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男主皆软妹[综]》 正文 1.初至 姬缘做了一个梦,他在城市的顶楼上,大声呼喊,要成为世界上最棒的主角。 下面全都是脑残粉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姬哥姬哥你真棒!宇宙无敌第一靓!” “姬哥姬哥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我们姬哥敢一个人去外地!” “我们姬哥敢开火箭!” “我们姬哥敢穿越!” “我真的敢——”姬缘握着话筒大声回应。 梦醒了。 姬缘从炕上坐了起来,在狭窄的房间里转了几圈,沉默良久。 屋顶是茅草,墙是土墙,大洞小窟窿,一条大炕,他睡在中间,左边右边各有一团被子,手感湿冷,并不保暖。 左边靠外那床被子叠得很整齐,睡在那里的人应该出门了,右边被子里睡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都蜷成了球型。 加上自己大概是一家四口人。 屋子里一股浓烈的药香,和烧炕的烟气冲在一起,十分熏眼睛。 手指修长白皙,有些细茧,不是姬缘原装的手。墨发垂至腰际,姬缘扯了扯,头皮有点痛,是真头发无疑了 人虽然是真人,但他现在整个人都不是原装版本。 身上穿的是青色厚棉长袍,勉勉强强抵住了从外面侵入的寒意。 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被子里传来。 “药好了吗?”软软糯糯的女声好不容易才止住干咳,虚弱中有些期待。 药碗放在桌子上,铺了一层纱布,刚倒出来没多久,白烟袅袅。 “”姬缘掐了大腿一把,真的很痛。 “金莲哥哥,药药凉了。” 被窝里伸出一个头,姬缘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小姑娘一张娃娃脸,带着婴儿肥,头上左右各一个丸子,也许是因为生着病,脸色很黯淡,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半大孩子。 还药药,这萌卖的 姬缘非常想去捏一把她头上的丸子,但是没摸清情况,还是不要动手动脚的,免得挨打。 “金莲哥哥,能把药碗端来么” 小姑娘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姬缘,宛如一只巴掌大的幼小仓鼠,弱小可怜又无助。 “等着。” 姬缘揭了纱布,试了试药碗的温度,虽然烫手,但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端着药碗,坐到了炕边上。 “金莲哥哥,让我自己来吧。” 小姑娘从被子里伸出芦柴棒似的胳膊,想接过药碗。 “不要动!”姬缘心中生出一些不详的预感,厉声制止了她接药碗的行为。 “金莲哥哥”小姑娘猛然一颤,又缩进被子里,用那种娇羞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姬缘。 今天的金莲哥哥意外的男子气呢 真烦啊,把她药傻算了。 姬缘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登时觉得手里这药碗更烫手了。 “金莲哥哥。”那小姑娘表情猛然严肃起来,好像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姬缘虎躯一震,竖起耳朵。 “药药凉了。” 哟,这小姑娘还卖萌! 姬缘搅和了一下碗里的药,总觉得它有点问题,便十分随意的说, “凉了就凉了吧”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说药要凉了有什么问题,但是,金莲哥哥今天好像有些奇怪,眼眶干涩,渐渐氤氲起了水雾 “大夫说药趁热喝才有效果,我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去做炊饼啊” 她突然低落起来,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像被抛弃的幼犬。 要不是这个药可能有问题,姬缘说不定真会本着人道主义的关怀,去喂给她喝。 “金莲哥哥,还是让我自己喝吧” “不行!”姬缘依旧坚定拒绝。 “金莲哥哥,不用管我,我能行的!” 很难想象她有些哑的嗓子还能爆发出这样元气充沛的呼喊 眼看她就要从床上爬起来了,姬缘如临大敌,步步后退。 床上的小姑娘肩上还裹着被子,一步一步朝姬缘追过来。 “咣当——” 姬缘被门槛绊倒,一碗药尽数泼在了屋外。 “泼了c泼了” 小姑娘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并不是很张扬的哭法,而是沉默镇静地流泪,还光着脚踩在地上。 “那是家里最后一副药了。” 她爬回床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看起来十分低落。 “要是今年这个冬天我病死了,谁来照顾金莲哥哥,还有迎儿。” 她抽泣了几声,安抚了一下在被窝里打滚的武迎儿。 “你不会死的。” 姬缘捂住头,刚刚药碗那一碎,许多记忆涌进来,差点没把他撑傻。 原身为清河县人士,今年虚岁十九,姓潘,行六,人称六郎,幼时被卖进一个小官府里做小厮,陪小少爷读书。他天生聪颖,学了不少字,颇得小少爷喜欢。后来因为长得太俊美,主家不放心,怕小少爷会起歪心,便把他转卖出去。 这一回就进了张大户家里。 张大户虽然老了,妻子却还活泛。 张夫人见原身生得貌美,就把他调在院子里照顾花草,虽说明面上是小厮,暗地里却十分宠他,衣服鞋袜一应都是亲手做成,嘴里也唤得亲昵,六郎六郎,缠绵婉转。 张夫人年过五旬,脸如菊花,满是褶子印。 原主感念她的好,平时也十分亲近,嘴甜得很。 张大户觉得头上有点绿,把原主抓了起来,准备打个半死卖出去。 张夫人要死要活的,强行护住了原主。 最后还是让张大户把原主入赘给了武家。 这武家穷困潦倒,两姐妹一个矮小干瘪,一个天生饭桶,家里还有个捡来的孩子要养,潘六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弱柳扶风的身体,去了武家也只是多添了一张口。 张大户觉得潘六郎过去了就是吃苦的,心里舒坦了。 张夫人的心肝儿肉落在两个女穷鬼碗里,隔应得要死,还是勉强接受了。反正那武大姑娘瘦瘦小小如幼女,武二姑娘比汉子还粗直,不用担心潘六郎和别人亲近。 说起来,刚出张府的时候,原主心中充满了希望,觉得能去武家好好过日子。 虽然张夫人待他不错,但心思有些不正,两人虽未逾距,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依然如附骨之蛆,只有离开张府才能轻松些许。 但武家实在太穷了,武大姑娘卖烧饼赚些日用花销c武二姑娘进山打猎添点油水,进来的钱还填不饱武二无底洞一样的肚子。 原主偶遇了西门大小姐,男才女貌,渐生情愫,却被武大姑娘撞破 原主心虚之下,和西门大小姐约定好,只要他药傻武大姑娘,西门大小姐就把原主带回府入赘。 还会给武家一大笔钱。 如今武大姑娘病得厉害,家中积蓄买药用尽,米也所剩不多,武二姑娘进山还没回来。 原主觉得西门大小姐的主意不错,反正武大姑娘身体异于常人,这辈子很难嫁出去,武二又是嫉恶如仇c好斗勇狠的性子,再加上一个牙牙学语的武迎儿,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若是大姑娘武枝傻了,再也不用辛苦卖烧饼,武二姑娘得了银钱便可以买些田产,养家糊口不是问题。 经营得好,也能置出一副嫁妆。 至于原主入赘了西门府,便可以进学,读书,考秀才,一切都面面俱到。 姬缘理了理原主的记忆,庆幸自己打翻了药。 那药里混了东西,武枝喝了很可能烧坏脑子。 “莫哭了,枝枝,我不会让你死的。” 姬缘叹了口气,武枝才十六岁,过早挑起了家里的重担,每天天不亮就去做烧饼,再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着实太辛苦了些。 “金莲哥哥,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我要是死了,就是命该如此” “枝枝这么好,应该是命不该绝。” 姬缘坐在炕边上,摸了摸武枝的额头,有些发烫。 “我去想办法。” 见少年匆匆出门没入了风雪中,武枝嗫嚅几句,什么也没说出来。 突然觉得一直在家里郁郁不得志的少年眉眼疏阔起来了。 比他涂脂抹粉戴花时都要好看。 要是她能活得更久一些该多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当玉 姬缘衣服下藏了一块玉佩,是出府的时候张夫人送的。 说是留个念想。 如今姬缘进了当铺。 “小哥,你这玉成色不错,活当的话八两银子,死当十两银子。” “先生,我家妹妹病重,正缺钱看大夫,死当也不打紧,只要您再添些银子。” 当铺老板见他面生,看起来是个读书人,一派光风霁月之象 便摇了摇头。 读书人,一般都不还价的,再压一压。 “小哥,就是这个价,进了我们的门,就不议价。” “那我再去别处瞧瞧。” 姬缘当即就出了门。 当铺老板见他走得利落,心生悔意,又想,这读书人真是奸诈如狐,怕不是正在等他开口升价。 姬缘也有些忐忑,要是当铺老板不添些银子,那武枝的病怎么办,她病得重,十两银子去掉诊金,也只够抓几副药。 虽然是在这么想,但他步子依然落得快,赌一赌。 如今正值深冬,当铺前面的雪都积到了膝盖处,一丁点脚印都没有,门口也落了些灰,一看生意就不怎么样。 来当东西的除了活跃在灰色地带的那些贼,便是挨不过冬天的穷苦人家。 前者是销赃,有风险。 后者是旧物,没利润。 “小哥,十二两。” 当铺老板又从门帘里伸出头来,叫住了姬缘。 “二十两。”姬缘稳如泰山。 “十三两。”当铺老板难得见生意上门,便松了松价,希望这少年见好就收。 “二十两。”姬缘依旧不动摇。 “少年郎,知足常乐。” “我家妹妹病得厉害,等着救命钱,老板您今年就做做善事,保佑您来年运道旺,发大财。” “十五两。”当铺老板圆鼓鼓的手指比了一个十五。 “十八两。”姬缘再度报了个价。 “十八就十八,你过来。”