不知道顾硕本人的意思如何?” 顾硕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顾硕谢过关老将军和关二小姐抬爱,无奈在下连自己是何出身都不知晓,恐配不上高门小姐。更何况此一去,生死未卜,在下实不愿耽误二小姐终身。” “你”关月荷强忍泪水,顾硕看了她一眼便转开了头。 关老将军朗声问道:“假如你与关家门当户对,假如你不是即将奔赴战场,你是否愿意娶荷儿?” “这”顾硕不料有此一问,半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硕,本殿下也很好奇,你应该知道欺瞒本殿下可是死罪。” “殿下c关老将军,假如我愿意迎娶关二小姐过门。” 关月荷哭了出来,不过却是欢喜的泪水。 “好,老夫定会备下嫁妆,等你斩获军功c凯旋而归。” “本殿下也会送上丰厚的贺礼。” “可是,殿下c关老将军,倘若我客死他乡,岂不是辜负了二小姐。” “顾硕,战争除了看实力还要看决心,你若有必胜的信念,便会百战百胜c所向披靡。老夫相信自己孙女看中的人,定是有勇有谋的不世之才。” “多谢老将军信任,在下必不负期望。”起身后看见关月荷的温柔目光,腼腆一笑,也是红了脸。 关老将军高兴的宣布:“明日在府内设宴,一是为七殿下和冷将军送行,二是为了顾大人与荷儿定亲。” 林蝶衣如常的于晚饭后与瑹瑀瑄在后花园散步,却看到顾硕在小湖边转圈儿,好奇问道:“顾大人怎么没去陪着七殿下?” “见过玉公子和表小姐,还请表小姐给在下出个主意”顾硕正在为定亲的事犯愁,他一无聘礼二无礼金,这要怎么定亲呢? “原来是这事儿,顾大人可有贴身之物?” “这是我自小便有的,应该是父母留给我的。”顾硕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她。 “这长生锁的做工真是精细,难道你还是非富即贵?” “表小姐见笑了,假若真是如此,父母为何会将我丢弃?” “也许有万不得已的理由呢这中间刻的是字吗?” “是古字。” “鼓?为什么要在长生锁上刻这样的字?”林蝶衣又端详了一阵说,“用它做聘礼好了。” “表小姐莫要玩笑,如此廉价之物如何能做聘礼?” “那你觉得何物才能做聘礼?” “自然是贵重之物。” “它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唯一物件,是不是你最贵重的物品?” “对我确是如此,可是在别人眼里,它是一文不值的。” “如果关老将军真的在乎真金白银,还会把月荷嫁给你吗?” 顾硕先是一愣,后抱拳说道:“多谢表小姐指点迷津。” “你太客气了,如果有机会,我定要去喝你们的喜酒。” “那是自然,真到了那日,在下会亲自去请玉公子和表小姐。” “亲自请倒不必了,不过我到是好奇,你和月荷何时定情?” 没想到顾硕却是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明天是定亲宴,后天便要动身,你大概有很多事要忙,想必七殿下也正在找你,我们就不打扰了。”瑹瑀瑄说着强拉林蝶衣离开。 林蝶衣看见顾硕迅速离开的背影,笑得甚是开怀。 “你为何如此开心?”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如此无怨无悔的爱我不理解,但是我却喜欢看着别人为了这样的爱而义无反顾。”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你不渴望这样的感情吗?” 林蝶衣笑着摇了摇头说:“自古男儿多薄幸,本以为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最纯洁的,却也抵不过人性的贪婪,感情实在是难以把握,我再也不愿去碰。” “宋启扬这类人还是少数,冷将军便是个重情义的。” “父亲对母亲也曾经温情软语,可惜好景不长,红颜易老,终有新人换旧人之时。”林蝶衣轻轻摇了摇头。 “我会一直陪你。” 林蝶衣却是微笑的望着他:“那可使不得,会有多少姑娘对我恨之入骨。而且你不是言明已有了中意之人,你又怎么舍得让她伤心呢?”摆了摆手,回房间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赌局 宋明很快就来了,满脸堆笑的说:“听说玉公子有兴趣玩儿两把?”这两天手气好,赢了不少钱,高兴得北都找不着了。一听玉公子要和自己玩上两把,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从赌场老板身上赢钱,根本就没想到别的。 “是有这个兴趣,不过我是个新手儿,还得请宋老爷手下留情才好。” “你尽管放心,不知道你想玩儿什么?” “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看着宋明一脸得意的出去了,林蝶衣提醒道:“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在动歪脑筋,你可得心些。” 瑹瑀瑄给了她一个宽慰的微笑,梅姨也说:“玉公子定是有赢他的把握,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宋明很快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玩牌九吧,只是两人玩儿没什么意思,这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陪你玩玩儿。” “怎么是你?”一直在旁边站着的东叔面色一冷。 瑹瑀瑄问道:“他是谁?” “主人,他叫丁跃,本来是场里的厮,因为手脚不干净,已经被我辞退了。” 那人听了嚷嚷道:“说我偷东西,拿出证据来呀。” “想留下就闭嘴,否则赶紧滚。”瑹瑀瑄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吓得他立马噤声坐下。 其他人在八仙桌旁坐下,喝茶吃东西,等着看好戏。 厮在台面上摆好牌,三人落座,宋明和丁跃一左一右把瑹瑀瑄夹在中间,两人假装漫不经心的对视了一下,便开始摸牌,没几圈宋明就高喝了一声豹子,得意洋洋的每人收了一百两银票。又开局时,丁跃也是很快就亮出了一手好牌。短短一柱香时间,两人已经有了六百两银子的进帐。 “玉公子的手气差了些,不过不用着急,总会有翻盘的机会。”宋明假意劝慰,眼中全是藏不住的贪婪。 “自是不用急的。”紫眸中目光冷淡。 又开始摸牌,丁跃眼珠乱转,右手轻轻一抖,才要开牌,瑹瑀瑄手指一弹,骨牌狠狠击中他的右手手腕。 伴随着一声惨叫,丁跃抱着胳膊,身子一歪,翻倒在地上,从他身上噼里啪啦掉出十几张骨牌。 “东叔,在场里出老千的,会怎么处理?” “剁一只手,绑在门口示众一个月。” 丁跃也顾不得手疼,脸色苍白的嗑头道:“公子放我一马,我只是一时糊涂。”把赢来的银票都掏了出来,“都还给你,我保证再也不来了,求你饶了我这次。” “之前说你手脚不干净,是诬赖了你吗?” “不是不是,偷来的东西现在还在我家里床铺下面,我可以如数返还,只求公子高抬贵手。” “去他家把东西拿回来。”转而对宋明道,“宋老爷,两个人也是一样的,咱们继续吧。” “好”宋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偷眼看了看坐在地上抱着胳膊哼哼的人,哆哆嗦嗦的抓着牌。又连赢几把之后,呼吸平稳下来,手也不抖了,那股子骄傲劲儿又上来了。 东叔进来禀道:“主人,东西都找回来了,已经通知了失主来领回。” “把他拉下去,两只手都剁了,示众三个月后交给官府。” “你不讲信用,你这个人” 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把丁跃从地上提起拖了出去。 宋明正在兴头儿上,可管不了那倒霉的人:“玉公子,别让他坏了兴致。” “我输了多少了?”瑹瑀瑄捏着手里的牌问。 东叔才要答话,宋明抢着说:“整整一千两,我替公子记着呢。” “我也该转转运了。”亮了自己的牌。 “是呀,哪儿有总是输的道理,我不是说了嘛,总有翻盘的机会。”宋明不情愿的掏着银票。 随后的牌局便是一边倒了,宋明不仅把这两天赢的钱都输了,还欠了他一千两。 “玉公子,您是不是说过,只要不多于一千两,就不记的?” “那是你跟赌场的交易,现在是你欠我个人的钱,与那无干。” “可我身上实在是没钱了。” “你那玉佩不错,我吃亏些,你可以用它抵了那一千两。” “可是”这玉佩是他昨天在后花园里捡的,这样好的成色一看便知是林月影掉落的,觉得自己穿了这么好的衣服,怎么能没一件好的挂饰来配,便带了出来。虽然是拾来的,但毕竟是儿媳的嫁妆,他实是无权处理。 “即是为难,那就快些拿出银子来吧。”瑹瑀瑄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 反正是自己捡的,大不了死不认帐,这玉佩抵一千两银子,肯定是自己赚了。想到此,将心一横,扯下玉佩扔到桌上。 “主人,上午的放贷数额出来了。”东叔故意说道。 “有多少了?” “十万两。” “还可以。” “赌场还能借贷?”宋明两眼一亮,但随后又泄了气,从这里贷银子,利钱定是不少。 瑹瑀瑄拿着玉佩看了看:“成色不错,雕工也精细,虽是不值一千两,但难得我看着顺眼。宋老爷,如果你家里还有这样的东西,可以拿过来做抵押,我可以免了你的利,不过你要是还不上,你抵押的东西可就归我了。” “这是自然,只是这贷是怎么个借法儿?” “东叔,找个人给宋老爷好好讲讲。” “是,宋老爷,这边请。” 宋明迫不及待的跟着东叔走了,只是想着可以贷银子,至于抵押品,根本没过脑子想。 瑹瑀瑄站起身,将玉佩递到林蝶衣面前,看着她轻轻摸了摸,心翼翼的放进怀中收好后扬起了笑脸,灿如艳阳的甜笑映入眼中,他竟生出了把她拥入怀中的念头,这样的笑只能让他一人独占,不过理智仍是占了上峰,他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主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各位请移步。”瑹瑀瑄往门外走去。 “这里不是挺好嘛,还能玩儿两把。”林蝶衣挽着梅姨跟着他出来。 “你要是真想玩儿,只怕他会把整间赌场都输给你。”梅姨看着瑹瑀瑄笑答。 “那便是没意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别有洞天 东叔带着一行人从另一个方向下楼,没走几步便是院子的后门,早有人开了门候着。领着他们出了院子,拐进了一条臭气熏天的巷,巷子尽头是一大丛半人高的野草。在草丛艰难前行了一段,眼看便没有路了,被领进了一个幽暗角落,眼前只有一扇腐烂了大半的门,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框上。 东叔推开门,等几人都进去后,又把门关上了。 段祥见东叔开关门吃力的样子,伸手在门上轻轻一叩,脸上顿时显出惊讶之色。 东叔解释道:“这门是精铁打造,特意做成破败的样子,还上了仿木的漆。” 院子里还是一片萧条景象,一条石子路横在杂草中。三间正房的窗户半悬在窗框上,有风刮过便会只呀作响。 东叔不再先行带路,而是站在石子路边,等瑹瑀瑄踏上之后,他才低了头跟在身后。 石子路走了一半,从房上闪过几道黑影,无声落下,一共十人,全都一身黑色短打,带着面罩,分站在路两侧,有两人推开了正房的门后,十个人动作一致的单膝跪地。在瑹瑀瑄走进之后,十个人又同时消失于屋后,无论来去,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你是堂堂天魔教教主,可有这样的气派?”楚风语带挑衅,教主和梅姨的事虽知道的并不多,但梅姨因这男人而伤神却是事实,故而便讨厌起他来。 天魔教主没有理睬他,随着梅姨进去了。 屋内完全是另一番风景,不知是谁以墙作纸,画了大幅的水墨山水,大厅中除了一张供八人用餐的大桌,便是一大扇屏风,挡住了第四面墙。 绕过屏风,本以为能看到惊喜,谁知却只有几把太师椅和花桌,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有一个门。 “各位是想先参观,还是先用饭?”嘴上说的是大家,其实每人都心知肚明他在问谁。 林蝶衣见都看着自己,觉得颇有压力:“你是主人,我们当然是客随主便。” “既然都不是甚饿,就先参观吧,没兴趣的可以先在这里用茶。东叔,可以准备上菜了。”推开了那个门,看到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这门,就知道她定是好奇。 门里竟是一个花房,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一大片玫瑰中放了一个贵妃榻,两棵桂树之间拴了一个吊床,最奇的便是用紫藤花枝编了一张大床,床头脚边挂着大串半开的紫藤花。 “你有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还要住客栈?”林蝶衣羡慕的感叹,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梅姨拍了拍瑹瑀瑄的胳膊,眼中分明的表达着我们都知道你很可怜。 楚风却是直接便说了出来:“玉公子,衣衣这么迟钝,我看你放弃算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放弃什么?”林蝶衣完全被这里迷住了,只听到了放弃两个字,立马跳了过来,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 瑹瑀瑄问道:“你觉得我会放弃什么?” “该不是你不想要这个地方了吧?”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现在还不行,不过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把这里送给你。” “不急不急,等你厌了这里,我出重金买。” 他只是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往外走去。 林蝶衣紧走两步跟上他,扯着他的袖子说:“我是说真的,这样的地方,你若真是白送给我,我可不敢要,你开个价吧。不过事先说好,可别再说用我的心来换之类的话。你这次受伤,我已经把心呀肝的都赔给你了。不过即便是用我这个人来换这里都不够,真得加上你说的金银首饰c古董字画什么的。” “这买卖值得一做,成交了。” “可是还要跟外祖父商量下才好,我手里的自是不够,不知他老人家会不会愿意出这么多钱。” “他自然愿意。” “你怎么知道?” 瑹瑀瑄不再跟她解释,牵着她的手入了席,菜已经上齐了。 “衣衣,听到我可真是急死了,关老将军会同意,是因为那是他早已为你备好的” “楚公子,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行行行,你愿意等,我就是瞎操心。” 东叔端了一个海碗放到瑹瑀瑄面前,他夹起一个放进嘴里问道:“是紫杉带来的?” “是。” 又夹起一个送到林蝶衣嘴里:“味道如何?” “好吃,这里的厨子手艺不错。” “是我妹妹让人带来的,糖渍什果是她家厨子的拿手菜。” 东叔抱过一坛酒,为大家斟满。 梅姨只是闻了闻便夸赞道:“这酒好香。” “这是我自己酿的,取了梅花花蕊上的雪,一年最多只能出一坛。” 林蝶衣口抿着,细细回味着酒的辛辣清香,生怕浪费了。 “玉公子,不如把彩云庄也并进来一起做。”梅姨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不知道梅姨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筹备这件事?” “自然是越快越好,进京时我看中了一块地,准备把它买下来,但是没想好做什么用,正好把它建成一个庄子,吃喝嫖赌,不管喜欢哪样的,都能尽兴。” “梅姨,这话不大好听吧,旖红妆里的姑娘可都是清倌。”楚风在家的日子最多,和她们最有感情,所以不喜欢梅姨说的嫖字。 “可以再找些红倌来,既然想要做大,那就什么生意都能做才行。” “梅,你真的不”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梅姨立马拉下脸打断了天魔教主的话。 “有没有烈一些的酒?”教主一口干了酒,气闷仍是难解。 东叔又抱了一坛酒进来,放到他旁边说:“这玉春香可是相当烈的,您需慢用。” 教主拍开泥封,倒了一碗灌下,大赞好酒。 梅姨瞪了他一眼,继续和瑹瑀瑄谈论生意上的事。 “东叔,找几个有经验的,吃了饭就跟梅姨回去,把她的所有想法都记下来,看看是否全部可行。”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托付 大家纷纷动了筷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教主开口道:“玉公子,既然你跟梅做起了生意,本主与你也做一个交易如何?” “在这之前,我有句话要告知教主。” “什么话?” “一旦我这里让外人知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灭了天魔教。” “这里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你就认定是本主泄漏出去的?” “梅姨c韩公子和楚公子,看在蝶衣的面子上,他们自然是不会说的。” “你也太看本主了,既然你肯把本主带到这么隐秘的地方来,便是对本主的信任,本主怎会做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那是我多虑了,教主有什么交易要做?” “助本主之力将所有黑道收归天魔教所有,本主助你查明绪衣教之事。绪人所在的深山,凶险异常,没有开路之人,若想平安进入,绝对难比登天。” “教主认为我手中没有死士吗?” “那就请玉公子说说条件吧,如何才会助本主?” “一个信物,在我需要之时,能号令天魔教上下,包括你这个徒弟。” “天魔教教众自是不在话下,只是祥儿,你应该知道他不仅是我的徒弟。” “就是因为知道他另一个师父是武林盟主,所以才特别要他也听命于我才行。”瑹瑀瑄实话实说。 “武林盟主也只有他这一个徒弟,对他也是极为信任,若本教主真是答应了你,岂不是变成整个江湖都听你的指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便我有一统江湖的野心,中土也不会有人甘心听命于我。更何况,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提这样的条件只是为保万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个信物的用处只有一个,一旦我被迫离开,或是身首异处,可以保证一个人的安全。” 屋内慢慢笼罩了一层悲凉的气氛,楚风摆了摆手,似乎要赶走心中的不快:“你放心吧,不需要天魔教的什么信物,我保证能保护好那个人的安全,即便我没这个能力,还有韩野呢。” 韩野仍是冷冰冰的,却点了点头。 “别乱说话,你武功那么高强,谁能杀得了你?”林蝶衣看到他在桌下紧握成拳的手,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不自觉的攥着他的手腕。 将她的手包在掌中:“你说的对,没人杀得了我,不用担心。” 林蝶衣微笑以对:“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好了,没的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俩谁也不会有危险,谁都不用谁保护。我只是怕玉公子你等白了头,结果她仍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想着她,而她也想着你。”梅姨擦了擦眼角,把话题岔开。 瑹瑀瑄嘴角上扬:“不管她能不能明白,只要想着我就好。” “你这样可不行,如果她年之内还是这榆木脑袋,我一定帮你打醒她。”楚风接话道。 “还有我。”韩野居然也插了一句。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终于把压抑的气氛赶走,虽然林蝶衣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谁,但看到瑹瑀瑄笑得开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 “本教主应你,”从怀里掏出一物交给了东叔,瑹瑀瑄接过,此物与青山堂的令牌类似,只是背后改刻了一个骷髅图案,“有了这块令牌,你便是天魔教的另一个教主。天魔教上下,包括祥儿,都会听你的指挥。只是本教主不敢保证武林盟主是否如本教主这般肯信你,也不保证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伪君子是否会给武林盟主这个面子。” “玉公子,即便盟主师父不愿相助,我相信凭我一己之力也能护她无恙,只是若真有那个时候,她必会成为我的妻。”只要有这银发男子在,她的目光便不会落在自己身上,但如果他不在了,自己绝对有把握不管用什么办法,最后都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教主虽是自己的师父,但他对梅姨只是一味相求,这做法实在是没有可取之处,对女人就该趁虚而入接近,一旦她稍有松懈,便是不择手段的占有。 瑹瑀瑄不搭话,而是扭头看林蝶衣的反应。见她捧着酒杯,一点点的尝着酒,双眼半眯着,双颊已经微微泛红,发觉自己在看她,回了一个满意的笑,继续埋头品酒,根本就没在意大家在说什么。把令牌收进怀中,紫眸直视对面的人,一字一句的说:“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尊重她的选择,如果你真能赢得她的心并也真心待她,我只会祝福你们。但如果你只是为了尝鲜,得到之后便弃如敝履,我即便是已经死了,也不会让你好过。伤害了她的人,我必以百倍还之。”语气中的严肃坚定让段祥身子一震,这男人的气势竟在自己的两位师父之上。 “东叔,安排一些人,从今天开始跟着天魔教,直到教主建成大业,如果他们愿意留下,也绝不勉强。” “主人,这事用不用知会” “只用我的人,他的人一个都莫动,而且要对他们守口如瓶。” “那恐怕除了这里的人外都要调走,主人身边一个能用的都没有了,若是让主母知道,只怕又会忧心不已。”主人的决定风险太大,无奈只得抬出主母,希望主人因着孝心能有所改变。 果然,瑹瑀瑄微皱着眉,寻思了一阵后开口道:“让紫檀来吧。”自己不需要保护,只为了让母亲安心。 “是。”东叔下去安排了。 “玉公子,本教主冒昧,你的身份能否透露一二?” 林蝶衣插话道:“你们不知道他的身份?前些日子还威胁要透露他的身份” 教主轻蔑说道:“有道是兵不厌诈” 林蝶衣一脸不屑,瑹瑀瑄微笑制止了她要说出口的话,对教主言道:“外邦番国的人物,怎好劳教主挂心。” “玉公子莫要谦虚,你这样的排场,皇帝老儿也不过如此。” 段祥脑中灵光一闪:“我曾听盟主师父提前,他年轻时曾游历各国,有一国的传统让他至今难忘,那个国家以银发为尊,不管是何出身,只要是银发便会被奉为国主。” “难不成你是外邦国君?”楚风猜道。 “武林盟主提到的番邦名为珞珈,此国确是以天生银发之人奉为国主,不过银发人从来都只在皇室贵族中出现。段公子可曾听说珞珈国主是一双紫色眼睛的?” 段祥摇头,林蝶衣听到这些,突然想起七殿下说过的话,银发紫眸的国主觐见皇上 瑹瑀瑄见她面带疑惑的努力思索,声音放缓继续道:“我不仅在中土被视为外族,其他地方也都将我看做异类。”语气中的无奈心酸让林蝶衣心中一痛,再也不深究他的身世,只是怜惜的望着他,忽略了他眼中闪过的侥幸与感动。 午宴结束,东叔说道:“主人,跟着天魔教主和梅姨的人都安排好了,消息也已经送了出去。” 瑹瑀瑄见他的眼光扫过林蝶衣,幽幽开口道:“你把我受伤的事也告诉我母亲了?” “此等大事属下不敢隐瞒主母。” 他以手扶额,无奈道:“你是怕我母亲找不到让我回去的理由吗?再送个信儿,告诉她我的伤已无大碍,让她放心。” 东叔怕主人恼了,立刻出去了。 梅姨起身道:“我要回去筹备合作一事,就不久留了。” 其他人也跟着站起,瑹瑀瑄见林蝶衣脸色泛红:“要不要去花房里歇歇?晚上从这里去林府更近些。” 林蝶衣想起那张紫藤花床,忙不迭的点头。 瑹瑀瑄笑着领她转入屏风之后,帮她打开门:“我去送送他们。” 林蝶衣敷衍的点了下头,迈进花房,也不急着奔那床去,而是又细致的观赏了一番才躺了下去,闭上眼闻着花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见瑹瑀瑄以手臂做枕平躺在贵妃榻上。 目光躺在他的腰间,那条毛茸茸的白色挂饰搭在他的腹部上。轻手轻脚的起来,坐在身边,拿过那尾巴抚摸着,还是那么柔软。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没有睁眼,只是往旁边挪了挪,伸直了一条胳膊,“不介意就躺过来。” 林蝶衣怎么会介意,攥着毛茸茸躺在他的臂弯里。 “我们才被韩野捡回旖红妆的时候,我特别害怕,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像别的人那样欺负我们,一步都不敢离开楚风身边,即便是晚上也要和他睡。后来梅姨跟我说,楚风是男孩子,而我是女孩子,不能睡在一间屋里,可我怕她是坏人,仍然每天晚上都偷偷跟到他屋里去。那时我就想还是男子好,干什么都没人说这说那的,可是身为女子,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穿男装了。梅姨看我这么固执,也没有办法,只得由着我,还在楚风的房里又加了一张床,可我仍是跟他挤在一张床上,直到有一天我” 听她不说了,瑹瑀瑄问道:“因为什么?” “梅姨说除了丈夫,对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说。反正就是我后来不能跟楚风一起睡了,好在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梅姨她们都不是坏人,跟她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只是不久之后我就开始接任务,和她们相处的时候就少了很多。”林蝶衣低喃的说着,一会儿便没了声音,他侧过身子收紧手臂,将她圈在怀中,动作轻柔怕吵着她,而她则动了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微笑着睡熟了。 “别过来”好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提着大刀追杀自己,可是自己却是个孩子模样,只能使劲跑,但是却又跑不快。 林蝶衣眼看后面那群人追了上来,却又没有办法,只能闭紧了眼睛等死。 “蝶衣” “大兔子”林蝶衣睁开眼,硕大的兔子又出现了。 “是你赶跑了那些坏人吗?” “是呀,他们被我一吓就跑了,真是没意思,你陪我玩儿好不好?”软乎乎的大兔子耷拉着长长的兔子耳朵,无精打采的站着。 “你想玩儿什么?” “捉迷藏吧,我藏你找。” “好,我把眼睛闭上了”林蝶衣再睁开眼睛,周围只有白茫茫的烟雾,大兔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兔子,你藏到哪儿去了?”林蝶衣找了半天,四周的雾更浓了。 “蝶衣”幸亏反应及时,揽住她的腰,将她捞进怀里。 “怎么了?”林蝶衣意识不清的嘟囔着。 “你差点儿掉下软塌。”她的身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以为是她睡的不舒服,便放开了手,谁知她翻了两个身就掉下去了。 “终于找着你了,你的耳朵怎么不见了。”林蝶衣看见大兔子终于出现在眼前,高兴的揉着它头上软软的毛,发现耳朵不见了,眼睛也变成了紫色的,整个兔子脑袋慢慢变成了瑹瑀瑄的脸。吓了一跳,猛的睁开眼,他的笑脸出现眼前,自己的两只手正抓着他的头发。 “梦见什么了?” 林蝶衣放开手,揉着眼睛问:“什么时辰了?” “天都黑了,你若是还想睡,便明天再去林府。” “就今晚吧,已拖了许久了。”坐起身,几缕碎发搭在肩头,干脆扯开发带,将长发顺到脸两侧,“这样是不是更适合扮鬼吓人?” 他只笑不答,离了花房,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件带帽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后拉起帽子遮住脸:“这样更像。” 林蝶衣干脆把头发都弄眼前,嘴中微微吐气,长发随着气息飘起,哈哈大笑道:“这还不吓死他。” 瑹瑀瑄为她解了披风,又把头发扎好,劝道:“他再怎么不好,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我此举只是为了找出你母亲的死因,他对你的残酷无情,我早已记在心里,早晚有一天会还你林家嫡出大姐的身份,但在此之前你不能做出任何的过分举动,我不要你背上不孝的罪名。” “我不要什么姐身份,我只要替我母亲讨回公道,如果母亲的死真与他有关,我一定不能让他活着。” “如果真与他有关,我会让他给你母亲陪葬,但你绝不能出手。”见她无奈点头,才牵了她的手往外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林府之行 桌上已经摆了晚饭,两人慢慢吃完,也没走原路,直接翻墙而出,转了几个弯便拐到大街上,只等到敲了三更才出现在林府的后门。 林业勤正在书房中写折子,今天下午女儿自己回了娘家,精神萎靡,宋家以她没有子嗣为理由要休掉她,实则是因为大老远跑了一趟沧州城,不但没捞到好处,反而差点死在大街上,觉得林府根本不可能帮助宋家飞黄腾达。宋启扬不知如何走的关系,竟被皇后召入了宫,回来之后更是趾高气扬,再也不把林家放在眼里。林夫人见不得女儿受委屈,硬逼着自己连夜起草奏折,无论如何要为女婿求一个肥差,以保证林月影的正室地位。 他正在犯难,从窗口刮进一股寒风,烛光摇了摇便熄灭了,喊了几声来人都没人应,只得自己寻了火石,才站起只觉一阵眩晕袭来,跌坐回椅上。再醒来时,书桌上的烛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截白色的蜡烛,正在纳闷,听得有人说:“林大人别来无恙。” “谁是谁?”林业勤声音颤抖,在关家见鬼的事他谁也没说,却是一直惊魂不定。 “不认得我了吗?”从阴影中走出一人。 “原来是玉公子,”长出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玉公子怎么不白天来访?” “因为我给林大人带来一位故友。” “什么人啊”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白影,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但那双眼睛“夫夫人,你怎么还不肯放过我?嫁妆不是不还你,而是玉公子帮我求了情,关老将军答应宽限些时日的。”林业勤浑身都在发抖。 “林大人莫怕,夫人此次并非是讨要嫁妆,而是有几件事要请教。” “只要本官知道的,一定说。” “现在的正室夫人可喜欢用香?” “不曾见她用香,许是因为她自身便有体香吧。” “自身的体香?” “是的,再从她贴身伺候夫人开始,本官就总能在屋里闻到一股子的甜香,可是夫人和别的丫环却都没说闻到,到是蝶衣说她身上有股味道,总是让她打喷嚏。” “林大人不觉得有异?” “蝶衣那时才三四岁,那么的孩子说得话如何能信呢?” “林大人是否因此与夫人产生了不愉快?” “唉夫人到是提起过这事儿,只有本官能闻到的香,许是有什么古怪,但是因着夫人一直都不喜欢她在旁边伺候,所以本官便以为是女人家的心思,就没有在意,还曾经为此吵过嘴。后来她怀了孩子,本官将她收入房中,夫人就再也不让她进院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您现在的正室夫人何在?” “这么晚了,自然是在屋中休息,不过也说不好,今天月影回来了,娘俩许久不见,现在正在说着体己话也未可知。” “林大人对于找到女儿这件事,似乎不大开心?” 林业勤闭紧了嘴,家丑当然不可外扬,可眼前这个玉公子,好像与关家很熟的样子,如果有他出面,兴许给宋启扬找差事的事儿就能成。 “实不相瞒,这次本想借着给关老将军祝寿的名义,为宋启扬谋一份好差事,可谁知最后反而差点儿丢了性命,那宋明是不依不饶,非说是本官害了他儿子。” 瑹瑀瑄扫了一眼旁边已空了大半的百宝阁:“想必林大人被宋家榨去了不少钱财。” “让玉公子见笑了,光是钱财还好说,但宋家不知怎么又搭上了宫里的关系,硬是要把月影休了,本官真是无法了,还求玉公子在关老将军面前美言几句,一是请再多宽限些还钱的日子,二是求关大人给找份差事。” “嫁妆的事情好说,只是这差事的事儿难办,我赶巧昨天见了宋大人,他不但破了相,腿脚还不大灵便,品相不够端正,恐怕日后再难以为官。” “他都这样了还敢嫌弃本官的女儿?” “不过既然皇后都对他另眼相看了,也许过不了几日便能坐上高位。” “那可麻烦了,如果真是靠上了皇后,月影必定是要被休回来的了。” “林大人莫急,事情应该还会有转圜的余地,只是不知林大人是以女儿依旧为正室夫人为重,还是以宋启扬升官发财为重?” “若是月影做不了宋家的正房,他做多大的官也与林家没有关系了,如果两者必取其一,那自然是要保住月影的正室身份。” “这倒容易,请林大人放心吧。” “真的?”这事很容易吗?林业勤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却见他只是扬了扬手,便觉得眼前一黑。 “他晕过去了吗?”林蝶衣举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果真没有反应才摘了帽子。 “你可愿去正房看看?”那里本是她母亲的住处,担心她触景伤情。 “自然是要去的。” 推开房门,伺候的下人全都躺倒在院子里,两人纵身上了房顶,跃过几个屋脊,在一间仍点着烛火的屋前跳下。 “这真的管用吗?” “放心吧,若不是有它,你母亲我可没那么容易接近你父亲。别看你父亲贪恋权位,但他对那个关氏应该还是很有感情的,我当时进府都好几个月了,他连正眼都没瞧过我。” “有感情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母亲您做了这正室的位置。” “我也是没有想到关氏竟就这么去了,想来也是上天对我的垂青。” “母亲不是早就计划好要在府里占有一席之地的吗?” “本来只是想能被他收了房,每天有吃有穿就好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东西贵得很,我手里只有这么一点儿,你可要好好利用,别错过机会。” “母亲放心吧,女儿这次必定成功,只要一等宋启扬休了我,我便找机会下手,区区宋夫人我还没看在眼里,空顶着皇亲国戚的名头,只会干一些寒酸的事情,哪儿像玉公子,举手投足间就能看出定是出身高贵,等我成了玉夫人,肯定是穿不尽的绫罗绸缎c吃不尽的山珍海味。” “那时母亲我可就跟着你享福了。” “母亲你就放心”母女两人聊得正起劲儿,只觉得眼皮子发沉,一头倒在床上。 “你真是白替她操心了,原来人家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不过她的眼光还真准,竟看出你是出身富贵。”林蝶衣进屋后,边翻找着抽屉柜子边笑言。 瑹瑀瑄却是一直紧皱着眉,一言不发。 两人在屋子里找了大半天,胭脂水粉真是不少,却没有一样能让林蝶衣打喷嚏的。 “即是体香,恐怕你要凑近去闻闻。” 林蝶衣还真的凑了过去,没挨到她身边便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连忙离远了些:“肯定是在她身上的什么地方。” 瑹瑀瑄也贴近了,果是一股甜香:“这香怕是只对男人有效。” “会是这香害了我母亲吗?” “应该不是,这香闻多了会令男人失神,对女子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影响。” “难道我母亲真是病故的?” “你母亲开始感觉到不舒服,是在她被收做妾室之前还是之后?” “若是连一点点毛病都算的话,仿佛是从她一开始伺候我母亲开始的。我母亲本来身体很好的,但再从她来了之后,总是隔三差五的咳嗽两声,或是偶尔一天昏昏沉沉不想起床。” “如此说来,恐怕还有一种可能,只是我还不肯定,需要找到那香,让韩野再看看。” 林蝶衣一只手掩着鼻子,只用嘴呼吸,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摸着,终于在她的头发里找到一个镂空的球,刚拿开手,但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瑹瑀瑄把球打开,将少许粉末倒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瓶后,便让林蝶衣把球又放了回去。而他自己,却从林月影手里抠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东西挑了一些放入另一个瓶里,包好又塞回她手里。 “先回去吧,看看韩野怎么说,再做计较。” “林月影怕是要背后对你下手呢,你还真是命犯桃花。” “那岂不是好,我自会照单全收。”看着林蝶衣皱起了眉头,笑着掐了掐她的脸颊,“快走吧,天快亮了,再耽误着,保不准就被发现了。” “梅姨怎么起的这么早?”梅姨一向睡得晚也起得晚,谁知林蝶衣到的时候,吕掌柜竟说梅姨已经叫人送了洗脸水。 “上了年纪,心里有事就睡不着了。你怎么也这样早?” “从林府直接过来的,特意陪你吃早饭,开心吧?” “特意来陪我?若是赌场里也提供早餐,你还会巴巴的过来?” “有没有早餐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我是真的特意来陪你的,顺便找韩野。” “原来我是沾了韩野的光。” 林蝶衣坐在圆凳上,看着梅姨在铜镜前梳妆:“梅姨,你喜欢每天这样在脸上涂涂抹抹吗?”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只是一种习惯。” “看着好麻烦。” “习惯了便不麻烦了,过来,我教你上妆。” 林蝶衣连连摆手,反而坐的更远。 梅姨笑了笑,收拾妥当后,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外走:“你也是天生丽质的,若能多在意些,不知道会有多少公子王孙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对了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是怎么杀了范余的呢”林蝶衣绘声绘色的把事情讲了一遍,“你是没看到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样子,太好笑了。我怎么没早点儿想到这种色诱的办法呢,完成任务肯定更容易些。” “玉公子就在旁边看着范余对你动手动脚?” “他那时正在扫外围,我干掉范余之后他才进来的。” “玉公子,看来你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精彩的故事。”梅姨笑望着站在林蝶衣身后,面色有些阴沉的人。 “梅姨,以后这样的任务不要再接了,亏了的银子我来补。” 林蝶衣不满的说:“你说了随我高兴的,说话不算话梅姨,你可别听他的。” “我又能赚到银子,你又不会有危险,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会不答应。”梅姨坐在桌旁,边吃着才端上来的早饭,边看着两人站在那里对视,两道目光撞在一起,似乎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火花声响。 “梅姨,这两人是怎么了?”楚风进来看到这情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玉公子居然还会如此愤怒的盯着衣衣,而梅姨完全是看好戏的样子。 “你俩也快些坐下用饭。”梅姨出言拦住了想上前帮忙的楚风,可楚风怕林蝶衣吃亏还要上前,被韩野一掌按在了座位上。 楚风没办法,吃了半碗粥后见两人还在互相瞪着,忍不住问道:“衣衣,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让梅姨以后再也不要接色诱就能完成的任务,真是不可理喻。”林蝶衣理直气壮的说道。 楚风半咽下的粥全呛进了气管,咳的他满面通红,眼泪都流出来。 韩野把他扯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膝盖上,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你的错。” “韩野,你怎么也帮他说话?我哪里错了?” 韩野不理他,一心一意给楚风擦脸上的泪水和污物。 “衣衣咳咳咳咳咳这就是你的不对,不是我们帮他,你实在是咳咳咳不可理喻的人是你咳咳咳你咳咳咳” 韩野把他的头按到胸口处,不再让他说话,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我让你用迷香,你说会毁了你的名声,难道这种办法就不坏你的名声了?”瑹瑀瑄一想到一只手在她身上抚摸的情景,就后悔怎么让范余那么痛快就死了,真应该挖眼剁手再碎尸万段,也恨不得把她锁在家里,再给她穿上十件八件棉袍,任谁也不许看了去。 “迷香是手段,色诱是计策,怎么能一样。”林蝶衣白了他一眼,瞪的眼睛都疼了,干脆不看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家事 韩野搂着楚风拍了好一阵子,见他呼吸变平稳了,才幽幽开口:“丢脸。” “对,衣衣,韩野说的没错,这要是传出去会很丢脸的。江湖上都知道乌鸦武功了得,从来都是真刀真枪的拼,知道的是你变换了方式用了计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乌鸦根本打不过他们,只能用这些伎俩在背后下刀子。”楚风从韩野怀里探出脑袋解释。 “好吧,算你们说的有理。”林蝶衣想了想,有点气馁的坐下吃饭,瑹瑀瑄也如释重负的坐下,向两人投以感激的目光。 楚风重新开始吃饭,却再也不敢喝粥了,推给韩野,只吃菜。 林蝶衣看着韩野把自己面前的菜给了楚风后开始喝他剩下的粥,笑眯眯的问:“你们两个以后有什么打算?” “赌场。” “玉公子,我们有些事要和你商量。”楚风道。 “我也有事要劳烦韩公子。” “先吃了饭再说吧,今天的事应是不少。”梅姨昨天和赌场的人谈都很晚,他们走时说今天还会再过来。 梅姨住的是一个套间,几个人用过饭,便到了前厅喝茶。 瑹瑀瑄从怀里掏出瓶递给韩野:“这是我们从林府弄来的,对于蝶衣母亲的死因,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但需要你来帮我证实。虽然我还没有仔细研究,但这香应该不是中土之物。” 吕掌柜领着东叔进来了,梅姨笑道:“没想到是你亲自过来了。” “我们昨晚连夜谈论过,觉得您提的大部分办法都可行,正好也有事向主人禀告,我便过来了。” “坐下说吧,吕掌柜,若这合作的事成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里面自然少了你的事,留下来一起商量吧。” 吕掌柜坐了,东叔见瑹瑀瑄没有让他们回避的意思,就直接开口道:“主人,他的人已经把您调动护卫的事禀告了。” “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向他报告了?” “毕竟都是同时负责赌场守卫,一下子撤了一大半的人,他们定是觉得责任太大,所以只得说了。” “说了便说了,大不了再找些人来。” “玉公子,昨天我和韩野在赌场周围转了转,你的人都撤了,确实会对赌场的安全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我和韩野打算在你的人回来之前帮你先看着。”见他只是沉吟却没有答应,楚风笑了笑道,“想必你已是另有计划,我们就不掺和了。” “不是这个意思,你和韩公子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若是留下来,不是十天半月就能抽身离开的,我是不想把你们拴在这里。” “我们原先是有要去游历一番的想法,但是梅姨要在城外建庄子,还要把旖红妆和赌场与彩云庄合并,这么多的事情,我俩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既然年之内都走不了,那不如就先帮着你,等庄子建起来了,想必天魔教主那边的事应该也已经解决了,到时候我们再回去庄子上,而且我们也不是白给你看着的。” “正是求之不得,东叔,分一成的红利给他们。” “玉公子真是大方,不过这红利就不用了,等庄子建起来,他们个个都有分成,你的银子就先省着吧。” “梅姨,这庄子要是成了,你和他谁说了算?”林蝶衣听得楚风才要到手的银子竟被梅姨免了,替他打抱不平。 “自是梅姨说了算,不管是金店还是赌场,我都是从不管事儿的,再有了这么大的庄子,我更是管不了的。”瑹瑀瑄推了个干净。 “玉公子莫要谦虚,不管是东叔还是金店掌柜,无非都是拿着钥匙的使唤丫头,真正的大事还不都要你来作主。” “梅姨言重了,真正的大事一两年也不会有一件的,还望梅姨莫要推辞。” “我不是推辞,虽说是以后一起赚钱,但分工还是要明确才行,这么大的摊子自然不能我一人独大。东叔c吕掌柜,既然玉公子要躲清闲,便只能辛苦两位了,等庄子建好买卖开起来,你俩还是各自负责赌场和饭庄的生意,我自然是把持着旖红妆,万一有事了就一起商量着办,真是解决不了的,便要玉公子出面,几位觉得可合心意?” 东叔自知下人身份,主人的决定只是一味执行,但他把所有的心血都投在赌场上,若真是让他就这么拱手让于他人,确是有些不舍得,现在听得梅姨说赌场还是归他管,自是欢喜,但主人没有答应,面上便什么都没露。 “梅姨说得极是在理,我自是没有意见。”瑹瑀瑄见无需自己操心,当然是满口应承。 “还有件事,赌场里的那个厨子,是否可以跟着也到庄上?”昨天午膳甚是合梅姨的胃口。 “跟着是肯定的,不过她愿不愿意下厨可说不定。昨日午饭也是她提前派人来说要做一桌菜,我才有机会请你们过去,否则即便我磨破嘴皮,也没这个口福。” 梅姨笑答:“这人到是有趣,反正是赌场的人,你若不介意养着他,我更是没有意见。” “她是我母亲的奶娘,我都称呼她为晴婆婆,因着年纪大了,她又喜欢京城的繁华,便留了下来。东叔,你派人过去,看能不能请她过来。” “是。”东叔出去了没一会儿,回来时却是一脸不安,“主人,大公子要见您。” “他来干什么?”瑹瑀瑄一脸的嫌弃。 “你能来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声音未落便走进来一个人,身姿挺拔五官俊美,隐约能看出与瑹瑀瑄有几分相似。 “吕掌柜,还有没有雅间?” 大公子抢话道:“怎么?你的朋友也不介绍给我认识?” “没必要。” “怎会没有必要,你可是我的三弟,要是有个好歹,我如何向父亲交代?” “若真如此,恐怕你梦里都会笑醒吧?” “自然会在梦里笑,大白天的,我假如不能摆出悲伤的表情,别人定会说我冷血。我一向是孝顺恭敬的,即便被你这个弟弟几次三番的挑起事端,我对你仍是惦记着兄弟之情的。” 瑹瑀瑄只是冷笑一下:“你来了也好,现在的天下赌场,我不准备做了,你若是要现银,就去找帐房结清。若是想继续干下去,便让东叔把所有东西列出单子,一一分了。” “这就是你把守卫都调走的原因?” “调的都是我的人,与你何干?我做的事无需向你说明。” “那怎么行,我可是需要向父亲报告你的动向呢。” “以后你可以省了这个心。” “把金店给我,我便立马去结银子。” “做梦。” “要不把东叔留下,赌场的东西随你挑。” “这要看东叔的意思。” “主人,属下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大公子大笑道,“你可要想好,今天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你真的以为跟着他能有出头之日?” “主人对我恩重如山,我唯有忠心才能报答万一。” “哼,跟你主子一样看不清形势。三弟,你还不知道吧,兰雅已经怀有身孕。” “你的子嗣还少吗?” “再过几个月,你只怕就一无所有了,不怕吗?” “你极力追求的那些,在我眼里却是一文不值,你想要尽管拿去,只要你能有这个本事。”瑹瑀瑄眼里全是不屑。 “你有什么可张狂的?当初若不是父亲仁慈,你早被处以极刑了。” “你和他一样,只有嘴上的功夫,既然恨我如此,干嘛不来个痛快?” “弟弟武功高强,我怎么打的过你?” 瑹瑀瑄从桌上拿起削水果的刀子塞进他手里,双手背在身后:“我决不还手,你可敢刺穿我的心脏?” 那人拿刀的手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一个劲儿的抖,咽了半天口水,双手抓着刀子只朝他胸前扎去。 “心。”林蝶衣见他根本就不躲,不顾一切冲上去挡在他身前。 大公子眼前一花,以为是他出手了,吓得把刀一扔,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而林蝶衣还没到瑹瑀瑄身边,就被他拉到了身后。 “没用。”瑹瑀瑄轻蔑的摆了摆手,东叔上来把大公子扶了起来。 “你明知道他有杀你的心,你还给他刀,而且你竟然真的不躲,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林蝶衣也不管这么多人看着,大力的拍着他的头,“你什么时候能不在性命堪忧的时候一根筋?” 吕掌柜扭过头假装没看到,东叔先是呆楞的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便低了头,其他人皆是含笑的瞧着。 瑹瑀瑄抓下她的手笑说:“再打就傻了。” “傻子遇到危险都知道躲开,如果你傻了也能知道躲,那我肯定立马把你打傻。”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他笑的就跟吃了蜜糖似的:“我知道他肯定不敢扎进来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他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了,你这是在拿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算了,你自己都不在意,我何必瞎操心。”林蝶衣转过身,不让他看到已经发红的眼眶。刚才的一幕令她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就像那把刀是向着自己来的,应该说她倒宁愿是扎向自己的,起码她会躲开,起码他不会受伤。 “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从身后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认错,不管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放手。 “我没生气,挨刀子的又不是我。” “他们可都在看好戏呢,你要是仍然生气,就只能让他们看个够了。” “那你还不放开。”三个人灼灼目光让她红了脸。 “你不生气我才放手。”他竟声的撒娇。 “那你以后不许再犯傻了。”本就是为他着想,怎会真的生气。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为我担心了。” “我没担心你,放开我。” 她的脸红的像个熟透的桃子,真想咬上一口。 不舍的放开手,转过头见大公子还站在那里,缓缓的走到他跟前说:“你刺了我一次,现在该轮到我了,不过我不会用刀,对付你,一只手就够了,还记得冒犯了我母亲的那人是怎么死的吗?” 他怎么能忘得了,那女人仗着父亲的宠爱,言语顶撞了他的母亲,他就用了一只手,便捏碎了她的喉咙。 “我都没碰着你你别过来”他一个劲儿的往后退。 “大公子怎么这么有闲心?”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满脸的皱纹,却是腰杆笔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大公子见着这人,直接落荒而逃。 “晴婆婆,您来得还真快。”瑹瑀瑄扶着她的胳膊介绍给在座的人认识。 大家都站起身给她见礼,晴婆婆也是笑容满面,走到林蝶衣面前,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真是个不错的姑娘,瑄儿有眼光。” 林蝶衣被她盯看得不自在,扶着她的另一支胳膊说:“婆婆您请坐。” 晴婆婆笑着,却没有要坐的意思,而是两只手抓着林蝶衣的手腕,竟给她号起脉来。 “婆婆,您这是?”林蝶衣不解的看向瑹瑀瑄,见他也是摇头,只得就这么让她抓着。 “瑄儿,你用你的血给她解毒了?”睛婆婆的笑容没变,语气更显亲切。 “是。” “丫头,你知道他的血为什么能解毒吗?” 林蝶衣摇了摇头,听她慢慢的说起:“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没少受苦,生他的时候还差点儿死了,而他出生时更是比平常婴儿瘦很多,时候的身子骨特别弱,我们甚至一度都认为他活不过成年。后来是他母亲的族人给了一个方子,上面列的药无一不是药性凶猛,即使是正值壮年的大男人都受不了。但当时也是无法,便死马当了活马医,按着方子煎好药,天天让他喝半碗,那药苦的呀,我是闻到不想闻,可他连眼都不眨就喝了,那时他才七岁。不曾想那药竟真是有效,不但他的身子好了,还无意中发现居然能百毒不侵。” 怪不得他不喝药爱吃甜,原来是时候苦怕了,林蝶衣有些难过又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挑事 晴婆婆看着林蝶衣望向瑹瑀瑄的眼神,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只是呀,这药有一个坏处,让他变得心冷了,他以前很爱笑的,虽然只能躺在床上听别的孩子的欢笑声,可他仍是每天都会逗得我们开心。” “晴婆婆,我现在也没有整天哭丧着脸。”瑹瑀瑄拍着她的手安慰,晴婆婆笑应着,目光落到东叔身上。 东叔也是看着晴婆婆,暗暗的叹气,让主子变冷的岂止是那药。 晴婆婆拉着林蝶衣的手,笑的慈祥亲切。 “瑄儿是个闲散的性子,却因天生的身份而必须去做不愿意做的事。他的父亲有些急功近利,母亲也是个好强的,被逼的没法便发起狠来,拼了命的要自己什么都做到最好。现在他长大了,他决定的事更是没人劝的了。丫头,婆婆在你面前卖个老,请你看在我这快要入土的老婆子的面子上,好好照顾他。” 她如何扑上去想替他挡刀,她如何对他大吼,而他又如何对她温柔细语,婆婆全都看在了眼里,这女孩子也许不能帮他保住地位,但她疼他惜他,而他也难得的对她动了真心,这些便足够了。他的母亲觉得这个女子几乎无用武之地,但是在自己看来,这才是瑄儿最需要的。 林蝶衣看着那双恳求的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她本以为他是任性妄为的公子哥,没想到他还吃了这么多苦,就算没有婆婆的嘱托,她也要在他身边保护他。 “婆婆,我请您来,可不是让您说我时候的糗事的。”瑹瑀瑄不想婆婆再说下去,有些事他要在合适的时候亲口告诉她。 “晴婆婆,我没想到您是这么大年纪的,本来应该我去看您的,却要您辛苦到我这里来,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梅姨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但相信他不会对林蝶衣不利,便帮着他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 “我虽然老了,但就这么点儿路还是难不倒我的,我听说了,你要和瑄儿合伙做生意,有什么用的到我老婆子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老婆子误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婆婆真是太谦虚了,只要您能时不时的下个厨,就是帮了我们一个最大的忙了。”梅姨也拉住晴婆婆的手,这个老夫人,让她觉得莫名的亲切,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这好说,老婆子再想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找人通知你们便是。” “晴婆婆真是个爽快人,如果您不嫌弃,中午就留在彩云庄用饭吧,自是比不上您的手艺,只求您能不吝赐教,指点一二。” 瑹瑀瑄见婆婆和梅姨聊的投机,林蝶衣虽不说话但也听的开心,对东叔说:“既然梅姨说的都没什么问题,这事儿便可开始筹备了,你回去把帐算了,直接给他结现银,连同他的所有手下都遣回去,如果他不合作,便让他来找我。从明天开始就要麻烦韩公子和楚公子去帮忙了,如果忙不过来,就干脆关门停业。” 楚风说道:“你未免也太瞧我们了,我们不会让你少赚一两银子。” “先谢过了,关于宋家的事,楚公子若是有现成的人选,要马上动手了。”把皇后召宋启扬入宫的事讲了,“他若真有了转机,再动他可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人是现成的,不过既然这么急,整他的方法要换一换了,你就放心吧。” 东叔担忧地说:“主人,大公子的事,您父亲会不高兴的。” “本来就是他把那个废物硬塞给我的,我已经养了这么久,还会分一大笔银子,他还不知足就怪不得我了。” “您父亲的意思是这赌场,您出钱大公子出力。” “东叔,他倒是出了人,但他的人能不能用,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东叔苦笑,那些只懂享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他们的职责是保护赌场安全,可是他们接管了不到一个月就令赌场中混进了不少坏人,不仅客人的财物大量被盗,还出现了许多老千,使得赌场损失惨重,若不是及时发现,赌场只怕维持不了多久就得关门,无奈叹道:“他毕竟是大公子,现在又是风头正劲,得罪了他,您母亲那边恐怕又要受责难了。” “传我的话,对我母亲不敬的人,不论他背后有什么人,一律格杀勿论,所有的事我一人承担。”瑹瑀瑄的声音冰冷决绝。 “真是这样便没了退路。”东叔心翼翼的劝着,不停拿眼睛瞟着晴婆婆,晴婆婆却是假装没看见。 “我早已言明不趟那潭浑水,不但躲到这里还答应了条件,他们如何对我步步紧逼都无妨,但如果把我母亲也牵连进去,我只能全力还击,即便全军覆没也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曾经的事涌上心头,令他攥紧了拳。 “父亲来信了,你那金店的规模日渐壮大,父亲怕你累着,要我帮你分担一二,金店的利润以后要分我一半。”大公子一扫刚才的狼狈,满脸得意的进来,手里还挥着一张薄纸。 “赌场的利润已经分了你不少,还想要金店的,你的胃口还真是大。” “你当初可是答应了的,现在想反悔不成?” “我答应的只是赌场给你分成,没有其它。” 大公子奸笑着又晃了晃手里的信:“那可没办法,你要是不答应,父亲就会把你妹妹嫁给能给他提供这笔钱的人,还有你母亲” 瑹瑀瑄挑了挑眉从椅中站起:“我母亲怎么样?”不等他答话,往前迈了一步,一掌拍在他胸口,将他打飞出去,撞碎一张桌子后重重的跌在地上。 大公子觉得胸口憋闷,咳了一声竟吐了一大口血,顾不得擦血,挪着身子往旁边躲:“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兄长,你要是杀了我,父亲定会把你驱逐的。” 瑹瑀瑄冷笑道:“他什么时候认过我这个儿子?”暴戾之气笼罩全身。 “主人”东叔想上前却又不敢。 一只手拉住了瑹瑀瑄的袖子,甜美的声音响起:“东叔,你家主子已经吩咐了,你还不快些与大公子回赌场去把银子结清了?吕掌柜,请送一碟蜜饯到云追月去。”伸进袖中抓住他的手腕,站在他身前笑说,“好几天没有吃到蜜饯了,我都馋了呢,陪我去吃些。”硬拖着他出了屋子。 将他推进云追月,关好门回身看着他站在哪里,身体紧绷,背影竟是孤单落寞的。抓了几个蜜饯,不由分说的塞了一个进他嘴里:“你母亲定是日盼夜盼希望你能平安回去,东叔和晴婆婆也把你的命看得很重,无论是梅姨还是将军府,只要你一句话,他们都会鼎立相助,在这世上,你不是孑然一身的。” “你呢?你会离开我吗?”两只手扶上她的肩头,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焦急。 “你忘了,我接了你的任务,刚才还答应了晴婆婆,一下子接了两个任务,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去哪儿收银子呢?”她的笑比阳光还要温暖,冰冷之气逐渐被驱散,将他按倒在软榻上,把手里的几个蜜饯一人一半分吃了,“一晚没合眼了,你休息一会儿吧。” “陪我。”他揽着她的腰,像个要糖吃的孩子。 “这可不比你花房里的贵妃榻宽大,而且我有床可睡,才不跟你挤在这里呢。”林蝶衣不是很用力的推着他,与他开着玩笑,想哄的他心情再好些。 “你去睡床了,为什么我要窝在这里?” “你的伤已经好了,不许再霸占我的床了啊”林蝶衣继续逗他,却一个不留意被打横抱了起来。 走进内室,将她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从后面将她圈进怀里,低喃了一句:“陪我”不再有声响,呼吸慢慢变得绵长。 这么快便睡着了,林蝶衣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也闭上了眼。 才睡着没一会儿,林蝶衣在睡梦中觉得腰间一紧,激灵一下就醒了,听得耳畔有粗重的喘息声。翻过身去,见他双眉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搭在她身上的手臂越收越紧。 右手轻拍他的脸,左手抚着眉间,柔声道:“没事了,我会陪着你的”安抚了一阵,见他渐渐放松,移开他的手想要起身。 “不许走。”那手复又环紧了她,声音坚定不容人拒绝,却又含了一些胆怯与迟疑。 “陪着你就是了。”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胸膛,待他似乎又睡熟了。自己也是闭上了眼睛,却是睡不着了,斜靠在他身上,抓过几缕银发编着辫子打发时间。 气氛安静平和,两人虽都不说话,但没有一丝的尴尬,似乎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依偎。 “玉公子,午膳已经备好了。”有人在外面敲着门轻声说道。 “知道了。”他答了一声,身子却没动,手臂用力把她拉到身前,头埋进她的脖颈,闻到了淡淡的馨香。 林蝶衣把编好的头发拆散捋顺,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后轻推开他坐起,他也跟着起身,脸上仍是浅笑,又恢复成了儒雅谦和的贵公子模样。 午膳依旧摆在了梅姨的房间里,韩野和楚风已经入座,林蝶衣坐到楚风身边后问:“梅姨和晴婆婆一直在这里聊天?” “是呀,整整半天,绝对是相见恨晚,梅姨应该认了婆婆做干娘。”楚风打趣道。 “老婆子我只有一个儿子,真是一直想有个女儿。”老太太的耳力极好,把他们的嘀嘀咕咕听了个一清二楚。 “婆婆可莫要取笑我,我怎么能高攀的起?” “我老婆子也只是个下人,还怕你会嫌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真就认做了干母女,梅姨是孤儿,也不喊干娘,而是直接叫了娘,那股子亲热劲儿令老太太笑着直说好。 林蝶衣对瑹瑀瑄说:“你一直随我叫她梅姨,她还有些不自在,如今可好,能理直气壮的受这个称呼了。” 楚风笑得花枝乱颤,韩野都难得嘴角上扬,梅姨许久没这么开心了,他们看着也是高兴。 吕掌柜送来了新茶,梅姨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晴婆婆磕了三个头,而婆婆接过认亲茶喝了一口,把她拉起来,摘下手上的玉镯带到她手上:“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唯独这个还能拿的出手。” “谢谢娘。” “她是你娘?”天魔教主站在门口问着,也不等人请,大方的迈进门来。 梅姨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我认了晴婆婆做干娘。” 教主也不问这位干娘是什么来路,大步走到婆婆跟前撩袍跪倒,也是三下磕头,叫了一声干娘,段祥紧跟着也跪倒磕头后喊了一声干奶奶。 几人皆被这情况搞得呆住了,还是晴婆婆见的场面多,满脸堆笑道:“不想连干孙儿都有了。” “干娘,我叫付言若,是天魔教的教主,以前我做了对不起梅的事,如今她虽然仍然不原谅我,但不管她同不同意,我这辈子就只认她一人是我的妻子。她既然是你的干女儿,那我便是你的半个儿子。段祥是我唯一的徒弟,我把他当儿子看待,所以他便是你的干孙儿。” “你”梅姨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他竟是认真的? “既然你知道对不起她,那么她不原谅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是真心实意一直坚持,我老婆子就等着喝喜酒了,到时候红包肯定少不了,快起来吧。” “谢谢干娘提点。”教主喜出望外的大声应着,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 “娘,您怎么你可别得意,我说过了,我心里早就没你了。” “不怕,干娘说了,只要坚持,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坚定的声音让梅姨无言以对,脸上有了一丝红晕,林蝶衣一下便对他有了好感,也许他真能让梅姨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假象 饭菜上齐,大家纷纷入座,梅姨一直在给晴婆婆夹菜。 楚风对瑹瑀瑄说道:“我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如果玉公子下午无事,可随我去看一出好戏。” “楚公子真是雷厉风行。” “玉公子也说了宋启扬有转运之势,自然不能再耽搁了,以免夜长梦多。” “什么戏?”林蝶衣的眼睛又亮 《一剑定相思》第一百一十六章:假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一剑定相思/&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讨好 宋启扬在父亲走后,把兑来的首饰每个都自己检查了一遍,放在盒中锁好,又在外面包了两层粗布,伪装成无关紧要的东西,夹在腋下出了门。为了快点到家也走了路,走出两条街只觉脊背发凉,似乎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心中害怕的跑起来,身后果然传出紧追不舍的脚步声,一时慌不择路竟钻进了一条死胡同,想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拿的是什么东西?”两个壮汉堵住了他的去路。 “没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我可是朝中四品,你们可要考虑后果。”宋启扬强装镇定。 两个大汉却笑了起来,其中一个人说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京城这么多的王爷侯府,你一个四品竟然跟爷爷我叫板?若是不乖乖交出你身上的值钱东西,我保证你以后再也穿不上官服。” 另一个大汉上前,不容分说的抢走了他的包袱。 两人得手后嘿嘿一笑,才想走,从远处传来呵斥声:“有人看见他们进来的,这两人可是有赏金的,动作麻利些,把他们快点抓回去换钱。” 宋启扬一听是衙门里的人到了,立时抖擞了精神,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居然把包袱又从大汉手里抢了回来。 两人听着吆喝声越来越近,不敢耽误,大骂一声倒霉就飞快的跑了。 宋启扬害怕官兵会追问包袱里的东西,也是赶紧溜了,却是不知道两个大汉和那一队没露面的官兵,先后进了如意金店的后门。 宋明拿着金子赶回如意金店,往那男人面前一放,指着那半盒子的首饰说道:“把剩下的都给我吧。” 那人掂了掂金子冷哼了一声说:“你这算盘打的也太好了,你至少还得再拿一百两,才能把这些都拿走。”那人攥着装金子的布袋,回身去称重。 宋明借着这个机会,抱起首饰盒子就跑,听到男人的咒骂声却更是得意,少赚些只能算你倒霉,谁让你遇到老子了。 瑹瑀瑄坐在自家赌场的雅间里,听着东叔汇报宋家的情况:“做得不错,记在账上,年底多给他们一些红利。” 厮恭敬的带着梅姨和林蝶衣进了来:“玉公子,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这次宋启扬突然又受到优待,是因为有人看上了他。” “谁?” “婆沙邦的三公主。” “他怎么会认识外族公主?”林蝶衣纳闷。 “因为就是这个公主在城外发现了他们,把他们送回了宋家。皇后和太子知道他回来了,假意关心了一下,请他和他母亲进了宫,正被公主看见,便非要带他回国。得知他已娶妻,公主表示愿意赔偿林家一笔银子作为赔偿。听说林家不是很愿意,但是皇后从中说合,最后也是同意了。” “宋家自是极为乐意,”瑹瑀瑄对东叔说,“不能再拖了,明天叫他们依计划进行,一定要赶在林家得到赔偿之前把事情了了。” 东叔出去后,林蝶衣问道:“皇后怎会愿意他去呢?”在她的印象中,皇后对宋启扬还是挺好的,应该是舍不得他吧,更何况关老夫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不让自己的姐姐孤苦无依,皇后怎么也要阻拦一下才是。 瑹瑀瑄解决道:“婆沙邦是个女儿国,以女为尊,而这三公主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国主的人。若皇后真是随了三公主的愿,让三公主知道自己的好处,便是日后太子登基的簇拥者。” “怪不得宋启扬不把林家看在眼里,若是真成了,他就摇身一变成了国王了。” “不是国王,男人在婆沙邦完全没有地位,他若真是去了,只是高级一些的男宠。” 宋家父子在书房内碰了头,宋明得意的跟儿子大讲特讲自己怎么威胁李掌柜最终成了五两换一两,后来又是如何多弄了十几两的首饰,宋启扬鄙夷又有些钦佩的听着,这些事自己还真是不敢做。 父子两人折腾了大半天,腹中一阵咕咕作响,才想起来从起床到现在一直都水米没打牙。叫下人端来饭菜,宋明兴致很高,又嚷嚷着让人拿酒。 “干爹”姐弟俩一人端菜一人捧着酒壶,“干女儿听说干爹的心情很好,便下厨做了几个菜,您尝尝是否合胃口。” 弟弟拂杨给两人斟了酒,宋明把他拉到身边坐下:“看你老子我收的这一对姐弟俩,可都是温柔乡里的尤物” 宋启扬不满的摇了摇头,抓起酒盅便喝干了,细柳赶紧又给他满上。 姐弟二人伺候着两人喝酒,没过一会儿宋明就醉了,把拂杨压在身下就胡乱的撕着他的衣裳。 看着父亲荒诞的行为,宋启扬起身要走,却脚下一个踉跄,幸得被细柳及时扶住:“宋大人,您醉了,奴家扶您回房休息吧” 宋启扬东倒西歪的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拽着细柳的手不让她走:“老头子倒是会享受,你弟弟在那边忙活着,你就来伺候本大人吧” 后院里充斥着淫乱的喘息呻吟声,吓得仆人们都不敢靠近。 宋明昨晚纵欲无度,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刚洗漱完毕,有下人来报,李掌柜请他中午到得闲茶楼酌。他高兴的收拾了首饰准备带去,却发觉少了一些,拂杨在旁边怯生生的说:“宋大人带了几件去上朝了” “这臭子,就知道拿老子的东西做人情。” 宋启扬知道三公主今日进宫面圣,特意挑了几件样子好看的带在身上,以讨她的欢心。 皇后为了表示自己的热情,又要给宋启扬创造机会,特意邀了两人在自己的寝宫用午膳。宋启扬暗自庆幸自己真是运气好,不仅可以讨好三公主,还能让皇后对自己另眼相看,因为如意金店不管身份高低,只管先来后到,即便是皇家的单子也要排队。 饭后喝茶闲谈时,宋启扬掏出锦匣呈了上去:“聊表心意,还请皇后和三公主莫要嫌弃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挑唆 宋启扬打开锦匣,双手捧着分别送了上去,满心欢喜的等着皇后的赞誉,却不料皇后只是拿出一件瞧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让人收下了。 三公主更是碰都没碰,只扫了一眼便直接把盒子盖上,又还给了他:“本宫一向只带如意金店的首饰。” 宋启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勉强笑着打开盒子细看,顿时觉得眼前发黑。昨天回到家中只是高兴也没有细看,自己拿回来的定是被那两个大汉掉了包,父亲换回来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出了差错。看着皇后和三公主揶揄的表情,哪儿还有脸继续坐着,推说公务繁忙便告辞了。 皇后替他打着圆场,心里却在骂真是个扶不上台面的东西。 宋明临出门时,细柳提醒了他一句,若是下人中有起了坏心的,知道他做了大生意,回程的时候勾结了坏人打劫他,那么多金子可就打了水漂。宋明深觉有理,只带了一个信得过的下人去应约,还把他留在了门外。茶楼二领着他去了李掌柜订的雅间,雅间门外守着两个伙计,李掌柜却是一个人在里面等着。宋明心里偷乐,李掌柜也是防着下人的,细柳这个女子还真是个有见识的。 “真是谢谢您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李掌柜拍了拍身边的箱子,“金子我都带来了,五两换一两,保证不会亏了您的。” “好说好说”宋明看着李掌柜打开箱子,里面的金子仿佛都在对着他笑。 “伙计,去请你们的账房先生。”李掌柜跟宋明解释道,“这个账房先生是我远方亲戚,我的生意也都是找他算帐,绝对不会坑了咱们。” 账房抱来了量金子的秤和账本,拿过宋明递上来的首饰才要秤重,却是细看之后皱起了眉头,在李掌柜耳边说了几句,又把秤和账本抱走了。 宋明拿着还给自己的首饰愣愣的问:“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我把你当恩人看待,你竟然拿这些假货来蒙骗我?” “怎么可能是假货,这些是昨天你看着我换的。” “昨天换的真东西被你调了包,真没见过你这么黑心的人”李掌柜叫来自己的伙计,抬起金子就走。 “你不能走”宋明伸手阻拦,可惜单薄的身体根本就抵不过那些人高马大的伙计,被人推搡了一把碰倒了桌子,首饰洒了一地。等他把东西都捡起来,李掌柜早就带人走的没影儿了。 宋启扬一脑门子官司坐在厅里生闷气,看见宋明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拍着桌子就是一顿臭骂。 宋明心里也窝着火,怎么能忍的住,上前劈头盖脸打了几个耳光。 下人不敢劝,跑去请了老夫人,宋老夫人赶了过来,替儿子挨了几下子,才总算让两人消停下来。 “换不出去就算了,大不了把这些首饰当成金子用,早点把月影的嫁妆赎回来才好。”今天没过晌午就来了一群人,手里拿着字据,把林月影院子里的东西都搬空了,宋老夫人害怕亲家追究起来不好交待。 可是宋氏父子都不这么想,二两换一两得来的首饰,当成金子花首先就亏了一半,更何况两个人都满心想着要一两首饰换五两金子,如此一想,便如同生生的剜了他们的肉一般。 “干娘这话细柳觉得不对”细柳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进来,拂杨照例羞怯的跟在她身后,“干爹和宋大人明显是被如意金店给算计了,如意金店以次充好甚至售卖假货,若是让那些官家的太太姐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如果干爹胆子够大,去金店门口闹上一阵,金店为了息事宁人,定是会花钱消灾,那时候得来的可不是这些首饰能换得来的。” 宋老夫人不赞同的说:“我们是皇亲,如果真做了这样的事,传到皇后耳朵里” “正因为老子是皇亲,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就更不敢瞧我”宋明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出去,大叫着备车。 细柳朝宋老夫人和宋大人行了个礼,袅袅婷婷的走了,宋启扬看着她的背影,想起昨晚的销魂时刻,不禁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宋明还没到金店门口,就有伙计上来拦他,他扯着嗓子嚷道:“老子在你们店里买了假货,你们怎么也得给老子个说法。” 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听了他的话都停下脚步,伙计脸色变了变,有的人跑进店里通知掌柜的。没一会儿便有人出来,恭敬的请他去里面详谈。 宋明推开挡住他的伙计,趾高气扬的往里走。如意金店内部装饰的简单朴素,淡淡的檀香味道可以平复烦躁的情绪。不过宋明只顾盘算着该要多少钱才够本,完全却没心思感受这些。 “鄙人姓袁,不知客官在店外吵闹,所为何事?” 宋明撇着嘴上下打量着他:“你就是如意金店管事儿的?” “鄙人是如意金店掌柜,不知客官有何见教?” “老子在你们店里买了假货,你们要是不赔偿老子的损失,老子就告到皇后那里,让你这个店关门。” “你是谁呀?好大的口气”店里专设了雅间,让女眷们休息饮茶,现在正有三位夫人由下人们陪着聊天品茶,宋明的大嗓门儿引起了她们的不满,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妇人开了口。 宋明不认识她,但知道能被如意金店奉为上宾的自然是非富即贵,但仗着自己的皇亲身份,仍是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说:“老子是皇后的姐夫,你是谁?” “我当是谁呢?别说是皇后的姐夫,就算是皇后的亲爹也不敢在我面前称老子。来人,掌嘴二十”老妇人身后站着的婆子走上前,抓着宋明的手噼里啪啦就一顿打。 宋明被打蒙了,捂着肿起来的脸半天才回过神来,却也是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不知您是?”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是说这家店卖了假货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陷阱 宋明一听老妇人的问话,立刻又抖擞了起来,指着掌柜的说:“是,他们卖假货,我是来讨公道的。” “好,我今天就帮你主持公道,袁掌柜,你不解释解释吗?” “敢问客官是从哪儿买的首饰?” “就从你家的后院”三位夫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本店的首饰都是专人送货入府,从来不在柜上售卖,更别说是在后院售卖了。”袁掌柜不慌不忙的解释着。 “就是在后院,那个男人卖给我的是你们店里制作失败的东西。” “只怕您是搞错了,本店的师傅都是最有经验的,根本没有制作失败这种说法。” “不可能,我昨天来了两次,绝对不可能搞错。” “请问那人具体是何模样?” “五短身材,留着一抹八字胡,大概四五十岁年纪。” “这位客官,本店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伙计。” “这不可能,等我把他找出来,看你还怎么抵赖。”宋明气哼哼的冲进后院,直奔那间屋,推开门却傻了眼。哪里还有个人影,而且屋子里已经堆满了东西,根本就是个仓库。 “请问你三番五次污蔑本店是何用意?”袁掌柜一改刚才的笑脸相迎,严词喝道。 “你们你们合起伙儿来骗老子的钱。”宋明指着袁掌柜的鼻子大骂,却被袁掌柜抓住手腕将胳膊拧到背后,疼的他子哇乱叫。 袁掌柜扭着宋明回到屋里,把他推搡到老妇人脚边:“这人诋毁如意金店的声誉,还请女将军主持公道。” “我看呀,就让他赔偿五万两银子吧邢夫人,你是京城府尹的夫人,我这样的判罚可还公道?” 一位夫人欠身道:“女将军的判罚真是公道的很。” “什么女将军,你们都是骗子,你们是一伙儿的,把老子的金子还回来,你们都是骗子” “邢夫人,你是朝廷三品诰命,他这算不算辱骂朝廷命官?” “辱骂妾身不算什么,但是辱骂名动内外的女将军,可就不能纵容了。本应将他送交官府,治大不敬之罪,只是他自称是皇亲,还要先请府尹大人向皇上核实之后再做打算。” 宋明自是不会乖乖就范,一番挣扎之后,还是被人绑起来带走了。 宋启扬和老夫人在家中等着心焦,左盼右盼却是迎来了圣旨,皇上要宋家母子即刻进宫。 两人在宫门口看见了被五花大绑的宋明,宋老夫人被请到皇后宫中,皇后自是不会为难自己的姐姐,只是好言好语的说了几句。 宋启扬却是被皇帝一顿臭骂,便勒令他三天内把银子还上。 “启禀皇上,事情还没有查清,如何得知那如意金店就真的没有以次充好?”宋启扬壮着胆子说了一句,不是他胆大包天,而是家里实在拿不出这些钱来。 “既然知道事情没有查清,你们为什么要冒然的去金店闹事?难道你还觉得你们顶着皇亲的身份,给朕和皇后找的麻烦还不够多吗?”皇帝气的把手边的茶碗掷了出去,摔碎在宋启扬的脚边,吓得他立即跪在地上磕头。 “莫要再让朕知道你们又惹了麻烦,否则你们就永远离开京城” “臣知错,请皇上息怒”宋启扬磕头如捣蒜。 “宋大人,”李公公趾高气扬的提醒他,“皇上已经走了,可以跪安了。” “多谢多谢李公公。”宋启扬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 一回到家中,宋启扬就冲着宋明吼道:“把那些金首饰拿出来,兴许会差个千百两的,求求他们应该能卖我这个面子。” “求什么求,老子自有办法”宋明抢过装首饰的盒子直奔赌场,他的办法自然就是以首饰做本金,把亏了的钱赚回来。 东叔见他抱着金子来了,难得的热情陪笑道:“宋老爷何必换成银子如此麻烦,我给你找个伶俐的厮,是输是赢都先记在账上,等玩的尽兴了,再与我们来算帐,免的拿着那么多银钱,万一场子里混进偷儿,可就不好了” 宋明满意的点点头下了场,心里骂道,都是见钱眼开的人,见老子带了金子就一个劲儿的巴结。 东叔对着周围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便分头消失在场中的人群中。 宋明的手气极好,连赢了好几把,怕厮糊弄他,一直盯着他记账。盯了几次后发现厮比自己记得还准,而且赢钱的兴致高昂,慢慢的便无暇顾及了。因为是赢多输少,手中又没有银钱流动,赌注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致使他不自觉的越赌越大。等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双腿发软时,问过厮才知道竟然已是大半夜了,让东叔给他算了银子,他不但把金首饰都输了出去,甚至又欠了赌场三万两。 “这不可能,我是赢着的”抢过账册细看,开始时确是赢的,但都是几十一百的,赌注高到一两千两一局的时候,就再没赢过,“你你们”只觉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宋启扬和宋老夫人在家中先是接待了女将军派来的下人,后又有如意金店的人来要帐。如意金店的人拿不到钱不肯走,女将军的人说要做见证,也是不走。大半夜的几个人大眼瞪眼,下人找了好几次也没找到,要进赌场却被拦在了门外。左等右盼却是宋明被人抬了回来,并说一共欠了赌场四万两,若是今天还不上,从明天开始就是一天四分利。怕宋家抵赖,强逼着宋启扬在借条上按了手印,便扬长而去,如意金店的人看这情况更是不依不饶的非要宋家立马拿出银子。 宋老夫人着实是没了法子,与儿子商量着只能去找亲家舍脸借钱了,宋启扬可是百般不愿意,倒是金店的人说即如此我们便去找林大人,竟是走了。女将军的人也跟着告辞,留下母子俩面面相觑。 没过几天,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便都是宋家的欠债。就这几天日的功夫,欠赌场的钱,利滚利已过了十万,赌场的人天天堵在宋家门口要帐。而如意金店的人许是觉得宋家已被榨干,竟转而盯上了林业勤林大人,林家摊上这么个亲家也是倒霉。 宋启扬已是焦头烂额,同僚的耻笑和林大人的责骂都不算什么,但皇帝的不满和三公主的冷淡则是令他极为惶恐。不得以的,他只得逼着自己的父亲到赌场求情,请他们通融一二,莫要如此赶尽杀绝。 宋明也是怕皇帝一怒之下将他们轰出京城,便硬着头皮去了赌场。 东叔倒是没有为难他,只是冷着脸不理他。 宋明跟在东叔后面上赶着说了不少好话,却根本得不到回应,不禁心中愤恨。正郁闷时瞥见了二楼拐角处闪过一个粉红色的身影,想起那勾人的眼神,竟是从下至上伸起一股暖流,色胆包天的跟了上去。 瑹瑀瑄专用的雅间房门被用力推开,韩野揪着宋明的衣领大步走了进来,楚风跟在后面一脸的委屈。 “宋老爷,你怎么又招惹到韩公子了?”瑹瑀瑄拿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吹着茶叶沫子。 “玉公子可言重了,我哪儿敢招惹他呀,我是被冤枉的。”宋明哭丧着脸。 “是吗?楚公子,你们可是冤枉了宋老爷?” “冤枉他?玉公子,我本来是在雅间休息的,这人就这么闯进来了,那时候你赌场里的厮正在给我捶腿呢,不信你可以把他叫来问问。” 瑹瑀瑄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明:“宋老爷,我若真是找人来问,结果却是证实了楚公子的所言非虚,你可就失了体面。” “这是我走错房间了。”宋明觉得自己这几天真是倒霉透顶,明明已经确认了周围情况,不仅没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人,甚至都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才闯进去的,谁知进门没说上两句话,就被人拎着脖领子揪出来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这两位公子可是赌场的贵客,你惊了我的客人,影响了我的生意,这笔帐我该怎么和你算呢?” “玉公子高抬贵手” “楚公子觉得该如何处置?” 楚风可怜巴巴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他这一闯进来,吓得我这心呀,现在还跳得厉害呢,可是不能轻饶了他。我这人有心悸的毛病,被他这么一吓,估计得好几天伺候不了人了。我这命不值钱,但他可是扰了我家公子的雅兴了不如这样吧,你那儿子虽是瘸了腿,左眼也不大好,但那模样还不错,你让他过来替我伺候两天,这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宋明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我儿子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做这种事我有一个更好的,保证让这位公子满意。” 楚风斜着眼睛瞪他:“你说更好就更好?得我家公子看得上才行呢。” “这容易,明天我带他来让公子过过眼。” “空口无凭,你明天要是不把人带来呢?这样吧,你儿子不是朝廷命官嘛,让他来接你,用他那官印给我们盖个章立个字据。” “这可使不得呀,而且我儿子被皇后召进宫里了。”用官印立男宠的字据,若是被皇帝知道了,宋家可就完蛋了,所以宋明把皇后抬出来,想让这些人知难而退。 楚风冷哼一声道:“想拿皇后吓唬我们?就算你搬出天王老子也不好使。玉公子,请你派一拨人去官道上等着宋大人,再派一拨人去宋大人的老丈人林府去知会一声。既然宋大人不能来救他老子,林大人总不能看着亲家落难而袖手旁观吧。” 瑹瑀瑄向一旁的伙计说道:“也好,你们都听见了,按楚公子的意思办吧。” “你们不能呀”宋明还来不及阻拦,又被抓着领子拎了出去,绑在了柴房里,等人来领。 林蝶衣这些日子一直陪着梅姨往城外跑,今天刚进门便看见伙计拖着宋明往后面走,进到雅间听楚风眉飞色舞的说了一通,惊喜的瞪大了眼睛:“这就把林府牵涉进来了?我以为这个局至少要做个半年。” “我和玉公子联手做的局,自然是有效率的。”楚风很是得意。 “梅姨,女将军可是与宋家有夙愿?”瑹瑀瑄也是未料到事情竟然进展的这么顺利。 “我会去查查看,只是按理说宋家应该还没这个本事能招惹到女将军。”梅姨喝了杯热茶暖了身子,“玉公子,三公主似乎有要帮助宋启扬的意思。” “怎么讲?” “才得了消息,三公主刚刚把宋启扬请到驿馆去了。” 瑹瑀瑄皱着眉吩咐道:“东叔,派人在驿馆守着,务必要让三公主和宋大人都知道今天的事。另外去告诉袁掌柜,让他十日内推出一批新品。” “是。” “这是为何?”林蝶衣一脸的好奇。 “婆沙邦的现任国主,极喜爱如意金店的首饰,每次的新品都会给她送去一些。” “你的金店还会把首饰送到番邦去?” 瑹瑀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这个金店是女帝以个人名义资助我开的,本金已经还清,送去的首饰就全当利息。” “她为何助你?” “她是我母亲的闺中密友,我外祖父曾助她登基,我还认了她做干娘。” 林蝶衣的眉头不仅皱了起来,她救的究竟是什么人?一直都猜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可是这一路走来,特别是进了京城之后,他带给她的震惊越来越多。首先知道了他是坐拥无数家产的赌场和金店老板,手下居然还有武功高强的守卫,如今竟然还是一个国主的干儿子,还有些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这人带给了她太多不能理解的情感,如今连他这个人都觉得陌生起来。 “我我去找师兄。” 梅姨看着她有些仓皇的背影:“竟是你比我们更了解她,若是你强迫她接受了你,等你的身份完全暴露在她面前,她一定会逃的。她与普通女子不同,她习惯了一切依靠自己,也习惯了给别人以保护,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许她会更容易接受你。可你的背景越好,你这人越优秀,她越会觉得自己没了价值。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我有预感,你的身份可能会吓跑她。” “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她,我一直在躲,想甩开强加给我的各种身份,但是有些东西却是甩不掉的。”瑹瑀瑄以手撑头,无力感袭遍全身。 “不过事情总是要两面看的,你的地位越高,其实伴随而来的危险也就越大,如果你能懂得把握分寸,把自己的弱点显现在她面前,激起她的保护欲,她定会不离不弃。” 瑹瑀瑄眼中精光一闪:“我也有此想法,只是怕你们会觉得我利用了她的善良。” “乌鸦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若是真存了善念,便会随时丢了性命。但摘下面具的蝶,只是个童年可怜的女孩子,丢了一颗心却不自知。如果你对她始乱终弃,那才是利用,只要你是真心,我们都会暗中助你。” “多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抵债 林蝶衣在赌场里转了两圈也没见到韩野和楚风,心中说不清的憋闷,不愿久留,便出了赌场想要回彩云庄。 正是午饭时候,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好大的胆子,竟敢吃白食,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给我狠狠的打。”前面一处酒馆门口吵吵闹闹,走近了看见四五个壮汉正对一个人拳打脚踢,那人也不反抗,只是抱着头蜷缩成一团让他们打。 “住手,”林蝶衣挤进人群,掏出一块约莫一两重的碎银子,“够不够抵他的饭钱。” 人都散了,林蝶衣见那人半天都爬不起来,上前扶了他一把,他却急忙闪开。 “生多谢姐救命之恩。” 林蝶衣见他衣服破了,脸上手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你怎会如此落魄?” “生是进京赶考的,眼看日期临近,却不想被偷了全部的银两,如今是无钱住店也无钱还乡。” “你原打算在京城待多久?” “等两个月之后的放榜之日,如果有幸高中,便留下谢恩等待上任,如果名落孙山,便回乡做个教书先生养家糊口。” “先生跟我来吧。”林蝶衣带着他回了自己居住的客栈,号了间房子,让二准备热水给他沐浴。 “姐,你我非亲非故,生已经受了你的恩惠,如果再花你的银子” “这是我借你的,以后你还给我便是。”林蝶衣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二带他上去了。 “掌柜的,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三个月的房钱和一日三餐,你看可够了?” “还能有剩下的,姐真是好心。” “用不了的,给他买两身干净衣裳,待他离开时,再给他些路费。”不再多待,回到云追月,倒在床上,只觉疲乏,恍惚的睡了过去。 怪梦连连,睡的并不踏实,醒来时天都黑了,外面有人请她去梅姨房间内用饭。 她进去时楚风正说的热闹:“赌场请的那些地痞当真是难缠,现在还堵在林府门口。你们是没看到宋启扬那张铁青的脸,他埋怨了老子两句,竟被宋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两个耳光,那场面精彩至极。” 林蝶衣意兴阑珊的坐下,没看到熟悉的银发,心中有些失落,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该如何面对他,她还在犹豫。 “宋启扬真的用官印立了字据?”梅姨兴致勃勃的听着,完全不理会林蝶衣的心情。 “他开始是不同意的,可是如果不立字据赌场就不放人,不得以只得立了。” “明天的戏是不是精彩,还要看你找的人表现如何,左右也是无事,明天我也去凑凑这个热闹你陪我一起去吧。”握着林蝶衣的手温柔一笑。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蝶衣本想推脱着不去,可梅姨却是不肯,兴致高昂的硬拽着她上了马车。 “怎敢劳玉公子大驾,亲自出来迎我。”梅姨挽着林蝶衣的手下了车。 “你已是晴婆婆的干女儿,若是怠慢了,晴婆婆生了气,让我再也尝不到她的手艺,我可是无处诉苦的。”瑹瑀瑄谈笑着把梅姨让了进去,心里却惦记着她身边的人,黑眼圈又重了几分。 梅姨怎会不懂他的心思:“里面这么热闹,看着手痒,你就不用陪我了。” “东叔,去取些银子。” “玉公子也太看不起我了,银子我还是输的起的。” “那便谢谢梅姨照顾我生意。”吩咐东叔找两个聪明懂事的厮跟着,带着林蝶衣进了特意为她们准备的视野极好的雅间。 “宋明应该不会这么早来,你若是累了,可以去里面歇歇。” 林蝶衣看着他温婉如玉的脸,有些懊悔昨天的仓促离开,晚上一闭眼全是他的影子,想念他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呼吸。本来也不知矜持为何物,扑进他怀里闷声说:“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瑹瑀瑄心口一疼,搂紧了她:“我一直在找机会慢慢告诉你。” “现在先别说,等我问你的时候,你莫要骗我就好。” “好。”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林蝶衣竟真的眼皮发沉,想离开可又舍不得他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 “去躺一会儿吧。”热热的气息吹得耳朵痒痒的。 “我还想看看楚风找的人能闹出多大动静呢。”林蝶衣依依不舍的松开他,连喝了两杯茶,终于把困意赶走了。 梅姨乐呵呵的走进来道:“玉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竟赢了几百两,你不会心疼吧?” 瑹瑀瑄只是笑着,林蝶衣到是有了兴趣,拉着她的手央求着:“梅姨,你教教我吧,赶明儿我也要把宋明手里的银子都赢过来。” “这可不行,你要是真成了赌徒,玉公子会怪我的。” “梅姨”林蝶衣缠着她撒娇,就差摇尾乞怜,可梅姨始终摇头。 “宋明带了人来。”瑹瑀瑄拉着林蝶衣的手让她坐在窗边的几旁边等着看热闹,终于给梅姨解了围。 从雅间的缕空雕窗望出去,能把整个大厅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从大厅往上看,却只能看到一片阴影。这个雅间位置特殊,平时极少安排客人,若有客人提了这方面的要求,赌场在慎重考虑同意之后,还需要花一大笔银子才能进到这里。 昨天宋启扬才出驿馆,就被几个人连吓带骗的带进赌场,自家老子调戏了男庞不但被抓了现行,还被逼着立了字据的事情早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如今的宋家已经成了京城内最出名的人物。 赌场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赌场也不赶人,竟是把台面移到旁边,加了不少的桌椅,收了人头份便供应瓜果茶水,俨然成了茶馆戏楼。 “你们听说了吗?赌场的人也去林府要钱了。” “我昨天可是亲眼看见的,赌场找的那些人可跟金店的伙计不一样。伙计看见林府的下人都客客气气的。可是赌场找的人都是地面上的无赖,但凡一点儿不顺心就打人” “那些人现在还堵在林府大门口不肯离开,害得林大人上朝都走的后门。” “我来的路上听说了,原来金店和赌场是一个东家,宋明本来欠金店的五万两也与赌场的欠债合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利滚利是怎么算的,宋家已经欠了将近二十万两” 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宋明两腿发软摇摇晃晃的出现,进门时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干爹,你可心些。”细柳扶着他的胳膊往里走。 众人早已被这魅惑诱人的声音吸引,女孩子真是水灵灵的,可大部分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跟着他们的男孩子身上。本就面颊红润,发现大家都在盯着自己看,脸红的像冬日的暖阳,看的人心里痒痒的。 有人直道可惜,这样的人应该藏在深宅心呵护,可有些人却在想着他被压在身下哭喊求饶备受欺辱的景象。 “宋老爷,这就是你说的极好的?”楚风围着男孩子身边转了一圈,不屑的说着,“这样的单薄身子,折腾不了几次就没气了,还是你儿子的身体强些。” “住口。”宋启扬怒喝着,若不是急于把字据拿回来,他才不会跟来。昨天那群人慢条斯理的把事情都跟三公主说了,得快些把事情解决去跟公主解释。 “姐姐,我怕”男孩子像受伤的兽,羞怯的轻轻拉了拉姐姐的袖子,声音听得人心都酥了。 “不怕,等干爹办完事就带咱们回家。” 有好事的接话:“你们可别想回去了,你干爹把你卖给穿灰衣服的了。” 男孩子显然是被韩野的冷脸吓坏了,身子抖得像风中的叶子:“不要”声音柔软无助,竟有人受不住的怪叫一声,招来了一片耻笑声。 “这位公子,既然你看不上他,不如让给我吧,银子不成问题。” “就你那身子骨,用不了几次就被这妖精喝干了。” “应该让赌场老板收了,保证他能发大财。”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听的女孩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干爹,你难道真把弟弟卖了?” 宋明烦躁的说:“我也是被逼的。” “干爹,我求求您,看在我们姐弟尽心伺候您的份儿上,您就放过我弟弟吧。”身子慢慢瘫软在地,哭的撕心裂肺。 “何着干爹已经先尝过鲜了” “怪不得门槛儿都迈不过,想必昨晚定是一番激战。” “就他那熊样,没他儿子在旁边,怎么可能摆平两个。” “谁再敢胡言乱语,本官定不轻饶。”宋启扬额上的冷汗直冒,因太过愤怒,声音都有些嘶哑。 “大人,您一定得救救我们呀,”女孩子扑上去抱着宋启扬的腿,“我弟弟几天前才被你父亲毁了清白,今天就要卖了他,您昨晚不是说我们两个您都喜欢嘛,我们姐弟俩只求有片瓦遮身,求求您分我们一条活路。” “本官怎会喜欢你们这种下作之人。”一脚把她踹的老远。 “宋大人好大的威风,不过若是在我这里闹出人命官司,宋家可别想拍拍屁股走人。”瑹瑀瑄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盯着他。 “此女敢污蔑朝廷命官,打死也不为过。”宋启扬口气强硬。 “如此说来,这女子可真是找死。来人,宋大人说了要打死她,你们还傻站着干嘛,还不把她拖出去,一会儿就麻烦宋大人做个监刑官。” 宋启扬见立马有人抓起细柳的胳膊就往外拉,完全傻了眼,自己什么时候说真要打死她了? “你们放开我姐姐,”男孩子拼了命的抱着姐姐,“我姐姐没有污蔑他,他昨天真的真的”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裳。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白皙的皮肤不仅布满了青紫,甚至还有大片的抓痕和牙印,有的地方竟还在流血。 “宋大人,你如何解释?”瑹瑀瑄走下楼梯,一改温和的表情,满面严厉之色。 “不可能,昨晚根本就没有这些伤,本官才不是如此粗暴之人。”宋启扬急于开脱,却是全都说了,听得周围人一阵嘘声,烦躁的嚷道,“你们这些贱民,竟敢看本官的笑话,当心本官把你们都砍了。 “婆沙邦三公主到。”一声唱喝令宋启扬打了一个冷颤,再看跟在三公子后面的人,顿时觉得手脚冰凉。 “见过三公主,您怎么能来这种不干净的地方?”宋启扬强撑着笑迎上去。 “本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何须你来啰嗦。” 宋启扬碰了一鼻子灰,心翼翼的问:“陈公公,您怎么也来了?” 陈公公是皇后才入宫时就跟在身边的,对宋启扬的为人早就看透,似笑非笑的说:“林大人被逼的只能走后门上朝,却还是被那拨子人给逮着了,甚是狼狈,圣上因此大怒,不但责令林大人在家中思过一个月,而且还怪罪皇后管教不严,所以皇后命老奴来看看,以免有人冤枉了宋大人。” “下官确是冤枉的,还望皇后明察。” “宋大人放心,皇后绝不会冤枉了好人。” “早就听说你来了中土,不曾想竟真的就瞧见你了。”三公主看都没看宋启扬,却是对瑹瑀瑄娇笑。 “三公主,如不嫌弃,就到楼上坐坐吧。东叔,带这姐弟俩去治伤,还请宋老爷和宋大人在此稍候。”经过韩野和楚风身边时,“两位也请一起喝杯茶,天下赌场定会给两位讨个说法。” 宋启扬见三公主对那银发人的热情劲儿,心中发恨,他不但拐走了蝶衣妹妹,现在又跟三公主不清不楚,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三公主,玉公子已有夫人,您” “他有没有夫人,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本宫。” 宋启扬没想到三公主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听着周围人轻蔑的议论声,又羞又恼的要往外走,却被赌场的人拦了下来:“我家主子有交代,你现在还不能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三公主 进了雅间,三公主注意到了瑹瑀瑄腰间的挂饰:“你不是从来都不带这些玩意儿的吗?姐妹们送你的东西,只怕都够开一间铺子了。”拿起毛尾巴瞧了瞧,不以为然的说,“白狐狸毛虽稀少,却远不如貂毛珍贵。” 林蝶衣看着宋家父子尴尬站在厅中,没人给他们让座看茶,看客们闲的无聊,竟拿宋启扬调侃起来。热闹正看的开心,听到三公主的话,转头往这边瞧来。 陈公公记得所有出现在皇后面前的人的相貌,看到她心中一惊,不只是与林夫人有几分神似,更因为那张笑脸,与时候一模一样。 “陈公公别来无恙。”林蝶衣大方的证实了他的猜测。 “林姐平安归家,林大人必是欣喜非常。” “我外祖父已经说明不想让林家知道我的事,皇上想必已经知晓。黄恩浩荡,允我过逍遥日子,陈公公应不会强人所难吧?”皇上都不说林家姐回来了,你若是多嘴就是抗旨。 “皇后与皇上同心,自是会成全姐。”皇后必须得知道,但皇后不会到处乱说的。 瑹瑀瑄从三公主手里抽出挂饰:“三公主请坐。” 三公主反而挽上他的胳膊,甜甜的叫了一声:“干哥哥,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了?” “你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丫头了,身为皇储,要自重身份。”时候与她们姐妹几个很是投缘,对干娘和这些干姐妹甚至比亲生母亲还要亲些。 三公主不满意的坐下说:“我还真是羡慕你呢。” “干娘身体可好?” “皇上身体无恙,就是颇为想念你。” 瑹瑀瑄温柔一笑:“我已让金店赶制新品,你挑些带回去。”他本意是想以新品的消息把三公主从驿站约出来,没想到这次就惊动了她,到是省事了。 “那是一定。” “你怎会看上宋启扬?” “我看上你了,你会跟我回去吗?”知道他不会回答,竟是正色说道,“他在婆沙邦举目无亲,只能依靠本宫一人,自是少了许多权利纷争。而且他还是皇后的外甥,皇后也乐得其成,希望能多一分对太子的支持。本宫虽是不指望太子能伸出援手,但与中土皇室为友,总比与他们为敌要好。”对于宋启扬,甚至都谈不上喜欢,一切都是为了权利。 “你把宋启扬留下,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三公主秀眉一挑:“你为何会对他感兴趣?” “我要拿到他夫人的嫁妆。” 三公主更是难以相信:“你怎会?” “提出你的条件。”瑹瑀瑄不愿她再细问。 “你外祖父助皇上登基,她现在每每提起,仍是感动,希望你也能出手相助。” 他缓缓摇头道:“我不愿看到你们为皇位手足相残。” “也只有大皇姐有意与本宫一争。” “大公主英勇有余果断不足,关键时刻难免优柔寡断,她可封侯拜相,却不适合做一国之君。你不妨把这话转告干娘和大公主,若她不能知难而退,要钱要人,我必鼎力相助。” “就为了一个女人的嫁妆?宋启扬难道把他的夫人转送给你了?” 楚风险些笑出声,瑹瑀瑄面色一白:“莫要胡说,三公主就不要乱猜了。” “不就是嫁妆嘛,陈公公,你让皇上下个旨,要宋启扬把他夫人的嫁妆交出来就是了。” “三公主,这个旨意下不得,嫁妆是女子私产,即便婆家被罚没,也会把嫁妆留下的。”陈公公哭笑不得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给他下了套。”三公主直言。 “正是。”瑹瑀瑄也不隐瞒。 “本宫可以不要宋启扬,不过你可就欠了本宫一个人情。” “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三公主尽管开口。” “不用等以后了”三公主探过身子,吻在了他的唇上。 楚风和梅姨偷眼看向林蝶衣,她似乎毫不在意。 三公主离了那唇,喜滋滋的说:“姐妹们会嫉妒死的。”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做这种事?”瑹瑀瑄的语气中只有无奈和温柔。 “因为一直没成功呀,只有五妹亲过一次。”她们时候每次见到他,都会想尽办法亲到他,以此为乐还乐此不疲。 “你们每个人都得逞过。” “我们都只亲到了脸,只有五妹一个人亲到过嘴,本宫这次可以好好跟她们炫耀一番了,不过你要心了,说不定她们个个都会以各种借口进京找你。”三公主喜不自胜。 瑹瑀瑄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掏出一张纸:“既然三公主肯帮忙,陈公公,这是盖了宋启扬官印的字据,他是朝中官员,我们一介草民动他不得,还需请皇上皇后做个决断。” “老奴定会将整件事如实告知皇后。”陈公公把字据收起。 三公主和陈公公出去后,楚风不太放心的说:“衣衣,刚才那只是意外,玉公子也是不想的。” 林蝶衣奇怪的问:“一个吻偿了一个人情,这个买卖做得值呀,师兄,你在烦恼什么?” 楚风哑然,怎么成了自己在烦恼,原来她竟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瑹瑀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知道她会懂,所以他才没有躲。 韩野拉着楚风也下楼去了,瑹瑀瑄立在桌旁,看着下面的动静。 林蝶衣拉了拉他的衣服,在他低下身子后,把他嘴角粘着的胭脂擦掉。 宋启扬等的着急,好不容易等到三公主出现,心急的跑上前解释:“三公主,这都是误会,都是下官父亲被他们骗了,与下官实是无关” 三公主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是留在这里解决了你父亲的事为好,本宫回去自会告诉皇后要另觅他人。” “三公主,三” “宋大人,三公主已经交代了,你和宋老爷会留在这里,你的那张字据,老奴会承给皇后。”他已没有了利用价值,陈公公再也不是毕恭毕敬的神态,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便扬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顽童 大半天的时间,有三户卖了地,其他的住户都与梅姨立了字据,领了第一个月的工钱。 “梅姨真厉害。”林蝶衣看着那些人笑逐颜开的模样,由衷的佩服。 “他们不过是被逼无奈,只想有条活路而已。” “你这个贵公子怎会能摆出这么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因为我也是被逼上绝路 《一剑定相思》第一百二十六章:顽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一剑定相思/&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求情 林蝶衣把那天自己在街上看到杨观墨被打的事情简单讲了:“我来的时候,碰巧在外面遇见了他。” 梅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他后问道:“听说前阵子殿试,有个考生得了皇上的青睐,还没有放榜就直接派去驿站伺候各国使节,这人可就是你?” “正是生。” 林蝶衣道:“这么厉害?梅姨, 《一剑定相思》第一百二十八章 求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一剑定相思/&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真相 梅姨对站在自己身旁的杨观墨问道:“杨先生,这出戏可精彩?” 杨观墨还没完全消化这许多事,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这玉夫人的牌子还挺好使,就是不知道这假身份能不能去金店支银子?”林蝶衣说笑着,却掩不住满眼的疲惫与感伤。 “何必非要去金店,东叔就在这儿,想要多少银子尽管 《一剑定相思》第一百三十一章: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一剑定相思/&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意欲何为 林蝶衣来彩云庄与梅姨一同用午饭,看见东叔带着祁先生与梅姨和吕掌柜又在商议庄子上的事。 “以前不知道你在的时候,一次也碰不上,现在知道了,竟是天天都碰面。”林蝶衣在赌场和这里已经见过好几次祁先生了。 “你们认识?”梅姨问。 “祁先生以前是外祖父的军中谋士,在将军府见过 《一剑定相思》第一百三十三章:意欲何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一剑定相思/&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就是你 天下赌场罕见的竟然没有开门迎客,虽也是大门敞开,但门前站了许多黑衣人把守,不相干的人一率轰走。 林蝶衣才要靠近,竟也被拦了下来。 “让开,这是主人的贵客。”紫檀一声呵斥,那些人应声而退,请她进了大厅。 韩野和楚风站在最外,看见林蝶衣来了,分开人群将她带进最中间。 《一剑定相思》第一百三十五章:就是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一剑定相思/&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计中计 外面又乱了起来,脚步声嘈杂,韩野当先进来,后面的两个人抬着担架,却是楚风躺在上面。 “楚风”姑娘们全都围了上去,见他腹部缠着白布,有些隐隐的往外渗血,有两个姑娘甚至哭了起来。 “红香c红玉,我还没死呢,你们别哭了。”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伤了 《一剑定相思》第一百三十九章:计中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一剑定相思/&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破晓 一直到了日头偏西,梅姨才上车回城。 一路上杜晓晓甚是雀跃,玉公子虽仍是冷着脸,却没有怪罪于她。林蝶衣没再骑马,而是抱着狼崽子与梅姨同乘了马车。定是公子训斥了她,她才没脸骑马,还找个要照顾狼这样没人会相信的借口。 “玉公子,晚上可愿意去彩云庄共用晚饭?” “多谢梅姨 《一剑定相思》第一百四十五章:破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一剑定相思/&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永绝后患 “啊”客栈伙计一大早才卸了两块板儿,便看到门口躺着一具衣裳不整的女尸,吓得惊声大叫。 玉公子把丫鬟弄死了的消息不到半天便传遍京城,杜大公子知道后只觉卸掉了一个沉重包袱,却是不敢告诉父亲。而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又不自觉的从体内冒出一股子寒气,本来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资的林家姐的事情,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按理说云开应是最为关心这件事,但却无人知晓,只因府门一直紧闭,就连关月山都没出门,府内将近二十人全都一脸愁容,因为林蝶衣病了,应是昨晚衣裳单薄而且吹了冷风,早上来叫她用早饭的人发现她面色潮红,才知道她竟是发了高热。 韩野通晓医理,给她号了脉开了方子,药熬好后发现她牙关紧咬,一点都喂不进去,急得一干人团团转,却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谁让你进来的?跟你说话呢你站住”诺大骂着。 瑹瑀瑄不理他的阻拦,径直朝这边过来。 姑娘们从昨天便憋了一肚子的火,一看见他便连珠炮似的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蝶衣的病好了,姑娘们如何惩罚我都受下,只是现在还请你们出去。” “凭什么你让我们出去,我们就得出去,你把蝶伤得还不够狠吗?你”姑娘们七嘴八舌的冲着他嚷嚷。 “好了”梅姨高声压制了这混乱,看了看瑹瑀瑄,“都出去吧。”第一个走出了房间。 其他人也只得都跟着出来了,可是仍有人不放心。 “梅姨,你就那么相信他?要不是他,蝶也不会病成这样。” “心病还需心药医。” 房内,瑹瑀瑄捏开林蝶衣的嘴,自己口中含了药,一点点儿度到她口里,看着她艰难的吞咽着,心如刀绞。 整整一个时辰,才把那碗药全喂进了她的口里。 韩野进来为她扎了针,帮助药在她的身体内更快的发挥药效。 又喂了两次药,一天一夜之后,她的烧终于是退了,人也苏醒了过来。 林蝶衣只觉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点力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眼睛睁开,先是看到了镂花的床帐,稍一扭头,便看到了熟悉的笑脸。 瑹瑀瑄端着茶杯,舀了一勺水递到她的唇边。 林蝶衣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自己起来喝。” 瑹瑀瑄将她扶起,在她背后放了软垫,等她靠舒服了,看着她喝了半杯温水,又端了一碗药来:“韩野给你开的方子,趁热喝了,他们都很担心你。” 林蝶衣低头喝了一口:“好苦。” “你什么时候怕起苦来?”这药的味道他可是深有体会。 林蝶衣没再说什么,把整碗药都喝了,又漱了口,做了这点事竟是累的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再睡会儿吧。” “我想起来走走,越躺越没有力气。” 瑹瑀瑄摸了摸她的额头,热已经退了,便帮她穿了鞋,披上棉袍,又把裘皮斗篷加在外面,甚至还带了帽子。 林蝶衣有气无力的笑言:“我只是在院子里走走,不知道还以为我要出远门呢。” “你的病还没好,吹不得风。”扶着她慢慢往外走。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太阳高悬中天,已是午饭时候了。 “你醒了?”诺高兴的跑过来,看到她直冒虚汗,扶着她的另一只手往前厅去了。 “蝶” “你可算醒了” 除了韩野和楚风,大家都在,姑娘们围着她又说又笑,林蝶衣应接不暇,只得含笑听着。 关月山见她面色仍是苍白,但好歹是醒了,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但对玉公子还是充满敌意。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玉公子,她已经醒了,你是认打还是认罚?” 林蝶衣却开了口:“我没事,算了吧”本来也是有些怨他的,但当自己醒来时看到他疲惫的脸,便决定不再追究了。 “蝶,要不是他气着你了,你能病了一天一夜吗?” “我都睡了一整天了?难道寿宴是前天的事情了?” “是呀,你说他该不该罚?” 瑹瑀瑄被姑娘们围攻,仍是一脸的招牌笑容:“不管是打是罚,我都甘心承受。” 红玉替他求情说:“杜晓晓已经死了,他应该能将功赎罪吧?” “你杀了她?”林蝶衣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如此突兀。 “容她如此放肆,便是没想留她。” 红绫不满意的说:“要杀她还不容易,何必非要让蝶在人前受辱?” “需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杜晓晓以一个丫鬟的身份,对林家大姐百般刁难,是有目共睹的。我处置了一个不能安分守己的下人,无论是官府还是杜家,都说不出什么。” 梅姨问:“前几日出京的时候,杜晓晓已是不老实了,你完全可以那时候就处理了她。” “蝶衣与旖红妆的关系早晚会被外人知晓,别有用心之人无处不在。虽说有关家的庇佑,朝堂之上还无人敢公开质疑蝶衣林家嫡出姐的身份。但难保民间不会有人说三道四,而流言蜚语从来都只会越传越难听,一旦事情闹大,定是会有损关家和蝶衣的名誉。不如索性就先让这些有钱的东家都知道,再封了他们的口,无人敢再提此事,这事便会不了了之。” 梅姨说道:“落井之人便是杀一儆百。” “还要谢谢梅姨让大家知道那人因何而死。” “玉公子无需客气。” 关月山第一个赔礼道:“是关某错怪了玉公子,还望玉公子见谅。” “关公子言重。” “即是如此,你提前跟蝶说明白了,她也不至于病得如此。”红袖的话得到了不少赞同声。 “蝶衣若是事先知道了,她可能会心软,而且也不会有那么好的效果。”结果虽然达到预期,但她这一场大病,还是扰乱了他的心神,这种事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40&b;一剑定相思≈7a;≈54&b;≈01d;≈65&b0;≈7a0;≈八八;≈7&b;≈65f6;≈95f4;≈514d;≈八d9;≈八&bf&b;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针锋相对 一连几天,端茶倒水c捧饭喂药,伺候得殷勤细致。 “她们又没在这里看着,还是我自己吃吧。”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只等着别人伺候,还真是让她不习惯。 “你喂过我好些天呢,就当我还你的。” “这还有还我的?倒是头回听说。”林蝶衣笑看他把鸡汤吹凉些,送到自己嘴边。 “她们都有自己的贴身丫鬟,唯独你这里没人伺候,明天找两个懂事安静的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我不习惯有人伺候。而且开春了就要进山去寻绪衣教,然后就是助你登位,等那以后”她抿了抿唇,“等那以后我也不会在这里久住,有了丫鬟也是无用。” “蝶衣,等我成事之后,你可愿继续留在我身边?” 林蝶衣有些难过但却坚定的说:“陪王伴驾的不是将军就是谋士,我虽穿惯男装,但仍是女子,留在你身边只会为你惹来麻烦,徒增烦恼罢了。” “我只希望你开心。” “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自然会开心。” 屋内被淡淡的忧伤笼罩,“唔”狼一瘸一拐的跑了进来,奋力想往瑹瑀瑄腿上爬。 “刚好些就乱跑。”林蝶衣轻笑着,哀伤的气氛被冲散了。 “这些天也没空管它,交给了韩野和楚风,不想这伤竟能好的这般快。”瑹瑀瑄把空碗放下,撕了一块鸡肉扔到脚边,狼嗅了嗅,三两口便吃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眼巴巴的盼着。 “以后能喂它吃肉了吗?” “最好不要喂熟肉,免得吃惯了失了野性,放归山林便只能等死了。你若是想喂,就把生肉切碎了,每天不要喂太多。” “主人,”午站在门口说,“东叔和袁掌柜都问您什么时候能回去?” “东叔已经派了好几拨人来问了,我好的差不多了,你就随他回去吧。”年关将近,梅姨每天一大早就被彩云庄接去,很晚才能回来。大到伙计的红利,到从年开始每天饭食的安排,都需要老板亲自做主。以前瑹瑀瑄离的远,除了大事外,琐事便由两位掌柜全权处理了,现在他人就在京城,自然事无巨细全推给了他。 “好吧,你还有再休息几日,不可跟这东西似的,稍微好些就乱跑。也不要逞强,感觉不舒服便去请韩野。” “你不过当了几天使唤丫头,怎么变的比老妈子还啰嗦。”林蝶衣笑他,眼里闪着灵动的光。 “只要你能快些好,我当个老妈子又有何妨?” “旖红妆每年都要吃团圆饭,你会来吗?” “你希望我来吗?”看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掐了掐她的脸,“那你就早些好”见她继续卖力的点头,心中一叹,虽是不舍,但还是大步离开。 林蝶衣见他走远,长出一口气,披衣下床,才站直了身子,便听有人说:“衣衣,你还真不老实。” “你怎么来了?” “玉公子说让我陪着你在院子里走走,适量运动对我的伤口有好处。” “他看见我下床了?” “他怎么会猜不透你?” 林蝶衣笑的灿烂,扶着楚风的胳膊出了门,狼见吃肉无望,一跳一跳的跟在他们身后。 腊月二十七是皇帝的五十整寿,为表功绩扬皇恩,皇帝下旨将已告老还乡的诸位重臣c朝中二品以上官员及有恩于皇家的巨贾富商请进宫中赴宴。 首当其冲的便是关老将军,因关大人是一品,而夫人也是二品诰命,都要进京,皇帝甚至赐了近郊的一处宅院。 关月山带着于婉儿先行过去打理,梅姨特意挑了几个大些会看眼色的孩子过去帮忙,又找了几个能干的村妇负责饭食。 腊八这天,厨房里早早备好了一大锅腊八粥,大家齐聚前厅,梅姨捧着粥碗,满意的点头:“这么多年,就数今年的人最齐。” “以往蝶都是在年三十儿的时候才匆匆赶回来,韩野更是两三年都见不到人。”红袖数落着。 “还是楚风乖,不到年就回来了。”红香就坐在楚风身边,靠着他的肩膀说。 “你们好热闹。”东叔被门房领着进来。 “东叔也来尝尝,云开的厨子手艺也是不错的。” 东叔接过碗,舀了一勺喝下:“真香。”也不怕烫,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再给你添一碗。” “可是不敢再喝了,还有不少事呢。主人让我来请梅姨的示下,这个年,大家一起过可好?” “当然是好的,不过玉公子的父亲应是没走吧?” “不瞒梅姨,主人已经好长时间没和家里人过年了。” “他和他母亲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主人十三岁被王爷送进军中,一走便是五年,得了个大将的名号却拒绝接受封赏,不但王爷为之气结,主母更是严厉斥责。对于王位之事,主母比王爷更为看重。主人不愿与母亲有正面冲突,便离家躲了起来,虽说每年都会回去几次,但都待不上天,便又会因为不愉快而离开。” “有家不能回,他竟也是个可怜的。” “真是个恨心的母亲。”姑娘们一片唏嘘。 “不知玉公子准备如何安排?”梅姨问道。 “主人的意思是赌场大年三十儿当天全天歇业,那里地方大些,不论吃饭喝酒甚至赌两把都更方便,其它的安排全凭梅姨作主。” “既然如此,年那天就在云开摆桌吧,这里的地方也不。其它时间,恐怕玉公子手里已经攒了不少帖子。” “唉主子是顶讨厌这些的,大部分都推给了我,其中最不能推的便是二十七的宫宴。” “他也在受邀之列?”林蝶衣不解,王爷被邀请是在常理之中,但瑹瑀瑄从未以外番使节身份露面,即便王爷要带人赴宴,恐怕也只会带着大儿子。 “林姐有所不知,王爷已经将争位之事透露给皇上,所以主人便被列入了受邀名册。” “真是无趣。”林蝶衣轻蔑的说。 “还有一事,主人前阵子找到一间破旧院落,如今已经整修一新,可做孩子们读书居住的地方,另外还请了一位教书先生,梅姨如果无事,可带着诺过去,看看对那位先生是否满意。”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东叔也别急着回去,那些事情就推给你的主子去办。你也偷个懒,再多喝些粥,一会儿直接带我们过去。” 东叔呵呵一笑,也没推辞,与大家边喝边聊,不觉又亲近了几分。 梅姨与诺乘了一辆马车,林蝶衣才病好,贪看景色,便骑了马。 楚风也想同去,却因伤势未愈,被韩野硬扣在了府里。 见他一脸的怨妇状,林蝶衣把狼塞给了他。 “玉公子如何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院子颇大,一间正堂完全打通,放了几十张桌椅,两侧的厢房完全够孩子们居住。院子正中还建了两个习武场,两侧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兵刃,远处立了两个箭耙。 “也是无意中遇见的。” 一个儒生打扮的人从正堂走出:“见过梅姨c林姐。” “原来玉公子说的先生就是你。”杨观墨的脸上还挂着伤。 “如果梅姨不嫌弃,生愿教公子读书。” “玉公子既然信得过你,我自是不会嫌弃,那就有劳杨先生了。只是这么多孩子,只有你一位先生,恐怕照顾不到吧?” “祁先生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帮忙,而且这些孩子不是都要读书识字的,玉公子还安排了其他人传授武艺。” 梅姨听得玉公子已经完全安排妥当,立时放下心来。眼珠一转,又对杨观墨说道:“知道杨先生人面极广,特别对异邦之事了解颇多,以后若有需要之处,还望先生不要吝啬才好,价钱方面当然不会亏待了先生。” “梅姨哪里话,生能承蒙梅姨不弃已是感激不尽,而且梅姨自然也有非常手段,以后当然是要互相帮助才是。”两人一拍即合。 “东叔”一个赌场伙计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说,“可找着您了您快回去吧,公子的父亲又来了,正在雅间里,客人被吓跑了不少” 东叔一阵心烦,王爷来的目的不外乎是要钱,或是在赌场安排他信任的人。 “转了大半天,我也累了,能否到赌场里讨杯茶喝?”梅姨明显是要帮忙,东叔自是求之不得,将他们请上车,快马加鞭往赌场赶。 跨进大门,一阵阴森寒气迎面袭来,竟比外面的数九寒冬还让人牙齿打颤。诺大的厅里只有几十人,披着棉袍抱着暖炉,旁边还有厮不停的加着热茶。 东叔把他们让进雅间,王爷一脸怒气的瞪着自家的三公子,其余三个儿子各怀心思的站在他身后。坐在他对面的瑹瑀瑄一扫以往的谦逊温谨,完全没有了平时正襟危坐的样子,翘着二郎腿,以手撑头斜倚在椅子里,只用眼角不屑的扫着自己的父亲和三个兄弟。 林蝶衣见他对自己摆了摆手,乖巧的走了过去。 瑹瑀瑄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椅子宽大,两人同坐也不觉得挤。摸了摸她的脸颊和额头,入手微凉,皱着眉不悦的问道:“骑马来的?”见她笑嘻嘻的点点头,“才好些就胡闹,去喝些热茶暖身子。” 林蝶衣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就别在这里跟老天爷比试制造凉气了,客人都被你冻跑了,心发不出年底的红利。”见他嘴角微扬,便坐到雕花窗边,与梅姨和诺饮茶。 屋子里又归于平静,两拨人都视对方为无物。 林蝶衣喝了两碗茶觉得身子暖了起来,叹了气说:“外祖父实是可怜,这大冷天的还要进京,不得安生。” “这是无上的荣宠,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外祖父c舅父c舅母都要进京,家里岂不是只剩两个表妹冷清过年了,这皇家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的好。” “关老将军会不会让你一同进宫?” “应是不会,我不是嫡亲的孙女,如果可以,外祖父或舅父应该会带表哥入宫。” 诺问:“林大人可以求皇上恩准带姐姐进宫。” 梅姨笑答:“我们竟都忘了,你父亲还是位居一品,他理应要进宫,若是皇上要求携了家眷,你便躲不开了。” 林蝶衣连连摇头:“我可不去,宫里规矩多如牛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说不定皇上会赏你斗大的珍珠c堆成山的银子。”梅姨知道她最爱银子,打趣的说着。 “皇上才不会赏我这些东西,我第一次入宫,皇上说朕赐你大好姻缘,结果就把我指给了宋启扬。” “姐姐,宋启扬哪里好?” “他哪里都不好,只因为他是皇后的外甥。” 梅姨猜测道:“若不是家中变故,你现在便是宋夫人,也许宋启扬也能如你父亲般飞黄腾达。” “林月影可是不遗余力的在帮他,若是他自己真有那个本事,早就身居高位了。我母亲说过的,皇亲天生高人一等,从不知付出,只会心安理得的伸手索取,极是不知廉耻。这皇子c王爷之流都是一样,见到了就要绕着走。” 王爷觉得她最后这话明显是指桑骂槐,禁不住出声道:“丫头,说话心些,惹恼了本王爷,没你好果子吃。” 林蝶衣歪着头疑惑的问:“王爷,我们只是闲聊,您无缘无故的捡骂,又是为了那般?”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跟王爷说话。”二公子呵斥道。 “她如何跟父亲说话,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叫嚣。”瑹瑀瑄慵懒的开口。 “没想到三弟被这个女人迷的神魂颠倒,竟如此偏帮与她,江山若是交于你手,指不定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子。”二公子仗着父亲的宠爱,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不管它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你永远也坐不上皇位,何必操这份闲心?” “你真是放肆。”≈40&b;一剑定相思≈7a;≈54&b;≈01d;≈65&b0;≈7a0;≈八八;≈7&b;≈65f6;≈95f4;≈514d;≈八d9;≈八&bf&b;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师父 “好了”王爷听够了没有意义的争论,“本王爷让你给他们在这里找几个合适的空缺,就这么难吗?” 梅姨接话说:“玉公子,庄子一旦建成,这些只知吃饭不会干活儿的闲杂人等,我可是一个不要。” 二公子恼怒道:“哪里来的乡野村妇,竟如此狂妄。” 梅姨冷冷的问道:“你有何官爵职位?” 二公子一时语塞,他平日只凭王爷公子的身份横行。 “既然什么都没有,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王爷,你这家教实是有所欠缺。”梅姨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幸亏我今天来讨了杯茶喝,否则我辛苦赚的银子,就都流进别人的荷包里了。玉公子,账本已经对过了,目前的这些人我照单全收,别的人一概不要。” “放心,即便是有别人被安插进赌场,在庄子建成前,我也会处理干净的。”瑹瑀瑄有意的把目光在每个兄弟的脸上都停留了一会儿。 三个人才觉得身上暖了些,又感到头皮发麻,淌了冷汗。 王爷不仅心里发急,这三个没用的东西,老三只是坐着没动就被吓成这样,以后如何能成大事。 “丫头,你可是把我当了枪使,你好意思袖手旁观吗?”他听说林蝶衣请皇帝把杨观墨交给她处置,就想通了所有,老三平时连话都不和其他兄弟说,茶会时竟把所有事都告诉老二,明摆着就是让老二转述给自己,而主意肯定是这丫头出的。 “王爷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林蝶衣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装无辜。 “你少在这里装糊涂,若不是本王爷向中土皇帝进言,你们能那么快的就处理了杨观墨?” “一个的驿站管事,连官阶都没有,玉公子从未把他放在眼里,王爷怎么反倒沾沾自喜起来?”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早晚让你知道本王爷的厉害。” “王爷可真是威风,才处置了不入流的官,又来威胁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看着王爷被气的吹胡子瞪眼,林蝶衣假装喝茶,其实是在心中偷笑。 突然听得楼下传来一声吼:“大爷不过是输了些银子,等翻了本,看你们还敢不敢如此慢待我。” 林蝶衣端着茶的手一滞,惊诧的顺着声音向下看。那人察觉到了什么,一抬眼,凌厉的目光正好对上了自己的眼。虽然知道那人看不见自己,但仍是吓的手抖,茶水洒了一桌子。 王爷不禁好奇起来:“是谁能把你吓成这样?”和三个儿子凑到了窗前。 瑹瑀瑄招了厮上来擦干桌子添了新茶,诺眼尖:“楚风哥哥也来了” 那人见到楚风便拦着不让走,三言两语竟动起手来,没过几招,那人突然发力,一掌拍在了楚风的腹部。 林蝶衣心中一惊,推门而出,顾不上走楼梯,直接跃栏跳下,翻过两张桌子,挡在了楚风面前。 王爷表情有些怪异的说:“这样的身手还说自己是弱女子?”四个儿子中,除了老三,恐怕谁也比不过她。 那男人五十几岁模样,个子不高,但是目光凶狠凌厉。看见林蝶衣,语气不善的说:“你们两个私自逃离师门十余年,如今见到师父不但不认错,反而恶语相向,可知尊师之道?” “你当初把师兄和我丢在山谷中自生自灭,就是你的为师之道了?” “若不是我救了你们,你二人早已冻死饿死,真是狼心狗肺。” 王爷有些幸灾乐祸的说:“这人一看便知不是善类,你不去帮帮她?” 瑹瑀瑄假装没听到,向梅姨问道:“他是楚公子和蝶衣的师父?” “应当是了,听韩野说起过这个人,武功极高,人品其差。” “为师我投靠了一个大人物,你俩替我办几件事,只要事情办的好,让为师能尽快取得大人物的信任,兴许为师会考虑让你们脱离师门。” 林蝶衣与楚风对视一眼,楚风道:“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林蝶衣才要扶他去别处疗伤,却被拦住:“为师手气不好,你们是不是”看着她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一把抢了过来,“才一千两?为师还以为你们混的有多好。过几天我会找你们,记得每天都要来赌场给为师送银子。” 两人就近躲到一个间里,楚风解开衣裳,裹着伤口的白布已经染红。 林蝶衣一边帮他重新包扎,一边悄声道:“机不可失。” “是的,若是不能得手,让玉公子带你走。” “若是失手,咱俩就死在一处。”楚风妩媚一笑,却牵动了伤口。 “好端端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韩野怎么会让你一人出门?” “我也是憋的久了,背着他偷溜出来。假如我能在家好好待着,也不会碰到师父。” “早晚都会被他找到的,躲了这么些年,也是着实累人,不如早些做个了断的好。” “楚风怎么样?”梅姨进来担心的问。 “又留了不少血,不过没什么大碍。”林蝶衣包好伤口,帮着他穿了衣服。 “那人找你们做什么?”后面的话三人的声音都不大,他们在楼上听不清楚,瑹瑀瑄不免有些担心。 “他能干什么,不外乎是要银子,让我们每天都过来给他送银子。” “这到容易,我让东叔每天给他送钱。” “这可使不得,他就是个无底洞,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与赌场有关系,否则他定会吸干你的血。” “楚风。”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楚风吓的脸色一白。 梅姨和诺快速离开,林蝶衣拉着瑹瑀瑄的袖子紧随其后。 楚风见大家都闪的快,强装镇定道:“韩野,我是在府中待着憋闷才偷跑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韩野的目光却是停在地上扔着的一堆带血的白布上面:“伤了?” “不心碰到桌角,撞到了旧伤,衣衣已经包扎过了。”既然师妹瞒了玉公子,他便索性瞒个彻底。见韩野要解开衣服看伤,怕他瞧出端倪,死拽着领口,那模样像极了正在被人轻薄的少妇。 韩野掐住他的下巴,目光直达他的眼底要看透他的心思。 楚风见他离自己这样近,双手拂上他的面颊轻轻抚摸着,过几天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这张脸了,要把他牢牢记在心里,若是真回不来,下辈子也定要去寻他。 韩野见他痴痴的看着自己,一双凤眼满是不舍,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将他揽进怀里轻声说道:“不许再偷跑。”感觉到他点了点头,双手紧搂住自己的腰,身体微微颤抖,竟是哭了。不懂如何安慰,只得抱着他坐下,轻拍着他的背,由他哭个够。≈40&b;一剑定相思≈7a;≈54&b;≈01d;≈65&b0;≈7a0;≈八八;≈7&b;≈65f6;≈95f4;≈514d;≈八d9;≈八&bf&b;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绝死之战 林蝶衣每天上午都会带几百两或者一两千两的银票去赌场,每次那人都会不满意的发着牢骚,转脸就又专注于赌桌。 大年十六,林蝶衣带回了消息,师父明天就会带他们去见那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楚风捂着肚子说:“好在韩野每天都去赌场,否则真是瞒不过他了。”瞒着不让他看伤,实是非常辛苦。 林蝶衣回到自己屋里,坐在窗前,思索良久,提笔在纸上写了勿念两个字,想了想,又揉成一团丢到一旁,心中嘲笑自己怎么也如此多愁善感起来。 第二天韩野走后,两人悄悄从后院牵了马,直奔西面城门,城外一个破庙前,那人已经在等着他们。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交谈,打马快跑了一个多时辰,一座大宅出现在眼前。 大门有四个人守着,都是一身黑衣短打,见了他们即刻拦下。 “在下丁铁,特来求见教主,还请行个方便。”下马拱手,态度很是恭敬。 “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是在下的两个徒弟。” 大门旁边的门开了半边,三人鱼贯而入,院内已有人等着他们。也不说话,领着他们就往后走。 长长的回廊每隔一丈就站有一名持刀的黑衣人,绕过前院,来到一座二层楼前,领路人停在门口,示意他们进去。迈入楼内,守卫更是森严。 丁铁见到正厅当中端坐的那人,紧走几步,拱手道:“见过教主。” 林蝶衣在刚进来时就跟楚风打好了眼色,只因他们来见的是个熟人。 两人同时抱拳朗声道:“见过教主。” 站在一旁的段祥看清进来的两人很是疑惑,林蝶衣虽是一身黑衣,却特意做女子装扮,一头长发编了辫子,见礼时也是清脆女声。眼见师父表情平淡的应了一声,自己也继续一张冷脸。 “丁铁,你带的什么人来?” “是在下的徒弟,愿为教主霸业尽一份绵力。” “就凭他们两个?还有个女人?”教主不屑的冷哼一声。 “教主有所不知,这两个人尽得在下真传,若是不信,教主可找人与他们过过招,一试便知。”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试试吧,不过死伤各安天命,到时你可不要怪本主。段祥,你去活动活动筋骨。” “是。”段祥往前迈了一步,“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真是狂妄,衣衣,给他点厉害瞧瞧。”楚风腹部的伤口未好,要最大程度保存实力。 林蝶衣也不犹豫,下了场却并不拔剑,与段祥缠斗在一起,借短暂的身体接触之机,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他可是受伤了?” “大约半月前,伤得颇重。” “有几成功力?” “至多七成。” 两人不分伯仲,拆了有十余招,段祥跳出圈外,大声喝道:“你为何不拨剑?” 林蝶衣站到师父身后,一副恭顺的态度。 “段公子有所不知,她手里的剑,名为祭天,出鞘必要见血。如果不心误伤了公子,可就伤了和气。” “怎知段某定会受伤,竟敢如此瞧于” “好了,能与你打了平手,可见武功确是不弱。”教主出面阻止。 丁铁心内暗道,真会护着你徒弟,怎会是平手,再拆个几十招,必定是我徒弟的手下败将。 在几人说话时,林蝶衣已经把情况悄悄向楚风说了,两人早就断定师父受了伤,否则这种占功劳出风头的事,他才不会让给旁人,可是七成功力,两人仍是没有把握。 “只得暗算。”楚风思付着。 “段某一直久仰丁先生大名,不知今天能否不吝赐教?” 丁铁略有犹豫,段祥确是不弱,若不是自己身上有伤,这的确是个在教主面前露脸的好机会。不过转念一想,教主已明确表示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而且也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即便打不过,也有理由开脱。 “既然段公子有这个兴致,在下便舍命相陪。” 段祥虽是不知林蝶衣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但她既然问起了丁铁的伤,定是对他的武功很是忌惮。与他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这人虽是武功不错,但是太过阴毒,师父也不甚喜欢他,只是正值用人之际,既然他自愿投靠,便收了下来,不过却是处处留心,以防被他反咬。 两人嘴上虽是说着客气话,但手底下却没有半分留情。你来我往不下百余招,丁铁觉得内力有些不济,便想找个机会认输,他可不想让自己武功尽失。可是段祥却缠得甚紧,一点机会都不给。被逼得渐渐后退,只觉腰后一麻,心知被人暗中封了穴道,咬牙奋力挡开段祥的剑,滚向一旁,催动内力冲开穴道,还不问数落自己的徒弟。 “为师早就说过你二人心软,若是用剑,为师的半条命已经没了。” 林蝶衣愤恨的说道:“如果我们与你一样不择手段,那与你还有什么区别?” “妇人之仁,给敌人留下机会就是自寻死路。虽说为师冲开穴道后只有五成功力,但对付你二人还是绰绰有余。” “本教主这里的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你?”教主落井下石。 “教主为何要帮他们这叛出师门之人?” “因为本教主与他们可是旧识。”若是这两人有个闪失,梅更不会原谅自己了。 林蝶衣对教主拱手道:“师兄和我谢过教主的好意,但这是本门中事,还望教主莫要插手,只是我们若是死在师父手上,还请教主为我们收尸。” “丫头,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死伤各安天命,还请教主成全。”楚风说道。 教主没想到这两人如此坚决,只得答应,却在暗地里向段祥使了眼色。 丁铁冲开了穴道,站起来哈哈大笑道:“不想我丁某人竟收了这么两个愚蠢至极的徒弟,今天就让为师再教教你们行走江湖的规矩,这最重要的便是不能放过任何置仇敌于死地的机会。你两个已经错过了三次机会,第一次不应该只点了为师的穴道,第二次在为师未冲开穴道就应该将为师斩于剑下,第三次应该请教主帮忙一拥而上。”嘴中说教,手里的攻势却不减,以一敌二,却仍是应对从容。≈40&b;一剑定相思≈7a;≈54&b;≈01d;≈65&b0;≈7a0;≈八八;≈7&b;≈65f6;≈95f4;≈514d;≈八d9;≈八&bf&b;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把你带在身边 两人找到机会便进攻,无机会时便只是闪避。 见他的体力又有些消耗,攻势也不如方才猛烈,楚风幽幽的说了一句:“衣衣,下辈子若是碰见了,让你做师姐,可以反过来欺负我。” “母亲只生了我一个,不免有些孤单,下辈子做我的亲兄长可好?” 两人相视而笑,突然改变套路,不再防守,而是一味进攻,虽然不大一会儿就各有损伤,楚风的腹部更是又开始渗血,但丁铁也没讨到好处。他的最大弱点就是怕死,见这两人不要命的架势,心中生出胆怯,不再恋战,而是慢慢退到门外,想寻机会逃走。却不曾想教主竟下令关门,还要屋内护卫守好窗户。不得以只得继续迎战,可丧失了一战到底的决心,一心想着如何逃跑,心思不免分散,竟又被刺伤了几处。意识到自己此次是逃不了了,必须拼个你死我活,重新抖擞精神,知道楚风受伤,便专往他的薄弱之处攻去。 林蝶衣见楚风已经连中三掌,顺着嘴角流下血迹,牙关紧咬,持剑硬攻了上去。 楚风借着轻功卓绝,身形飘忽不定,牵制了丁铁的大部分精力,让林蝶衣可以找机会攻击他的要害。 丁铁识破他的想法,再一次下了重手,一掌击中他的腹部,自己都能感到血已经渗透了衣裳沾湿了自己的手掌。 楚风却是面容带笑,双手上下不停,连点了他左边的几处大穴,林蝶衣也在他的剑刺穿了自己的左肩后,把祭天扎进了他的胸膛。 “主人,今天那个人没来,林姐也没过来。”东叔回禀着。 瑹瑀瑄一直站在花窗前,越想越觉得不大对,若真是只为了银子,以她的性格,不会跟他说了那么久的话。 “去把韩公子请来。” 韩野很快便来了,一听他的话,面上更显冰冷,一言不发的出了赌场,快马回了云开,见楚风和林蝶衣都不在,便知道事情有变。 瑹瑀瑄把赌场能派的人全派出去寻找,特别是那些孩子,他们与城中的三教九流都有接触,更容易打听到消息。 果然没过多久,有人说在城西见过这样的两个人。可是城西范围甚广,城外又多是密林,根本不知道是往哪里去了。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一个黑衣人持着天魔教的令牌找到了他们。 瑹瑀瑄让手下们都回去了,和韩野跟着那人直奔了天魔教总坛。 匆匆赶到时,丁铁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楚风半身都是血,林蝶衣也好不到哪儿去,可两个却是不让人包扎伤口,齐齐的躺在地上,即便都咳出了血,却仍在大笑着,犹如疯癫了一般。 “韩野”楚风最先感觉到他冰冷的气息。 “我要喝醉流霞。”林蝶衣大笑的嚷道。 “伤成这样,至少半年不准饮酒。”瑹瑀瑄的声音也是强硬。 “你是怎么找来的?”楚风看着韩野查看着自己腹部的伤,知道他不会回答,依旧如以前般自顾自的说着,“今天真是痛快,这么多年的心事终于放下了,我和衣衣居然联手杀了他,虽是乘人之危,有些胜之不武。不过你应该知道他有多厉害的,他可是” “闭嘴。”韩野看着只要一说话就往外冒血的伤口,终于忍无可忍的吼道。 “师兄,你惹恼了他,心回去要吃苦头的。”林蝶衣嘲笑着楚风,拍开瑹瑀瑄的手,忍痛自己爬了起来,对教主说,“多谢教主成全,如果你能不把他们叫来就更好了。” 教主惊异问道:“你们伤成这样,不叫他们来接应,难道你二人自己骑马回去?” “有何不可?师兄,你还能骑马吗?”林蝶衣觉得自己仿佛重生般,不禁产生了许多疯狂的念头。 楚风大笑道:“当然可以,咱们现在就”还没等起身,直接被韩野点了睡穴。 “你是听话些跟我走,还是要我直接打晕你?”瑹珞瑄语气不善。 “楚风伤了腹部,应该是骑不了马了,可我只有肩膀的伤口略重,其它地方的伤都没什么大碍,还是可”只觉后颈一麻,便失去了知觉。 瑹瑀瑄抱起她对教主说:“谢过教主c段公子,年那天会在云开摆宴,两位若是得空就请出席,我先告辞了。” 两人被抱走之后,段祥命令把丁铁的尸体埋了,仔细清洗干净。 教主不知怎的,突然对段祥说:“像她那样的女子,不大适合你。” 段祥想了想,点头同意,娶她为妻,随时都要担心她的生死,着实是件累人的事。 林蝶衣觉得手边毛乎乎的,原来是狼抱着她的手睡的正香。 瑹瑀瑄正坐在条案前,本是空荡的案上堆满了卷册。 只见他手持了一卷,双唇紧抿c眉头微皱,认真的思索着,专注的神情让她心头一动。正看的入神,突感身上一疼,狼正在往她身上爬,腿脚还不灵便,走的歪歪斜斜,爪子刚好踩在了她的伤口上。 一只手抓起狼扔到地上:“醒了怎么也不叫我?” “叫你干什么?再让你打晕我?”林蝶衣凶巴巴的得理不饶人。 “你还不乐意了?伤成这样逞什么英雄。” “我哪里逞英雄了,”林蝶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干净衣裳和包扎好的伤口,一脸警惕的问,“你给我换的衣裳?” 瑹瑀瑄见她把自己当成了登徒子,用力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伤口是梅姨包的,衣裳是红袖和红绫给你换的。” 林蝶衣看他不太高兴,立马换了一张笑脸:“我就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 “你讨好我也没用,这次的事饶不过你。”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对付我?” 瑹瑀瑄举起一张皱巴巴的纸问:“你写的?”见她老实的点了点头,又问,“你是什么意思?” “你又不是不认字,勿念,还能是什么意思。” “留给谁的?” “本来是要给你送去的,可是又觉得有些婆婆妈妈的,便扔了。”林蝶衣对自己突然感性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你本想只留给我两个字,后来便决定什么都不留,你觉得你的慷慨赴死很伟大吗?” “我们不是慷慨赴死,只是把握不大,不过现在不是没事吗?”林蝶衣开始还理直气壮,可是对上紫眸中翻腾的怒气,声音却是越来越。 “你们一声不吭的消失不见,知道我和韩野有多担心吗?更何况楚风还受了伤,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人的感受?知道自己会有危险,前一天晚上楚风还与韩野百般温存,可你呢,却连这两个字都不愿意留给我。” 回程途中,韩野只是说了一句难怪他会主动,瑹瑀瑄细细想着,这几天为了不让丁铁怀疑,他和林蝶衣连面都没见过。每每想起,心中都会一阵缩紧。现在人虽平安,可她的态度让自己绝望,忍不住对她大吼。 林蝶衣第一次见到他暴躁愤怒的一面,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轻拉着他的袖子,乌黑的眼睛满是愧疚:“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声音甜软温柔。 “你还想有下次?” “没下次了,我保证”林蝶衣连忙改口,“求求你了,你这么生气,我的伤口都跟着疼了。” 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瑹瑀瑄还是心软了:“你真的知错了?” “真的真的”林蝶衣用力点头,却扯了肩膀的伤口,疼的她倒吸凉气。 “别乱动了。”坐到床边,用勺子给她喂了些水。 “不生气了?” “早晚会被你气死。”摸着她的头,瑹瑀瑄无奈轻叹。 虽然还是板着脸,但林蝶衣知道他的火气已经消了,笑嘻嘻的问:“你在看什么?” “赌场和金店的帐目。” “怎么拿到这里你是要留在我这里?”见他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心中连连叫苦,有他在这儿看着,自己岂不是要在床上躺好久,试探着说,“我其实没什么事,养些日子就好了”他投过来的警告目光吓的她改变了话题,“楚风怎么样了?” “过一会儿带你去看他。” “现在就去吧”兴奋的要坐起来,却被一句躺好吼的不敢乱动,偷偷的嘀咕着,“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凶。” 楚风那边也不好过,恢复意识之后,眯着眼睛想要偷看韩野的脸色。 “醒了?” 韩野站在床前,阳光被他挡在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不敢再装,睁开眼睛略动了动,腹部立马传来钻心的痛,不敢喊疼,只是咬牙忍着。 “吃了。” 也不管喂给的是什么,二话不说就咽了下去,疼痛的感觉很快就减轻了。 韩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拿了布巾为他擦拭着头上的汗。 楚风见他面色如常,稍稍放心了些:“衣衣怎么样了?” “玉公子陪着呢。” “那应该是没事的,她居然还能想着要骑马”想起两人刚才的疯狂举动,不禁失笑,却被痛感打断。 “你还笑的出?” 他果然还是在生气,楚风也是极力讨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的。” “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这是我们师徒间的事,衣衣不是也瞒了玉公子嘛,我们是想凭自己的本事解决,不想假手他人。” “若是失败了?” “若是失败了,下辈子你早点把我捡回来。”楚风凤眼轻挑,眉目间全是情深。 韩野摩挲着他修长指尖上的茧子:“应废了你的武功带在身边。” “会无端增加你的负担,我不想做你的累赘”其余的话,全被他的吻堵在了嘴里。 天色渐晚,林蝶衣央求了好几次,瑹瑀瑄才允她起身,刚坐直了身子,有人敲响房门。 梅姨带着诺,身后跟着娘子军,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梅姨”林蝶衣见着阵势,想着又得是一顿痛骂。谁知她们竟把矛头对准了瑹瑀瑄,责怪他没有照顾好自己,而他没有争辩,只是紧抿双唇低垂着头,心中定是在后悔。 “你们别骂他了,不关他的事,是我存心瞒着他的,你们还是骂我吧。”宁愿自己挨骂,也不愿见他受委屈。 梅姨又数落了她几句,便带着人去看楚风了。 “让你代我受过,对不起。”林蝶衣见他以手掩唇,一脸难过的样子,更是着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不开心了” 瑹瑀瑄拉着她坐到自己怀里,轻柔的揽着她,仔细的注意着不碰到她的伤口,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间,一是慰籍这些天的相思苦,二是平复为她的担心焦虑,三却是为了掩盖笑意。 梅姨知道林蝶衣不会真心承认自己有错,便和姑娘们演了这么一出。看到这笨蛋替自己求情,又看到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脸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虽然她说不出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但她对自己的感情,绝不比自己付出的少,知道了这一点,想不笑都难。 林蝶衣的手指缠上他软软的银发,懊悔的不得了,她可是绝对不想把他连累进去的。 “去看你师兄吧”瑹瑀瑄给她裹严实后,心的扶着她。 进了韩野的院子便能听到阵阵笑声,林蝶衣不满的说:“梅姨怎么那么偏心,对你兴师问罪,对韩野却跟没事一样,楚风比我伤的重多了。” “因为楚风不像你这样笨。” “我哪里笨了?”怎么总是说自己笨。 “衣衣,你怎么不好好歇着,跑来干嘛?” “我可没那么娇气,你可好些了?” “有阵子不能出门了。”说多了话都会引的伤口疼,照韩野的意思,再出屋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夏天了。 “我把兔子抱过来陪你?” 感觉有东西扯她的衣摆,狼原来自己跟了过来。 韩野一见它就痛快的说了两个字:不要。 狼似乎听懂了,冲着他呜呜的叫。≈40&b;一剑定相思≈7a;≈54&b;≈01d;≈65&b0;≈7a0;≈八八;≈7&b;≈65f6;≈95f4;≈514d;≈八d9;≈八&bf&b;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新友 两个循着声音,见到一个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女子抱着一个坛子,正在收集梅花上的雪。 “我来帮你。”林蝶衣见她一手抱坛一手弄花,着实是费力,便抱过坛子。 两人一起,没多久就把坛子装满了。 “放到这边。”女子把坛子封好,拿起扔在地上的锄头就开始在地上挖坑。 “这是要做 《一剑定相思》第一百五十六章:新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一剑定相思/&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太子 太子抱着手靠在椅背上,一直盯着林蝶衣不放,这个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女子,竟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与一名男子海誓山盟而不觉脸红。即使无名无份也要跟在他的身边?无声冷笑,本太子倒是要看看你们是否真的情比金坚。招来自己的心腹,与他耳语了几句,那人便悄悄的出去了。 皇后一直在暗中留意太子的动作,不遗余力劝说皇帝下旨要林蝶衣赴宴,知道林蝶衣不懂规矩,提前计划好要偏帮与她,不仅是为了拉拢瑹瑀瑄,更是为了向关家示好。可是刚才上演的一幕,是儿子这许多年来想都没有想过的。做母亲的最了解自己的孩子,儿子出生后就被立为太子,又因聪慧好学,皇帝从不吝惜对他的夸奖,朝中大臣更是趋之若鹜。为了争得太子正妃之位,明里暗里,那些富家千金争的是头破血流,可儿子却是无动于衷。如今出现了一位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女子,这个心高气傲的儿子必然会觉得新鲜且不服气。看着儿子的狂热眼神,不免有些担忧,万一他将林蝶衣占有之后却毫不留情的丢弃在一旁,该如何再与关家挽回关系。 “父皇,儿臣排演了一支歌舞,想为父皇的寿宴助兴。”太子殿下一脸的恭敬。 “传。” 鼓乐齐鸣,从殿外传来婉转柔美的动人歌声,十名女子轻移莲步,口中歌声不断,脚下舞步轻盈,一曲轻歌曼舞过后,皇帝也不住点头称赞。 太子殿下笑容满面的问道:“不知三公子觉得此舞如何?” “甚妙。”瑹瑀瑄的眼睛就没从林蝶衣的脸上移开过,别说观赏歌舞,就连有几名舞姬都还没数清。 太子也不计较他的敷衍:“本太子觉得与你甚为投缘,这十名舞姬就做为见面礼赏赐于你。” 三公子才与林姐一番情深意切的动人对话,太子便赏了十名美女入府,这是存心搅局吗?大家表面上漫不经心,私下里却是紧盯事态变化。 “这十人可是由在下随便处置?” “那是自然,赏给你的便是你的人,要奖要罚全由你。” “那便多谢太子殿下盛情。”瑹瑀瑄不仅照单全收,甚至还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起她们。 太子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有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林蝶衣,却见她仍是与长公主喝酒,一付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知三公子身居何处?本太子即刻派人把她们送过去。” “送到云开吧,就是以前的宋府。” 林蝶衣却是问道:“干什么要送去云开?” “交由梅姨过目,她若是中意的,就留下做个丫鬟,也可好好调教以备充实旖红妆。” “梅姨以前也曾收留过落难的歌舞姬,可她们仗着自己有一技在身,又是高门大院出来的,调教起来极不顺手,还是放到你那里吧。” “也好,那就把她们交给细柳,那丫头有些手段。” “是吗?我以后有机会了要去见识见识。”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却令所有人都有些糊涂,林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男人都开口了要把这十位美女放进她的府里,她居然拒绝了,还主动提出要把她们放到公子的身边,她就这么确定公子不会对她们动花花心思? 太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询问道:“三公子说的旖红妆是个什么地方?你想如何安置她们?” “旖红妆是一座即将开门迎客的青楼,老板正愁姑娘们的人数有些少,有了她们就可解燃眉之急,真是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的脸有些发黑,这些都是他最喜欢的舞姬,自己还没碰过,忍痛割爱送给了他,就是想离间两人的感情,不想他居然要直接把她们安排进青楼。 又听他说:“太子若是心疼,还是把她们都领回去吧。” 太子干笑两声道:“怎么会,只是几名舞姬而已,本太子府里还有很多。”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气,“想来是这些舞姬身份低贱,入不了三公子的眼,在座的各位大人家中都有庶出未嫁的女儿,天气如此寒冷,三公子可带几个回去暖床。” 官员一听,个个把脑袋都要垂到桌子下面去了,即使是庶出也不能被不明不白的送进妓院。 瑹瑀瑄冷笑一声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非要往我身边塞女人?”他有些恼了,也不给太子留情面,直接说破。 皇帝也明白了太子的意图,本是不想管这些琐事,但如今是寿宴之上,太子图谋的又是关家的人,眼看关老将军已经有些不悦,不能让事情再往坏的方向发展:“三公子误会了,太子是一片好心,只是有些急躁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向李公公使了个眼色,他即刻会意,尖着嗓子唱道:“歌舞开始” 宰相曾是太子的启蒙老师,也是看好他以后能登上皇位,见他一脸的不悦,心想正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而且三公子在众人面前让自己和女儿下不了台,这口恶气也是一定要出,与女儿商议一番之后,女儿信心满满的离座准备。 歌歇舞停之后,宰相起身奏道:“启禀皇上,女不才,自作了一首琵琶曲,为皇上助寿。” “早就听闻宰相之女精通音律,来人,请上来。” 丁曼抱着琵琶上殿,欠身施礼,有太监搬来圆凳,坐定之后,戴着护甲的十指轻展,拨动琴弦,时而如少女低低轻诉,时而如将军引吭高歌,一曲终了,众人仍沉浸在乐声中不能自拨。 “弹得真好。”林蝶衣早就忘了下午的不愉快,第一个为她叫好,连自己这样不通音律者也能为之动容,宰相之女当真是厉害。 丁曼见皇帝c皇后c诸位皇子,就连一向清高的长公主也是面露欣赏之色,对自己的表演非常满意,当下轻蔑的瞥了一眼林蝶衣,让你这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开开眼。抱着琵琶站起言道:“臣女偶得一琴,却不知如何弹奏,想请皇帝寻得有才能之人,教臣女一二。” 皇帝有了兴致:“拿上来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献礼 太监在厅中放了一个条案,将一把琴摆在上面。这琴做工精细,周围雕着花鸟做装饰,却也是极为古怪,竟然只有四根弦。 在座的不少女子都会弹奏乐器,见这琴有趣都想试试,但又怕出丑,因此全都只是看着。长公主自是不怕,命人取了自己的护甲,走上前拨了几下,发出的全是刺耳噪音。又有几个胆大的走上来试了试,无论是按是抚,都只能发出尖锐之声。 林蝶衣幼时,母亲曾救过她抚琴,但她天性好动,坐不了一会便觉得枯燥,找各种理由拒绝学习,几次之后,母亲便也不再强求。看见这样怪模怪样的琴,也上前试了试。 长公主怕她伤了手,摘了自己的护甲给她。 “不用,你看我手上有茧,没关系的。”随便拨了两下,虽是不成曲调,却也是声音悠扬。 丁曼脸色一变,本是想用这琴羞辱她和三公子的,若是她能弹奏出来岂不是事得其反了。 “难道不能用护甲吗?”长公主只是试弹了一下,便觉指尖如刀割般疼痛,别的女子试了,便再也无人敢碰这琴。 只听瑹瑀瑄道:“这琴名唤悠及,造琴师倾尽一生心血,才造出七具,已失传多年,此琴如同烈马,需要驯服,一旦上手,它便会识主,只能在主人手里才能奏出绝音。” “琴要如何驯服?”长公主觉得有趣。 “琴弦由特殊皮革抽丝制成,需要以血滋养,血浸得越深,琴声越是动听,据说,驯得最好的琴,只要主人走近,便会不弹自鸣。” 众人皆是啧啧称奇,太子有些阴森的说道:“三公子说得头头是道,不知可否弹奏一曲让我们欣赏?” 瑹瑀瑄知道他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也不推辞,待太监搬来圆凳,撩袍而坐,慷慨激昂的曲声从他指尖传出。 琴声渐止,太子第一个叫好,旁人也是纷纷附和,只有林蝶衣没有把心思放在琴音上。抓过他的手,十个指尖已经血肉模糊,再看那琴,只有琴身上有一两点蹦溅出的血点,琴弦上却是一点血迹都没有,想来已经渗入其中。 长公主离得最近,立马宣了太医,把他带去了偏殿治伤,林蝶衣也不请旨,直接跟了进去。 太医包扎了伤口便离开了,林蝶衣看着他十指上惨白的裹布,想起了师父每楚风练点穴的情形,十指连心,每晚楚风都痛得无法入睡。 瑹瑀瑄放下衣袖遮住双手,脸上的笑容不曾变过:“回去吧,离席太久了不好。” “太子让你抚琴,随便弹两下敷衍过去就是了。” “即是太子下令,又怎能敷衍的过去呢?” “你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非要害你?” 瑹瑀瑄笑意更浓的把她搂在怀里:“因为我拥有的,他一世都得不到。” 林蝶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心中还是记恨太子蓄意伤他,想着有机会定要帮他报仇。 李公公奉皇帝的旨来看望三公子的伤势,却见他二人软语温存,只得轻咳一声,低着头假装什么也不看见的问道:“皇帝派老奴来看看三公子的伤势如何?” “在下无事,谢过皇上圣恩。”牵着她的手随李公公出来,直走到她的席前才放开。 “原来三公子也是琴意出众,这琴非一般人所能弹奏,朕已与宰相商议,将此琴赐予你以表心意。” “多谢皇上和宰相。”他看似愉快的接受了赏赐,林蝶衣却心中不满,什么破琴,还会喝血,回去就砸烂它。 宰相千金技压全场,又引起了新一轮的才艺比拼,午宴时没有表演的,纷纷上前献艺,午宴时表演过的,更是卯足了劲儿,致力于演得更好。 皇后为太子相中了两个女子,也有几位大人为自己的儿子觅得了合适的正妻人选,一场寿宴逐渐往相亲宴的方向上发展。 而太子却是越看林蝶衣越觉心痒,他才不信这世上能有对自己完全无感的女人,他的权势地位c他的才气相貌,不管是哪一样,都能令女子神魂颠倒。这林蝶衣再过特殊,也不过是普通女子而已,只要自己用对了方法,找到她不管是财还是权的弱点,早晚能把她捏在手心里。因此决定变换思路,采取温柔攻势。 宫女们端着托盘上殿,在每人面前都放了一个盘子,盘中放置了一块生肉样的东西。 “父皇,儿臣的府上来了一个新厨子,这是他才想出来的一道新菜,儿臣觉得颇有意思,特命他做了让父皇品尝,来人” 宫女拿着蜡烛上前,将火苗对准盘的正中,那肉竟是烧着了的模样,盘里升腾出的火苗,时间不长,殿内就飘散出浓郁的肉香,虽然已是吃得差不多了,但闻到这香味仍是引发了人们的食欲。 待火苗熄灭,太子亲自上前,把烤好的肉一片一片的摊开,里面露出各式切好的长条状的块蔬菜,夹起一些放在肉片上卷好,放入皇帝面前的碟子里:“请父皇品尝。” 皇帝夹起放进口中:“清新爽口,有肉香又不油腻,确是不错,众位爱卿也都尝尝。” 大家学着太子的样子卷好放进嘴里,霎时称赞声响成一片。 林蝶衣从来都不拒绝美味,连吃了两个,一对眼睛早已乐成了月牙状。 瑹瑀瑄将自己的那份卷好,让宫女给她拿了过去。 长公主见一个个肉卷整齐的排列在盘子里,竟也有些羡慕的说:“三公子对你真是体贴入微。” 林蝶衣直率的点了点头,他确实一直都对自己非常好。留下半盘子的肉卷,又往盘子里放了自己私留下来的玫瑰花糕,让宫女又送了回去。 玫瑰花糕每个只有拇指大,做成玫瑰花的形状,吃了一个觉得嘴里全是玫瑰花怡人的清香甘甜。听长公主说这道点心是用玫瑰花瓣的露水和面,采集含苞待放的花朵中最嫩的几片花瓣,伴着玫瑰花蜜提取成的玫瑰露制做成陷料,包好之后放进特制的模子里,蒸制时用的也是玫瑰水。 因为制作费时费力,只有在重大宴会才有机会吃到,每人只给六块,就连长公主,一年也只能在除夕宴上吃到一次,这次五十大寿,皇帝竟下旨做了这么多,再吃到就要明年过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留宿 林蝶衣喜欢玫瑰花糕吃到嘴里时的浓郁香气,却是只吃了一块,剩下的想着结束后偷偷的带出去,留给兔子精,他一定喜欢得不得了。没想到他比自己聪明的多,不用偷偷摸摸,直接光明正大的就给他送过去了。 瑹瑀瑄许是幼年时喝的药太过苦涩,所以格外喜爱甜食。这次的寿宴,中午对红豆圆子和桂花甜藕赞不绝口,晚上自是只中意玫瑰花糕。见她又剩了肉卷回来,知道是想让他也尝尝,胡乱把肉卷统统吃完后,夹起一个玫瑰花糕放进嘴里细品,还是这种味道好。 林蝶衣见他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了,也开心的吃着他给自己的那份肉卷。 “你到真是随性,那些大姐,明明喜欢吃,也要装着矜持的样子,好像自己真的吃那么一点点就饱了似的,难道是怕夫家养不起她们吗?”长公主边吃边问。 “她们乐意委屈自己,我可不乐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干杯” 长公主满饮杯中酒,抚掌而笑:“今晚宿在我宫里吧,我们可彻夜把酒言欢。” 林蝶衣也觉得长公主没有女子的矫揉造作,没有皇家的眼高于顶,甚是聊得来,立马便答应了。后来又在她耳根悄悄说:“大后天是大年三十,你能出宫来吗?我们要在天下赌场里吃年夜饭,到时候定是极热闹的。” “肯定不行了,过年的时候父皇都要带着我们在城楼上接受万民朝拜,还有烟火表演,肯定是不能出宫的。” “我们要在赌场里玩一天,你要是白天能出来也可以,我是想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只是怕你嫌弃她们的身份。” “你的朋友,是不是三公子所说的旖红妆里的人?” “是的,她们都是很好的人,无依无靠才不得以倚门卖笑。”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我若是与她们同样的出身,说不定也会去做同样的事了。” 林蝶衣与她相视而笑,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位公主与别人不一样。 皇帝知道林蝶衣要留宿公主寝宫的消息,完全没有反对,只是吩咐了李公公,要他派人跟着林大人回去,取来林蝶衣的换洗衣物等必需品。 太子面色如常,但心中大喜,不妨借机让长公主留她多住几日,自己才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她。 将近午夜寿宴才结束,林业勤提醒女儿不得对长公主无礼c不得顶撞了宫中的贵人,要守宫里的规矩 听得长公主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林大人,你要是再这样罗嗦,林姐还是与你回家吧。” 吓得林业勤立马噤了声,林蝶衣转过身子背对着父亲,冲着长公主做了一个大鬼脸,逗得长公主拿袖子挡住自己的脸笑个不停。 瑹瑀瑄却是对林蝶衣说不能在没有长公主的陪伴下出寝宫,在长公主面前闹成什么样都是两个女孩子关起门来自己的事。又请长公主在宫里其他人面前,多帮林蝶衣担待。 长公主才从刚才的笑中缓过神来,又指着他笑说:“下午的事我也是才听说,我算是领教了你是如何护短的了,看来对我还是客气的。” “让长公主见笑了。” “你不提醒提醒林姐要多提防本太子?”太子见自家妹子笑得花枝乱颤,也过来插一脚。 “太子殿下真是会开玩笑,太子是正人君子,又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何须提防?”瑹瑀瑄对于太子的心中所想明白得很,来硬的,他相信以林蝶衣的能力,对付太子与他的一干手下完全不成问题;来软的,他非常自信,在那个笨蛋的心里,除了自己,再也装不下别人。唯一担心的便是太子在她软硬不吃的情况下用阴招,所以就先点了出来,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失了天下的事。 太子优雅一笑:“三公子,领教了。” 瑹瑀瑄淡淡一笑,这时女将军走过来道:“三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瑹瑀瑄道了声失陪,同女将军走出殿外。 “我想起一件事来,妹妹说她去过图蒙,我当时觉得她是因为病重而胡言乱语并未当真。如果她真的去了齐伦,那么再转路去到图蒙也是有可能的。” “图蒙与齐伦有大片相邻领土,将军的猜测不无道理。” “我现在着实后悔,为何当初没有仔细听她说话并细细询问?” “事已至此,也只能亡羊补牢。” 李公公亲自跟着出宫去取了林蝶衣的衣物用品,甚至还把狼也放到篮子里提进了宫,还有林蝶衣答应送给长公主的一坛醉流霞。 “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我只住一个晚上而已。” “玉公子的意思是,如果长公主与林姐相谈甚欢,多住几个晚上也没关系。玉公子还表示,等林姐出宫时,请长公主亲自送她去天下赌场。”李公公说最后一句话时有点心惊。玉公子好大的口气,居然要长公主亲自送,偷偷捏了捏袖子里的一条指粗的金链子,又一次告诫自己以后不能为了钱干这种可能掉脑袋的事,不过如意金店的东西实在太让人难以拒绝。 林蝶衣一听,大笑道:“果然还是他有办法,谢过李公公。”拿出了赏钱,可李公公居然没要,连说了两句不用,就飞快的溜了。 长公主把所有的丫环婆子都赶了出去,“他不是三公子嘛,怎么李公公称他为玉公子。”边说着边把狼抱在怀里逗着玩儿。 “我也不知道,他可能是喜欢别人叫他玉公子吧。” “他为什么要我亲自送你?还非要送到赌场?” “这样你便能出宫了呀,他肯定是听到或者是猜到我请你在三十儿那天去赌场玩儿的事了。” 长公主也是高兴坏了:“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借着送你的名义,我便可以出去了。那你就在这里多住两天,大后天就是三十儿了,我们那天早点出门,能多玩一会儿,我长这么大还没赌过钱呢。” “我也就只赌过一次,全输了,不过玉公子和梅姨都能赢,让他们教教咱们。” “好呀,不过我没有银子,只有首饰”长公主翻出三大箱子首饰,“要带多少去才能够输?” 林蝶衣笑着说:“你不用带钱,赌场里可以提供银票的。” “那就没意思了,赌钱就是要玩儿真的才刺激。” 两个姑娘说得起劲,开了醉流霞的泥封,天南海北的聊着,林蝶衣把自己这些年见过的趣闻讲给长公主听,逗得长公主笑的直在地上打滚儿。直到天都亮了,两人也没上床,从床上扯下来被子,胡乱一裹就倒在地毯上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小狼有难 林蝶衣是被狼给吵醒的,一看已经日头偏西,见狼一个劲儿的咬自己手指头,知道它是饿了,翻出带进来的奶喂给它。 长公主也醒了,招来了丫鬟,把屋里收拾干净之后摆了饭。 林蝶衣让厨房找一块生肉剁碎,一条条的喂给狼吃。长公主觉得有意思,也跟着一起喂,狼左一口右一口吃得不亦乐乎,肚子撑得圆滚滚的,躺在地上都不愿意起来。 两人吃完饭正在喝茶,丫鬟进来禀报:“太子驾到。” “太子哥哥来得刚好,我正想让他看看狼。” 林蝶衣无所谓的说了一声好,跟着长公主到了前厅。 “你俩竟是睡了一整天,本太子可是派人来问过好几次了。” “太子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狼把脑袋从长公主的怀里探出来。 “你从哪儿弄来的?”太子抓着狼的脖子,把它提了起来,“这是狼吧,竟是一身纯黑的毛,本太子还是第一次见。” 狼显然是不愿意被他这么提着,呲着牙张牙舞爪的唔唔叫,可惜实在没有什么震撼力。 “它是林姐姐从山里捡回来的。” “是你养的?”这女孩子果然与众不同,居然养着一只狼当宠物。 “只是在我这里养伤而已,它被捕兽夹夹伤了,过些日子就放回去了。”林蝶衣看着狼不乐意的样子,从他手里抢了回来搂在怀里,见狼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摸着它的头安慰着。 “太子哥哥,你怎么有空来了?” “太后留了母后和本太子在她老人家宫里用晚膳,本太子过来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用?” “我们才刚用过,劳烦太子哥哥空跑了一趟,请太子哥哥先去用膳,一会儿珠儿带着林姐姐去看望太后。” “也好,本太子带了府上自制的点心,你们早些过来还能吃着。” 两人梳洗了一番,长公主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狼犯了难:“能不能带它去见太后和母后呀?” “你若是想带就带上,若是太后和皇后不喜欢,你就派人把它送回来呗。” “也好,咱们现在就出发吧,丫鬟说今天不冷,咱们就别坐轿了,步行到太后寝宫去,我正好顺便带你参观后宫。” “好呀。”喜欢骑马看风景的人,都不喜欢坐轿,觉得太过憋闷。 长公主找了一根绳子系在狼的脖子上,就跟遛狗似的牵出了宫。可是狼却不乐意了,死活不肯走,几个还不太锋利的牙一个劲儿的咬着绳子。 “看来它不喜欢被栓了绳子,但它如果乱跑的找不着了怎么办?” 林蝶衣想了想,蹲在狼的面前,点着它的脑袋说:“你要是保证不乱跑,我就把绳子解开。” 狼好像听懂了,呜呜的叫着,更是用力的咬着绳子。 “我这就给你解开绳子,不过你可听清楚了,皇宫里很大,你要是乱跑,我们找不到你了,你可就一辈子也别想回家了。” 把绳子解开,狼抖了抖身上的毛,神气活现的唔唔了两声,往前跑了一段,然后站住等着她们走近,又往前跑。如此几次之后,两个人都放了心,长公主开始给林蝶衣介绍她们都经过了什么地方。 路上碰到了不少太监宫女,都向她们行礼,看到了狼也没有人敢问。 “这是谁养的狗呀?吓了本宫一跳。” 长公主一听这尖尖的叫声,脸上立马显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她的寝宫又不在这边,怎么会碰见她,真是倒霉。” “这是谁呀?” “荣妃,三殿下就是她生的,动不动就大惊怪,很讨厌的人。” 那边的叫声还在继续:“快点抓住它,别让它跑了在那边呢往那边去了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竟连一条狗都抓不住。” 狼吓得跑了回来,躲在林蝶衣的身后不敢动。 “我当初给你起名叫兔子,你还不满意,看你被吓的这个样子,你还像是一条狼吗?”林蝶衣把它抱了起来,指着它的鼻子训斥着,狼耷拉着耳朵,一脸的郁闷,逗得身后的宫女掩着嘴笑。 “本宫以为是谁的狗呢,原来是长公主新养的玩意儿呀,以后这畜生可得看好了,这到处乱跑乱叫的,若是咬了人或者被人打死了,可就不好了。”轿辇到了两人的跟前,荣妃高高在上的说着话。 “被咬了的人定是招惹了它,咬死了也是活该,若是它被打死了,谁打死的就要谁偿命。”长公主虽是不拘节,但见着这在皇帝面前卖乖,在别人面前装横的,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是皇后亲生,又是皇帝的掌上明珠,一般的嫔妃看到她都会给几分面子,唯有荣妃,仗着三殿下曾经有过军功,在这宫里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荣妃绞着帕子直想骂人,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看着林蝶衣说:“这位是哪家的姐,眼生的很呢。” “她是林业勤林大人家的嫡出姐,关老将军的外孙女。” “原来就是那个自离家,最近才回来的林姐,本宫看那林大人也是老糊涂了,随便一个不明来历的女子跑进门说是他女儿,他就认了?