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遇倾城色》 那一见的风情 ≈ap;lt;h3 id一”htltiu”≈ap;gt;那一见的风情≈ap;lt;/h3≈ap;gt; 大夏王朝,第二百二十五年,乾和十一年,春。 天下太平,少鸡鸣狗盗,花生一路走来平安无事,只在第十日晚遇见了件小事。 那日,她错过了寄宿的小镇天黑后有些不知所措,骑着宝儿满山乱走,却没想,这家伙却将她带到一处荒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妈的 “你们在干啥?” “爷在抢劫,没看见吗?” “抢劫?”花生好奇的张望:“抢了些啥?” 汉子一手拎着裤t一u,兴奋的满脸通红:“银子,还有,努!”另一只手指指前方重重咽了口口水:“一个妞,漂亮着呢,下个就轮到爷玩,喂,我说刘二你到是快些啊,磨蹭啥,一个妞都搞不定,要不让俺先上。” 前方杂草丛生,一汉子正压在另一人身上奋力撕扯着那人的衣衫,嘴里不断发出因兴奋才有的咿呀声。 “抢劫?玩妞?”花生来劲了。 “等爷玩够了,才有你份,走一边去。”拎着裤t一u的汉子不耐的挥手。 这便是传说中的抢劫?花生大喜,热血上涌,抢劫啊,那要多少年才能碰上一回啊,千万不能错过,师傅说,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于是,实诚的花生用尽全力大吼一声。 “呔,何方小贼在此撒野,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那两个汉子愣了愣,同时回头看她,月光下,一个小个子少年牵着匹瘦不拉几的毛驴站在树下,满脸通红。 地上那汉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便又继续他扒衣服的工作,嘴里极其不耐的说:“别闹,等爷玩够了才有你小子的份。” 拎裤t一u的汉子甚至慈爱的冲她笑笑:“耐心些,老大玩够了哥哥我玩,哥哥我玩过了才轮到你开荤,这娘们可漂亮着呢,到时定让你爽个够。” 我呸! 花生瞪眼,出手。 砰砰乓乓一阵响,两个汉子被打的鼻青脸肿仓皇逃窜。花生笑眯眯拍拍手,敢小瞧小爷我?这便是下场。 “姑娘,坏人走了,你快起来吧。” 那人静静俯在地上一动不动,月光透过树枝落在背上,裸露的肌肤如雪般铺展在月华下,如雪如霜,散发出浅浅光晕,美不胜收。 花生咽了咽口说,尽量放柔声音,生怕吓了那女孩:“姑娘,你没事吧,坏人都走了。” 虽然十几年来师傅一直把她当男孩养,可她看的那些书上还是告诉她,男女有别,贞洁对于女人而言就是生命。那么,经此大辱,那姑娘痛不欲生也是正常的反应,她正琢磨着如何安慰两句,却看见地上的人微微动了动,而后,缓缓撑起身子,缓缓回过头 刹那间,百花齐放c日月生辉,外加,花生呆愣。 书上说,美丽的女子都是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花容月貌貌美如花,而这些词用在眼前的人身上都只能形容其万一,月华下,那人缓缓支起身子,缓缓回过头,如瀑的长发从脸庞划过,露出一张流光夜雪般的倾城容颜:长眉如画c凤眸如水c琼鼻若裁c朱唇榴齿c肌肤胜雪c神色淡淡 那一见的风情,绝色倾城,永生难忘。 花生心狂跳,一时间尽忘了说话,没想到随手救来的女子尽然是这等绝色容颜,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姑娘,你” 那女子却只淡淡看了眼花生,缓缓从地上起来,轻轻掸去身上的尘土,神色淡淡,看不出悲喜,只身上早已被撕烂的衣衫在风中微微飘荡,显露出几许落魄悲凉。 花生忽然醒悟过来,忙从包袱中撤出件衣衫几步走至那人面前,一挥手将衣衫披在她身上,女子的身子微微抖了抖,花生忙笑着安抚:“莫怕,我,不会伤害你。” 那人并未说什么,只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衫,低着头,长发遮住脸庞,看不出神色。 见此状,花生干笑了几声,道:“姑娘,你家住何方,我送你回去吧。” 那人只低着头,瘦弱的身子在初春的寒风中显得有些悲凉。 “莫怕,告诉我。” “你不说,我咋送你回去?” “姑娘,姑娘?” “莫不是,你,不会说话?”花生皱眉又问了句,那人仍不说话。 “这。。。”她开始犯难,这不会说话要如何是好?如今天色已晚,若放她一人在此也不安心,或者先带着再说吧,于是,她轻声道:“姑娘,现在天色已晚你一人上路也是不便,或者,先跟着我走,咱先找个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烟花三月上京城 ≈ap;lt;h3 id一”htltiu”≈ap;gt;烟花三月上京城≈ap;lt;/h3≈ap;gt; “老板,要间上房。” 老板看了眼继续低头打算盘:“上房二两银子一天。” 花生大叫:“什么?二两银子一天?抢钱吗?” 老板头也不抬的挥手:“大半夜的叫什么叫,嫌贵就去别家去。” 花生涨红脸,半响,问道:“有便宜些的不?” “四人通铺五钱银子c八人通铺三钱银子” “还有更便宜的不?” “没了。” “柴房多少银子?” “柴房?一两钱银子。” “啥,柴房也要一两银子,抢钱吗?”花生忍不住又大吼。 老板停下手中的算盘抬头望过来,一脸轻蔑:“废话,柴房可以全包给你两,当然贵些。” 柴房也要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啊,花生摸摸钱袋,心痛的想着,一两银子可以买几十个包子啊,奸商。 “请问客官到底要啥?小店来往客人很多,若不住,请别碍着其他人。” 不住就不住,了不起吗!小爷我住破庙还是免费的呢,呀呀个呸,奸商,花生捂着钱袋气呼呼掉头就走,用几十个包子钱住一晚客栈,除非她疯啦。可是,才一转身便看到孤零零站在店门口的身影,风吹开外袍,里面破碎的衣裙飘飘荡荡,透着股悲凉落寞! 于是,心咯噔一下疼,她是不怕住破庙可这姑娘咋办? “老板,来间上房。”花生转身用力拍打柜台。 那晚,她躺在客房地上一直在想,怎么就真拿几十个包子钱去换了间客房? 她想,她是疯了! 傅流年醒来时已经中午,房里静悄悄的只他一人,桌上放着碗面,那个少年不知去向,他略迟疑了下终究抗不住腹中饥饿还是起床坐到桌边将那碗已然冷了的面端起吃了,吃了面身子恢复了些气力,他便坐到床上调息起来,可是,才一提气,胸口便是一阵疼痛,血气上涌鲜血几乎喷涌而出,他苦笑了下,抬袖擦去嘴角的血水,身子软软的倒在床上,眼睛望着床顶,空洞冷漠。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推开,那少年拎着个包裹蹦蹦跳跳从外面进来,一见他醒了便开心的跳到床前,嚷嚷:“你醒啦,面可吃了?你那衣服破了我去街上买了套新的,等下洗过澡就换上。” 傅流年看了她一眼便又转回头去继续盯着床顶,少年将包裹放在床头:“你先等着啊,我去打水。”蹦跳着出门去了。 不一会,热腾腾的水送上来,少年笑着说了声:“你放心洗,我在门口看着。”转身走出门去。 傅流年看着热腾腾的水,身子开始发痒,于是,勉强撑起身子走了过去。他漠然脱去身上被撕破的衣衫跨入桶中,身子浸入水中的一刻,眼眸忽然酸涩不已,他已有十几日不曾洗澡安睡,千辛万苦逃出北狄皇宫,为躲避追兵一直都只敢走荒山小道,风采露宿昼伏夜行,加上体内的毒无法使用内力,行程十分艰辛,只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回去上京皇宫。 娘亲,一定要等我啊! 门外传来悠扬欢快的木笛声,一声接着一声。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母亲总爱抱着他在挽月宫的那棵桂花树下吹笛子。 一滴泪水滴落水中。 蹲在门口的少年嘴里含了片不知从何处摘来的叶子,轻轻吹奏起来,欢快悠扬的旋律从她唇齿间飘散,如海阔天空飞翔的鸟儿自由自在,吹面不寒的春风温暖人心偶有路过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少年均报以微笑。 少年反复吹奏着同一首曲子,直到第五遍才停下,这时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时辰,她侧耳听了听房内,没有什么响动,于是高声唤道:“姑娘,好了吗?好了我可进来了哦。”又等了一刻,才推门而入:“姑娘,姑娘,肚子饿吗?我买了包子,是肉馅的哦,你”蹦蹦跳跳进门的花生看到临床而坐的身影时忽然愣住,手中的包子咕噜噜滚了一地。 春日午后的光透过窗棂照在那人身上,他有些慵懒的靠在窗棂上,身上已换上花生买来的淡蓝粗布衣裙,齐腰的长发刚洗过还未干透极随意披散在身后,远远看去,身姿修长纤腰一握,混身上下透着股优雅高贵。听见声响,他缓缓转过脸来,如雪肌肤如画眉目,宝石般黑亮的眼眸如两汪深潭含着淡淡水雾,长睫如翼,开合间流光四溢,阳光落在有些过分苍白的肌肤上晕染出淡淡的光泽,他轻轻抿唇微蹙着眉看向花生,一瞬间,花生眼前忽然炸开无数烟花,整个惊呆。。。昨晚月色下已见过他的惊人容貌,没想,白天见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ap;lt;h3 id一”htltiu”≈ap;gt;人生若只如初见≈ap;lt;/h3≈ap;gt; 流年静静望着呈呆傻状的花生,眼中划过一丝厌恶,这种神情他看的太多,无论男女只要见过他真容的人都会出现这种神情,如痴如癫如狂。 而花生却猛然回过神来,像是被那抹厌恶所惊到,脸通红目光闪躲不知该看向何处,嘴里嘟囔:“啊,哈,这阳光真刺眼,呵呵,哈。”流年已转开头,目光落在楼下的街道上。 花生尴尬的笑了几声,俯身捡起散落一地的包子,吹吹灰尘捧到流年面前,讨好的笑道:“新出笼的包子,吃几个吧。” 流年并不说话。 花生一屁股坐到他身旁,拿起包子剥开皮吃起来,乐呵呵的说着:“你可别生气,我啊从未见过长的像你这般好看的人,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我以前啊一直以为小花是顶好看的,腿儿粗屁股大,眼睛黑亮黑亮的,小草长的也不错,就是没小花身子壮,打架也老输,小花在我们那儿可是花魁啊,不过,和你一比,那就差远了,哈哈,真没想到这趟下山还能见到你这般神仙似的美人,日后回去,我一定要告诉小花小草,羡慕死它们,哈哈,给,吃一个,干净了。”一堆剥了皮的包子白白胖胖堆在他面前,少年尽然把弄脏的包子的皮全剥下来吃了,将干净的部分推到他面前,眼眸弯弯笑的如小狗一般可爱:“吃啊,干净的,是肉馅的哦,可香啦。” 流年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少年咽了口口水,分明是很想吃那包子的,可是还是忍着将包子又推过去些,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笑着道:“是这里最有名的李记包子铺买的,吃啊,吃饱了才有力气,我才好送你回家,你家住哪儿?” 家?流年低下头,目光落在包子上,神情淡淡。 花生抓抓头,好像有些醒悟了,忙道:“哦,我忘记了你不会说话,那可咋办,会写字吗?我认字的,你写下来也行。” 流年不答话。 花生有些着急了,这不会说话不会写字那可如何是好,她还要去上京赚银子呢,可不能在此耽搁,想了想,她伸手摸出钱袋银所有银子都倒在桌上,分为两堆,将一堆推到流年面前,想了想一咬牙又从自己那堆里拣出锭银子放在流年那堆上,少年忍着肉痛故作豪迈的道:“这给你。” 流年疑惑的望过来,她脸一红:“你看这是我全部银子了,咱俩一人一半,姑娘,咱俩要分开了,我急着要去上京,不能在这耽搁太久,你拿着银子雇个车自己回家吧,不过,记得不要赶夜路,如今虽然太平盛世,可毛贼什么的还是有的,你又长的这般好看,路上可千万得小心,最好,最好弄些煤啊啥的把脸遮一遮,若有缘,咱们下次再见吧。”她说了一大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把个哑巴兼文盲的弱女子丢客栈这做法不太地道,师傅若知道不知会不会揍她 可是,回头想想,她要急着去上京赚银子,小花小草旺财还在山上,时间长了,没准师傅真把旺财给卖了换银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流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忽然轻轻挽起衣袖修长如玉的手指就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一行字:你要去上京? “是啊,我要去上京赚钱。”顿了顿,她加重语气:“赚大钱。”心喜,原来这姑娘会写字。 傅流年又沉默了很久才继续写道:“我家在上京,可否一起? 花生一见大叫:“什么?你家在上京?” 流年点点头。 她大喜,跳起来一把拉住他写字的手:“太好了,一起一起,刚才我还在纠结就这样把你丢下师傅知道了要打屁股,这下可好了,一起去上京,哈哈,这银子我先收着。”花生赶忙将桌上所有银子重新收回钱袋,小心翼翼放回怀里,眉开眼笑:“银子啊银子,还是自己收着比较安全。” 流年微皱眉,面前这二百五兮兮的少年真的可以同行?总比他孤身一身强些吧,至少这少年有些武功!傅流年微蹙的眉渐渐松开,眉目轻转淡淡一笑,刹那间如冰雪消融流光溢彩百花盛开,于是,花生又呆,好半响,抹抹口水回过神,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妖孽啊妖孽,祸水啊祸水,就这么的笑一笑小爷我的魂就不见了,若让她这样走出去,这十几二十天的路程还会有安生吗?不行,得想个法子。 “你等等,我去去就来。”她蹦跳着跑出屋子,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些油彩,二话不说将傅流年拉过来一阵涂涂画画,半响:“好了。”她拍拍手极满意的退开一步,流年疑惑的抬头照了下铜镜,这都是什么啊,镜中照映出一张黑呼呼的脸,左边还有块极大的红斑,将原本的容貌遮去了七八分。 流年皱眉瞪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有大哥 ≈ap;lt;h3 id一”htltiu”≈ap;gt;我有大哥≈ap;lt;/h3≈ap;gt; 一路走来天气渐渐转暖。 三月时节,草长莺飞,春意盎然,雨水也渐渐多起来,春雨如丝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花生带着傅流年走走停停,行程比平常慢了许多。 这日到了甘乾,花生找了间小客栈的柴房投宿,本打算第二日继续赶路,却谁知老天开始下雨,淅淅沥沥一下就是三日。下雨天无处可去,本就好动的少年哪里能闲得住,在柴房里抓耳挠腮了半天最终还是溜了出去,流年自不去管她,只静静的调息努力。 等到调息完毕天色已暗沉下来屋内光线昏暗,花生出门时将窗子和门都关上了,屋外还在下雨,雨水落在屋檐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和着雨声以及一些嘈杂的人声断断续续的嬉笑声,和少年略带沙哑的嗓音。 流年听了会儿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索性起床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吱嘎一声,木窗缓缓打开,一抹亮色跃入眼中。 窗户正对面是厨房,此刻正是晚膳时分,厨房内人声鼎沸吆喝声切菜声锅铲撞击声以及男人们的大笑声。 “二号桌糖醋里脊一份。” “好嘞。” “酱油没啦快去库房拿些。” “好嘞” “呸,小丁你想死啊,又偷吃。” “哎呦我说李婶,你敢将火再烧小些不!” “我来我来,牛大叔,这样火够劲了不?” “小子,土豆丝要再切细些。” “好嘞。” 少年的身影在厨房里格外忙碌,一会儿端盘子一会儿烧火一会儿切菜,抽空还要偷些菜吃,忙的不亦乐乎。 流年隔着雨幕静静望去,慢慢的唇角弯起一道浅浅的笑弧,那边忙碌的少年像感应到什么,忽然停下手中的活抬头向他咧嘴一笑,眉目弯弯笑容灿烂,火光摇曳下格外刺人眼眸! 傅流年猛然愣住! “哈哈,小子,你媳妇在找你啦,还不快过去。”旁边有人开始起哄,少年乐呵呵说了声,我过去了,转身从蒸笼里端出只碗三两步冲进雨中跑回柴房。 “你醒啦,来赶快吃些,我炖了好几个时辰,”踮着脚尖少年将那碗递至流年面前:“我向老板要了些碎燕窝,炖了好几个时辰呢,这东西对你身体有好处,快些吃吧。” 流年并没有接,燕窝这东西怎么可能随便要得到?即使是在皇宫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吃到的,少年是个极节俭的人平时连个肉包子都舍不得吃,尽然会去买燕窝给他补身子,一时间,他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感动还是别的什么 出生后,从来没有人毫无所求的对待他,那些人接近他或者是因为他的身份或者是因为他的这张脸。 而这少年,所求的又是什么呢? 他抬袖轻轻拂上少年的额头,擦去那一头大汗,少年原本就红补补的脸更加血红,将碗硬塞进他手里:“快些吃,冷了就好吃拉。” 流年乖顺的接过碗坐在地上的床铺上慢慢吃起来,少年找出盏灯将火点上,蹦跳到他身旁一屁股坐下:“听小丁说,明天是这里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可热闹啦,咱们反正也闲着不如去凑凑热闹,如何?” 流年沉默。 少年眨眨眼,挨过去拉起他手摇晃:“去嘛,可热闹啦!” 流年转眸看了她一眼,少年正仰着头眼睛亮晶晶一脸祈求的摸样,见他不语,少年索性挨过小脑袋像只小猫一般在他衣服上噌噌:“好嘛,去吧!” 流年心一软便点了点头。 花生开心的笑了:“那你早些休息,我还要去厨房帮忙,明早我起来后叫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牢狱之灾 ≈ap;lt;h3 id一”htltiu”≈ap;gt;牢狱之灾≈ap;lt;/h3≈ap;gt; 早晨起来,雨已停了,春日的阳光格外明媚,将雨后的清晨照耀的如宝石般流光溢彩,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气,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间嬉戏,桃花梨花樱花海棠开的一树树满枝满丫。 春色撩人,美不胜收。 一大早,流年便被花生拉着出了门,大街上早已是人声鼎沸,长长的街市两旁摆放着卖各式玩意的小铺,身穿艳色春装的少男少女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拎着满蓝满蓝鲜花的小女孩儿穿梭在人群中叫。 花生拉着流年穿梭在人群中一路东张西望兴奋的不得了,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要上前去摸摸,簪子摸摸放下,荷包摸摸放下,丝帕摸摸放下,糖葫芦刚伸手想摸手立刻缩了回来咽了咽口水走开红豆串成的手链摸摸,心里想着,这豆子真好看,然后放下,卖链子的大婶忙招呼:“买串送你媳妇吧,给三个铜板就成。” 花生撇撇嘴想着,三个铜板可买两个包子啊,傻子才买这玩意,恩,还是包子好吃,她又摸了摸,大婶锲而不舍:“红豆是相思豆,送给情人最适合,瞧你媳妇多俊俏,买了送她你两就会一辈子在一起。” 花生被逗乐了,哈哈笑着转头看身旁的傅流年,他也正好望过来,容颜精致眸色如水,少年微愣,慢慢的脸上展开大大的笑容,脑袋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这红豆戴在小媳妇手腕上一定极漂亮的吧!于是,少年极爽快的丢下三个铜板,将那串红豆套在流年纤细的手腕,雪白肌肤衬着鲜红色相思豆,平添几分妖娆魅惑。 果然,极漂亮,花生极高兴的道:“小媳妇真好看。”流年转开头微皱了眉。 逛到近午,街市上人越来越多,花生索性买了几个包子拉着流年找了一处桥头坐下边吃变看热闹,流年常年身居宫中从未见过这种民间的节日,虽然生性冷清又在逃亡途中,但到底是十四岁的少年,渐渐的也便暂时忘记了那些个烦恼,饶有兴趣看起热闹来。 花生啃着包子嘴里不闲着:“看,那个女孩儿真漂亮,怎么配了那个歪瓜啊,一朵鲜花插牛粪上,若小爷我站在她身旁那才登对,呀,快看,那边在抛绣球,快接啊,怎么跑了,哎,这愣小子也太害羞了,哦,那个不错,和小爷我有的一比,同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呀呀呀有杂耍看啊,走咱们瞧瞧去。”少年拉起还在吃包子的流年就要挤进人群去,“小哥哥买个花吧。”才跨出一步,衣袖被人拉住,花生低头便瞧见一个跨着花篮的小女孩儿。 “买花?不要。”她立马摇头。 小女孩儿立马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小哥哥你买下吧,这是最后一支桃花,卖完了我就可以回家,我娘还在等着药治病呢。” “我真不要。” “小哥哥”小女孩儿变戏法一般红了眼眶,“才三文钱” 又是三文钱?花生肉痛啊,可又见不得女孩子哭,只得投降:“好好,别哭,我买还不行吗。”心疼着掏钱,小女孩儿欢天喜地的递过桃花,蹦蹦跳跳着离开。 拿着三文钱买的桃花,花生越看越心疼,三文钱啊,两个肉包又飞了!手中的桃花开的极其美艳,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身边是来来往往手持花束的少年男女,不远处还有几对在求亲送花,于是,花生转身将桃花枝递到傅流年面前,笑的比春日的阳光更灿烂,她说:“给,送你!” 傅流年有些迷茫的伸手接过。 花生顺手摘下一朵踮起脚尖轻轻插上他的鬓边,而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这里有个风俗,花朝节这天,未婚的男女都可以求爱,只要接受对方赠送的桃花便表示答应了,你,”她指指他手中的桃花,眨眨眼c挑挑眉,做个鬼脸恶作剧的嘻笑着道:“收了我的桃花,从此便真的是我小媳妇啦!” 傅流年身子僵住,如烫了手般要扔掉那枝桃花,花生却已大笑着重新拉起他手挤入人群,嘴里大声嚷着:“我有媳妇啦,我有媳妇啦” 媳妇?! 傅流年苦笑,却不知为何,终究没有扔掉那枝桃花,由她拉着挤进了人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师兄师弟一家亲 ≈ap;lt;h3 id一”htltiu”≈ap;gt;师兄师弟一家亲≈ap;lt;/h3≈ap;gt; 二人一路向上京行去,傅流年骑驴花生牵着,旁人看来真如一对回娘家的小夫妻,恩恩爱爱。过了甘乾一路向西走了五日,前面来到一片桃花林,远远望去满山满野的花开的如火如荼,风一吹,花瓣飘飘洒洒飞扬开来,走的近了,看见桃花林中尽然还隐藏着座小庙,花生咧嘴笑了,转头看流年,流年微皱眉,花生立马装出一副可怜样,流年只得无奈的点头,哎,这少年一路走来对什么都好奇,走走停停,原本十几日的路程便成了一个月。 桃林中的小庙是月老祠,小小的只一进院落,供奉着慈眉善目白发长须的月老神仙。 少年进去前后晃了圈,见没什么人,冷清的很,便有些无趣的饶了回来,却看见一身粗布衣衫的少女微仰起头负手站在神像前,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落寞哀伤! 花生楞了下,十几日相处下来,这个少女一直是安静沉默的,神情淡然不喜不怒,即使那晚在山中差些被辱,衣衫破碎狼狈不堪却仍无半点哀伤,她就仿佛遗世独立的莲花,再如何落魄也仍然圣洁高雅纤尘不染,有时花生也会好奇,这人到底什么身份?只是落难的小姐那般简单? 只这哀伤的神情很是有些刺眼,唉!花生绕过他在神像前跪了下去,认认真真的拜了几拜口中念念有词:“月老爷爷,您看在花生给您磕头的份上,记得要给我安排好姻缘,花生喜欢美人,越美越好,还要生许多小孩儿,每个都像我那么聪明机智美丽大方,哦对了” 这个世上真的有月老?会成全所有有情人?那么小蝶和我呢?一别经年,她是否还一直在等待?!傅流年望着神龛上的神像有些出神,深思已飘到五年前那遥远的宫阙,小男孩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女孩,软软的声音软软的唤着:“五哥哥,等等我等等我。”风拂过飘来阵阵花香,还有低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对了,还要保佑小媳妇,保佑她找到良人,嫁个真心喜欢的,那个人不能嫌弃她是哑巴,而且武功要高,当然,如果能像我这般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那是更加好,最好是个大将军大王爷什么的,这样才能保护小媳妇,进宫当妃子什么的就免了,皇帝老爷老婆太多,小媳妇长的太漂亮会被嫉妒欺负的!反正,月老爷爷,您要保佑小媳妇找到好人家,否则,我每天去月老祠吵的您耳根不能清净!” 二百五的少年?!流年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心口却好像被堵上了什么东西,沉甸甸 花生念叨完又磕了几个头欢欢喜喜的站起来,冲着流年咧嘴一笑:“小媳妇,咱们走吧。”很自然的伸手拉住他就往外走,这次傅流年没有避开也没有想甩掉的冲动,只仍由拉着往外走。 生性高傲带有洁癖的他,原本极讨厌陌生人碰触,可慢慢的,却已习惯这个少年的手,有些偏瘦小的手掌心带着薄茧,皮肤不算细腻却很温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挽月宫的月桂树 ≈ap;lt;h3 id一”htltiu”≈ap;gt;挽月宫的月桂树≈ap;lt;/h3≈ap;gt; “等等,等等。”他们才走了几步就被人唤住,花生不解的回头,却见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的庙祝不知何时醒了,正笑得慈眉善目在向他们打招呼,花生问:“大伯,有事?” 庙祝捋了捋胡子向他们招手:“过来,让老夫看看你们的姻缘。” 花生一愣,忙摇头:“不看,我没钱。”算命,我可不上当,小爷没钱。 庙祝笑了,一嘴黄牙还少了几颗:“反正闲着,就白送一卦,来来,让老夫看看你二人姻缘。” “免费?真的?” “当然,绝不收分文。”庙祝热情的招手:“坐下,把手伸出来。” 一听免费,花生就来了劲,马上拉着流年蹦跳到庙祝面前,一屁股坐下摊开手,流年不愿意,花生便怂恿:“免费的,不看白不看,得看”。流年极不情愿的伸出手。 庙祝笑着捋胡子,等二人将手瘫在桌上,他方才低头仔细看起来,边看边喃喃自语,脸上表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惊讶,五彩缤纷,花生忍不住问道:“怎样,我的姻缘怎样?会有钱吗?会有美人吗?有几个小孩儿?七八个没问题吧?!” 庙祝看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大叫:“神奇啊,神奇!老夫看了那么多年的姻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神奇的。” 花生吓了一跳,差些跳起来:“神奇?”用神奇来形容姻缘,是好是坏?她抖着嗓子问:“怎么个神奇法?” 庙祝呵呵笑道:“从手相看,你二人乃是天定姻缘,天定姻缘啊,极其罕见的,一百年也出不了一对,没想到尽然在你二人身上看到!” 天定姻缘?一百年出不了一对?花生蒙了!流年皱眉。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啊,虽是天定姻缘却变数极多,恐有大起大落重重波折,最后将会如何”老头儿停顿住笑而不语,花生抓耳挠腮:“大起大落重重波折?什么意思?” “最后如何,老夫道行浅实在看不出来,二位可要多多珍惜才是,嘿嘿,这便是神奇所在。” 半天,花生总算明白过来,这庙祝说她和傅流年是老天注定的姻缘,而且还是一百年才出一对的那种,极稀罕的,但是波折很多,最后如何,这老头儿也看不出来! 这,也够胡扯的了! 花生哈哈大笑起来:“天定姻缘,我和她?”花生指指自己又指指流年,笑的极欢,再如何,也没有可能的,除非,她变成个男的,或者她喜欢上女子,否则断然不可能会有天定姻缘!她大笑着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大伯您可真会胡扯,笑死我啦。” 流年微皱了眉头,眼眸满是不屑,天定姻缘?两个男子?实在是无稽之谈,他早就知这种江湖术士满嘴胡言,偏偏这少年爱贪小便宜。 庙祝摸着胡子笑而不语,花生只当听了个笑话,笑完后拉着流年离开了月老祠,路上花生折下枝桃花递到流年手边,嬉笑着道:“小媳妇,那庙祝说我俩是天定姻缘,这下,你可要死心塌地跟着小爷我,嗯,放心,小爷会对你好的,给小爷多生几个娃,女娃像你这般好看男娃像我这般风度翩翩,哈哈。” 流年有些生气的撇开脸,眸光落在一片飞扬的花瓣上,唇角微弯不知何时已带上了一抹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流风骚的国师大人 ≈ap;lt;h3 id一”htltiu”≈ap;gt;风流风骚的国师大人≈ap;lt;/h3≈ap;gt; 上京,大夏国都城,地处关中平原,北临渭水c南依终南山,有八水绕京之说,土地肥沃c物产丰富,极其富饶! 花生二人一路走来算也安生,傅流年经过改装已不那么扎眼,只是他天生的优雅华贵之气即使易了容粗布衣衫也无法全部遮盖,每每走在街上还是会遇见几个地痞混混想要调戏一番,于是,每当此时,便轮到花生英雄救美,这么的两三次后,花生觉的烦了,便尽捡些偏僻的山路行走,虽然绕了些路,却安生了不少,只是有些苦了傅流年,他身子本就不好,走了山路便无法住宿客栈,只能找些破庙甚至露宿荒野,原本就极苍白的脸色更显憔悴,有次还吐了几口血,吓的花生上串下跳。 这日行至茂名地界天已全黑,找不到破庙栖身,花生便在荒山里找了处空地歇息,将流年扶到一颗树下,捡了些树枝升起火堆,毛驴宝儿被放在一边欢快的啃草。 四月初,白天暖风拂面到了晚上还是很冷。 “小媳妇,你休息下,我去打只野兔给你补补身子。”花生转头对着正欢快啃草的毛驴说道:“宝儿别尽顾着吃,帮我看着小媳妇。”说完蹦跳着消失在夜色中。 傅流年坐在树下缓缓调息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疾风,他本能的身子往后一侧避过,火光摇曳中映出一蒙面黑衣人,手中剑锋泛着森冷白光,眼眸中透着一丝惊讶。 傅流年?!”黑衣人沉声。 流年神色清冷:“是” “我奉命杀你。” “奉谁的命?” “去问阎王吧。”剑光一闪直奔面门而来,流年随手捡起根树枝轻轻一挑荡去一剑,那人出剑极快,顷刻第二剑已到面前,流年胸口猛然一疼,好不容易凝聚的气息忽然走叉,顿时无法动弹,明亮的眼眸一下暗了下去冷冷盯着迎面而来的剑锋,他的心中极快的划过几分不甘,没成想,我傅流年尽然这般莫名其妙死在这里轻轻闭上眼眸,长长的睫毛低垂。 当一声轻响,原本迎面而来的剑锋忽然走偏贴着他的脖子划过,划出一道浅浅伤口,鲜血顺着白质的脖子流下,他忽的睁眼,便看见手里提着只兔子的少年挡在身前:“你谁啊,要杀人?为啥?我媳妇和你有仇?不想活啦!小媳妇,你没啥吧,呀哎呀,血啊!”流年全身僵硬只能眨眨眼,花生吐出口气转头开始大骂:“大胆毛贼,敢劫财劫色到小爷我头上,瞎了你的狗眼,今日定要将你抽筋扒皮喝血吃肉。” 蒙面人看清挡去那一剑的只是个瘦小少年,极不屑的低低呸了声,扬剑便刺,剑势狠辣直奔心脏。 “呀呀呀,还敢出手,你丫的小爷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少年怪叫着和身扑向剑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忘忧阁忘了谁的忧 ≈ap;lt;h3 id一”htltiu”≈ap;gt;忘忧阁忘了谁的忧≈ap;lt;/h3≈ap;gt; 一番打斗,花生累出一身汗,流年惊出一身汗,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黑衣人负伤逃窜,少年也无心恋战,忙去查看流年伤势,从内衣中撕下一副布给他包扎上,而后也不管兔子了只赶紧收拾东西,扶起流年:“我们得换个地方,那毛贼说不定已去找同伴,小媳妇,忍忍啊。”流年内息走叉全身僵硬根本无法站立,两人扑通摔倒在地,花生大叫:“小媳妇,你可别死啊。” 流年气的快晕过去,只不停眨眼,少年此时已发现他的异常,七手八脚将他抱起横放在驴背上,嘴里叫嚷:“小媳妇,坐稳了,咱们得赶快离开。” 两人走了一段,果然没多久,身后想起细碎的脚步声,听声音人数应该不下五人。花生忙加快脚步,心里暗自得意,幸亏小爷我机警,否则还不被大卸八块。 又走了段路,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跟进,前面花生倒吸了口凉气,身后的脚步声又近了些,此时身前个湖,身后是追兵,要么回身一战,要么跳下湖去,花生忧愁了,一两个毛贼她是不怕的,可这成群的如何应付?刚才那个贼武功已然很不弱,再加个那还得了?何况她还带着个不能动弹的傅流年。 只能拼了! 她回身将流年一把抱下驴子,在驴子屁股上狠狠一脚,驴子吃疼嘎吱惨呼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而去,花生附在流年耳边低语:“小媳妇,小爷我带你下湖捞鱼去,莫怕。”朝他调皮的眨眨眼,手上紧了紧轻轻起身没入湖中。 月色下湖水只荡起浅浅涟漪便又归于平静。 五个黑衣人追至湖边停了下来,其中一人沉声道:“仔细找找。” 其他人四散开沿着湖岸的草丛寻找。 流年被花生托住腰浮着水隐在一处水草边,初春的湖水还很凉,才一会儿,他已唇色发白,少年的脸离的很近轻微的呼吸喷喷薄在他脸庞,痒痒的,托在腰上的手传来微微的热度,几种触感交杂,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染上些许红晕,他感觉极为不悦,想挣开她的手离她远一些,可偏偏全身僵硬无法动弹,一阵厌恶感由心中升起,心中冷冷的想,若得脱身这少年是不能留的。 少年只顾盯着湖面,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此时,见一人持剑走近,身子一沉带着流年整个沉入水中,流年一口气憋住差些昏过去,忽然唇上微热,有软软的唇覆过来细小的舌头轻触他唇,他大惊之下不自觉张开嘴,对方一口气渡了过来,因缺氧而导致的昏眩暂缓,思绪聚拢起来时,少年已退开去。 傅流年脸色大变,心中又惊又怒杀心顿起,若不是此时无法动弹,他必然一剑杀了此人。 水下看不清彼此的神色,少年只觉得怀中的身子更加僵硬了几分,还以为是他害怕了,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又过了阵,才带着他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着气轻笑:“差些被憋死!这次丢人丢大了,若被师兄们知道定要取笑好几年,小媳妇,你没事吧,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傅流年脸上的妆容被水浸化露出本来容颜,长长睫毛上挂着水珠,月色下如芙蓉带水般清丽不可方物,他只冷冷闭上眼眸,浑身气质冰冷萧杀! 花生呆了呆,抹抹口水,伸出手去按他颈部的伤口,心痛的低叫:“哎呦,得赶快重新包扎,否则会留疤,小媳妇,你再忍忍,我带你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如只如初见 ≈ap;lt;h3 id一”htltiu”≈ap;gt;人生如只如初见≈ap;lt;/h3≈ap;gt; 花生带着流年离开湖后找到处山洞,重新升起火堆,嘴里嚷嚷:“赶紧脱了烤烤。”伸手就去解他腰带,眼见着少年一步步奔近,他眼眸中几近绝望,差些再次气晕过去,一口气流转,走叉的内息尽然慢慢凝聚起来,就在花生解开腰带要替他脱衣服时,流年忽然一掌落在她胸口,少年完全没防备,被一掌推开出好几步远,踉跄着跌倒在地,胸口血气翻腾差些一口血喷出,半响,她瞪着大眼睛茫然问道:“怎么啦?” 傅流年再次挥章,忽然气血翻腾张口吐出一口血:“你,滚。”他咬牙切齿的低吼,语调冷如冰雪。 花生傻了,耳朵出问题了?小媳妇尽然会说话?!一时间,她不知该高兴还是什么。一路走来近二十日,从未听他说过一个字,还以为真的是哑巴,还一直担心将来她会嫁不出去,却原来,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说话! 可是,为何? 她定了定神从惊讶中回转过来,瞧见地上的血担忧的道:“你吐血了,我看看。” “不用。”傅流年语气决绝。 “可是,你身上衣服要脱” “闭嘴。”他被气的胸口又是一阵翻腾,嘴角溢出一丝血。 花生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发怒,担忧的看了几眼,从地上爬起身来,将火堆往他身边移了移,便远远站开,开始脱衣服,边脱边偷偷瞄流年,憋着嘴带着些委屈。 流年撇开头。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究熬不住又问道:“小媳妇,你还好吧?!”她不太懂医,可知道,吐血再加风寒可是会要人命的,哎,这小丫头片子不知在闹什么别扭,真是伤脑筋! 流年背靠着石壁闭上眼睛,火光下没有油彩掩饰的脸苍白如纸。 “小”想说又咽了回去,花生默默坐到火堆另一端开始烤衣服,不停瞄瞄对面的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有些瞌睡起来,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一阵哒哒声,一惊,猛的站起身冲到洞头,向外张望,傅流年也霍然睁开了眼。 追兵来了? 站在洞口的少年回头一笑:“莫怕,有我。” 流年转开头。 来就来吧,大不了一战!小爷我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过了会,黑沉沉的夜色中渐渐走来一只瘦驴子,欢快的踏实蹄子到洞口停了下来,吱嘎吱嘎叫唤几声,花生欢呼一声扑过去。 是宝儿啊! 于是,流年见到只着内衫的少年牵匹瘦不拉几的毛驴欢天喜地的走进洞来,内衫上破了一大块,是不久前为他包扎时撕破的,少年大笑道:“哈哈,还是我家宝儿聪明,明天奖你个糯米团子。” 毛驴欢快的踢踢腿。 少年搂着毛驴又亲又摸,毛驴挨过脑袋好脾气的任由她轻薄。 不知为何,他的心尽是一阵柔软,凌厉的目光软了许多。 花生从毛驴身上解下行礼包裹,拿出干净的衣服,几步跑到流年身旁蹲下:“小媳妇,赶快换上。” 流年慢慢伸出手,少年笑着站起身说了句:“我在外面守着。”牵着毛驴蹦跳这出了山洞。 有风从洞外吹入,身前的火堆摇曳不定,将流年的身影照的有些模糊,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又过了十几日,两人终于到达了大夏都城上京,而此时已是四月底,一路走来,从春初到春末,虽有波折但总算平安到达。 望着城门上巨大的上京二字,花生欢快的笑了,而骑在驴上的傅流年确百感交集。 五年了,一切还如当初吗?伊人还只如初见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很多年后,傅流年回想起这一刻,却是心伤若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媳妇跑了 ≈ap;lt;h3 id一”htltiu”≈ap;gt;媳妇跑了≈ap;lt;/h3≈ap;gt; 来到上京,花生找到了家极小的客栈的柴房投宿。 说客栈小,是因为,这家处在西大街最角落里的客栈外墙黑乎乎里面黑乎乎,只一张桌子c五间客房,柴房小到站个人便转不了身,如此极品客栈花生找了大半天才找到,虽然黑乎乎,贵在价钱便宜,便宜到连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五文钱一天啊五文钱,如此天价是她一路行来如何还价都到不了的底线啊,如今,尽然在这天子脚下的上京城内享受到,啊,佛祖菩萨天神,你们终于记起花生我来了啊! 流年上次吐血后脸色一直苍白如纸,表情冷冷拒人千里,无论花生如何逗笑耍宝都不理睬,他最多的表情便是闭上眼睡觉。 女人心,海底针!这是花生最后得出的结论。 到上京的第二日,花生上街转了圈买了些药和包子欢欢喜喜的回来,进屋一瞧没看见傅流年,她愣了下,傅流年身体不好基本不外出,今天有些不寻常她心中咯噔了下。 放下药和包子,花生一屁股坐到地铺上,心想,小媳妇肯定去解手了,半个时辰后,她想,小媳妇可能上街去找她了,两个时辰后,她想,小媳妇会不会迷路?她开始担心了,腾的站起身子就要往外冲,才走了几步又站住,自言自语:“小媳妇若回来找不到我会担心的。”于是,她重新坐回地铺上。 又过了一个时辰,肚子开始咕咕叫,花生拿了个包子,又想,小媳妇肯定也饿了得留着给她吃 六个时辰后,天黑了又转亮,傅流年还是没有回来,她拿起个包子啃起来,心开始发凉,小媳妇走了?!就这样不声不响不留一字的走了?嘴里塞满包子,心里堵的慌,走了个白吃的家伙,我应该高兴才是,可 她的伤能治好不?若再吐血那如何是好?满脑子都是这些想法。 到第三天天亮,吃完第二十一包子后,花生站起身拍拍衣裳,咧嘴笑了下跨出门去,走过柜台大声说:“结账。” 美丽妖娆的老板娘拿着酒壶喝了口,慵懒的抬眼:“小子,这就走?你媳妇呢?” 花生笑得阳光灿烂:“跑了。” 老板娘明显愣了下,而后妖娆的笑开:“小子,老娘我早就看出来你那媳妇不是个省心货,跑了更好,不然,下次你被人剁了都不知为何。” “是是是,跑了最好跑了最好,小子我这么可怜,老板娘你就免了房费吧。”花生谄媚的笑,心想,能剩一个是一个。 老板娘大笑重重一拍花生肩膀:“好小子,尽然敢讹到老娘头上来,丢了媳妇算个屁,脑袋在就好,”她懒懒的伸出美丽白芷的手:“臭小子,一两银子,快付,若敢少一个子,小心老娘揍你。” 花生怪叫:“一两银子?抢钱啊!不是说好二十文吗!” “屁,掉钱眼里的家伙,媳妇跑了活该。” “啊没天理啊,抢钱啊” 老板娘顺手扔过个酒壶骂道:“屁个天理,在这,老娘我就是天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捡来的哥 ≈ap;lt;h3 id一”htltiu”≈ap;gt;捡来的哥≈ap;lt;/h3≈ap;gt; 皇宫庄严肃穆,门口戒备森严,除了全副武装的侍卫,每隔半个时辰还有一堆卫兵巡逻,闲杂人等稍一接近便被驱赶开。 花生远远蹲在角落看了半天,这半天里有三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被赶走,一群嬉笑打闹的孩童被吓走,一对哭哭啼啼的夫妻被哄走,一个瞎眼抹黑的大婶被拖走,还有个贼眉鼠眼神情猥琐的汉子被抓走! 那些都是她的榜样,花生身上的肉抖了抖,师傅他老人家只说师兄们在皇宫当差可没说当着啥差,是官还是差还是太监?!想到此,花生不光身上肉抖了抖连带着小心肝也抖了抖。 太监啊,难道师兄们尽然为了赚银子当起了太监?难道师父叫她来也是当太监?花生举头望天心中哀嚎,师父啊,您忒狠了吧!师兄们啊,你们忒不容易了啊! 蹲了一下午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花生一面哀悼着亲爱的太监师兄们一面摸着肚子起身去找吃的,不管如何,先吃饱了再说,至于当太监什么的其实也没啥不可以,书上说,太监也是门技术活,不是谁都可以干的,而且薪水高福利高工作环境好升职快,是门极有前途的好差事,若能寻着师兄们的关系来个师兄师弟一家亲,当个太监而后拍拍皇帝老爷的马屁得个赏赐什么的,没准过年前就能赚足银子回洛家山! 她越想越高兴,尽然没看路一头撞上路人,哎呀谁啊,石头吗?疼死小爷啦一抬头,却楞住。 焰娘人如其名,整个人如团火焰般耀眼明亮,虽年纪已不太轻,眼角有些细细的纹路,可那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的风韵却是少女所没有的,再加上精致的面容,实在是归雁楼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归雁楼便是如今花生投宿的客栈。 当花生带着一公子模样的年青人再次踏入客栈在那唯一的桌子上坐下后,老板娘原本半眯的眼睛唰一下全亮! 那青年五官俊朗身材修长,一身质地上乘的青色衣衫,袖口袍角均绣着青竹暗纹,整个人如修竹般俊朗清爽,让人眼前一亮! 很好,不错,非常到位,老娘喜欢! 于是,美丽的老板娘扭着细腰肢从柜台后走出来,随手搭在花生肩上,笑的妩媚动人,明明是和花生说话眼睛却一直上下飘那青年:“小子,怎么又回来了,你家小媳妇刚跑就换上这帅哥啦。” “老板娘,口水流下来了。”花生大笑。 “死小子。”焰娘擦擦口水白她一眼:“老娘我什么人没见过,会流口水?笑死人啦。” “你只见帅哥流口水。”小四拿着抹布擦擦桌子低头嘀咕了句。 焰娘重重一拍他头:“死孩子,就你话多,赶快去整几个菜,庆祝花小爷换新人。” 小四摸摸头应了声就要转身,花生跳起来一把拉住:“别别,那个,菜就不用了,金大哥你说是吧,咱们喝酒的人不用菜,小四哥,拿两壶二锅头就成。” “二锅头?成,二锅头两壶喽。”小四准备再次转身。 “请人喝酒还不带菜?你小子真小气到家了”。焰娘笑骂了几句后吩咐道:“小四,去将老娘酿的梨花白拿几壶出来,再炒上四五六个菜,今天老娘我高兴,请客。”说完一屁股坐下,身子像无骨的水蛇往金公子靠去:“金公子是吧,这梨花白可是奴家亲手酿的,整个上京城只有归雁楼才能喝的到,今天,你可要多喝些才是。” 金公子不着痕迹的微侧了侧身,避开这扑面而来的香气,脸上依旧保持温文尔雅的笑容:“多谢,在下定当多喝几杯。” 花生按耐不住了,一把拉住快要倒到金公子身上的花痴:“我说那个啥,焰娘你得了软骨症了吗?” 焰娘挥手拍掉她,杏眼圆睁暴怒:“屁,你才软骨症你们全家软骨症。” 花生讪笑,心想,我们全家包括师傅吗?他老人家见到山下的荣二婶好像也是这副摸样,恨不得贴上去才好。 酒菜很快上桌,焰娘斟了杯酒又靠过去,媚眼如丝:“金公子,奴家先敬你一杯。” 花生忙插进去,大笑:“好好,一起喝。” 焰娘白了这多事的家伙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有你啥事,去,一边玩去。”说完又要去敬酒,金公子已一口喝下,点头赞道:“不错,醇而不腻c香不刺鼻,酒味甘醇酒色清冽,果然是好酒。” 焰娘笑的跟朵花似的:“那是当然,奴家的梨花白可是家传秘方,公子,金公子,你要多喝几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飞 ≈ap;lt;h3 id一”htltiu”≈ap;gt;金飞≈ap;lt;/h3≈ap;gt; 半个时辰前,花生饿的头昏眼花站起身去找东西吃,没走几步便撞到了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张口就想骂人,谁啊,没长眼啊,小爷我疼死了,可,话才到嘴边便见那人伸手来扶她,修眉朗目风度翩翩,眉宇间带着歉意,声音低沉而温柔:“可有伤到?” 花生呆了好一阵,如此出色的人物,怎么就被她给随随便便撞上了?!面前的人背着光而站,整个人发出淡淡光晕,带着阳光般清爽明亮的气息,让人见了心都一下子开朗起来。 她初见这人便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忍不住想上前亲近。于是,花生假装崴了脚,那人要送她去医馆,花生说:“你扶我回客栈吧,我请你喝酒,这样咱就算交朋友了。” 青年微楞,嘴角慢慢弯,应道:“好。” 就这般花生拐了个美人回归雁楼喝酒,路上,那人告诉花生他叫金飞。 焰娘听完说了句,你小子撞狗屎运了,便继续缠着金飞喝酒,金飞虽然外表看上去温文尔雅,酒量却极好,几壶下去,焰娘满脸嫣红醉倒在桌上,而他则面不改色。 花生咂舌:“金公子,好酒量。” 金飞爽朗的大笑:“花公子过奖了。” 花生抖了抖嘴角,摇手:“莫要叫什么花公子,我在家排行老七,叫我小七就好。” “小七,好,以后我便叫你小七,你也莫叫我金公子,我痴长你几岁,若不嫌弃,就叫声大哥吧。” 花生一听跳起来:“真的?” 金飞笑着点头。 花生高兴的满屋子乱跳,一把抱住缩在角落打瞌睡的小四大叫:“哦,我有哥喽,我有哥喽。”小四被吓醒睁开迷茫的大眼,傻愣愣冲她笑。 接下来几日,花生一直在苦恼该怎么找师兄,眼见着钱袋里的银子越来越少,如此下去,可真要流落街头了。 到上京的第七日,花生鼓起勇气冲到个面容还算良善的门卫面前大喊:“官爷官爷,可否打听几个人。” 那人吓了一跳,低头见是个少年,便不耐的挥手:“滚。” “官爷,小人来找师兄,您可否给通融通融。” “滚。” 花生抹抹汗,低头哈腰:“官爷,我师兄在宫里当差,应该也是个官爷差爷或者太监什么的。” 那官差心想,原来是个脑子有毛病的,挥挥手,找来另一个官差要把花生轰走,花生哪里肯,一把抱住他大腿哭诉:“官爷啊,您心心好吧,小人千里迢迢而来,上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若不能找到师兄,家中的老母孩子就要饿死了,官爷啊,您就救救我们吧。” “滚,若再敢胡闹,抓你去坐牢。” 坐牢?坐牢事小活命事大,今儿,咱豁出去了:“我师兄叫根生石生水生木生叶生” “滚。”那官差噌抽出手中长刀就要砍下去。 死了死了,这下闹过头,小命不报,还是快逃,忙松开手就地一滚,滚出几米,谁知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将她死死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打。 哎呦哎呦打死人啦,出人命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牢狱之灾 ≈ap;lt;h3 id一”htltiu”≈ap;gt;牢狱之灾≈ap;lt;/h3≈ap;gt; 哐当,牢门一关,花生被面朝地推进里面,摔的一嘴泥,少年哎呦了半天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大喊:“放我出去,我是好人是良民,放我出去” “再喊,割了你舌头。” 花生立马闭嘴。 牢房阴暗潮湿散发着难闻的霉臭味,里面除了稻草什么都没有,角落里蜷缩着个人,一动不动不知死了没,花生低骂了几句,远远找处角落坐下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狱卒送来两晚饭,花生扑过去拉住狱卒衣服大喊:“大爷,啥时候放我出去啊。” 狱卒一脚将她踢倒在地,哼了声:“等着吧,你。” 哎呦了两声,爬起来花生捧了碗继续缩到角落,吃了口,呸呸,她大叫:“官爷官爷,这饭搜的。” “有的吃就很好了。” “搜饭吃了会死人的。” “不吃就饿死你小子。”咣当,大门被重新关上。 花生越想越郁闷,干脆找了些草倒头就睡,管他呢,书上说,既来之则安之,先睡了再说。被揍了一顿,浑身酸痛,她翻了几个身慢慢睡去。 角落里,一直蜷缩不动的人影,忽然动了动,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脸,只隐约露出一双如水波般迷离的眼眸,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的望着地上的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花生醒来,四周仍然一片漆黑,眼睛习惯了黑暗反而能看出些东西来,角落里那人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一动不动。 花生从地上起来伸了个懒腰,有些忧愁的靠在木栏上想着,接下来如何办?师兄们没找,自己还被关起来,这上京人生地不熟的,谁会来救她,不会被老死在这里吧?传奇故事里经常写着落难英雄最后被人诬陷惨死在牢房里! 越想越心惊,站起身,扯开嗓子大声叫唤:“放我出去,我是好人,是良民,大官人大老爷,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抓着我会出人命的,行行好,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啊” 喊了半天没任何人理她,如此又过了许久,吃了四次馊饭,任花生怎么叫喊都没人理睬,闹腾够了,也只得认命,渐渐安静下来另想办法,可是,想了很久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花生开始觉得闷了,眼睛四处乱晃,晃着晃着晃到了门口,那里原分不动放着碗饭,她疑惑的望向角落,刚进来时看到的人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蜷缩在草堆上。 她好奇的看了半天,那人一动不动,真死啦?妈呀,和个死人过了一宿!一阵心惊,许久,她壮起胆子叫了声:“喂,喂喂,死了没?”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 “喂,我说那个啥,你别真死啊!我胆子小,禁不起吓。” 那人忽然动了动,极细微,花生却还是看到了,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软下来靠到木栏上,随手捞了根草叼在嘴里:“那个啥,你犯了啥事?进来很久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被救 ≈ap;lt;h3 id一”htltiu”≈ap;gt;被救≈ap;lt;/h3≈ap;gt;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人回答她也不介意,继续说:“那个啥,你是上京人吗?也是在宫门口闹事被抓的吧,我啊,在宫门口喊了几嗓子,结果就被官差揍了顿关进这里,唉,真是没天理啊,可怜我那八十岁的老娘和三岁的孩子没人照顾,指不定等我出去都饿死了,哎哎!我啊是来找我媳妇的,她嫌我穷跟人跑了,这千里迢迢的我一路寻来,他们说在宫里见过她,指不定现在已经成了妃子娘娘,在享福呢,可怜我那才三岁的孩儿啊,这么小就没了娘,唉,真是没天理,你说,这老天爷,咋就让好人总是受伤呢,咋就让那些没心肝的享福呢!” 她长吁短叹了几句,忽然压低声音贼笑:“我媳妇长的可美啦,真真和天仙似的,是咱村最美最美的姑娘,当然,我也不差,是咱村最帅的小伙,就是穷了些银子少了些房子破了些老娘年纪大了些,其他也没啥缺点,就这般优秀的一小伙,我那有眼无珠的媳妇尽然还是跟人跑了,哼,日后小爷我若发了财,必然要买三十间大瓦房娶十房小妾生二十个娃,等着她哭着喊着来求小爷我,小爷一脚踹她去茅坑,把她关起来每天不给她饭吃还让她每天挑一百桶水,少一桶就是一鞭子,啪”少年眉飞色舞吐沫横飞,最后还举起手做挥鞭动作。 “呵呵,你说这样可好。” 角落里那人身子动了几下,极轻微,像是在发抖。 花生有些担心:“那个啥,你没事吧,莫不是饿了?”她起身摸索着到牢门边拿起那碗未动过的搜饭,摸索着走过去,一边说道:“来吃些吧,虽然是搜饭,好歹能填饱肚子,饿死了可不合算,我娘说,饿死鬼是没办法投胎的。”脚边踢到什么东西,应该是那人的身子,她停下来蹲下身子将碗递过去,好心的安抚:“吃些吧,我媳妇跑了都还想活呢,你怎么就想饿死自己呢,犯不着,吃吧。” 那人往更里面缩了进去,好像在躲避花生,破碎肮脏的衣服散落开来,露出大片红肿青紫的肌肤,黑暗中看不清楚,花生还以为是污泥,好心的伸手去掸,嘴里取笑:“哎呦,我说那个啥,你多久没洗澡啦,全身都是污泥,比我家宝儿还要不爱干净,哦,宝儿是我那三岁的娃儿。”手指拂过肌肤忽然愣住,那人身子一阵轻颤,嘴里发出低低的闷哼。 她猛然反应过来,哪里是污泥?分明是瘀伤,和她身上脸上的一样,是被打后的瘀伤,只是,眼前这人伤恐怕要比她重许多,手指拂过的肌肤肿的老高还滚烫滚烫的:“啊你的伤?那帮狗差打的?妈的,忒狠了,我说那个啥,你在发烧,你” “小七。”牢门忽然打开,一束光照进来,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花生惊讶的回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出狱 ≈ap;lt;h3 id一”htltiu”≈ap;gt;出狱≈ap;lt;/h3≈ap;gt; 牢门被打开,光线照进来,一直处在黑暗中的花生有些不习惯,她微眯起眼睛,过了会才看清,门口站着的两人,一个穿着狱卒的衣服点头哈腰,另一个长身玉立俊朗不凡。 “金大哥。”她惊讶的叫了声。 金飞微点头,笑容温润:“小七,我来带你出去。” “出去?真的!”她不敢相信。 金飞点点头。 花生跳起来,又哭又笑,扑过去一把抱住金飞:“太好了,太好了,我能出去了,金大哥,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金飞微笑着摸摸她头:“走吧,出去再说。” “恩“。花生用力点点头,当先冲出去,这鬼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呆,金飞跟着走出来,才刚提起步却看见那少年又折返了回来。 “怎么?” 少年指指牢房里面:“我朋友在里面,打个招呼就走。” “恩” 花生朝着牢房里大声喊:“那个啥,我先出去了,你耐心等着嗯,我会想办法救你的,你要耐心啊,千万挺住。” 没有人回答,牢房里一片静默,花生有些不安心的又回头看了几眼才在金飞的催促下离开。 咣当,牢门被重新关上,隔绝了光线里面恢复漆黑,黑暗中,一直蜷缩在地的人微微动了下,慢慢抬起头,看不清五官的脸上一双如水般清澈幽深的眸子,淡淡的没有情绪,过了很久,他转开头轻轻闭上眼睛,却在此时一丝恨意忽然从眼眸深处闪过。 跨出牢门,迎面而来的灿烂阳光让人精神一震,花生深深吸了口气,喃喃说道:还是外面舒服,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一旁的金飞拍拍她头:“怎么这般胡闹,尽然闹到皇宫去。” 花生转回头伸伸舌头,笑的鼻眼歪斜:“没有胡闹,我可是去办正事,是那群官差太霸道。” 金飞伸手摸摸她红肿的似馒头的脸,有些生气的道:“谁弄的?” “还不是那群看门的官差,呵呵,金大哥,你是神仙吗,怎么会知道我被关起来,你不知我多担心,不知要被关到何时,辛亏你来了。” 金飞又好气又好笑,手轻敲她头:“若不是我恰好去找你喝酒,若不是焰娘恰好知道你每天去宫们外晃悠,若不是我恰好有朋友在官衙当差,你恐怕真要在牢里过年了。” “焰娘?”她惊讶,转而笑开:“我就说嘛,那女人刀子嘴豆腐心,还有,你是我的福星,呵呵,走,福星,小爷请你喝酒去。” “好”金飞极爽快的答应,两人一路回了归雁楼,才一进门便听到焰娘尖利的嗓子传来:“臭小子,还没死啊。” 花生摸摸头,大笑:“不能死,你这娘们还没被我气,我怎肯早死。” “臭小子。”一只酒壶飞过来,花生一把接住,打开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摸摸嘴嬉笑道:“还是焰娘心疼我,一回来就赏酒给我喝。” “屁。”女子风情款款的走了过来,随手抢过酒壶骂道:“想死啊,药酒也喝,这是给你擦伤口用的。” 花生吐吐舌头:“怪不得味道有些怪,不过还能喝,再让我喝两口先。” “滚。” 少年跳到金飞身旁:“不给喝酒小爷就带着美人大哥去别家,让你干流口水没有美人看,走,金大哥,咱们换别家喝去。” “没良心的家伙,要不是老娘告诉他你去了哪里,你还不烂死在牢里。” “好好,焰娘最好,焰娘最美,焰娘罪仗义,小子我拜谢了。”花生一本正经的长揖到地,焰娘反而愣住,半响才回过神笑骂:“猴崽子的,别来这一套,拿去,好好擦伤口,这脸都成猪头了还想着喝酒。” 少年接过酒瓶眼眶有些红。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金飞此时说道:“焰娘,我想喝你的梨花白了,能拿些出来吗?” 焰娘立马眉开眼笑,身子借势靠过去:“好好,美人说要喝自然是有的,小四,拿梨花白来。” 花生赶紧跨上一步拦在金飞面前,冲着焰娘笑的恶劣:“焰娘啊,我大哥可是黄花大闺男啊。” “呗,老娘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花生摇头:“这个不可能。” 焰娘脸都绿了,追着她就要打,她赶紧躲到金飞身后:“大哥,救命。” 金飞笑得一脸无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叫金木水火土的太监 ≈ap;lt;h3 id一”htltiu”≈ap;gt;叫金木水火土的太监≈ap;lt;/h3≈ap;gt; 酒上桌,三人开始喝起来,几壶下肚,焰娘依旧醉倒在桌上,金飞忽然问道:“为何每日去宫门口?” “啊”花生嘴里塞满菜愣愣的抬头,含糊的回答:“找师兄。” “师兄?” “恩,花生咽下菜喝了口酒继续道:”其实我来上京是来找我师兄们的,师傅说一二六师兄都在京城,让我来找他们,能发大财赚很多钱,于是我便来了,可是,师傅只说他们在宫里当差,我要找到他们便只有进宫去,可这皇宫又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所以,我便只得在宫门口蹲着碰运气。” “你的师兄在宫里当差?当什么差?” 花生摇头:“师傅没说,我估摸着应该是当太监。” “太监?”金飞一口酒含在喉咙里差些呛到,一二六师兄都在当太监?什么师傅教出来的徒弟啊,难道是太监训练班?! “恩。” 金飞无语。 “大哥,你在上京熟人多,看看能否帮我去皇宫打听下,是否有叫石生土生木生水生云生的太监。” 这名字金飞更加无语,心想,果然是奇葩师傅,连取的名字都如此别具一格,最后,金飞还是说道:“我知道了,你耐心在这里呆着,莫要再去宫门外乱晃。” 花生用力的点头。 又喝了几壶,金飞看天色已晚起身要走了,花生将他送至门口,忽然道:“大哥,那个啥” 金飞微低头看过来,脸因酒气而有些微红,双眸带着浅浅笑意:“什么?” 花生咽了口口水,心想,我的娘啊,美人哥哥这是色y一u嘛,定了定神,她说道:“那牢里还有我一个朋友,大哥你若方便,是否可帮忙将他也弄出来?” “你,朋友?” “恩,虽然认识不久,可那人挺可怜的,一身伤,还在发高烧,也不知还能活多久,大哥,若是可能的话,就帮帮他吧。” 金飞微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说道:“我知道了,你早些休息,莫要乱跑。” 花生高兴的裂开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金飞宠溺的摸摸她头,转身而去。 三日后,天亮没多久,花生就被小四从被窝里拉出来拉到前堂。 “一大早的,干嘛啊。”花生打着哈欠一脸不耐。 “找你。”小四指指门口,花生疑惑的看过去,那里站着两个年轻男子,青衫锦带,英姿煞爽。 花生睡眼迷蒙:“你们” 其中一个忽然唤了声:“小七。” “啊二师兄。”花生大叫一声,冲过去扑到那人身上一把抱住,大哭起来:“二师兄,小七终于找到你了。” 蒋土生摸摸眼睛,笑着道:“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啊。” 花生埋在他怀里哽咽:“为了找你们,我被人揍了顿还关了起来,差些就见不到你们了。” 一旁年纪稍长的青年也微红了眼眶,他轻拍花生背安慰:“好了,有师兄们在,以后不会再让小七吃苦。” “嗯。”花生用力吸吸鼻子止住哭声,拿起蒋土生的衣袖擦了擦鼻涕,转头对那青年叫道:“啊呀,三师兄你怎么老了那么多。” 蒋土生噎住,那青年更是脸都绿了,抬手就给她一个爆栗:“傻了啊,我是你大师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传说中的师兄 ≈ap;lt;h3 id一”htltiu”≈ap;gt;传说中的师兄≈ap;lt;/h3≈ap;gt; 大师兄?!这便是传说中的大师兄? 仔细一看,果然是儿时记忆中一般摸样,花生吓了一跳忙点头哈腰:“大师兄早,大师兄好,大师兄一年更比一年美啦,小七我尽然一下子没认出来。” 韩石生脸色稍好了些:“皮猴子,还和小时候一般摸样。” 蒋土生忙插进嘴:“小七还小,师傅也真是的,小七才那么点大就让他下山折腾,他老人家也真放心。” 韩石生睨了花生一眼,笑道:“这只猴子不去折腾人家就不错了。” 花生鼓着嘴不同意了:“什么小,我都十四啦,十四,师傅说,他当年十四岁早已名满天下。” 韩石生问道:“小七,师傅为何要你下山?” 花生哀怨的看了他们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们,师傅说,你们个没良心的,一年多没送钱给他,他没钱养我了,就打发我下山赚银子。” 这次,连蒋土生的脸都绿了。 师傅,你真能胡扯。 “走吧。”韩石生抚额说了句。 “去哪?” 蒋土生说:“当然和我们回家啊。” “回家?太监也可以成家?”她就奇怪了,太监尽然也可以在宫外成家,福利如此只好!这个书上可没写哦。 “太监?”韩石生皱眉。 花生睁着迷茫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二人,好像和以前没事不同啊,就是身上衣服华贵了些,气度大了些,恩,皮肤黑了些:“师兄们不是在宫里当差吗?” “是啊。” “那不就是当太监。” “洛花生。”两人同时暴喝。 花生缩了缩头:“在。”二位大爷不用那么大声吧,我没聋。 韩石生气的伸手要揍他,蒋土生也气的牙痒痒:“谁告诉你在宫里当差就是做太监了?你脑子里是浆糊吗?!师傅到底都教了你些什么啊。” “不是太监吗?哦。”花生摸摸头傻笑:“不是太监就好,不是太监就好。”师兄们不是太监,岂不是说明我也不用去当太监了,恩,好像也不错。 “好了,别和他瞎扯了,走吧。”韩石生绷着脸说道。 蒋土生点头,一把拉起花生:“走吧。” 花生被拖出门口大声的喊:“等等,我行李还没收拾呢,我房钱还没付呢。” 韩石生在身后不耐烦的说道:“不用收了,等下我自会派人来打理。” “哦哦房钱一两八,可别多付了,这的老板娘贼的很。” 客栈内忽然传出一声爆喝:“臭小子,敢说老娘坏话,小心扒了你皮。” 花生抱头鼠窜。 安林别院。 繁花似锦,春色撩人。 别院最偏的角落有一座小院,木头搭成的篱笆围着间小屋,清雅安静,傅流年依靠在榻上手中握着本书,神色安静淡然,过分苍白的肌肤显得有些通透,配上精美绝伦的眉目,整个人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般出尘飘逸。 狄惊飞站在门口静静看了会儿,心中不禁有几分感叹,此子未及弱冠便有如此容色,若再过上几年,等他真真长大,将会是如何的倾国倾城啊,难怪会有此子祸国的流言。 此时,傅流年抬起头望了过来,神情安静。 狄惊飞一笑,提步走过去在桌边坐下,随手倒了杯茶:“你今日的气色不错。” “是好了些,多谢你请来的大夫。” 狄惊飞抿了口茶,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你安心在此休养便是。” 流年微低垂下眼眸:“好” 狄惊飞轻笑:“五年前一别,没成想会在此地相见。” “是,我也没想到。” “我的父皇和兄长还好吗?” “嗯,一切如你五年前离开时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傅流年的请求 ≈ap;lt;h3 id一”htltiu”≈ap;gt;傅流年的请求≈ap;lt;/h3≈ap;gt; “五年前一般模样?!”狄惊飞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显出几分苦涩:“是啊,应该是一样的,除了我其他人又会有什么改变呢!” 流年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狄惊飞,你救我就只是因为花生的原因?” 狄惊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过了会,才回答:“或许吧,也或许是因为同样都身为质子,有同病相怜的痛,若你就那样死在牢中,这世上便只落得我一人继续受这种苦,那样岂不无趣?”他笑得云淡风轻,眼眸深处有浓浓的嘲讽。 流年转开头,拿书的手不自觉握紧。 “不过,若没有小七的再三请求,我是不会出手相救的,那样,你死在牢中都无人知道。” “他还好吧。” “他,小七吗?嗯,很好。”说到花生,他嘴角不自觉微微上弯。 傅流年心中五味杂陈,离开归雁楼前他终究没有下手杀了那少年,没想,一时的心软尽然救了自己一命! “傅流年,你比我有勇气,敢孤身逃出北狄,而我则依旧做着这笼中鸟!不过,好像鲁莽了些,如今你即不能回北狄也不容于大夏”他顿了顿,低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算了,你好好休息吧,等伤好了再做打算,我先走了。”他起身就要离去,傅流年忽然说道:“狄惊飞,能帮我进宫吗?” 狄惊飞回身看向他,一脸不解:“进宫?” 傅流年道:“我没有信物,无法进宫。” “进宫?你难道不知质子私自逃离是重罪,会被再次送回北狄?既然千辛万苦逃出来,为何还要进宫。” 傅流年垂眸低语:“母妃重病,我一定要见她。” 狄惊飞默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作为人子,母亲重病回来看看是人之常情兀然想到了自己的母妃,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好半响,狄惊飞低叹:“好,我可以想办法带你进宫,只是,你需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此刻还未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说。” “好!”傅流年毫不犹豫的点头。 “无论何事?” “无论何事都可以。” 他挑挑眉:“若日后我说,要你性命呢?” 傅流年答的淡然:“若要我命,拿去便是。” “好,傅流年不亏为大夏皇子,有气魄,既如此,我便帮你一帮,但愿你有命来还我这个承诺。三日后,带你进宫,这几天,你便好好休养吧。”他淡笑着离开。 蒋皇后寿辰,宫中大宴,狄惊飞也在被邀之列,他身着蓝色锦袍银色腰带,腰佩羊脂玉璜,同样质地的玉冠将长发束起,丰神俊朗风度翩翩,宫门口下了马车一路走去不断有女子含羞看过来,他极有风度的回以一笑,于是,那些名门闺秀妃子宫娥都红了脸。 紫宸殿内张灯结彩丝竹歌舞很是热闹,狄惊飞脚步微顿,低低说道:“你可想好了?真要进去?” 身后的声音极低却极坚决:“是。” “既如此,出了任何事皆与我无关。” “是”。 狄惊飞微微叹了下,一拂衣袍跨步进入紫宸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玲珑 ≈ap;lt;h3 id一”htltiu”≈ap;gt;玲珑≈ap;lt;/h3≈ap;gt; “北狄二皇子殿下到。”内侍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殿内,高台上迎下一人,金冠束发杏黄蟒袍,容色虽然平凡却是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一派尊贵不凡,他大笑着上前握住狄惊飞的手说道:“惊飞怎生来的如此之晚,让本王好等啊,定要罚酒三杯。” 狄惊飞忙行礼:“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定当连饮三大杯。” “好。”太子傅锦年拉着狄惊飞往一旁的桌子走去,正在不远处和人寒暄的四皇子傅平年也走了过来,语带埋怨的笑道:“惊飞,你怎么才来,害我大哥好等。” 狄惊飞趁势脱开傅锦年的手,对着傅平年抱拳笑道:“四殿下责备的是,惊飞惶恐啊惶恐。” 傅锦年一拳打在傅平年肩上笑骂:“老四就爱瞎起哄,我们莫去理睬他,走,喝酒去。” 傅平年假装揉揉肩膀,撒娇道:“哥,我是你亲弟还是他是你亲弟。” 傅锦年伸手敲敲他头,笑容宠溺:“都快当爹的人了,还像个孩子。” 狄惊飞一听忙祝贺:“原来四皇子妃已有喜,那惊飞在此恭喜四殿下了。”随手摘下腰间的玉璜递过去:“这是千年寒玉玲珑,有压惊辟邪之功,正好送于四皇子妃彷身。” 傅锦年惊喜的接过,把玩在手中爱不释手:“这便是传说中的玲珑寒玉?原来尽在北狄皇宫。” “是,这是父皇在我出身时赐下的。” “如此贵重,本王怎可收。”傅平年有些不舍的递回去。 狄惊飞已笑着推回他的手:“美玉佩佳人,何况四皇子妃还有龙子在身,这玲珑可说是物得其主了啊。” “这这” 傅锦年已有些不耐烦,重重一敲傅平年头:“好了好了,别婆妈了,惊飞送的你就收下,都是自己兄弟,还不快快一起喝酒去。” 傅平年听哥哥这样一说便眉开眼笑的将玉璜收入怀中:“惊飞,你可要当本王孩子的干爹啊,这便算是干爹的礼物喽。” 狄惊飞笑答:“好。” 相隔不远,二皇子傅盛年喝下身旁美人素手斟来的酒,冷冷哼了声:“什么狗屁东西也敢在紫宸殿装腔作势,真真有辱大夏国威。” 美人低笑:“殿下,何必动怒,倒是该想想莫相家三小姐的事。” 傅盛年浓眉轻挑,语带不屑:“那老家伙想反悔不成。” “京城第一美人莫家三小姐啊,听说太子也很有意。” “太子?一个断袖,能如何。” “殿下莫如此说,坊间传说太子至今未立太子妃的原因便是这位莫家三小姐。” 傅盛年横了她一眼:“你怂恿本王早日娶了那莫小蝶?!不怕本王日后专宠她一人?” 美人掩唇轻笑:“臣妾只一心对殿下,只要对殿下有益的如何都好,何况只是一个正妃之位,日后殿下身登大宝莫忘了臣妾才是。” 傅盛年哈哈大笑一把揽过美人细腰在她脸上亲了口:“本王的柔儿果然乖巧,今晚回去必然好好赏你。” 美人娇嗔:“殿下,这里是紫宸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皇后的生辰 ≈ap;lt;h3 id一”htltiu”≈ap;gt;皇后的生辰≈ap;lt;/h3≈ap;gt; 此时内侍高喊:“皇上c皇后驾到。”刹那间所有人都跪倒在地,明黄龙袍的文帝傅璋华携着正红凤袍的皇后蒋雨晴一起走上殿中高台,而后大笑着挥手:“众卿平身。”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磕完头众人纷纷走向各自座位,高台上正中端坐的是皇上皇后,他们身后按等级依次列坐众嫔妃,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只 傅流年微抬头,仔细寻了几圈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母妃。 狄惊飞轻咳一声道:“斟酒。” 傅流年惊了下,忙低头弯腰为狄惊飞斟酒,狄惊飞乘他身子靠过来时低语了句:“看来月妃并未出席寿宴。” 傅流年缓缓斟满酒:“我要去看看。” 狄惊飞微皱眉拿起酒杯送至唇边轻抿了口:“不行。”原本只计划带他进来在殿上看一眼月妃,如今,月妃尽然未出席寿宴,可见,她病重是真事。 “我必须去”。他神色平静语气坚决。 “你”狄惊飞放下酒杯,此时文帝傅璋华却举起酒杯高声道:“各位爱卿,今日事皇后寿辰,大家不必拘束,定要君臣同欢,喝个畅快。” 众人齐齐举杯,高呼:“祝皇后娘娘永享青春,千岁不老,千岁千千岁!” 太子傅锦年当先走出座位跪在殿上,行礼:“儿臣祝母后千秋永享青春永驻。” 凤冠凤袍端庄美丽的蒋雨晴起身上前扶起儿子,连声称好。 四皇子傅平年也拿着酒杯走了出来跪在哥哥身边抬着头笑的欢yu:“母后母后,儿臣也祝您一年更比一年美。” 蒋雨晴笑言:“平儿乖,母后不需要美丽,只要你们父皇康健你们兄弟和睦,母后便都好。” 傅平年起身拉住母亲的手微微撒娇:“母后,儿臣便是一定要您越来越美丽。” 傅锦年笑道:“四弟永远长不大。” 皇后抿唇笑道:“你做哥哥的要多让着他些才是。” 此时,傅盛年也走了出来,跪在皇后身前道:“儿臣祝母后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盛儿有心了。” “二哥身体好了吗?尽然能大驾光临,真是不容易。” 傅盛年眸色微凝,只笑容不改:“四弟说那里话来,母后寿辰,身为臣子便是爬也要爬来的。” “哼,是吗?二哥果然孝感动天,不亏为义王封号。” “你们兄弟在说什么!” “父皇。”众人跪倒在地。 “儿臣们在说母后越来越美丽了。”傅平年眨眨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 文帝走了过来,拉起皇后的手笑道:“梓潼,孩儿们倒是说的不错,现在的你和二十年前初见时一般美,甚至越发的美丽了,而朕,则已生华发啊。” 皇后精致的容颜微微泛红,娇嗔:“皇上,您说笑了。” 狄惊飞坐在较靠后的席位,身旁除了侍从打扮的傅流年别无他人,他一直微笑饮着酒淡淡的看着殿上,那里是大夏最高的权利中心,皇帝皇后皇子皇妃,丞相将军外戚内臣,一派父慈子孝臣恭将贤暗流汹涌的盛世景象。 此时,杯中的酒水微微溅出杯沿,却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正常的速度,他嘴角微勾,淡笑着低语:“怎么,看不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挽月宫的母亲 ≈ap;lt;h3 id一”htltiu”≈ap;gt;挽月宫的母亲≈ap;lt;/h3≈ap;gt; 傅流年低眉顺目躬身恭敬的倒着酒。 殿上正上演着一出父慈子孝的大剧,他只冷眼旁观。 同样身为皇子,他只是那个被遗弃的。 嘴角的淡笑带上了几分苦涩,一丝不甘从眼眸中极快划过,倒酒的手微抖了下,狄惊飞微带讥讽的声音传来:“怎么,看不下去了?” “我去找母妃。”他只坚持。 狄惊飞又看了眼紫宸殿内的众人,此时,一队歌姬在跳舞,他微点了下头:“小心些,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承诺。” 傅流年眼眸微涩:“好。”说完慢慢向后退出,悄悄走出了紫宸殿,转了几转,紫宸殿内的丝竹之声已渐渐远离。 凭着记忆,傅流年避开守卫,来到挽月宫前,抬头望去,月色下,横匾上挽月宫三字冷清而落寞。 绕到后院,找到一株大树他熟练的爬上轻轻越过宫墙跳入院中,刹那间,熟悉的景色出现眼前,水雾模糊了眼眸。 九岁前,他一直生活在这里,院中的月桂树是他最常玩耍的地方,每逢中秋,月桂飘香,整个宫殿都弥漫着好闻的香气,此时,母妃会亲手采花做桂花糕给他吃,浓浓的桂花香软软甜甜的米糕,是儿时最难忘怀的记忆,中秋夜,母妃喜欢在月桂树下摆上酒壶独斟独饮,偶尔,父皇也会来陪,只是随着他的长大,父皇来的越来越少,到他六岁左右,父皇几乎就不再来挽月宫,只母妃一人陪着他在这清冷的宫中。 挽月宫,月桂树,承载了他所有的童年时光因为有母妃的陪伴,即便不得父皇宠爱,也是快乐而温暖的。 月色下,巨大的月桂树静静立于庭中,枝叶茂盛,一如当年他离开的样子。 树下一抹白色纤细的身影安静飘逸,风吹过,衣襟飘飞,发丝飞扬。 傅流年隐在暗处静静望着那一抹纤细,手握成拳,眼眸中的水雾终于落了下来,那是他的母妃,相隔五年,依旧爱穿白色依旧爱坐在月桂树下,一切都没有改变。 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伴随着一声惊叫:“娘娘,您又咳血了,您快进屋子,我我去找太医。” “不用,你下去吧,本宫想再坐会儿。” “娘娘” “下去吧。” “哦。”桂常奔进房内拿了件衣服披在月妃肩上:“奴婢去熬药,您稍坐会,就回房吧。” “恩”。 桂常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走了,院内恢复安静,只剩下月妃一人。 傅流年从暗影处走出来,几步奔到月妃身前,扑通跪倒在地:“母妃。” 女子微惊,低头,面前人一身灰色侍从衣衫,身材消瘦面色蜡黄,眉目平凡,只那声音那眼眸 “母妃,孩儿来了。” 她不敢置信,伸出的手微微发着抖,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激荡,轻抚他发顶,颤声道:“你玉儿?” 傅流年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过去抱住月妃大哭:“是,我是玉儿,是您的玉儿,我回来了。” “玉儿!”月妃紧紧搂住他,泪如泉涌。 玉儿啊,尽然是她的玉儿,有生之年她尽然还可以再看到她的孩儿,五年了,没有任何音讯,骨肉分离,只能遥遥思念,是如何的让她痛彻心扉啊。 “玉儿,我的玉儿,我的孩儿啊!”她一声声的呼唤,流年一遍遍回应,只每答一遍心便更痛一分。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香气,熟悉的温暖,隔着衣服,他依旧能感知母亲消瘦异常的躯体,带着淡淡药香刺痛他的心,慢慢流血。 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月妃强行咽下已到嘴边的血,流年脸色白了几分,满目担忧:“母妃,您的病” “娘娘,您怎么还不进屋啊你是谁,来人啊!” “桂常,莫叫,是我,玉儿。” “啊!殿下?!”桂常忙用手捂住嘴,眼瞪的老大不敢置信:“殿下?真是殿下?” 月妃点头:“桂常,真是玉儿。” 桂常转惊为喜,提步要奔过来,可就在此时,咚的一声巨响,门被人撞开,一队禁卫军忽然冲了进来,带头的青年大喝一声:“敢夜闯禁宫,抓起来。”瞬间,月妃三人已被团团围住,其中两人上前将傅流年一把按到在地。 桂常吓蒙了,语无伦次的大叫:“放开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妃 ≈ap;lt;h3 id一”htltiu”≈ap;gt;月妃≈ap;lt;/h3≈ap;gt; 没过多久,文帝匆匆赶来,一见到流年脸色大变:“逆子,你尽敢私自逃出北狄。” 流年跪倒在地,易容过的脸看不出神色,只背脊挺直,神情倔强:“父皇,母妃病重,孩儿来尽人子之孝。” 文帝暴怒:“畜生,还敢找借口,你可知,若被北狄知晓你私逃回国,大夏和北狄间又会有一场大战。” 流年倨傲的回答:“父皇,莫不成大夏还会怕北狄?” “住口。”他上前一脚踢在流年胸口,流年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既如此,留你何用,来人,将这畜生押入死牢,交刑部处置。” “是。” “慢着。” 月妃手握一把匕首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皇上,饶流年一命,不管如何,他是你的孩儿。” 文帝怒视她:“朕没有这种妖孽孩儿,你若还想活便老实呆着,否则,一并治罪。” “母妃” 月妃手中的匕首横到颈间:“只要饶他一命,我可以立即死在这里。”稍一用力,刀锋划破肌肤,献血自颈间流下染红了白色衣衫,月色下,分外妖异刺目。 流年大惊,尖叫:“母妃,不要。” 文帝目光微凝,声音沉了几分:“你疯了吗?” “是。”月妃神色冷漠背脊笔直,风吹拂衣衫,消瘦纤细的身子像要随时飞走一般:“五年前,你将流年送去北狄时我的心便已经死了,只是不甘心,便一直这样拖着,希望能再见我的孩儿一面,如今,我没什么好遗憾的,若一定要一命抵一命,就拿我的命吧。”手上力道又重了一分,血奔涌而出,流年惊的心胆俱裂,撕声竭呼,可身子被按住无法动弹,他只有拼命挣扎,身上衣衫尽碎,露出消瘦苍白的肌肤,上面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痕。 “蓝月如!”文帝跨上一步。 “不要过来。”月妃冷喝,“放了我孩儿。” “你威胁朕?” “是” “朕现在就可杀了你们。”文帝傅璋华咬牙切齿。 月妃神色决绝:“臣妾知道,只,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人再伤害我的孩儿,即使是皇上你也不可以。” “你” 忽然,月妃身后悄无声息出现一个身影,出手极快,只一招便夺过她手中的匕首,手起掌落间月妃被击晕在地。 文帝吐出一口气,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极快的退至他身后,隐没在暗影中。 此时,太子也赶了过来:“父皇,儿臣来晚了。” 文帝微叹:“你母后如何?” “儿臣吩咐四弟陪着。” “恩,莫要饶了她寿辰的兴致才好。” “是。”傅锦年看了眼傅流年,满目厌恶:“五弟怎会如此鲁莽。” 文帝抿唇不语。 “质子私逃回国是重罪,处理不当会引起两国纷争。” 文帝铁青着脸,半响点头:“那,你看如何处理?” “儿臣认为,此时不宜太过张扬。” 文帝目光落在被按倒在地的傅流年身上的,满脸阴沉:“说。” 太子看了看文帝脸色,又回眸望了眼被按到在地的流年,只见他衣衫破碎发髻凌乱,被两名高大的锦衣卫按到在地,脸上满是灰尘烂泥,两眼无神的瞪着不远处晕倒在地的月妃,哪里还有昔日尊贵冷傲的风采? 心中冷哼了声,傅锦年微微弯腰低声说个字,杀。 文帝眉头一跳,回眸看了身旁的儿子,语气淡然:“嗯。” “如此一来,不但北狄没有借口出兵,我们还可兴师问罪,治他们一个质子保护不力之罪。” 文帝低头不语。 “父皇,要当机立断啊。” “他是你弟弟。”声音明显沉了几分。 傅锦年心中冷哼,弟弟?我已有四弟要其他兄弟作何?何况还是个妖孽,他心中冷笑着嘴上恭敬回答:“儿臣心中又何尝不心痛,可如今五弟闯出大祸,此时应尽快处理,越少人知道越好,若北狄来问责,我们只推说不知便可,否则,若被北狄拿住把柄便成了出兵理由,身为太子,儿臣不能因私人感情而导致生灵涂炭百姓受苦。” 是啊,若北狄出兵必然又是一场大战,生灵涂炭!可 文帝轻抚眉头忽然有些疲倦,甚至不愿再看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傅流年,只缓缓说道:“将五皇子暂拘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流风骚的国师大人(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风流风骚的国师大人(一)≈ap;lt;/h3≈ap;gt; 大夏禁军分为左右卫和金甲军,金甲军直接由皇帝统领保护皇帝安全,左右卫负责保护皇宫及后宫妃子c皇子,其中,左卫负责守卫内宫各院,范围在中正殿以内,右卫负责守卫外围宫殿及皇宫各门。 花生被分到右卫,今日第一天上岗跟着胖子张巡逻,胖子张边走边唠叨:“你小子能来当差可是天大福气,记得,宫里当差最要紧就是管住嘴,不该说的打死也能说,不该看的看了也要烂在肚子里,更莫要惹是生非。” “哦。” “还有,咱是右卫,和左卫平起平座,碰到那帮家伙那就不用客气,该抢的抢该揍的揍,莫给咱右卫摸黑。” “哦,但是,张大哥,你不是说咱和左卫地位一样吗?咋,我们只能守大门呢。” “你小子懂个屁,宫门是皇宫顶顶重要的地方,若大门不保,咱皇帝皇后还能安生?” 花生了悟:“哦哦哦,左卫和咱右卫有仇?” “那不是仇,是怨,八辈子前结的。” 花生咂舌:“八辈子,那要多远多深的仇啊,左右卫都是皇帝老爷的人,两派结怨岂不成了窝里斗?” “咚”。 “哎呦。”花生抱住头。 胖子张怒目瞪她:“你懂个屁,记得老子的话就是,见到左卫不用给脸。” 花生摸摸头:“哦”心里嘀咕,左卫不知是些什么神仙,有机会得见识见识。 又走了一段,走在前面的胖子张放了个极响的屁,花生忙捂住鼻子,胖子张捂住肚子嚷嚷:“哎呦,老子肚子疼,去拉个屎,你这里站着,便乱跑。” “哦” 胖子张一溜烟不见人影。 深宫深巷,黑灯瞎火的,连吹来的风都带着股子阴森,花生缩缩脖子,左右看看,话本子上经常写着深宫多怨鬼,这里不知有没有怨鬼?大鬼小鬼饿鬼吊死鬼,花生是好人是大善人,你们若要找替死鬼可别找我,要找就找那个胖子,他肉多。 正想着,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啊。 花生抖了抖,脸有些泛白,真有鬼?!侧耳听了听,隐约有人说不要,接着又是一声轻轻的啊。 这回,花生听的清楚,是个女人的声音,难道是个女鬼?!妈呀! “啊不要这样。” “莫怕” 尽然还有男人的声音,是一男一女两个鬼?! 花生拔腿想跑,可,听着声音似乎更多的像是人,这夜黑风高的,难道她抹抹汗,壮起胆子向着声音的方向轻轻走去,转过一个弯,在一颗巨大的槐树下,她看到两条纠缠的身影,一人压在另一人身上,这场景和一多月前她救傅流年时何其相似 “不要” “乖,就从了我吧。” “不要,啊” 皇宫里也有小毛贼敢强抢民女?花生瞬间热血上涌,大喝一声:“大胆贼人,光天化日敢强抢民女,还不快快松手。” 师傅说,路见不平一声吼,师傅啊,原来皇宫里也有采花大盗,这世道真不太平,幸亏,有我花生在。 那两人一愣,抬头朝花生望来,只见女子满脸羞红男子一脸茫然,花生噌的抽出刀瞪眼:“看什么看,那个啥采花大盗,起来,否则小爷一刀劈了你。” 男子只瞥了眼,转头继续调戏身下的女子:“美人,咱们继续。” 女子脸红的滴血,开始用力推他:“不行,大人,不行。” “美人,你迟早是我的,现在让我吃了又如何。” “大人,饶了奴婢吧!” “美人,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会害你。” “大人,大人” 当她是空气? 花生脸绿了,大叫一声,挥刀冲过去,男人抱着女子就地打了个滚,花生一刀落空,用力太猛险些摔个狗啃屎,她大怒,举着刀又砍过去,男子微皱了皱眉,伸指轻弹,当,花生手里的刀被打飞出去,咚,远远落在草丛中,男子抱着美人嘴角一抹讥笑,甚至都未正眼看她。 花生愣了愣,转头看了看远处的草丛,又看了看那个准备继续亲热的采花贼,以及那瑟瑟发抖的女子妈的,真当小爷是个屁了啊。 啊她大叫一声,猛的冲过去一把跳到男子背上,死死抱住,张口就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流风骚的国师大人(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风流风骚的国师大人(二)≈ap;lt;/h3≈ap;gt; 男子从未碰到过这样的人这样的打法,稍一愣便真的被她咬住肩膀,他吃疼想用内力,又顾忌身下的女子,便是又一迟疑,噼里啪啦,头上吃了几拳,嘴角被打破,肩膀被咬出血 妈的,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男子气的两眼冒火花,就地一滚反手牵花生按在地上拔拳就打,花生一身蛮力,立马挥拳反搏,于是,两人在地上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 那女子张着嘴瞪着眼呆在原地,不敢置信。 这还是神仙一般的国师大人吗?简直就是地痞混混! “住手。” 凭什么,花生想,一口咬在那人耳朵,那人吃疼一拳挥来,花生眼圈乌黑。 “住手。” 老子还没打够呢,那人想,一拳落在花生右眼,瞬间花生成了熊猫,于是花生暴怒,抬腿踢向那人腿部。 “住手,若再不住手就放箭了!”一声暴喝传来,地上两人齐齐停了手,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侍卫团团围住。 好汉不吃眼前亏,花生想着便松开了手,那人轻笑:“怎么,怕了?” 花生瞪他:“怕你个球,小爷累了不想玩了。” 那人挑挑眉:“熊猫眼猪头疯是该歇歇了。” 花生张口又想咬,那人就势一滚从地上起身,而后,掸了掸衣服拢拢发丝,动作优雅中带着几分妩媚,即便衣衫歪斜发髻凌乱,仍显得说不出的风流风骚。 领头的侍卫忙跪下:“国师大人,原来您在此,皇上还在等着您呢。” “恩,知道了。” 国师?这人是国师?她刚刚狠狠揍了顿的这人尽然是国师? 花生呆住,傻傻问了句:“你是国师?” 国师大人极风骚的瞥了她一眼,拖着长音回答:“嗯。” 采花贼尽然是国师?天啊!有人告诉她是咋回事吗?心里哀嚎,嘴上不自觉说道:“采花贼是国师?!”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嗤笑,这国师大人的风流胡闹他们早已习惯,只这看起来像愣头青的小子不知道。 墨香川冷冷飘了眼周围,目光最后落在花生身上,一脸似笑非笑:“采花贼?嗯!”又是长长的尾音。 花生抖了抖,身上开始痛起来,被打的被咬的都开始痛,连着脚趾头都开始痛起来,莫名其妙揍了国师,大罪啊大罪,老天爷,你耍我吗!她还在混乱该如何是好,侍卫首领已大喝:“大胆奴才,敢冒犯国师,将他抓起来。” “是。” “慢着,慢着。”胖子张提着裤子气喘吁吁赶过来,大叫:“是自己人自己人,这小子今日才到岗,不认识国师大人,是误会误会。” “是是,完全是误会,误会。”花生连忙接话。 胖子张抹着汗瞪花生:“笨蛋,快给国师大人下跪,磕头。” “是是是”。花生忙跪下磕头:“国师大人请恕罪,小人有眼无珠啊,有眼无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墨香川冷冷哼了声。 “带下去。”领头的左卫发话。 胖子张大叫:“国师饶命。” 花生大叫:“国师饶命。” 墨香川横了她眼,眼中满是讥笑:“你刚才不是很有正义感吗,怎如今却开始磕头讨饶了?!” 花生大叫:“刚才是小人有眼无珠,现在磕头是必须的必要的一定要的,国师大人饶命啊。” “没骨气的家伙。” “是,是,小人便是没骨气的家伙。” “哼,饶了你,没那么便宜。” “啊,大人啊,小人不是有意撞破您好事的啊,下次小人再不敢了啊!” 墨香川抹了下嘴角的血丝,皱眉:“还有下次?” 花生胡乱摇手:“没下次,没下次,您就饶了小人狗命吧。”她一脸胆小奴才样,顿时招来众人鄙视,花生心想,鄙视就鄙视,师傅说了,拿得起放地下才是真英雄,小命最重要。 墨香川瞪了她会儿,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你小子是我这十几年来碰到的最有意思的家伙,怎可以早早夭折,大人我还没玩够呢,这次的事就先记着,等大人我想好如何处理你了再说,滚吧。” 她忙欢天喜地的磕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众人却都为她捏把汗,被国师惦记着可不是好事,小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流风骚国师大人(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风流风骚国师大人(三)≈ap;lt;/h3≈ap;gt; “臣,墨香川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帝上前将跪倒在地的墨香川扶起,见到他的脸显得很是惊讶:“脸怎么了?” “路上没看清撞墙上了。” 撞墙上能撞成这样?文帝眼眸带笑:“又是被哪个红颜知己所伤的吧!” 墨香川干笑几声,忙岔开话题:“皇上急招微臣,不知所为何事。” 文帝度步至桌边端起茶杯,片刻后才沉声道:“老五回来了。” 老五?他心思转的极快,当即惊道:“五殿下潜逃回国?” 文帝点了点头:“约十余日前,皇后寿宴,老五乘乱混进宫,现被关在忘忧阁。” “这是大事,皇上准备如何处置。” “朕便是想听听国师的建议。” 墨香川沉思了会,轻笑道:“杀了便是。” 文帝皱眉:“只有这一途?” “应该早已有人如此进言了吧!” 文帝赞许的点头:“太子也说该尽快处理了。” 墨香川笑了,一副了然之色,阴狠而莽撞的太子啊。 “爱卿认为如何?” 墨香川躬身:“臣认为也可也不可。” “如何讲?” 墨香川低笑:“五年前决定送五殿下去北狄那刻起,皇上不是已经放弃他了吗?如今既无价值还惹来麻烦,当然就该全部弃了。” 文帝沉默。 墨香川抹了抹嘴角的裂口,心中懒懒想着,那家伙下手可真有些狠,嘴上恭敬回答:“本就是弃子,皇上又何必觉得心疼。” 文帝一拍案几大怒:“大胆。” “臣该死。”墨香川跪倒在地。 顿了很久,文帝才说了句:“终究是朕的皇子。”他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走:“真无他法?” 墨香川跪着说道:“皇上仁慈,当时不杀五殿下便是想留条活路给他,所以,臣说无可无不可。” 文帝顿住身形,俯视地上的墨香川,沉声道:“说下去。” “可杀,是因五殿下先是皇子而后才是皇上的儿子,身为皇子该为国家社稷献身,怎可凭一己得失而陷国家于危境陷皇上于不义,此可杀。” 他顿了顿,揉揉膝盖,文帝哼了声:“起来说话。” 墨香川立马起身,接着说:“不可杀,是因五殿下终究是皇室血脉,怎可因区区北狄而被杀,难道大夏真怕了北狄不成?将置大夏国威于何地?若被百姓知晓也将有损皇上仁德之名,故,臣认为不可杀!且”他拖长音,又故意顿了顿,文帝皱眉:“且什么?有话快说。” “是” “臣这次游学到了西域,西域物产富饶人民淳朴,只常年受到北狄骚扰,西域王也很想借外力打击北狄,既如此,臣认为,大夏何不向西域示好,两面加攻北狄,有朝一日一举瓜分北狄永除心头之患,还有,臣近日夜观天象,北方星辰减弱,恐大变将生。” 文帝一听大喜:“真有此事?” “是。” “好,好,好。” 墨香川浅笑:“故,臣认为杀五殿下之事可为也不可为,既然,五殿下逃都逃出来了,皇上您仁慈不忍治罪,那便将其关在忘忧阁吧,等日后,北狄之事平息再做打算,如今,北狄若来质问一律回答不知便可。” 文帝当即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墨香川心中骂了句老狐狸,笑着跪地行礼:“皇上英明。”低头间,嘴角一抹浅笑变成冷笑,带着几分讥讽和不屑! 因为得罪了国师大人,花生被发配去守冷宫。 她向师兄们抗议:“这是公报私仇。”师兄们一脸不以为然。 她向胖子张抱怨:“这是残害良民。”胖子张拍拍她肩膀一副自求多福的摸样。 她向焰娘哭诉:“这是赤果果的欺压。”焰娘喝了口酒媚笑:你小子活该。 最后,她走投无路向金飞求安慰:“大哥,这是公报私仇残害良民欺压良善打击报复啊,大哥。”金飞安抚的摸摸她头,点头:“恩,知道了,小七,乖,明天好好去当差。” 花生泪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冷宫的孩子 ≈ap;lt;h3 id一”htltiu”≈ap;gt;守冷宫的孩子≈ap;lt;/h3≈ap;gt; 守冷宫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清闲,一天下来基本看不到个人,累了可以偷偷懒躲到墙角打个盹,偶尔还可以开开小差溜溜号,比成天站在宫门口一动不能动,见到个官啊爷啊的还得点头哈腰的,可强多了。 花生从一开始的暴躁不甘心到慢慢的平心静气,几个月后就已经乐在其中,唯一遗憾的是,这差虽然清闲,却也清苦,除了每月的俸银,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赏赐之类的好事。 冷宫里是被贬的妃子娘娘,都是些落难的女子,本身已很清苦,哪里还有钱贿赂赏赐看门的她,不过她也很满足了,月俸银子有十两,这可比她以前一年的零用还要高的多。 和她一起守冷宫的叫李敢的青年,二十一二岁,长的瘦瘦小小,容貌尚算清秀,一笑便露出缺了半个的门牙,十分滑稽,李敢也是因得罪了权贵被发配来守冷宫的,于是,花生心情便又好了许多,和李敢也一下子混成了兄弟。 书上说,能安慰自己的就是找到比自己更悲催的,果然,有理! 这日轮到她当值,八月的天气白天还是很闷热,花生估摸着午后会下雨,李敢近来有心事,昨晚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此时靠在墙上打起盹来,花生想上去叫醒他,可看看他那两个大黑眼圈,还是算了,用袖子擦擦汗,心里开始怀念起洛家山来,大热天她常泡在溪水里边捉鱼边玩水,渴了就低头咕咚咕咚喝个饱,饿了就漫山遍野摘野果子吃。 正在此时,门吱的被推开,探出一张蜡黄的脸,双眼无神头发枯黄,还没说话就一顿咳嗽,花生忙问道:“占妃娘娘,你有事?” 那女子咳了好一阵才停下,嘴角有抹血迹:“花生,可以麻烦帮本宫去太医院讨要些药材来吗?” 花生迟疑了下还是答应:“好,需要什么药?” 占妃递出张纸:“按上面抓几味即可。”说着顺手退下腕上的镯子塞到花生手里:“本宫没什么银子,就这个抵上吧。咳咳” 花生忙推回去:“娘娘莫这样,几味草药而已,花生去去就来。”说完转身疾步而去,身后传来沉闷的咳嗽声,花生心中一阵感慨,曾经也是皇上老爷的妃子啊,尽然落魄如斯,病了无人看管,连几味草药都无钱买,可怜啊。 路上七拐八拐在医院门口碰上了胖子张,胖子张一见她就吼道:“你小子怎么又到处溜达。” 花生忙摇手:“没,我去办差。” “办差?你不是在守冷宫吗?去太医院办啥差?” “占妃要几味药,我来太医院拿。” “占妃?哦,就是那个很多年前差些要当上皇后的占妃?一个被废的妃子咋还那么多事情。” 花生呵呵笑了下:“我去拿药了,张大哥,过几天一起喝酒啊”。 “好。” 胖子张离去,花生准备进太医院又被叫住:“那个,花生啊,你回冷宫时路过忘忧阁帮哥把这东西带给守门的老陈。” “好。”花生接过揣进怀里笑着和胖子张道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忘忧阁忘了谁的忧 ≈ap;lt;h3 id一”htltiu”≈ap;gt;忘忧阁忘了谁的忧≈ap;lt;/h3≈ap;gt; 在太医院取药极不顺利,宫里的人都是势利眼,见只是个废妃要药,便把花生当成空气,故意拖拉着,迟迟不给药,其实,占妃药方上写的几味也只些极普通的治咳嗽的药材,如,半夏c甘草c枇杷叶,偏偏这群势利眼就是拖着不给,最后,花生实在等不急了,自己偷偷溜进药库,胡乱抓了些,溜走。 走出太医院已是日头西斜,下了一场雷阵雨后,空气清爽了不少,风吹过,带走身上的汗渍,还夹杂青草的气息,原本有些郁闷的花生一下子又高兴起来,嘴里哼着小曲,手里提着包药,蹦跳着往冷宫走去。 路上想起胖子张的交待,她特意绕了绕到了忘忧阁。 忘忧阁离冷宫不远,地处皇宫极偏僻的所在,远远望去,高高的院墙围住一栋小楼,神秘悠远。门口老陈无聊的在打盹,花生过去叫了声:“陈大哥。” 老陈睡眼朦胧的张开眼,看了她半天,还是没认出来:“你谁啊?” “我,花生。”花生从怀里掏出包东西递给他:“张大哥叫我送来的。” “胖子张?” “恩” 老陈眼睛刷的一下发亮,急不可耐的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本书就翻起来。 一看是书,花生迷茫了,老陈和胖子张尽然开始看起书来,这这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于是好奇的伸过头去瞄了几眼,哇,哇,哇,是春宫图啊! 两眼冒金光的老陈啪的合上书,斥道:“小孩子看什么看。” 花生瘪瘪嘴,心想,不就是春宫图嘛,小爷我五岁开始就在师傅房里偷看了,就是不太看得懂,要不咱探讨探讨! 老陈捧着肚子哎呦开:“花生,哥我肚子痛要去解个手,你帮哥先顶着啊。”说完一溜烟跑了。 花生嗤笑,这屎遁之术,小爷我五岁就开始用了。不过,想归想,她还是帮着看起了大门。 一刻钟,两刻钟这一顶就顶到了天黑,花生开始烦躁起来,却见不远处出现一盏灯笼,花生一喜,跑上去叫道:“陈大哥,咋怎么久啊。”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一名内侍,花生微愣下,忙说:“我叫花生,今天代替陈飚守这里。” 内侍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篮子递过去:“那便由你拿进去吧。” “啊,哦”花生接过,内侍转身就消失了。 花生只得将篮子放回到门口而后继续等。 又过了一个时辰,花生的肚子咕咕直叫,忍不住揭开篮子,却见只有几个硬邦邦不知放了多久的干瘪馒头,月色下泛着黑黄的光,这是人吃的吗?她失望的放下盖子,心里好奇,忘忧阁,住的什么人啊,尽然日子过的比冷宫娘娘们还要惨。 又等了会,她实在不耐烦了,嗖的站起身,准备离去。 咣当,一直极安静的院内忽然传出一阵东西摔碎的轻响,花生提起的脚步凝了凝,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回身提起篮子轻轻推开了那扇油漆斑驳的门。 忘忧阁,忘了谁的忧愁?! 住在里面的人真的无忧无虑?皇宫中冷宫旁一处被遗忘的角落上演着怎样的人间悲喜! 此时的花生并不知,她一时好奇心重推开的这扇门,却也推开了自己跌荡起伏悲喜交加的后半生。 多年后,再次回到忘忧阁,她用一把火焚烧了自己,也焚烧了所有的爱恨情仇。 熊熊烈火中,有人在院外撕声力竭呼唤,而她只微笑想着,始于此c终于此,是否也算圆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忘忧阁忘了谁的忧(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忘忧阁忘了谁的忧(二)≈ap;lt;/h3≈ap;gt; 门后的庭院杂草丛生,一栋小楼静静矗立其中,油漆斑驳c门窗破败,风一吹,陈旧的纱幔飘飞,月色下显得分外凄凉。 整个院子里只靠东边的一间厢房亮着盏油灯,火光暗淡昏黄随着风轻轻摇晃,像随时要熄灭了一般。从紧闭的窗户看过去,看不到人影,花生在院子站了会,有些迷惑,难道,刚才听错了? 当,一声轻响从那间屋子传来,花生走了过去,轻轻推开那扇有些歪斜的门。 太医来报,月妃的病又重了几分,今天还吐了血。 文帝随手将案桌上的折子扔过去,啪,折子落在地上,太医吓的浑身发抖,头上皇帝冷冷的声音响起:“治不好,你们陪葬吧。”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归雁阁,焰娘临窗眺望,不时灌一口,今天是十三,再过几天便是十五,很多年前,有人曾对她许诺,不管在哪里,每个月圆之夜都会赶回她身边。 月圆人团圆! 她笑了,带着几分妩媚几分讥讽。 青色衣衫的男子轻轻坐在她对面,修竹身姿润玉容颜,随手到了杯酒喝下。 “花生不在。” “恩,我知道。” “那你还来?” 他又喝了杯酒,目光落在窗外的天空,天色如洗,繁星点点:“很多年前,曾有个女子说,不同的心境看到不同的景色,你今晚,看到的是什么?” 女子兀的回头,狠狠盯着他:“你说什么?” 他依然看着天空,眼眸中浮现出了然:“艳娘,原来你一直躲在这里。” “屁,我本来就在这里。” 他浅浅的笑开:“其实,他,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十年。” 焰娘愣住,许久一串泪水划落姣好的脸颊,她撕声竭呼:“闭嘴,闭嘴,狄惊飞,你闭嘴。” 门被轻轻推开,门后,一地瓷器的碎片,还有些粥水散落在地,一个消瘦的背影出现眼前,那人正匍匐在地,好像在捡拾地上散落的粥水喝,身上的衣衫破败肮脏,长发不知多久没洗,纠结在一起披于脑后。 晓是花生提前做了心里准备,仍然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 “你” 那人发现有人进来,顿时僵硬在地。 “你”眼前的场景让花生觉得一阵心酸,这皇宫大内,大夏最富有的地方啊,尽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她僵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如何做。 师傅说,再低贱的人也该有自己的尊严,这人却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喝粥水。 “你”第三次她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地上那人已缓缓转过头来,身后,却忽然传来老陈的叫喊:“你小子,怎么就进去了呢,快快出来,这里,不是随便让人进的。” 花生忙将篮子一放随手带上门,转身就奔了出去:“来了来了。” 老陈在院子门口瞪她:“混小子,咋随便进来了呢,要是被上面知道,可是要杀头的。” 花生抱怨:“还不是你,去了那么久,有个内侍来送饭叫我送进去,我便进去了啊。” “好,好,走吧。”老陈和花生的声音消失在门口。 花生奔出去关上门的瞬间,那个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的人刚好转过头,昏黄灯光中,凌乱的发丝后露出一张极秀美的容颜,面无表情神色淡淡,只那双如水眼眸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有惊讶有惊喜有惊慌还有几分悲伤,所有,都被隔绝在门内,归于静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上柳梢头 ≈ap;lt;h3 id一”htltiu”≈ap;gt;月上柳梢头≈ap;lt;/h3≈ap;gt;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中秋夜,月色如水,游人如织,上京东西大街,花灯成串成串挂满枝头,红黄蓝绿色彩缤纷,美人轻衫薄绸摇曳生姿,少年郎锦衣玉带风度翩翩,孩童手提花灯成群追逐嬉闹,卖货人就地设摊招揽顾客,街边的酒肆歌楼更是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流花河水倒影出点点灯影,如繁星落入水中,闪闪烁烁! 好一派盛世风景! 狄惊飞悠然走在上京街头,锦衣玉冠姿兰玉树般的气质,从东大街一路向西大街,引来无数女子的回眸,他只淡然浅笑,眸中倒影的风景,在心中成了这句:好一派盛世风景! 也不知是感叹还是感慨。 八月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的身侧长长的锦带迎风翻飞,空气中漂荡着浓郁的桂花香气,熏人欲醉,嘈杂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叫卖声嬉笑声汇聚成一条欢乐的河流只中间,不知何时尽然夹杂了一阵琴音袅袅,琴色清越曲调悠扬,穿过街上鼎沸的人声,如一缕带着桂花香气的清风吹入人心,慢慢弥散出醉人芬芳! 狄惊飞的脚步不自觉顿了顿,少顷往那个琴起的方向走去,越过一片小树林,远远的望见流花河边一株月桂树下席地坐着一人,白衣如雪黑发如瀑,纤细秀美的背影在月色下散发出淡淡光晕,犹如误入人间的仙子,不染一丝尘烟! 只一个背影便已美的令人忘记呼吸 此时,清柔的女声曼声低唱: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狄惊飞心中不禁好奇,是哪家的小姐琴艺如此高超,挑转弹拨间如行云流水珠落玉盘,只是如此月圆之夜良城美景中,歌声尽如此幽怨! 不过,还没能靠近已被一名黑衣人拦住,那人微弯腰,看是卑谦,实则倨傲的说:“我家小姐在此,请公子留步。” 好大的排场,狄惊飞轻挑长眉淡笑:“我闻琴音而来,原只想拜会知音,却原来是我孤陋了,此地尽已被人买下,既如此,不见也罢。”一拂衣袖转身离去,才走了几步,身后有人追上来:“公子,公子。” 狄惊飞停住脚步,一鹅黄衣衫的少女跑了过来,行了个礼:“我家小姐要我向公子说声抱歉,原本知音来寻定当一叙,只奈何,我家小姐身份特殊,不便相见,只能再奏一曲以酬知音。”说完福了福身转身跑了回去。 于是,琴声又起,如泉水清越珠玉相击,节奏轻快曲调悠扬,不再如刚才那般低缓幽怨,和着淡淡清风明朗月色以及流花河中闪烁的灯影,让人忘了所有烦忧。 一曲了,仿佛世界都安静了片刻,狄惊飞赞叹的轻拍手掌,此时,一侧的树林中尽然也想起一阵掌声“好,”几人缓步而出,当先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平凡双眸却极明亮,一身蓝色便服,遮不住浓浓贵气,正是太子傅锦年,紧随身旁的面容清秀个子较矮的少年是四皇子傅平年。 “小蝶的琴艺愈发精湛了!” 原本弹琴的女子微微一惊,匆忙起身低头行礼:“太子殿下。” 傅锦年轻笑着上前将莫小蝶扶起:“才几年不见,小蝶怎么就和本王生分了。” 女子垂眸恭敬回答:“小蝶不敢。” “是何时回的上京?” “五日前才回,父亲来信说身子不好,小蝶便辞了老师匆匆回来。” 傅锦年哦了声:“莫相年事已高,小蝶是该在他身旁侍奉。” “是。” “老师还好吗?” “老师很好。” “还是那般爱打人手板?!” 莫小蝶噗嗤轻笑出声,一直低垂的头微抬了抬,月色下,如芙蓉花开青莲出水,只轻轻的一颦一笑,刹那间,便夺了天地的颜色,傅锦年呆了呆,莫小蝶已敛去了笑容恢复原来的恬静温柔,语气带着几分俏皮:“老师说,宁可不食黍,不可不罚人。” 哈哈哈傅锦年大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这就是师兄 ≈ap;lt;h3 id一”htltiu”≈ap;gt;这就是师兄≈ap;lt;/h3≈ap;gt; “惊飞,你也在此!”傅平年出声叫住举步欲走的狄惊飞,本想悄悄溜走的狄惊飞心里叹了口气,只得停住身形转身一礼:“太子殿下c四皇子殿下有礼,惊飞还有它事,先行告退。” “不行不行。”傅锦年今晚心情极好:“旁边便是流花溅玉楼,难得今夜小蝶也在,又是中秋夜,咱们正好去品一下流花溅玉楼的桂花酿。” “这这,惊飞还有它事。” “走吧,走吧。”傅平年拉起他便走。 莫小蝶有些好奇的看向狄惊飞,傅锦年已体贴的递过一件薄披风:“夜风凉,披上吧。” 女子脸微红,轻声道了声谢。 “走吧。”傅锦年当先走了出去。 流花溅玉楼,上京第一楼。 矗立在东西大街的交汇处,临水而立,身后是绵长清澈的流花河,恢弘的楼宇缀满彩灯,金碧辉煌。 花生头一次来这种高档地方,对于它的奢华震惊的合不拢嘴,不停东张西望东摸西摸,招来师兄们的嘲笑。 六师兄:“花生,别贼头狗脑的,小心人家把你当贼抓了。” “你才贼头狗脑,你们全家贼头狗脑。” 六师兄失笑:“我们全家包括你。” 花生垮了脸。 五师兄:“花生,好歹你也是在宫里当差,怎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花生更正:“错,不是宫,是冷宫好哇。” 五师兄翻白眼:“冷宫不是宫吗?!” 花生叶翻白眼:“豆腐花也是花吗!” 三师兄:“去去去,一群死孩子,别欺负小七。” 花生一把抱住三师兄大嚎:“三师兄啊,亲人啊。” 三师兄像摸小狗一样摸摸她头:“咱小七是个实诚孩子,脑子不灵活,你们几个别尽欺负他。” 花生石化,其余人笑翻。 三师兄,这是人话吗?说我是白痴?!缺德啊 二师兄看不下去,一把拉过花生坐到自己身旁:“小七,别理他们,吃吧,这是你最爱的冰糖肘子。” 花生眼里包着两包泪,感动的又想扑过去,转念想了想,还是冰糖肘子诱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于是,拉过盘子就伸抓,咚,爪子还没碰到肉盘子就不见了,头上还挨了一爆栗子,她哀嚎一声暴怒:“哎呦,谁打小爷,我和你拼啦。” 坐在对面的大师兄眼神飘过来:“怎么,要和我拼命?!”那盘子肉正在他手里端着,花生被那眼神轻轻飘了下人一下就馁了,陪着笑脸狗腿的说道:“没没没,师兄打得好打得妙,打的呱呱叫。”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爆笑。 花生包着两包泪,泪眼汪汪望向二师兄,求安慰啊,求安慰!二师兄边笑边摸她头:“小七,乖,莫哭,二师兄喜欢,哈哈哈,小七,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哈哈哈。” 花生眼神更加哀怨,心想,这是安慰吗是安慰吗,小爷我都十四了,可爱你个头啊。 最终,在嬉笑打闹中,一顿中秋宴吃完了,临走前,坐在身旁的二师兄冲她挤挤眼睛悄悄塞过来个油纸包,让她一阵激动。 走到门口,三师兄从后面也塞过来个油纸包,让她一阵惊喜,走到大门口五师兄塞过壶酒,有酒有肉,她开始兴高采烈起来,心想,人生真美好啊!正高兴着才走了会,六师兄追上来递过个黄黄的油纸包,揉揉她头发说了声:冰糖肘子。”消失不见了。 这下,拿着三个油纸包一壶酒的花生感动的一塌糊涂,师兄们啊,亲人啊! 她怀揣着一堆东西,哼着小曲,一路穿过息壤人群往皇宫走去,今晚是她值夜。 走着走着快要到宫门了,拐角处转出一人,“小七。”略低沉的声音传来,花生吓了跳,手中的东西差些丢一地。 “大大师兄。”她抖着声音喊道,心中哀嚎,惨了被抓猫了。对这位大师兄,花生是有些怕的,他出师的极早,那时花生还很小,印象中他一直是不拘言笑极严肃的。 石生飘了眼她手中的东西,花生便吓的手足无措想扔又舍不得扔:“大师兄这个那个”忽然身上一暖,一件披风披在身上,石生帮她系好带子,顺手揉了揉她头发:“晚上值夜有些凉,以后记得带件衣服。” 花生满脸震惊,好半天才回过神,问了句:“你在这里等我就是给我送衣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盛世繁华 ≈ap;lt;h3 id一”htltiu”≈ap;gt;盛世繁华≈ap;lt;/h3≈ap;gt; 傅锦年一行人走在东大街上立刻引起不小轰动。 他们这群人,个个俊男美女,衣襟华丽气质不凡,当先而行的傅锦年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一身贵气,即使只是着便服,也招来无数艳羡的目光,他身旁的莫小蝶更是美的如仙子一样,肌肤胜雪容颜倾城,白衣飘飘如九天仙女落凡尘,闪瞎了路人的眼,那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路人女子和她一比都成了地上的烂泥。 傅平年跟在哥哥身后两步远处和狄惊飞并肩而行,他虽没有哥哥的身材高大却胜在五官清秀,加上天生的皇族气质,也是引来不少目光,至于他身旁的狄惊飞 狄惊飞同傅平年走在一起,故意落后前面两人几步远,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着,神情悠然,对于路人的围观从容淡定的很。 身旁的傅平年却微皱了眉头低骂了句:“无聊的人还真多。”便要挥手让侍卫驱赶。 狄惊飞淡笑了下:“今日是中秋,四殿下正该于民同乐才是。” 傅平年不耐的道:“谁要与这些贱民同乐,没得辱没了本皇子的身份,来人” 走在前面的傅锦年转身说了句:“四弟不可胡闹,快些跟上吧。” 傅平年见大哥发话只得耐住性子,横了狄惊飞一眼,不甘的说道:“哥老帮着你。” 狄惊飞苦笑,装作没听见,目光飘向人群。 东大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无论男女大多不停往他们这边瞄,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神情,五彩缤纷,当然也有极少的路人对他们视而不见仍自顾自的游玩嬉笑 街角,一家当铺门口,站着两个少年,衣着普通模样清秀,其中一个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个油纸包递过去,两人说了几句话,送东西那少年揉揉另一个的头发后笑嘻嘻走了,另一少年捧着油纸包发了会呆才离去,至始至终未曾往他们这群人看一眼。 “怎么了?”傅平年推推狄惊飞。 狄惊飞收回目光继续前行,嘴边一抹浅笑:“没什么,好像见到一位故人。” “故人?在哪里?”傅平年好奇的四处张望。 街角已不见了少年的身影,狄惊飞淡然道:“可能看错了,走吧。” 流花溅玉楼门口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傅盛年一行人,他一见傅锦年便大笑着走过来:“大哥,没想到你也有空来赏月啊!” 傅锦年也笑道:”如此良辰美景怎可错过,何况还有小蝶在此。” “是小蝶啊,许久不见,怎回来了也不通知二哥一声。”傅盛年早已看见傅锦年身旁的莫小蝶,眼中满是惊艳,心想,这丫头真是越发漂亮了,和她一比,自己府中那些姬妾都成了庸脂俗粉,也难怪,傅锦年也对她动了心思。 莫小蝶微福身:“是小蝶失礼,向二公子赔罪了。” 傅盛年伸手便来扶,一旁的傅锦年已快一步扶起莫小蝶,笑道:“自家兄妹哪来那么多虚礼。” 傅盛年手落空脸色微变:“大哥,你这是唱的哪出?” 傅锦年哈哈一笑:“小蝶才回来不久,二弟莫要吓着了她。” 傅盛年不悦:“此言差矣,怎么我和小蝶说说话就成了吓她?” 傅平年跨上一步:“二哥,很久没有和你喝酒了,走,咱们兄弟喝酒去。” 傅盛年拂袖:“我可不敢啊,否则又要担个欺负兄弟的罪名。” 傅平年尴尬的顿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 傅锦年已笑道:“二弟,难得今晚大家都来齐了,咱们一起去品尝下桂花醇酿吧,你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大哥吧。” 傅盛年目光扫过一旁默不作声的莫小蝶,眸中阴霾一闪而过,转而继续大笑:“是啊,难得今晚大哥和四弟都在,定要一醉方休!” “喝酒啊,好啊,我也算一个。”一个娇嫩的声音兀然插了进来,众人齐齐回头,便看见一容貌秀丽宛若女子的少年从人群中窜了过来:“啊,莫姐姐也在啊,太好了,莫姐姐,莫姐姐想死我啦。”少年一把揽住莫小蝶的腰就开始撒娇,莫小蝶红着脸笑着去拍少年的手:“莫闹。” “不嘛,人家都想死你了,好香好香。”少年用力咻咻大赞:“莫姐姐真是又美又香,不如嫁于我做妻子吧。” 莫小蝶脸更红,如雪肌肤晕上几分红晕,出尘美丽中更添娇俏,一众男子都看的呆了神,最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约黄昏后(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人约黄昏后(一)≈ap;lt;/h3≈ap;gt; 花生轻敲大门,良久,斑驳陈旧的门缓缓开了条缝露出一颗花白头发的脑袋:“怎么?”声音淡淡,没有起伏。 花生欢欢喜喜的递上一个油纸包:“今日是中秋,给娘娘您加个菜加个酒。” 女子看了眼她手中的油纸包说了句:“有心了”。伸手接过。 花生欢快的道:“这酒是流花溅玉楼的桂花酿。” “桂花酿。”女子待转回去的身子顿了顿,良久,声音有了些起伏,仿佛从遥远的时空漂浮过来:“流花溅玉楼还是那般热闹吗?!” “嗯嗯,可热闹啦,可豪华啦,那里的菜可好吃啦,这烤鸡听说也是楼里的特色菜,香的很。” “咳咳。” “娘娘,您的咳嗽还没好?” 吱,门再次关上,只传来隐约的咳嗽声。 花生不在意的笑了笑,几月下来,她也习惯了这女人的古怪脾气。 冷宫里都是群可怜女子,好端端的美丽年华被关在这里终老,时间长了难免会性格变异,有些古怪也是正常的! 这便是深宫,太多的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在这里最值钱的是美貌最不值钱的也是美貌,只因,随时都会出现更美丽的女子,而你只能在深宫中任年华蹉跎容颜变老。 花生在台阶上坐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想着,反正这夜还长的很,先吃些再去巡逻也不迟,再说了,师兄们给的吃食揣在怀里也怪沉的。纸包打开,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冰糖肘子啊,尽然是晚宴上被大师兄没收的冰糖肘子。 六师兄,亲人啊! 花生眉开眼笑,举起肘子就往嘴里塞。晚餐时没吃到,原本有些郁闷,这下可好,整个肘子都是她一人的了,好香好香,她要好好品尝品尝,大肘子啊,我来啦重重一口咬下去,哎呦,只咬到了手,那大肘子呢?大肘子呢?花生大惊!忙抬头四周寻找,这一看,更是惊上加惊,惊出几身冷汗! 几步远处出现一抹身影,风过处,长发飞舞红衣飘飞。 鬼啊! 花生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来人郁闷了,低头看看自己,明明如此风度翩翩怎么就成了鬼?这眼神!身形微动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国师如此风度翩翩风情万种,哪点像鬼啦!” 花生被揪住领子看不到身后的人,一听声音就明白过来,这位是那个自诩风流无敌喜欢到处拈花惹草和她打过架被她咬了几口而后公报私仇罚她守冷宫的家伙。 心里又惊又怒!一时忘了挣扎。 墨香川手一松,啪,将其扔在地上,掏出块帕子擦了擦手,俯视地上的少年:“见了本国师不行礼,难不成,还想调去守茅坑!” 花生摸着屁股爬起来,心中那个气啊,你爷爷的,小爷我那日该多咬几口才是,可又怕真被调去守茅坑,只得俯身行礼万分不情愿的喊道:“见过国师大人,国师大人万福金安。” “嗯。”他得意的挑挑眉,谁知少年又加了句:“国师大人怎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不成也被打入了冷宫。” “呸,混小子。”墨香川抬脚就踢:“敢咒爷,你活耐烦了吧。” 花生被踢倒在地,嘴里嘀咕:“我瞧这里挺适合您的。” “什么?” “我说,今晚月色挺好的。” “是吗? “当然,您瞧,这月亮,像个月饼一样圆。” 墨香川一直负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此时正托着个油晃晃的肘子:“本国师怎么看着像个肘子。” 花生愣了下,微抬头便看到那只肘子,心里那个气啊可怜的肘子c苦命的花生啊,回去得打小鬼才行!不过脸上已立马换上一堆笑,嘴里忙不迭说:“对,就是肘子,国师大人总是有理,这月亮分明就是只肘子。” 墨香川斜眼俯视少年,那分明咬牙切齿极度不爽想怒又不敢怒变脸比翻书快狗腿阿谀的精彩表情全落入眼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跪在地上的花生觉得莫名其妙,这个笑得风情万种一脸白痴样的男子,不知在笑些什么,但是为了那肘子,为了不守茅坑,她也哈哈陪笑起来。 于是,墨香川笑得更欢。 月色下的冷宫凄凉落寞,飘荡出阵阵笑声,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约黄昏后(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人约黄昏后(二)≈ap;lt;/h3≈ap;gt; 笑了阵,墨香川索性走到刚才花生坐过的地方席地坐下,花生只得恭敬跟过去,弯腰立在一旁,男子抬眸瞟了眼:“本国师何时说过让你起身的?” 花生楞了下,忙又跪倒。 男子伸出纤长手指撕下一块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半响皱皱眉:“不好吃。”随手就要扔掉,花生心痛的内流满面啊! 墨香川噗呲轻笑,挥挥手:“好了,起来吧,这个赏赐你了。”说着将肘子抛了出去,花生忙来个恶狗扑食一把抱住,毫不迟疑张嘴就是几口咬的满嘴流油。 墨香川掏出帕子优雅的擦着手,一边嫌弃的道:“哎呀,你是饿死鬼吗,怎如此吃相。” 花生低头猛吃,心想,小爷我若再不吃,这肘子指不定又要飞了,先下嘴为强,我师父说的我得听。 墨香川不知从哪里变出壶酒来喝了口,问道:“要酒吗?” 花生摇头,继续猛吃。 墨香川托着腮看她半响,忍不住问道:“好吃吗?” 花生点头,将肉塞进嘴里。 “真的好吃?” 花生点头,心中不耐的想,烦不烦啊你烦不烦啊! “什么味道?” “都有。”满嘴是肉的花生百忙中回了句。 “哦。”男子昂头喝了口酒,眼神开始迷离起来,悠悠的说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出食物的味道了。” 花生咽下最后一口肉,又把骨头反复啃了个遍,打着饱嗝说:“那是你吃撑了,饿几顿就好。” 墨香川微楞:“是吗?” 少年点头,摸摸肚子忽然冲他灿烂一笑,露出两颗白白的小虎牙:“我小时候饿的急了就挖野菜吃,有一种叫赖茅尖的草,原本是极难吃的东西,因为饿的狠了吃起来就变的香喷喷的。” 男子目光微凝,少年的笑容过于灿烂,那一瞬间,有种被被晃花眼的错觉,他低头喝了口酒才又问道:“你没有家人?”居他所知,她可是有不少师兄弟。 “我有师傅有师兄有师姐还有小花小草旺财宝儿。” 听着一大家子人:“那怎会去挖野菜吃。” 她拿衣袖擦擦嘴,满不在乎的道:“我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就一个人liu浪乞讨,三岁那年是师父收留了我。” 墨香川楞了楞,举目望去,那少年依旧笑得一脸灿烂看不出半点悲伤。 他眼眸微眯。这个年纪,在他原本的那个世界应该是背着书包和同学打闹在父母身边撒娇的,而他 “过来。”他指指身旁。 花生茫然:“什么?” “叫你过来坐这里。” “啊,不行不行。”花生头摇成拨浪鼓:“小人怎可和国师大人一起坐。” 墨香川不耐的挑眉:“不想守茅坑就过来这里。” 。啊,好! 花生万般不愿的挪动身子。 许久,墨香川一直独自喝着酒,目光落在遥远的夜色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气氛有些怪异。 花生远远坐在一边,开始犯困,那家伙不说话她也乐得清静,用手撑着脑袋微微迷上眼睛,打算去和周公下局棋,不知过了多久,她都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曼声低吟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约黄昏后(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人约黄昏后(三)≈ap;lt;/h3≈ap;gt; 有些迷糊的花生忙鼓掌:“好诗好诗!” 墨香川斜了她一眼:“你听过?” “没有。” “好在哪里?” 花生摇头:“不知道,国师大人吟诵的必然是好诗。” 墨香川鄙视地骂道:“乱拍马屁。” “非也非也,国师不是马,花生怎会是拍马屁,要拍也是拍国师的尊屁。” 墨香川哈哈大笑:“混账东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花生哀叹:“自然是真傻,否则怎会来守冷宫。” “你是在埋怨本大人?” “小人不敢。” “嘴上说不敢,心里定然将本大人我骂了无数遍。” 花生摇头:“国师大人此言差也,你既非小人肚中蛔虫,怎会知小人心里所想。” “哦,是吗!” “当然。” “那说说看,在你心里,本国师是如何的。” 少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随口答道:“国师大人啊,就是个任性的孩童。” “任性?孩童?”墨香川挑眉看向少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有人将他当成天才,有人将他奉为神明,有人他骂做妖孽,有人爱他有人恨他有人想杀他,只除了那个女子,还从来没有人说他是个孩童。 花生不耐的撇撇嘴,手撑住头索性闭上眼睛打盹,心里嘀咕着嘴上不自觉就说了出来:“自诩风流无敌到处惹是生非任性妄为,只有孩子还会如此,因为,他们害怕孤单害怕被人遗忘,于是喜欢惹出些事引起大人关注。” 墨香川脸绿了,少年却还没完,半梦半醒的唠叨:“书上说,处处留情之人,看似多情,实则最是无情!我看妖精国师大人你就是这样,恩,小爷我大人大量不会和不懂事的孩童一般见识。” “大胆。”墨香川忽然厉声怒喝,吓得花生瞌睡全醒一咕噜爬在地上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心中迷糊,我迷迷糊糊的到底说了些啥?这人果然还是离他远些好。 男子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冷冷俯视地上少年,空气一下子凝结成冰点,少年头上冒出冷汗,男子眼眸中杀意渐渐浮现,夜风也仿佛冷了许多 一缕淡淡的声音幽幽传来,隔着高墙木门,不带一丝起伏:“只是个无知少年,国师何必动怒。” 墨香川冷然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冷宫,许久,目中的杀气隐去几分:“占妃娘娘说的是。” “既如此,国师便请早些回去吧,此地是冷宫,国师不宜久留。” 墨香川冷冷飘了眼花生,花生身子抖了抖忙磕头:“小人恭送国师大人。”他手中的酒壶啪的被摔碎在地,而后,冷冷的拂袖起身而去,衣襟擦过少年时他说:“我会再找你。” 花生吓得整个人差些趴到在地,瞌睡全醒:“国师您忙,千万别记挂着小人。” 等墨香川消失无踪,花生才抹着汗站起身,对着冷宫道谢:“谢娘娘谢娘娘。” 门后许久才飘出一句话:“离他远些。” 花生心中哀嚎,天地良心啊,哪里是我要接近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对不起(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对不起(一)≈ap;lt;/h3≈ap;gt; 花生从小在男孩子堆里长大,师傅一直将她当男孩子养,师兄们也一直以为她是男孩子,渐渐的她也把自己当成个男孩子! 和这些师兄们混的久了,好的没学到,那些个插科打诨油嘴滑舌死皮赖脸到时学了个十足,若不是后来,师姐回来了趟将师傅好好训了顿,然后给她一大堆书,让她渐渐明白原来男孩和女孩还是有许多不同的,否则,她就真成了妖,人妖! 在过去的十四年里,她说过很多话,真话谎话实话扯淡话,有些是真心实意的有些是随口荡荡的。对不起这三个字,她也说过很多次,不管真心假心,总之,师傅说过,伸手不打道歉人,有危险有危机要先道歉,她便执行了,所以,对不起三个字,对她而言没啥大分量,该说就说,不该说就不说,说时很嘴很溜说完无负担,故而,她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说这三个字会是那般的痛彻心扉! 被墨香川这么一吓,花生没了睡意,刚才又吃的太饱有些撑了,于是,提个灯笼跨上刀开始巡逻。 冷宫处于皇宫西北角,极偏僻,只忘忧阁和冷宫两座宫殿,环绕四周的是大片桂花林,冷宫原名“桂雨山房”,层层叠叠有三进院落,是处极幽静的地方,几百年前,大夏开国皇帝的皇后庄氏极喜欢桂花,皇帝特意为其建了这座宫殿,这里也曾经是之后几代皇后的中宫正殿,只是年代久远,慢慢的便被废弃,成了关押妃子的冷宫。 花生提着灯绕着冷宫巡逻,一路上秋虫鸣叫桂花飘香好不惬意,走着走着,就到了忘忧阁门口。 忘忧阁大门紧闭,门上却并未挂锁,花生撇了眼那扇斑驳的大门,忽然就想起当日所见匍匐在地捡东西吃的人,脚不自觉停了下来,摸摸怀中还剩下的油纸包,她想了想,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厚重的木门缓缓被推开,入眼的是一片漆黑,漆黑的庭院漆黑的小楼,这里,连秋虫的鸣叫声都没有,只风吹窗棂发出的吱嘎轻响,平添几分凄凉落寞。 花生茫然四顾,提着灯笼跨进大门,踏过满地的荒草来到了小楼前,她有些疑惑,这里像是许久无人居住一般,那日所见难道只是幻觉? 她举步走到东厢房,那里也是一片漆黑,门虚掩着,她轻轻敲了敲门:“有人吗?” 无人回答。 又敲了敲:“有人在吗?”等了会无人回答,花生推门走了进去,提着灯笼四处照了照,屋子里一桌一椅一床,不似当日的凌乱不堪,随手一抹,桌上一层灰尘,好似许久无人住。 少年有些疑惑,难道那个已不在此居住? 那天无意间闯入忘忧阁后,她也曾问过老陈,阁里关的是什么人,老陈神秘的指指天,而后说了句:“是个大人物。”她翻翻白眼,废话,这宫里住着的关着的哪个不是大人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对不起(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对不起(二)≈ap;lt;/h3≈ap;gt; 花生将油纸包放在桌上便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在院子里走了圈,没找到什么,倒是夜风阵阵吹的汗毛倒数,于是,她决定还是出去比较好,书上说,深宫多冤魂,这院子鬼气森森连个虫子都不叫唤,别没事招惹个冤鬼,那可到大霉了,赶紧赶紧。 脚下抹油,三两步跑到大门边,想了想又转回身大喊了句:“那个啥,不管你是人是鬼,总之啊中秋节加个菜吧,嗯嗯,我说的那菜是桌上那包东西,可不是指我啊,那个啥你自己去吃吧。”说完,跑的比兔子还快。 大门重新关上,忘忧阁恢复漆黑。 良久,齐膝的荒草丛中缓慢爬出个人,动作缓慢,月色下长发纠结衣衫破烂,爬过荒草丛生的庭院,来到那间厢房,慢慢推开门爬进屋子,然后靠在门边休息了会,再继续往前爬,爬到桌边努力撑起身子伸手去拿桌上的油纸包,够了几次没有够到,他靠在桌边停了会儿,而后,再次撑起身子去够,咚,手指才挨到油纸包,桌子一晃,东西咕噜噜掉在地上滚到门边。 那人放开桌脚吃力的转过身子向门边爬去,月色从窗棂照进屋子,如雪一般落在他身上,凄凉哀伤。缓缓挪到到门边,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去抓油纸包,指尖带着一丝颤抖,被长发遮住的眼眸闪着饥渴。 有多久未曾吃到肉食了?! 他已不太记得清!这时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稳稳捡起地上的油纸包,送至他面前,略带沙哑的熟悉嗓音从头上传来:“给。” 他僵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无法动弹。 “莫怕,吃吧。”花生蹲下身子柔声安抚:“我知道你在,不放心回来看看。” 少年尽然去而复返!他惊呆。 “给,吃吧。”她伸手想将他搀扶起来,他却忽然身子往后一缩,少年的手落在半空,少顷,尽量放柔声音:“莫怕,地上凉,我扶你去床上,可好?” 他已惊的理不清思绪,只本能的想躲开想逃离,冷风中身子如一片破败的残叶瑟瑟颤抖,见此,少年却再次伸出手,对他说:“莫怕,我是好人,你莫怕。”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他忽然在心中狂喊,走,滚啊,你滚啊,他猛的推开少年的手,使劲全力要掉转身子向旁边爬去,少年怕他摔倒忙扶住他,一个劲安抚,莫怕,莫怕,他却像疯了一般挣扎,被乱发遮住的眼眸满是愤怒惊恐,挣扎间,一直紧握在手中的东西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啪,声音极轻,几不可闻,两人却都瞬间愣住。 红色的手链,极简单的款式极刺眼的红色,一粒粒红豆串成。 半响,少年惊呼:“你” 他缓缓抬起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对不起(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对不起(三)≈ap;lt;/h3≈ap;gt; 流花溅玉楼顶层只一间包厢,是整个上京最奢华的所在,如今,一众俊男美女围坐一席在认真聆听白衣女子的琴声。 窗外月色清亮如水,空气中桂花香气缭绕,街上游人如织,屋内仙乐飘飘,此情此景直让人以为这里是天上人间。 琴声落,掌声起,傅锦年当先起身举杯:“真是三生有幸可得小蝶一曲啊,大哥敬你一杯。” 莫小蝶微福身:“小蝶艺拙,见笑了!” 女扮男装的傅安阳一把抢过傅锦年手中的酒杯娇笑:“大哥就是偏心,妹妹我平日给你弹琴怎不见你来敬我。” 傅锦年笑骂:“就你话多,早晚找人治你。” 傅平年接着话就取笑:“把安阳嫁于惊飞不就成了。” 安阳瞬间脸成了猴子屁股,跳起来去追打平年,傅盛年一把拉住这个妹妹,训斥:“不许胡闹。” 安阳是有些怕这个亲哥哥的,只得撅撅嘴气道:“四哥哥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好了好了,惊飞弹琴也是一绝,不如让惊飞奏一曲。”傅锦年打圆场。 静坐一旁的狄惊飞忙起身:“我的琴艺拙劣的很,怕污了各位耳朵。” 傅锦年笑道:“惊飞莫自谦,不如这样,你弹琴,我来献歌一曲,也算是送于小蝶的中秋礼物。” 狄惊飞浅笑:“甚好。” 众人鼓掌。 狄惊飞缓步走到琴台前坐下,随手挑了几个音试了试,指尖轻拨音色如泉水般流转而出,和着琴声,傅锦年曼声高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花生在外面转了几圈,又走回忘忧阁外,放下灯笼转到后墙轻轻一跃进了院子。 忘忧阁依旧漆黑,只齐膝的荒草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个黑色人影从草丛慢慢爬了出来,从身形和衣着来看,便是那日所见之人,他的腿,似乎是残废的。 果然,花生嘴角浮现一抹了然的笑。 她站在墙角阴暗处远远观望,见那人在地上艰难挪动,爬过荒草蔓延的庭院爬进屋子去够桌上的食物,似乎够不到,试了几次,油纸包掉落到门边,那人又吃力的挪转身子爬过去捡。 花生再次转回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人是否还在,若在,则远远看一下就可,她不清楚这里关着的到底是谁,并不想多管闲事,书上说,皇宫中有很多秘密很多冤情很多诡异,上岗第一天二师兄就关照她莫多管闲事少说少听做好自己的事就可,当时她有些不以为然,结果多管闲事来了个英雄救美把自己折腾到了冷宫。 对于忘忧阁里被关着的人,她的莫名关心也全来至于几天前偶然看见的惨状:满地的碎片,匍匐在地喝粥水的人,像猪狗一般悲惨。 若能帮就帮一些,莫招惹麻烦就好,她是这般打算的,可最后,在油纸包掉落到的那刻,她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轻叹着俯身捡起递过去:“给。” 地上的人忽然僵住,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能见到破烂的衣服骨瘦如柴的手纠结成块的发还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纵横交错触目惊醒的伤疤。 她在心中叹息,蹲下身子伸手去扶,地上多冷啊,那身破衣服又能挡住多少寒气?!而那人却像是不愿她靠近,忽然间开始挣扎,推拒间,那人一直握在手中的东西啪的掉落在地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 那年春日,阳光灿烂繁花似锦,她嬉笑着将一串红豆带上小媳妇的手腕,说:“小媳妇真好看。”皓腕红豆,是极美丽的!那时的她七分玩乐三分赞叹,此时的她再见红豆,却是十分惊讶十分惊吓! 良久,她抖着嗓子吐出一个字:“你” 那个匍匐在地上的人此时终于缓缓抬起了头,月色下长发散开露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五官精致却容颜憔悴,眼眶深陷脸色惨白!他望着她,眸色复杂,他说:“是,我。”声音黯哑干涩。 少年惊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对不起(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对不起(四)≈ap;lt;/h3≈ap;gt; 花生偶尔也会想起小媳妇,无聊时曾想过许多种再见面的情形,就连今晚,走在东大街上,看着满街游人,她都忽然想小媳妇是否也在其中,只是,无论她如何爱幻想如何会瞎想都不曾猜到,再见会是这般模样。 他终于抬起了头,而后冷冷的带着几分狼狈几分悲凉和几分恨意的说,是,我。 她终于见到了这个神秘人的真面目,却完全惊呆,完全不敢置信,而后,泪流满面,说不出话。 今晚月色很好,月明如水,繁星点点,清亮的月色落在地上,如银霜铺地,落在傅流年的脸上为他染上淡淡光晕,平添了几分凄冷的妖媚。 她抖着手摸上他的脸颊,想确认下是否只是一种幻觉,可是,指尖碰到的冰冷肌肤瞬间刺痛了心:“。你” “是我。” 他眸色始终如水般清澈,神色淡然,只眼眸深处情绪翻涌,有狼狈有悲凉有恨意! 你怎么来了,为什么还是来了,为何不就此离去,为何一定要让如此狼狈的我摆在你面前?几次相见他都未相认,除了不愿再招惹这个少年,是否更多的是不愿让这个她见到如此狼狈的自己? 少年僵在原地,脸上表情瞬息万变,有惊有喜有怒有痛,然后,泪水忽然就滑下眼眶,傅流年微微眯起眼眸,那泪是为他而流的吗?他有些茫然的想着,少年已忽然伸手用力紧紧抱住他。 忽然而来的温暖让他一惊,少年的体温通过薄薄的衣衫传来,两个瘦小的身子紧紧挨着,他甚至能听到她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坚强有力!脖子上有凉凉的触感,而且越来越多。 良久良久,他问了句:“为何哭?”是怜悯是心疼还是什么? 少年紧紧抱住怀里瘦弱的身子,心如刀绞,是小媳妇啊,是她的小媳妇啊,几个月前分开时分明还是好端端的,转眼就成了这般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愤怒她心疼她想咆哮着责问,是谁将小媳妇伤成这样,可最后,她伏在他的颈间,泪水打湿了衣衫,良久良久只吐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来的迟了,对不起,没保护好你,对不起,没能早些发现原来你就在这里,对不起 此刻,他眼眸中有恨意,因为狼狈也因为他就在她面前而她几次都未曾认出,此刻,她原本有很多疑问,却最后只对他说对不起,有愧疚有安抚,更多的是因为心痛。 傅流年默然不语,任由她搂着像个受了委屈无处告状的小孩般哭的伤心,泪水打湿了本就破烂的衣服,良久良久,他轻轻回搂住少年,那漏了个洞的心,好像开始不再那么荒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也不能欺负我小媳妇(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谁也不能欺负我小媳妇(一)≈ap;lt;/h3≈ap;gt; 中秋夜,月色撩人! 一样的月色下,却有不一样的悲喜。 那一夜,上京最奢华的流花溅玉楼上欢声笑语琴瑟相和好不欢yu。 那一夜,皇宫西北角的忘忧阁中两个十四岁的少年相拥哭泣悲凉凄惨! 谁对谁错?谁天生就是尊贵无匹,谁又该天生悲苦无依? 花生不明白也想去明白,那一夜,她搂着满身伤痕骨瘦如柴肮脏不堪的傅流年哭的伤心,天蒙蒙亮时才离去。 清晨,阳光穿过树枝落到地上,忘忧阁外的少年双眼红肿紧握双拳。 咣当门被人一脚踢开,赤着上身正准备穿衣服的蒋土生被吓了一大跳,手上的衣服掉落在地,他愣愣回身茫然望向门口:“小七?这么早?” 少年一阵风似的卷进来,劈头就问:“二师兄,忘忧阁中关的是谁?” “忘忧阁?”蒋土生有些回不过神来。 “是。” 蒋土生抬手摸摸她脸,担忧的道:“小七,晚上做恶梦啦?怎么眼睛肿的像个核桃。” “我没事。” 蒋土生皱眉:“不行,得看大夫,等会我让小五去叫大夫配几贴药给你喝。” 花生几乎暴走,大喝一声:“二师兄。” 蒋土生掏掏耳朵,嘟囔了句:“我耳朵没聋。”弯腰捡起衣服手一挥穿上,而后走到洗漱架旁洗了把脸,慢条斯理的开口:“小七啊,二师兄又不在宫里当差怎知那忘忧阁里是何人,你去问问大师兄吧。” 花生转身就奔出去,蒋土生忽然伸手一把拉住她:“小七。” “我还有事,二师兄你放手。”花生挣扎。 蒋土生若有所思的道:“小七,怎么了,昨晚不还好好的嘛,发生何事?那忘忧阁管又与你何干?” “没有,只是好奇。” “好奇害死猫啊!”蒋土生轻拍少年的头:“小七,记得二师兄的话,在宫里当差一定要少说少听。” “哦,知道了。”花生不耐的甩开他手奔了出去。 韩石生的门花生不敢一脚踹进去,在门外溜达了好一会儿,才上前轻轻敲门:“大师兄,醒了吗?我是小七。” 过了会,门打开,一身白色里衣的韩石生站在门边,有些惊讶:“小七,有事?” 花生忙笑道:“想大师兄了便来看看。” 石生唇微勾:“小七有心了,进来吧。” “好。” 门开了,花生忙跟进去,石生在床边坐下,拿起看了一半的书继续看起来,花生楞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抓耳挠腮想不好如何开口。 她这个大师兄是皇帝的亲卫,一品带刀侍卫,职位高的很,但凡皇宫中有个风吹草动的,他都会知道,问他,绝对没错,只是,如何开口?太过露骨会让人怀疑。 正纠结着,石生忽然放下书卷看过来:“说吧,有何事。” 花生忙满脸堆笑:“没事,没事。” “没事就早些回房,才下值,好好去休息吧。” “啊有事有事。” “说吧。”石生了然的看着她。 “就是小事,好奇,所以问问。” “嗯”。他靠在床柱子上,等她继续说下去,神情悠闲。 花生忙倒了杯茶狗腿的送过去:“师兄喝茶。” “嗯”。石生接过喝了口,抬眸飘了眼:“哭鼻子了?又得罪谁了?” 花生忙摇头:“没有没有,小七我又不是闯祸精。” 石生轻哼:“还好意思说,第一天当值就得罪国师的是谁。” 花生气了,大声反驳:“什么国师,分明就是妖精,更何况了,师傅说的,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石生失笑,随手揉揉她头发,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知道了,小七最英雄。” “嗯,必须的。” 石生站起身,走到衣架旁,花生忙赶过去递上衣服:“大师兄,我来伺候你穿衣。” “不用,早些去休息吧。”石生拿过衣服自己穿上。 花生心中纠结,到底是问还是不问。 石生已悠悠的说道:“你在冷宫当差虽然清闲却也是是非之地,莫要和那些人处的太近,切莫惹是生非,否则,就让小五小六送你回山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也不能欺负我小媳妇(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谁也不能欺负我小媳妇(二)≈ap;lt;/h3≈ap;gt; 入夜,花生从后院翻墙而入,忘忧阁仍然漆黑一片,她摸索着走进傅流年所在的屋子,刚踏进,里面人便警觉地轻呵:“谁?” “我。” 花生摸索进屋子,找到油灯点起,慢慢的昏黄的光照亮屋子,傅流年斜躺在床上静静望过来,花生回头灿烂一笑,扬扬手中的包裹:“有好吃的有新衣服还有伤药。” 昨晚她看过流年的断腿,那是新伤,只要接好骨好好静养几月应该没什么问题。 “伤药?” “是啊,你的腿得赶快治。” 流年眼眸一亮:“你懂医?” 花生摇头:“不懂。” 流年眼眸暗了下去微微转开头,他的腿,注定要残了吧!花生蹦跳着走过来在床边坐下将肉包子塞进他手里:“其他的病我不会治,不过这跌打损伤什么的是小爷我的拿手强项,想当年宝儿摔断腿就是我接的骨,瞧他现在跑得那个溜,还有小草去年和小花打架断了腿,也是我接上的,所以啊,你这腿,包在小爷身上了。” “真的能治好?!”流年暗下去眼眸又亮起来,如星星一般漂亮。 花生猛点头:“当然,快些把包子吃了,等会我去打些水来给你擦擦身子,然后就治腿。” 流年很是高兴,顾不得优雅大口吃起包子来,吃了三个,他忽然想到什么:“宝儿不是你的驴吗?” 花生正在将包袱里的药材一样样理出来,闻言点头:“是啊。” “小花小草呢?” “我养的鸡。” 流年愣住,半响问道:“你给人治过腿吗?” 花生点头,回了句:“当然,不就是你嘛!” 流年无语 初秋的夜风有些凉,花生打来水给流年擦身子,解开衣服前,她已有心理准备,断腿和手腕上的伤痕表明他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只是,当全部解开衣服,她还是倒吸了口凉气,那纵横交错的伤疤分布在前胸后背,密密麻麻,已经分不清新伤旧伤,有些甚至还化了脓,雪白的肌肤一映衬,更显得狰狞恐怖,少年手里的布巾差些掉落在地,甚至忘记了惊讶他竟然是个男子。 流年安静躺卧在床上,许久不见动静,微微侧了头投来询问的目光,少年强笑:“水太冷,我怕你受不了。”流年摇头:“没事。”对于原本就有些洁癖的他,这许多日子以来一直无法沐浴,此时能擦擦身子已是极好。 “这样吧,我去打桶水来给你好好洗洗。”说着少年奔了出去。 许久,少年才又回转,将他轻轻抱起,入手的身子很轻:“我在西厢找到了浴桶,可惜不能生火只能用冷水,你将就着些洗一下吧。” 流年忍着脚疼微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也不能欺负我小媳妇(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谁也不能欺负我小媳妇(三)≈ap;lt;/h3≈ap;gt; 花生为他除去早已破碎的衣衫,将他轻轻放入桶中,水漫过身子冷的流年一阵哆嗦,花生紧张的问:“怎么?太冷?” “没关系。” “你忍着点,我洗快些,你身上太久没清洗,有些伤口已经开始化脓,得彻底洗一下。” 流年点头。 这里没有点灯,还好今夜月色很好,花生就这月光给流年洗澡,手下的身子瘦骨嶙峋,记忆中,小媳妇虽然瘦弱却是骨骼匀称的,只几月不见却已如此消瘦,刚才抱在手里简直就像一片羽毛,花生蹲在他身后给他擦着身子,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 手指划过一条化脓的伤口,看样子应该是鞭伤,流年的身子微颤了下。 “疼吗?” “没有。” “疼就喊出来,莫忍着。” “好。” 他其实是极疼的,伤口浸在水里全身就如被针刺一般疼,只是他生性高傲不愿表露出来博人怜悯,当然,还有几分不愿让她担心。 他并不笨,当然看的出少年对他的种种关心完全是出自于真心,若说之前对还有些许防备之心的话,那么这次重逢,完完全全已经放下了戒备。 “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年微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流年沉默,发低垂遮住脸颊。 “你不是回了家吗?” “怎会被关在此?” “你哎。”察觉到手底下的身子渐渐僵硬,她兀然住口,轻叹了声,手上加快动作匆匆将他身子头发清洗干净抱出水桶擦干穿上衣服,而后抱回东厢的床上,拿过伤药仔细擦上,在院子里找了几块木板,就着油灯仔细为他接骨c上药c定位c绑木板,整个过程,流年疼的几次欲昏过去。 全部结束后,花生已是一身大汗,她抬袖摸了摸,扯出一抹笑:“好了,好好睡一觉,明晚我再来。”她起身去收拾桌上的东西,半响,身后传来黯哑干涩的声音:“谢谢”。 花生转回头展眉嬉笑:“说什么呢,咱们是朋友,可别说些生分的话。” 流年沉默的闭上眼。 花生心中一疼,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俯身轻轻拥住那个少年,像是承诺像是安慰:“有我在,以后谁也不能欺负我小媳妇!” 流年心轻轻颤了下,他想问,若知道我的身份,你还会这般说吗?不会弃我而去? 耳边是少年低哑的声音:“莫怕,你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随时可能会被赐死的命运会好起来?他悲凉的想。 “我不管你是谁,只要是小媳妇,就好!” 他兀然睁开眼睛 少年已放开了他,眨眨眼,嬉笑:“小媳妇,小爷我正式宣布回来了,你收了我的桃花收了我的红豆,往后,可得死心踏地跟着咱,可不许有二心,若敢给爷带绿帽子爷就打的你满地找牙!” 他如雪般的容颜微红了下,淡淡的,带着一抹桃花色,顷刻间显得艳光逼人,花生大声赞叹:“啊呀呀,还是我家小媳妇最漂亮!” 流年轻轻转开了头,嘴角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古琴焦尾(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古琴焦尾(二)≈ap;lt;/h3≈ap;gt; “公主手下留情啊。”狄惊飞坐起身子,嘴角带着浅浅笑意出声招呼。 “啊,你果然”傅安阳惊喜又得意,猛然见到狄惊飞却愣住说不出话来,转而脸通红。 满院菊花丛中,白色衣衫的男子如一抹雪落于花上,优雅干净。 狄惊飞起身掸掸尘土提步走了过来,俯身一揖:“公主驾到,有失远迎,恕罪!” 傅安阳红着脸轻咳几声,跺跺脚娇嗔:“狄哥哥怎么就躲着不见安儿呢。” 狄惊飞笑言:“想偷个懒睡会儿懒觉,却被公主逮着了。”他飘了眼一旁的小眠,小女孩儿半边脸肿的高高的,泪珠儿挂在腮边,满脸委屈样。 傅安阳撇嘴:“她拦着我,我一急便轻轻打了她一掌。” 轻轻?这叫轻轻?小眠那个委屈啊。 狄惊飞说:“小丫头没规矩,公主教训的好。”看了眼傅安阳的,说:“原来莫三小姐也在。” 莫小蝶微福身:“二皇子,小蝶有理了。” 傅安阳说:“我和莫姐姐是来请教狄哥哥琴艺的。” 狄惊飞微愕:“莫三小姐的琴艺已是一绝,怎会要狄某指点。” 莫小蝶说:“二皇子过谦了,中秋夜听君一曲小蝶才明白天外有天。” 狄惊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傅安阳甩甩辫子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别文绉绉的,狄哥哥你得教我琴,我要弹的像你一样好。” 狄惊飞浅笑:“公主有命,岂敢不从,小眠,去将琴取来。” “是。”小眠嘟着嘴走了。 玲珑水榭居水中央,四周碧水环绕,远处菊花满地,景色清幽是个弹琴喝茶的好地方。 狄惊飞随手理了理琴弦,琴声如水,清越悠远! 莫小蝶极惊讶:“是古琴焦尾?” 狄惊飞手指轻抚琴尾焦黑的部分,赞许的点头:“是。” 莫小蝶说:“古琴焦尾相传早已遗失,却没想,今日在二皇子处见到。” 狄惊飞淡笑:“我也是偶然所得。” 傅安阳不解的看看二人又看看那张琴,秀美蹙起:“你们说什么呢,什么焦尾古琴,这黑乎乎的很名贵吗?” 莫小蝶伸指轻弹傅安阳额头,说:“当然名贵,此琴名列天下四大名琴之首,相传,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名曰焦尾。” 傅安阳似懂非懂的哦了声。 莫小蝶是爱琴之人,见到上古名琴,忍不住手痒,微红着脸说:“二皇子,是否可容小蝶一观。” 狄惊飞笑着点头起身。 莫小蝶坐到古琴前看了许久,才伸出手轻抚琴身,指尖轻挑,噌的发出一声轻响,如珠玉落盘:“好琴。”她赞叹。 狄惊飞道:“莫三小姐不妨奏一曲。” 傅安阳也道:“是啊,是啊,莫姐姐奏个曲子吧。” 莫小蝶微点了下头,如玉的纤纤素手轻拂琴弦。 整个下午,莫小蝶都在弹琴,一曲接一曲,傅安阳安静听了几曲便开始不耐烦起来,缠着狄惊飞说话,狄惊飞陪她坐在水榭内喝茶,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话,到傍晚时分二人才离去。 傅安阳走时依依不舍,一直追问他何时进宫去教琴,狄惊飞说,需禀明皇上。 傅安阳说,我去。便喜滋滋上了马车。 莫小蝶跟在后面欲言又止,狄惊飞说:“流年轻转,三小姐保重。” 莫小蝶一惊,回眸看了看,点头离去。 小眠嘟着小嘴脸肿肿的跟在他身后,狄惊飞说:“护主不力,扣银子五两。” 小眠大哭:“不公平,不公平,主子欺负人。” 狄惊飞抬头看了看天色,晚霞满天,秋风送爽,是个不错的出行天气,提步向西大街而去,远远抛来一句话:“胡乱哭,扣银子五两。” 小眠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古琴焦尾(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古琴焦尾(一)≈ap;lt;/h3≈ap;gt; 秋日里艳阳高照,满地金黄落叶,菊花开的极盛,虽有些萧索景色还是极美的。 安林别院内,狄惊飞捧了卷书躺在葡萄架下有一页没一页地看着,神态悠闲舒适,远处,梳着包子头的小眠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狄惊飞放下书卷说:“你家主子我好的很。”。 小眠手插腰喘着粗气:“不是,不是主子,是那边。” 狄惊飞波澜不惊的继续看书:“天塌不下来,慢慢说。” “主子,咱们别院来了两位小姐。” 狄惊飞哦了声,看书。 小眠说:“两位啊,跟天仙似的。” 狄惊飞又哦了声,继续看书。 小眠急了,大吼:“主子啊,你怎么就只说哦呢。” 狄惊飞勾勾手指,小眠急忙跑过去听吩咐,那知,头上被书重重敲了下,小眠哎呦着跳开嚷嚷:“主子,您打我干啥哟。” 狄惊飞放下书轻笑:“小丫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咱府里还少美人吗?这隔三差五从宫里送进来的是什么?是猪吗?” 小眠嘟嘴不高兴了:“主子,可不一样,咱府里的美人虽多,可和今天这两位一比,可都成猪了。” “哦,是吗?!”狄惊飞来了兴趣:“说说看,有什么不一样。” 小眠说:“这二位啊长的极漂亮,比小眠我都要漂亮上许多倍,尤其那个穿白衣服的美人简直就像仙子一般” 狄惊飞不以为然的说:“有人说小眠漂亮?那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主子。”小眠抗议:“咱府里的谁不说小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对门包子铺的李爷爷都说小眠漂亮。” 狄惊飞说:“哦?” 小眠重重点头,嗯,当然。 狄惊飞说:“对门包子铺的李大爷的孙子至今还未娶媳妇,他们家既然如此赏识你,要不,主子我做主把你嫁过去?” 小眠大惊,一把抱住狄惊飞胳膊哭喊:“主子我错了,我错了。” 狄惊飞甩甩胳膊嫌弃的说:“手洗了没?别把本皇子的衣服给弄脏了。” “主子”小眠小嘴一憋眼眶一红准备开哭。 狄惊飞慢悠悠说:“一滴眼泪扣一两月钱。” “啊主子。”小眠悲呼。 狄惊飞身子趟下去打了个哈欠:“去吧,按以前那般安顿在西苑就好了,主子我要睡会儿。” 小眠说:“不是啊,主子,这两位长天仙似的小姐是来找您的,不是被送进来的。” 狄惊飞挥挥手:“说我不在。” “那那” “去去,再不走,罚五两银子。” 小眠一听,撒开双腿兔子似的跑走。 院子里恢复宁静,一片落叶飘在衣襟上,不知何时他身旁出现个黑衣人,面容平常身材消瘦。 狄惊飞眼睛也不睁开,说:“那边如何。” 黑衣人极恭敬:“皇上似乎真得了重病,已两月未上朝,北狄人心不太安稳,皇城内外加了许多暗防,我们的人无法接近皇上寝宫。” “郁相呢?” “郁相也无法接近皇上,每次都是宫里传书出来,看字迹应是皇上亲笔。” 狄惊飞沉吟了下:“让阿木扮成太医混进去。” “是。” “大皇子那边如何?” “大皇子表面未见异常,不过,京城防卫有所调动,安成将军调任京城总兵,邵阔调去北营。” 狄惊飞低低笑了声:“好戏开演了,既如此,便帮他一帮吧,阿飞,告诉郁相找个事和他吵一架,而后称病不用上朝了,再找几个人去放言,大皇子荒淫无道将东夏质子五皇子傅流年奸杀在宫中。” 阿飞微愣了愣,恭敬答道:“是。” 狄惊飞挥挥手重新闭上眼睛,阿飞瞬间消失。 可是,才没清净多少时间,闹哄哄就闯进来一群人,小眠哭哭啼啼在喊:“小姐,小姐呜呜我们殿下真不在,您,别乱闯啊,别乱闯。” 走在最前面粉色衣裙的女孩儿边走边喊:“狄惊飞,狄惊飞,你出来,狄惊飞,你出来。” “小姐,殿下真。。呜呜。。真不在。” “我才不信呢,狄惊飞,别藏着,出来啊,否则,我把你这别院拆了。” “别别,这是殿下最心爱的万寿菊,您别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莫小蝶的选择(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莫小蝶的选择(一)≈ap;lt;/h3≈ap;gt; 近来,莫相有些忧愁! 比没有儿子这个事更让他愁。 他一生只娶了一房妻子,生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 不是不想妻妾成群,而是不敢,他的惧内,在上京是被当做笑话流传的。当年还是穷小子的莫轻言上京赶考饿倒在蒋府门前,是蒋太傅救的他,而后又把如花似玉的二女儿嫁与他,如此恩情怎敢忘却,更何况,他的夫人的姐姐还是当今皇后。 莫夫人蒋云晴当年也是上京有名的美人,嫁于莫轻言后一直恪守本分,相夫教子,助他步步高升仕途平坦,唯一的遗憾是没能生个儿子,不过,她所生的三个女儿个个美貌如花,一个比一个美,尤其是三女儿莫小蝶,更是集父母精华与一身,美的倾国倾城! 故,对于莫轻言而言,无子虽有些遗憾,却也没什么好怨的,大女儿嫁与镇国将军大公子,二女儿嫁与江南首富,只要将这三女儿嫁入皇家,那么,这朝内朝外,殿堂江湖都有了他的势力,进可富贵荣华,退可安家乐业。 只是 莫轻言皱着眉走进莫小蝶的闺房,莫小蝶正在练字,见父亲来了忙起身,莫轻言说:“继续练字吧,我只是来看看。” 小蝶放下笔墨,为父亲端茶:“今日不是十五吗?爹爹不需要陪母亲去庙里还愿?” 莫轻言喝了口茶说:“我刚从宫里出来,让你母亲自己去还愿了。” “哦”。小蝶在父亲对面坐下:“爹爹是否有什么忧愁之事。” 莫轻言抬眸看了看女儿,一身淡蓝衣裙,头上简单挽了个发髻,斜斜插着只玉簪,清水容色不带脂粉妆容,如一朵空谷幽兰,极是美丽,也难怪 莫轻言说:“小蝶也该十五了吧。” 莫小蝶点头:“过了十一月,就十五了。” 莫轻言说:“你的两个姐姐都是十五岁出嫁的。” 小蝶浅笑:“爹爹,女儿还小,女儿还要回老师那边求学。” 莫轻言摇头:“傻话,你娘亲当年十五岁已生了你大姐,何况,女子无才便是德,能认字就可,不需要太大学问。” 小蝶掩唇轻笑:“娘亲是因为极爱爹爹,才那么早生了大姐。” 莫轻言轻叹:“是啊,你娘亲是极好的。”话锋一转,他说:“小蝶啊,太子和二皇子都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觉得那个更好?” 小蝶一呆,说:“小蝶虽和他们一起玩过,但也只几月而已,小蝶并不知他们那个更好。” 莫轻言皱眉:“按理说,你和太子是表兄妹,更适合,只是,坊间一直流传太子好男风,到这个年纪也不成亲,定是有问题的,为父不愿你嫁过去受苦。二皇子也不错,为人稳重踏实,周贵妃也极得圣宠,他的舅舅镇北将军手握重兵,” 小蝶脸色惨白:“爹爹,小蝶还小。” 莫轻言挥挥手:“早晚要嫁人的,十五也不小了,若你真喜欢二皇子,为父也可全力帮他。” 小蝶刷的站起身,差些绊倒身下的凳子:“爹爹,小蝶要留在您和母亲身边,小蝶不嫁。” 莫轻言训斥:“哪有女孩儿不嫁人的?何况还是我莫轻言的女儿,小蝶,你老师那边就不用回去了,过了十一月,你满十五岁,就正式议婚事,几月前,二皇子的母妃周贵妃说起你的婚事,有意让你当二皇子妃,为父一直拖着,今日,皇后也提到太子和你的事,恐怕是不能再拖了,得尽快有个决定。” 小蝶身子晃了晃差些昏倒,她抖着声音说:“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莫轻言有些生气了:“不许任性,好好呆府里。” “爹爹” 莫轻言拂袖而去。 莫小蝶扑通跌倒在地,一串泪水溢出眼眶,喃喃低语:“五哥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莫小蝶的选择(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莫小蝶的选择(二)≈ap;lt;/h3≈ap;gt; 傅流年打了个喷嚏! 花生忙给加上件衣服,摸摸他额头,问道:“冷吗?” 流年摇头,轻笑:“没事。” 花生又摸摸他手,触手冰凉,虽知他的体温比常人要低几度,却还是有些担心:“进屋去吧。”俯身去抱他,流年按住她手说:“我想多坐会儿。” 花生看看天色还早,难得今日他心情不错,于是便不再坚持,只哦了声,从屋子里扯出床被子将他裹起来,重新坐下埋头雕木头。 秋日的艳阳下两个少年并排坐在院子里,神情平静安详。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流年身上的伤好了许多,腿伤也开始渐渐痊愈,再过个几天,他便能下地走路,事实证明花生接骨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这段时间,花生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一趟,她包揽下所有值夜的活,晚上翻墙而入,带些食物药物,为他洗头洗身子,悉心照顾,渐渐的,流年的气色好了些,虽然脸色依然苍白如雪,却已不再似再见时的消瘦憔悴,偶尔还会被花生逗乐笑一下。 今天,阳光很灿烂,花生想着流年一直不晒太阳都要发霉了,于是便找了两本春宫图将老陈给支开了,而后,偷偷溜进来抱流年出去晒太阳。 院子被花生打理过了,杂草全拔去,东厢的门边还种了几株菊花,此时,花开的正艳,金黄的花瓣迎风摇曳,很是好看!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蝴蝶,停在花上久久不离去。 流年看了很久,忽然问道:“你,有喜欢过谁吗?” 花生茫然抬头:“我吗? 他点点头,目光一直落在那只蝴蝶上。 “当然!” 流年有几分好奇:“是怎样的呢?” 花生扯开嘴笑道:“可多啦,师傅啊c师兄啊c焰娘啊c金飞啊c李敢啊,恩,还有宝儿c小花小草c旺财,山下的宋二婶我也极喜欢的,每次下山她都会免费让我吃豆腐花,满满一大碗啊,免费的呦!”她说着砸吧下口水。 流年皱眉:“不是,我说的不是那些。” 花生摸摸头不明白了:“是哪些?” 流年转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带着淡淡的忧伤,许久,等他再次转回头,蝴蝶已不知飞往何处,只余留那几株娇艳的菊花,艳丽的有些刺目,流年的心中浮起几许失落,没了看风景的心情,他说:“我有些冷了,进屋吧。” 一直埋首雕木头的少年立马放下手中的工具,俯身抱起他,边走边说:“冷了吧!我就说啊,咱还是进屋好,今天我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可香啦。” 少年将他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转身从桌上的包裹里拿出桂花糕,递过一块,笑着说:“嗯,尝尝,我亲手做的,放了许多糖在里面。” 流年接过轻轻咬了口,默然不语。 花生随手塞了块糕在嘴里,含糊不清冒出一句:“除生死无法可想外,只要活着,总是有法子的!” 流年讶异的抬眸望去,却见她笑的没心没肺:“哪些个情情爱爱的我不懂,只是啊,我曾在话本子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它说:若爱,请深爱!我想,深爱便是希望能每天见到对方的吧!” 她说:“所以啊,小媳妇,好好养身子,早些好起来,那样,便能早些见到你的那个心上人,然后,好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她说:“我是个孤儿,自记事起便一个人liu浪,我不知道父母是谁,甚至没有一丝印象,不过啊,我并不苦,因为,我有师傅师兄小花小草旺财宝儿,他们都是对我极好的。” 她说:“不管以前如何困苦,至少咱还活着不是吗?师傅说,除生死无大事,只要活着一切便有希望。” 流年撇开了头,眼眶微红,心中反复想着那句话,若爱,请深爱! 花生嬉笑着继续吃桂花糕,心中有豪情万丈,小媳妇,放心,你的幸福,小爷我来成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莫小蝶的选择(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莫小蝶的选择(三)≈ap;lt;/h3≈ap;gt; 忘忧阁外,花生看见蒋土生时呆了一呆:“二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土生看看她又看看紧闭大门的忘忧阁,皱眉:“你也太胡闹了。” 花生茫然:“二师兄,我没胡闹啊。” 土生生气的指指忘忧阁:“还说没胡闹,你知道里面关着的是谁?” 花生马上好奇的追问:“是谁,是谁?”上次问你,你不是不肯说吗。 土生重重一弹她额头:“还在装傻。” 花生哎呦惨叫:“会被打傻的,就不能轻些!” “轻了怕你记不住。” 花生立马眼泪汪汪,装可怜:“二师兄,疼啊,疼。” 土生看看她那红红的额头,虽然心中有些后悔下手重了,可嘴上继续教训她:“别胡闹,跟我回去,明天我就和大师兄说,让他给你换岗,再不成就直接来太子府当差。” 花生吓得一哆嗦,忙抱住他胳膊:“不行,不行,小七在这好好的,不换,死也不换。” 土生又开始生气了:“你都不知道这里面关着是谁,就成天跑进跑出送医送药的,找死吗?” 花生嘟囔:“我不问过你吗,你又不肯说。” 土生瞪她:“还敢还嘴。” 花生继续装可怜:“二师兄” 土生甩开她手:“这事不容你胡来,若被大师兄知道,准是一顿打,然后送你回山上去。” 花生一哆嗦:“二师兄” 土生转身就走,这小师弟啊,从小就皮的很,但,他也一直宠的很,当亲弟弟一般看待:“走吧,小七,忘忧阁里面关着的人不是你该去惹的。” 花生急了,重重一跺脚,说:“我不管,他是小媳妇,我得帮他,不能丢下不管。” “小媳妇?”据他所知,傅流年的的确确是个男子,何时尽成了小七的媳妇? 花生一脸认真:“是。” 他迷茫了:“可,那是个男的啊。” “我知道。”花生挥挥手:“我从洛家山下来遇见他,一路走来,他便是我的朋友,如今有难,我怎能不管?师傅说,为朋友应两肋插刀。” “胡闹。”土生脸色不爽。 “我不管。”她开始耍起小性子来。 “小七,你疯了吗?他的身份极特殊,不是你能管的了的。” 花生嘟嘴,心想,谁啊,谁啊,又不告诉我,一个劲卖关子,能在宫里的哪个身份不特殊,难道是皇帝老爷的私生子? 土生脸色稍缓,放柔声音:“小七,乖,听话,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不是什么朋友都可以交的,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帮的。” 花生反驳:“师傅说了,人不分贵贱!” 土生脸冒黑线,心想,师傅啊,你到底怎么教小七的:“再还嘴,就直接送你回山上。” 花生眼眶一红抽抽噎噎哭起来。 “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连二师兄都欺负小七,呜呜” 土生抚额:“有话好好说,不许哭。” 花生抽抽噎噎:“二师兄,小媳妇真的很惨,一个多月前我见到他时,他双腿尽断,像狗一样伏在地上喝粥水。” 土生轻拍她肩膀,安抚道:“小七啊,天下有那么多可怜人,你又能救得了几个?” 花生摇头,她说:“二师兄,看见他那样我便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师傅捡到我前,我也是像狗一样的活着的。我只是想照顾他一下,给他送些吃食,不让他挨饿而已。” 土生沉默。 花生继续道:“二师兄,你看,这冷宫基本被人遗忘了,谁还会管他?” 土生皱眉:“你怎知他们何时又会想起了他?到时,你怎死都不知道。” 花生说:“不会的,我只是个守冷宫的小侍卫,芝麻绿豆而已,若问罪,顶多也就是个多管闲事之罪。” “没有你想的那般轻松。” “二师兄,我若不管,小媳妇会死的。” 土生半响不语,考虑了很久,最后很无奈的说:“好吧,你继续在此,不过,千万记得要除了日常送送衣服食物什么的,切莫要和那人太多的接触。” 花生赶紧满口答应:“是是是,一定,一定。” 土生叹气:“小七啊,你心肠太软,师兄怎么放心呢?” 花生笑道:“有师兄在,花生心肠变成豆腐花都没关系,啊哈哈。”≈ap;l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最好不相见(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最好不相见(一)≈ap;lt;/h3≈ap;gt; 入夜,忘忧阁里来了一人,黑色衣衫黑色面具,如幽灵一般,隐于屋内暗影处。 流年兀然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挣扎着想起来喝口茶,一个声音传来,低沉沙哑:“别动。” 流年大惊,反手从枕头下抽出匕首:“谁。” “是我。”黑衣人缓缓步出暗影,月色下被蒙住的容颜看不出情绪,他站在床头,负手俯视傅流年。 匕首当啷掉落在地,傅流年不敢置信,许久,才喊出一句:“师傅?!” 再熟悉不过的面具,还有那沙哑的嗓音,从两岁开始一直伴随他成长,他的师傅,那个武功高绝行踪诡秘的人,记得最后一次相见,是被送去北狄的路上,他说,玉儿,小心保护自己,师傅会想办法救你,而后,一别就是五年!开始,他每日都在盼望,被屈辱被毒打也抱着希望,渐渐的,他发现原来只有自己可以依靠,于是变得沉默失望,到后来,绝望的不顾一切逃出北狄。 五年了,未再见的师傅却在此时出现,在他饱受折磨饱受欺辱向狗一样残喘对一切失望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傅流年不知道这一刻该拿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曾经啊,他是那么信赖着这个师傅,像神一样膜拜!泪水冲上眼眶,他倔强的忍住,他说:“师傅,你来了啊!” 黑衣人沉默了下,轻叹:“是,我来了。” 傅流年哽咽着说:“师傅,我很想你” 黑衣人微微错开目光:“玉儿,师傅” “您来是为了什么?” “我” “师傅来带我离开?” “如果你想要离开的话” 傅流年摇头:“不要,我不走。” “为何?若不走,你随时可能被杀。” “是,但玉儿不能走,母亲还在这里。” “你的母亲我会来照顾。” 傅流年笑了,泪水划过精致的面容,带着几分讥讽,他说:“师傅也曾说过,会去北狄救玉儿。” 黑衣人眸色深了几分,缓缓说道:“师傅有些事无法脱开身,所以” 傅流年打断他的话:“玉儿知道,师傅必然是有事在身的。” 黑衣人噎住,半响沉声道:“玉儿,你不要多想。” 傅流年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抬起如玉一般精致的小脸,笑的凄凉哀伤,他说:“师傅啊,您是否从未打算真真去救玉儿。” 黑衣人意识不知如何回答,索性撇开了头。 傅流年咯咯笑起来:“原来,真是如此!” 原来,真是如此! 父皇听信谗言说他长的太过美丽是妖孽转世会祸国便将他送去邻国当了质子,他的兄长们表面上喜爱他暗地里狠狠插他一刀,他在北狄表面是质子,其实是奴隶受人欺辱,连唯一的师傅都没有打算去救他于水火,而他还一直天真的以为,这个世上,如果所有人抛弃他,至少还有两个不会,一个是母亲,另一个便是师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最好不相见(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最好不相见(二)≈ap;lt;/h3≈ap;gt; 他手按住心口,说:“师傅,我的心很痛。”噗,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往后倒去,黑衣人吓了一跳,一伸手接住他身子,手指按在脉门,顿时惊道:“你的内力了呢?怎么全没了?中毒?” 流年惨笑:“不是毒,是盅。” 黑衣人惊的声音拔高了几分:“盅?谁下的?” “狄驭人。” “北狄大皇子?什么盅?” “他只说,中了此盅若不定期吃解药,便会不断吐血而亡。” “何时中的盅?” 流年随意的擦擦嘴角血丝:“一年前吧,不太记得了。” 黑衣人眸色说不出的复杂难懂,良久,他问:“既如此,为何还从北狄出逃?” 流年说的极慢极坚决:“我不愿死在北狄,要死,也要回来看一下母亲才甘心。” 黑衣人默然,少年趟在他的臂弯里,身子瘦弱轻薄,容颜苍白如雪,在夜色中显得孤寂凄凉! 他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傅流年,那时他才两岁,粉妆玉砌如瓷娃娃般,是宫中最漂亮的孩子,又生性乖巧嘴巴甜,极得文帝喜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晚,他也是这般出现在床前,才两岁的小孩儿半夜醒来却只是好奇的问,你是谁,没有半点惊慌,他说,我是你师父,小娃娃眨眨大眼睛伸出双手奶声奶气的说,师傅抱抱! 转眼,十二年过去,再见,少年已如此落魄凄凉,为父所不容为国所不容,随时可能在最美好的年华夭折,这些,比他当年设想的还要精彩,可是,为何,心中却没有半分报复后的快意。 许久,他说:“玉儿,你不会死。” 傅流年默然闭上了眼睛,他说:“师傅,我知道了。” “相信师傅,师傅会救你。” “嗯,我知道了。” 像要保证什么,他又说了遍:“真的。” “嗯。”傅流年答的淡然,不带一丝情绪。 到此,再无话可说。 黑衣人在床前默默站了会儿,傅流年仿佛已睡着,许久,黑衣人俯身轻轻为他拉好被子,打算离去,目光无意中划过桌上还未吃完的桂花糕,他忽然问:“那个少年是谁?” “他救过我。” 黑衣人微点头,身形一动,已消失在夜色中。 许久后,傅流年睁开眼睛,呆呆望着黝黑的屋顶。 院子里,黑衣人抬首望向天空,那里,无星无月,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早就知道傅流年关在此,却迟迟不现身,今日来,本是想来恶意的告知他一个消息,然后看看这个曾经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年被重重推下高台后的表情,来愉悦愉悦心情。 他痛她才会痛,而她痛了他才会开心!可是,如今,她快死了,他落魄如斯恐怕也快死了,而他却半点开心不起来。 为什么?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吗? 很多年前,那个女子决绝的离开,连一个转身都不给他,他不就下定决心要报复吗?如今,真的如他所愿,甚至比他所愿望的还要更彻底,可他,为何却一点也不开心?!甚至,当少年责问他是否从来未曾想过去救他时,心尽然有一丝的后悔! 忽然想起曾看到过的一首诗: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忘;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或许,很多年前,当他睁开眼第一眼所见到的便不应该是她。 那样一切是否都会圆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好东西一定得看牢(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好东西一定得看牢(一)≈ap;lt;/h3≈ap;gt; 花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金飞了,怪想念的!赶巧,今晚有空闲来归雁楼讨酒解馋却碰上了金飞。 她很开心!拉着金飞一个劲大哥大哥的叫唤,挥手极豪迈的吆喝小四:“两壶梨花白。” 小四憨憨的笑:“十两银子。” 花生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惊呼:“十两?抢钱吗?” 小四继续憨笑:“掌柜的说了,梨花白五两银子一壶,两壶,十两。” 花生抖着手指怒斥:“你你你这黑店,熟客,给打个折不?” 小四摇头:“掌柜的说了,不打折。” “你你你忒狠了,先来一壶。” 小四伸出手笑的依旧憨傻:“五两银子。” 花生嘴角抽搐:“喝完酒自然付你,难道还怕小爷我跑了。” 小四点头,极认真的说:“是,掌柜的说了,别个人可以先喝后付,花生不可以。” 花生迷茫了:“为啥?” 小四呵呵笑:“掌柜说了,花生这小子是穷光蛋,得先付后喝酒,否则有风险,收不到钱。” “什么?!”花生气的跳起来,噌抓住小四衣领:“小爷我会是穷光蛋?” “嗯,穷光蛋!”小四极认真的点头,掌柜的话必然是对的,花生就是穷光蛋。 花生气的大吼一声:“焰大娘。” 焰娘从柜台后抬起头,懒懒撇了一眼,说:“小四,梨花白十两银子一壶。” 小四茫然转头问:“不是五两吗?” 焰娘打了个哈欠,说:“老娘心情好,刚刚涨的价。” 小四哦了声,回转头对一脸呆滞的花生憨笑:“掌柜说了,现在十两银子一壶。” 花生瞪了小四半天,转回头对金飞谄媚的笑:“二锅头也不错。” 金飞点头。 “二锅头” 焰娘喝了口酒,慵懒的说:“二锅头五两银子一壶。” 于是,小四继续伸着手说:“五两。” 花生彻底傻掉,才几天没见啊,这老板娘就掉钱眼里了啊,钱眼里!这样不行的,不能只看到钱,得像花生我这般,看看人生,看看风景,看看人民群众啊,焰娘。 焰娘头也不抬继续打算盘算账:“别扯那些个有的没的,有钱喝酒没钱滚蛋。” 花生目瞪口呆,我还没什么都没说啊,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吗,焰娘?!她垮着脸向金飞求安慰:“大哥,这是欺负,是歧视,是对贫苦大众赤果果的欺压。” 金飞失笑。 “大哥”花生拉长声调。 金飞忍住笑,说:“大哥请你。”拉起她的手往那唯一的桌子走去,花生不甘心,忙拉住他:“不行,咱不能当猪被人宰,大不了咱换家喝去。” 金飞宠溺的揉揉她的头,手上微微用力拉着少年在桌前坐下,随手抛给小四一锭金子,说:“先来两壶梨花白。” 花生扑过去抢,小四已欢天喜地拿着金子跑去后堂,花生那个心痛啊,金子啊,换酒喝,这是作孽!金飞笑着说:“莫怕,大哥我喝几壶酒的钱还是有的。” 花生摸摸心口,苦着脸说:“我这是习惯性心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好东西一定得看牢(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好东西一定得看牢(二)≈ap;lt;/h3≈ap;gt; 金飞心情极好,好几次来归雁楼都没能碰上花生,今晚难得小聚,他说:“小七,在宫里当差很忙吗?” 花生喝了一大口酒,梨花的清香在唇齿间慢慢飘散,将她的心痛安抚了不少:“没啥忙的。” 他将一只鸡腿夹到少年碗里:“那如何总是见不到你。” 花生抓起鸡腿边啃边说:“大哥找我吗?有事?想我了?哈哈!” 金飞笑道:“是啊,大哥想和你喝酒了。” “哦。”花生吃的满嘴油,眼睛亮亮的:“大哥,往后若想我了,便去琉璃巷安仁堂隔壁的韩宅找我,我和师兄们住一起。” 金飞点头,他又怎会不知她住那里呢!只是不太方便去那边找她而已。 “或者,大哥告知我你的住处,下次,小七直接去找你便是。” 金飞默了默,说:“小七,还是大哥去你吧。” 花生极爽快的说:“好。“继续啃鸡腿,看她吃的欢,金飞嘴角又不自觉弯了起来。 花生吃着吃着想到一事,于是压低声音,说:“大哥,咱们皇帝老爷是否有私生子?” 金飞微楞:“私生子?” “有吗?” 金飞皱眉想了想,说:“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 花生 “不过” “什么?” “宫廷之事,隐私较多,又怎会为外人所知。” 花生想了想点头道:“嗯,书上也是这么说的。”她心中想,难道,小媳妇真是私生子?! 金飞问:“怎会如此问?” 花生抬头笑了:“守冷宫闲得慌,瞎想呗。” 金飞哦了声,不再继续追问。 坐在门口打盹的小四忽然喊了声:“有客到。” 屋内众人齐齐向门口望去,这一看,花生两眼发直,金飞微微皱眉,柜台后的焰娘只淡淡瞥了眼继续算账,小四依旧笑得憨傻。 门口进来了两个女子,年纪都极轻,前面那个穿月白衣裙的女孩儿容貌极美,逆光而来,如仙子降临人间一般。 那二人款款走了进来,小四跟在后面憨笑:“客人住店还是吃饭?吃饭满了。”那个梳着包子头的小丫头皱眉:“我家小姐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人不用钱。”不用钱的他不会去干,于是,小四继续回门口晒月亮。 莫小蝶在几步远处停下,唤了声:“狄公子。” 狄惊飞也就是那个金飞淡笑:“三小姐怎么也来此。” 莫小蝶看看狄惊飞又看了看还在发花痴的花生,有些不知所措的说:“小蝶冒昧了,小蝶有一事想向公子打听。” “何事?” “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方便方便,就在此吧,这位仙女姐姐,你和我大哥要说贴心话?那我先避一避。”狄惊飞还没开口,缓过神来的花生已抢着说,抹抹口水起身。 “小七,别淘气。” 莫小蝶感激的看看少年,少年顿时魂少了一缕,心里想,我勒个去的,咋上京有那么多美人呢,一个比一个美,还让不让人活了啊,非得自卑死才行吗,迷迷糊糊溜去了柜台,被焰娘瞪了眼,鄙视道:“瞧你这熊样。” 花生撇嘴:“比您老可美多了!恐怕天下第一了吧。” 焰娘嗤笑:“这就算天下第一?少见多怪,那是你没见过真真的天下第一美人。” 花生来了兴趣:“真有天下第一美人?”这不是书上传奇故事里才会出现的人物吗!? 焰娘将算盘随意一推,慵懒的斜靠在柜台上,风情万种:“很多年前见过一次,那人还很小,想来,如今已出落的天怨人怒了吧。” 花生咂舌,天怨人怒啊,那要怎样的美才行啊?不禁神往之,焰娘敲敲她头:“别瞎想了,凭你这智商是想象不出地,还是先担心担心眼前吧。” 花生不爽了,反驳:“小爷我的智商可高了,师傅说,我是他最聪明的徒弟,比一二六师兄都聪明啥,为啥要担心眼前?” 焰娘细长的凤目瞄过来,像在看白痴:“啧啧,说你傻还不承认。” “我不傻。” “若不是傻孩子,自己的东西快被人抢走了,还会有空在这里讨论什么天下第一美人?” 花生 焰娘白了她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好东西一定得看牢(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好东西一定得看牢(三)≈ap;lt;/h3≈ap;gt; 看了会,花生扭捏的红着脸扯开嘴笑道:“什么你的我的,这样的美人,我想要也不敢要!更何况,还是我大哥喜欢的呢,做兄弟的可以两肋插刀,怎可横刀夺爱,小爷我虽然风流倜傥英俊不凡威武生猛才高八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引得天下美人竟折腰,可也不能夺我大哥所爱啊,不行,不行。” 焰娘瞬间黑了脸,低骂了句:“笨蛋。”便不再理她,于是,花生独自一人边看美人边喝酒,喝着喝着不知怎么就睡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醒来天已大亮,她大喊一声不好,从稻草上跳起来冲出归雁楼,路过厨房时还不忘顺手顺几个包子吃,紧赶慢赶到宫门口时已经天大亮,被侍卫长逮牢狠狠骂了顿,好不容易等那络腮胡子骂爽了拍拍屁股走人,花生拔腿就溜,可谁知,才没走出多远就被人叫住。 “那个谁,站住。”语调慵懒,声线低沉。 花生浑身一抖不用回身也知道那是谁,瞬间做出决定,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跑。 那人不乐意了,随手弹出颗珠子,啪打在少年腿上,少年哎呦一声扑倒在地,满嘴是泥,花生暴怒刚想大骂,眼前已出现一抹红色衣摆,鲜红颜色,绣着烈焰暗纹,晨风中轻轻摇摆,如火焰跳动。 墨香川负着手俯视地上的少年,嘴角一抹讥笑:“到是学乖了,见了本国师知道行大礼。” 花生心中将他祖宗八代问候个遍,脸上堆满假笑:“当然,当然,见到国师大人,小的随时随地都想跪下来拜拜。”好让你早日升天。 墨香川点点头:“看来守冷宫还不足以让人脑子清醒,你得去守茅厕,嗯,国师府少个守大门的,本大人看着你就不错。” 花生吓的大呼:“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墨香川掏出把扇子刷一下展开,极骚包的扇着:“错在哪里?说来听听。” 少年忙规规矩矩跪好,谄媚的笑道:“小人,一错在不该此时此刻出现撞见大人大驾,二错在不该听不到大人召唤,三错在不该心中不服暗骂大人” 墨香川闲闲的插了句:“骂本大人什么啦。” 少年习惯性接嘴:“就问候了你家所有祖宗而已。”咚,头上挨了狠狠一扇子,少年差些哭出来,墨香川狠声道:“洛花生,你好大狗胆啊。” “是是,小人狗胆太大,一定改,求国师大发善心莫我调我去守茅坑莫调我去守大门。” 看她那副奴才样,墨香川一下子没了兴致,只冷冷说道:“滚吧。” “是是,小人这就告退,大人您继续,继续调戏宫女。”说完一溜烟跑的比兔子还快。 墨香川黑了脸,身旁美丽的女子掩住唇低低笑了起来,说:“好个有趣的孩子。” 墨香川伸手揽住女子的纤腰,低声调笑:“我怎么觉得兰儿你更有趣呢!” 女子脸微红娇嗔的推开他手:“莫要乱来,这是在宫里。” 墨香川长眉一挑,说:“宫里怎么了,爷泡妞还得看地方?” 兰儿娇笑:“好了,爷不用看地方,爷跟着奴婢来吧,皇后娘娘可等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好东西一定得看牢(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好东西一定得看牢(四)≈ap;lt;/h3≈ap;gt; 凤栖宫,皇后蒋雨晴端庄美丽,笑眯眯的问墨香川:“国师可算出平儿的婚事将如何?” 墨香川捏起颗葡萄放入嘴中,说:“嗯,不错。” 蒋皇后一阵高兴,说:“当真?” 墨香川咀嚼半天吞下葡萄,点点头:“葡萄不错。” 蒋皇后黑了脸,忍了半天才没当场发怒,但已明显不悦,她说:“国师,本宫在问,太子的婚事会如何?” 墨香川凤目轻轻一转,唰的展开扇子摇了摇,一脸深思模样说:“太子的婚事嘛” “如何?” “当然是娘娘想如何便如何啦。” 蒋皇后轻叹:“本宫当然是希望太子成婚,若能早日生出皇孙,那便更好,只是” “皇后担心的是贵妃和二皇子?” “本宫几日前对莫相提了下太子的婚事,他伙言辞闪烁,说是周贵妃几月前就和他提过二皇子欲娶莫小蝶之事。” 墨香川捻起颗葡萄,闲闲的说:“那老家伙见奇货可居便来个待价而沽。” “是啊。” “这个容易,皇后找人送他一碗水,他自会明白。” “一碗水?” “恩。” 第二天,莫轻言收到了一碗水,内侍说,皇后娘娘所赐,莫轻言磕头谢恩后瞪着水看了半天,而后,将莫小蝶叫来,说:“准备准备,过了下月宫里就会来下聘。” 莫小蝶瞬间脸白如纸! 墨香川忽然来了兴致,想去看看那个人。 同样是皇子,有人锦衣玉食金堂玉案,有人落魄无助衣食不全,有人资质平平偏偏身居高位,有人天纵奇才却身陷囹圄,有人美人环绕,有人却偏偏爱而不得! 呵呵,这个很有意思!他有种变态的心理,喜欢看人难过看人悲惨看人哭,如今,该是去看看那个落在地狱的孩子了。 凤栖宫出来后,他拐个弯去了忘忧阁,从后墙跃进去后,却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杂草枯叶破败景象。 院子收拾的很干净,还种了些花,甚至开垦出片菜地,一个穿着侍卫衣服的少年弯着背挽着裤脚在菜地里忙活,他惊讶的想,若再有上几只鸡鸭,都要怀疑是否误入哪个农家乐了! 菜地旁放了张躺椅,有个少年裹着被子趟在上面打瞌睡,阳光落在他过分苍白的脸上,肌肤显得有几分通透,像个雕刻极为精致的白玉娃娃,让人无端生出许多爱恋和喜欢来。 这时,原本一直在菜地里忙活的少年捉到条虫,只见他献宝似的拿到躺着的少年面前,嚷嚷:“小媳妇,快看,就是这家伙把我们家的菜咬的都是个洞。” 另一个少年睁开迷茫的大眼睛,茫然看了看那条还在不停扭动的虫,微愣,继而柔软的笑开,带着几分宠溺的说:“恩,花生真厉害。” 捉着虫的少年哈哈大笑:“当然,必须的,可惜了,如果小花小草在这,就有口福了。” 躺着的少年不解的问:“小花小草?” “和你说过的啊,就是我养的那两只鸡。” 躺着的少年迟疑的哦了声,眉目弯弯轻轻笑着说:“这样更好,它们不在,花生就有口福了。” 少年看看手里那条在拼命扭动的肥大青虫,指指自己,转不过弯来:“我有口福?你说我是鸡?” 躺着的少年顽皮的眨眨眼,一本正经的点头,然后,眉眼一弯轻轻笑开,比三月的桃花更加艳丽。 捉虫的少年先是一愣,马上咧开嘴笑给了他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他说:“小媳妇,我是鸡你也是你,咱俩是一对的,哈哈。” 另一少年瞬间红了脸薄怒着笑骂:“鬼才和你是一对。”那个捉虫的少年做个鬼脸,蹦蹦跳跳跑开。 墨香川远远站着,半响后,身形一动跃出忘忧阁。 忘忧阁,忘了谁的忧? 今天,他忽然觉得忘忧阁这个名字,的确真实贴切。 这个世界很混乱,这个皇宫很肮脏,难得,在一片混沌腌渍中,还有这样一片干净的乐土,有两个少年在其中欢笑快乐着,不管今后会如何,至少,这一刻,忘忧阁内没有忧愁。 于是,他尽然也生了不忍之心,不似平日里的凉薄刻薄,没有去打破那份欢乐,转身离开。≈ap;l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好东西一定得看牢(五) ≈ap;lt;h3 id一”htltiu”≈ap;gt;好东西一定得看牢(五)≈ap;lt;/h3≈ap;gt; 狄惊飞在玲珑水榭看书,黑衣人像鬼魂一样出现在身后:“主上” 他轻嗯了声。 “木从宫里传出消息,皇上的确重病,每日卧床,是皇后在身边照顾。” “什么病?” “肺咳之症,偶尔还吐血。” “吐血?” “木说,从表面看应是普通肺咳之症,久咳不愈引起吐血,可他觉得没那么简单。” 狄惊飞放下书卷,皱眉:“中毒?” “不是毒,他怀疑是盅。” “盅?”狄惊飞低头沉思,良久说道:“让木继续查,行事需小心。” “是。” 他挥挥手,准备继续看书,突然又想起一事,叫住黑衣人问道:“傅流年还关在忘忧阁中?” “是,不过”黑衣人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 “月前,出现个怪异小侍卫,经常去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连傅流年被他大哥打断的腿骨也被接好,两人似乎很熟。” “小侍卫?很熟?”他皱起眉头。 宫门外,花生看见狄惊飞有些惊讶:“大哥,你在等我?” 狄惊飞点头,极自然拉起她手:“走吧,大哥请你喝酒。” 流花溅玉楼,花生啃着冰糖肘子含糊不清的说:“还是大哥对小七最好。” 狄惊飞抿了口酒,满脸笑容:“宫里当差好吗?” 花生翻翻白眼:“一般般,除了没赏银还得看人脸色外,其他还行,过不啊,若没那个妖精国师,也挺不错的。” 狄惊飞挑眉:“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去宫里了,来大哥这李,可好?” 花生抬起满嘴流油的脸茫然问:“大哥那里?是哪里?” 狄惊飞笑言:“大哥家中也小有薄财,你若来,不但工作轻松c不用起早贪黑c不用看人脸色,还有丰厚赏银,节假日带薪休息,如若身体不爽的日子还可以请假,不扣工钱,如何?” 花生抹抹嘴:“这般好事?” 狄惊飞点头。 花生砸吧下嘴,想了半天,最后心疼的说:“还是算了。” “为何?是因为你那些师兄?” “不是,不是。” “那是为何?” 花生烦恼忧愁的想,小媳妇,这么好的差事啊,花生我为了你丢了,你可得赔我啊。 “不能说吗?”狄惊飞盯着她看,见她一会儿喜一会儿愁一会儿又满脸心痛的样子,脸上表情五彩缤纷,忍不住嘴角带笑:“不能说与我听? 花生大口喝下杯酒,说:“我得照顾人。” “照顾人?”狄惊飞皱眉。 花生拉住他的袖子带着丝撒娇和耍赖的说:“大哥,那位子得给我留着,等我个个月,等我在宫里的事做完了,就去你那报到,千万得给我留着啊。” “小七,宫里的事千变万化,你可千万莫要胡来,还是到大哥这里来吧。” 花生说:“放心,小七会小心,咱们就说好,个月,小七一定去大哥处报到。” 狄惊飞皱眉看着她不再言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好东西一定得看牢(六) ≈ap;lt;h3 id一”htltiu”≈ap;gt;好东西一定得看牢(六)≈ap;lt;/h3≈ap;gt; 狄惊飞和花生分开后,碰上了专程来找他的莫小蝶丫鬟,她递上封信,狄惊飞看过就去了流花河。 流花河上一叶扁舟,莫小蝶换了身普通人家的衣裙,带着面纱坐在船中,见狄惊飞进来,起身行了个礼。 狄惊飞说:“莫三小姐相约,不知为何事?” 莫小蝶显得有些急躁,开口就说:“傅流年在何处?” 狄惊飞淡淡撇了她一眼:“上次在归雁楼我已经说过,五皇子之事你该去问别人。” “殿下,你要什么?” 狄惊飞轻笑:“我要什么?你以为呢?” 莫小蝶说:“小蝶愚笨猜不出,故直接相问,小蝶要的只是五皇子的下落,若殿下能告知,则尽管说你所求。” 狄惊飞抚了抚衣袖,俊雅的眉目带着几分讥笑:“尽管说?好大的口气。” 莫小蝶微噎,贝齿紧咬,良久,说:“莫小蝶虽一介女子,却也知道知恩图报,只要小蝶能做的,一定全力而为。” 狄惊飞淡淡撇了她一眼,坐到茶几旁端起水优雅抿了口:“嗯,我且听听看,你能为我做些什么。” “小蝶可求父亲,让他与皇上去说,放你回北狄。” 狄惊飞哦了声,说:“可是怎么办呢,我并不急着回去。” 莫小蝶愣住,半响说:“小蝶可将家中黄金珠宝相送。” 狄惊飞嗤笑:“那些,我好像也有很多。” 莫小蝶紧咬住唇,泪水打湿面纱,她忽然跪倒嘶哑着嗓子说:“求殿下。” 狄惊飞面无表情:“为何一定要知道他的下落?”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她说:“五年前,他去北狄当质子,临行前说过,无论生死一定会回来。” 狄惊飞带着一丝了然,说:“既如此,你等他便是。” 莫小蝶低下头:“当日流花河边,小蝶故意用琴声将殿下引来,本是想问一下五皇子是否安好,谁知却错将太子引来几日前,父亲告知,他已答应了太子的亲事,小蝶是不能再等了” “莫相的选择是对的。” 莫小蝶刷白了脸,决绝道:“那是他的选择,不是我的。” “你该顺从你父亲的选择。” 莫小蝶猛的尖叫:“不,绝不。” 狄惊飞皱眉。 莫小蝶深吸了口气,良久,微微俯身:“殿下莫怪。” 狄惊飞淡淡望着远处,忽然低叹了声:“你两次来找我,我也看得出,你对五皇子是情深意重的,唉,既如此,我索性好人做到底,让你们见上一面。” 莫小蝶听闻大喜,跪倒在地,哽咽道:“谢殿下成全。” “不过,你需帮我做件事。” “好”。 狄惊飞收回目光,低笑:“你和他还真有几分相像,都不问缘由,直接答应别人的要求。” 莫小蝶微愣。 狄惊飞站起身,慢慢度到船头看风景,流花河两岸景色萧瑟,河水缓缓流淌,他说:“传闻莫相收藏了一朵千年血莲,你若能拿来,我便安排你们两人见面。” “血莲?” 狄惊飞广袖轻拂,头也不回的说了句:“一月为限。”身子如飞鸟般掠起,刹那间消失在流花河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蓝田日暖玉生烟(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蓝田日暖玉生烟(一)≈ap;lt;/h3≈ap;gt; 进入十一月,上京迎来了第一场雪,鹅毛般的雪片铺天盖地的下了一夜,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十分美丽。 傅流年早晨醒来听到院子里有沙沙声,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一眼就看到那个矗立在窗户前的大雪人,肥胖臃肿笑的憨态可掬。 他愣了愣。 “醒啦?”正在堆雪人的少年转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堆的?”他指指雪人。 “当然,好看吧。” 傅流年看了半响,然后点点头。 少年蹦跳到窗前,隔着窗户说:“小媳妇,出来玩啊。” 傅流年只愣愣望着那雪人,少年兴奋的在窗外催促:“出来玩啊,可好玩啦!” 差些要忘记了,原来,自己还只是个少年,本就应该这样的玩耍,记忆中,很多年前,下了雪,有个小女孩儿也会这样在窗前唤他,五哥哥,出来玩啊,很好玩的! 可是,一晃间,却仿佛前世般的遥远。 “把手给我。”他轻轻说道。 少年极爽快的递上手:“给,爬出来啊,我接着你,不会摔倒,这窗户低。” 他没有爬出窗户,而是握住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中,少年咧开嘴傻笑:“不冷。” “嘴硬。”他轻声责备着将那两只不安分的小手捂进自己怀里,一瞬间的冰冷贴上肌肤冷的他微微抖了抖,埋怨道:“都快冻成冰了。” “呵呵”。花生抬起冻得红通通的脸傻笑。 房内的少年美目流转,嘴角轻轻荡开一抹笑容,瞬间,冰雪消融百花齐放,看呆了窗外的傻小子,他轻点她的鼻尖,宠溺的责备:“傻笑,真难看。” 呵呵,窗外的傻小子只会楞楞的傻笑,心中是满满的温暖! 真的,她一点不觉得冷! 流年被花生拉到院子里,花生想了想,转回去抱出件披风给流年穿上,这是花生在忘忧阁中找到的冬衣中的一件,极珍贵的白狐狸皮毛,不带一丝杂色。 雪地上,穿着雪白狐裘的少年粉妆玉砌美的不似凡人,惊艳了花生的眼眸,她抹抹口水,大赞:“小媳妇,真漂亮。” 少年红了脸! 雪没过脚背,一走一个深深的脚印,流年低叹:“这雪还真大啊。” 花生在前面蹦跳着嚷:“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我们那,不太下雪。” “上京也极少有这么大的雪,在北狄时,我倒是常遇见。” “经常下雪?得有多冷啊。”花生抓了把雪扔出去,啪,砸在树上,雪花四溅,“北狄好玩吗?” 身后的少年冷了笑容,花生还在自顾自唠叨:“以前啊,除了洛家山,我没去过其他地方,师傅总是说咱洛家山最漂亮,这次出来才发现,漂亮的地方可真多,小媳妇,北狄远吗?下次带我去玩哦。” 身后人微低下头,几缕发丝飘散在额前遮住了半边容颜,他淡淡的想着,北狄,有美景吗? “书上说,北狄有很大的草原,牛羊成群,还说,那里的人都很豪爽,喜欢喝酒吃肉,嗯,我觉得吧,这个很适合我!” 流年微微苦笑,如今,尽然回忆不起那里是否有美景!那里只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小媳妇”她好奇的转身,正好见到那样的傅流年:雪地中,少年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种淡淡的莫名哀伤弥漫 花生的忽然被刺疼,猛然想起再见到他的那一幕,满身伤痕落魄悲惨至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蓝田日暖玉生烟(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蓝田日暖玉生烟(二)≈ap;lt;/h3≈ap;gt; 啪,一个雪球砸在流年身上,他茫然抬头,不远处,那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少年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手中雪球一抛一抛,说:“打雪仗。”不等他回答,又一个雪球迎面而来,他微侧身子,许是身子有些冻得僵硬了,尽然没有避开,啪,雪花四溅,落了一脸,花生吐舌头做鬼脸,大笑着嚷嚷:“小娃娃,没糖吃,吃雪花,输的不许哭鼻子哦。” 流年并不动气,只随手抹去脸上雪花,温柔的招了招手,说:“过来。” 花生歪头看了看,然后摇头:“不过来。” 流年皱眉,弯腰轻轻咳嗽起来,声音闷涩,花生愣了下,心想,别真冻出病来!几步跳过去扶他:“怎么,可冷了?让我瞧哎呦。”她拔腿就逃,却已迟了,啪,后脑门重重挨了一下,碎雪顺着衣领流进脖子,冷的她跳尖声惊叫,啊呀呀,你使诈 少年拍拍手掸去剩余雪末,极慵懒地拢着雪裘,像看戏一般看着满院子乱窜的她,眸中全是笑意。 花生不甘心,抓了几个雪球就胡乱扔过来,流年玩心大起,院子里雪球四飞,尖叫声四起,欢笑溢满庭院! 闹了好一阵,最后,两人鬓发歪斜衣服散乱,模样狼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大笑! 花生用冻的萝卜似的手捏捏流年的脸,说:“小媳妇,你笑的真好看,我喜欢看,以后得多笑笑。” 流年笑着点头:“恩。” 花生说:“咱们再堆个雪人,给它也找一媳妇。” 他依旧笑着点头,说:“好。” 那一日是乾和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一,当然并不是传说中的光棍节,上京下了场百年一遇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掩去所有丑恶脏脏,还尘世间一份纯粹的干净,仿佛连悲伤都被一起掩埋! 那一日,是傅流年十五岁的生辰。过去的十四年中,他有过极致荣宠也遭遇了人世间最悲惨的事,人生从巅峰瞬间落到地狱,这种极度的起伏落差,若换个人可能已经疯癫,可他没有,因为,他是傅流年!一切开始的就让它开始吧,因为无力扭转便只能承受,一切过去的却不会轻易过去,因为他是傅流年!终有一日终有一天,会全部讨还。 但,那一日,乾和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一,他点头说好的一刻是真心实意不带半分虚假的,甚至笑着想,怎样都好,至少还有他会留在身边!那一日,是他这几年来笑的最欢畅的,很真心很开心,没有阴谋,没有欺诈,没有色yu,没有悲伤,这个破败冰冷的冷宫,有那个少年在,笑得阳光灿烂没心没肺。 很多年后,像是一种轮回,忘忧阁被大火焚烧的那年的十一月十一,也下了一场极大的雪,白雪遮盖了一切,连那些烧的焦黑的残垣断壁都被掩埋,只留一片纯洁的白!他站在院中拥着华丽至极的紫貂裘,身边是梦寐以求的女子,脚下是整个臣服的东夏皇朝,紫宸殿中是等待为他庆生的各国使臣,可他只觉得冷,冷的再感觉不到欢乐感觉不到疼痛! 鲜血喷射而出,落在雪人身上,雪白映着鲜红分外刺目。 花生大惊失色,伸手扶住傅流年,急问:“怎么了?” 流年淡然抹去嘴角血水:“无事,回房躺会儿就好。” 花生忙将他搀扶进房间躺下,她在床边坐下,望着那张苍白如雪的脸,眉头拧成了个结:“到底是什么病?怎会经常吐血,这样下去如何得了,不行,我得找人问问去。”说着就要起身,流年一把拉住她,虚弱的摇头:“不要去,没用的。” 花生说:“不行,我一定要去问问。” 流年却说道:“花生,我想见见母亲。” “母亲?” 流年点头,这一刻他忽然很想他的母亲! 少年握住他的手:“好。” “她在哪里?” 他轻轻闭上眼眸,半响,说:“挽月宫。” “在宫里?” 他微点头,声音有些艰涩:“花生我姓傅,傅流年。” “哦”。傅是国姓,她有些讶异,暗想着,难道真是私生子? 只听他继续说:“我在父皇的孩子中排行第五,挽月宫里的月妃是我母亲。” 是正牌皇子?!她吃惊了下,可是,皇子不都应该金堂玉马侍从如云?花生本事个奇心极重的人,想问,可面对床上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蓝天日暖玉生烟(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蓝天日暖玉生烟(三)≈ap;lt;/h3≈ap;gt; 皇后蒋雨晴和文帝谈了太子与莫小蝶的亲事,希望文帝下旨赐婚,文帝却有些犹豫,只因,周贵妃早一月前已向他提了二皇子有意莫小蝶,如今,两个儿子争着要娶莫家的女儿,他反而有些犹豫起来。 莫轻言,老狐狸一只,本已权倾朝野,若再让他女儿嫁入皇家,他担心将来权利的失衡。 但,若太子登基,莫轻言能全力辅助,那也是极好的,毕竟,北狄虎视眈眈,东夏内局若不能平稳,将会有大祸,只是真愁着,内侍来通报,国师求见。 文帝忙将他叫了进来。 墨香川依旧一身红衣似火,跪地磕头,说道:“西域王派来使臣,还送来大量珍宝。” 文帝极高兴,命他好生招待,明日将在宫中设宴。 墨香川说了声遵旨便要告退,却被文帝叫住,文帝问,莫相三女儿品貌如何? 墨香川说,听闻莫相三女是上京第一才女,貌美如仙。 貌美如仙?恐怕是狐媚子吧!文帝皱眉,说,太子和二皇子都有意求娶,朕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选择,爱卿怎么看啊? 莫香川低低笑了声,说,这个好办,皇上您直接纳了她,不就天下太平了! 文帝微楞,继而,斥责道,胡闹,成何体统。 墨香川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皇上见见那位姑娘再做决定吧。 文帝负手走了几步,说,也好。 墨香川低眉浅笑,说,皇上,臣去安排。 文帝点了点头。 第二天下午,文帝便见到了莫小蝶,气质温婉举止得体,一身月白衣裙飘逸出尘不染半点尘烟。 他惊讶不已,原本以为会是个狐媚女子,却不成想,尽然如此的清雅秀丽,不由在心中感叹,果然是妙人儿,难怪两个儿子都要争抢。 既然不是狐媚子,他便放心了,于是,他说,听闻你是上京第一才女,朕有个疑问想问一下 十一月十二傍晚,雪后的气温极低。 冷宫门口,穿着厚棉衣的李敢直跳脚,一见花生出现,只说了句,我走了,人就没影了! 花生咂舌,属兔子的? 自从被二师兄发现她老往忘忧阁跑,没过几日,老李便被调走了,整个冷宫和忘忧阁就由花生李敢守卫,花生极高兴,李敢却老嘟囔嘴,抱怨自己运气差,最近更是有些奇奇怪怪,以前下了岗还会拉着花生聊会儿天,家长里短c宫内宫外c八卦艳闻胡扯一通再走,如今,一下岗便窜的没影,跑的比兔子还快。 花生敲敲门,半响,厚重的木门打开一条缝,女子黯哑的声音传出:“什么事?” 花生递上个包袱,说:“一些治咳嗽的药,还有件冬衣,娘娘若冷了可以御御寒。”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伸出来接过包袱,说了句:“好。”木门再次关上。 花生送完了东西看看天色尚早,寻思着先转转,于是,便跨起刀绕着冷宫开始巡视,走了一圈,正好碰上胖子张,胖子张如今升了职是个小头目,见到花生便如遇见亲人,拉着她兄弟兄弟的闲聊起来,花生一个劲张哥大爷的叫,马屁拍的溜溜响,聊着聊着,她说,大哥你瞧我来宫里也有段时日了,到如今连碧落湖都没见过,要不,今天,你带我去晃晃。 胖子张极豪爽就答应了。 升了职的胖子张如今负责守卫碧落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蓝田日暖玉生烟(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蓝田日暖玉生烟(四)≈ap;lt;/h3≈ap;gt; 碧落湖在皇宫的西南边,原是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可是,今皇上极不喜水,登基后没多久便将寝殿从碧落湖畔的苍穹殿迁至翔龙殿,后宫嫔妃也纷纷搬迁至皇宫东面,碧落湖便如桂雨山房一样渐渐废弃,如今,住在这一带的就只有月妃董月如。 大雪后,碧落湖银装素裹,风景极美,花生兴奋地四处张望,胖子张取笑说,你小子那土包子样就不能改一改。 花生边张望边回嘴,管它啥包子,能吃就好,我说这地方咋没个人呢。 胖子张耸耸肩膀说,有个毛人啊,咱皇上都搬去翔龙殿很多年了。 花生哦了声,说,敢情你和我一样,都是守冷宫的啊。 胖子张脸上挂不住了,抬手赏她一栗子,说,鬼才和你一样,你那是冷宫,我这虽然偏了些,好歹住的主儿还是娘娘。 花生疼的撕牙咧嘴嚷嚷,屁个娘娘,我看着都是些空房子,还不如我那儿呢,好歹,我那儿的还曾经是娘娘。 胖子张不屑地撇撇嘴,说,曾经,爷曾经还玉树临风貌美如花才高八斗前途无量呢。 花生大笑,说,爷你就吹吧。 胖子张胖手一指远处楼阁,傲然道,那便是皇上特意为月妃建的挽月宫。 花生探头张望,离的远,只看到树木掩映中一座楼阁的飞檐,她好奇的说,挽月宫?那便是挽月宫?! 胖子张得意的点头,说,你小子没白混这几月,总算还有些见识,知道挽月宫! 花生嘀咕了声,必须的,这叫稳扎稳打。 昨天从忘忧阁出来,她就开始行动,首先,拉住上工来的李敢闲扯半天,打听宫中八卦,李敢这人外形不出众干活不上心,却有个优点,喜爱八卦消息很灵通,但凡宫中有个风吹草动的,他都会知道,关于月妃,他说的有些凌乱还加入了些自己的判断,最后得出结论,红颜薄命,他说,月妃曾是文帝最宠爱的妃子,长的极美,艳冠六宫,可惜,好景不长,生了五皇子后,没过几年,便被冷落了,如今病重的很,恐怕快死了,花生听闻身子抖了抖。然后,她找个宫里还算熟的宫女,抛了几个媚眼叫了几声姐姐送了个小玩意,便打听出月妃的住所,碧落湖畔挽月宫,且,最最重要的消息是,那里由胖子张负责守卫。 稳扎稳打,百战百胜,这是师傅说的! 花生嘀咕了句,胖子张没听清,凑过脑袋来问,啥,要打啥? 花生忙摇头,傻笑,说,张哥,你说这宫里最漂亮的娘娘真是挽月宫里的主? 胖子张想了下,说,就我这么多年所见以及我的不凡品位来看,这月妃娘娘的确可称宫中乃至大夏国第一美人。 花生啊了声砸吧砸吧嘴,神往许久,半天才说,哥,我想见识见识,你能帮不? 胖子张想也没想,一拍xi一ng部就说,成,哥的地盘哥做主。于是,胖子张迈开胖腿踏着雪沙沙地朝挽月宫走去,花生忙紧跟其后,到了门口,门口蹲着个小兵缩成一团,见他两走来忙迎上去,说,张哥,你咋来了? 胖子张极有架势的挥挥手,说,二子,去,湖边转转去。 二子答应了声,一溜烟跑了。 花生赞道,哥,你果然有当官的气质。 胖子张一昂脖子,说,爷天生就这个料。 花生闷笑。 胖子张说,等下进去跟在我后面,不可乱走乱说话,听见没。 花生点头如小鸡,说,是是是。 于是,胖子张转身去敲门,咚咚咚,过了好一会儿,门吱呀开了,探出一个头来,梳着包子头侍女打扮的小女孩儿问道,有事? 胖子张满脸堆笑,说,桂姑姑,这刚落了雪,天气转冷,我给娘娘送些火炭来。 小女孩儿眨巴眨巴大眼睛,说,那搬进来吧。 胖子张向后一招呼,搬进去。 花生啊了声,顺着他的手指看到角落里堆着的几个麻袋,惊讶,还真有木炭啊。 胖子张已催促,楞着干啥,快搬啊。 花生哦了声,走过去搬木炭,耳边听见胖子张在说,这小子新来不久,脑子有点木。 小女孩儿哦了声,好奇的看看花生,花生默默背起木炭默默在心中问候胖子张全家。 挽月宫里很冷清,除了在前面带路的桂常就没再看见人影,极厚的积雪堆在庭院中也没有清扫。花生边走边张望,跟着小女孩儿到厨房将木炭放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蓝田日暖玉生烟(五) ≈ap;lt;h3 id一”htltiu”≈ap;gt;蓝田日暖玉生烟(五)≈ap;lt;/h3≈ap;gt; 走出挽月宫,花生和胖子张又闲扯了几句才分开,她沿着来路走了会儿,四周看看一转身又转回了去,在挽月宫四周晃了半天,确定没有守兵暗卫之类的后,身子轻轻一跃重新回到挽月宫内。 此时,夜幕降临,四周一片朦胧的白,整个忘忧阁像被蒙上一层薄纱,院子里很安静,一颗巨大的桂花树矗立中央,白雪皑皑,偶尔,从厢房那边传来沉闷的咳嗽声,二呆姑娘桂常在厨房里忙着煎药,煎着煎着眼看就要熬好,她头一歪趴地上睡着了。 花生从身后绕出来拍拍她的脸低笑,乖,睡会儿,爷帮你去送药。片刻后,易容成桂常的花生端着药推门进了厢房。 咳咳咳咳,流年强咽下已经冲到喉间的一口鲜血,接过碗抿了口水递回去,说,我没事。 床前的人半响没有动静,流年以为少年又开始闹便纽了,浅笑着边抬头边说:“真没事,不用担”声音嘎然而止。 房内没有点灯,但因为屋子外落满白雪,反射进来的光线足以让他看清面前的,那不是花生的脸,而是一张极美极年轻的女子面容,倾国倾城,梦魂相牵! 她唤道,五哥哥!两行清泪划出眼眶,染湿了梨花,痛碎了肝肠。 流年瞬间呆愣,啪,手中的碗掉落碎了一地,他颤抖的问,你。。小蝶?! 莫小蝶扑倒在他怀里,痛哭出声,是,我是小蝶。 流年僵硬了背脊,良久,才敢轻轻环抱住怀中的女孩,是梦吗?如果是梦那么就让这梦长一些吧! 房内弥漫着浓浓的药香,透过朦胧的烛光能看见里间挂着白色纱幔的紫檀大床上躺着个女子,偶尔,发出几声沉闷的咳嗽声。 花生进屋子四周环视了下,犹豫着是将药放在外间桌上还是送进去,此时,那女子已轻唤:“桂常,过来。”声音干涩,带着久病造成的黯哑。 花生提步走进内房,扑面而来是更浓郁的药香,还夹杂着一丝淡淡桂子香气,沁人心脾,十分好闻。 女子伸出手隔着纱幔接过碗,花生低着头,眼角余光打量这个屋子,这里不似其他宫殿的奢华,布置的极清雅,除了那床是昂贵的紫檀外,其余都极普通,不过,有几处布置相当的特别,比如所有的窗子上不是窗幔,而是珠帘,还有那梳妆台虽然极好看,式样却很怪异,房内所有的花瓶内插的不是当季梅花,而是桂枝,这屋子里的那一丝桂子香是来自于那些桂枝?可,如今,并不是八月啊!花生好奇的想,流年他妈,果然品味不一般! 女子极慢地喝了几口,皱眉道:“好苦,桂常,今晚这药换方子了?” 花生随口嗯了声。 女子微叹:“换不换又有何区别!” 花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微抬头望向床上的女子,隔着纱幔,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能朦胧的见到消瘦的身影。 女子递出碗:“外面的雪停了吗?” 花生嗯了声。 “十五年前,我入宫的第二年也曾经下过一场极大的雪,听说上京冻死了许多人。” 花生啊了声,女子微微喘息了几下,继续说:“你觉得这香气好闻吗?” 少年一愣,一时没明白怎么忽然转了话题,香气?是药香还是桂子香?她用力吸了几口气,刚想说些什么,身子忽然一软,扑通摔倒在地,手中的碗咕噜噜滚的老远,她大惊:“你” 董月如轻轻撩开了纱幔,柔声问道:“你是谁?” 于是,摔倒在地全身无力无法运功的花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月妃傅流年的母亲董月如,瞬间,满脸惊叹! 靠在床栏上的董月如黑发如瀑白衣胜雪,长眉凤目皓齿琼鼻,五官极精致,虽然肤色因久病苍白中带着淡淡青色,可这种病态的柔美更是让人心生怜惜,只见她凤目轻转带着几分笑意和一丝讥讽柔声道:“莫怕,说出你是谁,本宫会咳咳咳咳咳咳会放了你。” 花生满脑子都是惊叹号,原来那小子长成那样是有原因的!她悲沧的深刻领悟到,基因很重要,遗传是王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蓝田日暖玉生烟(六) ≈ap;lt;h3 id一”htltiu”≈ap;gt;蓝田日暖玉生烟(六)≈ap;lt;/h3≈ap;gt; “你不害怕?”董月如有些惊讶,短短一会儿时间,少年脸上表情千变万化,有惊艳有赞叹有懊恼有了悟甚至还有几分色迷迷,就是没有害怕。 花生眨眨眼,说:“不怕。” 女子讶异:“噢为何呢?” 花生说:“我在左卫供职,负责守冷宫那一片。” “冷宫”董月如秀美轻蹙。 “忘忧阁在冷宫边上。” 她大惊:“你” “小傅流年说很想念母亲,于是,我便来看看如何能让你们见个面。” 董月如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半天,才颤声道:“是玉儿?” 花生愕然,纠正说:“是傅流年。” 董月如低叹:“玉是他的乳名。” “哦!” “他咳咳咳如何?” 花生面露担忧:“娘娘” 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许久,她才平复下来,随手抽出丝帕擦去嘴角的血丝,说:“可有什么信物?” “没有。”她压根就没想到要问傅流年拿信物,只想着,他要见他娘,她便帮他来找他娘,这还要信物? 董月如依靠在床栏,容色疲倦,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分:“你这般而来,我,如何信你?” 花生眨眨眼,说的理直气壮:“你得信我,我是好人。” 好人?这宫中波诡云谲尔虞我诈,谁不说自己善良是好人? “而且,娘娘你看,我不是被您逮住了吗,骗您,就是找死。” 董月如扫了她一眼,片刻后才说:“你故意中毒。” 花生叹了口气,说:“娘娘,我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一没信物二没证人,还将您的丫头给弄倒了,是个人都会认为我是奸细!我想来想去没有其他办法,只有让您先擒住我,这样才能表现诚意。” “您看,我连小命都可以交到您手里了,怎么还会胡言乱言?! “何况,我的确是好人。” 董月如沉凝良久,转眸盯着地上少年,柔声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关系?亲人c朋友还是兄弟?花生想了想,说:“朋友。”顿了顿,又加了句:“像兄弟一样的朋友。” 像兄弟一样的朋友?!她看着一身女装的花生,讶异:“你是女孩儿,不是吗?” 花生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之间有关系?她和一二六师兄不都是兄弟?想了想,她极认真的回答:“兄弟不分性别。” 女子愣住,良久,从怀里拿出个玉瓶倒出药丸,说:“张嘴。” 花生忙张嘴,一粒药丸落入嘴中,入口即化,瞬间,一缕清凉流转全身,她运气几个周天,然后,一咕噜从地上起来,拍拍灰尘说:“这解药苦了些,得放些糖才好。” 董月如无语,这姑娘,咳咳咳真傻假傻?能女扮男装混在宫里当差,应该不是真傻吧! “你叫什么,咳咳咳” “花生,我叫花生,花开的花生命的生,哎呦,您这么咳可不行,得吃药。” 她苦笑:“病入肺腑,药已没什么用。” 花生一时无语。 董月如又咳了一阵,好不容易停下来,她有些急切再次问:“玉儿,好吗?” “之前不太好,现在好了。” 董月如疑惑不解,于是,她继续说:“之前,他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被整得有些惨,腿断了,还没饭吃” 女子心如刀绞,泪雨滂沱,她的玉儿啊! 花生忙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后来我无意中在忘忧阁找到他,顺手把他腿给治好了,饭也有得吃了,如今,冷宫那块是我的地盘,所以啊,”她一拍xi一ng部:“有我罩着,他现在很好。” 临出门时,花生好奇的问:“傅流年的乳名为何叫玉?”是粉妆玉砌如珠如玉的意思吗?她三岁前没有名字,花生这个名字是师傅取的,因在花田里捡到的,便顺着师兄们的名字取名花生,她很是羡慕那些有乳名爱称别号的人,偶尔会琢磨要给自己取一个,但得要好听些。 女子依旧依靠在床栏上,远远望去,容色苍白唇色苍白,整个人便如透明了一般,映的发更黑眸更浓,她说:“很久前曾有人给我读过一首诗,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花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一)≈ap;lt;/h3≈ap;gt; 悲伤是因为曾经欢乐过,若从来不曾得到便不会感觉失去的痛苦! 狄惊飞调了调琴弦,皱眉:“这根弦有些松动,该换一下。” 傅安阳坐在对面是懂非懂哦了声,而后噌的跳起来往外跑,边跑边喊:“你等等啊,我去母后那里拿最好的来。” 小女孩儿像小雀一样欢快飞走了,狄惊飞继续低头拨弄琴弦,叮叮咚咚,如流水一般清越,哪里有松动的样子?黑衣人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花生在回忘忧阁的路上。” 狄惊飞有些讶异:“这么快出挽月宫?” “是。” “那两人如何?” “难舍难分。” “可要属下立刻去带走莫小蝶?” 男子修长的手指划过琴弦,嘴角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不用,让他见见也好!” 花生站在院子里没有立即进屋,她皱眉盯着雪地看了良久,院中的积雪并没有扫,地上因昨日两人打雪仗被踩的乱七八糟,深深浅浅到处是脚印,这些脚印中,有一排较为纤细,一直通往东厢房。 这忽然多出来的脚印不是她的也不是傅流年的,会是谁的? 东厢房门关着没有点灯,从外面看不出里面的情形,只隐隐的有哭泣声传来,偶尔夹杂几句低语,是两个人的声音,一男一女,听不清楚。 傅流年在和谁说话? 这莫名出现的女子是谁? 花生满脑子疑问,眉头又深了一分,正犹豫着是否过去,此时,东厢房的门突然被拉开,从里面冲出个女孩儿,边哭边跑,紧接着又跑出个少年,前面的女孩儿没跑几步便被少年从后面一把搂住,女孩儿挣扎着哭喊:“放开,我这就去嫁人,如了你的愿。” 少年只紧紧搂住不放。 女孩儿哭着说:“你不是劝我嫁给你大哥吗?” “我去嫁,只要你说的,我就去做。” “放开。” 少年头深埋在她背后,固执的搂着女孩儿。 “你说啊,你说啊。” “我等了你五年,你便是这样对待我?” “小蝶早就许诺非你不嫁,难道你不知道吗?!” “落魄又如何,富贵又如何,那怕是死也没有关系,我会陪着你,可你,却要将我往外推” “傅流年,你一定要我死了,才能明白我的心吗?” 少年身子一抖,良久,声音嘶哑黯沉:“不要。” “什么?” “不要。” “五哥哥,你到底要我怎样!” “不要,不要嫁给别人,不要离开我。” 女孩儿猛的僵住,颤抖的说:“你你再说一遍。” 雪地中,一身薄衣的少年赤着脚站在雪中,长发飘散在腰际,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其他,单薄瘦弱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他只固执地搂着怀中的女孩儿不放手,仿佛搂着自己的生命一般执着,女孩儿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同样固执的逼问少年,“你再说一遍。”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说啊。”泪水划过脸颊沿着衣褶滴落在少年的手臂上,少年像忽然间被烫到,猛的抬起头,他说:“不要嫁给别人,不要离开我!”声音黯哑,神情决绝,一滴泪划落脸颊。 女孩儿回身扑进他的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二)≈ap;lt;/h3≈ap;gt; 墙角的花生完全愣住,心头像压着块石头,五味杂陈有人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语带讥讽的说:“怎样,好看吧,苦情大戏。” 花生茫然转头,那是一张风情万种的脸,红衣飘飘,在深夜中显得张扬魅惑,他说:“走。”不等她回答,他已揪住少年后领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外,墙角处躺着个黑衣人,花生皱眉:“你干的?” 墨香川撇了眼:“没死,只是点了穴。” “他是谁?”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好人。” 花生无语。 墨香川拉着她往前走:“喝酒去。” “我” “难道还没看够苦情戏,还想回去看段香艳的?” “什么苦情,什么香艳,乱七八糟。” 墨香川讥笑:“你懂的,走吧,本大人请你喝酒,你若不去,本大人现在就去告发忘忧阁淫乱案。” 花生怒:“啥淫乱,可别乱说。” “那走吧。” “好吧。” 流花溅玉楼房顶。 花生抱着酒壶哀怨的想,这人有毛病,大冬天的在大半夜喜欢在这里喝酒。 墨香川仰头喝了口,单手撑头斜倚在飞檐上俯视楼下,说:“如何,这里喝酒有意思吧。” “嗯,不错,不过,咱换个暖和的地方会更有意思。” 墨香川斜睨了她一眼:“凡夫俗子。” 花生忙点头:“是是。咱就是凡夫俗子,那个,还是暖阁火盆适合我。” “火盆?这个简单。”他拍拍手,楼下传来声音:“大人。” 他说:“拿个火盆来。” “是。” 花生忙加了句:“还要只烤鸡。” “是。” 不一会儿,火盆烤鸡真的被抬到房顶,有模有样的架好,花生大叹:“有钱有权真是好。” 墨香川笑骂:“小人。” 花生一把抓过烤鸡挨着火盆边喝酒边吃肉,叹了声:“小人我从里没说过我是大人你。” 墨香川给了她一个爆栗子。 “那女孩儿是谁?” “莫小蝶。” 花生满头问号:“莫小蝶,是谁?” 墨香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 花生摇头,不以为然,我该知道吗? “你和傅流年是如何认识的?” 花生喝了口酒,然后继续吃肉,说:“我下山,无意中救了他,后来,在忘忧阁又见到,觉得挺可怜的,就帮一把。” “就这样?” “就这样。” “你知他是谁?” 花生抬抬下颚得意的说:“当然,是皇帝老爷的第五个儿子嘛,可厉害可高贵啦。” “厉害高贵?” “是啊,皇子,那还不够高贵?” 墨香川哼了声:“就他那样还叫高贵,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花生不高兴了:“你那是吃不到葡萄的心情。” “本大人不吃葡萄。” 花生点头:“嗯,一般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喝醉,我懂得。” 墨香川瞪了她一眼,说:“无知小儿。” 花生回瞪:“狂妄妖人。” 墨香川大怒:“大胆。” 花生双手插腰,怒道:“小爷我就大胆了,妖人你又怎么着吧。” 墨香川气的一丢酒壶和身扑过来,举起拳头就揍,花生也不甘示弱,抱住他手张口就咬,两人扭打成团,噼里啪啦,瓦片压碎不少,几个翻滚,扑通扑通重重落到雪地上片刻后,少年一跃而起,扑过去骑在墨香川身上就是一顿暴打,他被雨点般的拳头揍的七荤八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开始反击,噼噼啪啪,两人在雪地上继续撕咬扭打,一直在楼下守着的下人,完全看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三)≈ap;lt;/h3≈ap;gt; 一炷香后,两人终于分开,各自躺倒在雪地上喘粗气,墨香川喝了声:“酒。” 侯在一旁的人急忙点头哈腰恭敬回答是,疾步向楼里跑去,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少年见状大喊:“烤鸡,小爷要烤鸡。” 墨香川擦着嘴角血丝嗤笑:“你他妈饿死鬼投胎吗?” “你他妈才饿死鬼。”花生揉揉熊猫样的眼眶:“你们全家饿死鬼。” 男子噎住正经说来他的确是鬼,不折不扣的鬼,灵魂来之异世,只借用了这肉ti而已!莫名,悲凉从心升起,他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失去说话的兴趣,只躺在雪地上呆呆望天。 夜色如墨,一旁的少年嘀咕声传来:“不就是只烤鸡吗,小气什么!小爷我打了架受了伤,一会,还得翻墙回宫值班,我容易吗我。” 四周一片安静,无人说话,花生嘟囔几句没听见墨香川反击,反而奇怪起来,转头去看,却见那人正呆呆望着天空,神情是从没见过的落寞。 “喂”她讶异,却最终没有问出口,你怎么了!那个人,总是一脸嬉笑玩世不恭的样子,随时随刻都像是在发情期,可骨子里终究是寂寞的吧,忆起那晚冷宫门口他的突然暴怒,或许,正如师傅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可这悲伤,不是人人都愿意拿出来与人分享寻求安慰的。 就如他,墨香川,外表放荡,骨子里傲娇,即便悲伤也只愿自己躲着舔伤口。 花生长长吐出口气,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天:“老子早看你不爽,早想揍你一顿。”摸摸红肿的脸,哎呦几声:“下手真重。。。算了,今晚小爷不和你计较。。。得先吃饱些,明天把小爷调去守茅厕吧。” 墨香川转头撇了一眼,讥笑:“殴打朝廷一品大员只是守守茅厕?” 花生很不屑:“又不是第一次,你要怎样,小爷奉陪。” 墨香川嘴角抽搐,缓缓从雪地上坐起身,接过下人递来的酒壶喝了口,随手拢了拢飘散的发丝,姿态慵懒,顷刻间又恢复原来的风情万种,他悠悠的声音传来:“花生小朋友,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正在啃烤鸡的花生抖了抖,肉卡住喉咙一阵猛咳,半响,道:“喂,那啥,你没喝醉吧。” 他轻笑:“大人我千杯不醉,你这孩子老可爱的,大人我今天心情好,便讲个故事与你听。” 花生摇头:“我喜欢烤鸡,不喜欢听故事。” “嗯,早熟的孩子都这样,大人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培养你纯洁的童心。” 花生翻白眼,继续啃烤鸡。 这人,脑子坏了吧。 墨香川伸手就是一个爆栗:“你才脑子坏了。” 花生彻底无语,这是传说中的读心术吗?! 下人端来了火盆软榻,两人围着火盆,躺在软榻上一个喝酒一个吃肉,开始讲故事。 墨香川昂头望天空,今夜无星无月,天幕一片漆黑,如人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四)≈ap;lt;/h3≈ap;gt; 有人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套用在故事上也差不多。 幸福的故事往往情节类似,而悲伤的故事却各种各样。 这个故事它的开头温馨美好,有佳人才子有缠绵恩爱还有海誓山盟,可当听众以为一切都将美好下去是,却发现,天崩地裂,爱情遇到皇权,最终是成为微尘。 很久以前有个皇帝,他有很多老婆,三宫六院,美人无数,但是皇帝总觉不满足,发誓要寻得天下第一美人,某日,他去儿子的府邸游玩,尽然真被他见到了梦寐以求的绝色,于是,使尽手段将美人弄进宫中,封为贵妃,从此后,六宫粉黛无颜色c君王从此不早朝,如此过去十几年,天下大乱,君王带着他的爱妃逃离皇城仓皇撤退,半路上,军队哗变,三军不前一致要求皇帝诛杀贵妃,他们说,祸乱是由于美色所致,她是祸国妖姬,杀了她,将士才肯出征,最后,皇帝忍痛赐死美人诛杀她的兄弟,将士们士气高涨,一举荡平叛军,天下恢复太平。 花生目瞪口呆,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 那个绝色美人真死了? 死了。 。。。皇帝到底喜不喜欢那美人? 喜欢,而且应该是真心相爱,否则,则会为了她冷落整个后宫! 靠。花生拍案而起,这也算是爱?那美人是皇帝亲手赐死的啊。 墨香川喝了口酒,随手抹去嘴角的酒渍,慵懒回答,喜欢如何?爱又如何?皇权和美色可以共存,那是因为皇权下美色只是附庸,当,皇权和美色只能选其一,从来都是皇权至上。 岂有此理!天下乱,便将责任归咎于一个女子?她很不以为然,这是哪个朝代的故事。 唐朝。 唐朝?她想了半天,摇头,没听说过。 墨香川轻笑,当然,你怎么可能听说过,那是我原来那个世界的朝代。 原来的世界?少年疑惑茫然,盯着他看了半响,说,虽然你长的有些风骚有些妖孽有些无耻,但怎么看也不像鬼啊。 墨香川捞起个雪球扔过去,骂道,你他妈才是鬼,本大人是神。 花生被砸的满头雪,暴怒,吼,想打架啊。 墨香川飘过一眼,笑的魅惑妖娆,好孩子,乖,哥哥继续给你讲故事。 花生怒,小爷快十五了,不是小孩,不听故事。 她擦抹着冰雪起身要走,墨香川幽幽的声音传来,是傅流年的故事,你不想听吗? 少年顿住。 墨香川拍了拍自己肩膀,说,怎么这般酸啊,都没了说话的劲。 花生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狗腿地跑过去给他揉肩膀,手上的油乘机全擦在那华贵的衣服上,墨香川皱眉,厌憎,去去去,那边呆着去。 好好。 少年乘机坐回原地,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大人,可以开始了。 墨香川嗯了声,又是半天不见动静,花生看看天,开始焦急起来,她还得溜回去啊,于是,催促,大人,可以开始讲故事了。 墨香川飘了她一眼,嘴角带着几分讥笑,你,还真关心那小子啊,可惜 别可惜了,大人,小人还得回宫值夜啊。 墨香川昂头大大喝了口酒,说,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五) ≈ap;lt;h3 id一”htltiu”≈ap;gt;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五)≈ap;lt;/h3≈ap;gt; 故事从这里开始 很久以前,有个皇帝极爱美人 大人,这故事刚讲过了啊! 男子低吼,闭嘴,是另一个皇帝。 她哦声,似懂非懂的说,原来皇帝都喜欢美人! 男子白了她一眼,废话,美人谁不爱。 她忙赔笑,是是,都爱都爱,大人您继续。 于是,男子继续 有句话,自古英雄爱美人。 有另一句话,自古皇帝更爱美人。 故事中的皇帝少年登基,十几载下来政绩不算卓越,倒也天下太平,他的后宫绝色无数,却一直无特别喜欢的,有一次微服出访尽然无意间碰见个梦寐以求的绝色美人,带回后,一时间宠冠六宫,大家都认为,美人将会成为皇后,连当时的皇后都是这么认为,心惊胆战之下到处找高人想要除去美人,可是,皇帝将美人保护的极好,不但给她另建宫殿,还派亲兵把守,将闲杂人等通通迁离左右,为此,整个后宫都搬了个地方,盛宠之下美人安然度日,来年生下一位皇子,传闻小皇子降生的当日天生异象,美人宫殿红光冲天异香扑鼻,第二日上京下了场极大的雪,百年罕见。 天现异象,必有大事,要么神仙降临,要么妖孽出世,而那个皇子会是什么? 那位小皇子长的极出众,粉妆玉砌,一生下来便笑的颠倒众生,满朝皆惊,皇帝更是喜欢到骨子里,整日爱不离手,连上朝都带着,满朝上下开始传这便是将来的太子,而皇帝也默认了,又过几年,小皇子渐渐长大,显露出惊人才智,他一岁能言,三岁作诗,四岁看兵书,五岁已能在金銮殿上和状元激辩,惊采绝艳,所有人都认为,凭着他的才智以及盛宠,太子是当定了 他喝了口酒,目光落在火盆上,那上面烤着几只地瓜,浓郁的香气四散开来。 花生听的正兴头上,一个劲催促:“怎样?讲啊。” “你听过一句话吗?”他问。 少年茫然:“什么?” “盛极必衰!” 花生心中咯噔一下。 不知从何时开始,民间流传一种说法,那位小皇子是妖孽转世,祸国祸民。 为何呢? 皇帝当然不相信,可一人说不信二人说不信十个人说也可以不信,当每天有很多人在你耳边反复说的时候,人的信心就会慢慢被动摇,小皇子六岁那年,大夏国发生百年难遇的大灾,洪水c干旱,接着瘟疫爆发,几十万人饿死病死,真真百里荒村千里无人,饿殍遍野惨不忍睹,各地爆发暴乱,抢劫杀人流寇山匪,一时间,大夏国风雨飘摇社稷不稳,皇帝焦头烂额,大臣整日哭喊,正在这内忧无数的时候,多年蛰伏的北狄突然发兵,只一月,连夺大夏十二座城池,大军直逼皇城,一时间,满朝惶恐大惊失色。 当此时,皇帝急招大将军出征,大将军托病不受命,无奈下,皇帝连夜出宫亲见,大将军只说了一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六) ≈ap;lt;h3 id一”htltiu”≈ap;gt;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六)≈ap;lt;/h3≈ap;gt; 花生急问:“他说什么?” “他说,祸国妖孽不除国将不安,兵无心征战。” 花生惊呆,祸国,妖孽是说傅流年吗?她简直无法相信,军队无能尽然归咎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 “结果结果呢?” 墨香川喝完最后一口酒,轻轻笑了笑,慵懒的说:“小朋友,还用问结果吗?我讲的上个故事难道全是废话,你这小脑袋里是猪油还是稻草?” 异世中有唐皇为江山舍弃美人,现实中有帝王为江山舍弃爱子,江山和爱人间,君王会选择江山,那么,江山和儿子间,如何选择还用明言吗? “他他他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墨香川拿起个地瓜,优雅剥开,轻轻咬了口,悠悠道:“傻孩子,孩子可以再生,只要江山还在,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什么样的孩子没有!” 她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阵才问:“傅流年后来怎样了?” “后来你不是知道吗?” “我”她是知道他没死,但中间呢?从他六岁那年开始,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然,最精彩的在后来。” “乾和十二年开始的战争打到乾和十六年才结束,双方皆损失惨重死伤无数,最后,两国达成和解,互送质子,于是啊,你口里利害高贵的五皇子殿下,在九岁那年被送去了北狄五年后,不知什么原因又从北狄逃出来回了东夏。质子私逃是极严重的政治事件,原本,他那皇帝老子是想杀了他灭口,后来,本大人看着可怜,从中周旋了一番,他才得以暂保小命被关在忘忧阁,恩,就是如此。” “好听吗!”他讥笑,“精彩吗!比戏文里演的精彩吧。” 花生无语。 “至于今日你见到的那个女孩儿,她叫莫小蝶,莫相三女儿,上京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和傅流年是青梅竹马,两人好像曾定下终身,可是,你看,美人才女总是太过惹眼,她被太子和二皇子同时看上,昨天,皇帝还问我如何抉择才好,今日便将她招进了宫,我看,不用多久,她必然成为太子妃或者二皇子妃,至于五皇子,呵呵,能否有命过年都是个问题,不过,这小子显然还没清醒,被美色冲晕了头,在这节骨眼上,尽然不是想办法保全自己,还在想着如何得美人,若惹恼了皇帝可就真的小命不报了,就连他那两个兄弟,都是个个阴狠毒辣啊。” “哦,忘了告诉你,他的美人母亲月妃,如今重病染身,太医说,估计拖不过年关。” 少年呆愣良久,最终颤声道:“不管怎样,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 墨香川低低笑了,充满讥讽嘲弄,他说:“是啊,还活着,但,那又如何?你尝过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吗?那是种世界忽然在眼前崩塌的感觉,即使没死,也生不如死。”他将地瓜一扔,慵懒起身,斜斜看了花生一眼,眼中有同情也有讥讽,他说:“花生,你不懂的,像他那样傲骄的人,曾经是天之骄子,极荣极贵,顷刻间成为阶下囚,那种屈辱绝望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他微微俯视呆愣的少年,眼中的讥讽慢慢变的深沉难懂,他说:“很多年前,曾有人和我说,悲伤是因为曾经欢乐过,若从来不曾得到便不会感觉失去的痛苦,花生,他的痛,你,不会懂!”男子转身飘然而去,有些破碎的红衣在寒风中飞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你的痛,我不懂(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你的痛,我不懂(一)≈ap;lt;/h3≈ap;gt; 他的痛,我不用懂!我只尽我所能护他周全! 回到忘忧阁已经是深夜,才一进门,傅流年便醒了,唤了声花生,他一向睡的极浅。 花生嗯了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去:“是流花溅玉楼的烤鸡,我吃了半个,这个给你。”流年轻轻嗯了声,接过吃起来,他一整天都未进食,一直在等这个少年。 花生擦擦手从被窝里将他的脚捞出来,塞进自己的衣服里取暖,那微凉的肌肤贴上肚子时,她忍不住抖了抖,笑道:“好冷,像个冰疙瘩。” 流年有些不习惯,脚微微动了动,少年咯咯笑着按住他腿,说:“别动,那个,我怕痒。”于是,他便任由她捂着,唇角一抹笑容,融化了冰雪,倾倒了时光! 花生看着他吃东西,心里叹息,到底是皇家子弟,连吃东西都这般优雅好看,只是啊她说:“我见过你母亲。” 流年僵住,抬眸看来,她说:“她被软禁,病的很重,药还被人下了毒。” 啪,吃了一半的鸡腿掉落在被子上,花生忙捡起递过去,说:“莫急,你母亲应该是用毒高手,我都着了道,你莫要太担心,而且啊,听说,皇帝下了命令要太医院全力治好她的病,应该不会有事。” 流年望着她,说:“我想见她。” 花生没有回答,只将鸡腿塞进他手里。 他重复说:“我想见见母亲!” “好吗?” “可以吗?” “好。”少年有些艰涩的点头,她说:“好,我去安排,但,你得多吃些,否则,你母亲见了会心痛。” “谢谢。” “这脚被谁打断的?” 流年木然道:“我大哥。” 花生一惊,抬头:“为什么?”兄弟间不是应该像她和师兄们那样吗,嬉笑玩乐相亲相爱! “他恨我。”他说的极淡然,她却听的心惊,只三个字,就道尽了帝皇家的兄弟情。 屋内一阵沉默,片刻少年声音响起,有些干涩:“下次莫要忘记穿鞋,雪地上太冷,你看,脚都被冻伤了。” 流年豁然抬眸,少年低垂着头,手用力揉搓着他的脚,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脸,他问:“你看见了?” 花生点头,双手握着那冰冷的脚踝,纤长消瘦形状优美,只冰冷冷的,任她如何揉搓都不见转暖,她问:“她,便是那个你喜欢的女孩儿吧。”那日阳光的午后,那莫名而起的话题,此刻她已完全明了。 他没有说话,只微微垂下头,发丝划过额角,遮住半边容颜,暗夜中,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墨香川的话回荡在脑海中,她的心一阵疼,叹息着放开脚,靠过去轻轻搂住这个少年,她说:“小媳妇,活着就好!” 傅流年,很多事,我不懂,但,今后,只要你需要,我会在你身边! 傅流年茫然转头,却只看见少年乌黑的发丝和模糊的侧颜,她的话有些颠三倒四,可,他分明就听懂了,她说,她会在他身边,不管怎样都会在他身边,如誓言一般动人心魄,直接落在心上,溅起一片莫名温暖!他闭了闭眼睛,良久,伸手抚上少年的背,指尖带着一丝颤抖,声音极温柔,虽然有些黯哑,仍可以感知那满满的喜悦,他说:“好。” 好,花生,我相信了,那么,你便不能再反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你的痛,我不懂(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你的痛,我不懂(二)≈ap;lt;/h3≈ap;gt; 乾和二十一年十二月十二,皇帝下诏,册封莫轻言三女莫小蝶为太子傅锦年正妃,乾和二十二年二月十四日大婚。 接到圣旨,莫轻言大喜,莫夫人喜极而涕,莫家上下欢腾成一片,两个姐姐匆匆赶回上京道喜,只正主本人差些当场昏厥。 于是,狄惊飞又在归雁楼看见了莫小蝶,彼时,他和少年正在喝酒,听少年胡侃乱扯,笑意涟涟,第一美女兼才女兼未来太子妃也乔装成少年模样闯了进来,男子长眉微敛笑容刹那散去,问:“你来做什么?” 花生惊愕不已,看看她又看看狄惊飞,心中讶异,这个傅流年爱的死去活来的少女和金大哥什么关系? 莫小蝶已开门见山的说:“我要见他。” 狄惊飞皱眉:“不是见过了吗?” “开个价,我要再见他。” 狄惊飞轻笑:“你以为买菜吗,出价就可以有。” “殿公子,我要见他,请你帮我。”她一掀衣摆扑通跪倒在地。 花生大惊,想上去搀扶,耳朵忽然一痛,焰娘妖媚的声音响起:“你小子,上次的酒钱付了没。” “哎呦,轻些,姑奶奶,哎呦”来不及挣扎,花生被她扭着耳朵拖去了后堂。 狄惊飞嘴角一抹笑,等目光重新回到面前人身上时,已恢复淡然,他抿了口酒,说道:“莫姑娘,你是未来的太子妃,这大礼在下可受不起啊。” “殿下,帮帮小蝶。” 狄惊飞虚扶了下:“莫小姐,快请起吧。” 女子决然道:“殿下如不答应,小蝶不起来。” 男子颀长白质的手执起酒盒缓缓倒了杯酒,轻轻一推,悠然道:“天冷,喝杯酒暖暖胃吧。” “如今,只有你能帮小蝶。”女子神情哀伤,语调哽咽:“我,不会嫁给别人,请你,帮我,让我见见他吧。” “真情,我很感动,只是,现实如此,见一面又能解决什么?” 皇权下,什么都是蝼蚁,抗命?敢吗? 莫小蝶低声哭泣:“我要见他。” 狄惊飞起身走向后堂,低低的说了句:“去找墨香川吧,或许他可以。” 归雁楼后堂巴掌大的天井里,花生低着头在挨训,焰娘骂的吐沫横飞,少年悠悠递过去块手帕,焰娘一愣:“干嘛?” “擦口水。” 啪,头上重重被打,焰娘大骂:“臭小子,不想活啦,敢调侃老娘。”花生眼角撇到一抹青色衣袍跳起来就跑,一溜烟躲到狄惊飞身后,求救:“大哥,救我,这母夜叉凶的很啊。” 男子无奈的笑道:“你还真能生事” 少年哀求:“救我啊。” 男子轻笑着说:“怎么办呢,现在,只有跑喽!”说完,拉起她转身就跑,身后是女子尖利的叫骂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你的痛,我不懂(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你的痛,我不懂(三)≈ap;lt;/h3≈ap;gt; 流花河边景色萧瑟不见游人,狄惊飞却兴致极高,拉着她来此喝酒,两人背靠背坐在河边,拥着狐裘的青衫男子,容色俊美姿态悠闲,如一抹翠色点亮了荒凉的河岸。 阿嚏阿嚏,花生一连好几个喷嚏,狄惊飞转头:“冷了?” 少年抹抹鼻子,点头。 男子侧过身子,手臂一伸将她圈在狐裘中,少年蹭了蹭,叹息:“好暖和。” 男子轻笑:“知道冷,下次就该多穿些。” 少年摊摊手:“没钱啊,你没看见吗,刚才那母夜叉还在追我酒钱。” “大哥。” “嗯。” “大哥,你和那女孩儿什么关系?”花生忍不住问道。 狄惊飞微低下头,目光似水温柔:“怎么?” “哦,只是好奇,那姑娘上次也找过你” “你,不知她是谁?” 花生微楞,然后撇嘴,故作满不在乎:“她谁啊谁,小爷我必须知道吗,再说了,只见过一次,谁知道她是谁。” 男子若有所思所思地望着她。 只见过一次吗?那么那晚的忘忧阁他们没有碰见? 那晚,兴致所至,他打算亲自去瞧瞧那对苦命鸳鸯,顺便也看看少年的热闹,她对傅流年莫名的关心,让他觉得不太高兴,于是,便故意让她撞见那次私会。在傅安阳去寻琴弦没多久,他便去了忘忧阁,却在院外撞到被点了穴道的属下,当时心中惊疑不定,为免坏大事,弄醒属下后让他带着莫小蝶迅速撤离了皇宫,故而,他并不能确定,少年有否撞见那一幕。 花生被看的莫名其妙,伸手摸摸脸,问:“脸上有脏东西?” 男子长眉微敛,隽秀的面容微微冷了些许,他说:“花生,你会骗大哥吗?” 花生眨巴下大眼睛,昂头,回问:“大哥会骗花生吗?” 男子沉了眉目,半响,转开头说道:“不会。” 花生咧嘴笑了:“花生也不会。” “呵呵,大哥,你喜欢那姑娘?”大哥,你可千万别喜欢,那可是小媳妇的媳妇啊。 狄惊飞不知在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大哥,大哥,那个啥,你”花生准备劝劝他,他已淡淡的开口,目光落在萧瑟的河水上,说:“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花生翻白眼,心想,这什么话啊,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那有这般绕啊,不过,为了小媳妇的幸福,我得努力一把。 少年清清嗓子,抹抹口水,说:“那个,我是说啊,大哥你看,你玉树临风俊美无敌,这天下有多少女孩儿爱慕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那姑娘,虽然很美,嗯,很美很美”,好吧,这个她诚认:“可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看着她目光闪烁不太像是好女孩儿,说不定还朝三暮四到处留情,所以所以啊,大哥,你可千万莫犯傻,为了一颗歪脖子树放弃一整片森林,那样划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你的痛,我不懂(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你的痛,我不懂(四)≈ap;lt;/h3≈ap;gt; “何况了,感情这个事,是不能勉强的,我师父说了” 狄惊飞忽然打断她,“你担心我?” 花生猛点头:“嗯嗯,当然。” “莫要喜欢她?” “嗯嗯,当然。” “她不是好女孩儿?” 她迟疑了下,还是猛点头:“嗯嗯,当然。” 狄惊飞转回头,满脸的忍俊不住,他问:“你真不知她是谁?” “这”莫家三小姐,上京第一才女第一美女,傅流年的青梅竹马,只是谎话也得说彻底,“管她是谁,反正,大哥不能喜欢她。” “为何?” 她一急,差些冲口而出,那是小媳妇的媳妇! “嗯?” 花生垮了脸,嘟囔道:“反正,不管如何,就是不能。” 狄惊飞伸手拂了拂她额头的碎发,慢悠悠的道:“尽然有人说大夏第一才女是个朝三暮四之人。” 花生不以为然,挥挥袖子,说:“第一才女又怎样,那只能说明她有才,至于,品行” “未来的太子妃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你说,若被皇帝知道了,会砍你头吗?” “啊太子妃” 狄惊飞忍住笑揉揉她发,宠溺的道:“花生,你确定是在宫里当差?昨天,皇帝下旨册封莫小蝶为太子正妃,明年二月十五大婚。” 啊。花生大惊,跳起来,脚下用力过猛身子往前摔,狄惊飞一把拉住,责备:“怎么总是这般的莽莽撞撞。” 她瞪着眼抖着嗓子不敢置信,问:“真的?真的?” 男子挑挑眉,嗯了声,柔声说:“放心,大哥,不会喜欢她,她已是昭告天下的太子妃。” 花生咯噔一下,心说,完了! 上京接连下了好几场雪,听说,城内城外冻死了许多人,走在街头经常会看见冻死路边的穷人,衣不遮体瘦骨嶙峋,很是凄惨,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筹备过年筹备太子大婚,上上下下忙的热火朝天。 十二月二十八,小年夜前一天,宫里花灯结彩,各宫各院都在忙着过年,左右卫除了值勤,如今每日还得操练,太子大婚,左右卫是仪仗队,李敢也被调去仪仗队,冷宫只剩下了花生。 趁乱出击,是花生强项,她用两本春宫图贿赂了胖子张,红着脸说想去挽月宫,胖子张笑的暧昧猥琐,说,小子,毛还没长齐就开始想媳妇啦啊,花生扭捏一番,说,哥,我都快十五啦,胖子张拍着她肩膀说,嗯,哥懂的,想当年哥十五岁早把倚红楼的鸳鸯搞定,你小子得加把劲!于是,她得了个送杂货的差事,清晨,扛着一大堆米菜进了挽月宫。 桂常小姑娘一见花生就嚷嚷:“你上次说要帮着扫雪的啊,怎么就不算数呢。” 花生忙赔笑:“姑姑,我这不来了吗?”将货物堆在柴房后,拿起扫帚就开始扫雪,桂常很高兴,在院中指挥,根本没注意和她一起进来的小太监去了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你的痛,我不懂(五) ≈ap;lt;h3 id一”htltiu”≈ap;gt;你的痛,我不懂(五)≈ap;lt;/h3≈ap;gt; 厢房里,药味依旧浓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不断传来,隔着纱幔看不清床上人的情形,只朦胧见到消瘦的身影,傅流年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擦干泪水跨了进去,他唤了声:“母亲。” 那个女子猛的停住咳嗽,颤抖着问:“谁。” 少年撩开纱幔,便见到了母亲极其憔悴的脸,唇边没有来得及擦去的血迹殷红刺目,他一下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母亲,是我。” 院子中,少年拿着大扫帚认真扫雪,桂常在一旁指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少年说,这雪真厚。 桂常叹气,可不,一连下了好几场,这院子都堆满了。 少年满头是汗,说,姑姑,这里除了你没其他下人? 桂常撅起嘴,这宫里就我和娘娘。 少年忙安慰,姑姑辛苦啦! 桂常挥挥小手,煞有架势的说,恩,没事,我看你挺机灵的,是张下属吗?下回这宫里的杂物就你来送吧。 少年说好,谢谢姑姑照应。 桂常说,没事没事,你扫干净些,天晴了,娘娘或许会出来走走,这雪可得弄干净。 少年问,娘娘的身体好些了吗? 桂常是个没心眼的丫头,这几年,挽月宫极少人来,平日里,除了送食物的太监便是守门口的侍卫,见不到其他人,好不容易见到年龄相仿的花生很是开心,从没怀疑少年出现的突兀,她指指桂花树,说,那里,对,扫干净些啊,哦,你问娘娘的病啊,哎,还不是那样,一点也没好转,反而咳得更厉害了些,昨天还吐了许多血,我要去找太医,娘娘还不让去,你说,这怎么行呢,哎,那台阶也扫一下。 花生讶异,手上顿了顿,病更重了? 桂常已开始催促:“呀,别停啊。” “恩”,埋头扫了会儿,少年抹抹汗道:“姑姑,我口渴,能拿些水喝吗?” “好。”女孩儿极爽快地转身跑向厨房,花生夹着大扫帚在墙角坐下休息,随手抽了根竹枝把玩,一墙之隔的屋内是傅流年和他的母亲,有低低的哭泣声传来,花生靠在墙上听了会儿,眉目渐渐染上轻愁,轻轻叹息了声,自言自语的说,唉,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可怜啊可怜,唉!这地上的雪要都是面粉白糖该多好,那可以做多少大油饼啊! 院子中央的桂花树依旧枝叶茂盛,此时一片树叶忽然无风飘落,少年手指一弹,原本一直在把玩的竹枝嗖的飞出去,啪一声打在桂花树上,轻响过后,几片树叶落下,一抹身影极快的跃起如飞鸟般消失在宫墙外。 少年微皱了下眉紧追出去,追了段路,啥也没找到,若不是当时真的看见那一抹衣角,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想了想,赶紧返回挽月宫,桂常端着水正好从厨房出来,碰见从天而降的少年吓得尖叫,少年忙一把捂住她嘴,低喝:“莫叫。” 女孩儿瞪大眼,你了半天,花生赔笑:“姑姑莫惊,刚才看到树上有只雀儿,想抓来给你玩儿。” 桂常将信将疑,脸微微红了下,说:“你,跳的好高。” “属猴子的。” “嗯,那以后得教教我。” 她随口哦了声,桂常满意地点头,递过水:“喝吧。” 少年正要接水,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人齐齐回头,便见一身太监打扮的傅流年走了出来,目光轻轻飘过他两,九分哀伤一分惊讶,他说,“走吧。”花生点头,身旁的少女此时才发现尽然有人在自家主子的房里,大吃一惊,待看清楚,差些又要失声惊叫,花生眼明手快一把捂住她嘴,连声道:“姑奶奶,可千万莫叫。” “啊啊啊” “桂常。”流年低唤了声,“是我。” 女孩儿眨巴眨巴大眼睛,两颗泪珠划落面颊,扑通跪倒在地:“殿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夏宫夜宴 ≈ap;lt;h3 id一”htltiu”≈ap;gt;夏宫夜宴≈ap;lt;/h3≈ap;gt; 来了上京才发现,人生原来有那么多想不到! 乾和二十一年十二月三十日。 大年夜,花生反倒更忙了,最悲摧的是尽然还没年夜饭吃,于是,花生小子很哀怨。 往年,在山上和师兄们一起吃年夜饭,她只管等着吃,后来,师兄们陆续下山了,山上只剩下她和师傅,年夜饭就轮到她来掌勺,两个人两只鸡一只猪一头驴,喝些小酒,热热闹闹守岁过年。下山后的第一顿年夜饭却无法和师兄们一起吃,今晚,皇帝大宴群臣,要与民同乐,她和一二六师兄得当差,于是,小年夜匆匆聚了聚提前吃了年夜饭,大师兄说,小七,又大一岁了,有什么想要的? 花生眨眨眼,说,钱。 二师兄失笑,怎么没看出来,咱小七是个财迷。 花生苦着脸说,我得赚钱给师傅养老,师傅说了,你们这帮没心肝的,他可不指望,他就指望我养老,我的担子重啊。 现场人一头黑线,三师兄取笑,小七啊,原来你还是大孝子。 花生猛点头,摊开手,说,红包红包,压岁钱,红包,金子银子都可以。 五师兄六师兄屁颠屁颠跑过来递上两个锦囊,接着是另外三个师兄,她面前一溜排着五个漂亮的锦囊,少年大喜,问,金子?银子?赶忙逐一打开,一个个倒出来,五个平安符形状各异摊在桌上,她拿起左右前后看了又看,皱眉道,不是金子?难道是银票?说着便要拆了那符。 三师兄大笑着说,咱大师兄说啦,小孩子不能拿钱,这是真的符不是银票。 大师兄,花生喊了声,眼里包着泪,说,我十五啦,我得赚钱养家养师傅,以后还得养媳妇孩子啊! 大师兄一脸的忍俊不禁,招招手,说,过来。 花生忙跑过去,拉起他衣袖蹭了蹭,说,压岁钱啊,大师兄得金子银子才能压岁,否则,我幼小的心灵会遭受打击,导致扭曲变形而后发狂发神经! 二师兄笑骂,胡说,三师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五小六却在一旁猛点头表示赞同,大师兄横了他们一眼,众人忙停住,只见他像给小狗顺毛一般摸了摸少年的头,说,小七,你平安开心就好,其他的,有师兄我们在! 大家忙点头附和,说,这符是咱们一大早去白马寺特意为你小子求来的。 花生傻傻地看了眼桌上五个平安符眼眶迅速发红,而后像小时候那样一头扎到大师兄怀里,闷着声音说,嗯,我喜欢。 众人呵呵笑了刚想赞许地点头,谁知,她不知死活又加了句,可是,金子我更喜欢啊!咚咚咚,头上立马挨四个爆栗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夏宫夜宴(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夏宫夜宴(二)≈ap;lt;/h3≈ap;gt; 夏宫,瑞祥殿,灯火辉煌。 每年宫中的年夜饭都在此举行,届时,后宫嫔妃皇子公主外戚权臣皆会列席,当晚还会向所有宫人侍卫发放赏钱。 一听说有赏钱,花生两眼发光端盘子的手都抖了抖,李敢忙扶住“小心些,打破了不光没银子还要挨板子。” 花生吓得忙稳住心神端着盘子跟在李敢后面往瑞祥殿走。 今晚,她和李敢被分到厨房端菜。跟在队伍里一路往瑞祥殿走去,不断遇到着各式华服的男女,女子个个美丽妖娆争奇斗艳,男子都清一色器宇轩昂风采翩翩,有几个年纪虽大些,却也是长须飘飘气度不凡,一群美人又一群美人,闪下了他们的狗眼,她忍不住感叹,乖乖的,这是进了仙境了吗! 李敢在前面催促,快些,莫掉队了。 花生嘴里答应着,脚步还是慢了些,几个弯拐下来,等回过神,发现已不见了前面的人,这下可傻了眼,这宫里,她可真不熟,这这要往那边走啊?得找个人问问。 不断有成群的宫女抿唇笑着匆匆而过,她平常脸皮挺厚,此刻反而害羞起来,没胆量去拉个美人来问问,只得茫然往前走,又拐过几个弯,越走越偏僻,前面假山后隐隐还有人在哭,她好奇心起忍不住就走过去瞧瞧,转过假山一眼便看到前面雪地上有个女孩儿,梳着包子头穿着粉色衣裙,应该是个宫女,跪坐在雪地上哭,裸露在外的小脚没有穿鞋袜,冻的通通红。 少年好奇地走过去,喂了声,那女孩子自顾自己哭没理她,少年伸腿踢踢她,说:“别哭啊,这天寒地冻的赶快回去穿鞋袜才是。” 女孩儿大吼:“滚,谁要你管。” 花生下了一跳,撇撇嘴,心想,小爷我才没空管你呢,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身后依旧有啼哭声,想了想又转了回来,踢踢那宫女:“你是哪宫的?被主子打了?” 呜呜呜。 “今天过大年,人人可以分到赏钱。” 呜呜呜。 “要不,我送你回去?” 呜呜呜。 花生歪头看看,索性一屁股坐倒雪地上,将盘子放一边,伸手捞起那冻的通红的脚,皱眉低骂:“找死啊!”那宫女大惊,挥手就是一巴掌,啪,极响地落在少年脸上,立马肿起半边,两人皆是一愣,片刻后,少年勃然大怒,拔出拳头就要揍人,宫女吓得尖声惊叫:“救命!”半天,拳头并没落下,她悄悄抬头看了眼,只见少年满脸怒容高举着拳头呼哧呼哧大喘气,见她望过来,大吼道:“看什么看,妈的,小爷不打女人。”狠狠放下手,一把捞起宫女的脚重重揉搓起来,宫女一下子满脸通红,怒斥:“该死的奴才,放开” “叫什么叫,再叫,小爷就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她虽然泼辣,毕竟自幼生长在宫中,从没听见过如此彪悍的话,一下子傻掉,半天才颤声道:“你敢” 少年重重一捏那腿,斜着眼说:“要不,试试?” “你你”宫女差些气晕过去。 “你什么你,小爷我可不轻易出手的。” “” “你这脚再不揉揉,等血全郁结住就只能拿刀砍了。” “啊要要砍掉” 花生瞪瞪眼:“废话,不想变成瘸子,就老实呆着。”她催动了些内力缓缓揉搓那人脚上的肌肤,边揉还边比较,小媳妇的脚也很漂亮,不过这宫女的更小巧些渐渐地,肌肤温热起来,那宫女颤声问:“好好了吗?” “恩。”她拍拍手起身,摸了摸红肿的脸,瞪了她一眼,吼道:“哪来就滚回哪去,再乱跑,见一次打一次。” 宫女吓得脸色苍白,眼眶里含着两包泪,腮边有泪珠挂着,她狠狠看了少年一眼,狠狠说了句,我会记得你的,爬起来转身就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夏宫夜宴(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夏宫夜宴(三)≈ap;lt;/h3≈ap;gt; “慢着。” 宫女吓的倒退几步,差些又摔倒,少年一把拉住,责备:“小辣椒一个,原来这么冒失,难怪要被你家主子责骂。”边说边脱鞋。 “你你还想怎样?”宫女大惊失色。 少年瞪眼,凶道:“吵死了,呶,拿着。”将自己脚上的袜子脱下来递过:“我还得去办差,鞋子就不给你了,这袜子你穿上。” 宫女傻了,少年不耐烦的将袜子塞过去,弯腰端起盘子,问了句:“喂,那个谁,瑞祥殿怎么走?” “你去瑞祥殿?” “废话”。 宫女指指左前方,说:“转过两个弯,往右一直走就到。” 花生嗯了声,端起盘子就走,走了几步身后那人喊道:“喂,你是哪个宫的?” 花生边走边回头挤挤眼睛:“小爷我是御厨房掌勺,以后被欺负就来那里厨房找红枣爷!” 瑞祥殿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皇帝还没到,那群皇孙贵胄成群在聊天,花生趁乱溜进殿将盘子胡乱放在桌上,一个太监过来驱赶,她撅撅嘴,有些不甘心的往殿门外走,眼睛四处飘,哇,美人真多啊,哇,帅哥也不少啊,哇,金子做的酒杯啊,哇哇哇大师兄在朝她瞪眼?什么情况?她赶忙头一低装作没看见,脚底抹油,谁知,快到门口时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衣领,哇哇哇,谁啊谁?回头一看,立刻满头是汗,那个妖人正笑得风情万种得意洋洋:“像老鼠一样要跑去哪里啊?” 花生翻白眼,你们全家才老鼠呢,嘴上忙回答:“大人,小人得去端菜。” “端菜?就你那毛手毛脚的,端上来的菜还能吃!” “大人说笑了,小人干活一向踏实规矩。” 墨香川大笑,花生微微挣扎了下,说:“大人,请放开小人衣领,小人得去干活,否则,今晚的赏钱会被扣罚。” “这样啊” “是,大人请放开尊手。” 墨香川凤目轻睨,说:“既如此,本大人就不能放开尊手了。” 花生茫然抬头问:“为何?” 男子拂了拂长发,慵懒的说:“因为啊,本大人喜欢看你被扣赏钱。” 啊变态!她差些冲口骂出,忍了忍,四周看了看,才说:“大人啊,这可不行” 男子哪里会理睬,手上加劲将她提溜回大殿,极不屑的道:“什么不行,本大人高兴就好,来,斥候大人我喝酒。” “大人”花生还待垂死挣扎,内侍已开始高声宣唱:“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原本喧闹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众人纷纷跪地迎接,不一会儿,一身明黄衣袍的文帝携皇后嫔妃皇子皇女一大班人进入大殿,在主位上坐下,众人行礼,花生跪在墨香川身后偷偷看,咂舌,果然,皇帝老爷就是排场大。 文帝今晚心情应该很好,他笑眯眯的挥手,众卿平身吧,众人三呼万岁,而后,各自归位。此时已无法溜出去,花生只得认命地跟在男子身后随他去了他那桌。 皇帝说了些吉利话,晚宴便正式开始,一众舞姬献舞,众人开始饮酒,渐渐的气氛热闹起来,相互开始敬酒,花生站在墨香川身后,开始还算规矩,在威胁下不情不愿倒酒夹菜,慢慢的,有人来敬酒,墨香川也开始回敬,少年得了空,便开始不安分地四处张望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夏宫夜宴(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夏宫夜宴(四)≈ap;lt;/h3≈ap;gt; 晚宴上座次是按品级排列的,一众嫔妃均坐在皇帝皇后身后,太子坐在皇帝左下首,依次下来是二皇子四皇子,四皇子旁边的桌子空着,右边首席是莫相,墨香川坐在他旁边,接下去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应该是什么将军之类,可怜花生来了半年多,才守了几天大门就被妖人所害调去守冷宫,导致她见过的大人物就只有几个,可怜那可怜! 正自怨自怜着,衣袖被人轻轻扯了扯,回头一看,尽然是二师兄! “二师兄?” 土生轻皱眉头,问:“怎么在这里?大师兄都在问了。”手指了指前方,花生顺着看过去就看到皇帝身旁的石生也正看过来,她忙扯嘴笑,石生皱了皱眉,她低头,土生将她拉到一旁,说:“今晚不用在冷宫当值?” 花生说:“马头说缺人手,就让我来端盘子。” “怎会和国师在一起?” 花生撇撇嘴,哀怨的道:“那妖人,自从上次得罪了他,就没想过要放过我,这不,在殿门口撞上就被逮进来了。” 土生扑哧一声笑。 花生垮了脸:“二师兄” 土生摇摇头,说:“那走吧,这里有我。” 花生左右看看,点头就走,才走了一步,身后就传来墨香川的声音:“喂,那谁,倒酒。”土生忙上前拿起酒壶,男子大袖一拂:“那谁,你来。” “大人,还是我来吧,他毛手毛脚的。” “你?”男子斜睨了眼,脚步有些歪斜的走过他身边,轻笑:“太子身边的红人,本大人可用不起,喂,那谁,叫花。。花痴还是花疯的那个,来给大人我倒酒。” 花生满头黑线,又开始在心里问候他全家!这场合,她不敢发作,只得认命地走过去接过土生的酒壶说了句,二师兄,我来吧,然后给墨香川倒酒,这时太子过来敬酒,墨香川笑着说:“太子殿下,咦,今晚,准太子妃怎么没来?” 太子微笑:“小蝶身体不适父皇准她休息。” “才订亲就开始身体不适,太子殿下往后有福了。” 太子笑容微凝:“国师说笑了。” “哈哈,大年夜当然得说些笑话,来,微臣预祝殿下万事顺心如意。” “哈哈,好。”两人砰杯饮尽。 太子忽然瞟了眼他身后的少年,少年一直在偷看他,被他一眼吓得忙低头,太子说:“国师的这个随从面生的很啊。” 墨香川嗯了声,挥挥手,倒酒,花生忙给二人倒酒,男子顺手捏了捏她脸,调笑:“不错吧,鲜嫩鲜嫩的,殿下喜欢?微臣可以割爱。” 太子微楞,又看了她一眼,大笑道:“没想到,风流天下的国师尽然转了口味。” 墨香川也大笑:“偶尔转转口味,那是必须的。” 哈哈哈 一旁的花生只想揍他俩一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夏宫夜宴(五) ≈ap;lt;h3 id一”htltiu”≈ap;gt;夏宫夜宴(五)≈ap;lt;/h3≈ap;gt; 铮,一声清越的琴音穿过喧嚣的人声,响彻大殿,众人纷纷回头,只见大殿中央坐着一男子,玉冠束发白衣飘飘,在一众大红大绿五彩缤纷中显得尤其出尘飘逸,男子理了理琴,抬头微笑着对文帝道:“陛下,那么,惊飞就献丑了!”文帝微笑着颚首,男子长指轻拨,珠玉般的琴音从指间倾泻而出,悠扬欢快,绕梁飞旋 花生傻了,这个人这个曲子 来了上京才发现,人生原来有那么多想不到:被师傅说成没心没肝没出息的师兄,想不到个个有出息,大师兄御前一等侍卫,二师兄将门之后太子亲卫,三师兄军中任职是个校官驻守上京,最不济的小五小六也在军中混的风生水起!随手救来的美人,想不到尽然是个男的,更想不到的还是个皇子;大街上不小心撞来的大哥,想不到尽然是个 她凑过头去低声问墨香川:“他是谁?” 墨香川饮下杯酒,鄙视道:“土包子,赫赫有名的北狄二皇子殿下你都不知?” 北狄二皇子?金飞? “金飞?” “狄惊飞。” 想不到,大街上不小心撞来的大哥,尽然是个皇子,还是北狄的二皇子。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殿上最后一个音收尾,响起一片掌声,文帝赞叹道:“好琴好曲,不过琴艺更是令人惊叹。” 男子缓缓起身,广袖轻拂白衣飘飞,笑容温润谦和:“陛下您过奖了,非我琴艺佳而是此曲实在是旷世名曲。” “哦?是何曲子?” “广陵散。” 嗡殿上一片哗然,这就是广陵散?! 皇后也惊讶不已,问道:“这便是嵇康临刑前所弹的旷世名曲广陵散?” “是。” “听闻此曲声调绝伦激昂悲壮,怎会如此平和欢快?” 男子浅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此曲原本分为上下两部,上部是作者在回忆往昔的种种欢乐,亲友相见爱人重逢春华秋实潮生潮起,欢乐平和,下半部时,作者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哀怨凄苦,而后,为推翻暴政行刺杀之险抛头颅洒热血,激昂悲壮,此曲千年前嵇康一奏后变成绝响,后世才会误以为它本就是悲壮的。” 众人叹息着点头。 文帝叹道:“幸得王子在,朕才有得听此曲啊。” 狄惊飞微微俯身,谦让说道:“天下多奇人异事,小王的一个朋友便能拿树叶吹奏此曲。” “哦?好,下次朕设宴当洗耳恭听,王子将贵友也一起请来,你两合奏此曲如何?” 狄惊飞点头说,“好。”起身回座,目光轻轻飘过对面,浅浅一笑,刹那间,无数少女春心荡漾满脸红晕,而墨香川身后的花生只觉冷风嗖嗖,赶紧缩缩脖子低下头,恨不得立刻隐形,可,要死不死的,那个妖人墨香川此时却忽然啪啪啪鼓起掌来,于是,大殿上所有人目光一起聚焦到他们这桌。 “国师何事如此高兴?”文帝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夏宫夜宴(六) ≈ap;lt;h3 id一”htltiu”≈ap;gt;夏宫夜宴(六)≈ap;lt;/h3≈ap;gt; 墨香川慵懒起身,满场瞟了瞟,最后目光落在狄惊飞身上,高声道:“臣向皇上贺喜了,得如此英俊不凡才高八斗的驸马,当是大夏之福啊。” 众人皆楞,拿起酒杯的狄惊飞微微皱了下眉,太子已插话问道:“国师此言怎讲。” 墨香川微微俯身行了一礼貌,说:“皇上,臣近日夜观星象,紫微星群星围绕,其中东边有颗原本较为暗淡,预示主人年幼气若,但近期亮了不少,臣仔细观看才发现,原来它边上出现了另一颗较为明亮的星,东即东床,乘龙快婿是也。” 众人恍悟,文帝抚须大笑:“说的话,说的好,不知皇子意思是” 众人又是一愣,心想哪出戏啊,怎么就开始谈婚论嫁了?皇后淡笑不语,周贵妃轻轻皱眉,太子有些着急,喊了声:“父皇,这恐怕不妥。”二皇子冷冷瞧了眼狄惊飞,转开头,狄惊飞轻轻放下酒杯,抬头淡淡看了墨香川一眼,说道:“我只是一个质子。” 文帝拂袖,不以为然:“皇子过谦了,这五年来,你便如朕的孩儿一般,若真能和安阳婚配,朕当许以王爵之位,朕只是恐怕安阳年幼无知,辱没了皇子。” 众人又是一愣,皇帝亲自求亲,且姿态放得如此低,难道 周贵妃渐现喜色,皇后反而微微皱了眉。 狄惊飞没有回答,只微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大殿里渐渐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墨香川站在一旁唇角挂着讥笑,花生缩在角落茫然望向众人,殿中各人表情不一,有惊讶有震惊也有失落,文帝清了清嗓子,说:“你” 太子出列跪倒:“父皇,此关系安阳一生,孩儿觉得不宜太过匆忙。” 皇后忙轻附和:“皇上,臣妾觉得太子所言有理。” 文帝不悦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你不是还和朕说过,安阳极喜欢惊飞?皇后是糊涂了吗?”皇后立马不敢说话。 殿中央,太子还待说什么,那白衣如雪的男子已缓缓跪倒,他浅笑着说:“惊飞,叩谢大夏皇恩。” “惊飞你”太子低呼。 文帝大喜:“好,你且放心,一切嫁娶仪式都按国礼进行,交由太傅打理,朕会派使臣去北狄求亲。” 狄惊飞叩首:“谢陛下。” 墨香川红衣飘飞度到大殿中央,高声道:“今晚双喜临门,我们当举杯共贺皇上千秋永享大夏平安昌盛。” 刹那间,瑞祥殿中响起祝贺声。 角落里的少年一片茫然,心里不知啥滋味,也只能感叹事实神奇了吧!想不到啊,街上不小心撞来的大哥,会陪她喝酒听她胡扯看她撒娇温润如水俊美如月的大哥不姓金而是姓狄,是北狄二皇子,是大夏质子,如今还是公主的准驸马爷! 我的那个天啊,唱大戏吗?真的是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们逃吧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我们逃吧(一)≈ap;lt;/h3≈ap;gt; 我们逃吧!你我,还有我的母亲。 宫宴进行到亥时才散,花生如愿分到了赏金,五两银子,她小心放进随身的荷包内,心情大好,总算不枉一夜苦挨,二师兄笑她财迷,花生苦着脸说,那妖人是容易伺候的嘛,我容易嘛我!大师兄拍拍她头,说,没什么,财迷就财迷,没事。花生扑过去,大呼,知己啊,石头师兄!石生没注意差些被扑倒在地,二师兄哈哈大笑,说,小七你这是要吃了大师兄吗!石生脸一红,斥道,别胡说。花生摸摸肚子,说,我要吃东西,我肚子饿。二师兄说,这容易,走,咱喝酒去。 于是,三人往东大街走去,一路到处是鞭炮声,噼噼啪啪,天地间一片欢乐,不知那个大户在放烟花,大团大团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照亮了整个夜空,到处是欢声笑语,没有忧愁没有悲伤,仿佛,这世上原本就只有笑声! 花生蒙住耳朵缩在大师兄身旁抬着小脸兴奋观看,石生轻轻搂住她,低低柔柔的说道,小七莫怕,师兄会保护你!花生听不清楚,只笑着点头,说,好,得给压岁钱!石生失笑,满脸的宠溺,从怀中掏出样东西塞进她手里,说,大一岁了,不许再胡闹。花生看了看手中的玉佩,问,值多少钱,呵呵。二师兄大笑,大师兄,你那番心意就是对牛弹琴。什么牛,弹琴?脑海中浮现筵席上的狄惊飞,心情莫名有些低落,她说,我要吃烤鸡。石生说,好!她说,要两只最肥的,二师兄说,好! 大年夜的晚上,远处热闹非凡,宫里还放了烟花,一片祥和喜庆,只忘忧阁里,漆黑冷清,少年拥着有些破损的棉被靠坐在床上,从没有关上的窗户望出去,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 这是个多雪的冬季,昨天又下了雪,高墙阻隔了外界,入目的只有白色苍茫,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空洞没有焦距,夜色中,苍白消瘦的脸颊仿佛来自地缘的怨灵般凄冷,还能再过几个年?早晨又吐过血,这次似乎比以前更多了许多,他几乎以为挨不过,好不容易从昏迷中醒来,还是只有他一人趴在冰冷的地上,屋子里到处血,他只淡漠的看了眼,胡乱打扫干净,找来些床单被子换上。 幽灵一般的人悄无声息出现在窗前,麻布衣衫青铜面具,少年轻轻唤了声:“师傅。”没有惊喜没有惊讶。 面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你又吐血了?” 少年淡漠的点了点头。 面具人身形一晃到了床边,伸手按住他脉门,半响,递过去一只玉瓶:“我暂时还没办法解你的盅,这药可以补血,先用着吧。” 少年伸手接过。 “我还能活多久?” 面具人愣住,少年淡笑了下,摇头:“没关系,其实活着也没什么好。” 沉默半响,面具人干涩的声音响起:“流年!” “能救我母亲吗?” “能吗?” “我想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们逃吧(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我们逃吧(二)≈ap;lt;/h3≈ap;gt; 一进门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花生大惊,奔过去连声问:“又吐血了?” 流年并没回答,只抬起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惊讶的问:“你怎么来了?” 花生抓抓头咧嘴笑:“大年夜啊,一起过热闹!”说着塞过去只烤鸡,“吃吧,还热着呢。” 流年接过咬了口,其实他本不爱吃鸡,其实他刚吐了血一点胃口也没有,但,他仍然接过,缓慢而优雅地吃起来,花生在一旁笑问:“好吃吗?”他微垂着头吃东西,眼眶有些微的发红,花生自顾自的说着:“我拿到赏钱啦,五两银子!你想吃些啥,我明天带来,或者,哥包个红包送你,我师父说,总要有压岁钱才像个过年。” “今晚瑞祥殿可真热闹,到处是美人,还有金子做的酒杯,你那个啥妹妹的,还招了驸马。”说到此,心口一阵郁闷,她甩甩头,笑道:“可惜没酒,小媳妇,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归雁楼喝酒吧,那里的梨花白是全上京最好的,恩,还有那个老板娘,虽然小气了些风骚了些势利了些酒品差了些脸上粉涂的厚了屁股大了些嗓门高了些爱钱如命了些见到美人还会流口水不过总的来算,长得确实是漂亮的!”(归雁楼,大伙正围着在吃火锅,焰娘猛打喷嚏,小四忙起身关窗,焰娘揉揉鼻子,低喃了句,谁在骂老娘!) 小口咬着鸡肉的少年失笑出声,花生说:“你别不信,真是那样,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彪悍,看看看。”她伸过脑袋去,拂开头发露出耳朵:“看到了没,都肿着呢,是被那娘们揪出来的。” 月色下,那只小巧的耳朵上淡淡的绒毛晕开一圈光晕,哪里来半点红肿?流年默了默,还是伸出手在她耳朵上轻轻揉了揉,道:“嗯,像包子一样肿,真是可怜。” 花生缩回脑袋,垮着脸,说:“那个,你也太假了吧。” 少年轻轻笑了,冰雪消融,他说:“我们逃吧!” 花生随口哦了声。 他说:“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 花生忽然反映过来:“什么?你说啥?” 少年微昂起头,眉目间全是笑意,他招招手:“过来。” 花生移了移身子:“你说什么?逃?” 他如玉般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冷冰冷的,眼眸却极晶亮,有种从未见过的光彩迸发出来,月色下,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那眉梢眼底的浅笑,如春花乍开醉倒人间无数,他说:“花生,我们逃吧。” 我们逃吧,离开这里,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可好?! “逃?”花生有些回不过神。 他点头:“我们带着我的母亲,一起离开这里。” 从此再也不回来,即使一生颠沛流离粗衣淡饭,也没关系。 花生愣神,有些茫然地重复了遍:“我们?” “是,你我,还有我的母亲。” 少年心想,可是为什么是我们呢?“你想走?那,我去想办法。”她开始苦恼,这可是个难题,他不会武功那月妃病怏怏的,要平安离开这里,恐怕得大费周章。 他摇头,说:“不是我。” 她点头:“我知道,还有你的母亲,这个难度高了些,不过,我会尽量想办法。”难度只是高了些吗?只是一些些吗?她在心里叹息,好像总是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们逃吧(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我们逃吧(三)≈ap;lt;/h3≈ap;gt; 他静静看着她,眸中满是温柔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决绝,他说:“还有你。” 花生为难了,苦着脸,说:“我啊,我还不能走,我得攒银子,小花小草和师父还在等我拿银子回去。” 少年一直望着她,良久良久,他问:“你不愿和我走?” 花生想了想又掰着指头数了几遍,哀叹一声:“到现在,我才攒了一百一十五两,按这速度,起码得再过个三四年才能满一千两。” 他的眸色渐渐转冷,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月色下,真的彷如深渊中的怨灵,他问:“既如此,为何要一再救我?” 花生还在数着她那银子,随口答道:“师傅说了路见不平得出手。” “就是如此?” “恩!” 傅流年慢慢转开了头,目光重新落在窗外,那里白雪覆盖景色萧瑟,风透过窗棂吹进来,轻轻拂起发丝,屋子里好像一下子冷了几分,他放开紧握的手,冷冷的说:“你走吧。” 花生傻愣愣的问:“你要睡?我还想着和你守岁呢。” “你走。” “哦。”她站起身:“那事,我会想办法。” “走!”他忽然拔高音量,凌厉异常。 花生吓了跳,她从没见过这般发怒的傅流年,印象中那一直是个羸弱隐忍的少年,于是连忙说:“好吧好吧,我走,明天再来看你。”起身往门口走去,身后传来一句冰冷的话:“以后不要再来。” 她愣住,僵在门边,转身问:“什么?”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那萧瑟的寒冷,他的声音冷漠决绝仿佛来自极遥远的时空:“不要再来,我不需要人可怜。” 我,不需要人可怜!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记忆中,就在不久前她对他说,只要你需要,我会陪在你身边,没来由的,他就相信了!于是,今晚,他面对摸黑来陪他过年的少年,咬着那还带着体温的烤鸡,忽然就想要放下所有,恩也好怨也好爱也好恨也好,甚至连曾经遭受的极度欺辱都愿意忘却,他咬着烤鸡在心里对自己说,走吧,离开这里,即便生命将到尽头,能有母亲和这个少年在身旁,那么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他说,我们逃吧,是我们,你我还有我的母!没有其他人,甚至没有莫小蝶,而她却说,我要攒银子却原来,只是他幼稚,又有谁会一直陪在身边?悲惨如斯,连曾经朝夕相处的师父都可以骗他置他生死与不顾,他还会天真的去相信别人。 他说,不要再来!决绝冷漠,花生僵住,脑海中不知怎么响起墨香川的话,他说,他的痛,你不会懂!她曾鄙夷曾不以为然,谁的痛怎样的痛她不懂?不曾经历至少也在书上故事中听到过吧,所以,她豪情万丈地对他说,只要你需要,我会陪在你身边。 是承诺还是誓言?说者无心那听者呢?何况,说者本也是十万分的诚心!至少在那一日那一刻! 誓言是可以轻易下的吗?第一次有些后悔乱发誓,冲动是魔鬼啊,她在心里哀叹,她是伤了他吧,那苍白羸弱的少年!可她真的得赚钱攒银子啊! 这是他两第一次争吵,花生原本以为,过几日等他气消了解释几句就好,可谁知,这一等却是整整八个月,中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事,那少年刚刚打开的心门,从此完全关上。 那时,她若知道,一定不会那样回答。 其实,那晚走出忘忧阁,她就已经后悔,想着,怎么就一定要咬文嚼字呢,我们就我们!能死人吗?若真能离开,她可以带着他们母子去洛家山,反正山上房子空着,师傅一人也寂寞,他们去了反而热闹许多,至于这里的烂摊子交给师兄们处理就好。 可人生有那么多可以后悔可以重来一次的机会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天(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祭天(一)≈ap;lt;/h3≈ap;gt; 祭天?那是你们的事,只要我在,谁也不能动他! 乾和二十二年,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年份,那一年,文帝妃子董如月如正月十五薨于挽月宫,文帝下旨追封为恭顺贤德温仪皇贵妃,葬乾陵,为免冲了太子大婚之喜,葬礼匆匆办了。 传奇的女子,就这样哀怨凄惨地结束了一生,甚至在死前都未能见一面她的儿子。 乾和二十二年二月十五,太子大婚,迎娶左相莫轻言三女莫小蝶为太子正妃,当日上京成了一片红色海洋,到处张灯结彩,长长的红毯从莫府一直延伸到东宫,两旁禁军夹道,左右卫中最俊美英伟的男子组成仪仗队,整齐划一在前引路,太子和太子妃坐在巨大的红色马车上,马车由十二匹毛色纯白的骏马牵引,缓缓走过东西大街,进入皇宫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雪来,有流言开始疯传,此大凶之兆! 乾和二十二年二月二十日,北狄不顾盟约不顾质子安危骤然起兵,文帝命大将军蒋著迎战。 乾和二十二年正月到三月,大夏断断续续下了很久的暴雪,无数人畜冻死,四月多地突发洪水,淹没田地无数,秧苗基本绝收,五月开始大旱,瘟疫蔓延 一时间,朝廷上下一片愁云惨雾,此时,有人提出来说,神明震怒,得祭天! 花生赶回上京已是八月底。 大年初一的早晨,她突然接到命令,保护国师出使北狄,命令下的突然,她甚至没有时间去和傅流年打声招呼,只匆匆和二师兄说了句,帮我照顾五皇子,便随着队伍离开了上京,这一去辗转两月,到达北狄京城已是二月十五,京城城门紧闭无法入内,众人只得在城外驻扎,谁知,二月二十,北狄忽然集结大军攻打东夏,于是乎,出使队伍仓皇逃窜,死的死伤的伤,花生随着墨香川逃进深山,辗转之下,一个不小心走散了,等好不容易走出深山,却发现尽然到了西域,西域啊!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最悲催的是还没有银子,不过还好,她具有杂草精神,坑蒙拐骗下尽然得了些钱,又辗转几千里,好不容易回到上京! 师兄们咋一见都呆了呆,而后,小五小六一把抱住她哭的稀里哗啦,二师兄三师兄在一旁默默流泪,最后大师兄上来拉开众人,说,回来就好!语带哽咽,花生趴进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她说,我很想你们啊! 当晚她洗了澡,好好大吃了顿,而后便开始胡天海地吹她这一惊险之旅,末了,小六擦擦口水说,那么漂亮的西域姑娘你也忍心甩了? 花生翻翻白眼,说,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高八斗的我如何能为了一颗树放弃一片森林。 三师兄大笑,说,你们听她胡扯,傻了吧。 花生不满的道,三师兄,你那是吃不到葡萄的心情。 二师兄拍拍她肩膀笑道,我们家小七真长大了,都开始泡妞了。 花生说,二师兄你这就说错了,食色性也,这是圣贤说的,所以啊,没文化真可怕。 三师兄说,二师兄我看咱得加把劲,否则,小七说不定哪天比你还早娶媳妇。 小五小六忙点头。 二师兄不以为然,喜欢我的姑娘多了去了,找个媳妇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只是啊,本少眼界高,除非是像太子妃那般的美人,否则啊,本少可不会委曲求全。 提到太子妃,花生好奇的追问,太子真成亲啦?不是说是断袖吗? 三师兄又开始大笑,小七,这你都知道! 花生丢给他两个卫生球,说,废话,这上京大街小巷的不都在说吗。 二师兄正色,不许胡说,太子和太子妃恩爱的很。 太子妃是谁?离开八个多月,很多事她都不知道,只是,这太子妃,她曾听狄惊飞说起过,是莫小蝶,难道 小五抢着说,是莫家三小姐啊。 花生微楞,而后心想,她还是嫁人了!不是说生死相随吗?不是说死也不嫁别人吗?那,小媳妇咋办?一连串的问号还没消化,小六也凑过来,说,国师如何了? 花生默了半响,垂头丧气的说,丢了,谁知道有没被狼叼走呢!深山中走散后,她还真为那个妖人担了好一阵的心,为找他,她在山中胡乱走了一个多月,几乎就快变成野人,最后,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天(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祭天(三)≈ap;lt;/h3≈ap;gt; 八月初九,大吉! 花生回来后的第二天早晨,她还没睡够就被小五小六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她大呼,我十五岁啦,你们就不能尊重一下不破门而入? 小五小六齐声答道,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你哥,有这权利,师傅说啦,就算你五十岁啦,我们还是你哥! 花生昂天悲呼,师傅,你怎么可以这样误人子弟! 她被两人稀里糊涂的拉出被窝稀里糊涂地穿好衣服洗好脸稀里糊涂的拉到了大街上,清晨的风吹过长街,带来一丝凉意,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花生打着哈欠问道,干嘛呢?到底干嘛呢?我还没睡够。 小五兴奋的指指街上,说,看到没。 花生茫然望了望,点头,说,看到了。 小六问,感觉怎样。 花生应付地点头,不错,美女很多,不过,有几个年纪大了些。 小五小六垮了脸,说,没让你看美女,是让你看那些人。 花生四周看看,疑惑道,怎么,那些人有问题?这么多?那咱们还不快溜! 小五哈哈笑道,小七,看来你真是惊弓之鸟了,这街上那么多人都朝一个方向去,你就没觉得奇怪! 花生勉强睁开半眯的眼睛瞧了瞧,说,恩,是很奇怪。 小六已急不可耐的说,小七,是祭天啊,百年难遇,我两特意请假陪你去看祭天啊。 祭天?什么玩意?花生还是兴趣缺缺,不过见两位师兄如此兴奋她便附和着说,过年了吗?杀鸡灾羊?恩,我得去看看。 小六嘲笑道,是祭天啊,不是祭祖。 不一样吗?花生不解。 小五在一旁解释,今年开年起就极不顺,太子大婚当日下了大雪而后就是暴雪一直下到四月,后来又大水干旱瘟疫,边境还起了战祸,那是老天爷动了怒,得用鲜血请求神明原谅,今日,午时,在祭坛将举行祭天大典,他们便是去看祭天的,咱们得快走,否则占不到好位子。 花生总算明白过来,这一大早的,原来是拉她去看杀头!哭笑不得,她说,我晕血,能不去吗? 小五小六一致抗议,不行,得去。 她只能撇撇嘴说,好,去,但得请吃烤鸡。 他两互相看了眼,说,好,请吃烤鸡,钱向大师兄报销。 花生大叹,好主意,得再加八宝鸭酒酿鱼煎鹅肝炒灵芝外带沉香醉三壶。 好成交,三人无耻地击掌成交,而后手拉手挤进人群向着祭坛而去。 或许人都有种劣根,愿意看到无关的人落魄,于是乎,每次菜市口犯人砍头,都是人山人海,这次祭天,是大夏开国以来的第二次,传说,大夏五年开国皇帝太祖傅倾城曾举行过一次祭天,传说那是因为太祖皇帝杀孽太重,开国后怨气太盛,他才决定祭天昭告神明安抚亡灵祈求国运昌盛,祭天后,果然,一切皆越来越好,政治清明上通下达,风调雨顺国运日隆,太祖皇帝整整活到九十岁才含笑而薨,传说,前一年的那一日正是他最心爱的庄皇后逝去的日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天(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祭天(四)≈ap;lt;/h3≈ap;gt; 他们三人一身臭汗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时已快午时,八月的大太阳当空悬挂,灼热烘烤大地,祭坛下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花生几乎被那铺天盖地的汗臭熏翻,她就不明白了,杀个人有那么好看吗?可瞧瞧前后左右张张脸都兴奋的要命,就连她身旁那两也是一副血往上冲恨不得自己冲上去砍几刀的摸样!她哀叹,说,你两好歹也是北军中的百夫长?咋就不能弄个好位子! 小五踮起脚尖张望,说,这是皇帝祭天,你以为咱山里开会吗,别说百夫长,就是万夫长放这里也就是个屁。 花生忍了忍又忍了忍,说,好吧,屁兄,看小弟我的,咱给你找个好位子。 小五还没明白过来,她已从怀里掏出块皱巴巴的帕子遮住他的脸,而后大声呼喊:哎呦,咋啦,让你别出来,你就不听,这天花不能吹风的,快快遮上 哗啦,前后左右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众人惊恐地望向她两,她只当没看见,边走边喊,我说啊,你别去了,哎呦,作孽啊,天花啊,会传染的,得死多少人啊,作孽啊。 小五被她推着走脸上还蒙了帕子,小六憋住笑跟在身后,很顺利到了最前排,花生手一挥,拿掉帕子,故作惊讶,啊,拉错人了,结果招来前后左右愤怒的目光,小五小六吓得缩脖子,这是众怒啊,可花生只伸了个懒腰抓抓脖子,嘟囔了句,怎么这么痒,不知有没被传染天花!众人又是一惊,不自觉让开几步,小五小六忍了许久才没笑出声。 占到好位子,他们就开始耐心等看热闹,人越来越多,太阳越来越毒,汗臭越来越猛,忽然,一阵鼓声响起众人越来越兴奋,杀头大戏快开演了! 午时,祭天仪式开始。 皇帝太子带着一班大臣到达祭坛,一道士摸样的男子宣读圣旨,意思大致是说,为祈求风调雨顺特举行此次祭天。宣旨后,祭天仪式正式开始,皇帝太子站在祭坛下方,白袍道士手持宝剑站在祭坛上,锣鼓声中,如唱大戏般祭坛下的禁卫军将祭天之人带了出来,只见他鲜红长袍曳地,如瀑青丝披散在腰间,身材修长姿态优雅,风过处,发丝衣带飘舞有种几欲飞升的错觉,他背对着众人一步步缓缓走向祭坛顶端 花生站在最前排,再前面便是卫队拦成的人墙,虽然是最前排,但其实,离那祭坛还是有一段距离,从她这个位置望去,看不清那人面容,只能看到那鲜红如血的衣袍和飞舞飘扬的长发,她惊讶而后惊异而后是惊疑不定,那红衣,不是墨香川最爱的颜色?难道他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可那身材墨香川应该没有那么消瘦,而且,好像也稍矮了几分,她踮起脚尖换个方位看,无奈隔着远,左右前后又都是人,只是她突然问小五,用谁祭天? 小五挥挥手说,别挡着,哦,这祭天当然得用皇族的血。 皇族?她心里咯噔了下,有种极度不安涌上心来,她焦急的问,今天到底拿谁祭天? 小五看了她一眼,说,你急什么,待会不是就知道了。 红衣人已经走完台阶,缓步走向祭坛中央,那里,站着手持长剑的白袍道人。 花生直直盯着那人,心里的恐慌忽然放大,小六凑过脸来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道,是五皇子。 忽然一阵大风刮过,吹起众人衣襟,祭坛上那人的红衣被吹的猎猎作响,衣襟翻飞间,露出腕间一串红色链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天(五) ≈ap;lt;h3 id一”htltiu”≈ap;gt;祭天(五)≈ap;lt;/h3≈ap;gt;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小媳妇,带上了就是我的人喽。 哦,我真有媳妇喽! 小媳妇,活着就好。 只要你需要,我会陪在你身边! 咚,她的心沉到谷底,而后,来不及思考,只不顾一切的大喊,傅流年! 那一声喊,穿过鼓声,响彻在祭坛上空,众人皆惊,祭坛上的红衣人,背脊僵了僵,缓缓回转身,而后,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哗 眉目如画,肌肤赛雪,如玉高洁如莲清雅,一身红衣飘然间甚至还带着几分妖娆魅惑,嘴边那一抹极浅的笑,三分嘲讽七分傲然,他只淡淡藐视全场,毫不留念的转身,继续走向祭坛中央。 全场一片静默! 惊鸿一瞥间,惊了全场,众人忽然明了了什么叫做倾城色。 好美! 尽然有这般倾国美人。 是啊,可惜要拿来来祭天! 那是谁啊? 听说是五皇子。 啊,就是那个妖孽?那真得赶快祭了天。 花生的呼喊声淹没在一片嗡嗡声中,她再次嘶声竭呼:“傅流年,不要去”鼓声重新响起,白袍道士开始高声念诵祭文,她大急,提气就想要越过人墙,小五一把拉住她,惊道,小七,你疯啦。 花生剧烈争执起来,放手!小六用力抱住她的腰,连声说,小七冷静些,冷静些。 你放开 不放,不要管,这是祭天啊,要杀头的! 可是 小七,你真疯啦,咱们来是看热闹。 那是小媳妇啊! 小五硬拽着她往外走,什么小媳妇大媳妇的,你真晕头了,告诉大师兄打你屁股。 五师兄六师兄,你们放开我。 走走走,别再闹了。 花生被两人一人拽一人推着离开祭台,慌乱间,努力回头看了眼阳光很刺眼,却敌不过白袍道士手中的宝剑发出的寒光,闪烁间猛然划过长空落向跪地的少年她只觉心胆俱裂天地在眼前崩塌,用尽全力不顾一切挣开束缚冲向祭台,狂喊:“不要” 不要,不要杀他,不要啊众人只见一少年忽然飞跃过人墙,直接往祭台顶端而去,大惊,禁卫军一拥而上,她身形极快几个起落已到祭台中部,其他人根本跟不上,眼见就要登上祭台,忽然面前出现一人,手持长剑拦在前方,怒喝:“你疯了吗?” 花生大急:“大师兄,让开。” 石生厉喝:“小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双目赤红:“我不能让他死。” “但你在找死。” 她紧握拳头:“我不管。”身形一动,如飞鸟般越跃起已落在祭台顶端,石生来不及细想为何他的这个师弟尽然有如此轻功,只飞身追了过去,爆喝:“站住。” 少年身子微顿了顿,再一次展开身法,石生的剑如闪电般到面前,她无心恋战,一折腰身险险避开,脚下一点又要跃起,石生第二剑已到背后,无奈,她抽出袖中剑回身挡了一招,当,火花四溅,两人一触即分,此时,禁军已涌了上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白袍道士吓得楞住,跪在上的红衣少年自始至终微垂着头,远方的风穿过长空猛烈的吹拂着人的衣衫,狂风中,石生脸色铁青,他说:“你,真疯了?” 花生低下头:“对不起。” “那还不放下剑?” “我” “放下剑,我会去求皇上。”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放下剑,跟我走。” 花生抬头,满脸着急:“大师兄,我” “小七,听话,有师兄在,你会没事的!” “可” 石生放柔声音:“这是祭天,不能由着你胡闹,来师兄这边。” 祭天! 花生猛然间回头,道士c宝剑c少年祭天!风猛烈的吹拂,漫天尘沙让人睁不开眼睛,她抹了把脸眯起双眸,缓缓执起手中短剑,低沉而决绝的说:“祭天?那是你们的事,只要我在,谁也不能动他! 石生愣住,一直跪在地上垂首不语的少年,慢慢转回头哗啦,一道闪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们逃吧,是我和你!(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我们逃吧,是我和你!(一)≈ap;lt;/h3≈ap;gt; 我们逃吧!是我和你,逃出这里,从此,海阔天空! 刑部大牢,花生蜷缩在角落。 这里她并不陌生,大约一年前,她在皇宫门口捣乱被逮进来过一次,记得那时,牢房里还有过个要死没死的人,记得当时自己还曾求狄惊飞救他,也不知大哥在哪里?现在可平安?当日瑞祥殿匆匆一别,原本想着过几日找他好好问问,可谁知一别八个多月,再回来,很多事很多人都已不一样! 她正愣愣想着,小五小六冲进来,一连串的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花生抓过小六手里的烤鸡埋头苦啃,含含糊糊的说,啥事没有。 小六都快哭了,说,小七,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告诉我们吗?你和那五皇子到底怎么回事? 花生抬头笑,说,那是我小媳妇。 小媳妇你个鬼啊,三师兄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声怒吼,狠敲她头,说,你这脑子里都是猪油吗,尽然胆肥到敢去捣乱祭天仪式,那是你能惹的?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找死吗。 花生揉着头哭丧脸,说,我也不知怎么,当时脑子一热就上去了,三师兄啊,得救我啊。 三师兄叹了口气,说,你且在这呆着,牢头那里我打点过了,大师兄和二师兄为你这事正在想办法。 花生哦了声,继续啃肉,三师兄无奈的摸摸她头,叹道,小七啊,这次,你也太胡闹了些! 石生一直在昭和殿门口跪着,雨很大,淋湿了衣裳,直到第二天清晨,明黄的轿子抬过他身边时,皇帝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孩子是你什么人?” 石生忙伏地:“是臣的师弟。” “他和小五什么关系?” “他曾负责看守冷宫。” 轿子里的人沉默了下,问:“只是如此?” 石生垂首:“皇上,他还是个孩子,鲁莽冲动,没有脑子,此次犯下的重罪,臣愿替他受过,请皇上饶恕他。” 没有人回答,内侍们抬起轿子继续往前而去,只留下跪得笔直的石生。 傍晚时分,昭和殿外来了个人,红衣如火,长发似墨,撑着把伞居高临下俯视石生,他唤道:“石侍卫。” 石生抬头,满脸惊讶:“你,国师大人?” 那人广袖一抬掩唇轻笑,媚眼一抛,风情万种的说:“几月不见,就认不出人家啦!” 石生抖了抖,说:“国师大人,真是好久不见。” 墨香川扬扬细长的眉,调笑道:“本大人还活着,是否很意外!” 石生摇头:“没有,我家师弟一直很担心您,您平安就好。” 男子凝了凝,笑容有一瞬间的冻结,转而重重哼了声,拂袖道:“本大人差些被那小子害死。” 石生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只说道:“他还小,大人多海涵。” “还小?我看他胆子到大的很啊,尽然敢在祭天仪式上捣乱。” “大人” 墨香川挥挥袖:“想救那小子?” “是。” “本大人可以,但” 石生大喜:“请大人明言。” 他说:“你得为我做件事。” 石生回答的极爽快:“好。” 墨香川反而有些讶异:“你们师兄弟都这般少根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们逃吧,是你和我(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我们逃吧,是你和我(二)≈ap;lt;/h3≈ap;gt; 约半日前,他去了趟刑部大牢,那小子正捧着鸡腿在狂啃,一见他便如见了鬼,惊声尖叫:“鬼啊!” 男子鄙夷得说:“叫什么叫,你才是鬼,告诉过你,本大人是神仙!” 少年揉揉眼睛,再看看地上,愣愣的问:“你没死?!” “呸,天下人都死了也轮不到本大人我。” 少年又用力揉了揉眼睛,而后狂喜的扑过来,隔着笼子喊:“你没死,真太好了,果然是祸害活千年啊,神仙菩萨各方佛祖谢谢你们没收了他啊!” 他听的满头是汗,怒道:“吓傻了吗?你才祸害你们全家才是祸害。” 少年哈哈大笑,说:“对对,这才是妖人的真身。”可是,笑着笑着少年抽抽噎噎哭起来:“你都去哪里了啊,害得我满山找,像野人一样在山里走了一个多月,缺吃少穿的脚都走烂了,每天还得担心会不小心找到你的尸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有次还遇到了狼群,满山遍野的,就我一人,差些被咬死,呜呜呜”!” 他站在笼外,慵懒的斜依在另一侧木栏上,嘴角噙了抹讥笑,双手抱臂像在看好戏,可,慢慢的,在那少年又哭又笑胡言乱语中,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轻轻皱起了眉,半响,缓步上前隔着牢门环抱住少年,手臂下的身子瘦弱的很,薄的如一张纸,他忽然叹了口气,说:“不要哭了,丑的很啊!” 少年抓起他的衣袖狠狠擦了擦鼻涕,继续哭诉:“我以后再也不当保镖了,呜呜呜,那个啥,说好的银子得给啊,呜呜呜” 他惊的赶紧退开一步,说:“好,给银子” 少年抹着眼泪点头:“那还差不多。” “你就这般死要银子?” “我容易嘛我,那是我应得的。” 他又开始鄙视她:“要那么多银子干嘛?带到阎王哪里花?” 阎王?少年呆住,半响,垂下头,她说:“我不想死。” “那还去捣乱祭天?” 她苦着脸说:“还不是因为天气热,脑子便一热,其实就是中暑了,中暑你懂不?!” 他鄙夷的道:“闯祭坛的时候不英雄的很嘛,怎么,如今就狗熊了!” 她沉默着,半响不语。 墨香川伸过头去,戏谑的道:“怎么,成哑巴英雄啦。” 她耷拉着脑袋,嘀咕了句:“我本来就不是英雄。” 他轻笑,心情一下子极好,他说:“我能救你,但” 少年噌的抬头:“什么什么?” 他慢悠悠的说:“但你得帮我做件事。” “好。”她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只要能活着,啥都好说。 傅流年从梦魇中醒来,满头大汗,他猛的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但他分明感觉到黑暗中有人在望着他,空气中漂浮着熟悉的气息。 “谁?”他嘶哑的问。 黑暗中那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少年的声音响起:“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们逃吧,是你和我(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我们逃吧,是你和我(三)≈ap;lt;/h3≈ap;gt; “你来做什么!”他的唇边浮起一抹讥笑,果然是他。 一个温暖的身子贴过来,轻轻拥抱住他,少年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说:“小媳妇,我回来了。” 他默然。 她说:“我很想你。” 他依旧沉默,良久才轻轻嗯了声,没有情绪淡淡的无波无澜。 少年将头埋在他发间,有微凉的触感传来,冷冷的划过他的脖子,她说:“我刚才一直在看你,你睡的很沉,像死了一般。” 他静静的听,一动不动。 她说:“然后,我就在想,若是,你就这样死了,会怎样?” 会怎样?他自嘲的想,一杯黄土而已,或许连个哭的人都没有! “不管其他人怎样,我,不要你死,所以,我们逃吧,是你和我,离开这里,从此海阔天空” 他的背脊慢慢僵硬。 “可好?”她问。 他依旧望着前方,双眼空洞无神。 “可好!” 无人回答。 “可好?!”少年执拗的一遍遍问,过了很久,才听到那个少年极轻的说了声:“好。”只一个字,声音有些不稳带着丝颤动,极轻极轻。 乾和二十二年八月十一,天下着大雨,东夏结束了快四个月的大旱,这一天,洛花生带着傅流年逃出皇宫,从石生悄悄打开的东城门出了城,马车疾驰而去,暴雨,瞬间冲去了一切痕迹! 城门口,男子望着铺天盖地的雨幕,心中五味杂陈,从小到大呵护的孩子啊,就只能这般眼睁睁看着她远去! 昭和殿中,文帝啪落下一子,对面红衣飘飞的男子轻笑道:“皇上,这子可下得不高明。” 文帝皱眉看了看,淡然说道:“有时,为了保住一些东西偶尔下一两招昏棋也不是不可以。” 文帝又下一子,随口问道:“他们出城了?” 红衣男子点头:“是,半个时辰前已离开上京。” 文帝推盘而起度步到窗前,窗外是铺天盖地的雨,如银河一般倾泻而下,他说:“作为父亲,朕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皇上,五殿下会明白的。” 文帝默然半响,轻叹道:“终于结束了!” 身后,红衣男子浅笑着捻起一粒棋子,附和道:“是啊,这雨好大,旱情该结束了!”明明是叹息,为何,眉目间却满是讥讽? 结束了吗? 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冷冷的想着,啪,手中白子落入棋盘 大雨中,花生驾着马车离开上京,城门在身后远去,她回眸望了眼,忽然生出许多感慨,犹记得一年多前初次进京,那时,豪情万丈就想赚钱发财做大官,却谁料,世事多变,离开时,如过街老鼠灰头土脸,她在心中默念,一二六师兄,你们保重!雨落在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车厢里,传来低低的咳嗽声,她伸手微微掀开帘子,探进头,关切的问道:“怎样?” 车厢里的少年苍白羸弱,只,那双大眼睛异常的清澈,花生眉眼一弯,笑的灿烂明亮,她说:“坐稳啊,咱们玩儿去!”驾,一抖缰绳,马车如电奔驰,夜幕中,看不清前路,她将带着那个少年一起,天高海阔江湖四海,任遨游! 若爱,请深爱,不离不弃! 她在心中默念:所以,从今后,小媳妇,不离不弃! 那一夜,刑部大牢发生大火,幸好雨大,没什么损失,只混乱中逃了几个犯人,花生是其中之一,皇帝大怒,命彻查,可,那晚,大雨,所有线索被雨水冲刷干净,根本无从查起,众人应付着查了几个月,打算匆匆结案了事,谁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天下卷 若弃,请彻底 ≈ap;lt;h3 id一”htltiu”≈ap;gt;第二卷天下卷 若弃,请彻底≈ap;lt;/h3≈ap;gt; 把小媳妇给丢了 她一屁股坐倒在地,心里茫然想着,完了,把小媳妇丢了! 二人离开上京,一路向南,路上并不太平,为躲避追兵,选的都是偏僻山路,行了十几日,傅流年忽然吐血,花生大惊,只得随便找了家农舍借宿下来,先调理他的身子。 到农家,傅流年便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花生急的团团转,可农家简陋,缺衣少食的,更别提补品,此时,借宿的农家主人说,村中有个草头郎中,昨日回来了,可以找来看看,花生一听忙出门将那郎中寻了来,郎中看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最后,只说,山上有种药材名赤霞,生在绝壁上,是补血的圣品,可以采来给这个小哥补补血。 于是,花生扎起袖管挽起裤腿,拿了把镰刀,上山采药从小住在山里的花生对爬山并不陌生,只,这里的山高路陡,那所谓的赤霞长在极陡峭的山壁上,辛亏她有武功,千辛万苦,刮破裤子擦破脸皮,终于采到了那么两株,于是,心急火燎回农舍,紧赶慢赶回到借宿农家已是三日后,远远看到有个穿麻布长衫的汉子趴在矮墙上贼头狗脑向里张望,花生远远吆喝了声:“喂,那谁?”那人一惊,嗖一声头也不回溜跑了,看背影和穿着好像是草头郎中。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小媳妇的病有变?花生顾不得去追人,加快了脚步。 屋子里静悄悄的,农家主人都不在,偏房里,傅流年在睡觉,双眉紧锁睡得很沉。八月末,天气还很热,身上薄衫有些散开,露出白质细腻肌肤,配上那张精致苍白的脸,很有种弱不胜衣的美。 花生没去叫醒他,转身出了屋,去厨房找罐子煎药,半个时辰后,端着碗走进屋子,此时,傅流年已经醒了,花生极高兴:“醒了啊,正好喝药。” 傅流年半坐起身子,接过碗,有些疑惑的道:“你这是怎么了?”站在床边的少年衣服破烂身上头上到处是烂泥稻草,脸上还有块大黑煤灰,活像刚从土里钻出来,花生满不在乎的抹抹脸,笑道:“没事,等下洗个澡就好,快喝吧,这是赤霞,补血圣品。” 流年望了望手中的药,又看了她几眼,默默喝下,花生接过碗起身就要出去,身后人问道:“你又去哪里?” 花生扭头道:“刚才回来时看到个湖,水挺干净的,我去洗洗,你再睡会。” “我” “什么?”她转头。 “我也很久没洗澡。”少年的脸微微有些红。 “哦。”花生了悟的哦了声,说了句,等着,一撩门帘出去了,不一会儿,手上拿了两件干净的布衣走进来,在床边蹲下身子,说:“我背你,走,咱们洗澡去。” 湖在村后山上,不大,四周群山环绕,极是清幽,水质也极佳,花生将傅流年背到湖边的石头放下,动手帮他脱衣服,说:“我不在的这几天还好吧,有吐血吗?” 少年摇头。 “这药听说不错,那草头郎中说,这村里以前有人也得过咳血之症,后来吃了几株赤霞便好了。虽然治不好你的盅,但能补血,等过几日,我再去山里转转,多采些来怎么?”她的手忽然被按住,于是茫然抬头问,却见石头上的少年满脸红晕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她奇怪的问:“怎么,哪里不舒服?”伸手去摸额头,少年微微转开,她更是紧张起来,连声问:“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把小媳妇给丢了(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把小媳妇给丢了(二)≈ap;lt;/h3≈ap;gt; 傅流年脸色殷红,半响才说道:“我,自己来。” 花生笑道:“没事,你身子不好,我来。”说着手又开始去解那带子,嘴里还嘟囔了句,这都什么结啊,这么紧!那放在腰间的小手一阵乱折腾,傅流年只觉得腹部一股热流上涌,脸腾的一下全烧起来,心中似万千虫蚁在啃咬,不自觉发出呻吟,极轻极软极昧味花生愣了楞,抬头看去,只见少年面如红霞目含秋波如玉般的牙齿轻咬住红唇,长眉轻轻蹙起,仿似在忍耐极大痛苦,长发披散在身后,有几缕落在身前,衬的肌肤如玉洁白,晃得人眼花,这致命的诱惑啊!好半天,她找回自己声音,问道:“小媳妇,你中暑啦?” 傅流年瞬间黑了脸,用力拍开她手,说道:“我自己来。” 花生不以为然摸摸被手,傻笑着站起身:“那你小心些,别把带子给扯断。” 傅流年瞪了她一眼,轻声骂道:“白痴。”低下头开始解带子,解了一半,忽然顿住,朝少年说道:“你去那边吧。” 花生奇怪的问:“我去哪里?我得看着你。”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身子不好,我看着比较放心。” 傅流年有些恼,声音高了几分:“我说不行,你听不懂吗?” 花生疑惑的看了看他,继而猛然回神,大笑:“哎呦,你还害羞啊,以前不都我帮着洗的吗!都是大老爷们的,有啥好害羞。” 傅流年气的说不出话来,花生已笑着走开:“好好好,听我家媳妇的,我走,记得有事就叫,呵呵,还害羞了,这小子。”她嬉笑着走开留下一脸尴尬羞愤的少年。 花生在石头后面找了个地方躺下,翘起二郎腿,含着根草,哼着小曲,半眯起眼睛。这是个山坳,人迹罕至,天上白云朵朵,地上绿水青山,偶尔吹来几阵凉风,这份天高云阔的,很适合睡觉,慢慢的慢慢的真就睡着了 花生忽然醒来,整个人蹦起来,几步冲到湖边,湖面静悄悄不见一丝人影,刷,她脸雪白,想都没想噗通一声跳到湖里,深吸口气就潜下去,良久,上来换口气,再次潜入下去,如此三四次,她真慌了神,人呢?死了?准备再次下潜,此时,脚忽然一阵疼无法动弹,抽筋!她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忙奋力往岸边游去,身子已往下沉,咕咚咕咚被灌几口水,本能地人在水里挣扎起来,咕咚咕咚又是几大口水,身子不听使唤的往下沉,渐渐没过头顶,离上面的阳光越来越远,她绝望的想,完了,要死这了,可,我还没娶媳妇呢 正在此时,手忽然被人拉住,隔着水看不清,她大喜想说话,咕咚咕咚又猛喝一阵,一口气喘不过来尽然晕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感觉有柔软的东西贴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把小媳妇丢了(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把小媳妇丢了(三)≈ap;lt;/h3≈ap;gt; 或许是因为吃了那药,花生在给他脱衣服时,他尽然生出了异样感觉,一时间又羞又怒,于是,将那少年赶开,自己下湖。 水很凉,一下浇灭了心头无名火焰,他索性在湖中来回游起来,他的水性其实极好,其母亲本是南边的人,精通水性,在三四岁时,便能在碧落湖里游泳玩耍。 玩了会,终究体力不够,渐渐觉得累了,起身上岸,穿好衣服,找了块石头靠着休息,也没去叫醒那少年。 可谁知,那少年不知何时醒来,傻头傻脑噗通一声跳入湖中,他吃了一惊,本想出声呼唤,却见她像只鸭子一样来回在湖里上下潜水,一时玩心起,便在岸上看着,看着看着,渐渐发觉不对,少年在水里挣扎了陈,沉下去没再上来,他心一惊,马上跳入湖中,果然那少年在水底一直往下沉,明显是溺水,傅流年忙游近拉住她手,没想到,少年尽然傻到要在水里和自己打招呼,一张嘴咕咚咕咚几个水泡,眼睛翻白晕了过去,他忙凑近度过去一口气,可,碰上那唇瓣的时候,那种柔软香甜尽然一下子无法放开,于是,这口度气,便莫名的变成了一个亲吻,唇瓣相贴,舌尖缠绵,唇齿间都是少年的气味,淡淡的带着丝青草气息,一直落到心底,刹那间,有种想要将她拆骨入腹的冲动! 好不容易弄上岸,傅流年极尽虚脱,两人倒在岸边一动不动,半天,花生悠悠醒转,第一句话:“我死了?” 看看天空,有些惊讶,第二句话:“这是地狱?也有太阳?好像还不错!”头一转,看到身旁少年,吃了一惊:“你也死啦?!” 少年苍白着脸紧闭双眼,原本在调息,差些又被气晕过去。 谁知,没有最傻,只有更傻,花生又来了句:“真好,死了还有人陪,不错!” “闭嘴。”他忍无可忍。 花生扯开嘴傻笑:“小媳妇,莫怕,有我在,咱们好歹也是对亡命鸳鸯,夫妻双双把家还”索性扯开嗓子唱起来,唱了一句,就觉得嘴唇很痛,于是,伸手摸摸红肿的嘴唇,疑惑地自言自语:“死了怎么还会嘴疼?!”身旁少年一下子飞红了脸,转开头决定不再理那白痴。 傅流年吃了那两株草药精神明显好了些,脸色也红润了些,偶尔还会满脸通红,花生有些疑惑的望着他脸瞧,心想,不会补过头吧,会不会脑充血? 不过,为了他身体着想,她决定再次进山多采些带着上路。 离开上京后,两人本很茫然,花生想过回洛家山,后来想想又不行,他两是逃犯,如果回洛家山说不定给师傅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后来就发生了傅流年吐血事件,于是,她决定去北狄,他的盅是在哪里得的,便去哪里想办法解决。 从那里开始便在那里结束! 这次进山估摸着得花些时日,于是,想了又想想了又想万分心痛拿出锭银子给那家大婶,关照她好好照顾傅流年,而后,匆匆离开。原本,打算五六七日能回来,谁知山高路险路又不熟,那草药本就极珍贵,少的很,故而,这一转就用了将近半月,等下山时,已经是九月初。 她背着满满一摞草药兴冲冲回家,一进门就嚷嚷:“小媳妇,小媳妇,我回来了,这次采很多,够你吃一阵!”屋子里静悄悄,没半点声音,她又喊了几嗓子,索性直接掀帘进屋子,屋子里空荡荡的,地上落着件麻布衣衫,她疑惑望了一圈,心想,小媳妇去哪儿?在所有屋子里找了遍,什么人也没有,又走回傅流年住的那间屋子,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呼,撩起一片灰尘,呛的她不住咳嗽,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伸手在床上桌上摸了把,一手灰,这里,很久没人住? 来不及放下药篓,花生疾步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高喊,小媳妇,小媳妇,牛大婶,牛大伯她在院子里等了半天,快天黑时,奔到村子里逢人就问,见过我媳妇吗,见过牛大婶牛大叔吗?所有人都摇头,找了圈,只得转回牛家,坐在院子里继续发呆,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或许是闷了出去转转,会很快回来,会的。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又奔进村子,一家家敲门,农家都起的极早,开门见到又是这个少年,好几个都疑惑的问,咋啦,还没找到? 牛家其实是外来人,几年前来到这里,在村子边上建了个屋子居住,离村子还是有些距离的,村里人和这家不太熟,花生急的快哭了,有个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平安镇(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平安镇(一)≈ap;lt;/h3≈ap;gt; 记得一年多前,初到上京,傅流年也曾这般忽然消失,那时的她心里有些不舍有些失落,等了几天,也就没事了,这一次也如上次那般?傅流年再次丢下她?坐在院子里发呆,心里的滋味不知怎么形容,不仅是失落和不舍,还夹杂了心痛,真走了?小媳妇,没有我在身边,你会照顾好自己? 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少年席地而坐,头埋在双腿间,蜷缩起身子,仿佛很冷。 天色快黑时,她茫然走到村口,不远处李二狗家忽然冲出个人,极快没入黑夜,后面是衣衫不整的二狗媳妇举着菜刀咆哮而出:“敢再来,俺就劈了你。” “发生什么事?”花生好奇地走上去询问,二狗媳妇怒气冲天,呼次呼次喘大气:“那孙子,狗胆包天,偷看俺洗澡。” 原本她心情极不好,此时见到二狗媳妇那样子,还是有些忍俊不住,心想,哪个不长眼的,尽然偷看你,随口说了句:“婶子,别气,赶快回屋,别着凉。” 二狗媳妇拢拢衣服,骂骂咧咧的转身:“龟孙子的,俺一定要阉了他那蛋。” “别,还不是因为婶子你风情万种招惹人嘛。” 二狗媳妇一听乐了,扭着胖腰笑的震天响:“还是你小子会说话,走,婶子家吃饭去。” 花生心想着去蹭顿饭也好,便笑着说:“好啊。” 农家人脾气直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被花生一夸,笑的更朵花似的,拉着她进屋子,边走边说:“你媳妇还没找到?牛大家女儿没找到?” 花生立马垮了脸,垂头:“还没。” “慢慢来,别急,婶子给做好吃的,吃饱了,咱们再找。” “恩”。 李二狗不在家,只二狗媳妇一人,农家也没啥菜,只一些腌肉,炒了几个鸡蛋,泡了碗干菜汤就算极丰富了,花生口水直流。这段间,为找流年,寝食不安,几乎没怎么吃过米饭,饿了就买个馒头,渴了喝几口凉水,人都瘦了不少,此时见到热菜米饭便毫不客气大口吃起来,一会儿工夫,就是三碗下肚,桌上的菜也底朝天。 二狗媳妇在旁热情的招呼:“多吃些。” 花生咽下最后一口米饭,长长吐出口气,叹道:“二婶,真好吃。”这句是真的真心话。 二狗媳妇很高兴:“经常来,反正你二哥也老不在家,有个人作伴也热闹些,免得那龟蛋孙子再来偷看。”说着说摸摸脸,一副娇羞摸样。 花生嘴角抽搐了下,忙扯开话题:“那龟蛋是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李旺。” “李旺?”她对这村里的人真不熟。 二狗媳妇撇撇嘴,极不屑的说:“就是那草头郎中。” 花生的脑中忽然闪过一抹影子,极快极淡,一下没抓住,喃喃自语:“草头郎中李旺” “你不知道啊,那龟蛋孙子是村里出了名的色胚,快四十了也找不到媳妇,到处偷看别人家姑娘媳妇的” “他住哪?” 二婶胖手一指:“村子西边,倒数第二家。” 花生二话不说蹭的站起身,拔腿就跑,二婶在后面喊:“你去哪里啊!” “找李旺,替你报仇。” 二婶依靠在门框上,轻叹:“哎,长的好真是没办法的事!”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采药下山,曾在牛家门外看到贼头狗脑的李旺,牛家忽然失踪傅流年忽然消失会和他有关系? 不管如何,得问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平安镇(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平安镇(二)≈ap;lt;/h3≈ap;gt; 李旺回到家,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妈的,老子肯看那是你福气,你得求神拜佛才是,d,死肥猪,红袖招的小翠小碧不知美多少倍。”说到小翠小碧,李旺就有些按耐不住,想了想,转进屋子,也不点灯摸黑一阵乱翻,揣了两锭银子就往外走,心里想,今晚找小翠好呢还是找小碧好?或者两个都找了吧,想着就流口水!李旺连夜跑到镇上花楼点上小翠搂着上房,门一关房里热火朝天春意盎然,眼看就要热闹一番李旺正埋头脱解裤带手被人从背后捏住,脖子后面一麻,浑身便不能动弹,小翠原本满脸娇羞的摸样,此时忽然看到李旺背后站着个人,先是一惊,而后,张嘴就想喊,那人弹出颗花生,小翠头一歪晕过去。 李旺大惊,只抖着嗓子问:“英英雄饶命,英雄饶饶命。” 花生从他身后转了出来,左手抓着把花生右手捏了把短剑,细长的剑身,像一弯眉月,她塞了颗花生进嘴巴,吧唧吧唧嚼几下,噗吐出颗壳,正好落在李旺头上:“李郎中,咱们又见面啦!” 李旺惊的脸色发白,好半响,才说:“你你你你你谁啊,想干啥。” 吧唧一声脆响,少年捏开颗花生丢进嘴里,歪着头俯视李旺,李旺半跪在地上,保持解裤带动作,少年讥笑:“李郎中,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都不记得了?” 李旺苦着脸说:“英雄,俺没钱,真没钱,你认错人了吧。” “认错?”吧唧又是一声脆响,李旺不自觉抖了抖,少年嚼着花生慢悠悠蹲下身子,用剑指指自己又指指他,冷冷的剑身贴着鼻子划过,李旺差些尖叫出声,少年眯着眼打量他:“李郎中,你发了财就忘记咱兄弟啦!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胡胡说,谁发财财啦。” 少年随手扔掉手中的花生壳,从怀里摸出几张纸抖了抖,说:“这是啥?” 李旺惊的圆睁双眼,大吼:“还我,还我” 少年嬉笑着将纸收回怀中:“这银票,小爷我没收了,你”手中剑一抖,啪,李旺的裤子应声而落,剑尖离李旺胯下只几寸,她厌恶的道:“听说你老人家很喜欢女人,但若没了那东西,还怎么玩?难道要像太监那样用想的来解决?哎!”她摇头叹息,手里的剑一抖一抖,冷冷的剑光忽闪忽闪:“你说,看到女人只能摸不能品尝,哎,那滋味可怎么受得了啊!” 李旺大惊,鼻涕眼泪齐流:“饶命啊,英雄,饶命。” 花生脸色一冷:“说,把我弟弟弄哪儿去?” “我我我” 她冷冷扫过一眼,手中短剑一闪,李旺脸上顿时多出条口子,鲜血直流,少年极冷极不耐烦的道:“再不说实话,就将你身上的肉连着那东西一块块割下来,喂狗。” “我我我我我将他卖卖了。” 卖了?花生愣住! 什么情况?“卖了?”她不敢置信,原本以为李旺为赏钱报了官,她甚至想好大不了再劫一次牢,反正连皇宫都闯过!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李旺告诉她,他把傅流年给卖了。 李旺点头如啄米:“是是是,卖了。” “卖给谁?” “藏花楼。” 她又愣了:“花楼?” “恩。” 她怒:“你” 李旺忙求饶:“英雄饶命。” “卖了多少钱?” 李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五五百两。” “才五百两?”她哭笑不得,傅流年那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就被卖了五百两? “我和牛家的五五开,我我得了五百两。” “牛家那两真参与了?” “是是,就是他们出的主意。” 她咬牙切齿:“你们很好,一千两就把人给卖了!” “藏花楼头牌都都没这身价。” 少年挥手就是一巴掌,大怒:“他能和那些人比?真瞎了你的狗眼。”再落魄,好歹他还是大夏皇朝的五皇子,身份血统何等高贵! “英雄饶命,我再不敢。”李旺大哭。 “藏花楼在哪里?” “平安镇。” 剑光闪过,男子惨叫着晕倒在地,下身鲜血淋漓,少年随手扯过床单冷冷擦拭剑身:“留个纪念,免得你以后忘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藏花楼(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藏花楼(一)≈ap;lt;/h3≈ap;gt; 这平安镇绝对是个神奇的地方,是朵奇葩! 原本以为只是一普通小镇,原本以为只要到了镇上便能轻易找到藏花楼找到傅流年,真正看到平安镇,花生只感叹没有最意外只有更意外。 花生一刻不敢停息直奔平安镇,到达时已是第三天下午,进城后,她却傻眼了。 这镇不大,方圆十几里,纵横两条街,可,乖乖的,这两条街上林林总总少说也二三十家花楼小倌馆,且清一色叫藏花楼。 她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横街走到纵街,最后傻愣在十字路口,这这这都是些什么啊,神奇的地方奇葩的小镇,干脆改花楼镇或者藏花镇得了! 无奈,随手逮个人问,大哥,这里是平安镇? 那人点头,是啊。 镇上全是ji院? 那人用看乡下人的眼光看她,说,咱平安镇是方圆八百里最大的销金窟。 她黑着脸心生了悟,原来此地乃ji女集散中心,可,为啥都叫藏花楼? 那人嘿嘿笑了,拍拍她肩膀,小兄弟,第一次来吧,怎么也不打听清楚些,藏花楼在花楼界排名第一,实行连锁经营,那里面酒菜好姑娘好服务佳收费公道,每一个姐儿都水淋淋娇嫩嫩一掐一个水汪荡。 有小倌不? 那人笑的意味深长,藏花楼里姑娘小倌都有,每家都有,你进去喜欢姑娘就点姑娘喜欢小倌就点小倌。 哦 这这这要如何找?她开始头痛,满眼满街藏花楼,难道要一家家来?就算体力吃的消,她的荷包也吃不消!狠狠想,该死的李旺,别被小爷撞上,否则再剁下你条狗腿。 无奈之下,她找个面摊坐下吃面,花生这人有个原则,但凡解决不了的事,就索性先放下,吃饱肚子再说。 她吃的挺慢,有些忧愁,有些不安,这段时间也不知傅流年怎样了,听说,一ba一对那些不听话的ji女会鞭打还会拿针刺,傅流年那细皮嫩肉的不知有没有吃亏 旁边一桌两个汉子要了碗打卤面就着酒聊得高兴,一人说,今晚去找2号的茶花爽爽,另一人说,茶花不咋样,5号的茉莉才漂亮,前面那人说,茉莉是不错,可价钱高啊,另一人说,一分价格一分货,在女人身上你得舍得花银子,前面那人摇头叹气,我家母老虎看的紧,一点私房钱都不给留,玩茶花的银子还是我前几日赚的外快,另一人嘲笑,就你那熊样还去an姑娘,我看你回家抱孩子去得了。 花生喜欢八卦,此时虽心情不佳,却还是本能的竖起耳朵听旁边桌的胡侃,咂舌不已,心想,难道这镇子的人都以嫖妓为副业?好福气好福气!很是羡慕了阵,此时,旁边桌上又来个汉子,身着长衫手摇扇子,若不看那一脸的络腮胡子还是很有股书生味道的,络腮胡子坐下也要了碗面和两人聊起来,其中一人说,老尤,今晚咱两去5号找茉莉姑娘玩玩,你去不?络腮胡子哼了声,说,茉莉算什么,今晚我要去看绝色佳人,另两人一听来了劲忙问道,什么绝色佳人?我们怎么不知?络腮胡子微抬起下颚很是得意,说,如我这般也是从表舅处听来的消息,何况你们?藏花楼最近来个绝色,倾国倾城,今晚挂牌,这百年一遇的人间绝色我定是要去瞧瞧的。 那两人一听嗤笑道,孔二,若真如你所言是个绝色美人,定然是要有钱有权之人才能参与竞价的,你也就是个穷书生,如何进的去! 孔二爷慢悠悠伸手从怀里掏出张红色烫金帖子,挥了挥,说,大爷我当然有。 另两人想抢来看看,孔二已将帖子收好,另两人心痒难忍了,忙巴结道,孔二,咱们这么多年兄弟,就带着一起去瞧瞧? 孔二想了想,点头,说,好,不过,这顿,你们请。 另两人爽快的答应,三人于是又开始喝酒胡侃。 一旁的花生听的心中狂喜,倾国倾城啊,刚来的啊,绝色美人啊,是小媳妇? 在她的认知中能配的上这四个字的,只有一人。 到了上京,才发现天下美人皆京华,不说别的,就说认识的几人,大师兄俊朗c墨香川妖媚c狄惊飞温润如玉c莫小蝶清丽脱俗c焰娘火辣妖艳,个个人间极品,就连皇宫里大丫头小丫头们也是漂亮的很,不过,能称的上倾国倾城的,却只有一人,那便是傅流年。 一直记得初见那夜,天上月色清亮如水,地上的他衣衫破烂c发丝凌乱,处境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藏花楼(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藏花楼(二)≈ap;lt;/h3≈ap;gt; 花生心中狂喜,忙招呼老板上酒上小菜亲自端到旁边桌上,拉近乎,说,哥哥们,小弟初来贵镇,还搞不太清楚门道,既然有这等绝色,是否能带着小弟我一起去瞧瞧。 三人睨了她几眼,见少年一身麻布衣衫不像个有钱的主,便取笑,怎么,毛还没长齐就想开荤。 少年翻白眼,我都已十六,我师父当年十六岁都已经生娃啦! 三人大笑,孔二倒是极豪爽,说,好,算你一份。 于是,花生跟着三人去了18号。 原来,太平镇的藏花楼一共19家,从一排到十八,贫富不论老少皆宜。 通吃!?花生咋舌。 孔二点头,1号楼的姑娘是最平常的,不过价格也是最便宜的,2号楼则高些,依次类推,到十八号楼便是最顶级豪华,里面的姑娘小倌个个美貌如花千娇百媚,价格当然也是极昂贵的,一晚千金是常事,每每楼里有绝色推出皆在此楼里竞价。 花生神往了一阵,忽然想到,不是十九间吗,怎么十八号楼便是最豪华的了? 孔二赞许的点头,刚想回答,抬头一看已到了十八号楼前,他说了声,到了,四人便在门口停下来,花生跟在身后,抬目四顾,惊讶不已。 白天没发现,晚上亮了灯,咋一看,这楼怎么瞧着这般眼熟? 此时,华灯初上,平安镇的两条长街挂起了灯笼,一盏盏望不到尽头,微风过处灯火摇曳,远远望去如一串红色珍珠,将夜色渲染的分外旖旎柔美,街上车水马龙,衣冠楚楚的男子华丽昂贵的马车接踵而过,小贩的叫卖声夹杂在一片花楼女子娇媚的调笑声中,还有两旁不断传出的丝竹音乐,热闹的让人血脉膨胀。 老ba一假笑着迎上来,哟,这几位公子啊,可不巧,今天全包,您 络腮胡子摇了摇手中的大红帖子,道,我们是来参加今晚竞价会的。 老ba一上下左右看了四人几遍,而后又瞧瞧那帖子,最后,虽极度不信这几个泥腿子会有钱竞价,但仍陪笑道,既然如此,几位大爷这边请,四人被带进了大厅。 花生边走边张望,见这里面装饰的很是豪华,雕梁画栋鎏金饰银,大红色纱幔从二层楼上垂落下来,摇曳在汉白玉铺成的地面上,二层的雅间除了一间没开其余均大开着窗子,从里面传出丝竹音乐声,大厅里放了十几张桌子,此时基本坐满,一眼望去个个衣冠楚楚,非富即贵。 他们四人分到张极偏的桌子,孔二有些不满,花生在一旁笑着说,这里挺好,我能看到美人美人却看不到我,神秘的很,极好极好。 孔二摇摇扇子,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坐下没多久,大厅中央的绣台上开始表演歌舞,先是一美女弹琴,琴声悠扬悦耳,洗涤人心,然后是一群美人跳舞,舞姿热烈奔放,让人热血奔腾,花生抹抹口水看的眉开眼笑,美女下去又上来一白衣飘飘的俊秀男子,站在台中央吹奏笛子,顿时,刚才热血冲脑门的众人如淋了一场春雨,燥热消去,神清气爽,花生一见就有些发愣,还没转过神来,那白衣男子已飘然而去,留下一群穿着肚兜和长裙的蒙面美女,个个纤腰一握,身子一动腰间的铃铛清脆作响,一曲异域歌舞香艳开场,瞬间气氛达到最高cha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藏花楼(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藏花楼(三)≈ap;lt;/h3≈ap;gt; 一舞尽,众女子在尖叫及章声中退场,台上红色纱幔被人轻轻一拉,唰,从二楼垂落下来的纱幔如雨幕般落地,一地红艳中,静静坐着位白衣人,从头到脚用白纱轻纱笼罩,在一片喧闹艳俗中显得格外神秘悠远超然世外! 众人有刹那的愣神,而后响起一片嗡嗡声,浓妆艳抹的老ba一已扭着腰肢走上台来,手帕一挥,娇声说道:“各位大爷贵客,这位就是如花姑娘,今晚姑娘出阁,大爷们可以开始竞价了,底价1000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一晚?花生咂舌。 台下又响起嗡嗡声,靠近花台的一桌上有个胖子噌站起身,冲台上喊道:“2000两。” 马上有人接道:“3000两。” 胖子立马再喊:“5000两。” 又有另一桌喊价:“6000两。” 一时间气氛热烈,价码越叫越高,台上的老ba一笑的那个开心,脸上的粉簌簌抖落一地。 因为看不清台上人的脸花生有些着急,在凳子上上串下跳,却只能透过薄纱隐约见到妖娆纤细的身形,会是傅流年?从身形来看是有些相似,不过,老ba一分明说是位姑娘,难不成,老ba一将他男扮女装来骗钱? 大厅里竞价处于白热化,已飙升到8000两,孔二低叹了声,不知如花姑娘是何等倾国倾城,可惜了看不到真容。 于是,有人一嗓子喊道:“都没看到模样你们闹个啥劲?” 全场静默马上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得先看看,否则货不对板,岂不亏大了。 是啊,看看。 先看,揭开面纱。 一时间像炸了锅似的,孔二回眸看了眼身旁的少年,少年挤挤眼,低笑,“我没说错吧,孔二哥!” 老ba一忙扯开嗓子叫唤:“大爷们请放心,如花姑娘绝对倾国倾城。” “不行,我们不信,得看了才知道。” “是啊。” 有几个性子急的已从椅子上站起来,老ba一一个劲假笑:“莫激动,这是如花姑娘的规矩,她的真容只能今晚的恩客才能见,大爷们哎呦别。。” “屁,你说不看就不看,爷偏要看看。”最前排那个胖子螺起袖子准备上台,老ba一见状忙手帕一挥,一群大汉立刻将花台团团围住,老ba一在台上说:“大爷们,请安静,若再乱来,别怪奴家不客气。”藏花楼能排名花楼界第一,并不是光靠姑娘漂亮就可以。 众人看看这架势稍稍收敛了些,只不甘心,在台下闹腾嗡嗡响成一片,竞价也停顿下来,价格停在8000两上,老ba一清清嗓子说:“刘大官人出价8000,还有其他的大爷再加码吗?” 唰,大家扭头看那刘大官人,目光古怪像在嘲笑冤大头,原本挺得意的刘大官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脸尴尬样,心中极恼,想反悔又不敢,这里毕竟是藏花楼,不是胡闹的地方,可这8000两,一想到脸面都没见就8000两下去,那个心疼啊! 老ba一又开始媚笑,粉继续簌簌落下,花生有种冲上接粉的冲动,只听老ba一说:“还有大爷加码吗?” “还有吗?” “既然如此,如花姑娘的初ye就归”她正要说刘大官人,忽听一个细嫩的声音插进来:“慢着。” 众人抬头,不知何时二楼一直关着的那个雅间窗户大开,探出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孔,老ba一假笑:“大爷,刚才是您在说话?” 那少年点头,手一指花台,高声道:“两万。” 老ba一惊的张大嘴:“什么?” 少年不耐烦的说:“我家公子出两万买如花姑娘初ye。” 嗡!台下顿时又炸开锅,有人好心提醒:“那位公子,这如花姑娘模样都没见过,你出两万可小心货不对板啊。” 楼上的少年傲然道:“我家公子说,他信的过藏花楼。” 嗡!又是一片闹腾,有人扼腕叹息,有人大笑,有人拍掌附和,刘大官人摸摸额头汗,心想,8000两保住了! 此时的老ba一笑的那叫一个真心开心啊,她假意再喊了几嗓子就说:“既如此,今晚竞价结束,楼上那位公子得如花姑娘初ye。”说罢,一挥手,上来两个绿衫女子轻轻扶起如花退下台去,裙带飘摇,轻纱被风微微吹开,惊鸿一瞥间,露出如雪皓腕和腕上一抹艳红。 花生心里咯噔了下,是他?≈ap;l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女子如花(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女子如花(一)≈ap;lt;/h3≈ap;gt; 藏花楼内风光旖旎!灯红酒绿, 花生摸黑走了几个房间,而后红着脸退出来坐在房顶上喘大气,即便脸皮厚如她,终归是个女孩儿家,平时油嘴滑舌,真到了实景现场还是挡不住。 房顶上到是个好地方,从此处望下去,藏花楼里一片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好不热闹,这个十八号楼,外面看着已是很气派,进了里面还是再次被震惊到,亭台楼阁水榭小楼一栋接着一栋。 花生低叹,果然是天下第一花楼,这阵势都快赶上皇宫了!接着她开始忧愁,这要如何才能寻到? 竞价结束后花生找个借口独自溜走,偷偷溜进后院,谁知,这藏花楼比她想象的大了好几倍,一时间瞎闯了几个房间,碰到的都是些活色生香的春宫戏,她到是不介意多看几出,可时间不允许啊,再这般漫无目的一个个房间找等找到小媳妇估计都生米做成熟饭黄花菜都凉了! 她忧愁地蹲在房顶到处张望,目光停在东边一栋小楼上,那小楼建在池塘边上,式样小巧,周围没什么楼宇,单独成院,在一片热闹中显得极清雅,小楼周围有几条黑影分明是暗卫保镖一类。 从这个角度望去看不清楼里情形,直觉的,那里面有戏。 当少年摸黑避过侍卫进入小楼,那原本点着的唯一一盏灯也没灭了,里面一片漆黑,只模糊的见到地上有两个纠缠的身影,一人在上一人在下,被压住那人好像还在挣扎反抗,花生想都没想血往上冲,几步上前一拳挥在上面那人头上,那人头一歪晕过去,她低骂了句,扯起条床单将另一人抱起扛上肩膀就飞驰而去,小楼四周的护卫听见动静忙赶上来,却已是人去楼空。 逃出藏花楼,她跑了段路,看看身后没追兵,便在一处偏僻林子停下来,将肩上人放在地下,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喘气,道:“小媳妇,安全了!” 地上被她裹成粽子的人在被单里挣扎了几下,发出呜呜声音,花生忙上前去解开,歉意的道:“呵呵,忘记将你放出来了。”手忙脚乱将床单扯开,就着月光一看,啊!你你你你!少年大惊一屁股坐倒在地。 月色下被打开的床单里露出一张清秀的少年容颜,长眉凤目皮肤白质,也就十七八岁的年龄,长的十分不错,仔细看竟然和傅流年略有几分相识,可,无论如何不是傅流年! 花生愣愣望着面前这人,有些不敢相信,怎么是他? 地上那人衣衫凌乱发髻歪斜双手被反绑着嘴里还塞了块破布,嘴里不停发出呜呜声音,不知想说些什么。 花生定定神,起身重新回到那人身旁,蹲下身子居高临下瞧了几眼,忽然伸手用力扯他面皮,那人疼的泪流满面,扯了几下见扯不下来,心下明白这是真皮不是人皮面具,于是拍拍手起身讥笑:“这么大还哭鼻子,羞不羞啊,你!” 那人差些气晕过去,从小到大高高在上,何曾受过这等戏耍。 既然救错了人,就得想办法重新回去,花生跨着脸坐在地上想,难道刚才在上面那人才是小媳妇?早知如此,当时就该点个灯看看清楚,小爷我白忙乎半晚上!越想越气,对着地上那人就是一脚,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前看他趾高气扬的很。那人刚止住的泪重新流满脸,被地上的土一粘,满脸开花。 花生瞪瞪眼,提脚作势又要踢,那人立刻吓的不敢发声,想了想,花生还是扯开了那人嘴里的破布,而后居高临下俯视他:“他在哪里?” 地上那人张口就骂:“狗东西,快将本王松绑。” 本王?花生嗤笑:“你还想作威作福,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那人大怒:“大胆奴才,本王要杀了你。” 花生笑的一脸无邪,抬脚重重踢在他腰间,那人一口气没喘过来,晕了过去。 花生冷冷看了眼,低骂:“傅平年,这一脚就当我代小媳妇赏你的。”附身在他身上一阵乱摸,果然找到不少好东西,几张银票一块羊脂玉佩及一面黄金腰佩,就着月光看去,那腰佩正面刻着平字翻面是条龙,想来这便是四皇子安平王傅平年的随身腰牌。 花生将银票什么的统统塞进怀里,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总算也没全白忙活,虽救错人,但至少,得了不少银票,这叫什么来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花生忍不住又摸摸怀里那几张银票,极满意地点头,嘴一弯笑得阳光灿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女子如花(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女子如花(二)≈ap;lt;/h3≈ap;gt; 第二天,花生重返藏花楼,晃了晃腰牌直接将人带走。 藏花楼里气氛诡异,忽然间丢失了个王爷,此时关系重大,却又不敢声张,若让人知道堂堂安平王爷pia一ji失踪脸面何存?最最主要的,平安镇离边关不远,前线打仗热火朝天,若此时传出身为监军的安平王在此失踪,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正当众人商议是否要通知平安镇县令派兵全镇搜时,一黑脸少年手持腰佩大刺刺而来,说是王爷要他来带如花姑娘,随手丢出封信,傅平年的贴身内侍安庆忙打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爷自去玩乐,数日后即归,让此人带如花来。 安庆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了几遍,确实是自家王爷的字,于是,便对其他人说:“是王爷的字,他说去玩几日,让我们在此等,还有那女子让他带走。” 其他人将信将疑,带头的侍卫狐疑地打量少年几眼,问:“你叫什么,王爷在何处?” 少年垂首恭敬回答:“禀大人,小人叫红枣,那位大爷只让小人传信带人,其他小人不知。” 那侍卫长还待盘问,安庆焦急的嚷嚷:“好了,赶快让他把人带去给王爷,晚了,王爷会发脾气。” 侍卫长又打量了少年几眼,总觉得有些眼熟,于是,拿过信c腰佩仔细看了下,才挥手命人将那如花带出来,少年毕恭毕敬低头站在一旁等候,半柱香后,如花被带出来,少年抬头看了眼带着她走出了挽花楼。 城外西兴寺,规模小香火淡,胜在环境清幽,禅房后院的石桌旁坐着一锦衣公子,持杯品茶神态优雅,黑脸少年将如花带到院中,站在那公子身后恭敬的说:“公子,人带来了。” 锦衣公子嗯了声,继续品茶。 黑脸少年伸出手:“公子,给赏钱。” 锦衣公子端茶的手顿了顿,黑脸少年索性转到他面前,说:“赏钱,说好的,人带来就给赏钱的。” 傅平年黑了脸,咬牙切齿刚想发作,少年不知从何处摸出颗小黑丸子在手中把玩,傅平年只得忍了忍再忍了忍,说:“钱自然会给你,先将人带爷面前来。” 黑脸少年跨出几步将如花扯到他面前,往前一推,女子几个踉跄差些扑倒在傅平年身上,忽然嗖嗖几声,一人拦在他身前,随手将女子远远丢出去,女子轻呼了声便晕了过去,那人噗通跪倒在地:“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傅平年狂喜:“安翔,你来的正好,快”不远处,黑脸痴傻的少年咳嗽起来,便要将手中的小黑丸子塞进嘴里,傅平年脸色一变,忙说:“快来喝口茶。” 安庆狐疑抬头,喝茶?傅平年狠狠瞪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说你。” 安庆吓的忙低下头,只见,自己王爷热情招呼黑小子:“红枣,来喝口茶,顺顺气。” 黑脸小子摇头,指指晕倒在地的如花说:“人带来了,不要茶,要银子。” 傅平年瞧了眼,眸露讶异,安庆已抢着说:“殿下恕罪,属下是怕您有危险,故让人假扮如花姑娘。” 傅平年黑了脸:“你可长胆子了啊。” 安庆忙道:“安庆一心为殿下,天日可鉴!属下已将如花姑娘带来,在寺院外等候,是否要带进来?” 傅平年看看匍匐在地的安庆,又看看那一脸痴傻的少年,抚了抚额头,说:“恩,带进来。” 安庆一吹口哨,不一会儿,两个黑衣人带着个白衣女子走进来,傅平年一见,脸上神色不自觉柔软了几分,眸色复杂,女子狠狠瞪了眼,撇开头去,傅平年叹了口气,道:“你们走吧。” 安庆急道:“殿下,属下留下来保护您。” “走吧,本王在此住几天就回,你们先回峒城,三日后,爷自会回去。” “殿下” 傅平年不耐地挥手:“滚。” 安庆不敢多言,转身带着晕倒的女子退去,院子里只留下三人,半响后,傅平年冷声道:“你先下去,本王要和她说几句话。” 黑脸少年依旧一脸木讷:“不好,得先给赏钱。” 傅平年气的操起桌上茶壶扔过去,狠声道:“赏钱个屁,滚。” 黑脸少年慌忙避开,还是被茶水泼了一脸,他哭道:“公子小人要银子不要屁。” 傅平哭笑不得,噼里啪啦将桌上的茶杯茶具统统扔出去,大骂:“狗奴才,砸死你。” 黑脸少年像猴子一样上串下跳,一边哭喊:“打死人啦,出人命啦,赖账不付钱啦,快来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女子如花(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女子如花(三)≈ap;lt;/h3≈ap;gt; 傅平年一脸惊讶,原来,刚才这小子装傻充愣是因为这原因,心里莫名生出几分惧意,一旁的如花茫然问道:“你们到底唱的哪一出?” “我小眠,你听我说” “我来说吧。”花生接过话头:“如花姑娘” 少女皱眉:“我叫小眠,不是什么如花,难听死了。” 花生微楞,心想,还是救错了人?不由看向傅平年,你刚才不是说是如花?傅平年扶额:“如花是小眠到藏花楼后的花名。” 花生哦了声,清清嗓子说道:“小眠姑娘是吧,本来我去藏花楼是为救我弟弟,谁知,错将你”她指指少女的手腕上的红绳:“错将你当成了他,于是昨晚才会去,谁知又错将这家伙”她指指傅平年,傅平年瞪眼,少年笑嘻嘻的继续道:“我错将这家伙当成了你,故而,今日就只好再跑一趟藏花楼,顺手将你救出来。” 小眠楞了会,有些理不清思路,半响,问道:“什么你我他的,那你到底救没救对人啊?!” 花生双手一摊:“我也混乱了!看来好像似乎也许可能,唉,还是搞错了!” 少女扑哧笑出声:“你就是打晕我那人?!” 花生点头:“不是故意为之,我还以为,你被他欺负。” 小眠哼了声说:“他敢。” 傅平年苦笑。 小眠歪头仔细打量花生,好奇的问:“你怎知他们会将我一起带来?” “主子忽然失踪,而后莫名其妙冒出个人拿腰佩去领你,作为奴才必然是要多长个心眼的,于是送我个假的,我故作不知带来给他们主子,他们也怕万一我说的全是真话,他们家主子必然要责骂的,故而跟来的同时将真货带上,于是,我便让四皇子殿下一起唱了出戏。” 傅平年冷冷哼了声,说:“好计策。” 花生拱拱手,说:“也要殿下肯配合才能完美。” 傅平年气的转开头去。 小眠看看两人,问道:“他,如何肯配合?”傅平年的骄横她是知道的。 花生打了哈欠站起身,转到傅平年正面,手一伸掰开他下颚,抛进粒黑丸子,她转头对小眠挤挤眼睛:“努,就是这东西。” 小眠眨巴下大眼睛:“毒药?” 傅平年白皙的脸上留下五个指印,花生拍拍手退开一步:“黯然销魂丹。” 黯然销魂者,唯情而已矣! “中者吐血不止全身无力c双脚麻痹,没有我的解药,三天毒发,全身溃烂而死!高贵如安平王殿下,是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地。” 傅平年脸白了白。 “何况,我将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带来,他何乐而不为?”花生弯腰捡起粒石子,双指一弹,啪落在小眠腰间,小眠只觉腰间一麻,身子便能动弹,二话不说,跨上几步抬手就是一巴掌,极响脆的声音过后,傅平年右脸立刻高高肿起,女子还待挥手,花生懒懒的声音传来:“小妹妹,来这里坐坐,等下有的时间让你打骂。” 小眠跺跺脚,狠狠骂了句:“无耻。”跑出院子,傅平年脸上青红交错,气的几欲晕过去,花生嘲笑:“四殿下,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有个性。”说完也走出了院子,留下依旧被点住穴道不能动弹的傅平年,半响,他只低低叹了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嫖与被嫖(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嫖与被嫖(一)≈ap;lt;/h3≈ap;gt; 小眠坐在庙门前低低哭泣,身旁递来一方手帕:“莫哭,都过去了。” 沙哑的少年嗓音在耳旁响起:“擦擦吧,否则,会不漂亮。”少年伸长腿,斜坐在石阶上,嘴角带着笑,有些宠溺的望着身旁少女,少女接过帕子,胡乱抹脸上泪水,低低抱怨了句:“这帕子干不干净啊!” “当然”说了一半却愕然,她都忘记了这帕子是何时放在怀里的!嘴角的笑容微微凝滞,不知从何时开始,随意粗陋如她总会在怀里揣块帕子什么的,以便随时为那少年擦血。 “谢谢。” “什么?” “谢谢你救我。”少女的声音有些含糊。 花生哦了声,扯扯嘴角,说:“没事。” 少女继续哭得抽抽噎噎,只声音渐渐低下去。 半响,花生问:“以后什么打算。” 小眠茫然:“打算?” 身旁的少年轻轻扶了扶她的头发,说:“是和父母失散了吗?家在何处,或者我送你回去以前我也曾遇到过像你这般遭遇之人,他迷路遇到歹人,差些被劫色。” 小眠低呼:“后来呢。” “后来?后来自然是我英雄救美,送美人回家。” 小眠撅撅嘴:“和我可不一样,那傅平年纠缠于我,我才跑出来找我家公子的,结果被骗了卖去藏花楼。” 花生嗤的一声笑:“小辣椒还怕傅平年?我看傅平年被你揍的很惨啊。” 小眠哼了声,道:“他活该,仗着是个王爷就想强娶我,也不照照镜子,若我家公子在,他还不是只懒蛤蟆。” “你家公子如此厉害?” 小眠抬抬下巴傲然道:“当然。” 在上京能与安平王对抗的还真不多,花生随口问道:“莫非,你家公子也是个王爷不成?” “当然。” 花生来了兴趣:“是太子傅锦年还是二皇子傅盛年?” “都不是,我家公子是算了,不说了,反正我得继续找公子。” 花生哦了声,并不打算追问,旁人的事,她并没多少兴趣知道,只一时想起傅流年动了恻隐之心,才会想要送这女孩儿一程,既然她如此说,想来也不用她多事。 寺庙偏僻,并无香客游人,此时渐近傍晚,飞鸟归巢,林间响起唧唧咋咋声,不时凉风拂面,拂动发丝衣襟,鼻尖萦绕淡淡的香烛烟味,让人的心渐渐安宁下来,花生深吸口气,身旁的少女问道:“你弟弟还在藏花楼?” 花生转头,小眠抬起小脸,脸上尤有未擦的泪珠,娇俏可爱,她眨巴下大眼睛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或许我知道。” 花生大喜:“是啊,我怎么就忘了问你,他大约半月前被卖去藏花楼,名字傅玉。” “傅玉?”小眠歪头想了下,摇头:“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那么,近半月有什么容貌特别出色之人进藏花楼吗?” 小眠指指自己:“容貌特别出色,不就是我喽。” 花生楞了下,苦笑:“除了你,没其他人?” 小眠不高兴了,撅起小嘴:“还有比我美的?” 花生点头:“那人大约十六岁左右,容色十分出色。” “没有。” “啊。” 小眠说:“真没有,我是一月前被抓进藏花楼的,在此期间没听说过有比我更美的。” “” “真没有。” 花生哦了声:“算了,咱吃饭去吧。”她拍拍屁股打算起身,“等等。”小眠叫住她:“去无花书院瞧瞧吧,或许你弟弟会在那边。” “无花书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嫖与被嫖(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嫖与被嫖(二)≈ap;lt;/h3≈ap;gt; 花生站在府外,昂头看着上面的牌匾“无花书院”。 百花开尽便无花,“无花。” 她讶异,藏花楼第十九号不叫十九号楼,而名无花! 原来,天下第一花楼藏花楼的极品十九号楼却是座书院,清幽雅致不染尘埃。 夜色浓郁,不远处的平安镇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处在镇子最边上的无花书院安静优雅,门口不见车马,门上也只点了两盏灯笼,红漆大门微开,从门缝望进去,只能看见一片翠竹和几点灯光,不见人影。 花生挺挺胸整整衣冠,提步而入。 来之前好好打扮了番,最昂贵的云锦紫衫,广袖长带步履生风,白玉发冠,腰坠玉佩,手拿描金折扇,配上清秀面容及略带些玩世不恭的痞气,咋一看还真像位私自出游寻花问柳的小贵公子。 当然,这身行头也花了不少银子,她那个心痛啊,要不是小眠一再坚持必须这般装束,她定然会随意找些衣衫穿了了事,若真要花钱,也得买金丝银线大红大绿那种才体面,最起码,得买个金冠带头上,如今,这身所谓的云锦就花了她好几十两银,心痛啊! 花生推开门走进去,如门外所见,迎面果然是一大片竹林,两三盏灯笼悬挂期间,月色下显得宁静悠远。 刚一站定,便不知从何处冒出个白衫少年,一身书生打扮,向她作揖行礼:“公子有礼。” 花生指指竹林道:“无花书院?” 白衣少年点头:“公子进来前应已看到门上牌匾。” 花生环顾四周:“怎没见人。” 白衣少年微弯腰:“我便是人,公子。” 她失笑,伸出扇子抬起那少年下巴:“嗯,让爷瞧瞧是怎样的人,不会是个鬼怪狐仙什么的吧。” 少年微撇开头:“公子说笑了,不知公子今晚来此何事?” “无花,书院,能做什么?介绍介绍。” 少年恭敬回答:“来无花书院可以做很多事,对诗饮酒弹琴下棋游湖看景,书院掌厨曾任职宫中御厨房,公子也可在此品尝美味佳肴,或者” “嫖妓。”花生随手抖了抖手中的银票:“本公子有的是钱。” 少年皱眉:“公子,这里是无花书院,不是谁都能来。” 花生立即摸出个金牌晃了下:“看清楚没,这样总可以了吧。” 少年抬眸望了看金牌,恭敬回答:“好。” “要你们这里的头牌。” 少年迟疑:“无梦小姐今晚身体不适,在阁内休息,或者无雪” 花生打断他话:“不要女的,要男的,小倌懂不!”顺手摸了他一把,啧啧,手感不错:“像你这般的也不错,或者就你吧。” 少年吓了跳,忙道:“公子若喜欢男子,那么,就随我来。”说完转身就走,花生玩心大起,跟上几步:“我瞧着你很不错,要不,公子我出个大价钱买了你!” 少年赶紧加快几步拉开距离:“公子说笑了,如我这般容貌在书院算是最低等。” “我瞧着就挺好。” 少年忙岔开话题:“公子喜欢怎样的来伺候?” “有新货?” 少年想了想回答:“最近入书院是无心,三月前来。” “那么,可有姓傅的小倌?” “没有,这里无论公子小姐均姓无。” 花生皱眉,少年回头看了眼,问道:“公子找人?” 花生不答,他便没再问,继续带路,身后人说道:“你们这头牌是谁?” “头牌?” “就是长的最美的小倌。” “女子中无梦小姐排第一,男子中无痕公子最出色。” “好,就那什么无痕。” “这”少年顿住脚步。 “价钱不是问题,本公子有的是钱。” “不是银钱的问题,无痕公子接不接客书院无法制约,只由他自己决定,而他一向随性,若能入他眼便是没有银子也可以,否则,千金难求。” 这般有性格,必然是绝色吧!既来之则嫖之,花生来了兴致:“哈,爷就喜欢这样的,就他了。” “好,公子随我来。”两人一路而去,绕过竹林便是一大湖,夜色中,三三两两的白衣人散布在湖边,或坐或立,弹琴下棋谈论诗词,花生感叹:“还真像个书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嫖与被嫖(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嫖与被嫖(三)≈ap;lt;/h3≈ap;gt; “无痕?”她低唤一句,忽然有些莫名激动,美人啊,其实她还是非常喜欢看地。 无痕缓缓转过脸,烛光映在脸上,长眉凤目红唇贝齿,眉宇间带着几分书卷气,他只淡淡飘了眼门口:“进来,把门关上,风大。” 是他?! 花生惊讶不已! 吃了那药丸,傅平年不再吐血,只是脚还是不能动弹,此时肚子忽然无缘无故疼起来,本想忍忍便过去了,佳人面前要保持风度,可那疼痛偏偏一阵强过一阵,额上汗水淋淋,到底是皇子王爷身娇肉贵的,忍不住轻轻呻吟出声,却立刻招来小眠的呵斥:“鬼叫什么。” 傅平年捂住肚子疼的声音都有些微颤:“我疼” 小眠撇了眼,鄙夷道:“活该。” 他脸白了白,又努力忍了下,实在是忍不住,只得低声道:“我想去下茅厕,可脚不能动,可否可否” 小眠噌站起身退开几步,惊道:“不行。” “我” “不行,不行。”像只小兔子似的拔腿就跑。 傅平年苦笑,终究是熬不住腹疼,于是双手撑住桌面想站起来,可身子一歪啪重重摔倒在地,脑袋撞在地上立刻高高肿起一大块,疼的几欲晕过去。 他摸摸额头,腹痛如搅,总不能拉在身上!再如何说,他还是四皇子安平王爷殿下,自有皇族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尊严,更何况,还在心仪的女子面前于是,在地上艰难挪动起来。 九月末的傍晚山中气温已较凉,这是间极简陋的小屋,地是未经处理的泥地,隔着薄薄的衣衫那凉意从地上传入肌肤,冷的有些渗骨,傅平年十分吃力向前挪动身子,无奈双腿麻痹,努力半天也没爬出多远,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在地上,他忽然有些感叹,原来,在地上爬是这般滋味! 一年多前,在忘忧阁他曾见过那个少年,双脚被太子哥哥打断后在地上像狗一样爬行,当时他只冷眼旁观,冷冷在心中嘲笑他,活该!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吧嗒,脸上滑落一串水珠,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楞神间,一双柔软的小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半拖半抱向外就走,他抬头看到那张气鼓鼓的小脸,板着脸骂他:“你是猪吗,这般重。” “我” “这么大还哭鼻子,羞不羞,你。” 他涨红脸:“我没哭” “闭嘴,再啰唆,就让你拉在裤子上。” “” 小眠个子不高力气却不小,看这方式太慢,她索性一把将傅平年打横抱起,快步奔向茅房,傅平年窝在她怀里,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半响,挤出一句:“对不起。” “哼。” “我只是喜欢你。” “谁要你喜欢。” “” “我这次来只是想救你。” “呸,淫贼。” “对不起。” 小眠将傅平年重重扔在茅厕上,怒道:“对不起有用,要官差作甚?!”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哭笑不得的傅平年。 “怎么是你?!”花生惊讶不已,几步跨进屋子,看书的男子抬头淡淡憋了眼,皱眉:“关门,没听见吗?”花生忙回身关上门,再转身,男子已从卧榻上起身走向里屋,行走间广袖轻扬衣带飘飞浑身上下透出那么股子仙味。 是他! 那个昨日如花竞价时出场吹笛的白衣男子,本还有些念念不忘,却没想到,尽然在此见到,不知该惋惜还是该惊叹! 藏花楼果然与众不同,无花书院果然不同凡响! 就这么一刻的胡思乱想间,男子已从里屋走出来,修长白质的手指夹着个精致小盒递到花生面前,说:“给。” 花生傻呆呆接过盒子,说:“我认识你。” 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昨晚,你不记得?”她提醒着。 他微皱眉头,清冷的声音传来:“上面下面?” 花生忙道:“当然是下面。”昨晚她做在花台下面。 男子微垂眸,修长的手指放在腰间开始解衣带,花生自顾自说着:“原来你叫无痕啊,昨晚,你在台上吹笛子,我就在下面看,你没见到?我坐左边最靠墙那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嫖与被嫖(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嫖与被嫖(四)≈ap;lt;/h3≈ap;gt; “啊哦。”花生伸头张望了下,里面装饰简单雅致,从这个角度望去能见到一张巨大的书案,上面有笔墨纸砚,墙上挂满书画字幅,像是间书房,她来了兴趣,跨步而入,手背负在身后有模有样的看起那些字画来。无痕随后走入,衣衫半敞胸膛半露,极具诱惑性,不过,没开窍的少年只顾装风雅昂着头看字画,全没发现身边的春色无边,她还摇头晃脑的读起其中一幅字:“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好诗好诗!” 无痕面无表情站在她身后,道:“涂上。” “什么?”她回过头正好瞧见那半露的白质匀称的胸膛,于是,鼻子一热一股鲜血长流,无痕皱眉:“你没事吧。” 花生在心中一个劲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个美男吗,至于吗!看来得再多历练历练,边想着边赶紧掏出帕子捂鼻子:“没事,没事,小事小事。” 他站着看了会儿,而后轻声道:“那便涂上吧。”指指她手中的盒子。 花生退开一步,忙道:“好”。胡乱擦了擦鼻子,打开盒子,一股清凉薄荷味扑鼻而来,是薄荷油?真是贴心,她大喜,重重剜起一块涂到嘴巴鼻子上,深吸口气,嬉笑道:“真凉真凉。” 无痕愣神! 花生又剜了些涂上:“这东西叫什么,哪里有卖?明儿我也去买些带上,又凉又舒服,不错不错!” “你”他抖着手指一时忘记该说些什么,只你了半天,花生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多用了些,这东西很贵吧,你也涂点。” 他彻底震惊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尽然将这摸屁股的润滑油拿来涂嘴巴! 花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赞道:“还有些甜味,不错!”他终于没忍住,哈哈狂笑起来,花生吓了跳,傻愣愣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美人,好半天才扯扯嘴角算赔笑了下,说:“什么事那么高兴,喂。。你没傻吧。” 男子笑了半天,勉强止住,说:“你拿这东西擦嘴巴!真太有才了。” 花生茫然看看手中盒子,盒子精致膏体细腻通透,扑鼻的薄荷幽香:“不能擦嘴巴?难道应该涂脸?”边说边又剜了些抹到脸上,而后了悟的点头:“恩,不错,抹过果然滑了很多。” 于是,无痕又开始狂笑,这回,花生恼了,看着面前狂笑不止的人,脸渐渐黑下来:“笑什么笑,小爷有这般可笑?就算你长的像神仙似地也不能这般嘲笑别人吧!” 半天,无痕才止住笑,上下打量花生:“你,真不知这是什么?” 花生黑着脸回答:“废话,小爷什么不知道,不就是盒薄荷膏?涂哪里不是涂,爷就偏喜欢涂脸上,怎么啦!” 无痕彻底无语,花生还待说些什么,他却忽然说了声好,而后,嫣然一笑,凤目含春双颊微红,春色无边,妖娆惑人,花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这人上一刻还是清冷高傲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样儿,怎么转脸就笑的像只狐狸?难道是狐仙?! 无痕已不容她思考,一把拉起她的手绕过书房,走进卧房,轻轻一推,将花生推倒在挂满白色纱幔的大床上,她咕噜打了几个滚,晕头转向,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男子俯身而下,高高束起的长发不知何时已打散开来,垂落在腰间,有几缕划落胸前,将白质的肌肤映衬的若隐若现,只见他媚笑着曼声道:“既然爷喜欢我的姿色,今晚我定伺候的爷欲仙欲死。” 花生一惊慌忙往后缩,男子轻笑着拿过她手上的盒子,挑起一块膏,柔声道:“来,我来教你这东西该涂在何处,乖,转过身去。” “转身干嘛?” “这东西应该涂在这里。”他指指她的屁股:“那样,等下才不会太痛,且容易进出。”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她猛然想到什么,这是哪里?无花书院,他是谁?头牌小倌无痕,乖乖隆个咚,这还不是兔子送进狼嘴?!一下子惊的脸色发白,连声道:“不用了,不用了,这,我,你,喂喂停手停手。” 男子根本不理睬,伸手来解她衣衫:“放心,我会轻些的,爷还是初次尝这味道吧,我会很温柔很温柔,定让你终身难忘。” “啊”她吓得尖叫:“再过来,我就揍你喽。” “乖,别闹,等下涂好便不会疼即使你揍我,今晚我也不会让你走。”她缩进一分他便逼近一分,挣扎间,男子身上的衣衫退至腰间,除了下身的长裤,已几近半裸,眼前就是白花花一片,两人离得极尽呼吸相闻肌肤相触,不争气的是,自诩阅尽美男无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为何这般下贱(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为何这般下贱(一)≈ap;lt;/h3≈ap;gt; “没没有。”花生缩在床角落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半裸的美男之下,如此香艳场景若在平时,她定然开心不已,可此时,却真真无法消受,刚才情急之下拍出一掌,却不想手臂一麻反而被人点了穴,而后男子手法极快连点她身上几处大穴。 无痕冷冷一哼,手指拂过她僵硬的手掌:“这是什么意思?” 她满头冷汗,强自镇定:“想摸摸你。” “是吗?” “是的是的,美色当前,我是情急了。” 男子单手撑在床沿,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淡淡俯视:“既如此,我来帮你。”伸手去解她腰带,花生大惊之下大叫起来:“不要。” 他手顿住:“为何?” “我我我不习惯别人脱衣服,你解开穴道,我自己自己来。” 他斜睨她,良久不语,仿佛在沉思,半响,抿唇笑道:“你是爷,今天得我伺候你才是,放心,我会温柔的很。”说完,继续动手解她腰带,花生大急,虽全身无法动弹,却能清晰感觉到他游移在腰间的手,舒舒麻麻,眼见衣带就要被扯开,包子就被露馅,可怜她终究是忽然有了身为女孩儿该有觉悟,知道大事不好,慌乱间哭起来:“停手,求你。” 无痕眸带讥讽:“哭什么,你不是来嫖妓吗,藏花楼无花书院头牌小倌亲自伺候,你该高兴才是!” 她大哭,泪水横流:“我不嫖啦。” 无痕摇头:“不行。” “呜呜呜,我给钱,我不嫖还不行吗。” 男子继续摇头:“给钱就得好好伺候,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小倌。” “那不给钱,你放了我吧。” 无痕脸一沉:“没钱也敢来无花书院?” 花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无公子无大哥无大爷无头牌我没钱,没钱。” “真没钱?” “没钱。” 无痕悠然道:“没钱可以肉偿。” 花生差些晕死过去:“无公子啊,你如此花容月貌,小的我万万配不上,这种倒贴之事,万万做不得。” 无痕眨眨眼,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喜欢倒贴。”说着又开始和她衣带博斗起来,嘴里还嘟囔着:“这么麻烦,扯断算了。”微一用力,果真就要扯断衣带,花生又惊又怒好不容易凝聚的气息又走叉,顷刻间,她只绝望的想,完了,今晚真完了,虽然这美男也很不错,真成了好事,还指不定谁占谁便宜!可可可终究万分不甘,说不出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这成人礼的第一次应该不是这般完成才是,她大哭,男子不知何时停了动作,只单手撑在上方,半垂眼眸,半响,问道:“你便是这般不甘愿?” 她拼命摇头:“不甘,不甘。” “我姿色不够?” 她摇头。 “不够温柔?” “不是。” “你有喜欢的人?” “没有。” “那是为何?” “我我我我是个女的。”她大哭:“我是个女的,扯开包子皮就露馅了,公子大爷祖宗,高台贵手啊!” 无痕沉默片刻扑哧笑出声,眼中极快地划过一抹得色,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莫哭,男的女的,公子我都喜欢。” 花生悲呼:“可我不喜欢啊!” 无痕脸色一沉,俯下身子,温热的呼吸拂在少年脸上,冷然道:“过了今晚,你会喜欢的。” “我不喜欢。” “不试过如何知道。” “真不要啊我我我我其实不是来嫖妓是来找人的。” “找人?” “我弟弟。” “你弟弟?你不是安平王府的人?” 她忙点头:“是是,我和弟弟均是王府食客,出游时失散,后闻他被卖来此处,我我我我便装成嫖客寻了过来。” 无痕将信将疑:“当真?” 她哭着点头,鼻涕眼泪横流:“比真金还真。” 无痕厌恶的微微抬起身子:“你弟弟叫什么?” “傅玉。” “傅乃国姓” “巧合巧合。” 无痕狐疑地看了眼,花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无痕公子,看在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失散幼弟,外带还有三个妹妹的份上就放了我吧。”≈ap;l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为何这般下贱(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为何这般下贱(二)≈ap;lt;/h3≈ap;gt; 午夜时分,无花书院后门悄无声息驶来辆马车,紫檀车架锦缎车厢,拉车的两匹骏马腿长体健身无杂色,马车驶过后院在书院内湖泊边停下,车上下来一人,身材高大披着袭黑色大氅头戴风帽疾步走向湖中心小楼,身后紧跟两名同样黑衣带风帽之人。 小楼独立湖中心,四面环水,只一条九曲桥与岸上相连,三人来到小楼前微停了停当前那人便推门而入,门开处,一阵夜风吹过,顷刻间衣襟翩飞锦带飞舞,那背对门负手立于窗前之人几如欲乘风而去! 黑衣人不自觉地伸出手想去抓飞舞的锦带,口中轻唤道:“流年”。低沉压抑几近呢喃。 窗前人却似未听见,一动未动,黑衣人随手解开大氅露出一身黑缎金线龙纹锦衣,大踏步跨进门走到那人一步处,沉声道:“流年,我来了。” 傅流年缓缓转身,一年半后再次相见,他只淡淡说:“狄驭人,好久不见。”无悲无恨,唇边甚至带着抹淡淡的笑。 狄驭人先是微楞,继而眸中划过惊艳之色,一年半未见,面前的少年似乎长大不少,身量高了许多眉目越发精致,浑身上下渐渐褪去青涩显露出无比的优雅华丽,他伸出手一把握住傅流年,声音微颤:“流年,我很想念你。” 傅流年垂眸盯着相握的手,笑的有些冷:“劳你牵挂,流年不敢当。” “你,还在生气。” 傅流年挑挑眉:“怎敢!”轻咳了几下唇边一抹嫣红:“拜大皇子所赐,我还死不了。” 狄驭人抬袖想去拭,傅流年微撇开头,他楞楞看了半响,轻叹:“若不是怕你逃走,我又怎会忍心伤害,你知的,我将你看的比命更重。” “流年,回来我身边,你便不会有事。” 傅流年忽然发怒用力摔开他手:“卑鄙。” “是,那又如何?我狄驭人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 傅流年冷笑:“我傅流年也从来不是能任人欺凌之人,即使死。” “流年”狄驭人软了声音,眸中夹着着许多痛楚。 一阵难堪的沉默过后,傅流年先开了口:“大皇子,你这次来是给我解药?若能给,流年不甚感激,若不能,那也没什么,生死有命,流年并不强求,所以,请回吧。” “流年。” “走吧。” “流年你听我说” 傅流年猛然提高声量:“滚。” 狄驭人终于发怒,面色一沉:“傅流年,你想死?” “是。” “没有解药,不出一月你定当吐血而亡。” 傅流年淡笑:“生有何欢?死于我而言便是一种解脱。” 狄驭人重重哼了声,满脸不屑:“既如此,为何又约本殿来此?” “好让你瞧瞧我是如何死的啊,圆了大皇子的心愿!” “你”狄气的脸发白。 傅流年转身走到琴案旁坐下,随手理了理弦,曼声道:“如今,我真快死了,你不高兴?” “我九岁离开东夏,十一岁成为娈童,十五岁逃离,如今十六岁,是人都会怕死,我也怕,我还有许多事未去做,母亲的仇自己的仇” 狄驭人沉声:“你不用死,我在。” 他轻笑,带着几分鄙夷:“原本我也不想死,所以相约你而来” “我会救你,只要你” 铮一声响,琴弦断了根,一滴血从他指尖滴落,傅流年说:“可如今我改变主意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去死。” “流年” “滚。” “好。”狄驭人拂袖转身,可才跨出一步便停止不前,一时间屋内气氛压抑难懂,一直隐在角落的黑衣人眸中也是一片惊讶。 半响,狄驭人转回身度到窗前,对着沉沉湖水发了阵呆,才缓缓说道:“流年,你一封书信相约,我便放下一切只身前来,不顾危险甚至不顾当下正是两国战事吃紧之时,难道还不能显我的真心,还不能让你原谅?” “为得到你,我虽用了些手段,下盅是过分了些,可也是因为怕你离开,全是因为爱,你难道一点不能明白?”他转身走到琴案边蹲下身子:“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我愿与你共享北狄江山,你该知道,我父皇病重,不用多久便可继位,到时,我们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傅流年抬眸冷冷看着他,如墨的眼瞳不带一丝情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为何这般下贱(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为何这般下贱(三)≈ap;lt;/h3≈ap;gt; 花生醒来时除了眼珠子能动全身不能动弹,前方墙壁上有两个小洞,通过小洞可以看见一间卧房,巨大的紫檀雕花木床摆在中央,她好奇的张望了下,有人附在耳边低声道:“好戏开始了,慢慢欣赏。” 她还没明白过来,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个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的黑衣男子抱着一人快步走入,门从外面被关上,男子将怀中人放在床上,低低说了句:“等我。”便立刻开始脱衣服。 隔间里的花生眼睛噌的睁得滚圆,热血上涌,激动万分,心中狂笑,啊啊啊,春宫啊,原来是看活春宫啊,这个,我喜欢! 屋子里光线不错,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整个屋子一览无余,男子手中握着只盒子撩开纱幔,柔声道:“莫怕,我会轻些。”花生觉得那盒子有些眼熟,便多看了几眼,猛然想起这和无痕给她的盒子是一个款式,只见那男子从盒子里挑了些油脂膏涂在床上那人身上 花生黑了脸,原来,那盒子里的香膏是用来抹屁股的!而她尽然电光火石间,床上那人闷哼一声猛然抬头,摇曳烛火中,花生看见一张雌雄莫辩苍白绝美的颜! 傅流年! 脑中一片空白,耳边有人低笑:“是否精彩?!别忘记我们的约定。”颈间一麻,晕了过去。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床上,映出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门开处,两个白衣侍女端着洗漱用具走进来,轻唤:“公子,奴婢伺候您起床。” 等了许久,床上那人才说道:“我要沐浴。” “是。” 侍女退了出去,不久,抬进来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那两个侍女重新走进屋子站在床边:“公子,奴婢伺候您沐浴。” “不用,你们出去吧。” 侍女们失望的对望了眼,弯腰行礼转身退出去。 屋子里恢复静宁,床边大木桶悠悠冒着热气,又过了会,床上的纱幔才被打开,一身宽大白色里衣的傅流年从床上下来,缓步走到桶边开始解衣衫,动作优雅慵懒,昨晚一夜好眠,精神好了不少,那药似乎很不错!想起狄驭人的话,他说,你只一月命期。 一月命期?他嗤笑,我命由我不由人!狄驭人,你施于我的我必千倍奉还。 身上的衫子还未脱下,屋子里的墙却忽然破了,轰隆一声,有人从里面破墙而出,傅流年回头,惊讶的看见少年满头满身的木屑大踏步而来,她说:“我找到你了。” 刹那间。傅流年呆愣说不出话。 在一步远处站定,她说:“我找的很辛苦。” “你”他生出种不好的预感,伸出手拉她,她猛然退后一步,他长眉轻促,低唤:“花生。” 她盯着他,眸中有哀伤有心疼,她说:“昨晚我在这里。” 傅流年脸色瞬间苍白几分,眸色转浓,他问:“你见到什么?” “你和那人你你你” 他的眉头又深了几分:“只你一人?” “是。” “” 少年双手紧紧握拳:“为何?为何会这样?” 傅流年挑挑眉,冷冷反问:“你以为会是怎样?” “你自愿?” “你以为呢?!” 她怒极,挥手就是一巴掌,吼道:“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这般下贱?!” 傅流年愣住。 花生狂吼,歇斯底里:“我疯了似的到处找你,为你担心为你伤心,自责不已,你却这般下贱这般轻贱让人随意玩弄!你很缺男人?很享受这种营生?为什么你不去死?” 为什么不去死? 为了保住贞洁,你应该死了才对! 傅流年脸色白的吓人,瞪着大眼睛愣愣望着她,脆弱苍白无助哀伤,忽然就刺痛了花生的心,她猛地住口神智清醒过来,眼前白瓷般的脸上印着五个手指,高高肿起,她伸伸手,想要去摸,傅流年忽然退开一步,抹了把嘴角血丝,轻轻笑了:“对啊,我便是这般下贱,昨晚,你也看到了,他们给钱我便上g,男女都可以,甚至,你也可以” “闭嘴。”她大吼,踉跄着倒退几步:“你闭嘴,闭嘴。” “怎么,这样便受不了?你不都看到了,在床上会有多快活啊,要不要试试?”他笑得畅快淋漓,她听来却如针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怀璧其罪(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怀璧其罪(一)≈ap;lt;/h3≈ap;gt; 门打开,一白衣少年走进来面带讶异地问道:“殿下还好吗?” “他如何?” “从湖里上来后便跑出了书院。” 风吹衣衫,傅流年瘦弱的身躯微微晃动,不知风凉体寒昂或是心惊发颤,少年来扶,手伸到半空触到那人冰冷的目光忙缩回去,低头轻言:“殿下,保重。” 傅流年缓步走到窗前,目光落在粼粼波光上,说:“他怎会在此?为何将他扯进来?” 白衣少年恭敬回道:“属下不知,他手持安平王府金牌来此点名找无痕,无痕公子便接了他,此后如何到这烟波楼的,属下委实不知殿下,屋子是否打扫一下?” 无人回答,过了许久,傅流年淡漠的声音传来:“你下去吧。” “是。” 门重新关上,地上一地木屑,那个破洞像张着嘴的怪兽立在墙角,傅流年若有所思望去,久久未动。 花生狠狠哭了场,哭完后,却有些茫然起来,对面石头上坐着的少女扬声问道:“喂,你哭什么?” 花生抬头,讶异道:“你怎在此?” 小眠眨眨眼:“我为何不能在此?” “傅平年呢?” 小眠指指身后茅屋:“睡觉。” “啊?” 女孩儿笑了,露出两个酒窝:“被我打晕的。” 花生惊叹:“女侠厉害。” 小眠抱拳:“承认承认。” 花生无语,果然脸皮这个东西一山更比一山厚啊! “你怎么哭那么伤心,没找到人?” 花生默了下,答道:“找到了。” 小眠瞪大眼:“真在无花书院?” 花生点头。 “那还哭什么,难不成,死啦?” “活着。” “活着就好啊,赶紧将她救出来,咱们一起跑。” 花生垂下头,叹了口气:“他不愿。” 小眠不解的问道:“为何?你们吵架了?” “嗯。” 她来了兴趣:“说来听听,这里无聊死了,连个说话的都没。” 花生黑了脸,心想,你他妈拿别人的伤心事来娱乐自己啊。 “说啊,或许,我能帮你参详参详。” 她心情本就不好,便黑着脸说:“说了你也不懂。” 小眠撅嘴不乐意了:“谁说我不懂,我在我家公子身边长大,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听过,我是瞧着你哭的挺伤心的才好心问问,我家公子常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看你啊就是庸人自扰。” 花生翻白眼:“你懂什么。” “哼,不信,你说出来,我帮着分析分析。” 少年随手摘下片树叶放在嘴里,闷闷道:“我昨晚找到他,他” “怎么?” 小眠皱眉:“吞吞吐吐的干嘛,说啊。” “我见到,他在接客。”她狠狠嚼了口树叶。 小眠眨眨大眼睛,不以为然的道:“哦,原来就因为这啊。” 花生瞪眼:“接客啊,你懂不?自甘堕落,下贱无耻!” 小眠白了对面的少年一眼:“废话,我都十五了,何况还刚从ji院逃出来,怎会不懂,不就是在ji院jie客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花生瞪着眼看她,像在看只怪物,半响,抖着嗓子道:“你你你是女的吗?!” 小眠立刻挺挺小xi一ng部,傲然道:“当然。” 花生无语。 小眠嗤笑道:“你也不想想,那种地方,若不想死就得顺从,接客是迟早的事,至少,你那朋友还活着不是吗?我家公子说,什么都比不上人的命重要,为了活命,若是被欺凌被侮辱就只当被狗咬,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能讨回来!那天,我若真被迫接了客,也就只当是被狗咬了,难道,你被狗咬就要去自杀?如此天下还有活人?只要我不死,便一定千倍万倍讨要回来,所以啊,那什么花的,你该开心才是,那般辛苦终于找到你那朋友,而且还是个活的。” 花生越听越不顺耳,什么叫还是个活的,小姑奶奶,你会说人话不? 小眠继续自己的高论:“喂喂,那什么花的” 她忍无可忍打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怀璧其罪(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怀璧其罪(三)≈ap;lt;/h3≈ap;gt; 她点头,听过。 他说,花生,故事的前半段是幸福快乐的,就如我刚才弹奏的曲子,欢乐悠扬无忧无愁,故事里的那个孩子出生显赫集万千宠爱,原本可以快乐平安的长大,和其他皇子一样封王,凭借自己的聪慧成就一番事业,而后,成亲生子,平安一生,可偏偏,他拥有一样不该有的东西,于是,故事的后半段便成了一场悲剧! 她问,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他说,我一生颠沛流离,六岁开始被父皇嫌弃,母亲因我而遭冷落,九岁被送去北狄当质子,十一岁成为禁脔,十四岁逃出北狄,十五岁关进忘忧阁,十六岁母亲病故,同年最心爱的女人另嫁他人,而后,自己被送上祭台祭天,然后,再次出逃颠沛流离,十年间,从极荣到极哀,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容颜惹来的一句话。 六岁那年东夏开始流传 紫眸妖孽,天下大乱! 五皇子紫眸绝色,妖孽转世,祸国祸民,将致天下大乱。 即使曾听过,即使知道这整个过程的大部分,她仍然暴怒,啪,重重一拍案几,屁话,长的好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个个是妖,个个有罪?何况,你眼睛明明是黑的,是那群人瞎了。 他淡笑,是啊,容颜本不该成为一种罪,可惜,我生在皇家! 她强辨,那也不能成为一种罪! 他笑出声,说,我的故事想来你多少已经听过些,那,你便应该知道,那些年曾发生过大灾大战,为挽回涣散的民心,我父皇需要为他的失德失政找寻借口,而我恰好是位皇子恰好树敌很多恰好长的出众了些恰好符合祸国妖孽言论,于是便成了被牺牲的那个。 她暴怒,大骂,昏君! 傅流年不知何时从袖中抽出把匕首在指尖把玩,冷冷寒光闪烁,他淡然说道,那没什么,我很感谢,他没有杀我而是只将我送去北狄! 她一时无语!这便是皇族里的父子关系? 刀锋上的寒光印让他的眉目看起来有几分森冷,他轻唤,花生,我十岁前眼睛本是紫色的,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黑色,而这容颜却无法改变,身在皇家,若无力保护,那么倾城容颜便是一种罪! 傅流年她惊愣,半响无语。 若无力保护,倾城容颜便是一种罪?如何便成了他的悲惨人生? 他问,你嫌我脏吗? 我 他轻叹,我早就脏了,十一岁开始! 你觉得我该为保住贞洁誓死抗争?可我没有,因为,我还不能死! 那些仇恨怎能就此算了?我甚至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我不能死,只要有一口气便得留着,即使,只有一月的命。 而且我还有想要最后见一见的人! 到最后那声音低的几若呢喃!深深的悲哀弥散在整个屋子,花生脸刷白,傅流年,我不是那个意思心却莫名疼起来,即便她知道,他口中要最后见一面的人不是她。 他抬眸,眸色浓郁如黑夜,没头没脑问了句:“若将它毁了,一切会好起来吗?你不再生气了,是吗?”花生还没明白过来,下一刻,他猛然抬起匕首重重划向自己的脸,她吓的失声尖叫,不顾一切抛出手中糕点,铛,匕首落地,额头一滴血珠,刹那间如盛开的曼陀罗。 “你疯啦!”她吓得面无人色,那一刀若真落下去,不敢想象会是怎样! 傅流年没有去抹那滴血,只静静说道:“既无力保护,要它作甚。” 空气瞬间凝结,半响,一滴泪水滑落,而后两滴三滴她抖着嗓子说:“这不是你的错。” “长的好不是错,不要毁掉它。”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把你弄丢还乱发脾气。” “其实,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只是心痛,看到你被人欺负,我很心疼。” 她走过去搂住少年:“小媳妇,对不起。” “你不脏,脏的是那些人,那些年就只当被狗咬了,若是被狗咬就要自杀,天下哪里还有活人。” “小媳妇,我发誓,倾尽所有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不要再做傻事!” 相触的肌肤传过来她的体温,温暖的让人留恋,这一刻,夜风不再让人觉得刺骨寒冷。 花生,我放过你走,但你自己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怀璧其罪(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怀璧其罪(二)≈ap;lt;/h3≈ap;gt; 烟波楼里白色衣衫的少年凭窗而立,从清晨一直到午夜,几步远处那个叫无问的少年显得有些焦急,忍不住又催促了遍:“殿下,该走了,再不走,恐怕” “无问,他会来吗?” “这个殿下,我们真的该走了,大事要紧。” 少年没有答话,风吹动衣衫,显的有些落寞。 无问实在看不下去,也不知这两人在唱那出戏,一个楼下发呆一个楼上发呆,就是不见面,于是,他说:“殿下,我去叫他上来吧。” “不用。” “但是” “你去准备些点心,站那么久,他定是饿了。” 无问叹了口气转身而去,小楼里留下他一人,陷入沉思。 烟波楼外,花生站了很久,小眠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细想,着实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伤心甚至还动手打了人,真是因为气他在那种地方那种情形下逆来顺受?难不成反抗了她就会舒心?就如小眠所说,为了活命,若换做别人也会一样做法,她从来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怎会如此专牛角尖? 贞洁,算个屁东西! 是心疼他被人欺负?还是气自己没能保护好让他受此委屈? 总之,兄弟受辱,她伤心是必然的,这样才是真兄弟! 可却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像要慢慢破土而出 天重新亮起来时,她从窗户溜进了屋子,才一站定,身后便响起一声轻叹似的低语:“你来了。” 她微惊,转身便看到琴案后容颜苍白的少年,他随手理了理琴弦,道:“弹只曲子给你听,如何?”没等她回答,修长如玉的指尖已倾泻出娟娟琴声,欢快悠扬。 “这” 无人回答,只有悠扬悦耳的琴声,是广陵散!她并不陌生。 一曲尽,少年抬头望过来,有些羞涩的道:“这曲子,听你拿树叶吹过,觉得好听便记下了,也不知弹错了没有。” “哦,没有,很好。”她惊叹,听过一次便能弹奏的如此流畅,真乃神童! 他的唇边浮现一抹笑,七分羞涩三分孩子气的得意,招招手道:“过来,这边。“ 花生迟疑了下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傅流年从身旁茶几上端起一碟点心递过来:“饿了吧,吃些。” 花生并没有像往常那般马上去接,看着对面的少年,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在等我?” 琴案后的少年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倦色,原本清澈的眼眸布满血丝,他说:“我在等,等你何时才会进来。” “我” “花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她点头,于是,他笑了笑,从碟子里捏起块点心递过去:“这是桂花糕,我的母亲也会做。” 她接过咬了口。 少年安静坐在琴案后,微低下头,长睫覆住眼眸,涟住所有情绪,良久不语,窗外的阳光落在身上,整个人几如透明,像随时都会消失的幻影,花生渐渐不安起来:“傅流年,你不是要讲故事吗?” 他掩唇轻咳了几下,笑道:“是啊,我险些忘记了” 花生无语,狠狠咬了口桂花糕,这时,流年开始用慵懒的语调,讲述,三分淡漠三分嘲讽,像在述说旁人的故事 他说,花生,你听过一句话吗? 她问,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月围城(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十月围城(一)≈ap;lt;/h3≈ap;gt; 花生带着傅流年离开无花书院,掀开帘子时他有些惊讶的见到了傅平年,傅平年同样一脸震惊,失声惊呼:“傅流年?” 傅流年只淡淡看了眼便提步走进车厢坐下,傅平年噌的站起身,大吼:“怎么是你,你” “吵什么吵。”随后进来的花生冷喝,随手抽出他身下的靠垫给傅流年垫上,又从旁边拉过条被子盖上,傅平年又惊又怒:“你们,你们” 花生回头狠瞪眼:“什么你们我们的,再吵就扔你下去。” 傅平年脸白了白,强忍怒气,转开头。 花生附身掖好被子,柔声道:“你且睡会儿,这路挺长,找到客栈我叫你。” 流年嗯了声,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假寐起来。 花生一猫腰跳出车厢,走到马车前执起缰绳和小眠并排坐在车辕上,很快,马车行驶起来。 车厢里,傅平年看着对面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 “他便是闯祭坛的那人,怪不得有些眼熟。” “你们俩怎会在此?是你指使他劫持我?” “傅流年,你想怎样?你好卑鄙。” 一直闭目养神的傅流年忽然睁开眼睛,目光淡淡扫过对面,无波无澜,傅平年却没来由身子抖了抖,那目光,好冷。 “傅流年,你到底” “她是谁?” 傅平年一下没明白过来,茫然问道:“什么,谁?” 他微皱了眉:“很吵。”外面不断传来两个少年的嬉笑声,两人不知聊些什么,嘻嘻哈哈,气氛十分热烈,那个女孩子他刚才在车外见过,站在花生身旁,大眼睛白皮肤很是漂亮可爱,应该是傅平年的丫头侍女什么的,只不知为何,他对她有种莫名的厌恶,是因傅平年?此时,在车厢里听着车外的笑声,分外刺耳,心情烦躁,眉目也冷了几分。 傅平年被他一提醒,也开始留意起外面的情形,片刻后,眉头逐渐皱起,心里不是个滋味,他为她丢下军务千里迢迢而来,她却对他从没个好脸色,动不动还拳脚相向,没想,和那个莫名奇妙的少年相处的却十分融洽他冷不丁的说了句:“管好你的人,她是我的。” 车厢外,小眠笑的很欢,花生一直在讲她家小花小草的轶事。 原本,花生救出流年打算直接走人,后来想了想还是去了趟山上,这个女孩儿人漂亮性格直爽心思单纯,任由她和傅平年呆一起,她不太放心,上山去问了问,谁知,女孩儿一听说他们打算去北狄立刻表示她也要去,于是,拖油瓶傅平年死活要一起走。花生本不想带上这个麻烦,可后来一寻思,去北狄得路过峒城,如今两国交战,恐怕不那么好通过,若有个王爷什么的在身旁就方便不少,所以,最后便成了四人行。 见到傅流年,小眠即刻笑得很欢,她说,原来这就是你要救的朋友啊。 花生点头,小眠拍拍胸口,嗯,这下我放心了。 花生茫然,说,你放什么心? 小眠眨巴下大眼睛,露出两个甜死人的酒窝,她说,嗯,没什么,对了,你这朋友真漂亮。 花生自豪的点头,废话,我兄弟姐妹个个倾国倾城,当然,包括我。 小眠乐了,说,那个啥花生花草的,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那样还倾国倾城?没事,姐姐我不嫌弃! 花生怒,我叫花生,花生的花花生的生,不是啥花生花草。 小眠撅起小嘴,生花就生花,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花生几乎暴走,是花生,不是生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月围城(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十月围城(二)≈ap;lt;/h3≈ap;gt; 到旁县已经是傍晚时分,四人都极饿,花生找了当地最大的一家酒楼吃饭。事先已说好,路上一切费用由傅平年承担,她当然乐得享受。 四人一出现酒楼就引起小小轰动,傅平年俊秀,小眠漂亮,傅流年虽脸色苍白神情疲倦却依然风华绝代,即使四人中最差的花生,长相也很清秀。 轰动过后,四人坐下吃饭,其他人多看几眼后也便各自吃各自的,酒菜上来,四人同时伸出筷子,同时收回筷子,同时愣住,只见,傅平年夹了朵花菇放在小眠碗里,小眠夹的鸡腿放在花生碗里,花生夹了猪肝则放进傅流年碗里,只傅流年淡然吃着自己面前的一碟白菜 傅平年当先发怒:“小眠,你夹给他作甚?” 小眠看了眼花生的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好直接向花生发怒,便拿傅平年当炮灰:“我就喜欢夹给他,管得着吗?你是我什么人,去去,呆一边去,惹恼本姑娘小心揍你。” 傅平年脸上一阵青红交错。 花生茫然回望了他两一眼,再看看自己碗里的鸡腿,对着小眠笑道:“鸡腿我喜欢。” 小眠脸微红,哼了声,低头吃饭,一旁的傅平年脸铁青,狠狠瞪花生。 傅流年一直安静吃饭,将碗里的猪肝默默吃下去,花生忙又夹了些:“多吃些,补血。” 于是一桌子,只她一人在说话,其余都沉默吃饭。 这时,旁边桌上来而来两个汉子,一坐下就开始聊天,一人问,峒城怎样? 另一人叹气,还能怎样,被围着呗。 立刻有旁桌的人插嘴,真被围上了? 那人哼了声,废话,还能有假的?我弟刚从那边逃回来,峒城被北狄军队围成个铁桶,我看,破城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酒楼里一阵骚动,众人七嘴八舌,有人说,峒城守不住,咱们这里不也快玩玩? 也有人问,朝廷不是派了六万大军镇守吗,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听说大将军蒋延战无不胜。 最先那人重重叹口气,你们知道什么,大将军前日已战死,如今是副将李茂在峒城主持大局,峒城就那么大点地方,断粮断水,能熬多久? 那朝廷呢,朝廷不派兵吗? 远水救不了近火,哎,我看,能走的还是收拾收拾带着家小先撤才是啊。 众人各怀心事散去,热闹的酒楼一下子安静不少。 四人都停了碗筷,花生很惊讶,寻思,得改道去北狄,峒城不能再去,傅流年微皱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小眠有些兴奋地眨巴大眼睛,只,傅平年大惊失色,噌站起身,跌跌撞撞冲出楼,没走几步脚一软啪嗒摔倒在地,花生虽不喜欢这人,可如今也算同路,最重要的是他答应过到达峒城前所有开销皆由他出,介于此,她还是跑过去扶他,嘴里抱怨道:“你跑什么跑,饭钱可还没付呢。”离得近了才听到傅平年只反复说着两个字,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 他苍白着脸挣扎着要往前走。 花生拽住他胳膊:“喂,你到底要去哪里?” 小眠也走了过来,说了句:“他是监军。” 花生恍然大悟,擅离军营是大罪,估摸着王子殿下骄纵惯了又真心喜欢小眠便偷偷溜了出来,本想着一两天便回,战事不会有什么变化,谁知,峒城突然被围,若真失陷,那他这次的罪可真大了。 却见他一把拉住刚走过的傅流年,低呼:“父皇,他,在峒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月围城(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十月围城(三)≈ap;lt;/h3≈ap;gt; 父皇御驾亲征? 