当铺老板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让姬缘进来。 巴掌大小一块玉,栓着红线,正面刻的是吉祥如意,反面是福禄寿喜,一般这种样式都是长辈赐给晚辈的。 好脱手,又光润。 卖出去至少能赚个几十两。 “先生,您这里有没有好被子,搭在银子上,算个添头。” “你这小子!” 当铺老板虽然是这么说,却进了后房,抱出来一床大棉被。 “我一个老鳏夫也用不上这么大一床被子,压得喘不过气,你小子扛得动就抱回去吧。” “谢谢先生。”姬缘收好了银子,又把那床被子包好,扛在背上。 说实话,真挺重。 可能有十二三斤,特别扎实。 姬缘现在的壳不太结实,背个大包裹,走路有点晃荡。 虽说如今已经种植了棉花,棉被却依然是个稀罕物,这么大一床被子,去正经店里买,也要几两银子。 那老板人还不错。 当铺压价都厉害,能当个十八两,已经在姬缘意料之外。 回去的路上,姬缘又顺路请了大夫。 老大夫见姬缘背着一个大包袱,满脑袋雪花,还拿伞给他遮了遮。 “六郎,回去煮碗姜汤喝。” “诶,好,谢谢您。” 老大夫给武枝诊脉后,说是病入脏腑,要慢慢调养,不能下狠药,要是冬天熬过来了,明天春就能好。 只是如今将近年尾,离春天还有两个多月。 三天一副药。 是一笔巨大的花销。 十八两银子,勉勉强强能撑上一个半月。 老大夫免了诊金,拿了半个月的药,说到时候有好转了他再来。 等姬缘送走大夫,武枝一边咳嗽,一边问怎么来的钱。 姬缘大致解释了一下,就看见武枝双目含泪,不住颤抖。 “金莲哥哥,是我拖累了你,让你当了玉” “那就是个死物,不能吃又不能用,你好好养病,只要你好起来,管什么玉不玉的。” 姬缘揉了一把武枝头上的丸子,准备去煎药。 然后,就被一个小孩子抱住了大腿。 “舅舅,饿。” 这是武枝从庙门口捡回来的女婴武迎儿,庙里都是和尚,并不愿意养她。 武枝捡回来后,每次去拜佛的时候都能收到和尚们送的开光的平安符c佛珠串c香囊。 家里堆了一些,可以驱蚊,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用了。 武枝不好意思让迎儿喊原主爹,迎儿懵懵懂懂,就叫着舅舅。 街坊邻居都笑话武枝,说她把好好的相公养成了娘家人。 武枝十六,迎儿将满四岁了。 这年头姑娘十三四就定了人家,武枝养个女儿也不奇怪。 只是多个孩子多张口,看似不经意,实际上也添了许多花销。 迎儿身上穿的衣服是武枝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改的,缝了几个补丁,还算厚,这会儿她肚子里正咕咕作响,用饥饿的眼神看着姬缘。 “舅舅去煮饭,迎儿乖。” 姬缘看着迎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内心十分迫切。 做饭做饭做饭。 “金莲哥哥,放着我来。” 武枝又要从床上起来。 “你别动。” 姬缘从箱子里翻出来一床被套,把棉被展开,才发现里面塞了三四个扎实坚硬的大馒头,还有些余温。 撕了半个馒头给迎儿,姬缘开始套被子,武枝看得目瞪口呆。 第一次看见金莲哥哥做这些事。 “我去做饭了” 武枝呆呆的,一时半刻竟忘了言语。 君子远庖厨。 就算是普通人家,男子也很少去做饭的。 都是她不好,病成这样,这种小事都让金莲哥哥亲自动手,呜呜呜 “娘,吃。” 迎儿胡乱拍了拍武枝的头表示安慰,捏着咬了几口的馒头,塞进武枝嘴里。 姬缘进了厨房,发现都还干净。 米缸里整整齐齐铺了一层碎米。 姬缘把它全倒出来,堆了小半碗。 米缸彻底空了,就算是老鼠掉进去也会含着两泡热泪跑出来。 柴堆得很多,姬缘拿火石艰难碰出了火,把锅烧热了。 一边烧火一边思索。 武枝,武迎儿,潘金莲—— 西门大姑娘 嘶—— 卖烧饼。 有点刺激啊。 姬缘烧火的手僵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饭桶 卖炊饼的武大郎病重在床。 风流倜傥喜欢偷别人老婆的西门庆在家待嫁。 景阳冈醉打猛虎的武松进山打猎去了。 潘金莲正在做饭 天道好轮回,报应饶过谁。 发呆归发呆,不妨碍姬缘煮饭吃。 小半碗米只能倒在锅里煮粥,不多时,厨房里就飘满了米粥的香味。 坛子里腌了萝卜丁,姬缘尝了一个,清新爽口,十分下饭。 盛了一小碗萝卜丁出来,又把馒头蒸上。 姬缘出去拿馒头的时候,迎儿和武枝都发出了快乐的笑声。 姬缘以为他们在开心粥煮好了。 没想到院子外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人,和姬缘打了个照面,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呔,哪里来的黑面神!” 地上的人猛然爆起,就要抡拳头。 “松妹——” 屋里传来武枝的声音。 姬缘得以险险躲过武松的拳头。 “姐夫,你脸怎么黑成了这个样子!” 武松拍拍屁股上的雪,惊魂未定。 姬缘摸了一把脸,手指漆黑。 对着水缸照了照,倒映的人影脸黑得厉害,只有眼白还是白的,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 等姬缘盛了温水把脸洗净,武松也就着姬缘洗过脸的水洗了把手。 