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降临》 第二章 异变 2042年5月31日，下午三点十分，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没有任何的征兆，前一刻还是烈阳当空，下一刻便被黑暗吞没，这一幕就犹如象征着生与死的分割点。 突然的变故令每个人都有了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接着纷纷议论起来。从教室后门来到一条空出来的过道，宁凡摊开掌心，确确实实以肉眼可见的黑色光线照射在他的手上。此情此景有点类似于夜晚降临，月光照射着大地。不过现在那本该是白色的月光变成了黑色。 此时整个学校已经打开了灯，过道也全是出来看热闹的学生。好奇地抬头，他们看到的是一片广阔无垠的黑幕，那本该是蓝天的位置。没有月亮，更没有太阳，光线似乎是从黑幕中产生，而除此之外，能看到的除了黑色就是黑色，对于未知的恐惧在每个人心底渐渐弥生。 “这光好像在动。”正在大家还在消化眼前的异变时，有人惊呼出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小男生正将手掌平举至眼前，一脸的难以置信。众人下意识地纷纷效仿，竟都发现黑光在小幅度的抖动，就像是在跳舞一般，但因为动作过于细微，一开始大家都没发觉。 对于眼前的一幕，宁凡神色平静，他没有任何侥幸地想法，认为末日不会来临，这是另一个平行时空之类的。自末日后他就不再对任何事报以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他自然知道黑光为什么会动。根据后世幸存者的研究，黑光根本不是什么光线，而是一群虫子的结论曾让他恶心了很久。数以亿万计的虫子从黑幕中飞下来，但因为他们太过于渺小，小到肉眼都无法看见，数量又太多，所以才会被人误解为光线。他们会跳舞只是因为他们在试图钻进宿主的身体，但又被别的虫子挤开。“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已经被虫子填满会是什么表情。”宁凡思绪突然岔开，充满恶趣味地想到，接着摇摇头笑着往回走，要上课了。 “你在笑什么。”话语自前方传来，抬头望去，只见陆靖瑶正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你怎么出来了。”答非所问。 陆靖瑶没好气地说道，“我不能出来么。”这世上虽然很多人对凑热闹这件事很热忱，大多数原因都是因为他们太无聊。但也有相当多一部分人对很多事都不太感兴趣，宁愿坐着也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因为他们觉得这很无聊。陆靖瑶就是这么一类人。 当黑天降临时，她的确有一瞬间的惊吓，但也只是趴着看着窗外，大抵猜想到发生了什么。但结果来看她的理智还是败给了教室外的议论声。 “要上课了。”宁凡说道，他开始思考下一步的事情，侧身走进教室。他没有打算给众人示警，因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陆靖瑶皱了皱眉，她觉得宁凡突然变得很怪，这变化是从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显现出来。不是平常的“喂”开头而是喊得全名。但要说具体哪里怪她说不清楚。钟声响起，众人涌入教室，班主任在讲台宣布自习，而此时距离黑天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趴在桌子上，宁凡静静地等待着。虽然他看不见，也感受不到。但按照后世的研究发现，现在他的身体内部应该已经成为了虫子们搏杀的战场。他们相互厮杀，吞噬别的虫子壮大自身，然后再厮杀，如此循环往复。他们最终会诞生几个最强大的虫子，进行决战，赢的一方将成为宿主的共生体。他们改造宿主身体，赋予某种能力，提供宿主活下去的能力，而宿主则提供他们生存下去的所需。这曾让很大一部分人以互利共生的看法来对待他们，反正大家都只是为了活下去，但更多的人还是将其看作是物种入侵。 虫子的种类很多，但超过九成的虫子都是一种名为丧尸虫的虫子，这是后世人为其中一类虫取的名字，它们的攻击性最强，数量最多，但也很脆弱。它们的最终活下来的成功率很低，但因为数量太多，所以个体也是最多。它们不会考虑与宿主和谐共处，而是会选择占据宿主的大脑，将其躯体改造成进攻性更强的丧尸，汲取一切能量壮大自身。而它们的首要目标就是人类。 掌心处微微发痒，轻微到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宁凡知道那不是错觉。战争可能已经结束，而唯一的胜者此刻也许正喝着自己的血，庆祝战争的胜利；又或是顺着血管畅游者他的身体，然后来到了他的掌心。肌肉似乎在蠕动，裂开一道小小的裂缝。宁凡忽然想起，上一世好像发生了什么，导致自己并没有注意这变化。 放佛是为了证明他的想法，伴随着椅子与地面撞击的声音，第一声惨叫就在宁凡旁边响起。那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娇小女生，叫什么已不记得，很少说话，平时也只是文静地做着功课。而现在她正一脸痛苦地按着头部，神色狰狞，不断地在地上来回打滚。 宁凡看着在自己脚边挣扎的同学，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上去帮忙的想法都没有。那是丧尸虫在啃食她的脑部，然后在其中安家，这一切的过程会在短短十秒内完成。他帮不了她，就连帮她解脱杀了她都没用，除非破坏整个脑部或者将头部切下，不然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班主任慌张地站起来，大喊怎么回事。本来坐在她四周的人纷纷散开，或好奇，或恐惧的眼神在众人眼中浮现。也有她的好友，个别热心肠的男生准备上前帮忙。但还没等他们走几步，便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然后缓缓后退，真真切切的恐惧在每个人的脸上表露无遗。 只见本来还在地上打滚的女生突然静止不动，然后缓缓地尝试站起，也许是第一次尝试，动作显得呆板而滞涩，很快又摔倒了。头发开始扎堆扎堆的掉落，没多久便掉光了。上部分头部开始发胀，红色的斑痕从皮肤底下浮出，眼睛胀大，很快就变得牛眼般大小，从眼眶凸出。眼珠开始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浑浊的眼白。原本纤细柔软的手臂进一步收缩，皮肤开始退化，而取代它的则是裸露在外的肌肉纤维，它们膨胀交缠，形成了类似健美选手般的肌肉。指甲脱落，手指染成黑色，指间变成像爪子一样的东西。整个过程其实只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完成，但仅仅是短短的一分钟，就将原本正常的人类彻彻底底地变成了怪物。而此时眼前的怪物已经将宿主的痕迹完完全全地抹消掉了，也许只剩那依旧洁白的牙齿可以告诉众人，这曾经是一个可爱的女生。 这便是丧尸虫，又或者说，这便是那数不尽的虫子带给人们绝望的第一步。它们从来都不只是单纯地寻找寄主，同时也携带着人类无法理解的基因，它们强行改造寄主的基因，只是为了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从来没有什么互利共生，也从来没有什么善意的入侵，它们打碎了人类对于外星生物平和美好的幻想。而这也不过只是末日开端的小小见面礼而已。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醒来 嘈杂声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隐约间听见的是什么函数，什么连线。意识还是处于模糊，脑中的画面却在不断切换——肮脏的酒吧，廉价的会所，炫目的灯光，人群相互拥挤，大声欢呼着释放自己的精力，狂欢和疯狂充斥着人们的感官。但下一刻，所有人开始变形，嘶吼，哭泣变成了主旋律。宁凡眉头紧皱，混乱的记忆片段让他想要醒来，但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画面继续切换——没了下半身在爬的丧尸，体型巨大的肥膘，从空中扑下来的镰刀怪，耸立着高墙的城市，最后传来的画面是一只黑色的触手向他伸来。 猛地，宁凡睁开了眼睛。 四四方方，平平无奇的教室，桌上是故意堆了几层高的书本，正好挡住了老师的视野。空气中弥漫着夏天的闷热，明媚猛烈的阳光自窗外照进，几架风扇在头顶有气无力的转着，摇摇晃晃不禁让人担心它会不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掉下来。墙上挂着的是亘古不变的名人名言。后方的黑板写满了小字，中间那硕大的特意标明的天数告诉了你它的存在，那是高考的倒计时。讲台上是正一本正经地解说着试卷题目的老师。 宁凡眼神有些迷离地望了望四周，身处的环境让他感觉陌生，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甚至让他有些不安。 “我在做梦吗。”不可理喻的场景让宁凡有点迷茫。如果他没记错，自己现在应该呆在环城之中，或者在睡觉，或者是去娱乐区找乐子，又或者是出城去找丧尸，在消磨一天的时光后拖着空洞的身体倒在随便一个地方，然后等待着那天末日再一次的到来，接着死去又或是苟活，再等待下一次。不管那样都好，都比现在更有实感。 但过于强烈的实感又让他隐隐有点期待。他甚至能感受到老师唇齿间的震动，下方学生或认真，或敷衍的眼神。有人在画着火柴人对打，一楼花簇中一只蝴蝶轻轻靠在一朵花上，操场上散成几队的小团体各自活动，某班的班主任正在后门门缝盯着她的学生。但很快，随着他视线渐渐聚焦，一切感觉都消失了，就像错觉一样。 发生了什么，宁凡试着回忆，可惜他的记忆停留在前一晚在环城喝得烂醉的一幕。之后呢，宁凡伸出食指点了点脑袋，可能是去了娱乐区，还是回去睡觉了？ 良久，毫无思绪的宁凡吐了口气，放弃了思考。讲台上老师舔了舔嘴唇思考下一个要讲解的题目，学生囫囵地抄写着上一题的步骤。宁凡单手托腮，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或者说他现在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眼前的一切。如果是以前，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他第一反应便是摸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他养成的习惯。但他此刻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脑中想的反而是，“老师声音还挺深沉的，这公式也太复杂了吧，那个同学叫什么，忘记了，她还蛮可爱的”之类的。 不管如何，自黑天爆发十年后，他再一次久违地感受到了平静，这不是呆在环城中，被高墙包围着的虚假的平静，是真真切切无忧无虑不用担心哪天末日再次降临的平静。 黑板上的公式自然是一个也不会，不过自从上了高中他数学就不怎么行，其实是全部都不行。低头一看，果然试卷右上角大大的64分像在印证他的想法。“呵，真是莫名其妙。”宁凡不禁莞尔。 转头看向身旁的同桌，那是他们的班长，不过她明显没在听老师的讲解，而是写着一本买来的习题书，此刻正拿着笔帽顶着自己的下巴，眉头紧锁，显然是遇到难关了，老师偶尔瞟上一眼也没反应，而通常有此待遇的不是太烂那就是成绩太好，无疑班长就属于后者。 因为学校的要求，扎了一条马尾辫，身上穿的是学校统一派发的校服，但学校过于保守，男女生的裤子都是统一款式的长裤，相比于其他学校规定的短裙，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没少被宁凡抱怨。秀丽的脸庞算是在这死气沉沉的夏日增添一丝光彩。宁凡虽然不记得大部分人的名字，他却的确还记得这女孩的名字。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叫陆靖瑶的女孩长得好看，而且还是全班男生公选的班花，这是在夜晚众人睡不着的小小议论会里得出来的结果。同时也是因为陆靖瑶已经成为了上一世的宁凡梦魇一般的存在。 收敛起自己复杂的眼神，“陆靖瑶。”宁凡轻声叫道，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原来如此青涩。 “嗯？”陆靖瑶只是抬头看了眼宁凡，示意自己在听，便又将注意力转回习题上，她以为宁凡睡醒了无聊又想跟她聊天了。 “现在几点了。” “啊～”故意拉长了声音，陆靖瑶闻言白了他一眼，然后手指悄悄指了下教室后方，那里有一块钟表挂在墙上，“自己看。” “我只是太开心了。”宁凡没有转头，只是低声说着，声音没听出喜悦，倒是带了点沙哑。 “你在说什么？”这前言不搭后语让陆靖瑶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但宁凡此时已经低下了头，陆靖瑶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能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宁凡停顿了一下，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句，“这次我一定会抓住你的。”像是在保证一般，一字一句地说着莫名的话，却能让人感受到包含的坚定。 沉默，陆靖瑶停下手中的笔，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点僵硬地扭过头，稍稍整理下思路，“他是在告白吗？”陆靖瑶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心绪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说实话，她蛮开心的，毕竟第一次有人跟她告白，虽然这种开心不涉及爱和喜欢。但人总喜欢被人赞赏的，特别是女人。“该想个说法能委婉地拒绝又不至于让他伤心才行。”心思前所未有地活跃。 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偷偷地崩住面孔，陆靖瑶装作不在意的随意转头撇上一眼，但口中的话却没能如预想般说出。此时宁凡抬起了头，与她的眼睛正好对上。宁凡的眼神让她有些无法理解，也找不出词语形容他眼神中的复杂。她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也说不出带给她的感觉，喜悦？怜悯？还是坚定？或者还有更多，但现在的她是不会明白的。扭过头，继续写着自己的习题，“神经病”的细语之音伴随着纸笔的摩擦声以及窗外的蝉鸣回应着宁凡。 宁凡自然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给陆靖瑶带来的复杂心绪，他只是单纯地迫不及待想对陆靖瑶做出保证，这句他在无数次的噩梦中都无法说出口的一句话——我会抓住你的。他其实不算是个善于表达的人，更别说在末世苟延残喘了这么久，极端的环境让他越发不与人交流，这还是他这么久来第一次郑重的向一个人保证。 不管如何，陆靖瑶的话让宁凡心情放松了不少，稍稍坐正，视线看向窗外。时间一开始便有了确认，大大标榜的数字“7”也让他一度内心忐忑，那是高考的剩余天数，也是他记忆中噩梦的起始。时已下午三点零七分，离末日到来的三点十分还剩三分钟。 三点零八分，宁凡伸手至窗边，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掌心，传来的却是不舒服的灼热之感。白云在蔚蓝的天上缓慢地飘着，时不时出现组合成四不像的巨大云朵。绿色的树叶在微风中飘摇，楼对面传来的是郎朗的读书声，读的是靖节先生的归园田居。 三点零九分，宁凡拿出柜子的水壶慢慢拧开，对着嘴喝了起来。脑海中想起了初中的生物老师，在升学考试前曾告诉过他们，喝水能缓解紧张感，考试紧张了就喝两口水。宁凡一直记着，当然单从成绩上来看好像并没什么用。不过宁凡并没有很紧张，他只是没有事情可以干。“这不就跟古代部队出征前喝壮行酒一样了么。”宁凡摇摇头低笑道。 三点零九分五十七秒，宁凡左手托腮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右手抵在桌子上，手指慢慢轮流敲击着桌面，数着时间。 “三”，讲台上，老师看了眼时间，轻松地整理好教材，心中想着新出的电影，也许可以叫女朋友一起？反正他今天已经没课了。 “二”，同学们聊着天等着下节体育课，一些要打篮球的人已经站在前门准备去预定场地。 “一”，班主任走下楼梯，收敛了笑容，摆出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恰巧被前门的同学看见，心情真的不好了。 “零”。时间如期跳到三点十分，下课铃也如约响起。然后，天黑了。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逃命 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尖叫在第一时间便已响起，然后像瘟疫一样传遍了整个学校，整个学区如同化身成为了地狱。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抽搐，或倒在桌上，口吐白沫；或倒地四肢抽搐。不需要明白发生了什么，哪怕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已经控制了思想，所有人疯了似的往外跑去。 “快跑。”每个人心中不断嘶吼着。门只够两个人过，有人从窗户跳到走廊，也有人用力尝试挤开人群，或是拉着前方人的衣服或者肩膀。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掌心，记忆中的能力没有出现，这多少让宁凡内心有点嘀咕，从椅子上站起，没有太着急，丧尸的活动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而没有变异的人并不多，一半都不到。秩序点其实很快就可以走完。但要一群被恐惧占据心神的人按顺序离开还不如让他们跳楼。 宁凡没有试图做些什么，其实这时候他完全可以大喊一句“到体育馆去。”也许便能救下很多人的性命。因为逃跑的人没有明确的目的，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远离危险，但在这个末日，没有地方是安全的，相互帮助才可能有一线生机。他只需要告诉他们一个目的地，他们不会考虑原因，只会下意识地盲从。宁凡是知道这点的，因为他也曾经是他们的一份子。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大部分人终究是要死的，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在他看来两者并没有差别。 他只是看着身后墙上的挂钟，数着时间，等待着记忆中的某个场面出现。 没多久，“朱子文，放开我。”尖叫声传来，宁凡扭头看去，只见脸色苍白的陆靖瑶此时正摔倒在地上，眼睛因为惊恐睁得极大，带着哭腔不断地哀求着。右脚踹着倒在地上的人，左脚脚踝被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她刚从后门跑到前门，因为后门太多人，她想从前门走。但也许朱子文还剩最后一点意识，在陆靖瑶经过时，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抓住了她。 宁凡走过去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只圆珠笔，走过去蹲下对着朱子文的后脑便是狠狠的一戳，面无表情动作凌厉，没有一点犹豫，整只圆珠笔没入只剩笔帽。朱子文的身体猛然颤抖起来，手部一缩便伸了回去。宁凡有点可惜，这一下没有杀死丧尸虫，它们会在脑部的任意一处安家，宁凡也不知道丧尸虫会在那个部位，除非他把整个大脑剖开。尸体会动证明它还活着。 一如上一世，陆靖瑶被抓住，不过那时候救她的是班主任，而他也是跟着班主任一起跑的。宁凡知道但却没有试图去阻止，他并不想轻易改变历史，陆靖瑶应该被抓住他就不会提前提醒，因为他不清楚这会不会给未来带来什么影响。陆靖瑶是被救后才逃掉的，如果他一开始就提醒她，也许这时她就已经跑了，这样历史就发生了变化，这不是他想要的。虽然他保有记忆醒来这事已经注定了历史会发生变化，但他还是希望在保证救到陆靖瑶之前能尽量控制变数。本来听到陆靖瑶声音的班主任停下了脚步，脸色有点复杂地看了眼宁凡，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没事吧。”宁凡伸手拉起她。摇摇头，陆靖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孔表明她并不是真的没有问题。 “走吧，跟紧我。”宁凡点了点头，这种事安慰是没有用的，只能去适应，适应不了就被淘汰，适者生存的世界没有给你多愁善感的时间。身后是越来越多慢慢站起来的丧尸，所幸此时人已经走完了，而上一世跟他们一起走的班主任也不知何时先走了，不过这样正好，宁凡本就不打算跟班主任一起走。走廊的照明灯尽力驱逐着包围而来的黑暗。两人跑出前门，转身便跑下了楼梯。 学校教室的布局很简单，总共四栋教学楼，每栋楼之间靠着一条过道相互连接，年纪越高楼层越高。换言之，宁凡等人所在的楼层则是第三层。每栋楼有两个楼梯，宁凡的教室便在其中一个楼梯的旁边。宁凡三步并作两步地向下跳跃，来到二楼准备往下时却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只见三具尸体倒在了楼梯中间，四肢扭曲，五官都流出鲜血，表情痛苦至极。肚子已经被撕扯开，白花花的肠子流了一地，鲜血顺着楼梯滑落，汇聚到了下方的平台上。旁边是十几只正在分食他们的丧尸，手上拿着的是曾经属于人的器官，咀嚼肉块的摩擦声让人只觉头皮发麻。陆靖瑶也随后赶到，眼前的一幕让他双目圆睁，嘴巴一张就要叫出来。 宁凡一把按住了她的嘴巴，拉着她转身往二楼跑去。皱了皱眉头，宁凡是特意选择这条路的，因为上一世陆靖瑶是在二楼另一边的楼梯口被“长舌”叼走的，他不想赌那只长舌是否还在原地。但没想到还是出现了意外。按道理来说，哪怕是逃跑的人群中出现了变异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死人。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被慌张的人群推倒又或是自己摔倒，然后被人活生生踩死的。踩踏事件在末日前就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不管如何，计划既然被打乱，那就只能另想他法。宁凡思路清晰，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不行这件事。能在末日活了十年，除了搏杀能力，心态和思路才是最重要的。往往很多时候是没有时间给你犹豫和彷徨的。思考就去做，不做就会死。觉得不行就犹豫不决的人早就活不下去或沦为别人的奴隶了。 此时距离第一只丧尸变异不过才过去了两分钟，已经陆陆续续有丧尸从教室里走了出来。虽然还有更多的丧尸在里面，但想来出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惨叫声，求救声不断从四面八处传来，那是心存侥幸躲起来又或者来不及逃走的人。时间越来越少，也许再过一分钟，宁凡二人就要面临被丧尸包围的境地。宁凡拉着陆靖瑶跑了起来，陆靖瑶脑袋一片空白，小脸煞白，脑中不断闪过那几具尸体被分食的场景。 “我们会死吗。”陆靖瑶哭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不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吗，日子简单却平静，努力读书，每日最大的烦恼就是今日的饭菜好咸。然后不出意外地上大学，出来找份工作，再找个爱她的男朋友，他们也许会为小事吵架，闹分手，然后又和好。结婚，生小孩。就这样过完一生。她也曾想过这样很无趣，曾想过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但却绝不是这种随时都会死亡的人生。 “不会。”宁凡语气坚定地说道。陆靖瑶没有回应，宁凡也没指望她会回应。她已经被恐惧一步步地侵蚀，会这么问只是因为她已经绝望了。曾记得他也好不了哪里去，只觉得没有明天，没有希望，每日被死亡的恐惧折磨，浑浑噩噩甚至沦为别人的工具祈求活命。相比于他所受过的屈辱与不甘，乃至于到最后的麻木和了无生趣，绝望又算得了什么呢，况且现在也没到绝望的地步。 有丧尸发现了他们，动作一拐一拐地在身后追着，但还没走两步就摔倒了，双手摆动着向前爬着。也有丧尸伸手想抓住二人，被宁凡左手按住头部一把推开，头部再露出时，脸上的肉已经完全消失了，裸露在空气中的是白森森的骨头和肌肉纤维。 宁凡看了眼自己的左手，一只横跨了整只手掌的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密密麻麻成锥形的尖牙密布其上，刚刚就是它一口咬掉了丧尸的整个脸部。从外形上来看就是一张密闭的嘴，没有嘴唇，只是一条黑色的丝线，占据的位置不过一根头发丝的宽度，但可以想象它刚刚张开的程度甚至夸张到能覆盖整个脸部的程度。这便是宁凡身上的虫子基因带来的改造。他可以吃掉任何东西，然后化作能量，大部分维持自己的所需，多余的会用来改造宁凡的身体。从理论上来说，宁凡吃得越多，他的身体素质便会越强。甚至可以一拳打穿一堵墙，跑得比跑车还快。但它有个弊端，它吃得任何东西宁凡都能感受到，就如刚刚它吃掉的丧尸，宁凡便感觉像是吃了放置了好几天的腐烂肉块，腥臭恶心那怕是习惯了的他也觉得几欲作呕，而且大部分丧尸身上的肉基本没什么吃的价值，反倒是寄生在他们身上的虫子是精华的所在。 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左手的存在让宁凡松了口气，他已经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一直隐隐担心会不会发生意外导致自己的能力出现变化，但结果来看还算不错。 而在这段时间，两人全力奔跑下，很快就来到了另一侧的楼梯口。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活下去 再次落地已经是几分钟后的事情了，宁陆两人被长舌直接从空中甩了出去，撞到了阻碍物才得以停下，独特的撞击声让宁凡推测他们应该是撞到了铁制物。因为陆靖瑶还无法动弹，宁凡转了转身子，垫在了她的下方，缓解她的冲劲。幸好高度并不是很高，除了落地撞击时的些许痛楚，两人都无大碍。 眼睛本已渐渐习惯了外面的黑暗，但现在又变回了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将陆靖瑶扶起，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光源照射进来的样子。长舌隐匿了身影，甚至连气息都没有流露，但宁凡知道它就在附近，也许就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 空气放佛都要凝滞，倒是外面偶尔若有若无传来的惨叫声让人不至于太过崩溃，说起来有点嘲讽，但的确比完全的寂静要好上不少。惨叫声显得很微弱，感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宁凡在心中试图描绘出所处的环境，一个密闭的房间，远离教学区，没有窗户，有铁制品。右手手指戳了戳身后的铁制物，呈网状结构，交织而成的洞口很大，足以插入一根手指有余，里面传来的是皮质的质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橡胶味。思绪飞速转动，试图结合他们来的方向从记忆中寻找大致方向。 大致猜到这房间的用处，不是杂物间就是放置体育用品的。宁凡比较倾向于后者，因为铁网后的皮质触感应该是某种球类。但问题是他从未来过这里，并不是很了解这里面的物品摆放位置。 “啊”一阵呻吟打断了他的思考。自脱离长舌之后，身上的麻痹感便快速的衰退，当发觉身体渐渐恢复正常后，陆靖瑶就一直努力发声试图让宁凡与自己说话。但努力半天也只能发出一个啊字，不过也足够了，她只是想听到别的声音。宁凡不说话整个空间就显得很安静，这让她有点心慌。 “没事吧。”宁凡将陆靖瑶轻轻靠放在身后的铁网上，应该说是金属网篮比较贴切。摆动她的手脚，按摩试图帮她缓解身体。陆靖瑶脸色微微一红，幸好房间太黑，宁凡并不能看见。 “我们这是在哪。”声音微弱又有点断断续续，但陆靖瑶明显平静了许多，她已经有点接受眼前的一切了。 “体育器材室吧，你来过这里吗。”宁凡帮陆靖瑶捏着大腿，语气随意的就像问今天吃什么一样。这奇怪的违和感使得陆靖瑶都不由得一愣。心情却也放松了些，“你不害怕吗。” “当然怕，我这不想办法逃走吗，你来过这里吗。”宁凡心中盘算着，再次问道。 “来过。”陆靖瑶连忙点了点头，但想起宁凡可能看不见，又急忙补充道。但下一刻才刚刚稍微安定一点的心却又被宁凡的话语所吓到。 得到陆靖瑶的回复，宁凡点了点头。“我们时间不多，那只东西还在附近，没行动只是在等你恢复过来。” “什么意思？”不是很想知道答案，却还是不得不问出来。 “就是把你当做食物了，讲的更明白点，它要吃你。”淡淡而快速的解释，丝毫没有顾及陆靖瑶心情的意思。 “为什么是我？”陆靖瑶都要哭了， “可能你比较可爱吧，毕竟谁愿意吃男人。”宁凡拍拍陆靖瑶的大腿，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示意她站起来，“等着它攻击胜算很低，要活命我们只能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是的，我们要激怒它，让它失去理智。” “要怎么做。”陆靖瑶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宁凡的想法在她看来委实称得上疯狂。但宁凡显然不打算再详细解释什么，拖得越久，陆靖瑶的斗志就会越低，现在正是她最敢拼命的时候，整个计划已经在宁凡脑海里转了无数次，他深信已经足够完美了。可能还有更好的，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想新的计划了。宁凡不缺在绝境中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但多数情况下还是寻求尽量稳妥的办法。而现在这个计划在他看来是最容易成功的。 “你知道开灯按钮在那吧。”宁凡自顾自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对陆靖瑶来说很残酷，但对两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他希望陆靖瑶能借此得到成长，长舌带来的困境正好可以作为练手。 长舌有着强劲有力的后腿，这让它们有着令人望尘莫及的爆发力。如果在空旷地形，面对它们宁凡可能都要头痛不已，但此时多亏了它们的习性，让他们三个都处在了密闭狭小的空间里，没有了空旷地形优势的长舌就相当于被栓上铁链的疯狗。威胁依然存在，但它最大的优势已经被消除了。如果只有宁凡一个人也许还是困难，但加上陆靖瑶做诱饵就足够了。虽说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陆靖瑶的安全，但在这个末世从来都不存在十足把握的事。 “知道。” “等下你走前面，我会跟在你后面，你尽量走的慢点，走的从容点，哪怕装的也无所谓。然后走到开关哪里站好，我让你开灯你就开灯。过去的路上它可能会伤害你，那只是在吓唬你，你不要逃跑，可以吗。”宁凡声音镇定，他希望这样能给陆靖瑶带来信心。 “我”陆靖瑶声音都带着颤抖，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便觉得双腿发软。说到底她只是个普通人，她没有宁凡的心理素质，一个小时前她还在做着习题，而现在竟然要她直面生死，还不许逃跑，这又如何能做到呢。做不到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 “靖瑶”，宁凡突然打断了她。陆靖瑶向他望去，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但她能感觉到，宁凡的确在对她笑。“没关系的，尽力就好，哪怕失败了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伸手将她不知何时散掉的头发理了理，“我们都能活下去。” “活下去。”陆靖瑶喃喃地重复着。虽然依旧害怕，但心中的确多了一点东西，那是希望和对生的渴望。眼神往前看去，眼睛已经逐渐适应黑暗，希望就在前方。她不知道该不该选择相信宁凡，但显然她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深吸口气，陆靖瑶握紧双拳，明明害怕的全身颤抖却还是故作平静，“我会做到的。”声音沙哑又带着哭腔，她在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走吧。”没有给陆靖瑶犹豫的机会，宁凡沉声道。陆靖瑶脸色苍白，双唇抿紧，抬脚往前走去。但下一刻，一条黑影骤然从侧方袭来，直接舔在了她的脸颊后一闪而逝，伴随着刺耳难听的笑声。