不是。 他为何会在峒城? 说视察军情。 前方战事如何? 我离开时,正休战,有探子来报北狄皇帝病重,北狄军中出现分歧,一派主张继续作战一派主张和解,近半月一直处于停战状态。 父皇在峒城的消息有走漏? 这。。。不会吧,父皇五日前才到,极是隐秘,随行也只国师和韩石生。 什么,我大师兄也在峒城?花生扑过去扯住傅平年衣领,大怒,你奶奶的,不好好打仗到处泡妞,师兄他少跟头发我便活剐了你。 傅平年几乎大哭,我也不想啊,我离开时不是还没打起来嘛! 你花生拔出拳头被傅流年呵斥住,无处撒气下重重一拳砸在桌上。 傅流年皱眉沉思,又道,峒城多少兵马? 原本是六万大军,只不知如今还有多少。 对方多少? 五六万左右,只。。。不知现今有没有增加。 花生又怒了,大骂,你爷爷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当的监军! 傅平年很是委屈,本来我打算第二日便回去的,谁知遇上了你!战事千变万化,这日下来,我又怎知现在如何。 是啊,战事千变万化,不在现场的傅平年又怎会知道? 众人静默,不约而同望向傅流年,苍白羸弱的少年微皱长眉陷入沉思,良久,起身到傅平年面前,微微弯腰俯视:“想救父皇?” “废话。” “把监军印章给我。” “你” “我去峒城,你去调兵。” 众人惊。 不等傅平年回答,他已转身对着花生缓缓伸出手,轻笑:“刀山火海,可愿陪我走一遭?” 花生只微楞了下便握住那只手,嬉笑道:“刀山火海?我怎么觉得是带媳妇回家!” 十月,西北已很冷,峒城外茫茫荒野一片荒凉,寒风从远方越过山岭呼啸而来,写着狄字的黑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十万北狄军整齐划一围住峒城,胜利就在眼前,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可破城而入。 峒城被围的第三日清晨,荒原尽头缓缓驶来一辆马车,瘦马旧车逆着光,不紧不慢,朝峒城而来,悠扬的铃声划破苍穹,响彻荒原 一队骑兵疾驰而来将马车团团围住,驾车的少年忙高举上手大呼:“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骑兵中军官模样的人喝问:“什么人?” “峒城人,峒城人。” “来此作甚?” “军爷,我带媳妇回家。” 将领;脸一沉呵斥:“胡说,峒城已被围,里面的人都想逃出去,你们反而回去?分明是奸细”话语间刷一下拔出佩刀欲向少年砍去。 少年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猛磕头:“军爷,军爷,你听我说,听我说,我们不是奸细,真不是,军爷,军爷我们只想回家,军爷,军爷”车厢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咳嗽声,那将领的刀停在半空,挑眉问:“里面是谁?” “我媳妇,我媳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月围城(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十月围城(四)≈ap;lt;/h3≈ap;gt; 一队骑兵当先冲出,将马车团团围住,驾车的少年忙高喊:“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一身材高大身着将领服饰的北狄军官当先而出,喝问:“什么人?” “峒城人,峒城人。” “来此作甚?” “军爷,我带媳妇回家。” “胡说,峒城已被围,里面的人都想逃出去,你们反而回去?分明是奸细”刷一下拔出佩刀向少年砍过来。 少年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猛磕头:“军爷,军爷,你听我说,听我说,我们不是奸细,真不是,军爷,军爷我们只想回家,军爷,军爷”车厢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咳嗽声,那将领的刀停在半空,道:“里面是谁?”“我媳妇,我媳妇。” “带出来。” 少年忙不迭起身爬进车厢,扶着个灰布衣衫的女子走出车厢,北狄将领上下打量了几眼,那女子脸上有块极大的红斑将五官几乎都遮住,未被红斑遮住的地方肌肤易于寻常的白,她身体似乎有病,唇边一抹未擦尽的血水,低垂着头缩在少年怀里,身子轻轻发抖,少年忙安慰:“媳妇,莫怕,莫怕,这军爷是好人。” 那北狄将领有些好笑,好人?他还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于是,好心情的问道:“你媳妇有病就赶快去找大夫医治,还回峒城干吗?” 少年恭敬回答:“军爷有所不知,我和媳妇都是峒城人,父母皆在城中,我媳妇得了重病,本来我是带着她去治病的,可如今,峒城被围我们便急着赶回来。” 北狄将领皱眉:“废话,峒城不日将破,你们回去就是送死。” 少年抹抹眼泪:“我媳妇这病怕是治不好了,她说,死也要死在峒城,和家人一起。” “愚蠢,你也陪着送死?” 少年拂拂怀中女子的头发,声音柔软:“我媳妇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我答应过她,不会让她孤单一人,就算峒城不被围,若她死了,我也会随着一起。”怀中女子微微僵直背脊,少年只当是害怕,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莫怕,有我在,你不会孤单。” 在场忽然都沉默不语,有人想到自己也有妻子爱人,若就此死在战场上,也会有人如这少年一样生死不离? 那个女子又开始剧烈咳嗽,撕心裂肺的,血顺着嘴角喷涌而出,少年手忙脚乱去擦拭,一个劲喊:“媳妇,你怎样,你怎样” 那个北狄将领沉默了会儿,挥挥手:“你们走吧。” “什么?”少年忙着照顾他媳妇,百忙中回头问道:“让我们走?谢谢军爷,媳妇,你上车,咱们现在就进城。” 围着他们的士兵立刻让开一条路,马车行驶起来,车上挂着的铃铛丁零当啷重新响动起来北狄将领身旁人问道:“将军,就这样放过这二人?” “放。” “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北狄将领拨转马头,冷冷哼了声:“有什么古怪,就算真是奸细也就两人而已,能做出什么?我军十万之众还怕他二人?何况,你没见那女人是真吐血!”说完打马而去。 远处,那辆马车离峒城越来越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山火海(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刀山火海(一)≈ap;lt;/h3≈ap;gt; 一入峒城,他二人便受到极热烈欢迎,城里百姓争相来看这对不要命也要回峒城的小夫妻,花生坐在车辕上向两边挥手,立刻觉得自己形象伟岸了不少,心情极好。 这阵势,不错,小爷我很满意! 车厢里,傅流年透过帘子缝隙看见她那得意的摸样,唇边一抹浅笑,脑海中回荡起那句话:莫怕,有我在,你不会孤单!虽然明知只是演戏的台词,从少年口中说来,却有种怦然心动的力量。 作为鼓舞士气的楷模夫妻,入城后没行多远便受到了现下峒城最大将领副将李茂的亲自接见,李茂一身铠甲大笑而来,重重一拍花生肩膀,赞道,好儿郎! 花生对这位英伟不凡的将军很有好感,虽然肩膀被拍的很痛,仍笑着说,将军好气势! 两人相对大笑,此时,车厢帘子微动,一只苍白的手握着面金牌伸出车外,里面传来低哑的声音:“李将军,请带路监军府。” 李茂撇了眼金牌,惊讶后大喜:“是,属下遵命。” 监军府设在城内首富的一处别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环境雅致景色宜人,想来为了四皇子的下榻又重新布置过,雕梁画栋金盆玉盏紫檀琉璃极近奢华,虽为边城苦寒地,却绝不输于上京。 花生边走边摇头,这是来打仗的?简直是度假嘛,这皇帝老爷也太没脑子,如此大战,尽然派个二百五来做监军,哎,能挨到现在还没被破城已算奇迹,难怪,大将军蒋延会被气死! 傅流年手持安平王书信及监军令牌接管监军府,李茂虽有些疑问,但书信和令牌皆是真货,且此时,还敢冒险进城的,若非奸细便只剩援军,城外敌军十万之众,我方经过激战已只剩三万左右,兵力悬殊,此时再派奸细进城也太没必要。 李茂在外带兵多年,对大夏皇族不甚了解,之前的安平王可没让他留下好印象,若非此时战局危机,冲他这脾气什么皇亲贵戚的才懒得理睬。对于花生二人此时胆敢孤身入城,他多少是佩服的,言辞礼节上便多了两分恭敬,傅流年说要找他谈,他心里不以为然却还是去了,出来时,眉宇间又多了几分钦佩。 花生从厨房顺了只猪蹄蹲在书房门口啃,李茂出来看了几眼,她便嬉笑着递过啃了一半的猪蹄,热情招呼:“味道不错,你也来些。” 李茂微愣,看了眼面前被啃了一半的猪蹄,二话不说伸手接过大口啃起来,一边还赞了句:“嗯,不错。” 这下轮到花生发愣,不就是客气客气吗怎么就真吃上了?看着对方大口咀嚼,一点不嫌弃那猪蹄沾满自己的口水,她忽然心生豪气,好男儿,好汉子! “李将军,好男儿,好汉子。” 李茂咬了几口将猪蹄抛回给她,笑道:“这算什么,战场上没东西吃的时候,我连人肉都吃过,和这比,人肉的味道稍微酸了些。” 花生捧着猪蹄一下子没了胃口,李茂已大笑着离开。 “花生。”书房里传来傅流年的声音:“过来。” 花生哦了声,将猪蹄扔到院子里喂狗,转身走进书房。 书房里,傅流年已洗去易容换了身淡蓝衣衫,整个人如水清澈,花生倒茶喝下,随口问道:“你们谈好了?” 流年点头:“我去见父皇,你随我一起。” 花生惊讶:“我师兄在这里?” “恩。” “我找过,没看见。” “地下,密室内。” 花生了悟,原来真有密室这东西,书上写着,豪门大户皆有密室! 她极高兴,走过去拉起傅流年:“那还等什么,走啊。” 傅流年却有些不愉:“你便这么急着见你师兄?” 她点头:“是啊是啊,我闯祸便跑,留师兄背黑锅,原本还担心皇帝老爷为难他,如今好,又能见到,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山火海(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刀山火海(二)≈ap;lt;/h3≈ap;gt; 走进密室,花生才真真见识到这府邸的奢华。 从书房的密道向下走,一路都是汉白玉石阶,两旁挂着琉璃灯盏,每隔一盏的石壁上镶嵌着龙眼大小的夜明珠,花生一路走一路流口水,夜明珠啊,那得值多少银子!忍不住伸手去抠墙上的珠子,呵,长的挺牢,如此宝贝白白放过实在心疼,她索性掏出短剑用力剜下一颗放入怀中,而后笑得跟朵花似的,这一耽搁,再回头已不见傅流年身影。 地下走廊有些长,曲曲折折,拐过几个弯,前面传来流水声,又拐了个弯,霍然开朗,眼前出现一座大厅,通体汉白玉砌城,圆形拱顶,蟠龙石柱,琉璃灯和夜明珠交相辉映,中间一池温泉,泉水从石壁上的龙头汩汩流出,雾气蒸腾,宛如进入仙境! 花生咂舌。 池边站着两人,背对门看不清面容,其中一人淡蓝衣衫应该是傅流年,另一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花生大叫起来:“大师兄。”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大师兄,想死你啦!” 石生笑着搂住她:“小七,你还好吧。” 花生拼命点头:“很好,就是很想你们,二六师兄都好吧。” “他们都好,老五老六前些时候还在吵着要出来寻你。” 花生鼻子一酸,声音哽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是特意是有意是预谋的,可又如何呢?终究是他们的小七,调皮捣蛋爱笑爱跳,即使再气恼也舍不得揍一下!石生轻叹,揉揉她头发:“小七,师兄不怪你。” 还是大师兄好,花生心里笑着,脸上拼命挤眼泪,想哭两声以表示感激,却谁知他忽然翻脸,一把将她从怀里拉出来,怒喝:“你怎会来?” “我” “走了便该走的远远的,却为何来此?” “我”花生懵了,答不上话来。 “峒城被围你是来送死?既如此,当初我就该一掌拍死你。”石生勃然变色,花生吓的目瞪口呆:“大师兄,我” “她是我带来的。”一直在旁默然不语的傅流年忽然说道。 对傅流年尚算恭敬的石生终究大怒质问:“为何?一定要拉着她送死?” 究竟是为何?他很困惑! 直到花生闯祭坛,他才惊讶发现,小师弟尽然和这位身份敏感的五皇子有扯不清的关系,他们原本该是毫不先关的两个人,如何会扯在一起? 冷宫!蒋土生只说了两个字,他恍悟!这孩子从小便好管闲事,心肠又软,估计是看到被关在冷宫的傅流年可怜趁职务之便多加照顾!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关系深刻到为他闯祭坛劫法场? 可惜一直无机会问清,祭坛那日后,他一连几天跪在皇帝寝殿门口求情,之后来了墨香川,他说:“我能救你师弟,你帮我做一事。” 他又惊又喜说:“好。” “让你师弟带傅流年离开上京。” “这,不行。”他想都没想就回绝:“她还小,这次若能逃生我会将她送回家去,你还是另说一事,我帮你做。” “那便只有死,闯祭坛是死罪。”那人转身欲走。 石生追上去跪倒在地:“大人,要我如何都可以,求你救我师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刀山火海(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刀山火海(三)≈ap;lt;/h3≈ap;gt; 墨香川讥笑:“还真是兄弟情深,答应条件,我便出手。” “” 墨香川微弯腰附在他耳边说了句:“傅流年只几月之命,你师弟连祭坛都敢为他闯,这最后的几个月时光就让他陪着他过完吧,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于是,大雨夜,他打开城门,亲自送走了个孩子!兜兜转转的,却没想到才过去不到两个月,又在此地相见,而此地却是峒城,随时可能破城的峒城。 鬼门关前,她怎么又转了回来?他如何能不怒! 傅流年只淡然答道:“我会护着她,她不会死。” “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保证?” “大师兄” “闭嘴。”石生狂怒:“五皇子殿下,眼前局势想来你已见到,城中三万士兵,城外十万大军,随时都会城破人亡,以你之力便能力挽狂澜?” 傅流年神色平淡,只说了句:“信不信随你。” 石生还待质问,却听花生说道:“我信。” “小七” 花生跨上一步站在两人中间:“大师兄,莫生气。”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 她扯开嘴傻笑:“大师兄,咱们都会没事,小媳妇会有办法!”也不知哪来的信任,总之,她相信傅流年会有办法!那个夏日的烈阳下,她喊了一嗓子,他在祭坛上回头淡淡看了眼,隔着人山人海,仍然让人感觉到藐视天下的神者之姿,也是从那时开始,她隐隐觉出,忘忧阁中无助隐忍的少年,有什么东西在改变! 傅流年没有答话只轻轻握住少年的手。 石生心里升起莫名妒火,冲口而出:“你傻了吗,他只几月之命,当然无所谓,说什么都可以,你这傻子尽然会相信。” “啊”花生一时没转过弯来,待问,卧在池边的人忽然轻轻嗯了声,悠悠醒转。 “好吵。”他说。 原本站在池边的二人立刻跪倒在地。 “父皇。” “皇上” 花生此时才发现,原来那池子里尽然还有人,而且是个全身赤果果的男人当今皇帝傅璋华是也。 乖乖隆个咚,她赶紧跪下。 皇帝悠悠醒来,在池子里泡的久了身上肌肤微微发红,脸色却苍白如纸,他眯起眼扫了眼池子旁的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傅流年处,微微蹙起眉头:“老五,你怎么在此?” 傅流年恭敬回答:“峒城被围,孩儿担心父皇,故特来此。” 皇帝一惊:“峒城被围?什么时候的事?朕睡了几日?”最后那句是在问石生。 “您睡了五日,三日前北狄突然增兵,十万大军压境,蒋延战死,城内尚余三万左右士兵,城,暂时还很牢固。” 皇帝眉头紧皱。问:“是老四在挂帅?怎不见他人?” 石生略一犹豫,如实答道:“安平王殿下五日前离城,还未回,如今是副将李茂暂代大将军职。” 皇帝大怒猛然起身,估计躺得太久,身子晃了晃往旁边倒去,傅流年离的最近,急忙扶住:“父皇,小心。”溅起的水花湿了衣衫,贴在身子上,勾勒出瘦弱身形。 皇帝看向这个儿子神色复杂:“老五,你一直在峒城?” 流年垂眸,轻语:“今日才到。” “哦?”他很意外:“援军到了?” 流年摇头:“只我和花生二人。” 皇帝一愣,只二人? 此时,几个宫女和着一白胡子老者匆匆而来,老者顾不得行礼径直去探皇帝手腕脉搏,然后跪地道:“陛下,您还不能离开池子。” 蒸腾的热气弥散在四周,看不清他的脸色,片刻后,皇帝重新将身子浸入水中,依靠在池壁上挥挥手:“老五留下,其余人下去吧。” “是。” 石生拉起不太情愿的花生退出地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如戏(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人生如戏(一)≈ap;lt;/h3≈ap;gt; 那个人一直以为自己是神祗,可以掌握别人命运,却怎知早已落入别人的戏中成了被看的那个! 师兄很生气,呵呵,事情很严重! 被毫无意外的臭骂一顿后,花生使出杀手锏,撒娇卖萌装可爱,总算把石生搞定,正好皇帝派人来找他,于是,她便乘机开溜,窜出监军府在城里瞎逛。 城外,十万大军压境,战事一触即发,城内,虽不如和平时期的繁荣热闹,超过六成的店铺依旧开着,街头依旧有来往穿梭的百姓,不管如何,老百姓的日子依旧要过下去! 她第一次来峒城,难免有些少年人的兴奋好奇,东摸西瞧,兴致高高,这边关重镇,本是两国通商的要道,各式异域商铺塞外饰品随处可见,渐渐的,天暗下来,花生摸摸肚子本想回监军府找点吃的,可一想到师兄黑灰的脸就有些怕,说实话,对这个大师兄,她一直是又爱又怕,甚至,怕更多些! 口袋里有些碎银子,街上又正好飘着烤鸡的香气,于是,她决定犒劳自己一番,烤鸡配美酒,人生有何求?! 墨香川站在城楼顶端负手俯瞰,唇边一丝讥笑,众生如蝼蚁,转瞬消亡,如这风,从旷野而来终将消失在旷野尽头。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是在看戏还是被人看戏? 那个人一直以为自己是神祗,可以掌握别人命运,却怎知早已落入别人的戏中成了被看的那个!不出两日,这城将不复存在,那人也会下地狱,哦,对了,还有他的儿子。 姐姐,若知道这一天,你可还会离去?你在地下寂寞,我便送他们下来陪你吧,这样的结局,你可还满意? 他冷冷想着,唇角那丝笑早已冷成冰霜。 夜色笼罩大地,街市上亮起灯盏,星星点点,逐渐的,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酒肉香气随风飘散开来。 真真切切的生活便是如此,曾经他离这样的生活很近,甚至以为会一辈子拥有,却在那个女子转身的一刻全部被打碎! 他冷笑,冷眼俯瞰。 我痛,我便让天下人一起痛! “哈哈,原来你在这里!”身旁忽然响起一阵爽朗笑声,被打扰到的人拧住眉冷冷转身,一枚银针闪烁在指尖。 “妖精,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左手抱鸡右手抱酒壶的少年笑的眉眼弯弯,一副久别重逢他乡遇故知的高兴劲,要不是两只手都有东西,说不定还会来个大大的重逢拥抱,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随意了许多,要在以前,心里虽然咒骂千万遍这个人是妖精,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说的。 墨香川冷冷转身,一抹杀气极快地划过,再见已是一脸慵懒妖媚的笑,含着几分嘲讽说道:“小花儿,你赶着来送死?”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闯进来! 夜色如纱,毫不掩饰的杀气袭迎面而来,花生微怔,继而怒道:“你才送死,小爷可是好心来请你喝酒的。” 男子唇边的讥笑更浓,喝酒?不知似乎死活的家伙:“恩,喝酒大人我喜欢,走,咱们寻个好去处。”一把拽住住对面少年的衣领飞跃而起,极快越过重重屋檐,最后在一处屋顶停下,随手放开手里的人,极随意地坐倒在屋檐上:“就这里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如戏(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人生如戏(二)≈ap;lt;/h3≈ap;gt; “喝酒,不错,大人我喜欢,走,咱们寻个好去处。”说着一把抓住她衣领脚下轻点身子如大鹏般飞跃而起,极快地越过重重屋檐,最后在一处屋顶停下,随手放开她,极随意地坐倒在屋檐上:“就这里吧!” 花生大口喘气,半天回不上话来,被他这样破布般领着飞了一大圈,差些背过气去,怒道:“你老爷的想想谋财害命不成。” 墨香川飘了眼,讥笑:“你有财还是有色?大人我不嫌你脏肯亲自带着,你该痛哭流涕才是。” 花生一屁股坐到在地,拔开盖子大大灌下口酒,抹抹嘴不以为然:“本爷的财色不是你这狗眼能欣赏得了的。” 身旁人哼了声,抢过酒壶喝了口,皱眉嫌弃道:“刷锅水?这般低劣也能算酒。” 花生斜了眼:“爱喝不喝,不喝小爷我正好多喝些。” 墨香川捋了捋落在胸前的长发,对着她笑的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咱家小花儿的一片情意,大人我如何能不接受,别说刷锅水便是马桶水,大人我也喝了。”隔着夜色,花生仍是虎躯一震,恶寒不已,忙挪开些身子挥手抛过去只鸡腿:“吃你的吧,别恶心人,小爷我,心脏脆弱。” 调戏完毕,墨香川极满意,正好有些饿便接过吃起来,身旁安静了,花生才有空打量周围环境,此处是城楼顶端,身后是峒城街巷,正前方极辽阔的旷野分布着很多篝火,一堆堆如繁星散落在地上,风吹过,带来前方战马的嘶鸣声,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她很震撼。 “如何?” “什么?” “比元宵灯会好看吧。” “啊”这哪儿和哪儿啊,抖着手指了指前方:“那便是北狄十万大军?” 墨香川失笑:“现在知道害怕了?听说白天有对英雄大义的小夫妻冒死进城,当时可真是让百姓好好激动了一番,如今,怎么就害怕了?” “谁谁说怕啊,我不就问问嘛。”她狠狠咬了口烤鸡,心中狠狠想,妈呀,按这场面怕是十万还不止吧,真要攻进来,不用打,压都被压扁了:“妖精,你们怎会在此?” “这个嘛”他拖长音,仰头灌下口酒:“先说,你和傅流年怎会来此。” 要不是你们在此,小爷我会来?虽有些不高兴,她还是将离开后的事大致说了下,中间隐去无花书院那段,末了,墨香川总结:“一个活得不耐烦自己来找死,一个少根筋脑子不好使跟着来送死,好,果然天造地设的一对。” 花生怒:“谁少根筋脑子不好使?小爷我这叫为兄弟两肋插刀。” 墨香川懒懒瞟了眼,曼声道:“是,少根筋的一般都这样回答。” 花生大怒,拔出拳头就要挥过去,墨香川慵懒的声音飘过来:“小花儿,最多两日,这城便要破了,咱们也别再浪费时间,多喝些酒多吃些肉,及时行乐才是。” “两日?不会”,她摇头:“小媳妇会有办法。” 他嗤笑出声:“他有办法?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崇拜他,恩,不错,只是,崇拜又有何用,他既不是神也不是仙,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掌控的人,又能如何?何况,你看着。”他指指空中。“这风比你入城那会儿是否又大了些?” 花生茫然四顾了下:“好像是,有问题?” 他轻笑,笑声中除了惯有的轻佻还有几丝别样残酷:“最多后天你就会明白。” 花生不以为然,拿过酒壶喝了口:“这些我不管,既然小媳妇说会没事便一定没事,我要我们都活着,那个啥妖孽啊,你也一样,别担心,你就一祸害,定能长命百岁,至于那些北狄人,四皇子已去调援军,不日将至,我想,咱几万士兵加城内百姓齐心合力挡他个五六七日定是没问题的,到时,援军一到,咱们统统获救,哈哈。” 说道兴奋处,她顿觉豪气冲天,一拍xi一ng部大声道:“咱大夏子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是有首诗这样写道吗,大风起兮云飞扬,时来运转兮回故乡!” 墨香川听的满头黑线,大风歌是这样写的?真是服了你了,忍不住打断她:“不会吟诗就别胡来,免得污了古人。” 花生不乐意了,说小爷没文化,咱就比比呗!一把拉住他袖子,吼道:“我就不信了,我会输给你一人妖,来,比比,看谁厉害。” 墨香川挥挥衣袖,嫌恶的说:“去去,一边玩去,大人我没空陪你玩。” 花生炸毛,仗着酒劲张口就念起来:“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如戏(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人生如戏(三)≈ap;lt;/h3≈ap;gt; 那日,挽月宫内,花生临出门时好奇的问:“傅流年的乳名为何叫玉?” 女子依靠在床栏容色苍白,她说:“有人送我一首诗,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我答应过他,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叫玉。” 墨香川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踉跄,几块瓦片碎裂顺着屋檐往下掉落,有人在下面吼:“谁在上面?来人啊,有奸细。” 花生大惊正要埋怨,却发现那人如一抹闪电极快飞掠而去,消失在夜色中,眼看着城楼下越来越多的官兵,她赶紧施展轻功逃跑,心中暗骂墨香川没义气。 回到监军府已过戌时,花生径直去了书房,推开门便见一身淡蓝的少年斜靠在贵妃榻上看书,听见声音他抬眸看了眼随手放下书卷起身走到桌边,对站在门边的花生招手:“过来。” 花生走过去坐下,拿眼睛扫了圈桌子,讶异道:“你还没吃饭?” 他从一旁的暖桶中盛出两碗饭,递过去一碗,拿起筷子:“快吃吧,菜刚热过,不过天气凉还是有些冷了,饭到是热的。” 花生端着碗有些愧疚:“一直在等我吃饭?” 他轻嗯了声,低头吃起来,一口饭配一口菜,细嚼慢咽,不挑食不浪费,动作缓慢,显出良好教养。 花生愣愣看着他吃饭:“我” 他抬头,凤目中一抹疑惑:“怎么不吃?不饿?菜不合胃口?” 花生忙摇头:“不是,不是。” “吃吧。”夹起块红烧肉放入她的碗里,这是桌上唯一一碟荤菜。 “噢。”暗暗摸了下肚子花生拿起筷子吃起来,心中有些懊悔,早知刚才就少吃些,大半只烤鸡啊,此刻撑满整个肚子,哪里还有位子放红烧肉?勉强吃了几块肉塞下半碗饭实在是撑不下去,她放下筷子,苦着脸说:“我饱了。” 傅流年瞧了眼她的碗,皱眉:“吃那么少,病了?”伸手摸摸她额头,“外面风大,出去时多穿些衣服。” 花生老实交代:“回来前,我其实吃了只烤鸡。” “哦”。他并不觉得意外,只继续吃着饭,花生内疚了,道:“你莫要生气,我以为你和你那皇帝老子要谈很久,所以就在外面吃了,若知道你会等,我便少吃些留个肚子回来。” 他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莞尔一笑:“以后若出去就早些回来,我会担心。”他说的极自然,没有暧昧没有矫情,像在说,明天吃什么一样的平常,花生的心跳却忽然漏了一拍,一种别样情绪从心中升起:“我好。” 隔着桌子傅流年忽然伸手轻抚少年额上细碎的刘海,花生脸微红,别扭道:“我脸上有东西?” 他只静静望着花生,眉梢眼底皆是别样温柔,花生心跳如捣,为遮掩尴尬,开始装傻卖萌:“终于发现我的美貌?” “不用如此深情凝望吧!” 傅流年轻唤了声:“花生。”对面的少年抬头傻笑,脸红彤彤发乱蓬蓬,身上混合着烤鸡和烧酒的味道,明明是他厌恶的低俗粗鄙,却为何柔软了眼眸连心都莫名安定下来,他想,或许是因为连他都没把握能活着离开吧,人在生死边缘往往会做出些和平常迥异的事,比如,现在,他揉揉她发,将那头乱发揉的更乱,望着她温柔笑着:“花生,怕吗?” 花生想了下大声回答:“不怕。” 傅流年轻叹:“我们或许会死在这里。” 花生一愣,而后扯唇笑道:“哦,这样啊,我知道了。” “会恨我吗?”傅流年望着她,眸中划过几分少有的紧张c不安。 她笑,爽朗豪迈:“放心,我们是朋友,为朋友需两肋插刀,我懂的。” 朋友?细细想来,这十六年生涯里还没有一个朋友,若要算有,也就只能是这个少年了吧!可是,心中为何莫名失落,难道在期待什么?他有些烦躁的起身度到窗前,窗外夜色苍茫,夜风夹着细碎的雪花飘落身上,外面的风又大了些,从风势来看,恐怕不用两日就要开战。 花生忙走过去关窗:“莫站在风口,你身子不好。” 傅流年静静站在身后看她忙碌,渐渐的,弯起唇角轻笑起来:“若能死在一起也很不错!” 花生转身朝地上呸了几下:“什么死不死的,咱们都得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风起息云飞扬(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大风起息云飞扬(一)≈ap;lt;/h3≈ap;gt; 到峒城的第二日风力忽然加大,强劲的北风呼啸而过,满城萧杀! 城楼上,白狐裘的少年迎风而立负手俯瞰,远方旷野上是如蝗北狄军,黑色狄字帅旗在风中烈烈作响。 “如何?”耳边有人轻笑,几分轻佻:“五皇子殿下观此场景作何感想!” 少年神色淡淡:“国师大人有何高论?” 一身红衣的男子与他并肩而立,低笑:“我只是好奇,那小子说你定能保我们平安,我便来瞧瞧殿下的神迹。” 少年微微抿唇,目光依旧落在远处:“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我看是个傻子吧。” 少年长眉轻蹙,带着几分不耐和厌恶:“谁是傻子等活着出去再讨论吧。”转身而去留下男子独自眺望,咳嗽声从身后传来,男子身形一晃拦在少年身前:“你的病?”关切溢于言表,倒是惊了少年,他后退半步,疏离有礼的回答:“无事,国师费心了。” 红衣男子愣愣望着少年,那精致好看的眉眼清冷淡然的神情以及眼眸深处不加掩饰的厌恶他缓缓闭上眼,心中波涛汹涌!片刻后,等再睁开时却又是那副妖娆魅惑的样子,似笑非笑:“殿下可要保重,还有那么多苍生等着你去拯救!” 少年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几欲吹走,苍白的脸隐在狐裘里分不清边界,那双眼睛却亮如星辰,他望着他,唇边绽开一抹笑,慵懒中带着讥讽:“劳大人废心,流年定努力多活几日。”说完绕过男子决绝而去,背后传来男子曼声高唱:“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勇士兮守四方!殿下,风大,小心火烛!” 守在温泉池旁的石生微皱眉头不知在想什么,池中文帝的唤声都未听见,直到他喊第四声才猛然回过神半跪在地:“皇上。” “在想什么?” “我” “朕唤了几声你都没听见。” 石生忙俯下身子:“臣走神了,皇上恕罪。” 文帝轻挥手,宫装侍女忙上前擦身穿衣:“战事如何?” “城外北狄军已开始集结” 文帝系带子的手微顿了顿,石生道:“恐怕不日将有所动。” 文帝走到大殿一侧的贵妃榻上坐下,接过茶盏抿了口:“石生,你担心?” 石生跟过去矗立一旁:“臣担心皇上安危。” 文帝睨了眼,淡笑:“莫怕,朕不会有事。” 石生附和:“皇上洪福齐天,定然能全身而退。” 他点头:“老五在,一切都会没事。” 石生微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文帝喝完茶躺倒在榻上,太医过来搭脉,说:“皇上,从脉像来看,体内的毒素已基本压下,您只需再在池中浸泡一日便可。” 文帝微皱眉,有些厌恶的飘了眼不远处的温泉池:“万生,今年如何要泡这般长?往年不都是七日便可?” 太医收回按脉的手,跪地回答:“皇上,您体内的毒妖异非常,只这生泉能压制,但” “什么?” “皇上,那长生之药配方特殊,臣认为您不宜长期服用。”太医的话说的婉转,可仍然惹得皇帝不高兴,他脸一沉,不耐的挥手:“下去。” 太医暗叹了下退去。 皇帝闭上眼假寐,石生在一旁又开始走神,偌大的地下宫殿,只有龙头上流出的泉水声叮咚作响,不知过了多久,石生被皇帝的唤声再一次惊醒,干净回神恭敬回答:“皇上。” 文帝微睁眼望过来:“有心事?” “是。” “何事?” “” “因上面的战事?”他微皱眉:“朕说过会没事,你还担心什么?流年四岁读兵书,五岁能与天下兵马大元帅论策,是少有的天才,何况,老四已去调兵,最多五日,援军可至,以老五之能,顶五日没问题。” “皇上,臣不是担心这,臣是担心我那师弟。” 连着几日的泡温泉治病文帝已觉得十分无聊,咋听峒城被围他是大吃一惊的,而后见到傅流年虽十分意外,却也莫名的安心下来,这个儿子,五岁前他是真真的视若珍宝,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他除了是个父亲还是帝皇,于是便有了很多身不由己!此时躺着也无聊,他到来了兴致:“你的师弟?”想了想,笑道:“是那个孩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风起兮云飞扬(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大风起兮云飞扬(二)≈ap;lt;/h3≈ap;gt; 大风起兮云飞扬! 入夜,前方来报峒城忽然火光冲天,帅帐内一身黄金铠甲的男子端坐主位听着汇报,良久,副将科尔宏按耐不住上前一步跪倒:“殿下,我愿担任先锋之职。” 察加立即阻止:“不可。” 科尔宏怒:“有什么不可以?都这么些天了,只围不攻,老子都快发霉了。” 察加道:“峒城突然大火,恐怕有诈。” 科尔宏不以为然:“小小峒城还能怎样,等下本将军再添一把火烧他个精光。” 察加皱眉,还待说话,一直沉默的男子忽然开口,声音低沉黯哑,带着几分冷冽和嗜血的味道:“传令全军集结,科尔宏为先锋,一个时辰后攻城。” 科尔宏大声领命退下,察加看了眼上位的主子,忍不住道:“殿下,真要火攻?如此大风,恐怕打下来也只是一座废墟,那夏文帝估计也难逃一死。” 黑衣男子抬眸:“察加,你这是为东夏皇帝求情?” 察加吓得跪倒在地:“不是臣只是觉得以我十万大军,完全不必用火攻,直接破城活捉夏文帝,如此便可要挟东夏,任我国予取予求。” “要挟东夏?”男子忽然哈哈大笑,斜睨着察加神态倨傲:“东夏还不放在我眼内,察加你太小看本殿了!” 察加急忙跪倒:“臣不敢。” 他冷冷哼了声:“本殿要的是天下!外面的那些好儿郎怎可轻易在此牺牲,你不明白?” 察加抹抹汗。 男子起身往外走,丢下句话:“察加,你何时有了妇人之仁。” 一直紧闭的峒城城门缓缓打开,疾驰而出一大队骑兵,李字帅旗迎风招展,在离北狄军百米处停下形成对峙之势,身后城楼上传来阵阵战鼓,风穿过旷野呼啸而过,天地一片混沌。 科尔宏骑着黑马当先杀到,长刀一指:“来送死的报上名,本将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李字帅旗后缓步走出一骑,马上的人银甲银枪伟岸雄壮,他大笑道:“科尔宏,连你老子李茂我都不认识?” 身后一阵哄笑,科尔宏大怒:“老子劈了你。”双腿用力一夹马肚挥刀冲来,顷刻,两军展开厮杀,刀光剑影,战马嘶鸣! 远处旷野上,北狄大军前走出一队铁甲军,当先那人黄金铠甲神情冷漠端坐马上,身旁察加俯身问道:“殿下” 男子一挥手:“且看看。”抬眸滤过前方的厮杀直接落在更远处城楼之上,那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纷乱人影中一人临风而立,白裘墨发冷冷俯瞰大地。 男子手一指:“那是谁?” 察加顺着看过去,皱眉:“太远,看不清,那气势难道是东夏皇帝?” “不是。”他确定,夏文帝没有那顾藐视天下的气势。 “听闻东夏国师也一起随行,此人天纵奇才。” 男子沉默,片刻后忽然问:“近几日,有人进峒城?” 察加一愣,虽不知他是何意仍照实回答:“昨日,曾有一对小夫妻说回娘家,我见他二人无什古怪便放了他们进城,我”话说到一半忽然被勃发的杀气惊住,他不知做成了什么,顷刻一身冷汗:“我” 男子冷冷回眸,杀气夹着怒气席卷而来,声音冷似寒冰:“察加,你,活的不耐烦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风起息云飞扬(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大风起息云飞扬(三)≈ap;lt;/h3≈ap;gt; 城楼上,傅流年临风而立,衣襟飘舞长发翻飞,身后的峒城火光冲天,百姓自觉自发将家里可以烧的都拿出来堆在广场上架起熊熊火堆。 远处走来一人,红衣飘飘,语声轻佻:“身子不好便莫要逞强,我们可都靠着你呢。” 傅流年看着远处,那里是激战的李茂军队和观战的北狄大军,其中一人浑身黄金铠甲,火光映衬下如太阳般耀眼,隔着浓重夜色穿越过旷野与他冷冷对视。 “狄驭人,你的老相好。”红衣人轻笑:“整个北狄都在传你两的,殿下果然风流情种。” 傅流年冷冷回眸,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得那比雪还白的肌肤似乎又苍白了几分,眸色却依旧黑如点漆:“国师说笑了。” “说笑?是啊,原就是笑话,殿下莫怪。”红衣人转身而去。 傅流年轻叹了声:“如此良辰,国师可愿陪流年下盘棋?” 墨香川脚步微顿,转身,惊讶:“生死关头,殿下尽有此雅兴?” 傅流年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走向案几,几上有盘残局,他坐下清理棋子:“生死又如何!莫不是国师怕了?” 墨香川挑挑眉:“本大人还不知怕字怎么写。”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殿下,此时此地此景能和殿下对弈当是香川平身最大幸事。”虽然依旧是调笑的语气,却不自觉淡了讥讽,多了几分尊敬。 啪,傅流年极淡然落下一子! “此局何解?” “顺势而为。” “势在何处?” 傅流年指指空中:“这便是。” “怎讲?” “国师曾说过,风大,小心火烛!” “峒城入十月便会刮起大风,风利火势,我是怕城内失火,反而乱了民心” 傅流年轻笑:“是,是我传令点的火。” “何故?” “既然对方在等,不若就借了这势,逼其出手。” “若北狄当真被你一激连夜用火攻,你我可都要成烧鹅了啊。” “烧鹅?”傅流年轻笑:“应该是烤鸡吧,恩,我比较愿意吃烤鸡。” 墨香川无语,忽然觉得有几分陌生,这五皇子,平常看来懦弱沉默,整个一苦逼少年,没想到大难当头反而如此沉稳,这让他想起三国时的周瑜,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好气势好城府!只是,周瑜的结局不怎样,而他会是周瑜?昂或是 一时心中纷乱,酸甜苦辣皆有。 “狄驭人亲征,原是想借外敌转化内部矛盾,同时独揽兵权铲除异己,如你所言,北狄正流传着许多对他不利的流言,传他残暴嗜杀荒淫无度,传他与其父后宫妃子纠缠不清,更有甚者传他为夺取皇位将北狄皇软禁,种种不利流言下此时若登基指不定会背上弑父之名,故而,此时最好的办法便是祸水东引,用外族矛盾来弱化内部纠葛,同仇敌忾,夺下几个城池是好,若能有更大收获则更好。” “你指的是?” “此战已拖了几月,停停打打胜负皆有,如今突然增兵,聪明如国师会不明白?” 墨香川笑的像只狐狸:“大人我也有糊涂的时候。” 傅流年瞟了他一眼,手中落下一子,淡淡道:“莫不是心中有鬼便乱了心智。” “鬼,是啊,谁的心中没有一只鬼,只是我这个是色鬼,你那又是什么?” 少年轻轻咳嗽,片刻后随手抹去唇边血丝,自嘲:“我便是鬼。” 墨香川噎住,胸中一阵翻腾,手不自觉伸向对面,半途却又折了回来,拂拂衣袖妖娆地道:“狄驭人虽性格阴狠却只是一介莽夫,冲动好战,如今这般迟迟不出手不像他的风格。” 傅流年略抬头扫了眼对面男子,神色淡然:“或许他转了性,或许他在等通风报讯之人,又或许根本不是狄驭人!” 墨香川落子的手在空中顿了顿,道:“不可能。” 傅流年垂眸轻笑:“万事皆有可能,国师又凭何敢如此肯定?” “我”墨香川语塞,总不能说,我前几天还和他通过信吧。 “原不该只围不攻,但如今看来,这个狄驭人是打算毁去峒城,包括父皇,迟迟不动手是在等时机,从风势看,再过一两日便将最烈,他只需一把火,整个峒城将成火海炼狱,你c我c这里所有人都将焚为灰烬,即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风起息云飞扬(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大风起息云飞扬(四)≈ap;lt;/h3≈ap;gt; 啪一子落,棋盘上局势忽然扭转,原本被黑子打的无还手之力的白子顷刻连成一片,傅流年悠然将被吃的黑子一一提取,扔回盒中:“兵法云,置死地而后生!谁死谁活还未必,更何况”他顿了顿“我本就一无所有,输了也就一条命而已,更何况他,终究是我父亲。” 父亲?男子大笑,前俯后仰笑的气喘嘘嘘,对面的少年静静望来,无波无澜:“国师不信?” 良久,墨香川停住笑声和少年对望,眸色浓黑如墨,一片阴霾:“信,我自然信,有子若你,她当死而无憾!” “她?谁?”少年茫然回问。 墨香川已转开话题:“殿下,恕我愚昧,若这火堆以及城外的李茂都只是虚招,则,你的杀招又在何处?” 少年抬头看看天色:“国师很好奇?” “是,很好奇。” 少年坦然一指身后远方:“那里。” 墨香川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正燃着熊熊烈火,他疑惑:“哪里?” “那里。”他修长的手指遥遥指向远处虚空,此时,漆黑的夜空忽然炸开一朵烟花,如流星闪过。他讶异:“你?” 少年淡然落下一子:“是,城内的火和城外的兵都只是引子,他虽生性多疑却极聪慧,半个时辰内必会想明白一切,但,战机稍纵即逝,只半个时辰便已足够。” “半个时辰前我的兵马出东门突袭,烟花便是告知突袭成功。” 墨香川挑眉,等待他的解释,只见他依旧看着棋局,极随意说道:“风从西方而来,穿越峒城,若火攻则火借风势很快烧成火海,但同时火会借着风势往东而去,穿城而过烧到城外北狄军,李茂仔细勘察过,虽东南西北四门外皆有重兵布守,但,东门外营帐较散乱,武器陈旧,期间还夹杂着琳琅人,显然,狄驭人也怕火起会殃及池鱼,便安排了些外围兵将充充样子,若真不小心火势无法控制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墨香川站在他身旁:“于是你便演了这出戏,火烧峒城c李茂出兵c奇袭东门,那个”,他一指远处厮杀:“那傻子便成了弃子,而你则全身而退。”他翘起拇指:“好计策好谋略!这几万将士c这一城百姓便成了你父子二人的垫脚石,好胆魄好狠心!” 傅流年只继续他的棋局,城内到处是奔跑的百姓,城外几千人浴血厮杀。 远处,一将领从城楼下匆匆而来,在傅流年身前跪倒:“殿下,一切就绪,请随末将速速离开。” 傅流年忽然挥袖拂去几上棋子,起身对着墨香川轻笑:“国师何时成了圣人?多年前怎没对流年发发善心?便那样以祸国妖孽之名定了我的罪?!” 墨香川震住:“我我” 少年已转身而去,远远传来句话:“当然,国师若想在此殉城,流年绝不阻拦!” 那将士在他身后催促:“国师,请随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同袍之情(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同袍之情(一)≈ap;lt;/h3≈ap;gt; 东城门外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焦臭味,花生骑在马上手中紧紧握着长刀,强忍住想吐的冲动,刀身上尤留着不知谁的鲜血,滴答落地,平生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挥刀杀人,面对汹涌而来的敌军,起先还打着只伤人不杀人念头的她,到后来根本就已失去控制,来一个砍一刀,来两个劈四刀,根本无法考虑落刀的位置轻重,只机械挥刀挥刀再挥刀,鲜血四溅肢体纷飞尸横遍野 她木然想着,地狱恐怕就是这模样! 昨夜傅流年说,你可愿帮我? 她想都不想就答应,好。 今晨,她被唤到书房,李茂等几个将军都在,她在一旁看着傅流年有条不紊布置战局,最后众人离去,李茂在经过她身旁时压低声音说了句:“下次哥请你吃最好的红烧肘子!” 她嬉笑着说:“得配上酒。” 李茂拍拍她肩膀:“好。”然后离去,房里只剩下她和傅流年,傅流年问:“花生,怕吗?” 她摇头:“不怕。” “今晚是最后机会,我们得突围出去。” 她哦了声。 傅流年摸摸她的头:“别人我不放心,我想要你去打开东门。” 她又哦了声,心想,开门?这个我会。 “李茂会牵制住主力,城内会假造失火的场景,你带五千人,务必打开东城门。” 花生恍悟,这是要让她去打仗杀人啊,这个她可不会,于是抓抓头说:“可我不会打仗。” “无妨,我会安排,你只需按我所说去做便可。” 这样啊她于是又哦了声,可杀人想想心就抖:“小媳妇,我没杀过人。” “不用杀人,只需打散东门外北狄人就可。” “哦,好。” 傅流年握住她手,温柔眷恋:“一定要平安回来。” 花生点头,笑了:“好,一定。” 便这样,子时,她一身盔甲,带着五千兵从东门而出。 “将军,他们来了。”张永锋的声音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抬眸,大开的城门内扬起滚滚尘烟,一大队人向这边急速而来,花生急忙打马迎上前去,最先看到的尽然是大师兄那张比炭更黑的脸,她忙牵住马头赔笑:“大师兄,咱正等着呢。” 石生一言不发而去,花生心道,完了,这次可真生气了!从小到大,不管如何顽劣,他顶多装酷骂几句完事,即使闹出劫祭天的大事,他也未曾不理她,可此时 “走吧。”傅流年不知何时到了身后:“跟上。” “好。” 不容细想她赶紧跟上,峒城外几千人马护着一辆马车疾驰而去,跑着跑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看看,却发现,张永峰等人仍停在原地,她忙挥手大喊:“张永峰叫兄弟们跟上。” 远处,隔着夜色只能见到模糊的人影正对她挥手,她大急,调转马头跑回去,张永峰面露讶异:“将军,你这是?” 花生吼了声:“发什么愣,跟上啊。” 张永峰抱拳:“将军快走,我们还有事。” “什么屁事,逃命要紧,走呀” 张永峰摸了把脸憨笑道:“末将等得去支援李将军。” “李茂?” “是。” “你们” “将军快走吧。” 花生大惊:“你们疯了吗?” 张永峰笑的憨直:“李茂与我等出生入死是兄弟手足,我们不能留他独自送死,得去帮他。” 一眼望去这剩下的一千多人虽然面有疲色却个个神情坚定,花生大急,这是要去送死啊!刚刚经历大战,眼前这些人已不再是只一日之缘的下属,而是同袍是兄弟,叫她如何能忍心看他们去送死? 她还待劝,又一骑到身前,马上人焦急道:“花将军,殿下在前面催了,请速离。” 张永峰拱手:“救命大恩张某来生再报,将军,请速离。” 时间紧急,容不得儿女情长,花生皱眉扫过全场,一咬牙,拨转马头狂奔而去。 风从背后而来,呼啸刮过耳边,如一双巨大的手推着人往前而去,前方沙尘滚滚是文帝一行撤离的队伍,身后是逐渐远去的峒城和几千将士,花生伏低身子全速追赶,心中反复在想,他们犯傻就让他们去,没什么可惜的,总共相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同袍之情(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同袍之情(二)≈ap;lt;/h3≈ap;gt; 多年前,洛家山,小花生第n次捡小动物回家,这次尽然是头驴,洛大安大惊:“咱们人都吃不饱,你还捡个驴回来?” 小花生摸摸驴耳朵,笑:“师傅,你看我多能干,尽然能捡到驴,虽然瘦了些,不过,好歹是驴,卖了可值不少钱。” 洛大安吼:“这是瘦一些?这明明就是驴架子,有木有?” “所以啊,师傅,咱们得喂胖它,然后卖钱!” 洛大安瞧瞧在桌上乱晃的驴脑袋,一眨眼功夫已经将他的晚餐吃个精光,泪奔:“小花儿啊,咱就不能做个正常地孩子吗?” 小花生自顾自牵着吃饱喝足的驴蹦跳着离开,嘴里嚷嚷:“师傅,它叫宝儿。”病洋洋的瘦驴踢踢腿,昂头吱嘎吱嘎叫的欢快! 洛大安给韩石生的信中说,这孩子木脑爱钱怕死,不过心极善,没见过世面得磨练磨练,你看着办,只要不闹出大祸就由着她,当然,若闹出大祸,你得扛着。 当时石生差些泪奔,师傅,你这是神马意思!觉得我银子给少了不成?连夜,派人送去一千两银子,可这爱钱如命的师傅依旧将小魔星放了出来。 李茂出城时已抱着必死之心。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能让皇帝全身而退,也算死得其所,何况作为战士,从穿上战袍那天起就应该随时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五殿下说,置死地而后生,那些他不懂,他只知,古来征战几人回! 到寅时,他已失了大半人马,只余一千余人在苦苦挣扎,不远处,北狄大军整齐列队,黄金铠甲的北狄大皇子如天神般端坐马上,盔甲敷面看不清神情,可李茂分明就看见了那人嘴角的讥笑。 在那人眼中他们只是蝼蚁,迟迟未动手,或许只是抱着耍猴的心情看戏而已,等他不耐烦了,只要一挥手,十万大军就是压都会将他们压成泥浆。 珰珰珰,他挥枪挡去科尔宏又一轮进攻,胸口上的血咕咕流,湿了铠甲湿了马鞍,他只随意紧了紧伤口上的带子,大笑:“科尔宏,让老子来替你娘好好教训你。” 科尔宏气的脸发绿头发倒竖,这近一个时辰激战他没讨到好,臂上受伤人马折一半,那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是在大皇子眼皮底下,本想抢个先机得个头功,却不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在,十万大军在身后,李茂,你今日无论如何都得死在此,所以,只要我不死,也他妈算是一功了!如此想着,又恢复万丈豪气挥刀冲向李茂,口中狂喊:“龟儿子的,老子砍了你。” 李茂冷眼望向远方,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这天快要亮了吧,远处,科尔宏挥刀疾驰而来,李茂将枪横在胸前,等着命运降临 城楼上逐渐减弱的战鼓此时尽然重新激烈起来,咚咚咚咚咚,敲在人心上,紧闭的城门再次打开,烟尘滚滚,几千人疾驰而出,当先那人身穿铠甲没带头盔,满面血污看不清容貌,他最先赶到李茂身旁对着发愣的李茂大喊:“李将军,援军将到,我等先来助你。” 李茂还没回过神来,她已一挥长刀大喊:“将士们,为了红烧肘子,冲啊。” 所有人均一愣,李茂突然清醒,是他,那个小子!他大笑:“好小子,来的正是时候。”银枪一举,振臂高喊:“弟兄们,跟我冲,能杀多少是多少。” 身后,几千人回应:“冲。” 见到突然而来的东夏军,科尔宏缓了速度,他虽性格暴躁好大喜功,却不是个笨蛋,否则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正犹豫间,身后大军中奔来一骑:“大皇子命将军撤退。” 撤退? 他很意外,抬眼看看远处那几千人,又回首望了眼黄金铠甲天神般的大皇子,一握拳,挥手:“撤。”随着科尔宏的撤退,十万大军开始向前推进,战马嘶鸣车驾滚滚 李茂和花生并排骑在马上,身后是不足三千的人马,远处是声势浩大排山倒海的敌军,李茂紧了紧束伤口的带子,声音嘶哑:“傻小子,怕吗?” 花生点头:“怕。” 李茂失笑:“怕你还来送死?” 花生吸吸鼻子,心想,这风可真大,嘴里随口道:“可你吃了我肘子还没还啊。” 李茂眼眸沉沉:“真是为了肘子?” 花生转过头灿烂一笑:“你说呢?!” 李茂大笑:“好,不管如何,就算去阎王殿,哥也要请你吃顿最好的肘子。” 花生笑着点头:“好。” 结果会如何?死或者死?她没想那么多,只知道,若就此离去,会不安会后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面埋伏(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十面埋伏(一)≈ap;lt;/h3≈ap;gt; 皇帝一行狂奔几个时辰,在幽州边界遇到率军来救驾的傅平年,傅平年见到众人又惊又喜,跪地:“父皇恕罪,儿臣救驾来迟。” 文帝俯卧在马车里脸色相当难看,傅平年忙伏低身子认错:“儿臣儿臣知错了。” 文帝疲倦地挥手:“下去。” “是。” 石生一直守在皇帝身旁,此时得空忙去寻花生,寻了个遍却没见人,大急,一人前来告知:“花将军已回峒城,让属下告知大人。” 此时,皇帝在车内唤:“把老五叫来。” 侍卫忙在在车外跪倒,道:“皇上,五殿下已回峒城。” “什么?”皇帝大惊,揭帘而出:“他回峒城?” “五殿下带着五百人回了峒城,说他将与城共存亡,让属下护送皇上回京。” 众人皆惊,连傅平年都面露惊讶,这个弟弟他还真看不透了,皇帝此时脸色大变,怒骂:“胡闹。”挥手招来傅平年:“派五百人护送朕即可,其余速回峒城。” 傅平年不敢迟疑忙起身去安排。 城楼上,一袭狐裘衬得那人芝兰玉树般出彩,只是神色冷冷周身散发出令人胆颤的杀气,冷眼俯瞰,城楼下,烟尘滚滚,那少年挥着长刀单身冲入敌军,顷刻被淹没 傅流年沉声道:“打开城门。” “是”。 “拿琴来。” “是” 你既愿为他人送死,我便送你一程吧! 尘烟滚滚,一人一骑急速而来 北狄大军拉弓搭箭,只等将他射成刺猬,却忽闻大皇子爆喝:“活捉。” 好吧! 烟尘散去,马被团团围住,众人却大惊,人呢?怎么只有马? 铮!远处城楼传来琴声,高亢激昂c千军万马而来,穿越过高山大河c苍茫草原,直接打在人心上,热血沸腾! “大帅,峒城城门忽然大开。” “大帅,左翼后方忽然沙尘滚滚,可能是东夏援军到了,目前还不知人数。” “大帅那个东夏小将忽然不知所踪。” 狄驭人手握成拳不发一言,远处城楼上的琴声阵阵而来,乱了人的心。 “大皇子,城门已开,我军直接冲进去?或者火攻?” “派人先去勘察来军数量,察加,你亲自领兵将前方的残兵束清,至于峒城,不急。” “是。” 战局变化完全出乎意料,连他都开始惊疑不定,只冷冷想着,傅流年,不错,果然不负神童美名,看来,这天下将由你来和我一争。正思量间,忽觉背后一寒,噹,手中刀毫不犹豫挥出挡去已到身前的长刀。 “好功夫。”偷袭人大声赞叹,他冷冷回身,一步远处穿着北狄兵服的少年被团团围住,正对他露齿而笑,她说:“那个啥,我是来杀你的。” 他惊住,眸色沉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面埋伏(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十面埋伏(二)≈ap;lt;/h3≈ap;gt; 因急着救驾,傅平年带的兵马并不多,也就三万人,为了救他爹,他是硬着头皮也得去冒险的,可如今要他去再去峒城却不情愿了。 送走皇帝后,他带着人马行了半个时辰便命令全军休整,屁股还没落地,一名小兵冲过来:“傅平年你这什么意思?” 傅平年立马头痛,这小姑奶奶,当时就不该答应她同来:“什么什么意思?” 小眠怒:“别装傻,你不就是不想去救人!” 傅平年脸一沉:“你那只眼看到我不想去救?” 小眠跳起来:“我两只眼都瞧见,峒城十万火急你却让大军休息,被你这一拖等赶到还不都成了渣?” 傅平年懒洋洋坐到椅子上,拿起茶壶倒了杯,闲闲说道:“我那五弟厉害的很,多挨一两日定没问题。” 小眠一把夺过茶壶扔在地上:“我不管,得现在就去。” 傅平年气的脸发白,一使眼色身后侍卫直接将姑娘击晕,傅平年伸手抱着叹了口气,吩咐:“莫要打扰。” 侍卫走后,傅平年把小眠放在榻上,转身却见到红衣飘然的墨香川正对他笑的风情万种,他惊怒之下吼了声:“国师,这会吓死人的。” 墨香川低头拂拂衣袖,语声妖娆:“莫不是四殿下打算将我也灭了口?” 傅平年脸一沉:“国师说笑了。” 墨香川轻笑:“我这人啊,最喜欢说笑话,皇上让我来瞧瞧,我便来瞧了,却谁知看来回去有笑话可以讲给皇上听了,正所谓兄弟相残手足相轻人伦大戏啊。” 傅平年呆立原地,脸色青红变换,良久,转身对外喊道:“大军即刻启程。” 狄驭人打马上前,微弯腰,冷冷问:“你,要杀我?” 少年被刀剑架住脖子无法动,只眨眨眼:“是。” “为何?” “为天下为苍生为所有老百姓为那些被你蹂躏过被你践踏过被你” 狄驭人爆怒:“放屁。” 少年抖了抖,脖子立刻被拉开条口子,血汩汩流,她疼的尖叫:“老子是肉做的,不是木头。” 全场沉默。 “大帅,如何处理?”副将请示。 狄驭人微一沉吟忽然下马走了过去,离少年两步远处停下:“你杀得了我?” “不知道。”她想了想诚实回答。 “不怕死?”他冷冷问。 少年扯唇笑了:“怕,很怕。” 头盔后男子的眉头紧皱:“怕死还来?” 少年笑的没心没肺:“怕死也要来。” 他声音一沉:“为何?” 少年忽然问:“那个啥,贵姓?” 众人再次沉默。 少年呵呵笑着:“你看,就像我问你贵姓一样,你哪些问题都是狗屁,小爷我既来了便不用问原因,原因什么的都是浮云。” 远处琴声高高低低响彻在旷野,慷慨激昂让人热血沸腾,只内行人听来,除了金戈铁马还夹带滔天怒气及莫名的情绪狄驭人问:“是因为他?” 少年茫然:“谁?” 他一指身后,语调冰冷:“那个为你弹琴的人。” 脖子上伤口很痛,少年有些吃力地抬头,隔得太远看不清楚,那夹在战鼓中的琴声听来却有几分耳熟,是大惊:“小媳妇!” 那一曲分明是广陵散?! 金甲男子冷冷看向少年,头盔下唯一露出的双眸闪烁不定,良久,挥手:“放开他。” 众士兵退开,他扔过去一把刀:“打赢我,便放了你。” 少年接过刀随手抹了抹脖子上的血,二话不说向狄驭人冲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面埋伏(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十面埋伏(三)≈ap;lt;/h3≈ap;gt; 察加求速战速绝,故而派出最精锐迎战李茂,眼看李茂那几千人被打的七零八落,李茂也快成自己刀下鬼,那一刻,他甚至还犹豫了下,是活抓还是杀了?却在此时,退兵号角突起,一骑兵狂奔而来:“大帅命令撤退。” 察加的弯刀还举在半空:“撤退?” “是。” 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可那响彻旷野的号角声确是实实在在的,骑兵奔近尽量压低声音:“大帅重伤,东夏援军将至,将军请尽快撤兵。” 察加大惊,猛抬头初升的阳光灼热入目,远方,天地连接处尘土飞扬,是大军降至的气势,惊怒之下他极不情愿举起马刀:“撤。”提缰拨马疾驰而去。 天亮后,李茂残部退回峒城,他踉跄着爬上城楼跪倒在傅流年身后,声音嘶哑干涩:“花将军不见了。” 傅流年垂眸看着琴,良久,淡淡说:“知道了。” 一滴眼泪落在地上,李茂声音满是颤抖:“我会去寻他,活见人死见尸。” 傅流年手指轻拨,琴发出铮一声响,他淡淡说:“不必了!将军重伤需多休息,大夏还有很多事等待将军去做。” “殿下,我”他终于痛哭出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那个孩子啊,就在他面前带着笑消失在北狄军中。 李茂被带走。 城楼上的少年依旧一动不动坐在琴前,从清晨到黄昏到子夜再到天亮,身后不断有士兵来报: “西城门外阵亡将士已全确认,没有花将军。” “日落谷底已打扫,没有花将军。” “张将军回城,觐见殿下。” “峒城百姓跪在城楼下叩谢殿下救命之恩。” “安平王大军已到城外。” “安平王到。” 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而后是傅平年微带讥讽的声音:“傅流年,你好大架子,本王到此尽然不来接。”他望望城楼下,面露讶异:“好本事啊,北狄十万大军尽就被你这般轻易退了,看来五年质子没白当,你的老相好还是舍不得杀你。”顿了顿又道:“我奉父皇之命来接管峒城,你退下吧。” 傅平年满面不屑神情高傲之极,站在一旁的张永峰忍不住大怒:“你说什么呢,要不是五殿下咱们还有命在?几万峒城百姓还有命在?你不是监军吗,峒城被围那会儿去哪里了?此时跑来耀武扬威,我都替你丢脸。” 傅平年那曾受过如此侮辱,脸色铁青,噌拔出佩剑就向张永峰砍去:“杀了你这狗奴才。”眼看张永峰就要被一剑穿心,傅流年忽然开口:“住手。” 声音黯哑可在场人都抖了抖,好冷的声音,好浓的杀气! 傅流年怀抱琴缓缓转身,苍白的脸上血色双瞳幽深如鬼魅,他冷冷望向傅平年,良久,道:“这里没有狗,有的只是战死沙场的英魂和侥幸生还的英雄。” 众人默然,张永峰更是热泪盈眶。 傅流年淡淡扫视全场,目光所及无人敢与他对视,就连傅平年都撇开了头。 片刻后,他冷笑而去,与傅平年擦身而过时,忽然轻笑:“四哥,我回来了,所以,那些债会一一讨回。”手一扬,怀中琴跌落在地,噹发出一声巨响,阳光下,那琴身琴弦上皆是暗红斑点,连着他一身白色狐裘也是点点猩红。 那是血! 峒城一战成为神话。 正史写道,乾和二十二年,峒城大战,北狄倾兵十万,文帝第五子傅流年用兵如神,仅三万兵力力退十万敌军。 民间流传,将军李茂神功盖世以一挡百杀敌无数,小将花生智勇双全成功狙杀北狄大元帅,副将张永峰智勇超群亲率几百人绕到敌人军后方,把树枝帮在马屁股上佯装援军吓破低胆,当然,主角是五皇子傅流年,天人之姿天神之智,以上种种皆是他的安排,仅用三万不到的兵马成功救出皇帝击退北狄,最最最主要的是,那日城楼外十万敌军压境,峒城危在旦夕,李将军马上就快支持不住花小将身陷敌军生死不明张副将眼看就要露陷,该死的安平王迟迟未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五皇子孤身登上城楼,白衣飘飘如天神下凡,用一曲十面埋伏硬是将狄人吓的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不管如何,峒城保住了,北狄退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劫后余生(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劫后余生(一)≈ap;lt;/h3≈ap;gt; 被关进牢的第三天,花生开始后悔,第四天,开始忏悔,第五天就吃不下饭整天长吁短叹了到第十天,基本已经死心第三十五天,她捧着饭碗眼泪吧嗒吧嗒流,时辰快到了吧,尽然,尽然饭里有只鸡腿!书上不都这样写,犯人被砍头前会吃顿好的,大肉啊烤鸡啊什么的,这是她最后一餐?可为何只有鸡腿没有鸡身子?这是虐待俘虏。 擦擦眼泪狠狠咬口鸡腿,心中那个悔啊恨啊冤屈啊!明明是狄驭人那家伙自己扑到刀上来,怎么就成了她是凶手?虽然,她目的就是想咔嚓他,可结果无语问苍天,眼泪哗哗流! 狄惊飞进来时便是见到这样的花生,灰头土脸头发蓬乱衣服破烂席地坐在潮湿阴冷的稻草堆上边抹着眼泪边狂啃鸡腿,一时间,一阵心疼,他轻唤:“小七。” 少年傻傻抬头,嘴边粘着的肉末米粒随着抬头的动作簌簌往下掉,光线从牢门口照进来,男子逆光而立,只能见到修长的身影,熟悉而温暖。 “小七。”他又唤了声,声音温柔宠溺:“是我。” 于是,地上的少年在片刻的愣神后忽然将碗一丢以迅雷不及掩耳朵之势扑过来一把抱住他,哇哇大哭:“大哥,你怎么才来呜呜我快死了呜呜大哥救我啊呜呜” 狄惊飞被撞的晃了晃,忙稳住身形单手搂住她,轻叹:“你也真会惹事。” 花生认错:“我错了呜呜下次再不敢。” 下次?他重重一拉那头乱草似的头发:“还敢有下次?” 花生忍住痛摇头:“呜呜没有下次,绝对没有呜呜” 狄惊飞有些无奈的叹了声,伸手轻拍少年背:“好了,莫哭,大哥带你出去。” 她立马止住哭声,欣喜道:“能出去?不杀头?” 狄惊飞失笑,拍了下她的脑袋:“废话,谁要你这猪脑子,臭死了。” 花生讪笑,能不臭吗?都一个多月没洗澡,能不臭嘛! 步出牢房,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十分舒服,那一刻花生油然升起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心想,活着,真好! 少年抬头,深深吸了口气,笑的阳光灿烂,走在前面的狄惊飞正好回眸,不自觉弯了唇角柔了眉目。 欢乐的分割线 洗澡更衣吃饱喝足后,狄惊飞再次出现,玉冠青衫气质高贵容颜俊雅,整个人清朗的如同天边一抹亮色,闪瞎了花生的狗眼! 花生抹着口水心中哀叹,啧啧啧,要不要如此骚包?也太打击人了! 狄惊飞在对面坐下,拿起壶倒水,神情悠闲:“小七”才说了两个字花生噌站起身,毕恭毕敬三鞠躬,狄惊飞手一抖,水洒了满桌子:“干什么?我还没死。”怎么搞的和遗体告别一般。 花生极严肃地回答:“哥,对不起,我错了。” 狄惊飞淡定地继续倒茶,半响,拿起茶杯轻轻抿了口:“错在哪里?” “杀了你哥。” “还有呢?” “还有?” “没有?” “这我”她抓耳挠腮想半天,不确定的说:“我没杀你老爹没杀你老婆吧。” 啪,茶杯扣在桌上发出清脆响声,花生抖了抖,苦着脸道:“真没了,要不,你提醒下?” 狄惊飞淡淡一撇,少年又抖了抖!她这大哥,许久不见,虽然外貌依旧风神俊秀,不知怎么的神情凌厉了不少,有种有种 “你那哥的事,其实是个误会,他自己撞我剑上,当时场面混乱,我没控制住,顶多也就是误杀,误杀。” “这么说,你还是个受冤屈的?” 花生讪笑:“冤屈是有些,不过也不全是,我本来就是去刺杀他,只是没想到这么顺利,他自己撞枪口上来。” 他忽然脸一沉,冷声道:“你好大胆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劫后余生(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劫后余生(二)≈ap;lt;/h3≈ap;gt; “大哥我错了我真错了。”她眼泪汪汪慢慢蹭过去捞起只衣袖擦擦眼,他皱眉想扯回,她拉的死紧,两人你拉我扯眼看就要布断袖裂,狄惊飞几不可闻地叹了下,招招手:“过来,坐下,将你出现在峒城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否则,直接送回牢里。” 花生忙找个凳子坐下,开始巴拉巴拉巴拉巴拉,讲到精彩处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咚,头上重重挨了下,狄惊飞气恼的道:“傻的吗,人家跑你还回去。” 她憨笑:“当时没想那么多。” 狄惊飞哼了声:“果然是个傻的!” “是是是,大哥说的是,小七已在狱中反省一百遍啊一百遍,以后定会努力聪明些不会再干傻事。”这其实是真心话,如今想起当时场景依旧心惊的很,十万大军啊,真冲过来还不被踏成泥浆?! 沉默半响,他轻叹:“小七,你这条小命经不起反复折腾,不是每次都能这般幸运,有些事错了便无法再回头,那日,若不是狄驭人忽然身亡,神仙也救不了你!” “那是战场,不适合你。” 他的小七应该活蹦乱跳没心没肺快乐大笑大口喝酒到处耍宝偶尔卖乖装可爱天高海阔任遨游,不应该出现在战场,那里太血腥太沉重,他来面对就好。 花生眼眶微红,心里荡漾起一股暖流,一时间无了话语,他却忽然话风一转问道:“傅流年和你什么关系?” 花生想了想又想了想,认真回答:“朋友。” “兄弟。” “只是这样?” 她茫然:“还能哪样?”她和他除了是朋友c兄弟还能是什么? 少年昂着头一脸迷茫,狄惊飞眸色沉沉:“只是如此便能为他出生入死?” 花生抓抓头道:“师傅说了,为朋友得两肋插刀!”而后一笑道:“大哥,若你有难,小七也会舍了命。” 狄惊飞哼了声,转开头。 花生再次挨过去:“大哥” 他的凤目中划过一丝笑意。 她擦擦眼睛:“我是真心的,真心知道错了。” 他转回头,望着她看了会儿,半响,抬手拍拍她头,起身往门外走去,身后少年叫道:“大哥” “嗯。”他回身,“在此休息些日子,有人会照顾你。” “可是” “什么?” “你真是北狄二皇子?那我杀的岂不就真是你哥?” 他挑挑眉,什么真的假的:“小七,你是在怪我曾隐瞒身份?” 花生摇摇头,眼睛晶亮,她哥是个皇子,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责怪,只是困惑,这本该杀头的事怎么如此轻易就算了,至少也应落得血海深仇老死不相往来吧! 狄惊飞声音温润悦耳,不经意间流入人心:“至于那人,你不用愧疚,他早该死了,即便不死在峒城回到北狄也会被处死,妄图弑父杀弟之人,死在谁手里都是一样。” 花生嘴巴张老大,狄惊飞勾唇一笑,眸色温柔如水:“小七,好好休息,这里是我的别院,不会有人来打扰。”他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花生,过了会儿,进来个清秀的小丫头:“奴婢悦音,是太子殿下派来伺候公子的。” “太子?”她惊上加惊,有些回不过神,原来她这哥又升级了,现在的职位是北狄太子爷殿下。 嗯,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劫后余生(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劫后余生(三)≈ap;lt;/h3≈ap;gt; 北狄皇宫,一身黑金蟒袍的狄惊飞走进上和宫,外面白雪皑皑,里面温暖如春,皇帝狄寒石只穿着中衣半倚在榻上和人对弈,神色悠然,见他进来,皇帝笑道:“如何,那些老家伙没有为难你吧。” 狄惊飞轻笑:“礼尚往来而已,况且,儿臣知道他们都是忠心为国。” 皇帝很欣慰,赞赏地点头,起身走过来拍拍他肩膀:“有此胸怀朕就放心了,这天下终究是你的,你”他轻咳几声,狄惊飞忙扶住:“父皇,这盅虽已解,但您中毒时吐血过多,还得多休息。” 皇帝沉了眉目,片刻后道:“你大哥的后事都已办妥?” “是,已归葬溯河。” 因谋逆,故,狄驭人死后无法入皇陵,溯河是他母亲的故乡。 殿内气氛一下子低了不少,或许是人老了心比较软,对本就子息单薄的北狄皇帝而言,中年丧子不免有几分落寞,即使这个儿子曾经想谋害他。 “父皇,生死有命,莫要太过费神。” 皇帝低低叹了声 “磨磨蹭蹭还下不下?别耽误老娘喝酒时间。”声音娇媚妖娆,用词却粗鲁咳,正是那个和皇帝对弈的美人。 狄惊飞失笑,艳娘果然与众不同,从没人敢在他父亲面前自称老娘,皇帝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拉起他走过去边走边说:“看朕将她杀个人仰马翻。” 艳娘哼了声,懒洋洋道:“你小子快滚出去,莫打扰老娘雅兴。” “这”皇帝无奈望向美人:“惊飞难得来一趟,就让他多陪陪朕。” 美人柳眉倒竖怒了,噌站起身,双手叉腰惊声尖叫:“难得个屁!现在知道父子情深了?当初是谁将他孤身一人送去东夏?是谁纵容大老婆大儿子夺权害死他?是谁在姐姐临死前发誓会疼他护他一生?是谁是谁?” 皇帝惊的后退一步,神色间都是尴尬:“朕不是解释过了吗,去东夏当质子完全是权宜之计,目的是为刺探敌情也是为寻访你” 女子更气,美艳的面容一片怒色:“寻访个鬼啊,你怎么自个儿不去?” “朕你放肆!”皇帝脸涨的通红,隐隐动了怒,他虽爱极她,却终究是个皇帝面前的美人眼眶一红泫然欲啼:“搞了半天却原来都是我的错,你算我瞎了眼。” 皇帝立刻软了眉目,跨上几步将女子搂进怀里,低声道:“好了,莫哭,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还不成吗?”女子在怀里挣扎几下,他搂的就更紧些,在她耳边低语:“我们分离十年,好不容易才重逢,就莫要再置气了,以前都是我的错,以后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真的?” “恩。” “那还差不多。”再次抬头她已笑的风情万种,皇帝楞楞望着怀中人,眸色渐深,头缓缓低下去 狄惊飞不知何时已离开,温暖如春的大殿只余紧拥的两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劫后余生(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劫后余生(四)≈ap;lt;/h3≈ap;gt; 回到御书房,狄惊飞埋首在一大堆奏折内,一直忙到天黑,风悄无声息出现在御案前,双手递上一份信,狄惊飞拆开看了眼,淡黄的信笺上落着一行极漂亮的字:佳期如期,盼兄共饮! 他起身走到蜡台前随手将信笺烧去,推开门走出大殿,门外,白雪皑皑,一轮明月高挂天空,这夜,显得别样清幽。 “过来,喝一杯吧。”殿外的回廊上坐着一宫装美人,身材纤细容色美艳,披着袭火狐大氅,如一团火焰落在雪地上,美人玉手递上酒杯:“梨花白,不收你钱。” 狄惊飞提步走去过坐在她对面,接过酒杯喝下,赞道:“清爽甘润回味绵长,且温的刚好,不错。” 艳娘哼了声:“废话,老娘出品必属精品。” 狄惊飞笑了,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对月共饮,半响,艳娘轻轻说了句:“谢谢。” 狄惊飞惊讶回眸,却见她唇角带笑,眼神迷离,仿佛穿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你长的真像你母亲。” 狄惊飞微楞,她自顾自的说:“我自小性格顽劣刁蛮任性,本不适合这宫殿,当年为了寒石勉强而来,却几乎死在这里,要不是你母亲,我也不能活到现在!” “你母亲是个极好的人,可惜红颜薄命,还好,她有你这样的儿子,如今,狄驭人已死,皇后被打入冷宫,她的仇也算报了只是,人生轮回,反反复复我却又回到这里,那么,离去的十年又是为了什么?” 狄惊飞伸手轻拍艳娘手背,柔声安抚:“艳姨,人生转瞬即逝,有些事,莫要太执着,这十年,他一直无法忘怀,如今,你回来而他还安好,这样便已极好,很多人,想回头时却已找不到来时的路,如果那样,又当如何释怀?” 你回来时他还安好!? 女子迷离的眼眸渐渐清澈起来,是啊,十年一弹指,而幸亏,她回来时他还安好,一切都还来得及,既这样,便莫要再浪费在多愁善感上!本就是豪爽泼辣的性格,片刻便又恢复了本色,昂头喝下一杯,睨着眼风情万种道:“小子,光说别人,你呢?” 狄惊飞拿杯的手微顿,茫然道:“我?” 艳娘咯咯笑开:“你那个宝贝恐怕比我当年更让人头疼,我也只是任性刁蛮些而已,你那宝贝却是傻里吧唧愣头愣脑还自以为英雄无敌整个一缺心眼。” 狄惊飞微微黑了脸,艳娘笑的欢畅:“老娘早看出来,她那性子迟早惹出大乱子,如今,果然!听说峒城一役她只带着几千兵就敢面对北狄十万大军,哈哈,果然不怕死c有前途。” 狄惊飞轻咳了几声,抚着胸苦笑:“是胡闹了些。” 艳娘故作讶异:“原来在太子殿下眼里,这只是胡闹了些许?” “嗯,我骂过她了。”他抿了口酒,唇边是淡淡宠溺的笑。 艳娘愣了下,咯咯笑起来:“原来我们高贵优雅风度翩翩儒雅俊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太子殿下还是个多情种啊!” 男子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艳姨取笑了。” 艳娘满脸玩味,上下打量面前男子,片刻后挥挥手:“老娘劝你早些收手为好,堂堂北狄太子,将来的皇帝陛下,何苦为那蠢丫头费神劳心的,明日我去和你父皇说去,给你指个名门闺秀当太子妃,至于那丫头,就放任她自身自灭吧,哦,对了。”她凑过头故作神秘:“听说,那丫头和傅流年纠缠不清的很,说不定,嗯哼” 狄惊飞忽而冷了脸,凤目凌厉扫过艳娘:“艳娘今晚到此,原来不是叙旧而是想劝说惊飞放人!” 艳娘闲闲笑着,慵懒轻叹:“唉,你错了,她的死活和我没半个铜板关系,只你才将她当宝。” 狄惊飞微垂眸,淡淡道:“既如此,就不需艳妃娘娘劳心了,她的事本太子自会处理。”他依旧彬彬有礼温柔斯文,称呼已从我变成太子,自然而然流露出皇者威严。 艳娘翻翻白眼说了句无趣继续喝酒:“殿下果非常人能及,眼光也与众不同,只不知人家肯不肯,强扭的瓜不甜啊。” 狄惊飞淡笑,目光落在天边,悠远绵长,他说:“我要的还从没得不到,她不会是例外。” 一旁的女子心里咯噔了下,惊诧抬眸,只见对面坐着的男子俊秀儒雅,月色下如宝玉般冉冉生华,可那神情,分明就是二十几年前狄寒石的翻版,凛冽霸道c目空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佳期如梦(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佳期如梦(一)≈ap;lt;/h3≈ap;gt; 佳期如梦是家ji院,盛京最大最豪华的ji院。 如花圣境处,佳期如梦来!这两句诗说的便是当今天下最大的两家ji院:东夏藏花楼和北狄佳期如梦楼。 今日的佳期如梦楼有些冷清,门庭外稀稀疏疏只几个客人进出,虽然姑娘依旧笑颜如花,可抵不过这鬼天气,铺天盖地的大雪已经下了两天,那些个寻花问柳的公子哥们估计都赖在家搂着妻妾玩乐!老ba一倚在门边看了许久,手里拿拎着壶酒兴致缺缺,边喝边寻思,不如早些打烊,整个火锅叫上姑娘们乐一乐,一年到头的,也难得休息个一日半日,她挥挥手,打算吩咐身后gui公去准备,却见大雪中驶来一辆马车,径直停在门边,车门打开,下来一人,披着大氅带着风帽遮住整张脸,老ba一瞟了瞟那无一丝杂色的雪白皮毛后立刻满脸堆笑迎出来:“公子,是第一次来吗?安静,快来接客。”才走了两步便被那人的马夫拦住,向她丢过去一锭金子:“最好的雅间,最好的酒菜,不许人打扰。” 老ba一拿着金子眼睛闪着金光:“好好,一切听爷的,马瓜儿,带贵客去如梦轩。” 进入院子时,狄惊飞瞧见少年蹲在院子里堆雪人,他瞧了会,片刻后皱眉道:“真难看。” 少年笑了,拍拍手起身:“难看吗?我是照着大哥的样子堆的,嗯,我手艺可是不差的。” 他一沉眉:“何解?” 她大笑:“是大哥长的难看呗。” 狄惊飞摸摸脸:“怎么可能?需要整个容?” 花生有些讶异的瞧向他,他虽温润如玉却极少开玩笑,今日这般的到是极少见,于是,眨眨眼:“嗯,这个可以有,不过,得像我这般貌若天仙才行。” 狄惊飞失笑,捏捏她鼻子:“我家小七果然脸皮够厚!” “哈哈!” 狄惊飞笑着牵起她手带进屋子,月笙已在屋里煮好了茶,他倒了杯递过去:“外面冷,不要老呆在屋外。” “哦”。她抿了口,皱眉:“怎么不是酒。” 狄惊飞轻拍她头:“伤才好,不能喝酒。” 她笑道:“可是,这么冷的天,大哥想喝酒啊。” 狄惊飞笑骂:“是我想喝还是你要喝?” “当然是小七陪大哥喝。” 他低低笑着,神情很愉悦:“乖,大哥今晚有事,过几日再陪你。” 她点头:“好,那个我啥时候可以回去。” 狄惊飞长眉一挑,眸中划过一丝阴沉:“想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还是钦犯?” 钦犯?!花生身子一抖:“我可” 狄惊飞安抚似的拍拍她头:“莫要乱跑,若再被抓,我也护不了你。” “可你不是说过我杀的是该杀之人?” 他叹气:“那又如何?再怎么说,他终究是皇族,若这样都可饶恕,皇家尊严何在?” 皇家尊严那些个她不懂,她只知道,这个麻烦很大,小脸顷刻间皱成一团:“那要如何是好?总不成一辈子躲着吧!” 狄惊飞已放柔了声音:“莫怕,大哥会处理,只是这段时间,小七不可乱跑。” “哦”。她垂头丧气像颗蔫了的白菜,半响,嘟囔道:“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我都快成猪了,猪啊,大哥。” 狄惊飞拍拍她手:“乖,咱不鄙视猪嗯。” 花生嘴角抽搐,这什么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佳期如梦(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佳期如梦(二)≈ap;lt;/h3≈ap;gt; 如梦轩果然奢华,波斯地毯丝绒窗幔紫檀桌椅白玉杯盏,厅的正中挂着七层高的水晶烛台,灯火摇曳流光溢彩!只这一切再美终究还是比不过窗前那人。 雅间内只一人,背门面窗而立,大氅已脱下,着月白色锦袍,及腰长发用同色丝带束在身后,没有其他饰物,只慵懒倚在窗边,静若处子,不经意间成了画中最亮的一笔。 狄惊飞进去时那人倚窗而立,慵懒随意,侧颜苍白赛过窗外落雪,衬着一身月白衣衫,他几乎以为这是一尊白玉雕像! 听见声音,那人缓缓回头,毫无血色的唇溢出淡笑,他说:“你来了。”声音清越,带着一丝沙哑,那是变声期少年所特有的。 狄惊飞一笑:“久等了。” 少年淡淡额首:“不久,酒刚温好。” 花生猛然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梦中,傅流年满身是血倒在雪地上,鲜红的血落在雪白的雪上,刺痛人的眼眸。 她坐起身子擦擦额头冷汗,刚想冷静冷静,黑暗中有声音响起,熟悉的妖娆:“小花儿,做亏心事梦见鬼了吧!” 花生一呆之后跳起来跑过去一把抱住那人,嚷嚷:“焰娘焰娘,哈哈,怎么是你。” 艳娘扯扯嘴角厌恶地推开身前这颗头:“滚一边去,弄坏老娘新衣小心扒你皮。” 她却全然不顾,只将头埋在女子柔软的胸前拼命蹭啊蹭:“不滚,我就吃豆腐了,你又怎么地吧。” 女子眸中浮现一层雾气,手下却半点不含糊,狠狠一拍那颗头:“滚,否则,还银子。” 于是花生立刻收回身子,满脸悲怆:“你你你说句温柔的会死吗?” 狄惊飞接过少年递来的酒,轻抿一口:“殿下独自来此不怕旁人误会?毕竟两国的战争才刚平息。” 少年微勾唇角,笑容慵懒浅淡:“我奉父皇之命而来,何来通敌卖国!” “噢?” 少年轻挥手中卷轴:“这是国书,东夏皇帝派遣永宁王傅流年出使北狄,使臣仪仗已在城外,太子殿下尽然会不知?” 狄惊飞淡淡道:“本太子很忙。” 少年抿了口酒,眉微微蹙起:“是啊,太子殿下定然是很忙,无暇管这些琐事,只是”他挽袖为狄惊飞斟满酒,轻笑:“只是,殿下已忙到忘记曾经的婚约?” 他沉默,良久道:“我倒是不知,永宁王何时开始涉足的媒人事业!” “为了六妹一生幸福,做哥哥的我怎可袖手旁观!” 狄惊飞优雅举杯,唇边一抹讥讽:“原来,殿下如此兄妹情深。” 傅流年答的淡然:“我们是一样的人。” 狄惊飞冷冷睨了眼:“是吗?我倒不觉得,至少,答应别人的事我绝不会中途反悔。” 傅流年沉默了下,起身负手望着窗外,窗外夜色苍茫,铺天盖地的大雪纷纷扬扬:“这雪景我曾看了五年,却一直极讨厌。” 狄惊飞捻起颗梅子放进嘴里。 “他,还好吧。” 狄惊飞伸出去拿酒杯的手微顿:“谁?” 傅流年轻叹:“他称你为大哥,你却将他拖入局中!” 狄惊飞笑了,讥讽嘲弄:“怎么,觉得心痛?可,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狠心!听闻,她也曾救过你照顾过你在你最落魄危难的时候伸手拉过你,而你却让她陪你送死为你卖命,这便是顾念旧情?殿下的报恩方式真是匪夷所思!你说,谁更狠心?” 谁更狠心?侍卫通报说花将军折回峒城去救人,那一刻,他只觉全身的血忽然被抽干,峒城外尸横遍野,他独自走在尸体间一具一具翻找,那种绝望荒芜的心情啊!谁比谁狠心?是他还是她?傅流年茫然回忆着。 狄惊飞轻柔的声音飘过来:“不过能在我眼皮底下将东夏皇帝救走,我很佩服你的大智大勇,只是,这终究与我们原本的计划相去甚远,你就不该给本太子一个交代?” 傅流年低低的笑着夹杂了几声轻咳:“交代?你要如何的交代?这结局不正是你我所要的吗?” 狄惊飞冷笑着点头:“就算是吧,只是仍然有一点不甚明了。” “请说。” “当日峒城一役,你依仗着什么敢独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佳期如梦(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佳期如梦(三)≈ap;lt;/h3≈ap;gt; 于是,便有了后面的戏文,傅流年写信给狄驭人,信中说的哀婉凄惨,狄驭人果然是爱极了他,不顾安危冒险而来,那晚,花生在躲在墙后看到的的确是狄驭人,只是,出去时,已换成了狄惊飞。 狄驭人生性多疑,身边从不离护卫,贴身保护的侍卫更是武功高绝,除非在床上,其余没有机会悄无声息将他调换,那晚狄驭人被傅流年迷的晕头转向正欲行好事时狄惊飞突然出手擒住他,而后易容以狄驭人的身份离去。他们原本的约定是,傅流年帮狄惊飞抓到狄驭人,狄惊飞假扮狄驭人回大营,随便打个败仗撤回都城,而后,朝堂上会有人揭发傅流年的细作身份,而狄c傅二人之前流传的暧昧不清的关系恰好成了狄驭人昏庸无能最有力的证据,如此一来,本就不得民加之兵败如山倒,狄驭人顷刻便会万劫不复,此时,狄惊飞便光彩登场,救出被软禁的北狄皇名正言顺接掌兵权,而狄驭人在酷刑下不管愿不愿意,交出解药后被灭口,最后的最后,狄惊飞得皇位傅流年得解药,皆大欢喜。 原本计划完美顺畅,谁知,假扮成狄驭人的狄惊飞却在战场上很惊讶地看到孤身一人在城头弹琴的傅流年,而后尽然还看到了傻乎乎来刺杀狄驭人的花生,那一刻,他差些抡胳膊揍人,下属又来通报,本来围的如铁桶般的峒城被人从里面杀出重围逃了一部分,于是,他一下明白过来,他是被傅流年摆了一道,面对傻笑着说“我来杀你的”少年,他是又气又恨,几乎咬碎满口牙。 傅流年,你想做什么?是算准了他舍不得杀那傻瓜的心,昂或是赌谁的运气更好?!就不怕刀剑无眼,傻瓜还没到他面前就被剁成碎末? 好吧,傅流年,算你狠,不过,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一礼吧。 于是,他将计就计,假装和她对决,假装受重伤,狄驭人战死沙场,他二皇子狄惊飞风光登场,顺便还把那傻瓜给逮了回来。 傅流年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墨香川将我父皇在峒城的消息泄露给狄驭人,却不知狄驭人已被调换,而当时带领着十万大军的殿下你,在得知此消息时恐怕也已改变心意了吧!” 狄惊飞波澜不惊,很干脆地点头:“若能杀了傅璋华,将来一统天下也少去很多麻烦。” 傅流年轻笑:“是啊,你看,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借势而为自私自利,不同只是,你的背后是整个北狄,我的背后是悬崖,既然都是死,不如往前一搏。” “搏谁的命更硬。”他说的极淡然,眉目低垂看不清情绪,苍白的容颜显得有些柔弱,“你知的,很多时候我都没得选择,去峒城是为搏一线生机,再回峒城不是我所愿。”只因,无意间那少年已经替他做了选择!他轻轻咳嗽,沉闷的声音回荡在屋内,狄惊飞冷眼旁观,却见他擦了擦嘴角血丝,抬眸一笑,刹那满室芳华,迷了人的眼睛:“他还好吧,还是那般胡闹?” 那言语中掩藏不住的宠溺让狄惊飞极不舒服,他微微眯眼,声音冷淡:“既已舍弃了便该彻底,不是吗?” 窗前月白衣衫的少年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喃喃重复:“是吗?” 狄惊飞端起杯子,目光落在碧绿色的酒浆中,慢慢道:“你的手段,惊飞领教了!若你的命能长些,这天下,必将是你我二人之争。”他一口饮尽杯中酒水,轻笑道:“所以啊,不管永宁王此次来的目的是叙旧寻访还是做媒,本太子觉得,你该先为自己身体着急一下才是。” 傅流年捂着唇咳嗽,手中的丝帕渐渐晕开猩红色,衬着窗外的白雪显得狰狞刺目,可他只随意擦了下极淡然的说道:“无妨,生死有命。” 狄惊飞惊讶:“殿下原来如此看得开,看来,那解药是多余了。” 傅流年浅笑:“生死有命,但是啊,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便死也只得死在自己手里。 狄惊飞楞了下,眸中闪过杀气,傅流年转身从一旁的几案上拿过只锦盒递过去。 狄惊飞没有接,只问:“什么?” 傅流年抿唇轻笑,颊边梨涡若隐若现,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纯真:“太子殿下屈就身份当了五年质子,不就是为了寻它?却谁知,天意弄人,它一直在我手中。”如玉的长指轻轻掀开盒盖,一方印章显露出来,四方形,用整块墨玉雕成,麒麟为柄龙形暗纹,底下刻着“永定乾坤c万世昌盛”八个北狄文,灯光下发出温润光泽。 狄惊飞大惊,呼的起身,傅流年勾唇而笑:“其实,流年是为送还此物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莫失莫忘(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莫失莫忘(一)≈ap;lt;/h3≈ap;gt; 那夜艳娘突然到访,拉着花生硬是喝了半宿的酒,第二天醒来头疼的要命,加上晴天小丫头哀怨的眼神,她捧着头直叫唤:“晴天,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晴天抹抹眼睛:“晴天就是命苦,被打死也是活该啊活该,您别管我,继续喝。” 她求饶:“我只喝了一点,就半壶。” 晴天嗯了声,给她额头换毛巾:“奴婢知道,奴婢和太子殿下汇报的也是半壶,驽”,她指指屋外大水缸:“那样的半壶。” 晴天脸红红的,鼻子红红的,眼眶红红的,煞是可爱,花生却没心情欣赏,哀呼着拉住她手:“晴天姑娘啊,你那是想害死我。” 小女孩儿端起盆子往外走,边走边叹气:“我得去准备准备,待会儿和公子你做对同命鸳鸯。” 花生:“” 连着两天狄惊飞都没来别院,花生自从那次喝酒后便被晴天管的死死的,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无聊之极,第三天晚上,艳娘再次出现,对她招招手:“带你去看好戏。” 花生抓抓头:“外面有侍卫。” 艳娘拉起她就往外走:“老娘所过之处,一切倒下。” 花生无语,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言语! 北狄皇宫,轩辕殿,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花生被打扮成宫女跟着艳娘身后,暗叹,好香,立马遭来前面美女一记眼刀。 殿内正在表演歌舞,他两从侧门进入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美人呶呶嘴:“倒酒。”花生忙伺候,这活她干过,之前在东夏皇宫伺候过墨香川,此时做来驾轻就熟,只是她扯扯身上长裙,悲哀的想,绊死小爷我了! 美人风情万种地朝大殿上方宝座举举杯子,那里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眉目浓烈气势不凡,他遥遥举杯,神情很愉悦的样子,花生目瞪口呆,凑上去:“红杏出墙?” 美人白她一眼:“那只狗眼看到老娘红杏出墙?” 花生指指自己:“两只。”想想又加了句:“小心浸猪笼。”美人的脸立即漆黑。 此时,殿上歌舞罢,宝座上的皇帝爽朗笑道:“永宁王远道而来,朕敬你一杯。” 主宾席上坐着的紫衫少年,容颜苍白神情淡然,他微微欠身举杯:“流年在北狄客居多年,此次有幸重回故地,感慨良多,就借此酒向陛下表示谢意。” 北狄王站起身子大步走到少年身前,叹道:“流年,那几年,是朕疏忽了。” 殿上一阵静默,各人都是神色复杂,却不知谁喊了声:“听闻永宁王琴艺高绝,可否让吾等开开眼界。” 北狄尚武轻文,不管宫廷还是民间宴会多会表演摔跤,歌舞则以粗犷为主,乐器以二胡c唢呐c鼓c笛子为主,鲜少琴瑟,于是,看多豪迈楚狂的皇帝对婉约柔美很是感兴趣,笑着问傅流年:“是吗?” 傅流年躬身:“陛下恕罪,流年日前不慎弄伤手指无法弹奏,不过,皇妹安阳公主琴艺师承高人,太子殿下也曾经对其指点过一二,不若,让其为陛下奏一曲!” 皇帝有些讶异,转目:“惊飞指点过公主?” 狄惊飞一笑:“当日在东夏时儿臣曾稍指点了公主几日,只是,若论琴艺,天下又有谁能和永宁王相提并论,民间传言,峒城一役,神仙降临,用琴声击败我北狄十万好儿郎啊。” 此言一出,北狄王脸上的笑容立刻凝结,虎目闪过厉色,傅流年却笑了笑,谦和有礼:“陛下,一将功成万骨枯,历朝历代,无论多卓越的战绩皆是白骨堆成,峒城之战,非我皇所愿,更非陛下所愿。当那时,为减少生灵涂炭,流年只能冒险一试,流年身无长技,除却弹琴也想不出他法,幸而,上天眷顾,及时制止了兵祸,对于两国都是极大幸事。”顿了顿,他抬起头迎上北狄皇帝的目光:“毕竟,谁都有父母妻儿,十万儿郎背后便有十万父母妻儿,怎样的东西才值得用这许多生命去交换?倾世权力还是倾世美人?!兵戈战火,谁成全了谁的野心?说到底转头成空,却留下多少孤儿寡妇流泪成河!” 少年的声音清越中带着一丝沙哑,娓娓道来不卑不亢,大殿内一片寂静,众人神色复杂地望向少年,良久,北狄皇帝长长一叹:“永宁王所言极是。”他一生强势,登基以来发动过不少战争,在他手里北狄国土疆域前所未有的辽阔,可连年用兵,民众也苦不堪言,这个国家或许是该换个仁和的君主了,目光不自觉落在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莫失莫忘(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莫失莫忘(二)≈ap;lt;/h3≈ap;gt; 和煦宫,一阵忙乱过后,花生站在艳娘面前脸色苍白神情郁闷,艳娘哭笑不得:“你小子真真让老娘我惊喜不断啊。” 花生瘪瘪嘴,悲呼一声扑入艳娘怀里:“我不要啊。” 艳娘叹气:“你不要也没法子,每个女人都会这样,这证明你长大了。” 她大惊:“可我不要长大啊。” 艳娘拍了下她的头:“傻话,是人都会长大,长大是好事。” “可可我不要流血。” “流血是证明你长大。” “那我还是不要长大。” 艳娘:“” “呜呜呜” 艳娘扶额:“闭嘴,不许哭。” “呜呜呜连你也嫌弃我。” 艳娘拉开她,吼了声:“你他妈的坐好,不许哭。” 花生眼红红。 艳娘叹气:“花生,你十六岁才来葵水已经是很晚了,这东西,是个女人就会有,每月一次,习惯就好,刚才宫女们教授的处理方法回去多练练,嗯,记住。” 她说每月一次,于是花生又崩溃了,扯开嗓子喊:“我” “闭嘴,再哭老娘揍你。” 她抹抹眼睛,再抹抹眼睛 艳娘哀叹! 她其实是一番好心,真是一番好心。 在东夏时她便看出狄惊飞对花生很不同寻常,那时,她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冷眼旁观。那时的狄惊飞只是个质子落难皇族而已,两人身份虽有极大差异,可也不是跨越不过去,以他温润儒雅的个性配上活泼跳脱有些二的花生,原本也是极好的,若两人真能在一起,狄惊飞也不会亏待了她,却没想到,形势大变,才半年时间,狄惊飞已经从质子变成北狄太子,这样一来就完全不同! 当一个质子的女人和当一个太子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太子的女人今后要面对的是整个后宫,三宫六院几千佳丽啊,要怎样的手腕和手段才能生存?她便是最好的榜样,曾经单纯洒脱,因爱之名入宫因爱之人差些丧命,因爱之深所以恨之切,劫后余生远走天涯! 花生很好,她很喜欢,虽然有些二有些呆还有些不知所谓,却有她年少时的影子,洒脱直率爱恨分明,那样的孩子是不适合做太子女人更不适合成为后宫的金丝雀,所以,那个雪夜她找狄惊飞喝酒,原本是想劝让他放弃花生,而他却说,凡我所要的从不会得不到,她不会是列外! 当时,她很心惊,对狄惊飞的态度,她不知该为那孩子欢喜还是担忧,想了半天,她妥协,既如此便只有改变方向,好好教导那个二呆子抓牢太子殿下,尽量不要吃亏。 今晚夜宴,皇帝昨天和她说了,她心思一转,便将花生打扮一番带进来,让她看看这个传说中将成为太子妃的东夏公主,让她明白明白所谓宫斗的残酷激烈。 在艳娘的眼里,没才没貌没心没肺没头没脑总之没啥优点的花生同学被太子殿下狄惊飞看上且抓着不放手实在是件大大让人担心的事! 哎 她抬头望望天,哀叹,人算不如天算,这当口,这家伙尽然来了葵水,她真正彻底无语。 半响,艳娘瞧着僵直身子坐着一动不敢动的花生挥了挥手:“去躺会儿,等下会有宫女给你送药,喝下去肚子就不会痛。” 花生眼睛红红,愁眉苦脸地哦了声,慢腾腾起身迈着怪异八字步离开。 宫宴后的第五日东夏使臣回国,太子狄惊飞亲自送至城外十里长亭,那日雪后初晴,艳阳下白雪皑皑风景妖娆,披着黑色大氅的狄惊飞如落在雪地中的一笔浓墨重彩,将原本温雅如玉的人硬生生添上几许霸气,他伸出手,掌心托着一只檀木盒子,式样古朴:“北狄边远,物产不如东夏丰富,只这小玩意却是独有的,送与永宁王把玩。” 傅流年浅笑:“太子所赠必然是极罕有的,流年愧领了。”伸手来接,狄惊飞捏在手里却不放,傅流年疑惑的抬头,失笑:“殿下,舍不得?” 狄惊飞嘴角噙着丝笑,压低声音:“我是怕你后悔。” “后悔?” 狄惊飞盯着他,面前的少年苍白羸弱,眉梢眼底皆是淡淡慵懒之色,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不由的想刺激刺激他:“你可想清楚了?有些东西,错过便再回去不。” 傅流年依旧笑意涟涟,冰消雪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安得与君相诀绝(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安得与君相诀绝(一)≈ap;lt;/h3≈ap;gt; 上京大雪,滴水成冰。 刑部天牢最底层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死囚或是将死之囚,而墨香川所居则在最底层最里间,肮脏阴冷的暗牢中红衣人盘膝而坐,神思游离,略一动,肩胛上的链条便发出叮当声响,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突兀扎耳。 这里无黑夜白昼,只从送饭的次数推算大概日期,这浑浑噩噩的,全不知今夕何夕。墨香川肩胛骨上的铁链血迹斑斑,这一穿便基本废了他一身武功,皇帝这次是真要他死,听说,刑期定在正月十八,算来,应该也不远了吧。 刺骨冷风从长长通道呼啸而来,撩起身上破碎的红衣,暗夜中分不清颜色,沉沉的也不知是血染了还是本就如此浓烈,单薄零碎的布条松松垮垮答在身上,随着一头披散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他动了动已被冻得僵硬的手,肩胛上铁链发出叮当轻响夹着了声极轻微的老鼠叫,没了武功比旁人更加怕冷,呼啸而来的风,如刀子般刮在身上,冷的他以为自己恐怕活不到行刑那日 不知是何时,长长的通道出现一点灯光,飘飘悠悠而来,如地狱之火,男子微眯起眼睛,很久不见光亮,眼睛有些不适应,一时间看不清走来的是谁,直到面前,他才睁大眼,满目惊讶,而执灯那人隔着铁栏冷冷望进来。 良久,他先轻笑出声,几分嘲弄几分不屑:“你尽然还活着。” 那人沉默不语,隔着铁栏气息森冷。 一阵冷风刮过,身上的破旧衣衫迎风招展,他微微抖了抖,可神色依旧不屑:“你来,是给我送终?” 门慢悠悠被打开,身上忽然一热,夹着体温的大氅落在肩上,微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来,是看你死了没。” 带着体温的衣服一瞬间将他包围,良久,他叹息:“让你失望了。” “是啊,我很失望。”她将灯笼放置在一边,负手俯视墨香川:“可是为何呢?” 为何? “为何?”良久,墨香川低低轻笑,铁链叮当作响:“今日什么日子?” “除夕。” “除夕!”尽然已是除夕,那么,还有六天,他茫然想着:“有酒吗?” 花生从食盒中拿出酒递过去,他接过喝了口:“桂花酿,不错。” 她轻哼:“花了我不少银子。” 喝酒的人失笑:“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该看开些。” 花生挥挥袖:“废话,小爷得养师傅,容易嘛我。”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去,墨香川伸手接过,惊讶发现尽然还有些温热,原本嬉笑的眼眸凝了凝,花生一掀衣摆席地坐在对面,狠狠道:“多吃些,好上路。” 他望着她,眼眸中笑意渐渐消散只余淡淡的宠溺:“小花儿,除夕夜为何不在那些师兄身边,对了,你的小情人呢,他也顾不上你?我这里可没有安慰可求,想打架也不行了。”抖抖身上铁链:“看,本大人虎落平阳。” 花生捞出一壶酒曼声应道:“嗯,我来看戏,看一出妖孽被擒大戏。” 墨香川失笑:“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花生摇头,认真道:“小爷我这是大义灭亲。” 墨香川做出一副泫然欲啼的摸样:“小花儿,你如此狠心辜负我的一往深情,天啊,让我去死吧。” 花生抖抖身子,恶寒不已:“要死快去,别恶心小爷。” 男子哈哈大笑,少年唇边浮现一抹笑,许久,她喃喃道:“至少,你这妖精死了便无法再去祸害人。” 他喝了口酒,轻叹:“不能祸害人,便去祸害鬼,女鬼。” 空气有些凝滞,花生转开头打量四周:“这单人包间挺不错。” 墨香川嗯了声:“是不错,就是寂寞了些,不如,你来陪陪我。” 她摇头:“老子享不起这福,还是留着大人您自个享受。” 墨香川啧啧了几声,很惋惜:“我的小花儿也嫌弃我,伤心啊。” 花生瞪眼:“狗屁,谁是你的,别乱攀关系。” “刚不是说大义灭亲?翻脸便不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安得与君相诀绝(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安得与君相诀绝(二)≈ap;lt;/h3≈ap;gt; 花生未接他话,只喝着酒随口道:“那晚,挽月宫我看到的是你吧。”是疑问句却用陈述的口气。 牢里忽然安静,只闻呼吸之声,片刻后,墨香川敛去嬉笑的神情:“看来,轻功得再练练。” “是你身上的香气。” 在花丛中滚多了,难免惹上些味道。 “我这人对香气特别敏感,那味道是宫中才有的熏衣香,却不是上等的那种,只在宫女或女官间流行,而在宫中,能与那些人厮混的便只有你,而恰好,我和你打过架,在你身上闻到过这股味。” 墨香川苦笑:“看来我的名声不太好。” 花生点头:“不是不太好,是很不好。” 好吧! “你和月妃,认识?” “她曾是皇帝宠妃,而我曾是皇帝宠臣,认识不奇怪。” 她摇头:“我说的是,你和她以前就认识!那首诗,是你所赠?” 墨香川有一瞬间的愣神,转目,眸色浓黑:“你说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你,想做什么?”一连三问,极散漫的语调,掩不住浑身勃发的凌厉杀气。 他忽然动了杀机。 对面的少年静静望过来,容淡如水,她说:“怎么才能帮你?” “我不想你死。” “所以,请告诉我前因后果。” 他冷冷回视:“就凭你?”不屑且张狂。 她说:“对与错于我何关!我只知,当年我们曾喝酒打架,故而今日,只要有一线生机,虽千万人吾往已。” “虽千万人吾往已!”他重复了遍,然后狂笑:“你当自己是战神?峒城一战只是好运而已,不是每次都会那般走运,你有几条小命经得起折腾?更何况用在我身上,值得吗?” 风撩起长发在空中飞舞,她抬手捋了捋,眉目微垂:“我去过你的府邸,那里被查抄的很干净,甚至没有一个铜板落下可惜。”伸手从食盒捏了块核桃糕放入嘴中:“抄家抄的如此干净,真真是让人惊叹,可,我不死心,心想,你这般的大奸臣怎会没有个暗室金库的,指不定太隐秘没被抄到,那样,我若发现,就发大财了!” 墨香川瞪眼:“你去我府上偷东西?” 她摆摆手:“什么偷不偷的,那叫捡漏,懂不!” 他黑了脸,他真是小看了她,脸皮厚到这程度,也真真叫人佩服。 花生叹着气继续:“唉,可惜小爷我花了一天时间,还真就一个铜板都没找到,只在一棵桂花树上看到些奇怪的字。” 桂花树?他的心咯噔一下,国师府书房外有棵极大的桂花树,枝繁叶茂,多年前的某月夜,辗转难眠之下他曾刻了行字在上面,思绪刚到此,她已曼声吟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我翻查过典籍,尽然没有找到出处。” “而那刻痕来看,已然有些年份。” 她抹去嘴边残渣,直直望着墨香川:“这便是当日峒城城楼顶上你突然失态的原因?那诗,是你赠与她的吧。” 丁零当啷,男子肩上铁链一阵急响,那已然淡去的杀气忽然间又凌烈起来,而一步远处,静坐地上的少年眉毛都不抬一下,只眉目间染上几许不忍:“我只想知道,你和她及他到底是何关系,我不想他悔恨终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安得与君相诀绝(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安得与君相诀绝(三)≈ap;lt;/h3≈ap;gt; 啪嗒,男子手中的酒壶跌落在地,酒液四溅,在这最底层暗牢中,永远照不进阳光,只有腐朽和黑暗永驻,他的心原本就如这飘荡在四周的空气般,腐朽不堪,却忽然,被一旁昏暗灯笼的光芒迷了眼睛!他微垂下头,长发四散随风飘舞,遮住了俊美的脸,整个人如老僧入定般,良久,手中被塞进只酒壶,带着微温的热意,少年微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让我帮你,好吗?” 墨香川只觉眼眶酸涩,低垂着头久久不语。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直到花生喝完一整壶酒吃完半只烤鸡,拍拍手准备起身,墨香川干涩的声音才响起:“不用管我,顾好你自己就可。” 花生想了想,带着几分无奈点头:“好,既如此,我们便就此别过,行刑那天,我不去送行了。” “嗯。” “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他摇头:“没有。” “好。”她微叹口气起身提起灯笼向牢门走去,快到门口时,身后沙哑的声音道:“小花儿,我给你念首诗吧。” 她茫然转身:“诗。”时下流行送人诗歌? 昏黄灯光下,他笑得妖娆魅惑:“就当临别赠礼。” 她背靠在门上,神情平淡:“好,我听着。” 盘坐地上的男人昂头喝尽壶中酒,抹抹唇微撇开头,目光穿过铁栏杆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他的声音低沉悠扬,带着淡淡伤感回荡在暗夜牢房内,牢门上懒懒靠着的少年却像是痴了,墨香川勾唇一笑,风情万种说着她不太听的懂的话:“我原来那个世界里有位高僧,他叫仓央嘉措,是位密宗活佛,出家之人,却喜欢上凡俗的女子,不知是奇缘还是孽缘,他们虽倾心相爱却终究无法在一起,这是他写的诗,名十诫!” “我啊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阴差阳错下到了这里,贫穷困苦几乎饿死街头,是她救的我,当我从浑浑噩噩中再次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她,美若仙子,我以为我见到了神仙从此,我跟随在她身边,护她平安为她解忧,我以为,那便会是一生一世,直到有一天,她忽然消失,我到处寻找,却发现,她一直用的尽然是假名,我几乎疯了而那时,她已在宫中当上宠冠后宫的月妃娘娘”他缓缓抬起头,眸色浓如黑夜:“你曾爱过人吗?曾被人背叛过吗?” “生离和死别那个更痛?!” “而我,在她走的那一刻,心就已经死了,躯体活着与否本无所谓的。” “但是,我好恨,既然无法得到便统统毁去” 怎样的一种怨恨!即使如今,死的死散的散他缓缓道来仍是铺天盖地的怨恨难平,花生忍不住皱眉问道:“你问过原因吗?当年的突然离去,必然是有苦衷的吧。” 他大笑,却只让人感到心惊和悲凉:“是啊,必然有苦衷,可是,花生,你不是我,你无法感受突然失去所有亲人孤身一人到另一个陌生世界的悲凉,那是比死更难捱的迷茫恐慌,什么都没什么都不懂,却必须活下去然后,她来了,救我教我陪伴我给我依靠给我家”他抬头眸色阴冷:“你说,要我如何原谅?” “我”她也不知,她不是他,无法感受他说的那种,或许是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不肯原谅也是一种爱,不是吗?她轻叹:“那么,他呢?” 墨香川浑身一震,急急转开头:“我不确定,或许可能是吧。” 少年倒吸口凉气,张口就想骂你他妈的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可是,最后只问道:“所以,当日在峒城你才忽然倒戈,他收到的那封密北狄驻军情况的密信便是你所写?” 他轻轻点头,破碎的红衣在风中翻飞:“很多年前,我因为仇恨,差些害死他还好,还来得及!感谢上苍,如此宽容,不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免叫生死作相思(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免叫生死作相思(一)≈ap;lt;/h3≈ap;gt; 风从远处刮来,她缩了缩脖子,拿灯的手有些发抖,跨出牢门的一刻,一件大氅落在肩上,石生语带责备:“怎么进去一趟连衣服都丢了。” 花生缩在大氅里,嗡着鼻子问道:“大师兄有喜欢的人吗?” 石生微愣,俊朗的脸微微泛红,轻敲她头:“得赶快回去,大伙在等着吃年夜饭。” “好。” 石生拉起她手往马走去:“莫要胡思乱想,他的结局本该如此,你今晚去见,也算了了相识一场的情谊。” 花生不答。 “过了年就回去吧。” 花生脚步一凝:“我还没赚到银子。” 石生失笑:“没事,师兄这里有。” “可师傅说,得我赚银子养他老人家。” 石生翻身上马,长臂一伸将花生抱到身前坐好:“嗯,原也是师傅来信催你回去,师傅说,他要成亲了。” “啊啊啊哦豆腐西施?” “恩。” “老树开花好吧。”这二百五师傅得赶快把他嫁出去! 身后人低笑,温热的气息喷在头顶:“说不定,明年此时我们便多个小师弟或小师妹。” 花生窝在他怀里惊叹:“尽然如此迅速?!大师兄,你可得加把劲。” 石生紧了紧搂着她的手,笑着责备:“莫要胡说。” 她边打哈欠边嬉笑着道:“可没胡说,师傅说男大当婚,你不娶老婆,二六师兄都排不上号,大师兄啊,你得为他们着想,要不,小七给你介绍个,喜欢咋样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风情万种还是清纯如水?要不,像俺这般俊俏优雅上得厅堂出得厨房的,可好?哎呦,勒死我了”她伸出脑袋,便看到上翘的唇角和微微泛红的脸颊,在月色下散发出柔柔光芒,见她伸出脑袋来,他微低下头眸色印着月光清亮如水,他说:“好,坐稳,我们得加快。” “哦。”花生缩回脑袋继续打盹,这般一闹,自牢里带出的淡淡忧伤一扫而空。 两人才到府门口便被拦住,说是皇帝派内侍来传花生进宫。 少年心里咯噔一下:“进宫?”她回到上京才不过几日,怎么深宫中的皇帝尽然也已知道? 小六笑道:“指不定是给你发赏赐呢。” 石生皱眉:“只她一人进宫?” 土生点头:“指明了就小七。” 花生看向石生:“大师兄,我还是不去吧。”她可是被通缉的钦犯啊,这去皇宫还不是自投罗网! 三师兄凑过来:“小七,你活耐烦了吧,抗旨是要砍头地。” “”去了也要砍头啊,她缩缩脖子,三师兄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嬉笑道:“咱家小七出息了,都能得皇上召见。” 花生急的满头汗:“三师兄” “好了。”石生一发言,众人皆不说话:“我陪小七进宫。” 众人默了默,然后陆续表示:“我们也要去。” 石生好看的剑眉又要皱起,二师兄笑着说道:“原本打算吃团圆饭的,可这少一个两个的就没意思了,既如此,我们就陪着小七一起去趟皇宫,若有什么的,也可帮些,若没什么的,等小七出宫,咱们便再回来吃团圆饭。” 众人皆附和,石生无奈点头:“好吧。” 于是,一行六人,浩浩荡荡走在大街上,街上白雪皑皑,不断有鞭炮声响起,过年的气氛逐渐浓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免叫生死作相思(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免叫生死作相思(二)≈ap;lt;/h3≈ap;gt; 宫宴,花生并不陌生,去年除夕,她还曾经端过盘子,并且被那妖精捉弄当了回丫头,念及此,在殿门口等待召见的少年眼眸暗了些,脑中回荡起离开天牢时他低沉吟诵的声音: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心没来由一疼,却在这时,一把柔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花侍卫,皇上宣你进殿。” 花生回魂谄笑着鞠躬:“有劳公公。” 石生在朝阳门外等待。 今晚宫宴,不得圣旨无法进内宫,即使是他也只得在朝阳门外等待,如青松般的身形斜靠在城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耳畔是热闹的爆竹声,心却有些起起伏伏,总是隐隐感觉有事要发生,而这将要发生的,却又是自己无法掌控的,老三伸过脑袋晃了晃:“老大,想什么呢。” “老三,小七回山还是你去送吧。” 老三呆了呆:“小七要回去?” “是”。 “可他不立了大功吗?富贵荣华正等着他啊。” 石生转回目光,轻叹:“君心难测,那些都是身外物。” 老三有些转不过弯来,指指城门:“万一受了封赏怎办?”皇帝金口玉言,若有官职在身想离开可不容易。 石生淡淡道:“那些我会想办法,过些时日,你便动身送小七回洛家山。” “老大,出了何事?” “。。。师傅要成亲。” 老三跳起来:“成亲,师傅?”他像是被打了鸡血,激动的不得了,不停走来走去,嘴里念叨:“得送什么好,哎呦,得送什么好,师傅喜欢银子,就直接送银子吧,哎哎,得送多少,我要找老二商量商量,啊啊大师兄,你啥时候成亲,啥时候才轮到老二和我啊。” 石生失笑:“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催着我成亲,我很老吗?” 老三上下打量他,然后点头:“恩,英俊得冒泡,不过,为了师弟们的福利着想,大师兄,你还是快快成亲了吧。” 石生微垂下眼,天空飘起雪来,稀稀落落的,风一吹漫天飞舞,耳边老三在唠叨:“今晚得多喝些,这小子一走可就又冷清了不少。”石生的目光穿过飞雪落在远处的烟花上,唇边一抹是有若无的笑,心中忽然起了个念,是啊,或许是该成亲了! “老三,还是我送小七吧。” 花生出现在朝阳门已是子时,石生的心终于落了地,大步迎上去,走的近了,却见她有些苍白,脸上是一副莫名的表情,他心里一紧,沉声问:“怎么?” 花生晃晃脑袋,扯唇一笑:“高兴。” 老三也跟了过来:“小七,如何啊。” 花生跨上几步,伸手搭上他肩膀,笑道:“小爷发达了,走,请你喝酒去。” 老三揽住她肩膀:“好,得最贵的。” “得什么啦?” “金子c大官。” “都有?” “恩。” “多少金子,啥官?” “黄金千两,珍珠一斛,封千户长。” “啥,没美女?” “这个好像没有。” 老三大叫:“怎么可以没有,皇宫里多少美女啊,你也不讨要个。” “我也想,可不敢,不过” “什么?” “倒是有个极美的美女看上小爷我了。” “谁,皇宫里的?哪个宫的不长眼的宫女?” 花生黑了脸:“我很差吗?人说我可是玉树临风翩翩美少年一枚。” 老三做呕吐状:“瘦不拉几,身无五两肉,瞧哥。”他拍拍xi一ng部:“哥这样的才是玉树临风龙章凤姿翩翩公子一枚。” 花生谄笑:“哈,原来如今这世道以肉多作为标准,那你可比不过我养的旺财。” 老三作势要打,她一猫腰躲到石生身后,石生拉开两人:“莫闹,老二他们还在府里等着。” 老三不死心:“老大,你就总帮着小七,上辈子是他娘吗?” 小七狂笑,石生拉起她手往前走,老三加快几步跟上,不甘心地继续追问:“哪个宫的,我认识不?” 花生眨眨眼:“傅安阳,你认识不?” “傅安阳?”老三做沉思状,这名字有些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免叫生死作相思(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免叫生死作相思(三)≈ap;lt;/h3≈ap;gt; 花生极随意笑道:“这公主啊,尽然是我去年在宫中当差时无意间作弄过的,这次被她认了出来,于是乎,便要找我算账,哎哎,便是如此。” “有这种事。”老三咂舌:“你尽然敢捉弄公主?” 花生吐舌头:“不是不知道嘛!”老三还待追问,石生手挽住花生腰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远远的留下句话:“老三,跟上。” 这年夜饭一吃便是三天,除了石生,人人喝的东倒西歪天昏地暗。师兄弟几个喝了睡睡了醒醒了继续喝,胡天海地的连着三天,最后,老二实在支撑不住,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其余人在门口笑骂了半天便散了各自回屋睡觉。 昏天混地的,花生睡了两天,到初六上午醒来,基本已搞不清今夕何夕,只抱着头坐在床上发呆,良久,门被推开,石生带着冰雪的气息走进屋子,手里端着碗汤:“醒了?”他坐到床边:“醒酒汤,喝下去头痛会好些。” 花生嗯了声,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抹抹嘴嘟囔道:“大师兄,他们都欺负我。” 石生敲敲她头:“还有脸说,哪个起哄最来劲?!” 她谄媚的笑:“呵呵,过年嘛,高兴,得喝酒,何况,三哥才是最起哄那个哎呦,头疼。”她大叫几声,石生拉过外袍披在她身上,伸出手:“过来些。” 花生晃晃脑袋凑过去,石生温热的手指落在额头:“下次少喝些。” 她闭上眼享受石生按摩,随口应着哦。 “大师兄,你真像我妈。” 石生重重一弹她额头,她哎呦一声惨叫,嘟囔:“是后妈。” 石生没去理她,径直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一下子满室的阳光,窗外清冷的空气慢慢流淌进来冲散了一屋子酒气,花生深深吸口气,低叹:“好爽!” 石生又拿过件厚衣服披在她肩头,唇角挂着浅笑:“睡够了就起床吧,老二老三已经在前面闹腾。” “啊好。”她想了想还是打算起床,睡的太久腰酸背痛的,得活动活动,石生起身往外走到门口时顿了顿,转身说了句:“墨香川死了。” “什么?”她刚想掀被子,手蹲在半空愣在那里,问:“什么?” “自杀,昨晚在狱中。” 她倒吸口气,又愣了半响,后点头:“也是该如此,这才是墨香川。”即使死也不假手于人,他自有他的骄傲。“他的身后事” “按刑部规矩办,无人认领的尸首火化后就地掩埋。” 她心生不忍:“我” 石生摇头:“不可以。” 花生叹了声不再说什么。终究相识一场,不忍见他客死异乡,何况他和那个人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其实,她也不知他的故乡在何处。 不其然又想起那句话: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热闹过大年(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热闹过大年(一)≈ap;lt;/h3≈ap;gt; 这年,过得有些惊心动魄! 先是被皇帝召见,而后重逢李茂,再然后见了傅安阳,再然后的然后是二皇子突然登门,再然后的然后的然后小眠哭着找上门,花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怎么小眠,后来想想自己是女的也不能怎么她,再然后的然后的然后的然后遇见了他。 上京权势滔天的权贵,短短十几天全见了个遍,同时,还喝醉三c四回吃下八c九个肘子呕又喝醉一回接了张圣旨陪小眠同学出门游玩几日总之,五彩缤纷,惊心动魄,相当地充实,到年十四晚上,花生打着哈欠倒在床上心里还在纠结明晚元宵灯会穿什么比较风骚,好歹,这上京最后一个元宵夜小爷我得风流风流迷倒七八十个姑娘才是! 只是心,却有些空空的,总觉得该去见见谁,却又提不起劲,墨香川的嘱托还在耳边,与情与理她都该去见见他,可她却也有些莫名的怕,怕挨骂怕怕什么有什么好怕?她搞不清,于是一直躲着! 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间仿佛又回到皇宫,身后是追赶而来的傅安阳,她慌忙躲进忘忧阁,天空飘着雪,淅淅沥沥的,眼前风景依旧阁楼依旧连人物都依旧忘忧阁的院子里,满地落雪中两人相拥而立,一高一矮一红一白,刺目c悱恻,恍惚间已分不清今夕何夕,只恍惚想起一年多前那个雪夜,少年和少女相拥哭泣催人泪下! 她张大嘴呆立雪中忘了躲避,脑子乱成浆糊,却见漫天飞雪中,那少年缓缓抬头,冷冷望来,目光相触的一霎,她抖了抖身子,那如雪容颜比雪更冷! 年初一开始陆续有人来拜年,那些个应酬由大师兄二师兄顶着,她只管吃了睡睡了吃,到初六,快近响午,花生仍赖在床上,发了阵呆迷迷糊糊又快睡着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懊恼地开口就要骂人,门被撞开,逆着阳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大步而来,花生侧头茫然望去,入眼的硬朗五官,似曾相熟,是她大叫一声:“李茂。” 生离死别后再次相见,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李茂大笑着将她一把搂住,李茂说:“走,哥请你吃红烧肘子,最好的那种。”花生红了眼眶。 峒城外,满身鲜血的李茂说,哥请你吃最好的红烧肘子,花生一直当玩笑来听!此时,她语声哽咽:“好,得十只。” 李茂大笑:“没问题,便是一百只,哥也请得起。” 于是,牛记卤味店后门小巷里,少年扶墙呕吐,呕呕李茂拍拍她背,讶异:“这是有了?” 呕少年又是一阵狂吐,呕半响,白着脸瞪他:“见过爷们会下蛋的不?” 李茂眼带戏耍:“那是为何?这摸样是表示好吃还是不好吃?这可是全上京最好的卤味店。” 花生抹抹嘴站直身子:“你试试连喝三天再吃十只肘子看。” 李茂失笑:“吃不下不会少吃些?” 两人边说边走,拐过巷子走在东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花生嘟囔着:“小爷的原则,白吃的就得吃到吐。” 李茂大笑,豪迈爽朗,招来许多人侧目,有些姑娘更是投来爱慕的眼光,李茂不管那些,跨上几步拉起花生的手:“哥有钱,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走,咱换个地方继续啃肘子去。” 花生忍不住弯腰,呕 第二个出现的是傅安阳。 初七那天,安阳公主一身淡粉宫装云鬓高耸婷婷袅袅站在前厅,花生跌跌撞撞冲出来,满堂找个遍都没见一二六师兄,傅安阳已不耐烦的喝道:“花生接旨。” 是的,花生还在床上睡回笼觉,就被通知,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约” 花生迷迷糊糊趴在地上,宿酒未醒,脑子里一团浆糊,全没听清圣旨说了些什么,直到傅安阳念完,有人暴喝一声:“花生还不快接旨。”她才猛然清醒,连忙伸手接过圣旨,磕头谢恩。 “花统领,恭喜了。” 她忙行礼:“多谢公主,公主,请坐。” 安阳微抬下颚,一副厌恶的神情:“本宫忙的很,走了。” 花生心中嘀咕,姑奶奶你赶紧走赶紧走,嘴上谄笑:“公主您走好。” 傅安阳哼了声,转身而去,身后跟着的一大帮子宫女太监连忙跟上,可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转身,花生正好在打哈欠,嘴张的老大,见她回头,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热闹过大年(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热闹过大年(二)≈ap;lt;/h3≈ap;gt; 年初八,花生依旧没缓过劲来。 昨晚师兄们回来后她忙告知了此事,除大师兄外,个个兴高采烈兴,老三尤其高兴,说,小七啊,右卫统领啊,你现在可和老大一个级别啊,来来来,请受属下一拜。 花生黑了脸,说,三师兄,你这人忒不地道,这不是挤兑我吗,何况了,拜一拜就算?这忒不诚心,至少吧,孝敬爷些银子总需要的。 老三怪叫着去扯她耳朵,小子,你想翻天,还没上任就敢来讹哥的钱,小心你那狗耳朵。 花生躲进二师兄身后大叫,副统领同志,赶快保护你老大我。 土生又好气又好笑,长臂一伸将她捞到面前训斥,没大没小,活该被老三揍。 花生伸脑袋在他胸前蹭蹭,笑道,老三那是嫉妒,嫉妒啊,你可不能助长歪风邪气。 土生拍拍她头,我们家最歪最邪最能惹祸的便是你。 小五小六点头表示赞同,花生朝他两呲牙咧嘴,说,翡翠轩的张二小姐和斜对门米铺的刘丫头我可喜欢的很,如今,当了大官娶房的也不差钱,这两小妞我便一起娶了吧。 小五小六对望一眼,立即表示愿投靠花大统领大人,老三在旁一脸鄙视,你俩,你俩,我说什么好呢,就这点出息,为了女人至于马上把自己卖了吗。 小五小六反驳,那是真情真爱,你不懂的。 几个师兄弟又是一阵闹腾,最后互相搭着肩膀说要找地方喝酒庆祝去,只石生一直沉默不语,剑眉微皱,老二笑着拍拍他肩:“想什么呢?小七升官心里不平衡了?” 石生望了他一眼,眸色沉沉:“她这性子,你觉得当官是好事?” 土生微楞:“倒也是,不过啊,难得皇帝赏识,这已经下圣旨也无法违抗我们多看着点,这猴子还能翻出天去?” 石生不语,目光落在不远处几个身上,他们正兴高采烈聊得欢,有些事,恐怕是真的命注定,良久,他轻语:“我只愿她平安,可世事如今也只能如此,多看着她些吧。” 他知皇帝对花生有些赏识,不过也仅指有些而已,峒城地下温泉宫中,他曾求皇帝放她自由,皇帝言语含糊,那之后,她战场失踪,他赶到时已是一片狼藉满城萧杀,城楼下,只剩那个少年穿行在鲜血尸体中走走停停如今,她回上京才几天便被深宫中的皇帝召见,显然是有人透的风声那少年是不会轻易放她走的,他知道! 年初十,才晴了几天又开始下雪,花生裹着被子站在窗前感叹,这上京怎么也这般会下雪! 小六跑来喊道,小七,有姑娘找。 姑娘?她歪头想,谁啊,是东官c翠袖c李娟还是牛二丫见到了才惊讶,这眼睛大大皮肤白白一笑两酒窝的小丫头尽然是小眠,女孩儿一见她便扑过去抱住呜呜大哭,花生僵住,被女人抱,这,有些不习惯,小五小六在一旁流着口水:“小七,这姑娘谁啊,快介绍介绍。” 花生缓过神忙安慰地拍拍她背:“莫哭莫哭。” 小眠抽抽噎噎:“我以为你死了。” 她笑:“哥死不了,哥是神仙。” 哄了一阵才算把女孩儿的泪水止住,花生瞧瞧天色,说,咱吃火锅吧,于是拉上小眠小五小六一起去逛菜市,女孩儿第一次去菜市,一切都新奇,大眼睛东看西看,惹来不少爱慕的眼光,花生嬉笑着过去替她拉起披风上的帽子:“我媳妇可不许人随便看。” 小眠一下红透了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热闹过大年(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热闹过大年(三)≈ap;lt;/h3≈ap;gt; 年十一,韩府来了尊大佛,二皇子傅盛年。 峒城大战后,真真得益其实只一人,广贤王傅盛年。 朝堂上一直分为两派,太子和二皇子。 打个比方,如果太子党是东风那么二皇子党就是西风,以前东风一直压着西风,太子党上有皇帝下有太傅丞相大司马拥护,身后还站着皇后及蒋氏一族,二皇子虽有周贵妃族人支持终究相去甚远,再者,太子在文帝面前装的乖巧,文帝虽觉太子性格阴狠了些蒋氏嚣张了些,但终究是长子嫡子,故从未动过废立之心,傅盛年虽不甘心却也看得明白,只暗处搞些花样,东风一直压着西风! 可,峒城后,一切风云变幻,墨香川案牵扯出十几年前旧案,当年文帝中毒月妃被废傅流年背负妖孽之名,这一切尽然皆出自皇后之手,原以为已成形的定局在十几年后忽然来了个大反转,这天大喜讯差些乐歪了傅盛年的嘴。 果然,皇家永远不缺少狗血宫斗戏码! 于是,皇帝震怒,差些就剁了皇后,还是傅平年拼死为他老娘挡去一剑可蒋家算完了,皇后被废c兵权被夺c朝堂上大半的蒋氏官员降级的降级罢免的罢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大家见到蒋家人都绕着走,而此时,二皇子傅盛年立马端正身形,每日勤勤恳恳,接掌原本由太子管辖的刑c礼c兵三部,一时间,上下皆传,皇帝有意改立太子。 朝堂上风起云涌,但是那些东西和花生本没有半个铜板关系,谁当太子她更是毫不关心,只这二大爷如今怎会找上门来?花生恭恭敬敬请傅盛年大佛上座,一身褐色蟒袍的男子极和蔼地道:“花统领莫紧张,本王只是来道声贺。” 花生忙弯下身子:“我微臣是高兴,是高兴。” 傅盛年呵呵笑了几声:“本王一直很敬仰花统领,你在峒城的英雄事迹本王也听了些,大夏有此等良将真乃大幸。” 花生忍不住抬袖擦擦汗:“王爷过奖,小人微臣惶恐。”这大佛,她只在去年宫宴时见过一面,说道印象,恩,只阴狠两字如此和颜悦色,她实在惶恐。 师傅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傅盛年不知她心中所想,还当她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于是更放柔些声音:“本王虽和你只见过几面却觉得有缘的紧。”手一挥,侍卫端上来只长匣子,他指指那匣子道:“宝剑赠英雄。” 花生不敢怠慢跨上一步接过,这盒子入手有些沉,心中一喜,金子? 傅盛年在一旁和蔼提醒:“花统领打开看看。” 花生应了声小心打开,入眼的不是满眼黄金而是把造型古朴的长剑,她一阵失望,面上却表现出吃惊样:“如此贵重,微臣受之有愧。” 傅盛年大笑:“你若有愧,天下还有谁能配上此剑?” 好吧,不要白不要,花生腰着弯一副谦卑摸样,随口道:“既如此,多谢王爷赏赐,微臣一定鞠躬尽瘁,为王爷鞍前马后。” 傅盛年浓眉一展双目精光闪闪:“好,有花统领此言这剑就真值了,哈哈哈。” 晚上,她拿出剑给大师兄看,石生一脸肃穆拔出宝剑,剑身狭长发出粼粼寒光,其上所刻的无殇二字展露眼前,字型古朴昭显年代久远,他吃了一惊:“无殇?!”花生也是有些讶异,这剑外面看着暗沉剑身尽如此亮丽,咋一打开寒光满屋,如龙出深渊,看着就恩,很值钱。 石生告诉她,无殇,上古名剑,寒铁精魄所铸,传说无崖子大师之妻以身入熔炉殉剑而成,故以其妻无殇之名命之。 花生感叹,这二皇子可真下得起本钱,如此豪爽,我喜欢!晚上喜滋滋地躺在床上想,当官似乎很不错,看,还没走马上任就收到重礼,像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很多吧。 年十三,小眠硬要她陪着逛街,没法,只得从热被窝里钻出来,苦着脸陪小妞上街,唉,圣旨说,正月十八得正式上任,这就没几天了,你丫的怎么就不让我消停呢! 两人瞎逛了几圈吃了碗馄饨买了两窜糖葫芦挑了会儿胭脂试了三套衣裙最后买了条手链,恩,是珊瑚石的,红红一串挂在如雪皓腕上,花生盯着看了许久,小眠红着脸道:“好看吧。”她点头:“好看。”和小媳妇的一样好看,虽然那是串只值三个铜板的红豆。 “南方有种树长出的种子是红色的,叫相思子,采下来后可串成链子,以后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元宵佳节(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元宵佳节(一)≈ap;lt;/h3≈ap;gt; 年十五,元宵节! 花生瞧着面前这些人有些眼晕,蓝绿黄橙紫外加小眠的粉色,这是要扮彩虹?连一向低调的大师兄都骚包地穿了袭深紫色长袍,多了份平日少有的儒雅俊秀,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 她低头看看自己灰布衣服,然后问:“这是要去相亲?” 小眠抿嘴笑:“元宵节,当然看灯啊,相什么亲。” 她指指那群彩虹:“不相亲穿成那样干啥?” 小五小六过来拽她手:“走走,看灯相亲两不误。” 她了悟:“那不还是相亲,不行,我得打扮打扮。”甩脱他两的手就往后面跑,老三一把拽住她领子:“红花总得绿叶配,挺好挺好。” 花生黑了脸:“凭什么我就成了绿叶,我要当花。” 小六凑上来搭着她肩膀往外走:“走吧,咱还得去放灯。” 花生被推着往前走,嘴里不甘地嚷嚷:“不行,我不当叶子我得当花,当花。” “好好给你当花,牵牛花喇叭花。” 东西大街已热闹的很,人来人往,格式花灯挂满枝头,倒影在流花河上,璀璨如星,流花河上往来着许多花船,大大小小,或精致或豪华。 花生还是第一次在上京过元宵节,往年在洛家山过年过节时也会去镇上玩,不过洛家镇是小地方可没有京城的热闹气派,这满街的花灯游人,比天上星星都要多了吧,她感叹着,一时忘了衣服的纠结,东张西望,到处摸摸,老三凑过来拍她肩膀:“哥没骗你吧,热闹不?” 花生点头:“嗯,比咱洛家镇热闹多了。” 老三低笑:“傻小子,这是上京,洛家镇能比吗!” 花生也笑了,一旁的小眠好奇问道:“洛家镇?你家乡?” “是啊,下次带你去玩儿。” “嗯,一言为定。” 他们一行顺着人流往前,身旁是不断擦身而过的游人,个个锦衣华服,花生指着迎面而来的人问:“为何要戴面具?” 石生递过来一串糖葫芦,笑着道:“上京风俗,今晚,除了看灯放灯外,还可以择姻缘,凡成年未婚男女皆可覆上面具,如若心仪,则揭开即是定情。” 花生哦了声,转头看看身旁的一群骚包彩虹,嬉笑道:“哥哥们,这春天还没到,你们怎么就开始发sā一了呢!” 师兄弟几个脸发绿,花生拉起小眠大笑着跑远,消失在人群中。 两人挤到一处猜灯谜的摊子玩了会儿,小眠说:“我喜欢兔子灯。”她撒娇地指着前方摊子上的灯,花生伸手捏捏她脸蛋:“好,哥给你去买,站这里等哦。”她挤过人群在那摊上买了兔子灯,隔着人群,对小眠扬了扬灯笼,小眠点点头,唇一勾眼一弯笑的娇媚可爱。 “小眠。”身侧传来一声呼唤带着惊喜,小眠转目望去便见锦衣玉带风度翩翩的傅平年满面春风而来,她脸色一变拔腿就跑,匆匆喊了句:“我先走。”一猫腰消失在人群中,花生愣住c傅平年愣住,两人隔着人群互望了眼,花生摊摊手笑,傅平年狠狠瞪了眼掉头就走。 花生撇撇嘴,追不到姑娘就怨被人,这家伙,小样!晃了晃手里的白兔灯,她迈开步继续游荡,才走没多远,肩膀被拍了下,转头便见到石生:“大师兄。” “怎么一人?” 花生耸耸肩:“那妞跑了。”石生拉起她的手,笑容宠溺:“走吧,我陪你。” 此时,流花河上开始放烟火,一簇簇绽开在夜空照亮半个京城,人群往河边挤过来,石生把她拉到身前用身子挡着,花生昂头看着烟花,满目惊艳,石生在耳边轻语:“小七,十八岁的生辰我送你一场烟花,可好?” 花生猛点头,伸手指指正炸开在天际的一簇烟花:“得那样大的。” 石生唇角带笑:“好。” 流花河的画舫中太子傅锦年一杯一杯喝酒,目光阴沉,对面坐着太子妃,微垂着头,两人互不相看。 烟花炸开在空中,隆隆的巨响盖过所有喧闹声,傅锦年抬眸看了眼远处堤岸,满目厌恶之色,一名内侍走进来俯身在他耳畔低语几句,他眯了眯眼,心情似乎好了些,随手将酒杯抛出窗外起身而去,留下一屋子的侍从和美丽的太子妃。 烟花放完后,花生提着灯笼和石生继续逛,走着走着,花生在一卖面具的摊子前停下来,随手拿了只面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元宵佳节(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元宵佳节(二)≈ap;lt;/h3≈ap;gt; 花船停在河面上,布置豪华的仓房内一室旖旎,床上两人全身赤裸纠缠着激烈律动,似有若无的低吟声不断传来激情过后一切归于平静,低柔的男声响起道:“殿下,有心事?” 傅锦年有些疲倦地垂眸望了眼怀中人:“痕儿能为我解忧?” 怀中人微微挣开他怀抱,抬手拂上他的眉:“痕儿本就是为殿下而生的。” 傅锦年沉默地望着面前这张脸,俊秀清雅,眉宇间透着几分温柔的书卷气息,他俯身吻了吻他的唇,低笑:“既如此,把你的藏花楼给我。” 怀中人微楞,傅锦年眸中闪过一丝讥讽:“怎么,舍不得?你不是刚还说是为本宫而生的?” 痕儿轻轻推开他,坐到窗边,修长的身影落在身后,如瀑长发垂在腰间,傅锦年也走了过来,伸手掬起一把他的发,淡淡地道:“你们终究都是一样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知道! 窗内陷入沉默,窗外却是一片热闹,人们聚拢到河边放灯,一盏盏承载着期望的灯被放到水里,随水漂流,渐渐在河中形成一条长长的灯带,窗边的美人轻声问:“殿下,你的心愿是什么?” 傅锦年看着窗外,有些落寞:“如今的我,还能有何心愿?”被冷落的太子,被废是迟早的吧,若他那二弟上位,他还能活多久? 美人轻叹:“藏花楼只是花楼,又能帮的了殿下什么?” 他把玩着那把长发,轻叹:“痕儿,我要什么,你知的。” 美人沉默良久,而后咬了咬唇道:“好,殿下要,我便给,明日起,藏花楼上下皆为您效力-/。” 傅锦年目内精光暴涨,将痕儿一把转过来搂住:“若成功,这天下我愿与痕儿共享。” 花生拉着石生挤到河边,往他手里塞了只荷花灯,而后蹲下身子默念几句将自己那只放入河里,抬起头却发现石生站在一旁发呆,她忙扯扯他袖子:“赶快放下去,人越来越多咱们得快些。”身后不断有人挤过来,人群东倒西歪,还好他们皆有武功,否则早就扑通扑通去河里下饺子了。 石生不知在想些什么呆站着没有说话,花生推开几个挤过来的人催促:“大师兄,别磨蹭,快放啊。”石生抬眸扫了眼四周,慢腾腾蹲下身子将灯放入河中,小小的河灯随着流水摇曳而去,花生抓起他的手就往外挤,嘴里嚷嚷:“让开让开。”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那是烟花遗留的味道,花生抽抽鼻子打了个喷嚏,感叹道:“皇帝老爷在的地方就是不同,连烟花都放的如此有气概,大师兄,你以后送我的烟花可也要这般豪华才行,阿嚏阿嚏!”随手掏出怀中的手帕擦鼻子:“那个大师兄如果”迎面而来的人群有几个硬是挤过来眼看就要撞上,身子被轻轻一带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一股夹杂火药和药味的气息扑鼻而来,她又猛打几个喷嚏,忙跳开几步:“什么怪味,你几天没洗了!” 带着面具,看不清石生的脸,只知他修长的身子微微僵直,伸手重重一敲她的头,花生揉揉脑袋,压低声音谄笑:“其实,咱男人家不洗澡才有英雄气概!” 他无语望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元宵佳节(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元宵佳节(三)≈ap;lt;/h3≈ap;gt; 街道两旁的花灯将节日映衬的热闹而华丽,流花河上成串的荷花灯飘荡在水面,灯火摇曳,身边是不断擦身而过的人流,两人慢慢逛着走到一家面摊前,花生忽然就走不动了,拉拉石生衣袖道:“我饿了。” 石生有些无奈,选了张空桌子坐下,不一会儿,老板端上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花生抓过筷子便埋头吃起来,等一大碗落肚,抬头却见石生坐着一动未动,她讶异:“大师兄,你不吃?” 石生摇头,花生很是可惜地看着那碗面:“真不吃?那我吃,别浪费。”拉过碗几口吃下肚子,而后满足地摸着肚子,笑言:“若是有酒便更好!” 明月当空洒下满地银辉,花生捧着肚子拉着石生继续逛,她指指天上,打着饱嗝开始胡侃:“大师兄,这月亮多圆,比咋山里的好看多了。” “大师兄,那姑娘在看你,哈哈!” “呦呦,又是一个。” 石生淡淡扫来一眼,她伸肘碰碰他,大笑:“哎呦,还害羞啊。”身旁的男子长身玉立,一身紫衫衬的气质优雅风度翩翩,虽然面具覆面依旧吸引不少目光。 她嬉笑了阵,凑过去拉住他的手,入手的肌肤冰冷,她有些惊讶,记忆中师兄的手一直很温暖,抬眸瞧瞧他那身飘逸的紫衫,讨好地将他手捂在自己脸颊上,顺便嘲笑几句:“要风度不要温度了吧,穿的如此骚包冷着了吧!”肌肤相贴间,从她脸上传来暖暖的温度,男子微微僵直背脊,刚想说什么,她已抢着道:“大师兄那个这个商量个事行不?” “嗯。” “我下山快两年,其实吧,也早想回山里去,前几日还梦见小花小草旺财被无良师傅给卖了,我可怜的娃儿们啊!”拖着长长的尾音带着些哭腔,身旁的人却不答话带着面具也看不清表情,于是花生只得自己继续:“但是啊我晚些再回去,行不?”她一脸谄媚的笑着,弯弯的眼眸倒映着月光:“师傅成亲当然得去帮忙,小花小草旺财也等着大侠我去解救,可是啊可是,小七好不容易才当官,连个瘾都没过就要走,多可惜!”她拉着他的手晃,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娇憨:“行吗,行吗?至少,多留个一月半月的,师傅成亲不是在三月初八吗?我二月底走,保证,绝不耍赖!” 手忽然被他重重捏住,满身勃发渗人冷气,这人明显是生气了,花生还是有些怕这位大师兄的,见此忙道:“好好,都依你都依你。”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不甘,愤愤地甩开他手大步而去,走了几步转头一看,石生尽然还站在原地,清冷的月光落在身上闪着朦胧光泽,他微抬着头望向她,不言不语,虽然身边是热闹的人流,他却像站在尘世之外,浑身萦绕着说不清的冷清孤寂,似乎,今晚的他和往常不太一样,花生莫名不安起来,招招手:“大师兄,快过来。” 那人只淡淡站着淡淡望过来,深邃的眼眸潭水般浓郁。 花生眨眨眼,抓抓头,师兄真的生气了?得哄哄远处的桂花树下站着几个少年男女,其中的青衫公子伸手轻轻摘下对面女子的面具,引来一阵惊叹,女子满脸飞红含羞带俏:“公子,奴家的摸样你可还满意?”顿时以来一片起哄:“亲她c亲她。”青衫公子微微犹豫便跨上一步俯下身去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花生看的眉开眼笑,或许是被这略带暧昧氛围所感染,鬼使神差,她尽然想要调戏对面那人,于是几步蹦了过去,抬起小脸眨眨眼弯弯唇,明亮的眼眸倒影整个月笙,流光溢彩光芒四溢,男子微微晃神,脸上一凉,面具已被人摘下,少年大笑着挥舞手中的面具:“美人,你从了小爷我吧吧啊啊啊” 月色下,面具后的容颜苍白剔透,长眉凤目绝代风华,薄唇微抿,墨般浓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他怎么会是他?忽然明白那淡淡的药香冰冷的双手孤寂清冷的气质是什么原因。 却原来是他!她大惊失色满脸不敢置信,转身拔腿就跑心中只一个声音,怎会是他怎会是他?才跑出几步,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你跑什么?” 微哑清澈的少年嗓音仿佛穿越过时空从远古而来,突然将她定住,而后,她茫然想,我跑什么。 不期然,狄惊飞的话在脑中响起:“他不曾选择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嫌隙的花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嫌隙的花(一)≈ap;lt;/h3≈ap;gt; 临别前她一直纠结着该如何开口讨要解药,狄惊飞却已道:“我在东夏,除了做质子其实还有别的事要做。” 她哦了声,并不感到意外,那些个皇孙公子个个都不简单,即便看似无欲无求温润如玉的狄惊飞,作为北狄的二皇子,皇位的第二顺位人,怎么可能仅仅是质子,她更相信他是个细作,用话本子里的话说就是无间道。 狄惊飞缓缓道来:“我父皇半身戎马皇位得来极不易,当年血溅宫闱死了很多人,登基后却尽然找不到传国玉玺,于是暗中派人四处寻访,几年前,传来消息,玉玺在东夏皇宫,当时,恰巧两国需互换质子,父皇便将我送了过去,以质子的身份做些事更加便利。” 她兴奋起来,皇宫秘辛啊,不亚于八卦的魅力!忙问:“后来呢,找到了?” “可惜,我久寻不得。不久前,傅流年以永宁王的身份出使北狄,他却带来了那方玉玺。” “啊”花生瞪大眼。 “如此大礼,你说我北狄该还以何礼才能相称?” “这个”她冲口而出:“解药。” 他点头:“嗯,不过” 她一惊:“没有吗?”那盅毒并无解药? 狄惊飞伸手掰开她那两只将衣服搅成一团的手,轻笑:“再扯下去衣服就破了。” 花生笑容有些勉强:“大哥,那盅毒有解药吗?” “但凡是毒总是会有解药,只不过,他却并未讨要绝情盅的解药,而是要了另一样东西。” 少年满脸不可置信:“不要解药?怎会,怎会他要什么?”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瞬间瞪大眼睛:“难道,难道是我”一脸激动模样。 狄惊飞低眉浅笑了下:“当然,我可以允他用玉玺换一条命,他的或是你的。” “我我我”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其他,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心中涌动起莫名的热流,傅流年尽不顾自己死活来救她?他对她到底是不一样的吧!眼眶酸涩起来,这几年相处的情景一幕幕划过,最后定格在峒城大战的那晚,他拉着她手带着几许低声下气的恳求,说,若能活着回去便不要再离开了吧!她喃喃低语:“傻瓜,我好端端的要他拿命来换什么,傻瓜,真是傻瓜,大哥我” 狄惊飞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声音却依旧温柔如水:“你以为他是为了你?” 花生闻言虽愣了下,却依旧沉浸在自己激动的情绪中,红着眼睛吸吸鼻子声音哽咽:“这个傻瓜,难道不是?” 狄惊飞已帮她解开疑惑:“绝情盅的解药天下只此一粒,傅流年却放弃这唯一的生机转而问我讨要了一株千年血莲。” “雪莲?”她更加茫然。 “是血莲,一千年一开花,解百毒起死回生之效,天下只两株,而其中之一原本在莫相府中,如今在我手上。” “这血莲也能治他的病?”她迟疑地问了句。 “不能,盅说到底并不是毒,血莲虽可解百毒却无法驱盅,而,东夏太子妃突患奇症,一直昏睡不醒,听闻,须这血莲做引才能治愈,否则衰竭而亡。” 花生瞪大眼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只觉满嘴苦涩,胸闷的无法喘气,良久,嘴角扯了扯苦笑:“终究是条命他救她,也算行善!” 狄惊飞的笑声有些刺耳:“是吗?你倒看得开,你为他出生入死刀山火海,他却问都不问一句,甚至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辛苦为他争来的活命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嫌隙的花(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嫌隙的花(二)≈ap;lt;/h3≈ap;gt; 她能说什么?她并不是圣母,没有大无私之心,自己的小九九还多的很,贪财贪吃是她引以为豪的优点,当然,若能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闲来帮帮人做做善事她也是极愿意的,后来,却遇见了傅流年,她想,那是因为他是不同的,可是,不同在何处?她缓缓低下头,嘴里的苦涩似乎又浓了几分:“那个我俩是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应该的应该的!” 狄惊飞轻叹:“我原也以为他对你会是不同的,我原也以为他会要求换解药或者换你。” 她无力地抗辩了句:“我好端端的要他用玉玺来换什么!” 狄惊飞冷了声音:“你的小命在我手里,我随时可以取了,你不知吗?” 她愣住,吃惊地抬头,眸中划过慌乱,小脸上拼命挤出些笑:“大哥我我的小命不值钱。” 他静静盯着她:“花生,你知我多少?你又知他多少?” “” “他在北狄当了五年质子,其中三年和狄驭人形影不离,你知他们什么关系?烟波楼中你也曾亲眼见到那些事,枕边人都能设计杀害,你认为他会对你手下留情?” “十万大军面前,他可以不顾你死活,毫不犹豫把你当棋子使用,你觉得这是有情有义?” “还记得两年前你托我在上京天牢救过一人吗?若非你的一时心善,那人很可能就死在狱中,你知他是谁?傅流年宁愿死也不愿在狱中和你相认,你知道这是为何?” “他那样自负骄傲的人,最最落魄的摸样皆被你所见,你说是幸还是不幸?” 花生满脸惊诧,惶惶然后退几步。 “其实,我很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若是我,也会那样做,我和他是同样的人,生于皇家,在权利漩涡中周旋,很多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小七,我们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会有舍不得会有放不下,会有宁可牺牲性命也要守护的人和事,你看,此次,傅流年千里迢迢而来,冒着呕血而亡的风险也要救莫小蝶,她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你还不能明了?即便,莫小蝶已经是他的长嫂。” “所以,小七啊,在他心中,你永远不是最重要那个,他舍不得放不下愿意用命来守护的永远不会是你,这次不会,以后也不会!莫要再犯傻,为了这样一个人,你,不值得!” 狄惊飞的话像一根刺,毫不留情刺入她胸口,外表见不到丝毫异常,内里却血流满腹,她像个被遗弃的小孩,呆呆立在风中,风吹乱了发丝,苍白的小脸映着远远近近的白雪,一片茫然。 狄惊飞叹息着轻拂她凌乱的发丝,满目温柔:“莫怕,还有大哥在,小七,玩够了就回来,大哥会等你。”他踏马而去,临走抛出一物,花生伸手接过,摊开手,掌心安静躺着一白玉瓷瓶,风中飘来他的声音:“给予不给,你自己决定。” 他舍不得她走,却没有挽留,只因,他已在她心中种下一粒种子,所以,安心放任她回到那人身边,他知道,而那粒种子终将长出叶子开出嫌隙的花,而她,最后定会乖乖回来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嫌隙的花(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嫌隙的花(三)≈ap;lt;/h3≈ap;gt; 我跑什么? 她茫然! 没有争吵没有恩怨没有纠葛,曾经还同赴战场,生离死别后再次相见不是应该如她和李茂那般相拥大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为何却如见了鬼做了亏心事般转身就跑? 身后那人再次唤道:“阿生,是我。” 她理了理思绪,心里嘀咕句“小爷知道是你”,停在空中的脚慢慢落下,便便扭扭转动身子,转身的刹那,心中已划过几个念头,该大呼一声小媳妇想死我啦,还是佯装惊讶说声嗨真巧,或者跪下行个礼拍拍马屁喊句殿下万福?! 惊讶惊喜还是惊吓! 她终是面对了他,月色下,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紫色,迎风而立c尊贵优雅,淡淡月光洒在身上晕染出淡淡光芒,他勾唇缓缓展开一抹笑,如浮云滤过c百花盛开,他轻唤:“阿生。” 身周响起一片抽气声,夹着高高低低的赞叹,谁家的儿郎如此绝色? 花生觉得心脏漏了几拍,呆在原地无法思考,月色下,那人轻抬广袖,如玉的手指渐渐靠近靠近却在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兀然停住,而此时,身后响起石生的唤声:“小七。” 花生长长吐出口气,而后果断转身:“大师兄。”不远处红黄蓝绿青蓝紫穿过人群走来,最前的紫衣男子高大俊朗眼眸含笑,花生苦笑,虽同样紫色衣衫,却完全两种气质,一俊朗一贵气,怎会被她搞混?! 石生向着傅流年行了一礼,笑道:“公子也来看花灯?” 傅流年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石生抬头看看天,道:“既如此,我等就不打扰公子了,天色已晚,我等先行告退。”不等傅流年回答,他已拉起花生的手转身离去,花生被牵着离开,走出几丈想起该和傅流年打声招呼,念头才起,被石生拉着的手一紧,他在耳边低声:“莫闹,该回去了。” 三师兄凑过身子满脸嬉笑:“小七,找到媳妇没?哥我可一下挑了两啊。” 花生白他一眼:“你当买猪啊,去去,一边呆着去。” “猪可没那两妞漂亮,个个如花似玉,胸大屁股大。。。” “。。。母猪也是胸大屁股大。”老二忽然插了句。 老五老六在一旁爆笑。 老三黑了脸,重重哼一声:“吃不到葡萄就说酸,哼,老二,你心态不改改,这辈子光棍是打定了。” 几个人打打闹闹渐行渐远,身后的男子依旧站在长街中央,神色漠然,一身的萧杀冷意。不知过了多久,长街上再找不到那瘦小身影,他的心中涌起股莫名情绪,夹着一丝愤怒和失落慢慢蒸腾开来,平生第一次有种克制不住的杀人冲动,直到低唤响起在耳边。 “流年”。 冰冷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小手轻轻握住,他低下头,目光在触碰到身前素衣女子的刹那,温柔如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争吵(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争吵(一)≈ap;lt;/h3≈ap;gt; 美人c美酒c美景,不错,只是风吹过,隐身树后的花生缩缩脖子,嗯,有些冷! 梅林中传来轻咳,白衣如雪的少年用手捂住嘴轻轻咳嗽,声音沉闷,带着几许隐忍克制,半响,他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咳嗽声才稍缓,花生提起的心将将放下,却见他扑哧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点点艳红落在地上,如盛开的花朵花生大惊未及思考从树后窜出来,几步蹦到少年面前,习惯性掏出锦帕去擦他嘴角的嫣红,嘴里大喊:“来人啊来人啊!”离得近了飘入鼻端的却不是血腥味,反而是浓郁的酒香,她愣了愣,想闻闻那沾了血迹的帕子,却被人一把握住,白玉似的手指如水般冰冷。 “你”她抬头,洽撞ru他眸中,淡淡水汽云山雾绕般飘渺,他轻舔唇边的艳红,眸中一抹嬉戏:“桃花醉,喜欢吗?” 咕咚,花生很不真气地红了脸,果然春色无边美人无敌!只是,被人耍终究是不爽的,她恼怒地拂开他的手,板起脸坐到一旁石凳上,自顾自倒了杯酒,月色下,白玉杯中的酒液嫣红如血世风日下,连他都学会了骗人,她还能说什么? “我蠢,大爷您高兴就好。” “躲在哪里不冷吗?”他好奇问道。 “冷。”娘的,这寒冬腊月的能不冷? 他轻笑:“若我不吐口血,你便不出来?” 她抬头看天:“嗯,这十六的月亮果然比十五圆。” “是吗?”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低头轻咳,花生转头看过来,不自觉目中带上一抹怒气:“还没死吗?” “恩。”他弯着唇为她倒酒,心情似乎不错,顺着她的话道:“还死不了,放心。” 花生满腔闷气无处发泄,一昂脖子喝下酒恨声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早死早超生。” 他唇边的弯度深了几分,轻轻嗯了声,乖巧的如同孩童,这模样让她想起初遇的那段时光,男扮女装的少年跟在她身后,乖巧柔顺,不知不觉间便再难舍弃,所以啊,她又怎舍得他死?那些话听来便成了孩童间打闹时说的赌气话,也不知在恼他还是恼自己,她说的有些咬牙切齿:“身子不好就该呆屋子里,瞎折腾什么。” 对面的人眉目间散着浅笑,竟比那枝头的红梅更艳几分,又嗯了声,抬袖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宠溺低语:“怎么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只这随意的一个动作,她的心就漏了几拍,呆愣愣瞪着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直到傅流年揉揉她的头发,状若玩笑的问了句:“昨晚见了我为何跑?”她才回过神,支吾着:“我没跑。” 那表情落入傅流年眼中分明就成了躲闪,于是,本极好的心情开始变差:“没跑?嗯?”冷了几分的音调拖出长长尾音,花生很不争气地抖了抖,被他这般阴阳怪气瞧着连声音都有些抖:“我,那个,真没跑,那啥怕挨骂!” “你也会有怕的事?”他挑挑眉,差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印象中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直胆大包天的很。 花生很无语,轻声道:“我也是人,是人便会有害怕的时候,而我,其实胆子小的很” 他失笑,仿佛听见了个极搞笑的笑话:“胆小?花少将军孤身一人敢入十万阵营刺杀主帅,若连这都是胆小那何人算胆大?” “我” 他又开始咳嗽,边咳边笑,半响,抬起眸,长睫抖动,如蝶翼一般,目光清浅落在她脸上,久久不语,梅园里变得很安静,偶尔有风吹过,带起轻微的沙沙声,良久,响起他微哑声音:“阿生,你可试过在尸体堆中找人?”极淡然极随意的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慵懒,像以往他问她今日吃些什么一般,花生却是一惊:“什么?” 手上一凉,玉琢般的手掌轻轻覆盖上来,肌肤相触,冰冷毫无温度,他带清浅惑人的笑容说道:“我在那些尸体中整整翻找了两天,幸好没有找到你。” 峒城外旷野上,到处是散落的帅旗歪倒的断剑残肢,人和马的尸体散乱横卧遍野,空气中充斥着浓烈血腥味,凌烈北风中,瘦弱的少年孤单穿行期间,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翻看,雪染红了白色衣摆 他重重拂开她的手,一口饮下桃花醉,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滴落,如血妖异:“我怎敢骂你?”他冷冷问,我怎敢骂你?怎舍得骂你? 那日峒城外,站在满地尸骸中的傅流年心里忽然生出从未有过的绝望,那一刻,他甚至愿意放弃一切,只为换来那活蹦乱跳的少年。 可,千言万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争吵(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争吵(二)≈ap;lt;/h3≈ap;gt; “我” 花生我了半天,语不成调满脸震惊,对面的少年柔弱苍白,眼眸如潭水般深邃,倒映不出一丝半点波纹,她心头忽然涌起千百种滋味,许久,咽了咽口水,喃喃说:“你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傅流年垂下眼眸,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充满自嘲。 是啊,她又怎会知道,他在尸体中找她的人,一步一顿,抖着手翻过翻动那些冰冷的尸体,想找到又怕找到,找不到又急切想找到,每走过一具尸体心便起落一次,他怕自己算错,怕狄惊飞真对她下狠手,怕自己找的不购仔细错过施救时间,怕她万一真的身死还要埋骨异乡魂兮不安,更怕下一刻见到的便是断手断脚四肢不全的她清扫战场的士兵已来报告过,没有发现花将军,而他执意要亲自再找一遍,不远处站着一队士兵,当先而立的是李茂,他还没换下战甲,满身血污,他说,殿下,我来吧,傅流年只摆摆手,不用,这是我欠他的。 当时,他想,若生,我带你回家,若死,我送你回家! 这是他欠他的! 于是,寒风中少年孤单行走在尸体间此时想来,那时,花生恐怕正和狄惊飞一起把酒言欢吧!那唇边的一抹嘲弄又浓了几分:“我蠢而已,你的那位大哥又怎会伤你?” 狄惊飞,金飞? 无花书院乍见她从暗格中出现,他便知道面前的少年和狄惊飞关系非同一般,只是,当时他还未曾想明白,那非同一般到底是如何深浅,或者只是狄惊飞玩的小把戏?!直到峒城之战后的一月,潜在北狄的暗探回报,花生可能被关在北狄天牢,于是,他恍悟,那非同一般真真非同一般啊。 那日,寒风凛冽,峒城内一片狼藉,峒城外兵荒马乱,傅流年原本可以全身而退,却还是回了峒城,登上城楼弹一曲广陵散,如今想来都分辨不清当时的心情,是惊怒多一些还是心痛多一些?可最后,剧情却急转直下,原本注定横死的少年奇迹般活了下来,假扮狄驭人的狄惊飞却重伤! 狄惊飞能为那少年做到如斯,就连他都自叹不如。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狄大哥不是你怎会知道我们的关系?”花生的话打断他的思绪,他冷冷飘来一眼:“十万大军中刺杀主帅却能全身而退,只有傻子会相信你与他没有关联。” 花生惊出一身冷汗。 听闻,当今圣上是个多疑之人! 她摸摸脖子,声音低了许多:“我们,我们只是偶遇,当时并不知他身份,也就是经常喝喝酒什么的,后来我被抓去了北狄,的确是他救的我,我,我,那时候我才知他的身份。” 铮,如水的琴声突兀地响起,傅流年低头拨弄着一张琴,好似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清泉般的琴声不断从指间流泻而出,花生愣愣看着他弹琴,忽然问:“呀,那天真的是你在城头弹琴?” 他没有抬头,指尖流泻的琴音悠扬悦耳,是花生极熟悉的广陵散。 “那晚,你不是已走了吗?”她看着他离去才折返峒城,怎么后来他又在城头弹琴了呢? 吱,琴声低吟,傅流年兀然按住琴弦,抬眸冷冷望着她:“那么你呢,为何去而复返?” “。。。我不一样,那些是同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同袍?”他冰冷的声音夹杂着怒气和浓浓不屑:“何谓同袍?” 何谓同袍! 她茫然了阵,渐渐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峒城内外烽火连天,北风凌烈,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敌人如潮水般涌来,铺天盖地的黄沙迷糊了人的眼睛,人世间变成修罗场,她一身鲜血,已分不清是谁的血,只不停挥动长刀,刀入肉切骨的声音从一开始让她心惊胆战到麻木不闻只短短几个刹那又一轮进攻中,她勉强挡开横扫过来的大刀,却已经有些已竭,而此时天空突然想起尖利的啸声,凌厉异常呼啸而来,那是冷箭!她大惊却只来得急哎呦了声,噗,箭入肉的声音,却没有想象中的疼,回头,却见马后趴着个小兵,个子矮小头发蓬乱,背上插着长箭,箭尾尤在颤动,她转头时他正抬头,冲着她大喊:“将军小心。”远处铺天盖地的流箭疾驰而来,未待她回神已被人重重撞下马背张永峰赶到翻开趴在地上变成刺猬的小个子,见到底下的花生瞪着大眼睛满脸血污,满脸泪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争吵(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争吵(三)≈ap;lt;/h3≈ap;gt; 后来,花生问张永峰,救她那小子叫什么?张永峰摇头,不知道,而她只记得那小子替她挡住箭,临死前说了句,我阿妈还在城里 她喃喃低语:“同袍吗?即使素昧,也可交付性命!”如那个小子,以及峒城外五千名她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兄弟,她将命给他们他们将命给她。 傅流年冷冷笑起来,胸口无名火升腾:“素昧平生便可交付性命,花生,你的命还真是不值钱。” 她苦笑:“谁的命不是命,你也曾说过的,十万战死的儿郎背后便有十万孤儿寡妇,他们和我一样,只是,我更幸运了些,而已。” “你”他一惊,“那晚,你在皇宫?” 花生没回答,只自顾自晃晃脑袋笑着道:“呵呵,其实啊,当时我怕得很,一见到李茂便已经后悔,你想,十万大军啊,每人踩一脚我就成烂泥了,可是当时已没有退路,只得搏一搏,博谁的命更硬。”她大口灌着酒,浓郁的桃花香驱散不去心中的酸涩:“还好,事实证明,我的命更硬!小媳妇,那天,远远望见城楼上的你我真吓了一跳,你怎会也回去了峒城?”话题又绕了回来。 傅流年渐渐平静下来,恢复面无表情,许久后,微微撇开头,目光落在悠远的暗夜中,声音清淡毫无起伏:“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哦。”她哦了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强压下心中的莫名失落,抓抓头笑道:“对,那的确是个好机会,不过,好似冒险了些!若是以后” “以后,你怎打算?”他忽然打断。 “以后?”她想了下无奈地道:“你知道的,我得回家,师傅要成亲,我得回去帮忙。” 他没说话,气氛有些僵硬,花生呵呵笑了两声继续道:“我是个孤儿,是师傅将我捡回去的,他说,他在花田里捡到的我,便给我取名花生,他老人虽然贪财好色好吃懒做无良无德坑蒙拐骗,但终究一把鼻涕一把泪将我养大,如今,他要娶老婆,作为爱徒的我得回去帮着操办。” 傅流年微垂下头看不清神色,月色将侧颜衬的如玉琢般剔透,带着淡淡的飘渺仙气,她忽然想,他是天上来的神仙吗?误入凡间又没了法力故而落得如此凄惨,而她帮助了他是否也算功德一件!于是下辈子便可以长成如他这般的绝色美人!她干笑几声,收回胡思乱想大口喝酒,顺带着东张西望,夜色中,隐约可见高楼殿宇,这里曾是文帝做茂王时的府邸,她忍不住赞叹:“你这王府真气派,刚才我差些走迷了路。” 铮,一声刺耳琴音划过,“呀,弦断了。”花生急忙放下酒杯拉起他的手检查,呀,破了皮,有血呢。 “何时回来?”他面无表情任由她摆弄自己的手指,肌肤相触间传来的暖暖温度,却让他忽然有种冲动想去掐断那少年的脖子,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他的心是否就不会再乱? “再说吧,反正这里也没啥事,我倒是想着去闯荡闯荡江湖。”掏出帕子把伤口包扎好,她重新坐回去倒酒喝:“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意恩仇傲笑江湖,这得有多爽啊!那个啥,我连名字都想好了,怪侠一枝花,有气势又好记,书上说,江湖多美女少侠,遍地黄金白银,没准过个八年的,我就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到那时便带上一二三四五六七个老婆来瞧你。”她砸吧着嘴无限向往,出了会儿神,却不知想到什么,胸口一阵烦闷明朗的脸暗了暗:“真到那时候,你也早已成亲了吧! 听说,皇子行冠礼后皇帝便要指婚? 一昂脖子灌下酒,心中的那根弦轻轻一颤,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争吵(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争吵(四)≈ap;lt;/h3≈ap;gt; “嗯。”他低低嗯了声,然后开始不停咳嗽,沉闷干涩的声音回荡在梅林中,一下一下落在她心上,很自然的,她俯身过去像以往那样给他抚着背,神色间满是担忧:“近来有吐过血吗?莫要喝酒了,你身子不好,哦对了,我这里”她伸手掏向怀里准备把解药给他,她这次回来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给他带解药,不过一到上京就忙得人昂马翻的,昨天遇见又正好没带在身上,所以今晚特意来一趟。 可此时,原本安静的林子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少年匆匆忙忙跑到傅流年身旁递上信笺,傅流年没有立刻去接,抬眸扫了少年一眼神情很是不悦,少年慌忙俯身低语了句,傅流年微愣,接过信笺边咳边打开,一旁的花生忍不住好奇凑过头去,而傅流年动作极快扫了眼随手便将信笺扔进炭炉,只是,向来眼神极好的她仍是看到了那行字“忘忧,速至,急”,笔记凌乱却掩不住秀雅,她心里咯噔一下,茫然想到什么,还没回神,傅流年匆匆而去,花生惊讶地喊一嗓子:“喂,去哪里?” 傅流年脚步微停:“我有事,明日再找你。” 有事,有什么事?花生跑过去拉住他衣袖,嬉笑:“我同你去。” 傅流年显得有些焦急,侧身拂开她:“不用。” 花生看了眼落空的手,强压下心中莫名升起的难受劲再次缅着脸拉住他手:“不行,要么带我去,要么咱们继续喝酒。” 傅流年开始不耐烦,声音冷了几分:“不行。” “为什么?”她索性一把握住那手,是记忆中的微凉,却不知怎么让她无比留恋,她昂头望向他,眼眸清澈神情严肃:“我们几次生死都在一起,这次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他毫不迟疑抽手,转身,花生只微一愣,跨上一步不管不顾第三次硬拉住他,紧紧捏住:“因为她吗?所以我不能去?” 年三十那晚的情景忽然浮现脑海,忘忧阁,深情相拥的两人,那般的缠绵悱恻,她缩在角落却只觉胸闷气短无法呼吸。 “你疯了吗,她现在是你大嫂啊,你和她私下来往是乱伦,你不想活了吗?” 大嫂这词像根刺扎入傅流年肉里,让他浑身一疼,于是,一贯清冷淡然的他失了控,“闭嘴。”他大吼,重重甩开她的手,力道之猛将她推出去好几步远,花生稳住身子呆愣愣抬头,不远处的少年浑身凛冽萧杀,精致的眉宇间全是暴怒,她有些吓到了,印象中,他是羸弱苍白的是冷静隐忍的,总是淡淡的几乎没什么喜怒。 “我” 她张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夜风穿过梅林,吹向不知名的远方,而她的心兀然醒悟了什么 可,恍惚间,仿佛只是一个刹那,对面的人已恢复如前,如潭的黑眸深不见底,照不进光线透不出情绪,他冷冷睨视她,淡淡开口,声音清浅,无波无澜:“我的事,不用任何人管。” “我” “你不是要走吗?” “” “那便走吧,天涯海角,不用再回来。” “” 少年白色衣衫在夜色中如冰似雪:“就当我们从来不相识。” 他终究是走了,没有丝毫留恋决绝转身离去,风迎面而来,扬起发丝,很冷,却冷不过他的心 到底是要让他有多悲惨啊?五年多质子生涯,即使被关在猪圈像狗一样打骂都不曾让他像今晚这般怒恨! 忽然忆起狄惊飞的话:“若弃,请彻底。” 暗香浮动的梅林里只剩下发呆的少年,良久,她抬起手摊开手掌,月色下白玉瓷瓶静静躺在掌心,发出莹润光芒,那是傅流年的解药,她还来不及给他,他去已为那个女人去奔忙她笑起来,满嘴苦涩,拎起酒壶却发现已空了,颓然,按住胸口,那里肿胀疼痛! 那晚,她去流花河边继续喝酒,忽然很怀念狄惊飞,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总是带着宠溺的笑陪着她闹陪着她笑,从不问原因,贴心温暖如斯,而那个她努力保护着的少年,却永远是她看不懂的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觉越来越远! 石生找到她时,她正在流花溅玉楼发酒疯,把人家东西砸个稀里哗啦,最后抓住一眉清目秀的小厮讨要烤鸡,白胖的掌柜带着十几个打手气势汹汹赶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狄驭人的番外---谁先动心谁先输(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狄驭人的番外---谁先动心谁先输(一)≈ap;lt;/h3≈ap;gt; 狄驭人第一次见到傅流年是在他十九岁那年,那一日,东夏的质子进宫觐见北狄天子,金殿上他站在御座边冷眼旁观,心中想的是被交换区东夏当质子的自己那位弟弟,出色如何?宠爱又如何?还不是被送去当了质子!质子,有去无回是常事,他的那位弟弟注定是无法再回来了,而此时,随着内侍一声唱诺,身着东夏宫廷礼服的傅流年出现在殿门口,原本有些喧杂的大殿突然安静下来,文武百官神色各异,在这种难堪压抑的缄默中,狄驭人见到了年仅九岁如玉娃娃般的傅流年,眉目如画雌雄莫辩的脸,尊贵高傲清冷不屑的气质,硬是将他身上那套繁复艳丽的华服穿几分出尘飘逸的仙味,那一刻,狄驭人的心微微一颤,有个声音在心里说,他就是我要的! 关于傅流年,早前也有耳闻,听闻,他是东夏皇宫最得宠的皇子,基本是内定的太子,可谁知,两国互换质子,北狄奉上二皇子狄惊飞,而东夏则送来了他,这些原本狄驭人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皇位,可从那日起,他关心的事里面多了一项,傅流年。 北狄民风彪悍开放,大皇子好男风在宫廷内不是秘密,大皇子府上男宠有好几人,风姿各异,但是,自从那日见过傅流年,他便对其他人失去了兴趣,可,那虽是质子好歹也是别国王子,何况年龄尚幼,他如今正在全力培养自己的势力笼络人心,不能落人口实,除此之外,还有最主要的一项原因 每隔几日他便会去质子府拜访,送送礼物套套近乎,即使只是喝杯清茶也是很满足,傅流年每次都板着小脸,神情冷漠,不笑也不多言,只维持着最基本的礼仪,他也不恼,风雨无阻,这般过了半年多,随身的内侍扎达熬不住开始抱怨:“那家伙算个屁啊,殿下您喜欢的话今晚我就叫人给您绑来。” 站在窗边等待的狄驭人凛冽扫过一眼:“蠢东西,本王要的是他的心,你懂不。” 扎达摸摸头,他当然不懂。 对于狄驭人而言要个身子何其简单,即使那个人是傅流年,身在异国还不是肉在案板上任由宰割,可因为那人是傅流年,他要的就不仅仅是他的身子,还有心,他要他心甘情愿臣服心肝情愿在他身下承欢。 不急,慢慢来,他会折断他的翅膀。 狄驭人端着茶杯站在窗前,看着远处一身月白衣衫的小少年缓缓而来,眼眸中的浓情翻涌着狠厉。 又过了半年,北狄进入冬季,铺天盖地的雪仿佛永远下不完,质子府冰冷漆黑门口重兵把守,没有越冬的棉衣没有取暖的炭火甚至没有粮食,据说东夏质子是细作,十天前开始被软禁至今,傅流年浑身滚烫烧蜷缩在床角,从东夏带来的小太监殊童急的只知哭,后来殊童想到了狄驭人,千辛万苦从狗洞爬出去到大皇子府上,哭哭啼啼求帮助,狄驭人搂着歌姬丢出一句话:“本王一直真心相待,王子却很是见外,如今王子病重,本王想请王子来府上小住几日,不知可否。”他用陈述的语气说出疑问句,傅流年听到殊童的转述后,默了许久,在殊童以为他已经睡着时,傅流年才哑着嗓子道:“我去。” 他去,因为,他不想死。 第二日,质子府外官兵撤走,傅流年进了沉玺别院,五日后,傅流年身体康复,大皇子派人来说,西域进贡香猪珍贵异常,需傅流年帮忙照顾,当天下午,傅流年被领猪圈外。 狄驭人站在暗处遥望一身雪白衣裘的小少年,他手拿扫把呆立院中,天上雪纷纷扬扬的雪落在发上c衣上,若不是空气中飘来的恶臭,狄驭人恍惚以为此处是仙境。 于是乎,唇边的讥笑又浓了几分。 天之骄子?冰清玉洁?血统尊贵?桀骜不驯? 还真他妈当自己是神是仙了啊,还不是要被他踏在脚底! 傅流年是这样,狄惊飞是这样,甚至他那无比英武伟大的父皇也不例外,他笑的很舒畅,然后转身甩袖而去。 而傅流年的噩梦却正式开始。 那天起,他活的像猪像狗,打骂羞辱,挨冷受冻,与世隔绝,因为无力反抗,所以默默忍受,他想,只要活着总会过去,他的父皇他的师傅会来救他,他们不会任由他这般悲惨直到有一天,屋外下着铺天盖地的雪,他蜷缩在四面透风的破屋子,迷迷糊糊中,突然有人闯入,仓皇惊吓间他还未来得及抬头便被捂住嘴被重重压倒在地,瞬间,衣衫碎裂,身下传来剧痛,撕心裂肺 狄驭人出现时,傅流年几无气息,全身赤裸肌肤红肿满身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下身更是惨不忍睹,鲜血和浓浊的精液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狄驭人番外-谁先动心谁先输(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狄驭人番外-谁先动心谁先输(二)≈ap;lt;/h3≈ap;gt; 狄驭人终于在二十一岁那年得到梦寐以求的人,比想象中更销魂蚀骨,那个少年从此安静待在身边,乖巧柔顺,只是,他总觉得和初见时相比似乎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他一直未想明白,直到临死,他忽然了悟,从那晚他得到他开始,那少年就成了没有魂的玩偶! 如此又过了三年,以为一切尽在掌控的狄驭人忙着夺位登基无法分身,此时,傅流年逃了,又过了一年多,带着十万兵马围攻峒城准备和墨香川联手里应外合一举生擒东夏皇帝建盖世奇功的他接到傅流年的信,字里行间婉转哀伤,考虑半日,也不知是太自负还是太愚蠢,狄驭人去了平安镇,再次见到梦中的人,狄驭人只觉所有血都冲到了脑中,十六岁的傅流年成长的很好,身材修长挺拔,雌雄莫辩的容颜更加美丽,只冷冷淡淡站在哪里就已暗淡了所有光华。 他是爱他的,而且很爱,从他十九岁那年见到便一发不可收拾。 曾有人说过,爱情里女人的智商是零,其实,男人也一样,先动心的那个注定输。 所以,这次他愿赌服输。 在暗屋中,当他见到青衫玉带笑得神清气爽的狄惊飞时,他知道,他输了,而代价会是命,这个弟弟,他又恨又妒又怕,是他逼得他铤而走险篡位谋权,是的,是他逼的,这几年他派了好几批杀手都了无音讯,而那老不死尽然打算和东夏去谈互放质子的事,朝堂内外又流传起许多对他不利的言论,说什么他暴戾好杀荒淫无道贪赃卖官还有他和傅流年的事狄惊飞笑着离开,临走时还向他行了礼,就如多年前每次在宫中相遇,狄惊飞都做得十分得体,而他只想撕碎那虚伪至极的笑脸以及那个脸的主人,有四分之一汉族血统的他的弟弟。 狄惊飞离去,门再次打开时他见到了傅流年,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站在门口,无悲无喜,就像他十一岁那年出现在他的门口,狄驭人笑了,说不出的伤心:“我那么爱你,你便是这样回报我?” 傅流年持着烛台缓步而入,门在身后关上,昏暗潮湿的屋子只剩他手中昏黄的烛光,许久后,狄驭人才听见他的声音,干净清澈,带着丝变声期的沙哑,有种别样的诱惑,他说:“你错了。” “错?” “你所谓的爱用错了地方,我,从来不知那是何物。” “可我”他不甘。 “况且,你也不配。”傅流年的声音很淡,淡淡的没有起伏,却充满鄙夷。 于是,上一刻还陷在哀伤心痛力度狄驭人突然暴怒想扑过去掐死他,可才一动肩头的锁链便拉扯的血肉模糊血汩汩直流,他瞪目c怒吼:“放你娘个屁,老子是北狄太子,你这贱人,当年,就应该让那几个花子玩死你。” 傅流年挥手就是一巴掌,清脆响亮,而后,微微弯腰冷冷俯视:“你加注于我的,我会千百倍取回。” 狄驭人吐出满口碎牙,怒吼:“你敢。” “怎么不敢?”手中的烛台微微倾斜,滚烫的烛油落在狄驭人脸上:“现在你为鱼肉,任我宰割。”狄驭人脸上一片红肿:“我若死了,解药就跟着一起下地狱,大不了一起死,你想死?” 傅流年微勾唇角荡开一抹浅笑:“地狱是怎样我倒是很好奇。” 他明明笑着,狄驭人却感觉从脚底一直冷到发梢,满身的暴怒消散赶紧,只留浓浓的不甘,神思几分恍惚中他不断呢喃:“可是我是爱你的啊,我是爱你的啊啊”胸口一阵剧痛,他低头看了眼,傅流年手中的烛台不知何时插在他的胸口,他兀地清醒过来,脸上神色变幻,从不敢置信到失望到绝望最后是心痛,他真的亲手杀他!真的下手?他生性无情暴戾,一生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利,神挡杀神佛当杀佛,父母兄弟皆可牺牲,平生唯一一次心软和心动都是因为他,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如今,他却死在他手上。 他有多么的不甘啊。。。 可是,不知怎么,心却疼的无法呼吸,好似碎了一般,脑海里升起一股念头,这样死了也好,死在他手里,也好! 狄驭人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傅流年,你以为你是谁,肮脏的东西,人尽可夫,恐怕,我那弟弟和你也有一手了吧,在他身下爽还是在老子身下爽?你忘了我们日日恩爱时,你在老子胯下欲仙欲死的摸样?如今,你以为抓了老子就可以洗白自己?哈哈哈哈,你洗的干净吗?当年被花子玩过也只有本太子不嫌弃,还自以为高贵,哈哈哈哈,不管到哪里,你都只是我狄驭人的玩物,永远不可能再干净,哈哈哈啊”狂笑的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统领的快乐生活(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花统领的快乐生活(一)≈ap;lt;/h3≈ap;gt; 虽说要走,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花生还有官职在身。 石生是不愿她趟这浑水,原本的计划是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她弄些伤,比如摔断腿弄断胳膊诸如此类,向上面一报,病假,养伤,这样混个个月,再上奏一份辞呈,此事也就了了,说到底,皇帝对于花生并没有多大赏识,封她个官,主要也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峒城功勋。 可是啊,这适合的时间却很让人头痛,那晚发过酒疯,第二天起来她什么都不记得,依旧活蹦乱跳,石生怎么都下不去手,于是,心一软,便拖了拖,而后,又拖了拖,这一拖再拖的,等他想狠下心,也就晚了。 年十八,花生正式上任,右营那帮家伙还搞了欢迎会,拉起大大横幅上写:欢迎花生统领荣归故里。全营上下分列两排,热烈鼓掌,把她惊的一愣一愣的,几个特别相熟的狗肉兄弟直接扑上来大叫:“亲,想死我们啦!” 这么一搞,把她原本的一些小紧张统统赶跑,热泪盈眶的回抱住张胖子的水桶腰,嚷嚷:“兄弟们,我花生又回来啦,银子什么的统统拿出来孝敬的哈。”话落,招来一堆爆栗子。 右营众人本就相熟,加上她活泼好动自来熟,偶尔耍耍赖卖卖乖,大伙儿都拿她当弟弟,即使有几个傲娇的,她就绕着走,如此这般,以往的日子倒也欢乐的很,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统领,羡慕嫉妒恨的必然是有,却也有真心为她高兴的,像张胖子c刘麻子,不过,她也没什么心思去真正管事,基本就是甩手掌柜,东逛西逛喝酒吹牛,右营的事物都交由副统领曹湘去办了,而这曹湘便是那少数几个始终冷眼对她的傲娇主,但是,这人能力强办事认真,决断也公正,花生很放心。 曹湘,兵部尚书曹正阳的二公子,一表人才气质冷峻,在上京是很出名的贵公子,据说排行五大公子之四。 话说上京五大公子,个个身世不凡年少多金英俊潇洒才情卓越,真真正正的钻石王老五,是上京名门闺秀乃至整个大夏王朝少女的梦中情人。 上京五公子,排名第一的北狄质子狄惊飞殿下,第二是陵昌侯世子季风雅,第三是太傅独子状元郎林慕天,第四便是兵部尚书二公子曹湘,第五是大将军内侄蒋湛,至于丞相莫轻言周桓宇等一众美貌大叔是没有资格排在内的,甚至连大夏皇族的太子二皇子四皇子也不能进榜单,此榜单只适用于未婚年龄且三十以下的男子! 花生咋听这榜单就两眼冒光边流口水边下决心看遍并且摸边这五大美人,当然,曹湘就算了,美则美矣而且近在眼前,可一想到那眼神,她的小心肝就抖一抖。 人不风流枉少年,师傅说的,大师兄让她乖乖呆在右营,若胡闹便打断她狗腿,可大师兄没说不能喝酒吹牛泡美人! 后来,她知道了金飞便是狄惊飞,后来,又发生很多事,导致她还来不及去见识其余三位美人 一转眼就春暖花开,到处桃红柳绿,春意盎然。 这天,花生翘着二郎腿懒洋洋斜躺在椅子上,眯着眼,哼着小曲,这调调是昨晚从红袖坊听来的,此刻,为今晚是否再去她正天人交战,旁边传来一声大人,冷冷的语调,生生打断美好的遐想,她忙坐直身子装出威严,啪,头上歪着的官帽掉落到地,咕噜噜滚到曹湘脚边,曹湘弯腰捡起木无表情递过去,花生干笑几声:“呵呵,本官昨晚处理公务太晚,睡眠不足,假寐了下,曹大人找我何事?” 曹湘嘴角抽搐,真不知他去红袖坊处理哪门子公务?语调上不带任何起伏的回复:“左营缺人,来我们这里调两个。” “哦,给吧。” “仪仗队的操练差不多了,大人可去看下?” “哦,好,我空了去。” 他抿了抿唇,心想,你何时是忙的?忍不住加了句:“下月初五便是皇上寿辰,大人还是早些去检阅下。” “哦,知道了,就去就去。” 不知怎么,曹湘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声,而后从怀里掏出根碧绿色的笛子,轻轻放在案桌上:“大人要的笛子,属下寻来了。” 花生一把抓过在手上把玩,通体碧绿似玉非玉的,随口问:“多少银子。”前些日子她在红袖坊见别人吹笛子,那风姿潇洒的不得了,不知迷倒多少姐儿,于是眼红了也想弄一根来耍耍。 曹湘眼也不抬说了声:“小东西,不值钱,送与大人。” 花生心里极高兴可嘴上依旧:“这怎么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统领的快乐生活(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花统领的快乐生活(二)≈ap;lt;/h3≈ap;gt; 解药,在那晚争吵后的第二天送到傅流年手中,她翻墙而入径直闯进去嬉笑着将玉瓶塞进他手里,夕阳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晕染出金黄光芒,她说:“傻愣什么,赶紧吃下去,你毒解了咱们才好出去玩儿。” 半躺在榻上的他茫然看着她,恍惚了一整天的心忽然安静下来,墨瞳幽深似海,许久后一句话没问吞下药丸,耳边是少年在嚷嚷,小媳妇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红烧肉,不自觉地他弯了唇,眉目间一片柔和,他说了声好,起身拉起她走向厨房,十指交缠,握的那样紧 总的来说,花生的日子过日的还算舒爽,天塌下来有师兄挡着,如果那刁蛮公主不偶尔出现下,这日子会更好!正想着,门已被人踢开,正拿袍子往身上套的花生傻愣愣转过身,心想,得换个铁门栓了。 傅安阳一身粉色黄宫装满脸怒容站在门口,指着鼻子就骂:“该死的奴才,敢躲着本公主,活的不耐烦了吧你。” 花生连忙赔笑脸凑过去:“哪敢哪敢,小人最近这不是忙嘛。” 傅安阳瞪着杏眼:“本公主的事难道比你这狗奴才的重要?” “那是那是,当然公主最重要。” 傅安阳扭住花生耳朵往外扯:“走吧。” 花生捂着耳朵哀嚎:“公主放手,小人耳朵只有两只啊。”吵吵嚷嚷中,她被拉进了紫薇宫,接受刁蛮公主的百般使唤:公主要吃鱼她得下水捞,公主嫌太热她得打扇子,公主口渴她得奉茶水,公主无聊了她得耍猴戏,她翻着筋斗狠狠想,这厨子太监宫女丫头死绝了不成?什么时候轮到这娘们? 总之,伺候公主这活很惨,罪过公主更惨,千不该万不该那年除夕她手贱嘴贱调戏了把尊贵的公主,而且还好死不死被认了出来。 玩了半天,傅安阳有些乏了,挥挥手,花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行了个礼也不顾满身的灰拔腿就跑,这日头都快偏西了,再不走,可赶不及去逛花楼,谁知,左脚刚跨出门栏身后人忽然问了句:“跑那么急去哪里?” 她脑子都没转过来脱口而出:“逛花楼。” “逛花楼?”身后人噌站起身,几步跨到面前,扭住她耳朵就大骂:“你,你,你尽然逛花楼” 娘的,每次都是这招,花生只觉火大,打算怒吼一声,老子不干了,谁知傅安阳的后半句话一入耳她便愣住了,傻愣愣转头:“什么?带你去?” 傅安阳敲敲她头:“当然,逛花楼这种事怎么能不带上本公主?你真狗胆包天了哈。” 花生伸手去摸傅安阳额头,被她瞪了眼,手停在半空:“公主,你知道花楼是什么吗?” 傅安阳怒道:“废话,你当本公主是傻子吗?” “那还去?” “你能去我就不能去?” 花生被问的噎住,可一细想,废话,老子现在是男人你是男人吗你?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傅安阳双手叉腰:“男人怎么了,姐姐我女扮男装出去玩的时候,你还满地爬呢。” 好吧,算你牛,可她不想被咔嚓,带公主逛花楼,活腻味了吧:“公主,公主你饶了小人吧,这” 傅安阳不耐地挥手:“你只两个选择,或者带本公主去或者下大狱,本宫只要喊一声,立马就会有侍卫冲进来抓你去天牢。” 花生很哀怨地看着她,这是威胁,傅安阳挑挑眉:“就威胁你了,你能怎么地吧。” 。 “好吧,可,我没银子。”她垂死挣扎。 少女挺挺胸,傲然道:“我有。” 于是,花生心里乐开花脸上依旧装苦逼,带着女扮男装的傅安阳偷偷溜出宫逛花楼。 有便宜赚,她从来不会放过,何况,这妞自己送上门来,好吧,小爷我今天不狠狠敲一笔就不姓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花容天下(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花容天下(一)≈ap;lt;/h3≈ap;gt; 有人付银子,当然得去最好的,否则,对不起付银子那人,于是,花生带着傅安阳进了花容天下,全上京最豪华最高档的花楼,传说中的花楼旗舰店,传说那里美女如云,传说那里酒池肉林,传说付账是金子论斤称的腐败的一塌糊涂,胖子张无限神往又羡又妒下这评语,被花生一句话总结。 嗯,腐败什么的,最配小爷我的气质啦。 当时,胖子张用无限敬仰的眼神膜拜她,咱头,就是他娘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走进花容天下,花生决定相信那些传说,瞧,就连老ba一都是清水出芙蓉c扶风摆弱柳,清雅秀丽中风情万种,一颦一笑进退有度大方得体,说出的切口比大家闺秀更大家闺秀,和那些一走路粉就往下掉的花楼老板娘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花生一路走一路叹只恨不能多生双眼睛,身后女扮男装的两人是见惯宫中美色的,到了此处同样惊讶不已。 宫中美色虽美,却少了风情,此处美人皆风情万种! 老ba一将三人引进包房,迎面一阵金光闪烁,花生眯了眯眼,老ba一介绍:“这里的包房每个皆不相同款式,奴家见公子气质如此高贵,定然喜欢这种格调,便自作主张了,不知,奴家猜测的尚对否?” 不等傅安阳开口,花生已极高兴地踏进包房,东摸摸西摸摸,转头对老ba一道:“嬷嬷果然有眼力,本公子这身份配这包房恰恰好,来来来,呆站着干啥,还不进来。”她向一脸厌恶的傅安阳招招手,随手敲敲旁边的柱子:“这东西,是纯金?” 老ba一抿唇娇笑:“自然,花容天下没有假货。” “恩,不错。”她四下瞧瞧,暗自思量,等哪天咱有钱了,也造个金屋子,老ba一在旁细声细气的提醒:“不知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 花生挥挥手:“你去安排,要最漂亮的姐儿,我们这位爷有的是钱,先来桌上好的酒菜,再来个三四五个姑娘,记住,一定得漂亮温柔美丽大方高贵典雅,还要琴棋书画皆会的那种。” 老ba一笑容微凝了凝,心想,他娘的,这是来相亲的吗?一个没发育的小子带了两个小丫头当老娘是瞎子!想归想,嘴上依旧温柔谦恭:“知道了知道了,晚娘这就去安排,定让公子满意。”柔柔地欠了欠身,婷婷袅袅消失在门口,没多久,一桌精致酒菜便送进包房,花生二话不说坐下就吃,没吃两口忽然被人夺了筷子,傅安阳身后的丫头训斥道:“该死的奴才,公公子没吃怎轮到你。” 花生不爽了,噌一拍桌子,瞪眼:“宫什么宫,这里是花楼,不爽,自己玩去。” “你” “我什么我。”俗话说压迫有多深反抗就有多重,她是烦了,抢过筷子大口吃起来:“来,那个啥,小阳阳,快坐下吃。” 傅安阳脸都绿了:“你”花生一扯她袖子嬉笑道:“来逛ji院就得有个逛ji院的样子。”傅安阳被她这么一说想想也对,便收起公主的脾性,坐下一起吃了起来,她也是饿了,为溜出来,连午膳都没用,一旁的小丫头忙拿出银针每样试了下,花生哼了声自顾自吃喝。 不过片刻,进来两名女子,长裙摇曳步步生莲,妆容繁复容色艳丽之极,贴心的老ba一晚娘在旁道:“这是楼里最懂风情的姑娘,花芙蓉花牡丹。” 花生打了个酒嗝,讥笑道:“晚娘啊,你真把我家爷当土鳖啦。”一旁的傅安阳黑了脸,晚娘抬袖掩唇而笑:“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包房当然得配人间尤物,芙蓉和牡丹恰是。” 傅安阳恼怒地横了花生一眼,都是这小子,选了这么没品位的地方,活生生拉低她公主的档次,花生耸耸肩眨眨眼哈哈大笑:“恩,很好,就她们了。” 老ba一退出去后金碧辉煌的包房留下一屋子女人,互相看了几眼,那花芙蓉轻咳了声坐到傅安阳身旁,柔声道:“公子,奴家与你倒酒。”声音婉转柔美,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软了骨头,傅安阳微愣了下,反应过来时已饮下一杯酒,一时间来了兴趣,便真的享受起美人恩,也是,逛ji院就要有逛ji院的样子,另一边,花牡丹坐到琴旁素手挥动开始弹琴,美酒美女还是免费的,花生只觉这段时间受的窝囊气全部烟消云散,一顿猛吃猛喝,吃着吃着尿急了,于是晃晃悠悠走出门,傅安阳百忙中问:“去哪里?” 花生头也不回:“尿尿。” 身后传来小丫头的低骂:“粗鄙”。 她不以为然想,难道你不尿尿?抬头看看门牌,金碧辉煌,她点点头,有品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怎样的孽缘(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怎样的孽缘(二)≈ap;lt;/h3≈ap;gt; 傅锦年透过墙上小孔见到金碧辉煌包房里一身男子打扮的傅安阳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低声对身后男子说:“我们的合作从现在开始吧。” 而金碧辉煌包间里的傅安阳浑然不知,她看不见傅盛年,并不知道花容天下这种地方每个包间均有密道相通,更加不知道,她亲爱的大哥会为皇位推她下火坑,这傲娇的公主逛ji院过了新鲜劲后开始觉得厌烦,虽然花牡丹花芙蓉很美很风情,可惜,她不是男人,左等右等不见花生,怒从心气,重重一拍桌子腾站起身:“清露,走。” 花牡丹想去拉,身旁那叫清露的丫头手一扬啪就是一巴掌,花牡丹立刻梨花带雨,花芙蓉见此状只敢在旁边福了福身子算是送行,傅安阳昂首阔步走出包房,昂首阔步走上门口的马车,心中想着要如何惩罚那该死的小子,全没发觉马车还是那马车,车夫已换了人。 花生有些困惑,怎么每次傅流年落魄都会被她撞到,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眼前的傅流年同样满脸震惊,花生想问话还未出口,他已摇头用嘶哑的声音道:“你快走,他马上会回来。” “他?是谁?” 傅流年似乎很虚弱,说一句话便要喘息几下,声音却明显带着焦急:“快走,别问,快走。” 花生瞧出不对劲,伸手搭上他的腕,脉象混乱不堪,于是,她反手拉起傅流年:“走,我带你离开。” “滚,你滚啊。”傅流年嘶吼,焦急慌乱甚至夹杂几分恐惧。 花生微有些讶异,不过她没问,只一把背起傅流年钻出破洞:“别怕,有我在。” 傅流年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即使在久远的从前被迫臣服在狄驭人脚下时他也只有恨没有慌,可此时,下腹那股异常的热流缓缓涌动,神智慢慢开始恍惚,他知道,药效已经发作了,脑海中只一个念头,将花生赶走可,平时乖巧的少年此刻特别执拗,根本不理他的叫骂,背起他钻出破洞大踏步走向门口,而,外面,刚才离去的傅锦年可能已站在门口。 急怒攻心之下傅流年昏死过去。 花生大惊,将人放在地毯上查看,只见他双眼紧闭,过分苍白的脸上染着一抹不正常的嫣红,色泽越来越浓,“喂喂,你怎么了,喂,醒醒。”她有些慌神,可此时,屋外,隐隐传来脚步声,匆忙中,不容细想她将他拖进床底塞进暗格,自己跟着跳下,盖上木板。 地道内一片漆黑,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刀子般刮在身上。 花生背着傅流年一直往前走,不知走到哪里,只知,得尽快带他出去,他似乎中了毒。 可是,许久过去,她满头大汗双脚发虚却仍不见尽头,背上那人情况逐渐糟糕,隔着衣服依旧感觉到灼人的体温,落在脖子上的气息滚烫粗重。 “小媳妇。” 她轻唤,无人回答,他还没醒,强压下心中不安,她继续摸黑前行。 又走了会儿,她停下脚步,摸出匕首狠狠砸在地上,瞬间蹦出的几颗火星让她看清面前的情况,纵横交出,无数洞口,她的心往下一沉,果然,这里是个地下迷宫。 继续往前还是退回去?退回去能回到哪里? 漆黑的地道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找不到出口c入口。 背后的人微微一动,灼热的呼吸在耳边痒痒的,花生转头,脸颊碰到一抹滚烫的柔软,她微愣:“小媳妇?” 无人回答,那抹柔软忽然落到脖子上,随即传来一阵麻痒,花生浑身一抖,几乎跌倒在地:“小啊”那抹柔软从轻吻脖子发展到咬她肩膀,辗转允吸,亲吻撕咬,滚烫滚烫,花生吓的一把将背上的人扔在地上,一声闷响后地道内重归寂静,她渐渐不安,摸索过去,才走了两步,响起傅流年嘶哑的声音:“别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怎样的孽缘(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怎样的孽缘(三)≈ap;lt;/h3≈ap;gt; “别过来”他重复,带着轻颤。 花生很担心,他醒了,情况却似乎更糟糕,甚至连声音不稳,她摸索着跨上几步扶起地上的人,入手是颤抖滚烫的身子,她大惊:“你怎样?” 傅流年的神智已处于迷离状态,不断上升的yu hu一让他只想抱住身前这微凉的身子,体内仿佛有十万个声音在说,要了他要了他,从此后他便是你的,要了他,快要了他可,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如果那样,他们之间就真完了,他小心呵护努力维系的一切都会崩塌,不能,不能,他往后缩,想躲开那怀抱,可偏偏,少年比他更慌乱,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一个劲抱紧他,伸手去摸他额头按他手腕傅流年狠狠一咬唇,满嘴鲜血淋漓,疼痛让他有片刻清醒,他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她,努力稳住声音厉声道:“花生,你听我说我被灌了五石散,马上就会神智不清,你,快走” 花生被骤然推开还没回过神,咋听五石散根本没明白是什么东西:“五石散?毒药?” “致幻剂,会神智不清,还有”他又开始浑身发抖,体内的热浪再度袭来,铺天盖地,还好,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否则,他宁愿死。 “还有?”他说道:“除了五石散,还有极强的媚药” 媚药? 花生愣住,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忽然失常,是哪个天煞的给他灌了五石散又灌了媚药,是哪个?她恨不得去扒了那人的皮。。。忽然想起傅流年和她说过,若无力保护,那么倾城容色就是一种罪!心很痛很痛,声音止不住哽咽:“我你小” 傅流年一口咬在手臂上,可这次没什么作用,神智逐渐模糊,眼前影像混乱,他心知马上就会神智不清,于是,用尽最后一分理智嘶吼:“阿生,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毒发,我” “没有可是,阿生你走,你快走。。。”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你看,我们根本走不出去,而他随时都会赶来,若看到你,他会杀了你的,阿生,求求你,你走啊。” “不会,我能找到出口,小媳妇,你坚持住,我们一定能出去,我绝不会丢下你,小媳妇,你说话啊。。。” “。。。或者你现在去去找个女人那样也能帮我解毒。” “女人?好。”她转身就跑,女人啊,他中媚药得女人才能解,得去找女人 没跑几步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她猛地停步,静默中只余阴冷的风刮过脸颊,她摸索着回到原地,摸索着蹲下身子抱起地上的人,摸索着去探他的额头怀里的滚烫的身体一动不动,额头处一片温湿,扑鼻而来是浓浓血腥。 这傻子尽然撞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怎样的孽缘(四) ≈ap;lt;h3 id一”htltiu”≈ap;gt;怎样的孽缘(四)≈ap;lt;/h3≈ap;gt; 她的心狠狠一疼,泪水冲出眼眶,傻子,你这个傻子。。。这怵然的心疼之下她完全没发觉怀里的人动了动,一双手悄无声息攀上脖子,紧接着一抹滚烫的柔软贴过来,带着血腥和若有似乎的奇异香气覆住她的唇,等回过神柔软的舌头已窜进口中,夹带着药味血腥的异香铺天盖地疯狂而来,她大惊,欲推开,癫狂之下他的力气大的惊人,狠狠按住她的手,本能地寻找那带着微凉的甜蜜唇舌,重重吻着,嘴里喃喃低语:“给我,给我”手撕扯衣衫,外衣c中衣c然后是裹胸 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她傻愣愣被脱去全部上衣,等到裹胸松开,冷风拂过裸露的肌肤时,她才猛然清醒过来,傅流年已俯身吻上那裸露的胸,她来不及思考挥掌拍向他的后背,深埋在她胸前的人无意识低语:“不要走,给我”心又一次狠狠抽痛,手停在空中终究没有落下,只这一犹豫所有遮挡全被剥开,滚烫的身子紧紧贴在身上,一直烫到心里烫到骨髓! 她忽然想:“没有女人他会死吧?” “他死了我会很伤心吧。” “那么,就圣母一回,只当被狗咬,至少救了条命吧。” 被撕裂的疼传来时,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郁闷c纠结c茫然c彷徨c不甘五味杂陈,只是没有后悔,身体相融的刹那,她忽然彻底了悟,所有都是借口,什么圣母什么狗咬什么救命,只因,她对他的感情早已比喜欢更甚,那是种叫爱的东西! 最后的最后,她在他疯狂折磨下疼的死去活来,而精疲力竭的他唤着莫小蝶的名字晕倒在她身上 那日的事,傅流年记忆是断断续续的,他记得被傅盛年召去花容天下,记得被他灌药鞭打,记得花生忽然出现带他逃进地道,他记得药力发作,不顾一切撞了墙而后迷迷糊糊中仿佛见到莫小蝶款款而来,他亲吻了她爱抚了她,迷乱疯狂中,那张脸忽然变成花生猛然惊醒,满头满身冷汗淋漓,茫然四顾他发现在自己的房间,殊童趴在床边睡的香甜,微开的窗棂漏进一抹月光,恍惚间,他以为那是一场大梦而已,但是唇上传来的刺痛又是怎么回事? “我” 殊童被惊醒,揉揉眼睛唤了声:“殿下,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傅流年按着红肿的唇,茫然问:“我怎么在这里?” “是花大人送您回来的,殿下,您昏睡了一天啦,可要吃些东西?” “花生?” “嗯嗯,您回来时昏迷不醒,花大人说您是喝多了需要休息,哦对了,殿下,宫里出了事。” 傅流年依旧陷在那场似梦非梦之中,只随口问了句:“何事?” 殊童怪叫着嚷:“公主啊,安阳公主出事了。” 花生蹲坐在地道,旁边是昏睡中的傅流年。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亮起一点火光,一身白衣风姿翩翩的无痕持着蜡烛缓步而来,姿态优雅神色悠闲,半响,到了面前,他似乎才看见地道中的人,故作惊讶:“你怎会在这里?” 花生抬头静静看着这变脸像变戏法的男子,良久,哑声道:“为什么?” 无痕眨眨眼,秀美的脸上一派纯真茫然:“什么为什么?” “我们有仇?”她冷冷问。 他摇摇头,继续装天真:“怎么会有仇?我们才认识刚见过面而已。” “那么,是我爹杀了你爹?” 他失笑,眉下的美人痣欲坠非坠媚态横生:“小花生,你想太多了吧。” 花生站起身,扯扯身上破烂的衣服,跨上几步,匕首架住他,厉声问:“无冤无仇,为何这般害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怎样的孽缘(五) ≈ap;lt;h3 id一”htltiu”≈ap;gt;怎样的孽缘(五)≈ap;lt;/h3≈ap;gt; 无痕身形一晃已退后几尺,哀怨道:“我怎会害你!