剩下的水倒进木盆里,添点滚热的水泡脚。 伸直长腿,武松姑娘发出了喟叹的声音。 热水烫脚真舒服。 武松这一趟去了有两天,在山里潜伏着,一双脚冻得起了疮,她毫不在意,家里也没有药膏什么的能涂一涂,痒得厉害了,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抠一下脚。 “姐夫,这一回运气不错,打了只狍子,等剥了皮我硝好了,让姐姐给你做个暖袖儿。” “做什么暖袖,咱们留点肉,其他的都卖了吧。” 姬缘刚把馒头蒸上,在拖外面的死狍子,想放到桌上,奈何手无缚鸡之力,差点扭了腰。 这只狍子已经被武松处理过了,还有六七十斤,颇为肥硕。 “我来我来” 武松取了布巾擦干脚上的水,换上一双干净的布鞋。 “姐姐风寒还没好么?” 她单手就拎起了那只狍子,看起来颇为轻松。 “没呢,明年春才能好。” “又抓了药,哪里来的药钱?”武松看着厨房壁上挂的药,有些低落。 武松虽然不大晓事,却也知道家里无甚积蓄,武枝的药,都是些好药材,甚至有一两根人参须。 虽然是年份浅的人参须,也价值不菲。 “现在买药的钱是最后一点家当,日后都要靠我们自己赚。”姬缘拍了拍武松的肩膀。 “那我们把狍子整个卖掉吧。” 武松看了一眼狍子,心里想着,吃一顿热饭,再好好睡一晚,明天再去山上。 姬缘想着迎儿那双散发着饥饿光芒的大眼睛,还是没忍心让武松把整个狍子扛出去卖,留了一只肥硕的后腿。 武松回来的时候扛了一袋米,还有两颗白菜。 “胡大娘窖里多的白菜,送了我两颗。” “好。” 那点粥本来就少,姬缘本来还担心不够吃,如今有了白菜,下一颗进粥里,应该能喂饱武松吧 姬缘也不太会做饭,除了混煮之外还会烙煎饼果子。 后者还是因为他小时候听多了“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对煎饼果子有了执念,拜路边大叔为师,学了两个月。 会烙煎饼果子使年幼的姬缘获得了班上男生的崇拜,他们都尊称他为姬哥。 每次有其他班上的男生和班里人有矛盾,姬缘就会第一个冲出去,然后一群人把他拖住,嘴里念着“鸡哥鸡哥,算了算了,不杀人” 这种奇奇怪怪的口号使姬缘在学校的名声十分恐怖。 想着想着就开始怀念过去的青葱岁月,姬缘微微叹了口气,心里对着梦里疯狂回应的自己狂扇大耳刮子。 让你敢。 让你敢开火箭。 让你敢穿越。 姬缘把锅里粘稠喷香的白菜粥盛进了小陶盆,端去了外面桌上。 “我不太会做吃食,若是味道不好,就与我说,下回改进。” 姬缘有些忐忑。 “好吃。” 武枝端着碗,扒了一口粥,眼泪刷啦落了下来。 姬缘有些慌张,难道他的黑暗料理已经能催泪了吗 “我就是单纯想流泪。”武枝擦了一下泪,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就是这样的,姐夫你别放在心上。” 武松也知道武枝这个见风落泪的习惯,难过的时候哭得厉害一些,平日里都爱落泪,时间久了早习惯了。 “好吃。”迎儿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混着碎白菜叶子的粥,双瞳晶亮,看起来十分高兴。 姬缘有些心酸。 这是喂猪的配置啊。 一边想着,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口。 白菜清甜,粥煮得太烂了,囫囵间就落进了肚子里,五脏六腑升起一股暖意。这么混合着也还好,配上萝卜,清清淡淡,能入口。 武枝吃相还算斯文,吃完小半碗就吃不下了。 迎儿年纪小小就很讲究,喝着粥,一粒米都没落出来,全倒进了肚子里,留了一个干干净净的碗底。 对着姬缘利落干脆地打了个饱嗝,然后露出来一个甜甜的笑。 武松却吃得很慢,慢吞吞捧着碗,不像是喝粥,倒像是借着碗里的热粥暖手。 在姬缘注视她的片刻时间里,武松两手端起碗,对着嘴,吨吨吨倒下去了。 姬缘甚至听到了她吞咽的声音。 如长鲸吸水。 是食肉动物的气息。 “松妹,再吃一碗吧。” 姬缘本能觉得武松没吃饱。 “姐夫,你先吃,吃饱了盆里剩的都是我的。” 武松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抠了抠脚。 那个角度武枝看不见武松在抠脚,但是姬缘无意间看见了。 姬缘眼皮跳了跳,再盛了一碗粥,就着萝卜吃下去了。 生病的成本太高了,他要吃饱穿暖,赚钱好好生活。 等姬缘放下筷子,武松把萝卜丁全倒进了盆里,搅和一下,再度两只手端起盆,吨吨吨吨吨吨 姬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为武枝和迎儿都很淡定。 没多久,武松就干完了陶盆里的半盆粥。 在这之间,馒头们也进了武松的肚子。 吃完后,姬缘终于看见武松抚了抚肚子,还露出一丝意犹未尽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烙饼 “几成?”武枝问道。 “五成。”武松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我再给你烙些烧饼,吃不完也好带着上山去。”