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的元神》 正文 第一章 南粤藏珍 公交车缓缓停在站台前,我背着包下了车,阳光从榕树密集的树叶中洒下来,照射在我的脸上,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从一个自己熟悉的世界,走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四月初的广州,已经有些炎热了,的阳光让这个城市所有的物种都躁动起来,蓝天白云下,草长莺飞,人潮涌动。唯有清风拂过时,才能带来些许清凉与宁静。 公交站台的对面是文化广场,我从斑马线上走过马路,站在文化广场上,注视着不远处的省博物馆,广场地面铺着白色大理石方砖,博物馆建成升官发财的样式,很常见的建筑风格。我看了看手机本地宝上的头条新闻,“由广东省文化厅主办c广东省博物馆承办c广东省文物鉴定站c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协办的“南粤藏珍——广东省文物普查展”展览,将于 2016年4月1日至2016年5月31日在广东省博物馆展出,展览位于三楼展厅”。这则新闻上还附上了十几张南粤文物的图片。 作为一个从外地来广州工作的年轻人,我对这样的文物展并没有兴趣,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勤奋读书好好工作努力赚钱,然后在三十岁之前,有了房子车子,能够带着老婆孩子回家看望父母,这就是我们这一代的衣锦还乡,这就仿佛是我生命存在的意义。所以对于大部分在外拼搏的年轻人来说,花费时间去看什么文物展,而且是在工作日请假去文物展,简直就是浪费光阴浪费生命。 今天我之所以来“南粤藏珍”文物展,是因为文物展上展出的了一件特殊的文物。昨天上午,我看到“南粤藏珍”文物展的新闻,上面附的十几张图片中,有一张图我是认得的,所以急急忙忙请了假,想来看看那图片中的实物。确切来说,图中的文物就是我家多年前丢失的神像。 我不知道称呼它为神像恰不恰当。因为这件文物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尊神像,虽然是我家里的旧物,但是我对这东西也是一无所知。1992年,也就是我出生的那一年,我二爷爷偷偷带着家里传下来的旧物前往广州,在火车站被人连哄带蒙,全都骗了去,其中就有这尊神像。这件事家里人极少提及,只有我妈和婶婶偶尔说起时,爸爸和叔叔他们会很严肃的制止,可能他们觉得这是家里的丑事,所以讳莫如深。我也只是偷偷听说了几次,刚开始并不在意,前几年爷爷病逝的时候,我在老家楼上整理旧物,翻到一张旧画。那画纸早已发黄,质地却异常坚固,我当时好奇打开一看,就被上面的图画吸引住了,那纸上画着一座雕像,雕刻着一个长发男子,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奇怪的手势,双眼微张,四周燃起熊熊大火,整个雕像雕刻得极为传神,虽然是画在上面的,我当时也能感觉到雕像传递出来的莫名的气息,那气息竟让我觉得异常兴奋,我不知不觉盯着看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我打了一个寒颤,茫然四顾间连忙站起来合上画。 这段经历如今想来,仍能感觉到背后的凉意,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我当时很害怕,正好楼下奶奶喊我吃饭,我连忙跑下楼去,把画给奶奶看,奶奶打开画,登时脸色煞白,卷起画就往后院火堆里一扔,然后拉着我去堂屋吃饭。那张画便连同我爷爷的一些遗物一起葬身火海。 也就是从那天起,这尊奇怪的神像在我脑海里里像是烙上去一般,挥之不去,我不敢去问爸爸和叔叔他们,关于这尊神像的事,更不敢去询问奶奶,奶奶看到那画时的表情令我害怕,但是这尊雕像到底藏有什么秘密,让全家人都缄默不提,已经成为我心里的一个疙瘩,后来我忍不住向二爷爷提起旧画的事,二爷爷沉默良久,终于告诉我,画上的雕像就是二爷爷在火车站被骗去的老物件。 然而关于雕像的来历和用途,二爷爷也不清楚,太公太婆在世时并没有说明,想想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古董。 如今这件家传的古董竟然神奇般地出现了,就在当年丢失掉的城市,我感觉这博物馆现在展出的就是我家丢失的雕像,因为二爷爷听太公太婆说过,这世上仅此一尊这样的雕像,如果有一模一样的,一定是仿制品。这博物馆里展出的是不是仿制品,我也许根本就看不出来,但是能看到这样一尊实物,我内心竟有一种实现多年愿望的激动。 我又看了看手机上那尊熟悉的神像,然后按下锁屏键,把手机揣进裤兜。整个广场上只有三两成群的人慢慢走过,文化广场上有三幢建筑,正中间是图书馆,像一本巨形线装书,左侧是音乐厅,白色穹顶闪闪发亮,右侧就是棺材形状的省博物馆,三幢建筑风格虽有些许不同,但是倒也不违和,立在这个大广场上竟然颇为和谐。 我走到博物馆门口,门口立着一面两米高的宣传牌,可能因为刚开始展出,所有出入口还是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因为要过机安检,所以我跟到队伍后面排起队来,队伍不长,只有七八个人,但是行进的速度比较慢,我往安检口看了看,原来要交出所有的电子设备,出来的时候才能取走,看来这里的安检非常严格,先前想要拍照的想法也落空了。 我出示了身份证,保安仔细看了我的身份,上面有我的名字,熊发,他又将照片和我本人对照了一下,然后把身份证递给我。我将手机放进背包,寄存在进门处的存储箱中。再走到安检仪处,一名安检员手持金属探测器,从我的腋下到脚踝,仔细扫过,另一名安检员用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又在我的腋下腰间摸索了一遍,方才放我进去。 这件博物馆一共有六层,里面据说有数万件古代文物,包括白垩纪的恐龙蛋化石,战国时的书简,汉代铜器,唐代兵器,明清瓷器,民国书画,等等等等,品类繁多。这数万件文物分门别类,分布在这六层大小不一的展厅中。而这次“南粤藏珍”文物展,就陈列在三楼的展厅,展出的文物都是民间藏品,是民间藏家受邀来此展出的,并不是博物馆内的珍藏。 我一进博物馆,也无暇打量这偌大的藏馆,就直奔三楼而去,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尊神像的真容。循着楼梯走到三楼,右拐便是第一间展厅,门口的宣传屏显示“南粤藏珍文物展”,我走进展厅,不同于大厅的明亮,展厅内当然是灯光昏暗的,这是对古文物的保护。各种文物挨着展厅的墙壁摆放,我隔着玻璃逐一扫过,铜壶,酒器,金链,玉貔貅,瓷器,不用细看,第一个展厅没有我要找的神像。 我立刻走向第二件展厅,第二件展厅要大一些,类似的布置,我从门口开始逐一看过,终于在一尊佛像旁边,我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尊黑色的神像。 在看到它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呼吸暂停了那么几秒。我走上前,俯下身子,仔仔细细地观摩起来,六年前,我在老家的阁楼里,盯着画中的神像看了很久很多,那个时候吸引我的是神像整体的造型,如今我才看清这神像的细微之处,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一看到这展厅中的神像,心里仿佛就已经笃定,这尊神像同我当年看到的画中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神像大约五十厘米高,通体黝黑,应该是一整块材料雕刻而成,也不知道是木料还是某种玉石,神像中的人神色凝重,双目似闭未闭,双手置于胸前,食指和大拇指伸直相抵,其余手指弯曲交叉,那人长发及腰,可以看清身着右衽布衣,人身周围是一圈熊熊大火,雕刻火焰的技法极为高超,给观者一种火汹焰涌,似乎顷刻间就要将中间那人吞噬掉。 昏黄的射灯下,正方体的玻璃展柜中,神像静静地立着,那双微张的眼睛,仿佛正在看着我。我也盯着神像看,仿佛在寻找一个等待数百年的答案,遗憾的是,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看到它,难道仅仅是因为六年前阁楼上的那幅画,我甚至不能确定眼前的神像,是不是当年画中的神像,尽管我心里感觉是同一尊神像。我甚至不知道看到它以后,我还能做什么,总不能砸开这个玻璃柜,抱着这尊神像跑回家去,告诉家里人,我找到家里丢失的古董啦。 我俯下身体看了很久,就听到旁边有人说道:“这尊雕像好奇怪呀。” 我直起身体,看到旁边一个女孩也在盯着神像观看,我略微一愣神,意识到她在和我说话,于是问道:“哪里奇怪了?” 女孩也不看我,盯着雕像说:“这雕像名为火神像,但是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根本没有这种形象的火神。” 我这才注意到展柜里面对雕像的简介正是,火神像,象征着南粤地区对火神的崇拜,我心中灵机一动,也许这妹子知道这尊神像的来历,可以试着问问她。 “也许是广东这边特有的火神形象呢,”我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 女孩没有接话,她微微摇头,向门口走去。我连忙跟上去,一起出了展厅,我才看清这女孩的样子。 她165公分左右,身穿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扎着马尾辫,长得很漂亮,五官比较精致,只是脸上极为白净,几乎没有血色,我想应该是贫血的缘故,女性嘛,每个月来那个,或多或少都有点贫血,看她年纪,可以说是十七八岁,也可以说二十三四。 我索性直接问她:“你知道那尊雕像的来历吗?” 她摇了摇头,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不知道,我见你盯着它看了很久,以为你会知道呢。” 我摸着鼻子说:“我也不清楚,只是那个雕像给我一种挺神秘的感觉,你刚才说它很奇怪,是有什么发现吗?” 女孩说:“我只是猜测,因为雕像中的人,服饰简单,表情凝重,像是在施法,而且那人双手结的手印像是某种秘教的法印,所以我推测这雕像可能不是神像,而且某种秘教法器。” 施法,秘教?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法器和法印,但是我感觉这女孩推测得很有道理,我点了点头暗自思忖,是不是应该继续咨询她,这妹子独自来看文物展,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请她吃顿饭应该没有问题,而我正好单身,也应该找个女朋友了,如果她没有对象那是最好,正好趁这个机会认识一下。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想得多做得就少了,女孩子已经朝楼梯口走去,那里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朝这边看过来,三个人一起下了楼,原来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我又返回展厅,再次看着那尊雕像,铭牌上写明了这尊雕像的拥有者,昊远集团,丁昊远。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便走出了展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奇怪的老道士 走出博物馆时,我特意四处寻找了一番,没有再看到那个皮肤白皙的女孩子。 我上班的地方在城西,博物馆地处城东,回去起码要坐三四个小时的地铁和公交,正好表弟和堂叔上班的地方离这里 不远,我想今天就不回去了,在他们那里凑合一晚算了。 我给表弟打了电话,说我晚上去找他,他说正好今天可以提前下班。这个表弟名叫周孝桐,是我姑姑的儿子,比我小一岁,堂叔叫刘崇,是我二爷爷的儿子,比我大三岁,我们三个从光屁股开始,一直玩到大,现在都出来工作了,还是会经常联系,他们两个一个比我小一个比我大,都已经结婚了,表弟的老婆今年刚刚怀上,正在老家养胎,我妈每次催婚,都要说你看看表弟都已经结婚了,现在弟妹怀孕,又多了一个有力的话题。 表弟和堂叔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他们是印刷车间的高级技工,所以工资待遇还不错,六点钟在地铁口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几个月不见,这两个人邋遢了许多,堂叔脚上趿着拖鞋,穿浅着蓝色的工装,上面还有几点黑色油墨,表弟倒是穿着平常的衣服,看着还算干净,可是那头发,长得都盖住了耳朵。 我走过去,笑着说:“你们有了老婆孩子,现在形象都不要了。” 堂叔也呵呵笑着说:“都老男人了,还要什么形象,挣钱养家还是正事。” 表弟手搭上我的肩膀说:“我这形象总还不错吧,像日韩明星,现在有些妹子就喜欢我这样放纵不羁的样子。” “那是的,”堂叔睇了表弟一眼,“桐伢子这家伙呀,现在我们公司里的妹子基本都和他有一腿,连上个月新来的一个十八岁的小妹妹,都被他泡到了。” 我瞪大双眼,作吃惊状:“真的假的,现在魅力这么大,也教教你表哥我噻。” 表弟打开手机,给我看一个妹子的照片,笔直的长发,齐刘海,圆脸蛋,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我去,”我说道,“你厉害啊,弟妹不在身边,还真是放纵不羁啊,连这样的小妹妹都泡。” 表弟捋了捋他那一头长毛,说:“反正不管什么样的鲜花,早晚都得被猪啃,这妹子玩心也很重,我也不骗财不害人,大家玩一玩,也算是一种生活情趣。” 三个人说着话,往他们租的房子走去。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属于繁华地段,所以租房子就租在一个城中村的民房里,城中村的房子都很密集,都比较潮湿,好在租金相对比较便宜。 堂叔和表弟租的房子在五楼,两室一厅,向阳,所以光线比较好,我们三个打算等晚一点去吃夜宵,所以先一起打会扑克。 从小到大,和他们两个打牌,我从来没有赢过,这两个人是牌精,扑克,麻将,字牌样样精通,所以他们每次和我打扑克,都是打着玩,从不掏钱论输赢。 三个人打扑克打到晚上八点,都有些饿了,于是他们两个换了衣服,一起出去吃夜宵。 城中村有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吃穿住行都很方便,我们走出巷子,路边便是琳琅满目的摊点,这条街道两侧都是民房,并不是主干道,所有城管也懒得管,于是卖夜宵,卖水果,卖首饰服装,卖电子产品的,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条商业街,这里夜晚的喧闹和白天的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堂叔说前面有一家虾蟹粥非常正宗,于是我们继续往前走,这时前面一群人把本就拥挤的人行道堵得水泄不通,我踮起脚尖往里面看了看,这一堆人好像是在围观什么好看的玩意儿。 表弟好看热闹,他看这一堆人热闹非常,顿时来了兴致,对我们说,进去看看。我们挤进了人缝,看到众人围观的是一个举着幡旗的道士。 这道士正举着幡,口中念念有词。大幡上面是一个八卦图和四个繁体字,我看到那几个字就笑了,人行大道。这道士倒是别具一格,不像电视上那些走江湖的牛鼻子道士,扛着神机妙算或是未卜先知的破幡造谣撞骗,我来了兴趣,想看看这道士是怎么装神弄鬼的。 我人长的削瘦,在人缝间穿行并不是很困难,所以我挤到人墙内侧,站在那老道士的面前,只见这道士身穿灰白破旧的道袍,头上挽了一个发髻,留着山羊胡,须发灰白,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此时这老道士闭着双眼,右手剑指竖于唇边,口中叽里呱啦念着什么,地上还平躺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像是睡着了。 老道突然左手一挥幡旗,猛地睁开眼,大喝道:“急急如律令,起!” 地上的男子便如僵尸一般直挺挺地立起来,周围的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待看清那男子还是双眼紧闭,身体僵硬直立不动时,连连发出惊叹声,我也被这一幕震惊住了,但心里还是在想他们是不是耍了什么花招。 老道士微微一笑,轻轻地在那男人肩上拍了一下,男人慢慢睁开眼,一下子软倒在地,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 我仔细观察这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似乎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看样子也是一个看客,被老道士请来配合施展道法,如果这个人与老道士在做假,那他醒来那一瞬间的表演实在是太逼真了。而且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直挺挺的起来,反正我是没见过有人能做到的。不过周围的看客似乎并不买账,他们嚷嚷着,假的假的,这哥们和你串通好的吧,肯定是个托。 众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有许多人摸出零钱,往地上的布袋里扔,一块五块十块的都有,我知道地上那个灰色的大布袋有一个专有名字,叫褡裢。 老道士也不辩解,他微微一笑,对众看客作了一揖,说:“各位施主,这些本是除魔卫道的术法,不应轻易在人前显露,更不应闹市中卖艺谋生,有违道法,有违道法啊。不过今天众施主热情捧场,老道也算结个善缘,便再施个小法,点到为止。” 这时堂哥和表弟也挤到我身边,表弟更是跟着众人一起吆喝,请老道士再耍一耍。 只见老道士将幡旗往地上一戳,松开手时,幡竿并没有东西固定,竟然就这样立在那里,幡旗无风飘扬,道士双手结了一个手印,口中喃喃念语,喧闹的街市上蓦地卷起一阵风,风吹拂着旁边一颗香樟树,树上许多叶子被风吹起,纷纷打着旋儿,随着风在人群的头顶上绕了一圈。 这一下众人都发出了“哇哦”的一声惊叹,整齐划一,众口一词。 树叶绕了一圈后,飘到道士的头顶,老道士也念完了咒,结印的双手往上空一挥,聚集在上方的树叶瞬间燃烧起来,那火焰的颜色竟是蓝莹莹的,随着火焰烧起来,树叶纷纷飘落,就像飞舞的蓝蝴蝶,煞是好看。 燃烧的树叶飘落下来,大家都往后面退了几步,生怕碰到这奇怪的蓝火,树叶飘到地面上立刻化成黑色粉末,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似乎对大家伙惊讶的表情很是满意,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大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刚才是什么原理,那些树叶上涂抹了白磷,白磷是一种化学药品,燃点很低,在空气中极易燃烧。” 戴眼镜的年轻人得意洋洋,盯着老道士说:“道长,我说得没错吧。”众人听到有人这么说,像得到救兵一般,都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挤兑道士,说刚才是假把式,他们都看出来了。也没有人在意那风是如何起来的,那树叶是如何随风飞舞的。 老道士微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辩解,握着幡旗的竹竿,准备收拾东西。堂叔拍了拍我和表弟,示意我们赶快去吃东西,我从口袋里摸出十元钱,我不知道刚才道士那一番表演是不是法术,我也不纠结是不是真的,只是觉得好看,人家老道士也费了一番力气。 所以我上前蹲下来,把十元钱放在道士的褡裢上,起身见老道士正在看着我,我冲他笑了笑,准备转身走人,老道士却突然两步夸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再次四目相对时,我心里一凛,老道士先前和善的脸已经满是阴沉。 我朝他干瘪地笑了笑,说:“道长是嫌钱少么?” 老道士仔细盯着我的脸,说道:“这位小哥,最近是否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老道士声音低沉,带点北方口音,他说得极其郑重,仿佛发现什么重大的事情。 堂哥和表弟见状忙走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回事,我被老道士这么盯着看,喉咙发干,想将我的手从老道士干枯的手中中抽出。 老道士右手一紧,他的手竟如铁爪一般,将我的手腕紧紧扣住,只听他又说道:“小哥,贫道观你面相,似有黑气萦绕,定是小哥最近遇到一些奇事,困扰郁积于胸,有损阳寿哇,若相信贫道,请悉数告知,贫道也好保你渡过此劫。” 渡你妹的劫啊,还操一口古白话,我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心里有点生气,意识到堂叔和表弟就在身边,周围还有很多人,也不管这老道士是什么来头,他说这些话有什么目的,就大声喊道:“你有病啊,我没遇到什么怪事,放开我。” 老道士松开手,他没有再说话,表弟却说:“要不让道长给你看看吧。”我摸了摸手腕,拉扯着表弟和堂叔,转身就走,周围的人还在嘻嘻哈哈说着刚才老道士的戏法,我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很远,我还能感觉到背后针刺一般的目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回去工作 我们三个点了一大盘虾蟹粥,再加四个菜,喝着啤酒边吃边聊。 表弟还在惊叹那老道士的道法高深,堂叔却不以为然,说那都是些走南闯北的谋生手段,诓人的戏法,表弟喝着粥说:“我说舅啊,要不你也给我们来个这样的戏法,这根本就不是戏法表演,显然是有法术的人才能使出来的。” 堂叔喝了一口啤酒,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问我:“刚才那个道士扯着你做什么。” 我摇头说:“我哪晓得,这道士八成是有病。” 表弟说:“那道士看起来不像是胡说,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事啦。” 我仔细想了想最近的经历,吃喝拉撒一切正常,除了工作就是睡觉,也没有什么奇特的经历,只有今天去博物馆参观了一下,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找到家里丢失多年的旧物,就是老道士口中所说的怪事,这算哪门子怪事? 我没有想太多,举起酒杯和堂叔表弟碰杯,三个喝了一口啤酒,我说:“这是社会上常见的骗人的手法,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这个怪事其实范围很广,工作不顺心,吃饭吃到老鼠屎,遇到一个漂亮姑娘,甚至踩到狗屎,只要你有心,都可以算作是怪事,然后你就被这道士的话吸引过去,觉得他神乎其神,他再旁敲侧击一下,察颜观色一番,就能把你遇到的屁大点事,拉扯到生离死别未来前程上,你就得掏钱让他给你占卜测算逢凶化吉,都是套路。” 见我说得煞有介事,似乎对这些旁门左道了然于心,他们两个也点头表示赞同,我们没有再说那个道士,吃饱喝足后结账准备走人。 堂叔和表弟说要带我去洗洗桑拿按个摩,他们两个估计经常去玩,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我知道这些地方都是打着擦边球,按摩完两条腿,再按摩第三条腿,我一再表示,不去不去,我只想回去睡觉。 在他们看来,我是个未经世事,只知道读书的黄花小男生,他们觉得,作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他们有义务帮我完成那件大事,把那个给破了。 我说我好歹也是有过女朋友的,已经不是处了,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发虚,因为在学校谈过一次恋爱,也只是牵牵手亲个嘴,始终没有达到滚床单的地步。 在我的严词拒绝下,这次按摩当然没能成行,三个人随便逛了逛,就回去洗澡睡觉。 我和表弟睡一间房,堂叔睡在隔壁房间,关灯以后,表弟在床上用微信和妹子聊得火热,手机不停地震动,我当然睡不着,于是又想起博物馆的雕像来,那雕像中的人仿佛在某个地方看着我,六年前在阁楼里看画的场景像梦魇一般纠缠着我,我以为今天见到实物之后,多年来对这神像奇怪的执念会烟消云散,但是现在看来,我越发得想知道,这尊雕像跟我家到底有什么渊源。 昊远集团,我脑海里弹出这几个字,现在雕像的所有者是昊远集团的董事长丁昊远,我拿出手机搜索昊远集团,搜素引擎弹出很多关于昊远集团的信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丁昊远在广州创建昊远服装贸易有限公司,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壮大,现在昊远集团已经成为一家集生产研发,加工定制,销售服务于一体的大型集团公司,涉及服饰c珠宝首饰c家具装饰c期货交易等领域,在广州深圳东莞都有工厂和办事处。 原来昊远集团这么牛逼,我心里想着,又找了一下丁昊远的个人信息,这方面的资料网上几乎没有,只有一些消息说,丁昊远这两年已经逐渐把公司事务交给了他儿子,丁文璞,并聘请了职业经理人。我又找了找,没有其它关于丁昊远和丁文璞的信息。 关掉手机,看到表弟已经睡着了,睡着后沉重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尤为真切,我也闭上眼想要快点入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那尊雕像,以及老道士的话,还有道士那张时而祥和时而阴沉的脸,在我眼前一一浮现,我翻了个身,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仰卧着,盯着天花板发呆。 没过多久,我听到隔壁有脚步声响起,隔壁门打开,应该是堂叔到客厅去了。我也轻轻地起身,打开门走出房间,见堂叔叼着烟,准备去客厅的窗台上抽烟。 堂叔看到我,晃了晃手里的烟,说:“前几天上晚班,还没调整过来,晚上睡不着,抽根烟。” 我跟着他走到窗台上,也要了一根烟点上,我平时是不抽烟的,今天突然想抽一根感受一下。 我们默默地抽着烟,然后我忍不住把今天去博物馆的事告诉了堂叔,家里其实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二爷爷当年丢的东西里有一尊雕像,我相信除了爷爷奶奶和二爷爷,家里人都没有人见过那尊雕像。 堂叔听我这么一说,并没有露出很讶异的表情,他猛地吸了一口烟,低着头缓缓吐出来,说道:“我爸当初弄丢了神像,我知道他一直很自责很愧疚,觉得对不起家里人,他跟我提过一两次,所以我早就知道雕像的事,但是你太公太婆,也就是我的爷爷奶奶,早已离世,这些旧事家里人都不愿提及,想必那雕像并不是什么吉祥物,家里每个人现在都挺好的,所以,不管这个博物馆里的雕像,是不是当年我爸丢失的古董,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去纠结了。” 他深吸一口烟,让烟在胸腔内停留了好一会,才眯着眼睛缓缓吐出来,然后说:“况且不管怎么样,那件丢失的古董,是肯定找不回来的。” 堂叔说的话我当然认同,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没必要去纠结这些往事,但是我心里某个角落就是放不下,总想再多了解一些关于雕像的事。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个人又站了一会,就回房睡觉了。 好不容易睡觉了,却一直在做梦,梦到神像一直跟着我,走到哪跟到哪,还喃喃低语,倒一点儿也不恐怖,只是有点烦,最后喃喃低语的神像变成了老道士的模样,继续阴魂不散地跟着我。 早上六点,被手机铃声惊醒,困得不行,因为今天还要上班,只好强打起精神起床,随便洗把脸,去赶第一班地铁。 转了一趟公交车后,九点多一点赶到公司。 我一副狼狈的模样冲进办公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部门经理大萍姐抬头睨了我一样,也没说什么,继续低头看文件。前面的小萍姐和林东绪回头看了我一眼,笑而不语。 我们公司是一家制造电脑手机零配件的公司,我所在的部门就是采购部,部门共有五个人,经理是个女的,叫胡利萍,人称大萍姐,另外四个人分别是我,高莹,李军威,林东绪,还有小萍姐张萍,林东绪和张萍与我的年纪相仿,所以除了工作上的交流,我们放假也时常聚在一起,算是比较玩得开的朋友。 在整个部门,我算一个例外,因为我是最不服管的,是大萍姐“重点关照的对象”,因为很多时候大萍姐提出的一系列要求,我是经常持反对意见且拒不执行的那个人,比如上个月,大萍姐为了响应公司的号召,要求我们周六上午义务加班半天,大家虽然颇有微词,但都老老实实地去加班了,只有我公开与大萍姐叫板,拒绝加班。 别看我们采购部,在供应商面前人五人六,说一不二的。在公司内部就是打杂加背黑锅的,生产部,技术部和财务部都要时不时给我们找点茬,有一次我在财务部交接汇款事务时,那个正在更年期的财务部王经理对着我叽叽歪歪没完没了,我忍不住反驳了她几句,这就不得了,她也不撒泼骂人,她就问我哪个学校毕业的呀,是本科还是大专呀,家里有几口子人呀,是不是独生子女,老家是哪里的,城市户口还是农村户口,我当时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却只能老老实实回答,要知道我们采购员忙里忙外累成狗,她喝着茶时间充裕,反正无聊可以跟你唠到天黑。 唠嗑唠完了,末了要我好好学习工作经验,改正错误的工作方式和工作态度,然后还会找我们经理大萍姐谈心,大萍姐自然又要把我带到会议室,语重心长地说上半天,“熊发呀,你还年轻,是积攒经验的时候”,“熊发呀,大家是一个团队,同事们能做的事你为什么不能做呢”,“熊发呀,不要让别的部门抓到我们的把柄,我们是一个对外的部门,要团结内部,一致对外,”“熊发,你好好想想吧,”诸如这样的感慨和质问。 我唯有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上班的时间每天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值得诉说的故事,像电视剧里演的,职场上的明争暗斗,精彩纷呈,还有职场上的爱情邂逅,甘甜如蜜,而我并不想去明争暗斗,也没有遇到怦然心动的爱情,所以下班后的时间才能真正属于我自己的,那个时候的我才是自由的。 下班以后我会回到我的出租屋,看看书看看电影,那个十五平米的小单间,就是这个城市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盘石岭 这个周六我老老实实加了半天班,林东绪说得对,大萍姐作为一个部门经理压力也很大,我如果总是特立独行,会让她很难堪。毕竟我也不想总看她的脸色,更不想听她唠叨个没完没了。 中午下班,和林东绪还有小萍姐一起吃过饭,我提着几个苹果往我的出租屋走去。 现在是四月,刚刚过了清明,所以几乎隔一天就是一场雨,气温变化幅度还是很大,今天早上就刚下过雨,天气有点凉,不过很舒服,湿润的空气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花草香味,我忍不住深呼吸了几口。 