来人,给本宫掌嘴。” “谁敢?”长公主挡在林蝶衣面前,一双秀眉蹙在一起,看着荣妃说,“你凭什么无端的要打人?” “她只不过是一个官员家的姐,见到本宫居然不跪,难道不应该掌嘴吗?” “她初次进宫,还不懂规矩,刚才见了太子哥哥也没跪,太子哥哥可没有让人掌她的嘴。” 荣妃一时没了词儿,太子都没说什么,她就不能再以此为借口了。眼珠转了转,摆出一张和善的笑脸问道:“长公主这是要带她往哪里去?” “去拜见太后。” “本宫也许久没给太后请安了,我们一起吧。” 长公主见她非要跟着,也是无法,只得忽略她的存在,仍旧是一边走着一边为林蝶衣介绍着。≈40&b;一剑定相思≈7a;≈54&b;≈01d;≈65&b0;≈7a0;≈八八;≈7&b;≈65f6;≈95f4;≈514d;≈八d9;≈八&bf&b;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刁难 到了太后寝殿门口,也不管狼是不是愿意,硬是为它套上了绳子。 宫女领着她们进了后花园,太后和皇后正在亭子里赏雪景。 “给太后c母后c太子哥哥请安。”长公主恭敬的行礼。 “臣女是林业勤之女林蝶衣,见过太后c皇后c太子殿下。” 荣妃为了表现自己优雅的身形,一扭一 《一剑定相思》第一百六十一章:刁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一剑定相思/&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怜惜 他们回去时,长公主已经把林蝶衣对自己所说的她的简单经历,都说给了太后听,太后竟是数度落泪。 “哀家竟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罪,真是错怪你了……”皇后也在一旁陪着伤心,只有荣妃不以为然,不就是装可怜嘛,谁不会。 瑹瑀瑄本想事情就这样过去算了,可荣妃这样的态度让他担心,明天会不会又给蝶衣惹出新的麻烦? 他看见小狼的毛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正在暖炉边懒洋洋的烤火,拎起它责备的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乱咬人。” 小狼不乐意的唔唔了两声,扭了扭身子跳到地上,跑到荣妃面前乱叫了不停,中间还夹杂着几声类似狼的嚎叫。 “你这畜生还要咬本宫吗?快走开。” “荣妃娘娘,这是乌狼,极有灵性,能听懂人言,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里这么多人,为何它独独找你,刚才咬你的袖子,现在又对着你狂叫?”瑹瑀瑄一脸的疑问。 “本宫怎么知道,什么乌狼,根本就是一条疯狗。”荣妃气得直跳脚,恨不得当场踢死它。 “太后、母后,荣妃娘娘在路上看见它时,就说它乱咬人,要打死它。”长公主趁机告状。 “荣妃,它跟哀家亲得很,你怎么说它是疯狗?” “太后,您看它这样子,难道还不……”小狼听见太后说话,又跑到太后的脚边撒娇耍赖的要吃的,荣妃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这畜生分明就是在给自己下套。 皇帝也是生疑,一条小狼怎么会只对荣妃狂叫,难道荣妃真的暗地里给林蝶衣使绊子了?想着刚才长公主提起,后天就送林蝶衣出宫了,不管荣妃是不是跟林蝶衣过不去,还是不要让她若出事来的好。 “荣妃,你手抄一本宝华经,朕要在初一进香时捐给寺里,也是你的一份功德。” “是。”荣妃虽然不愿意,但皇帝的旨还是不敢忤逆的。 皇帝没有在太后宫中停留太久,皇后和荣妃也一同告辞,太子已经先行一步,出宫回了他的太子府。长公主与林蝶衣是走路过来的,皇帝让李公公去给她们安排软轿。 “才一天不见就这么依依不舍,真是没出气。”小王爷见儿子自从林蝶衣走后便收敛了笑容,又禁不住贬低了他一番,瑹瑀瑄根本没心情理他,骑上云锦,轻叱一声,即刻远去。 回到长公主的宫内,林蝶衣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两人又是把酒言欢,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有人传来太后懿旨,请长公主和林小姐去太后宫中用午膳,特别强调要把小狼也带上。 林蝶衣忐忑的在宫中走着,害怕又会遇上荣妃,或是别的嫔妃,小狼要是再掉到湖里一次,自己恐怕真要染上风寒。 长公主看她胆战心惊的样子,笑着安慰道:“放心吧,荣妃在抄宝华经内,她这几天必须通宵达旦,否则根本赶不及初一送到父皇手里。” “那岂不是皇上是故意不让她出宫?” “父皇就是这个意思,大概是不想让她再出来惹事。有了她这前车之鉴,其他好事之人也不敢出来造次了。” 林蝶衣这才放下心,有说有笑起来。 在太后宫中用过午膳,林蝶衣给太后讲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以及以后的一些经历,太后时而震怒时而惋惜。 见太后是真心心疼自己,林蝶衣便挑了一些开心的事情讲,逗得太后和长公主哈哈大笑。说到瑹瑀瑄差点被人沉塘,又说起他对别人动武有自己的一套奇怪理论,长公主感叹:“这人也确是有些怪。” 太后拉着林蝶衣的手问:“丫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愿意嫁给他的?”这孩子着实可怜,太后又能看出这两人是真心的情投意合,便想帮帮他们。 “在寿宴上,皇上问我愿不愿意嫁给小王爷的公子,我才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便发现,如果是他的话,我到是愿意嫁。” 皇后已经把寿宴那天三公子和林小姐的一番对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太后,而这却使太后久久不能平静,这样的女子若是多些,会不会朝纲大乱? “自古便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你这样的想法要改改才行,否则以后定会步履艰难。” “太后,臣女小时候,母亲也曾这样教育过我,可是太后,假若臣女真的听了这些言语,一直留在林府内,您现在恐怕已经看不到活着的我了。在江湖之中,只有男人才有一席之地,所以我逼不得已女扮男装,只为了自己能有一条活路。旦凡中间能有一人可以帮我一把,我也不会如今天这样。但是走到今天这步,我又不后悔,因为我看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活法。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还没有想过,但是最差的也不过是我重新穿上男装,重新过回以前的日子,我拥有的只有这么多,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太后轻拍着她的手不住的叹息,一个出身良好的女孩子竟被逼入这样一条绝路,着实令人唏嘘。 “三公子待你极好,有了他,以后你便可过上安稳日子。” “太后,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我若是依附于他的身边,万一有一天他把我一脚踢开,我又当如何?” 太后一时失神,深宫之中几乎天天都在上演新人替旧人的戏码,但这就是女人的宿命,谁也逃不掉。林蝶衣竟然想逃出这种宿命,太后的心中觉得她不自量力,却又暗生羡慕,自己当初若是能反抗,若是能不入帝王家,若是与那为弟弟启蒙的穷秀才远走他乡,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终于要回家了,林蝶衣虽然睡的晚,但是一大早就醒了。 “你醒的可真早。”她刚下了床,长公主也醒了。 “你也挺早的。” “盼着出宫呢,宫里样样都好,就是不自在。” “这里是你的家,你若是觉得不自在,别人更是觉得难过了。” “你是不是想念三公子了?”林蝶衣老实的点了点头,长公主笑着说,“女子要矜持,别人再问你,一定要说不想。” “口是心非的,多累,别人爱怎么说,就叫他们说去,我才不理会。” “我就喜欢你这性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出宫 宫女进来为两人梳洗,端上了早饭并禀报道:“李公公奉了皇帝的旨陪长公主出宫,马车已经在宫外候着了。” 吃过了早饭,长公主挑选了一些首饰带着,与林蝶衣一起出宫上了马车。 一路上,长公主一直挑着帘子往外看,小贩都回家过年了,街上并不是很热闹,但长公主仍是看的津津有味。 赌场门口,瑹瑀瑄和东叔早就等着迎接公主。 “劳烦长公主亲自送蝶衣出宫,在下不胜感激。” “我还得谢谢你呢。”长公主对他眨了眨眼。 “长公主一路辛苦,若是不急着回宫,喝杯茶再走吧。” “好呀。”拉着林蝶衣的手进去了。 “长公主,老奴……” “不想还要劳烦公公,真是罪过,公公也里面请。”东叔招来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把李公公半扶半拖的架了进去。 旖红妆的人全都到了,林蝶衣正在把长公主介绍给大家认识,年纪相仿性子相投,长公主很快就跟她们打成一片。 东叔拿着一沓子银票塞到李公公手中:“主人吩咐,希望公公能玩的尽兴,输了算我们的,赢了的您都拿走。” “这……”自己还没答应,那人已经走了,看看手里的银票,又看看不亦乐乎的公主,我是陪着长公主的,她不肯走,我也没办法,劝服自己之后,心安理得的下了场。 楚风的伤口还是疼,韩野陪着他坐在一边喝茶。 “小衣衣若是今天还不回来,这里大概就要关门大吉了。” 瑹瑀瑄这两天一直都沉着脸,赌场的气氛阴森到,东叔以为是主子跟林小姐吵架了,亲自去了趟云开才知道缘由,左思右想的结果便是躲进了云开不走,大有任由赌场自生自灭的意思。 韩野还是没表情,但眼中闪现着淡淡的笑意。 长公主看见了李公公手里的银票,把首饰盒塞到他手里:“这些换你手里的银票,够不够?” 李公公哪里敢要她的东西,把银票和首饰盒一起递了过去。 长公主拿走了银票:“这首饰是你的了。”又接着玩儿去了。 李公公抱着首饰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厮又送了银票给他。 红袖看着他在旁边傻站着:“长公主,这位公公能不能一起玩儿?” “当然可以……李公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别拘谨了。” 过来两个姑娘拉着李公公加入她们的赌局,结果第一局李公公就输了,姑娘们对他手里的银票没兴趣,却是一人挑了一件首饰。 梅姨看着手里的红玛瑙手镯道:“宫里的东西就是好,姑娘们,把他盒子里的东西都赢过来。” “是。”姑娘们齐声笑应着,气氛一下子被推到。 李公公更是高兴,首饰在他手里实在烫手,输出去更好,还能让自己留下更多的银子。 瑹瑀瑄坐在角落里,含笑的一边饮茶,一边看着她们笑闹。 东叔长出一口气,过年前后本应是最赚钱的时候,今年的业绩却是几乎为零。 有小厮跑到他跟前说:“外面有人要进来,说是三公子和林小姐的朋友。” 东叔想了想说:“带他直接去见主人。”林小姐的朋友不是都已经在这里了吗?可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瑹瑀瑄觉得脚下有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小狼正想爬上来。 小狼一直跟着林蝶衣,可她早就把它忘了,她身边又聚了好多人,已经被踩了好几脚,只得委屈的来找瑹瑀瑄。 把它拎起来放在桌子上,吩咐了人去厨房拿些生肉。 “你怎么在这里躲清静?” “太子殿下怎么有空过来?请坐,看茶。” “你要长公主亲自送林蝶衣出宫,还是在这么个日子,本太子自然能猜到。” “太子殿下既然这么有兴致,不去玩玩儿?” 太子瞟了一眼:“都是姑娘家,胜之不武。” “太子殿下可不要小看她们,小心你把自己都输了。” “激将法,好,本太子倒是要见识见识她们有多厉害。” “太子请……” 瑹瑀瑄陪着他下了场,只有李公公看见了他:“太……” 太子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站到桌边笑言:“姑娘们好兴致,本太子也来凑个趣。” “太子哥哥你也来了……”长公主更高兴了,有太子哥哥陪着,即便是父皇发现了,也有人陪着她受罚。 姑娘们才不管他的身份:“一起玩儿当然欢迎,不过我们只要首饰,不要银票。” “本太子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会有首饰?”看见了李公公面前的盒子里还剩一小半。 “这些都是长公主的……”李公公连忙解释。 “东叔,找个人陪太子殿下去如意金店买首饰。” 太子笑问:“本太子听说金店也是你的?” “若不是我的,太子殿下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你真是会做生意,这钱怎么都会进你的袋子。”太子摆了摆手,下人掏出十几张银票,“本太子就不派人跟着了,你们随意买些什么就行。” 东叔拿着银票不知该买什么价钱的,瑹瑀瑄答:“别买太贵重的,否则玩儿不了几把就输没了,也别买太小气的,免得丢了太子殿下的脸面。” 东叔会意,带着钱去办事了。 赌局重新开始,身边有十几个如花似玉、风情万种的姑娘陪着,太子的情绪很快就被调动了起来,虽然是输多赢少,但是心情却极好。 林蝶衣玩儿了几把,跑到瑹瑀瑄身边坐下,连喝了两杯茶。 看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笑问道:“这么快就把银子都输光了?” 林蝶衣白了他一眼,转而又笑眯眯的说:“我有东西送给你。”掏出一根编好的红绳系在他的手腕上,“这是昨天在太后宫中,太后教我们编的,说是可以辟邪,我虽然不信这些,但大过年的,戴上它也讨个吉利。你的手可好些了?”觉得他手上的白布分外刺眼,怒冲冲的瞪着太子的背影。 “好多了……”把手收到袖子里不让她再看,“太后对你好吗?有没有别的人再对你不利?” “太后对我挺好的,也没再遇见别的人,第一次进宫遇见了宋启扬,这次进宫你又伤了手,这皇宫还是少进的好。” 瑹瑀瑄见她气鼓鼓的,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头。是不能再进宫了,不过三个晚上,夜夜都担心的无法入睡,再多待几天,自己只怕是要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自作孽 屋里热闹喧天,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有几十人围观,也是人声鼎沸。 “东叔,出什么事了?”瑹瑀瑄注意到先后已经跑出去二十几个伙计。 “是宋明来了,非要进来,怎么也赶不走,引了好些人来。” 瑹瑀瑄一皱眉,他已经不再找宋明的麻烦,怎么宋明反而又闹腾起来,走到太子面前问道:“太子殿下,请问该如何处置?” “这里是你的地方,怎么反而问起本太子来了?” “宋老夫人是皇后的亲姐姐,宋老爷是太子的亲姨丈,草民不敢私自做主。” “你当初把宋启扬绑在这里做男妓的事情,以为本太子不知道吗?”太子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周围立时变的安静。 “宋公子替父还债,做出如此牺牲着实令在下佩服,既然太子殿下知道他在我这里受苦,为何不出手相助?”瑹瑀瑄仍是言语柔和。 “只要你不弄死他,随你处置。” “宋老爷早就行为不端,我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他自己非要挑起事端,难道要任由他欺辱?” “他在门口胡闹,总要有个说辞吧。” 东叔回话道:“启禀太子,宋老爷说宋公子横死,总是托梦给他,说在阴间过的辛苦,要他给……宋老爷要给儿子配冥婚……” 太子竟笑了,看着瑹瑀瑄说:“他相中了哪家的姑娘?” “他……他……”东叔咽了咽口水,一狠心,“他说林大小姐本就是皇上赐给宋家的媳妇,现在她回来了,理应要嫁给他儿子。” “这倒是难办了,父皇确是说了这话,后来是不得已才把林月影嫁过去的。”太子假意为难。 “太子殿下,你还要保他的性命吗?”瑹瑀瑄看似没什么表情变化,但眼神中已露出杀机。 “那要看你让他怎么个死法,如果死的普通,本太子定会治你个藐视皇庭草菅人命的罪,倘若死的精彩,那便是他罪有应得,你是为民除害。” “我保证让他到了阴曹地府都记得自己死时的惨状,永世都不愿投胎为人。” “如此甚好。” “东叔,去请祁先生。”瑹瑀瑄撩袍坐下,“让他进来。” 最先进来的却是关谨,瑹瑀瑄下了贴子,本以为最多只是关月山带着夫人,没想到却是关老将军一人前来。 “参见太子殿下……”关谨迎头便摆,只是腰还没弯下便被太子扶住。 “老将军莫要如此。”皇帝早就赐了将军免跪。 关老将军已经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蝶儿,你准备如何应对?” “直接杀了。”林蝶衣又恢复了乌鸦的本性。 太子不满意的摇了摇头:“真是这样,三公子就要为他偿命了。” 关老将军不明白,林蝶衣解释了,惹得关谨要对太子发火。 “关老将军,如果您信的过,这件事由我来处理。” 关老将军长叹一声,听说了林蝶衣在宫中落水的事,知道是因为在寿宴着实锋芒太露。虽然自己早已把玉公子视做外孙女婿的不二人选,但他想必不久就会陷入夺位的混乱中,在情况未定之前,林蝶衣与他走的越近,危险便会越大。今天过来本想劝说她与自己回去,至少将军府内是安全的,虽然有些不讲道义,在危机时刻没有与玉公子一同面对,但宁愿自己背负骂名,也不愿外孙女有危险。可看着他把蝶儿的事完全揽在自己身上,又不忍心起来。 “只得辛苦玉公子了,有老夫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 “玉公子,不是我有意为难你,而是我儿子实在是可怜,你是不知道呀,他托梦给我的时候,一头一脸的……”宋明一进门就絮叨个没完。 “宋老爷要配冥婚,可备了聘礼置办了阴宅?” “啊?冥婚还要什么聘礼?”宋明无非是想要些钱花花,可听这意思,钱要不来,自己还得出血。 “冥婚自然是要风光大办,宋家是皇亲,怎么能敷衍了事呢?” “那……那这冥婚我不配了。”转身便要溜,可赌场的伙计在他身后站了一排,根本跑不了。 “难道就你有人?告诉你,老子可是有备而来,来人……”他一声大喝,冲进来二十几个人,一看便知是地痞无赖之流。 “太子殿下,这些人若是杀了,可会治我的罪?” “这些个东西可入不了本太子的眼,要杀要剐随你。”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的武功如何。 “杀……”瑹瑀瑄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平静,屋内有数道黑影一闪而过,那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丢了性命。 “你竟敢私藏杀手?”太子怒斥。 “太子殿下,我若有心杀你,还能让你在这里大呼小叫吗?”瑹瑀瑄眼中冷光骤现。 宋明吓的瘫坐在地上:“玉公子饶命……” “宋老爷,你这个样子,还怎么谈配冥婚的事呢?来人,把宋老板扶起来。” 宋明被两个人架起,强行按在瑹瑀瑄对面的椅子上。 瑹瑀瑄抓过小狼放在自己腿上:“宋老爷可知在我这里冥婚是怎么配的吗?”也不等他答话,摸着小狼的毛自顾自的说着,“冥婚是给将死之人准备的,把身体里的内脏骨头充数掏出,再以树枝干草等回填,到了冥婚当天,两人一同下葬。” 宋明咽了咽口水:“我儿子已经死了,就不劳烦玉公子了。” “谁说是给宋启扬配冥婚的?这冥婚是给宋老爷你配的……祁先生,你最擅长阴阳之术,你看他还有多少时间可活?” “一月之内必死。”祁先生是聪明人,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该怎么说。 “来人……”四名黑衣男子出现眼前,“今天先剔了他手指上的骨头,一月之内把骨头剔完,正月三十那天下葬。祁先生的话都听到了,若是他在一个月之内死了,你们就都为他陪葬。” “是。”两个人把宋启扬架了出去,后院很快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瑹瑀瑄见有些女子表现出明显的不适:“东叔,把他的嘴堵上。” 叫声消失,但平静似乎更让人觉得恐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和乐 一会儿的功夫,一名黑衣人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摆放着二十几节骨头,还残存着一些生肉。 瑹瑀瑄拿过托盘,竟伸到了小狼的鼻子底下,小狼闻了闻,伸出舌头就舔,已经有姑娘受不了,跑到别处去吐了。 关老将军杀人无数,但见到这情景,也是强忍着才能不让手指发抖。 小狼把血和肉都舔干净之后,瑹瑀瑄把托盘交给那人:“就用这些再填回去吧,记着,每缝一针,他都必须是清醒的。”黑衣人出去后,他对太子悠然一笑,“宋明这样的死法,太子可还满意?” 太子苍白着脸点了点头,想赶紧离开,可是却根本迈不开步子。 “太子殿下,假若有别人知道了宋明的这种死法,太子的日子以后定是不得安生。” “你……你竟敢威胁本太子?” “算不上威胁,只是请太子管好自己的嘴,也请管好下人的嘴。”眼光从李公公的身上扫到了太子带来的那名下人的身上,两人都立马跪在了地上。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大公子很巧的适时出现。 林蝶衣一直对眼前的事抱着旁观的态度,看着瑹瑀瑄越来越冷漠的脸,想起了晴婆婆说过的话,心中没有对他手段残暴的反感,却是浓浓的忧愁和心伤。看到表情愉快的大公子,只得在心里暗叹,这人真是寻死不等天黑。 “东叔,带大公子去后面看看……太子刚才不是一付看热闹的样子嘛,不一同去看看?” 太子慌张的摇了摇头,东叔跑进来说:“主人,大公子吓得昏过去了。” “宋明呢?” “晕过去好几次都被泼醒了,已经把骨头都缝进去了,刚才又晕了。” “把这两个人关在一起。”瑹瑀瑄的笑容冰冷且残忍,“各位若是不想再玩儿了,喝杯茶歇一歇,过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失陪。”径直上楼进了雅间。关上房门后,捏了捏眉心,颓然靠在软榻上。上一次失控已是许久前的事了,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这样,没想到……凄楚一笑,经过这件事,应该是已经失去她了,自己这般残忍,连男人都怕,更何况是女人。 沮丧的闭上眼,听到有人推开了门:“东叔,备车备轿,把他们都送回去吧,也没人有兴趣在这里吃饭了。” “你真小气,饭都不舍得管了?” “蝶衣……”眼睛猛的睁开,看着她含笑的走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林蝶衣见他竟稍稍移动身子躲开了自己,一点羞涩都没有的躺在他身边,还硬抓过他的胳膊当枕头。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动了这么大的气,大家确实也都挺害怕的,不过不是怕你,而是怕想象中血淋淋人的场面。连太子都没走,更别说其他人了,都等着你下去吃饭,不只是午饭,还有晚上的年夜饭,你答应过要一起吃的。” 她的声音清脆、语气柔和,鼻子里呼出的热气轻轻的扫着自己的脖子:“你知道我都做过些什么吗?” 她抬手盖住了他的嘴:“你不用说,我也不想听,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不管你做过什么,我相信你都是被逼的。让你心冷的不是救了你性命的苦药,而是一直在你身边最亲的人。” 瑹瑀瑄把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拿下来,淡然一笑:“下去吧,只要他们还吃得下,这里的饭管够。” 大厅里的人不但没少,还多出了一个,段祥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看他。 天魔教主从后门进来,大笑道:“好好好,本教主没看错你。” 梅姨瞪了他一眼:“就你还能笑的这么畅快。” “当然畅快,本教主一直觉得他笑的跟个娘们儿似的,这事儿办的够爷们儿。”天魔教主大笑的拍着他的肩膀。 其他人看着瑹瑀瑄千年不改的浅笑,暗暗寻思,这教主说话真够直白的。 “我说教主大人,娘们儿怎么了,哪里碍着你了?”梅姨不悦的问了一句。 “小梅,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教主大人一扫刚才的狂傲,像个小绵羊似的跟在梅姨身后。 太子看着这个男人瞬间的转变,问了一句:“你认识的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样……惧内?” “不懂的人才叫惧内,明白个中滋味的人叫珍惜。”听见太子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知道他理解不了,笑问,“我以为太子殿下不会屈尊留下。” 太子是被吓的不轻,但天生的皇家气度让他很快恢复了过来,确是想带着长公主一起离开,可是无奈她却不肯。转念一想,与瑹瑀瑄成为朋友,总比做他的敌人要好,因此就留下了。也庆幸自己没有对林蝶衣下手,否则光是那些黑衣人就吃不消。 “你未免小瞧本太子了,这宋明确是可恶,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不要折磨他了,给他个痛快吧。” “东叔,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不忍见宋老爷受苦,送他上路吧。” 林蝶衣鄙夷的说:“还不是你非要让他死的精彩,现在又来装好人。” 关老将军脸上微微变色:“蝶儿,不得无礼。”对太子拱手道,“无心之言,还望太子莫要放在心上。” 太子大度的挥了挥手说:“老将军言重了,林小姐说的没错,是本太子要求的。没想到三公子手段如此高明,本太子看的着实尽兴。”在他眼里,宋明还不如自家的看门狗值钱,人命也不过是用来取乐的玩具。 大堂正中已经摆好了大桌,菜品都已上齐,关月山也带着夫人赶了过来。 大家团团围坐,林蝶衣给长公主倒满了酒:“难得出宫,一定要尽兴而归才行。” “那是自然,”长公主在林蝶衣耳边悄声说,“你的三公子可真是厉害,我还没见太子哥哥这么害怕过。” “你不怕吗?” “有些怕,不过那人也是自找的,虽然是有些残忍,不过确是活该。” 这句话声音大了些,大家都听到了,不约而同的感叹,皇族中人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 不愉快的话题很快被抛开,女孩子们都是活泼开朗的,气氛很快又重新热闹起来,就连关老将军也不经意的多喝了几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送客 见每人的脸上都带了些许的醉意,瑹瑀瑄吩咐下人端来了醒酒汤。 林蝶衣闻到香味,惊喜的问:“是青梅饮吗?我以为只有夏天才能喝到。” 面前的大号盖碗冒着热气,酸甜的气味引的人纷纷品尝,然后便发出各种赞叹。 “我的这碗又是特别的吧?” 瑹瑀瑄看着她月牙般的眉眼,笑着点头。 “你这碗怎么不一样了?”长公主凑近了看。 林蝶衣另找了干净杯子,倒了小半杯给她。 长公主只喝了一口,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这味道也太怪了,又苦又涩,你竟觉得好喝?” “好喝呀,苦涩过后的酸甜,才更觉得回味无穷。” “只有苦涩,哪儿有什么酸甜,你的口味可真是怪,还是我的好喝,真正的甜中带着微酸。” 林蝶衣继续眯着眼睛品着美味,猛然想起:“表哥,杜老爷和杜公子回去了吗?” 关月山有些为难的说:“在杜晓晓出事的第三天,杜老爷就去世了,杜公子随即带着灵柩回去了。” 林蝶衣半晌没有说出话,杜老爷和杜晓晓的死都与自己有关:“请表哥回去以后,替我在杜老爷的灵前上一柱香。” 关月山答应着,眼光却是看向她身旁的人。据仵作说,杜晓晓死前曾被人残忍对待,受伤严重。若她真是与人私会,两情相悦之事不该如此粗暴。下手狠毒,不带丝毫怜惜之情,到是像他的手段。他感觉到了什么,一双紫眸坦然的对上自己的目光,似乎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与他对视片刻,不见任何的慌张躲闪,到像是自己在庸人自扰。主动移开了眼,只求他能真心对待表妹,至于如何对待别人,就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了。 酒足饭饱之后,又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在李公公的再三催促下,长公主终于依依不舍的道别。 “今晚有烟火,应该是挺热闹的……” 看她一脸的向往,林蝶衣安慰说:“以后有机会还把你接出来。” 长公主知道机会渺茫,却也自我安慰的点了点头。 太子此次出宫只带了四五个随从,出门却看到两辆马车停在不远处,马车看上去有些眼熟。 “三公子,这是何意?” “我决不做横刀夺爱之事,十名舞姬完璧归赵。” “本太子送出去的东西,如何还能收回。” “不是太子殿下收回,是我礼尚往来,送还给太子。如此美人,我实是无福消受,还请太子殿下莫要为难我。” 太子见他给了自己这么合适的台阶下,自然就高兴的接受了。 东叔把剩下的首饰和太子赢了的银票,装于盒中捧到太子面前。 “都赏了吧……” “如意金店的首饰千金难买,太子殿下不带回去送给妻妾?” “三公子有所不知,这后宅中可不能随便赏赐,一个不小心就会天下大乱,吵的头疼。”太子还没有迎娶正妃,五个侧妃每天拈酸吃醋,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的天翻地覆。无奈个个背景相当,还需要她们的娘家助他登位,只得强忍,好不烦恼。 瑹瑀瑄笑答:“随时欢迎太子殿下来此躲清静,顺便玩儿上两把。” “你这里确是个好去处。”太子大笑着上马,等长公主上车后,一对人马浩浩荡荡的走远。 回到屋内,关老将军饮了口茶:“老夫有几句话,不知……” 梅姨会看眼色,正想带着大家去别处,听见瑹瑀瑄说:“都不是外人,老将军有何赐教?” “太子与你走的颇近。” “各取所需。” “你若事败,他可会帮你?” “只求不落井下石。” 关老将军微微点头:“老夫年迈,已经骑不了马、端不得枪,只是勉强有些家底,你若需要,只管来取。” “关老将军放心,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很好,饮多了酒,竟有些乏了,老夫要回去歇歇,明天初一,你要是没事,就陪蝶儿过去坐坐,过年嘛,总要团圆才好。” “是,我明天一定去讨杯酒喝。” 关月山也带着夫人告辞,将他们往外送时,小王爷带着两个儿子正往里走,瑹瑀瑄仿佛没见到似的,擦身而过。 直到把三人送走,他才站立在自己父亲面前,漠然直视。 见父子四人谁也不说话,林蝶衣开口道:“见过小王爷。” “几天不见,你这丫头倒是懂的礼数了,看来还是要经常进宫走动走动才好,至少能磨磨你的性子。” “她的性子如何,不劳父亲费心。”瑹瑀瑄声音又冷。 小王爷脸上尽是嘲讽笑容,他是知道儿子不喜欢林蝶衣住在宫里,才故意如此说来激起他的怒气。 林蝶衣站在瑹瑀瑄身旁,隔着衣袖握住他的手腕,这王爷是跟自己有仇吗?惹急了他,对他自己能有什么好处?看来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受虐。 “小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林蝶衣乖巧的问,不能让这两人就这么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可见着你大哥了?” 瑹瑀瑄冷哼一声:“东叔,带王爷去后院寻人。” “是……王爷,请随我来。” 林蝶衣见他双拳紧握,用力把他的手抚平,着急的责备道:“这么用力干什么,伤还没好呢。”把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中,不让他再握拳。 瑹瑀瑄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他撩拨的火气大增,皇宫里又不是他说了算,他让我去住我就去了?”轻轻抚着他的指尖,等小王爷看到他的大儿子,必定又会刮起一阵风暴。 果然,一声大吼从后院传出,小王爷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却是指着林蝶衣的鼻子大骂:“你又惹了什么事,把他害成这样?” 林蝶衣被骂得哭笑不得:“小王爷,您这是说的什么?” “你别装蒜,若不是因为你,老三也不会把他哥哥和那么一个人锁在一起。” “那人午饭前就死了,对大公子不会有威胁。” “你说的倒是轻巧,怎么能让他跟死人待在一起?” “父亲,当初大公子把我一人锁在殓房的时候,也没见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那时候他还小,不懂事,你现在已经这么大了,难道……” “我那时不过才七岁,都没吓出个好歹,他现在都三十几岁了,不会怎么样的。” 王爷被堵的没话说,大公子被两个小厮搀了进来,头发松散,目光呆滞,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死了死了…… “他疯了?”林蝶衣轻声问道。 瑹瑀瑄才不会关心这些,拉着林蝶衣往里面走。 小王爷虽是生气,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没用:“老二、老四,快些带他去看大夫。” 两人才要上前,大公子却突然挣脱了搀扶,朝着瑹瑀瑄冲了过来。 林蝶衣立刻站定挡在了两人中间,可瑹瑀瑄却揽着她的腰,侧过身子把她护进了怀里。 大公子跑到两人身前,竟瑟瑟发抖的喊着:“三弟救我……”然后便躲到了他的身后。 大家对这状况始料未及,都瞪大了眼睛,姑娘们自觉的找地方坐好,让小厮端来瓜子水果。 “过来……”小王爷沉着脸。 大公子一个劲儿的摇头,神秘的对瑹瑀瑄说:“三弟,他们……他们三个都是坏人,都想害死你,老二还想霸占你的女人。” 二公子连忙喝道:“大哥真疯了,在此胡言乱语。” “我看他现在反而是正常的。”瑹瑀瑄看向二公子,“二哥准备如何霸占我的女人?” “我……我没有……大哥他疯了,他是骗你的。”这一声二哥叫的他打了个冷颤。 “你才是骗子,三弟,他对你的女人念念不忘已经很久了,他连药都准备好了,春药迷药一应具全,就在他身上呢。” “你住嘴,别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搜搜就知道了,东叔……” 二公子左躲右闪的不让他搜身,两个小厮上来抓牢了他,他使劲的挣扎,长袍的带子松散开,掉出两个纸包。 “二哥,这里面是什么?” “是……是……”二公子吓的脑袋发蒙,根本就编不出来是什么。 “让他吃了……”瑹瑀瑄四字轻吐,二公子拼命叫着父亲救我。 “住手……”小王爷怒喝一声,挥了挥手,他带来的人立马围了上去,要把二公子抢回来。 还没等瑹瑀瑄开口招来护院,韩野已经挡在了二公子的面前,段祥在教主的授意下,也缓缓的走了过来。 小王爷向瑹瑀瑄呵斥道:“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二哥?” “王爷,你怎么不问问他是如何对我的?” 王爷听他称呼都变了,气得面色赤红,才想开口大骂,就听他说:“王爷还是省些力气些……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伺候二公子吃药。” 有人把纸包打开,也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全都塞进了二公子的嘴里。 二公子被呛得连连咳嗽,忍不住的干呕,很快便觉得身子发热,头上直往下淌汗,呼吸变得粗重,发红的眼睛扫过看着他的这些人,嘴里冒出邪笑,奔着姑娘们就跑了过来,吓得她们赶忙躲开。 “把他抓起来,跟那死人关到一处。”瑹瑀瑄的话让人毛骨悚然,二公子被下了这么重的药,与一个尸体关在一起,那岂不是要…… 大家正在无限遐想时,四公子双腿发软,扑通跪在了王爷面前。 “看来四公子也有把柄在大公子手里……”瑹瑀瑄语气轻松,射过来的眼神却让四公子身上冒出的冷汗浸湿了衣裳。 “大哥被你吓疯,二哥又被你下药,难道连唯一的弟弟也不放过吗?”小王爷双目圆瞪。 “我没要对他做什么,是他自己心虚。” “父亲……父亲救我……” 瑹瑀瑄见他面容恐惧的扭曲,厌烦的说道:“要是不想死就快点滚……” 王爷也觉得四儿子这种表现太过丢脸,甩袖子便想走。 “四公子,你不把大公子带回去吗?就不怕他留在我这里多嘴说出什么?” 瑹瑀瑄的话像冰凌一样扎着四公子的耳朵,四公子让下人连拖带拉的把大公子弄走。 大公子一直喊着三弟救我,他们都是坏人。 天魔教主看着瑹瑀瑄牵着林蝶衣的手,把她安排在梅姨身边走下,他则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幽幽的说了一句:“今天还真是热闹。” “教主也是有话要说,不妨就再添些热闹。” “你怎么知道本教主有事找你?” “我的人你全都带回来了,可是你想做的事,还远远没有做完。” “猜的不错,本教主已经灭了七八个门派,还剩下的都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不值得本教主动手。目前本教主最关心的便是绪衣教,因为它着实比你我所知道的势力要大得多。” 瑹瑀瑄把杨观墨认识通往绪衣教的捷径的事和自己打算开春进山的事都和他说了。 教主略一沉吟道:“到时候,本教主与你一起去。” “师父,万万不可,绪衣教邪得很,而且那条路还不知是真是假,万一……” “玉公子都不怕,本教主有什么好怕的?” “教主,段公子讲得有理,如果我们都去了,万一发生意外,连报信儿的人都没有。” “玉公子有何打算?” “每到关键位置便飞鸽传书,至少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也好为以后进山做个参考。” “有理,你打算带多少人,尽管开口,本教主所有教众都归你也无妨。” 瑹瑀瑄浅笑道:“我是去探访绪衣教,又不是要踏平它,何须带许多人去,只有我和杨先生就足够。” 一听的他要只身前往,第一个反对的竟是韩野,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危险。” 梅姨说:“你雇佣小蝶陪你探访绪衣教,银子我都收了。” 瑹瑀瑄答道:“探访绪衣教未必非要进山,在中土的分支也需要查访。” “小衣衣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楚风捂着腹部小心的挪了挪身子,“你不让她跟着,她也不会听你的。” 林蝶衣撇了撇嘴:“我愿意去哪儿便去哪儿,干嘛非要他同意。” 瑹瑀瑄笑着端起茶杯,乌鸦从来都是自己说了算,哪里轮的到旁人指手画脚。 梅姨说:“你若是要传递消息,还是带人比较方便,在大山里,笼中的鸽子就是野兽最好的猎物,何必无端的给自己惹麻烦。” “梅姨说的是。”瑹瑀瑄毫不掩饰自己的错误。 教主说:“本教主会挑一些猎户出身、腿脚麻利的与你们一起去。” “多谢教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来客 “主人……”东叔在瑹瑀瑄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恢复了轻松的表情:“让她们进来。” 六个年轻姑娘走了进来,齐齐跪在他的脚边,口称主人。 “我母亲说了什么?” “主母嘱咐奴婢要用心服侍主人。” “起来吧……东叔,给她们在后院安排房间。” “不安排到花房吗?” “暂时先不用。”对着众人说道,“她们是我母亲派来的丫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去做。” 教主抿了口茶说:“这么娇滴滴的女子,除了端茶倒水,还能做些什么?” “教主难道还想让她们冲锋陷阵不成?” “你还真是多金,平白养着这些没用的。” “送教主两个,更衣铺床、伺候起居,偶尔暖暖床也是不错。” 教主急忙拒绝,偷眼看了看梅姨的脸色。 “教主不用担心银钱,一应的吃喝用度我来出。” “玉公子,你是存心害本教主。” “教主如此扭扭捏捏,岂不是像个娘们儿?” 教主苦笑道:“没想到玉公子还是个记仇的,本教主一时失言……”看着小梅的脸色没什么变化,隐隐有些失望,她真的不在意自己了吗? “教主不近女色,真乃正人君子。言若为诺,教主可是许下了什么,却失信于人了?” 教主看着梅姨,自己唯一许过的誓言,便是与她白头到老,可是……突然眼前一亮,大步走到小诺面前:“你干娘给你取名小诺?” 小诺不知所错的点了点头,听他又问:“你的大名叫什么?” 梅姨冷淡的答道:“教主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未免也太操心了些。” “小梅,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 “早就没有了……”梅姨的语气强硬,对瑹瑀瑄怒道,“玉公子为何要为难与我?” “梅姨依然心如止水,我该如何为难与你?我只是见教主尚无子嗣,有心送他两名女子延续香火,可他心中却是放不下你。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如早些说清楚,以免彼此耽误了。” “有理。”韩野插了一句,梅姨的脸色变了几变。 “教主,玉公子的人肯定是不错的,你就收了吧。”楚风好心劝着。 教主暴躁的指着韩野吼道:“如果塞给他几个男宠,你会乐意吗?” 楚风无辜的说道:“怎么扯到我俩身上来了?我们才喝过交杯酒,那天教主也在场的,韩野若是出去乱搞,我定是不依。但你们不一样,梅姨早已说清楚,不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你不管找多少女人,都与梅姨半点关系也没有。梅姨,你觉得我这话说的对吗?” 梅姨黑着脸道:“别扯上我,我可不管你们的事儿。”楚风的话在她的心中引起一阵轻微的不安,暗自苦笑,怎么还没忘干净。 瑹瑀瑄开口:“是我多事了,教主、梅姨,你们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韩野和楚风都住了口,教主开始还怒气冲天,不知瑹瑀瑄跟他说了什么,他竟喜滋滋的开始喝茶,梅姨觉得自己肯定是被算计了。 突听得后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号,东叔派了人过去看,原来是二公子的药效过了。 二公子发髻凌乱、双目赤红、衣衫不整,被一个小厮扶着,走起路来还是歪歪斜斜的。看着大厅里的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一张面孔也是涨的通红,大骂道:“老三,你是何居心?怎能把我跟死人关在一起?” “你那药的药效颇强,就算是活人在你身边恐怕也已经死了,何必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你……我要杀了你……” “想杀我的人不少,只是还没有一个成功的,你要是愿意可以试试,不过后果自负。” 二公子气疯了,也不管自己的武功如何,抡起一把椅子就朝瑹瑀瑄头上砸去。 瑹瑀瑄也不躲,伸手接住砸下来的椅子,一脚踹在了二公子的私处,只听他一声惨叫,捂着下身倒在地上蜷缩着,不停的发抖。 “把二公子给王爷送回去,顺便告诉四公子,得空的时候过来坐坐。” 大儿子疯了,二儿子又成了这样,林蝶衣非常好奇王爷会是个什么表情。 过来两个人才把二公子从地上架起来,东叔进来说:“大小姐来了。” “今儿个还真是热闹。”瑹瑀瑄站了起来,才走了几步,迎面扑来一个人,身子一晃躲开他的进攻,那人丝毫没有收手,不仅出手越来越快,而且招招致命。 瑹瑀瑄急速而退,拉开一段距离后喝道:“紫檀……” 紫檀即时出现,瑹瑀瑄退离打斗圈子。 “让你出个手就这么难吗?”门口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袭桃红色的衣裳显得她艳若桃李。 “我若伤了他,你定会吵闹不休。”瑹瑀瑄笑望着那个女子。 “你怎么知道就能伤得了他?他的武功可是大有进步,你要是再不出手,紫檀可招架不住了。” 两人缠斗在一处,刚开始还能打个平手,几十招之后,紫檀便感到吃力。 那人也不用武器,一双手掌舞得虎虎生风,瞅准时机,一掌便朝紫檀的肩上拍去。 姑娘们和小诺看得津津有味,而其他习武之人却是替紫檀惋惜,这一掌必定会把肩膀打碎,以后再难恢复。 紫檀知道避不开这一掌,咬牙准备硬接,觉得背后一股急风卷来,把他推向一边,险险避开了这一击。 瑹瑀瑄周身真气涌动,对于攻过来的凌厉招式,仍然只是躲闪,对方攻了四五十招,他左手挡住打过来的一掌,右手击出,两根手指点在了对方的咽喉上。 双方都收了真气,女子垂头丧气的说:“我本以为虽然置你于死地是不可能,但好歹也应该能打伤你,谁知道连你的身子都没碰到。” 这女子是什么来历,对瑹瑀瑄怎的如此憎恨?大家正在猜测,那女子竟然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身边,撒娇的说:“哥,他的武功是不是进步很多?以前只能跟紫檀打成平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安排 瑹瑀瑄笑了笑,对大家说:“她是我的亲妹妹容佳,这位是她的侍卫和未婚夫厉峭。” 有一心要置哥哥于死地的亲妹妹吗?这一家人真是特别,林蝶衣刚刚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边喝茶边想。 “他才不是我未婚夫呢,我可没说要嫁他。” “那我刚才应该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你敢……”容佳立马柳眉倒竖。 瑹瑀瑄对她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笑着问:“你怎么不在家里陪母亲?” “你问他呀。” “你有何打算?”厉峭反问道。 “开春之后去寻绪衣教。” “那至少要两个月以后才能出发,到那时,只怕大局已定。” “有人要动手了?”瑹瑀瑄的两道眉毛已经紧拧成川字。 “珞珈王病重,最多不过半年。” “怪不得……安兰必不会袖手旁观,婆沙邦也定有动作……” “远不止这三国,珞珈新王未定,图蒙、新鉴、华南部等各国城邦都想借着各王争位,珞珈国内乱之际,能得些好处。我们出发前,已经至少有四国在边境调动人马。珞珈国的几个王爷也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 瑹瑀瑄冷哼一声:“不过是国主病重,这就等不急了?给大小姐准备房间,婷儿、妙儿负责大小姐起居。东叔,你把大家介绍给大小姐认识。厉峭,跟我来……” “哥,我想住花房。” “不行……” “为什么?你曾经答应过我的。” “说了不行就不行。”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让厉峭跟你上去。”容佳拉住了厉峭的手。 瑹瑀瑄沉声道:“不许胡闹。” 容佳立马放开了厉峭的胳膊,转而跑到他身边撒娇:“哥,花房我只进去过一次,那张漂亮的大花床我还没睡过呢。” “如果喜欢,在你府上弄一间就是了。”不再理她,转身上了楼,厉峭紧随其后。 给容佳的房间安排好后,两名婢女上去收拾,东叔把在座的人一一向她介绍了。 容佳因为不能睡花房,没什么精神,随便敷衍了两句,坐在一旁生闷气。 两人在楼上雅间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下来,瑹瑀瑄一脸的冰霜,笑容早已不见。 “紫檀,派人送信给安兰王、珞珈王和婆沙女帝,我会在一个月之内回去。”坐下之后说道,“梅姨,庄子的那块地,我要暂时借用。” “可以。” “教主,情况紧急,我是否可以运用天魔令牌?” “可以。” “训练有素的教众能有多少?” “一千。” “能五日内在京城内集结的有多少?” “两百。” “好,这两百人必须在五天能在城外集结完毕,归段公子号令。” “可以。”教主淡然回答。 “东叔,派人去王爷府上搜查,务必把大公子的兵符找到。” “王爷若是阻拦?” “让他来找我……这里的护院留下十名,其它的也去城外。”沉思一阵后问,“厉峭,婆沙邦的将军是谁?” “三公主挂帅,大公主为先锋。” 瑹瑀瑄的唇边现了一丝笑意:“东叔,去请祁先生、杨先生……给太子府下贴,后天请太子到彩云庄喝茶……” “玉公子……”祁先生和杨观墨一起进来。 “祁先生可愿与我出关?此次吉凶难料,你大可拒绝。” “祁某许久不上战场,还真是心痒了。” 杨观墨见没提自己,主动请缨道:“小生的命是玉公子的,愿意随公子同去。” 瑹瑀瑄摇了摇头道:“孩子们还需要先生教他们识字,我请先生来,是想请先生莫嫌辛苦,若是赌场出了事,还请先生帮忙出出主意。” “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瑹瑀瑄点了点头:“谢过两位。” 小王爷带着唯一正常的四公子闯了进来,看见自己的女儿什么也没问,容佳也仿佛没他这个人一般。 “你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叫人搜府?” 瑹瑀瑄眼皮都没抬,只冷冷的说了一句:“把你的兵权给我。” 王爷一愣,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厉峭,怀疑的问道:“难道……” “把你的兵权给我……”瑹瑀瑄的声音高了一些,竟透出不可忽视的威严。 王爷被震住,从怀里掏出兵符递给了他。 “主人,大公子的兵符找到了。”东叔把兵符递到他的手边。 王爷呆住了,没想到大儿子居然背着自己拉起了一支队伍。 “三日内把他的人集合完毕,能留的交由段公子,不能留的都杀掉。”瑹瑀瑄把两个兵符都给了东叔。 “主人,最多不过一千人,要不要给紫杉送信,主母手里还有五千。”紫檀问道。 “不用了,让她继续留在我母亲的身边。厉峭,安兰王有何表示?” “他表面上是与珞珈国共抵外敌,其实是想乘机吞了珞珈。” 瑹瑀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疙瘩,安兰国都如此着急,更别提其他的番国了。王爷的人马,至多不过两万,几方的人马加起来超过十万,若真是打起来,能抵挡三天已是极限。 “同去。”韩野表情仍旧冷漠。 “楚公子的伤还没好,你留下来陪他,而且等我走后,这里的人手更是不足,到时候还要请韩公子多帮衬。” “放心。” 事情暂时安排完毕,瑹瑀瑄回到雅间,拿了一本书,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蝶衣,她一定是会跟着,可这也是他最不希望的。在没想到一个好的办法能让她留下来之前,他不敢看那双乌黑的眼睛,害怕一旦四目相对,自己会不想离开。 年夜饭本应是欢喜的,可这顿饭虽也是热闹喜庆,但却有一丝的诡异,原因便是平常最亲密的两个人,不但分开两头落座,而且连眼神都没有接触。 “哥,你怎么了?”容佳看他心不在焉,很是奇怪,虽说珞珈国事大,但依着哥哥的性格,不至于愁得如此。 “没事,今晚会有烟火,让厉峭陪你去看。” “哥,你也一起陪我。” “若是让我陪你,厉峭就不必去了。” “哥,你就会欺负人……”容佳不满的噘着嘴,赌气不理他。 瑹瑀瑄轻浅一笑,本想陪她一起看烟火的,如今……还是算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前路漫漫 “玉公子,你不一起去吗?”吃过晚饭,见他没有出门的意思,梅姨问道,瞟了一眼林蝶衣,见她正在跟楚风说话,根本没注意这边。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梅姨使了个眼色,红袖、红绫与另外几个姑娘拥着他,也不管他的反对,强求把他拉出了门。 “你就这样一直躲着她吗?”楚风走到他身边低声问。 “我还没想好能让她留下来的理由。” “你不妨带她一起去吧。” 瑹瑀瑄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情况不明,我不想让她涉险。” “她最讨厌别人替她做决定,也许等你回来时,她就不愿再见你了。” “那便不见吧。”不见就不见,只要她能平安无事就好。 “也许你应该问问她的意见,她可能更愿意与你同生共死。”见他坚定的摇了摇头,无声轻叹,回头望向韩野。 韩野轻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留下瑹瑀瑄一人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跟在林蝶衣身后。 街人人潮如织,都往皇宫方向涌去。 皇帝与太子和众大臣已经站在城墙之上,接受着近万群众的朝拜。 烟火表演开始,空中异彩纷呈,周围群众欢呼声四处。 林蝶衣被人群涌着,与其他人走散了,找了一会儿便也不再找了,扬着头看着烟火,心中却是憋闷,被周围的人推来挤去,更是令她十分不快。 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她身前的人开始往后退,她也只得被迫着同时后退,可是身后的人却是在往前挤,被夹在中间颇是难受。 正在她大为光火准备出手推开周围的人时,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那一团人中拉出。 “放开我。”林蝶衣有些气恼的甩开他的手。 依言放开了她,可是人群又开始躁动,瑹瑀瑄不再理会她的挣扎,把她紧紧护在怀里。 林蝶衣微微抬着头,看他紧抿着唇,双眉皱着,两眼紧盯着前方,在隆隆的爆竹声中,两人拥在一起辞旧迎新。暗暗叹了口气,抬起手抚上他的眉心:“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皱眉,小心以后眉间的结打都打不开。” 瑹瑀瑄带着她躲到一处高门大宅的府门前的石狮之后,将她推进角落,自己则挡在她身前,不让人流挤着她。 “蝶衣……”他开口轻唤她的名字,却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你不带我一起去?”林蝶衣瞪着眼睛问他。她从小就听母亲讲述军营里的事情,知道行军打仗第一要紧便是要听从指挥,令行禁止。若是别的事情,即便他不同意,她也会悄悄跟着,可是一涉及到两国交战,她却不敢恣意妄为,害怕坏了他的大事。 “我想让你留下来。” “为什么?” “因为危险,也因为我走了,这里的事希望你能帮忙,还有容佳,厉峭不在她身边,我也不放心。”瑹瑀瑄临时想了些借口,虽然不是她必须留下的理由,但也是实情。 林蝶衣看着他,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但也知道这是他敷衍自己的借口,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他,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知道了,我会保护好你妹妹。” “小笨蛋,”瑹瑀瑄拂着她的脸颊,“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你自己。” “我不需要保护,”感觉到他手指上的白布划过皮肤,“你的伤还没好,如何上阵杀敌?” “也许不用动武,这件事还是有希望可以和平解决的,真刀真枪的对战是下下策。” “你……”林蝶衣还是决定不再说什么,“大家都散了,咱们也回去吧。” 瑹瑀瑄把她送到云开门口,自己步行回了赌场,在花房的紫藤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初一上午,关月山见林蝶衣竟是一个人来的有些纳闷。 “他有事,应该是不会来了。”林蝶衣随便应了几句,关月山见此也没再多问。 “舅父、舅母、表嫂……” 于婉儿才想张口问玉公子怎么没来,见关月山站在林蝶衣身后摇了摇头,便改口道:“外祖父特意从家里带了一坛子桂花酿,就等着你来了开坛呢。” “那我可要多喝几杯了。” “这么多日子都没见你了,过来让舅母好好看看。” 林蝶衣坐到关夫人身边,笑着与她说话。 “蝶儿来了。”关老将军在上首坐定,“昨天见到的人,可是玉公子的父亲和他的兄弟?”两人虽是在寿宴上见过,但无人正式介绍,也没有说过话。 “正是珞珈国小王爷和他的两个儿子。” “他们可是去找麻烦的?”父亲与儿子擦肩而过却不说话,关系自是可想而知。 “岂止是找麻烦,不过以后应该是太平了。”把大公子和二公子的事情说了,对于后来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 “没想到玉公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宋夫人有些不敢相信。 “冷血无情之人才能拜将称王。”关老将军手中也是人命无数,自然更明白一些。 “启禀老将军,玉公子求见。” “有请。”关老将军一进门便发现玉公子不在,就猜着是有事发生。 瑹瑀瑄仍是一派温和,和大家见过礼后,拱手道:“关老将军,我有一事告知。” “随老夫到后堂来吧。” 后堂书房内,瑹瑀瑄把珞珈国的事和自己过几天便要出京的打算都告诉了关谨:“老将军,您能不能把蝶衣带回将军府?” 关老将军却是看着他问道:“要老夫把她带回去?她可同意?” “我没告诉她,不过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虽然才想劳烦老将军找个理由把她带走。” “你都说不动她,老夫自是无法。”关老将军哈哈大笑着直接拒绝了。 “老将军,您不怕她私自跟了我去?两军阵前有多危险,您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瑹瑀瑄有些着急,她虽是答应了要保护容佳,可也不能保证她绝对不会跟去。 “老夫的外孙女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能怪她自己学艺不精,与你无关。”他早已改变了要带她回去的想法,共患难的真情才是最宝贵的。 瑹瑀瑄没想到关谨竟会如此想,无奈笑道:“蝶衣的性子,与您果是别无二致。今天的话,还请不要让她知道,在下告辞了。” 自从初一在关家见了他一面之后,接下来的五天,林蝶衣连瑹瑀瑄的影子都没见着。到是初五那天东叔来了云开,原来是询问梅姨,云开是否还有空院子,想让容佳搬过来与她们同住,毕竟赌场里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实是不方便。梅姨自是不会拒绝,第二天,不只是容佳,那六名婢女也与她一起搬了过来。 “回禀梅姨,主人要我们过来服侍您和各位姑娘。”一个婢女行礼后回道。 “你家主人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梅姨替林蝶衣问道。 “奴婢不知。” “我从初一开始就没再见过我哥和厉峭了。”容佳不满的说,“他要带厉峭一起走,却好几天都不让我们见上一面,我哥已经答应我会让厉峭平安归来,倘若他失言了,我一定跟他没完。” 在座的人都笑出了声,果真是女大不中留,不过大家也都喜欢起她这不拘小节的性子。 初六的深夜,一个黑影无声的落入院中,熟门熟路的进了林蝶衣的院子。 轻推开房门,怕吵醒了她,只是站得远远的注视着她。 “站住。”才转身要走,身形被却这一声娇斥定住,“还说我心狠,我好歹还想着要留两个字给你,可你呢,就准备一声不响的走了?” 瑹瑀瑄回过头,见她只穿了里衣,光着脚站在地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愤怒的盯着自己。 “快些回床上去,别冻着了。”见她站着不动,走过去抱起她,不管她打在胸前的拳头,放到床上,用被子围好,“我没有一声不响,这不是来看你了。” 林蝶衣气呼呼的看着他:“幸亏我是醒着的,否则再见你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我保证两个月之内一定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寻绪衣教。” “终于有一件事是想着和我一起做的了?还以为你是彻底把我忘了呢。” 瑹瑀瑄拍了拍她的头:“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 林蝶衣冷哼了一声,就会说好听的哄人,把脸扭到另一边不看他。感觉到他叹息了一声,一双手臂有力的环住了自己,心里一疼,转了半个身子,揽住他的腰:“你为了容佳,保证让厉峭平安归来。你自己也要毫发无伤的回来,听到没?” “好,我保证。”闻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在她的头顶不着痕际的印上一吻,“我走了,你快些睡吧。” “等等……”林蝶衣赤着脚跳下床,打开衣箱翻找了好一会儿,“找着了……”身子又被凌空抱起。 “鞋都不穿,急的什么……” “给你。”原来是一块护心镜。 瑹瑀瑄笑答:“我用不上这东西。” “你要是不戴着它,就带上我,你选一个。”林蝶衣抓着他的衣领凶巴巴的说。 瑹瑀瑄把护心镜拿过来塞进怀里:“我会戴着它的。” 林蝶衣满意的笑着,摸着他手腕上的红绳:“希望不仅能为你驱邪,还能为你避祸,千万小心,我等你回来。” 双手捧着她的脸,细细的看着她,要把这张脸深深的刻在心底。放她在床上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在她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后狠心离开。 第二天吃过早饭,小午跑了进来,见这么多女子都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强装镇定的说:“主人临行前吩咐,要我过来保护林小姐。” “他什么时候走的?” “天没亮时他们就动身了。” 没人知道瑹瑀瑄昨晚来过,怕她伤心,红绫岔开话题,故意逗小午说:“就你这么个小人儿,怎么保护她呀?” 小午不服气的反驳:“年纪小怎么了,师父教的东西我都学会了。” 林蝶衣好奇的问:“紫檀都教你什么了?” 小午当场打了一套拳,楚风笑着说:“打的不错,比小衣衣才学武的时候强多了。” 林蝶衣也点头道:“加以时日,他必定不比紫檀差。” 小午一听都在夸自己,一脸得意对红绫说:“怎么样?我可以保护林小姐吧。”那骄傲的小表情逗得大家娇笑不已。 “梅姨,太子府派人来下帖。” “请进来吧,”梅姨对林蝶衣说,“在宫里住了几天,就连太子都下帖子请你了。” 她却是皱着眉说:“无非是些无聊的宴请,梅姨,帮我拒了吧。” “这可拒不得,对方是太子,你拒了他就是不给皇上面子,会掉脑袋的。” 太子府的人上得厅来便行礼道:“太子有请林小姐元月十五到太子府参加上元宴。” “长公主也去吗?” “是的。” “好吧,我可以带朋友去吗?” “可以。” 林蝶衣摆弄着烫金的帖子,容佳觉得无聊,问道:“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你是小王爷的女儿,自然可以去。梅姨,你和我一起去吧。” “这可不好吧……”梅姨顾虑着自己的身份,若是让皇族高官知道林小姐与一众青楼女子交往过密,必定会对她的名誉有很大的影响。 “有什么不好的,我说好就好,梅姨不但要去,还要带上红袖。” “你不是说宫里的规矩多如牛毛吗?我可不去。”红袖连连摆手。 林蝶衣不高兴的说:“你们都把进宫视为洪水猛兽,只有我一个人非得去受那份罪。” 梅姨笑说:“一听进宫就犯愁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人。” 容佳说:“哥哥的六名婢女对中土皇宫里的规矩了如指掌,有她们在旁边指点,不会出错的。” 林蝶衣立刻喜道:“真是太好了,把她们也带上,人多才热闹。” 接下来的几天,梅姨请来绣娘,为她们四人赶制了进宫的衣服,虽说比不上瑹瑀瑄给的那套华贵,但至少不会丢脸。 林蝶衣看着摆在眼前的几十匹布料,翻翻找找不知该选什么颜色,翻到最下面时,看到一匹紫色的,像极了他眼眸的颜色,便选了这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日 元月十五这天,太子府派了马车来接林蝶衣,梅姨安排了容佳和她共乘一辆马车,叫了四名婢女伴在身边伺候。自己则和红袖,带着另外两名婢女坐了自家的马车前往。 到了太子府后,有下人领着往前厅去了。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些都是在寿宴上见过的,看见林蝶衣,无不是暗地里议论着。 林蝶衣把容佳介绍给了太子认识,太子在赌场已经见过梅姨和红袖:“是本太子疏忽了,应该让林小姐把所有姑娘都带来,本太子与她们甚是投缘。”姑娘们都有些豪气,不像他曾经见惯的高门女子,一概只会装娇弱。 梅姨笑答:“多谢太子抬举,只是我们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参加这种宴请,我二人是陪着林小姐来的,也没事先知会太子一声,真是不该。”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本太子喜欢就好,来人,去云开把剩下的姑娘们都接来。” 梅姨见太子如此,也不扭捏作态:“为报答太子盛情,宴会之上,我会安排一个节目为太子及众位贵宾助兴。” “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珞珈国小王爷四公子到。” 林蝶衣一听这称呼,与梅姨悄悄说:“大公子疯了、二公子残了,三公子不在,现在终于轮到这个老四露面了。” “这三兄弟都与玉公子有仇,你要小心些,玉公子不在,也许这四公子要跟你耍什么花招。” “怕他做什么,大不了一剑结果了他。”林蝶衣轻蔑的撇了一眼对太子点头哈腰的老四。 “见过林小姐。”四公子也不管林蝶衣用一张冷脸对着他,上前便是深深一礼。自从那天父亲把兵权给了老三,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老大老二都不成了,老三这一走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父亲身边的便只有自己,所以今天太子宴请的机会才能轮得他。这样拉帮结派的大好机会如何能放过,特别是看到了林蝶衣,这女子对老三的重要,他早已看在眼里。虽然他喜欢的是柔弱似水的女子,这样刚硬的女子他向来不会多看一眼,但一想到老三回来时,看到最心爱的女人在他的身下承欢时绝望的眼神,就禁不住的兴奋。所以他决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自信满满的认为凭着自己的俊美容貌和多年在万花丛中流连的经验,一定是手到擒来。 长公主也到了,林蝶衣将容佳介绍给她认识,五个女子很快找到了共同话题,在厅里角落拣了一张靠窗无人的桌子坐了,欢快的聊起天来。 四公子拿着一枝才从树上折下来的红梅,走到林蝶衣跟前大献殷勤道:“林小姐,如此鲜花,正好配你这样的美人。” 林蝶衣反感的敷衍他说:“谢过四公子好意,可惜我不大喜欢鲜花。” “林小姐真是爱开玩笑,哪里有不喜欢鲜花的女子。我知道三公子不解风情,定是没送过鲜花之类能讨你喜欢的礼物,我可不像他那般木讷,林小姐不必害羞,收下就是。” “这你可说错了,三公子送我的礼物,我每样都喜欢得很。” “他又不在这里,林小姐不必说漂亮话讨好他。”四公子的笑容明亮耀眼,不知勾去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林蝶衣见他纠缠不放,观察了前厅的情况,客人自然是不能携武器进殿,但是太子府本身的护卫却是佩剑的,离自己最近的便是正门口,四殿下和五殿下刚到,太子将他们迎进来,正站在门口说话。 “四公子,我真的不太喜欢鲜花,它本来在树上长得好好的,你现在把它摘下来,过不了一时三刻便会枯萎,岂不是可惜了。”她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四公子见她离开,以为是在自己朋友面前抹不开脸面,要找一个僻静之处与自己说话,更是紧追不放。 “林小姐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只要它能博美人一笑,就是它的最大价值,怎会可惜呢。” 林蝶衣见他不会知难而退,几步走到太子身边,道了一句得罪,顺手拨出护卫腰间的佩腰,轻轻一挥,然后漂亮的挽了一个剑花,重新还剑入鞘。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护卫在剑出鞘时有些愣神,等他反应过来剑已归还。 太子和两位殿下都听见了她说得罪,还没来得及问是何事,就见到她手臂一展,两下金属碰撞之声过后,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只有四公子感觉到了一阵凉气从脸前划过,手里的一枝梅花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树枝。 “四公子,你的鲜花在哪儿呢?”表面上嫣然一笑,实则心里却在想,若是祭天在手,你这张脸俊俏的脸上定会多出一道伤疤,看你以后还怎么臭美。 林蝶衣落座之后,荣佳羡慕道:“你可真厉害。” 红袖故意说道:“我看这四公子还挺讨人喜欢的。” 林蝶衣撇了撇嘴说:“哪里讨人喜欢?只会惹人厌。” 长公主也附和道:“是呀,长相比三公子还要英俊。” 林蝶衣反驳道:“才不是,他可比他弟弟好看多了,这世上就没有比他再好看的人了。”疑惑的看着四张似乎别有深意的笑脸。 四公子举着一段树枝发呆,太子看着散落在地的花瓣,心中暗道玉公子对自己的女人也太小心了些,这样身手的女子,怎会需要本太子的保护。 午宴开始,太子本是安排了容佳坐在四公子身边,可她却执意要与长公主和林蝶衣同席,太子命人换了更大些的条案,以便让三个姑娘坐在一起而不显拥挤。梅姨带着红袖安排表演之事,并不在席上。而坐在她们身边的却是老熟人,宰相之女丁曼。 太子请来的除了诸位皇子和公主,便是朝官子女,或是京城内有名的风流阔少。因此宴会上笑声不断,小姐们争相一露才情,少爷们也是带来了他们最得意的节目。 丁曼来之前,宰相就已经嘱咐过了,一定要多多在太子面前卖好,以期太子能早日娶她做太子妃。因此她在小姐们都表演完之后,才做压轴演出,自从寿宴过后,她绞尽脑汁又谱新曲,果然博得了满堂彩,太子甚至对她目露光华,微微点头,令她激动得身子都有些发抖。 “珠儿,今天是本太子宴请,你难道不演奏一曲为本太子助兴?”太子见自己的妹妹和两名女伴聊得甚欢,根本没把场上的节目放在眼里,故意逗她。 “太子哥哥,你就别为难珠儿了,丁小姐的技艺高超,珠儿怎么敢搬门弄斧。”她央求了好久,太子才允她出宫赴宴,但条件却是要让她在宴席上表演。她虽是答应了,但丁曼儿的曲子却是精彩,身为公主却落于下风,她便不愿露头了。 皇后早就为长公主的婚事犯愁,可皇帝却舍不得公主出阁,所以一直耽误着。得知太子要带长公主赴宴,便让他留意着,看长公主有没有对哪位公子王孙动心。太子见她连在场男子的面容都没好好瞧上一眼,心中有些着急,所以就想逼她出场,至少能让各位公子先见见她。 “长公主已然答应本太子,莫要再推诿了。” 丁曼也在一旁搭腔:“臣女弹的是琵琶,长公主以抚琴见长,公主的琴艺如行云流水,臣女实是自愧不如。” 长公主秀眉一皱,太子哥哥今天是怎么了,非要让自己表演。无奈在众人面前也不好驳他面子,便命人抬了琴,端坐厅中,抚了一曲明月歌以应上元节的景。 曲毕,一片掌声响起,太子看到朝中几位重臣之子都对长公主赞赏有加,盘算着一会儿有了机会要介绍他们给长公主认识。 四公子也对长公主动了心,起身拱手道:“承蒙太子邀请,在下带了珞珈国特色歌舞以为太子殿下助兴。” 随着一声招呼,走进来一个男子,虽是严冬,他却只穿了一条扎腿长裤,上半身一件兽皮坎肩,身材魁梧,相貌粗犷。随着一阵密集的鼓声响起,他跳起了充满异域风情的胡旋舞,尽显彪悍狂野之美。 在座的小姐们都红着脸以帕掩面,却是从手指缝中偷偷瞧着。 鼓声停止,大伙完全被吸引住了,愣了片刻才高声叫好,小姐们更是奋力鼓掌,拍的手掌都疼了。 “四公子的节目真是精彩。” 四公子一听不禁沾沾自喜,那男子往前走了两步抱拳道:“奉命特为太子备了礼物,请太子允许小的近身送上。” “四公子有心了,你上来吧。” 林蝶衣见四公子的表情迷惑,便留心了起来,见那人的双手在腰带上摸了一下后,手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立即高声喝道:“他是刺客。” 太子一惊,周围护卫呼啦围了上来,可他们明显不是男人的对手。 男人手里不知拿的什么东西,只要一挨着皮肉,顿时惨叫连连。 林蝶衣长身而起,抄起一名倒在地上的护卫手里的剑便为那人的背心刺去。男人感觉到了后面的危险,停止了对太子的攻击,转而对付起她来。提防着被他手中的兵器碰到,她将手中长剑一抖,直取那人的手腕,那人伸手便抓,原来他的十根手指都戴了类似护甲的东西,泛着黑色的光泽,应是喂了毒。剑峰一转,以雷霆之势削掉了他左手的半个手掌,趁着那人吃疼动作迟缓,又将右手齐腕斩断,一脚将他踢倒在地,长剑直取咽喉。 太子嚷道:“留他性命。” 长剑抵住那人的喉咙,那人却是下颚一收,嘴角边流下黑血,竟是服毒自尽了。 “来人,把四公子拿下。” 护卫上前拽着四公子的胳膊就把他压倒在地,他大叫着:“太子饶命,这刺客与我无关。” 太子冷哼一声:“是你要他表演,还说与你无关?” “太子,真的与他无关。”容佳蹲下身,从那人的脸上掀下一张人皮面具。 四公子一见,竟啊了一声。 太子问道:“你认识他?” 四公子慌乱的摇手道:“不认得,不认得……” 林蝶衣轻蔑说道:“你若不啊那一声,没人会知道你认得他,若是不说出实情,只会做实你意图行刺中土太子的罪名。” “我……这人是我父亲的一个侍卫……我父亲不可能要刺杀太子,这是有人在陷害我们父子,是谁干的?是不是老三?他怕父亲帮我,他本就狠毒……肯定是他要害父亲和我。” 林蝶衣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放心,小王爷就算瞎了眼也不会帮你。” 四公子愣愣的不知说什么好,太子下令道:“把他关进大牢慢慢审问。” “不是我……”四公子慌张的叫了起来。 林蝶衣无意中看到男人的鬓角处有一道疤痕露出,用剑挑开他的发髻,头皮之上竟是遍布伤疤。 “太子,这人应该还有第三张脸,小王爷也是着了道。” 太子命人去叫了刑部的人来检验,刑部官员摆弄了一阵后确定这人是易容过的。 “只要查出这张脸的主人是谁,再找出他与太子和珞珈国共同的敌人,便能知晓这第三张脸的主人是谁。”林蝶衣沉声道。 “林小姐是认为此举不是针对四公子,而是针对珞珈国的?”太子盯着她问道。 林蝶衣不屑的说:“四公子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没人会费这么大的力气陷害他。” 四公子一方面听到自己洗脱了嫌弃,一方面又听到自己微不足道,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太子命人把尸体抬了下去,又责成京城内有关各部必须尽快查出此人的身份。 梅姨站在门口柔声道:“突有些变故,不知太子是否愿意观赏歌舞以压惊?” “上来吧。”太子吩咐道。 旖红妆本是准备了一曲霓裳舞,可突闻竟有人刺杀太子,但临时决定改跳了激昂奋进的出塞曲。 姑娘一身轻便短打登场,神情视死如归舞步坚定有力,太子非常欣赏,吩咐下去要重赏她们。 “今日天气甚好,大家都随意观赏后花院的景致。”毕竟行刺事大,太子交代了一声便离了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长舌妇 丁曼本以为自己能在这次宴请中出尽风头,却没想到先是有人行刺,后来又有了鼓舞人心的出塞曲,太子的目光早已不在自己身上,正在想法子能重新赢得关注,却见几个皇子竟与林蝶衣走到了一处。 容佳和长公主都看到了林蝶衣提剑时的潇洒身姿,对她崇拜的不得了。三人正在后花园中散步,几位皇子不约而同的赶了上来,原来他们都是被林蝶衣的武功所惊艳,想请她在方便的时候过府一叙,其实是想与她多亲近,若是身边能有一个如此武功高强又貌美如花的女子陪伴,即安全又有面子。 还没等林蝶衣开口,长公主便自作主张的把他们都回绝了。虽说都是皇子,但面对这位极受宠的公主,他们也是没办法,一个个沮丧离去,心想这好事又被太子占去了。 “林小姐,”丁曼看着大部分的人都聚在了后花园,故意大声问道,“适才那对舞姬表演得出塞曲真是精彩,不知她们是否愿意到宰相府再表演一次。” “这事你应该去问她们。” “林小姐与舞姬极为熟识,问你更方便。”丁曼满意的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之声。 林蝶衣皱眉想道,瑹瑀瑄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过还好,他已经做了准备。 “于小姐,林小姐虽然与她们熟识,但是表演的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长公主不乐意的说。 “臣女是怕她们不乐意去,所以想让林小姐美言几句。”丁曼娇笑着说。 林蝶衣离家的这十几年都干了些什么,一直是人们讨论的焦点,但是因身份关系,没有人会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说。今天的客人都是公子小姐,又都知道寿宴之中玉公子和林小姐的一番互订终生的对话,总有一些无聊的人见不得别人好。见到宰相之女第一个把话题挑了起来,也不肆无忌惮的议论了起来。 “幼时便离家实是可怜,无以为继之时恐怕不得不赚钱养活自己吧。”一个小姐以悲痛之情说了这句话,甚至还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可在别人听来却是另外一个意思,一个女子赚钱的唯一法子,恐怕就是卖笑了。 “无端端的出现这么一群人,恐怕是林小姐特意把她们叫进太子府来迷惑太子的吧。” “我看也像,玉公子对她一网情深,只怕也是着了她的道儿呢。” “不知道是什么价钱?”一名胆大的公子放浪的问道,引来了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 经过上次布庄的事之后,林蝶衣开始明白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多么不堪,不过别人是怎么议论自己并不在意,但是这么裸的挑衅让她怒火大增。 “丁小姐,我以前从不杀手无寸铁之人,如果你还是执意如此的话,今天我可要破例了。” 丁曼就是认准了玉公子今天不在,才敢出言讥讽,没想到林蝶衣竟是丝毫不惧,心里有些害怕,上次被她随手一甩便飞出去老远的事仍然记忆犹新。 “林小姐这是在出言威胁吗?”世上总有一些无知无畏的人。 “我从不威胁,只行动。” 丁曼听不出是谁说的这么一句话,表面上是在帮自己,其实却是在把自己往火炕里推,可是逼到这地步,她只得硬着头皮说:“我是宰相之女,你最好想清楚。” 长公主幽幽的说:“是宰相之女挑衅在先,到了皇上面前,本公主可以为林小姐证明,她只是自卫而已。” 丁曼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会出言相帮,一时傻了眼。 “长公主一向自视甚高,今儿个怎么帮起一个不清不白的臣女来了?”秀文公主的父亲是皇帝最小的堂弟,在她年幼时战死沙场,因为只有她这一个女儿,皇帝为表恩典,封了她一个女王爷的空名头。几年前看中了当时的文状元,可是状元却因无意中见过一次长公主后,对其念念不忘。皇帝因为长公主对状元一点好感都没有,便下旨为状元和秀文公主赐婚,秀文公主对自己的丈夫心里有别人而耿耿于怀,所以今天这事虽是和她没任何关系,但因为长公主出面,她也跟着掺和一脚。 “本公主爱帮着谁就帮着谁,与你有何关系?而且林小姐是个清白女子,你可不要在这里胡说。” “清白女子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男子说出那般不知廉耻的话来,传入民间只怕会丢了皇家的脸面。” “玉公子与我说的话与皇家有何关系,皇上都没说什么,你何故在此纠缠不休?”林蝶衣一脸的不满,皇族中人就是事多,怎么总是揪着这件事不放。 “公主,已经过去这么多日子了,你就不要再提了。”秀文公主的驸马,当年的文状元穆广禹开口道。 “你反而帮着外人?”秀文公主怒瞪着自己的丈夫。 穆广禹也是无法,这么多人看着,两位公主要是吵了起来,皇帝必定会怪罪到自己头上。秀文也算是贤妻,只是这娇纵的脾气,有时却是让他吃不消。 还好太子适时的出现,梅姨和旖红妆的姑娘们跟在他的身后。 “三公子和林小姐的事,皇上与太后都已经知晓,对此有异议的,不妨直接去找皇上理论。”下人已经把事情都向太子禀报了,他拿眼扫过刚才还在喋喋不休的人群,又开口道,“旖红妆的人是本太子请来的,若是想请她们去府上表演的,可以直接与她们商议,只是银子可少不得。丁小姐,你打算让她们哪日过府?” 丁曼怎么会是真心邀约,听太子问到自己,只得含糊其词的说:“可能是下个月吧,臣女只是一时兴起,还未与父亲商量。” 太子不再理睬她:“珠儿、容佳小姐、林小姐,本太子有一清雅僻静之处,请三位过去用茶,姑娘们也一起吧。”带着她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太子府内有一雅室,里面温暖如春、舒爽怡人,太子与三位姑娘和梅姨坐在圆桌处,其余的姑娘纷纷坐在四周的藤椅或圆凳上,皆是手捧香茗,闻着淡淡的檀香,好不惬意。 “多谢太子为小蝶解围。”梅姨诚恳谢道。 “本太子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梅姨立刻明白:“确是有心了。” “本太子本以为他是小题大做,没想到林小姐果真是麻烦不断。” “小蝶算是异类,自然会容易引得大家群起而攻之。” “那个丁小姐,为何总是处处针对我?”林蝶衣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你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抢了她的风头。”长公主可是长于深宫,自然看得明白。 “我?什么时候的事?” “寿宴之上,她献的那个名为悠及的琴,本是想让你们难堪,顺便炫耀一番的,却不曾想竟让三公子占了便宜。今天也是如此,她的一首琵琶曲拨了头筹,谁知竟有人行刺,你的武功一露,便无人会去去关注她了。现在你又坐在这里与太子哥哥喝茶,只怕她见你一次就要惹一次的麻烦。” 林蝶衣皱眉叹气,这种时候越发想念兔子精了,有他在,自己便无需考虑这么多的麻烦事。 “宰相之女为何非要锋芒必现?”梅姨一脸疑惑,眼光却是扫向太子。 太子尴尬一笑,有下人回禀道:“府衙有消息传来,那名刺客身上发现一封书信,根据信中所言应是绪衣教计划了此次刺杀。” “关于真正的幕后主使,太子可有头绪了?”林蝶衣问道,绪衣教竟也会被人陷害,是她没有想到的。 “本太子与珞珈国在寿宴之前并无任何联系,这绪衣教,本太子更是听都没听过,又怎会与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梅姨细想了一下:“也许不是针对太子,而是为了挑起中土与珞珈国之间的纠纷。” 林蝶衣一惊:“他们岂不是有危险了?” 太子点点头:“三公子离京不过数日,确是有这个可能。” 容佳说道:“若是真的成功了,珞珈国便是内忧外患,能从中得到好处的人必是幕后主使,但这绪衣教是怎么回事?” 林蝶衣解释道:“你哥哥怀疑珞珈与安兰两国和绪衣教同出一脉。”简单说了关于神迹的事情。 “若真是如此,哥哥就真的会将珞珈和安兰重新合为一国,那么就有很多人的利益会受到损害。” 梅姨道:“太子殿下,有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利益受损,甚至不惜刺杀皇室,意欲挑起战争,置多国百姓的安危于不顾,皇上不能置之不理吧?”若是皇帝肯出兵,瑹瑀瑄那边就能减轻一些压力。 太子沉吟道:“明日早朝本太子会向父皇奏明此事,不过最大的可能仍是静观其变。”一切都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此事与外番有关,皇帝不会冒然出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72章 林蝶衣一直在思索于婉儿为什么会被特别保护,可是想来想去却仍不得要领。 那晚过后已经三天,兔子精除了吃饭,一直没在她面前露过脸,他究竟在生的什么气? 房门半掩着,他正坐在桌边不知道在把什么东西研磨成粉。 他献给外祖父的寿礼是自制的熏香,可以安神助眠。 外祖父说这几日睡醒后便觉神清气爽,香味又很淡,非常喜欢。 “你在做什么?”她推开房门,却不进屋,只是在门口站着。 “有事?”他反问。 “是有事,不过我还是想先问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你生气了。我想破头也没想出来什么地方惹到你了,肯定是别人惹到你了,你在生谁的气呀?告诉我,我去为你出气。” 看着那双闪亮的眼睛,瑹瑀瑄再也气不起来:“进来吧。” “你又不生气了?”真是个怪人,林蝶衣坐到他身边,好奇的看着一桌子的各色草药,“怎么不见你摆弄那些鼻烟了?” “都派人送到齐伦了,我已经猜出个大概,只是还需证实……找我何事?” “我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保护于婉儿,而且为什么想保护她的人不亲自出面呢?我可是很贵的,梅姨传来消息,对方愿意每天出价一百两,已经预付了十锭黄金。” “只要出钱,你什么都做吗?” 怎么感觉他身上有杀气? 林蝶衣如实回答:“一般梅姨会先过滤的,太难或者太简单的任务都不接,被杀的人如果是清官或有功于地方也不杀……总之好多条件的,乌鸦从不滥杀无辜。” “那别的事呢?” “保护于婉儿就是我接的第一桩杀人以外的任务。” “那人甘愿出重金请你,必有他不能露面的理由。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为何十几年后,才有人出钱寻找于婉儿?” “又是没有答案的问题……”林蝶衣锁紧了眉头,郁闷地咬着手指。 “于夫人可知道当年婉儿为何会被抱走?” “我问过了,于夫人也是想不明白,她说婉儿出生时,于大人并未入朝为官,家里虽是做生意的,但公平买卖,不觉得会得罪什么人。” “被人抱走之后,她是由何人抚养长大,又是如此沦落街头做了乞丐?” “婉儿一提到这十几年的生活,于夫人便会泪水涟涟,我也不好再多问。” “你只需保护到她出嫁?我听闻遥远之地有一女儿国,当皇帝的都是女子,但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女王必须终身不嫁。” “可中土的女子只有极少能继承家产的,更何况终身不嫁会被族人耻笑。” “尼姑便是终身不嫁……” “难道是……需要让梅姨查查。”林蝶衣激动起身往门外跑,回头笑说:“果然你……啊……”额角重重地撞在半开的房门上。 “你不是武功高强嘛,怎么还会做出这种蠢事?”瑹瑀瑄揽过她的身子查看伤势,“还好没有流血……”从柜子里翻出一盒药膏为她涂抹。 “这是意外……疼……” “知道疼了,看你下次还这么毛躁。”嘴上虽这么说,但下手却轻了几分。 “好不容易有了点头绪,当然想快点查清楚了。” “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呀。” “若不是这样,你哪儿有机会教训我。”林蝶衣不服气地辩解。 “你以为我喜欢教训你吗?我现在只想……” “只想什么?”听他打住了话头,林蝶衣扭过脸看他,一张俊颜近在咫尺。 “转过脸去……”他略用力地将她的头扳回去,否则,就可能不只是想了。 送出去的消息还没回应,林蝶衣天天陪在于婉儿身边,希望能有机会打听出一些消息,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冷将军和大小姐来了。”丫鬟禀报的时候,瑹瑀瑄正在为林蝶衣抹药。 林蝶衣高兴地才想起身,被一只大手压回到椅子上。 “都好几天了,不碰都不会疼了,你怎么还非要抹药?” “抹药会让淤青下去的快些。” 林蝶衣说不过他,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前厅中,冷文卿立身道:“末将后天便会回京,莲儿已有身孕,想来在娘家会更舒心些。” 老将军笑道:“老夫自是愿意天天都能看到孙女,可你的父亲同意你的做法吗?” “一切有末将承担,老将军无需忧心。” 父亲怎么可能会同意,儿子远行,儿媳妇自然应该在家侍奉公婆,冷老爷因为这件事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可是冷文卿依然把夫人送回了娘家,他说过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月荷,我回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关月莲拉着妹妹的手问。 “怎么会,看到你我能不高兴吗?”关月荷强挤出一丝微笑。 “你这次回京是要与七殿下同行,一路上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也要注意莫叫他生出事端。”七殿下不在,关老将军提醒着孙女婿。 “末将明白。” “皇上有意让七殿下同去边关,你身为将军一定要对他严加管教,战场无情、刀枪无眼,宁愿得罪他,也不能让他丢了性命。” “是。” “老将军多虑了,本殿下绝非贪生怕死之徒,亦不需要特别的保护。战场之上没有皇子,只有士兵。” 七殿下出现在门口,脸上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坚定。 “即如此,七殿下就该知道战场上需令行禁止,将军叫冲便冲,将军叫退便退,万不能鲁莽行事。你若一意孤行,将自己陷于危险境地,第一个为你而死的就是顾硕,其次便是赶去救你的援军。若是因你一人而害死了成百上千的士兵,使无数个家庭失去儿子、丈夫和父亲,你的余生都会在悔恨中度过,都会数度从噩梦中惊醒。” 七殿下吓的一愣,随后恭敬弯腰行礼:“谨遵老将军教诲。” 关老将军点点头道:“老夫有一事敢问殿下,顾硕在朝中可有实职?” “他是护卫营总教头,官位四品,这次随本殿下出征,还会另受他军中之职。” “七殿下以为,月荷可配得上顾大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73章 关大人问:“妹妹的性格我最是了解,她既然答应嫁你,必定会尽责做好正室夫人的本分,你是她的夫君,她怎会嫌弃与你?” 本已下了聘礼定了吉日,只待归朝就会娶关小姐进门。 怎奈造化弄人,关小姐的未婚夫竟然在大胜敌军后中了冷箭,箭上喂有剧毒,不过一炷香时间人就没了。 消息传回府中,关小姐悲痛欲绝,心灰意冷之际起了出家的念头。 这可吓坏了关老夫人,那时的关家父子都征战在外,连个可商量的人都没有。 关老夫人思量再三,便嘱托儿媳为小姐寻觅合适的夫婿人选,以免她总是沉浸在悲伤之中。 挑来选去,合适之人竟只有林业勤,他家境殷实又尚未娶亲,对关小姐更是殷勤有加。 关小姐对这桩婚事百般不允,气得老夫人大病一场,好几个月下不了床。 见母亲为自己的事如此劳心伤神,关小姐终是含泪同意嫁入林家。 “夫人嫁给下官后,事事为下官着想,不仅饮食起居照顾得细致周到,甚至在政务上也对下官助益良多,因此下官才能不过两年就进京为官……” 林业勤大赞夫人的好处,但关大人却知道夫妻二人冲突不断。 关林二人先后被调往京城供职,这也使得关大人能有更多时间照拂妹妹。相处久了,便发现在外人看来不饮酒不赌博不留恋花街柳巷、堪称男人楷模的林业勤,其实完全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关大人冷冷地问:“你二人如此夫妻同心,妹妹自是以你为天,又如何会嫌弃你?” 林业勤原想说些好话敷衍过去,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每每想起仍是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却没想到关家竟是追根问底。 将心一横,跪倒在关老将军脚边,痛心疾首地说道:“下官自知无能,在夫人心中,下官与她的未婚夫实是相差甚远,多次训斥下官行为不检,不但家事由她做主,就连朝政也要过问一二。若没有夫人同意,下官连家中下人都支使不动。” 林业勤年轻时也是风度翩翩,吟诗作对无所不精,又懂得风月,吸引了无数女子的好感。 无意中在赏花宴上有幸一睹关小姐芳容,便心生爱慕,虽是知道关家大小姐已与关老将军手下副将订了亲,而大小姐本人也是对他很冷淡,但他仍心无旁骛地一直追求。 不想老天眷顾,最后竟是得偿所愿的抱得美人归。 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便发现自己在夫人面前完全抬不起头。 虽是觉得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当的窝囊,但也尝到了依靠关家平步青云的甜头,便极力表现出各种优点,一方面是做给别人看,想要博个好名声,更为重要的是为了讨好自家夫人。 关小姐本是看不惯他纨绔子弟的作风,但也是感动于他为了自己做出的改变,终于在成亲三年后同意与他圆房,第二年产下了林府嫡女。 关老将军没有被他装出的可怜相所蒙蔽,他心知林业勤绝非女儿良配,但得到消息时木已成舟,也心疼夫人的身体,便细心留意起这个女婿来,对他的各种行径也是心知肚明。 不过看在他确实对女儿千依百顺,便也没有为难与他。 现在见他这幅委屈样子,冷哼一声道:“林大人这是在向老夫诉苦吗?” “下官不敢,若是没有夫人的谆谆教导,也没有下官的今日身份。” 关大人不屑说道:“你知道便好……蝶衣出生之后,我去探望妹妹,见她满心喜悦,你夫妻二人的关系应是胜于从前,为何又生了嫌隙?” “关大人说的不错,自从蝶衣出生,夫人比以前温柔了许多,家庭和睦,夫妻恩爱,纵观朝堂之上,也是不多见的,下官甚是欣喜。若不是当时发生了一件事,下官与夫人可能也不会劳燕纷飞,不知道两位是否还记得二十几年前震动朝野的女将军?” “老夫自然记得,朱红虽身为女子,战场上却比男子还要英勇,因战功赫赫,被皇上封其为女将军,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夫人也说了类似的话,那时蝶衣不过半岁,她立志要把女儿也培养成女中豪杰,从此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蝶衣身上,无暇顾及其他。而蝶衣也遂了夫人的心愿,七个月既能开口说话,一岁开蒙,两岁时已能背诵大段论语,夫人很是心喜,更是加倍用心,便没有了再生育的想法和精力。她是高门千金,自是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可下官是家中独子,父母也是极为传统,多次派人送信催促,日夜盼望能得个孙子,为林家延续香火。下官几次三番提及此事,却是惹恼了夫人,将下官撵出院子,下官只得睡在书房。下官父母一直得不到回音,心急之下便进了京。夫人待下官父母是极好,每日晨昏定省从不间断,蝶衣也是乖巧懂事,父母对儿媳孙女赞不绝口,但仍是旧事重提,夫人不留丝毫余地直接拒绝。父母见此自是极为不满,不仅婆媳关系见冷,对待蝶衣也是越发不上心。夫人一气之下便再也不去问安,父母更是气愤,如此恶性循环,最后便形同路人。” 关老将军沉声道:“所以你便收了一房妾室?老夫可是听说你曾信誓旦旦的言明绝不纳妾。” 自己与儿子去边关之前去看望女儿,她还是有说有笑。 当时战事吃紧,虽说最后终于得胜,但为了善后便一直没有还朝。 再回来时不但女儿已经离世,外孙女也不知所踪,每每想起,心中便是痛苦万分。 见老将军面色有变,林业勤更加小心翼翼地说道:“纳妾一事也是无奈之举,因着生子问题,下官夹在父母和夫人中间甚是为难。家中气氛冷淡,下官心里憋闷,便躲在书房喝了个酩酊大醉。哪知第二天醒来,下官身边居然多了一个赤子,那女子说自己是父母院里的丫鬟。下官还在想怎么把她打发了,她就已经跑到老人面前哭闹起来,父母也是盼孙子盼的心急了,便同意她若是能生下男孩儿,就纳她为妾。下官对夫人的承诺不敢忘却,可又不能违背父母意愿,便安排她在夫人跟前伺候。” 关老将军面沉似水:“你就没有想过这一出也许是你父母有意安排?” “下官也是如此想,想着只一晚应是不会有孕,为防止父母再动心思,所以才安排她去了夫人院里。” 子嗣何须急于一时,继续加官晋爵才是正途,自然要把夫人放在首位。 “自那女子进了院子,我妹妹就重病在身了?” “若真是如此,下官也会疑心的。她在夫人院内也不过两个月光景,夫人不知什么原因不再让她伺候,没多久便知她有了身孕。夫人生病是下官把她纳为妾室以后的事,而且当时夫人只是体乏厌食,以为是得了风寒之类的小毛病,下官也是请了不少大夫为夫人诊治。” “据老夫所知,林大人只有两个女儿,那个女子没有产下男婴,你为何还要收了她?” “是下官失察,轻信了她的谎言。她自打有了身孕,便在下官父母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定是男婴无疑,却又哭哭啼啼的诉苦,因着没有身份而在府中无法立足。下官父母喜出望外,便要下官不必等孩子出生,早些纳她为妾,也令她可安心养胎。自下官纳了她以后,夫人便一句话也没有与下官说过,而蝶衣也是越加疏远。” 林业勤也是恼火,若不是如此,自己只怕早已手握实权,怎会如现在这般只是挂个虚名。 “所以即使老夫的女儿重病去世,老夫的好女婿也没有陪在她的床边。” “下官知错,只是老将军有所不知,只是夫人对下官百般挑剔也就罢了。有一次下官喝多了酒以致于耽误了上朝,蝶衣竟对着下官轻蔑的说不但酒后无德,而且还酒后误事,那时她不过才六岁。下官教训她目无尊长,夫人却在旁边冷笑说我这样的父亲没什么好尊敬的。下官实在是……反而是那侧室温柔体贴,对下官千依百顺,因为她在府中除了下官便没人可以依靠,所以……” “妹妹自幼便是心高气傲,她的夫婿竟与如此不堪的女人睡到一处,你让她还如何能对你和颜悦色?所以你便眼睁睁的看着那恶毒的女人毒死了你的正室夫人?” “下官真的不知道夫人中毒一事,夫人初显病态的时候,正是侧室待产之时,因她之前信誓旦旦怀的是男婴,没想到生下来的仍是女孩儿,父亲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去了,没过几天母亲也去世了。当时府内事情颇多,而且夫人的病又不是很重,所以下官才疏忽了……” 林业勤的解释令屏风后的林蝶衣怒火中烧,一股真气直逼他的面门。 所幸距离尚远,林业勤只觉脸上一疼,伸手一摸竟是一片血红。 只道是夫人发怒,对着空荡大厅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林蝶衣见他只是破了些皮,欲上前教训,却被瑹瑀瑄紧抓了手。 “放开我……”如何奋力却仍是挣脱不开。 “他是你父亲,而且我相信他对你母亲的死毫不知情。”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说谎。” “请恕凤蝶直言,你父亲对你母亲甚是惧怕,他没这个胆量。” 瑹瑀瑄继续劝道:“他若真想害你母亲,又怎么会让你在跟前侍奉?你别忘了,十几年来你从未怀疑过你母亲的死因。连你都瞒过了,更何况是下人,你若没有亲眼见到母亲去世时的惨状,又怎会向我描述?你父亲又怎会有今天的狼狈?” 林蝶衣甩脱他的手:“即便是林月影的母亲一人所为,他这一家之主难道半点都不知道吗?” “一定会查清楚的,相信我。” 他的承诺令林蝶衣安静了下来。 “你既已对正室夫人心生怨气,为何却不同意我们把妹妹接回娘家养病?甚至还断了我们的书信往来?” “那时关老将军边关大捷的消息传回朝廷,龙心大悦,对下官也是另眼相待,如果把夫人送回娘家,恐怕皇上对下官心生不满……夫人当时已然卧床不起,下官怕担了苛待正室的罪名,便想瞒下来,万一夫人病好了,这事儿就没人再追问了。” “蝶衣离家时为何不见你派人寻找?妹妹的嫁妆又在哪里?” “实不相瞒,自从夫人过世后,蝶衣对下官比陌生人还不如,看我的眼神不屑且仇视,下官对她的恐惧更甚。所以她离家后,下官是……如释重负,不过却是极其佩服,如此果断勇敢,也没枉费夫人对她的一番心血……”林业勤一个劲儿地说好话。 关老将军高声打断了他的话:“老夫的外孙女自是不一般,不需要你来夸赞,老夫现在只想拿回属于老夫外孙女的嫁妆。” “这……”林业勤一时想不起好的托词。 见他踌躇,关老将军使了个眼色。 祁先生会意,暗暗做法,堂上一时阴风大作,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啊……夫人饶命……”林业勤感觉到有冷冰冰的东西摸上了自己的脸,“下官知错,夫人留给蝶衣的嫁妆,如今都跟随月影到了宋家。” “你好大的胆,女方的嫁妆乃是私人所有,你有何权利私自处理?”关大人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 “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月影出生后夫人便卧床不起,因妾室半点嫁妆也无,她怕将来女儿被人欺辱,便与下官商议,想从夫人的嫁妆里拿出哪怕是一套首饰也好,起码女儿也有个依靠。下官一时糊涂,便答应了,可不曾想她实在是贪得无厌,等下官知晓时,嫁妆已被她偷拿了大半。夫人去世后一时忙乱,便忘了向她索取,再后来蝶衣离家,这嫁妆想必是用不到了,下官便……” “老夫的外孙女只是离家,却不是离世,你怎知她用不着这些嫁妆?老夫给你一月为限,你若是不能归还嫁妆给蝶衣,老夫纵是撕破这张老脸,也要让皇上给老夫一个说法。” 妾侍有胆量偷取正室夫人的嫁妆?老将军当然不会相信的说辞。 “一个月?夫人的嫁妆何止万金,下官砸锅卖铁也凑不上这么多银子呀。” “那便是你的事了,来人,送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74章 梅姨轻咳一声说:“玉公子,你让我查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林府现在的正室夫人祖籍西北,因家乡遭了灾才来到京城。现在虽说是普通百姓,但祖上曾经是宫中的御厨,据说离宫时还夹带出了一本宫内的菜谱。” “宫内的菜谱?”瑹瑀瑄看向韩野,见他点了点头,表情沉重地望着林蝶衣,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蝶衣疑惑问道:“菜谱怎么了?是跟你们说的相生相克有关吗?” “不止是吃错东西的问题,宫中暗害毒杀的事情数不胜数,也许这部菜谱里就记载了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于无形。” “杀人于无形?”林蝶衣震惊地站起身。 “目前为止一切都是猜测,这几天我们也该去拜访一下林大人了。”握着她的手让她坐回位子,“另外,我仍然很是在意你年幼时非常讨厌的那个味道,也许找出味道的来源,就能查你母亲真正的死因。” 林蝶衣点了点头:“等你好些了,再去林府吓吓他。”林业勤吓得胆颤心惊的样子真是解恨。 “蝶衣,他怎么也是你的父亲。”瑹瑀瑄见她眼中带冷,便也不再劝了,继而对梅姨道,“不知梅姨对绪人是否有更详细的了解?” “韩野说你免费接了杀绪衣教众的任务,这是为什么?”若不是他提起,林蝶衣到是忘了。 “反正那些挡了你们路的绪人总是会死,不如卖个人情给他。”梅姨看向天魔教主。 林蝶衣不敢相信地问道:“要寻找和保护于婉儿的人是你?” “寻找她的人不是本教主,但要保护她的确是本教主无疑。” “为何只保护到她出嫁?” “本教主听于夫人提起过,只有处女才能做绪衣教众。她一旦成亲脱教,自是不会再有危险,却是近几日才知道天生使者的事情。若是早些知道,本教主便会直接带人灭了绪衣教,反倒省事了。” 林蝶衣撇了撇嘴,好大的口气,好歹也在山中生存了数百年,岂是你说平就能平了的。 天魔教主看见她的表情面色一冷道:“丫头,你还不相信本教主?” 林蝶衣才要争辩,感觉到瑹瑀瑄在桌子下面捏了捏自己的手,只得作罢,继续问道:“你早就认识于夫人?” “于夫人曾经对本教主有恩。” “魔主大人,您要不干脆把您所有与绪人有关的事情都讲出来?一个大男人说话竟如此吞吞吐吐。” 林蝶衣可是不怕得罪他,这样的不干脆真是恼人。 教主瞪了她一眼开口道:“二十几年前,本教主才入天魔教,只不过是个最底层的小兵,得到的都是最危险的任务,有一次为了完成任务而受了重伤,幸好被当时恰巧路过的于夫人所救。知道她才出大山对周围一切都知之甚少,便带着她一路到了安平镇,那里是本教主当初入的堂口的据点。后来她认识了于家的公子,本教主为她伪造了身份,她便嫁入于家做了少夫人。本以为再也不会与她见面,过了几年,本教主已是副堂主,无意中听到有人提及安平镇最大的富户于家丢失了才出生不久的女儿,派人调查后觉得此事甚是非常,便特意着人去寻找,却是一直无果。直到数月前,本教主在灭掉一个小教派时,发现了他们的一所废弃院落,里面关了几个女孩子,有人报告说其中一个女孩子与本主一直在找的人的特征相符。本教主就命人弄晕了她,放到沧州城外。” “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不把她直接送回于家?” “那个小教派其实是绪衣教的一个分支,本教主自从做了教主之位后就一直在着手调查绪衣教的情况,发现绪衣教其实并不像于夫人所说只在深山之中,在中土其实有好几个分支教派,但是却从不与绪衣教联系,除了祭祀方式相似之外,看不出有任何相仿之处。” “婉儿说会有人教她们念一些奇怪的祭文,那些女孩子难道都被献祭了?” “应该是的,有人后山找到了祭坛,里面有未烧完的人骨。” “婉儿一直没有被当做祭品,大概便是已经有人把她身份告诉了族长。” “应该不是,”瑹瑀瑄思付道,“按照神女所说,族长只为一己私利,若是被他知晓了,应该会立即带回山中,以女婴换回自己失去的牛羊。而且那些分支既然都不与绪衣教联系,又怎么会去联系族长呢?于夫人身为使者,竟然不知道深山之外还有这些分支的存在。” 天魔教主继续说道:“本主当时并不知道个中曲折,只是奇怪于小姐为何没有被献祭。可那教派中人却无人知道原因,只说是教主吩咐的,但那教主已经在之前被本主杀了。所以将她放到沧州城,便派了人暗中保护她。” “你是想以她为饵?”林蝶衣冷声问道。 “正是,沧州城的县令是于巡抚的堂弟,本主又派了人保护,于婉儿定是不会有危险。” “既然教主如此有把握,又怎会要我去保护她?” “小梅对本主提起给了你寻找于婉儿的任务,本主担心绪衣教会对她不利,而本教主派的那些人恐怕对付不了绪衣教众,又得知于婉儿不但已经认了亲,还住进了将军府,与你也已熟识,所以便干脆请了你去保护她。” “梅姨,绪衣教不出深山,怎么会找到你呢?” “我也做了调查却没有结果,只是猜测也许绪衣教为了寻找绪衣使者,已经与这些还在的分支教派取得了联系,再由分支教派出面与我联系。” “教主为什么要让韩野和我杀掉绪衣教众?把她们杀掉岂不是丢了线索?” “于婉儿的生命威胁就是来自绪衣教,杀尽她们不就没了危险?”天魔教主说得理直气壮。 “怎么会这么容易,你想得也太简单了。”林蝶衣心中大骂,你是傻子吗? “不知教主是否想过婉儿的丢失是否与绪衣教有关?”瑹瑀瑄插话问道,不愿林蝶衣与教主再起冲突。 “那个小教派每年都要祭祀,所以需要幼女,而这些孩子的来源就是从附近几个城镇偷取。后来时间长了,女婴不再那么容易弄到手,他们便打起了人牙子的主意。因为那些人手里很多的孩子都是从远处偷来的,不用担心会有麻烦,本教认为于婉儿被偷走只是不幸的巧合。” 瑹瑀瑄点头道:“应是如此,偷走她的人牙子被分支教派灭了口,本以为只是找到了可供献祭的女童,不想却迎来了如此重要的人物。那教主无法联系绪衣教,只得先养了起来,并告知了别的分支教派。后来某一支派与神女有了联系,定会将此作为头等大事禀告,于小姐才有了这一场祸事。” 梅姨也同意道:“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了,不过也因了她这特殊的身份才能活着被救出,否则早就上了祭坛。韩野已经对我说过玉公子想知道绪衣教现在如何,只可惜绪衣教太过隐蔽,时间太短,还查不到情况。不过从教主那里得知,中土现在只有一个绪衣教分支,而自从绪衣使者出现后,这个分支的人竟全部消失了。” “既然已经认了主,教主接位这样的大事,教众应是齐聚贺之。”瑹瑀瑄虽是猜测,但却很是肯定。 “玉公子自是比我们更了解异教,如此解释甚是合理。” “梅姨,等蝶衣母亲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后,我想请她与我一同调查绪衣教。” 梅姨见林蝶衣没什么反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绪衣教处在深山之中,密林中有无数毒蛇猛兽,这次的任务似乎很是危险。” “梅姨放心,我不会让她处于危险之中。而且调查绪衣教并不一定要硬闯深山,教主不就是通过分支教派查到了不少的事情嘛。” “玉公子对绪衣教似乎很是上心。” “梅姨,接受任务还需了解缘由吗?” “玉公子莫要多心,我只是随便问问。调查这种事,时间可是很难保证吧?” “快则一月,多则半年。” “你也知道,乌鸦一般接的都是杀人的任务,其它的任务老鹰和麻雀接的比较多,既然她是新手,难免有失误的时候,保护于婉儿的任务,教主出了每天一百两,这次的任务嘛,每天五十两,不知意下如何?” “梅姨……”林蝶衣没想到梅姨竟然跟他要银子,他虽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但这么一大笔银子可不是普通人能出得起的。 “价钱公道。”瑹瑀瑄只是淡然一笑。 “那便好,任务开始之前,定金交给吕掌柜便可。” “何必麻烦。”站起身,拿过放在条案的祭天剑,解下紫色剑穗旁挂着刻有他名字的玉牌,放到梅姨面前,“京城内有一家如意金店,梅姨可知道?” “自是知道,这家金店的首饰每个样式只出一件,且一天只卖十件,虽是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但据说预计已经排到好几年以后了。在京城之中都以佩戴这家金店的首饰来彰显自家的人脉与财力,不仅如此,这家店金银线刺绣的手艺出神入化,是有钱也求不来的。” “拿着这块玉牌去找金店的掌柜,梅姨想要多少银子,他便会给你多少银子。” 梅姨略有惊讶,但转瞬便恢复了常态:“这便也好,吕掌柜,劳烦你辛苦一趟,支取五千两银子。” 吕掌柜拿着玉牌离开,梅姨说道:“好了,我也累了,想必玉公子重伤未愈也需要休息,都散了吧。”韩野与楚风陪着梅姨离开,天魔教主见梅姨走了,也没有再留。 见人都走了,林蝶衣盯着他问:“这玉牌就是初见你时,你一直要当掉的传家宝?” “是。” “你就把它这么随便的送给了我?” “有何不可?” “你当时就不怕我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跑了?” “已经送你便是你的了,你带走了不也正常?” 林蝶衣敲了敲他的头问:“你是不是真的傻子呀?当时我们才认识几天,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们当时不过才认识,你就告诉我你是乌鸦,这样的信任岂是那块牌子能换来的?” “我……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不会武功,不会对我构成威胁,而且也是想试探你。” “我被玉牌送你也是试探你是否会拿钱逃跑。” “玉牌拿回来之后还给你,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一块随意取银子的玉牌,拿在手里都觉得烫。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我若不说,你能知道它的特殊之处吗?而且,其实这牌子只是暂时让你收着的,以后还需你把它交给别人。” “交给谁?”这么贵重的东西还要送给别人?林蝶衣皱着眉问。 “你既然不想要,我自要送给愿意要它的人。” 心中涌出一阵酸楚,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既然最后也是要给别人的,那又何需放在我这里,你直接给出去就是了。” “你既然如此坚持,那便还给我就是了。” 看着她假装无所谓地端着茶杯坐到软榻里,瑹瑀瑄又捻了一块蜜饯放进嘴里,以掩盖唇边藏不住的笑。 吕掌柜很快回来了:“银票已经给了小梅,这是你的玉牌。” “谢谢吕掌柜。” 看着他把玉牌很自然的收进怀里,林蝶衣感觉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的伤也差不多了,今晚去林府吗?” “明天吧。”她只感觉沮丧,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好,我坐的背疼,去里面歇一会儿。”任由林蝶衣扶着他进到内室,解开外袍后在床上趴好,拉过她的手把玉牌放在掌心,“它挂在你的剑上最合适。” “你不是要送给别人?” “小笨蛋,逗你的,它早就是你的东西了,我怎会再送给别人?”合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中。 “可是……”脸上不自觉地绽放出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75章 关大人问:“妹妹的性格我最是了解,她既然答应嫁你,必定会尽责做好正室夫人的本分,你是她的夫君,她怎会嫌弃与你?” 本已下了聘礼定了吉日,只待归朝就会娶关小姐进门。 怎奈造化弄人,关小姐的未婚夫竟然在大胜敌军后中了冷箭,箭上喂有剧毒,不过一炷香时间人就没了。 消息传回府中,关小姐悲痛欲绝,心灰意冷之际起了出家的念头。 这可吓坏了关老夫人,那时的关家父子都征战在外,连个可商量的人都没有。 关老夫人思量再三,便嘱托儿媳为小姐寻觅合适的夫婿人选,以免她总是沉浸在悲伤之中。 挑来选去,合适之人竟只有林业勤,他家境殷实又尚未娶亲,对关小姐更是殷勤有加。 关小姐对这桩婚事百般不允,气得老夫人大病一场,好几个月下不了床。 见母亲为自己的事如此劳心伤神,关小姐终是含泪同意嫁入林家。 “夫人嫁给下官后,事事为下官着想,不仅饮食起居照顾得细致周到,甚至在政务上也对下官助益良多,因此下官才能不过两年就进京为官……” 林业勤大赞夫人的好处,但关大人却知道夫妻二人冲突不断。 关林二人先后被调往京城供职,这也使得关大人能有更多时间照拂妹妹。相处久了,便发现在外人看来不饮酒不赌博不留恋花街柳巷、堪称男人楷模的林业勤,其实完全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关大人冷冷地问:“你二人如此夫妻同心,妹妹自是以你为天,又如何会嫌弃你?” 林业勤原想说些好话敷衍过去,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每每想起仍是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却没想到关家竟是追根问底。 将心一横,跪倒在关老将军脚边,痛心疾首地说道:“下官自知无能,在夫人心中,下官与她的未婚夫实是相差甚远,多次训斥下官行为不检,不但家事由她做主,就连朝政也要过问一二。若没有夫人同意,下官连家中下人都支使不动。” 林业勤年轻时也是风度翩翩,吟诗作对无所不精,又懂得风月,吸引了无数女子的好感。 无意中在赏花宴上有幸一睹关小姐芳容,便心生爱慕,虽是知道关家大小姐已与关老将军手下副将订了亲,而大小姐本人也是对他很冷淡,但他仍心无旁骛地一直追求。 不想老天眷顾,最后竟是得偿所愿的抱得美人归。 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便发现自己在夫人面前完全抬不起头。 虽是觉得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当的窝囊,但也尝到了依靠关家平步青云的甜头,便极力表现出各种优点,一方面是做给别人看,想要博个好名声,更为重要的是为了讨好自家夫人。 关小姐本是看不惯他纨绔子弟的作风,但也是感动于他为了自己做出的改变,终于在成亲三年后同意与他圆房,第二年产下了林府嫡女。 关老将军没有被他装出的可怜相所蒙蔽,他心知林业勤绝非女儿良配,但得到消息时木已成舟,也心疼夫人的身体,便细心留意起这个女婿来,对他的各种行径也是心知肚明。 不过看在他确实对女儿千依百顺,便也没有为难与他。 现在见他这幅委屈样子,冷哼一声道:“林大人这是在向老夫诉苦吗?” “下官不敢,若是没有夫人的谆谆教导,也没有下官的今日身份。” 关大人不屑说道:“你知道便好……蝶衣出生之后,我去探望妹妹,见她满心喜悦,你夫妻二人的关系应是胜于从前,为何又生了嫌隙?” “关大人说的不错,自从蝶衣出生,夫人比以前温柔了许多,家庭和睦,夫妻恩爱,纵观朝堂之上,也是不多见的,下官甚是欣喜。若不是当时发生了一件事,下官与夫人可能也不会劳燕纷飞,不知道两位是否还记得二十几年前震动朝野的女将军?” “老夫自然记得,朱红虽身为女子,战场上却比男子还要英勇,因战功赫赫,被皇上封其为女将军,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夫人也说了类似的话,那时蝶衣不过半岁,她立志要把女儿也培养成女中豪杰,从此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蝶衣身上,无暇顾及其他。而蝶衣也遂了夫人的心愿,七个月既能开口说话,一岁开蒙,两岁时已能背诵大段论语,夫人很是心喜,更是加倍用心,便没有了再生育的想法和精力。她是高门千金,自是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可下官是家中独子,父母也是极为传统,多次派人送信催促,日夜盼望能得个孙子,为林家延续香火。下官几次三番提及此事,却是惹恼了夫人,将下官撵出院子,下官只得睡在书房。下官父母一直得不到回音,心急之下便进了京。夫人待下官父母是极好,每日晨昏定省从不间断,蝶衣也是乖巧懂事,父母对儿媳孙女赞不绝口,但仍是旧事重提,夫人不留丝毫余地直接拒绝。父母见此自是极为不满,不仅婆媳关系见冷,对待蝶衣也是越发不上心。夫人一气之下便再也不去问安,父母更是气愤,如此恶性循环,最后便形同路人。” 关老将军沉声道:“所以你便收了一房妾室?老夫可是听说你曾信誓旦旦的言明绝不纳妾。” 自己与儿子去边关之前去看望女儿,她还是有说有笑。 当时战事吃紧,虽说最后终于得胜,但为了善后便一直没有还朝。 再回来时不但女儿已经离世,外孙女也不知所踪,每每想起,心中便是痛苦万分。 见老将军面色有变,林业勤更加小心翼翼地说道:“纳妾一事也是无奈之举,因着生子问题,下官夹在父母和夫人中间甚是为难。家中气氛冷淡,下官心里憋闷,便躲在书房喝了个酩酊大醉。哪知第二天醒来,下官身边居然多了一个赤子,那女子说自己是父母院里的丫鬟。下官还在想怎么把她打发了,她就已经跑到老人面前哭闹起来,父母也是盼孙子盼的心急了,便同意她若是能生下男孩儿,就纳她为妾。下官对夫人的承诺不敢忘却,可又不能违背父母意愿,便安排她在夫人跟前伺候。” 关老将军面沉似水:“你就没有想过这一出也许是你父母有意安排?” “下官也是如此想,想着只一晚应是不会有孕,为防止父母再动心思,所以才安排她去了夫人院里。” 子嗣何须急于一时,继续加官晋爵才是正途,自然要把夫人放在首位。 “自那女子进了院子,我妹妹就重病在身了?” “若真是如此,下官也会疑心的。她在夫人院内也不过两个月光景,夫人不知什么原因不再让她伺候,没多久便知她有了身孕。夫人生病是下官把她纳为妾室以后的事,而且当时夫人只是体乏厌食,以为是得了风寒之类的小毛病,下官也是请了不少大夫为夫人诊治。” “据老夫所知,林大人只有两个女儿,那个女子没有产下男婴,你为何还要收了她?” “是下官失察,轻信了她的谎言。她自打有了身孕,便在下官父母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定是男婴无疑,却又哭哭啼啼的诉苦,因着没有身份而在府中无法立足。下官父母喜出望外,便要下官不必等孩子出生,早些纳她为妾,也令她可安心养胎。自下官纳了她以后,夫人便一句话也没有与下官说过,而蝶衣也是越加疏远。” 林业勤也是恼火,若不是如此,自己只怕早已手握实权,怎会如现在这般只是挂个虚名。 “所以即使老夫的女儿重病去世,老夫的好女婿也没有陪在她的床边。” “下官知错,只是老将军有所不知,只是夫人对下官百般挑剔也就罢了。有一次下官喝多了酒以致于耽误了上朝,蝶衣竟对着下官轻蔑的说不但酒后无德,而且还酒后误事,那时她不过才六岁。下官教训她目无尊长,夫人却在旁边冷笑说我这样的父亲没什么好尊敬的。下官实在是……反而是那侧室温柔体贴,对下官千依百顺,因为她在府中除了下官便没人可以依靠,所以……” “妹妹自幼便是心高气傲,她的夫婿竟与如此不堪的女人睡到一处,你让她还如何能对你和颜悦色?所以你便眼睁睁的看着那恶毒的女人毒死了你的正室夫人?” “下官真的不知道夫人中毒一事,夫人初显病态的时候,正是侧室待产之时,因她之前信誓旦旦怀的是男婴,没想到生下来的仍是女孩儿,父亲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去了,没过几天母亲也去世了。当时府内事情颇多,而且夫人的病又不是很重,所以下官才疏忽了……” 林业勤的解释令屏风后的林蝶衣怒火中烧,一股真气直逼他的面门。 所幸距离尚远,林业勤只觉脸上一疼,伸手一摸竟是一片血红。 只道是夫人发怒,对着空荡大厅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林蝶衣见他只是破了些皮,欲上前教训,却被瑹瑀瑄紧抓了手。 “放开我……”如何奋力却仍是挣脱不开。 “他是你父亲,而且我相信他对你母亲的死毫不知情。”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说谎。” “请恕凤蝶直言,你父亲对你母亲甚是惧怕,他没这个胆量。” 瑹瑀瑄继续劝道:“他若真想害你母亲,又怎么会让你在跟前侍奉?你别忘了,十几年来你从未怀疑过你母亲的死因。连你都瞒过了,更何况是下人,你若没有亲眼见到母亲去世时的惨状,又怎会向我描述?你父亲又怎会有今天的狼狈?” 林蝶衣甩脱他的手:“即便是林月影的母亲一人所为,他这一家之主难道半点都不知道吗?” “一定会查清楚的,相信我。” 他的承诺令林蝶衣安静了下来。 “你既已对正室夫人心生怨气,为何却不同意我们把妹妹接回娘家养病?甚至还断了我们的书信往来?” “那时关老将军边关大捷的消息传回朝廷,龙心大悦,对下官也是另眼相待,如果把夫人送回娘家,恐怕皇上对下官心生不满……夫人当时已然卧床不起,下官怕担了苛待正室的罪名,便想瞒下来,万一夫人病好了,这事儿就没人再追问了。” “蝶衣离家时为何不见你派人寻找?妹妹的嫁妆又在哪里?” “实不相瞒,自从夫人过世后,蝶衣对下官比陌生人还不如,看我的眼神不屑且仇视,下官对她的恐惧更甚。所以她离家后,下官是……如释重负,不过却是极其佩服,如此果断勇敢,也没枉费夫人对她的一番心血……”林业勤一个劲儿地说好话。 关老将军高声打断了他的话:“老夫的外孙女自是不一般,不需要你来夸赞,老夫现在只想拿回属于老夫外孙女的嫁妆。” “这……”林业勤一时想不起好的托词。 见他踌躇,关老将军使了个眼色。 祁先生会意,暗暗做法,堂上一时阴风大作,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啊……夫人饶命……”林业勤感觉到有冷冰冰的东西摸上了自己的脸,“下官知错,夫人留给蝶衣的嫁妆,如今都跟随月影到了宋家。” “你好大的胆,女方的嫁妆乃是私人所有,你有何权利私自处理?”关大人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 “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月影出生后夫人便卧床不起,因妾室半点嫁妆也无,她怕将来女儿被人欺辱,便与下官商议,想从夫人的嫁妆里拿出哪怕是一套首饰也好,起码女儿也有个依靠。下官一时糊涂,便答应了,可不曾想她实在是贪得无厌,等下官知晓时,嫁妆已被她偷拿了大半。夫人去世后一时忙乱,便忘了向她索取,再后来蝶衣离家,这嫁妆想必是用不到了,下官便……” “老夫的外孙女只是离家,却不是离世,你怎知她用不着这些嫁妆?老夫给你一月为限,你若是不能归还嫁妆给蝶衣,老夫纵是撕破这张老脸,也要让皇上给老夫一个说法。” 妾侍有胆量偷取正室夫人的嫁妆?老将军当然不会相信的说辞。 “一个月?夫人的嫁妆何止万金,下官砸锅卖铁也凑不上这么多银子呀。” “那便是你的事了,来人,送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76章 紫杉出去后,瑹瑀瑄又恢复了温和无害的表情:“宋大人请起。” 宋启扬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宋明就像没看见儿子刚才差点变成瞎子,跟个哈巴狗似地讨好说:“玉公子,您尽管问。” “宋老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姐,自称皇亲的却是不少,但只有宋氏一家才是中土数得着的、真正的皇亲。” 宋明一听,立即挺直了腰杆得意地说:“玉公子这话可算是说对了,我夫人可是皇后的亲姐姐,可不是旁支能比得了的。” 与皇后的其他族人相比,宋家确是最近的血亲,但因为不得皇后赏识,也从没有人把他们放在眼里,明里暗里都是在看他们的笑话。宋明一想起来就生气,而他发泄的办法就是喝醉了暴打宋老夫人。 今天终于有人肯定他的身份,自是得意的要飘起来。 “宋老爷对宫里的事必定是相当熟悉。” “这个……”宋明踌躇着,他连宫门都没进过,“我一个男人觐见皇后实在是不大方便,不过我夫人和我儿子是经常进宫的。” “是吗?宋老夫人,不知宫内现在喜欢什么样的胭脂水粉?” 宋老夫人都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奴家不知。” 林蝶衣纳闷,皇后的姐姐怎么如此懦弱,还自称奴家? 在她的记忆中,皇后是个温柔却不失威严的果敢女子,而宋启扬的母亲虽是话不多,但却是有着不输皇族女子的气质,绝不是这般畏首畏尾的。 “玉公子,窥探深宫内院可是死罪。”宋启扬冷冷地说。 让自己在蝶衣妹妹面前丢了面子,这口气可是咽不下,玉公子不过是仰仗着有帮手才狐假虎威,那个凶女人已经走了,自己一定要找机会报仇。 “宋大人误会了,我并不关心皇宫之事。只是我夫人嫌普通的胭脂味道俗气,我也是找了不少地方,连青楼楚馆也去了几家,却没找到合她心意的。” “玉公子真会开玩笑,何须找什么胭脂,换个貌美的夫人便是了……” 宋明一脸淫笑,还沉浸在皇亲的荣耀中,不自觉的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投在他脸上的如同刀子般的冰冷眼光让他打了个激灵,忙改了口:“你这个臭小子,玉公子问什么你便答什么,怎么这么多废话?” “父亲,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注意到这些女人家的东西?” “宋大人不知道,宋老夫人也不知道吗?”瑹瑀瑄不紧不慢地问。 “问你呢,快说话。” 宋明的大吼让老夫人吓了一跳,抖动着嘴唇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你这个废物,玉公子问你话呢。”抬头便要打。 “住手。”林蝶衣看不下去,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韩野坐在了宋明和楚风中间,身上散发的杀气吓得他牙齿打颤。 瑹瑀瑄让了位置,宋老夫人便坐在了他两人之间。 宋启扬眼里又出现了小时候的情景,她总是这样拉着母亲的手,甜笑的叫着伯母。 蝶衣妹妹不知比林月影要好多少倍,虽然没了嫁妆,但还是可以收为小妾的,有佳人夜夜为自己暖床,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蝶衣妹妹,你终于回来了。”宋启扬眼中闪动着火热的光,完全忽略了盯着他的那双紫眸。 瑹瑀瑄身形一动,将他按倒在桌上,抓起筷子便抵在了他的左眼上,表情不悦但声音依然柔和:“宋老夫人,宋大人三番两次对我夫人不敬,你若是再如此不愿开口,我可就取了他的这双眼睛。” 宋启扬只觉左眼疼痛难忍,一个劲儿的叫救命,宋老夫人连声说:“奴家知道的都会说,宫中有专门制香的地方。” “我洗耳恭听。”丢下筷子,放开宋启扬,优雅的落座。 “宫中会从民间招募制香高手,那些师傅会根据各宫娘娘的要求制作胭脂水粉。奴家听说以前曾有一位不喜香气的娘娘,因深得皇上宠爱,为她特制过没有香味的香料。” “没有香味的香料?直接不用便是了,何必如此麻烦?”林蝶衣不解地问。 梅姨和楚风纷纷摇头,她还真是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 “这种香料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因人而异,据说皇上能从她身上闻到沁人心脾的清香,对她是更加的宠爱。” 林蝶衣眼睛一亮:“有没有可以不知不觉杀人的香?” 宋老夫人身子一抖。 “莫怕,她只是好奇而已。”瑹瑀瑄解释,随手拿起一支筷子朝她儿子指了指。 “杀人的香奴家也只是听说过,后宫争宠,自然是用尽了手段。好像是有一个配方,从前朝传下来的,不过只是听说,似乎没人见过。” 宋老夫人怕儿子有个闪失,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这些可是老夫人从宫里听来的?” “是。”他的笑如春风般拂在她的心口,让她紧张的心松弛了下来。 “如果被皇后知道,她的亲姐姐把后宫这些龌龊事到处宣扬,你说她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啊?这些都是你逼着奴家说的。” 宋夫人又开始害怕起来,甚至身体都有些轻微的发抖。 “是吗?”瑹瑀瑄微微一笑,一扬手,筷子擦着宋启扬的耳朵没入了他身后的墙壁。 “没……没人问起过,我们也什么都没听过,什么都没说过。” 宋启扬瘫软在地上,左眼已经充血红肿,口齿不清地保证着。 “宋大人真是聪明人。”他亲切的话语在宋启扬听来如同针扎一般。 “主人。”东叔把欠条送了过来,瑹瑀瑄扬了扬下巴,欠条被放到了宋明面前。 “宋老爷,这下放心了吧,以后还请你多多照抚赌场的生意。今天这餐是我夫人设了款待朋友的,几位坐在这里,恐怕不大合适。”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 宋明也不管别人,捧着欠条快步出了雅间,把纸条撕得粉碎,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宋启扬与他母亲离开之后,瑹瑀瑄沉声道:“有话直说。” “主人,这宋明几乎天天都会来赌场,每次都会输个百八十两,您这每次都免了他的债,他肯定更肆无忌惮了。” “就是要他毫无顾忌,而且还不能让他总是输,先让他赢些,以后,他每天不输三千两以上,别让他离开。” “是。”立马便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另外,从明天开始,赌场里开始放贷,每天两分息,如果是宋明来借,只要他有所抵押,就免了他的利息,只还本金就好。” “您是没见过他家,他哪儿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押的。” “他的亲家可是朝廷一品大员,给女儿的陪嫁会少吗?” “明白。” “抵押的嫁妆都送到沧州城将军府去,等他再无可抵押之物后,借给他的钱按每天四分息算。” “如果他还不上呢?” “他的夫人和儿媳我都已经见过了,也算有几分姿色,勉强可以抵几天的利息。还有他的儿子,他不是说了嘛,最近盛行男风,宋启扬也许能卖个不错的价钱。”眼角轻抬,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 “小衣衣,你眼光不错。” 楚风一直心里不爽,听他这么一说,心情才算好些,韩野身上的杀气也淡了。 “林月影如果被抵了债,先别动她,林大人不会看着女儿落到如此地步的,能不能把林家榨干,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留意一本菜谱还有一个方子。” “是。” “等宋明实在拿不出钱来,割了他的舌头就放了吧。还有,替我记着,宋启扬欠了我一双眼睛,等他没用了,或是没有好好伺候客人,便把那双眼睛讨回来。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吧。” “怪不得你不愿做青山堂的堂主,原来是根本不放在眼里。”天魔教主冷冷地说。 这人竟然还有如此冷酷的一面,当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却让他对这人更加赏识。 “让教主见笑了,我只是挂个虚名而已。” 瑹瑀瑄仍是一脸的无害,吩咐伙计把已经冷了的菜都撤了,换了一桌全新的菜肴。 “你觉得宋明会需要多久才能把他的儿子卖掉?”楚风夹着菜,一双凤眼闪着戏谑的光。 “至少也要个月吧,如果蝶衣的嫁妆真的都给了林月影,想要一时半会就输光,也是不容易的。更何况想把儿媳的嫁妆搞到手,也得花不少功夫呢。” 嫁妆是女子私产,丈夫都没权利拿到半分,更别提是公公了。 “我还真想帮帮他呢,听说如意金店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如果宋明上门了,不知道掌柜能不能通融通融?” “从赌场贷了钱去金店买首饰,我的银子左口袋出右口袋进,不仅得不着半分利,还搭进去了首饰与客源,楚公子,你还真是帮他呢。” 瑹瑀瑄没怎么动筷子,却是抱着一小碗脆皮奶蜜丸子不松手,已经吃了大半。 “你大可放心,他这样的人见过什么,是不是如意金店的真品根本分不清,保管你稳赚不赔,还能得着不少金子。” “即如此,先谢谢楚公子了。” “小梅……”吕掌柜推开门,为难地说道,“刚才从这里出去的三个人在大厅里不仅吃了东西不给钱,还大放厥词说玉公子诱骗民女,要告到官府去。” “真该先把他的舌头割了。” 林蝶衣本是觉得瑹瑀瑄挖眼割知道的有些残忍,现在已经半点同情心都没有了。 “嘴长在别人脸上,愿意说就由着他去,既然已经欠了玉公子一双眼睛,那他便又欠了乌鸦一根舌头,等赌场的人收了他的眼睛,你一并取了他的舌头就是了。”梅姨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 “没了眼睛再丢了舌头,和废人有什么区别,你还是叫人到时候直接杀了他吧。”林蝶衣终是不忍见他活受罪。 “吕掌柜,劳烦您派个人,把她的意思去跟赌场的人说了。各位,少陪。” 瑹瑀瑄打了个招呼,也不等有人回应便离席而去,留下林蝶衣一脸的困惑,梅姨和楚风又摇头叹息。 林蝶衣见梅姨一副了然的样子:“他这是怎么了?” “都是我的错,当初真是不该由着你的性子让你一直穿男装,现在真是……”梅姨痛心疾首。 “唉……真是难为玉公子了。”楚风一脸的伤感。 “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 林蝶衣也不管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回到云追月见他不在,寻思着他能去哪儿。抓了本书靠在软塌上,大半天也没翻一页。 叫来了伙计打听,只是看见他出去,却不知道去了那里。 伤还没好怎么能乱跑,想不通自己说了什么又气着了他。 直等到天已擦黑,仍是不见他回来,突然想到什么,跳起来跑进内室,他的东西果然不见了。 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抓起剑骑了马直奔他们才进京时住的客栈,虽一直没住,但却没有退房。 “那位公子中午时拿了大包小包的药材回来,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才出去不久,您要是早些来,说不定能在路上碰见他呢。” “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留了话,稍晚一些可以去万春楼找他。” 林蝶衣道了谢,没有去寻他,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万春楼?他可真是会享受,害得自己白为他担心。 等到华灯初上,林蝶衣坐不住了,去了万春楼寻人。 全然没发觉自己穿的是女装,还在纳闷为什么小二会拦着自己。才推开拦路的人跨进大厅,便远远看见他坐在他们曾经坐了好几天的位置。 他竟然换了一件锦服华袍,头发高高束起,即便屋内灯火辉煌,也掩盖不住他周身散出的光芒。 有四位姑娘陪着他,左边的为他端酒,右边的为他布菜,对面的两位时不时往他口中送着水果。 “怎么会有女人来这里?”一个姑娘剥完葡萄,正欲送到他嘴里,眼角一扫,看到了一个女子正抬头看着他们。 “还能来干嘛,自是来寻在这里乐不思蜀的夫君。”端酒的女子笑答。 瑹瑀瑄似乎从未往楼下望去,但她从来到走,表情上的每一处细微变化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77章 “梅姨……” 彩云庄中有梅姨自己的房间,吕掌柜正与她说着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 吕掌柜又说了几句便下去了,梅姨拉着她的手,见她面色死灰,心中幽幽一叹。 “我看见他在万春楼里喝酒,很开心的样子。”林蝶衣低着头,单是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就觉得心内憋闷不已。 “你每次喝花酒的时候,不是也很开心?”梅姨不以为然地说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他坐在那里,心里好像被一把刀狠狠刺穿了一般。” “你觉得中午他为何会生气?” 林蝶衣一愣,梅姨怎么突然变了话题,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想了想答道:“难道是因为我为宋启扬说话?”见她点了点头,不敢相信地问,“不可能吧,我是说直接杀了他,又没说放了他,为什么要生气?” “你与宋启扬青梅竹马,甚至还有过婚约,虽然已经再无瓜葛,但他怎会轻易释怀。” “他真是小气。” “你现在气成这个样子就不小气了?” “我……梅姨,你怎么帮他说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觉得他为何会对宋家下那么重的手?” “他是为了帮我讨回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不仅如此,也许你没有跟他细讲过你与宋启扬的事,但聪明如他,又怎会猜不到?他是在帮你讨回公道,把你所受的苦,加倍返还给那些让你受苦的人。他在帮你,你却觉得他残忍,若换做是你,你会不生气吗?”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柔声问道,“你认为他是沉迷女色的人吗?” “当然不是。” “既然你如此相信他,就回去好好想想他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再想想你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看着林蝶衣疑惑地离开,梅姨轻喃道,“我只能帮你这些了。” 林蝶衣回到客栈,心里仍是不甚痛快,倒在床上生闷气。 他为什么会去喝花酒?男人喝花酒还能为了什么?让小二送上来一坛酒,推开窗户抱着酒坛跃上屋顶。 “梅姨,蝶衣可是来过?” “她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便跟来了,还真是沉不住气……”梅姨似笑非笑地看着失了方寸的瑹瑀瑄。 “我见她离开的时候表情黯淡……” “她确是情绪不佳,但我却是觉得你的法子可能不大有效。” “我也没有要点醒她的意思,只是一时气不过而已,我这就回去看看她。” “我有一事不明,要向玉公子请教……”梅姨悠闲地抿了口茶,见他有些着急才开口道,“探访绪衣教之事,玉公子为何非要小蝶同去?” “只因我想将她带在身边,绪衣教必须要去,这期间我怕她会出危险。” “乌鸦若是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还如何能做的成任务?” “她以前的生活我无力改变,但今后我会尽力让她不受到任何伤害。” “探访绪衣教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任务。” “我自信有能力护她周全。” 梅姨会心轻笑,他则拱手告辞。 天上只挂着一弯月牙,让初秋的天气更显清冷。 他总是喜欢莫名其妙的生气,难得这一次能知道原因,确是自己错了,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 我为什么要难过?我没有难过,只是有点不开心,因为……因为他居然自己一个人去快活,却不带着我,一定是这样。 满意地扬着脖子往嘴里倒酒,可是眼中的酸涩是怎么回事?心中为什么还是憋闷?为什么只想让他陪在自己身边? 这个兔子精,自从遇见他,自己竟变得不可理喻,纷杂陌生的情绪搅乱了一颗平静的心。 “客栈里的酒好喝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鼻子一酸,眼泪竟止不住的往下流。 林蝶衣被自己的反应吓坏了,手足无措的同时又不想被他看见,扭过头胡乱地抹着泪,谁知却越擦越多,好像要把十几年没流过的泪一次流完。 “对不起。” 瑹瑀瑄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虽然已经知道她心情不好,却不知道她竟如此难过。懊悔阵阵袭来,自己不该如此急躁,应该继续等她慢慢了解才是,自己要的不是她悲痛欲绝。 林蝶衣想推开他,可又怕他再一次消失不见:“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抓紧了他的袖子,在他怀中哽咽道。 “小笨蛋,你在这里,我能去哪儿?”心中一阵收紧,紧搂着她,“对不起。” “怎么你反而要向我道歉?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你帮了我,我还……我不是觉得你残忍,只是觉得那样的死法太痛苦。他确是待我不好,但不致于受如果大的折磨。” “我明白,我没有生气。” “不生气就好……”林蝶衣突然就不计较他去喝花酒的事了,相信他只是喝酒而已,“你怎么想着换了衣服?” “宋启扬不是说我穿得寒酸嘛。” “小气。”拿起他的袖子擦了擦脸。 “这衣服可不便宜呢。”瑹瑀瑄一付痛心的样子。 “浑身都是脂粉气,你还舍不得洗掉吗?”甚至还擤了鼻子。 “直接扔掉岂不是更好?” “也好。”林蝶衣点着头笑答,心情好了不少。 看着她含笑的样子,瑹瑀瑄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不明白又如何,她爱上别人又如何,只要她能开心的笑,其它一切都不重要。 林蝶衣靠在他怀里,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眼皮越来越重:“我困了。”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便沉沉地睡着了。 把她抱回屋里,为她脱掉外衣除去鞋袜,盖好被子后愣愣的看着她的睡颜,低下头印上了一个吻,才关门离去。 睡醒时已经日悬中天,林蝶衣敲了敲瑹瑀瑄的房门,听到里面说了一声进来。 “吃过早饭了吗?” “马上就要用午饭了。”见她双眼微肿,用冷水浸湿了一块布巾给她。 “你又在做什么?” 把布巾按在左眼上,桌上已经放了几个瓷瓶,打开看到熟悉的颜色,毫不客气地塞进怀里。 “迷香。” “我记得你说过王鹏的那个盒子里就有迷香,都没见你用过,怎么还要做?” “他那是普通的迷香,闻到的人只是昏厥,我这个迷香是会让人产生幻觉。没有祁先生的招魂之法做震慑,我怕林大人不老实。” “你倒是尊敬他,一口一个林大人。” “他是你的父亲,自然要尊敬。” “那样的父亲,不要也罢。”林蝶衣冷哼一声,换了只眼睛敷着,“昨天怎么没有见到林月影?全家人出来吃饭怎能没有她呢,难道宋启扬找到更好的靠山,不需要依附林家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以他父亲的性子,若是真有了更大的靠山,他肯定会炫耀一番的,不会仍是把皇后挂在嘴边。” “我小时候就不喜欢宋明,总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可怕,那时候他总是以宋启扬想见我为借口,往林府跑的很勤,其实是想求我母亲,看在是未来亲家的份上,让外祖父给他找个好职位。虽然也是如现在这般,抓着自己是皇亲的事不放,但却有一份文人的清高,绝不会像昨天那样找个机会就讹钱。” “人总是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只不过有的人会随波逐流、放纵了自己,有的人却是逆流而上,坚定的走着自己的路。” “他的放纵害了自己,也害了妻儿,宋夫人曾经是那么高贵典雅,可如今已经和市井村妇没任何区别了。” “于夫人说过,如果女子都如你一样坚强独立,哪里还会有男人的位置。” “于夫人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你当时并不在场,怎么会知道?” 他淡淡一笑,将做好的东西收起,洗净了手:“你若是饿了,我带你去个地方用午饭。” “你不是第一次进京吗?怎会知道有比彩云庄更好的地方?” “我是不知道,但自然有人知道。已经请了梅姨、韩公子和楚公子,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你身上的伤怎样了,还要不要再抹药?” “剩下的小伤,只待慢慢长好就是了。” 林蝶衣随着他往外走,轻叹一声道:“看来梅姨的决定是对的,以前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更别提坐在一起好好吃个饭了。” 两人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上,大老远便看见一身粉红。 “他总是这么惹眼,韩野只怕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群男男女女站在楚风的一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站在他另一边的韩野身上已是杀气腾腾。 “小衣衣,你们可真慢。”楚风浑然不觉自己已处于漩涡之中,凤眼微挑,妖媚尽显,惹得几个男人流了口水,更有一个夫人晕了过去。 林蝶衣见韩野面色阴沉,笑得开心不已,谁知他们刚刚走近,瑹瑀瑄也被围住了,有些因害怕韩野而站得远些的,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还笑得出?” 韩野竟是幸灾乐祸,林蝶衣瞪了他一眼,原来男人都是一样的小心眼儿。 昨天已经见过的东叔从赌场里走了出来,迎他们进去,梅姨为难地说:“玉公子,能不能再等等?” “当然。”瑹瑀瑄温和地回答,并没有多问。 “不是已经齐……他们怎么也来了?”看见天魔教主和段祥走进,林蝶衣没好气地问。 “玉公子派人来送信的时候,刚好他们也在,我只得请了他们一起。”梅姨有些尴尬。 瑹瑀瑄笑道:“无妨的,人多了才好,热闹些更吃得香呢。教主能赏光,我真是不胜荣幸,里面请吧。”抓着林蝶衣的手,等人都进去了才悄声道,“你与段祥的事梅姨已经不再提了,你也莫要再对二人有敌意,会让梅姨为难。” “段祥打伤了你,那教主还护短,你能不计较,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们。” 竟是为了自己,瑹瑀瑄目光更柔,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天下赌坊是京城里最大的赌场,林蝶衣早就听说了,却一直没有来过。 大厅里摆了几十个台面,每个桌前都围了很多人,一些小厮穿梭其中,为客人递水送茶,如果伺候的人赢了大钱,他们能得到丰厚的打赏。 “楼上是什么地方?”梅姨以专业的眼光打量着这里。 “二三楼全是包房,为那些喜欢玩两把却不愿意露面的客人准备的,累了可以休息,也有人在这里做秘密交易,还有甚者不为赌钱,而是专门来吃我们这里的特色点心。” “玉公子,你可愿意与旖红妆合作?” “蝶衣,梅姨想把旖红妆搬到这里来,你觉得如何?” “当然好,京城的地理位置可比云州好多了,而且小诺过几年便要进京赶考,直接搬过来,还省了他的奔波之苦。” “具体的事可以和东叔谈。”她高兴的事,他自然会答应。 “那个不是宋明吗?”楚风兴致勃勃地观察着赌场里的客人,突然看见了一张认识的脸。 “他还真是急性子。”瑹瑀瑄轻蔑地一笑。 “他昨天下午便过来了,待到很晚才走。”东叔报告着。 “情况如何?” “按照主人的吩咐,昨天让他赢了一百多两。” “怪不得他还有钱换了身这么好的衣服。” 林蝶衣上下打量着他,视线落在他腰间挂的玉佩上,往前走了几步,以便看得清楚些,锁形的蓝紫色玉佩,上面刻着几只纷飞的蝴蝶。 “怎么了?”瑹瑀瑄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那是我的东西,我母亲跟我说过,因为给我取名蝶衣,外祖母便从她的嫁妆里取了一块还未雕琢的玉,做成了一个长生锁,上面刻了蝴蝶图案,这样的颜色世属罕见,我绝不会看错,他竟然就这么戴在了身上……”说着要上前去夺。 “莫急,我会把你的东西都拿回来的。”瑹瑀瑄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冲动行事,“东叔,可还有包房?” “还有几间空的。” 这时宋明显然是赢了钱,兴奋得手舞足蹈。 “把他带过去。” “是。”领着他们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包房。 里面很是豁亮,几张赌桌摆在中间,靠窗摆着八仙桌,糕点水果一应俱全,屏风后是一张雕花大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78章 大家纷纷动了筷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教主开口道:“玉公子,既然你跟小梅做起了生意,本主与你也做一个交易如何?” “在这之前,我有句话要告知教主。” “什么话?” “一旦我这里让外人知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灭了天魔教。” “这里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你就认定是本主泄漏出去的?” “梅姨、韩公子和楚公子,看在蝶衣的面子上,他们自然是不会说的。” “你也太小看本主了,既然你肯把本主带到这么隐秘的地方来,便是对本主的信任,本主怎会做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那是我多虑了,教主有什么交易要做?” “助本主之力将所有黑道收归天魔教所有,本主助你查明绪衣教之事。绪人所在的深山,凶险异常,没有开路之人,若想平安进入,绝对难比登天。” “教主认为我手中没有死士吗?” “那就请玉公子说说条件吧,如何才会助本主?” “一个信物,在我需要之时,能号令天魔教上下,包括你这个徒弟。” “天魔教教众自是不在话下,只是祥儿,你应该知道他不仅是我的徒弟。” “就是因为知道他另一个师父是武林盟主,所以才特别要他也听命于我才行。”瑹瑀瑄实话实说。 “武林盟主也只有他这一个徒弟,对他也是极为信任,若本教主真是答应了你,岂不是变成整个江湖都听你的指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便我有一统江湖的野心,中土也不会有人甘心听命于我。更何况,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提这样的条件只是为保万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个信物的用处只有一个,一旦我被迫离开,或是身首异处,可以保证一个人的安全。” 屋内慢慢笼罩了一层悲凉的气氛,楚风摆了摆手,似乎要赶走心中的不快:“你放心吧,不需要天魔教的什么信物,我保证能保护好……那个人的安全,即便我没这个能力,还有韩野呢。” 韩野仍是冷冰冰的,却点了点头。 “别乱说话,你武功那么高强,谁能杀得了你?” 林蝶衣看到他在桌下紧握成拳的手,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不自觉的攥着他的手腕。 将她的手包在掌中:“你说的对,没人杀得了我,不用担心。” 林蝶衣微笑以对:“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好了,没的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俩谁也不会有危险,谁都不用谁保护。我只是怕玉公子你等白了头,结果她仍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想着她,而她也想着你。”梅姨擦了擦眼角,把话题岔开。 瑹瑀瑄嘴角上扬:“不管她能不能明白,只要想着我就好。” “你这样可不行,如果她年之内还是这榆木脑袋,我一定帮你打醒她。”楚风接话道。 “还有我。”韩野居然也插了一句。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终于把压抑的气氛赶走。 虽然林蝶衣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谁,但看到瑹瑀瑄笑得开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 “本教主应你,” 从怀里掏出一物交给了东叔,瑹瑀瑄接过,此物与青山堂的令牌类似,只是背后改刻了一个骷髅图案。 “有了这块令牌,你便是天魔教的另一个教主。天魔教上下,包括祥儿,都会听你的指挥。只是本教主不敢保证武林盟主是否如本教主这般肯信你,也不保证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伪君子是否会给武林盟主这个面子。” “玉公子,即便盟主师父不愿相助,我相信凭我一己之力也能护她无恙,只是若真有那个时候,她必会成为我的妻。” 只要有这银发男子在,她的目光便不会落在自己身上,但如果他不在了,自己绝对有把握不管用什么办法,最后都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教主虽是自己的师父,但他对梅姨只是一味相求,这做法实在是没有可取之处,对女人就该趁虚而入接近,一旦她稍有松懈,便是不择手段的占有。 瑹瑀瑄不搭话,而是扭头看林蝶衣的反应。见她捧着酒杯,一点点地尝着酒,双眼半眯着,双颊已经微微泛红,发觉自己在看她,回了一个满意的笑,继续埋头品酒,根本就没在意大家在说什么。 把令牌收进怀中,紫眸直视对面的人,一字一句地说:“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尊重她的选择,如果你真能赢得她的心并也真心待她,我只会祝福你们。但如果你只是为了尝鲜,得到之后便弃如敝履,我即便是已经死了,也不会让你好过。伤害了她的人,我必以百倍还之。” 语气中的严肃坚定让段祥身子一震,这男人的气势竟在自己的两位师父之上。 “东叔,安排一些人,从今天开始跟着天魔教,直到教主建成大业,如果他们愿意留下,也绝不勉强。” “主人,这事用不用知会……” “只用我的人,他的人一个都莫动,而且要对他们守口如瓶。” “那恐怕除了这里的人外都要调走,主人身边一个能用的都没有了,若是让主母知道,只怕又会忧心不已。” 主人的决定风险太大,无奈只得抬出主母,希望主人因着孝心而做出一些调整。 果然,瑹瑀瑄微皱着眉,寻思了一阵后开口道:“让紫檀来吧。” 自己不需要保护,只为了让母亲安心。 “是。”东叔下去安排了。 “玉公子,本教主冒昧,你的身份能否透露一二?” 林蝶衣插话道:“你们不知道他的身份?前些日子还威胁要透露他的……” 教主轻蔑说道:“有道是兵不厌诈……” 林蝶衣一脸不屑,瑹瑀瑄微笑制止了她要说出口的话,对教主言道:“外邦番国的小小人物,怎好劳教主挂心。” “玉公子莫要谦虚,你这样的排场,皇帝老儿也不过如此。” 段祥脑中灵光一闪:“我曾听盟主师父提前,他年轻时曾游历各国,有一小国的传统让他至今难忘,那个国家以银发为尊,不管是何出身,只要是银发便会被奉为国主。” “难不成你是外邦国君?”楚风猜道。 “武林盟主提到的番邦名为珞珈,此国确是以天生银发之人奉为国主,不过银发人从来都只在皇室贵族中出现。段公子可曾听说珞珈国主是一双紫色眼睛的?” 段祥摇头,林蝶衣听到这些,突然想起七殿下说过的话,银发紫眸的国主觐见皇上…… 瑹瑀瑄见她面带疑惑的努力思索,声音放缓继续道:“我不仅在中土被视为外族,其他地方也都将我看做异类。” 语气中的无奈心酸让林蝶衣心中一痛,再也不深究他的身世,只是怜惜地望着他,忽略了他眼中闪过的侥幸与感动。 午宴结束,东叔说道:“主人,跟着天魔教主和梅姨的人都安排好了,消息也已经送了出去。” 瑹瑀瑄见他的眼光扫过林蝶衣,幽幽开口道:“你把我受伤的事也告诉我母亲了?” “此等大事属下不敢隐瞒主母。” 他以手扶额,无奈道:“你是怕我母亲找不到让我回去的理由吗?再送个信儿,告诉她我的伤已无大碍,让她放心。” 东叔怕主人恼了,立刻出去了。 梅姨起身道:“我要回去筹备合作一事,就不久留了。” 其他人也跟着站起,瑹瑀瑄见林蝶衣脸色泛红:“要不要去花房里歇歇?晚上从这里去林府更近些。” 林蝶衣想起那张紫藤花床,忙不迭的点头。 瑹瑀瑄笑着领她转入屏风之后,帮她打开小门:“我去送送他们。” 林蝶衣敷衍地点了下头,迈进花房,也不急着奔那床去,而是又细致地观赏了一番才躺了下去。 闭上眼闻着花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见瑹瑀瑄以手臂做枕,平躺在贵妃榻上。 目光停在他的腰间,那条毛茸茸的白色挂饰正搭在他的腹部上。 轻手轻脚地起来,坐在他的身边,拿过那尾巴抚摸着,还是那么柔软。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没有睁眼,只是往旁边挪了挪,伸直了一条胳膊,“不介意就躺过来。” 林蝶衣怎么会介意,攥着毛茸茸躺在他的臂弯里。 “我们才被韩野捡回旖红妆的时候,我特别害怕,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像别的人那样欺负我们,一步都不敢离开楚风身边,即便是晚上也要和他睡。后来梅姨跟我说,楚风是男孩子,而我是女孩子,不能睡在一间屋里,可我怕她是坏人,仍然每天晚上都偷偷跟到他屋里去。那时我就想还是男子好,干什么都没人说这说那的,可是身为女子,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穿男装了。梅姨看我这么固执,也没有办法,只得由着我,还在楚风的房里又加了一张床,可我仍是跟他挤在一张床上,直到有一天我……” 听她不说了,瑹瑀瑄问道:“因为什么?” “梅姨说除了丈夫,对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说。反正就是我后来不能跟楚风一起睡了,好在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梅姨她们都不是坏人,跟她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只是不久之后我就开始接任务,和她们相处的时候就少了很多。”林蝶衣低喃地说着,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瑹瑀瑄侧过身子收紧手臂,将她圈在怀中,动作轻柔怕吵着她。 而她则动了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微笑着睡熟了。 “别过来……”好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提着大刀追杀自己,可是自己却是个孩子模样,只能使劲跑,但是却又跑不快。 林蝶衣眼看后面那群人追了上来,却又没有办法,只能闭紧了眼睛等死。 “蝶衣……” “大兔子……”林蝶衣睁开眼,硕大的兔子又出现了。 “是你赶跑了那些坏人吗?” “是呀,他们被我一吓就跑了,真是没意思,你陪我玩儿好不好?”软乎乎的大兔子耷拉着长长的兔子耳朵,无精打采地站着。 “你想玩儿什么?” “捉迷藏吧,我藏你找。” “好,我把眼睛闭上了……” 林蝶衣再睁开眼睛,周围只有白茫茫的烟雾,大兔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兔子,你藏到哪儿去了?” 林蝶衣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四周的雾却更浓了。 “蝶衣……”幸亏反应及时,揽住她的腰,将她捞进怀里。 “怎么了?”林蝶衣意识不清地嘟囔着。 “你差点儿掉下软塌。” 她的身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以为是她睡得不舒服便放开了手,谁知她翻了两个身就掉下去了。 “终于找着你了,你的耳朵怎么不见了。” 林蝶衣看见大兔子终于出现在眼前,高兴的揉着它头上软软的毛,发现耳朵不见了,眼睛也变成了紫色的,整个兔子脑袋慢慢变成了瑹瑀瑄的脸。 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他的笑脸出现眼前,自己的两只手正抓着他的头发。 “梦见什么了?” 林蝶衣放开手,揉着眼睛问:“什么时辰了?” “天都黑了,你若是还想睡,便明天再去林府。” “就今晚吧,已拖了许久了。”坐起身,几缕碎发搭在肩头,干脆扯开发带,将长发顺到脸两侧,“这样是不是更适合扮鬼吓人?” 他只笑不答,离了花房,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件带帽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后拉起帽子遮住脸:“这样更像。” 林蝶衣干脆把头发都弄眼前,嘴中微微吐气,长发随着气息飘起,哈哈大笑道:“这还不吓死他。” 瑹瑀瑄为她解了披风,又把头发扎好,劝道:“他再怎么不好,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我此举只是为了找出你母亲的死因,他对你的残酷无情,我早已记在心里,早晚有一天会还你林家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但在此之前你不能做出任何的过分举动,我不要你背上不孝的罪名。” “我不要什么小姐身份,我只要替我母亲讨回公道,如果母亲的死真与他有关,我一定不能让他活着。” “如果真与他有关,我会让他给你母亲陪葬,但你绝不能出手。”见她无奈点头,才牵了她的手往外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79章 晴婆婆拉着林蝶衣的手,话匣子打开好像就合不上了。 “瑄儿是个闲散的性子,却因天生的身份而必须去做不愿意做的事。他的父亲有些急功近利,母亲也是个好强的,被逼的没法便发起狠来,拼了命的要自己什么都做到最好。现在他长大了,他决定的事更是没人劝的了。丫头,婆婆在你面前卖个老,请你看在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婆子的面子上,好好照顾他。” 她如何扑上去想替他挡刀,她如何对他大吼,而他又如何对她温柔细语,婆婆全都看在了眼里。这女孩子也许不能帮他保住地位,但她疼他惜他,而他也难得的对她动了真心,这些便足够了。 林蝶衣看着那双恳求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本以为他是任性妄为的公子哥,没想到他还吃了这么多苦,就算没有婆婆的嘱托,她也要在他身边保护他。 “婆婆,我请您来,可不是让您说我小时候的糗事的。” 瑹瑀瑄不想婆婆再说下去,有些事他要在合适的时候亲口告诉她。 “晴婆婆,我没想到您是这么大年纪的,本来应该我去看您的,却要您辛苦到我这里来,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梅姨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但相信他不会对林蝶衣不利,便帮着他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 “我虽然老了,但就这么点儿路还是难不倒我的,我听说了,你要和瑄儿合伙做生意,有什么用的到我老婆子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老婆子误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婆婆真是太谦虚了,只要您能时不时的下个厨,就是帮了我们一个最大的忙了。” “这好说,老婆子再想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找人通知你们便是。” “晴婆婆真是个爽快人,如果您不嫌弃,中午就留在彩云庄用饭吧,自是比不上您的手艺,只求您能不吝赐教,指点一二。” 瑹瑀瑄见婆婆和梅姨聊的投机,林蝶衣虽不说话,但也听得开心,对东叔说:“既然梅姨说的都没什么问题,这事儿便可开始筹备了,你回去把帐算了,直接给他结现银,连同他的所有手下都遣回去,如果他不合作,便让他来找我。从明天开始就要麻烦韩公子和楚公子去帮忙了,如果忙不过来,就干脆关门停业。” 楚风说道:“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们了,我们不会让你少赚一两银子。” “先谢过了,关于宋家的事,楚公子若是有现成的人选,要马上动手了。”把皇后召宋启扬入宫的事讲了,“他若真有了转机,再动他可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人是现成的,不过既然这么急,整他的方法要换一换了,你就放心吧。” 东叔担忧地说:“主人,大公子的事,您父亲会不高兴的。” “本来就是他把那个废物硬塞给我的,我已经养了这么久,还会分一大笔银子,他还不知足就怪不得我了。” “您父亲的意思是这赌场,您出钱大公子出力。” “东叔,他倒是出了人,但他的人能不能用,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东叔苦笑,那些只懂享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他们的职责是保护赌场安全,可是他们接管了不到一个月就令赌场中混进了不少坏人,不仅客人的财物大量被盗,还出现了许多老千,使得赌场损失惨重。 若不是及时发现,赌场只怕维持不了多久就得关门,无奈叹道:“他毕竟是大公子,现在又是风头正劲,得罪了他,您母亲那边恐怕又要受责难了。” “传我的话,对我母亲不敬的人,不论他背后有什么人,一律格杀勿论,所有的事我一人承担。”瑹瑀瑄的声音冰冷决绝。 “真是这样便没了退路。”东叔小心翼翼地劝着,不停拿眼睛瞟着晴婆婆。 “我早已言明不趟那潭浑水,不但躲到这里还答应了条件,他们如何对我步步紧逼都无妨,但如果把我母亲也牵连进去,我只能全力还击,即便全军覆没也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曾经的事涌上心头,令他攥紧了拳。 “父亲来信了,你那金店的规模日渐壮大,父亲怕你累着,要我帮你分担一二,金店的利润以后要分我一半。” 大公子一扫刚才的狼狈,满脸得意地进来,手里还挥着一张薄纸。 “赌场的利润已经分了你不少,还想要金店的,你的胃口还真是大。” “你当初可是答应了的,现在想反悔不成?” “我答应的只是赌场给你分成,没有其它。” 大公子奸笑着又晃了晃手里的信:“那可没办法,你要是不答应,父亲就会把你妹妹嫁给能给他提供这笔钱的人,还有你母亲……” 瑹瑀瑄挑了挑眉从椅中站起:“我母亲怎么样?” 不等他答话,往前迈了一步,一掌拍在他胸口,将他打飞出去,撞碎一张桌子后重重地跌在地上。 大公子觉得胸口憋闷,咳了一声竟吐了一大口血,顾不得擦血,挪着身子往旁边躲:“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兄长,你要是杀了我,父亲定会把你驱逐的。” 瑹瑀瑄冷笑道:“他什么时候认过我这个儿子?”暴戾之气笼罩全身。 “主人……”东叔想上前却又不敢。 一只手拉住了瑹瑀瑄的袖子,甜美的声音响起:“东叔,你家主子已经吩咐了,你还不快些与大公子回赌场去把银子结清了?吕掌柜,请送一碟蜜饯到云追月去。”伸进袖中抓住他的手腕,站在他身前笑说,“好几天没有吃到蜜饯了,我都馋了呢,陪我去吃些。”硬拖着他出了屋子。 将他推进云追月,关好门回身看着他站在哪里,身体紧绷,背影竟是孤单落寞的。 抓了几个蜜饯,不由分说地塞了一个进他嘴里:“你母亲定是日盼夜盼希望你能平安回去,东叔和晴婆婆也把你的命看得很重,无论是梅姨还是将军府,只要你一句话,他们都会鼎立相助,在这世上,你不是孑然一身的。” “你呢?你会离开我吗?”两只手扶上她的肩头,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焦急。 “你忘了,我接了你的任务,刚才还答应了晴婆婆,一下子接了两个任务,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去哪儿收银子呢?” 她的笑比阳光还要温暖,冰冷之气逐渐被驱散,将他按倒在软榻上,把手里的几个蜜饯一人一半分吃了。 “一晚没合眼了,你休息一会儿吧。” “陪我。”他揽着她的腰,像个要糖吃的孩子。 “这可不比你花房里的贵妃榻宽大,而且我有床可睡,才不跟你挤在这里呢。” “你去睡床了,为什么我要窝在这里?” “你的伤已经好了,不许再霸占我的床了……啊……”竟被打横抱了起来。 走进内室,将她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从后面将她圈进怀里,低喃了一句:“陪我……”不再有声响,呼吸慢慢变得绵长。 这么快便睡着了,林蝶衣轻笑着,也闭上了眼。 林蝶衣在睡梦中觉得腰间一紧,激灵一下就醒了,听得耳畔有粗重的喘息声。 翻过身去,见他双眉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搭在她身上的手臂越收越紧。 右手轻拍他的脸,左手抚着眉间,柔声道:“没事了,我会陪着你的……” 安抚了一阵,见他渐渐放松,移开他的手想要起身。 “不许走。”那手复又环紧了她,声音坚定不容人拒绝,却又含了一些胆怯与迟疑。 “陪着你就是了。” 林蝶衣不想睡了,靠在他身上,抓过几缕银发编着辫子打发时间。 气氛安静平和,两人虽都不说话,但没有一丝的尴尬,似乎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依偎。 “玉公子,午膳已经备好了。”有人在外面敲着门轻声说道。 “知道了。” 他答了一声,身子却没动,手臂用力把她拉到身前,头埋进她的脖颈,闻到了淡淡的馨香。 林蝶衣把编好的头发拆散捋顺,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后轻推开他坐起。 他也跟着起身,脸上仍是浅笑,又恢复成了儒雅谦和的贵公子模样。 午膳依旧摆在了梅姨的房间里,韩野和楚风已经入座,林蝶衣坐到楚风身边后问:“梅姨和晴婆婆一直在这里聊天?” “是呀,整整半天,绝对是相见恨晚,梅姨应该认了婆婆做干娘。”楚风打趣道。 “老婆子我只有一个儿子,真是一直想有个女儿。” 老太太的耳力极好,把他们的嘀嘀咕咕听了个一清二楚。 “婆婆可莫要取笑我,我怎么能高攀得起?” “我老婆子也只是个下人,还怕你会嫌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真就认做了干母女。 梅姨是孤儿,也不喊干娘,而是直接叫了娘,那股子亲热劲儿令老太太笑着直说好。 林蝶衣对瑹瑀瑄说:“你一直随我叫她梅姨,她还有些不自在,如今可好,能理直气壮地受这个称呼了。” 楚风笑得花枝乱颤,韩野都难得嘴角上扬,梅姨许久没这么开心了,他们看着也是高兴。 吕掌柜送来了新茶,梅姨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晴婆婆磕了三个头。 婆婆接过认亲茶喝了一口,把她拉起来,摘下手上的玉镯带到她手上:“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唯独这个还能拿的出手。” “谢谢娘。” “她是你娘?”天魔教主站在门口问着,也不等人请,大方地迈进门来。 梅姨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我认了晴婆婆做干娘。” 教主也不问这位干娘是什么来路,大步走到婆婆跟前撩袍跪倒,也是三下磕头,叫了一声干娘,段祥紧跟着也跪倒磕头后喊了一声干奶奶。 几人皆被这情况搞得呆住了,还是晴婆婆见的场面多,满脸堆笑道:“不想连干孙儿都有了。” “干娘,我叫付言若,是天魔教的教主,以前我做了对不起小梅的事,如今她虽然仍然不原谅我,但不管她同不同意,我这辈子就只认她一人是我的妻子。她既然是你的干女儿,那我便是你的半个儿子。段祥是我唯一的徒弟,我把他当儿子看待,所以他便是你的干孙儿。” “你……”梅姨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他竟是认真的? “既然你知道对不起她,那么她不原谅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是真心实意一直坚持,我老婆子就等着喝喜酒了,到时候红包肯定少不了,快起来吧。” “谢谢干娘提点。”教主喜出望外的大声应着,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 “娘,您怎么……你可别得意,我说过了,我心里早就没你了。” “不怕,干娘说了,只要坚持,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坚定的声音让梅姨无言以对,脸上有了一丝红晕,林蝶衣一下便对他有了好感,也许他真能让梅姨幸福。 饭菜上齐,大家纷纷入座,梅姨一直在给晴婆婆夹菜。 楚风对瑹瑀瑄说道:“我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如果玉公子下午无事,可随我去看一出好戏。” “楚公子真是雷厉风行。” “玉公子也说了宋启扬有转运之势,自然不能再耽搁了,以免夜长梦多。” “什么戏?”林蝶衣的眼睛又亮闪闪的。 “梅姨做了晴婆婆的干女儿,我则是给宋老爷找了一房小妾,而且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还附赠一个男宠。”楚风凤目含笑。 韩野面容更冷,女子的事情他知道,可这男宠…… “楚风。” 细长凤目中的算计立时变成讨好:“韩野,那人是女子的弟弟,我是为了尽快替小衣衣出气才出此下策的。” 林蝶衣不满地低声嘀咕:“明明是他嫌一个人不够热闹,却偏要拿我做挡箭牌。”瑹瑀瑄笑着给她夹菜。 韩野没再说话,掏出那个瓶子向瑹瑀瑄问道:“你的想法?” “我昨晚听了她们母女的对话,觉得蝶衣母亲的死也许是个不幸的巧合。那女人为了在林府中占有一席之地,携带了可以令男人迷情的香,这香对女子没有任何影响,而正室夫人的院内没有男人,自会无人知晓她的想法。可不巧的是蝶衣竟对这香敏感,也许蝶衣母亲对这香也有反应,所以才会自打那女子一进院子便开始生病,只不过病症轻微,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至于为什么那女人离开后,蝶衣母亲的病反而愈加严重,我还是不得要领。” “菜谱。” “晴婆婆,是否有食物可以加重香的药效?”瑹瑀瑄想起了什么。 晴婆婆想了想说:“定是有的,只是特定的食物与对特定的香才有效果,不过即便是没有,在饭食里单独加料便是了。” “还需那份菜谱,楚公子,林府必须要被扯进宋家的事里。” “这是自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80章 “昨儿下午,宋明拿了一大盒子的金银珠宝过来,借了他一万两银子,又让他在赌场里赢了一千多两。”东叔汇报着。 “林月影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把嫁妆交出?”林蝶衣不敢相信地说道。 嫁妆是女子出嫁之后的唯一保障,即便是丈夫要求,都不会轻易拿出,断是不可能交与公公。 东叔领着二人进了帐房,把宋明用做抵押的东西取出。 林蝶衣翻看了一阵说:“这不是我母亲的东西。”递给瑹瑀瑄一根金簪,在不起眼的地方刻了一个“岳”字,“这应该是宋老夫人的嫁妆。” 瑹瑀瑄对东叔耳语了几句,他便出去了。 “宋老夫人竟是对宋明如此情深……” 林蝶衣抓起几只玉镯,只只都水头很足。 “这一万两的抵押,你到是不亏。” “你若有喜欢的,留下便是。” 林蝶衣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从宋明手里赢来的锁形玉佩,挂在了他的腰间:“这才能配上你的衣服。” 东叔早就派人给瑹瑀瑄送了衣裳,各样的银白暗纹锦缎衣袍,那白绒绒的尾巴挂饰便显得有些小气和幼稚。 “这是你外祖母特意为你制的,怎好挂在我的身上?” “你带着更好看。”说着便伸手解那尾巴挂饰。 “何须解它,我甚是喜欢。” 重新系好,她送的东西,无论什么他都喜欢。 东叔拿了账本进来:“给了大公子五十七万两银子,他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 “五十七万两?你还真舍得,要是我,给个二三十万两打发得了,他就是个吃白食的。” 林蝶衣替他叫冤,甚至还想暗地里把那钱再弄回来,兔子精被如此欺负,她可看不下去。 瑹瑀瑄笑着安慰:“无碍的,”又对东叔问道,“梅姨看中的那块地,你可去实地看过了?” “去过了,梅姨的眼光真是不错,那块地背山面水,风景极好,交通也便利。之所以价钱虽低却没人愿意要,一是因为山上猛兽甚多,甚至还有吃人的大兽,二是因为可盖屋建房的土地正中有一块颇大的烂泥潭,若要休整起来费时费力。正在和梅姨商议是否先请人上山猎了猛兽,再看如何处理那泥潭。” “何必花银子雇人,皇上一年还搞两次围猎呢,梅姨说庄子之后要吃喝嫖赌一应俱全,不如再加一项玩乐。让那些王公贵族去山上狩猎,打着的猎物可以让厨房直接加工,也可干脆在野地里烧烤。那泥潭可翻整了,弄个泥地摔角斗狗什么的,可以让他们下注,或者让他们带自己的人下场,赌场抽头儿。只是若这样了,需要把周边的地都买下来盖庄子。” 林蝶衣一口气说完,见两人只盯着自己却不说话,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做生意,只是胡乱出主意的,你们别笑我。” “东叔,你觉得这想法如何?” “甚妙,我这就去与梅姨商议,再派人去谈收地的事。” 问题一下子全解决了,东叔高兴地往外走。这女子果是与众不同,能为主子挡刀,还能为主子解忧。 “我的主意真的可行?”看东叔高兴的模样,林蝶衣拉着瑹瑀瑄的袖子不确定地问。 自己不帮倒忙就好,怎可能还出了有用的主意。 “绝对可行,不但省了银子,以后还能赚得更多。”瑹瑀瑄看着她一脸担心的样子,笑意盈盈地答着。 见她一听到能赚银子,两只眼睛雪亮,更是难得大笑的将她揽进怀里。 林蝶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高兴,但在他怀里甚是舒服,又听到他爽朗的笑声,自己也笑弯了眉眼。 回到彩云庄时已是傍晚,韩野与楚风正从楼上下来。 “楚风,你这是怎么了?” 林蝶衣见楚风走路有些轻飘飘的,衣领处不但有一个清楚的牙印,还有片片玫红青紫。 楚风见瑹瑀瑄紫眸中的了然戏虐,脸上更是因窘迫而泛红。 韩野倒是面不改色,说了句:“随我来。” 进了后院,在井沿处抹净了一块地方,从小瓶里倒出一点粉末,引了火石将其点燃,冒出几缕不易察觉的青烟,和一股浓浓的腻香。 林蝶衣本是躲在远处,又是上风头,但点燃之后仍是不停地打着喷嚏,眼睛里都流了泪。 瑹瑀瑄在旁边水桶里沾湿了衣袖,捂住了她的口鼻,韩野舀了一些水把那香浇灭。 “好点吗?” 林蝶衣抓着他的袖子,深吸了几口气,直到鼻子不觉得痒了,才擦干了脸上的泪,点了点头:“这香怎么这般厉害?不是说对男人有效吗?你们几人为何都没反应?” 韩野 韩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开口道:“残末剧毒,非中土之物。” 瑹瑀瑄才要上前查看,又怕再闻到香味,也用湿了的袖子遮了脸,细看烧过后的灰色粉末。 “这东西还有剧毒?”楚风凑过来问。 “楚公子为何能不受香味影响?” 光是听了声音便难以自持,却对香没有任何反应。 “吃饱了。”韩野语调平静地替他回答。 楚风望着瑹瑀瑄眼中毫不遮掩的笑意,面色更红,才要辩白,听到韩野又开口道:“不能解毒?” 瑹瑀瑄无奈答道:“我可百毒不侵,却唯独对迷情香无用。” “小衣衣岂不是很危险?” 声音颇大,林蝶衣自是听到了:“我怎会有危险?” 瑹瑀瑄对她说道:“没事的……”又对他二人说道,“楚公子放心,我还控制的了。” “伤身。”