突然的袭击让陆靖瑶猝不及防，尖叫几乎就要破口而出，但马上又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是发出低低的呜呜声。用尽全力平复下双肩的抖动，停顿了片刻后又继续往前走去。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感觉都像是在抽空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眼睛只是倔强地看着前方，脑中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心中不断地念叨着——活下去。脸上被袭击的地方已经陷入了麻痹，残留着的是长舌的唾液，她能想象到口水顺着她脸颊滑落的场景，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不断在她胃里翻滚。 “这又怎么样呢。”她的心中不断地呐喊。长舌又怎么会懂她对活下去的渴望，她要活下去，仅仅只是这样的骚扰于她来说又怎么样呢。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搏命 袭击自第一次后便越发频繁起来，不知会从何处出现的影子时刻刺激着陆靖瑶的神经，利爪划出一道道血痕，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黑影，从鼻孔里呼出的气息拍打在她的脸上。难以言喻的煎熬，在这片黑暗中，每走一步，陆靖瑶都仿佛感觉自己行走在地狱之中。平时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在特意放慢速度以及时刻传来的死亡威胁让她感觉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撑住了，无数次的压制住逃跑的欲望。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长舌自然并不知道两人的打算，只是他们两人的行为让长舌越来越焦躁。他们没有一点身为猎物该有的样子，无论是前方的那人亦或是后方的那人，竟都对自己的骚扰熟视无睹。不断地尝试给予两人压力，得到的却是完全的不在乎，这让长舌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而且轻视它的还是被它当作食物的存在。本来还会同时袭击二人的长舌到得后来就只专注于陆靖瑶了，毕竟它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她。而长舌的暴躁带给陆靖瑶的便是更加密集的攻击，就像被放置在狂风暴雨中洗礼的花朵，凋零或绽放不过是一瞬之间。 宁凡能感受到长舌越来越密集的行动，偶尔凭直觉替陆靖瑶挡下袭来的攻击，伤口的深度也在逐渐加深，这代表长舌已经渐渐失去耐心了，它本来的戏耍之意已经渐渐被愤怒所取代。目的已经达到了，但却没有给宁凡带来任何心绪上的波动。望着前方那因为害怕而不断颤抖却依旧坚强往前走的身影，宁凡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在末世生存的十年间，宁凡得到了很多，但同时也失去了很多，其中之一便是身为人类的正常情感。善良，理解，安慰，恐惧诸如此类的东西在他眼里都是没必要的东西。你饱受痛苦时，没有人会好心地帮助你，你帮助别人，别人也不见得会感激你。理解安慰也不过是苍白的语言，甚至前一秒还说着好听的话下一秒就将你卖掉也不是稀奇的事情，至于恐惧之类的情绪，也不过是增加死亡概率罢了。没有人是值得信任的，做任何事情都以最优的做法完成，这种思考模式持续伴随了他的后几年，让他像个机械一般，什么事都只考虑值得与不值得。 他的麻木早已不符合正常社会的标准，他不会特意去顾虑别人的感受，你不行那就换个人，所以在他的计划里，没有将陆靖瑶的感受也考虑进去，他以功利性为第一思考点，离谱的要求陆靖瑶忍住长舌的袭击，要她一个普通人在面对死亡威胁时要走得慢还不能逃跑，这本身就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情，宁凡却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甚至还自以为是地说出一起活下去的话语。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的痛苦和绝望，宁凡下意识地拒绝这类情感。他有时候也会觉得了无生趣，想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但想来想去他也只能用怕死来解释。 细细想来，他一开始对陆靖瑶的鼓励也许也只是一种带有目的性的手段，一种能让他们活下去的手段。虽然他的目的是要救她，但他内心可能一开始就将陆靖瑶视为了累赘，而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让累赘变得自信，说白了就是变得有用一点，起码不至于拖自己后腿。而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问题，他的卑劣已经深入到他的骨子里。 此刻望着眼前那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陆靖瑶，宁凡忽然感觉到内心久违的悸动，那是他已经遗失或者说已经被他抛弃的东西，那追逐希望的背影竟让他石化已久的心出现了一道裂纹，“也许就这样一起活下去也不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却再也驱散不掉。不是为了弥补所谓的悔恨，也不是因为怕死而苟活，而是作为一个人与别人一同努力在这个末日活下去。 正当宁凡恍神间，陆靖瑶已经到了目的地。摸着墙上的开关，陆靖瑶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始终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散，身子一软就要倒下。不过宁凡早有准备，一把扶住了她，“你做得很好了，休息一下吧。”轻轻的赞叹声中，宁凡让她靠在墙边，自己双手撑开，身体一压便罩住了她。宁凡本就比陆靖瑶高上半个头，这样一来宁凡就完全阻隔了长舌对陆靖瑶攻击的路径。 “你这样。”陆靖瑶脸色一变，她虽然不明白长舌对她的执着，但却切身体会过被长舌攻击的恐惧和痛楚，她甚至不敢想象长舌在发疯攻击的场景。 “放心吧，它很快就死了。”平静的话语让陆靖瑶不明白宁凡哪来的自信，但近在咫尺的气息却让她感到安心，放佛所有的噩梦都已消失，世间只剩那一咚一咚地心跳声，平静而有力，让她无比的安心。 肌肉开始下意识地收缩，背后不断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禁皱眉，心中默默统计着长舌的攻击频率，从起初的两秒一次到一秒一次，再到现在的一秒两次，频率越高意味着它越发愤怒。背后的伤口由浅入深，校服的背面已经变得破烂不堪，血液流下将白色的校服染成了红色，身体在不断地受伤中变得虚弱，开始颤抖，似乎一切变成了双方意志的比拼。但也就在这时，宁凡将撑在墙上的手放了下来。 宁凡将左手收回，露出了左上方的空缺，里面是正一脸担心茫然的陆靖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来临。破空声传来，显得又快又急，长舌已经不在乎陆靖瑶的死活了，它决定杀死这两人以此发泄自己的愤怒。舌头袭来，直指陆靖瑶的头部。但一只手掌突然横插进它的轨迹里，森然的牙齿整齐的裸露出来，看起来放佛在露齿对着它笑，但下一刻笑容化成了血盆大口，没有任何铺垫，只是一口便咬掉了半截袭来的舌头。利齿刺穿鲜嫩的肉块，在口中不断咀嚼，然后一点不剩的吞了下去。 “嗷！”撕心裂肺的叫声在二人不远处骤然响起，陆靖瑶捂住耳朵，这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像是喉咙被硫酸侵蚀过一般，凄厉的放佛来自地狱的咆哮，光是听着就能令人心胆俱寒。宁凡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此刻的长舌已经不是愤怒就能概括了的，而是真正要将他们二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准备了。”宁凡对陆靖瑶大声道。 长舌后背拱起，四肢站立，后腿紧绷，爪子已经嵌入了水泥地之中。只剩半截的舌头因为极度的痛楚不断的上下摆动，红色的血液不断从断口中洒落一地，眼睛因为充血显得血红一片，愤怒充斥了它的头脑，伤口的痛苦甚至让它忽略了宁凡可能对它造成伤害的威胁。 双腿一跃，不过一瞬间，长舌已经来到了宁凡身前，利爪刺出，穿透，被带出的碎肉以及温热粘稠的血液让它内心激动。基因的信息告诉它那就是刺穿猎物的感觉，这感觉是如此令人陶醉，短暂的激动甚至让它忽略了伤口的疼痛。 “开灯。”上方有声音传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应该是临死前的嘶吼吧，长舌的疑惑只是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漫天的白色灯光，突然出现的灯光让长舌眼睛猛地收缩，陷入了一瞬间的失明。也在这一刻宁凡的左手按住了它的下颌。 犹如羊癫疯发作一般，长舌的四肢在空中剧烈的抽搐几下后，便瘫软的垂了下去，它死了。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决定 突然射来的光线让眼睛陷入了黑暗，本能地偏过头，陆靖瑶揉着自己的眼睛。视线渐渐恢复，她这才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虽然平时也因为要拿体育器材等原因进来过，不过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要说认真留意过那是没有的，所以感觉还是有点陌生。 恍神了片刻，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视线不过上移几公分便陡然凝滞住了。一只黑色的手掌离她眼睛不过几毫米的距离，锋利的爪子反射着灯光，晃的她眼睛都有些酸疼。手指关节微微弯曲，奇怪的肌肤纹理以及几乎覆盖整只手掌的红白人体组织清晰地映入她的眼中。“血肉”这个词一瞬间占据了她的脑海。鲜血顺着爪子滑落，滴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随着手臂望去，一道直接贯穿的伤口出现在了宁凡左胸口的位置，那也是心脏的位置。 “啊～”带着哭腔的嗓音，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倒不如说大脑一片茫然，根本已经无法思考了。恐惧如狂潮再次涌上心头，想要往后退，但身后的墙死死地堵住了她，只能尽量往墙上靠。不清楚宁凡的情况，所以才不敢上前确定，因为无法独自一人承受可能要面对的困境，所以从未想过宁凡可能会死的事情。直到此刻事实摆在眼前，才感觉自己的世界似乎正在一步步崩塌。 不过幸好，“不是说了要一起活下去吗，好歹给我点信任吧。”略带点无奈的话语缓缓传来，就像一只上帝之手将她崩溃的世界拉回了原点。 听到宁凡的声音，陆靖瑶呆立在原地。然后，不断凝聚的泪水终于顺着脸庞滑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声音越来越大，已经理不清自己的心情，眼泪只是止不住地流，不断地擦拭，浅浅的酒窝自脸颊两端浮现，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将长舌刺穿他身体的手臂咬断，宁凡随手将长舌的尸体推向一旁。此刻的长舌整个下颌处连同鼻子都已经消失，鼻部骨骼的两处孔洞显得有点滑稽，断肢处的血液混杂着一些肉末流了一地。宁凡将身上的断臂从前胸拔出，带出的红色血液喷溅到地上。带来的疼痛让他眉头轻皱，但并没有过于担忧。只见他的伤口很快便止住了流血，伤口处奇痒无比，新生的血肉好像虫子一般蠕动，新的组织开始长出。 就从前胸拔断臂这种行为其实对宁凡来说很危险，特别是长舌的手臂离宁凡的心脏不过仅仅几厘米的距离，先不说可能因此造成的大出血，单单断臂的爪子带来的二次伤害就够他喝一壶了。但宁凡也是无奈之举，一方面他不想冒险让长舌的血液进入他身体，他不知道这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毕竟他的身体可不像左手的嘴巴一样能消化食物；而另一方面则是他把长舌的虫子给吃掉了，获得的能量已经足够他体内的虫子帮他修复身体了，这也是为什么他的伤口会愈合的这么快，他需要尽快的修复好身体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 顺带一提，被虫子寄生的人类其实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正常人了，他们是两种基因混合的怪物，超越了身为人的局限性，甚至在某一程度上能媲美超人一般的存在。不过奇怪的是哪怕虫子看起来无穷无尽，却不是每个人都会被虫子寄生，它们的寄生似乎是有选择性的。变异的人虽然不少，但更多的还是没有变异的普通人，哪怕是后世专门研究的专家也搞不清楚虫子这一异常行为，就更不用说弄清楚选择的标准了。 心中计量了一番，宁凡便放松了下来。 “还好吗。”转身看向陆靖瑶，宁凡关心地问道，他有点担心陆靖瑶心中会不会留下什么阴影。 “我没事，倒是你，不要紧吗。”宁凡冷静，可不代表陆靖瑶不紧张。此刻她脸上布满了焦急，抬手想碰又不敢碰。实在是宁凡的伤口看起来实在太严重了，她甚至能看到一小块红色的肉块悬挂在某处一跳一跳的，不用想她也知道，那是人类的心脏。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说哪怕宁凡下一刻倒地她都不会奇怪。 “呵。”陆靖瑶的表情落在宁凡眼中却显得有点可爱，她的关心让他感到温暖，“上一次像这样被人对待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吧。”宁凡暗自想着，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陆靖瑶的头。 “放心吧，没事的，你看，已经不流血了，伤口也在愈合。”宁凡指了指自己的伤口，示意她看看。 陆靖瑶满脸质疑地探头看去，但很快质疑便变成了震惊，无法理解的场景让她嘴巴微张。她看到宁凡胸口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新的血肉正在生长。虽然过程很慢，却的的确确能被她的眼睛看到。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有点复杂，改天再告诉你。”宁凡笑了笑，得意地挑了挑眉，他此刻心情很好，久违地开起了玩笑。不过对于这个问题还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倒不是他不想讲，他只是觉得比起解释这些倒不如休息恢复体力来得有用，毕竟他们现在看起来很安全，但不过是暂时的。 “好吧。”见宁凡不愿解释，陆靖瑶嘟了嘟嘴，点点头也没太过于执着。今天所遇之事已经将她的认知大大刷新了，她已经觉得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了。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情探知，她只是觉得很累，虽然只是过了短短的一个小时，但无论是体力还是心力都已经接近崩溃，还能撑着不倒已经很坚强了。所以当确认一切安好后，相比于休息其他的都不是太重要了。 也不理会地上的脏污，陆靖瑶双腿一软便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宁凡也顺势坐到了她的身边。一时之间，两人俱都默默无言，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外面依旧时不时有嘈杂声传来，却丝毫不影响这里面的平静。明明只是一间小小的房间却给了人一种天堂的感觉，舒适的让人的心情都不由愉悦了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放佛在发呆的陆靖瑶将视线从长舌尸体上收回，转头看向宁凡。 宁凡似有所感，也转头看去，两人四目相对间，宁凡不由愣住了，陆靖瑶的眼神竟让他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陆靖瑶想了很多，从过去的生活到末日的来临，未来的样子再具体到家人，朋友和自己。最后反复确认的是自己从长舌的恐惧中挺过来并活了下来的事实。