我租房子的地方在公司旁边不远的小区,说是小区,其实不过是由政府监管,当地人建的民房,那片民房区以前是荒山,叫做盘石岭,据说还是个集体墓地,后来城市建设规划到这里,才建起了民房,周围的工业园也带动了盘石岭的持续繁荣。 盘石岭正是因为叫岭,所以地理位置高,通往岭上的路比较陡,呈40度角往上,两边都是民房,像多诺米骨牌一样层层叠叠,依次建上去。我的出租屋在往上的左手边,最里面那一栋,因为租金相对于下面的楼房便宜一些。而且从岭上往下走这条路,也只有800米左右,上下班就当散步。 正往上走去,我眼睛随处打量,看看周围的行人,两边的店铺,无意间看到前面有个身影很熟悉,我快步走上去,看到她的侧脸,就发现果然是认识的。 就是前几天在博物馆见到的那个女孩,她穿着黑衣黑裤,扎着马尾,脸上白皙得让人觉得她刚刚大病初愈,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嗨,真的是你啊,”我冲她打招呼。 她见到我,只是淡然一笑,朝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看她拖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就问:“你是要搬来这边住吗?” 她停下脚步,说:“听人说这边可以租房子,就过来看看。” 真是缘分啊,我心里想着,正好可以帮她在这边租个房间,就对她说:“正好,我就住在这里,我住的那一栋应该还有空房,我可以带你去问问房东。” 女孩想也不想,就点头同意了,我心里一乐,想着这妹子毫无心机,也不怕我是坏人,把她骗了去。 我们一起往上走的时间里,我问了一些关于她的事,也作了自我介绍,彼此了解了一些基本信息,她叫钟小离,四川人,去年刚刚大学毕业,这次一个人来广州找工作。 我想起那天在博物馆看到有两个男人和她在一起,不知道是她什么人,刚刚认识,也不好打听这些。 说着话,我们就来到我出租房的楼下,我给房东打了电话,房东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妈,我们都喊她陈姨,陈姨听到有人要租房子,蹬蹬蹬就跑下楼来。 陈姨带着我们看了四楼的一个单间,这个单间的面积比我的那个稍大一点,带洗手间,还有一个小阳台,阳台外面就是盘石岭的后山,空气好光照好。 陈姨说这个单间七百一个月,押一付三。钟小离很爽快地租了下来。陈姨把钥匙递给钟小离,正要离开,就听到后山“轰隆”一声,像是碎石坍塌滚落的声音。 陈姨连忙跑到阳台上,只见后山有一块地方尘土飞扬,很多人都往那里跑去,陈姨扯开嗓子对下面一个人嚷了两句,用的是当地方言,好像是在问发生了什么事。我也跑到阳台上,听到下面的人回答说,后面那栋正在建造的别墅倒塌了,好几个建筑工埋在下面了。陈姨也是吓了一跳,飞快的跑下楼去了。 钟小离已经开始收拾房间了,我说,我就住在楼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一声。她道了谢,素净的脸庞笑容优雅,看得我微微一愣。 下午我就窝在房间里面,外面闹哄哄的,所以想睡个午觉也不行,就一直在看书,到了将近六点钟,我下楼走到钟小离房间,我提议带她去买生活用品,顺便吃晚饭,她欣然同意。 晚饭吃了煲仔饭,然后我们在超市买了水桶脸盆洗衣粉之类的生活用品,我们提着东西走到楼下的时候,钟小离突然停下脚步,往后山看去。 后山那边有烟雾腾绕,应该是在烧东西,我见她眉头微蹙,就问:“怎么了?” 钟小离缓缓说:“有脏东西。” 我头皮一紧,想起中午后山房子倒塌压死了人,脏东西会不会就是 我正要说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却见钟小离把东西往我手里一塞,就往后山跑去,那身影就像一只林中觅食的小雀儿,步履轻盈。 盘石岭的后山本来是要开发成一个公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工,有个当地住户可能觉得后山环境清幽,就擅自在林中一处空地上建起了别墅。 在原本作为休闲公园的地盘上建别墅,很多人都有意见,但在这样一座大城市,人们为生活奔忙耗尽了几乎所有的生命力,所以也没有人去管这样的闲事。 可是就在今天,已经建到第二层的别墅突然倒塌了,还掩埋了几个建筑工人,这事不管放到哪个地方,都是要上头条的大新闻。 钟小离已经往后山跑去了,我也连忙把刚刚买的生活用品寄放在楼下的面粉店里,因为经常在里面吃粉,老板也认得我,所以要寄放一点东西当然没有问题。 我登上往后山的台阶,然后爬上一段斜坡,再转个弯,就看到钟小离蹲在灌木丛里,盯着不远处那堆已成瓦砾的别墅。 我也偷偷摸过去,蹲在她旁边,我看到瓦砾前的空地上,摆开着三块白布,看白布上凹凸的形状,下面盖着的应该就是尸体,原来死了三个人。 白布前,有二十几个人或站或跪,他们面前垒起三个大火堆,起码有半人高,每一堆火堆前,都有人在往里面扔纸钱,看这三个火堆的规模,这得烧多少纸钱啊。 这个时候是晚上七点多钟,天将黒未黑,后山有很多高大的树,把这一块地方遮掩得更加幽暗,三个火堆的光芒在这幽暗的环境中尤为醒目,那二十几个人呆呆地看着火焰,没有人说话,橘红色的光亮照在他们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我正观察瓦砾前烧纸的那堆人,扭头一看,猛得发现钟小离不见了,我吓得差点坐到地上。再四处寻找时,才发现她已经往来路返回去了,这个妹子走路竟然悄无声息。 我拍拍自己的胸脯,定了定神,赶紧追上去。 回去的路上,我悄悄问钟小离:“你说的脏东西,是不是那三个死去的人?” 她似乎正在思考什么,过一会才回答说:“不是。” “那你发现什么了吗?”我盯着她问。 她摇摇头,说:“还不确定。” 我见她回答得很认真,一副略有所思的表情,不像是在戏谑玩笑,便又问:“你咋知道那边有脏东西。” 她认真回答说:“那里有黑气萦绕,阴气郁积,林中无风而叶动,气息浊而不散,显然有凶灵盘踞,游荡此间。” 我听她说出这话,觉得有些吓人,倒不是她说的内容吓人,而且她本人吓人,我心说,坏了坏了,碰到一个脑子坏掉的神经病。 第二天周日,钟小离买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床垫,书桌,衣柜,还购置了电磁炉和锅碗瓢盆等东西,就算是在这里安家了。 我问钟小离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她说随便什么工作就好,只要不用加班,五天八小时的那种就好了,因为她的专业不太好找工作。我当时没有问她学的是什么专业。就说我们公司市场部正要需要一名文员,回头帮她去人事部问问。 后山上的尸体已经运走了,听说事故造成三人死亡,五人受伤。警察也来这边走了两趟,确系是意外事故,这件事也就由房主和遇难家属去协商赔偿问题。 周围的街坊领居却一直议论纷纷,说后山原本是旧时的集体墓地,那栋别墅正好建在人家的坟墓上,打扰了墓主人的安息,所以墓中的恶魂把别墅推到,这才压死了人。 这个说法传得很快,盘石岭的超市,饭店,洗浴中心甚至公共厕所都有人在说,他们都说,在墓地上建私宅,本就有损阴德,惊扰了恶鬼,还不弄得你家破人亡啊。大家有事没事都在这么传,传得煞有介事,传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吓人,信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一时间盘石岭上人心浮动,以前住在盘石岭上的人都会去后山那边散散步,现在几乎无人敢去,那边又成了一座毫无人气的坟山。 我看着热闹,听着这传言越传越邪乎,却一直不以为然,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墓地里建房子,然后死了人,就把这些事扯到凶鬼恶灵上面去,都是些老生常谈吓唬小孩子的扯淡玩意儿,作为红旗下成长起来的新时代青年,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有志青年,我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向来嗤之以鼻。 所以这几天,盘石岭上的传言,我一直当笑话听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后山又出事了 我们公司市场部招文员,文员只是一个打杂的岗位,也就是做几个报表,汇总单据拿给领导签字,要求无非就是大专以上学历,性格开朗做事认真之类的。所以我问了钟小离的学历,这一问还真吓一大跳,这个被我怀疑脑子有问题的女孩,竟然毕业于四川大学。 然而她所学的专业确实冷而偏,叫什么古人类进化迁徙与地球环境变化的系统科学。当时我一脸愕然地看着她说,这啥玩意儿? 她说,就是研究古人类的。我心想,古人类不就是猴子和猩猩嘛,那有啥好研究的。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真是孤陋寡闻才疏学浅,历史书上讲的那些北京人元谋人还有山顶洞人,不就是古人类嘛。 拿着她的简历看了以后,我第一感觉就是这妹子的学历是不是造假,她的简历写得非常简单,简单得让人觉得是敷衍了事,上面除了姓名学历年纪之类的个人信息,其他的感觉都是随便写的,特长是煮饭,爱好是游历江湖。个人简介就是,出生于武术世家,自幼习武,性格沉稳,喜欢独来独往。这样的简历,就算是四川大学毕业的,人家也不一定会聘用你,哪家企业愿意招一个喜欢独来独往游历江湖的人。 那个时候我以为钟小离这份简历是随随便便填的,后来我才慢慢知道,简历上所描述的,都是她自己真实的信息和真实的想法。 为了让她顺利成为我的同事,我硬着头皮把她的简历修改了一下,特长是研究人类,爱好是唱歌,个人简介是从小学习刻苦,一直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工作认真负责做事沉稳,喜欢与人沟通,能吃苦耐劳,具有良好的团队合作精神和较强的组织管理能力。 上班的时候我把钟小离的简历推荐给了人事部,人事部负责招聘的那个妹子也吓一大跳,说四川大学毕业的做个文员有点屈才了。我说她学的是冷门专业,又不喜欢混体制,所以想在企业里锻炼一下,提高职场素养和专业技能。 负责招聘的妹子点点头,说,那行,周四让她来面试吧。 周四钟小离去到我们公司面试,异常顺利,她被录用了,市场部的经理觉得,这个女孩子温婉可人,谈吐优雅,学历高人长得也漂亮,重要的是衣着简朴看起来性格沉稳,所以当机立断,让她加入市场部,下周一过来上班。 下班后,我和钟小离一起往住处走,在路上,我跟她说了一些我们的公司的大致情况,告诉她哪些人比较好相处,哪些人比较难相处,并告诫她,千万不要得罪财务部的经理,否则日子很难过,之前那个市场部文员被财务经理说得,差点哭了起来,然后没过多久就离职了。 钟小离只是默默听着,微笑点点,她果然是温婉可人的,只是衣着品味差了一点,然后貌似脑子也有问题,我心里暗自觉得惋惜。 我们刚走到我们住的楼下,就听到许多人闹哄哄地往后山走,大伙儿奔走相告,便利店的老板扯了一把他的婆娘,他老婆就拉下卷闸门,两人一起奔向后山。粉店吃粉的人,放下碗筷,匆匆忙忙也往后山走,有几个钱都没付,老板手持一根葱追出去好远,也没见着回来,还有那个遛狗的大叔,拼命拉着他的金毛,小跑着跨上往后山的台阶,腰上的肥肉抖动如脱兔。 陈姨也从楼上跑下来,我一把拦住她,问:“陈姨,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陈姨腿脚麻利得很,边走边说:“地什么震呐,建别墅的王胖子请了一个道士,在后山做法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去了。 我和钟小离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跟着这许多人,往后山走去。 后山顿时热闹起来,起码一百多号人围着前几天倒下的土石瓦砾,七嘴八舌地指点江山。瓦砾前设香案,案上有高香红烛,还有张天师的灵位,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道士,留着八字胡,身着黄色道袍,头戴纯阳巾,正在案前点香。这些东西,我也在电视里看过,设坛做法,降鬼驱魔。 众人或蹲或站,或倚在树上,看得津津有问,中国人好看热闹,像这样的热闹,越来越稀罕了,现实生活里几乎看不到,只能在电视上得以窥见,而现实中观看的直观感受,自然是看电视时无法体会到的, 我看着旁边的钟小离,她没有关注那个道士,眼睛却在人群里面扫来扫去,似乎在寻找什么。我问她在找什么,她告诉我,人太多了。 我笑着说:“人多才好啊,有什么牛鬼蛇神的妖邪之物,也不敢随便出来,就算碰上一个胆大的出来作祟,我们大家伙每人哈一口气,就把它轰得灰飞烟灭。” 她好像没有听出来我是在开玩笑,她微微皱起眉头,小声说:“有些脏东西,人气过重的话,可以镇得住,但是有些东西,反而会使它暴戾起来。” 这个时候,那个黄袍道士已经点好香,他左手持三支香,右手反手持剑,围着别墅的地基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烟雾缭绕。 道士回到香案前,将木剑放在案上,双手持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后插入香坛中,又拿起桌上一个铜制的钵一样的东西,他左手持钵,右手拿起钵里的铜杵,轻轻敲击了一下铜钵的边缘,清脆的敲击声盖过嘈杂的人声,余音缭绕久久不绝。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我知道,那个东西叫铜磬,是道家法器,可以驱鬼震邪”,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着白衬衫,头发乌黑油亮的年轻男子,他倚靠在一棵手臂粗细的树干上,全身的重量把树压得耷拉下来,感觉随时会断掉,年轻人说着用手指着那个道士,并用他那双小眼睛扫视目光灼热的众人,颇有挥斥方遒的豪气。 下面正在做法的道士听有人大声说话,乜了那人一眼,也不出声。继续左手持钵,右手点燃一张符纸,将要燃尽时往铜钵里一按,右手拿起铜杵,在铜钵里搅了搅,又敲了一下。 余音未了,道士便放下铜杵,右手手指沾着香灰水,又要围着别墅地基走去,一边缓步前行,一边弹着香灰水,口中咒语不断。 随着法事的进行,围观的众人渐渐安静下来,没有人再高声说话,道士走完这一圈,放下铜钵,拿起木剑,开始踏着奇怪的步子,舞起剑来,如果不是这样一个香烟缭绕的环境,倒是有点像东北人跳二人转。 道士一边踏步舞剑,一边念着雄浑铿锵的咒词,反正没有人听得懂,我在书上看到过,这个叫做踏罡步斗,是道士请神的仪式。 道士的法事似乎起了作用,幽暗的天光下,平白无故地,树叶声沙沙响起,香案上的幡旗也飘飞起来,可是稍微有心的人都看得出来,林间并没有起风。 这时,道士舞剑念咒还没有结束,人群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跑到瓦砾前,一边作揖一边念道:“在这里建房子是我无心之过,如果冒犯了哪位先人,请莫要怪罪,小王我上有老下有小,靠做点生意养家糊口,一旦别墅建成,我每逢初一十五,给您烧纸,愿早脱轮回之苦,去天上享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想起陈姨说到的王胖子,这应该就是那个建别墅的王胖子,众人见他一边作揖,一边阿弥陀佛念个不停。纷纷哄笑起来,他们嘻嘻哈哈,七嘴八舌地冲王胖子喊:“王胖子,你还要建别墅呢,就不怕恶鬼找上门来么?” “王胖子,女鬼晚上爬上床哦。” “王胖子,作揖作得这么好,这里埋着你家祖坟吧。” “王胖子,你这心不诚,得跪下拜,跪下拜就能建别墅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调侃王胖子,王胖子也不气恼,继续自顾自地作揖念叨,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妖娆女人,也从人群里站出来,对着众人指指点点,气势汹汹地说:“你们还有完没完啦,那还是你们家祖坟嘞。” 说完,妖娆女人扭着屁股挺着胸,走到王胖子身边,一把扯过他的耳朵,骂道:“别现眼了,走吧。” 围观的人群更加欢腾了,看着王胖子被她老婆拽着拖走,可比道士做法好看多了,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别墅地基上,那零碎的砖头水泥堆里,慢慢有黑色的烟雾升腾而起。 现在是傍晚时分,太阳已经落山,但是太阳的余光还在照亮着整个天空,林中虽然有些昏暗,但是周围的事物依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道士踏罡步斗已然完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请神上身,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也没有注意到升腾起来的黑气,最先发现的,是钟小离,她把手轻轻放在我的手臂上,我看到她眼睛里有锐利的光,我看到升腾的黑气迅速聚拢,我头皮发麻,脑子里一片空白。 升腾起来的黑气渐渐聚拢成一个不规则形状,周围的人群还在嬉闹,我想喊却喊不出来,然后黑气猛得冲过来,是的,黑气是冲过来的,它不是飘过来,也不是像风一样吹拂过来,而是有形有质地冲撞过来,冲向那个做法的道士。 钟小离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她的手很凉,我头皮发麻呆若木鸡,被她抓着拉到旁边的灌木丛中,只见那黑气冲向那个道士,风卷残云一般缠绕住那个道士,将他卷到空中,黑气中黄袍若隐若现,道士鬼哭狼嚎的叫声响彻整个后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恶灵作祟 众人的嬉笑怒骂就此戛然而止,他们惊恐地看到,一团黑气卷起黄袍道士,那杀猪一般的叫声吓得人头皮发麻。哪里还容得了人思考,他们登时呼啦啦全往山下跑去,拖家带口,连滚带爬,哭爹喊娘。 一旁的钟小离倒是非常冷静,表情从容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在等待什么。我看了看钟小离,又看了看疯狂跑走的人群。那个被他老婆拽着耳朵的王胖子,也嗷的一声,抖动着一身肥膘,像一只大棕熊一般冲下山去,而他的老婆穿着高跟鞋,吓得没走几步就被石头绊倒在地,磕破了额头。 钟小离刚才抓住我的手臂,她的手指触碰的地方,有种麻酥的感觉,仿佛那一片肌肤已经不再属于我。这种感觉让我清醒过来,让我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高频率的心跳声。 就在人群四下逃散,黄袍道士被黑气卷到空中鬼哭狼嚎的当口,一个身影逆着人群跑开的方向,鬼魅一般闪身前进,身影闪到香案前,香案上的东西已经被黑气搅得一片狼藉,只见那身影一脚踏上香案,一个一步登天的招式,扑向空气滚动的黑气。 那身影像一只捕食的老鹰,也没看清他在空中如何动作,就看到一片星星点点的蓝色火花,像无数只萤火虫一般,射向那团黑气,黑气一触碰到萤火,好像吃了痛一般,支离破碎四下飘散。黄袍道士没了黑气的携裹便坠落下去。 身影就势拉住下坠的黄袍道士,那道士此时已经没了声息,两人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跳探戈似的,飘然落地。 黑气被蓝色萤火打散,只是稍微停滞了一下,竟又重新聚拢,聚拢的黑气没有再扑向黄袍道士,而是转过方向,朝被绊倒的女人冲了过来。 那个被绊倒的妖娆女人,额头被磕破了,她扶着脑袋正要站起来,嘴里气急败坏地喊:“王胖子,你个死胖子,快给我滚回来,”可哪里还有王胖子的影子。我离她很近,也不知道哪里突然涌上来的勇气,我一个健步冲出去,抓住她的手就要往后拉。 这个女人也不傻,见我一边拉她,一边惊恐地看着她身后,她也扭过头去看,黑气已然席卷过来,女人连叫都没有叫,一个白眼翻上来就晕了过去。 黑气遇到我似乎停顿了一下,它挨着女人的身体朝右边滚滚而去,像一只捕到猎物的野兽,吃的时候却不知道如何下嘴。 黑气扭动着身形行进,像一只巨大的蝌蚪,就在这时,一个米白色的东西突然飞了过来,罩在黑气上面,念咒的声音像梵音一般响起。 我定晴一看,那个米白色的东西正是钟小离身上的衬衫,只见钟小离站在我身后,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右手持剑决于唇边,嘴里念念有词,那件米白色的衬衫随着这清晰悠远的声音,正在与那团黑气纠缠搏斗。 我看到这番景象,长吁一口气,顿时放松下来,刚才这一激动,恐惧感也消失无踪。眼睛不自觉地瞟向钟小离的胸部,这妹子身材不错,平时总是喜欢穿着宽松的衣服,所以也没看出来,现在她上半身只剩下一件黑色背心,胸前那凸起的小山峰,像两团刚刚发开的面团,呼之欲出,让人移不开眼。 我又不由自主地往上瞧去,修长的脖颈,白玉般的脸庞,表情凝重,口中声若梵音念念有词,我身体猛地一震,这个模样,这个神态,不正是那个神秘雕像的样子吗。 “小姑娘,你继续念咒拖住,看我来制服它,”一个声音赫然响起,打断我的思绪,我看到刚才救黄袍道士的人又飞身跃起,手中多了一把折断的木剑。 这一次离得近,我看清了这人的相貌,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个人就是那天在堂叔那边遇到的老道士,他没有身穿道袍,而是黑裤黑衣,头上依然挽着凌乱的道髻。 老道士跃起的同时,食指放进嘴里,牙齿用力一咬,再往木剑上一抹,然后右手一挥,木剑朝黑气掷去,这一系列的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已完成。 木剑甫一触到黑气,便腾地燃起蓝色火焰,那火焰无声无息,却烧得异常剧烈,瞬间将黑气和衬衫全部卷了进去。 蓝色火焰烧得人惊心动魄,脸盆大小的火球虽然火舌喷薄,但是奇怪的是,这火焰竟然没有发出耀眼的光亮,反而如这黄昏下的林间一样黯淡无光。 蓝色火球烧了一会,便在空中炸裂开来,同样悄无声息,但是能够明显感觉得到空气在震荡,这种感觉就像你靠近熊熊燃烧的大火,大火的气浪直冲脸庞带来的压力,只是这蓝火炸开的气浪并没有温度。 我看到蓝火球像颗燃烧弹一样突然炸裂开来,下意识的弯腰躲避,蓝火迅速湮灭,衬衫也完好无损地飘落下来,黑烟也消失无踪。我以为这一下,黑烟一定被蓝火烧得灰飞烟灭,但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无形中黑烟再次聚集起来。 钟小离和老道士都弯下腰身体前倾,蓄势待发,等待着黑烟的再次袭来,但是这一次,黑烟没有再冲过来,也许是知道面前这两人不好对付,它扭转身形,扑向来时的瓦砾废墟,消失不见了。 我们呆呆地观察了一番,确定黑烟已经消失,才放松下来。老道士见我和钟小离都在看着他,他呵呵一笑,说:“疏忽了疏忽了,没想到法幽冥之火也灭不了这恶灵。” 老道士也认出我来,他看着我又说:“小哥,贫道没有说错吧,你定会遇到一些怪事,现在一语中的。” 我没好气地说:“道长,我遇到你之前碰到的都是喜事,遇到你之后就碰上这怪事了。” 老道士见钟小离正在检查晕倒的女人,上前说道:“小姑娘好身法,贫道开眼了。” 钟小离没有接话,她翻了翻女人的眼皮,说:“她惊吓过度,魄滞而魂散,三魂丢了天魂,即使醒过来,也会变得疯疯癫癫。” 钟小离刚刚说完,那边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尖叫,这声尖叫虽是一个男人发出来的,但是却异常尖锐,显然是因为声嘶力竭导致声带破损,发出的声音像漏风的鼓风机。 声音是那个黄袍道士发出来的,他刚才昏迷不醒,现在突然醒转过来,发出这一声高频率的尖叫,我们都吓了一跳,我要是神经再脆弱一点,没准也能吓得疯疯癫癫。 黄袍道士衣冠不整,八字胡原来是粘上去的,现在只剩下一条,还傲然翘起在嘴唇上面。他尖叫着,站起来撒开腿就跑,根本不管我们这几个人,瞅准我们这个方向跑,跑到老道士旁边时,老道士猛地一挥手,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扇了过去。 这个雷霆万钧的巴掌不偏不倚,正好扇在黄袍道士的右脸上,想必这个巴掌的力道肯定很大,黄袍道士被扇得原地转个一个圈,一头载进旁边的草丛。 老道士蹲下去看了看被他扇倒的黄袍道士,扬了扬下巴说:“喂,不用害怕,已经没事了,那恶鬼已经遁去。” 黄袍道士躺在地上愣了愣,一下子坐起来,抱着老道士嚎啕大哭,边哭边说:“道长救我,道长救我” 老道士无可奈何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搂着一个受了委屈孩子,过了一会,老道士转过头对我们说:“不碍事,受恶灵冲击,体内阴阳失衡,但魂魄俱在,缓一缓就好了。” 黄袍道士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老道士对他说:“哪有持樟木剑的道士,道士都是用桃木剑的,还有那铜磬,是佛门法器,你这是在侮辱天师亵渎佛法,降妖除魔,需一心向道,心诚则灵,心不诚则道门不开,遇到恶鬼邪灵,必定死无葬生之地啊,切莫再假扮道士装神弄鬼,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了。” 黄袍假道士一边抽抽搭搭地拭泪,一边认真听取老道士的谆谆教诲:“是是,我记住了,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夜色像藏青色的墨水,在树林间氤氲开来,很快这一片地方就目不能视物了,我摸索着捡起先前掉在地上的两个烛台,点燃蜡烛放在香案上,黑夜笼罩的后山只有两朵小小的烛火,微微摇曳,这样的情景更增添了阴森恐怖的气氛。 老道士安抚完黄袍假道士,就要他下山去,把那个王胖子找来,老道士强调说:“告诉那个王胖子,多带些人,多带蜡烛手电筒,要想救他老婆,就赶紧的。” 黄袍假道士连连点头,就瞪着一双牛眼瞅着黑乎乎的路面,小跑着下山去了。下山的路不过两百米,转过弯,就能看到喧闹的盘石岭,所以不用再担心遇到什么脏东西。 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和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我们三个互相认识了一下,这个老道士自称闲云,是个游方道士。他对钟小离不吝赞美之词,说姑娘你美丽勇敢,方才面对恶灵作乱,从容应对,邪物不敢欺身,一看就知道姑娘道行不浅。 连我也受了他一句奉承的话,他捋了捋颌下胡须说:“我看小哥双目有神,天庭饱满,尤其是火焰比常人高出许多,普通的阴邪鬼物不敢近身,真是修灵悟道的好苗子啊。”我虽然不知道火焰高是什么意思,但听到这道士说的话,觉得自己不是普通人,而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是个要修炼绝世神功拯救黎民苍生的大英雄,顿时觉得自己伟岸了许多。 钟小离却看出了闲云道长的小伎俩,她也不装模作样地和他谦虚一番,直接说道:“道长是要我们帮助你降了这恶鬼吧,有什么计划就说出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闲云道长的本事 闲云道长呵呵一笑,眼珠子转了转说:“钟姑娘冰雪聪明,想必也知道这恶鬼突然现身,必然是受人气干扰,暴戾伤人,所以必须今夜就将它除去,免得夜长梦多,为祸一方。” 这个老道士说话带着古白话文的腔调,听起来怪别扭的,要不是先前见识到他是有真本事的人,我还会以为他是个坑蒙拐骗的流浪闲汉。他见我们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那团黑气有形无质,定是鬼魂不甘归入轮回,因而在此受阴风洗涤,生了许多凶煞戾气,贫道今日勘察了此地的地形,这里是个小小的山岭,本来也算是个聚阳散阴之地,却因为多年来人为的开发,已经完全改变了这里的风水,成了一个典型的聚阴地,故而出现恶鬼闹事,刚才与那恶鬼相斗时,见它没有上了人身,只是冲击神魂摄人魂魄,想来是因为这鬼魂修行不够,也没有打开灵界的本领。” 钟小离这时摇了摇头,说:“游魂亡灵之道过于玄妙,道长怎么能一概而论,除魔卫道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们还是谨慎一点才好。” 闲云道长听到钟小离这么说,露出赞许的目光,他点点头说:“钟姑娘说得甚好,贫道也是这么想的,方才只是贫道的一番推论,谨慎起见,才邀请二位携手降服恶鬼,去其凶煞戾气,打入轮回,也算功德一件。” “恩,看来道长已经有了主意,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钟小离淡淡地说,反正我是插不上嘴的。 闲云道长似乎正在等钟小离这么问他,他捏着颌下胡须,说:“贫道想,既然这恶鬼喜欢摄人魂魄,不如我们先引它出来,我见小熊兄弟体质好火焰高,邪物不敢近身,所以希望由熊小哥引它出来,而钟姑娘武艺高强,道行修为也不浅,可以将这恶鬼拖住,由贫道布下降魔大阵,可一举消灭这凶邪之物,度亡灵入往生。” 一听老道士的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厮明显是要拿我作饵,引出那恶鬼,这正是要拿我堵抢眼,他自己好去立功夺阵地呢,还体质好火焰高,高你妹啊高。 我正要反驳这阴险的牛鼻子老道,钟小离抢先说道:“道长,熊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道行的普通人,即便体质好火焰高,遇到戾气重的恶鬼,照样可以不惧火焰而被冲散魂魄,道长是修道之人,这么做岂不是有损阴德,我看还是等王胖子上来,我们问问他,别墅地基下是不是有坟冢,如果能够找到坟冢,破其棺椁,道长再布下法阵,我会在一旁为道长护阵。” 听钟小离这么一说,我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没想到她这么关心我,当下心里暖暖的,看着她烛光映照下的脸,美丽绝伦。 闲云道士想了想,说:“姑娘说得有理,那便等王胖子上来,我们再合计合计。” 夜凉如水,我见钟小离还穿着背心,她那件米色衬衫显然是不能再穿了,于是我脱下自己的格子衬衫递给她,她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接了过去,我心里有一个小人在欢呼雀跃。 钟小离披上我的衬衫后,递给了我一片钥匙,并告诉我说,她的房间里有一个背包,包里有一些降鬼驱魔的东西,让我帮她取来。我接过钥匙,顿时觉得这钥匙能打开一扇金光闪闪的大门,门里面是满树满树的桃花。 我拿着钟小离的钥匙,美滋滋地下山去了,走下台阶的时候,我看到盘石岭的居民区正亮起万家灯火,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他们聚集在阳台上c天台上c楼梯口c店铺里c路灯下,他们都在往后山观望,并小声地交流彼此的想法,他们看到我不紧不慢地走下来,顿时一片哗然,像是要迎接一个击败对手走下擂台的大英雄。 我看到一家便利店门口有人在说:“那小伙子没有被鬼上身吧。” 有一个眼神好的,仔细地打量我一会儿,说:“我听得道高人说过,被鬼上身的人,只有眼白或者整个眼睛呈黑色,他眼睛层次分明,双目有神,显然没有被鬼上身。” 一些人听到这话,纷纷拍手叫好,说没上身就好没上身就好,这时一个男人在三楼的阳台上朝我喊:“嘿,哥们,现在后山什么情况呀?” 我朝众人挥了挥手:“大家不必惊慌,残魂小鬼小打小闹而已,不过是一只气势骇人的纸老虎,上面两位高人已经将其驱散,等一下闲云道长要布下惊天泣鬼的大阵,将那小鬼打入十八层地狱。”