韩野悠然说道,楚风也附和着点头。 “楚公子是她师兄,而韩公子视她为亲人,而你二人都同意我……”瑹瑀瑄轻言道。 韩野没有出声,但表情明显就是你现在办了她才好的意思,楚风也低声回道:“放在从前,你若是敢欺负了她,我们定不会饶你。可现在,小衣衣心里有你而不自知,你又非要等她自己觉悟,我们在一旁看着的都替你着急。不如给她来记猛药,否则你真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多谢两位好意,只是若如此这般,日后她若觅得良人,我不想她后悔并怨恨于我。” “这还不简单,倘若真有那日,让韩野杀了那人便是。” 瑹瑀瑄觉得颇为头疼:“我只希望她幸福。” “真不怪小衣衣说你,你还真是一根筋。” 林蝶衣看着这三人交头接耳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阵忐忑,他们不会在想如何把自己卖了吧? “你们在说什么?” 一步一挪地凑过去,怕又抑制不住地打喷嚏,不敢离得太近。 “没什么,韩公子,请劳烦你弄清这粉末的成分,另外从明天开始,赌场的事就要麻烦两位了。蝶衣,我在赌场还有事,你今晚就留在这里吧。” 瑹瑀瑄把事情交代完,快速地离开了。 “你方才不是说一起吃晚饭……怎么走得这般快?” 见韩野眼中竟显了笑意,楚风甚至笑得前仰后合,林蝶衣着急地叫道:“你们有事瞒我。” 楚风好不容易止住笑:“没有没有,他只是……他吃坏了肚子。” “吃坏了肚子何必要回赌场,你们莫要骗我。” 林蝶衣担心他出事,要跟去看看,两人却是拦着,硬把她拖去了梅姨房里用晚饭。 梅姨见她一脸的气恼:“谁惹着你了?玉公子呢?” “他急急忙忙地就走了,也不说为什么,他们还合起伙来骗我。” “晴婆婆,玉公子的血不是什么毒都能解,这事你知道吗?” 因为玉公子的再三嘱咐,楚风在林蝶衣面前不能明说。 晴婆婆转眼便明白了,在梅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林蝶衣一听他的血还有不能解的毒,立马就急了,定要去看他。 梅姨劝道:“他中的这毒极是奇特,你若是去了,他兴许就毒发身亡了,你要真是为他好,就留在这里等他无事了来找你。” 见梅姨表情严肃,林蝶衣只得坐好,但没有心情用饭,胡乱吃了几口,找吕掌柜要了一坛酒,回了云追月。 瑹瑀瑄在花房内运功驱散体内的躁动,可足足一个时辰,浑身已被汗水浸透,那反而更加强烈。 转入后室,脱光衣服,没入已经冰凉的水桶中,已经汗湿的身体被冷水刺激的打了几个冷颤,稍微舒服了些。 才长出了口气,却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就连桶里的水似乎也变温了。 那香点燃后的药力竟如此强,瑹瑀瑄知道自己今晚若是强忍,恐怕就真的废了,穿好了衣服直奔万春楼。 “大爷,您可是许久没来了。”老鸨一眼就认出了他。 瑹瑀瑄也不说话,往她手里塞了一张银票,都没看清样子,随便从身边抓了个姑娘就往楼上走。 “爷,您今天可真性急,春兰,你可好好伺候这位爷。” 老鸨捏着银票面带得意,都说这银发男人奇怪,来了几次,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这世上哪儿有不想女人的男人,还不是得往老娘手里送银子。 春兰刚关上了房门,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提起扔到了床上:“爷还真是性急……”话没说完,衣服已经被撕开,未出口的话全变成了满足的呻吟。 瑹瑀瑄回到赌场找人送了热水,洗净身体躺下时,天边已露出亮色。 再起来时已将近中午,只觉浑身乏力,运功调理了一阵才恢复过来。 才下到赌场,东叔便近前说道:“韩公子和楚公子一大早就到了。” 见他表情,便知对这两人很是满意。 “玉公子起得早呀。”楚风语带调侃地踱了过来。 “蝶衣怎样?” “若不是被梅姨唬住了,她昨晚是定要来看你的,真不是我旧事重提,你就放一百个心,她那小脑袋里,肯定再也装不下别人了,你能早点把事办了,昨天也不会那样辛苦。” 瑹瑀瑄见他领口处旧痕未去、新痕又添:“楚公子昨日定是过得逍遥。” 楚风也不恼:“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自己随意吧,韩野让我告诉你,那烧过的粉末会令人当场毙命,所以他觉得小衣衣的母亲应该不是被这种粉末毒死的。虽然还不知道制香的材料都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中土之物,其中有一味是图蒙特产。” “替我谢谢韩公子。” 东叔过来说:“林小姐来了,正在场子里。” “玩儿什么呢?” “在和宋老爷掷骰子赌大小。” “小衣衣真是会惹麻烦,”楚风看着瑹瑀瑄皱着眉快步而去,笑着摇头道,“一心护着她,却又不让她知道,他这是何苦?” “许是怕伤了她。”东叔避开楚风探寻的目光离开了。 林蝶衣心里一直放心不下瑹瑀瑄中的毒,可是梅姨说只能等着他来找自己,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就想着到赌场里来转转,万一能看见他,只要能确定他无事,自己便可放心的回去了。 才进赌场没多久就看到宋明在一掷千金的赌钱,昨天借给他一万,他又赢了一千多,给了那姐弟俩三四千,从东叔口里得知,他已经输了两千两了。 如此算来他手里现在有个六七千两,她想自己会内功,找个简单点儿的玩法兴许就能把他的钱都赢了,便决定和他赌大小。 可她一点儿经验都无,即便是会内功改点数,但因为总是控制不好力道,也是输多赢少,一会儿工夫已经输了两千两,还全是东叔派人送来的银票。 直到入冬,蝶翩翩的身体才算大好,全世友依照吩咐将她送进了皇宫。 “陛下因何事要见翩翩?”一见到长安,蝶翩翩提起心中疑问。 “夫人还请稍安勿躁,陛下会亲自说明的。” 蝶翩翩进了勤政殿,向玉珏下跪行礼。 玉珏说道:“起来吧,长安,看座。” “翩翩不敢。” “你大病初愈,那些虚礼暂且免了。” 长安搬了椅子请她坐了,便退到外面关了门。 “陛下?”蝶翩翩低头坐了一会儿,并未听到玉珏说话,稍抬起头来,见他正皱眉看着自己,纳闷的轻唤了一声。 “翩翩,齐永昌已经将黑氏姐弟接回。” “姨娘还有一个弟弟?”猛然想起,“确实听陛下和公子提起过。” “他一直在蝶府做花匠,你不知道吗?” “翩翩与黑氏的交往并不多,故不曾知道。”蝶翩翩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喜悦,小心翼翼的问,“陛下,可是有事发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81章 直到入冬,蝶翩翩的身体才算大好,全世友依照吩咐将她送进了皇宫。 “陛下因何事要见翩翩?”一见到长安,蝶翩翩提起心中疑问。 “夫人还请稍安勿躁,陛下会亲自说明的。” 蝶翩翩进了勤政殿,向玉珏下跪行礼。 玉珏说道:“起来吧,长安,看座。” “翩翩不敢。” “你大病初愈,那些虚礼暂且免了。” 长安搬了椅子请她坐了,便退到外面关了门。 “陛下?”蝶翩翩低头坐了一会儿,并未听到玉珏说话,稍抬起头来,见他正皱眉看着自己,纳闷的轻唤了一声。 “翩翩,齐永昌已经将黑氏姐弟接回。” “姨娘还有一个弟弟?”猛然想起,“确实听陛下和公子提起过。” “他一直在蝶府做花匠,你不知道吗?” “翩翩与黑氏的交往并不多,故不曾知道。”蝶翩翩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喜悦,小心翼翼的问,“陛下,可是有事发生?” “黑氏说你母亲的死,确实与你父亲有关。” “是父亲逼死了母亲?可是与玉老将军有关?” “应是有些关系,你父亲之所以要娶你母亲,是想要李将军的兵权。” 蝶翩翩点了点头:“翩翩也猜到了几分,只是翩翩的外祖父明知道母亲与玉老将军两情相悦,为何还是同意了?” “因为李将军有把柄落在了你父亲的手上……翩翩,你父亲他……有通敌之嫌。” 玉珏已经彻底调查清楚,李将军当年为了一己私利将大军调动及分布情况等卖给了图蒙。手下副将发现端倪向雀氏王递了折子,蝶源海正任首府之职,虽然无权接触奏折,但送奏折的人员马匹都归他的管辖,以检查为理由支开送折之人偷取了奏折,要挟了李将军和宰相。只是不知道图蒙人是以此来要挟联系了蝶源海,还是在他任督军之时就与图蒙人有过接触。不论情况如何,蝶源海是内奸无疑,但玉珏并没有直说。 虽然与母亲关系不睦,但父亲至少还是忠君爱国的,可如今却是知道,不但是父亲,更是连外祖父也做了如此令人不齿之事,蝶翩翩一时无法接受,愣了许久才说道:“害了玉老将军惨死,也可怜母亲误了终身,请陛下允许翩翩为母亲扫墓。” “全世友说你需要休息,还是先回去歇着。等朕得了空闲再与你同去,也算是替朕的父亲尽一份心。” “多谢陛下。”蝶翩翩起身行礼,才直起身子,只觉眼前一花,险险摔倒。 “到暖阁里歇歇再回去吧。”玉珏叫来宫女伺候她在床上躺下,亲自陪在她身边,直等她睡着才又重新回到书案前。 蝶翩翩迷迷糊糊睡了两个时辰,直到日头已经略西才醒来。 玉珏正在批折子,见她走到自己身边,放下笔问道:“可好些了?” “好多了,翩翩回去了。” “急什么,在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也不迟。” “陛下有旨,后宫不得进前殿,翩翩已经坏了规矩,若让大臣知道,又要惹非议了。” “朕是一国之君,还怕他们不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翩翩不愿为陛下徒增烦恼。” “朕本以为得江山是人生唯一可以喜悦之事,现在才知道,有了你,江山又算什么。” 蝶翩翩浅笑,弯下腰在他唇上轻吻,却被抱住了身子压在案上,排山倒海的热吻引得身上一阵火热。见他充满的双眼,柔声道:“是翩翩不好,影响陛下处理公务。” 玉珏舔咬着她的耳朵回道:“宫中女子虽然不少,但朕仍旧与你一起才最为兴致盎然。”抱起她大步转入暖阁,一番之后才意犹未尽的放她回去。 蝶翩翩一路都在为母亲悲伤,直到出了宫门准备上轿时,才发觉送她出来的竟是长安。 “没想到竟劳烦你亲自送翩翩,真是辛苦了。” “夫人言重了。”长安施礼答道。 蝶翩翩说道:“翩翩想起一件事来,唯婷对姨娘的弟弟似乎颇为关心,劳烦你向陛下请旨,他二人若是还有缘分,望陛下成全。” “长安记下了,公子也是有此意。” “那可是再好不过,有劳。” 玉珏听了长安的叙述笑道:“她是非要当一次月老不可,既然她与公子一般心思,朕便送个顺水人情。让唯一凡将黑氏姐弟的罪状呈上来,朕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是。”长安也是笑着应下了。 孩子们见着母亲都兴奋不已,蝶舞甚至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娘。蝶翩翩将孩子们揽在怀里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些天看不到他们,犹如剜了我的心肝一般。” 绣梅笑答道:“母子连心,孩子们也是寝食难安。” 第二天翩翩才起身,绣兰便进来禀道:“唯婷小姐一大早就过来了,看她的模样很是不安。” “请她进来,把早膳也摆了吧,她定是没有心思用饭。” “夫人……”唯婷神情萎靡双眼红肿,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 “请夫人向陛下求情,留下黑氏姐弟的性命。” “陛下要杀他们?”翩翩也是没有想到。 “昨天长安找到我的父亲,要他列出黑氏姐弟的罪状。是长安亲口说的,陛下要处死他们。” 蝶翩翩立刻放下心来,玉珏若是真要杀他们,长安才不会说出,看来他是在试探唯婷。不紧不慢的说:“陛下想要处死他们,他们定是犯了大错。” 唯婷说道:“他全是被我害的,是我犯了错,请陛下处死我吧。” “这个他是谁呀,能让你甘愿替他赴死?” 唯婷因为心急说漏了嘴,索性就全说了:“我与黑焘自小青梅竹马,虽然他只是唯家的花匠,但父亲并未嫌弃于他。若不是母亲突然间不知所踪,父亲心灰意冷险些做出错事,我已经与他成亲了。我为了帮助父亲,只得忍痛与他断了情谊。” “你打算如何帮助唯大人?” “父亲在官场上受到了极不公平的待遇,原来的计划是将唯婷送到雀氏王身边,以巩固父亲在朝中的位置。” 蝶翩翩暗自摇头,又是一个被牺牲的女子:“你如今已经身在后宫,可是据我所知,你并未侍寝,这是为何?” “陛下对父亲委以重任,唯婷便无需牺牲自己。而仍旧留在宫中,一是要保护夫人的安全,二也是认为黑焘已经身故,唯婷待在何处都没有区别。” “你可愿出宫与他团聚?” “如此伤了他的心,不敢奢求他的原谅。” “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回来?他是知道了你的苦心才回来的。” 唯婷苦笑着摇了摇头:“夫人莫要宽慰我,我从未提过,他是不会知晓的。” “还记得在我这里见过的银发公子?就是他找到了他们,也是他猜出了你的心思,转告给了他们姐弟。” “唯婷与那位公子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他怎么能猜得出?” “他自是有过人之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唯婷本是果敢决绝之人,但被问及这样的问题,仍旧是羞得说不出话来。 蝶翩翩见她如此模样,了然笑道:“你大可以放心的回去,我敢保证陛下很快就会将他们姐弟二人放出来。” “真的?” “真的。”见唯婷欣喜的离开,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玉珏放心不下她,当天下午派了长安来探望,蝶翩翩将唯婷的事情说了。 因着玉珏早有吩咐,长安回到宫中直接将姐弟二人放了。 玉珏见事情已经办妥,将唯一凡宣进宫来:“你今日即可带唯婷出宫。” 唯一凡心里咯噔一下:“陛下,小女若是顶撞了陛下,也是下官教女无方,下官愿意替女儿受罚。”心中后悔不该将陛下要杀黑焘的消息告诉女儿,陛下让自己带她出宫,难道女儿为黑焘求情激怒了陛下,已经将她赐死了? 玉珏看着他的脸上变颜变色,心中虽是暗笑,面上还是冷峻,且语气更为严厉的说道:“朕要你带唯婷出宫与黑焘成婚,你不愿意吗?” 唯一凡先是一愣,接着便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多谢陛下恩典。”再抬起头来竟已是老泪纵横。 玉珏并没有责怪他的失态,因为同样的为人父,他完全理解唯一凡现在的感受,并且不由得开始强烈思念起自己的那一对双生宝贝。 唯一凡擦了擦泪,不好意思的说:“下官失态,还请陛下责罚。” 玉珏摆了摆手:“起来吧……但是唯婷因何出宫,还需找个好的理由才行。” “不妨就以顶撞陛下诽谤后宫为由,轰出宫去。” “唯一凡,虽说朕的父亲与你有恩,但你亦为玉家做了不少事,无需再牺牲你女儿的名誉。” “陛下如此体恤小女,下官感动莫名。当初是下官的过失,才令翩翩夫人被送入宫中,下官若不能为夫人做些事情将功补过,着实是内心难安。” “你有何想法?” “小女曾经提及,后宫中对于陛下不许诞生子嗣有颇多怨言。官员中亦有人心生邪念,甚至已有在陛下百年之后再起纷争的苗头。不妨借此机会宣布太子与公主的存在,以免日后夫人与孩子们突然回宫,那些人会狗急跳墙,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来。” “好,你去安排吧。” 第二天用过早饭,蝶翩翩正在与两个孩子在花园内晒太阳,绣竹来到身边说道:“夫人,顾老板来了。” “他是有事吗?” “夫人这些日子不在,少爷和小姐夜夜啼哭不止惊扰了邻居,幸亏有顾老板从中说和调解,听说还搭了不少银钱。他许是猜到夫人已经回来,过来要账的。” “请他到前厅稍待,”蝶翩翩起身道,“也是我糊涂了,忘了这些邻里琐事,怎好要他过来一趟,应该是咱们主动送去才是。” “夫人……”绣梅有些为难的说道,“奴婢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府内并没有现钱。” “没有钱?那一应开销怎么办?” “魏老头说与商家均是月结,长安会派人每月三十统一结算。” “那只能去找全世友了,绣菊,你去借几十两银子,待长安来时务必想着还给他。” 顾老板才端起茶杯,见着蝶翩翩进来,放下茶杯起身道:“听说夫人也是病了,可好些了?” “顾老板快请坐,有劳顾老板惦记,已经大好了。我也是才知道孩子们扰了邻居清静,多谢顾老板从中调和。” “夫人那里话,顾某是里长,这些本就是分内之事,只是……” “请顾老板稍候,这就拿来。” “拿什么?” “夫人……”绣菊提着一个小包袱,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 绣竹接过包袱小声说:“看把你累的,快去休息吧。” 蝶翩翩说道:“这些不知道够不够,还请顾老板点验。” 顾老板打开一看,摆手道:“夫人误会了,顾某不是来要钱的。” 蝶翩翩笑道:“那是我误会了,还请顾老板收下。” “真是不用,顾某不是这个意思。”顾老板着急的脸上都见了汗。 “已经麻烦顾老板出力,若是再让你破费,我实在是心难安。如果顾老板不收,只好请顾老板以后再也不要登门。” “这……那顾某就收下了,其实顾某这次来,是想提醒夫人,那个……” 蝶翩翩见他踌躇着不开口,鼓励道:“顾老板但说无妨。” “夫人……”顾老板红着脸挠了挠头,“夫人,街坊间有些传闻,顾某也知道清者自清,不过还请夫人劝劝你家夫君,即使生意再忙,也不能不顾家里,让他多回来看看。” 蝶翩翩恍然大悟:“多谢顾老板提醒。” “夫人明白就好,顾某告辞了。” 蝶翩翩看着顾老板站起来就要走:“顾老板,请拿上你的银子。” “啊,谢谢。” 绣竹看着顾老板抱着银子仓皇离开的样子不禁笑道:“顾老板这么慌慌张张的,别被认为是偷银子的贼才好。” “别取笑他,顾老板是个老实人。” “不过奴婢不明白,顾老板是想说什么?” “这院子里很少有男人出入,孩子们病的那样厉害,他们的父亲都没有露面,也难怪邻居们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82章 双方正僵持着,林月影嫌弃地对林蝶衣说:“给你多少拿着便是,如此斤斤计较也不怕别人笑话,真是有份。” “我自幼没了娘,本来也没什么身份,不过却还是比你强些,最起码我不会霸占了别人的东西还洋洋得意。” “你有什么可让我霸占的?”我 “你这一头的珠翠,满身的金银,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了?你怎么不说金鸾宝殿也是你的?”林月影满脸的鄙夷,可她母亲却是手足无措。 “我可不是信口开河,李公公,还请你做个见证,我母亲的嫁妆,每样东西上都有一个特殊的记号。” 李公公使了个眼色,有一个小太监上前。 林月影只得从头上拿下一根金簪:“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证明。” “李公公,你可在这金簪上发现了什么记号吗?” “老奴是发现了一个标记,似乎是一只鸟。” “这鸟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鸟……咦……怎么刻了三条腿?” “上面刻的是三足鸦,李公公,你是否知道我的外祖父曾经抗旨?” “自是记得,老奴当年还是个小太监,宣圣旨时老奴就在当场。那时关老将军年少英雄,先皇想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许配与他,可老将军竟宁死不从。先皇念他有恩于朝廷,只是将他连降三级,没再有其它惩罚。” “外祖父当时已与外祖母两情相悦,自然不会再娶别人。而一直没有成婚的原因,是因为外祖父给了外祖母一个承诺。世人皆知外祖父能征善战,却不知道他的武艺都是比他年长三岁的一位邻家姐姐教他的。在外祖父从军后,他的那位姐姐便女扮男装闯荡江湖,以三足鸦之号扬名天下。后来外祖父凯旋而归,迎娶那位姐姐进门。所以在为我母亲置办嫁妆时,外祖母就以三足鸦做为记号,也算是对自己年轻时候的一种纪念。” “这都是你胡编的,那记号只不过是金店的标记而已。”林月影不但不相信,更是对她的话嗤之以鼻,难道自己这全身上下都是她的不成。 “李公公,我说是她说不是,你给评个理吧。” “还真是巧了,老奴正好知道这事儿,老将军抗旨不遵,公主却是不依,整日茶饭不思,急坏了先皇。先皇便召了老将军入宫,细问了他缘由。当时皇上还是太子,老奴就在旁边伺候着,听的是真真的。老奴可以担保,林小姐之言句句属实。” “不可能……娘,你到是说句话呀……”林月影摇着母亲的手。 “月影,咱们娘俩的这些穿戴,真的都是关家的。” 母亲也是无奈,自己虽是有心,可也无力为女儿置办。 林业勤就知道把钱花在打通官运上,家里的吃喝用度全是靠变卖嫁妆,所以到现在才少得可怜。 “李公公,既然都是我母亲的嫁妆,也是应该还我吧。” 李公公一摆手,两个小太监上来,手脚麻利的把林月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扒了下来。 林月影本是听说能见到玉公子,特意打扮了一番,却没想到反而弄得发髻散落,狼狈不堪。 李公公把那些首饰连同盒子,递到林蝶衣面前:“林小姐,你大人大量,先将就着吧。等住回了林府,再好好搜查一遍,保不齐还能再找出些你母亲的东西。” 梅姨知道不能再为难宫里的人,让小厮接过了那些首饰,捧起盒子放进林蝶衣手里。 林蝶衣看着那小巧的盒子,觉得自己连打开它的力气都没有了,母亲仅剩的所有东西,全在这里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记恨她的父亲,恨他夺走了母亲的嫁妆,夺走了她可以睹物思人的东西。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恨他一辈子,可是突然间,恨他的理由没有了。 他站在自己面前,把所有东西还给她,那模样仿佛交出去的不是金银,而是自己的整条性命。 眼前这个战战兢兢的男人怎么会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应该是张扬跋扈的,可现在的他却是一脸的惊惧,仿佛她是吃人的妖怪。 自己怎么会恨这样的男人,他根本就不值得自己恨了这么多年。 他是一个可笑可悲的男人,这一辈子都走不出母亲的阴影。 母亲过世了,可她的嫁妆继续养活着林家人,让他们丰衣足食,而自己这个女儿却只能离家才能觅活路。 为什么他站在林月影的身前?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父亲的保护?为什么母亲病重时他看都没看过一眼…… “蝶衣……”他还是如往常般站在她的身后。 能感觉到他挨得很近,她相信若自己现在晕倒,他定能第一时间扶住自己。我是乌鸦,我怎么会跟一般的女子一样动不动就晕倒。 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打开盒子,最上面的便是林府的地契。 “东叔,你找人把我母亲曾经住过的院子拆了,一砖一瓦都不要留下。” 林月影的母亲张了张嘴,但看着她冰冷的脸,终于什么都没敢说。 林业勤开口道:“那个院子是整个府里最好的,能不能留下?”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挺心疼自己的夫人。”嘲讽的话说出,却只让心情变得更差。 “你既然知道她住在那里,又何必……” “那是我母亲的地方,我没杀了她就已经手下留情了,而且地契都在我手里,我想拆什么地方,与你何干?” 林月影虽然害怕,但大小姐脾气却是硬生生地冒了出来:“你神气什么?要不是仗着有将军府给你撑腰,你不过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还与男人拉拉扯扯不守妇道,我看你连人尽可夫的窑姐儿都不如。” 这番话一出口,林业勤的脸当时就白了,再怎么说林蝶衣也是林府的嫡出长女,怎么可以如此出言侮辱? 林月影虽说是庶出,但她早已拥有了嫡出的身价,说出如此污言秽语,实在有失大家闺秀的体面。 林蝶衣倒是不气:“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人物,东叔,安排她去赌场接客如何?” 东叔看了看她:“我是觉得她姿色一般,不会有好价钱,还平白多了张嘴吃饭,梅姨觉得呢?” “在旖红妆,她连倒夜香都不配。”梅姨更是不会给她好脸色,什么叫人尽可夫,她手下的可都是清倌。 “你们敢,我是林府大小姐。” “林府大小姐?”林蝶衣堆起笑脸,“林大人,是吗?” 林业勤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林月影的母亲虽然已被扶为正室,但林蝶衣却是离家没有脱族,她仍然只能是二小姐。 “看来林大人真是教女无方,那就由我来替你教育教育她。” “蝶衣……”瑹瑀瑄竟然开口阻拦。 林月影激动不已,他果然是对自己有意,意欲保护自己不被疯女人伤害:“玉公子……”声音柔得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不可动手伤她,紫檀,花了她的脸。” 梅姨加了一句:“这人说话实在难听,劳烦紫檀让她以后都不能开口。” 紫檀见主子点头,提剑便向林月影走去。 “大小姐,求你饶了月影吧。”母亲心疼女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承认得到是快,可是我早已不稀罕这个大小姐的名头。” “你一个女子怎能如此残忍,难道你不怕玉公子嫌弃你蛇蝎心肠吗?”林月影面容扭曲地斥责。 “你会嫌弃吗?”林蝶衣转头问他。 瑹瑀瑄语带纵容地说:“我可是喜欢的很。” “老爷,你救救月影呀……”月影母亲抓着林业勤的长袍哀求。 林月影开始还不害怕,她不相信他们真的敢做这种事,可见那男人步步逼近,面上不见任何表情,手里的剑却是闪着寒光,直冲着自己的脸,吓得躲到林业勤的身后,颤着声音说:“你别过来……别过来……” 紫檀可不会听她的,长剑一抖,剑身竟弯出了一个弧度,剑尖准确无误的划在了林月影的脸上。 左边脸颊被割出一条好长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林月影疼的一哆嗦,见母亲都吓得叫不出声来,刚想哭,可牵动了伤口,血流的更多,害怕把伤口扯的更大,只得僵着脸使劲地拉着林业勤的袖子。 “住手,”林业勤虽也是害怕,但终究觉得自己是父亲,林蝶衣再狠也不敢对自己怎样,“你闹够了没有,她是你妹妹,即便说了过分的话,你也应该让着她,怎么能还想要伤她,还不跟她道歉。” “跟她道歉……快点过来给月影道歉……” 那也是初冬,母亲入土才三个月,林府就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好几天没吃饱过了,偷偷跑到厨房想找些吃的,却被林月影看见了。 “你想吃吗?”林月影拿过丫鬟手里的一提点心问她,“你想吃吗?” 虽然知道她不会那么好心,但林蝶衣真是饿坏了,便往前走了两步,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过来拿吧。” 在自己快要碰到那纸包的时候,她松手了。 纸包并没有破,刚想弯腰去捡,她却一把推开自己,把地上的点心踩的粉碎。 自己气不过,狠狠地推了她一下,她的哭声招来了父亲。 而父亲看着地上的点心,只说了一句话:“你惹哭了月影,快点跟她道歉。” “你还想让我跟她道歉吗?” 林业勤一惊,她的声音中除了一丝的绝望,剩下的都是绝情与冷意,吓得放软了语气:“蝶衣,好歹她是你妹妹,你不能让她以后出不了门呀,你从小就不是心狠的孩子。” 声音尽量轻柔,眼前的女儿再也不是那个只是站在一边冷眼盯着他的小女孩儿了,虽然他不愿相信,但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了父亲。 “我只恨自己当初心软。”林蝶衣把手中的盒子给了梅姨。 林业勤见她向自己走来,每一步似乎都踩在自己心上,有些喘不过气来。 梅姨怕她做傻事,见瑹瑀瑄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也只得轻叹一声,静观事态发展。 瑹瑀瑄见到了林蝶衣眼中的平静和那背后的辛酸,虽然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但她此举绝不是冲动行事。 只要她不后悔,不论弑父还是杀妹,即便受尽天下人的唾弃,他也会陪着她。因此,当她去抓紫檀手里的剑时,他点了点头。 “李公公,我还是朝廷命官,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杀了我吧。” 林业勤忘掉了应自重身份,现在脑海中的一切都是如何自保,带着哭腔想搬救兵。 李公公却是往旁边退了两步,离这一家子更远了些。 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拿着剑在林月影的衣服上擦干了血迹,竟然还剑入鞘。 当林家三口为此长出了一口气,梅姨和东叔都觉得她是不是气得失了理智的时候,林蝶衣竟甜甜地说:“敢问公公,我是否还算是林家人?” “林小姐当然是林家人,您是林府唯一的嫡出小姐。” 在宫里什么人没见过,撇开关家不谈,只看林蝶衣能震得住场子的气势,两个林月影也抵不过。 “如果我能证明现在的林府正室夫人,当初是以迷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诱骗了我的父亲,那她还能继续坐这正室的位置吗?” “大小姐,你不能空口无凭的胡乱猜测……”林月影的母亲强忍着惊恐反驳。 公公嘲讽地瞥了她一眼,满脸堆笑地回答:“老奴早就说林大人不是那薄情寡义的人,怎会在夫人过世不到一年就扶了妾室为正,原来中间还有这档子事。林小姐放心,老奴一定禀明皇上,这母女二人过不了几天就会被轰出林府。” 管她有没有证据,只凭林蝶衣这一句话,皇上就会夺了这个女人的正室夫人之位。 林业勤有口难辩,若不承认受了迷香,自己就真是薄情寡义的人了,传到皇帝耳朵里,必然又会惹得龙颜震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83章 常伴左右 “主人,今天那个人没来,林小姐也没过来。”东叔回禀着。 瑹瑀瑄一直站在花窗前,越想越觉得不大对。 若真是只为了银子,以林蝶衣的性格,不会跟那人说了那么久的话。 “去把韩公子请来。” 韩野很快便来了,一听他的话,面上更显冰冷,一言不发地出了赌场。快马回了云开,见楚风和林蝶衣都不在,便知道事情有变。 瑹瑀瑄把赌场内能派的人全派出去寻找,特别是那些孩子,他们与城中的三教九流都有接触,更容易打听到消息。 果然没过多久,有人说在城西见过这样的两个人。 可是城西范围甚广,城外又多是密林,根本不知道是往哪里去了。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一个黑衣人持着天魔教的令牌找到了他们。 瑹瑀瑄让手下们都回去了,和韩野跟着那人直奔了天魔教总坛。 匆匆赶到时,丁铁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楚风半身都是血,林蝶衣也好不到哪儿去,可两个却是不让人包扎伤口,齐齐地躺在地上。即便都咳出了血,却仍在大笑着,犹如疯癫了一般。 “韩野……”楚风最先感觉到他冰冷的气息。 “我要喝醉流霞。”林蝶衣大笑地嚷道。 “伤成这样,至少半年不准饮酒。”瑹瑀瑄的声音也是强硬。 “你是怎么找来的?”楚风见韩野查只是看着自己腹部的伤,知道他不会回答,依旧如以前般自顾自的说着,“今天真是痛快,这么多年的心事终于放下了,我和小衣衣居然联手杀了他,虽是乘人之危,有些胜之不武。不过你应该知道他有多厉害的,他可是……” “闭嘴。”韩野看着只要一说话就往外冒血的伤口,终于忍无可忍地吼道。 “师兄,你惹恼了他,小心回去要吃苦头的。”林蝶衣嘲笑着楚风,拍开瑹瑀瑄的手,忍痛自己爬了起来,对教主说,“多谢教主成全,如果你能不把他们叫来就更好了。” 教主惊异问道:“你们伤成这样,不叫他们来接应,难道你二人自己骑马回去?” “有何不可?师兄,你还能骑马吗?”林蝶衣觉得自己仿佛重生般,不禁产生了许多疯狂的念头。 楚风大笑道:“当然可以,咱们现在就……”还没等起身,直接被韩野点了睡穴。 “你是听话些跟我走,还是要我直接打晕你?”瑹珞瑄语气不善。 “楚风伤了腹部,应该是骑不了马了,可我只有肩膀的伤口略重,其它地方的伤都没什么大碍,还是可……”只觉后颈一麻,便失去了知觉。 瑹瑀瑄抱起她对教主说:“谢过教主、段公子,小年那天会在云开摆宴,两位若是得空就请出席,我先告辞了。” 两人被抱走之后,段祥命令把丁铁的尸体埋了,仔细清洗干净。 教主不知怎的,突然对段祥说:“像她那样的女子,不大适合你。” 段祥想了想,点头同意,娶她为妻,随时都要担心她的生死,着实是件累人的事。 林蝶衣觉得手边毛乎乎的,原来是小狼抱着她的手睡得正香。 瑹瑀瑄正坐在条案前,本是空荡的案上堆满了卷册。 只见他手持了一卷,双唇紧抿、眉头微皱,认真的思索着,专注的神情让她心头一动。 正看得入神,突感身上一疼。 小狼睡醒,正在往她身上爬。腿脚还不灵便,走的歪歪斜斜,爪子刚好踩在了她的伤口上。 一只手抓起小狼扔到地上:“醒了怎么也不叫我?” “叫你干什么?再让你打晕我?”林蝶衣凶巴巴的得理不饶人。 “你还不乐意了?伤成这样逞什么英雄。” “我哪里逞英雄了,”林蝶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干净衣裳和包扎好的伤口,一脸警惕地问,“你给我换的衣裳?” 瑹瑀瑄见她把自己当成了登徒子,用力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伤口是梅姨包的,衣裳是红袖和红绫给你换的。” 林蝶衣看他不太高兴,立马换了一张笑脸:“我就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 “你讨好我也没用,这次的事饶不过你。”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对付我?” 瑹瑀瑄举起一张皱巴巴的纸问:“你写的?”见她老实地点了点头,又问,“你是什么意思?” “你又不是不认字,勿念,还能是什么意思。” “留给谁的?” “本来是要给你送去的,可是又觉得有些婆婆妈妈的,便扔了。”林蝶衣对自己突然感性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你本想只留给我两个字,后来便决定什么都不留,你觉得你的慷慨赴死很伟大吗?” “我们不是慷慨赴死,只是把握不大,不过现在不是没事吗?”林蝶衣开始还理直气壮,可是对上紫眸中翻腾的怒气,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你们一声不吭的消失不见,知道我和韩野有多担心吗?更何况楚风还受了伤,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人的感受?知道自己会有危险,前一天晚上楚风还与韩野百般温存,可你呢,却连这两个字都不愿意留给我。” 回程途中,韩野只是说了一句难怪他会主动。 瑹瑀瑄细细想着,这几天为了不让丁铁怀疑,他和林蝶衣连面都没见过。 每每想起,心中都会一阵缩紧。现在人虽平安,可她的态度让自己绝望,忍不住对她大吼。 林蝶衣第一次见到他暴躁愤怒的一面,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轻拉着他的袖子,乌黑的眼睛满是愧疚:“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声音甜软温柔。 “你还想有下次?” “没下次了,我保证……”林蝶衣连忙改口,“求求你了,你这么生气,我的伤口都跟着疼了。” 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瑹瑀瑄还是心软了:“你真的知错了?” “真的真的……”林蝶衣用力点头,却扯了肩膀的伤口,疼得她倒吸凉气。 “别乱动了。”坐到床边,用勺子给她喂了些水。 “不生气了?” “早晚会被你气死。”摸着她的头,瑹瑀瑄无奈轻叹。 虽然还是板着脸,但林蝶衣知道他的火气已经消了,笑嘻嘻地问:“你在看什么?” “赌场和金店的帐目。” “怎么拿到这里……你是要留在我这里?”见他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心中连连叫苦,有他在这儿看着,自己岂不是要在床上躺好久,试探着说,“我其实没什么事,养些日子就好了……”他投过来的警告目光吓的她改变了话题,“楚风怎么样了?” “过一会儿带你去看他。” “现在就去吧……”兴奋地要坐起来,却被一句躺好吼得不敢乱动,偷偷地嘀咕着,“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凶。” 楚风那边也不好过,恢复意识之后,眯着眼睛想要偷看韩野的脸色。 “醒了?” 韩野站在床前,阳光被他挡在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敢再装,睁开眼睛略动了动,腹部立马传来钻心的痛,不敢喊疼,只是咬牙忍着。 “吃了。” 也不管喂给的是什么,二话不说就咽了下去,疼痛的感觉很快就减轻了。 韩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拿了布巾为他擦拭着头上的汗。 楚风见他面色如常,稍稍放心了些:“小衣衣怎么样了?” “玉公子陪着呢。” “那应该是没事的,她居然还能想着要骑马……”想起两人刚才的疯狂举动,不禁失笑,却被痛感打断。 “你还笑得出?” 他果然还是在生气,楚风也是极力讨好:“都是我的错,不该瞒你的。” “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这是我们师徒间的事,小衣衣不是也瞒了玉公子嘛,我们是想凭自己的本事解决,不想假手他人。” “若是失败了?” “若是失败了,下辈子你早点把我捡回来。”楚风凤眼轻挑,眉目间全是情深。 韩野摩挲着他修长指尖上的茧子:“应废了你的武功带在身边。” “会无端增加你的负担,我不想做你的累赘……”其余的话,全被他的吻堵在了嘴里。 天色渐晚,林蝶衣央求了好几次,瑹瑀瑄才允她起身,刚坐直了身子,有人敲响房门。 梅姨带着小诺,身后跟着娘子军,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梅姨……”林蝶衣见着阵势,想着又得是一顿痛骂。 谁知她们竟把矛头对准了瑹瑀瑄,责怪他没有照顾好自己。而他没有争辩,只是紧抿双唇低垂着头,心中定是在后悔。 “你们别骂他了,不关他的事,是我存心瞒着他的,你们还是骂我吧。” 宁愿自己挨骂,也不愿见他受委屈。 梅姨又数落了她几句,便带着人去看楚风了。 “让你代我受过,对不起。”林蝶衣见他以手掩唇,一脸难过的样子,更是着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不开心了……” 瑹瑀瑄拉着她坐到自己怀里,轻柔的揽着她,仔细地注意着不碰到她的伤口,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间。一是慰籍这些天的相思苦,二是平复为她的担心焦虑,三却是为了掩盖笑意。 梅姨知道林蝶衣不会真心承认自己有错,便和姑娘们演了这么一出。 看到这小笨蛋替自己求情,又看到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脸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虽然她说不出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但她对自己的感情,绝不比自己付出的少,知道了这一点,想不笑都难。 林蝶衣的手指缠上他软软的银发,懊悔的不得了,她可是绝对不想把他连累进去的。 “去看你师兄吧……”瑹瑀瑄给她裹严实后,小心地扶着她。 进了韩野的院子便能听到阵阵笑声,林蝶衣不满地说:“梅姨怎么那么偏心,对你兴师问罪,对韩野却跟没事一样,楚风比我伤得重多了。” “因为楚风不像你这样笨。” “我哪里笨了?”怎么总是说自己笨。 “小衣衣,你怎么不好好歇着,跑来干嘛?” “我可没那么娇气,你可好些了?” “有阵子不能出门了。”说多了话都会引的伤口疼,照韩野的意思,再出屋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夏天了。 “我把小兔子抱过来陪你?” 感觉有东西扯她的衣摆,小狼原来自己跟了过来。 韩野一见它就痛快地说了两个字:不要。 小狼似乎听懂了,冲着他呜呜地叫。 直到小年,韩野守在楚风床边,瑹瑀瑄吃住在林蝶衣房内的外间。 在两人门神一般的守卫下,两个病号的伤快速的好了起来。 林蝶衣能毫不费劲地在屋内走动,楚风虽还是不能下地,但已经可以坐上大半天而不觉腹痛。 府内早已张灯结彩,大家都为了小年夜饭做着准备,林蝶衣虽是想帮忙,但被梅姨拦下,只得坐在前厅看着别人忙活。 几个下人吃力地抬进来一个箱子:“如意金店派人给玉公子送来的。” “就放这儿吧。”瑹瑀瑄稍稍提高了些声音,“这是我的谢礼,姑娘们若是不嫌弃,便挑自己喜欢的收下。” 大家都围了上来,有丫鬟把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精致的锦盒。 虽然纷纷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一副甚是好奇的样子,却没有一个人下手去拿。 “既然是玉公子的一片盛情,你们就去挑吧。” 梅姨同意了,姑娘们反而坐了下来,由着自己的丫鬟随便挑了一个盒子递到手中。 “好美……” 锦盒内放置有金簪金钗金镯等,林林总总有三四十种,个个做工精致。虽然花样繁复,却是一个主题,整套佩戴更显奢华尊贵。 “这个适合梅姨……”红香手中的是以梅花为题,自然要留给梅姨。 大家互相看着别人手里的花样:“还是我拿的这套翠竹的好看。” “我用荷花换你的……” “飞鸟的也漂亮……” “这套更是衬你……” 姑娘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前厅一时热闹如市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84章 故事 楚风穿着崭新的粉红色衣裳,被韩野扶着慢慢走了进来,见厅里如此热闹,笑问道:“这是有什么好事?” 红香过来挽着他坐下,捧着锦盒给他看。 “怎么没有小蝶的?”红袖纳闷地问。 “这是给你们的谢礼,送给她与韩公子和楚公子的过年礼,要晚些才能送过来。”瑹瑀瑄解释。 韩野听了拱手道:“谢过。” 林蝶衣却不以为然道:“这些个东西不如银票来的实际。” “小蝶,你怎么能这样说?” “这是玉公子的心意。” 林蝶衣没想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被姑娘们一通数落后只得求饶道:“好好好,我说错了。玉公子解风情懂人心,世上无双。” “这还差不多……” “你知道就好……” 林蝶衣长出一口气,心里却想着送给我的不要是首饰才好,否则只能当掉换银子。 瑹瑀瑄仿佛读出她的心思一般,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 红绫问道:“玉公子,你送小蝶的是什么?” 瑹瑀瑄却卖起了关子:“拿来时就知道了。” “咱们来猜猜玉公子送给小蝶的是什么东西,要有彩头。”红玉最爱打赌。 “好呀,设了什么彩头?” “我猜玉公子要送给小蝶一匹宝马良驹。” “谁要是猜中了一个,大家请她吃酒,怎么样?” “只是吃酒呀?没意思。” “猜中的本教主出红包。”天魔教主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大概是因为过年,穿了一套暗红的衣袍,竟衬的他有了些书卷气。 梅姨已经知道他要来,早就让人备了茶,向姑娘们介绍了教主与段祥。 她们早就知道这两个人,并没有见过。摆出一副讨喜的样子见礼问安,却是彼此挤眉弄眼窃窃私语。 教主不解地向梅姨问道:“可是不欢迎我来?” 梅姨摇摇头:“她们只是好奇而已,想娶我和小蝶的人并不多。” 教主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才一脸笑容的想说话,却见着梅姨的眼神警告,只得憋了回去,气恼地拿起茶来喝。 段祥赶忙澄清道:“我已经不想娶乌鸦了。” “算你识相……” “对呀……” “这还差不多……” 姑娘们见他不再打林蝶衣的主意,立即自来熟的与他说笑起来。 段祥找着那两个人,林蝶衣正在向韩野讨酒:“我要喝醉流霞。” “不行。”韩野也是干脆。 “就喝一小杯,好不好?”林蝶衣知道要瑹瑀瑄同意才行。 “不行。”他的回答更是斩钉截铁。 “一杯都不行?小气。”林蝶衣气鼓鼓地瞪着瑹瑀瑄。 段祥笑着说:“你这样可不行,服个软求求他,肯定会应的。” “真的?”林蝶衣还没求过人。 “我保证,而且不管什么事,只要你稍微有点女儿家的样子,他全都会答应。” “女儿家应该是什么样子?” “撒娇呀。”段祥也是无奈。 林蝶衣自然是不知道该要如何撒娇,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向母亲要糖吃的样子,母亲说只要看到她的笑脸,想不同意都难。 摆出一张大大的笑脸,扯着瑹瑀瑄的袖子说:“就一小杯,我也保证。” 瑹瑀瑄看着她讨好的模样,向段祥说道:“她的伤还没有好。” 段祥却说道:“你无需向我解释,回绝她就是了。” 林蝶衣看着瑹瑀瑄犹豫起来,干脆抱住他的手臂央求道:“一杯,就一杯。” 瑹瑀瑄没好气地说:“小狼要肉吃的时候,跟你倒是有几分相似。” “它馋肉的时候你还会给它一些呢,我可是许久没喝酒了。”她若是长了尾巴,定然摇得比小狼还欢快。 瑹瑀瑄看着她,终于说道:“只许喝一小杯。” 林蝶衣听他答应了,眼睛又笑得弯了起来。 段祥看着这两个人都看向自己,向林蝶衣笑了笑,对瑹瑀瑄说:“是你不够坚定。” 小诺拿来纸笔:“我把你们猜的记下来,有猜中的得了红包给我分红。” “你还真会讨巧……”姑娘们嬉笑着,把自己猜的说了出来。 梅姨对瑹瑀瑄说道:“女将军与宋明的关系,已经调查出一些眉目。对于玉公子的询问没有据实相告,虽说公子理解我的苦心,但我仍是深感歉意。” “梅姨一切都为蝶衣着想,我实是万分感激。” 林蝶衣疑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瑹瑀瑄解释道:“我在与梅姨第一次见面时,向她询问是何人要你去齐伦保护唯家。梅姨推脱不记得了,没有告诉我实情的原因是对我尚存疑虑,怕我做出对你不利之事。” 林蝶衣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梅姨现在是完全把你当成自家人了。” 梅姨却是问道:“玉公子为何想知道?” “也是受人所托,唯家人想当面道谢,也想解心中疑惑。” “是什么样的疑惑,玉公子可否先说来听听?” “唯家夫人应是因为避祸才逃去齐伦,本是夫妻情深家庭和睦,还有一个女儿,却是突然无故失踪。唯大人一直在寻找夫人,唯小姐也期盼能见上母亲一面,更是想知道是否是唯夫人或相关之人保护了他们。” “原来这其中还有故事,我虽然会对委托人进行调查,但是调查的方向为是否会对小蝶及我们所有人产生危害,其他的则一概不管。而在调查女将军与宋明的过程中,竟然又牵扯出此人。” 林蝶衣诧异问道:“是女将军要雇佣我?” “这人名叫纪永夜,与女将军并无直接关系,却与女将军的妹妹是旧识。女将军不是无故帮玉公子,她与宋明本就有仇。” 姑娘们本是各自谈笑着,听到提及女将军,便都安静了下来。 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听梅姨讲过了,小诺又把女将军的故事绘声绘色讲了一遍。 因都是女子,对她都是格外佩服,现在又能听到与她有关的事情,大家都认真的等待下文。 梅姨见如此,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女将军与宋明是同乡,但她要比宋明年长,离家时宋明还是孩童,因此两人并不认识。一年后女将军唯一的妹妹出生,孩子的母亲却因月子里落下了病根,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相邻的宋、纪两家夫人见幼女可怜,便时不时的帮忙照看,而两家中的孩子,也都喜欢这个女娃。转眼便是十几年过去,三人皆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纪永夜对女孩子很是爱慕,但女子却对能言善道的宋明痴心一片,可是宋明最终却另娶她人。女子心灰意冷,在宋明成亲当天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再出现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也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心要找姐姐,女将军当时正在边关无法返家。她也是固执,见不到姐姐就绝食,家人没有办法,只好把她送去了边关。在边关待了一阵子后却感染了风寒,边关艰苦,又爆发了战事,因为治疗延误而最终客死他乡。” 众人唏嘘不已,林蝶衣点了点头:“难怪她会帮忙……” 瑹瑀瑄思索着问道:“她一个女子能翻越崇山峻岭到达齐伦吗?又为何要回来?图蒙大王要杀死所有齐伦官员也是临时起意,女将军怎么可能提前知道?” 梅姨对这些问题也是摇头:“本是想找纪永夜细问缘由,却被告知他早在女子失踪之后就离开了,之后再也无人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当时若是知道这其中的曲折,甚至还扯出了图蒙人,我定然不会让小蝶涉险。” “也许与女将军全无关系,只是纪永夜一个人的主意。” “不无可能,皇上寿诞之日,女将军定会出席,不如你寻了机会问问她,我也再继续打探。” “有理,多谢梅姨。” “玉公子客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85章 喜事 晚宴开始,因着有外人在,姑娘们开始还有些拘谨,规规矩矩敬酒吃菜聊天。 随着酒越喝越多,见教主和段祥都不是教条之人,也就慢慢放开了,猜拳行酒令讲笑话打哑谜。 别看平时都端庄优雅,现在撸胳膊挽袖子跟爷们儿似的,反而是在座的男子比较安静。 瑹瑀瑄微笑地看着林蝶衣捧着酒杯一点点的喝,把自己那杯也推给了她。 韩野专心地为楚风夹他爱吃的菜,教主一直在和梅姨说话,偶尔也行个酒令猜个哑谜。 段祥则是一脸有趣地看着,女子见过不少,但如此能动能静的,却是头回见。 小诺算是活跃的,负责给大家出谜语讲故事。 正在兴头儿上,下人又搬进来一口箱子。 大家一时全都安静了下来,小诺拿出列好的单子准备做对照。 瑹瑀瑄亲自打开箱子,取出一个大盒子放在韩野和楚风的面前。 韩野道谢后,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 一对金质烛台,嵌着血玉做成的蜡烛,蜡烛上装饰着由金丝勾勒出的囍字一对玉佩,两只组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同心结的形状一只碧玉酒壶配两个金镶玉的酒杯,取一片冰心在玉壶之意两张金箔制成的合欢庚帖,上面分别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一匹纯金马,头戴由鸽子血雕刻成的红花最后是一顶金制八抬大轿,坠满了红色流苏。 看着这些东西,楚风红着眼圈,双唇轻抖,半晌才吐出一个谢字。 韩野走到瑹瑀瑄面前,对他深施一礼。 “小诺,去拿黄历来。”梅姨擦了擦眼角,大声说道。 小诺跑到后面,又飞快地跑了回来。 梅姨接过翻开,看了看道,“难得玉公子有心,今天又是个吉日,大红喜烛在此,花轿也已经到家,换过庚帖饮了交杯酒,你们便可喜结连理。” “梅姨……”楚风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份感情能被她们理解已经实属不易,竟然真的还能让他们拜堂成亲吗? 梅姨笑问道:“你们都同意吗?” “同意。”姑娘们异口同声。 “很好,教主,可否请你做个见证?” “当然。” 韩野把楚风扶起,拿起写有自己名字的金帖递到他的手边。 楚风接过来的时候,双手都有些颤抖。看着上面写的“韩野”二字,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在人和帖子之间来回看了又看,终是小心翼翼收入怀中,将自己的那张帖捧到他的面前。 韩野先是擦掉他眼角的泪,才接过帖子,也是贴身放好。 拿起那对玉佩,一人一个带在腰间。 红玉在玉壶中倒了酒,韩野拿起玉壶,将两个酒杯斟满后端了起来,将一杯递给楚风。 两人双臂交叉,楚风合着泪一口喝干。因为喝得急,竟是呛了一下。借着这个由头,一头扎进韩野怀里,他的前襟很快就潮湿一片。 厅内响起一片掌声,有几个人也如楚风般喜极而泣。 红袖擦了擦眼角笑言:“快让我们看看玉公子为小蝶准备了什么。” 箱子里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盒子,瑹瑀瑄先打开了小盒子,除了男子折扇和女用团扇各五把,其它全是男女皆可使用的玉簪。只是寻常雕花,做工也普通,不见任何奇特之处。 “这些都有机关……”瑹瑀瑄演示着。 扇面防刀砍剑刺,团扇的扇柄内嵌了一把匕首,折扇的扇骨中藏有毒针,玉簪拧开便是精钢打造的细长袖剑。 又打开大的盒子,拿出一套衣裙,纯白的锦缎上绣了百蝶图案,蝴蝶的翅膀都是用金线描绘,看似平淡无奇,但用手拂过,原来每对翅膀都是多重金丝制成,只要碰触便会展开,好似蝴蝶都活了一般。 盒中还有一双同款绣鞋,一只金钗,钗头同样装饰着几只蝴蝶,翅膀也是可活动的,带在头上后,会随着头部的动作而翩翩起舞。 “你可喜欢?” 林蝶衣更爱小盒子里的防身暗器,虽然与之相比,衣裳更为昂贵。而且她也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衣裳首饰给自己。 “若是进宫,便穿上吧。”瑹瑀瑄说。 “还是玉公子想的周到。” 林蝶衣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梅姨前几天就开始盘算让她穿什么。进宫可是大事,假如穿的寒酸,关林两家都会被嘲讽。 瑹瑀瑄当然知道她会喜欢那些小玩意儿,衣裳首饰只是为了应景。 虽然没有任何人猜对,但并不妨碍欢快的心情。 晚宴一直到了将近三更才结束,大家走路都有些歪歪斜斜。 梅姨心情很好,留了教主和段祥宿在客房。 姑娘们仍是意犹未尽,吩咐下人端了酒菜,成群地到自己的院子里继续。 林蝶衣没走几步,便整个人都挂在瑹瑀瑄身上。 见她面颊带红,眼神有些迷离,知道她是醉了,索性将她抱起。 “我要看月亮……”空气清冷,一弯弦月悬于头顶。 两人来到后花院,林蝶衣吵着要到假山上去。 瑹瑀瑄可不会抱着她登假山,轻提丹田气,轻飘飘坐在她最喜欢的高处,用披风将她裹了,与她一同赏月。 林蝶衣晃了晃头,有些眩晕,靠在他怀里低喃着:“我的酒量怎么一天不如一天,才饮了两杯就这样了。” 瑹瑀瑄只是无声的笑着,一只手盖上她的脸颊为她取暖。 目光扫过他的面容,停在他粉艳的唇上,想起四唇相碰时的酥麻感,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如果咬上一口,定是软软的。 小笨蛋还真是不老实,瑹瑀瑄握着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她如同受了惊吓般立马收回手,难道他会什么法术不成,怎么他的唇碰过的地方都会发麻,而且连带着心里还痒痒的…… 带着这个疑惑沉沉睡去,迷糊中又见到了大兔子,他一露面便吻上了自己的唇,那酥麻感竟是完全一样的。 第二天下午东叔派人来请,因着林蝶衣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瑹瑀瑄便收拾了东西搬回赌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86章 奇人 隆冬时节,动物们难觅踪影,即便是能猎捕到出来觅食的,也都是些弱小羸弱的,根本就不够一家人的温饱。因此,每到这个时候,都是图蒙人最难过的时候。 凭借着有蝶源海、戚平忠之流,在过年前,还能从来往商队和边境居民手中抢到一些物资。 可是今年,齐伦再也找不到可贿赂之人,中土也是加强了戒备。 敬公做为实际的掌权者,正翻着一叠叠粮草告急的折子发愁。 “老爷……”管家敲了敲门走进来,“中土有消息传回。” “怎么这么慢?可是言明到了何处?”敬公有些急切地询问。 管家有些为难地说:“安排进中土的人,已经全部被除去。齐永昌已经带着黑氏姐弟,返回齐伦。” “什么?不可能。怎么发现的?被谁除去的?” “不知是如何泄露了行迹,是死于关家之手,是关谨亲自带人将他们包围。传信之人侥幸逃脱,但却身受重伤,看样子,将此信送出不久就已经死了。” “关谨亲自带人包围?定是有人将此事泄露了出去。” 敬公急急地思索着是谁透露了风声,第一个被怀疑的自然是蝶源海,但事情发生在中土,而他似乎也从未与中土有过联系。 “老爷,该去面见大王了。” “知道了,备车。” 敬公上了马车,脑子里仍旧想着谁是泄密者。进了宫中,竟是站在大王面前闭口不言。 夜无尘一直在服用夜莫开的方子,虽仍是觉得时有胸闷气短,但气色却是好了不少。 平时他见到自己总是直述要求,今天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假装不在意地问道:“敬公可有好消息要告知本王?” 敬公赶快收拾心情,禀道:“老臣手下之人的手段又有精进,已经可以随意改妆成他人模样。与之前的相比,更是简便易行,且难以识破。” 夜无尘浅笑道:“果然是好消息,敬公辛苦,派入中土之人可有进展?” “既然有了新办法,老臣便不愿冒被发现的风险,已经将所有人都召回了,还请大王恩准以此方法重新派入中土。”敬公可是不会让他知道失败的消息。 “可以,有劳敬公重新安排。” “老臣告退。” “大王,敬公如今竟敢欺瞒大王。”夜久已经得到敬公的人全都死于中土的消息。 “他是算准了本王无法约束与他,不过好在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为子民着想,是否欺瞒本王也不重要了。你那边可有消息?” “玉珏朝中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 夜无尘轻叹一声,以手扶额,疲惫言道:“看来本王是难以完成父皇遗愿,还不如将密术传于敬公,本王闲云野鹤到也落个自在。” “也许以后会有机会,还请大王三思。” 夜无尘又是一声轻叹:“本王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父皇虽然在位几十年,但大半时间都由敬公掌控实权。他的最大遗愿便是要本王重掌皇权,本王一天都不敢忘却,那里还敢奢望自在的生活。本王的归宿,不是夺回大权,就是被敬公杀死在这王位上,再没有第三种可能。” 敬公回到府中,才想让人去请蝶源海,却被告知他正在等着自己。 “蝶大人可是知道了?” “是的。”蝶源海见他一脸的震怒,却是平静说道,“虽说事败,但也是一个好机会。” “知道此事又与中土有关联的,据我所知,只有大王一人。” “大王只是早年云游时去过中土,之后便一直没有联系。” “你知我知大王知,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 敬公了然一笑:“好计。” 管家在外禀道:“老爷,夜莫请您过去看看。” “蝶大人与老夫一起去看看吧。” “敬公如此大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蝶某告退。” 敬公边往一个偏僻院落走去边向管家吩咐道:“盯紧蝶源海,不能有丝毫放松。” 进到院内,夜莫正吩咐一个人在做些奇怪的事:“大笑……眨眼……张嘴……”见了敬公也不打招呼,仍旧说着,“呲牙……皱眉……” 敬公走上前细细看这那人,甚至伸手扯了扯耳朵,又捏了捏鼻子,大喜道:“竟是能以假乱真。” 夜莫向那人说道:“差不多了,你下去休息吧。”这才向敬公行礼道,“虽说是成了,但花费时间太久,只他一个人便花了三个月,待再将伤完全养好,又要两三个月才可。还做了一个只是没有拆线,不知道结果如何。” 相对于他的愁眉不展,敬公倒是心情甚好:“莫要心急,能到如此地步,已经令老夫非常满意了。就是可惜了上一批人,全部回不来了。” 夜莫摆摆手道:“那些人本就是练手用的,那副样子回来了也让人恶心。” “但是你却没有了帮手,派去给他们做人皮头套之人也一并死了。” “即使不死也没什么用处,只有我一人能做到现在的程度。” “先将这人派去看看效果,至于另一个以及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老夫虽然也是着急,但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也好。” “地方还满意吗?” “甚好,多谢敬公。” 敬公与管家离开后,夜莫回到屋中,在墙壁一角启动了一个开关,一间密室露了出来。 虽是九月,但天气依旧温暖,可是却从这间屋子里散发出逼人的寒气。 室内不但是由巨大的冰块建成,地面上也是堆满了冰块,只在中间留了一块地方放了一张床。床上绑着一个脸上缠满了白布的人,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很快就好了。”夜莫穿上棉袍,带了帽子和手套之后走了进来,“虽然已经初有成效,但留下的疤痕太大了。”打开放置在床头的一个盒子,“待我找到可以不留疤的方法,就能带你离开这里,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87章 内情 直到入冬,蝶翩翩的身体才算大好,全世友依照吩咐将她送进了皇宫。 “陛下因何事要见翩翩?”一见到长安,蝶翩翩提起心中疑问。 “夫人还请稍安勿躁,陛下会亲自说明的。” 蝶翩翩进了勤政殿,向玉珏下跪行礼。 玉珏说道:“起来吧,长安,看座。” “翩翩不敢。” “你大病初愈,那些虚礼暂且免了。” 长安搬了椅子请她坐了,便退到外面关了门。 “陛下?”蝶翩翩低头坐了一会儿,并未听到玉珏说话,稍抬起头来,见他正皱眉看着自己,纳闷地轻唤了一声。 “翩翩,齐永昌已经将黑氏姐弟接回。” “姨娘还有一个弟弟?”猛然想起,“确实听陛下和公子提起过。” “他一直在蝶府做花匠,你不知道吗?” “翩翩与黑氏的交往并不多,故不曾知道。”蝶翩翩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喜悦,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可是有事发生?” “黑氏说你母亲的死,确实与你父亲有关。” “是父亲逼死了母亲?可是与玉老将军有关?” “应是有些关系,你父亲之所以要娶你母亲,是想要李将军的兵权。” 蝶翩翩点了点头:“翩翩也猜到了几分,只是翩翩的外祖父明知道母亲与玉老将军两情相悦,为何还是同意了?” “因为李将军有把柄落在了你父亲的手上……翩翩,你父亲他……有通敌之嫌。” 玉珏已经彻底调查清楚,李将军当年,为了一己私利将大军调动及分布情况等卖给了图蒙,手下副将发现端倪向雀氏王递了折子。 蝶源海正任首府之职,虽然无权接触奏折,但送奏折的人员马匹都归他的管辖,以检查为理由支开送折之人偷取了奏折,要挟了李将军和宰相。 只是不知道图蒙人是以此来要挟联系了蝶源海,还是在他任督军之时就与图蒙人有过接触。不论情况如何,蝶源海是内奸无疑,但玉珏并没有直说。 虽然与母亲关系不睦,但父亲至少还是忠君爱国的,可如今却是知道,不但是父亲,更是连外祖父也做了如此令人不齿之事。 蝶翩翩一时无法接受,愣了许久才说道:“害了玉老将军惨死,也可怜母亲误了终身,请陛下允许翩翩为母亲扫墓。” “全世友说你需要休息,还是先回去歇着。等朕得了空闲再与你同去,也算是替朕的父亲尽一份心。” “多谢陛下。”蝶翩翩起身行礼,才直起身子,只觉眼前一花,险险摔倒。 “到暖阁里歇歇再回去吧。” 玉珏叫来宫女伺候她在床上躺下,亲自陪在她身边,直等她睡着才又重新回到书案前。 蝶翩翩迷迷糊糊睡了两个时辰,直到日头已经略西才醒来。 玉珏正在批折子,见她走到自己身边,放下笔问道:“可好些了?” “好多了,翩翩回去了。” “急什么,在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也不迟。” “陛下有旨,后宫不得进前殿,翩翩已经坏了规矩,若让大臣知道,又要惹非议了。” “朕是一国之君,还怕他们不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翩翩不愿为陛下徒增烦恼。” “朕本以为得江山是人生唯一可以喜悦之事,现在才知道,有了你,江山又算什么。” 蝶翩翩浅笑,弯下腰在他唇上轻吻,却被抱住了身子压在案上,排山倒海的热吻引得身上一阵火热。 见他充满的双眼,柔声道:“是翩翩不好,影响陛下处理公务。” 玉珏舔咬着她的耳朵回道:“宫中女子虽然不少,但朕仍旧与你一起,才是最为兴致盎然。” 抱起她大步转入暖阁,一番之后才意犹未尽地放她回去。 蝶翩翩一路都在为母亲悲伤,直到出了宫门准备上轿时,才发觉送她出来的竟是长安。 “没想到竟劳烦你亲自送翩翩,真是辛苦了。” “夫人言重了。”长安施礼答道。 蝶翩翩说道:“翩翩想起一件事来,唯婷对姨娘的弟弟似乎颇为关心,劳烦你向陛下请旨,他二人若是还有缘分,望陛下成全。” “长安记下了,公子也是有此意。” “那可是再好不过,有劳。” 玉珏听了长安的叙述笑道:“她是非要当一次月老不可,既然她与公子一般心思,朕便送个顺水人情。让唯一凡将黑氏姐弟的罪状呈上来,朕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是。”长安也是笑着应下了。 孩子们见着母亲都兴奋不已,蝶舞甚至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娘。 蝶翩翩将孩子们揽在怀里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些天看不到他们,犹如剜了我的心肝一般。” 绣梅笑答道:“母子连心,孩子们也是寝食难安。” 第二天翩翩才起身,绣兰便进来禀道:“唯婷小姐一大早就过来了,看她的模样很是不安。” “请她进来,把早膳也摆了吧,她定是没有心思用饭。” “夫人……”唯婷神情萎靡双眼红肿,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 “请夫人向陛下求情,留下黑氏姐弟的性命。” “陛下要杀他们?”翩翩也是没有想到。 “昨天长安找到我的父亲,要他列出黑氏姐弟的罪状。是长安亲口说的,陛下要处死他们。” 蝶翩翩立刻放下心来,玉珏若是真要杀他们,长安才不会说出,看来他是在试探唯婷。不紧不慢地说:“陛下想要处死他们,他们定是犯了大错。” 唯婷说道:“他全是被我害的,是我犯了错,请陛下处死我吧。” “这个他是谁呀,能让你甘愿替他赴死?” 唯婷因为心急说漏了嘴,索性就全说了:“我与黑焘自小青梅竹马,虽然他只是唯家的花匠,但父亲并未嫌弃于他。若不是母亲突然间不知所踪,父亲心灰意冷险些做出错事,我已经与他成亲了。我为了帮助父亲,只得忍痛与他断了情谊。” “你打算如何帮助唯大人?” “父亲在官场上受到了极不公平的待遇,原来的计划是将唯婷送到雀氏王身边,以巩固父亲在朝中的位置。” 蝶翩翩暗自摇头,又是一个被牺牲的女子:“你如今已经身在后宫,可是据我所知,你并未侍寝,这是为何?” “陛下对父亲委以重任,唯婷便无需牺牲自己。而仍旧留在宫中,一是要保护夫人的安全,二也是认为黑焘已经身故,唯婷待在何处都没有区别。” “你可愿出宫与他团聚?” “如此伤了他的心,不敢奢求他的原谅。” “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回来?他是知道了你的苦心才回来的。” 唯婷苦笑着摇了摇头:“夫人莫要宽慰我,我从未提过,他是不会知晓的。” “还记得在我这里见过的银发公子?就是他找到了他们,也是他猜出了你的心思,转告给了他们姐弟。” “唯婷与那位公子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他怎么能猜得出?” “他自是有过人之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唯婷本是果敢决绝之人,但被问及这样的问题,仍旧是羞得说不出话来。 蝶翩翩见她如此模样,了然笑道:“你大可以放心的回去,我敢保证陛下很快就会将他们姐弟二人放出来。” “真的?” “真的。”见唯婷欣喜地离开,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88章 赐婚 知道了母亲自杀的真相,又知道父亲居然是不忠之人,玉珏担心蝶翩翩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当天下午派了长安来探望。 “劳烦陛下惦念,翩翩无事,也谢你走这一趟。” “夫人客气。” “唯小姐来见过我了,她与黑焘郎情妾意,还请陛下成全。” “陛下也是有此意。” 因着玉珏早有吩咐,长安回到宫中直接将姐弟二人放了。 玉珏见事情已经办妥,将唯一凡宣进宫来:“你今日即可带唯婷出宫。” 唯一凡心里咯噔一下,垂头拱手说道:“陛下,小女若是顶撞了陛下,也是下官教女无方,下官愿意替女儿受罚。” 心中后悔不该将陛下要杀黑焘的消息告诉女儿,陛下让自己带她出宫,难道女儿为黑焘求情激怒了陛下,已经将她赐死了? 玉珏看着他的脸上变颜变色,心中虽是暗笑,面上还是冷峻,且语气更为严厉地说道:“朕要你带唯婷出宫与黑焘成婚,你不愿意吗?” 唯一凡先是一愣,接着便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多谢陛下恩典。”再抬起头来竟已是老泪纵横。 玉珏并没有责怪他的失态,因为同样的为人父,他完全理解唯一凡现在的感受,并且不由得开始强烈思念起自己的那一对双生宝贝。 唯一凡擦了擦泪,不好意思地说:“下官失态,还请陛下责罚。” 玉珏摆了摆手:“起来吧……但是唯婷因何出宫,还需找个好的理由才行。” “不妨就以顶撞陛下诽谤后宫为由,轰出宫去。” “唯一凡,虽说朕的父亲与你有恩,但你亦为玉家做了不少事,无需再牺牲你女儿的名誉。” “陛下如此体恤小女,下官感动莫名。当初是下官的过失,才令翩翩夫人被送入宫中,下官若不能为夫人做些事情将功补过,着实是内心难安。” “你有何想法?” “小女曾经提及,后宫中对于陛下不许诞生子嗣有颇多怨言。官员中亦有人心生邪念,甚至已有在陛下百年之后再起纷争的苗头。不妨借此机会宣布太子与公主的存在,以免日后夫人与孩子们突然回宫,那些人会狗急跳墙,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来。” “好,你去安排吧。” 第二天用过早饭,蝶翩翩正在与两个孩子在花园内晒太阳,绣竹来到身边说道:“夫人,顾老板来了。” “他是有事吗?” “夫人这些日子不在,少爷和小姐夜夜啼哭不止惊扰了邻居,幸亏有顾老板从中说和调解,听说还搭了不少银钱。他许是猜到夫人已经回来,过来要账的。” “请他到前厅稍待,”蝶翩翩起身道,“也是我糊涂了,忘了这些邻里琐事,怎好要他过来一趟,应该是咱们主动送去才是。” “夫人……”绣梅有些为难地说道,“奴婢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府内并没有现钱。” “没有钱?那一应开销怎么办?” “魏老头说与商家均是月结,长安会派人每月三十统一结算。” “那只能去找全世友了,绣菊,你去借几十两银子,待长安来时务必想着还给他。” 顾老板才端起茶杯,见着蝶翩翩进来,放下茶杯起身道:“听说夫人也是病了,可好些了?” “顾老板快请坐,有劳顾老板惦记,已经大好了。我也是才知道孩子们扰了邻居清静,多谢顾老板从中调和。” “夫人那里话,顾某是里长,这些本就是分内之事,只是……” “请顾老板稍候,这就拿来。” “拿什么?” “夫人……”绣菊提着一个小包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绣竹接过包袱小声说:“看把你累的,快去休息吧。” 蝶翩翩说道:“这些不知道够不够,还请顾老板点验。” 顾老板打开一看,摆手道:“夫人误会了,顾某不是来要钱的。” 蝶翩翩笑道:“那是我误会了,还请顾老板收下。” “真是不用,顾某不是这个意思。”顾老板着急的脸上都见了汗。 “已经麻烦顾老板出力,若是再让你破费,我实在是心难安。如果顾老板不收,只好请顾老板以后再也不要登门。” “这……那顾某就收下了,其实顾某这次来,是想提醒夫人,那个……” 蝶翩翩见他踌躇着不开口,鼓励道:“顾老板但说无妨。” “夫人……”顾老板红着脸挠了挠头,“夫人,街坊间有些传闻,顾某也知道清者自清,不过还请夫人劝劝你家夫君,即使生意再忙,也不能不顾家里,让他多回来看看。” 蝶翩翩恍然大悟:“多谢顾老板提醒。” “夫人明白就好,顾某告辞了。” 蝶翩翩看着顾老板站起来就要走:“顾老板,请拿上你的银子。” “啊,谢谢。” 绣竹看着顾老板抱着银子仓皇离开的样子不禁笑道:“顾老板这么慌慌张张的,别被认为是偷银子的贼才好。” “别取笑他,顾老板是个老实人。” “不过奴婢不明白,顾老板是想说什么?” “这院子里很少有男人出入,孩子们病得那样厉害,他们的父亲都没有露面,也难怪邻居们会猜疑。” “她们是认为……”绣竹也明白过来,啐道,“一群背后乱嚼舌根的,夫人,你定要告诉长安,好好教训她们。” “错了,这件事万万不能让长安知道。” “夫人难道就这样忍了吗?” “不忍能怎么办?你能让他天天都过来吗?” 绣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摇摇头:“奴婢不敢。” “这就是了,你告诉了长安,长安定会告诉他,而他一旦知道了,附近这些人恐怕都活不了。咱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住多久,还是莫要太过张扬的好。只要那些话不是当着咱们的面说出来,就假装是没这回事,知道了吗?” “是,绣竹知道了。” “你也去告诉她们,即便在街上听到了什么,也要假装没听见。”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89章 又见喜 十一月初一是皇后苏晴晓的寿辰,后宫众妃齐齐聚到庄仪殿为她贺寿。 众人正在谈笑时,宫女跑进来奏道:“启禀皇后,陛下摆驾庄仪殿。” 皇后立即站了起来:“月霖,快些安排接驾。” 众妃跟随着她往外面走起,七嘴八舌地说着:“陛下亲自过来为皇后贺寿……” “苏家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皇后又温婉贤良,陛下自然是待皇后最好。” “臣妾可是许久都没有见到陛下了,多谢皇后给臣妾这个机会。” 苏晴晓被捧的一路上笑个不停,在门口站定,远远的看见玉珏的仪仗过来,大家纷纷跪了下来。 玉珏对跪了一片的众妃都没有看上一眼,径直往里面去了。 待在上首坐了,众人重新行礼后才说道:“都起来吧。” 待各自依了位份走了,长安吩咐一声,几个太监抬进来三口大箱,分别装了绸缎、玉器和字画。 玉珏对苏晴晓说道:“今天是皇后生辰,正好新供上来的布料,你挑喜欢的做几身衣裳。听闻苏老将军好功德,这些个玉器佛像,他可留在家中供奉,也可捐到庙里。字画都是出自名师大家,你喜好临摹,想来会喜欢。” 苏晴晓站起来谢恩道:“陛下能记挂着臣妾的生辰,臣妾感动莫名。谢陛下如此挂念臣妾和苏家,臣妾带父亲与兄长谢陛下隆恩。” “行了,免礼,坐下说话。听闻你们都聚在这里,朕也过来看看,听你们说说话。” 苏晴晓笑答:“陛下日理万机,还需保重身体才是。后宫内姐妹和睦,时常聚在一起谈笑,陛下若是坐上半个时辰,必然会笑得合不拢嘴。” 玉珏也是笑道:“朕倒是想能有这样的悠闲,今天也是难得聚得这样齐整。以前在军中时,时常听闻苏将军夸赞自家小妹酒量甚好,苏家又有好酒,朕已经吩咐设了寿宴,并派人到苏家取酒,皇后要陪朕饮上几杯。” 苏晴晓先是扫了一眼坐在下面又羡又嫉的众人,才笑着回道:“难得陛下有兴致,臣妾本应相陪才是。但早上的时候臣妾感到身体不适便请了太医。经太医诊脉,臣妾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实在不宜饮酒,还请陛下赎罪。” 此话语音一落,室内霎时一片安静,瞬间又犹如百鸟过林。众妃争先恐后地道喜,吉祥话此起彼伏,连玉珏都插不上话。 苏晴晓笑眯眯地听着,看到只有两个人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是苏幽然,一个是唯婷。 好不容易等到声音渐小,玉珏向苏晴晓笑着说道:“真是好事一桩,需要什么就跟长安说。” “臣妾这里一应俱全……” 话未说完,就听一个人冷笑道:“苏家权倾朝野,皇后当然什么都不缺了。” 苏晴晓淡淡应道:“唯伴从,你这话说的可不大对了。本宫的父亲与兄长虽是有战功在身,但从未居功自傲,更不能说权倾朝野。” 玉珏也说道:“苏家两位将军对朕的忠心日月可鉴,唯婷,你说的话过分了,向皇后赔罪。” 唯婷站起来回道:“启禀陛下,唯婷不觉有罪。现在的苏家也许是忠心不二,但一旦皇后诞下男婴自然便是太子,待陛下百年之后,太子登基,皇后贵为太后,苏家又手握兵权,这齐伦天下岂不轻而易举就落到苏家人手里?” 苏晴晓起身跪倒在玉珏脚边说道:“请陛下明鉴,苏家但凡有一丝反叛之心必遭天谴。” “平身,皇后无需担忧,朕自然不会怀疑苏家的忠诚。唯伴从,朕念你是为朕的江山着想,暂不治你危言耸听之罪。朕知道,关于子嗣之事,前殿后宫都有议论。既然今天你们全在这里,朕便宣布一件事,以平息你们的议论与猜疑。朕已有了一对双生子,一男一女,很快便要满周岁,待时机成熟,朕即会昭告天下,立朕的长子为太子。” 玉珏的话说完了,又是安静一瞬,众人才齐齐起身,下跪向陛下告罪道喜。再坐下后,各人面上都是挂着笑容,可是内心里,却都打着不一样的算盘。该站哪边?生子的人究竟是谁?陛下为何要隐瞒?又为何现在要公布出来? 苏晴晓不理其他人想法,只是看着唯婷开口道:“唯伴从,陛下的金口玉言可是打消了你的疑虑?” 唯婷看着苏晴晓却是冷哼一声:“幼子不满周岁,即便是苏家一个小兵,也能轻易将他置于死地。” 苏晴晓心中万般惊讶,唯婷平常连话都说得很少,因为位份最低,对后宫所有人都是客客气气,甚至有些讨好。今天为何竟然如此反常,直接跟自己这个皇后过不去,似乎陛下将苏家满门抄斩才好。 暂时没有时间计较她的动机,楚楚可怜地看向玉珏:“不知唯伴从为何非要认为臣妾和苏家会对陛下及太子不利,请陛下为臣妾主持公道。” 玉珏向唯婷严厉斥责道:“朕念你也是为朕着想,向皇后认错。” “错不在唯婷。” “长安拟旨,唯婷罔顾圣恩诽谤皇后与朝中重臣,立即轰出宫去。唯一凡教女无方,罚俸一年并责令在家中思过三个月。” “是。”长安摆了摆手,两个婆子上来将唯婷架走了。 玉珏向苏晴晓说道:“本是你的生辰,没想到竟如此不愉快,甚至苏家的忠心都被妄加揣测。今日便由朕做东,皇后代朕宴请两位将军,以表朕心。” “臣妾惶恐,能得陛下信任就是苏家莫大的荣宠。更何况全是唯婷的片面之词,父亲和兄长不会放在心上。” “借此机会见见亲人也是好的。” 见他坚持,苏晴晓起身谢恩。 玉珏又说道:“长安,传朕的旨意,苏家两位将军进宫无需下马。”站起身道,“皇后既然有孕在身,不可多操劳。”说完便往外走去。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恭送陛下。”送走玉珏后,苏晴晓对其他人说,“本宫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90章 警告 苏幽然等到大家全部离开之后,起身才想说话,却被苏晴晓制止:“你也回去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幽然告退。” “月霖,给本宫揉揉肩。” “昭妃好像有重要的话想对皇后说。”月霖边揉捏着苏晴晓的肩膀边说道。 “本宫知道她想说什么,今天这场戏与蝶翩翩离宫时如出一辙。” “蝶翩翩是有了身孕,怕再被戚咏薇加害才假装被轰出宫。唯婷在宫里位分最低,又不受陛下的宠爱,谁会想要害她,让她出宫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陛下是在为蝶翩翩回宫铺路,这是其一,二来也是要借后宫之口向前面传话,如苏家这般都会被怀疑,他们更要谨小慎微,半点不利于陛下的歪心邪念都不能有。这第三……”苏晴晓轻轻抚摸着小腹,“这第三,不管本宫是否诞下男婴,蝶翩翩的子女一旦出了意外,本宫与苏家是脱不了干系的。唯婷这是在警告本宫,也是在提醒本宫。” “这个唯婷,也太坏了。” “错了,本宫还要谢谢她才是,否则一旦本宫稍有疏忽,苏家满门都要为蝶翩翩和她的儿子陪葬。” “皇后,蝶翩翩不过是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女人,难道就仗着母凭子贵,任由她欺负了去吗?” “深宫内院不是仗着母凭子贵,就是依靠陛下的宠爱,这两点都叫她占了去,本宫又能如何?” “皇后,假若真是男婴,不如就依唯婷之言……” “胡闹,苏家皆是忠良之人,本宫怎能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月霖跪在苏晴晓的脚边一个劲儿地磕头:“是奴婢说错了,请皇后赎罪。” 苏晴晓却是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你也是为了本宫着想,暂且饶你这一次,再敢如此,定将你乱棍打死。”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本宫真是累了,要歇一会儿。” 月霖服侍着苏晴晓躺下,又吩咐了丫鬟守着,自己从后门溜了出去。 苏幽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皇后同意吗?” “皇后坚决反对,会陷苏家于不忠不义。” “皇后就是太善良了些,若不先发制人……” “昭妃,奴婢觉得皇后说的没错,而且奴婢也不会再帮昭妃在皇后面前说话了。奴婢自小在苏家长大,不能做背叛主人的事。” “月霖,你是在帮皇后。” “奴婢也曾是这样想的,但苏家忠于陛下,奴婢就也要忠于陛下,不能害陛下的子嗣,而且兴许蝶翩翩根本就不会害皇后。” “好吧,皇后有你这样的忠仆,幽然也替皇后高兴。不过呢,还是需要你在皇后面前为幽然多说些好话。幽然没有家世背景,只得靠皇后提携。你是皇后最贴心的人,说话也最有分量。” 月霖被夸赞了一下就不好意思起来:“奴婢能帮的一定帮,皇后也说昭妃是自家人。没有别的事,奴婢回去了。” 苏幽然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后立马变了脸。 唯婷出宫后的第三天,征得玉珏的同意,带着黑氏姐弟,与蝶翩翩一同为李氏扫墓。 玉珏终究是没有空闲,派了长安代替。 蝶翩翩问道:“你们过得可好?” 唯婷一脸的幸福:“已经订了成亲的日子,对外说是父亲气急把我嫁给了花匠。” “也是委屈你了。” 唯婷娇羞着看了黑焘一眼答道:“怎会委屈,他本来就是个花匠。还要多谢陛下让父亲在家中思过,刚好可以筹备婚事。” “陛下罚了唯大人一年的俸禄,你们如何维系?” 长安答道:“陛下已经命人提前将唯大人一年的俸禄送去了。” 唯婷说:“不仅如此,还暗中有额外封赏。父亲表面上愁苦憋闷,心里却是难得的舒畅呢。” “这就好了,你们牺牲了这么多,翩翩实在过意不去。” “能帮到陛下和夫人,父亲与唯婷便放心了。” 蝶翩翩拉着唯婷和珍娘的手说:“珍娘是翩翩的姨娘,你又是她的弟妹,翩翩终于又有了娘家人。” 三个人又谈笑一阵,在离别前,唯婷说道:“昭妃苏幽然是个有心计的,夫人要多提防。” “会的,多谢。” 待玉珏再出宫时正是小年,为孩子们过周岁生辰。 “朕的马子夜竟然也产下了一公一母两个小马驹,待两个孩子长大些,朕会亲自教他们骑马。” “马……”千琢乐呵呵地叫着。 玉珏抱着儿子笑道:“你很是喜欢呢。” 蝶翩翩说:“皇后也有喜,宫内可是好事不断。” 玉珏却是摇了摇头:“朕本不想有其他子嗣出生。” “多子多福是好事,而且后宫冷清,有了孩子自会热闹些。” “若是产下男婴,朕怕她会心生杂念。” “帝王之位应能者居之,都是陛下的亲生子,何必在意是谁所生呢?” 玉珏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长安捧着一封信在门口禀道:“中土有消息传回。” “说吧。” “公子身边的女子名叫林蝶衣,父亲林业勤位居一品却不喜欢这个长女,逼着她自幼离家,陛下派去的人阻止了林业勤带着妾侍出逃,公子已经与他的父亲小王爷见了面并同意夺位。” 玉珏一愣:“是那个女子说服了他吗?” “详情不知。” “既然他已经决定夺位,便不再有来自家人的危险,让他们都撤回来吧。” 蝶翩翩说道:“原来公子竟是皇族。” “他的身世颇为复杂,看以后有没有机会让他亲自讲给你听。朕带了一件东西给你,来人……” 绣梅、绣兰各抱着一个画轴走了进来,在她面前徐徐展开后。 “是红叶谷和许家的菊花。”她起身走到那画前细细欣赏。 “原想去年就派人去的,可是形势紧迫,便被耽误了,你可喜欢?” 蝶翩翩喜得连连点头:“画师居然也找到了那座小山,还有许家那条小路上的菊花,这是开得正茂盛时画下来的,比咱们看的时候还要美。” 玉珏轻笑,怎会找不到,是齐永昌亲自带着画师过去的。 画师分为两拨,一拨在山上守着红叶,另一拨在院中守着菊花。在许家住了一个月,画稿堆了一屋子,终于选出这两张最好的作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91章 闲谈 腊月二十六,林府派人传话,第二天会来接林蝶衣一同进宫,还特意提出这是圣旨,不得违背。 腊月二十七一大早,梅姨带着丫鬟把还在睡梦中的林蝶衣强行拉了起来,丫鬟为她挽了一个简单却不失典雅的发髻,只带了蝴蝶金簪做装饰。 才要为她上妆,林蝶衣却死活不同意。 “宫里有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你呢,若是怠慢了,不仅你的脸上无光,连带着你母亲和整个关家都会被人嘲笑。” 在梅家的恐吓之下,林蝶衣不情愿的由着丫鬟给自己上了一个淡妆。 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镜中的自己,精致的妆容衬得她俏皮却又不失妩媚。 穿好衣裳,丫鬟将上面的每一只蝴蝶的翅膀都抚平,梅姨又叮嘱了一些规矩。 林府的轿子已经到了,为她系好银灰色的裘皮斗篷后送出了府门。 林业勤见她出来,暗暗挺了挺本就站得笔直的腰身。谁知林蝶衣根本没有上前打招呼,由丫鬟陪着径直坐入第二顶轿子。只得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在第一顶轿子里坐定后吩咐伙计启程。 行了有些时候,轿子停下,外面传来守卫的声音,想是已经到了宫门前。 这一路上,林蝶衣一直是闭目养神,进宫只是被逼无奈,若不是想见见外祖父,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过了三道宫门,轿子便停下了,有宫女挑帘扶她下轿。 太监引着他们往摆宴的华安殿走去,殿外已经聚了不少人。 林家的事他们都知道,见了林业勤无不热情招呼,其实都是为了看看离家多年又回来的大小姐是个什么样子。 林蝶衣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一付柔弱害羞的样子。 到不是因为她听了梅姨的话,只是这场面实在无聊,抬头就要见礼,不如索性低着头躲清静。 官员家眷看她的样子都悄悄称赞,正经的嫡出大小姐果然有家教,不像林月影一般,进了宫就东张西望,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影子。 林业勤听了只得在心中苦笑,自己的大女儿可跟大家闺秀这四个字一点边都沾不上。 “见过老将军。”林业勤强忍心中不安,每次一见到关谨都会觉得呼吸不顺,但因为夫人之死已经水落石出,自己已竭尽所能把嫁妆都还了,带着点表功的心思说,“夫人过世之事,下官已经……” “玉公子已经写信将所有事情告知老夫,虽说嫁妆缺了很多,但老夫也不想追究了。”关老将军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外祖父、舅父、舅母、表哥、表嫂。”终于见到亲人,林蝶衣顿时来了精神。 关老将军对着自己的外孙女慈爱的笑着,关夫人更是嘘寒问暖,担心的不行。 林业勤看着关家人对林蝶衣嘘寒问暖,想起李公公也与她早就相识,更是在宋府见到她与玉公子在一起,隐隐觉得关谨抓住自己女儿嫁妆的事不放,定是与林蝶衣有关。 “见过关老将军、关大人、关夫人、关公子、关少夫人。”瑹瑀瑄略显生疏的见礼。 今天进宫的身份不同,过于热络也许会给关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蝶衣才不管这些,开心地笑道:“我一路都在想你会不会来呢。” 他又将头发全部束起,戴了一顶玉冠,以玉簪固定,尽显儒雅贵气。 小王爷揣测着,这丫头会不会又假装不认识自己。 听她甜甜地唤了一声小王爷,还很标准地行了一个礼,表面上礼貌笑答,心中却想竟在人前装得如此乖巧,果然是心机颇深。 “朱红见过关老将军。”一个老妇人走过来向关谨说道。 这妇人虽已五六十岁的年纪,但却是英姿飒爽,身着一身淡红色的软甲,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英武之气,看得林蝶衣好生羡慕。 “多年不见,听说你也要卸甲归田?” “岁月不饶人,纵使还想提枪纵马,也已是力不从心。老将军大寿,朱红未能到场祝贺,实是心中不安。” “你的礼老夫甚是喜欢。” 那是一杆从敌军首领手里缴获的金枪,老将军每天早上都要用这杆枪练一套枪法。 “老将军喜欢,便是朱红的荣幸。” “不曾想女将军竟然还是如此英气逼人。”小王爷抱拳道。 “小王爷别来无恙……这位是你的儿子?” “见过女将军。”瑹瑀瑄行了大礼。 “就是你害得宋家家破人亡?” “是宋明贪念作祟,与我何干?” “若不是你设了圈套,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到了如此地步。” “女将军可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这一切?” “你亲口跟婆沙邦三公主承认,当时皇后身边的陈公公就在当场。” “女将军是要找三公主来对峙?” “三公主与你私交甚好,你不承认的事情她必是也不会改口。只是没想到你这等身份之人,也会用这死不承认的下三滥的手段。” “虽是令人觉得不齿,但却是行之有效,难道女将军行军打仗之时为了取胜,就没有用过非常手段?” 女将军竟是哈哈大笑:“好好好……小王爷,你这个儿子有趣至极。” 小王爷陪着干笑了几声,老三的这些个主意全都用在讨好那个丫头的身上,真是没用。 瑹瑀瑄淡笑以对:“若没有女将军帮忙,这事也难成,我有件事想询问女将军,不知女将军是否愿意如实相告?” “你是问我为何要帮你们?我是与宋明有仇,那日一听他说被骗,就知道他被下了套,我自然能帮就帮。”女将军也不隐瞒。 瑹瑀瑄答道:“女将军与宋家之事我已知晓,想问的是另一件事,与女将军的家人有关。” 女将军有些警惕起来,却还是答应了:“我没有什么可隐瞒之事。” “先行谢过女将军。” 这边气氛欢快,林业勤听在耳中却是大为恼火。 明明是宋明惹了事,最后却是自己遭殃。 没了金银房产也就算了,自己的女儿竟然丢了性命。 府内的院子被全部拆除后便无人问津,自己和姨娘只能在花园的小院里居住。 自家可算是家破人亡极尽凄凉,却听说宋明倒是过得极为快活,每天赌钱喝酒,和赌场里的一对姐弟打的火热,银子更是花了不少。 “女将军、玉公子,自古道冤有头债有主,宋家得罪了两位,不知为何要把林府牵连在内?”林业勤终是忍无可忍。 “林大人,你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瑹瑀瑄仍是笑着,可这笑却是瘆人,“只是你把关系说反了,倒霉的是宋家,因为他们被你牵连了。” “本官自认没有得罪过玉公子,你为何要……” “皇上有旨,百官觐见。” 听得大太监的唱喝,大家纷纷进殿,再无人回应林业勤的疑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92章 献艺 各官员以官阶高低依次进入大殿分列两旁,皇帝和皇后步入大殿坐定,几位皇子立于两侧。 三呼万岁之后,众人纷纷献礼,长命百岁之类的吉祥话满天飞。 皇帝和皇后分别讲了一些场面话,寿宴正式开始。 林蝶衣被御酒的香气吸引,连干两杯,才想喝第三杯时,感觉到有人正看着自己,抬头去寻,不意外的对上一双紫眸,眼神中含着深深的警告。 吓得一缩头,暗暗地吐了吐舌头,可恶的兔子精,进宫了还紧盯着不放。 虽是不满,但也不敢再多喝,拿起玉筷,品尝着御宴。 宫里的厨子手艺也是不差,边吃边喝甚是逍遥。 整个大殿之上,真正把心思放在美酒佳肴上的,也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官员之女争先恐后的献艺,这等寻觅佳婿的机会谁都不会错过。 唱歌跳舞吟诗作画,以贺寿为名,行的却是女子暗自较劲,而男子挑选合适正妻之实。 就连皇后也是留意着,要为殿下选几位家世优越仪态得体的妃子。 表演得差不多了,皇帝突然开口点名:“林业勤的女儿,林蝶衣可在?” 林蝶衣正细品着一颗红豆馅的小团子,甜糯软烂、入口即化,兔子精一定喜欢。 冷不防听到自己的名字,心想皇帝点名,定是没好事,皱着眉头起身,抬着头时却换了一副微笑的脸:“臣女在。” “得有二十年没见你了,上前来让朕仔细瞧。” 林蝶衣几步上前,大方的让皇帝端详。 “确是与你母亲有几分相似,各家小姐都已经表演,不知你都会些什么?” “臣女的母亲过世得早,父亲忙于政务,又有年幼的妹妹需要照料,对于才艺一事不免疏忽,如此臣女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还请皇上见谅。” 语气平淡却有一丝的委屈,林业勤感受到皇帝责备的目光,惊了一身冷汗。竟是因为庶出的女儿而冷落了嫡女,不仅其他人有些议论,关家人更是一脸鄙夷。 “无妨的,朕今天过寿,只是想图个热闹。”皇帝和颜悦色的说道。 “臣女离家后到是学会了舞剑,只是今天这喜庆的日子,舞刀弄枪的怕是坏了皇上和皇后的兴致。” “朕到是很少见到女子舞剑的,来人,把朕的佩剑拿来。” 李公公捧来了皇帝的佩剑,剑鞘上绘有金龙,剑柄上嵌有各色宝石,明黄色的剑穗闪着光泽。 林蝶衣道了一声辛苦,拨剑出鞘,一道寒光伴着一声龙吟出现:“果然是好剑,”低悬剑身施礼,“臣女献丑了。” 特意经过瑹瑀瑄的桌子,听他说了一声小心,悄声回道:“尝尝团子。” 在殿中央站定,见他如言将团子送进口里,向自己展颜一笑,右手持剑,眼中光华耀动,做了一个起手势。 一柄剑被她舞得如游龙一般,周身的蝴蝶翅膀尽数展开,随着身体的快速运动,仿佛她的身边围了一群鲜活的蝴蝶。 一套剑法舞毕,将宝剑入鞘,又恢复了成旁人眼中大家闺秀的模样,低垂着头站在殿中。 殿内也有一品二品的将军,忍不如出言叫好。 女将军更是大赞,向关老将军问道:“她就是您的外孙女?” 关老将军骄傲地点了点头。 皇帝也称赞道:“不愧是关老将军的外孙女,巾帼不让须眉,英武之气更是不输女将军,赏了。”将宴上的玉如意交给了李公公。 这个如意通体碧绿,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引了不少女眷的艳羡目光。 林蝶衣却是不在意,再名贵的东西不实用也没有意义,谢了恩,都没扫上一眼,回了自己的位子。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烈,官员们纷纷向皇帝敬酒,同僚之间也是推杯换盏。 两个女子端着酒杯结伴来到林蝶衣的桌前:“姐姐的剑舞得真好,有空一定要教妹妹。” 林蝶衣只得起身,看了看两人娇弱无力的样子,淡淡地说:“教了也学不会。” 两人一愣,这只是客套话,一般人都会随便应付一句,她竟直言她们根本就学不会。 其中一人冷哼了一声:“学不会也就算了,妹妹劝姐姐一句,这舞剑呀,手上会生出老茧,而女子呢,除了要在意容貌,更应在意这双手,要光滑细腻、柔软无骨才好。如姐姐这般,恐怕实难找的到好人家了。” 另一人见她不答话,以为她是好欺负的,也附和道:“说的是呀,即便有娘家撑腰,自己的条件不好,也会被妾室们占了先机,如你母亲般刚过世便被抛之脑后,还连累了自己的子女。” 林蝶衣听她们谈到母亲,眼光变得阴沉起来,直直的盯着她们。 两人被她的表情吓到,其中一人的手一抖,玉杯跌落,传出清脆响声,殿内立时鸦雀无声。 女子一见自己闯了祸,立刻先发制人,以帕掩面:“林姐姐恼了我们,出言相威胁,臣女受惊吓才失手打碎玉杯,惊了圣驾,还请皇上责罚。” 大家的眼光都聚中在了林蝶衣身上,只见她看着两人轻蔑一笑:“我才不会出言威胁。” 言语往来实是累人,不如直接出剑来得痛快。 知道她底细的人,都明白她此言何意,而旁的人却只觉得她这解释有些目中无人。 那女子还要说什么,突听太子开口:“大概只是误会。” 两名女子的父亲一听,立马赔笑说:“太子所言极是,这里面定有误会。” 皇帝问道:“关老将军大寿时,皇儿也去贺寿了,没见到林蝶衣吗?” 她一直躲在后面,太子确是没有见过。 “儿臣没有见到,不过倒是听七弟经常提起将军府有一位林姐姐,与他甚是投缘,想必就是这位林小姐了。” 林蝶衣竟被七殿下称为姐姐,挑事女子的父亲吓得白了脸。 这位七殿下做过的好事,众官员都是耳熟能详。 因为幼年丧母,一直在皇后宫中长大,年纪最小,却最得太后宠爱,在宫中可谓是无法无天,打劫了礼部尚书的事,更增加了他的威名。 林业勤心中一惊,关老将军过寿时她便在将军府,难道女儿女婿的失踪和无缘无故的招魂都与她有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93章 非议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林蝶衣根本就没有想过太子为何会帮助自己。 瑹瑀瑄却不像她这般单纯,往太子脸上看去,只见他与别的皇子谈笑,似乎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有胆大的官员看皇帝兴致极高,提出赐婚,竟是看中了瑹瑀瑄。 这些人的心中如明镜一般,宫闱内勾心斗角,不如远嫁异国,虽说离了故土,但因着皇帝的赐婚,必是会被善待,也算是自家女儿不错的出路。 皇帝没有直接答应:“不知小王爷意下如何?” 小王爷当然愿意,只是老三的脾气他可是清楚:“珞珈与中土规矩不同,婚姻之事全凭自己。” 瑹瑀瑄起身道:“皇上的圣恩,在下心领。”婉言谢绝了。 皇后凑到皇帝耳边轻言了一句,皇帝的目光扫过他的衣裳后开口:“林蝶衣,朕曾说过要赐你大好姻缘,你可还记得?” “臣女记得。”林蝶衣心里却是大骂,这皇帝可别再害我了。 “珞珈国小王爷的公子,你可中意?” 这位三公子为林蝶衣做了那么多事,皇帝可不会傻到以为只是朋友情意。既然关家也不反对二人交往,自是乐得送这个顺水人情。 殿上顿时嗡嗡声一片,皇帝怎会直接问一个女子是否愿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由得过女子自己? “小王爷的三位公子都已娶妻了。” 在她的印象中,总是瑹瑀瑄站在一边,小王爷带着三个儿子站在另外一边,所以她从未把王爷公子这个称号与瑹瑀瑄联系在一起。 “林小姐怕是记错了,本王爷有四个儿子。” 林蝶衣即刻大悟,对着瑹瑀瑄莞尔一笑:“竟是把你忘了。” 嫁给你自然愿意,这话险险说出口,在脑中闪过时惊得她目瞪口呆,两个人是好朋友呀,自己怎么会想要嫁给他呢? 瑹瑀瑄含笑望着她的表情变化,这个小笨蛋,终于要思考这个问题了。 关老将军与关月山却是同时无奈摇头,都这么久了,两个人的关系竟然还是停滞不前。 皇后与大多数人的心思一致,以为她是害羞了,笑着对皇帝说:“她是个女孩子,您怎么好直接问她呢?” 皇帝也是哈哈大笑:“是朕唐突了,本以为林蝶衣英气十足,但毕竟是女儿家,被问到婚事总是羞怯的,好了好了,坐下吧……” 林蝶衣确是不觉有什么可羞怯的,如果皇帝再问,她一定会说愿意,但是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赐婚一事就这样放下了,见皇帝的态度奇怪,其他人即便是求的别人,也不敢再开口,好好的一次机会竟然被林家小姐给搅黄了。 一场午宴直到将近申时才结束,皇帝下旨道:“绯芳园中的百株梅花开得正好,诸位爱卿可以去随意观赏。”说完便回去歇息。 皇后也跟在皇帝身后走了,由几位皇子陪着众人。 大家找了熟识的人结伴而行,关家周围簇拥着不少人,林蝶衣见表哥和表嫂也是不得闲,便信步跟在后面。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很是舒服,紧了紧斗篷,看到自己的双手。 左手还好些,右手中虎口、掌心、手指,全都布满老茧,想起瑹瑀瑄虽然也是练武之人,他的双手虽称不上光滑,但只是略有粗糙而已。 “可是贪杯有些不舒服了?” 瑹瑀瑄在父亲的引见下,与朝中大员寒暄了几句,见她走得缓慢,以为是有什么事,道了声得罪,便过来看她。 “你总是盯着,我可不敢贪杯。” “那就是在想什么了?” 林蝶衣看着自己的手说:“她们刚才说女子的手要光滑细腻、柔软无骨才好……” “你若是没有这些茧子,还要如何握剑?” “我知道呀,可是……你会喜欢哪样的手?”他也是男子,应该也会喜欢温润的手。 “我自然只喜欢你的手。” “真的吗?”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怎么会不舒服。” “可是……”她还是有些踌躇,却没想到自己这样停下脚步拂上男子脸颊的动作有多么惊世骇俗。 很多人暗地里指指点点,但因为关家人也正在前面站住不动,不敢大声说出。 林蝶衣虽是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但瑹瑀瑄自是知道,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中:“有我喜欢还嫌不够?” “你可不要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蝶衣笑的如同夏日艳阳,那双紫眸毫不掩饰对眼前人的怜惜宠爱。 有些好事又嫉妒的人对林业勤不怀好意地提醒道:“未出闺的女子做出如此事来,林大人还是算好日子,尽快把女儿嫁过去做妾吧。” 倒贴的女子如此没有妇德,家世再好,也只能做妾而已。 林业勤还没答话,关老将军却是淡淡地说:“林大人不用急,玉公子早已在老夫跟前立下誓言,此生非蝶儿不娶。两人至今都没有成亲,只是因为玉公子在等蝶儿首肯。” 关老将军一席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原来是玉公子一直在苦等,林小姐怎能如此幸运,竟有这样的男子发誓非她不娶。 林蝶衣虽是摆脱了窘境,但却让林业勤非常不快,女儿的事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此事不快的还有另一位父亲,小王爷虽是早已看出老三对这女子的感情不一般,却没想到竟动情到如此地步。 不过转念一想,看关家对那丫头是极好的,如果真能娶了她,关家对于夺位之事定不会袖手旁观,如此想法一出,反倒乐见其成了。 林蝶衣对周围人从耻笑到羡慕的变化完全不知情,瑹瑀瑄见他们看得高兴,便大方的让他们看个够,牵着她的手昭告自己的所有权,与关家人一起前行。 “三公子真是让本太子好找,可否借一步说话?” 瑹瑀瑄放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嘱咐:“跟在关公子身边。” 见她点头,才快走几步赶上太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94章 衣衫 太子又瞥了一眼林蝶衣,才向瑹瑀瑄说道:“林蝶衣若是处于深宅大院,早就被后宅里的女人吃得渣都不剩,本太子愿意帮你抱得美人归。” “太子有何吩咐,直说无妨。”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 “本太子的要求很简单,一旦你登上帝位,不要与本太子为难即可。” “太子殿下言重了,中土实力雄厚,我番邦小国怎敢与中土为敌。” “公子不用自谦,不仅是你身后的珞珈和安兰,还有婆沙邦,虽然不要求你们为本太子摇旗呐喊,但在本太子为内忧烦心时,万万不可再有外患。”说白了就是不能在我血洗皇宫争夺皇位时犯我外境,以免应接不暇。 “太子大可放心,这三国从未有过侵犯中土的想法。” “这便好了……” 两人勉强算是相谈甚欢时,突然听得一声女子惨叫,有太监过来回禀说林小姐打飞了宰相之女。 “你快些去看看吧,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头疼的日子还在后头。”太子见他连行礼都顾不上便急匆匆地赶过去,也带了人去凑热闹。 宰相之女丁曼本不把林蝶衣放在眼里,觉得她会舞剑,和街头打把式卖艺的没什么区别,入不了自己高贵的眼,可是听说有眼尖的女眷认出林蝶衣的金簪、衣裙和绣鞋都是出自如意金店之手,便心里着急起来。 一直想求一套如意金店的首饰,可金店的生意太好,根本不在乎银子,出多高的价钱,也是坚持要先到先得,自己的名字据说已经排到了来年的七月。 假如林蝶衣的衣服真是如意金店的手笔,就证明她必然与金店相熟识,到时候再让自己的父亲向林业勤施压,自己必然能早点买到心仪的首饰。 事情本来很是简单,向林蝶衣问一声便是了,但她自持身份,觉得与这样的人说话有失脸面,所以便催着父亲去与关家和林大人攀谈,自己可以有机会接近林蝶衣看个清楚。 但是因为系着披风,能看到的只有衣袖,瞧了半天的确很像,但又看不大清楚,就想轻轻扯了她的袖子好仔细研究一番。 可林蝶衣是习武之人,怎能允许别人轻易近身,感觉有人拉扯她的衣裳,第一反应便是自保,击出一掌,虽然只用了三成内力,但还是把她打出老远。 “林小姐,你为何无故出手伤人?”宰相见此,心中恼怒,语气严厉地责备起来。 “蝶衣,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快向大人和小姐赔罪。”林业勤在朝堂之上一向是谨小慎微,谁都不敢得罪,所以不问青红皂白便让女儿去道歉。 一旁的关家人虽是对他的做法很是气愤,但他毕竟是林蝶衣的亲生父亲,他都说话了,他们也不好反驳。 林蝶衣自是不会道歉,答道:“是她非要离我这么近,还拉扯我的衣裳,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坏人,我完全是自保而已。” “林小姐出手如此狠毒,明显是要置我于死地,还说是自保?”丁曼被丫鬟搀扶着,胸口疼痛不已。 “我要真想置你于死地,你现在早就断气了,如何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林大人,你女儿如此蛮横,你可要给本官一个交代。” “是……蝶衣,你还不道歉?” “林大人,蝶衣为何要道歉?”瑹瑀瑄一手揽住她的肩膀,温和地问道。 “她把宰相的女儿推倒了,自然是要道歉。” “怎么是推倒,我摔出去了那么远,林大人休想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把事情了了。”丁曼一见到玉公子,立马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过确实也是摔得不轻。 “不知小姐与蝶衣以前是否相识?” “未曾见过。”谁会认识她这样的野丫头。 “既然是陌生人,站在一臂之外乃是基本礼仪,不知蝶衣是如何在一臂之外打到小姐的?” “我……我是寿宴上见到林小姐觉得投缘,想与她多多亲近,所以才离得近了些。” “就算是如此,也是应该事先打个招呼,而还不是私自随意靠近。” 丁曼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向是骄傲惯了,没有人对她如此咄咄相逼,而且已经有人点出她是为了看袖子上的手艺活儿,恼羞成怒地问道:“不知三公子为何处处偏袒林小姐?”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不偏袒她,难道还偏袒你不成?” 瑹瑀瑄把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关老将军乐得连连点头,女将军甚至直接叫了一声好,女眷们都掩唇轻笑。 宰相和他的女儿被噎得无话可言,这位三公子看着平和内敛,怎么说起话来如此张扬,在行动上帮着自己的未婚妻是人之常情,但能这般公然的说出来,却是没几个人做得到。 林蝶衣看着那女子哑然的表情,低下头用力捂着嘴,一只手还急急抓着瑹瑀瑄的衣襟,只能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而他也配合着轻拍她的背做安慰状,都以为林小姐被宰相和他的女儿联手给欺负哭了。 “这又是怎么了?”太子看够了才出言问道。 宰相知道太子也是不知为何偏帮着林蝶衣,只得大事化了:“只是女子家的误会,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宰相与林大人都是朝廷大员,假如因着女眷的误会而心生嫌隙,耽误了朝政可就不好了。” “是,下官知错。” 瑹瑀瑄说道:“关老将军,这里空气不大好,我带她到人少些的地方透透气。”待老将军点头,搂着她寻了一个背阴无人的地方,“想笑就笑出来吧。” 林蝶衣双手抓着他的衣襟,直笑的肚子疼了才慢慢止住笑。 “有那么好笑吗?” “她的表情太好笑了……” “好了好了,不管是哭是笑,过分了都会伤身。”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这里虽是没人,但梅花却比别处开得更好。”林蝶衣闻着梅香,慢慢往深处走去,“要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去处,应该带个罐子来,收了花蕊上的雪,带回去给东叔酿酒用。” 突听远处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接话道:“不只是酿酒,泡茶也是别有一番味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95章 新友 两个循着声音,见到一个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女子抱着一个坛子,正在收集梅花上的雪。 “我来帮你。” 林蝶衣见她一手抱坛一手弄花,着实是费力,便抱过坛子。 两人一起,没多久就把坛子装满了。 “放到这边。”女子把坛子封好,拿起扔在地上的锄头就开始在地上挖坑。 “这是要做什么?” “埋在地下,等来年想用的时候再启出来,这样泡出来的茶会更香。” 见她费了半天劲也才挖了一个小坑,林蝶衣说:“你这样太慢了,还是我来吧。” 女子停下动作,看了看她一身白色的衣裳:“还是我来吧,你这身衣裳别弄脏了。” 林蝶衣回头问道:“衣服要是弄脏了怎么办?” “脏了就脏了。”瑹瑀瑄优雅浅笑。 “脏了就脏了。”林蝶衣对着女子说道,拿过锄头,很快就挖好了足够埋下坛子的大坑。 “你可真厉害。”女子真心称赞着,与她一起把坛子放进坑里,两人又同时动手往里填土。 “长公主,您怎么在这儿呢,真是让老奴好找……玉公子、林小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这可使不得,您怎么能做这种事。来人,还不快点过去帮忙。” “不用了,”长公主阻止道,“我们快要弄完了。”把土填好拍实,两人起了身。 “长公主,跟着您的丫鬟婆子呢?” “我嫌她们太罗嗦,让她们都回去了。”对林蝶衣说,“你要是不见外,就到我宫里梳洗一番,衣裳虽然没脏,但是蝴蝶翅膀有好几处破损了,我看能不能找绣娘补一补。” 林蝶衣是不会见外,却是怕瑹瑀瑄不同意,只听他开口道:“在下珞珈国小王爷的三公子,她是林业勤林大人的女儿林蝶衣。多谢长公主盛情,只是蝶衣甚少入宫,对宫里的规矩不太了解。若有言语冲撞了长公主的地方,还请长公主多担待。” 长公主连他们的身份都不问,便邀请林蝶衣去自己的宫里,肯定也是一个豪爽性子,但毕竟是皇宫内院,还是把话说清楚得好。 “知道了。”长公主带着林蝶衣走了,那位公公也追了上去。 “蝶儿呢?”关老将军见瑹瑀瑄一个人回来,不免有些奇怪。 “无意中碰到长公主,邀请蝶衣去了她的寝宫。” “去了后宫?”老将军也是担心孙女不懂规矩。 “请老将军放心,我已请长公主多多担待,应是不会有事。” 老将军放心地点了点头,与别人寒暄起来。 瑹瑀瑄见着女将军身边刚好没人,快走几步来到她的面前拱手见礼。 女将军见他笑道:“公子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让将军见笑。” “你要问什么事?” “将军如何得知齐伦唯家需要保护?” “什么齐伦唯家?我并不知情。” 瑹瑀瑄将图蒙杀尽齐伦高官,只有唯一凡幸免于难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女将军更是不解:“你为何认定此事与我有关?” “委托之人是将军妹妹的故友,我以为是唯家人与令妹的关系特殊,而将军又不方便自己出面,才拜托他人。” “若真是如此,我定会亲自出马。你是觉得我妹妹失踪的那些年是去了齐伦,还嫁了人有了孩子?” “正是。” “我真的希望这就是事实,我多年来一直驻守在中土与图蒙的边界处,在图蒙朝内布有眼线,公子如果愿意继续调查下去,我定会倾力相助。” “若有需要,我自会请将军相助。不知对于纪永夜这个人,将军知道多少?” “纪家是当地富户,自我家祖上起便与之有往来。因纪老爷只有一个女儿,便招了一个外乡人做上门女婿,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纪永夜。纪家曾经向父亲提亲,可是妹妹却不同意,父亲便婉拒了,也许是这个原因,两家的来往渐渐少了。待妹妹因宋明大婚而失踪后,父亲多方派人寻找无果,急火攻心没过多久就过世了,我便再没有回过家乡,也没有了纪家的消息。” “据查,在令妹失踪没多久,纪永夜也离开家乡再未回去。” “父亲曾在来信中提及纪永夜,对他很是赞赏,也因为妹妹独钟情于宋明而深深担忧。” “多谢将军。” “如果唯家真是妹妹的亲人,请告诉唯小姐,如果她愿意认我这个姨母,中土就是她的另一个家。” “倘若事实如此,我定会告知,相信唯小姐也会很是高兴,不知将军是否可以绘制一幅令妹的画像?” “明天即会找人绘制。” “有劳将军,请送到天下赌场。” 晚宴开始,大家全部落座后,林业勤才发现自己的女儿不见了,见关家人一脸的轻松,心中又是不悦,自己是她的父亲,他们竟没有一个人想着知会自己一声。 内侍的尖细嗓音通报:“长公主到。” 长公主挽着林蝶衣的胳膊进了大殿:“参见父皇、母后,祝父皇万寿无疆。” 皇帝笑答:“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赐坐。” 早有太监摆下桌椅,林蝶衣想回到自己的位置,却被长公主硬拉着坐到了一起,而两人的正对面恰巧就是瑹瑀瑄。 “哼……”丁曼见长公主与她如此热络,气得摔了筷子,她几次求见长公主,都被谢绝了。 长公主是皇后所生,太子的亲妹妹,皇帝唯一的女儿,因此特别受宠爱,什么事都由着她,就连今天中午的寿宴,她也因为觉得无趣而拒绝参加,皇帝也是无奈,却也没有强求。 众多的官员女眷都想与她拉上关系,借着她的口把自家女儿嫁于太子为正妃,可她却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统统不见。 “你喜欢喝酒?”长公主问道。 “喜欢,就是不敢多喝。” 长公主叫来自己的丫鬟吩咐了一句,很快拿来了一把玉壶:“这御酒没什么滋味,尝尝我这酒。” 林蝶衣闻了闻,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像是混合了很多种花的花香,喝进口里香气四溢,却也是特别的辛辣:“好香,不过也是挺辣。” “喜欢吗?” “喜欢,是你自己酿的?” “是我研究的配方,我一会儿让人给你带一坛子。” “那就多谢长公主了,找个人跟我回去,我也送你一坛酒,是我的朋友自己酿的,取名醉流霞,你这酒有名字吗?” “我取名叫情动。” “情动?什么意思?” “初尝感情时都是甜言蜜语,可是情到深时才发现,其实爱的越深伤的越重,就像这酒,闻起来芳香动人,喝进去却是辣得难忍。” 林蝶衣似懂非懂,却是觉得很有道理,端着酒杯道:“我敬你一杯。” 长公主也端起杯子问道:“有由头儿吗?” “敬你这个新交的朋友。” “好……”两人干杯后一同饮下,颇有几分男子气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96章 太子 两人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喝,长公主突然听得一耳朵又有人在求赐婚的事,向林蝶衣问道:“你与那三公子可是成亲了?” “没有呀,怎么?” “有好多人求我,要把自家的女儿嫁给我哥哥太子殿下,你要是愿意,我去跟父皇和母后说,你要是嫁进太子府,我们还能多多亲近。” 林蝶衣连连摇头:“我可不愿意,一入侯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进不得的。”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大殿里已经鸦雀无声,她俩人的谈话被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太子正端着酒杯,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蝶衣,这绝对是她的真心话,她是自己碰到的第一个真的不想嫁给自己的女子。 林业勤吓白了脸,一入侯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样的话怎可乱说,会诛九族的。 关家人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关老将军已经做好皇帝怪罪下来,拼了自己的老命去保她的准备。 瑹瑀瑄到是不慌,大不了带着她远走高飞,保证皇帝鞭长莫及。 其余之人,有一部分是完全的幸灾乐祸,等着林家和关家倒大楣,另一部分人,特别是有一些女眷,却被说到了心坎上,就连皇后,也偷着看了一眼皇帝。 无论是后宫还是内宅,华丽的居室、精致的饮食、细心的服侍,人前显贵前呼后拥,看似风光无限,可背地里谁不是牢骚满腹,打掉牙齿合着血泪吞进腹中,谁又敢踏实地睡上一整夜呢? 无处不是勾心斗角、经营算计、步步为营,有时候说错一个字,就是灭顶之灾,不仅自己无处安身,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己身后的整个家族。 “林蝶衣,你可知道只凭这一句话,林家和关家都会被诛九族?”皇帝不见半点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 “臣女知错,但错在我一人身上,要杀要剐任凭皇上责罚,但与林家和关家无任何关系。” 林蝶衣站起身朗声答道,回答得非常干脆且毫无惧色,错了就是错了,皇帝若真是一心要罚,再怎么求情也没用,而且乌鸦绝不在人前低头。 “王爷的三公子若是登基,也是你口中的无情帝王,你还会嫁他吗?” 瑹瑀瑄眼中的冷色一闪而过,好好的提我做什么,这是小笨蛋心里最大的结。 “我已经和他说过,他若是称王,我会继续过曾经的逍遥日子。我愿意嫁给玉公子,却不会嫁给一国之君。”语气中夹着一分失落,却是义无反顾的。 “既然已是国主,那里还容得你愿不愿意。” “臣女会以死明志。” 皇帝竟是残忍一笑:“三公子,这番言辞你以前可曾听过?” “虽然未曾听她明言,但我早已知道她心中所想,也知道她定会这么做。”将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关在笼中,无疑于直接将它扼杀。 “朕相信在座有不少人想将女儿嫁于你,既然林蝶衣对你无意,你不妨挑选几个收在身边吧。” 瑹瑀瑄没有直接回答皇帝的话,而是向林蝶衣问道:“蝶衣,我不敢强求你同意嫁与我为妻,但你可愿一生都陪在我的身边?” “愿意。” “林蝶衣,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愿意此生无名无份的跟在他身边?” “愿意。”这两声愿意,一声比一声坚决,竟是惹得皇后红了眼眶。 “这到是让朕糊涂了,你既然愿意就这么跟着他,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呢?” “跟在他身边,我是林蝶衣,是一个独立的人,可以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若是嫁他为妃,我便会被尊称一声娘娘,便只是他的附属品,再也没有了我这个人。” “他即便不是帝王,做为一个男人,你嫁给他,便是他的夫人,也成了他身后的人。” 林蝶衣效仿瑹瑀瑄刚才的做法,对上他的双眸问道:“若你是个普通人,我嫁给你之后,你是否会如曾经承诺过的那样,我喜欢做什么便去做,你只会站在我的身后支持我?” “是的。” “三公子,做为一个男人,你真的愿意只是默默支持妻子的决定而不干预?”皇帝坚决不能相信。 “只要她喜欢,有何不可?” 不少人想起了下午的那一幕,怪不得他可以坦荡的直言我就是偏袒她。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甘愿放下身段站在她的身后,敢问这世上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得到。 太子已经把下午的事简单的跟皇帝和皇后讲了,皇帝仍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皇后却有些嫉妒起林蝶衣了,岂止是皇后,大殿上的几乎所有女眷都开始妒恨起她来。 皇帝只说了一句:“朕到要看看你俩的结局如何。” 有可能灭门的大祸,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而林蝶衣这个名字已经传遍了后宫。 “说的好。”林蝶衣落座后,长公主向她暗暗的伸了大拇指。 她只是淡淡一笑,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却反应出了心底最真实的自己,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与一个男人紧紧绑在了一起,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令她有些迷惑,却又让她觉得踏实。 心中又翻涌出熟悉又陌生的情感,慌乱的找寻着那双紫眸,他的目光总是能稳定自己的情绪。 太子抱着手靠在椅背上,一直盯着林蝶衣不放,这个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女子,竟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与一名男子海誓山盟而不觉脸红,现在又公然的眉来眼去,怎会有如此全然不顾礼数的女子? 即使无名无份也要跟在他的身边?无声冷笑,本太子倒是要看看,你们是否真的情比金坚。 招来自己的心腹,与他耳语了几句,那人便悄悄的出去了。 皇后一直在暗中留意太子的动作,不遗余力劝说皇帝下旨要林蝶衣赴宴,知道林蝶衣不懂规矩,提前计划好要偏帮与她,不仅是为了拉拢瑹瑀瑄,更是为了向关家示好。可是刚才上演的一幕,是儿子这许多年来想都没有想过的。 做母亲的最了解自己的孩子,儿子出生后即被立为太子,又因聪慧好学,皇帝从不吝惜对他的夸奖,朝中大臣更是趋之若鹜。为了争得太子正妃之位,明里暗里,那些富家千金争的是头破血流,可儿子却是无动于衷。 如今出现了一位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女子,这个心高气傲的儿子必然会觉得新鲜且不服气。 看着儿子的狂热眼神,不免有些担忧,万一他将林蝶衣占有之后却毫不留情的丢弃在一旁,该如何再与关家挽回关系。 “父皇,儿臣排演了一支歌舞,想为父皇的寿宴助兴。”太子殿下一脸的恭敬。 “传。” 鼓乐齐鸣,从殿外传来婉转柔美的动人歌声,十名女子轻移莲步,口中歌声悠扬,脚下舞步轻盈,一曲轻歌曼舞过后,皇帝也不住点头称赞。 太子殿下笑容满面地向瑹瑀瑄问道:“不知三公子觉得此舞如何?” “甚妙。”瑹瑀瑄的眼睛就没从林蝶衣的脸上移开过,别说观赏歌舞,就连有几名舞姬都还没数清。 太子也不计较他的敷衍,继续含笑说道:“本太子觉得与你甚为投缘,这十名舞姬就做为见面礼赏赐于你。” 三公子才与林小姐一番情深意切的动人对话,太子便赏了十名美女入府,这是存心搅局吗?大家表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私下里却是紧盯着事态变化。 “这十人可是由在下随便处置?” “那是自然,赏给你的便是你的人,要奖要罚全由你。” “那便多谢太子殿下盛情。”瑹瑀瑄不仅照单全收,甚至还从头到脚地仔细打量起她们来。 太子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林蝶衣,却见她仍是与长公主喝酒,一付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知三公子身居何处?本太子即刻派人把她们送过去。” “送到云开吧,就是以前的宋府。” 林蝶衣听到这句,却是问道:“干什么要送去云开?” “交由梅姨过目,她若是中意的,就留下做个丫鬟,也可好好调教以备充实旖红妆。” “梅姨以前也曾收留过落难的歌舞姬,可她们仗着自己有一技在身,又是高门大院出来的,调教起来极不顺手,还是放到你那里吧。” “也好,那就把她们交给细柳,那丫头有些手段。” “细柳竟是如此厉害的?我以后有机会了要去见识见识。”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却令所有人都有些糊涂,林小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男人都开口了要把这十位美女放进她的府里,她居然拒绝了,还主动提出要把她们放到公子的身边,她就这么确定公子不会对她们动花花心思? 太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询问道:“三公子说的旖红妆是个什么地方?你想如何安置她们?” “旖红妆是一座即将开门迎客的青楼,老板正愁姑娘们的人数有些少,有了她们就可解燃眉之急,真是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的脸有些发黑,这些都是自己最喜欢的舞姬,自己还没碰过,忍痛割爱送给了他,就是想离间两人的感情,不想他居然要直接把她们安排进青楼。 又听他说:“太子若是心疼,还是把她们都领回去吧。” 太子干笑两声道:“怎么会,只是几名舞姬而已,本太子府里还有很多。”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小气,“想来是这些舞姬身份低贱,入不了三公子的眼,在座的各位大人家中都有庶出未嫁的女儿,天气如此寒冷,三公子可带几个回去暖床。” 官员一听,个个把脑袋都要垂到桌子下面去了,即使是庶出也不能被不明不白的送进妓院。 瑹瑀瑄冷笑一声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非要往我身边塞女人?”他有些恼了,也不给太子留情面,直接说破。 皇帝也明白了太子的意图,本是不想管这些琐事,但如今是寿宴之上,太子图谋的又是关家的人,眼看关老将军已经露出不满的神色,不能让事情再往坏的方向发展:“三公子误会了,太子是一片好心,只是有些急躁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向李公公使了个眼色,他即刻会意,尖着嗓子唱喝道:“歌舞开始……” 宰相曾是太子的启蒙老师,也是看好他以后能登上皇位,见他一脸的不悦,心想正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而且三公子在众人面前让自己和女儿下不了台,这口恶气也是一定要出,与女儿商议一番之后,女儿信心满满的离座准备。 歌歇舞停之后,宰相起身奏道:“启禀皇上,小女不才,自作了一首琵琶曲,为皇上助寿。” “早就听闻宰相之女精通音律,来人,请上来。” 丁曼抱着琵琶上殿,欠身施礼,有太监搬来圆凳,坐定之后,戴着护甲的十指轻展,拨动琴弦,时而如少女低低轻诉,时而如将军引吭高歌,一曲终了,众人仍沉浸在乐声中不能自拨。 “弹得真好。”林蝶衣早就忘了下午的不愉快,第一个为她叫好,连自己这样不通音律者也能为之动容,宰相之女当真是厉害。 丁曼见皇帝、皇后、诸位皇子,就连一向清高的长公主也是面露欣赏之色,对自己的表演非常满意,当下轻蔑地瞥了一眼林蝶衣,让你这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开开眼。 抱着琵琶站起言道:“臣女偶得一琴,却不知如何弹奏,想请皇帝寻得有才能之人,教臣女一二。” 皇帝有了兴致:“拿上来看看。” 太监在厅中放了一个条案,将一把琴摆在上面。这琴做工精细,周围雕着花鸟做装饰,却也是极为古怪,竟然只有四根弦。 在座的不少女子都会弹奏乐器,见这琴有趣都想试试,但又怕出丑,因此全都只是看着。 长公主自是不怕,命人取了自己的护甲,走上前拨了几下,发出的全是刺耳噪音。 又有几个胆大的走上来试了试,无论是按是抚,都只能发出尖锐之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97章 献礼 林蝶衣幼时,母亲也曾教过她抚琴,但她天性好动,坐不了一会便觉得枯燥,找各种理由拒绝学习,几次之后,母亲便也不再强求。看见这样怪模怪样的琴,也走上前去想要试一试。 长公主怕她伤了手,摘了自己的护甲给她。 “不用,你看我手上有茧,没关系的。”随便拨了两下,虽是不成曲调,却也是声音悠扬。 丁曼脸色一变,本是想用这琴羞辱她和三公子的,若是她能弹奏出来岂不是事得其反了。 “难道不能用护甲吗?”长公主只是试弹了一下,便觉指尖如刀割般疼痛,别的女子试了,便再也无人敢碰这琴。 只听瑹瑀瑄道:“这琴名唤悠及,造琴师倾尽一生心血,才造出七具,已失传多年,此琴如同烈马,需要驯服,一旦上手,它便会识主,只能在主人手里才能奏出绝音。” “琴要如何驯服?”长公主觉得有趣。 “琴弦由特殊皮革抽丝制成,需要以血滋养,血浸得越深,琴声越是动听,据说,驯得最好的琴,只要主人走近,便会不弹自鸣。” 众人皆是啧啧称奇,太子有些阴森地说道:“三公子说得头头是道,不知可否弹奏一曲让我们欣赏?” 瑹瑀瑄知道他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也不推辞,待太监搬来圆凳,撩袍而坐,慷慨激昂的曲声从他指尖传出。 琴声渐止,太子第一个叫好,旁人也是纷纷附和,只有林蝶衣没有把心思放在琴音上。 抓过他的手,十个指尖已经血肉模糊,再看那琴,只有琴身上有一两点蹦溅出的血点,琴弦上却是一点血迹都没有,想来已经渗入其中。 长公主离得最近,立马宣了太医,把他带去了偏殿治伤,林蝶衣也不请旨,直接跟了进去。 太医包扎了伤口便离开了,林蝶衣看着他十指上惨白的裹布,想起了师父每楚风练点穴的情形,十指连心,每晚楚风都痛得无法入睡。 瑹瑀瑄放下衣袖遮住双手,脸上的笑容不曾变过:“回去吧,离席太久了不好。” “太子让你抚琴,随便弹两下敷衍过去就是了。” “即是太子下令,又怎能敷衍的过去呢?” “你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非要害你?” 瑹瑀瑄笑意更浓的把她搂在怀里:“因为我拥有的,他一世都得不到。” 林蝶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心中还是记恨太子蓄意伤他,想着有机会定要帮他报仇。 李公公奉皇帝的旨来看望三公子的伤势,却见他二人软语温存,只得轻咳一声,低着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地问道:“皇帝派老奴来看看三公子的伤势如何?” “在下无事,谢过皇上圣恩。”牵着她的手随李公公出来,直走到她的席前才放开。 “原来三公子也是琴意出众,这琴非一般人所能弹奏,朕已与宰相商议,将此琴赐予你以表心意。” “多谢皇上和宰相。”他看似愉快的接受了赏赐,林蝶衣却心中不满,什么破琴,还会喝血,回去就砸烂它。 宰相千金技压全场,又引起了新一轮的才艺比拼,午宴时没有表演的,纷纷上前献艺,午宴时表演过的,更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博得更多的青睐。 皇后为太子相中了两个女子,也有几位大人为自己的儿子觅得了合适的正妻人选,一场寿宴逐渐往相亲宴的方向上发展。 而太子却是越看林蝶衣越觉心痒,他才不信这世上能有对自己完全无感的女人,他的权势地位、他的才气相貌,不管是哪一样,都能令女子神魂颠倒。这林蝶衣再过特殊,也不过是普通女子而已,只要自己用对了方法,找到她不管是财还是权的弱点,早晚能把她捏在手心里。因此决定变换思路,采取温柔攻势。 宫女们端着托盘上殿,在每人面前都放了一个盘子,盘中放置了一小块生肉样的东西。 “父皇,儿臣的府上来了一个新厨子,这是他才想出来的一道新菜,儿臣觉得颇有意思,特命他做了让父皇品尝,来人……” 宫女拿着蜡烛上前,将火苗对准盘的正中,那肉竟是烧着了的模样,盘里升腾出小小的火苗,时间不长,殿内就飘散出浓郁的肉香,虽然已是吃得差不多了,但闻到这香味仍是引发了人们的食欲。 待火苗熄灭,太子亲自上前,把烤好的肉一片一片的摊开,里面露出各式切好的长条状的小块蔬菜,夹起一些放在肉片上卷好,放入皇帝面前的小碟子里:“请父皇品尝。” 皇帝夹起放进口中:“清新爽口,有肉香又不油腻,确是不错,众位爱卿也都尝尝。” 大家学着太子的样子卷好放进嘴里,霎时称赞声响成一片。 林蝶衣从来都不拒绝美味,连吃了两个,一对眼睛早已乐成了月牙状。 瑹瑀瑄将自己的那份卷好,让宫女给她拿了过去。 长公主见一个个肉卷整齐的排列在盘子里,竟也有些羡慕的说:“三公子对你真是体贴入微。” 林蝶衣直率的点了点头,他确实一直都对自己非常好。留下半盘子的肉卷,又往盘子里放了自己私留下来的玫瑰花糕,让宫女又送了回去。 玫瑰花糕每个只有拇指大小,做成玫瑰花的形状,吃了一个觉得嘴里全是玫瑰花怡人的清香甘甜。听长公主说这道点心是用玫瑰花瓣的露水和面,采集含苞待放的花朵中最嫩的几片花瓣,伴着玫瑰花蜜提取成的玫瑰露制做成陷料,包好之后放进特制的模子里,蒸制时用的也是玫瑰水。 因为制作费时费力,只有在重大宴会才有机会吃到,每人只给六小块,就连长公主,一年也只能在除夕宴上吃到一次,这次五十大寿,皇帝竟下旨做了这么多,再吃到就要明年过年了。 林蝶衣喜欢玫瑰花糕吃到嘴里时的浓郁香气,却是只吃了一块,剩下的想着结束后偷偷的带出去,留给兔子精,他一定喜欢得不得了。没想到他比自己聪明的多,不用偷偷摸摸,直接光明正大的就给他送过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98章 留宿 瑹瑀瑄许是幼年时喝的药太过苦涩,所以格外喜爱甜食。 这次的寿宴,中午对红豆圆子和桂花甜藕赞不绝口,晚上自是只中意玫瑰花糕。 见她又剩了肉卷回来,知道是想让自己也尝尝。 胡乱把肉卷统统吃完后,夹起一个玫瑰花糕放进嘴里细品,还是这种味道好。 林蝶衣见他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了,也开心的吃着他给自己的那份肉卷。 “你到真是随性,那些大小姐,明明喜欢吃,也要装着矜持的样子,好像自己真的吃那么一点点就饱了似的,难道是怕夫家养不起她们吗?”长公主边吃边问。 “她们乐意委屈自己,我可不乐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干杯……” 长公主满饮杯中酒,抚掌而笑:“今晚宿在我宫里吧,我们可彻夜把酒言欢。” 林蝶衣也觉得长公主没有女子的矫揉造作,没有皇家的眼高于顶,甚是聊得来,立马便答应了。 后来又在她耳根悄悄说:“大后天是大年三十,你能出宫来吗?我们要在天下赌场里吃年夜饭,到时候定是极热闹的。” “肯定不行了,过年的时候父皇都要带着我们在城楼上接受万民朝拜,还有烟火表演,肯定是不能出宫的。” “我们要在赌场里玩一天,你要是白天能出来也可以,我是想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只是怕你嫌弃她们的身份。” “你的朋友,是不是三公子所说的旖红妆里的人?” “是的,她们都是很好的人,无依无靠才不得以倚门卖笑。”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我若是与她们同样的出身,说不定也会去做同样的事了。” 林蝶衣与她相视而笑,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位公主与别人不一样。 皇帝知道林蝶衣要留宿公主寝宫的消息,完全没有反对,只是吩咐了李公公,要他派人跟着林大人回去,取来林蝶衣的换洗衣物等必需品。 太子面色如常,但心中大喜,不妨借机让长公主留她多住几日,自己才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她。 将近午夜寿宴才结束,林业勤提醒女儿不得对长公主无礼、不得顶撞了宫中的贵人,要守宫里的规矩…… 听得长公主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林大人,你要是再这样罗嗦,林小姐还是与你回家吧。” 吓得林业勤立马噤了声,林蝶衣转过身子背对着父亲,冲着长公主做了一个大鬼脸,逗得长公主拿袖子挡住自己的脸笑个不停。 瑹瑀瑄却是对林蝶衣说不能在没有长公主的陪伴下出寝宫,在长公主面前闹成什么样都是两个女孩子关起门来自己的事。又请长公主在宫里其他人面前,多帮林蝶衣担待。 长公主才从刚才的笑中缓过神来,又指着他笑说:“下午的事我也是才听说,我算是领教了你是如何护短的了,看来对我还是客气的。” “让长公主见笑了。” “你不提醒提醒林小姐要多提防本太子?”太子见自家妹子笑得花枝乱颤,也过来插一脚。 “太子殿下真是会开玩笑,太子是正人君子,又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何须提防?”瑹瑀瑄对于太子的心中所想明白得很,来硬的,他相信以林蝶衣的能力,对付太子与他的一干手下完全不成问题来软的,他非常自信,在那个小笨蛋的心里,除了自己,再也装不下别人。唯一担心的便是太子在她软硬不吃的情况下用阴招,所以就先点了出来,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失了天下的事。 太子优雅一笑:“三公子,领教了。” 瑹瑀瑄淡淡一笑,这时女将军走过来道:“三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瑹瑀瑄道了声失陪,同女将军走出殿外。 “我想起一件事来,妹妹说她去过图蒙,我当时觉得她是因为病重而胡言乱语并未当真。如果她真的去了齐伦,那么再转路去到图蒙也是有可能的。” “图蒙与齐伦有大片相邻领土,将军的猜测不无道理。” “我现在着实后悔,为何当初没有仔细听她说话并细细询问?” “事已至此,也只能亡羊补牢。” 李公公亲自跟着出宫去取了林蝶衣的衣物用品,甚至还把小狼也放到篮子里提进了宫,还有林蝶衣答应送给长公主的一坛醉流霞。 “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我只住一个晚上而已。” “玉公子的意思是,如果长公主与林小姐相谈甚欢,多住几个晚上也没关系。玉公子还表示,等林小姐出宫时,请长公主亲自送她去天下赌场。”李公公说最后一句话时有点心惊。 玉公子好大的口气,居然要长公主亲自送,偷偷捏了捏袖子里的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又一次告诫自己以后不能为了钱干这种可能掉脑袋的事,不过如意金店的东西实在太让人难以拒绝。 林蝶衣一听,大笑道:“果然还是他有办法,谢过李公公。”拿出了赏钱,可李公公居然没要,连说了两句不用,就飞快的溜了。 长公主把所有的丫环婆子都赶了出去,“他不是三公子嘛,怎么李公公称他为玉公子。”边说着边把小狼抱在怀里逗着玩儿。 “我也不知道,他可能是喜欢别人叫他玉公子吧。” “他为什么要我亲自送你?还非要送到赌场?” “这样你便能出宫了呀,他肯定是听到或者是猜到我请你在三十儿那天去赌场玩儿的事了。” 长公主也是高兴坏了:“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借着送你的名义,我便可以出去了。那你就在这里多住两天,大后天就是三十儿了,我们那天早点出门,能多玩一会儿,我长这么大还没赌过钱呢。” “我也就只赌过一次,全输了,不过玉公子和梅姨都能赢,让他们教教咱们。” “好呀,不过我没有银子,只有首饰……”长公主翻出三大箱子首饰,“要带多少去才能够输?” 林蝶衣笑着说:“你不用带钱,赌场里可以提供银票的。” “那就没意思了,赌钱就是要玩儿真的才刺激。” 两个姑娘说得起劲,开了醉流霞的泥封,天南海北的聊着,林蝶衣把自己这些年见过的趣闻讲给长公主听,逗得长公主笑的直在地上打滚儿。 直到天都亮了,两人也没上床,从床上扯下来被子,胡乱一裹就倒在地毯上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199章 小狼有难 林蝶衣是被小狼给吵醒的,一看已经日头偏西,见小狼一个劲儿地咬自己手指头,知道它是饿了,翻出带进来的奶喂给它。 长公主也醒了,招来了丫鬟,把屋里收拾干净之后摆了饭。 林蝶衣让厨房找一小块生肉剁碎,一条条的喂给小狼吃。 长公主觉得有意思,也跟着一起喂。 小狼左一口右一口吃得不亦乐乎,小肚子撑得圆滚滚的,躺在地上都不愿意起来。 两人吃完饭正在喝茶,丫鬟进来禀报:“太子驾到。” “太子哥哥来得刚好,我正想让他看看小狼。” 林蝶衣无所谓地说了一声好,跟着长公主到了前厅。 “你俩竟是睡了一整天,本太子可是派人来问过好几次了。” “太子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小狼把脑袋从长公主的怀里探出来。 “你从哪儿弄来的?”太子抓着小狼的脖子,把它提了起来,“这是狼吧,竟是一身纯黑的毛,本太子还是第一次见。” 小狼显然是不愿意被他这么提着,呲着牙张牙舞爪地唔唔叫,可惜实在没有什么震撼力。 “它是林姐姐从山里捡回来的。” “是你养的?”这女孩子果然与众不同,居然养着一只狼当宠物。 “只是在我这里养伤而已,它被捕兽夹夹伤了,过些日子就放回去了。” 林蝶衣看着小狼不乐意的样子,从他手里抢了回来搂在怀里,见小狼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摸着它的头安慰着。 “太子哥哥,你怎么有空来了?” “太后留了母后和本太子在她老人家宫里用晚膳,本太子过来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用?” “我们才刚用过,劳烦太子哥哥空跑了一趟,请太子哥哥先去用膳,一会儿珠儿带着林姐姐去看望太后。” “也好,本太子带了府上自制的点心,你们早些过来还能吃着。” 两人梳洗了一番,长公主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小狼犯了难:“能不能带它去见太后和母后呀?” “你若是想带就带上,若是太后和皇后不喜欢,你就派人把它送回来呗。” “也好,咱们现在就出发吧,丫鬟说今天不冷,咱们就别坐轿了,步行到太后寝宫去,我正好顺便带你参观后宫。” “好呀。”喜欢骑马看风景的人,都不喜欢坐轿,觉得太过憋闷。 长公主找了一根绳子系在小狼的脖子上,就跟遛狗似的牵出了宫。 可是小狼却不乐意了,死活不肯走,几个还不太锋利的小牙一个劲儿的咬着绳子。 “看来它不喜欢被栓了绳子,但它如果乱跑的找不着了怎么办?” 林蝶衣想了想,蹲在小狼的面前,点着它的脑袋说:“你要是保证不乱跑,我就把绳子解开。” 小狼好像听懂了,呜呜地叫着,更是用力地咬着绳子。 “我这就给你解开绳子,不过你可听清楚了,皇宫里很大,你要是乱跑,我们找不到你了,你可就一辈子也别想回家了。” 把绳子解开,小狼抖了抖身上的毛,神气活现的唔唔了两声,往前跑了一段,然后站住等着她们走近,又往前跑。 如此几次之后,两个人都放了心,长公主开始给林蝶衣介绍她们都经过了什么地方。 路上碰到了不少太监宫女,都向她们行礼,看到了小狼也没有人敢问。 “这是谁养的狗呀?吓了本宫一跳。” 长公主一听这尖尖的叫声,脸上立马显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她的寝宫又不在这边,怎么会碰见她,真是倒霉。” “这是谁呀?” “荣妃,三殿下就是她生的,动不动就大惊小怪,很讨厌的人。” 那边的叫声还在继续:“快点抓住它,别让它跑了……在那边呢……往那边去了……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竟连一条狗都抓不住。” 小狼吓得跑了回来,躲在林蝶衣的身后不敢动。 “我当初给你起名叫小兔子,你还不满意,看你被吓的这个样子,你还像是一条狼吗?”林蝶衣把它抱了起来,指着它的鼻子训斥着。 小狼耷拉着耳朵,一脸的郁闷,逗得身后的宫女掩着嘴笑。 “本宫以为是谁的狗呢,原来是长公主新养的玩意儿呀,以后这畜生可得看好了,这到处乱跑乱叫的,若是咬了人或者被人打死了,可就不好了。”轿辇到了两人的跟前,荣妃高高在上的说着话。 “被咬了的人定是招惹了它,咬死了也是活该,若是它被打死了,谁打死的就要谁偿命。” 长公主虽是不拘小节,但见着这在皇帝面前卖乖,在别人面前装横的,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是皇后亲生,又是皇帝的掌上明珠,一般的嫔妃看到她都会给几分面子,唯有荣妃,仗着三殿下曾经有过军功,在这宫里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荣妃绞着帕子直想骂人,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看着林蝶衣说:“这位是哪家的小姐,眼生的很呢。” “她是林业勤林大人家的嫡出小姐,关老将军的外孙女。” “原来就是那个自小离家,最近才回来的林小姐,本宫看那林大人也是老糊涂了,随便一个不明来历的女子跑进门说是他女儿,他就认了?来人,给本宫掌嘴。” “谁敢?”长公主挡在林蝶衣面前,“你凭什么无端的要打人?” “她只不过是一个官员家的小姐,见到本宫居然不跪,难道不应该掌嘴吗?” “她初次进宫,还不懂规矩,刚才见了太子哥哥也没跪,太子哥哥可没有让人掌她的嘴。” 荣妃一时没了词儿,太子都没说什么,她就不能再以此为借口了。 眼珠转了转:“长公主这是要带她往哪里去?” “去拜见太后。” “本宫也许久没给太后请安了,我们一起吧。” 长公主见她非要跟着,也是无法,只得忽略她的存在,仍旧是一边走着一边为林蝶衣介绍着。 到了太后寝殿门口,也不管小狼是不是愿意,硬是为它套上了绳子。 宫女领着她们进了后花园,太后和皇后正在亭子里赏雪景,太子在旁边陪着。 “给太后、母后、太子哥哥请安。”长公主恭敬的行礼。 “臣女是林业勤之女林蝶衣,见过太后、皇后、太子殿下。” 荣妃为了表现自己优雅的身形,一扭一扭地走着,比她们落后了不少,这会子才赶上来:“荣妃给太后、皇后、太子请安。” “行了,都赐座吧。”太后挥了挥手,“听兖儿说你宫里有个新玩意儿?” 长公主一听便笑了,看来把小狼带过来还真是带对了。 “太后,不是珠儿宫里的,是林蝶衣的,昨日她在我宫里小住,她家人就把它带进来了。”说着,把小狼牵到了太后面前。 “这小东西看着还挺乖巧的,竟看不出狼的样子来。” “是呀,看看荣妃还说这是狗,嚷嚷着要打死呢。”长公主笑着说道。 “启禀太后,是……”荣妃着急地想解释。 太后横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仍旧看着那小狼说:“怎么看它不是很乐意似的呢?” “它不喜欢系着绳子,这一路都没拴着,到了太后这里才栓上的,怕它到处乱跑惊了驾。” “怕的什么,哀家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还怕这么个小东西?快给它解开。” 小狼一得解放,立马撒欢儿的在院子里跑了两圈,好像知道是得益于太后,蹭着太后的腿,一个劲儿的撒娇。 把太后哄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从桌子上能好吃的喂它。 玩笑了一会儿,太后突然问了一句:“你就是林蝶衣?” “正是臣女。”林蝶衣站起身,见太后不知为何变了脸,也没有任何受惊的表情。 “你昨天可是出了名呢,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可知罪?” “臣女知罪。”皇帝昨天兴师问罪,今天又轮到太后了。 “你不求饶?” “臣女确是有错在先,不敢求太后原谅。”林蝶衣不卑不亢。 “听说珞珈国小王爷的公子钟情于你?” 他是钟情于我吗?林蝶衣搞不清楚,只能照实回答:“臣女也不知道。” 太后对这个回答甚感意外:“他可是愿意娶你为妻?” “是。” “那还不是钟情于你?” “如果这就是钟情的话,那便是的。” 太后有些不满,总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荣妃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林蝶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存心欺瞒太后。” 林蝶衣本想辩解,可吸取了上两次的教训,决定什么也不说了。 太后见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场面竟一下子就僵住了。 知道冲着关家人的面子,也不能杀她,但是总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可是荣妃那里却看不出个眼色,她一心以为林蝶衣是长公主的人,刚才长公主在下人面前不给她留面子,她动不了长公主,就要拿林蝶衣开刀,所以一个劲儿的要太后给林蝶衣治罪。 皇后和太子碍于身份都不能说什么,长公主更是只能干着急。 林蝶衣被念叨得心头火起,冷冷地说了一句:“臣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荣妃,如果娘娘看我不顺眼,就叫人砍了我的头,何必在这里浪费功夫磨嘴皮子?” 荣妃立马跪下哭诉道:“林蝶衣如此出言不逊,还请太后和皇后做主……” 小狼跑到荣妃面前,死咬着她的袖子不松口。 荣妃心道一个小畜生都敢欺负本宫了,大力一挥,那小狼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落入了湖里,砸穿了冰层,直接掉进了湖水里。 “快点拿网去捞……”太子嚷道。 后花园顿时乱成一团,林蝶衣看着小狼开始还能扑腾两下,后来就不露头了,也顾不了许多,解开裘皮斗篷,施展轻功,直直地扎进了湖里。 太后和皇后一时傻了眼,她要是上不来,可如何跟皇帝与关家人交代? 荣妃到是挺高兴,竟然豁出自己的命去救一个畜生,真是疯子。 婆子们找来长竹竿和网子往湖里捞人,好大一会儿,才见湖面上冒出气泡。林蝶衣一只手抱着小狼,一只手抓着竹竿,被人拉上了岸。 丫鬟们递过厚毯子,捧来热茶,林蝶衣竟是先抓着毯子把小狼裹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笨,不知道先顾着你自己吗?” 太子抓过一条厚毯子罩在林蝶衣头上,裹紧了她的身子。 “多谢太子。”林蝶衣抓着毯子,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一些距离才道谢。 太子竟是有些无奈,这女子当真是讨厌自己至极。 正在这当口,居然听内侍唱道:“皇上驾到,珞珈国小王爷到。” 皇帝早就看到这边乱哄哄的一团,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近了才看清湖边扔着竹竿和网子,一堆人忙前忙活,太后和皇后有些着急,一旁跪坐在地上的荣妃到是对着自己笑意盈盈。 “这是怎么了?”皇帝微微皱眉,听说了长公主带着林蝶衣来觐见太后,他们才过来的,不想怎么是这么一般景象。 “启禀皇上,荣妃把林小姐养的宠物不小心打到了湖里,林小姐下去救它……”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 林蝶衣一听说小王爷来了,躲到了人群之后,自己的狼狈样,可不能让他看了笑话。 裹着毯子蹲在亭子后面的角落里,小心地把怀里的一团毯子放在地上,轻轻打开一条缝,小狼有些发抖地在舔着自己的毛。 “蝶衣……” 是他来了吗?林蝶衣不敢相信的抬头一看,真的是他,正站在自己身前。“小狼没事儿呢……”抱着小狼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 瑹瑀瑄听说她跳进水中,便拿了她的裘皮斗篷到处找她。 用斗篷将她裹住,用力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大冷的天,你就这么跳下去救它?” “我不跳下去它就没命了。”林蝶衣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小狼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你看你看,它在感谢我呢。” 看着她一脸的开心,瑹瑀瑄唯一能做的就是揽紧了她,用自己的披风又给她裹了一层:“得赶紧把湿衣服换了,你肩膀上的伤还没完全好。” 长公主在她跳下去的时候就吩咐了丫鬟赶紧回去拿换洗的衣服,这时候人刚刚赶回来,由着太后宫里的婆子领着,长公主陪着她下去换衣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00章 刁难 瑹瑀瑄与林蝶衣回去时,长公主已经把林蝶衣对自己所过说她的经历,都说给了太后听,太后竟是数度落泪。 “哀家竟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罪,真是错怪你了……”皇后也在一旁陪着伤心。 只有荣妃不以为然,不就是装可怜嘛,谁不会。 瑹瑀瑄本想事情就这样过去算了,可荣妃这样的态度让他担心,明天会不会又给蝶衣惹出新的麻烦? 他看见小狼的毛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正在暖炉边懒洋洋的烤火,拎起它责备地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乱咬人。” 小狼不乐意地唔唔了两声,扭了扭身子跳到地上,跑到荣妃面前乱叫了不停,中间还夹杂着几声类似狼的嚎叫。 “你这畜生还要咬本宫吗?快走开。” “荣妃娘娘,这是乌狼,极有灵性,能听懂人言,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里这么多人,为何它独独找你,刚才咬你的袖子,现在又对着你狂叫?”瑹瑀瑄一脸的疑问。 “本宫怎么知道,什么乌狼,根本就是一条疯狗。”荣妃气得直跳脚,恨不得当场踢死它。 “太后、母后,荣妃娘娘在路上看见它时,就说它乱咬人,要打死它。”长公主趁机告状。 “荣妃,它跟哀家亲得很,你怎么说它是疯狗?” “太后,您看它这样子,难道还不……” 小狼听见太后说话,又跑到太后的脚边撒娇耍赖的要吃的。 荣妃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这畜生分明就是在给自己下套。 皇帝也是生疑,一条小狼怎么会只对荣妃狂叫,难道荣妃真的暗地里给林蝶衣使绊子了?想着刚才长公主提起,后天就送林蝶衣出宫了,不管荣妃是不是跟林蝶衣过不去,还是不要让她若出事来的好。 “荣妃,你手抄一本宝华经,朕要在初一进香时捐给寺里,也是你的一份功德。” “是。”荣妃虽然不愿意,但皇帝的旨还是不敢忤逆的。 皇帝没有在太后宫中停留太久,皇后和荣妃也一同告辞,太子已经先行一步,出宫回了他的太子府。长公主与林蝶衣是走路过来的,皇帝让李公公去给她们安排软轿。 “才一天不见就这么依依不舍,真是没出气。”小王爷见儿子自从林蝶衣走后便收敛了笑容,又禁不住贬低了他一番。 瑹瑀瑄根本没心情理他,骑上云锦,轻叱一声,即刻远去。 回到长公主的宫内,林蝶衣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两人又是把酒言欢,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有人传来太后懿旨,请长公主和林小姐去太后宫中用午膳,特别强调要把小狼也带上。 林蝶衣忐忑的在宫中走着,害怕又会遇上荣妃,或是别的嫔妃,小狼要是再掉到湖里一次,自己恐怕真要染上风寒。 长公主看她胆战心惊的样子,笑着安慰道:“放心吧,荣妃在抄宝华经内,她这几天必须通宵达旦,否则根本赶不及初一送到父皇手里。” “那岂不是皇上是故意不让她出宫?” “父皇就是这个意思,大概是不想让她再出来惹事。有了她这前车之鉴,其他好事之人也不敢出来造次了。” 林蝶衣这才放下心,有说有笑起来。 在太后宫中用过午膳,林蝶衣给太后讲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以及以后的一些经历,太后时而震怒时而惋惜。 见太后是真心心疼自己,林蝶衣便挑了一些开心的事情讲,逗得太后和长公主哈哈大笑。说到瑹瑀瑄差点被人沉塘,又说起他对别人动武有自己的一套奇怪理论,长公主感叹:“这人也确是有些怪。” 太后拉着林蝶衣的手问:“丫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愿意嫁给他的?”这孩子着实可怜,太后又能看出这两人是真心的情投意合,便想帮帮他们。 “在寿宴上,皇上问我愿不愿意嫁给小王爷的公子,我才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便发现,如果是他的话,我到是愿意嫁。” 皇后已经把寿宴那天三公子和林小姐的一番对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太后,而这却使太后久久不能平静,这样的女子若是多些,会不会朝纲大乱? “自古便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你这样的想法要改改才行,否则以后定会步履艰难。” “太后,臣女小时候,母亲也曾这样教育过我,可是太后,假若臣女真的听了这些言语,一直留在林府内,您现在恐怕已经看不到活着的我了。在江湖之中,只有男人才有一席之地,所以我逼不得已女扮男装,只为了自己能有一条活路。旦凡中间能有一人可以帮我一把,我也不会如今天这样。但是走到今天这步,我又不后悔,因为我看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活法。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还没有想过,但是最差的也不过是我重新穿上男装,重新过回以前的日子,我拥有的只有这么多,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太后轻拍着她的手不住的叹息,一个出身良好的女孩子竟被逼入这样一条绝路,着实令人唏嘘。 “三公子待你极好,有了他,以后你便可过上安稳日子。” “太后,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我若是依附于他的身边,万一有一天他把我一脚踢开,我又当如何?” 太后一时失神,深宫之中几乎天天都在上演新人替旧人的戏码,但这就是女人的宿命,谁也逃不掉。林蝶衣竟然想逃出这种宿命,太后的心中觉得她不自量力,却又暗生羡慕,自己当初若是能反抗,若是能不入帝王家,若是与那为弟弟启蒙的穷秀才远走他乡,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终于要回家了,林蝶衣虽然睡的晚,但是一大早就醒了。 “你醒的可真早。”她刚下了床,长公主也醒了。 “你也挺早的。” “盼着出宫呢,宫里样样都好,就是不自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01章 怜惜 林蝶衣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说:“这里是你的家,你若是觉得不自在,别人更是觉得难过了。” “你是不是想念三公子了?”见林蝶衣老实地点了点头,长公主笑着言道,“女子要矜持,别人再问你,一定要说不想。” “口是心非的,多累,别人爱怎么说,就叫他们说去,我才不理会。” “我就喜欢你这性子。” 宫女进来为两人梳洗,端上了早饭并禀报道:“李公公奉了皇帝的旨陪长公主出宫,马车已经在宫外候着了。” 吃过了早饭,长公主挑选了一些首饰带着,与林蝶衣一起出宫上了马车。 一路上,长公主一直挑着帘子往外看,小贩都回家过年了,街上并不是很热闹,但长公主仍是看得津津有味。 赌场门口,瑹瑀瑄和东叔早就等着迎接公主。 “劳烦长公主亲自送蝶衣出宫,在下不胜感激。” “我还得谢谢你呢。”长公主对他眨了眨眼。 “长公主一路辛苦,若是不急着回宫,喝杯茶再走吧。” “好呀。”拉着林蝶衣的手进去了。 “长公主,老奴……” “不想还要劳烦公公,真是罪过,公公也里面请。”东叔招来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把李公公半扶半拖地架了进去。 旖红妆的人全都到了,林蝶衣正在把长公主介绍给大家认识,年纪相仿性子相投,长公主很快就跟她们打成一片。 东叔拿着一沓子银票塞到李公公手中:“主人吩咐,希望公公能玩的尽兴,输了算我们的,赢了的您都拿走。” “这……”自己还没答应,那人已经走了,看看手里的银票,又看看不亦乐乎的公主,我是陪着长公主的,她不肯走,我也没办法,劝服自己之后,心安理得的下了场。 楚风的伤口还是疼,韩野陪着他坐在一边喝茶。 “小衣衣若是今天还不回来,这里大概就要关门大吉了。” 瑹瑀瑄这两天一直都沉着脸,赌场的气氛阴森到,东叔以为是主子跟林小姐吵架了,亲自去了趟云开才知道缘由,左思右想的结果便是躲进了云开不走,大有任由赌场自生自灭的意思。 韩野还是没表情,但眼中闪现着淡淡的笑意。 长公主看见了李公公手里的银票,把首饰盒塞到他手里:“这些换你手里的银票,够不够?” 李公公哪里敢要她的东西,把银票和首饰盒一起递了过去。 长公主拿走了银票:“这首饰是你的了。”又接着玩儿去了。 李公公抱着首饰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厮又送了银票给他。 红袖看着他在旁边傻站着:“长公主,这位公公能不能一起玩儿?” “当然可以……李公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别拘谨了。” 过来两个姑娘拉着李公公加入她们的赌局,结果第一局李公公就输了,姑娘们对他手里的银票没兴趣,却是一人挑了一件首饰。 梅姨看着手里的红玛瑙手镯道:“宫里的东西就是好,姑娘们,把他盒子里的东西都赢过来。” “是。”姑娘们齐声笑应着,气氛一下子被推到。 李公公更是高兴,首饰在他手里实在烫手,输出去更好,还能让自己留下更多的银子。 瑹瑀瑄坐在角落里,含笑的一边饮茶,一边看着她们笑闹。 东叔长出一口气,过年前后本应是最赚钱的时候,今年的业绩却是几乎为零。 有小厮跑到他跟前说:“外面有人要进来,说是三公子和林小姐的朋友。” 东叔想了想说:“带他直接去见主人。”林小姐的朋友不是都已经在这里了吗?可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瑹瑀瑄觉得脚下有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小狼抓着他的裤腿,正费力地想爬上来。 小狼一直跟着林蝶衣,可她早就把它忘了,她身边又聚了好多人,已经被踩了好几脚,只得委屈的来找瑹瑀瑄。 把它拎起来放在桌子上,吩咐了人去厨房拿些生肉。 “你怎么在这里躲清静?” “太子殿下怎么有空过来?请坐,看茶。” “你要长公主亲自送林蝶衣出宫,还是在这么个日子,本太子自然能猜到。” “太子殿下既然这么有兴致,不去玩玩儿?” 太子瞟了一眼:“都是姑娘家,胜之不武。” “太子殿下可不要小看她们,小心你把自己都输了。” “激将法,好,本太子倒是要见识见识她们有多厉害。” “太子请……” 瑹瑀瑄陪着他下了场,只有李公公看见了他:“太……” 太子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站到桌边笑言:“姑娘们好兴致,本太子也来凑个趣。” “太子哥哥你也来了……”长公主更高兴了,有太子哥哥陪着,即便是父皇发现了,也有人陪着她受罚。 姑娘们才不管他的身份:“一起玩儿当然欢迎,不过我们只要首饰,不要银票。” “本太子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会有首饰?”看见了李公公面前的盒子里还剩一小半。 “这些都是长公主的……”李公公连忙解释。 “东叔,找个人陪太子殿下去如意金店买首饰。” 太子笑问:“本太子听说金店也是你的?” “若不是我的,太子殿下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你真是会做生意,这钱怎么都会进你的袋子。”太子摆了摆手,下人掏出十几张银票,“本太子就不派人跟着了,你们随意买些什么就行。” 东叔拿着银票不知该买什么价钱的,瑹瑀瑄答:“别买太贵重的,否则玩儿不了几把就输没了,也别买太小气的,免得丢了太子殿下的脸面。” 东叔会意,带着钱去办事了。 赌局重新开始,身边有十几个如花似玉、风情万种的姑娘陪着,太子的情绪很快就被调动了起来,虽然是输多赢少,但是心情却极好。 林蝶衣玩儿了几把,跑到瑹瑀瑄身边坐下,连喝了两杯茶。 看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笑问道:“这么快就把银子都输光了?” 林蝶衣白了他一眼,转而又笑眯眯的说:“我有东西送给你。”掏出一根编好的红绳系在他的手腕上,“这是昨天在太后宫中,太后教我们编的,说是可以辟邪,我虽然不信这些,但大过年的,戴上它也讨个吉利。你的手可好些了?”觉得他手上的白布分外刺眼,怒冲冲地瞪着太子的背影。 “好多了……”把手收到袖子里不让她再看,“太后对你好吗?有没有别的人再对你不利?” “太后对我挺好的,也没再遇见别的人,第一次进宫遇见了宋启扬,这次进宫你又伤了手,这皇宫还是少进的好。” 瑹瑀瑄见她气鼓鼓的,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是不能再进宫了,不过三个晚上,夜夜都担心的无法入睡,再多待几天,自己只怕是要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02章 出宫 赌场里面热闹喧天,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有数十人围观,也是人声鼎沸。 “东叔,出什么事了?”瑹瑀瑄注意到先后已经跑出去二十几个伙计。 “是宋明来了,非要进来,怎么也赶不走,引了好些人来。” 瑹瑀瑄一皱眉,他已经不再找宋明的麻烦,怎么宋明反而又闹腾起来,走到太子面前问道:“太子殿下,请问该如何处置?” “这里是你的地方,怎么反而问起本太子来了?” “宋老夫人是皇后的亲姐姐,宋老爷是太子的亲姨丈,草民不敢私自做主。” “你当初把宋启扬绑在这里做男妓的事情,以为本太子不知道吗?”太子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周围立时变的安静。 “宋公子替父还债,做出如此牺牲着实令在下佩服,既然太子殿下知道他在我这里受苦,为何不出手相助?”瑹瑀瑄仍是言语柔和。 “只要你不弄死他,随你处置。” “宋老爷早就行为不端,我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他自己非要挑起事端,难道要任由他欺辱?” “他在门口胡闹,总要有个说辞吧。” 东叔回话道:“启禀太子,宋老爷说宋公子横死,总是托梦给他,说在阴间过的辛苦,要他给……宋老爷要给儿子配冥婚……” 太子竟笑了,看着瑹瑀瑄说:“他相中了哪家的姑娘?” “他……他……”东叔咽了咽口水,一狠心,“他说林大小姐本就是皇上赐给宋家的媳妇,现在她回来了,理应要嫁给他儿子。” “这倒是难办了,父皇确是说了这话,后来是不得已才把林月影嫁过去的。”太子假意为难。 “太子殿下,你还要保他的性命吗?”瑹瑀瑄看似没什么表情变化,但眼神中已露出杀机。 “那要看你让他怎么个死法,如果死的普通,本太子定会治你个藐视皇庭草菅人命的罪,倘若死的精彩,那便是他罪有应得,你是为民除害。” “我保证让他到了阴曹地府都会记得自己死时的惨状,永世都不愿投胎为人。” “如此甚好。” “东叔,去请祁先生。”瑹瑀瑄撩袍坐下,“让他进来。” 最先进来的却是关谨,瑹瑀瑄下了贴子,本以为最多只是关月山带着夫人,没想到却是关老将军一人前来。 “参见太子殿下……”关谨迎头便摆,只是腰还没弯下便被太子扶住。 “老将军莫要如此。”皇帝早就赐了将军免跪。 关老将军已经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蝶儿,你准备如何应对?” “直接杀了。”林蝶衣又恢复了乌鸦的本性。 太子不满意的摇了摇头:“真是这样,三公子就要为他偿命了。” 关老将军不明白,林蝶衣解释了,惹得关谨要对太子发火。 “关老将军,如果您信的过,这件事由我来处理。” 关老将军长叹一声,听说了林蝶衣在宫中落水的事,知道是因为在寿宴着实锋芒太露。虽然自己早已把玉公子视做外孙女婿的不二人选,但他想必不久就会陷入夺位的混乱中,在情况未定之前,林蝶衣与他走的越近,危险便会越大。 今天过来本想劝说她与自己回去,至少将军府内是安全的,虽然有些不讲道义,在危机时刻没有与玉公子一同面对,但宁愿自己背负骂名,也不愿外孙女有危险。可看着他把蝶儿的事完全揽在自己身上,又不忍心起来。 “只得辛苦玉公子了,有老夫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 “玉公子,不是我有意为难你,而是我儿子实在是可怜,你是不知道呀,他托梦给我的时候,一头一脸的……”宋明一进门就絮叨个没完。 “宋老爷要配冥婚,可备了聘礼置办了阴宅?” “啊?冥婚还要什么聘礼?”宋明无非是想要些钱花花,可听这意思,钱要不来,自己还得出血。 “冥婚自然是要风光大办,宋家是皇亲,怎么能敷衍了事呢?” “那……那这冥婚我不配了。”转身便要溜,可赌场的伙计在他身后站了一排,根本跑不了。 “难道就你有人?告诉你,老子可是有备而来,来人……”他一声大喝,冲进来二十几个人,一看便知是地痞无赖之流。 “太子殿下,这些人若是杀了,可会治我的罪?” “这些个东西可入不了本太子的眼,要杀要剐随你。”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的武功如何。 “杀……”瑹瑀瑄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平静,屋内有数道黑影一闪而过,那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丢了性命。 “你竟敢私藏杀手?”太子怒斥。 “太子殿下,我若有心杀你,还能让你在这里大呼小叫吗?”瑹瑀瑄眼中冷光骤现。 宋明吓的瘫坐在地上:“玉公子饶命……” “宋老爷,你这个样子,还怎么谈配冥婚的事呢?来人,把宋老板扶起来。” 宋明被两个人架起,强行按在瑹瑀瑄对面的椅子上。 瑹瑀瑄抓过小狼放在自己腿上:“宋老爷可知在我这里冥婚是怎么配的吗?”也不等他答话,摸着小狼的毛自顾自的说着,“冥婚是给将死之人准备的,把身体里的内脏骨头充数掏出,再以树枝干草等回填,到了冥婚当天,两人一同下葬。” 宋明咽了咽口水:“我儿子已经死了,就不劳烦玉公子了。” “谁说是给宋启扬配冥婚的?这冥婚是给宋老爷你配的……祁先生,你最擅长阴阳之术,你看他还有多少时间可活?” “一月之内必死。”祁先生装模作样地掐算了一番后答道。 他是聪明人,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该怎么说。 “来人……”四名黑衣男子出现眼前,“今天先剔了他手指上的骨头,一月之内把骨头剔完,正月三十那天下葬。祁先生的话都听到了,若是他在一个月之内死了,你们就都为他陪葬。” “是。”两个人把宋启扬架了出去,后院很快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瑹瑀瑄见有些女子表现出明显的不适:“东叔,把他的嘴堵上。” 叫声消失,但平静似乎更让人觉得恐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03章 自作孽 赌场里面热闹喧天,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有数十人围观,也是人声鼎沸。 “东叔,出什么事了?”瑹瑀瑄注意到先后已经跑出去二十几个伙计。 “是宋明来了,非要进来,怎么也赶不走,引了好些人来。” 瑹瑀瑄一皱眉,他已经不再找宋明的麻烦,怎么宋明反而又闹腾起来,走到太子面前问道:“太子殿下,请问该如何处置?” “这里是你的地方,怎么反而问起本太子来了?” “宋老夫人是皇后的亲姐姐,宋老爷是太子的亲姨丈,草民不敢私自做主。” “你当初把宋启扬绑在这里做男妓的事情,以为本太子不知道吗?”太子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周围立时变的安静。 “宋公子替父还债,做出如此牺牲着实令在下佩服,既然太子殿下知道他在我这里受苦,为何不出手相助?”瑹瑀瑄仍是言语柔和。 “只要你不弄死他,随你处置。” “宋老爷早就行为不端,我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他自己非要挑起事端,难道要任由他欺辱?” “他在门口胡闹,总要有个说辞吧。” 东叔回话道:“启禀太子,宋老爷说宋公子横死,总是托梦给他,说在阴间过的辛苦,要他给……宋老爷要给儿子配冥婚……” 太子竟笑了,看着瑹瑀瑄说:“他相中了哪家的姑娘?” “他……他……”东叔咽了咽口水,一狠心,“他说林大小姐本就是皇上赐给宋家的媳妇,现在她回来了,理应要嫁给他儿子。” “这倒是难办了,父皇确是说了这话,后来是不得已才把林月影嫁过去的。”太子假意为难。 “太子殿下,你还要保他的性命吗?”瑹瑀瑄看似没什么表情变化,但眼神中已露出杀机。 “那要看你让他怎么个死法,如果死的普通,本太子定会治你个藐视皇庭草菅人命的罪,倘若死的精彩,那便是他罪有应得,你是为民除害。” “我保证让他到了阴曹地府都会记得自己死时的惨状,永世都不愿投胎为人。” “如此甚好。” “东叔,去请祁先生。”瑹瑀瑄撩袍坐下,“让他进来。” 最先进来的却是关谨,瑹瑀瑄下了贴子,本以为最多只是关月山带着夫人,没想到却是关老将军一人前来。 “参见太子殿下……”关谨迎头便摆,只是腰还没弯下便被太子扶住。 “老将军莫要如此。”皇帝早就赐了将军免跪。 关老将军已经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蝶儿,你准备如何应对?” “直接杀了。”林蝶衣又恢复了乌鸦的本性。 太子不满意的摇了摇头:“真是这样,三公子就要为他偿命了。” 关老将军不明白,林蝶衣解释了,惹得关谨要对太子发火。 “关老将军,如果您信的过,这件事由我来处理。” 关老将军长叹一声,听说了林蝶衣在宫中落水的事,知道是因为在寿宴着实锋芒太露。虽然自己早已把玉公子视做外孙女婿的不二人选,但他想必不久就会陷入夺位的混乱中,在情况未定之前,林蝶衣与他走的越近,危险便会越大。 今天过来本想劝说她与自己回去,至少将军府内是安全的,虽然有些不讲道义,在危机时刻没有与玉公子一同面对,但宁愿自己背负骂名,也不愿外孙女有危险。可看着他把蝶儿的事完全揽在自己身上,又不忍心起来。 “只得辛苦玉公子了,有老夫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 “玉公子,不是我有意为难你,而是我儿子实在是可怜,你是不知道呀,他托梦给我的时候,一头一脸的……”宋明一进门就絮叨个没完。 “宋老爷要配冥婚,可备了聘礼置办了阴宅?” “啊?冥婚还要什么聘礼?”宋明无非是想要些钱花花,可听这意思,钱要不来,自己还得出血。 “冥婚自然是要风光大办,宋家是皇亲,怎么能敷衍了事呢?” “那……那这冥婚我不配了。”转身便要溜,可赌场的伙计在他身后站了一排,根本跑不了。 “难道就你有人?告诉你,老子可是有备而来,来人……”他一声大喝,冲进来二十几个人,一看便知是地痞无赖之流。 “太子殿下,这些人若是杀了,可会治我的罪?” “这些个东西可入不了本太子的眼,要杀要剐随你。”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的武功如何。 “杀……”瑹瑀瑄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平静,屋内有数道黑影一闪而过,那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丢了性命。 “你竟敢私藏杀手?”太子怒斥。 “太子殿下,我若有心杀你,还能让你在这里大呼小叫吗?”瑹瑀瑄眼中冷光骤现。 宋明吓的瘫坐在地上:“玉公子饶命……” “宋老爷,你这个样子,还怎么谈配冥婚的事呢?来人,把宋老板扶起来。” 宋明被两个人架起,强行按在瑹瑀瑄对面的椅子上。 瑹瑀瑄抓过小狼放在自己腿上:“宋老爷可知在我这里冥婚是怎么配的吗?”也不等他答话,摸着小狼的毛自顾自的说着,“冥婚是给将死之人准备的,把身体里的内脏骨头充数掏出,再以树枝干草等回填,到了冥婚当天,两人一同下葬。” 宋明咽了咽口水:“我儿子已经死了,就不劳烦玉公子了。” “谁说是给宋启扬配冥婚的?这冥婚是给宋老爷你配的……祁先生,你最擅长阴阳之术,你看他还有多少时间可活?” “一月之内必死。”祁先生装模作样地掐算了一番后答道。 他是聪明人,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该怎么说。 “来人……”四名黑衣男子出现眼前,“今天先剔了他手指上的骨头,一月之内把骨头剔完,正月三十那天下葬。祁先生的话都听到了,若是他在一个月之内死了,你们就都为他陪葬。” “是。”两个人把宋启扬架了出去,后院很快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瑹瑀瑄见有些女子表现出明显的不适:“东叔,把他的嘴堵上。” 叫声消失,但平静似乎更让人觉得恐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04章 和乐 一会儿的功夫,一名黑衣人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摆放着二十几节骨头,还残存着一些生肉。 瑹瑀瑄拿过托盘,竟伸到了小狼的鼻子底下,小狼闻了闻,伸出舌头就舔,已经有姑娘受不了,跑到别处去吐了。 关老将军杀人无数,但见到这情景,也是强忍着才能不让手指发抖。 小狼把血和肉都舔干净之后,瑹瑀瑄把托盘交给那人:“就用这些再填回去吧,记着,每缝一针,他都必须是清醒的。”黑衣人出去后,他对太子悠然一笑,“宋明这样的死法,太子可还满意?” 太子苍白着脸点了点头,想赶紧离开,可是却根本迈不开步子。 “太子殿下,假若有别人知道了宋明的这种死法,太子的日子以后定是不得安生。” “你……你竟敢威胁本太子?” “算不上威胁,只是请太子管好自己的嘴,也请管好下人的嘴。”眼光从李公公的身上扫到了太子带来的那名下人的身上,两人都立马跪在了地上。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大公子很巧的适时出现。 林蝶衣一直对眼前的事抱着旁观的态度,看着瑹瑀瑄越来越冷漠的脸,想起了晴婆婆说过的话,心中没有对他手段残暴的反感,却是浓浓的忧愁和心伤。看到表情愉快的大公子,只得在心里暗叹,这人真是寻死不等天黑。 “东叔,带大公子去后面看看……太子刚才不是一付看热闹的样子嘛,不一同去看看?” 太子慌张的摇了摇头,东叔跑进来说:“主人,大公子吓得昏过去了。” “宋明呢?” “晕过去好几次都被泼醒了,已经把骨头都缝进去了,刚才又晕了。” “把这两个人关在一起。”瑹瑀瑄的笑容冰冷且残忍,“各位若是不想再玩儿了,喝杯茶歇一歇,过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失陪。”径直上楼进了雅间。关上房门后,捏了捏眉心,颓然靠在软榻上。上一次失控已是许久前的事了,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这样,没想到……凄楚一笑,经过这件事,应该是已经失去她了,自己这般残忍,连男人都怕,更何况是女人。 沮丧的闭上眼,听到有人推开了门:“东叔,备车备轿,把他们都送回去吧,也没人有兴趣在这里吃饭了。” “你真小气,饭都不舍得管了?” “蝶衣……”眼睛猛的睁开,看着她含笑的走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林蝶衣见他竟稍稍移动身子躲开了自己,一点羞涩都没有的躺在他身边,还硬抓过他的胳膊当枕头。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动了这么大的气,大家确实也都挺害怕的,不过不是怕你,而是怕想象中血淋淋人的场面。连太子都没走,更别说其他人了,都等着你下去吃饭,不只是午饭,还有晚上的年夜饭,你答应过要一起吃的。” 