摸到了开关的那一刻就像得到了全世界，那种拼命抓住了希望带来的欢愉让她内心战栗。眼神中的迷茫渐渐退去，反而多出了一些东西。双拳紧握，她已有了决定。 “宁凡。” “嗯？” “我要活下去。”不需要慷慨激昂，不需要证明什么，只是轻声而坚定。依稀还能看见泪痕的苍白小脸此刻仿佛正闪耀着光芒。 呆滞了一两秒，宁凡低下头，肩膀小幅度地抖动着。 “哈。”轻声笑着，“很难的啊。”像是告诫，又像是自言自语。 抬起头，“很难的。”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故意加重，只是在平述一个事实。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起始 器材室的位置是在一楼，走出大门便是一条往两边延伸的走廊。走廊左侧是通往露天篮球场和网球场的路，宁陆二人的目的地便是篮球场后方的体育馆。走廊的右侧是三间教室，宁凡依稀记得那应该是美术教室。 透过窗仔细观察过教室内部，确认没有危险后。两人走出走廊，来到篮球场边上。 篮球场被铁拦网围着，此时场内正游荡着密密麻麻的丧尸，一眼不可知数，只是保守估计就有六十多只。以数量来看应该当时在篮球场中的有两个班的人，不难想象灾难来临时他们应该还在场上集合，等待着上课或是下课。然后天黑下来，什么都看不见，直到第一声嘶吼又或是第一声尖叫响起，众人才发现不妥，四散逃命起来。 篮球场已经被关闭，显然有人在逃跑过程中顺手把门拉上了。丧尸的智商还不足以支撑它们找到出口，所以只是不断地盲目走动。同时为了减少对能量的消耗，在没有发现食物之前，它们反而显得很安静，没有嘶吼，走的也很慢，或者用挪动比较贴切。也因此宁陆两人在离它们这么近的情况下硬是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此时宁凡站在铁网外，正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它们。末日前他是个宅男，比起出门他更喜欢待在家中上网。除了玩游戏最大的兴趣就是看视频，对美剧以及电影深感兴趣。丧尸题材的电影他曾看得不少，诸如行尸走肉，死亡录像，釜山行之类的丧尸基本大同小异。虽然没有认真探究过，但对丧尸的定义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建立了，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毕竟没有实物对比。它们不用休息，不用吃喝，吃货属性max，变异很快，最厉害的一点是，政府必定会被它们击溃。但是当真的丧尸出现在他面前，他才知道，人类的想象力终究还是有限制的，又或者说前人对丧尸的定义限制了后人的想法。 幸存者们虽然对它们冠以丧尸之名，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方便而已。与其说他们是丧尸，倒更像是一种新兴物种，它们智力低下，只靠本能行动。活动需要消耗能量，它们吃人只不过是存储能量的一种方式，哪怕没有人他也可以吃其他动物。就像人类吃其他生物一样，只不过这次是角色互换而已。另一点是根据后世的研究，发现黑天的存在一样可以为丧尸补充能量，换言之，只要黑天一天不消，便不用指望丧尸耗尽能量而死。而且它们对能量的利用更能甩人类几十条街，它们不需要维持体温，也不会出现热散失，更不会有排泄的烦恼，它们只需要饱食一顿便能长时间不用进食。一般情况下，它们不会出现同类相残的情况，除非是饿到了极致，才会同类相食，这点与人类其实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可能的区别是人类会通过民主的方式决定吃谁。可以说，如果人类和丧尸处于相同环境，丧尸明显比人类更适合生存，它们就是更加完美的人类，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智商低下。 宁凡站在网外，丝毫没有掩盖自己踪迹的意思。不过片刻就有游荡的丧尸发现了他，它们的夜视能力显然比人类要好上许多，动作已经不再生涩。第一只丧尸向宁凡扑来，却一头撞在铁网上，手掌不断拍打铁网发出“啪啪”的声响，沙哑刺耳的嘶吼自口中发出，嘶吼引来更多丧尸的注意。 不过一会儿，整个篮球场的丧尸都活跃了起来。你可以想象一下六十多只丧尸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你，然后前推后涌地向你扑来的场景。它们仿佛饿鬼转世一般，一只挤着一只冲向宁凡，却又被眼前的铁网拦着，只能焦急地叫着。震耳欲聋的叫声汇杂在一起，不断回响在这黑暗中，就如同来自地狱的嚎叫，令闻者只觉心胆俱寒。 眼前的地狱让陆靖瑶稍缓的脸色再次苍白起来，拉着宁凡衣服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如果换做别人也许早就跑了，她没在第一时间转身逃跑已经是很勇敢了。但此刻哪怕宁凡在身边，哪怕有铁网拦着，她也还是半点安全感也感受不到。 “宁凡，我们快走吧。”声音在颤抖，泛白的手向后拉了拉宁凡的衣服，陆靖瑶低声近乎哀求道。 “你看到了吗。”宁凡没有理会她，而是指着离他最近的一只丧尸说道。 “看到什么？” “他在咬铁丝网。”宁凡这时候还有心情解释。不过他的平静也让陆靖瑶稍微冷静了一点。她定睛一看，果然发现宁凡所指的丧尸正在啃咬着铁网，但它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两人。不，不止是宁凡所指的丧尸，所有靠近铁网的丧尸都在啃咬着铁网，他们想出来。 “所以？” “它们的咬合力很大，大概是人类的八九倍，相当于一头成年老虎吧。它们没有痛觉，不用保护牙齿，它们咬断这铁网也许都不用三分钟，”这时宁凡对陆靖瑶举起一根手指，“它们撕碎我们都不用一秒钟。” 没有等陆靖瑶说话，宁凡接着道，“这里最少也有六十多只，一个班算他45人，丧尸就占了大概七成。天朝多少人，全世界又有多少人，你能想象我们要面对的丧尸数量吗。”宁凡这时转头看向陆靖瑶，他平静的话语背后是陆靖瑶想都不敢想的地狱。 “还记得你说你想活下去，我跟你说的话吗？” “什么话。”沙哑的声音自陆靖瑶嘴里发出，喉咙不知不觉间变得干涩，让她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 “我跟你说，活下去，这很难。”宁凡将事实无情地摊开到她面前，活下去是需要觉悟的，想活下去只有一条路。 “但其实也很简单的。”宁凡停顿了一下，陆靖瑶黯然的眼光再次亮了起来。 “变强，就能活下去了。”一字一句，没有任何的迟疑，仿佛信条一般。眼前闪过一道身影，那是个如同女王一般的女子，她闲庭静步地走近，眼神充斥着无聊。右手抬起，轻轻一个响指，虐待他的那群人便一个接一个的爆炸，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绚丽的烟火。他匍匐着爬到她的脚边，哭着问她怎么能活下去。她只是用看冷漠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说——你弄脏我的鞋了。 视线重合，眼前依旧是丑陋的丧尸。左手按下，掌心的大嘴不过一口便吃掉挡在前方的铁网。手掌穿过铁网按在了丧尸的头颅，不过一瞬间，丧尸一个抖动就已化作一具尸体摊倒在地上，它的脑袋已经没了一半，因为过程太快，以致于它脸上还保留着死前面目狰狞的表情。后面的丧尸立刻踩着它的尸体补上缺口，臃肿的脸穿过宁凡弄出来的缺口，对于食物的渴求让它的唾液从口中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面上。 宁凡压抑住呕吐的欲望，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吃过丧尸虫了，恶心的味道反而让他有种怀念。力量从身体各处涌出的感觉让他陶醉，让他遗憾的是他体内的虫子固然能增强他的身体素质，但同一种丧尸他并不能无限的吃，吃得越多效果就会越低，到最后甚至会再无效果。宁凡也不明白其原理，“大概挑食是所有生物的毛病吧。”他如是想到 “靖瑶，你也来试试。”转过头，宁凡对陆靖瑶鼓励道。 “我好。”本想拒绝，但到口边却变了原意，深吸口气，骨爪自右手伸出，直接抵在了眼前丧尸的额头上。随后用力刺了下去，骨爪划过脑袋组织让陆靖瑶不由的升起一阵爽快感。 顷刻，凄厉至极的惨叫便从丧尸嘴里发出，就像受到世间极刑一样。双手双脚疯狂地扭动，它想要与骨爪拉开距离，将骨爪拉离它的脑袋。可惜后面堆叠的丧尸挡住了它的路，它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绝望地撕叫着。 丧尸的反应也吓了发愣的陆靖瑶一跳，凄厉的叫声甚至让她下意识的心生不忍，手一抖便要拔出来。但宁凡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它还没死。”宁凡轻声道。 “我该怎么办？”陆靖瑶无助地看了宁凡一眼。 “我教你。”宁凡抓着她的手，“这里划一下，哪里划一下，其实很简单吧。”骨爪在两人的带动下在丧尸的脑子里来回划动，就像搅拌机一样。每划一下丧尸的哀嚎便大一分，直到某一刻，它的动作戛然而止，然后倒了下去。 “你看，它死了。”漫天的嚎叫声中，宁凡的话语清晰地传入了陆靖瑶的耳中。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希望 李明海一步一步地走上阶梯，动作尽可能的轻缓，脖子拉长看向篮球场的方向。 做为学生会会长，他刚刚还在体育馆内帮着老师统计学生人数，安排工作，间中还要安抚学生情绪，忙的焦头烂额。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但某一刻侧方突如其来的嘶吼声给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众人又吓了一个激灵。巨大的汇聚起来的叫声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象着它们的数量，脑补它们浩浩荡荡杀来的场景。于是恐慌再一次在众人之中蔓延。 李明海也是吓得够呛，还以为是丧尸大军杀了过来，只觉手脚冰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与其他人一样，六神无主，惶惶不安地等待着。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煎熬等待的李明海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已经确定丧尸的目标并不是体育馆，也许只是遇到了某个倒霉蛋，这样的想法让他暗自庆幸。看起来没有往体育馆来的迹象，最主要的是声音已不复初时的气势了，没准它们已经离开了。 暂时的安全虽然让他松了口气，却没让他感到有多轻松。抹掉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李明海到厕所洗了把脸，仔细地擦拭干净自己的眼镜，内心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到外面探查一下情况。这不单单是为了确保众人的安危，也是因为刚刚那种无能为力，只能坐着等死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不早点确认周围的环境，他们的神经只会越绷越紧，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们惶恐不安，到时候不用等丧尸杀到，他们自己就先崩溃了。 手上紧紧握着木质的牌匾，白底红字清晰标明的高二七班，显然是这班的班牌。这是李明海顺手从杂物室拿的，估计是备用的，实际效果暂且不论，但就心里作用而言还是很有用的，起码比赤手空拳来的安心。跟校长商议后，他又找了四个志愿又胆子大的人，此时正跟在他的身后，手上都各自拿着一块木匾，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他的前方是一道略微消瘦的身影，大概一米七的个头。李明海不认识他，只知道校长称呼他小林。 “林老师，我们再靠近一点吗？”特意压低音量，李明海靠近说道。因为不确定丧尸对光线有没有反应，所以他们都没带照明设备。他们只能看到篮球场的轮廓，却无法明知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好，你们小心点，不对劲就赶快跑。”没有多说什么，林老师点点头，带头缓缓靠近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眼前的视野越来越清晰，隐约间能看到三个身影在相互交错。 “那是什么？”李明海后方的一个男生低声问道。 “不知道。”摇摇头，李明海打了个手势，众人半弯下腰偷偷靠近过去。当眼中的画面逐渐清晰，接着的便是呆立在原地。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形容此刻的感受，只是下意识地张大了嘴，他们着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只见一个少女在两只丧尸的围攻进逼下如同跳舞的精灵一般，不断穿梭其中，手上利刃不断划出，切割血肉带出的声响让人不适，却又莫名觉得与这黑暗格外契合。 李明海一行人一时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事情显得很梦幻却很值得激动。在末日来临，他们只能仓皇逃窜等死之时，却忽然发现这一切原来是可以反抗的，而且已经有人在这么做了，哪怕她的做法看起来并不怎么靠谱，但起码让他们明白并不只有等死这一选项，这一幕就犹如强心剂一般扎在了他们心里。 但站在陆靖瑶的角度来看，那就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用苦不堪言来形容都不为过。在别人眼里也许她的身姿的确让人沉醉，却殊不知其实她每一刻都走在钢丝线上，稍不注意就会被丧尸分食而死。她必须时刻保证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丧尸上，才能勉强与它们周旋。虽然宁凡和她说过丧尸不是靠病毒感染，所以被伤到也不会变异，但多年来对丧尸的认知还是让她不敢冒险，这无疑加剧了她心力的消耗。也因此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李明海等人的到来，不然肯定第一时间大叫救命。她才没有闲心管这会不会将他们才刚在心中竖起的形象摧毁。 在隔着铁拦网一只一只解决掉里面的丧尸，直至仅剩两只时，“你进去试试吧，熟练一下自己的能力。”宁凡一脸稀松平常的如是说道。 “are you kiddg me？”陆靖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于荒唐以至于让她下意识爆了句英语。在她看来这岂止是开玩笑，怕不是在让她送死。她哪怕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能力，但她要面对的可不是普通人，至少在她的认知里，她还是把自己划分到普通人那一栏里的。 “靖瑶，只会说不可能是活不下去的，你不是说你想活下去吗。”宁凡看着她，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陆靖瑶有点生气。“这是犯规！”对于他总用自己的话来刺激她让心中委屈，却无法说出口，只能心中憋着。但无论是生气还是委屈都没什么关系，纠结过后，她最终还是接受了宁凡的提议。 就如之前所说，人类会下意识地逃避危险，害怕是本能，没有对错。但也不得不承认的确会有一部分人会选择面对它。陆靖瑶就是个倔强但又理性的人，她不是被宁凡的激将所骗，那实在太低劣了，说出来怕是要笑死人。她只是知道她将来要面对的危险会比这次要危险许多许多，这次她面对两只丧尸要逃，那下次可能要面对20只，甚至200只，那时的她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宁凡说的没错，只有变强然后反抗这一途径，不然她迟早是会死的。如果遇事只会逃避那她说的活下去不过是一句笑话而已。 陆靖瑶的想法是自己不济时宁凡会出手救自己，在没有生命危险的前提下，自己只要认真对待也许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可惜想法是好的，可是当真正面对时还是难免手忙脚乱。起初陆靖瑶根本没办法组织起像样的进攻，光是想办法躲避就已经耗尽她的心力。她根本无暇顾及宁凡在哪里，也没时间考虑他会不会帮自己。冷汗不断流下，染湿了她的发鬓，也模糊了她的视野，她甚至都不敢抬手去擦。好在她有着不错的舞蹈基础，那是她从小培养的能力，她曾无数次的抱怨培训占用了她的私人时间，没想到现在反而救了她一命。 