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伙似乎都放心了,他们开始大声表达自己的看法,述说着道士捉鬼的奇闻异事,现在是晚上七点半,以往这个时候,盘石岭的居民都在做各自的事情,他们有的在家看电视,有点正在吃饭,有的守在便利店里收银,有的在做自家的生意,还有的在家里逼熊孩子写作业,而今天晚上,他们不约而同,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关注着后山的风吹草动,之前在后山一团黑气携裹着黄袍道士,那是一百多号人亲眼目睹过的,他们跑下山去奔走相告,足以挑起整个盘石岭的好奇心。 我正要上楼,就看到黄袍道士和王胖子带着十几个人,看来先前还没有人敢再去后山,见我完好无缺地下来之后,王胖子才召集起一些人,他们手里拿着开山刀水果刀杀猪刀和长棍钢管,颇有气势地走了上来,像是要去与别的帮派火拼的黑社会分子,大家伙纷纷从阳台上店铺门口投来敬佩的目光。 我爬上四楼,打开钟小琴的房间,虽然她只住进来一个星期,女孩房间特有的干净和清新的味道已然形成,我深深吸了一口房间里的空气,打量着女孩闺房的陈设。就看到钟小离的背包放在床头的书柜上,我看了一眼她的书柜,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类型的书。 我拿起她的背包,黑色帆布双肩包,是学生经常背的款式,包看起来瘪瘪的,我掂量了一下,也不重,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捉鬼的宝贝。 我提着背包走下楼,看到一些人也鼓起勇气,往后山走去,他们同样提刀持棍,精神抖擞,双目圆睁,大声叫嚷,活像景阳冈打虎的武松。我还看到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怀里抱着一个白瓷观音,神态自若地往后山走,我心想,果然是好奇害死猫。 我走到后山废墟处,看到一番热闹祥和的景象,要不是地上正躺着一个人事不省的女人,我还以为自己正在看灯会呢。只见黄袍道士正在指挥十几个人打着手电筒,清理碎石土木,并在四周的树枝和树干上挂起灯笼,这些灯笼形状各异大小也不一,显然是临时从各个地方买来的。我看到一个男子在一棵大树上钉上铁钉,然后把灯笼挂上去,挂完以后,他问黄袍道士:“道长,咱们咋不弄一个五百瓦的灯泡挂在上面,小太阳似得多敞亮哇。”黄袍道士解释说,电灯光太亮,鬼邪不会轻易现身,只有烛火幽暗,才能引出恶鬼,将之除去。 这个黄袍道士之前被恶鬼缠身,竟然没有趁下山找人的机会溜走,看来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我见钟小离和闲云道长正在跟王胖子说话,就走过去,把背包递给钟小离,她正穿着我的衬衫,想着衬衫里面是她含苞待放的胸脯,还有纤细柔软的腰肢,我心里砰砰直跳。 闲云道长肩上挎着他的褡裢,他的幡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取来了,放在一旁,只听他对王胖子说:“王兄弟,你大可放心,我已经给了你们每人一道符箓,这可是法力极强的符箓,恶鬼是断然不敢近身的,你们只要找到坟墓的所在,其它的事情交给贫道即可。” 王胖子唯唯诺诺地说:“道长道法高深,有道长在我们都放心,我也跟道长实话实说,打地基的时候我们确实挖到一块石碑,上面有光绪的字样,因为不影响地基挖建,所以当时也没去管它,也不知道那就是一个坟墓,现在想想当时要是挖开石棺毁掉坟墓,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闲云道长摇着头说:“不可不可,贸然开馆毁坟是大忌,冲撞了恶鬼邪神,必来索你性命。” 听老道士这么一说,王胖子吓得一哆嗦,随即老道士安抚他说:“王兄弟放心,既然贫道在此,必定驱此恶鬼,救回你老婆,不过以后此地不可再建别墅,只能修一座亭子,供行人歇息,汇气镇灵。” 王胖子连连点头,闲云道士又说:“只是我们降服恶鬼,这符箓的消耗,法器的毁损,形神和气血的耗损,必定是十分巨大的,你看王兄弟,这” 见闲云道长欲言又止,王胖子自然心领神会:“当然当然,道长,这个好说,只要道长能够除掉恶鬼,救我老婆,”王胖子顿了顿,咬牙说道,“我捐一万元助道长修道,希望道长修道得道,普渡众生。” 普度众生的那是和尚,让闲云道长去普渡众生,那不是张冠李戴嘛,不过闲云听到他要捐一万元给自己,也不管佛家道家,只管乐呵呵喜形于色,笑的胡须都在颤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开棺 那十几个人已经挂起十几只灯笼,把这一片区域照亮起来,虽然不是亮如白昼,但也完全可以看清所有人的脸。闲云道长似乎开始着手布阵了,他在地基的四周画了一些图案,贴上符箓,又从褡裢里拿出一些涂着朱砂的竹签,扔在四周。 钟小离背着包,也没有见她打开,她只是在四周走动,东看看西瞅瞅,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准备。我在下山的路边坐了下来,这里有一片草地,只是有点湿。 正无所事事地看着他们忙活,有几个人摸了上来,悄悄在我旁边坐下,我看着他们几个人,提刀持棍,像是要打家劫舍,但他们在我旁边坐定以后对我露出友善的笑容,就知道他们也是来看热闹的。 我左手边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穿黑色夹克,他对我露齿一笑,掏出一包烟,摸出一根递给我,我朝他摆摆手表示不抽烟,于是他把烟分发给身边其他人,自己也点燃一根。 夹克男子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说:“哥们,听说这里的恶鬼可是相当厉害,你有什么东西可以防身的么?” 我双手空空,茫然说道:“对付鬼魂,刀剑棍棒应该没有用吧。” “唔,”他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对我晃了晃,说,“非也非也,刀剑棍棒当然是伤不了鬼的,但是这些兵器凶刃对鬼魂都有威慑作用,鬼也曾是人,所以也怕兵器,尤其是杀过人舔过血的兵器,带着死人的凶煞戾气,可以镇鬼驱邪。” 我看到身边几个人都带着刀拿着棍棒,只有夹克男和我两手空空,就问他:“那你呢,你怎么没带把刀上来。” “我不需要呀,”夹克男很得意地扯出脖子上一根红绳,露出一个黄色的小东西,说道,“看看我这个,这可是金光寺里的金佛,高僧开过光的,阴邪鬼物都要远远躲开,这可比那些凶煞兵器都厉害得多。” 我定睛一看,看到他脖子上挂的是一个金弥勒佛,立刻也作出羡慕状:“哎哟,真是不得了啦,开过光的金佛,那妖魔鬼怪都得绕着道走,今晚上遇见哥们你,我算是沾到光啦。” 夹克男咧嘴一笑,说:“对付一般的恶鬼邪灵,当然是没有问题,我就怕这盘石岭上,不是一般的鬼魂在作祟,而是魔物。” 他说出魔物两个字时,本来缝隙似的小眼睛,被撑得老大,眼球几乎爆裂而出,大嘴巴一开一合作出夸张的表情,以此来表现魔物的恐怖,我好奇地问他,什么魔物。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碾灭,又扭动着屁股,往我这边挪了挪,然后小声说:“我们家是这盘石岭上的老住户,小的时候听我奶奶说过,这盘石岭原本不叫盘石岭,而叫红魔岭,因为很久以前这里出现了一个浑身赤红的怪物,据说行走如风口喷烈焰,所过之地树木庄稼尽皆枯死,红魔怪还杀害乡民,吸食人血摄人精魂,后来一群茅山道士来到这里,在岭上与红魔大战一夜,才制服了红魔怪,并把这个怪物封印在这片山林之中,所以后来这里的村民就把这座山岭称为红魔岭,新中国成立以后,这里迁来了许多外地人,有些人就觉得红魔岭不太好听,就改叫盘石岭,慢慢地盘石岭成为这里公认的名字,所以现在已经鲜有人知道它以前的名字了,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起这些,一直都以为只是民间传说,也没当一回事,今天这里突然有恶鬼出现,我觉得我奶奶说的故事也许是真的,没准啊,这里就是当年封印红魔的地方呢。” 他凑到我的耳边,说得很小声,仿佛怕什么东西听见似的。我意识到他说的这些也许是很有用的信息,于是把钟小离喊了过来,并把刚才夹克男告诉我的关于盘石岭的传说,原原本本复述给她听,钟小离听到以后,略微沉吟了片刻,就听到那边有人在喊闲云道长。 我们都循声看去,原来是那些清理土石瓦砾的人,终于挖开了地基,找到了坟冢的位置,闲云道长急忙走了过去,我和钟小离也跟了上去,只见地基正中央有一块石碑,半掩在泥土之中,上面有光绪十六年的字样,闲云道长招呼王胖子和几个汉子,让他们把石碑四周都清理出来。 王胖子和那几个汉子却没有动,他们都惊慌失措地看着王胖子,王胖子说:“道长,你看,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如果直接在这棺材旁边动土,那恶鬼突然现身伤人,我们也无处可逃走啊。”王胖子这么一说,另外几个汉子纷纷点头。 闲云道长说:“王兄弟,我之前就已经和你说过了,希望你们相信贫道,贫道在此,你们” “闲云道长,快看这里,”钟小离打断闲云的话,只见她蹲在石碑上,正用手将石碑上的泥土拭去,露出几列蝇头小楷的繁体字。大家都拿电筒照上去,上面的字迹并不清晰,而且不像是用专门的刻刀刻上去的,倒像是有人用尖锐之物匆忙间写下的。 我只认得其中小部分字迹,“光绪十六年”,“降此妖物”,“剑”“吾师兄弟”,“切莫轻启”,其余的就不认得了,我还想再仔细看看,就听钟小离站起来对闲云道长说:“道长,不用再挖了,这石棺里封印着一个极厉害的妖物,就我们两个人恐怕不是对手,但那黑气一定是妖物控制的恶灵,可以用摄魂阵将它逼出来,将其炼化。” 闲云道长也神色凝重,他重重地点点头,立刻对我们说道:“大家可以散去了,我要启动法阵,除去闹事的鬼魂。” 然后闲云道长又嘱咐了一下王胖子,说他老婆还是得留下,以便恶鬼除掉后,天魂立刻归位,王胖子听到后,默默地坐在她老婆旁边,她老婆一动不动地躺在一条棉被上,应该是王胖子先前拿上来的。 陪着王胖子的还有黄袍道士和一个身体精壮年轻小伙子,黄袍道士握着一根一米长的木棒,精壮小伙则手持半米长的开山刀,他们走过去坐在王胖子身后,王胖子很感激地冲他们点点头。 其余的人都往山下走去,我找到一处枝叶密集的矮树丛,猫了起来,见不远处夹克男那帮人也没有走,见我疑惑地看着他,夹克男又是咧嘴一笑,说:“再瞧瞧。”听语气像是在观看维秘内衣秀。 闲云道长在石碑四周放了两面巴掌大小的八卦镜,然后盘腿坐下,两面铜镜和闲云道长呈三角形,中间就是刻字的石碑,而钟小离则蹲在不远处,警惕地看着四周。 见一切准备就绪,闲云道长凝神静气,双目微阖,两唇开合间,咒语缓缓流出来,起初念咒的声音细弱蚊虫,慢慢地,闲云道长越念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这咒语像水波一样一圈圈荡漾开来,笼罩着整片区域。 两面八卦镜形成了一个肉眼难以察觉的气场,如果仔细去看,可以看到石碑上方的空气在缓慢的流动,那片空间像是被扭曲一般,即将打开时空隧道。 很快,伴随着丝丝入耳的咒语,石碑上方,黑气慢慢涌现,那团黑气没有了之前的凌厉凶狠,它像是被一双大手牢牢捏住,老老实实地凝结成一团。 我屏住呼吸,生怕那黑气会突然变换形状,风驰电掣地扑面而来,但是只听闲云道长最后一句:“急急如律令,敕。”八卦镜的镜面的镜面微光一闪,黑气倏然间就不见了。 闲云长吁一口气,看来大事已经完成,我正要兴奋地跳出去,就听到一女人的凄厉的尖叫声,像一把锋利的长刀,划破本来还算静谧的夜空。 这尖叫声几乎震破了我的耳膜,吓得我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声音是王胖子的老婆发出来,只见那个先前昏迷不醒的女人,躺在棉被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尖叫声,王胖子正死死地抱住她,女人似乎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她张大嘴巴瞪着眼睛,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双腿乱蹬。 王胖子身后的黄袍道士和精壮小伙也是手足无措,闲云道长正要过去一看究竟,这尖叫的女人竟然挣脱王胖子的束缚,她一把推开王胖子,跳起来风一样跑向闲云道长,神奇的是她脚上还穿着高跟鞋。 “道长,不要让她靠近石碑,”我听到钟小离在喊。 闲云那个老道士反应倒是极快,瞅见这女人闪电般冲过来,他抬起右腿直捣女人的小腹,这一脚虽然结结实实揣在女人的腹部,但是女人冲过来的力道极大,所以这一脚也只是让她滞了滞,却把闲云道长震得后退几步。 闲云道长一站定,又迅速冲上前,再次凌空一脚,朝女人的胸口踩去,女人高耸的胸部几乎被他踩瘪了进去。女人屈指成抓,咦咦呀呀双手胡乱地挥舞,却连闲云道长的衣角也没有碰到。 闲云道长借着踏胸的力道,一个白鹤展翅,已然高高跃起,身体又在空中扭转了方向,双腿屈膝猛然坠下,膝盖压在女人瘦小的肩膀上,女人的身体犹如铁锤敲击过的铁皮,瞬间被压制匍匐在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一片月光 闲云道长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要不是在这紧张危险的氛围中,我一定要跳起来拍手叫好。 王胖子哇哇大哭,冲上去抱住闲云道士:“道长,道长,这是我老婆,不要打不要打。” 王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闲云道长也不理会,他双腿压着地上挣扎的女人,双手开始结印,一段咒语念出后,手掌处产生了一点蓝莹莹的光,然后一掌拍在女人的脑袋上,地上四肢乱蹬奋力挣扎的女人立马就不动了。 王胖子见状,杀猪般嗷的一声长嚎,哭着撕心裂肺,以为他老婆被这一掌拍死了,闲云道长被王胖子抱着勒着摇晃着,像只呆头呆脑的不倒翁,道长呵斥道:“别嚎了,没死呢。” 闲云道长的话还没落音,一道亮光忽然划向他的脖子。 我当时的注意力都在闲云道长和王胖子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其他人,那道光亮劈下来时,我才看清这道光亮正是一把开山刀,而握刀的人竟然是黄袍道士。 我记得之前黄袍道士手里拿的是一截木棍,而开山刀是在精壮小伙子的手里,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夺刀的。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开山刀带着气流倏然劈下,眼看着闲云道长就要身首异处。 只听见铮的一声,开山刀劈在一片明晃晃的东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手握这片明晃晃东西的人,正是钟小离,她格开黄袍道士劈下来的刀,随即一个飞旋踢腿,把黄袍道士踢飞了出去。 我终于看清楚了,钟小离手里持握的,是一把明晃晃的,雪亮的菜刀,真的是一把菜刀,这把菜刀在这无星无月的天空下,在这林间烛火昏黄的光亮中,菜刀的刀身散发着幽幽的辉光,像一片清冷的月光。 闲云道长把昏迷的女人交给王胖子,他缓缓站起来,盯着黄袍道士,被踢飞出去的黄袍道士,在地上一个翻滚就站了起来,他脚下正躺着那个精壮的小伙子。 黄袍道士左手掐着精壮小伙的脖子,右手握着开山刀,看着闲云道长和钟小离,喉咙里发出嘿嘿的怪叫声,他本来长得还算慈眉善目,现在却是一副狰狞扭曲的面孔,让人不由得心里发寒。 精壮小伙还有气息,他被卡住脖子,仍然想要奋力挣脱,可是也只能可怜地摇摆着僵直的身躯,闲云道长见状,大声喝道:“放开他。” 黄袍道士哪里会听,他面目狰狞地嘿嘿一笑,拖着精壮小伙慢慢移动,闲云道长知道他要把人拖到石碑处,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必须要阻止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闲云道长赤手空拳,他的幡旗就插在石碑旁边,他见钟小离顾忌精壮小伙的性命,犹豫着没有冲上去,急忙说道:“顾不了了,快阻止他。”说完一个健步上去拿幡旗,与此同时,黄袍道士右手的开山刀,在精壮小伙的后心一捣,尖刀从前胸破体而出。 然后黄袍道士一把扯住精壮小伙,猛地朝闲云道长甩去,一道血泉从小伙的身体里喷涌而出。他的身形则急射而去,像蓄力后扑向猎物的豹子,朝石碑扑去,也不管身后钟小离的刀旋风般的斩来。 钟小离只是想阻止黄袍道士的动作,所以菜刀的刀尖斩在他后腰正中的位置,刀尖仅仅刺进二寸许,再顺势一挑,我几乎听到了脊椎骨断裂的声音。 常人要是脊椎骨被刀这样挑断,肯定直接瘫软在地,可是黄袍道士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脊椎骨断了,依然奋勇向前,丝毫不受影响。 闲云道士见精壮小伙冒血的身体朝自己砸来,立刻稳住身形往旁边闪去,小伙掉在地上,一瞧,伤口像泉眼一般还在涌着血,却已经断了气。这样一耽搁,黄袍道士抢先扑到石碑上,他跪坐着,手起刀落,开山刀扎进自己的左腹,再往右一划,刺啦一声,血水和内脏登时流了一地。 剖开了自己的腹部,黄袍道士并没有停止动作,他猛地一头撞在石碑上,又用刀用拳头狠狠地砸碑。我几乎要吓尿了,这已经不是我能够承受的范围了,我呆呆看着这血腥恐怖的一幕,想要站起来赶快逃离这里,可是腿像灌了水泥一样,怎么也动不了,我看到钟小离木然的脸,一个想法在心里倏然产生,她还在呢,钟小离还在这里,我怎么能走呢。 浑身是血,内脏流了一地的黄袍道士还在砸碑,用头用拳头用开山刀,刀卷刃了,手臂折了,头凹进去了,也不管不顾状若疯魔,浓重的血腥味和骇人的撞击声,充斥着整片后山。 闲云道士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红绳,冲上前就把红绳套在黄袍道士的脖子上,他双手扣紧一把将黄袍道士拖离了石碑,黄袍道士剖开的腹腔还连着一根鲜红的肠子。 “他不是鬼上身,只能斩去头颅,快!”闲云道长朝钟小离大喊。 黄袍道士竟还能拼命挣扎,力量极大,闲云道长也用尽全力拉扯红绳,绳子几乎勒进了肉里,钟小离不再迟疑,那把25公分长的菜刀被高高挥起,再凌空斩下,这一片月光便准确地斩在脖颈处,身首分离,黄袍道士再也不动了。 就在钟小离斩下黄袍道士头颅的那一刻,我看到另一边一个人站了起来,王胖子早就抱着他老婆下山去了。那边站起来的只会是刚刚死去的精壮小伙子,我终于忍不住呼喊了出来。 “小心,”可是这声呼喊卡在嗓子眼半天也出不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喉咙发干发涩,连吞咽都有些困难。我发出咿呀的声音细弱蚊虫,他们终于还是察觉到了,可是那个死去的小伙子已经走到石碑上。 精壮小伙双目无神,面容僵硬,他用钢筋一样的手指,猛地插向石碑的裂缝,先前黄袍道士已经把石碑给砸裂了,只听到骨头与石缝摩擦出令人心悸的声音,,精壮小伙手臂一用力,破裂的石碑竟然被他硬生生拉扯开来,露出一个三角形的洞,他的手一下子伸了进去。 钟小离和闲云道长已经处于发呆的状态,我再也看不下去,站起来,朝他们两人喊道:“走啊,还不快走,终极b一ss要出来了。”我真佩服我自己,在这危机的关头,还能用上游戏里的词汇。 钟小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闲云道长,闲云道长深吸一口气,说:“今日大凶啊,这鬼东西真是没完没了。” 片刻功夫,精壮小伙的手在黑洞里掏了一下,然后突然兴奋起来,他发出喝喝哈哈的笑声,手伸在洞里往外拉扯,一个细长的东西被他扯了出来。 那个东西应该是一把短剑,短剑通体黑色,散发着幽幽的寒光,精壮小伙握着短剑,高高举起,像君临天下的战将。他双眼泛红,喝喝哈哈张嘴狂笑,这兴奋的笑声也夹杂着愤怒哀怨以及狂躁。 很快,小伙握剑的手在剑的寒光中,变成了黑色,皮肤龟裂,黑色蔓延至全身,从握剑的手开始,皮肤肌肉骨骼一下子化成粉末,包括身上的衣服,整个人瞬间变成一把黑色的灰。短剑掉下,插在地上,山岭间还回荡着那恐怖的笑声。 我们三个还做不出任何反应,就听到破裂的石碑下面传来一声巨吼,像森罗地狱的恶鬼,只见石碑被猛的撞开,碎成数块四下飞散,一个人形慢慢从石棺中站了起来,发出吭吭哧哧的怪叫声。 钟小离手中的菜刀脱手,飞旋着射向这个人形怪物,我还未看清怪物的模样,菜刀便扎向怪物的胸口,可是菜刀像劈到石头一般,反弹开来,钟小离结了一个手印,菜刀又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回到她手里。 菜刀飞出去的同时,闲云道长也没闲着,他持剑决念咒,原先他贴在四周的几十道符箓,像有了生命一般,全都飞了起来,符箓飘飞着贴到怪物的身躯上,哪知这些符箓一碰到怪物的身体,纷纷燃烧起来,全部烧成灰烬。 我这才看清,这个人形怪物全身布满树皮一样的块状物,而这些块状物之间则长着红色绒毛,怪物的头和下巴也有许多红色毛发,脸上沟壑纵横,比耄耋老人的脸还要苍老黝黑。 红毛怪在符箓燃尽的那一刻,终于动了,他的身形非常快,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动的,就看到红毛怪朝离它最近的闲云道长,直直地飞扑过去,两条铜柱一般的胳膊伸出来,钢筋一样的手抓向道长的脖子。 红毛怪速度惊人,闲云道长避无可避,只能举起两只手去格挡,他奋力撑开怪物的两只手臂,那黝黑粗糙的利爪好歹没有抓到脖子,而是扎进了闲云道长的双肩。 红毛怪把闲云道长推向一棵大树,水桶粗的大树被撞的枝摇叶晃,闲云道长虽然稍微隔开了红毛怪的攻击,可是铁掌利爪已经扣住了他的肩膀,这红毛怪力大无比,只有再一用力,闲云道长的两只肩膀只怕会被直接卸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钟小离的刀也劈斩而来,虽然菜刀伤害不了这红毛怪,但是钟小离在短短几秒钟内,沿着怪物的后脑,颈部,后背斩出几十刀,刀刀流光闪烁,如舞动的流苏。 菜刀仍然像砍在石头上一样,只能在红毛怪那树皮一样的躯体上砍出浅浅的痕迹,根本伤不了红毛怪,可是红毛怪显然怒了,他一声尖啸,松开扣住闲云道长肩膀的手,再猛地一个转身,两条手臂就向钟小离扫去。 红毛怪速度虽快,但是身体明显有些僵硬,钟小离身体灵活,她轻轻往后一弹,躲过红毛怪的横扫,红毛怪被惹怒了,追着她扑上去,钟小离也不惧,菜刀横削,与红毛怪缠斗在一起。 闲云道长的肩膀已经被鲜血染红,他也顾不上处理伤口,就朝钟小离喊:“钟姑娘,把这厮引到树林。”说完转身朝树林里跑去。 钟小离刷刷又是数刀,看得人眼花缭乱,只知道刀刀都砍在红毛怪的身上,她斩完这几刀,往林中跑了几步,红毛怪立刻追上去,她返身再次以菜刀突击,像剥皮抽筋的屠户,沿着红毛怪的手臂到身躯,挑扎切削,干净利落,刀刀凶狠,我想这红毛怪要是一头猪或者一只羊,早就变成白骨一具。 红毛怪被如此这般引进树林,打斗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身影已经消失在漆黑的林间,树影婆娑。我一个人站在这里,茫然四顾,四周的烛火犹自照着血淋淋的场景,这片建造别墅的空地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注意到地上有一束清幽的光,是那柄短剑,剑尖插在地上,明明黝黑粗糙的剑身,却透着冷冷的寒光,是那种可以杀人的寒光,带着毁灭一切的凛凛霸气。我被这剑上的凛凛寒光吸引住了,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握着剑柄,将剑拔了出来。 “把剑放下,”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回头一看,是之前那个夹克男,带着另外三个人,我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下山去的,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出现在这里,我呆呆地看着夹克男子,又看了看手里的剑,手上有些微刺痛的感觉,猛然间,我吓了一跳,不是被这几个男子吓到的,而是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握着一把短剑。 “啊啊啊,”我跳着叫着,把剑扔到地上,那四个人明显也吓了一跳,他们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两步,目光狐疑的看着我。 “有点凉,”我指了指剑说。 夹克男右手边的一个平头男子踏步向前,弯下腰就要去捡地上那柄短剑,夹克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平头男已经拿到了剑,他甫一触到剑,寒光一闪,手指手掌登时化作齑粉,平头男发出凄厉的嚎叫,瞪着眼看着自己的手臂胳膊,再到肩膀全部龟裂成粉末,然后整个人迅速变成一撮黑灰,哀嚎犹在。 我们都被吓到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夹克男和另外两个人眼中满是惊恐和疑惑。他们看着剑又看了看我,我知道他们在疑惑什么,平头男一碰到剑就化为灰烬,而我刚才也握着剑,却还好端端站在这里。 夹克男身后一人低声说:“他,不是人!” “管他是什么东西,”夹克从腰后抽出一把伞兵刀,用刀刃对着我恶狠狠地说,“去!把剑拾起来。” 刚才平头男就在我面前化作一撮黑灰,要我再去碰那把剑,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连连摆手,说我不拾我不拾。夹克男此时哪里能听取我的建议,他挥舞着伞兵刀,面露凶光,厉声说道:“快去拾起来,否则我就把你的肚子也剖开。” 我吓得一哆嗦,只得硬着头皮蹲下身子,看着那柄横置在地上的短剑,周身是平头男化作的黑灰,这柄剑其实并不是直的,而是带着些微的弧度,因为两边都有刃,所以勉强称之为剑,剑长约四十公分,剑身靠近剑锷处约三指宽,往剑尖逐渐变窄,剑尖约二指宽,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食指飞快地碰了一下剑柄,又飞快地缩回来,静静地等了两秒钟。 夹克男又是一声暴喝:“快拾起来!” 我无可奈何,只好轻轻地捏着刀柄,慢慢拿了起来,剑柄还是冰冰凉凉的,没有任何异样,夹克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手,我见没有异常情况出现,便一把握紧剑柄,把剑尖对着夹克男,夹克男像只受惊的兔子,又往后蹦开一步。 就在这时,树林传来细微的声音,是脚踩枯枝落叶的声音,声音飞快地逼近,一个身影纵身跃起,带着一片清冷的辉光,朝夹克男急射而来,夹克男根本就没看清来人是谁,更不要说如何格挡,他茫然地举着伞兵刀。 一道寒光猛地击打在夹克男的手背上,骨头几乎粉碎,他一声痛呼,伞兵刀登时脱手。然后感觉到脖子处有逼人的气息,像针一样正刺痛他的皮肤。 另外两人正要上前帮忙,定睛看时,一个女孩手持一把菜刀,架在夹克男的脖子上,是钟小离。 “都不要动,有话好好说,”夹克男捂着受伤的手,一动都不敢动,“姑娘刀法精湛,我们自愧不如,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厉害的刀法,敢问姑娘师承何处。” “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钟小离冷冷地道,“说,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夹克男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嘴角带着笑,说:“我们是谁就不说了吧,这个还是保密,呵呵,保密。” 钟小离现在哪有耐心听这些,她握紧菜刀,刀锋一突,夹克男的脖子就是一道血痕。 “但是啊,但是,”夹克男急忙补充道,“我知道怎么对付那个红毛怪。” “红毛怪其实是一种上古神灵,后堕落成魔,为祸人间,被称为魃,魃既是上古神灵,神识自然十分强大,相传,魃可以控制这世间大部分的灵物,所以千百年来,魃是道家和佛门密宗最头疼的怪物之一,今天你们遇到的魃,已经在这里封印了一百多年,现在刚被唤醒,神识还未完全恢复,所使的灵力也十分有限,要是让它食了血肉吞了魂魄,你们断无活路。因此你们要尽快将它制服,魃不是僵尸,一般的符箓对它是没有用的,姑娘纵使刀法厉害,这普通的兵器自然也无法伤到它,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年有高人以神剑将魃困在此地,如今,能制住魃的也只有这柄剑,我们今天就是为了此剑而来,可是这柄神剑平常人只要一触碰到,就会化为灰烬,现在看来只有那位兄弟能握此神剑,既然剑与你们有缘,我也只好放弃,祝二位斩除妖魔,为民除害,不过据我所知,魃不能杀死,只能降服或者封印,具体如何去做,两位好自为之吧,”夹克男担心钟小离没有太多的耐心,随时会一刀抹过去,自己就一命呜呼了,所以他说得飞快,一口气就说完了。 钟小离收回菜刀,指着夹克男里面的白色t恤说:“脱下来。” 夹克男半张着嘴,以为自己听错了,见钟小离耍了一个刀花示意他快一点,他才意识到这姑娘是认真的,于是脱下夹克外套,脱掉里面的白色短袖t恤递给钟小离。 夹克男身材倒是不错,一身的腱子肉,还有六块腹肌,可惜钟小离没有在他诱人的肌肉上多停留一秒,拿着他的t恤转身就走,他只好悻悻地穿上外套。 钟小离对我说:“熊发,把石碑收集起来。”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我仍然殷勤地哦哦哦答应着,跑过去把先前碎裂的石碑一块块搬过去。 石碑大概碎成了十几块,在红毛怪出来的时候,被震得四分五裂,都散落的土石碎木之间,这些石块并不重,但是都沾了很多浓稠的血,血已经开始变黑凝固了。 我将这些碎石头收集起来,搬到石棺处。钟小离正打量着石棺的内部,她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石棺长约两米,宽约八十公分,大概一米深,里面空无一物,石碑就是封住石棺材的棺盖。 我们把石碑碎块重新拼凑在一起,石碑的正面除了几行刻字之外,没有其他文字或者图案。钟小离拿出手机拍了照,我们又把碎裂的石碑一块块翻过来,石碑的背面,赫然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 图案由许多几何图形和不规则的符号组成,真的非常复杂,比我读书时数学课上的任何图形都要复杂,图案的整体是许多八角星和三个圆,八角星和圆的内部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像是星座图,八角星和圆的外部则刻着文字,我完全不认得这些字,不像甲骨文金文篆书,更不像梵文,这些图形和文字几乎刻满了整块石碑。 钟小离看到这个奇怪的图案,立刻从背包里取出毛笔和朱砂,又要我割破手掌,将血滴在朱砂上。现在这种危急关头,她说什么我都照做,即使有疑问也不是追问的时候,我也立即用她的菜刀,忍着痛,在左手手掌划了一道,再握紧拳头将血滴在朱砂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除魔 夹克男还没有走,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们。只见钟小离把他的t恤撕开,铺在地上,然后跪坐下来,手握毛笔,在混有我的血液的朱砂墨里搅了搅。钟小离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突然将饱含红色墨汁的毛笔往空中一挥。 她手持毛笔这么一挥,点点朱砂墨被挥洒出来,同时含糊不清的咒语从她的嘴里传出来,这咒语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很是刺耳,像是能穿透耳膜,直达脑海深处,在脑子里面回响。 那被挥洒出去的点点朱砂墨竟然就悬浮在空中,随着咒语扭动,钟小离手握毛笔开始在t恤上画起来,一边画一边咒语不断。悬浮在空中的朱砂墨也开始游动起来,像一只只红色的蚯蚓,它们像是在跟随咒语舞动。 