她的声音清脆、语气柔和,鼻子里呼出的热气轻轻的扫着自己的脖子:“你知道我都做过些什么吗?” 她抬手盖住了他的嘴:“你不用说,我也不想听,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不管你做过什么,我相信你都是被逼的。让你心冷的不是救了你性命的苦药,而是一直在你身边最亲的人。” 瑹瑀瑄把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拿下来,淡然一笑:“下去吧,只要他们还吃得下,这里的饭管够。” 大厅里的人不但没少,还多出了一个,段祥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看他。 天魔教主从后门进来,大笑道:“好好好,本教主没看错你。” 梅姨瞪了他一眼:“就你还能笑的这么畅快。” “当然畅快,本教主一直觉得他笑的跟个娘们儿似的,这事儿办的够爷们儿。”天魔教主大笑的拍着他的肩膀。 其他人看着瑹瑀瑄千年不改的浅笑,暗暗寻思,这教主说话真够直白的。 “我说教主大人,娘们儿怎么了,哪里碍着你了?”梅姨不悦的问了一句。 “小梅,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教主大人一扫刚才的狂傲,像个小绵羊似的跟在梅姨身后。 太子看着这个男人瞬间的转变,问了一句:“你认识的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样……惧内?” “不懂的人才叫惧内,明白个中滋味的人叫珍惜。”听见太子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知道他理解不了,笑问,“我以为太子殿下不会屈尊留下。” 太子是被吓的不轻,但天生的皇家气度让他很快恢复了过来,确是想带着长公主一起离开,可是无奈她却不肯。转念一想,与瑹瑀瑄成为朋友,总比做他的敌人要好,因此就留下了。也庆幸自己没有对林蝶衣下手,否则光是那些黑衣人就吃不消。 “你未免小瞧本太子了,这宋明确是可恶,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不要折磨他了,给他个痛快吧。” “东叔,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不忍见宋老爷受苦,送他上路吧。” 林蝶衣鄙夷的说:“还不是你非要让他死的精彩,现在又来装好人。” 关老将军脸上微微变色:“蝶儿,不得无礼。”对太子拱手道,“无心之言,还望太子莫要放在心上。” 太子大度的挥了挥手说:“老将军言重了,林小姐说的没错,是本太子要求的。没想到三公子手段如此高明,本太子看的着实尽兴。”在他眼里,宋明还不如自家的看门狗值钱,人命也不过是用来取乐的玩具。 大堂正中已经摆好了大桌,菜品都已上齐,关月山也带着夫人赶了过来。 大家团团围坐,林蝶衣给长公主倒满了酒:“难得出宫,一定要尽兴而归才行。” “那是自然,”长公主在林蝶衣耳边悄声说,“你的三公子可真是厉害,我还没见太子哥哥这么害怕过。” “你不怕吗?” “有些怕,不过那人也是自找的,虽然是有些残忍,不过确是活该。” 这句话声音大了些,大家都听到了,不约而同的感叹,皇族中人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 不愉快的话题很快被抛开,女孩子们都是活泼开朗的,气氛很快又重新热闹起来,就连关老将军也不经意的多喝了几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05章 送客 见每人的脸上都带了些许的醉意,瑹瑀瑄吩咐下人端来了醒酒汤。 林蝶衣闻到香味,惊喜的问:“是青梅饮吗?我以为只有夏天才能喝到。” 面前的大号盖碗冒着热气,酸甜的气味引的人纷纷品尝,然后便发出各种赞叹。 “我的这碗又是特别的吧?” 瑹瑀瑄看着她月牙般的眉眼,笑着点头。 “你这碗怎么不一样了?”长公主凑近了看。 林蝶衣另找了干净杯子,倒了小半杯给她。 长公主只喝了一口,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这味道也太怪了,又苦又涩,你竟觉得好喝?” “好喝呀,苦涩过后的酸甜,才更觉得回味无穷。” “只有苦涩,哪儿有什么酸甜,你的口味可真是怪,还是我的好喝,真正的甜中带着微酸。” 林蝶衣继续眯着眼睛品着美味,猛然想起:“表哥,杜老爷和杜公子回去了吗?” 关月山有些为难的说:“在杜晓晓出事的第三天,杜老爷就去世了,杜公子随即带着灵柩回去了。” 林蝶衣半晌没有说出话,杜老爷和杜晓晓的死都与自己有关:“请表哥回去以后,替我在杜老爷的灵前上一柱香。” 关月山答应着,眼光却是看向她身旁的人。据仵作说,杜晓晓死前曾被人残忍对待,受伤严重。若她真是与人私会,两情相悦之事不该如此粗暴。下手狠毒,不带丝毫怜惜之情,到是像他的手段。他感觉到了什么,一双紫眸坦然的对上自己的目光,似乎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与他对视片刻,不见任何的慌张躲闪,到像是自己在庸人自扰。主动移开了眼,只求他能真心对待表妹,至于如何对待别人,就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了。 酒足饭饱之后,又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在李公公的再三催促下,长公主终于依依不舍的道别。 “今晚有烟火,应该是挺热闹的……” 看她一脸的向往,林蝶衣安慰说:“以后有机会还把你接出来。” 长公主知道机会渺茫,却也自我安慰的点了点头。 太子此次出宫只带了四五个随从,出门却看到两辆马车停在不远处,马车看上去有些眼熟。 “三公子,这是何意?” “我决不做横刀夺爱之事,十名舞姬完璧归赵。” “本太子送出去的东西,如何还能收回。” “不是太子殿下收回,是我礼尚往来,送还给太子。如此美人,我实是无福消受,还请太子殿下莫要为难我。” 太子见他给了自己这么合适的台阶下,自然就高兴的接受了。 东叔把剩下的首饰和太子赢了的银票,装于盒中捧到太子面前。 “都赏了吧……” “如意金店的首饰千金难买,太子殿下不带回去送给妻妾?” “三公子有所不知,这后宅中可不能随便赏赐,一个不小心就会天下大乱,吵的头疼。”太子还没有迎娶正妃,五个侧妃每天拈酸吃醋,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的天翻地覆。无奈个个背景相当,还需要她们的娘家助他登位,只得强忍,好不烦恼。 瑹瑀瑄笑答:“随时欢迎太子殿下来此躲清静,顺便玩儿上两把。” “你这里确是个好去处。”太子大笑着上马,等长公主上车后,一对人马浩浩荡荡的走远。 回到屋内,关老将军饮了口茶:“老夫有几句话,不知……” 梅姨会看眼色,正想带着大家去别处,听见瑹瑀瑄说:“都不是外人,老将军有何赐教?” “太子与你走的颇近。” “各取所需。” “你若事败,他可会帮你?” “只求不落井下石。” 关老将军微微点头:“老夫年迈,已经骑不了马、端不得枪,只是勉强有些家底,你若需要,只管来取。” “关老将军放心,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很好,饮多了酒,竟有些乏了,老夫要回去歇歇,明天初一,你要是没事,就陪蝶儿过去坐坐,过年嘛,总要团圆才好。” “是,我明天一定去讨杯酒喝。” 关月山也带着夫人告辞,将他们往外送时,小王爷带着两个儿子正往里走,瑹瑀瑄仿佛没见到似的,擦身而过。 直到把三人送走,他才站立在自己父亲面前,漠然直视。 见父子四人谁也不说话,林蝶衣开口道:“见过小王爷。” “几天不见,你这丫头倒是懂的礼数了,看来还是要经常进宫走动走动才好,至少能磨磨你的性子。” “她的性子如何,不劳父亲费心。”瑹瑀瑄声音又冷。 小王爷脸上尽是嘲讽笑容,他是知道儿子不喜欢林蝶衣住在宫里,才故意如此说来激起他的怒气。 林蝶衣站在瑹瑀瑄身旁,隔着衣袖握住他的手腕,这王爷是跟自己有仇吗?惹急了他,对他自己能有什么好处?看来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受虐。 “小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林蝶衣乖巧的问,不能让这两人就这么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可见着你大哥了?” 瑹瑀瑄冷哼一声:“东叔,带王爷去后院寻人。” “是……王爷,请随我来。” 林蝶衣见他双拳紧握,用力把他的手抚平,着急的责备道:“这么用力干什么,伤还没好呢。”把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中,不让他再握拳。 瑹瑀瑄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他撩拨的火气大增,皇宫里又不是他说了算,他让我去住我就去了?”轻轻抚着他的指尖,等小王爷看到他的大儿子,必定又会刮起一阵风暴。 果然,一声大吼从后院传出,小王爷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却是指着林蝶衣的鼻子大骂:“你又惹了什么事,把他害成这样?” 林蝶衣被骂得哭笑不得:“小王爷,您这是说的什么?” “你别装蒜,若不是因为你,老三也不会把他哥哥和那么一个人锁在一起。” 瑹瑀瑄把林蝶衣拉到自己身后,淡淡地回答:“那人午饭前就死了,对大公子不会有威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06章 失心疯 小王爷听了瑹瑀瑄的解释,依旧是暴跳如雷:“你说的倒是轻巧,怎么能让他跟死人待在一起?” “父亲,当初大公子把我一人锁在殓房的时候,也没见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那时候他还小,不懂事,你现在已经这么大了,难道……” “我那时不过才七岁,都没吓出个好歹,他现在都三十几岁了,不会怎么样的。” 王爷被堵的没话说,大公子被两个小厮搀了进来,头发松散,目光呆滞,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死了死了…… “他疯了?”林蝶衣轻声问道。 瑹瑀瑄才不会关心这些,拉着林蝶衣往里面走。 小王爷虽是生气,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没用:“老二、老四,快些带他去看大夫。” 两人才要上前,大公子却突然挣脱了搀扶,朝着瑹瑀瑄冲了过来。 林蝶衣立刻站定挡在了两人中间,可瑹瑀瑄却揽着她的腰,侧过身子把她护进了怀里。 大公子跑到两人身前,竟瑟瑟发抖的喊着:“三弟救我……”然后便躲到了他的身后。 大家对这状况始料未及,都瞪大了眼睛,姑娘们自觉的找地方坐好,让小厮端来瓜子水果。 “过来……”小王爷沉着脸。 大公子一个劲儿的摇头,神秘的对瑹瑀瑄说:“三弟,他们……他们三个都是坏人,都想害死你,老二还想霸占你的女人。” 二公子连忙喝道:“大哥真疯了,在此胡言乱语。” “我看他现在反而是正常的。”瑹瑀瑄看向二公子,“二哥准备如何霸占我的女人?” “我……我没有……大哥他疯了,他是骗你的。”这一声二哥叫的他打了个冷颤。 “你才是骗子,三弟,他对你的女人念念不忘已经很久了,他连药都准备好了,春药迷药一应具全,就在他身上呢。” “你住嘴,别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搜搜就知道了,东叔……” 二公子左躲右闪的不让他搜身,两个小厮上来抓牢了他,他使劲的挣扎,长袍的带子松散开,掉出两个纸包。 “二哥,这里面是什么?” “是……是……”二公子吓的脑袋发蒙,根本就编不出来是什么。 “让他吃了……”瑹瑀瑄四字轻吐,二公子拼命叫着父亲救我。 “住手……”小王爷怒喝一声,挥了挥手,他带来的人立马围了上去,要把二公子抢回来。 还没等瑹瑀瑄开口招来护院,韩野已经挡在了二公子的面前,段祥在教主的授意下,也缓缓的走了过来。 小王爷向瑹瑀瑄呵斥道:“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二哥?” “王爷,你怎么不问问他是如何对我的?” 王爷听他称呼都变了,气得面色赤红,才想开口大骂,就听他说:“王爷还是省些力气些……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伺候二公子吃药。” 有人把纸包打开,也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全都塞进了二公子的嘴里。 二公子被呛得连连咳嗽,忍不住的干呕,很快便觉得身子发热,头上直往下淌汗,呼吸变得粗重,发红的眼睛扫过看着他的这些人,嘴里冒出邪笑,奔着姑娘们就跑了过来,吓得她们赶忙躲开。 “把他抓起来,跟那死人关到一处。”瑹瑀瑄的话让人毛骨悚然,二公子被下了这么重的药,与一个尸体关在一起,那岂不是要…… 大家正在无限遐想时,四公子双腿发软,扑通跪在了王爷面前。 “看来四公子也有把柄在大公子手里……”瑹瑀瑄语气轻松,射过来的眼神却让四公子身上冒出的冷汗浸湿了衣裳。 “大哥被你吓疯,二哥又被你下药,难道连唯一的弟弟也不放过吗?”小王爷双目圆瞪。 “我没要对他做什么,是他自己心虚。” “父亲……父亲救我……” 瑹瑀瑄见他面容恐惧的扭曲,厌烦的说道:“要是不想死就快点滚……” 王爷也觉得四儿子这种表现太过丢脸,甩袖子便想走。 “四公子,你不把大公子带回去吗?就不怕他留在我这里多嘴说出什么?” 瑹瑀瑄的话像冰凌一样扎着四公子的耳朵,四公子让下人连拖带拉的把大公子弄走。 大公子一直喊着三弟救我,他们都是坏人。 天魔教主看着瑹瑀瑄牵着林蝶衣的手,把她安排在梅姨身边走下,他则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幽幽的说了一句:“今天还真是热闹。” “教主也是有话要说,不妨就再添些热闹。” “你怎么知道本教主有事找你?” “我的人你全都带回来了,可是你想做的事,还远远没有做完。” “猜的不错,本教主已经灭了七八个门派,还剩下的都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不值得本教主动手。目前本教主最关心的便是绪衣教,因为它着实比你我所知道的势力要大得多。” 瑹瑀瑄把杨观墨认识通往绪衣教的捷径的事和自己打算开春进山的事都和他说了。 教主略一沉吟道:“到时候,本教主与你一起去。” “师父,万万不可,绪衣教邪得很,而且那条路还不知是真是假,万一……” “玉公子都不怕,本教主有什么好怕的?” “教主,段公子讲得有理,如果我们都去了,万一发生意外,连报信儿的人都没有。” “玉公子有何打算?” “每到关键位置便飞鸽传书,至少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也好为以后进山做个参考。” “有理,你打算带多少人,尽管开口,本教主所有教众都归你也无妨。” 瑹瑀瑄浅笑道:“我是去探访绪衣教,又不是要踏平它,何须带许多人去,只有我和杨先生就足够。” 一听的他要只身前往,第一个反对的竟是韩野,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危险。” 梅姨说:“你雇佣小蝶陪你探访绪衣教,银子我都收了。” 瑹瑀瑄答道:“探访绪衣教未必非要进山,在中土的分支也需要查访。” “小衣衣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楚风捂着腹部小心的挪了挪身子,“你不让她跟着,她也不会听你的。” 林蝶衣撇了撇嘴:“我愿意去哪儿便去哪儿,干嘛非要他同意。” 瑹瑀瑄笑着端起茶杯,乌鸦从来都是自己说了算,哪里轮的到旁人指手画脚。 梅姨说:“你若是要传递消息,还是带人比较方便,在大山里,笼中的鸽子就是野兽最好的猎物,何必无端的给自己惹麻烦。” “梅姨说的是。”瑹瑀瑄毫不掩饰自己的错误。 教主说:“本教主会挑一些猎户出身、腿脚麻利的与你们一起去。” “多谢教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07章 来客 “主人……”东叔在瑹瑀瑄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恢复了轻松的表情:“让她们进来。” 六个年轻姑娘走了进来,齐齐跪在他的脚边,口称主人。 “我母亲说了什么?” “主母嘱咐奴婢要用心服侍主人。” “起来吧……东叔,给她们在后院安排房间。” “不安排到花房吗?” “暂时先不用。”对着众人说道,“她们是我母亲派来的丫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去做。” 教主抿了口茶说:“这么娇滴滴的女子,除了端茶倒水,还能做些什么?” “教主难道还想让她们冲锋陷阵不成?” “你还真是多金,平白养着这些没用的。” “送教主两个,更衣铺床、伺候起居,偶尔暖暖床也是不错。” 教主急忙拒绝,偷眼看了看梅姨的脸色。 “教主不用担心银钱,一应的吃喝用度我来出。” “玉公子,你是存心害本教主。” “教主如此扭扭捏捏,岂不是像个娘们儿?” 教主苦笑道:“没想到玉公子还是个记仇的,本教主一时失言……”看着小梅的脸色没什么变化,隐隐有些失望,她真的不在意自己了吗? “教主不近女色,真乃正人君子。言若为诺,教主可是许下了什么,却失信于人了?” 教主看着梅姨,自己唯一许过的誓言,便是与她白头到老,可是……突然眼前一亮,大步走到小诺面前:“你干娘给你取名小诺?” 小诺不知所错的点了点头,听他又问:“你的大名叫什么?” 梅姨冷淡的答道:“教主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未免也太操心了些。” “小梅,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 “早就没有了……”梅姨的语气强硬,对瑹瑀瑄怒道,“玉公子为何要为难与我?” “梅姨依然心如止水,我该如何为难与你?我只是见教主尚无子嗣,有心送他两名女子延续香火,可他心中却是放不下你。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如早些说清楚,以免彼此耽误了。” “有理。”韩野插了一句,梅姨的脸色变了几变。 “教主,玉公子的人肯定是不错的,你就收了吧。”楚风好心劝着。 教主暴躁的指着韩野吼道:“如果塞给他几个男宠,你会乐意吗?” 楚风无辜的说道:“怎么扯到我俩身上来了?我们才喝过交杯酒,那天教主也在场的,韩野若是出去乱搞,我定是不依。但你们不一样,梅姨早已说清楚,不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你不管找多少女人,都与梅姨半点关系也没有。梅姨,你觉得我这话说的对吗?” 梅姨黑着脸道:“别扯上我,我可不管你们的事儿。”楚风的话在她的心中引起一阵轻微的不安,暗自苦笑,怎么还没忘干净。 瑹瑀瑄开口:“是我多事了,教主、梅姨,你们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韩野和楚风都住了口,教主开始还怒气冲天,不知瑹瑀瑄跟他说了什么,他竟喜滋滋的开始喝茶,梅姨觉得自己肯定是被算计了。 突听得后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号,东叔派了人过去看,原来是二公子的药效过了。 二公子发髻凌乱、双目赤红、衣衫不整,被一个小厮扶着,走起路来还是歪歪斜斜的。看着大厅里的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一张面孔也是涨的通红,大骂道:“老三,你是何居心?怎能把我跟死人关在一起?” “你那药的药效颇强,就算是活人在你身边恐怕也已经死了,何必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你……我要杀了你……” “想杀我的人不少,只是还没有一个成功的,你要是愿意可以试试,不过后果自负。” 二公子气疯了,也不管自己的武功如何,抡起一把椅子就朝瑹瑀瑄头上砸去。 瑹瑀瑄也不躲,伸手接住砸下来的椅子,一脚踹在了二公子的私处,只听他一声惨叫,捂着下身倒在地上蜷缩着,不停的发抖。 “把二公子给王爷送回去,顺便告诉四公子,得空的时候过来坐坐。” 大儿子疯了,二儿子又成了这样,林蝶衣非常好奇王爷会是个什么表情。 过来两个人才把二公子从地上架起来,东叔进来说:“大小姐来了。” “今儿个还真是热闹。”瑹瑀瑄站了起来,才走了几步,迎面扑来一个人,身子一晃躲开他的进攻,那人丝毫没有收手,不仅出手越来越快,而且招招致命。 瑹瑀瑄急速而退,拉开一段距离后喝道:“紫檀……” 紫檀即时出现,瑹瑀瑄退离打斗圈子。 “让你出个手就这么难吗?”门口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袭桃红色的衣裳显得她艳若桃李。 “我若伤了他,你定会吵闹不休。”瑹瑀瑄笑望着那个女子。 “你怎么知道就能伤得了他?他的武功可是大有进步,你要是再不出手,紫檀可招架不住了。” 两人缠斗在一处,刚开始还能打个平手,几十招之后,紫檀便感到吃力。 那人也不用武器,一双手掌舞得虎虎生风,瞅准时机,一掌便朝紫檀的肩上拍去。 姑娘们和小诺看得津津有味,而其他习武之人却是替紫檀惋惜,这一掌必定会把肩膀打碎,以后再难恢复。 紫檀知道避不开这一掌,咬牙准备硬接,觉得背后一股急风卷来,把他推向一边,险险避开了这一击。 瑹瑀瑄周身真气涌动,对于攻过来的凌厉招式,仍然只是躲闪,对方攻了四五十招,他左手挡住打过来的一掌,右手击出,两根手指点在了对方的咽喉上。 双方都收了真气,女子垂头丧气的说:“我本以为虽然置你于死地是不可能,但好歹也应该能打伤你,谁知道连你的身子都没碰到。” 这女子是什么来历,对瑹瑀瑄怎的如此憎恨?大家正在猜测,那女子竟然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身边,撒娇的说:“哥,他的武功是不是进步很多?以前只能跟紫檀打成平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08章 安排 瑹瑀瑄笑了笑,对大家说:“她是我的亲妹妹容佳,这位是她的侍卫和未婚夫厉峭。” 有一心要置哥哥于死地的亲妹妹吗?这一家人真是特别,林蝶衣刚刚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边喝茶边想。 “他才不是我未婚夫呢,我可没说要嫁他。” “那我刚才应该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你敢……”容佳立马柳眉倒竖。 瑹瑀瑄对她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笑着问:“你怎么不在家里陪母亲?” “你问他呀。” “你有何打算?”厉峭反问道。 “开春之后去寻绪衣教。” “那至少要两个月以后才能出发,到那时,只怕大局已定。” “有人要动手了?”瑹瑀瑄的两道眉毛已经紧拧成川字。 “珞珈王病重,最多不过半年。” “怪不得……安兰必不会袖手旁观,婆沙邦也定有动作……” “远不止这三国,珞珈新王未定,图蒙、新鉴、华南部等各国城邦都想借着各王争位,珞珈国内乱之际,能得些好处。我们出发前,已经至少有四国在边境调动人马。珞珈国的几个王爷也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 瑹瑀瑄冷哼一声:“不过是国主病重,这就等不急了?给大小姐准备房间,婷儿、妙儿负责大小姐起居。东叔,你把大家介绍给大小姐认识。厉峭,跟我来……” “哥,我想住花房。” “不行……” “为什么?你曾经答应过我的。” “说了不行就不行。”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让厉峭跟你上去。”容佳拉住了厉峭的手。 瑹瑀瑄沉声道:“不许胡闹。” 容佳立马放开了厉峭的胳膊,转而跑到他身边撒娇:“哥,花房我只进去过一次,那张漂亮的大花床我还没睡过呢。” “如果喜欢,在你府上弄一间就是了。”不再理她,转身上了楼,厉峭紧随其后。 给容佳的房间安排好后,两名婢女上去收拾,东叔把在座的人一一向她介绍了。 容佳因为不能睡花房,没什么精神,随便敷衍了两句,坐在一旁生闷气。 两人在楼上雅间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下来,瑹瑀瑄一脸的冰霜,笑容早已不见。 “紫檀,派人送信给安兰王、珞珈王和婆沙女帝,我会在一个月之内回去。”坐下之后说道,“梅姨,庄子的那块地,我要暂时借用。” “可以。” “教主,情况紧急,我是否可以运用天魔令牌?” “可以。” “训练有素的教众能有多少?” “一千。” “能五日内在京城内集结的有多少?” “两百。” “好,这两百人必须在五天能在城外集结完毕,归段公子号令。” “可以。”教主淡然回答。 “东叔,派人去王爷府上搜查,务必把大公子的兵符找到。” “王爷若是阻拦?” “让他来找我……这里的护院留下十名,其它的也去城外。”沉思一阵后问,“厉峭,婆沙邦的将军是谁?” “三公主挂帅,大公主为先锋。” 瑹瑀瑄的唇边现了一丝笑意:“东叔,去请祁先生、杨先生……给太子府下贴,后天请太子到彩云庄喝茶……” “玉公子……”祁先生和杨观墨一起进来。 “祁先生可愿与我出关?此次吉凶难料,你大可拒绝。” “祁某许久不上战场,还真是心痒了。” 杨观墨见没提自己,主动请缨道:“小生的命是玉公子的,愿意随公子同去。” 瑹瑀瑄摇了摇头道:“孩子们还需要先生教他们识字,我请先生来,是想请先生莫嫌辛苦,若是赌场出了事,还请先生帮忙出出主意。” “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瑹瑀瑄点了点头:“谢过两位。” 小王爷带着唯一正常的四公子闯了进来,看见自己的女儿什么也没问,容佳也仿佛没他这个人一般。 “你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叫人搜府?” 瑹瑀瑄眼皮都没抬,只冷冷的说了一句:“把你的兵权给我。” 王爷一愣,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厉峭,怀疑的问道:“难道……” “把你的兵权给我……”瑹瑀瑄的声音高了一些,竟透出不可忽视的威严。 王爷被震住,从怀里掏出兵符递给了他。 “主人,大公子的兵符找到了。”东叔把兵符递到他的手边。 王爷呆住了,没想到大儿子居然背着自己拉起了一支队伍。 “三日内把他的人集合完毕,能留的交由段公子,不能留的都杀掉。”瑹瑀瑄把两个兵符都给了东叔。 “主人,最多不过一千人,要不要给紫杉送信,主母手里还有五千。”紫檀问道。 “不用了,让她继续留在我母亲的身边。厉峭,安兰王有何表示?” “他表面上是与珞珈国共抵外敌,其实是想乘机吞了珞珈。” 瑹瑀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疙瘩,安兰国都如此着急,更别提其他的番国了。王爷的人马,至多不过两万,几方的人马加起来超过十万,若真是打起来,能抵挡三天已是极限。 “同去。”韩野表情仍旧冷漠。 “楚公子的伤还没好,你留下来陪他,而且等我走后,这里的人手更是不足,到时候还要请韩公子多帮衬。” “放心。” 事情暂时安排完毕,瑹瑀瑄回到雅间,拿了一本书,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蝶衣,她一定是会跟着,可这也是他最不希望的。在没想到一个好的办法能让她留下来之前,他不敢看那双乌黑的眼睛,害怕一旦四目相对,自己会不想离开。 年夜饭本应是欢喜的,可这顿饭虽也是热闹喜庆,但却有一丝的诡异,原因便是平常最亲密的两个人,不但分开两头落座,而且连眼神都没有接触。 “哥,你怎么了?”容佳看他心不在焉,很是奇怪,虽说珞珈国事大,但依着哥哥的性格,不至于愁得如此。 “没事,今晚会有烟火,让厉峭陪你去看。” “哥,你也一起陪我。” “若是让我陪你,厉峭就不必去了。” “哥,你就会欺负人……”容佳不满的噘着嘴,赌气不理他。 瑹瑀瑄轻浅一笑,本想陪她一起看烟火的,如今……还是算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09章 前路漫漫 “玉公子,你不一起去吗?”吃过晚饭,见他没有出门的意思,梅姨问道,瞟了一眼林蝶衣,见她正在跟楚风说话,根本没注意这边。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梅姨使了个眼色,红袖、红绫与另外几个姑娘拥着他,也不管他的反对,强求把他拉出了门。 “你就这样一直躲着她吗?”楚风走到他身边低声问。 “我还没想好能让她留下来的理由。” “你不妨带她一起去吧。” 瑹瑀瑄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情况不明,我不想让她涉险。” “她最讨厌别人替她做决定,也许等你回来时,她就不愿再见你了。” “那便不见吧。”不见就不见,只要她能平安无事就好。 “也许你应该问问她的意见,她可能更愿意与你同生共死。”见他坚定的摇了摇头,无声轻叹,回头望向韩野。 韩野轻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留下瑹瑀瑄一人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跟在林蝶衣身后。 街人人潮如织,都往皇宫方向涌去。 皇帝与太子和众大臣已经站在城墙之上,接受着近万群众的朝拜。 烟火表演开始,空中异彩纷呈,周围群众欢呼声四处。 林蝶衣被人群涌着,与其他人走散了,找了一会儿便也不再找了,扬着头看着烟火,心中却是憋闷,被周围的人推来挤去,更是令她十分不快。 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她身前的人开始往后退,她也只得被迫着同时后退,可是身后的人却是在往前挤,被夹在中间颇是难受。 正在她大为光火准备出手推开周围的人时,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那一团人中拉出。 “放开我。”林蝶衣有些气恼的甩开他的手。 依言放开了她,可是人群又开始躁动,瑹瑀瑄不再理会她的挣扎,把她紧紧护在怀里。 林蝶衣微微抬着头,看他紧抿着唇,双眉皱着,两眼紧盯着前方,在隆隆的爆竹声中,两人拥在一起辞旧迎新。暗暗叹了口气,抬起手抚上他的眉心:“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皱眉,小心以后眉间的结打都打不开。” 瑹瑀瑄带着她躲到一处高门大宅的府门前的石狮之后,将她推进角落,自己则挡在她身前,不让人流挤着她。 “蝶衣……”他开口轻唤她的名字,却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你不带我一起去?”林蝶衣瞪着眼睛问他。她从小就听母亲讲述军营里的事情,知道行军打仗第一要紧便是要听从指挥,令行禁止。若是别的事情,即便他不同意,她也会悄悄跟着,可是一涉及到两国交战,她却不敢恣意妄为,害怕坏了他的大事。 “我想让你留下来。” “为什么?” “因为危险,也因为我走了,这里的事希望你能帮忙,还有容佳,厉峭不在她身边,我也不放心。”瑹瑀瑄临时想了些借口,虽然不是她必须留下的理由,但也是实情。 林蝶衣看着他,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但也知道这是他敷衍自己的借口,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他,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知道了,我会保护好你妹妹。” “小笨蛋,”瑹瑀瑄拂着她的脸颊,“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你自己。” “我不需要保护,”感觉到他手指上的白布划过皮肤,“你的伤还没好,如何上阵杀敌?” “也许不用动武,这件事还是有希望可以和平解决的,真刀真枪的对战是下下策。” “你……”林蝶衣还是决定不再说什么,“大家都散了,咱们也回去吧。” 瑹瑀瑄把她送到云开门口,自己步行回了赌场,在花房的紫藤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初一上午,关月山见林蝶衣竟是一个人来的有些纳闷。 “他有事,应该是不会来了。”林蝶衣随便应了几句,关月山见此也没再多问。 “舅父、舅母、表嫂……” 于婉儿才想张口问玉公子怎么没来,见关月山站在林蝶衣身后摇了摇头,便改口道:“外祖父特意从家里带了一坛子桂花酿,就等着你来了开坛呢。” “那我可要多喝几杯了。” “这么多日子都没见你了,过来让舅母好好看看。” 林蝶衣坐到关夫人身边,笑着与她说话。 “蝶儿来了。”关老将军在上首坐定,“昨天见到的人,可是玉公子的父亲和他的兄弟?”两人虽是在寿宴上见过,但无人正式介绍,也没有说过话。 “正是珞珈国小王爷和他的两个儿子。” “他们可是去找麻烦的?”父亲与儿子擦肩而过却不说话,关系自是可想而知。 “岂止是找麻烦,不过以后应该是太平了。”把大公子和二公子的事情说了,对于后来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 “没想到玉公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宋夫人有些不敢相信。 “冷血无情之人才能拜将称王。”关老将军手中也是人命无数,自然更明白一些。 “启禀老将军,玉公子求见。” “有请。”关老将军一进门便发现玉公子不在,就猜着是有事发生。 瑹瑀瑄仍是一派温和,和大家见过礼后,拱手道:“关老将军,我有一事告知。” “随老夫到后堂来吧。” 后堂书房内,瑹瑀瑄把珞珈国的事和自己过几天便要出京的打算都告诉了关谨:“老将军,您能不能把蝶衣带回将军府?” 关老将军却是看着他问道:“要老夫把她带回去?她可同意?” “我没告诉她,不过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虽然才想劳烦老将军找个理由把她带走。” “你都说不动她,老夫自是无法。”关老将军哈哈大笑着直接拒绝了。 “老将军,您不怕她私自跟了我去?两军阵前有多危险,您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瑹瑀瑄有些着急,她虽是答应了要保护容佳,可也不能保证她绝对不会跟去。 “老夫的外孙女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能怪她自己学艺不精,与你无关。”他早已改变了要带她回去的想法,共患难的真情才是最宝贵的。 瑹瑀瑄没想到关谨竟会如此想,无奈笑道:“蝶衣的性子,与您果是别无二致。今天的话,还请不要让她知道,在下告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10章 告别 自从初一在关家见了他一面之后,接下来的五天,林蝶衣连瑹瑀瑄的影子都没见着。 到是初五那天东叔来了云开,原来是询问梅姨,云开是否还有空院子,想让容佳搬过来与她们同住,毕竟赌场里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实是不方便。 梅姨自是不会拒绝,第二天,不只是容佳,那六名婢女也与她一起搬了过来。 “回禀梅姨,主人要我们过来服侍您和各位姑娘。”一个婢女行礼后回道。 “你家主人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梅姨替林蝶衣问道。 “奴婢不知。” “我从初一开始就没再见过我哥和厉峭了。”容佳不满的说,“他要带厉峭一起走,却好几天都不让我们见上一面,我哥已经答应我会让厉峭平安归来,倘若他失言了,我一定跟他没完。” 在座的人都笑出了声,果真是女大不中留,不过大家也都喜欢起她这不拘小节的性子。 初六的深夜,一个黑影无声的落入院中,熟门熟路的进了林蝶衣的院子。 轻推开房门,怕吵醒了她,只是站得远远的注视着她。 “站住。” 才转身要走,身形被却这一声娇斥定住。 “还说我心狠,我好歹还想着要留两个字给你,可你呢,就准备一声不响的走了?” 瑹瑀瑄回过头,见她只穿了里衣,光着脚站在地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愤怒的盯着自己。 “快些回床上去,别冻着了。”见她只是站着不动,走过去抱起她,不管她打在胸前的拳头,将人放到床上,用被子围好,“我没有一声不响,这不是来看你了。” 林蝶衣气呼呼地又打了他几下,不满地看着他:“幸亏我是醒着的,否则再见你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我保证两个月之内一定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寻绪衣教。” “终于有一件事是想着和我一起做的了?还以为你是彻底把我忘了呢。” 瑹瑀瑄拍了拍她的头,温柔地笑道::“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 林蝶衣冷哼了一声,就会说好听的哄人,把脸扭到另一边不看他。 听到他叹息了一声,一双手臂有力地环住了自己,心里一疼,不再与他赌气,转了半个身子,揽住他的腰:“你为了容佳,保证让厉峭平安归来。你自己也要毫发无伤的回来,听到没?” “好,我保证。”闻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在她的头顶不着痕际的印上一吻,“我走了,你快些睡吧。” “等等……”林蝶衣赤着脚跳下床,打开衣箱翻找了好一会儿,“找着了……”身子又被凌空抱起。 “鞋都不穿,急的什么……” “给你。”原来是一块护心镜。 瑹瑀瑄笑答:“我用不上这东西。” “你要是不戴着它,就带上我,你选一个。”林蝶衣抓着他的衣领凶巴巴的说。 瑹瑀瑄把护心镜拿过来塞进怀里:“我会戴着它的。” 林蝶衣满意的笑着,摸着他手腕上的红绳:“希望不仅能为你驱邪,还能为你避祸,千万小心,我等你回来。” 双手捧着她的脸,细细的看着她,要把这张脸深深的刻在心底。放她在床上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在她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后狠心离开。 第二天吃过早饭,小午跑了进来,见这么多女子都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强装镇定的说:“主人临行前吩咐,要我过来保护林小姐。” “他什么时候走的?” “天没亮时他们就动身了。” 没人知道瑹瑀瑄昨晚来过,怕她伤心,红绫岔开话题,故意逗小午说:“就你这么个小人儿,怎么保护她呀?” 小午不服气的反驳:“年纪小怎么了,师父教的东西我都学会了。” 林蝶衣好奇的问:“紫檀都教你什么了?” 小午当场打了一套拳,楚风笑着说:“打的不错,比小衣衣才学武的时候强多了。” 林蝶衣也点头道:“加以时日,他必定不比紫檀差。” 小午一听都在夸自己,一脸得意对红绫说:“怎么样?我可以保护林小姐吧。”那骄傲的小表情逗得大家娇笑不已。 “梅姨,太子府派人来下帖。” “请进来吧,”梅姨对林蝶衣说,“在宫里住了几天,就连太子都下帖子请你了。” 她却是皱着眉说:“无非是些无聊的宴请,梅姨,帮我拒了吧。” “这可拒不得,对方是太子,你拒了他就是不给皇上面子,会掉脑袋的。” 太子府的人上得厅来便行礼道:“太子有请林小姐元月十五到太子府参加上元宴。” “长公主也去吗?” “是的。” “好吧,我可以带朋友去吗?” “可以。” 林蝶衣摆弄着烫金的帖子,容佳觉得无聊,问道:“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你是小王爷的女儿,自然可以去。梅姨,你和我一起去吧。” “这可不好吧……”梅姨顾虑着自己的身份,若是让皇族高官知道林小姐与一众青楼女子交往过密,必定会对她的名誉有很大的影响。 “有什么不好的,我说好就好,梅姨不但要去,还要带上红袖。” “你不是说宫里的规矩多如牛毛吗?我可不去。”红袖连连摆手。 林蝶衣不高兴的说:“你们都把进宫视为洪水猛兽,只有我一个人非得去受那份罪。” 梅姨笑说:“一听进宫就犯愁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人。” 容佳说:“哥哥的六名婢女对中土皇宫里的规矩了如指掌,有她们在旁边指点,不会出错的。” 林蝶衣立刻喜道:“真是太好了,把她们也带上,人多才热闹。” 接下来的几天,梅姨请来绣娘,为她们四人赶制了进宫的衣服,虽说比不上瑹瑀瑄给的那套华贵,但至少不会丢脸。 林蝶衣看着摆在眼前的几十匹布料,翻翻找找不知该选什么颜色,翻到最下面时,看到一匹紫色的,像极了他眼眸的颜色,便选了这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11章 赴宴 元月十五这天,太子府派了马车来接林蝶衣,梅姨安排了容佳和她共乘一辆马车,叫了四名婢女伴在身边伺候。自己则和红袖,带着另外两名婢女坐了自家的马车前往。 到了太子府后,有下人领着往前厅去了。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些都是在寿宴上见过的,看见林蝶衣,无不是暗地里议论着。 林蝶衣把容佳介绍给了太子认识,太子在赌场已经见过梅姨和红袖:“是本太子疏忽了,应该让林小姐把所有姑娘都带来,本太子与她们甚是投缘。”姑娘们都有些豪气,不像他曾经见惯的高门女子,一概只会装娇弱。 梅姨笑答:“多谢太子抬举,只是我们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参加这种宴请,我二人是陪着林小姐来的,也没事先知会太子一声,真是不该。”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本太子喜欢就好,来人,去云开把剩下的姑娘们都接来。” 梅姨见太子如此,也不扭捏作态:“为报答太子盛情,宴会之上,我会安排一个节目为太子及众位贵宾助兴。” “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珞珈国小王爷四公子到。” 林蝶衣一听这称呼,与梅姨悄悄说:“大公子疯了、二公子残了,三公子不在,现在终于轮到这个老四露面了。” “这三兄弟都与玉公子有仇,你要小心些,玉公子不在,也许这四公子要跟你耍什么花招。” “怕他做什么,大不了一剑结果了他。”林蝶衣轻蔑的撇了一眼对太子点头哈腰的老四。 “见过林小姐。”四公子也不管林蝶衣用一张冷脸对着他,上前便是深深一礼。自从那天父亲把兵权给了老三,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老大老二都不成了,老三这一走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父亲身边的便只有自己,所以今天太子宴请的机会才能轮得他。这样拉帮结派的大好机会如何能放过,特别是看到了林蝶衣,这女子对老三的重要,他早已看在眼里。虽然他喜欢的是柔弱似水的女子,这样刚硬的女子他向来不会多看一眼,但一想到老三回来时,看到最心爱的女人在他的身下承欢时绝望的眼神,就禁不住的兴奋。所以他决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自信满满的认为凭着自己的俊美容貌和多年在万花丛中流连的经验,一定是手到擒来。 长公主也到了,林蝶衣将容佳介绍给她认识,五个女子很快找到了共同话题,在厅里角落拣了一张靠窗无人的桌子坐了,欢快的聊起天来。 四公子拿着一枝才从树上折下来的红梅,走到林蝶衣跟前大献殷勤道:“林小姐,如此鲜花,正好配你这样的美人。” 林蝶衣反感的敷衍他说:“谢过四公子好意,可惜我不大喜欢鲜花。” “林小姐真是爱开玩笑,哪里有不喜欢鲜花的女子。我知道三公子不解风情,定是没送过鲜花之类能讨你喜欢的礼物,我可不像他那般木讷,林小姐不必害羞,收下就是。” “这你可说错了,三公子送我的礼物,我每样都喜欢得很。” “他又不在这里,林小姐不必说漂亮话讨好他。”四公子的笑容明亮耀眼,不知勾去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林蝶衣见他纠缠不放,观察了前厅的情况,客人自然是不能携武器进殿,但是太子府本身的护卫却是佩剑的,离自己最近的便是正门口,四殿下和五殿下刚到,太子将他们迎进来,正站在门口说话。 “四公子,我真的不太喜欢鲜花,它本来在树上长得好好的,你现在把它摘下来,过不了一时三刻便会枯萎,岂不是可惜了。”她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四公子见她离开,以为是在自己朋友面前抹不开脸面,要找一个僻静之处与自己说话,更是紧追不放。 “林小姐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只要它能博美人一笑,就是它的最大价值,怎会可惜呢。” 林蝶衣见他不会知难而退,几步走到太子身边,道了一句得罪,顺手拨出护卫腰间的佩腰,轻轻一挥,然后漂亮的挽了一个剑花,重新还剑入鞘。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护卫在剑出鞘时有些愣神,等他反应过来剑已归还。 太子和两位殿下都听见了她说得罪,还没来得及问是何事,就见到她手臂一展,两下金属碰撞之声过后,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只有四公子感觉到了一阵凉气从脸前划过,手里的一枝梅花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树枝。 “四公子,你的鲜花在哪儿呢?”表面上嫣然一笑,实则心里却在想,若是祭天在手,你这张脸俊俏的脸上定会多出一道伤疤,看你以后还怎么臭美。 林蝶衣落座之后,荣佳羡慕道:“你可真厉害。” 红袖故意说道:“我看这四公子还挺讨人喜欢的。” 林蝶衣撇了撇嘴说:“哪里讨人喜欢?只会惹人厌。” 长公主也附和道:“是呀,长相比三公子还要英俊。” 林蝶衣反驳道:“才不是,他可比他弟弟好看多了,这世上就没有比他再好看的人了。”疑惑的看着四张似乎别有深意的笑脸。 四公子举着一段树枝发呆,太子看着散落在地的花瓣,心中暗道玉公子对自己的女人也太小心了些,这样身手的女子,怎会需要本太子的保护。 午宴开始,太子本是安排了容佳坐在四公子身边,可她却执意要与长公主和林蝶衣同席,太子命人换了更大些的条案,以便让三个姑娘坐在一起而不显拥挤。梅姨带着红袖安排表演之事,并不在席上。而坐在她们身边的却是老熟人,宰相之女丁曼。 太子请来的除了诸位皇子和公主,便是朝官子女,或是京城内有名的风流阔少。因此宴会上笑声不断,小姐们争相一露才情,少爷们也是带来了他们最得意的节目。 丁曼来之前,宰相就已经嘱咐过了,一定要多多在太子面前卖好,以期太子能早日娶她做太子妃。因此她在小姐们都表演完之后,才做压轴演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12章 表演 自从皇帝寿宴过后,丁曼绞尽脑汁又谱新曲,果然博得了满堂彩,太子甚至对她目露光华,微微点头,令她激动得身子都有些发抖。 “珠儿,今天是本太子宴请,你难道不演奏一曲为本太子助兴?”太子见自己的妹妹和两名女伴聊得甚欢,根本没把场上的节目放在眼里,故意逗她。 “太子哥哥,你就别为难珠儿了,丁小姐的技艺高超,珠儿怎么敢搬门弄斧。”她央求了好久,太子才允她出宫赴宴,但条件却是要让她在宴席上表演。她虽是答应了,但丁曼儿的曲子却是精彩,身为公主却落于下风,她便不愿露头了。 皇后早就为长公主的婚事犯愁,可皇帝却舍不得公主出阁,所以一直耽误着。得知太子要带长公主赴宴,便让他留意着,看长公主有没有对哪位公子王孙动心。太子见她连在场男子的面容都没好好瞧上一眼,心中有些着急,所以就想逼她出场,至少能让各位公子先见见她。 “长公主已然答应本太子,莫要再推诿了。” 丁曼也在一旁搭腔:“臣女弹的是琵琶,长公主以抚琴见长,公主的琴艺如行云流水,臣女实是自愧不如。” 长公主秀眉一皱,太子哥哥今天是怎么了,非要让自己表演。无奈在众人面前也不好驳他面子,便命人抬了琴,端坐厅中,抚了一曲明月歌以应上元节的景。 曲毕,一片掌声响起,太子看到朝中几位重臣之子都对长公主赞赏有加,盘算着一会儿有了机会要介绍他们给长公主认识。 四公子也对长公主动了心,起身拱手道:“承蒙太子邀请,在下带了珞珈国特色歌舞以为太子殿下助兴。” 随着一声招呼,走进来一个男子,虽是严冬,他却只穿了一条扎腿长裤,上半身一件兽皮坎肩,身材魁梧,相貌粗犷。随着一阵密集的鼓声响起,他跳起了充满异域风情的胡旋舞,尽显彪悍狂野之美。 在座的小姐们都红着脸以帕掩面,却是从手指缝中偷偷瞧着。 鼓声停止,大伙完全被吸引住了,愣了片刻才高声叫好,小姐们更是奋力鼓掌,拍的手掌都疼了。 “四公子的节目真是精彩。” 四公子一听不禁沾沾自喜,那男子往前走了两步抱拳道:“奉命特为太子备了礼物,请太子允许小的近身送上。” “四公子有心了,你上来吧。” 林蝶衣见四公子的表情迷惑,便留心了起来,见那人的双手在腰带上摸了一下后,手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立即高声喝道:“他是刺客。” 太子一惊,周围护卫呼啦围了上来,可他们明显不是男人的对手。 男人手里不知拿的什么东西,只要一挨着皮肉,顿时惨叫连连。 林蝶衣长身而起,抄起一名倒在地上的护卫手里的剑便为那人的背心刺去。男人感觉到了后面的危险,停止了对太子的攻击,转而对付起她来。提防着被他手中的兵器碰到,她将手中长剑一抖,直取那人的手腕,那人伸手便抓,原来他的十根手指都戴了类似护甲的东西,泛着黑色的光泽,应是喂了毒。剑峰一转,以雷霆之势削掉了他左手的半个手掌,趁着那人吃疼动作迟缓,又将右手齐腕斩断,一脚将他踢倒在地,长剑直取咽喉。 太子嚷道:“留他性命。” 长剑抵住那人的喉咙,那人却是下颚一收,嘴角边流下黑血,竟是服毒自尽了。 “来人,把四公子拿下。” 护卫上前拽着四公子的胳膊就把他压倒在地,他大叫着:“太子饶命,这刺客与我无关。” 太子冷哼一声:“是你要他表演,还说与你无关?” “太子,真的与他无关。”容佳蹲下身,从那人的脸上掀下一张人皮面具。 四公子一见,竟啊了一声。 太子问道:“你认识他?” 四公子慌乱的摇手道:“不认得,不认得……” 林蝶衣轻蔑说道:“你若不啊那一声,没人会知道你认得他,若是不说出实情,只会做实你意图行刺中土太子的罪名。” “我……这人是我父亲的一个侍卫……我父亲不可能要刺杀太子,这是有人在陷害我们父子,是谁干的?是不是老三?他怕父亲帮我,他本就狠毒……肯定是他要害父亲和我。” 林蝶衣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放心,小王爷就算瞎了眼也不会帮你。” 四公子愣愣的不知说什么好,太子下令道:“把他关进大牢慢慢审问。” “不是我……”四公子慌张的叫了起来。 林蝶衣无意中看到男人的鬓角处有一道疤痕露出,用剑挑开他的发髻,头皮之上竟是遍布伤疤。 “太子,这人应该还有第三张脸,小王爷也是着了道。” 太子命人去叫了刑部的人来检验,刑部官员摆弄了一阵后确定这人是易容过的。 “只要查出这张脸的主人是谁,再找出他与太子和珞珈国共同的敌人,便能知晓这第三张脸的主人是谁。”林蝶衣沉声道。 “林小姐是认为此举不是针对四公子,而是针对珞珈国的?”太子盯着她问道。 林蝶衣不屑的说:“四公子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没人会费这么大的力气陷害他。” 四公子一方面听到自己洗脱了嫌弃,一方面又听到自己微不足道,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太子命人把尸体抬了下去,又责成京城内有关各部必须尽快查出此人的身份。 梅姨站在门口柔声道:“突有些变故,不知太子是否愿意观赏歌舞以压惊?” “上来吧。”太子吩咐道。 旖红妆本是准备了一曲霓裳舞,可突闻竟有人刺杀太子,但临时决定改跳了激昂奋进的出塞曲。 姑娘一身轻便短打登场,神情视死如归舞步坚定有力,太子非常欣赏,吩咐下去要重赏她们。 “今日天气甚好,大家都随意观赏后花院的景致。”毕竟行刺事大,太子交代了一声便离了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13章 长舌妇 丁曼本以为自己能在这次宴请中出尽风头,却没想到先是有人行刺,后来又有了鼓舞人心的出塞曲,太子的目光早已不在自己身上,正在想法子能重新赢得关注,却见几个皇子竟与林蝶衣走到了一处。 容佳和长公主都看到了林蝶衣提剑时的潇洒身姿,对她崇拜的不得了。 三人正在后花园中散步,几位皇子不约而同的赶了上来,原来他们都是被林蝶衣的武功所惊艳,想请她在方便的时候过府一叙,其实是想与她多亲近,若是身边能有一个如此武功高强又貌美如花的女子陪伴,即安全又有面子。 还没等林蝶衣开口,长公主便自作主张的把他们都回绝了。 虽说都是皇子,但面对这位极受宠的公主,他们也是没办法,一个个沮丧离去,心想这好事又被太子占去了。 “林小姐,”丁曼看着大部分的人都聚在了后花园,故意大声问道,“适才那队舞姬表演得出塞曲真是精彩,不知她们是否愿意到宰相府再表演一次。” 林蝶衣并不记仇,不疑有它,认真答到:“梅姨并没有上门献艺的打算,但是宰相府之约,实是难得的机会,是否应下,你去问梅姨比较好。” “林小姐与舞姬极为熟识,问你更方便。”丁曼满意的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之声。 林蝶衣皱眉想道,瑹瑀瑄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过还好,他已经做了准备。 “于小姐,林小姐虽然与她们熟识,但是表演的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长公主不乐意的说。 “臣女是怕她们不乐意去,所以想让林小姐美言几句。”丁曼娇笑着说。 林蝶衣离家的这十几年都干了些什么,一直是人们讨论的焦点,但是因身份关系,没有人会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说。今天的客人都是公子小姐,又都知道寿宴之中玉公子和林小姐的一番互订终生的对话,总有一些无聊的人见不得别人好。见到宰相之女第一个把话题挑了起来,也不肆无忌惮的议论了起来。 “幼时便离家实是可怜,无以为继之时恐怕不得不赚钱养活自己吧。”一个小姐以悲痛之情说了这句话,甚至还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可在别人听来却是另外一个意思,一个女子赚钱的唯一法子,恐怕就是卖笑了。 “无端端的出现这么一群人,恐怕是林小姐特意把她们叫进太子府来迷惑太子的吧。” “我看也像,玉公子对她一网情深,只怕也是着了她的道儿呢。” “不知道是什么价钱?”一名胆大的公子放浪的问道,引来了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 经过上次布庄的事之后,林蝶衣开始明白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多么不堪,不过别人是怎么议论自己并不在意,但是这么裸的挑衅让她怒火大增。 “丁小姐,我以前从不杀手无寸铁之人,如果你还是执意如此的话,今天我可要破例了。” 丁曼就是认准了玉公子今天不在,才敢出言讥讽,没想到林蝶衣竟是丝毫不惧,心里有些害怕,上次被她随手一甩便飞出去老远的事仍然记忆犹新。 “林小姐这是在出言威胁吗?”世上总有一些无知无畏的人。 “我从不威胁,只行动。” 丁曼听不出是谁说的这么一句话,表面上是在帮自己,其实却是在把自己往火炕里推,可是逼到这地步,她只得硬着头皮说:“我是宰相之女,你最好想清楚。” 长公主幽幽的说:“是宰相之女挑衅在先,到了皇上面前,本公主可以为林小姐证明,她只是自卫而已。” 丁曼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会出言相帮,一时傻了眼。 “长公主一向自视甚高,今儿个怎么帮起一个不清不白的臣女来了?”秀文公主的父亲是皇帝最小的堂弟,在她年幼时战死沙场,因为只有她这一个女儿,皇帝为表恩典,封了她一个女王爷的空名头。几年前看中了当时的文状元,可是状元却因无意中见过一次长公主后,对其念念不忘。皇帝因为长公主对状元一点好感都没有,便下旨为状元和秀文公主赐婚,秀文公主对自己的丈夫心里有别人而耿耿于怀,所以今天这事虽是和她没任何关系,但因为长公主出面,她也跟着掺和一脚。 “本公主爱帮着谁就帮着谁,与你有何关系?而且林小姐是个清白女子,你可不要在这里胡说。” “清白女子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男子说出那般不知廉耻的话来,传入民间只怕会丢了皇家的脸面。” “玉公子与我说的话与皇家有何关系,皇上都没说什么,你何故在此纠缠不休?”林蝶衣一脸的不满,皇族中人就是事多,怎么总是揪着这件事不放。 “公主,已经过去这么多日子了,你就不要再提了。”秀文公主的驸马,当年的文状元穆广禹开口道。 “你反而帮着外人?”秀文公主怒瞪着自己的丈夫。 穆广禹也是无法,这么多人看着,两位公主要是吵了起来,皇帝必定会怪罪到自己头上。秀文也算是贤妻,只是这娇纵的脾气,有时却是让他吃不消。 还好太子适时的出现,梅姨和旖红妆的姑娘们跟在他的身后。 “三公子和林小姐的事,皇上与太后都已经知晓,对此有异议的,不妨直接去找皇上理论。”下人已经把事情都向太子禀报了,他拿眼扫过刚才还在喋喋不休的人群,又开口道,“旖红妆的人是本太子请来的,若是想请她们去府上表演的,可以直接与她们商议,只是银子可少不得。丁小姐,你打算让她们哪日过府?” 丁曼怎么会是真心邀约,听太子问到自己,只得含糊其词的说:“可能是下个月吧,臣女只是一时兴起,还未与父亲商量。” 太子不再理睬她:“珠儿、容佳小姐、林小姐,本太子有一清雅僻静之处,请三位过去用茶,姑娘们也一起吧。”带着她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太子府内有一雅室,里面温暖如春、舒爽怡人,太子与三位姑娘和梅姨坐在圆桌处,其余的姑娘纷纷坐在四周的藤椅或圆凳上,皆是手捧香茗,闻着淡淡的檀香,好不惬意。 “多谢太子为小蝶解围。”梅姨诚恳谢道。 “本太子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梅姨立刻明白:“确是有心了。” “本太子本以为他是小题大做,没想到林小姐果真是麻烦不断。” “小蝶算是异类,自然会容易引得大家群起而攻之。” “那个丁小姐,为何总是处处针对我?”林蝶衣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你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抢了她的风头。”长公主可是长于深宫,自然看得明白。 “我?什么时候的事?” “寿宴之上,她献的那个名为悠及的琴,本是想让你们难堪,顺便炫耀一番的,却不曾想竟让三公子占了便宜。今天也是如此,她的一首琵琶曲拨了头筹,谁知竟有人行刺,你的武功一露,便无人会去去关注她了。现在你又坐在这里与太子哥哥喝茶,只怕她见你一次就要惹一次的麻烦。” 林蝶衣皱眉叹气,这种时候越发想念兔子精了,有他在,自己便无需考虑这么多的麻烦事。 “宰相之女为何非要锋芒必现?”梅姨一脸疑惑,眼光却是扫向太子。 太子尴尬一笑,有下人回禀道:“府衙有消息传来,那名刺客身上发现一封书信,根据信中所言应是绪衣教计划了此次刺杀。” “关于真正的幕后主使,太子可有头绪了?”林蝶衣问道,绪衣教竟也会被人陷害,是她没有想到的。 “本太子与珞珈国在寿宴之前并无任何联系,这绪衣教,本太子更是听都没听过,又怎会与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梅姨细想了一下:“也许不是针对太子,而是为了挑起中土与珞珈国之间的纠纷。” 林蝶衣一惊:“他们岂不是有危险了?” 太子点点头:“三公子离京不过数日,确是有这个可能。” 容佳说道:“若是真的成功了,珞珈国便是内忧外患,能从中得到好处的人必是幕后主使,但这绪衣教是怎么回事?” 林蝶衣解释道:“你哥哥怀疑珞珈与安兰两国和绪衣教同出一脉。”简单说了关于神迹的事情。 “若真是如此,哥哥就真的会将珞珈和安兰重新合为一国,那么就有很多人的利益会受到损害。” 梅姨道:“太子殿下,有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利益受损,甚至不惜刺杀皇室,意欲挑起战争,置多国百姓的安危于不顾,皇上不能置之不理吧?”若是皇帝肯出兵,瑹瑀瑄那边就能减轻一些压力。 太子沉吟道:“明日早朝本太子会向父皇奏明此事,不过最大的可能仍是静观其变。”一切都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此事与外番有关,皇帝不会冒然出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14章 思母之痛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齐伦都城内外张灯结彩。玉珏处理完紧急事务,想要吩咐长安出宫,却见长安捧着一个物件进来。 “陛下,公子从中土传来的消息。”将一个画轴双手递上,“公子想请唯大人辨认画中女子是否为他失踪的夫人,且收到战报,珞珈国主病重,邻国皆是虎视眈眈,公子已经带着人赶回去了。” “他什么时候动的身?” “已经有十天左右,大概再有个日便会进入珞珈。” “可知他有多少人马?” “尚不清楚珞珈境内有多少可以调动,但据消息,与他一同从中土出发的不足千人。” “在边界待命的邻队有多少?” “不少于八万。” “既然他回去了,安兰、婆沙不会为难与他。传朕的旨,不管明战还是偷袭,必须让图蒙人不得安宁,逼得从珞珈边界撤军支援最好。” “是,不过如此一来,只怕齐伦会有重兵压境之险。” “只要他能及时赶到,安兰和婆沙即会帮他对抗其他军队,图蒙便只有了招架之力。”看了看画,“让翩翩带着孩子们去唯府,让齐永昌也去,今年的十五,朕就在唯一凡家里过了。” 蝶翩翩自是比玉珏先到唯家,唯一凡亲自将他们迎进府内,又拿出才买回来的吃食玩具招呼孩子们,向蝶翩翩问道:“夫人可知陛下为何要屈尊来到下官府中?” “翩翩不知,但应不是坏事,否则陛下不会让孩子们也过来。” “那就好……”唯一凡心里打鼓,一个多月没有上朝,难道有人借此排挤他? “见过夫人。”唯婷与黑氏姐弟也到前面来打招呼。 “你们的婚事筹备的如何?” “陛下开恩,让父亲保留了当年雀氏王赏的宅子,家私喜服等物都已经备下,只等行过礼,我们就可搬过去居住。” 蝶翩翩见她抱着两个孩子舍不得放下的样子,笑着说道:“你这么喜欢孩子,真要生十个八个才好。” 唯婷脸上一红:“要是能如夫人这般有对双生子可就好了。” “虽是看着令人羡慕,但其中的辛苦可只有我们才知道。” “辛苦也是值得。” 管家跑了进来:“老爷,陛下已经出了宫门。” “速速迎接。” “长安大人传话,陛下是微服出宫,不宜张扬,在府内迎接即可。” “那你快去安排吧。” 玉珏进了唯府大门,唯一凡带着所有人跪了一院子:“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 千琢和蝶舞被丫鬟抱着,好奇的看着他们站了起来,又瞪着大眼睛望着被人簇拥着走到面前的人。因有大半个月没见,孩子们有些不认得父亲,躲着不让他抱,却是对着他身后站的长安咯咯的笑着伸长了胳膊。 玉珏对长安说道:“朕可有些嫉妒你了。” 长安一手一个抱过孩子,对他们说:“不认得父亲了吗?上次见着的时候,蝶舞还叫了爹爹呢。” 蝶舞看了看长安,又看了看玉珏,一下子便想了起来,兴奋的叫着:“爹爹,爹爹……” 千琢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不过也跟着叫了一声。 玉珏抱过女儿亲了一下:“还是女儿跟爹爹最亲。” 唯一凡笑答:“小女还在襁褓中时,一到晚上非要下官抱着才肯入睡,她母亲怎么哄都没有用。” “你可还记得你夫人的模样?” 唯一凡一愣:“记得。” “长安,给他看。” 玉珏抱着蝶舞往里面走,唯一凡打开画像立时呆立当场。 “父亲,怎么了?”唯婷见父亲不说话,非常担忧。 唯一凡将画像交与女儿:“你可还认得?” “母亲……”唯婷拿着画像红了眼眶。 “陛下,”唯一凡快步走来,“陛下可是找到了下官的夫人?” “身份来历已经查清,但是人已经不在了。” “母亲……”唯婷掩着嘴悄声哭了起来。 唯一凡心疼的看着女儿,向玉珏说道:“请陛下准许小女去后堂休息。” “父亲,女儿没事。”唯婷擦了眼泪,“敢问陛下,母亲是怎么死的?” “长安,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们。” “是,尊夫人乃中土女将军朱红的妹妹,名为朱紫。她因事受了刺激,不知如何来到齐伦。在离开唯大人后又回到家乡,与姐姐一同居于边关,因感染风寒医治不及时而去世。” “母亲为什么要离开父亲和我?” “暂时还不知道。” “女将军是母亲的亲姐姐?” “是的,女将军一直不知道妹妹已经成家生女,她表示唯大人和小姐可以随时去中土认亲。” 唯婷向父亲说道:“咱们也终于找到了母亲的亲人。” 唯一凡叹息一声道:“是呀,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唯婷拿着母亲的画像,由黑氏姐弟陪着转去后宅。 玉珏问道:“你夫人从来没有提过她的任何事情吗?” “初遇夫人时,她昏倒在下官的府门前,醒来时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说不出。这么多年来,下官想尽办法都未能找到她的家人。” “她离开的当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天是当地的大集,下官与夫人带着小女去看百戏,中途夫人说有些头疼,而小女不愿回府,下官便让丫鬟们陪着夫人回去,一人陪着小女继续观看,再回来时就不见了夫人。听丫鬟们说半路上遇到一个男人,与夫人说了一阵子话就离开了,回府后夫人将她们都遣退,之后便再无人见过她。” “那个男人可有线索?丫鬟是否知道他们交谈的内容?” “丫鬟们什么也没有听到,甚至连此人的容貌也不记得。下官虽然四处寻找可疑之人,甚至出了重金悬赏,却是没有任何收获。” “此事连同你女儿的婚事,只怕都要放一放了。” 唯一凡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在考虑要不要询问,下人来报齐侍卫长到。 齐永昌行了大礼,玉珏对他说道:“挑选五十名最得力的侍卫,明天与唯一凡替朕出趟远门。” “哪里?” “珞珈。” “可是与最近邻国调兵有关?” “正是,你们要听从在中土见到的那位公子的调遣。” “他是何人?” “他叫瑹瑀瑄,安兰的未来国主,也会坐上珞珈皇位。” “也难怪他是那样一副长相,可为何周遭之人都称呼他为玉公子?” “他取了朕的姓来用……”不愿意在他的事情上多说,“唯一凡,朕会让他帮你寻找这个男人,但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你也不可强求。” “下官明白,谢陛下体恤。” 蝶翩翩在一旁说道:“翩翩以为无需拖延唯小姐婚事,既然一切均已经预备妥当,择日不如撞日,不妨今日就让他们拜堂成亲。虽然有些仓促,但能有陛下观礼,也是他们莫大的福分。” “朕既然来了,不如索性为他们主婚,齐永昌,你也留下喝杯喜酒。唯一凡,你可愿意?” 唯一凡下跪叩头:“陛下如此恩典,下官求之不得。” 玉珏对蝶翩翩说道:“你去帮唯婷准备。” “是。”蝶翩翩由丫鬟引着来到后宅,黑氏姐弟坐在一边,唯婷仍是抱着画像不放。 “夫人怎么来了?” 唯婷起身才要行礼,蝶翩翩上前拉着她的手说:“无需多礼,我来是要问你,今天就嫁给黑焘可好?” “这……可是出了事?” “陛下要派唯大人离开数日,你的婚事只能延后,我便建议陛下提前到今天。陛下不但同意了,还要亲自为你主婚,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我便去回了陛下。” 唯婷红着脸说:“陛下亲自主婚,唯婷怎敢不从?” “那便好了。”向府内的丫鬟吩咐道,“你们快些拿出喜服替小姐上妆,再找人布置喜堂。” 唯家上下一片繁忙,下人们知道是喜事,老爷又许了有赏,手脚麻利的不过两个时辰就全部准备妥当。因为早已说好黑焘是入赘,迎亲那一套便全免了。玉珏高坐首位,旁边是唯一凡,唯婷盖着喜帕,由丫鬟扶着,同黑焘拜了天地,黑焘又向陛下及岳父敬茶,一对新人礼成送入洞房。 唯一凡命人拿出珍藏的佳酿,亲自为玉珏和齐永昌倒酒:“这是下官多年前就为小女成婚备下的,后来家中变故,小女又为下官着想,本以为是用不上了……”说到此处竟有些哽咽。 齐永昌在一旁笑道:“都是成亲之时女儿落泪,这岳父伤心的还是第一次见。” 玉珏说道:“莫要取笑他,待你做了父亲便知道了。” 唯一凡说道:“齐侍卫长说的对,今天是小女大喜,下官不该提过去之事。不想今日能有幸与陛下及齐侍卫长同饮此酒,下官先干为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玉珏和齐永昌也喝干了酒,有下人过来重新斟满,这时黑焘也过来给他们敬酒,几人赏月饮酒,也是颇为痛快。 第二天天还未亮,齐永昌与唯一凡持着令牌叫开城门,带着五十人消失于夜色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15章 纵横联盟 瑹瑀瑄带着不足一千人抵达珞珈,各路王爷为了探他的虚实全部出现在珞珈皇宫。 珞珈国主原有七个儿子,四王爷在与三王爷比试武艺时意外受伤,从此便不问政事深居简出很少露面,其余六子加上几个外姓王各霸一方培植势力。 五王爷是个大嗓门,见了面大家还都在装模作样的彼此寒暄,就听他嚷嚷道:“你不是早就说过不会替你父亲出面夺位吗?听说你去了中土发财,不继续赚你的钱,为什么要回来?” 瑹瑀瑄冷淡答道:“我当然不会替我父亲夺位,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平息内乱。” “就凭你?你想怎么平息?” “自然是诸王各归各位,如今邻国已在边界虎视眈眈,但凡珞珈国内有一点风吹草动,各队必定乘势攻入,到时候内忧外患,任谁都讨不到好处。请诸王暂时听我调遣,退敌之后我自会重返中土,大家再行争斗也不迟。” 三王爷开口道:“安兰王虽立你为储君,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率军将领是否卖你这个面子还不可知,你如何保证能成功退敌?” 还不等瑹瑀瑄回答,几个侍卫先后跑了进来。 “报,婆沙邦大军已后退五十里,另有使者传旨,婆沙邦可以帮助退敌。” “报,安兰大军撤离边境。” “报,中土大军向图蒙发难,图蒙军队已有三分之一撤离。” “报,齐伦军队几天内向图蒙发起数轮猛攻,图蒙所剩军队又去一半。” “报,华南部等部落小国均命各部撤后三十里到五十里不等。” 各位王爷目瞪口呆的同时,心中都盘算起来,若是邻国真的攻入,以一己之力只会全军覆没,而这个小王爷的儿子才一露面就将危机解决大半,自己是否该支持由他指挥退敌?可万一他借此扩大自己的势力加入夺位大战又该如何?而那些不想称帝只想分一杯羹的王爷甚至在衡量拥他为王能得到的好处,是不是比自己出力混战得到的更多。 六王爷看了看众人第一个站出来说道:“本王爷的军队随你调遣。” 五王爷哼了一声道:“你与他父亲是一母所出,自然会帮着他。” 六王爷也不示弱:“五王爷若是能有把握消除外患,本王爷便听命于你。” 五王爷没脾气的甩手站到一边,见六王爷已经表态,大王爷也同意将军队交由瑹瑀瑄暂管。 这时又有人来报:“齐伦王派人求见小王爷三公子。” 瑹瑀瑄朗声道:“有请。” 齐永昌与唯一凡带着五十人大步走入,唯一凡施礼道:“我等奉陛下齐伦王之命前来相助三公子,请三公子随意差遣。” “替我谢过齐伦王。” 五王爷耻笑道:“就这么几个人,怎么能对抗几万大军?齐伦王还真是小气。” 齐永昌答道:“我们可不是来冲锋陷阵的,三公子,但凡有不听你调遣或对你不敬之人,我保证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五王爷立马闭了嘴,瑹瑀瑄淡然一笑:“各位远道而来着实辛苦,请到舍下喝杯水酒解解乏。”不再跟其他人多做纠缠,当先走出大殿。 王爷们各怀鬼胎纷纷离开赶回各自府中,经过与自家谋士一番商讨斟酌之后,不过几天的功夫,所有人都把兵权暂时交与瑹瑀瑄,但也都寻了不同的借口往他身边安插自己人,以防他另有图谋。 祁先生与瑹瑀瑄在书房说道:“公子府内的所有客房均已住满,若是再来人,只得住下人房了。” “下人们做事辛苦,怎能占了他们的房间?再来人就睡到马厩去。” 齐永昌几人都是坐在书房之内,其余人等全在院子里,黑压压站了一片,听到这话都暗自庆幸自己来的早。 紫檀带着紫杉走了进来:“主人,主母又来请了。” 瑹瑀瑄虽回来已经一月有余,却一直没有去见母亲,因为他知道母亲定然又要旧事重提,但是看样子是躲不过了。站起身来走出书房扫了一眼众人,问道:“我要去拜见母亲,你们也一起去吗?” 各家都派了不止一个人来,立即有一半的人站了出来。 瑹瑀瑄走下台阶,所有人自觉分立两旁,十几个人跟着他浩浩荡荡走在街上,吓得路人大老远的看见就躲了起来,偷偷的互相打听出了什么事。 瑹瑀瑄吩咐其他人在前院等候,带了紫檀和厉峭跟着紫杉来到后院,一名美貌的中年妇人正坐在花架之下。 “母亲……”瑹瑀瑄撩袍跪地叩头。 “起来吧,终于能请的动你了。” “儿子一直事忙……” “行了,不用再说这些推脱之词,我给你送去的六个婢女,为何都没有伺候你?” “容佳也需要有人伺候。” “既然你回来了,不如就顺便把事情办了。” “请母亲不要勉强儿子。” “你还没问是什么人。” “不管是谁,儿子都不会喜欢。” “只有那个林蝶衣你才喜欢吗?那个女子有什么好,只知道惹祸,参加宴请竟也是非议频出,而且身份不明身世又不清白。” “母亲,蝶衣父亲是中土一品,母亲的娘家更是战功无数,她如何身份不明身世不清?”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也许是中土皇帝联合了大臣与你演的一出戏,就算她真是如此出身,一人在外这么久,定也是心机颇深。她是一心要做王妃,才死抓住你不放。” “母亲,儿子不知道是谁禀报给您的什么事情,让您对蝶衣有了如此偏见。儿子知道如何替蝶衣解释您也不会相信,母亲说蝶衣是看中儿子的身份地位,但是母亲要儿子迎娶的诸多女子中,又有哪个是不想当王妃的?” “她们的背后都有强大的支持,能助你一臂之力,而且都是出身贵族,可以为你诞下继位者。” “母亲,儿子此次回来只是平息外患,是否要继位还不可知,您无需想的如此遥远。”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我这么多年的辛苦都是为了谁?若是你执意如此,就不要再回来了,我没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是,儿子告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16章 示警 瑹瑀瑄紧抿着唇向母亲行礼离开,走出后院后向紫檀问道,“东叔可说了蝶衣在中土出了事?” “未曾收到消息,不过今天的信鸽还没有到。” 瑹瑀瑄看着送他们出来的紫杉:“六婢给母亲送了什么消息?” “紫杉不知。” “是什么事让母亲如此敌视蝶衣?” “林小姐令主人受伤。” 瑹瑀瑄心中一叹,这个结要解开可难了。自己因练功或被兄弟们欺负受过伤,也在战场冲锋时受过伤,母亲会认为是一种历练而赞赏,但若是别的原因特别是因为救人而受伤,母亲便会觉得是在浪费生命而暴跳如雷。 齐永昌见瑹瑀瑄前后判若两人,不禁问道:“不是来见你母亲吗?怎么如此愁容满面?那些王爷们以你母亲为要挟?” “没有,多谢侍卫长的关心。”不再多话,而是快速赶了回去。 紫檀知道主人心思,回府后不等吩咐直奔后院鸽笼。 “主人,东叔今天的消息到了。” “说了什么?” 紫檀递上来信:“林小姐带了容佳去太子府赴宴,四公子请的献艺之人竟是刺客,还好林小姐发现的及时,不但阻止了刺杀,还识破意欲嫁祸珞珈的诡计。这个刺客易容成小王爷的侍卫又带了面具,身上还带了写有绪衣教指使的信件。” 齐永昌感兴趣的问道:“这位林小姐可就是揭下人皮的那位?” 瑹瑀瑄的目光从信上移开,盯着他说道:“侍卫长倒是记得清楚。” “不知是否有缘得见?” 瑹瑀瑄仿佛没有听见,转头问唯一凡问道:“最近忙乱也忘了问,唯大人可是看过画像了?” 唯一凡拱手道:“确是唯某的夫人,多谢三公子。” “唯大人客气,你应是没有听过纪永夜这个名字?” “夫人从未提起。” 厉峭进来禀道:“所有军队已经整合完毕。” “好,传令下去,明日出发。” 瑹瑀瑄率领大军赶往边境,打一阵谈一阵,经过一个多月的混战,终于使得所有邻国全部退兵。回转都城后,没有任何延迟的依之前所言,将兵权全部交回。在送走齐永昌和唯一凡后,命令紫檀打点行装尽快启程。 有下人进来禀道:“六王爷求见。” 厉峭说道:“你与六王爷并无交情,他单独来见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来谈条件的……有请。” 六王爷为了示好,只带了一名随从走了进来。 二人落座之后,瑹瑀瑄吩咐看茶,六王爷阻止道:“不用如此麻烦,只需你给我一个答案,本王爷即刻就走。” “六王爷真是痛快人,请讲。” “本王爷的人马一万有余,全部归到你的麾下,只求子孙后代能得庇佑。” “我早已言明不是为了夺位而来。” “你自是不为争位,平息外患再解内忧,再凭你天生的银发紫眸,坐上两国国主宝座乃是名正言顺,你现在毫无动作,只是缺少根据而已,否则你也不会要去探访绪衣教。” “六王爷对我的事知之甚详。” “我与你父亲虽因见解不同多年不曾往来,毕竟是一母所出,而且即便本王爷不愿参与,但如今这种情况只能同心同力才不至于身首异处。” “六王爷对绪衣教有何看法?” “本王爷对绪衣教不甚了解,但若真如你父亲所言,你的想法应是正确,绪衣教也许真是根源。” “父亲让我夺位,六王爷一直都不赞同,为何现在要亲身参与其中?” “本王爷何尝不想在山林野趣中独善其身,但无奈越是躲着不见人,越是被怀疑在做见不得光的事,索性与大家行动一致,只求自保,能分一杯羹便是意外之喜。” “在没有结果之前,我不能给六王爷任何承诺。” “本王爷明白,但绪衣教之行若是成了,你可同意?” “若我真是做了国主,必为六王爷封侯建府,后人亦可永享封号地位。” “甚好。”六王爷不再多话起身就走。 祁先生笑道:“他可是你的亲伯父,与你父亲的性格却是完全不同。” “我虽是第一次与他交谈,但却听了他的不少事情,我的性格似乎与他更是相近。” 紫檀拿着帖子进来:“启禀主人,四王爷于后天晚上在府内宴请所有身在都城的王孙贵族。” “四王爷?”瑹瑀瑄接过帖子,确实是四王爷的大印。 厉峭疑惑道:“四王爷已经许久没有在人前露面,怎会突然宴请众人?” 祁先生拿过帖子说道:“竟然选在晚上?这是鸿门宴,公子还是小心为上。” 瑹瑀瑄想了想说道:“紫檀,派人去探探是否所有王爷都会赴宴。” “是。” “厉峭,四王爷可是暗地在行夺位之事?” “据我所知没有,甚至有一段时间纷纷传言四王爷已经过世。” “如果去赴宴,我只带紫檀一人,你和祁先生挑二十人在四王爷府外埋伏,随机应变。” 祁先生说道:“不如婉拒,即刻返回中土。” “我也想立时就走,如果四王爷真的只是自己想要夺位也就罢了,但若是受外族人利用,我便不能不管。暂时只能等待紫檀消息,你们去准备吧,如果没有意外,宴会结束立即启程。” 紫檀第二天清晨才回来,所有王爷都接了帖子。 祁先生说道:“各路人马都想探探这位突然露面的四王爷的虚实。” 瑹瑀瑄点点头:“四王爷府从不待客,这也是难得的机会。” 厉峭说道:“六王爷若是真有杀心,必然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你只带紫檀一人进府未免太过冒险。” “既然对方做了准备,无论带多少人进去都是一样。况且虽然人多势众,但王府内狭小,一旦动起手来,能力不足之人反而成了累赘,只有我们两人,情况再坏也能全身而退。” 祁先生点头道:“公子所言极是,而且该担心的不是里面,而是外面。” “为何?” “公子与紫檀都知道府内危险,必然十分小心警惕,而府外厉峭负责接应,一门心思注意府中的动静,便有可能忽略身后暗箭。” 厉峭说道:“祁先生的意思是四王爷会在府外设兵。” “公子会找人在府外接应,其他王爷自然也会如此安排。四王爷为何要把宴请安排在晚上,而且选的时辰还是天色全黑之后?他会不会安排人伏击在外埋伏的人?又或者假扮他人行刺挑起王爷们内斗?这些都未可知。公子只求全身而退不做他想,而其他王爷们会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下令在接应的同时铲除异己并嫁祸给四王爷,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今情况不明,必须小心才是,就连昨天来过的六王爷都不能完全相信。” 瑹瑀瑄答道:“祁先生思虑周全,府中上下皆听祁先生调遣,务必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所有人都退下后,瑹瑀瑄拿出东叔最近送来的消息细看。 林蝶衣与旖红妆在太子府的上元宴上出了名,这一个月里,三皇子、五皇子各请了她们过府赴宴表演。因为温泉的关系,建庄的那块地比其它地方更早开冻,已经正式破土动工。林蝶衣先是着了男装与韩野一同在赌场,后来楚风痊愈之后,她又每天陪着梅姨出城查看庄子的建造情况,闲时便教小午练剑,小狼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天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瑹瑀瑄想着她的模样,满眼皆是温柔笑意。 宴请当晚,瑹瑀瑄与紫檀才骑马走到路口,就看到位于街尾的四王爷府门口一片光亮。待走近些便看清所有王爷都等在门口,依火把灯笼的数量来看,每人都带了至少十名随从。 瑹瑀瑄见六王爷向着自己走了过来,立即下马迎了上去:“六王爷……” “你怎么只带了一个人来?” “不过是赴宴而已,何需人多?” “你真以为四王爷只是宴请而已?大家可都是如临大敌,却又摩拳擦掌。” “我听说四王爷早就无心政事,难道见着现在的局面,他还嫌不够混乱要掺合进来?或者他的情形如六王爷一样,也是被逼无奈?” “真正无心政事的只有你一人,当年你出生后,三王爷用尽一切办法使得朝堂上下认定你是不祥之兆。国主信了他,却是为了继任者绞尽脑汁,最后决定效法上古选有能者居之。四王爷买通国主身边的人投其所好,很快便赢得了国主青睐。三王爷眼见自己希望落空,便借比武之时刺瞎四王爷的一只眼睛以示警告。四王爷不知是真的被吓住了还是另有缘由,总之便再不露面。” “看来大家均认为四王爷是借此机会重新出山?” “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此宴必是为了一雪前耻,只怕要血流成河。你不妨就此回转中土,任由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待在绪衣教探访出结果后再做计较。” “多谢六王爷好意,但最近图蒙猖獗,我需要确定四王爷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才可。” 六王爷看着他说道:“你到真是为珞珈着想……既然你执意如此,本王爷也不劝了,不过假如里面真是出了状况,可不要怪本王爷不但不能保全你,说不定还要拿你做盾牌。” “若真是出了状况,自然是各凭本事保命,逃不出便是我运气不好,自然怪不到六王爷头上。” 瑹瑀瑄沿着黑色的院墙走到四王爷府门口,两扇黑漆的大门,高悬的匾额是黑底金字,就连门口的两座狮子也是以黑色石头雕琢而成。 “这个四王爷也是有趣。” 六王爷轻哼一声道:“珞珈以白色为尊,他这等身份居然把府中都改成黑色,明摆着是与国主为敌。” “三王爷刺伤了四王爷,国主没有治罪吗?” “国主一向信奉强者为王,在那件事之后,反而认准了三王爷可继承王位。册封诏书早已拟好,只是朝中有人反对,才一直拖到现在。” “何人反对?可是因为我?” “现在是群雄逐鹿,一旦你宣布要继位,这其中有一半人会转投你的麾下。珞珈拥银发人为主,这种延续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形式不能变,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兄弟反目,家不成家国不成国。” “为何不效法中土以长者为尊?” “然后任由女人们为了自己儿子的长兄之位而争个你死我活?本王爷奉劝你,不要让女人生出的苗头,否则她们会变得比男人还残忍可怖。” 瑹瑀瑄淡笑道:“六王爷似乎有特殊的体会。” “本王爷的门客众多,都是游历过各国之人,女人为了争正室之位无所不用其极。” “谨遵六王爷教诲。”心里暗道蝶衣也确是不能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 “本王爷已经等了这么久,为何还是不让进去,再不开门本王爷就砸了这四王爷府。”五王爷不耐烦的大声喝道。 其他王爷都沉默不语,只等着五王爷暴脾气的砸开府门,自己即可光明正大的进去探究一番。 五王爷派了人去敲门却没有回应,气的跳脚,正吩咐下人们去自己府里把攻城桩抬来,只听得“哗楞楞”一阵响声后,两扇大门吱吱呀呀的被打开了。 十个身穿黑色短打的下人举着火把走出来分立两旁,紧接着一个穿黑色长衫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此人脸孔削瘦面色苍白,一块玄铁盖住了大半额头和左眼, “让各位久等了,请进。”声音低沉沙哑,是一个字一个字蹦着往外吐,好像许久没有说过话一般。 如此的门户大开,反而无人敢进了。 五王爷左右看了看,耻笑道:“竟都如此胆小如鼠。”大跨步的迈了进去。 众人略等片刻,听到五王爷大嗓门嚷道:“本王爷活得好好的,你们可以进来了。”这才陆续慢悠悠的往里面走。 三王爷经过四王爷身边时,对着他低语道:“本王爷当初果真不应该念及兄弟情谊。” 四王爷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17章 府内之险 瑹瑀瑄走在最后,在三王爷怒气冲冲的走进去后,站在了四王爷的面前。 “请……”四王爷的声音近距离听着都有些扎耳朵。 “四王爷府上的看门狗,都比别的府内的要凶猛些。”一只毛色黝黑的大狗被下人牵着站在门房旁边,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看着进门的人,大嘴张开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瑹瑀瑄走近那只狗,伸出手仿佛是要去摸它。 那只狗突然间狂吠起来,要不是被人死命拽着,肯定已经将他扑倒在地。 四王爷说道:“它要是咬死了你,也是它的职责所在。” 瑹瑀瑄微笑答道:“四王爷养的真是好狗,即尽职尽责又忠心不二。”说完便向紫檀吩咐道,“你留在府外,不必进去。” 四王爷的脸上稍显惊讶之色:“你要一个人进去吗?” “有何不可?” 四王爷面色恢复冷峻:“请……” 瑹瑀瑄淡淡一笑,往里面走去。 前厅内只在四角点了蜡烛,虽然屋内异常狭小,但仍是看不真切,加上屋顶又很矮,给人一种阴森压抑之感。中间是一张直径数丈的圆桌,竟是由玄铁打造,摆在四周的椅子也是铁制,且椅背甚高,从后面看去,即便是身量最高的大王爷,坐直了身子却连头顶发髻都看不到。 随行的下人站在自己主子的身后,但因为空间太小,必须紧贴墙壁才行。 瑹瑀瑄坐在了六王爷身边,细看了看桌椅:“花纹如此繁复,不知费了工匠多少心血。” 六王爷扯了扯唇角:“你还真有闲情逸致,竟然关心起这些。” 四王爷站在门后的一片阴影中,见大家都已坐下,吩咐道:“开席。” 在门口列队的那十个人鱼贯而入,每个人的两只手各端一个托盘,放下后都退到了室外。 菜品很快摆满了桌面,倒是极为丰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五王爷也不敢第一个动筷子。 四王爷慢慢踱到桌边,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拿起桌上的筷子,从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加了一块食物放进口中,咀嚼一阵咽下后说道:“你们若不放心,本王爷可以每一道菜都先行品尝。” 三王爷说道:“你大可先行服下解药,不要用这种伎俩,有话快些说,本王爷不想在此久留。” 四王爷的声音更沉:“本王爷与你们礼尚往来,你们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大力一拍桌子,听得数声脆响,从桌子边缘弹出数根尖刺,大家绷直身子紧靠椅背,心惊胆战的看着尖刺刺破外袍直指着自己的胸膛。 “你想干什么?”二王爷最是矮小,尖刺闪着寒光正对着他的喉咙。 “很简单,交出你们的兵符,本王爷保证你们能毫发无伤的离开。” “谁会信你的鬼话,我们若是交了兵权,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五王爷魁梧,尖刺已经刺破他胸口的皮肤。 三王爷说:“各王爷的随从都在厅内,就凭你这几个人,还奈何不了我们。” “是吗?”四王爷的声音中满含嘲讽。 三王爷心中一惊,喊了几声来人却没有回应,冒着被刺伤的危险回头观瞧,见自己的人直直站在那里,却是已经口吐鲜血。再仔细查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皆是被从屋顶伸出的利剑刺入头顶而死。 众人只知道三王爷猛然没了声响,却因为看不清对面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瑹瑀瑄知道定是情形有变,猛的一挪身子,一声金属的刮擦响过,生生从座位中挤了出来,轻踩铁椅扶手,借力一个鱼跃翻过桌面,在桌边重重的踏了一下后落在了四王爷面前。 又是一阵金属声响,桌边尖刺全部收回,被杀的随从们“扑通扑通”全部摔倒在地。 “你可真是狠毒。”六王爷最先起身,也翻过桌子站在瑹瑀瑄身后。 四王爷看着瑹瑀瑄被划破的衣服笑道:“原来是提前有了准备,本王爷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足下发力挥动衣袖往后便退。 “休想离开。”瑹瑀瑄疾速上前想要抓住他的衣襟,却见在烛光下几个亮点一闪而过,立即收手。 二王爷就坐在门口,看见四王爷要跑也上前阻拦。 “不要碰他的衣服……” 瑹瑀瑄的警告还是晚了,二王爷抓住四王爷的袖子后便闷哼一声。 四王爷挥着手臂想要摆脱钳制,二王爷却是紧咬牙关不松手,使得四王爷半边身子在里半边身子在外,而二王爷自己也被扯的跌倒在地,斜着身子趴在了门槛上。 瑹瑀瑄捡起地上随从掉落的鞭子,卷住四王爷的腰想要将他拉回来,四王爷双腿用力稳住身子,两人僵持了起来。 二王爷喘了两口气就死了,攥着衣袖的手肿的有两倍大,却仍旧是紧握着的。 “这里肯定还有机关,绝不能让他出去。”三王爷一边说着,一边第一个跑出了前厅。 瑹瑀瑄用力拽着鞭子说道:“快把他绑起来,有他在手上便无人敢发动机关。”可是谁都不敢上前碰他,却一个个仿效三王爷想跑。 守在外面的人见此情形却没有上来帮助四王爷,而是不知道按动了什么开关,从墙壁内慢慢移出一扇铁门,却被四王爷和二王爷的身体挡住不能完全关上。 王爷们争先恐后的跨过二王爷的尸体逃命去了,四王爷冷笑道:“你被留在这里等死了。” “你不也是一样?” 又是一阵轻微声响,四面八方射出数枝羽箭。 瑹瑀瑄一手紧握鞭子,另一手捡起一把刀左右抵挡着,虽是挡掉了大部分,但仍然被刺中了肩膀后背和腰部。 瑹瑀瑄扫了一眼因为射中胸口而掉落在地的箭,唇边荡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主人……”紫檀跳了进来替他挡箭。 射了约有百余只箭终于停了下来,四王爷的半边身子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瑹瑀瑄让紫檀砍断了射中自己的箭杆,与他一同来到了屋外。 守在外面的十个人已经全部被紫檀杀死,瑹瑀瑄忍痛在墙壁上寻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凸起处寻到开关,铁门又缩回了墙壁。 “挑开他的眼罩和发髻。” 紫檀以剑代手,赫然发现被遮住的眼睛是完好的,发间隐藏着伤疤,不免一惊:“主人……” “不出所料,回去吧。” 回到家中,瑹瑀瑄简单包扎了伤口,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执意动身往中土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18章 受罚 林蝶衣躺在床上时已是深夜,日子过得到是充实,只是每每午夜梦回之时,眼前总是晃过那个人的影子。 小狼的腿已完全好了,林蝶衣借着出城的机会,把它带到山脚下,摸着它的毛依依不舍的说:“以后要自己小心,不要再踩着捕兽夹子了。你的父母想必已等你等的心焦了,快些走吧,早点跟它们学会如何捕食猎物,以免以后饿肚子。”小狼跑上山,快进密林的时候,转头看着她,号叫了几声。林蝶衣红着眼睛对它摆了摆手,它摇了摇尾巴跑没了影儿,不大会儿便听到林子深处传来隐约的狼嚎之声。 “小蝶……”梅姨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既是不舍得,做什么要放它走,在你身边好吃好喝,不是要好过在山里挨饿受冻?” “可大山才是它的家,我若硬生生将狼养成了狗,他回来也会怪我的。” 梅姨拍了拍她的手:“这里没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孩子们。” 林蝶衣又看了看小狼消失的地方,才跟着梅姨离开。 在大院里,七八个孩子站成一排,杨观墨正挨个儿打他们的手掌心。 “这是怎么了?” “梅姨,”杨观墨拱手施礼,打完了最后一个孩子,严厉的说道:“今天背不出论语,就不许吃饭睡觉……” 挨打的孩子们沮丧的答了一声,才耷拉着脑袋回了屋子。 “他们偷懒不用功了?” “梅姨可是怪在下太过严苛?” “怎么会,严师出高徒,杨先生对他们如此用心教导,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这些孩子们虽是底子差,但都很用功,只是最近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一个个的全都无心读书,总是偷偷的往外跑,问他们去了哪里也是不说。在下想尽办法也是无用,只得出此下策。” “怎会这样?小蝶,小午可是跟你说了什么?” 林蝶衣摇了摇头:“不曾听他提过,这孩子一直跟在我身边,估计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是不知道。” “那你让他回来住两天吧,只跟他说让他回来跟先生识字。” “好的。”回了云开便找了小午,让他背熟了论语再回来。 小午一心想着自己要保护林小姐,捧着论语恨不得不吃不睡,没几天就全背熟了,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梅姨见他这么快回来,便让他当场背诵。 小午双手背后,朗声背了一遍,真是一字不差。 梅姨故意问道:“杨先生说论语教了许多遍,他们大都背不出,为何你这么快就全记下了?” “因为他们总是想着救人,没法子好好背书。” “救什么人?” 小午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慌张的低下头,却是怎么问也不肯说了。 “小午,”林蝶衣开口问他,“玉公子可是让你听我的话?” “是的。” “那好,我来问你,他们要救什么人?” “我……我答应了他们不说的。” “若是玉公子或是你师父问你,你也敢不说吗?”林蝶衣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小午犹豫了一会儿:“他们要救几个人……前几天裘文宇跟着吕掌柜出去办事,半路经过人市,一个被圈在笼子里的小孩儿一直冲着他啊啊的大叫,他回来左思右想,突然想起来那个人跟我们一起待过几个月,后来就突然不见了,他想把他救出来,没准儿能把以前失踪的人都找到。” “那个孩子还在人市吗?” “不在了。” “你们这么个找法,只怕永远也找不到,难道吕掌柜就没教过裘文宇如何利用身边的人吗?”梅姨严肃问道。 “利用身边的人?我们该找谁?”小午不明白。 “我们呀。”林蝶衣双眼发亮,最近实在是无聊的很。 “你们会帮助我们吗?” “你们都是我们的人,我们自然要帮助你们。” “我去告诉他们……”小午高兴的往外跑。 梅姨叫住他:“你这样告诉他们,他们岂不是都知道你告密了。” 小午为难的挠了挠头:“那该怎么办?” “稍安勿躁,我们自有办法。”梅姨神秘的笑了笑。 第二天梅姨到了彩云庄:“吕掌柜,把你徒弟借我用一天,玉公子不在,我们两个女子出门,也只能靠他们撑门面了。”拉着林蝶衣的手在街上闲逛起来,小午和裘文宇跟在身后。 一路悠闲的走着,裘文宇发现他们在往人市的方向去,心中高兴起来,谁知梅姨却说累了,在离人市不远的一处茶楼喝起茶来。这可把裘文宇急坏了,又不敢催促,站在那里如脚上扎了钉子般一个劲儿的动。 梅姨呵斥道:“站都站不好,真是没有规矩,我正打算把最近不好好背书的人放在人市上卖了,你是想和他们一起吗?” “梅姨……我……你别卖他们,是我不对……” “那就站好了……”跟林蝶衣商量道,“杨先生说那些孩子打了也是没用,如此不受教,不如卖了省心。” “梅姨……”裘文宇急得跪下道,“求您别卖他们,都是我的错,要是卖就卖了我吧……” “他们不好好背书,与你有什么关系?”梅姨假意不解的问道。 “因为……因为……错都在我一人,求您留下他们……”他们终于过上了可以吃饱穿暖无人打骂的生活,裘文宇害怕自己让他们失去这样的生活。 “你定是有事隐瞒,假如你说出实情,若真是事出有因,我会原谅你们所有人。” 裘文宇犹豫着,小午悄悄捅了捅他,终于下定决心把事情说出。 “你起来吧……”梅姨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告诉吕掌柜?” “我们本想能偷偷把他放了,可是等我们第二天再去时,已经有人买了他。我们一路跟着,他们……他们进了尚书府的后门,我觉得即使说了,你们也对付不了那么大的官……” “既然已经知道那个孩子被带入深宅大院,你们这些天为何还要跑出去?” “我们是在后门守着,万一有机会能让我们溜进去,就能把他救出来。” “傻孩子,尚书府那么大,让你们溜进去也未必能找到,说不定还要把自己赔进去。行了,你回去告诉他们,这件事我会处理,让他们安心读书。” “您真的会管?” “你觉得我是随便说说不守信用的人?” 裘文宇连忙摇头,苦着的一张脸终于有了点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19章 自投罗网 正说着话,伙计小跑着进来说:“客官们真是好运气,赶上了难得的人市大集,若是不去看看可就白来一趟了。” 梅姨和林蝶衣交换了一个眼色,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假装没什么兴趣地问:“人市大集有什么好?” “您是不知道,这人市大集没有个固定时候,因为货多质量好,有些人天天都来,就指望在大集上买到好东西。” “如此说来,我们还真要去看看。”梅姨结了茶钱,又给了丰厚的赏钱,往人市去了。 大老远就能看到各样的大车挤在一起,走近了更是听得人声鼎沸。一群群的待卖男女,或是挤在笼子里,或是用绳子绑成一团。 走了大半圈,裘文宇指了指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对梅姨说:“就是他们买的。” 梅姨信步走了过去,那几个人正相看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 “小蝶,你看这几个孩子的模样都还不错……老板,什么价钱?” 老板笑着答道:“这几位爷正在挑呢,您先稍等……” “从来都是价高者得,他们出多少,我给双倍就是。” 为首的人回头说道:“这位夫人说的没错,不过这两个我们已经打算买了。” “打算买就是还没买,只不过买几个下人,用得着从头看到脚吗?” 那人不再和他理论,当下付了钱收好卖身契,却是看了看小午和裘文宇才带了人离开。 梅姨在他们走远后对老板抱怨道:“你刚才要是松了口,我就能把那两个买了,你是怎么做生意的?有银子都不赚。” 老板为难的说:“这几个都是老主顾,两三天就会来一次,得罪不起呀……我这里还有别的,您要是想要,价钱好商量。” “我就看那两个顺眼,下次再说吧……”梅姨假装失望的离开,出人市叫了马车直奔赌场。 “东叔,我们真是碰到私养的事,竟是尚书府的人。”梅姨拉着东叔在雅间秘谈。 “律法并未禁止男风,何来私养一说?” “可是律法规定与未满十二岁孩童者杖十,致其死亡者杖二十。” “可是如何证明那些孩子买回去不是做下人的?” “确是难办……”梅姨绞尽脑汁想办法,裘文宇和小午也是干着急。 “这是怎么了?”楚风一进门便见着一个个愁眉苦脸。 梅姨把事情简单讲了,楚风眼睛转了转:“我有个办法……”也没说明就走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身后跟着拂杨,“怎么样?” 拂杨本就不过十几岁年纪,又是一张娃娃脸,不知道是穿了谁的宽大长袍,更显得身材瘦小。 梅姨点了点头:“说是个未长齐整的孩童也不为过,你是要让他乔装进去?” “他很机灵,保证能找到孩子还能不露出破绽。” “可是他在府里待的时间不宜过长,要有人把他接应出来才行,但尚书府如何才能进去?” “这还不简单,等他救出那个孩子,我自会让他们平安回来。” “你也只能在外面接应,里面出了什么情况完全无法知晓,而且你也有可能会遇到危险……”楚风若是被那些人抓到,定会被吃的渣都不剩,而韩野只怕会夷平尚书府,梅姨可不能让事态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我和他一起进去,还能互相有个照应,只要找到那个孩子,我们肯定有办法脱身出来。” “哪里?”韩野正巧进来。 楚风也不隐瞒,直接把前因后果说了,没有意外的换来韩野一张黑脸。 东叔沉吟道:“若真进到尚书府中,救出的可能就不是一个孩子了。” 梅姨恍然大悟道:“东叔此言有理,府里一定关了不少孩子。” “尚书位高权重,必须有个万全之法才好,绝不可贸然行事。” 梅姨想了想说:“要对付尚书,太子是绝佳的人选,只是他不会随便出手相助……”眼光瞄向了林蝶衣,“你与楚风和拂杨同去。” 东叔不愿意她涉险:“小午也同去吧……” 林蝶衣阻止道:“那些人今天已经见过他了,还是不要再露面为好,我和楚风对付尚书府里的人绰绰有余。” “两位翩翩公子带着俊俏书童智斗无良尚书,这一出可是比戏文还精彩。”梅姨颇有兴致,东叔却是面带忧虑。 林蝶衣遗憾叹道:“可惜没人出银子。” “这可不一定……”梅姨喝了口茶笑答,“兴许太子会很乐意出了这银子。” 没过几天的一个下午,人市上或买或卖的人的目光,都被三个人所吸引。 为首一人瘦长身材,一双凤眼陪上一身粉红长袍,尽显风流美艳。与他并肩而行的人个头略矮,一袭烟紫色衣装,头发只用一根玉簪挽住,虽是数九寒天却拿了一把折扇,与同伴谈笑时展开的明媚笑脸,好似冬日暖阳令人一见难忘。 最吸引眼球的却是两人身后跟着的小厮,羸弱的身形,胆怯却又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偷偷瞄着街边的景物,发觉了大家的目光,双颊立时涨红,娇羞窘迫的模样引得人心里痒痒。 在人市里转了一圈,楚风见达到效果,故意大声责备道:“这里无趣的很,你为何要巴巴的跑到这里来?” 林蝶衣一脸无奈的说:“我上次来时这里特别热闹,谁知今天竟如此冷清。不过前面有一片小树林,里面有几株梅花现在应该正是盛开的,我们踏雪赏梅如何?” “哪里有雪了?你又怎知梅花必是开了?”楚风一脸的不高兴。 “既是出来了,就这样回去也是没意思,就去看看吧……”林蝶衣硬拉着他往偏僻树林处走。 才走进林子深处,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三人才要循着声音回头,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被人扛在肩上走远了。树冠处的树枝微微摇了摇,一个灰色身影如大鹏鸟一般在树上穿梭,远远的跟着那些人。 “父亲,他们弄来了三个极佳的货……”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走了进来,林蝶衣瞄了一眼,假装不舒服的皱眉把脸扭向一边。心中却是大叫不好,她完全忘记了曾经见过尚书,希望他没有认出自己才好。 一只手掐着她的脸强迫她转回头,另一只手则在楚风的脸上流连:“这两个男人,儿子就不客气了……” 丁尚书把拂杨抱在怀里,捧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才开口道:“林小姐扮起男子来还真是雌雄难辨……” “父亲,她就是林蝶衣?”林家大小姐的各种事迹已经在公子王孙中传遍了,“我听姐姐说她的武功极高,打败了行刺之人救了太子,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掳来?” 尚书沉吟道:“定是来者不善……”向下人问道,“你们抓人的时候可是做的干净利索?” “老爷放心,小的们也不是第一次了,绝对没有被人看到。” “那就好了,”对儿子说,“挑断她的手筋脚筋,等你腻烦她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埋掉,别让关家抓住把柄。” “那跟死人似的,就没意思了,儿子就喜欢泼辣些的女子……”手指划到她的唇边,林蝶衣张嘴便咬,却被躲开了,那人反手打了她一个耳光,“本少爷自有对付你的手段,不如现在就来乐呵乐呵吧……” 管家小心翼翼的在门外禀道:“老爷、少爷,太子驾到,已经请进花厅奉茶。” 尚书吩咐道:“把这三个人关进地牢,冬儿,你跟为父一起去见太子。” “父亲,儿子正来了兴致,先让我爽够了,稍后再去见太子。” “这几个人又跑不了,太子难得过府,这正是亲近他的大好机会。上次就是你酒后误事,没有去成上元宴,这次可不能再错失良机。” 丁冬无奈的答应了一声,看着楚风半开的衣襟中露出的白嫩肌肤咽了咽口水。 丁冬看着血淋淋的伤口阴笑着说:“留着点力气,一会儿让你叫个够。”吩咐管家道,“把他们关进地牢,这个人会武功,要特别小心。” 管家指挥着人把林蝶衣双手背后绑了个结实,押着他们拐进后院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管家在一个柜子后面摸索了一阵,打开了一个暗门,走过一条狭窄昏暗的甬道,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臭气。牢里已经关了十几个人,看模样都是十岁上下的孩子,一见有人来,全都惊恐的缩在角落里。 有人开了牢门,把他们推了进去,林蝶衣被用铁链锁在墙边一根柱子上。 管家走到角落里,那里躺着两个孩子,用脚踢了踢,见没什么反应,吩咐道:“这两个不行了,拖出去扔了。” 人都走了之后,楚风从地上爬起来,整理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前胸,疼的他呲了呲牙:“这个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他。”骂骂咧咧从头上拿下玉簪,旋转开来,用细长的硬尖拨开铁链上的锁,放开了林蝶衣,“玉公子给你的这些东西还真好使。”又去开了牢门的锁。 林蝶衣对那些孩子说:“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快点逃。”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竟不约而同的摇头,一个孩子壮着胆子说:“逃出去的抓回来会被打死的。” “他们抓不住你们的,快点走呀……”林蝶衣有些着急,上前要把他们拉起来,却吓的他们更往里躲。 拂杨一改平时的怯懦表情,对孩子们说:“他们两个特别厉害,是神仙专门派下来救人的,我就是他们救出来的,只要他们随手一指,那些坏人就都死了。” “你骗人,要是神仙怎么可能会被绑起来?” “他们是为了救你们才被绑起来的,因为他们不知道你们被关在什么地方。” “真的?” “真的,牢门都打开了,你们可以随便出入。” 楚风已经站在了牢外,笑嘻嘻的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有几个胆大的孩子站起来走了出去,其他人都跟上了,林蝶衣在后面拍了拍拂杨的肩膀,他羞涩的笑了笑。 尚书带着儿子快步赶到花厅:“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下官家中蓬荜生辉。”大礼过后再抬头时却是一愣,方才见礼之前,太子身后只站了一个女人,怎么一低头的功夫竟多了一个灰衣男子,太子身边果然是卧虎藏龙。 “尚书大人不要客气,本太子近日再读论语,想起尚书当年对本太子的谆谆教导,故此特来探望。” 尚书听闻此言,激动的红了眼圈。 丁冬却是如临大敌,只因太子身后站着的高大男人看向自己的冰冷目光,似乎恨不得让自己立毙当场才好,左思右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太子的人。 太子听说林蝶衣在尚书府有危险,虽是将信将疑,却也带着梅姨拜访,如今客套话已经说完,不免有些冷场。以喝茶做掩饰,向梅姨递了个眼色。 梅姨不慌不忙的开口道:“前几日在人市上见了两个男孩子,本想买回去做下人,却被尚书府抢了先,还请尚书大人开个价,妾身绝不还价。” 尚书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那两个,死了也是说不定,又不能询问,只得支吾着说不想卖,想要搪塞过去。 “妾身对那两个孩子甚是喜爱,他们能留在这里伺候大人和公子,也是他们的福气,不知妾身能不能见见他们?” “这……”尚书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不好随便拒绝,却又想不出什么理由。 还是丁冬脑子转的快:“真是不巧,父亲也是觉得这两个孩子机灵,让他们跟着管家出去办事了。” “是吗?那可真是不巧了,看来我和这两个孩子确是没有缘分。”轻轻蹙了蹙眉,惋惜柔美的样子让丁冬的心漏跳了半拍。 后面传来一阵吵闹之声,几个下人突然飞进了花厅,跟着他们进来的便是身上已经挂了彩的楚风和林蝶衣,身后的一群孩子都完好无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20章 安置 梅姨阴沉着脸冷笑道:“尚书大人竟然这么快就把那两个孩子弄死了。”没看到他们,定已经是性命不保了。 “你莫要胡说,这些孩子本官没有见过。”尚书绝望的否认着。 “太子殿下,想不想去看看尚书府里的地牢?”林蝶衣问道。 韩野接话道:“还有已经死了的孩子。” 楚风气呼呼的看着丁冬说:“孩子的身上肯定有被凌虐的痕迹。” 尚书知道狡辩已是无用,扑通跪在了太子面前:“请太子高抬贵手,下官定为太子马首是瞻。”虽是太子的老师,虽然一心想让女儿做太子妃,但尚书却不是把心思全放在太子身上。仗着自己在朝中的人脉,他与几位皇子都有联系,而皇子也因为他的根基深厚对他礼遇有加。 太子不为所动的说:“朝廷律法为何,尚书应是非常清楚吧?” 尚书自然是知道,虽是罪不致死,但一是丢了脸面,二是会失了皇帝的信任,仕途之路从此就会断送。 一个劲儿的磕头喊饶命,直到嗓子沙哑额头见血,太子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念在尚书大人年事已高的份上,本太子就饶了你这回,那些死去的孩子必须厚葬。而这些人,你也要有所补偿。” “下官叩谢太子恩典,”尚书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太子殿下,您看补偿多少合适?” “孩子们一人一千两,林小姐可是林大人的千金,她和她的朋友被你府里的人伤了,你觉得多少合适就给多少。” 尚书让管家拿来银票,每个孩子给了一千两,给了林蝶衣和楚风一人五万两。 太子满意的站起来就往外走,走到一半时突然停住,幽幽的说了一句:“你们若是冒犯了林小姐,只能自求多福了。”这话听得尚书父子摸不着头脑,依林业勤的性格定是不敢找他们的麻烦。 楚风对于这样的惩罚非常不满,狠狠的瞪着丁冬。 丁冬可是一点都不怕,扫了一眼太子的背影,色迷迷的轻声说道:“你的滋味真不错,我还……”左手突然传来巨痛,灰衣人竟徒手捏碎了自己的腕骨。 太子听到惨叫却是头也没回,梅姨向管家说道:“他们的卖身契……”尚书见太子丝毫怜悯之请都没有,只得点头。 梅姨拿过卖身契核对无误后,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林蝶衣和楚风各自去疗伤,梅姨把孩子们带到赌场,让他们洗澡换了干净衣服吃了一顿饱饭后,把各自的卖身契给了他们。 看着他们拿着一千两银票和自己的卖身契,眼光中没有欣喜,完全都是茫然无措,梅姨柔声道:“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家,有了这些银子你们和家人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我们没有家人……”这些孩子除了有两个是因为家里太穷不得已才卖了的以外,其他的孩子都是孤儿,不是被主家就是被亲戚卖了,若是送他们回去,他们不但拿不到银子,还会被再卖一次。 梅姨先是叫人把可以回家的两个孩子送走,又命人请了东叔来商议:“他们要是都留下来,再加上那些孩子,一共有三十多人,实是太多了些。” “主人的意思是挑出一些人来训练做护卫,我已经找了一些,虽然人数还不够,但这些孩子身子骨太过单薄,只怕是受不了那样的苦,不如让他们跟着拂杨。” 梅姨看了看他们,能带进尚书府的,模样自然是好的,可跟着拂杨便是做起了皮肉生意,他们会同意吗? 东叔见梅姨拿不定主意:“不如让拂杨直接跟他们说,不愿意的再想办法。” “也只得如此了……”让人请来了拂杨,把意思说了,拂杨也没拒绝,把孩子们带到一边,围成一圈嘀咕了一阵,竟然有六个人都同意了,另外三个不同意的,被东叔安排去了杨观墨的院子识字。 孩子们都被安置好,梅姨叫住拂杨私谈:“我原以为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这么小就遇到了这种事,又没有至亲在一旁安慰,大多数就破罐破摔了。”看见梅姨欲言又止,他自嘲的笑了下,“父母死的早,姐姐为了养活我,不得已把自己卖进妓院,把我安置在妓院旁边的一个破屋里。有一天已经很晚了姐姐都没有回来,我便壮着胆子去找她,见她因为冲撞了客人正被老鸨子毒打,我跪在老鸨子面前替姐姐求情。她说放过我姐姐也容易,只要我能把客人哄高兴……我至今都记得那个男人狰狞的脸和深入骨髓的痛。事情之后,老鸨子见有利可图,就与我姐姐商量。姐姐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我却答应了,但条件是要同意我们为自己赎身。” “你是不喜女子吗?” “我与楚公子一样,只是没他那么好的运气,碰不到如韩公子那样的人。” “我是想安慰你也能遇见,但是你我都知道这很难。” 拂杨却是开心一笑:“现在的日子已经让姐姐和我都很满意了,谢谢梅姨……” 梅姨幽幽一叹:“咱们都是命苦的,如果不能互相帮忙,便真的没有活路了。” 不出一个月,拂杨便把孩子们调教好了,带着见了一次客,虽然青涩,却颇讨客人们的欢心。忘忧的施工进展也是很快,大部分都已经完工,梅姨便安排拂杨和细柳先搬了过去。 跟着梅姨忙活完了庄子的事,林蝶衣有些着急起来,如今已是三月中,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他们还是杳无音讯,容佳最近也开始烦闷起来。 这一日,林蝶衣正在房中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思考着要不要出关去寻他们,小午站在门口禀道:“林小姐,宫里来人了。” 宫里?林蝶衣烦躁的想,宫里来人准是没好事儿。 前厅里李公公正被招待着用茶,见了她出来起身行礼赔笑道:“皇上要举行春季狩猎,月底出发,太子和长公主都提出想要林小姐一同前往。” “我不想去。”心情正是郁闷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给皇帝面子。 “林小姐,太子知道你心中烦闷,所以才想让你出去散散心,长公主也对你甚是想念,对了,珞珈国的小王爷也会带着他的四公子同去,也请容佳小姐赏光。” 容佳劝道:“你就去吧,总是憋在房中也不是办法,也许咱们回来的时候,哥哥他们也就回来了。” 林蝶衣见她一脸兴奋,知道她也是好动的,这两个月把她也憋闷坏了,只得点了点头,心想着,大不了狩猎完直接出关去找他。所以不只收拾了衣裙,还带上了黑衣和乌鸦面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21章 春猎 三月二十八,皇家一行百余人开往郊外的狩猎场,在京的武官和二品以上文官,除一人外,全部携带家眷同往,只有林业勤被皇帝勒令思过没有随行。 皇帝携了皇后和近日突然得宠的荣妃,皇子中除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带了王妃,其他人都因为没有正妃而未携带家眷。 最后面的马车上,林蝶衣懒懒的倚在坐垫上,摸着剑穗上刻着他名字的玉牌出神。 长公主与容佳说了一会子话,见她如此,便伸过头去看:“瑹瑀瑄,这是谁呀?” “是我哥呀。” “为什么你哥喜欢别人称他玉公子?” “我也不知道,好像他失踪一阵子回来后,这个称呼就叫开了。” 长公主挑开帘子看了看随着马车走的云墨:“你的马可真听话,不用拴着自己就知道跟上来,我也要求父皇教我骑马。” 容佳噘着嘴说:“我也不会骑马,厉峭不让我学。” “为什么?” “他说我性子毛躁,容易出危险。” 长公主突然叹了口气:“你们都有心上人了。” 容佳问道:“你没喜欢的人吗?” 长公主摇摇头说:“我认识的男子都是冲着我的公主身份,实在是无趣的很。” “那你以后在陌生男子面前不要表露你的身份,看看能不能找到真心人。” 长公主眼前一亮:“这到是个办法。” 大队人马行了七八天,才到了狩猎场。 容佳指挥着带来的六个婢女收拾东西,林蝶衣百无聊赖的在附近转悠。 “林小姐……”四公子见着她便迎了上去,他还是想找机会接近她。 林蝶衣没心情搭理他,假装没看到,转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原来是林小姐。”丁曼站在不远处咬牙切齿的冷笑道。弟弟已请人看了好几次,左手虽是略有起色,但正常活动已是不可能了。这次狩猎尚书根本无心参加,可又怕皇帝问起,万一掩饰得不好可就麻烦了,只得在人前强装笑脸。 林蝶衣的面色更沉,怎么遇到的都是讨厌的人,再没了心情,闷头回了自己的帐篷。 第二天,狩猎正式开始,共有六队,每队都由一个皇子领头,文武官员尽量平均分配,不以取胜为目的,只为散心取乐。 秀文公主走到场中央朗声道:“启禀皇上,秀文也想一同狩猎。”已经编入三皇子部队的穆广禹连连摇头。 “既然你愿意,那就与三皇子一队吧。” “皇上,秀文想自请一队,与愿意上场的女眷共同狩猎。” “这……”皇帝有些为难,都是女眷,出了危险就不好了。 “皇上,臣女愿意……” “臣女也愿意……”不少武将之女跃跃欲试。 “都是巾帼英雄,好。”皇帝到是来了兴致。 秀文公主突然点了林蝶衣的名字:“林小姐,你的剑术了得,不一起玩玩儿吗?” 林蝶衣摇摇头说:“我不会拉弓射箭,对狩猎也不甚喜欢。”猎杀生命只为取乐,她一直都没觉得这是一项有趣的活动。 “谁说狩猎必须要会射箭了,难得有机会,林小姐不要坏了兴致。”秀文公主紧咬不放。 “去就去。”林蝶衣厌烦了,不再推辞,也不在乎穿的长裙,直接拉过云墨,提了祭天剑,进到场中。 女队竟然很快的就有了十五个人,号叫吹响,七支队伍同时出发。 奔入林中,林蝶衣便放开缰绳,任由云墨行走,自己则把剑横在鞍上,抱着双臂,悠闲的听着鸟鸣,恍惚中又回到了去年的一个日子,那天,遇见了一个银发紫眸的人…… 正自遐想着,前面传来一阵女子的欢呼声,想来她们又猎到了动物。马蹄声传来,几个女子的马鞍上都挂有野兔雉鸡等猎物。 秀文公主轻蔑的说:“林小姐怎么没有收获?”非要叫上她,就是为了给长公主一个下马威。 林蝶衣也不答话,仍是兀自的信马由缰。 一个女子突然低声说:“快听……”远处似乎隐隐传来动物的奔跑声。很快,几头小鹿在她们面前一跃而过。 不知是谁悄然说了一声:“是狼。” 大家都紧盯着,果然在一片树丛中,一个灰色的脑袋时隐时现。 秀文公主摘下弓箭,轻轻搭箭拉弦。 林蝶衣见到更远处有影子晃动:“莫伤它,它还带着小狼崽儿呢。” “岂不更好,还能抓几只小狼回去玩玩儿。”秀文公主嘲笑她心肠太软,屏住呼吸,一箭射出,正中那狼的前腿。只听那狼咆哮一声,呲着牙朝她们望来,秀文公主暗叫一声不好,正想再射,突听得四面八方都有狼嚎。 “快跑。”林蝶衣大喝一声,大家掉转马头,拼命往林外跑去。 云墨察觉了危险的临近,打了几个响鼻,更是四蹄展开,第一个跑出林子。林蝶衣在马上大喝:“有狼,快保护皇上。”护卫立刻拨出刀剑或拉满弓弦,齐齐对准林中。 大家都跑了出来,林蝶衣一数人头:“秀文公主呢?” 有一个人说:“她非要射死那只母狼。” “你们快回去。”林蝶衣策马来到林边,焦急的听着树木中的动静。 见到林中跑出一人一马,正是秀文公主,只听她大叫道:“快救我……”她后面竟跟着四五只狼,其中有一只狼的前腿上还带着半支被咬断了的羽箭,正是那只受伤的母狼。 见秀文公主的马已经跑的跌跌撞撞,林蝶衣驱马奔进林中,把秀文公主一把拽到自己的马背上掉头便跑,眼看便要出了林中,身后的一只狼突然发力,猛的蹿起,眼看就要抓到马的后腿。林蝶衣跳下马背以剑鞘还击,暂时抵住了狼的攻击之后,纵身飞奔出了林子。 可那些狼紧追不舍,也跟着出了密林。 林蝶衣不想卫士把它们悉数射杀,一人提剑,站在几只狼的面前,希望能让它们掉头回去。 “林蝶衣,你不闪开会误伤了你。”皇帝有些着急。 “皇上,它们只是自卫,还请您网开一面饶过它们,放它们回归山林。”林蝶衣一面执剑面对狼群,一面大声向皇帝禀报。 那只母狼呲着牙一步步靠近,前腿上的血浸透了身前的皮毛。 “你受伤了,再流血会死的,你的孩子就会失去母亲。”林蝶衣放柔声音,就像跟小狼说话那样,对着那只母狼劝道。 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叫,林蝶衣只觉得身侧闪过一道影子,在她和狼群之间多了一只浑身毛发乌黑发亮,如临大敌一般的半大动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22章 归来 林蝶衣先是没看出来,然后便高兴的嚷道:“小兔子,你怎么来了。” 小狼嚎叫了一声以做回应,竟是标准的狼嚎。 “叫它们回去,否则它们全都会死在这里。” 乌狼听懂了它的话,对着那几只狼嚎叫了两声,可是那些狼却不听它的,母狼第一个发难,向着它就扑了过去。 虽是只有一月没见,但乌狼的个头儿却长了不少,面对威风凛凛的母狼一点儿都不怯阵。两只狼抱在一起打了几个滚儿后,乌狼便把母狼压在身下,张嘴便咬住了它的喉咙。母狼咆哮了几声之后,乌狼反而放开了它。几只狼又对视了一会儿,领头的狼对天嚎叫了一声,乌狼也应了一声之后,几只狼走进林中,很快便消失了。 乌狼又恢复了以前撒娇的样子,跑到林蝶衣脚边蹭来蹭去。 她蹲下身,开心的抱着它的脖子问:“不是放你回家了吗?这大老远的,你是怎么跟来的?” 乌狼不能回答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拿舌头舔她的脸。长公主和容佳都跑了过来。 长公主摸着它的毛说:“这才多少日子没见,它怎么能长这么大?” “林蝶衣……” 一听皇帝叫她,林蝶衣走到御座之前,皇帝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狼问道:“这就是掉进湖里的那只狼?” “是的。” 那时不过才小狗般大小,如今它站起来已经能赶上七八岁的孩子。 乌狼看见荣妃,又唔唔叫的呲着牙。 皇后一见,掩着嘴笑道:“果然是那只小狼,它还记仇呢。” 荣妃赔着笑,却恨得牙根痒,早晚本宫得弄死你这个畜生。 其余六队都先后回来了,听说了此事,穆广禹上前施礼谢救命之恩。 秀文公主轻蔑的说:“她一名臣女,有机会救本宫一命,是她的福气,有什么可谢的。” 穆广禹抱歉一笑,林蝶衣也回以一个微笑,便带着狼与长公主和容佳离开了。 “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喜欢她对不对?”秀文公主低喝道。 穆广禹神色一暗,转头走了,留下她一人独自气恼。 下人架起篝火,晚饭便是烧烤打猎得来的野味。 看着乌狼撕扯着一只野兔,林蝶衣唇边含笑,只见它把一整只兔子吃个干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立起身子抖了抖毛,竟向营地中间去了。怕它惹出事,虽然没有跟着,但是目光却紧盯着它。 荣妃见着它一声尖惊,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乌狼看了她一眼,呲了呲牙,从她身边绕过。走到皇帝和皇后身边,竟然向是一只狗似的,摇着尾巴呜呜叫了起来,不禁蹭了蹭皇帝的腿,甚至还亲昵的舔了舔皇后的手。逗得皇帝和皇后给了它不少新鲜的瓜果。又跑到太子身边,太子正在与几位皇子饮酒,把玉杯伸到它鼻子跟前,想着它闻闻便会离开,谁知它究竟把舌头伸了进去,大喝特喝起来,逗得众皇子哈哈大笑。溜达了一圈,酒足饭饱之后,乌狼的脑袋在林蝶衣的怀里蹭了蹭,卧在她的脚边呼呼大睡。 长公主和容佳都与林蝶衣一样,一直在目光盯在狼的身上。 容佳笑道:“这家伙竟还会骗吃骗喝。” 长公主打趣道:“而且与它的主人一样,甚爱饮酒。” 林蝶衣也是摸着它的毛笑说:“如此贪杯,小心等他回来会骂你。”笑容渐渐敛起,他什么时候拿回来? 晚宴开始,林蝶衣一人对群狼的故事不知怎么就成了酒后谈资,还有武将过来向她敬酒。 “林小姐……”四公子也借着这个由头满脸堆笑的出现。 还没等林蝶衣开口,容佳冷冷的看着他说:“我哥很快就会回来,你若是还想活命,就离我未来的嫂子远一些。” 四公子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瞪了容佳一眼,不甘心的走开了。 长公主假装一脸崇拜的说:“你好厉害……” “能不能有点诚意?”容佳取笑道。 林蝶衣听得容佳称呼自己为未来的嫂子,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股甜蜜,却又不知这甜蜜从何而来。正在困惑间,又有人端着酒碗来敬酒。她当然是来者不拒,豪爽的喝干,心中疑惑也暂时忘却。一顿饭下来,她又得了个女中豪杰的名号。 连续三天狩猎,第四天时,皇帝举行了一系列的比赛,每场都设了彩头。 第一场是摔跤,有十三个人报名,抽签分组,其中有一人轮空,最后的赢家居然是珞珈国小王爷,这到是令林蝶衣非常意外。 小王爷看她毫不掩饰的惊讶表情,无奈问道:“你这丫头是不是以为本王爷空有一个名头?”见她诚实的点头,哭笑不得的说,“你以为老三是天生下来就会武功的吗?为他开蒙的可是本王爷。” “你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为何其他三子没有得你的真传?”林蝶衣是真心的好奇,不带半点讽刺。 小王爷苦笑道:“四个儿子中,其实老三骨子里最像本王爷,王爷之位早晚都是他的,只可惜他却毫不在意。”微微一叹便走开了。 第二场是赛马,每组六匹马,林蝶衣没想参加,可是看第一组跑的时候,云墨竟是极不安份,拼命的打着响鼻。没法子,只得报名了第二组的比赛,见她报名,秀文公主和丁曼竟也报了名。丁曼知道几天前斗狼的事情,心里气不过,只是这狩猎实在不是她的强项,到是她自幼就爱骑马,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她自然是不会错过。 见她们三人报名,又有五个女子报名,结果第二组就成了八人的女子组比赛。 号令一响,都不用林蝶衣招呼,云墨一马当前就冲了出去,秀文公主与丁曼紧追不舍。 八个女子赛马,引得所有人在旁边围观,叫好声不断,最后自然是云墨赢了冠军。丁曼整整落后了一个马身,可是她却极不服气,非要重赛,林蝶衣不愿与她多纠缠,跳下马去找李公公领彩头儿。 后面营地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狼的嚎叫声。 林蝶衣才想冲过去,只见荣妃披头散发的往这边跑来,乌狼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她。 “皇上,快救救臣妾,这狼发疯了……皇上……”荣妃边跑边嚷,脚下一绊,整个人栽倒在地,乌狼的两只爪子踩上她的后背,不停的嚎叫。 “怎么回事?”皇帝沉声问道。 林蝶衣把乌狼唤到身边,几个宫女上前把哭得妆都花了的荣妃搀扶到皇帝身边。 “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呀。”荣妃瘫软在皇帝脚边,哭得好不悲切。 “来人,把这畜生给朕拉下去杀了。”皇帝怒喝道。 “皇上,臣女敢问一句,为何要杀它?”林蝶衣挡在狼与护卫之间。 “你还敢问为什么?你没看见它要吃了荣妃。” “皇上,荣妃是自己摔倒的,而且乌狼追上她之后,便没有伤害她。”见皇帝稍一迟疑,她又说道,“请问荣妃,后面的帐篷乃是大臣家眷所居之地,你为何要到那里去?” “本宫……本宫是闲来无事,随意逛逛。” “荣妃乃是皇上宠妃,怎会不带奴婢就四处乱走?” “本宫……皇上,她分明是强词夺理,请皇上要为臣妾做主。” 皇帝不想为了一个畜生失了皇家的颜面,不管错在谁的身上,这狼必须得杀。 “父皇,”长公主捧着一个纸包说,“这是珠儿在荣妃摔倒的地上捡到的。” 皇帝一挥手,李公公上前接过,有随行太医打开一验,立刻变颜变色:“启禀皇上,这乃剧毒之物。” 荣妃吓得花容失色:“皇上,这不是臣妾的……” “荣妃,你是说本公主诬赖你了?”长公主上前一步问道。 “长公主别误会,可能是别的什么人掉在那里的,本宫正巧又在那个地方跌倒。” “怎么这么巧的事情都让荣妃跟上了,是不是还正巧有人往帐篷里扔了加毒药的肉,也让你看见了?”容佳手里拿着一块肉,扔到荣妃脚边。 皇帝面色一沉,紧盯着荣妃却没有开口。 容佳貌似不经意的站在荣妃身边,轻轻闻了闻,对林蝶衣说:“你知不知我哥哥善于制香制药?”见她点头,继续说道,“珞珈和安兰两国都出产大量的奇异花草,我自小也是耳濡目染,虽说手艺及不上我哥哥,但是鼻子却还是灵的。荣妃,你这迷情香,可是价格不菲呢。” 荣妃身子一抖,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太子站在一旁已经许久,突地开口道:“荣妃突然得了圣恩,原来是这个原因。” “皇上……”荣妃知道,现在只能求皇帝。 皇帝沉了脸,确实每每在荣妃的宫中都能闻到令他热血沸腾的香气:“李忠义,带她下去好好验验。太医,再验这肉里的毒。” 三殿下虽是荣妃亲生,但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要三缄其口。 “启禀皇上,这肉里的毒和这药包里的毒是一样的。” 皇帝冷哼一声:“连个畜生都不放过,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来人,把荣妃囚禁起来,明日送回宫里,不得踏出她的寝殿一步……”话未说完,李公公上前禀道,“荣妃的头发中确藏有异香……”皇帝一拍龙椅扶手,“把她打入冷宫,等朕回去再作处置,来呀,比赛继续……” 第三场是射箭,皇帝正在气头上,大家一是怕惹他不快自己获罪,又想借着这个机会,若是讨了皇帝的欢心,定是风光无限。就在大家绞尽脑汁的时候,乌狼竟然上前,在他脚边小声呜咽了一会儿,坐在他身前,抬起前爪,模仿起人作揖时的样子。逗得皇帝哈哈大笑,摸着它的头说:“真是个有灵性的畜生,来人,传朕的旨意,这头乌狼以后可以随意进出皇宫,不分前朝后宫,再赐它一块免死金牌,以免又遭人诬陷。” 众位大臣一听,这狼的级别比自己都高。 皇帝的兴致来了,大家也自然跟着热闹起来。在女眷们的强烈要求下,设了男子组和女子组。 一百码外设了一个箭靶,秀文公主当人不让,连射三箭,箭箭正中红心,博得了满堂彩。 “林小姐要不要试试?”秀文公主把自己的弓递给她。 林蝶衣不但没有接,甚至还后退了两步:“我说了我不会射箭。”这次狩猎,丁曼到是没怎么找麻烦,又轮到了这个秀文公主,真是不得安生。 “这有何难,我教你。”一个温柔声音自人群后响起。 “哥哥……”容佳欢呼的跑了过去,不过只在他面前短暂停留了一会儿,便直奔站在人群外的厉峭而去。 厉峭见她提着裙摆跑得甚急,连忙快走几步,扶住了她的身子。 瑹瑀瑄拉着林蝶衣进了场,接过秀文公主的弓,又取了一支箭塞到她手里,站在她身后,半圈着她的身子,左手盖在她的手上,引着她将手臂伸直端平,让她手指间夹住箭搭在弦上,右手扶着她的手肘,慢慢将弓弦拉满,见她只是回头看着自己,一点都不用心学,在她耳边悄声说:“射箭也很危险,你若不专心些,会伤到自己。” 林蝶衣轻轻一笑,收敛心声,定气凝神,听他说着射箭要领,微微点着头。在他松开自己退入人群中后,调顺呼吸,对准目标,松开手指,竟也正中红心。她高兴的大笑着,把弓交还给秀文公主,后面的两箭再也不肯射了,只是跑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袖子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天前进的京,听梅姨说你和容佳来了这里,我们便赶过来了。”一路上伤口开裂多次,不得不停下来疗伤修养。 见他雪白的衣裳已经落了不少尘土,林蝶衣有些心疼:“怎么不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也便回去了。” 瑹瑀瑄只是淡笑着,两个多月没见到她明媚的笑脸,多等一个时辰都是煎熬。 “看来这些日子,你过得也是快活。” “还好吧,就是想你……对了,小兔子已经长得很大了,我本是将它放归了,它自己又跟来了。” 乌狼一看见他便跑了过来,只是可惜他一直没功夫看它,听见终于提到它了,立时呜呜了起来。 瑹瑀瑄拍了拍它的头说:“既然你不肯走,以后就要好好保护她。” 乌狼听懂了似的,嚎叫了一声,不停的舔着他的手。 “三公子……”太子走了过来,“比赛射箭,你不下场玩玩儿?” 正要推辞,却听皇帝开口道:“刚才小王爷赢了摔跤,朕正想着,若是你在定也不会甘心居于人后。” 既然皇帝发话了,瑹瑀瑄接过太子手里的弓:“恭敬不如从命。”站在场中,把三支箭同时搭在弦上,一道破空之声,三支箭全部正中靶心。 “多谢太子关照。”把弓交给太子身边的太监。 “客气,本太子今晚与你不醉不归。” “一言为定。”转眼却见林蝶衣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走到她面前笑言,“怎么了?” “你受伤了。”她的语气极为肯定,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是她仍然能感觉到他开弓时呼吸轻微的一滞。 “小伤,不碍事的。” “又说是小伤……”林蝶衣才不会相信他的话,扯着他的袖子就走,也不管周遭人投来了各式奇异眼光。进了自己的帐篷后凶巴巴的问,“伤到哪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23章 一见钟情 瑹瑀瑄知道不让她看看,她是不会安心的,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林蝶衣见到他从肩膀一直缠到腰间的白布,肩膀处已经见红。完全扯去了他的衣裳,后腰处也露出点点红痕。吩咐了人打来热水,又叫人去找太医要来干净的白布,命婢女把他换洗的衣裳拿进来。小心翼翼的解开布,清楚的看见右肩、后背和腰间各有一处伤痕,明显是被利箭刺穿所致。在热水里沾湿帕子,把伤口清理干净,拿出药膏,一点点的抹在他身上,又为他缠好伤口,帮他穿上干净衣裳。声音有些颤抖的说:“伤成这样,为什么还要赶过来?” “都不是致命伤,养些日子就会好了。”他没有告诉她,那块护心镜上布满了被射中的小坑,若是没有它,他就真的回不来了。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她低垂着头,紧咬着唇,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伤心的模样。 “陪我躺一下,好不好?”他满足的轻叹着,她的小动作自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点点头,两人相对而卧,不敢靠在他身边,怕碰了他的伤口。可他却不允许她离自己这么远,将她搂进怀里,习惯性的伸出胳膊让她枕着。 “轻着些,当心扯了伤口。” 听着她的温柔细语,闻着她身上淡淡清香,多日来连续赶路的疲惫终于涌了上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长公主一个人寂寞的走到营地外的小河边,一边往河里扔着石子,一边愤愤的轻声念叨:“都是见色忘义的家伙……”林蝶衣和容佳一见到心上人,都跑得没了踪影,只剩下了她一人。 “何事让小姐如此气愤?” 长公主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声音吓了一跳,四处寻找着却不见人影,高声喝道:“是谁躲着不敢见人?” “小生可没有躲着的意思,只是小姐心事满腹,没有看见小生而已。”一棵粗大的柳树后面走出一个人。 长公主从头到脚看了一番,这人一付书生打扮,手里还握着一卷书,看样子是不会武功的。琢磨着这里离营地不远,倘若他要图谋不轨,自己若是尖叫起来,必定会引来侍卫,当下放心了些。 “你是何人?” “小生只是一介书生,小姐想必是陪同皇上来狩猎的官员家眷,怎么一人出了营地?” “还不是那些没义气的人把我丢下了。”长公主一想起这事又开始生气。 男子看着她撅着嘴气鼓鼓的样子,不自觉轻笑出声:“小姐若是不急着回去,小生这里有几本颇有意思的书籍,也许能一解小姐的气愤之情。” “书籍哪里会有有意思的?”自从识了字,就被逼着看烈女传,学三从四德,长大后就再没碰过书。 “小姐一看便知。”男子把手里的书递了过去,“小姐觉得如何?” 长公主一口气把手里这本志怪看完,紧张的心情仍是难以平复,长出一口气道:“这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的书,我以前竟然都不知道。” “千金小姐自然不能看这些杂书,否则就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还不是用来唬人的理由。”长公主不满的说。 那男人又是大笑,心中对这位女子又增添了几份兴趣。 “天色不早,小姐若是再不回去,恐怕会有人着急了。” 长公主这才发觉天色已经稍暗,跳起来叫道:“丫鬟们一定在四处找我,若是让哥哥知道,又少不了一顿责骂。” “小姐是跟随兄长来的?”男子有点意外,她怎么也有十六七的年纪,居然还没有婚配。 长公主焦急的疾走几步,又回头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生杨观墨。”瑹瑀瑄有伤在身,梅姨本是不让他赶来,可是他执意不肯,杨观墨粗通医理,便毛遂自荐,一路上为他处理伤口。 “你明天还会来吗?” “小姐若是喜欢,小生这些天都会在这里恭迎小姐,给小姐带来更有意思的书籍。” “一言为定。”长公主甜甜一笑后便跑远了。 杨观墨看着她的背影,这姑娘的性格,到是和她有几分相像。 “长公主,您可让奴婢们好找。”丫鬟们发现长公主不见了,正急得团团转,怕皇帝知道了责罚,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正着急着,却见她笑眯眯的回来了。 “长公主可是回来了?”林蝶衣在帐篷外问。丫鬟们第一个便是去向容佳和林小姐询问,容佳在见到厉峭后便没了影儿,林蝶衣陪着瑹瑀瑄小憩,也是没看到。 “亏得你还想得起我来。”长公主瞪了她一眼。 林蝶衣却是笑嘻嘻的问:“可你怎么一脸的喜气呀?” 这时有太监来请她们过去用晚膳,长公主挽着林蝶衣的手,边走边讲了自己下午遇到了一个男子,还看了一本特别有意思的书。 林蝶衣取笑道:“长公主是不是对那个男子动心了?” 长公主也不害羞,想了想说:“他长得还不错,态度也是温文尔雅的,不知道我的公主身份,对我也是挺好的,只是似乎感觉他身上有一股子邪气。” “邪气?” “总觉得他不只是一个普通书生那么简单。” “你有没有问过他是谁?” “他叫杨观墨,却没说是做什么的。” 林蝶衣回头望着瑹瑀瑄,杨观墨的身上可不仅仅是邪气,只是该不该把他的事情都告诉长公主呢? 瑹瑀瑄明白林蝶衣的顾虑,接口道:“杨先生目前在帮我做事,他是一个很有才气的人,只是以前走过一些弯路,做了不少错事。” 长公主有点儿疑惑的看着他,随即便点了点头。她对感情了解的比林蝶衣要深,知道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也知道那人若是也爱她,就会主动的把他的事,无论好坏都向她坦白。而目前两人只是初次见面,连朋友都算不上,也谈不上是否会产生感情,她还没必要知道他更多的事情。 太子邀请了他们与自己同坐,借机把有人行刺的事情说了。 瑹瑀瑄说道:“梅姨猜的没错,确实是有人想挑起两国战事,而且这人还要把绪衣教也牵涉进去,能从中受益的……”他深思着。 林蝶衣见皇帝身边只有皇后陪着,向太子问道:“皇上真就与荣妃断了情义?” 太子冷哼一声道:“如此不择手段的女子留着何用?后宫还有那么多的妃子,不缺她这一个。” 瑹瑀瑄一听是荣妃便上心起来:“她又找你的麻烦了?” 林蝶衣回答道:“她想毒死小兔子,不但没成功,还被发现用了迷情香,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了。” 瑹瑀瑄问道:“太子殿下可知荣妃用的是什么香?” “本太子问过,可是太医却也是不知道,只说非中土所有。” “太医可还留着此香?”太子让太医把香送了过来,瑹瑀瑄谨慎的闻了闻,“荣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得宠的?” “应该就是年初的时候。” “仵作可曾验过刺客的尸身?” “验过了,林小姐说的不错,刺客确是易了容的,身上没有可识别身份的东西,刀疤胎印一丝都没有。不过颇为奇怪的便是他的耳朵,右耳是连同面皮一起缝合上去的,左耳是刺客自己的。” “荣妃得宠和刺客行刺,应该是同一伙人所为。据说图蒙的贵族中有一种先天疾病,五个男婴中就有一个会缺失一只耳朵,这香中的某些成分也是图蒙才有。”他并没有说出这种香与林业勤的妾室所用的香一样。 太子大惊,连忙禀明皇帝。 皇帝派了人去审问荣妃,依荣妃所言,迷香是一个太监送来的,声称是皇帝赏赐的。问起太监的长相,她却说没有注意。这条线索便是断了,又向小王爷和四公子问起刺客的情况,无奈两人谁都没有对一个下人多加留意,只是说此人是因病离开了许久,前不久才回来的,没有更多线索只得不了了之。 瑹瑀瑄又让仵作检验了一次尸体,自己一直在旁边观摩,对太子提起在沧州城遇到的图蒙人,猜测图蒙人是以此方法混迹中土。当时的手艺不够精细,可以看出破绽,如今已经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第二天,长公主准时赴约,心中竟有一丝忐忑,他会不会失言? “小姐真是守时。” 听到这个声音,长公主的唇边,不自觉的泛起笑意。 一连三天,两人每天都要在一起待上一个下午,基本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各捧着一卷书册。偶尔有长公主看不明白的地方,杨观墨并会细心为她讲解,然后继续看自己的书。 明天就要启程回京了,他既然是跟着玉公子的,应该也是会一同回京,但是自己身处禁宫之中,恐怕今天便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长公主想着心事,慢慢往营地外走去。 “长公主这几日经常外出。” 是他,长公主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穆广禹,这么多天了,这是两人的第一次交谈。 “驸马爷怎么不去陪伴秀文公主?”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宫宴上,他是新科状元,意气风发,看向自己的眼神是热切且高傲的,因此从第一眼便不喜欢他。可今天再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目光中只有温和平静。 穆广禹见她显然没心思和自己说话,平淡的说道:“在下无意挡了长公主的路,实是不该,告辞。” 长公主以为他会纠缠自己,没想到竟是如此痛快的走了,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虽是时间还早,但仍往小河边去了。 “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 “你不是也挺早的?” “这几日,小生其实一整天都在这里。” 长公主接过他递过来的书,却是没有翻看,而是侧着头对他说:“我们明天就要走了。” 杨观墨将身旁放着的几本书都递给了她:“这几本书都是小姐没看过的,小姐若是不介意,可拿回家慢慢看,不过要小心莫被父母兄长发现了才好。” 长公主接过书,道了一声谢,他仍是没有说自己的身份,她亦然。 两人没有看书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树下,齐齐抬头看着片片白云从头顶飘过。 营地方面传来阵阵马嘶与人们的喊叫声,长公主正纳闷,听到自己的丫鬟在唤珠儿小姐,想来应是林蝶衣让她们来找自己,又不让她们表露了自己的身份。 “应该是出事了,我得回去了。” “珠儿可是小姐的闺名?”见她点点头,转身提着裙子跑得像兔子一样快,杨观墨不觉高声嘱咐道,“小心莫要摔倒了。” 长公主听到他的话,笑意更盛的跑到丫鬟跟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秀文公主不知为何突然骑了马冲出营地,林小姐让奴婢来寻您,请您快些回去,免得出了什么危险。” “可有人去寻秀文公主了?” “驸马爷听到消息第一个追了出去,皇上派了侍卫去找,林小姐也一起去了。” “三公子没跟着?” “三公子本是要去的,可林小姐却是不同意,三公子只得留在营中。” 回到营地,皇帝一脸焦急,众位大臣官员急得团团转,瑹瑀瑄也是双眉紧拧,乌狼在他身边站得笔直。 “三公子,还是没有消息吗?” 瑹瑀瑄摇了摇头,林中突的响起一声狼嚎,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声。 “去找她。” 乌狼听到他的话,立刻箭一般冲进林中,瑹瑀瑄也上了马紧随其后。 密林中,秀文公主一人一马在狂奔着,自己的丈夫与长公主站在一起说话的场面根本忘不掉,心头的怒火无法抑制,只得一再催促胯下的马再跑快些。 她在宫宴中无意间的一转头,注定了今生一颗真心的沦陷,他长的不难看,但绝对称不上英气逼人,但她就是在第一眼便认定了他,举手投足都牵动着她的心。 虽然知道他心系长公主,但接到圣旨的一瞬间,心中仍是欣喜的。她相信早晚有一天,这个男人的心里会有她。 她放下公主的架子,对他百般温柔,但他仍是有礼却疏远的,成亲将近三年,太后偶尔会问起为何还是没有子嗣。她虽是一脸的羞涩,但只为了掩住内心的苦楚,两人从未圆房,何来的子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24章 误会 自己卑微的爱换不回他的心,她便重新强势起来,即使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所以她处处提防,如同防贼一般,防着自己的夫君在外面偷腥,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长公主的出现,仍然击碎了她的奢望,不管自己如何做,仍是留不住他的心。 秀文公主心如刀绞,完全没有注意周围情况,只是一味地打马狂奔。 马突然双蹄抬起长嘶一声,停下脚步不肯再走。 秀文公主险些被掀下马去,这才收回了心绪。 原来是有三匹狼挡住了去路,面对恶狼,马一步步的后退,可是林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狼,将一人一马团团围住。 马紧张不安地不停打着响鼻,秀文公主见到恶狼,却是一点恐惧皆无,死了倒也干净。 一匹狼从暗处蹿出,咬住了马的后腿,马经受不住这样的疼痛,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秀文公主滚落在地,听着一阵马蹄声响,见穆广禹骑着马朝她直奔而来,大叫道:“你快点离开,太危险了……” 一匹狼见她转移了注意力,飞身扑了上去,一道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穆广禹胸前被抓出一道深深的血口,身子一软瘫倒在她面前,马受了惊吓,嘶鸣着掉头跑走。 “广禹……”秀文公主直扑到他身边,看着他满身的血迹哭号不已。 狼群将两人团团围住,正欲进攻,几支利箭射来,射死了一只,射伤了两只,狼群暂时后退,但仍是虎视眈眈。 侍卫们才想上前营救,却发现自己也被越来越多的狼围困住了。 林蝶衣骑马赶来,云墨并不惧怕这些狼,一阵乱踢,逼得围住侍卫的狼也后退了几步。 策马来到两人身边,林蝶衣跳下马,与秀文公主一起把穆广禹抬上马背,秀文公主也骑了上去,对林蝶衣道了一声谢。她没说什么,只是拿剑猛击了云墨的臀部,马儿吃疼,驮着两个人一路往回狂奔。 狼群一见立马把林蝶衣围在当中,还好乌狼来得及时,面对群狼没有丝毫惧色。 几只狼同时发动攻击,乌狼挡住了两只,还有两只死在了祭天剑下,可是有一只甚是狡猾,绕到了她的背后,伸出利爪正要向她扑去,一枚石子打入了它的左眼。 瑹瑀瑄骑着云锦突入狼群,把林蝶衣拉上马背,乌狼和众侍卫垫后,总算所有人全部安全返回。 太医在帐篷中全力救治穆广禹,秀文公主在外面急得来回踱步。 长公主走近,轻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 秀文公主已是方寸大乱,抓着长公主说:“你一定要救他。” “能救他的只有太医。”长公主颇为冷漠,对于秀文公主非要把自己扯到他们中间非常不满。 林蝶衣一下马便拉着瑹瑀瑄回了帐篷,细细的检查一遍他的伤口,确定没有再出血才安了心,忍不住对他又是一顿数落,说到最后没好气的瞪着他道:“有谁会跟你似的,挨了骂还笑得这么开心的?” “你在为我担心,我自然高兴。” 林蝶衣被他那一双含情的紫眸看得有些不自在,丢下一句“我才没有担心你”,便跑了出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太医终于出来了:“回禀秀文公主,驸马已经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卧床休息至少半年。” 秀文公主终于松了一口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他。 他的脸非常苍白,双目紧闭,每一次清浅的呼吸都会引起胸前的疼痛。 “广禹……”秀文公主惊讶于自己的声音竟如此颤抖。 “你没有受伤吧?”穆广禹想摆出一个笑脸,却失败了。 “别说话了,你需要休息。”秀文公主坐在床边,温柔的握着他的手。 “我真是没用,不能保护你……” “不,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你怎么这么傻……” “你是我的妻子,我保护你是理所当然的。” “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当然了,你怎么这么问?” “我以为……以为你心里只有长公主。” “她心里没我,我又何必要苦苦把她挂在心上……”穆广禹轻叹一声,“公主,自从我娶你进门那天起,我心里便只有你一人。” “可你……为何从来都只是睡在书房里?” “因为……”他苍白的脸上竟有了一丝淡红,“我怕你嫌我没用,床第之事我毫无经验……”宫宴之上,秀文公主一袭火红衣裙,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光芒,闪得他不敢直视。 “你……难道这么久了,我们一直都在误会之中生活着?” “恐怕是的。”穆广禹终于笑了出来,却疼得直冒冷汗,“我看到你和武状元比试射箭,你是那么的明媚动人,而我只是文弱书生。你是皇家公主,而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切的一切,我没有一点能配得上你。” “广禹……广禹……”秀文公主已经流泪满面,“我的一颗心早就在你身上,你怎么会配不上我,我是怕你……怕你爱上了别人。” 穆广禹握着秀文公主的手,激动的大笑出声,结果却因此晕了过去。 在太医一番救治之后,他终于安稳的熟睡,秀文公主站在长公主与林蝶衣面前真诚的道歉:“给长公主和林小姐找了不少麻烦,秀文在此赔礼。” 林蝶衣已经听说了秀文公主和长公主之间的心结,见两人言归于好也是高兴。 因为驸马爷重伤,皇帝下旨派了一对人马留在猎场保护公主与驸马,其他人启程回京。 太后听说了乌狼的事,下了懿旨,命林蝶衣跟着皇家的马车直接进宫。乌狼自然又是一番讨好,吃的肚子浑圆,一步都不想动,还得了免死金牌挂在脖子上,与林蝶衣一起坐着马车出了宫。 瑹瑀瑄回到赌场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阴沉着脸的韩野,两人在屋里谈了一个下午,从雅间出来时,韩野的脸上冰冷的表情有了一些缓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25章 报复 丁冬在府内养伤,越想越窝火,那个灰衣人竟然暗算自己,有了机会定要齐刷刷砍掉他的两条手臂才能解恨。 平常跟着他蹭吃蹭喝的狐朋狗友,因为他不能出门,日子也是过得没什么滋味,见他好些了便撺掇着他去新开业的忘忧散散心。 “真是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丁冬有些意兴阑珊,心中还是记挂着粉红衣裳裹着的香甜美味。 “保证公子去了就不想走,那些小子们的身段模样,还有那欲拒还迎的淫荡劲儿,能榨干身体里的每一滴精血。”一个人回味起来,不禁砸了砸嘴。 丁冬耻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本少爷倒还真是要去看看。” 一伙子人簇拥着他们的金主上了马车出了城,进了忘忧的大门,马车往左拐进一个小门,停在了一座小院门口。 几个小厮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的把他们迎了进去。 初下马车时看见这么一个普通院落,丁冬便觉得是这些人没见过世面,这么一个小地方里的货色大概好不到哪儿去。可是一进院子,差点惊掉了他的下巴,院子是全密封的,里面温暖如春,亭台楼阁水榭玉桥,布置得宛如仙境,而来往的小厮下人全都只穿着薄薄的宽大长袍,随着走动就会露出他们或是精壮或是纤弱的胸膛和小腿。 丁冬的眼睛不知该看哪儿好了,向他身旁的人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宝地的?” “也是别人带我们来的,这些日子公子不能出门,我们也是没着没落的。那天在大街上闲逛,碰见一个扎着头巾的紫色眼睛的异域人,说他本是约了朋友一起,谁知朋友临时有事,订好的地方不能退钱,他一个人觉得没意思,便问我们愿意不愿意和他一处。我们想了想左右也是无事,便跟着去了。谁知一进去感觉我们的眼睛都不够使了,想寻那人却是不见了,小厮说我们的钱已经付过了,领了我们进去,那一夜可真是比神仙都快活。” “你们竟是有这样的狗屎运,这么好的地方也不想着早点告诉本少爷。” “这不是看公子伤好些了,立马就带您来了。” 小厮把他们让进一个宽敞的房间,送上来美酒小菜香茗水果糕点:“几位公子想要几个人伺候?” 丁冬掏出一摞银票仍在桌子上:“要你们店里最好的。” 小厮拿起银票数了数:“那就给您找六个。” “我们有这么多人,怎能只有六个?”丁冬瞪着眼睛咆哮起来。 小厮赔着笑说:“您这些银子只够六个人的。” “敢看不起本少爷?”丁冬又掏出十几张银票,“这些可够了?” “各位公子稍等……”小厮出去后很快就带了十几个男孩子进来。 带头的就是拂杨,里面还有五个是从尚书府逃出来的。 丁冬从来没注意过他们的长相,再加上他们根本就不是在府里时面黄肌瘦的模样,因此只顾看着眼前的美色流口水,却完全没认出竟是熟人。 拂杨一示意,十几个男孩子分别坐在每个人身边,倒酒夹菜喂水果,不一会儿就灌得他们有了几分醉意。 借着酒劲儿,众人开始对男孩子上下其手,男孩子一个个半推半就,屋内很快便春色无边。 拂杨柔柔的声音响起:“几位公子可愿做个游戏?” “当然愿意。”丁冬左亲一下右摸一把好不快活,都没听清说的什么便同意了。 只见他们纷纷起身,将腰带解下,衣袍半开半合,勾得体内热流涌动。只是还没看过瘾,眼前一黑,众人的眼睛都被腰带蒙住。 只听得温柔细语又在耳边响起:“各位公子抓着哪个,哪个就任您处置……”滑嫩的小手顺着衣领钻了进去。 丁冬想抓住那只手却没有成功,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带,温暖的气息扑上耳朵:“公子可愿与我坦诚相待?” “有何不可?”丁冬越发觉得刺激有趣。 耳边听得众人的嬉笑之声,丁冬循着拂杨柔软的声音,毫无察觉的被领出了房间,更是不知道跟着他的人都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公子可愿听我裸身抚琴唱曲?” “小妖精花样还挺多,等本少爷抓到你,定要叫你好好见识见识本少爷的手段。”丁冬淫笑着摸黑往前走,很快便听得丝竹声响和男人的谈笑声,心想这些人真是没有意气,竟撇开他先行快活起来。顺着声音疾走而去,却冷不防听到几声女子的尖叫,一个有些耳熟的男声严厉的质问着你是何人。 丁冬觉得事情不对,慌忙扯下腰带,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日思夜想的粉红衣裳,可是他的眼睛被灰衣人遮住,根本就看不到自己。接着便看到一个银发紫眸之人坐在那里冲着自己冷笑,十几个女子站在一旁全都用手捂着眼睛,终于看到那个熟悉声音的主人,却是升起一阵恐惧。只因那个人是太子,现在他正黑着脸盯着自己,旁边还坐着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全都拿奇异的眼光盯着自己。茫然往身上一看,顿时惊慌起来,自己竟是未着寸缕。 “好大的胆子……来人,把他拖下去,以大不敬治罪,削去他的一切功名官衔,永世不得入朝为官,令尚书严加管束。”太子不听他的解释直接处置了,丁冬被带走后,长出一口气道,“玉公子的酒,还真是不好喝呢。”怪不得平白请自己喝酒,说什么是要感谢,其实早就想好要拿自己当枪使。 瑹瑀瑄盯着手里的酒杯冷笑道:“太子真是菩萨心肠,竟只是做了这样的惩罚。拂杨,丁公子裸着身子可别冻病了,请他喝一杯美人笑暖暖。别忘了,好生关照他的朋友。” 拂杨领命去了,太子预感到事情不好:“美人笑可是毒药?” “太子殿下无需心急,明天便知道了。” 尚书在家中得了消息,气得推倒了百宝格,名贵瓷器古董碎了一地。本想叫他跪祠堂,可看着惊恐不安又有些酒醉未醒的儿子,终究还是不舍得,让下人搀扶着下去休息了。 第二天等着儿子来讨罚,可是到了中午都没动静。带着人亲自进了院子,却看见屋内屋外横七竖八倒着十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进屋一瞧,丁冬竟是唇角带笑全身的死在了床上,被子床单以及地面上全是大片大片白色痕迹。家中死了这么多人不可能隐瞒,无奈之下只能报官,仵作的验尸结果竟是纵欲过度。 尚书悲痛过度当场便晕死了过去,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尚书公子的死因立即传开,继宋启扬之后,京城内又起了一轮闲话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26章 前路漫漫 丁冬暴毙而亡,丁尚书大病不起,皇帝趁此机会削弱了他手中的权利,朝中的形式悄然发生着变化。 发生了如此牵连甚广的事,太子自是知道是谁在幕后唆使,得了消息毫不耽搁的到赌场兴师问罪。 “丁冬究竟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太子把阻拦他的人直接推进了雅间。 屋内聚了不少人,见太子气冲冲的样子全都避了出去。 瑹瑀瑄照旧是一脸温和:“他伤了楚公子和蝶衣。” “那也罪不致死,你知不知道丁冬是尚书的独子?尚书如今重病在床,就连父皇都过问了此事。朝中大臣更是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丁尚书可能要告老还乡,猜测谁会接任尚书之职,甚至有人私下讨论是不是父皇授意,就是想让丁家让出尚书的位子,朝局不稳,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变数。本太子如此帮你,你却给本太子找了这么大的麻烦,你若不想个办法解决此事,本太子便封了你的赌场和金店。” “要想平复尚书的怒气还不容易,丁小姐对太子妃的位置可是垂涎良久。” “你说得倒是轻巧。”太子怎会不知尚书的想法,但自从一事之后,尚书已是死心塌地效忠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再娶他的女儿来拉拢人心。可是事已至此,只怕也是唯有这个办法,想着太子妃的位置竟这么浪费了。见眼前的人仍是一脸的平静,甚至挂了一丝浅笑。坏了自己的大计,可是自己却还因为有求于他而不能动他分毫,心中怒火更盛,一拳打在了瑹瑀瑄的右肩上。 “住手……”林蝶衣几步挡在了他的面前,一副要跟太子拼命的架势。 太子本就是在气头上,又是第一次遇到敢如此冲撞自己的人,拍着桌子吼道:“林蝶衣,你别以为有他护着你,又有关家人给你撑腰,本太子就不敢治你的罪。” “任凭你随意处置,但我绝对不许你伤他。” “你……”太子自是不能真的把林蝶衣下狱治罪,一个也就算了,眼前两人竟是都在挑衅自己的威仪,自己却只能言语恐吓,恼得眼里都要冒出火来。 瑹瑀瑄双手环住她的肩膀把她护在怀里:“太子殿下,此事我做得欠妥,蝶衣也是心急,我替她向太子道歉,尚书只怕还在等着太子殿下给他一个说法。” 太子瞪了他好一阵子,最终也只能就着这个不算台阶的台阶拂袖而去。 林蝶衣什么都不说直接拉开了瑹瑀瑄的衣襟,右肩不但出现一大片青紫,已经收口的伤口又再度崩开流了不少血。 “你怎么不躲开?”林蝶衣心疼的给他上药。 “他是太子,心中的火气必须找人发泄出来才行。”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呢……”给他包扎了伤口,气他不知照顾自己,扭头便要走,却被用力抱住,挣扎了几下,仍是动弹不得。 “蝶衣,你碰到我的伤口了,疼……”瑹瑀瑄一张脸皱成一团。 林蝶衣明知道他是装的,但还是不再动了:“快点放开我……” “不放……”搂着她在软榻上坐了,索性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耍起赖来。 “在伤好之前,你那里都不许去,给我乖乖待在这里。” “只要你陪着我,我哪里都不去。”瑹瑀瑄懒懒的说着,像个依赖母亲的孩子。 瑹瑀瑄被禁足在赌场,小王爷忧心珞珈国的事,几次来找他,都被挡在门外。 一袭男装的林蝶衣,一点面子都不给,气得小王爷直跳脚,又打不过她,只得恼怒离去。而瑹瑀瑄则心安理得的坐在屋里养伤,由着她在外面发威。 这一天,小王爷终于忍不住大为光火的怒喝道:“若是耽误了珞珈的大事,你一人承担得起吗?” “小王爷若真是如此担心,大可自己回去解决,不必非要在这里扰我们的清静。” 一句话噎得小王爷说不出话来,杨观墨有事找瑹瑀瑄,还没上楼就听见小王爷对着一个男子大呼小叫,走近一看发现那男子竟是林蝶衣,着实愣住了。 “杨先生,至于如此惊讶吗?” 连声音都变了,杨观墨还处于震惊之中时,太子竟来了,还带了长公主。 杨观墨见了长公主,深施一礼:“见过小姐。” 长公主掩唇轻笑应了一声,对林蝶衣说:“你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风流公子。” “小姐是否倾心于在下了?”林蝶衣痞气的问道。 太子虽然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但仍忍不住阻止道:“不许无礼。” 林蝶衣可是不惧,一举手中的祭天剑:“你若不服气,不妨较量一下。” 太子正待发作,瑹瑀瑄打开房门道:“怎么都站在外面,进来说吧。” “你终于肯露面了。”小王爷一进屋便不满的吼道。 “过几天我就出发。” “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呢。”林蝶衣不乐意的说。 “不能再耽误了,否则可能真的会出事。” “本太子会派些人跟你一起去。”太子不觉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可是却感到屋里的气氛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但是皇家的人还是不要掺进来为好,以免以后不好收场。”瑹瑀瑄笑答。 “也好,你这赌场或是忘忧若是出了事,可尽管去找本太子。” “先行谢过太子。” 太子才要招呼妹妹回宫,却发现她早就在一旁与林蝶衣说起了悄悄话。 “我的身份被他知道了,你看,他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了。”长公主沮丧的说,刚才两个人还曾私下相视而笑,自从知道她是公主后,杨观墨不仅不再看她,甚至还悄然离远了两步。 “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长公主说:“我也说不清,看见他确是挺高兴的,但是不见也没有特别想念。” 对于感情一事,林蝶衣并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直到长公主离开,杨观墨一直低垂着头,再也没有望她一眼。 林蝶衣忍不住说道:“我们知道你与长公主已经相识。” “小生若是知道她是公主,自然不会如此逾越。” “她是不是公主有何关系?” 杨观墨没有答话,却是离开了。 “他们两个……”林蝶衣有些担心。 “只能靠他们自己。” 林蝶衣点了点头:“太子不是因为丁冬的事记恨你?怎么现在又帮着你?” “木已成舟,再记恨我也没用,更何况帮助我对他只有好处。” “打伤你也不道歉……”一想起太子两次弄伤他,林蝶衣就气呼呼的想打人,瑹瑀瑄却是看着她的模样笑得格外开心。 从这日起,瑹瑀瑄变得异常忙碌,天魔教主、段祥、韩野、楚风、祁先生和杨观墨,几乎天天都和他在雅间里谈事,小午时不时的会从梅姨那里带一些消息过来,有时小王爷也会在里面待上一阵子。 林蝶衣对他们在商量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无,他们来的时候,她会在外面保护赌场安全,或是与梅姨闲聊一阵。他们走了之后,有时候她会为他端饭倒茶、检视伤口。但是大多数的时候,她什么事也不做,只是被他圈在怀里,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看他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奋笔疾书、时而不悦拧眉,无论是什么表情,都能让她凝视良久。 “蝶衣……”他对上她的眼,“你能留下来吗?” “你休想再把我一个人丢下。” “好。”他的笑如和煦春风,又搂紧了几分。 商议好了出发日期,大家都在分头准备。 这天,东叔带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那人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长相:“他非要见三公子和林小姐。” “抬起头来。”瑹瑀瑄说道。 那人依言抬头,竟是长公主。 “东叔,去请杨先生。”他出去之后,瑹瑀瑄说道,“你二人的缘份如何,就要看上天的安排了。” “三公子,假若林小姐执意不允你回国争位,你会为了她放弃所有荣华富贵吗?包括这家赌场,和你手里所有的权势财产。” “会。”见杨观墨进来,他站起身,走到杨观墨身边低语,“在出发之前,把事情谈清楚,不要有后顾之忧。” 林蝶衣也听说了长公主私自出宫,见瑹瑀瑄站在雅间门外,一直注视着大厅里的情况。 “你觉得他们能谈出个什么结果?” 他摇了摇头:“感情的事,谁都说不准,只能看他能不能放下过去打开心结,也要看他们能不能彼此接受各方面的差异。” 过了许久,雅间的门终于打开,杨观墨沉着脸,对着瑹瑀瑄一拱手就走了,长公主却是红着眼睛站在屋里。 “你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说?”林蝶衣急切的问道。 “他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包括想陷害你和三公子的事。我答应他,等他三年,在我二十岁之前,如果他能有一个可以娶我进门的合适身份,我就一定嫁给他。” “长公主放心,我若真能争位成功,定会封他一个能配得上公主的身份。” 最后决定让天魔教主留下,毕竟要有一个坐阵指挥之人。太子已经答应,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派人送消息给梅姨,小午成了小信差,一旦有消息他会飞报给教主,然后教主再想办法通知他们。 行装已经打定完毕,每个人除了必备衣物,每匹马上都驮了一个大包袱,里面是各样草药,疗伤驱虫解毒,一应俱全。 出发当日,太子一大早着了便装进了云开。 林蝶衣在他身后找了半天:“长公主呢?” 最近一段时间,只要太子出宫,必会带上长公主,今天又是出发的日子,按理她应该会想来送行才对。 “父皇发现长公主私自出宫,先是罚了她在静思堂跪了三日,又罚她在宫中手抄十本金刚经。”太子的眼睛一直紧盯着杨观墨。 杨观墨喃喃道:“是我害了他。” “你知道就好。”太子上前两步,一记重拳打在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杨观墨擦了擦嘴角的血,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了太子面前。 “太子……”林蝶衣想劝,却被瑹瑀瑄制止了。 “你若是不能建功立业,不能迎娶长公主过门,就永远不要再回中土。”太子怒喝一声甩袖便走。 梅姨向瑹瑀瑄说道:“你让我打听的那个人仍是没有下落,只怕已经改名换姓离开中土,我会继续寻找,但是希望渺茫。” “连张画像都没有,找不到也是必然,谢过梅姨。” 七人七马飞奔出京,没有走官道直接西行,而是先绕道去了于府,拜会了于夫人。 “我是出京后才听婉儿提起你们要去绪衣教,只得麻烦诸位跑这一趟。此次进山,各位务必当心,自从神迹再次出现,我便时常在梦中见到绪人部落火光冲天、哭喊声不绝,询问了婉儿,她竟也有同样梦境。恐怕绪衣教已经变天了,若真是有了危险,可往后山圣坛躲避,相传那里供奉着绪衣神的真身,只有绪衣使者在继任的当晚,可以一人独自入内倾听神之教诲,其他时间任何人均不得入内。” “多谢夫人提点。” 于夫人亲自把他们送出府:“祁先生,他被火祭之后,我趁乱收了一些骨灰,埋在了小湖边我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旁边有一块巨大青石,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这么多年过去,我时常还是能在梦中见到他,他仍然在给我讲故事……” 夫人已经泣不成声,祁先生安慰道:“叔叔的在天之灵若是知道夫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他,必会非常感动,而且我相信叔叔从来没有怪责于你。” 于夫人终于止住悲切之情,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大包袱递给他:“这是我按照秘方赶制的驱除毒虫毒蛇的药剂,把这药撒入火中,每次一瓶可保证至少五个时辰内,篝火旁的地方是安全的。只是因为是绪人的秘传配方,有些药材找不到,只得用药效相似的代替,有效时间可能会缩短,但让你们安心睡上两三个时辰应是不成问题。” 祁先生接过,几人再次谢过后,便快马加鞭往西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27章 绪人之地 随着天魔教教众的不断加入,他们的队伍逐渐扩大,到山脚下时,已经有了百余人。 杨观墨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和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默不作声,这一路上他都很少开口,大家都知道他的心事,也不去打扰他。 第二天清晨,杨观墨走在最前面,他没有沿小路上山,而是顺着山脚花了大半天的功夫,绕到了山的侧面,在一片茂盛的杂草藤蔓之中,找到了一个黝黑的洞口。 段祥留下三个人守在洞口,并嘱咐一旦有异常,立马到最近的城镇把消息报给教主。 众人牵马进入洞中,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缓慢前行,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出洞之后发现他们已经置身于群山之中。 “以后便都是山路了。”杨观墨收起了地图。 众人从包袱里拿出少量解毒疗伤的药放在身上,用衣服布条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尽可能的裹住,并撒上了驱虫的药粉。 林蝶衣为了保险,给乌狼的毛上也撒了一些,并叮嘱道:“这里可不比你家或是猎场,处处都是危险,你可千万要小心。” 乌狼唔唔了两声,蹭了蹭她的腿,却是兴奋的第一个钻进林中。 见她一脸担忧,瑹瑀瑄安慰道:“动物都有提前预知危险的能力,狼本来也是生活在丛林中的动物,倘若真的遭遇不测,它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最大。”边说边帮着她把脸裹好。 为了保险起见,又留下两个人,给他们留了些药物食品,便往山中进发。 在山中走了五天,最乐此不疲的却是韩野和乌狼。 韩野收集了不少中土没有的毒花毒草,只是遗憾没有秋天的时候进山,否则可以带些成熟的种子回去试种。 乌狼这几日连连美餐新鲜的野味,林蝶衣觉得这几天的功夫,它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这天,乌狼正威风凛凛的在前面开路,突然停住,耳朵转了转,浑身的黑毛全都炸了起来。 大家立刻把马聚集在一处,让祁先生和杨观墨看着,各执兵器严阵以待。 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淡淡的腥臭气味。 林蝶衣的手腕被瑹瑀瑄攥住,看他如此紧张,刚要询问,眼前出现的东西令她顿觉手脚发软、冷汗直流。 数十条毒蛇半扬着身子、吐着鲜红的信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这些蛇的后面,竟然盘着一条碗口粗细、通体纯白、体长数丈的巨蟒。 林蝶衣拼命的告诉自己要镇定,想将这些蛇斩于剑下,但手脚根本就不听使唤。等她缓过神儿来,发觉云墨用头蹭她的脸,原来自己也被围在中间,旁边站着表情紧张的祁先生和杨观墨。祭天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瑹瑀瑄握在手中,剑身上已经满是鲜血。 毒蛇又比刚才多出不少,将他们团团包围,几十人左砍右杀,脚下全是断成几段的毒蛇尸体,已有几人不慎被蛇咬伤后拖进圈子里。 祁先生抓紧时间为他们疗伤,以免毒液扩散。 “这附近有多少蛇呀,怎么都杀不完?”段祥大口喘气,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慢。 大家脸上的蒙布已经被汗水浸透,完全贴在了脸上,而毒蛇却是杀了一批又来一批。 乌狼害怕那些滴着毒液的尖牙,一直不敢上前,可是感觉到巨蟒想悄悄绕到众人身侧,准备寻找薄弱环节发起突然攻击。它的身子往后一坐,后腿发力,跃过群蛇,堵住了巨蟒的去路。 韩野首先发现一狼一蛇的对峙,想提醒它咬蛇的七寸,但它毕竟是狼,再聪明也听不懂七寸的意思。正在干着急,一块石头打在了巨蟒的七寸处,力量大到让巨蟒歪了歪头,两只圆眼立马寻找起来。 “咬那个地方。”瑹瑀瑄一边斩断眼前的毒蛇,一边抽空击出石子。 乌狼显然是明白了,趁着巨蟒躲闪石头的机会,飞速上前张大嘴巴,紧紧的咬住了蛇的七寸。巨蟒激烈的甩着尾巴,要缠住狼身,可乌狼极是聪明,一见它的尾巴接近就立马松嘴跳开,瑹瑀瑄也会继续击出石子分散蛇的注意力。狼在它对自己防备略有松懈的时候,又会再扑上去咬住。 一人一狼配合的很是默契,终于在十几回合之后,巨蟒的身体不再摆动,乌狼累的趴在地上半天不起来。 巨蟒一死,那些蛇也不再进攻,纷纷游走。 众人喘着粗气,在附近寻到一条小溪,把脸上的蒙布摘掉洗去汗水。 祁先生为受伤之人疗伤,杨观墨在旁边打下手。 段祥和韩野收拾了很多蛇的尸体,开始为晚饭做准备。楚风安慰着林蝶衣,见她没什么事了,便也去帮忙清洗蛇肉。 瑹瑀瑄把巨蟒的首尾砍掉,切开蛇腹,剥了一块完整的蟒皮下来,在水中洗净,搭在树枝上晾着。又割了几块蛇肉扔给乌狼,把祭天剑洗净擦干,还剑入鞘。 林蝶衣拉下脸上的布,有些气馁的说:“我可真没用。” “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他摸了摸她的头,“无需放在心上。” “你的弱点是什么?” “你。” 林蝶衣摇了摇头:“我不会让自己拖累你。” 瑹瑀瑄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查看了伤者的情况。重伤七人轻伤十余人,当下找了五个人陪着轻伤者明早立即下山,留下二十人陪着重伤员,等他们身体恢复一些再下山。如此一来,人数减少了将近一半,干粮在留下一些之后只剩了四分之一,解毒驱虫的药已经见底,疗伤的药到是还有不少。 吃了烤蛇肉,大家围着篝火,杨观墨捧着地图研究:“若是能再快些,有希望五日内进入绪人领地。” 瑹瑀瑄道:“必须尽快了,若是没有解毒药物,我们出不了这大山。” 天才蒙蒙亮,他们就出发了,为了节省驱逐毒虫的药,大家开始轮流守夜。终于在第五天的晚上,在队伍锐减到十几人之后,隐隐约约看到了远处传来火光。 虽是有了人烟,但更是不敢大意,把剩余的驱虫药粉全部抹在身上,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往火光处靠近。 躲在大树之后偷偷探头,一座村寨立在眼前,这里明显是寨子的后面,点着大堆的篝火,把空地照的如同白昼。不仅有五六个人巡逻,高耸的岗楼上还有弓箭手戒备着,想无声潜入是不可能了。他们只得原路退回,不敢点火,精神紧张的坐了一夜。 天亮后,又回到寨门外的树丛中,站岗的人每一个时辰换一次班。 他们准备在换岗的时候下手,正筹划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跟其中一个守卫交谈了几句又回去了。 看到情况有变,瑹瑀瑄决定等等,静观其变。 天色渐晚,篝火已被点燃,那名守卫大步向树林中走来,原来是尿急。 楚风在他系裤子的时候点了他的穴道,拖入了密林深处。 “白天与你说话的人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她是神女的手下,我们今晚要营救神女。” “神女怎么了?” 这时有别的守卫问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韩野手中的匕首紧紧抵住了他的喉咙,他高声答道:“我……我突然闹肚子。” “就你事儿多,快点儿,别耽误了正事。” 见守卫没有怀疑,催促他道:“快说。” “使者说她叛教,今晚是十五,要处于以火刑。” “这就是那人说的正事?” “是。” “神女可是要请回天生使者的那人?” 守卫一愣:“你们怎么知道?” “她做了什么叛教之事?” “她说绪衣神会再次降临,清理对他不忠之人。” “难道绪衣使者不忠于绪衣神?” “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使者听了这话之后大发雷霆。” 瑹瑀瑄想了想:“你把我们带进去。” “怎么带?” “就说你抓到了私自闯入者。” “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被我一个人抓住?”那人还拿眼扫了一下凑到他身边的乌狼。 “你大叫,把门口的守卫都引过来。” 那人吓得不轻,张了半天嘴也没叫出多大的声,乌狼突然对他一呲牙,吓得他顿时大叫一声。 “怎么了……”守卫的人拿着刀走了过来。 “你们……你们快点儿过来,有私自闯入者,快点儿……他们都要跑了……” 门口的守卫全都跑进了林子,却没了动静。在岗楼上的人举起弓箭对准树丛大喝道:“出什么事了?” 只听树木里有人答话:“没什么事儿,就是这几个人太不老实。” 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守卫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快点把寨门打开,抓到了不少奸细。” 