在死亡的威胁下，她感觉自己的心绪前所未有的清明，心脏似乎要跳出身体，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让她感觉身体轻盈。没有一刻的松懈，身体渐渐适应了节奏，骨爪挥动的也愈发娴熟。终于，在某一次空挡来临时，她一刀割下了其中一只丧尸的头颅。另一只也在一分钟后被她一刀插进脑袋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伴随着两只丧尸的倒地，陆靖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的一瞬间，难以抵挡的疲惫感让她忍不住呻吟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累，深入骨髓的累，就像身体被完全抽空了一样。没有其他的形容词可以概括，只是累到动一根手指都没力气，连话都不太想说。但她的内心此刻却躁动不安，高亢的情绪让她死死地盯着倒地的两具丧尸。 与身体分离的丧尸头颅还未完全死去，不断眨着眼睛，嘴巴正一张一合，但没了声带的它显然已经说不出话了。陆靖瑶看着它，眼神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那是让人看一眼便足以沉沦的光芒，我们可以姑且称之为希望。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心性 李明海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眼神，心跳放佛漏了一拍，从没体验过的感觉让他陷入了恍神。 在陆靖瑶解决了两只丧尸并坐下来后，他和林老师便拉开网门走了进来。出于安全考虑林老师并未让其他人跟着，只是让他们在外面戒备。本来也没打算让李明海来的，但李明海觉得两个人互相有照应，那怕是真出事了逃命的机会也比一个人大得多。林老师觉得有道理，也就同意了他的建议。 “你还好吗？”两人蹲下来，率先开口的自然是位于最前方的林老师，虽说他答应让李明海跟着，但出于对学生的照顾，他自然还是责无旁贷的站在了最前面，这样哪怕真的有危险也足够李明海做出反应了。不得不说，哪怕末日爆发，大多数人的本性还是善良的，虽然这基本都只是发生在末日初期。 从语气上很难听出来，不过林老师内心还是蛮忐忑的，毕竟他不清楚陆靖瑶是敌是友。哪怕她穿着学校的校服，哪怕她看起来意识还是清醒的。但要是她忽然起来像切丧尸一样给他一刀，那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好在他并未发现刚刚哪像刀一样的东西，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消失不见，但不妨碍他为此悄悄松口气。 “我没事。”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陆靖瑶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轮子与轨道摩擦出的刺耳声的确吓了她一跳，只是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是人类，所以陆靖瑶也没有什么防备之意。 平复了下心情，问道，“你们是？”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她不得不承认，看到活人而不是丧尸的感觉真的太好了。这感觉就像你在沙漠里走了几天忽然看到绿洲一样兴奋。 “我是高一的老师，我姓林；他叫李明海，学生会长。”林老师简短地向陆靖瑶介绍道，没有因为老师的身份而摆出什么姿态，主要还是陆靖瑶之前的表现让他下意识的以平等的态度对待她。 “你好。”一旁的李明海点头笑道。 “林老师好，学李同学好，我叫陆靖瑶，高三十二班的学生。”陆靖瑶礼貌地打着招呼，就像往常看到老师一般，此刻的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努力读书的女孩。不过她本来在老师眼里应该就是乖巧听话懂事的学生形象。顺带一提，成绩好的女同学在老师眼里基本都是这样，哪怕她并不是。而以辈分来说，她算是李明海的学姐，所以她第一反应是喊学弟，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对第一次见面又不熟的人这么说好像不太礼貌，才改口称同学。这也算是大多数学姐的小小恶趣味吧。 “还能动吗？”陆靖瑶的态度让林老师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虽然很好奇她怎么会在篮球场里，而她杀死丧尸的东西又是什么。但比起了解这些，最主要的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回到安全的地方再说。毕竟像电影里处于危险境地，救了人还磨磨蹭蹭问东问西然后被杀死的事情在他看来真的是太愚蠢了。 “我来帮你吧。”李明海伸手作势要扶，被陆靖瑶摇头拒绝了。“不用了，应该没问题的。”慢慢地站起身来，尝试活动了下手脚，身体还是感到乏力，但并无什么大碍，至少走路是不成问题了。 眼里失望一闪而过，李明海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老师。”陆靖瑶忽然叫到，前方的两人一起扭头看向她，“还有一个人的，你们看到了吗？”略带点着急，陆靖瑶眼神四处寻找，但都没有发现宁凡的身影。 “还有一个人？我们来时没看到其他人。”林老师皱了皱眉，横生的变故让他有些心烦。 “真的没看到吗，是个男生，比我高了一点点，他应该在附近的。”听到老师的回答，陆靖瑶更加着急。虽然她知道宁凡很厉害，但一个人再厉害也总是会受伤，总是会害怕，总是会绝望的。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活下去，可能就连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躲在某个角落瑟瑟发抖了吧。想到这，陆靖瑶只觉呼吸都困难起来，手指不断比划，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这么在意宁凡了。 正当林老师想摇头时，忽然余光看到一名男生从大门处跑了进来。“老师，有人影从上面过来了。”特意压低的声音，带着没有掩饰的紧张。林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众人一起往大门处靠近，同时目光看向篮球场上方的位置。 宁凡不急不缓地走向篮球场，心中思量着陆靖瑶应该已经解决那两只丧尸了。不是很担心陆靖瑶的能力，只是确认她足以稳住局面后。宁凡就暂时离开了，一方面是去引开被叫声吸引而来的丧尸，一方面是顺便查看下附近的情况，同时也是为了确保让丧尸尽可能的远离体育馆。陆靖瑶以为他会在一旁掠阵，实在是太乐观了点，又或者说是太不了解宁凡了。在宁凡看来，杀两只一阶丧尸虫简直跟玩似的，既能练胆又能掌握能力，完全不存在危险这一说法。这还是他顾虑她才减到两只的，要知道一开始他的计划本来是五只的。要是陆靖瑶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不介意一刀把他脑袋割下来。不过这到底不能完全怪宁凡，毕竟他已经四五年没去关心过别人了，能主动减到两只已经很难得了。 回过神来，宁凡一眼便注意到站在门边的众人。稍愣了愣，“你们好。”大致猜到他们的来处和目的，宁凡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面无表情的打着招呼，但莫名其妙的开场白却让众人一时不知怎么答话，场面一下陷入了冷场。 宁凡也不觉得尴尬，也不管他们回不回话，他只是径直走到陆靖瑶面前，“没受伤吧。”声音不自觉的温柔起来，夹杂着关心，语气的变化是下意识的，连他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跟一开始与众人打招呼的语气一对比就显得区别对待了。 “这位同学，你是？”宁凡的表现让李明海心中警惕，率先开口说道。 “我叫宁凡，高三十二班的。”宁凡对众人点点头，自我介绍道。 沉默了片刻，“学长和学姐是一起逃出来的吗？”李明海接着问道，但很快又觉得不妥，又加了个问题，“还有其他人一起吗？” “没有了，就我和靖瑶，我们和其他人走散了。” 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点头示意明白，其实他还有个问题想问，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疑惑，那就是——你们一起逃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外面，而陆靖瑶却一个人在里面与丧尸厮杀。但这个问题众人都没问出来，毕竟问出来让人下不了台就很尴尬。反正每个人心里大概都有了猜测，那就是陆靖瑶是为了救宁凡，而宁凡害怕所以一个人跑了，还把门给拉上了，然后又因为一个人害怕又跑了回来。也许有很多不合理，但谁在意呢。这让众人不由心中鄙夷，当然表面上是完全看不出来的。不过有一点他们想的没错，门的确是宁凡拉上的，主要是他怕有丧尸闯入让陆靖瑶分心。 “好了，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快走吧，这里还是不太安全，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林老师拍拍手，打断了众人的臆测。 因为是“伤员”，陆靖瑶被安排在队伍的中间。此时他们似乎忘记了来时的目的，但好在不算空手而归。队伍走得并不快，因为陆靖瑶感觉还是有点吃力，好几次都像是要摔倒的样子。李明海本来想去搀扶，却被宁凡抢先一步，只能悻悻然拂了拂眼镜。 “还好吗？”宁凡关心地问道，他的态度看在众人眼里却变成了弥补求取原谅的行为，可见先入为主并不算什么好事。 “哼。”撇了撇嘴，陆靖瑶扭过头不去看他。表面上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内心此刻却雀跃无比，她甚至想给宁凡一个拥抱，然后告诉他自己把那两只丧尸杀掉了，而且是她一个人完成的。充斥心中的自豪和激荡让她想迫不及待对宁凡述说，就像小时候考试拿100分便急不可耐地要拿给爸妈看一样。她想要和他分享她的喜悦，但为什么不呢？因为宁凡之前让她感到委屈和生气了，所以她决定一段时间不理会他。不过这短暂的冷战不过仅仅持续到体育馆便结束了。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陈焕生 “你说什么？”陈焕生疑惑地看向宁凡。 “没什么？”摇摇头，宁凡四处张望了一眼，“陆靖瑶呢。” “你很在意她吗？”陈焕生好奇地问道。 “你很啰嗦。”平淡的直述。 “不知道，好像被人叫走了。”大概是觉得宁凡的无趣，陈焕生耸了耸肩。 点点头没有说话，已经没有了睡意，只是背靠着墙，望着头顶的灯光发呆。 宁凡发现自己自重生后大脑好像灵活了许多，很多事情不需要细想便有了想法。而且对身体的掌控程度也达到了一个令他都感到陌生的地步。这想法的由来是不久前与长舌搏命时给他带来的感觉。 现在细想一下，长舌的爪子最终会偏离自己的心脏也许并不是什么意外。 长舌的目标从一开始就锁定了宁凡的心脏，那是原本身为人类自带的危险认知，结合长舌基因里传承下来的捕猎技巧。它深信只要它的爪子刺中，那么便等同于宣告了宁凡的死亡。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它刺向了宁凡的心脏，速度之快根本不是宁凡能反应过来的。不过在宁凡的计划里，也本就没有避开这一选项，他的行为本就是以两败俱伤为前提而进行的。长舌刺中他也同时被他的身体限制，他只要趁此吃掉它，体内的虫子便会感应到宿主的濒死而将所有的能量用来治疗他，保住他的命。 听起来很疯狂，但长舌哪怕失去地形的优势，被拴住的疯狗依旧是疯狗，没有搏命的觉悟是会被撕成碎片的。 而也就是长舌爪子撕开他血肉的瞬间，宁凡下意识地扭动身体，那只不过是条件性的反射，只是一种“我应该扭开”的认知。正常来说他反应的速度根本来不及躲开这致命的一击。但事实却偏偏是他的身体在一瞬间扭动了几毫米，让利爪与心脏擦肩而过。看起来就像一只无形之手强制让他产生偏移。 眼帘垂下，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事实是的确是自己的思考速度和身体反应变得更快了。他在肌肉被撕裂的一瞬间判断出了长舌的目标并对身体下达扭开的指令，同时伸手按住它的下颌。一切都仿佛理所当然，身体的变化让他一头雾水。也许在更早之前，他能一把抓住被拉走的陆靖瑶不单单是他早有准备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身体反应变快了，只是那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 不过不管如何，这终究是好事，不过也给他带来了小小的烦恼。那就是他发现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可能是上一世他太过沉浸于过去，变得喜欢喝酒麻痹自己，久而久之大脑变得迟钝，五感退化，感情都变得麻木了。而现在脑袋灵活了，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也会为一群与他无关的人感到悲哀。 “这可麻烦了。”内心嘀咕道。 “宁凡你不开心吗？”突然从旁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 “嗯？你指什么。”扭头过，宁凡问道。 坐在一旁的陈焕生抬手指着前方的人群，“你似乎不是太高兴听到政府的讯息。” “你不会告诉我你这苦瓜脸是你表现高兴的表情吧，事先说明，我可做不到。”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应该是要感到开心的，但我就是开心不起来。”陈焕生苦笑，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不单是这莫名其妙的讯息不对劲，还有我脑子也变得不对劲。” 等了片刻确认宁凡没有接话的意思，他接着道，“我感觉对所有事情都变得很敏感，就像听到这条讯息，我想相信，但我的大脑内似乎有另一个人在告诉我这是骗人的，而且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这感觉就像，”他想了一会，“就像你说一加一等于三一样，我都不用思考就知道你是错的一样。” “一加一不是等于三吗？”宁凡撇了撇嘴。 没有理会宁凡，陈焕生肯定地说，“我肯定这讯息是假的，学校方面根本就没收到所谓的消息，一切都只是安抚我们的手段而已。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陈焕生轻拍着手来回走了两步，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告诉宁凡。“因为他们慌了，他们感觉到了危险，他们想要活命，所以需要有人来服从他们的指挥。但一群绝望的人是无法听从命令的。只有从心底里相信还有希望的人才有动力，所以她们就给予我们希望。”吸了口气，陈焕生看向宁凡，“你觉得呢。” “我觉得希望正在离我而去。” “你从一开始就没相信，我看的出来。”陈焕生觉得宁凡的态度蛮有意思的。他似乎对自己有点戒心，而且一点也看不出受到了这场灾变的影响。 “这还能看出来？” “你跟他们不一样，或者说你给我的感觉跟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宁凡被勾起了好奇心。 “你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淡漠，淡漠别人，也淡漠自己。” “难得我感觉自己变得善良起来了，原来是错觉吗。”宁凡故意摆出一副失望的脸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嘲笑。 “你似乎对我有敌意？”陈焕生疑惑道。 “你把我的希望说没了能没敌意吗？我感觉现在处于随时都会崩溃的边缘，要不你尝试安慰我一下，告诉我其实刚刚你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我就当作没听到过你所说的，你觉得如何？” 他不明白陈焕生突然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对陈焕生这个名字其实不是太陌生，虽说他们处于同一个班级，但两人其实并不太熟，只是见面互相打招呼的程度而已。 他真正被宁凡记住还是上一世他在别的聚集地听到的只言片语，什么版本都有，但每个版本都有几个共同点，那就是他的算无遗策以及铁石心肠。