我看着这一切,大气也不敢出,钟小离在白色t恤上画图,她画得飞快,画出了三角形和圆,那红色小蚯蚓也落在t恤上,组成星座样式的图形,几笔画完,她又持笔饱蘸朱砂墨,往空中一挥,继续画图,空中点点朱砂墨依旧化作红蚯蚓游动,在t恤上变成各种图形。 画完整体图形,钟小离开始写那些奇形怪状的文字,如此几次,蘸墨,挥笔,作图写字,朱墨游走,整幅图画便完成了,咒语停止时,她放下笔,脸色更加苍白。 钟小离显然有些累了,但是她没有作丝毫的停留,提着刀,拿起朱砂墨迹尚未干的t恤,招呼我一声,就朝林中跑去,我手持短剑,见夹克男那几个人还在愣愣地看着我们,就瞟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这帮人,也不帮着降鬼除魔,忒不厚道了。”说完我跟着钟小离的步子,打开手电筒跑进了树林。 没走多远,我就听到林中传来红毛怪的嘶吼声,那声音不同于之前的霸道,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塞住它的嘴巴,只能发出压抑的带着怒气的嘶鸣,所以声音并不大。 钟小离循着声音跑得飞快,我根本追不上她,不过很快,我看到前方的林中有星星点点的蓝色光亮出现,那边应该就是闲云道长所处的位置,现在应该是道长在尽力拖住红毛怪。 我朝有光亮的地方加快脚步,树枝抽在脸上生疼,杂草和枯枝好几次差点把我绊倒,我跑到蓝色光亮处时,果然看到红毛怪被困在几棵水桶粗细的大树中间,树干之间连着许多红绳,红绳缠绕着树干和红毛怪,细细的红绳密如蛛网,将红毛怪的头部躯干四肢缠得跟木乃伊似的,但那红毛怪依然呜啦怪叫,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出来,每一次挣扎都会断掉许多红绳,一旁的闲云道长正在掐诀念咒施法,红绳随着道长的咒语,像有生命一般扭动游走,断掉的红绳会再次连接。 此时的闲云道长,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钟小离哪里还会耽搁,她立刻持剑决念咒,画有图案的白t恤飘飞出去,卷向被困住的红毛怪。 噼里啪啦,许多红绳应声而断,红毛怪似乎预感到了危险的来临,挣扎得更为剧烈,闲云道长再也撑不住了,他一下子瘫软下来,坐到地上,咒语也戛然而止。 就在红绳尽数崩断的同时,白色t恤卷住了红毛怪的身体,t恤被撕开后就是一块长白布,虽然不足以像裹尸布一样包住红毛怪,但是好歹可以卷住它的身躯,而且上面有钟小离画的图案,那图应该具有某种强大的力量,贴在红毛怪身上后,红毛怪立马就不动了。 “刺心脏,”钟小离对我说道。 我掂了掂手里的短剑,想要一鼓作气冲上去给红毛怪一剑,跃跃欲试之后发现自己有点发憷,然后又想起红毛怪可怖的脸孔,锋利的手爪,腿肚子都在打颤,哪还冲得动。 钟小离鼓励我:“熊发,那把剑只有你能使,红毛怪暂时动弹不了,你只需一剑刺他心脏,我们就赢了。”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心里的恐惧驱散,我在心里默念,它动不了,刺一剑就好。闲云道长见状,有点急了,他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说:“熊小哥,你只管放心地去刺,有贫道在,定会护你周全。”我心想你都这幅样子了,都快油尽灯枯了,还能护我么。 我看着钟小离,她正默默地盯着我,目光如水,面容平静,这样淡然的表情竟突然给了我莫名的力量,我右手拽紧剑柄,目光投向红毛怪心脏的位置,吸气,吐气,终于拔腿冲了过去。 短剑所指,带着刺破一切的气场,这剑果然是一柄绝世神剑,仿佛不是我举着它在往前冲,而是它带着我刺出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凛凛威严扫荡我心中的恐惧。 我无所畏惧地举剑前刺,短剑轻易地刺破白色t恤,刺中了红毛怪的心脏,像切豆腐一样轻松,没想到这么容易。 我还没来得及欣喜,红毛怪身体猛地一震,原本被镇住的躯体像突然发动起来的大型机器,开始抖动起来,震颤的感觉通过短剑,传到我的手上,我傻乎乎地握着剑,似乎听到钟小离在喊,让我快点躲开。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那样定定地感受着红毛怪的抖动。 红毛怪抖动的身体撞在我的胸口上,我连人带剑被撞飞了出去,跌倒在地,胸腔里有火热的东西在涌动,疼得我根本喘不上气,我捂着胸口,看到红毛怪竟然睁开了眼睛,血红的眼睛黑色的眼珠,带着想要毁灭一切的强烈怒火,然后它张开血盆大口,将这股怒火吼了出来,地动山摇。 隔着几米远,我还能感受得到,红毛怪吼叫着所喷出来的气息,带着灼人的温度。我吓得瘫软在地,仿佛有一双大手卡住了我的脖子,腥甜的血慢慢涌上喉咙,堵住了气管,我无法呼吸无法动弹。钟小离跑了过来,她一只手托着我的后颈,一只手轻拍我的胸口,又捋了两下,我猛地咳了出来,喘了好几口气胸口才舒服了一点。 我吞咽了几下,胸口很疼,钟小离扶着我站起来。好在红毛怪虽然抖动了一会,也没有挣脱白布的束缚,已经渐渐平静下来。这个时候我气血上涌,竟然化恐惧为力量,化惊吓为怒火,这丫的红毛怪竟敢吼我,还撞我,我举起剑,又要冲上去刺他的心脏。 “嘿,哥们儿,”这一声招呼却打断了我的英勇行为,还他妹的带着一点不伦不类的儿化音。 声音是从我身后不远处的树上发出来的,我和钟小离抬头看去,一个人站在高高的树杈上,手里拿着手机,手机的闪光灯照亮了他的脸,是那个贱兮兮的夹克男,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窜上去的。 夹克男晃了晃手机,此时我们四周的蓝色火光已经暗淡下去,他手机上的闪光灯就如一颗明亮的星辰,在林间亮着,夹克男慢条斯理地说道:“这魃呀,被困在石棺中一百多年,心脏已被短剑刺伤,再刺心脏是制不住它的,反而会激起它被困百年的怒火怨气。” 我怒道:“你他妈的先前怎么不一次性说清楚,现在才过来叽歪。” 夹克男面带微笑,说:“哎呀,哥们,当时这位姑娘用刀对着我,我一时慌乱,所以才没有说清楚,你不要心急,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说也还不晚呀。” “你下来,你给我下来,”我指着夹克男,并作势要上去推他站的那棵树,钟小离也不说话,她干净利落地将刀挥了出去,那把菜刀快如小李飞刀,劈在夹克男的脚边。 菜刀斩入树中,发出咚的一声脆响,夹克男双腿一抖,见状立刻说:“魃是上古神灵,它的灵力非常强大,可以通过元灵控制其它灵力,只要伤其元灵,便可制服魃。嘿嘿,所以需以神器,自百会处刺入,可除此魃。” 我记得之前夹克男这厮说,魃只能降服或者封印,不能杀死,现在又说可除此魃,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又听钟小离说:“百会位于头顶正中,用剑自上往下刺入,要快!” 我知道快没有时间了,这个叫魃的红毛怪也许很快就会挣脱出来,t恤上的封印图对它有震慑作用,但肯定不能长久,到时候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那一边听到夹克男说话的闲云道长也说:“熊小哥,赶快,姑且一试。” 我也不再犹豫,只对钟小离嘱咐说,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就帮我砍夹克男一刀。然后也不管夹克男在树上跳着脚嘴里喂喂喂表示抗议,便提着剑踏步出去。 我向前踏了两步,最后一个冲刺,红毛怪并不高,只有165公分左右,所以不用跳起来刺,我冲到它面前,它头上有很多红色毛发,我大概看准了百会穴的位置,双手握着剑,就在这时,我左手掌心的伤口有刺痛感传来,这种刺痛并不是很强烈,但却让我无法忽视,我感觉到时间在变慢,剑柄似乎变成了一张小嘴,正在舔舐我的伤口,有刺痛感但却十分亲切。 这种亲切的刺痛感,让我充满了力量,我能够体会到剑在给我力量,而我也在通过伤口向剑传递着某些东西,我和剑在交换彼此的能量,当我感觉到我和剑融为一体时,我从容地举起了短剑,就像举起了我身体的某一部分,再猛地往下一顿,寒光闪过,短剑一下子刺进了红毛怪的头颅,没至剑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一起盗墓案 红毛怪瞪着眼睛张开大嘴,但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它全身散发出滚滚热浪,似乎就要燃烧起来了,热浪冲得我睁不开眼,最终烫掉了我的睫毛,烫卷了我的头发,烫伤了我的皮肤。 我忍不住喝啊一声大叫,一股阴冷的气息自小腹处升腾而起,涌向我的手心,传递给了短剑,红毛怪身上的热气开始慢慢消失,片刻之后,从红毛怪的颈部开始往下,整个身体慢慢龟裂,灰化,最终变成黑色粉末,像沙漏里的细沙,随着时光在飞撒,散落在枯枝败叶之间。 唯一没有灰化的是它的头颅,身体变成黑色粉末后,红毛怪的头颅却在收缩,像风干后的水果,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头骨。小头骨呈墨黑色,有光泽,躯干灰化后,这颗小头骨也掉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下就不动了。 我发现短剑竟然也消失了,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扫了一眼脚下的地面,没有发现短剑,我不想再去纠结剑的所在,我现在只想坐下来歇歇,缓和一下我绷紧的神经。 我坐到地上,看了看那颗小头骨,又看了看钟小离和闲云道长,他们也放松下来,开始在地上打坐,夹克男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林中越来越昏暗,蓝火很快就熄灭下来,我打开手电筒和手机闪光灯,手脚并用地爬到钟小离身边,我不喜欢黑暗,总觉得黑暗中藏着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 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谁也没有说话,我仍然无法相信今夜所经历的一切,一切都显得那么地不真实,这片树林,这个闲云道长,还有手持菜刀的钟小离,都不像是真实的,仿佛我正在做梦,梦见了他们两个人,梦见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我呆呆地望着前面的黑暗处,想要理清头绪,可是我的大脑处于停滞状态,它在抗拒思考。过了没多久,林中传来嘈杂的人声,有一群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来的这拨人至少有十几个,他们步履匆忙,步子杂而不乱,盘石岭的居民现在应该不敢上山来,听他们低声的交流声,以及稳健的脚步声,肯定不是盘石岭上的人。 这伙人来到我们身边,强光手电四下照射,我听到他们喊,不许动,警察!我懒洋洋的打量了他们一下,果然是一群警察,而且是身材黑色作战服,手持微冲的特警。 警察搜索了整片后山,又问了我们一些问题,然后把我们带到警察局。我和钟小离身上只有一点擦伤,所以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闲云道长则被送到医院,他体力透支且肩肩膀受了严重的伤,需要正规的治疗。 第二天一早,我和钟小离连笔录都没做,就被告知可以回去了。我没有去上班,直接回家,倒头就睡,虽然累得够呛,但是睡得一点也不好,一直在做梦,梦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追我,我拼命地逃。有时候那红毛怪也在梦里一闪而过,有时候博物馆里的雕像也会出现。 就这样一直睡到下午,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敲门,我挣扎着爬起来,觉得头昏脑涨,打开门看到钟小离,她说要做晚饭,叫我一起来吃。 我洗漱了一下,发现自己手掌上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伤口处有一道浅浅的红色印记,我摸了摸掌心处的红色印记,不疼也不痒,于是不再理会。 下楼来到钟小离的房间,她已经买好菜,正在切菜,我盯着她切菜的刀,想起昨晚她挥斩的菜刀,她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莞尔一笑,说:“这是下厨做菜的刀,那是除魔卫道的刀,不是同一把。” 我走过去想要帮忙,可是根本帮不上忙,她切菜烧菜,就像她舞刀一样,从容娴熟,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我惊呆了,看她做菜,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各种食材在油烟酱醋的烧制下,变成喷香的菜肴,我刚起来那一会,嘴里索然无味,现在闻到饭菜的香味,连连咽着口水,不过一个小时,五个菜就被端上桌,这姑娘,竟然烧得一手好菜。 藤椒鸡,麻婆豆腐,酸菜鱼,清炒藕尖,西红柿炒蛋,都是简单质朴的菜式,但每一道菜都美味得让人想哭,真的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我也不客气,端着饭碗,大快朵颐。 钟小离却吃得不多,她面带微笑,看我添了第三碗米饭,就说:“多吃菜,饭可以少吃点,把菜吃完。”听她这么说,幸福感在我心里油然而生,这种感觉,对于漂泊异乡的人尤为可贵吧,仿佛这些年的心酸与孤独终于有了些许慰藉。 钟小离见我端着饭碗不说话,表情变得忧伤起来,又说道:“我喜欢自己做饭,但是一个人吃有些无聊,你要是觉得味道还行,以后和我一起吃吧。” 我当然十分高兴,这妹子是在暗示我吗,难道对我有意思,不过她这话说得理所当然,表情一如既往地淡然,没有丝毫女孩子表达感情时该有的矜持和羞涩,我便不敢作太多的浮想。 吃过饭,我自告奋勇去洗碗。然后两人开始坐在房间的地板上聊天。 钟小离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平时我们说话,大部分情况是问答式的,我问她回答,这一次她主动说了很多,她喜欢做饭喜欢舞刀,喜欢在各个城市游历。她说等到她在广州呆腻了,就会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新的城市。我说那去长沙吧,长沙有美食有美女帅哥,是我念大学的地方。她说好啊,下一个地方就去长沙。 聊着聊着我们又说到昨晚的经历,她说起初以为那墓地只是恶灵在作祟,没想到是魃,魃在很多古籍里都有记载,被称为旱魃或者飞僵,有的说是上古神灵,有的说是由僵尸所变,现在看来,这魃显然是有生命的灵物,且灵力十分强大,可控灵驭灵,正所谓万物皆有灵,所以这魃才能控制那黑烟状的恶灵,还能驱使黄袍道士和王胖子的老婆。幸好魃被封印百年,心脏毁损,灵力缺失,否则我们就要遭殃了。 我也觉得有些后怕,仿佛老天爷缺心眼让我们碰上这种要命的事,又在冥冥之中帮助我们铲除了恶魔,我想起闲云道长说我火焰高,就问她火焰高是什么意思,她说人的头顶c两肩有三朵火,一曰气火,二曰精火,三曰神火,一火灭则可见鬼,二火灭则恶灵侵身,三火灭则可行于阴阳两界。这三朵火可守护人体不受阴邪之物的伤害,所谓火焰高,就是我这三朵火比常人旺盛,一般的恶鬼邪灵不敢靠近。 王胖子的老婆丢了天魂,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钟小离说闲云道长已经将恶灵困在八卦镜中,只要将天魂剥离出来,就可让天魂归位。她说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c地魂c命魂,七魄名尸狗c伏矢c雀阴c吞贼c非毒c除秽c臭肺,七魄与共存,而丢了天魂,则人癫狂,丢了地魂,则人痴傻,丢了命魂,则魂魄皆散。所以王胖子的老婆虽丢了天魂,但也不致命,只要在七日内寻回天魂,便可恢复如初。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接触这些神鬼之道,以前觉得这些都是旧时代的迷信,有了昨晚的经历,我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得多,要宽广得多,对于时光流转,对于生老病死,我也有了更多的敬畏之心。 两人又说了很多,夜幕降临之后,我们也没有开灯,月亮从阳台外照射进来,洒在我们的头上身上,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十分美好,昨晚危险的经历一下子远去了,恍然间已经到了深夜,我才恋恋不舍地回去睡觉。 星期六早上起来,觉得神清气爽,出门吃早餐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后山的盗墓案,我心里疑惑,后山什么时候出现盗墓案了。我随便打听了一下,原来所谓的盗墓案,就是前天在后山发生的事。 警察和政府的工作人员在后山调查了一番,将周四晚上盘石岭后山的事件定性为一起盗墓案,一伙盗墓贼在后山发现了一座古墓,被人发现后,暴起伤人,造成两人死亡,数人受伤,这样的说法在社区管理员的宣传下,很快传播开来,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再公开议论后山的灵异事件,有恶鬼僵尸的传言也只是私下里说说,盘石岭很快就恢复了往日忙碌的景象,大家又开始了各自的生活,那片诡异的后山,遂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就会转变为亦真亦假的传说。 而因在后山盗墓伤人,被警方通缉的盗墓贼,就是夹克男那伙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成了盗墓贼,虽然夹克男在我们遇到危险时袖手旁观,但是最终杀死红毛怪,他也是有功劳的,我不禁替他感到遗憾,不过想到他那晚还恶狠狠地用刀对着我,我的遗憾感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生活有了新的开始 星期天下午,闲云道长终于回到盘石岭,找到我和钟小离,我以为这个老道士不辞而别,又云游四方去了。原来他一直待在医院里,一边治疗一边跟相关部门交代工作。 至于相关部门是什么,他捋着灰白的山羊胡,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们,相关部门就是处理神秘事件的政府部门,有些灵异事件不宜公之于众,所以政府成立了相关部门,他与这些公家人打过很多次交道,算是他们的友情顾问。 我想这次后山事件最后变成盗墓案,应该就是闲云道长和相关部门拟定的。我问他为什么把夹克男当成盗墓贼,他说那伙人来历不明,试图乘乱盗取封印魃的神剑,说他们是盗墓贼也不冤枉。 说起那柄短剑,他又问我最后剑为何消失不见了。我也茫然地摇头表示不知道,钟小离说是不是夹克男趁机夺走的,我立刻否定了,因为当时我手持短剑,如果有人从我手里夺走,我不可能不知道。 闲云道长思忖片刻说:“想必是那短剑与魃同归于尽了,那短剑并非金属打造,而是古代术士汇集灵力所化,魃同为灵物,剑刺中魃后,两灵相抵,都灰飞烟灭了。” 我想起那颗黑色的小头颅,就问他那颗头颅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说,小头颅应该是魃残留的灵力所化,是灵的结晶体,与玛雅人的水晶头骨一样属于灵的实体化,至于小头颅为何呈黑色,还需要相关部门的研究探索。 我又问他,什么是灵。老道士沉吟良久,说:“贫道也不甚明白,只知道万物有灵,灵控制着世间万物。” 后来闲云道长带我们去吃饭,我们进了一家还算比较有档次的饭店,饭桌上,道长说要感谢我们在后山上的英勇表现,不停地劝我们喝酒,我和钟小离都不喝,他一个人自斟自饮,好不快活。 这个老道士,大鱼大肉加美酒,毫不忌讳,想必他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他说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吃遍天下美味喝尽天下美酒,是他的人生目标,我说你的人生目标不是修道得道么。他抿着酒,摆摆手说,道法自然道法自然。 我想起王胖子许诺给他的一万元修道捐助,就嘿嘿一笑,说:“王胖子捐给道长一万元,只请我们吃一顿饭,是不是不太厚道啊。” 闲云道长放下筷子,说:“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王胖子私建别墅,政府已经罚了他一笔,他老婆天魂被恶鬼摄去,昨日才归位,他自己也惊吓过度,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我岂能再收他捐款,此乃不义之举,贫道不做。” 我当然不信他,只管再点了几个招牌菜,想让他肉痛一下,他倒乐呵呵地鼓励我们多吃,自己也是不停地喝酒吃菜,风卷残云一般。 我们边吃边喝边聊,期间,闲云道长要求看一看钟小离的刀。钟小离也很爽快,从背包里取出那把辉光熠熠的菜刀,递给闲云道长,道长摩挲着菜刀,赞叹道:“镔铁打造,浑然一体,黄泉淬火,封灵成刀,果然是一把罕见的宝刀。” 钟小离点头说:“道长好眼力。”我见他们对一把菜刀赞不绝口,不免有些疑惑,要是以前看到这番情景,我还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智障呢,不过现在听道长说黄泉淬火封灵成刀,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肯定是相当厉害的铸刀之法。 吃过这一顿丰盛的晚餐,临别之时,闲云道长取出一个吊坠,那吊坠以黑色细绳坠着一颗黑色珠子,那珠子只有眼球大小,中间泛着一丝血红。他说这珠子是昆仑山采来的黑曜石,可辟邪安神,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可留给有缘人作个礼物。我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带上。 闲云道长呵呵一笑,与我和钟小离道了别,我还想让他留个电话号码方便联系,他说他云游四方,不想被那世俗杂物所扰,所以没有携带手机的习惯。 “有缘自会相见,”闲云道长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和钟小离又开始了上班族的生活,周一去到公司,大萍姐并没有找我谈心,这让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周五周六我都没有去上班,即便她听说了盘石岭上发生的死亡事故,也不会觉得这件“盗墓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她是不是对我心灰意冷了,我们的关系正朝着不可调和的局面发展。 钟小离作为新来的文员,受到了公司员工的热烈欢迎,尤其是单身的男同胞,我们公司已经很久没有年轻漂亮的女孩加入了,这让男同胞们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都想做第一个吃到西红柿的人,但是这颗西红柿是不是已经名花有主,他们拿不定主意。 他们之所以不确定钟小离的感情状态,都是因为我,我和钟小离每天一起上下班,一起去食堂吃饭,俨然就是一对情侣,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亲密的动作,时间一久,众多男同事就想知道,我,到底是钟小离的什么人。 然后他们都来问我,我笑而不语,给了他们无限的遐想。就连林东绪也直截了当地问,你和钟小离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也不回答他,就说,你去追求小萍姐吧,别想打钟小离的主意。 后来,男同事们就旁敲侧击地询问钟小离,她要么微笑不语,要么答非所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没有。却拒绝了许多男士的邀约,依然只与我一同上下班,一同吃饭。这一下,公司的男同胞要么彻底放弃了,要么疯癫了。 钟小离的工作并不顺利,她是市场部文员,每天都要汇总数据,整理单据,月底还要做很多报表,本来工作任务已经很多了,有些市场部的老员工,连打印单据c上交文件这样的事都要找她,还真把她当成跑腿打杂的机器了,我自然替她打抱不平,告诉她说,如果有些事情你不想做,可以拒绝的。她点头微笑,第二天依旧累得像个木偶。 有一次我去财务部拿单据,看到钟小离正站在财务部王经理面前,财务经理可能是看这个新来的妹子漂亮温顺,而且做事勤快,便想要和她多多交流一下,于是问了她很多私人问题,哪里人啊,毕业于哪个学校啊,家庭情况如何等等。听到钟小离毕业于四川大学,财务经理就不淡定了,她觉得有必要为钟小离指引一下人生方向。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钟啊,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都会进入一段迷茫期,找不到自己的人生方向,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是迷茫不能成为你虚度光阴的理由,正因为对生活迷茫,才应该不停地思索,不停地探寻,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所以小钟啊,你现在是在虚度光阴,还是在探索人生的方向呢?” 钟小离愣愣地听着财务经理说出这番话,却一点儿也不配合她,她说:“王经理,这几个单子请签一下。” 财务经理本来一脸祥和,她在为接下来的演讲打腹稿,没想到钟小离压根就没在意她说的话,一肚子的人生哲理就此夭折,这简直比拿刀砍她还难受,脸上登时阴云密布起来。 我见状心说大事不妙,连忙走过去,递给财务经理一摞合同,说:“王经理,这里有几份合同比较急,请您看一下。” “急什么急,大家都很急,”财务经理没好气地接过我的合同,我朝钟小离递了一个眼色,她连忙放下单据出去了。 有了这样的教训,钟小离每次去财务部都是小心翼翼的,我有时候跟她说,要是觉得很辛苦,可以再找一份工作。她却说这份工作挺好的,没必要换。 就这样时间到了五月底,一天下班的时候,我看到一则新闻,“南粤藏珍”文物展即将结束,昨夜几个身份不明的人闯入博物馆,试图盗走一尊火神像,幸好被安保人员提前发觉,才保住了珍贵文物,现在警方正在全力追查。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火神像不就是我家那尊神秘的雕像么?为什么会有人想偷这尊雕像呢? 我心不在焉地打卡下班,和钟小离一同走出公司,雕像的模样再次填满我的脑海,我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尊雕像到底是什么来历,它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应该把这些疑问告诉闲云道长的,他云游四方见多识广,也许知道一些关于雕像的事,可是当时正经历后山的大冒险,也没有想到这些,现在闲云道长已经走了,再见面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我木然地迈腿前行,过斑马线的时候,也没有在意前方的红灯,一辆大卡车轰隆隆地驶过来,一旁的钟小离连忙拉住我,把我往后一拽,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卡车轰隆隆的声音消失了,周围来往行人说话的声音,车辆鸣笛尖锐的声音也立刻平息下来,周围的事物,包括街道c行人c树木c房屋同时飞快地退去,我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被开启的记忆 我在不停地下坠,坠入与世隔绝的万丈深渊,坠入无声无息的混沌世界,我拼命地想要抓住一个阻止我下坠的东西,可是我什么也抓不住,周围空无一物。 然后在一片近乎绝望的的平静中,我感觉到刺骨的严寒,是的,绝望,就是这样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感觉,我看到大雪纷飞,笃笃的马蹄声传来,打破寂静的雪原,那是一支庞大的骑军,我看不清他们的衣着,更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到,他们凶神恶煞颐指气使,他们挥舞着大刀和马鞭驱赶着人群,那似乎是一群平民,他们中有壮年男子,也有老弱妇孺,有女子嘤嘤的哭声传来,声音不大,但是这哭声连马蹄声和骑兵的呼喝也无法压住,哭声哀怨刺耳,让人忍不住悲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世纪,也许是几年,也许只有一瞬间,那些绝望c悲伤的情绪有一下子消失了,我看见了蓝天白云,街边的榕树,以及钟小离恬静的脸,行人碎语还有汽车的声音又重新充斥我的五官。 钟小离坐在地上,双手托着我的脑袋,正眨着大眼睛盯着我,我也愣愣地看着她,感受着她双手的柔软与冰凉,脸腾地一下红了,我立刻坐起来,有许多人停下来好奇地盯着我们看,我也不去管他们,就问钟小离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钟小离说,我在过马路时,晕了过去,怎么喊都喊不醒,大概两分钟才醒转过来。 我想起刚才恍若隔世般的经历,不过才两分钟而已,却是身临其境一样的真实,我摸了摸双臂,那股寒冷仿佛犹在身侧。 我们在一个树荫下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我告诉钟小离,刚才我突然晕倒后,所看到的大雪和骑兵,骑兵驱赶着人群,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晕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这样一番场景,我只是知道这绝望和悲伤的场景让我感到害怕。 钟小离听我这么说,并没觉得我在胡言乱语,她很认真地想了想,沉默良久才说:“记忆,这些很有可能是一段真实存在的记忆。” “你是说,这是我的记忆?”我觉得不可思议。 “不确定是不是你的记忆,但是既然由你想起来了,那就说明,这段记忆与你有密切的关系。” 我干巴巴地咧嘴一笑,说:“这怎么可能,我今年25岁,二十五年的记忆微不足道,大雪骑兵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总不可能是我前世的记忆吧。” 钟小离依然表情严肃:“这个很难说,前世今生的说法争议颇多,前世的记忆是否能够保存在今世,尚未有盖棺定论的说法,但是记忆确实可是随着时光流转而保留下来,记忆存储于人的大脑中,但不会随着大脑的死亡而终结,它可以通过某些方法保存下来,一旦时机成熟,或是遇到特殊的媒介触发,人们可以再次看到那些久远的记忆。” 特殊的媒介?我心中一惊,随即想到了那尊火中念咒的雕像,难道是那尊雕像,是它触发了我的记忆开关,让我想起来了前世的记忆。这个想法虽然有点荒唐,但是我隐隐觉得,那尊雕像与我突然晕倒,或许真的有所联系。 钟小离又说道:“当然,也许你突然看到的场景,只不过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只是因为你太过于沉迷,才会突然出现在你的记忆里,不过你说你能够感觉到彻骨的寒冷,能够感知那里弥漫的情绪,这就不是沉迷于电视剧所能解释的了。”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觉得跟那尊雕像有关,自从我看到那尊浴火神像之后,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钟小离,并且把我们家与雕像的渊源,我在老家阁楼见到的画,以及自己对雕像的执念,都一一说给她听,我说:“也许雕像就是那个媒介,它打开了我通向神秘世界的大门。” 