武枝就要起来。 上山带烧饼更合适,不占地方也不容易坏。 姬缘呆呆地问,“五成饱?” 武松再度不好意思地挠头。 又抚了抚肚子。 “我去烙饼吧。”姬缘看着武枝那见风就倒的单薄样子,让她好好蹲在被窝里。 “松妹,你在边上看着,往日我怎么做的,你和金莲哥哥说一说。”武枝吃过一顿粥,便对姬缘有很强的信心。 “好。” 姬缘正在想用什么做饼,武松就从厨房角落的仓柜里舀出两大瓢糠倒进盆里。 又在另一个仓柜了舀了半瓢面粉,加点热水,和了一下。 “姐夫你先烧火,我来揉面。” 姬缘这回用打火石的时候就顺手了很多。 烙饼是糠饼吗? 稻米那一层谷壳脱下来磨碎就是糠粉,一般会拿去喂猪喂鸡。 武松力气很大,很快糠和面粉就不分你我,彻底融合。 油也没有了。 姬缘从狍子腿上切了一块肥肉,拿长筷子摁着在锅里涂了一圈。 “对对对,姐姐也这么做过。”武松看得连连点头。 她今年还不到十五岁,已经快一米七了,比姬缘矮半个头。 和武枝一样的杏瞳炯炯有神,五官精致而英气,换上男装也是个俊秀少年 现在她一身半长不长的短打劲装,头发才及肩,胡乱挽了半个丸子,剩下的都披散着,颇有现代感。 在整个清河县找一圈,也没有第二个像武松这样不拘小节的姑娘。 因此单身至今。 武松不爱留长发,每次长出来,在齐肩处拿镰刀一割,绾个道姑头,又是一个无拘无束的潇洒少女,被武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死性不改。 武松太能吃了,也吃惯了糠饼子,不觉得如何苦,反而期待地看着姬缘烙饼。 “你要是饿得慌啊~姐夫给你烙糠饼~饼里都是糠啊~” 姬缘脑中开始回旋鬼畜歌曲。 颇有些心酸。 武松擀出一张薄薄的黄色面饼,姬缘放进锅里,煎熟后放在一边的包袱皮上。 武松擀得很快,闲了下来就开始咯吱咯吱吃糠饼。 因为有狍子肉的油,格外香些。 没多久迎儿也过来了。 眼巴巴看着武松。 “这个磨脾胃,小孩儿不要吃太多。”武松揪了一小块脆脆的地方给迎儿吃。 姬缘正在烙饼,不时翻一下,忙得满头大汗。 一回头,刚烙的那些全不见了。 武松还在咯吱咯吱咯吱 “姐夫,我快吃饱了,等我吃饱了,我来帮你烙饼。” 武松腮帮子鼓鼓的,说话却很清晰。 姬缘虽然没有具体数自己刚刚烙了多少饼,但他酸疼的胳膊表示至少烙了几十张。 她可真能吃啊 姬缘内心竟然有些恐惧。 被武松支配的恐惧。 “我饱了!”武松塞完最后半张饼,在灶台边上舀了碗热水,吨吨吨喝下去,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姐夫,我来吧!” 武松有些跃跃欲试。 “不,还是我来吧。” 原主对武松也有些恐惧,因为武松做饭的时候把锅铲破过 武松那种巨力,对于一口薄薄的铁锅来说,还是太粗暴了。 姬缘擦了擦汗,再度开始新一轮煎饼。 要是武枝每天都这么累的话,不生病才怪。 等所有的糠饼都烙完,姬缘也撕了一小块。 由于武松擀得薄,糠饼确实酥脆,还散发着谷物烤熟后的香味,嚼几下就是一股渣子味,还有些苦涩。 姬缘勉强吞了下去。 实在不算很好的体验。 “姐夫你别吃这个,我是粗人,填肚子要紧,你吃这个会伤肠胃的” 武松一脸耿直,把剩下的饼拿包袱皮装好,明天上山带着吃。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姬缘想起来以前学的课文,从家里找出来一个大竹匾,在外面扫出一片空地,撒了些空谷壳。 “姐夫你要抓鸟吗?” 见姬缘弄了跟小木棍撑着竹匾,武松有些好奇。 “是啊,会有鸟吗?” 姬缘也不知道这个地界,这么冷还有没有鸟。 “只有麻雀。” 武松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有几只麻雀飞来了,都很瘦,等它们吃完谷壳姬缘也没扯绳子。 “太瘦了,还没有二两肉。” “这个法子不错,姐夫,我明天到山里试试,要是抓到了野鸡就煮汤喝。” 武松期待地搓了搓手。 “山里现在是什么样子,雪深吗?” 虽然武松武力值逆天,姬缘依然有些不放心。 “深,有的地方及腰深,有的地方是湖,冻硬了,凿都凿不动。”武松说到这里,有些不高兴。 要是那冰能凿破,她就能捞鱼带回来炖汤喝 都快过年了,家里一丁点儿年货都没有。 “你要小心些,不要进了深处,听说那片山林里有大虫。” 姬缘反复叮嘱,生怕武松姑娘一时不慎遇到了冬天的猛虎。 “我知道了,那里面不但有大虫,还有熊瞎子,凶得很。” 武松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眼睛晶亮晶亮。 “遇上了保命要紧。” 姬缘脑壳有点痛。 “等清河结冰了,我们去清河上捞鱼。” 武松提议道。 “好。” 水面要是结冰,鱼会因为供氧不住在冰洞处透气,一捞一个准。 清河县因县外一条清河而得名,清河水流得很凶,大伙儿只有结冰了才敢去捞鱼。 想想日子还是有些盼头,姬缘觉得治愈了很多。 下午武松也没有闲着,她去拖柴禾了。 每天要烧炕,还要卖煎饼,干柴不能少。 就算下了雪,林子里依然有很多枯枝,拖回来放在墙边晾几天,就能烧了。 有那个体力在这种天气奔走的人,清河县也没多少。 武松是独一份儿,给自家的墙边堆满柴禾,再顺路给别人家送一些。 