他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置人于死地，不给对方一点活路。而他也是辅助李明海成为一方霸主的重要助力。 说实话，宁凡并不是太想和他们扯上关系，陈焕生和李明海将来会怎样与他有何关系。哪怕现在看来传言不太可信，陈焕生不像描述的那般极端，宁凡也没什么兴趣套近乎。不过按照陈焕生的意思，宁凡倒是确定了陈焕生被某种虫子寄生的事实，作用应该是强化大脑之类的，那他将来成为军师一般的存在也就不足为奇了。 见宁凡并没有交流的意思，陈焕生也不再多言。他自然不是随便找的宁凡，之前的丧尸嘶吼不仅引起了李明海的注意，同时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当看到李明海等人出去时便已猜到他们的目的，所以对于跟他们一起回来的宁陆二人自然就格外在意。但可惜两人看起来的确是有点变化，但又不是太过明显。 陆靖瑶主要表现在气质上，她变得更加自信和独立了，那是一种自内而外给人的感觉。与她相反的则是宁凡，陈焕生虽说并不是很了解他的性格，但大致对他的观感是爱开玩笑，脾气很好。但现在的宁凡看起来就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变得寡言少语，也不与人交流。这听起来似乎蛮正常的，在这体育馆里的人说没受到刺激的估计也找不出几个来，变得自闭也不奇怪，但宁凡给他的感觉就如他所说，淡漠。 “也许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自己变得奇怪的原因？”他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来搭话的。虽说只是没有根据的直觉，而且就结果来看并不太理想，但光凭宁凡的态度就已然可以让他确定，他的想法并没有错，至少宁凡是知道某些东西的。这大概就是聪明人的直觉了吧。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救？ 打开水龙头，双手接着往脸上拍去，用力地搓洗着自己的脸，直到脸颊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 “啊～”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镜子中反射的自己，陆靖瑶轻轻摆弄着自己的表情，确认自己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异样。 她现在很烦，或者说很纠结。不过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在烦恼什么。 不久前她被李明海请到体育馆唯一的一间办公室，见到了学校的校长。老实说，她对校长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几次开全校大会时的随意一瞥，剩下的就只是知道他叫什么，还有对他体态稍肥，脸大以及头发两侧发白的小小印象了。虽然说起来都是不怎么好的印象，也不存在什么敬畏之心，但当她见到本人时还是不免拘谨起来。 李明海在一开始便离去了，陆靖瑶在校长的邀请下坐到了他的对面。原以为是更加严肃的场面，毕竟自己掌握的可能是拯救这里所有人的希望。虽说心中早已有了想法，说辞都已经想好了，还偷偷反复练习了几次，自信没人看得出来。 但当看到校长的行为后还是让她略觉得无语，只见他竟然随身从自己的裤袋里抽出一长条茶叶，然后开始慢慢悠悠地泡起了茶。“孤翁陋室泡茶待客？这场景有点违和啊。”因为两人都没有说话，有点无所适从的陆靖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当然以陆靖瑶的品味并不能看出那是什么种类的茶叶，但不妨碍她对此抱有的小小期待。 许久，李淳洸才泡好茶，端起茶壶为陆靖瑶倒上一杯，对她笑道，“小陆试试，喝了心情会好许多。” “谢谢。”双手捧起喝了一口，苦涩过后的清甜的确让陆靖瑶感觉还不错，“但这跟心情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呢。”陆靖瑶内心吐槽道。如果李淳洸知道陆靖瑶的想法，也许会感慨牛嚼牡丹真的是件很令人无奈的事，特别是牛还要嫌弃牡丹的难吃。 “如何，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校长。”陆靖瑶的确觉得好多了，这倒不是因为茶水的原因，而是她从之前逃命的状态脱离出来了。与人喝茶聊天又让她找回了灾变前的悠闲感觉，明明只是一两个小时前的事情，却给了她一种很久很久的怀念感。 “那真是太好了。”李淳洸喝了一口茶，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小陆本来是要考重点院校的吧。” 莫名其妙的展开让陆靖瑶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好顺着话语，“是的。” “有想好去哪里吗？” “还没，我觉得考虑这种事太早了。” “那真是可惜了。”李淳洸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为她感到可惜。陆靖瑶也不知作何反应，在这种环境下被问起升学的事情，让她感觉有点无法适应。 “小陆来到这里很不容易吧。”似乎是看出陆靖瑶表情有异，李淳洸换了话题。 “是遇到很多事。”想起自己的遭遇，陆靖瑶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能和我说说吗？” 犹豫了一下，“好。”陆靖瑶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但对于他们怎么脱困，如何发掘自己的能力之事只是含糊其辞，并没有细说。这也是宁凡和陆靖瑶约好的，只是为了避免将来可能遇到的麻烦。 “小陆会觉得害怕吗。” “您是指什么？” “我听明海说发现你时你一个人杀了两只怪物，不会感到害怕吗？” “自然是害怕的，”迟疑了一会，脑中想起的是宁凡护住她的画面以及黑暗中他对她说的一起活下去，不由笑了笑，“一个人自然是会害怕的，我又特别胆小，但一想到还有人陪着就很自然的平静下来了。” “是那个男生吗？” “额应该是的吧？。” “呵，早恋可是学校禁止的哦。” “咳”刚喝了口水便被校长的话语吓得呛到了，“没没有啦，只是觉得有点靠谱啦。”摆了摆手，陆靖瑶红着脸连忙解释道。 李淳洸哈哈大笑起来，“你知道我老婆在外面都是怎么夸我的吗。” 陆靖瑶摇头，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为什么有股老套剧情既视感不可阻挡扑来的感觉。” 喝了口茶，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表情柔和了下来，李淳洸笑道，“她在外人面前就喜欢说我靠谱，但其实我那时都喜欢出去鬼混。虽然一开始也恨不得每天粘在她身边，时间久了就渐渐厌了，整天想着追求自由。你了解那种感觉吗？” “我怎么可能会了解啊。”陆靖瑶内心无语，表面只好应景地摇摇头表示她不了解。 “迟早会了解的，”李淳洸点了点头，“现在想想，自己那时真像个孩子啊。好在她没有放弃我，吵过，骂过，一路跌跌撞撞也就这么过来了。就像小品里说的，凑合着过，还能离咋的。但可惜，”摇摇头，脸上难过一闪而过，“几年前她死了，她死的那几天就在想自己真是个混蛋，年轻时不珍惜，老了才来后悔。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不错，起码不用为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烦心。”他就像个普通老人，对着后辈念念叨叨自己的往事。 “所以啊，小陆。” “嗯？”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喜欢的话就勇敢表达。” 不知道怎么回答，陆靖瑶唯有诺诺称是。 “不过啊。”李淳洸为陆靖瑶重新倒上一杯，“学校还是禁止早恋的。” “” 喝着茶，两人漫无目的地聊着天，陆靖瑶渐渐放松下来，与她来时想象中的审问不同，他们此时更像是爷爷和孙女坐在一起聊天，说着家长里短，但多数是李淳洸说，陆靖瑶负责听，时不时说上两句话便会让李淳洸大笑起来。 “小陆喜欢这间学校吗？”将剩余一半的水倒掉，重新烧水，李淳洸看着水里浮起的泡泡，笑容依旧，却显得有点苦涩。 突然地转折让陆靖瑶颇感无奈，她算是发现了，校长说话总喜欢突然来个转折。“上一个话题不是还在聊着你的孙子有多么聪明可爱吗，这转折也太突然了吧，好歹给点提醒啊。” “喜欢。”虽然内心吐槽，但话还是要接的。 “我也很喜欢这里啊。”校长的话语依然是那么平静，却莫名让陆靖瑶心头压抑了起来。“小陆知道我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吗。” “不知道。” “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站在窗边喝着茶看着你们调皮的样子，小陆知道为什么吗？” 摇头。 “你们犯错，打闹，奋斗，无论做什么你们都显得那般的充满活力。那股青春洋溢的气息滋养着这间学校，也滋养着我，就像一颗正在健康茁壮的大树，得到着你们的浇灌，每成长一分都能让我欣喜不已。”稍稍举起水壶，任由热水从壶口流下，“但现在，这棵大树马上就要枯死了。我能感受得到，它的生气正在一点点的消散，就像火焰熄灭的最后一点余烬。”声音低沉下来。 “小陆有看到外面那群人吗？”没等陆靖瑶接话，他接着道，“你看到他们眼中的东西了吗？绝望，怨恨，空洞，了无生气。他们还能算是人吗？行尸走肉也不过如此了吧。”李淳洸的声调中带着愤怒，却也透着无力，茶壶中的水早已溢出，但李淳洸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我”校长那巨大的悲伤如同浪潮一般向陆靖瑶涌来，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吗？那不过只是苍白的语言而已。 她对学校没有太大的归属感，说白了不过是找个地方读书升学而已，这里是个连中转站都称不上的存在。哪里读不是读，会选择这里不过是看重出了名的高升学率而已，学校不也是靠高升学率来吸引优秀的学生，然后换取领导的政绩吗。 她交学费，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提高学校的升学率；学校为了达成任务给予学生最好的支持，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但现在有人告诉她，真的有人在注视着他们，真的有人喜欢他们，真的有人关心他们，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笑笑，转身便忘；但现在她却说不出话来了，甚至都不敢看向李淳洸的眼睛，只能喝茶来掩饰眼中的慌乱。 “小陆。”显得正式的叫声让陆靖瑶下意识抬起了头，随后便见李淳洸缓缓站起身，这位鬓角发白，年过半百的老先生站直，然后对着她鞠了个90度的躬，近乎哀求道，“你能救救他们吗，也救救你的母校吧。”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烦恼 收拾好心绪，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水渍，陆靖瑶走出了洗手间。但不过刚出门，余光就扫到了隔壁男厕所门口的人影，然后愣住了。 “额，你在干嘛？”陆靖瑶好奇地看着宁凡，不解的问道。她看到宁凡此时整个人趴在墙壁上，耳朵紧紧贴着，脸上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嘘。”竖起手指示意安静，宁凡指了指墙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计算还有多久才能进去上厕所。” “啊？”本来想问上厕所为什么还要计算，但看到宁凡这么专注，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决定自己上去了解一番。 蹑手蹑脚地靠近，学着宁凡一般将耳朵贴紧，随后，“嗯～啊～”一声声极度压抑的呻吟声不断传入她的耳中，声音的主人显然已经很努力在憋着了，但可惜洗手间隔音实在太差了，被门外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需要思考那是什么，只是一瞬间便已明了，陆靖瑶脸色在顷刻间变得通红，像兔子一样弹开，声音却下意识地放得很低，像是怕打扰了里面的两人，“神经病啊。” 宁凡耸了耸肩，感觉很冤枉，他又没让陆靖瑶听，她自己好奇他也没办法。 不过他也不是真的要上厕所，他只是看到回来的陆靖瑶脸色有异，临时想个办法逗她开心而已，这也算是他关心别人的方式了吧，不然以他的性格，哪怕你们在里面野餐，他都不会看一眼，他才不管尴不尴尬这个问题。 宁凡拉住了转身要走的陆靖瑶，然后用力在墙上敲了两下，发出“咚咚”的声音，然后快速拉着陆靖瑶离开了案发现场，两人慌忙逃离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怕被人逮住的小偷一样，夹杂着陆靖瑶抑制不住的笑声。 “这样太坏了。”陆靖瑶坐在体育馆二楼，没有聚焦地看向下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宁凡说道。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们可以不用担心。”宁凡随口说道。 “哈哈，怎么可能不担心啊，都快吓死了吧。”陆靖瑶笑了笑，然后表情渐渐复杂起来，“宁凡。” “嗯？” “你会觉得开心吗。” “什么？” “听到会有救援的消息，你会感到安心吗。” “不会。” “嗯，啊？”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陆靖瑶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继而问道。 “假的嘛，有什么好开心的。”宁淡淡地说道，根本没放在心上。目光饶有兴趣地望着下方的羽毛球场，那里似乎正在举办什么比赛，一群人围了起来，还有人在旁边计分。显然学校放出的消息在很大程度上给了众人打上了强心剂。 “你怎么知道。”与宁凡的平静不同，陆靖瑶反倒是睁大了眼睛，她是真没想到宁凡会不相信。因为只要是还有求生欲望的人，哪怕猜到消息是假的也会在潜意识里选择相信，因为人类是一种需要希望才能活下去的生物。 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就是相信活着就有希望。只有那种丧失求生欲望或者了无牵挂的人才会无所谓，至少宁凡看起来跟着两种人都打不上边。 “是真的你早就高兴地跳起来了，又怎么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看起来有这么糟吗。”陆靖瑶揉了揉自己的脸，“不对，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是假的，还有，我高兴也不会跳起来的。”陆靖瑶据理力争道。 “陈焕生告诉我的。”宁凡无耻的把陈焕生推出来做挡箭牌。 “陈焕生？” “嗯。” “他怎么会知道。” “他好像也被虫子改造了，头脑变得蛮聪明的，他跟我说的。”宁凡在帮陆靖瑶发掘能力时简单介绍了下原理，当然他怎么知道的并没有告诉她，只是含混过去了。 “那怎么办，他会不会说出去啊。”语气恹恹的，陆靖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了解这是一件可能很严重的事情，她却一点也不担心，或者说毫无兴趣去管。 “放心吧，聪明人不喜欢做多余的事。” “那就好。” “所以不用担心了，有人比你更糟。” “谁呀。” 故作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一脸严肃的将嘴巴贴近陆靖瑶的耳边。 看到宁凡严肃的表情，陆靖瑶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但耳边传来的呼气又让她小鹿乱撞，不过所幸这种感觉很快就被打断了，“男厕所哪两个啊，心情糟透了吧。”伴随着宁凡的轻笑是陆靖瑶恼羞成怒的踢腿，“去死啊你。” 俯身扫去裤子上的鞋印，看不清宁凡的表情，只是听见他问，“学校方面拜托了你什么事情吗。” “是啊。” “那你的想法呢。” “不知道呀。”陆靖瑶双腿并拢，双手环抱，下巴顶在膝盖上，这时的她放佛真的变回了从前的小女生。 “没想好啊，我对他们又没有什么感情，突然让我救他们，为什么呀。人不应该先自救吗，为什么要等着别人来救自己呢。要真说起来还有很多人等着我救的呀，我爸我妈还有我的傻弟弟，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谁又去救他们呢。