至于大门后的神秘世界是什么样子,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我现在还不得而知,我现在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选择,是走进那扇大门,开启自己新的人生旅程,还是无视洞开的大门,绕道而行,我还无法做出决定,因为那个神秘的世界,对我来说,既充满了诱惑,又让我心生恐惧。 “那就去搞清楚吧,”钟小离说,“既然大门已经打开,你就去搞清楚,去查资料,去问那些知识渊博的人,去找到那尊雕像,了解这尊雕像的来历,看看它与你到底有什么渊源。” “可是,会很麻烦吧,”我抓了抓脑袋。 “这有什么麻烦的,人这一生总要做一些有特色的事吧,有些事情之所以让人忧虑,让人痛苦,让人害怕,就是因为我们想弄明白,却又害怕自己弄不明白,与其这样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还不如放手去做,要是你一直纠结这件事,会痛苦一生的。” 钟小离说得斩钉截铁,她认真说教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我心里一下子轻松下来,觉得有这个神奇的女孩子在,什么样的事都会迎刃而解。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那,我就去弄清楚,你会帮我的吧。” “当然,”钟小离点头,“首先呢,我们就去把这尊雕像拿过来,好好看一看。” 我吓了一跳,这妹子是要拉我去偷东西吗? “明天我们就去博物馆,”她又补充一句。 “你想干嘛?”我警惕地看着她。 “去博物馆把雕像拿过来,咱们好好研究一番,没准会有所发现。” 这姑娘莫不是疯了,看她说得极其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告诉她说,那尊雕像昨晚有人试图盗取,博物馆已经加强了安保,明天应该就会运走了。 钟小离不以为然,她自顾自地说:“看来也有人在打它的主意,我们要加快行动,明天一早就出发,看看雕像被运到哪里,据我所知,雕像现在的所有人叫丁昊远,他在广州有一座位于工业区的工厂,两处位于市郊的花园别墅,还有一个位于市中心的办事处,雕像应该会运往他的别墅,只要知道最后雕像的所在,我们就可以过去将它拿到手。” 就可以拿到手?我的天呐,她说得就跟在自家后院摘个桃一样轻松,人家打开门让你拿呀,那可是入室盗窃,是犯罪啊,我的妹子呀。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她身怀绝技,自然能够为常人所不能为之事,她现在这么说,也许是艺高人胆大,也许只是有这样的计划,到时候肯定会根据实际情况,知难而退,所以我也就先听着她的疯言疯语,不住地点头。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钟小离的决心,转天周六,一大早我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我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她穿戴整齐地站在外面,原来她真的是认真的。 我一看手机,才六点钟,想起她昨天说的那番话,我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洗漱完毕,随她出门,也不管我们部门在周六是要上半天班的。 我们搭公交,转地铁,来到文化广场的时候,还不到十点钟,这一次,广场上聚集了许多人,博物馆门前则停满了各种车辆,有私家轿车,也有安保公司的押运车。 看来博物馆已经开始陆续运走展会的私人藏品了,出动专业的押运车是不是有点夸张了,看那边,还有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有三三两两的特警在巡逻,围观的人群也只能隔着十几米,远远看着文物被装上车,想必这批文物价值极高,政府也是高度重视。 我们也走进围观的人群里,可是那些文物都是装在一模一样的箱子里,由博物馆的安保人员抬出来,一一放进车子里,车辆一辆接着一辆,有私家车也有押运车,根本不知道那尊雕像被带到哪一辆车,又被运往哪里。 毒辣的太阳笼罩着我们,我一筹莫展,又心烦意乱,钟小离依然显得很冷静,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招呼我一声,带着我离开人群。 我们来到文化广场东南处的路边,那里有一座人行天桥,钟小离带头走上天桥,我正纳闷她要干什么,走上天桥后,她直接在天桥的围栏下蹲了下来。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军用望远镜,朝博物馆门口望去,原来她是想在这里观察那边的情况,这个位置确实选得好,地处高点,视野开阔,距离博物馆不过百十米,用望远镜的话,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博物馆门口的行人和车辆,而且这里行人比较少,被异常情况干扰的概率比较低。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用望远镜观察也没有用,因为望远镜只不过把人和车辆放大一点罢了,装文物的箱子是一样的,运文物的车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所以我觉得钟小离在做无用功,我们仍然分辨不了,哪一辆是装载雕像的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白云山下 我靠着围栏坐下来,正要告诉钟小离没有用的,不要再观察了。却听到她说了一声“找到了”。 她指着博物馆那边对我说:“黑色路虎,应该就是装运雕像的车。” 我接过望远镜朝她指的方向看去,一辆黑色路虎越野车正缓缓驶离博物馆,我问她怎么知道是这辆车。钟小离说,装文物的木箱上有铭牌,上面有文物的编码,当时在展会上,她暗暗记下了雕像的编码,刚才一一看过去,正好发现有一只箱子上的编码与雕像的编码一致。 我一听大喜,这妹子果然很靠谱,正当我们准备走下天桥,去跟踪那辆黑色路虎时,一个特警发现了我们,他带着一条黑背站在天桥下的人行道上,见我们手里拿着望远镜,他拉着大黑背往桥上走来。 钟小离把望远镜放进背包,我们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朝天桥对面走去,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大黑背朝我龇牙咧嘴,要不是特警拉着,它肯定要冲上来把我扑到。 特警见我们要走,他加快了脚步,在后面喊:“前面两个,停一下。” 我们肯定不会停下来,等着他来盘问我们,于是也加快脚步,但是我们都知道不能跑,跑就说明心里有鬼,没准会招来大批的警察,我这个时候心也大,还回头对那一人一狗灿烂一笑,说:“警察大哥,我们是学生,要赶着回去上课呢。” 那名特警高高大大,双腿步子迈得很大,黑背更是四条腿,我们根本走不过他们,走下天桥后,我们看到公交站台停了一辆公交车,正打开车门上下客,我们也不再犹豫,连忙一个健步跑起来,冲上公交车。 上了公交车,司机师傅也很快就关上车门,启动了车子,那名特警也没有再追上来拦车,他往我们这边瞧了两眼,又看了看四周,往别处踱步去了。 我在想怎么去追那辆路虎车,钟小离说没关系,她已经打听到丁昊远的两处房产,一处在番禺,一处在白云区的白云山下,刚才那辆路虎车上路以后,她特地留意了一下,车是直接往北开去的,没有开上往南的环线,说明路虎很有可能是去白云山的别墅。 我惊讶于她对这个城市路况的熟悉,而且这本来是我的事情,她好像对这些事都很上心,显然做了一番功课,我又是一阵感动。 公交车过了两个站,我们就下了车,钟小离当机立断,叫一辆出租车去丁昊远位于白云区的别墅。 昊远集团作为广东省百强企业,纳税大户,资本雄厚,所以这个集团公司受到许多人的瞩目,只要在网上一搜,董事长丁昊远的身价情况和房产数量很容易找到,他的别墅位置就是钟小离在网上找到的,位于白云山北麓,据说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我们坐上出租车,让司机跟着导航走就行了,其实我知道就算找到丁昊远的别墅,我们也不可能真的入室行窃,只是觉得和她这样闹腾玩耍,很好玩,谁不想有个漂亮姑娘陪在身边,四处逛一逛,就当游山玩水了。 出租车穿过繁华的市区,沿着白云山山脚向北驶去。白云山风景区算是广州的一个天然氧吧,植被茂盛,也算是山清水秀,去年和同事一起爬上去过,上山的路虽然平缓,但是景区面积很大,所以路程很长,爬到山顶时我们一个个都累得虚脱了,不过最后在山顶俯瞰整个广州,倒也不虚一行。 我们在一处庄园外下了车,这里就是白云山北麓,我抬头望去,天上一朵极大的白云飘在山顶上空,阴影覆盖住了山上的树林,这朵白云缓缓向北移动,就像一艘横行大洋的航空母舰。 而山下则矗立着许多别墅庄园以及温泉酒店,这一片区域绿化很好,除了茂密的榕树,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热带树种,围墙和栅栏上都爬满了三角梅。 我们沿着道路两旁的阴影行进,尽量靠内侧走,这里有许多私人别墅庄园,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所以我们还是低调一点好,免得被人当成偷盗分子。 我们盯着门牌号,走过一个个酒店和别墅,总算找到昊远集团董事长丁昊远的别墅庄园,根据网上提供的详细地址,并对照了网上的照片,我们确定就是这里无疑。 这座庄园用围墙围住了,远远看去,里面的别墅比网上的图片看起来更加富丽堂皇,在绿树之间,有西式的穹顶,有中式的檐角,琉璃瓦,大理石的柱子,汉白玉的台阶,刻有飞禽走兽的围栏,果然是金碧辉煌,不过这中西合璧的建筑显得不伦不类,既没有西式建筑的雄浑,也丢失了中式建筑的优雅。 别墅前有一个圆形的人工湖,人工湖中间是一条直道,连接庄园的铁门和别墅的大门,我的目光穿过铁门的栏杆,沿着人工湖的直道,望向那栋别墅,这个设计,有点像印度的泰姬陵。 我们就蹲在路边的绿化带里,打量着这座富丽堂皇c设计奇特的别墅庄园,钟小离不时地拿起望远镜朝别庄内望去,她说:“没错,就是这里,那辆路虎车就停在别墅门前。” 我也拿起望远镜瞧了瞧,果然在别墅前的空地上,那辆从博物馆开出来的路虎,就停在一棵树下。 看来那尊雕像就是被带到了这里,不过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午餐我们只是随便吃了两个面包,现在又累又渴又饿,所以我对钟小离说,我们该回去了。 钟小离从包里拿出两瓶水,递给我一瓶,说:“等一等,等到天黑,摸进去看看。” 我正要喝水,听她这么一说,吓了一跳,我差点喊出来:“你疯了呀,真要进去啊,会被抓起来的,到时候交给警察,就完蛋了。” “不会的,你相信我,”钟小离语气轻松,“这个地方树木很多,也好躲藏,天黑以后,我先进去探探情况,你在外面等我。” 然后这姑娘喝了一大口水,竟然就靠着树闭目养神去了,我不知所措地四处观望,四周很安静,偶尔有一两辆车从路上驶过,绿化带既宽且深,里面铺着软软的草皮种着茂密的榕树,四周是不知名的矮树丛,我们就坐在树下的草地上,如果不走近去看,也很难发现这里坐着两个大活人。 哎,何苦来哉啊,我终于知道了,钟小离是从来不开玩笑的,她说要做的事,无论听起来多么荒唐,多么不可思议,那都是认真的,不要以为她在跟你说着玩,她就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我偷偷打量着她,她的脸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这副模样根本就是动漫里的三无少女嘛。 也许她心里藏着什么秘密呢,也许她美丽平静的外表下,是脆弱而敏感的青春少女,既然注定让我遇见你,就让我来化开你冰封的心吧。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我这么胡思乱想着,慢慢地也困了,闭上眼,很快就在这阴凉的树下睡着了,但是睡得很不安稳,没过一会又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看外面依然阳光灿烂,平静祥和,钟小离在一旁端坐着,正紧闭双眼轻轻地倚靠在树上,我移了一下屁股,脑袋转向另一边,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隐约听到有音乐声传来,静下心仔细去听,音乐声极为舒缓,让我很快就放松下来,想象自己在一处高档酒店里,听着音乐喝着咖啡,阳光温暖,岁月静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醒着的,我坐在草地上,是的,我看见自己坐在草地上,前面是一条金光粼粼的小河,河边有一个女孩儿,她的背影在金色的夕阳下模模糊糊,但是我知道她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我喜欢这样看着她的背影,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也让我心里觉得欢喜,而且奇怪的是,我心里知道她是谁,知道她的样子,但是我却想不起来了,我似乎在等她转过身来,但是我一点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等着。 我坐在草地上,河流,夕阳,女孩的背影,一切显得温暖而美好,我就这样静静地待着,直到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熊发”,谁在喊我,我扭头去寻找,我睁开眼睛,看到了钟小离。 又做梦了,我伸了个懒腰,刚才这一觉竟然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已经将近七点钟,太阳已经快落下去了,只是天色还是大亮,钟小离说先吃点东西,等天一黑就行动。 我没有跟钟小离说起刚才的梦,这个梦也是非常的真实,但是却是一个好梦,一个让我想要沉沦其中的梦。 我们吃了一点巧克力和面包,在绿化带里吃东西,怎么看怎么有点怪异,不过随即一想,也有点野营的味道,我还特意观察了四周,没有发现监控设备,反正有钟小离在,她的刀法我是见识过的,那真是神鬼莫挡,所以随着她做点坏事,我也很放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维克托 黄昏总是非常短暂,天很快就黑了下来,钟小离一身黑衣黑裤黑布鞋,似乎就是为今夜准备的,她把望远镜递给我,自己则背着包,轻轻地走出绿化带,飞快地往庄园围墙移动。只见她纵身一闪,快如鬼魅,人便攀上了围墙,翻了过去。 我虽然知道钟小离很厉害,但是看着她消失在围墙上,我的心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也不知道是我自己不想一个人待着,还是担心钟小离会出事。 黑夜蔓延在我的周围,四下里空无一人,唯有断断续续的虫鸣陪伴着我,路灯苍白的光兀自照着孤独的路,我刻意地不让自己被这样的环境所影响,于是逼迫自己去想一些有用的事,然后我突然想到,我们应该约定一个时间,比如她一个小时之内还没有出来,我就去找人帮忙,不,应该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她如果没有出来,我就去报警或者找人帮忙,可是我不能报警,我们这算非法入室,怎么能报警呢,而找人帮忙,我又能找谁帮忙呢。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我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响声,正要扭头去看,一块白色的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一股奇特的气味朝我的鼻腔冲去,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还挺好闻的。 好香啊,一股异香侵入肺腑,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是被冷水泼醒的,醒来的时候,明亮的光晃得我睁不开眼,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脸,那人说道:“睡得还挺香。” 等我适应了周围强烈的灯光,我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小房间里,头朝着房间的铁闸门,两个人站在门外,一个年轻人,戴着墨镜,另一个人三十多岁,生的威猛霸气,他手里正拿着半瓶饮用水,刚才应该就是他拿水浇我。 年轻人正拿着我的钱包,从里面掏出了我的身份证,说:“熊发,湖南人呐,说吧,不请自来,想干嘛呢?” 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有病,在室内戴什么墨镜啊,看他那样子,似乎比我还小一两岁,他穿着黑裤子蓝衬衫,脚上一双英式镂空黑皮鞋,锃光瓦亮的。 我想到钟小离肯定还在外面,她一定有办法找到我,便放下心来,说:“我在附近散步,走累了,在路边休息一会也不行吗,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非法拘留,赶快放了我,不然我要报警的。” 墨镜小子轻蔑地一笑,把我钱包里的银行卡c社保卡c会员卡一张张抽出来,随手一扔,我立马坐起来,手伸出铁门栏杆,要去捡那些银行卡,旁边那个威猛的壮汉一把捏住的我手腕。 我嗷的一声,他几乎把我的骨头捏断,疼得我连喊让他松手,墨镜小子把钱包往我面门一扔,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不敬业的贼,竟然随身带着手机和身份证。” 壮汉这才松开手,我呲着冷气,连忙把手缩回来,揉着被他捏痛的地方,我说:“我告诉你,你摊上事儿啦,我还有一个伙伴,等一会她杀进来,你们就等着哭吧。” “那个鬼鬼祟祟猫进我家庄园的妹子么,等一会我就带她过来陪你。”墨镜小子坏笑着说,“不不不,那妹子身材不错,先陪陪我们,再下来陪你。” 我正要回骂过去,对面房间里有人说道:“丁文璞,丁总裁,我劝你最好把我们放了。” 我这才注意到,对面的小房间里也关着人,有一间房关着三个人,另一间房关着两个人,这个地方有两排这样的房间,我这边一排,对面一排,中间是过道,房间的门都是铁制的栅栏门,房间里没有窗户,很像标准的美国监狱,所以与其说这些是房间,倒不如说是牢笼更恰当一些。 说话那人和另一个人关在我斜对面的房间里,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不过听他的声音有点耳熟,我一时没有想起来,墨镜小子转过身对那人说:“噢,你竟然知道我,那我就得好好听你劝上一劝,看你能不能劝我把你放了。” 斜对面牢笼里的人转过身,原来是夹克男,难怪听声音有点耳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一点也不惊讶,仿佛夹克男出现在这里是天经地义的。 夹克男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墨镜小子,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丁总裁,你知道我们为何而来,那个东西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对于我,却有着非凡的意义,你不妨把它拿出来给我看一眼,然后放我们离开,算是交个朋友,对你和你父亲,都是有益无损。” 我想起来了,丁文璞,应该就是昊远集团董事长丁昊远的儿子,现任昊远集团总裁,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拘禁我的墨镜小子。 听夹克男这么说,丁文璞不屑地道:“嘁,你这个人真有意思,非法闯进我家,还要和我交朋友,又告诉我那东西对我没有用,而对你意义非凡,莫非你是天仙下凡,要拿着那个东西拯救世界。” 我噗呲一声,被丁文璞最后那句话给逗笑了,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笑,顿时觉得很尴尬,我连忙收住笑,又听到丁文璞对夹克男说:“那么,告诉我,你姓甚名谁,没准我知道你的名字就会放你出来。” 夹克男见他的话对丁文璞不起作用,也不着急,他懒洋洋地靠着墙壁,说:“我的姓名并不重要,也不方便告诉你,但是我是在很真诚地与你沟通,你要把握好这个机会,等下外面那姑娘杀进来,她可没有我那么好说话。” “喂喂,”我知道他说的是钟小离,于是不满地提醒道,“他说的那姑娘就是与我一起来的妹子,我们跟他不是一伙的。” 丁文璞没有理我,他对旁边的壮汉吩咐了一句,壮汉走到最左侧的大门口,在大门上敲了两下,大门哐当打开了,一个穿着对襟褂的男子牵着一条狗走了进来。 因为这人手里拿着一条狗绳,我直觉以为他牵着一条狼犬,待看清这人身后的庞然大物时,我吓得缩进了牢笼底部,我的妈呀,那哪是什么狗,简直是一头狮子。 这头庞然大物全身长满棕色长毛,强壮的四肢踩踏地面,利爪与地面碰撞发出清亮的声音,黑色的嘴巴尖牙若隐若现,它随着丁文璞在牢笼边巡视,仰起头的高度几乎到了丁文璞的肩膀处,它注视着牢笼里的每一个人,就像注视着一顿普通的晚餐,那种漫不经心的眼光似乎对任何东西都不屑一顾,简直就是君王般的蔑视。 我见这头大狗并没有龇牙咧嘴,朝我们凶狠地吠叫,就壮着胆子凑到栏杆边,说:“丁总裁,这是藏獒吧,跟你一样英俊呢。” 丁文璞冷哼一声:“没见识,它叫维克托,是高加索犬,维克托这个名字取自一艘英国战列舰,胜利号,胜利号是英国历史上的最著名的战列舰,它在特拉法加海战中,带领英国海军力挽狂澜,最终击败法国海军赢得胜利,它英勇c忠诚c至死方休,就像我的这条高加索犬。” 说到这里,丁文璞顿了顿,又朗声说:“你们六个人,非法进入我家,我也不想为难你们,我只想知道,你们之中谁姓方?” “姓方的,站出来,”丁文璞说道。 过了好一会,他见没有人吱声,又问了一遍,我心想他要找姓方的,那跟我没有关系呀,于是对他说:“丁总裁,我我” “你?你不是姓熊吗,怎么姓方?”丁文璞扭头问我。 维克托也转过来盯着我,我心惊胆战地看着这头高大的高加索犬,它一副威武雄壮的样子,说不定一口就能把铁门咬开,我小心翼翼地往里面退了退,说:“我是姓熊,我叫熊发,不姓方啊,你不是要找姓方的么,我又不姓方,不如先把我放了吧。” 听我说完,那个穿对襟褂的男人“呵呵”笑出声来,他对丁文璞说:“总裁,别跟他们浪费口舌,这些法门中人口风紧得很,必须让他们见点血,才会老实招出来。” 丁文璞最后恶狠狠地说:“天亮之前,如果姓方的人没有自己站出来,我就让维克托把你们一个个都撕碎。”说完,他和对襟褂男子以及那个壮汉一起出去了,只留下这头叫维克托的高加索犬。 “喂,我姓熊啊,不姓方,放我出去呗,”我冲关上的大门喊,却没有人回应我,我觉得这帮人有毛病,我又不姓方,都看到我的身份证了,还要把我关在这里,再看趴在屋子中间的维克托,它悠闲地打量着我们,不时地伸出舌头舔一舔嘴唇,这头巨犬不会真的吃人吧。 我正发着愣,那边夹克男忽然说:“纳尔逊。” 我一下子没听清,就问他:“啥?” “纳尔逊,”夹克男补充道,“我觉得这条狗应该叫纳尔逊,纳尔逊是英国著名的海军将领,特拉法加海战英军指挥官,是他指挥英军以弱胜强,一举击败法国海军,所以带领英军取得胜利的,不是胜利号战列舰,而是纳尔逊,凡事人的作用永远都是最大的,事在人为嘛,对不对?” “智障吧,”我白了他一眼,小声骂了一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谁在看着我们 我们随身携带的东西都被收走了,所以也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我估计大概是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 我之前睡了很久,现在毫无睡意,却也无事可做,面前的铁门是电脑控制的电子锁,我想还是等着钟小离来找我吧,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一想到钟小离,我一点也不慌张,好像心里笃定钟小离能找到我,并带我出去一样。 夹克男正和他的同伴在商讨什么,他的同伴是一个矮壮男子,一张大方脸,生得面阔唇厚,两人窃窃私语,我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而那条叫维克托的大狗,似乎失去了对我们仅有的兴趣,看都懒得看我们一眼,它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到屋子最里面的角落,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 过了没多久,夹克男突然站起来,他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双手做了几个手势,又叽里呱啦念了一通,他的双手立刻有蓝色的气流出现。 那蓝色气流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生恶寒,我站在这边,离得好几米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得到,那蓝色气流带有的至阴至寒之气。 很快,夹克男的双手几乎变成蓝色,他用自己蓝色的双手轻轻握着铁门的栏杆,那两根圆柱形的铁杆,就从他的手心开始,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锈化腐烂,他双臂又是一震,两根铁杆就这样化成一堆铁锈,那铁锈犹自带着蓝色的气息。 我看得目瞪口呆,夹克男这厮看来也是深藏不露啊,他们两人从容地走出牢笼,方脸过去盯着维克托,夹克男则以同样的手法,把我和另外三个人放了出来,夹克男一边双手锈铁门,一边对我们说:“想必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但是在找到那东西之前,我们应当齐心协力,从这里出去。” 维克托依然趴在角落里,对于我们的越狱行为,它只是略微抬头扫了我们一眼,又把头搁在自己的爪子上,像一个昏昏欲睡的耄耋老人。 方脸本来摆好架势,要是维克托发难扑过来,他要与它大干一场,可是维克托这副“与我何干”的神态,让方脸也觉得无趣,他只好返身走到我们身边,现在,困住我们的只有屋子的大门了。 屋子的大门并不大,只是相对于牢笼的铁栅栏门而言的,门是厚重的铁门,覆盖着白色烤漆,大小和我们家里平常的门一样大,就在我们等着夹克男发神功,打开这道铁门时,一个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我奉劝各位,老实回去,大家相安无事。”说话的是之前那个穿对襟褂的男人,说话的同时,另外三个牢笼哐当一声,徐徐打开了。 大家都有些惊慌,因为整个屋子并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我们四处找了找,也没有摄像头或者小喇叭之类的设备。 夹克男笑着对着空气说:“你们忠诚的维克托正在墙角打瞌睡,看来这是一条正义之犬,见不得你们为非作恶,我看你们还是主动放我们出去吧。” “哼,蠢货,”对襟褂男子冷哼一声,说,“你们以为,现在看着你们的是一条狗么。” “不是狗,是英勇忠诚的胜利号战列舰,”另一个男子接过话,他的话引得他的两个同伙呵呵一乐。 房间里没有再响起对襟褂男子的声音,夹克男摸了摸厚重的铁门,他在想办法打开这道门,想必以他那化铁成锈的本事,打开这道铁门也不是容易的事,我想他肯定身怀异术,只是不会轻易显露出来,也不知道他怎么也和我一样,被囚禁在这里。 我正要嘲笑他一番,却看到方脸拍了拍夹克男,又瞟着维克托所在的地方,对我们露出古怪的表情,我们扭头看过去,大家纷纷禁声,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此时维克托已经站了起来,它精神抖擞地甩甩脑袋,而在它的背上,赫然骑坐着一个“人”。 其实没有人能够确定那是不是一个人,只能说那像是一个人,而且像是一个女人,她身高不到一米四,但是仰首挺胸端坐在维克托身上,就像一个俾睨众生的女王,正是有了这种女王般的气质,才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女孩。 女王般的女人手持一根骨头,应该是某种动物或者人的腿骨,她的胸部腰部以及大腿,都包裹着某种蛇类的皮,那皮革上是指甲大小的青色鳞片,由此可知这条蛇是何其巨大,她的手臂和小腿则长满了青苔一样的绿色绒毛,她的双手和脸上的皮肤还算光洁,只是像河滩上的鹅卵石,呈现青绿色。还有她的头发,长及腰部,像纠缠在一起的藤蔓,上面生长着细长的叶子,缀以粉色小花。 女人窈窕的身材和端正的五官,让我们觉得她还有一点点像人,但是她的眼睛,绿色的睫毛,绿色的眼瞳,透着冷冷的光,让每一个瞟见它的人,都不寒而栗,她似妖似鬼,却是超越妖鬼的存在。 在她冷若寒冰的目光中,没有人敢动,也没有人敢出声,大家甚至不敢看向她,但是也不敢移开眼睛,生怕这个妖鬼一样的女人会在转眼之间,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举起那根夺命的森然白骨。 我们六人就这样呆呆地立在那里,维克托驮着绿色妖女款款走来,此时的维克托一扫之前的慵懒神情,它像一匹随着主人检阅十万大军的战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维克托向前走了几步,绿妖女手持一尺长的白骨,她缓缓举起朝我们一指,凭空里一股春暖花开的气息朝我们迎面扑来,片刻之后,我们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穿行,那东西正朝我们这边飞快地前进。 突然,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猛地从地里伸出来,那根树枝自泥土里生出,突破混凝土和陶瓷地砖,凌厉,凶狠,就这样直直地往上一冲,正好刺穿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是那个之前笑说维克托是胜利号战列舰的男人,手臂粗的树干像一杆长枪,自后背刺入,洞穿了他的胸膛,鲜红的血从伤口处,从他的嘴里,疯狂地涌出,沿着树干往下流淌,树干把他的身体顶到空中,他双脚离地,四肢因为疼痛和失血而轻轻抽搐。他瞪着双眼张着血淋淋的嘴巴,仰面望着天花板,他嘴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细小如蚊虫,残破如风烛,也不知道是鲜血冒出来的汩汩声,还是他残留的意识在作最后的呼救。 夹克男和方脸反应最快,虽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但他们依然往旁边一弹,弯下腰做出防御的姿态,面对这样诡异的攻击,也许他们任何防御都无能为力。 而我连滚带爬,想要躲进最近的牢笼里,被树枝洞穿的男人还有两个同伙,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的中年人,那个年轻人见同伴被树枝穿成串串,登时吓得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双手抱头,哭叫起来。 