这个天气,要是柴禾不够,很有可能在夜里冻死。 武松帮了不少人家的忙,回来的时候衣服兜着些萝卜白菜,看起来有些羞赧。 “有萝卜啊!” 姬缘眼睛一亮。 “姐夫你喜欢吃萝卜吗?”武松把兜着的大萝卜递给姬缘。 “不是,你的脚不是冻了吗?萝卜煮熟切开,烫烫脚。” 姬缘接过萝卜,对这个份量颇为满意。 一半给武松烫脚,一半用来煮汤。 总觉得怪怪的 “不了吧,萝卜留着吃多好啊,我的脚明年就好了。” “冻伤了一次,年年都会复发,怎么能不管呢?”姬缘拍掉武松身上的雪,又拿干布巾给她擦头发。 “姐夫,你和我娘好像。” “我娘死了十年了。” 武松突然哭了。 以后我就是你娘? 你以后就把我当成你娘? 你以后把我当成 姬缘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只呐呐说了句。 “你娘肯定希望你和枝枝过得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卖饼 当夜姬缘让她们三个妹子睡在新被窝里面,自己睡在外侧,盖了两床旧棉被。 身下是烧得热烫的炕,身上是湿沉的被子,冰火两重天,不过如此。 即使条件艰苦,姬缘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姬缘就看见武松从被窝里闪电般蹿出来,宛如旋风,穿上衣服就往外冲。 没多久她又回来了。 扛起了包袱皮里的糠饼,顺便压了压武枝和迎儿的被子。 忘记带饼了,失策失策。 “姐夫你醒啦!” 发现姬缘从炕上伸头看过来,武松悄悄地打招呼。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姬缘也小声嘱咐。 “我知道了!” “没有猎物也没关系,明天一定要回来。” “嗯。” 武松摆了摆手,再度消失在蒙蒙亮的雪地中。 往常这个时候武枝也会起来做炊饼,原主会帮些小忙。 睡了一夜,身体反而沉重无比,姬缘直接起来了,就着水缸里的冷水,随意洗漱了一下,精神瞬间振奋了很多。 武枝病得很重,武松打猎也不稳定,总要有个进项。 这年头管没馅儿的馒头叫炊饼,有馅儿的叫馒头。武枝卖的是炊饼,姬缘不会做,只能想想别的东西 昨天烙的那些糠饼子也不错,卖给那些粗汉们,兴许能赚上一些。 姬缘按着昨天的做法,开始烙饼。 没有武松帮忙,光把糠面团揉匀就花了大半个时辰。 这个壳子还是太羸弱了,不得劲。 姬缘又开始擀面皮。 这是第一次操作,形状没有武松擀得那么圆,厚薄也不太均匀。 怕卖不出去,就只擀了三十张。 武枝往日做饼都是提前把面发好,揉成团子,再压平一些,做好了搁蒸笼上蒸,五文钱一个大炊饼,卖是卖出去了,就是赚得不多。 姬缘打算试试三文钱两张,卖不出去就一文钱一张,毕竟有钱人家的看不上这种不好吃的烧饼,贫苦人家只想填肚子,不管它是炊饼还是烧饼,也不管它是糠饼子还是面饼子。 姬缘再度在狍子腿上割了一块肥肉,在锅里刷油。 没多久,灶台下就多了一个小姑娘。 “舅舅!饿!”迎儿再度用饥饿的眼神看着姬缘。 怎么从被窝里跑出来了? 姬缘放好刚烙的饼,摸了摸迎儿细瘦的手指,发现还暖和,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这孩子虽然小,却知道起床了要自己穿衣服穿鞋。 “吃饼!” 往常武枝会给半块炊饼给迎儿吃,今天姬缘做得是糠饼,就不好让她吃太多。 “等舅舅做完了饼再煮饭给迎儿吃好不好?” “好!”想起来白菜粥的味道,迎儿眼睛亮了亮,期待地看着姬缘,乖乖巧巧蹲在灶膛口,往里头塞柴禾。 手里握着姬缘给的一小块糠饼,十分珍惜地小口啃咬。 柴要堆得虚火焰才高,底下是剩出来的火炭。 迎儿很会烧火,像玩游戏一样,一直让灶里的火焰保持着差不多的高度。 可惜这里并没有红薯,不然可以焖一个给迎儿吃。 还没有灶台高的小姑娘,不哭不闹,乖巧懂事,眼神澄澈明净,让人心里酸涩。 武枝醒了,穿了衣服下床,舀了热水洗漱,把迎儿也叫过去了,让她把小手泡在热水里烫一烫。 姬缘刚把饼做完,装进一个大食盒里。 武枝在给迎儿梳头发,稀稀落落的头发偏黄色,用一根打络子剩的细线系起来,顶在脑袋顶上,十分可爱。 就是迎儿过于瘦弱了些。 “枝枝去炕上歇着,我来倒水。” 老大夫说过武枝不能见风,姬缘一字一句都记在心上。 这不是什么简单的注意事项,是和武枝生死攸关的大事。 除了中药c针灸,再没有其他的医疗手段。 武枝还小,姬缘不想看着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女孩死在面前。 “金莲哥哥,累着你了。” 武枝说着话,眼泪就滚了出来。 “我我也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 武枝一边擦眼泪,一边啜泣。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算什么?” 姬缘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就看见迎儿把手里没吃完的糠饼子塞进了武枝嘴里。 “娘,吃,不哭!” 武枝嚼吧嚼吧吞下去了,就真没哭了。 还有这种操作? 姬缘一头问号,内心复杂。 