你看,我武功比你高,若真要害你,直接动手就可以,还需要这样废心将你引来又要废心来此找你?!” 果然是他! 花生暴怒:“狗屁,你他妈的混蛋,老子没招你没惹你,你他妈这样害老子,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你他妈神经病啊,到底想干啊” 无痕似乎很委屈,瘪瘪嘴:“无花书院,真不是我。” 花生跳起来掐他脖子,他轻轻一闪,扔出一个包裹:“穿上,都被我看光光了。” 花生又惊又怒,强压下情绪,低吼:“转过去。” 无痕很听话转过身子,花生胡乱换衣服,又帮地上的人换,身后传来无痕的清越的声音:“其实啊,你应感谢我才是,若不是我,你这小情人恐怕就被他哥给玩死了。” “哥?”花生手顿住。 “是啊,傅锦年,你没有看到?” 那个瘦高个是傅锦年?!难怪背影有些眼熟,花生混乱地想,现在的男人都好男风?这不是他亲弟弟吗?尽然饥渴到连弟弟都要,禽兽啊!手上青筋暴起,怒不可止,无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的极随意,却是满满的不屑:“皇家的事从来是天下最肮脏的,你多听听便习惯了。” 花生黑着脸,埋头帮傅流年穿好衣服转身背起他,冷冷道:“带我们出去。” 无痕很爽快地道:“好,本来我就是来带路的。”轻轻一笑,当先而去,花生跟在后面,七拐八拐,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一抹光亮透入,无痕转头挤挤眼,挑眉轻笑:“前面就是出口,外面有马车等着,我够贴心吧。” 他笑的像狐狸,说出的话却又像讨好主人的小狗。 花生心里很乱,没空搭理他,只埋头往前走,没多久走到洞口,果然看见马车,她四下打量,荒草丛生不知身在何处,若没有马车,背着傅流年可能真还不知会怎样,于是,她把人放进车里,忽而,又转身走了下来,依靠在洞口的无痕讶异道:“要谢我?不用客气,我这人最大方,施恩不求报,走吧走吧。” 花生摸摸头上的汗,冷笑:“你他妈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啊,我就是来告诉你,我花生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今天的事,咱们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无痕歪着头上下打量,半张脸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你这是在威胁我?” 花生点头:“是。” 他失笑,薄薄的唇弯起,无所谓地道:“好,我记下了。” “还有” “还有?”他挑挑眉,不耐烦地看了看身后地道,这家伙太过罗嗦,杀了算了,省的麻烦,至于那个人 花生一咬牙,凑近他,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道:“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还有,解他媚药的是花容天下的姑娘,不是我” 无痕瞧了她半响,目光晦暗不明,良久,他问道:“任何人?无论是谁吗?” 花生重重点头:“就当我欠你一次人情。” 他歪头想了下,轻叹道:“小花生,这事我也些责任,所以,你放心,我答应了。” 靠在洞口的男子目送马车走远,唇边勾起一抹讥笑,无论谁都不告诉吗?那个人若知道今天的事会怎样?算计了这许久,以为手到擒来的小白兔被别人吃光光,他估计要气的吐血了吧,无痕忽然很期待看到结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波恶(一) ≈ap;lt;h3 id一”htltiu”≈ap;gt;风波恶(一)≈ap;lt;/h3≈ap;gt; 东夏公主只一位,安阳公主,傅安阳。 傅安阳在第二日傍晚城外一处荒庙被找到,侍女青露全身赤裸死在身旁,而傅安阳衣衫破烂满身伤痕捏着半截断笛已神智不清,文帝震怒,周贵妃哭的死去活来,整个皇宫鸡飞狗跳,事关皇家颜面关系公主清誉,最好命的是这位公主还是北狄准太子妃身份,此时若处理不好可能战火重燃。 文帝惊怒后立下杀手,参与此次搜寻的人均被拘禁,包括韩石生。 韩石生,左卫统领,皇帝亲卫,当日是他亲手将傅安阳抱回的皇宫。 花生甚至来不及悲春伤秋稍稍感怀凭吊一下忽然从女孩变成女人,便被狠狠打了一闷棍。 从地道出来得知此事后,她去看了两个人,韩石生和傅安阳。 浣玉宫外戒备森严,远远近近全是皇帝的金甲卫把守,即使她这个右营统领也是通过关系偷偷去看了眼,精致华丽的宫殿内灯火通明,苍白瘦小的女孩蜷缩在角落,原本明媚的大眼空洞不带着一丝神采,花生稍稍靠近些,她就惊声尖叫,哭喊尖叫着将东西摔的满地都是,花生只得仓皇离开。站在浣玉殿外遥望,她忽然那生出无限悔意,曾经那样明媚灿烂的女孩啊,只隔了短短两日便被彻底毁去,若不是她将她带出去,或许,那个女孩会一直明媚灿烂吧。 昏暗的牢房内石生见到了花生,她扑过去抱住他一个劲喊“大师兄,大师兄。”石生只当她是担心,拍着她的背给她擦眼泪,口中柔声轻哄,而她之所有哭得鼻涕眼泪横流,更多的是因为悔恨。 “大师兄,我都是我的错。” 若不是她带傅安阳出宫,若不是她好奇又自负中了无痕的计,如何会发生后面的事? “小七,莫哭,我没事的。” “怎会没事,你都在天牢了,大师兄,是我害了你,我去”投案自首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已被石生一把按住嘴巴,他轻斥:“莫胡闹,这事你扛不起。” “你就扛的起?”她吼,这是杀头的罪,再如何不知轻重她也不能让石生顶替。 傅安阳手上的那截短笛就是几日前曹湘处得来的那根,忽然出现在疯了的傅安阳手上,摆明是与她有关。 石生放柔声音:“老二老三在外面查,我不会有事,而你,只要乖乖的不要乱来就好。” “查个屁啊,这摆明就是圈套。”她怒吼:“是圈套啊,呜呜,不行,我得去找他。” 石生一把拉住她,浓眉紧锁:“去找谁?” 她狠狠一擦眼泪,满眼坚定:“大师兄,我会救你出去,一定。”说完就要走,石生却没有放手,而是更加拥住她,怀里的人情绪激动烦躁不安,这让他有些心慌,就她这冲动不计后果的个性,在没有他保护的地方不知会闯出什么祸事!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每次她闯了祸被师傅狠揍后跑到他这里来哭诉撒娇,他说:“乖,莫要乱来,你这样,我很担心。” “大师兄。。。他们其实想要害的是我啊。。。” 他揉揉她乱蓬蓬的发,轻叹:“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小七有事,莫哭,等这次事了,咱们回趟洛家山吧,师傅的喜宴也不知赶不赶的上,或者”他低低笑了:“和我们的一起办也行。” 男子俊脸微红,轻垂的眉目上全是温柔宠溺,可惜,混乱中的她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波恶(二) ≈ap;lt;h3 id一”htltiu”≈ap;gt;风波恶(二)≈ap;lt;/h3≈ap;gt; 她去了花容天下,寻遍所有犄角旮旯都没有找到无痕,美丽的老ba一晚娘指天发誓,她这里从保镖到龟奴从大厨到小倌所有公的没有一个叫无痕,慑于花生凶神恶煞吃人的凶样她还亲自带着这位爷逛了遍整个花容天下。 而那无痕,真如风般,了无痕迹。 而后,她去了东宫,在门外等了两个时辰后终于被太子召见,崇曦殿内,太子端坐于巨大的书案后,眉眼淡淡俯瞰地上的她:“花统领找孤有何事?” 花生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哑着嗓子说:“微臣求太子救师兄。” “噢?”瘦长的身躯斜靠在红木椅背,唇边浮起讥讽:“如何救?” “只要您愿意,您出手就能救微臣师兄。” 案几后的人哼了声:“即便孤能救韩石生,但是孤为何要救呢?亵渎公主该株九族。” “。。。因为”,她垂于两旁的手紧握成拳:“微臣愿做牛做马。” 傅锦年低低笑了:“牛马孤多的很,即便是狗,孤也有的是。”他以王者的姿态冷冷俯视地上的少年:“而你,觉得配做孤的牛马吗?” 少年头低垂看不清神色:“还因为,我才是那天的人。” 傅锦年略显意外:“你?” “是,是我。”少年低哑的嗓音飘荡在空中:“那天,是我带公主去的花容天下,无意中见到你在鞭打他,而那根作为证物的笛子是我的。。。如果太子不救我师兄,我就只能去向皇上自首,我反正一条贱命,大不了是死,只可惜了太子的一番设计”声音猛地卡在喉咙,脖子被掐住傅锦年重重掐住,瘦长的脸放大在眼前,杀气扑面而来:“你敢威胁孤?” 花生直直看着他,艰难吐出一个字:“是。” 傅锦年笑得阴鸷:“这便是你为何没去投靠老二而来东宫的原因?” “咳咳,是。” 他微微沉默了下:“花统领,你确定没有走错?” 花生垂眸望着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上:“微臣。。。来。。。向太子殿下。。。投诚。”脖子上兀然一松,冷气冲进喉管花生伏在地上猛烈咳嗽起来,耳边响起阴沉沉的低笑:“好个投诚,花统领,果然与众不同,只是”傅锦年挥手重重赐了她一巴掌,血水顺着少年的嘴角滑落,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两根长指捏住强硬抬起,对上一双阴鸷狠厉的眼:“只是,孤平身最恨被人威胁”冰冷的手像毒蛇般缠住她脖子,轻轻抚摸:“没想到,花统领还有一身如此细腻的肌肤。”他叹息着,手却忽然用力,花生立刻感觉呼吸困难,混乱中她不顾一切撕吼:“你若杀了我我留在宫外的书信便会被交到皇上” 手上劲道微顿,男子目中划过一抹玩味:“哦还有后招!” “是” “说来听听。” 花生努力呼了口气,稳住声音缓缓道:“我虽不知殿下的计划是怎样,但是想必,从我无意闯入带走傅流年开始我便注定是那只该死的替罪羊,于是,那不小心遗落的笛子才会出现在公主身上,既如此,殿下,我来了,任你宰割。。。愿做牛马,以我命。。。换韩石生之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波恶(三) ≈ap;lt;h3 id一”htltiu”≈ap;gt;风波恶(三)≈ap;lt;/h3≈ap;gt; 男子眉目阴冷,手指缓缓摩擦着手下的肌肤:“故事讲的不错,只是,单凭你一介小侍卫会有人相信?” “无论如何我只需让皇上知道你曾出现在花容天下还正好是公主出事的时候,这样殿下还能脱的掉关系?何况我若横死,傅流年定会为我报仇,他的话,皇上咳咳定然会相信” 太子微微眯眼冷眼俯视地上的少年,半响,手掌抚上她的脸,似笑非笑道:“傅流年嘛?你确定?” 她重重点头,不带一丝犹豫:“是。” 傅锦年忽然笑了,透出浓烈讥讽:“孤差些忘了你们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听闻,你失踪的那段时间,孤这五弟疯了一般找你,只是,你不觉得奇怪,凭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为何会乖乖任孤欺凌?连你都想到的事,聪慧如他怎么没有动静?” 也不知是否因为缺氧,她的脸渐渐变白,面前的人俯身到耳边,热气喷薄在肌肤上,引起一片战栗,她本能要转开头,他伸手一把握住她的下巴,猛力扯到身边:“那是因为太子妃的命在孤手里,不巧,你那所谓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还是个情圣,将那贱人视作他的命,于是,孤让他东他就东孤让他西他就西,孤招招手他便乖乖来花容天下,本来孤想好好玩玩儿,没想到被你搅了局。。。你说,你不该付些代价?” 花生只觉浑身泛冷,紧咬住唇一言不发。 “哦,对了,孤差些忘记那天他中了毒,是你帮他解的毒?”淫邪的笑声响起在耳边,听来毛骨悚然:“滋味如何?这艳冠天下的美人儿很销魂吧。” “畜生。”花生怒吼:“他是你亲弟弟啊” 啪,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傅锦年眸带杀气:“你他妈找死?花统领,你可知为何此事本可以做的悄无声息死无对证,可孤仍然要多次一举扯你进局?” “孤要的不仅仅是大夏和北狄无法联姻,孤更想要一个人的命,而此时,恰好,你闯了进来,于是,便有了今日的局。” “所以,你并非只是替罪羊,你是一把火,一把燎原之火,烧毁所有威胁,从此孤才可以高枕无忧。”他起身,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伸到花生面前,温言笑语,面脸真诚:“来,全心全意做孤的狗,你,从来没得选择。” 走出殿外,花生抬头看了看天,来的时候还是阳光灿烂,走时已经星斗满天,远处一抹身影站在树下,修长消瘦,斑驳的树影落在那身上,带着种迷离清冷的风情,花生眯眼看了会儿天,视线缓缓落在那人身上,隔着几丈的距离,她却生出一种天涯遥望的错觉,良久,她深吸口气走过去在一步远处停下,扯了扯嘴角,笑的无比难看。 “原本,我是该想些诗词歌颂赞颂一下你那伟大的爱情,可是啊,我想了许久只想到了一个字。” “贱。” 她决绝而去,夜风划过衣襟,飘起一身萧瑟。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c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红袖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红袖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红袖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就啰嗦这么多,最后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欢情薄 第二日,太子傅锦年被人举报。 右营统领花生伏在皇帝脚下痛哭流涕自首私带公主出宫之事,并且招供:公主出事那天她亲眼见到太子在花容天下。 文帝又惊又怒,当即下令查封花容天下涉事人等一概打入天牢,于是在阴冷潮湿的刑部天牢内花生再次见到了花容天下的晚娘,当然,这女子一眼就认出了她,指着她鼻子说:是他,就是他带公主来的花容天下。 花生呵呵苦笑。 又一番严刑拷打后,有些血肉模糊的晚娘再次招供:主谋是太子。 现场众人神态各异:皇帝满脸阴云,太子大惊失色,而二皇子暴怒拔剑砍向太子,幸好,久居上位的皇帝通知盛怒下依旧思路清晰,喝止兄弟自相残杀,并下令软禁太子,其余犯人暂押天牢丰。 花生被分别押牢房,临走她抬眸扫了眼,太子哭的撕心裂肺高喊冤枉,皇帝阴沉的脸带着厌恶,那被打的极惨的晚娘一拐一拐走向阴暗的通道,恍惚中,不久前所见的风姿绰约只是一场梦。 第六日,残害傅安阳的歹人被捉,审讯后招认受太子指使,到此,人证俱在,太子百口莫辩,这几日,他已不再哭喊,只静静等候,仿佛知道大势已去。 初春午后,御书房内,文帝傅璋华呵退哭哭啼啼为大哥来求情的傅平年,烦躁地抚着额头,此时,内侍来报永宁王到了,文帝略沉思后信步走出书房,殿外一片明媚灿烂,温暖的阳光中,随风飘飞着几片花瓣,一袭黑衣矗立花树下,冰肌玉色容颜绝美,顾盼间凤目流光溢彩摄人魂魄,文帝有一瞬间的愣神,恍惚又见到了那个梦魂萦绕的的人儿,穿越过生死轮回,静立眼前! “父皇。”他轻唤了声,唇边一抹浅浅笑容,显出几分孩子气的纯真:“儿臣陪您下盘棋,如何?” 看着这个儿子文帝觉得几日来的烦乱被一扫而空,跨步走到棋盘边,笑道:“若能赢朕,朕许你一愿。” 傅流年在他对面坐下,如玉的手指捻起一子,落下:“儿臣定会尽力。” 宁静的午后,御书房外玉兰树下,明黄和纯黑对弈,有种别样的安宁,若没有周贵妃哭哭啼啼闯入,连内侍总管吕镜都要打起瞌睡来。 一身单薄宫装的周贵妃容色苍白神情憔悴,哭的梨花带雨,文帝叹着气把她扶起,温言软语安慰了一番后令吕镜唤来龙撵送走,周贵妃走后,避开的傅流年重新回到棋盘边,而另一边的文帝因这一闹失了兴趣,推开棋盘站起身:“老五,陪朕走走吧。” “是。” 御花园内成排的玉兰树花开满枝,随风飘来淡淡香味,有雀鸟在其上欢歌,小径旁迎春花一串串开的热闹,碧落湖边几株巨大的梨花开满一树一树的花,风一吹,花瓣如雪纷纷扬扬,文帝在湖边来来回回度步显得心不在焉,傅流年低眉垂眸静候在几步远的梨树下,神情安静,过去好一会儿,文帝低沉的声音响起:“太子的事,你如何看?” 没人回答,等了阵,文帝有些不耐,回头看去:“说吧,就咱爷俩。” “论罪,当诛。”少年轻轻吐出四个字, 一阵风划过,吹起湖边那人明黄色的衣摆,文帝紧锁的眉头又深了几分,梨树下的少年声音轻浅:“若是证据确凿的话,当诛。” “证据?哼。”文帝重重一哼:“人证物证皆全,还要什么证据?” 。。。。。。 既然你心中已如此确定,为何还犹豫? 少年微勾唇角似笑非笑间溢出一抹讥屑,果然,在其他儿子面前他永远是个慈父,只除了他。 少年轻叹,出口的却是另一句:“是这样吗?那大哥确实做的过了。” 文帝似乎又被勾起怒气,情绪有些失控,大骂:“畜生,那是他亲妹妹啊,他怎么下的去手,畜生”他痛心疾首陈述着太子的种种恶行:“这畜生已经是太子了,还想如何?他结党营私卖官牟利,朕没有处罚,他和老二争权弄弄的朝堂乌烟瘴气,朕也睁个眼闭个眼,甚至当年皇后犯下的事,朕都没有迁怒他废他太子之位,可是朕没想到,他尽然如此丧心病狂。” “是啊,安阳是太子的妹妹,他又为何要害她?”傅流年垂眸望着一地落花:“所有人都知父皇对大哥的荣宠,所有人都知他和二哥有嫌隙,所有人都知和亲对二哥有利,太子将处于劣势,只是这所有人皆知的事,太子他,为何还要去做呢?”他似乎依旧在自言自语,声音清浅,可周围很静,文帝还是真真切切听见了,顷刻如被冷水从头到脚泼了个透,静默半响,而后回身瞪着他:“你是说,其中有诈。” 傅流年似乎吓了一跳,轻轻咬着薄唇,眸中划过一丝慌张,不自觉后退半步:“我儿臣粗陋,胡言乱语,父皇莫怪。” “莫怕,你说说看。”他投来鼓励的眼神。 于是,少年小心翼翼看了眼皇帝,轻声细言,说一句停一下,带着几分慌乱:“父皇。。。儿臣 只是胡乱猜测,此事。。。似乎太过理所当然所以啊,儿臣才会乱想,大哥是爱权,但是啊。。。再利令智昏也不至于冒奇险犯下这么明显的。。。错误吧。” 文帝沉默,半响后皱眉道:“或者,他就是这般蠢呢?” “哦!这样啊,”少年低下头,柔声道:“是儿臣鲁钝了,请父皇恕罪。” 梨树下的少年温良谦恭,消瘦的身姿衬的身上黑衫有些宽大,羸弱中夹着一抹脆弱,风拂衣襟,仿佛随时会被吹走。 文帝忽问:“听说,被幽禁在忘忧阁时太子曾借故打断你的腿。” 少年又是一惊,慌乱抬眸:“嗯,当时儿臣年少无知,大哥,教训的对。” 文帝一瞬不瞬盯着他:“他如此对你,你不恨他?” 少年笑了,极美,却让人莫名心痛:“父皇啊,儿臣能活着已经感恩不已了,如何还能怨恨!父皇啊,你知道的,儿臣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未帮谁说话,况且无论他们曾如何对我,终究是我的哥哥们,好也罢坏也罢,血浓于水,儿臣一直谨记父皇的教诲。” 文帝愣住,锐利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压抑沉默的气氛流淌在两人之间,良久良久后,他忽然轻轻道:“老五,那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少年眼眶一红:“父皇” 文帝手一挥抛出一面金牌,少年接在手里,茫然道:“这” “你来查吧,十天时间,查清楚此事,不管用什么方法。”说完大步而去,转身的刹那,文帝的眼眶微微发红。 这十天,对很多人来说都极其难挨。 文帝表面沉静私下里烦躁无比,周贵妃整天哭哭啼啼,傅平年一整日一整日长跪在御书房外,他还得想着如何安抚北狄皇庭,三日前边关来报河西一带匈奴有异动,而南诏新皇刚登基就开始蠢蠢欲动被幽禁的太子整日喝到烂醉,东宫中人心慌慌,浣玉宫的傅安阳依旧神思恍惚半疯半癫,就连此时最该得意的广陵王傅盛年都是又惊又喜又恨又急,虽心痛亲妹妹被褥和亲事败,但和比除去太子相比,他宁愿少了北狄那个强助,但,太子一日不死他一日不安,于是,有意无意的挑唆着母妃周贵妃去皇帝面前哭闹。 宫外,大师兄和小师弟同时被囚,花生的师兄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作为左营副统领太子亲卫的蒋土生已被勒令交出职务闭门思过,如此一来就断了宫里的消息,师兄弟几个乱成一团,老三甚至提出要去劫天牢,老五老六没脑子连声应和,还好被老二拦住。 天牢里,花生和石生待遇还算不错,毕竟是曾经的左右营统领,这罪名还未定下,那监狱司也不敢乱动刑,只将他们关着,这牢,花生不是第一次坐,只是此次牵涉到石生,她一直惶惶不安,至于,晚娘和那歹徒则没那么幸运,基本每日都要被用一次刑,听着那哭天抢地的声音,花生不明白皇帝老儿是怎么想的,不是都招认了吗?为何还要动刑? 除此外,宫内外一片祥和,没有流言,没有异动,百姓照常过日子,民间流传的八卦段子从风流成性的李尚书纳第十五妾到老实巴交的曾侍郎竟然去藏花楼睡了头牌等等等等,也只这些。 所有人中,似乎只有一人很是悠闲,整天在家看书,空了还去自家花园的菜地除除草松松土,似乎一切与他无关,文帝听到汇报,沉思良久,忍了又忍终是按下将他招来询问的念头,自我安慰,这个儿子是不同的,想必已有安排。 如此到了第九日晚上,文帝开始思考给傅锦年怎样一个死法才能既公正公正,平息众怒又给些体面,成全他这个父亲最后一点心愿,此时,内侍吕镜慌慌张张跑进来,说,皇后自缢于冷宫,文帝愣了半天,问道:“哪个皇后?”吕镜擦擦额头冷汗重复:“冷宫的蒋皇后自缢了。” 文帝赶到冷宫时,蒋皇后已被放下直挺挺趟在床板上,身上盖着张老旧的棉絮被,因是上吊,尸体相貌狰狞,文帝只撩起被角看了眼便走出屋子,屋外月色清亮,将破败的桂雨山房照的格外凄冷,文帝深深叹了口气,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不管如何,里面躺着的女人曾是他的发妻,就算他曾经恨她对自己下毒,恨她害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但到底,二十几年夫妻,没有爱情多多少少也有些亲情,如今见她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心中不免有些抑制不住的惆怅和难过 文帝抚了抚额头,有些头痛如何处理后事,虽然,在自己的打压下蒋家大不如前,可暗地里依旧盘根错节,何况,还有蒋氏那位大哥,手握重兵镇守在南疆的大将军蒋雨棋,如何安抚,得好好想想。 他垂着头思考了一阵,而后深吸口气,扫了眼跪了一地的内侍宫女,他吩咐身后的吕镜:“废后蒋氏按妃级办理后事,随侍宫女一并殉葬。” 一时间桂雨山房鬼哭狼嚎,其余院落里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废妃宫女们各自缩在房内 瑟瑟发抖,这期间一墙之隔的另一小院里,曾经的占妃娘娘神色平静低头侍弄着墙角凋零一地的蓝白小花,连眼都不曾抬一下。 第十天,废后薨的消息传遍整个皇宫,施施然,一身黑衣的傅流年出现在御书房,走动间衣襟飘飞如鬼魅,他行了礼,恭敬对上座的皇帝道:“父皇,您交代的事有些眉目了。” 限期的最后一天,傅流年安排文帝看了出戏,特别布置过的天牢审讯室内,他陪同文帝坐在帘后看刑部尚书季通审案。 第一个被带上来的是个老妇,粗布衣衫头发花白,极普通寻常,一入堂内老妇人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老爷救命,大老爷救命。” 季通清清嗓子喝到:“王氏,你是何人来自何处所谓何事,速速招来。” 王氏哆哆嗦嗦道:“我我奴是江阴县人,老实本分,日前,不知不知为何招歹徒追追杀,特来特向大老爷求救。” 季通眼一瞪:“一派胡言,你一介老妇,为何会被追杀。” 王氏吓的脸发白:“大老爷,大老爷,奴奴说的都是事实,救命啊。” “既如此,你可认得那人长相。” 王氏忙道:“夜晚看不太清,但奴奴记得那人黑色衣衫,身长七尺有余,还有还有”她重重一拍头,大吼:“那歹人是个左撇子。” 季动挥手:“带人上来。” 衙差押了个黑衣人上来,季通指着那人道:“是否是他?” 王氏抬头看过去,上上下下打量几遍,犹豫道:“好似有些像。” 季通让人将王氏带下去,一拍惊堂木喝到:“大胆贼人,光天化日敢为非作歹,受何人指使,快从实招来。” 那黑衣人站的笔直目光犀利神情倔强,他狠狠瞪了眼季通,哼声道:“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便,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无人指使。” 季通大怒:“石岑,她一无财无势的老妇人和你有何冤仇,你竟要追杀她。” 黑衣人翻翻白眼:“老子看不顺眼。” “你想硬扛?” “老子技不如人被你们捉到无话可说,动手吧,老子绝不皱眉头。”他脖子一伸眼一闭,一副仍君宰割的架势。 季通手一挥,啪一声,一个东西落在黑衣人石岑脚边:“看看这是何物。” 石岑随意扫了眼,忽然愣住,慢慢弯腰拾起脸色大变,身形一动猛然向季通冲去,被衙卫一把按倒在地,噼里啪啦劈头一顿棍子,被下了软骨散的石岑根本无法还手,不一刻,已是满身鲜血,嘶吼着:“混蛋,放了她。” 季痛让衙卫停下,摸着胡须气定神闲道:“放心,本官只是请你女儿过来玩耍做客,好吃好玩还有人伺候着,当然,若她爹是个歹人那就另当别论喽,石岑,你以为今日本官是来逼供的?刑部若要查个人,祖宗八代都能翻个底朝天,何况是你左手剑石岑?”他重重一拍惊堂木:“石岑,祖籍上饶,善使左手剑,江湖号称一剑定乾坤,剑法快准狠,家中只余一女,父母及妻子两年前死于非命,你也受了重伤,而后,被广贤王所救,曾在广贤王府客居过半年,后不知去向,石岑,本官说的可对?” 一身鲜血的石岑双眼紧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左手紧紧握着玉佩,这是他家祖传之物,一直带在他唯一的女儿脖子上。 季通落在堂下的目光充满不屑:“只是,石岑,你可知,两年前,你的父母妻子是如何死的?”地上人依旧一动不动,季通哼了声,缓缓道:“那批杀手武功高强,若是仇人相杀你根本逃不掉,为何,恰好就遇上了那恩人?” 地上人忽然睁眼,精光暴涨:“你” 季通呵呵笑了:“当然不是我,我怎会有那本事” 帘后的傅流年唇勾了勾,这老狐狸有些意思,此时此刻尽然还能开开玩笑,他用眼角余光飘了眼身旁的皇帝,只见他脸色渐渐阴沉,浓烈的眉缓缓蹙起。 “本官只是提点你,还有,你那女儿好似中了毒,本官特意找了宫里的太医来看了下,太医说”他忽然顿住,地上那人呼吸一窒,使劲全力爬起身,扑过去,才一动又被衙卫按倒在地,石岑努力瞪大眼睛嘶吼:“放开我,你这狗官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季痛脸上肥肉抖了抖,心想,要杀要剐的你找后面那几人才是,和我,实在没半个铜板关系,只是,这些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咚,一拍惊堂木:“闭嘴,太医诊断你女儿中的是慢性毒,一年多前所中,此毒名唤稚童,中毒者身量永不长,对大人是无用的,只对孩童有效。” 一年多前?石岑只觉眼前一花,高堂上季通的声音再次传来:“若想救你女儿,就把实情招来,何况石岑,你真不想 知道谁杀了你全家?”地上的石岑没有说话,紧紧咬着牙像在抑制什么痛苦,季通挥挥手扔过去一只小瓷瓶,咕噜噜滚到石岑头边:“若你一心求死,本官就成全你,这是鸩毒,中者立死,你可再选择它成全义士之名,只可惜唉唉,你那可怜的女儿,还有害你家破人亡的凶徒到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呵呵,可惜啊可惜。”季通一通话说的抑扬顿挫的,正正余音袅袅绕梁三日沉默,永无止境一般,阴暗潮湿的审讯室里四壁上昏黄的火把摇曳,压抑萧杀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地上那人瞪着面前的小瓷瓶,目光幻散态混乱,已没了刚来时那股倔强刚猛之气 身后的帘子轻轻一动,季通微惊,张张嘴,寻思着再说些什么激一激那汉子,地上传来嘶哑的声音:“你能保证治好我女儿?” 季通一喜,忙道:“是,本官保证。” “不行,你这狗官如何让人相信。” 季通脸黑了黑,飘了眼身后帘子,牙一咬,伸出三根手指正色道:“我季通在次发誓,不管石岑是否招认,定治好其女儿之毒,若有失言天打雷劈全家死光。”说完,吐了口气,恨恨道:“满意否?季大侠。” “好,我说,是广贤王傅盛年指示我去杀了那老妇。”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坐在帘后的皇帝更是大吃一惊,蹭站起身,动作太猛差些将椅子带倒,身旁的傅流年轻轻唤了声:“父皇。”皇帝一脸惊怒回头看他,他摇了摇头:“是非总会有论断,我们再听一听吧。”顷刻间,皇帝已心思百转,缓缓坐回椅上,傅流年轻轻咳了声,一帘之隔的季通听到那声轻咳回过神,悄悄抹了下汗,余光向后瞟了瞟,心想,果然如五皇子所料啊一时间,对他充满敬畏之心。 石岑也听见了动情,但只微惊了下,他此刻满心都是他的女儿,于是继续木然说道:“他派人来找我,说是要杀个妇人,我因欠着他情并未问缘由,只根据给的信息找了那妇人,原本是手到擒来的小事,谁知那老妇很是狡猾,半途又杀出一拨人,结果我被擒,事实便是这样。” 石岑带下去后,晚娘一瘸一拐被带了上来,衣衫破烂头发蓬乱,小脸上一块青一块紫,这几日来,她吃了不少苦头,此刻跪在堂下,似乎风吹吹都会倒,季通站起身度到她身前,微微俯视:“刚才的那些,你可都听清楚了?” 晚娘愣了半响渐渐醒悟过来,轻轻抬头,眼神如针一般:“胡说,他不会。” “他?是谁?” “他我不知。” “王晚,他利用你陷害你如今还要杀你母亲,这样的人你还维护?” “不会,不会,他不会的” “不会?左手剑石岑刚才的供词你应该句句听清,为这样一个将你当棋子使的人卖命,值得吗?” “值得吗?”她眼神渐渐迷乱,喃喃低语:“我不知,我不知他答应过的,他说一切都会没事的” “没事,是啊,当然会没事,背上谋害皇家的罪名你被活剐那是小事,你妹妹连着你母亲都要被施以极刑诛九族,到那时,该死的全死了,当然,一切也就无事了。”季通盯着她,一句接一句句句诛心之语,早已被刑罚折磨的精疲力竭的女子眼看就要崩溃,她拼命摇着头:“不会他说过爱我的,说过会好好照顾我母亲,还有,柔儿,柔儿是他的人,她不会让母亲有事,你们胡说胡说” 季通重重哼了声:“你知道为何那人要费神杀你母亲?”他顿了顿,扔出一条锦帕:“是因为它。”锦帕飘落在地,从文帝这个角度隐约见到那上面写着些字,季通道:“这是在你母亲处找到的,便是因为你多留了心眼,写下这帕子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却差些害死她。” 晚娘呆呆看着地上的锦帕,好似痴了,红肿的脸上神色不停变换,垂下的眼眸遮住了情绪,但那微微发颤的身子和捏的越来越紧的手,皆说明一切,季通两只小眼睛紧紧盯在女子脸上,缓缓放柔语调,低柔轻问:“值得吗?” 值得吗?轻轻三个字从季通喉间再次吐出,无异于穿心利剑,割断晚娘心中最后一根琴弦,女子忽然狂乱嘶吼起来:“不会,我不信,他说过爱我的,他说过要让我和柔儿一起伺候在他身边的,他说过。我不信,他不会变,柔儿柔儿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盛年,盛年,你在哪里”她狂乱呼喊着状若疯癫,被衙卫牢牢按住,此时,之前那个老妇跌跌撞撞冲上堂来,抱住晚娘大声哭喊:“阿晚,阿晚,你别吓娘” 帘后的傅流年轻声说了句:“二哥有位宠妾名王柔,堂上的女子闺名王晚,她们是亲姐妹。”此话一出,傅璋华的脸色阴沉到极点他忽然忆起,第一次审讯完这女子时,她若有似无看了傅盛年几眼,当时自己并不在意,却原来这本就是傅盛年导演的一出嫁祸之戏正当傅璋华天威震怒又有些惊异不定时,傅流年在耳边轻轻叹了口气:“可是为何?二哥这样做可是 损人不利己啊。” 文帝傅璋华心思一转猛然清醒过来,猛地拍案而起,暴怒中破口大骂:“好一招嫁祸之计,此计一施,这畜生虽损了些小利,却可除去太子,畜生,这种事都敢做,若真让他当上太子,指不定下一个要除去的就是朕。”他狂怒离开,傅流年忙提步跟上,依旧恭敬谦和,过分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忧愁,仿佛一个真心不愿见到兄长相残的好弟弟。 接下来的事,进展的很快,王柔被抓招供出傅盛年私制龙袍,金甲卫冲进广贤王府搜出龙袍,晚娘招供出广贤王其实就是花容天下的幕后老板,那日花生带着公主来花容天下时,恰好太子也在,于是傅盛年命晚娘安排人对公主下手,并将一切推倒太子身上,就如大家所想的,若公主出事,所有人都会想到只对太子最有利,人证物证之下,太子不认也得认,他许诺若除了太子将晚娘纳入府中封为侧妃,在花容天下翻出许多证物,并且又搜出一套龙袍,式样与广贤王府一摸一样,晚娘还说,傅盛年在花容天下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在密室里穿上龙袍当皇帝。 文帝是真真正正怒了,当即下令查抄广贤王府将傅盛年投入天牢。 天牢里的花统领在一番毒打下老实招供,她其实是受到傅盛年威胁,她说,那天在花容天下她见到的是傅盛年。 从皇帝踏入天牢听审到傅盛年被抓前后不到一日,傅盛年还没弄明白发生何事,人已经在天牢,只能一个劲喊冤枉呼父皇,周贵妃哭哭啼啼找到御书房,在门外接到一道圣旨:贵妃周氏量小善妒,无贵妃之仪,降为贵人。”只一天,从贵妃到贵人变了一个字,品级差十万八千里,一日前她还是代掌凤印宠冠后宫的贵妃,如今凤印被夺只是小小的贵人,这还是文帝念着傅安阳,否则她只怕直接就被废去冷宫。 天威难测,君恩似水,谁又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倒霉?后宫嫔妃人人自危。 又过了五日,一直喊冤的傅盛年认了罪,文帝怀着复杂的心情再次亲自到天牢,本打算再问问,谁知,傅盛年一见到他就大呼:“我认罪,我认罪,都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至此,文帝彻底失望,转身而去,身后,白胖的季通抬袖抹抹冷汗。 五日前,傅盛年入狱,傅流年让人带话给他,说太子让其找一身形和皇上相似的人去见傅盛年,但只能让其见背影,每隔一个时辰出现一次,而后毒打傅盛年一顿,如此循环不停,刚开始傅盛年被还趾高气昂,远远见到那背影大呼父皇冤枉,谁知,每次那背影出现过后,便有人冲进牢房狠狠折磨他一番,如此反复,一天十几次,他周而复始承受着从希望到失望到希望再到失望,不吃不睡,到第三日已经神思恍惚,到第四日,一见那身影便吓得往角落缩大呼认罪 无论谁被这般见一次打一次一天来回十几次都会疯癫。 又过了三日,傅盛年被赐鸩酒死于牢中,死后不入皇陵,家眷贬为庶民,周氏一族挨了一闷棍,半天反应不过来,族中几个暴躁脾气的上串下跳,被家主右相周宸压下,他咬牙切齿说出一个字: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花生放出天牢那天是四月初一,再过几日便是清明,春日正浓,阳光灿烂,远远近近花开满城,连着风都带着香气,她深深吸了口气,恍惚记得,进牢那天也是个大晴天,才短短十几日,景依旧,人已经不同了吧,远处款款走来那人身材高瘦,略显平凡的脸上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似笑非笑落在她身上:“花统领,别来无恙!” 她嗯了声,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随口道:“今天天气不错。” “没被打死吗?”走的近了,他厌恶地皱皱眉:“似乎心情还不错!可惜,孤带来的消息不太好。” 她心里咯噔一下,缓缓转头 逆光而立的男子浑身透着一种意气风发,以俯瞰天下的姿态看过来,他成功了,是完胜,不用打听便知道,这一出苦情加悲壮加伦理的阴谋阳谋大戏以傅锦年的完胜为结尾,正如他当日说言,敢将自己置之与死地便一定有完胜的手腕,而她该为能再次站在太阳下感谢他,不是吗?感谢没有被兔死狗烹没有被杀人灭口,当然,若不是后面的那些话,她甚至开始佩服起这个太子来。 “殿下,你说什么?我师兄呢?”她面脸诧异。 傅锦年负手淡笑:“关于你师兄,事关安阳,父皇说,需要有人承担。” 花生楞了片刻,继而暴怒:“你他妈耍我?承担个屁啊,大不了一拍两散” 傅锦年声音一冷:“花统领,最好记牢你自己的身份。” “我”她兀然住嘴,脸色极其难看:“太子,当日是您答应保我师兄安全。” 当日在崇曦殿,傅锦年缓缓伸出手温言笑语道:“来 ,全心全意做孤的狗,你,从来没得选择。”他说,配合孤演一场戏,孤保证你师兄安全,然后,她去了皇帝面前自首从而引出花容天下引出晚娘以及后来的所有,傅锦年说,你身份特殊,牵扯在北狄c二皇子及左右卫之间,孤要你做一副药引,为孤的登基之路扫清障碍。 “是啊,所以,今日孤才亲自走这一趟,便是要告知你,解铃还需系铃人,韩石生的生与死最终要看安阳会如何,而这个问题确是孤无法解决的,只有靠你自己。” 花生呆愣愣在牢房门口站了很久,傅锦年不知何时已离开,直到失踪许久的曹湘出现面前,她眨眨有些干涩的眼睛笑道:“美人,陪爷喝酒去。” 她笑着,却没有往日的肆无忌惮飞扬洒脱,曹湘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可脸上依旧面摊:“流花溅玉楼,走吧。” 流花河畔早已春色撩人,桃红柳绿姹紫嫣红,花生选了张二楼临窗的桌子,斜靠着窗棂一杯一杯灌酒,对面的曹湘白衣如雪姿态优雅轻轻抿着新茶,天生的优雅贵气即使随便坐坐喝些茶水已吸引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少女的目光。 花生忍不住再次确认:“美人,你真不喝酒?”晃晃手中的酒杯,脸颊几分艳红,秀丽中透出几分妩媚,曹湘不知怎么尽然有些脸红,于是微微转开眼,面摊着回答:“喝酒误事。” 误事?她昂头一口喝尽,苦笑:“人生难得几回醉,要那么清醒做什么。”目光转到窗外,入目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桃花,偶尔一阵春风过后,嫣红雪白淡粉的花瓣打着旋飘落,顷刻间落了树下的女孩儿们一身春色,她忽然有些羡慕那些着美丽春衫的女孩儿,豆蔻年华恣意欢笑,爱或者被爱都是真实存在,不像她,不男不女不清不白,曾经自以为傲的洒脱随性却原来只是任性和不懂事。 她想,或许大师兄说的对,洛家山的生活更加适合我。 “你在为韩大人的事担忧?” 花生恩了声:“曹湘,说说吧,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 曹湘放下茶盏,想了想,简短叙述了下这段时间的天翻地覆,他回乡处理家事,半月前突接急报被召回,此时,韩石生和花生都已在狱中,接下来,便是她所知道的一部陷害与被陷害的反转大戏,当然,对废后蒋氏自杀她略略表示了惊讶,而后继续喝酒目光又落在窗外,流花河上,缓缓驶来一艘画舫,几个少女俏丽船头,其中鹅黄春衫的少女皮肤白皙杏眼桃腮很是美丽,吸引不少路人观望,驶的近了会发现,那少女美虽美亦却似乎有些呆滞,美丽的大眼睛没有该有的皎洁光芒。 “她还是那样?”她茫然说了句,曹湘也正看着画舫:“听闻好了许多,已经能认出一些人,不再哭闹,只是” 她看向他,他轻叹:“对一国公主而言,或许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傅安阳的事民间虽没有流言,但到底知道的人不少,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要她这样的天之骄女如何面对? 谈话间,画舫已在流花溅玉楼下靠岸,听见响动的众人齐齐转头看去,美丽的少女在前呼后拥中走上楼来,少了昔日的嚣张跋扈多了几分温婉,脸上始终笑意涟涟,大眼睛扫过众人,而后忽然甩开搀扶的侍女奔到曹湘桌前,指着花生笑的娇俏可爱:“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 花生一脸茫然,坐在对面的曹湘眼眸中中闪过一丝莫名情绪,有笃定有不忍只没有惊讶,诚如五皇子所料,在傻子公主心中这个少年是不一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空瘦(一) 皇帝说,需要有人来承担,简言之皇家需要有只倒霉的替罪羊,此人不能是皇家人,即便,傅盛年已经伏法,对外也只说暴毙,那么,还要如何做?死就可以了结? 曹湘临走前状若随意地问了句:“当驸马,如何?” 花生一杯接一杯继续灌酒,华灯初上时,喝了一整天的少年,最后的最后,在那胖老板打算派人去韩府通知她几个师兄以免又像上次那样遭殃时,她抹抹嘴起身走人,经过帐台重重一拍桌子,大笑:“爷这就去了,下回再来砸东西。” 胖掌柜抖着满身肥肉边赔笑边狠狠想,老子下次放些耗子药毒死你小子,将走未走的少年瞪眼:“想毒死小爷?那可是谋害皇亲国戚,小心被咔嚓。”她迈着八字步地去了曹府,拍着大门狂喊美人,在惊动整个尚书府后,一身常服的曹湘披着长发黑着脸出现在大门口,花生扑上去狠狠抱住他抖着嗓子喊:“美人,爷后半生的富贵就看看你的了。” 一阵乱摸吃光豆腐在曹湘脸变成黑炭时,她大笑着拔腿走人。 富贵?是啊,既然有人一定要给她富贵,那么就收了吧! 四月初三,诸事不宜,可对花身来说那些黄道啊吉日啊都是个屁,她对几个师兄挥挥手,这日子正好,爷今日娶了明儿正好带媳妇去上坟。 当然,如果有坟要上有祖宗要拜祭的话,可惜,她是个孤儿。 清明时节雨纷纷,一大早,天就下起蒙蒙细雨,被雨水润泽过的大地一片新绿,生机盎然,她也很生机盎然很应景地跑到御书房外当颗树苗,跪在地上呼吸空气顺便淋淋雨,三个时辰后一身水的花生被叫进御书房,文帝坐在巨大的御案后头都不抬一下,她规规矩矩跪在地上行了礼,道:“恳请皇上将公主下嫁微臣。” 她规规矩矩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默默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御案后的皇帝好似根本不知还有她这么个人矗在那里,殿角的沙漏缓缓流逝,四周一片寂静,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气氛,等待是一个难熬的过程,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被春雨淋的过头了些,她脑子秀逗的尽然在想,尚了公主后,该生几个娃呢?男的或是女的,叫什么名字呢?男的叫绿豆女的叫红枣,如果还有老三就叫莲子,五谷杂粮的全被想了个遍,只忘了最重要的问题,两个女人能生出孩子来? 恍惚中,皇帝低沉的声音响起:“求娶公主,你,凭什么?”皇帝口吻平淡意思明显,你一介布衣草根苦哈哈小民,凭什么求娶公主?想乘人之危,头要不要了你小子? 花生一惊,忙聚拢心神,清清嗓子极尽诚恳地答道:“凭微臣对公主的真心,凭微臣能治好公主的病。”字字铿锵斩钉截铁,让人听来有一股发自肺腑的诚恳,可皇帝是那般好糊弄的? 大夏唯一的公主,一直当做珍宝宠着爱着,若不是她执意喜欢狄惊飞,连着北狄的太子妃,文帝都是不屑让她去做的,可谁知,唉,皇帝抚了抚额头缓缓抬头,目光滤过堆积如山的奏折落在少年身上,少年垂着眸笔直跪在殿中央,被淋湿的头发滴滴答答淌着水,神情狼狈中带着倔强,只听她略低哑的声音道:“微臣不求富贵,只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能求得公主下嫁,微臣愿意削职为民一生不入官场,全心全意对待她,好好疼她爱她绝不让她哭不让她受委屈,终我一身只好好守着着她。丰” 两害相遇,以先救师兄为重,其他什么的包括银子钱财,唉,统统以后再说。 御案后的皇帝微微眯了眼眸,尽然恍惚想起久远以前也曾有人这般说过,不求富贵只求一心人,当时自己曾讥笑她的小儿女心态,世间自是有情痴?或者是吧,可惜自己是皇帝,很多时候得顾全大局身不由己,但是啊,多年后的今日忽然忆起,依旧淡淡的有几分不甘。 很长的沉默后,文帝淡然道:“公主自己能同意,朕不反对。” 少年大喜,磕头谢恩,咚咚咚的声音几乎要把金砖给磕碎,皇帝不耐地挥手,花生赶紧退出御书房,不知怎么,那离去的背影落入皇帝眼中尽然带着几分萧瑟和慷慨赴义的悲壮。 这小子不是应该狂喜到发傻才对吗? 当天晚上,浣玉宫外上演惊世骇俗的大戏。 求婚记! 灯火通明的浣玉宫外,花生用蜡烛摆起巨大的心形光环,她曾听墨香川说过,在一些国家男女间求婚是这样搞法的,这叫浪漫,当时觉得有趣便记下了,如今正好用上。 一切就绪后,她拍拍手示意树丛后的曹湘,缓缓的,如水般的琴声响起,一曲凤求凰悠悠而来,和着琴声,手拿桃花枝的少年高声吟唱:“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婉转的曲调配着少年略带低哑的嗓音,悠悠回荡在浣玉宫上空,如温暖缠绵的春风,轻轻撩拨起人心里的情丝,丝丝缕缕,缠缠绵绵只可惜,曲罢殿门依旧紧闭。花生却并不意外 ,墨香川曾说过,求婚是件功夫活,需婉转曲折阳关三叠,先抒情后柔情继而悲情最后才能激情澎湃地说出“嫁给我”三个字,当然“il一vey一u”则更到位,当时,花生困惑的问“矮了油是什么。” 妖孽哼着鼻子傲娇地回答:“土包子,il一vey一u就是我爱你。” 我爱你,呵呵,我爱你吗? 望着不远处紧闭的金漆大门,少年唇边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不知是在自嘲昂或是解嘲。 她跨步走入蜡烛围起的圈内,对着大门深吸了口气,高声吟诵起提早写好的爱情宣言进入求婚第二段,柔情段:“三年前我从家乡来到上京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满脑子浆糊,跌跌撞撞中我遇见了很多人,有笑我的有辱我的有对我好的有对我不好的,还有舍生救我命的也有千方百计想害我的,我不是圣人,我也会恨会怨会失望会伤心,希望付出会有回报,而且越多越好!师父曾说过,相遇便是一种缘分,前世的三千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可即便真的有缘有份,世事无常之下又岂能段段圆满?当我望着你时你却望着她,你知我的心有多痛?情深缘浅,难道是我们今生注定的结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空瘦(三) 我爱你,我爱你吗? 望着不远处紧闭的金漆大门,少年唇边一丝若有似无的讥笑,也不知是在自嘲昂或是解嘲。 她跨步走入蜡烛围起的圈内,对着大门深吸了口气,高声朗诵起提早写好的爱情宣言进入求婚第二段,柔情段:“三年前我从家乡来到上京,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满脑子浆糊,跌跌撞撞中我遇见了很多人,有笑我的有辱我的有对我好的有对我不好的,还有舍生救我命的也有千方百计想害我的,我不是圣人,我也会恨会怨会失望会伤心,希望付出会有回报而且越多越好!记得师父曾说,相遇是一种缘分,前世的三千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可缘分又怎会段段圆满?当我望着你时你望着她,而她却对你漫不经心,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情深缘浅,难道是我们前世回眸的不够多?” 不知何时,远远近近响起低低的抽噎声,浣玉宫周围早已站满凑热闹人群,在皇帝默许下她这惊世骇俗的行动已传遍整个皇宫,连一向深居简出的老太后都坐着步辇带着瓜果赶来看戏,而,戏中的主角花生同志一点不惊讶一点不介意,反正她皮厚的很,要看就看吧! 她顿了顿,好似真的动情的样子,扬手拂去脸上一滴水迹,深吸口气,晃晃手中的桃花,进入第三个段子,悲情段。 少年不高的声音带着内息传出很远:“安阳,你是和其他绝然不同的存在,我永远忘不掉初见你的那晚,你那样美丽,惊艳了我整个灵魂,而后午夜梦回全是你的身影,可,你是公主啊,你还有真心喜欢的人,高高在上如神一般的存在,我要如何去靠近?于是我对自己说,就这样吧,默默陪在你身边,只要你幸福就好,很久以后,我也终会忘却你然后再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个人,相守相依白首不离。丰” 她在对着浣玉宫喊话,目光却不知落在了何处,悠远绵长,仿佛穿过时空落到遥远的他方,那里有一方小楼,荒凉破败的院子里满脸稚气的少年捏着只蝴蝶蹦跳着跑向另一少年,那如水墨画般精致的少年轻轻抬袖宠溺责备,就不能好好走吗! 不能好好走吗?! 恍惚,她以为见到了前世的景象乱了心乱了声,明亮清澈的眼眸染上淡淡雾气,像蒙着一层薄纱,于是,告白渐渐偏离提早打好的草稿: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后来这首诗传遍天下,被人谱成曲子到处传唱,成为恋人们膜拜的经典,可在东夏皇宫却成了禁忌 后来的后来,有人问她关于后悔这个问题,她茫然了半响说道,若能重来,我会选择不与他相识,落魄也罢富贵也罢,不识不见不闻不问,就算一定要遇上,也只当陌生人擦肩而过。 所谓倾城颜色需倾城以待,而我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空瘦(四) 哗啦啦,哭成一片,老太后老泪纵横。 多可怜的娃儿啊多深情的娃儿啊! 连一向以淡定著称的贤妃都低头抹眼角,更别提那帮多愁善感的宫女内侍,早已感动的稀里哗啦。 情圣啊,知音啊。 若非皇帝在场,他们早就奔过去膜拜求签名了尽。 而此时,花生的求婚已到最后环节,只见她深吸口气,大喊:“我爱你。” “嫁给我。丰” “安阳。” 一片抽气声中,当所有人静待后面更猛烈的段子时,少年戛然而止,她低垂着头静静站着不动不响,眼睫覆盖住明亮的眼睛整个人进入冥想,如此一来,看热闹的观众们就有些不满了,老太后咳嗽几声打算喊几声助助威,娃,勇敢些,想说啥就说啥,哀家支持你还没张口,一直紧闭的宫殿大门缓缓打开,满脸泪水的女孩提着裙摆向外奔来。 “红枣” 花生抬起头,笑了,眉目弯弯,笑容灿烂,旁人眼中看来那是极高兴的模样,只,曹湘离的最近,从他这个角度望去,尽然发现那双清澈眼眸中闪烁着一抹水光,烛光下,流泻出无尽绝望和悲伤。 绝望?悲伤?曹湘微楞,待细看,她已微倾身子,拉住急奔而来的少女,满脸柔情:“安阳,我家乡有个风俗,男女定情互赠桃花,这是我的桃花,你,愿意收下吗?” 曹湘冷眼旁观,怎么看怎么像在演戏,为何?因为他早知事情始末?还是她之前的表白不感人c不深情?他按了按胸口,昨晚那个闹事的少年抱着他大哭时留下的泪水似乎直到现在都未干,冰凉凉贴在胸口。于是乎,她对另一个女孩递出桃花枝的那一瞬,曹湘差些伸手去接。。。可到底,也只一瞬,回过神后他继续冷眼旁观,看着她递出桃花给那个女孩。 “安阳,我无父无母无财无貌,偶尔脾气不太好,可是,安阳啊,我有一颗全心全意爱你的心,安阳啊,”她眨眨眼,好似用尽今生所有的柔情对着女孩说:“安阳,嫁我,好吗?” 忽然,现场陷入静默,有风轻轻划过,少年手中的桃花枝微微颤动,灼目的嫣红醉了谁的心? 缓缓的缓缓的,少女雪白的小手轻轻握上那抹嫣红,重重点头,重重回答:“只要你是红枣,我就嫁。” 正满脸深情状的花生反而有些发愣,这算答应了?但也只微愣了下,她便点头,在一片抽气声中轻轻抱住少女:“我是你的红枣。” 不管如何,师兄该无事了吧!她想。 哄,现场炸锅,掌声雷鸣! 少女娇羞埋首少年怀里,少年轻轻拍着少女的背温柔安抚,抬起头望向不远处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女,笑的阳光灿烂。 瞧,爷搞定了!你们傻了吧! 那几个皇宫的或者大夏皇朝的主宰者像看了一场戏,剧终后,神色各异。 明黄龙袍的皇帝唇边一抹淡笑目光中几分赞许,黑色蟒袍的太子笑容意味不明,安平王狠狠瞪着相拥的少年男女,仔细瞧会发现其实他早就红了眼眶,站在皇帝边上的永宁王神色淡淡,如墨双瞳纯澈似水,不经意间迎上远处少年的目光,微微眯了眯眼,仿似随意又似不屑地轻轻转开落在一旁,而那里正站着月白宫装仙女般飘逸美丽的太子妃,莫小蝶。 此时,仙女不知在想什么,美丽的小脸一抹淡粉,微垂着眸,长睫轻动,如蝶翼般扰乱一池春水。 这一幕后来成为创奇! 多年后,很多人回想起依旧唏嘘不已,包括老太后!可是作为旁观者兼参与者的曹湘,多年后回忆起更多的却是心痛和后悔。 那天,若没有听从傅流年去怂恿花生,会怎样?那晚,若伸手直接抢了那枝桃花,会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婚(一) 是你负了我还是我负了他或是他负了她,这场戏就像一团乱麻,早已分不清最初和最后。 花生想,这属于骗婚吧,欺骗无知少女死后会打入地狱吗? 夜叉恶鬼什么的听说最喜欢吃人的舌头,还有那无间地狱,阎浮提大铁围内有十八层地狱啊,这一层一层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 想到此,小身板抖了抖尽。 而屋子里几个师兄弟正围着韩石生打转,老三指着跪在外面瑟瑟发抖的的少年大声嚷嚷:“大师兄,那小子一直在发抖,估计是病了,这罚就算了吧,如何,如何?” 韩石生眸色沉沉,冷冷望着窗外跪着的人,决绝道:“不能。丰” 老三抓耳挠腮,抖着嗓子吼:“小人,你这是嫉妒,嫉妒小七当驸马,嫉妒他比你升职快,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再吵,你也去跪着。” “我,算了。”老三气鼓鼓摔门而去,老五老六瞧瞧铁青着脸的老大乖乖缩到一边,趴着窗子哭丧着脸遥望花生,小七,不是师兄不够义气,是老大真怒了,咱们在精神上帮你鞭达他。 蒋老二倒了杯茶递过去,轻叹:“小七是胡闹了些,但到底也算是件好事,你出狱他又能娶到公主,虽说公主”他也不知怎么表达:“不管怎样,到底是公主,师傅知道也是会很高兴的,我看,就算了吧,让他起来,回房间反省去。” 石生俊朗的脸一片阴沉,半响,起身走出屋外。 天空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唉,这恼人的春雨真把小爷当棵树苗浇灌了啊,花生还没感叹完,便见到胡子拉碴憔悴消瘦的石生站在面前,她急忙赔笑:“呵呵,大师兄,早啊。” 石生居高临下俯视她,脸上阴云密布:“你知道闯的是多大的祸?”女扮男装胡闹也就罢了,尽然去娶公主?他要如何救她,如今,连他都乱了心。 少年小脸皱成一团全是委屈:“我这不是没法子吗,否则,那老儿铁定拿你开刀。” 石生心情像现在的天空,淅淅沥沥一直下着雨,沉沉的不知何时会云开见日,面前的少年昂着清秀的小脸稚气都未褪尽,这是他一直想要保护着的人啊,可现在,他升起一股无力感。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兜兜转转,越缠越深。 良久后,他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眉间写满疲惫:“小七,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救你?” 花生愣住,印象中这个男人一直是淡定沉着的,泰山崩于前色不变,这忽然的脆弱倒是让她乱了心慌了手脚,她忙倾身搂住他高大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哄着:“噢噢,不怕不怕,小七在,一切都会没事,不怕不怕。” 不怕他满嘴苦涩,怎能不怕? 小七,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吗? 关心则乱,韩石生乱了心,花生也乱了心,不同的是,他为她,而她为的是另一个他。 白马寺外的树林里,花生找了棵视线最好的树蹲上去,一口酒一颗花生静静等待,当红日升上树梢时,山道上传来咕噜咕噜的车马声,四五辆华丽的皇家马车在金甲卫的护卫下缓缓驶来。 白马寺是皇家寺庙,今日,为即将大婚的安阳公主祈福,老太后带着贤妃c太子妃及安阳公主来进香,主持和一众大和尚早早等候在庙门。 马车在庙门口停下,宫女内侍簇拥下从马车里走下几位宫装贵人,长裙摇曳宝石流光。 蹲在树上的花生眼里只见到一身月白宫装的太子妃,她猛灌光壶中的酒,随手扯出块布蒙住脸,翻手间一把寒气四溢的短剑握在手中,在心中默念了句对不起,身影一动就往下而去一只温热的手一把握住她的腰,耳边响起轻笑:“你想杀人。”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花生大惊,本能反弹,身子撞向身后,那手忽然重重一捏了把她腰间的肉,疼的她差点失声惊呼,又一只温热的手拂上她的嘴,生生按住那声惊叫,一触即分,身后那人已飘然离开,花生第一反应尽然是:哎呦,老子被吃豆腐了!回头,却见到了一张清俊的脸,白衣如雪飘飘然立于枝头,如谪仙下凡。 “无痕?” 无痕眨眨眼,轻笑:“我们认识?” 花生那个气啊,这家伙要找他的时候不来,不找他的时候就来使坏,暴怒中她一剑挥去,无痕轻轻一侧,脚下轻点飘到另一颗树上,几个起落已消失在林子里,花生又惊又怒,掉头追了过去。 你追我赶,那人总在一两丈远处,不近不远,稍闪神差些跟丢,可他会在下一个拐角又自动出现,如此这般,不知跑到了哪里,眼前忽然开阔,阳光下一湖碧水波光粼粼,湖边靠着一叶小舟,白衣如雪的男子长身玉 立在船头,招招手:“小花生,上来。” 花生上气不接下气,早没了刚才的愤怒,男子边笑边晃着手中的酒壶:“有好酒。” 她咽口口水,好吧,小爷暂不和你计较,先,喝酒再说。 躺在小舟上喝小酒吹暖风赏湖景是件很惬意的事,花生懒洋洋四周打量,寻思,这里不错,可以带老大他们来玩,哦,对了,小眠定然很喜欢。 在船另一头喝酒玩水的男子回眸望过来,轻柔道:“为什么要去杀人啊,小花生。” 正在灌酒的花生一阵猛咳,良久,直起身子瞪他:“坏小爷的事还敢提。” 无痕神情懒散:“花小生,杀人可不是好玩的,更何况”他故意拖长尾音,见花生脸越来越黑,无耻愉快地笑道:“她是太子妃,你若成功,那是要被活剐的。” “狗屁,小爷我蒙着脸你怎么知道我要杀太子妃?”她突然醒悟,大惊,状似当时一众贵女,她还没来的急出手。 无痕半侧过身子媚眼如丝,用眼神告诉她,你是白痴,然后优雅地转回身子:“花小生,你为何要杀她?” 为何?这需要问吗!她灌了口酒,声音没有起伏:“小爷高兴,小爷愿意,小爷看不顺眼,要你管啊。” “嗯这样啊你那师兄知不知道这事啊?看来” 她翻翻白眼:“爷看不惯她长的比我好看,这样总行吧。” 他哈哈笑了:“原来如此,唉,真是个任性的孩子,得告诉你家大人好好管教管教,怎能因为人家比你漂亮就杀人呢,那岂不是天下只剩你一个了。” “什么意思你?”花生怒吼。 他笑的像只狐狸:“我啊,胆子很小,经不得吓的。” “你”她气的撇开头,猛灌酒,半响,闷闷说道:“她不死,他就没有活路,我,不能看着他受了那么多苦之后却被一个女人害死。” “所以,她必须死。” 风过湖面,小船微微荡漾,无痕似有若无的叹息轻轻飘来:“唉,傻瓜,你杀了她也无用的,反而让他更难忘记。” “什么?” 她霍然转头望向船头,背对着她盘膝坐着的男子如雪的衣衫在风中轻轻飞舞,高高束起的黑发有几缕飘散在空中,飘渺中带着抹慵懒,她忽然觉得他和那人有几分相似,都带着冰雪莲花般的圣洁气息,出尘中还有夹着几分悠然的慵懒,不同的是,那人骨子里有一种俯瞰天下的凌厉,而这个男人则是真真懒散。 晃神间,无痕似叹息般的说道:“不管多深的爱,都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浓情终有一天会转薄,亲情如此爱情亦如此,世间最无情的便是这岁月流年,可是啊,一个人若死了,时间便会戛然而止,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小花生,若今天我不阻止,你即便真杀了莫小蝶全身而退,那以后,又怎么去和一个死人争?她会永远停留在傅流年心头,永不褪色,你就连一线争取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花生兀然瞪大眼,好半响,唇动了动,喉头一片干涩。 无痕回头望她,柔声道:“其实,你爱他,便该告诉他,至少,争取个机会,而不是这般冲动。” “告诉?怎么说?说我不是男人是女人,说我爱你所以你也该爱我?”她咽咽口水,目光茫然落在湖面:“我为他出生入死,他却为那女人心甘情愿舍弃自己性命,我在北狄生死不明,他用传国玉玺却去一株血莲,只为救她的性命,我千方百计为他求来解药,他却被那女人随便一张纸条就招去幽会我不惜用命去换他一生平安,只愿他从此自由自在不再悲苦无依,而他却放弃尊严甚至臣服在他最厌恶的大哥身下承欢,一切只为保那女人平安。” “他可以为她做到这田地,你说,我要如何去说?” 她缓缓抬头,晶亮的眼眸弥漫浓重的恨意和伤心。 男人或是女人这种性别问题从来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问题的问题只在于,他喜欢的爱的只有那个女人。 “你知道吗,我下山迷路随便扔了个鞋找个方向,结果遇到了他,有时我在想,若是那时选的是另一方向,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他是他,我是我,他的喜怒哀乐与我没有半个铜板关系,而我只做没心没肺的洛花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婚(二) 无痕呆楞,随手拂开几缕飘散的额发,这种感情问题还真是让人头痛。 “如此无望,那么就走吧。” 她默然,半响后低语:“我也想走,我真的都已经做好准备离开上京去闯荡江湖,反正山高水远岁月流长总会有属于我的那个人,可如今” 十日后大婚,她怎么走? 扯扯嘴角努力扯出了一抹干笑:“无痕,这就像一出戏,我们都在戏中,是你负了我还是我负了他或是他负了她,就像一团乱麻,早已分不清最初和最后。尽” 无痕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望着她的眼眸染上一抹心痛。 那天她喝了很多,又醉了,朦胧中想着,该死的,这段时日都成酒鬼了,我不能醉我不能醉我不能丰 “喂,无那个痕,你到底谁啊你?咯,娘的,上回调戏我是你不是咯啊!” 无痕衣袖轻挥,少年头一歪睡死过去,他满脸嫌恶抱着她上岸,轻声低喃了句,要不是爷我喜欢男人,直接娶了你算了,麻烦死了。 四月十五,大夏安阳公主大婚。 人生三大幸事中,洞房花烛夜该最让人期待的吧,何况娶的还是公主,这要羡慕嫉妒恨死多少人啊,可,为何那小子笑的比哭还难看? 老六左手抓鸡腿右手捏壶,一口酒一口肉,含含糊糊问身旁的老五,老五抹了把脸上的吐沫星子嫌恶地退开半步,皱眉:“你哪只狗眼看到小七不高兴?那是太高兴太激动才有的表情,你懂不懂,当然,外加喝多了酒杯,你懂不懂!走,敬那小子酒去,咱几个都还没成亲他到跑前面了,今晚,得灌死他。” 老六极其同意,两人挤开人群朝一身大红新郎装的花生走去。 挂满红绸的喜堂里到处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个个笑的像朵花,公主的婚礼,连皇帝都陪着老太后极给面子出席,其余贵胄怎敢不来? 就现在,主桌上还端坐着太子c四皇子c五皇子三位殿下。 这场婚礼,呵呵,高大上到极点啊。 新郎驸马爷花生同志举着酒壶满场乱飞,和谁都是感情深一口闷,渐渐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没等她到下一桌,许多已凑过来敬酒,驸马英武c驸马海量,马屁声响成一片,驸马爷脸通红通红傻呵呵笑着嚷嚷,喝,来喝,爷高兴! 韩蒋二人紧跟她身后,神情有些紧张,场面太大太热闹,且渐渐有些混乱起来,自家师弟这摸样像颗随时要爆炸的烟花,哎,韩石生又心痛又无力,蒋土生忍不住凑过去低语:“小七,今晚洞房花烛夜,少喝些。” “洞房花烛?” 花生脑子愣了半响,打了个酒嗝后呵呵傻笑:“哦,对哦,我还要洞房花烛哦,呵呵。”她一甩衣袖拂开敬酒的众人,高喊:“各位亲朋好友兄弟姐妹叔叔阿姨父老乡亲们,爷这就洞房去了,酒,咱下会继续哈。” 于是,满堂哄笑声中驸马爷踩着漂浮的脚步走出喜堂,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打算去敬酒的老五老六很是郁闷,一把拉住老大老二嚷嚷喝酒。 安阳公主大婚较为匆忙,来不及盖新府,文帝便把以前的忠王府改建翻新后赐做公主府。 忠王是文帝的二哥,二十几年前权倾天下,后来谋逆罪被诛,府邸一直空置。 这曾经的忠王府虽有些破旧,却着实很大,倔脾气的驸马爷在师兄不在身边侍从丫头又被喝退的情况下,歪歪扭扭走过回廊小径走过亭台楼阁,然后,很悲摧地发现尽然在自家府邸迷了路。 茫然四望,一片嫣红灼然,风过处,花瓣如雨落得满头满脸。 这是哪里? 花生开始发愣,前后左右也没个活人,问路都问不到,她晃晃脑袋,很是苦恼,娘的,那个包种的,也不怕熏死,回头非砍光了不可,迷迷糊糊又走了阵,越走越深,越走桃花越密,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往前摔去,哎呦。。。后半句咔在喉咙,手臂已被人拉住,墨黑镶着金边的衣袖轻轻拂开落花,熟悉的声音响起:“阿生。” 花生茫然回头,落入眼眸的是熟悉脸孔,唇角微翘,带着一抹宠溺柔声问:“迷路了?” 她傻愣愣指指四周,大骂:“哪个孙子的宅子?” “你的。” “狗屁,小爷不是孙子。。。”大怒之下她拿眼睛使劲瞪他,以表示自己不满,却见傅流年眉目轻弯浅浅笑了,月色下,浑身晕染一层银辉,美的不似凡人,于是,喝高了的驸马爷手脚失控脑子卡壳,抬手摸上他的脸,嗯,滑腻微凉,手感不错反应过来时,已摸了好几把,两人均是一愣,傅流年一脸似笑非笑,苍白的脸晕开一抹淡粉,花生反而一惊,酒醒一半,飞快缩回手。 “你这是调戏!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额,有只蚊子。”她暗自抹把冷汗,运气逼出个酒嗝,抬脚就走,甚至继续脚步踉跄,以深刻表示自己酒还没醒。 身后一阵静默。 可没走几步,忽然被人拉了把直接落入一个怀抱,淡淡药香弥漫,大惊之下她欲待运功,耳边傅流年轻语:“莫动,有块石头。” 她一滞,什么石头? 她说有蚊子,他就说有石头? “阿生,莫乱走,我,带你出去。” 没等她反应,他已放开,牵起她的手,往回走。 “不能少喝些吗?”他边走边轻轻责备。 “呵呵,高兴啊,当然得多喝。”她重重打几个酒嗝。 “高兴?”他回眸飘了眼,墨玉般的黑瞳深不见底,“你很高兴?” 她笑:“当然,我娶媳妇了,而且还是公主,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怎么敢想?自己成亲尽然是以新郎的身份出现!她半是玩笑半是自嘲笑,前面的人猛停下脚步,回头,静静看她。 一身大红喜服的少年打着酒嗝对他挥手:“走啊,爷得赶着去洞房。” “你,真的高兴?” 不知怎么,他浑身弥漫怒气。 怒气?花生疑惑,他生什么气,这一切本不就按着你要的模式发展? “当然。”回答很干脆,甚至眉目带笑一脸幸福,“安阳很漂亮,又是公主身份,我当然高兴,从此后,安阳就是我最亲的人,我们会有很多孩子,如果是女孩我希望长的像安阳,男孩就要像我这般威武英俊,过个四五十年,等我们死了就葬在一起,下了地狱也有个伴,转世投胎也不会找不到彼此。。。” “。。。我会下地狱吗?”她突然问。 以女子之身娶公主,注定要让另一女子守活寡。 “听说地狱有十八层,我。。。怕黑。”听说地狱还有夜叉恶鬼,他们喜欢剜心喝血,她这样的是要被割掉舌头的吧,声音渐低,然后消失无声,她猛的蹲下,双手抱头埋进膝盖。 高兴吗? 能高兴吗? 可怎么办呢?即便是杀头的风险她也要扛着,还要笑着,满脸高兴摸样地扛着。 安阳,对不起。 她心里想,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做男人再娶你一次,补偿这一生的荒唐。 月色清亮,四周桃花灼灼,风过桃林吹起满天花瓣,落在头上c脚边。 傅流年静静看了良久,之后,蹲下身,拂去落花,轻轻拥住她,手臂下的躯体熟悉而温暖,这样拥着她,原本烦躁有些失控的情绪奇迹般得到安抚,心仿佛又落回了胸腔。 两人谁都不说话,保持这姿势良久良久,直到远处隐约有灯火晃动,有人在喊:“驸马爷,驸马爷。。。” “阿生,对不起。”他近乎呢喃地低语,“不要不理我,好吗?” 怀抱里的人动了动,慢慢抬起头,月光倒映在眼眸,清亮若星子,傅流年近乎贪恋地望着那双眼眸,呐呐道:“如果真有地狱,我陪你下,我会一直陪着你,刀山火海也罢地狱无间道也罢,今生今世来生转世,只,你莫要不理我,好吗?” 空气有几分凝结。 花生呼吸都几乎停滞。 感动吗?不感动吗? 清冷似他,低声下气说出这番话,谁都会感动的吧,何况是她,这一刻,花生差些不顾一切抱住面前的人,差些冲口而出说。。。 。。。说什么呢? 有什么好说! 她张张口,最后吐出,只一个字。 “滚。” 她拂开他的手,起身,拂袖,转身,大步而去。 远处,灯火通明红绸飘飞,巨大的囍字高挂门楣。 那是她和她的洞房! 呵呵,她们的洞房。 天快亮时,曹湘出现在永宁王府。 花园内的菜园地旁,一桌一椅,少年品了一夜的酒,曹湘带着一身清露出现。 “驸马和公主在子时息的灯,驸马喝了很多酒,而后,一直很安静,应该没行房。” 堂堂朝廷四品武官却被派去听墙角,曹湘表示很无奈。 少年微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哦了一声,曹湘有些无奈地扶扶额:“殿下若没其他事,微臣就告退了。”一夜未睡,他得找个地方补眠。 “恩。” 少年抿了口酒,声音浅淡:“明晚有劳曹大人继续啊。” 曹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什么继续?” 淡淡晨曦下,少年绝美的容颜有些模糊,他轻笑:“当然是听墙角啊。” “。。。啊。。。”≈ap;lt;/p 到底什么意思什么癖好?他忍了忍又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叹着气说道:“殿下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总不能一直去听人家夫妻墙角吧,要被雷劈的,虽然被劈的会是那少年,唉。 少年的目光落在那片菜地,稀稀拉拉的,没人护养就是不行,嗯,阿生很久不来了吧!不知怎么,耳边回荡起浣玉宫外那个手执桃花枝的少年一番深情无殇的表白,虽然是他用计逼迫她娶亲,可是啊,为何当她对别人表白时他满心都是杀戮的戾气? 还要和安阳生儿育女?想想就让人心头火气c杀气腾腾! 他清浅的声音带着几分凛冽飘荡在晨曦中:“他说害怕下地狱,嗯,我答应会陪着他的,所以啊,我得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包括,房事。” 。。。。。。 什么狗屁理由。 曹湘平时第一次有骂娘的冲动。 阿生,当日被祭天时你既然回来了,我怎么可能再让你走。 地狱是吗?我们一起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狼和狗的区别一) “我饿了。”他轻声细语,“你做菜给我吃,好吗?” 四月,草长莺飞的时节,西北却传来急报,暴雪大灾,从陇南一直到张掖近千里,人畜死伤无数,如此大的灾情一个月后才上报,很显然是被人拖延欺瞒了,文帝暴怒,众人齐齐看向莫相,儒雅俊秀的莫丞相脸色铁青额头冒汗,在皇帝眼风横扫过来之前噗通一声跪倒:“臣,前去彻查。” 皇帝狠狠瞪眼,算你小子聪明。 其余大臣神色各异,纷纷暗叹,果然老狐狸尽。 甘陕知州张翰翔,镇国将军大公子,左相莫轻言门生兼女婿。 皇帝重重哼了声,转头看向右相周宸,周宸忙出列回答:“臣以为,河西走廊民族混杂,情况复杂,任由灾情蔓延2恐爆发暴乱,故臣以为当务之急,应尽快派钦差前去赈灾,而后才是彻查甘陕官员,安民心平民愤,莫相身份特殊,任职钦差似乎,不太妥。丰” “周相,你这话何意?” 莫轻言又惊又怒,周宸摊摊手一脸无奈,状似说,我不就说了句公道话嘛,上首的太子阴沉沉扫过二人,转身对皇帝道:“儿臣以为周相所言极是,儿臣举荐安平王任钦差一职。” 傅平年立即跪倒,朗声道:“儿臣愿为钦差。” 赈灾,那是西北不是江南,看着是肥缺说不定惹一身,何况还在下暴雪啊孩子,众人瞧瞧傅平年又瞧瞧太子,想,太子和四殿下果然兄弟情深,可皇帝不这么想,经过前段时间傅盛年那件事后,他不太信任起自己这几个儿子,能坐如今的高位他也是尸山血海里出来的,离间反间阴谋阳谋的经历过不少,冷静下来会发现一些疑点,只,死的死了,抓的抓了,作为皇帝,即便知道有错也不会承认, 错就错到底。 皇帝沉着脸思量了下,忽而对堂下招手:“老五。” 殿上大臣均是一愣,齐齐看向傅平年的身旁,紫色锦袍脸色苍白的少年沉默而立,眉目低垂神情淡然,正在神游太虚,那一殿的喧闹仿佛和他无丝毫关系,当然,也就没有听到皇帝的召唤,皇帝皱皱眉头带着丝无奈又唤了声:“永宁王。” 少年如梦初醒般茫然抬头:“父皇,儿臣在。” “身子不舒服?” 皇帝的神态语气便如民间最普通的慈父在询问自己的爱儿,傅流年愣怔了下,片刻后轻声答道:“无大碍。” “朕已命人去湘西寻药,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谢父皇。” 皇帝点点头,话锋一转问:“西北的事,你如何看?” 傅流年垂头回答:“儿臣见识浅薄,又回朝不久” “随便说吧,朕不怪你。” 一殿的王公大臣盯着他,连一直躲在角落看戏的花生都有些紧张,远远瞄着那抹紫衣不自觉握紧拳头,殿上,那个如慈父般的皇帝走下宝座到傅流年面前。 “朕想听听你的见解。” 傅流年淡粉的唇轻抿,眼角眉梢划过一抹感动,片刻后,他语调轻缓地道:“西北形势复杂,民族混居,匈奴在旁虎视眈眈,此事处理不当可能引起内乱,匈奴更不可不防,四哥曾驻过边,对当地民情了解,身份又尊贵可代天子行事,钦差之职,儿臣认为再适合不过。” 皇帝看着这个儿子若有所思,辨不出喜怒,少年低垂眉目乖巧安静矗立一旁,不远处,太子一脸似笑非笑。 三天后,钦差安平王傅平年率领一万人马及大批物资浩浩荡荡开拔西北。 临行,太子带领文武百官代天子送行,宣武门外,玄色蟒袍的傅平年英气勃发俊美逼人,一扫近半年的萎靡落寞,太子眼眸含笑温言细语:“西北苦寒,路途遥远,此次赈灾责任重大,辛苦安平王了。” 傅平年朗声一笑:“为国效力是臣弟荣幸,臣弟定当全力以赴,请太子放心。” 太子挥手,侍卫奉上一只长匣,紫檀木匣造型古朴。 “父皇口谕,御赐宝剑夙澄,可便宜行事。” 傅平年一惊,呆了半响才抖着手接过木匣,噗通跪倒行大礼谢恩。 夙澄,天下第一名剑,传言得夙澄者得神庇佑,此剑在二百多年前跟随大夏开国皇帝傅倾城征战沙场,战无不胜。 太子伸手扶起他:“四弟,大哥静候佳音。” 傅平年微红了眼眶,重重点头,太子满意的笑了笑,退开一步,身后文武百官弯腰齐呼:“恭送安平王。” 傅平年满身意气奋发,心情愉悦之极,连平日里极不顺眼的傅流年此时看来都觉顺眼了许多,目光扫过,恰好那少年抬头望过来,眉目柔顺,语调轻柔:“四哥,保重。” 傅平年点点头,目光滑过他落在百官堆里的花生身上,他微一迟疑,唤:“驸马。” 缩在人堆里准备打 盹的花生忙正正衣冠跨步上前,笑的谄媚狗腿,他是得宠的王爷,而她是他妹夫,再怎么不喜欢,人前也得装着点。 “驸马,本王妹妹,你得好生照顾。” 花生点头哈腰:“当然当然,我那公主当神一样供奉。” “恩”傅平年斟酌着如何开口,花生暗自翻着白眼,凑过身子低语:“放心,那什么,我会罩着。” 傅平年脸微红,低叱:“老实些,不许乱打主意,否则我回来就扒了你皮。” “当然,当然,只是,多养个人得多花不少银子。”是你自己要来招惹小爷我。 傅平年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此时此地她尽敢明目张胆讹银子! 花生压低声音絮絮叨叨说:“王爷知道的,公主府人多负担大,我又是个闲职没啥油水,手头紧张的很,那啥啥,吃穿用度花费不少还得买几个丫头伺候,再不济总得当个妹妹置办些什么才行吧,这得多少花费,咱总不能拿公主嫁妆去当吧。” 傅平年黑了脸,抚抚额头,咬牙切齿:“驸马,你好胆量。” 花生点头哈腰:“王爷过奖。” 这真不怕死啊,爷回来再找你小子算账。 傅平年狠狠瞪她一眼:“她的一切开销记账上,本王回来,十倍奉还。” 十倍?!不错,她笑弯了腰:“王爷英明。” 英明个屁! 傅平年狠狠一甩袖子傲然转身上马,持着宝剑带着万余全副铠甲的禁卫军浩浩荡荡出宣武门而去,身后,百官高呼。 “恭送安平王殿下。” 钦差的任务,却用大将军的规格相送,说明什么? 说明,太子这位子坐的很稳,说明,安平王殿下重新得了势,也说明,大夏皇朝未来二十年基本就定局了,官场老油条个个心里锃亮锃亮,钦差队伍前脚刚走,后脚立刻挤着向太子献媚,绝大多数,随着太子仪驾而去,只零落几个也就散了,最后只落下两人。 苍白的少年和眉开眼笑的花生。 “阿生。” “嗯?”她独自偷着乐浑然不觉宣武门下只余她和傅流年,此刻听到唤声抬起头,映入眼帘是双极美凤目,斜斜挑起的眼尾春色如水。 她一愣,心漏了两拍。 “想什么?”他歪着头看她,阳光落在脸上晕染出淡淡荧光,整个人纯澈透明“是在想该讹我四哥多少银子吗?” “啊” 他弯起唇角,带着几分孩子气浅浅笑着:“嗯嗯,得分我一半哦。” 一提到钱她就不迷糊了,瞪瞪眼刚想说分个屁啊,手上一冷,是他牵住了她,“走吧,我院子里那些菜都快死光了。” 菜? 晕头转向的一个多月,她早已忘记那块在他王府里的菜地。 他拉着她边走边轻轻呢喃:“阿生,你知道的啊,我只喜欢吃你种的菜蔬,这段时间你没来,那些都快枯死了,我都饿了好几天了呢。”他软软的语调,小小抱怨着,像个受了委屈找大人撒娇的孩子,花生却感觉被雷劈了,这是傅流年?他是隐忍的是冷漠的是高傲的是狠厉的,何时见过这般爱娇撒娇像小狗般的傅流年! “你没事吧。”她很怀疑,他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傅流年飘来极幽怨的一眼,花生忽然觉的他是深闺怨妇,而自己己就是那到处沾花惹草的负心汉! 避雷针有吗?借我一根。 可,只有更雷没有最雷。 “阿生,都说娶了媳妇忘记了娘,你也这样吗?” 花生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抖着嗓子否认:“没有,啊,你不是我娘。” 少年停步转头看她,美目盈盈若一泓春水泛着涟漪:“可是,你很久未曾搭理我了啊,你大婚那晚我向你道歉,你没接受,后来我病了,你也不曾来看我,阿生,你是打算就这样有了新人忘记旧人吗?” 。。。她真成了负心汉?! 可,是她的错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狼和狗的区别(二) 。。。她真成了负心汉?! 可,是她的错吗? 这段时日除朝堂相遇会礼貌问候,此外绝无交集,即便几日前散朝时听同僚在说他的不轻,她也只当大风吹过。 她是这样的人,看似什么都无所谓一副吊儿郎当,骨子里却有不能碰的底线,而那底线便是她的亲人。 其实若说狠绝二字,即便傅流年也比过她,可惜,很久后,傅流年才明白过来,而那时一切已无法挽回丰。 而此刻,还好,韩石生他们均平安无事,她虽被迫娶了房媳妇,好歹升级成驸马,所以,傅流年一番伏低做小c撒娇卖萌她多少有些找不到北了,摸摸头,也开始哀怨:“哪里有啊,明明是你不理我。。。” “我饿了。”傅流年打断她的话,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委屈,“我要吃你做的菜!尽” 花生很想狠下心甩开他,骂他无聊变态,再吼一句老子不是你娘,可被牵着的那只手肌肤相贴传来冷冷的触感,即便现在是四月,即便已经开始着春衣,而身边这人依旧脸色苍白肌肤冰冷,一副马上要冻死的赢弱不堪的摸样,不知怎么,她的心就疼起来,出口的狠话就成了:“好吧。” 而身边的人,咋听微愣,之后终于松了口气,再之后,眉梢眼底全是幸喜若狂,手上加劲,紧紧握住她,仿佛,再不肯松开。 于是,农夫兼厨子的花生同学完败在傅流年无敌撒娇卖萌中,历时一个多月的争吵被轻描淡写化解,稀里糊涂随他再次走进了曾发誓永远不踏足的永宁王府。 永宁王府,花园菜地里,花生在干活,吃饱喝足神采奕奕的傅流年站在身后闲闲观看,不时问一两句。 “这是什么?” “这个吗?” “恩。” “莴苣。” “是午膳你炒的那个菜吗?” “嗯,好吃吧。” “好吃。” “那是什么?” “萝卜苗。” “萝卜苗?怎么和你以前种在忘忧阁的不一样?” “。。。是吗?”花生左右看看,翻翻叶子:“可能品种不同吧,以前那个是白萝卜,这个可能是其他品种。” “萝卜也有很多种吗?” “当然,白萝卜红萝卜长萝卜圆萝卜,很多种。” 他度了几步,指着邻近一洼菜:“啊,这个我知道,是韭菜。” 她撇了眼,黑着脸道:“那是麦子,不是韭菜。” 他一脸狐疑,伸手抚了抚绿叶子:“麦子?为何它要长成韭菜样?” 她擦擦汗,表示鄙视:“是你眼神不好,不是它长成韭菜样。” “是吗?”他笑了,一脸纯真,天上飞过一只鸟,嘎嘎两声掉落头在花生头顶,她怒吼:“祸害,滚你蛋。” 少年眨眨眼,一脸委屈:“它掉下来管我何事。” 花生气结,抱着人不和祸害一般见识的理论埋头继续干活。 少年安静了一阵,忍不住好奇,又问:“你这是在找什么?” “除虫,亲。” 叫他亲,他很满意,轻笑着继续问:“这虫和阿生一样都喜欢吃萝卜?” 说我是菜虫? 她翻白眼不理他,他揉揉她乱蓬蓬的头发,笑的天地失色:“我和阿生一样,也喜欢吃萝卜。” 好吧。 她耐心普及植物知识:“这个季节虫子繁殖最快,不除虫很快叶子就会被啃光,没了叶子,萝卜自然长不大,所以我们得捉虫。” “哦。”他点点头,“阿生,咱们找机会去忘忧阁看看吧。” “啊?” 他抬头望向天边,好听的声音带着丝悠远:“我很怀念那段日子。”那时,他养伤,她种菜,没有自由没有未来,日子清苦却很安心,那时,她时刻在身旁,如今,都有许多,身边却经常找不到她,他总觉得两人渐行渐远,某一天她会彻底不见。 这种莫名心慌让人很不舒服。 “阿生,我死,你会伤心吗?”他极随意问了句,其实是无所谓他回答的,她一症,抬头瞪他:“神经病啊,你和你妹犯同样毛病吗?” 你妹神经有问题,你也有? 他却沉默了,半响后问:“安阳好吗?” “恩,好。” 他心里一阵不舒服:“你们,感情很好?” “啊,恩,很好。”怎么回答呢,哎,她敷衍过去,既成事实就那样吧,可,听入他的耳里话就变了味。 他略略提高声音:“很好?怎样的很好?” 烦不烦啊,她随手捏死一条青虫:“很好就是很好,哪里都好,非常好。” “什么叫哪里都好?”≈ap;lt;/ p≈ap;gt;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擦擦汗,她随口胡诌,就差暴喝,死孩子滚一边去,爷很忙。 他沉默了。 好一会儿后他问:“你们圆了房?” “恩??!!”她重重一铲子土盖到萝卜苗上,悲愤地想,我也想啊可惜没那功能,我的苦,亲知道不知道啊!第一晚装醉,第二晚继续装醉,第三晚还是装醉,都快得酒精肝了啊,第四晚推说公事忙睡在书房,如此到第八晚,眼看无法推下去,便只有下药,师兄给的安神药无色无味,哄着美人喝下,稀里糊涂一觉到天亮,她将美人衣服脱光在其身上掐出几个瘀痕,天亮后衣襟半敞搂着美人装睡,如此这般,心智有些受损的公主美人完全没发觉不对。 傅流年勃然变色,忽然惊声尖叫:“花生,你敢。” 花生吓了一跳,茫然问:“什么我敢?” 傅流年一把掐住她脖子,咬牙切齿问:“你背叛我?” “啊”花生懵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刚刚还温软撒娇像只小狗的少年忽然变身成了狼,或者,他本就只是披着狗皮的狼 傅流年却想,有如花美眷在侧,你便忘了我们一起的日子,心像被捅了一刀,鲜血淋漓,凤目内风起云涌。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背叛? “我” “为什么呢?阿生?” “没啊,你,掐死我了,快放开。”她吼,她也是恼了,这莫名其妙的突然变脸,到底怎么了啊。 傅流年双眸赤红,满身涌动凌厉杀气,如地狱修罗般疯狂,花生大惊,本能运功抵抗挣扎起来,却不知更刺激到他,他手下收紧一副要立刻掐死她的摸样。 “放开,傅。。。流年,你疯了吗?咳咳。。。” 傅流年充耳不闻,只狠狠瞪她,眼眸内一片狂乱,千军一发间,殊童跑了进来,大声嚷嚷:“驸马,驸马,公主派人来接您,啊,你们,殿下。。。啊。。。” 花生趁机甩开他,跳开几步,大咳几声仓皇而去,傅流年垂眸望着脚下,那里静静躺着花生整理菜地用的铲子。 怎会又争吵了? 乾和二十三年四月二十,沙洲灾民暴动,太守张翰祥被杀。 四月二十三,匈奴王吐谷浑帅四万骑兵入侵,沙洲一夜被屠,血流成河,肃洲c甘洲先后失守,凉州危,安平王傅平年被掳。 五月初一,永宁王傅流年临危受命,受西北大元帅印,率七万将士奔赴凉州。 历史上著名的沙洲之变拉开序幕。 凉州,地处河西走廊东端,西凉古都,河西都会,素有“银武威”之称,是“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的军事战略要地和“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的商埠重镇。 自古繁华的凉州城傅流年见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房屋破败街市萧条,遍地未消融的残雪,满街横七竖八的尸体,大量衣衫褴褛的百姓拖儿带女缩在街角,一墙之隔的城门外还聚集着几万流民。 天寒地冻缺衣少食,战火就在身后,惶恐不安饥饿寒冷,能进城躲一躲,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五日前,凉州太守下令封城。 城楼上裹着大氅的周宸叹道:“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 太守王高阳摸摸冷汗:“微臣也是不得已,若不封城这几万灾民一旦涌入,凉州就垮啦。” 众人默然,北风呼啸而过,有一种直入骨髓的冷,站在最前面的少年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貂裘淡然问道:“粮呢?” 王高阳忙跨上一步恭敬回答:“回禀殿下,西北一带三月突降大雪,后又起战乱,官仓内的存粮只够维持半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凉州词(一) “一月前,安平王不是才送来一批粮草?” “那批粮草怎能用啊。” “怎么?” “那批粮草数量虽多却发霉变质且掺杂沙石,根本无法食用。” 傅流年讶异:“这便是沙州灾民暴动的缘由?” “这到底如何,微臣不甚清楚,只,凉州这边分到的粮食棉袍等赈灾物资大多是无法用的。丰” 众人齐齐抹汗,也真是胆大包天了,赈灾物资都敢搞鬼,唉,不作死就不会死,真真至理名言。 “放粮吧。”傅流年语声轻柔。 “什么?” “开城门,放官粮。” 王高阳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千万不行啊,殿下,城中的余粮真不多。” “不行?”傅流年淡淡回眸,凤目云山雾绕:“作为地方大员,百姓流离失所,你不全力赈灾却关闭城门,在此各种推诿,该当何罪?” 他一如既往的优雅淡然,偏偏王高阳只觉扑面而来全是肃杀之气,冷冽入骨,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颤声道:“这这这殿下,殿下,臣不得已啊,若不关闭城门这几万流民一旦入城必将造成混乱,即使官仓尚还有些粮,却也不够这城内城外十几万的流民使用,朝廷新的救援又迟迟不来,作为凉州父母官,我只能出此下策,先保住城内百姓再说。” 一番话说的至情至理,在场官员纷纷点头。 “哦,是吗?”少年抬头看天,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发上,他轻喃了句:“要下雨了。”凌烈的寒风吹起他的发丝,“王大人,起来吧。” 王高阳哆哆嗦嗦站起身,身子还没站稳,却听少年又道:“把衣服脱了吧。” “啊”他环顾四周,周围人也一片茫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脱衣服?” 少年嗯了声,柔声道:“脱吧,这是军令。”军令,是永宁王殿下兼西北大元帅的军令。 王高阳白了脸,心中又恨又气,面前这羸弱少年不但身份极高贵还手握七万雄兵,他小小一个太守怎敢忤逆,愣了会儿,抖着手开始脱衣服,一件两件三件,阿嚏阿嚏,脱到中衣时手已冻僵不听使唤,微胖的身子在寒风中抖成一团,他顾不得脸面,哀求:“殿下微臣微臣” 傅流年似笑非笑:“大人,怎么不脱了?” “再脱下去,微臣恐怕要冻死在此了。” “怎会?”苍白纤长的手指指了指身后城楼,唇角一抹讥笑:“你看那些人,他们个个穿的比你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王高阳悲呼:“微臣怎能阿嚏,和他们比啊。”这西北倒春寒的冷冽可不是闹着玩的,会死人的。 少年哦了一声,眸色微深:“不能比?你的命比他们值钱?” “不,不是,我是说微臣身子阿嚏,阿嚏,身子没他们健壮。” “大人用过餐了吗?” “吃了。” “昨天,吃了吗?” “吃了,吃了。” “恩,这几天没有饿着吧。” 王高阳猛点头,身子缩成一团,又冷又怒又怕,偏偏脸上还得装恭敬,祈求这位变态殿下手下留情。 少年笑了,声音清越好听:“王大人你在说笑吧,你看,你天天都有饭吃,只偶然少穿了些衣服便觉得要冻死了,那些人又冷又饿却还活的好好的!嗯,继续脱吧,本王想看看,人的耐寒性到底是多少。” 王高阳脸色大变:“你” 傅流年长眉一挑,忽而沉下脸,扔出一叠纸:“这是大人及凉州正七品以上官员的财产清册,啧啧,真让本王大开眼界啊。” 刹那间全场静默,而后,一阵噗通噗通声响,官员跪成一片,个个面如土色:“臣等知罪。” 傅流年不耐地挥手:“本王不是来查案的,当然。”他冷冷扫视:“本王并不介意顺便杀一批贪官,为朝庭清清风气为百姓除除害。”众人大惊,个个抖的如糖筛子,跪在最前面的王高阳更是险些晕过去。 “王大人,对本王的决定还有何高见?” “没没有。”王高阳冻的唇色发青,偏偏头上直冒冷汗。 “嗯,这样啊,那么,大人打算何时放粮呢?” “马马上。” “嗯。”傅流年接过侍卫递来的大氅亲手为王高阳披上:“大人,爱民如子,大夏之幸啊。” “可是可是殿下,真的粮食不够啊。”王高阳又惊又怕又气又恨,大哭起来。 “不够吗?”少年眉头皱了下,“若不够便从军粮中调吧。” “军粮?”大家又是一阵惊吓,动用军粮,死罪啊!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周宸甩甩袖子潇洒出场:“殿下,战事当前,贸然动用军粮恐怕不妥。” 傅流年捂唇咳了阵,如水的目光滑过周宸落在城楼外,那里,黑压压一大片,聚集着几万流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不断有人被冻死饿死,倒下去再爬不起来,哭喊悲戚吵杂混乱成一片,远处,拖儿带女的流民仍在不断往凉州城楼下汇聚。 “那些也是大夏子民。”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在场每个人却都听的见。 周宸皱眉:“事有轻重缓急,战事当前,动用军粮,不妥。”他是监军,有责任阻止。 “嗯,说的不错。”傅流年低头想了下,而后问王高阳:“如今凉州城内粮价多少?” “五金一斗米。” “真是贵啊。” “大雪加上战乱,物价飞涨。” “大人名下那十几间粮店想必已赚了不少吧。” 王高阳冷汗还来不急干又被吓出一身,抹泪悲呼:“殿下” 傅流年低笑:“莫怕,莫怕,本王只是有些感叹,唉,你看,只要有银子,米粮什么的还是会有的。” “是是是。” “周相,人命关天,还是先救灾民吧。” “可” 傅流年摆摆手:“我保证,三日内将缺口补上,如何?。” 周宸沉默。 少年目光流转:“家,国,天下,周相以为那个更重要?” 他迎风而立,修长消瘦的身姿在寒风中挺拔坚毅,声音并不大,每一句话却穿越过凛冽寒风落在人的心头。 “我们这些人总在不断权衡大义小义得失成败,自以为能主宰苍生,可是这天下更多的是他们那些人,生如蝼蚁死如刍狗,只求三餐一宿,可却是他们供养了我们,供养着整个大夏皇朝,如今,他们没有死于匈奴的铁蹄下,却要被冻死饿死在家门口?” 一片沉默。 他轻叹:“周相,若连家门口的子民都无法挽救,又何言驱除鞑虏保家卫国?” 周宸一震,霍然抬眸,少年容颜似雪笑意涟涟,眸色清澈不带一丝杂质:“家国天下,先有家才有国,否则要天下何用?不知周相同意否?” 周宸默默想了片刻,恭敬弯腰:“臣,遵命。” 傅流年又交代了两件事,一c张榜公告,城内外所有流民分组编队,男子十四以上四十以下非独子的均需整编入军;二c今晚永宁王殿下在醉流香设宴款待凉城权贵富户。吩咐完毕,少年轻咳着飘然离去,身后,弯腰恭送的王高阳抹着冷汗满脸委屈:“周相,这” 周宸若有所思,良久,吐出一口气:“这天,要变了。” “变天?”王高阳抬头望望天,是最寻常不过的阴沉寒冷,“周相的意思是?” 周宸淡淡撇他一眼:“照殿下吩咐去办吧。”话毕,拂袖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太守。 当晚,凉州城内所有权贵富豪齐聚醉流香,在二层巨大奢华的大厅内,众人见到了传说中手握雄兵绝色倾城的永宁王殿下,轻裘缓带,玉冠束发,没有特别奢华的佩饰只在腰间坠了枚羊脂玉,苍白羸弱的少年噙着一抹浅笑缓步而来,刹那间惊呆所有人。 西北多莽汉,哪里见过此等绝色? 绝美容颜雌雄莫辩,过分苍白的肤色显出几分病态美,偏偏一身的杀伐冷冽让人不敢昂视,这种混合阴柔和刚毅c清冷和高贵的复杂气质顷刻震慑所有人,场中几个好男色的甚至出现了生理反应,忍不住在心中yy。 听说,永宁王曾经做过娈童,若能一亲芳泽,死了都愿意。 一片异样静默中,侍女已为所有人斟上酒水,永宁王傅流年优雅举酒杯,声音清朗愉悦,高贵中带着一丝慵懒:“本王初来,为表诚意,先敬各位贵客一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凉州词(二) 傅流年一口饮下,众人不敢怠慢忙举杯喝干面前的酒不对,是水,怎么是水?众人纷纷低头看杯子,主位上的傅流年唇角一弯,笑意浅浅:“这酒如何?” 酒?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傅流年眸色一沉,声音低了几分:“怎么?不够好?尽” 虽然在坐非富即贵,到底比不得那些来自京城的权贵,气势上立见分晓,傅流年声音一沉,立刻有人附和,“不错,不错。” “清雅绵软,不可多得。” “真是芳香四溢啊。” “是啊是啊,比小人家窖藏的五十年茅台都要好喝。” “当然,这可是御酒啊,你家那怎么和这比。” “你对对,不能比。” “殿下,不知此等御品叫什么名字?” “是啊,望殿下告知,小人回头可以去炫耀炫耀。”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醉流香里好不热闹丰。 主座上的少年唇色浅淡,微微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嗯,本王也以为极好的,难得,各位也喜欢。” “呵呵,当然。” “我们喜欢的紧啊。” “殿下,说笑了,我等小民有幸尝此珍品当然喜欢。” 傅流年微微点头,站在一旁的周宸手一挥,楼下顿时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隐隐夹杂金戈铁马之势,众人惊愕,却见一队全副铠甲的黑甲军大步走上楼来,每人手端一壶酒,傅流年指指那些,笑的温柔清雅:“既然各位贵客说好,本王便割爱让出一些。” 话声落,黑甲军已在每个人面前放下一壶酒,而后整齐退到大厅四周,众人面面相觑,半响,纷纷将目光集中到左首最靠前一席,那里坐着一白须老者,褐色锦袍金丝镶边,手上的玉扳指翠绿莹润,老者轻咳几声,起身向傅流年恭敬行礼。 “谢殿下赐酒。” 傅流年眨眨眼:“贾晋?” 老者忙道:“是,小人正是贾晋。” 傅流年一脸和煦:“凉州首富,名不虚传。” 贾晋心中暗暗得意:“殿下过誉了。” “贾妃堂叔,户部尚书贾湘堂弟,凉州城半城产业姓贾,生意远至南疆c西域,名下庄园十九座c田产万顷c商队数十,贾盛和记遍布整个大夏,怎会过誉?” 贾晋一惊,此人才来一天就将他的底细调查的如此清楚,何意?宴无好宴,贾晋心思百转,斟酌着怎么回答,傅流年已淡笑着状若随意的变了话题:“贾老,你错了?” “错?”贾晋一愣。 “本王只说割爱,并没说白送。” 贾晋又是一愣:“殿下之意?” 他轻笑起来,颊边一汪梨涡,整个人多了几分孩子气的纯真:“嗯,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酒,你们得买。” 买?场中立刻一阵嗡嗡声,水,还要我们买? 贾晋只稍稍愣了下便立刻反应过来,弯腰陪笑:“对对,当然得买,小人糊涂了,这等珍品当然得买。” “贾老出价多少?” 贾晋忙伸出一根手指,响亮地回答:“一千两。” 话声才落,场上又是一阵动,一千两? 有人按耐不住大骂:“老家伙疯了。” 贾晋脸色一变正待呵斥,可场中有人比他变脸变的更快,主座上那人重重一哼脸一沉冷冷。 “一千两?开玩笑?” 贾晋愣住,脸上青红交替,王高阳抹抹汗投去同情的目光,周宸负着手站在一旁看戏,众人面面相觑,气氛诡异尴尬。 主座上那位垂下眼眸,修长如玉的手执起酒壶倒满,抿了口,声音悠远绵长:“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酒名叫不归,不归人的不归,取玉门关旁往生花月牙泉底冰魄水酿制,十年成一滴,一百年得一壶。” “如今,永远清澈的月牙泉已被血染成红色,而玉门关的往生花却开的如火如荼,那里又新添了十万亡魂。” “玉门失守,沙洲被屠,凉州危亦,城外几万流民无衣无食,为此,本王身后七万儿郎抛家别国而来,这一刻活着下一刻可能就战死沙场,古来征战几人能回?我或者他们?” 他一指身后做背景的黑甲军,黑甲军噌一声齐齐拔剑高呼:“保家卫国c保家卫国c保家卫国。”刀山血海里走来的军人只简单的一个动作便充满铺天盖地的血腥杀戮之气,吓得一众人冷汗连连。 他起身,带着王者之姿俯瞰所有人。 “而今,我们还能在此高堂暖裘的欢聚,皆是那些已经或者即将慷慨赴死的英魂们那命换来的,对此,你们没有半点愧疚?” 无人敢做声。 他轻叹:“故国家园需恢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至于这酒,价值几何你们该 都清楚了吧,当然,”他扫视四周,目光凛冽:“此战结束后,各位的功劳本王必上报朝廷,到时加官进爵是少不了的。” 傅流年清幽的声音渐渐消散,而众人刹那间全部明白,永宁王殿下今晚请客吃饭其实是来抢钱的,他的意思很清楚,银子是要定了,至于出多少你们自己说,不情愿拖拖拉拉的我就直接动手,自觉自愿又出钱多的我会上报朝廷给丫好处的,吃软还是吃硬,任君选择吧。 众人凌乱在风中,而主座上的少年慵懒斜靠椅背慢慢品尝面前的水,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水沿着屋檐成串挂落下来,他的神思已不知飘到何处。 周宸依旧事不关己似的看好戏,可眸中那份不屑戏孽已散去,褐色眼瞳涌动浓浓震惊。 王高阳习惯性擦擦额头冷汗,嘟囔了句:“这天,真的要变了吗?” 周宸已站了近半个时辰,几步远处,软榻坐着一白衫乌发的少年,微垂着头慢条斯理擦拭手中长剑,偶尔轻轻咳一声,那份过分的精致夹杂着病态的苍白,如一件绝世美瓷,让人不由担心随便碰一下是否他就碎了。 然而就是这看似完全无害的少年,在不久前用坑蒙拐骗的手段威逼利诱不动声色间只用两天时间便筹得白银一百二十余万两c粟米八千担,周宸尤记得书记官来禀报时自己的震惊,差些打翻了手中的茶盏,要知道,此次出征朝廷拨下的军资才不过二十万两,这一百二十万是怎样的天文数据?足够打完一整场仗。 他惊叹凉州的福泽,同时,望向少年的目光情不自禁中又多了几分恭敬,于是,作为右丞相一品大员豪门大阀的家主,便这样无怨无悔静候了近半个时辰。 少年一直专心低头擦拭手中的剑,那是一把名剑,剑身狭长仅二指宽呈天青色泽,散发淡淡冷光,便如它如今的主人看似温柔秀气,实则冷漠凛冽。 青澜,是此剑的名字,二百多年前,跟随那位传奇女子庄浅隐征战沙场成就不世功勋,和夙澄一起被收藏在历任皇帝手中,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一月多前,傅平年代天巡视西北,太子求来夙澄给他,本意一是为彰显荣宠二是为他亲爱的弟弟行事更方便,持夙澄,神挡杀神鬼挡杀鬼,却谁知,猪油蒙了心的傅平年尽然将主意打到赈灾粮草上去青澜是文帝亲赐,没有百官送行,只在临行前一天匆匆被招进宫,文帝将虎符和剑一起放到他手里,意味深长的道:“朕等你凯旋归来父子同庆。” 当时,傅流年感动万分:“儿臣定不负所托。”只是,低垂的眼眸深处全是冷冷的笑。 父子同庆?是你与我还是你与你的其他儿子? 来御书房的路上碰见太子,那个原本冷漠阴鸷的人明显焦虑不安,连场面话都懒得说直截了当对他道:“孤要你救四弟,若他有不测,孤会让你痛不欲生。”褐色的眸泛着狠厉,啪,一根精美的白玉簪在他手中断为两截。 那时莫小蝶的簪子,这是威胁? 傅流年沉默半响,轻声回答:“太子放心。” 太子转身离去,身后卑谦的少年微眯起双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可惜我既非瓦也做不成玉,所以,等着看好戏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古来征战几人回(一) 殊童进来送药打断了他的神游太虚,他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周宸,茫然问道:“周相,有事?” 周宸轻咳一声,禀报:“殿下,各方捐款已到位,共计白银一百二十万两,米粮八千担。” 少年没有惊讶只轻轻嗯了声:“够补那缺口吗?” “足够。尽” “多余的便赈灾吧。” “这是否留一部分做军资?” 少年接过殊童递来的药一口饮下,秀气的眉头轻蹙:“军资嘛当然应该朝廷和你这位监军大人来操办,这些善款本来便是各方捐来赈灾的,怎可随意挪用。”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周宸:“莫非周相欲陷我于不义?” 周宸愣了愣,少年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冷风呼啸而来吹散一室温暖,他紧了紧身上的薄袄叹息似的道:“似乎又要下雪了,唉,这里,咳咳,终究冷了些,幸好,有周相这般为百姓着想的好官,经此事后,天下都该称扬赞颂周相贤德了吧,而周家也终将证明它的存在并不只靠裙带姻亲。丰” 原本有几分忧郁的周宸心中一震,眼内精光闪过,恭敬弯腰长揖到底:“是,殿下。” 接下来的日子,凉州城热闹非凡,几万流民一进城原本萧瑟的街市人满为患,到处是拖儿带女衣衫褴褛的难民,需要吃饭需要睡觉需要有地方遮风挡雨,小小凉州城人口一下子超过四十万,如此巨大的基数下,些微变动便可能震动一大片,若有居心叵测或者敌方奸细趁机制造些混乱,很可能便是不可抑制的暴乱,所谓蝴蝶效应便是如此。 所以,凉州官员个个忙的四脚朝天,幸好七日下来,基本安排完毕,流民中的青壮年造册整编入军,其余,被划分成二十大区分片救济管理,周宸第一次深刻感受到手头有钱好办事,米粮充足兵强马壮,即便天气依旧寒冷,雪断断续续在下,城内次序井然,几十万人情绪稳定,大家知道,春天已经不远了。 不过,整个凉州城还是有人是相当空闲的,那便是傅流年,他整日缩在屋子里喝药看书睡觉听告报,有几次,一身冰渣子的周宸走进那间温暖如春的屋子,心中忍不住会生出几分怨怼,这哪里是来打仗的?分明就是疗养! 这日,他问:“殿下吩咐的事微臣均已办妥,如今民心安稳粮草充足,不知殿下打算何时出兵?” “出兵?”少年扫了眼众人,几个全副铠甲的将军已按耐不住开始摩拳擦掌。 “哦,等等。” 等等?好吧,他是大帅,得听他的,众人退下,赈灾的赈灾操练的操练抓贼的抓贼。 又过了几日,周宸问:“殿下,雪开始融化了,天气转晴,气温回升,将士们也操练的差不多了,殿下何时出兵?” 手握书卷的少年头也不抬:“恩,知道了。” “” 这般又过去几日,刺候来报,匈奴在沙洲集结十万大军,少年瞄了眼信笺便随手烧了,一旁的周宸真急了:“殿下,到底何时出兵?” “快了。” “匈奴已开始集结大军” “恩知道了。” 周宸忍不住拉下脸,冷声道:“殿下,兵贵神速,一旦错过战机对我方不利。” 将军刘莽扑通跪倒:“请大帅下令,我愿为先锋。” 半响,少年抬头淡淡扫了眼两人:“两位赤胆忠心本王全明白,只是,此时还不是时候,需再忍耐段时日。” “殿下” 好吧,两人不甘地离去,又过三日,五月十八,傍晚时分突生变数,金身雕翎长三尺有余的长箭夹风雷之势重重钉在城楼顶上,旷野处黑压压一片战旗,匈奴人终于来了。 满城皆惊。 周宸急匆匆赶到傅流年居处,连着羽箭一起奉上的还有书信,少年看了下,笑了,随手递给周宸:“他们说要用我四哥的血祭旗啊。” 那是匈奴人下的战书,用词相当嚣张,大意是要东夏割地赔款,否则将用来傅平年祭旗c踏平整个大夏。 “殿下,如今该如何?” “关好城门。” “只这样?” “那怎样?我四哥在他们手上。” 一屋子人均愣住,而后面露怒色,周宸恍悟:“难道,殿下迟迟不肯出兵是因为安平王?” 傅流年轻叹:“你们以为呢?” “大帅” “殿下” 众人跪倒,傅流年摆摆手,非常无奈:“那是我四哥啊,先下去吧,容我再想想。” 众人离去时神色各异,大都愤愤不平满肚子怒气,有几个脾气火爆已开始低骂,他妈的,凭啥要咱为那家伙做缩头乌龟。 稍晚,周宸去而复返,盯着傅流年:“殿下真是因为安平王?” 傅流年放下书卷,似笑非笑望向周宸:“周相不信?”≈ap;lt;/p 周宸垂下眸:“两国交战当以百姓为重,皇上既已出兵必做好舍弃安平王的打算,怎会让殿下这样做。” “是吗?” “殿下明知刚才的话会引起所有人对安平王的不满,即使他能平安脱身也将无面目对天下,其心可诛,微臣很想知道殿下接下来做何打算。” 傅流年轻笑起来:“其心可诛?听闻,二皇兄的事件中我四哥可是站在太子一边的,对你而言,如今的局面不正遂卿所愿?” 周宸一惊,霍然抬头:“臣记得,殿下才是主审官吧!若无你的好手腕怎会黑白颠倒无中生有?” 傅流年轻叹:“我只是棋子,身不由己而已,可四哥不同,从始至终他都是太子的好弟弟!本王临行前你知道太子对本王说什么吗?” “他说,他要傅平年平安,不管用和手段,否则我们全部要陪葬!他是未来君上,这战,即便赢,若傅平年死了,我们这些人也得死。” 周宸变色:“他怎么能?” “怎么不能?太子的性子你不清楚?生性多疑寡情暴戾狠毒,即便是父皇在他心中也不过尔尔,只一人倒是很有些分量,那便是傅平年,对太子而言,他认的兄弟只有傅平年,其他人皆可以舍弃,二哥就是最好的例子!阴谋阳谋一环又一环,到最后只太子得到贤名重获父皇宠爱成为赢家,曾经的最大威胁者广贤王莫名其妙下了黄泉,哦对了,听闻,你的亲妹周贵妃在冷宫很是凄惨,饭都吃不饱,病了也无人照看,唉!可惜啊,你们周家曾经也是为高祖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如今却被无辜陷害c牵连。” “闭嘴” 周宸浑身发抖双目赤红,恨不得扑上去捏碎那人,再好的涵养也经不起他这般挑唆。 傅流年的笑冷了几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周相,你还没想明白?” 这话如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将周宸浇个透,半响呆立不动,心中却翻滚如潮。 怨恨激怒惊惶心痛各种情绪交替,恍惚间,又回到刚入凉州城的那天,北风凛冽,少年白衣如雪,谈笑间天地失色他想,即便盛年活着又能怎样?他比不过太子,更比不上这少年半分,盛年死了,周家却还在,还有上千人,且已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若太子登基,周家下场如何几乎可以预测,既如此,他还要执着什么。。。 他看向傅流年,少年神情悠闲,慵懒翻着书页,仿佛这里不是凉州只是上京某处茶馆,这般临危不乱即便是官场混了几十年的他也做不到。 心念急转,最后,他一咬牙决定赌一把。 他缓缓跪倒:“殿下,请为周家做主。” 少年一脸讶异,唇边淡淡一抹讥讽:“周相言重,我何来能力。” 周宸伸出手郑重说出誓言:“我以周氏族长之名在此发誓,从今而后,周氏一族全力效忠永宁王殿下,誓死跟随永不反悔。” 少年轻轻咳嗽并不答话,仿佛那足可惊动天下的誓言只是耳旁风,屋子里燃着炭炉,周宸渐渐觉得燥热,有些不安地望着少年,不远处,那个少年微低着头长睫低垂,看不清情绪,便这样安静坐着不知在想什么,诡异的沉默让人很是不安,周宸抹了把额头细密的汗水,打算再次表忠心,却听少年好听的声音轻轻响起,叹息般的语声,有种安抚的力量落在他的心头。 “誓言什么的我从来不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古来征战几人回(二) “誓言什么的我从来不信。” “我半生起伏,身不由己,如今的我依旧无法承诺什么,只是,若你愿意,咱们就一起进退吧,以我之命,解尔之忧。” 以我之命解尔之忧! 周宸浑身一震,满眼不敢置信,良久,诚心诚意拜倒在地。 少年起身扶起周宸,三言两语间收服东夏第二大门阀,他没有半分得意,对周宸反而多了一份尊重,周宸是官场老狐狸,不光自身演戏好看戏也是一等一,谁虚情谁假意只一眼便能看出,他在少年眼中见到了一种叫尊重的东西,于是,他再次弯腰,以一个下属对上位者的姿态问道:“殿下,如今局势该如何?丰” 少年轻咳着:“再等一等吧,总会有两全之策。” “匈奴人惯常快攻猛打,往往一击得手便速退,持久战不是专长,他们耗不起,此地,每年十月一过便大雪封道,若那时我方发起反攻对他们是灭顶之灾,今春气候异常,连月大雪,匈奴人过冬的粮草定已短缺,饿死是死抢些或许还能活,所以,吐谷浑王才会兵行险招进攻沙洲,原本的打算应该只是劫一票便走,可惜,忽然多出个意外安平王殿下,他当然要好好利用,于是,便成了如今的局面,打赢,可成就匈奴称霸天下的梦,输了也可以拿傅平年讨要些好处。尽”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口:“之前,你一直问我何时出战,现在,我告诉你,我在等,等匈奴皇庭的消息。” 周宸心思一转,失声:“难道?” 傅流年轻点头:“是的,驸马去了皇庭,按时间推算再过几日便该到达,若能救出是好,若救不出那也是命,兵荒马乱的谁又能百分百把握呢?即便驸马武功高强救了四哥,来回千里路程,谁又能确保一定平安?但是啊,无论如何,只有得到确切消息我们才能放手一搏。” 他抬头,漆黑双眸透出凛冽:“此战,只许胜不许败,不论你或者我,都没有退路。” 周宸一脸肃然:“是。” 他轻咳几声:“好了,你现在都该明白了吧,也知道如何做了吧。” “是。” 傅流年扶扶额头显得有些疲倦,周宸压下心中震惊,恭敬行礼后退出暖房,门关上的瞬间,屋里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五月十八,匈奴大军压境凉州,凉州城紧闭,任凭匈奴人如何叫阵笑骂就是闭门不出,不断有将士请命出战均被永宁王驳回,军中渐生不满之声,五月二十二,永宁王登上城楼,只说了两句话。 “每一条命皆是命,没有十足把握本王不会贸然牺牲任何一人。” “本王以傅氏皇族之名起誓,匈奴屠城之仇定以血还血。” 当日天色阴沉寒风凛冽,白衣黑发的少年傲立城头,如一抹耀眼寒光落入所有人眼底,从此成为传奇。 凉州城外,匈奴王吐谷浑遥指城头问属下:“那是谁?” 属下言:“永宁王傅流年。” “他便是傅流年?” 离的远无法看清容貌,可吐谷浑尽然生出棋逢对手的感觉,喃喃低语:“那样的气魄尽然会是东夏傅家的子孙,可惜了。” 自那一番演说后一切依旧,匈奴人断断续续发起多轮进攻,凉州城固若金汤,纹丝不动,五日后,吐谷浑渐渐不耐,本就不擅长打持久战的他,发出第二封战书,言,若三日内不降,杀光所有俘虏,若再不降则送上傅平年人头,战书发出后第三日傍晚,风起远方,凉州城缓缓打开,一袭锦裘的少年骑着白马出现在城门口,身后是一支长长车马。 东夏派使臣送白银五十万两换取俘虏。 五十万两! 吐谷浑王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妈的,这东夏还真够阔绰,于是,一面派人接收银子一面暗下决心定要破城而入。 区区几千俘虏就能换五十万两,东夏到底该有多富裕? 少年还带来了他家殿下的话,关于割地赔款之事朝廷正在商议,望匈奴王再给些时日。 吐谷大手一挥,五日。 但面对一车车白花花银子,他是相当的高兴,五日便五日,能翻出天去?那个什么安平王还在老子手上。 凉州城七万加新征的三万一共十万将士加紧操练,百姓积极加入备战行列,一切有序进行,春雪开始悄悄消融,街边c屋檐渐有绿意盎然 六月初六,大吉,百事皆宜,被围近月的凉州忽然打开城门,大夏十万大军与匈奴决战于野,战鼓齐鸣杀声整天,傍晚,端坐马上一身铠甲正在指挥进攻的吐谷浑王接到急报。 皇庭内出现大批刺客,朝阳宫被焚,人质傅平年被劫。 吐谷大怒,此时,远处城楼出现一抹白影,手持弓箭衣衫飘飞,他似乎说了句什么,手指一松,黄金羽箭划过长空如闪电般急射而来,吐谷 浑大惊,匆忙闪避,啪一声,箭落在他刚才站立之处,箭身入地近一半。 如此箭术c如此神力出自那位据说重病缠身手无缚鸡之力的傅流年?吐谷浑王接过属下从黄金箭上解下的锦缎,精致华美的月白锦缎上写着一行字。 你要战,我便战! 此战从六月初六正式拉开帷幕直到十一月结束,双方均有死伤,匈奴尤甚,且战且退,到八月已退回皇庭,九月皇庭被围,十月初一吐谷浑求和,遭拒,十月底,皇庭内乱,吐谷浑及其九子七女一众嫔妃被杀于朝和宫,其弟干滋亲王接汗位,带匈奴所有皇亲贵族出城投降,西北大元帅傅流年接受降书。 自此,历时大半年的沙洲之变正式结束,以东夏大胜做句号。 进入十二月,上京城到处张灯结彩,新年的味道越来越浓,永宁王府却依旧冷清,没有红缎c灯笼,更没有欢声笑语,整个王府便如一座空城。 若不是殊童奔跑的声音,周宸想,他真要以为走错地方了。 殊童捧着药急匆匆奔进妙笔生花居,临窗的软榻上斜卧着一少年,长长睫毛覆盖住眼眸,淡红的唇轻轻抿着,长而秀气的眉微微蹙起,似乎睡的极不安稳却又无法从梦魇中醒来,额头散落着一层细密汗珠。 “殿下殿下。” 殊童将碗放在几案跑到塌边连声轻唤,这段时间,殿下原本好转的身子似乎又弱了许多,经常会梦魇到无法醒来。 唤了几声,榻上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眸,茫然看着殊童,过了好会儿,目光越过他落在门口的周宸身上,唇微勾,浮现一抹淡笑:“你来了。” 那笑太过的浮光掠影,周宸晃了晃神才躬身行礼,而后向旁跨开一步,身后出现一鹅黄衣衫的少女,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好奇地眨着大眼睛。 周宸笑道:“她是臣的女儿,周若梅,师从眉山老人,学得些岐黄之术,臣今日带她来瞧瞧殿下的病,或许能有些益处。” 周若梅一脸的红晕,忙行礼:“若梅见过殿下。” 傅流年缓缓起身,晃动间,齐腰的长发散落在胸前,衬的脸色更白,他温和有礼噙着一抹淡笑柔声道:“那么,就有劳周小姐了。” 只一句话,周若梅便满脸通红手足无措,胸口跳的像有只小白兔,一旁的周宸心中五味杂陈。 看样子,梅儿是喜欢上这位了,也是,如他这般天人之姿,哪个少女能不动心? 但愿,梅儿能得了他的心! 十一月,西北大将军傅流年接受匈奴投降,十二月回到上京,十二月一十二日,文帝举办盛大庆功宴,宴席上,傅流年主动交还虎符并请辞西北大元帅一职,文帝很高兴赏赐了很多宝贝,但未收回虎符,只命其好生休养不用每日上朝,庆功宴上文帝宣布将亲自为永宁王兼西北大元帅傅流年选妃。 消息一出,京城豪门炸开了锅,豪门贵女的画像如雪片飞入御书房,经历初选复选面试复试赛过太子选妃的程序后,最后留下两位候选贵女,安国候翟敬贤二女儿翟楚楚,右相周宸嫡女周若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若弃,请彻底(一) 外界选妃热火朝天,永宁王府波澜不惊,当事人傅流年更是事不关己,深居简出,缠绵病榻,偶尔露个小脸也苍白的鬼似的,这让安国侯很不安,宝贝女儿还没嫁过去便要成寡妇?寻思着找个机会和皇帝说说推了这门亲事,而另一人,周宸虽也担心傅流年的身体,却比安国侯镇定许多,他相信,那样的一个人,天下都死光了恐怕也轮到他。 有句好话不是说嘛,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那人,论心智论手段论狠辣论谋略甚至论长相论身段都堪称祸害,怎么会轻易死的掉?! 大年三十,宫里照例举行盛大家宴,皇亲贵胄高官显臣济济一堂,席间皇帝高兴太子热情大家都很尽兴,毕竟,这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死对头北狄难得没来捣乱,而心腹大患匈奴尽然被打的落花流水俯首称臣,皇帝那个高兴啊,这是他爹c他爹的爹c他爹的爹的爹一直想做却做不成的事啊!于是乎,死了两个儿子个大老婆个小老婆这事也就被淡化了。 儿子,只要有女人还怕没有尽? 女人,作为皇帝还会少女人?! 傅流年也喝了不少,腮上两抹潮红,原本浅淡的唇色嫣红如血,顾盼间多了几分惑人的妖媚,紫宸殿内无论男女老少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惊艳,连皇帝的眼眸都深了几分,透过他,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个白衣飘飘神女一般美丽飘渺的董月如。 董月如,他第一眼见到便深爱上,可是她心里却有别人,于是,为了得到她,他用尽手段强占强留,用她全族人性命挟逼她进宫,第一年他们的孩子出生,却没过三个月便夭折了,她哭的昏天黑地他也心痛万分,还好,很快他们又有了一个孩子,更加的漂亮聪颖,只是,一切却从这个孩子开始改变 文帝昂头喝下酒,唇边一抹苦笑,飘渺,是的,董月如至于他便是一直飘渺的存在,即使她在他身边,他仍觉得隔着万水千山丰。 他脚步虚浮走下宝座来到傅流年面前,笑得温和欢畅:“老五,朕敬你一杯。” 傅流年接过酒杯恭敬道:“父皇,儿臣敬你才是。” 文帝一口喝下:“以前是父皇疏忽了,今后朕会补偿,好好养身体,大夏的天下还要靠你啊。” 原本热闹喧嚣的宴会忽而静默,所有人望过来,紫袍玉带长身玉立的少年温文淡然,隐隐透出无法一种俯瞰天下的大气。 众人暗惊,莫非皇帝要换太子? 一时间,神色各异,文帝浑然不觉,重重一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好好干”,脚步踉跄拥着美人离开紫宸殿。 筵散,傅流年独自穿行御花园,东宫在不远处,散席时,太子邀他去东宫坐坐,兄友弟恭,大臣们纷纷点头微笑。 离东宫还有几十步之遥,他忽然转身向外而去,身后响起傅锦年低沉的声音:“五弟,怎么到了门口也不进来?” 傅流年听不,转身,浅笑:“多喝了些,头很晕,太子那边就下次叨扰吧。” 太子斜睨着他,冷哼:“是吗?” “臣弟告退。” “站住。” “太子,有事?” 傅锦年脸色一沉:“傅流年,你很嚣张嘛。” 傅流年垂眸谦恭:“再怎样也比不过太子。” 傅锦年冷冷盯着他,眼眸中涌动起杀气:“你很好,凉州一战名扬天下,如今百姓都称你为战神,连父皇都另眼相看,孤这太子恐怕要换你来当了。” “那些都是百姓的胡言乱语,至于父皇,他只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而已,况且,我这身体你也知道,每日这么一碗下去又能挨多久?” 盅毒解了后身体慢慢开始恢复,只这一月来病情忽然反复,他不是没有发现那些日常的汤药出了问题,只,不说而已,你要毒杀我,我便让你毒杀! 太子脸色一变。 “太子,我这破败的身子你还是不放心?” “破败?孤看你活的很是有滋味。” 傅流年苦笑:“大哥,如今不好吗?匈奴诚服四海升平,大夏的皇位终归是要传到你手里的,至于其他何不就算了!你恨我没能救出四哥,可,我已尽力,我不是神仙无法掌控一切,他死了,我也万分心痛,你失了弟弟,我也失了兄长,此外,我还赔上了生死相随的挚友。” 他猛烈咳嗽起来,声音沉闷一声接一声,好半响,才抹了抹唇边的血水,自嘲般地笑着:“你看,我这般活着有什么意思?” 最后一句轻的如同叹息,低低回荡在冷寂的夜空,寒风吹起衣襟,高贵优雅的紫色偏在他身上却成了一种无尽寂寥。 傅锦年却冷笑起来,眉目透着浓浓的厌恶。 “死,没那么容易,孤的四弟死了,你却活蹦乱跳?天下没那么便宜的事,孤要你生不如死,呵,就从你心头肉开始吧,孤要那贱人。。。” 傅流年眉头一挑,冷冷打断:“我贱命一条,并不介意鱼死网破,所以,莫要动 她。” 如冰似雪夹带血腥杀伐之气,无端端使傅锦年心头一跳。 东西大街很热闹,爆竹声此起彼伏,流花河灯火璀璨,裹着雪貂大氅的傅流年信步走在其中,却茫然不知要去哪里,这是阿生失踪的第二百零四天,和派去营救傅平年的所有人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一次她也是这般突然消失,他在尸山血海中翻找她的身影,而这次,他并没有去寻找,只每天数着日子过,从第一天到今天的第二百零四天。 他想,或许再过段时日,自己烦了便忘了吧。 记得半年前分别时,她嬉笑着说,过年一起啊,小爷请你吃烤鸡。 烤鸡?其实,他很不喜欢吃那东西。 对面走来一个女子,容颜如花巧笑嫣然,一身精致的红色衣裙,领间袖口滚着雪白的狐狸毛,头上簪着红宝石步摇,走动间,娇俏可爱,她满脸惊喜,轻唤:“殿下,你在这里啊。” 他茫然望去,半响才想起,这是周若梅:“你?” “我去为你把脉,殊童说你出来逛街了,我便寻了过来。”说话间,少女脸颊微红。 “哦。”他茫然回应,心思全没转回来,抬脚打算离开,周若梅急忙跨上一步去拉他衣袖,谁知,一闪间,他已在一步远处,眸中泛过一抹厌恶,周若梅愣了愣,傅流年已转开头,低声道:“周小姐” “叫我若梅。” “我不习惯旁人碰触。” 原来如此,周若梅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但一想到他的传奇经历,心便软了几分,笑颜如花:“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我先走了。”他没有回答,欲离开,周若梅唤道:“殿下,宫宴很无趣吧,我请你去流花溅玉楼喝酒啊,那里的烤鸡最好吃了。” 于是,打算离开的人莫名其妙随着她去了流花溅玉楼,只是,那烤鸡,他一口没碰,浓郁香气扑鼻而来,他只想找个地方呕吐。 他想,他终究是不喜欢这东西的,或许以前是真的饿。 大年三十,阡陌巷里的韩家很冷清,吃年夜饭的大圆桌上照旧摆满各式菜肴,有肉有鱼有菜有酒,流花溅玉楼烤鸡放在最中央,油光光泛着香气,桌上整齐摆放着六副碗筷,主人却只有两个,韩石生和蒋土生对面而坐,几次拿起碗筷又放回,老管家低声劝着:“大爷二爷,吃些吧,总归是过年,怎么着也吃些吧。” 吃?怎么吃得下?去年满桌子人吵吵闹闹热热闹闹过的年,而今,只是下他们两人,其余那四个,至今生死不明! 偌大的厅堂只有老管家苍老的声音在回荡:“唉,作孽啊,怎么就都不见了呢?这几个是多好的孩子啊,老天怎么就那么忍心啊,唉,记得三爷他们走时还说,过年前一定回来,还嘱咐老奴多酱些腊肉七爷喜欢烤鸡,老奴特意赶早去买的对了,小眠姑娘今天又来过了,唉,那姑娘” 一门之隔,玉冠紫裘的少年负手立于风中,苍白的脸上神色淡淡,他微昂起头,有雪花漂落在凤眸上,一片两片渐渐融化成水,顺着脸庞划落在尖细的下巴下半年前,六月初五晚,他接到急报:营救行动生变,安平王遇害,驸马失踪,其余皆亡。 短短几十字,他用一整夜的时间足足看了十遍,天亮,他传下西北大元帅令,开城门,迎战匈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若弃,请彻底(二) 说到冷清,大年三十晚上除了韩宅当数公主府。 没了驸马的公主府会怎样? 没了驸马的公主府还住着位间隙性疯癫的大肚子公主又会怎样? 怎一个惨字了得! 傅流年到公主府时,傅安阳正在睡觉,大年三十她忽然发病,闹了一整天到傍晚才睡去,傅流年静静坐在一旁,榻上躺着的女子娇小美丽,肚子高高凸起。 他愣愣看了半天,快生了吧,谁的孩子?是阿生的吗?手不自觉握紧,指甲刺入肉中丰。 傅安阳从梦中惊醒睁开眼见到窗边的傅流年很是发了阵愣,半响,坐起身子幽幽说道:“他死了。” “我梦见红枣满身是血,断手断脚眼睛瞎了,死的好惨。” “他一直叫救命,没人去救,我想去救,却怎么也跑不过去。”她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向傅流年:“他说,是你杀的他。” 傅流年静静看着他的妹妹,屋子里没有点灯,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半边阴半边阳,诡异清冷:“你恨我吗?” 傅安阳茫然回问:“什么叫恨?” “便是希望那个人死。” 她想了想:“你死了他能活过来吗?” 他默了下:“或许能。” 她的手轻轻按上高耸的肚子,那里有个小生命正在茁壮成长:“好,你死,他活。” 他微垂下眸,衣衫划过窗棂荡起一缕微风,空中飘来清冷的声音:“好,我等着。” 傅流年在菜地喝了一夜酒,从月升到月落,冷霜落满身子,远远望去如一尊冰雕,优雅纯净倾国倾城。 渐渐的,日光升起,而他眼前的景物却逐渐模糊起来,这种似醉非醉的状态最是神奇,灵魂仿佛脱离身体漂浮在半空,冷冷俯瞰地上的自己,有种解脱的快感! 一个高大身影遮住了清晨的日光,手中的酒壶被人拿走,他抬头,茫然:“师傅?” 男子带着银色面具,晨光中显得有些冷冽,他俯身将袍子披在少年肩头,声音夹杂着怒气:“你真嫌命长?” 冰雕玉砌的少年整个人蒙着一层薄霜,美则美亦却似没有灵魂,双眼茫然空洞,神情脆弱如孩童:“不会,人们不是说祸害活千年吗?我不会这么早死,至少,现在不会。” 男子静默,良久,叹了口气:“进屋吧。” “嗯。”他应着却依旧望着面前空空的菜地发呆,过了会儿才幽幽说道:“昨晚,我去看了安阳,她说梦见阿生,满身鲜血死的很惨” “到今天为止整整二百零五天,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他,会恨我吗?”他抬起头:“师傅,我错了?为何,心那么痛。” 男子沉默不语。 对或者错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的人如何评价? 当日得知傅流年打算不得已之下要牺牲那个少年,他也很震惊,他知他狠绝知他冷情,也知道他为报仇不折手段,可他们两人,他看着一路走来生死相扶,以为对于傅流年而言那个少年终究是不同于别人的,却不想,决定弃子时他依旧狠绝到底不曾有丝毫犹豫! 他很想安慰,说些场面上的话劝导几句,可是,心里却像堵着块石头,那个少年神采飞扬的脸始终在脑中乱晃,于是,过了很久,他转开头嗓音有些干涩地说道:“莫要胡思乱想。” “你只是习惯而已,习惯有她一直陪伴在身边没关系,慢慢的,会有其他人代替,比如,那个周小姐就很不错你会习惯的,习惯其他人陪伴。” “习惯?” 傅流年的手按上胸口,神情茫然:“习惯啊!原来如此。” 他起身时脚步踉跄差些摔倒,身旁有人扶住,温暖的手落在他肩上,轻轻拂去白霜,男子轻叹,夹杂着心痛和不忍,几番犹豫之后终究还是说道:“我曾一句话“若爱,请深爱,若弃,请彻底!”玉儿,既已经选择放弃便该狠绝到底,她的死活与你再不相干。” 少年消瘦的身子慢慢僵直,良久,拂开他的手远去。 若爱,请深爱,若弃,请彻底! 是啊,他深爱着莫小蝶,而花生说到底只是一枚棋子,如此而已。 说到冷清,大年三十晚上除了韩宅当数公主府。 没了驸马的公主府会怎样? 没了驸马的公主府还住着位间隙性疯癫的大肚子公主又会怎样? 怎一个惨字了得! 傅流年到公主府时,傅安阳正在睡觉,大年三十她忽然发病,闹了一整天到傍晚才睡去,傅流年静静坐在一旁,榻上躺着的女子娇小美丽,肚子高高凸起。 他愣愣看了半天,快生了吧,谁的孩子?是阿生的吗?手不自觉握紧,指甲刺入肉中。 傅安阳从梦中惊醒睁开眼见到窗边的傅流年很是发了阵愣,半响,坐起身子幽幽说道:“他死了。” “我梦见红枣满身是血,断手断脚眼睛瞎了,死的好惨。” “他一直叫救命,没人去救,我想去救,却怎么也跑不过去。”她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向傅流年:“他说,是你杀的他。” 傅流年静静看着他的妹妹,屋子里没有点灯,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半边阴半边阳,诡异清冷:“你恨我吗?” 傅安阳茫然回问:“什么叫恨?” “便是希望那个人死。” 她想了想:“你死了他能活过来吗?” 他默了下:“或许能。” 她的手轻轻按上高耸的肚子,那里有个小生命正在茁壮成长:“好,你死,他活。” 他微垂下眸,衣衫划过窗棂荡起一缕微风,空中飘来清冷的声音:“好,我等着。” 傅流年在菜地喝了一夜酒,从月升到月落,冷霜落满身子,远远望去如一尊冰雕,优雅纯净倾国倾城。 渐渐的,日光升起,而他眼前的景物却逐渐模糊起来,这种似醉非醉的状态最是神奇,灵魂仿佛脱离身体漂浮在半空,冷冷俯瞰地上的自己,有种解脱的快感! 一个高大身影遮住了清晨的日光,手中的酒壶被人拿走,他抬头,茫然:“师傅?” 男子带着银色面具,晨光中显得有些冷冽,他俯身将袍子披在少年肩头,声音夹杂着怒气:“你真嫌命长?” 冰雕玉砌的少年整个人蒙着一层薄霜,美则美亦却似没有灵魂,双眼茫然空洞,神情脆弱如孩童:“不会,人们不是说祸害活千年吗?我不会这么早死,至少,现在不会。” 男子静默,良久,叹了口气:“进屋吧。” “嗯。”他应着却依旧望着面前空空的菜地发呆,过了会儿才幽幽说道:“昨晚,我去看了安阳,她说梦见阿生,满身鲜血死的很惨” “到今天为止整整二百零五天,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他,会恨我吗?”他抬起头:“师傅,我错了?为何,心那么痛。” 男子沉默不语。 对或者错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的人如何评价? 当日得知傅流年打算不得已之下要牺牲那个少年,他也很震惊,他知他狠绝知他冷情,也知道他为报仇不折手段,可他们两人,他看着一路走来生死相扶,以为对于傅流年而言那个少年终究是不同于别人的,却不想,决定弃子时他依旧狠绝到底不曾有丝毫犹豫! 他很想安慰,说些场面上的话劝导几句,可是,心里却像堵着块石头,那个少年神采飞扬的脸始终在脑中乱晃,于是,过了很久,他转开头嗓音有些干涩地说道:“莫要胡思乱想。” “你只是习惯而已,习惯有她一直陪伴在身边没关系,慢慢的,会有其他人代替,比如,那个周小姐就很不错你会习惯的,习惯其他人陪伴。” “习惯?” 傅流年的手按上胸口,神情茫然:“习惯啊!原来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步步惊心(一) 正月十五。 民间习俗,过了十五才算过完年,正当大家热热闹闹庆元宵赏花灯吃汤圆时,宫里发生了大事,元宵宴上,安阳公主突然狂性大发刺伤永宁王,永宁王重伤昏迷,傅安阳受惊早产,皇帝气的吐血卧床。 朝堂震动满朝皆惊。 正月十八,早产血崩的傅安阳香消玉损,那孩子生下来已夭折,母子两双双归西,不到一年时间,豪华气派的公主府遭遇驸马失踪公主薨逝小公子夭折,凋零惨淡到极致,在人们的叹息声中退出视线,茶余饭后偶有提起也只一个字评价“惨”。 冷宫中,周贵妃突闻噩耗一口气接不上晕倒在地从此醒不过来,与那个和她斗了二十几年的蒋皇后一样,曾经繁华至极,最终只落得冷冷清清惨惨淡淡死去丰。 乾和二十四年一月二十五日,公主傅安阳下葬乾陵西,此前,她不足一岁的三哥傅昌年以及不久前命丧匈奴的四哥傅平年皆葬于此,三座坟茔并列比邻,傅盛年因莫逆罪被诛,死后不得入皇陵最终归葬母族徐州。 至此,夏文帝傅璋华本就不太昌盛的子嗣更加凋零,五子一女,只剩下两个儿子,其中一个重伤至今昏迷不醒。此外,不管爱或不爱,他生命中相伴最久的三个女人:董月如c蒋玉晴c周洁皆香消玉殒,偶尔临镜自照,只剩下花白头发的男人,说不出的孤单寂寞尽。 在连续的气c怒c惊c忧c愁c恨之下引发旧疾,文帝咳血卧床不起,朝政无人打理,此时此刻,太子表现出极大孝心,尽心服侍寸步不离,每日亲手熬汤送药嘘寒问暖,甚至将床铺搬到外殿随时伺候他老爹,于是,倍受打击的皇帝发出感慨,到头来只这个儿子在身边,看来一切皆是命数! 乾和二十四年二月初二,太子正式任监国,由左右丞相辅佐,身穿金红蟒袍站上紫宸殿,笑容温和语调谦逊,离近了才会发现,那双细长的眼眸内全是冷漠c倨傲。 “孤,奉旨监国,望众卿鼎力相助。” 众人惊异不定的目光中,傅锦年扫了眼身后的皇座,不久后他将真正坐在上面,手握皇权俯瞰天下。 随着太子的监国,朝堂上的局势渐渐发生变化,中立派纷纷投靠,保皇党几个老骨头发现情势不对要求觐见皇帝,被挡在宫外,有一二人想硬闯,落得被杀被诛,辅佐监国的周宸日子更加难过,被御史当庭参了一本,述说他十大罪状,徇私舞弊贪赃枉法买卖官职纵容族人行凶杀人强抢民女,简直十恶不赦罪无可赦,他的门生中也有人站出来指证他在凉州监军时隐瞒永宁王动用军粮之事,太子震怒加心痛的模样,问,周相有何话说? 可能感觉大势已去,周宸跪在地上并不辩解,只说了句,臣行正立直无愧于心。 于是,周宸被押入天牢,周家上下被软禁。 局势瞬息万变,你放唱罢我上场,更有宫里传言,皇帝病危,时醒时睡,情势很是不妙最终的最终,所有人似乎都归顺了太子,都已默认东夏即将迎来新的君王,开启新的时代。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抵是如此! 而傅锦年阴冷的双眼望向身后宝座时变现的越加灼烈。 正当傅锦年在朝堂上呼风唤雨踌躇满志时,永宁王府内一片愁云惨雾,在昏迷近一月后,二月十五,傅流年的生命渐渐走到尽头,所有大夫都说就这几天了,救不活了,傍晚,太子来探视,当他见到那个像花一样枯萎在床上的少年时,他很是满意,不过面上表现的悲痛欲绝,嘱咐下人好生照顾,同时吩咐内务府准备永宁王后事。 那个少年在正月十五闭上眼睛一直没有醒来,每日靠汤药续命,可终究,还是挽回不了什么,于是,在人生最美的年华里,像花一样凋零枯萎。 傅锦年走出永宁王府时冷冷想,这样死倒是便宜他了,可惜四弟没法见到那贱种的下场!宫里那个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吧,到底是父子,死都前脚后步的。 可是,死那么容易吗? 宫里宫外的眼中钉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边关传来急报,南诏集结兵马沉兵西南,大将军蒋雨棋本欲带大军回京助太子登基,现在只得抽调一大半人马镇守,带上五万人匆匆入京。 傅锦年心里有些不安,但也只一晃便消失无踪,就目前的形式来说,五万西南军加五万禁卫军,他手上有十万大军,足够安稳登上帝位。 但是啊,他老子不死始终让人不安,思量再三,傅锦年决定动手,下足分量送他老子最后一程。 一切就绪,傅锦年飞鸽传书蒋雨棋,此时,蒋雨棋的五万西南军已在城门外,只等太子一声令下入城接管整个上京。 城内五万禁卫军严阵以待,城外五万大军蓄势待发,所有人都闻到了不安的气息,那晚的上京城特别安静。 皇朝的变革马上就要开始 二月二十,月 黑风高,确实是杀人的好时节。 蟒袍金冠器宇轩昂的太子亲自捧着碗走进昭和殿,文帝斜靠在龙床上,有气无力地和贤妃说着话,贤妃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傅锦年推门进去时,两人同时回头,贤妃显得有些惊慌,匆匆忙忙起身离开,慌乱中撞上站在门口的傅锦年,女子脚步踉跄身子往后倒,傅锦年忙伸手扶住,一阵香风拂面手中是温软娇小的身子,只觉心神一荡,女子已挣开他的手福了福身快步离去,等傅锦年回过神,那扶风摆柳般的女子已消失不见。 没来由,他微微惆怅了下。 那边,文帝有气无力唤了声:“太子。” 傅锦年一惊,忙后敛心神,大踏步到龙床边,弯腰行礼,恭敬递上药碗:“父皇,您该喝药了。” 一直卧病在床,文帝显得苍白而且憔悴,双眼无光,满头的白发一衬,真真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模样,可其实,他才五十不到啊。 今晚,他没像往常那样去接药碗,而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傅锦年,傅锦年微微讶异,心中一动:“父皇,有事吩咐?” 文帝吸了几口气,强撑起精神,拍拍身边:“坐吧。” 傅锦年虽有些惊讶还是按吩咐坐下,道:“父皇,先喝药吧,冷了不好。” 文帝撇了眼他手中黑乎乎的东西,淡淡道:“不急,咳咳咳咳咳” “父皇,龙体要紧啊。” 文帝咳了一阵好不容易停下,更加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傅锦年在一旁皱着眉满脸担忧:“儿臣去唤太医吧。” “没用的,朕的身体朕知道季万生不在,谁也没办法。” 季万生者太医院院首,年前请假回乡奔丧至今下落不明。 傅锦年微低下头掩去眸内一抹讥笑,语调深情:“儿臣已经加派人去寻他,想来不日便可有消息,父皇您一定要保重。” 文帝低叹,盯着他发起愣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锦年被看得汗毛倒竖,端药碗的手开始发酸:“父皇” 文帝忽然道:“朕的时间不多了。” 傅锦年微怔:“父皇,不” 他摆摆手:“生死有命,朕早就看开,昨晚,朕梦见你母后,她说很想念你,若有时间,去皇陵看看她吧。” 傅锦年低下头,做孝子状:“好。” “这天下,咳咳咳咳” “父皇来人,叫太医。” “不用。”文帝呼吸急促脸煞白,一副又要晕倒的样子,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眼底翻滚的除了痛楚还有莫名的恨意,一错眼间傅锦年以为自己眼花了,待细看,文帝已闭上眼睛靠在床背上休息,半响,睁开眼睛,直直盯着他:“如今,朕只你一个儿子,这天下迟早要传到你手里,只希望你能做个爱民勤政的皇帝。” 言一入耳傅锦年心中狂喜,可表面上依旧要装装,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悲呼:“父皇,儿臣不敢,儿臣定会寻得名医治好您的病。” 文帝默然了片刻,缓缓道:“还有一事,若老五真的救不活,就将他葬在乾陵吧,在他哥哥身边,这样,我们一家也算团聚了。” 正悲痛状的男子霍然抬头,原本听他爹一番话而生出的些许感动尽数消散,他心中冷笑,一家团聚?你到死都放不下他们母子!好吧,我便如你所愿,把那贱种一把火烧个干净,洒入江河永不超生。 文帝似乎累了,满面倦容颤悠悠接过碗喝一半洒一半另一半不小心失手打翻在地,而后,迷迷糊糊昏睡过去,甚至来不及吩咐将床上衣服上的药汁处理一下。 龙床前,男子眉目森冷满眼杀气,冷冷瞧了半响,转身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步步惊心(二) 或许今晚太过关键导致精神紧张,也或许刚才文帝一番话多少有些让他心神激荡,走出昭和殿的傅锦年感觉一阵燥热,于是并未直接回东宫而是信步走到碧落湖边,星月稀疏的夜晚湖水阴冷黝黑,深不见底的水下不知有多少冤魂恶鬼等待出笼。 吹了阵冷风,傅锦年逐渐平静下心情,开始在心中盘算登基之事,有些普通的脸上双眸精光闪烁,如一匹暗夜的狼等待最可口的食物,夜风吹拂起发丝,浑身散发着一股踌躇满志之气尽。 四周极安静,有风拂过树梢,传来一阵哭声,若有似无断断续续,男子一惊,转身厉喝:“谁?” 不远处的桂花树丛微微抖动,一个白色宫装的女子走了出来,纤细妖娆,像暗夜幽灵一般,远远的女子福了福身子,声音带着哭腔:“本宫不知太子在,本宫,太子恕罪。” 虽看不见脸,听那声音确是贤妃,她怎会在此? 傅锦年微微讶异,他生性多疑,身旁常年有四名暗卫跟着,平常人根本近不了身,虽说此地偏僻,可有人在附近而不被暗卫发现却也是很异常,他心中疑惑,不动神色冷眼观察那女子,离的有些距离看不清她的神情,夜风中那白色宫装微微抖动,想来是因为害怕可这样一来,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却更加的楚楚动人 于是,可不知怎么,他只觉浑身燥热,刚刚压下的再次升起,望向女子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而那女子似乎感应到什么,顾不得礼仪提起裙摆转身就走,行动间,风中飘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那是她的体香 他恼怒低喝:“站住。” 女子身子一抖微微停下极快看了眼身后:“本宫还有事不打扰太子,告退。”也不行礼继续加快脚步。 傅锦年大怒:“孤让你站住。丰” 女子这次连顿一顿都没有,像只受惊的兔子窜进林子,傅锦年不甘恼怒加上灼热的情欲,有些失去理智,满脑子只有那女人妖娆的身影,身形一闪追进林子。 跑?跑去哪里? 老子立马就要当皇帝,这三宫六院还不都是我的,如今先尝个鲜而已 夜深,水冷,湖边的桂花林弥漫着一层淡淡雾气,远处一抹白衣跌跌撞撞,身后,傅锦年不紧不慢跟随而来,这是一场追逐猎物的游戏,那猎物怎么逃,终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如同这天下,不管如何,最终都将归于他手,灼热双眸渐渐被情欲弥漫。 忽然,前面的身影晃了几晃噗通摔倒,白色宫装铺满一地,女子长长的黑发四散开来,身后,男子几步跨到面前,居高临下笑的狰狞嘲讽。 “贱人,你再跑啊。” 女子静静伏在地上。 傅锦年冷哼:“敢忤逆孤,孤就让你生不如死。” 他伸手去扯地上的女子,女子动了动,缓缓抬头,四散的长发飘散开,露出一张极致苍白死气沉沉的小脸,直直盯向傅锦年诡异一笑:“大哥,你是在叫我吗?” 傅锦年伸到半空的手猛然停住,待看清面前的这张脸时,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大惊之下忘记呼救,女子极长的衣袖瞬间缠住他的脖子,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从昏迷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尖利诡异的风不知从何处刮来,如万千恶鬼躲在黑暗中哭泣。 傅锦年动了动身子,感觉没有被捆住,挣扎着想起身,可手脚酸软根本使不出劲,好不容易撑起一些,手一软,啪一声,重新摔倒,触手是阴冷潮湿, 这是哪里? 他又惊又怒,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心一阵乱跳。 傅安阳,不是死了吗?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远处出现一点光亮,泛着幽绿的光如地狱鬼火飘飘荡荡而来。 傅锦年全身一僵,背上一片汗湿。 “谁?”他强压住颤抖的声音厉喝。 无人回答,只那还在远处的鬼火忽然就到了头顶,悬浮在半空,闪着幽绿的光将方圆三尺映成一片暗绿,包括地上的男子,然后一把尖细的女声悠悠响起。 “是我。” 幽绿光芒中缓缓显出一张脸,长发披散脸泛青光死气沉沉,在空中冷冷俯瞰地上的他。 傅锦年大惊,瞬间起了身鸡皮疙瘩,若非此刻四肢酸软无法使力,他恐怕早已夺路而逃,那张脸泛出一抹诡异的笑:“大哥,你怕吗?” “你你是人是鬼。” 那张脸哀伤轻啼,黑色的水从眼眶落下,越发诡异恐怖,她边哭边用尖细嗓音道:“大哥,你忘了?我早死了啊,现在只是一抹幽魂。” “胡说,哪来什么鬼怪你你你,莫要装神弄鬼,快放了孤” 女鬼咯咯笑了:“装神弄鬼!你说错了,哈哈哈,我本来就是鬼,不用装的。” “ 孤不信,孤是真命天子,神鬼莫近,想害孤,没那么容易,快,聪明的放了孤。” 女鬼冷冷俯瞰地上脸无人色强装镇定的男子,幽幽叹道:“你不信吗?好,看着。”她轻轻对那绿光吹了口气,光芒暴涨,方圆两丈内皆清晰可见,那女鬼一身白衣漂浮在半空,幽细的声音飘飘荡荡而来:“看看你的影子,再看我的。” 惊怒下,傅锦年真的转眸看去。。。 。。。这这不可能,他揉揉眼,再次细看,只见到自己身后的影子,而那女鬼悬浮在半空毫无任何身影。 他大惊,汗啪嗒滴落在胸前,女鬼咯咯咯笑的幽怨凄凉:“大哥,现在,可信了?” 一时间,向来不信鬼神的他有些吓蒙了,不过,毕竟身居高位多年且生性本就狠厉,很快被他镇定下来,他抬头瞪目欲呵斥,谁知,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惨白到极致纵横交错着几抹黑水的诡异面孔,啊。。。大叫一声双眼一翻傅锦年差些昏死过去。 “咯咯咯咯,怕了?!别怕,很快你便和我一样了。” “什么。” “别怕,大哥,很快你便和我一样下地狱了。” “啊不你走开,滚开,否则孤,孤杀了你,来人啊,来人,快来就孤,来人。。。”他嘶声大吼,如此诡异压抑的气氛下面对一抹孤魂,还是被自己害死的那种,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孤不能死,孤不能死放了孤,你要什么,孤,孤全给你孤不能死孤马上就要登基孤,朕给你找最好的法师超度” 他当然不能死,他老爹马上就要归西,这天下马上就是他的,此时此刻怎能死? 于是,越想越恨,越恨越怕,越怕越不甘心,越不甘心就越慌乱。 此时此刻在他看不见的暗处,有人低叹,临死都想着登基,这便是皇权的魅力! 女鬼凄惨大笑,夹杂着铺天盖地的恨意,眼眶中的黑水汩汩流淌,纵横交错铺满整张脸,凄厉的声音回荡在暗夜,如无数索命的怨鬼在齐声合唱。 “放过你?你当初可曾想过放过我?毁我清白,毁我人生,害我二哥,逼死我母妃,做那些时你可曾想过今天?傅锦年,你好狠的心,为皇位将自己亲妹妹当垫脚石,我是你妹妹,是你妹妹啊,你怎么下得了手?那晚我拼命哭喊挣扎而你就在不远处观看,当时你怎么就没想过放过我?如今要我放你,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傅锦年,我怎么可能放了你?既然下地狱,那么就一起吧,亲爱的大哥,那里很多鬼魂等着你,二哥c母妃见到你一定会很欢喜,哈哈哈哈” 女鬼凄厉大笑,傅锦年早已面无人色,尽然大哭起来,“不行,我不去,我不能去,放了我,安阳安阳,大哥该死,大哥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那些事,我也是没办法啊是老二是老二,他一直逼我,想谋太子之位,呜呜大哥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每日小心翼翼不敢出一分错,好不容易快熬出头,老二却想来谋夺,我怎么能甘心,我不甘心啊还有都是老家伙的错,他立我为太子又暗中扶植老二,摆明了让我们自相残杀,他才是罪魁祸首,你该去找他报仇,安阳,安阳,我是无辜的啊,我都是被他们逼的,呜呜我给那老家伙下了毒,他活不过明天,你的仇我帮你报了安阳,放过大哥,大哥是无辜的,大哥从没想过要害你啊,都是他们逼我的啊,安阳,我的好妹妹,等我登基我定找最好的法师来超度你,包括二弟和你母妃,一定让你们升天安阳,安阳,放了大哥吧” 正当他哭得稀里哗啦不光顾形象苦苦哀求时,黑暗中的人再忍不住,怒吼:“畜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步步惊心(三) 暴怒的声音带着丝虚弱不稳却掩盖不住皇者霸气,傅锦年猛的一愣,心咯噔一下,脑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原本漆黑的空间突然坍塌,四周猛烈的光照射过来,他大惊,只来得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所有景物全部变幻,只见他身处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中,四周站满金甲卫,那本该躺在床上等死的父亲此刻端坐四五丈开外,青筋暴起双眼赤红,抖着手指向他:“畜生,畜生,你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刹那,傅锦年明白过来。 这是一个局,今晚,从他踏入昭和殿这局就已开始,先是贤妃身上莫名其妙的香气,再是湖边哭泣的女人,继而便是装神弄鬼原本只是个简单的装神弄鬼的小把戏,可因为他心中有鬼,于是一切便成就了这局尽。 后来,一切尘埃落定,等待他的是一杯毒酒,他问傅流年:“孤算计来算计去算计好所有一切,却最终被你这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给毁了,孤很不甘心,孤只想问你,你拿孤当傻瓜耍到底依仗着什么? 傅流年无喜无悲斟上一杯酒递到他面前:“那局专门为你而设,换成旁的人或许不会有用,只你,被和胜利冲昏了头脑,忽然发现即将到手的东西要失去,不甘之心会比别人更甚几十倍,于是会慌乱,会急于自保,会口不择言!” 傅锦年满眼绝望,瞪着他递来的酒,久久不敢伸手,眼中的不甘愤恨交织成铺天盖地恨,然后,变成铺天盖地的恐慌和绝望:“孤,这是孤的。。。结局?” 傅流年轻笑,完全纯良无害的模样:“大哥,你在怕什么呢?我,只是来看看你,怎么,怕我下毒?丰” 他收回手一口饮尽杯中酒,在傅锦年愕然惊讶茫然中转身而去。 “所以,你败是因为你的欲念,并非我。” 大殿中,傅锦年猛然明白过来,脸煞白,但只楞了一下便立刻清醒,用尽全力爬过去一把抱住文帝大腿痛哭流涕:“父皇,父皇,儿臣被人害了,是五弟都是五弟,那些都是老五教我做的,儿臣一时糊涂被人唆使啊,父皇,你要相信我,我是一片孝心啊,父皇” 文帝一脚踢开他,暴怒大骂:“事到如今你还敢诬陷老五?” “是他,真的是他,是他挑唆我二弟要谋我太子位,是他设连环计害死二弟,安阳突然发狂也是因为他,还有四弟的死,四弟明明都就出来了,被他派人截杀在半路,都是他,都是他做的,父皇父皇,他还让儿臣给你下毒,儿臣蠢儿臣傻被他挑唆,儿臣知错了,父皇你饶了儿臣吧” 文帝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一掌劈死他,站在一旁的周宸幽幽说了句:“永宁王尽然挑唆太子给自己下毒?” 傅锦年一楞:“什么?” 周宸叹了声,恭敬回道:“太子殿下,皇上已经查出您派人在永宁王汤药中下毒,永宁王,他活不过三日了。” “我”傅锦年只说出一个字便被文帝重重一巴掌倒在地,文帝怒吼:“拉下去,关进天牢。” 大惊失色的傅锦年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只是,恍惚间,他见到大殿角落里站着一熟悉身影,长身玉立白衣飘飘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上京城外五里,蒋雨棋焦急等待,从月升直到月斜,过了子时仍无动静,多年征战的敏感让这位大元帅感觉到了不安,正待派人进宫,忽,探子来报,十里外尘土飞扬突显李字帅旗,人数不详,约十余万。 李?东夏能张李字帅旗的只镇远大将军李茂,他不是在东北边关?怎会出现在此? 难道? 虽惊讶,到底眼下的事更紧急,蒋雨棋尚在犹豫是否再看看,上京城上空突然升起一朵白色烟花,灿烂夺目盛开在夜空中一闪即灭,犹如流星划过,蒋雨棋脸色大变,心知宫中生变,李茂大军定是勤王而来,于是,顾不得细想,急急下令大军立即向来路撤退。 上京城内,韩石生携皇帝金牌及圣旨而来,把左营代统领蒋途就地免职,重新调防整个上京禁卫军,皇宫内,只听命于皇帝的金甲卫将皇宫守护的铜墙铁壁。 昭和殿内,失踪许久的季万生捧着汤药走进大殿,文帝喝下,满嘴苦涩,可此时他的心更苦。 “为何,他们一个个都要背叛朕?” 季万生低眉垂眸轻声劝慰:“陛下龙体要紧。” 至此,一场宫变落下帷幕,文帝成了最后的赢家。 赢家吗? 为何傅璋华只感觉一片苦涩。 冷宫来了位贵客。 久未被推开的门再 次开启,如暮年的老人发出沉闷干涩的嘎吱声,在这清冷破败的宫院里格外惊心动魄,惊飞一林宿鸟。 院子里,正在睡午觉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丝迷茫望向门口,斑驳陈旧的大门边出现一乘步舆,刺目的明黄彰显着主人的尊贵,女人抽了抽嘴角,极不情愿的起身跪倒:“罪妾,拜见陛下。” 文帝极少来冷宫。 所谓冷宫,住的本就是些前朝或本朝被废的妃子,上一次来是因为废后蒋氏自缢,而这次他微叹,环顾四周,这是冷宫里极普通的一进小院子,和其余一样,老旧破败,风中飘摇的窗棂,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纱幔,脱漆开裂的门,以及跪在地上的女人打满补丁的衣裙一切都彰显日子的艰辛。 有多久没有见过她? 他已记不清,印象中唯一留下的是大婚那日初见,身为南诏明月公主的她一身红妆倾城艳丽,还没等他来揭盖头已自己爽利地拉下红纱,昂起嫣红的小脸眼眸弯成两枚月牙。 “皇上,我把明月交给你了,你定要护她爱她才是。” 当时,他是真真被惊讶也是被惊艳到了,心化成水,搂住她柔声发誓:“明月,朕定不负你。” 定不负你!仿佛是昨日才说的话,刹那间时光飞逝,他和她却已隔了千山万水。 傅璋华陷入往事良久静默,时间久了,跪在地上的人开始觉得不耐,摸摸膝盖径自站起身:“陛下,不知来罪妾这里何事?” 傅璋华猛然回过神,女子挺直背脊站在几步远处,神态恭敬而疏离,他在心中轻叹,她,依旧如此倔强! 挥挥手遣退随从,门重新关上,小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午后的阳光落在人身上,暖洋洋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那是什么花?”他指着墙角,忽然说道。 占明月愕然抬头,坐在肩舆上的男子肤色蜡黄面容消瘦双眼无神头发花白,要不是面容太过熟悉死都不会忘记,她几乎以为见到的不是傅璋华记忆中他一直是风度翩翩俊朗不凡的,兼有皇者的华贵和书生的温雅,迷倒万千少女,后宫多少女子对他朝思暮想,想尽办法一慕恩泽,包括她可如今?她茫然顺着那手指看去,院子一角,开着一大丛蓝白小花,风拂过,摇曳多姿。 “只是些野花而已,罪妾闲来无事,便种了些。” 傅璋华望着那花,轻声问:“你,还好吗?” “我?”占明月唇角微微勾起,自嘲道:“有吃有住不用争权夺利不用怕今天活明朝死,当然,很好。” “占妃”喉间像有东西梗着,他只唤了声便无法说下去,目光所及,是女子枯瘦苍白的容颜,鬓角斑白唇色浅淡,眼角眉梢的淡淡细纹一道道标榜着岁月的流逝,那双最为出彩的眼眸如今暗淡无光,如枯井透不出也照不进光芒。 曾经南诏第一美人的她才三十几吧,可怎么却好似五十的老妪! “明月,朕疏忽你了”良久,他叹息着说了句。 一阵沉默后,占明月轻叹:“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没什么好怪别人的。” “明月” “我习惯了,倒是你,还好吧。” 傅璋华苦笑:“你看朕这幅样子会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似是故人来(一) 占明月微皱起眉轻轻抿着唇,她不知发生什么,冷宫与世隔绝,若不是内侍定时送的饭菜,饿死在冷宫也无人知道,像她这种被废多年的妃子更是如此,外面发生些什么,她根本不知,不过,两日前宫里突然出现大批禁卫军,倒是让她感觉到了几分异样,只是,她也懒得管。 今日傅璋华突然到访,她明白,宫里定是出了大事。 傅璋华微微撇开头,目光重新落在墙角的花丛上,缓缓开口,声音干涩暗哑:“朕有五子一女,老三死得早” 多年后忽又听他提起三皇子傅昌年,占明月只觉五味杂陈。 三皇子傅昌年出生不足一月即被毒杀,经查凶手尽然是占明月,皇帝震怒,将当时分位最高的皇贵妃占明月直接打入冷宫,之后贵妃蒋氏被立为后尽。 占明月沉默,只听傅璋华继续道:“如今,太子谋逆被囚,老二老四被杀,一个多月前安阳难产而死” 女子霍然抬头满面震惊,是报应吗?她几乎要笑出声,老天在报复他的虚伪无情!心里升起种报复后的畅快淋漓,她甚至忍不住要脱口而出,傅璋年,你也有今天丰! 目光所及却见华贵明黄锦缎上的男子身形萧瑟,异常苍老孤寂,哪里还有半点皇者之姿!即将出口的那句话便梗在了喉咙口,半响,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看开些吧。” 最平常的一句话,像寻常夫妻间最平常不过的安慰,他此时听来只觉一股暖流流转心间,辗转间红了眼眶,他静静打量对面的女人,风吹起她的发丝,他曾为她心动,也曾甜蜜恩爱为她执笔画眉,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决裂,她下毒下盅,害死他儿子,还害得他必须依靠峒城的那眼泉水才能活下来!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隔了很久,久到占明月渐生疑惑,傅璋年才轻声道:“我来,是为了求你救流年。” 他说我,而不是朕,经历过岁月年轮c生死沉浮c背叛欺骗,经历过极致荣华c倾城美色,最后白首相离c生死不见,此时此刻,他放下一切爱恨用一个夫对他妻的心情,说着他在这个世上唯一幸存着的孩子的事。 “他中了毒,“随风”,深入骨髓,昏迷不醒,恐怕就这几天的事了,我对不起他,他从小吃了很多苦,被冤枉被流放被囚禁,中过盅中过毒,好不容易捡回性命又被老大下了毒,如今,我身边只剩他这一个孩子了,我,不能让他死。季万生也没了办法,如今,能救他,这个世上恐怕只有你了。” 他望向她,满目哀伤:“明月,救救他。” 占明月沉默不语,神色淡淡,刚才片刻的感动已消失,十几年的冷宫生涯不是片言只语就能烟消云散的,她淡然遥望他。 “那个长着紫瞳的孩子?董月如的二儿子?”她轻笑:“你莫非忘了她的大儿子是怎么死的?你不怕我手一抖将他也杀了?” “明月!”傅璋年低呼,暗哑沧桑夹杂着痛苦。 占明月笑容冷了下来:“陛下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此处庙小,请回吧。” 傅璋华脸色青白交替,半响,说道:“明月,有何要求你提吧,只要我能做到。” 占明月望了他一眼,索性躺回那张破椅半眯起眼眸:“我累了,你走吧。” “明月,当年之事,我知错怪了你,如今蒋雨晴那贱人已自缢,你的仇也算报了,过去的十几年我亏欠你的我一定努力还,只求你” “走吧,我不会出手,我也没那个能力,走吧,不送。” “明月” 占明月闭上眼睛不再理睬,傅璋华等了半响叹了声离去,离去前将身上的大氅解下轻轻覆盖在女子身上,柔声道:“院子凉,莫病了。” 直到门再次合上占明月都未曾睁开眼,身上覆盖的衣物传来傅璋华特有的龙涎香味,她忽然感觉眼眶酸涩不已。 傅璋华走后没多久,她的小院又来了一人,黑发黑袍银色面具,身材修长气质神秘,假寐的占明月微睁开眸淡淡扫了眼,那人轻咳,开口说话,声音低沉:“见过占妃娘娘。” 占明月随意嗯了声便没下文。 知这女人难弄,没想到这么不给面子,他尴尬地站了会儿,一咬牙单膝跪倒:“娘娘请救他。” “他?哪个他?” “五皇子傅流年。” 女子轻轻睁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颤,望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唇边浮起一抹诡异笑容:“听说你死了。” 黑衣人明显一愣,半响答道:“是。” “既如此,如今的你以什么身份来同我说话?” “我是他的师傅。” 女子楞了下,而后低低笑了:“师傅?果然高明,一面算计一面施恩,董月如知道后会不会从坟里爬出来!” 黑衣人身子一僵,低哑的声音多了几分苦涩:“娘娘说笑了。” 女子笑了阵,望向天空,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和风送暖是个晒太阳睡午觉的好日子,可惜,接二连三的打扰实在扫兴,她索性起身,进了屋子,少顷出来时手上多了把铲子,弯腰侍弄起院子里的花草,过了约半个时辰,偶然回身看到一动不动跪在地上的人,她面露讶异:“怎么还没走?” 面具下,黑衣人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这女人他略微犹豫便弯下腰重重磕了个头:“娘娘,求您救流年。” 占明月面容冷漠,看他的眼神含着丝讥讽:“你也算宫里的老人了,怎不知我和董月如的恩怨?既是她的儿子便让他下去陪她母亲吧,生死有命,你何必强求!何况”她顿了下,看着自己的手:“何况那孩子死了,不正好如你的意?!” 黑衣人猛地僵住,良久回不了神。 少年出现时,占明月并不惊讶,似睡非睡间她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有红烛摇曳暗香浮动,也有风波恶c欢情薄,高傲如她被设计被诬陷并未觉得什么,可倾心相爱的人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将她打入冷宫,废她武功终身被囚,于是,爱变成恨恨变成毒,你说我下毒我便下毒给你看,她对他下盅,让他恨她却不敢杀她,日日夜夜如梗在喉。 醒来时,已是一地月光,墙角的花谢了一地,旁边呆坐着一人,背影消瘦衣衫陈旧,头发用根布带随意扎在头顶,被风吹的乱蓬蓬。 她抹去眼角水迹,淡然开口:“今天可真热闹,走了一拨又来一波,你是第三波。” “嗯。”花丛边的人轻轻嗯了声。 “你也打算求我救那小子?” “嗯。” “确定?” 少年沉默了一阵,夜风吹拂着她凌乱的发丝,整个人散发出无言的萧瑟,占明月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腕:“他出生时我已在冷宫,只在送饭菜的内侍那里偶尔听说过,皇宫多了个五皇子,紫眸倾城惊才绝艳,直到去年我才第一次见到。” 她微叹:“倒是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紫眸,但的确倾国倾城无人能及,比他母亲更甚,当时我就在想,生了这幅容貌不管男女都未必是好事,若心智手段也异于常人的话,那么这人真真是妖了,非天下之福。” 少年背脊微微颤了下:“他,的确受了很多苦,却不是妖。” 女子哧的一笑:“妖不妖的与我何关?又不是我的儿子,我只知道,这孩子相当不简单,那日他忽然来访,要用蒋雨晴的命换我手中南诏皇室令牌。” 她微眯起眼,目光悠远绵长:“我和蒋雨晴争斗多年最后惨败,这些年在这冷宫除了发呆便是想着如何让她生不如死,这个孩子却问我“生不如死不如不得不死,让她亲手了结自己去换儿子的命,却最后在地狱母子相逢,这样岂不更好?” 说到此,仿佛又回到那日场景,月色清亮风轻花香,少年风姿绝美,疏冷有礼站在门边,轻声道:“蒋雨晴虽被废,但她的儿子还是太子,有朝一日登基为帝便是太后,从冷宫出去是迟早的事,您可甘心?不如送她一程,让她自觉自愿亲手了结自己,曾经母仪天下最后落得自缢而死,您说可好?多年的仇和恨到还的时候总要连本带利清算干净些吧,占妃娘娘,您觉得可对?” 他语调轻柔,唇边一抹淡笑,温柔乖巧仿似在和长辈说着家常,占明月却如遭雷击,震惊莫名,脑中只一个念头,董月如有子如此,足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似是故人来(二) 第三日,蒋雨晴自缢,一墙之隔的她除了欢欣尽然生出些惆怅来,仇报了,怎么心里却空荡荡的? 宫中的女人,谁又强的过谁? 蒋雨晴手段阴狠,死了,董月如美若天仙,死了,而她呢?尽!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拉回神思,淡然道:“他轻描淡写间便逼死一国皇后,天下几人能及?我想,傅璋年那些子女死之所以早夭,多多少少皆和他有关吧,这样狠毒的人,你要救?” 少年没有说话呆坐在花丛边,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 算来相识三四年,可她却越来越看不清c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是初见的哀伤c再见的凄惨c后来相处中的倔强隐忍?还是那夜公主府桃花林中的温暖,昂或是面前女人口中的谋划算计阴狠决九死一生回来,物是人非,安阳惨死,太子谋逆,加上之前被诛的傅盛年及客死他乡的傅平年,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真的与他有关? 可是丰 少年随手掐了朵只有花蕊的残花起身来到占明月跟前,风吹起额前乱发,露出一条长长疤痕,几分狰狞,她轻笑,俯身将花插上女子发鬓,掖了掖女子身上的大氅,退后半步负手而立,清亮的眼眸翻涌着决绝及恨意,唇边的笑渐渐变冷。 “套用你的话,他是妖是魔与我何关?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我的,我不是圣母管不了那些,我只知,他现在不能死,因为,我与他之间还有恩怨没了结。” “我九死一生流浪漂泊几千里回到这里,不是为了看你们狗屁的宫斗宅斗戏码,我不明不白死了三个兄弟,到如今连根骨头渣子都没找到我得给他们讨回公道。” “所以,他不能死,不能这样去死,等我查清,然后亲手取走那命。” 占明月莫名地觉的很冷,缩了下脖子,恍然发现那个爱笑爱闹心善纯真的少年已走远,只留下面前这个悔恨哀伤满腔恨意的洛花生。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二月二十五,永宁王府挂上黑白二色的长绸,棺木灵堂都已准备好,妙笔生花居内傅璋年亲手为他的儿子穿上寿衣,深紫蟒袍由一百多名秀娘三天三夜用金线绣成,奢华之极,映着那人苍白到几近透明的容颜,展现出一种哀伤炫目了无生气的倾城之美。 在场所有人红了眼眶! 两个时辰前,季万生来过,他叹着气说准备后事吧,惊呆了一府的人,闻讯赶来的文帝呆望着床上几乎不太能感觉到呼吸的少年,心中是无法言明的痛和悔。 他终于还是要走了! 是否所有美好都是无法挽留?如董月如,他为她建挽月宫,最终什么都没能留住。 门边鹅黄衣裙的少女扑倒在周宸身上失声痛哭。 门外不远处的菜地里粗布衣衫的少年乱发飞扬,低头垂眸神思飘散,耳旁有人轻声道:“不去见最后一面?” 少年不语。 说话的人伸出手掌摊在她面前:“他昏迷前曾嘱咐,如果真死了只需将这给他戴上就好,其他什么都不需要,一把火烧成灰烬洒入江河即可。” “他说他来时了无牵挂,走了也不需要身外物,只是,这链子必须带着,因为,他怕来世若没有信物你会找不到他。” “或者,他会希望你亲手给他戴上。” 少年削瘦的背脊慢慢挺直,良久的沉默后是暗哑地低喃:“不了,既然走了便无需再相遇,就当从来不相识。” 身旁人轻叹,缓缓走开。 妙笔生花居哭声震天 他终于还是要走了! 正当所有人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内侍跌跌撞撞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倒在文帝脚边:“陛下,陛下,冷宫的占娘娘求见” 三日后,第二次从妙笔生花居出来的占明月眉头紧皱,等在门外的人忙迎上去急切询问:“怎样?” 占明月摸了把额头的汗,皱眉:“毒的确已除清。” “那为何还不醒?” 女子漠然扫了眼:“我又不是神仙,我怎知。” 傅璋年大惊,身子晃了晃,如今,他真的再经不起一丝风浪:“明月,明月”他茫然唤了两声,显得很是无助:“朕” 占明月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多年夫妻,她还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花白头发背脊佝偻,他真是老了!不知怎么,冷了多年的心微微刺痛,她轻轻摆手:“他本就体弱,加之中毒时间过长何况”她 顿了下,面上浮现一丝迷茫:“这孩子似乎并不想醒来” “不想醒来?”傅璋年感觉血往脚底流,全身发冷,呐呐自语:“为何呢?流年为何你不愿醒来?” 他尽然不知道那孩子已生无可恋一心求死! 占明月不知怎么去安慰,半响,轻叹:“去找找血莲吧,或许有用。” 血莲? 傅璋年大喜,当即传令不惜任何代价找血莲,半日内东夏乃至整个天下传遍皇令。 占明月走了,继续她的冷宫生涯,走前她还是咽下已到嘴边的话,血莲千年一开花,传世只两株,能找到才怪,即使能找到又如何?床上那人根本等不起,照目前情况,不出十日他仍然会因衰竭而死。 能找到吗? 无人知! 消息传到北狄时,刚刚平定叛乱班师回京的太子狄惊飞微微楞了下,继而轻叹:“自作孽不可活。”当年傅流年要走那株血莲去救他心爱的人,是否想过会有今天? 第二天晚上,天牢,前太子妃莫小蝶的牢房来了位不速之客,麻布衣衫乱发蓬头的少年上来就问:“血莲,可还有?” 女子显然被吓到了,半天回答不了,少年强压住心中不耐又问:“我说血莲啊,那东西你还有吗?” “血莲?”莫小蝶恍惚想起什么,抖着声音道:“我,我没有。” “没有?那便不好意思了。”话音落,刀光闪过莫小蝶如雪皓腕上鲜血淋漓,女子吓得双眼一翻昏死过去,少年漠然解下腰间葫芦,拉起她的手腕凑过去小心翼翼将血收集其中 夜深,妙笔生花居安静冷清,黄衫少女趴睡在床边,花生进去时随手点了她穴道,然后将昏迷中的傅流年扶起c灌血c放下,一气呵成,鲜红的血从嘴角划过他苍白的脸颊,有种刺目的美,花生漠然看了会儿,心中升起股近似报复后的快感:“这是你挚爱人的血,味道如何?你一日不醒我便一日放来给你饮,你若敢就这么死了,我便放干她的血让她去地下陪你。” 窗外出现一抹高瘦人影,黑衣蒙面双眸带着讶异,她直起身扫了眼:“这世上只两株血莲,一株不知在哪里,另一株去年被他拿来救了莫小蝶,当时,传言太子妃大婚不久便昏迷,也是因为误中“随风”吧?” 黑衣人沉默了下答道:“不是误中,是自杀。” 原来如此。 花生牵了牵嘴角,满脸讥讽:“果然是对苦命鸳鸯,既如此,他若活不了她也别活了,我会每天放她一碗血,直到他醒。” “或许,殿下他并不希望” 少年已转身,经过那个被点了穴道的少女时微微顿了下:“这是未来王妃?”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未等黑衣人回答,她弹指解开穴道消失在夜色中。 从那日后,她果真每晚准时而来,一晚一碗血,直到 傅流年做了一个极长的梦,梦中桃花纷飞春色撩人,明媚爱笑的少年折一枝桃花递过来,笑着唤道:“你接了桃花便得嫁我做媳妇。”他未曾犹豫接过桃花,低笑:“天长地久,永生永世。” 刹那间,桃花满天,目眩人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晓梦迷蝶(一) 或许因为梦太长太真实,醒来后很久浮流年很长时间分辨不清身在何处。 “你是谁?” “我我是若梅啊,周若梅。” 女子扑倒在床前大哭,哭声惊动了其他人,众人纷纷赶来,妙笔生花居热闹非凡,一个时辰后,文帝赶到,踉跄着奔到床边抱住他:“感谢苍天,将我儿唤醒。” 大家喜极而涕,独独床上那人无力扫视全场却未见梦境中的明媚少年,心慢慢沉到水底,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和疼痛袭遍全身。 丰 三月初三,祀节,传说是黄帝的诞辰,这一天,永宁王傅流年昏迷一个半月后奇迹般苏醒,举国同庆。 民间传言,此子受命于天,福泽天下! 三月初八,大吉,圣旨昭告天下:废太子傅锦年,改立皇五子傅流年为皇太子。 又过去近一月,四月初五,这天,早上开始一直下着小雨,原来的永宁王府如今的太子府显得有些清冷。 悦景亭中,傅流年独斟独饮独自下棋。 养了近一月,气色好了许多,只依旧单薄,已是清明节气,大地回暖繁花似锦,连雨都轻柔绵软,人们换上轻薄春衫,他依旧薄裘裹身,弱不禁风。 这段时日,他似乎迷上了下棋,偶尔,那黑衣人会来陪几局,丞相周辰每隔一天也会来相陪片刻,大多时候是他自己与自己下,今天也是,清晨便在亭中,只是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手托下颚望着亭外发呆,未挽的长发倾泻到地,乌发雪颜,透过雨幕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远远近近搅乱无数少女的心。 传言,天下少女都为这位东夏皇太子思慕发狂,匈奴皇庭更欲将第一美人雅兰公主送来和亲,黑衣人在闲聊时当笑话提起,他只淡淡的没有喜怒。 成王败寇,谁又记得四年前的傅流年是什么样子!曾是质子c曾沦落为娈童,悲惨凄苦无依无靠,眼前的风光c往事的肮脏,一切,只当事人自己冷暖自知罢了。 午后,濛濛细雨中走来一人,麻布白衣c紫骨折伞,成为这清冷景色里唯一一抹浓彩,映入眼眸的刹那,他的心冰雪消融,不自觉温柔了眉目,轻弯了嘴角! 对他而言,眸中所见的不只是一个缓步走来的熟悉少年,而是穿越过生生死死c阴谋阳谋绝c望失望后,重新归来的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于是,连着那雨,都温柔了起来。 花生将伞随手放在地上,走到桌边斟了杯酒一口饮下。 “桃花酿,喜欢吗?”傅流年轻笑,声音已经完全褪去变声期的沙哑,清冽悦耳。 花生摇头:“无所谓。”昂头喝下第二杯。 “你喜欢的梨花白我已命人酿下,再过一月便可饮了。” “嗯。” 她随意嗯了声语气冷淡,傅流年长眉轻蹙,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她也不管其他,甚至不回头看一眼,继续一杯杯喝酒,直到灌下五六杯后,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好吗?” 声音几分沙哑,再熟悉不过的一句问候,他却酸涩了眼眶,差些控制不住扑过去紧紧抱住她,像当年在忘忧阁无数个寒冷冬夜,两个小少年缩在被子里互相取暖。 “嗯,好的。” 千言万语,在说出口的一刹化成了三个字,他想,她该明白的,无需多余的话语。 于是,花生在灌下第十杯酒后,回转身,望向他,依旧明亮的眼睛c依旧熟悉的容颜,有风拂过发丝,一道长长疤痕横卧在额头,她弯眉c勾唇,洒然一笑,额上疤痕因肌肉的变动而弯曲,狰狞丑陋,她微笑着,迎面而来却是铺天盖地的凄凉与悔恨。 她说:“可是,我不太好,很不好。” 傅流年的心忽然下沉 花生低头拍了拍身上衣服,粗麻白布,和对面贵妃榻上轻裘玉带的少年形成鲜明对比,这就是他们间的差距! “今天是清明啊,我无父无母的原本是不过这节的,如今,却有很多人等着我去祭拜,你说,人生是不是很讽刺?”她微昂起头,嗓音低哑,目光悠远绵长,仿佛回到不知明的远方,那里杀声震天血流成河她笑的讥讽。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里我是个倒霉的祸害,莫名其妙害死很多人,三师兄c五师兄c六师兄c救命恩人,死了老婆c儿子,害了二师兄啷当下监你说狗血不狗血?” 她并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继续道:“就从我那些师兄开始讲吧。” “我是孤儿,是师傅把我捡回去的,师傅生性懒散,从小其 实是我那五个师兄在拉扯我长大,他们性格各异,老大迂腐老二憨厚老三奸猾,老五爱贪小便宜老六最胆小,各有各的缺点毛病,唯一相同的便是对我都极好,照顾我c陪我玩c教我武功c指导我读书认字,所以,虽然我是个孤儿其实比很多人都成长的好,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后来,师兄们长大陆续下了山,我眼馋又想念他们,便想了法子让师傅打发我下了山,又后来,我来到上京当了侍卫,惹出一大堆祸事,每次都是他们在帮我擦屁股,于是,我便被他们宠的无法无天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呵呵。。。” “人都是这样吧,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我就是那样的有恃无恐心安理得消耗浪费他们的宠爱。” “半年度前,我奉命去匈奴皇廷,怕有危险,老三老五老六硬要跟着,我原想,不就是救个人吗,凭着我的实力加上你的计谋,还不是手到擒来?于是,我便带着他们三,欢欢喜喜离开上京,你看,我就是这么的无知自大。” “一路奔袭也是极顺利的,可就在救出人质逃出皇庭后,我们遇到了伏击” 那夜,风很大,急速逃离的一群人忽然被围,对方黑衣蒙面个个武功极高,一翻激战下来死伤惨重,混乱中傅平年被砍断左腿,花生又气又怒,若非她脑子还清醒还记得这次任务的目的,早一脚踹开这废物,无奈,在其他人掩护下她硬拽着傅平年突围,但是,逃出十几米后,暗处突然出现第三批人,一阵乱箭铺天盖地而来,刹那,在场人已死的七七八八,包括之前出现的那群黑衣蒙面人!而她为保护傅平年也中了两箭,其中之一射穿肩胛,当时她想,她是要死了回不去上京了,于是对着狂奔而来的人大呼:“师兄,快跑,别管我,快跑”又是一阵乱箭飞来,她闭上眼睛等死,却有人扑过来将她护住,她大惊,见到的尽然是傅平年,他身上的血染了她一身一脸。 他说:“老子腿断了跑不动了,老子是救你才死的,你得发誓照顾好我妻儿还有小眠” 然后傅平年死不瞑目。 “我们遇到伏击,死伤惨重,对方似乎想要灭口,高手加暗箭根本无法抵挡,傅平年当场被杀,本来我也该死在那次伏击中,可最后师兄舍命救了我,老三被人一刀砍下脑袋,头滚出很远身子还在不停挥刀替我挡箭,老五骑马引开追兵,从马上跌下被踏成泥浆,还有老六,带我逃到山崖,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我想我们是死定了,平日里最是胆小的他却摸摸我头说,小七,莫怕,师兄会保护你,然后抱着我跳下山崖,落地时,他垫在下面,所以,我没有死,可他,尸骨无存最后的最后,去的二十人只我一个活着” 她神情平静,像在述说旁人的故事,随手倒了杯酒喝下:“现在讲我那个恩人吧,呵呵,是个年轻女人,叫阿索,是个暗g,长的极普通,靠身体赚钱。老天似乎特别优待我,在那样的情况下尽然没死成,尽然还能挨到人来救,尽然在那样的穷山恶水有人乱晃。” “阿索的屋子很小,床是最大的家具,我去了以后她那接客的床上便挂了一道布帘,每天,她在布帘前面接客,我便躺在布帘后,静静数数,数她的客人数他们干活的次数,从每天一个,到三四个因为她很穷,而我得吃药我重伤无法动弹疼的死去活来,一整夜一整夜不能入眠,那个时候最大的乐趣便是在帘子后听她接客,从一开始的脸红心跳厌恶恶心,到后来心安理得吃着她拿身体换来的药食,一点不觉愧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晓梦迷蝶(二) “半年多后,我基本身体恢复,在某个清晨不告而别离开了阿索的屋子,我当时想,我得报仇得找出害我的人,至于阿索,以后若能回来再去报答她吧,我便这样不声不响走了,可没想到那个笨女人尽然悄悄跟在后面,在玉门关附近遇到流寇,七八个男人抓着她发泄,等我赶到时她已被折磨死,死不瞑目 她低低笑了,泪水划过脸颊:“你看,我也算无耻到极点了吧,吃着软饭转头就跑,还将她害死。” “后来,我回去匈奴皇城外那晚事发地,想找找师兄们的遗骸,结果,什么也没有,一块骨头渣子都没有。” “又后来,我千辛万苦一路乞讨回到上京,他们告诉我,公主府人去楼空,傅安阳死了,孩子死了,我成了鳏夫” “故事很精彩吧。尽” 她笑,却泪流满面。 “你知我有多恨吗?在那些疼的不能入眠的夜晚,我只一个念头,找出害我的人,然后,千刀万剐。丰” 雨一下子大了许多,滴滴答答如千军万马而来,她的声音夹杂其中说不尽的萧杀冷冽:“营救人质的太子令是你给我的,那件事只你c我c傅锦年知晓,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出卖了我?我去过天牢,傅锦年指天发誓不曾做过,他如今死都要死了不会怕多承认一两件血案,而他以他母亲的亡魂发誓,所以,我信他。” “那么,剩下的会是谁?我查了很久查不到线索,这样的滴水不漏毫无痕迹会是谁的手段?”她直直盯着他,不带一丝温情,仿佛两人从来不认识,他只觉一颗心慢慢沉到了谷底,浑身的血液冻结成冰,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连唇上都褪去了血色。 这一刻他只觉惊恐c心慌,恍惚发觉有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他而去。 她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咬牙切齿:“永宁王殿下,你来告诉我,会是谁?或者你也用你母亲的亡魂发个誓当然,惊扰亡魂是不太好,那么便用你最亲最爱挚爱至亲的女人莫小蝶的命来发个誓吧,如何?” 他一瞬不瞬回视她,细长的凤目云山雾绕,各种情绪翻涌,过了很久,他低哑开口:“你,怀疑我?” 花生摇头:“不是怀疑,是肯定。” 平生第一次,他脑中一片空白。 “不是他,不是我,只能是你。我一开始以为是傅锦年,以为他想除去我而设的计,可在那次伏击中傅平年也死了,若傅锦年想害傅平年就不会逼着你去救人,于是,剩下的唯一便只有你,傅平年的死对你有极大好处,而我,只是你的棋子,弃一颗可以再寻一颗,是吗?” “你是这样想的?”他呐呐反问。 “难道不是?”她冷冷责问。 是吗?不是吗?他没有回答,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几缕发丝划过脸颊,眸色深如浓墨:“那么,你今天来是为了杀我?” 轰隆隆,天上响起一阵惊雷,他声音淹没在雷声中。 悦景亭外风雨交加,悦景亭中暗潮汹涌,粗麻白衣的少年低头垂眸,轻裘玉带的少年一脸苍白,暗处的暗卫似乎嗅出什么身形微动却被人一把按住,面具人对他微微摇头。 雷声中少年拔出了剑,冷冷的剑尖抵向傅流年心口,隔着华丽轻裘仍能感觉到刺骨的冷,她哑声道:“我来,是要听你亲口说。” “说什么?” “说,前因后果,原因始末。” 他恍惚了下,双瞳写满不敢置信,冷风夹着雨水落在身上,凭空增添几许冰寒,他低头垂眸,目光落在剑上,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雨水落在上面欲坠非坠,有种无言的脆弱。 “前因后果原因始末?” “是。” “为了旁的人,你想杀我?” 她握剑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骨发白:“不是旁的人,他们是我的至亲。” “至亲?”他喃喃低语:“那么我又是什么?” 她怒吼:“别说屁话,说还是不说?” “说?说什么?”他笑起来,墨瞳却一片凄凉:“说了有用吗?我说是,你准备杀我?我说不是,你会信?我说,我以为你死了,怕你孤单我便想去地下陪你,你会信?在你心中我一直只是心狠手辣卑鄙无耻,谁都比我好,谁都比我重要。。。你可曾信过我?” “阿生,你从不信我,既如此,说什么又有何用?” 她的心一抖,唇紧抿眉蹙起,低吼:“傅流年,你莫要激我。” 他缓缓站起,修长消瘦的身形在冷风中显得有些空荡,淡然的神色无喜无悲,轻轻踏上半步,剑尖划破衣衫刺入肌肤,鲜红的血顷刻溢出,他用行动在表示,我就是要激你,你能如何? 花生微惊,执剑的手抖了下,却终究没有收回,只吼了句:“站住” 他轻笑,目光迷离,倾城绝艳中充满无言的绝望,再次提步。。。花生大惊,大吼:“站住”≈ap;lt; /p≈ap;gt; 他笑得越发凄迷,轻柔道:“你不是来拿我的命吗,那我就把它给你。” “我一身肮脏也只有这血还是干净的。” “你要来便来c要走便走,从来随心所欲从来不顾我的感受。” “你疑我恨我,早已给我定了罪,却说给我机会让我说清楚,我能说什么?说我杀了你师兄害死你恩人逼死你妻儿?然后让你心安理得杀了我拍拍手相忘江湖?” “阿生,天下没那么便宜的事,惹了我还想全身而退?”他诡异一笑,笑的春花灿烂冰雪消融,如瞬间怒放的优昙花,迷了人的眼眸乱了人的心智她晃了晃神,只一瞬间已被他握住持剑的手,微凉的肌肤相贴淡淡的药香缭绕,他就那样握着她的手重重一推,哧,剑穿胸而过,鲜血喷溅,他轻轻笑着,声音极柔极柔。 “阿生,我把命给你,你可满意?!” 花生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呼吸停顿,过了几秒才回过神,对面,少年的身躯迅速向后倒去,她来不及思考本能伸手揽住。 “你” 他抚了抚她的发,温柔宠溺,笑容却异常苍白凄凉。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你送我桃花,然后我与你说永生永世却原来,只是庄周晓梦而已。” 顷刻的惊变出乎所有人意料,当暗卫和黑衣人冲进亭子时,少年怀抱满身鲜血的傅流年已完全傻掉。 走或者留是个问题 谁都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才安静不久的太子府又炸开了锅,傅流年再次重伤昏迷,皇帝震怒,花生被下大狱,一阵鸡飞狗跳。 御书房外韩石生再次长跪不起,这次皇帝没有沉默,直接拿砚台奏折招呼他:“滚你个蛋。” 韩石生额头鲜血长流,师兄弟七人,三个死两个下大狱,只他一人还在外面蹦跶,要如何向师傅交代? 说不出的心灰意冷 天牢里不知白天黑夜浑浑噩噩过去几天,花生的牢房来了位神秘客人,头戴面具黑衣黑发,他说:“匈奴皇廷营救人质之事,除前太子c傅流年和你,还有其他人知晓。” 花生面壁而坐微低着头,像在打瞌睡。 “至少,营救计划我也知晓。” 那日,他们在亭中,他就在不远处守着,她突然拔剑,是他阻止暗卫的行动,他当时想,既然她肯去见他了,说明他们之间无论何事都可以解决,却没想到,傅流年尽然那般极端,至今想来都觉恼恨。 少年慢慢转身,斜睨牢门外:“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或许冤枉了他。” “冤枉?不是我c不是傅锦年c不是傅流年,莫非是你?” 他失笑:“我?为什么呢?非亲非故又无仇怨,我为何要害你?” 她看着他,昏暗的牢房辨不清神色:“因为,你是他师父,或者,那事你做起来更加顺手,无亲无故更容易下手,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晓梦迷蝶(三) 他沉默,过了片刻才道:“听说,你吃了很多苦,我能理解那种切肤之痛。” 她声音沙哑,语调缓慢:“是,我很痛,很恨,也很悔,但并没有疯。” “我查了所有,查不出任何线索,干净利落至此,我想不出除了他天下还有谁能做到,于是我求人救他,便是要他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告诉我原因始末。” “你得到答案了吗?尽” “我。。。不知。”她茫然。 原本她以为她知道了,可是,当那人决绝将剑插向自己胸口的一瞬,她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温热的血喷溅在脸上才醒悟过来,而后是铺天盖地的心痛。 “我只知,他比我狠” 他微叹:“那是因为你终究伤了他的心。丰” “心?”她茫然自语:“谁的心?” 呵呵伤心!谁伤了谁的心? “你去匈奴皇廷时,他在凉州城督战,当时天寒地冻c流民无数,匈奴铁骑兵临城下,而他手上只七万人,无万全对策下那仗本师无法打的,可朝廷逼着他出手,当时的情况,他只是无权无势的五皇子,要钱无钱要人无人,你说他该如何做?战事紧逼,他要筹钱要安民还要面对朝廷的巨压,你认为他能如何做?他也是人啊,虽聪慧些机智些终究只是一少年!某日,我曾亲耳听见他在安抚将士时提到营救人质之事,而在场人中恰好有一人的至亲死在前太子手上。” 牢房陷入寂静,空气凝结,良久,她沙哑问道:“那人是谁?” 黑衣人又叹了声,放下手中的食盒,轻声道:“你回上京近一月,想来已查了很多,我说的是谁你心里应该有数,信不信随你。” 他转身而去,冷风撩起衣摆带起一丝萧瑟,快到门口时她在身后唤道:“他怎样?” 黑衣人转回头,离的远看不清她的神色,模模糊糊中只一抹瘦小身影:“你说呢?” 她呆了很久才去打开食盒,里面有酒有菜还有一把钥匙 两天后周宸被发现死在书房,身着官服端坐椅上,微微合着眼,像在假寐,面前的书桌放着一本打开的书。 他被人一剑穿胸,遗容安详。 周宸的死讯各人反映不同,有人惊有人怒有人高兴也有人惊慌不安,皇宫里的皇帝又惊又怒,肱骨大臣被杀是对皇权一种赤果果挑衅,他立刻就想到了被废的太子和潜伏在南边的蒋氏一族,当即下令招蒋雨棋回京述职。 兜兜转转,他终是下了要除去太子的决心。 傅流年收到周宸的死讯时淡淡问了句,周宸看的何书? 黑衣人想了下道,史记刺客列传,傅流年沉默一阵后,说:“那便去拜祭一下吧。” 史记所载刺客大都忠烈,他是在向傅流年表明心意,即便明知被算计了一把,终究什么都没说,亦如当初他的誓言:誓死跟随! 于是,某日清晨,重伤中的太子殿下拖着病体亲至周府吊唁。 周府上下皆感动不已,自此心安。 周家,百年豪族,上下几千人c势力遍大周,盘根错节绝不容忽视,如今即便少了周辰这般优秀的族长,但有当今太子眷顾,周家,不会倒。 近来,上京似乎多事,几月间,天变了几次,从一开始的皇帝病危到太子政变,而后是丞相遇刺,所有人来不及喘一口气时,天牢又发生大火。 年前开始,天牢一直很热闹,进进出出不少人,先是一大群身居高位的大臣,而后是太子太子妃,接着又来了驸马爷伴君如伴虎,马牢头摇着头想,不知接下来会是谁! 傅锦年被关在最里层的最里间,简陋肮脏照不进光,这里,曾经住过忠王c墨香川等数位权倾朝野的佞臣,如今是傅锦年。 入牢近一月,从开始的不甘惊恐到如今渐渐接受现实,弑父杀弟谋权篡位哪一条都是死罪,他的人生注定要终究在此!只能浑浑噩噩一日又一日地等死罢了。 这天也不知是进狱后的第几天,醒来时尽见到一抹白影,修长飘逸纤尘不染,微弱的烛光映着一张秀美的脸,傅锦年呼吸一滞。 “无痕?” “太子可好?” 真是他!傅锦年又惊又喜:“你怎会在此?” “我来看望太子。” “看望?”他呆了呆:“你怎么进来的?” 无痕不屑地看了看四周:“我要在哪里便在哪里,谁又拦得住。” 他知他所能,却没想到,连天牢都可以来去自如,傅锦年脑中忽然划过一出场景,站在殿角似笑 非笑看着他的白衣人,于是脸上变色:“那日你也在场?” 无痕点头,一脸纯良,他却脸色大变,抖着手指住他:“你你” 无痕掩唇轻笑:“有人出高价请我施个障眼法,我便去了,没想到,被下套的是殿下你。” 他语调轻佻随口道来,傅锦年喷出一口老血。 障眼法,真是他! 一时间,双目赤红恨不得扑过去掐死这人,无痕撅撅嘴一副委屈模样:“所以啊,我不是来补救了吗!” 补救?怎样补救?若不是他的障眼法,他会中计c会胡言乱语c会被老家伙算计?此时,他本该坐在宝座上大权在握俯瞰天下!又气又恨中却听无痕道:“殿下莫急,痕儿来救你出去。” 他心咯噔一下,压低声音:“你能救孤?” 男子秀气的长眉一挑,傲然道:“当然。” “当真?”他带着几分怀疑,这是天牢啊! 无痕笑的慵懒妩媚,伸出手递到他面前:“来,我这就带你出去。”傅锦年望着面前白皙修长美好若女子的手微微失神,并未去握,这会不会又是一场阴谋? “你不信我?” “我” 无痕挑挑眉:“那,算了。” 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身后人一把拉住他。 “不是,我不是,痕儿我只是被吓到了”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毕竟,任谁在几乎完胜的情况下被人忽然翻盘,心理多多少少会出些问题,何况本就多疑的他! 他一脸惶恐c语不成调,哪里还有昔日威风八面傲慢不可一世的大夏太子威风? 无痕轻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傅锦年脸色一变,半响,喃喃道:“孤只是一时大意若再给孤一次机会” “所以,我来带你出去。”无痕打断他,无比真诚看向他。 “城外您的舅父已派人来接应,此去,一路向南便是云南,蒋大人手握重兵又经营了十几年,你一到,自立为王是分分钟的事情,殿下,还犹豫什么?” 傅锦年惊得霍然抬头,两眼瞪老大:“此言当真?” 他已明显不耐:“殿下,你倒是走还是不走,或者,你希望留着继续吃牢房比较有意思?” 傅锦年如何不动心?!可,他还是满心疑惑:“孤如今的模样,你为何还要帮孤?” 无痕唇角微弯,荡开一抹轻笑,妩媚妖娆:“当然是因为爱啊!”傅锦年心头一热,毫不犹豫握住面前的手,光线昏暗,他没有看见无痕唇边那笑,更多的是讥讽。 救你,当然是因为要看好戏啊! 他就是讨厌那个人,讨厌他永远一副淡定从容冷清傲娇的模样。 总得弄出些事来,看他手忙脚乱才好啊。 于是,悲催的上京天牢再次走水,比两年前更加混乱,月黑风高火势迅猛,转眼熊熊大火,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扑灭,一番清点,烧死一人失踪四人,包括前太子傅锦年c前太子妃莫小蝶c前左营副统领蒋途(蒋土生的字)c驸马花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野震惊,皇帝震怒,太子惊讶,众人自危,禁卫军满城搜捕,往南而去所有城防关卡重兵把守,朝廷下令,不放过一只苍蝇。 只是,参合了无痕和蒋雨棋这一邪一野的势力,此次越狱又岂是轻易能被捉住的? 龙归大海,后患无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誓言 你发誓永不离开,如有违背,所求永不遂愿所爱永生分离逝去亲人永不得安,死后永入畜生道。 翻山越岭c走伏夜行,南奔之路异常艰辛,在击退不知第几次狙击后,还有一百多里,前方就是长江,船早在岸边停泊,傅锦年仿佛已看到云南遍地的鲜花c满城迎接的子民,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又恢复成以往的英姿,傲然目空一切。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下令放弃休整全速前进,一行约二十人轻装快马风驰电掣向南而去,到当天深夜,终于到达长江边。 无风无月的夜晚天地一片漆黑,江边只摇曳着一点昏黄渔火,那便是他的救赎,可无端端,傅锦年一阵心惊肉跳,猛然勒住缰绳,吁,马儿长嘶划破长空尽。 身后有人奔来,嘶哑道:“太子,那便是来接迎我们的船。”声音中夹杂着喜悦和疲惫。 傅锦年未答,瞪着那点渔火,耳边是滚滚长江水,如奔腾在心头的洪流,溅起千层巨浪万顷热血,他本应如所有人那样疲惫却兴奋,胜利就在眼前,康庄大道就在前方,他又将大权在握俯瞰天下,用血清洗几月来的耻辱,可为何,这异常安静的夜晚,无风无月,无端端让他觉得心惊肉跳,空气中流转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气息,连那摇曳在半空中的渔火都带着几分鬼气! 鬼气? 他忽然想到什么,惊出一身冷汗,拨转马头嘶吼:“走。”众人还未明白过来,他已不顾一切纵马而去,才奔出几丈,黑暗中出现一大片黑影,远远近近,密密麻麻的弓箭指向他们丰。 顷刻,惊了马蹄,惊了魂魄! 二十几人被团团围住,只一动就可能变成刺猬。 傅锦年忽升天亡我也的悲凉,昂天长啸,悲伤凄厉,夹着许多不甘! 四周燃起火把,将暗夜照亮,也照亮了被围住的二十几人,灰头土脸面如死灰,眼内是绝望的惨淡,经过长时间逃命和几十个时辰不眠不休的奔袭,原本已强弩之末的众人面对眼前的变故几近崩溃,他们完全无措看向傅锦年,傅锦年则狠狠瞪着岸边的渔船。 在死样的静默中,停靠在岸边的渔船走出一少年,银丝绣缀云龙暗纹的月白云锦长袍,极长的拖尾铺满整个甲板,华丽优雅,乌发被玉簪挽起,衬的肤如雪颜如玉,他随意提了盏灯在手中,姿态慵懒闲适,却让所有人有一种跪地膜拜的冲动。 这像神一样走来的人便是东夏太子傅流年。 傅锦年呆了足足有一刻钟,那少年莞尔一笑:“大哥,好久不见。” 是,真的很久,他拼命逃他死命追,刀山血海走过来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却再一次被这鬼一样的人翻盘!他破口大骂,恨不得活活咬死那货。 “小杂种,你他妈一定要逼死老子?” 少年笑的优雅淡然,全无烟火气息。 “他妈的,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他狠狠的说着,几近切斯底里,身子猛地飞起,一脚将身旁匹马上的人踢落,手起刀落劈开驮着的箱子,挥手间原本被绑在箱中的女子已落入怀中,他喋喋阴笑:“小杂种,你千里迢迢亲自追来便是因为这贱货吧。” 他的眸中满是嗜血的挑衅,是一个人绝望到极点后的半疯狂:“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好过,大不了一起死,不能拉你下地狱,就拉你这姘妇下地狱,等下了地狱,老子一样要她被千人骑万人压,啊哈哈哈。”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傅锦年的狂笑响彻,有江风吹来,船轻轻摇曳,船头的少年衣襟飘然,若仙若神,淡淡遥望几近疯癫的傅锦年。 “你错了,我此来不是杀你,而是,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傅锦年猛的停住笑,满眼不信,他会给他生路?别搞笑了,“你他妈还要耍老子,你会放老子生路?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傅流年轻展袖袍,姿态优雅:“你是我的大哥,我怎会要你死?沿江而下,不过三四日便可入滇,镇南大将军蒋雨棋违抗皇令拒不入京,想来已做好迎接大哥的万全准备,此时,只需一艘船,而已。” “而船,就在我脚下,我亲自而来便是表明诚意。”他遥遥一指虚空:“此去千里,山高水长,大哥尽可大展雄图。” 傅锦年愣住,半天说不出话,这从绝望到希望,一惊一乍一天上一地狱的,谁都会发懵。 “至于这妇人”他缓步走下船:“大哥连逃命都带着真是因为情深意重?若真如此,流年定当恭贺你们做对亡命鸳鸯,可若大哥只打算拿她来挟持我,唉,”他轻叹声:“我是如何的人如何的性情大哥是知道的,不错,我是看重这妇人,愿意千里而来亲自索要,可若大哥真的宁愿鱼死网破,那我也只能说一句,来生来世有缘再见!”他轻轻咳嗽了几声,风过衣襟有种弱不禁风的羸弱,却莫名让人觉得萧杀凌烈。 傅锦年沉默,半响后抬头问:“我如何 信你?” 他轻言浅笑,缓缓道:“你为何不信?” “你向来卑鄙无耻诡计多端反复无常,老子要怎么相信你?” 傅流年抬眸望天,天边恰好露出一弯眉月,江风渐起水边雾气弥漫,将人的眉目模糊成暗影,清冷的声音穿越过迷雾而来:“我既能杀你一次便能杀你一百次,这你也不信?” 刹那,一片死寂,如此狂傲的话天下间恐怕只有他傅流年才敢说,可,没有人不相信,包括傅锦年自己。 “既如此,我又何必急在一时?” 傅锦年脸色煞白,不知被气的还是被吓的,胸口剧烈起伏,手下不稳刀锋颤了下,女子纤细的脖颈鲜血淋漓,她闷哼出声,远处的傅流年眸色转深,微微蹙眉,语气渐不耐:“怎么,或者大哥还是选择下地狱?既如此”他一挥衣袖,提步转身,“不送了,大哥。” 冷冷的不带任何起伏的语调,用他独有的悦耳清爽的嗓音说来,傅锦年脑子猛然一清,大喝:“好,老子信你,但,你得发誓。” 船头的人沉默了下,道:“可以。” “你按老子的话发誓,老子就放了这贱人。” “你这样说。”他盯着傅流年,一字一顿:“我傅流年在此向九天十地所有鬼神发誓,今日放傅锦年安全离去直至滇境,绝不伤其一分一毫,如有违背,所求永不遂愿所爱永生分离亡母永不得安,死后永入畜生道。” 这哪是誓言,简直是咒语,怨毒的诅咒。 在场众人均是一惊,就连傅锦年的手下人都惊讶抬头,被他挟持在怀中的女子更是花容失色用力挣扎,傅锦年极度不耐一掌将她拍晕了事,而后瞪着傅流年,冷声道:“如何,敢说吗?。” 江雾如薄纱遮住少年的容颜,那临风而立的身影风华绝代,只见他缓缓伸出右手指向天空:“我傅流年在此向九天十地所有鬼神发誓,今日放傅锦年安全离去直至滇境,绝不伤其一分一毫,如有违背,所求永不遂愿c所爱永生分离c亡母永不得安,死后永入畜生道。” 。。。。。。 一阵静默过后,傅锦年缓缓拍掌,第一次真心诚意说道:“老五,你够狠,比我狠,之前败给你我服了,只今后,谁胜谁负咱们走着瞧” 风起,江雾渐浓,少年唇角一抹自嘲:“放人吧。” 傅锦年一把将怀中女子抛给身后人:“蒋途。” “属下在。”蒋途接住女子跪倒在地。 傅锦年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我以蒋氏族长之名放你自由,从此后,你不再姓蒋,可任意行事,所做所为与蒋家再无关系,你可愿意?” 蒋途显然愣住,半天回不了话,傅锦年冷哼一声:“一路上你不是早想离去?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滚吧,与这贱人一起滚,孤,绝不用二心之人。” 蒋途没说什么,单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头,傅锦年挥挥手,他抱起莫小蝶退至一旁,傅锦年打马迎向傅流年:“老子可以走了吗?” 傅流年点头:“放人。” 军队散开,傅锦年一众立刻打马冲到岸边飞身登船,扯起风帆,极快地离开河岸飘向江心,傅流年负手而立神情漠然,而远处,傅锦年的声音传来:“老五,杀母夺位之仇老子今日先取回一些。” 话声中几支火箭呼啸而来,夹风雷之势,所有人第一反应扑向傅流年将他团团护住,于是其中一支箭毫无阻挡落在蒋途胸口,当胸而过,顷刻点燃衣服,傅流年脸色大变,喝道:“救他。” 蒋途踉跄着后退几步,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咬牙用尽全身功力将怀中昏迷不醒的莫小蝶远远抛出去,大喝:“别过来,有炸药。” 炸药?黑暗中一人狂奔而来,狂喊:“二师兄。” 金甲卫中也有数人飞身而起,可到底是晚了一步,轰隆一声,地动山摇,火光飞溅血肉横飞 蒋途者,蒋土生也,蒋氏子弟,蒋皇后三弟之子,庶出,排行十二,其母丫鬟出身身份卑微,蒋途从小极不得宠,四岁无故走失,被洛大安捡回山中,十年后下山,入宫为卫,偶然中救过太子,得其赏识,又因本就是蒋氏子弟,后成太子亲卫,五年中升至左卫副统领,蒋途其人,良善温和大气坦荡,是花生最最喜欢的二师兄。 晨曦透过薄雾落在花生脸上,苍白毫无血色,她跪在地上整整一夜,脚下是破碎的肢体,根本无法辨认谁是谁的。 远处,白衣少年负手立在江边,风吹动衣襟,一身萧瑟。 他精心安排周密策划将傅锦年赶到此地才动手,可结果却是这样! 傅锦年逃走,蒋土生炸死,莫小蝶失踪,完全出乎他掌控。 说到底,是他轻敌,太过自信了。 金甲军和水军在江面上搜寻一夜,什么也没找到,连着傅锦年的船都似失踪了,莫小蝶更不知是生是死,他紧握拳头,指甲嵌入肉中却感觉不到痛,或许,那怒气和焦急掩盖了疼痛。 身后,响起低哑的嗓音,带着狂怒及满腔恨意:“你为什么不杀傅锦年?” 他没有回答,杀?只杀了他就可以?那样岂不太便宜!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你不杀,我来,我要他死。” 千里追寻她只想救二师兄,却谁知,眼睁睁看着他被炸死在眼前,血肉模糊,连拼都拼不完整。 许久,低低抽噎声自身后传来,压抑隐忍,他微微惊讶转身,目光沉沉:“你哭,是因为他?” 花生跪在地上,手中一团血肉模糊,泪水滑落在上面:“我要他的命,我要他的命,我要。。。他的命。。。” 她不断重复一句话,最后,早已泣不成声。 傅流年望着他,秀气的长眉缓缓蹙起。 印象中,少年从来是倔强的,嬉笑怒骂耍赖耍宝,很少会哭,即便自己当着她的面将剑刺入胸口,她都未有半滴眼泪,而此刻,却伤心若斯,他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一颗心绞痛酸涩到无法忍受,可最终,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一片漠然。 “你想杀傅锦年?” “我要。。。他的命,我要他的命。” “凭一人之力?此去滇南,他将手握重兵称霸一方。” “我要他的命,不管如何,我要他的命。” “那么,我帮你!这天下也只我能做到,一年为期,我,帮你要他的命。” 他走过去,蹲下身,指尖滑过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阿生,我给你他的命,你,给我一个誓言,可好?昨晚我那番誓言你也听见了吧,按着那样,你发个誓。” “你发誓从此永不离开我,如有违背,所求永不遂愿c所爱永生分离c逝去亲人永不得安,死后永入畜生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疑问题(一) 很多年前,那时她尚年幼,顽皮淘气,喜欢跟着三师兄满山乱跑,坑蒙拐骗偷鸡摸狗没少干坏事,有苦主上门三师兄跑的比兔子还快,落下她个小娃儿被师傅逮牢,每每在此时,五师兄六师兄总是爱莫能助躲在一边抹眼泪,只有二师兄挺身而出替她挨揍,他喜欢摸她的头笑容温暖好看,她总是在想,我娘亲如果笑起来也是像二师兄这样的吧。。。 花生将辨不出模样的血肉整理在一起,洒上一壶酒,点起火把,而后看着他慢慢燃烧慢慢变成灰烬! 有风吹来,白灰微微扬起些许,她忙用袖子盖住,谁知忙乱间劲大了些,带起更大的风,于是,那白灰飘的到处都是,洋洋洒洒落了一身,她手忙脚乱想去抓,一阵大风吹过,手中仅剩的也被吹上了天,飘飘荡荡随风而去,像那些年少时无忧无虑的光阴,无论她如何哭泣c如何追赶,终究消逝的无影无踪! 一双温暖的手将地上的少年扶起,拢在怀中,低叹:“傻孩子,如这般来去了无牵挂,也是好的。尽” 她喃喃低语:“可是,我好恨。” 他轻拍着她的背:“聚散自有缘,只是缘尽了。丰” “缘?”她仓皇抬头,双目赤红:“真有这东西吗?” “。。。恩。” “那有佛祖?有因果吗?” 他有些不忍对视,转开眸:“应该,有的吧。” 她发了阵愣,一把抓住他的手又哭又笑:“那你告诉我告诉我佛祖在哪里,我想求佛祖让师兄他们活过来,让我回到以前,我保证,我一定不再顽劣不再贪吃,一定听师傅听师兄的话,我保证,我保证一辈子不下山,求你告诉我告诉我” 声音嘎然而止身子向后倒去,被另一人一把抱住,打横抱起。 “你” 傅流年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声音温柔如水:“他累了,我来照顾。”转身大步而去。 过了很久,黑衣蒙面的男子轻轻叹了声,喃喃低语:“回的去吗?若能回去,我又何至于此。” 情之一字,无论爱情亲情友情,皆可伤人至深。 两月后,前太子傅锦年在云南拥兵二十万裂疆划土称帝,国号大周,其称帝一月后,大夏对其宣战,由太子流年亲自挂帅,李茂为大将,前驸马花生为前锋,率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南征。 大周建国时日尚短,国基不稳,傅锦年又非正统承袭,被无辜卷进战火的云南百姓心中不满,多地起义与皇师遥遥呼应,故而,双方兵力虽基本相当,人心所向不同,只几月,皇师一路凯歌,已近滇城。 傍晚,旷野上燃起无数火堆,二十万大军埋锅造饭,人虽多,却未发出太大声响,次序井然杂而不乱,最多再过两日便至滇城,决战即将拉响,所有人心都紧绷着。 南征以来,虽说大周军队不得民心节节败退,但到底是蒋雨棋训练出来的队伍,骁勇善战勇猛不凡,南征军曾遇到好几次顽强抵抗,双方死伤惨重,曲靖c嵩阳的战役都是异常惨烈,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百里之内断绝人烟,连大将军李茂都受了重伤。 说到底,这是内战,死的都是自己同胞,虽然胜却依旧让人心里难受,大家都希望尽快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滇城地处南部,气候温暖四季如春,即使冬天依旧野草茵茵花开不败,这让来自北方的男儿们多少有些不适应,话说今天已是十二月二十,上京早已白雪皑皑,大伙本该围着大坑喝酒吃火锅,这里,那有半点过年的样? 想到此,不少人心情激动起来,这仗若快些说不定能在年前打完,能赶在正月十五前回家! 西南的风吹动花生的发梢,额头的长疤若隐若现,有无聊且好奇者隔着火堆瞄了又瞄,一直喝酒发愣的她忽然转回眸,露齿一笑:“尹微,终于发现本将军容颜绝色啦?” 原本都在低头吃饭的众人齐齐抬头看向那人,小将尹微刷一下脸血红:“我将军你”可怜这才十八的少年大庭广众下被调戏了一把,连耳朵都血红血红的。 对面的少年着实纯真可爱,花生哈哈大笑,心情好了许多,老毛病发作开始调戏美男,她挑挑眉挤挤眼压着嗓子道:“尹公子,奴家倾慕你已久,不知公子何时将奴家娶回家去?” 哄,大家狂笑,有几个笑的把嘴里的饭菜喷了身旁人一脸一身,于是狂笑声怒骂声乱成一团,旷野上其他的将士都好奇向这边张望,正在巡视的骠骑将军张永峰带着一队人马大步走来,喝到:“何事喧哗。” 众人忙低头,花生懒洋洋扫去一眼:“张将军,一起喝一壶?” 篝火很旺,照亮了那张带着风霜色却依旧清秀的脸,张永峰忙抱拳行礼,恭敬道:“末将不知大 将军在此,请恕罪,末将公务在身不能陪您喝酒。” 花生点头:“去吧。” 张永峰再次行礼带着士兵离开。 李茂受伤被送回上京休养,南征军的大将军一职便成了前驸马花生。 一番小插曲后,众人继续吃饭,花生继续喝酒,大战将至,气氛有些压抑,她也无心思想其他,只在心中盘算明后日这场战役,不想,耳旁有人轻轻问道:“大将军,我只是好奇您额头这条疤痕。” 花生茫然回头,见到一张青涩俊朗的脸:“什么?” 尹微不知何时悄悄走到身旁坐下,手里捧着个碗,耳朵血红血红的,带着几分腼腆羞涩:“我家世代行医,我也学过几年。” 她更加茫然,随便哦了声,心想,你小子想当军医? 却听他继续道:“我见大将军额上这疤痕,十分奇怪,好似受过极重的伤,并且” “并且什么?”她微微坐直身子,那少年眨巴下眼睛用手比划:“我听父亲说西方医术和中原不同,有一门叫外科的医术专门给人开膛破肚,你这伤疤,倒是有几分像被切开脑壳重新缝合的模样。”他犹犹豫豫说着,显得很没底气,身旁几个离得近的都筹过头看向花生脑门。 花生微愣,无意识地摸了下额上蜈蚣似的长疤,声音冷了几分:“若太空闲,便围着营帐跑二十圈。” 众人忙低头吃饭。 尹微低头捧着碗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离开,花生身子后昂双手撑在身后抬头看天,良久,道:“我受过很重的伤,几乎死掉,那次,我在床上躺了近半年,所以很多事就不太记得了。”她的声音有种特有的沙哑,微微低沉,带着惑人的魅力,像挠在人心上的小虫,将这帮男儿的热血瞬间沸腾。 “大将军,我们定要像你那样抛头颅洒热血报效国家。” “大将军您就是我们的榜样,我等跟着您百死不怨。”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花生一头黑线,什么和什么嘛,她只是不忍看少年闷闷不乐的模样随便说了几句,谁知这帮无脑的马屁精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报效个屁啊,留着小命给老子滚回家娶媳妇去。” 什么家国天下什么狗屁大义,那是皇宫里那帮人渣的狗屁,管她屁事,她来是为报仇。 报私仇。 众人呵呵笑开,尹微忍不住问:“大将军也是要回家娶娶媳妇?不知看中哪家千金?末将有一长姐” 扑哧一声,花生嘴里的酒全喷到尹微头上,满头满脸,少年呆滞半秒,而后毫不介意地用袖子擦擦脸,愉快笑道:“大将军莫要激动,我家长姐年方十九,姿色,恩,超群!” 众人哄笑,这会儿轮到花生发起愣来,伸手敲敲尹微的头,笑道:“好孩子,有做媒婆的潜力,打完仗,爷保举你做官媒去,只是,得在这里贴颗痣。”指指他嘴角,众人笑翻! 女人是男人永恒的话题,说到媳妇,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七嘴八舌,最后还是绕到花生身上,其中一小将说:“此次凯旋皇上指不定会再下嫁一位公主与您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疑问题(二) 女人是男人永恒的话题,说到媳妇,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七嘴八舌最后还是绕到花生身上,其中一员羡慕地小将说:“此次凯旋而归皇上铁定会再下嫁一位公主与您啊,到时您可一定得请属下喝几杯才好。” 立刻有人笑骂:“你傻啊,咱们皇上只有一位公主,那公主早已经咳咳,哪里还有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可嫁。尽” 那人不服气了,嘟囔:“没有公主不还有郡主c县主什么的” 有人插嘴:“别乱说,咱大将军可是个从一而终忠贞不二的汉子。” “胡扯,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你小子不也早有了一妻一妾?” “但,但大将军本来就是驸马,驸马你懂不?”那时皇帝的女婿,哪能随便再乱娶妾室?! “难道就不娶了?” “这个” “别吵,你们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咱大将军早就有了红颜知己,你们还瞎起哄什么。” “啊啊啊!”果然是大将军,连找媳妇都这般厉害丰! “她是谁?谁谁?” “是林姑娘?” “呵呵,当然” 正在喝酒的她挥挥袖子,打断众人胡扯。 “果然,男人八卦起来更无敌。”她感叹,被几十双眼炯炯瞪着,有种被几十匹流着口水的狼瞪着的感觉,身旁还有只含怨带凄的小羊,于是,她扶扶额,一口喝干酒,抢过尹微手中的筷子和碗,大笑。 “爷今晚心情好,给各位美人唱个曲吧,就算回报美人们的热情。” 众人抖了抖,她眼一瞪,众人忙说:“好!” 花生清清嗓子,筷子敲着碗沿曼声高唱: 岁月催人老, 名利皆忘掉, 一壶浊酒梦醉倒; 生死也寂寥, 谁与我拥抱, 管他迟与早放爱去逍遥! 天那么高两岸青山围绕,尝遍人间多少味道; 爱恨滔滔全都一笔勾销,只想好好把握今朝; 你那么好我用一生祈祷,带着你江湖里逍遥; 只要心还跳就有我逗你笑,牵着你慢慢变老! 微微沙哑的嗓音随着碗筷相击的清脆响声飘荡在辽阔旷野,没有阳春白雪高雅,没有乡间小调悦耳,曲调不够开阔,词也不够精致,经她高声唱来却有种说不完的潇洒c道不尽的深情。 岁月催人老,名利都忘掉,天上地下几人能做到? 大战前夕,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汉子们心中生出几许感触,皆微微湿润了眼眶。 于是,一曲罢,周围一片寂静,好一会儿后,响起几声掌声,众人惊讶抬头,月白衣衫风华绝代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面前,凤目幽幽望着人群中的少年,唇边溢出一抹浅笑:“想不到大将军曲唱的这般好。” 这是赞美?众人抽抽嘴角,起身行礼,傅流年挥挥手径直走到花生身旁席地坐下,姿态优雅神情慵懒,如雪的衣衫铺满一地,顷刻,原本脏乱的泥草地有了几分皇家御塌的奢华。 花生摇摇手中酒壶,随意道:“殿下来晚了。” 傅流年毫不在意,接过酒壶底朝天晃了晃,几滴水落下,被他伸舌卷入口中,赞道:“好酒。” 周围响起低低的气声,花生扫了眼,见未离去的将士个个失魂落魄望着傅流年,心中一阵莫名不爽,低骂了句妖孽,扯起嗓子对那帮人喝道:“统统滚蛋,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作鸟兽散,火堆旁只余他们二人,花生轻叹:“殿下爱民如子固然可敬,可此处到底脏乱,你万金之躯,何必来掺和。” 傅流年长眉一挑,几分委屈几分傲娇:“阿生不喜欢吗?可是我喜欢。” “额好吧。”她无语。 身旁的人随手捡起根木棍拨弄着火堆:“阿生。” 她昂着头在看月亮。 “那个,你还是想闯荡江湖做怪侠一枝梅?” “啊” 花生有些反应不过来,想了想始明白,似乎,很久以前她曾和他说过,她的愿望是闯荡江湖劫富济贫做大侠,甚至连混号都想好了,嗯,叫怪侠一枝梅经过那么多事,她几乎都淡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那么阿生,你愿意带着逍遥江湖一起慢慢变老的人是谁呢?” “啊?”她不知怎么回答,茫然转头,只见他微垂着眼眸,绝美的五官映着火光忽明忽暗,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惑人魅惑,不知怎么,心跳就乱了几拍,她忙转开头,却听他用极随意的口吻说:“许久不曾听你吹笛子了。” “呵,有些忘了,本来也就胡乱吹的。” “嗯,广陵散虽优美,却是嵇康临刑所做,不 太吉祥,忘了也是好的。” “是吗?哦。”她随口附和,这是师傅所教,从小吹到大,却原来是不详的曲子。 “刚才那曲子叫什么?” 她想了想,道:“逍遥。”好像是这名,那时候在流花溅玉楼顶听墨香川唱,她曾问过这曲子的名字,那妖人说叫逍遥,她喜欢,便记下了。 他默了阵,道:“这曲子词和曲调皆怪异,是你所做?” 她失笑:“我哪有那才华,以前听人唱过,觉得好听,便记下了。” 他勾唇浅笑,她的才华只她自己不知而已:“阿生,若喜欢这样的曲风,以后,我学着做一些,如何?” “啊,哦,随便。” 以为他随口说说,于是她便随口答答,今夜月很明,滇地的气温很舒适,连风都是柔的,吹的人昏昏欲睡,仿佛回到多年前,他两背靠背看月亮,即使不说话也能感受彼此的存在,温暖而安心!那种气氛,她很留恋,只后来,发生太多事,他们间充斥了太多的权谋阴谋爱恨亲仇,于是,再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平心静气聊天扯家常! 今晚,似乎有所不同,是因为,大战在即吗? 话本子上的才子佳人经常在生离死别前一表真心的戏码,难不成今晚被她遇上? 她看看天,明月当空,皓然纯澈,鼻中若有似无的是他淡淡药香,心莫名跳的厉害。 “一定要离开吗?”他突然问。 她再次啊了声,茫然看向他,却见他抬起眼眸,长睫如翼c眸色如水,整个月色倒影在眼底,云山雾绕中晃动的全是她的影子,额上微凉,是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那条疤痕,轻柔微凉,像在抚摸天下间最珍贵的宝贝,小心翼翼c翼翼小心,连着她的心都抽了起来。 “我也喜欢那种日子。”他轻轻说,温温柔柔的,甚至带着三分羞涩:“还记得我们逃亡的日子吗?虽然没有未来,随时可能会死,却是我此生最自在潇洒的岁月,那时,每次发病我都以为会醒不过来,但是,你看,我每次都醒来了,而且每次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真好!” “你总是想要离开,我才无奈之下逼迫你发誓,可我知道,那些誓言是做不了数的,心若不在,你,迟早会消失!” 不知何时,他已微微红了眼眶,云山雾绕的凤目中那一抹波光粼粼连着她的倒影都有些颤动,像个无助的孩童几分倔强几分委屈:“若你走了,江湖太远,我会再找不到你,阿生!” 江湖太远,我会再找不到你! 花生的呼吸有片刻停顿,脑中一片空白,而后浮现往昔相处的情景,忘忧阁到无花书院到峒城起起伏伏多少患难一起走过,几次生死中她救他c他救她,皆舍了自己的性命,他对所有人无情到底,唯独对她不离不弃,直到去皇庭周宸死了,她还在纠结什么? 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头,不自觉软了心c软了眉目c失了防守,几乎冲口而出说,好,我不走,在你身边,陪你看彩云看落霞。。。可是,张永峰匆匆跑来打断这一切,跪倒:“殿下c大将军,斥候来报,已有前太子妃莫小蝶踪迹。” 片刻静默后,身旁人起身匆匆离去。 她漠然望着那背影,然后深吸口气去抓酒壶,指尖不受控制开始发抖,尽然几次都没抓到。 今夜月色如水,她忽然觉得冰冷彻骨,满嘴苦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果然(一) 她只觉有雷在耳边炸响,而后天地一片寂静,心中有个声音在叹息,果然如此! 滇城之战遇到顽强抵抗,打打停停,历时近一月,至乾和二十五年正月十八,蒋雨棋战死,这场仗才基本结束。 二十日,大吉,百无禁忌,一早,大夏的南征军二十万整齐集结于滇城外,号角齐鸣,总攻开始尽。 这一日,滇地依旧风和日丽,是个出外游玩的好日子,却成了才建国不足一年的大周皇朝最后祭日。 轻裘玉带的傅流年端坐黄金车驾内,车旁,是白马银甲的大将军花生。 这是一场无甚悬念的仗,只等他一声令下,攻城c破城c抓俘c杀敌,将大夏国旗再次插上城楼,然后领赏c升官c庆功c回家抱老婆生儿子! 而傅流年却似乎神游太虚不在状态丰。 一直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冲出一骑,黄骠马银铠甲,单枪匹马疾驰而来,半途扔下一物,然后急匆匆回城。 旷野上的将士们面面相觑,搞什么鬼? 士兵将那物件取来呈上,傅流年伸手去接,半途被花生抢了过去,他看向她,她洒然一笑:“那家伙阴毒的很,狗急跳墙啥事都干的出,没准这东西就被下了毒。” “毒?”他低斥:“莫胡闹,拿来。” “不给。”她眨眨眼,嬉笑:“爷我百毒不侵。” “违抗军令,军法处置。” 她大笑:“那我便跑。” 他脸一冷:“你敢。” 她眨眨眼,笑的阳光灿烂:“我不跑,但你得烧红烧肉给我吃。” 阳光很灿烂,却比不过她的笑容,他微眯了眼眸,眸内流转着似水温柔:“好。”从来无人知道,高贵如他其实厨艺非常不错,只是,这天下能让他心甘情愿洗手做汤羹的只有面前这少年。 二十万大军前,两人旁若无人低声谈笑,一种别样的暧昧流转在二人之间,连一向粗枝大叶的张永峰都感觉出异样,好奇张望,殿下和大将军说何事如此眉飞色舞?是破城后的分赏吗?他紧了紧手中的刀,热血沸腾,只等一声令下好痛快杀一番。 那边,花生嬉笑着将手中的物件展开,却原来是封书信,写着傅流年亲启,她嬉笑着道:“哟,你哥给你写情书来喽。” 傅流年斜靠在椅背上装作没听见,她继续扯信,极普通的信纸,抽出,展开,估摸着这是傅锦年的投降书,扫了眼笑容冻结在脸上。 她猜的没错,这信果然有毒,只是毒不在纸上,而是下在字上。 极普通的白色信纸龙飞凤舞写着十几个字,字字诛心,堪比毒药。 以莫小蝶之命换滇城一年平安,否则,以她之血祭朕军旗。 花生手一抖,信纸落到那人手上,他随意看了眼,刹那,脸白如纸,淡粉的唇褪尽血色,花生深吸口气,沉声道:“大局为重。” 大局? 傅流年长眉缓缓蹙起。 昨晚斥候来报莫小蝶身在曲靖,若非大战在即他定然亲自前往,百般思量后他派了亲卫过去接应,怎会。。。 此时,滇城城楼咚咚咚响起战鼓声,大批兵马出现在城头,明黄的大周皇旗飘扬,巨大的旗杆上绑着一人,身材纤细长发飘散,白色宫装在风中飞扬,离的远,五官模糊,看不清楚。 花生与莫小蝶不熟,只凭目测很难辨认,带着疑问她转头看他,心狠狠一跳,车驾上那人霍然起身,容色大变目露惊慌,失了一贯的清冷! 能乱他心者,天下除莫小蝶还能有谁? 花生的心轰然下坠,焦急涩声低呼:“殿下大局为重,无论如何先取了滇城再说,战事不可拖延,殿下” 此时此刻,只要他一挥手,一切都可结束,从此,内乱平息四海臣服,皇权等他回京接手,天下等他去治理,大夏太子天纵奇才战功赫赫,从质子到皇帝将是一段怎样传奇的美谈啊! 可若今日不战而退会是怎样? 内乱未平,国力耗损,臣服不久的匈奴会怎样?一直蛰伏在旁的西域会怎样?虎视眈眈的死对头北狄又会怎样? 箭在弦不得不发,他比谁都清楚,可傅流年眯起眼眸,凤眸中满是慌乱和心痛,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天下间至痛莫过于此,莫小蝶与他,如肉连皮,无法割舍,而此刻,她在城楼上,命在他人手里,他如何能下得了令? 他慢慢坐回椅中,额上一层细密汗珠,喃喃低语:“不能吗?可,她在哪里啊!” 这句话说的很轻,只身旁的她听见,她只觉有雷在耳边炸响,而后天地一片寂静,心中有个声音在叹息,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只要是遇见那个女人,她所有努力都会白费,一切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那不会是莫小蝶, 肯定是假扮的,斥候来报莫小蝶在靖江啊。。。对,肯定是假的。。。” 她的声音已经不受控制开始发抖。 “假的。。。”他低低苦笑,低低说道:“那又如何呢?我赌不起!” 花生差些从马上掉下来,头盔下的面容死样苍白:“殿下。。。” 傅流年嘶哑打断:“战事有变。。。” 她猛然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大声道:“一切准备就绪,请大元帅下令攻城,末将愿为先锋,不破滇城绝不生回。” 张永峰等人以为大将军和殿下已商议好,当即跟着跪地高呼表面决心。 “末将等定不辱命,死而后已。” 旷野上的风似乎冷了许多,有人微微缩了下头,心想,媳妇该生了吧,不知是男娃还是女娃! 无人说话,良久的沉默让空气都凝结成了霜。 粗线条似张永峰都觉得不太对头,于是悄悄抬头,却见车架上的殿下低垂眼眸脸色苍白似雪,正森冷阴鸷俯瞰地上的花大将军。 他一愣,这是。。。怎么了?正待再说几句,却听城楼上有人喊话,内息将声音送的很远:“传大周皇帝旨意,尔等一个时辰内退军五十里,如有违抗,此女祭旗。” 话落一银甲将士持刀架在女子脖子。 张永峰哈哈大笑起来:“格老子的,疯了吧你们。” 众人哄笑。 就在二十万大军从上到下几乎所有人将那番话当狗屁,摩拳擦掌准备杀敌立功时,傅流年冰冷的声音响起:“大将军,听令。” “末将,在。” “时机未到,暂缓攻城,退。。。” “不行,今日是最佳战机,一鼓作气定能以最小代价拿下滇城,斩杀反贼。” 傅流年暴怒,厉喝:“尔敢质疑孤的命令?” 花生昂头直视他:“是。” 傅流年冷冷盯着她,而后,杀气四溢:“孤的话就是军令,违者斩。” 花生垂眸,背笔直:“殿下可以杀我,但,请等攻城后。” 傅流年凤目内风起云涌,绝美的容颜似笼着一层寒冰,半响后他走下车,来到她身前,弯腰,俯首,几不可闻地轻叹,放软声音,低语:“你便不能体谅我?” 所有人都可以不知他,她怎会不知? 她抬起头,发丝在额前飘荡,额上的疤痕显得有些狰狞,她扯扯嘴角,说的苦涩却异常决绝:“我要他的命。” 我只要他的命,其他,与我何干? 没有体谅,是断然的拒绝。 他沉默,片刻后,疲惫点头:“我许过你他的命,诺言绝不会违背,只,不是现在,容我想想,给我些时间,可好!” 他在她面前称我,这便是放下太子之尊,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请求她,而她似乎全没听懂,只木然摇头。 “不行。” 他狠狠皱眉,怒气再度复燃:“怎么不行?” “你答应过。” “是,我是答应过,但没有说现在就兑现,当下有了变故,必须推后。” “什么变故?” “。。。。。。” “什么变故?” 她是在逼他! 她尽然逼他! 她为什么要逼他啊?! 傅流年拳头松开又握紧,然后硬咽下已冲到喉咙的腥甜及心中莫名的剧痛,涩声开口,声音提高几分,张永峰等人便听见他们的太子殿下如是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果然(二) “滇池一战我方虽胜算极大,只,骨肉同胞c同根相煎,即便胜也有违天道,孤欲寻求更好方法,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胜利,劝降逆党。尽” 二十万人静默,片刻后,大多数人开始点头。 毕竟是内战,所以,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大家当然愿意接受。 花生却笑了,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边笑边问:“现在才说有违天道会不会太晚?我们一路打来不都踏着同胞的血肉?” 众人再次静默。 “放肆。”流年脸色大变。 花生却仿似没看见,她开始动手,动手摘下头盔:“我要杀傅锦年”,而后脱去胸甲:“我要他的命,”将头盔胸甲扔在一边:“我等不起,殿下若不下令,我自己去,摘下傅锦年人头后我再把我这头送与殿下。” 傅流年又惊又怒,身影暴起猛然掐住她脖子,厉喝:“你敢!” 她笑,抬眸与他对视,眼前是一片深若海洋的黑,隐隐带着紫色,那是他暴怒的征兆,隐忍冷漠如他很少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她只见过两次,今天是第二次,两次,似乎都与那女人有关。 她笑,满嘴苦涩:“为什么不敢?你可以为那女人将到手的胜利送人,我为什么不敢去杀他?” 她闭上眼,昂起脖子:“要么杀了我,要么下令攻城。丰” 傅流年紧抿唇角满脸阴云,平生第一次真真乱了心神,惊怒夹杂莫名心痛以及惶惶不安,绝美容颜毫无血色,手掌下的脖子纤细柔软,只一用力便可掐断,可,他怎么下得了手? 二十万大军中大元帅和大将军搞起内讧,众人均一脸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是好,连一向耿直莽撞的张永峰都茫然起来,幸好,一骑自大军后方疾驰而来,黑衣蒙面人来到大元帅驾前翻身下马,俯身在花生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硬生生将她拽起扯到一旁。 于是,大元帅令下,暂缓攻城,大军退后五十里,前队变后队。 从上到下虽都一头雾水却没稍微迟疑,接令后立刻开始改变阵形,二十万人井然有序缓缓后退,金甲卫护着傅流年的车驾居中,一众将领跟在车后,花生也在其中。 看着众人簇拥中的傅流年,她的唇角慢慢浮起讥笑。 六军不发为红颜?! 不久后就会流传一曲英雄为美人放弃天下的传奇了吧。 果然,情深似海啊! 她说:“我刚才忘了拍拍手鼓掌。” 身旁黑衣人茫然问:“什么?” 她诡异一笑,狠狠道:“他六军不发为红颜,我偏要踏碎这青梅竹马盛世繁华。” 黑衣人顿感不妙,伸手,指尖只来得及触到她的衣角,她已猛然拨转马头疾驰而去,于是 她是洛花生啊,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无仇无恩则为路人,所以,她射出了那一箭。 以迅雷之势飞身抢过铁弓,回马,搭箭,瞄准,放箭,一气呵成,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那箭呼啸着划过长空,重重落在滇城城头旗杆上的白衣女子胸口。 众人皆惊,大惊! 城头乱成一团,城下惊呆一片。 谁都没想到,她会射出那一箭。 张永峰等人根本不知情,只惊讶大将军怎么突然射杀城楼上那女子! 黑衣蒙面人知道内情,却万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大大吃了一惊,想拦阻,那箭已呼啸而去,重重钉在城楼。 傅流年心神已乱,更加未想到她尽然如此决绝,仓皇回头,见到的是城楼上那女子胸口盛开的刺目殷红,以及微微晃动的箭尾雕翎。 而她,手握长弓箭疾驰而来,乱发在风中飞舞,额上的刀疤刺目惊心,决绝冷冽大声高呼:“末将已将人质射杀,请大元帅下令攻城,末将愿为先锋。” 他眼前一黑,吐出一大口血,顷刻血染白衫,众人惊呼。 “殿下” 她明显一楞,可只一愣,便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末将愿为先锋。” 他闭上眼,长睫如翼微颤,隔了很久,咬牙切齿吐出四个字:“花生,你,好” 她扯扯嘴角,好?我很不好,所以,大家都别好! 大元帅突发旧病,大将军暂代主帅。 大将军下令:大军重整,即刻攻城。 至傍晚,漫天火烧云中,滇城破,傅锦年自焚! 破城后的第九天,天空下着小雨,阴冷潮湿,城外整齐排列很多营帐,得胜后的南征军在此暂作休整,明日开拔回京,大将军花生带着五万将士会继 续留守,协助朝廷官员收编残余部队。 黑衣蒙面人来时,花生正在喝酒换药,小眠动作很轻柔,可伤很重,稍微用力便牵动胫骨疼的她冷汗直冒,小眠低骂:“活该,现在知道疼了啊,当初怎么就不小心些。” 她抽着冷气低笑:“好妹妹,那是打仗,可不是绣花。” “就你英雄,就你冲在前面,命都不要,你”抽抽噎噎哭起来,花生连忙哄道:“是我错是我错,这不没事吗?过几日,便又可以揍人了,呵呵,过几日我带你上山打猎去,听说,这里的野味特别鲜美。” “恩,好。” 红袖帐暖,他在门口站了会儿才掀帘进去,花生斜躺在地毡上喝酒,小眠在一旁清理药物,见他进来行了个礼退到大帐后室,花生笑着摇摇酒壶:“来,喝酒。” 他走过去,接过,灌了口,皱眉:“你倒是什么都敢喝,重伤,还喝这种烈酒,想死的快些?” 她一把抢回,大笑:“就你娇气,滚一边去,爷我祸害活千年。” 他也笑起来,花生嫌恶地瞧了眼:“我说你遮遮掩掩的,到底为了什么?” 他叹气,道:“我们那有句话,长的丑不是我的错出来吓人就是我的错,你说,我怎么能知错犯错?” 她笑着摇头:“一套一套的,果然还是那样子,随你。” 他们间有种默契,他从没告诉过自己身份,她从来不问,但,他知道,她其实早已知道他是谁,唉,这个聪慧的孩子!心中起了怜惜,伸手揉揉她的乱发:“明日我便要离开,你自己小心些。” “哦。” “明天,他也会离开。” 她喝了口酒,仿佛没有听见,他继续道:“莫小蝶一直昏迷,他已急招季万生来滇,但怕耽误时间,故而,季万生从上京出发,我们从这边出发,两方在半路汇合。” 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想的倒是周到,不错!我恐怕见不到他,你就代我说句一路平安吧。” 他拿过酒壶轻轻抿了下:“他还是不见你?” 她失笑:“他怎会见我,他如今恨不得活剐了我。” 大帐内有片刻静默,只有帐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黑衣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一连九日,傅流年闭门不出,日夜守在莫小蝶床前,他也是今天才见了他一面,却吓一大跳,满眼血丝胡子拉碴形容消瘦,华贵的衣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皱皱巴巴,哪里还有半分颠倒众人的贵公子模样! “他守了九天。” “哈。”她灌了口酒不以为然,她相信,那女人若一年不醒他会守一年。 他叹了声,忍不住有些埋怨:“唉,冤孽啊,那天,你实在有些鲁莽,我都同你说了,只要几天时间等他想出法子救了莫小蝶,咱们照样将傅锦年杀个片甲不留,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哎,真不该” 她猛的扔掉酒壶,狠狠瞪他:“不该?那要怎样?等他想出办法?哈,他的办法就是连累我二师兄被活活炸死!呵,你们当他是神,我看他t就是一神经病,只要是那女人的事他就彻底完蛋!连累自己连累他人连累身边所有人。。。他能为她一退再让,有一次有两次有三次,还会有十次c百次,她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的命,那我怎办?我的兄弟手足怎么办?我的仇我的恨怎么办?” 她霍然转身一把扯下身上宽袍,纤细的肩背裸露在空气中,不算白质的肌肤上布满伤痕,一条条深的浅的长的短的,黑衣人惊呆,她慢腾腾穿好衣服,转身,冷冷睥睨:“我满手鲜血身伤痕c顺带赔上四个哥哥的命才走到今日,你却和我说不该,那我该怎样?怎样才是该做的?我怜他惜他助他帮他,不为富贵,只望他不再受人欺凌而已,而他,为了那女人几次三番命都不要,以前可以委身人下,如今发展到拱手天下,呵呵,好一出六军不发为红颜的深情大戏,我是否该拍拍手点个赞?要不要我再说一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我今年十九,无父无母,是师傅师兄养大的我,我却害死了他们,我要为他们报仇难道不该吗?他要我等,要我给他时间,时间,呵呵,多久?一天c两天?还是一年c两年?每天会发生多少事你知道吗?我甚至都不知明天还能不能醒来!” 她语气悲凉眼神冰冷,浑身弥漫铺天盖地的戾气:“她是宝,我他妈就是草,活该犯贱活该被人耍?天下没那么便宜的事。” “是,我是嫉妒不甘,我是公报私仇,那又怎样?!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事就没完,他最好将莫小蝶护到滴水不漏,否则,若再有一次机会,我的箭绝不会再射偏。” 他目瞪口呆。 她不耐地挥手:“我烦了,也累了,你,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凤求凰 叛乱虽平定,仍有残军南逃,部分入山部分入南诏,大将军花生奉命追击,至乾和二十五年八月基本肃清,滇南恢复往昔,山明水秀四季如春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和乐景象,仿佛那场内an从未曾发生。 八月,一纸圣旨招大将军回京,她拖拖拉拉到九月十五才动身,此时,西北边境传来战事,西域内乱,新任西域王阿勒玛斯请求支援,于是,正待回京的花生被奉命西域平乱。 十一月十一,上京皇宫为太子流年举行盛大冠礼仪式,文帝拖着病体亲自授冠,当天,阳光明媚天气晴好,紫宸殿上,少年蟒袍金冠,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浑身彰显睥睨天下的皇者气势,满朝文武俯首跪拜,几千多里外,花生正带着几万将士浴血奋战,叛军凶猛战事异常惨烈,血溅黄沙尸横遍野。 同一个太阳下,同样年纪的两个少年,一个正走向人生巅峰,一个挣扎在生死边缘,头发蓬乱满身鲜血,随时可能埋骨异乡。 到底谁欠了谁的? 所谓孽缘,大致不外如此了吧! 乾和二十五年十二月西域内乱平息,东夏大军以全胜之姿凯旋,一时间战神花生威名传遍天下。 乾和二十六年一月,才安定不久的西北甘州一带出现匪害,烧杀抢掠影响恶劣,班师回朝途中的南征军接令直接去了西北,两月后匪害基本清除。 四月五日,清明,甘州城外漫漫黄沙中,张永峰陪花生祭拜亡灵,从峒城至甘州,辗转万里,几年间多少人来了又去,始终在身边的最后会有几个? 苍凉的羌笛回旋在天际,无端端,萧索了一城繁华。 也是这天,花生再次接到回京的圣旨,同时,太傅钱熏托内侍转送她琴谱一本,打开,是凤求凰,西汉司马相如所著丰。 钱熏者新任太傅,原来就是太子流年的师傅。 她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回京,天下之大可以一走了之,但,上京还有她牵挂的人。 回京之路走的缓慢,原本一月的路程,拖成了两月,至六月初一才到邯城,在邯城停留两天,随行催了几次,一行人磨磨蹭蹭启程,第四日,快马冲进邯城送来急报,大夏文皇帝傅璋华薨逝。 六月初六傍晚,经过三天两夜的疾驰花生回到久违的上京,直接入宫祭拜。 祥云殿,依山临湖风景优美,本是一处极好的所在,此刻却透出一股冷清,殿内很安静,偶有风穿堂而过,摇曳了一殿的灯火,巨大的棺椁停放在中央,金丝楠木雕琢而成的牌位上书:惠贤恭仁康定圣孝文皇帝,一人全身素白背对大门负手立于侧。 布衣乱发的少年大踏步而入,跪在牌位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死者为大,于情于理这三个头都是要磕的,虽然,她一直不怎么耐烦这位大行皇帝。 磕完头起身后她斟酌怎么开口,一年未见,难免生疏,该说些什么,安慰?好像不需要,他爹对他不见得好,若不是到最后只剩他这根独苗,皇位指不定传给谁,恭喜?那她是欠揍,人家怎么说也死了爹,场面上装装总需要吧,该说些啥呢?心里纠结了半天,最后的念头尽然是溜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人忽然开口,微哑的声音透着疲倦。 “等我死后这上面会刻些什么。”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惠贤恭仁康定圣孝,是我替他选的,他会很满意吧。” “”评价帝王这种高大上的事与她半个铜板关系都没有,她实在不知发表什么意见。 “等我死了,那上面又会刻些什么?” “妖孽转世祸国殃民?或者文成武功盖世明君?” 他转身面对她,绝美容颜亦如往昔,连着眉梢眼底惯有的清冷都未减丝毫。 “阿生,像我这样满手血腥的人会有怎样的结局?” 她楞了半响,好一会儿才蹦出句:“帝王之路从来不容易那些,不是你的错。” 他勾勾唇,笑的寂寞萧瑟:“那是谁的错?” 她叹:“天意弄人,而已。” “天意?”他恍惚着喃喃重复,忽而,跨上几步伸手搂她入怀,她一惊,待挣扎,他头埋进她的颈间,声音低哑:“莫动,我只想靠一会,阿生,我很累。” 一路走来,满手血腥,脚下踏的都是至亲的尸骸,最后的最后,看到仅有的亲人离去,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哀伤的吧! 何况,他才刚刚过弱冠之龄。 纵万丈红尘千般繁华依然满身萧瑟,脆弱的像个小孩! 她的心忽然间痛的要裂开,手环过他的腰扶上消瘦的背,像多年前在忘忧阁安抚噩梦惊醒的那个少年,她低低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半响后柔声道:“没有人可以陪着走一生,有人来了就有人走,可是,不管长短,相遇时至少曾经陪伴着走过一段 阿玉,不要难过” 她唱的不好,天生没那天分,却有种奇异的力量,将他苍凉的心安抚温暖,只想这样天荒地老,而她,说到一半只几不可闻地叹息,最后的半句在唇边最终没有出口 。。。阿玉,你最心爱的女人如今就在你的后宫等你,你,还想怎样呢? 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缺憾,有时也是一种美。 阿玉,那些过往,就当是为了得到你的最爱付的代价吧,纵然,满手血腥一地尸骸,亦不要悔。 否则,我该怎么办?! 离开祥云殿,她去了冷宫,走进那破败的院子时占明月正蹲在墙角侍弄花草,蓝白相间的小花依旧如上次那样花瓣谢了一地,但花蕊依旧娇媚可爱,风吹过,摇曳生姿。 听闻,文帝走的时候,她在身旁。 花生曾听她说过一段往事,她应该一直爱那个皇帝的吧,只可惜天意弄人,花生望着那一抹背影心中划过几许遗憾。 相爱相杀,情人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 占明月听见响声回头看了眼,平静淡然,没有想象中的悲伤,花生倒是凌乱起来,本不该伤心的傅流年哀伤莫名,本应该痛哭的占明月一脸平静,这世道她望望天,莫非真的变了? 胡思乱想中,占明月转身进了屋子,再出来时手中拿着只香囊,随手一扔:“接着。” 花生接住,在手里掂了掂,一脸失望:“怎么不是银子。” 占明月失笑:“传说大将军爱银子,原来是真的。” 花生撇撇嘴:“哪个不爱银子?爷我只是更喜欢些罢了。” 占月明在院中的椅上坐下,倒茶抿了口:“你手里那东西,可比银子值钱多了。” “是吗?”花生打开看了眼:“花籽?” “你在滇南呆过段时间,难道没有听说过开谢花?” 花生茫然:“开谢花?”她还真没听说过。 “朝开暮谢,其根剧毒,其花解百毒,当初那个小皇帝的毒便是用这花所治。” 花生眼睛一亮:“这么神奇,肯定值钱的很。” “千金难寻,这世上恐怕只你手上这些了。” 花生忙收进怀中,眉开眼笑起来:“啊哈,这般贵重正适合本将军。” “但是啊,这东西极难养。”占明月转眸看着墙角的小花:“朝开暮谢,需鲜血浇灌。” “鲜血?”花生吓一跳,也转头看向墙角:“就那东西?”淡雅清新,哪有半点血腥味?难怪人说,外表越是清雅的东西越是具有欺骗性,如,傅流年。 她伸手去怀里掏:“算了,这种东西爷伺候不了。” 占明月随意扫她一眼,语气淡淡:“随你,不要就扔了,反正我也没用。” 花生干笑几声,转开话题:“娘娘,我追击蒋氏残军时在南诏边境遇到南诏王,您的大哥,他让我带话,说很想念您,希望您回南诏。”她信步走到占明月对面一屁股坐下:“如今,皇帝大行,您是否考虑” 占明月极淡的声音打断她的话:“我的时日不多,回不去了。” 花生微惊,抬眸仔细打量她,此时离的近了才发觉占明月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两鬓花白眼角布满细密皱纹眼神黯淡无光,虽气质依然高冷,却难掩一股衰败之象,仿佛面前说话的只是一尊没有灵魂的玩偶,难不成是因为皇帝的大行,打击太大? 她忙劝:“娘娘,您得想开些,生死有命人终有一死,活着的还是要好好过,莫要太过哀伤,您一向身子不好,千万自己保重,要不,我去叫太医” 占明月黯淡的眸子浅浅划过一丝温柔,摆摆手:“不用,我的身子我知道。” “你去祭拜过了吧,奇怪傅璋华会忽然薨逝?他中毒十几年,靠峒城的泉水才活了下来,到如今毒已深入心肺骨髓,再加上他儿子下的毒,即便开谢花也无力回天。”她低笑,带着几许苍凉:“十几年前我恨极之下亲手给他下的毒,我在这小院呆了那么多年,每天用血浇灌这花,便是希望有一天他回头来求我,你知这十几年我流了多少血?”她低低笑着,说不尽的苍凉无奈:“后来,他果然来了,却是为了那女人的孩子!” 花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占明月昂头望天,夜色静谧,有股别样哀伤萦绕在小院中。 “可最后的日子,终究是我陪在他身旁,一直到死!他临终时拉着我的手说,他从未恨过我,从来没有”声音渐渐低至听不清,最后,她靠在榻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花生叹息了阵,走时解下衣袍盖在她身上,留下一句:“保重。”占明月已睡着,眼角一滴泪水,欲落不落,梦中回到了文帝临终的那日,他拉着她的手,虚弱地说了许多话。 他说,明月,我要走了,你 莫难过,一直以来我都未曾恨过你。明月,你初嫁我时与我说的那些话我其实一直记得,我不是不爱,我只是一直不知怎么去爱!你是那样的美丽高傲像天上太阳般灼热到无法靠近,而我是个皇帝,有许多身不由己!明月,若有来生,你就顺着我些让着我些吧,我们只做一对平常的夫妻,可好?! 他自称我,像一个最平常的丈夫在哄自己爱闹别扭的妻子,最后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成全一) 他既成全不了你的美人江山,你又何必成全他的江山美人。 十日后,太子傅流年登基,改年号建元,史称夏武帝,建元盛世正式拉开序幕,东夏进入最鼎盛时期。 登基大典在太和殿举行,满朝文武百官跪地磕拜,三呼万岁,人潮中,花生微微抬头越过重重珠帘遥望宝座上的男子,明黄龙袍紫金冠冕,华丽雍容,遥远陌生,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任她如何睁大眼睛都再看不清他的容颜。 她揉揉眼睛,有种恍悟的悲凉,原来,这就是距离!即便在眼前,却远隔天涯。 阿玉,从此后再无人能欺负你了吧丰! 宝座上,新帝神情淡然俯瞰众臣,只在滤过紫袍武将队列时稍有波动,唇边溢出一抹浅浅的笑。 阿生,皇宫里有很多空地,你要种些什么菜? 大典后,皇帝的婚事立刻提到议事日程。 弱冠继位的傅流年至今未婚,本来这是好事,至少对天下女子来说是天大的福利,天人之姿c年少单身c英雄睿智,再加无上皇权,天下谁能出其右?即便当今北狄太子狄惊飞亦是极出色之人,只,其已在年前立了太子妃,不像这位,至今连个侧妃都没有。 一时间民间开始重女轻男,没闺女的恨不得立刻变出几个送进宫去荣华富贵。 同样,对于皇帝未婚这事百官很闹心,新帝无子嗣国基不稳,何况,这位皇帝继位前经历一番惨烈争斗,兄弟姐妹死光光,若万一有个好歹,岂不天下大乱? 按律,热孝在身可在三月内大婚,否则便要拖至三年后,百官一合计,得让皇帝尽快成亲,一时间奏折像雪片似地飞往御书房,对此事,皇帝本人似乎并不急,保持一贯的清冷淡漠,不回答不回绝,让人搞不清状况,只急煞一帮老少爷们,也累煞刚升为内侍总管的殊童,他边整理边哀嚎:“陛下,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想改行当媒人吗?” 时光飞逝,三月时间转眼过去一个多月,皇帝大婚千头万绪一大堆事,再拖下去就算皇帝答应也没时间给他娶媳妇了!满朝文武百官上串下跳,当然,除了大将军花生,她一直袖手旁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如此这般,某日,上朝时内侍忽然宣读圣旨,陛下大婚,将甄选一后四妃,大伙儿顿时眉开眼笑,争相将自己的妹子c妹子的妹子c女儿c女儿的女儿c甚至重c曾孙女献上去,几轮鸡飞狗跳下来,皇帝大笔一挥定下名单,隔天才笑了没几日的老少爷们大吃一惊。 皇帝御笔钦批的名单如下:皇后莫小蝶,四妃分别为周若梅c刘畅烟c李琳c卓明珠。 这四妃分别是前右相周宸之女,礼部尚书刘家祥之女,镇北大将军李茂之妹,太平侯卓远之嫡孙,个个名门闺秀身份不俗,倒是当得起这妃位,只那皇后莫小蝶?! 有木搞错?有没搞错?真没搞错? 啊啊啊啊。。。。。。一片哗然,百官惊讶c失望c愤怒c心痛,各种表情五彩缤纷,太和殿炸了锅。 莫小蝶,前左相莫轻言的三女儿,叛党傅锦年之妻,前太子妃是也! 殿前跪满一地人,从白发苍苍的元老到慷慨激昂的新臣:“皇上,不能啊!” 皇帝皱眉甩袖:“不能什么?” “不能立莫氏为后啊!” “为何不能?” “她是前太子妃,曾是您长嫂啊。” “那又如何?” “兄终弟及,弟娶长嫂,有违伦常,万万不能。” “顽固不化,莫小蝶为救朕几番涉险,情深义重,乃天下女子楷模,况且,她虽曾婚配,但至今冰清玉洁。” “这这这。。。皇后母仪天下,德行第一,绝不能有一丝瑕疵,如立莫氏为后,必遭天下耻笑,我堂堂大夏国威何在?” “何为瑕疵?何为国威?若连舍生救朕的女子都不能为后,天下还有何人可与朕并肩?” “莫氏前夫是叛党傅锦年,若为后,天下不服。” “是天下不服还是你不服?” “天下不服,臣也不服!” “臣等不服!” “臣等均不服!” 傅流年冷冷扫视跪了一地的百官,怒而拂袖:“既如此,朕的婚事三年后再议!” “皇上!”众人呼天抢地。 接下来几天,大臣跪满地皇帝不上朝,君臣相持不下,连一向不管事的太皇太后都站出来表示反对,一时间,皇帝四面楚歌,刚刚平稳下来的大夏王朝重新风云变幻起来。 朝堂上闹的不可开交,花生则躲在大将军府喝酒睡觉,这日,她躺在湖边凉亭喝酒,太傅钱熏施施然走来,广袖宽 袍长发披散,很有魏晋之风,即便顶着张极普通的脸,举手投足间依然说不尽的风流潇洒,花生咽咽口水:“果然妖孽就是妖孽,即便换张皮也依旧是妖孽。” 钱熏走进亭子坐下,笑道:“我可以当做赞扬听吗?” 她笑着将酒壶抛过去:“当然。” 钱熏昂头喝了口,挑挑眉:“梨花白?” 她傲然道:“流花溅玉楼是爷我的。” 钱熏楞了下:“物是人非事事休,这楼终究是落到你手里。” 她随手捞起只鸡腿啃:“怎么,心痛?心痛你就活过来啊,只要你敢重新做回妖孽,爷就把楼还你。” 钱熏白了她一眼:“本太傅会像你这般见钱眼开?” 她大笑,身子一闪伸手摸了把男子的脸迅速退后两步,负手而立,啧啧称奇:“和真的一样,手感不错,啥时也弄个给爷玩玩。” 被调戏了的太傅脸色隐隐发青,低吼:“这本就是大爷我的脸。” 她嗤笑:“小气吧啦,藏着掖着的,爷能看上那是你福分。” 钱熏很是无语,低骂:“疯丫头。” 花生微愣了下,耸耸肩躺回榻上继续喝酒吃肉,男子也不理她,转头看一池荷花,良久,他的声音轻飘飘传来:“他要成亲了。” “哦。”无波无澜。 “你听说了?” “闹那么大,想不知道也不容易吧。” “你怎么看?” 她茫然抬头:“什么怎么看?” “他的婚事。” 她撇撇嘴,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和我有半个铜板关系?” 他眸带惊讶:“你不介意?” 她斜倚在榻上,半眯着眼神色平静:“介意个屁!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若介意有用,当日滇城外几十万大军前我跪着求他时,他就不会去退兵。” 钱熏默了一下,低叹:“你是介意的!那,为何还回来?我着人千里送你凤求凰,聪慧如你不懂其含义?” 花生微垂下眼睫遮盖住眸中情绪:“我当然明白你劝我学司马相如带卓文君私奔,可,我能走的那般潇洒?我还有师兄在上京!” “是这样吗?我既劝你离去自会护他安全,你会不知?” 他轻叹:“你一向看着傻其实比谁都精,只为何,碰到他的事,就真变傻了?” 她呆了半响,苦苦想了会儿昂头猛灌下几口酒:“其实你看错了,我是真傻!” 他起身走到塌旁,微微俯身看她,风吹起长发,修长的身姿在夜色下有种别样魅惑,连着声音都多了几分盅惑人心的力量:“我知,你是舍不得他才回的上京,既如此,为何不直接去他身旁?这么多年,你与他出生入死,所做所为完全有资格站在他身旁,你该与他执手年华c并肩天下。” 她低低笑了,原本清亮的眸蒙着淡雾:“执手年华c并肩天下?你在说笑吧!他对天下说,与他出生入死的是莫小蝶,怎会是我?那个才是女子的楷模,是他想要执手年华的人。” 男子慢慢摇头:“不,这个天下只你配与他共享!” 她苦笑着摇头:“不可能。” 钱熏一字一顿:“没有不可能,只要她不存在!” 花生猛的一滞,半响,抬头冷冷看向钱熏:“什么意思?让我杀了她?” 男子平凡的眉目在夜色中显得异样深沉,漆黑的双眸倒影不出任何痕迹。 “杀她与你而言并不算什么,滇城外你不已动了手!你说过,若有机会你的箭不会再偏,那么,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她不存在,天下和他,都属于你。” 盅惑人心的声音轻轻飘荡在空中:“与其为她人做嫁衣,不如争一把。” 他放下一只白玉小瓶转身而去,身后,花生沙哑的问:“你为什么这样做?” 他顿住脚步并未回身,声音轻柔的像在叹息:“如你所说,他便是神,遇见她也只能成凡人,以前他只是无权无势的皇子,如今他是帝皇,江山美人哪个重要?我宁愿他为了江山毁了美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江山毁于美人,而你,甘心将热血换来的如画江山拱手她人?若是我,一定不能,杀了她,你只是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成全(二) 望着桌上的小瓶花生久久不动,直到另一把嗓音在耳边响起:“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她一惊,抬眸,一抹白色落入眼眸,飘逸清雅如仙如神,那人容颜秀美嘴角噙笑,却不是那个他。 无痕弯眉轻笑,眸中透着几分讥讽:“你想杀她?” 花生冷冷扫他一眼,转开眸:“不管你事。” 无痕挥了挥袖子,宽大的衣袍在风中摇曳:“花小生同学,杀人是不对的。” 她哼了声:“爷爱杀谁就杀谁,你滚一边去。” 人影一晃无痕已到榻前,施施然坐下拿起酒壶倒了杯喝下:“我有更好的办法,不用杀人,可以永绝后患。” 花生心情恶劣懒得理睬,挥手:“滚吧,我不想听。” 男子挑挑眉,手一翻,细白的手掌上托着一枚黑色丸子送到她眼前:“这个让那小皇帝服下,天下就太平了。” 她皱眉看了看:“什么东西?” “冰清玉洁丸。” “冰清玉洁丸?” 他轻启红唇,如墨双瞳倒影出她的容颜丰。 “你那小情人是皇帝,三宫六院几千妃子,你能杀多少个莫小蝶?与其便宜别人,不如让他永不能背叛,这药以你之血为引让他服下,从此后,他若对除你以外的人动情动欲便会浑身剧痛吐血不止,能让他对你从心灵到身体绝对忠诚,乃居家旅行喝酒看戏必备之佳品。” 他眨着漂亮的凤目轻言低语,恍惚中有一条盅虫转进心里,又麻又痒,她不自觉伸手接过。 无痕极满意地笑着,纤长的手指拂上她额头的疤痕:“既然,他成全不了你的美人江山,你又何必成全他的江山美人!” 他曼声低吟:“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一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名扬。” 花生在府中喝了一天的酒,第二天去了趟皇宫,韶华宫内,白衣如雪清丽如仙的女子临窗弹琴,身后,同样白衣如雪的绝美少年唇角噙着温柔的笑,低眉垂眸凝望弹琴的女子,窗外,碧落湖水水波潋滟,接天莲叶的荷花摇曳风中。 如画璧人如在画中! 如此赏心悦目的风景,却只能让花生胸闷气急心生杀意。 第三天,大将军花生一身鲜红长袍跨白马持夙澄进了皇宫。 夙澄,天子之剑,出入皇宫无人敢挡,跨进紫宸殿时,殿外百官神色各异,目光落在剑上均变成敬畏。 殿内,正在批奏折的傅流年冷冷抬眸:“带剑入宫,你想死?” 门在身后关上,花生大踏步走到殿中央跪下,将剑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磕头:“夙澄,天子之剑,臣持剑而来,是因为只这样才能见到陛下。” 御案后的人神色漠然,过了好一会儿,起身走到她面前,明黄的衣摆绣着龙纹,华丽耀目,好听的声音带着丝无奈在头上响起:“你来,通传一声便可,何必这般费周折。” 她低着头唇角一抹苦笑,再抬起时,笑容却如阳光般灿烂,她晃了晃腰间的酒壶:“陛下,我请你喝酒!” 傅流年微微愣神,眼中的冰雪不自觉消融在那灿烂的笑容中。 紫宸殿大门紧闭,殿外跪满朱红深蓝官服的大臣,殿内梨花白的香气弥漫,御案前光滑如镜的金砖上二人背靠背席地而坐,酒壶来回传递,几轮下来,傅流年脸上浮起淡淡红晕,如上好美玉带着一抹胭脂色,美艳不可方物。 花生偶然回眸,禁不住感叹:“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傅流年有些不高兴,斥道:“胡说什么!” 她大笑,她知他最厌恶别人赞美他美貌,可此时,她却偏想调戏调戏,大笑着重重掐了把那张玉容,见那玉似的肌肤上红肿起一块,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闷气刹那消散不少:“哎呀,我家小媳妇越长越俊俏,那可怎么办才好!” 傅流年揉揉脸颊,飘来一记眼刀:“胆子越长越肥了啊。” 花生嬉笑:“美色当前,我是情不自禁。” 傅流年不自觉弯了唇角,轻敲她头,宠溺轻骂:“长胆子不长脑子的家伙,下回若再敢带兵器入宫,我就砍了你头。” 花生笑得一副欠扁模样:“哎呀,小媳妇生气了,我好怕,我好怕。” 眼前人一副玩世不恭油盐不进的模样很是让人牙痒,傅流年磨磨牙一把圈住少年翻身将人压在地上:“皮痒欠揍啊你。” 一阵天旋地转后花生已被压在他身下,身子贴着身子,呼吸对着呼吸,绝美的面容在眼前五寸处,她发懵,形势发展的似乎脱离原本的计划! 原本是该她压倒他才对啊! 五寸处那张容颜带着微醺的嫣红,左颊上还留着手指红印,呼吸间,灼热的气息夹杂着他特有的混合淡淡药香的龙涎香扑面而来,有一刹那的时间,她无法思考,只本能的因为突然压来的重量轻轻挣扎了下。 而他,原本因恼她牙尖嘴利,气恼之下打算小小教训一番,于是,像小时候两人打闹时将她扑倒挠痒痒,她最是怕痒百试百灵,可这次,扑倒后,身体相触呼吸相闻,身下人暖暖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鼻端萦绕着混合酒味的淡香,如兰似麝,眸中倒影的全是她清秀面容,那双明亮灿烂的眼眸一眨一眨在眼前,他忽然就控制不住,气息紊乱心脏狂跳,而此时,身下人微微挣扎了下,如一把火落在干柴上,轰的一声将全身血液点燃,来不及思考,头一低,他狠狠咬上她的唇。 唇上一阵刺痛,花生瞪大眼,满眼不敢置信,傅流年这一口咬的极重,她的唇顷刻流出血来,他伸舌添了口,嫣红的血被粉红的舌卷走,有一抹落在唇角,他微微闭眼,仿佛在回味口中的那抹鲜甜,沙哑着嗓音道:“这是对你的惩罚。” 这是惩罚,惩罚你胡闹惩罚你不听话,他轻轻说着再次低下头,不管不顾吻上去 唇落下,相贴的却不是那抹让他血液沸腾的柔软,他疑惑睁眼,见她的手横在两人中间,指间薄薄的茧摩擦着他的唇,一掌相隔,她满脸酡红,目色却极清明:“我和她,只能留一个,你会选谁?” 正被焚烧着的男子极不耐地皱起眉头,低喝:“拿开。” “你说。” “拿开,这是皇令。”他威胁。 她盯着他似笑非笑:“皇令在我这里行不通!要我,可以,她必须死!否则,你知的,我会杀了她。” 这话如一盆冷水,瞬间让人清醒不少,他微微昂头拉开些距离,流转着的眸子闪过一抹杀气:“你敢。” 那挡在中间的手缓缓拂上他的脸颊,从眉到眼再划过嫣红的唇,慢慢描绘他的模样,她沙哑的声音带着微颤:“阿玉,你从没问过我姓什么,是否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 真心?!他觉得好笑,即便此时体内正被焚烧,可听闻这句话,他仍觉不屑和厌恶:“你也来讨要真心?可是怎么办呢,我唯一仅有的一点真心已经全给了小蝶。” 哈。。。 天下间什么最伤人? 花生忽然明了,那不是被所爱之人拒绝,而是明知答案依旧不死心的求证。 活该遍体鳞伤! 她闭上眼睛,硬生生压下冲到眼眶的酸涩,再睁开时已笑颜如花,她微微昂头唇瓣贴上他的耳朵:“既如此,我便成全你,只一条,她不能为后,否则,我必杀之。”话音落,她伸手重重环上他的脖子,带着绝望的气息贴上那嫣红的唇,抵死缠绵 紫宸殿里肢体纠缠弥漫,紫宸殿外百官挥汗如雨浑然不知,直到殊童的无意闯入,一切戛然而止。。。 后来有无聊人揣测,当日若大总管没闯进去,皇帝是否就被大将军给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逃(一) 咚,一声巨响,殊童手中的碗摔碎一地,他无比震惊呆望殿中纠缠的二人,身后,殿门半开,跪了一地正无聊透顶的官员纷纷张望,刹那,石化。 意乱情迷中,傅流年的动作只轻微一滞便继续不管不顾加深这个吻,好似要把身下的人剥皮拆骨吃下肚去,甚至手已经不安分地伸向她的衣襟,可与他缠绵着的她却忽然重重一口咬住他舌头,一阵巨疼后满口鲜血,混乱中什么东西滑入他的喉中,带着淡淡药香,惊愣间,她已一把推开他,翻身匍匐在地,大声哭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无人回答,所有人石化,包括傅流年,只她跪在地上边磕头边痛哭流涕:“皇上恕罪啊,微臣无意冒犯,实在是情不自禁啊,其实微臣爱慕您很久了,皇上啊,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微臣酒后乱性没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皇上啊,皇上,您千万不能杀我啊,微臣还要留在您身边继续伺候您啊” 继续伺候? 紫宸殿外一片抽气声,几个回过神来的老臣抖着身子冲进大殿怒吼:“陛下,杀了这佞臣,杀了这佞臣,一定要杀了这佞臣。” 其余官员纷纷奔进大殿跪地哭喊:“请陛下下旨杀此佞臣。” 他们亲爱的敬爱的皇帝陛下尽然被人堂而皇之调戏揩油吃豆腐,那还了得?那简直比调戏他们家祖宗更该杀,一时间紫宸殿乱成一锅粥,群情汹涌,跪在地上的花生更是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齐流,任谁看见都觉情真意切c情深意长,让人不禁感叹天若有情天亦老! 一片哭喊怒骂声中,只两人不同,一个是站在门边的殊童,他震惊而茫然,搞不清状况,另一个则是傅流年。 他静静站在殿中央,修长的身姿异样挺拔,嫣红的唇边一抹血色,容颜苍白如雪,他微微垂头望着地上的花生,眸色幽深,隐隐泛着紫芒,若彼岸鬼火。 紫宸殿外十几丈处,朱红官服的太傅钱熏负手而立,良久,轻轻叹了一声。 真是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大庭广众之下轻薄调戏皇帝,从古到今也只有花大将军才干的出吧! 当晚,几个大臣在流花溅玉楼商量怎样上折子让皇帝杀了那家伙,太傅钱熏轻轻说了句:“杀一个花生容易,可若皇上他本就喜好男色呢?丰” 众人呆滞,紫宸殿上那一幕,到底是谁在强谁? 他悠悠叹了声,道:“以我之见,还是得让皇上早日大婚,若拖个年,唉世事难料啊!” 众人大惊。 第二日,太皇太后带着太傅钱熏c左相鲍清风c右相张野去了紫宸殿,与皇帝密谈一个时辰。 第三日,早朝,武帝流年颁下圣旨,立莫小蝶为贵妃c周若梅为德妃c刘畅为贤妃c李琳为淑妃c卓明珠为惠妃,八月十五举行封妃大典。 至此,一场风波以双方各退一步的方式平息,虽依旧有人不满意,到底各大家族各派势力都默认了,毕竟,皇后之位空悬,对大家来说也算好事一件,说明在未来三年,只要谋划得当,谁家都有可能出一位皇后。 早朝散去,一众朱红深蓝官服的官员三三两两走出来,路过跪在紫宸殿外的花生时,不约而同投以注目礼,或鄙夷或惊讶或叹息,甚至还有艳羡的,而她保持神游太虚的状况浑然不觉,太傅钱熏最后一个走过,有东西突然掉落,他弯腰去捡,低声道:“莫小蝶立为贵妃,你可满意?唉,你怎么想的啊,敢胆大包天给他下春药怎么就不做彻底?” 她扯扯嘴角:“彻底什么?上了他?我没那功能。” “他有啊,到嘴的肉不吃你丫真傻假傻?白白将他送了人,唉!真是超级圣母玛利亚。” “超级圣母玛利亚是什么?”她不耻下问。 他气结,这是重点吗? “是个神”。他没好气的回了句:“你丫活该,等着接他雷霆之怒吧,自求多福。”他叹着气拾起玉佩走了。 花生揉揉红肿的膝盖,跪了三天,还真吃不消,丫的,也没人帮我说句好话!她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划过额角。 太和殿空荡荡只余一人,傅流年斜靠在宝座上遥望那个跪着的身影,不知过去多久,久到殊童忍不住想要去提醒一声,却见他手指慢慢拂上唇角,眉宇间如冰似雪,浑身散发萧瑟肃杀之气。 皇帝的雷霆之怒谁敢接? 当所有人以为花大将军小命不保,很可能还要被诛连三到九族,平日和她有些酒肉交情的大臣个个自危,连殊童都觉得花生同学要嗝屁了,即使李茂c张永峰等一班武将全力作保,甚至惊动太皇太后,可天威难测天怒难平,这几日皇帝那脸啊,阴沉的比墨还要黑。 所以,大家一致认为,花生同学可以交代遗言了 在太和殿外罚跪三天暴晒三天后,第四天傍晚,狂风大作乌云压顶,眼看就是一场大雨,花生正在纠结是找颗树躲躲雨还是就这么淋一场当做洗澡,考虑到树下容易被雷劈她打算找地方躲躲时,大总管殊童带着圣旨出现眼前。 远远近近的侍从宫女间或出入路过的大臣均驻足观摩,猜测大将军是被砍头c毒酒还是宫刑c发配,最少,倾家荡产摘爵罢官总是要的吧,却见,殊童展开圣旨读了几句,亲自将花生扶起送进轿子,而后,四人大轿咯吱咯吱出了皇宫。 皇帝圣旨:大将军花生酒后失德,念其初犯,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若再犯,前后罪一并处罚。 于是,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皇帝高高举起的板子极轻的落下,甚至没有溅起半个水花。 人们很震惊,各种猜测四起,最后,上京流传,皇上是因大将军从他危难时一路跟随不离不弃,故而不忍责罚。 所以,说到底,是皇帝仁慈! 从那天起,大将军府闭门谢客,大将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门不踏,修身养性,当然,她所谓的修身养性就是睡觉喝酒喝酒睡觉,顺便成把亲。 成亲,是的,大将军又娶老婆了,前一个是公主这一个是青梅竹马,作为皇家女婿原本是不能再娶的,不过,听闻太皇太后怜惜她丧妻丧子,便允了大将军续弦。 于是,熟悉c不熟悉的都咽咽口水表示羡慕嫉妒。 小眠怀孕四个月,已经显怀,再三考虑后,花生向小眠求婚,两个女人成了把亲,小眠正式荣升将军夫人,当然,韩石生也只能无奈应允。 四个月前,就在她接到圣旨纠结要不要回京时,她在府中遇刺,身中软骨散躺在地下等死,小眠闯进来救她,反失守被擒,刺客见色起心,当着她的面将小眠侮辱了,极度愤怒之下,花生强行震断筋脉逆血聚气大开杀戒,可到底晚了一步,一地鲜血横流,中间躺着被辱的小眠。 那次,她筋脉受损武功废了大半,一月后身体好转,却惊觉小眠怀了身孕,那丫头胡乱拿药吃想打胎,差点把命折腾没了,大夫好不容易将她救回来,说了句,身子太虚万不能流产,否则会血崩。 原本活泼可爱的女孩儿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变的沉默安静,往往一整天不说一句话,花生想了很久,最后决定离开甘州毅然决然回了京,所以,回京,不仅仅因为石生,也不仅仅心里放不下那个人,还因为小眠,在她漂泊江湖到处为家之前,无论如何要把小眠安顿好。 转眼到了八月初十,离新帝立妃大典只有五天,上京到处张灯结彩,红绸红灯笼挂满街道,各国纷纷派使臣来朝贺,一片热闹祥和,闷了近一月的花生偷偷溜出府门,躲在流花溅玉楼顶层包厢喝酒看街景,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人,高冠华服相貌平常,花生茫然抬头,问:“找谁?” 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修长挺拔的身姿,温润如玉的气质,俊秀出众的面容,一切就如当日离开时的模样,连那眼眸中的温柔都未曾减少一分。 她重重擦擦拭几下眼睛,满眼不敢置信,却见他勾唇一笑,低柔唤道:“小七,我来接你。” 分别三年后,狄惊飞再次出现眼前,一如往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逃(二) 他那边求情得情,她这边求仁得仁。 八月十五,立妃大典,整个上京变成沸腾的海洋,一片欢歌笑语中,花生随着狄惊飞出了京,回头望,东华门高大的城楼矗立身后,恍惚间想起第一次进京时的情景,那时她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牵着那个瘦弱的少年走过东华门,几年后,离开,却全完全换了一种心情。 再不见了,上京! 止不住红了眼眶,身旁,温暖的手轻轻拂上她的眼角,柔声低语:“走吧,盛京有更美的风景。” 是啊,何处没有风景,不同的只是看风景的心而已! 丰 一行人星夜奔驰,天亮已到达渭南城,此去一路向北快马加鞭约三日便可出东夏至北狄,照顾到小眠有孕在身不能太疲劳,他们在渭南城找了家客栈休整,不想,菜上齐才吃了没几口,街上忽然一阵动,百姓纷纷躲避,紧接着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踏步声,带过兵的人一听便知是训练有素的军队经过,几人纷纷抬头互望,均在对方眼中见到了诧异,狄惊飞随手拉过小二问:“外面出何事?” 小二一脸兴奋:“小人也不知,但看这阵势想必有什么大官要经过。” 花生莫名升起种不好的预感,低喃了句:“不会吧,这么快?” 选在昨天离开是因为那人大婚,新婚燕尔你侬我侬的,谁还顾得上他们几个,何况,离开时,狄惊飞特意找人易容成他们的模样呆在府中,无论如何不可能如此快追来,可这阵势,大规模军队忽然而至,实在不寻常。 石生也蹙起了眉头,但仍安慰:“应该只是平常的兵马调动而已。” 狄惊飞轻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不会有事,你已将虎符留在将军府,对他而言再无价值,即使发现也不会怎样,顶多觉得没面子悬赏抓捕一番,何况,我们都易了容,不会有人发现。”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花生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勉强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面,全桌只小眠最镇定,她夹了块大肉塞进花生碗里,灿然一笑:“我家公子算无遗漏,不会有事。” 是啊,你家公子那就是神!花生呵呵笑着重重咬了口肉,含糊应道:“自然,有大哥c师兄这种神一样的人在,当然天下太平。” 狄惊飞揉揉她的发,石生则宠溺地望了她一眼,众人继续吃饭。 狄惊飞此次来上京是下定决心带走花生的,他放任她在那个人身边三年,不仅因北狄皇庭众多势力需要平定无暇它故,也是为等她彻底死心!傅流年这人是个苦大仇深的孩子,偏偏惊才绝艳,东夏迟早会是他的,可是,夺嫡之路刀山火海,一路走下去,得到很多也会失去很多,像花生这种死心眼的人最后注定是当垫脚石的,一月前听闻傅流年大婚,狄惊飞便知,时机已到。 比失恋更痛苦的是什么? 是单恋。 即便你再如何贤惠淑德掏心掏肺百死不悔甚至赔上父母兄弟,到最后还是会被丢下,果然,算计了所有人心的傅流年单单漏了他自己,所以,狄惊飞来了,他来必是稳操胜券,最多三日,便可到北狄边境,他甚至已可以想象傅流年暴跳如雷的模样。 一切,本该水到渠成! 可惜,世事无常,在你以为绝望时会突然柳暗花明,同样在你即将看见光明时,偏偏天崩地裂,淳朴的老百姓将这种现象称为天意。 似乎,所谓老天,便是个任性的孩子,总得折腾些什么出来才舒爽才罢休,于是,这次,花生同学再次经历从希望到失望,而后彻底绝望。 后来,傅流年一直在想,若那次让她逃了是否会更好?至少,他知道她活着,而他可以愤怒c怨恨c伤心,为了抓她每天想尽办法穷尽脑汁,年复一年年复一年,直到老死,总好过上穷碧落下黄泉再无处可寻,无疼无感无悲无喜,连死都不能够。 可是大婚那天,老天偏偏让周若梅带了串红珊瑚石,偏偏这是她娘遗物,偏偏她是个孝女,偏偏五个千娇百媚的新娘一起走上大殿接受册封时,只她因为过于兴奋紧张踩到裙摆摔了一跤,广袖飘起露出一截皓腕,如雪皓腕上那串珊瑚石别样刺目,太和殿中央御座上的皇帝偏偏一眼就看到了链子,很自然便想起已不知丢在何处的那串红豆,举目四顾没找到那个人,忽然心生不安,以至于册封大典中不断走神,大典结束新娘抬进宫殿,只等他选其一去洞房,一刻值千金的夜晚他却策马狂奔,出了皇宫去到大将军府。 他们,似乎越来越多误会越来越远距离,可最终,他见到的是个冒牌货 所以,傅流年忽然而至,带着满身疲惫及雷霆之怒,如豁然盛开的妖异红莲出现众人眼前,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窄小的客栈大堂冲进大批金甲卫,而后,红衣黑发的傅流年夹带铺天 盖地的冰寒之气出现在门口,他逆光而来,还来不及换下的大红喜服上金线绣成的繁复龙纹闪着金光,直如神祗降临。 狄惊飞最先反应,起身跨步上前欲拦住他,傅流年只扫了一眼便擦身而过,径直走到花生面前,苍白的脸幽深的瞳,如冰似雪的声音。 “你逃?” 花生心一抖手一抖筷子哐当掉桌上,仓皇抬头。 “逃去哪里?” “” 他一指狄惊飞:“北狄?” “我” “你背叛?!”他的脸色极度苍白,布满血丝的双眼却异常明亮,瞳孔深处跳动着两簇紫色火焰,幽幽的似来之地狱鬼火,夹杂铺天盖地的恨和怒,以及毁灭一切的杀戮之气。 花生惊呆,瞬间有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面条挂在嘴边。 狄惊飞紧皱眉头,果断跨步挡在二人中间,温和不失冷傲:“她已辞官,书信和虎符你该已见到,所以,没有背叛,她是自由之身,想去哪里和谁去都是自由。” “自由?”傅流年大笑,微乱的发丝飘散在额头:“我许他自由了吗?”他冷冷回眸:“北狄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此言一出,里里外外所有现场观众皆一惊,狄惊飞挑眉,淡笑:“孤还没恭喜陛下大婚呢。” “喜?”傅流年笑的讽刺嘲弄:“有何可喜呢,朕的大将军随北狄太子叛国叛逃,朕怎会有可喜之处?” 花生大惊,跳起来:“我,没有,我” 叛国叛逃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不想她的江湖生涯还没开始先变成通缉犯。 傅流年满目阴冷鄙夷之色:“国家重臣私通敌国太子,未得圣旨擅自离京,不是叛国不是叛逃,那是什么?” 花生抖着嗓子辩白:“没有叛国叛逃,是辞官。” 傅流年一挥袖袍,金甲卫迅速将众人围住,狄惊飞俊眉一挑,笑容转冷:“陛下欲拿我等?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他掏出一枚哨子放在唇边用力一吹,尖利哨音响彻天空,顷刻,楼外响起急雨般的马蹄声,兵器厮杀声四起。 “北狄铁骑!”有人惊呼出声。 花生大惊转头:“大哥,你带北狄人来这里?” 狄惊飞轻抚她头:“只是我的亲卫。” 隔着金甲卫傅流年冷冷看着亲昵互动的二人,心像被刀搅着,疼的无法呼吸:“太子殿下果然手段高明,悄无声息便带着亲卫潜进了朕的腹地,只是,你以为,单凭几十人便能冲出去?” 狄惊飞笑了,缓缓抽出长剑指向前方:“不试过怎知结果?孤答应小七要带她走,既如此,便是血洒此地孤也要试试。” “大哥。”花生低呼,满眼泪,同一时刻,傅流年大怒暴喝:“闭嘴。” 狄惊飞伸臂轻轻抱了下花生,低叹:“还记得当年你离开盛京时大哥与你说的话吗?” 花生愣住。 盛京城外,狄惊飞说:“在他心中,你永远不会是最重要的那个,他用命来守护的不会是你,这次不会,以后也不会。” 狄惊飞在她耳边低语:“莫伤心,有我在。” 是啊,我还有大哥,还有大师兄,还有小眠。 于是,一片剑拔弩张中,花生大喝:“停,我有话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起忘忧阁(一) “说。” “还记得那日在紫宸殿吗?” 紫宸殿? 知道不知道的纷纷扭头,傅流年明显脸色更阴沉:“如何?” 她叹:“那毒药只我有解药,否则,全身溃烂而死。丰” 空气猛地凝滞,傅流年眯起眼眸,浓墨似的黑瞳流转异样情绪:“原来你早已开始谋划?” “是,所以,放了我们,我便马上给解药。”她缓缓举起手:“我保证,离开之后便忘记以往所有一切,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尽” 傅流年负在身后的手慢慢握成拳,指甲刺进肉里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尽然已不知该怎样回答,他念她c想她c思念欲狂c为她不顾一切,她却爱了一个又一个,娶了一个又一个,心心念念算计谋划。。。 于是,极度愤怒伤心之下傅流年癫狂起来,他狂笑,发丝散乱双目赤红,然后,用力丢下一物大步离去。 “忘记?你敢!” 地上是一只烟斗,颜色暗沉形状古朴,众人莫名其妙,狄惊飞却发现石生c花生二人同时脸上变色。 于是,金甲卫冲上来的时候他两根本没有反抗。 后来狄惊飞才知道,那烟斗是洛大安所有。 洛大安,洛家山人,生平收过七个徒弟,其中之二是石生和花生! 转过一个圈再次回到天牢,花生有种恍如梦中的错觉,若不是怀里沉沉睡着的小眠,她几乎以为是在做梦。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门打开,照进一丝光线,接着,大总管殊童出现面前,他指指手中碗说:“陛下说你把这喝下去,就放人。” 苦涩的气味飘散在空中,可见,那是很苦的东西,她皱眉:“全放?” 殊童答:“除了你。” 她发了会呆,招招手:“拿来。” 殊童走近几步递过去,花生接过昂头就喝,碗到唇边却被小眠按住,花生低头:“怎么不多睡会?等下就可以出去了。” 小眠一脸苍白瞪着她:“这是毒药你也敢喝!” 她失笑:“怎会?若要杀我他早就动手,何必这么麻烦。” 小眠仍不放心:“或许是别的什么”话还未说完花生已咕咚咕咚喝进肚子,完了还啧啧嘴:“味道不错。”没有想象中苦。 所有人傻了眼,殊童忍不住问:“那么,陛下的解药,大将军是否”皇帝派他送药,从头到尾没有提起解药的事,可他实在不放心,花生却笑了:“六味地黄丸,你要不要也尝一颗?” 不是毒药?!殊童将信将疑,最后叹了声退出,过了约一天再次出现:“请夫人随奴来。” 花生将小眠扶起,柔声道:“走吧,身体保重,孩子好好带。” 小眠却拉着她的手狠声道:“要走一起,否则,我便死在你面前。” 花生茫然了:“小祖宗,这是牢房,你当自家院子啊,赶紧走赶紧走。” 小眠怒吼:“你不走我也不走。” 这。。。花生悄悄举起手向她颈后拍去,小眠咬牙切齿道:“若敢弄晕我,等我醒了就死给你看。” 花生呆住,半响后长长叹了声,搂住她:“好,不走。” 从头到尾,原来肯留能留在身旁的只有这女孩,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殊童抹着眼泪退出牢房,给皇帝汇报时眼睛还红红的,他说:“陛下,那妇人真是少有的重情重义啊,大将军都那样了,她仍不离不弃。”他只顾自己感动,全没发现书桌后皇帝的脸已经阴云密布。 又过了几日,花生和小眠被蒙住眼睛带出牢房,等睁开时,已身在一处庭院,不大的花园杂草丛生,依稀可见其中一些地方曾被人开垦过,一座小楼矗立其中,有些破旧,小眠茫然四顾,殊童说:“大将军和夫人请在此静心休养。” 他走了,小眠转身去找花生,这才发现花生愣愣望着小楼一直在发呆,小眠走过去,拉了拉她衣服:“这是哪里?不过总好过天牢,咱们进去瞧瞧吧。” 一直发呆的花生极轻的呢喃了句:“忘忧阁。” 这是忘忧阁。 忘忧阁,忘了谁的忧?! 她像是陷入一场轮回,不断重复过往,永无止境无法挣脱! 秋风乍起,黄叶飘零,转眼进入十一月,花生和林小眠在忘忧阁已住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虽然没有自由,却无人打扰,倒也清净,若这里不是忘忧阁是别的什么地方,花生想,倒也不失为隐居的好地方,至少不愁吃穿。 每日有人定时送饭菜,隔一段时间会有人送来衣服用品,花生要了些农具和菜籽,重操种地的 营收,一个多月下来,院子里的萝卜苗绿油油一片,长势喜人。 进入十一月,小眠的肚子吹气球一样鼓起来,花生时常摸摸那圆滚滚的肚子,啧啧称奇,提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这样长下去会撑破不?” “笨,当然不会。” “里面除了那小娃,到底是水是油?” “水,油。” “他在里面不黑吗?” “他还没睁开眼睛。” “那怎么呼吸?” “” “到底是男是女?” “” “最好是男孩,呵呵,我喜欢男孩子。” “好吧,一定是男孩。” “什么时候能看看?” “生出来后。” 她掐指算算,皱眉:“还要三个月啊。” “你看你看,他在动。” 小眠摸摸肚子上拱起的一块,满目柔情,即使这孩子是被迫怀上的,母子连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无法割舍,花生笑的一脸白痴:“好儿子,知道爹在摸他啊。” 小眠抿嘴轻笑:“你羞不羞。” 她瞪眼:“废话,爷我自豪都来不及。” 日子便这样一日复一日,平静到让人以为将一直这样下去,她甚至开始为孩子出生后的事打算,怎样换尿布c怎样教说话若不是他忽然出现,她真的打算开始自我催眠,忘记这是皇宫,忘记这是忘忧阁,忘记她们正被囚禁,忘记过往,包括那个人。 十一月十一,皇帝二十一岁生辰,大赦天下普天同庆,身处冷宫犄角旮旯的忘忧阁都能隐隐听到喧天锣鼓声,她二人紧挨着躲在被子里讨论明天吃萝卜火锅好还是吃炖萝卜,不知怎么,小眠突然叹了声:“你不后悔吗?” 她也在花生身边呆了多年,花生和那个小皇帝之间说不清道不完的纠缠她多多少少明白些,只一直,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花生是男的一门心思喜欢,后来,知道花生是女人失落伤心了一阵,又开始一门心思撮合她家公子和花生。 花生沉默了下,挑起她的一缕发把玩:“谁知道呢?人和人之间讲究缘分,而我和他只有缘没有分,如今也不错,你看,他那边荣华富贵江山美人,我这边妻贤子孝美人山姜,再过个几年,他气消了忘记了,咱们便可以离开这里,多好!对了,爷可是运通钱庄的,身价不菲哦。” “?” 她白小眠一眼,讥笑:“笨,就是贵宾大主顾的意思。” 小眠失笑:“我还当什么什么屁呢。” 两人笑成一团,良久,小眠指指窗外,道:“下雪啦。” 她抬头,便见到沉沉暮色中飘洋而下的雪花,以及白衫黑发的他,耳边,小眠打着哈欠喃喃道:“我还是想吃炖萝卜。” 花生随意披了件棉袄走出屋子在离他十步远处停下,周围很安静,除了隐隐传来的乐声便只有耳畔细细密密的落雪声,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隔着鹅毛般的飞雪遥遥对望。 有多久没这样好好看看他了? 她仔细想了下,发现好似从匈奴皇廷开始便不曾这般平心静气的看过他,难得,今夜虽然没有月亮,因在下雪故而周围并不太暗,于是,花生用少有的平静心情,像欣赏一幅画般打量起对面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起忘忧阁(二) 这几年他的变化很大,除了容貌更盛,身材也高了不少,当年一般高矮的两人,如今足足高过她一个头,气质也改变了不少,以往他是疏冷淡漠的,如今更多的是让人忍不住跪地膜拜的尊贵华丽。 岁月流转,年华飘逝,所有都在改变,年号都从乾和换成建元,只她固执留守,于是,成了活该倒霉的傻子可初见时的那份心动好似就发生在昨天,清晰动人,有个少年小媳妇小媳妇的叫,另一少年一贯的面瘫偶尔依旧会羞红了脸于是,本该跪地请安或者翻脸怒骂的她心生无限惆怅,只觉说什么都无意义,便转了身,留下轻叹似的一句:“天冷,要记得加衣服!” 身后,漫天飞雪中的他眉目清冷神色淡然,在她转身的刹那脸上出现裂痕,张了张嘴轻声呢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提起的脚停在半空,他说:“阿生,为什么呢?你要一再离开!” 花生沉默很久,转过身时一脸惆怅:“阿玉,你看这座院子还是当年那座吗?同样是忘忧阁只我在这里轮回,你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 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他长眉蹙起,眸色如潭:“我依旧可以住在这里,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她轻笑:“以前你是五皇子我是小侍卫,如今你是皇帝我是什么?难不成你将我囚于此便是希望我做男宠?可是,阿玉啊,你摸着自己的心问一句,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真是因为爱?还是只因为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离不弃,所以你已成了习惯?” 她轻叹了声,暗哑的声音在雪夜中听来格外孤寂:“其实,从匈奴皇庭开始,你就应该当我死了,就算现在我站在你面前,那也不再是当年的花生。” “不,不是。”他忽然失控狂吼,寒风吹拂发丝,凌乱中带着几分狰狞,前一刻还只是淡淡的哀愁,顷刻颜白如雪,甚至比雪更白,他的手按上胸口,那里交织着各种情绪,悔恨c不甘c愤怒c心痛,最后只剩满腔酸涩,消瘦的身子微微发着抖,像个迷失在风雪中的孩子:“不是,不是的,那些我已经还了,不是吗?”那次的过失他几乎拿命来抵偿,还不够? 花生心痛如绞,可是,耳边隐隐的鼓乐声提醒着她,这是哪里他是谁!于是,她强自冷静下来,寻思着,难得今晚能见面应该好好与他谈谈,说到底,她是帮了他的,他们之间虽然有很多恩怨纠葛却到底不该成为仇人,她往前迈了几步尽量放柔声音:“阿玉,过往一切就让它过去,好吗?如今,我们两不相欠,又各有所需,何不好聚好散!” “不行。”他说的斩钉截铁。 她满脸困惑:“难道,你真打算收我做男宠?丰” 他已再无法克制,身形一闪跃至她面前一把搂住她,头埋进她的颈间,颤抖着声音低喃:“可以吗?不可以吗?为什么不可以?” 花生半响说不出话,过了好久,颈上突然传来刺痛,她哎呦惊叫出声,他不管不顾紧紧搂住怀中的人,绝美容颜满是疯狂:“男宠就男宠,我喜欢你,为何就不能在一起?!你其实,也喜欢我的,对吗?对吗?阿生,你若再敢逃,我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你” 紫宸殿的那次动情虽因春药,但更多的其实是他的情不自禁,而她,虽然是事先计划好的演戏,可他能感觉出她也是动情了的,那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天地忽然就寂静了! 花生感觉自己脑子卡壳转不过弯来。 他说喜欢她? 他喜欢她! 一时间,她不知用什么情绪表达,在片刻的空白之后是心底深处炸开来的喜悦,溢满整个胸腔! 是多久啊?她一个人彷徨一个人独行,一个人单恋一个人相思!以为永远听不到这句话,以为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却原来即使他没有说爱,只是说喜欢,但是,她想她是明白的c听懂的,于是,她不自觉伸出手打算回抱住他,可,手升到半空,脑海中却忽然浮现一张绝美的女子的脸她喃喃低语:“真的喜欢吗?那么,她呢?” “莫小蝶呢?我说过的,我与她,你只能选一个,若要我,她便得死!”她抬起头,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期待,清澈如辰的眼眸波光闪烁! 到了这个地步,该死的不该死的都走了,不管多恨多悔都再挽回不了什么,与其恨着过一生不如潇洒些与所爱执手年华,她想,师兄们如果活着也是希望她过的好吧!既然,他强行留她在身边,既然,他说他喜欢她,那么,这一刻,她愿意放下所有过往陪他走完余下的人生。 即便他是帝王,今后注定女人无数,她也愿意委屈自己为他留在后宫。 她终究是爱他的,不忍心看他伤心的,那么,除了莫小蝶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甚至,名分! 此时此刻,只需他说一句,我选你,她已做好死后下地狱也要一生相陪的决定!而此时此刻的他哪里知道这些,若是知道,是否会哄着些而不是断然拒绝? 很多时候,情 人擦肩而过不能成为眷属并非因为爱的不够深,而是因为当时当刻没有明白自己爱的有多深!所以会争吵,会互伤会发生误会时不屑辨白,会无所谓失去,最后的最后,错过一生! 正意乱情迷显得疯狂迷乱的傅流年听见此话,抬头看她,满脸困惑,沙哑问道:“为什么?”他很迷惑,为什么他两的事一定要把莫小蝶纠缠进来!他爱她,即便糟天下耻笑也要和她在一起,许诺一生,还不够吗? 花生笑了,满眼是不甘和嫉恨。 为什么? 只因一最字,没有之一! 花生可以说服自己退一万步和其他女人争抢他,却绝不能有莫小蝶,因为,在他心里莫小蝶是那个“最”,最亲最爱最舍不得,如此,她情何以堪?抛头颅洒热血,刀山火海生死相随一路伴,与他走来的是她洛花生,最后还要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这些依旧抵不过一个“最”字。 这,要她情何以堪?? 她笑的满嘴苦涩:“因为,我咽不下这口气,更容不得你心里只有她。” 傅流年秀美的眉轻皱起,黑瞳浮现几分怒气:“胡闹,小蝶是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我可以答应你,除她之外,只你一个,不再有其他女人。” 她沉默,可最终还是不死心地加了句:“。。。若我不答应,偏要杀她呢?” 他怒了,狠狠一口咬在她唇上:“你若敢动她,我必叫你生不如死。” 。。。。。。 花生感觉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透心凉,而前一刻还紧紧拥抱他的人这一刻忽然想起什么,微微放开环抱的手臂,问:“小蝶的毒是你下的?” 花生愣了半响才想起他话中的意思,一脸惊讶:“你今晚才与她洞房?”语气中满是惊讶和嘲弄,傅流年顿感难堪,微微转开头:“我,很忙。” 她大笑起来,前俯后仰仿佛听见最可笑的笑话:“忙啊,当然,一下娶了五个老婆当然很忙,可是啊,莫小蝶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吗,你在后宫遍洒雨露,尽然漏了她?” 傅流年玉一般的容颜微微泛红,他放开环抱她的手退后一步,抿唇望着她,她边说边笑,肆无忌惮:“难不成,你不行?”又立刻摇头:“不会不会,在地道那会儿你还挺正常的,啊啊难道就是在地道弄残的?啊哈哈”到嘴的肉吃不到,真他妈太解气了,她大笑个不停,直到傅流年冷冷打断:“解药。” 解药?!我有他妈的屁个解药啊! 她楞了下,慢慢收了笑声,抬眸与他对视,过了好一会儿,幽幽的说道:“你,还是只选择了她,对吗?” 他皱眉,绝美的凤目划过一丝不耐。 她等了会儿没等来他的回答,脑中再次响起狄惊飞的那句话。 你永远不会是最重要的那个,他用命来守护的不会是你,这次不会,以后也不会。 于是,心再次流血不止,出口的话也变得刻薄伤人:“傅流年,我便是要你尝一下爱而不得的滋味。”就像我爱着你却永远得不到,你爱的也同样别想得到! 此话听入傅流年耳中却成了一把火。 爱而不得?狄惊飞?韩石生?林小眠?傅安阳? 心像被人扔进一把火烧的浑身疼痛,狂怒间他重重挥出一掌,雪花飞溅那个人飞起撞在门框上跌落在地,半响未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起忘忧阁(三) 天地陷入沉寂,连远处的乐鼓声都不再有,仿佛一切归于虚无! 不知过去多久,傅流年渐渐清醒过来,一脸慌张,扑过去抱起地上的她:“阿生”入手只有瘦弱冰冷,他无法思考无法呼吸,直到怀中的人动了动,慢慢抬头,唇边流着血,眼中是他看不懂的情绪,有恨有怒还有嘲弄讥讽,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她推开他手,扶门挣扎起身,一脸倔强隐忍。 他好似傻了一样任由她推开,呆呆望着,手扶上胸口,疼的无法言语。 “我” 她背靠着门喘了几口气,扯扯唇角浮现一个浅淡的笑,用极其平静的语气道:“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何禁锢我,因为我逃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本就是到了该隐退的时候,我自己走岂不更好?或者,你是怕我泄密,可,你知道我的,我本无大志只求自由快乐,却意外做到大将军,荣华富贵尝过一遍,连兄弟都赔进去,我是真的倦了想过几天安稳日子,何况,我喝下你赐的药,武功尽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可,到今天我忽然明白过来,你或许不是不放心,你只是无意间爱上我了,对吗!”她用肯定的口吻说着疑问句,血顺着唇角滴落,在胸前晕开一摊刺眼的红:“可是啊,我与你说过的,想要我,你那心肝就必须死,你舍得吗?你是舍不得的!而你对我所谓的那些喜欢所谓的那些爱,即便是真,也抵不上她的万一。尽” 她垂眸遮住眼中风起云涌的情绪。 “你看,当年我在北狄生死不明你可以不闻不问,只用玉玺换一朵血莲去救她,在上京你为了她可以帮傅锦年算计逼迫我娶安阳,在滇城明明许诺过我的,你依旧可以拿几十万将士的生死和到手的江山换她的命,一切一切,只要是她,与她有关,你都可以毫不犹豫抛下,包括,我!而我,尽然傻到丰” 她捂住唇咳嗽,血水顺着指缝滴落,脚下的雪映着鲜红的血,她垂眸看了会儿,再次抬头恢复以往的笑容,阳光灿烂没心没肺,可傅流年只觉刺目c只觉心慌。 “与其这样不如放了我吧,好聚好散,相忘江湖,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平民,多年后若再见也能点个头什么的,不好吗?!” 她望定他,一眨不眨,仿佛要把他映入灵魂,他同样一眨不眨地回望,唇角紧抿眸色如墨,半响后,她轻笑:“当然,你若真的想要,我可以把身子给你,我不吃亏,就当在无花书院嫖小倌,还是天下最贵最美的,恩,不吃亏。” “你。。。”他几乎再次失控。 她冷眼看着,笑声冰冷:“至于解药。。。你今晚来此的目的便是因为它吧!”好笑的是,咋见时她尽然以为他是想念她才会突然夜访:“我可以把解药给你,但,你需答应放了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她笑看他,因为身高关系,她昂头才能与他对视,那是一种昂望,带着疏离冷漠,曾几何时,她和他从平视变成只能昂望。 岁月果然无情。 傅流年眉头狠狠纠结,凤目内风起云涌,紧抿的唇毫无血色,他望着她,浑身逐渐染上凛冽气息,她想,他是生气了,既如此,索性再加把火吧,于是,低笑着伸手去解腰带,衣带落地外衫敞开,她说:“记得花容天下的暗道吗?其实那时我就想一亲芳泽,可惜你需要个女人,唉”她低低叹息仿似无限遗憾:“但还好,终于能让我一尝夙愿。”她去解中衣的带子,手不自觉抖起来,衣带反而越打越紧怎么都解不开,直到被他重重握住,他眉目森冷咬牙切齿:“花容天下那人不是你?” 她明显一楞,极快笑开:“我不是说了吗,我也很想啊,可是,那药需女人才能解,我只好放弃机会胡乱找了个女人给你。” 他慢慢收紧手掌,声音开始不稳:“你,一直在算计,先是紫宸殿后又对小蝶,一步一步早就想好?” 她觉得手要被捏碎了,冷汗直流,脸上依旧笑的欠揍:“是啊对付你,我当然得留几手,你猜的大致没错,只是顺序倒了下,我是先给那女人下毒而后再是你嘶不过,你该感谢我,那药本是为你准备,本想在紫宸殿喂你吃,我一时心软就送去给莫小蝶尝了,冰清玉洁丸啊,若你吃下,从此就断子绝孙,她吃下,你顶多少了个床伴而已,还有很多女人抢着上你的床,给你生孩子所以嘶嘶你得感谢我” 即使傅流年本性隐忍坚毅c喜怒不形于色,即使他经历坎坷c人心险恶早就看透,此时依旧目瞪口呆,他忽然觉得不认识眼前人,这还是当初那个少年?他梦魂萦绕不顾一切想要留住的花生? 美好的东西都容易幻灭,幻灭以后又该怎样? 失望加上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c嫉妒,最终在心中堆积起铺天盖地的恨,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杀了他,而后一切回归原来! 可是,原来该是怎样? 他努力回忆,尽然全是她的样子,笑的哭的跳的闹的傻的呆的流氓赖皮甚至无法无天≈ap;lt;/ p≈ap;gt; 花生明显感觉那毫不掩饰的浓重杀气,他要杀她? 激怒了他的他们最终走到这一步,是该绝望还是该无所谓?可满腔翻涌的只有不甘和嫉恨! “你又想杀我,像在滇城为那个女人?!” 她艰难地吐出一口气,笑容惨淡c语气平淡,没有责怪没有惊慌,像在说,喂,今天天气不错。 于是,傅流年眼前浮现她手拿弓箭狠毒决然的模样!为逼他下令,她毫不犹豫射杀城楼上的女子,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箭呼啸而去,心胆俱裂。 刹那,脸上褪尽红潮,毫无血色! 世界一片静默。 他问自己,傅流年,你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生生死死c死死生生,甚至忘记少年时最深的耻辱不顾一切想和她在一起,换来的只是毫不留情的阴谋c算计c背叛和嘲笑! 血冲到喉间被硬生生咽下,他脚步踉跄像逃一般离去,几次差些摔倒。 “死,没那么容易,大将军,朕要你生不如死。” 花生扯出一抹苦笑,淡淡想,看来,他真是恨透她了,要她生不如死? 呵呵,好啊,大家一起! 人们说,世间最悲惨的莫过于相爱相杀,而她与他互相折磨很是悲惨,却只有相杀,没有相爱。 忘忧阁外,殊童焦急等候,傅流年跨出大门他便急冲冲跑过去把大氅披上他的肩,这么冷的天啊,皇上只穿寝衣就到处乱跑,哎哎,他忍不住心痛:“陛下,您可别冻病啊,今儿是您寿辰,回韶华宫吗?贵妃娘娘已经醒了在等您呢。” 大婚三月,皇帝一直宿在昭和殿,好不容易今晚他的寿辰决定去韶华宫,皇帝开窍大家很高兴,毕竟皇储是很重要的存在,正当大家期待贵妃肚子早日传好消息,谁知两人才脱了外袍还没怎么着,贵妃突发怪病浑身疼痛昏死过去。 作孽啊。 殊童想,难道有情人真是他妈要像戏文里唱的那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幸福地在一起? 皇上和贵妃的难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唉! 那晚后,傅流年没有再出现,心惊胆战一段时日见并未有动静,花生也就逐渐淡忘了那句“生不如死”。 日子又回归到以前,小眠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 这段时间,花生和送饭的内侍混了个脸熟,通过这个小太监,她逐渐打听到些外面情况,谁升官谁发财谁倒霉谁又攀上谁的高枝,如此这般,八卦新闻倒是可以解闷。 比如,大将军花生谋反全家被诛,花生叹着气想,我他妈就光棍一个哪来全家!还有,南边异动,太傅钱熏被调任滇南节度使,花生抹抹口水想,那家伙去滇南岂不是苍蝇落到蜜糖堆里,各种羡慕嫉妒恨啊!再比如,西域王将妹妹则丽哈公主和亲大夏,将在明年五月到上京,鉴于皇帝在孝期,先入宫两年后册封,则丽哈公主西域第一美人,花生在西域征战时相识,那是真的妖娆多姿美艳绝伦,即便是莫小蝶那样的仙女也毫不逊色,她听后除了往外冒酸水尽然无比庆幸,庆幸那晚傅流年没有选她,要不然她会傻乎乎成他后宫中的小老婆,然后没日没夜与一个比一个美丽一个比一个年轻的则丽哈们争抢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断忘忧阁 一把火,烧尽一切,尘归尘c土归土,尘土归尘土! 小太监新来不久,宫内外秘闻知道的只是皮毛,闲聊胡扯中说最多的是那些个娘娘,哪个漂亮哪个端庄哪个小气哪个出手最大方,皇帝一月去几趟后宫,在哪个娘娘宫里宿的最多,谁最得宠c谁最可能是未来皇后,如此种种,事实加猜想,最后,这名姓贾的小公公无比认真下结论,说,皇上最喜欢莫氏贵妃,那是恨不得含在嘴里c捧在手心的宠爱!若不是贵妃突患病怪病,没准,过不了多久生个把皇子出来,咱皇上直接就把这心头肉扶正当皇后了呢! 花生托着腮打哈欠,笑得散淡:“赶紧啊您,还不去拍未来皇后马屁去。尽” 贾小公公如醍醐灌顶,跳起来就跑,身后,花生喊:“别忘我要的东西。” “好嘞。” 她要的东西是老母鸡,补身子用。 忘忧阁里饿不到,但饮食很差,那晚之后更是差的离谱,基本米饭配白菜,偶尔米饭都没有只几个硬馒头,也不知傅流年故意报复还是那些下人克扣,反正,已一个多月没见油水,她倒是无所谓,以往行军打仗吃咸菜馒头是常事,可孕妇受不了啊,眼见小眠肚子越大脸越尖,她很是心疼,可如今,身上没功夫不能溜出去偷东西,怎么办?寻思再三便开始打贾小公公主意,可惜,翻遍整个忘忧阁只找到些旧衣服,没有值钱东西,无奈之下她摘下脖子上的玉拿去换鸡丰。 玉是五年前石生所送,是她平生收过的最贵重礼物,一直贴身带着,如今虎落平阳,无奈下拿去换了鸡。 贾小公公人轻言微地位低,在宫里基本得不到油水,如今有人贿赂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得意忘形之下尽然在御花园撒开丫子乱跑,乐极生悲,撞倒了殊童。 贾小公公吓得屁滚尿流趴在地上拼命磕头,殊童大总管横眉竖目揉着胳膊大吼:“拉下去杖打三十。” 三十棍下去还有命在?贾小公公连哭带喊死命抱住大总管腿:“饶命啊饶命啊。” 殊童一脚踢开,心想,你个倒霉孩子,老子正没地方出气呢,挥手招来侍卫,贾小公公惊声尖叫:“饶命,饶命,小人有宝贝献啊” 或许是吓糊涂了,也或许这孩子没见过世面,危急关头尽然拿手中的玉佩去贿赂殊童,殊童本打算呲之以鼻以彰显他的清高冷傲,可眼角扫过却楞了楞:“等等,你是忘忧阁送饭那个谁谁谁。。。?” 贾小公公忙跪地哭着道:“是是,小人贾明” 殊童接过玉佩,皱眉:“这什么东西?”玉质虽温润却非顶级。 “小人祖传” “祖传?”殊童横来一眼,贾小公公忙坦白:“是忘忧阁那个那个给的。” 他实在也不知那是谁。 玉佩交到傅流年手上,殊童道:“忘忧阁送饭的太监呈上来的,说那位拿来换食物。”他不喜那人可还是在心里叹息,堂堂大将军沦落到此也算凄凉。 傅流年过了半响才放下御笔捏起玉佩打量,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形状小巧触手生温,上面刻着一行细小楷体:莫失莫忘。 他问:“他要换什么?” “一只鸡,他夫人似乎要生了,可能想补身子。” 傅流年淡淡看着手中的玉,半响,毫无征兆抬手扫落满桌奏折。 殊童惊悚。 当然,花生最终没能得到鸡,连根鸡毛都没见到,送饭太监也换了人,她以为那丫拿东西跑路去了,好一番心痛加唏嘘,连着几天都在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建元二年正月初五,花生被人从被窝揪出来带离忘忧阁,一番颠簸再次回到天牢,她以为小皇帝打算继续让她吃牢饭,虽恼恨,但也没辙,只能在心里问候傅家祖宗几句。 坐牢而已爷又不是第一次,还怕你不成? 天牢阴冷潮湿,空气中散发着浓重霉味,穿堂风带着死亡气息,吹在身上像刀割,花生被带到一间审讯室,屋子里点着几只火把,中间巨大的木架上绑着个半裸男人,碎成布条的衣服堪堪遮住腰部,裸露的肌肤布满鞭痕。 她瞧了几眼暗自心惊,杀人?谋反?还是偷了小皇帝的老婆?出于好奇,她歪过头打量起那人来,光线太暗,那人脸被乱发挡住,换了几个角度愣没看清,她失了兴趣,回头对身后狱卒谄笑:“大人不是该送我去牢房吗?” 狱卒面无表情:“莫急,先在此看着。” “看什么?”她茫然环顾,小小的审讯室除了她和狱卒便只有那半死不活的男人,难不成是来参观男人?思及此,她又转目望过去,光线太暗,依旧没看清,只是心里升起一股莫名不安,似乎有事要发生。 没多久 ,一身材高大的汉子手持长满倒刺的莽鞭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男人身前,抬手就是一鞭,重重落男人身上,顷刻皮开肉裂鲜血淋漓生生勾下一大块皮肉,男人被剧痛惊醒,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惨叫,头猛向后一甩满头乱发散开,露出惨白惨白的脸,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狰狞。 花生脑中轰一声炸开,脑子未动身子已动,不顾一切扑过去。。。却被身后人一把按倒在地,惊怒之下她大吼:“放开我,师兄,师兄。。。” 啪,啪,啪,此起彼落的鞭声中男人浑身鲜血淋漓,圆睁着毫无焦距的双眸困兽般嘶吼,花生感觉千万把刀在心头凌迟,疼的无法呼吸,身子不能动弹只拼命昂起头疯了般狂吼:“你们做什么,放开他,放开他,放开他” 无人理睬,那汉子连眼角都不抖一下,一鞭又一鞭,抽的她心胆俱裂,那是大师兄啊,是爱她宠她护她的大师兄啊,世上唯一仅剩的师兄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被折磨的半死不活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为什么啊,老天,到底为什么? 她以头撞地,血混着泪夹着汗落到地上:“求求你们,不要打他,他会死的,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他会死的。。。” 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折磨仿佛永远无尽头,她一个劲的大哭,一个劲的磕头,泪水血水流满整张脸,模糊了眼眸,直到眼前出现一抹明黄,她不顾一切扯住大哭着嘶喊:“放了他,求求你放了他。” “放了他?” “是是,求求你,求求你,求你放了他。” 他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颚,修长如玉的的手指轻轻拨开乱发,目光晦涩阴沉:“只是打了几鞭而已,你便心痛成这样?” 花生哭着吼:“你说放过他的,你说过的。。。” 他点头,嘴角一抹讥讽:“两个月前朕已经放了他,是他蠢,朕略施小计便跑来救人,多么有情有意啊,真是令人羡慕。” “混蛋,你无耻。。。”她嘶吼。 他轻笑:“说到底,是你害的他。” 她心痛如绞,大颗大颗的泪水划过他的指尖落在地上,他的指尖正挑着一枚玉,形状略和她那枚有些不同,那是从韩石生脖子上解下来的,上面刻着“不离不弃”。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呵,还真是情深意长。” 他极厌恶地抽回手,她的头重重撞在地上血流如注,他起身接过帕子擦手然后丢在地上,声音如冰似雪:“花生,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此时没有解药,你便来收尸吧。” 花生想,她是要疯了。 回到忘忧阁她疯了般到处翻东西直到深夜,最后,摊在地上一动不动,屋外满地积雪,屋内人的脸比雪更白,小眠惶恐焦急,连连追问,花生又哭又笑几近癫狂,半响后,她说:“我错了,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小眠,要怎样才能回到过去,拿命换吗?我死行不行?我死一切回到原来,行吗?小眠。。。我该怎么办。。。” 莫说一天,便是一年又有何用?她没有解药,根本没有。 忘忧阁里她喃喃说了一整晚,颠三倒四,说的最多的是后悔,小眠陪坐在地上低声哭泣。 殊童第二天准时出现在忘忧阁,面无表情:“花将军,解药。” 花生愣愣瞧他半响,晃悠悠从地上起身:“拿把刀c拿只碗。” 殊童一惊:“你千万别想不开。” 她笑的疲倦不堪:“不是要解药吗?我给你。” 殊童捧着一碗血来到韶华宫,皇帝和贵妃正在下棋。 “陛下,解药拿到。” 一阵血腥味飘散,贵妃掩上口鼻,傅流年皱眉:“这是解药?” 殊童点头:“他说,当时是拿他的血做的药引,解药也是他的血。” 莫小蝶脸色发白,这喝人血她转开头,傅流年轻抚美人手背:“莫怕,我在这里陪着。”他亲自接过碗,雨过天青的青瓷映着血色,别样妖异。 满满一碗啊,解药而已,需要这么多血? 他不自觉蹙起眉头。 那日起,每日一碗直到第六天,花生再次被带到天牢,那里除去昏迷不醒的石生还有负手而立的皇帝,眉目森冷,如冰似雪。 “解药。” 花生苦笑:“还没好?我的血可不多了。” 下颚被他重重捏住:“你耍我?” “没有。” “解药。” “我再说一遍,解药。” “我,没有。” 他猛地抽出狱卒手中的刀劈向石生,啊,一声惨叫,整条 手臂应声而落,满室血腥中傅流年冷眼俯视已惊呆的少年,声音淡漠:“每延迟一天便剁他一只手脚。” 花生瘫软在地,人,已经傻了。 当晚,正陪莫小蝶用餐的傅流年接到殊童来报,说那人愿意拿出解药,但必须您亲自去一趟。 傅流年再次踏足忘忧阁,入眼是一片荒凉,残雪c破屋,以及雪地上跪的笔直的少年,单薄消瘦头发蓬乱,一时间,他心里百味杂陈,怒c恨c气c疼以及吐不出按不下的酸涩。 “想通了?”他微微俯身,淡漠的语调中有他不自知的温柔。 她点头,声音嘶哑:“小民错了,小民不该冒犯陛下。”从来,在他面前她只说我c你,这刻她自称小民,尊他为陛下。 傅流年心中那股酸涩更浓,重重一拂衣袖:“废话少说,朕只问你解药的事。” 她微微垂眸,目光落在雪地上:“没有解药。” “你。”他气极,抬手想一掌拍死她。。。 “但,小民可以种出解药。” 手停在半空,流年长眉轻蹙:“种?” “占妃娘娘曾给小民一些花种,那是一种叫开谢花的苗疆奇药的种子,花色蓝白,能解百毒,您之前中毒也是它所解。” 他挑了挑眉头:“既如此,把种子交出来,朕自会找人种植。” “这天下只小民有这种子,也只有小民知道种植方法。” 傅流年阴沉看着她,少年咚咚咚磕头,放低声音c放低姿态,卑微恳求:“之前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再不敢胡来,给我三个月,我一定让它开花,如果不行,我就自刎谢罪,我只求您,这三个月里莫要伤害我师兄。” 好一阵,院子里静悄悄,她慢慢抬头,消瘦苍白的小脸强挤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不管怎样,我也曾救过您,也为您做过事,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还有,”她咽咽口水艰涩继续道:“还有,您说过喜欢我的” “喜欢?你也配?” 傅流年满目鄙夷,冷眼看着她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直到成为死灰,毫无颜色,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是啊,小民怎配!小民妄语了!请陛下恕罪。”她垂下头,眼帘遮住眸中的伤痛,轻轻道:“但至少,小民还有些功劳的,您就不能给小民三个月吗?” 傅流年冷冷盯着雪地上的少年,衣衫单薄头发蓬乱,低垂着头一副卑微模样,只背脊一直笔直,半响,他拂袖而去,片刻后殊童来说:“皇上允你三月,三月后若无解药,诛九族c杀无赦。” 诛九族c杀无赦! 躺在雪地上看天的她,放声大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火烧忘忧阁 后来仅剩的一两个老宫人回忆起忘忧阁那场火,皆唏嘘不已! 关于那场火,外界传说很多,传说,那里关着绝色美人,比天仙更美,武帝爱若珍宝,可惜天妒红颜一把火烧个精光。 传说,那里其实关的是大将军花生,听说武帝视他如兄弟,他却抢武帝最心爱的女人,并且和北狄暗通款曲,最后被囚禁c自杀。 还有一种传说,说,武帝最爱之人其实是大将军的夫人林小眠,林小眠怀了武帝的孩子,为两人能天长地久,武帝找个借口想杀大将军,谁知被他逃脱,后来,大将军回来报仇,杀了背叛他的林小眠,火烧忘忧阁。 传说很多,但,不管哪种,都离不开美人,于是,大家得出结论:红颜,果然祸水! 丰 那日后,花生开始种花。 冰天雪地中她每日翻土浇水,经常呆坐一整天,忘忧阁的暗卫一致认为这人疯了。 每次见她割破手腕用血去浇花时小眠便心痛不已,花生安抚:“没事,爷其他没有,就血多。” 谁的血能像水一样流? 她日渐消瘦苍白,小眠只能大哭:“我们逃好吗,逃。” 她苦笑。 逃,她也想,可怎么逃?没有武功还带着个孕妇能跑多远?何况,这忘忧阁看着没半个人,实则暗卫环绕,怎能逃出去!还有,石生还在傅流年手里,即使能逃,她敢吗? 开谢花,需血浇灌,她每日放一次血,两个月下来,却连根草都没见到,慢慢的,她焦急不安起来,甚至想,占明月会不会在耍她! 可又有什么办法?平生第一次,她感觉全然无力,无力到无法挣扎,只能抱着唯一的希望过日子。 三月初五,惊蛰,早上起来眼皮一直跳,中午,小眠出现阵痛,花生手忙脚乱,忙过一阵才想起要找产婆,想着等人来送饭招呼一声,可左等右等尽然无人送饭,到傍晚,小眠疼的越来越厉害,花生慌了神,冲到院子里扯开嗓子大喊:“各位侍卫大哥,我夫人要生娃了,麻烦去给请个产婆。” 四周一片死寂,回答她的只有黄昏的鸦叫。 屋子里,小眠的哭喊声越来越响,她急忙跑回屋子,床上,女子身子底下一大滩水,花生抖着手安抚:“别怕,是羊水,用把力孩子就能出来。”她只是在话本子上看到过女子生娃的一些描写,半懂不懂的,此时,若懂行的一看便知,小眠恐怕要难产。 凄厉的惨叫一声响过一声。 暗卫丛汕实在听不下去,对另一人招呼:“我去通知殊总管,你守着。” 丛汕去紫宸殿跑了个空,又去御书房,被告知皇帝去了韶华宫,到韶华宫门口却被拦下来,里面灯火通明,一拨拨太医往里进,他被告知,贵妃娘娘吐血昏迷,皇帝大怒,召集所有太医,总管殊童也侯在里面,至于你,就不要瞎参合了。 丛汕摸摸鼻子深以为然,皇帝大怒谁会找死去触霉头,转身想走,可又停了下来,忘忧阁里似乎也很紧急,或者,在此等等,于是,便候在宫门口等待。 左等右等过去一个多时辰,忘忧阁里小眠已十分凶险,身下出现血迹几次昏死过去,花生吓的目瞪口呆,一咬牙奔出屋子扑通跪倒在地,哭喊:“侍卫大哥侍卫大爷,求你救救我媳妇,求求你,求求你”几十遍下来无人回答,她豁出去跑到墙边手脚并用要翻墙,以前轻轻一跃就可过的墙此时怎么都爬不上去,又一次摔下来后,留守的侍卫叹着气出现在她面前:“你别折腾了。” 花生一把抱住他腿:“大哥大爷,求求你让我出去,我得找太医。” “叫我祖宗也没用,你不能离开这里,何况,我们已经派人去了,不过,”他皱眉想了想:“都一个多时辰,怎么再等等吧,或许” “等?怎么等?我媳妇难产啊,全是血,大哥大爷,求求你,或者,你帮着去请太医” “不行,我不能离开。”他断然拒绝。 “那,你带我去,你可以点我穴道,我保证不逃,人命关天,求你”她咚咚咚磕头,侍卫皱眉,很为难,可屋子里一声声惨叫实在刺耳,他一咬牙点头:“好吧。” 于是这个男人一时心软冒着杀头风险辗转带她到了韶华宫门口,丛汕一见之下大吃一惊,忙将两人拉到角落,斥责:“怎么带他出来,你不想活啦。” 侍卫缩缩脖子哭丧脸:“他那婆娘难产,鬼哭狼嚎的,你又半天不回,我这不就心软了嘛。” 丛汕瞪他,转头向花生摊摊手:“不是不帮你,贵妃娘娘病重,所有太医都在里面,我也没法,要不你” 花生跪地磕头:“大爷,救救我媳妇,救救她。” 两人互看到底不忍,从汕道:“那就再等等吧,只能看你运气。” 三人守在韶华宫门口,时 间一分一秒流逝,殿内灯火辉煌人影重重,偶尔传出皇帝的怒骂声,看来贵妃的病十分凶险。 侍卫问丛汕,娘娘什么病。 丛汕道,呕血。 花生愣了半响,苦笑。 是报应吗?她给她下毒,她此时突然发病所有太医都被叫走,呵呵,果然,一直都是这样,她的命是命,除此外在那人眼里皆是草芥。 又等了很久,久到她克制不住要硬闯,一青衣白发的太医急步而出,丛汕在花生有所动作前先一步拉住太医,躬身行礼:“金甲军校尉丛汕见过大人。” 太医一脸疲惫,不悦地拂袖:“走开走开,老夫忙的很。” 花生扑上去语无伦次:“太医救人,救我媳妇。” 丛汕忙在旁解释:“大人,是这样的,这位咳咳的夫人难产,情况紧急万分,想请大人移步” 这位太医可能是被皇帝今晚的架势吓到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弄明白后满脸不耐,随手从药箱挑出个瓶子塞过去:“女人生孩子需要体力,这是九转还魂丹,大补,你且拿去给夫人提气,努力努力便可跨过这道坎,快去,快去。”说完匆匆离去,事后,他才想起,这皇宫里突然冒出个人说要他去接生?到底是谁? 眼看就要天亮,而里面再无人进出,实在无法,丛汕令那个侍卫带花生先回忘忧阁,并保证,一定将太医带来。 花生匆忙回到忘忧阁,顾不得细想这里突然的宁静,只握住小瓶子冲进屋子,打开,扑面而来刺鼻血腥,晨曦微光中,她见到此生永远无法忘记的惨烈。 不,不是此生,是永生永世。 屋里全是血,地上c床上c纱幔c被褥,小眠安静躺在床上,雪白衣衫染成暗红,胸口以下裸露在空气中,肚子被破开,肠子内脏流满床,她一手握着匕首一手紧紧搂着个鲜红色的肉团,隐约可见是个婴儿。 花生晃了晃,晕倒在地。 花生梦见自己回到了洛家山。 小花小草满地乱跑,旺财胖的走不动路,宝儿依旧瘦的像根芦柴棒。 师傅躺在屋前的摇椅椅上抽旱烟,小眠抱着胖娃娃站在门口笑得欢快明亮,远处,一二六师兄从田里回来,个个满头大汗,见到她就上来揉头发,嬉笑打闹成一片,然后,大师兄如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分开众人,宠溺责备:“又去哪里胡闹了,怎么才回来。” 花生呆呆望着众人,心软的像棉花,久违的喜悦从心底涌起。 原来,过往一切都只是梦,还好,还好。 她反握住石生的手,哽咽道:“我,再也不胡闹。” 大师兄笑了,俊朗的面容在阳光下更加出色,他说:“没关系,你胡闹,有我,小七,我们成亲吧。” 成亲?大师兄要娶小七唉! 其余师兄立马起哄,花生虽惊讶依旧晕红了脸。 她深吸了一口气。 轻风,阳光,花香,鸟叫,还有师傅烟草的香气! 这是洛家山。 时光依旧,岁月静好! 那么,就成亲吧! 她笑,阳光灿烂,微微闭眼,然后睁开眼,想说,好,可是,入目却是散落一地的肢体,一颗头咕噜噜滚到脚边,披头散发死不瞑目,师傅苍老而悲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小七,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 冷冽寒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刀割一般落在脸上。 醒来天已经大亮,屋外阳光灿烂,枝头微微有嫩芽爆出,不知名的小鸟在欢唱,忘忧阁的春日清晨和皇宫其他地方一样明媚,连愁云惨雾一整天的韶华宫都一片祥和,刚刚,贵妃莫小蝶从昏迷中醒来,武帝大喜,所有人松了口气,当然,太医是最高兴的,若贵妃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是要陪葬地。 刚刚煎好的温补汤药由大总管亲自送进寝殿,皇帝坐在床沿和贵妃低低细语,眉梢眼底皆是浓情,连他这个太监都看得脸红心跳,于是送上药后,他将到嘴的话咽下,悄无声息退出了房间。 刚才,丛汕来报花生的夫人难产,原本他打算送药时和皇帝汇报一声,等进去寝殿看到那场面,他就没说,出来后派了个太医随丛汕去忘忧阁。 他以为,生孩子没啥大不了,皇帝难得和贵妃这般亲近,怎能让无关人打扰。 丛汕带着太医匆匆赶回忘忧阁已近午时,日头高照阳光灿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忘忧阁一片宁静,丛汕在门口碰见另一暗卫,问了声,里面怎样?那人道,不太清楚,回来后一直很安静,恐怕是生了。 生了?丛汕心里一阵怪异,匆匆推门而入,院子里弥漫着淡淡血腥,他眼角一跳, 当下带着太医大步跨进东厢的门,迎面是一股更浓的血腥味,目光所及全是鲜血,那个少年弯腰跪在地上擦地。 “发生何事?”他失声惊问。 少年恍若未闻低头擦着地上暗红的血,丛汕跨上一步,少年猛的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狠狠瞪过来,像匹受伤的小狼,阴鸷狠厉:“滚,不许靠近。” “我带来太医” “嘘,轻些,她喜欢安静。”少年竖起一根手指,目光转向屋角,丛汕顺着望过去,屋角的床上一张红被盖住上面的人,从头到脚,一动不动,微微裸露的床单一片暗红! 他震惊莫名,少年已木然走过来,砰,重重关上门,一门之隔,传来暗哑的声音:“滚。” 殊童匆匆赶到已是傍晚,东厢的门依旧紧闭,他敲门,无声,再敲门依旧无声,他不敢造次,转身离开,又过一日,皇帝下朝时殊童逮到机会简单汇报了下,皇帝连朝服都没换直接到了忘忧阁,一脚踹开房门,入目是一片猩红,所有人诧异,喜堂? 红烛高照c红绸高挂,床上依旧盖着那床大红锦被,床前放着供桌,其上燃着蜡烛,蜡烛间立着两个牌位,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两行字,爱妻林小眠之位,爱子林宝宝之位,粗麻黑衣的少年背对门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喜堂?灵堂?万分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傅流年皱眉,低叱:“你胡闹什么?来人。。。” “我想,她会喜欢的。”少年的声音幽幽响起,嘶哑干涩,带着无限疲惫,抬手指指灵位:“这是我刻的。” “她死的时候肯定很痛,活生生拿刀剖开肚子,要痛成怎样才能下得了决心?她是希望保住孩子的吧,可是孩子也死了” “我对不起她。” “我太傻,尽然傻到想去求你救她,呵呵,我不长记性,每次都是这样是我对不起她”说不尽的落寞在一片深红中显得异常绝望,到此时所有人都明白过来,那女人死了,难产而死。 傅流年沉默,挥退所有人,紧皱眉头提步走过去,才跨上一步,少年大喝:“站住。” 他一顿,眉目闪过怒意,但终究只轻叹了声:“这不是你的错,死者已矣该让她入土为安,莫要胡闹。” 少年低低笑了:“是啊,这些话我好像也对你说过,真是有趣。” “所以,我们是一样的。”他负手站在门边。 “我们不一样,你是皇帝,我是贱民,怎会一样?”她始终背对着他,低低笑着肩膀微微耸动:“你要的东西一个月后派人来拿,现在,滚吧,莫要让我再见到,否则,便是死我也不会给解药。” “你敢!”他怒。 她大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只是,你那心肝宝贝禁不禁得起?” 他再次被激怒,直到拂袖而去都未看她的脸。 他以为,很快她会明白,她死了老婆,死了孩子,师兄几乎死绝,师傅不知所踪,暧昧不清的那个男人自身难保,自己又没了武功,让她冷静冷静会明白,这个世上只有他值得她全心全意c全副心思c所有感情c完完全全对待,而后不离不弃! 所以,他以为她难过一阵也就好了,一个月后,等她交出解药,再安慰安抚还来得及,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争吵,每次,不都是以她的退让为结束?!所以,这次也一样,他总有办法让她服软的,至于她对莫小蝶莫名其妙的敌意,他也总有办法化解的。 他们还年轻,一切才刚刚开始,她会想通,而他,会待她很好很好很好! 他甚至开始为他们的未来做打算,盘算着给她怎样一个新身份比较适合,他不怕天下人笑他断袖c笑他养佞臣,可他得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不能委屈了她。 离开忘忧阁后,他狠狠扫了眼殊童,在殊童满脸流汗腿软下跪时,他说,好好看住这里,一举一动都要汇报,若再有意外你就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吧,还有,膳食衣物一定要充足,再不能怠慢,听懂没? 殊童边流汗边磕头边惶恐地回答,奴知道,奴知道。 第三日,花生在忘忧阁花园里挖了个坑将小眠母子下葬,盖好土树好碑,昏昏沉沉中吐了几口血倒在坟边。 此后的日子仿佛又回归原来,只是,忘忧阁里只剩下花生,翻土种花浇水,再没有人为她割腕流血心痛,除了吃饭睡觉种花,便是靠在坟边发呆,一日复一日。 离坟不远,在某日醒来尽然见到一片绿油油,嫩嫩的叶子随风轻摆,愣了好一阵,她才想起,那日在这里吐了几口血。 原来,开谢花需要心头血才能生根发芽,而占明月一种就是十多年啊,要多少口心头血?难怪文帝走了没多久她也走了,她曾经以为她是自杀,却原来,那是血尽灯枯。 要怎样深的情c浓的恨才能支撑十多年?! 四月初五 ,清明,春暖花开阳光灿烂,皇帝带一众大臣嫔妃去太庙祭祀,皇宫很安静。 明天便是交解药的最后期限,坟边的花开的正艳。 忘忧阁里,花生问内侍要来些纸钱香烛祭拜,全没发现身后出现的一抹白色,广袖宽袍玉树临风,直到那人轻咳几声她才转头看了眼,无痕大惊:“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个鬼!” 花生继续淡定地磕头,起身,转身:“无痕,你他妈才是鬼。” 无痕拂了拂广袖,姿态傲娇:“你见过如此潇洒不凡的鬼?” 她耸耸肩膀,过分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显得特别大,大却无神:“既不是鬼,此时出现作何?” 无痕上下打量她良久,皱眉:“花小生,你被人虐待?”上次见她时还是个明媚的少年,哭哭笑笑敢爱敢恨,虽然有些二百五,却不失可爱,才多久不见,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苍白消瘦到极致,了无生气。 花生无所谓地耸耸肩:“死了两个老婆两个儿子,我这扫把星还应该白白胖胖?” “老婆c儿子?你有那功能?”他嗤笑。 花生静默不语,半响后,幽幽问道:“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男子随手接住一瓣飘飞的桃花把玩:“我想你了啊,要不是小皇帝看的紧,早来了,今天好不容易溜进来,人家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 “是吗?” “当然。” “可是,无痕啊,你,到底是何人?” 无痕抬眸低笑:“我当然是你的人啊。” “公子无痕,当日在无花书院,是你本人?” “” “你忽而是妓院头牌忽而是藏花楼主,忽而出手救我忽而推我上绝路,我们有仇有恨?” 无痕美丽的眼眸闪过一丝难堪,她轻轻笑了:“我想了很久,我想我们没有什么仇怨,你的变化无常,为财为权?依你的风格我只想到了一个情字!你爱着某人,而那人和我有很大关系,可,那是谁呢?我的师兄?不可能,他们还没那个分量,墨香川?也不可能,虽然你喜欢男人虽然他也有几分姿色,凭女人的直觉你们不可能有关系,或者是傅流年?若是他,倒也说的通,容色倾城c身份高贵,他所具备的素质都是你所喜欢的,可为何你又要在花容天下的暗道里算计我,后来又拿冰清玉洁丸算计他?是因爱生恨?看着心爱之人投入他人怀抱,还拍拍手推一把的作风不是你无痕所有,那么,我身边就只剩下几个女人,虽然都很美丽,可你不好这一口,那到底为了什么?” 花生望着他,眼眸清澈神情平静,无痕却渐渐平静不起来,他张张嘴,吐出几个字:“我,你” “你其实喜欢的是狄惊飞!” 他惊愣。 她笑了,扬扬眉弯弯眸,笑意清浅不达眼底:“你以为大哥喜欢我,所以便把我往傅流年推,是吗?” 他瞪眼,腮帮子鼓起,惊讶中夹杂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所以,你很卑鄙,无痕。” 他尽然脸红,欲辩驳,凤目流传,却哈哈笑起来:“小花生,你还挺聪明的嘛,那你猜猜,我这次来是为什么。” 她摇头,目光越过他落在远处,墙角一株碧桃花开热闹,风一吹,送来阵阵香气,她淡淡道:“我不知道。” 无痕看着她,阳光落在少年身上原本该是明媚的,他却只看到萧瑟,那飞舞在风中的乱发黑白相间,他失声惊呼:“花小生,你有白头发?” 花生淡然抚了下发丝:“没关系,我打算过几天剃光。” “你要当和尚?” “是尼姑。” 无痕愣了半响,喃喃道:“不行不行,要当尼姑也得先去见见他。” “他?”无痕叹气:“是,你说的没错,我爱狄惊飞,之前的每次偶遇都是因为他,这次来,也是因为他,他中毒,可能没几天活头了,想见你,我只得冒险而来。”他边叹气边伸出手,“赶紧的,小皇帝没回来前咱们得走。” 花生皱眉:“大哥中毒,病危?” 无痕哀怨地白她一眼,狠狠道:“还不是因为你,他一定要来救你,我拦也拦不住,结果好,被小皇帝算计了,后来虽然平安回去却中了毒,如我这般神通广大都没办法治,眼看就不行,他说要见你一面,我才来的,唉,作孽啊,我就看不出你哪里好,既不漂亮又不温柔还朝三暮四,哪里有我这般对他全心全意不离不弃” 他哀怨的控诉,花生转身走到一旁弯腰将刚开的蓝白色小花统统采下,随手扯下一副衣袖仔细包好递过去:“开谢花,治百毒,能救大哥。” 无痕一脸怀疑:“真的?” “性命担保。” 他迟疑片刻伸手去接,她一缩手,无痕凤眼圆睁:“你不肯?” “我师兄被关在天牢,你得保证将他平安救出。”≈ap;lt; /p≈ap;gt; 他低叫:“你,威胁我?他为你掏心掏肺,你尽然拿他命威胁我?” 她放软声音:“是求,不是威胁,无痕,你喜欢我大哥,我大哥喜欢我,我喜欢我师兄,我师兄难过我就难过,我难过大哥就难过,大哥难过你会不难过?所以,你得救我师兄。” 无痕愣了半响,好不容易绕清楚,呸一声,怒道:“我来带你走,你师兄管我屁事。” 她跨上几步将开谢花塞进他手中,拍拍他的肩膀:“我不走,你带着花和我师兄走。” “可是” “这是我的选择,大哥他会明白。”她转身走进屋子将无痕关在门外,毫不留恋。 眼看时辰不早,无痕叹了口气准备离开,门忽然又开了,蓬头乱发的少年依靠在门边,花白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冰清玉洁丸的解药是什么?” 无痕摊摊手:“不知道。” 她似乎并不意外,只哦了声,又问:“那药以我的血为引,若我死了,莫小蝶会死吗?” 无痕皱眉:“理论上,会,吧。”说完又补充:“应该会。”作为后宫女人,即使再美若天仙,若无法和帝王亲近无法生儿育女,那还不是和死了一样?!无痕是这样想的。 “你想干什么?”他警惕看着她。 花生扯扯嘴角:“我能干什么?无权无势无钱无人,连武功都没有,能干什么?不就是无聊瞎想想。” “哦,莫要瞎想,瞎想容易老,你本就不算绝顶漂亮的。” 她皱眉:“你还真啰唆。” 他笑了:“我娘也是这样说的。” 她挥挥手:“走吧,好好照顾大哥和我师兄。” 他嗯了声,没来由生出一股离愁:“你也照顾好自己,天下没过不去的坎,何况,还有我” 她轻笑,说好,眉目温软,无痕发觉这是他今天从她脸上看到的唯一发自内心的笑,他不自觉被感染,欢快地道:“小花生,本公子走了,你莫想念。” “恩,走吧。” 他挥挥手,脚下轻点,身子跃起,半空中,耳边似乎刮进一阵风,她近乎呢喃般的低语:“你说,怎样才能让你最恨的人痛不欲生?” 怎样才能让你最恨的人痛不欲生? 杀了他?仅仅死,太过便宜! 她一生跌宕c满身杀戮c满手血腥,只换来兄弟丧命c妻离子丧c凄惨收场,而他,美人在侧坐拥天下c极荣极贵。 仅仅是死,怎能解她的恨? 走到此,她无法活也再活不下去! 而这恨,只能用他挚爱的命来洗清。 傍晚,祭祀回来的路上,傅流年与莫小蝶正在马车中下棋,突然接到丛汕送来的急报,他本打算放一旁,想了想还是打开,信上是几行凌乱的墨迹,随意扫过,却大惊失色,跌跌撞撞冲出车厢,抢过一匹马疾驰而去。 莫小蝶惊讶莫名,俯身捡起那封信: “傅流年,我走了,我会带上她,你我恩怨就此扯平。 傅流年,如果有来生,不要再见,哦,不对,是永生永世永不要再见。” 马蹄踏碎落花,烈火焚烧残红! 当晚,忘忧阁大火,火势熊熊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谁都不敢靠近,远远站着默默观望,今夜有风,风助火势,凶猛如远古猛兽。 大家想,幸亏是冷宫,若是韶华宫或昭和殿,那就全完蛋了。 人群中,丛汕灰头土脸衣衫破烂,他想去救那少年,最终只能无力嘶吼。 熊熊烈火中,忘忧阁屋顶上站着一人,鲜红的长袍比火更艳丽,满头夹杂银丝的长发在风中飘飞,她漠然遥望远方,不知过去多久,火渐渐烧到房顶,她纵身跳进火海,如一只绝美的蝴蝶,瞬间消失。。。 远处,响起马蹄声,疾奔而来的人口吐鲜血跌落马下。 “我花生,在此对九天十地所有鬼神起誓,从今而后,天上地下往生轮回永生永世,永不与傅流年相见。” 要怎样才能让你最恨的人痛不欲生? 杀了他c毁了他,或者离开他c忘记他? 那样只能让自己更痛。 谁先动心谁先输,很不幸,他与她之间,输的是她,即便杀了他毁了他离开他忘记他,最后痛的只有她。 p≈ap;gt;后来,她想通了,要让你最恨的人痛不欲生,最好的办法是夺其所爱c毁其所爱。 于是,她选择一把火烧死自己c毁去莫小蝶,与他永成陌路。 傅流年,我死,你可会痛? 傅流年,她死,你定会很痛吧,那么,我要用最惨烈的方式带着你的挚爱一起去死。 让你痛不欲生! 建元二年四月初五晚,忘忧阁大火,烧毁一座冷宫,也烧毁他们的年少时光! 武帝当场呕血坠马,三日后苏醒整个人陷入癫狂状态,见人就杀,一路血腥走到忘忧阁,抱走焦尸,一人一尸闭门昭和殿,调来金甲卫把守,任何人不得进,如此七日,后宫乱成一锅粥,无奈下,贵妃请出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下令撞开宫门,门开,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只见巨大的紫檀龙床上,白衣白发的傅流年紧拥怀中焦尸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四月二十五,皇帝昏迷第十五天,钱熏赶回上京直接拜见太皇太后,这位几经风雨历经几代兴衰的老人满面愁容,她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当此时刻,哀家也只能挡得一时。 钱熏明白她的意思,武帝现状堪忧,她是怕万一他出意外又无子嗣继承,国家会出现动乱,钱熏跪倒在地重重磕头三个,道,皇上急怒攻心引发旧疾陷入昏迷,臣从滇南带来圣药应该可救,只 太皇太后大喜,呼喝,那还唠叨个屁,赶快去救人啊。 钱熏道,只是心病需心药医,臣是怕皇上醒来后因伤心过度依旧会做傻事,所以,臣此次还带回一名幻术师,臣想通过术法封存皇上部分记忆,只是,知晓此段往事的人都需清理,免得无意间引出皇上旧忆,而短时间清理后宫这么大的事只有您才能办到。 太皇太后沉默良久,问,忘忧阁被烧死的到底是谁? 大将军花生! 四月二十六,后宫突然人事大调动,上言曰,皇帝昏迷乃后宫煞气太重所致,需清理,五月初一,武帝苏醒,鉴于长期昏迷身体羸弱,御驾至京郊骊山行宫静养。 五月十六,静养近半月后武帝重新临朝听政,百官跪地三叩九拜,起身后纷纷向多日不见的皇帝行注目礼,皆大大一惊,只见宝座上他们亲爱敬爱的皇帝陛下华发如雪c紫瞳魅惑,眉间一点嫣红朱砂痣,如一尊无情无爱无喜无悲的远古神祗,冷冷淡淡俯瞰众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8章 十年 建元纪事 建元元年,前驸马c大将军洛花生以通敌叛国之罪被诛于午门外,传说,当日天地色变c天降大雪,消息传到西南,大军几欲哗变。 建元二年,北狄突然起兵,一夜席卷东夏十城,势如破竹,武帝御驾亲征,决战于星野,东夏大胜,北狄退兵。 建元三年,太傅钱熏平南有功受封逍遥侯,出任首辅丞相,同年,武帝接纳其提议,举行科举。 建元四年,孝满,朝廷举行选秀,此后,每三年一次,至建元十年,武帝后宫已逾三千佳丽,其中不乏各国公主c第一美人丰。 建元五年,北狄皇帝禅位太子狄惊飞,年号天昌,史称狄景帝,景帝严谨律法c推行礼制c减赋轻税c休养生息,将一个被内战外战拖的疲惫不堪的国家带向繁荣昌盛,天昌四年,北狄平瓦剌,天昌五年,平高丽,天昌六年迦兰c哲可刹归附,至天昌六年,既建元十一年,天下二分格局成形。 建元六年,匈奴胡掖部叛乱,武帝命骠骑将军张永峰平反,八月胡掖全部被歼,十一月,匈奴新王亲至上京为帝贺寿,献珍宝无数c良马一万及公主一人,其妹安雅公主被称为草原第一美人,倾国倾城,上甚喜,赐封安妃尽。 建元七年,南诏正式宣布归附东夏,八方进贡四海来朝,东夏进入最鼎盛时期。 建元八年c即天昌四年,狄景帝得一美人,爱若珍宝宠冠六宫,十一月美人产子,帝大喜,赐名藏花,狄藏花,为庆贺皇四子降生,景帝大赦天下c盛京欢庆一月,整个北狄欢歌载舞,此时东夏忽然惊觉,他们惊采绝艳c神一样的皇帝陛下虽后宫三千,却无半个子嗣,这还了得?满朝文武c全国百姓纷纷表示,皇帝陛下您得努力努力,生七八九十个儿子才行,否则,俺们心里不爽啊! 建元九年,武帝二十九岁寿辰,江南南宫氏献上旷世奇宝昆仑镜一面,传说此宝乃西王母所铸,可观前生后世,武帝观之隐约见一女子,百思不得其解,问之,南宫曰,此乃长女南宫月笙。 建元十年,朝廷第三次选秀,规模空前,圣旨言,凡二十八周岁以下的未婚女子,身家清白c体健貌端者皆可报名,圣旨一出,天下哗然,纷纷猜测,估计因皇帝子嗣问题,朝廷此次想选些能生养的进宫吧!听闻此事,南宫月笙笑着念叨了句:“初一,又选秀啊,你说我要不要报个名?”初一吐出颗瓜子皮,探头看看屋外桃花,嘟囔:“春天到了?!” 连金陵南宫府这位有名的老姑娘都春心荡漾起来,可见,春天是到了! 春天,是的,春天到了,可,张永峰却举得浑身不舒服。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张永峰今年四十有一,不惑的年龄偏偏充满疑惑,比如,老娘咋又生气不理他啦?翠花几日不见咋又长胖不少?营里那帮小子出操时个个像蔫白菜,开饭时咋个个生龙活虎?如此种种鸡毛蒜皮,当然,中间也有一两件极其影响他人生的大事,比如,当年那位大将军的死。 大将军的死,即便过去十年,每每想起依旧心痛。 他跟随她浴血奋战,刀山剑海走过来,一起杀人一起喝酒甚至一起赌钱c逛花楼,后来她因叛逃谋逆被斩杀于午门,他却连最后一面都未见上。 尤记得最后一次相见是他调任西北参将,她去送行,在城门口她拍着他的肩膀笑说,老张,皇帝弱冠继位咱们得多帮衬着,此去西北你需全心全力干番事业报答朝廷,当然,自个的事也别耽搁了,西北姑娘很豪爽,遇到合适的就成亲吧! 五大三粗的汉子走的时候尽然哽咽起来,而少年则笑的阳光灿烂。 后来,她死了,他不顾一切奔回上京,武朝门外被李茂拦住,他手里拿着她的认罪书,洋洋洒洒几大张,张永峰只记得最后一句: “我洛花生通敌叛国罪该万死。” 李茂红着眼睛说,声音发颤:“他在叛逃北狄途中被抓,现场无数人作证。” 他愣住,呆住,最后踉跄坐倒,放声大哭。 叛逃?怎么可能? 从峒城到滇南,从塞外到西北,辗转几万里,大小几十战,血雨腥风中,所有人只看到大将军光鲜亮丽的一面,谁又见过她大哭?谁会知道战神之称的人尽然每次下战场会狂吐到哭? 那样一个至情至性之人会丢下同袍亲友c放弃热血洒遍的山河,叛逃他国? 不信,杀了他也不信! 可是不信又如何? 人死了,成了白骨,甚至连坟都没一个,他想为她报仇,可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无助地大哭! 他,还有老母在堂! 他一直镇守西北苦寒之地,一呆就是八年,去年,朝廷曾打算调他回京入兵部,被他推拒,最后调任江南道总兵,走的当天下属送行,众人喝的酩酊大醉,醉眼朦胧中他抱着尹微大哭,一个劲喊,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第二天醒来,尹微问他。 他木然了很久,说,小尹,我其实只是个胆小鬼! 上不敢以身殉国,下不敢带众造反,对朋友不能舍生忘死,对爱人不能全心全意。 他唯一能成全自己的只一个孝字罢了! 十年,全了孝,失了义。 十年转瞬,黄土堆下那人早已烂成白骨,任她活着是如何英雄盖世c功德天下c传奇风光,也抵不过岁月流年暗偷换,淡了记忆c白了青丝,沧海了桑田! 每年清明在家祭拜时,张永峰总是会想,她在地下可好?可有酒喝?可有肉吃?她生前满手血腥,恐怕投不了胎吧,那么,她可曾后悔? 一地之隔,世上盛世繁华,地下孤苦凄凉。 十年功名尘与土,十年生死两茫茫! 十年像一把刀,斩断前尘往事,让记忆模糊,过往成烟,再看不清来时的路。 春天的江南极美,繁花绿柳,草长莺飞。 江南的春天却让张永峰这个北方汉子浑身不舒服。 软绵绵的气温,软绵绵的风,这要怎么操练那帮子小兔崽子?还有,他老娘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去找媳妇。 他嗷叫,老娘啊,能不能别一开春就急着逼我去配种啊,好歹,我也是一英雄盖世c风流潇洒c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钻石王老五啊。 他老娘两眼一翻气晕过去,然后,总兵府上下鸡飞狗跳,再然后,远近三百里排名前五十的媒婆齐聚总兵府,一时间花枝招展热闹非凡,一个个苍蝇似地围住张永峰,吓得他躲进花楼不敢回家,直到李茂突然出现。 李茂,镇远侯,此次送夫人归省,顺道来见挚友,张永峰大喜,拉着他上天香楼喝酒。 天香楼,浙东第一名楼,素有北流花c南天香之称,如美人矗立西湖边,揽尽半城烟水,风景极佳。 两人喝酒叙旧,聊着聊着不知怎么聊到许多年前那场战争,一番唏嘘后,不可避免想起那个人。 少年英雄c鲜衣怒马c恣意欢笑,天下谁人能及? 李茂抬眸望向窗外,过了好一阵才哑声道:“愿他在天上一切都好。” 张永峰昂头灌下一盏酒,嗤笑:“天上?怎么可能,他生前杀人如麻,死后不下地狱十八层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上天!” 李茂默然良久,低吟:“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不知他在地下是否有酒喝。”张永峰笑着打断他,虎目隐隐泪光:“呵呵,女儿红啊,大将军,喝一壶吧。”他提起酒壶洒落窗外。 黄土白骨,阴阳相隔,十年虽只弹指间,那痛,却不曾轻了半分。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建元纪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9章 金陵南宫氏(一) 楼下忽然有人尖声惊叫:“哎呦喂哦,谁这么没公德心乱倒东西啊。” 于是张永峰手一抖,酒壶咕噜噜滚下屋檐,啪嗒掉落街上。。。糟糕,两人忙探头,只见楼下街上站着三人,其中一个正用丝帕擦着满头的酒水。 “呀,是你们?别走。” 蹬蹬一阵楼梯响后,两人面前出现一个红衣如火的少女,叉腰怒目站在桌前:“有功德心没有?还好只是水,万一是刀子c毒药你也这么往下扔?哎呦,刚倒的什么东西?酒?你爹没教过你不能乱扔东西?你爹没教过你错事要请人原谅?你爹没教过你知错能改人才能上进?哎呦喂啊,你爹都不知道管教你的吗?” 少女连珠炮似的一连问候他爹无数声,张永峰李茂被说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张永峰噌站起身,虎目一瞪:“你。。。” “你什么你,老大不小的人,半点道理不懂,做错事还你你你的,该称您,或者称小姐也行,对了,需得向她也赔罪。”纤手一指刚走上楼来的女子:“你把我这丫头淋了一身酒水,得认错c得赔钱。丰” 张永峰那曾受过这这种气,眼见就要发怒,李茂忙拦住:“姑娘,我兄弟二人久别重逢多喝了几杯,有冒犯的地方请多多海涵,在下李茂在这里向你赔罪了。”说着,浅浅弯腰抱拳并摸出一锭银子。 “大哥。。。”张永峰吼了声,李茂横他一眼。 红衣少女左右看看,指着张永峰忽然笑道:“傻大个,那酒是你倒的吧,不行,得你道歉。” 张永峰实在已有些喝高了,再加上心情不好头晕脑胀的,被这少女噼里啪啦一顿说教,满心郁闷难当,当下牛眼一瞪吼回去:“对,是老子倒的,那酒是祭拜我兄弟的,你能淋上是福气,别来打扰老子伤心,老子最好的兄弟死了,快十年了,十年啊,都烂成一把骨头渣子了,老子不过就是想请他喝杯酒而已,怎么就惹到你们了?天下这么大就不能给一个鬼魂留个地方?十年啊,呜呜。。。十年。。。呜呜。。。” 酒楼本很热闹,进进出出都是人,此时忽然寂静一片,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张永峰一介粗汉哭的像个孩童,震惊了所有人,大家惊讶张望表情各异,张永峰全然不管,只伤心自己的,他是真的伤心,无处述说却又无法释怀,索性借着酒劲在大庭广众下发xie。 呜呜咽咽。 不知过了多久,一方红丝帕递到面前,刚才还怒气冲天的少女红着眼眶哽咽道:“别哭。。。了,这么个大男人哭鼻子羞不羞啊你,快别哭了。。。你兄弟死了那么多年你都没忘,也算个有情义的,好吧,我原谅你了,别哭。。。要不,我吃亏些给你当兄弟,你死了个兄弟,但多了我这个兄弟,不亏的,喂,快别哭了。” 人群发出一阵低笑,少女回身瞪眼:“傻大个伤心成这样,你们还笑?你们爹没教过要有同情心吗?你们娘都不管教的吗?” 众人一阵黑脸,这姑娘,似乎很喜欢问候别人家爹娘。 身旁有人扯扯她衣袖:“小姐,走吧。”正是刚才被酒淋到的那个女子。 少女皱皱鼻子,娇俏可爱:“初一,咱们原谅他吧,傻大个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 她那个丫头却翻了下白眼,没好气的低声念叨:“什么狗屁情义,我看定是他做过亏心事。” 少女满脸诧异:“亏心事?” 丫头嗅着满身酒水,极为不爽的哼了声:“十年这么长的时间,再深的情也淡了,还能伤心成那样?” 少女狐疑地打量起张永峰,见他哭的情真意切:“我瞧着他挺长情的。。。” 丫头不以为然:“这世间只有仇恨和愧疚能够持久不散,其他什么生生死死的情啊爱啊统统是狗屁,小姐,你莫要被那些戏本子骗了,哎呦,满身酒味,咱们赶紧走吧。” 两人对话其实极轻,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几步远处的李茂将那些话听的一清二楚,一直沉默不语的他忽然抬眸看了眼那个丫头,二十几岁,面容秀丽身姿纤秀,漂亮却算不上绝色,只那双眼。。。他打量她的同时,她回头望了眼,明亮锐利,顾盼见光彩熠熠。 李茂心头咯噔一下,待细看,女子已低眉垂眸拉着她家小姐下了楼,红衣少女边走边嚷嚷:“傻大个,傻大个,我南宫月笙认你当兄弟,有空来南宫府找我喝酒啊。” 张永峰终于被惊到,目瞪口呆,腮边尤挂着眼泪,半天回不过神,等李茂拍他肩膀似笑非笑看他,他才喃喃道:“刚才那娘们说啥?当我兄弟?大哥,我是喝高了吧。” 李茂叹着气指指窗外:“永峰,指不定你十年未开的桃花真要开了,只是,金陵南宫氏,咳咳,难度似乎高了些。” 渐渐平息了情绪的张永峰浑浑噩噩不明所以,转头看向窗外,窗外,春光明媚,春水潋滟,风过处,漫天桃花飞舞,远处传来 船娘歌声: 姐儿头上戴着杜鹃花呀,迎着风儿随风逐彩霞 金陵南宫氏是个传奇。 每朝每代终有那么一两个传奇家族,他们作为中流砥柱存在于皇朝之中,参与政治c经济c外交c民生各方面,影响皇权更替c皇储人选,掌控皇朝兴衰,树大根深极荣极贵,经历几十c上百年,繁衍几代甚至十几代。 这种豪门大阀被称为氏族。 东夏建国二百余年,豪门大阀此起彼伏,从立国初期帮太祖打天下的上京诸葛氏,到出过两任皇后c三朝丞相c七个尚书c无数举人进士的淮阴宫氏,还有西北赫连c溯河周氏c长安莫氏,包括几年前倒台的龚北蒋氏,每一家族都曾作为帝国的中流砥柱存在,都曾枝繁叶茂c盛极一时。 只是,岁月如梭时光流转,连皇朝都在更替,何况氏族? 最后的最后所谓大族氏族豪门大阀大多逃不过由兴至衰的命运,起起伏伏中唯一家例外,那便是金陵南宫氏。 南宫氏,久居江南一带,可追溯至一千多年前的西周,其祖为周文王八士之一,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族人一贯低调,低调为人c踏实做事,南宫氏以医药传家,每代都会出几个国医圣手,同时经营药材生意,十几代c几十代经营下来,富可敌国,不管哪个朝代谁当皇帝南宫氏均与之保持良好关系,每逢战乱灾祸均会捐款捐物,族中女孩也有入宫为妃为嫔的,出过几个贵妃c宠妃,却因族人一行只做医馆极少触及政务,故,从未发生外戚专权之事。 千百年来,该族虽从未极荣极贵权倾天下,却保证血脉纯正c子嗣绵延,生生不息。 所以,朝代更替,大夏从太祖傅倾城至今也已换了十几个皇帝,所谓的豪门大阀一茬又一茬来了去去了来,只金陵南宫氏,不骄不躁不温不火,千年不倒,成为传奇! 这一任的南宫氏族长名长风,南宫长风,国医圣手,除家学渊源之外,还曾师从鬼医季春来,与太医院院首季万生是师兄弟。 建元七年,贵妃病重被召入宫,半年后,贵妃病渐愈,虽仍无法侍寝,与皇帝日常相处却不会再呕血。 上大喜,赐四品冠带任太医院副院首,其婉拒,曰,一身医术愿为名效力,上不同意,毕竟,贵妃病症并未痊愈,南宫长跪御书房外两日两夜,上感其诚,爱其才,逐,准其领四品俸禄太医院虚职,不用留在宫中,只需奉招而至。 建元九年皇帝二十九岁寿辰,南宫献家传之宝昆仑镜,此镜极神奇,传说可照见前生后世,皇帝观之尽然在镜中见一女子,红衣红裙,面目模糊,咋见之下,只觉脑中思绪翻涌,心中莫名疼痛,百思不得其解,逐将其画下,一日在御书房观画时恰南宫长风求见,皇帝便问,卿可见过此女? 南宫长风观后脱口而出,月笙! 皇帝惊讶,月笙是谁?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楼下忽然有人尖声惊叫:“哎呦喂哦,谁这么没公德心乱倒东西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0章 金陵南宫氏(二) 南宫长风年四十五,娶一妻,早逝,无纳妾续弦,膝下只一女,名月笙,极爱极珍,曾丢失,十年前寻回,未婚配。 南宫月笙喜着红衣,容貌美丽,性格活泼,传承南宫长风衣钵,不出意外便是下任族长,十年前被接回南宫府,之后,便有无数富豪高门欲迎娶,皆被拒,一拖再拖,至今已二十五c六,十足十的老姑娘,连她父亲都开始着急,姑娘自己半点不急,曰,只嫁有缘人。 缘,何谓有缘?太不着边际太虚无缥缈。 初一曾取笑说,猿啊,所谓有猿才有粪,小姐的粪是否如小七那般的丰? 月笙笑着追打初一,门口的小七一贯面无表情。 小七,无姓无名,孤儿,幼时乞讨被南宫长风带回,入护卫组,排行第七,十五岁开始保护大小姐南宫月笙,至今十余年,也算青梅竹马。 建元十年,春,上京传下圣旨,太医院副院首南宫长风嫡长女南宫月笙,温婉贤淑才貌俱佳堪为才人,赐封号“月”,即日进宫尽。 南宫府炸了锅,有激动的c有惊喜的c有嫉妒的c有咒骂的,五彩缤纷,只当事人南宫月笙很是淡定,依旧看书c制药c问诊c喝茶,侍女初一忍不住问:“要进宫,小姐你就半点不紧张?” 月笙放下书卷,喝口茶润润嗓子:“紧张有屁用?” 初一愣了下,点头:“没屁用。” 月笙继续看书:“那不就结了。” 初一表示佩服万分,端起茶壶去换水,走到门口恰遇一身黑衣身姿秀挺的小七,一脸木然之下是掩饰不住的哀伤。 十年陪伴,眼睁睁看她入宫,怎能不伤心! 初一拍拍他肩膀:“早与你说过,莫想些不该想的,你偏不听。” 男子木然看她一眼,转身离去,日光落在身上拖出长长倒影,寂寥无声。 换完水回到屋里,见南宫月笙在发呆,初一冒出一句:“私奔怎样?” “啊?”月笙一脸茫然。 “府里虽高手众多,但我和小七两人联手带你逃出,也不是没有可能。” 月笙瞪着大眼睛看了她一会,笑道:“逃?为什么要逃?本小姐进宫是去当妃子,指不定还能宠冠六宫,再生个儿子什么的,十几年后便是太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为什么要逃?” 初一将新泡的明前龙井端给她,盯着她的眸,问:“你,真的这样想?!” 她眨眨大眼睛:“是啊。” “那小七怎办?” “小七?”月笙笑了:“我一直把他当弟弟。” 。。。好吧。 你既无心我便休,初一打算退下,月笙却拉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走,抬着精致的小脸,说:“初一啊,本小姐一直未嫁,生生熬成老姑娘,你就不好奇?” 初一摇头:“关我屁事!” 月笙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像蝶翼覆住眼帘,整个人染上一抹哀伤:“这十年我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梦中熊熊大火,我被围困其中,怎么都出不去,隔着大火有一个男子一直在哭喊,可怎么都看不清容貌。。。我一直在找那个人。。。” 初一忍不住打断:“梦而已,何必当真,何况,这与你进宫有何关系?” 月笙轻轻靠在她身上:“十年来,我几乎走遍大江南北,只皇宫没有去过。” 。。。。。。 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值得将自己送去龙潭虎穴?! 果然脑子有毛病,想法就不一样,初一无语的很,用力抽出衣袖准备走人,月笙眨巴下大眼睛,泫然欲涕:“即便不是为了那人,我也不得不进宫了啊,你看,南宫上下千人,若因我获罪,我,不忍。” 于是,初一心一软,伸手拍拍她背,表示安慰,心里咒骂起南宫长风来。 豪门世家看着风光,其实还不如她自由自在。 她这边唏嘘不已,月笙那边咯咯笑起来:“真信了?哈,骗你的!哪来那么多传奇故事啊!本小姐这么多年不嫁是没遇上合眼的罢了,如今运气不好,只能被包办婚姻!呵呵,听说当今天子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啧啧,男子得这称号,那要美成什么样啊!”说着说着,抹抹口水,一脸春水荡漾的摸样。 初一那个气啊,甩手,走人,身后,没心没肺的女子还在喊:“初一初一,你得陪我进宫,本小姐给你找个俊朗的侍卫做官人。” 砰,门关上,初一深吸口气,大步向南宫长风书房走去。 这边没心没肺,欢欢喜喜启程上京,那边哀伤心疼,强自压抑感情,继续不离不弃陪伴左右。 初一曾问小七,这般暗恋着,不累吗? 他没 回答,只是,一贯面摊的脸上满是似水温柔,于是初一没再问。 侍卫爱上小姐,丫头爱上公子,戏文上最常见的桥段,现实中确需用最深沉的隐忍来守护。 当然,还有一个插曲。 在思前想后c纠结考量c抓心挠肝一个多月后,张永峰同志欢欢喜喜跑来南宫府赴南宫月笙的约,喝酒结拜兄弟,却被告知:大小姐已进宫。 进宫? 进宫! 万分震惊过后,张永峰万分郁闷回了家。 世事难料,这话是谁说的? 真他妈有道理! 他老娘知道后只惆怅地拉着他手说,儿啊,洗洗睡吧。 如果可以选,哪个当爹的愿意将自己千宠百爱的闺女送进宫变成皇帝众多小老婆中的一个? 至少南宫长风极不愿意。 极,表示非常。 他家不愁吃喝不靠联姻巩固地位,膝下唯一的女儿十年前才找回来,老大不小未嫁人是想多留些日子陪自己,也希望姑娘找个真心喜欢的,每每看见自家姑娘他就会想起爱妻,他和妻子很相爱却也很坎坷,没幸福几年妻子难产而死,作为国医圣手的他连妻子都没能救活,一度差些崩溃,悲伤过度忽略女儿,中间尽然把她给搞丢了好几年,于是,对于南宫月笙,他这个当爹的宠爱加愧疚,极珍极爱。 都说姻缘天注定,皇帝镜中没看见别人怎么就单单只见到自己女儿了?虽怪他嘴贱脑残多嘴一句话,但也说明这是天注定,帮女儿找到命定姻缘也算对的起地下的妻子,当然,他家闺女本可以嫁王侯c当正妻,如今却要去后宫拼杀,道路多少艰难了些。 不过,一想到宫里那位的姿容,他就觉得自家姑娘捡到了便宜! 当然,作为南宫氏族长的他,不管愿意不愿,肯是不肯,闺女进宫是铁定的,至于道路艰难,那他就为闺女铺好路,比如,银子打点后宫内侍什么的,把小七弄进宫当侍卫暗中保护什么的,买一送一将侍女初一送进宫陪月笙什么的。 小七卖身契在他手中,自然他说什么是什么,至于那个初一。。。 南宫长风把初一叫到书房,开门见山说,你去宫里呆十年,十年后送你白银万两做工钱。 初一翻翻白眼,表示,那地方风高浪大,我能力有限,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南宫长风一瞪眼,大胆奴才,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啰啰嗦嗦。 初一平静对答,大人你年纪大忘性了?我不是奴才,我是帮工。 帮工?南宫长风一愣,从贴身小衣内掏出张黄不拉几的纸,仔细瞧了几眼,一拍桌子,怒骂,本大人说是奴才就是奴才,来人啊,将这不听话的奴才卖去怡红院。 初一掸掸衣袖,打个哈欠,说了句,哎呦,我好怕,提步打算离开,南宫长风急了,喊道,你不管小七了? 。。。。。。 初一叹着气走回来,继续伏低做小:“大人啊,不是我不肯去,你想想,皇宫,那可是高手林立c机关无数c陷阱木牢牢的地方啊,就凭我这点小山贼的水平怎么压的住阵脚?更何况了,即便我有那道行,可皇宫除了妃子,个个黄花大闺女,你看我娃都十岁,黄花菜都凉了,还怎么去宫里?您还是另请高明,找个能打会算实力雄厚的给月才人娘娘保驾护航才是啊。” 南宫长风笑了,拍拍她肩膀,说,初一啊,那娃又不是你亲生的,你这黄花菜虽老了些也别自卑啊,你安心进宫,本大人自有妙计。 初一沉痛表示,那不是自卑,那是认真分析c彻底剖析自己,是对你老人家负责。 南宫长风笑的像只偷了鸡的狐狸:“初一你肯负责那是对的,咱们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得把进宫这事给弄清爽。” 初一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一时半会的没想不明白,于是反问:“您啥意思?” 南宫长风又摸出张皱不拉几的纸来,晃晃:“万两白银外加小七的卖身契,如何?”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南宫长风年四十五,娶一妻,早逝,无纳妾续弦,膝下只一女,名月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1章 后宫(一) 这回初一彻底愣住了,过了半响,艰难问道:“我。。。去当宫女,我家娃咋办?十年后,我家娃还不叫我大婶?” 南宫长风继续笑:“这个你放一百颗心,我把他当亲儿子养,南宫府所有名贵药材由他吃,就是当饭吃都可以,一定养的白白胖胖。” “狗屁,谁给你当儿子,何况,你有那么好?”初一一脸不相信尽。 南宫长风黑了脸,指着她一脸悲愤:“不给我当儿子给谁当儿子?难道你有外心?初一啊,你这始乱终弃c没心没肝c黑心肠的白眼狼啊,枉本大人对你痴心一片,你尽然抛弃我另结新欢,你你你怎对的起我啊,天呐,没法活了,不要拉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当然是没人去拉他,可初一却是一个头两个大,只觉一堆苍蝇在耳边嗡嗡,脸黑成了炭,转转手腕,思量着拳头揍在哪里最疼,可,没等她出手,嚎叫了几声的南宫长风变戏法似的已笑的满脸春风,:“关键的关键是,你儿子那病天下只我一人能医。。。” 初一气的直哆嗦。 “言归正传。”南宫长风整整衣冠,广袖一拂,从刚才的疯疯癫癫变身回恢复潇洒儒雅,一本正经道:“本大人虽医术高明,包治百病,可你那娃的病却无法根治,按目前情况看,他活不过十五,时日不多。。。” “十五岁?你他妈诓骗我?”初一暴跳起来,掳起袖子就要揍人,南宫长风淡淡飘去一眼:“我死了,他便连十五都活到!” 。。。。。丰。 初一咬牙切齿:“南宫长风,你说过能治的。” “是,但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是神。” 初一傻了,瞪大眼不知该说什么。 南宫长风拍拍她肩膀:“儿子什么的还可以再生嘛。” 初一没听见,她几乎要哭了,十五?那岂不说她的儿子只能再活五年? 一旁的南宫长风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开谢花,听说过吗?” “开谢花?”什么鬼东西? “此花生于西南,已灭绝,十几年前曾在上京皇宫出现过,传说,能解世界一切毒,你那娃身体里的胎毒,它能解。” 初一大喜,继而满脸不信:“真的?” 南宫长风一脸正气凌然:“本大人从不打诳语,所以,好好保护月笙,顺便找找那朵花,那东西,是唯一的希望。”说完,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远远守在门外的小七。 说了这么半天,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东拉西扯c神神叨叨c颠三倒四,甚至连戏都唱用上了,只为诓她入宫?这皇宫真那么龙潭虎穴,非她这武艺高强c足智多谋的侠女不可? 好吧,那么姐就去闯一闯。 那边,南宫长风安安稳稳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抿了口:“初一啊,洗洗睡去吧,过几天启程可是很辛苦的。” 。。。。。。 见她皱着眉头不动,南宫长风咳了声,最后加一句:“好吧,就两年,两年内你好好呆在宫里保护月笙那傻妞,两年后,万两银子加小七卖身契奉上,至于你儿子就全看你自己了,你有两年时间找,如果两年时间都找不到,那东西肯定已经灭绝,那样,你就回来好好陪他最后三年吧。” 初一很沉痛的想,这老天真是折腾人,原本她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干嘛干嘛,不知多爽快!无缘无故多出个孩子来,还是个半死不活的,这几年真被折腾惨了,甚至沦落到卖身为奴,她前世一定欠了那小子很多银子,这辈子,哎,那小子来讨债的! 最后的最后,初一纠结着眉头,沉痛且深沉地说:“保护小姐,是初一本分。” 对了嘛! 南宫长风摸摸胡子,表示很满意。 初一者,江湖人士,武功高强,两年前从天而降劫持南宫长风,南宫长风宁死不屈,无奈,初一一哭二闹三上吊,并签下耻辱的卖身契约后,他才勉勉强强出手救她儿子,只是,那孩子的病是从胎里带出来的,即便凭他的医术也只能暂时控制毒发。 临走,南宫长风抹抹泪,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恩哼,初一,你懂的。 初一翻翻白眼,骂了句,呸! 五月,南宫一行到达上京。 五月初十,月笙入宫,正式受封从六品才人,赐住眠月轩,第二天,内侍传旨,皇帝当晚将留宿眠月轩。 于是,二十六岁高龄的南宫月笙在激动c紧张中,修容整装,沐浴更衣,挽发点翠,换上绣满牡丹的红色宫装,一时间,镜中美人耀目生辉c倾国倾城,连初一都忍不住咽口水,心 想,皇帝色胚好艳福。 可,等了半宿,皇帝愣是没来,子时后,内侍传话,皇帝不来了。 南宫月笙哭笑不得的问身旁人:“初一,什么意思?我这算失宠了?” 初一打着哈欠开始解她头上沉重的头饰:“俗话说,来日方长,耐得住寂寞才吃的着豆腐,你夫君是皇帝,繁忙的很。。。” 当然繁忙,国事繁忙,奏折一大堆,房事繁忙,女人三千个,当皇帝不轻松啊。 以上是月笙说的,姑娘用满不在乎口气说完,洗洗睡去了,倒是本想安慰她的初一惊的合不拢嘴,感叹,南宫月笙,果然见多识广,威武啊! “可,你就不伤心?怎么说也算是新婚夜吧,作为新娘子的你就半点不郁闷?装也要装一下吧?” 床上,南宫月笙翻个身,打个了大大的哈欠:“明天得给他开几副壮阳药。” 。。。。。。 屋外月华如洗,院墙上坐着锦衣乌发的男子。 初一爬上墙坐到他身边,递过去块丝帕,男子疑惑问:“干吗?” “不擦擦?你心爱的女人嫁了人,新郎却不是你。” 男子平静说道:“不用擦,他不是没来吗。” 今天不来,还有明天c后天,即便这宫里佳丽三千,指不定那皇帝忽然记起了这里,性致一来就把没完成的洞房给圆了。 初一当然没说的这般直白,她想他死心,可也不想他太伤心,话说的较为委婉:“毕竟他们是夫妻,圆房是迟早的事。” 他只沉默了一下,说:“那又如何?”指指天上月亮:“月有盈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既然世事无法件件圆满,那么我只努力守住她,就好。” 初一沉默了,从没发现原来小七是如此有文化有内涵,且能文能武,身旁,他已起身,拍拍身上灰尘:“帮我安慰她。”话毕,嗖一声消失无踪。 那日后,在众人眼中瞬间失宠的眠月轩很是安静,既无宫妃来饶,也无皇帝关心,渐渐,南宫月笙从初入宫的紧张转为自得其乐,钓鱼喝茶c看书赏花,与丫头太监嬉笑打闹,乐颠颠过起自己的小日子来。 后宫无主,无需晨昏定省,皇帝妃子一大群,不乏身份高贵美若天仙的主,其中有两个是他国公主,阵容强大,统共下来没有三千,几百个总是有的。 后宫身份最尊贵的当数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年逾八十,历经四朝,长居慈宁宫,基本不露面,用璎珞的话来说,那是个慈眉善目c唠唠叨叨,老顽童似的老太太,酷爱吃甜食,各宫娘娘但凡想求些什么,都会拿独家甜品去贿赂她老人家。 太皇太后之下,要数贵妃最尊贵。 贵妃莫小蝶可是个倾国倾城的传奇女子,倾国倾城那是形容其美貌,颜如美玉c眸含春水c柳眉琼鼻c明眸皓齿,动若扶风摆柳,静若莲花浮水,且驻颜有术,三十高龄的人看着顶多二十一二,璎珞表示,即便如她这般见世面c阅人无数,也从未见多比贵妃更美的女子! 说到此,月笙不高兴了,强烈表示本娘娘也是闭花修月c沉鱼落雁,不同意?璎珞今天没饭吃! 好吧。。。娘娘您最美!璎珞沉痛低头。 初一摸摸她的小脑袋,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乖孩子,这里她最大,咱得忍忍。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这回初一彻底愣住了,过了半响,艰难问道:“我。。。去当宫女,我家娃咋办?十年后,我家娃还不叫我大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地212章 后宫(二) 月笙扬扬下巴,吩咐,继续。 璎珞咬着手绢,继续说道,贵妃身份特殊,经历传奇,各位看管可知一二? 月笙c初一一人一把瓜子嗑的欢,纷纷摇头。 璎珞压低嗓门神秘兮兮说道,如今的莫贵妃,十几年前曾是太子妃。 听众甩出一个音,切尽! 璎珞脸都绿了,嚷嚷,不是当今陛下当太子时候的太子妃,是谋反被诛那个前太子傅锦年的老婆,你们懂不懂啊懂不懂! 听众一愣,一脸茫然,互相对望丰。 璎珞叹着气问,你们主仆到底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然后遭到一顿暴打,完毕,听众继续嗑瓜子,丫头璎珞揉着满包泪眼汪汪说,娘娘威武! 初一嬉笑着说,没见识的丫头,不就是弟弟娶了哥哥的老婆嘛,哪值得大惊小怪的,我们乡下儿子娶后妈c女儿嫁后爹c婶娘嫁侄儿多得是,这叫资源重组。 璎珞呆住,半响,翘起拇指,说,初一姐威武! 话题继续回到莫贵妃,璎珞说,这莫贵妃也真是好命,当过太子妃,如今又是贵妃,嫁了哥哥再嫁弟弟,咱们的皇帝陛下对其爱如珍宝,听说当年为娶她还曾罢朝十日,与整个朝廷对抗,若无前朝太子妃这点瑕疵,早把她立为皇后了!当然,如今后宫无主,贵妃就是实际意义上的皇后,女人做到她这份上也真是死而无憾了。。。哦,不对,还是有遗憾的,听说。。。她勾勾手指压低声音,听众们只得将脑袋凑过去。 璎珞说,听说,我也是听韶华宫芳菲姑姑的妹妹的侄女的堂姐说,贵妃被人下过盅,终身不能动情不能侍寝。。。即便如此,陛下对她的爱从不曾浅淡半分,如珠如宝c不离不弃,哎呦,咱们的陛下,他,他,真是天下少有的痴情人,是天下所有女子梦中最最完美无瑕c十全十美的情郎啊! 初一撇她一眼,吐出颗瓜子皮,讥笑,恐怕是你的梦中情郎吧。 璎珞满脸红晕,初一姐,你你,说话不要这么直白嘛,人家会害羞的! 听众纷纷抖抖胳膊,掸落一地鸡皮疙瘩。 月笙来了兴致,问,下盅?真有那玩意儿?怎样症状?用什么药?我能瞧瞧不? 一直在旁端茶倒水c摆点心加瓜果伺候三个女人的小太监石景忍不住插嘴,娘娘啊,您爹南宫大人绞尽脑汁也只将贵妃娘娘治好一半! 言下之意,您就别瞎折腾了, 月笙切了声,拍拍手上瓜子屑,挽起袖子一把抓住小太监胳膊,道,本娘娘神医转世,包治百病,什么断手断脚c肠穿肚烂最是拿手,来来来,且让娘娘我给你看看病,保证你无病变有病,有病变重病,生而复死c死而复生! 小石景惊声尖叫,夺门而出。 第二日,南宫月笙真的去求见莫贵妃。 当然,结果是没见到。 堂堂正一品贵妃见你这名不见经传c丢在人堆里找都找不到的小才人?初一拍拍她手背,安慰道,世态炎凉,世态炎凉,习惯就好。 月笙郁闷了会儿,回到眠月轩钓了半天鱼c喝了十杯茶c吃下三碟点心,再次将石景吓的惊声尖叫后,姑娘拍拍胸口,打了个嗝,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明天继续,明天不行,咱就后天,一直到她见我为止。 说到做到,果然,第二天,她又跑去韶华宫外等着,然后被拒,第三天依旧去,第四天c第五天。。。。。初一很是纳闷,问,为何一定要见贵妃? 月笙说,就是想见见,好奇而已! 初一抚额,大小姐,你来宫里是当妃子,不是来结交姐妹的,若把这死缠烂打的功夫用在你夫君那色。。。皇帝身上,岂不更加有成就感?! 月笙笑了,反正已是夫妻,迟早总能见到,何况了,我这般花容月貌万一被他见到,他起了禽兽念头,我岂不吃亏?人家,人家,嗯哼,还是很害羞的嘛! 初一抖一抖,鸡皮疙瘩一地。 月笙拍拍她肩膀,语重心长道,我们这种已婚妇女的心情你是不懂的,对于夫君,一定不能急,得慢慢吊着才有意思,容易吃到嘴的都不会珍惜,贵妃就是个列子,十年独宠?狗屁,再美味再好吃,一道菜让你吃十年,你愿意? 初一想了下,表示赞同。 月笙笑的欢快,所以啊,这便是贵妃的聪明之处,看得到吃不到,永远吊着,于是,便可以永远保鲜,呵呵,懂不?! 初一疑惑了,这样吗?总是吃不到不会烦?这宫里最不缺的可就是女人啊。 月笙敲敲她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这是重点吗? 初一傻愣愣反问,不是吗?那什么是重点? 月笙叹气,表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实在是没救啊!问题的重点应该是:贵妃到底什么病,或者直白了说,贵妃到底有没有病,下盅? 鬼才相信。 初一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她又表示了自己的疑问,疑问一,皇宫里那么多太医都是好糊弄的?难道连你爹南宫长风也瞎了眼?有病没病有盅没盅,十年都没查清楚?疑问二,皇宫里新人辈出,岁月年华易逝,即便驻颜有术终究还是会老的,一年两年也就罢了,这一吊胃口就是十年,那什么贵妃就不怕身边没半个娃傍生,将来无依无靠? 月笙一噎,秀美蹙起,半响,嘟囔了句,也对哦! 初一笑了,拍拍她肩膀,小姑娘,脑残不可怕,就怕真傻不承认,所以啊。。。 所以啊,本娘娘更加好奇,更加要弄个明白。 。。。。。。 好吧。 于是,初一继续陪月笙吃闭门羹。 如此这般,到了第十天,韶华宫传出口信,月才人觐见,月笙换上新装,带上侍女欢欢喜喜,一路畅通走进了韶华宫。 韶华宫三进四殿占地极广,一路雕梁画栋c金粉玉饰,奇花异草c古玩珍宝,紫檀那是做地垫的,汉白玉是用来砌栏杆的,夜明珠镶嵌在墙上那就是个灯,连回廊上遮太阳的纱曼都是十两一尺的云锦。。。偏偏这些加一起,只觉精致c秀雅,不见半分俗气,而拐过几个弯,豁然出现的一池碧水,更是亮瞎了月笙的眼。。。 这个季节,尽然满池婷婷袅袅的芙蕖! 前头引路的侍女咯咯轻笑:“贵妃娘娘极爱芙蕖,陛下便命人引来温泉水c找来天下第一花匠打理,咱们韶华宫的芙蕖终年花开不败,天下只此一处。” 月笙惊呆。 忽然就开始相信,所谓的独宠真有那么回事。。。 紫檀c白玉什么的有钱便买的到,可这荷花啊,那是植物,有自己的生长规律,不是花钱就可以解决的,那得花多少心思多少代价啊,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思,不算真情,那什么算? 身后,初一暗自为月笙抹把冷汗,姑娘,你的对手十分强大,好自为之吧。 韶华宫素香阁,月笙终于见到传说中的贵妃,瞬间惊艳。 虽只淡妆素衫,一颦一笑依旧倾国倾城。 只,有些眼熟? 晃神间,贵妃先开口随意问了几句,显得很随和,月笙结结巴巴答了,然后提出想给贵妃诊脉,贵妃先是愣了下,继而浅浅笑了,招招手说,本宫反正是闲着,你就来症症看吧。 月笙很高兴,连忙上前,匆忙间踩到自己裙子差些摔倒,幸亏初一扶住!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贵妃颊上隐隐透出晕红,如玉染胭脂,清美中透着娇艳,艳丽不可方物,月笙偶一抬头尽然看呆了。 贵妃抿唇娇笑,问,才人为何发呆,可是本宫有何不妥? 月笙脸一红,赞叹道,娘娘实在太过美丽,我。。。臣妾看呆了去。 于是一殿的侍女太监低低笑了,贵妃唇边的浅笑也加深了几分,道,月才人这娇憨的性子还真是讨喜,得闲,就多来韶华宫坐坐吧。 月笙大喜:“谢谢贵妃娘娘。” 如此,初次见面月笙给人留下莽撞c直爽c无心机的印象,宫里多的是端庄贤淑丝不苟的女子,如月笙这般反到不多,且她也算乖巧,不像那些初入宫的女子想尽办法去接近皇帝,而是主动来向自己示好,于是,贵妃便允了可每日过来请安c问诊。 这日,如往常那般月笙在韶华宫给贵妃问诊,完了后,两人闲着喝茶,月笙讲些民间趣事,贵妃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忽然内侍来报,皇帝驾临,原本有些病病歪歪的贵妃顷刻神采飞扬疾步出门迎接。 月笙一阵紧张。 进宫月余,月笙还没见过这传说中的夫君,好奇心起想见识见识,却又有些莫名害怕,一时手足无措,此时,脚步声已到门口,初一见势不妙忙用力将这位神游太虚的主子扯倒c跪地,才将将摆好姿势,一群人已走了进来,低着脑袋,月笙只看见最前面是一袭黑色银丝龙纹暗花的衣摆,莫名,她感觉压力巨大,双手冒汗c脑子发空,幸好,那人只停了停便径直走进内殿。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月笙扬扬下巴,吩咐,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3章 故事(一) 回去的路上月笙很是沉默,初一忍不住嬉笑着问:“吃醋?” 月笙抬手按住胸口,小脸一片茫然:“我就是觉得胸口闷!” 初一笑的更欢:“还真是吃醋啊,哎呦呦,那可怎办啊。”后宫三千佳丽,月笙这姿色这年纪基本没啥竞争,如果无所谓些还好,若真陷进去,唉。。。 月笙想了想也笑了:“怎么办,凉拌啊!” 初一松了口气,拍拍她肩膀,赞道:“女汉子,有气概,够洒脱。” 月笙笑的不以为然:“当然,本娘娘可不是普通人,我要么不嫁,要嫁就必须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像这般一根黄瓜几千人抢,忒没意思。丰” 初一大惊:“难不成你来皇宫是为了和侍卫偷情?”皇宫里除了皇帝就只有侍卫是男人。 月笙黑了脸:“才拖下去配太监。” 初一失笑:“你该说,杖责一百,干脆灭了我的口。” 月笙点头:“对,该灭了你这奴才的口才是。” 两人嬉笑着闹成一团,过了会儿,月笙正色道:“易经洗髓录听说过吗?” “什么东西?武功秘籍?” “是本失传的古医书,相传神农氏所著,里面除了无数奇药c秘方外,还详尽记载开颅c剖腹c换心c移脏之术,能白骨生肉c能死而复生!” 初一满脸狐疑:“真有这种法术?”怎么听着像在说故事。 月笙纠正:“是医术,不是法术。” “好吧,即便真有,你又如何?难不成你进宫便是为了找书?”一会儿找男人会儿又变成找失传的古书,什么乱七八糟的!自从那次月笙与她胡扯说进宫是为了找梦中一个男人后,她的话,她基本都不信。 月笙信手拂开挡道的花枝,道:“聪明!这座皇宫除了有无数绝色美人外,还有一座宝库。”她胡乱一指远处:“有座叫染香阁的宫殿,收藏着天下最多的书籍,上至几千年,下至文理经史,如果易经洗髓录还在世,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在染香阁,我就是想找来瞧瞧,然后,边看边练手,过个几年,指不定能成了太医院首。” 初一再次吃惊:“当太医?”这理想还真与众不同。 “是院首,太医院院首。” 初一张大嘴半天合不拢:“原来,原来,你进宫的真真目的是谋朝串位。。。” 月笙赶紧蒙住她嘴:“要死了要死了,你胡说什么啊。” 初一甩开她手:“你尽然想夺你师伯的位子,这还不是谋。。。哎呀呀,我算是明白了,定然是你爹那老狐狸一直眼馋太医院首这位子,又斗不过他师兄,于是派了你这无间道混进宫中伺机而动,哎呀呀。。。可是啊可是,目标很远大现实很残酷,您这妃子的身份瞧几本失传的古籍倒是无甚困难,可要怎么才能转行成太医啊?还有,看了医书,你找谁去练手啊,难不成就纸上谈兵?” 走在前面的月笙咯咯笑了,转身一把拉住她:“来来来,本大人这就从你下手,你可有头疼脑热c胸闷气短c便秘腹胀c阳痿早泄?” 初一满头黑线,这姑娘说风就是雨,又开始疯癫了,她忙跳开几步:“小人身体健康,能吃饭能数钱,不牢记挂。” 月笙笑意涟涟,眨巴着大眼睛道:“所以啊,本大人便找贵妃下手!就冲皇帝对她那份宠爱,我若能治好她的病,区区一个院首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了半天,还是想谋朝串位,串太医院首的位子。 初一抚额表示:“醒醒吧,白天做梦不好。” 月笙笑了阵继续往前走,初一跟在身后,走了阵,问:“你还真打算拿贵妃练手?万一真被你瞎猫碰死耗子治好了,怎办?好歹你们是共用一根黄瓜的亲密战友啊,真的那么圣母白莲花?贵妃可是皇帝的心肝宝贝,你敢拿她练手也算拼了,可是啊,万一你瞎猫没碰到死耗子把人给治出个三长两短了,怎办?” 戏文里皇帝的小老婆们都是你死我活的对掐,这姑娘倒好,还去救情敌性命。 月笙挥挥手,夏衫轻薄裙带飞扬,挥手间露出一段皓腕,其上有淡淡的疤痕交错:“谁要跟她共用黄瓜,本姑娘不善宫斗专长问诊解忧!对了,圣母白莲花是什么东西?药材?治何病?长于何处?” 初一翻白眼,你丫真傻假傻? “专治痴傻,服用后会恩怨不分,拿仇人当恩人,拿恩人当神人。” 月笙大笑:“如此神药正适合初一你,本大人先拿你练练手。” 初一转身就跑。 大夏皇宫有三多,珍宝c女人和藏书。 天下最大的藏书库在大夏皇宫染香阁,历经十几位皇帝收集整理,书籍已超十万,其中不乏失传古籍,诸子百家军事典籍天文地理,并,金石医药,无所不有,绝对是一座宝库。≈ap;lt; /p≈ap;gt; 通过贵妃,南宫月笙被获准出入染香阁及太医院,于是,这姑娘日日夜夜逗留其中阁,不时倒腾出些药丸送往韶华宫,对方吃没吃她不知,但,贵妃对她的态度倒是更加柔和,对此,初一表示很郁闷,作为首席贴身女官c眠月轩大姑姑以及月才人仅有两个丫头中的一个,她既要伺候主子,还要跑腿送药,外带兼任陪读。 她容易嘛! 月笙敲敲睡的满嘴流口水的丫头,一脸嫌恶:“口水流书上了哈。” 初一抹抹口水,揉揉眼睛,淡定表示:“没关系。” 月笙痛心疾首看着那书:“它表示很有关系。” 初一打个哈欠:“它敢胡说我就揍它。” 月笙嘴角抽搐,随手抽出被她压着的书翻了几页,全是鬼怪传说,她嗤笑:“你就看这?” 初一继续打哈欠,表示:“这书最符合本姑娘气质。” 月笙笑了,这丫头倒是实话实说! 门外已是彩霞满天,气温稍稍降低,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丝清凉,月笙信步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伸个懒腰,昂头闭上双眸,夕阳落在眼帘上,眼底一片金黄,灿烂夺目c别样温暖,和记忆深处某一刹重合。。。 “初一,我以前来过这里?” 她突然问,身后,初一已重新趴回桌上,含糊答了句:“来过。” 月笙惊讶,转头:“何时?” “做梦时。” “你。。。” 咳咳,一阵轻咳打断二人,月笙转回头向声音来处看去,院中一颗槐树下站着一人,青衫玉带气质温雅,他微微而笑,道:“月才人?!” 月笙皱眉。 那人跨前几步走出树影,晚霞落在脸上映出一张极普通的脸,只那气质,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风韵,他唇角带笑神情温和:“早就听闻月才人端庄美丽c蕙质兰心,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月笙微楞,微微欠身算是还礼:“不敢当,大人是?” “钱熏。” 月笙哦了声,道一声钱大人,她虽不知钱熏是何人,对方自称微臣又能出入后宫,想必是个大官,叫声大人总是没错的,钱熏笑笑,不以为意:“臣来此是查阅史料的,没成想巧遇了娘娘。” 月笙是个热心肠,忙问:“我在这里呆了阵子比较熟,寻什么,我帮你。” 钱熏微微欠身:“不敢有劳娘娘,我自寻即可。”他微笑看着她,月笙当即明白过来,挥挥手:“本宫正要走,你进去吧,初一,走啦。”也不管身后人是否跟上,她已自顾自打着哈欠提步离去,快要擦肩而过时,男子忽然轻轻说了句:“前程往事何必执着!” 月笙脚步一顿,看看四周,问:“和我说?” 男子唇边带着淡笑,声音夹了叹息:“臣年长娘娘许多,在此就倚老卖老一把吧,若说道对,娘娘就听几句,若不对,娘娘就当臣是胡扯,如何?!” 月笙看了他一眼,男子谦恭却不失威严,一时好奇心起,便点头:“好,请大人赐教。” 男子一笑:“娘娘,这世上很多人再不甘心也只得一生,好歹你也算活了两世,平白多出来的一世,浪费在此岂不可惜?外面海阔天空c山高水长好不自在,何苦将自己圈在这里,浪费在宫闱拼杀!” “。。。啊。。。”月笙开始茫然。 男子微微垂眸:“当年事太多阴差阳错,没什么对错可言!但,说到底是亏欠了你。。。。。多年来物似人非,恨也该淡了才是,若是我,就好好过完一生,再不回来,娘娘您说可对?” “不是,我。。。” “娘娘,离去才能得大自在,我,可以帮你。” 他的话遮遮掩掩,却听得出句句肺腑,而月笙则茫然了。 漫天彩霞中,两人相隔两步之遥对面而立,渐渐,女子从一脸莫名其妙到若有所思,最后有所了悟,表情定格在不平上,眉宇间透出几分傲气:“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虽听不懂大人的话,却要多嘴说几句,不管大人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是否说错对象,想来该听这番话的哪个定是苦大仇深的主,既如此,报仇怎成了纠缠?有仇报仇c有恩报恩,即便只一辈子也算不负自己,如果不能做到恩怨分明要两辈子有何用?外面是海阔天空,可你又怎知宫闱拼杀不是另一番天地c另一种乐趣?无生无死c无色无像,天地何处皆可大自在!” 钱熏惊讶抬眸,她挥挥袖已转身而去。 “初一,走了。” 晚霞中,红衣飘飘,恣意张扬,晃得钱熏一瞬愣神。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回去的路上月笙很是沉默,初一忍不住嬉笑着问:“吃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4章 故事(二) 回宫的路上初一问月笙:“你认识那位?” 月笙摇头:“不认识。” 初一表示惊讶:“不认识聊那么久?” “你听见了?” 初一翻白眼,表示本姑娘武功高强耳聪目明:“你和谁有仇?丰” 月笙摊摊手:“不知道。”她脑子受过伤,重伤,记忆有缺损。 初一拍拍她的肩膀:“听那钱什么的大人的话,似乎,可能,也许。。。你进宫并不是为了当太医院首那么简单,十有八九是为。。。寻仇而来。尽” 月笙大惊:“寻仇?我与谁有仇?我怎不知?” 初一叹气:“那是因为你脑子有病。” 失忆症,神经系统上的病,简称神经病。 钱熏是特意来染香阁,特意说那番话。 那么,他为何来,又是受谁之命说那番话! 眠月轩里唯二两个侍女中的璎珞说,钱熏便是逍遥侯,曾做过陛下的太傅。 月笙大惊,定然是她未见面未洞房的那位夫君指使来的,于是,她表示不解及愤慨:“老娘哪里惹到他了?”找人来吓本姑娘。 璎珞惊悚不安,初一则不以为然:“你那夫君捏死你就像捏死只蚂蚁,需要废那番劲找人说事?” 月笙只得点头承认,她那夫君出了名的狠厉。 “所以,若是你夫君指使钱熏,只一种可能。。。” 月笙忙问:“什么可能?” 初一若有所思:“据本尊观察分析兼猜测,事情可能是这样的。。。” “怎样?”这般一说一顿真真急死人了。 初一喝了口茶不紧不慢说道:“据本尊猜测,你和你那个夫君关系不简单,指不定曾有血海深仇,也可能不是你夫君,但肯定是宫里某个权贵,否则,哪需要一个侯爷出面说事?会是谁呢?”她一拍大腿:“贵妃,恩,肯定是贵妃,呀呀呀,说不定你们三人都有仇。” 月笙表示这是胡扯。 初一表示:“绝对不是胡扯!只是啊,本尊有一事不明,你们三人如果真有血海深仇,那个色胚。。。陛下为何还将你招进宫来?眼不见为净,让你傻也傻在宫外,岂不更好,除非。。。” 月笙怒了,吼一声:“你才傻,你们全家傻。” 初一赶紧安抚:“乖啊,咱不鄙视傻子!嗯哼,言归正传,除非很久前,曾经发生过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三c四c五角恋爱,也就是,你喜欢他,他喜欢她,她喜欢他,他又喜欢她,而最终她喜欢了你!” 月笙傻了,璎珞呆了,什么他他她她的! “你们仔细想想,十年前的南宫月笙真值正豆蔻年华,那么傻自动却跳崖?即便是失足落崖,那也太巧了吧?可见当年是有阴谋的,而你落崖c失忆,定是被人算计了,指不定,你还是被推下去的!” “谋杀?”璎珞惊叫。 初一点头:“聪明!据本尊再次精准推测,当年害你之人不外乎几个:一c陛下,二c贵妃,三c钱熏,甚至,一二三合谋,当然,最大的嫌疑人应该就是。。。当今陛下你如今的夫君。” 一时间,月笙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怎么都拐不过弯来,初一摸摸她的头。 “话说十年前,当时还是懵懂无知少女的你,对,就是你,无意中遇见一男子,男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一见之下立刻芳心暗许不可自拔,一来二去有了奸情,男子带你回京,你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更甚者他还有深爱之人,也就是贵妃莫氏,于是,你由爱生妒而生恨,最后,尽然狠毒到去勾引贵妃。” “勾引贵妃?”这下连璎珞都糊涂了:“贵妃是女子啊。” “女子怎样,女子就不能勾引女子?璎珞你太老土了,现如今,宫外流行同性相爱。” “。。。啊。。。” “别打断。” “哦哦哦,那么请问尊主,贵妃会爱上月才人吗?” “当然,否则哪来后面的好戏!” “月才人去勾引贵妃,却没想到贵妃稀里糊涂真被你打动,真爱上了你,于是,好戏开始!你爱着皇帝c皇帝爱贵妃c贵妃爱着你,爱情这事本就很磨人,何况是这种三角模式的异性c同情,于是,皇帝丧心病狂了,直接下杀手,将你推下悬崖,一了百了!原本故事就到此结束,活的活c死的死,没死的继续活,各人过各人的,可是天意弄人,十年后,冒出个南宫长风来,对,就是你爹,为讨好皇帝把家传宝贝献给了他,然后皇帝莫名其妙在轮回镜中见到了你,可能是震惊,可能是内疚,更可能皇帝当年对你其实是有真爱的,于是,将没死且失了忆的你再次弄进宫来!谁说过来着,得不到的永远是好的,哦,对了,你两没啥啥 过吧!” 她上下扫描月笙,月笙惊得抱胸后退:“本姑娘守身如玉。” 初一呵呵笑:“对嘛,这才有了二十六c七岁高龄的南宫大小姐进宫的传奇,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月才人入宫即失宠,但是,这样一位无才无貌无人宠爱的小才人尽然可以独居一宫,且无人打扰,如果没皇帝c贵妃的默许你能在眠月轩安居乐业c在宫里为非作歹,能想看书就上染香阁c想拿药就去太医院?唉,真真作孽啊,相爱不能相守,情敌偏成夫妻,怎一个孽字了得啊。” 她昂天悲叹,两个女人目瞪口呆。 “你确定。。。贵妃喜欢。。。我?”月笙的声音抖成一片。 “你难道没注意每次问诊时贵妃的表情?” 于是月笙回想起问诊的情况,贵妃小脸总是有些不正常的红润,说话的语气都特别温柔,哎呦妈呀!被个女人喜欢?她抖抖小身板,整个人凌乱了。 初一吐出颗瓜子皮,悠然道:“那么问题来了,你若治好贵妃的怪诊,色。。。陛下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让钱熏来说那番话?即便眼不见为净,也可等贵妃病好了再弄死你,为何现在就来吓你?”她自言自语一副沉思状:“戏文里的皇帝都是种马转世,按理他是最希望贵妃痊愈的,否则,你那神棍爹怎会有四品官当,所以啊,本尊以为,今天的事最有可能是钱熏自作主张!那么问题又来了,钱熏为何要那样做?” “为何?”月笙脑子已经转不动。 初一吐出颗瓜子皮:“只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璎珞忙问。 “这个可能就是,钱熏,喜,欢,你。”初一大声道:“所以,整个故事其实应该是这样的。” “你c钱熏c贵妃c皇帝很多年前都认识,这很多年起码有十年吧,那时候,你年少无知,和钱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钱熏爱你,而你只当他兄弟,某个月黑风高夜,美人救英雄,你无意中救了落难的皇帝,一来二去有了奸情,但皇帝有更爱的人,那便是贵妃莫氏,却又舍不得甩掉你这有才有貌的小美人,于是将你带回宫,回到宫里你才发现他其实后宫三千,不可能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于是,你因爱生恨,去勾引莫氏,稀里糊涂地莫氏尽然被你勾上了手,于是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孽缘就此开始,钱熏爱你c你爱皇帝c皇帝爱莫氏c莫氏爱你,爱来爱去,鬼哭狼嚎,皇帝弄死你c你被钱熏救下,皇帝召你进宫c贵妃欲放你离去。。。这便是逍遥侯钱熏突然冒出来说那番话的来龙去脉。” 璎珞急急巴巴插话:“逍遥侯。。。未。。。娶妻。” 初一笑着下结论:“前程往事成云烟,海阔天空任你游,姑娘,得出手时就出手,得放手时就放手,爱情这东西太不靠谱,不要也罢!仇,却是要报的,但是啊,古人说的好,爱情诚成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三十六计,走为上。” 月笙忽然觉得之前实在小看初一了,这口才c这思维c这表情c这动作,不去茶馆说书真是浪费人才。 最后的最后,月笙虚心请教:“那么请问尊上,“本尊”到底是个什么职位c什么级别?如果我不给你饭吃,你是不是能自己解决?” 初一的小脸瞬间皱成苦瓜。 璎珞笑翻。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回宫的路上初一问月笙:“你认识那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5章 七夕宴(一) 胡扯归胡扯,日子依如水平静。 月笙依旧经常出入染香阁,却再没见过钱熏,这位爱看书c爱习药c喜欢帮人看病问诊的才人娘娘却渐渐混出名堂,成了大夏皇宫的一大趣闻。 对于不正当竞争,众太医纷纷表示不满,院首季万生只抚须微笑。 南宫家的大小姐,又是南宫长风唯一的女儿,怎么算也是他的师侄,能不宠着些?院首沉默,众太医只得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这女子不安于后宫,整天在太医院窜进窜出,取药c制药c抢生意。 众宫女太监倒是有些惶惶,这位才人娘娘看着挺正常却是个人来疯,被她碰见定然被拉着一通乱摸,宫女还好,太监们纷纷自危,生怕一不小心万年的清白就毁在她手里,这不,染香阁外,才人娘娘一把拉住匆匆而过的太监问长问短东摸西摸,这穿着得体长相清秀的微胖太监眼见就要发怒,初一屁颠屁颠跑来拉开月笙:“娘娘该吃药了。”丢下句得罪拉着月笙赶紧跑,月笙边走边嚷嚷:“那个啥,你经血不畅c肾虚肝旺c可能会不孕不育,千万别大意,欢迎来眠月轩问诊。。。” 这一嗓子,远远近近惊呆一堆路人,那个太监更是脸色铁青c咬牙切齿丰。 第二日宫里引爆一条消息,大总管殊童被确诊不孕不育! 殊童跑到御书房噗通跪倒,满脸委屈毫不犹豫告状:“陛下替奴做主。” 御案后的皇帝没啥反应,殊童抽抽噎噎哭诉:“奴,奴,奴被调戏了。” 皇帝终于抬眸扫了一眼,身子靠进椅背,好心情地问:“谁调戏你?” “奴经过染香阁时被月才人抓着问诊,她不但对奴东摸西摸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奴,说奴,经血不畅肾虚肝旺不孕不育,呜呜呜。。。” 不孕不育?!月才人也算有才了,皇帝漂亮的凤目轻轻眯起,紫瞳潋滟。 “陛下,陛下替奴做主啊,宫里到处在传奴不孕不育,呜呜,奴没脸见人了,奴不想活了啊。。。陛下啊,月才人不安守后宫随意出入太医院,和一帮男人鬼混,还到处拉人看病,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乱子,呜呜,陛下啊,您可不能不管啊,呜呜。。。”他哭的起劲,活了三十年当了二十几年太监,到头来被个女人调戏兼羞辱,他不要活了,呜呜哭了半响,可上头毫无反应,无奈,他抹泪抬眼,御案后哪还有皇帝身影? 皇帝尽然走了。 太医院药库,红衫女子高挽衣袖满手草药东闻闻西摸摸,模样认真,不远处梳双环发髻的侍女一脸瞌睡样在捣药,红衫女子不时催促:“好了吗?还没好?何时好?快些啊!”捣药侍女敷衍回答:“快了,很快,恩,哦。” 门外两位白须太医经过直摇头。 远处桂树下站着一人,负手而立衣衫飘飘,曳地黑袍边缘绣满银色云龙纹。 一个青衫人悄无声息出现身后:“听闻月才人医术高明家学渊源,或许当个太医什么的比宫妃更加适合。。。” 黑袍人仿似没听见,不动不语。 于是青衫人便继续念叨:“这样的人本不该属于皇宫,强行拘着反而会过早枯萎,陛下。。。” “不属于这里吗?那该属于哪里?”淡漠的声音响起:“朕尽不知逍遥侯是个爱才且多情之人。”一贯淡漠的语气,没有起伏,可熟悉如钱熏却听出其中隐含的怒意,当下一愣。 这位尽然发怒? 十年了,钱熏几乎忘记这也是个人,是个该有喜有怒有情有爱活生生的人,这十年里,所有人看到的是他勤政爱民c杀伐果断c惊采绝艳,天神一般存在,却不会笑不会哭,完全没有情绪,而今天。。。 钱熏心一咯噔,冲口而出:“你的记忆。。。?!” 傅流年缓缓转身,淡漠毫无情绪的紫瞳落在钱熏脸上,眉间朱砂痣嫣红如血。 “我的记忆如何?” 瞬间,钱熏汗湿重衫。 宫里寂寞,宫妃们不时会搞些聚会玩玩游戏c喝喝小酒,七夕宴便是其中之一。 七月初七,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清风送爽,韶华宫的荷花池花开热闹,池边水榭姹紫嫣红坐满一众嫔妃,以贵妃为首其下依次为德c贤c淑c惠c丽c安六妃,之后是三位贵嫔c五位婕妤,另美人c才人c宝林c宫女无数,莺莺燕燕鸟语花香争奇斗艳。 几番小令花鼓游戏后,天色渐暗,韶华宫掌起华灯,无数宫灯挂满亭台楼阁假山树木,放眼望去一片闪烁,连荷花池都飘满船灯,星星点点配上满池荷花,真如仙境琼台一般美丽。 惠妃饮下一杯蜜酒,脸色微红,叹息似地道:“贵妃姐姐就是与众不同,这韶华宫奢华极致,想来九重天上也不过如此,贤妃姐姐你说是吧。” 斜对面的贤妃周氏正欲饮酒,闻言微微顿了下,抬眸轻笑:“妹妹喝多了,该罚,且唱个曲吧。” 惠妃打了个酒嗝,一拂衣袖傲娇嘟囔:“谁要唱曲啊,本宫又不是卖唱的,再说了,本宫哪里说错了?我们皆为一品,只她这里弄的比皇后还要奢华,咯,本宫就是不满来着,本宫哪里比她差?陛下看都不看本宫一眼,咯,都是因为她。。。本宫就是不服。”她打着酒嗝,说的颠三倒四的,显然有些醉了。 众美人惊愣,气氛有些尴尬。 上首的贵妃却好似没有听见,依旧笑容温柔:“惠妃醉了,有劳安妃妹妹陪她回宫去吧。”一身材高挑c五官深邃的绝色丽人从座位上起来,走到惠妃身旁将她扶起,用生硬的汉语说了句:“我们先告退。”这种聚会都要猜些小令c对对诗歌c表表才艺c争风吃醋一番的,她一五大三粗c没啥文化,只会骑马耍棍的女汉子,干坐着只觉头疼脚疼浑身疼,贵妃一发话,她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半拖半拉就把微醉的惠妃带离了坐席,本待借酒发泄一番的惠妃力气哪敌得过她,几个踉跄已被带走。 惠妃只是插曲,她走后,众人恢复热闹,继续喝酒吃果子,唧唧咋咋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这种小宫斗戏码每天都会上演起,后宫里人人酒足饭饱闲的发霉,若不找些事做,岂不闷死,所以,众人见多不怪,当然,坐在最外围的那群新选入宫的低品级宫妃多少还是惊讶的,但,也只惊讶了一会儿便恢复如常。 小令诗词后开始击鼓传花,输了的表演才艺,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都是年轻女孩儿,爱玩是天性,有些拘束的也渐渐放开,几轮下来,已有好几位表演了才艺,跳舞c唱歌c弹琴c作画,甚至有才女现场表演七步成诗,躲在角落混吃混喝的南宫月笙暗暗咋舌,宫里果然藏龙卧虎,想到自己除了看病啥都不会,一时间心里有些发憷,默默念叨千万别轮到我千万别轮到我。。。 俗话说,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才在心里念叨了没几句,鼓声突停,花球四平八稳落在她的怀里,周围一片嬉笑,左右坐的近的几个才人娇笑着拉扯她的衣袖。 “月才人轮到你了。” “呀,月才人,你表演什么啊。” 月笙盯着面前的花球整个小脸皱成一团,雪上加霜的是上首响起贵妃温柔的声音:“不知月才人表演什么呢?” 月笙无语,片刻后,磨磨蹭蹭站起身:“喝酒,行不?” 大家哄笑,有人打趣:“月才人原来还是酒仙啊。” “不行不行,规矩是表演才艺,不能喝酒。” 贵妃嘴角带着温柔的笑,仿似在看着撒娇的妹妹:“南宫是陛下钦点的才人,才c色定然非同一般,本宫很是期待啊。” “呀。。。” 底下一片窃窃私语,知道不知道的均看向南宫月笙。 皇上钦点!财色双绝? 那些目光多少含了几分似有若无的敌意。 女人的妒忌心有多可怕月笙不曾领教过,但突然带刺的目光却让她心惊,一时间傻了眼,不知该如何做。 在她身后伺候的初一听闻惊讶地抬头看了眼远处的贵妃。 只一句话便将月笙变成众矢之的,这贵妃,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如戏文里唱的那样,女人间永远不会有友谊?!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胡扯归胡扯,日子依如水平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6章 七夕宴(二) 一主一仆正在发呆,那边贵妃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月才人妹妹,莫要害羞,这这是姐妹间的游戏罢了,你且随便表演一两项,与大家同乐!” “。。。我真的没什么才艺,我只会看病。尽” 全场哄笑,看病?笑死人了! 贵妃也是一愣,微叹着笑道:“百年南宫氏的嫡大小姐尽然只会看病,唉,是本宫听错了吗?” “这。。。我。。。”月笙苦了脸,初一皱了眉,全场再次哄笑成一片,讥讽c嘲弄各式各样。 月笙面红耳赤,本就不善言辞,这种场面更是从未遇过,当下又气又恼又急,一时连手都不知该放何处,身后,初一忽然低声说了句:“装晕”,啊。。。月笙还没反应过来,恰此时,上首席面上站起一人,慵懒沙哑的嗓音轻飘飘而来:“不就是才艺吗,本宫倒是有些手痒了。” 众人均是一愣,纷纷转头,只见一身着宝蓝色宫装的女子缓步走到了水榭中央,烛光下女子眉目艳丽肌肤似雪,身形曼妙修长,举手投足皆是风情,碧蓝的美目扫过全场,殷红的唇边一抹慵懒的笑:“本宫啊,新习了一只舞,跳来给各位姐妹下酒如何?” 场上一瞬静默,片刻后贵妃似笑非笑地开口:“丽妃妹妹有此兴致当然是好,只,妹妹一向体弱,跳舞很是费体力。。。。” 丽妃慵懒地扫了眼贵妃,眸中划过讥讽:“无妨的,宫中寂寞,岁月绵长,不是人人都能如贵妃这般盛宠不衰,只各自找些乐子罢了,本宫此舞名为欢沁,此时跳来气氛恰好。” 丽妃摆明了帮南宫月笙出头,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做丰。 一位是掌管后宫的贵妃,而另一位贵为西域公主,身份上讲比贵妃还要尊贵几分。 贵妃微微沉了脸,但只一瞬便恢复温柔完美的笑容,优雅点头:“那么就有劳丽妃妹妹了。” 丽妃挥挥衣袖:“没什么有劳的,只是,本宫跳此舞需有人配曲。” 贵妃笑着轻唤:“传乐官。” 丽妃摆手:“今日既是自娱自乐的七夕宴,用乐官配曲岂非无趣。” 不用乐官难道要在坐的宫妃亲自配曲? 众人中当然不乏精通音乐的,有些甚至出自名门大家,比如,花贵嫔弹一手好琴,邝美人家族出过多位大师,即便新入宫的妃嫔也很有些色艺双绝的主,只,此时此刻谁都没出声。 丽妃与贵妃较劲,谁傻呵呵冲上去撞抢口。 无人说话,场面诡异的安静,丽妃艳丽的眉目带着几分嘲弄,上首的贵妃抿了口甜酒一副旁观模样,德妃看在眼里叹在心里,放下酒杯,启唇:“本宫。。。” “我,我来,可好。。。” 德妃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掩盖,众人惊讶看向那说话的人,发现刚才被遗忘了的月才人还呆呆站着,涨红着脸说:“我刚刚想起,我我会吹笛子,但只一首,不知,娘娘是否会。。。嫌弃。” 丽妃碧蓝的眼眸透着几分惊讶,她一时好心替她解围,这姑娘现在算是报恩?既然有才艺刚才为何还扭捏!却见那姑娘瞪着一双明亮的杏眼,满脸真诚地说:“丽妃娘娘,我,我来配曲。。。可好?” 不知怎么,一贯傲慢的丽妃晃了晃神,答:“好。” 其实月笙今晚一直很安静,来之前,初一千关照万叮嘱千万不能发人来疯,这后宫保持低调才是王道,不想死就在席面上闭嘴当隐形,否则,万一惹恼哪位娘娘,你小小一才人被打死都没人管啊。 月笙虽痴迷医道c虽性格单纯,到底不是傻子,也知轻重,在席面上一直举止得体安静贤淑,努力让一众情敌淡忘漠视她,自得其乐喝酒吃果子,躲在角落看美人看好戏,完全旁观者姿态,就等着吃饱喝足席散回家睡觉,谁知。。。 虽不知高高在上的丽妃为何出手帮自己,可她明白“涌泉相报”的道理,即便那仅会的曲子也是生疏的很,拿出来撑场面会很难看,但她不管了! 丢人就丢人吧! 粉衫女子横笛而立,蓝裙丽妃当风起舞,笛声起,悠扬的调子飘荡空中,节奏欢快曲风高昂,时高时低时急时缓,时而如孩童嬉闹,时而似情人细语,夹杂亲友相聚的温暖,知音重逢的喜悦,满眼烟花盛开c迎面酒香扑鼻c怀中胭脂正浓c身旁兄贤弟恭,好一番盛世繁华,好一曲似水年华,好一段壮志得酬,好一叹人生无憾。 到此,人生,十全十美。 曲调是好,技法却不高明,有几处还吹错了音,可在场无人取笑,贵妃一脸苍白,德妃满目惊讶,邝美人秀美轻蹙,本该翩翩起舞的丽妃呆立当场,满脸震惊。 “你。。。” 颤悠悠收住最后一个音,月笙笑的不好意思 :“我。。。” 。。。天空突兀划过一道琴音,泉水般倾泻而出,低缓轻柔如泣如诉,情人伤别离c知音难再求c亲朋隔天涯c生死两茫茫。 壮志未酬c恩仇未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 琴声不知何时已歇,只留一水榭泪流满面的女人。 席也就这般散了。 一曲笛声一首琴音拨乱一湖春水。 各自回宫的路上,陆贵嫔边抹泪边与交好的花贵嫔说话:“天下怎会有这样的曲子,欢乐到极致又悲伤到极致。” 花贵嫔叹息:“那是广陵散。” 嵇康临刑前所谱,欢乐c悲伤,大起大落,叹人生不过如此! 宴散,丽妃拦住月笙去路,双目赤红满面震惊神情狰狞,厉声斥问:“你是谁?” 月笙吓的退后几步,抖着嗓子说:“我。。。我是南宫月笙。” “南宫月笙,南宫月笙?”碧色的眼瞳一片茫然:“你不是他?” “。。。谁?” 丽妃摇着头自言自语:“你怎会是他!他堂堂男儿,英雄盖世,即便转世投胎也该依旧是个男子,你,怎会是他!” “娘娘” 女子已然泪流满面:“他死了,他死了,他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十年了,他连个梦都不托给我?不是说人死后会轮回的吗?他会去哪里?会在哪里?” “娘娘。。。你没事吧。。。”月笙面露担忧,虽觉这丽妃神经不太正常,可到底是帮过她的,月笙上前安慰:“人死灯灭,即便有轮回又能如何?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前程往事皆成云烟,再不是原来那个魂魄了,娘娘,得看开些才是啊!” 满脸泪痕的女子霍然抬头,瞪着她看了半响,而后逃似地踉跄离开,月笙想去扶又有些怕,叹了声问身旁的初一:“她,她们怎么了?” 哭的哭c笑的笑,中邪? 初一一脸淡定:“将近中元阴气暴涨,妖鬼出没,没事别到处溜达。” 那晚,丽妃喝醉后做了个梦,梦中黄沙漫漫烽火狰狞,衣衫褴褛的她被绑在城楼羞愤绝望,一骑从天而降,白马银枪单枪匹马冲上城楼,抱住她一跃而下,下坠中,耳边嘶哑的声音轻语。 “莫怕,有我。” 城楼下杀声震天,城楼上乱箭齐发,她在下坠,却忽然一点不害怕,只紧紧搂住满身血污的那人。 后来,她回到哥哥身边,叛军被诛,哥哥成为新的西域王,她做回则丽哈公主。 则丽哈,梵语,走动的花,西域第一美人。 后来,她经常靠在少年身旁听他翻来覆去吹一首曲子,笛声悠扬欢快,十分好听,有次她好奇问,这叫什么,他想了下说,广陵散。 再后来,高昌城外,红柳如火如荼,红柳树旁清秀少年笑容明媚灿烂:“我回去了。” 她拉着不肯放手:“留下来,我嫁你。” 少年揉揉乱蓬蓬的发,耳朵渐渐染成粉红,眉目一片温软:“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 她大哭,他抱住她轻哄:“小花儿,莫哭,你会遇到真心喜欢的人。” 他叫她小花儿,全天下只他一人。 他走了,她伤心欲绝,整日寡欢,最后去求哥哥将她远嫁大夏和亲。 不能嫁给他,至少要能看见他。 她是这样想的。 可谁知,她来了,他却死了。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一主一仆正在发呆,那边贵妃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月才人妹妹,莫要害羞,这这是姐妹间的游戏罢了,你且随便表演一两项,与大家同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7章 丽妃 七月十五,中元夜,身着火红华美舞衣的西域公主则立哈,自大夏皇宫西华门跳落,享年二十四,随身遗书只四字:归葬西域。 一缕香魂尽归尘土尽。 上下皆惊。 又过半月,八月初一,西域王阿勒玛斯亲至上京。 秀华宫,白布黑幔凄凉冷清,灵堂前黑袍男子盘膝而坐一动不动,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直到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男子回头,门口站着两名女子,前面那个宫妃打扮,一只脚已经跨进门栏,另一只迟迟不动,似乎在犹豫什么。 “月才人?”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发音有些生硬。 