有人拉开了寨门,几个人进去之后又关上了。听得几声轻微的闷响,岗楼上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身上一疼,栽落到地面。寨门打开,等在外面的天魔教人照例留了三人在外接应,其余人拉着马都进了寨子。 “去找几身你们护卫的衣服。”把守卫都赶进了休息用的小屋,段祥对一个人低声喝道。 “你们想干什么?”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强装镇定的问。 “我们要是想杀你们,早就动手了。”楚风摘下面罩,懒洋洋的说。 队长一见他的脸竟莫名的一阵脸红,随后便感觉到杀气袭来,一个高大男人正冰冷的盯着自己。 “队……队长……”一个人指着露出一头银发的人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些守卫一直惊魂未定,这时才仔细看了看瑹瑀瑄,然后便全跪了下来,甚至高喊:“绪衣神降临人间……” 段祥怕招来别的人,压低声音怒吼着让他们都闭嘴。 瑹瑀瑄立时明白这山真的进对了,心安理得的坐下接受他们的朝拜:“我们是来帮你们解救神女的,再不行动恐怕就来不及了,去找些衣服让我们换上,免得引人怀疑。” 队长立即亲自拿了衣服给他们,段祥挑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教徒跟着,让其余的人都留在屋里,一是看管马匹和剩余药品,二是若万一事败,也好从原路出山。 乌狼见他们没有带上它的意思,闹腾个不停。 瑹瑀瑄对它说:“你必须把自己藏起来,不能让人看见你,见机行事配合我们,你要是听的明白就跟着,不明白就留在这儿。” 只见它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好像在思考似的,然后便一声不响的跑出屋子消失在黑暗中。 林蝶衣有些担心的问:“它会不会有危险?” 瑹瑀瑄肯定的说:“不会。” 他们站在护卫队伍的最后,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一片空地。 空地四周燃着熊熊的篝火,中央搭了一个平台,平台四角站着四个白衣女子,台子正中竖着一根粗大的旗杆,有一个人被绑在上面,平台的四周堆满了干柴,正有人往上泼着油。 陆陆续续有不少队伍进入,空地上很快站满了人,女性教徒站在前面,其他族人在后面围了一圈。而在平台对面,与他们遥遥相望的另一队人的队长,就是下午时跟护卫说话的人。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一个披着银色长袍的人在十几人的簇拥下走上了平台。宽大的帽子挡住了她的脸,但声音却是悦耳又不失威严的。 “今晚我们聚集在这里,是奉了绪衣神的旨意,来惩罚想要分裂绪衣教、想把绪人带入罪恶深渊的现任神女。本使者是绪衣神的唯一仆人,我都没有接到神的指示,她更是没有资格。她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妄言绪衣神降临人间的目的,无非是要满足她自己肮脏的一己私欲。让我们以火为她洗礼,拯救她已经堕落的灵魂。” 热烈的叫好声中参杂着微弱的反对声,绪衣使者抬了抬手,人群安静了下来:“你们中的有些人已经受了神女的蛊惑,被她蒙蔽了心神。本使者会慢慢为你们驱除杂念,把你们从她的魔掌中解救出来。”使者走下平台,站在拥护她的人前面,高喊了一声,“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28章 绪神 绪衣使者一声号令,有八个人从不同的方向走来,在篝火上点燃了手中的火把,走近平台,在他们刚要点燃干柴的时候,一个女声大喝了一声动手。 三支队伍立时相应,领头人当先冲上前去与手持火把的人扭打在一处。 使者立即指挥自己人应战,现场顿时大乱,平台上的四个白衣女子守住楼梯,阻挡住了想要上来的人。 人群之上掠过几个影子,楚风第一个跃上平台,立刻有两名女子上前缠住了他。 瑹瑀瑄提起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刀,砍断了绳索。 神女被放开后,看着瑹瑀瑄的一双紫眸,一把扯下了裹在他头发上的束布,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你是……”双腿一软跪在了他的面前,高喊着,“绪衣神降临人间,对他不忠之人必将会受到惩罚。”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愣愣的看着台上的两个人。 绪衣使者也是一惊,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尖声叫道:“神女勾结外人,冒充绪衣神,如此玷污神祗的做法实是罪无可恕,快些把他们全部拿下,日后献祭以祈求绪衣神的原谅。” 绪人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瑹瑀瑄叫了一声快走,大家边打边退。 神女却仍是跪着,林蝶衣上前一把将她拉起,连拖带拽的向后山撤去。 追赶之人见他们上了山,都站在山脚下,不敢越雷池一步。 绪衣使者赶到后见此情景冷笑道:“擅闯圣地,绪衣神定会将他们打入地狱,终年受圣火焚身之苦。”接着,口中便念起听不懂的经文,众人一听,立时跪下一片,也跟着念了起来。 爬上半山腰,果见到有一个很大的山洞,神女和守卫们死活也不肯进入,还全都跪了下来。 “你们若是不进去,万一他们上来,你们必死无疑。”林蝶衣着急的说道。 “圣地若是擅闯,会遭天谴。”神女坚定的说。 瑹瑀瑄开口道:“你们真当我是绪衣神转世。” “这是当然,怎敢做假。” “那我这个转世的神让你们做的事,你们做是不做?” “绪衣神的指示,莫敢不从。”众人皆低垂着头等他的吩咐。 “很好,我命令你们现在就进洞去。”见众人面面相觑仍是跪着不起来,面色一沉怒道,“怎么,这么快就不听我的了?” “不敢。”神女为难的站了起来,勉强的跟在他们后面进了洞,众守卫见状也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进了洞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没走多久便看见了亮光。随着亮光越来越近,走出甬道,竟是一个非常宽敞的洞穴,崖壁上每隔一小段距离便凿有一个小洞,里面放置着巨大的蜡烛。 神女抬头看着四周精美的壁画甚至热泪盈眶:“这里与我梦中简直一模一样。” 林蝶衣看着那些壁画,很多幅画中都有一个人,头发被画成白色、眼睛也被点成似蓝又紫的颜色,扯了扯瑹瑀瑄的袖子问:“这上面画的是不是你们传说中那个开国之人?” “应该是的。”他点了点头,向神女问道,“这人与绪人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绪人,只是后来被当成异类赶了出去。”神女见他们一脸惊讶,指着墙上的壁画解释道,“这第一幅画的是有一家诞生了一个婴儿,这个婴儿生下来没有头发而且不睁眼睛……第三幅中那个婴儿已经是三四岁的模样,头上长出银发,眼眸也是紫色的……第六幅,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并被奉为首领……这一幅上画的是首领之位被别人夺去,银发紫眸的人被赶出了族群……这边的几幅画的都是绪人面临着灭顶之灾,天灾接连不断……最后一幅便是绪人感受到了神迹,言明银发紫眸之人是绪衣神转世,并指派了绪衣使者领导族人走出困境,建立新的生活。” “这人下山后建立了一个国家,又指明与自己外貌相似的人继位,却半点都不提及自己与绪人的关系,大概是心中有恨,誓与绪人再无瓜葛。而当初将他赶走的族人又奉他为神,今日他的后人又回到了这里寻根。”楚风不免感慨世事无常。 段祥却是疑惑的问:“倘若这里很少有人进入,那是何人更换的蜡烛,打扫尘土的?” 从洞穴的深处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仿佛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只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在空荡荡的洞回响,不禁令人毛骨悚然。终于在洞穴深处的一片阴影里,走出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孩子,十一二岁的年纪,身上的衣裙应是她穿了很久的,不但破了好几处,而且明显的小了许多,露出大片因为终日不见阳光而成了透明的皮肤。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往前走,声音便是系在她脚踝的粗重铁链与地面摩擦产生的。 “你是谁?”神女问道,她从不知道圣坛居然还有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摇了摇头,走到他们面前张开了嘴,口中空空如也,把她关在这里的人割掉了她的舌头。 林蝶衣问她:“你在这里待了多久?”看着小女孩轻轻摇了摇头,又继续问,“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小女孩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往回走了几步,见他们没跟来,回头冲他们招了招手。 小女孩走的很慢,那根铁链与她的小腿一般粗细,对于她来说过于沉重了,系着链子的左脚已经磨烂。她站在了一处凸起的岩壁前,在墙边的一块石头上按了一下,岩壁发出一阵沉闷响声滑到了旁边,里面露出一个堆满了白骨的岩洞。 神女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颤抖的问:“这些都是同你一样的?”女孩子点点头,用手指了指那些白骨后,比划了一个睡觉的手势。 “她该不会认为那些人都睡着了吧?”楚风咽了咽口水。 瑹瑀瑄温柔的对女孩子说:“我们走吧,不要打扰她们休息。” 女孩子微笑的点了点头,把岩洞又关上了。 “除了这一条路,还有别的出口可以出去吗?”她摇了摇头,神女又问,“那你的日常吃喝如何解决?” 女孩子往旁边走了几步,又打开另一个洞穴,里面堆满了干粮和风干的腊肉,洞的一角摆了十几个大木桶,里面应该盛满了清水。 有两个守卫一直紧盯着洞口,本想夜深人散之后便可出去,可是没想到整整一夜,山下的人一个都没离开。 瑹瑀瑄把有人行刺太子之事对神女讲了,她却并不吃惊,而且十分肯定的说:“肯定是使者伙同了外人干的。” “你怎么如此肯定?” “我亲眼见到使者与不知是哪国派来的人在寨外会面,那人要使者帮助他们吞并珞珈,许了事成之后定封使者为国师,将绪衣教立为国教。” “你当初要带于婉儿回去,便是要阻止她做使者。” 神女点了点头:“此人野心极大,她的目标绝对不是国师这么简单。我与她自小一同长大,亲眼见过她年幼时也是一头银发,她的父母甚是忧心,不知寻了多少草药才让她长出黑发。当她不知从何处得知珞珈国以银发为尊之后,她便性情大变,甚至有人说她的父母就是她害死的。后来她做了神女,总是偷偷摸摸派人出山,现在想来,定是去联络周围小国,鼓动他们起兵,她好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没有想到,神迹却是放弃了天生使者,而指了她做使者。” 瑹瑀瑄问道:“这里虽地处偏远,但仍是在中土境内,她的人如何能顺利出入关卡?” 神女指着壁画的一角说:“那里画着大山周围的地图,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安兰境内。” “你们为何认定我是绪衣神转世?你不是使者,应该没有进来这里看到过壁画。” “我在梦中见到壁画上的银发紫眸之人活了过来,从墙壁中走出打败了使者。虽然梦中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一见到你,我便知道你是梦中之人。” “你们是通过族长知道了天生使者的事?” “对,有一天他突然来找我们,说他知道使者在何处,又说天生使者已经诞生。” “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不肯说,我们开始时都不相信,以为他是为了要回自己的牛羊而蒙骗我们。后来不知为何,神女突然宣布要下山抓回叛教的使者并带天生使者回来。” “应该是她已经证实这个消息是真的,也许是与她联络的那个外族人告诉她的。” “有可能,否则她也没有别的渠道可以知道外面的消息,族长可还在山中?” “在,他最是支持使者。要对我施以火刑时,叫的最欢的就是他。如果我们能出去,我会带你去找他。” “你们可曾知道中土还有绪衣教的分支?” “以前不知道,是神女从外面回来,宣布她带回了新的教众我们才知道的。” “神迹出现之后,使者要到这里来听神之教诲,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 一阵锁链声响,女孩子走到他们面前,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瑹瑀瑄问:“你是要带我们去看什么东西吗?” 女孩子点了点头,走到最大的一面壁画前,那上面画了一个头顶光环身穿银袍脚踏一条巨蛇的人。 只见女孩子用两只手同时按住了蛇的两个眼睛,听得头顶传来“轰隆隆”的闷响。 众人能感觉到岩洞顶部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但是因为光线黑暗而看不清楚。洞顶突的出现光亮,原来是壁画中人的头顶光环发出光芒照亮了那里。 顶部出现了许多巨大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 右面最外手的碑上龙飞凤舞的刻着一个斗大的字:绪。 在它旁边的碑上刻着绪人的由来,数百年前绪人也是生活在平原地区,因为不愿参与战事,大部分绪人避难至此,从此再不出深山。而仍留在平原的绪人,因为通信不畅,很快便失去了联络。 其余的石碑大部分刻的都是绪衣教规、使者职责、祭祀方法等,而最后一块石碑的内容令大家颇为震惊。 林蝶衣向女孩子问道:“你可认字?” 见女孩子摇了摇头,大家才觉得松了口气。 原来最后一块石碑上刻着,圣地由处女值守,此类女子称为圣女。必须是在月圆之夜的子时三刻出生,父母双全、家中无横死之人,且身体无残疾、疤痕、印记等,才有资格担圣女之职。一旦被选为圣女,就要割掉舌头由使者抚养教导,到六岁之时送入圣地,此生再不准跨出圣地一步。长到十八岁时,由使者赐予圣药,待死后以圣水化去皮肉,安放于圣女洞中,即可轮回转世,再行侍奉绪衣神之职。 神女喃喃道:“这就是神之教诲……怪不得代使者尽职的神女,总有一个会经常神秘消失几天,原来是去照顾圣女了。” 林蝶衣问:“你也是神女,为什么你会不知道?” “大概是觉得我会心软,所以上一任神女便没有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瑹瑀瑄仔细看着石碑,指着其中一块问道:“这可就是使者提过的密术吗?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神女回答道:“是的,这种密术只有使者和神女才能研习。” 林蝶衣感兴趣的问道:“如何能做到隔空杀人?” 神女摇了摇头:“只是为了起到震慑作用才对外宣称的如此厉害,真相是类似于下蛊,只不过我们是用药,念起特定的词汇就可以控制服下药物之人的神智,不论是杀人还是自杀,都会照做无误。” 楚风眼尖,发现壁画上的蛇头位置凹了进去,露出一个盒子,才要伸手去拿,却被韩野拦住了。 小女孩走了过来,在蛇尾处按了一下,那个盒子被缓缓的推了出来。 神女见着她向自己招了招手又指了指盒子,走上前去将盒子拿下来捧到瑹瑀瑄面前说道:“这应该就是绪衣神的真身,我还不是使者,只有你有资格打开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29章 膜拜 瑹瑀瑄知道不能推脱,郑重的用双手打开,里面竟是一颗放在水晶匣里的人头,匣子里盛满了透明的膏状物。 楚风在旁边看着惊奇道:“这颗头应该有几百年了吧,居然保存的如此完好。”人头上双眼圆睁,银发紫眸清晰可见。 韩野答道:“应是被里面的膏状物镇着才如此。” 段祥提醒道:“旁边的是什么?” 瑹瑀瑄拿出放在匣子旁边的纸卷,竟是牛皮所制,摊开细看,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林蝶衣看了一阵后兴奋的拉住瑹瑀瑄的袖子说道:“这就是你要找的根据,你就是要将两国合二为一之人。” 瑹瑀瑄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没有任何开心的表示。 杨观墨劝道:“天意如此,你再如何反抗也是毫无用处。” 瑹瑀瑄只是轻叹一声,将纸卷放回合上盒盖,请小女孩物归原处。 众人在洞内参观起来,林蝶衣见瑹瑀瑄情绪不高,不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真的愿意我坐上国主之位吗?” “这是你应得的,而且你若是不做国主就会有什么危险。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瑹瑀瑄看着她自信的笑脸,也是微笑以对,心中却是更加失落。 众人在洞里待了三天,第四天中午,一个守卫急匆匆跑过来说:“外面的人都在说绪衣神降临……” 他们隐身在洞口内侧,果见山下有不少人在高声叫喊:“绪衣神惩罚对他不忠之人……” 林蝶衣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瑹瑀瑄回答:“你看地上的尸体。” 林蝶衣仔细辨认,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都是喉咙被咬穿,欣喜的拉着他的袖子说:“是小兔子。” “你还叫他小兔子,乌狼现在可是厉害的很了。”说完便向外走去。 神女不确定的问:“这会不会是使者耍的花招?” “我相信为了引咱们出去她能无所不用其极,但这杀人的手法,她造不出来。” 山下的人见到瑹瑀瑄第一个走了出来,有不少人立马跪下叩拜不止,但有些人还是将信将疑的站着不动。 远处传来阵阵惨叫之声,使者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来,后面跟着一只毛色乌黑发亮的野兽。 众人见此纷纷散开,乌狼猛地往前一蹿,把使者扑倒在地,锋利的尖牙刺进了她的喉咙。在她气绝之后,乌狼跑上山,竟模仿人的样子匍匐在瑹瑀瑄脚下。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全都跪下,不停的磕头,全部的绪人都把站在半山腰的银发紫眸之人视为转世的绪衣神。 林蝶衣看到这一幕,甚是佩服的看着乌狼,它竟如此配合,把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 神女对他低声说:“你现在可以号令整个绪人部落。” 瑹瑀瑄摇头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弄清安兰和珞珈两国是否真的同根同源,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我不会在此久留。” 神女还想再说话,猛然身子一晃,再看所有绪人皆是如此,绪人神迹又出现了。 所有绪人又一次跪拜在地,这次确是指明神女成为了绪衣使者。 使者接受了跪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将族长请来,这才知道乌狼第一个咬死的就是族长。 既然无法再追查,瑹瑀瑄便想与大家商议下山之事,却看到林蝶衣神色不安:“有何为难之事?” “那个小姑娘,真要在她十八岁时杀死她吗?还有以后的圣女,也必须都要割掉舌头,待成人之后杀死?” 瑹瑀瑄无奈的说:“此乃绪衣教的事,咱们都无权过问,也不能阻止。” “可他们信你是绪衣神转世,难道你不能制止这种事吗?” “圣地总要有人打理,而若随便允许别人进出,这里的神圣之感即会消失,教众和族人即会失去对绪衣教的信赖。即使我有这个权利,也不能废止这件事。” 林蝶衣沮丧的皱着眉,祁先生向瑹瑀瑄问道:“玉公子现在可否据实相告,是否如绪人教众一般,可以感受到神迹所在?” “那日林中,我确是有预感,神迹很可能即将出现,所以才用了拖延之计放手搏了一把。但是那一次是唯一有感应的一次,而且也并不会如绪人一般,真实的感应到神迹的内容。” “玉公子当初还没有看过牛皮卷册,为何会如此肯定神迹不会选于婉儿为使者?” “我也只是根据珞珈和安兰的情况判断而已,珞珈安兰两国可以说是君权神授的最大拥护者,不论出身,只要是银发或紫眸即可登基为王。但是其实平民继位的情况少之又少,我调查了两国的几乎所有国主,大多数是出生在王侯武将之家,自身条件或者家庭背景,总有优于其他人的一方面。平民为王的情况出现时,皇族中要不就是男丁不足,要不就是条件不够好。因此我才推断,神迹是以最优者为人选。” 祁先生拱手道:“多谢玉公子为祁某解惑。” 段祥在旁边问道:“卷册上写的非常清楚,神迹将其一分为二是大势所迫,你的出现便是神迹认为已经是重新合二为一的时候了。” 瑹瑀瑄苦笑着答道:“两国合二为一我自是赞成,但我这个人选……我更愿意相信是神迹犯了一个错误,并希望它能尽快改正。” 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分头行事。在祁先生找寻到叔叔的遗骨之后,与段祥及剩余的天魔教众一道,带着杨观墨给的地图按原路下山。其余五人由使者亲自护送下山,沿着密道出了大山,真的便是安兰境内。 使者向瑹瑀瑄说道:“你我同根同源,若有需要之处,绪人自当竭尽全力。” “多谢。” 韩野带着小王爷的兵符,与楚风一起抄近路先赶往珞珈国,瑹瑀瑄则带着林蝶衣直奔安兰国都城。 一路行来,大街小巷皆以黑布装饰,瑹瑀瑄解释道:“这是国丧的标志,不知是哪位皇亲贵戚过世了。” 快接近都城时,两骑快马飞奔而来,是紫檀和紫杉。 瑹瑀瑄向紫杉问道:“你怎么不陪在我母亲身边?” “容佳和厉峭已经回去,主母担心,便派我来协助主人。” “是何人过世了?” “安兰国主三日前突发恶疾过世。” 瑹瑀瑄有些意外,几个月前见他时还是精神良好,怎么这么快就已不在人世。 紫檀捧着一个盒子说道:“这是安兰国主去世前留下的。” 瑹瑀瑄心中又是一叹,这几天见到的的盒子,里面的东西都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将盒子打开,里面不出所料的放着可号令安兰大军的虎符以及登基称王所必须的玉玺。并没有将它们拿在手里,只是一抖缰绳,直奔都城而去。 因为形势危急免去了登基所需一切仪式,只接受了百官参拜之后,着礼官拟旨昭告天下,并准备需要送交各国新王即位的国书。安排好相关事宜之后,并没有入住宫殿,而是歇在了母亲以前的公主府。 在正厅坐了,瑹瑀瑄问:“如今情形如何?” 紫杉回道:“边境处各国虽是小摩擦不断,但大体仍是太平的,反而是珞珈国内,因国主已经昏迷半月有余,各个王爷摩拳擦掌、纷争不断。” “紫檀,去军中挑选三十人组成轻骑军,其余部队在边界待命。明日出发去珞珈,他们闹腾了这么久,也该消停了。” “是。”两人都退了出去。 瑹瑀瑄起身去后宅寻人,府中虽多年无人居住,但下人却是都在。主屋里只见行李,不但没人,乌狼也不在。 “公子让奴婢打了热水,便把奴婢打发出来,等奴婢再要进来伺候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小丫鬟诚惶诚恐的回禀着。 来到后花园,果然见她站在水池边,一袭宽大长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珠,吩咐了下人去拿布巾。 乌狼紧盯着水里游动的锦鲤,林蝶衣好笑的说:“只听过猫爱吃鱼的,你是狼,怎么也馋鱼?” “它没吃过水里的,自然想尝尝。” “你们谈完事了?”林蝶衣一进府就来了后院,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 “明天出发前往珞珈,以后我的事,你无需回避。” 林蝶衣摇了摇头说:“你说过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国内的事,我还是少知道的好。”紫杉一直对她都很戒备。 瑹瑀瑄也不再勉强,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布巾为她擦头发:“头发都没擦干就跑出来,当心受了凉。” “我可没那么娇气。”她甜笑着,被人伺候的感觉真不错,歪头看着他的侧脸,虽然仍是笑着,但却有淡淡的忧伤,“刚过世的国主,是不是对你很好?” “我出生之后,有人说我天生异象不吉利,要把我处理掉。母亲带着我连夜逃出王府,回到安兰后,母亲的族人并不容她,甚至还有人要把我送回珞珈以换赏金。是安兰国主保护了我们,还昭告全国封我为储君,珞珈还因此事在边界集结了大批军队。大臣们纷纷上书要他收回圣旨,但他坚持不肯,最后幸得婆沙女帝出面,才化解了一场战事。” 林蝶衣把手贴在他的胸膛上安慰道:“他在天上都看着呢,你今天坐了国主之位,他必是非常欣慰。”乌狼也唔唔叫的蹭着他的腿。 瑹瑀瑄拍了拍狼头,吩咐人抓了条鱼上来。乌狼看着在地上打挺儿的鱼,如临大敌般炸起全身的毛。 林蝶衣看着它跟鱼搏斗的不亦乐乎,扯着他的袖子问:“我有什么奖励?” 瑹瑀瑄看着她乌黑的眼睛闪着期待的光,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轻抚着她红透的脸,在她耳边轻言:“你若觉得这个奖励太轻,我不介意吻的时间长些。” 林蝶衣捂着唇连连摇头,被他亲过的地方麻酥酥的,脑袋里也感觉晕晕乎乎的,若是再来,自己肯定会晕倒的。 看着她受惊的表情,瑹瑀瑄一扫阴郁,怕吓着她,便不再提及此事,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已经备下了晚饭,吃完早些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清晨时分,轻骑军整装待发。 急行军整整三日,在边界处,属于小王爷的军队已一字排开等候着他们。 大帐内,将军正向瑹瑀瑄介绍:“本应是宁王和成王的实力最强,但一月前,五王爷在家中暴毙,三王爷持着五王爷的兵符接管了他的军队。三只队伍先后把与他们临近的小王吃掉,如今已是三足鼎立之势,三家实力不分伯仲。”一脸担忧之色。 瑹瑀瑄却是悠然一笑:“到是省了不少麻烦……六王爷呢?” “三王爷接管五王爷的军队之后,第一个灭掉的就是六王爷。” “六王爷可有子嗣留下?” “全部被诛杀了。” 瑹瑀瑄心中一叹,又商议了日后的安排,将军出去之后,向韩野和楚风问道:“你们愿意随我入城吗?” 韩野摇了一下头,楚风解释道:“不管是珞珈国内战,还是几国交兵,都是你们的事,我们不愿插手。” “也好,你们随时可以回去。” 楚风看着林蝶衣说:“你是要与他同去?” 林蝶衣点了点头,韩野说:“我们会在边界等你。” 楚风也说:“对,待的不顺心就去找我们。”瞥了一眼瑹瑀瑄。 瑹瑀瑄自是明白他们的意思,登基为王者必要广纳后宫,而以林蝶衣的性子,自是不能在后宫中待的顺心。 杨观墨指着地图说:“这里是离珞珈都城最近的与中土的交界处,两位可在此等候,在此驻守的将军是关老将军的老部下,需要时可与他联络。” “好。”韩野应了一声。 休整了两日,又将轻骑军扩充至八十人,大部队继续前行,韩野和楚风依言往边界去了。 大部队在一处密林中休息,乌狼又跟着一队人到林子里找寻猎物。 先后回来几人,所得猎物甚少,只有两只野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30章 势均力敌 大部队在一处密林中休息,乌狼又跟着一队人到林子里找寻猎物。 先后回来几人,所得猎物甚少,只有两只野兔。 林中传来异响,仔细听才能辨别出有人的呵斥声和唔唔的叫声,林蝶衣不放心,提剑冲进林子,顺着声音找去。远远便看见几个人在与乌狼对峙。几个纵身来到乌狼旁边,见乌狼的爪子踩着一只中了箭的鹿。 乌狼炫耀的对着她叫了一声,费力的拖着体型比它大一倍的鹿。 “放下,那是我射中的。”一声娇斥,对面人中唯一的一个女子显然是个主子。 林蝶衣冷哼一声道:“你的箭只射中了后腿,可它却咬穿了猎物的喉咙,这鹿该属于谁难道不是立见分晓吗?” “若不是我射中了鹿,它不可能咬死它。” 林蝶衣懒的再和她多说,弯下腰抓起鹿的后腿,帮乌狼分担重量。 “来人……”手下人立马挡住了他们的路。 林蝶衣微微一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也不多说,出手快如闪电,几个人瞬间被她打倒在地,耳边听得轻微破空之声,转身挥剑砍断飞过来的羽箭,冷冷瞪了那人一眼,继续抬着鹿往外走,没走多远便见瑹瑀瑄带人迎了上来。 “怎么了?”几个人抬走了鹿,瑹瑀瑄陪着她往回走。 “有人想狼嘴里夺食。” 瑹瑀瑄见她说的轻巧,知道她定是不费力气的处理了,便没放在心上。 野兔已经在火上烤着了,几个人正在收拾那只鹿,乌狼抱着一条硕大的鹿腿得意的啃着。 饱餐一顿之后继续赶路,第二天黄昏时分,探路的回来禀报:“前面便是宁王的势力范围……” “如果绕路要多花几天的时间?” 紫杉回道:“最少三天。” 瑹瑀瑄下令:“直行,快速通过,不得停留。” 跑了大约一个时辰,天已全黑,前路出现一条火光长龙,正快速向他们靠近。 瑹瑀瑄勒住马,目光幽深的盯着对面。 随着对方的靠近,乌狼突然跑到最前面,仰头对天一声长嚎,走在最前的好几个兵士都吓的掉了手中的火把。 “安兰王好大的排场,竟找只狼为你开道。”士兵分列两旁,打头的一匹枣红马上坐着一位老者,身形消瘦还有些驼背,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光却是极为锐利。 林蝶衣看到他身后之人,轻轻一笑,怪不得乌狼这么激动,原来是冤家路窄。 “宁王的阵势也不小。”瑹瑀瑄冷冷的回应了一句。 “天色已晚,安兰王若是不嫌弃,不防到老夫的府内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也不迟。” “多谢宁王厚义,只是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 “安兰王不信任老夫也是在所难免,老夫就直言了,只要安兰王能答应老夫的条件,老夫愿俯首称臣,手下五万人马也尽归安兰王差遣。”宁王的语气诚恳,却是在心底长叹一声,自己多年心血如此便拱手让与他人,实是万般不舍。但无奈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却没个得力帮手,虽是有一个儿子,但却极是避世,身边的女儿又是自小被宠坏了,实不是带兵良将,思量再三,也只得有归降这一条路最是好走。 “不知宁王的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安兰王事成之后,正式封老夫为宁王并世袭爵位,保我子孙后代的永世荣华。” “确是简单。” “我还有条件……”宁王的女儿大喝一声,“把那只狼和穿黑衣服的人留下,再明媒正娶我为王妃。”早已听闻小王爷的三公子相貌出众,如今见了果然不差。 林蝶衣早就料到她这么霸道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却没想到她还打起瑹瑀瑄的主意。 瑹瑀瑄面无表情的一抖缰绳,一队人扬长而去。 宁王目瞪口呆的看着扬起的飞尘落下,他不相信竟有人能如此轻易放弃唾手可得的五万人马。 “哼,神气什么,早晚有一天你会回来求我。”他的女儿傲气的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大喊。 持续策马狂奔一个昼夜才出了宁王的地盘,找了一处湖边扎营休息,并派了探马头前打探。 “报……前方有一只数百人的部队原地待命,不知是敌是友。” 紫杉说道:“主人,可能是主母派了人来迎。” “你去看看。” 大约半个时辰,紫杉带着几个人回来,果真是他的母亲派人来迎他。 进了一处宽大宅院,才走到二门,容佳欢快的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哥哥,你可回来了,母亲已经念叨好些日子了。” “母亲呢?” “在前厅等你呢。” 瑹瑀瑄快步走入前厅,来到母亲面前拜倒:“儿子见过母亲。” 他母亲却是非常不满,冷着脸说:“你已是安兰王,无需再对我行大礼。” 林蝶衣心中一惊,他的一双大大圆眼与他的母亲一模一样,必然是亲母子无疑,为何对自己的亲生子如此冷淡? 又听她说道:“你既然终于想通,便要尽快行事,三个王爷都不是好惹的,你但凡有一点善心,即会尸骨无存。” “是……” “你就是林小姐吧?”夫人教训完了儿子,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见过夫人。” 夫人点了点头:“王爷对你赞赏有加。” 不可能,林蝶衣在心里否认着。 夫人仍旧冷着脸:“若不是因为你,瑄儿也不会多次受伤,大公子和二公子更是因为你一个疯了一个残了,而且据我所知,为了你,瑄儿可得罪了不少人。” “母亲……”瑹瑀瑄不愿母亲为难她。 夫人抬起手不让儿子说话:“但你也多次保护瑄儿,可算得将功补过,但你万不可居功自傲,更不能在后宫中恃宠而骄,要一心一意伺候国主侍奉王妃才是。” 林蝶衣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谁是国主,谁又是王妃?但不愿与他的母亲有冲突,便点了点头。 夫人对她的反应非常不满:“真是没有规矩,以后不准点头或摇头,要说是……”见儿子又要阻拦,便不再继续说了,“好了,你们奔波了这么久,去沐浴更衣,一会儿便开饭了。”在林蝶衣要出去时,又说道,“林小姐,我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要穿男装了。” “是。”林蝶衣出了门,知道他母亲不喜欢自己,但也没有要讨好她的想法,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到是瑹瑀瑄怕她生气,一路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 前厅里,夫人问道:“有什么事发生吗?” 紫杉把遇到宁王的事说了,夫人一拍桌案:“果然是红颜祸水……瑄儿难得遇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姑娘,却又是这么个不省心的。她有没有主动打听她不该知道的事情?” “那到没有,虽然主人说话从不背着她,但她总是在我们谈及机密之事找借口出去。” 夫人略微安了些心:“算她懂事。” 进入珞珈都城已经十天,瑹瑀瑄每天不是进宫就是在府里与各种各样的人议事,整天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两人竟没有见过面。厉峭也被拉去议事,容佳也是无聊,便主动当起向导,陪着她逛起了都城。 远远的便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停的叫好,“过去看看……”容佳拉着林蝶衣挤到最前面,原来是耍百戏的。 只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口里含着个哨子,只要哨子声一响,停在她肩膀上的雀鸟就会根据她手指的方向去叼东西回来。表演结束时,这些鸟儿飞到地上的一个布袋上方,每只都叼了一根绳子,将布袋提起后,飞到众人面前讨赏。围着人群转了一圈,飞回到小姑娘面前,姑娘伸出手,布袋稳稳的掉在她的手上。 林蝶衣想起一个人:“兰雅你可认识?” “当然认识,她母亲本是我父亲的婢女。” “她摇摇头上的铃铛,就可招来飞鸟。” “我也可以。” “你也可以?” “我与兰雅也算是师姐妹,我们同时拜了一个高人为师。我拜师是觉得好玩儿,她拜师却当成了伤人的手段,难怪老祖一提她就摇头叹息。” 几天下来,两人把都城逛了个遍,日子过得到还有些意思。 珞珈皇宫内,大臣们分为三派,一派人自是小王爷牵头主张两国合并拥护瑹瑀瑄继位,另一派是成王和三王爷,为了各自的利益,短暂的团结起来共同对敌,而以宁王为首的则是静观其变。 宁王这些日子来一直在观察瑹瑀瑄,见他从不在争论中有何表示只是冷眼瞧着,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但又担心迟则生变,大步走到他面前高声说:“你若是应允了老夫的条件,将这些人全部拿下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伸手指向成王和三王爷。 三王爷冷哼道:“宁王这话说的也太大了,本王手中有十万军队,倒是真想看看你如何不费吹灰之力的灭掉他们。” 宁王轻蔑的说道:“你手中的全是乌合之众,别说是十万,就是二十万老夫也是不惧。” 瑹瑀瑄慢悠悠的说:“你的条件我自然答应,可是你女儿的条件绝难应允。” “老夫可以再退一步,只把那狼给老夫女儿就行。”宁王已跟女儿商议过,先把那狼弄到手出了气,至于瑹瑀瑄,两人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不能急在这一时。 “不行。”林蝶衣对乌狼很是喜欢,他自然不会让别人夺了她的宠物。 “不识抬举。”宁王甩袖离开,殿内却是安静下来,成王和三王爷见宁王公开向安兰王示好,心中都在盘算战或降,哪种对自己更有利。 “你怎会在此?”宁王见自己的女儿正在宫门外焦急等候。 “他还是不同意?”见父亲一脸怒气的出来,便知道这事没成。 两人苦思良久却也不得其法,正在此时,宁王见一队人马向这边走来,一见领头的人,他转忧为喜:“女儿无需着急,此事必成。” 林蝶衣正在屋里津津有味的看昨天新买回来的一册书,有丫鬟进来禀道:“王爷请小姐过去。”心里揣测着王爷因何事见她,一边跟着丫鬟来到前厅。 乌狼一直卧在她的脚边,见她站起来往外走,伸了个懒腰跟了上去。 首座坐了小王爷和夫人,容佳坐在夫人身旁,再看小王爷下首之人,她就知道是找后帐的来了。 “见过小王爷、夫人。”林蝶衣规矩的见礼,对于宁王却是装做不认识。 “你虽是着了女装,但这狼老夫却认得,你无需对老夫充满敌意。今天来此的目的不为别的,老夫提的条件不变,另加一条,把狼留下,老夫便把五万人马交出。” “不行。”林蝶衣拒绝得痛快,看着那女人恨得牙痒痒的样子,乌狼在她手里毕竟会倍受折磨。 “安兰王已经应允。”宁王来了个兵不厌诈。 林蝶衣轻蔑的哼了一声:“他若同意了,宁王何必来找我商议?”她自己喜欢的东西,他肯定不会让别人拿走。 宁王竟是语塞,连忙看向小王爷。 小王爷心里冷笑道,你以为这丫头这么容易就能上当?你可真是太小看我儿子的眼光了:“丫头,有了这五万人马,老三打起仗来,可就方便多了。”小王爷已经答应了宁王,而且为着自己的利益,他也是会帮忙的,“等老三做了国主,不管是怎样的珍禽异兽,他都能给你找到。” “虽然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狼,却是由我们亲手养大。” 见她仍是拒绝,夫人在一旁对她更觉没有好感,不过是一个畜生而已,用它能换来五万人马,居然死咬着不松口,真是不识大体,而且还只会拖后腿。 林蝶衣也不去管别人的想法,只是对宁王女儿问道:“这位姑娘,它不过是跟你争了一只鹿,我赔给你就是,何必非要跟它过不去呢。” “你拿什么赔我?这可不是一只鹿的事,我在那么多下人面前失了面子,你赔得起吗?你若是舍不得它,我还有一个法子,你若能受得住五下刺杖刑,我便放过它,爹爹的五万人马也会交出。”女人得意的笑看着她,看你能装好人装到什么时候。 “宁王,她的话可作数?” “她是老夫的女儿,她说的话,自然算数。” “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31章 竭尽全力 林蝶衣竟是答应下来,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小王爷先开口道:“这可不比你大冬天的跳进水中,它不过是一个畜生而已,你犯不着如此。”若是伤了她,老三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夫人没有说话,只是与紫杉对视了一下,对她的看法虽然稍微有些改观,但也是觉得她不分轻重,为了一个畜生牺牲自己,实在是愚蠢。 容佳急的跳了起来,抓住她的胳膊说:“你知道刺杖刑是什么吗?即使是一个壮汉受了这五下也吃不消的。” 林蝶衣淡然一笑:“反正已经答应了,不管是什么都要受着。” 宁王大笑道:“看你一介女流,还挺有气魄,来人……” 一个铁塔般的壮汉进来,手里拿着一束荆棘条,每根条都比拇指还要粗些,上面的倒刺每个都要有指甲盖那么大,合拢起来比胳膊还要粗。 “爹爹还有一只百人的近身侍卫,虽是人少,却是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百,你若是同意一个月内离开珞珈,这只小队也可尽归安兰王调遣。”宁王之女借机说道,她进了都城之后,已经买通了人,把他们两个人的事调查清楚,没了这碍眼的人,自己必定会成为王妃。 小王爷皱了皱眉,这女人有些欺人太甚了。 林蝶衣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心头一紧,两只眼睛直盯着小王爷问道:“假若他们不遵守约定,又当如何?” “本王爷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只是你真的要答应?”挨打也就算了,但她真的会离开吗?就算她真的同意,老三那边也不会答应的。 林蝶衣看着宁王之女,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好。”有了这些人马,他必是如虎添翼,只要自己能帮得上忙,心中虽是苦涩,但也甘愿。 宁王一招手,壮汉往她这边走来,乌狼知道这人要对主人不利,跳到她身后,对那人呲着牙还发出呜呜的威胁之声,林蝶衣喝道:“回来。” 乌狼极不情愿的让开,蹲坐在一边。 壮汉站到她身后,抡起荆条大力打在她的肩头,顿时血肉横飞,肩膀处已是一片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隐约露骨,而那倒刺上还挂着不少肉丝。 容佳见此扑进母亲怀中,夫人也有些受不了的扭开脸。 乌狼见此便扑到了那人身上,才要狠咬,却又被尖声阻止,焦躁的原地转了两圈便跑了出去。 林蝶衣双拳紧握,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出声。 壮汉见狼走了,重新站到她身后,第二下打在了背上,打几下、怎么打,都是早有经验的,保证行刑过后,背上不再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住手……” 宁王离殿后,瑹瑀瑄心中就在盘算,他既然能从自己的地盘追到都城,又敢在众人面前说出,必是不会就此放弃。这时有人向紫檀报告小王爷与宁王密谈了一阵后便一同离开了,心中立时明白自己的父亲肯定给宁王出了主意。也不管又开始乱哄哄的朝堂,带了紫檀和厉峭往回赶,半路遇见了乌狼,见它急火火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和已被鲜血浸透的身子,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宁王假好心的提醒着:“已经挨了四下,你若此时阻止,她就白受罪了。” 此时的林蝶衣早已因为疼痛而浑身颤抖,咬烂了下唇愣是忍着这四下一声没吭。听见瑹瑀瑄的声音,心头泛起一丝甜蜜,忍住痛微扭过头,对身后之人虚弱的说道:“不是还有一下嘛,来吧。” 壮汉看宁王点了点头,不再迟疑,最后一下狠狠的落在了她的腰部。这里最是吃不住疼,林蝶衣坚持不住惨叫出声,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倒去。 瑹瑀瑄飞身上前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反手夺过荆条束,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壮汉的脸上硬生生被刮掉一大条子肉,乌狼趁着他双手捂脸将他扑倒在地,一嘴的尖牙全都插进了他的喉咙。 林蝶衣靠在他怀中,看着他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怕他立时便要了宁王的命,用最后的力气低声道:“我没事,宁王手里的五万人是……是你最需要的,在没……到手前,你不能动他,否则功亏一篑。”她隐瞒了另外的条件。 安兰国的军队不能调动,小王爷两万人要镇守边界,他身边能用之人其实只有那一千轻骑军和朝中拥护他之人,总数也不过一万,胜算只有五成,有了这五万军队,胜算至少为八成,可再多的胜算也绝不能以她为代价去换取。 林蝶衣见他身体紧绷,宁王随时都有身首异处的危险,不顾身上的伤,紧紧的攥着他的衣领。 他怎会不明白,她甘愿受尽折磨,唯有接管兵权,才不负她受的这些苦。 “紫檀,收了宁王的兵符。” “还有……还有侍卫……” “紫檀会处理……”根本无暇管哪里来的侍卫。 厉峭已经命人卸了门板准备将她抬走,但她却是不依,看着宁王将兵符和可以号令侍卫的信物交给紫檀,终于松了口气却晕了过去。 瑹瑀瑄搂住她的身子,怕碰到她的伤口,弯腰环住她的双腿,如抱孩子一般把她抱出屋子。 林蝶衣昏迷了三天,瑹瑀瑄一步不离她的身边,天天亲自为她擦药,用汤匙一点点的往她嘴里灌水或参汤。 第四天夜半,她终于醒了,屋里的蜡烛快要燃尽,看见他握着自己的手靠在床边已经睡着,轻轻动了动手指,不想却惊醒了他。 “蝶衣……”瑹瑀瑄轻柔的唤着她,“饿不饿?我让厨房一直给你温着参汤呢。” “我受了伤,你怎么却也瘦了不少,快去吃饭。” “我不饿,我在这里陪你。”他哪里也不想去。 “那你陪着我用些参汤。” 他喊了人端来参汤,喂到她的嘴边,却听她说:“你先喝了才行……”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甜蜜又揪心的浅笑着喝了一勺,又喂给她,她才张嘴。 又过了几天,因为用了他特制的药,伤口好得挺快,林蝶衣稍微有了些精神,知道他陪着自己定然耽误了不少事,便以不吃饭为威胁,轰着他去处理公务。 瑹瑀瑄没法子,只得叫了容佳来陪她,晚上仍是陪在她身边,困了便在床边歪一会儿,只要她一动,立马就会清醒。 容佳端着碗,舀了一勺药喂进她嘴里。 她咽下去后皱着眉问:“又是什么药?这么苦” “我也不知道,哥刚刚差人送过来的。” “他不爱吃苦药,可是给我的药却一个比一个难以下咽。” 容佳拿了清水给她漱口,又塞了一个梅子到她嘴里:“我嫌苦不吃药的时候,厉峭就会给我准备这个,很好吃吧?” “看不出来厉峭还挺细心。” “他总是会带一些零食在身上,因为他妹妹很喜欢,他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能在街上遇见她,可以用这些吃食逗她开心。” “厉峭的家人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父母死于战乱,在逃难的过程中,他又与唯一的妹妹走散了。他一直因此而自责,可是他当时也不过七岁而已……”容佳心疼着自己的爱人。 “我以为你们是自幼时起就相识的呢。” “我遇见他时,他已经在大街上流浪了一年多,四处寻找他的妹妹。只要看见相似的孩子,便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拉住人家看个究竟,因此挨了不少打。那天正是八月十五,在安兰都城每年都会有大集,我哥和我正在大街上看着热闹,便看见他被人追打。我哥让侍卫把他救了下来,见他衣食无着,便问他愿不愿意进府。他先是不肯,我哥说如果你饿死或被人打死便永远见不到妹妹。他虽是答应却提出条件,要给他每天两个时辰的自由时间,以便他继续找妹妹,我哥没犹豫就同意了。他训练特别刻苦,每天都会自己练到很晚,以把寻找妹妹而舍弃的训练内容补回来。我见他不爱说话,便总是欺负他,有时把他逼急了,他就摆出一付要打我的样子。前几次我还是挺害怕的,后来发现他只是吓唬我,我就更是爱逗他玩儿了,最后干脆要哥哥派他给我做侍卫。我哥说他听到时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百般的不情愿,我当时很生气,给我当侍卫有那么痛苦吗?他派到我身边之后,我就用各种办法刁难他……”容佳讲了很多她欺负厉峭的方法,笑的林蝶衣一个劲儿的说背疼,“好了好了,不给你讲了,你要真是伤情加重,我哥肯定饶不了我。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我本以为自己救了一条无辜的性命,后来才知道其实是我多管闲事了。”把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细讲了,又逗得容佳笑了好一阵子。 笑过之后,容佳的表情渐渐阴郁起来:“如果你早几年遇到我哥,肯定不会喜欢他的,那时候的他,光是那张阴沉的脸就能把人吓死。” “虽然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我知道他肯定过得很难。”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有了你,你看我哥每天有多开心。我本以为哥是一厢情愿,没想到你也爱他爱的这么深。” “爱?”林蝶衣心中泛起疑惑,又溢出一阵甜蜜,我是爱上他了吗?不禁想起长公主那坛名为情动的酒,初时甜蜜,最后却只是辛辣。难道所有的爱都是如此吗?韩野和楚风之间也是爱吧,可他们为何不一样呢 “我是爱上他了吗?爱是什么样子的?” “我哥是不是你见过的所有男人当中,长得最好看的?”见她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如果他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总会想着他?如果有了好吃的好玩儿的,会不会想着要留给他?他高兴你也会开心,他难过你也会跟着悲伤起来?你不愿意看到他跟别的女子在一起,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不行?你愿意陪着他出生入死,即使丢了性命也无妨?”看她点头如捣米,笑答,“你已经爱我哥爱得无可救药了。” “他……应该也是爱我的吧?”心中开始莫名的忐忑。 容佳心里道我哥早就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了,但表面上却是一副迷惑表情:“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可以问问他。” 直到天色全黑,瑹瑀瑄才回来,看着容佳别有深意的对着自己眨了眨眼后才走,又见林蝶衣一脸的不自在,坐在床边看了看她的伤口,轻声问:“怎么了?” “你……你觉得我好看吗?”依着她的性子定是会直接问你是不是爱我,可是容佳说女孩子要矜持些,所以她就改问了这个问题。 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当然好看,即使仙女下凡也没有你生得美。” “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容佳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我爱上你了,你有没有爱上我?” “你个小笨蛋……”瑹瑀瑄俯身轻轻吻上她还有些苍白的且带着伤的唇瓣,“若不是爱上你,我何必要做你的下人,你真的以为我身无分文吗?” “即便你真是身无分文,也不会落魄到要做下人的地步……不过你怎么会爱了我这么久?虽说我们以前曾见过面,但是你应不是那么容易动心之人。” “你是第一个不问出身不看外貌便对我好的人,当你出手相救时,我觉得你是个善良之人,在你给我银钱便叮嘱钱财莫要露白之时,我便已决定今生要留你在身边。” “你那时已经看出我是女子?” “关家大小姐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看出你的破绽,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还说没有骗我,我第一次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时,你怎么不告诉我?” “逗的你脸红也是一件颇有趣的事。” 林蝶衣假装生气的轻咬了一下他的手指:“容佳说女子应该含蓄,听到你说爱我,我是不是应该脸红一下?” 他含笑回答:“你便是你,无须在意别人如何想如何做。” 两人又谈笑了几句,困意袭来,林蝶衣握着他的手,很快便睡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32章 拦路石 又趴了十几天,这天早上醒来便看见瑹瑀瑄守在床边,轻推了推他:“太阳都这么高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看书?” “容佳刚派人来说不大舒服,今天我陪你。” “你还是去忙吧,我都没事了,不需要有人陪着。”说着拧了拧身子,背上还是疼。 “不要乱动,不想我陪你吗?”连连轻吻着她的额头。 自从互诉衷肠之后,瑹瑀瑄如同上瘾一般,只是喜欢吻她,连不懂矜持为何物的她都有些脸红,可他却理所当然的说:“忍了这么久,自然要把以前的都补上,现在还只是利钱而已。” 该用晚饭时,容佳过来了,趁着瑹瑀瑄去备药的功夫,一脸为难的说:“宁王今儿一大早就派人来了……” “他是一直在掐着日子呢,明天就是最后期限……所以你今天才没过来。” “我想让哥多陪陪你,你不会真要走吧?你放心,我哥一定会保护你的,保证宁王再无对你下手的可能。” “谢谢你,宁王已交了兵权,我不能出尔反尔……你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容佳红着眼睛说:“你别走的太远,等我哥做了国主,宁王就奈何不了他了,那时你就可以回来了。” “好。”林蝶衣笑着答应了。 瑹瑀瑄端药进来,见容佳已经走了,笑问道:“她走的到快,与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我。”喝了药后,一张脸皱成一团,“怎么这么苦?” “应该比前些天的药味道淡了许多才对呀……”颇为疑惑的递了水让她漱口,又亲自尝了一下确定下人没有熬错药。 吃过晚饭,林蝶衣扭着身子非要枕着他的腿。 他便推开枕头,侧靠在床上,让她找了舒服的姿势趴着。 两人整整一宿,只是聊天,谁也没睡。 眼看天已大亮,瑹瑀瑄拿过枕头让她枕着,给她端来药,又陪着她用过早饭:“一晚没睡,待会儿好好休息,我尽量早些回来。”在她唇上轻吻一下,才要走,却被勾住了脖子,“你这样伤口会疼……” 两片柔软的唇堵住了他的话,直到她已气喘吁吁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怕他起疑,甜笑道:“谁让你只是偷亲我,今天我要赚回来。” 瑹瑀瑄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又细细叮嘱一番才离开。 待他走远后,林蝶衣勉强起身,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本已出门又折了回来,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带了乌狼打马而去。 瑹瑀瑄总觉得心神不宁,下午便回来了,进屋一看乌狼不在,就知道不好,又看到了桌上的纸条:一愿平安康健,二愿黄袍金冠,三愿勿以我为念。 昨夜的浓情蜜意、早上的深情一吻,都标志着她早已有了走的想法,而且再也不打算回来了。他只觉浑身冰凉,如同坠入地狱深渊,抓着纸冲出门去,却见院子里站了一群人。 容佳已经把林蝶衣离开的消息告诉母亲,夫人怕儿子不顾皇位追了她去,急忙赶过来阻止:“你若是去寻她,她便白受了这些罪,她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希望你能黄袍加身、称王称帝吗?”心中却道这个女子真是用的好计策,一招欲擒故纵,定会让儿子记得她的好处,等事成之后再回来相见,必能稳做王妃之位。因为之前种种,夫人的心中偏见已经很深。 “你们早就知道她会离开?”瑹瑀瑄的声音冰冷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噤。 容佳小声道:“这是宁王将那支侍卫交出的条件。”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难道就没有人想着知会我一声?”一掌拍碎了身边的石桌。 容佳吓得一哆嗦,厉峭将她护在了身后。 有下人来报:“宁王求见。” 瑹瑀瑄阴沉着脸,刺骨的目光扫过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后落在了手里的纸上,心中满是懊悔,不是昨天的药苦,而是她的心里苦,自己居然没有早点发现端倪。又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既然你要我称王,我去做就是了。叠好收入怀中后才开口道:“让他在前厅候着……紫檀,你务必要找到她,陪在她身边直到伤好。” 主母阻止道:“紫檀在你身边更有用处,更何况他是男子,照顾林小姐多有不便,还是让紫杉去吧。” 瑹瑀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来到前厅,对宁王的见礼视而不见,当人不仁的坐在首座,低头顺着仍挂在腰间的白狐狸尾巴,过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却让在场所有的人为之一震。他的唇角仍是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但一双紫眸却是冰冷,甚至还夹杂着残忍和戾气。 “宁王来此,有何贵干?” 宁王低着头行礼,听到他的声音,不禁觉得一道凉气从背后升起,硬着头皮道:“小女对安兰王倾慕良久,愿随侍左右。” “本王到是缺了一个贴身婢女,宁王可愿意?” 宁王怎么可能会同意,不想她女儿却同意了:“愿意。”贴身婢女又怎样,自己是宁王之女,冲着那五万人马,他也不敢对自己怎样。 有了宁王的军队,朝堂之上便是两派势均力敌。三王爷虽然仍是与成王统一战线,但私底下却有了动摇之心。自己手里号称是有十万大军,但大部分都是从其他王爷手中强行收编而来,真心追随之人并不多,内部更是纷争不断。 瑹瑀瑄照例是只听不开口,低头见狐狸毛的挂饰有些泛黄,立即摘下来交于紫檀:“务必清洗干净。” 成王瞥见这情景,立即讥讽道:“既然你对国事如此不上心,又何必要争国主之位?” “你怎知本王无心国事?” “我们争论数月你却一言不发,若是真有心继位,只怕早就动手了。” “成王倒是有心,怎么也只是在这里动动嘴皮子?” “本王爷若是能有把握一举将你等歼灭,自是不会多费口舌。” “本王甚是欣赏成王的直率,成王说的没错,若是大动干戈只会两败俱伤,令周围狼子野心之人有机可乘。因此本王一直在等,等待诸位可以达成一致,支持本王将两国合而为一。” “你可真是异想天开,我们皆有登基为珞珈王的可能,为何要拥立你?更何况你多次言明绝不夺位,如此的出尔反尔,怎能做一国之主?” “你们举兵才是夺位,而本王却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自然没有出尔反尔。” “你休想以坊间传闻混淆视听,珞珈和安兰数百年来都是独立存在的两个国家,岂是你一个人说合就能合的,真是异想天开。” “本王探访绪衣教,已经证实珞珈安兰是同根同源,合而为一才是正道。” “什么绪衣教,不过是你用来糊弄人的借口罢了。” “这么说,成王是无论如何都不信本王,更是不会支持本王。”瑹瑀瑄眼眉一挑,似笑非笑的说着。 成王见他脸上挂着浅笑,却是觉得话语中威胁的意味十足,看了看身旁的三王爷,希望他能说些支持自己的话,可是三王爷却是迟迟不肯开口。犹豫一阵终是开口道:“只要你有证据,本王爷甘愿俯首称臣。” “成王需要什么证据?” “自然是你有资格继承王位合并两国的证据。” 小王爷冷哼道:“你有什么资格索要证据?况且天生的银发紫眸就是最好的证据。” 成王只是想找借口拖延而已,见这种情况下三王爷仍是没什么表示,猜出他有所动摇,心中稍做权衡开口道:“若是想本王爷同意,条件只有一个,允许本王爷偏安一隅绝不干涉。” “只要成王将兵权交出,本王自是不会打扰成王的清静。” “大军可以交出,但本王的近卫不能给。” “有了近卫,想再组大军也是不难,本王可是不能答应。不过本王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再多等几日,成王可以回府慢慢考虑。” “你既然不答应本王爷,就没什么可考虑的。”成王看了一眼三王爷拂袖而去。 “安兰王,本王爷不会像成王这般固执,但是条件还是有的。”三王爷已经决定暂时不趟这滩浑水,自己在府中秘密养了一队人马,先行养精蓄锐,待时机成熟再一举反击。 “三王爷的条件,不妨等成王考虑好之后再向本王提出。” “也好。”三王爷心道,你是要杀鸡儆猴,本王爷可不是那么胆小之人。 瑹瑀瑄才回到府中,一个女人迎了上来:“已经准备妥当。” “谢过使者。” “安兰王客气。” 紫檀过来禀道:“主母有请。” “母亲……” 主母见儿子仍然向自己行大礼,责备道:“说过多少次,你已是国主,无需再如此。” “自小便受母亲教导知礼懂礼,儿子自是一刻也不敢忘。” “那是你还小,你父亲又容易听信谗言,但凡你有一点不规矩的地方,都有可能被你父亲责打或者轰出府去。可是现在情形已经不同,胆敢说你不知礼的人可以立即拉出去打死。” “父亲似乎从不在意这些小事,反倒是母亲对这些事最为看重。在安兰宫中时,只要儿子稍微顽皮一些,就有人耻笑儿子是野孩子不懂规矩,而母亲则会将儿子打的几天下不了床。” “是你做的不够好,才会招来耻笑,自然是要责罚你。” “儿子当时年幼,连安兰王亦是觉得母亲的做法欠妥。” “你是天生的王者,怎能以年幼为自己找借口?我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对你仍是训导的不够,否则你也不会一意孤行到今日,若是听我的话将拦路之人尽数杀掉,登基之事不会拖到现在。” “虽然意见相左,但都是同宗同族,若非万不得已,儿子不愿同室操戈。” 主母指着他大骂道:“妇人之仁,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 瑹瑀瑄暗地苦笑:“儿子知错,母亲可还有训示?” “为什么你继位之事到现在都没有定论?成王在朝堂之上如此目中无人,你竟然将这样让他走了?” “请母亲放心,不出三日定见分晓。” “最好如此,你真是令我失望至极,容佳若是男子,我便早已是太后,不用在你身上浪费这许多时间。” “若真是如此,儿子也可自在些。” “没用的东西,容佳即便是男子也不可能如你这般有天生的国主相貌。你不知为自己争取也就罢了,本就是你的竟也想拱手让人,你……” “母亲,”容佳走进来劝道,“哥哥已是安兰王,大老远的就能听见母亲训斥哥哥,这可对大大折损了他的威严。” “还是你懂事,”主母又向瑹瑀瑄说道,“关于选妃之事……” “母亲,如今大局未定,儿子还无暇考虑。” “无需你考虑,都已经选好了,只等你登基宣她们入宫。” “儿子告退。” “哥,我与你一起走。”容佳挽着他的手臂,出了院子才悄声说,“过来的时候遇到了紫杉,我让厉峭把她带去书房,你快点回去问问林姐姐的消息。” 瑹瑀瑄一听立即加快了脚步,进了门顾不得坐下便问道:“她的伤势如何?” “林小姐已经痊愈,紫杉离开时,她也动身返回中土。” 容佳不明白的问道:“待哥哥解决了宁王,林姐姐就可以回来了,她为何要返回中土?” “紫杉不知。” 瑹瑀瑄想了又想,终于还是问道:“她临行时说过什么?是否还会回来?” “林小姐什么也没有说。” “你下去吧。” “哥……”容佳看着他一脸的冰霜,有些胆怯又有些担心。 “回去吧。”厉峭将她拉了出去。 “主人,东叔传来消息……”紫檀递上一张纸条。 瑹瑀瑄接过,第一句便是乌鸦痊愈。紫色眼眸中一丝温柔闪过,留下的仍是让人胆寒的凌厉之色,向紫檀说道,“那个孩子这几天就会到了,”小午几日前已出发,“他若真能只身一人顺利到达,便还是跟着你。” “是。”紫檀退出房间。 书房内鸦雀无声,瑹瑀瑄从一个锦盒中拿出一张纸,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这次你终于给我留了只言片语。 瑹瑀瑄的母亲看见紫杉回来立即问道:“如何?” “林小姐答应不再回来。” “她还算明事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33章 狼子野心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人飞奔至三王爷府门前,大力拍打着房门。 “急事,快带我去见王爷。”那人等不及大门全开,只开了一条缝便挤了进来。 门房不敢怠慢,立即找来了管家。 那人见了管家疾步上前,只耳语了一句,管家也是变了脸色,让门房将人带去前厅,自己则往后宅行去。 三王爷才起身,正由侍妾和丫鬟伺候着更衣,听了管家的回话惊道:“死了?” “是,那人已经在前厅等候。” “将他带到书房。”三王爷催促着丫鬟,匆匆梳洗了进到书房,“怎么回事?” 那人行礼道:“成王回到府中,如往常一样饮了几杯酒,半夜突然听到他大声呼喊,侍卫撞开房门,见他面露癫狂之态,咬破手指以血代墨写了几个字后,拔出佩剑自刎而死。” “他写的什么?” “冒犯绪衣神者以死谢罪。” “怪不得让本王爷等……”他才不相信瑹瑀瑄是什么神明转世,不过事已至此,真相如何并不重要,拿出兵符吩咐管家备马。临上马时小声向管家交待,“那些人需要移出府去,定要小心隐藏,切莫被人发现踪迹。” “请王爷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三王爷进了宫内,见瑹瑀瑄和相关人员皆已到齐,捧上兵符说道:“安兰王既然早已安排好一切,应该尽早知会本王爷,也省得本王爷一大清早的就受了惊吓。” 瑹瑀瑄让紫檀接过兵符:“三王爷纵横沙场多年,区区小事何来惊吓一说,只是早餐前的开胃菜而已。” “安兰王太过抬举本王爷了,如今兵符已交,请安兰王允许本王爷偏安一隅再不问政事。” “那是自然,三王爷看中了什么地方?” “出都城两百余里有一块荒地,本王爷想在那里建个农庄,享受山间野趣。” “待三王爷庄子建成,定要邀本王前去坐坐。” “安兰王若是不嫌弃,本王爷求之不得。” 三王爷走后,瑹瑀瑄命人取来地图,向厉峭问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这里……”在地图上标了个位置。 小王爷看了看:“这个地方一马平川无险可依,又离都城甚远,选在这里目的何在?” 厉峭说道:“这个地方虽是无人居住,但因为靠近水源且皆是平地,若是建一个坚固的庄子,即使是被围困数日也不愁吃喝。” 紫檀也说道:“这里曾是珞珈王的养马场。” 杨观墨细看了半天,又要来安兰地图对照:“三王爷只怕是早就想好了退路……”将两张地图拼在一起比划着说道,“一旦两国合二为一,势必要修建更方便的道路,而这块地方恰巧是多条道路的交汇所在。到时候迎来送往,三王爷光是建房收租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瑹瑀瑄说道:“拦截送来的战报也是最为方便。” 小王爷急道:“那还不快些下旨索回这个地方。” “如此的朝令夕改,本王用不了多久就威信全无。” “难道你就任由他卡着你的脖子?” “既然他想将本王的一切活动都尽收眼底,那就随他去吧。杨先生,拟旨昭告天下,本王将两国合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路,欢迎各国商人出钱出力,但凡相助者在境内经商置业皆免税。” 在一年中最热的日子里,齐伦皇宫庄仪殿内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哭声,皇后苏晴晓为齐伦王再添一女。 玉珏在御书房中得到喜讯,立即赏赐给皇后无数绸缎金银及小孩必备之物,并昭告全国封其为公主。可他自己并没有前往探望,而是在处理完国事之后出了宫。 “朕会尽快下旨给他们应得的身份。” “不急,翩翩希望等他们再大一些……”千琢和蝶舞在院子里到处跑,摔倒了也不哭,而是爬起来继续跑,蝶翩翩不想他们这么早就被宫内的规矩束缚住。 “也好,再过些时日,朕会为他们请个先生。” “陛下给公主取了什么名字?” “朕让皇后自己取。” “启奏陛下,”长安在门口说道,“有公函到,公子要修建安兰珞珈道路,相助者可免税经商置业。” “向各府衙传旨,有愿意出资者绝不阻拦。再令边关将领密切注意,当心不死心的人伺机而动。” 翩翩笑道:“陛下许久没有如此高兴了。” “他终于想通,朕自然高兴。”笑容微敛,“朕一直在想着那个叫林蝶衣的女子,难得他动了真心,没能探查清楚此女子的性格人品,朕心难安。” “陛下是怕林小姐另有所图?” “希望朕是当了一回小人。” “翩翩倒是觉得,林小姐是否付出真心,公子应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为何你会如此肯定?” “依陛下所言,公子经历了颇多磨难,虽不能说完全看透人心,但谁是虚情假意谁是真心实意应该是分得出的,否则只怕也是活不到现在。” “也是有理……” “翩翩可是觉得齐侍卫长对林小姐也是颇有兴趣。” 齐永昌和唯一凡从珞珈回来之后,玉珏在宫外设宴犒劳二人。酒过三巡之后,齐永昌三句不离林小姐。 玉珏皱眉道:“朕也看出来了,他必须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若想让齐侍卫长不再想着林小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记住另一位姑娘。” “这可谈何容易,朕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女子。” “姻缘之事可遇而不可求。” “陛下……”长安又出现在门口,“刚收到公子的密信。” “说了什么?” “公函乃疑兵之计,公子请陛下推荐财力雄厚的可靠之人相助。” “可知详情?” “信中并未写明。” “知道了。” 蝶翩翩见他沉默不语,也不询问,吩咐丫鬟喂两个孩子吃水果。 千琢连连摇头不肯吃,蝶舞跑进屋来,用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抱住玉珏的腿,一个劲儿的叫爹爹。 玉珏抱起蝶舞,又看了看在院子里疯跑的千琢,向蝶翩翩说道:“真能想到的人选只有唯一凡,即便是在密信中也没有说明情况,可见事关重大,朕想亲自走一趟。” “陛下放心,翩翩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 玉珏点点头:“长安,让苏睿、齐永昌和唯一凡到勤政殿候着。”一只手抱着蝶舞站起身走到院中,用另一只手将千琢也抱了起来,左右各亲了亲后嘱咐道,“爹爹要有一阵子不能过来,你们两个要乖一点。” 蝶舞笑嘻嘻的看着他,千琢用口水吹了个泡泡,逗得玉珏大笑起来。 回到宫中,三人已经在殿外等候。 玉珏将情况讲了:“目前为止,朕也只知道这么多,因此决定亲身前往。” 唯一凡道:“臣本是准备出十万两做修路之用,既然事情如此机密紧急,肯定也是花费巨大,臣需查看账目,盘点清查可变卖的店面,也许可拿出百余万两。” 齐永昌说道:“我也可去游说齐家族长。” “情况尚不清楚,你如何游说?” “他们正愁找不到接近王室的机会,只要告诉他们陛下和安兰王都会记得齐家的好处,那些人必定会争先恐后捧上银子。” “朕代安兰王先行谢过两位……此次前往人员不宜过多,朕打算只带你们两个,各自下次准备吧,三日后出发。”两人出去后向苏睿说道,“有老将军在边关镇守,朕十分放心。都城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与长安里外配合,切不可让官员们知道朕不在宫中。” “请陛下放心,只是仅带两人,是否不甚安全?” “人少才能掩人耳目方便行事,事情一旦办完朕即会返回,应是无事。” “前朝官员还好应付,若是后宫妃嫔发难,臣等该如何应对?” 玉珏问道:“苏家忠心,皇后可有异议?” 苏睿立即单膝跪倒:“皇后一心为陛下着想,绝对没有二心,请陛下明鉴。” “起来吧,朕会向皇后说明情况,后宫之事还要靠她主持大局。皇后为朕产下女儿,你去看看她。” “谢陛下。” 玉珏一直忙于政务,直到夜深才传旨前往庄仪殿。 “陛下让臣妾为孩子起名,臣妾为她取名挽心。”见他听到孩子的名字时,居然皱起了眉头,苏晴晓心中委屈,却不露声色地解释道:“请陛下莫要多心,臣妾不是想要挽回陛下的心,只是想她长大以后,能有人真心待她。” “她是朕的女儿,朕定会为她寻一位如意郎君。” 苏晴晓听他如是说,心中宽慰了不少,终究是血浓于水,即便他再对自己没有感情,只要能把挽心放在心上就好。 “苏睿可是来过了?” “与臣妾一同用了晚饭才离开,多谢陛下体恤臣妾。” “他可向你提起朕与他说了些什么?” “不曾提起。”看了看玉珏的表情,将所有伺候的人都离开了。 “朕过两天有急事需出宫,苏睿和长安会配合着瞒过群臣,而后宫便要靠你了,万不可让妃嫔知晓真相,更不能让她们生出事端。” “臣妾明白,请陛下放心。” “如此甚好,苏家的功劳朕一直记在心里,你也需好自为之才是,后宫琐事不比理政容易,你可不能坏了苏家的名声。” “臣妾谨记陛下教诲。” “后宫中可有不安分之人?” “各宫皆安分守己,不会再有戚咏薇之流。” “这样最好。”又赏了些东西便离开了。 经过一番准备,三人在深夜中秘密出发,疾行数日进入了珞珈都城。 紫檀认得齐永昌和唯一凡,虽是未见过玉珏,但也没有多问,带着他们见到了瑹瑀瑄。 “你怎么亲自来了?” 玉珏看了看他:“是否政务繁重?你可是憔悴了不少。” 瑹瑀瑄淡淡笑道:“若只是政务也到还好……快坐下说话……来人,敬茶。” “除了政务还有什么能令你烦心?难道是女人?” 瑹瑀瑄没有兴趣回答,齐永昌却是问道:“林小姐可在此处?” 瑹瑀瑄盯着他:“她回了中土。” 玉珏暗地里摇了摇头:“你在信中都没有说明,我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 “那也不用你亲自前来,若是出了乱子该如何是好?” “我都安排好了……出了什么事?” 瑹瑀瑄取了地图为他们讲明情况,玉珏笑道:“这个三王爷与你当初的做法倒是一致。” “我只是为了自保。” 见其他人不明所以,玉珏向齐永昌说道:“你当初向朕示警的那个院子就是他的,你做了许久的侍卫长,应该对那个院子的位置很是了解。” “那里虽是偏僻,却能对都城内的所有人员出入情况了如指掌。” 唯一凡接话道:“下官一直没有机会谢安兰王的救命之恩。” 齐永昌问道:“安兰王还救过唯大人的命?” “不仅如此,朕也救过安兰王的命,只是后来才知道是多管闲事。” 瑹瑀瑄笑道:“你现在不是唯一一个救过我却……”又想起也许再也见不到她,笑容凝固在脸上,心口处一阵抽紧。 玉珏见他脸色难看,赶忙大叫来人,却是一个女子最先跑了进来。 瑹瑀瑄见是宁王女儿,抓起砚台砸在她身上,并大喝了一声:“滚。” 紫檀命人把她拉了出去,又有下人进来将散落的墨汁和碎了的砚台收拾干净。 唯一凡和齐永昌被这突然变故惊住,玉珏却是面不改色的问道:“你做了什么准备?” 瑹瑀瑄喝了一口茶,仿佛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的回答:“我现在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修路的资金已经基本就位,新都的资金还在筹措之中。” 唯一凡立即拿出银票:“下官急售了铺面筹得两百万,待回去还可再筹一些。” “这些就已足够,唯大人若是伤了元气,本王心内不安。” 齐永昌也拿出一沓子来:“族长狡猾得很,只肯出一百万两,待安兰王的计划小有规模,还可再哄他多拿些出来。” “多谢齐侍卫长。”将两份银票都收了,向唯一凡说道,“本王请人多方打探纪永夜,却仍是没有结果。” 唯一凡拱手道:“劳烦安兰王惦记,下官深感不安,寻人本就是大海捞针,安兰王莫要再为下官惦记此事。” “不碍的……” 紫檀进来禀道:“中土太子与七殿下求见。” 瑹瑀瑄向玉珏问道:“你可要避开他们?” “正好有机会见见,不表明身份即可。”说着便站了起来。 瑹瑀瑄吩咐道:“请他们去花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34章 趁火打劫 几人见面,七殿下也不管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向瑹瑀瑄怒气冲冲的兴师问罪:“你为何让人打伤了林姐姐,还将她轰出珞珈?” 瑹瑀瑄不想与他纠缠,向太子问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一路过来,七殿下都在痛斥瑹瑀瑄对林蝶衣的百般不是,太子并未在意,一个女子不论有多特别仍旧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完全没有必要浪费心力,向瑹瑀瑄笑道:“七弟不知听了什么人的胡言乱语,还请安兰王莫要放在心上。” 七殿下不依地叫嚷道:“本殿下可是亲眼所见。” 瑹瑀瑄阴着脸问道:“七殿下如何亲眼所见?” “若不是本殿下刚刚换防到达那里,乌狼的求助根本就不会有人理会。是本殿下派人与韩野跟着乌狼去的,林姐姐被抬回来的时候混身皆被血水浸透,发着高烧身子滚烫,却是面如白纸与死人无异。” 瑹瑀瑄第一次听到细节,微挑了挑眼眉,又向太子问道:“太子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太子才要答话,七殿下却吼道:“你将林姐姐害得如此,还对她不闻不问,本殿下要替林姐姐讨个公道。” 瑹瑀瑄冷冷答道:“本王与蝶衣的事无需七殿下操心,若是七殿下没有别的话可说,就请不要打扰本王与太子说正事。” 太子也以眼神禁止七殿下再开口,才重拾话头:“本太子代父皇传话,愿帮助安兰王建国。” “什么条件?” “永做附属。”见他没有答应的意思,又说道,“中土决不会亏待与你,非但不会压制附属国的发展,甚至还会在经济与军事上给予很大的帮助。” 而瑹瑄瑄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若是如此,杨观墨可还配得上长公主?” “长公主的嫁妆已经准备妥当,两人随时可以成婚。” “本王会询问杨观墨的意见,太子与七殿下路途颠簸,请先休息。”有人带了二人离开后,吩咐人去叫杨观墨来议事。 齐永昌问道:“林小姐受伤之事可是属实?” “她已痊愈。” 玉珏示意齐永昌不要再问:“附属一事,你还需考虑清楚。” “我明白。” “国主……”杨观墨听了瑹瑀瑄的话,“小生若是如此娶了长公主,便真真的是配不上她了。” 瑹瑀瑄料到他不会同意:“依你之见,不可答应?” “不答应,难在现在,答应了,难在以后。” “报……”卫兵举着战报急奔而来,“图蒙大举犯境。” “齐伦境外情况如何?” “据战报称,图蒙联合了其余部落小国,不仅进攻了珞珈安兰,中土齐伦婆沙邦皆有战事。” 玉珏一惊:“还是走漏了消息。” 瑹瑀瑄吩咐道:“紫檀,你与厉峭立即带兵增援,都城防守之事交给紫杉,把那个孩子也带上。” 玉珏也向齐永昌吩咐道:“你与他们一同出发,快速赶回齐伦命苏将军增援,你负责城内事务并且调查是何人出的纰漏。” 瑹瑀瑄看向玉珏懊恼道:“我真是不该求助于你,这下可好,给你找了这么大的麻烦。” “这样的麻烦你不找它,它早晚也会找上你,还是早些来更好对付。” “你可要立即赶回去?” “留在这里更方便联络,既然不安分的人都来了,不妨合力一举歼灭。” “也好……” 唯一凡说道:“可有需要下官之处?” 瑹瑀瑄说道:“人手自然是缺的,杨大人,带唯大人去书房了解详情。”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玉珏问道:“若真是与我所知的一样,你绝不会让林小姐一人负伤离开,更不可能打伤她。” 瑹瑀瑄将实情讲出:“我是多想丢下所有事不管去寻她……” “幸亏你没有这样做,否则她不会原谅自己,你母亲也永远都会憎恨于她。” “也正是因为这些,我才急于想解决所有问题尽快建国。” “即便你再急,中土的条件也不可轻易答应。” 瑹瑀瑄皱着眉,却是没有答话。 “老臣参见大王。” “叔父无需多礼。”夜无尘的病体尚未痊愈,脸色仍是苍白。 “老臣得到可靠消息,现在是进攻珞珈的最好时机,还请大王明日早朝时宣布对周边各国同时发动攻击。” “本王因病多日未曾上朝,朝中大小事务都是由叔父代劳,还望叔父莫嫌辛苦。” “此事事关重大,老夫不敢私自决定,还望大王早朝时与百官商议之后再做决断。” 夜无尘知道推脱不掉:“知道了。” “老夫已经为大王拟好圣旨。”敬公捧上圣旨与大印后扬长而去。 夜久愤愤道:“任何行动都不曾事先汇报过,这次又是要耍什么奸计?” “想必是事关重大,万一败了,便是本大王决策失误。”夜无尘将圣旨推到一边,只觉全身一阵疼痛,夜久急忙取了药来。 第二天早朝,因为大部分官员都是敬公属下,自然对进攻一事全力支持,只有少数几人出言反对。 “启禀大王,如此举全国之力出兵,一旦失败,图蒙要花费数年时间才能重振。” 说话之人名叫夜凭阑,是夜无尘的堂弟,他的父亲与敬公是一母所出,不但众兄弟中两人关系最好,而且他的父亲还因为搭救敬公而丧命。 “你怎知一定就会失败?” “与各部小国联盟本就是一件极危险之事,根本无法确定他们是否会乘机占了图蒙的便宜,更何况还要同时进攻多国。安兰珞珈也许有可乘之机,但如齐伦这样的大国,又怎能是轻易可以攻的下来的?” 敬公开口道:“老夫有确切消息,齐伦王不在国内。一旦大军攻打安兰珞珈,婆沙女国不会坐视不理,多国硝烟同起,趁乱捞到好处绝不是难事。” 夜无尘扫了一眼大印都已盖好的圣旨,暗中向夜凭阑使了个眼色。 夜凭阑不敢再说话,愤愤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叔叔后退回自己的位置。 “既然无人再有异议,辛苦叔父亲自去宣旨,本王静候大军凯旋。” “臣领旨。” 退朝后,夜无尘将夜凭阑及其他几人召到身边嘱咐道:“以后你们切不可反对敬公。” “为什么?”夜凭阑自是不服。 “支持本王的人,除了你们几个皆已被排挤出朝堂,你们是本王最后的机会,自然要保存实力。” “叔父不会为难我。”夜凭阑很是自信。 “叔父感念你父亲的救命之恩,因此对你处处忍让,但他定是不会一直忍下去,你还是要收敛锋芒才是。”夜无尘悉心开导着堂弟,两人一同游历各国,因为政见相同而成为密友,自己登上王位后,他既成为最大的支持者。因为与敬公的关系特殊,能在少数情况下劝服敬公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夜凭阑想了想,终于还是同意。 敬公亲自宣读圣旨之后立刻返回府中,叫管家召来各路将军议事,动员一番又许了官位金银,令他们下去准备,自己却是往别处去了。 “老夫要离开数日,有什么需要尽可向管家提出。” 夜莫只是随便答应了一声,注意力仍旧放在眼前的条案上,上面躺着一个人,只能从浅弱的呼吸中确定他还活着。 “耗费了诸多心血,两人竟皆被识破,实是可惜。” 夜莫不以为意的答道:“我正在研究如何降低改造难度和缩短伤口愈合,一旦成功,做一个人只需一个月,而且可以多人同时制作,到时候要多少有多少,没什么可惜的。” “听说你经常几天不眠不休更是不思饮食,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老夫已经为你寻了一座宽大的宅院,陈设皆是真玩古董,更有一间屋子堆满金砖……” 夜莫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我要这些完全没用,敬公还是拿走吧。” “伺候的皆是美貌女子,会弹琴唱曲,你若是烦闷了,可以让她们为你解忧去乏。” “敬公与其做这些无用的事,不如多找些有用的人来。” “找人自是容易,你要多少有多少。” “多谢敬公……”继续手上的工作,完全不再搭理他。 敬公又问道:“给大王的药……” “我都已准备好了,保证让他看不出破绽放心服用。” 虽说他的态度恶劣,但敬公却是毫不在意,甚至非常满意的离开了。 一连数天,两位国主皆是未离开过书房。 战事依旧吃紧,图蒙是一心要置安兰珞珈于死地,虽然未有领土损失,但军队伤亡惨重,位于边境的居民已流离失所,甚至还有两座城镇被屠城放火。 虽然边关告急,但国内修路的工程从未停止,民众已有怨言。因为资金已经全部筹措完毕,瑹瑀瑄更是下旨开始建造新城,因为对外宣称是为新皇打造行宫,更是惹的群情激愤,官员一致上书要求暂停工程。若不是有小王爷和宁王极力支持,又有绪衣使者暗中帮助,瑹瑀瑄的皇位已经不保。 “安兰王可有空闲?”书房内几人焦头烂额,太子悠闲的踱了进来。 “太子殿下何事?” “本太子无聊的很,想邀请安兰王出城逛逛。”太子也早已收到消息,中土几乎没有损失,看着瑹瑀瑄大难临头,相信自己的机会来了。 瑹瑀瑄看着手中战报,又有几国共计两千平民被屠杀,再如此下去,各国边境很快都会变为空城。 “中土可是与图蒙沆瀣一气?” “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为何太子殿下前脚到了,图蒙后脚就发动进攻?仿佛逼着本王必须同意做中土附属。” “只是凑巧而已,中土绝不会与图蒙合作……不过,安兰王还是不考虑吗?” “太子殿下若是能保证出人出力,本王愿做附属。” “不可以。”玉珏极力反对。 瑹瑀瑄看了看他,齐伦与婆沙邦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自己不能再连累旁国。 太子也不在意说话之人的身份:“出钱容易,这出力……图蒙阴险,此番又因联合了别国而异常凶猛,中土若是大举出兵,安兰王就可喘过气来,若是乘机倒打一耙,中土两面受袭,到时候要做附属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太子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主母走了进来,“老身愿意与太子一起返回中土,确保安兰王不会有异动。” 瑹瑀瑄才要开口阻止,与母亲的目光相对,知道她心意已决,不再做无谓的争执,向太子问道:“太子殿下可同意?” “老夫人如此深明大义,本太子怎能不同意?” “还有一个条件,中土大军需由本王指挥。” “那是自然。” “何时发兵?” “本太子一旦回到中土,父皇即会发兵。” “路途遥远,如此一来一回不知会贻误多少战机,请太子殿下知会中土皇帝即刻发兵。” “这可使不得,父皇若是现在就发兵,成为人质的可就不是老夫人了。” “既如此,附属一事太子莫要再提。” “安兰王何必如此心急,本太子有个折中的办法,待本太子踏入中土境内,会立即调动边境大军,后续部队也会在本太子还朝会立即出发,安兰王觉得如何?” “本王与太子殿下一同启程,待到达边境后,还要请七殿下与本王一同御敌。” 太子淡淡一笑却是没有说话,七殿下不屑说道:“留下就留下,难道你还会杀了本殿下不成?” 见老七主动应下,太子自是高兴:“还望安兰王尽快拟定称臣国书送往中土。” “太子殿下准备何时启程?” “这里风光秀美,本太子可是想游玩些时日再回去呢。” 瑹瑀瑄没心情与他玩笑:“本王会立刻安排,明日启程,国书也会让太子殿下同时带回去。” “甚好。”太子满意的离开。 瑹瑀瑄令杨观墨起草国书,又着人为出发做好准备,向母亲说道,“紫杉与母亲同去。” “不必了,她留下对你更有用处,国主事忙,无需为老身操心。”说罢转身离去。 玉珏见大局已定,只得叹息一声。 瑹瑀瑄倒是一副卸下重担的模样:“有了中土的帮助,定可一举击退图蒙。” “即便没有中土,图蒙也早晚会被击退。” “事情已成定局,你莫要再耿耿于怀。你是与我一同去往边境,还是坐镇于此?” “自是和你同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暗中害你。”说完瞥了一眼一直在瞪着瑹瑀瑄的七殿下。 七殿下冷哼一声:“他不仅对待林姐姐狠心,更是将自己的母亲送去做人质,如此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之人,即便被暗害了也是罪有应得。” 瑹瑀瑄平淡开口道:“明日即会出发,七殿下不去做准备吗?” 七殿下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才积怨满满的离开。 杨观墨捧着拟好的国书与小王爷一同进来,小王爷毛遂自荐:“本王爷可与你同往。” “本王会带上宁王,父亲与杨大人坐镇都城,以防外忧未除又起内患。” “你是说三王爷?” “他的庄子早已建成,可由着他随意监视,但万不可截获战报贻误时机。” “本王爷自会盯紧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35章 出谋划策 第二天,数辆马车整装待发,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宣称是主母离开避险。 顾硕早已在边境等候多时,将他们迎到主帅帐中,太子倒是说话算话,立时命冷文卿调拨军队听从瑹瑀瑄的指挥。留下七殿下后,简单休整后,带了主母继续向国内进发。 冷文卿让出将军营帐,与顾硕分别做为副将和先锋,暂听瑹瑀瑄指挥。 玉珏仍旧没有表明身份,只称自己和唯一凡都是军师,主动负担起三队的协调工作。 经过一番调兵遣将之后,众人终于得了片刻的空闲,冷文卿开口道:“末将并未将表小姐受伤之事传回府中,只是安兰王是否能解释一二?” “蝶衣确是因本王而伤,关老将军的任何责罚,本王皆会甘心接受。” 七殿下在旁边叫嚣道:“明明就是你命人打伤了林姐姐还将她赶回中土,现在又做起好人来。你如今已经是一国之主,关老将军即便想将你千刀万剐也是无能为力。” 瑹瑀瑄只是挑了挑眼眉,却没有反驳。 林蝶衣清醒之后一再表示受伤之事与他毫无关系,因此冷文卿才与顾硕商定暂时不将此事说出。可是七殿下一直言之凿凿,现在当事人又亲口承认与他有关却又不多做解释,只得说道:“既如此,末将便请老将军决断。” “请便。” 几人全部离开后,玉珏才问道:“你为何不做解释?” “解释什么?” “林小姐被打和离开,你一概全不知情。” “我曾信誓旦旦要护她周全,结果她从受伤到离开我都一无所知,这与我命人打伤又逼她离开有何分别?” “你怎么又钻起牛角尖来?”玉珏知道劝也无用,出了大帐,与唯一凡一起专心研究战事。 几天之后,女将军朱红带了大军前来增援。 见了她,瑹瑀瑄没有立刻谈及战况,而是将唯一凡介绍了。 唯一凡见到夫人的亲属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朱红先开口道:“多谢你照顾妹妹。” “是在下无能,一直未能问清夫人是何方人氏,不能让她与亲人团聚。” “与你无关无需自责,有机会一定要见见我的外甥女。” “小女已经成婚,待战事结束,在下一定带着小女与女婿去拜见姨母。” “此战结束我便会卸去将军之职,到时我也可去探望你们。” “更是求之不得……” 正在相谈甚欢之时,突听有人说道:“这认亲的一幕着实感人。” 士兵如临大敌般将出现在门口处的两个人团团围住,瑹瑀瑄让他们都退下后说道:“两位也是来兴师问罪的?” 楚风一脸的阴沉:“如此说来,你是认了?” “认。” 楚风走到他面前站定:“我们可有的是令你生不如死的手段。” “悉听尊便。” 七殿下高兴的插话道:“终于肯有人为林姐姐讨个公道。” 楚风转头看他:“你是谁?” “中土七殿下。” 楚风不理他,只是继续盯着瑹瑀瑄。 玉珏害怕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会对瑹瑀瑄不利,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中间说道:“其中曲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还请两位稍安勿躁,听我替他解释。” “你又是谁?” “玉珏。” “你是姓玉?看来是玉公子的朋友。小衣衣受伤是事实,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玉珏才要开口,却听瑹瑀瑄说道:“的确没什么好解释的,两位有什么手段可随意用出,不必客气。” 玉珏着急的嚷道:“你是非要受这皮肉之苦不可?” 楚风接话道:“既然你一心如此,我们可就…… “够了……”韩野依旧是一幅冷面孔,打断楚风的话,向瑹瑀瑄说道,“我们是来帮你的。” 楚风不满的嘟囔道:“这么快就说破,好没有意思……”见韩野扫了自己一眼,赶忙向瑹瑀瑄解释道,“小衣衣完全没有怪你,我们也相信你不是故意为之。太子派人给梅姨送了信,小衣衣担心你,我们这才过来的。” 瑹瑀瑄眼睛一亮:“蝶衣也来了?” 韩野立即答道:“没有。” 瑹瑀瑄极其失望,可转念一想,自己如此对她,又怎能奢望她还会再赶来,扯出一抹苦笑:“辛苦两位远道而来,目前战事并不吃紧,两位可先去休息,有需要之处,我自会言明。” 韩野却是直接说道:“你不想我们帮忙。” “两军对战不比江湖恩怨,变数甚多,两位可为保护营地出力,但还是不要参与两军对垒为好。”瑹瑀瑄确是不想让他们参与其中,万一伤了谁,更是对不起林蝶衣。 “我们既然来了,便无需你来担心我们的安全。” 见他二人如此坚决,瑹瑀瑄只得说道:“我会将二位编入七殿下队中……” 玉珏却在旁边沉吟道:“两位出入军营如入无人之地,想必武功极高,与将士一起上阵杀敌,只怕是大材小用了。”说完还瞥了一眼瑹瑀瑄。 二人立即明白七殿下的队伍不可能上阵杀敌,才要开口,却见玉珏使了个眼色,唯一凡会意,摊开地图自顾自说道:“图蒙与珞珈之间有一条山脉,不仅是天然国界线,更是两国各自的屏障,峡谷外是图蒙国土,峡谷内便是珞珈国。如今此处是最危急的所在,如果能将这里的图蒙军队击退,战事大概就可以结束了。” 楚风不理会瑹瑀瑄的脸色有多难看,伸头看了半天:“你还要说的再详细些才行。” “这条山脉呈月牙形,绵延数百里,高耸入云且怪石嶙峋,想要翻越它比登天还难。而若想通过这里来往两国,只有一个办法,便是经过这条峡谷。峡谷外宽内窄,珞珈在峡谷出口最狭窄处修筑工事,见到图蒙军队便于高处放箭射杀,可谓固若金汤。可是由于珞珈内乱,原本的守城将军换了不知多少人,军心涣散使得图蒙有了可乘之机,如今只能依靠不断的派遣援军才能保证不失守。” 韩野问道:“什么计划?” “这条峡谷浅且短,看上去毫无危险可言,但其实两侧岩壁上有大小不一的许多洞穴,因被树丛遮掩而很难发现。如果有人可以埋伏在这些洞中,待图蒙军队在此停留时,秘密现身将他们歼灭,即可省下不少时间与兵力。” 瑹瑀瑄接话道:“杨大人早就提过此处,但这些洞口能埋伏的人数有限,虽然多了两个人,但作用也是不大。” 顾硕细听后说道:“倒也未必,为了应对图蒙的偷袭,已经暗中训练了一支小队,个个骁勇。可几人分成一组各自埋伏,不仅有女将军相助,又有二位能以一敌百,也许可以一举成功。” 朱红问道:“如何才能让大军在峡谷中停留?” “杨大人前两天曾经给这里的驻军送去消息,要他们加固工事以防因大风而滚落的巨石。我们可以在大风时推落大石堵住谷口,后军不知详情会继续往里走,而前军又无路可去,场面毕竟混乱,那时便是大好机会。” 七殿下不以为然的说道:“难道大风听你指挥不成,你说刮风便刮风?” 唯一凡笑道:“下官自是没有这个本事,可安兰王身边却是有这样的奇人。” 瑹瑀瑄说道:“看来唯大人与杨大人相谈甚欢。” “我们一见如故,且在下对杨大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七殿下有些恼了:“你们在说什么哑谜?快给本殿下解释清楚。” 瑹瑀瑄自然是不会理他,唯一凡在玉珏的示意下说道:“杨大人通晓天文地理,可推算出何时风起。” 众人皆是点头,觉得此计可行,瑹瑀瑄见此下令道:“本王与女将军、顾将军、韩公子和楚公子带人去到峡谷处准备。” 玉珏听他要亲自前往,知道反对也是无用:“我与你同去。” “你已经耽误了许久,再不回去只怕会有变故,而且还需你与中土和婆沙邦配合,你自是要回去指挥。” “你又要涉险,看这次还有何人再救你。” 瑹瑀瑄还是怪他将韩楚两人牵扯进来,没好气的说道:“不劳你费心……”又向众人说道,“请唯大人尽快将消息送出去,各位远道而来请下去休息,待顾将军准备好后,即刻出发。”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瑹瑀瑄一个人满腹心事的坐在帐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36章 守将 几日后,一支五十人的小队在营内整装待发。 玉珏不放心的对瑹瑀瑄百般叮嘱:“你如今已是国主,又有了可牵念之人,万不可再鲁莽行事。” 还没等瑹瑀瑄答话,七殿下嘲笑道:“他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何需你如此操心?你究竟是什么人?与他是什么关系?”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离开,留了七殿下兀自生气。 瑹瑀瑄带着这支人马昼伏夜出,离谷口还有五十里时,镇关将军亲自前来迎接。 “我叫李度,在此守关不过一年。”一路上边走边介绍道,“不知是谁给这里取名峡谷关,便这么叫了起来。这里虽然只是一处关卡,但因为来往图蒙极为方便,又有守军保一方平安,因此有人举家来此定居,慢慢的竟聚集了几十户,形成了一个小村落。” 瑹瑀瑄问道:“现在随时有被破关的危险,他们的生活如何?” “因为有援军到达,因此也算安居乐业,前面就是了。” 瑹瑀瑄特意串村而过,此时正是中午,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居民在自家院中采摘蔬菜或杀鸡宰鹅,看起来果真是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进到营帐之中,李度又亲自带领他们参观了防御设施。 楚风说道:“这里一切井井有条,工事完好守卫严密,完全没有大难临头的模样。” 李度笑道:“我才来的时候这里确实残破不堪,不仅村内居民所剩无几,就连士兵也有不少已经逃跑。” 瑹瑀瑄问道:“既然已经安稳,为何还要援兵?” 李度答道:“我也是不甚明白,除了开始时确实无力应对,但之后便再没有请求过支援。” “援军都在何处?” “援军在向朝中禀报之后便在此驻扎休整,没过多久,便都被派往别处了。”见瑹瑀瑄点了点头,又说道,“杨大人的示警已经收到,不想安兰王竟亲自前来,旅途劳顿,我已经将这里最好的营帐腾出,请先休息。” “也好。” 有士兵过来领着他们进到各自帐中,没过一会儿,朱红在帐外求见。 瑹瑀瑄走出来向旁边站岗的士兵问道:“这里可有风景好的去处?” 李度走过来说道:“出营十几里有个去处,虽说称不上风景秀美,倒是也可以去看看。” 瑹瑀瑄叹道:“最近的事烦的本王夜不能寐,难得你这里如此祥和,本王可是要好好享受才是。” “是否需要请其他几位过来?” “好。” 李度立即吩咐人去请,几人步行出了营地,见到已经备好了两辆马车,并且还有一支二十人的小队。 “几位辛苦,坐马车会舒适一些,这些人是保护诸位安全的。” 瑹瑀瑄连连点头道:“李将军真是思虑周全。” 朱红说道:“我虽是女子,但多年征战已经没有了许多规矩,与他们同乘一辆马车即可。” 李度陪笑道:“所幸马车宽大,几位一起乘坐也不会拥挤。” 待几人坐上马车后,车夫吆喝一声,六匹马迈开四蹄往前行去。 听到李度吩咐士兵小心戒备,楚风说道:“这更像是在监视我们。” 韩野答道:“就是监视。” 朱红向瑹瑀瑄小声问道:“安兰王不知道援军被调往别处?” “珞珈朝内混乱,也确有可能是没有及时上报。” “但也有可能是别有隐情。” “本王会命人尽快查实。” “会不会被他们拦截消息?” “本王自有办法。” 几人游山玩水尽兴而归,用过晚饭后,李度求见:“这是最近的战报,还请国主过目。” 瑹瑀瑄不知他目的何在,推脱道:“本王累了,明天再说。”晚上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又打听还有什么好去处。 李度也不嫌厌烦,不仅出人出力更是出谋划策,十几天的工夫带他们游遍了周围所有的好去处。 这天用过早饭,他们如以往一般准备出去游玩,李度捧上一封公函。 瑹瑀瑄接过,当着他的面打开看了一遍说道:“竟然无人知晓援军调往何处,真是误事。” “朝内混乱,只等国主尽快建朝才能恢复。” “若多些李将军这样的人才,本王便是不愁了。本王见将士作战辛苦,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击退图蒙数轮进攻,已经着人调派银两物资,公文就在本王帐中,李将军可派人取来尽快送出。” “国主体恤我们,我们只能勇猛作战才能报答万一。” 马车驶离军营之后,瑹瑀瑄将公函递给女将军,笃定的说:“这个李度定是有问题。” 朱红看完后问道:“上面已经写明,翻遍所有公文也未找到调军记录,更是没有任何一人知道详情,也许真的是有人没有奏报,为何安兰王认定问题在李度身上?” “调军如此重要之事,杨观墨必定早已记在心中,根本无需翻阅文件。更何况不过短短数日,又如何能确定没有知情之人?如此敷衍搪塞,只能说明是绝无此事。” 楚风问道:“既然援军没有被调离,那他们去了何处?” 瑹瑀瑄摇了摇头,韩野掀开帘子看了看后说道:“这方圆百里我们几乎游遍,却只有这村子没有细细看过,而且即便横穿村庄可以节省时间,车夫仍是会绕行。” 瑹瑀瑄说道:“这有何难。”高声向车夫吩咐道,“去村子里看看。” 车夫停下马车后说道:“李将军叫小的今天带各位去游湖。” “本王今天有兴致探访民情,游湖可以明日再去。” “可是村子在相反方向,湖水却是近在眼前,不知明日再带国主去村内。” “赶过去正好可以用午饭,本王来时见村民正在煮饭,倒是想起许久没有尝尝家常小菜。” “乡野间饭食简陋,恐怕入不了国主的眼,不如回去小的禀明李将军,着村民做些准备再去。” “不用了,本王说了,就今天。”瑹瑀瑄拉下脸来。 “是,小的该死。”车夫立即驾着马车往回驶去。 车中几人没有说话,只是交换了一下眼色,如此搪塞必定有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37章 不见 行了约半个时辰,马车来到村口,车夫挑开帘子请他们下车。 村民很热情的出来欢迎他们,楚风瞥到车夫跟一个人说了些什么,那人立即跑出村子,往军营方向去了。 “鄙人是村长,国主大驾光临,我们实是感动莫名,快些里面请。” 瑹瑀瑄说道:“村长无需客气,本王见这里民风淳朴,想要四处转转。” “那是当然,这么请。”村长为他们带路把村里大部分都转了个遍。 瑹瑀瑄指着村角一座不起眼的茅草屋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啊……这以前是茅厕,现在已经不用了。” 楚风说道:“正好我有些内急……”说着便往那里走。 “慢着……”村长跑到他前面阻拦道,“里面脏的很,几位还是到鄙人家里去……” “走吧……”瑹瑀瑄带头往回走,远远便看见李度大步赶了过来。 “村民鲁莽,可有冲撞了国主及各位贵客之处?” “李将军哪里话,村长待本王热情的很。” “那就好。” 村长说道:“国主如果不嫌弃,用了午饭再走吧?” “那可甚好。” 愉快的用过午饭,村长将他们送出村子。 瑹瑀瑄对车夫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先回去吧。” 李度说道:“国主还是坐马车好些……” 瑹瑀瑄笑着答道:“饭食可口便多吃了些,走走才能舒服些,离营地也是不远,这些个护卫也不需要了。” “是。” 几人步行了一段路,楚风回头观望,村长竟然还站在村口:“他是怕我们杀个回马枪吗?” 韩野说道:“晚上再探这里。” 瑹瑀瑄点点头:“我与女将军拖住李度,请顾将军选两三位身手最为敏捷者配合他们。” 夜深之后,瑹瑀瑄与朱红来到李度帐中与他讨论起伏击图蒙军队之事。 韩野和楚风则带上面具,带着三个蒙面人潜入村内。 第二天早上,如常的用过早饭后,韩野陪着楚风慢悠悠的晃到众人面前。 楚风向李度问道:“今天安排我们去何处?” “游湖。” “昨天的村子当真是无趣的很,今天游湖应该能有趣些。” “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顾硕带着七八个人牵着马走了过来,瑹瑀瑄向李度说道:“战事如此紧张,还要将军拨出人来负责国主的安全,实是不该,今天起护卫之职便由他们来承担吧。” “也好也好。”李度满脸堆笑。 马车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停在了湖边。 瑹瑀瑄向车夫吩咐道:“你留在这里。”信步往前走去。 几人谈论着湖边景色越走越远,待确保车夫在他们的视线之内,又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后,楚风开口道:“那间根本就不是茅屋,是由青石建造而成,然后铺上茅草掩人耳目,里面空无一物,我找了半天也未发现机关暗道。” 瑹瑀瑄沉吟道:“若是没有不可告人之处,为何不许进入?” “我们也是如此认为,便分头去探访各家,我发现的可疑之处便是每家都持有不少兵器。虽说要防范图蒙人,但是数量也太多了些。” 一个昨晚跟随他们探村的士兵说道:“有人告诉我,村子里的女人都是男人假扮的。” 瑹瑀瑄轻挑眼眉问道:“谁告诉你的?” “也是蒙着脸,自然是他们两个其中之一。” 另两个人摇头道:“我们是分头行事在村外汇合的,没有在村子里见过他。” 瑹瑀瑄又问道:“你们可曾注意到这件事?” “虽然都是在床上熟睡,但我们若是盯着女人看,实是有违君子之道。” “楚公子有没有注意到?” “我又不喜欢女人,自然不会多看。” “那是谁发现了这件事?” 楚风答道:“也许就是他自己发现的,只是因为太过紧张,便浑忘了。” 瑹瑀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也是不无可能,那个村子肯定是有问题,我今晚亲自去看看。” 韩野阻拦道:“李度定是紧盯了你。” “若是他认定已经手到擒来,说不定会把秘密主动暴露出来。” 朱红问道:“你是要故意被他抓住?” “正是,今晚我一人前去,烦请诸位在他有所动作后紧随其后,但是在发现真相之前,切不可暴露行迹。” 顾硕说道:“这太危险了,若是有丝毫差池,你也许会命丧于此。” “若真是如此,你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带领大军将李度擒获。”见他们还要说话,沉下脸来说道,“本王心意已决,你们照办就是。” “你为何非要一意孤行?”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 瑹瑀瑄转身背对树林说道:“若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幸被抓,你便是最后的希望,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存在。”迈步往回走去,你既然不愿见面,那便不见吧。 回到营地,瑹瑀瑄推说身体不适,进了帐中便不再现身,午饭都没有用。李度先是几次派人来问安,快到傍晚时,更是亲自前来。 “国主,军医已经到了……” 瑹瑀瑄知道,若是自己不让他见上一面,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进来吧……” 李度听到他的嗓音如此沙哑,与军医对视一眼后,走了进去。 军医查看一番后说道:“国主声音嘶哑双目赤红,额头有汗却手脚冰凉,想是水土不服又感染风寒,服一剂药再休息一晚,明天就可痊愈。” “药就不必服了,你们都下去吧,不可再打扰本王。” “是。”李度出来后调了两个士兵守在帐外。 也算是天公作美,入夜后竟是乌云密布。 瑹瑀瑄换了一身黑衣,又用黑布束了头发,从营帐背面撩开一角钻了出去。矮身出了营地,潜入树丛中静待了一会儿,见无人发觉,施展轻功奔向村子。来到那间茅屋前,左右探查一番,轻推开木门走了进去,果然是空无一物。 因为楚风没有发现机关,他便不再费力寻找,而是仔细查看起墙壁和地面。拂开地上的沙土,青石上的磨擦痕迹清晰可见。并不着急离开,趴在地上推测起这些痕迹是如何形成。 外面突然一片嘈杂,听得李度说道:“屋内之人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瑹瑀瑄满意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等了一会儿,才打开木门走出茅屋。 外面已经被数十人包围,个个一手持火把一手拿兵器。 李度阴险笑道:“国主身体不适,就该在帐中好好休养。” “你竟敢监视本王。” “谈不上监视,只是这里与别处不同,需小心戒备才是。” “有何不同?” “国主既然深夜来此,想必已经察觉不同之处,又何必问我。” “本王只是奇怪,这个茅屋里什么都没有,为何不让随意进入?” “总是如此装糊涂可不好,既然被我抓到就不要再想离开,你无需隐瞒所知道的事情。” “这间屋子必定是内有玄机,本王却是没有看出端倪。” “马上你就会知道了……”招了招手,村长带着几个壮汉上前将瑹瑀瑄绑了起来。推着他来到茅屋侧面,有人转动起旁边的石磨,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茅屋的墙壁往里面缓缓移动,地板上的一块青砖也随之掀起。 几个人上前支住石板,瑹瑀瑄被推着往前走了几步,露出的地方是一个深坑,里面赫然有数具白骨。 “你将何人残忍杀害?难道是原来的居民?” “你把我李度当成什么人?我怎么会杀害那些手无寸铁之人?这里的都是所谓援军,打着抗击图蒙的名义不但贪污军饷更是烧杀抢掠。” “本王发现了你的阴谋,看来也会落的跟他们同样下场。” “我本是不想杀你,以为新王能有所作为,谁知道我给你的战报,你看都不看却只知玩乐,还兴高采烈的向我提出所谓对敌良策,你的方法我不但早已想到,更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此昏庸无能留着也是祸害。” “本王的手下也已经被你杀死了?” “我已经派人盯牢了他们,明天会告诉他们你被偷袭的图蒙人掳走了,让他们回朝去请援兵,如果信了,他们便无性命之忧,如果不信,他们便会为你陪葬。” “如果真的有援军赶到,你该如何解释本王不在图蒙人手中?” “等我杀尽了图蒙人,再将你的尸体随便丢在什么地方,自然无人怀疑。” “杀尽图蒙人?你说的倒是轻巧。” “若不是人手不够,根本不会让图蒙人如此嚣张,沦落到如此境地,全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官员贵族的错。” “你为何如此憎恨图蒙人?” “我就是出生在这个村子里,看多了他们的恶行恶状……不用再拖延时间,你今天必死无疑,把他推下去。” 瑹瑀瑄被一直抓着的人用力推了下去,因为早已做了准备,落到坑底后足下一点,踩着坑壁上的凸起处又重新跳了上来。 见他重又出现,几人举着刀就砍了过来,瑹瑀瑄微微闪身,让开主要部位,胳膊虽是受伤,但身上的绳索也被砍断。 李度抽出佩刀冲了上去,被突然出现的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拦住去路,不过十几个回合,只觉脖子上一凉,才后悔自己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听得有人说道:“饶他性命。” “跪下……”顾硕踢中他的腿窝,强迫他跪在地上。 楚风上前问道:“为何不杀他?” 瑹瑀瑄完全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口中喃喃说道:“为何你要救我?”微转了头面向楚风,眼中全是茫然失措:“她为何出现了却不肯多留一会儿?” “安兰王……”韩野连叫三次,终于唤醒了他,“为何不杀李度?” 瑹瑀瑄低下头扯出一抹苦笑,再抬头时又是一脸清冷:“那坑中的尸骨不过十几具,需向他问出是否还有别的藏尸地点。” 李度轻蔑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冷血的图蒙人吗?我杀了的全是该死之人,其他兵士有的投奔别处,有的留下来帮我。” “这些村民都是吗?” “战事一起,所有村民便都逃难去了。” “你为何让他们假扮村民?” “倘若让朝中知道这里的情况如此糟糕,不知又会派多少人来,我实在没那个时间应付那些蠢货。” “起来吧……” “要杀要剐随便你,不用耍什么花招。”看了看四周,见他的人都被擒获,“此事与他们无关,放了他们,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 “将军,我誓死追随你。” “杀我吧……” “与将军无干……” 瑹瑀瑄朗声道:“用你们所有人的命换他的一条命,你们都愿意吗?” “你敢……”李度想站起来,却被顾硕死死按住,气的大骂道,“昏君,你不得好死……” “我们愿意……” “我们都愿意……” “我们的命不值钱,留着将军的命杀图蒙人……” 瑹瑀瑄笑着看向李度:“你真是深得人心。” “昏君,你要是敢杀他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已经自身难保,还是想想怎么活命吧。” “他们若是死了我也绝不苟活……” “本王还想留着你的命……把他们都放了吧。” 所有人都被松了绑,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李度也是跪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盯着瑹瑀瑄。 “都不起来?看来跪在地上很是舒服。” 李度咬牙站了起来,见确实没有阴招等着自己,迷惑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本王虽是无能但并不昏庸,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这样的人杀了实在可惜。不过你私自行刑又辱骂本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我愿意代将军受罚……” “我也愿意……” 瑹瑀瑄看着又激动起来的人群严厉说道:“再有人随意开口,本王现在便杀了李度。” 众人立即闭嘴,李度拱手行礼道:“请国主责罚。” “将所有被你杀死之人的详细情况整理后送往都城,只要有一人是枉死,本王便会将你军法处置。” “是。” “那个机关需要谨慎对待,以免被误作他用。” “我这就找人拆了它。” “拆了倒是不必,也许以后还有用处,就不要再关上了,还需派人定期查看。” “是。” “行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将你剿灭图蒙的计划细说。” “是……国主受伤,村里就有大夫,还是先包扎了吧。” “不必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摘下头巾包住伤口,信步往林子中走去。 “你……”楚风想上前阻拦,却被韩野拖走了。 瑹瑀瑄也不管林中小路崎岖难行,在黑暗中几次被绊倒,仍是继续往前走去,直到眼前出现一小块空地,却停下脚步,倚着一棵大树席地而坐,轻轻开口道:“也许你不愿意,但我还是想离你近一些。” 头顶上的浓密树叶中隐藏了一个黑色身影,两人一个树上一个树下,直坐到太阳东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38章 借东风 “国主……”李度一脸惊讶的看着走进来的瑹瑀瑄,不仅衣服多处破损,脸上还有擦伤,“国主碰到图蒙人了?” 楚风在旁边无奈的说道:“若真是碰到图蒙人反倒不会这副模样。” 瑹瑀瑄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向李度问道:“你是如何计划的?” “在杨大人示警之前,就曾多次出现大风吹落巨石的情况。我们借着峡谷外口被封住的机会,在谷中多个洞里藏了兵器。又在两侧的半山腰处凿出了不少大石,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引图蒙人进谷,让他们有去无回。” “本王翻查图册,这条山脉现在是划入图蒙版图,但数年前却是珞珈所有。” “正是,我也做过一番调查,那时的守军将领觉得峡谷外的入口处不方便防守,便自作主张将军队安排在峡谷内侧,而朝中也觉得这里是一片荒山,即便归珞珈所有也是毫无价值,久而久之,图蒙人便占据了这条山脉。” “李将军觉得在峡谷外侧镇守有多大困难?” “内侧是最一劳永逸之法,外侧不但需要修建巨大工事,更是要有非常多的人巡逻值守。但是不能因为难于防御就随便丢掉,不是我的多一丈都不要,但属于我的少一寸都不行。” “好,本王命你酌情从附近征调军队协助。顾将军、女将军,请二位回去等候消息,配合本王打击图蒙。” 李度有些激动的说:“国主是要收回这座山?” “当然,属于本王的,寸土不让。” 杨观墨于几日后到达:“启禀国主,城内一切安稳,宁王与三王爷都没有异动。小王爷对于国事殚精竭虑,二公子和四公子几次要求在朝中任职或带兵打仗,都让他回绝了。” 瑹瑀瑄冷哼一声:“如果让他们加入,只会外忧未除又起内患。援军也会几日内到达,只等你的吩咐。” “下官已经在附近看了一番,若是所料不错,就在这几天了,国主可请盟友准备最后一击。” 六日之后,图蒙大军突然大批袭来,对峡谷关进行猛攻。 李度率领兵士抵抗了一阵,工事竟然塌了一角。 图蒙人见有机可乘,纷纷下马从破损处攻了进来。后续部队见前面人马没有遭到抵抗,更是毫无顾忌的扑了上来。 闯进来的图蒙士兵面对着空荡的军营发愣,想要回去,退路却被自己人堵死。正在进退两难之时,杆子上悬挂的军旗突然猎猎作响,长期镇守此处的人知道是大风要来了,拼命叫着赶紧撤退,可是却来不及了。军营四周冲出许多士兵,峡谷里有数块大石滚落,一时之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狂风持续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停歇了,韩野和楚风带了几十人查看是否有幸存的图蒙人,李度则带领大军冲出峡谷开始攻打图蒙兵营。因为图蒙是倾巢而出,没费什么力气便占领了所有地方。 瑹瑀瑄看着高声欢呼的将士们,淡淡的说道:“要重划版图了。” 杨观墨答道:“安兰珞珈合二为一,新国的版图自然要重新规划。不知国主是否想好如何为新国命名?” “由杨大人代劳就是了,向中土派人表达谢意并迎回主母。”向韩野和楚风说道,“此次多谢二位,你们打算何时离开?” 楚风知道他本意是想问谁,轻叹一声答道:“在图蒙军队被围攻时,她便已经走了。” 瑹瑀瑄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看着他有些孤独的背影,杨观墨转头看向他们二人。 楚风也是痛快:“小衣衣一直不愿见他。” “两位可知原因?” 楚风摇头道:“小衣衣养伤之时,因是同为女子,紫衫与她相处的最多,本以为她伤好之后会随紫衫回珞珈,谁知却与我们回了中土。梅姨问了几次,她都不肯说出缘由。太子带回图蒙进攻珞珈的消息,又得知女将军前来相助,她主动提出也要前来,梅姨嘱咐我们一定要找机会让他们见上一面,若有误会赶紧说清。这一路上小衣衣万分焦急,到了地方却躲着不肯出现,我们也是极为费解。” 中土皇帝知道图蒙大败,不仅送回瑹瑀瑄母亲,还赏赐了不少金银以助建国之用。 连通安兰和珞珈的各条主要道路先后建成,曾经出资之人纷纷收到公函,不仅重申免税政策,更是承诺无论是天灾还是,商家的损失由官府全额补偿。有了这颗定心丸,原本担心时局不稳准备再观望一阵的人立即带了物资赶来。而安兰和珞珈的子民也都被告知免赋税三年,一时间民众热情高涨,各地均是空前繁华,完全看不出曾经有过战乱。 三王爷的庄子如预想般处于最主要位置,光是地租便让他赚的盆满钵满。而三王爷每天必做的两件事,一是秘密训练手下,二便是站在庄口,看着眼前的车来人往。 管家在旁边奉承道:“还是王爷棋高一着……” 三王爷冷笑一声:“这可算不得什么,如此减免赋税,虽然有安兰珞珈两个国库支持,也是撑不了多久,待他捉襟见肘之时,本王爷的机会就来了。” “王爷果真好计策。” 三王爷的计谋虽是甚妙,但人算不如天算。进了腊月没几天,接到新城已经建造完毕的奏报,杨观墨正在绞尽脑汁想着迁都的理由,在都城周围竟然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几处小路有些开裂,对都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杨观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最好的机会,在早朝时提出此地风水不好需要迁都。因为听说新城各方面都比都城强了不少,大多数官员都没有异议,只有被三王爷收买做耳目的几个人表示反对。 瑹瑀瑄也没让这几人说出反对的理由,直接说道:“既然有人反对,迁都一事便稍后再议。” 那几人见新主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想着什么绪衣神转世,原来就是个软柿子。 转眼便到了辞旧迎新之时,在这一年当中最喜庆的日子里,家家户户都少不了最丰盛的团圆饭,酒足饭饱之后,扶老携幼聚在街上耍火龙放烟火。 第二天一早,都城守备长才在衙门里坐稳,负责夜间巡逻的小队长便交上来当晚的记录,并报告到发生了几起火灾,有三人受伤。 守备长没有太在意,直接把报告放到了一边,这样的火灾每年都会发生,甚至乐极生悲死亡的事件也是时有发生。 师爷在旁边提醒道:“大人还是细看受伤名单为好。” “怎么?”守备长疑惑的打开一看,也是一惊,受伤之人竟然全是反对迁都的官员。而且最为奇怪之处,依在场之人所言,这几人都是主动走入火中,口里更是念着不忠于绪衣神者必将受到惩罚。 三王爷乘瑹瑀瑄在边关的机会,给所有官员都送过银钱礼物,也包括守备长在内。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明确拒绝。新主究竟如何,还是静观其变为好,太早选择站哪一边,容易引火烧身。更何况这其中的大多数,有的从一开始就不反对他继位和合并两国,有的虽然是无所谓沿袭旧习还是遵守新规,但因为深信绪衣神转世之说而将他奉为神明。只有少数几人,之前就与三王爷颇为亲近,更是贪图金银,因此做了眼线。 守备长想了想,却笑呵呵的说道:“看来迁都是一定的了。”他有些家底,不仅出钱帮助修路,更是极有眼光的在新城买了铺面房产,立即盘算起迁都之后,手里地契的价格能翻几倍。 新年过后,杨观墨在早朝时再提迁都之事,果不出所料,再无人反对。 瑹瑀瑄点点头:“既然无人反对,那便要着手准备了。本王知道你们中间有很多人全家都在都城内,有不愿远行的,本王会每人提供一笔补偿允许告老还乡。”年纪大些的立时表示请辞,“不必急于一时,给诸位十天时间慢慢考虑,退朝吧。” 三王爷正在他的庄子里着急的回来踱步,他知道那几人受伤定是瑹瑀瑄搞的鬼,可是却毫无办法。 “老爷,”管家跑进来说道,“国主已经决定迁都,而且支持老爷的人都辞官不做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说绪衣神……” “可恶……”三王爷叫道,“什么绪衣神,就是骗人的幌子,怎么还会相信这些,真是愚蠢。待本王爷一切准备妥当,看你还是不是什么神。” “老爷,若真是迁了都,咱们可就鞭长莫及了。” “急什么,有官员请辞,就需要补充,你去门客中挑些得力的,以本王的名义举荐上去。一旦他们走马上任,无论迁到多远,本王爷都有眼线。” 十天过后,有将近一半的官位空出,杨观墨拿着几个王爷的举荐折子在御书房里与瑹瑀瑄商量道:“这些人还是不死心呢,特别是宁王和三王爷。” “安兰珞珈一直是举荐的人官职越高,被举荐者的官位便会越高,他们的盘算打得好,可惜本王会让他们失望的。”提笔亲自拟了一道圣旨发了下去。 几天的功夫,这道圣旨贴满了大街小巷:国主以新法选拨官员,考题为向国主提一条治国理政的建议,一旦此建议被采纳,提出者便可入朝为官。限期五天,当地官府负责接收递送。 一石击起千层浪,为了递送这些折子,官府和驿站的人不眠不休,用了大半个月才全部送进宫中。 瑹瑀瑄更是歇在了御书房里,只要一有空闲,便会亲自一条条详细审阅。 虽然没有税收,又发了一大笔的官员补偿,但是好在跨国贸易恢复的很快,又有中土的支持,经济民生在几个月之内便有所恢复。 见条件已经成熟,瑹瑀瑄便下令迁都,新都取名安乐,期盼民众可远离纷争安居乐业。待一切皆已进入正轨,正式向各国发送公函宣布将安兰珞珈两国合二为一,名为迦兰。而国内并没有举行登基大典,只是以迦兰王的身份颁了国书公布了新的版图,并下旨延续祖训,再出生的银发紫眸者是下一任王,又发布了一系列的改革政策。 在国主的御书房内,杨观墨以迦兰文将军的身份立于书案之前。 容佳高兴的挽着厉峭的胳膊,他拒绝了封给他的一切官职,仍以侍卫身份自居。 “这到是让本王为难了,容佳是本王的亲妹妹,也是迦兰国唯一的公主,难道你要以侍卫身份迎娶她?” “侍卫也没什么不好呀,这样他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 “那你的婚事还如何大办?”公主下嫁一个侍卫,着实是不够风光。 “那就不办了,反正我成亲的时候,来观礼的也没别人。”厉峭至今寻亲无果。 主母最是了解女儿,佯装遗憾的叹了口气:“你愿意也就不勉强了,只是那套嫁衣,为娘可是白准备了。” 容佳一听,小脸也皱在了一起,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准备好了一件美轮美奂的嫁衣,她也是一直盼着自己快些长大能穿它上花轿:“国主哥哥,你就随便封他个小官,我不想他当王,处理国事太辛苦了。” “随便一个小官怎么能配得上本王的妹妹,另嫁他人或是厉峭为王,你们选一个吧。” “当了国主就了不起了,你欺负人……”见瑹瑀瑄仍是一脸的坚持,她着急的口无遮拦道,“林姐姐不回来,你就看不得别人过的好。”话一出口,立时后悔了,见他面沉似水,吓的躲在了厉峭身后。 “佳儿也不是有意的……”主母还想再劝,但见儿子的表情知道定是无用,心中对林蝶衣又多了几分埋怨。儿子自小便很护着自己的妹妹,可现在居然因为那个女子而对妹妹疾言厉色。 “国主……”厉峭想替容佳领罚。 “传本王的旨,封厉峭为庆元侯,赐王府一座。杨大人,你选个好日子让他们完婚,没事就退下吧,本王累了。” 出了院子容佳拍了拍胸口:“哥哥的样子好凶啊,吓死我了。” “看你以后还乱说。”厉峭为她擦掉额头上的汗。 “下次再也不敢了……”容佳吐了吐舌头,“难道林姐姐就真的不回来了?” 这些人中与林蝶衣接触最多的只有杨观墨了,他沉思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她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 “但她不会想念哥哥吗?” “就因为想念,她才不会回来。”段祥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这两人已立下生死之约,假若有朝一日她成了他的弱点,她会不惜身死让他免受威胁。宁王以她为要挟,使她觉得自己成了拖累,即使相思刻骨,也不会再出现与他眼前。” 容佳的眼中已见了泪光:“可如今宁王已经再没有能力约束她,危险也已经不在,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她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应该是不想失信于人……敢问主母,林小姐真的没有对紫杉说起过什么吗?或者紫杉对林小姐说过什么?主母在中土时可曾见过林小姐?” “杨大人是在怀疑紫杉,还是在怀疑老身?” “下官不敢。” 主母面无表情的说道:“她也许根本就不想回来。” “母亲,林姐姐很爱哥哥,她不会不想回来的。” “你又如何知道她是否真心?也许她是看自己没有了机会,溜之大吉了。”主母竟是走了。 容佳轻轻一叹:“母亲仍是不太喜欢林姐姐。” 瑹瑀瑄右手支头,左手抚摸着腰间的玉佩,仿佛又看见她灿烂的笑脸,心中的懊悔与牵挂已经将他淹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39章 了断 公主大婚是迦兰建国以来的第一桩喜事,举国欢庆。 后花园中,几人难得的享受着午后的休闲时光。容佳缠着瑹瑀瑄兴高采烈的讲着要像他那样游遍中土的名山大川,厉峭只是含笑的在旁边听着,杨观墨到是提了不少好去处,容佳兴奋的连连催促丫鬟都记下来。 小王爷大步走了过来说道:“本王爷看见你母亲带着宁王和他的女儿往这边过来了,想来又是要让你广纳后宫。” 自从迁都之后,主母便经常提起,要让瑹瑀瑄将有功之女都收入宫中,他却是一直没有同意。 见几人走近,瑹瑀瑄虽然已是国主,但仍站起身来:“母亲……”见礼落座之后,不给母亲开口的机会,而是向宁王有道:“有何要事?” 宁王没想到他会先问自己,只得说道:“如今时局已经稳定,老夫听闻国主近日斩杀了好几位军中大将,这是要鸟尽弓藏吗?”死的全是一心效忠于宁王之人,他自然着急。 “新皇登基的首要事情,一是封赏有功之人,二是铲除有异心者以稳固政权,本王也不能免俗。” 宁王没料到他如此直言不讳:“敢问国主,那些人有何异心?” “一心效忠宁王,不把本王放在眼里,这还不算异心?” 宁王知道若是再保他们,自己便会得个意图谋反的罪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老夫不知内情,望国主莫怪。国家昌盛,国主该早日充实后宫并册立王妃以免皇位旁落。” “本王的王妃早已选定,宁王大可放心。”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她帮着本王得到了宁王的五万人马,宁王这么快就忘了?” 宁王没想到他居然还想着那个女人:“国主,此女乃是异族,如何能做迦兰王妃?” “本王说她能做得,她便是能做得。” “国主打算如何安置老夫的女儿?”宁王语气不善。 “她已是本王婢女,宁王还想如何?”瑹瑀瑄脸上写满了轻视。 “她是王爷府内的千金,难道国主打算让她当一辈子的婢女?” “当初是她自己同意的。” 不等宁王答话,他的女儿愤怒的指责道:“你还忘不了那个贱女人对不对?”在他身边忍受了这么久的侮辱,他竟然还是想着别人,气愤冲昏了她的头脑。 瑹瑀瑄没有恼,平静的问道:“你当初是如何肯定可以用一支侍卫逼走她?” “她对你山盟海誓,自然不会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 “你是如何知晓?” “我买通了小王爷身边的下人。” 瑹瑀瑄看向父亲,不等他开口,小王爷便主动说道:“本王爷会查明是何人被收买,然后交给你处置。” “很好……”瑹瑀瑄重又看向宁王之女,竟微微一笑道,“辱骂王妃,掌嘴五十。看在你是宁王之女的份上,紫杉,你亲自给她掌嘴。” “我看你们谁敢,我已经怀孕,腹中怀着的也许就是下一任国主。”宁王之女大喝着。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瑹瑀瑄把玩着玉佩,不慌不忙的问道:“是吗?” 主母虽然也是不喜欢她这副嚣张的嘴脸,但还是子嗣重要,帮她说话道:“太医已经看过了,两个多月了。” “宣太医。”太医一路小跑的进来,“她是怀孕了吗?” “回禀国主,下官已经在主母宫中看过了,从脉象上看已经两个多月了。” 宁王女儿看着迦兰王站起身朝自己走来,心中不免得意,你这个贱女人,他想着你又怎样,只要我有这个孩子,王妃之位迟早是我的。满心欢喜的等着他把自己扶起来,但他站在自己身前时,没有伸出手,反而抬起了一只脚。 “你要干什么?”宁王看出势头不对,想要上前保护她,却被一旁的侍卫紧紧抓住。 瑹瑀瑄把她踢倒在地,一只脚狠狠的踩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肚子里的有可能是下一任国主。”小王爷吼道。 “只有蝶衣才能生下本王的孩子。”口气淡漠,一脚又一脚极为用力的猛踩下去,平静的眼神注视着她被血水浸透的衣衫,收回了脚,悠然的问:“太医,她还有孩子吗?” 太医面色苍白的号了脉:“没……没了……” 宁王不停的挣扎,痛心的喝道:“你这个昏君……” 瑹瑀瑄从紫檀手中拿过自己的佩剑,重新坐下,一边顺着当做剑穗的狐狸尾巴一边说:“宁王意图谋反,刺杖刑五十,他女儿连坐,先掌嘴再受刑。” 紫杉接过板子噼里啪啦开始掌嘴,五十下过后,满嘴鲜血直流,牙齿都掉了几颗。 两个侍卫手持荆棘束,也不管两人是站是跪,也不论会打在什么位置,抡圆了胳膊就打了下去,哭号声传的半个皇宫都听的见。 声音减弱之后,瑹瑀瑄问:“死了吗?” 太医战战兢兢的回道:“回国主,宁王已经死了,他的女儿只是晕过去了。” “泼醒了,继续打。”手中仍然轻轻的摸着白白的尾巴毛。 呼喊声又起,再次没声之后,宁王和他女儿双双毙命。 “拉出去喂狗……”把剑重新挂好,看着已目瞪口呆的人,“如果没心思说话,就都下去吧。” 容佳拉着厉峭第一个跑了,小王爷一脸可惜的走了,主母面上平静,心中却是咬牙切齿:“不管你如何惦记着她,还是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儿子为处理国事夜夜皆歇在御书房,还不是以社稷为重吗?” “处理国事固然重要,但也不能没有人继位,如今唯一的希望没有了,你什么时候能把那些女子封位收进宫中?” “母亲知道儿子不喜欢她们,还非要儿子这么做吗?” “女人还不都是差不多,所谓日久生情,待有了继任者,慢慢培养感情就是了。” 瑹瑀瑄自嘲的一笑:“既然母亲如此说,便由母亲安排吧。但有一条,不能封位。” “也好,待有人产下继位者再封也不迟。”主母稍微满意了些,带着紫杉离开了。 瑹瑀瑄似笑非笑的看着杨观墨说:“你一个文人还挺有胆子。” “下官感激国主当初手下留情。”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真的伤了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40章 夺权 “果然都是狼子野心……”敬公罕见的在书房内大发脾气。 蝶源海只是在一旁静坐饮茶,敬公没有什么好办法,看他如此泰然更是气愤:“蝶大人,图蒙如若因此而衰落,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敬公已经想好了退路,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国内民怨当然可以推给夜无尘,但华南部等要求老夫赔偿他们的损失却是推脱不掉。” “虽然是敬公要求他们去进攻齐伦婆沙邦等国,但也说明只是佯攻,能捞到多少好处全凭本事。而且据蝶某所知,他们可是收获颇丰呢。” “战事刚起时确是如此,但后来中土参与进来他们便招架不住。不仅到手的全部吐了出来,还损失了大半军队,尤以华南部损失最为严重。” “听说为了讨要损失,华南部的族长率了大军倾巢而出?” “已经在边境部署了重兵……” “那几个小国互相之间也是纷争不断,若是把华南部国内空虚的消息散出去……” “华南部自然是要撤军自保……蝶大人好计策。” “虽然图蒙损失了不少人力物力,但能借此机会得到大王之位,也算是一种补偿。” “待明日早朝之后,图蒙大王之位便是能者居之。” 此时的夜无尘已将自己仅存的心腹召到面前:“图蒙大败,敬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们要继续忍气吞声,万不可顶撞了他。” 几人皆点头称是,只有夜凭阑,在百般劝阻后才勉强同意。 第二日清晨,夜无尘还没在宝座上坐稳,就有官员痛斥他指挥不力。 “此次确是本王之过,本以为是十拿九稳,谁知道却有中土加入战局。” 敬公开口道:“迦兰内乱,按理说自是难以抵挡住大军的猛烈进攻。虽然有中土齐伦婆沙邦的鼎力相助,但也不至于如此大败。老臣详阅战报,最后一战时,中土齐伦婆沙邦几乎同时发动攻击,打的盟国措手不及,不知为何全部退到峡谷一处,更是突然倒戈,逼得大军只得仓促进攻,才造成了如此严重的损失。老夫向幸存的将士询问详情,他们指出,盟国是接到大王的手谕,写明峡谷处的大军会为他们提供给养装备,可他们到达那里之后却没有得到任何东西,以为收到蒙骗才兵戎相见。老夫敢问大王,为何下达如此命令?” “本王从未写过什么手谕,这其中定是有人搞鬼。” “老夫定会详查,只是老夫尚有困惑,从图蒙宝藏无疾而终,到此次征战,屡屡受挫,老夫不禁怀疑朝中有内奸。” “敬公何出此言?难道不是巧合吗?” “老夫从不相信巧合之说,待老夫慢慢说来。那时大王才继位不久,一心寻找图蒙宝藏,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知道齐伦雀氏王要亲临边关慰劳将士,大王便下旨要擒获他问出图蒙宝藏的下落,结果自然是让他逃脱了。然后便是大王在齐伦寻到了一个所谓的可靠之人,最后又是无疾而终,此人及家人全部被大火烧死。老夫想到改头换面秘密潜入的办法,知道齐伦的侍卫长会前往中土,便派人去抓他回来,谁知却走漏了风声,派去之人全军覆没。派去刺杀中土太子,要挑起中土与珞珈的纷争以防两国联手,也是被识破。再到这次大败,大批将士惨死,如此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图蒙损失惨重,大王都觉得是巧合吗?” “以叔父的意思,所有这些均是人为?” “老夫确是有此想法。” “这些事在发生之前均是机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倒是好查的很。” “大王所言极是,老夫已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夜无尘见他紧紧的盯着自己,又看了看其他官员,心中了然道:“让本王来猜猜,叔父说的这个人,想必就是……” 夜凭阑突然站出来说道:“是下官之责。” “你胡说些什么……”敬公急急的斥责道。 “敬公说的不错,你并未参与所有事情,不要替他人受过。敬公,他如此心浮气躁,你还需要多加管束才是。” 敬公见夜无尘也出言维护,立即满口答应。 夜无尘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想必敬公是怀疑本王,本王游历各国,便有了最便利的条件。但是本王实在没有里通外国,可惜空口无凭,本王想要亲自彻查此事,不知敬公觉得如何?” “大王准备如何彻查?” “自然是去敬公所说之事的事发地详细了解情况。” “此番调查路途遥远且是旷日持久,大王若是亲自前往,国事又当如何?” “自然是要辛苦敬公。”夜无尘将大王金印装入匣中,交给夜久。 敬公接过匣子,假意关心道:“大王此去还是多带些人,以免遇到什么状况。” “夜久一人足矣。” 敬公捧着金印带上夜凭阑回到府中,直接吩咐管家道:“将少爷锁进别院中,不准出门不准任何人见他。” “叔父……” “不准顶嘴。” 夜凭阑被带下去后,才又向管家说道:“叮嘱下人不许随意跟少爷交谈,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蝶源海与夜莫的存在。” “是,少爷仁厚,若是让他知道夜大夫以活人为引,恐怕会再也不认老爷了。” “唉……”敬公长叹一声,待夜凭阑如己出的他,对于这个侄子,即是无奈,也有几分骄傲,单凭他今天在朝中的胆量,虽说太过鲁莽,但也值得赞许。“叫蝶源海去书房。” “敬公可是得偿所愿了。”蝶源海一进来便看到了明晃晃的大印。 “得不到密术,一切都是枉然,而且夜无尘也是精明的很。现在的图蒙就是一个烂摊子,他若不走,以后定会有无数罪责都怪到他身上。这样一招以退为进,不仅让人相信他真的不是奸细,更是将老夫直接推到最前面,再无人可以做马前卒。” “敬公此言差矣,这正是一个大好机会,敬公有枯木逢春起死回生之能,而夜无尘却是在这关键时刻没有与民众共患难,而是去游山玩水。谁是谁非,自然无需蝶某多说。” “真能如你所言自是最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41章 习剑 寒来暑往,瑹瑀瑄听着窗外的鞭炮齐鸣,这已经是他坐上迦兰王位的第三个新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无人时紧握腰间的玉佩已成了他的习惯。打开书案上的一个锦匣,放在最上面的便是她留下来的字迹,剩下的全是东叔传来的消息,字数廖廖,有的上面甚至只写了任务或已归,但全是她的消息。 杨观墨走进来问道:“已是深夜,国主为何还不就寝?” “杨大人不是也没睡?” “国库终于有了进帐,下官已经整理完毕。”双手捧上账册。 瑹瑀瑄接过来翻看着:“比本王预想的要好一些。” “两国合并后道路通畅,货物运输极为便利,政策简洁明了,又没有各级官府层层盘剥,各国客商都愿意来迦兰做生意。而迦兰特产以前只是运往周围几国,现在也是能运到更远的地方。” 紫檀进来回道:“启禀国主,又抓到一批十余人。” 杨观墨本来喜庆的脸阴了下来:“他们竟然还不死心。” 瑹瑀瑄倒是不甚在意,笑着说道:“本王的这个位置,盯着的人可远不只这些。” 杨观墨叹道:“自国主登基后,大大小小的刺杀便是接连不断,最近一段时间甚至更为频繁,需要想一个办法彻底解决才是。” “原来珞珈各王还有些余党,而安兰的那些人,本就是对安兰王立本王为储有些不满,再加上本王一直在慢慢削弱他们的贵族权利,动摇了他们的根本利益,要将本王除之而后快也就不奇怪了。” “国主处理国事辛苦,主母让我来送些补品。” “国主有令,未诏不得入内。” “你聋了吗?我是奉主母之命来的。” 门外又传来侍卫与女子的争吵之声,瑹瑀瑄不耐烦的对紫檀说:“快些轰走。” 杨观墨说道:“主母希望早日生下继位者,才会经常派人来,总是撵走也不是办法。” 瑹瑀瑄默然长叹,又握紧了玉佩。 杨观墨眼珠一转:“也许有一个办法可以同时解决两个麻烦。” “什么办法?” “已经过了这么久,国主也该去觐见中土皇帝了。” 瑹瑀些想了想:“可以将刺客引过去一举歼灭……杨大人,你去办吧。” 第二天早上,容佳带着厉峭进宫向主母请安,才走进后院角门,便听到主母的喝斥之声:“你怎能如此任意妄为?” “母亲又在骂哥哥了……”才跑到门口,只听瑹瑀瑄回了一句,“儿子这个国主当的实在无趣……儿子告退……”从屋子里出来,看见他们二人,招呼也没打便大步离开。 容佳进到屋里,见母亲也是满面怒容,上前撒娇道:“母亲,哥哥即便再做了错事,还是过了新年再教训吧,这才新年第一天,母亲和哥哥都不开心,女儿也没心思过年了呢。” 主母宠爱的看着女儿:“要是你哥哥能像你这般乖巧懂事就好了。” “哥哥是一国之主,若是没有自己的主见,还不认手下人胡作非为了?而且,女儿知道母亲因为后宫之事与哥哥生气,可是那些女子个个嚣张跋扈,女儿都不喜欢,哥哥更是不可能会喜欢她们。” “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父亲与我也谈不上有多喜欢对方,还不是有了你们。你哥身为国主,竟是不懂以子嗣为重的道理,真是要气死为娘了。” 容佳意识到在这件事上与母亲是讲不通道理的,未免的她继续生气,哄着说道:“都是哥哥不对,惹了母亲生气。女儿听说今天街面上热闹的很,女儿陪着母亲去逛逛吧。” “你们年轻人好热闹,让厉峭陪你去。” “哥哥公务繁忙,也不能让厉峭躲了清闲,今天让他帮着哥哥办公,母亲也好久没有陪着女儿了。” 主母见女儿兴致勃勃的模样,含笑着应了。 瑹瑀瑄心中气闷,信步走到后花园内散心,沿着小湖走了半圈,隐约听到有女子的娇斥之声。循着声音找去,在一座假山之后,一个女子在练剑。 女子练的专注,根本不知道他的靠近。 随行的士兵轻喝一声:“何人如此无礼?还不快参见国主。” 女子停下动作,转身见着真的是他,立马跪下道:“未羽央参见国主,不知国主驾到……” “行了……”瑹瑀瑄没什么耐心的打断她的话,“你是什么人?” “我叫未羽央,是左营都尉未子青的女儿。” “你会武吗?” “只是学过剑术,但也练的不好。” “练来让本王看。” “啊……”未羽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微微抬头见他一脸的不耐烦,立即答了一声,“是。”提剑起身,稳定了一下情绪,仍旧还是紧张,战战兢兢的将自己学过的剑法练了一遍。 “确实不怎么样……”这么直白的评价使得未羽央窘迫的满脸通红,听得一声轻微金属声响,见他抽出自己的佩剑站在自己面前说道,“本王教你些招式。” “好……是……我不敢劳烦国主……”未羽央惊的语无伦次。 瑹瑀瑄可是不会管她是什么心情,展开身形演示了几个简单的招式后问道:“明白了?”见她迟疑的点了点头,“跟本王一起。” “是……”未羽央拿着剑,跟着他练了起来。 教的急切、学的忐忑,就这样过了两个时辰,未羽央已经满头是汗,瑹瑀瑄终于说道:“总是像了点样子,你需勤加练习,若是忘却了,本王定会责罚你。” “是,谨记国主教诲,我定会天天练习。” 瑹瑀瑄点点头,转身便走。回到书房后继续忙于事务,将这件事完全抛诸脑后。 过了一月有余,“国主,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最早十天后即可出发。”杨观墨进入御书房内禀报。 瑹瑀瑄说道:“最近那些人更是猖獗,已经开始干扰官府的正常运作,必须要尽快解决才是。本王要觐见中土皇帝的消息可是已经通告全国?” “告示已经分发下去,三天内必将到达所有地方。” “很好……紫檀,此次的出行计划已经泄漏出去了?” “近卫的人员情况已经陆续全放出去了,路线和时间仍是宣称待定。”见主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无担忧的说,“此次中土之行异常危险,只带了子午和二十名近卫,属下甚是担忧,要不要多带些人?” 那个孩子进步神速,所以被赏了名字,留在了迦兰王身边,负责迦兰王的安全不过半年,因此紫檀很是不放心。 “带了太多人随行,若是让中土心生警惕反而不妙。正是因为子午没有经验,才要多给他些锻炼的机会,而且他和卫队都是你亲手训练,人员也是你亲自挑选,自己都没有信心吗?” “还是属下一同前往吧,或者带上紫衫。” “你已是近卫总统领,这次杨大人与本王同行,由你与厉峭全权代理国事,至于紫衫,还是让她继续陪着主母。” 杨观墨安慰道:“紫檀大人不必担心,中土之内,自然有人全权负责国主安全。” 紫檀一愣,虽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这个人已经许久无人敢在国主面前提起了。 “杨大人,你随本王辛苦多年,这次本王定会兑现对你的承诺。虽然太子去年已应允多宽限些日子,不过你一走便是几年,一点消息皆无,等见了面,长公主不会轻饶了你。” 以冷静善谋扬名朝堂上下的迦兰第一文将军听了这话竟是手足无措,表情更是喜一下愁一下,精彩至极。 紫檀在一旁看着连连摇头,国主的还击实在到位,杨大人一向是最聪明的,怎么今日竟然昏了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国主哥哥……”容佳进来,看到杨观墨的样子吓了一跳,“杨大人这是怎么了?” 瑹瑀瑄难得淡淡一笑:“要娶得美人归,乐坏了脑子。你来准没好事儿,直说吧。” 容佳撇了撇嘴,不服气的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哥,我想和你一起去中土。” “厉峭会留下来辅政,你要一个人跟着本王?” “是呀,你看你每天忙的天天睡在书房里,厉峭接了你的事,定是一天到晚见不到人,我与其一个人在府里无聊度日,不如跟你一起,还有些意思。” “启禀公主,国主歇在书房不是因为政务太过繁忙,而是因为即使回到寝殿也是孤身一人,索性……” “杨大人,本王看还是你留下处理政务为好,免得公主独守空房。” “臣知错……”杨观墨赶忙跪下求饶赔罪。 瑹瑀瑄也不应他,继续对容佳说道:“你若是跟着,便是以公主身份同往,可由不得你胡闹。” “是,我知道了。”容佳知道事关国体,老实的应着。 “厉峭可同意了?” “同意,他也嘱咐我不能捣乱。母亲还说,若不是她年纪大了,也想同去呢,也算是旧地重游。” 瑹瑀瑄突然想起一事:“杨大人,给婆沙邦新帝即位的贺礼,可是送出去了?” 杨观墨还跪着呢,听到问话,急忙站起来答道:“回禀国主,明日一早便启程。” “送一封信给太皇,若她老人家不嫌辛苦,可来迦兰小住,一来与主母叙旧,二来也可协助处理国事。”婆沙女帝主动退位,三公主不日便会登基成为新帝。“紫檀,你与厉峭是第一次代理国事,若有无法把握之事,可向主母求教。” 容佳欢快的说:“母亲若是知道太皇会来定是开心的,我这就去告诉她,再回去收拾东西。” 等她出去后,瑹瑀瑄说道:“你今日为何一再提起她?” 杨观墨正色答道:“下官知道,国主对于林小姐,一日都未曾忘却过,下官疑惑为何不借此次机会去寻她回来?”此次出行计划是由瑹瑀瑄亲自拟定,排的很满,却没提要与林蝶衣见面。 瑹瑀瑄目光一暗,摩挲着玉佩说道:“她既然当初不愿意见我,这几年中又并没有再出现,我又何必去扰她的清净?只要知道她仍是开心的活着便足够了。” “活着自是一定,但是不是开心可就难说了。” “杨大人什么意思?” “下官有可靠消息,可以证明主母在中土时特意与林小姐见过面,下官斗胆问过主母,但主母却不愿明示。” “母亲一直不喜欢蝶衣,她若是不在本王身边,母亲定是最高兴的。” “不妨再向紫衫询问。” “本王第一次问她时,她便没有开口,再问也是枉然。” “为了国主与林小姐不会因误会而分开,下官建议直接向林小姐问清楚。” “也要她肯说才好,本王会安排,谢过杨大人。做好一切准备,一旦确定可以将他们全部吸引到中土便立刻出发。” “哥……”容佳跑进来说道,“母亲带着后宫那些女人往这边过来了。” “她们要做什么?” “母亲说以其辛苦国主一个个的教,不如大家一起学。” “母亲要本王教她们做什么?” “练剑呀,哥哥那天教未羽央练剑,当晚整个后宫中便人人都开始学剑了。”容佳看了看他的表情,“哥哥是不是已经忘了这件事?” 瑹瑀瑄总算是没有忘记这件事,当天从母亲宫中出来心情烦躁,满脑子想的都是林蝶衣,偶然看到一个练剑的女子,那身影像极了她,便心血来潮教了几招。 “将她们都轰走,想学剑大可以去找侍卫……” “可是主母也一同前来,这如何轰走?”紫檀很是为难。 “如何轰不得,这里是御书房,主母经常出入便有干政之嫌。传本王的旨,除非有紧急国事,无诏不得踏入御书房,违令者杀无赦。” “是。”紫檀虽然接了旨,但仍是不敢直接就把主母撵走。 容佳看出他的为难:“我与你一起去……” “多谢公主。” “杨大人也请回吧……”将所有人都赶走,自己斜靠在榻上望着玉佩发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42章 觐见 京城内锣鼓喧天,正是放榜的日子,云开最是热闹,刚接了圣旨,梅姨的干儿子予诺被皇帝亲笔点为新科状元。 “恭喜状元爷,请你明天进宫谢恩,且皇上特别准你一同参加为迦兰王举行的接风宴。” “有劳公公了。” 李公公接过红包笑的更喜庆,忘忧的老板娘出手就是阔气。 他走了没多久,关月山便带着妻儿来道贺。关家的生意做的顺风顺水,在京城已经站稳脚跟,为了方便照顾生意,关月山在城里置了房产,他们一家三口便是沧州城和京城各住半年。因为林蝶衣的关系没少往这里跑,与梅姨她们早已经相当熟识。 “我们也来沾沾喜气,小海,你以后也要当个状元。”于婉儿抱着两岁的儿子笑言。 关月山不甚在意的说道:“十年寒窗苦读,有多少人名落孙山,像小诺这样的状元几年才出一个。我更想小海能学做生意,否则关家的铺面以后岂不是没人管了。” 梅姨握着小海胖乎乎的小手问:“小海是想当状元还是当老板?” “我要当将军……”清脆的童声不带一丝犹豫。 众人都称赞他有志气,关月山却是极力反对:“舞刀弄枪就算了,还想上阵杀敌?太危险了,还是继承家业最好。” “表哥,关家除了你都是武将出身,小海当了将军才是继承家业。”林蝶衣走进来后在小海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林姐姐,我以为你赶不回来呢。”小诺开心的迎上去。 “你这么大的喜事,我怎么能不回来。” “待会韩野和楚风就回来了,今晚要好好庆祝,关公子也留下热闹热闹吧?” “梅姨的好意关某心领了,可是生意上的几个朋友家的公子也中了进士,他们合办了喜宴,实在推不掉。” “知道关公子大忙人,把你的夫人和儿子留下就行了。” “关某晚些时候会过来讨杯喜酒……”和夫人相识一笑,又拍了拍儿子的小脸便走了。 团坐一桌,话题自然离不开明天的面圣和宴请,小诺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也不是名门望族的出身,但周围的这些姐姐们都是待人接物的人精,自小耳濡目染,所以对明天的大排场一点也不慌张,到是有些期待。 “皇上特意安排了明天全城欢迎迦兰王,你们不去看吗?一定特别热闹。” 红绫不屑的说:“有什么好看的,要是玉公子称了王,我一定去看。”席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们从不关心政事,东叔因为瑹瑀瑄的叮嘱,从未说过他已为王之事。 林蝶衣淡然的喝着酒:“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倒了一杯酒递到一旁,“小兔子,这是小诺的庆功酒,你也尝尝。” 红袖轻轻碰了红绫一下,让她别再乱说,红绫却不服气的反驳:“我保证玉公子肯定没有忘记小蝶,是小蝶不愿意见他的。” “今天是庆祝小诺中了状元,你们就别再说我了。”林蝶衣笑着说,掩盖住了波动的情绪。 关月山来接妻儿,又与姑娘们痛饮一番,离开时已是深夜。 林蝶衣回了云追月,虽然已经在席上喝了不少酒,依旧让人又拿了一坛。也不用碗,直接抱着坛子往嘴里灌。自从又成了独来独往的乌鸦,她的酒量更胜从前,每晚不喝个两三坛便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京城百姓云集在主道上,争相看着坐在马车上的迦兰王。 在绕城一周接受百姓欢迎之后,瑹瑀瑄来到朝堂之上躬身行礼:“外邦小王觐见中土皇帝,本是想正月里前来朝见,不想有事拖延到现在,还请中土皇帝见谅。” “赐座。”皇帝打量着他,仍是一袭银白色暗纹锦锻,腰间挂着佩剑,只是那剑穗有些奇怪,竟是一小截白毛尾巴,实在不像一国之君该戴的东西。 迦兰王进献了大量珍贵香料及稀有植物花卉,又谈了希望促进经商贸易互通有无等等国事,最后说到:“小王还有几件私事,一是为本国文将军向陛下的长公主求亲。” 皇帝早知道他会提及此事,点了点头,吩咐司天监去合二人的生辰八字:“迦兰王还有别的事吗?” “小王曾经在中土待过一段时间,想请皇帝恩准小王在中土故地重游,顺便探访有实力的商家,商讨去迦兰经商之事。” “朕怎能不准,不知迦兰王想去何处?” “沧州城。” 朝臣大多只知道沧州城内商贾众多,皇帝却是知道他定是要去关府:“迦兰王有如此兴致,朕会通知官府以确保迦兰王可以随意走动,并安排沿途官员接待。” 欢迎宴上,不仅皇后陪着皇帝出席,还有不少官员携带了家眷,几乎都在打着这位国主的主意。 皇帝暗中向皇后问道:“迦兰王剑上的配饰可是别有来头?” 皇后轻笑言道:“皇上有没有注意到迦兰王衣衫上的暗纹是什么图案?” “似是兰花,袖口与下摆应是百蝶图。” “皇上可还记得几年前的寿宴,他也穿了一身蝴蝶图案的长袍。” “朕似乎有些印象……对,他那身衣裳的图案与林蝶衣身上的是一样的。” “那次寿宴臣妾便看见他腰间挂着玉佩和那白毛挂坠,如今仍是戴着,只怕都是林小姐赠予他的。只是那毛茸茸的东西实在不适合佩带在君主腰间,便把它改挂在了佩剑上。” “皇后说得有理,他说要在中土游览,并指明要去沧州城,朕觉得他是有别的目的,关家就在沧州城,当年他们就颇为亲密。” “皇上以为关家与迦兰王有所图谋?” “冷文卿与顾硕都是手握重兵,且帮助过他抗击图蒙。据说关瑾曾公开表示过迦兰王定会成为他的外孙女婿,他虽说久离军营,但影响力仍在,朕不得不防。” “听奕儿提过迦兰王打伤林蝶衣并将她驱逐,臣妾倒是觉得迦兰王的意图不在关家,而在林蝶衣。”太子借着帮助关月山的机会与关家走的颇近,皇后自是不能让皇帝对关家有所怀疑。 “当初两人在朝堂上的一番言论如今仍是会有人提及,怎么几年的功夫竟有了如此变故?劳燕分飞也就算了,竟然还有挨打驱逐一说?而且迦兰主母还见过林蝶衣,后来她便再没露过面,珠儿还曾抱怨过林蝶衣不在没人陪她说话,朕以为她是先行回去迦兰了,难道朕是全想错了?”听得与关家无关,皇帝放了心,与皇后嚼起舌根来。 “个中缘由臣妾不得而知,若事实真是如此,这两人大概是苦命的鸳鸯。” 皇帝和皇后在谈论着他,别人也都没闲着,即便是记得他与林家小姐那档子事的人也都是觉得两人定已情分不在,一心都想着如何与他攀上关系。 瑹瑀瑄没有心情管旁人的议论,急切的找到了予诺。 “你还敢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林姐姐为了你受了多少苦,路遇暴雨,若不是乌狼去找韩野,她就死在路上了。回来之后因伤口溃烂,整整发了一个月的高烧,你……” 小诺低声诉说着她的遭遇数落着他的不是,瑹瑀瑄只是微低着头静静的听,待他不再说话之后才开口道:“都是我的错,我本想直接去找她,可是又怕她对我避而不见,请你和梅姨帮我。” 小诺还想再教训他一番,但看到他眼中掩饰不住的难过还是心软了:“我们当然会帮你,毕竟她烧得虽是糊涂,却一直攥着剑穗上的玉牌不放手。而且东叔也说过你从未忘记过她,倒是我们一直在困惑她为何不肯去找你。” “迦兰王原来在与新科状元相谈甚欢。”太子笑着走近。 “见过太子殿下。”他眼中又恢复了清冷淡漠。 “这里一半的人都在谈论你要在中土游览之事,你可要小心着些,不少人都惦记着迦兰王妃的位置。”太子心中疑惑,这人眼中的温柔暖色怎么消失殆尽? “不曾想玉公子竟摇身一变成了迦兰王。”几年不见,七殿下长高了不少,颇具皇室威严,对他的误会却是只增无减。 “见过七殿下。” “你骗得了父皇却骗不了本殿下……”也不打招呼便气呼呼的走了。 “七弟这是怎么了?”太子只是以为七殿下把林蝶衣当姐姐,却不知道这其中夹杂着一丝特别的感情。 瑹瑀瑄也不在意:“母亲提起太子殿下对她十分照顾,本王多谢太子殿下。” “迦兰王客气……”语气突然严厉道,“可是迦兰王的做法却没有半点感谢的意思。” “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有大批杀手跟着你来了中土。” “他们是来杀本王的,太子殿下无需紧张。” “迦兰王若是在中土被杀,你可知道会引来多大的麻烦?” “迦兰乃中土附属,到时候还请中土皇帝为本王讨个说法。” 太子看着他,突的一笑:“你这一路上极尽招摇之事,唯恐杀手找不到你,迦兰王是一心求死吗?”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本王还有未尽之事,一旦有了结果,死又何惧?” “小诺,你怎么从宫里回来就这么愁眉苦脸的?”梅姨坐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人欺负你了?” “干娘,你们都没去欢迎迦兰王吧?” “昨天酒喝得多了些,大家快到晌午才起来,怎么了?” 小诺放低了声音问:“林姐姐呢?” “她还能在哪儿,不是在她的房里就是在云追月,别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怎么了?”自打从珞珈国回来,林蝶衣便不再喜欢外出,没有任务便一个人闷在屋里。 “我今天看到迦兰王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梅姨立时便明白了:“他是否如东叔所言心中还有小蝶?” 小诺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说要我们帮他……” 两个人正密谈着,林蝶衣走了进来,见两人的头都要顶到一起了,不仅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梅姨接口道:“小诺长本事了,第一次进宫赴宴就给你接了个任务,你应不应?” “应。”她根本就不关心是什么任务,有事做才最好,否则一个人便会在房里想那不该想的人。 “三日后启程。” “什么任务?” “保护一个人去沧州城。” “去沧州城?这一路都是官道,虽说有不少密林深山,但许多年了都平安无事,何需我的保护?”乌鸦的价钱可不是一般人接受得了的。 “是要保护迦兰王,他想要中土的人去国内经商,现在京城中,沧州城的商户最多,所以他便想去看看。这一路虽是太平,但去年不是有一处山林着了大火,官道现在都还没修通,本来到沧州城不过几日的时间,如今绕路恐怕要走上将近一个月。皇上原想派护卫给他,可是他觉得阵势太大,我就推荐了你。而且据说,迦兰王在进京的路上就被行刺了好几回。” 林蝶衣不疑有他,却有些遗憾的说:“表哥身在京城,他岂不是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我出宫时便通知他了,他与你们一同回去,也好顺路跟迦兰王套套近乎。”他确是通知了,但目的自然不是这个。 林蝶衣不再多想,便去准备了。 三日后,林蝶衣已经收拾停当,才把面具戴上,便听有人唱喝迦兰王到。听出是李公公的声音,惊奇的说:“他好大的派头,皇帝竟派了李公公来送他。”李公公可不是轻易出宫的。 乌狼却是第一个跑了出去,大家走出院子列队迎接,门口遥遥可见乌狼缠着的一个白色身影时,林蝶衣强忍内心不安,一个箭步躲在了韩野身后。 楚风虽是事先不知情,但一看梅姨的表情便也明白了:“小衣衣,你躲在韩野身后做什么?” “明知故问,这任务你俩谁帮我出了?” “想得美,我们在忘忧多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可不再干那苦差事。” 林蝶衣无奈,摸了摸面具,还好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情绪之后,才从韩野身后走出。这时瑹瑀瑄正好走到她跟前,她握剑拱手,对上那双紫眸时,已经平静的心湖又被搅乱,立马低下头看着别处。 小诺上前左看看右看看,当着李公公的面,还要假装成两个人不认识的样子互相介绍一番。 瑹瑀瑄到是大方的道了声辛苦,林蝶衣含糊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李公公在见到乌狼时也是疑惑,林蝶衣并没有与迦兰王同来呀,不过并未深究,赶紧把他送走回去复旨要紧。 出了大门,有人早把云墨牵了过来,两匹马也是亲热了一番,云锦见着林蝶衣,亲昵的把头凑了过去,林蝶衣拍了拍它,从怀里掏了糖出来喂它。 关月山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口,容佳虽是没见过于婉儿,但两人年纪相仿,又因着小海可爱,相快便成了朋友,两人还坐了一辆马车。 要启程了,乌狼还是缠着瑹瑀瑄,林蝶衣没好气的喝了一句:“走了。”它才依依不舍的头前带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43章 故人 出了京,瑹瑀瑄坐在马车上看着风景,突然开口道:“既然也是要绕路,不如先去趟于府吧。” 关月山点了点头道:“也好,婉儿和小海许久没见到岳父岳母了,多谢迦兰王有心了。” 见他二人都同意,林蝶衣自是没有意见。 两个女子在马车里闲聊,聊来聊去,容佳就提起自己的哥哥与林蝶衣的事来。因为于婉儿知道林蝶衣的身份,也知道容佳不会害她,便说破了。一路上还把自己知道的关于两个人的事讲给容佳听,容佳也把他们在珞珈遇到的情况说了,不禁同时唏嘘起来,这两人若是不能在一起,便是老天无眼。 因为有女眷和孩子,瑹瑀瑄吩咐了不着急赶路,一路都走的很慢,竟走了五天才进了于家所在的平安镇。 关月山早已命人快马过来通知,于夫人思念女儿,又有迦兰王同来,于大人一大早便派了人在府门外等候。 一行人进城后即刻引起了不少百姓的围观,当地的大小官员巨贾富商也纷纷跟来拜见,于府一时门庭若市。 打发走了不相干的人,瑹瑀瑄对于大人说:“本王此番是特意来向于夫人道谢的,若不是有夫人相助,本王还要多花不少时间才能成此大事。” “迦兰王如此客气,实令下官惶恐,拙荆能有机会相助,也是我们的福气。”又客套了几句,于大人便以还有政务为由离开了。 林蝶衣甚是不解:“于大人怎会告退了?”迦兰王如此身份,又是男子,虽是有众人相陪,但也不应该只把夫人留下。 于夫人解释道:“我多次都想把绪人的事告知与他,可他却每次都说这是过去的事了,让我不要再提。他知道迦兰王在进山之前来过这里,见又要提起此事,所以他才回避了。” “娘,爹爹难道是嫌弃你的出身?” 于夫人摇了摇头:“他呀,一是不忍让我再说以前的伤心事,二来……他知道我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人。”虽然已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但那个人的影子却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于夫人……”瑹瑀瑄柔声道,“祁先生已经找到他叔叔的骨灰,带了一部分回家乡葬入祖坟,剩下的仍埋在原处。” “他总算是回家了……”于夫人笑中带泪。 “绪衣使者已经易主,你可是知道?” “我和婉儿都知道了。” “你们的梦境都是真实的,前任使者为了排除异己,确实做过不少杀人放火的勾当。” 于夫人长叹一声:“想来神女想接婉儿回去,其实是为了顾全大局,没想到我们都错怪她了。也幸而迦兰王出现得及时,否则她可能也难逃毒手,只是却没想到你竟是绪衣神转世,当初婉儿真是有幸能得你们相帮。”于夫人抬头看了看立在他身后,仍是带着面具的林蝶衣,有点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本王已封了绪衣教为迦兰国教,使者已经答应不会再追究夫人叛教之事,若夫人思念家人,可以随时回去探望。” 于夫人先是激动道谢,后却又黯然叹道:“已是物是人非,回去只会徒增烦恼,而且妾身也未曾想到居然是父亲要置婉儿于死地。父亲一死家中之事应该是由长兄主持,我们本就不睦,再见面后说不定又会掀起什么风波,还是不要见的好。” 又说了一阵子话,于大人亲自来请众人到前厅参加欢迎宴。 城内大小官员带着家眷早已恭候多时,一阵寒暄之后,瑹瑀瑄坐了首座,于大人和关月山左右相陪。 林蝶衣与子午一同站在迦兰王身后,看着各官员轮番敬酒,奉承话漫天飞,虽是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他爱答不理的敷衍话语,便知道他必是烦躁得很。 在座皆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发觉贵客毫无兴致,互相了然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归了座。十余名歌姬簇拥着几位浓妆艳抹的女子进来,一曲轻歌曼舞之后,女子齐齐拜倒在迦兰王脚边自报家门,原来都是各官员府内的小姐。 “本王赶了几天的路也是来累了,各位可继续,直到尽兴为止。”说罢也不理跪在身前的女子,大摇大摆走入后堂,容佳也觉无聊,便跟着一起走了。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宴席是进行不下去了,各自寻了理由纷纷告辞。 于大人性格耿直,本就看不惯这些官员阿谀奉承的嘴脸,见他们走了也不挽留。命人把饭菜送进各人房中,自己则是与女儿女婿在后厅用饭,一场欢迎宴才开始便结束了。 饭后于大人去了书房,关月山陪着岳母妻儿闲话片刻便下去休息了,于婉儿带着小海自是与于夫人待在一处,母女俩说了一整夜的话,第二天全体官员个个强颜欢笑把他们恭敬的送出了城。 因着一路太平,林蝶衣伴在马车边上,逗着小海玩。孩子从没骑过马,在车上不安分起来,林蝶衣便把他抱上了马,小小人儿兴奋得手舞足蹈。 行了大半日,队伍突然停住,只听得有人在前面高声嚷嚷:“爷爷们只求财不要命,乖乖的把金银留下,自会放你们前行。” 林蝶衣不以为意的吩咐:“小兔子,去看看。” 乌狼现在已经长为成狼,站起来比人还高,早就不乐意被叫小兔子了。 林蝶衣见它站着不动,训斥道:“小兔子是你的名字,别想改,快去……” 乌狼不满的叫了一声往前跑去,只听得前面那人没了刚才的威风,颤抖的叫着:“寨主……寨主,是她回来了。” 就听得一个大嗓门叫道:“哪儿呢……夫人……夫人……” 林蝶衣一听这称呼顿时头大,不用看也知道所有的眼睛都盯着自己,暗叹一声,把小海放进于婉儿怀里,驱马来到队伍最前。 对面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马上,一见着她,脸上立马乐开了花儿:“夫人……” 林蝶衣轻斥一声:“咬他……” 乌狼没怎么用力就跳起很高,把那人直接从马上扑了下去,硕大的爪子踩在他胸口上,呲着尖牙却不咬他。 林蝶衣跳下马,走到他面前问:“你还敢乱喊?”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林蝶衣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你怎么还没下山?” “我要是走了,今天就碰不上你了。”那男子呵呵笑着,“眼看就要天黑了,你们还有女人孩子,歇一晚再走吧。” “也好。”林蝶衣点头同意,与他并肩往山上走,一路有说有笑,看得出两人关系甚好。 瑹瑀瑄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色仍是平静,只有藏在袖子里紧捏着玉佩的手,泄露了他的不安。 半山腰有一处不小的寨子,把他们让进一个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里地方小,今晚得委屈你们挤一挤了。”吩咐人在院子里摆了桌子,上了不少饭食,菜做的虽然粗糙,但味道却不错。 见院里没有外人,林蝶衣便摘了面具坐下,只有子午还不知道她就是林小姐,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不认识了?” “啊……认识。”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林蝶衣见他的样子笑了起来:“几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就是不知武功是否精进了?” “子午一直勤加练习,不敢偷懒。” “有空了与我比划比划。”一不留神便对上了一双紫眸,只觉四周空气都被抽干了,自己好似要溺毙在一滩幽深之中。强迫自己别开眼,端起茶杯要喝,竟发觉手都有些微抖,气恼的又把茶杯放下。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是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紧张的。他怎么瘦了,当了国主不是应该吃什么有什么吗?他是不是又受伤了?怎么把头发束起来,可就摸不到他软软的头发了,不过他束发戴冠的样子真好看……天哪,我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在桌下攥紧了手,一个劲儿的告诫自己要镇定。 在她天人交战之时,瑹瑀瑄到是完全放松下来,开始悠闲的喝茶,他已笃定,这个小笨蛋还是他的。 寨主坐到林蝶衣身边与他们一起吃饭,林蝶衣仍是老话重提。 “不是我们不想下山,而是我们这些人斗大的字不识一筐,下山只能去当苦力,累死累活也养不起全家,倒不如在这山上……” “打家劫舍来钱快还不累。”林蝶衣打断他的话。 “你别生气,我敢保证,我们干的都是劫富济贫的好事,从不抢好人。” “寨主觉得我们这些人哪个长的像坏人?” 他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他们不是没看见你嘛……” “若是没有我,你就把他们抢了?你们这些人各各孔武有力,怎么不去当兵?” “不瞒你说,这山上一大半的人都是逃兵,跟着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怎么可能再回去。” “跟着你?” 他拍着胸脯骄傲的说:“看不出来吧,我可是真正的武将世家出身,十三岁上战场,二十五岁做了参将……不过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失落。 “你们为什么要做逃兵?”关月山见他少年得志却做了逃兵很是纳闷,朝廷对于逃兵的处罚是很严厉的。 “别提了,那个西北大将军就知道任人唯亲、拉帮结派,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打仗上,我气不过,就带着手下的兵跑了。” 关月山对林蝶衣解释道:“我听祖父和父亲提过西北将军,这人背后有异姓王的支持,杀了不少忠将良臣,皇上数次都想惩治他,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这个人曾经也是处处为难祖父,祖父卸甲归田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愿再受他陷害。” “还真是可恶……”林蝶衣一听那人竟然为难外祖父便恨不得杀了他。 “这位公子,你的祖父是谁?” “关谨关老将军,你可知道?” “岂止是知道,我们都说宁愿跟着关老将军战死沙场,也不愿跟着西北将军做缩头乌龟。” “若是关老将军安排你们重新参军,你们可愿意?” “当然愿意,不过若是以前,我们明天立马跟你下山绝无二话,可现在不行了。”他压低声音道,“因为前几年,我收留了一批跟我们一样的逃兵,只不过他们不是中土人。” 有外族藏在这大山中,想起图蒙,由不得不心生戒备,林蝶衣问道:“他们是什么来路?” “几年前一个叫国家的地方内乱,他们就是从哪儿逃出来的。” 国家?瑹瑀瑄幽幽问道:“可是珞珈?” 寨主想了想:“可能吧,反正是差不多这么个名字。” “他们有多少人?” “得有个七八十。” “请寨主派人把他们都叫来。” 寨主虽是不甚明白,但还是把他们都叫来了。几十人进来以后,看见瑹瑀瑄都有些发楞,其中一人惊讶的喊了一声三公子。 “你认得本王?” “小的曾经在大王爷身边做过近卫,远远的见过您一面,而且小王爷家的三公子是银发紫眸,大家都听说过。” “珞珈和安兰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只有迦兰。” 杨观墨朗声道:“你们都是原珞珈国人,现在已是迦兰人,还不快拜见迦兰王。” 众人听闻此言,齐齐跪拜。 “你们全都是从珞珈国逃出来的?” “正是,我们是属于不同部队,但都是因为主子被宁王杀了,而我们又不愿意跟着他,所以才逃出来的。” “宁王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蝶衣却是最为震惊,她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报仇,但她关心的是杀了宁王,他的王位是否会受到威胁。 那些人听得这话更是连连叩头,感谢他为自己的主子报仇。 “本王还要在中土停留数日,你们有愿意跟着本王的就留下,想要返回家乡的,本王也会安排。” 大部分人都惦记家里想要回去,最后有八个人决定留下。 瑹瑀瑄要来纸笔,写了纸条封好,给了为首一人:“你们要回家的,持着本王的手谕去京城郊外忘忧山庄,寻一个叫东叔的人,他自会安排你们返回故土。子午,其余这八人,归你调遣。” 子午不敢答应,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何指挥的了这几个三四十岁的大男人。 “若是有人不听调遣,你可随意处置,不必让本王知晓。”又对其他人说,“你们回去之后可自行返回家乡,不会以逃兵论处,若有想继续参军的,可去找近卫总统领。” 这些人千恩万谢后,各自回去收拾行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44章 同路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珞珈的逃兵都下山了。 寨主手下共有一百多人,当然不能全跟着,寨主带了他的一个手下与他们下山,其他人守在山寨等消息。 加上这些人,队伍顿时庞大了不少,乌狼从头跑到尾又跑了回来,如此跑了几圈,唔唔了两声,大踏步的在前面带路。 林蝶衣禁不住笑,狼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随从了。 “我叫王前勇,他叫白先,以前在军中时是我的副将,后来也是一直跟着我。”寨主介绍了一下,也不见外,路上无事,便与关月山聊起西北将军的种种恶行。偶尔谈及在军内的一些趣事,小海听得咯咯笑个不停,不过一天便混熟了,总是缠着他讲故事。他也不烦,把小海抱到马上,不仅讲军中趣事,还讲打仗的事,如何排兵布阵,如何操练士兵,休息时还教他扎起了马步。 “王兄,小海还小呢,而且关某实不愿他入朝为官,更别说冲锋陷阵了。” 王前勇居然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关家世代忠良,关老将军更是骁勇善战,他老人家的重孙怎能不冲锋陷阵、报效国家?” 关月山见他义正严辞,只得无奈苦笑,小海在一旁有模有样的扎着马步嫩声嫩气的说:“报效国家。”引得大人哈哈大笑。 一行人马慢悠悠的行了好几天,这天中午时分,找了一处小河旁的开阔地准备生火做饭。 关月山向王前勇问道:“王兄是如何与我表妹认识的?”表妹与他甚是亲近,见瑹瑀瑄一直没什么表示,自己心里很是着急。 “我救过她,差不多是前年秋天的事了,我们在山中抓猎物准备过冬,无意中在溪水边发现了浑身是血的她。我虽然是当兵的,但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伤的这么重。我便把她背回了寨子。当时还不知道她是个女的,是给她脱衣服准备疗伤的时候发现的。幸得山上有女人,是她们给她包扎伤口换了衣服。你是不知道,她身上有好多的旧伤,比我身上的伤痕都多,特别是胸口处,能留下那样大的疤痕,她得是受了多重的伤。我是特别佩服她的,一个女人只身在外,肯定是吃了不少苦的。关公子放心,我看了她身子,一定会负责的,我会好好待她的,保证不再让别人欺负了她,我虽是个粗人,但……” “谁允许你四处说的?”林蝶衣凶悍的踹了他一脚,即使隔着面具也知道她非常生气。 王前勇抓了抓头解释:“你别生气,他是你表哥,也不是外人,我知道配不上你,可我是真心的,我一定会负责的。” “闭嘴,你又没对我做什么,不需要你负责。” 王前勇支吾了一句不敢再说,关月山轻咳一声就走了。 林蝶衣走到河边,缩在了一块大石头的阴影处,从珞珈回来之后,她更愿意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看到她脆弱失落的一面。如今她日夜思念的人就在眼前,但她更是把自己藏起来,而且比平时藏得更深、躲得更远。 瑹瑀瑄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比起以前,他现在更是不敢性急,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要弄清楚其中的缘由,否则一定会吓跑她。 休整过后正欲动身,乌狼忽然警惕起来,林蝶衣一挥手,大家顿时拉着马躲到树后。 乌狼抖了抖毛,往前冲去。 林蝶衣见眼前突的出现一点亮光,飞纵上前,把乌狼扑倒在地,一只箭贴着她的头皮插进了背后的大树。 重新躲回树后,林蝶衣戳着乌狼的脑袋悄声骂道:“你个笨蛋,有流箭还往上冲……” 乌狼伸着舌头舔了一下她的面具,觉得不舒服,便改舔她的脖子。 林蝶衣怕痒,用力推着它,可它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却重的很。 乌狼感觉到她拿自己没辙,更是舔的欢快。正玩的高兴,头上却被重重的打了一下,不满的呲着牙转头,看到打它的人,两只耳朵顿时耷拉了下来,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林蝶衣看着瑹瑀瑄一脸的不悦,轻拍着乌狼的头说:“难得你也会怕。”无暇琢磨乌狼与自己玩闹,他为什么要恼。眼见几人提刀走近,在它耳边嘱咐了一句,“当心冷箭。”乌狼悄无声息的扑了上去,林蝶衣也提剑无声跟上,瞬间便结果了那几人。 避开几只冷箭,林蝶衣与其他人低语道:“你们留在这里吸引敌人的注意,我去找放冷箭的人。”走了几步,发现子午和乌狼仍是跟在自己身后。 “主人吩咐我来帮你。” “这些人就是冲着他来的,他要是有个闪失,我饶不了你,快回去。”林蝶衣语带恼怒,子午无法只得回去,又把乌狼也撵了回去。她可不管他的武功有多么高强,在她心中,他才是最需要保护的那一个,永远都是。 一处浓密的矮树丛中,一个人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一身黑衣脸带面具之人,他的任务就是杀死她。 林蝶衣假意四处找寻,其实暗中却早已观察到树丛中有动静。忽然一个闪身便来到那人面前,只是未等自己出剑,那人却扑倒在地,露出站在他背后之人。 “你怎么在这儿?” “难道官道只有你一人能走?”段祥笑答,眼角瞥到她身后一个白色背影。 林蝶衣见无人受伤,便吩咐出发。 段祥却带着一个女子走近,对瑹瑀瑄拱手道:“现在只怕要称呼一声迦兰王了。” “段公子的消息果然灵通。” “段某知道的事,可远不止这些。”微微一笑,介绍道,“这是我另一个师父、武林盟主的女儿……” 林蝶衣只是简单的朝女子点了点头,那女子却凑近了问道:“你为什么要带面具?”见她不搭理自己,就伸了手想把她的面具摘了。 林蝶衣自是不会让陌生人随便碰到自己,出手去挡,段祥也同时伸手阻止。感觉到对方竟然毫无内力,第一时间散去了功力以免伤了她,却是没有躲开段祥,自己的手被他握在了掌中。 甩开他的手问道:“武林盟主的女儿竟然不懂武功?” “爹爹说女儿家打打杀杀,实在是不成体统。”言语之中满是骄傲与得意。 林蝶衣更是不愿搭理她,上了马往前行去。 段祥与她并肩而骑:“你们是要去哪里?” “沧州城。” “真巧,我们竟是同路。” 林蝶衣横了他一眼,这人今天是怎么了,虽是时常会碰面,他与自己却没有如此热络过。 “忘忧现在可是日进斗金,韩公子和楚公子都留在京城不做任务,你怎么还四处走?” “闲来无事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45章 猎狼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武林盟主的女儿时不时插上一嘴,不过她最关心的还是林蝶衣的相貌,仍是不死心的想要将面具摘下来,惹的林蝶衣不胜其烦。 “段公子,你若不加管束,我万一伤了她,你可别怪我。”林蝶衣冷冷抛出这话。 大家全都听见了,段祥有些尴尬,师父女儿的大小姐脾气他早就领教过了,平常躲都躲不及,这次出来也是万般无奈才把她带在身边。 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如此轻视,冷哼了一声:“凶什么凶,你一定是个丑八怪或者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戴着面具,免得别人认出来。