中年人只得拽住年轻人的衣服,把他往旁边扯,藏青色的t恤也被扯烂了,好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绿妖女并不管我们,她直视前方,依然端坐在维克托背上,仪态优雅地像乐队的指挥,她挥舞着白色长骨,舞动的长骨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在长骨魔力的驱使下,那根穿过人体的树干,一下子生长许多枝桠,那枝桠好似本来就存在于树干里,只是被唤醒了,像孔雀开屏一般,就这样打开了,长成一棵小树,小树粗粗细细的树枝,又穿过那人的身体,穿过他的手臂,大腿,腹腔,眼鼻和大脑,腾起一片血雾,染红了半边房间,那尸体在枝桠之中,已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了。 鲜血也飞溅在我们身上,我们被吓得手足无措,只能拼命往牢笼里钻,就连夹克男也没有任何还手的办法,他跟着方脸,我跟着他,我们三个挤进一件牢房,三个人几乎抱成一团,缩在角落,抖如糠筛。 好在绿妖女并不急着对我们赶尽杀绝,她闲庭信步一般,驱使维克托又向前走了几步,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颗光秃秃的小树,以及小树枝桠里那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像一个刚刚完成画作的艺术家。 对面牢笼里,年轻人已经吓成了傻子,中年人环抱着他的肩膀,壮着胆子,大声说:“我们进了牢房,束手就擒了,还要赶尽杀绝么?” 房间里依然没有对襟褂男子的回应,也不知道那帮人有没有听到,过了一会儿,周围的空气突然震动起来,就像远处有一颗炮弹爆炸了,冲击波扩散到了这里,绿妖女感受到这股震动,神情登时就变了。 只见绿妖女轻飘飘地腾空而起,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这尖啸如草原苍鹰的叫声一般雄浑苍凉,又有着魂灵等待千年的哀怨,伴随着绿妖女的尖啸,她手里的骨头也舞动起来,我能感觉到她的周围有一股极为强悍的气场形成。 腾空的绿妖女越过那棵小树,站在铁门之前,她的身姿轻盈优雅,竟带着几分美人才有的妖娆与妩媚,她站定后,双手握着长骨,直直地往前一推,她周身的强悍气场随着前推的动作,冲向厚重的铁门,这股气像一辆高速行驶的解放牌卡车,以巨大的动能往前冲去,铁门哪能承受这样的冲击,一下子就被冲开,并飞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尽头处的出口 飞出去的铁门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音,绿妖女紧接着奔出门去,维克托也跟了上去,像一只草原雄狮那样跑动起来。 我们三个抱成一团,面面相觑,还不敢有所动作,过了一会儿,见绿妖女没有折返回来,才慢腾腾地走出牢房。 对面牢笼里,中年人也带着年轻人走出来,那年轻人还在瑟瑟发抖,两人都是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他们在为死去的同伴悲伤。 年轻人甚至不敢去看树上那具被戳烂的尸体,中年人试图把尸体从枝桠之间取出来,可是尸体从头到脚都被树枝扎透了,枝条向外扩张,把面目全非的尸体固定在枝桠之中,哪里还弄得出来。 年轻人瞟着中年人的动作,只要中年人的手指一碰到尸体,年轻人就会抽动一下身体,发出呜咽的声音,仿佛只要一碰到那具尸体,年轻人就能感受到剜心般的痛楚。 夹克男见状,上前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说:“节哀吧,这个地方有高人坐镇,是凶险之地,我们现在得赶快离开这里。” 中年人红着眼睛点点头,他紧紧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睛吸了吸鼻子,收回那些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又安慰了年轻人几句,年轻人擦干眼泪,两人一起看着夹克男,似乎在等他做下一步的决定。 夹克男和方脸挨着门框站着,刚才那个绿妖女太过厉害,他们都不敢贸然探出头去一探外面的情形。 夹克男看着我们,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那个浑身绿毛的妖女,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魑魅,古语云,魑魅,山林异气所生,为人害者。魑魅虽然害人,但常常生于深山老林,鲜有在人间游荡的,这里出现魑魅,一定是有人特意养在这里的。这魑魅术法高强,如果再碰上这魑魅,我们断无生路,所有大家要想清楚了,现在是走出这道门,一起逃出去,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回到牢房中,或许那些人见我们返回牢房,不会再放纵魑魅大开杀戒。” 中年人想了想,对夹克男说:“我们是你救出来的,你走我们便走,你留我们便也留下来。” 夹克男与方脸交换了一个眼色,说:“我们是想趁机逃出去,刚才那魑魅突然离开,应该是受人召唤而去,想必是那帮人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悄悄逃脱。” 中年人听夹克男这么说,当即表态:“那我们也跟着出去,与其在这牢笼里憋屈而死,不如就此闯出去,求得一条生路,来日再来报仇雪恨。” 我当然也要跟着出去的,钟小离还在外面,出去肯定比待在这里安全,只要有钟小离在,管它什么魑魅魍魉,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大家都表示要从这里逃出去,夹克男和方脸当即探出头,查看外面的过道,他们静静地观察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危险,我们这才走出门去。 出门右手边,是过道的尽头,尽头的墙上似乎挂着一幅画,因为用黑布蒙着,所以只能见到一个长方形的画框,没有人关心黑布下面是一幅怎样的画,大家都急着从这里出去,所以都把目光投向左手边。 左侧过道的尽头是向上的台阶,那里应该就是出去的路,我们压着脚步,不紧不慢地朝台阶走去。 囚禁我们的房间这一侧的墙壁,除了我们出来的房门之外,每隔几米都有一扇门,房门只存在这一边,对面则是一整面雪白的墙壁。 这些门都紧闭着,此时此刻,想必我们中没有人会想去知道这些门里都有些什么东西,我们五个人目不斜视地走向台阶,左手边的房门被我们一个个抛向身后。 就在我们即将踏上台阶那一刻,我们的左手边,离我们最近的那一扇门,吱呀打开了,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之前那魑魅给人的心理震慑太过强烈,所以现在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我们心惊肉跳。我们就此僵在原地,没有人动弹,也没有人敢往打开的房间里瞧上一眼,所有人都保持着前进的姿态,却又迈不开腿,这一刻,我的心脏像击鼓一样咚咚直跳,我想大吼一声,拔腿冲上台阶,逃离这个地方。 我终究没有跑上去,因为我感觉那扇打开的门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在努力吸引我的注意力,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熟悉,像一个认识很久的人在轻轻地呼唤我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四周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夹克男和方脸率先有所动作,他们转身往突然打开的房门摸了过去。 我们也跟了上去,那扇门打开不到三分之一,狭长的光线投射到漆黑的房间里,什么也看不清。 年轻人扯了一下中年人的衣服,颤巍巍地说:“我们快上去吧,别管了。” 中年人瞪了年轻人一眼,他似乎在为刚才的胆怯而恼怒,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一下子冲过去,将半掩的房门全部推开,房间内的黑暗被外面的光线化开,当看到里面的状况时,我们五个人都唔了一声。 里面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危险,这件小房间里,只是陈列着几样古董,正对着房门的案桌上放着的,正是我来这里的目标,那尊黑色雕像。 没有人在意这房门怎么会突然打开,所有人都盯着那尊雕像,发出一种既是放松又是叹息的呼声,看来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这尊雕像。 中年人一见到这尊雕像,也不管房间里是否还有其它异常,便一马当先走到雕像处,他想触摸却又不敢下手,只好瞪着眼睛仔细打量。 夹克男,年轻人还有我,也跟着走进房间,方脸则站在门口,他在那里戒备,以便应对突发的状况。 夹克男倒是毫不在乎地把手放在雕像上,他还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中年人见状,也把手放在雕像上抚摸起来,我却不敢去触碰,总感觉这雕像四周雕刻出来的火焰,像是真的熊熊大火,会随时把我吞噬掉一般。 夹克男抚摸雕像感受了一会,又看了看这个房间里的其它几件古董,一把古剑,一个木盒,还有一个青铜香炉,两个一人高的印花瓷瓶,这才招呼我们说:“我们快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这时中年人竟然抱起雕像,准备走出房间,夹克男一把拦住他说:“你这是干什么?” 雕像高不过五十公分,似乎也不重,中年人双手捧着并不费力,他警惕地看着夹克男,说:“我折了一个同伴,怎么也得带点东西回去,怎么,你也想要?” 夹克男露出嘲讽的表情,说:“我对假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是想提醒你,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险,你带着一个雕像,我们也顾不上你,所以犯不着为了一个假货丢了性命。” 中年人不以为然:“不劳你们费心,不管真假,这雕像我要定了。” 夹克男无奈地摆摆手,说:“既然这样,我也带点东西,留个念想。”说着走过去,拿起那把放在架子上的古剑,那把剑长约一米,我对古董一窍不通,只知道那是一把青铜剑,但是剑锋依然寒光摄人。 夹克男握着青铜剑,冲我一笑说,:“熊发兄弟,这里还有几样东西,要不你也挑一件。” 我想了想,这个房间里的古董应该都价值不菲,带一件在身上,等下出去,那帮人要是为难我,我也可以以此要挟他们,助我脱困。要是能够带一件回去,没准还能卖个大价钱,到那时就不用天天上班了。 有了这个想法,我当即拿起那个古朴的木盒,其他的东西都不方便携带,只有这个木盒还可以抱在怀里,这个暗红色木制盒子,上面镶着银色的龙还是蛟,反正蛟和龙我是分不清的,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工艺镶嵌上去的,看起来古色古香,单看盒子就是贵重之物,里面也不知道放着什么宝物。 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木盒,有点沉,它大概一尺见方,堪堪放得下一个成年人的头颅,我试了一下,木盒的盖子关得很紧,一时间也无法打开。 他们都走出了房间,我连忙抱着盒子跟上去,心里虽然一直想着那个雕像,但是现在雕像被中年人据为己有,看他那副随时想要杀人的表情,我也无计可施,只能等到与钟小离汇合,再想办法夺过来。 我们就这样踏上了出去的台阶,还鬼使神差地带着三件古董。台阶的尽头是一扇普通的实木门,实木门虚掩着,方脸轻轻地拉开这扇门。 出乎我们的意料,门内出奇的安静,我们以为推开这扇门,迎接我们的是喧嚣的声音,或者扑面而来的危险,事实上门内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人。 我以为推开门会看到这件别墅的客厅,但这只是一间书房,夹克男手握古剑,小心翼翼地踏入门内,我们也亦趋亦步地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这间书房很大,我估摸着比我家的主卧还要大,至少超过30平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黑皮书 书房正中间,正对着门,放着一张长方形书桌,书桌上除了一本黑皮封面的书以外,没有任何摆设,书桌后面则是一把木椅,书桌和木椅都是红棕色,显得古色古香。书桌的正上方,天花板上,有三盏水晶吊灯,是这个书房里唯一的光源,暖黄色的灯光明亮却不刺眼。 除了我们进门的那一面墙之外,书房的其余三面墙上都是书,各种各样的书,进门的那一面墙,除了一扇门,还挂着一幅画,我猜测是一幅画,因为那幅画同样用黑布蒙着,只显露出一米见方的画框。 我们四个人在房间里转了转,我们急于寻找出口,所以没有去细看这件房间的东西,但是奇怪的,这间房间没有其它出口,难道这里就是尽头了吗,我的心又忐忑起来了。 大家明显有些慌张,这里陈设简单,确实没有其它出口,中年人说会不会有机关,于是我们在书架上一排排摸索过去,甚至把书都一本本抽出来,仔细寻找机关,但还是一无所获。 中年男子心烦意乱,他将雕像搁在书桌上,猛地推了一下他面前的书架,书架与墙壁融为一体,几乎纹丝不动,我突然觉得这件房间很诡异,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我们彼此看了几眼,都不说话。 夹克男把目光投向那幅用黑布蒙着的画,他和方脸交换一个眼色,就要上前去把黑布扯下来,中年男子见状,急忙上前制止,他说这个房间有些诡异,须布下结界以防万一。 只见中年男人摩挲着左手食指的青铜指环,然后将指环贴着右手掌心一划,他的右手掌便沁出鲜红的血。 他右手握拳,口中喃喃有声,一边念道一边走向墙上那块黝黑的棉布,他将右手的血滴在黑布周边,再结几个手印。我最近碰上的都是这样一些神神叨叨人,喜欢一边结手印,一边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突然蹦出这样一伙人。 中年男人终于露了一手,他施法完毕,朝夹克男点点头,夹克男也不迟疑,走上前,一把扯住黑布的一角,轻轻一扯,整片黑布便像瀑布一般,贴着画框流淌下来。 黑布蒙着的果然是一幅画,一幅让我们惊骇万分的画,我们五个人瞪着眼睛看着这幅熟悉的画,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就算扯下黑布时,下面是一幅真品蒙娜丽莎的微笑,也不至于让我们惊骇到这种地步。 这幅木框的画作上,绘制的竟然是,我们在下面屋子里发生的一幕,在下面的牢房里,一根手臂粗细的树干刺入那人的后背,将他顶在空中,周围有四个神情惊惧的人,他们在躲闪,在哀嚎,他们绝望的表情触目惊心,而绿妖女,或者说是魑魅,骑坐在一只巨犬的背上,她目视前方,漠然的表情中带着蔑视一切的冷冷杀意,寒入骨髓。 我把目光从画上移开,看到其他人脸上同样惊恐的表情,那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双腿都在打颤,要不是中年人的大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几乎又要软倒在地。 中年人率先冷静下来,他说:“我布下的结界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深的道法,但对于一般的邪物,还是有效果的,所以这幅画即便有什么诡异,现在也不用过于担心,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出口,从这里出去。” 夹克男和方脸都点点头,我和年轻人则木讷地看着他们,中年人说:“我们继续,每一个角落,每一本书后面都检查一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或者暗道。” 我们又去查看那些书架,一排排书架,一本本书,一一查看,但是我看到那副恐怖的画之后,总感觉背后随时会有什么东西出现,正当我一边焦急的寻找出口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中年人招呼我们过去。 他坐在椅子上,正在翻看桌上那本黑皮书,这本黑皮书的封面用黑色皮革包裹,应该是真正的动物皮革,看起来很柔软。 中年人现在是有点混不吝的精神,他从容不迫地端坐在木椅上,也不怕这椅子有什么蹊跷,见我们凑上去,他指着黑皮书的内页给我们看。 这本书的内页绘制着一个道者形象,这个道者绘制得很粗糙,只能依稀看出戴头巾着道袍,道者双手结印,这手印倒是画得很清楚,完全可以看出每一根手指的位置。 中年人一页页翻过去,每一页都是这样的道者形象,只是所结的手印都不一样,我只能辨认出,最常见的不动明王印。 中年人指着黑皮书说:“这本书上每一页都有一个手印,除了佛门密教的九字印之外,还有一些闻所未闻的手印,而每隔几页或者十几页都有一句咒语,想必这是一本教习结印的书。” 中年人说着,便照着黑皮书里的样子开始结印,夹克男一掌拍在书上,低声喝问:“你想干什么?” 中年人说:“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试一试,也许这些结印手法,就是打开出口的钥匙。” 夹克男手压在黑皮书上。说:“你懂这些手印的用法么?你知不知道,胡乱结印施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中年人一把将夹克男的手推开,说:“我不知道这些手印的用法,我只知道,这本书放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必须试一试,你们要是害怕,可以出去。” 中年人语气强硬,夹克男也不再拦他,我们三个都退开去,退到书架前,只有年轻人站在书桌旁,不知所措地看着中年人,中年人盯着黑皮上的图画,依葫芦画瓢,开始结手印,神奇的是,他每结完一个手印,那本书自动翻到下一页,他再结印,书再翻页,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不想去在意,在这间看似平静的书房内,为什么黑皮书能够自动翻页了。 中年人结了十一个手印,我是一个个数的,结完最后一个手印,书页也不动了,他照着书上的咒语,念道:“阿多撒库咪嘛啦库撒。” 中年人一语念毕,书房内登时起了风,风是从那幅画里面吹出来的,仿佛那里打开了一扇连通外面的窗,风并不大,游走的书房的角角落落,让这屋子瞬间变得无比阴冷。 夹克男见状,脸白如纸,他连忙招呼我们离开这里,中年人却拿着黑皮书示意我们等一等,他盯着墙上那幅一米见方的画,那里有风灌进来,风里带着阴寒,刺激我们的每一寸皮肤。过了一会,风停了,画框里有黑气迅速凝聚,并慢慢涌了出来,这些黑气不像盘石岭上的邪灵黑气,轻薄如烟,反而看起来像墨汁一样粘稠,这些粘稠的黑气,漫过画框,沿着墙壁流淌,流淌到地面上,很快变成一只四肢着地的动物的样子,这一幕,让我想起从电视里爬出来的女鬼,区别在于女鬼只存在于电影里,而这个黑气化成的凶煞之物,就在我面前。 黑烟变成一条尖嘴利爪的大黑狗,虽然没有龇牙咧嘴的吠叫,但是我们都知道,面前这条黑狗比世界上任何一条恶犬都要危险。 我们慢慢挪到门口,五个人都站在门口,盯着这股黑气化成的黑狗,只要这黑狗补过来,我们就立刻逃奔下去。 黑狗轻轻地试探着那一圈结界,每当靠近那一圈血迹形成的结界,黑狗好似吃痛一般,往后缩一缩。中年人轻轻吐气,说:“哈,结界起作用了,看来这鬼东西,暂时还突破不了我的结界。” 我们看着困在结界内的黑狗,都稍稍松了一口气,终于在这个地方,我们掌握了一丝丝的主动权,但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从黑狗身上又分离出一小股黑气,这一小股黑气漫过结界,覆盖在血迹之上,似乎与结界纠缠搏斗了一番,那黑狗早已蓄势待发,身子猛地后倾,便如狼似虎地冲破结界。 我们哪里还敢停留,四肢并用,几乎滚下台阶,只有夹克男和中年男人没有跑,他们飞快地关上门,两人一同握着球形门锁,死死拉住门,几乎在门关上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击在门上,但是我们只听到一声撞击。 一声撞击过后,便是巨大的拉力,书房里的黑气试图在房内把门打开,中年人和夹克男拼命拉住门,我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我站在台阶上,想要上去帮助他们,可是又不敢上前,我想往下跑,可又不知道跑去哪里。 绝望之时,我带着哭腔呼喊着:“钟小离,钟小离,我在这里啊,小离,我在这里——” 夹克男回头乜了我一眼,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一句话:“就这出息。” 就在这紧要关头,方脸大喝一声:“让开!”方脸一直话不多,这个时候竟犹如天神下凡,挥舞着那柄古剑,在夹克男和中年人松开门把手的同时,青铜剑凌空斩下,一股气浪随着剑锋指向的前方,冲向扑出来的大黑狗,黑狗像遇到狂风的云,被吹得支离玻碎,又化作一团团粘稠的黑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梦境 看着这些黑气还有聚拢的趋势,夹克男连忙关上书房的门,中年人则又用戒指在掌心一抹,用血在门上画了几个圆圈,写上几个看不懂的文字。 做完这些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我们没有再停留,蹬蹬蹬跑下台阶,那个年轻人之前因为害怕,早就跑下去了,所以走在最前面,我跟在他后面,方脸则手提青铜古剑紧随我之后,青铜剑之前是夹克男拿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手里,而我之前拿的木匣子,中年人捧着的雕像,都留在书房内了,刚才方脸一剑就劈散了那团黑气,也不知道是方脸的术法了得,还是青铜剑的威力,如果是青铜剑的威力,则说明雕像和我的木匣子都暗藏玄机,我就应该把木匣子拿在手上的,现在回头只有死路一条。 夹克男和中年人在最后面,呼喊着让我们回到牢房里,他们在后面像赶羊似的,催着我们跑,我们都不敢回头,百十米的距离很快就过去了。 前面的年轻人一头扎进关我们的牢房,却在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定格住了,紧跟在后面的我,一眼目睹这年轻人停下脚步的原因,嗷的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往后缩,撞在后面方脸的腿上。 那年轻人被一根木条戳进了嘴里,从后脑透出,他只能双手抓住木条,瞪大的眼睛透着惊恐与绝望,根本无法阻止突进的木条半分。 然后,年轻人的头就在我眼前爆开了,脑浆c血肉碎块四处飞溅,连我的脸上也沾上了血沫。 这一幕几乎让我窒息,我无法呼吸也无法喊叫,甚至无法从这血淋淋的一幕中移开目光,看着方才还活跃的年轻人,就这样在我眼前变成一具无头尸体,直挺挺扑的一声倒地,腔子里的血淌了一地,我只有本能地抱着方脸的小腿,僵在那里。 方脸似乎在大声喊叫,有人拽着我的衣领,把我往后拖,一个形状奇特的人从之前关我们的牢房中移了出来,不,应该说是一棵人形的树,树干的顶端有一张人脸,表情狰狞,上面章鱼须一般的枝条伸缩扭动,刚才把年轻人爆头的应该就是其中一根枝条,下面的树根扎进地板里,却异常灵活地游走,带动着这个树人移动。 一个人影从我的头顶越过,一道金黄色的光闪过,几根伸过来的枝条便被整齐的削去,切口还有烧灼的痕迹。 我被夹克男和方脸拽了起来,知道自己暂时还活着,这才稍稍平复了心绪,原来是中年人在和树人战斗,他不知什么时候脱去了上衣,露出背上复杂的纹身,纹身主要是红黑两色,几乎布满整个背部,我看不出纹的什么,也没有心情细看,这些纹身此时正闪着金灿灿的光,明亮但不刺眼,在中年人身上形成一条条光线,好似披了一件金色的袈裟。 “你们快走!”中年人双掌凝成金光,以掌刀削砍突击,树枝不断被削掉砍折,可是被削去后又很快长出来,如此往复不绝。 我们知道此刻中年人并不是在献出自己,挽救我们,而是他已经被怒火和悲痛包裹住了,一连死了两个同伴,他无论如何要亲手毁掉这个树人,不管这是何方妖怪。 可是要我们先走,我们能往哪里走呢,前面是杀人不眨眼的树人,后面是凶神恶煞般的黑烟,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我现在就想闭着眼睛躺下来,也许在树枝刺进我胸口的那一刻,或者在黑烟状的恶犬扑向我的一瞬间,钟小离的刀也会在最后一刻飞旋而来。 夹克男和方脸却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们就是两只小强,拖着像死狗一样的我,喊着这边这边,鬼知道还有哪边可以走。 我被他们架着走到另外一个门口,就是这一条长廊的其中一个门,除了关我们的牢门,放古董的房门,书房的门之外,还有五个门。 我回头看时,心脏扑通窜了一下,那一股黑烟已然在尽头处凝聚,那一头恶犬,虽然没有獠牙没有利爪,可是凶恶的程度不亚于这世界上任何一条狗,虽然我刚才还是一副死狗的样子,一心等死,但是现在看着黑犬就要扑过来了,心中求生欲顿起,迅速站起来,和方脸夹克男一起,用各自的身体狠狠去撞那扇紧闭的门。 一下,两下,我们血肉之躯碰撞在铁质门上,门还是纹丝不动,黑犬携裹着一阵阴风,虽然无声无息,但是那阴冷的风让我们头皮发紧,另一边中年人还在和树人恶战,尽快中年人削去了无数枝条,但还是被逼得连连后退。 黑犬本就是一阵烟,眨眼间扑过来了,近在咫尺。c 第三下,第四下撞击,我们三个用尽全力一起撞上去,终于哐当一声,门开了,我们三个看也不看,毫不犹豫挤进门里,却一头栽了下去,像是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我们吸进无边的黑暗里。 我没进黑暗里,像是沉入无边的深海,瞬间寂静无声,我可以呼吸,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我只能感觉到自己悬浮在无边的黑暗里。 我试着喊出声来,但是发现自己连嘴巴都张不开,刚才打斗的声音,夹克男和方脸粗重的呼吸,都戛然而止,我试着用手在四周舞动抓握,试着仔细去听,睁大眼睛仔细去看,但是这里只有黑暗和寂静。 仿佛我身处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 据说在漆黑寂静的深海里,人会本能的产生焦虑无助感,我现在就处在一个类似于深海的世界里,远离人群,孤独无助,可是奇怪的是,我并不感到焦虑,相反,我觉得这里很安全,于是我索性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去感受周身的变化。 也许这就是一场梦呢。 突如其来,又是马蹄声,这一次是急促的马蹄声,在我的耳边渐渐响起,越来越响,万马奔腾的声音,夹杂着隆隆的战鼓,我似乎坐在一匹战马的背上,身处万军之中,颠簸起伏。 前方,同样是千军万马,喊着震天的号子,朝这边压过来,遮天蔽日,刀剑如林。 两军对冲,这样壮烈的场面让我的血夜都沸腾了,“喝啊!”我忍不住呼喊,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发出声音,我只想喊出来,喊得热血沸腾,我似乎举起了长枪,对准了前方敌人的脖颈。 两军终于接战了,飞奔的战马碰撞在一起,瞬间连人带马翻了过来,马蹄乱蹬,扬起一大片尘土,我手持长枪,猛地往前突刺,一下子洞穿两名兵士的身体,手臂一抖,将两人挑下马去。 不远处一名身披铁甲的壮汉,手持长柄大刀,一连砍翻三名骑兵,全身浴血,只见他左手抓着两颗头颅,仰天狂吼,须发皆张,气壮山河。 最后我被温热浓腥的血糊住了眼睛,用手去擦,却越擦越模糊,慢慢地,红色粘稠的血被揉擦成金色的阳光,厮杀的声音已然远去。 我来了一条河边,似乎就是上次梦到的那条河,金光粼粼,温暖安逸,让人觉得平静美好,有个女孩儿在我身边,她的身躯融进金色的阳光里,看不清脸,只能依稀见到她婀娜的身影,她走得轻快,边走便唱: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尤似昔人非; 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我在这歌声中沉沉睡去,又开始做梦,梦见自己小时候,在春天的田埂上奔跑,油菜花满天满地,梦见了爷爷奶奶,在小路的尽头喊我回家,又梦见了外婆家门前的小河。还梦见了自己参加高考,走出考场时,阳光刺眼,梦见自己上大学,第一次恋爱,在学校的湖边牵着她的手,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涌现了。 原来我一直都喜欢这样的梦,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吧。 我就这样一直做梦,重又回到许多许多美好的时刻,直到有人拍打我的脸,喊我名字,是爷爷奶奶吗,还是外公外婆爸爸妈妈,或者某个念念不忘的女孩。 啪得一声,重重的巴掌拍打我的脸,我极不情愿地从梦境中脱身,感受这一巴掌的疼痛,模模糊糊的眼前出现一张脸,然后又是一巴掌,妹的,扇得我都耳鸣了。 我睁开眼,看见夹克男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我呆呆地看着他,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只有那一巴掌还印在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家伙又准备一巴掌扇过来,我运动起胳膊和手臂上的肌肉,右手掌升过去想要盖在他的丑脸上。 夹克男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瞪着眼睛说:“哟,终于醒了。” “睡得可真香,”方脸接过话。 “可不是嘛,”夹克男放开我的手臂,对我说,“梦见哪个妹子了吧,瞧你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擦了擦嘴角处的口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我说我刚才做了好长的梦。夹克男拍了拍我说:“是幻术,我们都中了幻术,很容易让人沉沦,幸好我术法高深,脱困以后,又将你唤醒,快跪谢我。” 我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危险的黑烟和树人,连忙坐起来观察四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木盒的封印 我们身处一间诡异的房间,房间不大,里面没有任何陈设,墙上画满了各种符号,有些像繁体字,有些像日本假名,房间里没有灯光,唯一的光源是房间一角的一朵火,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点燃这一朵火的。 中年人也在,他上身,正站在门后面,悄悄打开一条门缝,观察门外的情况。 “现在外面安静下来了,黑烟和那棵妖树没有再出来,这间房间颇为诡异,我们还是回去书房,”中年人回头对我们说。 我看着他一身的腱子肉,还有背上红黑相间的纹身,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头,看起来很是厉害,连那黑烟和树人都被他消灭了。 夹克男说道:“我也同意回去书房,这里不宜久留,赶紧走。” 我还没有从刚才奇异的变幻中适应过来,这几个人就使了一个眼色,打开房门急匆匆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连忙跟上。 