要不我再顺手救个七大公八大姨什么的，还有邻居有条狗，虽然它老是对着我吠，但既然相识干脆一起救了算了。”陆靖瑶头越埋越低，声音越来越低沉。 宁凡静静地听着，通过陆靖瑶的只言片语便大概猜出学校的意思。 他不知道这时应该说些什么，还是不说比较好，他忽然有点急躁。他只能靠近，伸手轻轻地抱住陆靖瑶，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宁凡不是第一次抱女人，上一世的他没少逛娱乐区，纵情的发泄是很多人发泄压力的方式，他也不例外。但他从未有过现在这般的体验，光是抱着一个女生便能让自己的心跳加速，身体僵硬。 当宁凡伸手抱住她的时候，陆靖瑶的身体不由得紧绷，听着耳边传来的稳健有力心跳声，心中的烦躁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眼睛眨了眨。 “宁凡。” “嗯？” “你说我在烦什么呀，是因为怜悯吗，我跟你说，校长看起来真的太可怜了。” “说来听听。”宁凡挑了挑眉，然后便是陆靖瑶漫长的叙述。 “你同情他吗？” 陆靖瑶不说话了。良久，才听见她略带失落的声音响起。 “说实话，我不同情他啊，你不是跟我说不要太在意别人吗，所以当他向我鞠躬时我很生气啊。他很可怜，他们都很可怜，但我不是很在意啊，我也很可怜的呀，我只是觉得有点难受，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难受，我是不是太冷漠了。” “你只是太善良了。” “你骗人的技术真的很烂啊，这样是骗不了女孩子的。”陆靖瑶笑道。 “蜘蛛侠里有句话，嗯，你看过吗。” “听过没看过。” “那真是可惜了。主角的叔叔临死时对主角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不想管他们，但你又偏偏有这个能力，你知道你不理他们的话，下面的大部分人都会死去。你会因此愧疚，难过，因为你觉得是你的不作为害死了他们。这是你的本性善良。” 宁凡缓缓说着，眼神却有点复杂。说实话，在他看来，不管别人是最好的选择了，谁都不是圣人，连自己都朝不保夕还要想办法去救别人不是傻子吗。 他也见过不少恩将仇报的例子，好人死的更快几乎成为后世所有人的观点。按道理，他应该扼杀陆靖瑶的想法，并让她“明悟”过来。 但是他说不出口，他以为这是对的对于陆靖瑶来说就是对的吗？他认为应该这样做不应该那样做所以就要强行要陆靖瑶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吗？他做不到这种拿着我为你好的说法来左右陆靖瑶的想法的事情。 只听见他说，“你会烦恼是因为你觉得你的善良受到了校长的胁迫，哪怕这胁迫看起来再真诚再可怜，但胁迫就是胁迫，你只要坚持自己就行了，做你想做的事，起码这样你不会后悔。” 抚顺着陆靖瑶的头发，宁凡柔声说道。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一旦陆靖瑶决定救所有人，就等于将所有人的生死责任扛在自己的肩上，这责任大的让人光想想便足以感觉头皮发麻。陆靖瑶知道，所以她纠结烦恼；李淳洸知道，所以他试图用感情来胁迫她承担这个责任；宁凡知道，所以他陪在她的身边。 他没说，因为他相信陆靖瑶的判断。 陆靖瑶没有说话，两人相互依靠在小小的黑暗角落，被世界遗弃一般，就像两头受伤的小狼，互相舔砥着伤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听见陆靖瑶说道，“可能不久后要去一趟食堂，你也一起来吗？” “好。” “学弟问了我有关异变的事，不过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糊弄过去了。” “无所谓了，反正再过不久他们也该察觉自己的不对劲了。” “还有我之前在篮球场时你怎么不在啊，我还以为你会看着我呢，你去哪了。” “我看到有丧尸被吸引过来了，就跑去引开他们，然后就马上跑回来了。” “好吧，有理有据，原谅你了。” “那真是谢谢了。” “呵。”这次是陆靖瑶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两人 自二楼下来，宁凡猫腰绕过半开的铁闸门，径直来到了体育馆大门外。 外面依旧漆黑一片，幸好路边的四盏路灯足够明亮，可以看清周围的情况。 此时体育馆大门不知被何人围了一圈木质围栏，那是专门用来跨栏的栏杆，还用绳子绑在了一起，看起来还不错，但宁凡不得不怀疑他们的作用到底有多大。 说来也奇怪，体育馆上方的篮球场聚集了很多丧尸，但从未任何一只试图往体育馆的方向走；而大门外甚至连一只丧尸都找不到，反倒是体育馆下方的足球场充斥着密密麻麻的丧尸，就好像所有丧尸都在主动绕过体育馆一样。 探出手掌，黑光依旧存在，看起来虫子就像无穷无尽一般，但却没有了跳动的迹象。 这种现象被后世人称为“个体化”，意为一旦寄主被确立了寄生关系，便不会再受到别的虫子的侵扰，因为虫子和寄主已经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个体，排斥其他的虫子。 对于这种奇怪的现象至今也没人找到合适的原理来解释。不过这种事宁凡也没太上心，当万有引力一样对待就是了。 抬头望去，无边的黑暗给他的心中烦躁。 宁凡如果没记错，黑幕还要持续一个星期之久。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要解决的问题有很多，首当其冲的便是食物的紧缺。 虽然逃到体育馆的人只占了学校的少数，但哪怕一天一顿，400多人每天消耗的食物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依旧是个天文数字。 同时黑幕隔绝了阳光，第一天也许还没发觉，但从第二天开始便会感觉到明显的气温下降，因为是夏天的缘故，每个人穿的都是短袖，更加剧了气温下降带来的麻烦。 上一世，在饥寒交迫的双重压迫下，不少人变得压抑，绝望。吵架打架每天都在上演，哭泣咒骂成为了每日的基调，当然还有更多龌龊的事情不值得细说，人性的阴暗面让人们越来越疯狂。 如果不是老师和李明海带的学生会苦苦支撑，也许杀人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人绝望的，黑幕散去的一个月后席卷全国的丧尸潮将会爆发，数以亿记的丧尸将会淹没每一寸土地，人们面临的除了绝望只有绝望。 这是宁凡比较有印象的几件事，上一世的他因为陆靖瑶的死颓废了很久，对很多事都不是很上心，只是对这几件大事有点印象。 那时的他整天消极度日，饿了就靠左手吃点垃圾，转化的能量仅仅只是勉强维持他不死，这也导致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都以为自己的能力仅仅是吃东西维持身体运作而已。 “学长？”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惊醒了他。 扭头看去，只见李明海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李明海。”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学长叫我学弟就可以了。”腼腆的笑了笑，李明海说道。 “学弟？”想起某人的特殊爱好，宁凡低笑道。 没听到宁凡的呢喃，李明海靠上前来，“学长在看什么。” “确认一下安全而已。” 李明海点点头，“可惜整个体育馆只找到了这些栏杆，看起来还行，效果就不太敢保证了。” “聊胜于无。” “话是这么说，只希望能撑到救援到来的那天吧。”李明海苦笑道。 “呵。”宁凡笑笑没说话。 像是没听到宁凡的笑声，李明海担忧地看向下方的丧尸群，“学长觉得还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摇头。 “能看就行，反正里面那群人也只是需要看起来安全而已。” 没有太多交谈的欲望，想着自己还要做的事，待神色平静地说完后，宁凡便不再理会李明海，而是往旁边的阶梯走去。 心中还在咀嚼着宁凡话里的意思，见他往上方走去，一时不明白宁凡要干嘛。“学长要去哪？” “食堂。” 李明海一听便愣住了，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眼看宁凡没有停下的意思，咬了咬牙，连忙追了上去。“学长，你真的要去食堂？” “不然呢？” 体育馆到食堂有三条路，一条是左路，要经过四栋教学楼，就是宁凡他们逃出来的楼，右转后是一大块空地，空地旁还有一栋实验用的楼。 中路是穿过篮球场从中间的山坡走过去，那是建校时保留下来的山体，这条路相对安全。 右路是穿过篮球场和羽毛球场到达教师宿舍楼，然后左转经过四栋学生宿舍楼才能到。 除了中间那段路，其余两路怎么看都是送死，哪怕是中间那段路也不能百分百说安全，因为山上没有照明灯，一片漆黑的环境下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游荡。最主要是一个人去除了疯了或者想死李明海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邹了邹眉，李明海想了想，斟酌道，“太危险了，学长。先不说我们没有武器，甚至连探明设备也没有，路途又远，遇到意外有点麻烦的。我觉得，要去至少也应该把学姐找来比较好。” 这还是他考虑宁凡感受才说的这么委婉，如果可以他不介意打宁凡一顿然后问他是不是有病，脑子是不是烧坏了。但宁凡显然不是会在意别人想法的人。 “学弟害怕了吗，成为食物的感觉很不好吧。” “额……”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宁凡口中的食物就是指人类，对于自己成为了别人食物这件事上令他有点反胃。 “我不明白学长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害怕可以先回去等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学长，我只是说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 “没有当事人的从长计议？”嘲讽的低笑。 李明海愣神，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变得面无表情。 “学长可能对我们有什么误会，如果学长是对学姐的事情感到生气，那我代表学校向你道歉。我们并不会强迫学姐做决定，只是我……我们都觉得她有这个能力，她可以成为所有人的希望，但无论学姐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会尊重她的。” “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宁凡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是这种堂而皇之的话，一面说着不会伤害你，一面在背后捅你刀子。 人总喜欢披着好看的外衣做坏事，还以为别人会感恩戴德？这种事情他见得真的太多了，甚至连生气的想法都懒得有。 “那真是恭喜你了，你找到答案了。”有气无力的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快到篮球场的边缘了，再往前就是中段的山坡。 “是的，多亏了学长，我大致了解学姐的意思了。不过我一直都相信学姐会想明白的，她是个善良的人。”李明海点头道。 他故意巧遇了在外的宁凡，一方面是想通过他探明陆靖瑶的态度；另一方面则是想了解宁凡这个人。 不久前在他等陆靖瑶从办公室出来后，便发现了她的异样，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与他交谈时能明显感受到她的心不在焉，看得出学校的请求让她很烦恼，他觉得也许这是一个能进一步了解她的契机。 于是他假装离开，实则离得并不远，而是站在角落里暗中观察。再然后他看到了宁凡，看到了两人上去了二楼。 他没有选择跟上去，宁凡的出现忽然让他心烦意燥起来，却也惊醒了他。 他一直以为先前是宁凡逃跑才会导致陆靖瑶孤身一人落在篮球场里，所以潜意识里一直默认陆靖瑶会疏远他，谁会在意一个遇到危险就抛弃自己的人呢？ 但细想之下，无论是陆靖瑶一直以来的态度还是两人之间表现出来的关系无时无刻都在否定着这一想法。但他却一直都选择了忽略。 握拳，咬住食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嫉妒了，也许从陆靖瑶拒绝他的搀扶而不拒绝宁凡时就已经埋下了，只是他没在意，而现在嫉妒让他失去了平常心，导致看不清个中关系。 想明白后，李明海呼出一口气，苦笑于自己也会变得如此不理智。静静等待着，直到看到宁凡出去，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他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学长。 “你才认识她多久，就知道人家善良了。”宁凡终于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李明海，似笑非笑地说道。 “相由心生，有些感觉是藏不住的，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觉得用情人眼里出西施比较合适。” “学长难道不这么认为？”没有否认宁凡的话，也没有承认。 “不告诉你。” “……”语塞于这略显小孩子气的话语，李明海停下了脚步，已经到了上山的楼梯了，他不能再往前走了。“学长，真的很危险。” 宁凡也停下脚步，看向他，“你应该知道，善良的人总会先死的吧。” “我不会让她死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明海眼神格外的认真，与宁凡对视着，他在宣示自己的决心，也是向他发起挑战。 “真敢说啊，连勇气都没有的人。”摇头笑了笑，不再理会他，宁凡转身踏上台阶，便往山上走去。 “真是我行我素的，令人讨厌的性格。”尽量不去在意宁凡最后的话。 李明海没再试图劝阻，只是简短的交流便明白了宁凡不是随便就能被人左右的人，他的执着和顽固不会因为危险就退却。 转身离去，两人身影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发现 宁凡并没有告诉李明海，陆靖瑶其实还没做出决定。不过如他所说，她太善良了，看似还有所选择其实早就已经没路给她走了。 没有试图干涉她的想法，诚然善良在这末世里并不适合，甚至显得可笑。但善良这种东西本就是人性里自带的东西。 人之初性本善，就像看到路边受伤的小狗会帮忙，有人受到伤害会气愤，看到摔倒的老奶奶会上前搀扶，这个还是算了。又如之前林老师在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还将学生的安全摆在第一位，李明海几人会因顾虑宁凡可能逃跑带来的尴尬局面而沉默一样。 在这个末世的初期里，大多数人始终还是保留着一颗善心的。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嫌弃的东西，倒不如说正因为还有着善良的人，这个世界才没有在末日降临的第一时间崩溃。 陆靖瑶没下定决心，但宁凡清楚，那不过是时间问题，内心的折磨有多痛苦宁凡深有体会。愧疚，自责，懊悔诸如此类能逼疯一个人，以致整夜不能入睡，哪怕勉强睡着脑子浮现的依旧是死去之人的身影，如梦魇一般向你扑来，将你惊醒。 宁凡不想陆靖瑶重蹈他的覆辙，话虽如此，他能做的其实也只有默默帮她分担肩上的责任而已。只不过偶尔想起，宁凡也会不禁苦笑，自己也会为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不知何时他竟变成了他曾经认为的最愚蠢的一类人。 沿着阶梯往上，空气中飘来的是植物清新的香味。学校曾为了美化将整个山坡都铺满了草地，种上花丛和树木，中央还特意盖了一座凉亭，凉亭不远处是一个小型的人工假山瀑布，设计师似乎想给人一种古代浪漫生活的气息，繁杂的学习之余还能好好感受一下诗情画意的生活。 可惜想法是好的，事实却是根本没多少人上去坐过，有时间的没兴趣，没时间的就更不用说了。最后反倒沦落为观赏之用。可惜的是当学生们都看腻后，它就连被观赏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不过现在倒变成了宁凡的方向标，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因为没有光线，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只能勉强看清周围几米的情况，宁凡并没有走得太快。脑中反复印证记忆中的路线以及来时询问得到的信息，宁凡逐步理清着学校的布局。 