会武功就了不起吗?师兄,好好教训教训他。” 段祥当然不可能出手,苦着脸劝道:“大小姐,他是带着面具,但这是别人的私事,你已经说了一路,让别人知道了,会说你是个乱嚼舌根的。别再计较了,赶路要紧。” “师兄,你怎么反而帮着他?我要告诉爹爹,让他重重罚你。” “好好好,你先消消气……” 大小姐吵闹不休,林蝶衣故意放慢速度,伴在了马车边,终于清静了。 容佳探出头来问:“怎么一路都不见那只狼?” “指不定又跑到哪儿去抓野兔了,就知道吃。” 关月山骑马在马车的另一侧走着,突然开口道:“祖父的意思是你这次回去,顺便把你的终身大事办了。” 林蝶衣摆出一张苦瓜脸:“表哥,好端端的你提这事做什么?” “他老人家一直不放心你一个人只身在外,方才又听王兄说了你受伤的事,他若不提,你必是一个字也不会说,可想而知你藏了多少事在心里。表妹,你难道真要一个人过一辈子?” “有何不可?我的事,表哥就别操心了。”林蝶衣硬生生的把他的话顶了回去,一个人又如何,乌鸦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心里虽是决绝,但手却不自觉的摸到腰间,那里收着一个瓷瓶,里面淡绿色的药膏已经所剩无几。 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了,因为不舍得,这几年来,每每受伤仍还能想起他为自己疗伤时紧张的表情和轻柔的动作。 身边虽然没有他的陪伴,但却不代表随便一个人就能代替他的位置,没有他,宁愿继续孤身一人。 用力的几个呼吸,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才想为自己刚才的态度跟表哥道歉,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马嘶、犬吠、还夹杂着人的呵斥声。 “段祥,这里交给你了。”丢下这句话,策马往声音处奔去,那笨狼去找猎物,可别反而被别人猎了去。 听得身后一阵惊呼,才察觉到身后有人,一双手抓过缰绳,把她圈在两臂之间。 “假若我没有记错,这附近应是有一处军营,只怕是出来围猎的,你对付不了这么多人。” 熟悉的气息在她四周围绕,林蝶衣真想如以前般缩进他的怀里,什么都不想,只等着他为自己解决一切烦恼。 心里直骂自己没出息,挺直腰背,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可云墨的速度很快,她这样根本就坐不稳。 一只手把她紧紧的固定在怀里,轻斥道:“坐好……” 林蝶衣知道挣脱不开,也不想挣扎,靠在他的手臂上,闭上眼睛偷偷享受这久违的温暖。 王前勇眼见迦兰王从马车中飞身而出,一个起落轻飘飘的落在马背上,马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目瞪口呆的说:“他……他的轻功竟如此厉害。” 关月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提醒道:“你若想活命,就别再打我表妹的主意。” “他这么高的武功,怎么还需要她来保护?” “这两人的事说来话长,以前是落花真情真意、流水不解风情,现在却成了两情相悦,但一个在追一个在躲。曾经觉得他辛苦,可和现在相比,那时反而是两人最幸福的时候。” 王前勇不明所以,但也明白那两人之间定是有不少故事,只是感慨自己时运不济,遇到了这样的对手。 大小姐在一旁不屑的轻哼一声:“两个大男人坐在一匹马上成何体统?” 段祥将脸扭到一边,权当没有听见。 子午率领护卫追了过去,段祥命马夫赶着马车也是跟着。 乌狼的肩胛处中了两箭,身上有多道血口,本来乌亮的毛被鲜血浸湿后成了一团团,还沾上了不少草屑。面对着十几只猎犬的围攻毫无惧色,只是咆哮着,凶猛的抵抗住一次次的进攻。 瑹瑀瑄左手搂紧林蝶衣,右手一拍马鞍,两个人的身子飞起。 云墨猛一纵身,碗口大的铁蹄狠狠的踩在了一只狗的身上。 乌狼对着云墨唔唔了两声,云墨以一声长嘶做为回应。 一狼一马配合默契,片刻之间竟把猎犬全数击倒。 对面的一个青年兴奋的对站在他身后的士兵们大叫着:“快给我上,不管是狼是马,小爷都要活的。” “你也不问问它们有没有主人。”瑹瑀瑄幽幽开口,从云墨身后走出。 乌狼看见他两人,立即跑上前去,委屈的唔唔叫着。 林蝶衣看它伤成这样,实是心疼。 瑹瑀瑄也是皱了皱眉:“是谁把本王的随从伤得如此?” “是小爷射的,小爷的箭法一流,保证不会伤它性命。你是谁?还敢自称本王,好大的口气。” “你自称小爷,口气也是不小。” “我爹是驻军大将,我当然有资格称小爷。” “一个将军而已,让他出来参见本王。” “好狂妄的家伙,来人,给小爷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找死的。” 一人听到命令,提刀上前。 瑹瑀瑄摘下自己的佩剑递给林蝶衣嘱咐道:“不得见血。” 林蝶衣依言把祭天剑交给他,握着他的剑,看着剑鞘和剑柄上的蛇纹:“这是用那巨蟒的皮制的?” “是,还有一大块没用,你若喜欢,也给你制一把。”看她连忙摇头,不尽莞尔。 林蝶衣见他眼中光华毕显,竟有些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46章 较量 对面提刀的人见两人闲聊起来,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怪叫一声,提着刀冲了过来。 瑹瑀瑄自觉的退后几步,免得林蝶衣施展不开。 不过十几个回合,提刀的人就被打的爬不起来。 自称小爷的人一见如此,立时射过一只暗箭。 这可惹恼了林蝶衣,躲过之后呵斥道:“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几步来到他跟前,想起不能见血,长剑挥舞,割断了他头上的发髻。 一阵风刮过,断发飞舞,如同见了鬼一般。 “住手……”随着一身高喝,一个虬髯大汉带着十几人纵马而来。 “爹,你一定要给儿子报仇。”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如断头,且在众人前受如此大辱,这让做父亲的勃然大怒。 “本将军到要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他身边出现一人,手提长枪,一看就是骁勇善战之人。 这时子午也带人赶到,林蝶衣正想上前应战,却被瑹瑀瑄拦住,只听他淡淡的唤了一声:“子午……” 提枪之人见对方竟派了一个孩子出来,低吼一声:“找死。”提枪便刺。 子午知道自己不及对方力大,不敢硬接,侧身闪过,在灵巧躲闪的同时,找机会攻击对方弱点。斗了近百个回合,毕竟年幼,渐渐体力不支。 瑹瑀瑄见那人的枪尖直朝子午咽喉而去,而子午已没有气力闪避。抽出还在林蝶衣手中的佩剑,身影轻摆,抓住子午的衣领把他往后一扯,躲开了致命一击。出剑挑开枪尖,身形一转来到对方身后,长剑已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请主人责罚。”子午年纪虽小,但自尊心甚强。 “还不坏,只是仍需磨练。” 子午想不到不仅没有责怪,甚至还得了夸奖,脸上竟有些微红。 军师在将军耳边低语了几句,将军面色一变,声音恭敬了很多:“请问可是迦兰王到此?” 瑹瑀瑄将剑交给子午,转身郎声道:“正是本王。” 将军忙率了众人下马,疾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下官不知迦兰王到访,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旁的到好说,只是你们伤的这狼……你们的皇帝可是赐了免死金牌并允许它可随意进出皇宫,你们哪个获得过如此恩赐?” 将军的额上已经微微见了汗,军师连忙打圆场道:“所谓不知者不怪,还请迦兰王在皇上面前莫要为难将军才好。来呀,还不快把狼大人抬到军营里去,叫大夫来疗伤。” 乌狼看见有几个兵士向自己靠近,又摆出了一副敌对的表情,一靠近就要上前扑咬。 瑹瑀瑄拍了拍它的头问:“可愿上本王的马车?” 乌狼立时摆了摆尾巴,跳上车之后就乖乖的趴在车辕上。 瑹瑀瑄从子午手中接过云锦的缰绳上马,将军与师爷一路笑脸相陪。 进了军营,一方面安排人去请大夫,另一方面着人腾出几个帐篷让他们居住。 关月山带了妻儿去休息,杨观墨也回了自己的帐子,容佳从没进过军营,军师带着她四处看看,瑹瑀瑄不仅吩咐了四个丫鬟陪着,还让王前勇和白先与四名护卫一同跟着她。 乌狼死活不让大夫靠近,最后还是林蝶衣守在旁边好声哄着,才让大夫起了箭,但却不让大夫给上药,一伸手就张嘴去咬。 瑹瑀瑄把大夫打发了,亲自给它上药。 “这畜生的戒备心可真强,难道那大夫还会害它不成。” 林蝶衣最是反感将它称为畜生,但碍于段祥的面子,忍着脾气没有发作。 瑹瑀瑄上完了药,又吩咐了人打来干净水,用布巾为它擦干净沾在毛上的血和杂物。 “等它伤好了会自己舔干净的,不过一个畜生而已,你们还真上心。” 瑹瑀瑄温和说道:“段公子,大小姐若是待在这里觉得无趣,你可以带她出去走走。” “好……”段祥明白是婉转的在轰他们走,“大小姐,我们走吧。” “我不想走,我还想看着他们给这畜生治伤呢。” “闭嘴,一口一个畜生,它是畜生,你又是什么?”林蝶衣终于忍无可忍。 “你怎么如此无礼,竟把本小姐与这畜生相提并论。” 林蝶衣抽出祭天剑直抵在她咽喉处:“你若是再说畜生两个字,我就叫你命丧当场。” 大小姐却是不怕:“你好大的胆子,我爹爹可是武林盟主,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他决不会轻饶你。” “那就让他放马过来,你以为我会怕他吗?” 段祥见两人相持不下,急急向瑹瑀瑄求助:“迦兰王,大师父把大小姐视为掌上明珠,万一真有个好歹,可是麻烦的很呢。” 瑹瑀瑄不慌不忙的继续给乌狼理毛,头也不回的开口道:“大小姐,这狼在你眼中也许与猫狗猪牛没什么区别,但我们把它从小养大,感情绝非一般可比。假若你不改掉把它称呼为畜生的习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就请你莫要与我们同路。否则日后与武林盟主为敌,江湖必会大乱,而这一切皆是因你而起,你在天之灵必会良心不安。” “你居然不把我爹爹放在眼里。”大小姐不敢相信这两人居然毫无惧意。 段祥急急说道:“迦兰王,林小姐一时冲动,你可不能由着她呀?” “段公子,你是要现在就带大小姐离开,还是让她改掉这个侮辱的称呼?” “这……”段祥之所以要与他们同路,原因便是大小姐在前面的路上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因着他们人多,大小姐会分散注意力,而且即使惹了祸事,有他们帮忙,也更好解决一些。却不想大小姐惹恼了林蝶衣,瑹瑀瑄又任由林蝶衣随意行事,叫她改口定是难比登天,看来是不得不走了。 “多有得罪……”想带着大小姐走人,林蝶衣却是不答应。 “祭天出鞘,必须得见血才行。” 大小姐柳眉倒竖:“你欺人太甚……在房间里还带着面具,定然是为非作歹之徒……师兄,你若是不为我出了这口恶气……” 瑹瑀瑄不等她说完,长身而起,手掌在祭天剑锋上拂过,顿时鲜血淋漓,只听他语气平淡的叫道:“子午,请段公子和大小姐下去休息。” 子午见主人受伤,黑着脸没好气的站到他们面前,大小姐傻了眼,被段祥拖拽着离开。 林蝶衣把剑用力放到桌上:“你怎么……你……”气的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真是见了血,段公子便不好跟他师父交代。”他言语温柔的解释。 “那你也不能划伤自己。” “小伤而已。” “在你嘴里就说不出别的,让我看看。” 瑹瑀瑄把手背到身后,左右躲着不让她看。 林蝶衣急了,对着他喝道:“你胡闹什么,快点让我给你包扎伤口。” “把面具摘了。” “为什么?” “你若是带着面具便不能看我的伤。” 林蝶衣想都不想拿下面具丢到一边,伸出手道:“快些让我看伤口。” 瑹瑀瑄淡笑着把手伸出来,看着她有些心疼有些气恼有些后悔的给自己包扎,眼神从温柔转为心疼,伸出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这几年让你受苦了。” 林蝶衣正低着头给他清理伤口,手上动作稍有停滞后又继续忙活起来,淡淡应道:“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你无需担心。”看不清她的表情,包好伤口才要松手,却被他反握住。 “你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林蝶衣仍旧没有抬头:“无事,你莫要多想,再不放手,伤口就要重新包扎了。” 瑹瑀瑄知道她的性子,只得松了手:“你会陪我返回迦兰吗?” “我……”她顿了顿,“要杀你的是什么人?” “一些不甘心王位落在我手里的人,个个都想将我除之而后快。” “我会陪你到把他们杀干净为止。”林蝶衣坚定的说着,却不看他,重新戴上了面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47章 较量(全) 对面提刀的人见两人闲聊起来,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怪叫一声,提着刀冲了过来。 瑹瑀瑄自觉的退后几步,免得林蝶衣施展不开。 不过十几个回合,提刀的人就被打的爬不起来。 自称小爷的人一见如此,立时射过一只暗箭。 这可惹恼了林蝶衣,躲过之后呵斥道:“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几步来到他跟前,想起不能见血,长剑挥舞,割断了他头上的发髻。 一阵风刮过,断发飞舞,如同见了鬼一般。 “住手……”随着一身高喝,一个虬髯大汉带着十几人纵马而来。 “爹,你一定要给儿子报仇。”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如断头,且在众人前受如此大辱,这让做父亲的勃然大怒。 “本将军到要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他身边出现一人,手提长枪,一看就是骁勇善战之人。 这时子午也带人赶到,林蝶衣正想上前应战,却被瑹瑀瑄拦住,只听他淡淡的唤了一声:“子午……” 提枪之人见对方竟派了一个孩子出来,低吼一声:“找死。”提枪便刺。 子午知道自己不及对方力大,不敢硬接,侧身闪过,在灵巧躲闪的同时,找机会攻击对方弱点。斗了近百个回合,毕竟年幼,渐渐体力不支。 瑹瑀瑄见那人的枪尖直朝子午咽喉而去,而子午已没有气力闪避。抽出还在林蝶衣手中的佩剑,身影轻摆,抓住子午的衣领把他往后一扯,躲开了致命一击。出剑挑开枪尖,身形一转来到对方身后,长剑已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请主人责罚。”子午年纪虽小,但自尊心甚强。 “还不坏,只是仍需磨练。” 子午想不到不仅没有责怪,甚至还得了夸奖,脸上竟有些微红。 军师在将军耳边低语了几句,将军面色一变,声音恭敬了很多:“请问可是迦兰王到此?” 瑹瑀瑄将剑交给子午,转身郎声道:“正是本王。” 将军忙率了众人下马,疾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下官不知迦兰王到访,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旁的到好说,只是你们伤的这狼……你们的皇帝可是赐了免死金牌并允许它可随意进出皇宫,你们哪个获得过如此恩赐?” 将军的额上已经微微见了汗,军师连忙打圆场道:“所谓不知者不怪,还请迦兰王在皇上面前莫要为难将军才好。来呀,还不快把狼大人抬到军营里去,叫大夫来疗伤。” 乌狼看见有几个兵士向自己靠近,又摆出了一副敌对的表情,一靠近就要上前扑咬。 瑹瑀瑄拍了拍它的头问:“可愿上本王的马车?” 乌狼立时摆了摆尾巴,跳上车之后就乖乖的趴在车辕上。 瑹瑀瑄从子午手中接过云锦的缰绳上马,将军与师爷一路笑脸相陪。 进了军营,一方面安排人去请大夫,另一方面着人腾出几个帐篷让他们居住。 关月山带了妻儿去休息,杨观墨也回了自己的帐子,容佳从没进过军营,军师带着她四处看看,瑹瑀瑄不仅吩咐了四个丫鬟陪着,还让王前勇和白先与四名护卫一同跟着她。 乌狼死活不让大夫靠近,最后还是林蝶衣守在旁边好声哄着,才让大夫起了箭,但却不让大夫给上药,一伸手就张嘴去咬。 瑹瑀瑄把大夫打发了,亲自给它上药。 “这畜生的戒备心可真强,难道那大夫还会害它不成。” 林蝶衣最是反感将它称为畜生,但碍于段祥的面子,忍着脾气没有发作。 瑹瑀瑄上完了药,又吩咐了人打来干净水,用布巾为它擦干净沾在毛上的血和杂物。 “等它伤好了会自己舔干净的,不过一个畜生而已,你们还真上心。” 瑹瑀瑄温和说道:“段公子,大小姐若是待在这里觉得无趣,你可以带她出去走走。” “好……”段祥明白是婉转的在轰他们走,“大小姐,我们走吧。” “我不想走,我还想看着他们给这畜生治伤呢。” “闭嘴,一口一个畜生,它是畜生,你又是什么?”林蝶衣终于忍无可忍。 “你怎么如此无礼,竟把本小姐与这畜生相提并论。” 林蝶衣抽出祭天剑直抵在她咽喉处:“你若是再说畜生两个字,我就叫你命丧当场。” 大小姐却是不怕:“你好大的胆子,我爹爹可是武林盟主,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他决不会轻饶你。” “那就让他放马过来,你以为我会怕他吗?” 段祥见两人相持不下,急急向瑹瑀瑄求助:“迦兰王,大师父把大小姐视为掌上明珠,万一真有个好歹,可是麻烦的很呢。” 瑹瑀瑄不慌不忙的继续给乌狼理毛,头也不回的开口道:“大小姐,这狼在你眼中也许与猫狗猪牛没什么区别,但我们把它从小养大,感情绝非一般可比。假若你不改掉把它称呼为畜生的习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就请你莫要与我们同路。否则日后与武林盟主为敌,江湖必会大乱,而这一切皆是因你而起,你在天之灵必会良心不安。” “你居然不把我爹爹放在眼里。”大小姐不敢相信这两人居然毫无惧意。 段祥急急说道:“迦兰王,林小姐一时冲动,你可不能由着她呀?” “段公子,你是要现在就带大小姐离开,还是让她改掉这个侮辱的称呼?” “这……”段祥之所以要与他们同路,原因便是大小姐在前面的路上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因着他们人多,大小姐会分散注意力,而且即使惹了祸事,有他们帮忙,也更好解决一些。却不想大小姐惹恼了林蝶衣,瑹瑀瑄又任由林蝶衣随意行事,叫她改口定是难比登天,看来是不得不走了。 “多有得罪……”想带着大小姐走人,林蝶衣却是不答应。 “祭天出鞘,必须得见血才行。” 大小姐柳眉倒竖:“你欺人太甚……在房间里还带着面具,定然是为非作歹之徒……师兄,你若是不为我出了这口恶气……” 瑹瑀瑄不等她说完,长身而起,手掌在祭天剑锋上拂过,顿时鲜血淋漓,只听他语气平淡的叫道:“子午,请段公子和大小姐下去休息。” 子午见主人受伤,黑着脸没好气的站到他们面前,大小姐傻了眼,被段祥拖拽着离开。 林蝶衣把剑用力放到桌上:“你怎么……你……”气的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真是见了血,段公子便不好跟他师父交代。”他言语温柔的解释。 “那你也不能划伤自己。” “小伤而已。” “在你嘴里就说不出别的,让我看看。” 瑹瑀瑄把手背到身后,左右躲着不让她看。 林蝶衣急了,对着他喝道:“你胡闹什么,快点让我给你包扎伤口。” “把面具摘了。” “为什么?” “你若是带着面具便不能看我的伤。” 林蝶衣想都不想拿下面具丢到一边,伸出手道:“快些让我看伤口。” 瑹瑀瑄淡笑着把手伸出来,看着她有些心疼有些气恼有些后悔的给自己包扎,眼神从温柔转为心疼,伸出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这几年让你受苦了。” 林蝶衣正低着头给他清理伤口,手上动作稍有停滞后又继续忙活起来,淡淡应道:“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你无需担心。”看不清她的表情,包好伤口才要松手,却被他反握住。 “你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林蝶衣仍旧没有抬头:“无事,你莫要多想,再不放手,伤口就要重新包扎了。” 瑹瑀瑄知道她的性子,只得松了手:“你会陪我返回迦兰吗?” “我……”她顿了顿,“要杀你的是什么人?” “一些不甘心王位落在我手里的人,个个都想将我除之而后快。” “我会陪你到把他们杀干净为止。”林蝶衣坚定的说着,却不看他,重新戴上了面具。 中军帐内,有兵士在给将军的儿子修整头发,挽髻是不可能了,只得暂时束于脑后。 “爹,您一定要给儿子报仇。”公子从铜镜里看见自己奇怪的头型,气的摔了镜子直跳脚。 “他可是迦兰王,我们怎么惹的起。” 军师挑帘进来回道:“已带他们参观了军营,人都安顿好了,只是夫人对于要腾出自己的营帐有些不满。” “夫人的营帐分给谁了?” “因为夫人的营帐最是干净豪华,所以给了迦兰王。” 公子又是不依:“他怎么能住那么好的帐篷,应该把最差的给他。” 将军怒道:“你给我闭嘴,就知道闯祸的东西,若不是你今天非要出去打猎,怎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朝廷已经下了旨,着沿途各官员务必精心接待迦兰王一行。 这只军队已在此驻扎多年,俨然成了小朝廷,为了不接待这个劳什子的王,将军下令营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外出,以免无意碰到他们。今天他儿子非要出去狩猎,如何劝说也是无果,只得嘱咐他绝不可靠近大路,要往山高林密的地方去,谁知道最后仍是惹来了这群人。 公子不服气,却也不敢顶嘴,坐在一旁生闷气。 军师奸笑着说:“公子莫急,我刚才特意带他们看了粮草库和军械库,今晚灌醉了那迦兰王和他的手下,把他们扔到军营重地,等巡逻的兵士发现了他们,将军就来个先斩后奏,先砍了他们的脑袋,再上书朝廷说他们乃是奸细。将军不但得了大功一件,还能为公子报仇,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公子大喜道:“军师真是妙计,随行的几个姑娘长的都不错,也让弟兄们开开荤。” 将军却有些踌躇:“他们若是不肯喝酒又该如何?” 军师略一思索,命人去自己的帐中取来药匣,从最下面翻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上等的迷药,此药无色,虽味道略苦,但普通人难以察觉,可掺入烈酒、浓茶或味重的菜式之中。中了此药的人会意识模糊,毫无抵抗能力,等药效过去之后,对所发生的事一丝印象皆无。” 将军点了点头:“此药甚好……来人,为迦兰王一行设接风宴。” “国主哥哥……”容佳高兴的跑进来,“这个军营还挺有意思的。” 瑹瑀瑄见王前勇面色凝重问道:“怎么?” “军师竟然带我们参观了粮草和军械,还给我们讲了换岗时间和巡逻路线,倘若我们另有所图,会非常容易得手。” 瑹瑀瑄冷哼一声道:“他们八成是希望我们闹出些乱子才好。” 将军派人来请他们去赴宴,林蝶衣见他应了,不解的说:“即使觉得他们有鬼,不去便是了。” 瑹瑀瑄淡淡笑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妨早些让他们得了手,以免心里惦记。” 林蝶衣白了他一眼,面具之后也是相应而笑。 “子午,告诉所有人,今晚只吃干粮,营内的食物茶水不能沾。把那八个护卫分别安排在关公子和容佳的帐外,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内,并告知关公子与妻儿绝对不许离开营帐。再去知会段公子,让他好生照应大小姐,顺便留意可疑的动静。让杨大人跟在你的身边,你负责保护他。容佳,你要与六名婢女好生待在帐中,不管外面出了多大的事你们都不能出来。王前勇,你和白先与本王一同赴宴,见机行事。不论酒菜茶水,本王未用之前,你们均不要妄动。” 林蝶衣见他交代一番后看向自己,摸着乌狼的头说:“我也去。” 瑹瑀瑄知道劝不住,解了自己的佩剑给她,不再嘱咐,大步出了营帐。 将军见只来了四个人有些意外,请他们入座之后,朝军师打了个眼色。见只有蒙面人站在瑹瑀瑄身后,如何劝坐也是没用,只得做罢。 军师以端酒菜为由出去了,不一会儿指挥着人摆了一桌酒席,亲自为他们斟满了酒。 将军端起酒杯说道:“犬子多有冒犯,还望迦兰王切莫放在心上,在下先干为敬。”一口喝干了酒。 瑹瑀瑄抿了一口酒,立时感觉到一阵苦味,皱了皱眉头,将酒杯放下。其他人见此,酒杯都没端,齐齐声称不胜酒力。 军师早已有所准备,命人撤了酒杯,在每人面前都摆了一碗浓茶,甚至还把茶碗递到林蝶衣的手边,见她丝毫伸手的意思都没有,干笑了两声下去了。 瑹瑀瑄知道若是不喝这茶,他们是绝对走不出去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将军,你这酒和茶怎么都如此苦涩,难道是加了料吗?” 王前勇和白先重重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林蝶衣把手搭在了剑柄上。 将军面色一沉:“迦兰王此言何意?难道本将军还会害你不成?怎么,还想行刺本将军吗?这里可是中土,虽说你们是贵客,但军营重地也容不得你们放肆。” 瑹瑀瑄站起身道:“将军无需动怒,本王旅途劳顿,实是没什么胃口,以此茶多谢将军好意。”一口将茶喝干,拱手行礼告辞。 子午带着杨观墨一直在帐外候着,来了两批人要给乌狼换药,都被他挡了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48章 反制 进了帐内,瑹瑀瑄没了在外人面前的气势,颓然倒在椅子上,但声音仍是镇定:“子午,去看看关公子和容佳有没有事。劳烦你们二位守着杨大人,务必寸步不离。” 几人都离了帐子,林蝶衣先是看了看乌狼,见它睡的正香,稍稍放了些心,为瑹瑀瑄擦掉额上的细汗:“这毒你自己解的了吗?” “药量有些大,不过没有大碍,只是需要时间缓缓。”双眼紧闭靠在椅背上,大力的揉着头。 林蝶衣从随身带的壶中倒了一些水喂他喝了:“去床上躺躺吧。” “不用,它正睡着,就别吵它了。”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处,却碰到了面具。 林蝶衣见他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摘掉面具,换了姿势让他靠的舒服些,轻轻的按着他的太阳穴。 随着他的呼吸由粗重渐渐变为平缓,再抬起头时,一双眼睛已恢复了清澈从容。 林蝶衣见他没事了,挣扎着要起身。 “蝶衣……”瑹瑀瑄揽着她不肯放手,闷闷的说,“心口疼……” “怎么会心口疼?”林蝶衣紧张起来,双手抚上他的胸膛,“哪里疼?” 知道她还是如以前一般在意自己,瑹瑀瑄没有得意,只是更加心痛,握着她的手无奈的轻叹一声:“现在好多了,不用担心。” 林蝶衣才想说什么,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帐篷外问道:“迦兰王睡下了吗?”是师爷来访。 “等等……”林蝶衣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对瑹瑀瑄低声道,“准是没按好心……你真的没事了?”见他点头,为他抚平衣襟上的皱褶,自己也覆了面具,持剑站在他身后,“进来。” 军师带了几个人进来,低眉顺眼的说道:“见过迦兰王,军营简陋,将军怕贵客不习惯,特为您在别处准备了暖阁,请您屈尊移驾。” 瑹瑀瑄在他进来之前就以手撑头,挡住了自己大半边脸,听他把话说完,声音微弱的答道:“谢过将军好意,只是本王觉得这里甚好,反正只住一晚,将就一下即可。” “迦兰王可是不舒服?”军师假惺惺的关心道,慢慢往前凑,想看清他的表情。没走几步,只觉肩头一沉,面具之人手中的剑鞘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乌狼在他进来时就已经醒了,见此也从床上跳了下来,护在瑹瑀瑄身前。 “迦兰王误会了,我可别无害人之心。”看着乌狼的一嘴尖牙,军师连忙后退几步。 “这可不一定。”瑹瑀瑄幽幽的接了一句。 军师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听得外面响了几声短促低沉的号角声。一改刚才卑躬屈膝的模样,一脸狞笑的威胁道:“迦兰王,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以免多吃苦头。” “军师此言何意?” “你手下的人已经都被我们抓起来了,而你自己也中了毒,就凭这一人一狼,你以为你们能逃的了?”因为就他一人喝了毒茶,他们出帐之后,将军和军师商量了一个先下手为强的阴谋。派心腹秘密毁了一部分已经发霉的粮草,再找人在官兵中散出有奸细的传言,煽动起士兵们的仇视情绪之后,便光明正大的要副将抓了其他人,自己则亲自带人来抓迦兰王。 “本王何时说要逃了?”这句话说的底气十足,一双凌厉的眼紧盯着军师,“子午……” 子午应声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杨观墨和王前勇,走在最后的白先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瑹瑀瑄问道:“这是何人?” “启禀国主,就是此人带兵潜入帐中意图行刺。” 那人挣扎着大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奸细,老子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瑹瑀瑄反而温和的笑问:“你为何认定我们是奸细?” “你们烧了我们的粮草,还说自己不是奸细?” “你是亲眼所见吗?” 那人一愣:“大家都这么说……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何必要陷害你们?” “此言差矣,这军中还真有一人与我们有仇。军师,将军的公子可是要好些日子都挽不成发髻了。” 军师没反应过来,副将见他的表情愤怒吼道:“军师,又是那小子惹了祸,你让我们背黑锅?” 将军的儿子四处惹事,闯出祸来就让当兵的替他扛,极不得人心。 “副将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公子怎么可能去烧粮草,倘若真是烧光了,他自己也没的吃呀。” 瑹瑀瑄疑惑问道:“粮草还没有被烧吗?” 军师斥责道:“事到如今你再抵赖也没用,你的人偷走了一部分粮草然后烧掉。” 一听这话,王前勇却是笑了,踢了踢副将说:“你也是带兵打仗的,假如让你偷进敌营烧粮草,你会只烧一部分吗?” 副将没有说话,却是瞪着军师,满脸都是鄙夷。 军师被他瞪的心里发毛,大喝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副将狠狠的说:“这样糟糕的计谋,也就只有将军和你这种没上过战场的人才想的出来。” “你胡说些什么,私通外敌可是死罪。” “私烧粮草也是死罪,我们已经抓到烧粮草之人,他已经供出都是你指使的。”杨观墨冷冷的说。 “那些都是发霉的,早晚都会被处理掉。”情急之下,军师说漏了嘴。 王前勇不等吩咐,在他腿窝处踢了一脚,军师吃疼跪了下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绑了,还在嘴里塞了东西。 “子午,给副将松绑。杨大人,你负责把军师押回京城,下毒谋害不成又意图栽赃,请中土皇帝务必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副将拱手道:“末将愿亲自护送,只是不知道迦兰王是否信的过在下。” 军营中对将军和军师纸上谈兵又颐指气使,而且还不知体恤下属,早已心生怨恨。 “自是信得过,只是未免将军知道横生枝节,你们还是连夜就走为好。” “末将立即去调派人手。” 副将离开之后,瑹瑀瑄吩咐把军师押进自己的马车里,又嘱咐杨观墨一定要小心,完事之后到沧州城汇合。 副将带了十几名士兵押着军师,已有人在营门处接应,一行人无声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将军在帐内等了一夜也没收到军师的消息,天亮后见迦兰王一行人神采奕奕的向自己辞行,心中纳闷却也得假意热情。暗中派人找遍军营也没有寻到军师,到是注意到迦兰王的马车不见了,他自己改为骑马。将军假好心的询问了几次怎么不坐马车,迦兰王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假装没听到,他也不好再问,也没有理由把他们强留下来,只得心情忐忑的送他们出营下山。 关月山对于这件事有些后怕,一行人便加快了速度,疾走几日终于进了沧州城界内,这才让他松了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49章 入城 关月山对于军营内发生的事有些后怕,一行人便加快了速度,疾走几日终于进了沧州城界内,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段祥一入城门便与他们分道扬镳,其余人则是直奔将军府。 关夫人早就得了信儿,已经把客院全都收拾了出来,带了人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子,终于把他们盼回来了。 “祖母……”小海第一个跳下马车跑到关夫人身前。 关夫人蹲下身想抱他起来,竟然没抱动:“小海长高了也壮实了,祖母都抱不动你了。” 将他们请进前厅,彼此见了礼,又把容佳介绍了,还将王前勇他们的想法说了。关夫人先是派人把王前勇和白先送去关大人的营中,然后便问:“小蝶怎么没一起回来?” 林蝶衣见左右没有外人,摘了面具唤了一声舅母。 关夫人抓着她的手心疼的说:“又是好几年没见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你也不想着给家里来个信儿,山儿总向京城去,让他把你接回来住几天,他也总是推脱你有事。” “舅母,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搂着她的肩膀好言安慰。 “迦兰王,小蝶难得回来一次,你可要让她在家里多住些日子,再给你们补办个婚宴。” “娘,我们赶了好些日子的路,都很累了,先让表妹去梳洗休息一下,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聊天。”关月山打着圆场。 关夫人也察觉到气氛有些怪:“看我真是糊涂了,我都安排好了,小蝶还住明月阁。迦兰王若是还住以前的院子只怕委屈了,已经安排了别院,那里宽敞,也能清静些。” “不用麻烦,以前的院子就很好。” 关夫人亲自带路,容佳被安排住在瑹瑀瑄隔壁的院子。 林蝶衣沐浴完,换上关夫人派人送来的女装。伺候她的都是原来的丫鬟,知道她的习惯,简单挽了个发髻,打开首饰盒让她选簪子。她却打开了自己的包袱,拿出一个锦匣,随便拣了一根玉簪带了。 关老将军和关大人直到天色很晚才回来,瑹瑀瑄如今身份不同,两人见了他都要行大礼,却被他拦下了。 “还未感谢关家雪中送炭,老将军和大人若是如此见外,我就只得去住客栈了。” 话虽是如此,吃饭时仍是把他让到了首座,林蝶衣则避得远远的,在最末席坐了。 于婉儿已经把这两人的事粗略的和关夫人讲了,关夫人一个劲儿的叹蝶儿命苦,也有些怨瑹瑀瑄没有保护好她。 “怎么不见月莲月荷?”林蝶衣以为回来便能看见她们。 “冷老夫人这几日身上不大舒服,莲儿过不来,不过迦兰王进城的消息大概他们已经知道了,这几天一定会过府的。荷儿上个月跟着顾硕去了戍边,最快也要年底才能回来。” 用过晚饭,女眷去了后院吃茶聊天。关月山与瑹瑀瑄商议着生意上的事,关老将军和关大人在旁边听着,时不时提些意见,之后又说起王前勇他们归军的事情。 正事聊的差不多了,瑹瑀瑄微笑言道:“老将军,您可是有话要问?” 关谨直言道:“迦兰王与蝶儿可是有了误会?” “蝶衣为我受了很多苦,”简单把经过讲了,“我原以为她是怨我恨我,不想再见到我,但是见面后我便笃定她心中有我,却是一直躲着不肯与我正面相见,更是问不出缘由。” “这几年她一次也没回来过,山儿只说她偶尔会在京城内住上两三天,其余时间全是在四处奔波……迦兰王若是对蝶儿还是旧情不改,老夫会尽力撮合你们。” “老将军,我没有保护好蝶衣,随你处置。” 关老将军爽朗的笑道:“蝶儿甘愿为你受苦,她都没有怪你,老夫更是不会越俎代庖,只是如果你不能真心对她,老夫虽是一把老骨头了,但也不会轻饶了你。” “请老将军放心,我待她一如初心。” 接下来的几天,不仅沧州本地的官员和商户,就连附近城镇的官员和商户都来拜见迦兰王。将军府门前从早到晚车马不断,因与迦兰王私交甚密,关家的声望更胜从前。 瑹瑀瑄只接受拜见,却是足不出户,林蝶衣便得了清闲。小海因为见识过她的功夫,非要缠着她学,每日教幼儿习武,倒也不觉得无聊。 该见的人都见的差不多了,瑹瑀瑄怕林蝶衣在府内憋闷,特意安排了去参观关家的产业。于婉儿没有兴趣留在了家里,容佳便央求着林蝶衣与她同坐马车。林蝶衣一想,自己若是着了男装,只有她一个女子随行,也是不便,便同意了。怕街上的人看到乌狼引起恐慌,便把它留在家里陪小海玩耍。 参观了不少地方,最后进了绸缎庄,林蝶衣与容佳有说有笑的在店铺内流连,货架上摆着的一匹紫色锦锻引得她驻足。摸着柔软的布面,不仅想起几年前,也是在同一个地方,那人要她的心做赔礼。 容佳见她似乎对那料子爱不释手,好奇的问道:“你喜欢紫色吗?” “这块料子的颜色,像极了你哥哥的眼睛。” “你心里明明有我哥,我哥也一天都不曾忘了你,为何你不愿与他在一起?” 林蝶衣淡淡一笑,放开那匹锻子,继续在店内闲逛,却是不再说话。 瑹瑀瑄极尽招摇,在整个沧州城都知道迦兰王露面之后,才返回将军府。 正在前厅饮茶说话时,齐老爷带着三位公子求见。 关月山吩咐了一声有请,对瑹瑀瑄说:“齐家的香木炭燃烧时间长,还能散发出淡淡香味,这两年为他们赚了大笔的银子。此次前来,大概就是想把生意做到迦兰。” 瑹瑀瑄轻摇头道:“他们的算盘可是打错了,迦兰富庶地域四季如春,用不到木炭,苦寒之地虽是一日也离不开炭火,但却承受不了如此高的价格。” 齐家父子四人对迦兰王行了大礼后坐下,林蝶衣虽是第一次见到齐大公子齐无松,但却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便紧盯了不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50章 求亲 齐无松有着与瑹瑀瑄相似的身量、相仿的脸型,最重要的便是唇边那一抹温和的轻浅微笑,竟是一模一样。 再相见以来,林蝶衣怕自己控制不住情感,从来不敢与瑹瑀瑄对视,如今出现了这么一个相像之人,便肆无忌惮甚至略带贪婪的看着,眼前人与刻在心里的那个人完全重叠在了一起。脑海中浮现出两人过往,点点滴滴都不曾忘却,甚至品味出了曾经被自己忽略的怜爱疼惜…… 齐老爷来的目的确是要推销香木炭,口若悬河地讲了一番自己炭火的好处后,笑着等迦兰王,却发现他的注意力完全没在对话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注意到一向凶悍的关家表小姐,竟然对自己的长子温柔甜笑。 在座的人也都注意到了。 “表妹……”关月山轻唤着,表妹难道真的移情别恋了? “原来表小姐喜欢大哥。”齐无柳酸溜溜的说着,他忘不了自己几次追求不成却反受其辱的事。 “三弟不可乱说,免得坏了表小姐的名声。”齐无松表面斥责,却是对着林蝶衣摆出更英俊的笑颜。 他的开朗笑容的确可算的上颠倒众生,不知迷了多少小姐芳心,但是却再也没有了与瑹瑀瑄的相似之处。 林蝶衣立时清醒过来,借着喝茶掩饰自己稍有加速的心跳,真是没出息,只不过是一个与他容貌相像之人,竟让自己失了心神。 齐无松以为她是害羞了,温柔言道:“小姐若是有意,在下愿以平妻的身份迎小姐入府。”二十几岁还没有出嫁,平妻的身份已是她最好的归宿。 林蝶衣此时心里正在斥责自己定力不够,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齐老爷的心思已经在短时间内转了又转,曾经的玉公子与林蝶衣是出双入对,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迦兰王,看起来还是对她有意。可是她却盯着自己的儿子看。如果做不成迦兰王的生意,但是能与关家结了姻亲,也是不亏。 见她低着头不开口,以为她是嫌弃平妻的身份,开口劝道:“齐家自会多出聘礼,过府后与大儿媳一起管理府内大小事务,林小姐可同意?”知道她常年在外,料定她做不了当家主母,此言只是敷衍哄骗她点头同意。 林蝶衣只听到了半句,有些茫然的看着齐老爷,不知他为何提起由谁来管事:“府内之事与我无干。” 齐老爷连声说好,不想几年不见她转了性子,竟也贤良淑德起来,还能自知身份,不与正室争权。 “老夫这就回去准备聘礼……”看了看迦兰王的脸色,似是没什么变化,大概对林蝶衣也并非用情至深,也许两边都能得了好处。 林蝶衣见齐老爷喜笑颜开的带着三个儿子走了,不明所以的看向关月山:“他们是来送喜帖的?可是聘礼都没下,也太着急了些吧?” 关月山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敢怠慢,郑重的问道:“表妹,你真的喜欢上了齐大公子?” “谁是齐大公子?” 关月山有些了然,小心解释:“你以前只见过齐老爷和齐家老二老三,大公子今天是第一次见。” 林蝶衣努力思索着,确是有一个以前没见过的人进来,不过他长的什么样子? 关月山见她如此,也不再细问,一方面想着齐家来下聘时如何拒绝,另一方面又佩服起迦兰王来,怪不得表妹盯着别人也不见他恼怒,原来他是早知原因。 瑹瑀瑄此时的心情却是不好,这个小笨蛋宁愿在别人的身上找寻自己的影子,也不肯多看自己一眼,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偏要一人承担? 齐家也真是迅速,第二天就带着满满三大车的聘礼叩响了关府的大门。 关月山根本不打算让他们进来,打算解释几句就打发了他们。 瑹瑀瑄却开口请他们进来,又吩咐了人去请表小姐。 “既然是蝶衣的事情,还是让她自己决定吧。”说完这话,甚至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林蝶衣进到前厅,看见十几口大箱打开着,摆了满满一地,皆是金银玉器古董字画。她随意看了看,不以为意的说:“你们即便是送来这么多礼物,生意大概还是谈不成。”她以为是齐家昨天推销自己的木炭不成,今天来送礼拉关系的。 齐无柳笑答:“生意之事可以先放放,这些东西表小姐可钟意?” “到是确有一件喜欢的。”林蝶衣拿起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个纯金项圈,不仅镶嵌了大量宝石,就连四周的流苏也坠满了宝石。 “这枚紫晶价值几何?” “如此大颗又通透的紫晶,工匠都叹世间少有,至少要值一百两银子。”齐无松不无炫耀的说,如龙眼般大小半点杂质也无的紫晶,纵是关家财力雄厚,只怕也拿不出。 林蝶衣拧下那枚紫晶,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银票放进盒中,转头便走。 齐无松不解的问道:“表小姐这是何意?” “紫晶我买了,五百两应该够重新将它镶嵌完好。” “表小姐莫要玩笑,这里的所有东西皆是迎娶表小姐的聘礼,如何还需要你出银子。” “娶我的聘礼?我何时说过要嫁给你?” 齐无松见她进了后堂,想追去却被关月山拦住。 “齐大公子,表妹已经言明,这件事是个误会,如果觉得五百两不够,还差多少,关某自会补足。” 明月阁中,林蝶衣蜷缩在廊下软塌上,对着阳光高举紫晶:“小兔子,你看多像他的眼睛。” 乌狼正趴在她的脚边打瞌睡,听她说话,半抬脑袋唔了一声又继续睡了。 “像又如何?直接看我不是更好?”瑹瑀瑄的身影挡住了阳光。 林蝶衣直视那双紫眸忘了呼吸,多想扑进他的怀里以解思念之苦,凭着残存的一丝理智,跳起身飞奔进房间,用力关上了房门。 门外瑹瑀瑄苦笑着看她落荒而逃,屋内林蝶衣紧握紫晶流下苦涩的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51章 回禀 迦兰王参观了关家的铺子后又是闭门不出,中间又有齐家求亲被拒的插曲,使得老板们猜测是不是齐家的行为惹恼了迦兰王,毕竟玉公子与关家表小姐私交极好的事大家都知道。想找关月山探探口风,无奈他却谢绝了一切访客。 众人的焦躁不安早就传进关府,关月山笑说:“迦兰王真是沉得住气。” “做生意与打仗同理,兵不厌诈,只等他们自乱阵脚,本王才能坐收渔利。” “好在关某无意趟这浑水。” 瑹瑀瑄完全没有心情谈笑,只是扯了扯嘴角敷衍了事。 关月山知道他的心事:“听梅姨私下对关某说,表妹返回中土之后,除了做任务之外便是闭门不出,只是躲在房中喝酒。回来的这些日子,夫人也几次问起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却只是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有劳少夫人,本王也已派人着手调查。” “关某已请夫人邀了表妹去花园解闷,迦兰王可愿与关某同去?” 后花园中赏花,于婉儿领着小海在前面走,林蝶衣百无聊赖的在后面跟着,于婉儿见她打不起精神,明知故问:“表小姐这是怎么了?” 林蝶衣怏怏的回道:“没什么。”自从那日躲进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心中甚是想念又不敢靠近,压抑的情绪围绕着,自然是对什么都没了兴趣。 于婉儿却是笑着说:“表小姐可是因为那个人?” 林蝶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他远远走来,假装不在意的低下头与小海说话,却因感觉到他的气息临近,唇边不自觉的流出笑意。 于婉儿取笑道:“表小姐可是开心了?” 林蝶衣微红了脸,扭了头不理她。 说了一阵子话,下人领着杨观墨走近,关月山带着妻儿打了个招呼便回避了。 “见过国主。” “事情办得如何?” “皇上大怒,当场就砍了军师,下旨革了将军的职押解回京再做处理,由副将代为处理军中事务。” “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紫檀大人传了信,迦兰国内难得太平,想来所有人都已经来了中土。” “本王到达沧州城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吧?” “街头巷尾,尽人皆知。” “很好……”一挥手,子午拿出一叠厚厚的拜帖,“你来看看有没有值得本王去的,总是待在府里,他们岂不是没有了下手的机会。” 林蝶衣不满的拧了拧眉,这家伙居然是要用自己做饵。 杨观墨接过帖子又道:“还有两件事,一是七殿下不日会带着长公主与安如公主抵达沧州城,皇上已经命当地官员收拾一处空宅让他们居住。” “安如公主是何人?” “她的父亲是皇上最年幼的弟弟,据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唯独不懂处理政务,皇上便赐了他一个享乐王的名头,让他在各地搜罗新奇玩意儿带回宫去。前几天才带了家眷进宫,安如公主自己请旨陪伴长公主出京,皇上竟是准了。” 七殿下出宫的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对他的目的也是一清二楚,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还有什么事?” “韩野和楚风这几天也会过来。” “忘忧那边用不着他们了吗?” “楚风的原话是他们是要到沧州城避祸,据说是与天魔教主有关。” 见瑹瑀瑄不解,林蝶衣解释道:“天魔教主隔三差五就会在忘忧住上些日子,每到这个时候梅姨的心情就很是不好,他们自是能躲便躲了。” “教主因何惹了梅姨?”瑹瑀瑄不认为教主敢惹梅姨生气。 “还不都是怪你,非要说梅姨对教主念念不忘,教主铁了心要把梅姨娶回家去,梅姨自然是烦恼。” “我说的也是事实。” “即使是事实又如何,你可没见到那教主专横的样子,梅姨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做主做惯了的,突然出现一个指手画脚的人,她当然是不乐意了。” “我可是对你指手画脚了?” “没有呀。”林蝶衣不知他为何突然转了话题。 “那你为何对我也是置之不理?” “我……”林蝶衣没了词儿,二话不说便回了明月阁。 杨观墨长叹道:“她必是有很重的心结。” 瑹瑀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升起阵阵疼惜,杨观墨的话不错,她定是遇到无法释怀又无法改变的大事,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舍得让她一人扛下。 迦兰王应了三张帖子的请,都是外地来的巨贾重商,这引起了本地商户的猜疑和恐慌,害怕这么好的机会落到别人身上。城内最大的几家商户矛头都对准了齐家,认定是大公子的求亲惹恼了迦兰王。 齐老爷百口莫辩,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只得找到了关月山,表示自己会出钱办一个欢迎宴,以沧州城所有商户的名义为迦兰王接风,让他务必要请迦兰王出席。 关月山不敢直接应允,只能说尽力而为,回到府上后将帖子递了过去。 瑹瑀瑄随手将帖子放在一边,却是杨观墨开口道:“关公子,不管国主与关家的交情如何,但既然是涉及到利益,我们还需在商言商为好。” “杨大人放心,关某对于这桩买卖并不热衷。” 下人来报:“少爷,七殿下已经进了城,但不是往这个方向来的。” “知道了。”关月山又差人去通知了关夫人。 “表哥,外祖父怎么总是不在府内?” “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听父亲无意中提起,周围似乎不大太平,具体的也没详说。” 临近傍晚,关老将军和关大人才进府喝了半杯茶,下人来报七殿下与两位公主已经到了府门外。 关家众人急忙出去迎接,林蝶衣不愿又行那些虚礼,便躲到了关月山的院子里,与小海玩闹去了。 晚饭的时候有丫鬟来请,林蝶衣也是懒懒的拒道:“既然来了贵客,我们就不过去了。”于婉儿也是不喜那些繁文缛节。 “回禀少夫人、林小姐,七殿下特意嘱咐要见林小姐,少爷也请少夫人与小少爷一同出席。” 两人无奈,林蝶衣回到自己的院子换了衣裳,和于婉儿一道往前院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52章 强迫 花厅内已经摆了大桌,安如公主身份尊贵,对于林蝶衣的见礼只是微笑以应。不知何故,公主竟是坐在了瑹瑀瑄的右手边,那里本来是她的位置……林蝶衣忙收敛心神,在心里暗骂自己又乱想。 七殿下不容她发呆,亲自离座硬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了,还如几年前那般愿意往她身上粘。 “七殿下不可如此,会有损林小姐的闺誉。”安如公主的声音温婉轻柔却又不失威仪。 “怕什么,林姐姐早晚是本殿下的妃子。” 林蝶衣无奈说道:“七殿下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皇上皇后不会同意的。” “父皇和母后都同意了。” 林蝶衣搬出皇帝的本意是要让他彻底打消这个念头,听他这么一说,立时哑口无言。 “本殿下出宫前已经请了旨,只要林姐姐还是待字闺中,皇上就会赐婚。”林蝶衣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七殿下好像知道了他的想法,正襟危坐沉声道,“本殿下知道林姐姐的本事,不过皇上赐婚,林姐姐若是逃了,关家会被诛九族的。” 听他如此说,关月山有些坐不住,关老将军却只是如对待淘气的孩子一般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 林蝶衣看着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冷笑道:“七殿下果真是长大了,懂得用皇权来施压了。” “林姐姐,本殿下喜欢的,无论如何也会得到。” 本来年少时虽然萌生好感,但林蝶衣拒绝的态度坚决,又看到瑹瑀瑄与她两情相悦,再者知道父皇母后都不会同意,因此也未把这份感情放在心上,粘着林蝶衣的原因大部分是觉得惹恼瑹瑀瑄很是有趣。当他取得军功还朝后,上至太后皇后,下至大臣的夫人小姐,都对他大为赞赏青睐有加。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猛然想起林蝶衣的喜欢与不喜欢的理论,想起这世上还有一个只是不讨厌他的林姐姐。又因为误会觉得迦兰王实在不配再得到她,便萌生了要娶她为妃的念头。害怕皇帝和皇后不同意,便去求最宠他的太后。 而太后心中也有计较,自林蝶衣的名字传开后,不过三年的时间已经有五位官家小姐以她为榜样抗婚,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自己唯一的孙女。本来已经为她找了一门好亲事,但她却誓死不从,非要嫁给杨观墨。已经有几位夫人向太后婉转的表达了不满,若是长此下去,不仅父母的威严全无,只怕朝纲都要大乱,因此没怎么让七殿下多费口舌便同意了。 既然太后做主,皇帝和皇后自然也不会多加阻拦,更何况这两人也是想知道世间是否真的有能冲破一切阻挡的感情。 既然有了坚强的后盾,七殿下心里的一点点萌芽,便越长越大。 “七殿下错了,有些东西,纵使你用尽手段,也是得不到。” 杨观墨想起她说的话:“若是没有心,即便得到了人,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七殿下先是一愣,后又笑答:“行尸走肉又如何,林姐姐,即便你身死,本殿下也会把你的骨灰带在身边。不管你爱的人是谁,他一辈子都别想再见着你。”既然做不了你喜欢的人,那就索性做你不喜欢的人,这个少年比他身为太子的哥哥更决绝。 林蝶衣看着这个仍是稍显稚嫩的少年,幽叹一声:“我一直把七殿下当朋友看待,从今日起,这份情义便没了。”道了声得罪便走了。 月已中天,林蝶衣已在院子里坐了两个时辰,被人操纵的无力感让她连发火的心思都没有,只是一直呆坐着。 瑹瑀瑄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她双手抱膝、两眼发直的样子。见丫鬟送来的点心一点都没有动,端着盘子坐到她身边,拿起一块点心递到她唇边:“多少总要吃些。” 林蝶衣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嚼着:“你为什么要来寻我?” “你不想见到我吗?”声音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好不容易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林蝶衣终于投进他的怀里,呼吸着他特有的味道,既然不能长相厮守,就让自己暂时放肆了吧。 “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紧紧拥住她,心中大石落地,却又生出更多的懊悔与疼惜。 “幸好你不会用国主的身份压我。” “你以为我不想把你留在身边吗?”轻吻着她的发间,“我是舍不得见你失魂落魄的模样。” 林蝶衣将头埋的更深:“我若是死了,你不要太伤心。”感觉到他的身子一震,“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即保全了关家,又能解脱了自己。”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瑹瑀瑄长袖一挥,盘子掉到地上摔的粉碎,丫鬟听到动静要进来收拾,却被他大声喝退。 林蝶衣第一次见他发脾气,一抬头就看见了满是绝望的紫眸,觉得自己的心疼的都要裂开,轻柔抚摸着他的脸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嫁给你,如果你我还能记得彼此,下辈子我一定披上嫁衣坐进你的花轿。” “蝶衣,还有别的办法,我去找中土皇帝,只要七殿下不再为难你,我可以答应他的任何条件。” “我知道你为了我可以放弃所有,就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这样做。”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躲着不肯见我?是紫衫还是我母亲对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我……她们什么都没有……就是我自己不想见你……” “好吧……”瑹瑀瑄知道她说的是假话,没有继续逼问,只是将她搂的更紧,“既然你现在愿意见我,我便陪着你。等哪天你不想见我了,我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你是迦兰王,怎能躲着不见客,应该是我不露面才是。” “那在你不想见我的时候,我便出府去见那些商家。你想看见我的时候,我就留在府里,让你随时都能看见我。” 林蝶衣笑着点了点头,紧搂着他的腰,将头深埋进他的怀里,喃喃自语道:“我每时每刻都想见你却是不能……”紧闭着眼睛将泪水逼了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53章 铺面 第二天的欢迎宴上,沧州城内但凡有点头脸的人物都云集在此,更是因为有了七殿下和两位公主的出席,有了地面上官员的参与,而把这次宴请推到了一个新高度。 林蝶衣认识的只有齐家和杜家,杜老爷去世后,杜大少爷便接手了生意。 齐家出了钱,自是唱了主角。 齐三公子穿梭在夫人小姐之间,游刃有余的尽显风流倜傥,更是对迦兰王身后的随从极为感兴趣,打听得知乌鸦是收钱办事的,已经几次向瑹瑀瑄打听价格,却只得了冷眼。 七殿下充分摆出皇子的架势,大小官员全都围着他转。 杨观墨以保护长公主的名义,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安如公主一直伴在瑹瑀瑄身边,偶尔与他低语几句,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的坐着,犹如一株盛开的兰花,高贵优雅令人只能仰视。 瑹瑀瑄的六名贴身丫鬟全都跟在容佳身边,一名婢女上前来在瑹瑀瑄耳边低语了几句就下去了。 “子午,去请杨大人。” 七殿下转了一圈回来,坐在瑹瑀瑄的另一侧,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喉:“听父皇提起,迦兰王还没有册立王妃,在本殿下看来,迦兰王妃非安如公主莫属。” 安如公主脸色微红,瑹瑀瑄冷淡应了一句:“多谢七殿下关心。” 杨观墨与子午一同走进:“参见国主。” “本王见今天天气甚好,等宴会结束,杨大人不妨安排几个商户,让本王与七殿下去转转。” “是。”这个消息传出,杨观墨身边即刻围满了人。 容佳见着了,吃吃笑着对长公主说:“杨大人可是迦兰的第一重要人物,又生得风度翩翩。长公主可要看紧些,免得被别的女子勾走了。” 长公主也不害羞:“你还有闲心思管我的事,迦兰王的魂儿可别被安如公主勾走了。” “我哥绝对是心比金坚,不过安如公主似乎就是冲着我哥来的。” “还真让你猜对了,宫廷画师为迦兰王画了一幅画像,七殿下拜见享乐王时携了它去,被安如公主看到,立时决定非君不嫁。又有七殿下闹着要出宫,太后也已首肯,父皇便顺水推舟,把他们都送了出来,要看这二人是否真的至死不渝。” “这又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长公主把二人在寿宴之上的事情讲了,听得容佳连连摇头:“树大招风,他们也是太招摇了些,居然当众示爱,不过我还是挺羡慕的,厉峭从来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有几个男人能说的出这样的话?迦兰王也确是难得。” 瑹瑀瑄勾了勾手指,林蝶衣俯下身子,听得他在耳边说:“一会儿你先回去。” “你要以身犯险,我自会舍命相陪。” 瑹瑀瑄淡然一笑,竟不着痕迹的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林蝶衣立马站直身子,连耳根都红透了,握剑的手已经用力到指关节发白,才终于把体内的燥热压了下来。 瑹瑀瑄却没有偷香的喜悦,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时刻提醒她对自己的感情,希望她能更冷静的面对七殿下的逼婚,不要总是想着要走绝路,另外仍是希望她能说出实情,让自己分担她的痛苦。 午宴结束,跟随着杨观墨选定好的商户老板,一行人转了三四个铺面。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一起争相看着这些平时见不到的大人物,在一家专做特制点心的铺子外居然碰到了段祥和大小姐。 铺子老板连忙出来迎接,里面的客人也赶出来看热闹,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大小姐猝不及防的被挤倒,还好林蝶衣扶住了她,把她交给段祥好生看护,没理会她一脸的羞涩。 转了几个铺子,迦兰王脸上也没什么愉悦的表情,甚至有人看到杨大人还偷偷的摇过头。众商家立时来了精神,纷纷介绍自家的货物质量有多好、价格有多优惠。 迦兰王却是意兴阑珊的说:“本王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府。”留下一群老板面面相觑,有脑筋快的,匆忙派人四处寻找关月山,想再让他帮忙搭关系。谁知伙计回话称,宴会一结束,关老板就直接回府了。 用晚饭时,杨观墨谈起适才的混乱,关月山笑道:“他们还真是心急,迦兰王的目的很快就能达到了。” 林蝶衣不解的问:“什么目的?” “以最优的价格获得最好的商品。” “表哥,你不想参与吗?” “我现在沧州京城两边跑,都已经觉得有些应接不暇了,再接了番邦的摊子,实在是分身乏术。” 关老将军却是问道:“迦兰王,你可是已经留好了铺面?” “请老将军放心,主街上的所有铺面都为出资者留好了,关家的更是在最好地段。” “曾经的旧都便废弃了?” “不但没有废弃,反而因道路的打通而更加繁华。” 关老将军点点头:“山儿,在旧都买几间铺面也是可以的。” 瑹瑀瑄说:“关公子若是购买,不仅税费全免,租铺面的商家也可有税金减免。” 林蝶衣问道:“外祖父,表哥不打算去那边做生意,买铺面何用?” “可以租给别家,也可以以后兑成现银,更何况也不是为你表哥购置的。”关老将军笑答,关月山连连称是。 林蝶衣见两人笑的奇怪,望向瑹瑀瑄,见他也在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竟想起宴会上的事,立时又红了脸,连忙低头假装吃饭。 一连七天,迦兰王几乎转遍了沧州城内的所有商铺,每次都有七殿下和两位公主相陪。似乎是一夜之间,迦兰王要迎娶安如公主为王妃的消息就传播开来,老板们不仅是堵在将军府门口,更是对安如公主大献殷勤。 杨观墨与子午核实了情况后向迦兰王奏报道:“这七日已经有三批人暗中袭击国主,另有两批试图夜袭七殿下府邸。” “看来计划已经奏效,继续吧。” 杨观墨有些担忧道:“万一夜袭得手,伤了七殿下或者公主,只怕不好向皇上交待。” “你是怕误伤了长公主吧……”见他呵呵一笑,“杨大人大可放心,本王的暗卫定能保护长公主的安全。至于其他人,既然愿意跟来,若真是被伤了,也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54章 多情恼 七殿下带着两位公主过府,对着迦兰王大吐苦水,宅子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最后却是话锋一转:“迦兰王娶了安如公主回国,本殿下的罪也是没白受。” 瑹瑀瑄只是喝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家中只有女眷,关夫人觉得只是自己陪着,未免怠慢了皇子,派人去把关月山请了回来。关月山不但自己进门,还带了两个人进来。 “迦兰王,你那个护卫呢?”大小姐对在座的人完全视而不见,径直跑到迦兰王面前质问。 “子午就站在本王身后,大小姐看不见吗?” “不是他,是那个戴面具的,把他叫出来。” “他不是本王护卫,只是负责本王在外面的安全,在这府里,本王无权命令他。” 大小姐指着在关夫人旁边伺候的丫鬟说:“你去把那个戴面具的叫出来。” 丫鬟还没见过如此鲁莽行事的女子,怯怯的说:“奴婢没见过戴面具的人。”林蝶衣出入府都是走后门,在府中都以小姐身份出现,知道此事的下人并不多。 “段公子,大小姐这又是为的什么?”瑹瑀瑄心情不佳的问。 自从那天见过一次之后,大小姐一直吵着要见戴面具的人,却又不说原因,段祥以为是大小姐觉得被冒犯了,要找林蝶衣的麻烦,百般劝说,拖到今天任何理由都再也不管用了,只得将她带了过来,听瑹瑀瑄问到自己头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把她请出来吧,否则事情没完。” 大小姐见无人睬她,自己便要到后面去找。 关夫人开口道:“这位小姐,私闯别人的后宅,实是不大礼貌吧。” “谁让你们都不去找他,那我就只有自己去了。” 大家都想去把林蝶衣叫出来,赶紧把这位姑奶奶请走,却不知道该叫何人去找。若是派个丫鬟去,便露了她的身份,若是找男子去,她毕竟是个女子,最合适的莫过瑹瑀瑄,但他这国主身份,实是不妥。 正在犯难时,乌狼竟闲逛了进来,瑹瑀瑄拍了拍它的头说:“你去请她过来。”乌狼唔唔了两声就走了,“杨大人,你随着一起去吧。”得有个知根知底的人把情况对她讲明。 关夫人还是要尽地主之谊:“两位请坐下喝杯茶,稍等片刻。” 段祥到是坐了,大小姐却是跑到门口,望眼欲穿的盼着。 七殿下问道:“这位小姐怎么这么急着见她?” “不知道,她只是说要找她,又不肯说原因。” 瑹瑀瑄突然说:“关夫人,请你遣退下人。” 关夫人吩咐了一声,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 “你可来了,他们都不愿去找你。”大小姐兴奋的叫了起来,“你怎么在屋里还戴着面具?”说着便想摘去她的面具。 林蝶衣躲开她伸过来的手,抽出被强拉着的胳膊:“大小姐有何贵干?” “我……我……”大小姐竟没了刚才的样子,扭捏的脸红了起来,“我……我要嫁给你。” 关月山洒了一身的茶水,七殿下直接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林蝶衣愤怒的吼道:“段祥,看你带来的大麻烦。” 段祥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大小姐,她……你真的不能嫁给她。” “为什么?难道他已经娶妻了?没关系,让那女人做小就是了,我不介意的。” 关夫人不乐意道:“她确是没有娶妻,但假如娶了妻,你凭什么让人家正室做小?” “我爹是武林盟主,我愿意嫁给他是他的造化,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难道还让我做小不成?” 林蝶衣刻意站远了点说道:“我可高攀不起,大小姐请回吧。” “你干嘛赶我走,你放心吧,我不会嫌弃你长的丑。”大小姐又走近了她。 “大小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就突然起了要嫁给我的念头,但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会娶你。”林蝶衣又避开了些。 “那可不行,那天你抱了我,我和你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必须得娶我。你若是不答应,我爹不会放过你。”大小姐又跟了上来。 “你拿武林盟主来压我?我告诉你,那里坐着的人还拿了皇帝来压我呢。让你爹尽管来找我好了,我到想看看皇帝和武林盟主哪个更厉害。”林蝶衣气呼呼的瞪着七殿下和大小姐,又走开了。 “父皇虽是从不过问江湖之事,也对武林中人有诸多忍让,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大小姐打断了他:“皇帝有什么了不起,我爹出入禁地如履平川……你别总是跑……”紧紧的抱住了林蝶衣的胳膊。 “我何德何能,能让你们如此青睐有加。七殿下,我若是死在武林盟主手里,可就不能算抗旨不尊了吧?”林蝶衣气愤异常。 “自是不算,不过你大可放心,有本殿下的保护,武林盟主杀不了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大小姐气呼呼的指着七殿下说:“竟敢不把我爹放在眼里,第一个就杀了你。” “本殿下现在就把你扭送官府让他们砍了你,看看你爹能有什么办法救你。” “你敢……” “本殿下有何不敢?” 两个人皆是愤怒的盯着对方,关月山和段祥都不想事情闹大,分别各自劝着。林蝶衣最是倒霉,始终挣脱不开,只得被夹在两人中间。 安如公主轻启朱唇言道:“七殿下是皇子又有军功,如此与一个女人争长短,若是传了出去,有损皇家和殿下的颜面。” 七殿下想了想,终是说道:“本殿下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 大小姐却冷哼道:“非要娶一个男人,还说什么颜面……”突然大叫一声,可怜兮兮的看着林蝶衣问,“你不愿意娶我,是不是因为你喜欢男人?” 林蝶衣胡乱点着头,只要能把她弄走,说什么都会点头。 大小姐愣了一会儿,突然哭着扑进她怀里说:“我就是喜欢你,即便你喜欢男人,我也要跟着你。” 林蝶衣被她哭的心烦意乱,想将她推开,无奈她搂的很紧,又不想对她动武。 容佳说:“要不然你就告诉她吧。” “我是个女的……”林蝶衣一边推她,一边挤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大小姐却不信:“我才不信呢,你别想骗我。”死搂着她不放手。 林蝶衣向段祥吼道:“你再不把她弄开,别怪我不客气。” 段祥应强着把大小姐从林蝶衣身上拽下来,林蝶衣摘下面具,“这回你信了吧。” 大小姐却是脸红的说:“是长的有些女子相,不过还挺好看的。” 林蝶衣烦躁的吼道:“你怎么还是不信,难道要我脱光了衣服给你看吗?” 关夫人温柔的劝道:“蝶儿,女孩子不能说这样的话。这位小姐,她确是个女子,是关老将军的外孙女。” “你……你居然骗我。”大小姐脸上挂不住,指着她喝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男的了?” “你不是男的为什么是男人声音还穿男装,又戴着面具,这不就是为了骗我。” 林蝶衣被她的胡搅蛮缠搞的没辙:“段祥,以后大小姐再看中了什么人,你就负责扒了裤子验明正身。” “你……”大小姐被她的话羞的无地自容,竟一个巴掌就呼到了她的脸上,发出一声脆响。 林蝶衣没说什么,瑹瑀瑄却开口道:“段公子,有一个女子也这样打过她一个耳光,你想知道那人的下场吗?” 段祥当然知道杜晓晓的事情:“迦兰王,大小姐是气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 大小姐不甘心,还要再打,被段祥死死拦住,甩开他的手,指着林蝶衣说道:“我告诉你,你如此侮辱我,我爹爹饶不了你。”说着就跑了出去。 “大小姐……”段祥追到门口,回头说,“我会尽力不让她把你的身份告诉师父。” “让她说吧,死在武林盟主手里也是不冤,我还能省去一个大麻烦。” 段祥看了七殿下一眼就追了出去,林蝶衣倒在瑹瑀瑄旁边的椅子上,麻烦接踵而至,令她应接不暇。 七殿下劝道:“本殿下保证那武林盟主动不了你分毫……”一脸的关切却换来林蝶衣大大的白眼。 瑹瑀瑄沉声说:“让我看看。” 林蝶衣老实的把脸凑过去:“武林盟主的女儿果然不一样,即使不会武功,也比杜晓晓的力气大。” “你怎么总是躲不开不会武功的人?”瑹瑀瑄看着她的伤,捏住她下巴的手有些用力。 “不会武功便没有戒备,反正打一下也不会怎么样,你不是也从不对不会武功的人出手。” 瑹瑀瑄对她不在乎的态度也是没办法:“这几天不能出门。” “为什么?有面具挡着,没人能看见。” 瑹瑀瑄用力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捂着头看他无奈又心疼的模样,淘气的对他吐了吐舌头,却不再为刚才的事烦恼。 “蝶儿,让舅母看看,严重吗?” “他都没说什么,肯定是不严重。”林蝶衣不愿让舅母担心,一个劲儿的给瑹瑀瑄使眼色。 “关夫人请放宽心,过几天就没事了。” 关夫人稍微放心了些,但还是让下人准备了东西让她敷着。 安如公主优雅的开口道:“林小姐若想入宫,这规矩可是得用心学才行。” “谁说我要入宫?” 七殿下也接口道:“本殿下不会强求她要懂得那些规矩,不出门就是了。” 林蝶衣看他志在必得的样子,才想反驳,安如公主又继续道:“若做了七殿下的侧妃到也无妨,但若是进了迦兰后宫,做了迦兰王的嫔妃,总要有在人前露脸的时候。如此不懂规矩,不仅丢了迦兰王的脸面,也失了中土大国的威仪。而且本宫已经知道了迦兰特殊的继位传统,林小姐这般年纪,恐怕很难诞下子嗣,要如何在后宫中立足?” 关夫人也不管她的身份,开口说道:“安如公主此言差矣,蝶儿的年纪与公主相比是大了些,但要说已经不能生育却也是言过其实。” 林蝶衣一直愣愣的没说话,瑹瑀瑄道:“本王后宫中的事,就不劳安如公主费心。” “迦兰王大概还不知道,皇上有意为迦兰王与本宫赐婚。” 容佳不满的说:“这皇上不仅是要看热闹,还要插上一脚。” 林蝶衣却是笑了:“看来是天下太平,皇上无需忧心国事,便惦记起臣民的终身大事。” 长公主也是不赞同父亲的做法,却只能无奈的打掩护:“父皇也是为了迦兰王着想。”林蝶衣横看竖看都不是当王妃的料,而且安如有意,顺水人情自然是要做的。 林蝶衣笑着向瑹瑀瑄说道:“皇上还真是关心你……”瑹瑀瑄想开口,却被她挥手打断,“七殿下,几年前的寿宴之上,我在皇上面前亲口承诺,倘若他称了王,我会不计名分的跟着他。这是在你向皇上请求把我许给你之前,我想皇上不会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 七殿下从未听说过这件事,一时间没了说辞。 林蝶衣继续说道:“安如公主,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做迦兰王的妃子,也就不会丢了两国皇室的体面。”是时候下定决心了,转头对身边人灿然一笑,“这辈子鞍前马后护你周全,下辈子三书六礼娶我过门。”方才的相处又让她想起曾经的时光,那时没有迦兰王,只有永远陪着自己的玉公子。身边的人也都是友善的,没有人时刻提醒着自己的身份和过往。 瑹瑀瑄没有任何失落与不安,却笑着向她伸出手道:“要想保护本王,需要寸步不离才行,可是不许再有不想看到本王的时候。”王妃之位,只要她想,自己会拼尽一切为她得到。既然她如此不在意,自己又何需在乎是谁顶着这个头衔。 林蝶衣与他十指相扣:“一言为定。” 关夫人略带得意的看了看安如,容佳则是直接说道:“我哥和林姐姐可不是你随便说句话就能分得开的。” 安如公主没有恼,只是轻蔑的扯了扯唇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55章 去世 厅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关月山正想着如何缓解尴尬,只见下人过来禀报道:“有两位公子求见。” “是什么人?” “还不就是我们。” 下人根本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关月山笑道:“韩公子和楚公子再进府无需通报,你下去吧。” “师兄……”林蝶衣三蹦两跳的站到楚风跟前。 “迦兰王,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否则她怎会见到我如此开心。” “师兄,我见到你开心还不行了?你们怎么晚到了这么多天?” 楚风收起笑容,正色道:“这一路上,我们灭了三拨欲对你不利的,只怕还会有更多麻烦找上门来。” “乌鸦突然在沧州城出现,还如此招摇过市,过了这么久才有人想来杀我,可见我的名声果然是大不如前。不过也不用担心,我若真是惊动了武林盟主,他势必会把那些人随手收拾了。” 韩野指着她的脸问:“谁?” “武林盟主家的大小姐,亏的不会武。” 楚风身形一闪便到了瑹瑀瑄面前,伸手直逼他的面门。 子午立时拔剑,却被瑹瑀瑄阻止了:“是我的错。”并不躲开。 “不关他的事。”林蝶衣拉开楚风的手,“这些都是小事,实不该耽误你们这么久。” “也是因为我们比原定计划晚出发了好几天……”楚风望着韩野,在他点头后,有些艰难的说,“我们正准备启程的当天,林府派了人来。” “他想做什么?”林业勤自从被皇帝勒令在家思过,便再没有参与过朝政,皇帝似乎已经忘了这个人。 “他……他病重,自知时日无多,想寻你回去见最后一面,因为你已出京,梅姨便亲自去了。” “他能说什么?”林蝶衣面带不屑。 “小衣衣,”楚风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你父亲半月前已经去世。” “他死了?”林蝶衣低喃着,这个人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也是因为他,母亲才会意外早亡,如今他竟已死了,以为会是高兴的,心中虽是没有感觉到难过,但也没有半点的喜悦,“他说了什么?” “他请求你的原谅,因为他……他本是想逼你自尽。” 满座皆惊,关月山甚至拍案而起。 楚风艰难开口:“他说你与你的母亲实在太像,若是等你成人,恐怕府内又会再度没了他的位置……你母亲过世后,你唯一的依靠就是与你有婚约的宋家。当他得知宋启扬因为你没了嫁妆而疏远于你,一方面不让将军府与你有任何联系,一方面故意要下人苛待你,希望你会因为绝望而……” “楚公子……”瑹瑀瑄轻声止住了话头,一双手臂把林蝶衣搂入怀中。 林蝶衣抬眼看他:“你几次劝我不要杀他,你只道他是我的父亲,现在你可明白了?他从未有一天把我当做他的女儿。” “你母亲光芒太盛,完全盖住了他的风头,而你也是同样性子,在夫人女儿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因为深不见底的绝望,才让他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 用力握着他的手,平静了心绪竟然笑了出来:“幸亏我娘对我教导有方,否则我竟早已不在人世。师兄,梅姨替我原谅他了?” “梅姨怎会替你做决定,痛斥他一番后只说会代为转达。” “很好……”林蝶衣将头埋进瑹瑀瑄怀里闷声道,“你是否会怪我残忍?” “我只是不要你背负杀父的骂名,如今林大人已经亡故,林家能做主的便只有你了,只要表面功夫做足,即使你要将他挫骨扬灰,又有何妨?” 林蝶衣感激轻笑,七殿下听了却是不满嚷道:“你怎能如此纵容她做出此等事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做父亲的让儿女去死,儿女自当尊从,怎可在心中记恨?” 瑹瑀瑄眼眉轻挑:“当初打劫朝廷命官的七殿下,竟然会说出孔孟之道,真是大出本王意外。” “那是本殿下年幼时做的糊涂事,莫要再提。林小姐若是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父皇必会严惩。” “只要七殿下和安如公主不说,皇帝又怎会知道?即便他知道了,林大人先是失察,以致妾室间接导致正妻亡故,后又意图逼死嫡出长女,这么多的罪名压在林大人的身上,皇帝自会从轻发落。再有本王与将军府的求情,蝶衣即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林大人鞭尸三日,皇帝也不会多做追究。” 七殿下被驳斥的无言以对,长公主笑问:“迦兰王可是为了给林小姐善后,才搏了个国主之位?” “确有此意,蝶衣当初居于长公主宫内时,本王求见不得,着实心内不安。” 安如公主眉头轻皱了一下,这男人太张狂了些,竟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林蝶衣却还是在想着他方才的话:“我只是不想让他与我母亲同葬,并打算要姨娘陪葬,真的没有想过要鞭尸。” 瑹瑀瑄无奈轻笑:“我也不会允许你真的鞭尸。” 林蝶衣微笑以应,对关月山说:“表哥,我想为母亲迁坟,让她与她的未婚夫合葬一处,不知是否可以?” 关夫人答道:“只怕是难了,那位副将的尸身已经就地火化掩埋,连个衣冠冢也没有。” 林蝶衣叹道:“母亲经常会拿着一支金钗出神,病重时更是紧握着,又千叮万嘱要带着它下葬,想来便是她唯一的念想了……师兄,麻烦你告诉梅姨,让姨娘陪葬,并把他二人与林月影葬于一处。” “好的。” 林蝶衣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关家母子、师兄、韩野、瑹瑀瑄……,除了旖红妆众人,她的所有亲人都在眼前了。 瑹瑀瑄揽着她的肩膀,温热的气息围绕在她四周,两人四目默然相对,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但总有煞风景的人出现:“林姐姐……” 七殿下感受到了周围人不满的目光,轻咳一声。 “几位也待了许久,应该回去休息了吧?”瑹瑀瑄出言赶人,再待下去只会惹出更多事来。 七殿下自是不想走,安如公主却第一个站起来,向瑹瑀瑄行了礼,袅袅婷婷的朝门口走去,却听到他又说:“蝶衣的身份若是泄露了……” 站定后转过身答道:“迦兰王大可放心,本宫可不是那种背后嚼舌根的人。” 林蝶衣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感慨道:“这气派我可是学不会,确是太适合做王妃了。” 瑹瑀瑄没有答话,只是揽着她的手又紧了些。 有下人来报:“卷云山庄庄主求见迦兰王。” 瑹瑀瑄虽然不知道此人,但还是吩咐请进来。 杨观墨介绍道:“卷云山庄以矿产林业起家,建庄近百年,现今已有成为中土第一大庄的趋势。” 林蝶衣说道:“迦兰王有事,我们还是回避吧。”拉着楚风就要走,却被院外的一个声音阻止。 “你还要逃吗?” 林蝶衣身型一滞,背对院子向楚风摆了一张苦瓜脸,再回身时却换了一张讨好面皮,甜甜的唤道:“季大哥……” 男子大约四十岁年纪,一袭黑衣,俊美面庞严肃冷峻,声音充满磁性:“原来你还能认得我。” “季大哥说的什么话,我可是每天都把祭天剑摆在枕边。” “那你当初为何要逃?” “不是逃,只是……” “只是你师兄硬把你拉走的?”一双冰冷美目紧盯着楚风。 楚风低垂着头道:“确是我提议擅自离庄的。” “你是师兄,就不能为她着想吗?她一个女孩子与你闯荡江湖会遇到多少威胁,你能保护得了他吗?” 楚风只是一味听着,没有丝毫还嘴。 林蝶衣为他解围道:“虽说是师兄出的主意,但也是我同意了的,住在山庄确是安逸,但也无趣的很……” “一个女子,院内的三尺天空便是你的所有世界,相夫教子才是你生活的全部意义……”他走近她身前,捏住她的下巴,“你一走就是十年,既然今天被我遇见,你就休想再离开。”吩咐身后随从,“通知夫人,把淑贤斋打扫出来,准备迎接五姨娘。” “季大哥,我……我不能嫁给你的,七殿下说皇上要下旨把我赐给他……刚才还有个女子要嫁给我……。”林蝶衣绞尽脑汁找出各种理由拒绝。 “那就更要尽快,赶在圣旨前接你入府。如此女扮男装,难怪会让女子误会,你入庄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学规矩。”那人厌弃的瞄着她一身的男装。 “季大哥,我是实在讨厌那些规矩才连夜跑出山庄的,而且……而且我真的不想嫁给你。”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 关夫人悠然开口道:“这位公子既然知道,就该先问问关家的意思。” 男子放开手,对关夫人一抱拳:“关家?请夫人明示,衣衣与关家有何关系?” “她是关家唯一的外孙女。” “我记得关老将军只有一女,嫁入的夫家可是姓林?” “正是,公子调查的真是清楚。” “怪不得我遍寻不着姓衣的女子,楚风,你居然骗我。” 楚风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习惯了叫她小衣衣,而你又没问过她的本名是什么……”被他怒视又连忙低下头。 韩野早已是满心怒火,双手紧握成拳,只因知道眼前这人与他们师兄妹必是颇有渊源才强忍着没出手。 楚风悄悄攀上他的手平复他的情绪,却被男子看在眼里,听得他叱责自己不知廉耻,身子一抖,却更是握紧了韩野的手,不让他冲上前去。 林蝶衣在他放手之后便迅速与他拉开了距离,听他出言侮辱楚风,急急说道:“你怎能如此说他们,他们经过了多少辛苦才在一起,你根本不知道。” “是他自找,若听我的安排,何须辛苦?” “你的安排虽好,却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 “你如此不男不女,他更是伤风败俗,这便是你们想要的?” 林蝶衣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楚风,只见他晃了两晃,丢下韩野,粉红身影消失于高墙之后。韩野不敢怠慢,立时追了出去。 若是换了旁人,林蝶衣早就让他血溅当场为楚风出气,可对于面前这人却只能气鼓鼓的干瞪眼。 男子对关夫人言道:“不知关老将军何时方便,我想与他商议迎娶之事。” 关夫人冷冷回道:“无须老将军出面,林家嫡出小姐绝不会嫁过去做妾,这乃其一。其二,几年前老将军就已经为她物色了合适的人家,那人才是老将军唯一首肯的外孙女婿。” 迦兰王在一旁开口道:“庄主可是来求见本王的?”他没有说明自己与林家小姐的关系,而是先用身份压他一头。 男子立即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拱手道:“卷云山庄庄主季幽子见过迦兰王……” 关夫人起身道:“我们就不妨碍迦兰王谈正事了。”施了一礼,拉着林蝶衣的手就离开了,关月山紧随其后。 林蝶衣在关夫人院里用了晚饭,又闲话了一阵才回了明月阁,梳洗一番之后躺在床上,既担心楚风,又烦恼季大哥竟然不能理解自己和师兄的选择。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到了半夜终于睡着,却被腹内绞痛惊醒,心中一阵烦躁。捂着肚子转到屋后净房,桶里的水早已凉了,脱掉衣服简单清理后,爬回床上,如同一只虾米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第二天季幽子没有再出现,迦兰王应了邀约赴宴。林蝶衣仍是陪着,面具遮住了她有些苍白的脸和泛青的眼圈。回府后就再也没出明月阁,晚饭都是叫人送进屋里的。 关夫人派人来问候,她只是说有些累,并无大碍。 瑹瑀瑄敲了敲房门,却无人回应,推门进屋,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走进内室,烛火幽暗,床幔已经放下。 林蝶衣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的半湿,从回来就一直躺在床上忍疼,捂着肚子翻来覆去不能安睡。 一只温暖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手的汗湿,又盖在她的手上:“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冷,可是病了?” “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夜已深了吧,你快些回去休息。” 他没答话,只是脱了外衣上床,一只手臂伸到她的头下让她枕着,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襟捂在她的小腹上。他手上的温度传进她的体内,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 林蝶衣往他怀里缩了缩,两只手盖在了他的手上:“你知道了?” “你每次都是这么强忍着?” “那还要如何?起码这屋里还是暖和的,在冰天雪地里我也忍过。” 瑹瑀瑄为之气结却又心疼:“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林蝶衣轻笑:“要是这么娇气,还怎么行走江湖。” 听他长叹一声:“留在家里休息,哪里也不能去。” “那怎么行,我要保护你。” “我也不出门。” 林蝶衣不再反驳,觉得舒服了很多:“我好多了,你回去吧。” “这就要赶我走了?” “梅姨说男人都会嫌弃,觉得这是不吉利的,你不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 温暖传便全身,困意也随之而来,林蝶衣嘟囔了两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便睡熟了。 瑹瑀瑄为她掖好被角,在她头顶吻了一下,也闭了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56章 承诺 林蝶衣睡的极好,连瑹瑀瑄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道,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丫鬟端了一碗药进来:“迦兰王嘱咐奴婢,定要看着小姐把药喝了。” 林蝶衣一仰脖,把药喝的一滴不剩:“迦兰王呢?” “在前厅和老将军、少爷及冷将军议事。” “月莲来了吗?”林蝶衣高兴的问道,可肚子又疼了起来。 “大小姐和少夫人在后花园……” 林蝶衣直奔后花园,远远便看见关月莲和于婉儿在湖心亭里闲谈,关月山的两房妾室在旁边陪着。 “你来了怎么也不去看我?”林蝶衣假装生气。 “我可不敢去打扰你,迦兰王说你不舒服,要多休息。”关月莲冲着于婉儿挤了挤眼睛。 林蝶衣也不管她俩之间的小动作,看着乌狼躺在一边,好脾气的任由两个孩子在它身上爬来滚去。 “你儿子已经四岁了吧?我还没见过。” “快五岁了……天儿,过来给表姨请安,你最喜欢的长命锁就是表姨送你的。” 冷笑天规矩的站在林蝶衣面前行了礼:“天儿给表姨请安。” “真乖……”林蝶衣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长的像你娘。” “就因为长的像我,公公不大高兴,正催促我们再生一个。” “再生一个要是还像你怎么办?” “再生吧。”关月莲无奈叹气,冷老夫子着实让人头疼。 “爹爹……”冷笑天跑了过去,被冷文卿一只手举了起来,小海也看见了关月山,迈着两条小胖腿跑了过去。 关月莲和于婉儿见了自家夫君都起身相迎,林蝶衣看着走在最前头的瑹瑀瑄,考虑自己是否应该起身迎接他。他现在可是自己的金主,虽然十分肯定梅姨不会收他的银子,但他毕竟今非昔比,国主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 林蝶衣才慢悠悠的站起来,瑹瑀瑄已经走到她面前:“你什么时候也讲起规矩来了?” “你是国主呀,我若不起来,你岂不是失了面子。” 瑹瑀瑄把她按回位子上:“药喝了吧?可是好些了?” “没事了。”肚子虽然还是疼,但已经是在能忍耐的范围之内,她便不放在心上了。 “国主,”子午递上来一张帖子,“杜家下贴请您与林小姐一同去洪福寺进香。” “又是进香。”林蝶衣不感兴趣。 “既然你不喜欢,回了就是。” “别……还是去吧。”对于杜老爷的死,林蝶衣总是有愧疚之心。 “也好,本是答应了天云大师,会再去拜会他。” 林蝶衣连喝了几天的药,疼痛缓解了许多,但瑹瑀瑄还是坚持到过了日子才出门。 虽不是初一十五,但洪福寺仍然是人头攒动。 关月山亲自陪着,关夫人、于婉儿带着小海、关家的两房妾室都一起来了,冷文卿也带了妻儿,而七殿下自然也是和两位公主来凑热闹。 天云大师带着寺众亲自在门口迎接迦兰王与七殿下,瑹瑀瑄主动走上前去拱手道:“天云大师别来无恙。” “迦兰王果然守信用,施主里面请。” 林蝶衣没有男装打扮,更没有佩剑,以示对天云大师的尊重。 进得殿内,瑹瑀瑄竟也上了柱香,还添了不少的香油钱。 林蝶衣好奇,悄声问:“你求了什么?” “平安。” 众人都上了香添了钱,天云大师亲自递过签桶,每人抽了一根。 天云大师没有一一为个人解签,而是首先对七殿下说:“施主可还记得几年前的签语?” “大师要本殿下好自为之。” “施主记得便好,如今仍是此话。” “不知大师此言何意,本殿下从未对皇位有过非分之想,难道还不够吗?” 天云大师念了声佛号,没有回答,而是对林蝶衣说:“施主求平安还是问姻缘?” “求平安。” “施主大可放心,你有吉人之相,与你相关之人最终都会化险为夷。只是施主你自己,却要受些苦楚。” “多谢大师,我的苦楚已不算少,再多些也无妨。” 天云大师淡笑以应,又对关月莲说:“你二人前世缘分未尽,今世才会亲密如此,若不想断了这缘分,施主需尽力而为。” 关月莲着急的问:“大师说的是谁?” 天云大师只是摇了摇头:“已为施主备了素斋,请慢用。”便回了佛堂打坐,不论怎么求都不再露面。 有小和尚带他们去了客院,素斋已经摆好,关月莲始终在琢磨天云的话,冷文卿好不容易才逼着她吃了几口。 用过午饭正在喝茶时,杜老夫人被儿子儿媳搀扶着走了进来。 依了尊卑各自见礼落座,林蝶衣偷眼看她,几年不见竟苍老了许多。 “老身千猜万想,也没有料到玉公子竟是一国之君。” “让杜老夫人见笑了。” “迦兰王,老身一把年纪,只想听一句实话,杜晓晓之死,乃是阁下蓄意为之,是也不是?” “正是。” “迦兰王真是坦荡,不知把杜晓晓的尸身丢进客栈是何用意?” “杜老爷教女无方,理应受些惩罚,但本王却是没有想到他承受不住那样的刺激。” 杜老夫人幽幽一叹:“也确是他太纵容了些,但杜晓晓即使千错万错,也罪不致死。” “杜老夫人,犯了什么样的错,应受什么样的罚,是本王说了算的。”瑹瑀瑄的一双圆眼毫不避讳的直盯上杜老夫人的眼睛。 杜老夫人起身道:“老身无意冒犯迦兰王,还请迦兰王见谅。” “杜老夫人请坐。” “迦兰王已来了多日,不知可有中意的商户?” “杜老夫人放心,本王对杜老爷之死负有责任,自然会对杜家有所补偿。杨大人,杜家想跟迦兰做什么生意?” “杜大公子提供了不少布料样板,二公子还有意在旧都内开设客栈。” “你可以跟杜家两位公子谈谈细节。” “是。” “多谢迦兰王,老身便不打扰了。” 七殿下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惊讶:“本殿下以为她是来向你讨说法的,原来竟是走关系讨生意的。” 瑹瑀瑄只是淡漠一笑,杨观墨解释道:“人死不能复生,当初杜晓晓之死就已经是不了了之。如今以国主的地位,若是讨说法,自然是占不到便宜,不如谈生意来的实惠。” 关月山赞道:“都传杜家能有今日,全靠杜老夫人,本来还是不信,今日一见,怕是真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57章 飘零苦 关家人又在禅房内稍坐了片刻便打道回府,韩野已经在前厅等着,看见林蝶衣二话不说拉着就走。 客栈房间内门窗紧闭,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看见她来到面前,费尽力气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林蝶衣不敢相信,才半月有余,楚风竟病的如此。 韩野为他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对林蝶衣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林蝶衣点点头,急急赶回将军府,进了瑹瑀瑄的院子,见七殿下、长公主和安如公主都在,顾不得打招呼,冲到他跟前:“你是否约了季大哥再谈?” “确是约了,三日后他还会再过府。” “那就来不及了,你可知他住哪儿?”见他摇头,也不解释又急匆匆的要离去。 瑹瑀瑄拦住她问道:“可是楚公子有事?” “师兄病重,若没有季大哥的开解,只怕……”林蝶衣一阵害怕,母亲病逝时的记忆又涌上心头,她不要再看到亲近之人过世。 “别急,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我与你同去看看……子午,季庄主此等身份自是不会委屈了自己,你去城里最大的几家客栈查找。”扔下院内的访客便走了。 长公主幽然叹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见七殿下一脸茫然,而安如公主确是嗤之以鼻,与杨观墨双双摇头。 “韩公子,”瑹瑀瑄进门便查看了楚风病情,“楚公子都服过哪些药了?” “安神顺气的,大夫都说无法。” 林蝶衣急道:“平常都是你给我们开方子的,那些庸医耽误了师兄的病情怎么办?” 韩野颓然摇头,看着奄奄一息的爱人,心痛却又无法。 瑹瑀瑄轻握着林蝶衣的手让她不要着急,柔声道:“关心则乱,韩公子现在只怕什么方子都开不出。”叫了小二要来纸笔,开了几张药方,给了小二散碎银子,要他赶紧去抓药,煎好了送进来。 韩野端了水,用筷子蘸了润着楚风干裂的唇,又试着往嘴里喂了一些,可楚风一点都咽不下,又为他擦净流出的水,掖好被角,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他。 林蝶衣看着韩野对楚风的细心照顾,轻轻开口道:“楚风说过,这辈子能遇见你,以前所受的所有苦都值了。” 韩野冷冷的问:“季幽子是楚风何人?” “我们出师后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杀他,因为经验不足,才潜进山庄不久就将抓了。季大哥没有杀我们,而是供给我们吃穿,甚至还指点我们的武功。楚风是孤儿,第一次遇见真心待他好的人。他便见季大哥当做了父亲兄长师父,甚至是……深爱之人。”林蝶衣小心瞧着韩野的脸色。 韩野温柔的抚上楚风的脸:“他定是被伤了心。” 林蝶衣点点头:“师兄爱的卑微,季大哥偶尔对他的微微一笑,便能让他高兴好久。我们在山庄住了一个月,季大哥要将自己的庶出长女嫁与师兄为妻。师兄推脱不掉,终是鼓起勇气表明心迹,却被季大哥好一顿痛斥,告诉他婚事已经安排好,不同意也不行。师兄受不了季大哥的言语侮辱和专断独行,便有了离开的想法,而我也不堪重负,稍作商议,我们便连夜跑出山庄。本是以为过了这么久,师兄已经忘掉了,谁知他竟然还是如此在意。” “韩野……”楚风微弱的低唤着。 “别说话,多休息。”韩野为他擦着不断冒出的冷汗。 “下辈子……我要做个女人,你会不会……会不会……娶我?” “不管你是男是女,不顾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你都是我的人。” 楚风想笑,却只能微微动了动唇角:“小衣衣,下辈子不做你的兄长……做你姐姐好……好不好?” 林蝶衣语带哽咽的低声叱责:“好好的说什么下辈子,你要是不赶紧好起来,以后我被欺负了,谁来保护我?” “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执意要走,你现在也许……已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虽是妾室,但季大哥……他对你好,必是不会让你受苦。” “我若违背了他的意愿,他必是不会再对我好的。倘若没有你带我离开,我只怕早已在庄内郁郁而终了。你完全无须自责,迦兰王对我不是更好。” “你说的对,迦兰王对你更好……他知道你想要什么……他会永远陪着你……我便放心了……”楚风竟是昏死了过去。 韩野连忙把他扶起,从背心送了真气给他,半个时辰才使楚风醒来,药也送了来。 看着楚风吃了药睡下,瑹瑀瑄劝道:“此药只是安神,你若是不能收拾心情,楚公子便是真的没救了。” 韩野终于定了心帮他诊脉,脉象十分虚弱,情况很不乐观。 子午寻到了季幽子,可他却说除非楚风与韩野断了联系,否则不会前来。 林蝶衣得了信儿,心急的要亲自去找他,韩野却是阻止道:“莫要去求他,”温柔的握着楚风的手,“我若是不能救他回来,自会陪他而去。” 瑹瑀瑄叫了小二送来简单饭菜,硬逼着韩野用了些,又留了几张药方给他,吩咐子午传消息给东叔,要他在京城尽快寻千年人参送来,与林蝶衣离开时已是月悬中天。 林蝶衣站在街上,大口的呼吸着已经有些凉意的空气,却仍是觉得心头憋闷。 瑹瑀瑄轻言安慰:“有韩公子的悉心照顾,楚公子定会吉人天相。” “其实师兄从来没有奢求过季大哥的理解,只要季大哥能不如此排斥,他便心满意足了,为什么季大哥就不能如你这般善待他?” “季庄主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与楚公子,必是十分欣赏他,如此对他,只怕是恨铁不成钢。” 林蝶衣沮丧的沿着街道缓缓而行,琢磨了一阵说道:“如果过几天他还是没有起色,就算是用绑的,我也要季大哥去见他一面。” “不可急躁,你若是用强,季庄主只怕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那就真是把楚公子逼上绝路了。”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什么都不做。”林蝶衣语带哽咽。 瑹瑀瑄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楚公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看她乌黑的眼睛终于又恢复了神采,与她并肩同行,宽大的衣袖挡住了十指相扣的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58章 赎身 “放开我……” “公子我有的是钱,今天是要定你了,老鸨子,开个价吧……” “这位公子,凤蝶姑娘只卖艺不卖身……” “放屁,公子我还没听说过有不接客的婊子……” 一阵吵嚷被林蝶衣听的清楚,既然牵涉了凤蝶,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瑹瑀瑄自是明白她的想法,却是提醒道:“你穿的是女装,不可强出头。” “好吧,不过你一定要把凤蝶救下,不能让人占了她的便宜。” 瑹瑀瑄微笑着应了,牵着她的手,拨开围观的人群,迈步走到最前。 “李公子真是好兴致……”一眼便认出眼前人是曾见过的外地富商之子。 那人见了他也是认出,却没有半点拘谨的模样,自来熟的招呼道:“不想迦兰王也有这个雅兴,竟然还带着这么一个美娇娘逛窑子……”一说话便喷出了浓重的酒气。 瑹瑀瑄见他毫不避讳的直盯着林蝶衣,将她挡在自己身后,不悦的对李公子的手下说:“李老爷呢?他怎么能如此纵容自己的儿子胡闹?” 身后的全是平常跟着自家公子的下人,在家乡横行霸道惯了,虽然听着主子尊他一声迦兰王,但见他只是孤身一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对他的问话也是置若罔闻。 老鸨子一看来了救星,立马跑到他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诉。 这位李公子天擦黑就来了,叫了好几个姑娘,喝了半坛酒就嚷嚷着要找头牌。 老鸨不知底细,见他出手阔绰,知道沧州城来了好多大人物,怕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便央求着凤蝶见见。 谁知道一见面,他就开始不规矩起来,拉着人就走,怎么也劝不住,这才闹到了街上。 瑹瑀瑄对着凤蝶温和一笑:“多日不见,凤蝶姑娘别来无恙。” 凤蝶虽是被李公子紧拉着不放,但仍不失优雅的深施一礼回道:“小女子见过迦兰王。” 李公子见了哈哈大笑,两只眼睛闪着猥琐的光在两个人脸上来回看,指着老鸨子说道:“他们两个根本就是旧识,你居然还骗我说凤蝶是清倌儿……”打了个酒嗝,拍了拍瑹瑀瑄的肩膀说道,“不过这事也要讲个先来后到,等本公子尝了鲜,你们再叙旧也不迟。”拉了人就要走。 瑹瑀瑄挡住他的去路,左手仍是牵着林蝶衣,右手抓住李公子的手腕一用力,在他吃疼松手后,对凤蝶道:“既然有幸遇见了,凤蝶姑娘若是不嫌弃,我们就喝杯水酒再走。” 老鸨子一听,忙不迭的往里请,瑹瑀瑄扫了一眼抱着手臂哭爹喊娘的李公子,对他的手下说:“让你家老爷来见本王。”然后便被簇拥着往里走。 林蝶衣任由他牵着手,看着他摆出国主架势把周围人唬得噤若寒蝉,不由得觉得轻笑了下。 凤蝶将他们请进雅间,才关了门,便被林蝶衣一把抱住。 “这么许久不见,凤蝶可有想念本公子?” “凤蝶无时无刻不把林小姐记于心间……” “即如此,那就让我香一个。”脸都没碰着,就被瑹瑀瑄扯进怀里。 “等确保了李家不会再找姑娘的麻烦,我们便会离开。” “多谢迦兰王思虑周到。” 瑹瑀瑄低头瞧见林蝶衣又忧虑起来,把她按在椅子上嘱咐:“不可唐突了凤蝶姑娘。” 凤蝶见她样子就知道是有心事,也不多问,安排了酒菜,支起琴架,唱了几个欢快的小曲儿。 林蝶衣被她逗着饮了两杯酒,讲了玩笑话,终于算是开心了些。 有人敲门回道:“李老爷与李公子求见迦兰王。” 瑹瑀瑄说了声进来,低声说:“凤蝶姑娘若是不解气,大可多多难为他们。” 凤蝶自是求李家只要不找自己麻烦即可,从未想过借机报复或者捞好处,可林蝶衣却是不想轻饶过他们。 李老爷得了信儿赶到,见儿子正被大夫包扎,稍微一碰就疼的呲牙咧嘴,着实是心疼的不得了。 “爹,那人不过是个蛮子小王,神气什么,您一定得给儿子讨个公道。” “还不快闭嘴,就知道闯祸,包扎完了跟我去向迦兰王赔罪。” “是他抢了我看中的姑娘,怎么是我去赔罪?我可不去……” “真是混账,犯得着为了区区一个青楼女子而得罪权贵金主吗?今天让他把这个台阶下了,等他走了,你再回来找那姑娘就是了。” 李公子不情愿的答应了,进了房间后,见他由两位女子陪着,心中鄙夷的一顿痛骂。 李老爷说尽好话,看看迦兰王仍是板着脸,小心问道:“小老儿愚钝,不知迦兰王的意思是……” “本王也没别的意思,只要贵公子以后莫要再强人所难即可。” “这是一定……” 林蝶衣在旁边慢悠悠的开口道:“凤蝶姑娘受了惊吓,要是影响了这里的生意,老鸨必是不答应的,你们可真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呀。” 李老板不知这女子是什么来头,偷眼看迦兰王对她这话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急忙道:“这位姑娘说的是,有多大的损失,我们李家一应承担。” “李老板可真是好心人……”立即命人请了老鸨过来。 老鸨子进来听了缘由,即刻明白这是个要银子的好机会,装模作样算起了损失:“七七八八算起来,怎么也要个六万两。” 凤蝶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一阵苦笑,自己终归只是个赚钱的工具。 李老板一听,大感肉疼,只是话已出口,只得叫人回去取银子。 林蝶衣突然问道:“不知为凤蝶姑娘赎身,要多少银子?” 老鸨和凤蝶皆是一愣,不过老鸨毕竟是见惯了场面的人,即刻换了笑脸道:“迦兰王真是有心,看在是旧相识的份上,就算十万两吧。” “即如此,剩下的四万两我们出,请把凤蝶的卖身契拿来吧。” “这……”老鸨子不敢答应的看向迦兰王。 “能救人于水火,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李老板,是不是?”迦兰王不紧不慢的说。 “自然是好事……” “那这事便成了,希望李老板日后在迦兰做生意时,也能有如此善心才好。” 李老板心里一盘算,六万买了一个迦兰王的亲口承诺,而且自己帮了他的忙,日后多多少少都会照顾着些,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不顾儿子的不满,高兴的应承了下来。 直到卖身契拿在了手中,凤蝶才相信这是真的。 林蝶衣看她半天缓不过神来,笑着拉住她的手说:“还要委屈你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会安排人把你接回将军府。” “这可使不得,凤蝶这样的身份如何能进得了将军府的门,只求有片瓦遮身就知足了。” “有什么使不得,我说使得就使得,不过呢你要是执意不住将军府也行,我买个宅子金屋藏娇也是美事。”又不正经的搂着凤蝶调笑。 瑹瑀瑄没有阻止,只是微笑着由她胡闹。 林蝶衣与凤蝶把酒言欢,聊起各自身世,不免又想起了楚风,心中又是哀伤起来,闷闷的连灌三杯。 凤蝶寻个借口躲了出去,瑹瑀瑄又给她添了酒,什么都没说,只是两只手环在她的腰间,让她能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 林蝶衣又一口喝干了酒,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我这半生能记得的男人没几个,父亲和师父已全都死了,剩下的人,外祖父、舅父、表哥、季大哥、师兄、韩野,还有你,你们一定都要长命百岁、好好活着。” “我不需要长命百岁,只要在你的有生之年,能陪在你身边就行。” “下辈子你会不会忘了我?” “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我可是记下了,你不许反悔。”林蝶衣枕着他的肩膀笑的得意。 瑹瑀瑄见她已有醉意,在桌上放了银票,把她裹紧,飞檐走壁落进了明月阁的院子。 迦兰王带着关家表小姐出入花街柳巷,而且还为头牌清倌赎身的事,第二天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沧州城。因为之前有着安如公主要做王妃的消息,大家便纷纷猜测,关家表小姐和凤蝶姑娘大概也是要被迦兰王纳入后宫了。关家表小姐也是出身官家,可凤蝶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真是恨的不少人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不过半日,各种有关迦兰王和凤蝶的恩怨纠葛便成了人们的谈资,再加上好事之人又翻出以前玉公子与表小姐的陈年旧事,一时之间大街小巷传遍了流言蜚语。 旁人说的热闹,当事人却是充耳不闻,林蝶衣请关夫人安排了接凤蝶进府的事情后,一大早便去了客栈探望楚风。迦兰王与杨观墨在院子里谈论迦兰的国事,凤蝶在府内安顿下来后,与关夫人和于婉儿相谈甚欢,容佳前几日已经游遍沧州城,正是觉得无聊,见来了新客也是亲切,午饭都是在一处用的。即便是下人在外面听了那些不堪传闻,也皆是嗤之以鼻,在他们眼中,不管是以前的玉公子,还是现在的迦兰王,对自家的表小姐,绝对是从一而终的。 在这件事上最坐不住的却是季幽子,他是中午用膳时无意中听到的昨晚之事,交代了管家一些要紧事,急匆匆便赶到将军府见瑹瑀瑄。 “昨晚的事都是真的?”见到迦兰王也顾不得礼数,口气不善的问道。 “季庄主说的是何事?”瑹瑀瑄表情淡漠,慢悠悠的饮了口茶才回问。 “你可是昨晚带着衣衣去了那种脏地方,还带回了一个低贱的女人?” “如果季庄主指的是,本王昨晚与蝶衣去了凤来阁,为那里的头牌清倌赎了身,那么是的,凤蝶姑娘此时正在后宅。” “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事来,甚至还毫不知羞耻的承认?” “本王做什么事,还无需季庄主同意或评论。” “你不知洁身自好花天酒地,自是与我无关,可你不能带着衣衣同去。” “季庄主凭什么限制蝶衣的行动?” “就凭我救过他们的性命,凭我不介意她的经历而执意娶她。” “不知蝶衣经历过什么,怎么本王觉得似乎只有你才能救她于水火?” 季幽子在见迦兰王第一面时便猜测他与衣衣有不一般的关系,如今看来自是错不了的。 “迦兰王与衣衣相识不久,自是不知她的过去,她因母亲过世而年幼离家,流浪了一段日子便被人收留。收留她的人在江湖上名声甚差,她那个师兄你也看到了,在如此环境中长大的女孩子自是称不上良家女子。后来又在江湖中混迹了十年之久,是不是清白也很难说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仍是毫不嫌弃的要娶她过门,说成是救她于水火也不为过。”季幽子见迦兰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颇为得意,还没人能抢走我看中的女人。 “季庄主果然是有一副菩萨心肠,你大可将这善心用于别处,去救其他更需帮助的女子,只是蝶衣就不劳你费心了。” “迦兰王此话何意?” “本王便是关老将军认定的外孙女婿,蝶衣的一切早已与你无关。” “我可是听说迦兰王要迎安如公主为王妃。” “原来季庄主是喜好道听途说之辈。” 林蝶衣这时进了前厅,她一回来便去找瑹瑀瑄,听说与季幽子在前厅谈话便过来了,她仍是希望季大哥能去看看楚风。 瑹瑀瑄问道:“楚公子是否有好转?” 林蝶衣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盯在季幽子脸上,想要开口,却又想起瑹瑀瑄的话,假如他不是出于真心,哪怕再说出半句不中听的话,楚风可能就真的完了。 季幽子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一心只想把她带走:“衣衣,怎么垂头丧气的,你以前只是缠着我给你讲故事,别站在那里,快过来。”见她没有动作,站起身要去拉她。 林蝶衣却是后退了一步问道:“你能去看看他吗?” “他若还是执迷不悟,病死了反倒干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59章 顽固 “你……”听了季幽子的话,林蝶衣红着双眼,咬牙切齿又失望至极地连说了几个好字,是真的死了心。 瑹瑀瑄轻柔唤了一声:“蝶衣……” 林蝶衣擦着季幽子的衣袖,与他错身而过,站在瑹瑀瑄面前低声道:“韩野花重金买了一根四百年的人参,切成小片让楚风含着,却没有丝毫用处……” “东叔定会尽快派人把千年人参送来,你现在急也没用,韩公子的情况如何?” “一个晚上为楚风入了两次真气,今天又入了一次,又不让我帮忙,他也支撑不了多少时日……”林蝶衣抽泣着,只是一晚不见,韩野已经眼窝深陷。 瑹瑀瑄起身揽她入怀低声安慰,季幽子在旁边难以置信的看着。与她相处虽只有一个月,但也知道她不服输的性子,是断不会在人前落泪,更别提如小女子一般依偎在男人怀里。 “你需劝着韩公子,如果他的身子熬不住,楚公子便更没了可依靠之人。” 林蝶衣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擦净了泪:“我回来便是想问问你,除了千年人参,难道就没有别的可续命之物了?” “自然是有的,只是其它药草更是难寻,相比之下,人参反而是最常见之物了。”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东叔不能及时赶到……楚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韩野定是要随他去的……怎么办……” 季幽子在旁冷哼一声:“随了去了也好,便少了一对祸害。” “你闭嘴……”林蝶衣的手已经搭上剑柄,却还是放开了,“季庄主,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衣衣,你怎么能……” “蝶儿,”关老将军冷着脸从门外进来,“你回房间去,老夫与迦兰王有事要谈。” “外祖父……”林蝶衣红着眼睛,声音更是哽咽难言。 “迦兰王可是欺负你了?”关老将军难得今天能早些回府,可是在路上却听到不少流言,又看到外孙女一脸的难过,难免恼怒起来,也顾不得礼数了。 林蝶衣不明所以:“他没有……” 关老将军转向正在幸灾乐祸的陌生人:“这位是……” 季幽子拱手道:“在下季幽子,卷云山庄庄主,见过关老将军。在下正是为了迦兰王昨晚的荒唐行径而来,请关老将军答允将衣衣嫁与在下做妾室,在下一定……” 关老将军已经听关夫人提过此事,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蝶儿的事都是由她自己做主,她不同意,老夫也无能为力……来人,送客……” 季幽子还想再说,却被家丁强行请走。 瑹瑀瑄说道:“关于昨晚之事,坊间流言实是过于夸大了。” “迦兰王,老夫自是不会听信那些嚼舌根子的话,但也不能看着蝶儿受如此诋毁而置之不理,既然流言因你而起,还请你平息它。” “是。”瑹瑀瑄欠了欠身,恭敬的应下。 “蝶儿,什么事惹得你这般模样?” “外祖父,我师兄他……”林蝶衣把事情说了,讲到二人近况,忍不住地掉了泪。 关老将军微微摇头道:“没想到那位季庄主竟与冷老爷一般食古不化,你们随老夫来。” 进到书房,关老将军从书架上拿下一个锦盒打开:“这朵雪莲是老夫当年塞外征战之时,无意中采得的,功效虽比千年人参差了些,但是应该也有点用处,希望能令楚公子有所好转。” “外祖父,这……还是您留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关老将军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朗声大笑道:“老夫在战场上多次死里逃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拿去吧……” “我替师兄谢谢外祖父……”转头看向瑹瑀瑄。 “让韩公子每半个时辰摘五个花瓣捣碎用温水和了给楚公子喂下。” 关老将军说道:“快去拿给你师兄……迦兰王,老夫还有事与你说……” 林蝶衣抱着锦盒奔出房间,书房的门被关上,关老将军直言问道:“迦兰国内可是有变故?” “不瞒老将军,确实还有些不安分的人,我将他们引入中土是想一举灭掉,若是给老将军添了麻烦,可以取消计划。” “都是些什么人?” “安兰和珞珈的残余旧部。” “可有图蒙人参与?” “据我所知没有……中土又有了图蒙人?” “别的地方尚未发现,这里的也只是有迹象,还没有抓到人。” “自从图蒙大败后,便又恢复到以前小股骚扰的状态,按理说应是不敢私入中土。” “图蒙是比以前老实了许多,因此老夫才担心他们是不是为你而来?” “答案如何,一试便知。” “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老夫也可配合于你。” 林蝶衣将雪莲送到客栈,嫌来回奔波太过麻烦,便号下了隔壁的房间。 依着迦兰王的吩咐,韩野每半个时辰取花瓣捣碎加水喂给楚风,即便是深夜也不间断。 雪莲用了大半朵,楚风虽不见有明显好转,但却不再需要韩野为他输入真气。 林蝶衣虽然住下,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韩野根本就不让她插手。 看着原本壮硕的韩野削瘦的失了人形,心疼的劝道:“你已经几天没合眼了,去歇歇吧,这里有我。” 韩野看着楚风摇头道:“我怕再睁眼他就……” “不会的,你再这么硬撑下去,就不怕他醒来时看不到你?你放心去歇着吧……” 韩野又看了看床上的人,终于是到旁边的软塌上躺下,却是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大叫着楚风而惊醒。 林蝶衣也是无奈,叫小二端了些饭菜进来,硬逼着他吃了些。 韩野又坐回床边,将楚风的手握于掌中:“不看着他更不踏实,你回去吧,这几天你一直陪着我,也是辛苦了。” 林蝶衣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便离了客栈回府打听人参什么时候可以送到,却在门口碰到七殿下与两位公主。 “那传言可是真的?迦兰王要带一个青楼女子回迦兰?” 林蝶衣白了一眼七殿下:“你这消息得到的也是太晚了……” 安如公主道:“本宫绝不与这样身份的人共居后宫。” 林蝶衣没心思理她,直奔后院找人。 瑹瑀瑄正好走出,递给她一个盒子:“这些药丸是我为韩野制的。” 林蝶衣露出欣慰笑容:“我就是担心他才来找你的,你是想的周到……” “迦兰王,你可要解释一下为头牌赎身一事?”七殿下气冲冲的质问道。 “本王做事无需向任何人解释。”瑹瑀瑄面色冷峻口气不善。 “迦兰王,若是你真心喜欢那女子,本宫可以不计较,但是……”安如公主见他冷笑一声,剩下的话竟是不敢说了。 “表小姐,”丫鬟禀道,“有两位姑娘要见你,现已在前厅候着。” “不见。”林蝶衣现在可是没有心情见客,都没问一句便直接回了,向瑹瑀瑄说道,“我这就给韩野送去。 瑹瑀瑄拉住她,一改刚才的冷颜,柔声说道:“别急,去前面看看,应是东叔派了人来。” 林蝶衣喜形于色,抓着他的衣袖就跑。 安如公主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屑言道:“疯疯癫癫,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长公主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你们怎么来了?”林蝶衣看见来人竟是红袖和红绫,一扫这几天的阴郁,拉着两人的手兴奋不已。 “东叔接到迦兰王的消息,遍寻京城药铺才找到一根老参,怕是不够就找梅姨讨主意。正巧太子下了定金请旖红妆过府表演,梅姨便与太子商议不要金银,太子也同意了,命人送来了三根老参,我们不敢耽搁,连夜便送了来。” 林蝶衣看着匣子中的四根全须全尾的千年人参激动不已:“楚风有救了……” “带我们去看看他……”红袖和红绫也不休息,立即跟着林蝶衣去了客栈。 有了救命良药,楚风的状况稳定了下来,转过天来就睁了眼。 嗓音沙哑地唤了一声韩野,一向面容冷淡的人,竟是瞬时红了眼,将脸埋在他的手掌间,肩膀不停抖动。 这其间,季幽子求见过几次关老将军都不得见。 本有许多好事之徒在凤蝶住进将军府后,便在府外探头探脑,且不断与府上出来采买或公办的下人搭讪,希望能打探出一些消息,这几日也全都不见了踪影,县衙却收到了几个无故失踪的案子,没了始作俑者,谣言没了下文,大家便渐渐对这件事失了兴趣。 楚风终于能下床走动,韩野带着他进了将军府,把剩余的半朵雪莲和完整的三根人参双手捧着递到老将军面前,又双膝跪地,郑重其事的叩了三个响头:“老将军雪中送炭,所谓大恩不言谢,韩野对此救命之恩铭感于心。” “韩公子言重了,你们都是蝶儿的朋友,更在蝶儿有难之时出手相助,老夫若是袖手旁观,实在有违做人之道。” 楚风也是深施一礼,只是大病未愈,起身时竟有些头晕,关老将军急忙命人扶他坐下。 下人来报季庄主又在门外求见,韩野不愿楚风再见他,拉着人就要走,却被关老将军拦下:“以后这人若是再来求见老夫,便直接回了。” 当晚,韩野和楚风留在府上用饭,席间,凤蝶对关夫人提起想离开将军府。关夫人与她相处这些时日,已是对她喜欢的不得了,甚至有了让关月山纳她为妾的想法,一听她说要走,连声问是不是住的不习惯。 “迦兰王为凤蝶赎身之事已闹的满城风雨,凤蝶为此一直惶恐不安……” “我反而觉得这主意不错,既然你在中土已没有亲人,不如随他回迦兰,我保证他不会苛待了你。”林蝶衣笑眯眯的说。 凤蝶自然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可安如公主却在心中揣测起她的用意来。只怕是迦兰王是真的对凤蝶有了好感,林蝶衣是为了显得大度和讨迦兰王欢心才如此说的,自己若是不能有所表示,兴许会背个善妒的名声。 “林小姐所言极是,本宫也觉得凤蝶姑娘温婉淑德,必能为迦兰王开枝散叶。”她仍是不忘提及子嗣一事。 七殿下也附和道:“本殿下也觉得甚好。” 迦兰王幽然问道:“不知凤蝶姑娘有何打算?” 凤蝶纳闷,自己对迦兰王半点兴趣也无,不知道皇子公主为何非要把自己推给他,听到他的问话,缓缓开口道:“林小姐对凤蝶有再造之恩,凤蝶愿随侍左右。”她心里清楚,如果没有林蝶衣,迦兰王根本没这个善心给自己赎身,既是要报恩,自是要找着正主。 安如公主却是在心中冷笑,这女人还真是不一般,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进不了宫,竟想要委曲求全,宫女怀了龙种被册封的事可是屡见不鲜。 林蝶衣听着凤蝶要跟着自己,若在平时,自然免不了又要调戏她一番,可是事关去留,她正色道:“我居无定所,跟着我自会要你吃苦。” 凤蝶望着迦兰王,眼光中尽是不解,迦兰王怎会让她居无定所? 瑹瑀瑄对上她的目光,淡然一笑。 红袖开口道:“我们明日即回转京城,凤蝶可愿意与我们同回旖红妆?”这些日子红袖和红绫也是与凤蝶聊了很多,三人因相似的经历而成了朋友。 凤蝶见林蝶衣也是称好,便同意了。 林蝶衣问道:“梅姨可好?那教主是不是令她不胜其烦?” 红绫答:“我们启程的那天段公子去见了他,之后梅姨就跟他大吵了一架,我们只依稀听到梅姨要他保护什么人,否则就再不让他进忘忧的门。” 林蝶衣笑答:“这次教主可是惨了,不过是谁能让梅姨动那么大的气?” 楚风开口道:“小衣衣,你竟是把武林盟主忘了?” 林蝶衣眨了眨眼,这才想起自己还得罪了一个大人物,不过这么久都没动静,大概是不会有事了,便不放在心上的聊起了别的话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60章 郊外 正是秋高气爽之时,冷家下了帖子。关月莲这阵子总是担心天云大师的话会应验在冷文卿身上,一直紧张兮兮寝食难安。冷文卿劝了许久也是无用,怕她负担太重承受不了,便想带她去郊外踏青散心,又怕气氛不够活跃,特意请了关家人。关老将军应了帖子后,又与瑹瑀瑄在书房待了许久。 乌狼好似猜到他们与平常外出不同,一个劲儿的缠着林蝶衣。 林蝶衣也知道它在屋里圈的太久了,便与瑹瑀瑄商量,想把它藏在他的马车里。可临行的时候,小海却抓着它的耳朵不松手,最后只得让它坐了于婉儿的马车,而瑹瑀瑄没坐马车而骑了马。 杨观墨自然会把长公主接上,七殿下和安如公主虽然没在受邀之列,但既然随着来了,也不能拒绝。 出了城门行至郊外,乌狼闻到了熟悉的丛林气息,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围着几辆马车跑了两圈后便钻进了林子里。 云锦与云墨并排而行,七殿下催马上来,靠近了云墨的另一侧。 瑹瑀瑄照例松了缰绳,任云锦随意而走,不想云锦在七殿下靠过来后,竟一扭头,硬挤进了云墨和七殿下的马之间。 “迦兰王,你欺人太甚。”七殿下怒道。 “七殿下,本王连缰绳都没碰,何来欺你一说?更何况,你若真是碍了本王的眼,本王可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法子对你。” “迦兰王,你也太狂妄了些,竟不把本殿下放在眼里。” “本王何需把你放在眼里?” 林蝶衣见七殿下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扫了瑹瑀瑄一眼,他除了对自己毫无改变以外,对待外人,再没了以前的亲和包容,对他稍有冒犯即会回击。 “怎么?”他看向她的目光,永远是温柔的。 “换了现在的你,当初必是不会束手就擒。” 瑹瑀瑄一挑眉:“若是现在的我,也不会遇到你。” 林蝶衣一笑:“遇不见便遇不见,起码现在的你还能让我放心些。”只要他懂得自保,别的都不重要。 七殿下见自己完全被忽视,感觉颜面尽失,才想发作,前方高大密林中群鸟被惊起,接着便听到野兽的嘶吼之声。 “冷将军,这附近可有猛兽出没。”瑹瑀瑄担心乌狼遇到对手。 “不曾听说。”冷文卿也是疑惑,沧州城周围虽山高林密,但因往来车马人员甚多,大小动物早就藏进了深山之中。 “难道又碰到了围猎?”林蝶衣怕乌狼吃亏,想去接应它。 瑹瑀瑄拦阻道:“听声音并不像,不要冒然行事,若真有了危险,它自会求救。” 动静渐渐小了,只见乌狼从林中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 林蝶衣跳下马,乌狼把嘴里的东西放到她面前,还得意的唔唔叫着。 一见那东西,林蝶衣纵是见过不少血腥也吓了一跳,那是一只耳朵,血淋淋的,明显是从活人身上硬扯下来的。 “子午,你带两个人跟着乌狼去看看,务必小心。” 冷文卿在子午走后,命车夫将马车赶至树丛中藏好,交代他们莫要出声。虽是临行前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是情况仿佛与想象的不同。几人商议后决定万一事情有变,便由七殿下带领护卫负责掩护女眷离开,其他人留下查看情况。 一阵马蹄声急,子午带着人回来了:“主人,有猛兽,还有好几个人,都被咬死了。” 冷文卿松了口气,只是猛兽伤人而已。 瑹瑀瑄却是眉头紧锁:“猛兽可是跑了?” “没有,它们都留在了尸体旁边。” “冷将军,请你保护七殿下及众人立刻回城。” 七殿下拔剑指着瑹瑀瑄喝道:“迦兰王,你莫小瞧了本殿下,本殿下的军功是上阵杀敌,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瑹瑀瑄看着这个骄傲的少年,竟是笑了:“七殿下,本王非是怀疑你的能力,但有些情况是你应付不了的。冷将军,若是与敌人在茂密丛林中对峙,最怕的是什么?” “丛林中最可怕的不是敌人的冷箭,而是难以预料的未知情况,毒蛇猛兽、泥潭深谷、有毒的雾气,实是防不胜防。” 七殿下收了剑,但语气仍是不善:“不就有几只吃人的猛兽嘛,难道迦兰王以为,我们对付不了它们?” “不是几只,应该会有很多,这些猛兽只怕是被人控制了。” 林蝶衣突然插嘴道:“子午,小兔子怎么没回来?” “它跑在了我们前面,应该比我们先回来才是。” 瑹瑀瑄拉住林蝶衣的手:“若是不幸被我猜中,它会来的。” “究竟出了什么事?” 瑹瑀瑄没有回答她而是唤来了容佳:“你可对付的了兰雅?” “包在我身上。”容佳到是高兴起来。 “兰雅?是她操纵了猛兽?”林蝶衣没有忘记这个女子。 不等瑹瑀瑄回答,一个女声在林间回荡:“这次保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瑹瑀瑄高声道:“兰雅,你恨的只有本王一人,与他人无干。” “怎会无干,他们都死了,你一定会很伤心,而我要看的就是你难过的样子。”兰雅从密林中现身,竟是穿了一身黑衣,头上还戴了白花。 容佳不解的问:“你是在为谁戴孝?” “为了我儿子。” “他还不到五岁,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兰雅妩媚一笑:“迦兰王,你吓疯了大公子、弄残了二公子,是否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替他们找你报仇?” “想必你是为了大公子而来。” “大公子以前最是恨你,从小到大也没少给你下绊子。却不想疯了之后独以你为尊,但凡有人说你的不是,他必然会同疯狗般扑上去。我儿子是个普通的孩子,我也不再想夺位,只想看着他长大。可是在你称帝之后,大公子先是高兴了好一阵子,后来竟觉得他的孩子们会在长大后争你的位子,把他们全都杀了。我当时带着孩子在外游玩,逃过一劫,却不想最终仍是遭了不测。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子,我就发誓,定要你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兰雅,你好没道理,杀了你儿子的人是大公子,你怎么反而把错都怪到我哥哥头上。” “要不是他吓疯了大公子,大公子怎么会杀了我儿子,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 兰雅轻轻晃动着头上的铃铛,树丛中走出数只猛兽,乌狼赫然位列其中。 瑹瑀瑄悄声对林蝶衣说:“乌狼已经被她控制,倘若真攻击你,绝不能手下留情。” 林蝶衣虽是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 容佳走近那群野兽,口中念念有词,双眼紧紧盯着兰雅。 兰雅轻蔑一笑:“就凭你这半吊子的本事,还想跟我较量,迦兰王,你可仔细看好她是怎么死的。”一时铃声大作,三只凶恶猛虎一起朝容佳扑去。 容佳也不躲,翘着兰花指挨个儿在老虎的王字型额纹上一点,三只猛虎竟如同小猫般乖巧的卧在了她的脚边。 “怎么可能……老祖竟把口诀给了你?” “你既然知道了,还不乖乖投降。” “老祖明明交待我才是唯一传人,为何却是你得了口诀?” “老祖说你的名利心太重,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兰雅,我答应过老祖,只要你能放下争名夺利之心,我会把口诀告诉你。” “莫要再哄骗我了,你不想名利,却偏偏是你哥哥坐了王位。容佳,我没你这样的好运气,所以只能自己去争取。” 铃响如暴风骤雨,十几只猛兽从各个方向朝他们扑去。 七殿下连续击退三只猛兽的进攻,已经气喘如牛,其他人也好不到那里去,容佳更是汗如雨下。 而乌狼却是一直歪着脑袋蹲在旁边看着,林蝶衣几次叫它,它只是眨着眼睛,似乎在努力思考她是谁。 兰雅见久攻不下有些心急,扯下头上的铃铛,用锋利的铃口化破手指,再摇起铃铛时献血四溅。猛兽们的进攻更加疯狂,甚至还有鹰隼从空中俯冲下来偷袭,七殿下就不慎被锋利的鹰爪划伤了脖子。 大家全都自顾不暇,无人发现乌狼不见了。 兰雅见这几人手忙脚乱的样子狂笑不止,容佳趁着铃声渐弱,大念口诀,驱走了大部分的猛兽飞禽。 正当众人暗自庆幸之时,林蝶衣注意到了一道黑影,她只来的及扑向七殿下,倒地之时觉得右腿火辣辣的疼。 乌狼见两人同时倒地,大步上前,一只爪子踩在七殿下的身上,张嘴便咬向他的喉咙。 “小兔子……”林蝶衣的声音微弱,却阻止了乌狼的行动。 乌狼晃了晃脑袋,亲热的要上去舔她的脸,却被一股大力摔的老远。 “哈哈哈哈,你终于知道伤心的滋味……”兰雅被飞过来的宝剑刺穿了心脏,倒地时癫狂的笑容还留在脸上。 “你别伤它,它不是故意的……我……我这是小伤,不碍的……”林蝶衣被他抱起,却还是惦记着乌狼。 “又是小伤,在你心里除了当场毙命,其他的是不是都是小伤?” “你不也一样。”林蝶衣反驳道。 瑹瑀瑄无奈轻叹,把她抱进马车,掀起被血染红了的衣裙,从大腿到脚踝,三条爪痕清晰可见,侥幸的是伤口虽深,却没有伤到筋骨。 “子午,这附近可有水源?” “尸体旁边有一条小溪。” 瑹瑀瑄从自己的内袍上撕下大块的布给她止血:“你忍着痛,先把血止了,再带你去清洗伤口。” “能止了血就没事了。” “狼爪子上沾满了各种动物的血,不清洗干净可能会让伤口溃烂。” “你的内袍也值不少银子,就这么撕了,真可惜。” “伤成这样,大概也只有你还会最先想到银子。” 瑹瑀瑄才想再抱她起来,却被她推开了手:“我自己走……” “你要一条腿跳过去吗?” “我……我是来保护你的,不能又变成了你照顾我。” “也对,梅姨收了本王的银子,本王现在不但为你疗伤,还毁了五十两银子一件的内袍,这价钱可得好好算算。” “你居然穿这么贵的衣裳?你……你要怎么算?”治个伤要花这么多银子,伤口突然更疼了。 “这价钱嘛……”瑹瑀瑄看着她一脸紧张心疼的模样,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小笨蛋……”尾音消失在她的唇齿之间,多少次的午夜梦回,心心念念全是她唇瓣的甜蜜芳香,如今终于再次拥有,便再也不想放开。 林蝶衣被他吻的完全无法思考,身体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回过神时已在马背上了。心里有气,但子午正在前面带路,怕他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便赌气狠狠的打了他两下。 “省些力气吧。”虽是打的不轻,但他却是笑的更为得意。 穿过几片矮树丛看到了一块空地,中间有一堆已经燃尽的篝火,火堆边倒着五具尸体。 “子午,你留在这里,等杨大人到了,让他同冷将军一起确认一下这几个人的身份,再派了人去周围仔细探查,找到兰雅的藏身之处。”瑹瑀瑄径直来到小溪边,把林蝶衣放在水边一块大石上,沾了水仔细为她清洗伤口。 人在空地聚齐后,杨观墨吩咐了人把尸体抬到一边,将空地的血迹略微掩盖了,请了女眷下车休息。 冷笑天和小海对尸体一点不惧怕,跟在冷文卿身边不肯走。 安如公主远远的站着,注视着溪边大家刻意不去打扰的两人,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在地上投下了相叠的身影。 “聪明如你,难道还看不出吗?”长公主与她并排而立。 “哪个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更何况是一国之君。本宫要的只是王妃的地位,至于是否得宠,就要各凭本事。” “你知道迦兰国的立储规矩,怎么就如此肯定能一直保着王妃之位?” “倘若本宫生不出那银发紫眸的,别人更是生不出。” “你……” “长公主,你久居深宫,这其中的各种手段,你应该比本宫清楚的多。” “你若暗害她,不怕迦兰王恨你?” “在男人眼中,子嗣和权利永远是最放不开的,本宫身后有皇上的支持,小小迦兰王能奈我何?” 长公主摇了摇头:“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你没发觉他与其他男子不同?” “的确有些不一样,不过在权利面前,再高傲的男人也会低头。” “他,恐怕非你所想。” “是吗?长公主愿不愿意与本宫打个赌?” “赌什么?” “本宫日后若做了迦兰太后,就是长公主输了。” “以何为赌注?” “若是本宫赢了,长公主要应本宫一件事。若是本宫输了,本宫也会为长公主做一件事。” “好。”两人击掌三下,定了赌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61章 俘虏 瑹瑀瑄为林蝶衣包扎着伤口,突然沉声道:“出来。” 他身后的树丛动了动,乌狼低着脑袋钻了出来,想舔林蝶衣的手,可是又害怕瑹瑀瑄。 林蝶衣笑着摸它的头:“我不怪你,你不是要伤我的,即便你攻击七殿下,也是受了别人的控制,不是你的本意。” 乌狼低低的叫了两下,讨好的用头蹭着她的手。 “小兔子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再生它的气了。”虽然他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但林蝶衣能感觉到他气的不轻。 “你为何要救七殿下?” 林蝶衣没想到他气的竟是这个:“我也没多想,不管站在那里的是谁,我都是会救的。” “七殿下娶你的心思没变,只怕中土皇帝也会顺着他的意。” “那又如何,我抵死不从就是了。” “为什么从你的嘴里说出个死字这么容易?难道你对我,连哪怕一丁点的留恋都没有吗?” 那双紫眸里隐忍的无助与愤怒刺痛了她的眼:“你为了我,可以放弃王位,可以杀了七殿下,甚至杀了皇上你都不会犹豫。就因为我知道你愿意为我去做任何事,我才不愿自己连累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辛苦得来的,要好好珍惜。” “若是没了你,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只要你能平安无事,我宁愿你嫁给七殿下。”见她用力摇头,爱怜的抚上她的脸颊,“记住,没有任何事值得你去牺牲性命,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林蝶衣用力点点头:“你也要活着。” 瑹瑀瑄在她的额头重重一吻,把她抱了起来:“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不知关少夫人的马车里有没有替换的衣裳。” “你带了衣裳没有?” “回去再换也无妨。” 于婉儿见他们走过来,迎上去道:“还真是巧呢,相公前阵子给你做的衣裳忘在了马车里,刚好能让你换上。” “表哥好端端的给我做什么衣裳?” “你看到就知道了。” “我们会伺候林小姐换衣裳,请迦兰王放心。” 瑹瑀瑄把林蝶衣在马车中安置好,向关月山的两位妾室道了谢,子午走上前禀道:“主人,杨大人有些发现。” 瑹瑀瑄走过去看了看尸体:“杨大人,他们都是什么人?” “启禀国主,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的天魔教令牌,冷将军发现每个人的后背上都烙有图蒙族的俘虏印记。” “竟然真有图蒙人侵入中土,而且还俘虏了天魔教众,如此大张旗鼓,只怕是势在必得,只是不知他们究竟有了什么必胜的手段?” 对于他的问题,无人能够回答。 瑹瑀瑄皱眉深思,扭头看见七殿下站在于婉儿的马车旁,而林蝶衣还在里面换衣服。 “七殿下……”大家看见他往马车走去,也都聚在了马车附近,“不知能否借你的宅邸一用,暂存这几具尸体?” “迦兰王,非是本殿下不愿,只是府内还住了两位公主,需要她们同意才行。” 长公主直接答道:“我愿意。”声音里竟还带了些小兴奋。 杨观墨心中轻叹,长公主这么大的胆子,可不要被林小姐带坏了。 安如公主自然是不乐意的,但长公主答应的痛快,自己若是不同意,定会给迦兰王留下胆小的印象,虽是勉强,可面上的表情仍是得体大方的。 “多谢七殿下与两位公主。” “迦兰王……”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 “关小公子,有何指教?”瑹瑀瑄看着被关月山抱着的小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小海也是摆出小大人的模样:“迦兰王,你会带兵打仗吗?” “会一些。” “你与我姑父,谁比较厉害?” “自然是冷将军经验丰富。” “姑父,那就请你来教我怎么打仗。” 冷文卿被小海认真的模样逗笑了:“需要你父亲同意。” “爹爹要是不同意,我就学表姑姑离家出走。” “表哥,可不是我教坏了小海。”林蝶衣被妾室一左一右的扶着从里面出来,“你们怎么会把我小时候的事告诉小海?” “因为小海喜欢听。”于婉儿含笑看着她。 “你穿紫色还真是好看。”容佳挑衅的看着安如公主。 林蝶衣扯了扯裙子,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心里在盘算如何拖着伤了的腿下车,依着她就直接跳了,可是必然又会惹的他啰嗦个不停。正踌躇着,一双手伸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被抱下马车实在是太丢脸。但他根本就容不得她躲闪,环住腰将她抱下车,着了地后还紧搂着不放。知道挣扎也是无用,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毫不客气的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除了七殿下和安如公主,其他人都很开心的看着这一对人。 “你伤成这样,就不要骑马了,坐容佳的马车吧。” 林蝶衣还没回答,安如公主却说:“如果林小姐愿意,可以与本宫和长公主同乘一辆马车。 “这就不必了,容佳一人乘车正觉烦闷,更何况两位公主也与我们并不同路。”瑹瑀瑄替林蝶衣拒绝了。 “林小姐,今天多谢你救了本殿下,本殿下已命人在府内备了薄酒聊表心意,还请林小姐赏光。” “她受了伤,不适宜饮酒。况且保护皇室也是她应尽的责任,七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迦兰王,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瑹瑀瑄挑了挑眉,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我可有资格替你做决定?” 林蝶衣在摆弄着从尸体上搜出的天魔教令牌,心里却是在想那个自大的教主若是知道自己的教众是这么个死法会气成什么样子,完全没有在意他们说了什么,冷不丁的听到他问自己,迷惑的抬头道:“什么资格?你决定就好。” 安如公主冷冷的说:“林小姐如此心不在焉,以这样的状态闯荡江湖,岂不是相当危险。” 容佳替她答道:“有我哥陪着她,她当然什么都不用操心,若是她独身一人的时候,她可是精明的很,否则怎会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 林蝶衣听她说的有理,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气的安如公主脸色发白。 “本殿下可是听说你在父皇面前曾表示,不做男人的附属品,可反观现在的你,事事都依着他,不是他的附属品又是什么?” “七殿下,我是何人附属,与你有何关系?你说他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林蝶衣对七殿下的指手划脚讨厌得很。 瑹瑀瑄见她动了气,不再给七殿下说话的机会,对冷将军说:“今天虽说也是要顺便探查图蒙人行踪,但还是以散心为主的,却被兰雅坏了兴致,本王实在于心不安,而且只怕要打道回府了。” 冷将军答道:“这与迦兰王没有干系,祖父最近因图蒙之事寝食难安,现在终于查明,还应感谢迦兰王才对。” 冷月莲也答道:“正好与迦兰王说的相反,这次出来,我可是尽兴的很。” 瑹瑀瑄淡淡一笑,正要吩咐回城,却见派去查探的近卫带着不少人回来。 “启奏国主,这些人是在附近一个山洞中找到的。” 瑹瑀瑄将林蝶衣交给关月山的妾侍扶住,看了看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有人说自己是来此做生意的客商,有人说是天魔教的人。 “你们为何会在山洞之中?” 那些人又争先恐后的回答是被一个女人绑来的,要用他们喂猛兽。 “冷将军,请派人将这些自称是客商的人送去官府核查身份。” 走了十几个人后,瑹瑀瑄对剩下的人问道:“你们全是天魔教的人?”看着他们纷纷点头,走到站在最后的两个人面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一直不开口?” 一个人答道:“我们是路过此地的,不小心被抓到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是我家公子,叫陈无夜,我叫……” “陈无夜?”瑹瑀瑄向另一个人说道:“抬起头来。” 那人缓缓抬头,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瑹瑀瑄向随从问道:“你是不是要说自己叫久夜?” 随从一愣,那人却是笑道:“没想到当年的匆匆一瞥,你却一直记得。” “有缘得见图蒙大王真容,自然是不能轻易忘却,而且你不是也一直记得本王。” “图蒙大王?”冷文卿和七殿下齐齐拔剑,众侍卫更是将两人团团围住。 夜无尘仍是笑道:“你这个模样,要忘记反而更难。”对周围人说道,“你们无需如此紧张,本大王被那个疯女人关了许久,根本没有力气反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冷文卿吩咐道:“把他们绑起来押入大牢。” “且慢,”瑹瑀瑄阻止道,“本王还有话要问。” 林蝶衣由人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问道:“你不是应该会操纵死人的密术,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抓了?” “你是怀疑本大王的身份?在中土承认是图蒙大王可没有丝毫好处……你一个女人是怎么知道本大王有密术?” 瑹瑀瑄接话道:“她知道的事多的很……图蒙大王入中土有何贵干?” “自然是为了行刺中土皇帝。” “你好大的胆子……”七殿下怒气冲冲的就要上前。 “还请七殿下稍安勿躁,图蒙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大王亲自做这种事的,即便他已经被废黜。” 夜久喝斥道:“休得信口雌黄,谁敢废黜大王。” “图蒙的实际掌权人是敬公,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图蒙大败,大王不在国内安抚情绪与民众共进退,反而千里迢迢跑到中土,即便现在没有被废,但也是迟早的事。” 夜无尘答道:“迦兰王既然知道的如此详细,本大王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本大王已经将金印留给了敬公,现在的图蒙,本大王只是挂了个空名而已。” “本王发现有图蒙人侵入,可是为了大王而来?” “也不无可能,只是本大王已经出来了将近三年,所经之地不乏荒山野岭悬崖密林,敬公若是要动手,那些地方可比中土方便的多。” 杨观墨想了想说道:“这大概与图蒙的继位要求有关,敬公应是还没有学到大王必须知道的不传密术。” “你是何人?为何对图蒙知之甚详?” “小生不才,曾经以此糊口。” “猜的有理,图蒙只有一种情况可以允许大王不会密术,那便是前任大王暴毙。不论是急病还是横死,都需要将尸体运回,经由所有贵族一致同意后,新任大王才能继位。” “图蒙大王在中土被天魔教杀害,这可是最正当不过的理由。”瑹瑀瑄猜测着,向冷文卿问道,“中土皇帝会如何处置他?” “会成为谈条件的筹码,不过若真如迦兰王所说,只怕已没了价值。” 瑹瑀瑄看着夜无尘只是摆出一张笑脸听着:“你对自己的结局早已心中有数?” “本大王没有找到宝藏,不能救万民于水火,活着或死去,都没有什么区别。” “倘若你真能找到宝藏,是否会如你自己所说,不再让图蒙军队骚扰别国?” “那是当然,先王便有此想法,本大王更是以实现这个想法为唯一目标。” 瑹瑀瑄点了点头,向冷文卿说道:“请冷将军将他关进将军府中,暂时不要让中土皇帝知道,一应后果由本王承担。” 冷文卿不敢答应,而是看向了七殿下。 “你们都看着本殿下干什么?” 瑹瑀瑄说道:“此等大事,还需七殿下首肯。” “本殿下听令于冷将军,只要他觉得没问题,而关老将军也同意,本殿下当然同意,难道你认为本殿下会偷偷向父皇告密?”七殿下瞪着眼睛指着瑹瑀瑄喝问。 “多谢七殿下。”瑹瑀瑄不理会他的态度,向冷文卿说道,“请冷将军给他二人安排马匹,我们一同回将军府。”又对子午吩咐道,“你先行回城找到段祥,向他说明情况,看他要如何安置这些自称是天魔教的人和尸体。”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62章 盟主 子午打马离开之后,冷文卿调派人手将尸体装上车。准备完毕之后,一行人慢悠悠的往回走。 冷笑天跟着母亲坐在马车里,却一直盯着夜无尘瞧。 “小鬼,你在看什么?” “你是图蒙大王,为什么要到中土来?” “本王来办事。” “你的事这么要紧吗?你只带了一个人来,不知道中土的人都恨你吗?” 夜无尘笑道:“你还真是直言不讳,本王这件事真的是非常要紧,如果不能解决,即便不来中土,恐怕也活不了。” “你真可怜。” “小鬼,你居然同情起本大王来,别看这里侍卫众多,本大王现在要想杀你也是易如反掌。” 冷笑天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坏人。” 夜无尘本是想吓唬他取乐,却被他说的一愣:“小鬼……你还需历练。” 瑹瑀瑄在旁边接话道:“本王觉得小公子的话没错,宝藏一事也许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你却坚信不疑并一直坚持,想要以此帮助图蒙脱困,可见你不是坏人。” “本大王若是坏人反而更好些……” “你为何要屠杀齐伦城内所有官员?” 夜无尘重重一叹:“本大王是气昏了头,冷静下来之后也是追悔莫及。” “为何独独烧毁蝶府?” “本大王是在知道蝶府失火之后觉得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才会震怒……本大王后来也对那晚的事情有所怀疑。” “有什么疑点?” “有七人于当晚失踪,没有找到尸体。” “七人皆为男子?” “那是自然。” “你可否提供他们的体貌特征?” “要做什么?” “有人以尸体掩盖蝶府中有人生还的真相。” “有人生还?谁?是不是蝶源海?” “目前只知道蝶源海的小妾和她的哥哥生还。” 夜无尘急切的吩咐道:“夜久,尽快整理失踪人员的资料交给他。” 瑹瑀瑄突然转了话题:“你们为何不用更好些的假名?陈无夜,太容易让人识破。” “夜氏是图蒙最古老和最尊贵的姓氏,本大王怎能随意舍弃?” “图蒙人都以姓夜为荣?” “那是自然。” “你可认识一个叫纪永夜的人?不……这应该也是化名,图蒙贵族可有一直在外生活,近十年才回去的人?” “本大王知道的就有十几人。” “可有带了家眷的?” “有多一半人都是举家归来。” 瑹瑀瑄见这条线索没什么用,只得又问道:“前几年有人意图行刺中土太子,这事你可知道?” “本大王是在事情失败之后才知道的。” 七殿下冷哼一声道:“你这个大王也真是够无能的。” 瑹瑀瑄继续说道:“行刺之人没有右耳,应也是图蒙贵族,你能想到是何人吗?” “敬公有一个远房侄子便是少了右耳,确是许久没有见到他了……他一直以敬公马首是瞻,假扮刺客也是极有可能。” “易容可是敬公侵入别国的新方法?” “正是,只是没有机会能假扮朝中重臣,难得的一次机会,眼看即将成功,却是功亏一篑。” “可是绑架了齐伦的侍卫长齐永昌?” “你怎么知道?” “齐侍卫长获救之时本王也在……这就是你来沧州城的目的?” 夜无尘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原来是你坏了好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凑巧而已。” “凑巧?你知不知道本大王……” 两骑快马从城门方向急奔而来,队伍停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师兄,你的病还没完全好呢。”林蝶衣一直在津津有味的听他们说话。 “迦兰王,你快带小衣衣躲躲,过了这两天再回来。” 林蝶衣问道:“是武林盟主到了?” 相比楚风的慌张,韩野到是非常镇定:“是。” “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而且他事隔这么久才来,也算是对的起我了。”要是他在楚风生病的时候出现,自己肯定是无心应战,也许已命丧黄泉。 “明天天魔教主就会到,他一定会保护你的。” 林蝶衣笑道:“我是何德何能,竟让正邪两大人物为了我在沧州城对决。” 楚风见她完全不担心,长叹一声道:“不过武林盟主倒也做了好事,沿途他碰上不少欲对你不利的狠角色,都被他一一解决了。” “我更不应该躲起来,要当面致谢才是。” “小衣衣,假如只有他女儿这一件事还好说。盟主只有一女,与段祥情同父子,你以前拒绝了段祥,就已经惹了他不快,如今又有他女儿添油加醋的说了你很多坏话,所以他才决定要除掉你。” “师兄,我与你相识最久,怎么只有你不想着娶我呢?” “小衣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难道我怕了,他就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师兄,我打不过他,也不代表他能全身而退。” “你……”楚风见劝不了她,便转向瑹瑀瑄,“迦兰王,武林盟主绝不是徒有虚名,你难道眼睁睁看着小衣衣去送死。” 瑹瑀瑄还没开口,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 林蝶衣对上他紫色的眼:“你不许插手,若我真败在他的手里,也是我学艺不精,你不能为我报仇。” 瑹瑀瑄看着她,虽是皱紧了眉,但仍答了一声好。 楚风见她竟一心赴死,还想再劝,却被韩野拦住。 “你们两个也不许管,假如我出了事,把我的话带给梅姨,让她不能因为我的事而记恨教主。” 韩野握紧楚风的肩膀,不让他说话,自己则郑重的点了点头。 继续前行,可气氛却压抑了很多,楚风几次欲言又止,韩野见他忧心忡忡,低声劝了句:“莫急。” 夜无尘却是有了兴趣,向林蝶衣问道:“你是什么人?” “等我伤好了,定要再见识见识你的密术。” “你何时见过本大王施展密术?” “我是……” 对面又来两匹快马,是子午找到了段祥。 段祥跳下马,并没有理会迦兰王,而是朝林蝶衣坐的马车奔来:“你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进城?” “武林盟主是不是让你尽快找到我?” 段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是的,不过我会回了盟主师父说找不到你,等教主师父来了……” “带我去见他。” “你不能去。”段祥急急的阻止。 “为什么?” “他真的会杀了你,毕竟你是……” “我是个杀手,武林盟主要为武林除害,是吧?” 段祥从未有过如此为难的时候:“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非要去送死?” “武林盟主已经起了杀心,我能往哪里躲?” “迦兰王可以带你离开……” “段祥,你的两位师父都是爽快人,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林蝶衣跳下马车,虽是加了小心,但还是碰了伤口。 段祥见她身子一歪,赶忙伸手扶住:“你受伤了?” “没事,你师父在哪儿?” “从这里往南约十里,有师父的一处院子。” 林蝶衣咬牙上了马:“迦兰王的事更为重要。” 段祥见瑹瑀瑄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只得说道:“子午已经在路上将事情都告诉我了……”查看了尸体后,又找那些人问了话对了暗语,确定了身份之后,征得了冷文卿同意,让他们先去附近的堂口休息,随时等待官府问话。 一队人马重新启程,段祥说道:“这些人应是青风堂的人,这个堂口在三方镇,去年开始突然失了联系。三方镇地处边界,地方虽小,却是三国交界,也是中土距离图蒙最近的地方。如果说图蒙人从边界处潜入三方镇,控制了青风堂,也不是不可能。” 冷文卿突然策马近前,低声说道:“顾硕的军队就离三方镇不远。” 段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压低声音,瑹瑀瑄看了看关月莲,见她完全没注意这边,才回答说:“未免冷夫人忧心,冷将军还是要问明情况,本王也会派人打探。” “多谢。” “冷将军无需客气。” 瑹瑀瑄向夜无尘问道:“你可知图蒙人在附近可有落脚之处?” “这些都是敬公负责,本大王一概不知。”此话一出口,又招来了七殿下的嘲笑。 林蝶衣问道:“教主怎会比红袖和红绫来的还慢?” “路上处理了一些教内事务,当时觉得毫无头绪,现在看来,恐怕原因就是三方镇。” 一路打马,来到一处院落之前。 有小厮从里面跑出来,段祥下马后又劝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从不后悔。”林蝶衣能感觉到伤口开始流血,但仍是坚持自己大步迈入正堂。 堂中端坐一人,一张国字脸,下巴上有三缕长髯,颇有些仙风道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曾想乌鸦竟是个女人。” “不曾想武林盟主也是看不起女人。” “你身后的那些人,都是来看你怎么死在老夫手上的?” “他们是来武林盟主如何败于乌鸦的剑下。” “你受了伤,竟还敢口出狂言?” “比这更重的伤我都受过,仍是可以完成任务。” “人命在你们这些败类眼中便只是白花花的银子吗?” “武林盟主非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我就不是一条人命吗?” “老夫是为民除害。” “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那个祸害?只因为我杀过人吗?死在你手里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你是不是也算祸害?” “放肆,死在老夫手里的全是恶人。” “我杀过的也都不是好人。” 武林盟主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你是要老夫饶你不死。” “不敢,盟主既然心意已决,请尽管动手。” “你这性子老夫倒是有几分喜欢,你若能侥幸不死,老夫可收你为徒。” “你真这么想吗?我可在几年前手刃了自己的师父。”林蝶衣竟笑了。 “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居然还笑的出。” “师父……”段祥替她解释道,“她杀了她师父是徒儿亲眼所见,这其中确有曲折,也是她的师父咎由自取。” 武林盟主的面色略有缓和:“你为何要说对自己不利的话,难道你觉得老夫不会杀你?” “我只是说出实情而已,反正你也并不关心是何原因。如你们这样的人,满口仁义道德,抓到一个偷东西的小孩子,一定会送交官府,根本不会在意那个孩子是几天都没有吃东西,无奈之下才铤而走险。”林蝶衣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轻蔑与厌恶。 “休逞口舌之快,老夫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长袖一抖,露出一对双钩。 林蝶衣盯着那对双钩,使用如此不常见的武器,证明此人的武功绝对是相当厉害。况且自己从未遇到过用双钩的对手,不免有些跃跃欲试。 后院修了一块面积颇大的练武场,周围四个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兵器。 林蝶衣饶有兴趣的参观了一番后,走到瑹瑀瑄面前,接过他递来的佩剑,摘去剑穗还给他:“溅了血就不好了。” 他却没有接,握着剑鞘倒背双手:“你要负责再把它挂回去。” “好。”林蝶衣轻柔一笑,将剑穗收入怀中。 七殿下看着林蝶衣向场内走去,着急的对瑹瑀瑄低吼:“你就看着她去送死?” 瑹瑀瑄没有答话,表情很是平静,韩野却是看到他背于身后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双钩,顾名思义,顶端有一只大钩,握手底部还有一只小钩,勾锁砍划,进可攻退可守,极难练成,但练成后便可傲视天下。武林盟主能够年少成名,并且不到四十岁便被推举为了武林盟主,便是凭着这对双钩。 尖利的铁钩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目的寒光,林蝶衣手中的剑却散发着柔和的光,如同它主人温暖的笑。 一钩一剑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左手的底部小钩已经搭住了剑身,若不是林蝶衣及时将剑抽出,双钩锁住剑身,极有可能被夺了去。 林蝶衣吃了亏,不敢正面交锋,只能找机会从侧面进攻,但受伤的右腿却很不灵便。不过也正因如此,武林盟主放松了警惕,林蝶衣以右腿的伤上加伤为代价,在武林盟主的脸上留了一道血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63章 责备 “老夫已经几年不曾受伤了。”武林盟主摸了摸伤口,见她笑的得意,“你腿上的伤可要厉害的多,分不清轻重吗?” “盟主身份尊贵,我怎么比的了呢?” “你这丫头的想法竟是特别。” 两人说话间,一道黑影从右后方朝武林盟主扑去。 林蝶衣来不及细想,身形快速前移,将手中的剑直朝武林盟主的右手腕刺去。故意的被他夺去兵器,双手抱住乌狼的脖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它。 武林盟主右手双钩被剑绊住,挥起左手朝那团黑影砍去,虽见林蝶衣的身体出现眼前,但已是出弦之箭,弯钩刚好扣住她的肩膀。 倒地之时,乌狼和她自己本身的重量全压在了她的右腿伤口处,疼的林蝶衣忍不住叫了出来。 乌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唔唔叫着拿头轻拱着她。 林蝶衣撑着乌狼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大半个身子都被血染红。 “双钩果然厉害。” “你还是有几分坚持,一个女人能练到如此地步也是不易。只要你肯求饶,老夫便可不杀你。” “你怎知我一定会输?” “伤成这样,你还要再战?” “有何不可?” “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武林盟主还未见过如此硬气的敌手,心中竟升起一股邪念,定要让她在自己面前认输。捡起剑掷还给她,持着双钩拉开架势,见那头黑狼护在她身前,轻蔑哼道:“畜生也跟主子一般不自量力。” 双钩朝乌狼头上砸去,乌狼避开后一口利牙咬向他的手腕,盟主一声冷笑,另一只手上的铁钩直逼狼的喉咙。 听得一声闷哼,盟主的一只双钩竟然脱手,另一只手臂被乌狼狠狠咬住,已是鲜血直流。 “谁敢暗算老夫?” “是本王打了你。”瑹瑀瑄施施然下了场。 “背后伤人,实非正人君子所为。” “你明知她受了伤,却仍痛下杀手,恐怕也污了武林盟主的名头。” “是她坚持不肯认输。” “她本就受了伤,身为武林盟主,怎能乘人之危,应主动更改日期。待她伤愈后再重新比过,才是盟主的为人之道。” “这么说还是老夫错了?”武林盟主对他这番理论嗤之以鼻。 “盟主知错便好。”瑹瑀瑄摆出一副你还算明事理的模样,也不管比武是否结束,直接将人抱起便往外走。 长公主看着盟主目瞪口呆的样子,完全没忍住的轻笑出声,她算是领教了迦兰王的厉害,护妻到这种地步的,也只有他了。 其他人完全习以为常,只有夜无尘和夜久被惊着了,迦兰王竟能将一番歪理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段祥想给师父找个台阶下,想了半天只得说:“那是迦兰王,他……他就是这样的……”也不管师父如何回应,匆匆行了个礼就跟着大家一起走了。 林蝶衣气呼呼的抓着他的衣领说:“你答应我不插手的。” “我是答应不插手你与武林盟主的对决,但我刚才阻止的是他杀乌狼。” 林蝶衣没了词儿,嘟囔着说道:“就是说不过你。”看了看他的衣裳,挣扎着要下来。 瑹瑀瑄抱紧她不安分的身子吼道:“你还嫌流的血不够多吗?” “我浑身都是血,会把你的衣服弄脏的。” “你受伤全是为了乌狼,本王该怎么惩罚它才好?” “你不能罚它,它也是为了保护我……” “那你就老实待好。” 林蝶衣看着沾在他身上的大片血迹,可惜的说:“只能扔掉了。” “你要赔本王的衣裳吗?” 林蝶衣猛的想起他在马车中的吻,立刻拿手捂住嘴,警惕的看着他。 瑹瑀瑄见她瞪大了乌黑的眼睛,一脸受惊小兽的模样,双颊却是泛着粉红,轻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跃上马背飞奔回了将军府。 林蝶衣怕这一身的血吓着舅母,便让瑹瑀瑄走了后门。 进到明月阁,瑹瑀瑄吩咐丫鬟打了热水,掀起裙子时,林蝶衣自己都吓了一跳。原先清晰的三条爪痕,如今已经模糊成了一片,鲜肉外翻隐约可见筋骨,相比之下,肩膀的伤根本不值一提。 瑹瑀瑄忍着怒气给她清理伤口,又让丫鬟去他的屋里取了药,把她腿上的伤口包好后,抬起头喝道:“最少三个月不许下床,你要是敢偷跑出去,本王便把你绑在床上,再找了人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你。” 林蝶衣讨好的猛点头,却听他更生气的说:“别这么用力,肩膀不疼吗?” 不提的时候还好,一提起来便是觉得钻心的疼,痛感来的突然,林蝶衣毫无防备,竟是掉了几滴泪下来。 这可吓坏了瑹瑀瑄:“很疼吗?让我看看……” 见他怒气全无,林蝶衣心中偷笑,以后可以用这种方法防止挨骂。 瑹瑀瑄为她处理了肩膀的伤口,没想到她居然哭的更凶:“这是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林蝶衣干脆搂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委屈的说:“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上疼的厉害,你还那么大声骂我……” “是我不好,我也是太着急了,别哭了,我不骂你就是了……”心疼的轻拥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好言安慰。 林蝶衣的脸上还挂着泪,但却笑的不能自已,只得继续在他怀里埋的更深,免得被发现了。过了好一阵子才抬了头,看着他担心的样子又不忍心了:“我刚才就是太疼了……” 瑹瑀瑄淡笑着为她擦干泪水,叫了丫鬟进来帮她擦身换衣,仔细嘱咐了莫要碰了伤口后才回了院子,见到杨观墨正在等着自己,两人关起门来议事到深夜。 林蝶衣受伤的消息惊动了关家所有人,关夫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得知全是那个大小姐引来的祸事,气的要把大小姐抓住吊起来打。 林蝶衣完全没见过舅母如此彪悍,于婉儿在旁边笑道:“起初我也是不敢相信呢,母亲也是将门之后,听说母亲的枪法甚至还在父亲之上。” “舅母,您教教我吧……” “这可不行,我答应过你舅舅,有了孩子之后绝不再提枪。” 林蝶衣不能下床,几位女眷便轮流来陪她解闷,瑹瑀瑄一天会过来四五次,有人时只是坐上一会儿,无人的时候就会一直等到她入睡才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64章 养伤 林蝶衣卧床休养,前几天还好,可一待就是大半个月,实在是受不了,觉得整个人都软了,央求于婉儿道:“表嫂,我都好的差不多了,你就让我下床吧,只在屋里走走也好。” 于婉儿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迦兰王特意交代,你必须在床上待三个月,少一天都不行。” 林蝶衣不乐意地说:“表嫂,你们怎么都听他的?” “因为他是为了你好……”于婉儿怕被她磨的心软,故意神秘地说,“话说回来,这些日子迦兰王似乎很少过来了,你可得小心些。” “你还以为他是那个无所事事的玉公子呢,人家现在是国主了,自然有很多事要做。”人虽没来,但每天的药却是没断。 “那个安如公主似乎铁了心要做王妃,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我有什么可紧张的?我从未打算做什么王妃。”她虽然嘴硬,但还是被于婉儿看到了一丝失落。 “你好些了吗?”长公主居然走了进来。 “我都没事了,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其实……”长公主竟也支吾起来,“自从你受伤后,迦兰王忽然与安如公主走的很近,昨天安如公主提出要迦兰王搬去与我们同住,他竟然同意了,今天就是来接他的。” “蝶衣还伤重躺在这里,他竟要搬走,而且提前也不知会一声?”于婉儿不满地说着,心里也是懊悔,说什么不好,为何非要提起这个话题?万一迦兰王真的变了心,可如何是好? 林蝶衣疑惑的看着长公主,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要搬走了……要和安如住在一处……简直已经无法思考,但她的直觉还是让她相信,他这么做必是事出有因。 院外一阵嘈杂声过后,有丫鬟进来请长公主回去,于婉儿问了一句:“迦兰王呢?” 安如公主从门外进来接话道:“迦兰王已经在府外等候了,长公主还是快些吧。”高傲的扫了她们一眼便走了。 长公主默默的看了看林蝶衣,便跟了出去。 于婉儿强颜欢笑的说道:“搬出去也好,后院本来就该是只有女眷。” 林蝶衣跟着笑了笑,关夫人很快也过来了,陪着她说话,临走时还悄悄嘱咐丫鬟要多留心,怕她想不开做出傻事。 林蝶衣无聊的整整卧床休息了一个月,瑹瑀瑄虽是搬走,但却留下了方子和药,每天的服药抹药成了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这中间又赶上身子不方便,只是肚子疼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实在是再也忍不了,不顾丫鬟的劝阻,强行下了床。右腿仍是不能沾地,便扶着桌椅挪到了门口,看着院子中光秃秃的树枝,才惊觉已经是初冬了。 丫鬟见劝不住她,只得为她披上大氅,扶着她到廊下的软塌上坐着。 “表小姐,您在这里坐坐,奴婢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林蝶衣坐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想到院外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人说说话,舒缓一下烦闷的心情。 扶着廊柱准备一级级蹦下台阶,一阵冷风刮过,吹起了衣裙的下摆,非常巧的在她往下蹦的一瞬间缠住了她的脚,整个人便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表姐……”关月莲和她身后的人刚走进院子,正好看见了她摔倒的全过程。 丫鬟婆子过来了好几个,将林蝶衣搀扶到石凳上坐了。 “快去请大夫。”关月莲心疼的看着她不仅磕破了嘴唇,下巴也被搓破了好大一块,正在往外渗着血。 “林小姐还真是不小心……”安如公主阴阳怪气的说道。 林蝶衣这才发现自己的院子里多出了好些人,安如公主和长公主站在关月莲的身后稍远处,瑹瑀瑄和七殿下站在院子门口。 大夫拿了药箱进来,看着瑹瑀瑄面无表情的脸,林蝶衣纳闷他为什么不进来为自己包扎伤口。 林蝶衣听着大夫在跟关月莲汇报自己的伤势,无非说些皮外伤要好生养着不能沾水之类的话。 大夫走后,关月莲吩咐丫鬟给她上药,林蝶衣却说:“不用了,我自己上药就好。”起身要回屋去,丫鬟赶忙上前来扶着她。 坐在镜子前,林蝶衣举着药膏想着那人究竟是怎么了,思考了半天也没有头绪,药膏已经干了,直接丢到一边,也不再抹药,挪到窗边靠在软塌上出神。一直坐到了深夜,送过来的晚饭都没有动过。 瑹瑀瑄眼睁睁的看着她跌落在地,看着她困惑的望着自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门之后。终于盼到夜深人静,支起后窗翻上房顶,掠过大片屋脊,无声落在了明月阁院内。 轻轻推开房门,怕吵醒了她,谁知一进门却见她瞪大眼睛望着自己。浅笑着关好了门,不意外的看到桌上已经硬成一团的药膏。拿过一个茶杯倒了些清水,将药膏放进去重新化开。弯着身子凑到她面前,轻捏着她的下巴看了看:“难得你还知道清洗干净伤口。” 林蝶衣不悦的要别开脸,却摆脱不开他的钳制。 在破皮的地方上好了药,却仍是勾着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抚摸着仍有些苍白的唇瓣,血已经凝固在了伤口上。慢慢靠近,鼻尖轻碰鼻尖,伸出舌尖舔着那道血口,血块掉落,露出鲜红的伤口。 “这里不能抹药,只能等它慢慢长好。”他的嗓音如以往般温柔。 林蝶衣红着脸推开他的手:“这么晚怎么不睡觉?” “你不也没睡?”瑹瑀瑄看着她别扭的表情,检视了她右腿和肩膀的伤口,把她抱起放到床上,让她躺好后盖上被子,“信我吗?”见她点了点头,摩挲着她的脸颊说,“已经很晚了,该睡了。” 林蝶衣眨了眨眼睛,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袖子不放。 瑹瑀瑄侧躺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塞回被子里:“等你睡了我再走。” 林蝶衣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窝在他的怀里闭上眼,很快便睡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65章 斩草除根 又过了大半个月,林蝶衣已经可以自己缓慢行走,大家见她心情甚好,似乎完全没有被迦兰王搬出去的事情所影响,才都放心了下来。却不知道自从她摔倒之后,每个夜晚迦兰王都会来陪她,直到天色露白时才离开。 这天正在后花园晒着太阳和一干女眷闲聊,随侍的丫鬟交头接耳,一个个的不安分起来,原来是迦兰王悠闲的朝这边走来,身后只有杨观墨跟着,却是不见了七殿下和两位公主。 林蝶衣看着他慢慢走近,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如平常般温暖,但却是觉得又含了些什么。 女眷们站起行礼后,都很有默契的纷纷走远,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林蝶衣因着自己的腿伤坐着没动,看他微笑的与众人打过招呼后坐到身边,不断打量着他:“你今天的笑怎么怪怪的?就好像……好像奸计得逞。” 瑹瑀瑄从杨观墨手里接过一个纸包,里面盛的是还在冒着热气的蜂蜜花生酥饼,看着她吃的满意,才答道:“你这么说也不算错。” “你干了什么?”乌黑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 “知道你闷的难受,过几天带你出去散心。” 林蝶衣见他没有回答,不高兴的说:“真小气,有好玩的事都不告诉我。” 瑹瑀瑄无奈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若是好玩的事,自是会带上你。” “你有危险了?是不是又有人要杀你?”林蝶衣见子午不在,紧张起来。 “我很好,不要疑神疑鬼的,要是不好好养伤,再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 “我可是自己从明月阁走来的,哪里还用得着听你的。”林蝶衣好不得意。 把小吃让丫鬟给两个孩子拿去,乌狼也凑热闹叼了一块,咬了一口便嫌弃的丢到一边。 “太爷爷……”小海满脸满手都是点心渣,脆生生的叫着。 韩野、楚风、冷文卿、长公主和关月莲跟着关老将军同来,林蝶衣无视七殿下的一脸怒容,却是奇怪安如公主怎么不在。 众人各自见礼,林蝶衣也被瑹瑀瑄扶着站起:“外祖父,您怎么有空过来?” 关老将军也没客套,直接对瑹瑀瑄说:“迦兰王,你可知道安如公主现在何处?” “现在还不知道。” 七殿下听到此话怒喝道:“字条上明明写了要你故地重游,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那只是歹人的迷惑之法,为的就是让我们自乱阵脚。” “你怎么如此肯定?本殿下怎么没看出你有半点着急的样子?” “难道本王有了着急的样子,歹人就会放了安如公主?” 七殿下看着他冷淡的表情,突然吼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会有人对你不利,所以你才拿安如公主做挡箭牌?” “七殿下猜的不错。” 众人皆是一惊,关夫人担心的看着林蝶衣,这男人有朝一日会不会也如此对她? “你怎么如此冷血,她可是迦兰未来的王妃。” “本王何时说过她是王妃?” “安如公主对你一片痴心,你怎能如此对她?” “她钟情的只是王妃的称谓。” “迦兰王,不管缘由为何,安如公主毕竟是因你的关系而被人掳走,若是袖手旁观,只怕会让皇上心生不满。”关老将军劝解道。 “关老将军放心,本王早已得到消息,知道会有人欲对本王的身边人不利,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回来。” “明知道有人要对你心爱之人不利,你竟半点要保护她的心思都没有,枉你口口声声情比金坚,真是可笑。” “七殿下怎么知道本王没有保护她?” “怪不得……”长公主率先明白了过来。 关月莲幽幽长叹,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把一个完全无辜的女人亲手推到危险之中,迦兰王的感情诱惑却也致命。 于婉儿却有些不忍心:“她虽然是个公主,平时也确是强势了些,但毕竟是个女子,迦兰王按理也该照拂一二。” “若不是她有意以王妃身份自居,本王怎会有机会拿她做了替身?”瑹瑀瑄语带轻视。 “没有她做了替死鬼,林蝶衣就是被绑走的人。”七殿下指着林蝶衣低吼。 “七殿下以为蝶衣会轻易被人掳走?要不是蝶衣受伤,本王何必费这许多功夫。”不能每时每刻见到心爱之人是何等煎熬。 “主人,”子午直接翻了院墙进来,“人已经找到。” “冷将军,劳烦你带些人把安如公主救出来。” “此事因你而起,你难道不应该亲自去把她接回来?” 瑹瑀瑄对七殿下置之不理,竟泰然而坐开始饮茶。 关老将军不想事情闹大,不管谁去,把安如公主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文卿,你快去吧,一定要把安如公主无恙带回。” 子午和冷文卿走后,七殿下越看他越生气,抽出长剑直指他的眉心:“安如公主若是有个闪失,本殿下定要让你偿命。” “本王不才,却也是迦兰国主,迦兰虽是附属,但国主身故也不会毫无动作,若出兵犯境,也不是中土皇帝天就能打得赢的。如此大动干戈只因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七殿下觉得,你父皇会赞成你的不智之举吗?” “迦兰王,安如公主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吗?”长公主虽然对安如的做法有些看不惯,但毕竟是血缘至亲,他三番两次语带侮辱,也是令她有些不悦。 瑹瑀瑄轻一挑眉,没有答话,眼光却是扫过杨观墨。 杨观墨如临大敌,示意长公主莫要再说话。 长公主忍着火气,不再开口,却是离了众人往别处去了。 杨观墨看了看瑹瑀瑄的脸色,紧走两步追了过去。 “长公主,你别生气,国主他……” “安如确是想坐王妃之位,也确是不像林小姐那般是真心喜欢他,既然如此,迦兰王也不该如此评价她。什么叫毫无用处,王妃之职是管理后宫,难道他还要他的王妃与他一同征战天下不成?” “若是换做林小姐,确是能和国主并肩作战。当时决定以安如公主为饵时,国主说了一句话,她都不能保护自己,如何配做本王的女人。” “这世上能有几个林蝶衣。” “有一个就够了。” “你倒是忠心……这次再见到他,感觉他变了很多,总是给人淡漠疏离难以亲近之感,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温和待人的玉公子了。” “长公主可是说错了,他这性子从未改变,待你温和,只是因为你并无伤害林小姐之心,他对待那些人的手段,你是没有看到。” “杨观墨,你会不会如他一般,心中再放不下别的女人?” “我对公主之心日月可鉴。” “你为何不能如他维护林蝶衣那样维护我?” “长公主,倘若是别的事,我定会与国主据理力争,只有与林小姐有关的事不行。这是国主的命门,但凡碰上就是个死,你是不知道这几年他杀了多少对林小姐不敬的人。” 看着他急的一脑门子的汗,长公主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柔声道:“行了,是我心眼小,他俩也确是不易,我以后不提就是了。” 杨观墨终于放了心,只听得一阵骚动,安如公主被救回来了。 子午向国主复命后,在杨观墨耳边说了些什么,杨观墨急匆匆的往前面走去。 “迦兰王……”安如公主哽咽的唤了一声,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引人怜惜。 “安如公主可是受了欺辱?” “迦兰王,本宫拼得一死也会保住清白之身。” “既然公主未受到任何伤害,就不要再哭了。” 安如公主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耐烦,疑惑的看着他,男人不都是喜欢柔弱的女子吗?她坚信自己能胜过林蝶衣,便是觉得她太过强悍,可是看他的反应,难道自己猜错了? 长公主怕她更加难堪,赶忙命自己的宫女过去搀扶着她。 