走出房间,我就看到右边过道上,那棵先前还张牙舞爪的树,此时已经被大火烧的噼啪作响,我心中惊叹,中年人真是厉害。我目光越过火光,牢房的门口,年轻人的尸体还静静躺在那里,我不忍细看,扭过头跟着前面的方脸,向书房方向走去。 四个人又回到那间大书房,还是那满墙的书,那个红木书桌,桌上放着黑色的雕像和古色古香的木盒,还有那副画。可是,让我们惊惧的是,那副画此时已经变了,变成了年轻人遇袭,我们四个人惊慌的场景,那根树枝插入年轻人的嘴里,画上他眼里的恐惧和绝望,和当时一模一样。 中年人二话不说,上前拿起地上的黑布,又将画盖起来。 夹克男说:“我想这间书房暂时是安全的,只要我们不碰墙上的画和桌上的黑皮书,就不会再出现任何妖物。” “可是可是,那个兄弟,会不会也变成什么怪物,”我想起惨死在牢房门前的年轻人,按照之前的逻辑,他应该会变成怪物追杀我们。 夹克男又道:“这里应该布下了什么极其厉害的阵法,只要触动法阵,就会召唤出妖物,这幅画应该就是阵眼,只有见到这画,我们走出去,才会触动阵法,唤出妖物。” 中年人点点头,说:“那边廊道的尽头也有一块黑布,黑布之下应该也是一幅画,两幅画共同组成一个超级大阵,黑皮书上的手印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法阵的钥匙。” “那就简单了,”方脸握了握手里的古剑,将两幅画毁掉,这法阵不就破了。” “不行,”中年人挥手道,“我们不熟悉这个阵法,贸然摧毁阵眼,很有可能我们会被永远困在这里,甚至灰飞烟灭。”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还是一点逃出去的希望都没有,好几次死里逃生,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崩溃掉。 中年人继续说道:“各位注意没有,从牢房出来,我们一共经过几个门?” “八个门,”夹克男反应最快,他双眼放光,“你的意思是,奇门遁甲?” “不错,包括牢房和书房,一共八门,牢房为死门,书房为杜门,布下幻术的房间应该是惊门,出去的生门就在剩下的房间里。” 夹克男想了一会,摇摇头说:“不对,这种解释太牵强了,首先根本就没有这样排列的奇门遁甲,还有,那间放着古董的房间怎么解释,他们为什么摆着那些古董。” 方脸举起手里的古剑,说:“我感觉那些古董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布下法阵的人,就是要我们用这些东西出去,这柄青铜剑,明显就是术法炼制过的,对付妖邪之物,还是有些用处。” 夹克男颔首:“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还记得那丁文璞一直在问我们,谁姓方,我想他们一定在找某个姓方的人,他们认为这个姓方的人有某种特殊的能力,他们需要这种能力,所以他们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他们布下法阵的目的,就是要那个有特殊能力的人,利用那些古董或者说是法器,破了阵法,从这里出去。” 夹克男推断得很有道理,中年人没有提出任何质疑,他连忙拿起桌上那尊雕像,左摸右看。 我也想过去检查那个我拿出来的木盒,没准能找到什么出去的线索,却发现夹克男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些许阴险的笑。 我也盯着他,说:“你盯着我干嘛,我又不姓方。” “名字可以改的呀,你没发现你很特别吗?”夹克男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我就一普普通通的有志青年,没啥特别的,”我这话说得很没底气,因为我知道他说得特别指的是什么,那天在盘石岭,只有我能接触那把剑。 “你去试试这把剑看看,”夹克男指了指方脸手上的青铜古剑。 这时中年人也狐疑地盯着我,我只好走过去拿那把剑,夹克男这厮现在笑眯眯的,没准等下一转眼就会变脸,要拿刀捅我,钟小离不在,我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古剑比我想象得要轻,我双手持剑,剑没有光芒四射,我也没有被气浪冲得衣袂飘飘,我又试着挥舞了几下,没有气浪打出去,一切都很正常。 突然,中年咦了一声,他正拿着那个桌上的木盒子左看右看,似乎发现了什么,他见我们都看着他,就说道:“这个盒子里应该放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你能打开么,”夹克男暂时放开对我的关注,问道。 “打不开,盒子上似乎有一条银龙,是术法师留下的封印,”中年说。 “那就一剑劈开它,”方脸从我手里接过青铜剑,跃跃欲试。 中年人把盒子放在桌子,示意他砍,方脸也不磨叽,举起长剑,往前一个弓步,一剑斩下。 出人意料的是,在剑碰到木盒的那一刻,呖~,一声短促而清脆的龙吟声骤然响起,木盒丝毫无损,反倒是方脸就像触电一般,有一股力量从剑尖传来,他抖了两下,连人带剑便飞了出去,撞在一侧墙壁的书架上。 “果然,”中年人讶然道,“这个盒子上寄宿着一条小蛟,不但保护着里面的东西,还能反噬试图破坏盒子的人。” “你早就知道?”方脸倒是没有大碍,他挣扎着爬了起来。 中年人满不在乎的说:“方才我也只是猜测,现在验证一下。” 方脸瞪了中年人一眼,夹克男这时对我说道:“你去试试砍那个木盒。” 我连忙罢手:“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他妈的夹克男,就知道针对我,他跟我有仇是不是。 夹克男歪着头一脸和善,指着方脸地对我说:“熊发兄弟,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你看他刚才不也砍了那木盒,也就痛一下,与其让我动粗,不如你自己自觉一点。” 我日,狗日的夹克男,要是钟小离在,就砍死你丫的,我心里把夹克男骂了千百遍,但也得老老实实去捡地上的青铜剑,我知道要是我不去,他就会拿着剑逼着我去,反正我是打过他的。 只好祈祷自己命硬,不要被他害死才好,没有死在魑魅手下,也没有被树人和黑烟杀死,反倒被一个木盒子给震死了,多少有点不值,我做鬼也要缠着夹克男这王八蛋。 还是双手持剑,我想着砍下去的时候握松一点,蛟龙反噬的力道把剑震飞,我人就没什么事了,心里盘算了一下,夹克男倒不耐烦,连忙催促。 催魂呐催,我小声骂了一句,然后学着方脸往前一个弓步,轻轻地一剑斩下,真的是轻轻的,几乎没用什么劲,靠着青铜剑自身的重量下落,我想着,砍得轻反噬应该也会小一些。 然而长剑落下去的那一刻,我的手掌明显有些异常,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剑已经收不回来了。 剑刃砍在木盒上,我的手猛地一抽,剑尖似乎被盒子吸住了,我都来不及大叫不好,整个人就不好了,一道青光自剑尖冲上来,沿着剑身飞快游走,我连忙松开剑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眨眼间,青光已经从剑柄处游到我手上,整条手臂立刻刺痛无比。 “啊啊啊”我狂吼着,一边蹦跶着双腿一边猛甩右臂,我感觉我的整条右臂被鳄鱼咬住了一般,疼痛难挡,只能拼命甩着手臂,想把那令我疼痛的东西甩出去。 旁边看热闹的三个人一蹦三尺高,都离我远远的,好似我身上绑着炸药包。 “嘶,你妹的,你们想想办法救我呀,”我瞪着夹克男,痛得龇牙咧嘴。 夹克男看起来也束手无策,他屈着双腿,双手下压,跟拉屎便秘似的,对我一边示范一边说:“你不要着急哈,放轻松,深呼吸,来来,跟我来,吸气,呼气,再吸气”, 我吸你祖宗,这夹克男是做产婆的吧,我要是不痛死也要被这厮给气死,不过痛了一会儿,我发现疼痛在消退,神奇的是,这间书房似乎也在变化,我看不出来哪里有变化,但是就是感觉得出来。 就在这时,咔咔两声机械运作的声音响起,书房门正对面的一侧墙壁应声动了起来,一整面书墙以中心线为轴,缓缓转动起来,外面有更强的光线照进来,这一回总是真正的出口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客厅 我激动地看着缓缓打开的门,中年人则一脸愤慨,拿起桌上的雕像,招呼一句“走!”便一马当先朝出口走去,这家伙时刻不忘这个雕像。 方脸拾起地上的剑跟上,然后是夹克男,他嘿嘿两声也上前走去。 我不顾手臂还有些疼痛,也抱起桌上的木盒,心想着这盒子可不能丢,得带回去好好研究, 四人刚走出书房密室,一队身穿黑西装的男子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警棍,带头那人,四六分的头发,锃光瓦亮的镂空皮鞋,还带着墨镜,可不是丁文璞嘛。 切!这班人演古惑仔呢,都是空架子,我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我旁边这三个都是身怀异术的人,之前一听到术法就会想到茅山道士,现在见识到了这些真正的法门中人,才知道这个世界,只有你想不到的。看来中国数千年文明,孕育发展的宗派法门,数不胜数,这些人隐藏在尘世之中,一般人很难得以窥见。 况且,我身边这三个人,刚才被困在法阵里,早就快被逼疯了,正想找些人来撒气,那个中年人,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帮西装革履的汉子,真是赶得巧,过来送拳头。 所以我也不担心,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四下看了看,发现我们就在这栋别墅的客厅里,客厅很大而且富丽堂皇,四周都是落地窗,头顶是水晶吊灯,客厅中央摆着真皮沙发,五米长的大鱼缸摆在大门口,里面游弋这好几条金龙鱼。 我也没心思一一观赏,见到那个穿对襟褂的男子正站在落地窗前,瞅着外面,瞪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嘴巴张成一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也吓了一跳。 别墅前的草地和水池,长了许多树枝藤蔓,树枝和藤蔓之间有两个身影时隐时现,速度极快,快到有时候连眼睛都无法捕捉到。 其中一个肯定是钟小离,她手里的菜刀舞动起来,就像笼罩在明亮的月光之下一样,所有被月光碰到的东西都会被摧毁。 另一个娇小的身影应该就是魑魅,她舞动骨棒,操纵着枝叶藤蔓,像渔网一样卷向钟小离,这一幕她们的身形都是一滞,我不由担心起来,可是很快,钟小离的刀越挥越快,她的周身好似形成了一个屏障,然后,一瞬间,仿佛她在这一瞬间斩出千万刀,这千万刀同时斩出,周身的枝叶藤蔓顷刻间化为齑粉。 呀~,魑魅一声尖叫,似乎受了一击,那妖物也不退,又要挥动骨棒,攻过去。 对襟褂男子长大的嘴巴,已经可以装下两个鸡蛋了,他见外面一妖一女越打越近,眼瞅着魑魅已落下风,嘴突然一闭,中邪了一般,嘴里念叨:“行军刀,行军刀哇” 这边夹克男c方脸和中年人,已经和这一队西装男打了起来,西装男共有个,一个照面便倒下三个。我不打算参战,也没有能力参战,所以往边上靠了靠,丁文璞那厮竟冷不丁朝我扑来,看他盯着我手里的木盒,就知道他是来抢木盒的。 我一把抱住木盒,猛地往丁文璞怀里撞去,丁文璞反应也快,一个弓步,便被他卸去了这一撞的大部分力道,他再往后退一步,站稳,抓住我的肩膀,后面那条腿一用力,屈着膝盖,就往我的脑袋撩过来。 这小子竟然是练过的,我没办法躲闪,只能往地上一滚,顺势把木盒压在身下,丁文璞则趴到我的背上。 这时候空气被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猛震了一下,除了没有巨响,相比于高爆弹的爆炸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客厅的落地窗全部碎裂,鱼缸也被震破,金龙鱼被冲到地上,一个劲的蹦跶,而之前那个极为厉害的妖女,魑魅,则被这一股霸道的力量震得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从外面飞到客厅,正好落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滚落地面,抻着坐起来时,还有些瑟瑟发抖,只是那眼睛里,依然有不甘和凶悍在其中。 夹克男c方脸还有中年人他们全部停下打斗,西装男们也不约而同住了手,对襟褂双手捂头蹲在花盆后面,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一脸惊惧地看着外面走进来的女孩子,长发披肩,面容素净,黑色衣裤,右手握着一把二十厘米长的菜刀,她的背后和头顶还冒着丝丝白气。 啧啧,小离这气势,简直燃爆了。 钟小离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见我和丁文璞正趴在地上磨蹭,这个姿势确实非常不雅,就不好跟钟小离打招呼。但是我是不打算把这个木盒还给他的,看他这么拼命想要夺回,这里面的东西应该非常重要。 “厉害!”一个声音飘然响起,“行军刀果然厉害,贫道此生竟还能一睹正宗的行军刀。” 不知道什么时候,钟小离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道士,这道士嘴巴周围一圈胡须,不过拾掇得很是整洁,一身素白衣裤,头上扎着一个道髻,头发乌黑油亮,面色红润光洁,但是给人感觉颇为老成,可比那闲云道长好看很多。 钟小离背对着那道士,我心里担心道士会在后面偷袭他,正要出声提醒,那道士却拱手说:“贫道云清子,请问姑娘这行军刀,可是师承白虎堂?” 白虎堂?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看来是关于钟小离家族的事情,于是认真听起来,可是种小离理都不理他,径直朝我这边走过来。 对襟褂却一下子跳出来,拦住钟小离,说:“我师父跟你说话呢,你是哑了还是聋了?” 钟小离只是乜了他一眼,说:“把雕像给我们,让我们走。”我就喜欢她在别人面前,酷酷的样子。 对襟褂男子看了看她的菜刀,有点发怵,往后退了退,这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冒然响起来了。 是苹果手机经典的来电铃声,我一听是丁文璞身上传出来的,这小子死死压着我就是不起来,手还很不老实地往我身下掏,也不知道这个盒子有什么重要的宝贝。 “你接电话呀,”我对丁文璞说道。 “你管我,先把盒子给我,”丁文璞的手又往底下探了探。 “你先接电话吧,没准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呢,”我试图说服他。 “你他妈的快把盒子给我,”丁文璞根本不管那来电铃声。 来电铃声响了一阵就停下了,但是间隔不到三秒,旁边一个西装男子身上也传来了苹果手机的来电铃声。 “你们他妈的都把手机关了,烦不烦啊!”丁文璞叫骂起来,他的嘴巴就在我的脑袋上方,这一句几乎把我耳膜给震破。 那西装男子连忙伸手去掏手机,看了一下手机屏幕,又看了看丁文璞,还是接了电话,西装男子对着电话“是,是”两声后,就把手机递给丁文璞,说:“是董事长。” 丁文璞只好用左手和膝盖压住我,腾出右手接过手机,刚喂了一声,手机那头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声,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谁让你这么做的?” “你知不知道” “我一离开,你就整出这么大的事,这样不但” 我虽然离得比较近,但也听得不是很真切,我哪能容他讲完电话,看准时机,猛地弓起背,顶开丁文璞,双手用力把木盒一推,把木盒推向钟小离。 木盒平稳得移动了不到两米,却滚动起来,哐当两声,木盒的盖子竟然打来了,里面滚出一个球形物体,金属的质感碰到大理石地砖,发出清脆的声音。 丁文璞侧躺在地上,右手握着的手机里,那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还在训话,这边却没有人说话,都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木盒,还有里面滚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头盔,古代武将戴的金属头盔。 对襟褂男子率先动起来,跟猪八戒似的,跳起来跑到云清子那里,说:“师傅,快走吧。” 丁文璞瞪着双眼,他挂断电话,一脸绝望地骂道:“你这个傻逼,你看你干的好事。” 我心里虽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正在降临,但还是一脸问号,丁文璞的话刚落音,那头盔竟然自己动了,一下子飞了起来,可是钟小离的速度更快,她手中菜刀挥来,砰地一声,菜刀准确地击中头盔,头盔像一只黑皮球飞往外面的庭院。 我们提起来的心,还未放下,那个头盔竟然又掉头飞了回来,一下子盖在一个西装男子的头上,这一下没有人来得及阻止。 西装男子的脚下立刻出现了一个圆形光圈,光圈中升腾出熊熊烈火,这烈火就像火山口中流出的岩浆一样,炙热火红,一瞬间就烧掉了西装男子的衣服,烧毁了他的皮肤,他只发出半声凄烈的惨叫,人便成了一块燃烧的黑炭,这时地上的光圈就像一口煮着铁水的坩埚一般,里面的铁水流动着裹在人形黑炭的表面,头上的铁盔也被烧的通红。 最后,流动的铁水在西装男身上重塑了铁甲,地上的光圈也消失了,西装男变成了一个熔岩武士。 “不要让他拿到青铜剑,”云清子喊道。夹克男和方脸一听这话,拿着青铜剑就跑。 熔岩武士也动了,踩踏地面冒出丝丝青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熔岩武士 钟小离早就来到我旁边,我心里一阵感动,她是想要第一时间护住我吧,这时她看到熔岩武士想要去夺青铜剑,右手菜刀一挥,直取这全身火红的怪物。 那无所畏惧的身影,让我想到,虽千万人,吾往矣。c 可是这熔岩武士,就像刚从炼钢炉里走出来一样,浑身赤红,吐着火舌,哪怕手指轻轻碰一下,也会被烫熟整条手臂吧,凡人哪里能够和这样的怪物一战。 这时候那些西装男子都逃走了,夹克男和方脸也拿着剑跑出客厅,中年人却朝云清子攻了过去,只有钟小离迎着熔岩武士,挥刀上前。 只听见碰得一声闷响,也不知道钟小离如何出的刀,熔岩武士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被反弹回去。 那熔岩武士也只是退后几米,屈腿稳住身形,又冲过来,想要去夺那把青铜剑。这一次,熔岩武士速度更快,钟小离也不退后,沉声喊了一句:“快出去!”同时刷刷几刀,地上先前残留的水像一块布一样被人一下子掀起来,然后轻飘飘地卷过去,像包粽子一般,把飞速前进的熔岩武士裹了进去。 我和丁文璞听到钟小离的话,根本不敢停留,一步一回首地看着熔岩武士被水帘卷住,那水帘顿时化作一块寒冰,可是那熔岩武士身影也就稍稍慢了一点,顷刻之间,寒冰碎裂,一股火热的气息以熔岩武士为中心,猛地冲击开来,连已经跑到庭院的我,也能感觉到气浪在烧灼我的脸。 伴随着这一股热浪,熔岩武士已经冲到了钟小离的跟前,我哪里看到过这样的对决,就连电视上也少见吧,我想让她小心一点,想让她快逃,可是根本来不及喊。 她还是丝毫不退,真是个固执的女孩啊。 迎着熔岩武士的铁盔,她左手掌刀,右手菜刀,呈十字凌空劈斩而下,轰!碰!两声巨响,武士被这一刀斩飞,像一颗巨型炮弹,打进了后面别墅的卧房。 我心里一阵欣喜,原来钟小离才是真正的深藏不漏,可是看到她双肩轻轻抖动,知道她正在大口呼吸,似乎这一刀下去也消耗很大,心中又是一阵心疼。 而此时的庭院外,只剩下中年人正在与云清子和对襟褂打斗,云清子很显然注意力都在那熔岩武士身上,根本不想与他纠缠,可是那中年人却视他为仇人,嘴里念叨着:“我死了两个同伴,都是被你这杂毛道士布下的法阵所害,今日定要你偿命。” 中年人赤着上身,背上的纹身异常醒目,他也不见施什么术法,只是拳掌交替,带着一股劲风,出手狠辣,像是要吃了云清子一样,一旁上蹿下跳的对襟褂想要帮他师傅,怎奈好几次想要结印施法,却被中年人中途打断。 这三个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夹克男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却没有看到方脸,夹克男冲中年人喊:“你这个苗疆的水书先生,真是不讲道理,自己带着晚辈闯进人家家里,晚辈学艺不精折了进去,不检讨自己,反倒找主人家撒气,脸皮可真厚。” 中年人一听这话,当即停下打斗,回头愤怒地看着夹克男,对襟褂趁着这个空档,结印念咒,一个剑指对着中年人的后颈点去,那云清子也是一掌,轻轻拍在中年人的后脑上,中年人正要冲夹克男发火,这一指一掌从后面击打过来,他也避无可避,登时软倒在地,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这一边中年人刚晕过去,那一边钟小离还未调匀呼吸,熔岩武士就从卧房的破洞里走了过去,手里还多了一根火红的长枪,随着武士缓缓迈动步子,铁枪的枪尖还滴着火热的铁水。 这熔岩武士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杀死,我担心钟小离,于是连忙喊云清子:“道长,请道长赶快去帮忙。”云清子二话不说,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面八卦铜镜,他把铜镜一扔,一道微光闪过,手里便多了一把三尺长的铁剑,然后持剑往钟小离那边去了。 我见夹克男还杵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说:“你丫也是有道法的人,除魔卫道不懂么,赶快去帮忙呀。” 夹克男摊摊手,说:“我道行不够,去了也是个累赘,不如在一旁想点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 “那你的双手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夹克男还是像之前那样打量我。 我现在心里着急,哪有心情跟他废话,就不耐烦地说:“你妹的,有屁就快放!” 夹克男嘿嘿一笑,说:“那天在盘石岭,你手持短剑除掉了红毛怪,那把剑威力无比,也可杀死这熔岩武士,那剑不在你身上么?” “那剑不是你拿走的么,”我故意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虽然当时知道不是他拿走的,但是那把剑莫名其妙就不见了,现在正好试探一下他。 夹克男一脸无辜:“我当时见你手持神剑,无比神勇,第二剑就插进红毛怪的头颅,红毛怪瞬间化作黑灰,魔怪已除,我也就没有多作停留,当即离开了,那剑不是一直握在你手里么,再说了,我们谁还敢碰那把剑,你也看见了,手指一碰,立马灰飞烟灭,啧啧,太可怕了。” 我心说你才是第一贱吧,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剑的所踪,于是哦了一声,说:“我想那把剑一定是和红毛怪同归于尽了。” 夹克男点点头,不置可否,他指着我的右手说:“你还拘了一条小蛟,可以放出来束缚住这个熔岩武士。” 拘了一条小蛟?我没听大懂,正要问他,那个对襟褂男人突然过来对我们说:“庭院的水池下布了一个降魔大阵,等下我师父会将那铁盔武士引到法阵中,你们赶紧走远一点。” 对襟褂称呼那怪物为铁盔武士,我和夹克男不约而同想到熔岩武士,可真是巧了。我和夹克男连忙往庭院边的树下走去,夹克男还嘴里念叨着:“什么降魔大阵,是防止有人闯进来吧。” 钟小离和熔岩武士打得惊心动魄,熔岩武士手里的长枪左右突击,让人眼花缭乱,而钟小离似乎没有再使用术法,而是以她飘逸且霸道的刀法,在武士的每一次突刺中,斩,削,拨,飞旋,刀和枪的每一次撞击,都扬起大片火法,像烟花一样绽放开来。 砰砰砰,刀枪交击密集如鞭炮,但是响如惊雷,我远远看去,似乎依稀可以看到钟小离从容的表情,还有她明亮眸子里闪亮的火花,这个女孩子,总是无所畏惧呢。 别墅早就在打斗中千疮百孔,水管也爆裂了,消防系统在高温下,到处洒水,熔岩武士丝毫不惧这一点点水,有一些喷淋在他身上,升腾起一片片水雾,也没有见他全身火红的颜色有半点消退。 一旁站着的云清子并没有加入攻击,他结印念咒,然后长剑指天,只见铁剑剑尖处慢慢有电流出现,电流越积越多,慢慢形成一个保龄球大小的球形闪电,我几乎可以听到滋滋的电流声。 云清子一声大喝,喝啊!长剑一挥,球形闪电朝熔岩武士飞去,钟小离见机向后跃起,球形闪电准确击中武士,咚砰!炸雷一般的巨响,武士被炸飞了出去,火红的身体还闪着蓝色的电流。 钟小离稳住身形,刷刷又是两刀,那些破裂的水管中流出的水,像是有生命一般,随着她的召唤,立刻流动汇聚,在空中聚拢成一条水桶粗细的蛇形水柱,水柱翻涌奔流,像三峡大坝放水一下,全部灌向熔岩武士,被炸飞的武士还没有落地,一条水柱迎头灌下,登时腾起大片水蒸气,就像铸剑时淬火一样,呲呲声连连。 我见那边熔岩武士暂时被压制住,赶紧问夹克男关于小蛟的事,夹克男说那个木盒子上之前寄宿着一条银蛟,后来钻进了我的手臂里,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银蛟喜欢上了我的身体,我应该可以控制这条银蛟,用来束缚熔岩武士。 我啧啧称奇,心想这世界上真的有蛟龙,还能受我控制,难道我就是那天选之子,于是连忙问夹克男怎么控制银蛟,也许还能助钟小离一臂之力。 夹克男说了四个字:“凝神静气。” 我按照夹克男的方法,练习凝神静气,他说最好先打坐,以后熟练了,也可以不打坐,随时凝聚心神,感受灵气的变化。 我盘腿坐在地上,可是哪里能够抛开一切杂念,凝神静气,那边熔岩武士又重新跳起来,与钟小离战到一块,我这边着急加烦躁,根本静不下来。 夹克男也盘腿坐下,他坐在我的身侧,左手放在我的小腹处,右手放在我的背上,我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中间,夹克男说:“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先放空心思,慢慢吸气,慢慢呼气。” 按照夹克男的方法,我很快静下心来,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一片灰暗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慢慢呼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庐山升龙霸 片刻之后,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忍不住又睁开眼睛,钟小离和云清子一起以刀剑攻击熔岩武士,他们一边打一边把武士往庭院中间引去。那武士先前被大量的水迎头浇下,身上的铁甲不再火红,明显有了钢铁的灰色,看来水对他是有效果的。 可是熔岩武士舞动长枪,速度不减反增,他时而轮转如飞,时而闪电般突刺,这怪物显然有神力附体,也不惧疲惫伤痛,只管消灭眼前所有的活物。而钟小离和云清子只是两个血肉之躯,越是这样拖下去,对他们越是不利。 夹克男也看着我说:“要想救人,就按我说的做,凝神静气,慢慢去感受你体内的气流。” 呼~我长吁一口气,再一次闭上眼睛,慢慢呼吸,集中精神,我能感觉到夹克男放在我小腹处的手,有一股微微的热量传导进我的小腹,我索性将注意力集中在这股热量上面。 这一小股热量停在我的小腹处,似乎在慢慢游走,然后我感觉到这一股热量在变强变大,起初这一股气息只是在细微的变化,慢慢的我能明显感觉热量在我的小腹处一圈又一圈的游动。 游动的热量越来越强,似乎要破体而出,突然,一声龙吟在我的脑子里炸开,我没有听过龙或者蛟的叫声,但是一听我就知道那是蛟龙的叫声,跟之前在书房里听到的一模一样,这一股热量似乎被惊到了,胡乱冲了几下,就消失了,而夹克男也是一声痛呼。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他已经一脸煞白地站了起来,右手握着左手跳开去,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见我盯着他,他说:“我没事,你赶紧集中精神,把银蛟放出来。”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丁文璞和对襟褂同时大叫:“道长,师父,小心!”我们往庭院中看去,云清子正站着一动不动地念咒法,熔岩武士将手中的铁枪朝他掷了过去。 钟小离显然刚刚正在与武士打斗,也没有料到熔岩武士会突然掷出手里的长枪。尽管菜刀结结实实砍在他的胸前,也只是将他砍得一个趔趄,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可是长枪已经脱身,速度几乎追得上步枪射出的子弹,云清子依然双目微阖,一动不动地念咒,想必那是启动超强术法的开始,不容丝毫分神,他不胖不瘦不高也不矮的身影,在长约两米的赤红色铁枪面前,显得如此单薄。 就在我们以为他会被铁枪扎个对穿时,几根藤蔓凭空出现,一下子卷住了长枪,我们也没有看清这藤蔓是怎么长出来的,能够赶上这飞驰的长枪,这速度也不是肉眼能够轻松捕捉到的。 长枪被几根藤蔓牢牢缠住,在离云清子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住了,再也不能前进分毫,而不远处的树下,赫然出现了魑魅的身影,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魑魅是这两个道士那一边的,现在也算多了一个帮手。 啪,我脑袋冷不丁挨了一下打,是那夹克男,他催促着说:“还傻愣着呢,还想不想救你女朋友,赶紧凝神,静气!” 女朋友?这个家伙又乱说,我瞪着他,他也瞪着我,又在我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我也不能跟他计较,钟小离又和熔岩武士打斗起来,菜刀劈斩在武士的铁甲上,火花四溅。我必须赶紧找到感觉,把银蛟召唤出来。 闭眼,静气,凝神,感受自己体内细微的变化,小腹处已经没有了那一股热量,但是之前的龙吟,在我的脑子里仿佛留下了一个印记,我循着印记,探寻着银蛟的所有。 “游女长歌缓缓归。” 又是这一个声音,来得莫名其妙,我越是放空心思,集中精力,越是能感觉到之前那些奇怪的梦境又来了,虽然这个声音很好听,有些场景让我感觉很舒服,但是我不希望这个时候进入那种梦境,我还要去救人呢,我心里有些焦急。 心里越是着急,那些奇怪的场景就越是快速变幻,似乎有女孩儿在哭,似乎又是下雪了,很冷很冷,似乎有一种离别的悲伤,让人想要流泪,最后是千军万马,对面有千军万马,我骑马持枪,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却傲然挺立。千军万马自地平线而来,铺天盖地,马蹄踩踏地面的声音,轰隆隆震颤着大地,我一动不动,迎着大军来得方向。 千军万马越来越近,近到几乎可以看到对面兵将的眼白,我马缰一甩,一抖长枪,向前刺去。 呖~!蛟龙清脆的嘶叫从脑海里传出来,从我的耳朵里传出去,又从我的耳朵里传进来,这种感觉很是奇妙,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右臂前伸,一条手臂粗细的银色小蛟,在我正前方的空中游走,我能感觉我的右臂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也不用怎么下令,就是脑子里想让银蛟回来,那空中游走的银蛟就乖乖的回到我的手臂里,也没有了任何刺痛感,一旁的夹克男乐呵呵地看着我。 这条银蛟果然在我体内,竟然能够受我控制,我心里激动不已,刚才一掌打出去,银蛟飞腾而出,就像圣斗士星矢里的紫龙,打出庐山升龙霸一般的感觉。 我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那一边,云清子不停地念咒,庭院中央的法阵已经发动,水池里的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桶,水流就是这个巨桶的桶壁,钟小离和熔岩武士正在里面打斗,隔着水壁,看不到他们的身形,只有钢铁撞击的声音和火花四溅的亮光传来。 