月笙像往常那样来给丽妃上香祭拜,以前这灵堂空荡荡的没有人,今日突然多出个男人来,她很是惊讶,望着那张刀刻斧涿般深邃俊美的脸,还有那双与丽妃一摸一样的碧色眼眸,月笙灵光一闪:“西域王陛下?!” 男子微微额首:“我是阿勒玛斯。” 祭拜完后,阿勒玛斯回礼,月笙对他福了福身:“陛下节哀。”转身往外走丰。 “娘娘留步。”男子的汉话有些生硬,但咬字清楚,月笙停步转身,面带不解:“陛下,何事?” 阿勒玛斯身量极高,差不多高出月笙一个头,他微微垂目,碧色眼瞳流转着温暖:“听闻这段时日只娘娘每天来祭拜则丽哈,小王很是感激。” 月笙眉目染上哀伤:“丽妃娘娘帮过我,可惜。。。唉,这不算什么。” “小王听闻娘娘善于奏笛?” 男子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月笙啊了声,纠正:“我只会一点点。” 阿勒玛斯笑了,阳光灿烂:“三日后小王将带家妹灵柩回西域,想在离开前听一曲娘娘的演奏,不知是否可以?” 月笙疑惑了,这哪儿和哪儿啊,何况,宫妃和外族男子怎好随便见面,犹豫着怎样回绝,却听男子说:“此一别,今生恐怕再不会见,况且,小妹她或许也是希望能再听。。。” “。。。啊,好吧。” 男子碧色的眼眸荡开浅浅笑意。 八月初四,秀华宫响起笛声,技法生疏错音不断,唯一可取之处是曲调很好听,悠扬欢快。 一曲罢,宝蓝华服的异族男子负手昂望天上眉月,缓缓道:“这曲子很多年前我曾听别人吹过,他是一位大英雄,曾救过我的命,我们相约等我第一个孩子出生就认他做干爹,如今,我的大王子已经八岁,而他不知魂归何处!” “家妹自缢前派人送来书信,她说她要去找那人,即便是地狱也要去陪着他。。。我大惊,却无力阻止,十年了,她活着是因为一直不相信他死了,娘娘那晚的笛声却令她如梦初醒。” “汉人有诗云: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她找了他十年,如今真去了黄泉,但愿,则丽哈能找到她的花生。” 最后两个字几尽呢喃低到听不清,却不妨碍月笙一身冷汗又一身冷汗。 照这么说,丽妃自缢,罪魁祸首是她? 人家哥哥杀上门来是要报仇? 她抖抖身子,后退半步,拿眼神瞄身后侍女。 娘娘有难,你丫还不上! 侍女一脸面摊装没看到,月笙狠狠瞪眼,侍女撇撇嘴。 你俩的恩怨管我毛事啊! “娘娘。。。”阿勒玛斯转身看着她,眼神深邃。 月笙一惊,又后退半步:“我,这。。。” 身后侍女无奈叹气,轻咳一声,道:“西域王陛下,我们汉人还有句诗不知您听过没听过。” 阿勒玛斯好奇问道:“哦,什么诗?”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从来多情便多遗恨,无情便天下太平,这一切的不幸皆是因为多情惹的祸,与我家娘娘毫无关系,何况,我们在此长吁短叹,指不定丽妃娘娘正在天上嘲笑世人无知,情爱这东西,你之砒霜,她之蜜糖罢了。” 阿勒玛斯很惊讶,目光划过月笙落在说话的侍女身上,良久,笑了,碧色眼瞳流光溢彩:“姑娘闺名什么?是否婚配?可愿随小王去西域享福?” 两女瞬间石化。 当然,初一到底没随西域王去西域。 临走,大夏皇帝赐下珍宝美女无数,以示皇恩浩大,西域王谢恩收下赏赐,却提出想再加送一名美女,皇帝问是谁?西域王说,月才人娘娘侍女初一,初一?皇帝想了半天没想出所以然,着内侍去询问月才人,月才人哭着喊着死活不同意,那架势就差大骂西域王混蛋大骂皇帝黑心肠,内侍苦着脸回禀,皇帝便回绝了西域王, 西域王很是无奈,走之前找机会送了枚羊脂玉给初一,说,今后可持此物去西域皇宫找他,他保她一世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什么的承诺初一根本没当回事,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不过,手中的玉是货真价实的羊脂美玉啊,价值连城,嗯,她当即表示感激涕零。 转眼八月十五,中秋夜,皓月当空桂花飘香,宫中举行盛大中秋宴,紫宸殿一片灯火辉煌,王公贵族并后宫嫔妃皆盛装出席,大殿正中央玉阶上并排放着两张案几,是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其下依次为高品级宫妃c公主c王侯c百官,低品级宫妃则坐在殿外席面,位置较偏,月笙混在其中悠哉悠哉很是满意。 凉风送爽桂花飘香,屋外比屋内强多了,况且条案上的食物很是丰盛,连金陵特有的桂花鸭都有。 哎呦,陛下你这小冤家,真是太贴本宫心了啊! 第一次参加正式宫宴,南宫月笙很是兴奋好奇,东张西望,眼花缭乱之时尽然看见她老爹与一蓝袍武将一起走向紫宸殿,她先是一愣而后便想去打招呼,几月未见着实想念,可才站起身就有内侍过来提醒筵席即将开始娘娘莫要乱动,月笙只得坐下昂着脖子张望,指望南宫长风能感应到她的脑电波回头看看,半响下来,脖子长了不少,南宫长风楞没回头,倒是他身旁的武将回头往宫妃堆里看了几眼,那相貌。。。月笙远远瞧着有些眼熟。 又过去约半个时辰,皇帝扶着太皇太后出现在紫宸殿,中秋宴正式开始,祝酒词c碰酒杯,歌舞c乐曲声起,天上月圆人间团圆,太平盛世人人笑颜如花,中秋宴气氛十分热闹。 太皇太后兴致很高,不停吃喝,芙蓉鹅肝c菊花桂鱼c桂花板鸭,顺带塞下两块月饼,手又伸向桂花糕,指尖还没碰到碗沿已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撤走,太皇太后瘪瘪嘴表示不满,随伺身后的季太医马上提醒:“太皇太后您吃太多了。” 太皇太后年八十有五,有消渴症,不能多食,尤其不能多吃甜食,可老人家最爱的就是甜食。 太皇太后瞪季万生一眼:“滚一边去,莫来扫哀家兴致,否则砍了你。” 季万生忙缩回脖子做鹌鹑状,太皇太后转过脸对皇帝笑得满脸菊花开:“乖孙,奶奶只吃一块。” 皇帝不语。 太皇太后咽咽口水:“那就半块。” 皇帝摇头。 “那就一口。” 皇帝淡淡开口:“半口也不行。” 太皇太后怒了:“哀家不活了,哀家不活了。” 正在吃吃喝喝的众人纷纷转头,见是老太后在哭闹,瞧了眼又见怪不怪各自继续吃喝,皇帝陛下更是连眼角都不抖一下。 老太后吼了阵见没人理睬悻悻收兵,眼睛继续盯着那碟糕点,嘟囔:“有啥了不起,不吃就不吃,这东西看着就没胃口,桂花糕而已,哀家吃过天下最美味的桂花糕,那时,你小子还在你娘肚子里呆着呢。。。额。”她猛地收住声飘了眼身旁,皇帝神情慵懒斜靠在椅上,好似没听见,太皇太后暗自松了口气,嘟囔几句渐渐安静下来。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七月十五,中元夜,身着火红华美舞衣的西域公主则立哈,自大夏皇宫西华门跳落,享年二十四,随身遗书只四字:归葬西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8章 武帝流年 场上乐官正在演奏春江花月,老太后听了会儿觉得忒没意思,身子靠向皇帝,低声说:“乖孙,何时给奶奶添个曾孙玩玩?” 皇帝淡淡飘来一眼,老太后一脸猥琐:“乖孙,你登基都十年了啊,奶奶我头发都白了,那个啥。。。你不会。。。真不行吧?季万生。。。” 季万生小心肝一抖,抹着冷汗回答:“陛下。。。龙体,嗯,很安康。尽” 老太后笑了,执起皇帝玉白般的手像顺小狗的毛:“乖孙,努力努力,赶紧给奶奶添个曾孙吧,否则,奶奶,唉,寂寞的只想吃东西啊!” 老太后您好吃是因为寂寞?! 众人纷纷抹汗,复杂的目光投向皇帝,只皇帝依旧淡定,甚至淡漠,扫了眼表情各异的众人,吐出七个字:“朕不会英年早逝。” 。。。 啪,全场跪倒。 “陛下息怒。丰” “陛下息怒。” 。。。。。。 老太后很是不满:“万一哀家英年早逝怎办,怎办?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最后表示:“哎呦,乖孙,新选的大小媳妇拉出来给哀家瞧瞧。” 众人再次静默,尤其殿内的宫妃更是哀怨的不得了,新人啊,那些殿外坐着的小鲜肉个个如狼似虎,巴不得吃了美人皇帝,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后来回想起,月笙深深觉得,后来的很多事都是那天的桂花糕惹的祸。 紫宸殿中央站着十几位千娇百媚的宫妃,老太后笑的菊花满脸:“哎呦啊,都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啧啧,这小模样长的,一个比一个水灵,恩,不错,乖孙啊,哀家瞧着都是些可心懂事的孩子,今晚你就选个去昭和殿侍寝吧,嗯嗯,这个不错,皮肤水灵,那个也不错,屁股大好生养,呵呵,你叫什么,对,就是你,来来,走近几步让哀家仔细瞧瞧,哎呦喂哦,真是漂亮,天仙似的,乖孙眼光真是越来越像哀家我了啊,不错,不错。。。” 听说要侍寝,低头垂眸紧张战栗中的小鲜肉们全体抖了抖,有因为兴奋的,有因为害羞的,还有因为这话太生猛的,而老太后则慈祥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捞起一块桂花糕,张口就咬。。。 “奶奶!”大殿上飘来一声轻斥,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却足以让所有人一抖,老太后也很顺应民心地手一抖,啪嗒,桂花糕掉落桌上碎成几瓣,她那个心疼啊,那个不甘啊,憋红脸怒吼:“哀家让你挑女人,你老盯着哀家作甚?!” 插科打诨半天尽然还是没能吃上,老太后觉的她很命苦,同时强烈表示悲愤怨怒,于是,满殿看美女的目光转向玉阶上那对祖孙,连进殿至今一直低头垂眸做淑女状的新人们都纷纷抬头好奇张望,接着,便是目瞪口呆抽气连连,包括南宫月笙。 美人不稀奇,这后宫更多绝色,大户人家出生的南宫月笙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看过美人的,可,紫宸殿上那位确定不是神仙? 她张大嘴瞪大眼,半天反应不过来。 哎呦喂啊,作为男人长成这摸样,要女人怎么活啊? 侍寝,到底谁被谁睡!啊啊啊! 玉阶上的武帝流年,紫眸银发,玉颜仙姿,清冷若神祗,偏偏眉间一点嫣红朱砂痣,妖娆魅惑,于是,便成了如妖似仙的存在,无数绝色,无数美人,刹那成了灰尘c粪土。 中秋宴在太皇太后的小脾气中热热闹闹结束,席散后各人尽兴而归,衣襟拂动人影交错,待南宫月笙想起要寻南宫长风时,已不见她爹的身影,几分沮丧过后她决定唤上侍女回宫睡觉,找了一圈,结果连那妞都不知去了哪里,微熏的南宫月笙表示郁闷,决定踏着月色独自回去。 皓月当空,桂花飘香,多喝了三四十杯小酒的月笙被风一吹酒劲上涌头发晕,脚步踉跄,走着走着,便不知到了何处,等回过神已身处一处宫院,精致的楼阁幽静的庭院,一颗巨大桂花树矗立其中,花开满树,风过,落下一阵花雨。 月宫? 嫦娥在哪里? 怎不见玉兔和吴刚,难道偷情去了? 她傻傻笑着围着桂花树饶了圈,蹲下身捧起一把落花。。。 “你怎会在此?” 女子一惊,回头,一步远处站着一位少年,黑袍曳地,银发飘舞,浑身尊贵慵懒之气。 “神仙?妖怪?” 她晃晃晕乎乎的脑袋轻笑:“哦,我知道了,你定然是嫦娥,我要吃月饼,月饼。”她撒娇地伸出手,不小心踩到裙角,身子往前倒去,眼看就要脸着地,少年轻挥广袖,一股柔和之力迎面而来将她托住,抬头,眼前是一张雌雄莫辨的容颜。 不知怎么,月笙眼眶一热,泪水差些滑落脸颊。 桂花树下一壶酒c两个人。 “这是哪里?” “挽月宫,母妃身前居住在这里。” “太皇太后住这里?”月笙大惊,前后张望。 傅流年脸有些黑:“太皇太后是朕的奶奶。” “。。。哦,呵呵,对哦,陛下恕罪。”她欲起来行礼,身子一歪差些再次摔倒,傅流年抚额:“坐着别乱动。” “是。” 傅流年懒懒散散依靠着桂花树席地而坐,他的声音很好听,缓缓道来如泉水划过人心,配上那张妖孽的脸,月笙有种嫖小倌的错觉。 “每到桂花季节母妃便会亲自下厨做些桂花糕。”他指指顶上的老桂树,眼神悠远朦胧:“那些年我和母妃过的很好。。。你,刚才在干什么?”他微微侧头:“捡桂花吗?” 冷风一吹,月笙头有些痛,随口说:“做桂花糕。” “你会做?” “。。。呵呵,对。”我有个会做桂花糕的丫鬟。 傅流年唇边的笑迷离起来,紫瞳流转,轻叹似地呢喃:“桂花糕啊。。。我,许多年不曾吃了啊。” “这小事一桩。”俗话说酒壮怂人胆,酒气上涌的姑娘渐渐恢复女汉子本色,拍拍胸脯:“我那丫鬟做的桂花糕极好吃,明天便让她做一堆。” 嗝,打了个酒嗝后酒气再次上涌,于是,不太好使的脑子尽然忆起那谁谁胡扯的虐恋情深的故事,于是,月笙伸手一拍少年,大声道。 “那个啥,陛下,很多年前,你真的曾爱过我吗?” 那晚,原本明亮的月色不知怎么朦胧起来,后来,月笙就睡着了,梦中一直飘着桂花香,第二天醒来却在眠月轩,她发了半天愣,然后问侍女:“我怎么在这里?” 初一翻翻白眼:“娘娘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月笙摸摸额头,桂花c美酒c神仙似的美少年。。。 “陛下呢?我记得昨晚和陛下在桂花树下喝酒来着。。。” 初一边打哈欠边服侍她起床:“听闻陛下昨晚招幸三名美人侍寝。” 月笙满脸不敢置信:“侍寝?三名美人?!” 也不怕肾亏? 初一顶着两只熊猫眼幽怨回答:“据夏宫快报特约小密探璎珞报道,昨晚昭和殿春意盎然,皇帝陛下一晚御三女,尖叫声c娇喘声响彻大殿,太皇太后亲临墙角观摩,其后表示满意,已下懿旨将徐c卞c周三位才人升为婕妤,所以,那个色。。。陛下昨晚不可能有时间和娘娘你把酒赏桂花的。” “啊。。。” 月笙半天回不了神。 昨晚只是梦? 桂花香似乎还萦绕鼻边,心里升起酸楚,酸酸的喘不过气,手边一热,是初一将毛巾搅好塞进她手里:“娘娘快些,太皇太后那边传话来让你觐见。” 太皇太后? 月笙立马清醒,匆匆忙忙梳妆打扮,临出门口,她说:“昨晚宫宴散后我去找我爹,没找到,你帮我打听打听他还在宫里吗,若在,让他想办法来一趟眠月轩。” “是。” 初一随口应着,心里在想,你当然找不到,昨晚我也是好不容才逮住那只老狐狸的。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此时场上乐官正在演奏春江花月,老太后听了会儿觉得忒没意思,身子靠向皇帝,低声说:“乖孙,何时给奶奶添个曾孙玩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9章 木糖醇惹的祸 昨晚筵散,南宫长风被贵妃叫去问诊,离开韶华宫时已月上中天,走着走着就碰见了初一,他低头装不认识,被初一一把抓住。 “南宫大人,好久不见。尽” 南宫长风装出恍悟的模样,笑道:“哎呦,原来是初一姑娘啊,真是巧。” 初一挑挑眉:“不是巧,我专程等候南宫大人。” “等我?”南宫长风一脸惊讶:“有何事?” “关于开谢花。。。” “开谢花?什么东西?” 初一一愣,继而满脸阴云,低喝:“你骗我?”二话不说拔出拳头就要揍人,南宫长风忙退后几步:“你,莫胡来,这是皇宫。” 初一冷笑,磨磨牙:“老娘我就喜欢在皇宫胡来。” “。。。粗鲁。丰” “说对了,老娘山贼出身,爱好杀人放火,今天你若不说清楚那什么花的来龙去脉,呵呵,别怪我不留情面。” 四周一片漆黑,御花园半个鬼影都没有,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地方,南宫长风抖抖身子,踉跄着退后几步,背靠在一棵树上,女子大步而来,寒光粼粼,手中尽然还拿着把匕首。。。 “别别别,我想起来了,开谢花,对对,朝开暮谢名开谢花,花色蓝白,其花解百毒其根茎剧毒,传闻此花需鲜血灌溉,因其生长太过特殊早已绝迹,最后一次出现是十年前,在这大夏皇宫,当年武帝身中“随风”剧毒昏迷不醒几欲驾崩,最后有人拿开谢花救了他。” 鲜血浇灌?朝开暮谢?第二次听来她仍觉得像是神话。 “真的?” 南宫长风抹抹额头冷汗:“你我相识多年,我何时骗过你?就算骗你,我也不敢拿你宝贝儿子的性命开玩笑啊,我可还没过够好日子。” 初一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他,秀眉紧皱:“来之前你说这东西在皇宫,这半年里我将皇宫翻了个遍,连根草都没找到,你,真没诓骗我?” “当然,当然。” 这话进入初一耳朵就变成另一种意思,当下她又怒了,拔出拳头:“当然什么?当然在骗我?” “没有没有,是当然没诓骗你啊,姑奶奶。”南宫长风苦着脸解释,想了想,又问:“你确定都找遍了?没有漏下什么地方?皇宫这么大,你要花个两三年好好搜搜,比如慈宁宫c桂雨山房什么的。。。” “还用你废话,我连御厨房c净房c辛者库都找了个遍,” “。。。哪里去过了吗?”南宫长风指指身后,韶华宫在夜色中朦胧优雅。 “恩。” “还有那。”他又指指远处。 “。。。额,昭和殿倒是没去过。。。这不没机会吗,你女儿不得宠,至今连皇帝长啥样都不知道。” 原来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难怪。。。南宫长风不知该叹口气还是该松口气,一时尽无话,半响,憋出一句:“就因为那孩子实诚才让你陪着进宫的,你两倒好,啧啧,混成这样,唉。” “后宫佳丽三千,在这里,你那宝贝只能算朵喇叭花。” 南宫长风无语。 初一一拍大腿,低叫:“难道那什么花在昭和殿?”那倒是要花些功夫了,昭和殿,帝皇寝宫,防守森严,明里暗里不知多少护卫。 “。。。。。。” 这姑娘的反应有些慢。 不等他回答初一准备离去,南宫长风忙叫住她:“等等,月笙呢?还好吧。” “恩,吃的下饭睡的着觉,胖了两斤。” “你得好好保护她。” 初一不耐烦地挥手:“知道知道。” “等等。。。” 初一一脸不高兴:“等什么等,再等我儿子就上西天了。” 南宫长风咳了声:“初一啊,若真那样你也莫要太难过,你还年轻,得为自己打算打算,比方尽早嫁个人,趁年轻还可以再生七个娃,俗话说的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初一皱眉:“想说什么?” 南宫长风眨眨眼,满脸羞涩:“你瞧我怎样?俊美潇洒c身家丰厚,虽然年龄略大,好歹也算高富帅,你就半点不动心?” 初一呆了阵,无语望天。 月笙去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太皇太后很慈祥,拉着她嘘寒问暖,临了,加了句:“肚子争气些,哀家抱孙子就指望你了。” 月笙抖了抖,表示压力巨大。 太皇太后拿了块糕点,咬一口,皱皱眉又丢回碟子里,哀声长叹:“吃块糕点都淡而无味的,唉,哀家好苦的命啊,想当年,十二岁上战场保家卫国,饥一顿饱一顿,后来进宫忙着和狐狸精宫斗,没功夫品尝美食,再后来儿子死了,孙子死了,孙女死了,连唯一的孙女婿也死了,哎,白发人送黑发 人,即便龙肉也吃不下啊,到如今,好不容易有心情有时间想吃些了,又不能吃了,呜呜,哀家好苦的命啊。。。” 掏出块帕子按按眼角,好不凄凉。 月笙呆滞半响,寻思着怎么安慰老人家,却听她话锋一转,抬头眯眼笑的满脸菊花,像只看到母鸡的黄鼠狼:“啊,对了,孙媳昨天提到的木糖醇是什么东西?可有吗?快拿些来哀家尝尝。” 木糖醇? 呃。。。 月笙傻眼。 昨晚中秋宴上,太皇太后为甜食闹脾气,皇帝冷漠,太医啰唆,众人看热闹,恰此时,月笙心一软多嘴说了句,木糖醇可以替代糖啊! 声音虽低,还是有人听见了,这有些人包括老太后及安乐侯。 当时,老太后只瞧了瞧她没说什么,继续插科打诨,安乐侯钱熏满脸震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当事人却浑然不知,只今天被招来,老太后一脸期待满脸奸笑地说出木糖醇三字后,她才猛然惊觉,多嘴这习惯赶紧得改改。 “孙媳,木糖醇,嗯,拿些来哀家瞧瞧可好?!” 老太后眼睛瞪老圆,满眼期待,南宫月笙额头冒冷汗,“我,这。。。” “孙媳啊,奶奶瞧着你是好孩子,定然理解奶奶喜欢甜食的爱好,那什么木糖醇是什么味的,有蜂蜜甜吗,还是比白糖甜?拿些来尝尝,即便不好吃哀家也不会怪罪你,恩。。。” “。。。。。。” 不见她回答,老太后开始抓耳挠腮:“哀家问过你爹和季万生,那两家伙都说不知道,孙媳,孙媳。。。” “额,木糖醇这东西。。。” “对,快拿些来哀家尝尝。”老太后笑的满脸菊花好不慈祥,月笙一头冷汗,噗通跪倒:“臣妾没有木糖醇。” “没有?”老太后满脸不信。 “臣妾曾在一本古医书上看到,消渴症患者忌甜食但可食用木糖醇这句话,可,可,书上并未写是何物,也未提如何提炼,昨晚,臣妾只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老太后满脸震惊。 “。。。是,是。。。是。。。” 一殿寂静。 月笙暗自抹汗,想,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太后目光呆滞,半响后,像瘪了气的球,挥挥手把月笙赶了出去。 月笙赶紧抖抖瑟瑟退出殿外,一口气还没接上,耳边咣当一响,惊的差些跳起来,抬头望去却见殿外回廊下两名侍女撞在一起,其中之一正是自己那侍女,地上瓷器汤汁一片狼藉。 要遭! 果然,老太后夹带怒气的吼声从殿里传出:“哎呦喂啊,翻了天了啊,一个两个的都作死啊,来人,拉出去砍了。” 。。。。。。 月笙心里念叨,初一啊,你莫怪我,全是那木糖醇惹的祸,老太后明显打击报复啊。 初一当然听不到,哭哭啼啼十分哀怨地被送去了辛者库,临走前狠狠瞪了眼莫名其妙撞她那妞。 少了初一的月笙就像少了只手,还是右手,瞬间瘫了半边,什么事都不顺,先是被她看过病的某宫女暴毙,后是贵妃娘娘吃了她的药丸昏迷,于是她被禁足眠月轩,小七来探视,她哭哭啼啼了半天,小七那个心痛啊,恨不得带着她不顾一切离去,还好,脑子还算清醒没做傻事,可因为心疼,探视就勤了许多,原本一两月才来一次,现在两三天就探望一次,结果某天某夜的某晚被堵在眠月轩,孤男寡女c宫妃侍卫,怎么看怎么有奸情。。。 结局是,一个被关进天牢,一个被打入冷宫。 当冷宫斑驳的院门关上的瞬间,月笙忽然生出许多感慨。 前一刻繁华似锦,后一刻凄凉冷清,半年时光如同一场梦,不知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昨晚筵散,南宫长风被贵妃叫去问诊,离开韶华宫时已月上中天,走着走着就碰见了初一,他低头装不认识,被初一一把抓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0章 花生喝一杯 宫中岁月长,冷宫岁月更是绵长。 傍晚十分,落霞满天倦鸟归巢,隔壁准时依依呀呀唱起大戏。 听初一讲,隔壁住的是惠妃,对,就是那位美若天仙艳若桃李,脾气傲娇的卓明珠卓惠妃娘娘,她疯了,疯的很彻底,不认识任何人,每天哭哭笑笑,翻来覆去唱“牡丹亭”,听闻她遇见了鬼,而那鬼恰是不久前跳楼自杀的丽妃,还听闻丽妃生前与她有隙,死后便来纠缠。 初一说的很邪乎,月笙只当故事来听,她是医者,不信鬼神,只每天被迫听大戏着实有些烦恼,不过还好,那位的嗓子到是极好的,若不做宫妃还可以成为一代名伶! 如今,哎,可惜了啊。 哀怨凄凉的唱腔飘荡天空,暮色渐渐浓郁,初一持着烛台走到院中,问:“屋里吃还是外面吃?丰” 也就几个馒头一盘咸菜,哪里吃不都一样,只是初一问了她便很有范的回答一句:“摆膳内厅吧。”懒洋洋起身进屋享受她的咸菜馒头。 哦,对了,初一回来了。 木糖醇事件被无辜牵连下放辛者库洗衣服的初一丫头,在南宫月笙被打入冷宫的第三天被调来此处,守冷宫,据说,那是因为冷宫比辛者库更加暗无天日,更加没有出头之日。 初一心里骂了声娘,而后一脸淡定出现在冷宫,月笙冲上来抱着她就是一场嚎啕大哭,于是,准备好的台词c骂词c埋怨词统统憋在喉咙口,半响后,看着衣袖上的鼻涕眼泪,她只能叹气,自认倒霉。 就这般,开始了这对主仆的冷宫生涯。 看守冷宫的侍卫叫李敢,三十三岁,老实憨厚,一笑,缺颗门牙。 初一和李敢混了个脸熟,渐渐,李敢会帮带些小玩意或吃食给她俩,偶尔还会说些宫里旧闻趣事,某日,李敢正随口说着他十五年看守冷宫的职业生涯,门缝后突然冒出南宫月笙的唏嘘声。 “呀,岂不比我还惨。” 门外闲聊的两人转头撇了一眼,初一深觉丢脸,倒是李敢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惨,能陪着他,我很高兴。” “陪谁?”月笙探出半个头,满脸好奇。 李敢摸出酒壶喝了口,指指远处荒草丛生的土堆,目光逐渐悠远起来,声音带着几分苍凉:“十年前那里也曾是一座冷宫,后来被大火焚毁,他,就埋在那下面。” “他?你兄弟?不对,呆在冷宫的多半是宫妃。。。难道。。。有奸情。。。” 月笙脑洞大开,开始幻想一位美丽的废妃爱上看守她的侍卫,两人孽恋情深。。。完全忽视了李敢愤怒的目光,他忍不住大吼:“他是大英雄。” 言下之意,你他妈胡想西想什么啊! 。。。。。。 “英雄吗?恩,值得人敬重,干一杯。”初一及时搭腔,顺手拿过李敢酒壶喝了口,拍拍男子肩膀,一本正经道:“李敢,不管那位是怎样的英雄,能得你十年长情以待,他,值了。” 李敢垂头沉默不语,半响,举起酒壶遥遥晃了下:“花生,喝一杯。” 花生! 其实,这该是南宫月笙进宫后第二次听到有人提起这名字,只是第一次阿勒玛斯那句实在太过轻,她没听清楚,这次虽处于胡思乱想中,却真真切切听清了,花生?哪里听见过?他的兄弟姐妹叫莲子红枣吗? 在她想来,李敢这个十几年苦守冷宫没升职没加薪的苦鸭蛋,左右认识的也都是与他一样的苦鸡蛋苦鹌鹑蛋罢了,所谓英雄,定然是李敢自己定义的罢了。 她从不曾想到,自己的命运会和传说中这个叫花生的早死鬼纠缠如此之深。 此时,透过沉沉暮色远处的土堆像座巨大坟茔,瞧着瞧着,南宫月笙小身板抖了抖,她不信鬼神,不过啊,正常人谁愿意住在坟堆旁? 以前不知的时候倒可以当风景看看,现下晓得埋着死人,心头便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夜风拂过,忽觉凉飕飕的。 “那个,酒给我喝口哈。”南宫月笙腼着脸笑。 “。。。花生大侠是吧,我敬你一杯,那个,咱们虽然是邻居,有事没事的你都别过来哈。” 南宫月笙被打入冷宫很是憋屈,憋屈归憋屈可也没任何办法,一想到至今还蹲在天牢的小七,她自觉该心满意足了,至少,这里没缺吃少穿,没挨打受冷。 唉,可怜的小七。 可初一不这么想,她是被连累的,没能跟上好主子,没能在宫里混的风生水起吃香喝辣也就算了,这般安安稳稳过日子找到那啥花,然后收拾包袱走人这条道她也是愿意的,顺带着陪陪这傻妞,可如今倒是好,莫名其妙洗了几个月衣服,莫名其妙发配冷宫,最莫名其妙的是,她中意 的小七尽然被傻妞害的下了天牢。 这日子没法过啊! 她恼恨,愤怒,哭笑不得。 鉴于以上,初一对月笙意见很大,经常爱理不理,动不动翻白眼,月笙憋屈之外又添了郁闷。 瞧瞧瞧瞧,虎落平阳被犬欺,小小丫头都来甩脸子了啊,我的个天啊! 于是,她也开始闹情绪,两人渐渐陷入冷战,这般过了几天,某夜窗外凄风苦雨,硬挤进初一被窝里的月笙说:“那个啥,我原谅你了。” 被打扰到的初一很是恼火,根本不睬她。 月笙用脚踹踹她:“说话啊你,我原谅你了啊。” “闭嘴,再吵丢你出去。”初一吼了声。 月笙瞧瞧窗外,黑影重重的,好似许多鬼在跳舞,忽而又想起附近有个大坟堆,小身板哆嗦了下,憋着嘴巴不敢再说话。 初一打个哈欠转过身打算睡觉,眼睛闭上没多久,耳边就响起呜呜咽咽的声音,半响,她低骂:“哭个屁啊,又没真拿你怎样。” “。。。要你管,反正你也嫌我,走吧走吧,去找新主子去啊,我,呜呜,不要你管。” “。。。要不是你老爹捏着我家乖儿的命,你以为我耐烦管你啊。” “。。。啊,我不活了。。。” 南宫月笙大哭起来,初一吓一跳,忙转过身查看状况,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伸手摸了把,一手的水,也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这,还真哭了啊?! 却听姑娘抽抽噎噎控诉:“从小就没人要我,呜呜,好不容易找到爹,呜呜,又被送来这鬼地方,呜呜呜,还以为你是个真心的,没想到,呜呜,也是利用我,如今我落的这般田地,呜呜呜,连你都开始嫌弃我,呜呜,我还有什么活头啊,天啊,地啊,娘啊,儿的命好苦啊,呜呜呜。” “。。。不就随便一说嘛,又没真走。。。我接受你道歉。” 身旁人继续哭。 “还哭什么啊?”初一头很疼:“都说接受道歉了啊。” “不行,呜呜呜,你也得道歉,呜呜呜,你也耍脾气了。” “。。。好吧,我道歉,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奴婢的被子c枕头,下雨天,洗了没处晾。” “呜呜呜。。。恩。。。” 终于安静下来,半响,初一几乎快睡着时姑娘再次开腔,软绵绵问了句:“你喜欢小七?” “恩。” 。。。。。。这么直白,就不能装装姑娘家的羞涩! 初一口齿不清:“不用装,喜欢。。。就是喜欢,我喜欢小七。” 。。。。。。 “他喜欢你吗?” “他。。。会喜欢的。” 月笙立刻抓住语病:“这么说,你是单相思?” 初一说出结束语:“他是我的,没。。。你份。” 切! 月笙瞪着眼到天亮,满脑子都是小七的身影,小小少年,到稚嫩青年,最后成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整整十年陪伴,他看着她成长,她何尝不是看着他长大?只,之前,她已习惯了那样默默的存在,从没想过其他,初一的话突然让她醒悟,他们都长大了,而他终究是会找到属于他的那个她。 那个她,绝不是南宫月笙。 那晚后,月笙有些萎靡不振。 冷宫冷宫,冷冷清清,配上半死不活的她,初一觉得有生之年靠这位主子出头的梦想是彻底没指望了。 唉!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宫中岁月长,冷宫岁月更是绵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1章 刺客 冷宫嘛,清苦无聊,但没有争风吃醋没有你死我活,安全的不得了,谁耐烦对付一帮无权无势的女人?要知道,尔虞我诈是要花脑筋的,杀人放火是要花银子的尽。 用在冷宫里的女人身上,不值得。 可谁知啊,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冷宫破天荒来了刺客。 刺客啊,那是戏文里才有的东西啊。 即便戏文,也只有东宫c西宫c中宫c正宫才可能出现,绝对不会轮到冷宫,所以,当黑衣蒙面人拿着明晃晃的长剑指向南宫月笙,问,你是月才人?南宫月笙激动的想跑过去求签名c求合影,顺便表示自己滔滔敬仰之情,还好,初一及时出现跳到身前挡住她,她兀然反应过来,这,不是闹着玩的,是会死人的。 初一很郁闷,好端端在屋子里睡觉,怎么就醒了呢,本来她完全可以装什么都没看到。 唉,她揉揉乱发,表示,心肠好就是压力大,而后,飞身挡在南宫月笙身前,气沉丹田大喊一声,“哎呦妈呀,有刺客,客,客。。。。。。” 两名刺客很是一惊,这声叫的,威力十足啊,来者不容小视,正待杀人灭口,千钧一发之时,冷宫唯二守卫李敢从天而降,同时到场的尽然还有一名武官。 小小院落立马显得拥挤,前一刻摆出标准职业杀手姿势的蒙面人这一刻忽然心生危机,究其原因尽然来自那突然出现的武官,匆忙撇眼一看,额。。。只一眼,露在外面的眼睛开始闪烁不定。 “尔等何人?”武官声音低沉霸气十足,处于惊吓中的南宫月笙百忙中尽然有空在心里点了个赞。 黑衣蒙面人对望一眼,不发一语果断出剑,明晃晃的剑直奔初一而去,初一身子往后一倒将南宫月笙压在身下,手已探向怀中短剑,准备迎接更狠的杀招,谁知,嗖嗖两声刺客只出一招扭头就跑,瞬间不见踪影。。丰。 所有人均是一愣,也只是一愣,武官和李敢已追了出去,躺在地上的两个女人从茫然中回过神,各自爬起身,月笙揉揉胸悲呼:“初一,你该减肥了吧。” 初一拍拍屁股转身回房:“不用揉了,太小,膈不到。” “初一。。。。。。” 吼声响彻天空,再次惊飞一林宿鸟,鸟儿们表示今晚没睡好,今晚很郁闷。 经这么一闹,谁还睡的着,瞪眼躺了半个时辰后初一起身往外走,隔壁门吱一声打开,南宫月笙披着衣服站在门边,初一回头望了眼,说:“我去看看。” “我也去。” 初一向后挥挥手:“莫乱跑,这里最安全。” 。。。。。。。 此时已近午夜,夜深,却不人静,走出冷宫范围不远初一便发觉皇宫气氛诡异,灯火闪烁人影重重,从服饰看尽然是金甲军。 这般兴师动众是为小小冷宫进个把刺客? 初一觉得匪夷所思,好奇之下打算去探探原因,才走了几步又折了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全最重要,好奇这东西,恩,可以当夜宵吃,还是回去睡大觉吧。 回去路上经过大土堆,初一不自觉加快脚步,或许被脚步声所惊,土堆深处兀然飞出一只夜鸦,嘎一声尖叫冲上天空,静夜中惊人心魄。 初一微惊,止步扭头看了眼,夜色中,远处的土堆比白日里更像座坟,神秘诡异,如洪荒巨兽静静蛰伏,满坡疯长的野草中,一处无风自动。 初一望了会,提步往那处走去。 此时已是深秋,枯草仍很茂盛,几乎没腰,初一高一脚低一脚行走其中,不时被凸起的砖石瓦块绊到,夜色浓重看不清路,只感到脚下不止有砖石还有断木,忆起李敢的话,这里,十年前曾被焚烧,脚下的废墟里正躺着一位英雄。 她的唇角浮起一抹讥讽,英雄啊?! 几步远处,之前无风自动的那丛杂草再次微微一颤,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眯眼瞧了会儿,再次提步时手中已握着短剑。 剑身细长,尾部微弯,如女子柳眉,闪着泠泠寒光。 一直笼罩天空的乌云不知何时悄悄散去,眉月高挂,繁星点点,视野逐渐清晰,于是,当初一伸手拂开眼前遮挡的杂草时,地上的身影兀然映入眼帘。 银发,黑袍,如妖似魔的少年睁着赤红双瞳冷冷冷冷盯着她。 曹湘觉得焦急暴躁且郁闷。 韶华宫里贵妃娘娘抽抽噎噎的哭声不断传来,他想冲进去呵斥那女人,到底没那个胆,只能搓着手如困兽般在殿外度步。 无他,只因皇帝不见了。 接到皇帝失踪消息时曹湘正准备脱衣上床睡大觉,因通报之人是金甲卫长,曹湘二话不说召集左卫全宫收索, 大半夜过去了,皇帝没找到刺客倒是抓到两个,可惜,抓到时那两人就自尽了,曹湘与金甲卫长互瞪片刻,均觉得今晚的事很严重,需要有人拿主意,可后宫无后,暂做主的贵妃在韶华宫哭的死去活来,剩下能做主的就只有太皇太后,是否要打扰她老人家? 一想到那老太太的火爆脾气金甲卫长背脊直冒冷汗,做为皇帝贴身近卫却把皇帝给弄丢了,若被太皇太后知晓,他会死的很难看。 最后,曹湘提议咱们找逍遥侯吧。 逍遥侯,曾是皇帝的老师,这天下,若还有能在皇帝面前说几句话的,除了太皇太后,恐怕只剩这位安乐侯钱熏了。 金甲卫长眼睛一亮,表示咱立刻就去。 眼看天就要亮,身后韶华宫依旧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不胜其烦,曹湘抚着额头想,这女人怎么那么多眼泪?忍不住问身旁急的团团转的白胖太监:“里头那位到底怎么了?” “两人吵架。”白胖太监甩出四个字。 曹湘挑挑眉表示很意外:“吵架?所谓何事?”民间流传皇帝对贵妃盛宠十年,可作为近卫的曹湘知道的一清二楚,所谓的盛宠其实淡漠如水,十年来,皇帝踏足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去后宫大多是为看望太皇太后,偶尔会去韶华宫,也只是小坐片刻而已。 不过,不管事情如何,面儿上两人倒是从没红过脸,想到此,曹湘不觉苦笑,谁又能和那个人吵架呢?不喜不怒永远面摊,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即便尊贵如太皇太后,近几年在皇帝面前也是小心的很,只敢偶尔小打小闹一下。 身旁的白胖太监白了他一眼,鄙视他的少见多怪,此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几人踏着清晨的薄雾匆匆而来,曹湘急忙大步迎上去。 “侯爷。” “免礼,还没找到陛下?” “是,宫里所有地方找遍,均未见到陛下,这眼看就到上朝的时辰。。。” 钱熏皱眉看了眼不远处的韶华宫,转身问白胖太监:“陛下和贵妃怎么了?” 殊童抹了把脸上的汗,回答的有些结巴:“昨晚韶华宫来报贵妃不适,陛下心情不错便来了韶华宫,杂家奉命去太皇太后处送东西,等回转过来陛下已不见了。” 此时,金甲卫长哆哆嗦嗦插嘴:“本官。。。大概知道些,当时我正在韶华宫寝殿横梁上贴身保护陛下,陛下与贵妃聊了几句后,贵妃亲自端了盏雪梨银耳汤,正好,陛下晚膳用的不多,便吃了,谁知,吃着吃着陛下就大怒了,摔了碗碟拂袖而去,身法极快,若非我稍耽搁了下,凭本官天下无敌的轻功怎会把陛下给丢了。。。咳咳,当然,陛下近年来武功精进神速啊。” “闭嘴。” “闭嘴。” 曹湘c钱熏齐齐怒喝,金甲卫长委屈闭嘴。 “为何耽搁?”钱熏质问。 “。。。捡了块。。。碎瓷片。” “拿来。”钱熏伸手。 金甲卫长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块秘色瓷碎片,一边唠叨:“这里头肯定有文章。。。” 秘色瓷,御用贡品,传世几乎没有,他有一弟,极爱收藏瓷器,久闻秘色瓷神奇却从未见过,求了他好几次,要他从宫中顺一件出来见识见识,他那敢啊,这种瓷器宫里也极少,且每一件均有登记,他是不想活了才敢去偷啊!昨晚皇帝摔的那只正好是秘色瓷中的精品—秘色高足莲花碗,混乱中他灵机一动便顺了块碎片,打算拿来搪塞他那傻弟。 钱熏接过碎片仔细查看,见壁延上有些许粉末,便粘了些放进嘴,兀然,瞪大眼。 “怎么可能?她不是不能侍寝吗?” 她?谁?殊童凑近小声说:“似乎,贵妃的怪病已被南宫长风治愈。” 现场人均瞪大眼,钱熏愣了下后,大骂一句,混蛋。 。。。。。。 曹湘问:“侯爷,怎样?” 钱熏转身望向远处,叹道:“若真是这样,本侯猜测陛下定在那里。” 哪里? 顺着他的目光曹湘见到远处一片殿舍,晨曦下显得有些破败孤寂:“冷宫?不可能,我已亲自找过。” 钱熏冷冷丢下瓷片:“你神智混沌时会做何时?” 曹湘一愣:“微臣时刻保持清醒。” 钱熏冷哼。 殊童搭了句嘴:“既已神智混沌当然只剩本能了吧。” “本能!是啊,陛下会在那里,只因,那是他的本能。” 他疾步而去,风中飘来轻轻的一句:“喝下这种药还能决然离去的,天下也只他一人了罢,有时候,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唉,该死的南宫长风我非剥了他皮不可!哎。。。” 曹湘紧随而去,心却突然一拎。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冷宫嘛,清苦无聊,但没有争风吃醋没有你死我活,安全的不得了,谁耐烦对付一帮无权无势 的女人?要知道,尔虞我诈是要花脑筋的,杀人放火是要花银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2章 端午 初一拂开杂草大吃一惊,失声低呼:“端午,你怎么又。。。” 她手忙脚乱去搀扶地上那人,半昏迷中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睛,瞳色如血,赤红妖异,冷冷冷冷盯着她。 她一惊,手顿在半空,片刻后慢慢收回手,直起腰,手摸下巴探究似地俯看地上,脸上的表情也从震惊渐渐变为玩味:“你,是那个刺客?”她摇头自问自答:“你不是。” 刺客也穿黑衣,却绝对不是这种昂贵的丝袍。 “那么,你是谁?尽” 她被勾起好奇心,眯眸上下打量,如此深夜如此地方躺着如此诡异的少年,若非这双猩红眼眸,她真会以为这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意外艳遇。 少年冷冷瞪着她,一言不发,初一歪头看了阵,抽出把短剑,笑颜如花:“姐姐问话你不回答,真是不乖,嗯,或者,这样你就听话些!”手一抖短剑刺破黑衣,鲜血从少年微敞的胸口倾泻而出丰。 哧。 少年似乎突然从梦魇中清醒过来,赤目有了焦距,于是,他看到一个粗布衣裙的女子将剑刺进他胸口,惊怒之下血气翻腾,呕出一大口鲜血。 初一吓了跳,什么情况? 自己这一剑刺的并不深! 眼前这人似乎不太对劲,于是,本着人文主义关怀天下苍生弱小儿童兼施恩图报的精神,初一打算瞧瞧情况,她蹲下身子拉起少年的手,入手滚烫,脉搏凌乱不堪。 呃。。。从她久病成良医的经验判断,眼前这人似乎可能也许,咳咳,应该是中了毒,且,不止一种。 中毒!恩,太麻烦。 她果断起身,走人。 这种场面换做其他人大致会有两种反应,其一,喊人,少年莫名其妙出现,该喊人来抓了拷问,其二,救人,少年中毒不轻,不赶紧救治恐怕挨不了几个时辰。 但是啊,初一是第三种。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无恩无仇则为陌路,于是,她当没看见,拍拍屁股走人。 初一转身,毫不犹豫,无视身后少年的求救。 “救我。” 他似在隐忍极大痛楚,声音带着颤抖,初一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脚下高高低低很不平整,她甚至在想,底下躺着的那位英雄该有伴了。 “救。。。我。” “我,许你一愿。。。” 少年极力压制体内翻滚的,神智却不受控制,渐渐涣散,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桃花林,桃花深处有人在向他招手,渐渐,漫天桃花成了血般红艳的彼岸花,红衣似火的少女冷冷问:“你能许我什么愿?我要她的命,你给吗?” 扑哧,他再次呕出鲜血,胸口的巨疼让他找回些许神智,涣散的瞳距倒影出初一的脸,那女人又在拿剑捅他,唇角带笑眉目讥讽,柔声问:“我倒是很好奇,你能许我什么愿?银子c权位?自身难保口气倒是不小,呵。” 她嗤笑离去。 “。。。端午。。。” 初一脚步一滞,错愕转头:“什么?” “你救我。。。我救。。。端午。。。” 。。。。。。她愣住,然后被气笑了。 不想好好死,那么,陪你玩玩吧! 她笑嘻嘻蹲下,笑嘻嘻一巴掌拍过去,少年的脸立马肿起半边:“半死不活的尽说些胡话,姐姐开始好奇了,你到底是谁呢?呵,不管你是谁,如果能活到明年端午,姐姐我亲手包粽子给你吃。” “端午。”他呢喃,空气中飘着股混着甜香的血腥味,地上少年脸上脖子上全是鲜血,苍白的肌肤c赤红的双眸,眉间的朱砂痣红的像要滴出血来,若说之前还只是有一二分妖媚之气,如今完完全全成了来之地狱的魔,他瞪着她,唇角慢慢勾起,笑的狠绝。 “我死,他死。” 啪,脸上又挨一巴掌。 “我中了毒,五石散混合软骨散c合欢散。。。” 初一挑挑眉,这少年到底得罪谁了啊,明摆着人家想强要了他,啧啧,难道是色胚皇帝?男女通吃,果然口味独特,也不怕肾亏。 “给你找个女人?”她好脾气的问。 “。。。不是。” “那么,帮你去叫人?”满皇宫禁卫军,随便喊一嗓子保证冒出七个来。 “。。。不。” “这个不要那个不要,你要如何?”初一摊摊手,继续好脾气问:“找解药?等姐姐我找到解药估计你早爆血而亡了啊,难道要我献身?想太多了吧,哈哈。” 她嬉笑了阵,第三拍屁股走人,这少年,呵呵,自生自灭比较好。 少年狠命咬了下唇:“端午一定和我长的很像。。。身体还不太好。。。可能经常会晕倒。” 只凭刚才自己的只言片语,他便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这人是神是妖?初一转身,习惯性摸摸下巴,寻思,现 在灭口还来得及吧,干脆一剑杀了算了,心念一动,冲口而出却是另一句:“开谢花,听说过吗?” “朝开暮谢,花色蓝白,以血为养。”少年努力回忆:“我可以给你找来。” 这下,初一狐疑了,真的假的?她寻了近半年无所获,这少年随口就说有! “你,到底是谁?”初一敛去嬉笑。 而此时,少年体内的血几近沸腾,瞳孔又开始涣散,喃喃自语:“我是谁?我是谁?”血从口中大量溢出,接着眼眶c耳朵,初一估摸着,这种情况来不出一炷香,少年就会爆血而亡。 救,或是不救? 她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手掏向怀中短剑。 “其实吧,你死在这里也不错的,这下面埋着个叫花生的大英雄,有他作伴定然很有趣!人都有一死,早死早超生啊,哎,你干嘛要这么执着c折腾?说些有的没的吊姐姐胃口,你瞧瞧,姐姐现在多为难。” “要不要救你呢?啧啧,我看还是别救了吧。。。” 傅流年陷入昏迷前隐约听见女子的话,所有那些,他却只抓住两个字。 花生。 花生。。。 轰! 眼前炸开无数烟花,一朵朵幻化成少年摸样,笑的,哭的,跳的,跑的,闹腾的,安静的,生气的,狂怒的,而后,满眼黄沙滚滚。。。 傅流年陷入一场大梦。 梦里有大漠孤烟c长河落日,梦里生死离别c痛不欲生。 满眼滚滚黄沙,前方是潮水般涌来的敌人,身后是零零落落几十人,少年将军发丝凌乱神情狼狈,铠甲上染满鲜血,身后有人大吼:“将军,你先撤,我们顶着”。她抹了把脸,转头大骂:“你他爹的要老子当逃兵?老子还没杀够本,死不了,他爹的,我就不信了,英俊潇洒武功盖世才高八斗神出鬼没大仁大智贤良淑德的花大将军我,会打不赢那帮龟儿子?”有人嚷嚷:“大将军,贤良淑德是形容娘们的。”“哦。。。”众人哄笑,她大笑,挥刀:“大夏将士永不言退,兄弟们,冲啊。”少年当先跨马持刀冲入敌军,身影顷刻被淹没。。。 同一时刻,大夏皇宫紫宸殿正在举行盛大的太子加冠典礼,金冠c蟒袍,百官朝拜,同样年纪的两个少年,一个浴血奋战不知明天是否还能活着,一个极荣极贵终于开始登上人生巅峰! 。。。一处小楼破败陈旧,两个少年同样矮小瘦弱,一个捏着只蝴蝶蹦跳着到另一个面前,献宝似的说:“小媳妇小媳妇,我抓到蝴蝶了哎。”另一满脸宠溺,帮抓蝴蝶的少年擦汗:“就不能好好走吗!” 。。。漆黑阴冷的地道两具赤裸的躯体剧烈纠缠,一片凌乱中发丝散开露出两张青涩的容颜,是花生和傅流年。。。远处走来一男子,手持烛台唇带讥笑,他说:“其实啊,你应感谢我才是,若不是我,你这小情人恐怕早被他哥给玩死了。”她又怒又恨,最后却只对那男子道:“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还有,就说解他媚药的是花容天下的姑娘,不是我” 。。。一处新房两个新人,入目大片大片的红,新郎醉眼朦胧脚步不稳,新娘娇羞美丽,想去搀扶又有些害羞,新郎一把抱住新娘,大哭:“小媳妇,小媳妇。。。我的心好疼,好疼啊,你怎么那么狠心啊!” 。。。忽然间,天地燃烧起来,熊熊烈火铺天盖地,红衣散发的她决绝发誓:“我洛花生在此对九天十地所有鬼神起誓,从今而后,天上地下往生轮回永生永世,永不与傅流年相见。” 他不顾一切狂奔过去,却只眼睁睁看她跃入火海。。。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初一拂开杂草大吃一惊,失声低呼:“端午,你怎么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3章 朱砂痣 铺天盖地的花海中有一小楼矗立其中,布衣乌发的女子背对他蹲在院子正在摘菜,楼里走出一白衫男子,斜倚着门嚷嚷:“不要吃萝卜,不吃。” 女子抬头,笑的温柔宠溺:“乖,萝卜温补,对你身子有好处,大不了我多放些肉骨头在里面啊。” 男子皱皱眉满脸嫌弃,捂唇一阵咳嗽,女子忙跑过去,轻轻拍他的背,声音带着几丝无奈和担忧:“不让你出来你偏不听,万一吹了冷风又病倒怎么办?走走,快进去。尽” 男子斜靠在女子身上,边走边咳,两人走进屋子,隐约传来几句对话。 “反正不吃萝卜。” “好好,不吃。” “嗯,死也不吃。” 女子叹气:“不吃就不吃嘛,胡说什么死啊死的,多不吉利。” “有什么不吉利的,人总归是会死的。”男子又是一阵轻咳丰。 女子气了,低斥:“闭嘴。” 。。。。。。 “小花生,我死,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一阵静默过后是女子略有沙哑的声音:“死就死了吧。” 又是一阵静默,然后是男子轻轻的笑声:“花小生,你总是这般口是心非,但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 。。。。。。 傅流年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冲过去,脚才跨出一步,身子忽然往下陷,眼前景色开始坍塌,花海c小楼化为灰烬。。。 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一双清亮若星子的眸。 阿生。。。 晚上,天又下起雨,淅淅沥沥阴冷潮湿,着实让人难受,初一早早躲进被窝睡懒觉,迷迷糊糊间,被一击雷声吵醒。 轰隆隆,响彻天际。 初一揉揉眼睛:“是春雷响?”呆了半响才想明白,现在已是深秋,哪来春雷,可,刚才的的确确是打雷! 迷迷糊糊又睡过去,早上醒来,像往常一样端水送去南宫月笙房间,敲门没人应,她直接推门进去,打着哈欠说:“昨晚打雷听见了吗?这什么鬼天气,莫不是妖魔出世,呵,啊。。。月笙,月笙,你怎样。。。” 床上,南宫月笙双目紧闭,嘴边c颈上c枕头上全是鲜血。 凶案现场? 初一抖着手去摸呼吸。。。还好,呼吸平稳。。。 “李敢,李敢,叫太医,月才人吐血晕倒,快死啦。。。” 冷宫上空响起女子的惊叫声。 昨晚的雷惊动了很多人,包括老太后,包括钱熏,包括南宫长风。 一早,老太后把钱熏叫到昭和殿,问:“昨晚打雷,你可听见?” 钱熏紧皱眉头:“臣是听见的,深秋季节忽然响雷,恐怕非福。” 老太后指指床上昏迷的皇帝,问:“会和这小子有关?” “陛下真龙天子,一举一动皆会影响天下苍生。。。” “别说屁话,哀家问你,这小子最近有甚异常?忽动秋雷,是否和他身上的术法有关?” 钱熏大惊:“太皇太后,此话怎讲?” “你自己看。”她微微让开,钱熏俯身过去,一看,愣住。 辰光透过昭和殿巨大的窗棂落在龙床上,绝美的少年睡颜安静气息平稳,除了苍白的肌肤几乎通透以外,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但是,额间那枚鲜红欲滴的朱砂痣,正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老太后拿起拐杖狠狠一敲地,怒骂:“你老老实实给哀家说来,宫里到底出了何事,陛下怎会突然重伤昏迷,下了十年的术法怎会突然消失?哎呦我的个天啊,这这,这小子要醒了还不把皇宫给掀翻啊。” 钱熏一身冷汗。 皇帝病重,急招南宫大人,皇令达到南宫府,南宫长风一脸苍白被人扶着才能接圣旨,内侍大惊,问:“大人,怎会如此?” 南宫长风一边咳嗽一边抹血沫子,颤悠悠回答:“本官,咳咳,本官旧疾发作,咳咳,恐难上京啊。” 内侍大急:“这如何是好,陛下还等着您去医治呢!” “咳咳,宫中有季院首在,咳咳咳,本官。。。” “不行,太皇太后说了,您一定得去,来人,扶南宫大人上车。”于是,南宫长风被人驾着上了马车,甚至来不及换套衣服,他那个气啊那个急啊,又气又急之下晕了过去。 上京,皇宫,皇帝昏迷的第三天傍晚,南宫月笙被召到昭和殿,太皇太后一脸深沉盯着她看了半响,然后拉起 她的手说:“听说乖孙媳医术高明,去瞧瞧那小子吧,只要那小子平安无事,什么木糖醇的奶奶都不稀罕。” 南宫月笙小身板一阵抖,苍白着脸哀怨莫名的想,我也生病啊,我还吐了血了啊!那木糖醇怎么就成了我的罪了啊! 哀怨归哀怨,她还是正儿八经给皇帝看起病来,又是诊脉又是开药,药煎好后还亲自给皇帝喂药。 太皇太后躲在纱曼后瞧的心惊肉跳,这哪是喂药,分明就在倒,看看,一床都是药汁,我的个天啊,忍不住问身旁人:“药没问题?那娃真会治病?” 钱熏叹了口气:“十年前的情景您也亲眼见到的,那位醒来会闹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眼下,也就这位是特别些的,或许陛下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她。。。还有那药方,季万生看过了,说没什么问题。。。”顶多拉拉肚子而已,当然,这半句他是不敢说的。 老太后出生将门,年少曾随先帝征战沙场,彪悍的很,当今皇帝是她唯一亲孙,真真正正的心头肉啊。 “。。。哎,佛祖保佑,菩萨保佑,祖宗保佑啊,只要他别再那样闹,怎样都可以。” 夜深,昭和殿的回廊下初一哆哆嗦嗦冷的发抖,雨虽然停了,气温却更加低,风一吹,刺骨寒冷。 守门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初一很哀怨,跟了这主子,好事摊不上半点,苦的累的倒是一大堆。 殿门前守门的小太监投来同情目光,轻声招呼:“那位姐姐快来这里,你那地方是个风口。” 初一连忙挨到小太监身旁,果然,风小了许多,透过门缝殿内温暖的空气还会丝丝缕缕渗出来,她笑了,想说谢谢,鼻子一痒,张口打了个喷嚏。 “作死啊。” 两人吓一跳,转头便见白胖的殊大总管站在身后,小太监忙低头敛目一动不动。 “你,还有你,好好守着,不许偷懒,否则扒了你两皮。”殊大总管横了两人一眼,傲娇离去,初一翻翻白眼,低骂:“死太监,活该断子绝孙,哎。。。我没说你,你一定百子千孙。” 小太监摆摆手,一脸无所谓:“没事,我有六个哥哥会替我家传宗接代。” 呃。。。这是要赞你爹娘牛叉的节奏吗! 阿嚏,阿嚏,阿嚏,她柔柔鼻子不想说话了。 “姐姐没守过夜吧,这种天气后半夜会很冷,给,喝一口,暖和些。”小太监从怀里掏出小酒壶塞给初一,初一喝了口,一股辛辣顺喉咙直落肠胃。 “二锅头,很够劲吧。”小太监憨笑。 初一拍拍他的头,也笑了:“当班喝酒,也不怕掉脑袋。” 小太监吐吐舌头:“这不只给姐姐你喝嘛,素包子,打死也不给。” 素包子?初一茫然:“你是说刚才那家伙?” 小太监一本正经回答:“白白胖胖长得不像包子嘛,还是素馅儿的。” 啊哈哈,初一爆笑。。。哎呦,脑袋挨了一石子,有人低喝:“莫吵。” 初一抬头,揉揉脑袋:“你。。。” “陛下寝宫门口大声喧哗者死。”话音落,曹湘板着脸出现在二人面前,官服c大氅,俊朗威严,目光凌厉一扫,小太监吓得扑通跪倒:“曹大人,奴。。。” 曹湘哼了声,冷冷看向女子:“你是何人?” 初一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曹大人还真是拿鼻子看人,福福身,道:“奴婢是月才人的侍女。” 曹湘又怎会不知,那晚她奋不顾身救主他是亲眼见到的,影响极深,只,不知何故,见她与别人嬉笑就气不打一处来。 “既是侍女便该懂宫规,喝酒,偷懒,兼说上司坏话,该当何罪?” 小太监吓的不敢说话,初一愣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曹湘负手而立,气势很是严厉,初一想,难不成我又要去辛者库上工?一阵寒风刮过,小身板抖了抖,白着脸满脸谄媚的笑:“那个啥,天寒地冻,大人喝口酒暖暖身子哈。” 曹湘手上一暖,已被塞进一只小酒壶,暖暖的,带着她的体温。 “你。。。”曹湘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她打断,只见她眨巴着明亮的眼睛,抖着身子叹着气说:“都说人生有三苦,挨饿受冻没银钱,您瞧瞧,咱守大门就占了两,大冷天喝口小酒聊聊人生顺便骂骂上司是为了安慰这颗受伤的心灵,同时保质保量完成守门大任,所以啊,曹大人,视您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武功高强慈悲为怀的大人物,奖赏什么的就不用给了,只当没见到我二人就好,呵,这二锅头不错,够辣,您,多喝几口暖暖身子啊。” 现场一片寂静。 小太监目瞪口呆瞪着初一。 曹湘则一脸惊诧。 初一冻的唇色有些发白,脸上依旧笑颜如花,“喝一口,暖暖身子哈。” 于是,曹湘还真就喝了一大口,谁知这酒还真厉害,辛辣直从喉管,一口酒咔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俊脸憋的通红。 “大人,你这。。。”初一惊讶。 曹湘猛的将酒丢还给他,大步而去,过了会儿,远处隐约飘来咳嗽声。 “姐姐,你真厉害。”几句话就打发了传说中的曹面摊,了不得啊。 初一摆摆手:“一般一般,这只是姐五分水平而已。” 小太监一脸崇拜:“哎呦,姐姐得多厉害啊。” 初一嬉笑着拍拍他小肩膀:“其实吧,主要是那家伙没啥文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绣花枕头一包草。。。” “。。。曹曹大人。。。”小太监脚又软了,初一回头,就见几步远处站着一身官服的曹湘,黑着脸阴云密布。 去而复返??? “你你。。。曹大。。。” 凌空飞来一张黑影将她兜头罩住,她大惊,这是打算杀人灭口?救命二字还来不及叫出口,曹湘恼怒的声音传来:“穿上,爷下次找你算账。” 。。。。。。 好吧,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原则,初一表示压力很大。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铺天盖地的花海中有一小楼矗立其中,布衣乌发的女子背对他蹲在院子正在摘菜,楼里走出一白衫男子,斜倚着门嚷嚷:“不要吃萝卜,不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4章 第一个可疑人物南宫月笙(一) 小白菜初一在昭和殿门口守门,小白菜她娘,哦,不对,是她主人南宫月笙则苦逼地在给皇帝当侍女,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顶着两只熊猫眼接过初一递来的药碗,初一低声问:“要不,我来?” 南宫月笙无精打采,摇头:“不行,那老太婆。。。太皇太后下过令,不得假手他人。” 初一表示同情,退到一旁,这边南宫月笙揭开层层纱曼走进内殿,在床边坐下,吹了下,兜了勺,轻唤了声:“陛下,喝药了。” 她只是按常规操作,全没想到他突然醒来,流光溢彩宝石般美丽的紫眸愣愣瞪着她,她手一抖,哗啦,药全部打翻,然后便是一声尖叫。 “啊。。。陛下醒啦。。。” 傅流年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星子般明亮的眼眸,即便眼眶有些发黑,也丝毫不影响双瞳的清澈。 “阿生。” 他呢喃,声音低哑干涩,低到几乎听不见,月笙离的最近,却是实实在在听见他这声唤,心一抖,手一抖,嗓子一抖,便出现了之前的一幕。 所有人飞奔而来,现场乱成一锅粥,侍女c太监c侍卫c太医c官员,接着是各宫娘娘,再然后是太皇太后。 月笙硬生生被挤到角落和初一站成堆。 于是两人索性掸掸灰尘躲在角落看戏,就差来盘瓜子调剂调剂。 “金甲卫?尽然如此俊朗不凡。”初一抹抹口水,眼睛不断飘向门外整齐划一的卫队丰。 “呵,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床上那位才叫真绝色。”月笙也抹抹口水,那双眸实在太过震撼人心,只一眼,便勾魂夺魄。 初一不以为然,拍拍她肩膀,指指门口陆续进来的各色美人:“你那绝色夫君的小老婆们来了,一c二c三c四c五。。。三十二c三十三,哎呦喂啊,三十三了啊,赶紧着上啊,否则,绝色就被别人抢了。” 月笙黑了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嘴上不肯认输:“本姑娘靠内涵,不用争宠。” 初一一脸坏笑:“听闻贵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精,请问娘娘你懂哪样?” “那些有个屁用,关键时候还不得本娘娘出马!”月笙傲娇地昂昂下巴:“你主子我马上飞黄腾达了,作为首席贴身侍女的你不会少了好处地,指不定娘娘我一高兴还会将你配给那白胖英俊的殊大总管。” 这次轮到初一黑了脸,狠狠说了句:“好黑的心肠,果然,还是做你后娘比较有前途。” “啊?什么?”月笙没听清,疑惑问:“什么后娘?” 初一呵呵低笑:“娘娘啊,既然被你瞎猫碰到死耗子得了大功劳,赏赐什么的肯定不少,指不定还会晋级婕妤c贵嫔什么的,我倒是不指望什么荣华富贵的,只盼着你莫要忘了小七才是,他,还在天牢吃牢饭呢。” 月笙一阵沉默,半响低低说:“是我害的他,我自然记得,放心,我什么都不要,一定把他弄出来。” “。。。哎,怪了,怎么不见贵妃?” 初一看了半天,没见到最美那个,于是呢喃了句,月笙听闻也抬头张望,一屋子莺莺燕燕,的确不见莫贵妃身影,她也奇怪了:“对哦,这种场面贵妃娘娘不是该跑的最快哭的最响,然后扑到陛下怀里尽诉担忧思念之情吗?” 初一哈了声:“你在讲你自己?好吧,绝色就在里面,去吧,扑过去,大哭,姐姐给你断后。” 两人在外殿说的热闹,内殿同样热闹非凡。 太皇太后拉着傅流年的手,心肝,宝贝,心头肉,一通乱喊,也不管旁人鸡皮疙瘩会跳舞,又哭又笑情绪很是激动,老人家是真心疼他,见他醒来是真的高兴真的激动,不过啊,此外还有个原因,便是怕他醒来真记起什么,于是先哭喊一痛,好让他疯起来也有所顾虑。 哭喊了半天,也累,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演,却听孙子低哑道:“奶奶,去吃些甜点,休息休息。” “啊。。。呃。。。哦,对,哀家是饿了。”老太后笑的满面菊花:“乖孙啊,你多休息休息,莫要再吓奶奶啊。” “好。” 一旁,殊童赶忙过来搀扶老太后,老太后絮絮叨叨吩咐:“哀家情绪激动有些累了,得补补,桂花糕c黄金盏c芙蓉酥什么的统统拿来,再来几壶杏仁茶c燕窝汤,嗯嗯,多放糖多放糖。” “是是,奴已吩咐下去。” 老太后很满意,摆家回慈宁宫,远远见钱熏匆匆而来,忙叫人停下,招招手:“逍遥侯。” 钱熏急忙加快脚步走到肩舆旁跪拜行礼,而后迟疑地问道:“陛下,没那个啥吧。” “哪个啥?”老太后瞪眼:“哀家乖孙是真龙天子,满 天神佛会保佑。”招招手,钱熏忙走近几步,老太后压低声音:“那个啥,哀家瞧着似乎也许可能或者。。。” 钱熏抹汗:“太皇太后您到底想说什么?” “。。。哀家瞧着,那娃没啥异样,虽虚弱了些,但,目光清明情绪稳定,既没要死要活,也没杀人放火的,还记得哀家喜欢吃甜食,所以,那术法应该没消失吧。” 钱熏沉默,片刻后答道:“这个真不敢说,得把当初那位大师找来。。。” 老太后一拍扶手,大喝:“那还磨蹭什么,去找啊。” “微臣已命人在寻访,不日即可上京。” “恩,你也赶紧去昭和殿瞧瞧,有啥异变马上来告知。” “遵命。” 老太后挥挥手,步舆抬着她继续往慈宁宫而去。 钱熏走进昭和殿的时候,大部分宫妃已散去,只太医继续在忙碌,他跨进殿门,目光扫过,在门边停了一下,微微一笑。 门边正在低低私语的两人,齐齐一抖。 那家伙笑的忒阴险! 初一立刻点头,表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娘娘你可小心了啊。 笙哼了声,我怎么看他是在对你笑? 初一小身板一抖,难不成他也想纳妾? 月笙立刻盯着她,皱眉,也?还有人要纳你? 初一昂昂下巴,继而忧伤表示,人长的美就是压力大,桃花一朵朵,有人赶着要我去当她后妈! 月笙大惊,哪个没眼光成这样,还是饥渴过度生理不调?来来告诉本娘娘,本娘娘华佗转世,包他药到病除。 初一咯咯笑的欢,不是每只都是死耗子,还请娘娘高抬贵手,放人一条生路。 月笙怒了,一摞袖子,不信是吧,那家伙是谁,我一定医得他筋脉受损c七窍生烟c断子绝孙。。。 哐当。。。一声响,两人伸出头张望,只见门外回廊上朱红官服俊朗非凡的曹大人一脸惊吓,脚边躺着他的佩刀,那声音,应该就是这东西落地发出的。 只一眼,两人便缩回头,月笙满脸惊讶问:“初一,宫里尽然招残疾人?那位大人看着一表人才怎么虚弱到连刀都拿不住,看来是得本娘娘出马了。” 门外,曹湘一脸镇定捡起佩刀,一脸镇定跨步入殿门,擦肩而过时飘了眼门边的两个女人,抬抬下巴傲娇走过。 那目光。。。怎么看怎么阴森!于是,月笙疑惑问初一:“这位大人是谁?莫非认识我?” “你的救命恩人,传说中左卫统领曹湘曹大人是也。” 月笙更疑惑了:“我的救命恩人?” 初一耐心回答:“冷宫来刺客娘娘差些被人宰了,当时就是这位大人英雄救的美。” “啊,是他!”月笙一脸震惊:“原来他就是曹二公子!果然英雄。。。” “谁刚才在说他是残疾人的?还有,”初一拍拍她肩膀,小声提醒:“你想红杏出墙?小心里面那个绝色宰了你。” “我,你。。。” “什么我c你的,嘘,有人来了。”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小白菜初一在昭和殿门口守门,小白菜她娘,哦,不对,是她主人南宫月笙则苦逼地在给皇帝当侍女,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顶着两只熊猫眼接过初一递来的药碗,初一低声问:“要不,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5章 第一个可疑人物南宫月笙(二) 五天后,南宫长风出现在上京,还没来得及进宫,便被逍遥侯先一步截住,内侍说,宫里急着找南宫大人,钱熏摇着扇子说,本侯便是奉太后之命来接南宫大人的,于是,一脸苍白的南宫长风被折腾到侯爷的车驾上,一路驶往皇宫。 车上,逍遥侯品着香茗摇着扇子翘着二郎腿斜靠在车壁上下打量对面的人,良久,问了句:“死不了?” 南宫长风有气无力瞪他一眼:“死不了。” 钱熏摇摇扇子,低笑:“怎么搞成这样?我差些以为认错了人。” 南宫长风倒了杯茶一口饮下:“还不都是你害的。丰” “我?”钱熏指指自己鼻子,笑的欢快:“本侯心善面慈,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会害你!” “呸,鸡你当然不杀,你只杀人。尽” “啧啧,南宫大人句句带刺,是否近来欲求不满?要本侯给你安排安排?” 南宫长风重重哼了声:“当年若不是你硬逼我给那小子下术,本大人会被反噬?” 车厢里一下子很静默。 两人均不说话,只车轮的咕噜声不断传来,良久,久到精神不太好的南宫长风几乎要睡着了,钱熏低低问:“他身上的术法真的已破?” 半响,南宫长风睁开一条缝,有气无力回答:“多半是吧,否则,我也不会成这样!”默了一下,他叹:“当日我就说过,对谁下术都没关系,只不能对他下那些东西,帝王之尊,神佛庇护,我那点小花头是不够他吃的,能封他十年记忆已经算奇迹了,哎,如今,你看看你看看,老子差些就被反噬到嗝屁。。。” “什么叫多半?是c或不是?”钱熏坐直身子,看他,“我去探过他,他醒了,但似乎,并无异样。” “醒了?什么意思?” 钱熏皱眉将事情略说了,而后道:“五日前他就醒了,但是情绪稳定,并无反常,我去探视,他只问了一句无痕公子的行踪,此外当年的事一句未提,而且,他额间的那枚法印只在昏迷期间有所变化,醒来后颜色虽淡了些,却并未消失,所以我才不确定,他到底是记没记起,或者说,他的记忆到底恢复了几分?” 一番话下来,本来病怏怏昏昏欲睡的南宫长风也来了精神,满脸惊诧,拈指一阵计算,嘴里念念叨叨。 钱熏耐心等了阵,忍不住问:“怎样,算出什么没?” 半响,南宫长风依旧一脸困惑:“这,还真算不出。” “你。。。”钱熏气结,刷一下收拢折扇:“你他妈耍我啊,我都急死了。。。” 南宫长风翻翻白眼:“急个屁啊,当年我就和你说过。。。” “当年当年,当年不是没办法吗,当年若不那样,他还不早把自己折腾死了!” “所以啊,他这十年就是白捡的。”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当年的事,谁又说的清楚? 不知过去多久,内侍在车外低声通报,已过朝阳门。 静谧的车厢里,南宫长风首先打破沉默。 “你也别太担心,都过去十年了,谁还能念念不忘的这么久?指不定他早不把当年当回事了。” “这世间最无情不过岁月,什么情啊爱啊愧疚啊悔恨啊,统统会被消磨殆尽,沧海桑田,即便这如画江山c和你那荣华富贵,最后还不都是转头成空!你在这里忧愁来忧愁去,不就是怕那小子放不下当年,怕他再疯一次吗?可你瞧瞧,他醒了,我被反噬了,按理术法已破,可他平平静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指不定,十年后的今天,他早已看淡了往事,江山在握c美人在侧,而且依旧容颜不老,多好!连我都羡慕嫉妒恨,他还有什么不满?只你丫上串下跳,耍猴一样闹腾,还搭上我,半死不活被你硬骗来上京,哎,我好苦的命啊。” 他一番叹息之后,钱熏紧皱的眉渐渐散开,迟疑问道:“你说,他,其实已经看淡了?” 南宫长风抿了口茶,清清嗓子,强打起精神,伸手揭开帘子,临出车门回头瞪他一眼:“废话。”好吧,苦命的他还得为皇帝看病去。 车里,钱熏愣愣出神,仔细回想,似乎连他都已记忆模糊,何况一个失忆了十年的人? 于是等逍遥侯爷反应过来寻南宫长风,南宫长风早已消失在昭和殿,而他尽然忘记责问他,什么时候治好的病,还有为何要教唆贵妃下春药?! 不禁狠狠骂了句,老狐狸,我靠。 那头,南宫长风摇摇晃晃踏进昭和殿,立马觉得气氛不对,可又不能退,只得咬牙往里走,揭开重重纱曼后,他看到临窗的软榻上白衫银发脸色苍白的少年正冷冷望过来。 咯噔。 南宫长风心一跳。 有这么几秒时间,两人一直对视,而后,南宫长风猛然惊醒,跪倒:“臣,南宫 长风,叩见陛下。” 寝殿很安静,几乎可以听到沙漏的声音,南宫长风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少年不发话他就不能起来,可这般跪着着实吃不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冷汗从额头滑落,一滴两滴,南宫长风几乎在心里咆哮,老子也在生病。。。可上首那位是皇帝。 他,还没活够,不敢找死,只一动不动等待。 时间继续流失,沙漏细细的声音此时传进耳朵里便成了一种折磨,打开的窗子有风从外面吹入,冷冷的吹在南宫长风身上,引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啪嗒,又是一滴汗滑落在地砖上,南宫长风心里惊疑不定,那位,难道。。。 “南宫长风。” 声音突然响起,南宫长风吓了一跳。 其实这声音十分好听的,如玉击石,清越悠扬,只是清冷了些,无波无澜了些,让人听着胆寒了些,而已。 “微臣在。”南宫长风压下心惊,准备打起精神应对皇帝,可下一句,他便愣住了。 “你是南宫长风?” “啊。。。”他忍不住想抬头,那人傻了不成? “微臣是南宫长风。” 又是一阵静默过后,他幽幽的声音飘来:“那么,谁是南宫月笙?或者说,南宫月笙是谁?” 然后,大惊之下,南宫长风豁然抬头。 清晨的光落在窗边,将少年的脸照的有些透明,于是那双紫瞳更加的流光溢彩,夺人心魄。 “南宫月笙是。。。我。。。是微臣女儿啊,哦不对,现下是月才人,是您的妃子。。。” 他如是回答,大惊之下,舌头有些不顺溜。 软榻上的男子眸色冰冷。 十几年前,爱妻病逝,南宫长风悲痛欲绝,南宫府混乱成一团,某日,南宫大小姐突然失踪,所有人大惊,寻找,未果。 那么,南宫大小姐去了哪里呢? 死了娘爹又无人照顾的她,被仇人绑了卖给人贩子,原本仇家是让人贩子把女娃卖进青楼,这人贩子突发善心,把她卖给了山沟沟里一户猎户,自此,南宫大小姐在小山沟沟一住五年,第六年村里爆发瘟疫,死了很多人,包括养母和这位苦命的南宫大小姐。 至今,南宫月笙和其养母的坟还并排竖在养父家院子里。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南宫月笙早在十几年前已经死了话,现在的南宫月笙又是谁? 是谁? 南宫长风苍白着脸,抖着身板,抖着嗓子,回答。 “臣。。。这。。。月笙。。。我。。。陛下,呜呜。。。微臣真的。。。”他不知该说什么,怎么说,人家连坟都查到了,他还能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呢?”傅流年柔声道:“爱卿,朕问你现在的南宫月笙是谁,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我。。。微臣。。。陛下啊。。。”南宫长风大哭:“陛下饶命啊,陛下,微臣一片忠心日月可表啊,陛下,您要相信微臣啊。。。” 傅流年目光落在窗外,墙边的梅树开出点点红梅,隐约的,他似乎闻到了香气,声音也越发的温柔:“哭什么呢?你千方百计将她送到朕面前,朕很好奇,爱卿所求是什么?” “微臣,微臣无所求,无所求啊,陛下。。。呜呜。。。” 他吓的面无人色。 “哦,对了,朕似乎记得,爱卿还是鬼医的亲传弟子,鬼医张圣除了用毒还有什么绝技?嗯,是修容术。” 鬼医张圣,医术了得c毒术更是厉害,但极少人知道,他还有一项独步天下的绝技,修容术,易容c整形,天下无人匹敌。 啪嗒,南宫长风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曹湘掀帘进来:“陛下,臣已审讯过韶华宫大宫女兰若,她言,药是南宫长风大人给的,当时南宫长风说此药定能遂贵妃娘娘心愿,至于贵妃娘娘怪病被医治好为何不通报,兰若说是贵妃娘娘亲口下的令,说要给您个惊喜。” 惊喜? 傅流年唇角浮现一抹讥讽。 “贵妃娘娘这几日不言不食,情况不太好,陛下您是否。。。” 傅流年挥挥手:“把他带下去好好伺候吧。” 曹湘扫了眼地上装死的南宫长风,一把扛在肩上。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五天后,南宫长风出现在上京,还没来得及进宫,便被逍遥侯先一步截住,内侍说,宫里急着找南宫大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6章 曹大人的求亲 好好伺候是怎么个伺候法? 这句话在不同地方适用不同标准。 刑部,好好伺候的意思是用刑,让你吃不了也兜不了,在皇宫,这句话就又当别论,可以是好吃好喝,也可以是棍子板子什么的,还可以直接送去敬事房把男人变成太监c活人变死人。。。 那么,陛下的意思是第几个意思呢? 回想陛下轻描淡写之下咬牙切齿的神态,曹湘决定把南宫长风饿几顿再板子伺候最后送去敬事房丰。 这老家伙敢唆使贵妃对陛下下春药,也真胆大包天了,敢做,就要敢承担,老子会好好伺候您的! 南宫长风当然没有真晕,曹湘一跨出殿门他立刻哀求:“大人,大人,请看在月才人面上帮忙通知钱侯爷,我必厚报。尽” 曹湘甩麻袋似地把他甩在地上,挥挥手让人拖走。 “大人大人,通知太皇太后也行,大人。。。” 此时太皇太后正在慈宁宫享用桂花糕,对,放了糖的桂花糕,又香又糯又甜,左一块右一块,连着就是五块下肚,正当她吃第六块时,鼻子一痒,阿嚏,大大一个喷嚏,大姑姑兰羽忙递上丝帕,幽怨地说了句:“陛下吩咐您只能吃三块,您这都第六块了。” 太皇太后揉揉鼻子,看看手中的糕点,有些纠结有些不舍,最后还是放下了,挥挥手:“别以为哀家年纪大就记性不好,明明才第四块。” 兰羽默默递上茶盅。 太皇太后喝着茶心情好的不得了,于是就问兰羽:“阿羽啊,近来宫里谁病了c伤了c挨板子了c扣月钱了c吵架吃醋c打架斗殴了?说来听听,让哀家乐呵乐呵。” 兰羽忍不住翻白眼,太皇太后,您这恶趣味什么时候能改改?! 从证据来看,宫里这个南宫大小姐是冒牌货,冒名顶替入宫这是杀头大罪,会被诛九族的,南宫长风被囚,接下来,南宫月笙下场会怎样? 南宫月笙还稀里糊涂不知道情况,她虽然依旧呆在冷宫,心情却不错。 不管是瞎猫碰死耗子,还是她真的医术高明,皇帝醒了,是在喝了她的汤药并在她细心周全照顾之下醒的,那么,这天大的功劳该得多少赏赐啊! 想想都会笑。 皇帝要赏,太皇太后c贵妃娘娘也会赐下很多宝贝,指不定还能连跳几级,风风光光走出冷宫。 她是这样想的,初一也是这样想的,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月笙在院子里晒太阳,有人来敲门。。。 。。。尽然有人来敲门,里面两人均一阵激动,打开一看,谁知,门口既无銮驾,也没金银珠宝,连宣旨的太监都没半个,只美貌女子一枚,冲进来扑向月笙哭喊:“月才人救救我家娘娘。” 。。。。。。 “哎呦喂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月笙赶紧拉自己裙摆,话说如今她可没几件像样衣服,这要破了,可就更没衣服了。 初一也来搀扶,这女子是韶华宫大姑姑,仗着贵妃一向骄横的很,那鼻孔看人的主,以往她二人去韶华宫可没少看她的脸色,今天这太阳西边出来啦? 却听兰若哭哭滴滴哀求:“我家娘娘病的很重,请,请月才人去看看。” “这样。。。” 初一赶紧插话:“这样就该去太医院,姑姑是太心急跑错地方了吧。” “不不,月才人医术高明,我家娘娘。。。” “这个倒也对。。。” 初一瞪她一眼:“大姑姑哪里话啊,月才人只是名宫妃,太医院里那可都是国手圣手啊,何况,即便我家娘娘懂些医道也无法为贵妃娘娘效劳,你看,这是冷宫,没有圣旨是不能出去的。” 兰若忙道:“无妨无妨,奴已打点过侍卫,娘娘可换上奴的衣裙去韶华宫,只一两个时辰而已,绝对无事。” “这。。。”月笙搓搓手,看向初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不,我们,那个。。。” “哪个都不行,”初一断然决绝:“私出冷宫是死罪。” “啊。。。” 那女子最终独自走了,月笙唏嘘一番重新晒太阳,嘴里嘀咕:“医者父母心,哎,我的良心有些不安。” 初一坐在她身旁继续缝补衣物:“害死我你就心安?” 月笙干笑:“怎会!” 怎不会?初一没与她争辩,两人各干各的,继续开启养老模式,发呆晒太阳,然而,没多久,门再次被敲响,月笙二话不说当先冲过去开门。 “那个啥,咱们走。。。啊,你是。。。啊啊,曹大人?”月笙一脸困惑看着门口的俊朗男子:“大人这是?” 曹湘张了张嘴话未出口,女子已从惊讶转为惊喜,两眼发光 笑容灿烂:“啊啊,大人是来颁圣旨的!”月笙探出头,鸟无一人:“赏赐呢?银票呢?初一初一,赶紧来帮本宫修饰一下,本宫要接圣旨!” 曹湘十分尴尬,干咳一声:“下官并非来颁圣旨,下官。。。是来找她的。”他手指院子,月笙一回头便看到身后的初一。 “初一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冷宫外,大土堆旁,曹湘道:“我的家世,你大致应该听说过吧。” “啊。。。恩。”关于这位金钻级王老五的八卦,她当然听过不少,什么出身豪门,什么帝皇亲信,什么文韬武略,什么什么的,在宫女堆里这位的人气可是排名前三的。 曹湘道:“在下武状元出身,现任左卫统领,年三十有二,未婚娶,无妾室,身家清白略有薄财,家中只父母长兄。。。” “。。。大人这是?”初一茫然了,相亲?不能吧,但,怎么听怎么像她相过的十三次亲,不同的是,那番开场白一般都由她说c对方听,然后,就没有然后。。。那十三次相亲,大部分嫌弃她带个拖油瓶,偶有几个看上她样貌又不嫌弃娃的,却被她家那糟心的娃给搅黄了,唯一一个十分喜欢她,且有家有业有爱心长相一表人才的金主,当时她着时也动了心,卷卷包袱带上娃准备下山从良嫁人,谁知,走半道上,遇上官府上山剿匪,匆忙间她只来得及带上兄弟姐妹父老乡亲并儿子,换地方另立山头,一番折腾半年过去,等她再回去镇上找那金主,却被告知金主一场大病死翘翘了。 那边她茫然惊讶,这边曹湘俊颜发红,极认真点头,表明,他是十分严肃十分有诚意的,而她倒吸一口冷气:“。。。大人,这这万万不行。。。我家娘娘是陛下亲封的才人,宫妃c侍卫通奸那是要被杀头的。。。” 曹湘黑了脸,低吼:“谁说月才人了,我说的是你。” “我?”初一傻愣,表示不敢置信。 曹湘瞪她:“废话,当然是你。” “。。。。。。” 见她那傻样,曹湘满眼笑意,耳根渐渐发红:“你若无异议,我便去求陛下将你要来,这样,你也可以早些离开冷宫。” “。。。。。。” “我家人都很和善,家中事务由长嫂打理,你嫁进来只管安心过日子,当然,若觉得闷也可以向嫂嫂学习怎样管家,等以后有了孩子咱们就分府单过,我在麒麟巷有处产业,不大,住二三十人是可以的。。。” 他滔滔不绝畅想未来,初一惊的冷汗直下,赶紧打断他:“这个。。。那个。。。大人。。。哎呦喂啊,大人可不能拿我瞎开心啊。。。” “。。。谁开玩笑?”曹湘显得很不高兴。 “。。。好吧,即便大人说的是真话,也是万万不行的,我虽身份低下却不给人当妾的,我的娘说过,宁做贫人妻不做富人妾!何况,我和大人不熟,才见过两三次而已,怎么就入了大人的法眼?难不成还是因为我家才人娘娘?想要暗度陈仓?哎呀,那就是孽缘,没好结果的,大人啊,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强娶的媳妇不暖!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家娘娘过几天就封妃了,你们,是没有结果的。”她一脸沉痛:“自古多情空余恨,大人啊,天下好女子任你挑,你可别执迷不悟。” 曹湘嘴角抽搐,脸黑似碳,一时不知说什么c怎么说,这家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上辈子她恐怕是说书的吧。 初一却不去管他,只觉宫里八卦多c这次到我家,很意外,一番话后决定拍拍袖子走人,顺便思量着怎样添油加醋去汇报给那妞,却听曹湘在身后咬牙切齿怒吼了句。 “你当我愿意娶你?还不是为保你小命。” “保我命?”初一呆滞。 “哼。”曹湘重重哼了声,恨声道:“南宫长风犯事下牢,月才人也被牵连其中,圣旨这几天就会下,你是愿意陪她去天牢还是愿意跟了我?” 冒牌货南宫月笙迟早要被处理的,到时她一个丫头还能有好果子吃?念她忠心念她可怜,他才想到这招,妾也好其他也好,他都会好好相待,总好过她凄凄惨惨老死宫中,可没成想,这家伙没有欢天喜地抱着他大腿感激涕零,反而一顿数落。 怎么就成了他强抢民女?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向女子求亲啊! 他满心懊恼,恨不得揍她,可最终,拳头捏了捏,松开,甩甩袖子走人。 “算了,懒得和你说,我去陛下哪里把你要来,你,准备准备吧。”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好好伺候是怎么个伺候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7章 贵妃的失宠 贵妃病重,韶华宫一片愁云惨雾。 传言,贵妃为皇帝绝食五日引发旧疾,呕血不止,生命垂危,太医院束手无策,季万生建议让南宫长风去诊治,但,南宫长风被囚天牢。 昭和殿外,淡蓝宫装清雅秀美的德妃周氏款款离去,她刚刚见过皇帝,本想求皇帝开恩让南宫长风去医治贵妃,谁知碰了软钉子,皇帝三言两语把她打发了。 路上,宫女若琳忍不住抱怨:“莫贵妃这些年一直压您一头,您何苦去做这烂好人,她若不在,您不就是这宫里独一无二的主子?” 德妃皱眉,低斥:“不得胡说。” 若琳瘪瘪嘴,很是委屈:“娘娘莫怪奴多嘴,奴也实在忍不住,贵妃莫氏无论德行,才情远不及娘娘您,这些年若没她,您早就该入住正宫的!您就是心软狠不下心谋划,可这是后宫啊!退一万步说,贵妃独宠十年,你怎样着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奴听闻,贵妃的怪病已经被南宫大人治好了,这般下去,指不定过几月贵妃就能怀上龙种,若再诞下一男半女的,正宫之位还不真成了她的?娘娘,这次机会若错过,可就不会有下次了。丰” 这次,德妃没有呵斥她,只沉默不语,若琳以为主子心动,准备趁热打铁再加把火,德妃却幽幽叹了口气,打住她的话头。 “这皇宫谁又比谁可怜?独宠十年也不过一场梦,冷暖,只她自己知道罢了,以后莫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做好你分内事,其他,莫要乱操心。” “是。” 若琳听的似懂非懂,她以为,终究只是她主子太过心善,又怎知,德妃说的句句肺腑。 十年前,她与莫小蝶同一日进宫,十年来,从懵懂少女到心如止水,所谓的爱情早已不再祈求,所谓的十年夫妻,他给她名分c尊荣c财富c地位,甚至让她参与打理后宫事务,只没有爱情。 任你百般苦求c千般纠缠c万般手段,也只能隔着云端昂望他。 这样的人会有感情? 于是,冷眼旁观了十年他与贵妃所谓感天动地的深情后,只留满心讥讽。 今日,一是来探望他,二是因为同情。 爱而不得c求而不得,于是有了同病相怜的同情,同情可怜的贵妃莫小蝶。 她抬头看向天空,湛蓝湛蓝的,几只雀鸟在天空翱翔,嬉笑打闹,好不自在。 她忽然好生羡慕。 这皇宫富贵奢华,却只不过是座精致的牢笼罢了,圈住所有人的青春,让心慢慢老死。 莫小蝶醒来正值傍晚,斜阳透过窗棂落在床头,照的她有些眼花,于是,隔了好一会儿她才看清斜倚在榻上看书的男子。 白衣银发,雪颜如花,连翻书的手都白的通透,入目一片刺目白色,纤尘不染。 有多少年他不曾穿过白色? 除去明黄便是墨黑,如妖似魔一般存在。 但,她一直记得他穿白衣的样子,翩然若仙,纤尘不染,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他这样把最简单的白色变成倾城之色。 而今天,他一身白衣出现在韶华宫,仿似岁月倒流时光回转,一切回到最初。。。 她的心骤然巨痛,鼻子一酸,泪水滑落眼眶,打湿枕边的乌发。 男子仿若有所感应,抬头,轻眨了下眼睫:“你醒了。” 只一句,眼泪像决了堤的潮水,奔涌而出。 白影摇曳,他走到床前,微微弯腰低头,秀气的长眉轻轻一挑:“怎么?贵妃还有不舒服?” 语声温柔,亦如当初。 当初?当初是怎样? 当初的当初,他唤她小蝶,宠着她爱着她,她亲他的脸,他会脸红,会骂她臭丫头,眼里却全是化不开的深情。 后来,她终于嫁了他,传说,他为她十年不立皇后,传说她宠冠后宫,总之,传说中他们的深情感天动地,她曾经也这么以为,以为苦尽甘来,情人终成眷属,以为他的深情永不会变,以为从此后他们朝朝暮暮生死相伴幸福地在一起。。。 可不知何时起,他一直唤她贵妃! 是哪天呢?嗯,大约是大婚那天,起初,她并未觉出异样,他是皇帝,唤她贵妃似乎很正常,可,后来细想她发现,从大婚开始,他一直唤她贵妃,不管什么情况,只唤贵妃,那声小蝶再不曾听他唤过! 仿佛,她只是嫁了皇帝,而不是他,傅流年。 一声贵妃隔了几万里,即便他依旧温柔如初,骨子里却冷到冰寒。 “陛下。。。”她低唤,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微微颤抖:“臣妾。。。” 他抬手,广袖轻抚飘起一阵淡淡龙yan香,然后像这十年里的每一次一样,转身而去,毫不留恋:“好好休息吧。” “别走。”她低呼,挣扎起身,还没站稳 就摔倒在地,还好,地上铺着厚厚地毯,身子不太疼,样子却十分狼狈,她伏在地上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期盼,他会来扶吗?会像以前那样见她摔倒赶紧来搀扶然后满眼心疼? 可最终,头顶响起无波无澜的声音。 “怎样呢?说要见朕,朕也来了,你还要怎样呢?” 她豁然抬头,他站在几步之外,神色淡淡漠然看着她,仿似摔倒在面前的只是个旁的毫无关系的人,她的心像被刀狠狠划过,泪水流满脸颊。 “五哥哥。。。” “五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那药如此厉害,我没想过要害你。。。我,我。。。只是想要个孩子,一个你的孩子,而已。。。” “孩子?” 他喃喃重复,嘴角勾了勾,浮现一抹浅笑,眼底缓缓划过绝望的嘲讽。 “我这样的人,怎配有孩子呢?即便有。。。”即便有又怎样?那个叫端午的孩子,宁愿流浪十年也不愿见他! “不。。。不,五哥哥,你可以不爱我,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但是请给我一个孩子,否则,我怎么在这牢笼里活下去?”她哭泣,泪流满面,即便容颜不整衣衫散乱,依旧梨花带雨容色绝美。 这般楚楚可怜,任谁都会心疼的吧! 而他只淡淡看着,慵懒淡漠,仿似在看一场戏。 于是,她终究是崩溃了,不顾形象嘶吼:“既然不爱为何还要娶我?如今,我什么都不求了,只想要个孩子而已,这都不行吗?不行吗?那么,就让我死吧,把我赐死吧。。。” 良久,白色的衣襟出现眼底,那略冷的手拉起她,她一愣,心中涌起一阵狂喜,紧紧抓住他的手,她边哭边想,他还是爱我的,至少还是有几分爱我的吧! 他纤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眼角,抹去一滴泪水,轻轻问:“恨我吗?” 她本能地点头,然后摇头,想想不甘心又点了点头,之后再次摇头,如此几回,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委屈伤心,泪流满面。 恨吗?怎么恨? 眼前是她用一生爱着的男子,他曾经温柔宠溺,他曾经情深似海,他为救她兵临城下六军不发,他为娶她罢朝十日冒天下大不韪!怎么能恨的起来?! 不恨吗?怎能不恨! 十年来,他的冷漠让爱变成了恨。 而最后,她只是哭泣,泣不成声,仿似一生的泪要用这一天时间来流完。 而他叹息着,温柔似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恨吗?那便好好活着吧,看着我如何的生不如死,这样,岂非更解恨!” 哭声骤停,她被惊吓到了,而他忽然抽手,绝然转身。 扑通,她再次摔倒,发丝铺满一地,离去的人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稍作停顿。 傅流年跨出殿门的刹那,里面传来女子歇斯底里的尖叫。 “他死了,他死了,他早已经烧成灰烂成骨头渣子,下了十八层地狱。。。” 当晚,一道圣旨震惊全宫。 贵妃莫氏降为贵人,迁居桂雨山房。 桂雨山房,即冷宫。 十年独宠的贵妃被打入冷宫,所有人震惊。 君恩似水,果然,谁都不可能独占帝宠一辈子,即便是倾国倾城的莫小蝶也不可以! 有人唏嘘c有人惋惜,当然,更加多的是偷偷乐,皇宫最不缺女人,倒了一个会有一茬补上,那么,谁会成为下一个传奇? 后宫三千佳丽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争当帝皇身边下一个十年盛宠,不过,第一个坐不住冲进昭和殿的却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亲临昭和殿,拉着她乖孙的手,吧唧吧唧吧唧吧唧一通说,然后吃下几块栗子糕心满意足回去睡觉,路上碰到钱熏,老太后笑的阳光灿烂:“钱熏啊,这么晚还在当值啊!” 钱熏一脸黑线,擦擦额头汗水赶紧弯腰行礼,并小声提醒:“太皇太后,微臣,微臣是被陛下召进宫来的。” “哦,那赶紧去啊,杵在这里干啥。” 钱熏脸更黑:“。。。太皇太后啊,陛下他,他,他。。。” 太皇太后翻翻白眼,打断他:“别提那些个有的没的,陛下好的很,既没闹也没吵,比以前更英明神武,连那妖妃都被处理了,哀家如今放心的很,太平盛世c千秋万代,指不定过个一年半载哀家还能抱上孙子。” “。。。可,可,万一陛下追究术法的事。。。” 太皇太后打个哈欠,摆摆手示意起驾,临走安慰似地放了句话:“什么术法不术法的,哀家可不懂那些,钱熏啊别愁眉苦脸,该干嘛干嘛去,哀家,恩,困了。” 钱熏目瞪口呆。 一个半时辰前,陛下召见他,一个时辰前,他 向殊童打听了情况,半个时辰前,他等在落上就是为偶遇太皇太后。 如今看来,一切得自己面对。 哎呀呀,他要如何才能接得住那位的雷霆之怒啊? 突然想起十几年前他曾嘲笑过某人,因果轮回,没想到,如今轮到了自己。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贵妃病重,韶华宫一片愁云惨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8章 多情与无情 昭和殿一如往昔,甚至连皇帝平静如水。 钱熏进去时傅流年正埋头在一堆奏折中。 御案上的折子足有二c三十本,他看的很仔细,偶尔用手中朱笔批注几下,看完一本放到左边继续翻开下一本,以至于钱熏进来很久他都未曾抬头。 这便是大夏如今的帝皇。 这个帝国交到傅流年手里本已千疮百孔。 连年战争,国库虚空,朝堂各种势力纠葛,国家财富大半掌握在几大氏族门阀手中,而他用非常手段得到皇位直接导致皇家核心力量单薄,十年来,钱熏看着他从一个柔弱皇子成长为如今军政集权说一不二的帝皇,也看着这个国家走向昌盛丰。 十年来,他广纳贤才,善听谏言,不嗜杀c不软弱,杀伐果决,将一个千疮百孔的帝国带入盛世,百姓安乐c夜不闭户,边界稳定c开埠通商,四海诚服c万国来朝,而他本人的私生活却相当简单,虽后宫三千,却绝不骄淫奢侈,更多的时候,钱熏觉得他更像个苦行僧,清心寡欲c无喜无悲c无慎无痴。 想到此,呆立半响的钱熏忽然就叹了口气,于是埋头批奏折的人抬头看了过来,那双紫眸在烛火下是一片浓郁的黑,静若寒潭。 一时间,钱熏不知说什么,愣在哪里,两人便这般互相对视,良久,灯花爆裂,啵一声轻响,钱熏猛然回神,弯腰,欲行礼:“陛下。。。” “师傅,无需多礼。” 钱熏一愣,很多年未曾听他这般唤自己了!果然,来者不善,他索性装傻:“陛下,深夜召见臣不知有何急事?” 傅流年轻轻挑眉:“你说呢?” 。。。。。。 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然后,钱熏深吸口气,叹道:“这样不好吗?” 傅流年淡淡反问:“这样好吗?” 钱熏笑着指了指门口:“江山如画,社稷昌盛,臣以为,极好。” 傅流年放下笔身子靠进椅背,慵懒淡然,似乎准备静静听他胡说八道。 钱熏则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子好好教育教育你丫! 输人不输阵,砍头也牛叉些,他负手而立俨然长者之姿。 “自古,为皇为帝者最忌多情,多情则自盲,行事偏颇c有失公允;多情则软弱,无法杀伐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多情难免昏庸,任用佞臣c专宠奸妃,后患无穷,古来亡国之君,大多多情昏庸。” 傅流年似笑非笑:“师傅的意思。。。” “陛下不以物喜c不以己悲,本是极好的。” 静默。 傅流年低笑:“朕明白了,师傅的意思是帝皇就该孤家寡人?” “呃。。。算是吧。” “这样啊,那么,朕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师傅。” “陛下。。。” 傅流年轻勾唇角,眸内满是讥讽:“朕与师傅几十载师生情谊,师傅难道不该杀?” “这怎会一样,臣的意思是说。。。” “多情则心乱,心乱则不公,不公则失民心,民心散则社稷亡,自古帝皇身边多佞臣c奸妃,祸乱后宫祸乱朝堂。” 钱熏擦擦冷汗,吐出口气:“陛下英明。” “今晚听了师傅一席话,朕忽然觉得以前做的还不够,该再绝情些,师傅与朕亦师亦友亦臣,师傅在,难保有一天朕会顾念旧情做出些有失公允之事,如此,朕不该砍你的头?” 钱熏大惊失色,噗通跪倒,大呼:“陛下饶命。” 傅流年微微垂眸,极轻柔c极温柔问道:“师傅你,是否想到要与朕说些什么了?” 。。。。。。 “。。。陛下。。。陛下,当年。。。臣。。。当年臣是没办法。。。那事,太皇太后也是知道。。。” “乖孙。” 太皇太后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是拐杖敲地的声音,钱熏惊讶回头,见却太皇太后一脸讨好的表情,拄着拐杖颤悠悠走了进来。 钱熏松了口气,心想,老子有救了! 傅流年一直靠着椅背慵懒坐着,太皇太后进来也未曾起身,仿似在看一场戏,太皇太后有些尴尬,不过,她经历多了脸皮也就锻炼厚实了,呵呵笑几声自顾自找个椅子坐下,然后开始讲,巴拉巴拉巴拉巴拉。。。期间,钱熏不时插几句。 于是,十年前给皇帝下术法的天大的杀头之罪被两人说的肝肠寸断c荡气回肠,最后,太皇太后抹着泪说道:“乖孙,虽然下术法不对,对身体有些伤害,比如,你比原来傻了点c呆了点c反应迟钝了点c整天板着脸不讨人喜欢了点,但总的来说,钱熏那番话还是有理的,帝皇寡情些才是正道,你爷爷就是太过多情导致优柔寡断,英年早逝。。。” 她按按眼睛表示很悲 伤:“至于当年钱熏做的那些事,咳咳,哀家当然是知道的,即便不赞同,当时的情况也没有办法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奶奶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孙儿从此疯魔了吧!呜呜,奶奶我这么大岁数可再经不起吓啊!” 老太后继续抹眼泪,钱熏暗暗竖拇指。 这老太太虽无耻了些c变态了些,却着实经验老道脸皮够厚,这般哭哭啼啼插科打诨的指不定就把这事给摆平了。 果然,姜是老的辣。 然后,殿内陷入长久静默,只老太后偶尔响起一两声抽噎。 傅流年手托着腮发呆,容颜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朦胧,整个人透着股极淡的茫然感,仿似迷路的孩童,失去方向陷入迷茫。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老太后动动屁股,钱熏揉揉膝盖,两人均有些待不住,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个坐的屁股疼个跪的膝盖疼,于是,开始眉来眼去用眼神交流。 一个说:“上。” 一个摇头:“我?不。” 一个瞪眼:“敢!砍你头。” 一个还是摇头:“砍头也不上,你当我傻啊。” 一个大怒:“反了你啊,哀家现在就砍了你头。” 一个哭丧脸:“。。。我好苦命。” 一个满脸奸笑:“别怕,有哀家在,乖,上。” “好吧。。。” 一翻眉来眼去后,钱熏决定冒死谏言,他张张口:“陛。。。” “她在哪里?” 傅流年轻声问。 “什么?”钱熏没听清。 “她在哪里!”他重复。 “她?。。。十年前就。。。陛下是知道的啊。” 傅流年闭了闭眼:“她,在哪里?” 钱熏苦了脸:“她的遗体被火烧过,又被陛下藏在屋里好几天,已经。。。面目全非,臣,臣便奉太皇太后之命将其火化了。”钱熏偷眼瞧老太后,老太后瞪瞪钱熏,心中大骂钱熏不地道!转头对傅流年笑的满脸菊花开:“乖孙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你就别。。。” “即便化成灰,也该留下些什么吧。” 。。。。。。 “臣将她的骨灰埋在了当年的大将军府。” “骨灰?!” 他喃喃重复着,缓缓闭上眼睛,手托着腮,似乎陷入了沉睡,烛光摇曳在脸上,明明灭灭的,将他的脸照的有些朦胧不清,一直在旁偷眼打量的老太后却似乎看见有水光划过他的眼角! 皇帝罢朝三日,闭门不出。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武帝勤政,十年来从未一天休息,这次尽然连续三天不上朝,大臣纷纷猜测,最终得出结论,十有八九与贵妃被贬有关。 于是众人好奇贵妃到底出了何时,多方打听之下,坊间尽然流传出贵妃和逍遥侯暧昧不清c皇帝盛怒c贵妃被贬c逍遥侯差点被砍头的宫廷秘辛,据传,那天若非太皇太后出手,逍遥侯早已去地府当侯爷去了。 钱熏听闻擦擦额头冷汗,表示八卦力量太过巨大,会害死人的好嘛! 这三日里,皇宫气氛异常压抑,连太皇太后都没了吃甜点的心情,整天唉声叹气,所有宫人小心翼翼,这其中,当然包括殊大总管和曹大统领。 因之前皇帝受伤的事殊童狠狠挨了板子,心情极不爽,如今,皇帝突然罢朝闭门,他这个大内总管就累坏了,整日里应付各类人等的探寻,烦都烦死了。 而曹湘本打算去讨要初一,如今皇帝心情不好,他也不敢冒失,心情跟着也郁闷起来。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昭和殿一如往昔,甚至连皇帝平静如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9章 葬 这天,殊童与曹湘偶遇上,两人均脸色不咋地,出于礼貌互问了声好,曹湘见殊童端着碗碟,随口问:“陛下没吃吗?” 殊童摇头,叹气:“不吃不喝,身子怎受的了,哎。尽” 曹湘皱眉:“陛下在里面作甚?” “批折子,看书。。。” 曹湘感叹:“陛下实在太勤政了。”对皇帝的尊敬更深了一步。 “。。。。。。”好吧,殊童打算不破坏曹湘心中皇帝的形象,于是把最后那句“发呆”给咽下肚子。 两人聊了几句各自走开,走了一步,曹湘又问:“逍遥侯那事。。。是真?”听闻逍遥侯被禁足。 殊童茫然:“大人指的是?” 曹湘轻咳一声,故作随意:“就是那位的事。” “。。。哦。。。十有八九吧。丰” 曹湘惊讶,然后愤慨,转头给初一送烤鸡的时候,献宝似地讲起这件宫廷秘辛,最后还八卦句,贵妃如今住在月才人隔壁。 这么大的事,初一虽身在冷宫也多少听说了些,但面对曹湘的热情,她依旧表示惊讶震惊及感谢。 不管怎么说,能改善伙食要感谢这位大人。 转头,她将烤鸡分一半给月笙的时候加油添醋说了一番秘辛:贵妃与钱熏有一腿,且给皇帝戴了绿帽子,皇帝大怒,将心肝宝贝贵妃发配来咱们这里做邻居,并最后表示,娘娘,你有福了。 月笙听后傻了半天,然后了悟似地惊叫,难怪难怪,难怪陛下病了也不见贵妃探望,却原来是红杏出墙去了啊,哎呦,可怜的陛下,我得去安慰安慰他!对了,话说隔壁那傻妞好几天没唱戏是因为换了地方?还有,你说我有福是什么个意思? 初一啃着鸡腿翻翻白眼,贵妃此时失宠,你又刚立大功,大家都说下一个十年独宠就是您啊才人娘娘,哎呦,不对,要叫皇后娘娘。 哈!月笙表示,你这话极其正确,本宫有赏,伸到怀里掏出颗黑丸子,这是十全大补丸,本宫秘制,绝对质量保证,专治阳痿早泄。 初一黑了脸,我是个女人,要这东西有啥用,还不如给些银子。 月笙一脸暧昧靠近她:“你用不着,那个曹大人用的着啊,保证你们性福一辈子。” 初一脸更黑。 钱熏被禁足很是郁闷。 巫蛊之术在宫里是死罪,但说到底,当年也是因为要救那小子才出的下策啊!他呆在府里整天郁闷喝酒,也不知时日过去多久,突然有下人来报,府外有人求见。 求见? 钱熏挥挥手,去带进来。 下人摸摸头,说,爷,您去门口见见吧,那人不肯进来。 钱熏怒了,妈的,爷倒是要瞧瞧谁那么大胆子,到了爷门口还要爷亲自去接!掳起袖子摇摇晃晃就冲到府门口,到门口仔细一瞧当场吓出一身冷汗,差点跌倒。 侯府门口车水马龙,侯府门楣高大威风,那人披着大氅戴着风帽,一身萧瑟,只随随便便一站,侯府所有气派啊c热闹啊什么的,瞬间消失无踪。 仿似万丈红尘只他飘渺在外,冷眼旁观。 “陛。。。公子。” 钱熏酒醒了一大半。 傅流年转过身,容貌一半隐在风帽中,只露出殷红的唇和形状优美的尖下巴,他道:“带我去见她。” “。。。啊。。。这。。。我。。。”钱熏仿佛想到什么,一时间语无伦次。 “她,葬在哪里?” “啊。。。哦。。。公子跟我来。” 钱熏抹抹额头冷汗,松了口气。 麒麟巷有一座废宅,门楣很高,但很破旧,大门斑驳荒草丛生,很少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是大将军府。 时光把记忆淡漠,使荒草淹没楼阁,把一切变成荒芜。 破败的将军府中钱熏指着一处长满杂草的土堆说:“她葬在这里。” 这里,面湖临水,视线开阔,旁边还有一座凉亭,当年,花生很喜欢在凉亭里喝酒,于是,钱熏把骨灰埋在了这里,也算是对故人的一种缅怀吧。 “挖。” “什么?”钱熏一愣。 “挖开。”傅流年指指土堆。 钱熏惊了,忙道:“千万不可,死者为大!这坟都十多年了,如今冒然动土对死者不敬。” “挖。” “陛下。。。” “我要见她。” 见?见个鬼啊! 钱熏有些哭笑不得,这黄土下不过一捧骨灰而已,你小子还能看出朵花来?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细想想,当年老子不止一次提醒过这小子,可最后他还是把她逼上绝路!如今来装深情装痴情有屁用!妈的,连我都瞧不下去,那丫若地下有灵早爬出来掐死你小子了! 十年后,再次站在这里,钱熏依旧觉得心塞。 他看着傅流年成长,也看着她长大,从没心没肺只会嬉笑玩闹到隐忍坚毅苦大仇深。。。若非他是傅流年,钱熏早想办法弄死他替花生报仇了! 一步远处,傅流年形单影只满身孤寂,阳光落在发上闪着淡淡银芒。 她死了,他疯了! 一夜白头,十年懵懂。 钱熏想起一句话: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哎,冤孽啊! 最终,钱熏什么也没说,找来随从将土刨开,骨灰埋的不深,很快土层下露出一只白瓷坛,极普通的式样,若他不说,没人会想到这里面装的是曾经战功赫赫名动天下的花大将军,洛花生。 瓷坛在阳光下泛着惨白色泽,阴冷渗人。 钱熏跪下,磕了三个头,嗓子口像哽着个东西,声音有些低哑。 “旧友钱熏思念心切特来祭拜,大将军天上有灵切莫责怪,祭拜完毕后钱熏定重新为大将军起坟烧纸。” 他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这便是花生的骨灰,当年下葬时我本想放些随葬品在坟里,结果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当时,大将军府已被查抄,连件像样衣服都没有,她身边的人死的死c失踪的失踪。。。最后就只能这般下葬!呵呵,她也算曾经风云一时,没想到,身后这般凄惨。。。下葬那天雨下得很大,半道上内侍跑来传我进宫,说你醒了,我一急差些把骨坛打翻。。。她二哥死的时候她曾问我,这世间是否有神灵,我当时说,有的吧,其实我也不知有没有,但是啊,这世上若没有神灵,那么,要用什么来抚慰她的亡灵!” “还记得滇城那战吗?莫小蝶被她射伤,你守了九天九夜,离开前,我去与她道别,因心疼你便说了她几句,你道她怎么回答!” 钱熏望着远方,目光悠远绵长,仿佛又看见十年前那个少年,宽袍下一身伤痕,随随便便一站满身戾气以及无法散去的悲伤,可她依旧笑着,笑的讽刺绝望。 “我满手鲜血一身杀戮,顺带赔上四个哥哥的命才走到今日,你却与我说不该,那我该怎样,怎样才是该做的?我怜他惜他助他帮他,不为富贵,只为护他平安,让他不再受人欺凌而已,而他,为了那个女人几次三番不要性命,以前可以委身人下,如今发展到拱手天下,呵呵,好一出六军不发为红颜的深情大戏,我是否该拍拍手点个赞?要不要我再说一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 “这便是佛祖说的因果轮回吧!她一定是前世欠了你的,所以,今生要用命来偿还。。。” 于是来世你们就两不相干了! 这句话,钱熏终归没说出口,他沉默片刻后才道:“陛下,十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再怎样不甘终究也是回不去的,与其陷在其中不能自拔,不如放下吧。” “你看她。”他指指白瓷坛:“十年时间,指不定早已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投胎转世忘却前尘往事,即便轮回转世后有缘再次相见,我们对她而言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陛下,若真念着她的好就好好活着吧,福泽天下做一代明君,也不枉她赔了一条命给你!嗯,那个,子嗣是件大事,耽搁久了不妥,宫中的妃嫔不乏贤良淑德之人,德妃就很不错。。。啊,陛下,陛下,你怎样,来人。。。” 傅流年按住唇,血从指缝里渗出滴落在地,他摆摆手:“退下,朕想一个人呆着。” 今天是冬至,民间习俗冬至上坟。 往年这个时节上京已是白雪皑皑银装束裹,今年不知怎么,到了冬至还没下雪,这么一来,荒废的大将军府看着更加萧条凄凉。 傅流年不言不语,偶尔低低咳嗽几声,时间慢慢流逝,太阳渐渐西斜,躲在远处的钱熏几次想过去,然后,在钱熏以为他要这样站到天黑时,他忽然动了。 他掏出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血,迈步走进土坑,蹲下,挖开浮土起出瓷坛,小心翼翼抱进怀中,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起身,转身,走出土坑,向大门走去。 钱熏吓了一跳,以为他又疯了,忙跑过去:“陛下陛下,你还好吧,切莫伤心,陛下,你听我说,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陛下,陛下,你这是要去哪里?这东西不吉利,抱着它作甚!陛下,你要冷静,冷静,赶紧,传太医。。。” 傅流年惨白着脸,却是满目温柔,他柔声说:“我带她回家。” 阿生,对不起,我忘了你十年!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这天,殊童与曹湘偶遇上,两人均脸色不咋地,出于礼貌互问了声好,曹湘见殊童 端着碗碟,随口问:“陛下没吃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1章 牡丹亭 冬至夜特别长,对于吃货而言是种煎熬,于是,为了安抚吵闹不休的南宫月笙,初一摸黑去御厨房偷夜宵。 当然,之所以能得手,完全是因为曹湘放水。 左营的人私下接到通知,冷宫宫女初一姑姑是曹大人的人,得照顾,于是,她自以为武功高强c堂而皇之摸黑进御厨房,极顺利偷到了东西尽。 这是皇宫啊,明的暗的,远的近的,上上下下,多少官兵啊,把他们都当瞎眼的啦! 好吧,他们打算当自己瞎眼。 于是,深更半夜初一偷了东西,摸回冷宫,路上尽然无人阻拦,无人盘查,走着走着,经过了那座大土堆,此时月朗星稀视线不错,而她视力也很好,遥遥瞄见土堆上有人,心里一咯噔。 深更半夜,非奸即盗,走,咱瞧瞧去。 她掂手掂脚靠近。。。 而此时,土堆顶上荒草丛中,正有两人,一人席地而坐,一人手足无措丰。 所谓孽缘大都是这样的吧,躲不掉,绕不开。 月笙后来想,她和他简直是孽缘中的孽障。 夜漫漫长夜难捱,原本在傍晚唱戏的惠妃不知怎么尽然半夜又唱起戏来,一曲牡丹亭,依依呀呀唱来,极尽婉转忧伤。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华光贱! 于是,这夜便更添了几许幽怨,不知凡几的女子辗转难眠,哀怨深宫的冷寂c岁月的无情。 月笙等夜宵等的前胸贴后背,再加这鬼哭狼嚎的戏文,心浮气躁坐立不安之下走出了冷宫,等回过神已站在大土堆上,荒草中,她看见他席地而坐,一口一口喝着酒。 惊c愣,然后本能想跑,脚步才提起,那人已抬眸看了过来,于是,她硬着头皮弯腰准备行礼,他却指指身旁:“坐。” 。。。。。。 “这。。。不太好吧。”不知怎么,每次见到他,都有些莫名恐慌。 他斜倚着石头在喝酒:“不好吗?那么什么是好的?” 月笙一愣,半响答不上话,却听他问:“你,怕我?” “啊。。。没有没有,我。。。臣妾只是不大习惯。”自称臣妾,她很不习惯,经常觉得舌头打结。 “习惯?”他低低笑了,声音清悦干净,像泉水流过,却不知为何听在耳中莫名悲凉。 她有些心慌。 “习惯啊,”他喃喃自语:“多么可怕的东西,很多年前,我也以为那只是一种习惯而已。。。”手按上胸口,然后低低咳嗽。 “您。。。身体才好,还是不要喝酒为好。” 他缓缓抬头,绝美的脸上笑意涟涟,浓墨双瞳却是一片死灰:“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呢?我连死都不敢。” 月笙一惊,后退半步,无意中踩到石头,身子踉跄眼看就要摔倒,一只手轻轻拉住她,触手,冰凉的肌肤,惊起一身战栗,仓皇间抬头,便见到近在咫尺的他。 春水映梨花一般的容颜。 她兀然想到一句话:反常即为妖。 天生万物有其自然规则,有阴就有阳,有正就有反,满招损c极必反,这是天理天道,千百年来容颜绝色者大都命运坎坷,那么他呢?拥有倾世之貌拥有倾世之权,会遭什么样的报应? 症愣间,肩头一暖,他将大氅披在她的肩头,细心系好带子。 “外面冷,回去吧。” 她便受了魔怔般,乖乖点头乖乖转身,走出好几步后才回过神,呆了半响,转头,却见他已再次淹没在荒草中,只银色的长发淡淡闪着光泽。 “陛下。。。” 她低低呼了声,停了片刻,见那人没回答,她又叫了声:“陛下。” 。。。。。。 她咬咬唇,声音有些微抖动:“陛下,那什么。。。赏赐。。。什么时候。。。咳咳。。。给啊?” 世界一片静默。 初一并非想偷听。 深更半夜偏僻冷宫,孤男寡女,非奸即盗,偶遇之下谁都难免好奇,何况是爱好鬼怪仙侠c八卦新闻的初一姑娘! 今夜月色格外清亮,于是,远远的,她看见了南宫月笙。 三更半夜,她怎么? 好奇之下,初一摸进了草丛,不巧,正听见那句讨赏话,一时,只觉天雷滚滚,差点爆笑当场。 这妞果然与众不同! 神经到底有多粗壮啊! 如此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孤男寡女,正适合偷鸡摸狗,对方是自己的夫君, 还是那种一根黄瓜几千人抢的宝贝,她不抓紧时间撒撒娇发发嗲,表现表现邀宠邀宠,或者直接把对方扑倒来个生米做熟饭,反而大煞风景讨要赏赐! 初一表示很震惊,同时也表示越来越喜欢这姑娘了! 不过,乐过一阵后,她发现不对头,左右前后似乎只剩她和那个皇帝,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颈后一阵劲风吹来,迅雷之下,初一只来得及合身一滚,接着背后一疼,她已被人重重踩在地下,脸朝下,满嘴烂泥! 同一时间,响起两声。 “饶命。”她喊。 “奸细。”那人喝斥。 “不是奸细,是宫女是宫女。” “宫女?”那人不信:“这里怎会有宫女,分明是奸细,先吃本大人一掌。”说着,掌风刮来,初一大惊,狂喊:“我是看守冷宫的宫女,你看我衣服。” “啊。。。哦!”那人上下打量几眼,果然是宫女装束,想了想,更大声叱喝:“大胆奸细竟敢假扮宫女,吃本大人一掌。” “真不是奸细啊,大人,饶命。”她被踩在地上,还被点了穴道,又碰上个二百五,这宫里死一两宫女就像死只蚂蚁,何况她的确三更半夜在偷听!她大急,“我叫初一。。。大人可以去核实。。。绝对不是奸细啊。” 那人疑惑了,决定请示上级:“陛下,这女子鬼鬼祟祟躲在草丛里被属下拿住,她说自己是冷宫宫女,属下带下去好好审问,如何?” 初一忙道:“陛下饶命,奴是月才人的宫女,曹湘大人可以作证。” “曹湘?”那清浅的声音呢喃了句。 “陛下,属下是否。。。” “退下吧。”那声音道。 “。。。是。”伸手去捞地上的女子。 “她留下。” “。。。啊,这女子有些功夫。。。是。” 老金奉命退下,很是不放心,一步三回头,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初一心里大急,落在皇帝手里还能活?于是大叫:“大哥,大哥,带上我。” 老金吓了一跳,心想,老子可不是你大哥!赶紧加快脚步,瞬间消失无踪。 初一欲哭无泪。 这唱的那出啊,皇帝要亲自动手?先奸后杀?先杀后奸?又杀又奸?还是杀杀奸奸! 可怜我花容月貌c红鸾初动。 她开始后悔之前没答应曹湘的求亲。 于是,大哭:“陛下,奴是来找月才人的,不是有意偷听的,奴长的诚实淳朴表里如一,绝对不是奸细啊,奴家里世代良民,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陛下啊,饶了奴吧,奴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家中还有瘫痪夫君,一家老小七八口人全靠奴一人过活,您杀了奴就是间接杀了七八口人,奴不能死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当然,只有干吼,眼泪是没有的,即便她死命挤眼睛,也没有半点眼泪。 可那人却不打算理她,任她怎么哭喊就是不说话,初一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干吼了半天又冷又痛,刚才那家伙一脚几乎踩断她的背脊,忍着疼,她又哭喊了阵,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她疑惑起来,停止哭喊c屏息静听。。。然后,她惊讶发现,方圆三丈内无任何声息,包括呼吸声。 皇帝走了? 她试着轻唤:“陛下,陛下。。。” “陛下。。。” “陛下。” 真走了? 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宫女,无关紧要到像只蚂蚁,于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便走了? 不敢置信,可周围的确无人声,至少,凭她的武功探查后的结论是这样的。 一阵寒风刮过,枯草摇曳,夜似乎更冷了,头发c衣服慢慢结起薄薄白霜,远处又开始飘起幽幽怨怨的歌声。 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 生生死死随人怨, 便凄凄惨惨无人念, 待香魂一片, 守得个阴雨梅天。 她身子一抖,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冷,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即便每天听那疯子唱这曲子,这时候听来却分外哀怨悲伤,且鬼气森森! “喝一口吗?” 耳边忽然有人低语,不待她反应,一只冰冷的手托起她的下颚,她一惊,本能侧开,那手猛地收紧,重重捏住,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惊怒之下就要破口大骂。。。 “喝了就放你。”随着这句话,酒已顺着壶口猛然灌进口中,一股辛辣直冲喉咙,她猛烈咳嗽起来。 他轻轻拍拍她的背,柔声问:“不好喝吗?这可是十年沉的梨花白啊!” “咳咳咳。。。我。。。咳咳咳。。。我。。。你。。。咳咳咳。。。啊。。。咳咳咳。。。咳咳咳。。。” 手决然抽走,头重重落到地上,石砺划破脸颊,一阵剧痛:“哎呦。 。。咳咳咳。。。疼死我了。。。呜呜。。。你他妈谋杀啊,咳咳咳。。。” “我娘亲死了,你打算去地下问候她?”他幽幽道。 “。。。啊,咳咳咳。。。”她一惊,咳的更加厉害,边咳边在心里咒他生儿子没屁眼! “我还没有子嗣。” “啊。。。咳咳。。。” 惊怒之下勉强甚至脖子抬起头,却见,一步远处有一少年,银发白衫依石而坐,瞳色如墨,淡淡睥睨:“所以,即便要杀你,也不是我娘亲动手,而是我。” 初一愣住。 冷笑话? 该捧场笑几声?为何,只觉毛骨悚然! 而最后,她的反应是失声惊呼:“咳咳咳。。。是你!” 似乎c好像c也许c可能。。。别扯淡,对,他就是那个少年,即便那晚一身黑衣双瞳赤红状若妖魔,此时白衫飘飘,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但那样貌天下几人能有? 还有那头银发! 他就是皇帝傅流年?! 她问过李敢,宫里谁长白头发,李敢给她一个吐血的答案:“太皇太后。” 她吼,我问的是男人,二十岁左右c白头发c长相俊美的男人,李敢想了半天摇头:“没有。” 后来,南宫月笙与她说,皇帝傅流年长着一双紫色的眼眸,绝美。 此时她才想到,紫色,晚上看来便浓黑似泼墨,而李敢守着冷宫十五年,可能根本没见过皇帝。 武帝流年,弱冠登基,在位十余年,年龄至少逾三十,怎么可能还是弱冠样貌? 所以,即便她怎么狐疑c怀疑都没想到,那个少年就是皇帝傅流年。 他淡淡淡回答:“当然是我。” 她惊呆。 脑中跳出一个惊问:如果他是皇帝,那么端午是谁? 于是,她陷入更大的恐慌中,半天说不出话。 而他,淡淡睨着她,无波无澜:“我们似乎还有账没有算啊。” 。。。。。。 账? 对哦。 于是,混乱中的女子傻愣愣接了句:“对哦,你还欠我开谢花呢。” 傅流年明显一愣,继而,唇角缓缓勾起,眉梢眼底荡漾开一抹浅笑,春光乍现c冰雪消融!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冬至夜特别长,对于吃货而言是种煎熬,于是,为了安抚吵闹不休的南宫月笙,初一摸黑去御厨房偷夜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地232章 第二可疑人物初一(一) 这世上有两种奇花。 千年一开的血莲花,朝开暮谢的开谢花。 血莲花生于昆仑山极寒之地,传说,为西王母滴血幻化而成,花型似莲花色火红,极美,千年一开,摘下后百年不谢,百年后则化为粉末,此花,可解百毒c驻容颜c增寿命c强身体,如果习武之人服食还可增长一甲子内力,总而言之,是朵神花。 相较于血莲花,开谢花仿似一朵介于魔仙之间的妖花。 开谢花,花色蓝白,朝开暮谢,长于云滇一带,此花得人之心头血生根发芽,其根剧毒,其花解百毒,根c花一起使用则为天下最强的致幻剂,传说,此花为上古魔族公主幻化而出丰。 传说,以上都是传说。 就初一来看,以上都是狗屁尽。 所谓用血浇灌的妖花,不过就是某个深山老林的犄角旮旯里一种喜阴植物罢了,稀少,便变的极珍贵罢了。 所以,别骗她没文化,好歹她家娃生了辣么多年的病,久病成良医啊,同志们! 那晚月笙回去后辗转难眠,等啊等啊等啊等,然后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初一顶着两只黑眼圈正在摆早饭,月笙打着哈欠随口问:“说好的夜宵呢?我都饿晕过去了。” 哐,初一把碗重重一摆,月笙惊讶:“吃错药了?” 初一吼了句:“你他爹的怎么不和我说那丫长白头发。” “啊?谁白头发?”月笙没明白过来。 初一摸摸泪,伸出猪蹄似的手,月笙吓一跳:“呀,怎么肿成这样。” “能保住就万幸了,哎呦。。。你倒是轻些啊。” 月笙忙找来药水纱布:“你得罪谁摧残成这样?快快告诉本娘娘,本娘娘替你出气,哼,敢动我的丫头就是向我宣战,本娘娘一定毒的他上吐下泻四脚朝天,谁,说,是谁弄的,哎呦,可怜的娃,这是被打的还是。。。” “挖地。” “啊。。。哪个人渣让你去徒手挖地?” “皇帝。” 。。。。。。 “皇帝让你。。。徒手挖地?”她问的小心翼翼,极度不敢相信。 药水渗入皮肤,初一疼的眼泪直流:“不挖,他就砍了我的手。” 。。。。。。 月笙包扎好伤口,皱着眉问:“你怎么得罪陛下的?” “呜呜,我是当了东郭先生啊,所以说,好心没好报c善心挨千刀。” 她再次痛下决心,表示,从今而后,绝对不玛丽苏,打死也不。 冷宫一处破败小院,蒙面人出现在莫小蝶面前,她本辗转难眠枯坐灯下,蒙面人忽然出现,她惊的几欲尖叫,蒙面人沉声问:“娘娘想离开这里吗?” 她不动,只紧紧瞪着那人,一脸防备。 蒙面人低笑:“莫怕,我是来帮助娘娘,你看,你派的杀手没有杀掉那女人,反而让那女人得了功劳医好了皇帝,如今,你待罪在冷宫,而她带着功劳随时可以离开,所以,娘娘,此时你需要帮助。” 莫小蝶惊恐的眼眸渐渐显出慌乱,可慢慢,反而平静下来,到底是当了十年贵妃的人,她低斥:“本宫不需要帮助,你马上滚,否则本宫就喊人了。” 蒙面人哼了声:“娘娘以为还是当初一呼百应?这冷宫你便是喊破嗓子也无人会来,何况,若我要害你,只一剑就了事,何必多费周折。” “你。。。”莫小蝶脸色大变:“你到底何人。” “我吗?只是和娘娘一样想要那女人不好过的人而已,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贵妃娘娘,我们该是朋友。” “闭嘴,本宫从未想过要害任何人。” “呵呵,贵妃娘娘你千万莫要在我面前装清高,我不但知道不久前冷宫的刺客是你所派,还知道十几年前的往事。” 莫小蝶豁然站起,脸色隐隐发白:“你滚。” 黑衣人拂拂衣袖索性坐了下来,冷宫破旧,这间房只一床一桌一凳,如今,黑衣人坐下,莫小蝶就只能站着,她绝美的面容满是怒气,怒叱:“大胆。” 黑衣人呵呵笑了,声音干涩沙哑:“十几年前贵妃还是太子妃时,得知洛花生去营救皇四子傅平年,于是,你做了什么?” “你重金购买杀手远赴匈奴半道狙杀,当年,匈奴皇城五十里外的落雁坡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傅平年被杀,洛花生重伤,其余全死,半年后,劫后余生的洛花生回到上京几乎杀了傅流年。。。呵呵,最后,傅流年虽然没死,可两人之间从此埋下解不开的心结。” 他望向莫小蝶,蒙着布看不到脸,只露出黑漆漆的双瞳,昏暗的烛光下,莫小蝶尽然 觉得他在笑,诡异的笑。 “可是娘娘为何要那样做呢?洛花生只是个将,她全力辅佐傅流年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莫小蝶踉跄后退一步,黑衣人嘎嘎轻笑:“我猜,不外乎两个原因:情,或者嫉妒。” “情,当然是对傅流年的情,傅平年死,既可以报复傅锦年,同时更可以帮到傅流年。” “嫉妒,当时是对洛花生的嫉妒,傅流年对洛花生暧昧不清的感情,明显,当年你已感觉到,于是,女人的嫉妒让你发狂,怎样打败情敌?杀了她最简单最直接。” “我说的可对,贵妃娘娘?” 莫小蝶身子晃了晃,一把扶住桌角:“你。。。胡说,本宫没有做过,你胡说。” 黑衣人叹了口气:“反正也是闲着,我再说个往事与娘娘听听吧。” “也是十几年前,嗯,应该是匈奴那事之后了吧,那时候的娘娘已经如愿以偿回到傅流年身边,某日,无花楼再次接到一票大生意,十万两银子买大将军洛花生的命,当时楼里派出绝顶高手远赴甘州,可没想到一去无回。。。” 黑衣人站起身,跨上半步,冷冷盯着她惨白的脸:“知道我为何那么清楚吗?不好意思,在下我,恰好出自无花楼。” 啪,莫小蝶摔倒在地,黑衣人微微低头:“娘娘觉得我可信否?我只需一封信送与傅流年,你便从此万劫不复。” 昏暗的房间陷入静默,过了很久,莫小蝶虚弱问道:“你想怎样?” 蒙面人散漫地拂了下袖子:“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然后你离开冷宫,而我,得到我想要的。”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 死者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 死而不可复生者, 皆非情之至也! 幽怨的唱腔飘荡在冷宫上空,与诡异的夜融为一体,整个世界都陷入无边哀伤之中。 傅流年似乎陷入一种魔怔中,遥望远方,瞳孔却没有焦距,浑身上下弥漫一股悲凉c绝望。 初一在一旁站了很久,久到脚开始发酸。 “陛下。。。” 她低低唤了声,希望那个魂游太虚的人能回魂,好歹,给个话啊,要处罚,还是放了她,当然,此时此刻向他要开谢花的确找抽了些,哎,谁让她心心念念也就这东西呢! “陛下。。。奴先告退。” 三十六计走为上,比较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说,死了还能重生吗?” “啊。。。” 初一满脸莫名其妙,却见他招招手,初一一惊:“陛下,奴还有其他事。。。” “过来。” 。。。。。。 “否则,砍头。” 。。。。。。 初一跨上几步。 “这里。”他指指身边。 初一忙摆手:“不行不行,这样有违尊卑。” “砍头。” 。。。。。。 好吧。 她一脸愁苦慢腾腾挪过去:“陛下,有何吩咐?或者,奴去把殊大总管找来伺候您,奴粗手粗脚,咳咳,还受了伤。。。” “蹲下。” 他头也不抬,只淡淡命令着,初一握握拳,最后决定依他所言。 皇帝喜怒无常,且似乎武功高的很,刚才只轻拍几下就解了她的穴道,更要命的是,她还得罪过他。 人为刀俎的时候,还是识时务比较好些,于是,她在他一步远处停下,蹲下,低眉顺目,一脸恭敬卑谦:“陛下。。。哎呦妈呀,你你。。。” 忽然被人拥入怀中,肌肤相贴一片冰冷,大惊之下她本能抬手就要挥出一掌。。。耳边却传来低低的哭泣声,接着,水打湿了颈边的衣裳,他埋首在她颈上,哭的像个孩童,说:“我好疼。。。” 她僵住。 而后大惊失色。 她想,我是要被砍头了吧! 打了他c伤了他c摸了他,还看到这样狼狈凄惨的他,他这是打算灭自己的口,所以才在她面前这般肆无忌惮的吧!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这世上有两种奇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3章 第二可疑人物初一(二 天蒙蒙亮的时候初一醒来,一动,盖在身上的大氅滑落,她揉揉眼坐起身,举目四望,就着迷蒙的晨光看见不远处白衣如雪的傅流年,孤身一人负手而立,风吹发梢,银色的长发飞舞空中。 她茫然了,昨晚是做梦? 他抱着她哭,她本想打晕他,却不知怎么,自己反而睡着了。 “端午是谁?” 睡眼朦胧的初一咋听此话,心咯噔一跳,盘算着怎样回答,却听他干净的声线用清冷的语调一句接一句质问。 “七十岁老母?” “三岁儿子?” “瘫痪的夫君?” 。。。。。。 “那么,端午是儿子呢?还是夫君呢?” 。。。。。。 初一目瞪口呆,然后一身冷汗,咕噜爬起跪倒:“陛下,奴昨晚只是信口胡扯。。。” “胡扯吗?那么,你来告诉朕,与朕长的相像的端午,到底是谁呢?丰” “。。。。。。” 白色的衣摆出现眼底,他站在她面前,面容平淡,语调清冷,仿似昨晚忽然失控的少年从来不是他,他说:“你也算救过朕,朕理应赏赐的,不过,开谢花需朕的血才能养活,非同儿戏,如此,总得让朕知道缘由吧!那个与朕长的相似的端午,是谁?而你又是什么身份?” 初一的头几乎垂到地上,枯草划着脸颊,生疼。 他摸摸她的头,本就凌乱的发丝更加凌乱不堪,他柔声道:“至今为止敢诓骗朕的都已经死了,朕不希望初一是下一个,所以,想好了再回答。” 想?怎么想?想你老母啊?哦不对,你老母已经死了! “端午是奴的养子。” 一阵沉默过后,初一低声说道:“奴名唤初一,是孤儿,被南宫府收留做了侍女,八c九年前捡到一幼儿,那孩子长着紫眸差些被人当妖怪烧死,奴见他可怜便救了下来收做养子,后来才发现,那孩子不但长相怪。。。特别,且生着重病,听闻需开谢花才能医治,否则,活不过十五岁。。。后来,月笙小姐奉旨进宫,奴便求南宫大人将奴一起带进宫来,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找找,谁知。。。”谁知却遇到了你,哎! “养子吗?不是亲生?” 初一急忙挽起袖子露出雪白肌肤上的一点殷红:“奴虽年龄大了些c长相出众了些c人见人爱了些,但却是清清白白一大龄少女。。。端午确实是养子,您可以问南宫大人。。。何况,何况,那孩子长像与奴没有半点像似,完全。。。”与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尤其那双眼,若说他两没关系,天下恐怕没人会相信。 说到此,初一忽然一愣,心头划过什么东西,仔细想又抓不住,于是,发起带来。 那边,清冷的声音传来:“端午,在哪里?” “啊。。。”这要怎么回答。。。告诉他,我把端午养在某个山头的某个强盗窝里?恐怕他当场劈死她。 “陛下。。。这。。。奴进宫前把端午托付给南宫长风大人了。” 以上,是初一进宫前南宫长风交代的说辞,当然,端午那一段纯属意外,既然意外,那只有赌一把,赌为了月笙,南宫长风不敢乱咬! 说到此,初一脑中灵光一闪,对,刚才的怪异便是因为南宫长风,端午外貌特殊极少见人,但南宫长风是见过的,且,南宫长风也见过皇帝,那么,为何,他从来不曾问端午的身世?还有,是他告诉自己开谢花在皇宫。。。他为何要引自己来皇宫? “陛下。。。呃。。。啊。。。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猛然飞入口中,没等没反应过来已被他一拍后背送下肚子,初一大惊,赶紧挖嗓子,那边,皇帝淡淡的声音飘来:“肝肠寸断盅,入口即化。” 初一几乎哭出来:“陛下,奴句句真话啊。” 傅流年清清冷冷扫她一眼:“假话c真话朕自会派人去查实,至于你。。。” 初一干嚎一声,打算扑过去抱住他大腿博同情,身子才动,对方已一闪,飘到了一丈外。 “你老老实实呆在宫里,解药,每月十五自然会给你,否则,毒发时疼到肝肠寸断而死。” 太狠了吧! 初一又怒又气又急,咬牙切齿还只能装可怜,大声悲呼:“陛下。。。饶命。。。呜呜呜。。。” 他指指远处一棵树:“去挖个坑。” “啊。。。。。。”初一抹抹眼睛:“陛下饶命啊。。。奴一身赤诚脸正气,奴从不说谎。。。奴还救过您啊,即便。。。即便。。。有些冒犯,但是您的命的的确确是奴救的啊。。。” 傅流年额头青筋一跳,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满心怒气恨不得掐死这家伙,那晚毒发她不但抽他耳光,还直接拿剑捅他,最后的最后,尽然还那样。。。那样。。。脸上有莫名的红晕,他狠狠瞪她:“你还敢提。。。哼,若被我听见一 句流言,就砍了你的头。”顿了顿,又加一句:“还有端午,一起砍头。” “去,挖坑。” “呃。。。哦。。。呜呜。。。嗯嗯。。。”初一摸摸眼泪站起身,往回走,傅流年喝道:“去哪里?” “挖坑。。。哦,去找工具。” “用手。” “啊。。。” 傅流年跨前半步,微微低头,紫瞳一片怒火:“你的手,碰过我,那么,我要怎么处置呢?砍了它们?” 。。。。。。 于是,被喂了毒药又遭了恐吓的初一,开始徒手挖坑。 现在是冬天啊,土硬的像铁似的,才疱了几下,粉嫩的指甲就断了几个,再几下,手指开始出血,她疼的龇牙咧嘴,背后那人却说:“不许停,否则砍手。” 他尽然亲自督工。 初一一边流泪边流血,一边心里千万遍咒骂皇帝,努力刨着土,挖着挖着,身旁一暗,傅流年尽然蹲在一旁开始徒手刨起土来。 她惊讶:“你。。。” 你亲自来,那我是不是可以撤? 他头也不抬冷声呵斥:“闭嘴,干活。” 她继续流眼泪。 等到日头升起时,这颗光秃秃的桃花树下已出现一个两尺深的坑,然后他将一只白瓷坛放了进去。 接下来,他把她赶到一旁,亲自将土盖平,埋好,树碑,是的,一段木头,他用鲜血淋漓的手指在上面写下两句话。 安得与卿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卿,指女子。 他说:“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是遇见她。” 他说:“我此生最大的不幸也是因为遇见她。” 初一捧着肿成猪蹄的手,一脸茫然看着那个无耻的帝王再次露出昨晚那种极度脆弱哀伤的神情,仿佛。。。迷路时的端午。 一道圣旨,南宫月笙连跳,封为贵嫔,赐住挽月宫。 皇宫再次炸开锅。 挽月宫是先皇为最爱的女人,武帝流年的生母董月如而建,坐落碧落湖边,风景极佳,亭台楼阁c曲径连廊,精致却不媚俗,与之相比,以奢华著称的韶华宫像个暴发户。 董月如薨后,此地一直空置,十几年来也曾有嫔妃对它动过脑筋,最后,都把自己折腾进了冷宫,即便曾经的贵妃莫氏也不曾提过这要求。 大家都知道,挽月宫对于傅流年而言,不仅仅是一座宫殿,它还是纪念母亲c凭吊童年的圣地,是记忆中永不能抹去的一处存在。 而如今,他将它赐给了南宫月笙。 这消息,连太皇太后都惊讶了一阵,然后,老太后啃着果子念叨了句:“他脑子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 一殿伺候的下人均两眼茫然。 南宫月笙欢欢喜喜搬进挽月宫,躺在桂花树下晒太阳,眯着眼使唤众人。 “冷了,那块毯子来。” “太热,遮着点。” “口渴,茶呢?” “嗯,好饿,桂常,饭菜啥时候好?” “初一啊,人家想吃桂花糕啊。” 所有人暗自翻白眼,统共才四个下人,被她使唤的个个像陀螺。 对,除了初一c璎珞c石景,现在多了个桂常。 桂常者,原是月妃的贴身侍女,月妃薨了后她一直留在挽月宫,如今月笙住进来,她就变成月笙的侍女。 当晚,皇帝突然驾临挽月宫,南宫月笙跌跌撞撞出来接驾,脸上的糕饼屑都来不及抹掉,皇帝似笑非笑看着她:“爱妃似乎说过要做桂花糕!” 月笙结巴纠正:“陛下。。。臣妾是说臣妾的侍女会做桂花糕。”说完,指指初一。 初一忙表示:“奴这就去做。” 皇帝淡淡撇了初一一眼,走进正殿。 殿外,初一c璎珞c石景挤成一堆,他们三人各压了五两银子做赌注,赌月笙是否侍寝,初一押侍,璎珞石景押不侍,他二人的理由是,陛下虽后宫三千却从未在哪个宫里留宿过,而初一则认为,种马就是种马,看见喜欢的哪有不发情的道理!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蒙蒙亮的时候初一醒来,一动,盖在身上的大氅滑落,她揉揉眼坐起身,举目四望,就着迷蒙的晨光看见不远处白衣如雪的傅流年,孤身一人负手而立,风吹发梢,银色的长发飞舞空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4章 第二可疑人物初一(三) 如今看来,似乎。。。初一好心情地嘲笑璎珞c石景:“银子准备好了吧,姐姐我可不收欠条。” 璎珞学她样子,翻翻白眼:“这天才刚黑,他两指不定就喝喝茶下下棋而已。”我都在宫里三年了,还没见过陛下去哪个宫里留宿过。 石景在一旁点头:“我瞧着陛下对咱娘娘就像是对妹妹一样,没有男女之情。。。哎呦,姐姐打我作甚。” 初一瞪他:“你一个太监懂什么叫男女之情?。” 石景不以为然:“太监也是男人变的!呵呵,听说姐姐前段时间被罚的很惨!尽” 璎珞笑起来:“是啊是啊,姐姐的手肿的像猪蹄,我看着都高兴啊。” 两个小家伙一阵乱笑,初一气的直翻白眼,桂常的声音插了进来,笑嘻嘻道:“挨着门看多没意思,来来,姑姑我烧了菜热了酒,咱们边吃边看。丰” 三人均是眼睛一亮,桂常笑嘻嘻招呼众人进了耳房,从敞开的窗户刚好看见正殿大门,四人坐下,桂常倒酒夹菜,热情招呼:“时间还长呢,据本姑姑的判断,估计要分前后两场,慢慢吃,哎,我这里很多年没这么热闹了。你们赌多少?呵,没关系,小赌怡情,不管谁赢都没关系,姑姑我只抽两层红利当酒钱。” 桂常欢欢喜喜说着,又是夹菜又是倒酒,加上圆圆的脸纯纯的笑,怎么看都是和蔼可亲,但是最后那句怎么听怎么别扭,片刻呆滞后,璎珞第一个反应过来,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我赢了就给姑姑一两当酒钱,石景你也一样,初一姐姐当然要付二两。” 石景心疼银子,但有怕璎珞,便点头了,只初一一口气灌下半壶酒,砸吧下嘴巴,恨恨道:“桂常,请问你是几尾狐狸?” 这宫里果然都是些修行多年的狐狸啊。 人一多就热闹,时间也过的特别快,转眼过去一个时辰,可里面好似没什么动静,初一坐不住了,自告奋勇去换茶水。 月笙满脸纠结低着头专注在面前的棋盘上。 她好歹也是金陵第一女棋圣,怎么到了这人面前就成了豆腐渣? 面前的棋盘,白棋被黑棋死死围住,眼见就要全军覆没,可月笙不甘心啊,抹抹汗,手中的棋子犹豫了很久,最后落下,然后。。。 傅流年想都不想随意落下一枚黑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白子以惨不忍睹之势被围剿。 月笙小脸皱成菊花,悲愤欲绝:“这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傅流年挑眉轻笑:“怎么,输了就想耍赖?” 女汉子一拍桌子:“再来,”边摞袖子边嚷嚷:“本姑娘号称金陵第一女棋圣,不信一局都赢不了你,来来来,再来再来。” 傅流年悠悠闲闲端起茶盏抿了口,眉头一皱,抬眸看向正在端茶倒水的侍女。 侍女忙陪笑:“这是挽月宫里自产的桂花,陛下您尝尝!” 傅流年挑挑眉,淡淡问道:“桂花糕呢?” 呃。。。 侍女忙解释:“晚上吃糕点不宜消化,桂花茶更好,更好。” 傅流年没说什么,淡定喝起茶来,侍女将茶水递到月笙面前,笑的低眉顺眼:“娘娘也尝尝。” 月笙接过喝了口,点头赞道:“嗯,好香。” 侍女笑言:“桂花有平肝安神功效,晚上饮用最是适合,这更深露重的,陛下和娘娘是不是该就寝了?” 就寝? 两人均是一愣,月笙脸上微红,皇帝脸色发黑,侍女却以为这是害羞的表现,顿时眉开眼笑:“奴这就去为陛下和娘娘整理寝房。”拔腿就走,月笙急忙喊住:“初一等等。。。” “等什么等啊,良宵苦短,一刻值千金,怎能浪费在那些个劳什子上,您别担心,奴都会准备妥当,保证您和陛下对今夜的永生难忘。” 月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端着茶盏半天说不出话,只傅流年依旧淡定喝着桂花茶,紫瞳如墨,深不见底。 初一片刻后出来,却发现只剩南宫月笙一人,她惊讶问道:“陛下呢?” 月笙低头在复盘,随口答了句:“走了。” “走了?”初一大叫:“为什么?怎么会?” “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走了就是走了。” “。。。还来吗?” “不知道。” “哎呦妈呀。。。我的银子。。。”十两啊,整整十两啊! 殿门外,璎珞和石景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然后告诉她:“听说,我们也是刚刚听说,贵妃在冷宫自缢,陛下去看她了。” 于是,痛心疾首之下,初一开始记恨起这个有事没事喜欢闹自 杀的贵妃来。 傅流年到冷宫时,莫小蝶已被救下躺在床上。 破败的房舍c昏暗的灯光,空气中有股难闻的搜饭味。 莫小蝶见到傅流年,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想很多年后凄凄惨惨老死在这里,既然你已不爱我,就让我去死吧。” 傅流年轻轻叹息了声,甚至带着几分羡慕地说道:“嗯,有时候,死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曾经,我连死都不敢。” “陛下。。。”莫小蝶瞪着他不敢置信。 他浅浅笑了,即便烛火昏暗,依旧美的不似凡人。 “贵妃,你知道吗,她没死,只是去了其他地方而已,而今,她回来了!” 他语无伦次,她惊恐莫名。 他,又疯了?! 深夜,黑衣人第二次出现,语带责备:“你太冲动,如果这般再闹几次,他可就烦了。” 莫小蝶缩在床角一脸苍白:“他依旧是来了,不是吗?” 黑衣人低笑:“不管怎样,有名无实的夫妻也做了十年,即便是普通人多少也要念些旧情,何况是他,你自杀他若不出现,岂不有损帝王的英名?所以,他来,只是道义,而已!” “道义?”莫小蝶眨了下眼,泪水划过脸庞,他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只剩道义?他还说那个人会重生!她仓皇抬头:“他疯了,他说找到那个人了,他真疯了,那个人早就被烧成灰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过来?” 黑衣人嘎嘎低笑:“天下的事不到最后一刻无人会知结果!就如你和他,十几年前谁会想到最弱的五皇子会登顶天下?你这前太子妃会成为宠冠后宫的莫贵妃?指不定,她真的会重生呢!” 莫小蝶满目恐慌,几尽崩溃,他却继续火上浇油:“今晚,你知道皇帝从何处而来?挽月宫啊,如今哪里已是南宫月笙的寝宫,若非你这一闹,今晚,十有八九他是要南宫月笙侍寝的。” “娘娘不好奇南宫月笙的真实身份?清冷无情似他,普普通通一个才人,怎会突然入了眼动了心?仅仅是因为那个模糊不清的破镜子?” 然后,看着惊恐莫名的莫小蝶,黑衣人掏出一颗药丸:“娘娘,莫怕,这药丸我来教你如何使用。” 十二月二十九,小年夜,上京落下第一场雪。 一夜间,大地银装素裹,别样妖娆。 与之对应的是宫里的热闹气氛,红绸彩灯,喜气洋洋。 而冷宫,莫小蝶一身素衣独立雪中,风过衣襟,梨花带雪。 黑衣人说,傅流年此人只会为两个女人心乱,其一是那个已经烧成灰的洛花生,其二是他的生母董月如。 你是要做洛花生还是要做董月如? 莫小蝶无比震惊,她第一次知道洛花生尽然是个女子! 但最终,她说我只做莫小蝶。 黑衣人低笑:“好,既然贵妃娘娘想做第三人,我便努力成全你。” 第三? 莫小蝶只觉无比讽刺,曾经她以为拥有独一无二的深情,却原来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 她不要做第三,如果不能独一无二,那么索性全部毁灭。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如今看来,似乎。。。初一好心情地嘲笑璎珞c石景:“银子准备好了吧,姐姐我可不收欠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5章 贵妃之死 傅流年站在冷宫门口淡淡看着雪地中的女子,墨发雪颜,如一朵梨花,单薄如斯c美丽如斯。 紫瞳中倒影的是她的身影,只是目光却已穿越过她落在遥远的十年前。 最后那次相见,也是在一场大雪后,她跪在雪地上,头发蓬乱神情茫然,她自称草民,只一个称呼就已决然将她和他隔开千山万水,而当时的他嫉妒恼怒满心妒恨,以至于,连最后一个拥抱都没有落下。 莫小蝶幽幽启唇:“臣妾邀陛来,是想问一句话。尽” 女子贝齿轻咬红唇,轻轻说道:“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才四岁,那天我在宫里迷了路,你笑着出现我眼前,当时我还以为遇见了花仙。。。”多年后回忆起,依旧满心甜蜜:“从那一刻起,我就认定此生只嫁你为妻,于是我想尽办法接近你c讨你欢心,从四岁到九岁,我们青梅竹马,即便大家说你是妖孽,我却从未想过离开。。。那次你被送去祭天,我本打算陪你一起死的。。。后来你被迫流亡,我离家去找你,却被父亲抓住,他们拿你的命来威胁我,我只得嫁了傅锦年,但是为保清白我选择自杀。。。没成想还是你救了我。。。往事历历,转瞬二十几年,我们两人历经无数艰难才走在一起,可是,你却像变了个人,对我客客气气,比外人更像个陌生人,呵,” 她苦笑,泪水滑落苍白的脸颊:“这就是所谓的宠冠六宫!我一直在想,是因为失忆所以无心?还是你其实早就变了心,所以当年才会为那人的死一夜疯魔?” 她抹抹泪水:“往事如烟,谁对不起谁已分辨不清,我也早已心死如灰,即便一辈子在这冷宫也没什么。” “今时今日,我只想问一句话。丰” “陛下。” “你爱过我吗?” “这么多年,你曾经爱过我吗?” “有吗?” 白茫茫的雪地上,他们相对而立,隔着几丈的距离,仿佛千山万水,远处天空飘来哀怨忧伤的昆曲,丝丝缕缕c飘飘渺渺。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 死者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 死而不可复生者, 皆非情之至也!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十六年前,我从北狄逃回上京,当时狄惊飞救了我,几年后我拿北狄传国玉玺与他换血莲来救你的命,他问,当年之约是否还记得。。。” 大雪初晴天,北狄盛京朝阳门外,狄惊飞将装了血莲的盒子交与傅流年,然后,他说:“不知永宁王是否还记得当年之约?”傅流年脚步微顿,狄惊飞悠然道:“那次我救你于牢狱,你曾许我一诺,如今我忽然想起有一事可让永宁王完成此诺” 傅流年回身,望向他的眸色浅淡慵懒:“好。” 狄惊飞笑容优雅:“永宁王不需再考虑一下?其实,事过境迁,你若说忘了记不得了,本太子也是没辙的。” 傅流年长眉轻轻一挑,嘴角浮现散淡的笑:“流年虽不是好人,却也知恩义c廉耻,既已承诺太子,却不反悔。” 于是,狄太子温文尔雅c谦和有礼地说出了他的要求:“永宁王殿下有个叫花生的下属,本太子早年在上京为质时与她结拜了兄弟,如今,本太子归位,想着将她留在北狄享福,可她是个死心眼的人,故而,想请殿下帮个忙,他日,她若回到东夏,请殿下将她弃用,不管生死我都承情。”他深深一揖:“东夏夺嫡之战一触即发,我想,殿下定然不会坐以待毙,那么,本太子代表北狄承诺,殿下登基之前,北狄绝不插手贵国任何内务。” 傅流年当场呆楞,许久后,深吸口气,极为艰难地问:“能不能换一项?” 狄惊飞转眸看着远处的白色小花,叹息似地道:“殿下千里而来,不为自己求解药,也不为救她,却只要一朵血莲,想来早就已经做好了选择,既如此,何必不舍!凭殿下的惊采绝艳,相信不久之后,东夏和太子妃都会被殿下收入囊中,而她,与你而言不过是个比较出色的下属而已,弃了她,会有更多比她优秀c比她忠心的属下。” 狄惊飞负手而立静静看着他,面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不催促c不施压,他知道,那些话已经足够,足够面前的少年下决心。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是同样的人。 同样惊采绝艳,同样胸怀天下,也同样有很多身不由己,不同的是,傅流年更加苦大仇深,于是一路阴谋算计下来反而漏掉了自己的心,而他,很知道自己要什么。 那日,傅流年在雪地上站了很久,整个人蒙上一层淡淡薄霜,冰雕玉砌一般,狄惊飞用赏画的目光欣赏着他的表情,最后的最后,傅流年只吐出一个字:“好。”当晚,他就病倒了,咳血,高烧,嘴里迷迷糊糊不知说什么,后来安阳好奇问他,那日与狄惊飞那么长 时间到底说了什么,他目光沉静,问:“如果必须要用一只手换一条命,你换吗?” 安阳似懂非懂,但她一直是个任性的人,点头:“换,命在一切才有可能。” 。。。。。。 后来,洛花生一行去匈奴营救傅平年,他故意将消息透露给周宸,果然,周宸派了杀手去狙击。。。 “不是所有人都能清楚明白自己的感情,于是,这天下才会有遗憾c悔恨,以及爱而不得!” “我一生起伏波折,为求生存去算计所有,人心c权势以及天下,可最后,唯独漏了自己!” “我以为她只是一只手,却其实她就是我的命。。。当为了一个曾诺弃了她后,只换来半生疯癫。。。那次,傅锦年向我下毒,我本是知道的,只是当时她已在匈奴失踪,我突然就没了活下去的力气。。。” “小蝶,若一定要一句交代,那么,我只能说,对不起。” 莫小蝶愣了很久,茫然:“什么意思?” “我会一直把你当妹妹照顾。” 她瞪大眼,茫然无措,二十几年光阴,怎么最后却成了妹妹?可是,再怎么回忆都记不起他对她说过爱。。。是啊,好似那么多年来,他从来不曾说过一个爱字,甚至没有一个亲吻。。。 她肝肠寸断:“妹妹。。。呵呵,是因为她要回来了?所以,你就把我丢来冷宫?” 他低低叹息一声:“将你打入冷宫是为了让你淡出众人视线,过段时候我会派人送你离开,你在宫外会以另外一个身份活的很好。小蝶,与其在这牢笼里陪一个失了心半疯癫的人,不如离开,外面海阔天空,会有真真属于你的姻缘!” 莫小蝶感觉自己全身发抖,牙齿打颤,话都开始说不清楚:“可是。。。可是。。。如。。。果,我。。。不愿意呢?” 傅流年微微沉了脸,自然而然浑身弥漫肃杀之气:“我会下旨遣散后宫,自愿离开者可另行婚嫁,否则,送往皇家庵堂修行。” 好似一道惊雷落下,女子完全呆滞。 “。。。遣散后宫?”她以为她听错了。 他的唇角边溢出一抹讥讽:“后宫三千本就只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而设的摆设,这么多年,你可曾见我宠幸过谁?如今,更不需要。。。” 未等他话完,她惊声尖叫:“为了那个死鬼,你尽然要空出整个后宫?” 他微微垂眸:“后宫算什么,即便是这江山,如果她想,我也可以给。。。”眼前浮现梦中的景象,长河落日,黄沙漫漫,满身鲜血的少年豪气干云天! 这江山,曾经染遍她的鲜血,那么,又何妨,拱手河山讨你欢! 可是,莫小蝶要崩溃了,她怆然跌坐在地,溅起一地碎雪,精致的小脸比那碎雪更白,嘴里喃喃重复:“傅流年,你疯了,傅流年你疯了,你疯了,一定是疯了,疯了,疯了。。。” 流光溢彩的紫眸划过些许不忍:“小蝶,这十年,你早该明白了的,即便我失了记忆可是身体依旧忠实与她,你何苦呢?” “可是啊,傅流年,傅流年,你会后悔的啊,”她高昂起头,努力瞪大泪水模糊的眼睛,嘶哑着嗓子哭喊:“你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你这般偏执,只是因为当年得不到,你想想我,想想我们,曾经,你也为了我不顾性命,甚至在滇城下为了我要放弃天下啊,可是后来怎样?终于在一起,终于唾手可得,却变了心!所以,所以啊,我就是她的前车之鉴,你如今这般不顾一切,最后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傅流年笑了,玉色容颜映着雪,别样苍白:“是啊,我早已经后悔,当年如果可以选,我宁愿死,也不要与她相遇!安得与卿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他笑的仓皇无助:“她在我面前自焚,她一去十年不回头,她把前程往事一忘了之,她让端午漂泊流浪无所依靠。。。她独留我一人困守皇宫生不如死!” 莫小蝶目瞪口呆,甚至忘记哭泣,眼中只倒影远处白衣飘飘谪仙般的少年,华发如雪,浅笑嫣然,浑身弥漫铺天盖地浓烈到骨髓的爱意和恨。。。 “你。。。在恨。。。” 她抖抖索索吐出一句话:“你分明。。。在恨她。。。” 他一愣。 沉默。 陷入死寂。 良久,哈哈大笑,满身毁天灭地的疯狂:“恨?怎能不恨?” 。。。。。。 于是,她终究是迷茫了,不知该大笑,还是该痛哭,昂或转身离去。 蒙面人说,傅流年只会为两个女人乱心,她不信,不甘,她认为这么多年,他即便鬼迷心窍爱上了别人,对她多少还是有些爱的,所以,她要用她的方式重新得回他,即便拼得一死。 如今,他来了,她却突然很后悔。 为何一定 要纠结爱或不爱,浑浑噩噩离开不好吗?至少可以骗自己他是爱自己的。 此刻怎办? 他毫不掩饰说出那些绝密的往事,说出他的心痛,说出他的悔恨,以及对另一个女人疯狂的爱c恨。。。她瞪大眼努力看他,是那个傅流年吗?是那个冷清无情的皇帝吗? 却原来,不是他无情c冷清,只是他早已将自己全部的情感都给了另一个人。 如此而已! 。。。这要她情何以堪? 恍然间,自己前半生成了一个笑话。 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小雪已经成了鹅毛大雪,像她此刻的内心,铺天盖地下着永无休止的雪。 她低喃:“她死,你疯癫,那么我死,你可会有一丝心乱?” 风雪中,银丝如雪的少年微微垂眸,轻声低叹:“小蝶,说到底终究是我负了你。。。” “二十几年的感情就一个负字可以了结?” “我会补偿。。。” 她笑的凄凉哀伤:补偿?让我当你妹妹?可是,怎办呢,我并不愿成为你所谓的妹妹,这里。。。”她环顾四周:“这囚笼我已经呆了十几年,离开,我怎么活下去?” 他温柔看着她,语声极为真诚:“小蝶,如果再来一次,为救你,我依旧会在滇城外下令全军撤退,依旧会远行千里只为求一朵血莲,我从不曾为那些后悔过,你于我而言不是妃子不是爱人,是骨肉相连的亲人。。。所以,小蝶,相信我,我会安排好一切。” 莫小蝶明显一怔,而后点点头:“当然,我相信你会把我以后的生活安排的很好,可是,我怎么可能生活在每天幻想你和他人恩爱缠绵的日子里?” 傅流年沉默。 “傅流年,我已经回不去了,就像你悔恨遇见她,同样,我也悔,也恨,如果当年没有遇见你,如果当年你死了,如果当年。。。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可以假设啊!如今,你残忍撕开一切,要我如何活下去?” 女子仿似经受不住打击,身子缓缓伏倒,就在傅流年不忍地闭眼的瞬间,一颗药丸被纳入口中,再次抬起头时,笑容凄厉狠绝。 她说:“。。。所以,我就死给你看吧!” 天地寂静。 吧嗒,一滴血落在雪上。 吧嗒,又是一滴落在雪上。。。接着,血从她的口c眼c耳c鼻渗出,一丝丝,一条条,越来越多,雪地上落下星星点点,她用手狠命擦了下眼眶,泪水夹杂血水模糊成一片。 傅流年大吃一惊:“小蝶。。。” 她大笑,整张脸呈现诡异的狰狞:“你说的很对,有时候死的确是一种幸福。” “本来这毒药是打算给南宫月笙吃的。。。南宫月笙,她就是那个该死的洛花生吧,可惜,我当年没有杀了她,如今也杀不了她,既如此,我杀自己总是可以的吧。。。” “闭嘴。”傅流年飞身上前,一把捞起地上的女子,入手轻如鸿毛,心中大痛:“传太医,传太医。。。” 远处立刻响起脚步声,暗卫急急忙忙去找太医。 “别慌,我会救你,你不会死。”他抱着她疾步奔向太医院,怀里,莫小蝶摇头,苦笑:“没用的,鸠毒,已入血脉,无解。” 傅流年一滞,但只一瞬间,他已展开身法,御风而行,尽量放柔声音:“莫怕,没事的,当年你中随风几乎快死,还不是被我救活!我不允许,连鬼都不敢收你,没事的,没事的。。。”到最后,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怀里女子口鼻中的血已染满他的衣衫。 血红,雪白,分外刺目。 “五哥哥。。。我最后这样叫一次,可以吗?”她呕出一大口血。 “好。” “我想躺在雪地上,这样死也干净些。” “别胡说。”他怒吼。 她笑,在他耳边低语:“当年,匈奴皇廷外狙击洛花生的那些人,不光有周宸派去的,还有我重金聘请的杀手。” 傅流年一个踉跄,停住,低头,满眼不敢置信。 莫小蝶神智开始涣散,她知道,她没多少时间了,却依旧咯咯笑着:“再告诉你件事,洛花生那个所谓的夫人难产的那晚,我提前接到信报,为阻止你去忘忧阁,我才演了一出呕血晕倒的戏,本只想要洛花生死心,却没想到,她那夫人尽然自己剖腹挖子,死的极惨。。。而你们,也因此彻底翻脸。。。” 她口鼻中的血渐渐转为暗红,像墨汁涂花了整张脸,再配上那笑声,狰狞c恐怕,而傅流年似乎已看呆了去,一眨不眨盯着她,手臂不自觉收紧。 即便已经过去十几年,重新提起往事,依旧让他无法呼吸。 “为什么?” 他低吼,心疼,惊怒,怒气铺天盖地。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让记得我,既然活着得。。。不到你,那么至少死,要你记 得。” “莫小蝶。。。”他狂怒,紫眸透出一种浓烈的黑。 莫小蝶眼前一片漆黑,她已看不到他,只能拼尽最后一口气,艰难抬手抚上他的脸,万般依恋:“五哥哥。。。我一直希望做你最乖顺的小蝶,可是最后却变成了毒妇。。。你恨我的吧,咳咳,可我的恨又怎办?我不会原谅你们,绝对不会。。。” 太医赶到时,莫小蝶已经死了,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傅流年抱着尸体一动不动坐在雪地上,纷纷扬扬的雪落了一身,犹如洪荒而来的冰雪雕塑。 建元十年十二月二十五,贵妃莫小蝶自缢于冷宫,死后追封谥号“贤德淑慧贵妃”,停灵韶华宫,三日后发丧,葬于帝陵西侧。 那日,德妃周氏去祭拜,遇见皇帝,她想安慰几句,他却低哑c几近呢喃地说:“我与她相识二十五载,最后,却只落得她死,我伤。” 那一刻,德妃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快意。 神一样的陛下啊,原来,你也会伤心?!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傅流年站在冷宫门口淡淡看着雪地中的女子,墨发雪颜,如一朵梨花,单薄如斯c美丽如斯,只是,紫瞳中倒影的是她的身影,目光却已穿越过她落在遥远的十年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6章 所谓谜底(一) 转眼,除夕夜。 即便因贵妃之事,宫里装饰稍稍有所减少,过年的气氛依旧浓烈。 除夕夜,皇帝赐宴,百官齐聚,紫宸殿灯火通明,杯盏交错热闹非凡,太皇太后破天荒喝了点小酒,两颊飞红醉眼朦胧,抓着季万生嚷嚷,就是你这小兔崽子整天逼哀家喝些苦死人的药,哀家今天定要送你去敬事房当太监。 季万生抹着冷汗抖着嗓子哀呼,太皇太后饶命! 众人哄笑成一片。 当夜空传来白马寺响亮的新年钟声时,所有人屏息了一瞬丰。 辞旧迎新,有人高兴,有人惆怅,更多的是在心里祈祷,家人平安c万事顺意! 德妃回眸看向殿上,那人一身明黄端坐龙椅之上,浑身散发逼人光芒,那是她的夫君,是她倾心相恋的男子,她离他好似很近,却又隔着千山万水。 她端起酒杯,款款走至龙椅前,笑容美丽端庄,泛红的脸颊透着几许少女般的羞涩:“陛下,臣妾敬您一杯。” 傅流年收回神游太虚的思绪,抬眸看向德妃:“爱妃,醉了。”那声音温柔优雅,十分的好听,却不带感情,她心一疼,咯咯笑了,拿起他面前的酒杯递过去,美眸含着淡淡雾气:“人生难得几回醉!陛下,太过清醒会很痛苦,偶尔醉一下又何妨。” 微微沉默后,傅流年一口将酒干尽,随手拿走她的酒杯:“天寒,这酒喝过了头反而会冷。” 看着空荡荡的手,抬头对上他的眸,德妃兀然落下泪来:“陛下,如果终有一日臣妾必须离开这里,可否由您亲口来说?” 傅流年点头:“好。” 除夕夜,南宫长风却必须在天牢度过,连顿好饭菜都没有,他真心想骂街。 瞪着面前这碗连根菜叶都没有的冷饭半天后,他端起,扒一口,骂一句,再扒一口,再骂一句,就这般就着脏话粗口当小菜,一碗冷饭下肚,勉强喂饱了肚子,哐当,将碗筷扔到一旁,倒在草堆上,打算睡大觉。 子曾经说过,吃饱饭睡大觉,烦恼全没掉。 半梦半醒间,被一阵轻笑吵醒,睁眼一看,原本黑沉沉的牢房里不知何时点上了蜡烛,一人锦衣貂裘端坐门边,向他招招手:“来,喝酒,守岁。” 南宫长风呆愣愣盯着了那人半响,而后,猛的起身扑过去,怒吼:“老子掐死你。” 那人身子一侧,一挥广袖,南宫长风被一股无形之力推的往后踉跄,噗通,跌坐在地,那人掸掸衣袖,优雅一笑:“牢饭吃傻了吗?连本侯你都敢动手。” 跌倒在地的南宫长风揉着屁股,咬牙切齿:“有什么不敢的,老子毒死你的心都有。”说着,尽然哽咽起来:“都是你,全都是,老子就是太过纯洁善良,当初被你拖下水,如今又被你摆一道,老子在这里吃三个多月的牢饭啊,顿顿馊饭,连根菜叶都没有,你却看都不来看一眼。。。不行,老子得咬死你。”说干就干,他再次扑过去,呲牙咧嘴,一副咬死人的凶样,当然,还没近身,又被一股大力推倒跌了个屁股开花,于是,南宫长风真的委屈了,边吼边哭:“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想杀人灭口啊,呜呜呜。” 那人懵了,皱起眉头很是嫌弃:“你也是读了圣贤书的,怎么像个小女子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南宫长风抹着眼泪:“子说过,想哭就哭,管你屁事。” 。。。。。。 钱熏叹着气从食盒里端出酒菜,亲自倒上,递到南宫长风面前,一脸讨好:“好了好了,我是错了那么一点点,但也不能全怪我,你这里,陛下下了死令,谁都不准探视,还派了禁卫军把守,若非今天是除夕,大家都过年去了,我还真进不来,来来来,这是流花溅玉楼的梨花白,喝些,暖暖身子吧。” 南宫长风啃着鸡腿喝着小酒,心情稍稍平复些,一旁的钱熏上下打量他那副惨样,忍不住问:“你到底犯了何事,皇帝怎么就突然把你给关了?” 闻言,南宫长风狠狠瞪他:“你这祸害还有脸问?” 钱熏摸摸脸,笑的风流倜傥:“本侯爷貌美心善,怎会是祸害!唔,我来猜猜,是因为南宫月笙之事?哎呀呀,你都招了?” 南宫长风狠狠咬口肉:“人家连我亲闺女的坟都找到了,我还能怎办?” 钱熏一愣,皱眉。 这么说,那小子早就知道南宫月笙是个假货,也早就知道洛花生没死,可为何在他面前半个字不提,还找他去挖坟?那天他抱着骨灰坛的摸样却又的的确确伤心欲绝啊! 钱熏一阵头疼,忽然发觉越来越看不懂那小子了。 他,到底要干嘛? 钱熏摸摸胸口,一阵心惊肉跳,似乎,也许,好像,哎,他妈的,那小子又开始折腾了! 那边,南宫长风絮絮叨叨说道:“我南宫长风一身正气,人 生最大差错就结交了你这祸害。。。陛下问我,我就实话实说。。。” 南宫长风被关押的这三个多月里,只是吃喝差到极点,倒是没受皮肉之苦,皇帝也只来过一次。 有一晚皇帝忽然来访,居高临下俯视他。 “你可想好了?” 南宫长风摸摸汗,再摸摸汗,第三次摸汗后,决定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加猜测的全部坦白,他说:“十年前,微臣收到一烧伤的女病人,气息微弱几近半死,本着医者仁心,微臣努力将她救了下来,只是,那病人像被抽干了血似的,不光烧伤还失血过度,伤情控制住后,却陷入昏迷,臣只能拿药吊着她的命,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某日,那女子突然醒了过来,不过,醒是醒了,却落下后遗症。。。没了记忆。” 傅流年失声低呼:“失忆?” 南宫长风点头:“昏迷过久影响脑子这种事也是有的,只不过有些人会变傻子,有些人则会记忆缺损,而那姑娘是彻彻底底没了记忆,连她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都不知道,甚至,话都说不太清楚,这些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糕的是她虽然醒了,没过几天又陷入昏迷,如此睡睡醒醒,周而复始,极快衰弱下去,眼看就活不成了。。。” 他悄悄撇了眼傅流年,却见他一脸煞白,随时要晕倒的摸样,心中大奇,忽而想起某人曾交代过的话,月笙凤格之命,将母仪天下,但,命中有一大劫,若过不去则会陨落,你一定要这么这么这么。。。才行。 哎。 南宫长风心里叹了口气。 他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真真是不稀罕什么高官厚禄的,但是啊,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月笙出事。 顿了会儿,南宫长风继续道:“万般无奈之下,我拿出了家传的续命丹,才终于把那姑娘救过来。。。可问题又来了,那姑娘毁了容又失了忆,整天发呆不言不语,人都快傻了,我见她可怜便留她在医馆打杂,又过去些时日,我接到家母书信催我回金陵,于是我便问那姑娘以后的打算,她一脸茫然,可怜的很,我于是试着找送她来的那位好心人,想问问以后怎么安置她,谁知,那位太忙根本没空搭理我,我又急着回南京,就想给她些银子打发算了,可是啊,那姑娘大哭起来。。。于是我心一软,对她说,你做我女儿吧,这容貌我也帮你整一整。。。后来,我就照着我夫人生前的模样给她修补了受损的容貌,带着回了金陵,对所有人说,这是我失踪多年的女儿,南宫月笙。 傅流年微微昂着头,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远方,整个人苍白通透。 良久,他问:“你不知她身份?” 南宫长风摇头:“我打听过,送她来的那人只说是个孤女。” “是何人送她来你这里?” “钱。。。钱熏。。。钱侯爷。”南宫长风扑地悲呼:“陛下,臣句句真话,您可以找钱侯爷证实啊。” “陛下。。。陛下。。。” 傅流年陷入沉默,良久,轻问:“那么,初一又是何人?”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转眼,除夕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7章 所谓谜底(二) “初一?” 南宫长风一怔,继而脸色发白,大呼饶命:“陛下饶命啊,初一,初一她。。。哎,陛下,臣只是心疼月笙,怕她在宫里受苦,于是才买通了人将初一送进来陪月笙。。。初一虽然出生不太好,但本性是好的啊。。。” 出生不好? 傅流年目光凌厉扫来:“何意?” 南宫长风抖了抖:“她她她是。。。牛头山清风寨寨主。丰” 傅流年明显一愣:“寨主?” 南宫长风抹抹汗:“。。。山。。。山贼。。。尽” 瞬间,傅流年脸色漆黑。 “她她只是曾经做过山。。。贼,后来从良,咳咳。。。现在的身份是。。。南宫府一等大丫鬟。” 南宫豪门世家,一等丫鬟的身份比很多大家闺秀都要尊贵。 这次皇帝沉默更久,久到南宫长风几乎崩溃,他才咬牙切齿问道:“如此说来,端午从小在贼窝里长大?” “。。。端午。。。这个您也知道了?啊。。。是。。。应该是吧。。。”这个,他还真不太清楚,他也是几年前被掳上清风寨后才知道有端午这个糟心的娃。 一番咬牙切齿之后,傅流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端午与朕长的很像?” 南宫长风想了想,老实回答:“不能简单说像不像。。。” 皇帝眸中厉芒一盛,南宫长风身板一抖,脱口而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南宫长风絮絮叨叨说完,却省略了初一那一段,在他看来,初一是他和她的事,和钱熏没半个铜板关系,临了,他问:“你当年到底送了个什么人来我这里啊?” 钱熏深沉一叹:“说出来吓死你。。。算了,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好奇害死猫! 南宫长风翻翻白眼,不以为然。 钱熏却没那么轻松,暗自心惊不已,半响,只能无奈地长叹了声:“虽然我曾这样那样诓骗他,可说到底,他还应该感谢我不是?若非当年我留了一手,他今天哭都没地方去哭,只,这孽缘,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南宫长风摇头晃脑发表意见:“所谓孽缘,就是不死不休c死也不休的那种,否则,怎能称为孽缘。” 不死不休,死也不休? 那要怎一个乱字了得啊! 他们两的事,钱熏曾经冷眼旁观,也曾经千般劝阻,在一切无法挽回后,唯一能做的只有让她换个身份c换个方式重新活一回,也不枉他与那丫头狗肉朋友一场c打架好几场。。。 天意弄人,所谓孽缘,大致都是这样吧! 南宫长风喝完酒啃完鸡,用袖子擦擦嘴,问:“你什么时候把我弄出去。” 钱熏不耐烦地挥手:“快了。” “快了是多久?” “一两月,或者一两年。” 南宫长风呆滞:“你在耍我?” 钱熏没好气:“你卖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什么时候能出去!” 南宫长风苦瓜了脸:“我只是说了实话。。。那个,月笙还好吧?” 钱熏抬眸看向他,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忽然问道:“对了,有一事我一直不明。” “什么?” “明知南宫月笙是冒牌货,你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将她送进宫来?” 南宫长风翻食盒的手一顿,钱熏轻笑:“轮回镜的把戏也是你耍的吧,所谓何来?为富贵?南宫氏百年豪门不需要如此冒险,为名利?以你的才学术法,当世不说第一,第二c三恐怕不过分的,若真想要封侯加爵的自己上就可以,是为了好玩?冒名顶替之事一旦败露,可能株连九族,你会拿南宫一门上千人的命开玩笑?所以,我就百思不得其解!南宫,你的目的何来?” 南宫愣愣转头,愣愣瞪他,愣愣张嘴,张张嘴又闭上,然后又张张嘴,半响,哭天抢地:“我,我还能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我那宝贝乖女儿一生幸福啊。。。” 钱熏走后,南宫长风就睡了,似睡非睡间,再次被人唤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啊。。。 月笙连忙捂住他嘴:“莫叫莫叫,我是月笙,爹爹,我来看你了。” 南宫长风发愣,那边南宫月笙拿出酒壶c翻开荷叶包,眉开眼笑递到他面前:“爹爹快起来,这些可都是御厨做的好东西,快吃些。” 南宫长风看看月笙,又看看那些酒食,打了个饱嗝,心中无限哀怨,早知如此晚上那晚馊饭就不吃了啊! 在女儿的盛情邀请下,他慢腾腾起身,开始吃他今晚的第三顿,哦不对,已过子时,是大年初一,该说今年c今天的第一顿饭。 p≈ap;gt;月笙看着她老爹很是心疼:“爹爹,你都瘦了,哎呦呦,爹爹,你有没有被虐打啊,听说,这里的牢头都爱断袖分桃,爹爹有没有吃亏。。。” 南宫长风傻愣愣抬头看她,一身宫装c珠翠满发,脸也圆润了些,整个人神采奕奕,比以前更加明艳动人,想来,过的不错。 “月儿,好吗?还在冷宫?哦,不对,冷宫的话不能随便出入,月儿已经搬出冷宫了吧!”他问。 南宫月笙笑了,两眼弯弯:“嗯,月儿升职成贵嫔了呢,而且啊,还搬进了挽月宫。” 南宫长风诧异:“挽月宫?这么说来,皇帝对你极好?” 极好?好像还不错。 月笙点点头。 “那你们。。。你们,那个。。。那个。。。了没有。” “哪个?” “。。。就是那个。。。” 月笙一脸茫然,初一看不过眼了,插嘴:“侍寝。” “啊。。。” 初一帮月笙回答:“没有。” 南宫长风皱眉:“怎会?” 月笙蹭过去抱着她爹的胳膊,开始撒娇:“爹爹,我还小。” 二十七八了还小? 南宫长风无语看牢顶,半响后,摸摸她的头:“月儿啊,爹老了,想早些抱个孙子,你也别害羞,该怎样就怎样,真若不行,爹这里还有些药,保管。。。哎,反正就是啊,爹一番苦心,冒着杀头的罪把你送来,不就是想你好吗!你可别辜负爹爹啊。” 他一番颠三倒四的话说下来,月笙脸红的像个苹果,跺跺脚丢下一句,下次来看您,跑了,初一赶紧整理篮子走人,走到门边又折了回来,问:“那个,皇帝有提到过端午吗?” 南宫长风只觉刚吃下的东西全部哽在喉咙,半响,低声c委屈道:“恩,问了,陛下还问你的身份,我说你是贼婆娘。” 。。。。。。 初一揉揉额角,猛然伸过手去,南宫长风吓得缩进墙角,初一叹着气道:“早知道你是没义气的,说就说了吧,大不了跑路就是,我不打你,来来,且帮我瞧瞧脉象。” 南宫长风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伸指按了上去,片刻后说:“没什么,很正常。” “正常?瞧仔细些,会不会有盅啊什么的。” “盅?”南宫长风嗤笑:“看戏看多了吧,盅虫那东西哪里是随随便便能碰上的。” 初一想了想也是,随便一个药丸就说是盅,还真拿她当傻子玩啊,沉默了阵,又想起一事,她皱眉问:“那个啥,我家的娃你是见过的,长相有些特别,可,为何从没听你提过他的长相与皇帝相似?” 这次轮到南宫长风沉默了,半响后,他叹了口气:“若与你说了,你还肯进宫?恐怕早逃到什么犄角旮旯去躲起来!你若不进宫我去哪里去找个又能打又能算的贴身丫头给我闺女?我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宝贝闺女啊,这样一个人傻钱多没武功的丫头,你要她一个人怎么在宫里混?” 初一默了阵,弯弯嘴角,轻笑:“南宫长风,若被我发现你在阴我,呵呵,我就把你阉了卖到小倌馆去,嗯,不好,小倌馆只收年轻貌美的,那就把你阉了当太监,留在宫里头陪你闺女。” 。。。。。。 当所有的谜都汇集到一点,所谓谜底很快就该揭开。 只,天有九重,地狱十八层,那么,所谓谜底,到底有几层?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初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8章 正月初一(一) 建元十一年,正月初一。 探牢回来已是寅时,远远看,挽月宫依旧灯火通明,月笙在心里念叨,宫里的规矩守岁是要守到天亮的吗?踏进门,她就明白了,因为,皇帝在。 皇帝依旧一身繁复的明黄礼服,坐在院子里那棵极大的桂花树下自斟自饮,身边只桂常一人在伺候,见到月笙,他招招手,月笙走过去,狐疑问道:“陛下这是打算在臣妾这里守岁?” 皇帝玉白似地脸颊染着红晕,眼睛却很清亮,似乎喝了不少酒,他眨眨眼,弯唇一笑:“爱妃,陪朕喝杯酒可好?” 这人一直是面无表情的,偶尔一笑,就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月笙只觉眼前一花,瞬间便被夺了魂魄,直到那略带凉意的手握上她的手,她才回过神,轰一下,满脸通红,结巴道:“喝酒。。。哦。。。好。” 天上月色清亮,地上美酒佳人,不醉也要醉了吧丰。 自诩酒量很好的月笙两壶下去已经天旋地转,认不清人,幸好,她的酒品不错,醉酒只睡觉,于是,在又喝下一杯后,扑通趴倒在桌上睡着了,对面,满脸绯红的皇帝摸摸她的发,低笑:“十年陈的梨花白啊,够你睡一阵了。” 然后,皇帝继续自斟自饮,直到喝完所有酒,他摇摇手中的壶:“桂常,酒呢?”四顾,却只看见缩在角落似睡非睡的初一。 他皱眉:“那个谁,过来。” 哪个谁? 初一睡眼朦胧望过去,然后一惊,醒了,忙站起身,说:“恭送陛下。” 皇帝沉了脸,脸色的绯红更加艳丽:“哪个说要走了?” “哦。。。陛下在这里睡下?”初一顿时眉开眼笑:“奴这就去唤娘娘来侍寝。” 皇帝微愣,继而突然暴怒:“你疯啦。” 初一一滞,忙陪笑:“陛下。。。” 殊童跑了进来:“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转身对初一喝道:“还不快退下。” 这喜怒无常的皇帝还真不好伺候,初一赶紧弯腰行礼,从善如流地打算溜走,可才跨出一步,皇帝再次发怒。 “谁让你走?站住。” 殊童傻了,初一也傻了,殊童小心翼翼道:“陛下,这宫女粗手笨脚的,或者,奴让桂常来伺候?” “就她。” 。。。。。。 皇帝揉揉额头,一脸疲惫:“上次的桂花茶不错。” 。。。好吧,初一赶紧去煮茶,然后小心翼翼端上来,皇帝接过,随口问道:“你叫初一?” “是。”初一低头垂眸。 “可有出处?” “奴正月初一生。” “正月初一?”皇帝失笑:“这么说来,端午是端午节出生?” 。。。。。。 “奴在端午节那天遇见的他。” “然后,把他养在贼窝?” 轻飘飘一句话,初一脚一滑差些摔倒。 “你还真是大胆!万一,端午是流落在外的皇子,你砍一万次头都不够。” 一旁呈呆滞状态的殊童失声惊呼:“什么?皇子?端午皇子?” 初一抹着冷汗道:“啊。。。呵呵,这不形势所迫嘛,呵呵,再说了。。。是奴救了他啊,怎么算,奴都是有功的。。。” 皇帝沉默,殊童呆楞,月笙继续呼呼大睡,偌大的院子,陷入寂静。 初一抹抹冷汗,开始认真考虑出宫的问题。 进宫是为端午,可既然,皇帝说解药需要他的血浇灌,那么极有可能是他私生子的端午,他会不救?何不把端午直接送来此处!虽然有些不舍,但到底那娃的小命重要。。。然后她好走人。 外面海阔天空自由自在,好歹她也是一山寨大王,何必在这里憋屈。 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于是,入了皇帝的眼,怎么看怎么刺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殊童连忙跟上,初一松了口气,谁知,皇帝走出几步,顿住,微微侧身,吩咐:“发什么呆,还不跟上。” “。。。奴要伺候月贵嫔。。。” 桂常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满脸堆笑:“去吧去吧,这里有桂常姑姑我。” 初一目瞪口呆,只得哼哼唧唧跟了上去。 御驾走出挽月宫向昭和殿而去,皇帝闲庭信步,风姿是很美,脚步却有些踉跄,殊童看的心惊胆颤,好不容易快到昭和殿了,皇帝脚步一转,往另一边而去,殊童忙问:“陛下。。。” “摆架染香阁。” 殊童赶紧吩咐身边内侍先去打理,一大队人到染香阁门口时里面已经灯火通明,皇帝提步而入,丢下一句:“初一跟来。” 于是,仪仗c内侍c侍卫c宫女,通通留在殿外,包括殊童。 初一不情不愿跟过去,经过殊童身旁时,忽而一笑:“殊大总管不孕不育之症可有治好?” p≈ap;gt;殊童狠狠瞪她。 七拐八拐之后,初一跟着皇帝登上了染香阁的四楼。 四楼一直紧锁着,很是神秘,此刻那枚铜大锁已被取下,皇帝随手推开门走了进去,身后的初一只觉眼前金光闪烁,顿时目瞪口呆。 巨大的厅堂,四壁到房顶全部用金粉雕刻着梵文,灯光一照,文字像有了生命,隐隐流动起来,满屋流光溢彩。 染香阁她来过无数次,这第四层一直锁着,她也曾好奇想把锁弄开进去瞧瞧,却原来,尽是这样的! 恍惚中她已被傅流年牵着手带进室内,顿时,整个人如沐浴佛光。 他笑着,面似桃花c眸含春水,偏偏,美的没有丝毫烟火气息,紫眸流转着异彩。 “初一,今天是初一啊。”他轻叹。 “哦。”初一茫然应了声。 “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念诵佛经给你听!” 他宠溺地揉揉她的发,走到墙壁边低声念诵起梵文,声音低沉c节奏舒缓,即便她一句都听不懂,依旧被吸引,心慢慢平静下来,灵台一片空明。。。。。。 不知过去多久,她渐渐合上眼睛沉沉睡去,身子向一旁倒去,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接住,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额,然后继续念诵,直到天边出现鱼肚白,殊童在外敲门,提醒得去给百官赐屠苏酒,他恍如未闻,专心念诵,直到念完最后一句经文,拥着怀中的人,低柔,几近叹息似地低语:“初一,永世安康。” 初一,生辰快乐! 染香阁,一至三层收藏书籍逾十万册,第四层金石雕刻大量梵文佛经,那是太祖皇帝傅倾城亲手雕篆,当年皇后庄浅隐病重,太祖发宏愿,后,庄皇后病愈,从此,染香阁第四层设为禁地,只历代帝皇可进,最近一次开启在十四年前,当晚月妃病危,先帝傅璋华独自一人在此诵经,为她祈福。 正月初一的早晨,阳光明媚,傅流年的心情也很明媚,于是,难得的,在赐屠苏酒的时候,尽然对着百官倾城一笑。 神魂色搜c意乱情迷之后,大臣个个石化,散朝后钱熏第一个拦住殊童,问,陛下怎么了? 其余大臣纷纷凑过来。 皇帝尽然对着他们笑,这,太惊悚了吧! 殊童也是一脸茫然,只说了句,陛下在染香阁四层读了一晚上佛经。 众大臣恍悟,原来他们那个神祗般没有喜怒的皇帝陛下,是被佛祖感化了啊! 午膳时,太皇太后找了过来,张口就问:“曾孙呢?曾孙呢” 傅流年看了眼身后的殊童,殊童赶紧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多嘴。 “哀家曾孙在哪来?你小子把哀家曾孙藏哪里去了啊。。。” 傅流年起身,扶住她,柔声问:“奶奶可用过午膳?” 老太后急躁地挥手:“吃什么饭啊,你赶紧把哀家的曾孙给哀家带来,否则,哀家就绝食。” 傅流年轻拍老太后的手,安抚道:“奶奶莫急,如今,还不是时候,还需耐心等侯些时日,总会让您见到的。” 老太后大喜:“这么说来,桂常的话是真的喽!哀家真的有了曾孙?啊哈哈,哀家有脸去地下见你爷爷了。” 傅流年抿唇浅笑,眸中一片温暖。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建元十一年,正月初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9章 正月初一(二) 傍晚时分,曹湘带着一身风尘来觐见。 整个东夏有三十六处叫牛头山的地方,其中,浙南临海县旁五十里的那个牛头山上确有座叫清风寨的贼窝,只一二十人,穷的叮当响,平日里小打小闹,当地官员没当回事,曾派兵清剿过一次,因山势险要到了半山腰就没上去,此次曹湘带禁卫军持圣旨亲自上山,结果,清风寨早已人去楼空。 傅流年似乎并不惊讶,静静听完后,只挑了挑眉,叹息似的说:“听说那小子长的与朕很像啊。” 曹湘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还是问道:“陛下,那个端午,真是您。。。”他也是回宫后碰到桂常听桂常唠叨的,私生子!哦不对,皇子,皇帝的私生子也是皇子,还是目前大夏唯一的继承人!想到此他一惊,忽觉这问题太大,于是急忙道:“陛下,皇子不能流落在外,臣立刻再去追查。” 皇帝修长玉白的手指托着下巴,眉梢眼底尽是苦涩:“他都已经在外流浪近十年了啊。。。” 一听,曹湘更急:“陛下。。。丰” 傅流年却好似半点不及,挥挥手:“下去吧。” 曹湘心里很焦急,毕竟国储是关乎整个国家命运的大事,可一时半会儿又使不上劲,呆站了会儿后准备离去,走到门边,又折了回来,皇帝依旧手支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曹湘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陛下,臣想向陛下求个小恩典。” 皇帝继续神游太虚。 曹湘脸上微微晕红:“是这样的。。。臣想求娶一位宫人。” 终于,皇帝目光转了过来,带着淡淡惊异:“爱卿尽然也想要成亲了?” “臣已三十有二,家母一直催促,前阵子臣无意中结识了月贵嫔娘娘的侍女,瞧着挺和眼缘,想求陛下将她赐予臣。” “月贵嫔?”皇帝的尾音不知怎么拉的很长。 虽三十二了,却还是头一遭做这种事,被皇帝怪声怪气一问,曹湘哄一声满脸通红:“回陛下。。。就是挽月宫月贵嫔娘娘的侍女。。。初一。” 皇帝没有说话,支着头好似又开始神游太虚,过了会儿,曹湘小声提醒:“陛下,把初一许给臣,可好。” 在他认为,只是讨要一个宫人而已,凭皇帝对他的看重,只是小事一桩。。。 皇帝却似乎一脸茫然,半响后,长眉轻轻蹙起:“初一吗?爱卿要不要换个人选?” 曹湘以为皇帝觉得初一出生低,亏待了他,忙说:“臣看重的是初一的人品,至于身份什么的臣不介意,臣,会好好对她。” 皇帝嗯了声:“爱卿要个侍女原也是小事,只是这个初一啊。。。” 曹湘心里一咯噔,抬头问:“只是什么?” 皇帝没有直接回答,却说:“朕那次中毒昏迷是爱卿第一个找到朕的吧。” 曹湘点头。 那晚,忘忧阁废墟上,他拨开及腰的枯草,他看见昏迷中的皇帝,衣衫凌乱面容红肿,整个身子裸露在外,肩颈处鲜血淋漓,下体更是狼藉一片,黑袍染满白色脓液,仿似他一生的都被榨干在这一晚。 当时,他很震惊,除了震惊,还有心疼,一直发愣,钱熏随后赶到脱下大氅盖在傅流年身上,伸手抱起,面无表情说:“看到的都烂在肚子里。” 皇帝淡淡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那晚,朕中了软骨散c五石散c合欢散,自己肯定是没办法救自己的,那么,朕是怎样解了毒挨到你们来的呢?” 曹湘症愣,心想,我早想问了啊,这不是不敢嘛,何况了,现在不是在说我和初一的事吗,扯那些干什么?! 皇帝没卖关子,直接给他解惑:“那是因为,你们来之前朕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曹湘突然瞪大眼。 皇帝轻轻笑了:“对的,是她刺伤了朕,也是她为朕解的毒,你说,这样的女人,朕怎么赐给爱卿?” 曹湘完全呆楞。 曹湘受了打击,跌跌撞撞走出昭和殿,他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后宫,挽月宫门口曹湘双目赤红,责问初一:“你已经做了陛下的女人?” 初一一脸茫然:“你说什么?是不是上火啊,怎么眼睛都红了。” 曹湘几乎要哭出来:“你说,我只信你的,你已经做了陛下的女人吗?只要你说是,我。。。我。。。我就替你去争一个份位,至少,至少。。。”至少什么,他已说不出口,喉间哽着异物,呼吸困难。 初一从茫然中逐渐明白过来,心中升起几分感动,她拍拍他的肩,柔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晚,我一时心软救了他,但,不是用我自己,而是用手。” 她低头看了看双手,白皙c修长,长有薄茧,那个晚上,那人身上的灼热,至今,那种温度都似留在手上,她甩甩手,寻思着得再去好好洗洗手: “其实,我也很后悔。。。他拿我养子的命来要挟我,咳咳,我也没办法,只能用手替他舒缓解毒。。。哎呦,你抱我干什么,赶紧放开,快放开。” “吓死我了。。。” “赶紧放开,这人来人往的,被人瞧见怎办。” 这边曹湘还没放手,那边殊童特有的尖细嗓音已经响起:“哎呦喂哦,成何体统啊,曹大人赶紧放开,否则,这宫人可是要被仗毙的。” 曹湘第二次来求傅流年时,他正在用晚膳。 傅流年用膳时很安静。 他吃的很慢,也很少,桌上十几个菜,他只用面前的两三个,一口饭一口菜,斯文优雅,吃饭的时候他是不说话的,这是自小的教养,深入骨髓,这一生,他只为一个人打破过这种教养,因为,那个人喜欢热闹,吃饭时叽叽喳喳,他曾试着纠正,后来放弃了,甚至,为了迁就她,偶尔在饭桌上也搭几句话,然后看她笑的春光灿烂。 用完膳,他开始批改奏折,直到深夜,殊童来提醒,他似乎才想起曹湘的事,于是打开门走了出去,殿外,月华如洗,气温却很低,曹湘规规矩矩站着,整个人蒙着一层薄霜,见皇帝出来,他俯身磕了个头,动作有些僵硬,可能是冻僵了吧。 傅流年负手俯视他:“爱卿想清楚了?” 曹湘重重点头:“是。” 傅流年叹气:“既如此,便留下初一一双手,放她出宫吧。” “什么?”曹湘大惊:“为什么要砍她的手?” 傅流年挑挑挺秀的眉峰,讶异问道:“爱卿去了挽月宫还没问清楚?” “我。。。这。。。” “人可以走,手必须留下。” 他转身走进大殿,留下一脸震惊的曹湘。 感情的事没人说的清楚。 曹湘从鲜嫩嫩一风流少年,生生熬成高龄钻石王老五是为嘛? 当年多少豪门闺秀,甚至王侯嫡女看上他爱慕他,他连眼都不飘一下,以至于后来传闻,说曹府的二公子是个断袖,且断的对象还是他主子,皇帝陛下。 哎,谁让他主子长成那副倾国倾城的模样! 可,其实呢,曹湘大人一直未婚的原因大致只一条。 旧情难忘! 曹湘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两小无猜,大人们也乐见其成,就等女孩子及笄就把婚事办了,可惜天妒红颜,一场大病表妹就那么去了,那之后,他就再未动过娶妻的念头,直到遇见初一。 套用牡丹亭的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在美女如云的皇宫里,初一并不出挑,可偏偏,他就看上了她。 第一眼见她,她正奋不顾身救南宫月笙,曹湘便多看了几眼,即便夜色朦胧,他仍觉得莫名顺眼,昭和殿外,他蹲在房顶听她在下面和个太监胡扯,不知怎么就很不高兴,想呵斥她几句,谁知,她却嬉皮笑脸哄自己喝酒。。。 酒这东西,自从表妹死后,他就没碰过,那晚,却鬼使神差喝了一口。。。 原本以为这是天定姻缘,除表妹外他终于还是遇见了能再次让他动心c动情,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可谁知,天意弄人,终究有缘无分! 因着那个意外,曹湘终究没能要到初一。 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傍晚时分,曹湘带着一身风尘来觐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0章 正月十五(一) 冷静下来后,曹湘找了个机会与初一见面,他说,我不能为了自己让你伤残,但,我会等你,宫里每十年放一批侍女出宫,你耐心等待,我们总是会相聚的,至于妾还是妻什么的我希望你莫要介意,总之,我这一生只会娶你一人。 当时初一瞪大眼半天说不出话,有震惊也有感动,对大多数女子来说,面对这样一个几乎十全九美的男子痴心承诺,早就痛哭流涕了,可惜,初一不是大多数,她愣了会儿,拍拍他肩膀,笑容真诚而温暖:“不要等我,我不会去你身边,因为,我心里有人了。” 说完,走人,绝不拖泥带水。 曹湘如被雷劈,伤心欲绝。 躲在门后偷听的南宫月笙满脸惋惜:“这么一个高富帅你都不动心,你还真打算嫁小七?” 初一说:“他很好,但不是属于我的那个人,既如此,何必耽误人家,至于小七,哎呦,说起小七,你到底求没求过你夫君啊。丰” 月笙翻白眼:“废话,我都提过两回了,陛下始终不表态。” 初一也皱起眉头,最后得出结论:“君恩似水,我觉得你爹说的没错,你赶紧想办法把你夫君搞到手,然后生个娃,否则,我若走了,你可怎办!” “走?你要去哪里?”月笙惊叫。 初一拍拍她的手,安抚道:“谁又能陪谁一辈子?自己的路总是要自己走的。” 那日后,月笙还真又去求了皇帝一回,皇帝最后说:“边关可以磨练人,年七去西北吧。” 第二日,小七被放出天牢,直接去了边关。 初一想,这样也好,如此过个七年的,他也就淡了对南宫月笙的心,指不定还能争个功名回来。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上京又下了场大雪,夜晚,华灯初上,银装素裹映衬各色彩灯,至如九天仙境一般。 晚膳时,桂常做了满满一桌菜,把初一几个叫起来准备过节,月笙闹着要加入,于是,挽月宫门一关,索性过起自己的小日子来。 面对着满桌佳肴,璎珞咽了口口水,犹豫着问:“桂常姑姑,这顿饭,我们每人要出几两银子?” 闻言,正在夹菜的初一和石景吓的赶紧收回筷子,月笙则一脸茫然,问:“银子?是份子钱吗?” 桂常起身亲自为他们加酒,笑道:“这顿不要钱,姑姑我请大家,好歹咱们也算有缘,吃吧,吃吧。” 白吃! 于是大伙赶紧动筷。 说实话,桂常的厨艺很不错,月笙甚至觉得比御厨房的出品都好,她边吃边叹息:“姑姑不去当御厨实在是屈才了。” 桂常笑得很是无所谓:“不屈才的,奴的命是先太后所救(傅流年登基后追封董月如为太后),奴此生所有愿望便是希望陛下能安康,娘娘您是陛下的心头肉,奴能服侍您,怎会屈就!” 月笙干笑几声,专心喝酒吃菜,其余几个埋头吃喝没空答话,桂常不停加酒夹菜,吃到一半,灶上的鸡汤熬好了,她便去盛了五碗来,每人一碗。 “这可是姑姑我独家秘方的鸡汤,还放了老参,绝对鲜美,且大补,要趁热喝。” 那鸡汤汤色金黄,满鼻香气,看着就让人流口水,石景捧起碗喝一口,大赞:“好喝。”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舔舔舌头又赞:“好烫,不过,真是好喝啊。” 其他的人连忙拿勺子喝汤,只初一喝 了几口顿住,桂常笑着问:“怎么,不好喝?” 初一看看月笙又看看璎珞,那两个喝的津津有味,她疑惑道:“味道是极好的,只是,有些些腥味,好似,好似,鸡血没处理干净,璎珞,你没尝出来?” 璎珞仔细品了下碗里的汤,摇头:“姐姐你是酒喝多了吧,这汤极鲜美,怎会有腥味。” 月笙喝完最后一口,抬头冲着她笑:“要不,你那碗给我,本娘娘还没喝够。” 闻言,桂常笑容凝了凝,道:“汤熬得浓才好喝,故而只这五碗,娘娘若是喜欢就喝桂常这碗吧,桂常还未动过。”她将碗递过去,月笙接过老实不客气喝起来。 一旁的石景嬉笑道:“初一姐姐不喜欢我可喜欢的紧,姐姐那碗给我吧,我不嫌弃姐姐的口水。” 那边,桂常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你们。。。” 初一赶紧自省,人家辛辛苦苦熬的汤做的饭,没落下个好还被她嫌弃,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厚道,她抬手敲了下石景的头,笑骂:“小兔崽子,连我的东西你都敢觊觎。”抬手一口气将鸡汤喝下肚子,抹抹嘴赞道:“嗯,好喝,鲜c香c润,和我的手艺不相上下。” “你的手艺?连盐和糖都分不清的家伙,笑死本娘娘了。” 其余人轰笑。 初一不以为然,继续淡定吃喝。 笑就笑吧,本姑娘不愿意而已,若真露两手,还不吓死你们!目光无意间飘过桂常,却见她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 吃汤圆的时候,殊大总管忽然出现,说陛下要带娘娘出宫看花灯,还带了两套男装过来,月笙挑了套蓝色的换上,瞬间,从秀美的女子变成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对,一眼看去还是个女子,即便换了男装也还像个女子,因为南宫月笙长相偏秀美,身材偏纤细。 南宫月笙换好装,长发拿玉簪挽起,轻摇手中折扇,笑问初一:“本公子比小七如何?” 初一笑道:“自然没得比,你就一假汉子真娘们,还当所有人都瞎了不成。” 一旁,殊童忍着笑道:“你这丫头满嘴胡说八道,还不赶紧换上衣服,难不成还要陛下和娘娘等你?” 初一一愣:“我换什么衣服?” 殊童指指剩下那件男装:“娘娘出宫身边怎能无人伺候,赶紧的换上。” 。。。。。。 “让璎珞去啊?” 璎珞一喜,殊童板起脸:“就你,看着膀大腰圆的,才能保护娘娘平安,她那样细胳膊细腿的难不成还要娘娘保护她?” 你才膀大腰圆,你们全家膀大腰圆。 初一在心里问候殊童全家。 上京东西大街人潮涌动,这其中,当然包括皇帝和他妃子。 皇帝一行只四人,皇帝c月笙,外加殊大总管和被他称为膀大腰圆的初一姑娘,暗卫什么的当然得在暗处保护,否则,一大队人几十个拿剑拿刀的,老百姓还不被吓得鸟兽散?所以,明面上,老百姓看到的是富家公子带着家眷游玩的一行四人。 因皇帝长相太过特殊,估计是怕惊吓了百姓,于是他披着大氅戴着风帽,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即便如此,依旧惹来不少女子频频回首。 有些人天生就是发光体,怎么遮掩都盖不住那光华,在被第五十二个女子有意无意碰撞了之后,殊童揉着小胳膊忍不住心生哀怨。 他这主子就是个天生的祸害啊祸害,偏偏还要到大街来来招蜂引蝶,这不明摆着让他这样的柔弱男子吃苦头嘛! 另一边,初一倒是好些,她站在南宫月笙旁边,负责保护南宫月笙,南宫月笙一身男装虽然也很漂亮,却怎么也不可能和那个妖孽相比,一路走来,只撞到了几个,而且其中有一两个还是冲着初一来的,直接撞她,将手帕塞进她怀里,然后抛个媚眼娇笑着远去。 说到穿男装的摸样,初一比南宫月笙出彩很多,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英姿。 但是,被裸示爱的初一依旧生出无限感叹。 果然,上京民风彪悍,女子都如此开放啊,开放。 街边挂满格式花灯,两旁的店铺c摊位也有各式各样的花灯在卖,有几家还不要钱,只要猜中灯谜就可以拿走。 一片眼花缭乱中,月笙看中一盏玉兔灯,白色的兔子红色的眼睛,其上描画着可爱花纹,这灯小小的,却明显比其他彩灯要精致很多,她走过去,问:“这灯多少钱?” 胖胖的老头笑眯眯摇头:“这灯是别人寄存的,不卖。” 月笙显得有些失望,看了几眼,继续往前走,身旁,初一低声道:“真喜欢的话等会儿我去顺来给你。” 月笙低笑:“本来就是想送你玩儿的,你还亲自去偷啊。” 初一推开又一个方向不稳想来吃豆腐的少女,嗤笑:“这玩意儿我十岁后就不玩了。” 那边,皇帝手拿花灯递过来,被风帽照着看不清面容,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笑意:“玩儿吧。” 低声谈笑的两人均是一愣。 才走了几步而已,就把人家不肯卖的灯给顺来了?皇帝果然威武! 月笙接过,忍不住问:“那老头肯卖了?” “不肯。” “那。。。” “殊童给他看了腰牌。” 月笙表示汗颜,瞄了眼另一边那位满头大汗全神贯注在帮他家主子挡桃花的胖子。 这。。。不是明抢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1章 正月十五(二) 流花溅玉楼顶层整整一层,只一个房间。 水晶灯盏c波斯地毯c紫檀家具c云锦窗幔,古玩字画摆满四壁,极尽奢华。 推开窗,南面是街市,北面傍着流花河。 东西大街,人潮如水,叫卖声吆喝声热闹成一片,流花河上,画舫无数,灯映水中,水添灯色,波光粼粼。 倚窗眺望了会儿,南宫月笙感叹:“即便是金陵也没有这般盛况。” 可这,也仅仅只是昌盛的大夏帝国繁荣的一角而已丰。 转头,见那位帝皇已在正中的桌旁落座,浅浅饮着酒,眉梢眼底全是优雅贵气,忽然,她就想起钱熏的那句话。 当年的事,太多阴差阳错。。。 作为帝皇,他应该算是合格的吧! “爱妃,过来。”那边,皇帝招招手,她收回思绪,走过去,殊童为她倒上酒,雨过天晴的青瓷盛着淡粉的液体,鼻端飘来一股桃花香,皇帝说:“桃花酿,不醉人的。” 她抿了口,点头笑道:“好喝。” 他正看着自己,唇边一抹浅浅的笑,紫眸潋滟,容色逼人。 心咯噔一跳。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于是,一杯下肚,接着又一杯。。。然后,南宫月笙再次把自己喝趴下了。 于是,接到命令的初一只得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烤鸡,满脸哀怨地上楼去收拾残局。 带她家娘娘回宫。 她真的很哀怨,不光对吃了一半的烤鸡c喝了半壶的梨花白哀怨,还有那位刚刚认识相谈甚欢的公子。 他长的很像她的一位故友,而那故友便是初一差点嫁了的相亲认识的陈公子。 三年前,他大病,死了。 至今,让初一动过婚嫁念头的男子,只那一位,如今,猛然见到另一相似的,难免勾起很多感慨,感慨过后便是欢喜。 是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欢喜。 所以说,皇帝什么的都不是个东西,自己老婆喝醉了自己不处理,偏偏使唤她。。。 初一边上楼梯边埋怨殊童:“我说殊大总管啊,这就是你失职,如此良辰美景c花前月下的,佳人醉卧御前,你该劝陛下立马把事情办了才是,怎还到处乱跑来使唤我啊。” 殊童瞪她一眼:“你知道个屁啊,陛下冰清玉洁守身如玉,哪能亵渎?快些上去,月贵嫔可醉的不轻。” 他冰清玉洁守身如玉? 殊大总管你在说笑话吧,我看你还子孙满堂呢! 初一敲门后等了会儿才推门进去,巨大的厅堂灯火如昼,却只一蓝色衣衫的美人醉卧桌上,初一径直走过去,推推醉酒的美人:“娘娘,娘娘。。。” 月笙一动不动,睡的很沉,初一叹了口气,认命地俯下身子扶起她家娘娘,打算架起带出屋子,殊童说轿子已在楼下,酒醉的人很沉,幸亏初一有武功,抱个把女人没什么问题,否则一般的侍女还真挪不动,想来殊童便是看中这点,他说她什么来着。。。嗯,膀大腰圆。 这边初一摆弄了几下最后决定直接将人打横抱下去,那边天空骤然响起一记巨响。。。初一吓了一大跳,好奇张望,从开开的花窗望出去,只见夜空骤然炸开一朵巨大的烟花,然后是第二朵c第三朵c第四朵。。。无数朵。。。 楼下的百姓在呆楞过后,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烟花? 尽然是烟花! “这是礼物。” “她说,十八岁的生辰要有一场烟花,我等了整整十二年才送出这份礼物。” 。。。。。。 天空轰鸣着烟花的巨响,楼下响彻百姓的欢呼,耳边有人轻言低语,而初一仿似看呆了,目不转睛,甚至目瞪口呆。 “初一,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里有个少年和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儿,他们一起流浪起拼杀,一起经历刀山火海,一起度过无数次生死,最后少年做了皇帝,女孩儿成了大将军,一切尘埃落定女孩儿却想要离开,甚至与敌国的太子暗中来往,少年大怒将女孩儿囚禁了起来,拿她亲人做威胁,他只想留住她而已,可最后。。。她在他面前自焚,发誓永生永世永不与他相见,少年一夜白头,彻底疯癫,无奈,他的家人用术法封了他的记忆,在无爱无恨中度过十年。” 初一仿佛入了魔怔,茫然问:“然后呢?” “岁月流转,十年转瞬,十年后,少年重新找回记忆,女孩儿也没有死,阴差阳错之下她回到皇宫,但是她失忆了,不再记得他们的过往,包括他这个人,少年想将一切告诉她,又怕她知道后再次离开。。。当年,他做了很多错事,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他。。。” 冰冷的手指拂过眼角,带走一抹泪痕,初一兀然回神,一惊,仓 皇后退,怀中的月笙滑落在地,幸好,地上铺着地毯。 “你。。。”傅流年一脸苍白,死死瞪着她。 她噗通跪倒,低头:“奴,罪该万死。” 他俯身,眸色赤红,声音低哑:“你怕我?” “不是怕,是尊敬,您是皇帝。”她淡定纠正。 他只觉满嘴苦涩:“皇帝?既然嫌弃为何当年不说?我本可以不是皇帝的。” 初一默了片刻,小心翼翼问道:“那个故事讲的是陛下和娘娘吧?” 傅流年眼眸深了几分:“你会选择原谅吗?” “我?”她失笑,摇头:“陛下,要不要来碗醒酒汤?” 胡言乱语喝多了吧你。 “如果呢?”他死死盯着她。 “没有这种可能。”她继续笑,没心没肺。 他咬牙:“我说的只是如果。。。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陛下,奴还是先告退吧,您慢慢和娘娘。。。” 你慢慢和你媳妇假设假设。 他忽然就暴怒了,几乎是嘶声力竭:“闭嘴。” 。。。。。。她一惊,果然皇帝都是喜怒无常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缓下情绪,尽量放柔声音:“在我面前不用拘束,以后也不许再自称奴。”顿了顿,又加一句:“对谁都不用,你只是你。” 初一很惊讶,却打算从善如流,这皇帝似乎好像情绪不稳,还是不要触霉头比较好。 “呃。。。哦。。。我告退。。。” “初一,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他固执看着她,固执问着,眸色流转,有紧张c有不安,更多的却是小心翼翼。 低着头的初一自然没有看见他的这种不安,只暗自翻白眼,说实话,她虽然喜欢听戏看话本子,也喜欢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她爱他这种乱七八糟的狗血剧情,却不愿被假设,更不喜欢被逼着回答问题。 即便你是皇帝又如何! 于是她选择沉默。 而他更加惶恐,心纠结成一团,疼的无法呼吸,几乎忍不住喊出那两个字。 阿生!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她平日一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摸样,真真狠绝起来比谁都甚,之所以对他格外忍让,只因一个爱字,罢了。 可是如今,爱还在吗? 他再次深吸口气,声音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心疼以及委屈:“初一。。。初一,我只是随便问问,你想想。。。假如是你。。。假如,你是她,你会怎样?” 不知怎么,初一想起了端午,每每做错事,他也是这般语气,委屈c撒娇。。。她轻咳一声:“这种故事的结局只有两个,其一,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欠了的就讨回来,若讨不回来的则选择第二种结局,永成陌路,从此后不管记不记得c想不想起,街上遇到也只当不认识!破镜重圆的什么只在戏文中有,现实里,破碎的镜子即便补上就能毫无裂痕?何况,这种碎成十七八块的孽缘!我虽不知故事里那对男女的恩怨,可这般简单听来都觉得惊天地泣鬼神,既如此,怎可能一笑泯恩仇?” 他整个人呆住,很长时间后,毫无血色的唇微微抖动:“。。。不能原谅?我,他,知道错了,很后悔很后悔很后悔。。。” 初一低笑出声,满目讥讽:“后悔,便能让时间倒流?