瑹瑀瑄的目光跃过她,直视着被五花大绑的三个人:“子午,把他们拉到无人的地方埋了。” “父亲若是知道,绝不会轻饶了你。”二公子虽是狼狈,但仍改不掉不可一世的毛病。 “你觉得本王会怕他吗?” “三哥,我是被二哥威胁的,你放过我吧,我一定唯你马首是瞻。”四公子见大势已去,一味的求饶。 “都道四公子最识时务,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没用的东西,你以为被他抓了就是败了?老三,你少在这里得意洋洋,本公子的人现在肯定已经夺了国主大印。” “你也太小看本王的人了,你们若是能这么简单就攻进宫里,本王只怕早死了一百回。”看向第三个人,“你是何人?” “我是宁王之子闵原。” “你是来为你父亲报仇的?” “不仅是我父亲,还有我姐姐,你不但活活打死了他们,甚至还亲手杀了你自己的孩子,你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 “好一番仗义执言,本王听说宁王之子武艺出众,却是淡泊名利,从不参与宁王夺位之事。今天既然见了,本王到想见识见识。”不容他拒绝,“子午,给他松绑。” 闵原活动了筋骨,拱手抱拳道:“得罪。” “你不需要兵器?” “我从不用兵器。” “甚好……子午,紫檀不善拳脚,只怕也教不了你什么,今天正好可向他讨教一二。” 子午也学他的样子拱手抱拳,两人交手不过十几个回合,子午已被几次打倒在地。 “迦兰王,你不怕我打死他?” “你可学到了?” “受益匪浅。”子午再一次站了起来,用手背抹掉嘴边的血迹。 “下去休息。” “迦兰王终于愿与我一战了?” “左肋是你的弱点,你觉得本王还有出手的必要吗?” 闵原先是一愣,苦笑道:“确是不用了,如何处罚,悉听尊便。” 安如公主在旁边开口道:“迦兰王请饶他一命,本宫从昨日被绑走开始,他三次要私放本宫离去均被发现,且与他们还发生过激烈争吵,这位公子是不赞成这种绑人行径的。” “她说的可是真的?” “我要报仇,自然是要光明正大的找到你的头上,暗地里下手,对方甚至还是女人,我可做不出这种龌龊事来。” 瑹瑀瑄轻浅一笑:“你可愿意随本王回宫?” “干什么?” “教子午拳脚功夫,更可随时找本王报仇。” “你疯了?” “自然是没有,你愿意吗?” 闵原略一思索:“好。” “子午,把这两个人找地方埋了。” “你敢……” “迦兰王饶命,我也愿意跟你进宫……” 两人大叫着,子午让人堵了他们的嘴后都拖走了。 杨观墨接过近卫送来的消息禀道:“国主,紫檀已经把企图夺宫的人悉数抓了,三王爷的军队也基本被剿灭,另外三方镇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一张纸条被递到他手里。 这时有下人来报:“关老将军,太子已在前厅等候。” 关老将军对太子的突然到来却是没什么惊讶表情,瑹瑀瑄对冷文卿提醒道:“太子带来的只怕不是好消息。” 关月莲见丈夫一贯冷静的面容竟带了一丝不安,突觉心头一跳:“是不是荷儿出事了?” “父亲……”关夫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要慌。”关老将军沉声道,率先往前面去了。 林蝶衣被瑹瑀瑄扶着,走在最后:“真是月荷出事了?” “三方镇数月前被图蒙秘密攻占,顾硕的军队联络不上、生死未卜。” “天魔教的人真是被图蒙俘虏了?” “这些日子教主和段公子一直在调查这件事,至今仍然没有消息。” “若真是月荷有事,我一定要去救她。” “我与你同去。” “国主,万万不可。”杨观墨一直跟在两人身后,“这是图蒙与中土两国之事,国主若是出现,迦兰也会被拖进这场纷争之中。” 瑹瑀瑄知道是事实,他也不愿意让迦兰子民重新卷入战乱之中,但他更是不能让林蝶衣有伤在身的情形下独自冒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66章 情义 他们进入前厅时,太子已经说明了顾硕军队失去联系:“关大人的奏折,父皇是连夜批阅的,觉得事关重大,便让本太子走了这一趟。虽是猜测有异族人私自入境,但也只是猜测,三方镇地形复杂,且对它的归宿也是争议颇多。因此父皇决定暂不出兵,待形势明朗之后再做打算。” “到那个时候我的女儿只怕已经没命了……”关夫人再顾不得礼数举止,“父亲,朝廷坐视不理,我可不能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请父亲允许媳妇重新持枪上阵。” “不仅是你,老夫也要亲自出马寻回我的孙女。” “外祖父,我也同去。” “蝶儿,你的伤还没好……” “不碍事的,我已经可以骑马,而且伤的是腿,握剑不受影响。” 关老将军沉吟着看向瑹瑀瑄,若是以前,他自然会陪着,但如今他的身份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我和韩野会陪在小衣衣身边。” 林蝶衣却是不同意:“你前些日子病的那么重,还是多休息吧。” “得不到你们的消息,我自是寝食难安,不如跟着去了反倒踏实。” 瑹瑀瑄朝他二人感激的点了点头,对林蝶衣说:“那玉牌可调动迦兰所有军队,以备你们不时之需。” “我能调动所有军队,你不怕我逼宫夺位?” “你若喜欢,我立即让紫檀把国主印信送来。” 林蝶衣对他吐了吐舌头:“我可不要。” “段祥。”韩野提醒着。 楚风解释道:“已得到确切消息,三方镇中的天魔教堂口已经被毁,天魔教主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林蝶衣笑答:“若是武林盟主能和天魔教主联手,别说三方镇,踏平图蒙都不在话下。” “你这丫头到是会想。”武林盟主出现在门口。 “本教主可不会与他合作。”天魔教主也进来了,段祥跟在他身后。 林蝶衣的目光在两人面上转来转去:“两位不会去三方镇?” “本教出了这么大的事,本教主当然会亲自前往。” “竟有异族私自入境,真是不把中原武林放在眼里,老夫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林蝶衣低头偷笑,两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竟敢孩子一样斗气。 太子说道:“本太子代父皇谢过各位,得胜归来必有重赏。” 天魔教主竟是与武林盟主同时开口道:“江湖中人从不跟朝廷合作。”两人互瞪了一眼,各自别开脸。 林蝶衣悄声问段祥:“你的两位师父每次见面都是如此?” 段祥一声长叹:“如非必要,我是绝不会让他们待在一处的。” 林蝶衣笑道:“这一路可是有趣的很了。” 关老将军沉吟道:“不知两位各有多少人马?” 天魔教主朗声道:“天魔教十万教众,愿统归关老将军指挥。”他虽对皇亲嗤之以鼻,但对关谨这些上阵杀敌的英雄倒也是敬佩。 “你那十万人只怕能用的上的没几个,老夫已经送了英雄帖,各大门派都会派人在途中接应。” “所谓的江湖名门不过都是些徒有虚名之辈,真刀真枪的打拼起来,可别成了逃兵才好。” 段祥看他们又要吵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才想要劝,听得院内有人说道:“还真是热闹呀。” 一个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袭大红衣袍穿在他身上只觉好看,丝毫没有突兀之感。 那人先是给武林盟主见了礼,武林盟主也回礼称他为火堂主。后环视四周,将目光放在了楚风身上抱拳问道:“请问可是楚风楚公子?” “你认得我?” “听得一位朋友提起他的师兄最爱粉红衣裳,今日一见,果然妙不可言。” “不知阁下是?” “在下火烈,不知能否请你的师弟出来相见?” 楚风不知道林蝶衣是否要表明身份,正在愣神的功夫,听得一个女声道:“他只有一个师妹,去哪儿找个师弟来让你见?” 火烈回头寻人,只见在场几位女子表情各异的看向自己,他微一迟疑,走到林蝶衣面前笑道:“身份掩藏的不错。”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笑弯的眉眼……”手臂揽上她的肩膀,“不曾想你竟是女子,嫁我可好?” “好呀。” 火烈没料到她能满口答应,本想逗逗她,反而是自己尴尬了起来。 林蝶衣见他如此又说道:“我的外祖父在此,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我嫁你,我也同意了,你不娶都不行。” 火烈赶忙把手臂收回,对着关老将军一揖到底:“晚辈方才纯属玩笑,唐突之处还请老先生见谅。” 林蝶衣见他紧张窘迫的模样笑出了声:“得了空我一定把你的话告诉火焰,看她怎么惩治你。”看着火烈的一脸苦相笑的更厉害,笑过之后又问,“你怎么会知道来将军府找我?” “听说你惹怒了盟主,自是放心不下,赶来的路上又接到了英雄帖,帖上说方便的可到将军府议事,我便猜测你应该也在这里。” “英雄帖?盟主请你做什么?” 楚风插嘴道:“小衣衣,你竟不知道他是何人?”见她摇头,“你可知火炎堂?” “火炎堂各类火器,甘南火炎堂与川北唐门并称江湖双绝。” “他便是火炎堂堂主。” 林蝶衣大喜:“这可太好了,火烈,我需要大量的火器,至少要够十万人马之用,你还要帮忙教导他们如何打的准。” “你要那么多火器做什么?难道你要组建军队谋朝篡位自己称帝?想法不错,我一定帮你。” 林蝶衣翻了个白眼:“你身后坐着的是太子,那边瞪着眼睛的是七殿下,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火烈抱歉的笑了笑:“我听说有个番邦王来了中土,你可以乘机攻打,做个异域女王也不错。” 林蝶衣抓着瑹瑀瑄的手介绍道:“他就是你说的番邦王。” 瑹瑀瑄温和笑道:“想要本王的王位无需如此麻烦。” 火烈挠了挠头:“那你要那么多的火器做什么?” “三方镇似有外族潜入,一支军队与朝廷失去了联系,需要我们去探明情况。” “火炎堂不做朝廷爪牙。”说完还挑衅的看着太子。 太子一头雾水,心中暗道本太子可没要你帮忙。 “火烈,我要去救我的表妹,这个忙你帮是不帮?” “帮,当然要帮。”火烈满脸堆笑,丝毫不见刚才的强硬态度。 关老将军也甚是高兴,大家商议起来,突听院内有人叫道:“火烈……” 众人被吓了一跳,护院家丁如临大敌,在院子里乱成一团。 关老将军已对江湖人士不经通报私入民宅的事见怪不怪,吩咐他们都下去了。 林蝶衣长叹道:“我以为你没有带她来呢。” 火烈陪笑道:“看你能不能骗过她了。” 林蝶衣慢步移到了瑹瑀瑄身后,低着头不敢露出表情。 一个红衣美妇走了进来,火烈立马迎了上去:“没找到他,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美妇瞪了他一眼道:“没找到人为何会耽搁这么久?” “这位就是他的师兄楚风,我向他多打听了几句,他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咱们走吧。” “真的?” 火烈被盯的心虚,不敢看她。 美妇冷哼一声,双眼在所有人脸上扫过,看到迦兰王时停顿了一下,举步朝他走去,却是对他身后之人说:“抬起头来。” 林蝶衣抬起头,大方的与她对视。 火烈在旁边说:“这是个女子。” “他总是戴着面具,你怎么能知道他就是男子。”又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出手朝她面门抓去。 林蝶衣闪身避开,终是因腿伤不便,脚下一个踉跄,幸好被瑹瑀瑄扶住。 “火焰,难道你也是只看眼睛就认定是我。”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你受伤了?” “是呀,出手这么狠。” “你又不早说。”火焰埋怨的说着,两人互相怒视后却是同时笑了。 林蝶衣把在场的人向火烈和火焰一一介绍了,火焰看见两个孩子突然对火烈说:“我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一直忘记告诉你。” “啊……”火烈大张嘴巴愣了半天蹦出一声爆喝,“你居然还敢骑马?” “母亲都没说不许骑马。” “母亲已经知道了?” 火焰想了想说:“火炎堂总堂上下七十余口,只有你还不知道。” 厅内响起高低不一的闷哼声,女眷们都优雅的拿着帕子假装擦拭唇角。 火烈知道拿自己的夫人没辙,便也不再理论,只是拉着她向大家告辞。 火焰不依的甩开他的手:“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玩,我才不要那么早回去,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三方镇。” “等孩子生出来,你想去哪儿都行。” “不行。” 火烈不再多说,点了她的睡穴,扛起人就走。 林蝶衣叫道:“火器怎么办?” “我会按照商议好的日期在三方镇与你们汇合。” “小心火焰不会轻饶了你。”林蝶衣对着火烈的背影笑着大声说。 长公主问:“这两人是堂兄妹吗?” “火焰是被收养的孤女。” “你认识的人还真有趣……” 楚风突然问:“请问盟主,可是也送了英雄帖到卷云山庄?” “那是自然,三方镇西北被山林围绕,其中大半都归卷云山庄所有,若是能有其相助,势必大有益处。” 楚风看向林蝶衣,两人相对无言,心中都在盘算要不要去求他。 瑹瑀瑄和韩野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的想法一致,求他是万万不能,大不了出高价去买。 关老将军轻咳一声道:“来人,去请季庄主进府议事。”几人的想法他都清楚,已经做好了季幽子会狮子大张口的准备。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原来英雄帖刚刚才送到季幽子手中,他拿着帖子赴约,在半路上便碰到了请他的人。 武林盟主直言不讳要他相助,他没有回答,却是对瑹瑀瑄说:“听闻迦兰有一块苦寒之地,一年中有十个月都处在冰天雪地之中。” “是的。” “三方镇的山林中独有一种经年木,这种树木生长速度很快,由它烧制的木炭经久耐用且烟尘较少,又因为制作方便,成本也是低廉,迦兰王可有意将这整片山林收购?” “杨大人以为如何?” “启禀国主,经年木确实如季庄主所言有诸多好处,但这种木材烧制的木头最大缺点便是极易受潮。从三方镇运往所需之地路途遥远,不但花费较高,且其间有一段必须要走水路,万一有所闪失便是前功尽弃。三方镇地处险要,民风彪悍匪患横行,若是接手了这些山林,还要派兵防守,中土之地,又怎会允许迦兰军队驻扎?” 迦兰王点点头:“季庄主,本王虽是有意于此,却怎奈鞭长莫及。” “运送之中的闪失是生意中可以预见的损失,迦兰王自是明白。至于三方镇的安全,我早已在那里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以一并转让给你。” “难为季庄主想的如此周到,不知价钱如何?” “无需银钱,答应我两个条件即可。” “本王洗耳恭听。” “迦兰王镇国公的封号,无需有实权,只是一个空名头即可,但要能随便出入迦兰皇宫,特别是后宫。” 在座之人皆是觉得这人有些厚颜无耻,自由出入后宫,这会引起多少流言蜚语。 迦兰王明白他的目的仍是林蝶衣,淡然一笑:“可以,不过本王的书房寝殿除外。” “那是自然,我对迦兰朝政没有兴趣。” “不日册封诏书就会送到中土皇帝和季庄主的手中,还有一个条件是什么?” “迦兰王需叩拜答谢。” 杨观墨首先答道:“请季庄主三思,国主觐见皇帝亦无需叩拜。太子和七殿下就在眼前,季庄主如此要求就不怕惹祸上身?” 季幽子不屑的瞥了瞥两位皇子:“这不过是一桩买卖,别人做生意收的是银票,而我做生意收的是我想要的东西。若是这种事也要告诉皇上,他们与长舌的妇人有何区别?” 太子听了只是一笑,七殿下却是有些坐不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67章 担保 七殿下本就对季幽子不恭敬的态度非常不满,听得他说自己是长舌妇,拍着桌子喝了一声:“休得无礼。” “七弟,稍安勿躁,将军府的糕点甚是不错,你尝尝。”太子微笑着把自己的碟子递给他。 “我也有。”七殿下瞪了季幽子一眼,不再多言。 武林盟主拈着长髯言道:“都说季庄主行事乖张,果是所言非虚。” 对于季幽子的无礼要求,迦兰王不但不恼,反而是淡笑着问:“祭天一出,必须以血祭之。这个规矩可是季庄主定下的?” “是的,我年少时跟随一铸剑大师闭关三年才造出此剑,若是随便示人,岂不是枉费我一番心血。” “为何要送与蝶衣?” “当初见她练剑时没有合适的兵器就随手送给了她,本是想着在一个女子手里大概永不会有出鞘的机会,谁知事与愿违。” “季庄主,若是受了本王叩拜,与那山林有关的一应相干之人、地、房屋及地上地下的所有出产可就悉数归本王所有,庄主再不得要求任何银钱。” 季幽子命随从拿出纸笔,当场写下字据:“三方镇之山林农庄的地契以其所有工人的卖身契都在山庄内,迦兰王可凭此字据随时派人去取。我还会命人画一幅详细的地形图给你,并且会有专人带领实地查验。” 迦兰王接过字据:“季庄主为何不要银钱?” “卷云山庄富甲天下,金砖堆了一屋子,着实无趣的很,但迦兰王的叩拜却不是人人都能受的了的。” 迦兰王把字据交与杨观墨后起身,子午欲跟上却被阻止。 七殿下道:“他先是要染指你的嫔妃,后又让你臣服于他的脚下,这样的奇耻大辱你也忍得?” “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何来欺辱一说?”瑹瑀瑄撩袍跪于季幽子面前,郑重三叩首。 七殿下以为他即便是答应了,也不过敷衍了事,见他竟然真的行了跪拜大礼,心中不免鄙夷,国主威严荡然无存,日后如何服众? 而季幽子则是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连赞了三声好起身告辞。 武林盟主也是微微颔首,能屈能伸,有大家之风。 众人又商议起往三方镇的具体事宜,关月莲突然要求也要同去,关家人不能做主,只得看冷文卿的反应。 关月莲对自己的夫君说:“我一直以为天云大师的偈语会应验在你身上,可如今想来,只怕说的却是荷儿。我与她乃是双生,这可不就是前世今生的缘分。现在她生死未卜,祖父和母亲都亲自去寻,我怎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冷笑天见母亲表情严肃,又觉得厅内气氛紧张,不尽怯怯的躲到了父亲身后。 冷文卿抱起儿子说道:“有这么多人陪你,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关月莲没想到他这么快便同意了,脸上泛起感动又幸福的笑容。 因为关大人与冷文卿有公职在身不得擅离,最后决定便是关老将军带着关夫人、关月莲、林蝶衣与天魔教主、武林盟主和段祥,先往三方镇探听虚实,韩野和楚风带着季幽子的字据前往卷云山庄换取地契,再到三方镇与他们汇合。按照与火烈商议的日期,定于五日后出发。 瑹瑀瑄向太子说道:“府内有两个人,太子殿下大概有兴趣见上一面。” “什么人?” “图蒙大王和他的随从。” 两个人被带了上来,太子只是扫了一眼便开口道:“押回京城……” “太子殿下,且慢发号施令,本王想为图蒙大王担保。” “担保什么?” “担保他若能掌握实权,便会命令图蒙军队停止犯境。” “本太子虽是知道图蒙现在是由敬公掌权……”想了想道,“可以暂不押解,但还需父皇首肯。” “这个自然,本王会带他一同返回京城,面见中土皇帝。” 太子点了点头,夜无尘向瑹瑀瑄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瑹瑀瑄笑答:“证明小公子所言非虚。” 夜无尘看了看冷笑天,没想到娃儿竟是对他灿烂一笑。 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却是被飞快压了下去,轻咳一声问道:“迦兰王,你不怕本大王使用密术取了你的性命?” “你的密术已经被人所破,早已没有了威胁。” “你怎么会知道……原来是你坏了本大王的事,难道也是巧合?” “你要刺杀齐伦王,而他是本王的至交好友,本王怎能不管?” “刺杀中土太子失败,敬公指责是本大王通风报信,可是也与你有关?” “刺客假扮之人是本王父亲的随从,而识破刺客的是本王心爱之人,也算与本王有关。” 夜无尘不敢相信的看着林蝶衣:“是你?你是什么人?” 林蝶衣呵呵一笑:“你还不是不知道的好。” 夜无尘也不强求,向瑹瑀瑄说道:“从本大王绑架雀氏王未遂开始,桩桩件件都与你有关,你可是老天派来专门对付本大王的?” 瑹瑀瑄淡然一笑:“本王已为你担保,你可否说明真实来意?” 夜无尘长叹一声:“若不是因为你,本大王也不用走这一趟。策划的大小行动,几乎全部失败,敬公怀疑本大王叛国,本大王便决定走遍所有地方以探查事情。历经三年有余,本大王一直未有收获,原来都是你的无心之举。” “即便是你已经查处因由,但无凭无据,敬公定是不会相信。” “本大王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至少自己心安,希望图蒙中还有一些人可以相信本大王……迦兰王也许可以走一趟图蒙,为本大王做个证明。” “若是有这个需要,本王自是可以前去,但是……” “但是本大王目前全无价值,实在没这个必要。” 瑹瑀瑄淡淡一笑,算是回答了。 门房禀报道:“女将军朱红求见。” 朱红被请了进来,先向太子和七殿下行礼后,向关老将军说道:“朱红带了五十人的女子小队,与老将军同去三方镇。” “此次是老夫私自行动,没有大军做后援,你既已卸职归家,还是莫要参与为好。” “朱红前来也是为了私事,我的妹妹就葬在了三方镇。一个月前母亲去世,在她弥留之际,心心念念的便是妹妹还在异乡。若不将妹妹与父母合葬,朱红心内难安。” “也好,你便做我们的后援,一旦出了意外,便由你们来善后。” 各自分头准备,瑹瑀瑄的第一要务便是不眠不休赶制了不少止血疗伤的药膏,又单为林蝶衣制了一小盒药丸。 “每个月不舒服的时候便把药丸用水化了服下,万万不可偷懒少服。” “知道了。”林蝶衣笑着接过来,“你都已经是国主,怎么还与老妈子一个样子?” 瑹瑀瑄却是双眉紧皱表情凝重:“我会调派一只军队到距三方镇最近之处,万一有事要尽早求助。” “你无需如此担心,这次有外祖父亲自出马,不仅是我们,顾硕和月荷也一定能平安归来。”林蝶衣心疼的抚平他眉宇间的担忧。 “我定会解决七殿下娶你之事,那玉牌可使你进出迦兰皇宫畅通无阻,等将他们救出之后,你若愿意,可到迦兰找我。你若不愿,也要知会梅姨或者东叔,让我知道你已平安。” “我自然是愿意去找你的……”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投进他的怀中搂住他的腰不放。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今生能不能再见都已无所谓,先是她受了委屈却不能明说,后又因为自己受了重伤,如今伤势未愈便要前往虎狼之地,而自己不能一路相伴,除了尽可能的为她多做准备,剩下的便只是等待。一想到此,环着她的手不免又紧了几分。 纵是不舍难别离,奈何苍天不老岁月无情,挥手从此天涯路,却是望穿秋水难问归期。 两拨人马同一天启程,千言万语都化为离别时浅淡的相视一笑。 瑹瑀瑄带着杨观墨和子午,押着夜无尘主仆,不理两位皇子和两位公主的怨言,一路毫不停留纵马狂奔,不过几日便抵达京城。没有多做休息,而是直接进了皇宫。 中土皇帝看着夜无尘良久:“图蒙令中土损失无数。” 夜无尘虽是被五花大绑,却是没有一丝惧色,淡然说道:“若不是图蒙的趁虚而入,迦兰也不可能做了中土附属。” 中土皇帝对于他的直言非常不满,却只是向瑹瑀瑄问道:“迦兰王,你要如何为他担保?” “若他掌权后,仍旧骚扰中土边境,一切损失迦兰赔偿。” “好,朕便答应你。” 离开皇宫,夜无尘也不停留,立即便要回转图蒙。 瑹瑀瑄将他送到城外:“齐伦王对宝藏与蝶家一事很是在意,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若真是能从齐伦寻到图蒙宝藏,也是了了你一桩心事。” “待本大王返回图蒙后,便会将所有事情详细写下来。” 金銮殿内天子驾前,迦兰王向皇帝求亲将长公主下嫁与杨观墨。 这件事出宫前就已商议妥当,长公主的嫁妆早已备好,迎亲的日子也已经选定,今天的求亲只是一个形式。 可是迦兰王等了良久也不见皇帝同意,心中一沉,才要开口,听得皇帝突然说道:“迦兰王对于这次的行程可是满意?” “多谢中土皇帝的精心安排。” “朕也有些时日没有见到林蝶衣了,怎么不与你一同上殿来让朕看看?” “她另有要事,不能觐见实乃她的遗憾。” 皇帝表面平静心中却是另做它想,林蝶衣去了三方镇的事太子已经回禀了,自家兄弟带着女儿求旨要嫁入迦兰,七殿下也要纳林蝶衣为侧妃。他定是猜到了什么,今天才会表现出这么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这两人的事在几年前就轰动一时,这次他在沧州城做出的事情,连太后都过问了。与太后详谈之后,也是觉得她的担忧不无道理,若是天下女子都如林蝶衣般,被男子当众示爱而不感羞赧,甚至扬言不计名份也要常伴身旁,岂不再无三纲五常人文礼教可言? “迦兰王,朕的侄女安如公主与你相处了许多时日,朕就将她赐给你做正妃。” “多谢皇帝美意,但本王为番邦小主,不敢奢求迎娶大国公主。” “你都娶不得公主,你手下大臣更是娶不得。” “迦兰第一文将军求娶长公主之事,皇帝已经亲口应允,难道要出尔反尔不成?” “所谓好事成双,两位公主一同出嫁,也可成为一桩美谈。” “多谢皇帝赐婚。”瑹瑀瑄拱手施礼,算是答应了,却是没有落座,而是双目直视皇帝。 皇帝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却又莫名其妙,李公公悄悄提醒说:“七殿下要纳林蝶衣。” “老七府里已有几位妃子了,还是等他年长些再议吧。” 皇帝自是知道他已经做了很大让步,再逼迫恐怕就会适得其反,而且林蝶衣也着实不是嫁入皇室的好人选,正好借着这机会断了儿子的念想。 瑹瑀瑄却是说道:“待七殿下年长之后,皇帝有何打算?”必须要皇帝亲口回答才行。 皇帝本也是想打个马虎眼,却被他逼的没辙,只得明确说道:“林蝶衣曾在殿上与你私定终身,这样的女子有违孔孟之道,不可被娶回家中败坏纲常伦理。” 满朝文武被搞得一头雾水,不知皇帝为何突然提起七殿下,又金口玉言不许任何人迎娶林蝶衣。 正在他们交头接耳之时,瑹瑀瑄却是高声道:“多谢皇帝促成杨大人与长公主的喜事,迦兰愿与中土永结友好。”对安如公主做正妃的事只字不提。 下朝后回到驿馆内,杨观墨一揖到底:“国主……” “罢了……”瑹瑀瑄摆手不让他再说,“本王答应你的事自会做到,至于安如公主一同回迦兰的事,你去安排吧。” 杨观墨知趣的退下,瑹瑀瑄握着玉佩沉思良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68章 初见 暂放下迦兰与中土不谈,只说齐伦。 虽说又得一女,可玉珏的心自然全在双生子身上。两岁起请了城内最好的先生教他们识字,两个娃儿也是聪慧异常,三岁时已背会了幼儿开蒙的千字文、百家姓。 挽心比双生子小一岁,自是晚一年开蒙,可她却相当懒惰,请了当朝大学士来教她,却怎样也不爱读书。 玉珏也由着她,不爱读书就叫大学士少教一点,每天的课也少上一个时辰,对她相当宠溺。 “长安你让开,本公主要见父皇……” “启禀挽心公主,陛下正在里面议事……” 玉珏吩咐道:“进来吧……”虽然早已有旨,后宫不得随意进入勤政殿,但对挽心却是例外。 长安打开房门,六岁的挽心拉着母亲的手神气的走了进来,给玉珏行了礼后,嫩生生的说:“启禀父皇,挽心在宫中待的实在无趣,想要出宫看看。” 玉珏笑道:“再过几日便是七月初七,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城中照例要举办灯会,朕拟旨让他们办得隆重一些,到时候让你出去赏灯,可好?” 挽心满心欢喜直呼谢谢父皇,苏晴晓也是满脸笑容,即便是得知她怀孕便再没临幸过她,即便是很少到庄仪殿走动,但他如此看重这个女儿,这些也全然都不放在心上了。 “挽心,你父皇正在商量国事,咱们不能打扰,回去了……” “是。”又行了礼才离开。 当晚,玉珏出了皇宫。 “爹爹,你能陪我们去看灯会吗?”蝶舞长在民间,这灯会是每年都去,却是满心期待能有父亲的陪伴。 “让你娘陪你们去看。” 千琢不高兴的噘着嘴问:“爹爹,你什么时候才能多陪陪我们?” 蝶翩翩在旁边说道:“你爹爹很忙,琢儿要乖。” 蝶舞不高兴的说:“每次娘都会这样说,是不是我们不乖了,爹爹就能多陪陪我们?” 蝶翩翩被驳得哑口无言,玉珏把蝶舞抱在膝上问:“告诉爹爹出什么事了,你们一直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别人家的孩子天天都爹爹陪着,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忙?” “隔壁住的小原,他的父亲不也是一直在外吗?”蝶翩翩不想让玉珏为这种事费心,尽量打消女儿的念头。 千琢对着娘说:“小原的爹昨天回来了。”红着眼眶对着玉珏说,“小原说他爹在他出生前就去戍关,他甚至都没有见过他,可是他爹昨天回来了,要陪小原去看灯会,要和他一起过生日,还要一起过年。爹爹,我们过生日的时候,吃年夜饭的时候,你几乎从来没陪过我们。” 蝶舞带着哭腔问:“爹爹,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孩子,你是不是不喜欢蝶舞和琢儿,所以才不愿意陪我们?” “蝶舞,不许这样对爹爹说话,他怎么会不喜欢你们。”蝶翩翩斥责道。 玉珏用目光阻止了她,把千琢也抱到膝上,在他俩的脸上各亲了一下后说:“爹爹确实还有一个孩子,不过爹爹不会因为另一个孩子而不疼你们。我不能够经常陪着你们,是爹爹不好,我没有想周全。这次确实没有时间陪你们去看灯会,不过爹爹答应你们,今年一定和你们一起过生日,一起过年,别难过了,好吗?” 两个孩子挂着泪珠点了点头,做父亲的看着孩子们的样子,心中一紧,原来自己竟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真是不该。 “陛下打算如何与他们一起过生日过年?”把两个孩子哄睡之后,蝶翩翩担心他会失言。 “一起进宫。” “可是……” “放心吧,朕会安排。”他的话不容质疑,对孩子们的亏欠让他坐立不安,必须要尽力弥补。 七月初七,两个孩子一大清早就起来了,穿上玉珏昨天派人送来的新衣服,兴冲冲的敲着母亲的房门。 “灯会晚上才有,你们起的这么早是为了什么?”蝶翩翩被吵醒,不解的看着两张兴奋的小脸。 “娘,现在就已经很多人了,小原说还会有杂耍和百戏呢。” “绣竹,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只有灯会吗?” “陛下只是下旨办七夕灯会,可不知怎的就变成相亲会和游园会了,比新年里的庙会还热闹。” 蝶翩翩一下想起几年前的七夕宫宴,赶巧这次又是七夕,大概是民间会错意,以为陛下又有心要当月老了。 “等娘洗漱完了,咱们吃了早饭,就出去逛逛,可好?” “娘,你快点……”蝶舞急催着。 “你们也一起去看看吧,另外告诉下人们,除了老魏要看门以外,今天都放假一天,让魏婆子带着彩儿也去凑凑热闹,保不齐能寻着意中人呢。” 绣兰笑着下去传话,绣菊说:“夫人,我就不去了,家里总得留个人,而且魏婆子不在,也没人做饭。” “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先去顾老板那里,让他给咱们留个雅间。” “顾老板家的八宝饭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去吃。”千琢拉着绣菊说。 “他家有好多好吃的菜,你们都要去。”蝶舞点着四婢,俨然像个管家婆。 “玉家待我们很好,夫人也从不严词恶语,如今连少爷和小姐都对我们如此,我们唯有尽心伺候才能报答万一。”绣梅高兴的落泪,其他婢子也是感激涕零。 “以后高兴的时候不许哭,真是跟喜颜一样的。”蝶翩翩假装生气道。 吃过早饭,收拾了碗筷,七个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走到顾老板的酒家所在的主街,果然已人声鼎沸,街道两侧已经被做小买卖的占满,各茶馆酒楼临街的位置以已经坐满了人,男子们毫无顾忌的伸头看着街上有无中意的女子,而那雅间微微掀起的珠帘后,露出的是待嫁女子期盼的目光。 在“仙客来”酒家外,小伙计早已看见他们,跑进屋找了老板出来。 “顾老板好。”两个孩子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蝶舞迫不及待的说:“你给我们留个雅间,中午要在你这里吃饭,我想吃……” “蝶舞爱吃八珍豆腐、什锦素鸡,千琢喜欢八宝饭、水晶肘子、糖醋鱼。我猜的对不对?” “我还爱吃盐酥鸡、蜜汁火腿。”千琢舔了舔嘴,现在就已经馋了。 “中午给你们上这些菜,也就够你们吃了,放心吧,我一定给你们留个好位置。” “好位置还是留给那些赏景的吧,我们只是吃饭,留个清静点的就行了。”蝶翩翩笑着说道。 “好的,我会安排好。就你们几个姑娘家会不会太危险?我派个伙计跟着你们吧。” “顾老板太客气了,这光天化日之下,又如此人多,即便是有心存不轨者也会有所顾忌的,多谢你的好意,不妨碍你做生意,我们先走了。” 顾老板望着她们的背影,旁边的伙计说:“老板,你对这翩翩夫人有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光想可没用,你得有所表示才行。” “你胡说什么,她有丈夫的。” “她丈夫咱可从来没见过,寡妇门前是非多,也许她只是编个瞎话,她丈夫说不定早死了呢。” “我给你工钱是让你在这里磨牙的吗?”伙计灰溜溜的进去干活,顾老板嘴上虽然呵斥,可心里却活动了,也许她真的是孤身一人。 孩子们到处跑,看百戏瞧杂耍,四个婢女也是左瞧右瞧,新鲜玩意儿太多了。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进了雅间后,几人连喝了好几杯茶,千琢一个劲儿的嚷饿,催着伙计快点上菜。这一家子是熟客,又是老板亲自交代的,伙计不敢怠慢,不一会儿就上了一桌子的菜。 “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我们三人也吃不完。”蝶翩翩说完,见她们四人却无人坐下,向孩子们使了个眼色,两个孩子一人拉着两个,硬拖着她们坐下。 “他在外面也免了见驾那些俗礼,如今我们没在家中,就也把尊卑放一放。今天就当是一家人吃顿饭,你们要是拘礼,饭就吃的没意思了。” 四人听她如是说了,忙点头答应,几个人纷纷动筷,两个孩子从未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很是高兴。 快吃完的时候,听得外面人声嘈杂,绣梅才要起身查看,雅间的门被撞开,险些将她撞倒。 一个孩子冲了进来,几个伙计也跟了进来,为首的人从后面抓住他的脖领子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就乱撞进来,看我不撕了你的皮。打扰几位用餐了,真是不该。” 蝶翩翩问:“这是什么人?” “附近的一个小叫化子,稍不留神就会进厨房来偷吃的。刚才被我们发现,他晕了头,不往门外跑,反而是往里闯,大概是觉得无路可逃了,想找个地方躲进来。” “你先放开他。”伙计很是惊讶,却也放了手,蝶翩翩温柔的对那孩子说:“你过来。” 那孩子扭捏的走到她面前,蝶翩翩细看他,比千琢略矮一点,身子单薄,一件不知从那里捡来的长袍,破烂的挂在身上,满是污垢的脸看不清模样,头发乱糟糟的,想是从来没洗过。 “你们出去吧,这个孩子就留在我这里,打一盆水进来。” 客人都这么说了,伙计也不久留,打了水后就关了门都出去了。 “你先把手洗干净,和我们一起吃饭吧。”见那孩子只是愣在那儿,绣菊上前给孩子洗了手,把他拉到空位子坐下,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馒头。 那孩子先是看着馒头发呆,后来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蝶翩翩舀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又给他夹了不少菜,嘱咐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蝶舞和千琢第一次见着有人吃饭这般模样,放下手里的筷子,只是看着他吃。 这孩子连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三碗汤,又吃了不少菜,才算停手,但仍是盯着眼前的一桌菜咽着口水。 “你多大了?”蝶翩翩问。 “十岁。” “你都十岁了?还不如我高呢。”千琢不信的说。 “你的父母呢?”蝶翩翩示意千琢不要插话,继续问。 “不知道,我是被一个老叫化子捡来的,他前两年也死了。”他站进来说,“这是我第一次吃的这么饱,谢谢。”说完便要走。 “慢着。”蝶翩翩吩咐绣兰说:“你跟他一起下去,让伙计给他装一袋子馒头,再给他几个铜板,顺便把饭钱结了。” 从酒家出来,两个孩子还要去逛,几个人就沿着大街走,直到将所有地方都看遍,孩子们才意犹未尽的同意回家。 经过一条小巷子时,蝶舞往里面瞟了一眼,立即站住不动:“娘快看,那是不是刚才和咱们吃饭的那个人?” 蝶翩翩停下脚步,巷子里光线暗,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几个人影晃动,能隐约听到叫骂声。 “去看看吧。”千琢走了进去。 “小心些呀。”蝶翩翩跟着儿子,也走了进去。 走近之后,原来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在打那小乞儿,绣菊大叫一声,把他们都吓跑了,绣兰、绣梅上前把那孩子扶起,见他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头上还流了血,手里却死抱着一个袋子。 蝶翩翩问:“他们是不是要抢你的吃食?” 那孩子点点头:“我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被他们看见了,他们想要我不给,我就跑了,他们一直追,追了之后就要硬抢,我紧抱着不让他们抢走,他们便打我。” “真是傻孩子,如果因为一袋馒头,被打坏了可怎么办?” “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而且有了这么多馒头,我一个月都不能挨饿了。” “这么几个馒头,你要吃一个月呀?”蝶舞瞪大了漂亮的眼睛。 蝶翩翩对孩子说:“你愿意跟我们走吗?给你沐浴疗伤?” 那孩子摇了摇头说:“我身上脏,别人看见我都是绕开走。” 蝶翩翩笑了:“洗干净就不脏了,走吧。” 孩子看着她,又看了看手里的馒头,慢慢的跟在他们后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69章 碰面 回到家里,绣兰去烧热水,绣菊找了一套千琢的旧衣服,绣竹拿不定主意:“夫人,他这头发都乱成这样,可怎么办?”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可愿意剪了它?”蝶翩翩问那孩子。 “他们都不要我了,还算什么父母。”孩子愤愤的说。 蝶翩翩向绣竹点了点头,绣竹拿了一个刮刀,给他刮了一个光头。 水烧好了,绣菊和绣梅给孩子洗干净上好药,穿了衣服带来蝶翩翩面前。 “夫人,这孩子竟是长得如此好。”绣兰看着那孩子说。 蝶翩翩点了点头,站在她面前的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娘,他又没有亲人,我们能留下他吗?”蝶舞问。 “这要问过你爹爹的意思,晚上长安会过来,让他带话回去,如果你爹爹同意了,你还要问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来。” 那孩子说:“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可以做牛做马。” 蝶翩翩笑说:“不用你做牛做马,如果他们的父亲同意,我就当多生了一个儿子。” 才用过晚饭,长安便来了。 “长安叔叔。”见到他,两个孩子都跑过去,他比玉珏来得次数多,孩子们对他非常熟悉,也很是喜欢他。 “都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叔叔,我可受不起。”长安搂着他们。 “怎么受不起了,你为了他们可没少奔波操劳,叫声叔叔可是应该的。”蝶翩翩站在院内笑说,“他们在家无聊,天天盼着你来,可是今天却最是心急。” “怎么了?”长安疑惑。 蝶舞抢先把捡了一个孩子的事说了:“娘说只要爹爹同意,我们就能留下他,你一定要想着问问爹爹。” 蝶翩翩把孩子叫到长安面前,长安细细端详了他一阵后点了点头。 四个婢女不愿出去赏灯,那孩子也是摇头,可蝶舞却不依,拉着他的手,硬要他一起跟着。 蝶翩翩说:“人家不愿,就不要勉强。” 千琢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呀?赏灯可有意思了。” 孩子红着脸说:“我……我会给你们丢脸的,万一让别人认出我了,你们跟一个叫化子在一起……” “蝶舞、琢儿,拉着他一起去。”两个孩子听了母亲发话,高兴的一人拉着一只手,把他夹在中间出了门。 几人才到街上,便看到顾老板走了过来。 “这是顾老板,隔壁酒馆的老板。他是长安,是我夫君的随从,陪我们一起去看灯。”蝶翩翩为他们相互引见。 “有人陪就好,我本是想怕你一人带不了两个孩子的。”顾老板掩住失望情绪,笑着说道,然后便告辞了。 “真是辛苦你了,就让你一个人来。”灯会上,三个孩子在前面走着,蝶翩翩和长安在后面跟着。 “怎会真是我一个人,他虽然表面显得无所谓,其实心里比谁都紧张,这灯会之上,不知安插了多少侍卫,都是他亲自安排的。” 蝶翩翩哑然失笑,原来他更是不放心。 “真是许久未见了。” 在这熙攘的人群中竟能遇见,也算是缘份吧,见到苏晴晓,蝶翩翩心里想着。与他们没带下人不同,这一对母女身后,跟着六七个丫环婆子。 “蝶舞、琢儿,叫……夫人好。” “夫人好。”两个孩子很乖巧。 苏晴晓笑着点点头,看着那个孩子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蝶舞和琢儿新交的朋友……这就是挽心吧。” 小姑娘只是看着她,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蝶翩翩笑了笑,不放在心上,这个被捧到了天上的公主,她的心里,除了父皇母后,大概放不下别人。 “长安,你怎么会在这里?”挽心问道。 “这是我的朋友,我出来陪他们,他是知道的。”出宫前被千叮万嘱不能表明身份,公主虽然年幼,却也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既然这么巧碰到,我们一起转转吧,孩子们喜欢热闹。”苏晴晓提议,蝶翩翩自然同意,他们本就是兄妹,多处一处增进感情也是应该的。 双生子带着那孩子紧跟母亲,而挽心则是到处跑,逛了一圈下来,累得跟着的几个下人气喘吁吁。 告别之时,苏晴晓买了四个面人做礼物,挽心不喜欢自己的紫色,想从蝶舞手里抢她的红色小人,蝶舞反应快,没让她抢着,躲到了千琢身后。 那孩子站到双生子面前,把自己的面人递给挽心说:“我的也是红色的,给你吧。” “我不要,我就要她的。”挽心一挥手,把孩子手里的面人打掉了。 蝶翩翩示意长安又去买了四个面人,举到公主面前说:“你挑一个喜欢的吧。” 挽心看了看四个面人,把自己手里的一扔,竟把四个全都拿在手里,也不道谢就走了。 苏晴晓抱歉的笑了笑,也走了。 那孩子捡起掉到地上的两个面人,拍了拍土,宝贝似的举着。 “居然一处逛了,还真是巧。”回到宫里,听了长安的汇报,玉珏也觉得有意思。长安又把那孩子的事,和灯会上略有冲突的事情说了。 “她自打出生便知自己是公主,也属自然了。那个孩子……朕明天去见见他。” 第二日早上,教书先生如常来给两个孩子上课,可另外那个孩子大字不识一个,自然不能和他们一处听,蝶翩翩便在前厅教他写字。 “我姓蝶……名翩翩……我的两个孩子分别是千琢……蝶舞……,他们的父亲姓玉……,四个婢女分别是绣梅……绣菊……绣竹……绣兰……,昨天和我们一同赏灯的还有长安……都写好了,给你。”蝶翩翩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下,递给他看。 孩子认真的看着,轻声念了一遍。 “蝶舞……我喜欢她的名字。”孩子细细的念着那两个字。 “你可有名字?”玉珏一边走上台阶一边问。 那孩子仓促站起,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觉得他身上有股一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气势,往后挪了几步才说道:“我没有名字。” “我姓玉,你可知这个姓氏代表着什么?”见那孩子摇头,他在玉字的后面加一个珏。“玉珏,这是朕的名字,朕乃齐伦国主。” 那孩子睁大眼睛看着他,完全呆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珏也不以为意,继续说:“朕赐你一个名字。”提笔写了两个字,“以后你跟着夫人一起姓蝶,名字叫拾予。”把写着名字的纸递给他看。 那孩子盯着纸上的两个字:“拾予……”仿佛要把这两个字印在脑子里一般。 “以后你就是蝶拾予,你要记得你是玉家和蝶家捡回来的,你的命也是玉、蝶两家给的,你需不借一切代价,甚至你的生命来保护夫人、琢儿和蝶舞的安全,你懂了吗?” 蝶拾予点点头:“我的命是玉家和蝶家给的,我会以我的生命去保护两家人的安全。” “爹爹……”两个孩子没想到居然能看见他,都高兴的不得了,千琢先跑了过来。 玉珏抱起儿子转了一圈,又亲了亲他的脸说:“又重了不少。” 蝶舞拉着他的袖子问:“爹爹,他能留下吗?” 玉珏放下千琢,对蝶拾予说:“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 拾予走到两个孩子面前,略显紧张的说:“我有名字了,我随夫人姓蝶,名拾予。” “你能留下了,太好了,以后我们一起玩一起读书。” “从明天开始,你跟着他们一起听先生讲书,听不懂没关系,我会让先生额外教你。”见他点点头,玉珏又对千琢说,“我会再找人教你一些拳脚功夫,以后你要保护蝶舞不被别人欺负。” “我也想学。”拾予怯生生的说。 “好,那你们三个一起学,以后上午读书,下午练武。” 吃过午饭,两个孩子回自己房间睡午觉,拾予捧着一沓子写着名字的纸在前厅识字。 蝶翩翩的房里,玉珏抱着她侧躺在软塌上。 “陛下为何要吓他?”她能感觉到他故意散发的敌意。 “免得他是别有用心,刻意接近你们。” “他才是个孩子。” “还是小心些好。” “陛下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拾予竟一下子就挡在了孩子们前面。虽然挽心只是个孩子,没什么危险,可他也是孩子呀。甚至还没挽心长得高,和我们又是初识,翩翩是真没想到他能有这份心意。” “朕就是听长安说起,才觉得他可以留下的。以后他就是孩子们的玩伴和保镖。” “这孩子长得好看,性子沉稳,翩翩以为陛下会中意他做蝶舞的丈夫。” “要做驸马,他可有很长的路要走。” “陛下的要求不是很简单吗,只要有一颗真心便可?” “你不是说这世上最难得之物就是一颗真心吗?” 两人相视而笑,四片唇瓣贴在一处,一阵缠绵过后,玉珏不满的说:“真后悔让你出宫,若是在朕身边的是琢儿和蝶舞才是最好。” “除了要辛苦陛下来回奔波,翩翩觉得这样挺好,长在宫里,必会和挽心一般,沾些娇纵之气。” “对于昨晚挽心的行为,朕没有任何惩罚,你是否会不高兴?” “自是不会,她还是个孩子呢。” “朕得走了,等满芳苑改建好,朕就会接你们进宫。” 当初蝶翩翩移居庄仪殿时,为了装样子,满芳苑已经做足了改建的架势,后来她出宫,工程便搁置在了那里。如今重拾起来,又有陛下的旨意,自是建得飞快。 才不过八月初,长安便来接他们了,只留了老魏一家三口看家。 拾予找到蝶翩翩:“夫人,我还是留在这里吧……” “你为何不愿进宫?” “宫里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拾予低垂着头。 蝶翩翩怜惜的将他搂进怀里:“傻孩子,不可如此看低自己,在我眼里,你与琢儿和蝶舞是一样的。而且,你若是不一同进宫,蝶舞是第一个不答应的。”拾予腼腆地笑了起来,“他们两个也是第一次进宫,挽心的性子你也见着了,有你陪着,他们还能自在些。” 拾予用力点了点头:“我一定保护好他们。” 蝶翩翩摸着他的小脸答道:“第一要紧的是保护好你自己……” “满芳苑扩建出了五间正房,其中四间做卧室,另一间为书房,增加了四间厢房给她们四个婢女住,在后院加出了一个练武场。因着人多了,加派了两个厨娘和几个下人。”长安向蝶翩翩说明。 “真的没关系吗?”虽然上了马车,蝶翩翩仍是担心,几年之后的重新出现,会不会引起群臣不满?不过可以再见到喜颜,确是满心期待。 “夫人无需担心。”长安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满芳苑比以前大了一倍有余,唯一没变的是前院那一池荷花。 “小姐……”喜颜早已泪眼婆娑。 “别一见我就哭……”这么多年未见,蝶翩翩也是高兴得欲落泪,可是强忍着,给她介绍了三个孩子和一同来的四婢。 因着性情相仿,喜颜和四婢很快就熟识起来。 “夫人,拾予坚持不肯住正房。”绣兰进来回禀。 “由着他吧。”这孩子总是把自己当下人看待,若想改变他的想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第一个来拜访他们的自然是皇后苏晴晓:“本宫过来看看还缺什么,你们能这么快住进来真是好,这宫里就挽心一个孩子,她着实寂寞得很呢。”苏晴晓拉着翩翩的手仿似非常熟络的样子。 孩子们还记得她,问候夫人好,拾予则规矩的说道:“给皇后请安。” “你怎么知道本宫是皇后?” “您进院之前有下人在外面喝诺。” “你可真是个心细的孩子,”对着蝶翩翩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蝶翩翩笑道:“皇后不认得他了?在七夕灯会上见过的。” 苏晴晓仔细打量着他,七夕那晚天色已暗,并未看清他的模样,只是在她的记忆中,那孩子瘦弱,还没有挽心高,可眼前的这个孩子虽然仍是身材细长,但却比千琢还要高出一头。 “我也没想到他竟会长得如此快。”头半个月还能穿千琢的衣服,后来就要单独为他做了,几乎是天天都在长高。 苏晴晓摸着他的头说:“当初见时还是个小光头呢,现在头发都这么长了,当时天暗,竟没发现长得如此好看。” 拾予似乎并不喜欢有人夸他长得好,只是抿着嘴不说话。 傍晚时分玉珏也来了,对孩子们说道:“明天开始,你们和挽心一起去上书房读书,拾予也要一起跟着学。老夫子很严厉的,你们若学得不好,小心手掌受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70章 冲突 第二天早上,长安带着三个孩子见了大学士。孩子们恭敬的对大学士行礼,挽心哼了一声,不大高兴的扭过头去。 几天之后,玉珏把大学士请到勤政殿询问孩子们的学习近况。 “琢儿和蝶舞都很聪明并且好学,拾予这个孩子虽是底子浅,却有过人之处。” 玉珏好奇,大学士是出了名的清高,能让他夸赞有过人之处可是极其不易的。 “这孩子有过目不忘之能,老臣通常都是带着孩子们通篇朗诵一遍,然后再逐一讲解,最后为孩子们解答不明之处,第二日上课让他们背诵全篇。拾予底子弱,甚至很多字都不认识,他的问题自然是多些,可他一旦全部弄懂之后,就可以当场流利背诵,一字不差。” “如此说来,到是捡了一个宝呢。” “这孩子的事老臣已经听说了,果然是身世可怜的,老臣有爱才之心,想请旨额外为他们授课。挽心公主略为懒惰,这几日上课因背不出书来,已经挨了老臣不少训斥,恐怕她心生怨恨。” 玉珏思索片刻说:“不如这样吧,上午如以前单独为挽心上课,下午给三个孩子上课。只是如此,老夫子要辛苦些了。” 大学士笑说:“能有如此高天分的学生,老臣不觉辛苦。” 进宫已有一月,这日难得天气晴朗,蝶翩翩带孩子们到后花园玩耍,竟然又碰到了皇后和挽心。 虽然已经知晓苏晴晓为皇后,但蝶翩翩并未特意嘱咐孩子们改口,所以见了面蝶舞和千琢仍然称呼夫人好。 挽心却大为不满,骂道:“你们这么不懂规矩,见了皇后和公主居然不下跪磕头。”快步走到蝶舞面前又要打。 好在千琢两个月的拳脚没有白学,拉着蝶舞堪堪躲过,拾予也眼看危险挡在他们身前。 挽心见第一次没打着,心中有气,挥掌又是一下,拾予没有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别看挽心人小,下手却极重,拾予脸上立显了一个红印,而挽心没打着蝶舞仍觉不甘心,大叫下人:“你们把她给我绑了。”不知为什么,挽心就是看着蝶舞不顺眼。 下人哪儿敢动手,挽心见无人理她,觉得颜面无光,要自己上前,可是拾予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也不说话,扬起手又要打。 “住手。”玉珏出现在众人面前。 皇后带着挽心立刻下跪见驾,周围下人呼拉拉跪倒一片,千琢和蝶舞不知他们为何下跪,疑惑的看着蝶翩翩。 蝶翩翩没有让孩子们跪下磕头,而是看了看拾予已肿起的脸,向玉珏福了福身子:“翩翩带拾予回去疗伤。”待他点头后,拉着拾予的手立即离开,两个孩子看了看爹爹,跟着母亲一起走了。 玉珏一言不发的站在跪在地上的母女二人面前,苏晴晓低着头等不到他开口,微微抬头想替挽心辩解,还未说话他便走了。 “别人都会下跪磕头,她如此要求也无错。”在走向满芳苑的路上,他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长安,“你是否觉得朕偏袒了挽心?” “长安不敢。”只是低头走路,再也不敢多想。 蝶翩翩在给拾予上药,而拾予却一脸担忧的问:“夫人,您见到陛下没有行礼,陛下会不会生气?” “他生气最好,把咱们轰出宫去,永世都不回来。” “伤得如何?”玉珏问道。 “不甚严重。”蝶翩翩没有起身见礼,只是一边继续上药一边简单回答了。 拾予害怕陛下怪罪夫人:“夫人,我自己上药就好了。”说完拿起药和蝶翩翩手中的布巾就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这件事确是挽心不对,朕会责罚她。” “翩翩没有怪公主,翩翩只是害怕,倘若在这宫里待得久了,蝶舞也变得如此跋扈,这可如此是好。” “不会的,蝶舞和琢儿都随你,是绝不会害人的。” “苏晴晓也是不会害人的,挽心还不成了这个样子。”蝶翩翩一时气急,完全顾不得礼数。 玉珏略一皱眉:“你放心吧,朕不会让咱们的孩子如挽心般惹人厌烦。”向长安问道,“皇后可是带着公主回去了?” “是的。” “去看看。” 庄仪殿内,“挽心似乎不大喜欢琢儿和蝶舞。”玉珏喝了一口茶问道。 “大概是宫中第一次出现和她年纪相仿的人,她还不大适应,臣妾会教训她。只是这次之事,臣妾觉得错也不全在挽心,是那叫拾予的孩子硬要挡在前面,才激怒了挽心的,您知道,挽心还从未遇见过如此无礼的人。” “无礼?这个无礼的孩子保护了朕的儿子和女儿。” 苏晴晓见玉珏发怒,连忙解释道:“她也不是有意的,只是这宫里平时就臣妾母女俩,下人们自是不敢得罪她的,她时常念叨父皇不在身旁,如果陛下能多陪陪她……” “朕多陪陪她,她就能不如此娇纵吗?朕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可比陪在琢儿和蝶舞身边的时间多很多呢。那他们是谁教育的如此平和呢?更何况拾予甚至无人教育,他为何又能与他们相处融洽?” 苏晴晓一惊,言下之意是说自己教育不当吗?她慌忙跪下磕头道:“臣妾知错。” 他没有叫她平身,径自离去了。 挽心怯生生的从后堂出来,抱着母亲问:“父皇是不是生挽心的气了?可挽心是公主,打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父皇为什么要生气呀?” 苏晴晓将女儿搂进怀里:“你父皇没有生你的气,挽心说得对,挽心是公主,他是野孩子,陛下不会因为这种事生你的气的。” 挽心在母亲怀里点点头,母亲说的对呢,挽心是公主,而他是野孩子,他们都是野孩子。 这日,玉珏忙完公务,难得时间还早,来到满芳苑与和他们一起用晚膳。这是入宫以来第一次与父亲一同用饭,孩子们自是高兴,拾予本不愿入席,被蝶舞硬拉着来到桌边。 “既然蝶舞愿意,你便坐下一起用吧。” 陛下发话,他只得点头称是,坐在了蝶舞身边。 “你们觉得老夫子教的如何?”他问孩子们。 “老夫子可厉害了,什么都知道。”千琢佩服的说,蝶舞也在旁边点头。 “拾予,你似乎不大认同。”玉珏见他轻摇了摇头,想起大学士对他的赞誉,决定要试试他是否只会死背书。 拾予被点名,紧张的额头冒汗。 蝶翩翩微笑着鼓励道:“别怕,在我这屋里,他不是陛下,只是个普通的父亲。” 拾予用手背抹了下汗,开口道:“我不敢有不认同,老夫子是天下最有学问的人,他也真的是无所不知。只不过……我觉得他不应该拿我们当孩子看待,最起码不应该拿琢儿当孩子看待,他是国之根本,应尽早学习治国之道。” “你可知欲速则不达?大学士说他聪慧,已经比同龄人多学了不少。可他毕竟还是年幼,心智思维均不健全,治国并非背书如此简单,不仅要有勇有谋,有时还需要能狠得下心。万一他对所教授的知识理解有所偏差,有可能危及自身成长,更可能祸国殃民。” 玉珏见他满面通红,知道他是觉得自己错了心生懊恼,话锋一转:“你的想法是对的,只是对象错了,该被看重的人是你,大学士对你的喜爱胜于言表,却仍是看轻了你,许是因你坎坷的身世而令你比同龄人想的深想的远,或者也许你根本就是旷世奇才。不论何种用心,朕都愿意栽培你,即便你今后不能为国效力,即便你以后成了琢儿的敌人,朕也愿意让你尽展才华。” 拾予跪下,对着玉珏磕了三个头,又对着蝶翩翩磕了三个头,默默的站起,哽咽说道:“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拾予粉身碎骨都不能报答万一。” 蝶翩翩起身拉着他的手说:“傻孩子,我们救你养你可不是让你为我们粉身碎骨的。如果你真想报答我们,就好好的活着,长大后一展你的雄心壮志,最重要的是讨一房媳妇生几个孩子,这可比什么都能让我开心。” 拾予腼腆的笑了笑,才坐下,又听玉珏问他:“你为何说琢儿是国之根本?虽然朕现在只得他一子,可不代表以后不会再有别的子嗣。” “后宫冷清,虽有几位妃嫔,却只有一位公主,而且陛下对这位公主的任性不闻不问,不是出于宠爱,而是因为无视,我想即便蝶舞如公主般自小娇惯,但是在是非面前,陛下还是会教她如何做人如何处事,而不是和公主这样一味嚣张,惹人不快。” 他这番言论出口,蝶翩翩甚是震惊,他谈及公主时欲除之而后快的表情令她心惊。这孩子怕是见多了世人的丑恶嘴脸,心境也不免阴暗。 玉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善于观察精于分析,是琢儿称帝后丞相的不二人选,如何能让他忠心耿耿,除了现在对他的恩情,还需用他最放不下的事情绑住他。 “拾予,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蝶舞被他的表情吓到了。 拾予后悔的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只是一想起公主欺负你们的事情就生气,我保证以后永远都对你笑,不会再吓着你了。” 蝶舞盯着他问:“你保证?”见他很用力的点头,才松了口气。 千琢却不以为然的说:“女孩子就是胆小,拾予,挽心刚才就没打着我们,咱们以后要更用心练功夫,以后就不怕她欺负了。” 两个男孩子相对而笑,达成一致。 蝶翩翩怕两人对挽心的敌意太过,劝道:“你们是男孩子,又会一点拳脚功夫,却总是想着怎么对付挽心这样一个不会功夫的小姑娘,不觉得羞吗?” 千琢说:“挽心虽然是女孩子,可她下手一点都不轻呢,把拾予打的好几天才消肿。” 拾予却对千琢说:“夫人说得对,公主不会武功,我们若是对付她就是……就是胜之不武,以后只要能躲开她的打就行了,不能对她动手。” 千琢想了想回答:“好吧。” 第二天散朝之后,玉珏把大学士请到勤政殿,将拾予的话转述并向他言明了自己的想法。 大学士听闻喜出望外:“这孩子将是老臣最得意的门生,请陛下放心,老臣一定倾囊相授。” “如此甚好,辛苦了。” 用过午膳,喜颜进来禀道:“刚才长安过来传旨,下午陛下会与侍卫统领齐永昌大人在后院练武场比剑,请夫人带着孩子们一同观赏。” “陛下怎么如此有兴致?”蝶翩翩疑惑,但转念一想,便了然了。 玉珏和齐永昌均是一身短打,各站在场地一端。齐永昌率先发动攻势,玉珏只守不攻,但因守得滴水不露,齐永昌一直没有机会得胜,不免急躁,攻势加快,却也露了破绽,玉珏抓住机会,剑尖顺着对方的剑身滑到手柄处,眼看就要削到手指,齐永昌无法,只得撒手弃剑。 “这次不算,你是知道我性子急,若换了旁人,你不一定能赢。”齐永昌不服气的叫道。 玉珏没有理他,对着两个男孩子说:“你们觉得如何?” “爹爹好厉害,我也要学。”不出他所料,千琢很喜欢,拾予也是一脸兴奋的点头。 “练剑很辛苦,你们能受得了吗?” “我能。”千琢虽小小年纪,但决定要做的事定能做好,而拾予自是不必说的。 “蝶舞呢?” 小女孩儿一张脸皱在一起:“我不想学剑,爹爹,拳脚功夫我也不喜欢。” “不喜欢便不学了,回去之后,只让师傅教琢儿和拾予就好。”对两个男孩子说:“既然你们都不怕辛苦,那以后下午下课之后,齐永昌会教你们一个时辰的剑。” 齐永昌不满地说:“明明我输了,你还让我教他们,你是故意在你儿子面前让我难堪。” “琢儿和蝶舞现在每天上午都会和挽心一起上课,而学的内容他们都已经学过了,可是因为讲学之人的阅历和视角不同,他们虽然又听了一次但仍有新的收获,这就叫温故知新。” 齐永昌愣了下,无奈点头答应。 用晚膳时,“挽心有一杆很好看的毛笔,白色的笔杆,可她不让我碰。”蝶舞说。 “白色笔杆的毛笔?那是她第一次入学时朕送她的。”她特别喜欢,一直舍不得用,如今却拿了出来,必是向蝶舞炫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71章 公主的骄傲 腊月二十三,两个孩子的生日,礼物自是早早就到了,各妃嫔虽从未露面,但是都知道他们是谁,自然不会失了礼。皇后自不必说,昨天就已经把礼送到了。而孩子们最盼望的,肯定是父亲的礼物。 “好漂亮。”蝶舞的礼物是一套五支毛笔,与挽心手中的一样,象牙笔杆,精致的雕工,不过挽心只有一支,而送给她的却是一套,而且更昂贵,因每个笔杆都嵌了一颗夜明珠,吹熄烛火后,能隐隐发光。 千琢得到的是四把剑,从小到大,均没有开刃,他不明白,问长安道:“为什么有大小不一样的四把剑?” “你现在年纪小,就用这把小的,年纪大一点了,就可以用这把略大的,等你成年了,就用这把剑了。”他从盒子里拿出那把成人尺寸的剑对千琢说。 玉珏如约定的与孩子们一起过了生日,又因为多了拾予,这个生日比以往热闹了许多。 蝶翩翩看着千琢拿出自己的礼物在院子里与拾予比剑,向玉珏说道:“陛下给蝶舞的礼物是不是太贵重了?那几个珠子何止千金。” “这算什么,朕给挽心的何止万金。” “挽心是公主。” “蝶舞也是。” “蝶舞不是,至少现在不是,翩翩想她过简单平淡却快乐的生活,不想让她这么小就沉迷于浮华奢侈之中。” “既然你是如此想,朕答应你,在她成人之前,再也不送她贵重的东西了。” “多谢陛下体恤翩翩。” “过几日的除夕宴上,苏家会来做陪,朕想让你们与皇后同席。” “这可使不得,她是皇后,翩翩是平民,万万不能同坐一席,陛下若非要如此安排,请恩准翩翩不参加。” 玉珏对她如此恪守规矩有些无奈却又欣赏:“你们坐到末席就是了。” 聚仙台是举办宫宴的地方,玉珏坐在上首龙椅之上,首席自是皇后带着挽心,她的旁边是苏老将军带着一个男孩,再下是苏睿携了夫人与女儿,蝶翩翩带着三个孩子坐在最末。其他的嫔妃因没有子嗣,并没有被邀请,而是恩准她们的亲人入宫,与她们团聚。 苏睿的女儿雪柔比挽心小一岁,老将军苏青容带来的男孩子叫曾子阳,十一岁,是曾云峰的孩子。曾云峰噩耗传来时,曾夫人悲痛过度,也跟着去了,这孩子当时才两岁,一直是由苏夫人照顾。因曾家不但战功卓着,更是在玉珏起兵时鼎力相助,因此玉珏恩准曾子阳同席。 开席后,蝶舞突然问道:“娘,为什么我们要离爹爹这样远,而挽心却能坐在爹爹旁边?” 蝶翩翩正在思索如何回答,挽心却骄傲地说:“因为我的母后是皇后,我是公主,而你们是野孩子。” 挽心此话一出,苏晴晓脸色惨白,“怎么如此无礼。”见母亲呵斥自己,挽心十分委屈,“他们和蝶拾予一样没有父亲,就是野孩子嘛。” “你胡说,我爹就坐在那里呢。”千琢指着玉珏说。 “那是我父皇,不是你爹。” 千琢还要争辩,玉珏发话了:“琢儿、蝶舞、挽心,你们上前来。”三个孩子站在自己案前,对挽心吩咐道:“挽心,行礼。” 只见挽心,双膝跪倒,口念“给父皇请安”,双手扶地,叩头,直立上身,仍是跪着。 “你们学挽心的样子行礼。”见他们一一做完,三个孩子同时跪在自己身前。“你们三个都是朕的孩子,在这宫里称呼父皇或爹爹都行,但在宫外,只能叫爹爹。挽心,琢儿和蝶舞是你的哥哥和姐姐,以后不得无礼琢儿,挽心和蝶舞一样都是你的妹妹,你要好好保护她们。都平身吧。”见挽心站起,他俩才跟着站起。 “琢儿,你似有话要说。”见儿子皱着眉看他,他问。 “爹爹,你真是陛下吗?”见爹爹点头,“那你能让小原的爹爹不再走了,一直陪着他吗?”他曾开心的告诉小原他也能和爹爹一直过年,可是小原却哭了,因为过了年,他爹爹又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他爹是戍关士兵,他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如果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只顾着自己的小家团圆,谁又来保护大家的安全呢?”指着苏睿说,“苏将军就曾镇守边关五年,连雪柔的出生,他都未能亲见。苏老将军偌大年纪,仍然亲率大军,奋勇杀敌。国家因为数不清的个人牺牲,才得以安定。”看着自己的儿子,又说,“好男儿应志在四方,不该如此感情用事儿女情长。” “志在四方……”千琢嘟囔着,似是顿悟地大声说,“爹爹,我也要镇守边关、保家卫国,像苏家将军这样。” 玉珏得意的哈哈大笑:“好,这才是朕的儿子。” 挽心闷闷不乐的在席前坐着,她从未如此受到冷落。苏雪柔见她如此,拿了自己最爱吃的糖来安慰她,竟被她打落在地,一袋子糖滚落得到处都是。 雪柔难过得大哭,挽心只是冷着脸,千琢和蝶舞捡起地上的糖,而拾予则像个护卫似的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眼睛紧盯着挽心。 曾子阳劝他们道:“不要捡了,都弄脏不能吃了。” 大人们都没有说话,想看看这几个孩子如何处理,苏家两位将军更是关注玉千琢这未来的君主是什么表现。 他俩把捡好的糖放在桌上,千琢看了看周围,奔长安去了。 “长安叔叔,能麻烦你打两盆水吗?一盆温水,我要洗手,另一盆要热水。”在得到玉珏的允许后,下人端了两盆水来。 他们把糖都扔进热水里,然后在温水里洗了手,让糖泡了一会儿以后,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找个了空碗,两个人把糖从热水里拿出来,放在手里像剥皮似的,把外面一层剥掉,放进碗里。 “这种糖是一层层包在一起的,外面的脏了,跟桔子似的剥开,里面还是可以吃的。”千琢边做边解释。 很快就把糖都弄好了,两个人一人捧着一支碗,蝶舞给了挽心,千琢递给了雪柔。 苏家小姐很有礼貌的说了谢谢,接过碗开心的拿起一颗放在嘴里,“还是一样的甜。”又拿出一颗递给拾予,拾予小声说了声谢谢,把糖放进嘴里,苏雪柔见他吃了,甜甜的笑着看他,拾予被看得红了脸,别过脸不敢看她。 挽心还是端着公主的架子,而且看到大人们都对他们的做法很是欣赏,心里更是讨厌。站起来夺过蝶舞手里的碗,用力摔在地上,还抬脚狠狠地踩了那些糖,看着蝶舞的脸越看越气,一抬手就打了她一耳光,众人皆倒吸凉气。 长安才要上前阻止,却被玉珏拦住。顺着他的目光,他看到玉千琢冲过去将蝶舞拉到自己身后,小脸涨得通红,一脸的气愤,握紧的拳手,拿起却又放下了,另一支手攥住了想要冲上去的拾予的手腕,对他摇了摇头。 苏晴晓一直在注意玉珏的脸色,可他却一脸平静,瞧不出任何表情,想了想,还是厉声对挽心说:“还不快向蝶舞道歉。” 挽心大喊了一声:“我才不要道歉。”拔腿就往外跑。 “站住。”玉珏一声喝,吓得挽心连忙收步,虽然玉珏宠她,但她也惧他。“坐下,宴席还未结束,长辈都在,你提前离席,成何体统。”她垂着头含着泪,走回来在皇后身边坐下。 玉珏让千琢和蝶舞也回席坐好,如同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照常饮宴。 宴毕之后,在满芳苑内,绣兰给蝶舞擦了药,玉珏叫过千琢问道:“朕见你气愤难当,应该是想打她,可为何没有打下去,甚至还阻止了拾予?” “因为爹爹说过,挽心也是我的妹妹,我也要照顾她。爹爹,我是不是做错了,你生气了吗?” “你做得没错,爹爹没有生气,而且爹爹很开心,因为你把爹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了。”玉珏将儿子抱起亲了亲,“不过呢,就算她是妹妹,但如果她做错了,也需要适当的惩罚,以免她以后犯更大的错误,你知道吗?”见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惩罚亦分轻重,这就如同律法,作奸犯科要坐牢,杀人越货要砍头。但是实施惩罚时必须要头脑冷静,像你刚才那样一时冲动打人的想法是不对的。”听到自己还是错了,一张小脸垮了下来,玉珏笑了。“但是你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终究没有打她,像个男子汉,非常好。”听到夸赞,又转忧为喜。“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你也不再冲动,你觉得,这件事,谁对谁错,错的人又该受到什么惩罚?” 玉千琢细细的思索,从父亲怀里钻出来,像个小大人似的站在父亲面前,朗声说:“这件事是挽心不对,一开始雪柔给她吃糖,她把糖打掉了。我们把糖弄干净,蝶舞递给她吃,她又给打掉了,不但踩碎了糖,还打了蝶舞。我觉得她应该给蝶舞和雪柔道歉,然后罚她……罚她……”抓着脑袋想了想说,“罚她不许吃糖。” “好,琢儿分析得对,这个惩罚也好。罚她一个月之内不许吃糖,好不好?”见蝶舞也满意,玉珏摸着儿子的头,真心的骄傲。 拾予虽仍是气愤,但见陛下的表情也没再说什么。 在三个孩子睡了以后,蝶翩翩忧虑的问道:“陛下这样教他惩罚别人,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你看他处理得很好。赏罚分明才能服众,只是,这孩子心善,做为一个国主,善良也许是最大的致命伤,这点还需要日后的磨练。” 庄仪殿中,苏晴晓心中忐忑,凭着对他多年的了解,今天的他真的是动怒了,她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女儿? “陛下驾到……”这句话再不像以前那样让她欣喜,而是无尽的恐惧。 玉珏仍是毫无表情,仿佛带了面具,什么都不说的坐在那里,盯的她心里发毛。 “你没有将琢儿和蝶舞的身份告诉挽心吗?” “陛下未言明,臣妾不敢多嘴,恐坏了陛下的大事。” “坏了朕的大事?琢儿是未来的君主,挽心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他是野孩子。” “公主年幼无知,是臣妾教育无方,请陛下责罚。” “公主年幼?蝶舞只大她一岁,雪柔甚至比她小一岁,为什么只有她如此蛮横无礼?你这个做皇后的实在是罪责难逃。”他的声音无比冰冷。 “臣妾知错,只请陛下不要责备挽心,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苏晴晓叩头不止。 “够了,明日你带着挽心去给雪柔和蝶舞赔罪。” “是。” “刚才琢儿的表现你也看见了,因这事小,他忍了没有动她,若日后他登基,挽心做了他容不了的错事,你叫他还如何忍,到了那时,你可别怪琢儿心狠。”抛下这一句话,他甩手便走,到了门口又说,“朕到是忘了,琢儿罚挽心一个月不准吃糖,你这个做娘的要看好她别偷嘴,否则朕会亲自罚她。” 苏晴晓一夜未眠,第二天带着挽心到了勤政殿,蝶舞和雪柔早已在此,挽心虽不情愿,但还是低头认错。 “以后定要和睦相处。”玉珏教导了几句,便让他们下去了。 挽心一路上都撅着嘴,苏晴晓知道她心情不好,便带她到御花园散心,看到苏幽然也在。 “见过公主,公主怎么一副不快的模样,是何人如此大胆敢招惹陛下的掌上明珠?” “要你多嘴。”挽心以为她知道自己给别人道歉的事,觉得丢了面子。 “是幽然之过,请公主责罚。”苏幽然竟然夸张的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而主子跪了,跟着她的下人自然也是统统跟着跪了。 挽心看着跪了一片的人,心情突的好了起来,拉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的回了寝宫。 苏晴晓见女儿心情好了也是高兴,母女二人都没看到苏幽然眼中闪过的一抹精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72章 出行 正月二十,本是蝶翩翩带着孩子们出宫回家的日子,东西都已收拾好了,却迟迟不见长安带人过来接他们。 眼看天色已黑,蝶翩翩吩咐道:“今天是出不去了,你们去准备晚饭吧。” 晚饭之后长安才急匆匆的赶来:“因着出了急事,长安完全忘了夫人要离宫之事,望夫人赎罪。” 蝶翩翩笑答:“不碍的,晚些出宫,孩子们反而更高兴。” 虽然她没有打听,长安却是主动说了:“年前西北突降大雪,道路受阻人员被困,陛下已经派了人去疏通道路疏散居民。昨天收到传回来的消息,竟是发生雪崩,被压塌的房屋有百余间,数十人被埋,家禽牲畜死伤无数。陛下从昨晚便一直处理此事,到现在都没有合眼。伤亡的折子还在不停的送进来,陛下准备明天亲自前往探查督导。” 蝶翩翩想了想道:“陛下心中最为挂念两个孩子,不如我们等陛下回来再出宫,也免得陛下牵挂。” “夫人果真是与陛下同心,长安这就去回禀。” 回到勤政殿内,却见齐永昌与唯一凡立于书案之前,玉珏拿着一份奏折紧皱着眉头。 “他们可是会留在宫中?” “是,夫人也是提出留在宫中等陛下回来。” 玉珏的脸上稍显了些欣慰之色,将奏折递给他看:“你找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些事情告诉她。” 长安细看了一遍以后,也是面色凝重:“是,长安会先找不那么重要的事情说出。” “不过也无需隐瞒,对于她父亲的所作所为,她也已经有些心理准备。” “是。” 第二天蝶翩翩醒来,只见枕边多了一枚玉如意。 喜颜轻推门,见她已经起身,叫了宫女进来伺候。 “陛下来过了?” “天快亮时来的,在夫人床边坐了一会儿,亲自将如意摆在夫人枕边,还特意嘱咐奴婢,如意安眠,需夜夜摆在夫人枕边。又去看了孩子们,才离开的。” 蝶翩翩轻叹一声,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可是人不在,如何安眠? 回了心神,如往常般起身用饭,将满腹心事全部压在心头。 苏晴晓时常会送些东西到满芳苑,对蝶翩翩颇为照顾。几个孩子仍是按部就班的学习玩耍,偶尔碰面,挽心虽然仍是不爱理人,但也没再起冲突。 玉珏离开已有二十余天,这天长安过来向她说道:“事故已处理完毕,陛下不日即会还朝。” 蝶翩翩终于展露笑颜:“这可太好了。” 见她高兴,孩子们也还在听大学士授课,长安又说道:“长安有些事要告知夫人。” 蝶翩翩禀退了下人:“坐下慢慢说。” “长安不敢……从图蒙大王夜无尘那里知道了一些蝶大人的事情,陛下因为走得匆忙,便令长安向夫人说明。” 蝶翩翩长出了一口气:“我父亲是误国误民之人,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照实说即可。” “是……想来夫人已经知道令尊曾有一个未婚妻。” “是的,若不是这个女子被雀氏王收入宫中,我父亲大概也不会做出那些事来。” “令尊在该女子去世后又自请戍边一年,在那年的夏末,正是女子生辰,令尊于无人处祭奠之时,被碰巧路过的图蒙大王遇见。他以为此女子报仇的名义,骗了令尊与图蒙合作。而令尊也利用他在朝中铲除异己,最终获得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所以也害死了陛下的父亲。” 长安见她只有愤恨,便回答道:“晚霞县是玉老将军的老家,老将军很早就注意到那家裁缝铺有异样,却是一直找不到头绪。在唯大人向老将军说明令尊与此处有联系之后,老将军便派人日夜监视,虽说没有拿到证据,却也妨碍了图蒙的行动。而令尊也感觉到了威胁,借着诬陷玉家的机会,在狱中害死了老将军。” 蝶翩翩长叹一声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吗?” “当晚有七个图蒙人失踪,图蒙大王提供了他们的体貌特征,经过与尸体比对,蝶家应该还有幸存者。” 蝶翩翩有些激动地问道:“是谁?” “屠城当晚有一对母子失踪,而一个图蒙人的身高体形,与黑焘的身量相似。” “一对母子失踪?你是说昊宇有可能也活着?” “如果失踪的母亲是做了黑氏的替死鬼,那么失踪的孩子可能就顶替了蝶公子。” “失踪的母子……这是又平白害了两条性命,我父亲实是……”蝶翩翩摇了摇头,对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你说有七个图蒙人失踪,那么剩下的六个……最想让昊宇活着的肯定就是我父亲,陛下是认为我父亲也许没死?” “陛下认为,蝶家大火是令尊为了掩盖行迹的障眼法,他已经与心腹带了幼子逃离齐伦,最有可能藏身在图蒙。” “他还活着……”蝶翩翩低喃道,“活着最好,可以问清是不是他逼的我母亲走了绝路。” “夫人……” “你无需担心,我无事……” “可还有事要告诉我?” “长安只是知道这么多……” “娘……”却是蝶舞哭着跑了进来,“挽心摔坏了我的毛笔。” 蝶翩翩看着蝶舞手中拿着的玉珏送给她的礼物,夜明珠已经摔掉,笔杆断成三截,精美的雕花也坏了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后花园的凉亭里练字,挽心突然跑过来抢了我的毛笔摔在了地上。” 蝶翩翩叹了口气,蝶舞一直想把毛笔拿出来用,自己一直害怕会招惹挽心的记恨便一直不许。前些天听苏晴晓提起,陛下又送给了她更漂亮的毛笔,原来的象牙毛笔已经被她丢在一边。想着既然她已经不喜欢了,再看到别人用应该也不会生气,就同意让蝶舞拿出来用了,谁知才三天,却真的出事了。 蝶翩翩将女儿搂在怀里安慰说:“宫里能工巧匠多的很,让长安交给他们,很快就能修好的。” “真的吗?”蝶舞抹着眼泪问长安。 长安心疼地安慰道:“当然是真的,而且能修的比之前的更好看。” “那你快点拿去修。”蝶舞小心翼翼的把笔捧到他面前。 长安命人立刻送去工坊,并特意吩咐必须连夜修好。又好言哄了一番,蝶舞才止住了泪。 蝶翩翩向女儿嘱咐道:“这件事不要告诉琢儿和拾予,特别是拾予,我怕他气不过会闹出事来。” 蝶舞点了点头,却委屈地说:“娘,我不想住在宫里,想现在就回家,一样也见不到爹爹,还总是被挽心欺负,我想回家。” “可是你爹爹过几天就回来了,你要是现在离开,待他回来见不到你,会很失望的。你不是也很想爹爹?” 蝶舞想了想说:“那好吧,咱们等爹爹回来,不过我再也不出这个院子了,再也不要见到挽心了。” “想来挽心也不是无缘无故发脾气的,她是你的妹妹,你要让着她些。” 蝶舞不高兴地撅着嘴说:“我的笔让她摔坏了,我也没对她做什么,这还不算让着她吗?” 蝶翩翩哄道:“蝶舞很懂事,做的很对。看你哭的像个小花猫,快些去洗脸。” 喜颜领着蝶舞走了,长安说道:“待陛下回来……” 蝶翩翩摇头说道:“还是莫要让陛下知道为好……挽心有苏家撑腰,而蝶舞只有陛下的疼爱,还是能让则让吧。” “可是如此一味忍让,长安怕公主会变本加厉。” “等陛下回来我们就出宫,见的少了,也就不会再有事了。” “是,长安告退。” “辛苦你了,”长安走后,蝶翩翩向绣竹问道,“你一直跟着蝶舞,可是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恼了公主?” “小姐所说的全是详情,当时奴婢正陪着小姐练字,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小姐写累了,拿着那支笔,正在跟奴婢讲上面刻着的图案是什么寓意,公主就突然跑了进来,抢过笔看了一眼就摔在了地上。跟着公主的丫鬟婆子们想来也是吓到了,一窝蜂似的跟进来,有哄公主的,有去捡笔的。公主还嚷嚷着不许她们管,然后就又跑走了。” “你们可不许跟陛下透露半点。” “是。” 千琢和拾予练剑回来,“娘,蝶舞是先回来了吗?” “是的,看你们满头满脸的汗,快去洗了再换件衣裳。” 蝶舞见着他们回来,只是说笑,却是没有提毛笔的事情。 待夜深把孩子们都哄睡之后,蝶翩翩对着匣子内剩下的毛笔思索着。 “夫人……”绣梅走进来禀道,“方才听绣竹提起公主之事,奴婢在早些时候看到过昭妃与公主说了一阵子话,公主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昭妃?她也是苏家人,你没有看错?” “奴婢见过的妃嫔不多,而她跟着皇后来过几次,奴婢肯定不会看错。” “将详细情况说给我听。” “公子们正在练剑,绣兰说忘了带点心,奴婢便回来拿,走了一半想起御膳房离的更近些,便拐进一条小路,没走多远见着公主在附近赏花。奴婢正想着要不要走出去给公主请安,昭妃先一步出现了。奴婢离的较远,听不清具体说了些什么,只见着公主推了昭妃一下,对她叫着你胡说,父皇不会喜欢她的。昭妃说公主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公主便跑走了,昭妃也走开了。奴婢当时还在想是不是哪个妃子拈酸吃醋抢了皇后的风头,没想到却是小姐遭了殃,奴婢真是该死,当时若是能想明白就好了。” “你无需自责,现在知道了也不晚,以后多防着些就是了。”将匣子盖上递给她,“你去告诉她们,不许再让蝶舞将这些笔带出院子。不仅是笔,以后但凡是陛下赏给蝶舞的东西,都不可带出示人。蝶舞若是不愿,让她来找我。” “是,可是夫人,如此一来,小姐就太委屈了。” “没什么可委屈的,把我的话记下就是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太监送了一个盒子过来。 蝶翩翩知道是工匠们连夜将毛笔修好了,为了不让男孩子们知道,亲自送到了蝶舞的房间里。 “娘,你看,真的更好看了。” 夜明珠无法再原样装回去,只得加一个汉白玉的底座,笔杆摔断处分别以雕花金箔包裹,损坏的雕花也全部修补好了,完全看不出任何破损的痕迹。 “长安保证过的,自然是说到做到。”见女儿如此高兴,蝶翩翩便放了心,“既然失而复得,更要好好保管才是。” “嗯……”蝶舞郑重的将盒子盖好收了起来,“再也不要让挽心看到。” 蝶翩翩借机说道:“你钟爱的可不只是毛笔,别的东西也要收好。” 蝶舞用力点了点头,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藏了起来。 三天之后,玉珏终于回来,当晚便过来看孩子们。 蝶舞也是听话,没有把不愉快说出来。 用过晚饭后,玉珏说道:“你们先不要急着回去,随朕出个远门。” “爹爹要带我们去哪儿?”千琢和蝶舞从未出过都城,兴奋的围了过来,拾予安静的坐在蝶翩翩旁边。 “去迦兰,感谢迦兰王在雪灾时的出手相助。” “谁是迦兰王?” “他是爹爹的好友,你们尚在襁褓中时,他曾来看过你们。” 蝶翩翩问道:“陛下可是有所担心?”以两人的关系,这样的小事根本无需亲自道谢。 “迦兰发来公函,册立中土公主为王妃。” “陛下是怀疑林小姐不是真心待他,因此迦兰王才立了旁人为妃?” “除非有别的变故,否则朕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一点。”玉珏将拳头捏的咯咯响。 “陛下还请稍安勿躁。” “皇后和挽心会与你们同行,过几天即会出发。” 蝶舞问道:“爹爹,拾予会与我们同去吗?” “你若是喜欢便带着他。” “太好了,我们一起去。” 拾予见蝶舞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73章 归来 齐伦王一行到来时,正是迦兰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不仅城中处处开满鲜花,夹道欢迎的民众手中也是举着大把的鲜花。蝶舞坐在马车中兴奋的看着外面,时不时的冲着人群挥手。一个孩子被大人抱着,将手里的花送给了蝶翩翩。 “好香,谢谢你。”将花束分为两半,一半递给了蝶舞,另一半递给挽心。 挽心把头扭向一边:“本公主才不稀罕。”这时一个花束送到她的面前,她高兴的拿过来,频频举着花跟外面打招呼。 蝶舞不满的说:“挽心真讨厌。” 拾予悄声问:“你喜欢她手里的花吗?” 蝶翩翩听到了,轻声却严厉的说道:“挽心是女孩子,你们不许对她动粗。” 拾予红着脸低下头,蝶舞凑在他耳边说:“我才不要她的,皇宫里肯定有更好看的,你陪我去摘。” “好。”拾予没有抬头,却是微微的笑着答应。 瑹瑀瑄携了已经是王妃的安如公主,与主母及众大臣已经等在了宫门外。 “见过迦兰王,见过主母,见过迦兰王妃。”玉珏将自己的子女介绍后,三个孩子齐齐行礼。 “快些免礼。”主母笑道:“你们可真是懂礼貌。” 安如也是赞道:“皇后真是教导有方。” “里面请……”瑹瑀瑄与玉珏并肩而行。 “你怎会立她为妃?林蝶衣呢?” “我就知道你不是来道谢的。”轻叹一声,“也是逼不得已。”将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 “看来我是错怪她了,你有何打算?” “母亲并不喜欢她,如果她不愿前来,我也不怪她。” “只是这样等待吗?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她希望我继续坐这个位置,而且我的国主身份,以后也许还是可以帮到她。” 见他表情沉重,玉珏便不再提了。后花园已经设了酒宴,分宾主落座后,命人将大批礼物抬上。 两人之间也无需说什么客套话,瑹瑀瑄吩咐摆上酒菜,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是把酒言欢。 众人或是观看歌舞或是在花园内赏花闲谈,孩子们虽然年纪尚幼,却是举止得体应对有度,主母与安如对他们赞赏有加。而容佳却是最喜欢拾予,他几乎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跟在蝶舞后面,拉着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对厉峭说:“咱们要是能生出这么一个漂亮的孩子该多好。” 听到称赞自己长得好,拾予腼腆的微红了脸,却是并不高兴。 蝶舞见她挺着一个大肚子非常好奇,容佳爽快的让她摸了摸。 蝶舞兴奋的拉着蝶翩翩的手说:“娘,公主阿姨的肚子圆鼓鼓的。” 蝶翩翩笑着问道:“可是要快生了?” “已经七个月了。”对蝶舞说道,“你们是双生子,你们的娘怀着你们的时候,肚子只怕更大。” “这话可是不错……” 容佳招了招手,丫鬟立即将食盒捧了上来。 玉珏与瑹瑀瑄由安如公主与杨观墨夫妇陪着往这边走过来,看着她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玉珏笑道:“公主真是好胃口。” 瑹瑀瑄说道:“你何不好生坐着吃,虽是天暖了,但喝了风也不好。” “坐着没意思的很,安如公主和长公主都陪着你,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与两位公主已经很是熟识,虽是仍不喜欢安如公主,但自从分开便再没有了林蝶衣的消息,为了自己的哥哥着想,她便努力的开始喜欢她。 瑹瑀瑄假装生气的说:“自从你有了身孕,厉峭便再没参与过朝政,你还不满意?” “厉峭本是我身边的一个小侍卫,他的唯一职责便是陪着我,是你非硬塞给他一个王爷侯爷的身份,让他每天处理那些烦死人的政务,都没空陪我。”容佳气鼓鼓的撅着嘴。 “你这丫头,别以为要当娘了,本王就能放任你没了规矩。” 容佳虽是无法无天,但对唯一的哥哥还是有些惧怕,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躲到厉峭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我已经出嫁了,你要是教训我,也要先问问厉峭的意思。” 大家都被她逗笑了,瑹瑀瑄对宠溺的看着自己妻子的厉峭说:“都是你把她惯坏了,你若是再纵着她,当心她以后把侯府的屋顶都掀翻了。” “正好臣想翻新府内。” 瑹瑀瑄看着这两人,无奈又欣慰的轻摇了摇头。 “啊……这是什么……” “像是一只狼……” “宫里怎么会有狼,大概是一只狗,就是长得像狼而已。” 大臣们一阵骚动,一只毛色黝黑的动物跑到瑹瑀瑄面前,不停的摇着尾巴呜呜叫。 “国主,是小的一眼没看见,不知道它是从哪儿跑来的。”守卫追在乌狼的后面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回禀。 “你下去吧。”瑹瑀瑄摸了摸乌狼的头,子午走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他点了点头,向玉珏道了声失陪。 玉珏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向杨观墨问道:“可是林蝶衣来了?” “齐伦王睿智。” 玉珏笑答:“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的,还能有谁?”目光中的温柔与急切,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主母自从见到乌狼便沉了脸,安如见此大度的一笑了之。 迦兰王寝宫偏殿,林蝶衣洗去一身疲惫,套上一件素袍,才从屏风后面走出,便看到一袭银袍的他,那双紫眸一如往常闪着柔和的光。 “你不是在宴请贵客吗?怎么有空回来?”大脑还没有来的及做出反应,身体没有半点犹豫的立即扑进他的怀里。 捧着她的脸吻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开:“来看看你,一会儿还要回去的。饿了吗?要不要传膳?” “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日夜兼程,只为快些见到他。 瑹瑀瑄吩咐丫鬟进来铺床,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了,帮她擦着头发:“那就先好好休息,茶水饭食都已经备下了,有事尽管吩咐下人去做。” “好……外祖父让我转告你当心图蒙人以变脸之法混迹于此,并且还要当心敬公夺权之后会再次进攻。” “夜无尘还没有死,为何老将军认为敬公会夺权?” “因为敬公好像已经掌握了密术,我们在三方镇碰到的天魔教众都已经被他操纵了。” “他能操纵死人吗?” 林蝶衣想了想摇头道:“只能操纵活人,会不会是他还没有练成?” “他习得的应该不是真正的密术。” “还有一件事,女将军妹妹的墓被人挖了,棺材和尸体全都不见了。” “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是晚上挖的,没有任何人看到。”见他皱紧了眉头,担心的问道,“是不是很难对付?” 瑹瑀瑄笑道:“没关系的,这几天都要与齐伦王议事,只怕会回来的很晚,白天也是没空陪你,你要是觉得无聊,我让子午陪你出去逛逛。” “过来的这一路上非常热闹,我正有意要四处看看,不过我一人便可,无需子午陪着。” “好……”亲吻着她的头顶,只要她开心,怎样都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可是按时吃药了?” “当然,你做的药丸全都吃光了。” “有没有受伤?” “都不严重的。”还是如以往那般的不在意。 “你呀……”瑹瑀瑄无奈的笑着,见床已经铺好,挥退了下人,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你是要走了?” “现在不走,睡吧。”侧身躺在她的身旁。 “真舒服……”林蝶衣窝在他的臂弯里,满意的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瑹瑀瑄含笑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却听得子午在外面说道:“主母派人请主人回去。” “知道了。”亲吻着她的额头鼻尖,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林蝶衣推开门,见正殿的门大开着,向一旁伺候的丫鬟问道:“他这么早就走了?” “国主一向都是在御书房内休息,不会因为来了什么人而改变。” 林蝶衣听她语气不善,转过头看她,是伺候瑹瑀瑄的六名婢女中的一个,却是不知道名字。换了男装走出宫门,正是子午在门口当值。 “林小姐,主人深夜办完公事,知道你还在睡着,才决定在御书房内歇息的。” 林蝶衣笑道:“我知道的,你不必替他解释。你对他如此忠心,可是因为知道自己打不过他?” 子午脸上一红:“那是年幼无知之言,子午对主人不敢有半点冒犯。” “开玩笑的……是他让你守在这里的?” “主人让子午听候姑娘吩咐。” “我不用你,你还是去守着他吧。我要出宫去逛逛,告诉他无需担心。” “是。” 林蝶衣在大街上悠闲的逛着,正在四处张望,突见前面有几个衣着华丽的人,似乎被偷儿给盯上了。 那几人两女一男,还带着四个孩子,似乎也是才进城的,一付好奇的样子,孩子们左瞧右看,两个女子说笑着,男子则是随从模样。 三个偷儿也假装看景,不紧不慢的在他们后面跟着。 林蝶衣一路悄悄尾随,见那几人越走越偏,心道只怕从偷要变成抢了。 果然,三个人见周围没了人迹,突然快步上前,两人直奔走在最后的男人,第三个人一手一个拽住了两个女人的胳膊。不曾想两个男孩子很是勇敢,冲上去对着男人拳打脚踢。那个随从也是会些功夫,把其中一人打倒在地,可挣开另一个人却是有些困难。 林蝶衣上前掰断了躺在地上那人的手指,对其他人大喝道:“不要让他们叫来同伴。” 随从会意紧紧的攥住与自己纠缠在一起的人的手指,那两个孩子力气小,止不住坏人,其中一个相貌俊美的男孩儿竟然张嘴咬住了坏人的手,任凭自己被打就是不松口。 林蝶衣帮着随从制服第二名小偷后,一掌打晕了第三个人,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说:“松开吧……” 那个孩子衣服都破了,身上也有些青紫,嘴边还沾着血。 “拾予,你受伤了?”穿着绿衫的女孩一脸担忧的要为他擦去血迹,却被他后退一步躲开了。 “别碰,都是坏人的血,太脏了。” 一位妇人上前看了看他的伤势,确定没有大碍后,向林蝶衣施礼道谢。 林蝶衣淡淡一笑算是回礼,向偷儿问道:“你们的老窝可就在附近?”见没人回答,一脚踩在了那人被掰断的手指上,疼的他嗷嗷叫,“说不说?” “说……我说……就在前面不远的一处庙里。” “带我去。”林蝶衣解下他们的腰带,将三人绑在一起,向那几人说道,“我去找他们的老窝,你们快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谁知小姑娘却是跃跃欲试的要跟着一起去,见大人没有阻止的意思,也就同意了。 走了没多远,确实看见前面有一座庙,林蝶衣拉着三个人躲在大树后面:“里面有多少人?” “七八个吧。” “叫他们都出来,就说抓到大鱼了。” 那人嚷了几句,几个人陆续从庙里走了出来,看着收获颇丰,一个个没有任何戒心的向他们走过来。 林蝶衣把三个人交到随从手里,径直迎了过去,不出十招就将他们全部制服。 “真厉害……”小姑娘拍手叫好。 随从不等吩咐,依样用腰带将几人绑在一起,林蝶衣带着他们去了官府,竟还领了五百个铜钱的赏。 另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女孩子看着她喜滋滋的拿着铜钱,不以为然的说:“才给这么少……” “小姑娘,五百个铜钱可是够普通人家生活很久呢。” 站在她旁边的叫拾予的孩子突然说:“你是个女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没有喉结。” “居然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你叫什么名字?” “蝶拾予。” “我叫林蝶衣。” 绿衫小姑娘说:“我叫玉蝶舞,我和你的名字里都有个蝶字。” 林蝶衣笑道:“我们还是挺有缘的,这赏银也有你们的功劳,我请你们去喝茶。” 玉蝶舞祈求的望着自己的母亲,蝶翩翩笑答:“恭敬不如从命,先行谢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74章 躲避 在茶楼里要了一个雅间,林蝶衣才坐下,玉蝶舞就缠着她说:“你怎么会这么厉害呀,我也学过武的,可是很累又没意思,我就不学了。” “也是被逼才学的,如果不好好练功,我就会被打死……”林蝶衣掀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玉蝶舞瞪大了眼睛,小心的碰了碰:“是不是很疼?” “受伤的时候自然是疼的。” 另一个男孩子拉着蝶拾予站到她面前说:“我叫玉千琢,我和拾予能不能拜你为师?” 林蝶衣摇了摇头:“我学的都是杀人的手段,出手必要人性命,而你们应该练的是如何防身。”如此的出身富贵,只需自保即可。 蝶拾予说:“最好的防身方法,就是致人于死地。” 林蝶衣望着蝶拾予认真的小脸,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两位夫人:“恕我直言,蝶拾予不是亲生吧?” 蝶翩翩答道:“姑娘好眼力,拾予是我们无意中救下的,因为没有亲人,便与我们一同生活。” 林蝶衣郑重的对蝶拾予说:“一个人伤害另一个人,会有很多理由。刚才的小偷一般都只是求财,不会伤人性命。而有些人伤你也许是无奈,也许是误会。如果你真的让他毙命当场,等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你会痛不欲生。” 玉千琢疑惑的问:“师父说必须要一招制敌,你怎么说的却不一样?” “一招制敌不是一招致命,只要对方没有反抗能力即可。” 粉衣女孩子开口道:“你说出了这么多道理,给我们做侍卫吧。” “你可也是姓玉?” “本公主叫玉挽心。” 公主?林蝶衣没有多问:“我的价钱可是很高的,你们出的起银子吗?” “你要什么价钱?” “一天一百两。” 另外三个孩子都露出了惊讶表情,玉挽心却叫道:“长安,这个价钱出的起吗?” 长安一直站在门口,开口答道:“也不是出不起,只是这价格实在是高了些,他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玉挽心泄了气,闷坐在一旁不说话。 “你敢要这么高的价钱,想必定有过人的本事。” 玉珏推门进入,两位夫人起身恭迎,除了蝶拾予只是行礼,另外三个孩子都是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父亲。 林蝶衣仔细打量着这人,成了大人物,做派果然不一样了。 玉珏坐下望着林蝶衣说:“还有别的条件吗?” 林蝶衣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别的条件倒是没有,只是你不问我姓氏名谁就随便答应吗?” “对陌生人都能出手相救,自然不是坏人。” 林蝶衣故意说道:“但是我却不知你是何人。” “你若是答应做侍卫,自然会让你知道。” “你这语气,像极了一个人……如此说来……”依稀记得瑹瑀瑄说过他叫玉珏,以前不曾注意,难道瑹瑀瑄自称玉公子是与这人有关? 玉珏见她不回答,不悦说道:“价钱是你开的,我答应了而你却犹豫起来,难道你只是嘴上功夫不成?” 林蝶衣一皱眉,忽听得头上有轻微响动,雅间门也被打开,小二满脸堆笑的送了茶来。 “客官请慢用……”眼神一冷,抽出藏在茶盘下面的匕首,就向离得最近的玉千琢刺去。 林蝶衣早已留心这人,飞身挡在孩子身前,掐住那人脉门,夺过匕首割断了他的喉咙。与此同时,头上传来一声巨响,头顶出现一个大洞,三个人跃然而下。林蝶衣扔出匕首扎伤一人,从他手里抢过大刀,回身劈掉第二个人的半条胳膊,刀交左手架在了第三个人的脖子上。 “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冷笑一声,竟与其他两人齐齐服毒自尽。 林蝶衣挑开四人的发髻,见到那些相似的伤疤,心知必是图蒙奸细。 “果是好身手,一天一百五十两。” 林蝶衣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多银子你可以雇半支军队做护卫。” “可是孩子们却只喜欢你,这么优渥的条件你仍不答应?” 林蝶衣真是有些动心,不过没等她开口,有人便替她回答了:“她当然不会同意。” 瑹瑀瑄施施然走了进来,子午带了人把尸体拖走。 “难道迦兰王与此女子早已相识?”玉珏板着脸,似乎很是生气。 瑹瑀瑄完全不为所动,对林蝶衣说:“他就是齐伦国王,两位夫人是皇后和皇妃,这几个孩子是他的儿女。”并没有向玉珏说破他们曾见过。 林蝶衣不高兴的说:“做国王的护卫倒是一份美差,银子又不少……” “不许。”瑹瑀瑄沉声阻止。 玉珏仍是板着脸问道:“你就是林蝶衣?” “你认识我?”为何对自己突然就有了敌意? 瑹瑀瑄将林蝶衣拉到身后,向玉珏说道:“你在外面逗留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玉珏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大笑起来,对林蝶衣说道:“你若是不愿意待在迦兰,随时可以去齐伦,侍卫之职会一直为你留着,价钱不变。” 林蝶衣喜滋滋的应下,瑹瑀瑄瞪了一眼玉珏后,回身重重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疼呀……” 蝶翩翩带了几分戏虐的对瑹瑀瑄说道,“终于也有个人能让你紧张……” 瑹瑀瑄挑了挑眉,不再跟他们纠缠这个话题:“这几人必是从你出宫开始便一路尾随,图蒙最近又开始猖狂起来,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住在驿站,已经为你们在宫中安排了寝宫,过几天会派人护送你们回去。” “无需护送,图蒙那些宵小之辈,还不配被朕放在眼里。” “若只有你一人当然不用……” “朕的家眷自然由朕自己来保护……不过若由她来护送,朕自会欣然接受。” 瑹瑀瑄又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不理他嘲弄的笑脸,子午进来禀报:“主母与王妃听闻贵客受惊,已经出宫亲来相迎。” “请……”瑹瑀瑄陪着玉珏一家来到店外,主母和安如也是才到。 一番寒暄抚慰道谢之后,瑹瑀瑄想把林蝶衣再次引见给主母,却发现不见了她的踪影。 蝶翩翩见他找人,悄声道:“林小姐从旁边的小巷走了。” 瑹瑀瑄轻声道谢,将他们在宫中安顿好,又吩咐紫檀加紧排查城中图蒙奸细,匆匆回到寝殿,见林蝶衣已经换了衣裳安坐塌上,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我以为你会陪着他们。” “我只想陪着你……不想见母亲?” “我……主母不喜欢我穿男装。” 瑹瑀瑄见她还是不愿说出,没有逼她,将她拥入怀中:“今天幸亏有你在,否则齐伦王一家在迦兰遇刺,又会引来一堆麻烦。” “图蒙人当真如传说中的那般狡猾,在三方镇时遇到过几次,只要打不过,他们就会逃到大山中躲着不出来,又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候袭击我们。” “幸好你们全都平安无事,顾硕和关二小姐可还好?” “若不是月莲跟着,我们便不可能找到活着的他们。” 到达三方镇后多方打探,得知确有一支军队受了伏击,剩余的十几个人都退到了大山之中。虽有卷云山庄的人做向导,但山中已降大雪,不但路滑难行,更是时不时会有流寇山匪出没。山高林密,要找寻十几个生死未知的人谈何容易。就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关月莲却固执的走入了大山深处,连行三天,终于在一个山洞中找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顾硕和关月荷。 “大夫说若是再晚几日,即便找到也是没有希望了,我出来之前两人才双双转醒。” “他们能大难不死,你应该高兴才是……”瑹瑀瑄却是觉得她的情绪很低落。 “我当然高兴……”紧紧依偎着他,“齐伦王也是姓玉,你自称玉公子可是与他有关?” “他是第一个救我性命的人,那时恨极了父亲,连自己的名字都讨厌的很,便借用了他的名号。” 林蝶衣笑问道:“也是如我这般,后来发现其实是多此一举?” “怎会是多此一举,他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人。那时的我固执又偏激,一心求死,若不是有他多番开导,只怕你是不会见到我的。” “他这么好心,又出手阔绰,一天一百五十两……以后在你这里待不下去了,我就去投奔他。” “你哪里也不许去……”瑹瑀瑄心生恐慌,手臂用力环紧她。 林蝶衣见竟吓着了他,双手捧着他的脸轻吻了一下以表歉意。 “这几天你也先不要出宫,我怕宫中混进奸细,要请你保护女眷和孩子们,最多不过十天,他们就会回国。” “好的,我也是喜欢那几个孩子,特别是蝶拾予,小小年纪便心思缜密且狠得下心。” “齐伦王也是看好他,希望他以后可以辅佐太子。” 两人相拥着斜倚在软榻上,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只是没说上几句话,子午便禀告有要事急需他去处理。 瑹瑀瑄没好气的答了一声知道了,吓得子午立即退到台阶之下,大气都不敢出。 林蝶衣看他苦着一张脸,笑着拉住他的手一同起身:“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他也不会来找你。” “你怎么也不留我,你要是不愿意我离开,我就把事情都推给杨观墨。” “要是长公主也留住杨观墨,那他又要把事情推给谁?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快去吧……” “等我忙完这阵子,定会好好陪你。”亲了亲她的额头,嫌不够,又用力的吻住她的唇,直到她双颊染红,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听到他出门后咆哮道:“是谁要见本王……他最好是真的有不得了的要事……”声音越来越远,林蝶衣掩着唇甜蜜浅笑。 第二天用过早饭,林蝶衣被丫鬟带着进到了客人们住的院子,玉珏并不在,苏晴晓和蝶翩翩热情招待了她。 玉千琢又一次缠着她要学功夫,甚至还拿出一把孩子用的短剑。 林蝶衣让他舞了一套剑法,见他练的有模有样,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习武,便也教了他几招,两个男孩子就在旁边练习起来。 两个姑娘乖巧的跟着母亲坐在一边看着,玉蝶舞看了她一会儿问道:“林阿姨,你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扮成男人?” “因为男人身份在外面更安全。” “可是你这么厉害,怎么有人敢欺负你?” “我也不是刚开始就这么厉害的。” “你杀过很多人吗?”玉挽心突然开口。 “是的。” “杀人是什么感觉?”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一个人都没有杀过。” “你以后可以不用杀人了。” “为什么?” “因为迦兰王会保护你。”玉挽心非常肯定的说。 林蝶衣很想告诉她自己不会倚靠别人,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看着眼前花朵一样的两张面容,她们的人生会是简单而快乐的,又何必让她们感受自己的艰辛呢,莞尔一笑:“你说的对。” 苏晴晓一直都在看着她,注意到了她的迟疑,温婉开口道:“林小姐实非一般女子可比,若是可以,我也希望挽心能如你这般独立坚强。” 林蝶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为一个母亲,你为何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去经历苦楚?” “因为我不希望她同我一样,一生只困在一个男人身边,而且这个男人的心还不在我的身上。” “皇后……”蝶翩翩一脸为难。 苏晴晓却是淡然以对:“这种尽人皆知的事无需隐瞒,我只是恨我自己没有这样的勇气与能力离开他。” 林蝶衣不解问道:“为何要离开,你有如此可爱的女儿,难道她不是你留下来的最好理由吗?” 苏晴晓看着挽心露出慈祥的笑容:“林小姐所言极是,为了挽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林阿姨,你有小宝宝吗?”玉蝶舞清脆的问道。 林蝶衣摸着她的小脸说:“我没有你母亲与皇后这边幸运……” 蝶翩翩轻声斥责道:“蝶舞,不可以如此无礼。” “对不起。”玉蝶舞不知道自己问错了什么,不过还是乖乖的道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75章 洞房 一连五天,林蝶衣总是吃了早饭就过去,男孩子们用心的练剑,女孩子们就留在自己母亲身边,听林蝶衣讲她遇到的各种奇人趣事,直到吃过晚饭才恋恋不舍的放她离开。 在要启程回国的这一天,体谅她不愿在人前露面,孩子们特地一大早过来跟她道别。气氛有些伤感,本来繁忙的生活突然清闲下来,林蝶衣不论是看书还是出宫,似乎都提不起兴趣。在后院练了大半天的剑法,直到精疲力竭,洗掉一身汗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境中的自己陷入一片混战之中,左冲右突砍倒敌人无数,可自己仍然在包围圈的最中间。 几番挣扎终于惊醒,却是比睡下之前更觉疲乏。拖着身子下了床,打开房门才发觉竟然已经太阳西斜。大口的呼吸了几次,又抻了抻筋骨,才觉得浑身舒服了些。 丫鬟见她醒了,上前禀道:“国主吩咐请姑娘到书房……” 林蝶衣穿过长廊,走到书房门口时见他正在批折子,便迟疑着站住了。 瑹瑀瑄见她并不进来,放下笔笑问:“怎么不进来?” 林蝶衣指着桌上一大摞的奏折说:“怕打扰了你,我一会儿再来。” “不妨事的,进来吧。”知道她没吃午饭,“桌上有点心,你若是饿了就先垫垫,晚膳很快便会送来。”拿起笔继续写着。 林蝶衣摇了摇头,走到桌案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瑹瑀瑄将最重要的事情处理完,丢下笔,把她拉进怀里,看着她有些萎靡的模样问道:“不开心吗?” “没什么……听说容佳怀孕了,我想去看看她。” “明天让子午带你过去认认门。” 靠在他的怀里真是舒服,林蝶衣闭上眼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而他则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在书房里用了晚膳,林蝶衣不再打扰他办公,从书房里拿了两本书回了偏殿。看了大半本有些犯困,见夜色已深便睡下了。在刚要睡着的时候瑹瑀瑄却来了,钻进被子把她搂在怀里。 “你今晚要睡在这里?” “这是本王寝殿,本王自然想睡那里便睡那里。” “你怎么不去睡正殿?那里的雕花大床一看就知道很舒服。”子午本是把她安排在正殿,只是她自己觉得不妥,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偏殿。 “明天搬去正殿居住吧。” “那是你的地方,我睡在这里很好。” “即如此,本王也只好委屈些,不睡舒适的雕花大床,而与你挤在这里。” “还说自己委屈,我看你挺享受的样子。”不客气的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许是一天睡多了,夜最深时林蝶衣却醒了,月光洒进屋内,映着瑹瑀瑄的睡颜,俊美的叫她移不开眼。 顾硕先醒来,向他们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在听到他本是有机会独自求生,但却因为牵挂着月荷而放弃的时候,林蝶衣突然心生恐惧。她突然好怕自己有一天因为意外,而再也看不到那双紫眸,因此不顾众人劝阻,也不管曾经的承诺,支身来了迦兰。进城时正赶上迎接齐伦王的仪式,她挤在人群中,看到他与安如公主站在一处,心中虽是苦涩,却是真心赞誉实乃一对璧人。 她幽然一叹,轻抚着他的面颊,心中默念,这一世不能与你双双立于人前,下一世定要空出身边的位置等我。一行轻泪落在枕边,身体的微微颤抖惊醒了他。 “怎么哭了?”瑹瑀瑄不知所措的给她擦着泪。 “没什么……” “你是不是因为我娶了安如做正妃而不高兴了,我……”虽然早想跟她解释,但她来了这许多天,却一直没有机会独处。 “我早就知道,东叔都告诉我了,皇帝以杨观墨的婚事为要挟,你才同意的,而且你还让皇上否了七殿下娶我的事。” 瑹瑀瑄舒了口气:“那是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我只是……只是看见你高兴的,能看到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你是又要走吗?”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不会马上走的,也不会不辞而别……” “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如果你不喜欢安如,我马上派人把她送回去,你若是觉得在宫里不自在,我会下旨让贤陪你行走江湖,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看着他急的额头都冒了汗,林蝶衣心疼的抚着他的脸说:“我只要你好好的做你的迦兰王,不要因为我做出任何改变,不要因为我而放弃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我答应你,但你也答应我不要走,好不好?” “我……我不能……” “为什么……是什么人或什么事逼的你必须要离开我?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见她只是一味摇头,瑹瑀瑄心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吻上了她的唇。 林蝶衣被他的举动吓坏了,拼命的挣扎,可是如何能挣脱的开。 林蝶衣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场风暴袭击,身体的疼痛她可以忍受,但是在事情发生的过程中一些心中的异样感觉让她迷惑。紧皱着眉看向满头是汗的他,才要开口却觉得后颈一麻便昏了过去。 瑹瑀瑄有些害怕才点了她的睡穴,悔恨不已的看着她身上的斑斑青紫,可是大错铸成无法改变,搂着她却是再也无法入眠。天边才露白便起了身,吩咐了婢女好生伺候,又叫来子午吩咐道:“如果她还有心情,便带她去看容佳。你务必要把她再带回来,如果感觉到她身体不适,即刻去请太医……” “……是……”子午疑惑的应着,主子怎么魂不守舍的,而且吩咐的也奇怪,我怎么才能感觉到她是不是不舒服?也不敢多问,看着主子离开的背影,步履似乎有些不稳。 林蝶衣再醒来时觉得身上酸痛不已,咬牙坐起,随便披了件衣裳,叫来丫鬟准备热水。挪动着身子掀被下床,丫鬟过来一边收拾被褥一边说道:“能被国主临幸,实乃姑娘的造化,只是这没有落红,奴婢需要禀告主母。” “随你……”杜晓晓只是被推倒在地便破了身,自己的身体受过的伤害可是强了不止几倍,若还是完璧之身才是奇怪呢。将身体泡进热水之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舒服了些,完全没有把丫鬟的话放在心上。 泡了好一阵才起身,用了些早饭,打开房门便看到守在门口子午。 “林小姐,你……是否身体不适?”子午看了看她的脸色,不确定的问。 “没有,带我去见容佳。” “林小姐是骑马还是坐车?” “坐车吧。”虽是身强体健,但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我早就想去看你,只是厉峭一直不让,哥哥最近事忙,怕我打扰了你们难得的独处机会。”容佳见到她兴奋不已,立即命人去请了长公主。 林蝶衣自然也是高兴的,轻拂着容佳的肚子问东问西。 长公主来了之后又更是热闹,两人留在庆元府内吃过晚饭才走。 因着容佳的月份已大,厉峭不再允许她出府,两人便商定每天都进府来陪她。 “我一直觉得这次见到你,你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长公主喝着茶看向林蝶衣。 林蝶衣看着她们两个,决定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容佳听了一个开头即大惊失色:“我哥竟然对你用强?” 长公主示意容佳先不要说话,让林蝶衣把事情讲完之后问道:“你心中的疑虑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奇怪的反应?”见她点了点头,又好笑又无奈的说,“你不觉得他对你用强是不对的吗?你不恨他吗?” 林蝶衣眨了眨眼,思索良久摇了摇头。虽然知道贞洁是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不可以随便的就被男人占去,但却一直没放在心上,只因在她的心里,瑹瑀瑄就是那个唯一被允许的人,只是可怜了迦兰王,一直被懊悔和恐惧折磨着。 容佳和长公主互相做了个鬼脸,对林蝶衣大笑道:“我哥知不知道你没有怪他?” 林蝶衣摇了摇头:“自从那次以后,我还没见过他。” 长公主一脸苦楚的说:“难怪观墨这些日子都很晚才回来,拜托你赶紧和迦兰王说清楚,你可别让我独守空房,我们也想早日有个孩子。” 林蝶衣提起这床第之事竟然红了脸,容佳见她这样,也逗起她来。 “你们两个可都是王爷夫人,怎么说起这种事来毫不避讳?” 容佳摸着自己即将临盆的肚子笑着说:“这有什么可避讳的,我还经常与长公主一同探讨如何得子呢。我哥身强体壮,只怕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呢。” “不可能。”林蝶衣急叫了一声,态度的突然转变让两个人一愣。 长公主见她不大高兴,便转了话题:“容佳,生产的各项准备可都做好了?” “厉峭半个月前就找了两个产婆住在府里,太医这两天也是每天都来,我看他就是反应过度。” 林蝶衣面色缓和了一些:“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夫人,国主和杨大人已经进府。” 容佳一听哥哥来了,高兴的猛得站起,却觉得腹部一阵疼痛:“糟了,只怕是要生了……” 下人立即分头去通知侯爷和产婆,两个丫鬟扶着容佳往屋里走,其他人分头准备所需物品,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厉峭快步赶到时只听得屋里传来阵阵尖叫,紧张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头上冷汗直冒,双手不住的发抖。 长公主也是没见过这阵势,看见杨观墨惊恐的快步走了过去,杨观墨揽着妻子轻声安抚着。林蝶衣也是一脸担忧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完全不知道瑹瑀瑄站在不远处沉默的注视着自己。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容佳的嗓子都喊哑了,可是孩子仍然没有生下来。厉峭抓着杨观墨颤声问:“杨大人识闻广博,女人生孩子都是这般痛苦吗?” “女人产子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自是会受不少罪的。不过王爷也无需担忧,府中太医产婆各种应急所需之物都已备齐,容佳公主又是身强体健,定是不会有事的。” “容佳怎么样了?”主母得了消息,由安如公主陪着赶了过来。 “主母……”林蝶衣恭敬行礼之后,便后退了几步。 主母只是扫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瑹瑀瑄知道母亲待她不似对安如那般亲热,却也不能让她这样永远躲着,攥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人前护在身边。殊不知这种举动看在自己母亲眼中,却是儿子被这个女人蛊惑,所以才会弃国主威仪而不顾。 终于从房中传出婴儿的啼哭之声,产婆抱着孩子送到厉峭面前:“恭喜王爷喜得千金。” 厉峭赏了丰厚的礼钱,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在怀里,听着她嘹亮的哭声,笑得合不拢嘴。 林蝶衣看着大家都围上去逗弄孩子,只是站在圈外淡淡的笑着。 瑹瑀瑄轻拥着她:“你若是觉得吵,我们这就回去。” “怎么会,你看容佳的女儿多可爱。” “你要是喜欢就每天都过来看她。” 厉峭抱着孩子放在容佳枕边,容佳稍微恢复了些力气:“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就叫爱爱吧,以前我只爱你一个,以后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心头最爱。” 众人悄悄离开,把这幸福时光留给一家三口。 从庆元侯府回来后,林蝶衣便想着应与瑹瑀瑄谈一谈,可是他把自己送回来之后便逃也似的走了,一直等到深夜都不见他回来。知道他是在躲着自己,不觉得气恼起来,话总是要当面说清,躲着不见算什么男人。子午不是守在门外就是步步紧跟,难道还怕自己跑了不成?把子午喊进院子,二话不说便提剑直刺,逼的子午不得不还击自保。 林蝶衣虽然心中有气,但是也不会真的伤他,攻到要害便会收手,饶是如此,子午在她的凌厉攻势之下也只能勉强招架。 丫鬟们都不会武功,只道是林小姐要杀了子午泄愤,急急的赶到御书房回禀迦兰王。 瑹瑀瑄自是不会让子午白白送了性命,赶到寝殿时,子午已是汗如雨下,林蝶衣见着他来,收了剑势,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内紧闭房门。 “主人……”子午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自己武艺不精惹恼了她。 “你下去吧……”瑹瑀瑄站在门外,忐忑的推开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76章 主母的规矩 林蝶衣坐在桌边喝茶,冷眼看着瑹瑀瑄关了门,只是站在门口,却不肯往里多走一步。 “你以为子午拦得住我?” “我知道他拦不住你,”声音越来越小,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你要是想走,任谁都拦不住。” “为什么躲着我?” “我盛怒之下伤了你,怕你会恨我……”怕她说出绝情的话,怕她露出绝望的表情,怕永远的失去了她。 “你……”林蝶衣一步一步朝他走近,看着他竟是满眼的胆怯与惊恐,心中又怨又怜,抓住他的衣领,在脖颈处用力咬了下去,直到感觉口中充满了血腥气才松口,“你知不知道那晚我有多疼?” “我能猜到。” 林蝶衣又在另一边再咬了一口:“你只是躲着不见人,连句话都没有,我是不是该生你的气?” “应该……”瑹瑀瑄暗自一叹,只要留下来,怎么都好。 林蝶衣松开他的衣领,却是搂紧了他的腰:“我应该怎么罚你?” 瑹瑀瑄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笑脸:“你想怎么罚都行。” “我怎会恨你……”红着脸主动吻上他的唇,身体虽如被撕裂般疼痛,但他如中邪般一直嘟囔着的不要离开我,却也填满了她的心。 “蝶衣……”狂喜的拥紧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你别高兴的太早,“林蝶衣杵着他的胸口说,“我还没有原谅你……” 瑹瑀瑄在她耳边柔声说:“是我不对,不该心急弄疼了你,一定好好补偿。”含着她的耳垂轻咬着。 他口中的热气烫的她红了耳根,突的心头一惊,双手掩住胸口。诱杀范余之前,老鸨极其厌恶的看着她的胸口,终是勾画了一朵花来掩盖。 “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嫌弃的……”老鸨的话仍然回响在耳边。 “我早就说过不会介意……” “不要……”她还想要阻止,不想让他的目光停留在这么丑陋的地方。 “只要是你的,我全都喜欢……” 缓过神来看着他含笑的眼,想起自己刚才的疯狂举动,不禁羞红了脸,见他笑的更开心,气恼的捶打着他。 瑹瑀瑄抓着她的手细吻着每一根手指,见她娇羞的模样,心中的欲火又熊熊燃起。 不过几天的工夫,所有官员都感受到了国主前所未有的好心情,上朝议事都轻松了许多。 而后宫却是另一番景象,虽然只有安如一人有正式封位,但其他人也仍是每天都齐聚福安宫给主母请安。 都知道主母在子嗣问题上颇为着急,而迦兰王却从未踏足后宫,大家只得对主母大献殷勤,期待她能向国主施压,令自己有机会怀上继任者。 以往都是谈笑风生,可这几日主母天天阴着脸,每个人都被吓得噤若寒蝉,生怕惹了主母不快。 只有安如仍旧是一张亲和笑脸,一改平时的温婉安静,讲了自己随父亲云游四方时遇到的趣事,每每逗得主母展颜轻笑。 “这几天难为你们了,特别是安如,每天都绞尽脑汁逗我这个老婆子开心,真是辛苦你了。” “母亲听了安如讲的故事能开心些,是给安如最大的脸面,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辛苦。” 主母笑了笑后不满的说道:“林蝶衣若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能少操些心。已经进宫好几天了,竟然都不知道过来请安,真是没规矩。” “自从林小姐来了之后,国主再也没有歇在御书房中,她正受宠,骄傲一些也是难免。” 主母冷哼一声:“整日就知道缠着国主,令他荒废了国事,成何体统?” “还是林小姐有本事能拴的住国主的心,假若安如能有这样的能耐,母亲也无需犯难了。” 主母安抚道:“男人都是一阵子的新鲜,你是中土公主,是国主昭告天下迎娶的王妃,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儿媳明白,只愿林小姐能早日为国主诞下继任者。” “她哪儿有那个本事……” 看着主母满面的嫌弃,安如的心里得意非常,表面上却是不安道:“还请母亲莫要如此贬低林小姐,若是传到国主耳朵里,定是会不高兴的。而且林小姐还有别人给撑腰做主,万一惹恼了他们,国主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她还不是仗着关家,迦兰内事,怎么容得他们指手画脚。” “儿媳说的不是关家,母亲有所不知,林小姐认识一位季庄主,此人在中土势力极大。国主为了能得到他手中的经木炭,封了他一个王爷名头,可在皇宫中畅通无阻。此人一直想要迎娶林小姐,不知是什么原因,林小姐一直没有同意,有了这样的便利,万一哪天林小姐向他诉苦,他发起怒来,只怕会伤及国主和主母。” 主母大怒的一拍桌子:“她没有同意还不是惦记着要做王妃。” “也不一定,毕竟季庄主是要纳她为妾,可是还有一个人言明要娶林小姐为妻……”安如假装自己无心说漏了嘴,慌张的站起来请罪道,“儿媳不是背后说林小姐的坏话,林小姐待国主自是真心……” “行了,你不用替她说话,她都不是完整的身子,与这么多男人不清不楚也不奇怪。紫衫,去叫她来,既然入了皇宫,就得好好学规矩。” 安如诚惶诚恐的坐了下来,心中却是暗暗偷笑,林蝶衣竟然已经被破了身子,真是一件大好事。 林蝶衣一人待在寝殿也不嫌无聊,只要一想起瑹瑀瑄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便情不自禁的甜笑起来。 “主母叫姑娘过去。”丫鬟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林蝶衣紧张的站了起来,见自己穿的是女装,又照了照镜子,觉得没什么不妥,嘱咐乌狼待在院里不能乱跑,才跟着下人过去。 “真是不像话……”主母见她素面朝天,身上只穿着素色长袍,头发随意绑在脑后,气的训斥道,“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就出门,若是让旁人看见,国主的脸面何在?” 林蝶衣嘟囔道:“后宫中也不会碰到别人。”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顶嘴,还不跪下?” 林蝶衣不愿与她非常冲突,依言跪了下来。 安如求情道:“还请母亲息怒,也许国主就是喜欢这样的打扮。”扶了扶丫鬟用了半个时辰才盘好的精致发型。 “整天只会想着魅惑男人……”主母狠狠的瞪着林蝶衣。 林蝶衣只得跪着解释道:“我不是特意要穿成这样,来的匆忙没有带别的衣服,而且他也没有说不好。” “什么你我他的,要称呼国主……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学两个时辰规矩。” 林蝶衣张了张嘴,最后只得无奈答了一声是。 “先从叩拜见礼开始学起。” 整整两个时辰,林蝶衣在太阳底下的石子路上,一直重复着跪下磕头站起的动作。 而其他人坐在屋内,喝着冰凉可口的茶饮,吃着瓜果小食,如同看杂耍表演似的笑看着她。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学的还算不错。明天午饭时间过来,学着如何斟茶倒水。你们明天迟一个时辰过来请安,都留在我这里用午饭。” 众人笑呵呵的齐声说是,林蝶衣强忍着也应了,拖着两条腿走回寝殿,坐在榻上掀起裙子,两个膝盖已经血肉模糊,让丫鬟打来热水清理了伤口,又翻出药膏涂上,心里想的是如何能不让瑹瑀瑄发现。 稍晚些时候,子午传了话来:“国主会很晚才能回来。” 林蝶衣立即答道:“正好我今天有点累,要早些睡,他就歇在御书房吧,不用回来了。” 第二天上午,林蝶衣特意让丫鬟给梳了一个看得过去的发型,实在没有衣服可换,也没有脂粉可以涂抹,只得换了另一件衣裳,硬着头皮去了。 主母看着她,仍旧是一张冷脸:“王妃是中土公主,其他人家中均是战功赫赫,让你在此伺候也已经是抬举你了。” 有丫鬟递给她一只茶壶,教给她如何沏茶倒茶。 众人谈笑一阵,很快便到了午饭时间,林蝶衣又学着上菜倒酒布菜。 饭虽只吃了一半,可是那些人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频繁的走动使得膝盖疼痛难忍,又因为没有用早饭而饥肠辘辘,头上已经见了汗,却连擦掉的空闲都没有。 下人快步走了进来:“启禀主母,国主传旨与主母共用午膳。” “他还真是来的好,今天难得热闹。来人,快些收拾。”看了看林蝶衣,对下人吩咐道,“带她从小门走。” 两个人才转到屋后,就被乌狼堵住了去路,它呲着一嘴的尖牙,逼着下人又不得不退回到前院。 这时瑹瑀瑄也走了进来,向母亲行礼之后,也不管其他人还跪在地上,拉着林蝶衣的手坐在了首座。 主母坐下后,见儿子只顾着给林蝶衣夹菜,完全视旁人如无物,只得说道:“你们都起来吧,坐下一起用。” 安如自觉的坐在了主母身边,一边为主母布菜一边说:“难得能尝到御厨的手艺,母亲多用些。” 主母见林蝶衣只是低头吃,自己的儿子对她殷勤的不得了,又是心头火起:“林小姐,这才一会儿的工夫,教给你的规矩就全忘了?还不快为国主布菜倒酒。” 林蝶衣才喝了一口汤,听得主母发话,心中一急,汤呛进了气管里,咳了一声全都喷了出来。 “太没规矩了……”主母才要喝斥,却被瑹瑀瑄打断,“母亲莫要责备她。”吩咐将脏了的菜撤下去,接过丫鬟递上来的帕子,亲自为她清理干净。 “母亲,蝶衣自在惯了,这规矩就不要学了。” 难得今日空闲,想要与她一同用饭。回了寝殿才知道她被母亲叫走学规矩,心知她定会受苦,这才急匆匆赶了过来。 “不学怎么行,以后如何接待宾客?” “安如顶着王妃的头衔,这类事情自然是要由她出面。” “国主既然知道安如是王妃,就该多去她的宫中走动。” “她要这个王妃之名,本王给了她,其他的事,本王无暇处理。安如知书达礼,母亲如此喜欢她,让她多陪着就是了,本王还有事,不打扰母亲用膳。”拉着林蝶衣站起就走。 猛的站起,膝盖毫无防备的一疼,林蝶衣没忍住,轻轻的啊了一声。 “怎么了?” “没事,走吧。” 林蝶衣拉着他就要走,却被瑹瑀瑄拽住动弹不得。 “腿伤了?” “没有没有……” 瑹瑀瑄却是不信,让她坐回凳上,因着屋内没有男人,掀起她的裙子查看,缠着的白布已经被血浸透。 皱眉问道:“母亲可是打了她?” “我怎么会打她,只是昨天学了行礼,习武之人竟是如此娇气。” 瑹瑀瑄不再多言,抱起她就往外走。 主母急的说道:“国主若是这样出去,颜面何在?” “在她面前,从来就没有国主。” 林蝶衣靠在他肩上,看着他一直紧抿着唇,待出了宫门,开口说道:“你别生气,主母让我学规矩,她也没注意到那是石子路……” “为何昨天不告诉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想你为了我与主母争执。” “子午,挑些人守着寝殿,除非出宫,否则必须寸步不离。” “是。” 林蝶衣阻止道:“真的不用,你已经告诉主母无需再让我学规矩……” “我说需要就需要……”若不是自己走上这一遭发现了情况,还不知道她要受多少委屈。 回到寝殿,为她重新包好伤口后说道:“无论是谁请你过去,你都无需理会。” “好……伤并不严重,很快就会痊愈,你不用担心。” “白天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是出宫吧,找容佳和长公主聊天,或者在城中逛逛。”虽然很想随时都能看见她,但是对于她来说,宫里比宫外危险的多。 “知道了,你别担心。” 瑹瑀瑄叹息着将她搂进怀中,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一点办法都没有,怎么能不担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77章 父亲的行为 待林蝶衣的伤稍好了些,在瑹瑀瑄的授意下,长公主进宫来邀她一起去看望容佳。而容佳坐月子不能出门,正闷的难受,三人天天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也是快活的很。 孩子出了满月,厉峭因公务要离开一阵子,主母心疼女儿想念外孙女,便把容佳和孩子接进宫中居住。 林蝶衣知道主母不喜欢自己,便不去凑热闹,待在寝殿也是怡然自得。 可是瑹瑀瑄整天都紧张兮兮,生怕自己不注意又让她被母亲刁难。 为了安抚他,林蝶衣便出了皇宫,在城中逛了起来。 正逛的无聊,突然想起那日端了一个贼窝,又手痒起来,仗着武艺高强,专拣偏僻之处行走。还真有几拨倒霉的贼人撞到了她的手里,送到官府虽是仅得了几吊钱,但心中却是欢喜,觉得自己又重新找回昔日的生活。之后便天天穿了男装出门,飞檐走壁的抓起小偷来,甚至还暗中帮助官兵拿下了两个杀人犯。城内一时间隐现了夜不闭户之态,都城守备长对她特别欣赏,甚至想带她去觐见国主,为她在自己府里讨个一官半职。林蝶衣自然是坚定拒绝,守备长见她如此淡泊名利,在惜才之上又多了一份尊敬。每每国主对他的功绩称赞之时,他都会把帮助自己而不留姓名的黑衣人大大夸奖一番,别说满朝文武,就连迦兰王也想见见这件神秘人物。将这事说过林蝶衣听,她只是含笑不语,心中却更是得意。 这天,林蝶衣依着平时习惯,在城中转了一大圈之后便进了官府,守备长一见到她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本官左思右想,也就只有你对付的了那些恶人。” “什么恶人?”这些日子连小偷都少了,林蝶衣手痒难耐,一听说竟有了恶人,立时兴奋起来。 “最近几位官员家中的看门狗莫名其妙接连被毒死,本来以为只是小事,可是昨夜竟有人潜入了庆元侯府,所幸侯爷和公主都不在。下人发现只有侯爷书房被翻动过,觉得事关重大报了官,可是又说不清是否遗失了重要文件。本官一方面派人进宫向公主询问,一方面派人多方打探。刚得到一条消息,城外八十里处有一个山谷,近几个月来时有商队被打劫的事情发生,却是不知道是否与盗窃之事有关。” “被打劫的商队怎么不报官?” “那条路只有外国商队才会走,而且山谷中地形复杂,若没有熟悉之人领路,根本不可能走的出来。那些领路的人不是被杀就是跑了,幸存下来的人只得原路返回,要不是当地农户将事情透露出来,城内的人永远都不会知晓。” “请大人派些人跟我去看看。” “国主会在明日早朝后与我商议此事,你明天与我一同进宫。” “进宫就不必了,我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只要告诉我商议结果就行。” 林蝶衣第二天依约而来,出来迎接她的不是守备长却是乌狼。 “你怎么会出宫?”自己每天都会嘱咐它莫要乱跑,怎么大老远找到这里来了? 乌狼只是一个劲儿的舔她的脸,一人一狼亲热了一阵子,林蝶衣进屋便看见了坐在上首的瑹瑀瑄。 “你怎么带它一起出宫了?”这一屋子的人除了守备长,其他人全是旧识,再装的不认识就矫情了。 “你既然想行侠仗义,有它在身边自然是大有助益。” “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出宫的时间与那人做事的时间一致,而且这世上真正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只怕没几个。” 守备长不知这人与国主是何关系,只是庆幸自己没有错待过她:“这位公子现在是否可以告知尊姓大名了?” “她叫林蝶衣,是本王的女人。”瑹瑀瑄颇为自豪的介绍了她。 “好一个巾帼英雄,实是佩服。”守备长是越看越喜欢,只是可惜她不能入朝为官。 “如何行动?”林蝶衣最是关心这个问题。 “正在组织一只熟悉情况的百人小队,紫檀会配合你,大概这几日便会出发。” “地形复杂的山谷林地,若是韩野在就好了。” “小衣衣,你就是偏心,只想着韩野……”两个人从后面走出来。 林蝶衣向瑹瑀瑄问道:“你把他们请来的?” “有他们相帮,我也能放心些。” 林蝶衣以一个甜笑作为感谢,对韩野和楚风说:“在出发之前,我要请你们帮另一个忙。” “什么事?”韩野直觉不是好事。 “是去……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推着两人就往外走。 “蝶衣……” 林蝶衣暗暗吐了吐舌头,还是没糊弄过去,转过脸跟瑹瑀瑄解释道:“我只是有些疑问,等调查清楚了再告诉你。” “不行。”瑹瑀瑄的眉头皱的更紧。 “好吧……我前几天无意中在一座府邸后门见到一个壮硕的男人,因为青着半张脸,所以便多看了几眼。过了几天无意中又从那里路过,不想那男人已死了,正被人往外抬,最奇怪的是竟骨瘦如柴。我便留心起来,在附近待了三天,几乎每天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精壮的男人没过几天竟骨瘦如柴的死了,这是被狐狸精吸干了精血呀。”楚风言语中透露出兴奋。 “你可知是谁的府邸?”瑹瑀瑄问道。 “我问了附近做买卖的人,是……是小王爷……”林蝶衣担心的看着他。 因为两位夫人一直要求为自己的儿子在朝中谋职位,小王爷为了躲清净搬到了都城居住。瑹瑀瑄在中土时,小王爷镇守都城被三王爷所伤,之后便很少露面。即使是向他告知老二和老四已被活埋,他也没有什么表示。 瑹瑀瑄紧抿着唇,起身快步往外走。 林蝶衣小跑着追了上去:“也许是我搞错了,等我弄清楚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我亲自弄清楚岂不更好……” 林蝶衣不放心,跟着他坐进马车。 乌狼似乎知道自己不宜露面,也钻进了马车,趴在车板上看着他们。 瑹瑀瑄一路都没有说话,严肃的表情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对不起,我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的。”暗骂自己沉不住气,为何非要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 瑹瑀瑄握住她的手说道:“不关你的事,无需自责……”只是表情仍旧严峻。 马车停在王府正门前,林蝶衣让乌狼待在车里不要出来。 紫檀上前叩门,门房一露面便被推到一边。 瑹瑀瑄大步往里走,快到前厅时见到管家迎了上来:“参见……” “小王爷在何处?” “王爷身子不舒服,正在房内歇着,小的这就去给您通禀,您先稍坐……” “带本王去。” 管家还要阻止,紫檀揪着他的衣领就往后面拖。 王府很大,路上遇到的所有下人都被抓着与他们一起往后宅走。 小王爷的院子门户紧闭,推开院门进到里面也不见有人伺候。 子午推开正房的房门,一股浓烟从屋中溢出,韩野手快的扯开了他。 待烟雾淡了些,韩野第一个进去,开了所有的窗户,等烟气散尽才让他们进去:“烟中无毒,只是有很强的安眠功效。” 屋内各处放置了不少香炉,桌上床边摆满燃香。床幔围得紧紧的,瑹瑀瑄皱眉正要掀开,听得里面一声狂吼,一个身影撞了出来。 瑹瑀瑄闪身躲开,那道身影在屋内横冲直撞,楚风借着灵活的身法,点了那人的几处穴道,他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瑹瑀瑄看着父亲脸上不同寻常的潮红,冷冷的问道:“管家,他是怎么回事?” 管家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王爷被三王爷暗算,头部受了重伤,经太医诊治后本以为是没事了,谁知有一天就突然发起疯来。” “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大半年了,开始时只是偶尔如此,后来便越发严重……” “为何不通知本王?” “王爷不让……才发病的时候,有一个神医毛遂自荐,王爷吃了几服药,觉得效果甚好,便事事听他的安排,甚至还让他在自己发病时处理府内事务。” “那人现在何处?” “就在后花园,王爷特意为他建了一个院子,没有神医的召唤,任何人不得入内,否则必会命丧当场。” “本王到要看看他有多神,紫檀,带着王爷同去见那人。” 紫檀和子午一边一个架起王爷往后面走,而韩野则在屋内研究起燃香。 远远便可见花园中耸立着一座雕梁画栋的二层楼,有滚滚浓烟从二楼的窗户中冒出。 “这是神医在为王爷制香,王爷只有用他做的香才能安静下来。”管家知道迦兰王不会放过那人,便主动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楚风走在最前面,仔细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处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示意他们不要动,自己则钻进了一旁的竹林,只听得几声噼啪响,走出来轻蔑说道:“什么神医,不过就是布置了几道暗箭伤人的机关而已。” 院子里聚了十几个年轻男子,两个一高一矮身穿铁青色长裳的人正在跟他们说着什么,看见这一行人立马迎了上来,彬彬有礼的抱拳道:“几位是新进的教众吧,迷途知返,真是可喜可贺。” 旁边那些人争先恐后的跑过来表起了忠心,其中一个年级稍长的人竟然痛哭失声:“我卖了房子和店面,把所有银钱都捐献了出来,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你可不能弃我而不顾……” 其他人纷纷附和,这两个人拼命的安抚着他们的情绪,再三保证不会让他们失望。随后便将他们带进旁边的一间瓦房内,给了每人一个酒杯,里面盛着淡绿色的液体,飘出令人心神荡漾的馨香。 矮个子高声念道:“汝等虔诚侍奉之心天地可鉴,现有神明引路,助你们早登极乐……” 那十几人都饮了杯中之物,一个个的脸上露出诡异笑容,身子歪歪斜斜的先后倒下。 “几位道友为何不喝?”高个子走过来,一脸关心的模样。 瑹瑀瑄举着杯子走近几步,如闪电般出手,把杯子里的东西给他灌了进去,与此同时楚风三两下控制了矮个子。 看着高个子也倒在地上之后,瑹瑀瑄问道:“你们谁是神医?” 矮个子被压住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神医在……在里面。”伸手指着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门。 林蝶衣上前将门慢慢推开,里面传出一个声音:“今天怎么这么慢,快把他们都抬进来。”皱了皱眉,这人的声音有几分熟悉。 瑹瑀瑄指着高个子低声道:“把他背起来。” 矮个子不满的嘀咕着,但也只能照办,背起来后高个子的脚还拖在地上。 瑹瑀瑄跟在矮个子身后走进暗室,立即闻到了一股股的血腥气。下了几级台阶,进入了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十张木板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人,手腕被割开,鲜红的血液流进了手边的木桶。 一个穿着蓝色袍子的人在床边来回穿梭,见到有滴净了血的,就把木桶挪到另一边,如果两只手都不再有血流出,他就把那人推下床,将木桶里的血倒进放在墙边的一口大锅里,锅下面点着极旺的火。他拿起大木勺子用力的搅合了一阵,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个盒子,把里面的粉末全倒了进去,猩红色的血液中升去一阵白烟,随后翻腾起巨大的气泡,如同开了锅一般。 那人点了点头,继续在床边忙活,知道他们进来却是不回头,只是吆喝道:“还不快点把人搬过来……” 矮个子看到瑹瑀瑄的示意,便把高个子放在床上。那人都没抬眼,熟练的割开手腕开始放血。 瑹瑀瑄看着即将漫溢出来的鲜血,幽幽的问道:“这些血有何用处?” “你们怎么没有喝升仙水?”蓝衣人终于转过头来,竟然是大公子,难怪声音耳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78章 升仙 听了他的话,林蝶衣诧异说道:“升仙水?这种方式升仙也太痛苦了。” “妄求成仙,活该受这样的苦。”看到了几人身后的小王爷,双眼射出怒火,“你们怎么能把他弄出来?我近半年的心血全白费了……”冲过去要把小王爷抢过来,只可惜还没进前,就被紫檀一脚踢翻在地。 “你是何人?”瑹瑀瑄可不会相信大公子能搞出这些名堂。 “我是小王爷的大公子。”那人嚷道,挣扎着要爬起来。 紫檀又一次将他踹翻后踩住胸口,让他再也不能乱动。 林蝶衣挑开他的发髻,却没有看到疤痕,回头向瑹瑀瑄说道:“难道他真是大公子?” 瑹瑀瑄蹲下身子掐住他的脸端详了半天,在耳根处发现了破绽,挑起一个小口撕开,露出一大片血红,而那人却是没有叫疼。用力完全撕开,拿在手里的是一张非常薄却很完整的人皮,而那人脸上虽然看着吓人,但其实皮肤是完好无损,只是不知道脸上涂上什么。 “你杀了大公子还剥了他的脸皮?” 那人见被识破,也不再狡辩,轻蔑的说:“我可不做杀人越货之事……” “你自是可以手不沾血……”韩野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段燃香,“这种香可以控制人的心智,只要闻的时间够久,小王爷就会如同木偶一般任你摆布。” 瑹瑀瑄一转念,沉声问道:“你可是为了小王爷手里的兵权?”登位之后,他便把小王爷的兵符和大公子的兵符都还了他。 见蓝衣人点头,林蝶衣不解的问道:“你既然可以假扮成大公子,为何不再找个人来扮成王爷?何须用如此麻烦的方法?” 那人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愿意自找麻烦吗?我在王府内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兵符,更何况他与统兵将领设了口令,无论我如何威逼利诱、严刑拷打,他都不肯开口。无奈只得用了此法,完全控制他的心神之后,自然是想让他说什么都行。” “你就是用这些血来制香的?”瑹瑀瑄的语气有了些许变化。 “怎么可以如此浪费这么宝贵的东西?这些血精是为了换脸的新方法准备的,不会有伤疤更是没有痛苦,只要人皮够薄够完整,而换脸者的脸型又与被换之人的完全一样,就可以靠血精将两张脸贴合在一起却看不出任何破绽。只是仍旧被你发现,看来还是需要改进。”这人没有一点被抓的紧张,却因为技术不够精湛而懊悔连连。 “你究竟是何人?”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你定与图蒙托不了干系,既然你已经制出了这么多香,那就不要浪费了……韩公子,只要能让他说出实情,随你处置。” “好。”韩野愉快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把小王爷安置到别的房间,宣太医尽快诊治。”瑹瑀瑄只身一人往小王爷原来的住处去了。 韩野让府里的下人把燃香都搬走了,房间内被翻的乱七八糟,瑹瑀瑄站在房间正中环视四周,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玉石镇纸。 “可能是在翻找东西的时候摔坏了……”林蝶衣不放心,一直跟在他身后,见镇纸中间有一道裂纹,不免可惜起来。 瑹瑀瑄抓住镇纸两端,猛一用力将其掰成两半,里边赫然露出两个兵符。 “这镇纸有什么来历吗?”林蝶衣见他一点欣喜之色都没有,只是盯着镇纸看,心里担心又勾起他的伤心事。 “这个镇纸是我小时候摔坏的,那时候我身子弱,老大和老二总是打我,有一天我被他们追到这里,老大抓起镇纸向我砸了过来。我勉强躲开了,可是镇纸却打在墙上断成两半。他们两个全跑了,我拿起镇纸想把它粘好,发现里面居然是空的。这时候小王爷进来了,我献宝似的告诉他可以在镇纸里面藏东西,可他却从我手里夺过镇纸扔到一边,叫来下人把我关进了柴房……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把兵符藏在了里面……” “纵然他对你诸多不公,但在他的心里,定是以你为傲的。”林蝶衣握着他的手肯定的说,见他不相信的模样,微笑着解释道,“小王爷亲口承认,你是四个儿子中最像他的,王爷之位是要传给你的。” 瑹瑀瑄竟微微一愣,小王爷确实提过几次要把王爷之位传给自己,可因着是觉得自己天生的异象,才让他有了迫不得已的决定,因此他每每提及,自己都会拒绝。难道他竟是真的欣赏自己才有了如此决定? “主人,太医已经到了。”子午在门外禀报。 “知道了。”瑹瑀瑄手中拿着镇纸,仍是回不过神来。 “我敢肯定,小王爷与将军定下的口令,自是与你有关。”林蝶衣拿着兵符在他眼前晃了晃,“敢不敢跟我打赌?” “赌约为何?” “如果我赢了,你就把小王爷接到宫里居住。如果我输了……” 瑹瑀瑄接口道:“如果你输了,就要永远都待在我身边,半步都不许离开。” “不公平,我要是在宫里待厌了怎么办?”林蝶衣不满的撅着嘴。 “可以允许你出去散心,但不能离开的太久,要有人跟着你,让我每天都能知道你的消息。” 林蝶衣调皮的眨了眨眼:“可以,不过能不能跟的上我,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瑹瑀瑄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知道你本事大,我不管着你就是了。” “我会愿赌服输的,不过肯定是我赢……”把兵符塞进他手里,“去看看太医诊治的如何了。” 太医在屋里为小王爷施针,瑹瑀瑄把兵符给了紫檀,又小声的说了两句,紫檀领命去了。 又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起身回禀道:“小王爷之前的伤势严重了许多,又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再加上吸了这么多的香伤了经脉,只怕很难恢复到正常水平。” “能恢复到何种地步?” “最好的情况是能保持神智的清醒,但却要长期卧床。” 瑹瑀瑄点了点头,让管家为韩野和楚风安排了房间,又把府里不大可靠的下人换掉,便带了林蝶衣回宫。 在主母居住的福安宫内,主母和容佳听着瑹瑀瑄讲述完小王爷的近况,主母沉思良久:“不想曾经如此不可一世的小王爷,如今竟是如此情况……” 容佳没什么反应逗弄着爱爱,虽是小王爷的女儿,但小王爷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父女两人形同陌路。 “儿子已经命太医尽心治疗……” “尽人事听天命,国主也不要太过苛责太医。” “是……”并没有提及小王爷有可能进宫一事,又闲谈几句,见母亲有意把话题往安如身上引,便以处理政务为由告退了。 因为紫檀不在,带领小队出城的任务便交给了紫杉。 乌狼照例走在最前,楚风和林蝶衣咬着耳朵:“这个女人一路上都冷着脸,似是万般不愿的样子。” “她是主母身边的,这次出来又要听命于我们,自然是不愿的。“林蝶衣只道她是心高气傲,却不知道紫杉因为听多了主母对这位林小姐的各种抱怨,从心底里就对她极为厌恶。 出城不久就进了山,因为崖壁陡峭不能骑马,干脆把马栓在了一处,留下两个人照看,其他人沿着羊肠小路上艰难攀爬。 乌狼却是游刃有余,甚至还悠闲的抓到一只大鸟,玩了一会儿便下了肚。 过了大半日,在天已擦黑之时,探子回报在前方发现几处简易木屋。 乌狼摇了摇尾巴,呜呜了两声便钻进一处草丛中,林蝶衣挥挥手,第一个跟了上去。在茂密的灌木中跋涉了很久,直到太阳完全落山,爬上一个土坡往下望去,一片火光中有几个木屋,升起几处青烟,想必是在生火做饭。 林蝶衣奖励的拍了拍它的头,退回到山坡下面,决定等他们睡熟就动手。 几个护卫把众人带到一处小溪边,因为不敢生火,大家就着溪水啃着干粮,看着乌狼饱餐了一顿兔肉。 所幸是月初,虽然天气晴朗,但月光却是微弱。楚风飞身落下,闪电般点倒了巡逻的人。大家纷纷跳下,依照事先计划好的分头冲进木屋,将那十几人悉数抓了。可是还未等询问,那些人居然都服毒自尽。 韩野捏开被点了穴道的几人的嘴,从他们的牙齿上撬下毒药又搜了身,反绑了双手双脚并堵上嘴,抬着他们连夜下了山。 连审三天却是牙关紧咬无一人开口,审问的官员只得上报。瑹瑀瑄见此只得亲自出马,在他的手段之下,其中一人连半天都没撑过就连连求饶。 “我是图蒙敬公的手下。” “前几年行刺中土太子之事,你可知道?” “只是听说,我没有参与,所以不知详情。” “神医是谁?” “什么神医?” “在小王爷府里的那个人。” “他叫夜莫,数辈都是先王的家奴,因为忠心而被赐姓夜,从中土回来后便投奔了敬公。” “他在中土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说过。” “换脸术就是他的主意?” “是,死了好多人才成功。” “他为何要到迦兰来?” “敬公明令不允许私下讨论任务的内容,因此我们只知道自己的任务,对于他为何来这里一无所知。” “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劫持商队?” “是的,我们会把抢到的货物运回图蒙,但是绝不伤人,只要吓得他们不敢进入都城即可。” “目的何在?” “一来是无人报官,我们便是安全的,二来是要商人回去讲述自己的遇险经过,使得其他人不敢进迦兰贩货。” “毒死看门狗和进庆元侯府盗窃的,也都是你们的人?” “是的,我们在各个重臣府中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有一个人汇报说看门狗见到他就狂吠不止。因为狗恰是他所扮装的人从小养大的,所以定会引起别人怀疑,迫不得已便毒死了狗。可是又怕招来更多猜忌,便把其他府上的狗都毒死了,确保了他的安全。” “他们都是扮装成了府中的什么人?” “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你们从庆元侯府偷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偷……” “准备要偷什么?” “听说侯爷的女儿还小,我们原本是想绑了她,制造城中治安混乱的假象。可是却没想到府中竟然只有下人,只得在书房里乱翻了一通混淆视听。” “把他关起来……”他被带走后,向在一旁记录的杨观墨询问,“他们打劫了商队,对外族来迦兰经商会有多大影响?” “关公子在信中确是提过沧州和京城两地都有类似的流言传出,虽说已有部分人生了退缩之心,不过影响并不大。” “关家在都城内位置最好的两个铺面还都处于闲置状态,请关公子安排,从沧州和京城两地各送一批货过来,定要大张旗鼓,所需银两由赌场和金店承担。” “国主,国库虽不是极为宽裕,但这笔费用还是拿得出的。” 瑹瑀瑄摇了摇头:“经年木制成的木炭虽是有不少好处,但是时至今日销量都不好,本王打算从国库中出银,为苦寒之地的人们免费提供一个月的木炭。” “国主还请三思,他们不是不想用,而是不敢用。那里的木炭销售长期垄断在康王尚家手中,国主若是如此行事,尚家定会生出事端。” “本王怎会不知,康王是本王的亲舅舅,对本王一直都是倾力相助。本王已多次去信劝说,却全无效果,也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是否应请主母出面?” “母亲对她的大哥最是崇拜,只会一味替他说话,不会有任何帮助。” “只怕主母和康王都会怪责于国主。” 瑹瑀瑄无奈叹道:“本王会再派人去,若是再劝说不成,你便把这事安排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79章 发威 过了没几天,迦兰王下了一道奇怪的旨,请了得道高人为所有官员家中的下人相面,有无故失踪者必须立即上报。 下人们或是疑惑或是虔诚,却都是盼着能让高人给自己看看面相。大人官员们都私下嘀咕,自家的下人皆是非常积极,怎么可能会有人失踪。但是清点人数时,竟然各府都有失踪人口,有的甚至是干了数十年的老人。这些人都久经官场,自然能嗅出味儿来,迦兰王此举必定另有深意,因此个个热情高涨积极配合,把那些失踪人员调查了个清楚,却都惊出一身冷汗。 “启禀国主,各府共有失踪人员十七名,已找到尸体的有六人,经仵作检验,都是下毒致死并剥去面皮。”朝堂之上杨观墨禀报着排查的情况。 “可有办法确认死者身份?” “凭疤痕胎记等特殊标记,已确认两人身份,其余四人尚无定论。” “还有十一人的尸体并未找到,诸位大人可有良策?”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一通,除了加派人手尽可能大范围的搜寻,没商量出任何有效的办法。 “即如此,各府也需派出人员协助搜索,任何人不得怠慢,否则国法处置。”不理睬一片抱怨之声,下了宝座,也不要人跟着回了寝殿。 林蝶衣正在书房里写信,见他回来丢了笔:“你可是头一遭回来的这么早。” 瑹瑀瑄在她旁边坐了,将人搂进怀里后问道:“你在写什么?” “表哥来信说要把这里的铺面经营起来,让我帮他物色合适人选做掌柜,我在这里都不认识什么人,自是帮不上忙,我想让他去向梅姨要人。那些个孩子里还真有几个相当不错的,就要看东叔和吕掌柜舍不舍得放人了。” “关公子提过想做什么生意吗?” “杜家的绸缎庄短短半年便做的风生水起,表哥打算开一家成衣铺,杜家已经答应会以优惠价格提供布匹,另一间铺子却要我拿主意。”林蝶衣一脸苦相,对于做生意可是一窍不通,“开青楼,或是做我的老本行,怎么样?” 瑹瑀瑄在她的唇上略重的咬了一下:“你敢……” “那你说做什么?” “那是你的铺子,自然要你来想。” “我想了呀,你又不同意。” “你母亲可是以女将军为目标培养的你,难道你就只会做这些?” “那是小时候,现在可不只会做这些了。” “那本菜谱还在我手里,不如你开家馆子。” “那里面的菜一不小心会吃死人的,而且我母亲并不喜欢。” “可是你却很喜欢,肯定会有与你口味相近的,退一步讲,如果卖不出去,你就自己吃了,也不浪费。” “是个办法,吕掌柜把彩云庄经营得那么好,让他给我推荐几个厨子。”林蝶衣重新抓起笔,“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王前勇和白先这两个人吗?” “怎会不记得……”居然将自己的女人叫做夫人,怎么可能忘得掉。 “表哥信中提及,这两人为了救人受了颇重的伤,已经不适宜再参军了。我怕他们生活没有着落又落了草,如果真开了馆子,他俩可以来帮忙,至少也算有个去处。” “你也是学梅姨发善心?” “不算发善心吧,你不同意?” “你的主意挺好,也免得你觉得在这里没有朋友。不过却是提醒了我,城内流浪乞儿也是不少,你不妨学梅姨的样子将他们都归拢起来,给他们找些事做,这样你即省了请工人的钱,也可以为我解决些治安问题。”还有一点却没有说,有这些事情牵绊住她,她就不会再轻言离开了。 林蝶衣高兴的点着头,满口应承,守备长知道她的身份后便再也不敢让她做事,城里城外都已经逛了好几遍,待在宫中他又会担心,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奋笔疾书写好了信,忙不迭的跑出去抓了信鸽送出去。 随后的几天,林蝶衣依着瑹瑀瑄的想法,满城的转悠观察那些乞儿,在城外找到了几个落脚点后,子午便带着近卫将那些孩子都带进了城里一处铺面的后院。 “你们可都是无家可归的?”林蝶衣看着他们一个个脏兮兮的小脸,不知怎的竟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楚风时,大概也是这么一个模样。 “你是个女人,我们才不要跟你说话。”一个孩子傲气的叫嚷着。 “看不起女人,你们绑在一起都打不开我。” “你吹牛……”乞儿们对她做着鬼脸。 “那就打个赌,如果打不过我,你们当如何?” “如果打不过你,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以后什么事我们都听你的。” “一言为定,你们一起来吧。”林蝶衣双脚微分站立当场,身子纹丝不动,仅凭双手便把几十个孩子通通打倒在地。 “你可真厉害……”孩子们呲牙裂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却都是一脸的崇拜。 林蝶衣让子午帮忙找了几个婆子照顾孩子们的日常生活,又请了人教他们念书识字礼仪规矩。 一连半个月都是早出晚归,瑹瑀瑄开始有了意见。不是他回来时她已经进入梦乡,就是窝在他怀里立即呼呼大睡,别说亲热一番,就连好好说几句话都是奢望。 这天一大早,林蝶衣迷糊醒来,习惯性的翻身却发现他还在床上:“你怎么没去上朝?” “本王向杨大人告假一天。” “怎么了?”摸了摸他的额头。 拉下她的手放在心口:“这里不舒服……” “有没有请太医?”林蝶衣紧张的问。 攥着她的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只有你能治得好……” 清纱幔帐内你浓我浓,爱意无边。 迦兰王一连五天称病没有上朝,主母带着安如公主前来探望。才跨进院门便听到一阵阵清脆笑声,院子大柳树下置了软榻,林蝶衣正枕在迦兰王的腿上,一只手为他打扇,另一只手抓着一本书,正在给他讲书中有趣的故事。而迦兰王则拿起葡萄剥了皮放进她嘴里,两人的目光相对,眼中只有彼此,哪里还容得下旁人。 “国主……”主母声音严厉的唤着儿子。 林蝶衣立即坐了起来,瑹瑀瑄温柔的为她把头发理顺,才站起来笑答:“母亲怎么有空过来?” 他的银发披散在身后,只穿了白色素袍,连腰带都没有系,主母板着脸说:“满朝文武都为国主的病体心急如焚,不曾想你却被这个女人迷得忘了正事……” 林蝶衣见着主母大怒,马上从软榻上跳下来,站在瑹瑀瑄身后。 主母见她光着脚站在青石板上,完全比不上身旁的安如端庄得体,训斥道:“瑄儿是一国之主,你不但不能为他排忧解难,反而一味缠着他与你胡闹,真是不识大体。” 林蝶衣被主母误会,委屈的低下头,她每天都催着他去上朝,却是他执意要陪她。 “母亲,你不要怪蝶衣,是儿子没有……” “林小姐,”主母打断了儿子的话,“这里是国主寝殿,你住在这里不合规矩,王妃会为你在后宫安排住处,过几天你就搬走。” “母亲……” “怎么,我这个老太婆在这个宫里连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都安排不了?” “我搬就是了。”林蝶衣答应着,偷偷拽了拽瑹瑀瑄的衣襟,不让他再和主母争论。 “哼……”主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安如也是一脸嘲笑的扬长而去。 瑹瑀瑄捧起她的脸心疼的说:“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和母亲解释清楚。” “别去解释了,我确实也不该总是住在这里,换个地方也好,总是离不了皇宫,你还是能去看我。” “母亲对你有误会,她需要知道你不是如她想的那般。” “主母也是为了你为了迦兰,不要再去惹她不快了,顺者即为孝,她愿意让我搬,那我搬就是了。” 见她已经决定,瑹瑀瑄无奈同意:“我答应你,不管多晚,我都会过去陪你。” 林蝶衣扑进他怀里,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安如公主是最乐意林蝶衣搬走的人,不过两天便把地方收拾了出来。趁着瑹瑀瑄在御书房处理公务无暇分身,带着人来请她。 林蝶衣没想到竟如此快速,为了不让他再与主母发生冲突,也没多说什么,收拾了自己很少的东西,因为她经常不在宫中,守卫已经撤了,想来无需吩咐,丫鬟定是不会把这事禀报迦兰王,带上乌狼坐软轿入了后宫。 安如把她安排在了后花园的一角,这里离国主寝殿最远。 林蝶衣望着小院里一排三间的低矮房屋暗想,这样的偏僻角落,自己被暗害了只怕也没人知道。 “林小姐,这暗香院紧挨后花园,一年四季的景致都很好,你就好好享受吧。”安如公主得意扬扬的笑着,有她在旁边的不断暗示,主母对林蝶衣本就不多的好感已经完全消失殆尽,迦兰王又是个孝顺的,只要假以时日,林蝶衣必定会被赶出宫去。 “多谢。”林蝶衣冷淡的回应,没有因为这样的居住环境而大发雷霆。 安如公主等着她大吵大闹,又可向主母再告一壮,看她没什么反应,悻悻的走了。 瑹瑀瑄回到寝殿时已经夜深,见偏殿没有灯火,以为是蜡烛燃尽,也没多想。如常般沐浴后进了偏殿,走到门口却不见乌狼,便知她定是不在里面。叫来丫鬟问明情况,心中不免一阵火起,也不吩咐抬软轿,纵身跃上屋顶,拣了最近的路径,几个起落落入院子。 乌狼正趴在门口,听到声音抬了头,一见是他,呜呜叫着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林蝶衣听到动静开了房门。 “我答应过你的……”拥着她进屋,“怎么连个值夜的人都没有?” “十个值夜的丫鬟也抵不了小兔子……”林蝶衣没有把这里根本没人伺候、甚至连晚饭都没人送过来的事告诉他。 “你这里太偏了些、房子又小,我会让安如给你换一个。” “不用了,这里清静……”知道他明天还要早起,便不再说话,枕着他的胳膊闭上眼睛。 紫檀去了多日终于回来,成功接管了小王爷的军队,瑹瑀瑄想起两人的赌约,又因这几天一直事忙都是很晚才回去,因此特意安排了要事后,兴冲冲的进了暗香院。 院子里人影都不见一个,只有乌狼有气无力的趴在树下乘凉。进到屋里也是杯空茶凉,正想叫人,听到院外林蝶衣的声音:“只从厨房里抓到这只活鸡,你先将就着垫垫肚子,明天带你出去狩猎。” 林蝶衣在院外洗了手进来,看见他紧促眉头拿着空茶杯站在桌边,笑了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等我去烧水。” “你这里一直没人伺候?” “我也不需要人伺候,你今天不忙了吗?厉峭什么时候能回来?容佳定是思念的紧……”林蝶衣一边舀水,一边极力改变着话题。 “子午,去看看安如在什么地方。” 等了一会儿,子午飘落院中:“主人,安如公主吩咐小厨房做了新鲜菜式,正要与主母和容佳公主一同用餐。” “吩咐御膳房,把本王的晚膳摆到福安宫。”握着她的手即往外走。 “我不想去……”才回来还未来得及换衣服,一袭男装又会惹了主母不悦。 “母亲那里有好菜,怎能不去凑热闹。”不由分说拉着她便走,还招呼了乌狼一同前去。 子午已经先行告知了,众人在门口迎接迦兰王,主母果然斥责道:“林小姐为何在宫内也要穿着男装?” “儿子喜爱她穿男装……” 儿子都开口了,主母便没有再说什么。 瑹瑀瑄看到不远处竟拴着一头梅花鹿:“母亲从哪里得来的?” “是安如怕我闷得慌,派人寻来,要放在花园里养着……你若喜欢就牵走,放在你的寝殿里也是不错,这鹿是安如亲自选的,她的眼光真是不错……”主母尽其所能夸赞着安如。 瑹瑀瑄微笑着回答:“那便谢过母亲了……子午,把它的绳子解了,关上院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80章 鹿被解开后反应了一会儿,撒开四蹄狂奔起来,在院子里转着圈的想要逃出去。 瑹瑀瑄拍了拍乌狼的头说,“这是你的晚餐。” 乌狼呜呜叫了两声便追了过去,鹿见到狼过来立时回头逃跑。 一狼一鹿在院子里展开殊死较量,看得安如心惊胆战却要强作镇定,容佳很是高兴,主母只是阴着脸。 瑹瑀瑄对林蝶衣说:“以后时不时就要带它出去转转,只是养在院里,速度和技巧都下降了。” “那要把它放在马车里带出城,否则会吓到人的。” “这有何难,用本王的马车就是了。” 随着安如一声低呼,鹿被乌狼追上,倒在地上挣扎了没几下就没了动静。 乌狼对天嚎叫一声,一口咬穿鹿的肚腹,扯了肚子上的嫩肉,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乌狼吃饱,满意的趴在地上打瞌睡,瑹瑀瑄才牵着林蝶衣的手进了屋。 坐定之后,向主母说道:“经太医诊治,小王爷已经略有好转,大半时间神智可以保持清醒,只是身子已经完全废了。本王想把他接进宫中居住,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主母不知儿子为什么对小王爷的态度有所改变,但这也是好事,自然是不会拒绝。 “安如,你来安排吧,小王爷的居所要离本王的寝殿近些。” “寝殿不远有一处云平殿,离母亲和本宫的寝宫也是较近。”安如又一次显示着自己超强的办事能力。 “既有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你要把蝶衣安排到暗香院那么偏的地方去?” “那里最是安静,风景也好,本宫想着林小姐自在惯了,应是极喜欢那个地方的,当初安排她过去时,林小姐也没有异议。”安如完全堵住了迦兰王的嘴。 瑹瑀瑄没再说话,一付愉快的表情用着饭,甚至偶尔称赞味道不错。 安如想起院中满身是血的鹿,实在没有胃口,但见迦兰王颇有兴致,主母也是一脸欣慰,便摆出笑脸勉强自己用了一些。 晚饭用的相当愉快,正当主母和安如欣喜之时,瑹瑀瑄突然问道:“母亲宫里的丫鬟,怎么有几个是本王从未见过的?” “容佳带着孩子住在这里,人手难免有些不足,安如便从别的院里调了些人来。”后宫中闲置的院落颇多,主母并未问过是从何处调来。 “你们原来是哪个院里的?” 迦兰王问话,谁敢不答,一个看起来很伶俐的丫鬟答道:“启禀国主,我们原来都是在暗香院的。” “暗香院如今已有人居住,你们怎么不回去伺候?” “能伺候主母,是奴婢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安如公主调她们过来时,她们已经知道即将有人住进来。但迦兰王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位后宫女子,被安排到如此偏远的地方,自是极不受宠的。在暗香院难有出头之日,听说要去伺候主母,一个个都兴奋的答应着。 “你们都谁是暗香院过来的?”有五个丫鬟站了出来,“子午,把她们都拉下去砍了。” 主母一听她们是暗香院过来的,便知道安如要逼走林蝶衣,并不觉得她做的有错,一听到要处死这些婢女,立即阻止道:“她们做事很是用心,国主为何要砍她们的头?” “她们这种全无忠心、如同墙头草一般的下人留在宫中,只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奸佞小人有机可乘。”盯着安如加重语气道,“子午……” 主母叫道:“慢着……” 可是子午只听瑹瑀瑄一人命令,叫了侍卫把大喊冤枉的丫鬟拖了出去,不过一柱香时间便回来复命。 瑹瑀瑄在林蝶衣耳边轻声问:“你可吃饱?”见她点头,拉着她向主母告辞。回到暗香院,四名丫鬟正在门口候着,屋里已经备好热茶,林蝶衣也终于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瑹瑀瑄吩咐了紫檀将小王爷接进宫中,安置在了云平殿。 小王爷躺在床上,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瑹瑀瑄、主母和安如,突然开口道:“老三,那个丫头呢?” 瑹瑀瑄皱了皱眉,却还是命了子午去请。 林蝶衣正在读信,听说小王爷要见自己,也是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着去了。 “丫头,你可记恨我?” 林蝶衣看着瑹瑀瑄,见他也不甚明白,只得问道:“我为什么要记恨你?” “是本王爷给宁王出的主意,要他直接来找你,只是本王爷却没想到,你会因为一只狼而……” “即便没有你,他们也会找到别人,更何况那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没有关系。” “老三,你什么时候娶她做你的正妃?” 主母拉着安如的手介绍道:“王爷,中土皇帝已经把安如公主许给了瑄儿做正妃。” 小王爷上下打量着她:“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才逼着老三娶了你?” 主母气白了脸,安如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回答,瑹瑀瑄却在旁边笑出了声:“父亲说的对。” “臭小子,这么多年都没叫过本王爷一声,今天却是因为一个女人开了口,真是没出息。”小王爷瞪了他一眼,“丫头,你难道没本事杀了这个什么公主,好让自己当上正妃?” 林蝶衣有些哭笑不得:“小王爷,我若是杀了她,皇上定会怪责他的,而且我也不在乎正妃之位。” 小王爷竟是大笑道:“本王爷果然没看错你,以后老三要是欺负了你,你就来找我。” “你能教训得了他?” “本王爷自然是没有能力教训他,不过可以告诉你他小时候的很多糗事,让他这个迦兰王在你面前丢尽脸面。” 林蝶衣被逗笑:“这个方法真是好。” 瑹瑀瑄见她高兴,对小王爷更是亲切:“太医会每天进宫继续为你治疗,有事尽管吩咐下人去办。” 林蝶衣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回头看见小王爷正笑望着自己。 “怎么一路都不说话?”直到回了暗香院,林蝶衣都没有开口。 “小王爷怎么突然对我刮目相看?” “也许韩公子和楚公子能知道原因。” “我明天去问问他们……表哥来信了,他的商队几日前已经出发,王前勇和白先以及裁缝、厨子都会随队而来,你猜表哥找了谁来做馆子的掌柜……是凤蝶。” “原来凤蝶姑娘还有这样的本事,幸得你为她赎了身。” “本公子的眼光向来极好,我看中的姑娘自是能人所不能……” 看她一脸的骄傲,瑹瑀瑄揽过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如此说来本王看中了你,岂不是本王的眼光最好……”将她的耳垂含在口中轻咬,林蝶衣笑着躲开,两人在屋里玩闹一阵,瑹瑀瑄将她按倒在床铺之上,长臂一伸扯下纱帐,将盎然春色留在这一小方天地之间。 之后几天,瑹瑀瑄因为繁忙,一直歇在御书房。 林蝶衣在宫里待了几天,这天吃过早饭出了宫,先是去了铺子里看看孩子们的学习情况,与他们一同吃了午饭,又教了他们几招基本的武功招式之后去了小王爷的府上,不想瑹瑀瑄竟也在里面。 “小衣衣,你来的正好,韩野从这人嘴里问出了一些东西,正要告诉迦兰王。” 韩野对瑹瑀瑄说道:“发生在府里的事因时间较近印象较深,他仍会抗拒不说,不过可以问出他的身份和以前做过的事情。” 那人被带了上来,一脸的血污已经洗掉,露出一张没有任何特征的脸。 瑹瑀瑄对神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夜莫。” “与图蒙是什么关系?” “祖上是图蒙大王家奴,被赐姓夜并除去了奴籍,家父被先王派到中土。我是在中土出生,回到图蒙后被敬公收留。” “为何图蒙大王夜无尘没有重用你?” “家父前往中土没多久,先王便断了与他的联系,一直是敬公照拂着我们。而且敬公对我的换脸术非常感兴趣,不遗余力的支持将其精进。” “本王确是见证了你的手艺不断进步的过程,既然敬公如此支持,你为何要到迦兰来?” “图蒙大败后壮丁数量骤减,而制造血精需要大量新鲜血液。安乐城中劳动力众多,且因为有绪衣身转世的说法,更容易哄骗他们上当。” “为何选了这里?” “敬公想要得到兵符,听说小王爷病了,便让我以治病之名取得他的信任。” “你的换脸术已经基本成功,敬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以前的换脸术需要时日养好伤口,一旦现在的技术完全成熟,只要脸型合适,不出半天就可完成,到时候敬公便可随心所欲的安插眼线。” “图蒙先王只派了人去中土吗?” “周边各国都派了。” “迦兰国内有多少?”瑹瑀瑄目光变寒。 “珞迦和安兰应是有不少,但是都没有大的作为,后代也因为两国内战,基本损耗殆尽,剩余之人也只是贩夫走卒,没有任何用处。” “齐伦的眼线呢?” “雀氏王被杀死后,敬公再也联系不上任何人,应该是都被杀死了。” “你可知道还能联系上的人现在何处?或者他们的名字吗?” “家父手中握有所有隐藏在中土的图蒙人名单,因此我只知道中土的情况。先王与他们不再联络后,便只有敬公一人知道所有人的隐藏身份和去向。” “如此辛苦安插为何弃之不用?” “不知道,也许是得不到有用的情报,先王失去了耐心。” “在中土的都有什么人?” “大部分也都是无足轻重的人物,我所知道最成功的就是荣妃。她的母亲是图蒙人,隐瞒了身份嫁给她的父亲,就是为了生出身份高贵的女儿可以入宫,以探查中土皇帝的动向。敬公也是对她寄予厚望,不想她进宫多年虽已诞下皇子,却仍没有得到特别的恩宠。因此敬公便送了迷香以迷惑中土皇帝,本是非常顺利,却未料到竟是栽在一个畜生的手里,敬公为此非常恼火。” 林蝶衣一听他说乌狼是畜生,立即柳眉倒竖,瑹瑀瑄以眼神安抚着她,继续问道:“中土还有什么人与朝内高官有所接触?” “还有一人从妾侍被扶正,本也是颇为顺利,谁知原本的嫡出小姐找了回来,又被废了。” 在座之人皆是一惊,林蝶衣急忙问道:“那个人可是做了林业勤的妾侍?” “似乎是姓林的。” 瑹瑀瑄握住林蝶衣的手:“你听过纪永夜这个名字吗?” 夜莫却是沉默了起来,瑹瑀瑄等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的出生地是哪里?”见他仍是不回答,换了别的问题,“你是否知道敬公的所有计划?” “与换脸术相关的知道一些。” “刺杀中土太子并意图嫁祸珞迦和绪衣教,这件事你是否知道?” “敬公的手下找到小王爷的一个侍卫,将他骗到图蒙,原来的计划是换脸后跟随小王爷进入中土皇宫伺机行刺太子,那人灌醉了四公子,知道了宴会上献艺之事,便自作主张。” “纪永夜……”瑹瑀瑄突然叫出这个名字。 夜莫明显的一个激灵,却是没有回答。 “是不是你偷了朱紫的尸体?” 夜莫仍是闭口不谈,可是额头上却见了汗。 “来人,把他带下去。” 韩野说道:“居然唯独对与纪永夜相关之事闭口不谈,可见对他的影响最深。” 瑹瑀瑄点点头:“即便他不是纪永夜本人,也必是与他有重大关系。杨大人,绘制夜莫的画像送给女将军,请她在家乡查问是否有人见过他。给中土皇帝修书一封,告知荣妃的真实身份。” 杨观墨问:“是否要向齐伦唯大人说明此人身份?” “本王会亲自给齐伦王写信……另外,你开始办木炭之事吧。” “国主,木炭一事……” 瑹瑀瑄摆了摆手:“你照办就是。” “是……” 林蝶衣向楚风询问:“你们可是对小王爷说了什么?他竟是对我称赞有加。” “我们没有特意和他说过什么,他早就应该欣赏于你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81章 好友重逢 十几天后,关家商队进城,满朝文武已经知晓图蒙的阴谋,为了感激其出手相助,因此给了超规格的礼遇。 凤蝶见着林蝶衣竟恭敬的称呼了一声东家,站在旁边的王前勇和白先也跟着喊了起来。 除了杨观墨和守备长,百官无一认得她,立时议论声四起,纷纷打听这个神秘女子是何身份。 林蝶衣完全没有一个老板的自觉,挽着凤蝶嬉笑不止。 将一干人等安排妥当,也打发了百官离去后,凤蝶拿出菜谱递给林蝶衣:“晴婆婆和韩公子一起对菜谱做了一番更改,基本去除了毒性。吕掌柜找的这些厨子也都是精通药膳的,你大可放心。” “有你们帮我,我自然是放心的。”对王前勇和白先说,“只能委屈你们在馆子里当跑堂,顺便确保这里和裁缝铺的安全。” 王前勇拍着胸脯保证道:“夫人就放心吧,有我们兄弟在,绝对不会出事。” 瑹瑀瑄挑眉说道:“你若再叫她夫人,本王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林蝶衣把孩子们介绍给他们认识后,便拉着瑹瑀瑄上了马车。见已经走出去老远,他却仍是一脸的阴沉,轻拍着他的脸颊笑道:“你以前可没有这样小气的……” “难道我无动于衷你就满意了?”见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气恼的搂过她吻肿了她的唇,“你已经是我的人,再敢有人欺负你或想占你的便宜,我绝不轻饶。” “你还真是霸道……我能不能出宫几天?” “必须让子午陪着。”知道她是想跟凤蝶在一起,便没有阻拦。 “干嘛要让子午跟着我?他也是个男人呢……” “他不敢。”见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揽着她的腰将她压在软垫上。 林蝶衣被吓了一跳,险些惊叫出声,幸好反应及时,懊恼的轻打着他:“你也不怕侍卫听见……” “听见又如何?”说着便吻了下去。 林蝶衣推着他的脸摆着头左右闪躲,瑹瑀瑄装出登徒子的模样,追着她的唇猛亲。两人玩闹的兴起,完全没注意到马车已经停了。 子午站在车旁等候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听着里面隐约传出嬉笑之声,知道主人的心情一定很好,壮着胆子轻声提醒:“主人,已经到了暗香院。” 又等了一会儿,只见车帘一动,迦兰王竟然抱着林蝶衣从马车上跳下,直往屋内去了。 众侍卫个个低垂着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又是一个夜,林蝶衣懒洋洋的起床时已近中午,吃过午饭简单收拾了应用之物,带上乌狼出了门。 院门外停着迦兰王的专用马车,子午带着一队十人站在马车一侧。 “你们都是跟着我的?”林蝶衣见了这阵仗着实一愣。 “主人吩咐,我们随时听候姑娘派遣。” “这……”只是出宫住上几天,哪里会有能动用宫内侍卫的事情发生,“既然派了你们来,你们就跟着吧,只当放几天假。” 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行走在大街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来到店铺门前时,不仅凤蝶早已和王前勇白先带着孩子们等在门前,其他家的掌柜伙计及各路行人,也都纷纷驻足观望。 