既然决定了帮陆靖瑶分担，那么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食物问题。 相比于其余两路，山坡这条路是相对安全的，而且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除了宁凡上来的楼梯，还有三条不同方向的楼梯分别通往教学楼，食堂和寝室，而且山坡地势足够高，只要不被丧尸追赶，一般情况下它们是不会爬楼梯上来的。 无论是为了食物还是将来取暖用的物品，山坡显然都是不可缺少的中转站。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扫清山坡上的威胁，以及印证一下他之前的担忧。 不过这些都只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想要将食堂的食物带走，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还要速度够快，那么就需要很多的人，除了负责搬运的人手，还需要可以战斗的人手。 令他头疼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被虫子寄生，而寄生获得的能力觉醒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他的已经算是很快的了，慢的甚至要等上一个星期也不奇怪。 当然也有所谓的强制办法，就像陆靖瑶那般通过外力觉醒。不过这就涉及一个原理，那就是生物都有的求生欲望，只要给予适当的威胁，让虫子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它们就会本能的进行反击。 这与平和的觉醒不同，因为虫子的反击是很激烈的，一不小心就会反击过当，这一过程是寄主无法控制的。 正如不久前尝试引出陆靖瑶体内的虫子，哪怕已经足够小心了，但当宁凡作势要伤害陆靖瑶时，却还是被她肩上刺出的白骨直接洞穿了手臂一样，而这已经算是他很幸运的了。在后世如果听到某某为了帮别人觉醒能力而死掉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宁凡不会因为要帮他们就置自己安危于不顾，先不说他不知道要面临的能力是什么，会不会给他带来生命危险，单单是会暴露自己能力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否决这一想法了。 而陆靖瑶同样不会考虑这点，她虽然善良，却不是圣人，所以当李明海旁敲侧击她能力的来源时，她会含糊其辞。 她一点也不怀疑当众人知道方法后会用怎样的道德绑架来逼迫她帮忙，哪怕代价是她可能会死也无所谓。她虽然强于众人，但总不能把所有人杀了吧，而且她心理上始终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心理素质还没强大到能无视所有人的口诛笔伐。 其实以宁凡的看法，让体育馆的每个人都与丧尸搏斗是最佳的选择。在生死之间能更快的激发自己的潜能，虽然会死人，而且毋庸置疑会死很多人，但在他看来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能出几个能力强的人死再多人都能接受。 反正丧尸潮爆发，在场的人还能活几个都难说。不过他这想法也只是想想罢了，要真提出来可能会被直接赶出体育馆。他是无所谓，只是陆靖瑶可能会难堪。 无奈地摇摇头，实在不行就算了，他顾好陆靖瑶还是没问题的，至于其他人，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收回心绪，凉亭的轮廓已经呈现在他眼前，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到了目的地。只不过凉亭里面晃动的人影让他微微蹙眉。 “我讨厌麻烦。”低喃着说道。 不过待他走近后，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觉惊奇。只见一只丧尸双手被反绑在了凉亭的木椅上，捆绑者似乎怕它挣脱还特地拿了校服当绳子，嘴巴被不知是什么的衣物堵住了。 因为没有发现人类的踪迹，丧尸显得很平静。身体虽然在挣扎，但却很轻微，倒不如说只是在惯例的扭动。这种平静直到宁凡出现在它视线里。 “这爱好可真重口。”轻笑声响起，宁凡慢慢走到丧尸的面前。回应宁凡嘲笑的是丧尸口中不断发出的“呜呜”声，身体在剧烈地挣扎，想要往前扑去，却被身后的衣服绑得死死的。 像拍宠物一样拍了拍它的头，宁凡伸手按住它的下巴，来回左右的摆动看了看，然后又将它的头强行按低，检查起它的后背来。宁凡就这样不断摆弄着它的身体，仔细观察它的每一毫。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掉了，应该就是用来绑住它双手的那件。这倒省了宁凡的工作，只见他把裤子一拉，直接拉到了膝盖处，但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条粉红色小熊内裤。 “呃。”不过愣了片刻，又开始检查起来。可惜除了可爱的衣物宁凡并没别的发现了，哦，还是有一点，就是宁凡猜测它嘴里塞的应该是自己的内衣，因为丧尸的脚上袜子是花边纹的，这让他判断这可能是个妹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男的，不过宁凡拒绝这个想法。至于为什么不是从内裤判断，因为男的也是有可能的嘛。 “可惜了。”又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的迹象，他有点遗憾地站起来。 他倒不是可惜丧尸的性别，而是他并未在丧尸身上发现任何的伤口。他本来还有点期待，是哪位勇士把丧尸抓住并绑在这里，要知道，要活生生捆住它可比直接杀死要难多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那么八九不离十是拥有着某种能力，正好他缺人手，可以吸纳过来。 但他全身检查了一遍过后，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伤口的痕迹，也就是说并没有经历过打斗，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她还没变异前就已经被绑在了这里，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丧尸的嘴巴会被自己的内衣塞住了。 “不得不说，你运气很好，遇到了我这样的好心人。”随口开着玩笑，用力捏住丧尸的下巴，将它口中的衣物拉出，随手丢到一边。 接踵而来的便是尖声刺耳地嘶吼。宁凡对这类叫声早已习以为常了，也不在意地直接坐在了丧尸的身旁。 “我觉得你该刷牙了，味道有点重。”对着几乎把头都伸到他面前的丧尸，宁凡试着建议道，但显然人家并不需要他的建议。 宁凡耸了耸肩，随着丧尸的第一声嘶吼，接连响起的是远处传来的第二声，第三声所有在山坡上的丧尸都被叫声吸引，集体往宁凡这么靠近。 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看着黑暗中越来越多的人型轮廓出现，宁凡忽然觉得有点可惜，“早知道把李明海那小子带来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装。” 站起身来，随手按在身旁丧尸的脑袋上，叫声瞬间戛然而止。 “没效果了呀。”不满地低语中，宁凡走向黑暗中的人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被宁凡小心眼惦记的李明海忽感背后一阵凉意，还以为是气温降低了，伸手将衣领拉高保暖。 与宁凡分开后，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陆靖瑶，但转头一想没准陆靖瑶早就知道了，自己去岂不是多此一举。还在思索间，眼光看到了篮球场打开的大门。 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然后下意识地改了方向走了进去。事后回想一下，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走进去，反正就是忽然想进去看看。 被宁陆二人清扫过的篮球场显得异常的寂静，循着脑海中的记忆往前走去，果然没走几步便看到了两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其中的一具已经没有了头部，四周搜寻了一下，很快就在旁边不远处找到了被陆靖瑶斩掉的头颅。 小心翼翼地绕着观察，确认真的已经死掉后李明海这才放下心来。强忍着恶心将头颅拿起，腥臭的红色血水沾在他的手上，黏糊糊的触感让他心中嫌弃顿生。 将断头放在尸体的旁边，李明海坐了下来。伸手摸着两边的切口，奇异的感觉让他一阵失神，他竟然觉得这很舒服。手上传来平滑的质感就像在表明头颅和尸体本就是两个互相不关联的物品一样，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一点多余的杂边。 当时没有深究，但现在细细想来，能一刀将丧尸的脖颈如此光滑利落地切下，已经不是光凭力气大就能做到的了，必然还需要一把锋利到足以削铁如泥的刀刃才可以。虽然李明海并不清楚丧尸的脖颈有多硬，但就以它们全身包裹着的肌肉来看硬度肯定不会太低。 也就是说，陆靖瑶用来切割丧尸的利器可能并不像他开始认为的那么简单，只是普通刀刃的程度是远远做不到这个程度的，心中对于探知的好奇如附墙之草开始蔓延。 脑中试图回想当时的场景，但当时的场面实在过于震撼，他光顾着将注意力集中在陆靖瑶单人杀掉两只怪物这件事情上了，以至于他对陆靖瑶用的什么武器没什么印象。 只记得武器呈刀刃状，但当他和老师进来时却没有见到有任何武器的痕迹，而且陆靖瑶跟他们走时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样子，这至少证明那并不是需要携带的外物。 “为什么会消失不见呢。”皱着眉思索着。 眼神飘忽，直到某刻扫到了身旁丧尸的爪子，像是电流穿过身体，李明海浑身轻颤一下，异想天开的念头让他双眼睁大。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但潜意识却让他再也无法做他想。 “一定是这个。”自言自语。虽然没有经过本人的确认，但他至少有8成的把握陆靖瑶杀死丧尸的武器就是爪子，哪怕不是也是类似于爪子一类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这是从她身体里长出来的，或者说，她的身体有某种办法能弄出来。 但问题是陆靖瑶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呢，他真的很想知道，这种迫切的求知甚至让他恨不得马上跑回去询问陆靖瑶。但冲动只是一升起就被他强制压了下去。之前的试探陆靖瑶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学姐在顾虑什么？”李明海不解。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告诉众人获得能力的办法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只有每个人团结才能更好地活下去，只有你一个人有能力是没多大用的。 还是想独享能力？这想法只是一瞬间就被他摇头否决了。他虽然跟陆靖瑶相处的不多，但通过与她同学的交流以及自己亲身的感受，他不觉得陆靖瑶会是那种人，除非她从入学开始就一直伪装自己吧，但这实在太过于荒谬了。 苦笑于自己的神经质，李明海慢慢站了起来。脑中思索着往大门走去，该找个方法让陆靖瑶说出自己的顾虑，没准自己可以帮他解决。又或者只告诉自己一个人，他可以保证不告诉其他人。 虽然想通了陆靖瑶的能力是什么，李明海却没有多么开心，反倒心中烦躁起来。他感觉自己似乎与陆靖瑶的差距越拉越大，知道的越多失落感便越强烈。这种差距甚至连拉近的机会他都看不到。 “不对。”不过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一个荒唐的想法从他脑中一闪而过，如同树木扎根般再也无法忽视。 只听见他语气极快地说着什么，“我们上来的原因，很响的叫声，一群，两只，其他的去哪了，不可能，宁凡？”只见他越说越快，下一刻猛地转身，视线看向篮球场的某个角落。因为没有照明，他只能看到无尽的漆黑。但却放佛有什么吸引住他的目光，让他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怎么可能啊。”李明海牵强地笑了笑，试图否认自己的想法，但脚步还是不受控制地角落走去。 一步，两步越靠近心底的不安就越发强烈，连他都不知道这不安是来自什么。黑暗之中，隐约间什么东西交叠在一起的轮廓渐渐浮现。终于，李明海走近，便看到了让他都觉得头皮发麻的场景。 只见密密麻麻的丧尸像垃圾一样堆在了一起，它们放佛朝圣一般，全都往着一个方向扑去，一只叠着一只，就像叠罗汉一样。已经没有数的意义了，因为光是看一眼便能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此刻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全都一动不动的，它们都死了。 “哈哈”李明海摇摇头，僵硬地走上前。 丧尸的伤口基本只有两种，一种是半个头颅都消失了，一种是额头中心处有一道切口。不用想也知道，呈切口伤口的丧尸是陆靖瑶造成的，而另一种，除了跟陆靖瑶一起的宁凡，他想不出别的人了。 如果他有闲心一只只看过去，会发现，这里的丧尸至少超过8成都是死于宁凡之手，只有2成不到是被陆靖瑶杀的。 “开什么玩笑。”咬紧牙关，语气却显得如此低落。李明海生平第一次感觉如此的心生无力，哪怕末日来临都没有给他这种感觉。 蹲下身子，脚边是一只没了半个头颅的丧尸尸体，已经没有心情理会恶心不恶心。李明海将手插进它的脑花里，充斥心中的愤怒让他用力地搅动着。然后将沾满了红白污秽的手拔出来放到鼻子下，深吸了口气，刺鼻的味道让他头脑清醒了过来。 “连死亡都不知道的人。”宁凡嘲笑的画面再一次在他脑中浮现。 “死亡？死亡。”低下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重复地低喃道。 不知过了多久，李明海再次站起身来，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似乎刚刚的失态都是幻觉。一言不发的往场外走去，但这次他并不是往体育馆走，而是往小山坡上走去。 5月31日，下午六点四十分。李淳洸将已经瘪了一半的茶袋小心封好，然后揣进了自己的裤袋。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不断地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再喝就真的没了。 “咚咚。”但这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连忙将烧水的开关关掉，把茶具摆放整齐，接着从桌下抽出一大瓶矿泉水，特意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为自己倒上一杯，然后端起装着矿泉水的茶杯坐好，李淳洸这才说道，“请进。” 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李淳洸端着茶杯坐着的奇怪样子，心中疑惑，陆靖瑶礼貌道，“校长。” “是小陆啊。”李淳洸面带笑容地说道。 轻轻关上门，陆靖瑶走到李淳洸对面站定。 试图从陆靖瑶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但陆靖瑶平静的表情注定要让李淳洸失望了。 “小陆别这么客气，坐下说。” “不了，很快的。”陆靖瑶摇头拒绝着，语气平淡，“校长，能帮我找点人吗，我要去一趟食堂。” 陆靖瑶的话让李淳洸愣了片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嗯，好。”只听他缓缓说道。 待陆靖瑶走后，李淳洸将泡好的茶为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却不知为何没有了往日那般的甘甜。 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喷上从某位老师那借来的香水，打开大门走了出去，他要开全体大会了， “大概，这是最后一次开会了吧。”惆怅的叹息，可惜并没有人听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