后悔,便可以一切重来?后悔这东西若有用处,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c失望,也不会有情海恨天。” 跪的久了,脖子和膝盖都有些酸,她索性抬起头直视他,面前的这个人容色苍白目光凌乱,全没有平日里的高贵优雅,他像个被人遗弃又迷了路的孩子,脆弱c无助,无尽悲伤。 于是初一心里咯噔一下,想,他应该是深爱那个女孩儿的吧! 可惜造化弄人,很多事错了便只能错过了! 哎,其实瞧着也有些可怜,爱而不得,还是他亲手造的孽。。。要么就胡乱安慰几句吧,也免得他受了刺激拿我开刀,哎哎,说到底奴才可真不是人干的行当! 如此想着,初一双眼一弯,眉目带笑,准备用十分诚恳c真诚的语气说几句安慰话,可是酝酿半天后,眉开眼笑地,却说出了这句。 “原谅?或许吧,别人如何我不知道,只若是我,下辈子吧!” 刹那,陷入死寂。 有风拂过窗棂,银丝飘动,像突然而至的一场雪,苍凉了整个夜空。 白发红颜,曾经是怎样一副倾绝天下的绝美风景啊,而此刻,只余一身的了无生气和满屋无法驱散的萧瑟。 不知怎么,一直旁观者姿态的初一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莫名快意,仿佛多年怨恨终得报,又仿佛她天生就是来看他悲伤难 过的,最好他一辈子痛苦,那样,她就极高兴极高兴。。。 不知过去多久,屋角的蜡花轻轻爆裂,于是冷冷笑着的初一兀然清醒过来,忙压下心中异样,做好她的奴才职业,纠正:“哦,不对。。。哎呦,那个啥,陛下您要放心,娘娘不是普通人,一定会明白陛下的深情。”最后甚至高呼一声:“祝陛下c娘娘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她自以为马屁拍的相当到位,却怎知他已痛的肝肠寸断。 他愕然,张张嘴,吐不出半个字,半响,从心底升起一股绝望。 不能说,不能动,不能解释,不能哀求,甚至不能让她再多半分怀疑,否则,他很肯定,她会绝然离去,头也不回。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一口灌下,香甜的桃花酿划过喉咙落入胃中,疼的心肝俱裂。 而那个人,低眉顺目恭敬有礼地对他行了礼,抱起南宫月笙消失在视线中。 毫不留恋。 楼下,初一将月笙放进轿子,低声问殊童:“陛下有没有说我那解药的事?”上一次也是从殊童手中拿的所谓解药。 殊童掏出小瓷瓶:“你倒不会放忘记啊。” 初一接过,陪笑:“那是那是,事关性命当然得重视。” 钱熏收到皇帝微服流花溅玉楼的消息后立马赶了过来,半道上却被那一场突然而来的烟花给阻牢,群情激动,水泄不通,等烟花放完,百姓才渐渐散去,他到楼里的时候,月笙一行早就已离开,推开门,他只看见独斟独饮的傅流年。 开门声惊动了他,他兀然回头,雪白的颊上染着绯色,钱熏却是一惊,快步走过去夺下他的酒杯,怒道:“你他妈真活腻了啊。” 傅流年茫然看了他一阵,然后双眼一闭倒在他怀里,脆弱的如同孩童。 三日后,正月十八,挽月宫有宫人失踪,内务府找了圈没找到,又过三日打算以偷逃罪论处,宫女私逃其家人要被牵连,一查,尽然发现这宫人的家世亲属资料通通造假,副总管大惊,报殊童,殊童赶紧汇报皇帝。 昭和殿里,皇帝凭栏倚窗神游太虚,好似根本没听见,殊童等了会儿退了出去,然后把副总管叫过来,说,失踪就失踪吧,不就一个小宫女嘛,就这么结案得了,至于挽月宫,明儿你挑几个机灵的送过去,月贵嫔娘娘哪里你多花些心思,她是陛下的心头肉,指不定以后还能当上六宫之主呢! 副总管一惊,连声称是。 就这般,挽月宫少了个宫女,又多了群宫女,南宫月笙虽然心急上火,无奈宫禁森严她根本做不了什么,还好,身边还有个桂常在,不会向上次初一不在时那般狼狈。 另一边,皇帝的赏赐流水送来挽月宫,后宫开始疯传,月贵嫔很快就要当皇后了,同时,被关了三c四个月的南宫长风大人被放出天牢,禁足在南宫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2章 花藏花 北狄,盛京。 盛京和上京比规模大小差不多,繁华程度却差了一个档次,光就人口来看,上京五十几万,而盛京只三十万。 北狄,祖先为游牧部落,立国初年称皇帝为可汗,直到狄惊飞太爷爷手里才逐渐汉化,推行汉制,崇尚汉礼,皇帝正式称为皇帝,故而,即便盛京已有近百年历史,整个城市的风格依旧粗犷简陋,街道很宽适合跑马,百姓的房屋大多平层,再加之气候干旱,风沙侵蚀,一眼望去整个盛京有些灰蒙蒙。 当然,盛京的变化还是很大的,如果十年前你曾来过,如今重游,定会大大惊讶。 十年前的盛京那已是破败到像个东夏的大乡村,十年来,盛京变化不小,城市被规划为内外两城,不再出现皇宫前门对菜场c后门是妓院的笑话,皇宫居中,内城墙环绕,建有瓮城,王侯c高官c豪门c氏族大多居于内城,外城为百姓居住,设东市c西市两市,东市,广夏华楼c店铺林立,街道上胡人c汉人c北狄人来来往往,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但凡你想得到的这里都有,西市,则主要交易马匹c兵器。 北狄马背上得的天下,尚战,立国后征战不断,内部平乱,外部侵略,百年来,单单对东夏的战争大大小小就不下十次,再加之,北狄国内部落众多,部落间会有摩擦,部落和中央政权也会有大小摩擦,于是,马匹兵器便成了重要物资,在西市,不单有北狄的良驹,还有大宛名马,此外,只要出的起价钱,东市里可以雇到最顶尖的杀手c最神猛的雇佣兵,三教九流混杂,相当具有江湖气丰。 盛京是北狄的缩影,十年的变化足可以代表整个北狄,现在的皇帝推崇以法治国,对内修养生息,对外四方结盟,十年,盛京人口从十万猛增至三十万,全国税赋从每年不足白银一百万两,增至五百万。 百姓逐渐安定,民风趋向教化,周边小国纷纷归俯,天下二分格局形成。 只是啊,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历史规律,也是天地法规,纵观这个大陆的历史,几千年间,分分合合,但最终是走向统一的,而再次经历分裂后,原本小国林立的大陆逐渐合并成两个大国,那么,是否接下来就是其中之一一统天下? 当世双雄,傅流年c狄惊飞,都是惊采绝艳c百年一出的奇才,于是,开始有人好奇,最终的最终,谁会成天下共主。 那些事,在狄惊飞眼里根本不是个事。 成为霸主,或者说想不想成为霸主,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是需要实力做后盾的,而目前,他的职责是做好帝王这份工作,国富民强。 作为帝王,他很勤恳,上朝议事c下朝批奏折,得空还会去检阅军队,每天子时后才睡下,第二天天亮就上朝,周而复始,大臣门每旬还有一天沐休,而他,从不停歇,每日在御书房呆的时间比后宫多好几倍。 后宫,于他而言,只是个休息睡觉及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方,甚至,不需要留感情。 然而,三年前花夫人进了宫并喜得贵子,然后,皇帝狄惊飞像变了个人,下朝后会急急忙忙跑去上漾宫见见那两个藏花,陪着吃完午膳才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很多人惊讶。 他们的皇帝是温文尔雅的,是谦和有礼的,却也是无情狠绝的,对下属如此,对宫妃也是如此。 北狄后宫不像东夏那般庞大,有品级的宫妃只十三人,上到皇后下到贵人,受过雨露的不少,他对任何人都温和,甚至在床上都很温柔,可是谁也摸不到他的真心,包括皇后,那个为他生了嫡长皇子,默默陪伴十二年的女人。 是谁说的,多情之人最是无情,这话用在狄惊飞身上很合适。 笑如春风,温润谦和,实则拒你千里之外,你永远摸不到c看不清,更加得不到他的心。 北狄后宫品级与东夏有所不同,最高为皇后,超一品,其下是夫人,正一品,再次则为婕妤,正二品,如此类推,最低品级是贵人,从七品,太上皇在位时后宫嫔妃二十六人,退位前一年,散尽后宫,只留一位夫人,燕夫人,退位后太上皇携那位燕夫人云游天下,去年,曾有客商在东瀛遇见过他二人。 如今的景帝狄惊飞,后宫妃子恰好是他老爹的一半,人不多,却个个精品,为大部落主c汉人氏族c小国皇族的女儿。 倒不是说北狄凑不够后宫三千,而是景帝觉得女人够用就行了,多了麻烦,毕竟,即便是假笑也要花力气的不是?何况还要施雨露! 十三个后妃每人生一个娃,也有十三个娃,比他父亲要强不知多少倍。 太上皇在位十五年,一生只两个儿子,其中之一还是死于非命的,子嗣可谓异常艰难,鉴于此,狄惊飞一当上太子,他爹就给他娶了门媳妇,希望他赶紧生儿子,第二年又塞进两个侧妃,这 般下来,等到他正式登基,便已有女人十二个。 花夫人闺名藏花,天昌四年入宫,一入宫即被封为夫人,正一品,连续半年皇帝日日留宿上漾宫,半年后,花夫人怀孕,皇后大惊,趁着皇帝去边关视察军情的时候把花夫人找来狠骂一顿,罚她跪在宫门外,在皇后看来,惩治这样一个既无出身又无背景的女子不过小事一桩,皇帝宠爱又何用?她是皇后,后宫之主,还是北狄第一大部落莫尔家的公主,你敢魅惑君主,我就给你下马威,免得以后母凭子贵不把我这皇后放在眼里。 皇后让花夫人跪在宫门口,如此过去一天,雨水稀少的盛京尽然下了场大雨,等她想起宫门口还跪着人时,雨已经停了,怀孕c长跪加淋雨,这可是要人命的,皇后虽然因妒生恨,毕竟本性不坏,于是打算让人去把花夫人叫进来,再训斥几句便放她回宫,这时,宫人慌慌张张跑进来,说,花夫人晕倒了,下身见红。。。 皇帝第三日傍晚赶回宫里,花夫人高烧,昏迷不醒,太医满头大汗,说,孩子可能保不住了,皇帝当时只愣了一下就表示,孩子没关系,只要夫人无事即可,太医一脸愁容,表示,大人能不能救活也是未知啊!皇帝大怒,差些杀尽一宫太医,最终是国师出手,既保住了孩子又医好了大人。 此事后,皇后主动去皇帝面前认错,皇帝笑容温柔,亲自走下御阶将皇后扶起,说,孤有段时日没去鸾凤宫了,很是思念银丝雪蓉羹,今晚孤去爱后宫里尝一尝吧。 皇后又惊又喜,而后很是得意,心想,什么花夫人草夫人的,一时新鲜过去,陛下果然还是回到本宫身边! 此事后,狄惊飞依旧会去上漾宫,却不再独宠一人,而是像以前那样雨露匀施,各宫跑跑,至于花夫人则深居简出基本不露面,即便是宫宴也不出席,皇后也没再为难她,她几乎要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个人。半年后,莫尔家忽招巨祸,死敌鸠查部落夜袭,莫尔家一夜被屠上百口,大子莫尔涛战死,二子莫尔代重伤,年幼的四子c五子c六子以及五个女儿皆被掳,莫尔族长莫尔盖当场被屠成肉糜,场面极其惨烈,最后,三子莫尔赞拼死闯出重围,逃至盛京请求皇帝支援,皇帝派骠骑将军察加安庆平定了这场部落战乱,并扶持莫尔赞为新一任莫尔氏祖长,可是,族内精英几乎死绝,财富被抢一空,再回不去当年第一大族的威风。 又过去一个月,花夫人临盆在即,皇后莫尔安雅被皇帝拿一件小事为借口直接废了,至此,众人忽然明白过来,所谓君恩便是他要谁强大谁才能强大,以前可以是莫尔家,现在可以是鸠查部,以后甚至可能是查加部落。 鸠查送来了他们的公主,十八岁的鸠查卓儿,草原第一美人,景帝大喜,立为皇后,而这个新皇后相当乖巧,躲在鸾凤宫不理事务,凤印自然而然就交到了宫里唯一的夫人花藏花手里,此前,她已为皇帝生下一子,因这个孩子降生时满宫异香,皇帝赐名“藏花”。 狄藏花,与其母同名,可见其荣宠。 又过去一年多,花夫人二度怀孕,荣宠一时无二,羡慕嫉妒恨之余,民间流传起关于这位夫人的神秘身世: 花藏花,东夏人,多年前景帝在东夏落难做质子时与其结拜兄妹,数次救景帝于危难,对景帝而言,花夫人不仅是爱人,还是恩人。 说完这段江湖传言,无痕抿了口酒,两颊晕红浅笑嫣然地对狄惊飞道:“如果她不是她,陛下会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3章 公子无痕的情伤 公子无痕,这是他在东夏的名讳,在北狄,他被尊称为国师要塞。 要塞,北狄语,智者。 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能与神对话,能驭鬼作战。 十五年前狄惊飞归国,公子无痕一身白衣,飘飘若仙站在他身旁,十五年来,沧海桑田,狄惊飞继位掌权c成亲生子,从青年走向中年,无痕依旧满身风华尽。 在北狄,很多女子疯狂爱慕这位国师,从平民到公主,粉丝团队十分强大,可最终那些少女都只能嫁为他人妇,继续与自己的娃娃们讲述国师要塞的传奇。 他到底几岁?到底多大本事? 无人说的清楚,即便熟悉如狄惊飞,偶尔也对其生出些许好奇,无痕有种从骨子散发出来的神秘气质,犹如雾里看花,越是看不清,越是让人好奇。 无痕身居高位却不轻易现身,一般只出现在狄惊飞身旁,或战场c或朝堂,几次救狄惊飞于水火,也几次被狄惊飞拼死救出性命,于狄惊飞而言,无痕是下属亦是战友,可同袍可同寝,可性命相托,同生共死丰。 却,不可鸳鸯交颈。 只因,狄惊飞是百分百的直男,而无痕是百分百的断袖,断的对象还是景帝狄惊飞。 这要怎样的苦闷,怎样的煎熬啊! 于是,大多时候清清冷冷高高在上的无痕,一喝酒就变身成魔,妖娆魅惑c媚态横生,行为上疯疯癫癫c哭哭啼啼。。。 他怎能不伤心! 十五载相交,他对他掏心掏肺掏菊花,他只当他兄弟战友和哥们。 怎能不伤心啊!!! 轩辕殿,无痕左手持酒杯,右手支着下巴,衣衫微敞,双颊嫣红,眸含春水,眉梢眼底荡漾醉人春色,他这姿势已保持近半个时辰,然后,淡定从容到狄惊飞这个阶段都有些吃不消了,他放下手中御笔拍了下手掌,内侍推门而入。 “皇上。” 狄惊飞指指斜对面的人:“扶国师下去休息。” “遵命。” 内侍双腿打着哆嗦走过去,轻喊:“国师,奴才。。。哎呦妈呀。。。”话还没说完,人已被美人一掌挥去墙壁,咚一声,差些晕死过去,好不容易站起身,揉揉额头,悲呼:“皇上。。。” 狄惊飞揉揉眉心,挥手:“下去吧。” 内侍逃似地出了殿门。 无痕撇撇嘴:“你不待见我?我只是想陪陪你而已。。。” 狄惊飞再次揉揉额头,起身走到他面前,一伸手,拿走无痕手里的酒杯,柔声道:“夜凉,莫要陪我熬着了,去休息吧。” 无痕眨眨眼,笑的春水涟漪:“不好,我喜欢陪你。” 狄惊飞皱眉:“胡闹,你身上的伤才好了没多久。。。” 无痕摇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走。” 狄惊飞哼了声,搵怒:“傻了吗?连孤的话都不听!赶紧回府呆着去。” 无痕只低低的笑,笑的媚态横生:“傻了才好,那样,你就舍不得丢下我。” 闻言,狄惊飞微楞了下,而后叹了口气,像安抚撒娇的弟弟一般揉揉他的发:“尽说傻话,快去休息吧,嗯,记得披上孤的大氅。”无痕是个死要风度的人,即便雪天也只着一拢薄衫,风姿是很美,可让人看着都牙疼。 狄惊飞打算继续去批折子,却被人扯住衣袖,身后人的声音微微低哑:“莫走,陪我喝一杯。” 他很无奈,叹了口气打算再叱喝他几句,结果一转头正好撞上那双春雾秋水般的眸子,于是,任他如何淡定也红了老脸。 哎,这人。。。他咳了下,沉下脸,低喝:“再敢胡乱喝酒,孤就禁了你的足,来人。。。” 两人多年相交,若说狄惊飞一点不知他的心意那是扯蛋,之所以没翻脸,那是因为,他觉得这种小事那都不是事,别人喜欢他c爱慕他那是别人的事,只要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好。 成长的过程中,谁会没有暗暗爱慕过别人? 长大自然好了,即便像无痕这般只长年岁不长脑子的人,也终会有明白的一天,到时,他自然就歇了那份心思。 在心底,狄惊飞一直把无痕当成偶尔会胡搅蛮缠的小弟。 不过,胡搅蛮缠过了头,哥哥也是会恼的,这回,似乎是真闹过了头,狄惊飞恼了,无痕有些被吓住,瘪瘪嘴,一脸委屈:“。。。我的酒。。。” “戒酒。” 。。。。。。 狄惊飞待拂袖而去,却见无痕尽然红了眼眶,凤目升起淡淡雾气,微昂起头问他:“不喝酒,我能做什么?” 爱而不得,甚至不敢丝毫冒犯,只能这般远远看着! 这么多年,狄惊飞有多幸福,他就有多痛苦,幸好,无痕知道,狄惊飞虽表面温 和,骨子里傲的很,后宫那些女人没一个进的了他的心,可是,如今还是那样吗?或许是酒的缘由,或许是嫉妒的关系,满腔热血往脑子冲,无痕一把抱住狄惊飞,气势太猛,狄惊飞踉跄后退几步才站住,大怒:“你疯了吗?放开。” “不放。” 他也豁出去了,爱咋咋地吧,反正自己不放手。 狄惊飞又惊又怒,右手高高举起,他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杀了我,或者从了我,否则,死也不放。” 这不长脑子的家伙,哎,绝对不能再让他胡乱喝酒。 他抚额,无奈道:“长卿,你醉了。” 他抽抽噎噎:“我没醉,我很清醒。” “。。。胡闹,这样成何体统长卿。”狄惊飞怒叱。 他拥的更紧:“我已经胡闹了那么多年。。。” 吱嘎,殿门被人推开,两人均是一惊,齐齐回头,门口,一袭玫酱紫宫装的女子呈呆滞状站在门口。 “。。。皇上。。。你们。。。” 趁无痕呆楞时,狄惊飞迅速果决推开他,疾步走过到女子面前,伸手扶住,笑道:“你怎么来了?” 女子看看远处的无痕:“你们?” 狄惊飞淡然道:“国师喝多了些,有些醉了。这么晚你怎么还过来,花儿可是睡了?” 女子看他一眼,又看看远处的无痕,脸上惊讶的表情悄无声息褪去,笑道:“花儿早睡了,我也无事,想你了便来看看。” 狄惊飞揉揉她的头:“午膳不是刚见过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女子打趣着,笑的阳光灿烂,摸摸微隆的肚子:“他在里面闹腾的厉害,反正睡不着,就给你做了点夜宵。” 女子扬扬左手提着的食盒:“国师,一起用些吗?” 无痕始终背对两人,此时才缓缓转身,神色如常,只凤目微微眯了起来,远远看她:“花夫人,可真温柔贴体啊。” 花藏花笑道:“皇上是本宫的夫君,本宫自然得时时挂念!对了,国师也有三十好几了吧,总单身着也不是个事,这种大雪天气原本该有人红袖添香c小酌对饮的才是!要不,皇上看看那家女儿适合的,赐给国师,也免得国师更深露重不愿意回府。” 狄惊飞轻拍手掌:“嗯,好主意,孤好好想想。” 他牵起女子的手走向御案:“做了什么?孤觉的上回的梅花糕不错,香糯甜软,有几分上京五味斋的味道。” 女子笑着回答:“你喜欢吃梅花糕啊,那我下回多做些,嗯,这次是翡翠饺,素馅的,加了松茸c木耳。” 狄惊飞笑的温柔宠溺:“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 两人便如一对寻常的夫妻,以你c我互称,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那边,白衣如雪的国师大人脸色同样苍白如雪,最后,一声不响退出轩辕殿。 殿外,天空飘着鹅毛大雪,他抬起头闭上眼睛静静立于雪中,雪花落在眼脸上化成水,划过脸庞。 之后两个多月,国师要塞称病未上朝。 大臣们没觉奇怪,国师本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整年就没几天出现在早朝上。 两月后,某日,狄惊飞出现在国师府,无痕坐在一株怒放的梅花树下喝酒,脸色绯红,眸色迷离,冲他摇摇手中酒壶,笑道:“上京流花溅玉楼的梨花白啊,喝一杯吗?” 狄惊飞走过去,坐下,倒了杯酒,轻轻抿一口,问:“这次又去了哪里游历?” 无痕把玩着指尖的梅花,眉目慵懒:“忽然想念上京一位故友,便去探望了一回。” “上京?”狄惊飞似乎被勾起些许回忆,不自觉唇角勾起溢出一抹温柔笑容:“这酒,孤在上京时经常与她对饮。” 无痕抬眸飘去一眼,眸色浓黑,深不见底。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静静品起酒来。 午后阳光灿烂,园中风清花香,气温虽有些低,只在这酒的熏陶下似乎也不让人觉得冷,狄惊飞今天似乎心情极好,由着无痕一杯接一杯喝酒,他只自顾自赏着花品着酒,淡淡想着往事,享受难的浮生半日闲,渐渐,无痕雪白的脸颊晕染上嫣红,难的得是他没发酒疯,只在最后一些倒进杯中后,呆愣愣看着玉杯中浅浅的碧绿色,轻言低语吐出几个字。 “狄叶,你幸福吗?” 狄叶是狄惊飞的本姓,北狄开国皇帝是狄叶部落的狄叶昊天,到狄惊飞爷爷的爷爷手里开始推行汉化时才将“狄叶”改为“狄”,故而,真真讲来,狄惊飞的本名应该叫狄叶惊飞。 只是,这天下,只无痕敢这般称呼他。 狄惊飞茫然抬眸,而后,唇边的笑深了几分:“你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无痕轻叹:“我一直把你放在心上,只你装不知罢了。” 咳咳咳。。。 狄惊飞好不容易咽下酒水,皱眉:“我要说你什么好呢?!哎,算 了,等你遇见真心喜欢的女子你自会明白。。。” 无痕缓缓,一字一句,低哑打断他:“狄叶,你是幸福的吧,爱人在侧,儿女满堂,但是啊,如果。。。她不是她,会怎样?” 狄惊飞手一抖,酒杯差些跌落,晃动间,几滴浅碧色酒液滴落在汉白玉大理石。 “你想说什么?” 他缓缓抬头,眸色沉沉望着无痕。 无痕莞尔一笑,昂起头望向头顶的梅树。 那上面红梅朵朵,花开正好,很是美丽,但是,这种美丽,脆弱的只需一阵风一场雪便可以让它繁华凋谢c零落成泥。 狄叶,你所谓的幸福,也是这样吗? 无痕是个极率性c极自我的人。 想什么就是什么,想怎样就是怎样,加上那身神秘莫测的术法,他按着自己的喜好生活,爱就爱,恨就恨,甚至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幼稚。 他这样的人攻击性很大,伤害性也很大,但在狄惊飞面前他收敛起了全部爪牙,伏低做小,甘心称臣。 可是啊,如今他真的伤了心,于是,便伸出锋利的爪牙! 既然,他不好过,那么,大家都别好过。 一池春水是吧,我不爽了,就把它搅成黄泥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4章 莽汉张永峰(一) 初一回去牛头山清风寨,结果发现人去楼空,现场一片狼藉,在狗洞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到一幅发黄的白绸,上写:北狄盛京。 于是,翻遍现场一整天,又考虑一晚上后,初一买了头毛驴向北而去尽。 毛驴很瘦,是二手货里的二手货,毛稀稀拉拉,牙齿快掉光,胜在便宜,只五两银子,正常情况下,这价格顶多能买到一条驴腿。 初一不是没钱,好歹曾占山为王,多少总有些私房钱,再加上溜出皇宫时顺手偷走的黄金珠宝卖了也值不少钱,可最终,她选了这头毛驴,主要原因是这家伙叫声最响。 那日,她在集市买驴,本来打算买一头长相威武的青驴,价钱都讲好了,正打算掏银子,这头瘦驴不知怎么大声叫唤起来,声音那个大啊,整条街都听见了,初一好奇张望,便在犄角旮旯里看到了它,昂着秃毛的脑袋,张着没啥牙的大嘴,大声叫唤。。。丑的也是有了境界,初一觉得有趣,走过去拍拍它的头,它尽然不叫了,拿脑袋蹭蹭她。 于是,初一卖下了这头秃毛没牙瘦吧拉几的老驴,取名,宝儿。 初一骑着宝儿一路往北,速度是慢了些,但胜在悠闲,悠悠闲闲地一路看风景,看见不爽的出手教训几下,看见可怜的丢几个铜板,浑然一武功高强的美女大侠下山为非作歹的摸样,当然,也有恼人的,几天前,一伙不长眼的山贼,对,也算是她以前的同行,那伙人穷疯了,尽然打主意到她头上,结果被她狠狠教训一顿,原本以为就此拍屁股走人,谁知,这伙人中的老大被她揍了之后,一根筋搭牢,尽然看上了她,死活要娶她做老婆,像尾巴一样跟着怎么甩都甩不掉,没辙之下,初一放弃大道,走山路过小道,一番下来,还真将那二百五给甩了,只不过。。。今晚似乎又要露宿山头! 天色渐渐黑下来,肚子咕噜咕噜叫,屁股下的老驴垂头丧气,看这四野茫茫的,初一心想,今晚是睡草地上呢还是睡树丫上呢? 她摸出颗糖塞进驴嘴里,拍拍它脑袋,轻声哄骗:“乖啊,咱再走三c四五里路就是市集,到时,姐请你吃黑豆啊。” 老驴的牙虽然快掉光了,却最爱吃黑豆,也不知它是怎么嚼的,估计全囫囵吞下了肚子,总之非常爱吃丰。 一人一驴又走了段路,天全部黑下来,似乎还要下雨,这下,初一真有些急了,左右前后张望,这荒山野岭的咱总得找个地儿躲雨不是! 又哄着宝儿走了阵,拐过一个弯,小路的尽头兀然出现一座破庙。。。破虽破了些,好歹会有房顶,尽然还有火光和隐隐。。。肉香飘来! 可见,好人是有要报的,于是在雨点落下来那一刻,初一牵着瘦驴成功逃窜进破庙,并且,在唯一的没有倒塌的带屋顶的左殿看见了火堆及上面的烤肉。。。咕噜,肚子极大声叫唤一声,火堆旁正在烤肉的汉子惊诧抬头,初一咽咽口水,说:“那个啥,卖肉不?” 汉子目瞪口呆了阵,回神,胡子拉碴的的黑脸好似红了红:“我不卖肉。” 初一忙道:“呵呵,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烤的肉卖不卖?” “哦。。。”汉子拿起一旁的匕首随手割下一块,用木棍穿好递过去,笑的憨厚老实:“不用钱,你吃。” 初一也不客气,拿过就咬,哎呦喂啊,烫的她满嘴泡,汉子呵呵笑了:“别急,烫嘴,慢慢吃,这里还有。” 初一按着嘴,眼里含着泪,幽怨地瞪他一眼。 你不早说! 吃完肉,初一找个了角落准备将就一晚上,这里虽然艰苦些,总比荒郊野外草地树丫什么要强百倍,那边,汉子坐在火堆旁好似也准备睡觉的样子,只不过,他一直偷偷望这边张望,看了一眼,又一眼,一眼,再一眼。。。。。。然后,侠女初一恼了,砰跳起来,指着他鼻子大骂:“本姑娘虽然天生丽质貌美如花人比花娇娇媚可人,但不是你能肖想的起的,收起你那颗春心荡漾的癞蛤蟆心,再敢偷窥,本姑娘就挖了你的狗眼。” 汉子愣了半响,瑟瑟道:“那个,这个。。。姑娘。。。” 初一叉腰瞪眼:“是女侠。” “。。。女侠。。。你恐怕误会了。。。我。。。我。。。没有肖想。。。” 初一大吼:“还敢否认,你爹没教要敢作敢当?” 汉子缩缩脖子:“我爹早死了。。。” “哎呦喂啊,没爹没娘就是。。。咳咳,咱不进行爹娘攻击,这主要的问题还在于你自己,随便爱慕已经罪不可赦,怎还不敢承认,那是罪上加罪。” 汉子快哭出来,皱着脸,满脸的胡子快纠结成蝴蝶结。 “姑娘,咳咳,女侠,哪个,我真没肖想你,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 初一一愣,眼熟?不是爱慕?难不成真是自己疲劳过度瞎想?当下仔细打量起几丈远的汉子来,黑脸,大胡子,眼睛大而有神,火光下,晶亮晶亮的,似乎真有几分眼熟。 在哪 里见过不成? 那边,汉子一拍大腿,吼了声:“天香楼,对,你就是那被我酒水淋到的姑娘。” 初一呆症,半响,说了句:“啊,是你这二百五啊。” 汉子摸摸头,呵呵笑了:“我不叫二百五,我叫张永峰。” 那晚,也算他乡与故知了,相谈甚欢,张永峰甚至还问了南宫月笙的事,初一随便挑了些说了,然后各自睡觉,位置却换了下,火堆旁换成初一睡,张永峰则远远缩到角落。 天亮,初一起来时,张永峰已经不见了,她也没在意,继续赶路,经过这次,她不再选小道山路走,反正那群二百五已经被甩了,再走山路她就成了二百五,不过这期间,又出来一件烦心的事。 银子,哪个好似不太够了。 这也只能怪她女侠蛇精病间隙性发作,一路走一路散财,连看上她的那伙二百五山贼再被她暴揍一顿后,个个面黄肌瘦c衣不遮体惨不忍睹,然后初一姑娘蛇精病一发作,倒贴了五十两银子给他们,这也是为何那个山大王看上她缠着她硬要娶了她的真实原因:武力指数一百c富贵指数一百,长的还挺好看,娶回家,从此打劫什么的再不用愁。 至于从宫里顺来的金银珠宝玉器什么的,在经过一个叫开化的小镇时突遇一伙流民,熙熙攘攘c哭哭啼啼c拖儿带女死命狂奔,连忙闪避,却已被撞的七荤八素c披头散发,再一打听,原来前面河堤决口,洪水滚滚而来,哎呦妈呀,赶紧逃命,姑娘牵着老驴一路狂奔,逃到一处山顶,往下眺望,哪里决口?哪里?再一摸口袋c包裹c行李,果然,除了贴身小袋里的玉佩外,再不剩半个铜板。 初一突然了悟过来,这是被打劫c被算计了的情况! 再次回到小镇,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祥和,她逮着人问,半个时辰前那批强盗去了哪里?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回答,姑娘说笑了,我们开化镇在这方圆百里是出了名的民风淳朴,怎会有强盗? 初一不甘又问,不是说河水决堤吗?那人笑的谦和有礼,姑娘又说笑了,本镇只一处水源,名开化湖,湖水碧绿景色优美,没有河流,姑娘是单身到此?小生正好有空,或者小生做东请姑娘坐船游湖,然后再慢慢回答姑娘的问题,可好? 初一石化,片刻后,仓皇而逃。。。 初一很闹心,万般无奈之下,决定当了唯一的值钱宝贝:玉佩。 当铺,朝奉反复瞧着手里的东西,再瞧瞧初一:“想当多少?” “越多越好。” 朝奉沉吟半响伸出五个指头,初一想了下,咬咬牙:“五百两就五百两。” 朝奉摇头,吐出两个字:“五两。” 啊。。。初一淘淘耳朵,没听清楚:“什么?” “五两。” “五两?”初一跳起来,“这是羊脂玉啊,羊脂玉,你认识不认识,不认识就找个识货的来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5章 莽汉张永峰(二) “五两?”初一跳起来,“这是羊脂玉啊,羊脂玉,你认识不认识,不认识就找个识货的来看看。” “谁看都一样,五两。” “啊。。。啊。。。啊。。。尽” 朝奉指指手中玉器:“羊脂玉是没错,但是玉质不够温润,水头也不足,还有杂质,雕工嘛,马马虎虎,可器形不完整,此处还有缺损。” 初一看过去,果然,这不知是虎还是龙或者是麒麟的怪异造型爪子那地方果然好似缺了块。 “五两,否则就换别家吧。” 初一愣住,她一直当宝贝似地贴身收藏的玉佩,尽然只值五两?阿拉玛斯在耍她?苍天啊,大地啊,五两能顶个啥子啊! 身后来了个胖女人,哎呦哎呦的一路叫唤:“哎呦,我说姑娘啊,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啊,老娘我急着翻本啊,要不,你先让让,我先来?” 初一一瞪眼,吼道:“滚,否则老子揍的你满地找牙。”转脸对朝奉谄媚笑道:“那个,大爷,哦,不,掌柜的,我实在是急用。。。丰” 马脸朝奉摇摇扇子淡定回答:“到我这里来的,哪个不是急用。” 那个胖女人忙点头:“就是就是。”又遭初一瞪眼,并挥挥拳头。 “可,这,也太少了,告诉您老实话吧,这东西是西域国王送我的,是皇宫里的东西,成色绝对不会差,至于那少了一块的,呵呵,其实这玉原本是一对的,这少了一角并非缺损,而是另一块那边特意多一角,这样,两块拼起来正好是一个完整图案,您老,再仔细瞧瞧。。。” 马脸朝奉狐疑望了望她,拿起玉佩又仔细看起来,半响,说:“那就六两吧,再不能多,算是九爷我给你这丫头的友情价。” “六十两?” “五两。” “二十两。。。” “四两。” “那就。。。十两吧,少于十两,打死也不当。” “三两。” “。。。。。。好吧,六两就六两吧。” 初一眼里包着泪,手里拽着六两碎银子,极其哀怨地出了当铺。 六两啊,这长路漫漫要她怎么过活啊,难不成继续干老本行? 好吧,先吃碗阳春面再说! 后来,这枚羊脂玉被人以白银五万两买下,又后来,那人又将此玉卖了黄金五万两,再后来,那是很多年以后了,初一再次遇见阿拉玛斯,说起那枚玉的事情,阿拉玛斯震惊半响后,说,那枚玉佩取之昆仑山巅的玉魄,传世只两枚,一名玲珑一名红豆,送她的那枚是玉红豆,因其内有一状若红豆的胭脂色而得名,无价之宝!若真要论价,白银几十万应该是要的。 初一当场惊呆。 阿拉玛斯摇头叹息,摸摸她头,表示安慰。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玉玲珑c玉红豆,取名之温庭筠的一句诗: 玲珑骰子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人生有春风得意,也有大起大落。 人生有平静如水,也会意外无穷。 人生,他爹的,人生不但有打卤面,还有阳春面,以及,泪流满面! 揣着六两碎银子,初一昂首挺胸踏上春来居面馆,坐下,抬头,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小二,一碗阳春面,多加一份葱。。。” “。。。好类。” 穷富都是客,掌柜示意小二,咱春来居不鄙视平穷无知妇女,哪个,葱花多给她一把,不算钱! 初一吃的稀里哗啦,满头大汗,虽然只是碗阳春面,却做的汤料清c面筋斗,且葱花木牢牢,是她吃过的最满意的一碗阳春面,嗯,不错。 邻座,有人喊了一嗓子:“小二,一碗打卤面,多加一份肉。” “好类。。。”小二欢快应答,满脸笑容,对掌柜表示,看,这才是咱们的目标客户群啊,那啥阳春面都要多加葱的,随随便便糊弄糊弄得了。 初一抬头看了眼,这明显和她对着干的是哪路神仙? 浓眉大眼,满脸胡子。。。呃,算了,都是熟人,当没听见得了。 她继续吃面,连汤一起喝完,当然,包括葱,然后,打着饱嗝付钱走人,另一边,大汉也看见了她,本想大声招呼,但见她一脸不认识的摸样,迟疑了没走过去。 一路继续向北,天气逐渐转暖,这期间,初一和张永峰又遇到了好几回,都是在餐馆c面店,她叫阳春面加 一份葱,他则喊打卤面加一份肉。。。这,摆明了是来找茬的吗? 于是,在一处叫高青的小镇,两人第五度碰上的时候,在张永峰再次叫出:一碗打卤面多加一份肉的时候,邻桌女子拍案而起,大踏步走到张永峰面前,一脚踩凳上一掌拍桌上,横眉瞪眼:“我说你是在找茬了是吧!” 汉子傻愣愣抬头,扯扯嘴,笑道:“初一姑娘,好久不见。” “你爹的,好久你个头啊!这一路每天都见你这张丑脸,有完没有,有完没完?” 丑脸?汉子摸摸自己的脸,有些委屈:“俺娘说我长的很俊。” 初一脸更黑,怒吼:“谁管你长啥样,我走哪里你走哪里,我叫阳春面你就叫打卤面,我说加份葱你就加份肉,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欠揍了不成?” 举起拳头作势就要打人,汉子忙抱头:“女侠,饶命。” 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所有食客好奇张望,有好事者说:“哎呦,小两口有事回家闹去,这大庭广众打情骂俏的,是要羡慕死我们这些单身狗吗!” 更有大娘来劝:“咋地会事,俺们这里可不兴女人打男人,闺女,来来,大娘请你吃肉。。。” 。。。。。。 好吧,山东人都好客,初一见识了! 她放下拳头,狠狠道:“别让我再瞧见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初一坐回自己桌上,继续吃面,而此时,张永峰的面也上了桌,他拿起那份多加的肉走到初一面前,初一抬头,冷冷一撇他。 你丫找死? 张永峰抖了抖,依旧坚持把肉放在她面前,瑟瑟说道:“那啥,初一姑娘。。。哦不,女侠姑娘,俺娘说饭是铁肉是钢,只吃面不吃肉是不行的,见你不吃肉,我就。。。就每次多叫了份想送你。。。可,每次你走的都太快,没来得及。。。这肉,你吃吧。。。额,真的,我没打坏主意,也没觊觎你美色,更没跟踪你,我本来就要去北方的。。。是偶遇,偶遇。” 汉子满脸胡子看不太清表情,不过那双眼睛倒是很出彩,晶亮晶亮的,写满真诚。 。。。。。。 初一感觉老脸一红,这自作多情的啊,哎!半响,假装嫌弃地看了眼面前的大肉,粗声粗气:“滚一边去,别打扰本姑娘吃肉。” “。。。哦。。。啊。。。呵呵,好。” 汉子傻笑着走了回去,坐在一边吃边偷看,见她终于咬了口大肉,他长长吐出口气。 这,是相信他了吧! 城外官道,骑着毛驴的初一被牵着高头大马的张永峰拦住,初一瞪他:“怎么,想挨揍?” 张永峰摸摸头,笑的憨直:“我见女侠姑娘一直往北走,就想问问能不能作伴同行。” 初一翻翻白眼:“不行。”拍拍驴屁股走人,张永峰骑着大马缓缓跟在后面,不时问一句:“女侠去哪里?” “要你管。” “女侠是去峒城吗?” “不知道。” “峒城我熟的很,还有好友在。。。” “不需要。” “女侠姑娘,这一路去峒城还要十几日时光,路上山贼c强盗很多,你是否考虑雇个保镖。。。” “本女侠武功高强。。。再说了我没钱。” 张永峰眼睛一亮:“我有钱。” 初一转头懒洋洋扫他一眼:“这是来显摆c来找打的节奏吗?”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女侠同意让我同行,我可以提供跑腿服务c打杂服务,以及保镖服务。” 吁。。。初一勒住坐骑,看他,上下打量:“你有毛病?” 张永峰一挺胸,大声道:“在下体健貌美,聪明智慧,知书达理,上的厅堂下的厨房。。。” “停停停。”初一揉揉额头:“既然没毛病,为啥赶着来给人当奴才?” 张永峰浓眉一挑,纠正:“不是奴才,是同伴,同伙。” 初一嗤笑,继续赶路,张永峰急了,打马上来,吼道:“我不但有力气有智慧,关键还有钱,有钱,很多钱。。。” 初一坐下的毛驴微微停顿,张永峰赶紧补充:“我的银子足够女侠一路吃香喝辣到峒城。。。” 初一摸摸下颚,转头看看他,再摸摸下颚。 “打杂c跑腿c保镖,兼钱庄?” “嗯嗯嗯。” “听来很不错。” “嗯嗯嗯。” “宝儿,你说要收留这莽汉吗?” 老驴吱嘎吱噶叫几声。 “我看还是算了。。。” “。。。女侠。。。”张永峰苦了脸,胡子又开始打结:“女侠,你再考虑考虑,考虑考虑。。。”≈ap;lt;/p 她拍拍驴屁股,走人。 “女侠。。。” 汉子在后面哀嚎。 初一头也不回,抬手打了个响指:“那啥,还不快跟上。” “。。。啊,哦,驾。。。”汉子满脸惊喜,赶紧打马赶上,初一撇一眼,见他那副恨不得摇尾巴的摸样,嘴角弯起笑:“本女侠允许你跟着,但有三大条件。” “嗯嗯。” “一,一路上得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反驳。” “哦。” “二c不许问长问短,不许靠近三尺以内,更加不许有丝毫逾越c偷窥c爱慕行为。” “哦哦。” “三c到了峒城咱们就散伙。” “。。。峒城?这。。。要是女侠还需要我。。。” “以后再说。” “哦哦哦。” 初一表示满意,笑了,眉眼弯弯,阳光灿烂,张永峰微微晃神。 “小峰子,咱们走。” 小峰子?!这这。。。好吧,张永峰忍下。 于是,向北而去的管道上,出现一对男女,女的长相秀美骑着老驴,优哉游哉,男的高大威猛满脸胡子,骑着匹很骏的马跟在老驴后面,两人时而说说笑笑,时而互不理睬,大多时候是女的拿拳头在揍大胡子,大胡子抱头满街乱窜。 有人觉得好笑,也有人感叹世风日下,也有人羡慕的不得了。 介于大胡子逆来顺受c忍辱负重这种疼爱媳妇的表现,竟然意外收到不少少女c小媳妇的秋波,她们纷纷表示,嫁人当嫁大胡子。 果然,什么都可能发生。。。 一路走走停停,三月中旬,两人终于到达北部边城,峒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6章 故人(一) 峒城,边关重镇,出峒城,往北五十里便是东夏最后一个关口,峒关,峒关外即为北狄,苍茫芒沃野千里,再无故人! 与君一别此,千里无故人。 峒城,边关重镇,亦是边贸重镇,街上,随处可见各种肤色c各国语言的商人,一派热闹繁华,很容易让人忘却几十里外峒关外北狄人正在虎视眈眈。 中原的繁华富饶,谁不想往? 即便如今的北狄也是安居乐业c歌舞升平,却始终少了中原几千年积累下来的人文底蕴,以及深入骨髓的矜持尊贵。 除非天下一统,否则,战争只是时间问题。 那些却是上位者该操心的事,商人只管赚钱,如今边境和平,边贸自然而然日渐昌盛,除了北狄人会来做生意,还有西域c匈奴人。 北方的春天总是来的特别晚,三月末,依旧春寒料峭,男男女女依旧裹着棉袍,于是偶尔被撞一下也不怎么疼。 牵着毛驴的初一揉揉胳膊倒是没说什么,身后满脸胡子的汉子已一把抓住撞人的小个子,大眼一瞪:“欠揍啊你。” 小个子吓得抱头就逃,看热闹的女子笑的欢:“原来你还有做土匪的潜质啊。” 张永峰把钱袋扔过去,没好气道:“还笑得出来,钱都被偷了。丰” 初一咯咯笑着:“当然笑的出,否则要你这保镖何用。” “你。。。”汉子涨红脸,扭开头不理睬,初一笑了阵,拍拍他的肩,顺顺毛:“好了好了,姐姐请你吃烤鸭,算奖励你擒贼有功。” 谁要吃烤鸭。。。 “你。。。我比你大。。。” 初一继续往前走:“辈分这东西不讲年纪的,讲的是资历,我儿子都十几岁了,请问你儿子几岁?” 张永峰张张嘴,气结。 “对了,你不是峒城人吗?那就赶紧带路啊,要最贵最豪华的烤鸭店。。。” 汉子嘀咕句:“这里又不是上京。。。” “上京最好的烤禽是流花溅玉楼的秘制烤鸡,听说,烤鸭是峒城的最好。” “真的?” 张永峰一脸狐疑,他怎么没听说过。 她微微侧头,眨眨眼,一脸坏笑:“当然假的。” 。。。。。。 汉子的唇角不自觉弯起,眸内一片温暖。 忽然觉得,这段时间来受的苦都值了。 李茂正在城楼上巡视,无意中见到那一男一女,觉得眼熟便多看了几眼,而后,莫名一惊,疾步走下城楼跨上马疾驰而去,路人纷纷避让,那对男女本在低声说笑,忽听雨点般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两人皆惊讶转头,却见一匹白马闪电般疾驰而来,眼见要被撞倒,千钧一发,初一眼前一黑,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吁,白马被硬生生勒住,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抬起,落下。。。路人纷纷为那汉子抹了把冷汗,马上,李茂声音有些迟疑:“你。。。” 汉子已转回头,目光冷冷扫来:“大将军果然威武。” 李茂满脸震惊c惊讶,惊呼出声:“永峰?”翻身下马,大踏步走来:“永峰,怎么是你,你这么来了峒城,我还以为。。。这位是。。。”汉子怀里忽然伸出颗脑袋来,李茂一惊,“这位。。。” 怀里女子微微一挣,汉子万分不舍地放开了手臂,介绍道:“初一,这是初一姑娘。” 初一眨眨眼,忽而一笑:“哎呦,原来是你啊。” 李茂满脸困惑:“姑娘认识我?” 初一笑呵呵问张永峰:“是你朋友吧。。。” “兄弟。”张永峰纠正。 “兄弟更好,咱可以多白吃他几顿。” 张永峰笑了,满脸宠溺:“是哦,他是大官,吃多少都没问题,峒城的煌记驴肉c狮子鱼都很不错,要不今天吃驴肉,明天再去品尝狮子鱼?” “好,走,往哪边走?” 张永峰指指左边,又指指右边,然后摸摸头:“这边,哦,不对,那边。。。” 初一失笑:“你到底是不是这里人啊。。。” 汉子脸微红:“我十年没回了。” 两人将李茂撇一边,旁若无人谈论着,李茂满脸惊讶加困惑,忍不住出声打断:“我说,那个,等等。。。” 两人停下,转身,茫然看他。 李茂揉揉额头,笑道:“永峰十几年没回来,峒城改变不小,我看,还是我带路吧。” 煌记,峒城最高档最豪华最热闹的酒楼。 煌记三楼,春江花月包房,满屋桃花,正中一盏琉璃圆形吊灯,若是晚上,烛光映衬琉璃,这屋子该是如何的吴侬软 语暗香来啊! 李茂在旁解释:“这酒楼的老板来自江南,故而,这里所有包房都布置的很有江南情调。” 初一低笑:“还真有几分江南红袖招的风情。” 红袖招,苏杭第一花楼。 李茂微微尴尬,张永峰则在一旁忍俊不住。 风格什么的各花入各眼,但煌记的菜确定不错,尤其是驴肉,鲜香c入味c有嚼头,配上楼里密酿的醉三生,果然,十分非常之过瘾。 李茂笑看二人大吃,他只浅浅饮着酒,有一句没一句和张永峰说着话。 “怎么突然来峒城?” “犯了事。” 李茂一惊:“何事?” “老娘逼婚,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是每年都闹几回吗?” “这次不一样,动了真格,差些没救回来。” 。。。。。。 李茂拍拍他肩膀,以示同情:“难怪瘦成这样,刚才在城楼上我还真没认出来。”光看背影,还真把他当那谁谁谁了。 “大娘也是为了你好,你都四十好几了啊。” 张永峰叹口气:“这姻缘,不是讲缘分吗?总不能随便拉个就配了吧。” 李茂失笑:“你就这样跑了,军务怎办?” “请休了三月。” “这也行?” 江南道总兵,好歹也是四品大官,说放下就放下?! “陛下能同意?” 张永峰摊摊手:“我就去哭啊,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还把老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说了,陛下自己后宫三千,总不能让我连个媳妇都没吧。” 李茂不敢置信,眨眨眼:“你还真豁得出去啊?” 张永峰憨笑:“我承诺老娘了,这次一定带个媳妇回去,否则老娘就把翠花塞我当媳妇。” 李茂飘了眼低头猛吃的姑娘,别有深意道:“定了?” 张永峰呵呵笑。 “但是,好像,我记得你瞧上的是那位红衣姑娘啊!” 张永峰一愣,一直专心吃喝的初一抬头看了过来,笑道:“原来你喜欢南宫月笙那妞!可惜啊可惜,人家是那啥啥的宠妃了,你死了那条心吧。” 张永峰瞪她一眼:“要你管,赶紧吃。”夹了一大筷子肉放进她碗里。 初一夹起肉塞嘴里,含糊道:“别伤心,姐姐我给你介绍几个咱山寨上胸大屁股大好生养的。。。” 张永峰恼了,直接夹起一大块肉塞她嘴里:“就你话多。” 初一满嘴肉差些噎住,汉子赶紧倒了杯酒递过去:“小心着些啊,吃个东西也会噎着,你还真是,哎。” 好不容易咽下肉,初一打个饱嗝,笑的春光灿烂:“。。。当然,姐姐我,你是不能觊觎的哦。” 张永峰磨磨牙根,狠狠道:“便是天下女人死绝了,我也,我也,我也。。。” 初一大笑:“你该拍着胸脯大声说,大爷我就算天下女人死光了也不会娶你。” “。。。你。。。”张永峰黝黑的脸更加黑,一直旁观的李茂笑着来打圆场:“古人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相聚便是有缘,来来,咱们喝一杯。” “嗯。”女子昂头喝下满杯的酒,打了个嗝,转头去看窗外街景。 一时,包房内谁也不说话,陷入静默,李茂微微皱眉看着张永峰,张永峰则瞪着初一,初一优哉游哉观赏街上人来人往。 半响,张永峰略略不安地道:“初一,我。。。” 初一回眸,一笑,双颊带着一抹酡红,眸色却异常清亮:“李将军说的很是,相聚即有缘,明日一别不知何时能见,我来敬二位一杯吧。” 她端起酒杯,意思意思碰了下,一口喝下。 张永峰愣住,半天回不了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7章 故人(二) 李茂若有所思:“姑娘有兄弟姐妹吗?” 初一摇头:“没有。” 李茂有些失望:“我有位挚友,是生死之交,很多年前,他,死了。。。我总觉得,姑娘与我那位挚友有几分相似。” 初一摸摸脸:“看不出,将军还是念旧之人呢。” 怎么听,这话都含着几分嘲弄,李茂看了她一眼,自顾自说:“他叫花生,花生的花,花生的生,峒城外,”他一指窗外,“我们曾并肩作战。。。姑娘可有兴趣一听他的故事?丰” “花生?” 醉三生,可不是普通的酒,入口辛辣,酒劲十足,只几杯下肚,就有些微晕眩,初一晃晃头,笑道:“怎么又是他?尽” 李茂一惊:“姑娘认识他?” 初一摇头:“我怎会认识,只不过,近来经常听人提起他罢了。” 张永峰回了神,大眼瞪着她,问:“你听谁在说?” 初一想了想,笑道:“都是些无关系紧要的人,还是,听听李将军讲的故事吧。” 于是,三人离开煌记登上了城楼。 峒城城楼,古朴庄严,登楼而望,入目一片苍茫,三月的风依旧刀子般生冷,刮过旷野刮到人身上,衣襟猎猎,发丝飘飞。 城楼上女子负手而立,姿态挺拔c面容沉静,仿似从洪荒开始就站在这里,从未曾离开。 一步远处并肩而立的张永峰和李茂沉默良久,汉子的眼中渐渐升起雾气,云山雾绕的,看不清情绪,他身旁的李茂目光沉沉。 “我好似明白你为何选她了。”他说。 有一种人可以让你: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而那女子身上就有那种让你倾盖如故的力量。 所以,即便她不是他,也不是他的姐妹,甚至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但因着两人身上同样存在的那抹气息,于是,张永峰动了心。 那是怎样的气息? 李茂低头沉思了半响,最后发现,说不清道不明,但,用心却真的能体会到。 张永峰没接他的话,他解下披风,走过去披在女子肩上,温柔说道:“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风大,咱们下去吧。” 女子浅笑,随手结上带子:“我又不是纸糊的,风吹吹就坏了,对了,将军可以说故事了吗?” 李茂走到她身边,指了指城楼外:“十多年前,峒城曾发生一场差些倾覆天下的战争。。。” 。。。。。。 李茂讲的很慢,语声低沉,缓缓道来,故事是跌宕起伏的,人物是繁多杂乱的,当然,情节也是很吸引人的,只不过喝了酒吹了风的初一,听着听着就困了,打个哈欠蜷缩进身旁温暖的怀抱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李茂,和满脸宠溺的张永峰。 夜幕降临,城楼上的风似乎更猛了些,亲兵送来大氅,汉子接过,将它盖在怀里熟睡的女子身上,紧紧搂住,空着的手端起小几上的醉三生,一口饮下,液体像一把火,从喉咙直接滑落胃里,驱走些微寒意。 李茂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沉默不语。 张永峰看了他一眼,道:“想问什么?” 李茂兀然抬头,半响,端起酒杯抿了口:“他好吗?” 张永峰点头:“嗯,不错。” “为何。。。” 张永峰抬了抬手:“没有为何,来了便是来了。” 李茂皱眉,许久,低叹:“可是,即便有些微相似,她始终不是他啊,甚至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他,在十年前已经化为灰烬了。” 即便残忍,李茂觉得他有这个职责提点,与其沉在一场幻境中自欺欺人,不如早些醒来,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张永峰抿唇望着前方,夜色沉沉,无星无月,前方旷野一片墨色,什么也看不清,他紧了紧怀抱,眨巴下大眼睛,声音带着些许干涩:“李茂,如果时间能倒流,你愿意放开如今的一切,回到十几年前那场大战吗?” 回到十几年前,回到峒城大战前夕,死去的同袍重新复活,死去的挚友重新回归,连着历史都被重新书写?那么现在的妻儿c现在的亲友,以及已经拥有的权利富贵怎么办? 统统丢弃,重新再来,舍得吗? 李茂沉默,陷入假设的纠结中。 耳边是呼啸而来的寒风,喉间是难以下咽的烈酒,心头除了痛,还有意难平。 愿意吗?不愿意吗? 不愿意吗?为什么不愿意。。。 “可是,我愿意。” 汉子淡淡吐出五个字,昂头喝下最后一杯酒,抱起怀里的女子,大踏步而去,瘦长的身影异样坚决。≈ap;lt; /p≈ap;gt; “这家酒楼的老板也是怪人,千里迢迢来此开酒楼,卖的是北方菜,却用江南的调调来装饰,果然,乱七八糟,不知所谓。” “北方就该是北方的样,沃野千里,牛羊成群,牛皮羊皮挂满屋,马头琴配烧刀子,黄藤酒c红酥手什么的只在江南那样的环境中才能缠绵悱恻,硬搬来这里就落了俗套。” “不过,这狮子鱼倒是真不错,咳咳。。。咳咳咳。。。” 身旁的汉子紧张问道:“可是被刺卡了?” “醋,醋。。。” “小二,小二,醋,拿碗醋。” 。。。。。。 “。。。你慢些喝。” “哎呦妈呀,酸死我了。” “还要吗?小二,再来一碗。。。” 初一赶紧拦住:“你这是要把我泡醋缸里的节奏。” “你。。。可好些了?” 初一咽了口口水,点头:“没事,继续继续,还有什么菜没上的?听闻,这里的手抓羊肉也不错。。。” 张永峰瞪她一眼,随手拿走那盘狮子鱼,初一忙道:“别浪费啊,我没吃几口呢。” 张永峰已经端到门口让小二拿走,初一一脸可惜:“你人傻钱多也就算了,可这鱼。。。” “鱼,这里还有一盘。” 随着声音,门被推开,一青衫c玉带的俊朗男子出现在门口,他笑着将手上的盘子放在桌上:“蜜汁狮子鱼,经过油炸,淋上本店秘制的糖汁,姑娘请尝尝。” 啊。。。 呆楞中,李茂已起身,笑着道:“这便是煌记的老板。” 。。。啊,初一觉得赶紧走人比较好,似乎,她刚刚一直在背后讲这个人的坏话,此时端来一份鱼,难保不是放了巴豆什么的,而那边,青衫男子已微微一揖,笑容和煦明亮:“姑娘放心吃,这鱼,绝对没有加料。” 哦。。。呵呵,她只能干笑三声,随口问:“你妈贵姓。” 啊! 一屋子男子呆滞。 初一忙纠正:“口误口误,我是想问老板贵姓,呵呵。” 青衫男子笑眯眯回答:“我娘姓李,我姓韩,韩石,石头的石,姑娘芳名?” “初一,初一的初,初一的一。” 这里的人不都这样自报家门吗! 蜜汁狮子鱼,里嫩外酥,香甜滑口,鱼肉经过油炸刺就被炸酥了,初一一口气吃下一条,抹抹嘴,抬头看到三个呆滞状态的男人,忙客气:“你们也吃啊。” 李茂端起酒杯,装喝酒,张永峰看看空盘子,张张嘴,啥也没说,韩石依旧笑容明亮:“我曾有个妹妹,生前一直想去江南,可惜终未来能如愿,后来我来这里开了酒楼,想着妹妹生前的执念,便将煌记按江南风格做了装修,其实也只是做过纪念罢了。” 倒是没想到是这种原因,初一忽然心生几分愧疚,起身,福了福:“恕罪恕罪。” 韩石浅笑着摆手:“在下听闻姑娘来自江南,有些感怀,胡乱说了些往事,还请姑娘莫要介怀才是。”他拿起酒杯倒满,端起:“在下敬初一姑娘c李兄c张兄一杯。” 如此这般一来二去,你来我往的,一顿酒喝下来,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初一打了个哈欠:“今晚咱就散了吧,明日我还要赶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8章 故人(三) 其余人忽然不说话,初一玩笑道:“本姑娘虽然魅力很大却也不别舍不得啊。” 韩石莞尔一笑:“姑娘要去哪里?” “北狄,盛京。” 韩石哦了声,微皱眉头:“此去盛京山高水远,姑娘何时回来?” 初一摸摸头:“那倒是没想过,去了那边再说,如果适合留下不回来也说不定,反正,哪里都一样。溲” 听闻此话,三个男人脸上均微微变色,张永峰失声:“不回来?” 初一隔着桌子拍一下他肩膀:“不管怎么说,这一路多亏你相伴,来日有缘再见吧。” 张永峰转开头恧。 “那么,明日在下去送送姑娘吧。” 初一连忙摇手:“千万别,我这人最受不了你送我我送你这种乔段。”她站起身,挥挥手,走向门口,酒有些上头,脚步微跄,被人轻轻扶住,初一讶异,抬头,正与韩石目光撞上,黑瞳如墨里面情绪翻涌,有心痛,有欣慰,更多的是不舍。 初一一愣,不知怎么就说了句:“莫要伤心。” 韩石点头:“嗯,不伤心,只是舍不得。” 初一笑了:“韩老板是个重情义的人,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再来煌记吃你白食。” “好。”他也笑了。 初一动动手臂,韩石却没放手,初一指指手臂:“韩老板。。。” “这些年,过的好吗?”韩石专注看着她,初一茫然回了句:“嗯,很好。” 他点头,满是感慨:“我知道你会过的好!” 这人怎么忽然有些奇怪? 初一忍不住问:“韩老板,你没事吧?” 韩石依旧笑着:“既然不需记挂,那么就此别过,只,某年若再经过这里,要记得来看看。” “。。。好。。。哎呦,韩。。。” 他用力将她拉进怀中,单手环抱住,低低耳语:“小七,一定要过的好,一定要过的好。。。” 只有你过好,才不枉老二老三老五老六赔上的命,以及我的放下! 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哽在喉咙无法言语,只能狠狠一抱,然后放手,退后,转身,消失在门口,灯光闪烁,不经意间,呈呆滞状的初一尽然看到转身而去的韩石眼角一滴泪痕。 李茂在一旁道:“可能你与他的妹妹年龄相仿,他有些触景生情了,姑娘,莫要介意。” 初一很是无语。 怎么一个两个都说她与谁谁谁相似,难道她就长得这般大众化? 忍不住摸摸脸。。。 回客栈的路上,初一好奇问道:“那个啥,韩石韩老板成亲了吗?” 张永峰点头。 “有孩子了吗?” 张永峰点头。 “他还有其他家人吗?” 张永峰继续点头。 “他多大年纪?” 张永峰还是点头。 初一恼了,瞪他:“你这是闹哪门子情绪。。。” “韩石,年三十六,妻子刘氏,温婉贤淑,育有一子一女,儿子七岁,女儿三岁,家中还有师傅师娘。”顿了顿:“还想知道什么?” 。。。。。。 “他的手。。。” “十年前,被人误伤,差些丢了性命,是李茂救了他,而后一直经营酒楼,韩石的产业除了酒楼还有客栈c南北货c当铺c镖行,如今他也算富甲一方,虽非大富大贵,至少生活安稳c衣食无忧c儿女双全,比我们大多数人都要好。” “。。。他。。。那个妹妹是怎么死的?” 张永峰沉默,初一挥挥手:“不知道就算了。” 他抬眸,眸中流转着复杂情绪:“大火,自焚。” 冷风吹拂发丝,莫名,初一抖了抖。 张永峰冷笑:“打听这么仔细是想嫁他?人家有妻有子,看不上你的。” 初一脸一红:“胡说什么啊。。。” 张永峰没好气:“走快些,想冷死在这里啊。”大踏步当先而去,初一赶紧跟上,说起来,明天她可是要起早赶路的。 “喂喂,等等我。” “快些,短手短脚的就是麻烦。” “你。。。欠揍是吧。” 汉子加快几步,拉开距离,满脸嫌弃:“每顿吃三大碗还是这般瘦小,你说你这瘦不拉几的模样谁会娶你!” 初一怒吼:“张永峰,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揍的你满地找牙。。。” “嗤,你也要能追的上啊。”脚下一点,人已轻飘飘飘起,顷刻消失影踪,留下愤怒大吼的女子。 晚上,似睡非睡间,好似有人轻吻她的额头,在耳边叹息。 “幸好你还在,幸好,一切都已过去!” 她努力想睁眼,怎么也睁不开,最后完全陷入甜香的梦境。 紫荆关口,张永峰脸上的胡子几乎纠结成一团。 “你不要我了?” “别,别,别,搞的我像陈世美似的,我可从没怎么你。” “可你不要我了啊!你不负责任,你始乱终弃,你忘恩负义,你狼心狗肺。。。” 初一揉揉额头,果断抽出衣袖转身走人。 “你真不要我了?” 汉子一声大吼,遭来一片目光,路人纷纷看过来,而后了悟似的看着初一这个陈世美,初一满头冷汗,有种那袖子挡脸的冲动,身后,汉子已经追上来再次拽住她的衣袖,满脸委屈,嘟囔:“我有钱。” 。。。。。。 “我有力气。” 。。。。。。 “我忠贞不二。” 。。。。。。 “我随你打骂。” 。。。。。。 “我保证不吵不闹。” “停停停。”初一黑着脸耐下性子,好言好语劝道:“我是去北狄找人,不是去花楼寻姑娘,你好歹也是夏国一有官职有军务的高级人士,怎能随随便便去敌国?再说了,咱们的交情似乎还没到生死不离的地步吧,张大人,张永峰大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里吧,再见。” 说完,逃也似的飞奔关口,交出文书,检查行李,啵,加盖通关印,守门小管将盖好印的文书交还给她,笑眯眯问:“真打算丢下你那汉子?” “他不是我汉子。”初一淡定回答。 守门小官切了声,指指远处:“我瞧着他都快哭了。” 啊。。。。。。 初一回头,身后旷野上孤零零站着那个汉子,满脸胡子,根本看不清表情。 哭,别胡扯好吧。 她淡定拿走自己的通关文书,淡定抬脚走人。 往前十几步便可穿过紫荆关,从此踏上北狄国土。 透过打开的关门,前方沃野千里。。。 “北出峒城无故人,姑娘,保重啊。” 小官喊了句,初一背对他挥挥手。 无故人? 她笑的一脸阳光灿烂。 此去北狄她便是为了寻故人,山寨里的王大强c王二强c阿牛叔c阿牛婶c小花c小草c旺财c宝儿。。。端午,以及,喜怒无常c傲娇臭美的无痕,他们不会缺吃少穿吧,无痕应该会照顾的他们很好吧! 习惯性摸摸胸口。。。一愣,再摸摸腰间,又是一愣,跟紧转身取下老驴背上的行李,一阵乱翻。。。初一满脸乌云,咬牙切齿,气沉丹田,怒吼一声:“张永峰,你给老子滚过来。” 远处,一直傻愣愣站着的汉子抖了抖身板,毫不犹豫飞奔而来,在一步外站定,搓搓手,满脸惊喜:“那啥,嗯,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 初一一声不吭,挥手就是一拳! 砰。 啊。 砰砰砰。。。 “。。。打死我也会不把钱袋还你,除非,带上我。。。” 砰砰砰。。。 “那老子就先打死你,再搜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9章 佳期如梦来(一) 很多年后,狄惊飞问傅流年,“当年的局面被无痕搅的一团浆糊,为何你就能一眼认出她是小七?” 傅流年眨眨眼,笑的十分得意:“换了张脸而已,就算她真的化成灰重新投胎,我也绝不会认错。” 狄惊飞不以为然:“你不过是运气好些,乱蒙对了罢了。” 傅流年为他斟上梨花白,晃动见,广袖轻褪,露出腕间红豆。 “真真深爱又怎会认错?那些误判的c错过的,都只是爱的不够深而已!所以,狄叶,你错过她,并非判断失误,也不是运气不好,只因爱,不够深,而已。溲” 夜晚,盛京西市人来人往,佳期如梦楼前更是车水马龙c衣香丽影。 初一会出现在这门口,是因为,无痕的标记最后出现在这里恧。 佳期如梦? 她皱眉远望那处装饰豪华c灯火辉煌的楼宇:“酒楼?客栈?还是ji院?” 她不太确定,那座楼三层高,很是气派,进出的宾客个个衣襟光鲜,男男女女都有。 身后神情恹恹的汉子翁着鼻子道:“无花胜境处,佳期如梦来,这两句诗曾经是形容当世两家最大青楼,东夏的无花楼和北狄的佳期如梦楼。” “无花楼?我怎没听说过!”她疑惑。 “多年前,无花楼因牵扯叛乱被朝廷剿灭了,于是,这世上便只这佳期如梦楼,阿嚏。” 初一转头,笑的暧昧不明:“原来,张大人还是欢场一把老手啊。” 张永峰黑脸一红:“官场上难免有些逢场作戏。。。” 初一嘿嘿一笑,一副我懂的表情,张永峰急了,结结巴巴解释:“真的只是逢场作戏。。。我,阿嚏,阿嚏,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去。。。我其实不喜欢那些的。。。” “楼里有小倌?”初一抹抹下巴,心想,无痕那样的姿色,即便沦落到当小倌,也应该是头牌吧。 “应该。。。是吧。” “走,咱瞧瞧去。” 张永峰一把拉住她:“瞧什么瞧,那是ji院。” “我知道。”她依旧自顾自往佳期如梦楼走去,身后,张永峰又气又急,却又没办法,只得揉着鼻子打着喷嚏急步跟上。 佳期如梦楼极其豪华的门楼下,进出者个个衣襟光鲜,于是一身粗布衣服还牵着匹秃毛老驴的初一便成了极其扎眼的存在,离门尚有十几步便被两个汉子拦住。 初一笑:“这么隆重?本姑娘只想低调来去。” 拦路的汉子沉下脸,打算吼句,滚你蛋,却被身后走来浓妆艳抹的妇人拦住了话,妇人娇笑着打招呼:“来就是客,怎能无礼。”挥挥手,挥退汉子,上下打量初一,笑问:“姑娘可是从南边来?” 初一点头:“大娘你说对了。” 妇人抿唇娇笑:“哎呦,我还做不了你娘,这里的人都叫我彩姨。” 初一一笑:“彩姨大娘。。。” “彩蝶的彩,姨娘的娘。” “彩大娘。” 彩姨揉揉额角,笑的无奈:“姑娘,你这是来砸场子吗?” 初一摸摸鼻子,笑的天真无邪:“如果不把人交出来的话,本姑娘倒是不介意砸场子。” 彩姨一愣:“人?什么人?我们这里虽做些皮肉生意,却也是正正经经的商家,没什么逼良为g的事,姑娘可莫要乱说!不过啊,彩姨我最是热心肠,头面也熟,认识人不少,姑娘若是找人的话,不妨说与彩姨听听,指不定彩姨还是认识的。” 她娇笑着轻轻挥了挥手中丝帕,一股淡香扑鼻而来,站到最近的初一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这香气。。。” 彩姨眉目带笑,一脸亲切:“这是我家主人独家调制的熏香,姑娘莫不是识得?”边说边十分自来熟地执起她的手:“我家主人常教导我们,相聚既是有缘!来来来,且随彩姨进去逛逛,想吃什么玩什么的,只管说来,我这佳期如梦啊,别的不敢说,吃c喝c玩什么的,在这盛京,可没有其他地方能比的过的,嗯哼,一定让姑娘你感觉他乡似故乡。” “阿嚏,且慢。” 说的正兴高采烈的妇人惊讶回头看了眼,立刻双眼冒光,笑的更加娇媚:“恕阿彩眼拙,这位爷如此眼熟,定是楼里常客吧,哎呦,您是年前来过的王大爷,还是上月买下玉娇的刘贵人?哎呦呦,爷生的如此威武不凡,阿彩这次一定牢牢记在心里,一辈子都不忘怀。” “阿嚏阿嚏阿嚏。。。” 不知被吓到了还是被气了,张永峰猛打喷嚏,那边,初一拉住欲上前吃豆腐的彩姨,笑道:“不是说好彩大娘做东请吃饭的吗?我可是又累又饿,你随便拿些熊掌驼峰的来塞塞牙缝吧。” “。。。。。。” “再找几个小倌来伺候,要头牌那种。” “。。。。。。” “我的驴子也不能怠慢,它喜欢吃黑豆。” 彩姨收回看张永峰的目光,眉梢眼底虽带了丝惊讶,依旧对初一笑的完美职业:“姑娘,你可真不客气啊。。。” 初一随手将毛驴的缰绳塞到她手里,点头:“当然当然,我就这优点,能占便宜绝不吃亏,哦,对了,再找几个漂亮的妞,让这位张爷发发汗c开开荤。” 阿嚏阿嚏阿嚏。。。 “你。。。阿嚏。。。你再胡说八道。。。阿嚏。。。” 张永峰抖着手指语不成调,初一笑的一脸欢畅。 这就是敢逛花楼的下场啊!呵呵。 彩姨似乎了悟了什么,于是压下吃豆腐的心思,加了把火:“怪不得奴家认不出来啊,原来张大爷面有菜色是病了啊,没事,没事,奴家一定安排妥帖,保证让您发汗发到双脚抖为止!不知张爷喜欢那种类型的姑娘,丰满的还是骨干的,昂或娇媚清纯的。。。连病都生的如此威武不凡,嗯哼,奴家我,当真好生爱慕啊。” “。。。阿嚏阿嚏阿嚏。。。” 一连两日好吃好住,初一十分满意,似乎真打算他乡做故乡了,反观传说中的个中高手张永峰却无精打采,一直恹恹的,病来如山倒,即便只是小小的伤风感冒,依旧把这汉子折腾的茶饭不思,满脸菜色。 第三天傍晚,初一硬拉着张永峰陪坐,张永峰无精打采地缩在墙角,昏昏欲睡,初一也不管他,反正已经灌了他汤药,剩下的得他自己身体来慢慢适应了,这种水土不服闹的病症慢慢适应了也就好了。 华灯初上,楼下街市开始热闹起来,初一凭栏眺望,喝着酒,听着小曲,偶尔,调戏下身旁幼嫩白净的小倌儿,正觉十分恰意时,白衣飘飘的男子终于露了脸。 一身清冷高傲,凤目冷冷过全场,顷刻,原本热闹的包厢没了声音,除去喝酒的初一及缩在墙角睡觉的张永峰,其余小倌c姐儿齐齐起身行礼,退出房间。 初一抿了口酒,笑嘻嘻道:“无痕,似乎混的很不错啊。” 无痕在她对面坐下,倒酒,一口饮下,皱眉:“怎么才来?” 初一眨眨眼:“你是这里的主人?还是这里的头牌?” 这事一定得弄清楚,若这里是他的产业,那么,她得与他好好谈谈心,咱那清风寨可是穷的叮当响,怎么说他也是二当家,尽然背着众人在外面搞副业! 无痕目光扫过墙角缩成一团的张永峰,不屑地道:“你哪到处捡破烂的毛病怎么还不改?” 话说清风寨上人口一十六人,除原寨主王大强王二强兄弟,和原寨民牛婶c牛叔外,其余均为外来人口。某日,无痕从天而降强抢了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山寨,硬是任命初一做了强盗头子,无痕自己则为二当家,后来又招安了穷的更叮当响的小贼石破天石惊天兄妹,剩下的七人,五女二男,有老有少,除去小花是无痕带回去的,其余全是初一一次次下山打家劫舍及逛街相亲过程中随手捡回的宝贝。 对此,无痕下狠手罚过她,把她关房里饿了三天,结果第三天深夜,两眼冒绿光的初一直接摸进无痕房间,对着只穿中衣白嫩可口的美人狠狠一口。 嗤。。。 至今想来手臂都生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0章 佳期如梦来(二) 初一回眸瞧了眼缩成一团的张永峰,干笑:“不是捡的,是白送的,哎,说来话长。” 无痕只飘了一眼便转开目光,仿似,张永峰只是个背景:“你若再晚来些时候,我就把你那娃卖了换酒喝。” 初一失笑:“好歹端午也叫你声干爹!何况了,端午的身价怎么着也不只值酒钱吧。” 无痕笑了,被酒精晕染的容颜微微发红,有种别样娇媚:“夏宫好玩吗?” 初一沉吟了下,摇头:“那皇宫虽然富贵奢华的一塌糊涂,可到底不如咱们清风寨好。溲” “既如此,你还去凑热闹?害的本公子需要亲自出马去替你解围!” 一听这话,初一怒了,抓过酒杯劈头盖脑扔过去,大骂:“我的个爹啊,你还有脸在这里胡扯!若非你一声不响莫名其妙失踪,端午发病没人救治,我能去找南宫长风那老狐狸,不找那老狐狸会有后面那些破事?” 无痕侧头避开,嘟囔:“我明明留了药的。。。恧” 又一只酒杯飞来,无痕跳起来,大怒:“再扔,我可就翻脸了。。。哎呦,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扔完第三只后,初一又捞起第四只,眼睛一飘桌面,迟疑了下将酒杯狠狠放下。 这桌上只这一只了,再扔,她可就要拿壶喝酒了。 “天有不测风云,你他爹的没听说过吗?” 无痕愣了愣,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初一用唯一的酒杯倒了酒,喝下,啪,重重放下:“剿匪,知道不?” “剿匪?”他更加茫然。 她磨磨牙,表示又想咬人了,无痕忙跳开一步,一拂衣袖愤怒叱喝她:“君子动手,小人动口。” 她咧嘴一笑:“对,本姑娘就是小人。” “你。。。”广袖一拂,准备走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不过还不兴走人吗!可脚步才跨出,身后已传来抽抽噎噎的声音,于是,心一软,提起的脚终究还是落下,转身,一脸鄙夷:“哭什么哭,你以为你是端午啊,我不会心软的。。。好吧,那就咬一口吧。”抬了抬手,广袖滑落,露出一段雪白匀称的胳膊。 于是,伏在桌上肩膀耸动好似正在哭泣的初一抬起了头,笑的一脸阳光灿烂:“无痕,你那心软的毛病还没改掉吗?” 刹那,男子满脸阴云。 初一亲自倒酒端过去,笑的狗腿谄媚:“没事,没事,姐姐我不嫌弃。” 。。。。。。 无痕狠狠道:“想早点死就多来惹惹爷。” 初一苦着脸:“你掸掸屁股走人,清风寨上下十几口,天天要吃喝,我能怎办?只得下山去多抢些回来,一来二去被官府盯上,来了个剿匪。。。人能平安转移已是我天大本事,哪里还顾得上药?” 无痕愣住。 “安顿好没多久,端午就发病了,万般无奈之下我把南宫长风给劫了来,本想让他给端午看看病,谁知那老狐狸打死不肯出手,最后我只得签下屈辱条约。” 她抹抹眼睛,无痕一惊:“屈辱?他敢动你?” “那到没有,我虽然花容月貌温柔可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男子一拍桌子:“说重点。” “重点是,为了端午我被迫签下卖身契约,给她女儿当三年丫鬟,当着当着他女儿被那种马皇帝看中选进宫当妃子去了,老狐狸威逼利诱许下万金酬劳,并说要救端午只能是宫里的开谢花。。。如此这般巴拉巴拉巴拉。。。” 听着听着,无痕扑哧失笑:“种马皇帝?” 初一笑道:“一晚御三女,后宫三千美,还不是种马转世?” 无痕眨眨眼,放声大笑,原本迷迷糊糊缩在角落打盹的张永峰不知何时醒了,插了句:“陛下不是种马。。。” 初一转头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好歹我也在宫里呆了半年,那谁谁谁人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人后可着实卑鄙无耻的很呢。”初一揉揉手,感觉手又痛了,徒手挖地,亲啊,即便在清风寨受无痕欺压的时候也没受过那罪啊,还有盅虫,稍有不满就喂人吃盅虫,简直丧尽天良,幸亏她聪明,否则,此时还傻愣愣呆在皇宫等每月赏赐一次的所谓解药啊。 想到此,胸口突然一疼,她忙揉揉,深吸口气,那诡异的痛又没了! “怎么?” 无痕微微蹙眉看她,初一无所谓地笑了笑:“被你气的胸口疼。” “手来。” 初一摆手:“不用,南宫长风已看过症,无事。” 既然南宫长风已经看过,无痕便不再说什么,喝了口酒,转眸看向窗外,两人均未注意角落里那个病的昏昏沉沉的汉子,在初一说胸口疼的一瞬,脸上忽然变色。 片刻后,初一问:“端午与种马皇帝,到底什么关系?” 闻言,无痕转眸看向她,一脸似笑非笑:“他的兄弟早已死绝,他爹也并无野种流落在外,端午今年十岁,十年前他正值弱冠,身体健康情窦初开,你说,端午会与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外形相像只是偶然,那么,独一无二的紫眸又怎么说?! 即便早已知道结果,此刻听无痕亲口证实,初一感觉胸口有隐隐作痛,百味杂陈,良久,咬牙切齿:“你早知端午不是孤儿?” 无痕讶异:“我何时说过端午是孤儿?” “。。。你既早知端午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何当年还硬塞给我?” 无痕失笑:“不给你给谁?难不成还给傅流年?我可没那种成人之美的喜好,何况了,我更喜欢看他爱而不得,妻离子散。” 啧啧,这恶趣味,好吧。 “。。。那也该还给端午他娘啊,你别告诉我端午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无痕哈哈大笑起来:“你就是端午的娘啊!” 初一开始捋袖子,无痕瞪她:“不许动手。” 她继续捋袖子。 无痕无奈,苦笑,黑瞳如墨,闪着淡淡柔光:“我曾对你许诺一定好好养大他。。。这十年,你做的很好,无微不至,让端午拥有全部的母爱。” 这么说,端午的娘,是死了?!初一张张嘴,终究没问出,只沉默不语,而另一边,白衣飘飘的男子无端端一脸歉意:“初一,不管怎样。。。莫要怪我,好吗?” 怪吗?不怪吗? 半响,初一长长叹了口气:“算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端午能治好吗?南宫长风说没有开谢花端午只能活到十五岁。。。” 无痕一脸茫然:“开谢花什么东西?十五岁?南宫长风这样说?” 初一没劲打彩,点点头。 无痕笑了:“你这小狐狸到底斗不过那只老狐狸。” “啊。。。” 她一脸莫名其妙。 无痕招招手:“过来。” 初一垂着头走过去。 “蹲下。” 初一瞪他:“你。。。” 无痕站起身,抬手,广袖划过手腕,其上有枚淡淡的伤疤,那是多年前被初一咬的,他揉揉她的发,将那有些凌乱的头发揉的像鸡窝,而后极满意地收回手,负手,退开一步,美目流转着别样温柔,连他自己都未感知。 “既然十年前我可以把端午还给你,十年后又怎会让他早夭!即便我不能保他长命百岁,至少,有生之年,我保证他不会比我早死,这样,可满意?!” 一室静默。 原本垂头丧气的初一双眼酸涩,良久无法抬头,角落里的张永峰则满脸震惊。 那晚,无痕终究没有说出自己的来意。 他是自私的,甚至狠毒,除了狄惊飞,任何人在他眼里不过是灰尘,即便尊贵如傅流年不照样被他搅和的妻离子散? 他千里迢迢将初一诓来,本就是为了利用她,可那天晚上,瞧见那姑娘哀伤落寞的模样,不知怎么,他的心很是难受,难受到说不出那些话,于是,当被小小感动一把后的初一再次抬头,却发现,已没了他的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1章 往事(一) 深夜,佳期如梦来灯火次第熄灭,这繁华热闹的销金窟也终于慢慢沉寂。 初一兀然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刚才她陷在一场梦魇中怎么都无法醒来,只,如今醒了,却又想不起到底梦见什么。 下床,换了身衣衫,睡意全无,于是索性披上外衣,打来门出去走走。 明月当空,月色清亮,空气中飘动着淡淡花香,一切似乎都那么美好安宁,佳期如梦来是江南园林式的布局,亭台楼阁,九曲连廊,风景很是不错,她住的小楼离正院较远,是一处极幽静的角落,踏月而行,移步换景,分花拂柳,别有一番风景,连着她的心都渐渐安静下来,走着走着,转过一处月亮门,眼前出现大片荷塘,荷叶田田,有一黑影斜靠在岸边湖石上,轻轻咳嗽,声音沉闷。 “谁?溲” 那人兀然转头,满脸络腮胡子看不清表情,只眼睛特别晶亮,闪闪烁烁犹如夜空的星子。 “张永峰?”初一很是惊讶,没想到还有人像她这般深夜不睡觉到处乱晃的,几步走了过去,微微垂眸,问道:“怎么还不休息?” 张永峰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喝酒:“睡不着。恧” 初一皱皱眉,打算说几句你生病不要喝酒也莫要受冻之类的话,可转念一想,好像没这必要,抬步打算走开。 所谓不作不死,随便吧。 那种无声表露的不在乎重重刺伤了地上的汉子,不管不顾一把拉住她的手,干哑低呼:“莫走。” 滚烫的肌肤相贴,初一一惊,转身抬手抚上他的额,果然,入手滚烫。 “不想活了?”一边怒斥一边用力拉起他,谁知一股大力袭来反被拉着跌倒在他怀里,立刻被滚烫的体温包围,微颤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从头顶传来:“莫走,陪陪我。” “放开。”她冷了眉目。 他迟疑,但还是松开手,初一站起身,拍拍衣袖,转身就走,可才跨出一步,再次被人拉住,只是这次对方不敢再冒犯,只敢拉住她垂落腰间的飘带。 初一冷冷扫过拉着衣襟的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若是皮肤白些应该是很漂亮的吧。。。她低笑,带着几分冷冽:“张大人似乎很是养尊处优啊,以至于将调戏丫鬟的那一套运用到我这里来了!” 张永峰明显一愣,垂头,松开拉她衣襟的手,在裤子上来回搓了好几下,无措道:“这,那,没有,我没有。。。” 她嗤笑,拂袖,离去。 有或者没有,与她有什么关系! “没有调戏。。。我只是。。。情不自禁!” 离去的人脚步一滞。 他垂下头,喃喃低语:“我能怎办?怕你厌恶,怕你转身就走,怕我再找不到你。。。只能装疯卖傻。。。”手抚上胸口:“可是,这里也是肉做的啊,会很痛,很痛。” 风拂发丝,吹乱汉子一头乱发,期间,依稀有白发伶伶:“。。。我睡不着,因为我嫉妒,我翻来覆去在想你和那个曾经名动天下的公子无痕什么关系。。。” 打打闹闹,那般随性,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亲密,他很嫉妒,嫉妒欲狂,于是胡思乱想。 “名动天下?”初一失笑,双手抱胸走到他面前:“无痕很有名? 张永峰微微昂头看向天边:“还记得我曾提过的无花楼吗?公子无痕便是楼主,无花楼还有另一身份,天下第一暗楼,天下排名前十的杀手曾经有六位出自无花楼,江湖势力极大,十年前,无花楼因谋逆被诛,公子无痕消失无踪,却原来,他是去了清风寨当山贼!”他环顾四周:“想来,这佳期如梦也是他的产业。。。” 初一张大嘴,半天合不拢。 “他,真的那般有名?” 张永峰苦笑:“你半点不知?” 初一揉揉额头,一屁股坐在张永峰身边,随手拿过酒壶喝了一口,张永峰忙道:“别。。。我病着,会过给你。。。你,喂喂。。。” 初一抹抹嘴,将酒壶扔回给他,嫌弃道:“不早说。” 张永峰无语。 “无痕开ji院当杀手之外,还干过什么?”她很好奇,几年相处,只觉那是个傲娇幼稚的家伙,却没想到尽然有如此惊人且彪悍的历史。 张永峰沉思了下,道:“似乎,他还懂幻术。。。” 初一笑了:“下次见面,得狠狠敲他笔银子,可怜我们那几年在山上过的苦哈哈。” 张永峰很惊讶,转眸看她:“他瞒着你诓骗你,你不怪他?” 初一耸耸肩膀,笑的无所谓:“有什么好责怪的,他隐瞒自有他的理由,我相信即便他会祸害天下人,也绝不会伤我。” 张永峰愣住,一动不动。 初一莞尔一笑:“好吧,反正也是闲着,我就与你说说我的那些往事。” “十几年前我曾受过很重的伤,昏迷一个多月,好不容易醒来,却几乎成了傻子,什么都记不得,什么也不会做,甚至不会说话。”初一抿了口酒,叹息:“可是,即便过去那么多年,我依旧记得昏迷后睁开眼,第一眼见到那个无痕。。。”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眉梢眼底溢满温柔似水的笑容。 从混沌中醒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能看清事物,第一瞬映入眼底的不是花开花落,不是天高云阔,而是无痕那双微微上挑c细长的,布满血丝的眼眸。 看着它慢慢从焦急转为惊讶,最后溢满惊喜。 当时她脑子里只一个词,好美。 救她的那些人虽然武功足够高强,可是水火无情,她终究还是被烧伤了,尤其脸颊c后背,大片灼伤,很是惨烈,再加上本身气血大亏,若非无痕和南宫长风恰好都在,恐怕神仙也没辙。 如此一个她才渐渐苏醒,病情反复,屡次陷入昏迷,南宫长风劝无痕别折腾了放弃算了,说,这姑娘根本就是不想活了,硬拖只是浪费时间,浪费他贵重的药材,要知道他那些药材可是上天入地巧取豪夺花费几多心血才得来的!怎么浪费在这个傻子身上。 南宫长风心疼的要命,换做别人这样糟蹋他的宝贝,早被他一包毒药毒死算了,可惜,他遇到的是无痕,打又打不过骂又没有用,下毒又舍不得,哎,真是作孽啊,只能眼睁睁看着宝贝药材一点点消失。 如此又过了段时日,某日,初一再次醒来,依旧傻傻呆呆不言不语,甚至不吃不喝,南宫长风唉声叹气完全没辙,无痕推门而入,将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娃娃塞进她怀里,狠狠道:“这是你儿子,你想死就带着他一起吧,免得祸害别人。” 她茫然低头看向怀里的糯米团子,粉妆玉砌的娃娃一点不人生,环抱住她的脖子,小脸在她胸口蹭啊蹭的,依依呀呀道:“娘亲,娘亲,娘亲。。。” 不期然,她已泪流满面。 后来无痕告诉她,她叫初一,那娃是她的儿子端午,她们娘两是被狠心无情的夫君所抛弃的,她那夫君为了小三抛弃正妻,甚至杀妻灭子,简直天打雷劈,猪狗不如啊。 听完,她一脸茫然,默默消化良久,而后问道:“何为小三?” 无痕很是无语,他如此精简额要说出剧情,她不问她的那个夫君近况如何,也不表现些许伤心悲痛的模样,反而问这有的没的! 果然,神经出了问题,就是与常人思维不同。 于是没好气回答:“小三就是小妾c外遇c情人。” “哦。” 初一表示略懂,也就是说她男人看上了别人,于是一把火灭了她。。。这种男人,嗯嗯,猪狗,不对,王八不如。 良久,无痕忍不住问:“你不该问问你那夫君姓甚名谁?然后好好打算怎样报仇雪恨?”好歹,也该让他的腹稿说说全啊,否则岂不浪费了这出公子无痕琢磨很久才编排出的陈世美秦香莲苦情大戏?! 谁知初一摇摇头:“不想知道!他既不要我,我何必知道他,从此,我与他恩断义绝,再不相干。” 无痕愣住。 半响,长长吐出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笑的媚态横生:“初一,我终于知道他为何对你那般变态了!换了我也绝不肯放手,咳咳。。。哎呦喂啊,还不赶紧去做饭,想饿死本公子吗!” 初一一缩脑袋,赶紧跑去厨房,然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屋外,白衣飘然的男子眸内蓄满温柔的笑意。 花小生,这般潇洒自在的你,才是我喜欢的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2章 往事(二) 当然,对于无痕的话,初一是有疑惑的,比如,无痕告诉她,端午叫端午,明明记得,他将娃娃送来的那天正好端午节,由此联想,很可能连她的名字,初一,也是无痕公子随口胡诌的。 可,这也没什么。 既然他不想说,她就不问,她始终相信,他所有的谎言和诓骗都善意的。 如此又过去一段时日,某日无痕突然急匆匆带她们离开上京,走走停停翻山越岭,之后到了一处山崖,指着前方,笑的无比傲娇:“送你的礼物。” 初一看了半天只看到崖上几间破屋子,疑惑问道:“什么东西?溲” “清风寨,从今往后,咱们就在这里当山大王。” 初一目瞪口呆。 传说中的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恧? 怎么看都和身旁这浑身飘着仙气的公子半点不搭,何况了,即便要做山大王,不也应该选一处兵强马壮豪华奢华的大寨子?为什么是哪几个破房子? 接下来初一更是差些泪流满面。 无痕带着两人上了山,半山腰,破破烂烂的屋子前,横七竖八杵着四人,两个汉子,两个老人,个个衣服破烂满面菜色,一见无痕,纷纷饿虎扑食,噗通跪倒,大呼大王,一副恨不得舔他鞋面的神情! 无痕笑咪咪指着四人告诉初一:“这就是咱们寨里的好汉。” 闻言,四好汉齐刷刷抬起闪着绿光的眼睛看向初一,将初一惊的后退半步,差些一脚踏空摔下山崖。 “咱,咱就不能,选处稍微好些的地方当,当山大王吗。。。” 四好汉垮了脸。 无痕拂拂衣袖,白她一眼:“你懂什么,本公子找了许久才选中的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够偏僻够落后,关键,够穷。。。” 四好汉浑身一抖。 初一哭笑不得:“咱这是来接济贫困山区,还是来当大王享福?” 无痕笑的风情万种:“自然是本公子享福,你来扶贫。”然后指指初一招呼四位好汉:“快来拜见你们的初一大当家。” 四人齐吼:“大王。”个个中气十足,包括那两位七老八十看着随时会被风吹到的老年好汉。 初一目瞪口呆,怀里,粉嫩粉嫩的糯米团子口齿不清地喊:“爹爹,爹爹抱。” 四人互看一眼,大呼:“小当家。” 端午小脸一白小嘴一憋,大眼睛一片水汪汪,眼见就要吓哭,初一赶紧轻拍他的背打算哄几句,谁知,小娃娃咯咯笑起来,无痕伸手抱过来,亲亲他的小脸,夸赞:“咱们端午果然有当大王的潜质。” 初一黑了脸,一旁的四位好汉搞不清状况只嘿嘿赔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其中一个还小声提醒:“公子,那个啥,俺们,俺们两天没吃的了。。。” 无痕抱着端午走了,留下句话:“找你们初一大王去。” 四人赶紧凑过去,一副打算舔舔初一鞋面的模样,吓得初一拔腿就跑。 那之后近半月,初一直接将无痕无视,当空气。 无痕自得其乐,整天带着端午乱串,一会儿上山打猎,一会儿下崖捉鸟,空闲还带着四位好汉修房子,叮叮当当一番下来,原本东倒西歪随时散架的的几间破房子,尽然被修葺一新,有模有样起来。 某日,初一实在忍不住问无痕:“你真准备长住?” 无痕掸掸衣袖上灰尘:“当然。” 初一前后左右看看,痛心疾首:“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为什么偏偏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无痕揉揉她头发,哄道:“乖,要学会嫁鸡随鸡啊。” 初一甩手走人。 当天,无痕被停了口粮。 第二天,初一开始理包袱,躲在一旁看好戏的四位好汉发觉事情严重,赶紧派出好汉牛大婶劝和。 这位五十几岁皱纹比菊花还多的憨厚婆子翻来覆去就一句: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巴拉巴拉巴拉。。。 最后,初一一拍桌子大吼一句:“谁他爹的和他是夫妻,老子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一个。” 瞬间,屋内屋外,墙角嘎啦,一片静默。 良久,端午糯糯问无痕:“爹爹,什么是黄花大闺女?” 无痕低笑着指指他的小脑袋:“你娘这里出过问题,别理她,走,咱们捉鸟去。” 其余人了悟。 后来,清风寨的好汉们才基本弄清楚他们三人的关系。 端午口中的爹爹,那是干爹,而娘亲,则是亲娘,干爹和亲娘却不是夫妻。。。说到这里得解释下“基本”这两字,因为,端午说娘亲是他亲娘,无痕说初一是端午亲娘,而据当事人初一大当家说,自己不是端午的亲娘。 太混乱了! 于是,鲁直豪迈没啥文化的好汉们又晕了。 不过,幸好,这事并不影响寨子的日常生活。 自从神仙似的无痕公子从天而降收编了清风寨,原寨民喜笑颜开,有饭吃有衣穿,偶尔下山打个劫,抢到就吃肉,抢不到也没啥,反正有初一大当家c无痕二当家在,青菜萝卜白米饭总是有的,隔三差五的,寨子里还会多出一两个新兄弟,后来,甚至,还有妹子加入进来,一来二去,清风寨从原来四个人已经兵强马壮到十五六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热热闹闹,于是,除了打劫还搞起副业来,养鸡养鸭,甚至养了两头猪,日子过得比原先不知好多少倍, 随着时间流水般消逝,初一也渐渐认了命。 山大王就山大王吧,好歹也是一职业不是,虽说身份上差了些,可胜在自在,清风寨上下除了无痕,其余个个随便她吆五喝六,作为一寨之主,多少还是有些成就感的,只是,可惜了她大好年华要蹉跎在这穷山恶水,哎!于是,可能是因为愧疚,第三年大年夜,无痕给了她一张路引,上书:临海县王家坳王家村王初一。 当时初一一脸茫然看着路引,无痕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拿着这个你就是堂堂正正一王家小娘子,寂寞难耐了就下山找男人去吧。” 他说的镇定淡然,初一血红了脸颊,抖着手指恨不得掐死他,无痕笑的像只狐狸,凑过去低语:“可惜本公子不喜欢女子,否则,早把你收了做第十五房姨太。。。哎呦,你还真掐啊,哎呦,哎呦,杀人啊,来人啊,端午,你娘谋杀你爹爹啊。。。哎呦。。。” 几步之遥,一大桌人吃吃喝喝见怪不怪,中间那个粉妆玉砌的小娃娃笑眯眯地,气质淡定神态悠闲,紫葡萄似的大眼睛微微弯起,犹如两枚流光溢彩的紫月。 那年,端午五岁,已初显倾城容色,尤其那双紫眸,顾盼生辉,连无痕都忍不住叹息,这小子将来不知要祸害多少女子! 祸害不祸害的初一不关心,只随着年岁增长,到了该启蒙上学的年纪,端午却因为这特殊的容貌而无法像正常孩子那般去上私塾,虽然无痕亲自在教导他。。。哎,别提了,那家伙就是一神经病,经常莫名其妙消失,莫名其妙出现,按他这种教法,估计再过十年端午也考不上秀才! 秀才?! 好吧,初一摸摸胸口表示,所有当娘的都有颗望子成龙的心,即便她是个山大王,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是饱读诗书c满腹经纶的才子,而不是子承母业,继续当山大王! 于是某日,初一下山打家劫舍回来,顺手带回一青年秀才,王伦,二十有五,根正苗红一读书人,家中赤贫,饿晕在路边,被初一顺手捡回山寨,从此后,王伦便成了端午的私人老师。 如此一晃又过去三年多,期间,初一大王下山打劫无数次,但是收成一直不好,这穷乡僻壤的又不是交通要道,一年到头会有几波商人经过?偶尔经过一两拨也没啥油水,即便真有从天而降的大财主带着大宗物资经过牛头山,可那也是前呼后拥随从护卫木牢牢的,不是清风寨这种档次的小山寨能啃的动的货,初一是穷,而且爱钱,但她不傻,不会为了钱真去拼老命!几年来清风寨还能正常生存下去,靠的不是初一这个所谓的大当家,而是公子无痕私底下的贴补。 但是,不管谁出的钱,清风寨里细水长流清风送爽,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当然,如果端午不生病的话,日子,会更好。 俗话说,反常必有妖! 小端午不但长相特异,天分也极高,别人需一年学的东西,他只需三个月,短短三年,专职老师王伦秀才就已招架不住,某日向初一提了提,意思是建议初一大王将端午送去正规学院求学,初一一听大喜,跑去搂住儿子猛亲,被糊了一脸口水的端午拿袖子擦擦脸,笑眯眯道:“娘亲不用示好,端午不会同意你找后爹的。” 后爹?哎,这糟心的娃!初一甩袖走人,可身后,端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自此,端午的病真真开始发作,往往上一刻活蹦乱跳,下一刻已昏迷不醒,吓死初一及一众寨民,无痕瞧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胎毒。 胎毒? 怎解? 无解! 为为什么? 初一语不成调,无痕揉揉眉心,低叹一声冤孽。 那一刻,从来为所欲为的他忽然心生愧疚,只能搂住手足无措她,柔声安抚:“莫慌,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3章 往事(三) “后来,后来的事你多多少少知道些吧。”初一喝了口酒,“为了给端午治病,我去过很多地方,包括皇宫,可昨日无痕与我说端午不会早死!”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在皇宫时我甚至想过把端午交出去!你们那皇帝对我说,开谢花需他的血才能养活。。。你不知道,当时,我百般思考万分纠结,不管怎样,我也养了端午十年,即便是养小狗小猫也有感情,何况是个人!幸好,当时聪明没有真犯傻!” 她笑的飞扬洒脱,张永峰愣愣问:“端午,真是。。。陛下的孩子?” 初一耸耸肩:“谁知道呢,或许无痕知道,反正我不知,不过,那小子长得倒是与那啥啥啥很像,尤其那双眼睛,这天下,再找不出第三双了吧。”她微微昂头,看着天边的月亮:“可是,那又如何?十年可以让生死变得两茫茫,何况亲情。” 身旁人忽然抖了抖。 初一转头瞧了眼,解下披风递给他:“你还好吧,要不,早点去休息?溲” 夜深,风寒,何况他还发着烧。 张永峰没有接,只指指她肩头:“靠一下,好吗?” 初一有些讶异:“我看,你还是去睡吧。恧” 他摇摇摇,黑亮的眸子流转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我有些头疼只想靠一会儿,可以吗?” 不知怎么,初一心一软,点了头,她想,一路走来这几月他对她百般照顾,此时,他病了,她稍微迁就些也是应该的吧。 两人本就倚着石头坐的很近,此时她稍微将身子挪了些过去,汉子头一歪靠上了她的肩膀,扑鼻而来是淡淡药香,这几天他喝了不少药。 “初一。”他哑声轻唤。 “嗯。”她顺口答道。 “我给念首诗吧。” “你还会念诗?”她失笑,印象中这种武将不都是喝酒骂娘,大字不识一个的莽汉吗! 他沉默了下:“很久以前听人念过,觉得好听,便记下了。” 她笑:“好啊,念来听听。” 他微微侧头,灼热的鼻息有些许落在她颈间肌肤上,她不禁再次皱眉:“我看还是别念了。。。” 他已曼声低吟,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夹杂浓重鼻音,静夜中听来有种莫名的苍凉及悲伤。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念完,他似乎就睡着了,呼吸轻浅,却很均匀,初一想,那就让他再靠一靠吧,毕竟,他是病人,甚至,她还动手亲自将那件披风披在汉子身上。 夜有些凉,两人靠坐着总比一人暖和些吧。 于是,她没叫醒他,坐着坐着迷迷糊糊尽也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却在自己房间,盖着薄被衣衫未解,她揉了揉左侧衣领,哪里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 昨晚似睡非睡间,她分明感到他在哭,无声无息,却湿了她的肩头,她有些症然地想,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刻骨铭心啊。 吃过午餐闲来无事,她便逛去了张永峰的房间,一进门却是楞了下,满屋花红柳绿的,连那个彩姨都在,看来,他那副尊荣在这里还很受欢迎的嘛! 床上,汉子似乎病的更重了些,两眼无光憔悴不堪,随时没气的模样,初一莫明火起,冷冷扫视一圈,寒声低喝:“出去。”将一窝子人赶了出去,而后负手立在床边,挑着眼角讥笑:“你艳福不浅嘛。” 床上的人没精打采看了她一眼,厌厌转开头,一副,我没精神理你的表情。 初一气了,冷哼道:“怎么,心疼了?我是为你好,你瞧你现在这模样,有力气应付那些龙精虎猛的吗?” 那人依旧面向床里不出声,初一更气,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半响,憋出一句:“那诗叫什么名字?” 没人回答。 她等了会儿觉得老没面子的,打算甩袖走人,以表现,姑娘我就是来看看你气气你的,脚步刚到门口,身后传来极哑的声音:“相思十戒。” “相思十戒?!”脑中骤然划过一些碎片,极快,细想,却又什么也想不起,只不自觉念出:“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床上的人豁然回头:“你。。。” 她转头笑道:“琼琚,你还是喜欢南宫月笙吧。” 他兀地瞪大眼。 自以为猜中别人心事的她带着几分小得意走过去拍拍他肩,一副长者关心小辈的模样:“若真喜欢就该去努力啊,我从不相信什么情深缘浅之类的废话,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万不得已,咱不是还可以抢吗?好歹你手底下还带着几万兵马,这点气魄总是要有的吧!当然,碰上南宫月笙,以上就都是废话,既然你十分倒霉不幸的喜欢上了你主子的女人,那么作为朋友的我只能劝你早早放手,回头是岸,你们那是孽缘,孽缘懂不懂?虽然很凄美,可是终究是凄惨多余唯美啊!那种调调不适合你的,琼琚啊,你何妨多往前看看。”她指指窗外:“瞧那些花红柳绿的,等你病好了,我帮你撮合撮合!” 他惊呆,张口结舌。 她大笑,一副我这朋友够意思吧的表情。 回到房中却见无痕依窗而坐在喝酒。 白衣如雪,乌发似瀑,风过窗棂,吹起一身落寞。 初一走过去拿下他的酒杯,皱眉:“怎么又喝酒。” 他回头,神色茫然,喃喃低语:“小花生!” 她倒了杯茶塞进他手里:“酒量浅就少喝些,又胡言乱语。” 他猛然惊醒,垂眸,遮掩似地抿了口茶,而后轻笑:“怎么,心疼了?” 初一没去理睬,只问道:“端午呢?王大强他们呢?” “很好。” “你何时带我去见他们?” 无痕没有回答,转头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明媚,空气中隐隐飘动着花香。 “喜欢这里吗?” 初一微楞:“没什么喜不喜欢的,这里是你的产业?” “你如果喜欢,它可以是你的产业。” 闻言,初一看了看窗外,亭台楼阁,鸟语花香,虽为烟花柳巷,却布局精致,装饰典雅,颇有几分江南风情,若这里是她的产业,岂非等于得了只会生金蛋的母鸡!她就不需要再为抢些碎银子愁白了头。 “真的?”她狐疑,转而又笑了:“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你又在算计什么?” “算计?!” 无痕低低重复一遍,忽觉满嘴苦涩,张张口,吐不出一个字。 反而初一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什么事直说吧!你一去三四年,千里迢迢带走整个清风寨的人,想来定是要做些什么的,但凡我能做的,尽管说来。。。哦,对了,这里的事了了之后你和我们回清风寨吗?” “回清风寨?” “回吗?” 她眨巴下眼睛,脸上写着期待,他心一痛,没控制好力道,手中茶杯被捏的粉碎,瓷片划破手掌,鲜血淋漓,初一赶紧拉过他的手查看,却被无痕反手握住。 “你的手。。。” 他笑,满眼落寞,却依旧装做满不在乎:“别管它。。。牛头山那狗窝还能住?我记得都快被我拆了的啊。” 初一顿时大怒:“他爹的,真是你干啊,你这败家子。。。不行,你得拿这楼赔我,这楼看着蛮大,值不少钱吧。。。啊,别捏,骨头碎了,赶紧放开,我去找些布来给你包上。” 无痕像个孩子似的闹着脾气,一面紧紧拉住她的手,任伤口的血染了她一手,一面傲娇回答:“当然,值不少钱,可以买十七八个清风寨。” 初一倒抽口凉气:“真的?那赶紧,写字据。” 无痕又好气又好笑,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刚才送你你说我算计,现在又要了?真是个财迷,什么都会忘记只爱财这一条始终贯彻。” 初一也笑了:“人穷志短,人穷志短!我也想有朝一日能喝一碗豆浆倒两碗豆浆,摆摆阔。” 他大笑,揉乱她的发:“你就这点出息。” “是啊,我就这点出息,反正有你在,抢不到银子你会管饭,没房子住你会送宅子,端午病了你会医治,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你会擦屁股。”清理完他的伤口用布包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左右看看,极为满意:“嗯,不错,本姑娘的手艺日渐长进。” 刚刚还笑得花枝乱颤的男子忽然失语,低头看着手上那个只怪异的蝴蝶结,半天说不出话。 初一收拾完药具,洗了手,重新倒上新茶。 对日常起居无痕是很挑剔的,宁可没有,绝不将就,茶,他只喝新茶,绝不碰隔夜茶,而刚才,她随手倒给他那杯明明是隔了夜的冷茶,而他尽然喝了。 像无痕这样挑剔的人,除非极度混乱,否则绝不会出这种错。 她在他对面坐下,将新泡的茶水递到他的手边,笑容温暖明媚:“心情好些了吧。” 男子茫然抬头,日光落在一侧脸庞,将那里照的白皙通透,而另一侧依旧阴郁黯哑。 她皱眉:“是出了什么大事吧!不管为了什么,你这个样子,我们会担心。” 她说我们,他知道,她想告诉他,整个清风寨的人都关心他。 于是,他的手按上了胸口。 “我,好痛。”长睫轻颤,泪水划过玉色的脸颊,就那样无声无息,脆弱无助地哭泣起来。 初一愕然,可最后,满腹疑问只化为一声叹息,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搂住他,像哄哭泣的端午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莫哭莫哭,大不了咱们回牛头山继续做山大王。” 他满嘴苦涩。 回去?怎么回的去? 他亲手构建的幻境亲手打破,于是一切便再无法回到最初。 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牵挂,各自有各自的恩怨情仇。 怎么还能回的去?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一直都在算计欺骗你,会恨我吗?” 初一摇头,回答的毫不迟疑:“不会,你不会那样,我相信你!”她嘻嘻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因为,我们是朋友。” 她笑的阳光明媚,以至于,他不敢抬头看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4章 朋友 所谓朋友是什么? 见仁见智吧,每个人有不同的理解,可是,无痕知道,他和初一不是朋友,从来不是。 不管公子无痕还是国师要塞,他从来没有过朋友。 他对初一的不同,不是源于对她的感情,一切,都只是因为狄惊飞。 从前的洛花生也好,后来的王初一也好,他接近她,保护她,算计她,陷害她,甚至出手救她,都只是因为她是狄惊飞在乎的人,以前受狄惊飞所托保护她时,他依旧任性妄为,在不让她小命丢失的情况下毫不手软算计她,以至于有了当年国色天香楼地道里那件事以及后来的端午,匈奴皇庭外他明明就在现场附近,却只冷眼旁观,让她死了兄弟,几乎丧命,十年前那场大火他本不打算出手救她的,只后来顾忌狄惊飞才出了手,再后来无花楼突然被剿他成了钦犯,匆忙间带着这女人落草为寇,名义上为她找了一处安生立命的所在,实际上,一方面他要躲躲风头,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可以牵制傅流年及狄惊飞。。溲。 所以,她至于他从来不是朋友。 可昨晚到此时,他却一再犹豫。 但是,另一边,嫉妒的狂火却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于是,他最终还是走出让他悔恨一生的一步恧。 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像她的笑脸,他却始终垂下眼眸看着手边的茶:“初一,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 初一抿了口茶,点头:“好。” “酉时,我过来。” “我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我会准备。” “嗯。” “你。。。不问去哪里?” 她笑:“你能把我卖了?我这模样的能换几个钱?” 她又开始插科打诨,他却没有像往日那般接口然后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只转眸看向窗外。 傍晚,初一又去看了张永峰,他病的不轻,一直昏昏沉沉,大夫说伤风加水土不服,病情凶猛,需静养,初一很感叹,这汉子看着威武雄壮,却原来只是花架子,体格比她这女人都不如。 酉时,无痕准时出现,依旧白衣飘飘,只款式似乎换了,华贵云锦绣满繁复暗纹,走动间,冉冉生辉,将他衬的更加仙气缭绕。 他拿了件青色男装给她,初一利索换上,而后无痕拿出工具在她脸上一番摆弄,又亲手为她挽了发,对镜一照,初一惊讶发现,自己似乎换了个人。 青衫挺秀,神采飞扬,还是那张脸,还是那眉那眼,却又似乎有些不同,细瞧之下与谁谁谁有几分相似,她摸摸脸,失笑:“你把我打扮成小花作甚?” 无痕正在收拾工具,闻言,回头瞥了眼,目光沉沉:“你就是你。” 。。。好吧,初一表示,公子无痕果然高人,说话似是而非的。。。听不懂。 北狄皇宫没有东夏皇宫那么奢华,规模也略小些,但毕竟是皇宫,殿宇宫墙层层叠叠一大片,夜色中灯火璀璨,很是壮观,以至于第一次进宫的初一很是有些好奇兴奋。 听闻,北狄如今这位皇帝很是英武不凡。 如何英武不凡?当时听人说起,旁听的她脑子里立刻跳出:身长八尺,虎背熊腰,黑面髯胡一汉子的形象,话说,北狄汉子大多粗糙魁梧,也难怪她会那样想,不过,她觉得那样挺好,就像张永峰,黑皮肤满脸胡子,莽汉一个,比那不男不女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谁谁谁不知顺眼多少倍。 当然,所谓的谁谁谁,特指东夏那个皇帝。 “今晚能见到皇帝?”初一忍不住问了句。 走在前面的无痕脚步一滞,微微侧头:“怎么?你很期待?” 初一失笑:“无所谓,随口问问罢了,对了,你到底什么官职?”她上下打量他,他那身衣服很奢华很漂亮,可怎么瞧也不像是官服,倒像是礼服。 “国师。”他继续往前走:“这里的人都叫我国师要塞。” “国师要塞?” 一路行来宫女太监远远行礼,可见,他的尊荣地位,她很高兴:“东夏的钦犯却成了北狄大国师,东夏皇帝若知道要吐血了吧。” 无痕的脚步又是一滞,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算了,这个拿着,等下好好表现。”前方已是轩辕殿,人逐渐多起来,不时有赴宴的官员经过,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何况,他也没什么好问的,过了今晚,她和他之间应该不会再有瓜葛了吧。 初一接过翠笛略略把玩了下,很是喜欢,嬉笑道:“这东西就送我了吧。”说着便随手插进腰间,一副我不会还你的表情。 九转玲珑笛,整块冰种翡翠制成,通体碧绿无一丝杂质,天下只这一根,多年前无痕游历骠国时偶然得到,很是珍爱。 原本,他只是想暂借她,可最后,他给了她。 他对自己说,就算是为了她的那句“我们是朋友”吧。 今晚是北狄皇帝狄惊飞的生辰宴,轩辕殿内高朋满座,十分热闹。 往年的生辰,狄惊飞只在后宫小小庆祝一番就罢,今年大事操办是因为国师说宫里有股怨气,怕冲撞了即将临盆的花夫人,需热闹热闹冲散那怨气,于是,狄惊飞才同意办这生日宴的,不过,他一再要求从简,于是便没对各部各国广发请帖,只在京的三品以上的大臣c部落主c士族长c侯爵及家眷参加,即便是这样,轩辕殿内也坐了几十人。 国师要塞坐下没多久,皇帝携着花夫人款款而来,君子温润美人如花,一对璧人羡煞在场的男男女女。 皇帝落座,宴会正式开始,祝词,祝酒,而后是歌舞助兴,殿上,花夫人与皇帝并排而坐,俨然皇后之尊,至于皇后,之前已很乖觉地病了。 今晚皇帝似乎心情很好,敬酒来者不拒,喝的很是痛快,喝酒之余,不断为身旁的女子布菜,花夫人一身繁复宫装,肚子高高隆起,再过一月,他们第二个孩子就要临盆,此时正是食量惊人的时候。 一个亲手布菜,一个吃的随意,不时小声交谈,仿似一对民间的老夫老妻,羡煞众人,尤其是在场女子。 他们这位皇帝本就长的出众,眉目俊雅风度翩翩,完全不是北狄男子惯有的肤黑体壮举止粗糙,他在当太子时就已迷倒万千少女,如今帝皇之尊,褪去青涩,举手投足更加尊贵不凡。 女眷们瞧着眼红,纷纷叹息,可惜,这是别人的夫君。 大家敬酒敬的热闹,那边一曲跳罢舞姬退场,殿门外候着的男舞者准备入场,接下来是剑舞,而此时,一直独坐自斟自饮的国师却站起身,挥挥衣袖,慵懒说道:“跳来跳去也就那些,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来些新鲜的吧。” “什么新鲜的?”喝的有些高了的陈侯爷凑过一张大黑脸来。 平日里他可不敢离这位傲娇的国师这么近,虽心里爱慕,却只敢远远偷看几眼,国师要塞不但法术了得,还善用毒,他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他知道,对方一恼怒下毒毒死他。 国师要塞,也就是公子无痕轻笑着撇了他一眼:“吹笛。”目光流转,风情万种,陈侯爷突然失了魂魄,愣愣道:“好,吹笛,吹笛,本侯最喜欢听笛子,呵呵呵。”其实他就一武夫,懂个p音律。 无痕笑着看向上首主位,朗声道:“听闻夫人善笛,不知可否为臣下们演奏一曲?” 夫人?花夫人? 场上忽然一静,众人纷纷看向上首。 “吹笛?”上首那位美丽的花夫人明显一愣,皇帝先接了话,笑着责备:“国师胡言了,夫人身子不便,怎可演奏。” 花夫人忙笑道:“是啊,本宫身子不爽利,还请国师原谅。” 无痕静静站着:“是不便,还是不会?” 花夫人又是一愣,皱眉:“这。。。” “国师。”皇帝的声音沉了几分,明显不高兴了,无痕叹了口气,微微垂眸:“我只是想起往事有些感慨而已,岁月如水,转瞬十几年,记得当年在第一次听夫人吹广陵散,曾惊为天乐。。。可惜,后来再未能听到。” 这番话旁人听来莫名其妙,却将皇帝的思绪带入了往事,一时感慨万千,看向花夫人的目光更加温柔:“是啊,孤当年第一次听小七吹那曲子,也是十分之惊讶。” 广陵散,嵇康所谱,失传百年,狄惊飞爱琴,偶然得了残本,但上半部残缺不全,当年在流花河边听洛花生吹了一曲才补全广陵散。 “或者夫人。。。”皇帝犹豫着说,花夫人突然大声咳嗽起来,皇帝手忙脚乱地倒水递过去:“怎么了?” 花夫人喝了水,秀美微微蹙起:“臣妾也很想为陛下演奏,只是身子。。。” 狄惊飞失笑:“是孤魔怔了,夫人如今的身子怎能为这些小事劳累。” 无痕冷冷看着,冷冷笑道:“可惜,不能聆听夫人的笛声!不过还好,臣此去东夏偶遇一人,善笛,且会广陵散,就让她来为陛下吹奏一曲吧。” “噢,是吗?”狄惊飞来了兴致,点头:“快传。” 无痕轻拍手掌:“宣王初一。” 片刻后,一人踏进大殿,墨发青衫,如伶伶修竹,好奇张望的众人有些微微咦了一声。 这人的长相。。。目似朗星,眉似刀裁,秀丽中透着几分英气,长的与上首那位花夫人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个更加英气,一个因为怀孕,脸型有些圆,上了淡妆的眉目看上去更多几分精致美丽。 兄妹?姐妹?还是什么? 无痕走过去牵起青衫人的手一起走到殿中央,笑道:“陛下,她姓王,名初一,东夏人,善笛。。。” “我只会吹一首。”初一赶紧打断他,这可是皇家宴会啊且,万一皇帝一高兴说,你且吹个十七八首的,那还不要了她的老命?何况了,她也真的是只会一首曲子。 扑哧。 当场有人失笑,却被无痕冷冷一扫吓得冷汗直流。 无痕依旧满脸笑容,目光扫过全场,然后看向面带惊讶的皇帝,意味深长说道:“一首也好,十首也罢,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广陵散,如今东夏,只她一人。” 皇帝没说什么,只抬了抬手,示意开始。 于是略略行礼后,初一举起笛子放到唇边,深吸一口气,玉笛发出清悦的声音,顷刻,欢快的乐曲自唇齿间流转而出,响彻整个大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5章 王初一 原本,狄惊飞今晚一直兴致很高。 一月前花刺木部归降,一月后他第五个孩子将降生,而今天是他三十四岁生辰,最爱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都来为他庆生,人生到此也算圆满了吧!他甚至一边喝酒一边小声与花藏花讨论起这个孩子的名字来。 老四名藏花,这第五个若是女儿就叫莲花,若是儿子则为怜花,夫人可满意? 花夫人喝着蜜酒轻笑,怎么都是花啊花的,陛下小心迷失花丛啊。 他接过太监递来的燕窝粥,轻轻吹了吹才放在她面前,认真道,弱水三千,孤只愿取小七这一瓢溲。 夫人红了脸,娇嗔,陛下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他们是幸福的,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恩爱情深,事实也是这般,恩爱情深,他是狄惊飞,是金飞,是她的大哥,而她是洛花生,是小七,是他辗转多年费尽心机得来的瑰宝。 他们会幸福,并且一直幸福下去,他能做到的,因为他是北狄皇帝,有这个实力以及这个决心恧。 在今晚那个人走进来前的一刻,他都一直这样认为着,丝毫不曾怀疑,然后,那个叫王初一的来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青衫,是东夏男子常穿的款式,眉目清秀风姿潇洒,雌雄莫辩,款款而来,气定神闲,仿似此地并非轩辕殿,而是某处街边酒肆,与他对视的一瞬,甚至弯唇笑了笑,明朗灿烂,以至于,晃花了他的眼眸。 狄惊飞微微愣神,而此时,无痕走过去牵起那人的手挡住了他的视线,回过神的他失声轻笑这对花夫人道:“你的兄弟?姐妹?还是什么亲戚?国师哪里找来的人,尽然与你长得很是有几分相似。” 或许灯光太暗,或许脂粉太浓,也或许他自己有几分心不在焉,所以他并未发现身旁人神色不对,浑身僵硬脸色大变。 小小的惊讶过后狄惊飞依旧谈笑如常。 这么多年,无痕再出格的事他都见过,这些不算什么,不过是无痕生气花藏花当日说要给他找媳妇的事,便找了个与她长的相似的人来气气她而已,他甚至想,得找个时间调和两人这小矛盾,却不知,更大的震惊就在后面。 笛声响,节奏欢快热闹,曲是好曲,笛子也是好笛子,只吹笛的那个人技巧不太高明,似乎只是会而已,高低音转换不太流畅,有一处甚至吹跑了调。。。 一曲罢,殿上掌声雷动。 其实在场大多数人不懂音律,更别说这首在东夏都是绝唱的广陵散了,但既然国师喜欢,陛下喜欢,那咱就得拍手鼓掌,捧捧场不是!于是,一起卖力鼓掌,有几个还高高喊了句好。 初一收了笛子,笑眯眯地向四周欠身行礼,被人赞总是高兴的,何况这种场面,就两个字,体面! 行完礼,她准备走人,无痕说只需吹一曲就好,如今完成任务,她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可那家伙正拿着酒杯神游太虚,她只得,“咳咳,咳咳咳。。。” 这边,无痕还没说话,那边,皇帝忽然开口:“再吹一遍。” 初一微讶,却没说什么,微笑着抽出已插回腰间的笛子放到唇边。 皇帝下令,咱就得照做啊,这可不是拍马屁,是识时务。 然后,一殿达官贵人陪着再听了一遍,导致一半人昏昏欲睡,当然,除了无痕与狄惊飞没人知道,那不男不女的名叫王初一的东夏人,吹着吹着,在同样的地方吹跑了同样的调子。 一曲再毕,再次掌声雷动,初一擦擦口水,打算再次感谢群众,而上首传来低沉的一声:“再吹一遍。” 这次初一是真的惊讶了,忍不住抬头张望,正好对上浓墨双瞳,流转间,充满惊讶震惊以及不敢置信。 “那个啥,皇帝陛下。。。” 无痕举起手中杯子扬了扬:“初一,今天是陛下生辰,你便再吹一遍吧。” 好吧。 难得有人这么欣赏她的才艺,就再吹一曲罢,初一忍住口干舌燥,咽咽口水,第三次举起笛子。 于是狄惊飞第三次听到她在同样的地方出了同样的错误。 那么,这就不是偶然,而是她本就这么演奏,或者说,她本就认为这首曲子是这样的。 可天下,只一人会这样。 洛花生。 他的小七。 当年,流花河边,花生坐在狄惊飞身旁吹笛子玩,听着听着狄惊飞惊讶发现这似乎是失传已久的广陵散上半部,于是便记下了,回去翻出残谱对照,慢慢将这名曲修补完整,修补过程中,他发现花生吹奏的几处错漏,之后空闲时耐心指正过她,他是个爱音律的人,又追求完美,无法容忍这种错漏,可是花生是个大而化之的人,根本不懂音律,这广陵散也是小时候放牛实在无聊缠着师傅教的,学会了便一直这般吹着玩,哪里管对不对,好听就成,狄惊飞反复多次指正,冲着是结拜大哥她不好发脾气,耐心改正,只有一处怎么都改不过来,后来索性撂摊子,你要我改,我就不玩了,于是这般,就这一处怎么都改不过来,再后来,发生很多事,狄惊飞也就顾不上这些,一晃,就是十几年。 “夫人教过旁人吹笛?”他一脸困惑问身旁人。 花夫人紧紧盯着场上的初一,五味杂陈:“也许吧,我记不得了。” 狄惊飞想了想,点头。 几年前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虽然一样的容貌一样的举止,很多事却对不上号,可有些又是对的,当时他也困惑过,问她,她说受伤,失忆了,他很心疼,也没再追问。。。可不知怎么,此刻,他又问了句:“夫人失忆,不会连广陵散也忘了吧?” 花夫人一惊,手中的瓷杯差些被捏碎:“陛下何意?” “孤只是有些可惜。” 在漫长的岁月里,广陵散不只是一只曲子,它见证了很多往事,阴阳权谋c金戈铁马,甚至生死离别。 忽而狄惊飞又想起,傅流年是会这曲子的,当年,他在峒城城楼上弹的便是广陵散,是小七教的吧!不知怎么,心生些许沧然,即便花夫人如今是他的妻,可当年,她与傅流年的情仇纠葛,自己是亲眼见证的,于是到了今天仍然无法释怀? 他失笑,轻轻握住花夫人的手:“咋听此曲,让我忆起很多往事,于是便有些魔怔了,夫人莫怪。” 一旁早已一身冷汗的花夫人暗暗松了口气,强笑:“陛下说哪里话,你我夫妻,没有怪不怪的事。” 狄惊飞点点头。 场上,初一第三次将笛子插回腰间,准备走人,他爹的,口干舌燥连杯水都没有,那家伙倒好,一杯接一杯往嘴里倒,就不知道给我一杯喝喝?!算了,咱回去喝,于是抬腿走人,可,腿刚提起,上首那位皇帝突然发问:“王初一。” 初一忙道:“草民在。” “姓王,名初一?” “啊?”初一一脸莫名其妙,忍不住抬头:“是,草民姓王名初一,东夏临海人士。” “这曲子是谁教的?”他依旧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无它,只莫名想弄清楚。 初一摸摸头,失笑:“我也不知。” 皇帝脸一沉:“敢戏弄孤?” 初一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真的不知。” 皇帝眉头缓缓拢起,连着目光都阴沉起来,一旁的花夫人突然开口:“今天是陛下生辰,何必纠结这些小事,臣妾敬陛下一杯,祝陛下万寿无疆。” 皇帝舒展开眉头,接过酒:“夫人有心了。” 花夫人顺势靠到他身上,柔声道:“我有些乏了,要不,今晚到此为止?” 皇帝撇了初一一眼,点头:“也好,那就散了吧。” 众人纷纷起身叩。 “陛下万万岁。” 皇帝扶着花夫人走下玉阶,经过无痕时,花夫人淡淡一笑,一分傲然一分不屑以及八分五味杂陈,无痕却只散漫地拉了拉袖子,面无表情。 大家都以为今晚到此为止,一些人盘算接下来去哪里玩乐,另一些人则昏昏欲睡,就等皇帝前脚走他们好立马回家,可是,他们亲爱的皇帝走着走着却停了下来,侧过头若有所思看着几步远的青衣人,淡淡开口:“你易过容?” 众人一愣,纷纷抬头张望,初一摸摸脸,笑道:“来时稍稍打理了下。” “来人,端水。” “陛下。。。” 臂弯里的女子失声低呼,皇帝拍拍她手,依旧站着不动,一副老子不搞清楚不罢休的模样,于是,很快,太监端着铜盆布巾疾步而来,皇帝指指初一:“你,洗干净。” “啊。。。” 初一看看人群里的无痕,他依旧面无表情神情散淡,好似这一切与他无关,初一牙痒痒的,若非这是皇宫,早跑过去掐死那丫。 他爹的,说好只吹吹笛子就有赏金的啊,现下你主子要剥我皮那! 她狠命挤挤眼睛,咳咳几声,那人隔着人群漠然遥望她,甚至眼角都不抖一下。。。 “。。。好吧。”初一对皇帝说,“陛下您还是很有眼光的,其实我本来的脸比这要漂亮许多多!” 说完在众人精彩纷呈的目光下,挽起袖子洗起脸来,一翻清洗,再抬起头已是另一张明秀灵动的面容,她对皇帝眨眨眼睛,笑的眉眼弯弯:“怎样,我没骗你吧。” 全场静默。 狄惊飞一脸困惑,花夫人身子一晃,无痕唇角带笑,闲闲观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6章 王初一(二) 场上气氛怪异,初一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太过随便,好歹那也是皇帝啊!于是忙敛去笑容,弯腰行礼,正色道:“陛下莫怪,来之前国师曾给草民略略画了妆,想来是怕草民原本的容貌太过出众会招来嫉妒。。。呵呵,并无其他意思。” 众人暗自翻白眼,这家伙,脸皮忒厚了些吧! 皇帝抿唇不语,脸色愈加阴沉,眼见就要雷霆之怒。 “大胆。”花夫人一声怒斥:“来人,带下去。。。” 初一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花夫人:“小花。。。溲” 花夫人再次爆喝:“御林军。。。” 门口响起整齐脚步声,花夫人,统摄六宫,等同皇后之权,可调动御林军。 初一目瞪口呆,这场面,这架势,准备打架?无痕那厮没告知吹笛之外还要打架的啊恧! 无痕一脸漠然,目光越过她落在皇帝身上。 初一纳闷,这几个意思? 是让她求皇帝?也对,场上就皇帝最大,而且,也是他纠缠不清,初一清清嗓子打算好好与皇帝说说话,脑子不知怎么却卡了壳,张口冲狄惊飞就是一句:“你要相信我。” 狄惊飞浑身一震:“慢。” “陛下。。。” “夫人莫急,且听她说些什么。” 花夫人僵住。 狄惊飞跨上半步,直直盯着她:“王初一?你到底是谁?”为何这般莫名熟悉:“孤,曾见过你?为何,你一点不怕孤?还有那首曲子,是谁教的你,傅流年?洛花生?” 初一也很困惑,傅流年?洛花生?又是洛花生,哎,她摊摊手:“并非有意戏弄陛下,只是多年前草民曾经受过伤,许多事记不得了,独独这曲子到是一直记得。” “你也受伤失忆?”皇帝失声。 什么叫“也”? 初一暗自翻白眼,这皇帝有些胡言乱语,可当目光触到他的眸,浓黑双瞳,带着焦急担心,她心一软,柔声道:“大哥放心,我的伤早已好了。” 全场死寂。 初一自己也是一呆,半响,缓过神来,无措地揉揉头发:“草民的意思是,陛下爱民如子。。。” “陛下不好奇她因何受伤?或者说,她受伤之前是怎样的?” 无痕走过来执起她的手,初一微微讶异,只见他脸带红晕,眸含春水,一副我醉了的模样,可握着她的手却冰冷异常,甚至在发抖。 “十一年前,东夏皇宫大火,她差些被烧死,容颜尽毁,是我亲手为她修补的容貌。”他冰冷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之前大家看到的她的脸,的确是我动的手脚,但,我只是还她大火前的模样而已,眉目清秀,宜男宜女,就好似。。。”他拖出长长尾音,转目飘向一侧,那里站着雍容华贵精致秀美的花夫人,他笑,意味深长:“。。。就好似花夫人这般。” “夫人,夫人,传太医,快传太医,夫人晕倒了。。。” 轩辕殿乱成一团。 当晚无痕被叫去御书房,初一独自一人回了佳期如梦楼。 夜深,她没回房,而是去了张永峰房间。 房里,汉子睡的昏昏沉沉,体温很高,初一搅了布巾压在他额头降温,如此几次,不知何时靠在床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中光怪陆离,景象纷乱,一会儿金戈铁马,一会儿鸟语花香,转瞬间又是满手鲜血尸骸遍野,最后只剩熊熊大火。。。兀然惊醒,一身冷汗,抬眼,一室清冷月光,床上人依旧昏睡不醒。 靠在床栏上冷静片刻后,她擦了擦额头冷汗,起身为张永峰换上新的湿布巾,而后又在床边坐下,一脸茫然,良久,低低自语。 “我是谁?” 从来不觉这是事儿的她,多年来头一次心生困惑,有一种想要知道过往的冲动。 也许不是冲动,而是好奇。 好奇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也好奇咋见那位北狄皇帝为何会莫名亲切,甚至酸涩了眼眶。 还有无痕,那番似是而非的话究竟什么意思。 很多年前,自己到底怎么受的伤失的忆,自己的身份真的是被夫君谋害死里逃生的大房? 以及那个谁谁谁,正月十五晚的烟花仿佛尤在眼前,若说不震惊那是骗人,可是为何听完那么凄美的情爱故事后,她没有感动,只有恨! 她困惑,迷茫。 “琼琚,我今晚去了皇宫,见到了传说那位北狄皇帝,奇了怪了,那皇帝怎么看怎么眼熟。。。还有小花,她尽然。。。”她笑着摇头,“算了,不说了。”她伸个懒腰打算起身离开,忽被人一把握住手,触手滚烫,她一惊:“你醒了?”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床头,映出一双黑亮眼眸,带着淡淡水汽,云山雾绕,他笑,咧咧嘴,顷刻唇上裂开血口子,他舔舔唇,声音暗哑干涩却坚定异常:“你是初一。” 初一一愣,继而洒然一笑:“是啊,是我魔怔了,管以前作甚,反正如今,我是初一,王初一。” 那夜的盛京注定不平静。 轩辕殿的一幕旁观者众多,虽搞不清缘由,可作为官场老手的他们,多少能感知不寻常。 一向温文尔雅淡定从容的皇帝连连失态,连高贵典雅的花夫人都当场晕倒,而国师要塞更是表现怪异,不仅场面上与花夫人抬杠,还带来那个叫王初一的东夏人。。。所有问题好似都来自那个不男不女的王初一,她是谁?什么身份? 一时猜测纷纷。 宫内,上漾殿灯火通明,太医忙碌进出,问诊的问诊,熬药的熬药,花夫人动了胎气,陛下大怒,太医人人一头冷汗,好不容易,花夫人睡下,太医散去,皇帝却破天荒没有留下,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国师要塞倚窗看了一宿的月亮,直到月过中天,门被推开,皇帝大踏步而来,无痕跪地行礼,皇帝眉目生冷,冷冷开口:“今晚之事,如何解释?” 解释? 无痕勾唇轻笑,眸内蓄满疯狂。 半夜,佳期如梦楼突起大火,火势猛烈,一发不可收拾,顷刻染红半边天空。 张永峰被烟熏醒,入目熊熊大火,大惊,挣扎起身闯出屋子,屋外已是火海一片,呼救声惨叫声房屋倒塌声木头爆裂声,还有慌乱奔逃的男女,乱成一锅粥,张永峰只撇了一眼,便直接往旁边小院奔去,半道上,被几人一把拦住,满脸灰黑衣衫凌乱的彩姨拉住他就喊老天。 “我的个天啊,还好你没事,快快,扶着张爷走,快快。” 几人上来手忙脚乱拉住他,可怜汉子病的手软脚软,只得嘶吼:“放开,我要去找初一。” “哎呦,快别说了,我们已经去初一姑娘屋里找过了,没有,她应该已逃出去了。” 。。。。。。 原本高大奢华的门楣下站着或躺着侥幸逃生的众人,蓬头垢面,衣衫凌乱,目瞪口呆望着前方的大火,满眼惊恐和不敢置信。 逃出门,彩姨松了口气,扑通,瘫软在地,嚎啕大哭,于是一众男女也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前一刻还是繁华似锦,转瞬已被烧的面目全非,一楼一百多人,只剩下门口这三四十个。。。。。。 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张永峰扫视全场不见初一,神情大变,狂吼:“初一呢?可见初一?” 众人中有人边哭边回答:“初一姑娘,好像,呜呜,还在里面,呜呜。” 张永峰掉头冲进火场,身后一片惊呼。 “别。。。” “不要。。。” “张爷,不要去啊。。。” 张永峰不管这些,前方是熊熊大火,他脑中只有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冲进火场,一路狂奔,到初一住的院子时已胡须烧焦衣服破烂,狂吼,初一,初一,初一。。。 无人回答,只火场的霹雳啪啦声。 没有半分迟疑,汉子身子一跃往那栋已火势凶猛的小楼冲去。 即便刀山火海,我也要救你出来,如果来不及,那么就死在一起吧! 风从远方旷野刮来,前方火势更猛,他却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着一分解脱的快感,此时若有人在现场,定然认为这是自杀而非救人。 救?有什么好救的? 前面那房子眼看就要倒塌,若里面还有人,不早烧成灰烬? 汉子一只脚已经跨进大火,轰,衣服点燃,他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紧接着后脚就要抬起,千钧一发,身后突然响起爆喝。 “张永峰,你死回来。” 他一顿,待转身,劈头盖脸飞来一张湿答答的毯子将他裹住,然后有人大力拉住他往后一滚,天昏地暗中,有人大骂:“你爹的,你这是殉的哪门子情啊。” 再然后,眼前一亮,他看到满脸黑灰的初一,眨着晶亮的大眼睛一脸愤恨地瞪着他:“我若晚来半步你就烧成灰了啊。” 面目全非的汉子重重拥住她,放声大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7章 死无对证才是王道(一) 人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 不是爱而不得,也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我爱你,而是失而复得却又再次失去。 他半生跌宕,即便再艰难的岁月也从未如此哭泣过,而此时,他却像个孩童般嚎啕大哭,不管不顾,说不尽的委屈c慌乱c无助,及愤恨,抱着她不肯再松开。 “你去了哪里。。。” “我以为再见不到你。。。溲” “你莫要再吓我。。。” “你,莫要再丢下我。。。” 初一忽然感慨万千,湿了眼眶,柔声道:“我没事,我只是救人去了,莫慌,我们都活着,而且还会活很久。恧” 很久! 承诺般加重语气,刚才一瞬,见到那汉子没头没脑冲进火场她是真被吓到了! 原来,真的有一种东西叫患难见真情。 可是没等二人喘口气,惊变再起。 火势凶猛的小院内,唯一退路被突然而至的暗箭堵住,暗箭带着劲风划过天际,呼啸而至,慌乱中,张永峰抱住初一往边上一滚,险险避开,嗤,衣角落到火中,一下被点燃,两人赶忙拍灭,但耳边,疾风再次呼啸而来,第二支第三支,无数支冷箭铺天盖地而来,张永峰抓过湿毛毯裹住二人,噗噗噗,箭被挡在毛毯外,但这只能解一时急难,得想办法冲出去。 “我去引开他们,你冲出去。”初一低语。 张永峰紧紧抱着她不放手:“不行,我们共进退。” 初一急了:“这显然是计划好的,纵火,暗杀,目标应该只是我。。。哎呦,你咬我干嘛。。。”黑暗中,张永峰重重一口咬在她脸颊:“抱住我,我们一起冲出去。” 话落,他用力一咬舌尖,满口鲜血,强提真气,身子骤然窜起往院门冲去,几个起落,噗通,落入荷花池中,暗处闪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对着荷花池一通乱射,带头那个黑衣人正寻思是否派人下去搜寻,举目却见佳期如梦楼火势越来越猛,再不离开,恐怕连他们都要被烧死在这里,于是带头人挥挥手带着众人离开。 荷花池底,张永峰抱着初一沉在水里,不时乱箭穿水而入。 初一冷冷盯着水面上闪烁的红光,冷冷想着,先放火,后暗杀。 有人,要他们死! 谁? 抱着她的手忽然一紧,初一回眸,见他微微吐出几个水泡,似乎气息不太稳,微一寻思,她倾身贴上他的唇,他顷刻瞪大眼睛,她伸舌轻轻一扫他的唇,惊的他张开口,又吐出一窜水泡,下一刻,她已吻住他,将空气过到他口中,而他浑身一震后,俯身重重咬住她,纠缠住她的舌,抵死缠绵。。。 轰。 初一眼前炸开万千烟花,只一愣神,便开始不管不顾热情回应。 于是,好端端过口气的事情,发展成了一场仿似等待千年的热烈拥吻,谁也不愿先离开,到最后他咬她,她咬他,唇舌交战,狠狠撕咬,满嘴血腥也不肯放口,最后的最后,快要憋死彼此前一刻,张永峰托着初一浮出水面。 当肺里再次充满氧气后,两人齐齐失笑,头顶全是亭亭如盖的荷叶,而两人却偏偏泡在水里差些憋死。 张永峰拥着初一低低笑道:“你还真下得去口。” 初一老脸一红:“彼此彼此。” “那以后。。。”他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她又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咽口口水抢着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得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他轻轻吻她脸颊,笑的眉飞色舞:“是夫人。” 初一老脸再次一红:“先别叫的那么欢,还有我家娃那关。。。” 他又吻了吻她的脸,满眼宠溺:“那小子肯定没问题。” 这么有信心?好吧!她一脸坏笑,她家那糟心的娃娃啊,不知坏了她几多姻缘,但愿你能搞定,呵呵。 两人静静相拥在水中,岸上一片火海,仿似地狱,而他们彷如置身天堂。 天堂? 好吧,如果没有张永峰背上插着的箭以及佳期如梦楼里里外外横七竖八的尸体,初一真觉得置身天堂,甚至打算这事就这么算了。 那个想杀她的人,阴差阳错间让她看到了张永峰的真情,也看清了自己的感情。 她虽一直知道张永峰喜欢她,却不以为然,今晚见到不顾一切想闯进火场的他,她是真的感动了,还有那一吻,让她知道并且承认,不知不觉中她已将他放在了心上。 反正也没啥事,烧的也是无痕的家产,她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小花,你既怕了,我便走人,这样你可安心?! 可是,大火渐渐熄灭,他拥着她走出荷花池,薄雾晨曦中她看到他背后长长的羽箭,他笑得虚弱,说,我没事,她只觉心胆俱裂,抖着手不敢去拔,脑中几百种可能飘过。 有毒,毒发而死。 没毒,感染而死。 不是感染,也可能血尽而死。 即便不会流干血,他之前伤风高烧,又在冷水中泡了半天,可能变成伤寒,病死。 他,怎么都会死。 可她才刚刚知道自己爱他啊! 关心则乱,可到底还没完全失控,只想着赶紧找人救他,两人相携走出火场,一路焦尸遍地,惨不忍睹,可是到门口,两人才完全惊呆。 一地尸骸! 包括彩姨。 佳期如梦楼一夜被焚,死伤一百一十五口,震惊朝野。 这种大案要案京兆尹不敢欺瞒,赶紧上报皇帝,国师恰好也在,当场大惊失色,皇帝问缘由,国师说,王初一住在佳期如梦楼,皇帝呆住,半响,大怒。 京兆尹不敢怠慢赶紧部署,一时间盛京城内兵荒马乱,到处是官兵。 自那夜后,初一和张永峰消失无踪。 那日后,皇帝一连几日神思恍惚。 有些事信或不信不是最重要的,死无对证才是王道。 五月初十,佳期如梦楼大火后的第五天。 上漾宫,夜虽已深,灯却不灭,只因,皇帝还未归来。 自从产下四皇子后,皇帝几乎每晚宿在这里,国事再繁忙也会尽量过来,久而久之,上漾宫中便会通宵点上一盏灯,等晚归的他。 风吹窗棂,拂起层层纱幔,隐约可见床上女子的身影,身材修长,腹部高高隆起,似乎是有些冷了,女子轻轻咳嗽,沙哑低唤:“花盏,水。” 少顷,一盏茶水递到她面前,女子接过抿了口,秀美微微蹙起:“怎么是冷的。” “冷吗?我觉得很好。” 慵懒带着几分嬉笑的声音响起。 女子一惊,兀然起身拉开纱幔,一身宫女服饰的初一淡笑着站在床前。 当啷,茶杯落地,溅起一地水渍。 初一退后半步,啧啧摇头:“慌什么呢?” 女子一脸惊恐:“你怎会在此?来人。。。” 初一唇角勾起,笑的讥讽嘲弄:“你认为会有人来?” 女子身子一颤。。。 初一微微低头:“我该叫你什么?小花c花藏花c花夫人,还是娘娘千岁?”她叹了口气:“真是混乱。”随手摸出枚果子咬了口,嘎嘣,一声脆响,静谧的夜晚,显得极为刺耳,她挑着眉看着她:“你尽然做了娘娘,呵呵,可怜小草像傻子一般到处找你。” 小花小草,是初一给取的,小花本名花藏花,小草本名王伦,所有清风寨人都是知道,王伦爱慕花藏花,当年花藏花失踪,王伦疯了似地到处寻找,却没想到,花藏花在北狄当了花夫人。 初一看看房顶,闲闲咬一口果子,感慨他爹的天意弄人!可为何,她嗅到的全是人为? 花藏花苍白着脸,问:“你。。。待怎样?” “怎样?”初一嚼着果子嬉笑:“这是我该说的台词。” “你,胡言乱语,我不懂什么意思。” “呵呵,你懂的。”她随手扔掉果核,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手伸向怀中:“佳期如梦楼一百一十五条命啊,你怎么会不懂!倒是我,很是不懂,小花,你何时有了如此狠辣的心肠c高明的手段?先火烧佳期如梦楼,再派杀手狙击,不留一分余地。” 她从怀里缓缓抽出一把短剑,剑身细长尾部微弯,如女子弯眉,花藏花脸色又白了一分,她认识这剑,而且相当熟悉,在清风寨的那几年,她像尾巴似地跟着初一,端茶倒水c洗衣做饭,同桌吃饭同屋睡觉,熟悉她的一切,包括这把小剑。 弯月,玄铁所铸,长一尺一分,尾部微弯,吹毛立断,少有的神兵利器,是无痕所赠,初一平时拿它来切切黄瓜c削削水果什么的,有次下山打劫路遇花花公子调戏良家妇女,初一一恼,拿弯月切了人家那啥啥,手起剑落,溅落一地嫣红,剑身光亮如新,不带丝毫血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8章 死无对证才是王道(二) “你要杀我?” 初一把玩着小剑,闲闲飘她一眼:“是你要杀我。” 花藏花嘶吼:“我没有。” “你有。” “为何要怀疑我?为何不是无痕?溲” 初一沉默。 花藏花哽咽起来,梨花带雨:“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何况我久居深宫,无权无势,还是个孕妇。。。一定是他,是无痕公子栽赃陷害我。” 初一继续沉默恧。 “四年前是无痕安排我进的宫,可是如今。。。那天你也看到的,他分明是疯了,他竟然对陛下有不伦之情,想要除去我,于是利用你杀我,肯定是他,是他杀人放火,栽赃陷害我。。。” 花藏花哭的梨花带雨,半响,初一嗤笑:“别扯那些有个有的没的,实话实说我或许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否则,等我烦了,直接就送你上路。。。你是知道我的,杀人越货这种事干来就像切个菜。” 花藏花惊恐万分,扑过去拉住她衣袖:“。。。不是我。。。大当家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是小花啊,我在你身边那些年从没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为什么不信我偏偏相信无痕?” 初一抽出衣袖,掸了掸:“不为什么,只一句,我信他,如此而已。” 花藏花呆住,满眼不敢置信:“你如此信他?” 初一笑:“小花,你在清风寨也呆过三四年,怎会笨到想挑拨我与他的关系?是,我们两人是喜欢拌嘴争吵,无痕这人也是又坏c又无耻c又卑鄙c又堕落,甚至不可救药,可是,他再坏再无耻再卑鄙再堕落再不可救药,也绝对不会做害我的事,那么多年,他若要杀我,我早死了十七八回。” 花藏花脸上褪尽血色。 “所以,小花,我来,只是看在当年情分,想弄清楚缘由,给你一个活命机会,若你执迷不悟,那么,弯月会送你上路,而地下,”她用剑尖指指地下:“到了地狱,那一百一十五个冤魂会很高兴亲自搞清楚被杀的原因。” 女子仓皇倒退,缩进床角:“。。。我。。。不。。。不是我,不是。。。” 初一叹了口气:“小花娘娘,这般称呼可满意?看来小花娘娘还是希望去地下对他们做个交代,那好吧。”她提步靠近那张奢华的大床,紫檀床架,云锦为幔,缀满明珠,奢华异常,可见其荣宠,小花有夫如此,她该为她高兴的,可惜。。。她缓缓抬起手,烛光落在脸上,一脸淡漠,好似对面那只是大西瓜,而不是人。 而花藏花早已面无人色,抖的凌乱不堪。 她跟了她将近四年,她见过她杀人,手起刀落,不带一丝犹豫,甚至比无痕更狠厉,所以,她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要。。。不要。。。不是我。。。大当家。。。啊。。。疼。。。疼。。。我疼。。。” 女子突然捂住肚子大声呻吟,冷汗淋漓,脸色白的像个鬼,初一一愣,看看手上的剑。 我还没怎么她啊。 “我。。。肚子痛。。。要生。。。了。。。” 啊! 初一目光扫过床上,女子薄裙和床单上一大片水迹,期间夹杂鲜红的血。 传说中的羊水破了? 花藏花痛苦呻吟,一声接一声,初一一阵呆楞,眼前猛然划过一些零碎片段。 难产开膛破肚的女子,死去多时的婴孩,满屋子鲜血淋漓,小院中的孤坟。。。哐啷,短剑落地,她捧住头呻吟一声,头疼欲裂。。。另一边刚刚还在痛苦呻吟的花藏花此时冷冷看着初一,冷冷看她边揉头边抖抖索索伸出手,双眼血红,目光凌乱,一步步靠近。 “莫怕,我在,莫怕,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莫怕,小眠你一定不能死,不能死。。。” 有人悄无声息出手,一掌,重重落在她颈后,而后,初一陷入黑暗。 初一想,我已经死了吧! 她浮在半空看着下面。 那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土坯屋子,里面只一桌两凳几个箱子,以及一张巨大的土坑,土坑用布帘分成两边,她看见自己一动不动平躺在里边,肚子高高耸起,外边,不断晃动中传来女子低吟和男子的粗喘。 屋外大雪纷飞,一片苍茫芒。 她想动动身子,浑身刺骨疼痛,而肚子里有东西轻轻踢了她一脚,她一惊,这。。。她能感知到那东西在动,轻轻踢打她的肚皮,那。。。是的,那是个娃娃,躺在土坑上的她肚子里有个娃娃在动。 万分惊讶,她习惯性摸了把脸,一手水迹。 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她浮在半空,却依旧能清晰感受到胎动。。。然后,肚子一抽,浮在半空的她突然落到躺着的自己身子里,肚子又一抽,这次疼了许多,然后是一阵猛似一阵的阵痛,她呻吟,接着熬不住大声呻吟,土坑另一边伸出一颗女人的头,焦急问:“要生了?” 她点头,满头冷汗。。。 一阵噼里啪啦,门开,门关,门再次打开,帘子被拉开,一人出现眼前,皱眉摸摸她肚子,低声吩咐:“烧热水。” 她大惊:“你,你,你,你。。。啊。。。疼。。。”铺天盖地的疼痛让她神智开始混沌,满脑子只一个念头,生下来,生下来,无论如何要生下来。。。不知过去多久,小小婴孩第一声啼哭,清脆响亮,有人在她耳边说:“是个男孩哎,给他取个名字吧。” 她只看了一眼,艰难吐出两个字,昏死过去。 顿悟。 她的执迷不悟害了许多人,她希望她的孩子能顿悟。 而无痕听成了端午。 她又飘浮到半空,底下,无痕抱着小端午,低语:“放心,你活,你好好养大他,你死,我好好养大他。” 门哐当被风吹开,一股寒风将半空的她吹散无踪。 睁开眼,精美宫室,奢华大床,应该依旧是上漾宫,初一躺在地上,浑身无力,连手指都动不了,前方,床上依靠着的美人,腹部高耸,正是花藏花。 “生了?没生?你还好吧!” 花藏花一脸复杂:“你还是这么心软!这会害死你。” 初一扯扯嘴角:“谁让我脑子出过问题,其实,我就是一神经病。” 花藏花沉默,半响,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很恨你。” 初一失笑:“我一直以为你很喜欢我!” 花藏花站起身,从桌上倒了杯茶,走到初一面前,缓缓倒下,滚烫的水落在初一脸上,她疼的怒骂:“你个疯婆子。” 花藏花垂眸冷冷看着她:“知道我为何恨你?就因为这笑容,高兴也笑,不高兴也笑,伤心了还是笑,仿佛天下没有何事能放进你心里,飞扬洒脱倒让人无比嫉恨,可是,又,爱不释手。。。无痕公子,便是被你这般勾引走的吧。。。” 初一吃了一惊,瞪大眼:“你尽然喜欢无痕?” 山寨里的那些日子,花藏花一直跟在她身边,而王伦一直在花藏花身边转,花藏花从没表现出不悦,所有人以为王伦喜欢花藏花,而花藏花也喜欢他,却原来,花藏花喜欢无痕?! 她不知他喜欢男人? 冤孽啊,冤孽! 花藏花扶着腰缓缓坐倒在地摊上,虽然身材臃肿动作缓慢,可四年的宫廷生涯已将她的举止磨砺的极得体,她摸着肚子侧坐,身子微微后仰,一手撑着地毯子,一手抚摸肚子,红色薄纱寝衣铺满一地,像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美丽,她微微垂眸,低语:“十八岁那年,我父母遇害,我被卖入青楼,是公子救了我,他为我赎身带我上清风寨,他是我的恩人。” 原来如此。 初一曾问过花藏花的来历,无痕只说是路上偶然救的,她也没多想,反正这种事她经常做。 花藏花低低笑,带着几分苦涩:“后来想想,当时他会出手,完全是因为大当家你吧。”她摸摸自己的脸:“如果我没有长这张脸,公子他还会救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9章 死无对证才是王道(三) “公子救我与水火,带我上清风寨,送我到你身边,他要我学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三年后,他突然带我离开,送来盛京,然后遇到了陛下。” 那天阳光明媚,一身白衣的无痕飘飘欲仙,风姿倾城,他说,花藏花,我救你一命,再送你一生富贵,如何? 花藏花只想说,我从来不要富贵,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无痕指着远处的城门说,明日下午皇帝的轿子会从哪里出来,你站在门口假装摔倒,如此这般即可。 花藏花目瞪口呆,皇帝?我。。。公子,我不行溲! 无痕摸摸她头发,像顺小狗的毛,这动作让她想起初一,每次初一炸毛,无痕便这般安抚她,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话,耳边是无痕的低叹,小花,有我在,不用怕,你只要记住,你曾经是花生,即可。 花藏花大急,可是,我不是啊。。。 无痕转身走向人群,落下一句话,过了今晚,你就是花生恧。 当晚,花藏花做了个梦,梦里有位长相俊雅的青年唤她小七,他们把酒言欢。。。 初一听的目瞪口呆。 花藏花咯咯轻笑:“听来像是话本子里的传奇故事?别说你,便是当事人的我过了很久才确信那是真事。” 她拥有了部分花生的记忆,虽极少,可是她还有那花生的脸啊,于是,即便狄惊飞曾有过些许怀疑,到最后还是相信她就是花生,是他的小七。 “于是,我开始了后宫生涯。公子救我性命,我拿一生幸福报答他,我以为只此而已。。。” “可惜,后来你却又喜欢上了皇帝?” 女子霍然转头狠狠盯着她,满目恨意:“都是你,都是你,没有你我就不会遇到陛下,我从来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想找个爱我的人平平静静过完一生,可是,因为你,我的人生被毁的乱七八糟,本来,面对陛下的深情我也认了命,打算安安生生做他的花生做他的小七,替代品也没关系,深宫寂寞也不要紧,甚至不在乎他有许多嫔妃。。。可是初一,不,花生,你为什么又来了?你不是该在清风寨过你的强盗生活,与我永不相见吗?为什么呢?为什么?” 她痛哭,泪水流满脸庞,打湿衣襟,像孩童一般,无助恐慌。 “所以你派人烧了佳期如梦楼?” “我只派他们去杀你而已,谁知。。。我从来没有要害别人。。。”她狠狠瞪她:“这一切都要怪你,你来了,陛下才会起疑心,而无痕一定会说出一切,到那时,我该怎办?眼睁睁看你们旧情人相会?只有你死一切才能结束,你死,便死无对证,陛下怀疑也无处证实,而我,至少与他有三c四年情分,为他生过两个孩子。。。” 初一忍不住怒骂:“丧心病狂,早知如此,当年便该让狼啃了你。” 当年花藏花在牛头山迷路被饿狼围攻,是初一救的她,那次,初一腿上受重伤,差些残废。 花藏花咯咯笑着抹去泪水,站起身走到床边,从暗格内拿出小瓷瓶,走回初一面前,居高临下俯瞰她:“大当家,你说的不错,我是丧心病狂,我是心肠狠毒,我对你的杀招还不止你看到的那些,这个才是最后的杀招。”她晃晃手中瓷瓶:“放火和狙杀之外我还为你准备了化骨水,那晚行动失败,我便知道你会找上门,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果然来了,果然还是心软,果然被我生擒!” 她五味杂陈地看着她:“五日前的生辰宴上看到你,我忽然了悟为何当年无痕让我学你的一举一动,却不让我学笛子,却原来,他留了一手,不,或许留了好几手,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马上,你要化为一滩脓水,这世上再无花生,只有我花藏花。” 她抬手去拔瓶盖,目光幽沉:“大当家,此地一别,我与你断情绝义,两不相欠。” 初一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忽然很后悔,来之前为何不答应张永峰的求婚?!她准备脱口大骂,输人不输阵,可才张嘴,另一声怒喝快她一步骤然响起。 “住手。” 机关咯吱咯吱的响声后,一面宫墙豁然打开,走出墨黑锦服的皇帝,其后跟随白衣飘飘的无痕。 初一松了口气,几分得意看向花藏花 你丫,傻了吧! 可为何,本该大惊失色的花藏花竟然也像似松了口气? 荣宠一时的花夫人突然迁至扶桑宫。 扶桑,天上神树,《山海经》云: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太阳升起的地方,本该辉煌无比,盛京皇宫内的扶桑宫却恰恰相反,破败冷清,是座冷宫。 某日,初一闲来无事去逛了逛,出来后见到满头大汗的太监总管王德亮,她眨眨眼:“王公公锻炼身体?” 王德亮摸摸汗,一脸哭笑不得:“您说笑了!那个,姑娘啊,陛下到处在找您。” “哦”。 她转身离去,没走多远便遇见一身龙袍的狄惊飞。 “大哥也来逛御花园?” 狄惊飞眉头微皱,一脸不高兴:“怎么来了这里?” “闲的无聊,随便走走。” “下次不可,无论去哪里都该带着随从才是。” “哎呦,那不烦死人啊。。。” “这是皇宫,你以后还要成为我的皇后。” “什么。。。不行不行,大哥,千万不行,你我兄妹。。。” “结拜而已!我已在安排,嗯,耐心等些时日,你需要一个身份。” “这个。。。那个。。。大哥。。。” “小七,我总觉得你会离去。。。我,惶惶不安,你该让我安心。” “。。。。。。”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岔开话题:“这是冷宫?” “恩,参观后可有感想?”他只随口一问,初一却歪头认真想了想,道:“如果我当皇后,要做的第一件就是大举修缮冷宫,改善伙食,加派侍女,让这里的日子过得美美的。” 狄惊飞失笑:“这想法倒是特别。” 初一也笑:“没什么特别,只是感慨而已,这皇宫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谁又能保证荣宠一生?还不如趁有权势的时候打理好冷宫,为失宠后的生活谋些福利。” 狄惊飞愣住,良久无法说话。 失而复得,心情复杂,初一表示能够理解,何况,她至于狄惊飞并非简简单单的失而复得,是被诓骗之后的恍然大悟,感情更显复杂。 五月的盛京阳光明媚气候宜人,风吹过来带着淡淡花香,暖暖的像要化了人的心,有几分身处江南的错觉。 午后的锦绣宫很是安静,偶有鸟雀一两声轻叫,斜倚在槐花树下的女子打个哈欠将书往脸上一扣,准备去会周公,昏昏欲睡间忽然感觉有动静,猛地睁开眼,落入眼眸的是狄惊飞俊美的容颜,他手里拿着张毯子似乎正准备给她盖,见她醒来,莞尔一笑:“醒了?” 她有些症然,点点头。 狄惊飞拉起她的手:“地上凉,怎么也不叫人搬个软榻。” 侍女太监吓得冷汗直流。 初一借力站起身,拍拍衣裙,笑道:“哪里就那么金贵了。” 狄惊飞淡淡扫了眼身后那群人:“再有下次,杖责五十。” “是。”跪满一地。 初一看看这场面,反而有几分尴尬,拉起他手往屋里走:“昨天那盘棋还没下完,继续啊。” 狄惊飞笑:“这几年,小七的棋艺高明不少啊。” “山寨里闲来无事便找无痕下下棋打发时间。” 他脚步微顿,初一回眸。 “怎么?” “没什么,走吧,下棋去。” 初一也没说什么。 这几天他问了她许多,但凡知道的她都如实相告,同时,她也问了狄惊飞一些事,比如,当年两人怎么认识,怎么分开的。。。如此种种,多多少少她也了悟到,以往无痕告诉她的事,基本都是扯淡,目的如何? 不言而喻。 其心可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0章 棋局 两人开始对弈,有侍女端上香茗茶果,初一边吃边下棋,狄惊飞棋艺很高,没多久,她便停了茶点全神贯注起来。 窗外槐花开满一树,风一吹,纷纷扬扬飘落,临窗,一青一兰两个身影静静对坐,偶尔抬目对视,流转的皆是温暖,狄惊飞眸色如水,温柔看着对面的女子,眸内有些恍惚。 是她?不是她? 恍惚忆起几年前初见花藏花,咋见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欣喜若狂之下奔过去大力拥住她,女子幡然泪下,哭湿了他的衣襟。 却原来他认错了人溲! 收回思绪,他伸手握住初一乱揉头发的手,笑着叹息:“都快变秃子了啊。” 她抬头,眉眼弯弯,笑的比窗外的阳光更灿烂:“没事,秃了丑了都有大哥养着。” 他笑,似水温柔:“这次,我再不会认错。恧” 初一胸口一堵,酸了眼眶,忙低下头,指指棋盘:“这颗不算,我重下。” 狄惊飞失笑:“落子不悔真君子。” 初一呵呵笑:“我是女子,所以你得让我悔。” 他点点她鼻子,一脸宠溺:“好吧,孤允你悔一步。” 她捡起棋子重新落下,笑言:“怎样,这招牛吧。” 他看了眼,随意落下一颗,棋局顷刻发生变化,他拿起块糕点递过去:“多吃些,免得待会儿哭都没力气。” “啊,哦。。。啊啊啊。。。怎么可能,不行,不行,得再悔一步。” “不行。” “大哥,狄叶,哥哥。。。” “不行。” “可我是小女子啊,最后一次,再悔一步。” 他摇头,一本正经道:“即便是小人也不行。” “啊。。。” 初一小脸皱成菊花,一脸你怎么这样的表情,然后突然一挥,哗啦啦,棋盘乱成一片,狄惊飞微愣,初一大笑:“哈,没了,重来。” 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吓得脸色发白,心说,这都可以? 狄惊飞微愣之后,低头将棋子一粒粒重新摆好,少顷,被弄乱的棋局恢复原样,他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初一,笑的眉飞色舞:“我自幼便能过目不忘。” 初一看看棋局,看看他,哭丧脸问道:“大哥,你这是想气死小七的节奏吗?” 他认真点头:“是。” 她掩面泪奔,对面的男子哈哈大笑,欢畅淋漓。 忽然间,初一想,人生若真的能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可惜,岁月流转,时光飞逝,经过太多波折,他和她都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下到第三盘,跑来个小太监,说,扶桑宫花夫人要生了。 算算日子她该半个月后才生产,如今,尽提早了半月。 闻讯,狄惊飞只淡淡嗯了声,吩咐,传稳婆去扶桑宫,而后继续与初一下棋,两人依旧谈笑风生,仿似刚才根本没被打扰。 一个时辰过去,那太监再次来了,头上微微汗湿,气喘吁吁,说,花夫人,可能难产。 狄惊飞一愣,指尖的白玉棋子停在半空,过了会儿回头吩咐:“王德亮,多找几个太医去扶桑宫,你也去看看。” 王德亮带着太监走了。 初一问:“我们不去看看?” 狄惊飞飘她一眼,淡然道:“没事,我们下我们的,那边有太医就好。” “呃,哦。” 狄惊飞依旧闲闲的落子,唇角那抹笑似乎还浓了些,但,这局他却输了。 “再来一局。” 他重新摆子,似乎兴致很浓。 初一转了转脖子,愁眉苦脸:“还要来啊?” 狄惊飞敲敲她的头,笑道:“得了便宜了还卖乖!再来一局。” “好吧,不过,得要有彩头,我若再赢,你答应我件事吧。” 他警惕地看她一眼:“什么?” 初一笑道:“反正不会是杀人放火这类的,当然,也不是提出要走什么的。” 他想了想,点头:“好吧。” 于是两人开始了这个下午的第四局。。。下到一半,王德亮疾步而来,扑通跪倒:“陛下,陛下,花夫人情况不太好。。。” 狄惊飞明显一惊:“怎么?” “流了很多血。” “太医呢?孤不是让你多派太医去吗?” “整个太医院都在扶桑宫,但是,花夫人早产了半个月,再加胎位不正,一直流血。。。” 狄惊飞猛然起身跨出一步,忽而停住:“把穆占找来。” “是。” 穆占,太医院首,不过片刻满头大汗跑了进来,跪倒:“陛下,花娘娘情况危急。” 狄惊飞跨上一步揪住他衣襟,厉声问:“到底怎样?” “难产。。。” 不待穆占说完,他已爆喝:“那还站在干嘛,滚啊,赶紧去扶桑宫。” 人散,再次安静下来,初一走过去拉了拉发呆的狄惊飞:“我们去看看吧。” “不用。”他转身走向棋桌,夕阳穿过窗户落在脸上,晃得人有些眼花,他低垂眉目,淡淡道:“生个孩子而已,她不会有事的。” 似乎是对初一说,似乎又是对自己说。 这回,初一一句话没说,捏起颗棋子,落下,狄惊飞跟着落下一子。。。两人继续对弈,半个时辰后,他再次落败,一塌糊涂,他盯着棋盘愣愣发呆,许久,抬起头,目光沉沉:“你的要求是什么。” 初一将一粒粒棋子收进棋盒,站起身,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就着薄薄的暮色望着他:“我们去扶桑宫,是我和你。” 他转头看向窗外,暮色苍茫:“这么久没有消息,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初一拉起他的手:“不管有事没事,你答应了我,就得做到。” 他紧握住她的手,手心一片汗湿:“小七,我是有些心乱,但只是担心那孩子,你知道的,我子息单薄,加上这个也只五个皇子而已,小七,你莫要误会,我对她没什么的,没什么的,我只是担心那孩子。。。” 初一点点头,目光温柔:“我知道,但是啊,我想去看看,毕竟,我与她也相处过三c四年。” 狄惊飞终于还是与初一去了扶桑宫,离的很远便听到惨叫,到宫门口,入目一片杂乱,一大堆太医杵在门口,见到皇帝慌忙跪倒,皇帝厉声问:“情况如何?” 太医面面相觑,无人答话,穆占走进几步,跪地,哑声道:“情况不好,需陛下决断。” 狄惊飞茫然问:“什么意思?” 穆占喟叹:“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 “一个?” “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陛下需早做决断,否则,恐一尸两命啊。” 狄惊飞一脸苍白。 “无其他办法?” 穆占摇头:“夫人几年前难产已经伤了根本,这次又。。。哎。” 狄惊飞一个踉跄,差些摔倒,初一急忙扶住。 屋子里的惨叫一声接一声,但渐渐变弱,里面的人恐怕快没力气了吧。 穆占狠狠咬牙:“算了,一切微臣承担,终究陛下血脉为重,皇子不能有事。”他高喊一声,转身向屋里疾步而去,才跨出一步,被狄惊飞拉住。 “陛下?”穆占回头。 夜幕中,狄惊飞的脸色青白一片,毫无血色。 “救夫人。” “啊。。。”穆占没听清。 “一定要救夫人。” “。。。啊。。。陛下。。。” 这种事即便只是寻常大户人家也会选择留子不留木母,何况皇室。 狄惊飞斩钉截铁:“不要管那孩子,保住大人便好。。。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 穆占满目震惊,目光扫过初一,初一微微颚首,眸内流转淡淡笑意。 五月十五子时,狄惊飞第五个孩子终于呱呱落地,第一时间,狄惊飞推开众人冲进产房,扑面,浓重血腥味,刚刚松口气还来不及打扫的稳婆们吓了一大跳,赶忙跪倒,狄惊飞眼睛扫过,落在床上,雪白的被子盖着花藏花,墨发雪颜双目紧闭,狄惊飞冲到床前猛然顿住,过了会儿才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烛光下发着莹莹光芒,一闪一闪,颤抖着落在女子的鼻尖,顿了会儿,确定还有气息,紧绷的毫无血色的脸渐渐有了笑意,然后俯身,极其温柔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是个男孩呢。” 初一抱着龙凤锦被的蜡烛包站在身后,眉开眼笑:“恭喜大哥。” 狄惊飞飘了眼便转回头,甚至没有看清那孩子的长相,只温柔望着依然深睡的花藏花,唇角勾起,眉目温软:“小七,谢谢你。” 身后,初一微微一愣,继而失笑。 他唤了花藏花三四年的小七,恐怕以后也改不回来了吧。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 所谓小七只是个称谓而已,以前可以是她,以后也可以是花藏花。 只要大哥好,就好! 五月十六,狄叶皇族张榜天下,皇五子狄叶怜花降生,普天同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1章 执手与放手(一) 执子之手还是放手远行? 这是一个问题。 但却不是狄惊飞的问题,而是初一的问题。 相逢以来,狄惊飞态度很强硬,绝不放手,于是,所有问题便成了初一的问题,如何才能说服说动以及说通她这位外表温和秀雅,内心固执霸道的皇帝大哥? 她摸摸汗,表示压力很大溲。 当了十年山贼的她尽然有个当皇帝的结拜大哥,而且,可能似乎以及好像,皇帝大哥还对她爱的死去活来! 两个字,惊悚! 三个字,太惊悚恧。 六个字,洗洗睡觉,再说。 五皇子怜花降生的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十六,晚上,狄惊飞来了锦绣宫,即便惊心修饰过,依旧掩不住眉梢眼底的疲惫。 他在花藏花床边守了一天,她快醒了,他却决然走了,留下一句话给总管王德亮,扶桑宫日常按上漾宫格局,不得丝毫怠慢,只,关于花藏花的事一律不用再通报他。 王德亮满头雾水点头称是。 离开扶桑宫狄惊飞先回了趟寝宫,梳洗一番才来的这里,跨进宫门便见女子斜倚在槐花树下,树上挂着两盏灯笼,树下一个人一壶酒一碟花生,一口酒,一颗花生,见到他,招招手,远远打招呼:“大哥,请你喝酒啊。” 狄惊飞紧绷一天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眼眶微微湿润。 他忽然明白,为何过去这么多年,期间发生那样匪夷所思的事,她连容貌都已改变之后,他依然不愿放手。 只因,当年那个跳脱顽皮c嬉笑无赖的孩子早已住进他的灵魂,只她,能让他笑的直达眼底,然后,完完全全作为一个普通人去爱。 所以,小七,不要走。 初一当然不明白他那么复杂的心理活动,见他站着不动,月光落在身上,显得出几分寂寥,于是乎,她有些心疼地起身走过去,拉着他走到树下,指指天上又指指自己:“花间一壶酒,对坐有美人,来来来,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狄惊飞失笑:“美人吗?我怎没见到!” 初一佯作大怒,一屁股坐地上:“美人我不干美人这职业很多年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狄惊飞大笑。 候在宫门外的王德亮松了口气,心想,还是里面这位厉害,能将陛下逗的这般大笑,即便是以前的花夫人也是不可能的,嗯,这位,是要当夫人的节奏? 门里面,槐花树下,两人背靠背席地而坐,你一杯我一杯,很快,便喝完了一壶,初一探手从树后又捞出一大坛,指指酒坛笑的眉飞色舞:“怎样,小七我准备充分吧,大哥放心,酒钱,我已用里面一只破碗付过了。” 破碗? 有不怕死的宫人挨过来悲愤哭诉:“陛下,陛下,姑娘她,她拿走了那只鎏金平脱雀鸟花纹碗。” 狄惊飞挑挑眉:“你确定拿那个碗换了坛酒?” 初一挤挤眼:“怎样,我聪明吧,一只破碗换一坛好酒。” 狄惊飞哭笑不得,挥退宫人,摸摸她的头:“小七,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她倒了酒递给他,笑的无所谓:“当然是醉死的,来,干杯,与尔同消万古愁。” 昂头喝完,随手捡了根树枝敲着杯子,曼声吟唱:“第一最好不想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狄惊飞转眸,几分惊讶,这种气氛,她不该吟几首《将进酒》那般的诗词?怎么却是这? 她看着狄惊飞,浅浅笑着:“之前听别人念过,觉的很应景便拿来与大哥分享。” “哪里应景?” “嗯,这里那里,前面后面,都很应景。” 狄惊飞微微皱眉:“小七,你是误会什么了吗?” 初一低头为他斟酒:“怎会?只突然感慨罢了。” 他直直盯着她,一眨不眨:“我的心里从来只有你。” 她将酒杯递过去:“大哥心里还有花藏花。” 是疑问句,用肯定的语气,狄惊飞一惊,眉头皱的更深:“你真的误会了,我对她没有什么。” 初一咯咯笑,带着一丝叹息:“没什么?昨天生死抉择,你却选了她,甚至不要孩子!我不在的这三四年,她其实已经进了你的心吧。” 他大急,一把握住她的手:“没有!就是怕你误会,我才急忙赶来,小七,你不信我吗?不信我会好好爱你?” 初一点头:“我信。” 狄惊飞拂开酒杯,将她拉进怀里搂住,亲吻她的额头:“再等些时日,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久之后,你便是我的妻c我的皇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我会让我们的儿子当太子,然后继承这天下!至于花藏花,她一生都不会出扶桑宫,再不会打扰到你。” “小七,你,要信我。” 初一重重点头:“我信,我当然相信。” “即便我失忆,忘了以前的你,即便后来我全心全意相信过的人对我满口谎言,即便以后还会有很多波折很多不确定,但是,大哥,从见你的那一眼起,我就莫名亲切,仿佛,骨血相连!” 狄惊飞拥的很紧很紧,声音发颤:“是,我发誓,一生相爱,永不背弃。” 永远有多远?! 没人知道永远有多远。 可是一个男人这般发誓承诺,应该会感动他的女人吧,何况是个帝皇! 一生相爱,永不背弃。 他能做到,也一定会做到! 初一胸口发闷,眼眶发酸,除了感动,还有心灵深处莫名升起的愧疚。 是的,愧疚! 她想,她前半生一定很亏欠他吧,以至于聪明如他宁愿拿个冒牌货来安抚自己! 这是怎样一种无法圆满的无奈啊? 她该还债的! 可是,如今他们中间却隔了花藏花,隔了无痕,隔了张永峰,隔了端午,以及漫长的十年光阴。 造化弄人,便是说的这个吧! 泪水模糊了眼眶,她狠狠咬牙,想忍住,却终究打湿了他的衣襟。 “谢谢。” 他笑,吻吻她的发,笑的轻松愉快:“傻话,我们间有什么谢不谢的!” 她哭的无声无息,他很是心疼,轻拍她后背,低低哄着:“怎么还像个孩子!嗯,别哭了,明日陪你出去逛逛,盛京郊外有处桃花源,风景绝美。。。” “嗯。” “虽然现在看不到桃花,不过,小桥流水的也很有几分江南风情。” “哦。” “等到明年桃花盛开的时候,我再带你看桃花!” “。。。可以带亲属吗?”她吸吸鼻子。 “亲属?”他一脸茫然。 她抹抹眼泪,声音沙哑:“可以不?” “哦,好啊。”他点头:“小七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不过,我从不知道你在盛京有亲戚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她闷声说。 狄惊飞揉揉她的发,笑,宠溺纵容:“好。” 她抹干眼泪,抬起头,强笑:“大哥会生小七气吗?” 他叹了口气:“以前或许会,现在怎么舍得呢?是我不好,让你在外漂泊了十年。。。” 一句话,再次让她红了眼眶,忙低头斟酒,双手奉上:“大哥,无论小七做什么,都不要怪我!” 狄惊飞一只手接过,另一只手顺势再次将她圈进怀里,低笑:“除了离开,我什么都可以答应,即便你要傅流年的命,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取来。” 初一翻白眼:“好端端的我要别人性命干嘛!” 他低头看她,眸色微深:“你真不记得了?” 初一笑很无所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何况了,我只是王初一。” 狄惊飞松了口气,手臂收紧几分,感受到怀里真真切切的温度,心,很是满足:“是啊,你只是我的小七,如此而已。” 她笑,指指远处:“我是小七,我爱钱。” 狄惊飞认真点头:“这个容易,盛京以北四百里,有处叫澄田的地方,盛产黄金。” “黄金?”初一眼冒精光,边掳袖子边咽口水:“那明天就别去什么桃花源了,去澄田吧。” 狄惊飞哈哈大笑。 初一笑眯眯看着,轻抿口酒,辛辣的酒液滑落喉间,一起下肚的,还有酝酿了好几天的说辞,她想,今天就算了吧,明天再说,明天,做个了结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2章 执手与放手(二) 第二天,天气很好,狄惊飞果然放下朝务带着初一出宫来到郊外,入目,青山绿水,满山桃树,此时虽过了花季,但枝繁叶茂,别有一番野趣。 午间在一处竹舍休息,早已有侍从摆好瓜果酒水,酒是微甜的果酒,配以新鲜瓜果,初一当即表示,甜酒陪瓜果好虽好,但若能换成二锅头配酱肘子会更加符合她这高雅的气质!一众宫人傻愣,王德亮忙请示狄惊飞,正在低头调理琴弦的狄惊飞大笑一阵,吩咐王德亮赶紧去买,王德亮眼角瞄瞄这桃林竹舍的,心想,说好的品酒赏花呢,说好的阳春白雪呢,怎么成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敢怒不敢言,抹抹汗,吩咐下面的人去置办。 酒c肉! 一时间桃林外兵荒马乱,蹄声答答远去溲。 狄惊飞调好弦随手抚琴一曲,弹的正是广陵散,琴是好琴,人是高手,于是千古绝唱广陵散才真真还原了其“汉晋风流”的本色。 斐然绝丽! 初一不仅心生感叹,和他一比,她那点技术实在只能算自娱自乐,若现在再让她去轩辕殿吹这曲子,打死都不敢啊!那差距,真不是一点半点啊恧。 曲息,余声缭绕,绕梁不绝,初一大声鼓掌,高喊,好!狄惊飞来了兴致,拉着初一开始探讨广陵散曲谱,初一大惊,说,咱们不如谈谈人生,探讨探讨澄田的金矿啊? 招来一个爆栗,初一小脸皱成菊花。 职业皇帝狄惊飞陛下放下一身国事陪个女人在荒郊野外弹琴c探讨艺术,换了谁都会高兴到晕倒,可惜,这人是初一,一番口干舌燥下来,只换来她不停打哈欠,最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食指曲起重重敲在女子头顶,狠声道:“那些错漏若记不住,便不许吃饭。” 初一揉着头,两眼泪汪汪:“这哪里是大哥,分明就是后爹啊,端午,救我。” 狄惊飞笑着帮她揉脑袋,随口问:“端午就是你的那个亲戚?” 初一抓起枚果子啃了口:“恩,一个讨债鬼。” 狄惊飞几分茫然:“讨债鬼?以前从未听你说过这种亲戚啊。” 初一叹口气:“以前是没有,后来才有的。” 狄惊飞取笑:“是欠了酒钱还是欠了赌债?” “是孽债。” 所谓夫妻是缘c子女是债,有些是来还债的,有些则是来讨债的,端午,应该算是来讨债的吧! 狄惊飞有些好奇,到底怎样的亲戚要带到他面前来?想到此,忽而笑了,满目温柔,轻握住她的手:“你把亲戚带来见我,是否表示已同意嫁给我了?” 初一一口果子塞在嘴里,半天说不出话,狄惊飞神情愉悦地倒了杯甜酒递过去,一副我懂的表情。 初一心狠狠一抽! 晃神间,似乎有人在耳边低喃,“小七,我来接你”。。。头,针扎般痛起来,她按住头低低呻吟一声,一双温暖的手附上来,轻轻揉着她的额头,声音里透着担忧:“怎会头疼?是着凉了?” 疼缓了缓,她才道:“这段时间偶尔会想起些往事,只是,一想便头疼的厉害。” 他将她的头按在怀里,边揉边道:“那便不要去想,现在也很好啊,何必管以前。” 鼻端充满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初一突然想,是否留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大哥,你,喜欢我什么?” 狄惊飞微楞,片刻后道:“因为你傻啊,傻里傻气,走个路都会撞到人,被人卖了还兴高采烈地数钱。” 。。。。。。 她哀号:“这是我吗?” 他大笑。 半响,她低低叹息了声:“我有自知之明的,虽有些小聪明,却一身市井气,登不了大雅之堂。” 他点点她的鼻子,正色道:“很好,孺子可教,但有一句错了,你身上那些并非市井气息,而是,慷慨豪情,很多男儿都比不上的英雄气!” 初一眨眨眼,一脸茫然:“我那么厉害?” 他笑:“曾经官居一品的大将军,手握东夏五成兵权,大小近百战,西域人称战神,你说,可厉害?” 厉害! 然而她想到的是,哎呦喂啊,这么说来莽汉张永峰岂非曾是老子我的下属? 越想越高兴,一时笑颜如花,狄惊飞以为她是因曾经那些辉煌往事而高兴,于是,有些不爽地泼冷水:“随便说说你也信!” “。。。啊。。。” 初一目瞪口呆。 狄惊飞大笑,摸摸她头:“说你傻,你还不承认。” “啊。。。大哥,不带这样捉弄人的。。。” “乖啊,莫要再胡思乱想,我们以后的路还很长,你安心呆在我身边,若想再弄个将军当当,也不是不可以。。。” “陛下。。。急报。。。” 狄惊飞接过,迅速看了眼,皱眉,起身,走到林边低声吩咐,之后,马蹄声疾驰而去。 “怎么了?” 他毫不在意:“小事,有个小部落叛乱,派人去剿了就好。” “。。。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用,咱们玩咱们的,难得能偷偷懒,我可不想回去。” 可她分明听见,莫尔,两字,莫尔,曾经的北狄第一大族,怎会是小事?听闻,北狄国内部族众多,听闻,北狄子民好勇斗狠,还听闻,北狄大族间惯以通婚联姻,基本都是亲戚,动一个,另一些便会同仇敌忾。 “大哥,做皇帝不容易吧。”她突然冒出一句。 狄惊飞唇边的杯子一顿,失笑:“你担心我?” “当然。” 他抿了口酒,笑的轻松惬意:“做皇帝当然不容易,所以,大哥我需要你这个贤内助。” 初一低头喝酒。 仅仅贤内助?昂或其实是那个贤内助背后的强大部族? 她有吗? 初一笑,说:“不醉不归!” 半个时辰后,侍卫来报,有个名叫端午的小孩求见。 小孩? 狄惊飞一脸惊讶,初一点头微笑。 宣。 于是,传说中的那个讨债鬼端午小朋友正式登场。 众人见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男童满脸笑嘻嘻,蹦跳而来,粗布衣衫,包子头,幼学之龄,离狄惊飞十步处站定,规规矩矩弯腰行礼,清脆一声“皇帝伯伯”,再喊一声“娘亲”,然后弯眉c弯眸,扯开唇角,笑的阳光灿烂。 现场突然一静。 半响,狄惊飞问:“你叫谁娘亲?” 端午眨眨眼,纤长睫毛像两把小刷子,紫水晶般的眼瞳流光溢彩:“她啊,她是我娘亲。” 狄惊飞一脸困惑看向初一,初一嘿嘿笑:“我说的亲戚就是他,讨债的娃,端午。” 端午撅撅嘴:“我不知有多乖,哪里讨债了?皇帝伯伯你不知道,我娘亲她才是个讨债鬼,成天闯祸,半点不让人省心!” “你的儿子?” 狄惊飞满眼不敢置信。 初一弯唇而笑,与那孩子一摸一样的灿烂:“我的儿子。” “。。。你成亲了?” 她一噎:“我。。。” 那边,端午大叫:“娘亲你怎么又跑出来冒充黄花大闺女,哎呦喂啊,告诉过你多少遍了,这是骗婚,是要吃牢饭的。。。皇帝伯伯,您可千万别上当,我娘亲她脑筋不好,有幻想症,成天幻想自己是黄花大闺女,还说我不是她亲生的。。。娘亲,你早上吃药了没?” 风催过桃林,发出一阵沙沙声。 狄惊飞目瞪口呆,其余人满头冷汗,初一则黑了脸,只小端午依旧笑的阳光灿烂,一副“我娘脑子不好,你们脑子好吗?”的神情,然后初一跳起来,抓起端午就是一顿屁股,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端午干嚎:“谋杀亲子啦,虐待儿童啦,哎呦,皇帝伯伯救命啊。” 狄惊飞陷入无比震惊。 小七嫁人? 尽然有孩子? 这孩子长得与傅流年一摸一样? 可这孩子至少十岁了吧?! 难道,她失忆前已经嫁了傅流年,而他还像傻瓜一样半点不知?! 他感觉整个人都狂乱了,良久,爆喝:“洛花生。” 正演的热闹的两人同时顿住,片刻后,初一牵着端午走到狄惊飞跟前,坦然道:“这是我儿子,他叫端午,王端午。” 于是,狄惊飞清清楚楚整整切切看清了那张脸,长眉秀目,红唇贝齿,紫瞳潋滟,雌雄莫辩,这孩子拥有傅流年的绝色容颜,同时拥有他母亲的灵动眼眸,虽粗布衣衫却满身贵气,像一幅画一首诗般美好,如果不是身材瘦小脸色病态苍白,他甚至会误认为是傅流年站在他面前。 他完全呆楞,无法言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3章 执手与放手(三) 将好好一场郊游温情戏文演成摊牌大戏,初一表示很无奈。 很多事,越拖越无法解开,就像恶疮,任由它发展,迟早祸害了整个身体,不如在没有恶化前彻底剥开,挤出脓水,然后,才能想办法镇痛消炎,医治。 桃林里只剩狄惊飞和初一两人,其余,被遣退到五十步外,甚至连暗卫都被遣退,王德亮本是不同意的,但是看到狄惊飞铁青的脸,他很乖觉没多说话。 陛下很少发怒溲。 而今天这情况,是大怒。 他偷眼瞧瞧初一,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拉起端午这个小祸害一声不响退出桃林,端午很乖顺,由他拉着,边走边问:“为了赶这场子我还没吃东西。” “哦。恧” “伯伯,可以请我吃吗?” “哦。” “端午身体不好,不能吃冷c辣的食物。” “哦。” “随便来碗面,加些鲍鱼辽参什么的就成。” “啊?” 王德亮手紧了紧,端午皱眉:“这么小气?没鲍鱼辽参,鹿筋什么的总是有的吧,端午身体不好,得补补。” “呃。。。” 王德亮深吸口气,按耐下拍死他的冲动,低声道:“面是吧,好,本公公叫人给你煮。” “公公?哎呦,伯伯是太监啊,端午一直以为伯伯是女扮男装的呢。” 王德亮再次深呼吸,端午嘟起嘴,小声抱怨:“伯伯想拍死端午?娘亲说端午身子弱活不了多久的,伯伯就别白花力气了,还是让端午自身自灭吧。” 王德亮一愣,一把抱起他,快步离开:“伯伯给你煮面,鹿筋熊掌鲍鱼辽参那种。” 补死你丫。 桃林,狄惊飞背负双手站在溪边,他微垂着眼眸,眼前是绿水潺潺,耳边是雀鸟轻鸣,心中一片凌乱,五味杂陈,愤怒不甘,伤心失落,以及说不出口咽不下去的心痛和无可奈何。 “说吧。”他沙哑开口:“你计划了这么多日,今天就一次说完吧,你说,我听着。” “大哥。。。” 他苦笑:“大哥?听来如此刺耳啊!最初相识,我只是个落魄皇子,无聊之下闲逛正好见到你在宫门口乱逛,觉得好玩才故意被你撞倒,后来,是因为知道你和傅流年相识我才动了结交的心思,本来,上京一别以为再不会相见,却没想到在无花书院再次见到你,还是那种为傅流年不顾死活的模样,那晚的无痕公子,其实是我,我诓骗你许下“一生效忠”的承诺,却从来也没逼过你什么,甚至当日我本可顶着狄驭人的脸一把火烧了峒城,让傅流年人财两空,却最后为救你冒险被你所伤。。。小七,我自问除了最初相遇时的谋算,之后千万事,全都真心真意从未伤过你,甚至当日我本可强留你在身边,但你说要回东夏,我还是放了手,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却已和他走在一起?甚至还有了孩子,小七,我一片深情,你就是这样报答我?” “你要我情何以堪?!” 站在三步远处的初一一脸苍白,紧握拳头。 风吹树林,沙沙轻响,偶有落叶,随水飘过。 狄惊飞低低轻笑:“你失踪,我到处寻找,以为你死了,我甚至不惜成为罪人,动用倾国之力为你复仇,然后,你终于回来了,却告诉我,曾经我付出的真情全部是笑话,甚至连那个为我生儿育女的女人都是冒牌货,而我千方百计想留住的洛花生正千方百计要离开。” 他抬手按住胸口:“你没有心吗?你的人不是肉做的?它不会为我半点疼痛?为了离开,甚至让穆占给花藏花下催产药,逼迫我在大人和孩子中选一个!你,好的狠心。。。。。。” “可是没关系啊,在这刻之前,我一直对自己说,是啊,小七是骗我,可是那是因为她嫉妒啊,于是,怕你伤心怕你失望,我连那孩子都未看一眼便赶去陪你。。。昨晚的梨花白好喝吗?那是十四年前我为你准备下的,十四年前我放你回去东夏前曾说,我在盛京等你,便是在那天,我埋下了梨花白,而你却晚了整整十四年,然后将它当做毒药洒在我的心头。” “小七,我很痛,你一点不知吗!” 。。。。。。 “即便只是陌生人,你也不会这般狠心吧,可是为何,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绝情至斯?” “大哥,你误会了,我。。。” “误会?” 他转身,带着铺天盖地的愤怒,赤红凤目冷冷望来。 “一句误会就可以抹杀我这么多年的感情?一句误会就想要拍拍手走人?小七,没那么便宜的,天下事,从来有因便有果,我与你,不是一句误会便能过去的往事。” “大哥。。。” 他笑的讥讽嘲弄:“不要这样叫,我,不是你的哥,我们,只是结拜而已。” “。。。狄叶,你听我说。。。” 她红了眼眶,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冷冷看着,努力压下滔天愤怒,哑声道:“你说,我听!只一条,你走,那么留下那个孩子。” 在见到狄惊飞前,初一曾玩笑般想象过这个皇帝的生猛威武,见到后,只一个感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她不知前半生的花生是怎样的,但现在的初一很是喜欢狄惊飞,是那种一见就想靠过去蹭蹭,撒撒娇,胡闹胡闹,像从没长大的孩童般,到他面前去狗腿讨欢的那种。 人会失忆,可是,心灵深处遗留的东西不会随着记忆消失殆尽, 她是喜欢狄惊飞的,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以后也会喜欢。 可是,她依旧要离开。 十年,已经成为逾越不过的一道沟,他这这边,而她在那边。 风过,有叶片飘落到初一头上,她傻呆呆站着,全没发现,狄惊飞习惯性伸手要去摘那张叶片,手到半空,才惊觉,然后握紧,慢慢收回,垂落身侧。 又一阵风,那张叶片飘落在地,狄惊飞的目光随着一起落在地上,地上,青草茵茵,于是,那张黄叶成了别样的刺目。 “这是化骨水。” 她嗓音干涩:“就是那晚花藏花准备杀我用的化骨水。” 狄惊飞眸色一片冷冽。 她笑笑,伸手扒开瓶盖,猛然往自己头上倒落。 “别。。。”狄惊飞大惊,已来不及,小瓷瓶的水整瓶淋在的她头上,从发上划落,划过脸颊,衣襟,落在地上。。。却没有想象中的白烟和血肉变白骨。。。 初一抹了把脸:“你看,这其实只是一瓶水。” 狄惊飞惊愣。 “那晚你们的出现她半点不惊讶,当时我就很奇怪,混乱中,我悄悄藏了这东西,后来一看,果然只是水。” “所以,那晚,花藏所做的一切都是给你看的。” “那晚,她是在求死,她,身为一个替身,却没有替身的觉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而我来了,她惊慌失措想杀我,但是没成功,失败后,便想到了成全,她大概想,左右都是死,不如让你毫无愧疚的杀了她,然后去过幸福日子。” 狄惊飞骤然握紧拳头。 初一跨上一步,她笑,眉梢眼底带着苦涩:“几天前我曾去了趟冷宫,问她可有愿望未实现,她说只两个,其一希望能好好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另一个便是要我好好爱你,可是我知道,她很恨我,非常恨。”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曾有人用自己的血在木牌上写了这两句诗,当时的我只觉奇怪,如今想想,那人该是怎样伤心绝望的心情啊,而冷宫中的花藏花也是那样吧。” “人生苦短,得一人如此倾心相恋,是幸运的,若非我的出现,你们会很快乐幸福继续下半生,不是吗?” “我不在的这十年,大哥一直过的很好,皇权在握,美人在侧!我相信,我不在的这后面五六七八十年,甚至更长时间里,你依旧会过的很好,只因,大哥的心里除了有我,还有天下,还有北狄子民,还有你的孩子和花藏花。” “而我的心很小,只容的下我的至亲,我的男人就必须只我一人,其他女人看都不能看,而大哥三宫六院的妃嫔说放便能放?” 他张张嘴,却被她打断:“或许大哥会说是,但是,我怎么忍心?你为我真做到那一步,我会更加愧疚,患得患失,压力无限,漫长的皇权道路上,我希望我的大哥走的很顺畅,而不是为我磕磕绊绊,然后日子久了,心生怨怼!” “不会。。。不会。。。”狄惊飞终于说出口,但已哑的不成调。 “那么只有我退一步,可是,即便我能容忍你三宫六院无数女人,可是以我的性格,迟早有一天,我会忍无可忍之下将你的后宫搅的天翻地覆。。。你知道我会的,且有这个能力和手段!” 她跨上一步,抬起手,一手蒙住他的眼睛一手按在他的胸口:“扪心自问,我和天下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眼前骤然漆黑,耳边是浅浅呼吸,他哑声:“小七,不要逼我,那样不公平。” “好,我们换个问题。” “如果我和花藏花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一个深爱你c你也爱的花藏花,与一个十年前你爱着的洛花生,你选哪个?” “。。。小七。。。” “那么她必须死。” 狄惊飞张张嘴,再吐不出一个字。 初一放开手,退后一步:“大哥,其实,我和你已经错过了!” “十年,是一道逾越不了的鸿沟,你在这边,而我已在远方。” “可是,我们该庆幸,搞砸一切的那个家伙最终还是让我们相聚了,大哥依旧安好,我也依旧安好。” 狄惊飞茫然忆起很多年前对艳娘说过的一番话。 他说,艳姨,人生转瞬即逝,有些事,莫要太执着,这十年,他一直无法忘怀,如今,你回来而他还安好,这样便已极好,很多人,想回头时却已找不到来时的路,如果那样,又当如何释怀。 然后,不经意,一滴水落在衣襟,然后是两滴c三滴。。。 初一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哑声笑着:“当年,我真的伤的很重,几乎就死了,可是你看,我还是活着来见你了。。。我一直以为我孤零零一个人,无亲无故,可是我尽然有你这个大哥,虽然我没了记忆,可是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满心温暖。。。” 她笑的满脸是泪:“我即便不在你身边,我依旧会时时挂念。。。” 她被搂进温暖的怀抱,男子埋首在她颈边,泪水打湿了她的头发c衣襟。 除生死,无大事。 即便再爱的死去活来,十年前她若已经死了,他还能如何? 所以,他该庆幸,她还活着,而他依旧安好! “如果没有那十年的分别,你会留下吗?” 初一想了想,回答:“不知道,但是以后一定会再回来,因为你在这里,因为我爱你,像骨血相连的妹妹般爱你!以后谁敢欺负你,”她拍拍胸脯,大吼一声:“牛头山清风寨王初一大王在此。” 。。。。。。 “端午,是你和傅流年的孩子?” 她摸摸头,笑的很是无所谓:“谁知道呢,反正以后他只是我的娃。” 她忘了以前,不仅包括狄惊飞,也包括傅流年。 回宫后,狄惊飞将自己关在寝宫闭门不出,第八日,王德亮送来端午及一个包裹,说,姑娘可以走了。 初一打开包裹翻了翻,从几张银票中捏出一朵白色干花,疑惑问道:“这是仙草?” 王德亮谄谄媚的笑:“这是盛京特有的风俗,送莫忘花给远行的亲友,寓意莫失莫忘c早早归来。” 初一呆了半响,问:“皇上没有其他话交代?” 王德亮点头:“没有。” 端午打个哈欠缠上她的手:“皇帝伯伯一定生气了,娘亲啊,你以后莫再到处骗人。” 破天荒,初一没有揍他,而是一直看着那花发愣。 很多年后,有人问狄惊飞,当初你怎么那般轻易就放她走了呢?不是口口声声喜欢她到无以复加吗?以你的地位和手段,只要将她圈在身边一两年,她还不死心塌地? 狄惊飞抬头看向头顶的满树槐花,沉默良久,道,因为我怕。 怕?那人不明白了。 狄惊飞勾唇轻笑,叹息夹杂无奈,他说,我怕她再死一次! 很多年前他算计过一回,却差些永远见不到她,很多年后她还能好端端地活蹦乱跑到处惹事,他还有什么好遗憾纠结的? 因为爱若珍宝,所以不敢再伤分毫。 世人说,她和傅流年是孽缘,可其实,与他而言,她何尝不是一个圆不了放不下c吐不出咽不下的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4章 回程(一) 五月底,初一带着端午离开盛京。 狄惊飞没有出现。 前一晚,他喝的酩酊大醉,醒来时,看见花藏花伏在床边睡着了,一手搭着婴儿,一手握着他的手,小怜花正眨着大眼睛好奇瞪着他,他疼的支离破碎的心忽然就有了一丝安抚。 盛京威武门外,初一牵着瘦驴慢腾腾前行,走着走着,驴背上的端午指指身后,高兴道,是爹爹啊。 初一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眼,远处城楼,迎风而立一白色身影,朝阳如火洒落一身光芒溲。 “爹爹,爹爹。” 端午扭着身子,极高兴地对着城楼挥手,初一皱眉,拍拍驴屁股:“走吧。” 端午喊了阵,见对方一动不动,疑惑地问她娘亲:“爹爹不与我们回去?恧” “端午,你已经长大,该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没有谁能陪你一辈子,即便是娘亲我,也终有要与你分别的时候。” “可是,他是爹爹啊。” “那又如何?走吧。” 端午扭着身子不甘心地又喊了阵,直到再看不清,他才坐正身子,无比失落地道:“娘亲不要爹爹了?娘亲不是说过要和端午和爹爹在清风寨过一辈子吗?” 初一怔住,片刻后,苦笑着摸摸他的头:“缘尽则散,以后你会明白。” 威武门外十里长亭,一拨人等在路边,见到初一纷纷欢呼着跑过来拥住她两,相聚c分别c再相聚,初一举目四顾,除了无痕和花藏花,其余一个没少,哦,不,是多了一个,黑瘦汉子,张永峰垫着脚尖站在人圈外张望,见她在看他,他摸摸头,憨憨笑了。 初一忽然安了心。 岁月静好,而你们依旧都还在,真好! 于是,一队人赶着车c驾着马,热热闹闹踏上回家的路。 路上,张永峰问初一,就这么离开,你舍得? 初一无所谓道,舍得不舍得都要离开,盛京不是我的。 他狐疑,那个皇帝真肯放手? 她笑,为什么不呢?说到底我与他而言不过是十年前一场未能圆满的梦罢了,经过十年,早已面目全非,何况,我那大哥的心大的很,他心里除了我,还有天下,还有北狄子民,还有他的儿子女儿们,甚至花藏花!他的心那么大,怎可能只放我一个?而我,小气的很,若非一心一意,那么即便他是皇帝,也不稀罕!何况了,我虽美貌如花娇艳欲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什么意思? 张永峰拍拍胸,说,有点晃,有点想吐。 她白白眼,自顾自继续。 。。。好吧,我王初一到底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还没到那种能让一个帝王为了我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地步。 张永峰笑,你能想明白就好! 她敲敲他脑袋,失笑,我当然很知道自己的斤两!若非如此,你真当我圣母?矫情到不爱富贵爱清贫?我那大哥可不光只是皇权在握c富贵荣华啊,他长也是相当可口的哦。 张永峰笑容僵在脸上,你嫌我丑。 初一随手拔下他的一根胡子,要那么美干嘛,又不去唱戏,丑点好,不会招蜂引蝶,我安心,还可以养在家里镇宅。 张永峰无语。 片刻后,问,花藏花呢?她害死那么多人,你也算了? 初一想了想道,佳期如梦楼一百一十五条人命不能全算在她头上,无痕也插了一脚。 公子无痕? 她点头。 十几日前,也就是佳期如梦楼大火后的第三日,将受伤的张永峰安置好后,初一找上了国师府,无痕正坐在一株梅树下喝酒,她蹭蹭跑过去,质问,到底发生什么? 她想不通,仅仅进了趟宫而已,怎么就演变成你死我活的战争? 无痕表情木然:“十年前你就是洛花生。” 初一不耐的摆摆手:“别提那些有的没的,我只知,现在我是王初一,我问你的是,佳期如梦楼的火是谁放的。” 无痕冷笑:“你说呢?” “真是小花?” “如今应该叫她花夫人,花娘娘,呵呵,连我都未曾料到她已有如此心机如此手段。” 她依旧不相信:“真是小花?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你了解她多少?你知她从何处来?清风寨里为何与你一步不离?何况了,她这些年的深宫生活不是白过的!” 她困惑:“可是,理由呢?” “理由?”他笑:“你看不出吗?你的出现导致她这个冒牌货地位不稳,所以便狗急跳墙了。” 她摇头:“我不懂。” 无痕嗤笑:“你懂的,因为你是洛花生。” 初一皱眉,怎么话题又转回这上面:“无痕,你醉了吧。” 男子笑起来,前俯后仰,凌乱不堪。 “醉?这世上谁又清醒?你吗?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还有资格指责本公子?” “无痕,你他爹的小心我揍你。” 他依旧笑:“知道本公子为何一直对你那般好吗?” 初一愣了愣:“我们是朋友。。。” “狗屁朋友,本公子从来没有朋友,我也不需要朋友,你至于我,只是一颗棋子,如此而已。” 初一惊愣,满脸不敢置信:“哎呦喂啊,你真喝多了,我看你还是去歇歇吧,我明天再来找你,管家,管家,你家公子醉了。。。” 有人跑过来,无痕冷冷扫了眼,那管家模样的立刻掉头走人。 “你不是来问原因吗?怎么就要走呢?何况,端午的解药还在我这里。” “解药。”初一放下提起的脚,惊讶回身:“你有端午的解药?你不是一直说端午那病治不好的吗?” 无痕嗤笑:“说你傻你还真傻!我说的你就信?那么我说你是洛花生你为何不信?” 初一无语。 其实,在心深处,她莫名抵抗这个名字。 洛花生。 极普通的名字,背后却隐藏着复杂到令人头疼的往事,而她,王初一,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 愣神间,无痕低哑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花小生,今日,我给你解药,告诉你往事,送你去他身边,作为代价,你帮我做一事,从此,我们两清,可好?” 从此两清? 初一还没想明白这句话几个意思,他已开始缓缓道来:“十七年前我刚刚接手无花楼,一次任务时遇见狄惊飞,对他一见钟情,此后明里暗里我动用所有力量帮助他,终将他扶上皇位,他对我很好,几次救我性命,继位后封我做国师,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我知道,他只将我当挚友当兄弟!” 他喝了口酒,轻笑:“可是这并不妨碍我爱他啊,因为我知道他是那样优秀的人,有哪个女子配的上他?那些庸脂俗粉在他眼中只是平衡皇权,顺便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而已,这世上,只我和他出生入死同袍同寝,只我对他不离不弃一生相随,再没有别人!这么多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我甚至特意找了个长的像你的人调教好送给他,只为让他高兴高兴而已。。。” “。。。我以为,花藏花终究不过一个替身罢了,他一直纠结于你的死,我便找个人来圆了他的梦,让他明白,得到也不过如此,从此后,他做他的皇帝,我做我的国师,快乐相伴。。。可是,我终究料错了他对你的感情,也看走了眼花藏花。。。因为你,狄叶,尽然,真的爱上了她。” 初一目瞪口呆:“你疯了。。。你疯了,胡言乱语,胡说八道,稀里糊涂。。。” 无痕抬眸,冷冷望着她:“对,我是疯了,所以,大家一起疯吧,他既然敢爱上花藏花,就该承受结果,我把真的你送到他面前,让他知道花藏花彻彻底底是个冒牌货,大家一拍两散,谁都别好过。” 初一满眼不可思议:“你就不怕皇帝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杀了你?” “他,不会。” 她快疯了:“哎呦喂啊,无痕,你真他爹的真疯了!如果我真是真货,按你这么说,指不定皇帝就爱我爱的死去活来啊,你岂不还是人财两空?所以啊,别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了,赶紧洗洗睡去。。。” 他慵懒往后一靠,眉梢眼底全是讥讽:“人财两空?呵呵,狄叶那么自负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忍心中所爱生了别人的孩子?何况,那还是傅流年的孩子?所以,你这个真货即便送到他眼前,最后的最后也只是再失望伤心一次而已。” “而我,即便他知道一切是我所为,又怎样?我是他兄弟,是他挚友,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同袍,我有幻术,我善用毒,我背后是。。。我是无与伦比的助力,是左右手,何况,他最失落伤心的时候我会一直陪在他身旁,不离不弃,他终会明白,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明明五月天,她却觉得后背发凉,缩缩脖子,退后半步:“无痕,你醉了,我走了,今天,那个,其实我没来过。。。你是在发梦,说梦话,我没见,什么也没听见。” 无痕缓缓起身,衣襟飘飘,一身酒气靠近过来,上挑的眼尾带着浓浓讥讽,水汪汪的眸子流转的全是厌恶:“你怕了?” 初一退后一步打算溜走,他突然出手制住她的穴道,她大急:“神经病啊,赶紧放了我,我还没吃饭呢,西市长春楼的牛肉面可只卖到酉时啊。” 他摸摸她的脸,笑的无比欢场:“知道当年我为何花费那么多心血救你吗?因为你是洛花生,而洛花生与东夏c北狄的皇帝都有扯不清的关系,救你,等于握了两张黄牌在手,进可要挟c退可自保,天下还有比这更合算的交易?” 初一倒吸口冷气,牙齿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 “你还真以为我喜欢你?你长的又没我好看,还是个女的,嗯,当然,这些年,看你上窜下跳的像猴子似地闹腾,也挺解闷的。” 他摊开手掌,上面是一只白玉小瓷瓶。 “这是端午的解药,我一直有,却一直不给你,因为,它是最后能制住你的东西,如今,你只需去趟皇宫见下花藏花,然后我把它给你,我们就两清了。” 他一拂衣袖,身后梅树轰然倒下。 后来,她去了上漾宫,再后来狄惊飞突然出现,当然,最后的最后,她如约拿到了解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5章 回程(二) 张永峰恍悟,原来这一出大戏中公子无痕所有目的只一个,让花藏花以为皇帝对她身份产生怀疑。 初一赞许地点头,道,其实,无痕带我去赴那场宴会,目的并非要证明什么,也并非想要狄惊飞怀疑什么,因为他知道,单凭他一家之言是没有说服力的,而狄惊飞与花藏花到底是相处三四年的夫妻,总比他亲厚,他这般贸贸然带我出现,告诉狄惊飞我是真货,而我连脸都变了,只会吹个曲子,有什么用?指不定一回头,那边花藏花哭哭闹闹一统,狄惊飞反而治他的罪!所以,那晚宫廷宴会,他的目的只是让花藏花以为狄惊飞在怀疑,让她心乱,逼她动手,然后,他才能反客为主! 如他所料,花藏花在轩辕殿见到我很是吃惊,旁观狄惊飞与我的对话更是惊心,再加上无痕在旁一副鱼死网破的神情,花藏花的却是慌了神急了心,找了人来杀我,想来个死无对证,这一切都在无痕计算之中,只除了时间,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如今的花藏花如此狠辣,连夜动手,一把火差些把我这真货烧死在佳期如梦楼,恼恨之下,无痕索性将事态扩大,索性将其他人都杀了。。。 佳期如梦楼毕竟是他的地盘,即便没料到花藏花那么快动手,也不可能半点防备都无,而事态扩大只对他一人有利,一方面将来狄惊飞知晓一切后,万一对花藏花仍有几分旧情,无痕可以拿佳期如梦楼的事说事,手上染了一百一十五条人命的妃子,狄惊飞再顾念旧情也不敢要了吧!另一方面,没被烧死的我见到那许多无辜死伤,会暴怒,会出手。 毕竟,十年不是白相处的,他知道她性格中的软肋,大而化之,甚至有些婆妈心软,如果那晚死伤不大,很可能她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溲。 说到此,连张永峰都不得不叹息,公子无痕,知你甚深! 初一苦笑。 张永峰叹了声,转而问道,你之前说的都有道理,但有一条不符合常理恧。 什么? 花藏花想杀你,人之常情,失败后,却没再进一步行动,是因为找不到你?能在一个时辰内焚了盛京第一楼的人,却在皇宫等死? 初一笑:她怎会等死,她是拿自己诱我入瓮。 一击不中,她知道自己再没机会,因为无痕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怎办?请君入瓮吧!她在我身边三年,朝夕不离,清风寨里,除了无痕便是她知我最深,她知,我一定会去找她。 而我当然会去,即便没有无痕要挟,也一定会去! 她为我摆下瓮阵,无痕为她摆下黄雀阵,谁更高明?或者鱼死网破! 其实,那天晚上漾宫夹壁中的无痕并无必胜信心,他只是在赌,赌人性的贪婪,赌花藏花的贪婪,赌她不舍得放弃已经到手的富贵荣华,铤而走险,将我这傻乎乎送到嘴边的猎物一口吞下! 原来如此! 呆了片刻,张永峰摇头,可是啊,她需要那般大意吗?将一切说出,落得个人证物证俱全。。。 初一笑了下,其实,这场大戏到最后不过是场比拼谁更狠心的闹剧罢了! 谁更狠心谁便赢。 刺杀失败后,花藏花知道身份再瞒不住,是继续纠缠抵死不认,还是撕开伪装?她本可以选择的!无痕让我送上门假装失手被擒,是料定这种天赐良机下她一定会再次下杀手,而无痕的目的仅是如此,他要皇帝亲眼看到那个狠毒的花藏花,之后,皇帝才会真真起疑心,亲自去彻查,然后他来个顺水推舟,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当时情况,花藏花如果继续抵死不认,皇帝即便起了疑心却还是无法判断,不会立刻对她怎样,而她完全可以哭哭啼啼一番,甚至说我意图不轨她只是自保,与无痕斗个你死我活,即便最终一定会输,至少也为自己争取时间,最坏的结果也可以凭借手中势力想办法走人。 无痕这个局对花藏花而言虽然一定是败局,却未必是死局,可最终,花藏花却将它引向了死局。 她不但假装要拿化骨水杀我,还以胜利者的姿态痛痛快快和盘托出始末,让隔墙里的狄惊飞恍然大悟宠了四年的枕边人彻头彻尾是个狠毒凶残的冒牌货。 张永峰很是无语,片刻后才说,花藏花很爱狄惊飞! 疑问句用陈述的口气说出。 初一笑了,几分无奈:是。 爱! 花藏花爱狄惊飞。 很爱很爱。 而狄惊飞爱的是洛花生。 怎样无望的感情啊! 既然无望,那便痛痛快快斩断,放对方一条生路吧。 张永峰挑挑眉,几分玩味,花藏花在你身边的那三年,不光学会了你的一言一行,还学去了你的心狠与决绝。 初一抬头望望天,几分苦涩:“之前你问我舍不舍得,我说,无所谓,只因,来,不是我选的,走,也不由的我选。” 花藏花还能选择放手,而王初一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那日桃林,如果她最终心软不让端午出场,她相信,不用多久,无痕会安排端午以另一种方式出场。 所以,这场大戏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无痕,只因,他比谁都心狠。 狠绝到底。 张永峰沉了脸:“他会后悔的!” 初一苦笑:“其实有时候我很是羡慕他,像个孩子似的随心所欲!” 张永峰翻翻白眼:“他那是自私!你们的事将端午牵扯进去总是不对,这债,我会讨回来。” 初一白他一眼:“我儿子的债还要你讨?老娘我早为他讨了。” “怎样?” 初一默了一阵,才叹口气:“我与我那大哥说,无痕到底救过我性命,所以,请放了他,放了他的意思是不要再给他任何希望任何暧昧,让他彻底死了那条心,我想,我那大哥会去做的,而且很快。” 张永峰挑挑粗眉,没好气道:“你这是报仇还是报恩?纠缠多年的无望感情被你这么轻易斩断了,岂不是便宜那小子?你该与那皇帝说,公子无痕救过我所以你要给他加官进爵c不离不弃,让那小子永远看得到吃不到,永远痛苦下去。” 初一失笑:“这是吃醋的意思?” 张永峰扭开头不理睬,初一伸手拔下一根胡子,他大怒:“你就会欺负我。” 初一笑的心满意足:“对了,我就喜欢欺负你,你能怎样?” “你。。。” 女子打了个哈欠,窝进他怀里,含糊说了句:“累死了,我睡会。” 于是,刚才还满脸怒容的汉子自觉脱下外衫盖住她,眉目间一片温软。 半响,他忍不住问怀里的人:“那个啥,你真舍得放下狄惊飞?” “。。。。。。” “他好歹是个皇帝。。。” “说实话,那段日子,我还真的曾经认真想过留下的可能性,可在宫里住了几天c逛了几圈后,我便不多想了,我大哥那后宫啊,虽没那谁谁谁有三宫六院几百嫔妃。。。” 张永峰打断她:“哪里有那么多啊!” 初一掐他一把:“你知道什么,好歹我也在宫里住了半年多。” 张永峰痛的泪水汪汪,敢怒不敢言。 初一继续:“我大哥后宫十几个妃子,个个出身大族,都不是省油灯,尤其那个皇后,安查卓儿,别看才十八c九岁,绝对是只深藏不露的九尾狐狸。。。哦对了,忘了和你说花藏花的事,关于她,我也给她安排了很好的结局。” “什么?” “既然她那么喜欢狄惊飞,我便让她留在他身边,并且继续当她的花夫人,只是啊,从此后,她再不可能独宠,她的身份是一根刺,会永远哽在狄惊飞喉间,吐不出咽不下,时日久了再浓的情也会淡漠!深宫里,个个人精,一个失了恩宠又没有强大母族做后盾的妃子,日子能好到哪里去?一切就靠她自己了!而这些,便是她杀人放火该付的代价。” 她不是圣人,或许偶尔玛丽苏一下,可说到底,王初一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洛花生。 “对了,那个啥,你以前是我,哦,不对,是那个洛花生的下属?” 张永峰一呆,点头。 她拿脑袋在他胸口蹭蹭,嬉笑道:“说来听听,那个洛花生到底怎样的,呵呵,以前罚过你没有?打过你没有?不要告诉我你一直暗恋我哦,哈哈。” 张永峰黑了脸,怒道:“不知道。” 初一拍拍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了然道:“我懂我懂。” 张永峰一副准备撂摊子走人的表情,初一忙摸顺毛:“反正以后你是我的人,只我可以欺负你。” 张永峰呼的转回头,一脸不敢置信:“这是答应嫁我的意思?” 她摇头:“错,是你嫁我,倒插门,做我媳妇。” 呆了阵,汉子低头重重亲了她一口,傻呵呵笑的无比灿烂:“成,倒插门就倒插门。” 