乌狼跳出马车,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它见有这么多人却是丝毫不怯,挺起胸高昂着头扫视了一圈,威风凛凛的大跨步走进铺子,孩子们呼啦啦的一窝疯也跟了进去。 凤蝶跟在后面悄声对林蝶衣说:“你也该学学它的样子,拿出些气势来。” “它是被迦兰王教坏了……不过我也真是学不来这股子劲儿。” 乌狼在前店巡视一番之后,抖了抖身上的毛,引得又好奇又害怕的围在它身边的孩子们发出一阵阵的呼声。 “你看它的毛有多亮……” “那么大的爪子,拍在身上一定很疼。” “它嘴里的尖牙估计能咬死一头老虎。” 乌狼对这些稚嫩的赞叹毫不在意,在门边找了一处不显眼却又能掌控店里店外一切动向的阴凉处卧下打起瞌睡来。 王前勇站在后院呼喝道:“热闹也看够了,集合……” 孩子们慌慌张张的跑到后院列好队,虽然有些杂乱,但也算是迅速有序。 凤蝶解释道:“王前勇觉得这些孩子都当跑堂的人数太多,便打算教他们一些防身的本事,可以给这里和成衣铺当护院。昨天只不过训练了大半天,能有这样的效果,他也是有些本事的。” “照他这样的法子,许是可以送他们进军营,或是选些进宫做侍卫。立些军功有个一官半职,总是要好过在这里。” “如果能这样自然是最好……这家铺子你可有什么打算?” “开馆子呀,菜谱厨子都有了,还有什么可打算的?” 凤蝶笑着说:“你看这里空空如也,窗纸都是破的,楼上更是脏的不能落脚,这样的馆子谁会来?” 林蝶衣揽着她的肩说:“我是东家,只要坐等收钱就好,你是掌柜的,这些小事你自己做主就好。” “你能不能赚到银子就取决于这些小事,梅姨对杨观墨很是称赞,他现在已经贵为朝廷要员,不知道还能不能请得动他。” “子午,这个时辰,杨大人应该已经回府了吧?” “林小姐不在宫里,杨大人此时定还在御书房。” “为什么我在宫里的时候杨大人就可以回府?” “因为你在宫中时,迦兰王的心思不在国事上。而你不在的时候,他无处可去,只得抓着大臣公干。子午,我猜的对不对?”凤蝶掩唇娇笑。 子午颇为佩服的回答:“凤蝶姑娘猜的极是。” 林蝶衣任由凤蝶取笑,对子午说:“那便辛苦你一趟,进宫问问杨大人有没有空闲过来指点指点。再者,既然长公主在府中也是无事,请她闲时过来坐坐。”又对凤蝶说,“成衣铺那边需不需要一起请杨大人看看?” “那边的掌柜在来之前就已计划好一切,今天只怕已经开工了。” “表哥在信上说,成衣铺的掌柜是梅姨推荐的,自是错不了。昨天就没见着那人,等得空了过去看看。” 林蝶衣在铺子里一待就是两个月,杨观墨看过之后,便请了工人开始依言施工。王前勇和白先对孩子们的训练已经初见成效。厨子按照菜谱,把所有菜式做了一遍让她品尝并改进。众人隔三差五便会去到郊外,让乌狼打些野味,围在一处吃吃喝喝,孩子们顺便学习野外生存技能。最高兴的当属陪着她们的侍卫,清闲无事,林蝶衣又不会对他们颐指气使,因此他们也自觉的担起了训练孩子们的任务。 “购置的桌椅都已送到,里里外外也已打扫一新,只等选个好日子开张了。”林蝶衣非常满意的在铺子里走了一遍。 “东家,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你来给这里取个名字吧。”凤蝶拿出纸笔。 林蝶衣抓着笔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满意的名字:“子午,去请你的主子给这里取个名字。” “难道你不应该亲自去请本王吗?” 林蝶衣一见着瑹瑀瑄,立即丢下笔,抓着他的袖子就往楼上去:“杨观墨给弄了个比云追月还好的雅间。” 进到楼上最里面的房间,桌椅条案软榻床铺熏香一应俱全。 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瑹瑀瑄幽幽的说:“是这个雅间让你乐不思蜀?” 林蝶衣搂着他的腰半撒娇的说:“事情太多了,而且听子午说我在宫里会妨碍你理政,所以……” 一个悠长的吻打断了她的话,从她的唇到她的舌,他细细品味着其中的甘甜,留恋了许久才慢慢放开。 林蝶衣红着脸推开了他,只因感觉到他身下的变化。 瑹瑀瑄可不打算放开她,从后面紧拥入怀,含住她的耳垂低声道:“今天你若是不和我回宫,我便在这里要了你。” “你……你要把店名取了。”林蝶衣的耳根都已红透。 瑹瑀瑄笑着又逗了她一会儿,才牵了她的手下楼。接过凤蝶递上的笔,把纸上一气呵成写了几个字:独味鲜,喜者接踵而至,厌者避之不及。 “这个名字好,题字也好,如果能有迦兰王的金印盖在上面,可就是最好了。”凤蝶大方的要求,反正有林蝶衣在,定是没有问题的。 果然,只听瑹瑀瑄吩咐道:“子午,带回宫去,待盖了本王的印信便送去做成匾额。”说完便迫不及待的揽着林蝶衣往外走,却与两个才从外面进来的人走了个对脸。 “秦风,你怎么会在这里?”林蝶衣喜形于色。 “你是……”秦风没有打量她,却是看向一旁的瑹瑀瑄,回头又打量了她一番,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公子?” “可不就是我,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凤蝶见兄妹俩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代替他们回答道:“秦公子就是梅姨推荐给关公子的成衣铺掌柜。” “那可是太好了呢,不过你们怎么会想到去找梅姨?难道你们遇上麻烦了?”林蝶衣紧张起来。 一直处于震惊状态的秦雨突然躬身行礼叫了一声东家便跑了出去,秦风难掩尴尬与担忧:“我们本是过来拜会东家的,想着商量店铺开张的事,今天怕是不方便了。东家定好了日子,派人知会我们一声就好,告辞了……” 看着他仓皇追出的背影,林蝶衣想跟去看看却被瑹瑀瑄阻止带上了马车。 “秦雨是怎么了?”林蝶衣斜靠在他怀里,想了半天却得不到答案。 “她一直以为你是个男人。” “我以男装示人,就是想掩盖女子身份。” “而她却爱上了身为男人的你。” “这……我想去看看她。”林蝶衣抬着脸征求他的意见。 他却摇了摇头:“感情的伤痛只能由时间来抚平。” 回到暗香院,林蝶衣仍是内疚万分:“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她?她是不是因为我才来的迦兰?若是因此耽误了她的终身,我怎么有脸再面对她……”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乌狼趴在门口,一颗脑袋随着她转来转去。 “她是被这突然的变化吓到了,给她几天时间让她冷静一下……”瑹瑀瑄扶着她的肩膀耐心的劝导,终于使她安静下来。 “好吧,我过阵子再去看她。” “太子会以使节身份到访,等他来了之后你的铺子再开张,我会带着他一同出席。” “好……太子是因为图蒙而来?” “应是如此,图蒙奸细居然是皇帝的枕边人,这定是令他们如坐针毡。” “皇帝是要出兵图蒙了?” “图蒙境内地形复杂,出兵也不一定能占到好处,还需从长计议。” “韩野从夜莫口中问出他的身份了吗?” “女将军已经查明他就是纪永夜,他自己也承认了,至于朱紫的事情,因为是唯家的私事,我并没有问,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在等唯一凡的回复。” “他会不会隐瞒实情?” “韩野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心神。” “小王爷如何了?他知道大公子的事了吗?” “已经告诉他了,只是他现在的情况时好时坏,有时是清醒的,有时却连母亲都认不出,因此大公子的死讯对他没什么影响。” “虽说四子已去其三,但是有你照顾,他也可以安享晚年了。” “我们曾经受过的诸多苦楚,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母亲也曾伤神叹息。如今他成了这般模样,母亲不但每天都去看他,更是在他意识不清时不厌其烦的讲着他们以前的事。” “主母若不是一心一意的爱着他,又怎会甘愿为他生下你和容佳。” 瑹瑀瑄对她的话不予置评,而是轻点着她的鼻尖笑问:“你可愿意为我生个孩子?” “如果真有了,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生下来。”林蝶衣靠进他的怀里。 瑹瑀瑄见她情绪不高,又听她说的决绝,以为是看见容佳生产受了影响,抱着她的身子轻叹道:“若真是如此凶险,我宁可你不要生了,今生今世有你足矣。” 林蝶衣抬着头,迟疑了半晌说道:“没有了继任者,你的王位会落在谁的手中?” “群雄争霸,强者居之。” “我岂不成了迦兰罪人……”一下一下吻着他的唇,掩饰着内心的波澜起伏。 难得她主动,瑹瑀瑄热情的回吻,理智已经一点点被吞噬,完全无暇顾及她的反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82章 来访 林蝶衣在宫里愁眉不展的待了三天,得知匾额已经做好,思索良久终于决定要先把秦雨的事情解决。 “东家……”凤蝶与秦风正站在门口监督工人上匾。 林蝶衣点了点头,对秦风说:“秦雨她……” “想必你已经知道秦雨对你……也是怪我这个做哥哥的对她关心不够,竟然完全没看出她的心思。自从你离开之后,她一直精神萎靡,不管我如何问她亦只是不说。如此过了一年多,她终于吞吞吐吐说出实情,哭着求我去找你。她说从未奢望与你常相厮守,只想亲口告诉你她对你的感情,哪怕被你拒绝也好过忍受相思之苦。我开始并不同意,虽然我当时还不知道你是个女子,但直觉告诉我你们绝对不可能。我苦口婆心劝了几个月也是无用,甚至找了媒婆为她说婆家,最后则是因她以死相逼而不了了之。见她日渐消瘦终是于心不忍,可是你行踪难觅,我们寻遍了许多地方一无所获,便去了云州找梅姨,却已是人去楼空。多方打听才得知旖红妆搬去了京城,我们到了京城却无人知晓旖红妆为何物。看着几乎用尽的盘缠,只得在一家成衣铺里找了份差事,白天干活赚钱,晚上便又继续寻找……迦兰王进城那天我们便在路边,秦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的盯着他的侍卫随从,希望能在他们中间找到你,结果自然是失望而归。直到几个月前,我无意间在店中听到有人议论早已在京城内名声大噪的忘忧时提到了一个叫梅姨的人,也终于又得到了你的消息。而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何在提起寻你的理由时,梅姨和别的姑娘都是一脸的为难。”秦风叹了口气,“这一路上我都在想,等你拒绝了秦雨时,我该如何安慰她。现在倒是好,问题彻底解决,秦雨也终于可以死心。” “那她现在如何?” “见到你的那天,回去后一直哭到半夜,第二天躺了一整日,滴水未沾……不过你放心吧,她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真的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比起你身为男人却爱的是别的女人,你是个女子的情况可是要好很多。”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知道你今天会过来,等她忙完了店里的事,自会来见你。” 林蝶衣仍然迟疑着,凤蝶上前挽着她的手一同进去。 喝过一杯茶,秦雨便来了:“东家……” 林蝶衣见她果真是一副笑模样,对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你真的不怨我了?” 秦雨先是从头到脚的看了她一通,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怨也只能怨我自己,居然没认出你是个女子,玉公子……迦兰王想必早就看出来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怪不得我觉得他对你的态度怪怪的,原来他是喜欢你。”秦雨了然的点着头。 三个女子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还是秦风打断了她们,才想起有正事要说。 凤蝶得知开张那日太子也会来,高兴的说道:“有这么多大人物露面,独味鲜定会日进斗金。” 林蝶衣取笑她说:“总是想着怎么赚钱,你真跟梅姨一模一样。” “你还好意思说我,梅姨可是对我讲了不少你的事呢,咱俩谁更爱银子可说不定。” “我是东家,你这个掌柜的要是不能每天给我赚个几百两银子,我便扣你的工钱。” “幸亏成衣铺真正的老板是关公子,他没有你这么黑心……”秦雨装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三个人又说笑起来,秦风无奈又欣慰的回去料理自己的铺子。 又过了数日,太子带了七殿下同来,迦兰王邀请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参加铺面的开张礼。 林蝶衣那边一派热闹景象,后宫中仍是如往常般萧索。 七殿下跟着下人进了后宫中离国主寝殿最近、最为华丽的惠明殿,来到前厅,却见到了一个男人离开的背影。 “安如公主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自己宫里私会男人。” “别说是私会男子,即使是本宫与男人在迦兰王面前亲热,他的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若不是本殿下亲耳听见,可万不会相信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初你可是信心满满的要从林蝶衣手里把他赢过来。” “本宫确是极有信心,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你们还没有……?” “他只怕连本宫居于何处都不知晓。” “这还真是难办,没想到迦兰王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今天又让林蝶衣抢了风头,只可气本宫父亲一点志气都没有,否则本宫的境地也不会如此尴尬。”安如气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她的父亲完全当得起享乐王爷这个称号,可是却生了一个争强好胜的女儿。她经常埋怨父母没有将她生为男子,使得她失去了争权夺位、纵横天下的机会。 安如第一次见到瑹瑀瑄的画像,被他若隐若现的笑容吸引,又听了七殿下对他的一番介绍,即刻便确定他是实现自己梦想的绝佳人选。迦兰初建,若是能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再诞下子嗣,她即是皇后及太后的不二人选,为此她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却没想到迦兰王完全打乱她的机会,看起来温和的一个人,在处理政务上却是手段狠辣,又与周边几个国家皇族的关系较好,就连中土皇帝也要让他三分,自己便没了用武之地。而因为林蝶衣的关系,即使主母偏帮于她,却也没有任何怀有子嗣的机会。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在万不得已之下,她也只好兵行险招。 七殿下见她神情有变,开口询问却被她敷衍了过去。 独味鲜雅间内,太子每样菜都加了一口便放了筷子:“匾上写的真是对极,本太子便是避之不及的。” 瑹瑀瑄笑着叫人重新换了一桌菜,这次的菜品令太子极为满意。 “本太子甚是怀疑真的会有人喜欢那样的味道?” “本王的侍卫中有一半对其赞不绝口,就连这店里的伙计,也是有两种意见。” 太子吃了个半饱后开始觉得索然无味:“林蝶衣真是不会做生意,若是有几个美艳女子相陪,这里的生意定会很好。” 瑹瑀瑄仿佛没有听见:“中土皇帝是如何处置荣妃的?” “荣妃在冷宫已经待了几年,父王本是有意看在三皇子的面上将她放了。正在这关键时刻,迦兰王的密函就到了,荣妃实在受刑不过,将她知道的所有情况都说明之后,随即被秘密处死。事有凑巧,没过几天便有人密报三皇子意图谋反,在他家中搜出了几份没有字迹的圣旨,父王也不管他是不是冤枉,将府内上上下下杀了个干净。” “二皇子、六皇子出身低微,七皇子无心国事,而四皇子和五皇子一向都不受喜爱,太子已是新皇的不二人选。” “三皇子的事,可是与你有关?” “只能怪他有个多事的母亲,图蒙人的身份和后宫的争斗本就令她应接不暇,竟然还要去招惹别的是非。” “又是为了她?”他没有忘记林蝶衣跳入湖中救乌狼的事情。 瑹瑀瑄继续吃饭,没有再答话。 太子在迦兰待了将近一个月才离开,这期间七殿下多次要见林蝶衣均被迦兰王拒绝,只得不甘却又无法的跟着太子回了中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83章 心思 新年将至,这一日天降大雪,福安宫内却是温暖如春。太子带来的各样礼物、杜家献上的若干绫罗绸缎等等,几十口大箱摆满了前厅。因有中土皇帝的赏赐,自然是少不了长公主的份,两位公主一左一右陪着主母说话,容佳却是不大高兴的抱着孩子坐的老远。 “你可是因为厉峭没有回来而愁眉不展?”长公主坐到她的身边。 容佳抑郁的点点头:“哥哥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长公主摸了摸爱爱柔嫩的小脸:“你是不是也想爹爹了?” 爱爱晃着小手,呀呀的回答着她。 有丫鬟掀开帘子,瑹瑀瑄牵着林蝶衣的手进来,见容佳撅着嘴头都不抬,笑着问道:“你不想看看本王身后的人是谁?” 容佳懒懒的抬起头,便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安如公主打趣道:“一见到庆元侯,容佳就完全变了个人。” 厉峭把爱爱抱在怀里亲了又亲,与容佳说着悄悄话。 瑹瑀瑄对主母说道:“小时候每到过年,母亲都会亲手为本王和容佳缝制新衣。如今又是新年将至,这些衣料都是上好的材质,最好的裁缝已经等在殿外,请母亲挑选喜欢的料子,以缝制明年的新衣。” “好……”主母含笑以应。 容佳凑到主母身边撒娇道:“母亲为爱爱缝制一套冬衣吧……” “每次教你女红,你不是偷懒就是耍赖,现在又来求我,我可不管你的事。” “母亲,我就是不喜欢嘛……她们还不都是不会,长公主,你可是会做女红?” “母后也找过不少绣娘教我,却是始终学不会。” 容佳得意起来,又向站在主母身后的紫杉问道:“你呢?” “公主说笑了,紫杉自小学的是如何保护主人安全,自是从未想过要学这些。” 见容佳又看向自己,安如公主笑道:“媳妇倒是学过一些,但是手艺不精,只怕入不了母亲的眼。” 主母突然开口道:“林小姐,琴棋书画女红刺绣,你可是全都不会?” 林蝶衣一愣,母亲是以女将军为目标培养自己,自然不屑于教授女红,琴棋书画虽是教过,但自己却是不甚喜欢,离家后一门心思只是习武,早就把这些东西淡忘了。 “主母说的是,我全都不会。” 主母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微笑的对瑹瑀瑄说:“娘已有些眼花了,想再为你缝制新衣,也是力不从心。我看安如公主定也是手巧的,今年就劳烦她为你缝制一身吧。” 安如刚想答应,却被瑹瑀瑄截了话:“本王的新衣都已做好,不劳母亲费心。” 主母见他拒绝得干脆,也只得说道:“这也好,免得安如公主辛苦……前些日子去求了两个玉牌,我可是着急抱孙子呢。”乐呵呵的将两块玉牌分别交给安如和自己的儿子。 安如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接过玉牌挂在腰间,瑹瑀瑄接过玉牌:“谢过母亲……”转手交给了子午,对所有人说道:“中土皇帝给长公主和安如的赏赐,本王已经派人分别送到府上宫内,这里的东西随你们的喜好任意挑选。之后会有人为你们量身制衣,首饰如有不钟意的,也可请工匠特别打造。” 容佳拉着长公主选礼物,瑹瑀瑄让子午取了一个盒子交给林蝶衣:“这是关大人托太子带来的。” 拿出盒子里摆在最上面的一封信,林蝶衣打开信:“是舅母写给我的……她把母亲留给我的所有东西都存到铺子里了,这些是单据……我娘原来在京城里还有好些铺面呢……”翻看着厚厚的一叠凭据,“可这些不是京城的。” 瑹瑀瑄接过来看了看,为她解释道:“这是独味鲜和成衣铺的地契,这些是其他铺子的地契……这张是……关老将军还为你购置了房产,离旧都颇近,是一处风景绝佳的所在。” “可是这些铺子都在哪里呀?” “这些铺子都在最好的地段,每月的地租都够你享用不尽……”看她又是两眼放光,笑着轻弹她的额头,“财迷……” “可是舅母为何要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我已经言明,母亲的嫁妆都留在将军府里,而且迦兰的地契应该是由表哥保管才是。” 瑹瑀瑄笑答:“金银玉器、古玩字画、铺面房产,关老将军是真的把你赔给我了……” “那就都给你了……”林蝶衣把盒子往他手中一放,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又继续看起信来,“外祖父已经亲自教小海习武了……” “关公子不是不同意小海上战场吗?” “是因为……原来是婉儿又怀孕了,表哥大概是想既然有了老二,老大想做什么就随他去吧……信里还说,她们又去拜会了天云大师,请他为玉器开光……盒子里还有东西吗?” 瑹瑀瑄把所有单据拿出,在夹层里又找到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只翡翠玉镯和一个手钏。 “玉镯和手钏是出自同一块玉料的……”把镯子戴在自己手上,拿起手钏问道,“你可喜欢?” 瑹瑀瑄没说话,只是伸给她一只手。 “红绳都褪色了,你怎么还戴着?”为他戴好手钏,想把红绳取下,可他的手已经收回了衣袖里。 “等你系了新的,再把旧的换下。”将所有票据放在盒中收好,交给子午,“送到暗香院去。” “我都给你了,干嘛还要送去我那里?” “等我下了聘礼,自会再找你要嫁妆。” 林蝶衣知道他是说笑,但心中还是泛起阵阵甜蜜,不由的冲他甜甜一笑。 主母见他们旁若无人的兀自甜蜜,心中也是一叹,儿子有了心爱的女子,做母亲的自然是乐见其成,只是这个女子却……怕安如的面子难过,笑吟吟的对她说:“你也去挑几块料子,过年怎么能不穿新衣裳。” “是,不知母亲有什么钟意的,媳妇拿过来让您过过眼。” “这么多堆在一起,我也是挑花了眼,你去帮我选吧。” “是。”安如怎会不明白主母的意思,无非是不想让她看着那两人的亲密举动难过。只不过在她心里,瑹瑀瑄只是她的工具,虽然这个男人确是相当优秀,但是既然心不在她身上,也是绝不会强求。漫不经心的翻着布料,脑海中却在转着许多想法。 林蝶衣对布料首饰兴致不高,也不会执着于过新年穿新衣这样的习俗,但见瑹瑀瑄颇为在意,便也凑了过去。本想随便拿一块交差,可一匹红色的锦缎却吸引了她的注意。极正的颜色,触感柔软丝滑,比翼双飞的图案栩栩如生。 “当年迦兰王在都城内举行的盛大的迎娶仪式,本宫穿的就是这样的红色。”安如公主在她耳边吐气如兰,轻声说出的每一个字,却如刀子般生生的刮着她的耳膜。 林蝶衣清浅一笑,转头看向别处,耳边听到她自言自语道:“本宫还是选这素白的缎子吧,这样伴在迦兰王身边,才最是相配。” 在厅里转了一圈,再回头时,那匹红色料子已经不见了。 “看中了什么?”瑹瑀瑄走到她身边,见她指了一匹淡紫的,“总不能只穿一种颜色的衣服……”做主为她挑了淡蓝和鹅黄两色,“喜欢吗?” “你喜欢就好……”大红的颜色总是在眼前挥之不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84章 嫁衣 瑹瑀瑄又逗留了一阵,悄悄嘱咐长公主代为照顾林蝶衣,自己便出宫往御书房去了。看着子午小心翼翼的捧着玉牌跟在自己身后:“拿出宫当了……”说完便上了软轿。等到他忙完了政务,准备往暗香院去的时候,却发现子午仍是捧着它,“本王不是让你拿去当了?” “主人,这是主母所赐,真的要去当了?” “既然母亲已经把它给了本王,自是随便本王处置。” “可这是一对,另一个在王妃……”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安如身上的另一块玉牌偷来,二是把你手里的这块当了。” 子午见他挑了挑眉,连忙说道:“属下明天就拿出去当了,只是多少银子合适?” “做个死当,当得的银子便是给你们几人过年的赏钱,至于能当得多少银子,就要看你的本事……” 守在暗香院门外,子午拿着玉牌与几个侍卫嘀咕了起来,这样的东西究竟能当多少银子? 十二月二十三,宫中举办了自迦兰建国以来最隆重的一场团圆宴。不仅宫内喜气洋洋,各地均是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你可真美……”长公主受了迦兰王所托,早一步进宫陪着林蝶衣,见她已经被精心打扮,正在穿着一套大红的衣裙。 林蝶衣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开箱时她也是无比惊讶,没想到他竟知道那天的事。 长公主与她同进大殿,容佳见了她也是一番赞叹。 三人正在聊天,听得一声唱喝:“迦兰王到……” 长公主和林蝶衣都是背对门口,看到正对大门的容佳一脸惊异,又听得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响。两人转过头去,也是被惊着了。 迦兰王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袍,头上戴了闪闪发光的金冠,配上他千年不改的温和笑容,惊艳又抢眼。但人们的议论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国主有多英俊,而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他身上的衣服与在场的一个女子的衣裙是如此的契合。 “她不就是独味鲜的东家?” “中土的关家是她的后台,国主穿得如此是为了向关家示好?” “老夫听闻这位女子与国主的关系极为不一般……” “国主怎么看起来像个新郎官……” “你可别乱说,当心让王妃听见……” “迎娶王妃之时,国主也没穿得如此鲜艳。” “迦兰以银色为尊,在这样的宴请上居然穿成这样,实在有失体统。” 安如没有心思听这些议论,迦兰王的红袍金冠,明显就是为了与林蝶衣的红裙金饰相呼应,不像是新年的团圆宴,更像是这两人的成亲喜宴。虽然她并不在意,但她毕竟是正妃,面子总该要给一些的,她穿着素色衣裙站在他身边,着实是太不显眼。 “喜欢吗?”致辞完毕,瑹瑀瑄踱到她身边,指着自己的衣服问她。 “喜欢,就像……”林蝶衣笑得灿烂。 “还是第一次见你穿的如此。”一个男人不识时务的站在二人身边。 “蝶衣,这是康王世子,也是本王表哥。” 世子大笑道:“你真是艳福不浅,正妃已是明艳动人,又金屋藏娇如此美女。” 林蝶衣不喜欢他,敷衍的应了一声便走了。 “竟是个冷美人,着实不如你的正妃有趣。” “康王难得来一次,定要多住些日子再走。” 世子换了一张严肃面孔:“迦兰王断了我们的财路,不讨个说法,我们可是不会轻易回去的。” “世子莫要言过其实,经木炭只是售卖给穷人,有钱人家仍是从你们手里购置木炭,怎会没了销路?” “这世上自然还是穷人多,以前他们宁肯不吃不喝也要购买炭火,现在可是好了,他们……” “他们把省出来的银子改善了自己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你别在这里装傻,以前他们出不起钱便给我们免费做工,现在可好,不花钱的工人跑的一个不剩,你还说是好事?枉我爹对你全力相助。”他的嗓门越来越大,引得所有人都住了口,只是看着这边。 瑹瑀瑄唇边挂着一抹笑,对于世子的挑衅不甚在意:“既然他们奉本王为国主,本王就有义务改善他们的生活。若康王和世子觉得入账减少,本王可以以个人名义给你们补偿。” “补偿?”世子咧嘴一笑,“好呀,这里的美女随我挑,我倒是可以考虑。” 众人无不惊讶,世子指的虽是范围大,但在座的除了夫人小姐便是后宫嫔妃。虽说大家都知道国主对她们并不上心,但自己的女人被旁人觊觎,却是对男人的最大侮辱。 瑹瑀瑄却是毫不在意的问道:“不知世子中意何人?” “她……”世子随手指了一位自己不认识的女子。 “世子好眼光,她是中土皇帝唯一的女儿,也是迦兰第一文将军的妻子。” 世子撇了撇嘴,他虽是不惧怕文将军,但对中土皇帝还是忌惮三分,眼珠一转,想要让迦兰王难堪:“那就是她吧。” “安如你已经见过,她亦是中土公主,她的父亲是皇帝的亲弟弟,当年中土皇帝将她赐给本王做正妃,是否能伴世子左右,还要问过她的意见才行。”言外之意便是只要她同意,你就可以带走。 安如公主没想到迦兰王居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听得周围夫人压抑的耻笑声,只是气白了脸。 世子见他毫不在意,无趣的又指了一个人:“她总不会也是中土公主吧?” “不行。” 迦兰王的斩钉截铁却是引起了世子的兴趣:“本世子只要她……” “本王说了不行……”迦兰王收起笑容,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好了……”康王喝止道,“世子只是玩笑而已,国主不要在意。” “本王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这样的玩笑还是不要再开为好。” 主母打着圆场道:“你们两兄弟都多大的人了,还整天的互相开玩笑,快些入席吧。” 迦兰王由安如公主陪着坐了首席,容佳和长公主都想让林蝶衣与她们同坐,但她却自觉的坐了末席。远远望着高高在上的他,虽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总是能感觉到他的温柔目光会时不时的从自己脸上扫过。 宴席结束,林蝶衣回到暗香院,丫鬟为她卸去妆容,正要摘掉发饰,迦兰王进得屋来:“你们都下去吧。” 瑹瑀瑄坐到她身边,摘掉簪环首饰,以指绕发闻着她发间的馨香。 林蝶衣亦是为他取下发冠打散头发,调皮的将艳红的宽大衣袖盖在他的头上:“好一个俊俏的娘子。” 瑹瑀瑄挑了挑眉,站起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看着他一件件脱得只剩一条纨裤,盯着他的上身移不开眼,“你……”林蝶衣羞红着脸低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方便相公好好享用呀……”他一脸坏笑的答着。 林蝶衣只觉身上一阵燥热,羞得跳起来就要逃,却很快被一双手臂圈紧,耳垂一阵温热:“一刻值千金,娘子都准备好了,相公想去哪儿?”身子腾空而起,抬眼凝视着他俊朗的笑颜,心中已被甜蜜填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85章 难办 独味鲜开张不过三个月,却已成了都城里最火爆的馆子。因为口碑太过两极化,反而更是激起了食客们的好奇。每天都会在门口大排长龙,中间还会就菜式的口味而产生激烈的辩论。 凤蝶更是想出奇招,给予评论最有特色的食客以一次免去银钱及一个月内就餐无需排队的奖励,从每日入帐数目就可知这样的做法效果极佳。 因为康王世子的不依不饶,这个新年谁都没有过好,杨观墨和厉峭陪着迦兰王,整日与康王会谈,提出各种解决办法,却都不被接受。 主母在知晓了事情缘由之后,不出所料的帮着康王说话,想要儿子把木炭的唯一售卖权还给康王。这天又把瑹瑀瑄叫到福安宫中,苦劝良久,但迦兰王的态度仍就坚决。 “母亲,这若是儿子的私利,儿子定会将其双手奉上送给舅舅。” “珉儿不是想要林蝶衣嘛,国主就同意了吧,为了一个女人而让你们关系紧张,着实是不值得。而且他得了林蝶衣便是再无理由,木炭的问题也可迎刃而解。” “母亲,且不说蝶衣是儿子的心爱之人,儿子断没有把她让给别人的道理。即使她与儿子毫无瓜葛,儿子也不会强行要求她做出此事。如果国事的解决需要女人做出牺牲,那儿子这个国主岂不是当的太过无能?” “任何人都应该为了自己的国家而做出牺牲,女人为了自己的男人而献出自己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康王世子最先点的是杨观墨的夫人长公主,其次是安如公主,既然母亲如此说了,无论是为了本王还是为了迦兰,便请安如公主跟了世子去吧。” 安如没想到他竟会要求自己做出一女嫁二夫的羞耻之事来,不过脸上仍是温婉恭敬:“若真能为国主分忧,臣妾甘愿再嫁,只是舍不得母亲……”芊芊玉手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国主,安如对我极好,为娘可是不舍得让她离开身边。”主母接上安如的话,又想把林蝶衣推出去。 “母亲舍不得安如,儿子更是舍不得蝶衣。这件事情儿子自会处理,母亲无需再挂心,儿子告退。” “慢着……”主母本是忍耐着不想在安如面前发脾气,可是看他如此紧张那个女人,怒火便再也压制不住,“你怎会到现在仍然对那个女人痴迷不已?你知不知道在你之前就有人破了她的身子?她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 “母亲……”瑹瑀瑄皱着眉打断了母亲的话,“儿子知道母亲不喜欢她,但是也请母亲不要中伤她。蝶衣不是母亲口中如此不堪的女子,退一万步讲,即使她是,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儿子也是不会在意。”行礼之后大步离开。 主母气得浑身发抖,儿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但也是极为孝顺的,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忤逆了自己的意思甚至还打断了自己的话,那个林蝶衣果真是个害人的。 瑹瑀瑄径直回了暗香院,见林蝶衣窝在软榻里手捧账目正笑的开心,满腔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不见:“你可是日进斗金了?” “日进斗金算不上,但每天净赚个百八十两却是不在话下。” 瑹瑀瑄笑着拥她入怀,脑子里却在转着母亲的话:“这些天我的事情颇多,不如你去独味鲜住上一阵子吧……” “是出事了吗?”林蝶衣把账册扔到一边,担心的看着他。 “没事,就是怕你在宫里无聊,等我忙过这阵子便去接你。”他怕她知道自己的为难,怕她为了自己做出傻事。 “真的没事?” “没事……”捧着她的脸与她的口舌相缠,成功的打乱了她的思绪。 第二天一大早,瑹瑀瑄正欲起身,不想林蝶衣却在半睡半醒间又往他怀里偎了偎,环住他的腰不放手。 “你安心睡吧,我会安排好一切,你想走的时候自会有人陪你出宫。” “我不用人陪……”双臂攀上他的脖子,“你定是有事瞒我,既然你愿意让我离开,我听你的就是,但你千万不能让自己出了危险。” “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舍得出危险……”吻上她的唇,极是芳香甜蜜,便贪恋着不肯离开。 迦兰王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才上朝,春风得意的样子扫清了朝堂之上积聚多日的压抑气氛。 康王步步紧逼,国主一味退让,众朝臣早已心生不满,见迦兰王一脸喜气,均以为他已经有了对付康王的方法,个个精神振奋,摩拳擦掌的准备齐心灭掉康王的嚣张气焰。 康王感觉到周围人敌意的目光,心中惶恐,侧头偷眼观察迦兰王的脸色。见他面色温和,偶尔看到自己也未有任何表示,心中盘算着迦兰王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不顾亲戚关系而撕破脸皮。 “国主……”世子却是毫无顾忌的想要旧话重提。 康王暗暗拉了拉儿子的衣袖,提醒他莫要说错话。 世子岫珉却是不以为意,他自认对这位高高在上的表弟很是了解。他比表弟年长两岁,十六岁时初尝,竟觉滋味甚妙,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每晚流连花街柳巷,卧于温柔乡内乐不思蜀,荒唐了两三年后,以庆贺表弟成人为由,也将他带到那地,二人找了姑娘风流一夜之后,表弟却是直道无趣,再也不肯与他同去,这许多年里也没听说表弟与女人有过瓜葛。如今见着表弟竟为了一个女人寸步不让,便心心念念定要把她弄到手,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能把表弟的魂儿都勾走。 迦兰王把父子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是装做视而不见,故意问道:“康王世子有何要事?” 岫珉才要说话,却被康王拦住:“再过两个月便是主母的生辰,不知国主有何打算?” “真是难为康王还记挂着母亲,母亲的五十寿宴自是要大办,本王早已有所安排,到时还请康王定要赏光参加。” “那是自然,主母可是本王爷的幼妹,与本王爷的感情甚好。” 迦兰王含笑点头,话题一转便继续讨论别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86章 悲喜瞬间 接下来的一月有余,朝堂之上一团和气,却对经木炭一事再也没有提及。 正当康王对迦兰王的意图猜测不透的时候,从康王府传来消息,经木炭已经完全取代了自家的木炭,就连那些富贵人家也都去买了经木炭。 康王气恼得不顾礼数硬闯了御书房,迦兰王表面上正在与杨观墨和厉峭议事,其实却是在等着他来兴师问罪。 “国主此举是要将本王爷赶尽杀绝。” “康王此言何意?” “你把木炭的生意全部抢走,本王爷还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子午在门外禀道:“有侍卫来报,容佳公主、长公主和林小姐都在守备府候着,请庆元侯务必要去一趟。” “出了什么事?”迦兰王还算淡定,但其余两位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林小姐为了一个女子打了康王世子……” 迦兰王眼中微光一闪:“备轿……”另外三人比他心急的多,无需吩咐便跟了上来。 在路上听侍卫讲了事情经过,林蝶衣因为独味鲜的生意极好,更是见着今日晴朗温暖,请了容佳和长公主在雅间小聚。三人正谈得尽兴,突听外面传来吵闹哭号之声,开了窗户见到远处有几人在拉扯,但距离较远看不真切,便叫了人来问情况。原来是一个男人看上一个小女孩,非要带回府去,可是女孩子的母亲却是抵死不从,因此才撕扯起来。 康王听到此处怒斥道:“康王世子不可能做出强抢民女之事。” 侍卫解释道:“女孩儿的母亲的确干着倚门卖笑的营生,但她的女儿却是清白身子。” 康王轻蔑说道:“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母亲,女儿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瑹瑀瑄吩咐道:“你继续说吧。” “是……林小姐了解了情况后,便吩咐人去官府告知有人强抢民女,自己则从窗子飞身而下,将那男子打……后来才看清是康王世子,这时守备府已经来人,康王世子便非要去守备府理论,两位公主也跟着一起去了。” 杨观墨问道:“为何非要庆元侯出面?” “属下不知,在守备府内,容佳公主见女子身上已经挂彩,便要为她疗伤,不知何故便吩咐属下定要把庆元侯请去。” 守备长认得两位公主,对林蝶衣更是印象深刻,自是好生伺候,对于不断叫嚣的岫珉只是敷衍应付。 “迦兰王,你必须要给本世子一个交代。”岫珉一看见他们便冲过去兴师问罪。 康王看着儿子肿起来的半边脸,指着林蝶衣对瑹瑀瑄说:“请国主把这个女子交于本王爷处置。” “如何处置她本王自有定论,不知康王世子对于强抢民女一事如何解释?” “哪里有什么民女,不过是两个妓女而已。” “本王怎么听说那位姑娘是正经女子?” “自然不是,国主只怕让属下给糊弄了。” “究竟是谁糊弄了本王一问便知……那对母女现在何处?把她们叫来问话。” 两个侍卫领着一对母女走了进来,女孩子不过十岁上下年纪,再次见着岫珉,吓得躲在了母亲身后。那位母亲年纪不过三十,却是一脸病容,身子单薄。母女二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门边,有些惶恐的看着几个衣着华贵的人在打量着她们。 瑹瑀瑄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居于何处?以何为生?” 母亲红着脸张了张嘴,却羞于将实情说出。 容佳对瑹瑀瑄说:“国主哥哥,你先别问……这位姑娘,能否请你将头转向左边?” 母亲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过头,露出右侧的脖颈,上面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一弯新月。 厉峭瞪大了眼睛疾步上前,却是吓坏了这对母女:“这位大人,我们……我们……” “别怕,你是月儿?”厉峭轻声细语的问着。 “我……你……你是……你是……哥哥?” “月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瑹瑀瑄看着容佳说道:“怪不得你非要厉峭前来。” 容佳看着他们兄妹相认的场面,激动的点了点头。 长公主暗暗指了指岫珉:“恐怕不是所有人都高兴见到这一幕。” 只见岫珉尽显不满表情:“迦兰王,你看看你给容佳找的好丈夫。本世子一直都反对你把妹妹嫁给厉峭,他出身低贱,如今更有这么一个人尽可夫的妹妹,还带着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 厉月摇着头说:“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丈夫前几年去世了,我是没有办法才……” 厉峭安慰她说:“我知道,我知道,没关系的,我这就带你回家,咱们回家……” 岫珉夸张的大笑道:“你还想把她带回侯府?有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妹妹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有脸把她带回去?本世子倒是要看看,庆元侯如何继续做这个侯爷。低贱的人即便穿上锦衣华服,也掩盖不了身上恶臭的味道。” “康王世子,你不要太过分,厉峭是本王亲封的侯爷,如何就当不得了?” 厉月看着厉峭说:“你真是侯爷?” “是的,所以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和你的孩子。” 厉月笑了:“我知道你能做到,从小到大你总是会保护我……不过我已经不值得你保护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孩子,娘对不起你……”后退了两步才又对厉峭说,“这位侯爷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妹妹,我要真是有你这样的哥哥,也不会做起皮肉生意。” 厉峭迷惑的说:“月儿,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厉月摇了摇头,步步后退:“你真的认错了……” 康王世子看穿了她的想法:“你以为你不认他,就能保全他的名声?本世子保证过不了今天,朝堂上下都会知道庆元侯有你这样一个好妹妹。” 厉月已是满面泪痕,却是对着岫珉笑了:“我不会让你这样做……”扭身奋力前冲,一头撞在了殿内立柱上。 众人皆是一惊,厉月的女儿甚至瘫坐在了地上,厉峭冲过去抱起妹妹:“月儿……” “哥,我不能连累你……” “你怎么这么傻,这个侯爷做不成就不做……” “那怎么行,我知道你一定很辛苦才得到这个侯爷的封号,我不能……我好累,终于能好好睡会儿了……” “你不能睡,我已经有女儿了,你还没有见到你的侄女……你不能睡……” “你有孩子了?真好……可惜我见不……” “月儿……月儿……”厉峭摇着厉月已经软了的身子,失声大叫。 “啊……”厉月的女儿突然惊叫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长公主吩咐道:“快去几个人跟着她,别让她再出事……” 两个侍卫跟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一片乱,一个侍卫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她已经投井死了。” 厉峭小心翼翼的放平妹妹的尸身,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向着岫珉走去。 “你想干什么?本世子……”岫珉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有些胆怯。 “不管我是不是庆元侯,你这个世子我都没有放在眼里。”厉峭一拳打破了岫珉的鼻子,还想再打,却被杨观墨拦住。 迦兰王吩咐道:“康王世子辱骂侯爷、逼死皇亲,押入大牢等候发落。”一只手搭上厉峭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拉到自己身后。 岫珉被守备府的士兵带走,一边走一边大骂迦兰王,康王听见儿子骂的难听,硬着头皮上前跟瑹瑀瑄辩解道:“世子他罪不……” “他辱骂本王,王爷可是听到了?” “他是太生气了以致口不择言,请国主……” “若是在私下,本王自然绝不追究,但在这守备府内,一个区区世子竟敢当着本王的面逼死了庆元侯的亲妹妹,还对本王恶语相向,请问康王,本王颜面尽失,如何能饶过他?” 康王被驳得没了词儿,竟向守备长打着眼色。守备长本就看世子不顺眼,假装没看见,转过脸招呼手下妥善安置厉月和她女儿的尸身。 厉峭仍是恼怒,在杨观墨与他耳语一阵之后,无奈的说道:“启禀国主,请容我告假几日处理家事。” “准你一个月的假,将厉月及其女儿以皇亲之礼厚葬。” “谢国主……”厉峭亲自为妹妹盖上白布,挽着容佳的手离开。 “杨大人,康王世子所犯之罪,你拟了折子,明日递上来。”转身便走了。 长公主跟着杨观墨回府,林蝶衣也跟守备长告辞,心事重重的回了独味鲜,不曾想瑹瑀瑄竟然在雅间里喝茶,乌狼悠闲的卧在他脚边。 “我以为你回宫了。” “要回宫也要带你一起回去……”今天的她格外安静,令他有些不安。 “我不该如此莽撞,坏了你的事,还害死了厉月和她的女儿。”林蝶衣对朝政从不上心,今天听了长公主提起,才知道瑹瑀瑄的为难,立即明白了他为何要让自己出宫。本是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将自己打了世子的事化解,不曾想厉月又惨死在自己面前,瞬时自责万分。 “厉月之死不关你的事,是岫珉出言侮辱……” “如果我没有多管闲事救了她们,她们也不会与厉峭相认……日子虽是难过些,但好歹还是活着……我应该先把她们带走,让他们私下相认……是我害了她们……”林蝶衣虽然杀人无数,但自认所杀之人都是罪大恶极,如此无辜女子自尽在自己面前,还是头一次见。 “蝶衣,不要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你若是不救她们,厉月的女儿年纪虽小但性子刚烈,在被岫珉侮辱之后,只怕也会不堪其辱羞愤自尽。认亲虽然是以悲剧收场,但毕竟圆了厉峭的心愿。而且康王在此事之后已没有了与我谈判的资本,虽然是对不起厉峭,但他妹妹的死,确是帮我解决了大麻烦。” 商定好的计划就是把康王父子软禁在都城,杨观墨派人趁机夺了木炭的经营权,再以高压手段制服康王。御书房内其实早已埋伏了侍卫,只等康王在绝不让步之时将他诛杀。没想到未说几句就有侍卫来报世子被打,在路上的时候瑹瑀瑄就已经想好要将事情闹大,给世子栽一个无法翻身的罪名,逼迫康王放弃木炭销售权。可是最后却是以两条人命来换,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林蝶衣不知他说的是对是错,但事情已经发生,再多的懊悔也没用:“我想在宫外多住几天,也许庆元侯府那边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也好……”康王定会去找自己的母亲,未免母亲迁怒与她,她还是待在宫外更好。 康王被晾在了守备府内无人搭理,知道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妹妹,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往福安宫。 主母正在小王爷宫里,听了下人回报康王世子被打的消息狠狠的说:“这个林蝶衣怎么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小王爷却是哈哈大笑:“这个丫头果然是不错……” “你以前并不喜欢她,怎么会变了想法?” “不是喜欢,是欣赏……你要真的想帮老三巩固王位,就不要再在那个什么公主身上下功夫。” “可是林蝶衣她……来了也快一年了,肚子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尽人事听天命,有些事情不是你强求的来的……世子被林蝶衣打了,老三肯定会护着她,康王只怕现在已经在你宫里了,回去吧。” 主母点点头,回到福安宫,果然宫女禀报康王来了。见自己的哥哥正焦虑的在前厅来回踱步:“哥哥,珉儿怎么样了?” “他被国主关起来了……” “什么?他不是被打了吗?怎么反而把他抓了?” 康王不敢隐瞒,把事情如实说了。 主母沉默的坐下,厉峭虽是出身不高,但对儿子极为忠心,因此在自己知晓他与容佳私定终身之时,也是没有太过为难于他。世子口口声声辱骂他低贱,岂不是把容佳和爱爱也算进去了。 康王见她面露不满,赶忙解释道:“珉儿是气糊涂了,你也知道他,从小就是个脾气急的,我定会让他去庆元侯府登门道歉。这孩子从小没吃过苦,在牢里多待一天都受不了,你看能不能……” “单单一个逼死皇亲的罪名就可以直接拉出去砍了,而瑄儿却只是把他关起来,其中缘由,哥哥不会猜不到吧?” 康王怎会不知道,只是还抱有一丝希望,如果妹妹愿意出面,兴许还可以挽回……长叹一声道:“我当然明白……” “哥哥,我曾经劝你不要把瑄儿逼得太紧,你却只是不听……康王府你们也不要回去了,就留在都城陪我吧,我保证瑄儿不会亏待你们……” 康王苦笑着,这是怕他回去不安分呀,大概下一步就是要他的兵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87章 猪狗不如 第二天的朝堂之上,杨观墨奏报了康王世子的几大罪状:辱骂侯爷、逼死皇亲、对国主大不敬、觊觎王妃、对中土长公主出言不逊、干预朝政、抢占人妻……条条都是翻不了身的重罪。 瑹瑀瑄拿着折子冷眼看向康王:“杨大人所奏,康王有何话讲?” 康王抬眼望着高高在上的瑹瑀瑄,自己的眼光没有错,当初那个一脸稚气的外甥,如今已成为威严果决的君主。而自己既然已经棋错一招,就应该甘愿认输:“老夫自愿削位为民交出一切家产,只求国主饶小儿不死。” “康王严重了,若没有你的倾囊相助,本王也难有今日,对此本王一直铭感于心。康王只需交出兵权即可,本王已经着人在宫里安排了住处,还请你们父子安心在宫内居住,多多陪主母说话解闷。” 康王心知是将他父子二人软禁在宫内,但毕竟是没有性命之忧,甚至还保留了王爷封号,当即叩谢国主大恩。 厉峭守着妹妹的尸体一夜不眠,容佳心疼的劝道:“自打昨天回来你便是不吃不喝,去歇歇吧,我已经去请了绪衣教,会为他们念七天七夜的经文超度祈福。” “谢谢你,终是寻到她了,我怎么能不多陪陪她呢……”看着妹妹的面容懊悔说道,“月儿,都是哥哥没用,如果哥哥能早点找到你,也不会让你和孩子受这么多苦。眼看逼死你的人在宫内逍遥快活,哥哥却不能杀了他为你报仇……” 容佳见他双拳紧握,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厉峭,我哥不让你杀康王世子定是有他的原因,你可不能冲动做出傻事来。” 厉峭搂着她说道:“我明白的……”昨日杨观墨已经言明,国主会择机为她们报仇。 “寿衣寿材已经加紧赶制,找了城里最好的风水先生去寻找墓地,下葬的日子已经算好,你都无需操心。” “你是公主,竟让你操心这些事,我真是……” “好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厉峭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暖色:“你忙着这些,爱爱可是有人照顾?” “母亲派了不少丫鬟婆子来照顾她,你大可放宽心。” “可惜爱爱还没有见过姑姑……” “让人把她抱来就是了。” 奶娘抱来了爱爱,厉峭接过来亲了亲她的小脸,指着条案上躺着的两个人说:“爱爱,她是你的姑姑,这是你的表姐。” 爱爱笑着向父亲挥舞着小手,厉峭坐在妹妹身边,对着厉月说着爱爱出生没多久自己就出了城不能陪在她身边,又对爱爱说着父亲和姑姑小时候的事。 容佳看了一会儿便悄悄退了出去,这时林蝶衣刚刚进府,见着这幅情景,心中也是悲伤。 “我昨天真是不该让厉峭同行,找不到还能存有希望,如今这样没了念想……” “但终是寻到了,否则这件事一直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等到他寿终正寝之时,难道你想他带着遗憾离开?” “你说的也是……”又看了看父女二人,带着林蝶衣往花厅去了,“你怎么会过来?” “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还是真有一件,我想去收拾母女俩的东西,正愁如何去寻找她们居住的地方。” “她们肯定住不起城里好的地方,而昨天康王世子发现她们的地方,平时便是聚了不少等着上工的人。可以找人画了两人的样貌,在城内各处打听。” “都城这么大,何时才能找到?” “可以请守备长帮忙,还有独味鲜里的孩子们也可以出去找人。” “还是你有经验,我去找画师。” “我去向守备长借人,你派人送信到独味鲜,让王前勇把孩子们带过来。” 守备长听了缘由,立即派了两队巡兵给她,并让守备府的画师一同画像。 用了大半天的工夫画了几十张出来,林蝶衣说道:“两人一张画像,以侯府为界,巡兵负责南一侧,孩子们负责北一侧,找到的有赏。切记天黑后便要停止寻找,万不可因为贪功而发生危险。” 众人离开之后,林蝶衣问道:“遗物放在何处?也许能从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遗物我都已经看过了,两人身上各有一块手帕和几个铜板,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那便只能希望他们快些找到了……再让画师多画一些,张贴在人多处,兴许可以快些,我也能一起寻找。” “我与你同去……” 两人带着画像,在各城门和主要路口到处张贴,然后便是逢人便问,直到天黑却是一无所获。 两队人也是没有找到,容佳让府内厨子为他们准备了晚饭,吃饱后各自回去休息,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又去寻人。如此找了三天,终于有人带回来了好消息。 由两个孩子领路,林蝶衣和容佳带着几个丫鬟出了城。在官道的一条岔路旁,有一座破败的大院子,院墙已经塌了一半,破木板做成的院门半开着。 林蝶衣打开大门,映入眼中的是一个脏乱的院子,四处堆满了杂物,几棵小树之间拴了很多绳子,晾晒着各样的衣裳。 正有一个女人在井边打水,看见他们进来,只是漠不关心的瞥了一眼。 一个丫鬟上前问道:“请问厉月姑娘住在何处?” “谁是厉月?我不认识。” “那这个院子里有没有一个女人独身带着一个女儿的?” “有呀……”这个女人打量着他们几个,“一看就是有钱人家,赏几个钱花花吧。” 容佳掏出一吊钱递给她,女子随手往里面一指:“挨着茅房的那间就是。” 一个孩子先跑了过去,几块木条拼起来的门只是斜靠在门框上,伸手一拽,门直接倒在了地上。 容佳还没走近便闻到了从旁边传来的阵阵骚臭,捂住口鼻说:“这么冷的天都有这么大的味道,天热了可怎么住人?” 拿了钱的女人接话说:“还不是一样住了许久,这间的租子最为便宜,怎么比得了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 林蝶衣走了进去,屋内因为不见阳光,甚至比室外还要寒冷。床板上铺着薄薄的一层稻草,打满了补丁的被子里只见零星的一点棉絮,其余的也全是稻草。一个缺了一条腿的凳子倚在墙角,一个柜子里上面放上两只碗和两双筷子,下面整齐的叠着四五件补丁摞补丁的衣裙,这便是屋里的所有东西。 容佳轻叹道:“她们过的竟是这样的日子,万万不能让厉峭知道。” 林蝶衣问:“这些东西有必要带回去吗?” “不必了,就当咱们从未找到过。” “那就回去吧……” 院子里突然噪杂起来,“把她们的东西都扔出去……” “求求你再宽限几天吧……” 林蝶衣见院子里站了一个很胖的女人,一身裘皮从头裹到脚。她面前跪着两个瘦弱的女子,一个劲儿的哭求着她,旁边扔着几件衣裳一床被子。 “我都宽限多少日子了?”胖女人弯着腰,两只手各掐住一个人的脸,“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万春楼的老鸨出的价钱不低,可你们偏就不同意,长这这么好的脸蛋儿不接客,却在这儿捱这种苦日子,实在是浪费了。”指挥着站在身后的下人,“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她们的东西搬走,我还要租给别人……” “求求你,我们实在没有地方去,等我们找到活儿干,不吃不喝也会补上房钱。” “别跟我装可怜,指了明路你们不走,可就怨不得我了……你们傻愣着干什么?老娘是雇你们来看热闹的?” 林蝶衣走到她面前问道:“这两个人欠了你多少房租?” 那女人斜着眼冷笑道:“居然来了个管闲事儿的,她们两个欠了我半年的房租,我还花钱给她们看过病,加在一起,怎么也要有五两银子。” 跪在地上的一个女子说:“怎么可能这么多,房租一个月只不过……”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你欠我的钱不要利息吗?” “给你。”林蝶衣不与她计较,给了银子后便让丫鬟把这两个人扶了起来,虽然脸色蜡黄,但确是颇有几分姿色,“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水潋,她是我妹妹,叫水滟。” “你们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我们姐妹本是在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可是那户人家的老爷夫人竟然一夜暴毙,下人们全都跑了,我们没办法,只得暂时住在这里。” “管你们吃住,你们可愿跟我走?” “去哪里?” “独味鲜。” 胖女人一听,立即悔的肠子都青了,居然遇到的是独味鲜的人,最少也得要五十两银子才是。 姐妹们感激的说不出话,才要跪下磕头,却被拦住。 林蝶衣将她们带回独味鲜,凤蝶问过几句话后甚是满意:“东家好眼光,我正愁找不到人教那些小姑娘做下人的规矩,你就给我送来了。” 厉月出殡的这一日天降大雨,迦兰王亲自前往悼念,康王父子也一同前来。岫珉没什么诚意的嘟囔了几句道歉的话,厉峭一直冷着脸不理睬他。 绪衣使者亲自带了人来,念了一个时辰的祷告经文。 埋棺入土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瑹瑀瑄请了绪衣教众人到了独味鲜,安排了其他人吃喝,带着使者进到雅间:“使者可是对情况有了了解?” “没想到我们隐居山林,却被图蒙人钻了空子。” “这件事本王也有责任,虽是耳闻有人借绪衣教之名敛财却未放在心上。若不是发现及时,还不知道会酿出多大的祸来。” “我已与族长及神女商议,觉得迦兰王的计划可行。待殿堂庙宇建好之后,两位神女会轮流下山为民众祈福诵经。” “多谢使者支持。” “迦兰王客气……我已从迦兰王送去的画像中辨认出与前任使者见面的是图蒙敬公。” 瑹瑀瑄点点头:“是否查清老族长是如何知道天生使者之事?” “现任族长虽说是老族长的长子,但他从未听老族长提及此事。他已将老族长的所有手记交出,也没从中发现任何线索。我会把所有的画像给他的族人观看,希望能有些线索。” “有劳。” 林蝶衣跟着瑹瑀瑄回到宫中,见暗香院内候了不少人,不仅奇怪问道:“这是怎么了?” “再过半月是母亲的五十寿宴,这些人是来为你量身裁衣的。” “团圆宴前没人量身,那身红衣还不是非常合适,这次又何必要再量?” “反正也是顺便,你那衣柜里空空如也,正好借这个机会给你添置新衣。” 林蝶衣对穿衣并不讲究,但见他似乎颇有兴致,便耸耸肩配合着。 侍卫们抬进来好几大箱,不仅有各样布料,还有几大张兽皮。摸着或长或短的柔软毛皮,林蝶衣从柜子拿出一个包袱:“这件黑色披风还未上身呢……” “也有几年了,就是为了配你那一身黑衣,为何不拿出来穿?” 林蝶衣轻抚着油亮的黑毛淡淡笑着,时常抱着它度过一个个无眠的相思夜晚,又怎么舍得穿在身上呢。 瑹瑀瑄猜出缘由,心中一阵隐痛,从她手里拿走包袱扔到一边,搂着她说:“我就在这里,以后你再也无需也不许睹物思人。” 林蝶衣反抱住他,在他怀里忍住泪水,抬起头笑答:“你可没有那披风柔软。” 瑹瑀瑄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这里可够柔软?” 闲杂人等早已退下,还贴心的为他们关了门。 被他亲吻的地方阵阵温热酥麻,林蝶衣主动将唇贴了上去。 两人正唇齿纠缠难舍难分之时,只听得院外传来安如公主的声音:“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 “王妃请留步……”子午拦住了她。 “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速速进去通禀,本宫有要事与国主商议。” “这……还请王妃稍待……” “你想让本宫与你们一同站在院子里吗?来人,给本宫好好教训这个没眼色的奴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88章 接近 林蝶衣可不想为难子午,轻推开了瑹瑀瑄,看着他含怒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脸颊以示安慰,转身打开了房门。 院子里,子午没有丝毫反抗,任凭安如带来的人左右架住了自己。 安如傲然立在院中,看到林蝶衣,高傲地扬起下巴。 等了一会儿,迦兰王并没有露面,只是听到他的声音说:“子午,能任意处置你的只有本王。” “是。” 安如从中土带来的侍卫虽是不差,但也奈何不了子午,一用力便摆脱了,站在门外听候吩咐。 “叫他们进来继续量身……让王妃进来吧……” 安如走进房间,见着他正斜倚在软榻上,目光只是围着林蝶衣转,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更是没吩咐看座奉茶。强忍怒气,款款施了一礼说道:“臣妾前来,是想与国主商议主母寿宴之事。” “本王已把这件事交给你,你自是可以全权处理,无需再来请示。” “康王位高权重,又是母亲最敬重的大哥,臣妾本是把康王父子安排在母亲身边。可是如今世子惹下大祸,康王又已没有实权,臣妾不知原先的安排是否妥当?” “康王只是交了兵权,其他的一切皆如从前。” 见已经量完了身,便站起来为林蝶衣选布料,挑了一块艳粉色在她身上比着:“你极少穿这样鲜艳的颜色。” “这个颜色倒是适合爱爱,我可穿不了。” “那就送到庆元侯府去……要不要再做一身红色的?这块水蓝的也不错……” “我已经挑花了眼,你选就是了。” 两人亲亲热热,完全忽略了屋内另一个人的存在。 “迦兰王……”安如公主挺直了身子,见他终于看向自己,严辞说道,“本宫只想稳坐王妃之位,不会介入你和林小姐之间,但请迦兰王在外人面前给本宫应有的尊重。” 瑹瑀瑄挺了挑眉道:“你若真是做如此想,本王自会成全。” 安如假装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温婉一笑道:“多谢国主……还有一事,为了让母亲开心,烦请国主在寿宴当天,将母亲赠予的玉牌带在身上。” 他的腰间仍然仅挂着一块玉佩,在他挥手之时,也能看到手腕处的手钏,而林蝶衣身上唯一的首饰便是那只玉镯。 “本王的那块玉牌已经做了死当,为了不让母亲忧心,请王妃将你身上的玉牌也摘下。侍卫们辛苦,赏给他们吧。” 安如公主有些惊讶,但仍是摘了下来:“国主所言极是……”在子午接过之后,高傲的仰着头离开。 侍卫们把没必要的东西全部清走,丫鬟将屋内收拾干净,子午捧着玉牌问道:“主人,还是死当?” “是……” 子午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赶忙关上房门小跑出院子。 侍卫们将他围住,上次每人都分到了几十两,这次又能得到额外的赏银,自然都是高兴。 一个侍卫小声说:“保护林小姐的差事真是好,即清闲又能拿银子。” 子午白了他一眼:“你别高兴得太早,万一林小姐有个什么闪失,咱们都得掉脑袋。” “林小姐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有事?” “那也不能大意。” 主母的五十寿宴办的隆重喜庆,安如又一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国主,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你的正妃了,你可要好好对她。”主母握着安如的手笑的合不拢嘴。 “这是媳妇该做的,只要母亲高兴,媳妇根本不觉辛苦。” “国主,你不能因为处理朝政而冷落了后宫,娘可是想早日抱孙子呢。” “儿子记下了,会与蝶衣多多努力。” “国主,安如是你的正妃,林蝶衣始终是没有名份……”自从上次瑹瑀瑄发威之后,主母虽是对林蝶衣更加憎恨,但表面上却不再贬低她。 “那儿子这便让杨观墨上书中土皇帝,改封林蝶衣为正妃。” “你……”主母没想到儿子竟会说出如此话来,忍无可忍的咬牙说道,“那个林蝶衣有什么好?” 安如见主母气恼,安慰道:“母亲不要如此,不管是谁生的孩子,都是您的孙儿,迦兰的未来国主,媳妇都会视如己出。” 主母的气稍顺了些,这一切都被一旁的长公主看在眼里,悄声向杨观墨问道:“主母为何对安如如此青睐?” “还不是想要得到你父皇的支持……” “父皇因着关家的关系,对蝶衣都是另眼相看。关家不遗余力的支持迦兰王,就算不能让主母礼遇有加,但也不致于厌恶到如此地步。” “定是林小姐做了咱们不知道的事,而让主母对她没有好感。” 寿宴结束,主母回到福安宫中,卸去华丽的头饰,洗掉一身疲乏,斜倚在塌上由紫杉按摩着肩膀。 “紫杉,你从五岁起就跟着瑄儿,怎么不见他对你动心?” 紫杉跪倒在地:“紫杉自知身份,从未有此非分之想。” “行了,起来吧,我只是纳闷瑄儿为何就对林蝶衣死心塌地,难道她真的给瑄儿下了药、迷惑了瑄儿的心智?” “林小姐自有过人之处,否则主人也不会唯独对她动了情。” “唉……以前有婆裟邦的五位公主,现在是安如,无论出身还是家世,都非林蝶衣可比,谁知瑄儿却是一个都不喜欢。” “林小姐的父亲是中土高官,母亲家里更是战功赫赫,都城内的繁华地段上,关家的产业占了不少……” “听说她的父亲只是挂着空名,而且已经死了。关家的军功于迦兰无用,那些个铺子谁来经营都是一样。商家重的就是一个利字,没有了关家和林蝶衣,照样还有别人。 “中土皇帝的正牌公主嫁给了杨观墨,虽然他这些年为迦兰出了不少力,但毕竟还是中土人士,难保他没有二心。安如是个有野心的,她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必会不遗余力的帮助瑄儿。 “而林蝶衣,一没她那样的智慧与手段,二来又是个不会生的,实在是对迦兰没有半点用处……” 主母第一次听说林蝶衣这个名字,便是自己的儿子为她而受伤,因此对她的第一印象极差,又因存了偏见,对她便是越看越不顺眼。而安如的个性与主母相似,不免有些惺惺相惜。 紫衫只是听着,越发觉得林蝶衣拖累了主人。 “……未羽央也是个笨的,本来有那么好的独处机会竟然放过了。” “未小姐也许只是真心的喜欢练剑,其他人见主人对舞剑没了兴趣,便不再学了,只有未小姐又学了很久。” “这倒是个办法……来人,去各宫中送信,要她们明天都去暗香院找林蝶衣学剑。” 第二天用过早饭,林蝶衣正准备去独味鲜看看,丫鬟带了十几个人进来。 “你们有事?”各宫中人虽在几次宴请了都见过,但从未被引见过,更别提有交往。 未羽央说道:“听闻林姐姐剑术高强,我们特意来请教。” “你们都要学?”看她们一个个娇滴滴的样子,林蝶衣实在不敢相信她们能吃得了学武的苦。 “你可别看不起人。”一个穿蓝衣的女子瞪了她一眼,拿过丫鬟手中的剑就舞了起来。待她比划完之后,其余的人也都练了一遍。 林蝶衣硬憋着笑,这些个人的身形动作还不如千琢和拾予那两个孩子做的标准。 乌狼本是趴在屋子里的阴影处警惕的看着她们,现在却是将头别过去打起盹来。 “她们都练完了,就只剩你了。” 未羽央看了看旁人,向林蝶衣说道:“我练的不好,林小姐不要笑话。”提着剑舞了几个动作就停了。 “你还是不错的,可是专门学过?” “她可是由国主亲自教的,整整学了两个时辰。”蓝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石桌旁拿起祭天剑说道,“你的剑看起来很不错。” “不许拔……”见她却是不听,严厉喝道,“你要是将它拔出,今天必须血溅当场。” “有什么了不起……”将剑不屑的扔回桌上坐到旁边。 “你们等等……”林蝶衣进了屋子拿出一把剑,“你们是都要学吗?” 几乎是异口同声:“是,我们都要学。” “行,你们分几排站立吧。”十几个人全涌上来要抢站第一排。 “后退一些,否则会伤到你前面的人。”林蝶衣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都要站的那么靠近院门,对很自觉的站在最后的未羽央说,“你过来,我单独教你。” 林蝶衣做了一个最基本的起手式,让她们照着做,在给每个人都纠正了动作之后,教了未羽央一个复杂一点的招式。 练了约莫一个时辰,有人问道:“林小姐,国主什么时候回来?” “他白天应该不会回来,最早大概也要到用晚膳的时候。” “你不早说……”除了未羽央,其他人都收了剑,各自命丫鬟从屋里搬了凳子端上吃食茶水。 “原来你们都是练给他看的,他是喜欢看人舞剑吗?” 瑹瑀瑄自然不会告诉她曾经教人练剑这件事,因为他自己都忘了。 一个人老实的答道:“因为国主曾经教了未小姐两个时辰,我们认为国主是喜欢的,所以才学的。” “为什么要来找我?紫衫也是用剑的。” “你这里能见到国主。” 林蝶衣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未羽央说:“你要不要也休息?” “我学剑不是为了讨好国主,而是真心喜欢。” “那就继续吧……胳膊抬高……”林蝶衣将手中的剑放下,为她纠正着姿势。 蓝衣女子拿起剑问道:“这把是不是国主的佩剑?”充当剑穗的毛尾巴可是见过多次了。 “是他的……”林蝶衣随口回答道,待再拿起剑时,却发现毛尾巴不见了,被换成了一块白玉吊坠,向蓝衣女子问道,“是你调换的?” “这才配的上国主身份。” 林蝶衣不再多言,继续教未羽央练剑。 整整一天,谁都没有走,午饭都是在暗香院用的。屋里坐不下这么多人,只得把桌子摆在了院子里,所幸天气晴朗,倒是不觉得冷。 眼看天色渐晚,瑹瑀瑄仍旧没有回来的迹象,未羽央也是累了。大家坐在院子里,谁也不说话,林蝶衣才想起来少了一个人:“安如公主怎么没来?” “她是王妃,怎么能屈尊到你这里来。” “林小姐……”子午出现在了门口。 “是不是国主要来了?”蓝衣女子第一个跳起来冲了过去。 “一定是……”都知道子午是迦兰王的贴身侍卫,其他人也都围了上去。 子午被这阵势惊的后退了几步才答道:“是的……国主已经命御膳房将晚膳摆过来。” “快些,我们也在这里用膳……”各宫的丫鬟都往外跑,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十几人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没过一会儿就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给国主请安的声音。 “你们为何都在这里?” “我们来找林小姐学剑。” “怎么又要学剑?”众人让出一条路,瑹瑀瑄一脸不耐烦的走了进来。 林蝶衣正吩咐丫鬟们把桌椅再搬回屋内,还无暇顾及他。 “这是怎么回事?”瑹瑀瑄拿起自己的佩剑问道。 林蝶衣扫了一眼答道:“她们给换了。” “是谁换的?” 蓝衣女子愉快的答道:“是我换的,这是我的贴身之物……” 瑹瑀瑄抓住玉佩用力拽掉扔到地上:“是谁允许你随意动本王的东西?” “林蝶衣都能随意使用国主的佩剑,为何我动不得?况且这块玉佩才配国主身份。” “拿出来……”瑹瑀瑄将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国主……”蓝衣女子从怀里掏出毛尾巴。 瑹瑀瑄一把抓了过来,看了一眼确保没有损伤,冲她们吼道:“谁若是再敢擅来此地格杀勿论……拿着你的东西快滚……”一挥手,佩剑擦着蓝衣女子的脸颊钉在了她身后的树上。 十几人连同丫鬟,一转眼跑了个干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89章 生气 瑹瑀瑄捏着毛尾巴,觉得手感与以前不同,闻起来还有一丝暖香,想来是被在怀里揣久了,粘了那人身上的东西,嫌弃的抛给子午:“快去洗干净。” “是……”子午接到手中,正准备把树上的剑拔下来,却又被吼了,“还不快去。” 子午缩了缩头,立即跑了出去,还把院门也关上了。 “不过就是换了一个剑穗,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林蝶衣将剑拔下后还剑入鞘。 “你为何允许她换下来?” “她说的也对,还是玉佩更衬你。” “衬不衬也要本王说了算……”瑹瑀瑄怒气冲冲的斥责道,从她的手里拿过佩剑,甩袖扭头便走。才出了院子,御膳房的人端着托盘迎面走来。 “主人……”子午看着他的脸色不确定这饭还要不要送进去。 “拿进去。”头也不回的往御书房走了。 国主还是第一次对林蝶衣发火,在旁边伺候的丫鬟们偷偷互相看了看后便一直低着头,心中祈祷林蝶衣大动肝火时千万不要拿自己出气。 林蝶衣坐在桌边望着她们:“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摆饭吧。” 居然还吃得下?丫鬟们手上不敢怠慢,很快便准备完毕。 林蝶衣看着一大桌子的菜,选了几样他一定爱吃的吩咐道:“将这些放到火上温着。” 瑹瑀瑄回到御书房,向正在看折子的杨观墨说道:“你回去吧。” 杨观墨见他去而复返,语气又是不善,立即起身告退。走到门口悄声向子午问道:“吵架了?” 子午不敢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杨大人若是不想回去,就留在御书房过夜吧。”瑹瑀瑄坐在书案前翻着奏折头也不抬的说。 “下官告退。”杨观墨丢给子午一个我很同情你的眼神,立即飞快的走了。 瑹瑀瑄一直批着折子,直到眼睛发花头也有些晕沉,才放下笔喝了一口茶,揉着太阳穴问道:“子午,什么时辰了?” “主人,已经快子时了。” “你去……算了……”本是想让他去看看林蝶衣睡了没,可是一见到空荡荡的剑柄,又生气起来。 “主人,要不要传膳?” “传吧……”不提还不觉得,真是有些饿了。 “主人,已经摆好了。” 瑹瑀瑄走到八仙桌旁,难得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吃了半饱才想起来问道:“御膳房的人怎么送来的这样快?” “这本是晚膳,一直放在火上温着,林小姐刚刚亲自送来的。” “她人呢?” “见主人开始用饭,她便回去了。”等了一会儿不见主人说话,壮着胆子问道,“可是要去暗香院?” “不了。” 一连三天瑹瑀瑄全都歇在御书房中,林蝶衣对于他生气的原因仍是不明白,想了又想,决心一定要问清楚。也不走大路,提着裙子纵身上了屋顶。 “什么人?”林蝶衣才落到院子里便被侍卫团团围住。 “你们下去吧……”子午上前说道,“林小姐这边请……”也不通禀,直接将她领到了瑹瑀瑄面前。 “有事?”瑹瑀瑄见到她,仍旧是冷着一张脸。 林蝶衣指着挂在墙上的佩剑问道:“毛尾巴又挂回来了,你是不是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 “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定是那东西被人拿走惹的你不高兴,不过比这贵重得多的你都可以随手送人,虽然这次是不问自取,但你为何气了这么久?你实在不是如此小气之人。” 瑹瑀瑄挑眉说道:“若本王将你送的东西毫不珍惜的随意送于他人,就是不小气了?” “你生气的原因是,被拿走的东西是我送给你的?” 瑹瑀瑄不答话,低下头继续看折子。 “对不起……”林蝶衣内疚的道歉,后悔为什么不当晚就问明白。见他并不搭理,想起段祥说过的,紧挨着他坐了,抓住他的衣袖又说道,“是我的不对,我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随意碰你的东西,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而他仍是毫无反应,拉起他的左臂硬挤进他的怀里,揽着他的腰央求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完全没了解你的心意,对不起。你都三天没理我了,要是还不理我,我就搬出宫去再也不回来了。” “威胁本王?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瑹瑀瑄终于放下笔,扭过头来看她。 “不是威胁,你都不理我了,我在这里待的也没意思。”摆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给他看。 “惹本王生气,你很开心吗?” “不开心,看你生气我也很难过。”立马换了一副皱眉撅嘴的模样。 瑹瑀瑄捏住她的下巴吸吮啃咬着她的嘴唇,直到双唇肿起才分开:“将本王气成这样,非要好好罚你才行。” “只要你不再生气,怎么罚都行。”林蝶衣唯恐他后悔的连连点头。 “今晚你要主动些。” “啊……换一个行不行?” “不行。” 林蝶衣羞红了脸:“要怎么做才算是主动?” “现在就想知道?其实也很简单,把你身上这些碍事的衣物脱掉就行了。” “不要。”林蝶衣紧捂住胸口,仿佛遇到了登徒子。 瑹瑀瑄被她的表情逗笑,轻弹她的额头说道:“你将本王当成什么人了?” 林蝶衣笑着又搂住他:“既然笑了就不许再生气。” 瑹瑀瑄双臂环住她的身子答道:“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上,原谅你了。” “对不起。”林蝶衣郑重的说道。 “没事了……”瑹瑀瑄又亲了亲她的唇,“你要是不觉得无聊就等我忙完了这些和你一起回去。” “我还是先回去吧,免得你分了心。” 待林蝶衣走后,子午感觉到御书房内压抑的气氛完全消失,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一个侍卫悄声说道:“国主气的如此,这么轻易就原谅了?” 子午低声回道:“与林小姐生气,这三天只怕已是主人的极限了。” “国主对林小姐这么好,以后犯了错,可以请林小姐帮忙求情免罚。” 子午耻笑道:“敢给林小姐添麻烦,当心主人扒了你的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90章 立足之地 国主愤怒离开暗香院的消息在当晚就传遍了整个后宫,主母正想着终于能有机会彻底让她离开瑹瑀瑄,却听说两人又和好如初,甚至感情更胜从前,愤愤的对紫衫说道:“明天去暗香院走一趟,国主说不通,只能从她的身上下手,她虽然毫无用处,对国主到是真心。” 因为两人的误会已经解开,林蝶衣的心情颇好,在院子里舞了一套剑法。微风拂面吹得甚是舒爽,正想找个人来陪她练剑,主母和紫杉出现在了门口。 “参见主母。”林蝶衣收了剑,吩咐人去泡茶,请主母里面坐。 “不必麻烦,我来是有话要说……”主母在凉亭里坐下,“林小姐,当初幸得有你相助,国主才能顺利得到那五万人马,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金钱名誉地位,只要你提出,我一定满足。” “主母说的那里话,助他是我心甘情愿,从未想过要什么好处。” “既然林小姐对国主如此情深意重,想必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因为没有子嗣而使得王位旁落。” 林蝶衣一听,绕来绕去还是躲不开这个话题:“主母,其他宫里没有子嗣与我何干?” “你不知道?这后宫中虽然是住了几位女子,但国主从未给她们任何封号,甚至从未踏足她们的宫殿半步。就连王妃安如,也是至今未与国主圆房。” 林蝶衣对后宫之事完全不了解,瑹瑀瑄更是不会告诉她,听了主母如是说道,知道瑹瑀瑄是真的如此专情,脸上不自觉的显出笑意。 主母见她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暗示,只得直接说道:“林小姐,你当初答应不再进入迦兰,但你对国主情谊深厚,我不想指责你不守信用,可是迦兰王必须要有子嗣。请你尽快离开,待合格的继任者出生,也许你还可以回来。” 林蝶衣被逼的心里烦躁,暗想道,我现在就让他与我一起回中土,迦兰改朝换代,你便无需再担心子嗣问题。 主母见林蝶衣不说话,语气更为严厉的说道:“林小姐,我本是不想提你在国主之前就破了身子的丑事。你如此不知检点,却仍允许你在国主身边待了这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若是不识大体,我只能将你驱离迦兰。” “我不是……”林蝶衣想解释,却是知道她肯定不会相信,心头火起的直接说道,“那就请主母下旨,看他会不会与我一同离开。” “你……”林蝶衣待主母一向恭谨,突然蛮不讲理起来,主母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蝶衣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毕竟是他的母亲:“我会尽快离开,主母请回吧。” 主母见她答应,不再多说,起身便走。 林蝶衣颓然坐下,回想着在宫中经历的种种不愉快,恨不得立即走人,一刻也不愿多待。可是一想到瑹瑀瑄,为了不让他受惊失措甚至干出傻事来,还是要有所交代才行。 “怎么还不睡?”瑹瑀瑄回来时已是深夜,却见她坐在软榻上。 “睡不着……” “坐在这里自然睡不着,去床上躺下,也许很快就困了。” “我知道了,你也累了,快去沐浴歇了吧。” 瑹瑀瑄沐浴完毕却见她仍是没有动地方,抱起她一同到床上躺下,一边吻她一边脱她的衣服。 林蝶衣不是特别有心情,捧着他的脸问道:“你忙了一天不累吗?” “你既然睡不着,我再累也要强打精神,只有尽心尽力将你折腾累了,你自然就能睡着了。” “你哪儿有强打精神的样子,分明还是生龙活虎。” “那你就更要满足我了……”一番之后,瑹瑀瑄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自己先闭了眼睛。 林蝶衣含笑的亲了亲他的下巴,窝在他的怀里,手指无意识的在他的胸膛与腰腹间流连。两人如此亲密,他又如此卖力,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孩子都已经出生了。主母虽是不近人情,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一直待在他身边,反而真是害了他。而且待继任者诞生,两人也许可以重新开始过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你在想什么?”瑹瑀瑄抓住她不老实的手。 “你应该尽快有个继任者,这样我们便可去游山玩水。” “你是在抱怨本王不卖力?”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 “我以为你累了……”林蝶衣没想到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谁让你又撩拨本王……”瑹瑀瑄确是已经累极,但身体的反应却是告诉他必须要先灭火才行。 又是一番温存过后,林蝶衣终是下定决心,轻声说道:“我明天想去独味鲜住上几日。” 瑹瑀瑄捏了捏她的鼻子:“才回来多久又想出去?这么快就对我厌烦了?” “不想影响你处理政务,而且你不是也说要多带小兔子出去狩猎。” 瑹瑀瑄笑着说:“我看乌狼每天吃饱了就睡,在宫里待得很是惬意……你嫌宫里憋闷自是可以出去散心,只要有人陪着就是了。” “我想自己出去,每次子午跟着,那阵势实在太大。” “好,只要你自己小心就是。”亲了亲她的头顶便闭了眼睛很快睡熟,自是看不到她有多么的不舍和委屈。 之后的一段时间,林蝶衣一直待在宫外没有回来,而主母从早到晚让后宫亲自送各式茶点到御书房。这些东西全被瑹瑀瑄赏给了侍卫,终于有一天紫檀不得不向迦兰王如实禀报,主母送来的吃食中全都被下了猛药,已经有一半侍卫告假在家休养。 瑹瑀瑄没想到母亲为了尽快有孩子竟然用了这种手段,一转念便觉得林蝶衣的出宫应与母亲有关。 还未等到他挤出时间去接林蝶衣回来,小诺作为使节到达了迦兰。此次到访,表面上是促进两国贸易,其实是为了商讨出兵图蒙之事。 梅姨总是觉得林蝶衣最近的来信中透露出忧伤,实在是觉得不放心,便跟着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91章 逃避 欢迎宴过后,瑹瑀瑄借着陪同使节游览都城的理由,来到独味鲜。 凤蝶提前得了消息,派人告知了林蝶衣。知道迦兰王的真实意图,直接把他和予诺领到雅间。 瑹瑀瑄敲开门,还未等他开口,林蝶衣便说:“我知道你是想我回去,但与梅姨多日未见,我要留下来陪她,不能与你回宫。”假装忙碌的收拾房间,实际是不想面对他。 “不如让梅姨与小诺搬进宫内,你们也更方便见面。” “宫里不免规矩多些,何况小诺还是男子,住在宫外更为方便。” 瑹瑀瑄知道她是有意躲着自己,但不想勉强于她,只是问道:“可是母亲要你搬出来居住?” “当然不是,我是独味鲜的东家,还有许多别的铺子,怎么也要留心才是。我与小诺这就去找梅姨,由我来带他们逛都城。你出来了许久,怕是有不少事情等着你处理,快些回去吧。”说完拉着小诺冲下楼去,乌狼对着瑹瑀瑄摇了摇尾巴,也跟了下去。 凤蝶开口道:“她从一住进来便没有离开过房间,几次问她都只说没事。” 瑹瑀瑄轻声道谢,皱着眉回宫去了。 这以后的大半个月,瑹瑀瑄只能从小诺口中得知林蝶衣的情况。 梅姨见林蝶衣一直闷闷不乐,以为是迦兰王惹了她不快,可是却从小诺那里得知迦兰王也是一头雾水,这一日终于忍不住问道:“小蝶,你有事莫要憋在心里。” “梅姨,我能有什么事?” “你休想瞒我,住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迦兰王来接你,你俩定是生了嫌隙。” “不接还不好,你嫌弃于我了?”林蝶衣摆出一个笑脸。 “小蝶,告诉梅姨,你们两个出什么事了?” “梅姨,我……”林蝶衣看着梅姨忧心的表情,沮丧的说出了藏在心中几年的秘密,“那次在迦兰受伤,回程途中遇到大雨,不仅让我高烧不退,还……因为湿气过重,且以前出任务时累积了不少旧伤,我已不能生育。主母当时派了紫杉去照顾我,也知道了这件事,主母担心迦兰无人继承王位,便让紫杉传话给我,以后莫要再回迦兰,我当时是同意了的。可是后来没想到他竟到中土寻我,从三方镇回来之后,我对他实在是太过思念,便不顾当年承诺到迦兰看他,如今主母要我少与他接触,以便安如或者其他女子能为他诞下子嗣……” “迦兰王可知道他母亲的所作所为?” “我自是不敢告诉他……” “傻丫头,你怎么能自己扛着这么大的事……”梅姨心疼的看着她,“你不对他把话说清楚,保不准他会以为你移情别恋,你就不怕你二人劳燕分飞?” “他若能这样认为,也算是随了主母的心愿。” “你可真是……你总说他是死脑筋,在感情这件事上你怎么也转不过来?你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却让他误会与你,将他让于别有用心之人,为他人做嫁衣的傻事你怎么能做?” “梅姨,在宫中这些时日,我也着实是不自在,安如对我有敌意也就罢了,可主母的处处不容让我有些心力交瘁,又不想让他因着我而与主母起冲突,而且主母认定我与别的男人有染。” “她怎么能如此妄加猜测?”梅姨很是气愤。 “也不怪她,谁让我没有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几年前分开之后就再也不应该见面,主母能允许我在宫里待了这么久,也可以算是仁至义尽,能与他有了这么多的相处时光,我也该知足了。”林蝶衣虽然语气平淡,但内心却是阵阵绞痛。 梅姨紧握着林蝶衣的手,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 小诺从宫中出来,听说林蝶衣有心与他们同回中土,寻了机会悄声对梅姨说:“再过几日我们便要回去,难道林姐姐真的要与我们同行?” “小蝶要不是在宫中过的实在辛苦,也不会舍得离开迦兰王。你自是见过主母和安如数面,对她们的印象如何?” “都是厉害角色,安如为人处事的本事不是林姐姐比得了的。我曾向杨先生打听过,迦兰王年幼之时,处境很是艰难,若不是主母有过人之处,只怕他们母子早就被生吞活剥。” “虽说我是不喜欢主母,但站在她的立场,安如确是比小蝶更能帮助迦兰王。” “林姐姐这一走,两人便真的是此生不复相见了,未免也是可惜。” “我何尝不是替他二人惋惜,但以迦兰王如今的身份,感情和王位只能二选其一。只是苦了小蝶,不管安如是何居心,她始终会陪在迦兰王身边,小蝶只怕是会孤老终生。” 林蝶衣这几日总是感觉身子疲乏,怏怏的不想吃东西,梅姨几次想请大夫,都被她阻止了。 “林姐姐可好些了?”小诺才回来便直奔她的院子。 林蝶衣正歪在贵妃榻上跟梅姨说话:“我本来也没什么事,不用总是挂念着。” “我们过两天就要启程,迦兰王于明日设宴送别,林姐姐想去参加吗?” 瑹瑀瑄得知林蝶衣不舒服,心急如焚想要见她,可又怕她躲着不肯见,便以宴请为由头,希望小诺能带她进宫。 林蝶衣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只不过是强忍着罢了,害怕自己一见到他,好不容易下定的离开的决心又会有所动摇,因此便犹豫起来。 梅姨自然是明白迦兰王的用意,是她让小诺向迦兰王透露林蝶衣生病的消息,以此来判断他是否还对林蝶衣用心。 “小蝶,即便你真的要离开,也不能就此不声不响的离开了事。更何况,你真的舍得不再见他一面?” 林蝶衣低着头不说话,梅姨带着小诺悄然离去,只有乌狼上前舔了舔她的手。 “我真的好想他……”林蝶衣从榻上滑坐在地,双手抱着乌狼的脖子落了泪。 第二天一大早,小诺由梅姨和林蝶衣陪着,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大殿之上,小诺与杨观墨寒暄起来,长公主则是过来陪着梅姨和林蝶衣。 瑹瑀瑄本是安排她们与小诺一同坐在首席,但林蝶衣执意不肯,长公主只得在与杨观墨商量后,请她们坐了末席。 长公主见林蝶衣痴痴的望着国主宝座,与梅姨耳语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了?迦兰王这段日子脾气暴躁,朝堂上下全都战战兢兢……” 梅姨稍稍扬了扬下巴:“还不全是主母……” 长公主轻轻叹道:“安如果然是好手段,只怕她要得偿所愿了。” “迦兰王到……” 众人纷纷起立行礼,林蝶衣后移两步,躲在了殿柱的阴影里,看着他缓步往前走去。 而他的目光则是在寻找着她的身影,见小诺微微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轻笑了一下。 迦兰王、主母和王妃依次落座后,众人重又见礼之后才都坐了。 梅姨和长公主看着林蝶衣难舍的眼神纷纷摇头轻叹,长公主为她夹了些菜:“听说你近日不大舒服,吃些清淡的菜……” 林蝶衣没有动筷子,却是连喝了三杯酒,听梅姨劝她少喝些,轻轻一笑道:“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话都没说完,只觉胃中翻腾不已,喝了一口热茶勉强压了下去,但飘进鼻子的饭菜味道又引起一阵反胃。在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矮身跑了出去,才到殿侧便再也忍不住了,扶着一棵大树呕吐不止。稍直起身子却见眼前金星直冒,大口的喘息着许久才缓了过来。 瑹瑀瑄的心思全在她身上,见她出殿意欲跟出去,却被主母强行制止,要他不得在中土特使面前失礼。只得吩咐人去找太医,自己则继续主持宴席。 长公主和梅姨陪着林蝶衣回了暗香院休息,可她却坚决不肯让太医诊治:“大概是吃坏了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需大惊小怪。”自从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她便开始惧怕看大夫,只因不想再次听到让自己绝望的结论。 长公主已经从梅姨口中知道了来龙去脉,也是劝道:“你受伤是几年前的事了,虽然有旧疾,但迦兰王一直在为你配药调理身体,再找大夫看看,也许会有好转。” 林蝶衣轻轻摇了摇头:“梅姨,我们回去吧。” 长公主不同意的劝道:“应该将所有事告知迦兰王,你过的如此辛苦受了诸多委屈,却半点都不让他知道,若是就这样离开,兴许他会恨你,那你岂不是白受了这些罪。” “有什么事是本王应该知道的?”听说林蝶衣不肯让太医诊治,瑹瑀瑄再也待不住,亲自带着太医前来。 林蝶衣仍是拒绝:“我没事……” “有事没事要太医看过才知道……”强按着她的手让太医号脉。 “我说了没事,放开我……” 瑹瑀瑄听她竟带了哭腔,心疼的只得放手,林蝶衣头也不回的冲出屋子,跃过院墙不见了踪影。 “梅姨、长公主,蝶衣究竟出了什么事?”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梅姨说道:“小蝶在宫中过的辛苦,你若是真为她好,还是让她先跟我回去吧。待我慢慢劝她,心结打开后,再来找你也是不迟。” “她若是在本王身边觉得厌烦,本王自然会放手让她离开。可如今却是她受了委屈无奈离开,本王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因为牵涉到迦兰的继任者,梅姨不好直接明说:“迦兰王可向主母询问实情。” 回到宴上,瑹瑀瑄与杨观墨耳语了一阵之后,便一脸阴沉的坐着。 小诺因为担心林蝶衣,推说有些酒醉便告辞了。 各官员见国主的面色又是不善,一个个都飞快的离开了。 看着诺大的宫殿瞬时冷清下来,主母有些不满的问道:“国主为何在中土使节面前也是如此不快?” “蝶衣坚持要离开,母亲可知为了何事?” “她为什么离开,我怎么会知情?”心中却道难得懂事了一回。 “紫衫……”瑹瑀瑄左思右想,觉得问题定是处在林蝶衣负伤离开之后,而与她接触过的只有紫衫。 “主人……” “蝶衣伤重后离开,可是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没有。”主母已经叮嘱过不可让国主知道。 “你为何称本王为主人?” “紫衫自幼得主人收留,只有为奴为婢,才能报答主人恩情之万一。” “如你这样有所隐瞒的奴婢,本王留着可是无用。从今日起,你无需再跟着本王。若是主母留你,你就为主母尽忠。若是主母不留,你就出宫谋生去吧。”语毕起身便走。 紫衫仍是跪在原地未动,跟在主人身边已经二十年有余,以为自己会追随他直到终老,不想这主仆情分今日便断了。 主母轻叹一声说道:“从今往后,你便好生伺候我和王妃吧。” “是,谢主母。” 回到御书房,瑹瑀瑄吩咐紫檀派两个人守在驿站门口,自己则在御书房内焦急等待坐立不安。直到夜半三更,子午终于递上杨观墨送来的字条。 得知情由之后,瑹瑀瑄的眉皱的更紧,让丫鬟将林蝶衣的东西全部搬回寝殿。一夜未睡,终于等到天亮,急匆匆的离开御书房,才要吩咐子午备马,却有丫鬟禀道:“主母有请国主。” 瑹瑀瑄无法,只得跟随丫鬟去了福安宫:“母亲怎么起的如此早?” “国主为何将林小姐的东西搬回国主寝殿?林小姐不是准备离开吗?”安如一直在派人盯着暗香院,知道林蝶衣的东西被搬走,赶了个大早告知了主母。 “儿子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的。” “她既然去意已决,你又何必强留?” “蝶衣是被母亲施压逼走的,儿子当然要留住她。” “被我逼走?国主莫要轻信那个女人的谗言。” “母亲,蝶衣从未在儿子面前说过母亲的不是,还要请母亲莫要错怪了她才是。” 主母见儿子看着自己的目光隐忍着怒意,知道无需再隐瞒:“林小姐当年为你而伤,又因体质偏冷且宿有旧疾,故极难受孕。为了避免你的王位旁落,我向她言明厉害,而林小姐也是通情达理,我实是感动莫名,国主为何不成全了林小姐的一片心意?” “她的心意如何儿子知道,但是儿子绝不会让她一人承担。若不是儿子去寻她,我们这一世恐怕再无缘得见,这便是母亲所希望的?” “国主,为王之人有许多的不得已之处。” “如果坐上这个王位就意味着失去蝶衣,儿子甘愿立即退位。” 主母失望的吼道:“你怎能如此不分轻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92章 喜脉 “在儿子心中,蝶衣便是这重中之重。”瑹瑀瑄看到子午已经往里张望了几次,站起身道,“儿子告退。”出了福安宫才轻声问道,“如何?” “林小姐已经启程,现在只怕已到城外了。” “杨大人呢?” “他已经先赶过去了。” “备马……” 林蝶衣自从逃离皇宫之后一直精神萎靡,晚上勉强吃了半碗饭,没过多久便全吐了出来,早饭更是一点也未进。 梅姨建议先暂缓启程却被拒绝,现在两人坐在车内,林蝶衣有些虚弱的靠着乌狼。 “小蝶,何必这么着急赶路,治好了再走也不迟。” “大概是在迦兰水土不服,兴许回了中土便好了。” “你何必自欺欺人,真回了中土,你的心病一辈子也好不了。” “梅姨,我们分开三年,我还不是一样很好。这次,只不过是分开的日子再长些而已。” “你们分开的日子里,你如果真的好,又怎会每晚只有喝醉才能入睡?” “我本就喜欢喝酒,又不是因为他。”林蝶衣无力的辩解着。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子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请林小姐下车。” 林蝶衣充耳不闻,梅姨劝道:“你若不露面,迦兰王肯定不会放咱们离去的,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好吧……”掀帘子下了马车,见迦兰王带了一对人马挡住了去路。 “我要回中土,你不要拦我。” “让杨大人诊了脉,倘若真的无事,你大可离开。” “为何非要逼我?”林蝶衣本就不好受,这一动怒只觉头晕眼花,身子一歪,倒进了一个怀抱,“放开我……” “蝶衣……”瑹瑀瑄搂紧了她,“不必再瞒我,我都知道了。你假如真心喜欢孩子,我定会陪你寻遍名医。可你若只是为了令我后继有人,那我今天就昭告天下,随你浪迹天涯,你就可再不用因为迦兰王位无人继承而烦恼。” 林蝶衣愣愣的看着他,完全没有注意杨观墨已经在为她诊脉。 “启禀国主,”杨观墨难掩喜悦心情,“林小姐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在场之人皆是呆住,梅姨斜倚在车边笑道:“小蝶,你也真是糊涂。” 林蝶衣的月事本就不准,这两个月又是事情颇多,她便更是没有在意。 “真的?”林蝶衣不敢相信,看了看瑹瑀瑄,又看着自己仍是平坦的小腹,真的有孩子了? “杨某自是不敢乱讲,只是林小姐体内寒气甚重,又气血极亏,只怕怀孕生产都会非常辛苦,因此需要细心照料才行。” “杨大人,请你代本王送中土使节一程。”瑹瑀瑄交代了一声,便将林蝶衣抱上马背扬长而去,乌狼不满的叫了两声紧随其后。 梅姨向杨观墨躬身道:“多谢杨大人。” “梅姨言重了,杨某只是尽职而已。” “如果小蝶没有怀孕,迦兰王想要如何留住她?” “如果林小姐执意要走,只怕迦兰便会群龙无首,又要纷争再起。” “这个孩子也是来得及时……” 直到回到寝殿,林蝶衣还是处在恍惚之中,拉着瑹瑀瑄的袖子问:“杨观墨说的是真的吗?” “我已经宣了太医,让他再诊一次脉就能确定了。” “还是不要,万一是杨观墨错了……”林蝶衣有些害怕起来。 瑹瑀瑄捧着她的脸安慰道:“杨大人怎么会错,即便是错了那又如何?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我答应过主母……你那么辛苦才得到的王位,不能因为我而失去。” “对于我而言,除了你之外,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不得再生出离开我的念头,你要是敢离开,我便舍了这王位,天涯海角也要去找你。” “你竟然用你的王位来威胁我?” “谁让你只是看重我的王位,在你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我受尽了相思之苦,也没有想过我是多么懊悔,竟不知道你吃了这么多苦。” “对不起……”林蝶衣看他一脸的委屈,也是心疼不已。 “主人,太医已经到了。” 瑹瑀瑄强忍着笑,牵着她的手来到前厅。 林蝶衣迟疑了一下,左手紧紧的抓着瑹瑀瑄的袖子,慢慢的伸出了右手。 太医仔细的按了好一会儿才起身道:“恭喜国主,夫人已怀孕两月有余。只是身子很弱,需要每天喝药调理。” 听了太医的话,林蝶衣长出一口气,脸上也终于展现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放心了吧?以后再也不许离开我。” “我……”林蝶衣踌躇了一会儿说道,“我其实……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没有落红,可我真的没有……” “小笨蛋,这件事当天我就知道了。”瑹瑀瑄郑重的说道,“你记住,你就是你,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都会喜欢你,并且永远喜欢你,不许再胡思乱想这些无聊的事情。”见她一个劲儿的点头,抱着她笑道,“我已经让御膳房给你炖了汤,等一会儿把汤和药都喝了,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这就回暗香院。” “你的东西我都搬回来了,门口也加了守卫,没有你的同意,谁也进不来这个院子,包括母亲和安如。” “你这样做,主母会不会不高兴?” “你现在的任务是养好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事交给我来操心就好。” 长公主接到了杨观墨送来的好消息,与容佳一起进宫来探望林蝶衣。 “昨晚观墨非要我讲出你所遇何事,我便知道迦兰王定是有办法留下你,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方法。”长公主取笑着她。 容佳说:“你的夫君当真是无所不能,竟还会看病。” “我也是才知道的,说是本来就粗通医理,在忘忧闲来无事时,又向晴婆婆讨教了一些。” “你我的府邸离的较近,以后有个头疼脑热,就无须进宫请太医了。” 瑹瑀瑄见她们聊的热闹,林蝶衣的心情也好,便安心的离开去处理政务。 才出了房门,长公主赶上来对他说道:“林小姐有孕一事,还是暂且保密为好,特别是对安如。” 瑹瑀瑄点头道:“多谢长公主提醒。” 安如正在陪着主母说话,听说了林蝶衣又被带回皇宫的消息,明白恐怕是再难有机会除去她,心中默念既然你再三挡我的路,就莫要怪我心狠。虽然发了狠心,但是脸上却仍是挂着温柔笑容。 小王爷也得了消息,请了主母前来叙话:“你为何闷闷不乐?” 主母发狠的说:“还不是因为林蝶衣,竟然怎么都赶不走……” 小王爷摇了摇头道:“本王爷早就告知于你,莫要把希望寄托在安如身上。老三表面上是个好说话的,其实骨子里最是固执。林蝶衣不在的这几年,那些后宫女子用尽了手段,你也费尽了心思,可有一个能让他正眼相看的?他能硬生生的让宁王之女流产,你就应该明白他是铁了心认定林蝶衣的。你若真是想让老三的王位永固,就别再生出让林蝶衣离开的念头,所幸今天是被追回来了,否则你多年的心血只会付诸东流。” “林蝶衣究竟好在哪里?为何瑄儿会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以前我也有过同样疑惑,这些日子不但离不了卧榻,甚至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本王爷却多少明白了些。这个丫头曾为了老三呵斥过本王爷,这可是以前无人做过的。自打老三出生在这世上,就被寄予了无限期望,而林蝶衣却是他遇到的极少对他毫无要求之人。” “我也曾听阿晴说过,林蝶衣曾为瑄儿挡刀。可是瑄儿若只因这些小事而眼中再无旁人,也未免太过不识好歹。对他的期望是别人绞尽脑汁也得不到的,瑄儿却是弃之如敝履,我怎么生养出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若是老三能如你的愿,你便早已是一国之母,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呢。听我一言,莫要再用什么手段,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主母思索片刻,无奈答道:“也只能如此了。” 自打搬回寝殿,林蝶衣每天都吐的七荤八素,即便吃上两口米粥,也会尽数吐出,急得瑹瑀瑄每天不知要宣多少次太医。 而太医除了开出各种药方,也是毫无办法。 “又要喝?”各类安胎调理补身的汤汁补药,一天要喝上二十几碗,林蝶衣看着眼前的几个大碗苦着一张脸,“能不能少喝些?只要孩子没事,其它的都无妨。” “乖,都喝了吧,把身体调理好,你也不至于如此难过。”瑹瑀瑄好言哄着,看着她把所有的药都喝完后,挥手让侍女送上温水给她漱口。小心翼翼的将她拥进怀里,仿佛抱着一件易碎的瓷器,生怕力道稍微重些就会把她瘦如细竹的身子折断。 瑹瑀瑄一连两个月没有上朝,除了非常紧急的公务之外,其余时间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为了让她能吃点东西而想尽办法。 太医们翻遍医书,为她熬制了上百种汤药,关老将军也派人送来了剩下的半朵雪莲,却半点效果都没有。 主母不知儿子为何又无缘无故的不上朝,还每天都要召见太医。宣了太医问话,可是太医们一个个只是磕头求饶,却一个字也不肯说。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安如一起来到寝殿,却见院外有层层把守。 子午见到她们赶忙上前见礼,态度虽是恭敬,但却是坚决的挡住她们的去路:“属下需请示主人。” 安如怒道:“这可是主母,母亲要见儿子,怎么还要需要通报?” 子午仍旧是一付顺从的样子,却是半步也不让。直到侍卫回话说国主有请,才把她们放了进去。 林蝶衣的肚子已经渐大,瑹瑀瑄知道瞒不了多久,所以才准许她们进来。 主母见着林蝶衣的模样,先是一惊,后又勉强高兴起来,不管如何,终于有了继任者的希望。 安如自然是摆出一张喜不自胜的模样,连连说着吉利话。 “瑄儿……”主母唯恐儿子荒废了朝政,“女人家生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即便她是身子虚了些,也无需你不理政务在此陪伴。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可让林小姐搬去福安宫与我同住,直到平安产子为止。” 瑹瑀瑄当然是不可能让林蝶衣搬走,又怕再不理政,会让母亲更是不快,却是放心不下她,正欲与母亲商量一个折中的方法,听得林蝶衣说道:“主母不用担心,他明日即会如常早朝。” “好。”主母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林蝶衣靠在瑹瑀瑄的肩上劝道:“我现在无非就是喝药而已,你在不在这里陪我也没有多大影响,莫要让主母再为你费心。我保证把药汁喝的一滴都不剩,你大可放心,万一有事发生,我会让子午快速告知于你。” 瑹瑀瑄无奈同意:“好吧,你切不可逞强,但凡有了不适,便要报于我和太医知晓。” 与主母回到福安宫,安如有些担忧的说:“看林小姐如此瘦弱的样子,媳妇实在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营养不够。媳妇从中土带来了不少名贵药材,可让林小姐吃了,对胎儿定是大有益处。” 主母欣慰的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安如得了主母的首肯,在第二天迦兰王上朝之后,忙不迭的派人送去各种补品吃食。 下人自是进不了国主寝殿,子午接下所有东西便会送到太医手中。 就算长公主不出言警告,瑹瑀也猜到安如不会对林蝶衣怀孕一事无动于衷,因此他一方面派了人时刻暗中保护林蝶衣的安全,另一方面故意让安如有可乘之机,只要她有所行动,便可以残害王子未遂之罪,免去她的王妃头衔遣回中土。 “可有不妥之处?” “启禀国主,这些都是大补之物,寻常人吃了,自是大有益处。只是林小姐体虚身弱,受不住这猛烈药性,若是吃了这些,不但腹中胎儿不保,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93章 不得法 瑹瑀瑄向杨观墨问道:“安如此举,可是经过主母的同意?” “主母定是知道的。” “这些东西都送去太医院吧,既然都是好东西,自然不能浪费了。” 杨观墨见他眉头紧锁,只得劝道:“安如公主既然敢如此大张旗鼓送来东西,自是有信心不会留下把柄,主母也是不知道她有害人之心,而依主母对她的喜爱程度,无凭无据之事,是不会信的,国主还要稍安勿躁、静待机会才好。” “是本王小看她了,只是每每想起蝶衣随时会有性命之虞,本王如何还能静得下心来?” 杨观墨也是轻叹一声,撇开这件事禀道:“安如公主与闵原走的颇近……” “那可是正好,本王巴不得他们做出什么事来,能尽快把她送回中土。” 闵原自进入迦兰以来,每天只是教侍卫们练拳,闲暇时都是想着如何能打败迦兰王。 安如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为理由,隔三差五便请他到宫中饮茶。 开始时闵原还是颇有忌讳,怕迦兰王误会他们有男女私情。但去了几次也没碰到迦兰王的面,又听了安如委屈的向自己诉苦,才知道迦兰王竟如此慢待自己正妃,心中不免有了怜香惜玉之情。只要自己有空便会带些好吃的好玩的为她解闷,那一日七殿下看到的背影便是他。 安如知他心地善良,初心本是要笼络于他,以备以后万一有用武之地,可是几番接触之后,却被他的良苦用心打动,渐渐生了一些情愫出来,但为了自己的王后大计,生生将这份感情压在心底。 “启禀主母,林小姐仍是吃不下东西,每天只是喝太医开的各类方子。” 主母怕自己的儿子又再向自己隐瞒,便派了自己的亲信过去。名义上是伺候,但实际是监视。 听了禀报,心中也是着急:“她都已经五个月了,仅靠喝那些汤汤水水维持着,如何才能生下健康的孩子?” 安如接话道:“媳妇也是着急,可惜媳妇送过去的那些个东西,国主全都不允许林小姐服用。” “这是为什么?” “表面上说是林小姐体虚受不得那些大补之物,其实却是国主怕媳妇暗害了林小姐,媳妇是真心为了迦兰的未来着想,却被如此误会,媳妇实在是觉得委屈。”说着竟红了眼眶。 “国主也是着急了,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她那么个低贱的人,大概也是受不得那些名贵的药材。”主母劝慰了一番,并留了安如一同用午膳。 安如喝了两口乌鸡红枣羹赞道:“这味道浓郁甘甜,又都是补血的好东西,实在是适合林小姐服用。” “难为你还想着她……来人,去厨房盛些备着,一会儿我亲自去看看她。” 林蝶衣喝了几大碗汤药后才躺下准备歇歇,听到主母来了,吩咐请到前厅稍坐,重新打起精神让丫鬟伺候着穿衣梳头。 见她出来主母也是一惊:“知道你吃不下东西,不成想已经瘦成了这副模样。快些坐下,我带了些羹汤给你补身子。” 丫鬟舀了大半碗放到她的面前,浓郁的枣香在她闻来却是重重的焦糊味:“我什么时东西都吃不下……” “我怀着国主的时候也是吐的厉害,小王爷的母亲也是硬逼着我吃,吐了几次之后到也习惯了。吐了不要紧,再盛了新的重新吃就是了。你自己不舒服,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孩子缺了营养可是不行。” “好吧……”林蝶衣舀了几勺强行咽下。 主母点头道:“这不很好,都吃了吧。” 林蝶衣才要说话,只觉一阵恶心。 丫鬟早就有了经验,一见她的表情便立即拿来了盆子。 待林蝶衣呕不出东西来,主母吩咐道:“快去拿热茶来。” 林蝶衣漱了口,又喝了些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多谢主母好意,我实在吃不下了。” “那怎么行,你瘦成这样对孩子的发育可是非常不好,必须吃,要尽快胖起来才行。” “吃了还会再吐的,实在是怕污了主母的眼,不如……” “我活了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过,无碍的。” 林蝶衣见主母如此坚决,只得继续拿起勺子。虽是漱了口,可嘴里仍是有酸腐的味道,又混合了红枣微苦的味道,光是含在嘴里就已经相当难受了。为了讨主母欢心,虽是吐了五次,但终于把碗里的全吃完了。 主母满意的点点头:“来呀,再盛一碗……” 安如看着林蝶衣难耐的表情,笑着对主母说道:“林小姐如此喜欢,也是没辜负母亲的心意,媳妇觉得林小姐能把那一小坛都喝光。” 主母答道:“这味羹汤最是温补,多喝些也是无妨。”对林蝶衣说道,“你尽管喝,我以后每天都让人给你送来。” 林蝶衣吐的头晕眼花,略带些气喘的说道:“我真是吃不下这么多。” 安如说道:“现在吃不了没关系,放在火上温着随时可以吃。一个人吃饭不免冷清,以后我天天来陪你,人多了也许还能多吃些。” 主母赞许道:“说的有理,明天让后宫的其他人也都来陪着。” 林蝶衣一听立刻皱了眉,光是听她们两个人说话就已经觉得双耳嗡嗡作响,若是再多来那些人……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不敢劳烦安如公主……” 主母说道:“不麻烦的,她们也是无事。” 林蝶衣正想不到推脱之词,瑹瑀瑄走了进来,听了子午的汇报,本是想立即过来,却无奈脱不开身。只得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后,飞快的赶了过来。先是看了看碗里的羹汤,又见到吐的大半盆污物便皱紧了眉头:“母亲,蝶衣现在吃不下,还请母亲以后不要再送吃食过来。” “女人孕吐最正常不过,国主无需如此紧张。” “儿子不管其他女人如何,蝶衣身子弱受不得折腾,母亲好意儿子心领。” 主母心中甚为不快,儿子居然当着下人的面训斥起自己来,他一向都是再不喜欢也会默不作声。 安如说道:“母亲用了午膳就过来了,想必是累了,林小姐有国主悉心照顾,母亲大可放心,媳妇陪母亲回去歇着。” 瑹瑀瑄立即说道:“来人,恭送主母回宫。”林蝶衣要起身行礼,却被他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主母知道多留只会再发生争吵,满腔怒火的离开了。 瑹瑀瑄可是顾不得母亲的情绪,忙不迭的吩咐道:“快些把羹汤端走……拿一碗青梅饮来……” 青梅饮又经他改良,温热着喝下可清爽口腔舒缓肠胃,亲自喂着她喝了大半碗。 “舒服些了……”林蝶衣又喝了些温水,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口舌之间令人作呕的感觉。 瑹瑀瑄心疼的抱着她往后面走,早上走时本是有些精神的,谁知主母来了这么一出,折腾得她又是萎靡不振。 “你睡一会儿吧……”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我会吩咐子午,以后谁都不许拿着吃食来探望你。” “主母会不会不高兴?” “将你自己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再管其它。” “好吧……” “快睡吧……”一直陪着她直到睡熟才又回了御书房。 一连三天,林蝶衣比以前吐的更厉害,每天都是恹恹的,本来就羸弱的身子又瘦了些。 “启禀国主,林小姐身子虚弱……” “她身子虚弱气血两亏,这样的话本王都听了快半年,你们却是一点好办法都想不出。”瑹瑀瑄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太医也是吓得一头冷汗:“只能调养……” “调养调养,药都喝了多少还是不见效,她若是再没有好转,本王便要杀光你们这些庸医。” “国主饶命,非是我们不尽心,只是这孩子比较强壮,吸光了本该要补给林小姐的养分。虽说林小姐辛苦,但是这个孩子却是非常健康。” “如此说来,没了这个孩子,她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恢复如初还是要有些时候,但是会有很明显的好转。”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端一碗打胎药来。” 太医完全愣住,哪儿有保大人不要孩子的道理? “不行……”林蝶衣本是倚在贵妃榻上养神,听他居然发了狠心,立即强撑起身子,瑹瑀瑄见她摇晃着站了起来,赶忙扶住她,“这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私自决定。” 太医连忙退了出去,生怕自己掺合进去丢了性命。 瑹瑀瑄为她擦掉额头上的汗:“太医说了,没有了孩子你就会很快好转。” “若是没了这个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不想见你受苦……” “我只是吃不下东西而已,太医也说了我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瘦了些……”挽着他的胳膊央求道,“我已经怀了他五个月,只有他平安降生才对得起我这些日子的辛苦。” “蝶衣,若你是真心喜欢,要生便生吧,可若只是为了我,大可不必。” 林蝶衣凶巴巴的说:“这是我的孩子,我当然喜欢,难道你不喜欢?” 瑹瑀瑄笑着对她说道:“我们的孩子我当然喜欢……”扶着她坐下,揽过她的身子将手掌盖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只是这孩子太不老实,如此折腾你,生出来定要教训他……” “我可不许……” 瑹瑀瑄把下巴搁在她肩膀处,看着她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傻笑:“又是岁末了,过几天宫中举行团圆宴,我根据韩野给的配方让人酿了几坛酒也是在近日启封。你是想留在宫里独酌,还是想到团圆宴上热闹热闹?” 林蝶衣听说有酒喝心里便痒痒起来,天天喝药嘴里都是苦的,有甘甜的美酒可是好事:“我很是想念长公主和容佳,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们了。” “我本是想让她们进宫来陪你,可是这大半年爱爱总是生病,而长公主竟也是有了身孕,所以两人都不得空。” “长公主也有喜了?什么时候的事?” “将近六个月了……” “你怎么也不早说,我怎么也要去看看她才是。” “就是怕你不好生养着,才没有告诉你的。长公主的身子很好,杨观墨每天都笑的合不拢嘴。” “听说容佳怀孕时也是没什么反应……可是苦了你,因为担心我也是寝食难安……”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你都不嫌辛苦,我又怎么会觉得苦?” 子午在门外禀道:“主人,齐伦唯一凡和齐永昌两位大人已经住进驿馆。” “请他们休息一晚,明天本王亲自带他们去见纪永夜。” 林蝶衣问道:“唯大人终于找到了知道夫人下落之人,怎么会过了这么久才赶来?” “唯小姐也是有了身孕,他定是在女儿平安生产之后才过来的。我本以为他会要求将纪永夜送去齐伦,没想到他却要亲自前来问询。” “我明天也想同去,想知道纪永夜为何会找上我。” “也好。” 乌狼甩着尾巴走过来,蹭着瑹瑀瑄的手呜呜叫着。 林蝶衣笑着说:“它也要去。” “一起去就是了。” 第二天,一顶宽大的轿子停在了寝殿门口,瑹瑀瑄抱着林蝶衣坐入轿中,乌狼趴在两人脚边。进到小王爷府时,唯一凡和齐永昌已经等候在此。 林蝶衣对着唯一凡笑道:“唯大人满面喜气,唯小姐定是生产顺利。” “劳烦林小姐挂念,小女一个月前产下一个男孩,母子平安。”唯一凡乐呵呵的回答。 “你是林蝶衣?”齐永昌并没有认出她来。 “你认得我?”林蝶衣完全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瑹瑀瑄说道:“齐侍卫长有何指教?” “啊……没有没有……恭喜迦兰王。”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多谢齐侍卫长。” 韩野走过来说道:“他已经在后面了,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韩公子辛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94章 原来如此 转到后堂,纪永夜像一根木桩似的站在那里。 唯一凡几步走到他跟前,看了看他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你可认得她?” “她是朱紫。” “你为何要骗她离开我们?” “我没有骗她,她在齐伦成亲生女本就是个错误,我是在帮她改正这个错误。” “你害得我的女儿在幼年时就失去母亲,竟然还不觉自己有错?”唯一凡有些激动。 “唯大人请先冷静冷静。”齐永昌硬将他按在椅子上,向纪永夜问道,“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她离开丈夫和女儿?” “我告诉她宋明已经休妻,要立即娶她。” “她就轻易相信了你?” “我带着宋明模样的人皮面具,由不得她不信。” “她一看到那个人的样貌,便不管不顾的与你走了?”唯一凡不敢相信夫人对自己竟是半点留恋都没有。 “她因为念及丈夫和女儿,拒绝了我,好在当时我已经研制成了迷香,在她入府之后,潜入房中对她稍微用了些,她便听话了。” 唯一凡问道:“你是如何找到她的?” “我花费数年,历尽艰辛,钱财用了无数,才终于找到她。” 瑹瑀瑄问道:“在这之后你就带她回了图蒙?” “是的,只要有她陪我,我才不想再在中土做探子。” “后来她为何又离开了?” “我一直带着面具与她生活在一起,那天我揭下面具却被她看到,她大叫了一声就跑走了。树高林密,我没有找到她……宋明有什么好?不过就是有一个好相貌,我医术高超,她却不愿多看我一眼,还说尊重我一直拿我当哥哥看待,这些骗人的鬼话谁会相信……”纪永夜突然激动起来,指着唯一凡骂道,“你也一样,以为自己有一张还不错的脸,又有些臭钱就可以拥有她……我虽然平凡无奇,但我比任何人都爱她,今生今世谁也不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说着竟要冲上去,几个侍卫过来将他抓住。 韩野说道:“带他下去,给他服一颗药丸。” 瑹瑀瑄问道:“要多久才能恢复?” “他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恐怕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再问。” 唯一凡说道:“他被控制了心神却仍然固执的想念着夫人,这份执着着实令在下惭愧。” 齐永昌却是不以为意:“这种执念害人害己,不要也罢。” 韩野说道:“你们要问的,我可以代为解答一部分。在唯夫人出走后,他遍寻各处也找不到人,便又回了唯府碰运气,虽是没找到夫人,却是无意中见到了唯小姐,发觉与夫人颇为相像。在知道敬公因为财宝之事对图蒙大王步步紧逼,他害怕殃及了唯小姐,便请了乌鸦去杀光侵入唯府的黑衣人,却没有料到夜无尘这么快就有了动作,所幸赶到的及时。而唯夫人的尸体也是他挖的,他一直坚持研究改良换脸术的目的就是要复活唯夫人。” “怎么复活?”齐永昌好奇的抢着问道。 “将唯夫人的面皮剥下,覆在别人的脸上。” “这怎么能是复活?他是疯了吗?” 唯一凡答道:“齐侍卫长说的没错,这样的执念果真是不可取。” 瑹瑀瑄说道:“唯大人若是还有问题,可以多住几日,待他恢复了继续询问。” 唯一凡一躬到底:“迦兰王不但曾救在下性命,还找到夫人下落,在下铭感五内。如今大部分疑惑皆已揭开,小女还在等待消息,在下不便久留。” “也好,若是再有疑问,可以写信过来,本王会代为询问。” 齐永昌说道:“陛下得了迦兰王消息,也发现了混迹于官员府内的图蒙人,既然中土如此积极,齐伦愿意一同进攻图蒙。” “现在天色已晚,明天请侍卫长进宫详议。” 两个人离开后林蝶衣问道:“怎么不见楚风?” “忘忧山庄事忙,他先回去了。也是幸亏如此,否则见你如此模样,迦兰王又要被怪责了。” 瑹瑀瑄笑道:“也确是本王之过。” “只要给纪永夜按时服药,便可完全控制住他,我过几天也要回去。” “这些日子辛苦韩公子了。” 在往回走的路上,林蝶衣问道:“你什么时候救过唯一凡的性命?” “还是许久以前,他带着雀氏王寻欢作乐,谁知却是图蒙大王设的圈套,我正巧路过便救了他们。” 第二天齐永昌进宫,却是赶上瑹瑀瑄暂时不得空,他便到御花园闲逛消磨时间。在一个僻静处,看到一个女子在练剑,那背影像极了林蝶衣,才要开口打招呼,却是想起她怀有身孕自然是不能练剑的。正迟疑着,女子舞完一套剑法停了下来,回头便看见了他。 “对不起,我是无意路过,以为你是我认识的人。”齐永昌有些不好意思。 女子却是大方笑道:“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将我当成林小姐看待的人。” “你也知道自己的背影像极了她?” 女子笑得更厉害:“我怎么可能看得见自己的背影?” 齐永昌懊恼的挠了挠头,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女子说道:“我的剑法是国主教的,他对每个细节都要求的极为严格,我当时十分困惑,剑法最讲灵动随意,国主习剑多年,怎会不懂这个道理。见了林小姐用剑,我终于明白,国主要求的那些细节,其实是林小姐自己的小习惯。” 面对不受宠的后妃,齐永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半天说出一句:“那你就苦练剑法,练到如林小姐那般,也许迦兰王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我练剑是出自真心,不是为了讨好国主,而且感情这种事是讨不来的。当初听闻国主教我练剑,整个后宫便都开始练剑,却没有哪一个能令国主多看一眼。侍卫能在后宫随意出入,可见国主从来就没有将我们当做他的嫔妃,而是居住在这里的客人。国主对林小姐从一而终,我非常敬佩,也希望自己能找到这样一个人。” 齐永昌听了这番话,郑重的拱手言道:“姑娘之言令齐某茅塞顿开,多谢姑娘。” “齐公子客气,你不称呼国主,可是外族人?” “我叫齐永昌,是从齐伦而来……敢问姑娘芳名?” “未羽央。” 一个侍卫找了过来:“齐侍卫长,国主有请。” 齐永昌向她抱拳道:“后会有期。” 未羽央回礼道:“得见齐侍卫长实乃三生有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95章 宫宴 宫宴当天,林蝶衣懒洋洋的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却因为穿什么而发起愁来。 平时也不出门,图着舒服便只穿宽大的素袍,可今天这样的场合,即便是她再随意,也知道穿成这样是不行的。 “竟是忘了提前备下,这可如何是好?” 因着肚子的缘故,以前的衣裳已经都不能穿了,丫鬟正急得团团转,子午带人搬了一口箱子进来。最上面是一件雪白的毛皮带帽大氅,下面是一套淡紫色的宫裙和一双鹿皮绒靴。 林蝶衣笑说:“才说忘了,这便送来了。” 子午答道:“主人早就命人去寻上好的毛皮,只是突然而至的大雪堵塞了道路,才送来晚了。” 林蝶衣被打扮停当,坐上早已候在门口的软轿,往摆宴的暖春阁去了。 今年的团圆宴因迦兰王特准携家眷参加而格外热闹,爱爱七个月便开口说话,一张小嘴儿吐出的稚嫩童音成了全场最好听的声音。 杨观墨扶着长公主,一会儿问饿了吗,一会儿问冷不冷。 容佳在旁边打趣道:“听厉峭说,我当初生产时,杨大人可是跟他讲了一通的道理,现在轮到长公主了,杨大人的满腹经纶都去哪儿了?” 杨观墨一躬到底赔礼道:“事不关己之时才说的轻松,还请容佳公主见谅。” 爱爱跑过来抱住容佳的腿:“娘,生娃娃的姑姑……” 几个人顺着爱爱的手指方向看去,一位挺着肚子的女子正由宫女扶着往这边走来。 容佳愣了一下,惊讶的低声叫道:“你怎么成了如此模样?” 林蝶衣虽不是绝色美女,但也是容貌姣好的,更何况多年习武使得她的身形匀称,有大家闺秀所没有的健康之美。可如今站在面前的却是一名犹如骷髅般骨瘦如柴的女子,宫裙穿在她身上空荡的好似挂在衣架上,细如竹竿的身子更是衬得她的肚子硕大无比。 林蝶衣摸着肚子无奈的说:“里面的这个小家伙太不安分了。” 长公主拉着她的手说:“知道你孕吐的厉害,只是没想到竟成了这幅样子。” “没事的,过阵子就好了。到是你,居然比我的月份还大,竟瞒得死死的,一点口风都不透。” “这你可是错怪我了,那日在宫中,咱们不是谈起观墨会诊脉之事,回到家中,我一是觉得好玩儿,二来也是因为没有来月事,怕是生了病,便让他为我诊了脉,哪儿曾想竟然也是有了。说起来,也算是托了你的福。” 林蝶衣笑道:“你竟与我一样,也是个粗心的。” 容佳抱起爱爱:“你应该叫她舅母,她的肚子里是你的表弟或是表妹。” 爱爱脆生生的说:“舅母,爱爱想要个小弟弟。” 林蝶衣笑着说:“过几个月就能知道是不是能随你的愿。” “容佳公主,这一声舅母,是从哪儿讲起呀?”一个穿着翠绿衣裳的女子靠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林蝶衣,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林蝶衣看了看她,是练剑时最出风头的蓝衣女子。 “她是国主的妻子,而爱爱是国主的外甥女,唤她舅母,哪里有错了?” “国主的妻子?王妃是国主以正妃之礼迎娶的,后宫众人虽然都没有封位,但也都比她这样一个不知道才什么时地方冒出来的女人的地位要高,无论从何处论起,也轮不到她成为国主妻子。” 说话这人名叫染染,她是婆沙女帝的外戚,自幼父母双亡,便被还是女帝的太皇接进宫中与五位公主作伴,与迦兰王见过几面。前阵子与太皇同来,住下后便没走。 虽然迦兰王和主母从未表示要纳她为妃,但安如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贤惠,便自作主张将她与其他女子一起安排进了后宫,也是因了此举,让主母对安如的第一印象极佳。 染染并不知道内情,以为是迦兰王对自己青睐有加,因此每天都心心念念等着迦兰王与她软语温存。又觉得自己从小便与迦兰王相识,身份自是与别人不同,自视在后宫中高人一等,除了国主正妃,别的女人都不被她放在眼中。方才听见爱爱唤这么一个丑八怪为舅母,便按耐不住跳过来昭示自己的存在。 林蝶衣站的久了有些乏累,没心思理她,容佳和长公主更是知道她是妄想,虚应的一笑也没答她的话。 对话就此结束,场面冷了下来,染染却以为没人敢招惹自己而洋洋自得。 “迦兰王到……” 听到唱喝,染染让丫鬟为她理了妆容,扭着身子挤到人前准备接驾。而迦兰王竟真的往她这个方向来了,喜得她往前走了两步:“参见国……” 瑹瑀瑄根本就没看见她,快步走到林蝶衣身边,见容佳和长公主均是一副偷笑的表情,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见她们只是笑却不说话,而林蝶衣一脸的疲累,也没心思细究,亲自搀扶着她往主座去了。 “手怎么这么凉?那件大氅不暖和吗?”瑹瑀瑄握着她的手皱眉问道。 “暖和的很,只是在路上听丫鬟们聊起迦兰很少下雪,而今年下的格外大。一时来了兴致,捏了个小雪人,本是想拿过来让你看的,谁知下轿时绊了一下,掉到地上摔坏了。” “要想玩儿也得等到身子好些,怎么总是不知道爱惜自己?”他轻声责备着,将她冰凉的双手包在自己掌中,“软轿里备有手炉,丫鬟没找出来给你用吗?” “何必麻烦,很快就能暖过来的。”林蝶衣笑着安抚他。 瑹瑀瑄无奈的笑着扶她坐下,命人取来滚热的参汤,先让她暖着手。 众人早就对主座的奇怪设定而好奇不已,照往年的规矩,主座上设有三席,中间是迦兰王御座,两侧分别是主母和王妃,而今天的主座居然设有四个席位。 大家纷纷向国主最信任的杨观墨和厉峭打听,但两人都推说毫不知情。 “这个女子……难道是林蝶衣?” 还是有人认出了她,大家纷纷忆起去年团圆宴上,国主与她同穿了大红衣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96章 暗涌 迦兰王扶着林蝶衣,与主母和王妃一起走入正席。落座后接受百官拜见,一系列繁杂礼节过后才都入席落座。 各色美食纷纷端了上来,唯独林蝶衣面前的条案上任何吃食都没有。 大家正在窃窃私语之时,只见丫鬟们捧上了几个托盘,离得近些的都能闻到浓重的药味。 看着林蝶衣面不改色的把好几大碗汤药一口气全喝了,夫人们都开始同情起她来。 安如见主母也是暗叹了一声,便也是一脸愁苦的连赞了几声林小姐为了迦兰血脉也是不易,随后说道:“媳妇得了母亲的回信,才知道母亲怀着媳妇的时候也是如林小姐这般吃不下东西。难受了好一阵子,后来是父亲寻了偏方,才让母亲胃口大开。媳妇已经要到了方子,待主母过目后若是觉得无误,可请主母让太医照方抓药,也许可令林小姐好转。” “何需我来过目,你让太医熬药就是。” “还是主母看过才好,面对国主……”安如不再多言,只是擦了擦眼角。 “你莫要多想,让人把方子送来,我会吩咐太医。” “谢主母信任媳妇。” 喝光了药,林蝶衣迫不及待的拿起斟满了的酒杯,先是满足的深深吸着酒香,然后小口品了起来。 瑹瑀瑄见她也是小心着没有大口喝下,放心了些,命人将准备好的软烂易消化的小菜端了上来,细细的嘱咐着:“怕你空着胃喝酒会难受,吃些菜垫垫肚子,只是不知道吃了会不会不舒服……”自打怀孕就没正经的吃过东西,着实是怕她饿坏了。 林蝶衣细细嚼了咽下,没什么感觉,给了他一个开心的笑,便满意的捧着酒杯继续喝。 她抿着酒,时不时的夹些菜吃,他则是爱意满满的注视着她,两人或是低语或是交换一个甜蜜的笑,眼中都只有彼此,根本就忘了在座的众人。 主母看林蝶衣只顾喝酒,头都不抬一下,更是拐带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理旁人,刚刚生出的怜悯全都化为了不满。 安如公主强压心头怒火面色如常的含笑看着两人,偷眼看到主母的脸色变了变,掩饰住心中得意,举起酒杯与坐在自己附近的夫人们闲聊。本是有些沉闷的气氛被她调动了起来,主母见此赞许的点着头。 林蝶衣喝了一杯酒,虽然还是嘴馋,但狂吐的滋味实在难受,便忍了不敢再喝。 瑹瑀瑄怕酒有后劲儿,命人端了热热的青梅饮给她。 “好喝……”林蝶衣喝了小半盅,不知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回去休息吧……”瑹瑀瑄扶着她走到门口,不但亲自为她系好大氅陪着她出门,更是等到她坐上软轿离开,才转身回来。 回到寝殿,林蝶衣一沾到枕头便睡着了,睡梦中竟是对着一盘红烧肉大流口水,醒来后躺在床上傻笑了半天,抚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好饿呀…… 宫宴之后林蝶衣竟是胃口大开,安如得了消息大为恼火,本是想着可以借此让林蝶衣流产并再也无法怀孕,没想到却是被她躲过了。 瑹瑀瑄自是高兴的不得了,在寝殿里加了小厨房,把容佳怀孕时用的厨娘叫进了宫,又给东叔送信,请晴婆婆做了菜谱,每天翻着花样做东西给她吃。 林蝶衣知道瑹瑀瑄这几个月因为担心自己,也是寝食难安,便让厨娘每次都多做一些,若是他没空回来吃,便让子午给他送去。 这天才吃过午饭,主母又带着安如公主过来了。 林蝶衣在宫宴上的特殊待遇,令前朝后宫议论纷纷,有人说国主有情有义,有人说国主失了为王的威仪。 主母被这些消息搅得头疼,请了安如拿主意。 “启禀母亲,国主是个重情义的人,林小姐怀孕辛苦,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媳妇看了也是心疼,国主对她呵护有加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女人家怀了身孕自然娇气些,即便国主有意不失态于人前,但也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林小姐孤身在外奔波多年,假若没有些手段,只怕也撑不到现在了。” “就是个狐媚子,否则怎么会迷的国主晕头转向、不管不顾的。” 虽然小王爷一再劝说,但主母仍是对林蝶衣不甚喜爱。又因儿子只顾着她而完全忽略了后宫,又有安如在一旁煽风点火,越想越气,盛怒之下便来到寝殿,以林蝶衣举止不端为由教训起来。 林蝶衣听着训诫不免犯困,又不敢睡着,只得在椅子上来回挪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主母见她在椅子上扭个不停,爆喝一声:“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林蝶衣吓的站了起来,倒是不打瞌睡了,却是觉得肚子里面动个不停,只怕是被吓到了,不停的摸着肚子安抚了许久,才终于安静下来。 主母继续训斥着,林蝶衣干脆站着听。 “这是怎么了?”主母刚踏进院子,子午便找人去报了迦兰王。 “她实在没个规矩……”主母在儿子面前,收起了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 瑹瑀瑄看着一脸端庄的安如,扶着林蝶衣对母亲笑道:“即便如此,她毕竟有了身子,站的久了对孩子也是不好。” “我没让她站着,是她自己在椅子上坐不稳,非要站着的。” 林蝶衣小声嘟囔着:“坐着会犯困,更是要惹主母生气了。”看见瑹瑀瑄冲着自己奇怪的一笑,正纳闷是什么意思,他竟扶着自己坐了同一张椅子。 两人挨得很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侵入自己的皮肤,听着他与主母说话,温柔的嗓音传入耳中犹如摇篮曲,没多一会儿便坚持不住,歪头枕着他的肩膀睡熟了。 “这也太放肆了……”主母气得直抖,安如公主用衣袖掩着唇轻咳了下,眼神中流露出鄙夷和嘲笑。 瑹瑀瑄将她搂入怀中:“母亲莫要生气,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她的午睡时间,请母亲少坐,儿子先安排她睡下。”抱起她就往后面走。 做母亲的最是了解自己的孩子,别看儿子是笑眯眯的,但他眼中已显了怒气。虽然是不喜欢林蝶衣,但机会还多的很,不必急于一时,更没必要让儿子敌视自己,没再多逗留便走了。 “主母走了?”林蝶衣被放到床上,肚子里的娃娃不太老实的动了几下把她弄醒了。 “难为你了……”瑹瑀瑄为她盖好被子后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肚子。 孩子安静了下来,主母的训斥虽是没听进去几句,但也让林蝶衣感觉到了委屈和孤寂,强烈的依赖感油然而生,紧紧抓着他的袖子说:“等我睡着了再走……” “不走了,我会陪你,安心睡吧……”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微笑着在她找了个姿势睡熟了后也闭上了眼睛。 安如公主陪着主母回到福安宫,略坐了一会儿推说自己身上不舒服便告辞了。在远离了福安宫之后,才吩咐人转去锦绣殿。 锦绣殿内居住的主子便是染染,她草草的行了个礼,漫不经心的问道:“王妃怎么有空屈尊降贵到我这里来了?” “妹妹不要怪本宫,团圆宴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本宫只是有个王妃的名头,而后宫的一切安排,本宫却是做不了主的。”安如公主只是站在门口却不进去,戚戚哀哀的装起可怜来。 “真是没用,那个女人千万别落在我手里……”自从团圆宴出丑之后,染染便记恨起她来。阴险冷笑两声,如变戏法一般,抖了抖衣袖,竟然有一条碧绿色的小蛇缠在她的手腕上,对着安如公主吐着舌信。 安如公主看着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染染喜欢耍蛇,安如害怕她,把她安排在了后宫的角落里。她对此非常不满,安如便把责任都推到了林蝶衣身上,貌似好心的提醒道:“你手里的小东西可是林蝶衣的致命伤,如果真是把她咬死,国主定是不会轻饶。可如果是她被吓死,便只能怪她胆小了。” “她是林蝶衣?”染染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是谁,因为心思全在瑹瑀瑄身上,也不知道大家的议论,“王妃,欺骗我的人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安如只觉脚上一凉,竟是一条蛇爬上了自己的脚面,吓得她脸色苍白却是不敢乱动:“本……本宫没……没骗你……快让它走……” “没骗我?你说将我安排在这种破地方是她的主意,她不过才来了不到两年,她那个破地方还不如我这里,听说也是王妃给安排的。王妃作何解释?” “林蝶衣最爱装可怜,又有不一样的手段。是她自己要求住到暗香院的,却栽赃给本宫。虽说她才入宫不久,可是国主却被她蛊惑了很长时间,若非如此,国主怎会轻易就原谅了她?本宫说的都是真的,快让它离开。”安如也顾不得形象,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后就尖叫起来。 染染见她吓的不轻,断定她说的都是实话,将蛇召回后说道:“难怪她可以随意使用国主佩剑,原来是用了阴招……你说林蝶衣最怕蛇,这可是好事。”晃动着手臂,碧绿小蛇扭着柔软的身体,小小的蛇信舔上她的红唇,逗得她咯咯的笑。 这恐怖景象引得安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勉强的挤出些笑容,飞也似的逃走了。 林蝶衣连续几天一直能吃能睡,见她精神很好,甚至还胖了些。 瑹瑀瑄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多地连发洪灾,他便专心的留在御书房处理公务。 终于有些力气,林蝶衣由乌狼陪着在院子里悠闲散步。 子午进来禀道:“林小姐,小王爷请你过去一叙。” 林蝶衣想都没想便同意了,坐了软轿过去,小王爷围着毯子,正在院里晒太阳。 “你这个丫头,就连怀孕都不让人省心,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坐。”小王爷叫人搬来太师椅,还特意加了很厚的软垫。 “不知小王爷为何突然对我另眼相待?” “谁说的?要不是老三离不开你,本王爷早就把你轰出去了。”小王爷一脸嫌弃表情,却吩咐下人往她手里放了暖炉,又有人端来热茶糕点,甚至还有一碗参汤,“瞧你这模样,任谁都不会相信你武功高强,把这汤趁热喝了。” 林蝶衣见他嘴硬,笑着把汤喝了。 “依本王爷之见,老三就应该把你送出去,这宫里不是你能待得了的。现在有老三护着你,万一有那天他留你一人在此,只怕你连一个月都活不过。” “未免危言耸听了吧,我怎么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我知道你的厉害,但这后宫可比你行走多年的江湖凶险百倍。你现在自是不信,以后遇到事了只怕悔之晚矣。” 林蝶衣有些不明白,才要询问,安如公主竟来了。 “见过父亲,父亲今天的气色极好。”安如笑眯眯的说。 “这丫头怀着本王爷的孙儿,本王爷的气色自然是好的。”小王爷闭上眼挥之挥手说,“你们都去吧……” 安如规矩的行了礼,与林蝶衣并肩走出云平殿:“林小姐若不嫌弃,不妨到本宫处坐坐,喝杯清茶。” 林蝶衣还没答话,候在门口的子午回道:“国主已在寝殿等候多时,还请姑娘速归。” 安如大方一笑,优雅的离去了。 林蝶衣上了软轿,挑起帘子问道:“他当真回了寝殿?” “主人事忙,只怕这几日还要留在御书房内。” “是他吩咐你,不叫我与安如独处?” “不只是安如公主,除了容佳公主与长公主,任何人都不能与姑娘独处。” “那方才为何允许我与小王爷待了那么久?” “主人吩咐,小王爷绝无害你之心,自是可以随意待在云平殿内。” 他终是不再防着他的父亲,林蝶衣淡淡一笑,不再发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97章 产子之难 孩子在肚子里老实了一个多月,以为他会就此老实下去,谁知没过几天,深夜睡得正香,突然肚子一阵疼痛将她惊醒。 孩子仿佛在打把式一般,顶得肚皮上能清晰的看到鼓起一个个小包。 折腾到将近天亮才又重新安静下来,可是没睡多久又被弄醒。 赶巧瑹瑀瑄这阵子一直歇在御书房,林蝶衣便吩咐下人绝对不许告诉他。 “还在睡着?”瑹瑀瑄晌午回来时见院内很是清静,知道她还在睡不禁奇怪,马上就要用午膳,以往这个时间应是她精神最好的时候。 “姑娘这些日子胎动的厉害,每天都睡的很不安稳。”丫鬟见瞒不住,只得说了。 “多久了?为何不告诉本王?” “有十几天了,姑娘不许奴婢让国主知晓。” 瑹瑀瑄进到屋内,见她正醒着,模样憔悴了不少,抱着她心疼的说:“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林蝶衣拉着他的手盖在自己的肚子上:“也是奇了,刚才他还闹腾的厉害,自打你一进屋,他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若真是如此,我便天天陪着你。” “那可不行,杨观墨的心思全在长公主身上,你若是再不上朝,国事都压在厉峭一人身上,不出三天,容佳便会闹进宫来。” 瑹瑀瑄无奈叹道:“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争这王位。”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你已经坐了这个位置,自然就要尽心尽力。” “夫人说的是……用了午膳我陪你午睡,看这小家伙是不是真的因为有我在而乖一些。” 这个下午,林蝶衣一直睡到太阳下山,要不是被饿醒,只怕一睁眼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见此情况,瑹瑀瑄吩咐人将书房的暖阁收拾出来,每日除了上朝,其他时间均在寝殿书房内处理国事。 “吃些进贡来的新鲜水果……”瑹瑀瑄见林蝶衣摇晃的从暖阁走出,倒了一杯温水给她润喉,又喂她吃了几粒葡萄。 林蝶衣捧着肚子窝在他的怀里,又迷糊的睡着了。 瑹瑀瑄拿过搭在一旁的薄被为她盖好,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林蝶衣是越发的黏他,每次醒来都要在他怀里再睡一会儿才能真的清醒。吻了吻她的额头,重又对着奏折皱起眉来。 林蝶衣的身子虽然仍是纤弱,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这天睡醒倚在他怀里叹道:“幸好已经八个月了,否则真是要憋坏了。”透过半开的窗子看了看外面的绿树蓝天,“我想去花园里走走……” “我陪你……”瑹瑀瑄放下笔,虽是天气已暖,但仍是在她肩头搭了披风,牵着她的手在花园里散步。 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很是舒服,林蝶衣在屋里憋的久了,有些贪恋这户外的风景。 瑹瑀瑄见她颇有兴致,便出了寝殿,扶着她慢慢的往御花园里走。 “又是春天了,可还记得我遇见你的那一天?” “怎能不记得……”在她发间印上一吻。 两人在青石路上缓步而行,偶尔谈笑两句。 这种悠闲时光没有享受多久,子午赶来禀道:“主人,杨大人有要事,已在寝殿等候。” 瑹瑀瑄皱了皱眉,知道她还不想回去,吩咐随行的宫女仔细伺候,又把子午留下,才匆匆而去。 寝殿外,安如公主派来监视的人,在看见林蝶衣时便立马把消息报给了染染。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安如公主安稳的坐在宫里喝着燕窝,美美的看着染染给她当了马前卒。 闵原在一旁却是连连叹气:“对你不好的是迦兰王,你只需拿他解恨即可,又何必连累了别人,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 “若是伤了迦兰王,疼痛只是一时。可若是伤了他心爱之人,这疼可是会深入骨髓,除非身死,否则绝难忘却。” 林蝶衣在花丛中流连了一阵,觉得有些累了,正往凉亭走着,见到对面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人一袭绿衫,正是在团圆宴上对她挑衅的人,没心思听她啰嗦,便假装没看见的在凉亭内的石凳上坐了。 “不过就是怀了孩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万一生出来的孩子没资格继承王位,看你如何收场。”染染坐到对面,斜着眼睛瞧她。 林蝶衣不擅长做口舌之争,也不愿与她计较,见她坐下了,便要起身往别处去。 正在她扶着腰艰难起身时,冷不防的眼前出现一条蛇,吓得她惊叫出声,半起的身子又跌回石凳。 “真是不禁吓……”染染大笑着。自从知道林蝶衣怕蛇,她可没少想办法,怎奈林蝶衣根本不出门,守在宫外的侍卫把意欲爬进宫里的蛇全都杀了,今天终于得逞,自是得意。 “林小姐……”子午一直守在凉亭外面,听她惊呼大步赶了过来。 “我……我只怕是要生了……”林蝶衣觉得腹痛难忍。 “快去请国主……”子午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女人生孩子,只得让宫女去找迦兰王,自己则抱起林蝶衣往离御花园最近的暗香院去。 瑹瑀瑄听到这消息,哪还顾得上国家大事,命令杨观墨全权处理,大叫着找产婆,便往后宫狂奔。 好几个产婆都在林蝶衣身边,丫鬟们进进出出,子午不知道林蝶衣为什么会突然惊叫,但瑹瑀瑄一听到染染的名字便明白了几分。 “你为何要吓她?” “是她自己害怕,与我有什么关系?”染染对着他的冷脸有些害怕,不过仍是嘴硬。 瑹瑀瑄抽出子午腰间的剑搭在她的肩上:“蛇呢?” 染染有些哆嗦的一展衣袖,只见剑光闪过,碧绿小蛇被砍成两段掉在地上:“你怎么能杀了它?你知不知道我为它付出了多少心血?就为了那么一个丑八怪,你怎么能……” 冰冷的剑尖扎入染染的眉心,吓得她立时收了声。 主母得了信儿,由安如陪着,也赶了过来,见他杀心已起,赶忙劝道:“国主,染染是太皇看着长大的,你杀了她对太皇不好交代。” 瑹瑀瑄紧抿着唇,最终还是放下了剑:“子午,把她弄下去。告诉紫檀,今天就找人把她送回婆沙邦。” “是……”子午带着人硬把大闹不止的染染架了下去。 “安如公主,染染是如何知道蝶衣怕蛇的?” “回禀国主,本宫也是无从得知。”安如公主暗暗握紧拳,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国主,你别吓着她……”主母出言解围。 “要不是她,蝶衣也不会早产。” “这件事跟安如没关系,也许是林蝶衣自己无意中说起,碰巧被染染听到了。” 瑹瑀瑄对母亲一味偏袒安如也是无法,这时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声,房门打开,产婆抱着孩子来到他面前:“恭喜国主,是小王子……” 主母看到竟真是银发紫眸的男婴,也是高兴,安如却是暗中紧咬银牙。 瑹瑀瑄只扫了一眼便问道:“她怎么样?” “产妇的身子有些虚弱,现在……” “不好了,产妇血崩了……”屋内有人惊叫一声。 瑹瑀瑄听了立马就要往里走,却被产婆拦住:“产房是污秽之地,国主不能进去……” 他才不理会这些,推开产婆便冲进房内。 幸亏林蝶衣习武多年底子好,又有瑹瑀瑄给她注入真气,终是挺了过来,却是一直睡着。 “醒了……”瑹瑀瑄握着她的手,昏迷三天后终于睁了眼,疲惫的脸上绽出开心的笑。 “宫里这么多人,你何苦累了自己……”见他双眼遍布红丝,便知道定是不眠不休的照顾自己。 “见着你才踏实……别说话了,再睡一会儿吧。” “不想睡了,孩子呢?” “怕他哭闹起来吵了你,我把他安置在偏殿了,母亲亲自选了奶娘,你大可放心。”吩咐了人去抱孩子,见她挣扎着要起身,扶住她轻声责备,“怎么不好生休息?” “躺的累了,而且我想抱抱孩子,昏过去之前隐约听着是个男孩儿。”林蝶衣靠在他怀里,只是起个身,却累的她气喘吁吁。 奶娘抱了孩子进来,放进她的怀里。 林蝶衣满心激动的看着臂弯里熟睡的小不点儿:“可也是紫眸?” “是的,圣旨已经拟好,只待他百天时,迦兰子民便会知道他是下一任迦兰王。” “这世上终是有了与你一样的人,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是的,谢谢你肯为我生下这个孩子。”怜惜的轻吻着她,心中决定不能再让她承受这种痛苦。 孩子醒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可惜孩子长的不像你……”完全没有随父亲的圆圆大眼,林蝶衣有些失望。 “长的像你不好吗?特别是这眼睛,想必笑起来也是弯如新月。” “男孩子长了一双桃花眼,太招人了。”他父亲已经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子,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专门伤人心的。 瑹瑀瑄笑道:“你操心这些还太早,更何况他的事,自是要他自己去解决,我们无需插手。” “你到是会让自己省心,”看见孩子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玉制长生锁,刻着瑹璘璞三个字,无奈的说,“孩子定会怨你的,你负责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瑹瑀瑄笑着应下,让奶娘把孩子抱走,硬强着让她躺下休息。 这一休息又是一个月,林蝶衣下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练剑,一年没有握剑,一抓上剑柄竟是有些陌生了。在院中站定,屏气凝神,先是运功让真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发现内力已经大不如前,随后练了一套基本剑法,居然额头上见了汗。不得不承认自己退步了很多,沮丧的凝视着未出鞘的祭天剑,自言自语道:“恐怕我再也不能让你重现昔日风光,是不是该把你送还给季大哥了?” “我允许你下床走动,可是没让你现在就开始练功。”瑹瑀瑄拿过她手中的剑,为她擦掉额上的汗。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再也不能持剑了?” “有我和璘儿在你身边,你舍得丢下我们独自行走江湖?” 林蝶衣淡淡一笑,有了儿子,这些付出不算什么,可心中仍是掩饰不住的伤感:“我现在的身体到底有多差?” 瑹瑀瑄心疼的搂住她:“太医说你产后元气大伤,若想恢复以前的功力,只怕是不可能了。” 林蝶衣把头埋进他怀里闷闷的说:“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小笨蛋,你保护了我这么久,也该换我来保护你了,而且是我和璘儿一起保护你。” “好,以后你和璘儿一起保护我,毕生武功换了一个孩儿,也是值了。”脸上溢出满足的笑。 璘儿的百日宴临近,满朝文武将第一次见到他们未来的国主。 瑹瑀瑄希望林蝶衣可以参加,但一来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二来这几日总是觉得头晕体乏,便只得作罢了。 百日宴当天,后宫任何人都没有获准允许参加,当然也包括安如公主。 房间里难得安静,林蝶衣草草吃了午饭便睡下了,迷糊的翻了个身发觉他在身边:“怎么回来了?” “璘儿待了一阵子便哭闹不止,连奶娘都哄不住,我抱了他一路总算安静下来,才吃了奶睡着。” 林蝶衣懒懒的不想起,往他怀里钻了钻,舒服的又昏昏欲睡,在即将睡着时,感觉到他暗叹着挪开了身子。 “母亲,”安如借着给主母请安的由头,送来了一叠小孩子的衣帽鞋袜,“媳妇特意为小王子缝制了一些衣裳,不知道合不合身。” 主母微笑着看了看:“好细致的针法,我年轻时都缝不了这么细密。怎么不送到寝殿去,反而拿到这里来了?” 安如委屈的说:“国主一心认为媳妇要害林小姐,之前给林小姐送去的补品全部交给了太医院。这次更是觉得是媳妇害得林小姐早产,别说是送东西过去,就连媳妇想看一眼小王子,子午都黑着脸不让媳妇进门。” “国主也真是的,怎么能与你有关呢,等得了空,我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多谢母亲如此信任媳妇,媳妇无能无才,没有得到国主青睐,更是没有这个幸运能为国主诞下孩儿。见着小王子出生,媳妇是真心的高兴,也想做些事情为国主和母亲分忧。毕竟,这种情况若是在中土,林小姐没有身份,她的孩子应该交由媳妇这个正妃来抚养。虽然迦兰没有这样过传统,但媳妇还是想能与小王子多亲近。” 主母眼睛一亮:“怪不得中土皇帝送来了双份赏赐,虽说迦兰没有这样的做法,但你和林小姐都是中土人氏,自然应该按照中土的规矩来。” “母亲,国主是不会同意的,媳妇不想看着国主和母亲因为媳妇的关系而有了嫌隙。” “暂时也许不会同意,但只要孩子认了你做母亲,也就由不得国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98章 亲近 璘儿越发的难哄,只要吃饱睡醒便不许奶娘抱他,非要偎在母亲怀里才能安静下来。 林蝶衣摇着他胖乎乎的小手逗他玩儿,奶娘在旁边笑说:“小王子虽只有几个月大,但却有自己的主意,他不喜欢的人别说要抱,即便是碰碰他的小手都会很快躲开。” 那天午睡他叹息着躲开自己的事涌上心头,林蝶衣细细想着,自打有了孩子,他对自己的亲昵举动少了许多,情动之时更是一次都没有。原本是不在意的,但现在越想越觉得肯定是有问题,他对自己断了情丝也就罢了,怕的是他伤害自己。 瑹瑀瑄回来时夜已深了,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了,但今天却是刚刚沐浴完毕。 “你回来的正好,帮我擦干头发。”林蝶衣甜笑着坐在软榻上招呼他。 “怎么睡的这么晚,可是不舒服了?”不做他想,自然的坐在她身后为她擦头发。 “只是觉得自从有了孩子就冷落了你,今天是特意等你回来与你说说话的。”难得的温柔软语,转过身子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 “怎会冷落了我,到是我公务繁忙,冷落了你才对。” 林蝶衣明显的感觉到他拿着布巾的手抖了一下,呼吸都有些不稳,身子微微的往后挪了挪。断定他定是心里有事,更加贴近他身子,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微微张口轻咬着他的耳垂。 “蝶……蝶衣……时候不早了,快些睡吧。”他的心跳如鼓,勉强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想早点睡就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别乱想。” “原来是我乱想呀……”她娇笑着,伸出舌尖舔上他的唇。 “不要这样……”他将头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 一个男人竟然说着不要,林蝶衣心里发笑,手指顺着衣领滑了进去:“第一次我说不要时,你是怎么做的呢?”指尖在他的肌肤上打着圈圈。 瑹瑀瑄抓紧仅存的一丝理智,摆出一张生气的脸孔:“别闹了,本王今天很累了,明日还要早朝……” “迦兰王辛苦了,那就早点安歇吧……”上下其手开始帮他脱衣服。 瑹瑀瑄没料到她竟如此直接,略一迟疑,连忙抓着她的手:“蝶衣……再等等,等过了这几个月……”她的手怎么这么快,自己只是一闪念,竟被脱的只剩了里衣。 “为什么要再等几个月?” 瑹瑀瑄知道必须要告诉她了:“我怕你再受生产之苦,便让太医制了药,连喝六个月就可不会再有孩子。” “你……”林蝶衣气结,他怎么总是这么认死理儿,“我不许你再喝药了。” “为什么?看你虚弱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难道你这样伤害自己,我就不心疼了?”把他扑倒在软榻上,狠狠的咬了一下他的唇。 “蝶衣,不要压在我身上,下来好不好?”她的腿刚好抵在他的下身,本就已经挺立坚硬,现在更是涨的难受。 林蝶衣不但没有把腿拿下来,反而坏心的稍稍动了动。 理智终于完全崩塌,瑹瑀瑄搂着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人身上的衣物本就不多,这一折腾更是完全松开,使得他毫不费力的长驱直入。既然已经破功,便也不再忍耐,将许久以来压抑的全都释放了出来。整整折腾了一宿,天亮时见她疲惫的沉沉睡去,又意犹未尽的吻肿了她的唇瓣后,才神清气爽的上朝去了。 林蝶衣睡了大半日,醒来时只觉浑身酸软难耐,在热水中泡了好一阵子才感觉好些。只是用了半碗米粥,便懒懒的靠在软榻上,拥着丝被养神。 “姑娘,”几个宫女抬进来一口箱子,“这些是小王子过百天收到的贺礼,国主请你过目,看的上眼的就留下。”打开箱子将东西一一拿出来。 林蝶衣只扫了一眼,便让把各类金银玉器都放回箱子,到是对精致的小玩意儿爱不释手。拿起一个拨浪鼓摇了摇,牛皮的鼓面发出浑厚的响声,依稀记得自己曾经也有一个类似的。容佳送的礼物是一盒大小各异的瓷球,滚动起来会发出不同的声音。长公主亲手做的一套虎头鞋帽衣服,拿在手里端详许久,真是难为她才生产不久竟还想着为璘儿缝制新衣。 让人把瓷球和衣服都送到璘儿屋里,一手无意识的晃动着拨浪鼓,盯着另一只手上的长命锁出神。 “在想什么?”瑹瑀瑄进屋来,笑意盈盈的揽着她。 “长命锁是谁送的?” “中土皇帝送的,怎么?” “你看上面这繁复的花纹,我总是觉得在那里见过,但是又实在想不起……”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将长命锁拿过来放到一边,“想太多事情伤神。” “现在知道让我好好休息了?昨晚怎么就忘了?”林蝶衣没好气的说道,身上现在还在疼。 “难得夫人主动,本王若是不卖力些,岂不辜负了夫人的美意?”又寻了她的唇吻上去。 林蝶衣脸红的推开他:“这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了笑话。” “谁敢?”瑹瑀瑄的吻细密的落下。 “国主,”宫女在门外回禀,“主母请你过去。” “你快些去吧……” 瑹瑀瑄却是不急,抱着她吻了很久才不舍的离开。 在福安宫内,完全没意外的看见了安如公主。 “参见国主……母亲,媳妇先行告退……” “真是个好孩子。” 主母大赞安如公主,瑹瑀瑄只是假装没听见:“母亲找儿子来所谓何事?” “国主太过冷落自己的正妃,只怕会引起中土皇帝的不满。” “母亲,儿子本就对别人无意,如今又有了璘儿,请母亲不要再勉强儿子了。” “难道国主有意立林蝶衣为正妃?”主母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正是。” “万万不可,中土皇帝看在安如的份上赏赐了多少东西……抛开安如的公主身份不说,光是看林蝶衣的行事做派,就实在不适合做正妃。天天躲着不见人,偶尔露个面却是半点端庄的气质都没有,如此不懂规矩的人做了正妃,只会让人笑话。” “母亲何时讲起规矩来了?容佳也是不懂规矩,厉峭还不是与她恩爱有加,也没人敢嘲笑她这位侯爷夫人。” “你是国主,厉峭只是侯爷,怎么能相提并论?” “母亲,儿子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蝶衣?” “她太不安分,也太能惹事了,镇国公季幽子不就是为了她才向你求的入宫腰牌?即便你不介意她非处子之身,可如今已经有了孩子,却还是这么不安分……” “母亲,季幽子的行为不是蝶衣要求的。如此诋毁蝶衣,儿子实是不能接受。母亲一直称赞安如,可她这样背后乱嚼舌根,也是王妃该有的规矩吗?母亲若是喜欢安如,便认她做干女儿,让她留在你身边解闷。” 主母见儿子又一次将自己的话顶了回来,心中更加怨恨林蝶衣,但却将语气变了,温和的说:“既如此,这事先暂时不提了。但安如毕竟是王妃,你不让她去看望璘儿,也未免说不过去。” “儿子知道了,母亲若是无事,儿子告退。” 转眼便是杨观墨的儿子百天,迦兰王虽然没有亲往贺喜,但也送了厚礼,而林蝶衣更是带着小王子参加。 “真是可爱……”林蝶衣开心的逗着孩子。 长公主在旁边看着却是一脸不安:“我……对不起……是我害的你早产。” “怎会与你有关?” “是我无意中将你怕蛇的事告诉给安如的……” “原来是这件事,她若是真有心害我,即便你不说,她早晚也会打听出来的。”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容佳带着爱爱走了进来,林蝶衣闭口不谈此事。 回到宫中后,林蝶衣天天待在寝殿,瑹瑀瑄怕她呆着憋闷而自己又忙,便请了容佳带着爱爱经常进宫来陪她,长公主也会时常带着自己的儿子同来。 安如公主不请自来的拜访过几次,可是不知为何,璘儿一见到她便大哭不止,她只得每次都象征性的坐一坐便离开。 没过几天,主母派人来说想念小王子,要抱过去亲近亲近。 林蝶衣觉得主母想念孙子是人之常情,因为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便让奶娘和丫鬟仔细伺候着,自己却是没有跟去。 之后的一段日子,主母隔三差五就会派人把孩子抱过去,有时甚至留个大半天才回来。 林蝶衣开始不甚在意,可是没过多久便发现,璘儿每次回来都抓着自己不放手,而且不仅精神不济小脸通红,就连嗓子都是哑的,问了奶娘和丫鬟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 这天主母宫里的人又来请,她便跟着同去了。 主母和安如公主正在宫里等着,一见了她来却有些不自在。 “林小姐,你产后身子弱,还是回去休息吧。”主母直接轰人。 “璘儿是我的儿子,我自然要陪着他。” “林小姐,你对母亲怎能如此说话,半点尊重都没有。”安如一边说着一边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 璘儿一离了奶娘便开始哇哇大哭,更是扭着身子拼命的朝母亲伸着手。 林蝶衣见儿子如此,心中一急,硬把璘儿从安如怀里抢了过来。 “竟敢如此造次……紫杉,把孩子抱过来,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子。” 紫杉听得主母吩咐,知道林蝶衣的厉害,用了十成功力向她攻去。 林蝶衣功力大减又抱着孩子,勉强躲过两招,为了不让紫杉夺走孩子,只得转过身子死死的护着儿子,自己的背心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紫杉没料到会伤到她,见她吐了血有些不知所措。 主母也没想到会这样,与安如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不明白,林蝶衣不是很厉害吗?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林蝶衣知道自己把她们吓着了,趁着还没回过神来,抱着孩子匆匆的回了寝殿。 “璘儿如此大哭,你们为何不说?甚至还要逗留那么久?”把孩子哄睡了之后,林蝶衣忍无可忍,对着奶娘和丫鬟大发雷霆。 丫鬟吓的有些发抖,可奶娘却是有恃无恐:“姑娘在宫里毫无地位,能有现在的待遇只是仗着国主的宠爱。一旦国主对你失了兴趣,你自然不会住在宫里,小王子便会由王妃抚养。与其那个时候两人因彼此不熟悉而摩擦不断,不如从现在开始培养感情。” “主母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所以才每天都要把璘儿抱去,不是她想见孙儿,只是为安如创造机会。” “姑娘明白就好……” 林蝶衣淡淡一笑:“既然是为了璘儿的未来着想,我也不再阻拦了。” 奶娘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林蝶衣见她愣在哪儿,瞥了一眼说道:“没事儿就下去吧。”来到铜镜前,脱下衣服照了照,还好留下的印记不深,应该能瞒过他。进到内室,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别怪母亲心狠。 第二天都不等主母宫里再来人,奶娘便自作主张的把孩子抱去了。 安如看着怀里一边大哭一边不停挣扎的孩子束手无策,主母在旁边也是毫无办法。这个孩子甚是固执,虽说已经相处了不少日子,但反抗却是一次比一次强烈。 “这是怎么了?”瑹瑀瑄终于得了空闲,来到福安宫给母亲请安,可是才到宫门便听见了儿子的哭声。 璘儿听见他的声音更是不安分起来,令安如公主险些抱不住。 瑹瑀瑄也几乎是用抢的把孩子抱到手里,对奶娘怒道:“小王子哭成这样,怎么不把他抱回去?” 奶娘低着头不敢答话,主母解围道:“孩子难免会认生,相处的时间久了便好了。” 璘儿渐渐止住哭声,晃着小脑袋一个劲儿的往瑹瑀瑄的怀里钻,蹭的他衣襟上沾满了鼻涕和眼泪。 “母亲,璘儿哭闹的如此厉害,免得扰了您的清静,等他大些再带他过来给您请安。” “也好……”主母不敢再阻拦。 “儿子改日再给您请安。” 看着儿子行礼告退,主母宽慰安如道:“无需心急,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母亲说的是……”只要肯动脑筋,机会总是有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299章 心腹之人 瑹瑀瑄走出宫,奶娘想要接过孩子,可是璘儿却闪躲着不再让她抱。 感受到迦兰王冰冷的眼神,奶娘只觉得头皮发麻。 林蝶衣见他亲自抱着璘儿回来,猜到他已经知道主母的所作所为,却没有向他诉苦,只是接过孩子,让丫鬟为他换了干净衣裳。 她虽是不提,瑹瑀瑄却开口道:“真该早些给你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 林蝶衣有些心疼的看着儿子红肿的双眼,嘴上却说:“你母亲的想法也是不错……” 这一路上,瑹瑀瑄已经逼着奶娘和丫鬟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他没想到母亲竟然不容林蝶衣到这种地步,甚至还让紫衫打伤了她。 “是我考虑不周,你在迦兰也没有贴心的人,我想让梅姨找几个人过来。” “从中土派人过来也太麻烦了些,既然主母不是要伤害璘儿,又何必……” “蝶衣……”瑹瑀瑄紧张的拥住她们母子,“你难道舍得弃璘儿而去?” 林蝶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儿子,这两个人她那个也不愿意离开,但是主母的态度却是令她心寒,未免他担心,摇了摇头说:“我自是舍不得璘儿,也是舍不得你。” 子午禀道:“太医在殿外候着。” 林蝶衣问:“你是不舒服了?” 瑹瑀瑄命丫鬟抱走孩儿,扶着她坐下:“你被紫衫打得吐了血,怎能不让太医诊治。” “都过了许久,已经没事了。” “你说了可是不算……”按着她的手让太医号脉。 太医说:“虽无大碍,但气血仍虚,还是喝几服药调养一下为好。” 林蝶衣不乐意的对瑹瑀瑄说:“一天看不见我喝药,你就浑身不舒服。” “等你养好了身子,自然就不用喝药了。”见她撅着嘴把头扭向一边不看自己,捧着她的脸强迫她抬头,弯下身子寻了她的唇吻上去。 林蝶衣被偷吻,羞赧的推开他的脸:“太医还在呢。” “他那里还敢待在这里?” 林蝶衣歪着头看出去,屋内不但一个人都没有了,就连门都被关上:“他们的动作可是真快……”见他伸着手解自己的衣带,躲闪着站了起来,“这大白天的,你怎么也不收敛些?” 环住她的身子将她压倒在软榻上,在她耳边笑道:“难得他们这么有眼色,怎能让他们失望。” 林蝶衣只挣扎了几下,便缴枪投降,任他予取予求。 迦兰王把主母派来的丫鬟和奶娘都撵了回去,从独味鲜的孩子们中选了些聪明伶俐的女孩子进宫做丫鬟。凤蝶怕她们年纪小不懂规矩被人抓了把柄,便把水潋和水滟也送了进来。 两姐妹抱着璘儿爱不释手:“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可爱的孩子,快看他这双眼睛……” “他在冲着我笑呢……” 瑹瑀瑄见着儿子对两姐妹并不排斥,也就安下心来:“伺候的人是有了,却是少了一位奶娘。” “这可就难了,”林蝶衣想了想说,“表哥定是能找到信得过的人,但却是远水不解近渴。” 一个小丫鬟在旁边说:“掌柜的前些日子接济过附近一家人,好像就是做奶娘的。” 水潋接口说:“她这么一提奴婢倒是也想起来了,那人与我们本是在同一个府里做事,想来也是没再找到合适的人家。” 林蝶衣问:“只是过了这么久,她可还做得了奶娘?” 水滟答道:“据奴婢所知,都城里做奶娘的人基本都彼此相识,即使她做不了,也能让她举荐一个信得过的。” 瑹瑀瑄说:“这到也是个办法,子午,派人给凤蝶送信,让她帮忙物色奶娘。” 林蝶衣逗着孩子,随口问道:“你们做工的那个人家,主人同时病逝,也是真够凑巧。” 水滟回答:“姑娘说的是呢,奴婢当时还在想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否则那家人怎么那么倒霉。” 水潋阻止道:“就你胡说,若是被人害死,仵作怎能查不出来?” 林蝶衣好奇道:“怎么回事?” 水滟见她有兴趣,立即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那家人姓古,本是中土人氏,搬到这里还是上一辈人的事,那时还叫珞珈。他们在中土好像是做官的,有不少银钱,到了珞珈便置田买地,日子过得也是很好。听府上的老管家说,十几年前,古家老爷在深夜突发疾病去世,没几天老夫人也过世了,整个家当便都归了古家唯一的少爷。少爷去年年底才成了亲,夫人也是和善的,本是挺让人羡慕的日子,谁知两个月前,有一天晚上,突然听到卧室中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等守夜的丫鬟冲进去的时候,便看见两人已经双双死在了床上。仵作验尸后认为是突发心悸死亡,疑有被惊吓的痕迹。可是丫鬟下人都证实,当晚没有人进出过,官府也没找到有贼人闯入的痕迹,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下人们中间开始流传古家闹鬼,因为管家信誓旦旦的说老爷去世的那个晚上,他就听到了尖叫声,而且房间里还有奇怪的声响。当晚值夜的丫鬟也说,房间里似乎是有响动,可是进去之后,房间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瑹瑀瑄琢磨道:“两代人全都是暴病而亡,果然是蹊跷,我会让守备长去详查。”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紧紧拽着,看到林蝶衣乞求又讨好的目光,不禁笑道,“你想亲自去查?” “这件事有意思嘛,我已经在宫里待了很久了。” 听着她难得的轻言软语,哪里还忍得下心拒绝,拍了拍她的头说:“切记不可逞强,我会让子午带人跟着你。” 早就料到他不可能让自己一个人去:“总是把子午派给我,你身边都没有人可用,不如也给子午找个徒弟。” “也好。” 有丫鬟进来禀道:“容佳公主与杨夫人求见。” “都请进来吧。” 容佳带了爱爱,长公主也抱着儿子,寝殿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瑹瑀瑄与她们聊了几句,便去了御书房办公。 林蝶衣无意中说了古府命案的事,这两人也跃跃欲试的要同去,三人约定明日在守备府碰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剑定相思》正文 第300章 探秘之旅 第二天,林蝶衣照例坐了国主的马车,乌狼见她出门,没等吩咐便自己跳上马车,由子午和十人小队陪着,浩浩荡荡的出了宫。 看到守备府门前停的马车,便知道容佳和长公主已经到了。 进了院子,被二十几个丫鬟婆子吓了一跳,对正在喝茶的两人说:“你们为何带了这么多人?” 长公主叹息道:“我也是不想,可观墨却是坚持。”昨晚一听说自己要跟着林蝶衣去查案,杨观墨差点就去向紫檀借守城大军,他是实在担心夫人被林蝶衣带了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容佳也是无奈道:“自从厉月过世,厉峭俨然成了惊弓之鸟。” 守备长进来请道:“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因为国主的马车宽大,三人便决定坐一辆马车前往,才要上车,却看见紫檀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等他走到近前,林蝶衣问道:“你不会也是来保护我们的吧?” “国主知道两位公主也在,便派了紫檀来保护。” 杨观墨和厉峭上朝时就心不在焉,御书房内更是答非所问,瑹瑀瑄一听说三个女子又凑到了一起,便让紫檀派几个人跟着。 林蝶衣说:“即便如此,你亲来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还是谨慎些好。”总是听子午说起,陪着林蝶衣出宫是多么有趣,这次有了机会,紫檀便也来凑个热闹。 子午在他耳边说:“师父,你也偷懒。” 紫檀斜了他一眼:“皮痒了?” 子午早就知道他对自己面冷心热,完全不怕的笑着退到一边。 林蝶衣看了看阵势:“这哪里是去查案,要不是因为古家已经人去楼空,说咱们是去打劫古家都有人信。” 容佳说:“古家能有多少银钱,还不够费力气的。” 长公主指着远处的一座钱庄说:“他家是都城最大的钱庄,打劫那里吧,肯定很有意思。” 看着两人兴奋的脸,林蝶衣对守备长说:“你最好派人盯着两座王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两个夫人大盗。” 守备长哈哈一笑:“林小姐真会开玩笑,三位请上车。”心中说,只要你不去干飞檐走壁的买卖,别人我可是一点都不担心。 紫檀心中默念国主圣明,只是要闯祸的人好像不是林小姐。 这大队人马走在街上引起不少行人侧目,纷纷猜测是不是国主出宫。 古家地处城外,与其说是一座宅院,不如说是一座农庄。出门便是良田百顷,两侧皆有鱼塘,虽已是无人管理,却仍是能见到不少鸡鸭鹅四处乱跑。 乌狼对送到嘴边的美味自是不会客气,眨眼的功夫就咬死了两只鸭子一只鹅,更有两只母鸡显然不知它为何物,直接吓死在当场。 林蝶衣看着正撕扯着肥鹅的乌狼连连摇头:“你真是半点机会都不放过……子午,找个人在附近问问,倘若这些都是有主的,也好赔给人家银子。” “是……那这些死了的要怎么处理?” 长公主说道:“索性让它多咬死些,炖上一大锅,咱们的午饭便有着落了。” 容佳点头说:“这个主意好……” 乌狼饱餐一顿之后,对着长公主叫了两声,犹如在炫耀一般,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些家禽的尸体便在长公主脚边堆了不少。 林蝶衣估摸着是够了,喝止了乌狼。 下人们纷纷忙活起来,有拔毛放血的,有去附近农户家借锅铲佐料的,有垒灶生火的。 守备长带着他们进了院子:“知道你们要过来,我已经把在古家做的最久的下人都召集了来。” 院子里已经站了两男三女,分别是府里的管家、花匠、厨娘和两个粗使的婆子。 林蝶衣问道:“十几年前古老爷死的那天晚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你们记得多少就说多少。”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管家首先开口:“官府也曾经几次找我们询问,可是那个晚上真的没什么特别。” 容佳说:“既如此,你们就先把那个白天,你们做过些什么,古老爷和古老夫人做过些什么都讲出来,记得什么就说什么。” 管家说:“那天正是要收租子的时候,我把账本拿给老爷过目。老爷一天都在书房算帐没有出门,我和账房先生也陪了一天,饭菜茶水都是丫鬟端到屋里吃的。” 守备长问道:“既然有账房,为何古老爷还要亲自算帐?” “凡是府里的往来银钱,老爷都要亲自核对过才能放心。” “他可真是小心,你继续吧。” “老爷把所有账册核对完毕已经夜深,账房先生不住在这里,他回家之后,我为老爷掌着灯回到卧室。这中间老爷只是吩咐要我找人修理通风孔,便让我下去休息,没再说别的。” 林蝶衣问道:“什么通风孔?” “这座宅子是依山而建,后宅的书房和几间睡房全都紧贴岩壁。因为没有窗户,便在屋内不显眼处凿有通风孔。偶有树叶等被吹进来堵在孔内,甚至有一次还掏出过几只鸟蛋,因此时常需要清理。” 守备长点点头,指着花匠说:“你呢?” “小的只是与平常一样上山割草和捡树枝,一天都没见着关大人和老夫人的面。”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蒙骗本官。” 守备长一声大喝,吓得花匠跪在地上说道:“小的怎么敢糊弄官府的人?” “你明明是个花匠,却说自己的日常事务是在山上割草捡树枝,还不是蒙骗?” “小的说的都是真的,开始的时候,小的确实是料理花草,可是时间不长,古老爷觉得养那些花卉太费银子,不如从山上随便挖些野花来种下。许是觉得小的无事可做,便吩咐小的每天到山上割草捡枯枝回来烧火用,这样可以减少买木柴和炭火的银子。” 容佳低声对长公主说:“这个古老爷可是真够小气的。” 厨娘见轮到自己,主动说道:“我只是待在厨房里做饭和给夫人煮安神汤,那天也都没见着主人面。” 林蝶衣问:“什么安神汤?” “老夫人总是睡不好,大夫便开了方子,每晚睡前都要喝上一碗,即便是这样,每天也就最多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古老爷喝吗?” “老爷的睡眠很好,除了每晚都要为他准备茶水,其它的都不需要。” 两个粗使婆子都说自己很难见到老爷和老夫人,而且那天天没黑就都回去了。 林蝶衣又向管家问道:“少爷去世的那个白天,和平常有什么不同?” “也是没什么特别,少爷与老爷不同,府内的花费一切不管。那天下午在山上猎到两只獐子,晚上便在院子里烤了吃。当晚也是喝了些酒,醉醺醺的便去睡了。” “少夫人呢?” “少夫人白天进城喝茶听戏,晚上与少爷一起喝了些酒,与少爷一同回的房间。” “你们先下去吧……”林蝶衣对守备长说,“请你派人跟着花匠,让他指出自己平时都是在什么地方割草,看看附近有没有小路能偷进后宅,再派人验验厨房里的吃食和用水……” “你是觉得有人下毒?” “老夫人睡前要喝安神汤,老爷半夜要喝茶,只是不知道少爷和少夫人有没有类似的习惯。” “伺候他们的丫鬟找不到了,本官派人再去问问管家。” “顺便让她细细回想,老爷死的那晚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好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