巨桶还在不断升高,云清子的法阵似乎要把熔岩武士封在里面,我担心钟小离来不及脱身,连忙跑过去。我想我要是能以银蛟拘住熔岩武士,钟小离就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一人多高的水壁挡住了我,而且水壁还在不断上升,我相信不管钟小离能不能出来,他都会完成法阵,将熔岩武士彻底困住,要救出钟小离,我必须爬到水壁上面去。 我回头对夹克男说:“你能把扔进去吗?” 我现在也只能想出这样的蠢办法了,夹克男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把你扔进去,你要么摔成残废,要么卷进里面的打斗,身首异处。” 我想想也是,且不说我能不能安全着地,就说里面两人的打斗,只要稍一近身,要么被烫熟,要么被菜刀劈成两段。我急得抓耳挠腮,一眼瞟见魑魅站在不远,没办法,只能请她帮忙。 我硬着头皮走近一点,但是不敢靠得太近,对那魑魅喊:“小姐姐,那位小姐姐。” 魑魅脑袋微微一偏,两道冷冷的目光射来,我浑身一哆嗦,想到被困在下面牢房中时,魑魅杀人的场景,脑后直冒寒气,不过心里知道钟小离正有危险,我一定要去救她,这魑魅有植树造林的本事,她只要架起一根木头,我就能爬到水壁上面去。 我喉咙处吞咽了一下,急忙说:“我想进去里面。”出乎我意料,魑魅听到我的话,竟然微微笑了一下,也不说话,手里骨棒一挥,眨眼间,一棵成年人大腿般粗细的树便从我的脚边长出来,,搭在水壁上沿。 水壁还在慢慢升高,现在已经有两人高了,而且顶部有慢慢收拢的趋势,我朝魑魅点点头表示感激。然后冲上去,手脚并用,沿着树干爬上去。 小离啊,坚持住,等着我。 我爬得飞快,一下子就到了水壁上沿,正要探过头去,看里面的打斗,一个黑色的人影高高跃起,就漂浮在巨型水桶的正上方,长发飘飘,手中菜刀凌空舞动,微光闪动,有无形的力量自菜刀处形成,破空急射向底部,砰砰砰,几声重击传来,底部火花飞溅。 钟小离也看到了我,她刚才冷峻的容颜似乎动了动,我对她笑了笑,看着她像仙女一般,收刀向我飘飞过来,心里刚要放松下来,咚一声闷响,自水壁下方传来。 熔岩武士赤红色的身体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钟小离的脚踝,我听到呲得一声,火热的铁掌,贴着皮肤灼烧,钟小离的脚踝处裤子都烧了起来,钟小离哼都没哼一声,我心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 我脚踩到树枝上,左手扣在水壁边缘,虽然是流动的水流,但是因为施了术法,有了硬邦邦的触感。而我的右手,死死抓着钟小离的左手,想一想,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牵手呢。 “快放手,”钟小离抬头对我说。 我就这样趴在水壁边沿,水流在我的腹部不急不慢地流淌,一边流淌一边升高,我俯看着钟小离,她眸子闪动,依然面无表情。我的右臂如坠千斤,想必现在额头上一定青筋凸起,脸被憋得通红。 可是右手心握着她的手,光滑柔软的触感,我咬紧牙关,艰难地说:“不放,死都不放。” 随后,下面的熔岩武士双目喷火,嘴巴张得老大,里面火舌燎人,他似乎在嘶吼,但是没有声音。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我和钟小离,我再也坚持不住了,送开左手,两人一起坠落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脱困 在空中,我感觉到钟小离左手一甩,把我甩开去,我心里想着,一落地就用蛟龙把熔岩武士困住。 身体还没有着地,就听到几声金属撞击的巨响,火花四射。我的身体重重摔在下面的水池里,里面还有一点点水,但还是摔得我眼冒金星,全身都在痛。 我顾不了那么多,连忙起身,看到钟小离将熔岩武士踩在脚下,鞋子都在冒火,而武士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右臂已经被斩断。 钟小离纵身一跃,从熔岩武士身上跳下来,正要往我这边过来,那武士又飞快起身,钟小离转身就是一刀,菜刀从下往上斜斩,刚猛利落,熔岩武士身子还没站直,就被这一刀斩飞了出去。 我看到钟小离双肩不停地起伏,她几乎在大口喘息了,而熔岩武士简直就是不死之身,而且武力没有衰退的迹象,他被斩飞出去,撞在水壁上,又滚落到地上。哪知他还是傲然站起身,举着一只左手,攻向钟小离。 这一回,我终于看准时机,很快找到感觉,一掌打出,银蛟在一声清冽的叫声中腾空飞去。 银蛟一下子卷向熔岩武士,细长的蛟身,把武士的手臂c双腿和躯干都紧紧缠住,一圈一圈像麻绳一样,武士身上火热赤红的气息立刻消退,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我一看熔岩武士真的被蛟龙束缚住,心里一阵高兴,连忙跑向钟小离。头顶上水壁已经快要合拢了,钟小离一把搂住我的腰,我顺势把手臂搁在她的后颈和肩膀处,心想这个姿势是不是有点不大对劲,但是很快又是美滋滋地想,不管了不管了,能脱身就好。 钟小离纵身一跃,连带着我的身体,急射向水壁,轻功啊,我在心里惊叹。就在钟小离要在水壁上借力,越出这个水瓮时,哪知道底下熔岩武士不死不休,从嘴里射出一道岩浆一样的东西。 钟小离只得带着我躲避这些滚烫的岩浆,在水壁上弹跳急射,一股股岩浆几乎不停歇,喷射在水壁上,登时呲呲声响起,弥漫起大量水蒸气,水瓮中瞬间什么也看不清了,也不知道出口在什么方向。 喷出几股连绵不断的岩浆后,终于停歇了,想来那个武士又不是一个火山,怎么能一直喷岩浆呢,不过就算这么片刻时间,这些岩浆所产生的蒸汽,也让这里如蒸笼一般,我已经热得头昏眼花,钟小离带着我又跳跃了几次,还是没有找到出口,也不知道水壁是不是已经全部收拢了。 晕晕乎乎之际,我暗示自己,和钟小离一起葬身在这里,也算不亏了。就在我准备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一片迷蒙中,一根树枝升到我的眼前,我睁大眼睛,连忙一把抓住,钟小离也抓住了,那树枝就像一根坚韧的钓鱼竿,一把把我们抽钓了上来。 离开水壁的洞口,我才连忙把银蛟收了回来,银蛟刚一出水瓮,水壁就彻底收拢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 树枝把我们缓缓放在草地上,我们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完全密封的水球,这一下熔岩武士还能再出来,他就成仙了。 我突然想起钟小离脚踝处的烫伤,那可是火红的钢铁的烫伤,皮肤肯定全毁,高温甚至会伤到骨头。于是连忙过去查看她的脚踝,她脚踝处的裤子被烧成黑炭粘粘在肌肤上,不过伤口似乎并不严重,倒是鞋子也被烧得焦黑,也不知道脚有没有受伤。 我轻轻触碰一下她的脚踝处,抬头看她的眼睛,她竟然朝我微笑了一下,记忆中她极少有笑容,虽然还是很担心她的伤,但是这一笑足以让我心花怒放。 她也看着我,说:“我有术法护体,没事的。” 然后她看了看周围,云清子c对襟褂和丁文璞也坐在不远处,魑魅操纵树枝帮助我们出来以后,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夹克男和方脸也不见了踪影,中年人还是躺在那边地上,还没有醒过来。 钟小离轻声说:“我们该走了。” 我点点,知道现在还在别人的底盘上,那个云清子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还有那个魑魅,以防他们收拾完熔岩武士,又来对付我们。 我咬紧牙关站起来,全身都疼,后脑和额头还有两个大包,也不知道有没有流血。看钟小离也站起来走两步,并没有一拐一瘸,便放下心来,两人一起悄悄走到围墙边,我在钟小离的帮助下顺利翻过院墙,然后两人沿着别墅区的公路,走了出去。 外面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月亮已经下去了,只有启明星独自闪着明亮的光,走在路上时,几辆消防车呼啸而至,应该是朝丁家的庭院去的,那里现在一片狼藉,应该可以谎称是煤气爆炸,不过那里之前的打斗如此激烈,轰响不断,周围的邻居怎么没有报警呢,这消防车也早该来了。 反正这些也不是我要操心的,两人慢慢走出别墅区,在一条稍微繁华一点的路段,好歹打到了一辆出租车,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外面有不少起来晨练的人。 我和钟小离靠坐在后座上,跟师傅说了目的地以后,就不再说话,两人互相依偎着,目光越过车窗,等着东方天边处那第一束阳光。 出租车载着我们穿越大半个城区,我们回到盘石岭,随便吃了一点早餐,回到钟小离的房间,互相处理了一下身上受伤的地方。 钟小离脚踝处只有一点红肿,我想果然有术法护体,如果我也能有这样的金刚不坏之身,加上银蛟加持,那我岂不是超级英雄一样的人物。 两人再各自检查了一下,没有很严重的伤,我头上的包也没有流血,用冰块敷了一下就不怎么痛了。 我回到自己房间,趴到床上就睡着了,中间起来上了一次厕所喝了点水,又继续睡,一直睡到下午5点多,起来冲澡,刚穿好衣服,钟小离就上来喊我吃饭。 我心里想,这样的日子其实挺美好的。 吃过饭,也才6点多,我主动收拾桌子洗碗,两人就靠着床沿坐着,虽然体力都恢复了不少,但是我们好像都不想动,就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我们讨论着明天要不要去上班,钟小离说去上班吧,觉得上班才是正常的生活呢。我苦笑了一下,我想说,有你的地方哪里都好。可是觉得太过矫情了,而且我们似乎还没有到表白的地步,不过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又进一步了。 天将要黑的时候,空气沉闷,外面无星无月,应该要下雨了。于是我们都看着窗户外面,沉默了很久。 “要不你教我吧?”我看着外面深蓝的夜色说。 “嗯?”钟小离偏过头看我。 我也看着她,说:“术法,手印啊,刀法,还有神魔之道,可以教我吗?” “不可以,”钟小离很干脆地拒绝了,不过她又说:“可以给你普及一些知识,不涉及到本派秘法和武功的,都可以说。” 我笑了笑,问她:“白虎堂是做什么的?” “不能说。” “好吧,那行军刀呢。” “行军刀是古代火头军创建的刀法,后来白虎堂将其完善发扬,”这个她倒是回答了。 后面我就不知道再问什么了,然后又想起那尊黑色的雕像,最终我们也没能拿到雕像,熔岩武士现身以后,大家都没有再留意那尊雕像。我跟她讲了困在下面法阵之中时,夹克男认为里面的的雕像是假的,钟小离点头表示赞同,她说从昨晚的经历来看,昊远集团的人是想利用那尊雕像,引诱各方势力前来,守株待兔,找到一个姓方的人。所以作诱饵的雕像很有可能是假的。 我又把我在法阵中的经历原原本本复述给她听,钟小离想了想后,说:“魑魅杀死第一个人,就是在启动法阵,后面就是要考验你们,要你们利用里面的法器,打败里面的妖物,找到出口,不过最后是他们自己打开出口,放你们出来的,因为发生了一件他们无法掌控的意外。” 钟小离说完顿了顿,我连忙问她:“什么意外?” “你就是那个意外,”她盯着我说,“你意外地控制住银蛟,打开了封印,放出了浑身赤红的铁甲武士,这是他们所没有预料到的。” “所以他们主动放我们出来,并且第一时间夺那个木盒。”我知道钟小离说的是对的。 对于我能控制银蛟这件事,我突然有些担心起来,也不知道这种能力是好还是不好,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钟小离倒是安慰我说,这种能力极为难得,肯定是好的,因为一般修炼术法的人,都要经过识灵c控灵c化灵c驭灵四个阶段,一层层修炼,而我直接达到控灵这个层次,这是极其难得的能力,可以算是超能力了。 她这么一说我也放心了,有这样的能力,说明我与众不同,没准这是我进入秘法界的钥匙,是我人生新的。 后来我们又说起我那些奇怪的梦境,那些厮杀的战阵,在我身边唱歌的女孩。钟小离说,我现在已经可以驭灵了,不如直接去把这些梦境或者说是记忆挖掘出来。她说人的大脑是极为复杂的,尤其是潜意识里,存在着梦境和现实交叉的记忆,而魂魄同样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里面存着人前世今生的印记。我可以通过修炼自己的灵识,深入这些梦境和记忆里面,找到这些记忆的来龙去脉,找到它的根源,便知道它产生的原因了。 “修炼灵识,”我喃喃自语,心里想着,那到底是一段怎样的记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修行 周一正常去上班,走在上班的路上时,我觉得我不再是从前那个普通的上班族,而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高人。怀着这样一种感觉,心里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期待。 按照钟小离的计划,我在上下班之余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修行,当然不是道家或者佛家的那种修行,而是训练自己凝神静气,以挖掘出更多的潜在记忆,顺便修炼一下灵识。 不管那些奇怪的记忆是真的存在,还是虚构的梦境,我都决定去面对它,既然里面的场景是古代,那我就尽可能地收集信息,推断出它发生的时间,甚至可以知道里面的人物。 钟小离说,我现在有三个方向,记忆,梦境,还有魂穿。我虽然觉得魂穿古代有点扯淡,但是这个世界的奇妙我已经略微见识到了,也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也许我在那一瞬间穿越到了古代,所以才会有极其真实的感触。 钟小离又根据一些文献,和一些灵异学研究,得出记忆和梦境的区别,记忆是无法主观改变的,它是人大脑储存的释放,我们只能被动接受。而梦境,是可以主观改变的,据说人经过一些训练或者催眠暗示,可以主导梦境的发展。所以我凝神静气后的第一任务,就是试图去左右梦境的发展。如果那些奇异的梦中经历是梦境,我就能改变,如果我无法改变,只能身临其境,其中的情绪,感知还有行动,都只能受场景驱使,而主观意识无法影响,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潜意识里的记忆。 关于是不是魂穿古代,我们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先给出这种可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的是魂穿,那么穿越后的行动一定可以受自我意识的驱使,那么这就跟做梦有点像了,不过有些研究表明,很多人的梦境都是黑白的。这些都是我和钟小离胡乱总结出来的,反正现在也没有任何定论,既然有了大概的方向,就开始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凝神静气,其实说着很简单,即使精神凝聚,使心气平和。要求放松肢体,使气息顺畅,缓缓达到凝聚精神的地步。简单的凝聚精神大部分人都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要做到抛却一些杂念,放下自我,心中一片清明,这种凝神静气就很难达到了。那天面对熔岩武士时,我就是进入了最基础的凝聚精神,再加上自己受危险刺激,很快找到了释放银蛟的方式。 而现在我要挖掘出意识深处的记忆,那就需要真正的凝神静气,坠入空明。钟小离说,修行之人也是从打坐开始,通过念经焚香,凝聚精神。 于是我每天下班吃过晚饭后就会打坐一段时间,尽可能地抛开一些杂念,凝聚精神,让自己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并尽力维持这钟状态。 我好歹也是一个热血男儿,让自己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简直太难了,最开始一两分钟还能坚持住,几分钟过后我就会胡思乱想,工作,吃饭,电脑游戏,甚至,性感的女人,后来钟小离教我打坐的时候,念一些道家的典籍,果然有些效果。 善知他心智神通。以得他心智通故,知其三千大千世界众生心无差别,如一世界。乃至百千亿那由他世界,所有众生心,悉能分别了知。 知尽未来际劫智神通。以得知尽未来际智神通故,了知未来际不可说c不可说微尘数劫之中事。 无碍清净天耳智神通。以得无碍天耳智神通故,于诸一切国土,所有声音,欲闻不闻,随意自在。 无体性智神通。以得无体性智神通故,能不动本际而往诣十方一切刹土,利益群生。 善分别一切众生言音智神通。以得言音智通故,了知不可说c不可说刹海微尘数世界中,所有众生种种言辞,悉能分别了解。 一切法智神通。以得法智通故,善能演说无碍法门,兴布法云,降注法雨,以众妙音,开示悟入,使获清净解脱。 这些道家的句子都比较晦涩难懂,我跟着钟小离背熟以后,打坐的时候就在心里默念,慢慢的,凝聚精神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样坚持了大概一个月,没想到,终于有一种遁入空明的感觉了。 这种空明很难用言语形容,就是仿佛进入一个明澈的空间,没有人没有物,没有任何感觉,当然也没有自己,一切成空。 晚上我盘腿坐在床上,因为这几天刮过台风,所有空气还是有些清爽的味道,并不想往常的夏夜那么闷热。我感受着窗外吹来的徐徐微风,闭上眼睛,慢慢进入空明的状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有一些不一样,我的眼前不再是一片清明,而是有微光在闪现,慢慢有一些东西出现了,开始很模糊,后来变得清晰时,我看到我自己坐在床上,我能清楚地看到屋内的陈设,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并没有睁开眼睛,我感觉我飘到了这个房间的上方,俯视着整个房间,包括我自己,而且房间里的物品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蓝光。而我,坐在床上,身上却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仿佛我现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正在看着我自己的人。或者说变成了一种视角。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以前碰到的鬼压床,我心里有点慌乱,因为我发现我不能动了,也无法说话,难道是灵魂出窍,我想起那天被困在昊远集团的别墅里时,在那个布满奇怪符号的房间,我也是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过并没有灵魂出窍的感觉。 我心里从慌乱变得焦虑,因为我现在除了思考,无法控制任何东西,也不知道如何结束这种状态,下面的房间很熟悉,但是也很诡异,因为这些东西好像都是微光组成的,我四处打量着,猛然发现,窗台上有个不一样的人影,这个人影并不是我们平时见的那种阳光下的暗影,而是有别于四周环境的一个人形,人形的微光比四周的环境要深一些,所以能够看出来是站在窗台上的,因为靠在有窗帘的一侧,所以看不到全貌。 我被这个人影吓了一跳,不过今年也经历过两次大冒险,也见识过更恐怖的东西,心里并没有太恐慌,心里想着如果是虚无缥缈的鬼邪,我脖子上挂着黑曜石能够庇护,如果是实体的妖物,我还有拘龙手,是的,我给自己释放银蛟的这一招,命名为拘龙手,本来想叫拘蛟手的,但是拘龙手更有威慑力,也更顺口一些。 我就以房间上方这个视角盯着那个人影,清风徐徐吹进房间,窗帘轻轻摇摆,那个人影一动不动,我心中一定,立刻使出拘龙手,也不管自己还疑似处于灵魂出窍状态。 还是那一声熟悉的蛟龙吟叫之声,银蛟瞬间飞射,我下意识睁开眼睛,我依然盘腿坐在床上,窗台上并没有什么人影,银蛟没有发现目标,又腾飞着回到我身体里。我有蛟龙护身,胆气比以前大了不少,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两步走到窗前,一边把窗帘完全扯开,一边准备探出头去观察四周。 脑袋还没有完全探出去,一个身影突然落在窗台上,这一下把我吓得头皮都炸开了,我嗷得一声吼叫,条件反射般就是一掌推出去。 “是我,”钟小离把我推出去的拘龙手一把抓住。我一看是她,银蛟这才没有放出来,心脏却累得够呛,一个阵狂跳。这个钟小离,有门她不走,跳什么窗。 这一下真把我吓懵了,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心里素质还是很差,钟小离说听到我这里有银蛟的声音,就下来看看。我这银蛟每次出现都要叫唤一下,虽然不是什么高亢嘹亮的声音,但是周围二十米之内肯定是清晰可闻,想着以后要跟它沟通沟通,出来就出来,别老是叫。 我把刚才打坐的情形跟钟小离说了,我还以为之前看到的窗台上的人影是她。她说她是听到银蛟的声音后才下来的,所以应该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是不是灵魂出窍了,”我问她。 钟小离说:“不像是灵魂出窍,倒像是元神出窍,或者说是星体投射,人以意识形态脱离的存在,叫做星光体,佛门密宗有星光体飞行,道家修炼元神或者说出阴神,都是灵体脱离的表现,近现代西方科学研究称作星体投射。” 我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星体投射,反正我的理解就是我的意识不受身体控制自己出来了,和尚和道士还在专门修炼这个,说明还是很有用的。 钟小离接着说:“元神出窍后,所见到的世界与平常见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甚至能看到一些平常肉眼不能见的东西,所以你在窗台上看到的人影,很有可能是其它灵体,或者是魂魄。” “那我可以用灵体四处游荡吗,”我开始兴奋起来了,要是能以灵体的方式四处游荡,那用处可就大了。 “通过一定的修炼,当然可以,不过据说有一些禁忌,我也不是很清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古代记忆 通过这样每天不断的静坐,凝聚心神,我终于摸到了元神出窍的门道,以前的我,很少能够坚持一件事做下去,现在有了钟小离的指导,而且自己确实很有兴趣,所有一直在坚持,说不定以后能有很大用处,我现在也算半个法门中人,只有一招拘龙手,显然是不够的。 只是原本计划通过凝聚心神,让更多的记忆涌现出来,没想到这段时间打坐,那些骑兵,战阵厮杀,河边的女孩,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回想起来,之前三次出现这些记忆的时候,一次是在马路边,一次在睡梦中,还有一次在那个布满符号的房间里,或许是外部环境刺激,现在我主动去寻找这些记忆,它反而不出现了。 我也不着急,我知道它总有一天会找上我的,我有这种感觉。 广州的夏天,是这个城市最有魅力的季节,街边密集的榕树,徐徐的海风,还有街边轻装出行的长腿美女,都是这个城市的符号。 钟小离也是一个喜欢独处的人,喜欢窝在房间里看看书,或者看恐怖电影,公司同事一起去ktv或者酒吧,她从来不参与,这倒符合我的口味,到了周末,我们两个有时会窝在房间里看电影,只是她喜欢恐怖电影,一旦出现恐怖场景,我都会把目光落向别处,不然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觉。 有时候天气好,我们会在这个城市走一走,广州很大,足够我们花费很多个周末,用双腿和公交慢慢欣赏这个城市,钟小离似乎也喜欢上了在城市的角角落落闲逛,有时候还会主动邀请我出去,我们就坐公交,然后步行,走累了,再随便坐上一辆公交,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览。 很多时候,阳光明媚,从榕树密集的叶子中间散下来,我看着前面的女孩脚步轻盈,马尾随着步子一跳一跳的,我们可以这样走得很远很远,她会时不时回头,看我有没有跟上来,她总是表情淡然,偶尔嘴角带着笑,胜过夏花灿烂。 也有些时候,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云层飘过来,越聚越多,风雨如晦,我们就站在公交站台下,看着雨丝交织,树叶随风飘摇,路上的车辆亮起明黄的灯。 这个夏天,也许是这些年来,最美的夏天呢。 7月初的时候,钟小离在公司转正了,工资加了一点,周末的时候我就找了这个理由,说出去吃了饭看个电影,她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们从来没有去电影院看过电影,我想她不是一个喜欢闹腾的人,相比于电影院,她或许更喜欢窝在房间里,用笔记本看电影,但是去电影院才有约会的氛围吧,所以就趁这个机会,邀请她来一次正式的约会。 星期六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她穿着运动裤运动鞋,白体恤,对于钟小离的衣着,我只能在心里苦笑,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穿裙子,在外面的时候,甚至没有露出过小腿,她永远都是一身运动装备,大多是黑白两色,但是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是能吸引一些人的目光,因为单单看她的侧脸,就足以知道她有着标致的五官。 吃过中午饭,我们就来到电影院,随便选了一部国产喜剧片,随着众人验票进去了。反正看什么不重要,让我们两人感受一下普通人约会的情景就可以了。在我心里,我们早已不是芸芸众生里的普通人了。 没想到,就是这场电影,那些奇怪的记忆再一次向我涌来。我就知道,我想办法寻找它时,它不来,等我把它忘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它偏偏主动找上门来。 电影开始没多久,我还没有进入状态,周围的声音,场景就纷纷退去,短暂的不适之后,我静下心来,等待场景的转换,我如同每个晚上打坐一样,凝神静气,注意力集中在周身的变化上。 然后我消失了,我成为了一个视角,就像元神出窍一样,我看到了古代的城市,夜晚,灯火,还有来往行人如织。 一个二十岁左右年轻人走走停停,一路看着街道两旁的花灯,不时念上两句诗词,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知道他很兴奋,我感觉这个年轻人就是我,我现在虽然还能思考,但是更多的感觉和情绪都随着这个年轻人,我知道我现在成为了这个古代城市里的年轻人,一路走,一路看,心里开心甚至有些兴奋,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看的花灯, 年轻人又停了下来,他站在花灯前,念着上面的诗句: 紫府东风放夜时。步莲秾李伴人归。五更钟动笙歌散,十里月明灯火稀。 香苒苒,梦依依。天涯寒尽减春衣。凤凰凤凰城什么 “凤凰城阙知何处,寥落星河一雁飞。”旁边一个女孩接着念道。 年轻人转头一看,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孩儿笑吟吟看着她,她其实戴着一个猴子面具,遮住了嘴巴以上的面部,年轻人看到女孩明亮的眼睛弯成新月,一时怔住了,随即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去。 年轻人拱拱手,道:“多谢姑娘指教。” “那你再念一遍来听听,”女孩大大方方地道。 年轻人老老实实又将这首词念了一遍,这一次很是流畅,没有不认得的字了,女孩听了微微点点,年轻人也不敢看她,只好盯着女孩浅黄色的裙子发愣。 女孩身后,另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跳出来,对年轻人说道:“你这后生,还算老实,不认识字便承认不认识,不像有些公子官人,不懂也要装懂。” 少女也带着兔子面具,她比年轻人显然要小几岁,却喊人家后生,她小大人一般的语气让人忍俊不禁,年轻人看了一眼这少女,旋即又把目光落向别处,红着脸道:“知之为知之,在下还是知道的。” 一旁的女孩见状,掩嘴笑了笑,道:“听公子口音,可是南方人氏?” 年轻人一身粗布衣服,在这两个身穿绫罗的女孩儿面前,本就有有点自惭形秽,又听到女孩叫自己公子,更加窘迫起来,他依然低着头道:“是,在下江南人氏,初到京师。” 然后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戴兔子面具的少女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戴猴子面具的女孩又道:“公子初到京师,正值上元佳节,正好四处看一看。” 年轻人还是不敢抬头,他轻轻嗯了一声,女孩这才招呼少女汇聚到人流里,慢慢走去,年轻人这才抬头看去,两个女孩的裙摆在人流中时隐时现,很快就看不到了。 年轻人又认真看了花灯上的诗词,念道:“凤凰城阙知何处,寥落星河一雁飞。”然后也走进人流,往长街而去。 这一条长街,灯火辉煌,放眼之处尽是花灯,灯上无一例外都写着一首诗词,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常,街道两旁还有许多店家商贩,货郎挑着担,大声叫卖,各种商品和吃食琳琅满目。 年轻人东走西逛,时而去看看这家店的货品,时而又被旁边的吃食吸引过去,后来忍不住买了一个饼,急急忙忙咬了一口,又被烫得龇牙咧嘴。 这条街仿佛永无止境,年轻人也乐在其中,慢慢走慢慢看,后来走到一个路口,另一边传来隐约丝竹之声,年轻人立刻朝那边走去。 这一条是沿河的街道,丝竹声是河中画舫中传来的,这条街花灯更多,不但河边的树上有,那路旁的许多木架子上,店铺门口,都是漂亮精致的花灯,满眼灯火辉煌把街道照得通明,三三两两的人群或走着,或大声交谈,其中还有很多带着面具的女子,她们或身材窈窕,或丰腴圆润,但都穿着绫罗绸缎,举手投足之间很是优雅从容,他们大部分人说着诗词书画,年轻人羡慕地打量这些人,木讷地走在河边的树下,满眼映着火树银花。 年轻人往前走去,忽然见到前方似乎有争吵的声音,有一个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走到近处,只见两个女孩被四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围在中间,那两个女孩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个戴兔子面具的少女怒道:“天色已晚,我家小姐要回去了。” 其中一个富家公子道:“你这丫鬟,好不识抬举,我等邀请你家小姐喝点小酒,那是看得起尔等,怎的比那画舫头牌还傲气。” 那戴猴子面具的女孩站在少女身后,也不说话,却也神态自若并不慌张,少女却是急道:“你们几个猪头,怎配与我家小姐喝酒,滚开些,满京师的狗皆知不挡道,你等连狗都不如么?” 富家公子本想先调戏一番,却被这伶牙俐齿的少女骂了一通,皆面有怒色,其中一个公子眼疾手快,一把扯过少女的面具,露出一张秀美的脸。 少女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她气鼓鼓地杏目圆睁,连忙伸手去夺面具,可这几个富家公子身高体壮,又将面具互相扔掷,惹得少女手忙脚乱,他们见状哈哈大笑乐此不疲。 一个富家公子拿着面具,正要扔向另一同伙,突然“哎哟”一声,拿面具的手被大力擒住,富家公子扭头一看,竟然是一个货郎模样的年轻人,他正要开骂,年轻人手上一用力,他又是一声惨叫,几乎听到自己的手骨破裂的声音,手上的面具也脱手,被年轻人接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