初一被他感染,也笑了,可才没笑多久,就被糟心的娃给打断,小端午伸出头,满脸不可置信瞪着他娘,大吼:“哎呦喂啊,你又要给我找后爹啊?” 众人纷纷张望,而后纷纷转开头。 这都瞧了多少年的桥断啊,没兴趣!打盹的打盹,吃干粮的吃干粮,王大强叫上二强,有模有样切磋起来。 初一黑着脸一敲端午的头:“你小子反了天啊。” 张永峰伸手将端午抱了过来,揉揉他头发,笑容无限宠溺:“端午,我是你爹。” 端午目瞪口呆。 你是我爹,你是我爹,你是。。。我爹? 专业从事“拆人姻缘”十几年的端午小朋友第一次遇到这般威猛的对手,一上来就说“我是你爹”,哎呦,这是哪路神仙下凡,分明就是抢劫他娘的,不行,我得还击。 于是,他大声回击:“我还是你爹呢!” 咚,头上再次被狠狠敲了下,端午眼泪汪汪看初一:“娘亲,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不知道。” “哇。。。”端午大哭,脸埋进张永峰胸口,张永峰手忙脚乱边揉他的头边轻声哄着。 “乖乖,不哭,不哭。。。他还小啊。。。”被初一瞪一眼,立马改口:“你也不对,怎能乱说你娘。。。”怀里的端午哭的更大声,他忙又安慰娃:“哪里疼,爹揉揉。。。” 初一看的好笑,伸手来抱:“这小子越来越混蛋,就是欠揍,别理他,丢一边去,待会儿自然就好了。” 张永峰侧身避开,一脸心疼,翻来覆去就一句:“端午还小啊。” “都十岁,哦,不,十一,哦不,好像十二了吧。。。” “呜啊。。。我不要活了啊。。。” 张永峰索性抱起端午走开,丢下一句话:“你这当娘的怎么连孩子的年纪都记不清。” 初一摸摸头,笑了。 那次后,端午倒是不排斥张永峰了,甚至开始琼琚琼琚地叫,偶尔顺口还叫几声琼琚爹爹,其他人看着好奇,便问,小大王这次怎么就认了这后爹呢?端午指着张永峰的黑脸说,因为他长的比我难看!众人茫然,端午笑眯眯道,他和我娘生的孩子一定没我漂亮,那样,我在我娘心中就永远是第一位。 众人了悟过来,他爹的,这娃这么多年毁坏他娘的姻缘,却原来是因为那些候选人姿色过人,怕影响自己地位啊! 果然,孩童的世界成人永远不懂。 何况,是这古灵精怪的端午。 古灵精怪? 张永峰称之为不着调,有次,忍不住抱怨初一将端午教的奇奇怪怪,初一翻翻白眼说,这不叫奇奇怪怪,叫天赋异禀,我家端午三岁能读《大学》c《老子》,四岁开始看《易经》,八岁后连秀才王伦都吃不消教他,请问张大人,您几岁开始看《三字经》? 张永峰无语。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初一几乎都与张永峰说了,只除了一件。 离开前,她让人送了封信给无痕,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段话: 如果不能全部拥有,那就彻底放弃吧,绝不藕断丝连,从此后见面也不要点头,就当从来不认识,不想,不念,不看,不听,断绝所有关系。 所谓不能成情人还可以成为朋友的话通通是狗屁,感情世界里,从来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能是情人,那么便绝对不是朋友。 十年相伴,即便最后发现全是算计阴谋,可是啊,一想到为情所苦疯疯癫癫的无痕,她依旧心痛不已。 离开前,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替他与狄惊飞做过个了断。 然后,两清,永成陌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6章 求婚 求婚 再次回到峒城已是六月底。 去时柳絮飘飘,回来已是荷叶鸡飘香,初一抹抹口水表示要上煌记白吃一顿,身后一群山贼当即大声鼓掌,高喊,大王威武,差些将巡街的官差招来。 初一忙说,低调,低调。 王大强一拍胸脯,说,咱们长这样,怎么看怎么是山贼,低调有个毛用溲! 书生王伦摇头晃脑,大骂,粗鲁,粗鲁,再怎样我们也只能算是侠盗。 王二强胳膊搭上王伦肩膀,嗤鼻,侠盗他妈的也是强盗。 姚旺财凑上来,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光说不练假把式,咱们不如现开销做一票练练手?也好弄些银子吃那啥荷花鸡c桂花鸭恧。 王大强王二强大吼一声走。 蒋宝儿立刻跳将出来指指前方一穿红戴绿的胖子,道,我早瞄过了,那家伙肯定贼有钱,就他了,肥羊。 话落,身后同名的老驴宝儿大声叫唤起来。 啊哦,啊哦,啊哦。。。。。。 于是,没等初一反应过来,一群人已被官兵团团围住,而刚才还一脸亢奋的几个大汉赶紧往初一身后缩。 “啊。。。” “叫你小声些。。。” “我个娘哎,我哪能知道啊!” “大王,大当家。。。” 初一气的牙痒痒,翻翻白眼不理睬,几人苦了脸,转而对另一个求救:“小当家,小大王你娘不仗义。。。” “闭嘴。”初一回头低吼,揉揉额头,这群猪脑,大王大王的叫,是赶着去吃牢饭吗?!没等她开口,身旁的端午已笑嘻嘻挤出人堆,昂首阔步走到一将军模样的人前,行礼,清脆脆道:“我叫端午,端午的端端午的午,不知大人你妈贵姓?” 全场静默。 张永峰默默看了眼初一,这就是你说的天赋异禀? 初一眨眨眼,摊摊手。 这娃,有时候真他爹的天马行空语出惊人,他这么问候人家老娘,也是想要去吃牢饭的意思? 那边,震惊过后的李茂翻身下马,蹲下身,瞧西洋镜般上下打量端午,半响,声音打结,语调不稳喊了句:“那啥,永峰,这是怎么个说法?” 张永峰叹气抹汗,就差拿布遮住脸,走到端午身旁,抱起,点点娃的小脑袋,笑的几分无奈:“这是我儿子,端午,叫伯伯。” 李茂再次惊呆。 去了趟北狄,回来连孩子都有了,李茂真是无尽佩服加五体投地啊,饭桌上,一直不停打量端午,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娃啊,这要还不知道是谁的儿子,那他是真瞎了。 哎呦喂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永峰。。。这。。。那。。。” 他实在想问问清楚,可话到嘴边面对这么一大桌胡吃海吃老老少少高矮胖瘦的老少爷们,以及怎么看怎么透着奸情的张永峰和初一两人,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张永峰也不知怎么解释,索性什么也不说,只笑,初一是懒得说,这场面不是该男人搞定的吗?她一个妇道人家吃喝就好。 其余人,根本没搞清楚李茂的身份,他们只知道是个很威武的将军,应该官职不低,不但没抓他们去吃牢饭还请他们在这般豪华的酒楼吃喝,恩,似乎和张永峰很熟,一时间,对张永峰的好感度上升不少。 所以,最后的最后,又是端午开了口。 被李茂这般翻来覆去看的很烦的端午,吃饱肚子,抹抹嘴,终于打算做些什么。 “伯伯。。。” 李茂一惊,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小。。。咳咳,叫我李茂即可。” “李茂伯伯这般看我是因为端午长相奇怪?” 奇怪?李茂摸摸汗,表示心理压力巨大。 “呵呵,说笑了,小公子一表人才。。。” 端午咯咯笑:“那是当然,我长的像我娘亲啊,当然一表人才。” 像你娘?一桌人看他一眼继续淡定低头吃饭,李茂苦笑,你的意思是我真瞎了? “可是李茂伯伯啊,即便端午一表人才你也不可动觊觎之心啊。” 觊觎? 对面张永峰轻轻飘来一眼,李茂立马感觉一身冷汗! “没有,没有。” 我是心慌好不好! 端午笑的眉目弯弯:“不是觊觎端午?那是觊觎我娘?” “啊。。。” 李茂张口结舌,那边张永峰再次若有似无飘来一眼,李茂惊的腾站起,摆手:“绝对不可能。” 端午笑的天真无邪:“李茂伯伯刚才一直看一直看。。。” “我是看你啊!”他抹抹汗。 “哦呵呵,我明白,我明白。。。” 李茂松口气,打算坐下,那边端午道:“我明白的,解释就是掩饰。。。” “啊。。。” “但是啊,娘亲马上要成亲,我琼琚爹爹是不允许我娘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所以,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李茂完全凌乱! “端午。” “兔崽子。” 两声爆喝同时响起,黑了脸的初一和张永峰齐齐瞪他,李茂抖着声音插了句:“谁成亲?” 端午指指黑了脸的两人,笑的流光溢彩:“他们。” 静默。 然后掌声响起。 王二强:“大当家终于嫁人,这样我就安全了。” 王大强:“大当家早生贵子。” 姚旺财:“大当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莫动心:“呸,应该说百年好合c恭喜发财。” 王伦:“呀呀呀,早让你们多读些书,这些是用在这上面的吗?应该说,珠联璧合c琴谐瑟调。。。” 牛婶:“呵呵,闺女,还是多生几个娃实在,牛婶我还年轻,可以帮着带。” 牛叔:“是啊是啊,牛叔也能帮把手,多生几个,咱清风寨好热闹些。” 蒋宝儿:“哎呦喂啊,那岂不是要送红包,不行不行,得赶紧去干几票,大强二强,走不走?” 他一声吆喝,王大强王二强互相看了眼,当即决定同去,噌,站起身,吼:“走。” 其余几人想到红包也是很纠结,纷纷打算跟上,于是掳袖子的掳袖子,抄家伙的抄家伙,没带家伙的满屋子找趁手工具,场面乱成一团。 李茂目瞪口呆,端午笑的像朵太阳花。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张永峰已经见怪不该,很是淡定坐着帮初一夹菜,偶尔瞟一眼端午,目中几分无奈。 最后还是初一重重一拍桌子,喝住众人。 “坐下。” 王大强傻愣愣说:“大当家,咱得送红包。” 初一揉揉额头,万般无奈说道:“不用送,不用送。” 王二强问:“啥意思?大当家你不成亲了?那怎行啊,你不成亲我就不安全啊,不行不行,咱们还是去干几票,免得大当家不肯嫁人。” 其余人附和,又准备开始行动,这时,张永峰开了口,气定神闲说道:“你们大当家的意思是,嫁人照嫁,只你们来喝喜酒,不用送红包。” “啊。。。真的?” “当然。” 王伦突然冒出句:“这般匆忙,似乎于礼不合。” 王大强也答句嘴:“秀才说的没错,大当家啥时候答应嫁人了啊?” “现在!” 张永峰笑眯眯站起身,随手折了枝装饰用的假桃花,递到初一面前,黑脸发亮,双眼冒光:“我家乡有个风俗,恋人间赠送桃花枝定情,初一,嫁给我好吗?” 全场再次静默。 连小端午都目瞪口呆。 这唱的哪出戏? 初一张着嘴,一脸傻憨,傻愣愣看着面前的黑瘦汉子说不出话。 张永峰半跪下,桃花枝递到她手边,铜铃般的大眼睛云山雾绕,翻涌无数情绪:“之前你问我是否很早以前便暗恋你,我现在回答,是的,很多年前我就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但是造化弄人,我以为已经把你弄丢了。。。还好,上天眷顾,让我们重逢,从今后,我再不会放手!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刀山火海也好,地狱黄泉也好,我只牵住你的手一往而前。” “初一,嫁给我好吗?” 所有人瞪目结舌。 齐齐望向女猪脚。 女猪脚愣了半响,问:“可是,你喜欢我什么呢?” 张永峰笑,满目宠溺:“谁知道呢?反正就是喜欢,你笑我高兴,你哭我心疼,你忧愁我心乱,你生气我心忧。。。虽然你无赖无耻,爱财惜命,胡言乱语,做事不分轻重,冲动不计后果,喜欢自称英雄,时常乱七八糟的心软,喝酒贪吃惹事生非,招蜂引蝶乱招桃花。。。” “张永峰。。。” 初一拍案而起,被张永峰一把拉住,将桃花枝塞了过去,招招手:“端午,过来。”端午眼睛一亮,心想,终于本小公子出场啦,于是半点不犹豫砰砰跳跳到他面前,张永峰拉过他的手,将一大一小两只手包裹在他的掌心中,目中溢满泪水,却笑得酣畅淋漓:“虽然你娘亲有那么多不好,可是怎么办呢,我和你一样依旧那么爱着她,对吗!” 端午重重点头:“娘亲,我和爹爹都爱你。” 初一吸吸鼻子:“不行。” 。。。。。。 观众们倒吸一口凉气,王大强几乎破口大骂王初一没良心,初一嗡着鼻子,说:“说好的你嫁我啊。” 哄,炸了锅。。。。。。 王大强竖起大拇指:“大当家威武。” 莫动心大惊:“倒插门?那咋行。。。” 牛婶笑的满脸菊花开:“哎呦,咱们多个姑爷啊。” 蒋宝儿咽咽口水:“啥时候吃喜酒,我爱酱肘子。。。” 姚旺财有些怀疑:“那啥,真不用送红包。。。” 王二强拍拍胸口:“俺安全了。” 。。。。。。 乱哄哄中,张永峰将一大一小用力搂进怀里,嗡着声音说:“怎样都好,只要你在。” 那边,目瞪口呆的李茂无论怎样都缓不过劲来,他满眼震惊,心里只一个念头,他疯了,他疯了。 倒插门啊,他,疯了。。。 身后有人轻拍他肩膀,低语:“小七有个归宿我也就放心了,不过啊,你那兄弟实在是配不上我家小七的,要职位没职位要相貌没相貌,实足一个糙汉子,哎,小七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若是早几年我绝对不会同意。。。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只要小七喜欢就好。。。师傅知道小七要嫁人会高兴坏了的吧,我得赶紧与他老人家商量嫁妆的事。” 说着蓝袍独臂的男子端着热腾腾的狮子鱼悄悄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屋子兴高采烈的男女,和成了化石的李茂。 一朵鲜花插牛粪? 石生,你若知道那厮是谁,恐怕一定剐了那坨牛粪吧。 哎,这事搞的。。。 他揉揉额头,表示非常之头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7章 婚礼 婚礼 一帮人欢欢乐乐住进张家大院。 张永峰在峒城的宅子。 其实不大,只两进,十几个人住进去明显很挤,张永峰表示,将来一定准备大宅子,初一摆摆手,一脸无所谓,表示,你的就是我的,以后金银财宝什么的记得要上交啊,那边,一帮人分完房间围在一起翻黄历,说要赶紧定日子让他两成亲,否则,到嘴的鸭子就飞了,初一怒吼一声,我有那么差吗?那群人纷纷点头,大王,你要面对现实。 那边一向闹腾的端午倒是很安静,躲在房里看书溲。 端午爱书,初一知道,只八岁后山寨里的书都已被他看完,偶尔下山寻来的书也没什么好的,前天张永峰带端午去了趟李茂府上,回来时端午手里宝贝似地捧着一叠书,之后便躲进房间不肯出来,初一好奇去瞄了眼,见小豆丁一样的人尽然捧着《国策》看的津津有味,她有些目瞪口呆,问张永峰,小孩子看这种书不会看傻吗?张永峰摸摸她的头说,旁人当然会傻,但端午基因好,没关系! 初一想了想,点头。 我王初一的基因当然是最好的恧。 然后,那边一群人闹腾一番后定下个日子,八月十五。 月圆,人团圆,正好办喜事。 到底是嫁人,任她脸皮再厚还是害羞了,点点头,说一声我去找端午,嗖,溜了。 张永峰却摇头,说八月十五不好。 既然姑爷不满意,咱就继续找好日子,一群人头碰头继续翻黄历。 九月十九?长长久久,好兆头! 张永峰摇头。 那就十月十八?秋高气爽,适合成亲! 张永峰还是摇头。 十一月二十八? 十二月初八? 前前后后挑了五六个日子,张永峰均摇头,大家不耐烦了,问,那你要啥日子? 张永峰笑着拿过黄历翻了翻,指着一个日子说,它。 众人一看,愣住,你看我我看你,揉揉眼睛又看了眼,没错,七月十四。 七月,民间不嫁娶,除非肚子大了c冲喜什么的紧急情况。 七月十五,中元节,俗称鬼节。 鬼节前一天成亲?这是几个意思? 牛婶小声问:“闺女有了?” 其余人一脸了悟,原来如此。 张永峰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早些办了早些喝喜酒,否则,鸭子真的会飞走。” 大家点头表示同意,王伦忍不住说:“可七月十四终究不太吉利。” 张永峰笑着指指那日子:“上面写着宜嫁娶,哪里不吉利?” “七月十四后一天是中元节!” 张永峰合上书,淡淡道:“我一身正气,百无禁忌,神鬼难犯。” 蒋宝儿附和一声,好汉子。 众人想想也是,他虽又黑又瘦的,无形中却是霸气十足,听初一讲,他可是个将军啊。 牛婶又念叨一句:“听说你家中还有老娘,你在这里成亲,不用通知她?” 张永峰笑着道:“无妨的,只要能带媳妇回去,我娘怎样都高兴。” 于是,众人一拍即合。 七月十四日,好日子,张王联姻。 悄无声息之下将初一卖了出去! 李茂接到消息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那人说七月十四成亲,筹办婚礼就交给他了,那人还说,希望有初一的长辈来主持婚礼。 李茂看了看天,心想,婚礼后,他是不是该卷好铺盖找个地方躲一阵?免得被追杀! 韩老板的师傅姓洛,洛大安,六十有五,无儿无女,曾收过几个徒弟,十几年前那班弟子几乎死绝,闻讯,他呕了几口血昏迷了几天,还好他飞老伴是人称豆腐西施的施大娘,懂些医术,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但之后,洛大安记性就不好了,经常忘事,有时甚至连施大娘都不认得。 那天回来,韩石与师傅说,小七回来了,洛大安想了半天,笑眯眯问,小七是谁? 韩石百味杂陈。 过了几日,确定从韩府出嫁的程序后,初一登门拜访,韩石将她带到洛大安面前,说,这是师傅。 初一跪倒,规规矩矩拜了三拜,喊一声师傅。 洛大安招招手把她叫到跟前,拉着她的手笑的慈眉善目,说,小七啊,以后别淘气了!到处乱跑,师傅要担心的啊。 初一抹了把脸,一脸泪水。 所谓遗忘只是记忆吧,身体的本能是不会消失的吧,那些深入骨髓的亲情,即便没了记忆,依旧能让人泪流满面。 所以,师傅,花生回不来没关系,初一回来了! 婚期定下后,便开始进入程序:纳彩c问名c纳吉c纳征c请期c迎亲,一个不能少,即便时间急,在李茂和韩石的操办下也是进行的十分有序,几乎整个峒城都知道韩老板的妹妹要嫁李将军的弟弟。 张三:嘿嘿,得大吃一顿。 李四:啥,七月十四成亲? 赵五:有问题! 吴六:没问题。 刘七:哦,原来七月十四还是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 孙八:扯蛋! 钱九:嘿嘿,管他扯蛋不扯蛋,咱只关心有流水席吃不? 王二麻子:当然有。 七月十四,天还没亮初一就被一群喜娘从被窝里揪出来,开脸的开脸,上装的上装,梳头的梳头,穿礼服的穿礼服,一切完毕,她几乎又睡过去。 门外,鞭炮噼里啪啦,新郎来接人了,这边,韩石带着初一来到祠堂,指着上面的几排牌位:“磕三个头吧。” 初一规规矩矩磕了头,眼睛扫过那些排位,指着最下面一排几个,问:“土生c火生c雨生c树生,他们几个是兄弟?” 韩石目带悲伤:“师傅一共收过七个徒弟,分别取名石c土c火c水c雨c树c花,除了蒋氏出身的土生和早夭的水生,其余均是孤儿,你。。。当年师傅在花田里捡到的小七,故而取名花生。” 初一呆呆看着那些排位,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疼痛,许久,门外喜娘开始催促,韩石才长叹一声,微微哽咽:“小七,不管是我还是师傅,昂或已经不在了的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我们都希望你过的好,所以,你一定要幸福,连着他们那份。” 初一跪倒,再次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这次不像刚才那三个头带着些敷衍,她很认真,很郑重,心里默念:“师兄们放心,小七,会幸福的。” 离开祠堂来到正厅,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新郎满眼焦急走过来,喜娘忙说不合礼数,将喜帕盖子新娘头上,初一眼前一黑,而后,是一只黝黑修长的手伸到帕子底下,指尖微微抖动,她失笑,这张永峰,看着粗鲁,胆子却这般小,成个亲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勾起了唇角,伸手轻轻握住那只手。 低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后来,过了很长时间,有好事者依旧会提起这场婚礼。 不光因为成亲的日子特殊,还因为婚礼的隆重。 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嫁妆八十八台,流水席一百八十桌,新郎虽然脸黑了些胡子多了些,却高头大马十分威武,新娘的轿子则是红木鎏金八台大轿,一路吹吹打打,从街口一直到街尾。 百姓很好奇,这传说中突然冒出来的韩府小姐到底什么个天仙美女?这排场,便是府台老爷嫁闺女也不过如此罢! 铜锣巷里的张府早已张灯结彩,拜堂那一刻,更是人山人海,喜堂正中端坐一身红缎喜服的洛大安夫妻,韩石和李茂站在一旁,两人均是脸色复杂,韩石是因为嫁妹妹心里不舍,李茂则是因为忐忑。 忐忑啊! 新郎牵着新娘走进喜堂,赞礼郎在一旁高声喝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噼里啪啦,门口鞭炮大作,顷刻,小小的张府成了欢乐的海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8章 洞房花烛夜(一) 前脚新娘刚跨进新房,后脚新郎就被王大强他们拉走,临走,张永峰喊了句,娘子等我啊! 喜帕下的初一脸红了红,娘子,嗯,这个称呼还蛮好听的。 折腾一整天,她也是很累很饿了,悄悄撩起喜帕想看看有啥吃的,却被陪在一旁的喜娘拉住,说,这般不合规矩的,新娘子得忍忍,等新郎来了才能揭帕子,否则,不吉利的。 不吉利? 好吧,初一忍住,枯坐在喜床上等,过了许久,门外有人唤喜娘,那妇人便走了出去,这边,她刚走,初一便打算揭帕子,那边,一只小手捏着块红枣糕伸到帕子下,清清脆脆道:“爹爹说了,只他才能揭帕子的呢,爹爹让我看着娘亲。溲” 初一接过红枣糕狠狠咬一口:“爹爹爹爹的,你小子有了爹就忘了娘。” 端午咯咯笑:“爹爹猜娘亲一定会生气,爹爹让我安慰娘亲,说,爹爹和端午都最喜欢娘亲。” “小骗子。恧” 嘴里骂着,脸却在喜帕下面却笑的花儿似的。 “端午,你真的喜欢那家伙?” 端午想了想,眨眨大眼睛:“为什么不呢?爹爹长的又丑,学问又高,爹爹说,我很快会长大,长大后我会有很多事要做,所以,以后就换爹爹陪在娘亲身旁。。。娘亲脾气不好,爹爹说他会忍的。” 长的又丑学问又高! 这什么理论! 若非是她亲生的娃,她真要怀疑这孩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端午笑的阳光灿烂:“原来成亲这么好玩啊!如果爹爹也在就更好了。” 初一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无痕。 端午又递了块糕过来:“没关系,以后,端午会去找爹爹。” 初一啃了口,含糊说道:“以后,我c你和琼琚才是一家人。” 端午乖顺地嗯了声:“娘亲要喝酒吗?” “嗯,呵呵,来一杯啊。” “不行,爹爹说,必须他来才能喝。” “那你说个什么劲啊。” “我只是随口问问。” “。。。。。。” “娘亲累吗?” “腰酸背疼的。。。我说端午,娘先把这帕子拉下来透透气?”初一话音才落,端午的小脸兀然出现在喜帕底下,弯着眉目笑眯眯张望,然后惊叹:“娘亲,好美。” 初一一愣,而后,笑弯了眉目:“黑布隆冬的,能看见什么啊。” “我就能看到啊,我的娘亲,是最美的。” 初一咯咯笑:“你这孩子。。。真会说实话。” “呵呵呵呵,我是像娘亲的啊,满身优点。” 张永峰推开门时,便是见到这样的场景。 凤冠霞帔的女子头盖喜帕端坐喜床上,另一个浑身红彤彤穿的像只红包似的孩童蹲在地上,弯着头张望,眉目弯弯,笑的阳光灿烂。 他忽觉,之前种种种种苦难,之后种种种种危难,都值了! 跨上几步,抱起端午,揉揉他的头发,温柔笑道:“端午乖,出去玩。” 怀里的孩童眨眨大眼睛,俯身亲了他一口,扭扭身子让张永峰放下他,给两人行了个大礼:“祝爹爹c娘亲,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孩儿先告退了。”出门,还贴心的关好门。 喜房里,便只剩下两人。 张永峰站在门边,愣愣看着新娘,心中千百种滋味缠绕,半响后,看见她招招手,他才松出一口气,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触手冰凉。 盖着喜帕的初一疑惑问道:“手怎么这么冷,着凉了吗?” “没有,只是有些害怕。” “害怕?” “怕再回来你已不再,还怕,揭开帕子却不是你。” 她失笑:“你还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是的,我很怕你又跑了。” 她捏捏他的手,笑道:“好不容易招来的夫君我舍不得送别人,哎呦,赶紧把帕子揭了吧,盖着怪闷的。” “好。” 他拿起桌上的秤杆,伸到帕子底下,手禁不住微微发抖,然后,初一以为还要再挨会儿等他平复平复心情时,眼前一亮,喜帕已揭开,咋见光线眼睛有些不适应,微微眯了眯,落入张永峰眼中,便成了猫儿似地慵懒魅惑,颠倒众生。 “好美。” 他惊叹。 初一看清一身大红喜服的他,目光灼灼,一脸惊叹,禁不住双颊绯红,微微垂眸:“真的?” 张永峰俯身落下一吻,软玉温香,心的某处砰然点燃,于是,原本只打算轻碰一下变成了辗转缠绵的深吻,直到新娘差些没气,他才恋恋不舍离开,直起腰,退开一步,笑的温柔满足:“我的娘子当然是最美的。” 老脸很厚的初一,再次红了脸。 张永峰转身倒酒,递过来:“娘子,喝了合卺酒,我们便是真真的夫妻。” 初一接过,嗅了嗅,笑道:“不会放合欢散什么的吧。” 张永峰失笑:“娘子是在暗示为夫身体不行?” 初一大红了脸:“谁说那个。” 张永峰握住她的手,拉到面前,咬一口那小巧的耳垂,低笑:“娘子说哪个?” “这个,那个,哎呦喂啊。。。赶紧喝酒。”羞愤之下她张嘴就喝,却被张永峰笑着拉住:“合卺酒要这样喝。”他拉过她的手,两只手臂交叉,然后将酒放到唇边,勾唇一笑:“娘子,我们一家永不分离。” 初一心一荡,心想,这家伙原来笑起来如此养眼,看来真是赚了!学他那样,将酒杯送到唇边,满心满意道:“夫君,永不分离。” 酒到唇边,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而后是韩石的声音:“初一。” 初一惊讶:“韩大哥?” 张永峰皱眉:“别管他。” “哦。。。” 可是门外乱哄哄的声音没有减轻反而更响,还夹进了李茂的声音:“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走走,咱们前面喝酒去。。。” “不行,初一,初一,你出来。” “哎呦,快送韩老板去前厅。” “哦哦。。。” “走开。” “韩石,你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李茂,我今天一定要弄清楚他是谁。” “不是与你说了嘛,他是张永峰,江南总兵,官居四品,是你妹夫,哎,你真喝高了。。。” “来人,拉他出去。” “是。” “谁敢?” “放肆。” 噼里啪啦。。。 叮呤当啷。。。 初一看看张永峰:“我们出去瞧瞧吧。” 张永峰浓眉紧锁,目光沉沉:“先喝完合卺酒。” “啊。。。”低头看了眼手中酒杯,初一笑道:“不急,等下我们慢慢喝。” “不行。” “外面都打起来了啊。” 往常憨厚温顺的张永峰此刻却是异乎寻常的执拗,瞪着她,一眨不眨:“便是天塌下来,也得先喝了这酒。” 初一微微皱眉,有些恼了:“若我不喝呢?” 两人离的极近,呼吸相闻,他的臂弯里弯着她的手臂,隔着衣袖是温软的触觉,他看着她,浓黑的眼瞳映着桌上的龙凤烛火,一跳一跳,光芒闪烁,流转间初一却看到一股莫名的悲凉和绝望。 于是,心一软:“。。。好吧。” 她抬手。。。 洞房花烛夜,就迁就他些吧,何况了,这五大三粗的哭起来她可是吃不消的,酒到唇边,甚至已经尝到那抹甜味,门轰然推开,一片惊呼声中,韩石厉声大喝:“初一。” 初一一顿,惊讶望向门口,眼前一黑,张永峰忽然俯身将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唇落在她的唇上,愣神间已将酒哺入她的口中,重重亲吻,辗转缠绵,不管不顾。 全场一静。 死寂。 所有人呆滞。 “哎呦。” 初一吃痛惊叫,张永峰舌头一卷,卷走她唇边的血丝,身子微微退开,嘶哑低语:“你是我的妻,我们永不分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9章 洞房花烛夜(二) 初一按住唇疼的呲牙咧嘴,张永峰松开手,转身,面对门口,淡然道:“韩石,闹洞房可不是这样的玩法。” 门口一大帮人瞬间了悟,原来这是闹洞房啊,王大强王二强当先跳出嚷嚷:“不行,俺们也要闹洞房,那个大王大当家,俺们还要看亲嘴。” 哄,一片爆笑声中夹进韩石的怒喝:“你到底是谁?” “啊。。。” 众人均是一愣,纷纷转头,秀才王伦醉眼朦胧骂了句,娘的,韩那啥板,你。。。嗝。。。喝高了吧溲。 韩石推开李茂,跨上一步,直直盯住一身红衣的张永峰,目光阴沉:“你,到底是谁?为何这附近尽然有金甲军?” 金甲军? 场上又是一静恧。 “金甲军?”新娘从新郎背后伸出脑袋,肿着唇昂头问:“琼琚,难道那个谁追来了?”想到那个谁可能就在附近,她就心里发毛,倒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毕竟,端午那小兔崽子和那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前她不知道是自己亲生也就罢了,如今怎么可能再把端午交出去?何况了,端午已经不再需要那什么会开会谢的劳什子花了。 张永峰抚抚她头,莞尔一笑:“有我在。” 韩式冷哼一声:“你?哼,你到底是谁?” “大哥,你误会什么了吗?”初一扶正头上沉重的珠冠,插了句嘴。 “你我都被骗了,他绝对不是张永峰。” 嗡,现场炸锅,七嘴八舌,有骂人的有大笑的,还有李茂这般沉默的,初一大声咳几声,挥挥手,一副无所谓的摸样:“那个啥,没事没事。” 韩石大急,跺跺脚怒骂:“小七你疯了吗,连这人是谁都不知,怎能嫁他?快,跟大哥回去。” 张永峰握住身旁女子的手臂:“她是我的妻。” “狗屁。” 韩石暴怒,抬手挥出一拳,李茂身形一闪拦在中间,强笑:“韩老板真醉了。”使个眼色,立刻有两人走过来夹住韩石,韩石大急:“小七,他真不是张永峰。” 李茂连拖带抱:“走走喝酒去,走走。” “小七。。。” “小七。。。” “洛花生。。。”韩石嘶吼一声。 “慢。” 初一拂开张永峰的手,走到韩石面前,叹了口气:“大哥,其实,那个,我知道。” “你知道?”韩石瞪大眼,不敢置信:“你知道他不是真的张永峰?” 她又伸手扶了扶珠冠,笑:“我知道。” 她指指张永峰的脸,又指指他的手:“一个武将,怎么可能是这种风吹就倒的身子骨?还有这手,修长匀称,虽有薄茧,却也绝不可能是整天舞刀弄枪的武夫的手。”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他是假冒的还嫁他?” 初一飘了眼呆滞状的张永峰,笑的欢乐畅快:“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张永峰”三字只是个代号,他说他叫张永峰,那我便当他是张永峰,如此而已。” 全场静默。 所有人震惊到无法思考。 像一场大戏,本以为是喜庆剧,却原来是悬疑剧,演着演着,最后成了言情戏。。。她转身走回新郎身旁,伸手握住他的手,昂起小脸,笑的明媚灿烂:“我们原本是认识的吧,所以你才千方百计遮掩,其实,你不需那样的,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即便你以前是强盗土匪,我也不介意的,大不了,嗯,咱们继续占山为王,我吃饭来你喝粥!” 哄,一片低语声,惊奇c惊讶,羡慕c感动,各种情绪涌动。 李茂趁机低声在韩石耳边道:“好兄弟,他们已经是夫妻,咱们走吧,莫要再闹。” 韩石目光呆滞,无法言语,被拖着往前走出几步,回头,见那两个红色身影慢慢靠近。。。怎样的心惊胆战啊! “那么,让看看他是谁吧。”他颤声说,声音嘶哑,有不甘,有心痛,还有心慌:“小七,让我看看他是谁,那样我才能放心把你嫁给他,你要体谅做哥哥的。。。心情。” 然后,张永峰伸出的手握了个空,初一转身笑道:“大哥要怎样看呢?” 韩石挣开李茂,转回身,伸出手,掌心托着一只小小的白瓷瓶:“端盆水来,让他洗脸。” 喜宴开始后,韩石一直很高兴,名义上今天他嫁妹妹,实际上今天他就是嫁妹妹。 师妹。 很多人敬酒,他也主动去给每个人敬酒,幸亏酒量好,否则,早醉的稀里糊涂,喝着喝着,也不知谁谁谁,反正认识的不认识的均来敬酒,那个谁谁谁一脸憨笑说,韩老板,我敬你一杯,韩石豪爽与他碰杯,一口饮尽,那谁谁谁说,韩老板好酒量,只啊,你这般喝醉了你那个妹妹可怎么办啊,韩石不高兴了,你这人太是无礼,我妹妹自有我妹夫照顾,那人低笑,你妹夫?你确定那人是你妹夫?韩石重重哼了声打算不再理睬这个神经病,那人却说,峒城突然出现很多金甲卫,韩石脚步一凝,皱眉,你到底谁啊?那人压低声音说,韩石生韩大人,你莫不是老板当的时间长连老本行都忘了?莫名其妙出现的金甲卫,以及这张府周围的重兵把守,你一点没感知?韩石沉脸,低喝,休要胡说,转身走开,却被那人一把拉住,手里塞进一只小瓶,那人说,这里面的药粉能洗去天下所有易容,将它融在水中,让你妹夫洗个脸,然后,你就知道他是谁了!韩石打算拂袖,那人低低加了句,韩大人,你一身波折是为了什么?你断了一臂又是因为谁?难道你要眼睁睁看旧事重来?张永峰一个小小的四品总兵却能让镇北将军李茂亲自带兵护卫,你不觉得奇怪?还有金甲卫,那是天子的亲卫啊!去看看吧,看看那个张永峰到底是谁,莫让你妹子稀里糊涂嫁错了人! 那人满脸笑容斟满酒遥遥敬了杯,而后乐呵呵没入人群。 窗台边桌子上的龙凤烛燃的正旺,偶尔烛花轻爆,一切兆头都是那么美好。 水端到桌上,崭新崭新的银盘,是初一的嫁妆之一,银盘盛着清水很是漂亮。 屋子里挤了很多人,清风寨众人以及来观礼的本城有头面的客人,老老少少,人虽多,却不杂乱,大家静静站在一旁好奇张望,无人说话,他们都在等新郎洗脸。 桌前,一身红衣的新郎微微垂眸,轻问:“为什么?” 韩石眉目深冷,指指水盆:“我要知道真相。” “真相?”新郎勾勾唇,唇角荡开一抹讥讽:“所谓的真相那么重要?” “是。”韩石看向初一:“因为她是小七,所以,我必须知道你是谁,否则我心难安。” 新郎抬眸,静静望着他,唇边的笑深了几分:“韩石生,你,还是十年前那般顽固不化。” “无所谓好坏,只,我不能让小七有事。” 新郎浓眉轻轻一挑:“可,她是我妻啊,无论我是谁,我都会对她全心全意。” 韩石冷冷哼一声:“在你表明真实身份前,我绝不会承认这桩婚事。” 一旁的初一有些急了,这两人都要吵起来了啊。 “大哥。。。” 韩石冷冽扫去一眼:“除非我死。” “呃。”初一无语。 李茂揉揉额头,表示极其头疼:“贤弟。。。” 韩石一摆手:“洗吧。” 所有人目光集中到新郎身上,大家都好奇,他到底会是谁? 新郎带着淡笑静静站在桌边,烛光摇曳,红衣张扬,明明是那个人,恍惚间却又好似有什么不同,一种耀目到不敢直视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 韩石大吃一惊,豁然瞪目:“你。。。” 新郎露齿一笑,点头:“是。” 俯身,整张脸浸入水中。 会是谁呢? 会是什么身份呢? 现场老少,包括初一,都是万分好奇,只除了李茂。 之前酒席上韩石突然跑来质问,张永峰是谁,他就感知今晚要遭。 今天是七月十四啊,那有人找这种日子成亲的啊,当时他就劝过那人,那人却说百无禁忌。 哎,果然! 李茂一口咬定张永峰是张永峰,打算插科打诨顺便将韩石灌醉了事,谁知韩石想了下,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笑着说,是我糊涂了,喝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然后,很多人跑来敬酒,然后作为弟弟成亲的主家,李茂应接不暇,一个错眼就不见了韩石的人影,等反应过来,下属来报,韩石已经往新房冲了过去。。。 李茂揉揉额头,飘了眼满脸好奇状态的新娘,心中哀叹,这,真他妈是冤孽啊! 或许只是过去片刻,也或许过了很长时间,总之,真相就在眼前,众人一眨不眨全神贯注盯着新郎,只见他拿匕首修了面,就着盆里的水轻轻揉搓,那水渐渐浑浊起来,颜色也黑了许多,再然后,新郎脸上像蜕皮似地剥落很多皮屑。。。 初一突然冒出个念头,蛇妖? 转眸在人群里扫了圈,没见到端午,她忽而担心地想,待会儿端午看到这个张永峰会不会不认识啊!解释起来是有些麻烦,得想想。。。 然后,在初一晃神的瞬间,在万众期待之中,那个人抬起了头。。。。。。 肤白如玉,眸若春水,长眉入鬓,红唇贝齿,水珠滑落形状优美的尖下巴,几缕乱发贴在颊边,慵懒随性,目光流转,顾盼间,染尽人间春色。 怎样一张颠倒众生的颜啊! 一屋子人石化。 春水映梨花? 绝色天下无? 还是倾国倾城颜? 忽然了悟何为不爱江山爱美人。 若得如此颜色相伴,即便丢了江山又有何憾? 他莞尔一笑,额间的朱砂痣说不尽的妖娆魅惑:“娘子,为夫的容貌比狄惊飞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0章 洞房花烛夜(三) “你。。。你。。。你。。。” 初一大惊失色。 想过几百种可能,却没有一种有这个诡异。 怎么可能是他? 怎么可能溲? 即便她看穿他是个冒牌货张永峰,即便她曾想象过他的身份,是张三c李四c王二麻子,天马行空般猜测他可能是南宫长风c钱熏c曹湘,甚至想过他是那个看守冷宫十几年对洛花生崇拜到一塌糊涂的李敢,却从未想过会是他。 他紫眸,他白发,他纤尘不染,他气质独特,他高高在上天神一般存在。 而张永峰黑发c黑脸c黑瞳,方下巴,虬髯胡,憨傻木讷,邋遢随意,不拘小节,被她随意欺负,偶尔委屈的狠了还会眼泪汪汪恧。 所以,她想过千万人,却从没想过是那个人,而只要不是那个人,不管“张永峰”是谁,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她才放任他跟在身边,放任自己享受他的宠爱,最后,放任自己对他动了真心! 她是失忆,不是重生,她的记忆消失,她的潜意识还在,那晚元宵夜,傅流年百般试探之下,本能,她果断走人。 可是兜兜转转,怎么还是这种局面。 恍然记起很多人说,他们两人前半生纠缠不清,虽从没人与她说清楚到底怎样的纠缠不清,但是啊,端午摆在那里,她与他会是怎样的纠缠不清已经不言而喻! 两次落在同一人手里,两次爱上同一个人! 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惶然摸摸胸口,心疼的像要裂开,一股血腥直冲喉咙,初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轰然倒下。 失去自觉前,她只一个想法。 怎会是他? 怎会是他? 面对这张颜,韩石已无法言语。 初一突然吐血昏迷,他伸手去接,却被另一人早一步接住,他抱着初一退后一步:“她是我的妻。” 然后韩石彻底暴怒,咬牙切齿大吼:“傅流年。。。” 傅流年笑,眸色冰冷:“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韩石愣住。 他猜想过千百种可能,只,没想到是他,即便洗脸前一刻,对方不再刻意收敛气息,他感受到那种威压,心惊之下也没想到会是他。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傅流年是紫瞳啊,而这个人确实浓黑的墨色眼瞳,人可以易容,可是怎么改变眼睛颜色? 韩石惶然无措:“可是,怎会是你啊?怎会?” “除了我又会是谁?”傅流年微微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我怎么可能让她嫁别人?又怎么可能让端午喊别人爹爹?” 如遭雷击,韩石踉跄后退:“是啊是啊,我怎么那么糊涂,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端午喊别人爹?” 傅流年微微侧头,目光淡漠如水:“今天的事,看在她面上我不会追究,你走吧,继续当你的韩石。” 韩石魔怔了般无法言语,身后那些观众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被全部带走,只剩他和李茂,李茂过来扶住他,低语:“走吧。” 满目刺目的红,像那些流过的血啊! 韩石,不,韩石生双目赤红,浑身铺天盖地的怒火:“傅流年,你已经害死过她一次,还要再让她死一次?” 傅流年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女子的唇角,抹掉血迹,呢喃般低语:“她答应了我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哈哈哈,永远一起,哈哈哈,永远?”韩石生狂笑:“她若与你在一起,我那些死去的兄弟怎么办?他们的魂魄怎么安息?不可能的,傅流年,她是小七是洛花生啊,你们之间隔着那些多人命c血债,说过去就能过去?” 红衣如火的男子缓缓转回头,发丝划过额角,春水般的眼眸云雾绕,翻滚无数情绪:“所以,我才要她永远离不开我。” 韩石生大吼:“你这是骗婚,她醒来一定会离开,你留不住她的,傅流年,你所有一切都是白费心机,你。。。” 门口响起幽幽的一叹:“他说的恐怕是真的,只因,他下了盅。” 韩石生c李茂均是一惊,回头,见一人白衣飘飘慵懒依靠在门边,长眉凤目容色秀美,唇角微勾,淡淡笑着:“傅流年,果然精彩,看戏都没这么过瘾啊。” 傅流年冷冷抬眸:“公子无痕。” 无痕笑的讥讽嘲弄:“当然!否则,谁又会有那种药粉?你果然厉害,本公子都差些被骗了!那张脸是南宫长风做的吧,惟妙惟肖!不过啊,怎么瞳色也换了呢?” 傅流年垂眸看向怀里:“这个你不需知道。”抱起怀里的女子转身走向喜床,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小心的拆她头上的珠冠配饰:“今天是我们洞房花烛夜。” 韩石生怒吼:“无耻,我绝不会承认。” 傅流年轻笑:“承不承认她都是我的。” 门口的无痕咯咯笑起来:“你果然下了盅,所以要在七月十五前成亲,是什么盅呢?让我想想,南宫长风翻来覆去就那几手,缠绵?严霜?春晓?昂或是夜尽天明?可是啊,她这么信你,你却给她下盅!果然,傅流年还是傅流年,狠毒到底,无情到底。。。” “那么你呢?”傅流年微微侧头,眸色淡淡:“十年算计,百般利用,论狠论绝,谁比的过公子无痕!” 无痕笑容一滞,沉眉,冷了目色:“不要你管。” 傅流年淡淡道:“无痕,那些账,我会一一讨回的。” 无痕耸耸肩:“随便!”跨上几步,伸出手:“给我吧。” 傅流年轻笑,没有丝毫温度,如冰似雪:“你们,不是两清了吗?而你,该在狄惊飞身边啊。” 无痕兀然一呆,脸上褪尽血色:“管你屁事,我爱在哪里就在哪里!赶紧把她给我,本公子没工夫和你瞎扯。” 傅流年笑的无限讥讽:“给?凭什么呢?” 无痕微微抬颚,无限傲娇:“就凭她的命在我手里。” 傅流年眨眨眼睛:“哦?” 无痕闲闲地环顾四周,嗤笑:“还真有模有样像个新房啊!只可惜,不是你的终究得不到!你不奇怪明天才应发作的盅毒提前发作?那是因为她体内存在另一种毒,两者相冲,诱发盅毒提早发作。”他笑,妖娆妩媚:“离开盛京前我曾给过她一丸丹药,是端午的解药,也的的确确是端午的解药,但是,对普通人而言它却是毒药,我那样算计她之后她肯定不放心那药,于是在给端午服用之前自己肯定会先试试,所以啊,端午好了,她却中毒了,而解药,在我这里。” 他本可以提醒她的,话到嘴边却选择沉默,说不清原因,总之,在决定弃了她这颗棋子,并且说出“从此两清”之后,他心慌意乱的一塌糊涂! 于是最后的最后,他留了一手。 喜房陷入静默,只龙凤蜡烛的烛花偶尔轻轻爆裂一下。 韩石生满脸不敢置信瞪着一白一红那两人,李茂则是一脸惊诧。 傅流年低垂着头,目光落在床上女子的脸上,精心描画过的眉目漂亮秀美,她安安静静睡在自己眼前,像很多年前忘忧阁的冬日晚上,她总是喜欢与自己挤在破床上,互相取暖,屋子外大雪纷飞,屋子里冷的快结冰,被窝却温暖如春,他的体温比常人低些,没有火盆的晚上是很难熬的,她总是伸出热乎乎的小手将他的手包在掌心,然后嬉笑说,阿玉,你是冰雕的吧。 他吻了吻她的唇,低低说了句:“无妨的,大不了一起死啊!” “什么?” 连无痕都开始怀疑这人脑子是不是出毛病了。 却见他轻抬手臂,广袖滑落,露出黑黝黝没恢复本色的手腕,另一只手上的匕首轻轻一划,嫣红的血滑落腕间,李茂惊呼:“陛下。。。”傅流年抬头,眉梢眼底一片温软:“这便是她盅毒的解药,每半年喝一次,一生无忧,至于你下的毒,南宫长风会有办法吧,如果不行也没关系,我会陪着她的,不管是人间天上,还是黄泉碧落,我们再不会分开!至于你,公子无痕,”他轻轻笑了:“十年前,朕可以将你狗一样赶出夏境,十年后,朕照样可以。” 不知何时门外人影绰绰已站满铁甲军,无痕扫了眼,拂拂衣袖,弯唇一笑:“这些蠢货就想抓我?我看你是疯了!我这般的层次亲自对付一个疯子的确有些胜者不武,可是啊,本公子愿意为民除害,名垂千古!傅流年,套用你的那句话,十年前我可以让你妻离子散,十年后,我照样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1章 无忧阁 初一是被饿醒的,然后顺着饭菜香找到了这个厨房。 厨房是普通人家的式样,不大,却干净整洁,锅里热气腾腾,一人手拿锅铲正在抄菜,动作娴熟,姿态优雅,仿似面前是一幅画,而他手里拿的是支笔。 初一靠在门框上静静欣赏,连炒菜的姿势都如此好看,这人,也真如妖似仙了啊! 他回头,莞尔一笑:“醒了啊,很快便能吃饭。” 她没说什么,只懒懒靠着门框,双手环抱胸前,一副等开饭的模样,那边,速度也是很快,只片刻后,三菜一汤已摆上桌,她看着他换衫c洗手,走来,伸手,弯唇,笑容明媚灿烂:“有你喜欢的番薯叶和红烧肉呢。溲” 她笑了,点点头,却没想往常那样去握那只手,径直走到饭桌前坐下,扫了眼餐桌,清炒番薯叶c醋溜白菜c红烧肉c蛋花汤,极家常的菜,红红绿绿,很是好看。 能吃? 略一犹豫,她夹起块红烧肉,咬一口,软c糯c香c甜,顷刻满嘴流油,尽然好吃的不得了,忍不住赞道:“好吃。恧” 一旁的他满目笑意,递过饭碗:“多吃些。” 他在旁坐下,捧起碗,一口饭一口菜,吃的不急不燥,不时为她夹菜盛汤,动作娴熟,仿似,他一直在做这些。 饭必,初一摸摸肚子,感叹:“若有一天你不当皇帝了,倒是可以改行当大厨!” 他将帕子递过去,笑:“没人请的起我吧。” 初一胡乱擦了下嘴,也笑了:“呃,好像是哦。” 他习惯性伸手去揉她的发,她已站起身,伸伸懒腰走了出去,身后,他笑的苦涩无奈,低低呢喃:“我只为你一人下厨”。 天边,晚霞满天,树上,夏蝉低鸣,身边,微风吹拂,几步远处有几洼绿油油的菜,偶尔有青娃呱一声叫。 她深吸口气:“鸣蝉聒暮景,跳蛙集幽阑。” 他指指菜地:“再过几日就可以种萝卜了。” 她挑挑眉,嬉笑:“我打算下辈子投胎做只兔子,成天躺在萝卜地里啃萝卜,吃了睡睡了吃,多惬意。” 他失笑:“那我岂不要做养兔子的农夫?” 她伸个懒腰,晃晃脖子,无所谓地道:“不用,下辈子我们不会碰到。” 身旁的人突然就没了声音。 初一连头都懒得回,很是悠闲地逛起院子来。 这里不大,只一栋二层小楼和前面这块菜地,楼似乎还蛮新的,地里的菜长的绿油油,可见平日是有人打理的,菜地左侧有个瓜棚,上面开满黄花,零零落落挂了些丝瓜,瓜棚下放着一桌两椅,桌上是棋盘。 初一搓搓手,道:“那个啥,咱们下一盘?” 初一没多少爱好。 平生除了银子,便喜欢吃,当然,如果爱银子爱美食算是爱好的话,此外,便只一项,下棋。 她也曾疑惑,像她这般粗鲁好动的性格,怎会有这种高雅爱好!后来,张永峰告诉她,很多年前,咱们行军打仗压力很大,日常喜欢聚一起说说女人讲讲荤段子,偶尔还自己拿手解决下生理需求,将军您一开始会和我们凑一起说笑,后来就先我们粗俗了,自己一个人下棋去了,当时,兄弟们可是将你当神仙的看啊!后来想想,你他娘分明是在装!早知如此,兄弟们就陪您说说男人剖析剖析同性之爱,岂不更爽! 初一棋艺很高,狄惊飞棋艺非同一般的高,那么傅流年呢? 一局下来,初一尽然轻轻松松大获全胜。 连她自己都有几分不敢置信,抬头看看对面一脸淡然的人,说了句:“那个啥,要不再来一局?” 他淡定点头。 于是,又启一局,噼里啪啦半个时辰下来,初一以五目的优势再次拿下。 她眉开眼笑:“你还得多练练。” 他失笑:“我也想啊,可谁肯陪我练手?” 哪个愿意陪皇帝下棋?赢了是找死,装输则实在无趣。 “呃。。。对哦。” “哎。”他低叹,一副很落寞的模样。 于是初一心一软,拍拍他肩膀,很豪爽地道:“没事,姐陪你练手。” 他惊讶抬头:“。。。再下一局?” “好。” 她一捋袖子,拉开架势。 一个时辰后,初一以一目的优势小胜。 她赞道:“孺子可教。” 他乖顺地点头,笑容纯良无害:“阿生说的是。” 阿生? 唤她? 她仿似没听见,伸个懒腰随手抓起桂花糕往嘴里塞:“这是哪里?” “无忧阁。” “宫里?宫外?”远处隐隐有殿檐斗角。 “十年前,这里名忘忧阁。” “什么。。。哎呦。。。”她捂住嘴,疼的眼泪汪汪,他急忙走过去查看,满脸紧张:“让我瞧瞧,咬到哪里了?我去拿药。。。” “别别。。。咬了舌头而已。” 他失笑,倒了杯茶递过去,她抹抹眼泪喝完继续吃桂花糕,他几分无奈地看着她:“怎么还是这般不小心啊。” 她含含糊糊回答:“呵呵,本性,改不了。” 他展眉一笑:“不用改,你怎样我都喜欢。” 呃。 她觉得嘴里的糕点有些咽不下去,于是,岔开话题 “这,那个大土堆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她还记得他在这里亲手立了个墓的,也被平了吗? 他眸色转深:“十年前,这里就是现在的模样。” “今天初几?” “七月二十一。” “再过半个多月就是八月十五了啊。” “恩。” 他负手而立,衣襟飘飘,良久,声音有些暗哑。 “阿生,你想问什么吧!” 呱一声,脚边跳出一只青蛙,对着她呱呱叫几声后,跳进了菜地。 夜色如此美好,可惜啊。 她拍拍手上的碎末,抿了口茶,起身,扯平衣纹,缓步走到他身前,微微抬头,昂望面前人。 弯月如眉,繁星满天,夜色很美,却美不过他。 银发如雪,紫瞳似墨,顾盼间光华流转。 她笑,一副吊儿郎当:“本来还想陪你玩玩的,既然你启了头,那么咱们就说开吧,傅流年,我很好奇,这场大戏,你本打算怎样收尾的呢?” 忘忧阁毁了,可以重建,甚至把名字改成无忧。 无忧无忧,无所忧虑!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挨? 可是情毁了呢?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去厨房,过了会儿端出碗药到她面前。 她皱眉:“我没病。” 他笑容几分无奈:“你中毒了。” 她惊讶:“毒?你下的?” 他摇头:“我只下了盅。” 她失笑:“下盅?不可能,我叫南宫长风看过。。。” 他温柔看着她,专注认真:“元宵夜,我在那碗鸡汤里下了盅。” 鸡汤? 她猛然想起桂常端来的那碗鸡汤里莫名的血腥味。 她大惊,跳起来:“你真下盅?” 他弯唇,笑的无奈心疼:“生死盅,以我的血为引,我死,你死!” 她惊呆,愣愣瞪着面前这张颜。 是妖?是魔? 她尽然还觉得他像神仙。。。 他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夹到脑后,柔声道:“没事的,只需每半年需喝一次我的血,你依旧可以活到一百岁。” “而这药,你必须喝下,只因,你中了公子无痕下的“春秋”之毒。” 毒? 她感觉整个世界凌乱不堪。 他跨上一步,突然出手止住她,轻搂入怀,软声诱哄:“乖,喝了药就给梅子吃,不乖,我就灌了哦。” 她凌乱不堪回不了神,而他说做就做,昂头灌了一大口,俯身贴上她的唇,手一捏她的腰。 哈,好痒。 才一笑,嘴里已被灌进一大口药,苦涩充满口腔,咕咚咽下,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一刹那,她已被他灌下一整碗药,唇离开前,他重重咬了她一口,退开,眸色浓如泼墨。 “原来阿生喜欢这般喝药啊。” 初一破口大骂:“你他爹的属狗的啊。” 他尽然点头:“我父皇生肖属狗。” 她彻底无语。 半响后,她说,傅流年,你是疯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2章 谁比谁疯 疯? 谁比谁疯? 莫小蝶?花藏花?无痕?狄惊飞?傅流年? 曾经单纯善良的莫小蝶,因为爱傅流年尽然去买凶杀人。 曾经也算温柔良善的花藏花,因为爱狄惊飞能狠心一把火烧了佳期如梦楼溲。 无痕爱而不得,疯狂报复,将人命当刍狗,毁去苦心经营十年的所谓亲情。 狄惊飞爱北狄c爱天下,他的爱动辄生灵涂炭。 那么傅流年呢恧? 有人说,爱是包容是宽恕,是希望她幸福,即便得不到c无法拥有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幸福就好。 所以,爱应该是放手。 傅流年笑的优雅慵懒,吐出两个字,狗屁。 我本是孤苦无依的皇子,被父亲遗弃被手足算计被天下不容,我本已心死如灰,本该死在祭天台上,可她从天而降,对我说,小媳妇我回来了! 于是,一切推倒重来。 杀伐c征战,阴谋c算计,天下为局,苍生刍狗,即便一身罪孽满手血腥,我也要这皇权和天下。 因为,我的阿生要在皇宫里种菜啊! 我努力一生c疯癫半生,你们却跑来与我说,爱是放手? 她若不在,我要这皇权天下何用? 我可以成为流芳千古的帝王,也可以是毁天灭地的妖魔。 所有,全在她一念间。 说我疯,那就疯吧,谁让她惹了我的?! 所有人都说傅流年疯了。 连韩石生都是又恨又惊。 恨,当年的仇,惊,傅流年的执着。 李茂来劝说他,唠唠叨叨一个时辰,最后却叹息着说:说到疯癫,谁又比得过小七?当年紫宸殿上那一吻我是亲眼见到的,明白不明白的,人人都看出他对她那份不同寻常的感情,而小七却选择视而不见,百般激怒他,最后甚至在他面前自焚! 我与小七有同袍之谊兄弟之情,我也希望小七过的好,但今日依旧来做了说客,主因只有一个,感动!石头,我们都是过来人,都曾爱过也被人爱过,年少时总是有几分冲动和疯狂,慢慢年长了也就都看淡了,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能死死活活c要死要活,在被伤成那个样子后依旧几十年不变始终执着于一人的有几个?何况,他还是帝王,那份情,足可感天动地! 石头,往事如烟,来者可追。 钱熏见到无忧阁里躺着的人时惊讶莫名,问:“怎么是她?” 他说:“一直是她!” 钱熏转不过弯:“挽月宫那位又是谁?” “挽月宫的南宫月笙应该就是南宫月笙。” “什么意思?” “意思是,南宫长风说了谎。” “说谎?不能啊,当年是我亲自安排人将花生从忘忧阁救出送去南宫长风处,回京后我还曾偷偷去看过一次。。。” 他低笑:“满脸包着纱布,师傅又能看出什么?” 呃。。。 “可是,南宫长风为何要骗我?” “因为现在的南宫月笙。” “难道,现在的南宫月笙真的是他那个失散多年亲女儿?” 他摇头:“那个南宫月笙的确已经死了,现在挽月宫这个应该是另一个南宫月笙。” 钱熏彻底混乱了:“到底什么意思啊。” “一切,或许都是公子无痕的局,所以,也只有他知道。” 公子无痕? 怎么又扯上那个人。 “公子无痕与南宫长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陛下。。。” “今天把师傅找来不是探究南宫月笙,而是让师傅见见他。” 他指指一旁软榻上睡的满嘴口水的端午。 然后,钱熏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使劲掐自己一下,又掐一下,再掐一下,说:“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傅流年走过去抱起端午,端午睁眼看了下,含糊喊了声爹爹,头一歪,继续睡的昏天黑地,他指指臂弯里和他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人,柔声道:“他叫端午,傅端午。” 钱熏又惊又喜,颠三倒四问:“你,他,你们,哎呦,这是哪个娘娘生的皇子啊。” 他垂眸看着臂弯里的小人,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师傅,你知道的,我这一生曾被迫辗转于“他们”之手,可是,却只有一个女人。” 钱熏张张嘴,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很久,他问:“陛下,你是想退位?” 他一去半载不回,若非宫中坐镇的是太皇太后那老妖婆,就凭他一人早被一班大臣啃的骨头不剩,可是,如今太皇太后年纪越来越大,而这孩子还顶多十岁年龄,这往后日子怎么过下去? 钱熏大惊失色,哭喊一声:“陛下,你可不能撂摊子啊。” 他嗤笑,拍拍钱熏肩膀:“师傅演戏的功力日渐深厚。” “啊。。。不是啊,陛下啊,臣是真吃不消啊。。。臣只是逍遥侯啊,喜欢逍遥自在,这朝堂勾心斗角的,不适合臣的气质啊。。。” 怀里的端午皱皱眉头睁开一只眼睛:“爷爷好吵。” 呃! 钱熏抹抹脸颊,心想,老子的花容月貌难不成已经凋谢?不成,得回去做面膜。 傅流年轻轻拍拍端午的背,端午蹭了蹭,换个姿势,继续睡觉,钱熏有些目瞪口呆,这一摸一样的两张脸啊,连动作姿势都一样!兀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傅流年,小小的人儿也是这般喜欢窝在他怀里,睡的满嘴口水。 心,就这么柔成了水。 他,半生悲苦,十年疯癫,上天垂怜终于找回心中所爱,如今,能爱人在侧儿女满堂,他这个做师傅的不该为他高兴?他和月如没有得到的幸福能在他身上圆满,也是极好的吧! 钱熏用力眨眨眼,红着眼眶道:“好吧,我就豁出去了。。。” 傅流年失笑:“只是让师傅当太子太傅亲自教导端午而已,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 “太子太傅?” “是啊,我的阿生还要在宫里种满萝卜,我,怎可能不当皇帝。” “呃,皇宫种萝卜?!哦。。。绝对没问题,凭师傅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下五千年皆在心中,周易八卦样样精通,学富五车才高九斗,天下第一大文豪的实力,教个小娃娃绝对小菜一碟。” 傅流年抱起孩子走向床榻,闻言顿了顿,微微侧头,一脸似笑非笑:“是吗?” “当然。” 他莞尔一笑,将端午放到床上,小人儿本能缩进他娘怀里,伸手抱住,呼呼大睡,他为她们盖好被子,坐下,垂眸看着床上的两人,唇边一抹温柔的笑。 钱熏却皱了眉头。 如果床上昏睡的女子真是洛花生本尊,那么,等她醒来还不把这皇宫给拆了?他可是曾经亲眼鉴证他们的两败俱伤啊,难道要再看一遍? 钱熏跨上一步,一脸担心:“可是玉儿,你这场戏要怎么收尾?难道让她一直昏睡?以她那样的脾气,只要一醒,还不闹的天下大乱?” 傅流年垂眸看着床上的一大一小,满目温柔:“我本就没打算收尾。” “何意?” “她中了“魂牵梦绕”,以我的血为引。” 呆了半响,钱熏悲愤说道:“玉儿,你是疯了吗!” “魂牵梦绕”,黑苗巫盅,以血为引,从此双方生死相连,他死她死,同样,她死他死! 他给她下盅,等于把自己这条命交到她手里。 他们之间那么多恩怨,他这样做,分明就是在找死啊! 太皇太后当然不知道这些,她一心盼曾孙,曾孙终于出现眼前,老人家不管娃娃刚睡醒口水还没擦干净,扔了拐杖飞奔过去就是一熊抱,心肝,宝贝,心头肉一通叫唤,而后,老泪纵横,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哭起来。 怀里的端午挣扎半天好不容易挤出脑袋,眨眨大眼睛,小手伸到老太后背后,轻轻拍拍,软语轻哄道:“莫哭莫哭,有端午喜欢啊,莫哭莫哭。。。” 一旁传来他爹的声音:“端午,这是太奶奶。” “呃,哦,太奶奶,莫哭,莫哭,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他爹在旁低骂:“胡说什么。” 端午眨眨大眼睛,一本正经道:“爹爹这就是你不对了,太奶奶不漂亮怎么生出漂亮的儿子?你爹不够好看怎可能有这般出色的你?你如果长的不好又怎么会有我这么优秀的儿子!最重要啊,若非你长成这模样,我那贪财好色的娘亲,怎肯从了你!所以,太奶奶当然是最漂亮的。” 太皇太后顿时眉开眼笑,笑的像朵花,而他爹揉揉额头,表示非常之无语。 “爹爹,这是哪里?我们是回家了吗?” 小童清亮的声音提醒了傅流年,他走过去将端午拖出太皇太后的臂弯,指指地下:“跪下,给太奶奶磕三个头。” 端午看了看他爹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抹了把口水,规规矩矩跪下:“太奶奶,曾孙王端午。。。” “傅,傅端午。” “可我娘姓王啊。” 傅流年脸一沉:“我是你爹,你得跟我姓。” 端午歪着头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摸一样的脸,斯斯艾艾问:“您,您,真的确定。。。那个,是我爹,不是我哥?” 啊哈哈。。。 太皇太后狂笑,前俯后仰。 傅流年彻底黑了脸,抓过端午噼里啪啦一顿屁股,鬼哭狼嚎声中夹杂太皇太后的暴怒声。 “傅流年,你他娘的疯了吗,这是你亲生的娃,亲生的娃啊,你是要气死哀家吗?哎呦,哀家不要活了,哀家要去地下见先皇。。。” 一顿打,端午彻底明白,他肯定是他爹亲生的。 书上说,只有亲爹才会对他这种可爱漂亮到惨绝人寰的娃娃下狠手。 呜,他要找娘亲。 呜呜呜,娘亲,我好惨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3章 谁比谁惨 天下为局,弈者皇也。 天下这局棋,只狄惊飞有实力与傅流年对弈。 那么,感情这局棋呢? 谁先动心谁先输,曾经,洛花生以为自己输的惨不忍睹,因果轮回,如今是该轮到傅流年了吗? 溲 被傅流年灌完药后,初一稀里糊涂睡过去,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吃完早餐,去菜地里活动了一番,眼看就到午膳时间,小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衣襟飘动,香风扑面,初一只觉眼前一片五彩缤纷,哎呦妈呀一声还没出口,已被人重重抱住。 “初一,想死我啦。” 只一愣神,初一便弯了唇,软了眸,笑道:“死丫头,滚一边去。恧” 人生该有三四知己。 喝酒打架两肋插刀,一往而前,惊艳岁月; 人生也要有一二红颜。 打打闹闹唧唧歪歪,如胶似漆,温暖时光! 对当年的花生而言,狄惊飞c韩石生c二六师兄,甚至艳娘,都是曾经惊艳她平凡岁月的知己,喝酒打架,纵情高歌!林小眠则是在最寒冷的时光里温暖了她的红颜。 能得一二红颜c三四知己,日夜牵挂c左右陪伴,出则刀山火海携手,入则诗酒年华高歌,人生至此也是极好了的!当然,如果她的人生没有傅流年,又如果她只把傅流年当成知己红颜而已,那么,一切真的会很圆满。 于现在的初一而言,南宫月笙便是那个温暖了时光的红颜。 会偶尔争吵,会互相拆台,更多的时间却是互相温暖互相扶持。 南宫月笙说,想死我了! 初一说,死丫头,滚一边去。 而后,两人都红了眼眶。 分开虽只半年,她在宫闱好吃好喝好住,却一直担心在外漂泊的她有没有饿c有没有冷,有没有去勾三搭四!她为找儿子一路往北,被阴谋算计九死一生,时常也会想起宫里那个大傻妞是否有被坑了。。。 女人间的友谊没有男人间来的激动人心,却更多几分细水绵长。 闹了会儿后,有内侍送来饭菜,于是,两人索性边吃边聊,当然,大多数时间是初一在讲,讲外面的奇闻异事,说到那次被抢劫,月笙笑的花枝乱颤。 “贼被贼偷,你也是千年道行一朝毁啊。” 初一翻翻白眼:“姐那是赈灾,济贫,你不懂的,对了,说到银子,你现在什么级别?封妃了吗?月妃?贵妃?难道是皇后!” 月笙灌下杯甜酒,懒懒说道:“什么妃不妃的,我也就一金丝雀,那有你的潇洒自在。” 初一倒是有些意外:“我走之前,你不挺得宠的吗?” 月笙眉开眼笑:“当然,陛下赏了我不少宝贝呢。”随手拔下头上的一只步摇,指着上面桂圆般大的珍珠道:“这么大的珍珠你没见过吧,呵呵,我可有整整一匣子呢,这个赏你了。” 初一接过步摇塞进怀里,抹抹口水:“算你丫识相,那啥啥啥,你手上那只镯子也不错,给我算了。” “成。”月笙豪爽地褪下镯子塞她手里,咯咯笑:“哎呦喂啊,以为你长进些了,怎么还是这般爱财啊,再说了,陛下那般紧张你,你要什么没有。” 话一出口,气氛兀然僵硬。 午后的阳光穿过瓜棚星星点点洒在地上,这种天气,瓜棚下喝酒其实有些热的,之前不觉得,是因为时间还早,如今过了正午即便喝的是冰镇过的桃花酿,依旧有些燥热了。 初一烦躁地摇了摇扇子:“娘娘来做说客?” 能进无忧阁,怎么可能不是那人的授意?只之前,咋相逢,一个激动的忘记了,一个本就不愿提。 月笙尴尬地笑了笑:“什么说客不说可的,咱们是姐妹重聚,哦,不,主仆重聚。。。呃,那个亲戚聚餐,劫后余生,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初一斜眸看她,雪肤红唇,明眸善睐,比之前更美了几分,这皇宫还真是养人,她笑了,唇边一抹讥讽:“南宫月笙,看不出你还挺大方的啊,尽然为自己的夫君来做说客,呵呵,难不成我只离开了半年,你就被这皇宫彻底洗脑,或者,爱那谁谁谁死去活来?我刚才没讲给你听吗,别人家的宫妃对付情敌绝对毫不手软,你死我活,挥挥手几百条人命成炮灰,同为宫妃,你南宫月笙可是差了好几个级别啊!再说了,你要拉我入伙真的考虑清楚了?你是知我的,小气狠毒,手段毒辣,如果我进了宫,你们这些大的小的老的少的还不都被我弄死!” 月笙脸都绿了。 初一笑嘻嘻拍拍她肩膀:“你也别怕,我这人最不喜欢用二手货,一根黄瓜几千人抢,哎呦喂啊,不适合小爷我的气质啊!” 月笙脸色由绿转黑。 这,也太赤果果了吧。 初一摇着扇子喝着冰酒,很是悠闲,懒洋洋的,几乎要睡过去,耳边响起女子的呢喃:“如果我说想要离开,你能帮我吗?” “嗯。”她眯起眼睛。 “我,很想,小七。” “哦。”她打了个哈欠。 “小七,在边关好吗?” “你该去问哪个谁。” 月笙沉默,半响吗,吐出五个字:“私奔好不好?” 初一没接话,只懒洋洋靠在椅上,好似已睡着了。 私奔好不好?! 你说好不好? 奔妾c聘妻,何况她是宫妃,是南宫家族的大小姐,是南宫长风捧在手心里含在嘴巴里的宝贝。 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异想天开,一不小心惹怒傅流年或者南宫长风,小七的下场不是被砍了就是被毒死了。 提到小七,初一忽然很是想念。 半年多未见,那小子还好吗?边关苦是苦却历练人,如今,小七该是有些军功在身了吧! 想着想着尽然睡了过去,不知过去多久,乍然醒来,耳边蝉鸣不断,有阵阵凉风吹拂,定定神,却见月笙坐在一旁为她摇扇子。 “你还没走?”她惊讶。 见她醒了,月笙立刻凑过来,一脸愁眉苦脸:“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私奔啊。” “傻话。” “我是认真的。” “你疯了。” “我没疯,我考虑很长时间,没有半点玩笑。” “。。。。。。”她无言以对。 “初一。” “初一。” “初一。。。” “烦死了,滚一边去。” “初一。” “初一。” “初一。。。” “要不下盘棋吧,赢了你就帮我,输了我便不烦你。” “不高兴。” “初一” “初一。。。” “。。。除非加彩头,一局一颗珍珠。” “你这是趁火打劫。。。好吧。” 半个时辰后,初一大胜,南宫月笙瞪着棋盘大喊:“不算,再来一局。” 初一看看天,反正还早,便点头:“好。” 又是半个时辰,初一再次大胜,南宫月笙一边抹汗一边大呼:“最后一局定胜负。” 。。。好吧。 这妞也是个棋痴,技术嘛,也不算不错,只和初一比比稍差些,最后,南宫月笙以三局全败的战绩灰头土脸离开,初一在身后眉飞色舞地喊了句:“三颗珍珠,明天赶早送来哦。” 女子一个踉跄,差些摔倒在门口,哀嚎一句:“我好惨!” 初一淘淘耳朵表示没听见。 惨? 有比她王初一更惨的吗? 兜兜转转又被困在这里,甚至连端午都丢了! 端午,你在哪里受苦?娘亲我表示很爱莫能助! 一连喝下两碗酸梅汤,打个饱嗝,她决定先睡个午觉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4章 周而复始 傍晚醒来,依旧菜香四溢,跑去厨房一看,果然,那人已在,然后是三菜一汤端上桌,初一也不客气,接过递来的碗筷大口吃饭,吃完逛到瓜棚下乘凉,他会陪在旁边,轻声说些逸闻趣事,不时递个瓜果茶水什么的,而她则一直懒洋洋的,微眯着眼睛,一句话不说。 稍晚些,初一觉得无聊,便说,下两局吧,于是,摆开棋盘,两局下来,各有胜负,看看天色,她打个哈欠转身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月笙一早跑来,两人围着菜地活动一番,然后午餐,吃完饭下棋,三局过后月笙跑了,她回房睡午觉,到傍晚醒来,他依旧会在厨房忙碌,三菜一汤,手艺极好。。。 如此这般过去五天,某晚深夜醒来,辗转难眠,索性披了衣服走出屋子,围着菜地晃了圈,然后抬手推开那间唯一亮着灯的屋子。 门开,灯光摇曳,照的一室昏黄溲。 屋子里布置简单,只一床一桌一椅,那人身着白衫,银发披散,埋头在一大堆折子里,她走到书桌边好奇张望了一下便走了,至始至终两人都没说话,那人甚至没抬头看一眼。 回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屋外沙沙声起,夜雨连檐,风从开着的窗户吹入,带着丝丝凉意,不知怎么,那人只着一件薄衫的样子一直在眼前晃。 这夜雨的天气,会冷吗恧? 再次推开那扇门,他依旧低头执笔埋头批折子,她走进屋子从一旁架子上拿了件衣服扔到书桌一角,又去窗边将窗户关上,转身出门。 “等等。”声音有些暗哑还夹了几声咳嗽。 初一转回身没好气说:“怎不回你的御书房去,那里才有奴才伺候。” 他招招手:“过来。” “我很困。” 她沉着脸转身,脚步还没提起,身后又传来几声咳嗽,她兀然想起在北狄时被风寒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张永峰”,一时间又气又恼又担心,吼了句:“要死就滚远些,免得本姑娘心烦。” 他放下笔拿起桌角的衣服走了过来:“怎么也不撑把伞?”说着很自然地拿衣服为她擦起头发来。 她皱皱眉头,挥手拂开:“不要你管。” 他轻轻握住挥来的手,眉梢眼底尽是温柔:“是做恶梦了吗?无妨,有我陪着呢!”他拉着她走向床榻,按着她坐下,弯腰为她除去鞋子,再按着她躺下,拉过薄被盖上,他在床边坐下,一手握住她的手:“我在呢,睡吧。” 屋外传来雷声,哄隆隆过后,雨声更大,初一猛然清醒过来:“我回房。。。” 他按住她,轻声诱哄:“外面雨很大,睡这里吧。” “不行。。。” 他笑,几分落寞:“我们是夫妻啊。” “狗屁。” 初一开始后悔怎么就着了魔似的来了这屋子,还着了魔似的被他拉上床,这接下去。。。哎呦喂啊,没这雷声,她是不是就被他吃干抹净了? 这边她又惊又怒掀开被子打算摔门而去,那边他又低低咳嗽起来,一声一声,沉闷干哑,于是习惯性的,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有发烧。。。”手到半空,猛然停住,甩甩手,低头去寻鞋子,匆忙间穿了一只,另一只怎么都找不到,然后,后背一暖,鼻端是淡淡的熟悉的清香,他抱着她,脸贴着她的后背,透过单薄的夏衣传来微凉的体温。 “阿生,莫要再生气,好吗?”他带着几分瑟瑟,几分孩子气的委屈:“端午在问,娘亲和爹爹吵架什么时候和好。” 她一僵,恨恨道:“我们不是吵架,你这是骗婚。” 他低低的笑:“我哪里骗你婚?端午都那么大了,我们只是复婚。” “狗屁。”她暴怒,“我嫁的人叫张永峰,请问你叫啥?” “琼琚,美玉也,我名流年,字玉,傅玉,至于张这个姓,恩,我母亲的母亲姓张。” 初一傻了,这也太能扯了吧? “傅流年,你他爹的有没有一句真话啊!” 他不说话,只固执搂着她,脸伏在她的背上,然后,初一感到后背凉凉的,相贴的地方染湿一片。 “你。。。哭了?”她不确定的问。 无人回答,一室寂静,只屋外响着沙沙雨声, 初一挣了挣,背后传来暗哑的声音:“莫动,让我靠一靠。。。阿生,我很累。” 她僵住,心的某一处一阵抽疼,半响,她说:“那个啥,莫哭。。。” “我只是伤风流鼻涕而已。”他抽抽鼻子,嗡着声音低笑:“不小心弄脏你衣服啊。。。” “。。。傅流年。”她怒了。 “阿生,我头很痛。” “关我屁事,放开。” “我还有很多折子没看,我一早要去上朝。。。傍晚我要回来为你准备晚餐c陪你说话c陪你下棋。。。” 她怒道:“没人要你来。” 他吸吸鼻子,嗡声嗡气:“我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 “活该。” “阿生,我病了。” “死了也与我无关。” 静默。 “阿生。。。” “放开。” “不放。” “再不放开别怪我不客气。” “阿生。。。” 她低头狠狠咬在环在腰上的那只手上,愤恨,恼怒,加无法言说的不甘心,直到满嘴血腥,耳边是他低柔的声音:“要换只手咬吗?” 。。。。。。她松口,抬头,望着前方,一灯如豆,微微摇曳,将他两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漠然问:“傅流年,你到底想怎样?” 他轻咳几声,哑着嗓子道:“阿生,我很累,还病了呢。”尾音微微拉长,带着几分委屈和撒娇,是初一熟悉的“张永峰”的一贯腔调。 她烦躁地捏捏额头:“病了找太医,累了就睡觉。” “你陪着我,天,马上就亮了,我只能休息一个时辰罢了,咳咳。。。我的背很痛,恐怕旧伤也复发了!” 。。。。。。 于是那一夜,初一留在了东厢,他躺着,她坐着,他固执拉着她的手才肯闭上眼睛,她揉揉额角,努力压下拍死他的冲动,坐在床边,心想,最近乱七八糟的,他背上的伤别真复发啊!他体质似乎真不太好,在北狄时小小一个伤寒几乎就把他折腾死,哎,咱就圣母一回,反正拉拉小手也少不了肉,何况才一个时辰。。。当皇帝也真不容易,大事小事都要关心,日理万机连个觉都睡不好,还有三宫六院要滋润。。。哎呦喂啊,我是傻了吗,他爹的,这丫三宫六院几百小老婆的货,跑我这里来求安慰?! 傅流年,你是嫌活的不耐烦了吗? 初一仿佛看见自己头上一圈圈绿油油的光,于是刚刚按下去的怒气瞬间爆发,挥手就是一拳,床上人头一歪晕死过去。 第二天,大臣们惊奇发现他亲爱的敬爱的皇帝陛下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好奇之下怂恿逍遥侯去问,钱熏去问了,皇帝冷冷丢下一句,牙痛。 好吧,陛下的龙牙很疼,所以脸又红又肿。 消息传到太医院,季万年抖抖身子赶紧开方子吩咐人熬药,恰巧南宫长风路过,瞧了眼方子说这里改一下那边加两味,然后季万年惊讶发现,好端端一张清热消肿的方子成了泻虚火补精肾的春药。 他说,师弟你这是几个意思。 南宫长风抹抹胡须说,师兄你说几个意思就几个意思,不过啊,师兄你相信我,只这方子才是最正确的。 于是,关于皇帝的脸肿宫里流转开各种版本。 版本一,陛下牙疼。 版本二,陛下被太后打了。 版本三,陛下新得了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宝贝的不得了,这不,美人闹脾气将陛下给误伤了。 版本四,陛下在行宫休养大半年后,似乎虚火更旺,赶紧的,咱得上折子让陛下选妃。 版本五,听说将有大事要发生! 当事人傅流年却从容的很,去到永寿宫请安时一脸淡定,端午问:“爹爹,你这是摔的吗?” 他回答:“撞的。” 端午贼笑:“爹爹,你是被娘亲揍的吧。” 傅流年还没回答,身后老太后的声音暴起:“谁敢揍陛下?谁谁谁?来人,将那犯上作乱忤逆陛下的乱臣贼子拉下去砍了。” 无忧阁,初一正和南宫月笙坐在瓜棚下边下棋边喝冰镇酸梅汤,不知怎么,后背一阵发凉,抬头看看湛蓝湛蓝的天,她嘟囔了句:“难道要变天?” 又过了几天,某天晚上特别热,子时过后依旧闷的喘不过气,一身臭汗中醒来,初一索性提了水冲了凉,然后一身清凉坐到瓜棚下乘凉,噼里啪啦打了一阵蚊子后,初一决定还是回屋,走了几步,脚步一转去了东厢,果然,那边亮着灯,她走到门口,站了阵才抬手推门,屋里,那人一身薄衫,银发高高束起,神定气闲地在批折子,初一走进屋子随意转了圈,在书桌边站定,歪头看了几眼,随手拿起墨磨起来。 那人头也不抬,依旧专注手上的折子,一本接一本,她也不说话,一边摇扇子一边慢慢磨着墨,期间,他咳嗽,她倒了杯水放在桌角,他拿起喝下。 “萝卜苗已经种下了。” “嗯。” “两个月后就可以吃到萝卜。” “嗯。” “院子东边还有些空地,我想种几株石榴。” “嗯。” “十天后是中秋节,你想怎样过?” “无所谓。” “奶奶希望全家人吃个团圆饭。” “呃。。。” “她老人家很是爱护晚辈,你是她唯一的孙媳,她会很喜欢你。” 初一忽然觉得手疼,爱护?好吧,那个爱护晚辈的长辈罚她洗了三个月的衣服啊。 “端午住在太奶奶的永寿宫。” 她没好气说:“他是我儿子。” 他停笔,抬头,紫眸在灯火下浓的深不见底:“他是我们的儿子。” “。。。。。。” “我要见端午。” 傅流年点头,笑的温柔宠溺:“当然。” 第二天,也就是初一醒来后的第十五天,傍晚,端午出现在无忧阁,喊:“娘亲,我回来了。” 初一正在站厨房门口等开饭,转头,便见梳着包子头背着书袋一身学童打扮的端午蹦蹦跳跳跑来,耳边有人低语:“我们的儿子回来了。” 她一惊,转头,刚刚还在切菜的人已站在身旁,单手搂着她的肩膀,笑容绝美,而她第一次忽视他的绝色容颜,只看到紫眸深处那抹浓的化不开的温柔宠溺,以及深情。 兀然,酸涩了眼眶。。。 如果上天注定一切重来,那么,她何妨放开心房,张开双手,再接受一回? 周而复始不要紧,要紧的是端午在,他也在,而她爱着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5章 原谅(一) 端午问:“娘亲,如果端午做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他昂着小脸问他娘亲,满脑子预演接下来的情节: 他问:娘亲,如果端午做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娘摸摸他小脑袋,慈爱地笑:宝贝,无论什么娘亲都原谅你。 他笑,一脸纯真:那么爹爹呢,娘亲也会原谅爹爹吗溲? 娘一愣,满脸苦涩:哎,爹爹和你不一样。。。 他一听立刻撒娇卖萌,一边满地打滚一边哭喊:不嘛,我要娘亲原谅爹爹嘛,干嚎一阵假装晕倒,她娘吓的脸色煞白,他爹款款出场,说,娘子,夫君我纵有万般不是,但对你们的爱比真金还真的啊! 娘感动地热泪盈眶,爹大步而来,抱起他和他娘,三人哭成一团恧。 想到此,端午抖一抖,嗯,好像很是有些肉麻啊! 当然,以上都是他的空想,因为,他娘赖皮,不按常理出牌,他说完,他娘一脸狐疑直接问:“你小子又做啥坏事?赶紧招来。” 端午苦了脸:“你是我亲娘吗?其他娘亲这时候都说,宝贝,我无条件原谅你。” 初一抖抖鸡皮疙瘩:“端午,你娘亲我还没有老年痴呆。” 端午拉起她袖子抹抹眼睛:“可是娘亲啊,你不用到老年就已经痴呆了啊。” 话才落,被子已被掀开,初一挽起袖子准备请他吃“竹笋炒肉”,这边手还没挥下,那边端午开始干嚎:“爹爹啊,母老虎孽待你儿子。” 门被推开,白衫银发,美得像神仙般的人出现在门口,招招手:“过来。” 端午抱头鼠窜,赤着脚跑过去一把抱住“神仙爹”的腿,干嚎:“爹爹,救端午。” “神仙”弯腰亲了亲他的小脸,笑的温柔似水:“你娘要打哪里?” 端午撅起屁股:“这里。” 初一忍不住吼道:“傅流年,滚你。。。” “神仙”优雅拉起端午的小手走到床边,优雅拉下端午的裤子,让端午优雅地趴在他腿上,笑的倾国倾城:“阿生要打他屁股吗?” 初一翻翻白眼:“不要你管,把这小子给我。” “神仙”拍拍她的手,柔声道:“娘子的手会疼的,还是由我来吧。” 。。。。。。 于是,在初一的呆楞c端午的傻愣中,这个长的像神仙似的亲爹抬起手重重挥落,广袖划落,露出玉一样的肌肤,月色下发着盈盈淡光,啪。。。 啪啪,啪啪啪。。。。。。 “哇。。。娘亲救我。。。” 初一目瞪口呆,端午哭的死去活来,傅流年下手很重,几巴掌下去,白嫩的小屁股已红肿一片。 端午鬼哭狼嚎:“娘亲救我。。。娘亲。。。” 初一一阵肉疼,赶紧伸手抱过来,狠狠瞪傅流年:“下手也忒重了些吧。” 怀里端午边哭边告状:“娘亲啊,爹爹老打我,娘亲啊,休了他休了他。。。” “小兔崽子。” 初一笑骂,随手一巴掌落在他屁股上。 “。。。哇哇。。。爹爹啊,休了这母老虎,哇。。。” 他那笑的颠倒众生的爹毫不客气又在他屁股上重重补上一巴掌。 于是,那晚无忧阁鬼哭狼嚎,一墙之隔的院外,拄着龙头拐杖的太皇太后心疼的死去活来,扯着嗓子大骂傅流年不肖子孙。 那晚后,端午顿悟一个道理,他那对经常吵的鸡飞狗跳的爹娘只有在修理他的时候才出奇地和谐和睦以及和气。 果然,亲爹亲娘很不靠谱,还是太奶奶值得依靠。 哇,太奶奶啊,您快来救端午啊! 在输掉一整盒珍珠后,南宫月笙死活不肯再与初一下棋,当然,她那私奔的梦想也暂时搁浅,见她从恨不得立刻打包逃跑到如今越来越淡定的样子,初一忍不住问:“你这是打算与那啥啥天长日久下去?” 南宫月笙优雅地摇摇扇子:“不急,反正迟早轮到我。” 初一茫然:“什么意思?” 月笙白她一眼,摘颗葡萄塞进嘴里:“原本啊我是想早些出去才来做这和事老的,如今我也想通了,再这般下去,本娘娘即便出了皇宫也会饿死在路边。” 初一哼一声:“哪个要你做和事老,滚一边去。” 月笙拿扇子掩住嘴咯咯娇笑:“初一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陛下怎么忽然爱的死去活来了,可是一个男人让步至此,你也就顺台阶下来吧,别再作了!虽然作作更健康,但还有一句叫做什么来着,嗯,不作不死!” 初一翻翻白眼:“什么叫让步至此?是我被困,是我被骗,是我很惨啊!他倒好,三宫六院几百妃子,还派你这傻丫来做说客,套用一句俗话,叫什么来着,恩,滚你丫蛋。” 月笙惊讶:“初一,你这是吃醋?” 初一扯扯嘴角,很是淡定:“小爷我只喝酒不喝醋。” 月笙拿扇子点点初一额头,抿嘴笑的欢:“你还不知吧,半年前开始,这皇宫里的妃子走的走散的散,一部分去了皇家寺庙,一部分回了老家。” 初一茫然:“什么意思。。。” “意思是,陛下为你遣散了三宫六院几百嫔妃啊!” “。。。啊。。。” “半年前,嗯,也就是你走后没多久,陛下突然遇刺,重伤,太皇太后震怒,颁下懿旨彻查,整个皇宫鸡飞狗跳,后来不知怎么,查来查去查到安妃头上,当晚,安妃自缢,与她有往来的宫妃纷纷受到牵连,之后,各宫嫔妃陆续被遣散,自愿离去的被放回家乡,可重新婚配,否则,便被各种罪名打入冷宫送去皇家寺院,到昨儿个为止,这大夏皇宫只剩下不到四个女人。。。听说,淑妃李氏过了中秋也将离宫回乡。” 初一愣住。 “之前我也觉得奇怪,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如今想想,陛下为你真是豁出命去了!三宫六院里住的只是女人吗?那可是各个家族c各种关系c各种需要平衡的势力啊,牵一发动全身,这般大规模遣散后宫真是不要命了啊!即便是民间的高门富户,有哪一个不是为家族为利益,甚至为满足禽兽需求娶三妻四妾的?” 她斜睨着眼上下打量初一:“初一啊,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有这种祸国妖姬的潜质啊!” 初一脸一红,瞪眼:“瞎扯。” 月笙凑过脸来,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听父亲讲,那个谁十几年前生生死死了好几回,身子一直不太好,指不定隐疾一大堆,什么痨病啊c肺病啊c不能人道啊。。。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哪天你想通了而他却闭了眼,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啊!初一啊,人生苦短,匆匆几十年,你和那谁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浪费?连我这种捞不到任何好处的都愿意放下恩怨走出围城,你又何必苦守?” 月笙打个哈欠伸伸懒腰,起身,摇着扇子优雅走了,身后,初一犹自不能回神,直到她走到门边,初一才突然说话:“回来。” 南宫月笙茫然回身,见她正招手,便走了回去,嬉笑着凑过去:“怎么,舍不得本小姐?” 初一愣愣看着面前这张脸,突然伸手。。。 “哎呦妈呀,你捏我脸干嘛啊。。。” 初一重重扯着南宫月笙那张花容月貌,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狐疑道:“是真货?没易容?” 月笙拍掉那双魔爪,大骂:“神经病啊你,若非本尊真身,怎会如此风情万种!” 初一苦笑:“没办法,我被那人骗的实在太狠,现在看谁都像假扮的!不过,南宫月笙,那些话实在不像你这没脑子的人能说的,你,真是南宫月笙?” 月笙大怒,转身就走,到门口却又顿了顿,丢下一句:“想知道我是谁?离开前,我会告诉你的。” 初一茫然。 深夜,又下起雨来,雨声滴答,听的人心烦,辗转难眠的初一推开了东厢的门,门内,他依旧坐在书桌后安静处理公事。 风夹着雨从敞开的门吹入,带来丝丝凉意,隐约,空气中飘着淡淡桂花香。 兀然,她想起,今天是八月十三,再过两日,便到中秋。 去年中秋在哪里? 去年中秋她呆在紫宸殿外的侍从房和一众内侍宫女嗑瓜子聊八卦等大殿里寻欢作乐的主子,无意中看见南宫长风。。。 时光飞逝,转眼尽然已是一年。 几步远处那个人,曾经遥远的犹如夜空中的星子,与她毫无交集,可如今,就这般真真切切坐在眼前,仅仅一个低头的侧颜已美的像幅画! “那个啥,听说,你散了后宫?” “嗯。” “为我?” “嗯。” “。。。不用做那些的。。。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他抬起头,静静看过来,紫色的眸被烛火映成流光溢彩的黑:“你知道为何当所有人错认南宫月笙时,我却能一眼认出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6章 原谅(二) 为何他能一眼就认出整了容的她? 她微微侧头想了下,几分疑惑:“这个重要吗?” 衣襟飘动,他走到面前,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犹如珍宝般小心翼翼:“那是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个人,即便你死了成灰了,转世投胎了,我也能找到你,何况,你只是失了记忆c换了容颜!” 她呆住,微微张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莞尔一笑,眉间的痣无限魅惑:“至于后宫,也并非全是为了你,我只是不再需要它!你不在的十年,我心无旁骛地做个好皇帝,勤政爱民,国泰民安,如今的东夏,我可以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溲” 她伸舌舔舔唇,有些艰难地道:“。。。即便如此,我们终究无法在一起的。。。我与你说过的,我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很小气,毫无容人之量,要我和一大堆女人分享,我先就会宰了你。。。我的夫君必须只有我一人,身体上,心灵上,必须都只我,而你,三宫六院。。。” 纤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面对他,他轻轻笑着,眉梢眼底溢满惊心动魄的美:“那十年里,我虽被封了记忆,却依旧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有繁衍子嗣的责任,可是,为何这三宫六院没一个孩子?” 她眨眨眼,兀然想起璎珞说的中秋夜他一晚御三女的艳史,瞬间怒了,挥手拍去他的手,咬牙切齿:“太医院断子绝孙的药恐怕很多,去去,找你那些小老婆去。恧” 说完转身就走,被他一把拉住,他笑着道:“即便被封了记忆,我心深处依然记得有那么一个人是我深爱着的,而她只喜欢守身如玉的我,所以,阿生,至始至终,我只有你!” 从未有过其他女人,所以,怎么可能会有子嗣?! 她满脸不敢置信:“可是璎珞说你一晚御三女。。。” 他大笑,用力揉揉她头发,将一头墨发揉的像鸡窝:“还是这么傻愣愣的谁的话都信!哎,离开我,你可怎么办啊!” 初一拍开他手,怒道:“不要你管。” 他低叹:“你夫君冰清玉洁只为等你一人,以前是,以后也是,没有什么三宫六院,也不会有一大堆女人分享我!阿生,弱水三千,我只取你这一瓢,足已。” 初一呆楞,半响,呆呆想,外面的雨似乎很大,明天会是晴天吧!耳畔是他好听的声音:“听说你赢了南宫月笙一匣明珠!我那里恰好也有一匣,是夜明珠,东瀛进贡。。。不如我们也来赌一局吧。” 又赌? 如今这皇宫流行赌棋? 他放开她,退后半步,负手而立,微微低头:“明珠加你。” “我?” “我赢,你从此留在我身边,你赢,明珠归你。” “那不行。” “那就退一步,我赢,你陪我半年,以妻子的身份,你赢,明珠归你,你若想离开也可以离开。” “。。。。。。” “只半年而已,半年后你愿意就留下,不愿意可以离去,我绝不纠缠。” “那个什么妻子的身份。。。” 他几分委屈:“阿生,我们本就成了亲的啊!” 她没好气说:“那是骗婚。” 他低低笑,愉悦欢畅:“骗婚也是婚,我们是正式拜过堂喝过酒,真真正正的夫妻。” “那也不行。” 他很是无语,顿了顿,才道:“好吧,我保证,在你自愿之前,绝不动你。” 一局棋换自由? 输了呆半年,赢了可以马上离开,还外加一匣子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他会这么好? 肯这般轻易放手? 好似,不像他的作风啊! 她满脸狐疑,上下打量他:“你有这么好?” 他一脸纯良无害:“我当然这么好,否则,阿生怎会喜欢我。” 她骂:“狗屁。” 他笑:“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怒:“我不是你娘子。” 他眉目温软:“可,我是你夫君啊。” 初一揉揉额头,感觉再这么绕下去会忍不住揍人,于是打算走,他却说:“阿生是怕了吗?” “怕?”提起的脚步落下,初一一脸的不以为然:“我还不知怕这个字怎么写,只是担心你输了不认账而已。” 他一脸似笑非笑:“你确定能赢?” 她笑起来:“这段时间我们每晚下棋,虽你也偶尔赢几局,可是啊,我的看家本领还没使出来呢!所以,你真不需要再考虑考虑提议的可行性?” 他挑挑眉:“是吗?” 她很是得意:“当然。”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回书桌,拿起笔继续看折子,过了会,才说了句:“未必。” 未必? 未必什么? 初一没直接问傅流年,而是第二天问了南宫月笙:“你认为那个啥的棋艺如何?” 南宫月笙啃着西瓜头也不抬,含含糊糊说:“那个啥?哦,陛下啊,很好。” 初一狐疑:“很好?” 南宫月笙点头:“当然,连我都赢不了他啊。。。” 初一恍悟,切了声,低头与她头碰头啃西瓜。 傍晚,端午在西厢看书,初一在瓜棚下乘凉,傅流年端着冰镇好的甜瓜走过来。 天上月色明亮,落在他的白发上如霜似雪,美是极美,却带着几分莫名苍凉,兀然,刺疼了她的眼眸。 听说,他一夜白头。 听说,他是为她一夜白的头。 要怎样的伤痛才能让人一夜白头? 她说:“那个啥,我们下棋吧。” 他放下瓜,头也不抬的嗯了声。 “我是说赌一局。” “啊。。。”他抬头,眼眸一片茫然。 她嬉笑着,眉目温软:“就照你昨晚说的,咱们赌一局,不过啊,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哦。” 她看着微微愣神后的他唇角慢慢弯起,眼眸缓缓点亮,绝美容颜上展开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黯淡了月色,温软了她的心怀。 于是她想,即便这真是他用心良苦设的一个局,她也会原谅他的吧! 建元十一年八月十四晚上,王初一与傅流年赌了一局。 围棋。 用时一个半时辰。 期间,端午来过一回,本想挨着初一撒会儿娇,被他爹一个眼风吓回了房。 棋局结束,已近子时,这是两人对弈以来用时最长的一次,以往,半个时辰便见分晓,之所以用了一个半时辰,主要在于初一,七成以上的时间她在想在思考,越到后面落子越慢,直到最后投降。 是的,初一输了。 以惨败之姿态负与傅流年。 初一也终于真真见识到了所谓傅流年的棋艺。 初一和不少人对弈过。 王伦中规中矩,无痕随性所欲,狄惊飞棋风细腻,布局精巧,而傅流年。。。 她扔掉棋子,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你真是傅流年?” 他点点头:“如假包换!” 她指指棋盘,一脸困惑:“只一个晚上而已,怎会相差那么多?” 他笑的春暖花开:“那是因为,之前的我,留了好几手。” 她张大嘴,半响问:“你的意思,之前都在耍我?” 他一本正经道:“不是耍,是玩乐,玩乐而已当然要让娘子开心,娘子希望为夫输为夫就输。” 她更加茫然:“什么意思?” 他眨眨眼,一脸纯良:“我好像忘记告诉娘子一件事。” “什么?” 他抬手揉揉她的发,像安抚小狗似的:“你下棋,是我教的。” 所以,你又怎么可能赢的了我?! 。。。。。。 她凌乱了。 他笑,颠倒众生那种,弯腰,吻上她的唇,她张嘴就是一口,狠狠撕咬,悲愤大骂:“傅流年,你也太坑爹了吧,连这都算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8章 局(二) 半年后,一直软禁在峒城的韩石生被带到傅流年面前,这是韩石生自己要求的。 李茂告诉他,初一将与傅流年大婚,韩石生沉默很久后说,我要见他一面,于是,他被李茂带来了上京。 流花溅玉楼顶,他见到了傅流年,银发紫眸,红痣妖娆,依旧是十几年前弱冠少年的模样,倾城绝色,顾盼生辉。 韩石生很震惊,半响说不出话。 岁月流逝,容颜未改,他是妖是魔?昂或本就是仙溲? 四月初的风还夹着些微寒意,树梢却已一片新绿,他们的大婚定在五月初一,他们,特指傅流年和洛花生。 死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血,过去那么长的岁月,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后,兜兜转转,他们还是走在了一起,是该感动?还是愤怒?昂或叹一声天意弄人?恧! “你要见我?” 窗边的人转头看过来,深紫的眸流转着淡淡光华,他自称我,而不是朕,这是对他妻子的哥哥的一种尊重。 韩石生沉默良久,说:“陛下的容颜。。。” 那人微微弯眸,眼底荡漾出一抹轻笑:“皮相都是虚幻,不过,初一倒是很喜欢我这个样子。” 。。。。。。 “小七,可好?” 他点头:“当然。” 韩石生重重哼了声:“她怎么可能会习惯后宫的生活?” 傅流年说:“因为我和端午都在啊!韩石生,难道你忘了她性格中除了泼皮无赖,还有一往而前?” “。。。她真的。。。” “若非她心甘情愿,天下谁困得住她?” 满室寂静。 韩石生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我来,不是与你说这些!我千里迢迢而来,只为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 韩石生手掌缓缓握成拳:“这段时间李茂与我说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但是,我一直有个疑问很是困惑,当初你假扮张永峰,若是没被我戳穿的话,你打算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 傅流年神色淡淡,浑身上下散发着皇者的雍容华贵,他说:“你问我怎么收场?我也不知道。” 韩石生勃然变色:“傅流年,事到如今你都不肯给个实话?” 他摇头:“不是不说,是真的不知。” 韩石生一楞:“此话,怎讲?” 傅流年眉梢眼底几分苦涩:“此话,就一句,那场戏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收尾和结局。” 。。。。。。 他问:“韩石生,你相信命吗?” “这。。。” 他转眸,看向窗外:“我本是不信命的。” “我不信命,所以前半生才敢那般杀伐随心,可是老天降下了最重的惩罚,让我妻离子散,疯癫十年。” 韩石生忽然无语,那个人的前半生怎样困苦怎样波折,甚至怎样心狠手辣,他是亲眼鉴证过的,更甚者,他的手是被他砍下的,他的兄弟是被他算计死的,他差些家破人亡c差些万劫不复,一切皆是因他,新仇旧恨,怎样一个乱字了得? 韩石生舔舔干涩的唇,哑声道:“这些,与我们今天说的无关。。。我,不放心,小七她好不容易回来。。。我不放心,不放心。。。”他只反复说不放心三个字,几分无奈,几分不甘啊! 傅流年笑了,笑的清浅飘摇:“一年多前她来到皇宫,我本可以直接禁锢了她,反正她已失忆,我可以编出千百种谎言来哄骗,可是为何,我还是放了她?” 韩石生皱眉。 “因为啊,我手足无措。” 用强,怕伤了她,用软,她不睬你,与她谈人生,那是扯淡,和她说道理,她跟你插科打诨,说些往事吧,根本是对牛弹琴,那就讲讲前景。。。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让你恨的牙痒痒。这边你抓心挠肝费尽心机,那边,她当着侍女自得其乐,还到处招蜂引蝶,曹湘是一个,年七又是一个,连南宫长风都吞吞吐吐说爱慕她。。。傅流年就不明白了,她有哪里好?长相不够绝色性格不够温柔,哪些男人都瞎了眼?。。。最最忍无可忍的是,她随时都在算计着跑路,你这边想哄哄她赏赐些宝贝,她那边带着财宝卷卷铺盖就跑了。 “骂她,她不理,打她,我心疼,用强,她比你横,用软,她根本不吃这一套,你说,怎办?” 韩石生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小七是怎样的泼皮无赖,他这当大师兄的当然知道!忽然很是同情傅流年,眼前这神仙似的少年啊,碰到小七,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傅流年拂拂衣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半年前她逃出宫,我匆匆忙忙追了过去,可又怕她见到我跑的更快,无奈下,我才换了一副模样换了一个身份,而后发生了很多事,想要解释根本已不知怎么开口,后来我想,就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能瞒到什么时候就瞒到什么时候。。。甚至峒城成亲那天晚上,我都只是想先成亲了再说,慢慢拖着,等时间长了,嗯,最好再生几个孩子,然后再想办法告诉她真像。。。” “你,真的。。。” 他摊摊手,一脸无奈:“是,只要是她的事,我就是那般手足无措。” 8 从头到尾,假扮张永峰这个局便是没有结尾的死局,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去圆,但是说了一百个谎言后呢?谎言总会被戳穿,真的张永峰不可能一辈子不出现人前,假的张永峰更不可能永远只做张永峰。 傅流年所能做的只有拖,拖到她离不开他,天长日久后让真相变得不再重要。 如此而已。 韩石生满脸震惊,良久,沉默离去,第二天便直接回了峒城,再后来,他一生都未来上京,只陪着他的家人安安静静住在峒城。 一个月前的峒城,李茂再次出现韩府,韩石生依旧大骂,李茂灰溜溜走了,洛大安出现在书房门口,摇头晃脑说:“老大,嗓门大没用的,又不是唱戏,你还是去问问你妹夫吧,他那样变戏法似地玩儿,到底想怎样收场,就不怕小七宰了他?哎呦喂啊,现在的年轻啊,没一个正经的,净整些有的没的瞎嚷嚷,还让不让我老人家省心了啊。。。” 韩石生呆了半响,第二天问他师父,昨天那话几个意思。 他师父一脸茫然,反问:“你谁啊?贵姓?家住哪里?我老人家昨天碰见过你?哦,对了,你是隔壁王老汉家的二儿子的三闺女的四外甥的五大舅的六表姑的七孙女嫁的那个小子,叫什么来着。。。”一拍大腿:“王八!” 韩石生从上京回到峒城去见了他师父,转述了傅流年的原话,洛大安摸摸胡子一本正经道:“老大啊,我和你几个死鬼师弟的心愿不就是希望小七过的好吗?如今有人愿意豁出命去爱护小七,咱们还折腾什么劲?!老大,你还是太纠结了,走走,赶紧去媳妇房里努力努力,多生几个娃给师傅玩玩。” 韩石生如遭雷击。 第二天,洛大安提着鸟笼经过韩石生房间,喊了句:“哎呦老大,你啥时候回来的啊,走,咱爷两遛鸟去。” 或许,遗忘也是一种幸福。 恩怨情仇,统统清零,此后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不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9章 有凤来仪(一) 东夏皇宫名太明。 太明宫占地八百余亩,传说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宫舍,其中紫薇c紫宸c紫英为三大主殿,用于皇帝举行朝会,称为前朝,之外称为内廷,是皇帝及后妃生活娱乐的地方,其中昭和殿是皇帝的寝宫,凤仪宫是皇后的寝宫,永寿宫为太后寝宫。 凤仪宫,取有凤来仪之意,华美精致,非同一般,即便奢华如韶华宫也无法与其比拟,历来为皇后所居,不过,先帝的皇后蒋氏居于未央宫,本朝皇帝一直未立后,所以,这座宫殿其实已经空了近三十年。 如今,它即将迎来它的新主人。 皇后,钱氏,初一溲。 钱初一,逍遥侯钱熏之女,传说拜世外高人为师,一直在外游历,某年某月某时与还是质子的武帝相遇,一见钟情,几多波折两人分开了,十几年后,钱熏寻回了女儿,武帝寻回了爱人,及,儿子。 哗,朝廷上下一片哗然恧。 除了对那段传奇爱情故事外,更多是对这个神秘的皇长子。 十年分别后再出现的皇子,真的是陛下的亲骨肉? 皇家血统不容半点差错啊,陛下! 一片哗然中,某日,早朝,皇帝牵着一位十岁左右的幼童出现在紫宸殿,那孩子咋一出现,便像盐入了热油锅,哗啦一声,炸了锅,傅流年对底下情绪激动的臣子说:“朕的长子,傅星辰。” 傅星辰,字端午,十二岁,与他爹长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拥有独一无二的紫眸,如果他不是皇帝亲骨肉,谁是? 哦,对了,太子太傅钱熏是其外祖父。 众臣齐刷刷看向钱熏,羡慕嫉妒恨,各种眼神,以至于下朝后钱熏拖住傅流年的衣袖各种哭诉。 陛下,你这是把我往死里整c放油锅里炸的意思啊! 中秋后,初一默认了赌局,开始一家三口的小日子。 不过,端午要上学,傅流年要上朝,整天对着南宫月笙也是很无聊,于是乎,某日,晚饭后,傅流年摸摸她的头说,明天带你出去玩儿。 初一很兴奋,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傅流年果然没上朝,亲自给她穿戴装扮了,牵着她的手走出忘忧阁,一圈下来,已是午膳时间,傅流年指指前方宫舍说:“永寿宫,咱们去逛逛?” 初一不干了,黑着脸问:“你的出去玩儿就是逛皇宫?” 傅流年眨眨眼睛:“当然。” 初一怒了,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奶奶的,皇宫我要你带着逛?小爷我不知逛多少遍了啊。 傅流年拉住她,一脸笑意:“奶奶准备了好菜啊,听说还亲自为你下厨做了白玉翡翠羹。” “不吃,气饱了。” 远处,老太后洪亮的声音已经传来:“乖孙媳,来,奶奶有宝贝给你看啊。” 宝贝? 好吧! 他拥着她往永寿宫走:“这个皇宫要你打理,你不该逛逛吗?” “啊?”她脚步一顿,惊讶转头:“我打理皇宫?这不是太监总管的事吗?难不成殊童要下岗?” 几步远处的殊童一惊,心想,那啥啥一定是报复。 “看你闲的无聊,就先学着打理后宫吧,反正迟早是你的活。” “为何?真让我当太监?” 傅流年点点她鼻子,笑道:“朕的皇后不该打理皇宫?” “皇后?” 初一抖抖身子。 她不是矫情。 她是怕。 很怕。 当然,最后她是没接手打理后宫这差事。 想当年清风寨上,内务可都是无痕管的,她只管下山打劫c上山调戏男女老少,如果把后宫交给她,可以想见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 所以,最后,傅流年妥协了,将金甲军交给她。 她表示极满意。 接到委任状的第二天就拉着南宫月笙兴冲冲去上任,开始正式的左卫副统领生涯。 可是,左卫统领曹湘很哀怨,咋见心上人欣喜若狂,仔细一听圣旨怎么成了副统领?还是未来皇后那种。 他整个人都傻了! 金甲军也很哀怨,他们可是最高大威猛的绝对精英啊,陛下派个娘们来管他们,是啥意思?要将咱哥们训练成娘子军,还是土匪? 陛下,您到底几个意思啊!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如此这般闹腾,很快过了年,很快是元宵节,很快到了初一盅发的日子。 初一看着傅流年手里满满 一碗血,皱眉问:“解个毒而已,用得着这么多血吗?” 傅流年兀然苍白了脸。 很多年前,他也说过这句话,但是,当时那碗里盛的是花生的血,满满一碗,用雨过天晴瓷碗盛着,碧绿,殷红,别样刺目。 他倾身吻上她的唇,眉梢眼底皆是疼惜,他说:“阿生,一碗血而已,没什么的!只你想要的,即便是我的命也没关系。” 初一摸摸被吻过的唇,红了脸,低声嘟囔:“老夫老妻的,用不着这么肉麻吧。” 他笑,愉悦欢畅。 忽然想,如果时光可以停留,就停在这一刻吧! 过了元宵,大婚之事正式提上日程。 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必须给端午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端午将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他娘怎可以是无名无份的野娘子? 初一表示压力巨大,要好好想想,这一想又过去一月,太皇太后怒了,某日,一身正式朝服出现在无忧阁门口,没吓到初一,倒是先闪瞎了她的眼。 狗眼。 凤仪宫,奢华庄严,静静矗立,自有一股“一览众山小”的气魄。 老太后指指宫殿上的牌匾:“凤仪宫三字是德宗皇帝亲手书写,哀家在这里住了整整二十一年。” “哦,字不错,刚劲有力,一看就是大家作品。。。” 老太后严厉扫来一眼:“你真当哀家老糊涂了?” 初一抹抹汗,毕恭毕敬:“不敢,不敢。” 老太后冷笑:“你还有不敢的?前年八月十五晚上,你与谁在御花园见面?之后又去了哪里?惠妃真是遇到鬼了?” 初一大惊:“您怎么知道。。。” “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就当哀家老糊涂?” 初一摸摸冷汗:“绝对不敢。” 老太后哼了声:“陛下这般清冷的性子,却无缘无故指名要南宫家大小姐进宫,哀家能不多长几个心眼?” 初一再次吃一大惊:“您尽然派人监视我们?”难怪,凭小七来无踪去无影的武功,尽然在挽月轩被逮个正着,指不定,璎珞c石景就是这老狐狸派来的人。。。果然,自己还是嫩了许多! 老太后闲闲飘来一眼:“被我老人家关注,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呃。。。好吧! 老太后继续道:“比如你这丫头,身份不明c身怀武功,陛下更是态度暧昧。。。” 初一苦了脸:“哪里有暧昧!那时,陛下分明想宰我的模样啊。。。对了,他还罚我徒手挖地,给我吃毒药,拿端午威胁我,哎呦喂啊,奶奶啊,我好苦啊!” 老太后皱皱眉:“真的?” “比真金还真。” 老太后点头:“乖孙做的好。” “啊。。。” 初一完全无语,果然,他们是一家人,咱是外人。 老太后撇撇嘴:“你也甭觉得委屈,那些都是你的报应!除了惠妃被你无缘无故吓疯,还有丽妃,她是为谁跳楼的?还有那狐狸精莫氏贵妃又是因为谁被迫自缢的?哀家好不容易为乖孙精巧细选的六妃九嫔十二婕妤几十宫妃,全都为了你这祸害散个干净,哎呦喂啊,你个天煞的闯祸精啊。” 越说越气,举起龙头拐杖狠狠落下,初一躲又不敢躲,跑又不敢跑,眼睁睁看着拐杖落在背上,啪,嘶。。。 “疼啊,奶奶。”她悲呼,眼泪汪汪。 “知道疼?哀家比你更疼!哀家看着夫君走,看着儿子走,看着孙儿孙女走,只剩下这根病病歪歪的独苗,却被你辣手摧花。。。” “奶奶,我才是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0章 有凤来仪(二) 初一惨呼:“我是花,我才是花啊。。。” 老太后瞪眼:“狗屁,你就是坨牛粪。” 初一瞪目结舌:“奶奶。。。您好歹也是一太皇太后啊,怎能。。。” 老太后挥挥袖子一脸无所谓:“话糟理不糟,再说了,想当年哀家在沙场杀敌c青楼喝酒c调戏男女老少的时候,你这丫头还不知在哪里玩泥巴呢!” “呃。。。好吧。” 老太后又瞪瞪她,才道:“哀家的乖孙长成那副模样,哀家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却被你颠三倒四的折腾,那小子尽然还跑来哭哭啼啼威胁哀家说不要当皇帝了,哎呦喂啊,哀家已经没儿子了啊,哎呦喂啊,哀家只这一个孙子啊,这天都要塌下来了啊。。。没法,哀家只得由着他闹。。。你真当他神仙下凡,眼睛说变色就变色?那是因为哀家迫不得已给他吃了药啊,可那种药其实就是一种慢性毒药,会让身体逐渐衰弱,时间长了,连个小风寒都会害死他啊!溲” 初一目瞪口呆。 却原来在北狄时“张永峰”一病不起是因为这个原因。 哎呦,他还真什么都敢做! 老太后重重一顿手中龙头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这丫头还敢记恨哀家罚你去辛者库?你得感谢我老人家一时心软没有杖毙了你,而只是送你去洗衣服。。。气死哀家了,气死哀家了。” 举起拐杖又是重重几下,初一疼的泪流满面,悲呼:“奶奶啊,再打,您就没孙媳妇了。” “再敢还嘴,哀家现在就打死你这不孝的娃,重新给乖孙选一两百个妃子,给乖曾孙找一两百个娘。” 呃。。。 初一立马停止干嚎,低头认错,做乖顺状:“您老说的极是。” 老太后翻翻白眼:“我老人家当然句句金玉良言。” 初一不敢吭声。 老太后呼次呼次大口喘气,以表示我老人家很生气事情很严重!另一边,脑子里快速盘算接下来怎么吓这货,手心忽然一热,低头瞧了眼,尽然是块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老太后很惊讶,却见初一笑的一脸谄媚:“您先用些点心,有力气了,才能继续大人啊。” 老太后狠狠咬一口,满脸怒容:“别以为一块桂花糕就可以收买哀家。。。” “是是,您说的是。”又塞过去一块,“您吃着喝着,休息片刻,顺顺气,孙媳我一定不跑不跳,让您打个痛快。” 老太后吃完一块吃第二块,初一乖巧地递上茶水,老太后吃了糕喝了茶,长长喘了口气:“算你懂事,不过啊,想收买我老人家,嗯哼,除非。。。” “当然当然,要收买您老人家起码得三四五块桂花糕,不是?您老放心吃,我这里一共带了六块。”她嬉笑着摊开手里的丝帕,那上面躺着白胖胖四块糕点, 老太后立刻笑成一朵菊花:“呵呵,不错不错,甚合哀家心意,那个谁,若兰啊,你看哀家孙媳多乖巧,只你老拦着哀家吃糕点,孙媳啊,要不哀家封你为永寿宫首席替身大姑姑。。。” 初一吓一跳,忙道:“我粗手粗脚老惹您生气,哪里有若兰姑姑贴心。” “嗯。。。说的也是,哎哟,腿有些麻哎。” 初一赶紧又搬来椅子让她坐,老太后极满意地坐下,慢慢享用起来:“哪来的?” “孙媳我亲手做的。” 老太后看看手中咬了一半的糕点,一脸狐疑:“你做?不会加什么料在里面吧?” 初一陪笑:“当然,当然。。。” 老太后一愣,大怒:“来人啊,将这奴才拉下去。。。” 初一赶紧补充:“当然不可能加料,奶奶啊,您看我一脸善良纯真忠厚老实,怎会做哪些坏事啊。” 扑哧,糕点喷了初一一脸,老太后边笑边说:“你善良纯真忠厚老实?那哀家还貌美如花c天真善良c十全十美c人见人爱呢!” 初一抹抹脸,严肃回答:“在孙媳眼里,您就是貌美如花天真善良十全十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鸟见了也飞不动的大美人啊。” 。。。。。。 老太后摸摸脸:“真的?” “当然,否则,端午怎会长那么可爱,主要是您老人家祖传的基因好啊!” “啊哈哈哈。。。” 老太后洪亮的笑声响彻天空,惊飞小鸟五六只! 老太后看着面前这个女子,不知怎么尽然和多年前那个少年的影子重叠起来,那个少年也是油嘴滑舌的,也能插科打诨中将她逗的哈哈大笑! 她眨眨眼睛,眼眶隐隐发红。 半响,清冷的凤仪宫上空飘来老人家微微沙哑低沉的声音。 “哀家以前有过一个孙女婿,他死了,哀家很喜 欢那小子。。。哀家活了八十几,什么事都经历过,宫变c国变,手足相残c父子相残,一直在白发人送黑发人,权势富贵什么的哀家早就看的很淡,只要三餐一宿就可,但是啊,哀家再承受不了生死离别。。。这世间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哀家老了,没多少时间能陪他们父子,这往后长长的几十年,只你能陪在他们身边,以后,哀家薨了,也能放心去地下见先帝。。。” 初一沉默。 她忽然觉得眼前并非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也不是帝国最为尊贵的女人,而只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与她唯一的孙媳说着心里话,几分无助,几分期盼,更多的是长者的慈爱和温情。 她弯腰轻轻搂抱住白发苍苍的老人,满脸嬉笑,眼眶却是红红的,她说:“告诉您个秘密,您罚我去洗衣服那三个月我并没闲着,那三个月,我洗破了您三件内衫五条裤子七款袍子,还找了痒痒粉什么的散您衣服上!我一直很怕您,但是啊,奶奶,我现在很羡慕阿玉,他有您宠爱着,而我只是个没了记忆的孤儿。。。以后,您也要宠着爱着我,我保证每天给您做桂花糕吃。” 老太后感觉喉咙有些堵,连最喜欢的糕点都咽不下去,沉默了阵,拍拍屁股起身,走了!临走前又打了初一一拐杖,狠狠说:“不管你丫以前是谁,以后就只是哀家的孙媳,哀家会手把手教你如何母仪天下,虽然脑子笨了些c脸皮厚了些c资质差了些c人品怂了些。。。哎,谁让乖孙死心眼呢!还敢瞪眼。。。你若敢说不,哀家就用龙头拐杖执行祖宗家法,再给端午找一百个后娘。” 初一苦了脸,哀号说:“奶奶啊,我真不是矫情啊,也不是作啊,我只是害怕,我就一山大王,要打理这么大的皇宫我手软脚软心肝软啊,我其实就想夫君儿子热炕头就好了,这这皇后,听着都吓死人啊。。。” 下一秒,老太后变戏法似的笑的满脸慈爱,摸摸她头,说:“想当年哀家进宫前也是征战沙场的女将军女豪杰,对宫规什么的一概不懂,你看,照样当了皇后当太后,当了太后当太皇太后!没事,只要你每天给哀家做桂花糕,哀家就保你一世无忧!再说了,当皇后虽然烦些c无趣些c劳累些,也有很多好处,不但位高权重c身份高贵,还可以到处耀武扬威,欺软怕硬。。。咳咳,总之,好处木牢牢!你这丫头不是爱财如命吗?说到金银财宝什么的,有比皇家更富的?” 呃! 她怎么没想到! 这点倒是可以考虑! 晚上,躺在床上,身旁人呼吸绵长,初一手指捅捅他:“那个啥,睡了吗?” 没人回答。 初一打算翻身睡觉,一只手臂伸过来搭住她的腰,将她拖进怀里。 “我不叫那个啥。” 初一翻白眼,小心眼。 “琼琚,白天,奶奶带我去凤仪宫。。。” “嗯。” “关于大婚,要么就办一个吧,虽然太麻烦,不过好像,我是欠了你些东西。。。就当补偿啊,还你一个大婚仪式。” 半响,头顶传来轻轻的一声嗯,再没声响。 初一等了半响,没有期待中的激动人心,甚至连多一个字都没,有些失落,心想,我好不容易思想斗争完毕答应你丫的婚事,你好歹也该表现出欣喜如狂吧?哎,这世道。。。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朦胧中有只苍蝇一直在叮她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1章 南宫月明(一) 四月初十,阳光明媚。 像往常那样,初一在校场操练金甲军,南宫月笙坐在一旁喝茶吃点心,到午间,初一散了那帮家伙,招招手准备与月笙返回无忧阁用午膳,南宫月笙却没像往常那般走过来,而是遥遥举了举手里的茶盏,初一茫然,随手拿起汗巾边擦边走过去,问:“不饿吗?” 月笙笑眯眯拿过她手里的汗巾,仔细替她擦汗:“不吃了,得准备行李,忙。” “行李?”初一茫然。 月笙替她擦完汗后递了盏茶过去:“我要走了,明天一早。” 初一接茶的手一顿,停在半空,狐疑看她:“走?真走?这么快?溲” 月笙将茶盏塞进她手里:“怎么,舍不得?那好,我留下来当你夫君的小老婆,咱们二女共侍一夫。。。” 初一一愣:“狗。。。” 月笙抿唇娇笑:“放心,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就像你说的,我可不喜欢二手货,再说了,我们家小七要相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最最重要的,身体很好,没病没痛,和我生七八个儿子绝对没问题,比你那病病歪歪的,不知好多少倍。” 初一黑了脸:“我说南宫月笙啊,你有半点大小姐的模样吗?分明就一小混混。” 月笙芊芊玉手轻点她额头,娇笑道:“没事,姐走前开个七八十贴补肾壮阳大补药给谁谁谁,保证你们三年抱两c六年抱四。” 初一拍开她手,耳朵微微发红:“你当我猪啊!” 月笙大笑。 “真走?” “当然。” “我记得你的理想是当太医院第一位女院首啊。。。” “是啊。” “既然如此,何必要走?是那谁谁谁不同意吗?我与他说去,保证季什么立刻下岗。。。” 月笙摆手:“算了算了,毕竟是师伯,相煎何必太急!何况了,我后来有了更大的理想,那便是当小七的贤妻,为他生一窝娃娃。” “。。。也是个好理想,不过啊,用的着这么急吗,我马上要大婚,有些心慌。。。” “当然急!为了你,我已经拖了近半年,再拖下去,小七孩子都要有了?我家小七可是很招人喜欢的哦,连你不都曾觊觎过他!” “呃。。。我将小七当弟弟。。。” 月笙白她一眼:“一般姐弟恋都是这种借口。” “。。。好吧。。。” 月笙摸摸她头,笑的明媚灿烂:“昨天,陛下允了我出宫的请求,本来我打算连夜离开的,后来想想,还是得与你话别一下,毕竟啊,我家小七在边关当差很不容易,往上爬,除了要军功,更要后台硬!你这条裙带关系,如今可值钱的很啊。” 初一瞪眼:“狗屁,爷我不认识你两。” 月笙掩着嘴,咯咯笑:“哎呦,还没真正式当上皇后呢,已经开始甩脸子了啊!” 初一抬头看看天,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春风轻拂,满眼桃红柳绿,耳边鸟雀轻鸣,初一想,如果月笙不说走,今天应该是个极美好的春日吧。 一身粉色纱裙的南宫月笙亭亭玉立在面前,墨发雪颜,明眸善睐,即便已二十六七的高龄,依旧犹如十七八岁的少女,娇憨明媚,温暖了人的眼眸。 她眨眨大眼睛说:“初一,我答应过你的,走之前告诉你我的秘密。” 初一茫然想了下,忽然跳起来捏住她的脸一阵猛扯:“果然,你是异了容的假货。。。咦,怎么没变化?” 月笙揉着被捏红的脸,一脸无奈:“果然,你需要吃药了。” “还记得在冷宫时我突然吐血的事吗?” 那晚,忽动冬雷,那晚,傅流年被术法封印了十年的记忆忽然恢复,也是那晚,南宫月笙的记忆也恢复了。 建元十二年,南宫月笙二十七岁,十三年前,也就是乾和二十三年,那时的南宫月笙还不叫南宫月笙,叫王月明,她随母姓,她的母亲姓王名晚。 王晚! 王晚出身贫苦,却长的花容月貌,年幼时在富豪大家做丫头,某日巧遇一位天潢贵胄,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已是交付身心,天潢贵胄事物太忙,匆匆而来,匆匆走了,走时说,我定会回来寻伊!可惜天意弄人,这个富豪大家半年后因牵扯党朋之争被抄了家,家人死的死散的散,王晚辗转流落,被南宫长风救起,当时的南宫长风也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一枚,又有了相救之恩, 没多久,王晚便委身与他,南宫长风也是真喜欢这姑娘,打算带回去做个侍妾什么的。 反正,大户人家三妻四妾是常事,何况南宫这种豪族! 可惜,伊人薄命,时局动荡,回家路上两人失散了,半年后,王晚产下一女,辗转来到金陵南宫府,却见红绸高挂锣鼓喧天,那天,南宫世家长公子南宫长风迎娶娇妻,而抱着婴儿的王晚像狗一样被轰出门去! 后来,王晚为了医母亲的病c养活幼妹和幼女,卖身进了青楼,再后来,姿色过人的她当上了如花楼红牌,再后来的后来,成了上京国色天香楼的老ba一之一,在那里,她尽然重遇当年那个天潢贵胄,傅盛年!傅盛年咋见王晚也是激动不已,两人如胶似漆好一阵子,王晚那颗本已死了的心再次苏醒过来,对他爱的天昏地暗。 毕竟,傅盛年是她第一男人,毕竟,傅盛年当年不算辜负她,还毕竟,他是当朝二皇子,广贤王殿下。 看过太多男人嘴脸后的王晚以为傅盛年是真心的,是后半生的依靠,可谁知,一年后,傅盛年将她的妹妹抬进了王府,而她依旧是青楼老ba一。 王晚的妹妹名王柔,抬进王府那年刚好十七岁,如花的年龄,如花的容貌。 比她更年轻更美丽,最重要的是王柔在姐姐的呵护下长大,还读了点书,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而她,为了她的母亲c她的幼妹c她的幼女早已成了残花败柳。 女人的悲哀莫过于此。 识人不清,痴心错付后,由爱生恨,由恨生怨,却看不见到手的幸福。 王柔欢欢喜喜抬进王府的第二年,王晚遇见了南宫长风。 南宫长风对她一直念念不忘,多年后重逢惊喜交加,当即说要带她回家,而她却淡淡的无所表示,南宫长风只当她是心有怨恨不肯原谅自己,于是便为她滞留在上京,打算用真情和耐心打动她,却不知,王晚满心所想满眼所见,只一个字,恨。 她拿皮肉换来的血汗钱养出来的妹妹尽然抢了她最爱的男人。 怎能不恨? 任南宫长风如果痴心都已解不开那个心结。 这边南宫长风剃头挑子一头热,那边因他的缘故,有人开始留意起王晚来,一番细查后,还查出了那个养在乡间名叫王月明的小姑娘。 乾和二十三年的某一天,王晚被带到那人面前,那人问,想报仇吗? 王晚又惊又怕。 那人笑着说,我帮你报仇,让傅盛年c王柔万劫不复,并且使你女儿成为南宫世家堂堂正正的大小姐,你,只需照我吩咐去演一场戏。 乾和二十三年的春天似乎特别短,也特别热,王晚按剧本演了一场戏,然后,盛极一时的傅盛年横死,广贤王府被抄,家眷死的死散的散发配的发配,作为侍妾之一的王柔被发配至北疆军营为妓,没过多久惨死在边疆!王晚最终死在刑部天牢,第二年她的母亲在阴郁中病逝,王月明失踪,一年后,南宫长风从上京回到金陵,带回一个十三四的女孩儿,长像清秀,与早逝的南宫夫人有几分相似,南宫长风向所有人宣布,这是南宫家大小姐,南宫月笙,失踪后十年被他寻回,只是脑子受了伤,失去所有记忆。 “失忆?”南宫月笙扯扯嘴角,笑的无限讥讽:“天下哪有那么多失忆人?十有八九人为而已!我也不例外,那人送我去见爹爹前,对我施了术法,将我过往的记忆全部封存。” “你曾问过我是否真的南宫月笙?如今,你觉得呢?”她咯咯的笑:“我的确是南宫长风的长女,也当了十年的南宫月笙,但,正正确确说,我是南宫月明。” 南宫月明,南宫月笙的姐姐,南宫长风的长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2章 南宫月明(二) 初一目瞪口呆,半响问:“这大戏一样的情节,你又怎么知道的泥?” 月笙咯咯笑的欢:“那是因为,就像大戏里唱的那个样子,我娘亲很清楚那人的心狠手辣,自知活不了了,于是悄悄留下份信给我外婆,我外婆不认字,拿来让我读给她听,于是我便知道了大概,再加上我个人的少许揣测猜测以及推测,于是便有了上面完整的故事情节。” 初一一头汗!这姑娘果然还是疯疯癫癫。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当年傅盛年的案子的主审官是谁!” 初一疑惑:“这很重要?恧” “当然。” 初一从善如流,顺着她的话问:“谁?溲” 月笙眨眨眼,一本正经道:“傅流年,现在的皇帝陛下,当时的五皇子殿下。” 。。。。。。 初一瞪大眼,满眼不敢置信:“所以,你进宫,其实是来报仇的?” 静默。 风吹树梢,沙沙作响。 月笙道:“我之所以进宫,是因为有人与我爹爹说,我是凤格,是母仪天下当皇后的命,我爹爹信以为真,鬼迷心窍之下耍了点手段将我弄进宫来。当然,后来我在冷宫恢复记忆后,的确曾想过找陛下报仇。。。” 初一恍悟:“怪不得,那段时间你好似发了春,削尖脑袋想当宠妃。。。你其实是想接近他伺机下手?” 月笙看看天,翻翻白眼:“说实话,那次在昭和殿第一次见到陛下真容,我是真被迷得七荤八素!只是后来发现,美则美矣,却是个没心的,无趣的很,嗯,哪有我家小七可爱!” 又绕到小七头上? 初一很是无奈:“那个啥,你别动不动就一脸春心荡漾,行不。” 月笙一脸无所谓:“放心,作为姐妹,我不会让你做选择夫君还是选择我的题目。。。” “。。。或许你该再调查清楚些,当年事肯定还有其他内因,比如,你娘和你爹的分开,你娘和傅盛年的纠缠,傅盛年的罪名,最主要。。。那个威胁你娘的人未必就是傅流年。” 一番长谈,到了响午,内侍已来提醒过两次用膳,初一说:“或者,咱们先用了膳,再合计合计。。。” 月笙拍掉手上的点心沫子,打个饱嗝:“我饱了。” 初一皱眉:“就那么急着投奔你心上人?” 月笙笑眯眯看着她:“初一啊,你是想问我怎么就改变主意不报仇了吧?” 初一干笑:“。。。傅流年即便真的是主审,你娘的死也不能全算他头上。。。” 月笙两手一插腰,骂道:“好你个有了夫君不要姐妹的没心肝的坏丫头。” 初一叹气:“这不在和你探讨案情吗?咱不能放过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不是?!” “冤枉?你知道傅盛年那件事上,当年谁得利最大?” 初一无语,她哪能知道,她都失忆了好吧! “表上是太子傅锦年得利,但其实,真真渔翁得利的只一人,因为,傅锦年后来也死了,谋逆被诛,只傅流年一直活着,并且成为了当今的皇帝陛下!” 。。。。。。 初一揉揉额头:“那也不能说傅流年是主谋,他不会术法,他也被封印了记忆,封印你记忆的那人才该是你最大仇家。。。你母亲的信上没说那人是谁?” 月笙笑了,明媚灿烂:“果然不愧是我南宫月笙首席贴身大丫头,聪颖美丽,智慧过人。” “别扯。” 月笙抬头望着远处,桃红柳绿,梨花成雪。 “初一啊,那个人一贯心狠手辣,本来大戏结束我一定是被斩草除根的下场,可最后,他尽然没下手!知道什么原因吗?” 初一眨眨眼:“良心发现?” 月笙笑眯眯道:“因为你啊!傻妞。” “我?” 因为,那人空出手来打算斩草除根的时候,洛花生自焚的事发生了,一番鸡飞狗跳后,那人突发奇想,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将王月明送去给南宫长风,南宫长风见到王月明幸喜若狂,当下便照那人的话将王月明的脸略略修正了下带回金陵,对所有人宣布,南宫月笙回归! 而“太子”则被那人带走了。 当年月笙曾在上京南宫长风的别院里见过痴痴傻傻状的洛花生。 “你是说。。。是说。。。是说。。。” 笙点头:“无痕,公子无痕,或者说无痕公子,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我父亲的幼弟,南宫世家小公子,南宫长卿,他,一手导演了傅盛年那出大戏。” 初一完全傻掉! 原来,戏文真的来源于现实! 而现实,真的比戏文更精彩,更涤荡起伏! “南宫长卿是我小叔叔,也算是我救命恩人,可,也是他害死了我母亲!但是,他又为我母亲报了仇!说到底,我母亲所有的悲惨并非来源于那场阴谋,而是由于识人不清,所以,傅盛年死c王柔死,她的仇也算报了!而因为南宫长卿,我做了十年的南宫世家大小姐,享尽荣华富贵,享尽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父亲的百般宠爱。” 月笙拍拍她肩膀:“所以啊,初一,你说我要怎样报仇?” “想来想去,我只一个办法。” “让我小叔叔爱而不得好了!” 初一揉揉额头:“如果是那样的话,你该去找狄惊飞,而不是我。” 月笙笑眯眯说:“我不会像我娘那么傻,为了仇恨放弃到手的幸福,我要走了,去找自己的幸福,但是走之前,我把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让你看清认清以及弄清他是怎样的狠毒恶毒以及阴毒。” 初一实在忍不住:“知道你认识几个字,就不能好好说话?” “即便我不再你身边,也要让你记忆深刻,时时想念!” “想到你只有整夜恶梦啊。” “恶梦也行!哎呦,被你打岔了,咱得说回去!关于我那小叔叔,他可十分不简单哦,他那人天赋极高性情却极冷酷,偏偏一身幻术神秘莫测,连我爹爹都怕他几分,可是啊,你知道当年他为了救你做过什么?” 初一沉默。 南宫月笙也不急,只笑眯眯看着她,风过,满天花瓣飘飞,有些落在她两的身上,粉红c雪白,娇媚可爱,可此时的初一看见的是一片混乱。 她说:“南宫,其实关于无痕的事你无须和我说的,因为,我和他的恩怨早在一年前已经了结,从此,再见也是路人,至于你,不管是南宫月笙还是南宫月明,我只希望你幸福!所谓情仇恩怨,哪个比洛花生更多?既然我能放下,你何苦还要纠结。” 月笙愣了愣,惊叫:“两清?怎么可能?” 初一笑笑:“那个传奇般存在的洛花生都可能是我,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月笙愣住。 初一伸手拂去她头上的花瓣,柔声道:“南宫,只做傻呵呵乐呵呵的你就好,小七,交给你我很放心。” 初一倾身抱了抱她,拂拂衣袖,转身提步,衣袖被人抓住,她回头,月笙笑的满脸狡黠:“怎么地,你也得让我把话说完啊,否则岂不噎死我!” 初一眨眨眼,笑的几分无奈宠溺:“嗯,你说,我听。” 月笙挤挤眼睛,神秘兮兮:“初一,告诉你个惊天大秘密啊!” “什么?” “听我父亲说啊,当年你是救不活的,可是为何如今还能活蹦乱跳?” 初一笑了,说:“感谢你,感谢你爹,感谢南宫世家,感谢天下所有仁心仁术之人。” 月笙摇摇头,笑道:“不用谢我爹,按我爹当时的意思直接把你扔乱葬岗得了,是我小叔叔,他自毁半身功力折损十年寿命救的你!” 初一一愣。 月笙叹着气说:“听爹爹讲,小叔叔身份特殊,从出生起就被奉若神明,千宠百娇,可他却愿意陪你在荒山上当了十年的强盗!如果,傅流年对你是感天动地的深情,那么我小叔叔是什么?” 月笙静静看着初一。 初一错开眼,有些干涩地回答:“。。。你弄错了,他只是拿我当棋子,他,只爱狄惊飞。。。” 女子挑挑眉,咯咯笑道:“我要走了,以后不知何时能相见,如果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你就当大风吹过吧!”她拍拍袖子,转身,潇潇洒洒离去,迎面而来带着花香的清风柔柔吹拂她的发丝。 此刻的西北也是阳光明媚吧!小七,你在做什么呢? 建元十二年四月初十晚,月嫔暴毙于挽月宫,此后,世上再无南宫月笙,却多了个王月明。 王月明,镇西将军年七之妻,两人恩爱相守,育有一儿一女,至七十一岁去世,一生陪伴夫君驻守在西北边疆。 月笙走了,潇洒从容。 留下一个真相,一段似是而非的话。 她告诉初一这段 往事本是为报复无痕,她以为无痕喜欢初一,那么她就要让初一认清无痕的真实面目!可是初一却告诉她,他们二人早已撇清关系,恩怨两不欠! 恩怨两不欠? 怎么可能!性格率真的她反而为她那个小叔叔抱起不平来。 或许这就是血缘的力量! 很多年前,洛花生火烧忘忧阁时是死意决绝的,所以,等营救的人七手八脚将她弄到南宫长风别院时,她已经面目全非呼吸几尽停顿,南宫长风倾力施救连着忙了两天一夜,极尽虚脱,最后也只能表示无力回天,他劝一起施救的无痕也放弃算了,可无痕尽然放声大哭,说,小花生,你死了我怎么办啊。。。南宫长风以为他只是伤心罢了,安慰几句便睡觉去了,由于太过疲惫,一睡睡到第二天傍晚,醒来去那边一看,大惊失色:那本该死的已经呼吸绵长,伤口也已清理包扎完毕,那本该活蹦乱跳的却口吐鲜血晕倒在门边。。。 却原来,无痕动用邪术,自毁半身功力,折损十几年寿命,强行将洛花生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事后南宫长风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生平第一次大声叱喝他这唯一的幼弟,你疯了还是傻了?你忘了你是谁?忘了师傅的交代。。。哎呦妈呀,呜呜,你,你到底是为什么啊?!他无比心疼地哭了,无痕却笑了,苍白无力,说,因为我爱她啊,所以要她比我死的晚! 民间有句话:女人有福死夫前! 那么,男人有福是不是就该死在妻子前面? 其实,夫妻间,先走一步的那个总是比被孤独留下的要幸福,得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3章 南宫长卿(一) 四月二十五,离大婚还有五天时间。 这天,傅流年见到了狄惊飞。 一别十几年后再次相见,两人都有些百感交集,只,狄惊飞更多些惊讶,惊讶于傅流年的容貌。 “你尽修炼成了妖?” 傅流年轻挑眉头:“明明是神,你怎么说成了妖?” 狄惊飞失笑,而后,傅流年轻笑溲。 传说中的相视一笑抿恩仇? 至少现在是吧! “孤只是顺道来看看。” “顺哪里的道可以让陛下你绕道上京?” “。。。傅流年啊,你还是那般的不讨人喜欢。” “狄叶惊飞,你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不诚实。” 两人哈哈大笑。 当世唯一的对手,恩怨情仇各种牵扯,可此刻,一身使臣服侍的狄惊飞面对一身便装打扮的傅流年,他们只是曾经的朋友,而已! “何时走?” “明天。” “这么快?不喝喜酒?” 狄惊飞瞪瞪他:“你这是向我显摆的意思?要不要战场见!” 傅流年慵懒扫去一眼:“打就打,谁怕谁?” 身后的殊童大总管和安察大将军惊出一身冷汗。 这两皇帝啥马意思?马上要打仗? 一个想,赶紧找皇后娘娘来。 另一个想,赶紧飞鸽传书回国做好作战准备。 却听前面那两人同时喊了声:“来人,摆棋。” 。。。。。。 原来如此! 初一赶到时,两人早已摆开棋局杀的天昏地暗,她走过去瞧了几眼,然后,眼睛就离不开棋盘了,索性席地而坐观起棋来,一来二去,尽然用了一天一夜,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落在身上时,初一揉揉眼睛,伸伸手臂,衣袖过处,哗啦一声,棋盘乱成一团,那二人同时抬头看过来,初一笑眯眯道:“和局,不用再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是喝酒吧。” 狄惊飞满眼无奈:“小七,你还是这般喜欢胡闹。” 初一呵呵笑,说:“大哥,想死小七了。” 狄惊飞忽然酸涩了眼眶。 梨花树下摆下一席精致小宴,三人对面而坐,傅流年指指面前的酒:“梨花白,朕亲手所酿。” 狄惊飞惊讶地扫了眼酒杯:“你会酿酒?” 傅流年优雅地举起杯抿了口:“何止酿酒,朕还会洗衣做饭,朕做的饭菜相当可口。” 狄惊飞失笑:“真的假的?孤怎么觉得像在听笑话。” 傅流年玉白的手指一指初一:“可以问你妹妹。” “妹妹”初一忙点头:“嗯,琼琚很会做菜。” 狄惊飞有些目瞪口呆。 君子远庖厨,何况,他是皇帝! “你这是打算下辈子做女人的意思?” 傅流年摊摊手:“谁让朕的皇后只会耍刀弄抢呢!朕只好委屈些。。。” 静默。 半响后,狄惊飞痛心疾首,咬牙切齿道:“傅流年,你明明就是显摆啊!” 喝着喝着,初一迷迷糊糊就倒下了,立刻一大堆人上来将她抬上轿子送回忘忧阁。 只两个男人继续喝酒。 碧落湖边,梨花树下,一蓝一白相对而坐,风吹树梢,落下梨花如雨。 “今日一别相见不知何期,狄惊飞,朕敬你一杯。” 狄惊飞没有举杯,他看着他说:“我来,是因为不放心。” 傅流年勾唇轻笑,将酒一口饮下:“不放心还是不甘心?她的选择在北狄时已明明白白告诉你。” 狄惊飞轻叹:“傅流年,听闻当日甄选入宫明明是南宫大小姐,为何你却确定初一才是小七?” 傅流年眨眨眼,笑的十分得意:“换了张脸而已,就算她真的化成灰重新投胎,我也绝不会认错。” 狄惊飞不以为然:“你不过是运气好些,乱蒙对了罢了。” 傅流年为他斟上梨花白,晃动见,广袖轻褪,露出腕间红豆。 “真真深爱又怎会认错?那些误判的c错过的,都只是爱的不够深而已!所以,狄叶,你错过她,并非判断失误,也不是运气不好,只因爱,不够深,而已。” 那天清晨狄惊飞就 离开了皇宫,甚至未于初一说声再见。 初一醒来已是晚上,灯火摇曳下是傅流年坐在身旁看书,她一动,他便习惯性伸出手轻拍她的背。 “狄惊飞走了。” “啊。。。大哥不喝喜酒?” “有心即可,喝不喝都只是形式。” “可是,我还没与他好好说话啊。” “我在,你与我说便是。” “。。。那怎么一样。” “那就与端午说。” “一个小毛孩,有什么好说的。” “那便去永寿宫吧,反正奶奶喜欢热闹。” “呃。。。我饿了。” 傅流年低低笑,柔声说:“嗯,想吃什么,我去做。” 每个人都有克星。 端午是太皇太后的克星,傅流年是端午的克星,初一是傅流年的克星,而太皇太后则是初一的克星。 一物降一物,说的就是这个吧。 初一很是哀怨,对于那老佛爷,真是又爱又怕,她在傅流年面前敢百般泼皮,但只要太皇太后一嗓子,就立马歇菜。 四月二十八,王初一住进逍遥侯府待嫁。 钱熏人前诚惶诚恐,人后捧了壶酒拉着她到水榭,美其名曰赏花品酒,兼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 初一很想问他,我与您老培养毛个感情? 钱熏几杯就下肚,摇头晃脑说:“钱初一啊,我这当爹的也算够意思吧,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可要罩着我啊,你爹现在是被你老公放在油锅上煎啊,压力山大啊。” 初一听的似懂非懂,说:“那啥,侯爷,你的意思是我真要叫你老人家一声爹?” 钱熏瞪瞪眼,骂道:“妈的,我哪里半点像老人家了?好歹也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 初一赶紧阻止他:“好好,钱熏貌美如花,五十一枝花。” 五十? 钱熏开始掰起手指来,初一有些目瞪口呆,这位连自己几岁都不知道? 半响,钱熏重重叹了声,说:“是的,我一直搞不清自己几岁,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 。。。。。。 “管家,管家,你家侯爷疯。。。不,醉了。” 钱熏呵呵笑起来,醉眼朦胧地拍拍她的头:“很多年前啊,我曾给你念过一首诗,如今,你要出嫁了,我再送你首诗吧。” “。。。呃,不必了吧。。。”金银珠宝什么的就可以啊! 钱熏挥挥手:“一定要,就当是嫁妆。。。” “。。。我比较喜欢真金白银,诗歌什么的不适合我的气质啊,爹啊。” “不行,一定要送。” “。。。好吧。。。” 钱熏站起身,歪歪扭扭走到栏杆边,高声念道:“你见或者不见,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情就在哪里,不来不去。。。。。。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喜欢!” 夜晚的风拂过水面,吹皱一池春水,将她的衣襟轻轻拂起,然后轻轻落下。。。不知怎么,初一尽然有些痴了,眼眶微微酸涩。 几步远处,钱熏傻笑着说:“初一啊,人非草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可是啊,于我而言,若非曾遇倾城色,那得白首永相忆?” “我曾爱过一个人,也曾恨过她,可后来,我庆幸当时能遇见她,纵然之后千般相思万般苦楚,也好过无欲无爱无恨无念一辈子。” ““十戒”是劝人了断情根,这诗,是希望你懂的珍惜。” “初一啊,无论以后想起或者不想起,记忆恢复或者不恢复,往事如烟,希望你能真真放下。” “往事如烟?” 那人嗤笑:“怎么个“烟”法?小花生,我想来想去,只一个法子可行,那便是我带你走。” 朦胧月色中,他临窗而坐,一身白衣飘飘,满眸讥讽嘲弄,风吹窗纱,忽然满室清冷。 初一转头看看屋外的天空,是要下雨的节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4章 南宫长卿(二) “走?去哪里?” “想去哪里去哪里,或者回牛头山也行。” “世上已没有清风寨。” “我在,你在,端午在,那里依旧还是牛头山清风寨。” 初一叹气:“你难道忘记我们两清了?溲” 他撇撇嘴,带着几分委屈:“随便说说你也信!” 她沉默了下,说:“我以为,你只对别人胡说八道。恧” 他一凝,狠狠说:“反正你得跟我走。” 她挑挑眉:“凭什么?端午身子已经好了,清风寨也已不存在!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难道是因为傅流年?” 他哼了声:“傅流年管本公子何事。” “那么,凭什么呢?凭什么你认为我会跟你走。” “因你是花小生。” 她不答。 他伸出莹白的手,展眉一笑:“来,跟我走,从此,你想去哪里我便随你去哪里。。。” “三日后我将大婚,我不会走。” 他惊讶:“你是真的要嫁他?” 她点头:“当然。” 他瞪大眼,像见了鬼似的满脸不敢置信:“你疯啦,你怎么能嫁他,你们之间血海深仇。。。” 她打断他:“我是王初一,不是洛花生,他是我夫君,我们还有了端午,我如何不能嫁他?!” 他愣住,月光洒在脸侧,有些通透:“。。。小花生。。。” 她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无痕靠在窗侧,窗户是打开的,月光从外面照进来,染了他一身,墨发白衣,风姿翩翩,侧颜清秀如处子,映着月色,有种别样的通透。 他是美丽的,是优雅的,除去美丽优雅之外,还带着几分潇潇然不染尘埃的圣洁,比起傅流年那种近乎似妖的倾国倾城,他更多几分清秀空灵。 可此时,小轩窗边的男子整个人透着一股烦躁慌乱。 初一淡定地跨进门,随手关上,走到窗边,隔着五步的距离,淡淡道:“你可以走了,以后也别再来,我们,已经两清。”她打个哈欠伸伸懒腰转身走向内房,刚才喝了几杯,头微微有些晕,正好睡一觉。。。嗯,不知端午睡了没,那家伙睡了没,呃,太皇太后睡了吧! “我错了。” 她顿住,惊讶转身,原本依在窗边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站直身子,微微垂头,一缕发丝划落额角,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他又重复了一遍:“我错了。” 一时间,她不知该怎样回答。 无痕,从来都是高高在上飘渺出尘的样子,从来都是高傲傲娇到让你牙痒痒的级别,怎会向人认错?! 她掏掏耳朵,茫然:“什么?” 他抬起头,墨瞳一片云山雾绕,撇撇嘴角:“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啊。。。” 她无言以对。 他跺跺脚,提步走过来:“花小生,莫再生气了,我都认错了啊,嗯,走吧,咱们离开这里,我带你好玩的地方去。。。”他向她走来,边走边说着,像以往的那些岁月里他把她气的七窍生烟后,又来傲娇地卖乖讨好,初一愣在原地,呆呆看着他走来,无痕唇边浮上一抹温柔的笑,伸出的手几乎要抓到她的手:“咱们去南边吧,那边花开四季很是美丽。。。” 噌,剑光暴起,划破夜幕,几乎贴着他的指尖,阻断他与她。 初一不用回头就知道揽着她腰的人是谁,她微微倾斜身子靠着身后温暖的胸膛,叹气:“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大婚前三天见面不吉利吗!” 揽着她的手轻轻捏她的腰,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朵侧:“我来给娘子当保镖,顺便抓抓贼。” 她用手肘撞他:“你当你娘子我是豆腐做的啊,好歹我也曾经是山大王。” 傅流年轻笑:“奶奶说她年轻时曾剿灭过十几个山寨,最喜欢砍那些所谓山大王的脑袋当球踢,娘子是想与奶奶谈谈?” “呃。。。好吧,算你厉害,算我没说,走走走,赶紧回宫去。” “不走,我就住这里,陪娘子。” “那怎么行,你一个皇帝怎么能随便出宫,再说了,明天不是要早朝嘛。” “我有金甲军。。。” 话一落,突然从房顶传来一声大喝:“吾等金甲军在此,陛下娘娘安心。” 初一吓一大跳,抬头看看屋顶,听声音,不下二十人,这房顶不会塌? “至于早朝,恩,所以为夫才要亲自出马来清场,以便能早些陪娘子上床安歇啊。” 初一满脸通红,低 骂:“无耻啊无耻。” 无痕冷冷看着,然后抬起手,轻轻鼓掌:“好,不错,剧情逼真,演技一流,气氛融洽,过渡自然。” 相拥的两人抬起头,初一皱眉,傅流年神色淡淡。 初一说:“你怎还不走?” 无痕勾唇轻笑:“我怎能走?我要带着。。。” 傅流年淡然的声音打断他:“公子无痕?或者该叫南宫长卿?” 无痕一楞,叹气:“我那大哥果然不太靠谱啊。” 傅流年摇头:“不是南宫长风,是狄惊飞。” 无痕明显一呆,半响,问:“他,怎知。。。他出卖我?” 傅流年闲闲回答:“他怎会让一个神秘到不知身份背景的人做近臣?即便你曾几次救他性命,可帝王,终究是多疑的!” 无痕沉默,半响,问:“你们该是对头?他怎会告诉你我的身份?” 傅流年指指初一:“只因他同我一样都希望阿生一生平安喜乐,而你则是随时会被爆炸的火药。” “平安喜乐?”无痕勾勾唇,一脸讥讽:“怎么我就成了毒药,而你们个个都善良纯洁成了解药?你和她明明就有血海深仇,她的妻c她是儿c她的兄弟c她的姐妹,哪一个的死和你没关系?” “所以,我用一生来补偿。” “补偿?那么让我杀了你再来补偿你,如何?” 初一皱眉,轻斥:“无痕,你疯了。” 无痕哈哈大笑:“小花生,我疯还是他疯?昂或其实是你脑子出了问题!即便是失忆,难道发生的往事就可以统统抹杀?你就不怕那些因你们而死去的亡魂魂魄不安,永不入轮回?” “无痕。。。” 初一爆喝,却也只说出两个字便不知该如何叱责他,而身旁傅流年已牵起她的手转身走向内室,窗外,二十个金甲军一字排开,风声乍起,刀光剑影铺天盖地向无痕而去。。。 有时候,武力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法,尤其对付无痕这样的人,多费口舌实在无意,还不如让拳头说话。 初一想,估计他在狄惊飞那边受了刺激,情绪不稳,抓起来也好,让他冷静冷静!。。。却听身后那人凄厉大喝一声:“洛花生。” 她脚步一凝,转头,映入眼帘是十几道寒光劈开夜幕划向窗边,而那人唇角带笑不躲不闪。。。 “住手。” 众金甲军硬生生收住刀式,面面相觑。 傅流年皱眉。 无痕轻笑。 初一说:“让他走。” 傅流年:“阿生,他不仅是北狄国师c南宫世家小公子c鬼医嫡传弟子,还是天下第一楼楼主,与匈奴c西域c南诏c高丽等小国皇室均暧昧不清牵扯不清。” 初一一笑:“你怕?” 傅流年淡笑:“我有什么好怕。” 初一点头:“既如此,这次放过他吧,因为,我欠他一条命。” 傅流年茫然:“北狄时,你该还的不都还了吗?” 初一摇头:“只一桩,其余都还清了,所以,这次,请你放过他。” 那边,无痕冷笑:“小花生,你以为我要你救?你以为只这几个蠢材便能留住我?” 初一回身,踏上一步,眉梢眼底一片叹息:“我知,你在试探!可是,不用再试了,因为,绝不会有下次。” 无痕骤然脸色苍白:“你只是嘴硬,你舍不得我死的。” 初一摇头,认真道:“你死,关我屁事。” 无痕踉跄后退半步:“花小生。。。” “这次,是还你十几年前救命之恩。” 有人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微微侧头,唇角一抹苦笑:“当年我本注定是死的,是无痕拿自己命救的我。” 静默。 “我不要你感恩。” “并非感恩,只是还命而已。” 他嗤笑:“。。。命?你还得起吗?” 她回答:“我还我的,接不接收在你。” 他咬牙切齿:“花小生,你当真不与我走?” 她沉默,而后说:“有一事我一直不甚明白。” “你说。” “在清风寨的第七个年头,你为何突然不辞而别?” 无痕张张嘴,吐不出一个字。 等了会儿,初一洒然一笑:“如果当年你不曾离去,我不会下山,后来种种不会发生。” “我。。。” “所以 ,一切都是注定,相聚离别,强求不得。” “。。。我不信命。” “无痕,无论男子c女人,找一个好好去爱吧,纠缠往事,只苦了你自己!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 初一转身而去,傅流年默默陪伴,即便心里不爽,仍是挥挥手挥退了金甲军。 良久,无痕咯咯笑起来,轻轻呢喃:“花小生,你会后悔的,一定!” 那晚后,皇榜全国通缉无痕,但那人像烟一般消失无踪,最后,傅流年说,随他去吧。 只跳梁小丑而已,翻腾不到哪里去,何况,他手里还握着南宫长风。 五月初一,婚礼如期举行。 那天阳光明媚,天高云淡,春风吹的人心醉。 从逍遥侯府到皇宫太和殿一路铺满大红地毯,两旁百姓如潮,近正午,红毯尽头出现天子亲卫组成的仪仗队,金铠金甲,雄壮威武,闪下无数人眼睛,其后是金色凤辇,无比奢华,凤辇之后跟着长长的礼仪队,从宫门口一直蜿蜒到侯府门口,长长长长,望不见尽头。 正午烟花炸开在上京天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5章章 大婚 帝后大婚,举国欢庆,八方来贺! 连宿敌北狄都派了使臣团,西域王阿拉玛斯更是亲自到场,送上大批金银珠宝。 同一天还颁下了册立皇太子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约,册立嫡皇长子傅星辰为太子。” 哗恧! 举国沸腾。 老百姓高兴,大臣们欣喜,边关将士说,哎呦喂啊,咱终于可以安心打仗,不用担心宫变了啊溲。 储君,对一国的意义何其之大,但大夏的这个位置整整空缺十二年,如今,国家有了储君,社稷安稳,百姓安乐,将士们也就安了心! 正午时分,皇后凤辇准时从正门朝阳门抬进太明宫,踏着长长的红毯,穿过中正门c永昌门,到达太和殿,皇后步下凤辇,抬头,前方是高高台阶,太子傅星辰大步上前,行大礼,起身,笑颜如花:“母后,父皇让儿臣来接您。” 母子相视一笑。 太和殿正中玉阶上端坐身着大红礼服的皇帝,太皇太后在其左侧,头戴九凤金冠身着礼服,满脸乐呵呵。 随着赞礼官一声喝唱,鼓乐齐奏,身着凤袍c头戴凤冠的皇后步入太和大殿,姿态端方,容色秀雅,风姿雍容,款款走向玉阶。 赞礼管唱,赐金宝金册,奉册宝案者出,皇帝步下玉阶,亲手将金宝金册奉上,皇后跪受,起身,皇帝牵起皇后的手步上玉阶。 赞礼管唱,皇后升座。 帝后坐定,百官叩拜,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皇太后笑的满脸菊花开。 大婚的洞房设在凤仪宫。 帝后入洞房,祭拜天地c祭拜神灵c祭拜祖宗,祭拜完毕喝合卺酒;酒毕,尚宫引皇帝入东房,释冕服,御常服;尚宫引皇后入幄,换下凤袍。 接下来是皇帝着常服入幄,正式开始洞房阶段。 一身纯白云锦常服美的若仙似妖的男子却是指尖发颤,深吸一口气后才有勇气去揭开面前层层帷幔,一层,两层。。。喜床越来越近,他尽然像个十七八岁青涩少年似的又是激动又是期待,还夹杂几分害羞。。。手指又开始轻轻发颤,他握了握拳,松开,果断揭开最后一重帷幔,入目满目红色,欢腾喜庆,龙凤喜烛照的整殿通明,他看见他的皇后静静昂卧在喜床上,一身红色宫纱飘飞,满头如云墨发四散,精致小脸雪白通透,一切如此美好,只除了一样,那把剑。 一尺二寸,剑身细长,剑尾微弯,名弯眉,她从不离身,此时,正插在她的胸口。 傅流年完全呆傻,耳边传来一淡淡女声。 “这是她欠我的,我只是讨还父债。” 床尾端端正正站着一女官,朱红官服,白玉花冠,身材纤长,神色淡漠,新任尚宫周若梅。 周若梅,三个月前该称她为周德妃。 武帝遣散后宫手段果决,但对周若梅c李琳c南宫月笙三人较为特别,允其自由选择,所谓自由选择,可以出家,可以出宫,也可以留下为女官。 最后,李琳选择出宫,回到北边她哥哥李茂身边,重新跨马提抢,重新儿女情长;南宫月笙则改名换姓去了西北,只周若梅选择留下,做女官。 周若梅,周宸独女,十二年前与另三妃及莫小蝶一同嫁进宫,其后,周氏一门得到皇帝重用,满门富贵。周若梅是真真名门闺秀,在皇宫的十几年,虽然一直不得宠,不得心爱人垂怜,却很是大方得体。 温婉贤淑进退有度,是武帝对她的评价。 喝下合卺酒,皇帝轻轻握了下皇后的手,低笑:“娘子,今晚可以洞房花烛了吧。” 皇后红了脸,娇艳如花,娇艳欲滴,皇帝忍不住抬手拂过她的脸颊,轻叹:“阿生,好美。” 身后宫人抿嘴轻笑。 皇后脸红的像只虾子,拍开他的手,嗔道:“油嘴滑舌。” 皇帝还想调笑几句,左尚宫木着脸跨上一步,极无情趣且不懂眼色地挡在中间,规规矩矩行礼:“请陛下移驾。” 皇帝无奈,瞪了这木头一眼,向皇后眨眨眼,说了声:“等我。”随着左尚宫去了东房,而皇后由周尚宫引着进了幄。 重重帷幔后是火红的喜床,大红丝缎龙凤锦被铺满紫檀大床,一侧,巨大的龙凤蜡烛正燃的明亮,这里,将是她和他的洞房,他们将在这里度过人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洞房花烛夜。 初一红了脸,呆呆站着不动,身后的尚宫轻轻催 促:“请娘娘换装。” “。。。哦。” 在周尚宫伺候下,初一终于换下戎重礼服,取下凤冠,披上特制轻纱,长发用同色丝带轻轻挽住发尾,揽镜而照,镜中美人慵懒华美,风情万千! “娘娘真美。” 初一脸微红:“呵呵,一般一般。” 周尚宫微笑着递上白玉盏:“娘娘先喝口茶歇一下,等会儿,有的折腾。。。” 初一脸腾的一下全红了,脸耳朵都红的像要滴血,周尚宫轻笑:“娘娘还害羞啊,太子殿下都那么大了。。。” 言下之意,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还装个毛线啊! 初一咕咚咕咚喝干茶,抹抹嘴,她实在不知怎么回答,说,我们其实从没那啥啥,估计鬼都不相信。 避免尴尬,她假装开始观赏起殿里的摆设来,到处鎏金c描彩,各色珍玩c古董,龙凤烛边的案几上还放着一柄硕大的金如意,被烛光一照,金光闪闪,极是耀眼,她走过去摸了摸,失笑:“他还真打算拿金子压死我啊。” “陛下对娘娘,可是情深似海啊,哎呀,娘娘小心。” 不知怎么头一晕,初一脚下一个踉跄,周尚宫忙扶住她,低柔道:“娘娘,去床上歇歇吧。” 初一看了她一眼:“好。” 周尚宫扶着她缓步走向屋子正中的喜床,两人边走边轻轻交谈。 初一笑:“你做尚宫我倒很是意外” 周尚宫低垂眉目:“微臣心甘情愿。” 初一转眸飘她一眼,肤白唇红,端庄秀美,不仅感叹:“其实吧,我还是有几分亏欠你的,但可惜,亏欠归亏欠,却不能把夫君让半个出来。” 周尚宫点点头:“微臣明白,微臣也是女人,若非深爱又怎会嫉恨?娘娘对陛下的情,我们谁都比不上。” 初一呵呵笑:“你能明白就好。话说回来,我在宫里当侍女的时候,也曾得你照顾。” 女子将初一扶到床头坐下:“说不上照顾,只比较幸运罢了!当时我若小心眼些c狠毒些,此时,怎能被陛下允了留下当尚宫?其实,微臣还得感谢娘娘的。” 初一随手摸了把腰间,然后抬眸四顾,周尚宫疑惑看了眼,轻笑:“娘娘找什么?” 初一指指远处帷幔后一大堆刚换下的礼服:“我随身的小玩意不见了,你扶我过去找找。” 周尚宫温柔道:“娘娘累了,在此休息吧,微臣帮您去拿。” “。。。嗯。” 初一斜倚在床栏,旁人瞧来一副慵懒闲适的模样,可背上早已一片冷汗。 少顷,周尚宫捏着把小剑走了回来,微微倾身,柔声问道:“娘娘是找这东西吗?” 初一展眉一笑:“这玩意儿随了我很多年,不在身边终觉不安心,来给我吧。”她抬手,只这一动作,已汗湿重衫。 周尚宫眨眨眼:“娘娘今天大婚,尽然带着这东西,恐怕不吉利,不如,微臣帮您收着。。。” “不用。” 周尚宫轻轻抚着剑身,莞尔一笑:“娘娘,当年你就是用这剑杀我爹爹的?” 初一沉默。 “周若梅,你想做什么?” “我?” 她抬袖掩唇咯咯娇笑,风姿端庄,笑容也极温柔,偏偏,初一看来就像见了鬼。 她笑了阵,停下,哦了声:“我尽忘了你已失忆!洛花生,我们很久前就曾见过呢,那时,你还只是个女扮男装的小混混,而我被傅流年迷的晕头转向,满心想着怎样嫁他,某夜,我看到你拿血喂他喝,当时我就在想,这人是情敌。” 初一脸上隐隐发白:“周若梅,你莫再胡言乱语,赶紧走吧,陛下马上就来。。。” “陛下。。。”她抬起头,容貌依旧端庄,可墨瞳一片疯狂:“本来我是认命了的,反正夫妻十载有名无实,不如放手,做个女官,潇潇洒洒更好,可是啊,有人告诉我,当年是你杀了我爹爹!那么你说,这杀父夺夫之仇要怎么了结?” “所以你在茶里下了软筋散?!” 周若梅点点头,眨眨眼,一脸纯真:“当然,否则,凭我一个小女子,而你又有武功,我怎么杀得了你?”她缓缓拔出剑,剑身细长,尾部微弯,烛光下散着粼粼寒光:“好剑,怪不得爹爹走时面容安详,等下,你也不会有太多痛苦。” 初一大惊,不顾一切张口大喊,可声音还没发出,嘴已被蒙住,紧接着胸口一凉,眼前一黑,身子歪倒在床上。 片刻后,周若梅松开手,一脸淡漠地将人摆正在床上,而后退到床尾。 少顷,外殿,响起脚步声,有些匆匆,走到最后一道帷幔前微微停了停,而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揭开了红色帷幔,周若梅静静看着他,微微笑道:“这是她欠我的,我只是讨还父债。” 欠? 谁欠谁的? 谁该还谁的? 前尘往事原来并不能挥挥手就过去,所谓轮回果报,不是没有,只是没到时间而已。 皇后遇刺,皇帝晕倒,皇宫乱成一锅粥,狂怒之下,太皇太后差些气死后去,十二岁的太子傅星辰临危受命,沉着指挥,太明宫才没有真的变成粥,逍遥公钱熏闻讯赶到,大叹,造化弄人,这其中最苦逼的是太医院,一众太医每日每夜守在凤仪宫,季院首几乎一夜愁白头,南宫副院首更是苦逼中的苦逼,被逼着几天几夜不合眼,全力救治皇后。 而皇后,被一剑穿胸而过,还有活命? 可是,奇迹总是有的。 就在所有人以为皇后活不了了,南宫长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朵血莲来。。。 四日后,五月初五,端午节,皇后钱氏初一悠悠醒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6章 归来 她以为自己活不了了。 她以为,自己是死了的。 睁开眼,入目是落在床头的绚丽霞光,而床侧,一大一小卧着的是傅流年和端午。 她微一动,胸口一阵剧痛,床边的人兀然抬头,她看见他从迷茫到欣喜若狂,然后,愣愣发呆,再然后泪流满面,珍珠般的泪珠划过漂亮的眸子,划过如玉的脸庞,滑落消瘦的下巴。 他胡子拉碴,发丝凌乱,满眼红丝,整个人憔悴不堪,抱着她的手哭的像个孩童溲。 床里侧,缩在她身边睡着的端午也醒了,揉揉眼睛,惊喜喊道:“娘亲,你醒了啊,吓死我和爹爹了啊。”然后,抱着她另一只手,呜呜咽咽也哭了起来。 她静静看着他们,良久,张口,声音暗哑干涩:“我要休息。恧” 又过十天,五月十五,月圆。 风暖花香,月色如银,白衣飘飘的男子出现在凤仪殿,对倚在窗边软榻上的她笑的风情万种。 他说:“欢迎归来,洛花生。” 她转头,眸色一片暗沉。 南宫长风说,幸亏凶手没有武功,刺的不算太深,也幸亏,皇后的心脏位置比常人稍稍偏左些,当然,最主要是,幸亏我有株血莲啊!所以陛下,怎么算,臣都是立一大功,您可得多照顾我家女儿女婿啊! 傅流年只问一句,血莲,何处而来? 。。。微臣偶然所得。 傅流年说,年七该再去北面磨练磨练。 南宫长风立刻歇菜,陛下啊,其实,这世上唯一一株血莲花一直在我师父鬼医手里。 鬼医,姓无名声,有一独女,名唤无蕾。 于无声处听惊雷。 南宫世家上一任家主南宫柏靳娶无蕾为续弦,育一子,名长卿。 鬼医无声因膝下无子,当年下嫁独女时与南宫柏靳时约定,若生子则过继无家,作为回报,他将收南宫柏靳的另一个儿子,长子南宫长风为徒。 这也是为何这一代的南宫世家家主尽然会得鬼医教导的原因。 鬼医无声,医术c毒术c术法,三技独步天下,这只是明面上,暗处,无氏家族一直经营青楼c赌坊,佣兵c暗杀,势力遍布天下,每一任无氏家主便是天下第一楼楼主,是江湖暗处的王。 这一任的无氏家主名痕。 无痕。 风过水无痕的无痕。 花生眸色沉沉。 “是你挑唆周若梅?” “哪里是挑唆啊,我只是告诉她实情!实情是,当年的确是你杀了周宸。” 她冷笑:“哪又怎样?他该死!” 他点点头:“是,周宸是该死,但周若梅为父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她沉默。 “小花生,莫要怪我,这就像凤凰涅槃,毁灭,而后重生!” “毁灭而后重生?”她笑的森冷:“无痕公子,谁给你这样的权利?” 他瞪大眼,不敢置信:“你在怨恨我?” 她转开头,望着窗外,良久,道:“有一事我一直不明,希望你能解惑。” 无痕提步走到窗边,昂头望着天上明月:“说吧,我定为伊解惑。” 窗外,云稀星朗,月色清亮。 “当年在匈奴皇廷外,你是否也在场?” 无痕轻轻笑了:“我不仅在,我还知晓所有始末。” 如果阴谋算计只是一种手段的话,花生不介意旁人使用。 如果阴谋算计是一种伤害的话,只要事不关己,花生可以做旁观者。 花生是人,做不到悲悯世人解救众人,但,她会为了所爱的人不顾一切,一往而前。 可是,她却忘了,她在这样做的时候,那些爱她的人们,同样为了她不顾一切,一往而前。 所以,老三老五老六高高兴兴c嘻嘻哈哈陪她去了匈奴。 解救人质,真的像逛趟青楼那般轻松?此去千里,即便没有人祸也可能会有天灾,茫茫草原多少不可预知的危险在等待! 老三老五老六依旧死皮赖脸跟了去。 就像石生爱着他的几个师弟师妹及师傅,老二爱着师傅c石生和师弟师妹,老三爱着师傅c石生c土生和师弟师妹。。。花生也是那样爱着她的师傅和师兄们。 不顾一切,一往而前! 所不同的只是,花生爱的人里面还多一个叫傅流年的少年,然后一切从欢乐幸福变成无尽悲怆。。。 无痕说:“那天晚上其实有三批人。” 花生瞳孔收缩:“三批?” 他点头:“周宸c莫小蝶,以及我的人。” 夜风似乎骤然大了很多,发丝飘扬衣带飘飞,花生无意识缩了缩脖子,眼前美丽宁静的夜景蒙上铺天盖地的血色,耳旁骤然响起金戈铁马之声。 十几年前的深夜,匈奴皇廷外茫茫草原上,花生等人带着刚刚被营救的傅平年急速撤退,当行至一处山崖时突然遭遇伏击。。。 无痕说:“最先伏击你们的黑衣人的确是周宸所派,之后出现的弓箭手,却是莫小蝶重金聘来的杀手,除此外,还有我和我的人。” 匈奴皇廷五十里外有一处叫落雁坡的山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周宸的人选在那里埋伏,以为万无一失,他们不知,身后是无花楼的杀手。 “那么你和你的人又是谁派去的?” 无痕轻笑:“你说,谁能请的动我?” 花生再次一惊:“狄惊飞?” 他点头:“当然,若非狄惊飞,我怎会千里迢迢去了那种蛮荒之地!” 她茫然了:“狄惊飞也想。。。杀我?” “不是杀,是救,营救。” 他说:“很多年前,嗯,好像是你刚认识傅流年没多久的时候,偶然中,狄惊飞救过傅流年一命,为报恩,傅流年承诺还狄惊飞一个愿望,后来狄惊飞提出傅流年弃用你的要求。” “我?” 他点头。 “傅流年同意了,只是谁也没想到,傅流年那般决绝,所谓弃用尽然是借他人之手直接杀了你。” “周宸之所以得知你去匈奴营救人质,完全是傅流年有意告知和授意。” 嘶。。。风似乎又大了许多! “他一边用你讨好傅锦年,又借你手除去傅平年;另一边用你讨好狄惊飞,又借周宸之手除去你!恩报了,仇报了,杀人之事却摘的一干二净,顺便还卖个好给周宸。。。” 即便早就猜到师兄们的死与他有千丝万缕关系,真真听人说来,她依旧茫然无措,心好似漏了个洞,冷入骨髓,很久,她哑声问道:“。。。怎么又扯出莫小蝶?” 他叹了口气:“你真当所有人都瞎了眼?你与傅流年的暧昧真当别人都看不出?” 她舔舔干裂的唇,艰涩道:“。。。没有暧昧。。。” 他飘来讥讽的一眼:“莫小蝶深爱傅流年,怎么可能容的下你?于是,无意中得知消息的她重金买下杀手去匈奴,凑巧,那些杀手出自无花楼,更凑巧,无花楼是我的。” 她兀然回头,目光森冷。 “所以,其实那晚,你就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我们死!” 无痕不语。 她站起身,身上宽大的白袍随风飘荡,整个人如鬼魅般:“所以,我的三师兄c五师兄c六师兄本可以不死的。。。”她抽出“弯眉”指向无痕:“无痕,我与你到底什么仇恨?” 无痕苦笑:“你拿我送你的剑对着我?” “我拿你送的剑杀你,让它为你陪葬!” 无痕脸色一白,尖叫:“花小生,我为你舍生忘死,你如此对我?” “无痕,我早该杀了你的。”剑尖往前一送已刺破衣衫。。。 “你考虑过我吗?当时情况我怎么出手?莫小蝶买的杀手是我的人,我带的人也是我的人,我让我的人和我的人对决?何况,我又不是神仙知道你会在哪里出事,等我赶到时,你那几个师兄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啊,我能做的只有救你。。。” 花生手里的剑一顿:“我掉下山崖。。。其实是你救的我?” 他抿抿唇,一脸委屈:“否则,你以为那样荒凉的地方真会出现拾干柴的妇人?” 干柴? 嘿嘿,那里连棵树都没有啊! “当时你伤的很重,还有孕在身,无法长途跋涉,我只得找了个人家将你先安置起来。。。” 于是,那个善良的与世无争的女人阿索出场了,并且最后枉送了性命。 阿索啊,阿索! 他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道:“就是怕你太过悲伤,我才抹去你生端午的那段记忆。。。”说到此他哑然失笑,揉揉额角。 却原来,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为她一再逆天而为。 无氏子息单薄,男子女人寿命一般都只五十左右,无痕的外公只活到四十八,无痕的母亲则三十九岁就去世了。 这就是天赋异禀的代价。 术法c毒药,厉害是厉害,却是损阴德的,何况,还逆天施为? 每运用一次,自身被反噬一次,轻则生病,重者陨命。 无痕今年三十有一,按正常计算,好歹也还有二十年左右寿命,只可惜。。。 “想报仇吗?” “我可以帮你。” “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陪我半年。” “我不需要你怎样,你只需安安静静陪着我就好。” “时间是半年,半年后,随你去留。” 她与他之间依旧隔着那把弯眉,剑光粼粼,寒气森森,她问:“无痕,我不是狄惊飞,我不做替代品,你,找错人了!” 月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散着淡淡荧光,那张美丽的颜更是多了几分神秘的美好,他伸手拂开颊边的发丝,挑挑眉,抿抿唇,而后,弯眉笑了,眸瞳映着星辰,璀璨耀眼。 “花小生,在我眼里,你从来只是你。” 她狠狠皱眉:“我不会相信你爱我这种屁话!” 他笑,墨瞳深处却是一片茫然:“呵呵,是啊,我自己也不信。” “既如此,那是为何?” 他眨眨眼:“因为我快死了啊!” “无痕。”她怒喝。 他轻轻笑着,眉梢眼底全是苦涩:“你曾问我为何在清风寨的第七个年头突然不辞而别!” “那是因为啊,我知道自己没几年好活了,与其老死在牛头山,不如随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清风寨的第七年,偶然中他算到自己尽只有五六年寿命,当时的他几乎疯了,可最后,他选择离开,他觉得,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得到狄惊飞的爱,既然命不长了,很多事也就不顾忌了,他要多与心爱之人相处相处。 死,也要无憾。 可是,他这边想在生命最后几年陪着爱人,好让狄惊飞真真爱上自己,狄惊飞那边却爱上了花藏花。 他都快死了啊,花藏花尽然还来和他抢爱人!不甘愤怒嫉恨之下,他不顾一切将花生扯了出来。。。可是最后的最后,他发现,最痛的人却竟然是自己。 无痕走时留下一句话。 “给你一月时间考虑,下月十五我会再来找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7章 恨章无涯 世上什么可以永恒? 日月星辰也有坠落的一天,美好的东西总不长久。 或许只剩下恨了吧。 爱有期,恨无涯! 恨,永恒不灭溲。 很多年前花生曾对被软禁在忘忧阁的傅流年说:“我们一起逃,离开这里,从此海阔天空。” 可惜当时董如月死了,傅流年满心只有复仇,即便在墨香川的帮助下逃出上京,他也是一路走一路算计,以至于,错过两人可以携手白头的最佳机会恧。 多年后,失了记忆的王初一已经嫁了傅流年,怎么算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寻回记忆的洛花生能忘了前尘往事? 人非草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花生想,她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便是遇见了他。 如果,下山的那天选的是另一条路,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傅安阳嫁狄惊飞,林小眠嫁傅平年,阿索遇到好人,师兄们个个成家立业,而她到处跑到处跳,胡闹过头会有师傅来收拾烂摊子甚至连安雅公主都会活的好好的。 怎么算,她手上都是满手鲜血。 怎么想,她都不可能让过往成烟啊! 遇刺后,她就以伤病为由没让傅流年宿在凤仪宫,傅流年很是顺从,甚至带着几分诚惶诚恐,往往半夜醒来,会发现他呆呆坐在床边,不言不语,见她醒来,他会羞涩地笑笑,说:“我有些想娘子了!” 花生很无语。 我又不是你妈,你三更半夜想个毛线球啊! 除了皇后养伤,其余,太明宫一切如旧。 太皇太后每隔一天会过来坐会儿,谈天说地,顺便吃几块桂花糕。 端午下了学,会跑来缠着她撒会儿娇,一般不出片刻,他爹就会出现,而后严厉扫他一眼,他便乖乖的退到一旁。 因为没有其他嫔妃,她这皇后其实当的很是清闲,某日,半夜醒来又见到傅流年,她皱皱眉,忍不住说:“或者,我帮陛下选些妃子进来?” 傅流年一脸苍白,结结巴巴问:“娘子是嫌弃我?” 她叹息:“我只是内疚!哪个皇帝没有三宫六院的,哎,以前或许是我太霸道了” 傅流年没说什么,只脚步踉跄着走了。 第二天,端午下学后跑来凤仪宫看望他娘亲,说:“娘亲是不爱爹爹了吗?” 她茫然:“啊?” “我听钱太傅说,在他家乡,女人是不准男人三妻四妾的,否则,就离婚,如果婚内同意男人讨小老婆,只一种情况,那便是那个女人不爱她夫君了!娘亲,你让父皇选妃,是因为不爱他了吗?” 爱? 或者不爱? 花生记得钱熏酒后曾念过的那首诗:“爱或者不爱,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不增不减” 洛花生前半生为了那个叫傅流年的少年生生死死,洛花生的后半生也要为他死死生生? 某天,花生将钱熏找来,问:“听说,当年我被你救了后,忘忧阁现场依旧发现一具焦尸,那是什么人?” 钱熏愣了下,才说:“是个不相干的旁人。” 花生哦了声,问:“不管怎样,那个人也算是我的恩人,不知她葬在哪里?” 钱熏狐疑地看了她几眼,见她笑容涟涟,脸色是苍白了些,神情却极是自然。 “当年我将她葬在大将军府,后来,被陛下取走此事,恐怕要问陛下。” “哦,这样啊,那算了!说起来,也好些日子没见到钱国公了!可有什么美人看中?” 钱熏笑的尴尬:“臣遵纪守法洁身自好” 话没落,她大笑起来。 钱熏悄悄抹抹汗,心想,一切应该平安吧! 辗转后,花生还是打听到那人现在葬的地方。 无忧阁重建后,那坛骨灰重新被移回大将军府,于是某日,皇后出宫省亲时,尽然失踪了两个时辰,此事惊动皇帝,正在上早朝的傅流年直接丢下一大班目瞪口呆的臣子策马追出皇宫,等他赶到钱府,却发现皇后正端坐在花园水榭喝茶赏花,见到他,皇后满脸意外,问:“陛下赶去哪里?”脸色铁青的傅流年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她,极用力极用力,皇后在他怀里轻笑:“抱这么紧是想掐死我的意思吗?” 掐死好吗? 傅流年想,如果可以,就一起死吧!也好过这般患得患失,整天惶惶不安! 可是,他下不了手,即便一句重话,他伤她,自己却更加痛。 最后,他只吻吻她的发说:“阿生,莫要吓我,我,会疯的。” 她静静依在他的怀里,嗅着熟悉的清香,想,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又某日,花生提出去逛逛,第二天,皇帝特意罢了早朝换上便装陪她出宫散心,他们在流花溅玉楼用了午膳,花生点了烤鸡,吃的很是香甜,傅流年吃的很少,一直为她布菜,偶尔拿帕子帮她擦脸,吃下差不多半只鸡后她拍拍肚子笑道:“这么多年来,最怀念的还是这里的烤鸡,嗯,不错,依旧品质不减!” 对面的他笑着帮她擦拭唇边油渍:“那就让这厨子进宫,你每天可以吃到。” 她大笑:“每天吃,还不吐啊!” 他也笑:“吐完继续吃啊。” 她一愣,继而笑着说:“你这是报复我?” 他依旧笑意温柔似水:“阿生,只你喜欢的,只我所有的,任你予取予求!” 唇边的笑渐渐淡去,她随手捏起剩下的半只烤鸡:“曾经,我以为你与我一样喜欢吃这东西,后来发现,其实你很讨厌这种油腻腻的食物。” 他没说话,只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半只烤鸡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姿态优雅,半柱香后,他的面前只剩下一堆干净的鸡骨架。 “你错了,无所谓吃什么的,我只在意与谁一起吃!” 她抬头,呆呆望向他,他回以温软的笑,伸手揉揉她的发,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流转着极美的光华。 六月十五,无痕准时出现在凤仪宫,一身侍女服侍,顶着一张桂常的脸,花生愣愣想,这人还真是祸害,要不今晚就替天行道收了这妖孽?! 他笑的花枝乱颤,说:“小花生啊,若非我自愿,这世上无人能留的下我。” 花生叹了口:“无痕,到底为什么呢?” 无痕眨眨眼,一脸纯真:“我已告诉过你,我快死了啊。” 她冷了声音:“这不是唱戏,耍花腔很没意思。” 他勾勾唇,笑道:“花小生,我只剩下半年寿命。”扳扳手指又说:“恩,可能,我连半年都活不了啊!” 他笑的放肆傲娇,毫无所谓,仿佛说的是调笑的话,而对面站着只是个无关的陌生人,可花生完全愣住,无法言语,他笑眯眯走到她面前,抬手揉揉她的发,取笑:“宫里可真养人啊,小花生漂亮不少!对了,你想好了吗?” “仇,我自己会处理” 他点点头:“嗯,但是啊,只我能帮你事后脱身而去。” 她哑声:“我没说过要离开,端午还在这里” 他咯咯笑:“小花生,你还没想好,对吧!你拥有洛花生的记忆,也拥有王初一的记忆,你进退不能万分煎熬,是吧!其实,报仇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杀了你的仇人,可是啊,你们间还有端午所以,要我来帮你啊,我可以两全:你的情和你的仇!” 一室静默。 过了很久,她才问:“是什么?” 他弯眉c勾唇,墨瞳流光溢彩,笑容风情万种。 “当年你曾问我怎样才能让恨的人痛不欲生?如今,我来回答你,你与他之间隔着那么多人的命,仅仅死怎么能算清?十几年前你自焚是想拖着莫小蝶一起死吧,因为当年的你误以为傅流年深爱莫小蝶现在的你依旧可以重演当年,只是啊,花小生,你不必算计着带谁一起死,你只需自己死” 因为,傅流年只爱你! 花生恍惚想,她与傅流年之间到底隔了多远? 傅安阳,傅安阳的儿子,林小眠,林小眠的孩子,阿索,安雅,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兄,六师兄还有莫小蝶c周若梅 爱有期,恨无涯! 傅流年,如果有来生,别再见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8章 爱永7生(一) 六月底,上京的气温逐渐炎热起来,某日,花生说,我们出去逛逛吧,傅流年剥着葡萄头也不抬说,好,花生说,不是逛逛东西大街,咱们这次走远些,傅流年手一顿,抬头看了眼,继续低头剥葡萄,问,你想去哪里?花生说,去草原吧,那边凉快。 半响后,傅流年将一碟剥的干干紧紧的葡萄推到她面前,唇边笑意温软,说,好! 皇帝皇后出宫是大事,花生一再强调从简,七七八八准备下来,还是用了近五天的时间,六月二十五日清晨,一大队马车从太明宫东华门出发,往西北方向行进,穿过河西走廊,到达沙洲,人马休整了几日,再次出发只剩下两辆马车和十几骑跟随。 玉门关外,黄沙千里,长河落日,花生指着远处一处干涸的河谷笑道:“当年,阿索便是死在河谷里,她是个好人,也是傻女人,如果没遇见我,她虽然穷却会活到七老八十,哦对了,那群沙匪后来被我带兵剿了,也算为她报了些仇。” 身旁人紧握住她的手,一言不发溲。 又行进几日,离匈奴皇廷越来越近,某日,曹湘策马来到马车边,紧皱眉头,低声道:“陛下,咱们已走到很远,此去离匈奴皇廷也只三百余里,万一遇到伏击,臣下等人恐力有所单啊!” 傅流年拥着怀里的女子,慵懒扫了眼窗外,笑问:“阿生说呢?” 花生呆呆看着窗外无边无垠的草原,良久,说:“落雁坡,咱们去那边吧。恧” 到达落雁坡那日,正是七月十四日。 傅流年端了满满一碗血到花生面前,花生皱眉:“还要喝?” 傅流年轻轻笑道:“喝了吧,不管有用没有,至少可以记住我的味道,下辈子,也好早些找到我。” 她沉默,接过,抿了一口,抬头c踮脚c伸手,勾下他的脖子,唇贴上去用力吻住,唇齿相接,缠绵悱恻,瞬间两人均是满唇鲜血。 他也不反抗,只柔顺地由着她闹,双手轻轻拢住她的腰,温柔回应,将她哺过来的药丸毫不犹豫吞下。 片刻后,她首先离开,抹抹唇边的血,大步走到崖边,抬手将碗里剩余的血倒落,风中飘来淡淡的声音。 “不用记住,来世,我们一定不会见。” 她低着头,就着月色看着眼前景色,峰高崖深,其下云雾缭绕,当年,六师兄抱着她从这里跳下去,她侥幸没死,是因为下面叠着她师兄的尸体。 那么这次呢? 身后飘来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阿生,你全都想起来了吧,是大婚遇刺后苏醒的那天?” 在凤仪宫守了四天四夜的他见她从昏迷中醒来,目光相接他只看到一片冷漠。 她转身,漠然看着几步远处的他,脸色苍白,唇色浅淡,宽大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银色发丝随风飞舞,整个人犹如一抹浅淡的烟。 “真的无法原谅吗?”他张张嘴,浅淡的唇轻轻颤抖,“我只做错那一件事我已受到惩罚了啊,疯疯癫癫妻离子散十年,阿生,真的还不够吗?” 她轻轻的笑起来:“够?怎么够呢?好歹你还活着,可他们早已灰飞烟灭!” 他眨眨眼,云山雾绕的眸子兀然滑落泪水:“可是,我爱你啊!洛花生。” 她也眨了眨眼睛,笑的无波无澜:“可是,我也爱他们啊!” 他扯扯唇角,想笑一下,最后,只哭的像个被丢弃的孩童:“阿生,你爱我吗?爱吗?爱过吗?有吗?” 她微微垂头,发丝挡住情绪翻涌的眼眸:“我不是王初一。” 忽然间,满眼所见,满耳所闻,只有呼啸的风。 良久,傅流年缓缓后退几步,屈身盘腿坐地,理理衣襟,拂拂发丝,抹去脸上泪痕,神情平淡:“要我怎么死呢?” 她沉默。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眸微弯,荡漾一开一抹浅浅的笑:“其实,死也很不错,我死了你就在不会走了吧,永远都是我傅流年的妻子,我也再不用患得患失惊心胆颤,每天害怕见不到你” “阿生,你很后悔遇见我吧,其实,我又何尝不后悔?” “如果当年我不曾遇见你,即便我永远只是个落魄的皇子也好过如今这般悲凉。” “阿生,下辈子我一定要早些遇见你,再不让你受伤,再不让你落泪。” 她抹抹脸,恍然发现自己早已一脸泪水,心上的那个洞似乎又大了许多,为什么呢?十几年的恩怨情仇马上要了结,她为何却是这种空茫的感觉? 那边,他已开始淡然的交代后事:“阿生,魂牵梦绕盅我已让南宫长风解了,此后你再不需要喝我的血!这里事了你就赶紧回宫吧,年七带着骑兵在三十里外等候,金甲卫会护送你平安回到上京,至于我的遗体,你想烧了c毁了都可以,只是莫要丢弃,我不要成为游魂野鬼,那样会找不到你和端午回宫后,你就宣布我薨,传位的诏书在奶奶手上,端午继位后,你就是太后,垂帘听政,不用怕,奶奶会辅佐你奶奶年纪大了,你要帮我安慰她!大夏和端午交到你的手上,我很放心,阿生,这是你鲜血染遍的河山,你当的起的” 洛花生大踏步走来,倾身弯腰环抱住盘坐地上的男子,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前,泪水打湿了衣衫,她吻吻那雪似的银发,哑声说:“不用说这些。” 他嗡着鼻子,乖顺地嗯了声:“我不怪你,你,可以动手了。” 她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你错了,你不会死,我也不会动手杀你。” 他明显一愣,美眸缓缓划开一抹亮色,渐渐,那抹亮色越来越亮,转瞬点亮整个眼眸,紫瞳流转,流光溢彩。 “你不会杀我?你原谅我了?阿生” 她再次摇头,俯身轻吻他那没有血色的唇,眼眸对着眼眸,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相问,发丝相缠。 “傅流年你错了,仅仅你死,怎么能解了我的仇c平了亡魂的怨?所以,不是你死,是我死!对,是我死给你看。” 她狂笑着转身而去,傅流年大惊失色,完全癫狂,欲起身,却浑身发软根本动不了,而她已走到崖边,冷冷笑着:“对,这才是我给你下软骨散的目的,让你眼睁睁看着我死,就像那些年,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一样。” 那边,几丈开外仿佛已经隔了生与死的距离,他绝望,他怆然大哭:“不要,你不能死,洛花生,回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发丝凌乱,衣衫凌乱,整个身子趴在地上,努力想爬过去,而她只冷冷看着,微微勾唇,一抹笑溢开在唇边。 “傅流年,再见。” 身子往后一倒,犹如夜蝶跌落悬崖! 曹湘等人赶到时,傅流年晕死在崖边,而洛花生已不见身影,他们找了很久,最后只能带着昏迷不醒的皇帝离开了落雁坡。 十天后,太明宫发出懿旨:皇帝病重,太子监国,太皇太后垂帘听政。 按太皇太后手里的圣旨,太子本该直接登基为帝,但是端午死活不肯,说他,他爹只是睡着了,他娘回来他爹肯定会好的,但是如果他登基的话,他娘铁定就不回来了!那他爹怎么办?! 太皇太后老泪纵横,抱着十几岁的孩童呜呜痛哭。 东夏皇帝突然昏迷,皇后莫名失踪,年幼的太子监国,即便有老而弥坚的太皇太后镇着,总还是让人感觉风雨飘摇,国基不稳,对于敌国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奇怪,老对头北狄安安静静没有动静,西域公开力挺皇太子傅星辰,匈奴内乱中无暇分身,其余小国只得纷纷打消趁火打劫的心思。 而一月前,狄惊飞接到一封信,拆开,掉落一朵干枯的莫忘花,信上一行龙飞凤舞的字:了解恩怨c望兄鼎力,花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9章 爱永生(二) 十二月,中原大雪飘飘,南方艳阳高照,南诏,则是四季如春。 南诏某处不知名的小山村,只十几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民风淳朴。村前蜿蜒流过清溪,村后满山遍野蓝白小花,她的屋子就在花海中间,竹楼竹篱二三小屋,院前还有几块菜地,郁郁葱葱,几只鸡鸭悠闲啄米,一只大白狗翻着肚皮在晒太阳,菜地上一粗布衣衫的纤细背影。 有二三个小媳妇嘻嘻哈哈经过院子,唤了声:“吴家娘子一同洗衣服去啊!” 花生转头,笑着摇手:“不了,药还没煎好。”屋子里传出一阵咳嗽声,小媳妇们哦了声,往屋子里张望了几下,帘子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微微失望后几个人有说有笑往小溪而去。 一年前,村子最后面这栋屋子被人买下,后来住进这户人家,男人姓吴,长的很是好看,看呆了一村子老老少少,可惜身子不太好,整天喝药,几乎不出门,女的不知姓名,大家都唤她吴家娘子溲。 那群小媳妇们走远,竹门吱呀打开,走出一身白衣的无痕,斜倚着门嚷嚷:“不要吃萝卜,不吃。” 花生抬头看他:“萝卜温补,对你身子有好处,大不了我多放些肉骨头在里面啊。恧” 无痕皱皱眉满脸嫌弃,捂唇一阵咳嗽,花生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轻轻拍他的背,带着几丝无奈和担忧:“不让你出来你偏不听,万一吹了冷风又病倒怎么办?走走,快进去。” 无痕斜靠在花生身上,边走边咳走进屋子。 “反正不吃萝卜。” “饿你丫几顿。” “死也不吃。” “。。。不吃就不吃嘛,说什么死啊死,多不吉利。” “有什么不吉利的,人总归是会死的。” 男子又是一阵轻咳。 花生瞪他:“再胡说八道就滚你鸭蛋去。” 无痕撇撇嘴,小声嘟囔:“小花生,我死,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一阵静默过后是女子略显沙哑的声音:“死了就死了吧,何必要记得,你死,我正好走人。” 又是一阵静默,然后是无痕轻轻的笑声:“花小生,你总是这般口是心非,但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 喜欢,喜欢有什么用呢? 她能做的只这些。 他给她一条命,那么,她就再陪他最后一程吧。 落雁坡下,无痕接住她稳稳着地,然后她按约定跟随他离去,他们穿过整个中原来到这里,依山而居,开始似是而非的“同居”生活,这里的人都唤她吴家娘子,她笑笑,名字什么只是称呼而已,有什么关系呢!她与他各居一屋,像朋友,像兄妹,反正不是夫妻,她为他烧饭做菜洗衣服,打理日常起居,他则经常缠着她下下棋,偶尔弹弹琴说说鬼怪故事,看她一脸苍白的听,他总会哈哈大笑,说,小花生,你这么怕鬼,以前到底怎么上战场杀人的?她瞪瞪说,管你屁事继续讲啊,后来怎样? 每每无痕笑的花枝乱颤,而她坐着干瞪眼,想拂袖,又舍不得故事的后半段,最后总是她一脸谄媚说,公子肩膀酸不酸,要不要奴婢给您揉揉? 然后,无痕笑的更大声。 时光飞逝,他们在这里已住了近五个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睡眠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偶尔花生坐在他床头发呆会想,他是不是就这样睡着去了! 某日,睡了两天一夜后醒来,他握住在床头发呆的她的手,笑的苍白无力:“花小生,我要走了,你快自由了!” “好,我去给你拿粥。” 转身,却已泪流满面。 说不上恨,更说不上爱,只恍然觉得有什么重要的要消失了,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助感。 进入十二月,各家开始准备过年,在这里,过年看不到雪,却可以采满头的花戴,各家各户换上新衣,吃个团圆饭,大年初一,人人头插鲜花穿门跑亲戚,也很是热闹喜庆。 某晚,吃过晚饭,花生在灯下缝衣服,无痕拿着卷书朦朦胧胧又要睡去,不知怎么却兀然惊醒,书落地,啪嗒一声,花生抬头看去,见他一头冷汗,赶紧拿汗巾去擦汗,手在半空被他握住,他说:“要过年了,你给我什么礼物?” 花生拂开他的手,擦了擦他额头:“做件衣服吧,嗯,你别嫌我手工不好。” 他看看她手里的布料,皱眉:“怎么灰色的?我喜欢白色。” 花生瞪了他一眼:“这是乡下,穿那么包给谁看!” 他嘟起嘴,撒娇:“不嘛,本公子只穿白色的。” 花生抖落一地鸡皮疙瘩,起身,推开屋子找他们家大白去了。 身后,灯光摇曳,男子额头的冷汗混着脸上的泪水滑落尖细的下颚,一滴两滴无数滴。 十二月二十八那晚,花生睡的很早,因为第二天要去趟县城买年货,顺便还得扯块好些的白色布料,得早起。 睡下没多久,恍恍惚惚似梦非梦间到了一处山林,郁郁葱葱,树木繁茂,却不是眼下住的地方,反而像洛家山洛家山,她一惊,低头,果然,自己正站在一处岔路口,前方是两条山间小道,分别通往不同方向,而她粗布扎着头发一身山间最普通的男孩装束,光着一只脚金鸡独立站在岔路口,目光扫过,果然,左边的小路上正躺着她的布鞋。 她大惊,张口待喊,耳边响起无痕的声音:“小花生,我用命帮你换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你,可以选择与以往不同的人生。” 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怎样? 这不是玩网游,当机后可以重来一次,重练一个号。 人生百年谁又能做到无憾? 那些深深浅浅或多或少的悔c恨c不甘,若能重来一次是否全部会圆满? 如今,花生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会怎样? 当年,花生下山时遇到岔路口,丢了一只鞋子,选择左边的路下了山,然后遇见傅流年,从此刀山火海一去不回头,现在,她站在路口可以重新选择,于是她捡起鞋子,穿好,牵起瘦毛驴,转身,毫不犹豫沿着右边的小路下了山。 果决,绝断,一去不回头。 傅流年,如果真的一切可以重来,那么我选择不认识你! 下山,进镇,住店,睡柴房,第二日早起,赶路,进下一个镇子,一路往上京而去,经过桃花盛开的小镇,经过月老祠,甚至经过那片被追杀的山头,她还特意上了山,果然找到隐在山里那个湖,在湖边坐了阵,脱掉衣服,下湖愉快地洗了个澡,之后继续上路,十几天后到达上京,直接去皇宫找她的师兄们,靠着师兄的裙带关系当上看大门的右卫再没遇见那个人,更加没听见他的消息 她开始疑惑,是梦?非梦?真的重来了一次? 看看远处勾肩搭背的四个师兄,再看看身旁俊朗潇洒的大师兄,她弯唇而笑!管它是什么,她很高兴生活在现在! 再然后,大约半年后,她听说忘忧阁住进了大人物,听说他从北狄逃出来,路上吃尽苦头,听说他被抢劫被侵犯被卖进小倌馆,甚至沦落为无花书院头牌小倌,倚楼卖笑恩客千千万。。。后来他千辛万苦逃回上京,却被他的父皇,也就是当今陛下关进了冷宫。 她呆了很长时间,她那三师兄嬉笑着问,小七啊,你难不成也曾做过那谁谁的恩客?!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回房睡觉,第二天依旧嘻嘻哈哈。 重来一次,他的事再不关她的事。 生死,无关! 如此又过去一年,师傅传来书信说要成婚了,催她回洛家山,她想了想说,好!另一边,大师兄羞羞答答送上一枚玉佩,握住她的手说,小七,我们也成亲吧!她愣了阵,然后点头,继续说,好! 其实,她的人生,本就是该这般无波无澜却是平顺安乐的过着的吧!离开的前两天,五师兄唧唧咋咋告诉她,明天那个关在冷宫的大人物要被祭天。 那依旧是个炎日的八月,她本不打算去,却被老五老六硬拉着去了,祭坛下人潮如涌,祭坛上红衣如火,她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淡淡想着,再过一炷香时间,这世上便再没有傅流年,她的人生将按现在的轨迹安安静静平平顺顺幸幸福福走下去,包括她的师兄们c小眠c安阳,和其余所有人。 天空乌云滚滚,祭坛下人潮汹涌,祭坛上一人跪在中央,墨发飘飞红衣猎猎她想,就这样吧天空划过一道闪电,一滴雨落在脸上,她抹抹脸,尽然满脸的水?身旁,老五惊讶喊了句,小七,你怎么哭啊! 哭?! 她抬头,越过重重人群看到雪白的刀光划破天际,落向祭坛中央 “住手。” 她不顾一切嘶吼,跃起飞向祭坛然后,很多年那一幕再次重演,大师兄挡在前面,说,小七,你疯了吗?这是祭天啊,赶紧滚回去!她抹抹泪,狠狠说,祭天那是你们的事,只要我在,谁也不能动他! 耳边巨响突起,四周轰然崩塌,所有景物幻化成一个人的模样。 白衣飘飘,风姿若仙,长发如瀑,容颜似雪,他负手站在一步远处,红唇朱颜,没有半点病态,亦如很多年前她初见他时的模样:无痕公子,无花书院头牌,几分傲娇几分玩世不恭。 他拂拂衣袖,叹口气,说:“小花生,你看,你还是选择了他。” 花生一直很后悔,如果当年没有遇见傅流年,一切就会不一样。 于是,无痕给她演绎了一场幻境,幻境里一切亦如当年,所有事物按她希望的那样发展,她真的没有遇见傅流年,也真的兄友弟恭,幸福快乐,只,当那个叫傅流年的少年再次出现时,她却痛的肝肠寸断,不顾一切! 她哑声问:“这次,如果我没有劫祭坛是否真的会不一样?” 他微微低头,垂眸看着她,满眸心痛:“没有如果!各人自有各人的因果,即便没有傅流年,他们也会遇到其他的事,或病死c或横死,或生不如死!” “而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昂或是失忆后那个叫王初一的你,都只会为傅流年生生死死。” 她完全呆住,然后,放声大哭,仿佛要将一生的泪流干。 他微微笑着,眼角却全是泪痕。 “小花生,你该笑的,因为,从今天开始,我放你自由了。” 自由? 自由! 前半生的她被傅流年束缚,后半生的她被仇恨束缚, 如今,无痕燃尽最后一点生命为她织就一场幻境,让她终于能了结心中那个死结。 他说,你自由了! 其实,他也是对自己说,无痕,你自由了! 从此天上地下,往生轮回,潇洒来去! 梦魇中醒来,入目一片阳光,她从床上跳起来,冲进隔壁房间。 一室寂静,那人静静躺在床上,好似依旧沉睡,只是,没了呼吸。 她呆楞,然后,怆然泪下! 三日后,她将他火化,装入白瓷坛。 两个月多后,金陵南宫府门口出现一女子,说,这是南宫长卿的骨灰! 又过去一个月,江南花红柳绿,江南道总兵张永峰院子里那棵老梨树开满整整一树的花,风过,落英缤纷,将醉卧其下的女子层层覆盖。 有人走进院子,来到树下,俯身抱起女子,女子一惊,睁眼,入目是紫色的眸c银色的发c绝美的颜,只,眉间再不见那颗红痣,而眼角,落上了淡淡细纹! 她茫然,想揉揉眼睛,那人已俯身轻轻吻落她的唇。 他笑的温柔宠溺,说:“娘子,我来接你了!”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泪流满面。 风起,梨花成雪,落满一院静谧! 墙外,人声鼎沸,热闹如昔! 若非得遇倾城色, 那得岁月共白首! (正文结) 作者言: 结局在文章构思初期就已定下,或许有人会觉得死去的师兄很冤,可就像无痕说的,各人自有各人的因果,谁又能保证师兄们平安到老?何况,师兄们是爱花生的,所以,她幸福,他们就不冤了! 至于无痕,他是最悲催的存在,爱而不得,放手又不肯,只痛了他自己,哎,其实写到后来我是动摇过让花生和他归隐的。。。不过幸好,傅流年颜值够高! 《倾城色》到此全部完结,感谢所有亲的陪伴!另,会加一章“番外:洞房花烛”,送给蔚语。 最后,推一下我的新文:《仙剑奇侠之彼岸花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0章 番外---洞(房花烛 皇后回宫,前脚进门后脚却是被太皇太后好一顿打,这次,她老人家是真真动怒了,亲自上阵,亲自家法,狠狠一顿暴打,皇后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实在疼的狠了,就开始唱戏! 唱戏? 老太后一愣,拐杖停在半空,满脸迷茫,问:“你哼哼唧唧什么个东西?” 花生抹抹泪,扯扯唇,笑的比哭难看,说:“我在唱戏啊,给您老人伴奏啊!” 嗤溲。 笑翻殿内殿外所有听墙角的观众,包括,太子及皇帝。 当然,面对这种油盐不进的泼皮,老太后气的鼻子都歪了,愣了半响后,拐杖一扔,一屁股坐倒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的个天啊,傅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不孝的子孙啊,先帝啊你好狠的心啊,一个人走了独留哀家受苦受难,我的地啊,哀家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啊,我的个娘哎,哀家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呃呃呃恧 一口气接不上来,老太后直翻白眼,吓得跪在一旁疼的死去活来的花生面无人色哎呦,宣太医宣太医奶奶,奶奶,您怎么了,您要挺住啊奶奶太医,太医 于是,永寿宫乱成一锅粥。 当然,太皇太后吃得下睡得着,身子肯定没问题,季院首赶到时,她正靠在孙子身上,拉着曾孙的手,就着孙媳的手吃桂花糕,见到满头大汗的季万生尽然招招手,笑的慈祥和蔼。 “老季啊,快过来吃块桂花糕,这是哀家孙媳的手艺哈!” 季万生愣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个字,回眸,一殿内侍侍女人人均是忍俊不禁的表情,季万生笑了,跪倒行大礼,而后衷心说道:“恭喜太皇太后,您终于可以享清福了啊!” 太皇太后看看身后浅笑嫣然的孙子,摸摸腻在身侧曾孙的手,最后瞪了瞪一脸诚惶诚恐的皇后,哈哈大笑着下命令:“清福什么的哀家可不稀罕,哀家是劳碌命,就指望着再拉扯几个曾孙曾孙女什么的,嗯,不用多,七八九个就好看什么看?今晚就洞房去。” “啊” 花生从诚惶诚恐顷刻转成目瞪口呆。 “算了,指望你就是气死我老人家,算了算了,”她挥挥手,转而看向端午:“端午快十三了吧,也不小了,先帝在你这个年纪上早有了第一个皇子了!呵呵,端午啊,太奶奶指望不上你娘,就指望你了嗯,努力努力,多生几个曾曾孙子给太奶奶玩玩儿” 所有人傻掉,连皇帝都呈痴傻装,揉揉额头,感叹他这个奶奶的别出心裁,另一边,端午一脸惊吓:“太奶奶,我我我” “我来。”他娘实在看不过眼,爆喝一声。 “啥?”太皇太后瞪瞪她。 花生一脸谄媚的笑:“我来,我来七八个是吧,绝对没问题” 说干就干,这是老太后的风格。 当晚,凤仪宫布置一新,红绸c红烛,一片旖旎,怎么看都像是个新房,傻了眼的花生忍不住问:“这是几个意思?” 眉开眼笑的桂常说:“太皇太后下旨,陛下和娘娘得补一个洞房花烛夜。” 花生大惊:“这么快?哪个啥,我被打了一顿啊,全身疼啊。” 桂常晃晃手里的玉瓶:“生肌润骨膏,保证药到病除,让您龙精虎猛。” 呃!龙精虎猛?! 然后,花生被七八个壮硕的宫女拉着上药c按摩c沐浴c熏香c更衣c上装,半天后,一身轻薄红纱,身姿若隐若现,姿态妩媚万分地出现在傅流年面前,正靠在床上看书的他放下书卷,眼眸一片惊艳。 花生顿时手足无措,强笑:“那个这个,哎呦喂呀羞死人了”提起裙摆转身就跑,才跨出两步,便被人捉住圈进怀抱,傅流年轻轻的笑:“娘子很美,很美。” 花生满脸通红。 美?论美貌,谁美的过他? 紫眸c银发,气质若仙,容色倾城。 花生想,再怎么算也是她赚便宜他吃亏吧。 于是,他倾身吻过来的时候,她张口重重咬住,一阵乱啃乱摸,鼻端唇边萦绕淡淡龙涎香,手下是温软柔滑的肌肤,心头血便像开了锅的沸水,翻涌c奔腾,怎么被带到床上,怎么被剥了衣服,怎么被剥皮拆骨,怎么被吃干抹净完全一片空白。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微一动,全身酸软,身后传来慵懒沙哑的声音。 “醒了?” 花生一惊,转头,正对上那双水晶般的眼眸,一脸暧昧的浅笑,轻轻吻吻她,安抚小狗般的说:“昨晚娘子可还满意?!” 满意? 然后思绪如潮汹涌,顷刻,脸红的像虾子,傅流年点点她鼻子,笑道:“害羞?莫害羞,你是我的,我们,天经地义!” 她却认真地摇头:“不是害羞,是觉得亏了。” 他挑挑眉:“亏?” “太快了,很多记不清” “太快?”他黑了脸:“娘子是嫌为夫不够努力?” “啊我的意思是喂哎呦,你咬我做甚哎呦,你小狗啊” 算了不说了,花生决定反被动为主动,他咬她,她也要咬他,狠狠的咬,耳朵c鼻子c锁骨然后又是一场战争,两人你咬我我咬你,你摸我摸你,你踢我我踢你,哎呦,你压我我也要压死你丫天雷勾地火,又是一场疾风骤雨般的情事 一直腻到中午,傅流年才放开她,抱起她,一起沐浴,洗澡洗澡! 最后,花生趴在傅流年身上求饶说:“留我条小命吧!” 傅流年很是满意地吻吻她的唇,说:“这样才乖!” 然后高高兴兴传膳,吃饱喝足,抱着花生睡午觉,傍晚醒来又是一番折腾,再是沐浴c传膳,晚间,他靠在床栏看书,她呼呼大睡,半夜,再被折腾醒,不服气的她又开始和他全武行第三天醒来,又是日三上杆,转头,他笑得颠倒众人,说:“阿生,我抱你去沐浴?” 哎呦妈呀! 这日子还有尽头吗? 如此反复,一连过去五天,到第六天醒来,习惯性摸摸身侧,不见他的身影,松一口气,却又有几分失落,愣神间,太皇太后带着端午出现在殿门口,笑得慈祥和蔼。 “孙媳啊,哀家来看你啊!” 端午蹦蹦跳跳跑过来搂住她,说:“父皇说母后这几天很是辛苦,让太奶奶和我来陪陪娘亲。” 花生腾一下红了脸,心想,哎呦喂啊,那个杀千刀的禽兽啊! 傅流年身材修长,骨骼匀称,在花生的印象里,他一直是苍白羸弱的存在着,只没想到,在情事上却是这般生猛。 夜夜,死命折腾。 花生求饶说,当官也有沐休,你就不能放我一天假? 傅流年亲亲她脸颊,说,当官一个月的沐休才三天,阿生的月事却要五天,哪个长? 花生黑了脸,张口重重咬在那白玉般的脸上,他哼哼几声,她一心疼便松了口,他乘机反咬一口,重重咬在她的脖子上。 哎呦妈呀!你丫敢咬,他爹的,我咬死你傅流年搂着花生轻轻笑:“奶奶说今年若不给她添个曾孙,她就让端午给她添个曾曾孙。” 花生只觉天雷滚滚,完全无语。 凤仪宫寝殿。 里面打打闹闹,上演全武行,外面,犄角旮旯里蹲着一老一少,听的有滋有味。 少顷,小的问,太奶奶,爹爹和娘亲在打架,咱们去劝一下吗? 老的回答,让他们打,死劲打! 小的有些不放心,万一伤了怎么办? 老的说,有太医院。 小的皱眉,拖着长音软软喊,太奶奶 老的摸摸他头,笑道,端午啊,你的弟弟哀家的二曾孙可全靠他两这般打架了啊! 啊?! 哦!! 似懂非懂,继续听墙角。 八月十五中秋宴上,一向能吃能喝的皇后很是恹恹,宴罢,皇帝召来御医,一看,大惊,皇后已有两月身孕,皇帝欣喜若狂,全宫欣喜若狂。 第二年五月二十五,花生第二个孩子呱呱落地,男孩,皇帝赐名天宇,傅天宇。 而后,就像开启了生育模式,从建元十三年至建元二十二年,九年间,花生足足生满六个皇子,几乎一年一个,清一色男娃娃,个个紫眸。 哎呦喂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当年傅流年遣散后宫,朝廷上下一致反对,闹着要皇帝重新广纳妃子c广撒雨露,目的当然是想将自己的女儿c孙女c妹妹c表妹塞进宫当妃子,眼看着皇帝无动于衷,好似打定主意守着皇后一人过日子的样子,大臣们纷纷跳脚,甚至拿出皇帝子息单薄愧对先祖的大帽子来压傅流年。 说实话,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即便是傅流年这样的铁腕,也要考虑各方感受,权衡各种势力!那班大臣拿他的家事做文章,也是很让他头疼,这也是为何他在房事上那般努力的原因之一。 一方面,守身如玉了十几年,就像洪水开闸,势头当然凶猛,另一方面,他也很想与花生多生几个孩子,好堵了那班人的嘴,当然,儿孙满堂c热热闹闹,偌大的皇宫才不会冷清,而他那个生性好动的妻子才能安安心心呆在他身边。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当皇后生下第五个皇子时,关于他后宫的声音就少了一半,生下第六个皇子后,基本没人再说什么,当七皇子诞生时,朝廷上下一片祥和,大家赞道。 陛下威武,皇后娘娘威武! 傅流年抬抬下颚,笑的很是傲娇。 他的皇后,当然威武! 傅流年高兴了,花生却有些不高兴。 这么一路生下来,足足七个小子啊!怎么看怎么头晕,就不能变一两个女娃娃让她高兴高兴? 傅流年揉揉她头发,宠溺的笑道,努力努力,再生五六七个,终归会有女儿的! 她差些泪奔!这是将她当成猪的节奏啊! 嘴一快,说了句:“阿玉,要么你去外面生几个啊!” 傅流年似笑非笑说,娘子还是嫌为夫不够努力?嗯,为夫一定改正,立刻加班加点,直到娘子满意为止! 花生大惊,转身就跑,才跨出一步便被人捉住c扛起,砰,凤仪宫大门重重关上,里面传来惨叫,哎呦喂啊,这是青天白日啊! 再次功夫不负有心人,建元二十八年,花生以四十七岁高龄怀上第八胎,建元二十九年五月初五,端午节,一女婴娃呱呱落地,皱巴巴的很是难看,花生却激动不已,因为啊,这个女娃娃长着黑眼睛啊,黑眼睛! 她眉开眼笑地叹气,终于生了个长的像我这般美若天仙的娃啊! 搂着她的皇帝笑的颠倒众生,点头,说,嗯,比她几个哥哥漂亮多了! 床边一溜六个长着紫水晶般眼眸的粉妆玉砌的男孩儿看看那个皱不拉几的女娃娃,再看看他们爹娘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顿觉自己失宠了。 哎呦喂啊,大哥,你啥时候回来啊,父皇母后有了女儿就不要儿子了啊! (全文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