再度让武枝回炕上好好坐着,姬缘开始准备今天三个人的早饭。 迎儿还小,喝点肉汤正好。 昨天晚上把那个大萝卜煮熟后切成两半,一半用来烫武松的脚,另一半还放在橱柜里。 姬缘切了萝卜,削了一小块狍子肉下来剁碎,煮了半盆萝卜肉汤。 饭煮得软烂,盛出来配汤喝也不错。 姬缘可能在做饭上有些天赋,或者这里的食材都很好,随便怎么煮都有一股鲜美的味道, 武枝破天荒地吃了第二碗,迎儿也吃了两碗,各自喝了一碗肉汤,赞不绝口。 姬缘收拾好东西,开始准备出门卖饼。 “金莲哥哥,你带上那个兔子皮帽儿,外面风大,吹久了会头痛的,” 武枝正在纳鞋底,迎儿在旁边玩碎布头。 “好。” “金莲哥哥,等我好起来,一定要做更多的饼,赚钱给你买买” 武枝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能与眼前少年相称的东西。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姬缘看她们几个,和自家的弟弟妹妹差不多,想尽力多照顾一些。 这时候出门的人不多,姬缘顺着巷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叫卖。 “刚烙得饼嘞,三文钱两张,五文钱四张!” “不是武大在卖饼?”有些熟客伸头一看,见风雪里来的是个少年郎,十七八岁模样,肤白如玉,俊美异常,戴着一顶灰兔皮帽子,提着一个红色落了漆的大食盒,走路时显出些羸弱之态,让人揪心,生怕他栽倒在雪里。 “这是武大家里藏的那个潘六郎?” 不少人家纷纷伸头出来看。 这少年眉如远山,目敛秋水,明明该是疏朗出尘的模样,却因为身上的打扮多了几分俗气,更让人心里生出一些难言的酸楚。 一时半会儿谁也舍不得关窗子。 “你们要饼吗?” 姬缘看着排排窗户里的人脸,略有些羞赧地笑了笑。 “多少来着?” 开染房的李大娘子率先问道。 “三文钱两个,五文钱四个。”姬缘更加羞赧。 希望这些小姐姐c大姐姐们都喜欢羞涩小郎君,都来买他的饼。 “武大病了,家里面也不够了,就和了糠粉,是烙的烧饼,不是炊饼。味道不如以前好,只能扛饿。”姬缘神态真挚,眼圈有些发红,像强忍着痛苦,而又倔强坚强。 “给我来五文钱的。” 李大娘子见这少年蹙眉,心尖尖儿都痛了。 武大姑娘大家都认识,和半大孩子差不多,家里多了个少年郎,大伙儿都知道,还取笑她心疼小相公,舍不得让他抛头露面。 如今一看,哪里是舍不得,这少年一看就是个药罐子,哪里能和那些粗汉一样在风雪里跑。 冰糖葫芦都要三文钱一根,五文钱就有四个饼子,买买买! “给我来三文钱的!”另一家的大娘子也丝毫不拖泥带水!给了三个铜钱。 “饼都是我自己烙的,第一回出来卖,今天就卖一文钱一个,做得不好,大家见谅” 姬缘有些歉疚,比起武枝做的饼,他做的实在不太行。 煎饼果子他倒是在行,但是家里连个蛋都没有,凄凄惨惨戚戚。 “好吃啊!”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接过还有些烫手的饼,一口咬下去,咯吱脆。 食盒边上注了开水,可以给里面的饼保温,虽然没有刚出锅时那么烫,却也足以让人手心一热。 糠粉都是武松磨的,这姑娘力气比驴子还大,磨出来的粉细腻极了,粗粗下口也不觉得如何难吃。 苦难年份大家都吃过糠,这会儿便觉得姬缘做的糠饼比她们以前吃的糠好吃无数倍。 姬缘伸出来的手已经被人放了几十个铜钱,食盒里的饼,空空如也。 “诸位见谅,今日的饼已经卖完了。” 姬缘没想到这么好卖,呆呆地抱着食盒。 “六郎,你明日再给我们也不迟。” “是啊是啊,外面雪大,六郎,进来烤烤火吧。” “六郎,来我这里,火大,暖和。” “六郎,进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六郎 “不了吧”姬缘内心全是熊猫头表情包在疯狂刷屏。 “六郎,手这么冰。”一个大娘一把抓住姬缘的手,顿时露出了心痛的眼神。 “进来坐坐。” 胡屠户家里的胡大娘子一把钳着姬缘,把他拖了进去。 “这这不太好吧” 姬缘心中的小人在疯狂落泪。 胡屠户生得五大三粗,形如铁塔,他的女儿胡大娘子也随了他,又高又壮。 胡大娘子蒲扇大的巴掌抓住姬缘的胳膊一拽,姬缘就如随波逐流的一根海草,被胡大娘子塞到了火堆边上。 外头的姑娘媳妇婶子看着胡屠户家关得严严实实的门,有些意犹未尽。 这潘六郎生得可真俊呐。 比画里的神仙还好看。 “潘小哥哥,你别怕。” 胡大娘子露出一个善意的笑。 然而她长得十分彪悍,这么笑看起来更可怕了。 像不怀好意的女土匪。 “胡姑娘,多谢你上回给松妹的萝卜。” 姬缘这会儿也不太害怕了,这胡大娘子眼神柔和,没有恶意,只是外表凶悍了一些。 “武松最近都在山上吗?”胡大娘子有些羡慕,眼睛在火炉映衬下闪闪发光。 “是啊,今日天未亮,松妹就去山上了。” “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但我爹说姑娘家不能总往山上跑,还说我像个野熊。” 胡大娘子眼泪汪汪,看着火堆里暴起的火星,十分难过。 “胡大姑娘当然不像野熊,胡大叔只是无心之言,不必放在心上。” 姬缘安慰道。 “那我像什么?” 胡大娘子抽抽噎噎问。 “像像”姬缘开始后悔自己没有背几本字典,以至于常常语塞。 “像那冬天的一把火。” 姬缘看着火堆,把手伸过去搓了搓。 胡大娘子擦了擦眼泪,突然兴奋起来。 “一把火,这是什么说法!” “胡姑娘见我在外面卖饼,让我过来烤火,十分热心,让我发现了清河县的人情味,觉得生活虽然艰苦,却也有美好之处。” 姬缘温声道。 胡大娘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是第一次看见潘六郎这么好看的人,想多看几眼,凑近了看,仔细地看,就脑子一热把他拖进门了。 “六郎,你叫什么名字啊?” 胡大娘子挪开脸,即使努力放小声音,还是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嗡嗡回响。 “说起来有些女气,是金莲两个字。金子的金,莲花的莲。” 姬缘如今听习惯了,也觉得还不错,大俗即大雅。 “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大壮。” 胡大娘子十分难过。 “山岳湖海为大,康健平安为壮,胡姑娘的名字也很好听。” 姬缘差点没忍住笑,又很同情,面上依然淡定如初,看起来温和而认真。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的名字还不错。” 胡大娘子笑得很开心。 “壮壮啊,是谁来了?” 屋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妇人声音。 “娘!是卖饼的潘六郎!” 胡大娘子回了话,有些不好意思。 “我娘人很好的,就是说话有点凶” 胡大娘子话还没说完,里头就走出来一个粗粗壮壮的妇人,提着一个手臂粗细的棍子。 今天她要是不把泼皮腿打断,就把棍子掰成两截! 胡大婶正要看看是哪个泼皮来勾搭她家闺女,没想到被火堆旁的少年惊了一下。 鬓如刀裁,眉如墨画,伸出去烤火的十根手指如葱根,修长白皙,青色的袖子下露出来一截纤细的手腕,显出些弱不胜衣的羸弱之美。 “见过夫人。” 胡大婶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夫人,一时有些窘迫,不知道回什么话好。 “小兄弟客气了。” 胡大婶也坐了下来,把手里的棍子塞进火堆,解释道。 “娘怕你冷,过来添添柴火。” “谢过夫人和胡姑娘,家中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姬缘提起食盒,行了一礼。 “吃个午饭吧” 胡大婶忍不住挽留道。 “多谢夫人,武大还在等我回家,我先回去了。” 姬缘再度拜谢,提着食盒出了门。 没走几步,就听见胡大娘子洪亮无比的声音。 “等等,潘小哥哥,你明日什么时候来卖饼?” 回头一看,胡大娘子从门边上探头探脑的,露出半张大脸,微微泛红。 不少人也暗自竖起耳朵,想知道潘六郎下回什么时候出门。 “若无事,应该比今日稍晚一些。” “好。”胡大娘子挥了挥手帕。 马上被她娘拖进了门。 姬缘再度感慨古人的热情好客,天真可爱,数着袖子里的铜钱,心情轻松了许多。 虽然卖出去了三十个饼,赚的铜钱却不止三十个,不知道是哪几个多给了铜钱,数一数,竟然有三十九个,串在一起也有些份量。 路上遇见一个卖油郎,买了一斤油,钱就去了大半。 武枝已经睡下了,她总是很困,又咳嗽得厉害。 迎儿太小了,姬缘怕她染病,只得常常让她喝姜汤。卧房只有一间,能睡的地方也只有炕,想分开住,完全不可能。 这个年头只说瘟疫有传染性,其他疾病不太在意。 武枝大致是积劳成疾,寒入肺腑,伤了底子,一般是不会传染的。 但这个时候很流行“过病气”的说法,说人生病是因为外邪入体,凑近了也会被邪气近身,跟着生病。 迎儿年纪太小了,还没满四岁,要是病得急,根本熬不住。 姬缘本来不大相信鬼神之说,如今都换了壳,也有了几分敬畏之心,默默在心里祈愿各路神佛保佑武枝早点好起来,保佑武松平安回来c迎儿健健康康长大。 “舅舅,饿!” 迎儿摸了摸肚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姬缘。 “舅舅热汤给你喝,过会儿吃饭。” “好!迎儿烧火!”她迈着两条短腿,走到了灶头,试图把地上的火石捡起来。 然而迎儿手太小了,火石都抓不住。 姬缘燃了火,塞了些木柴,把剩下来的萝卜肉汤热了热,盛了一碗给迎儿。 肉汤还剩小半,姬缘把早上没吃完的饭也倒进锅里,吃汤泡饭。 这个年代,普遍一日两餐,晚上不吃。有钱人家也是这样,只不过有点心,宵夜,总不会挨饿。 冬天日短,吃两餐倒也没什么,只是她们几个都在长身体,饿得快,姬缘打算晚上再煮一顿,喝点粥也是好的。 晚上煮粥的时候,姬缘听到了鸽子咕咕咕的声音。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鸽子? 姬缘盖上锅盖,出去看了两眼。 一出院子就看见了一个长相娇美c身材火爆的少女正在墙边搓手,不停往手上哈气。 她一身红色绣金线袄裙,唇红齿白,发如堆墨,簪着不少金钗,整个脑袋闪闪发光,一双大大的猫眼,正可怜巴巴看着姬缘。 “潘郎,事情成了吗?” “没成。” 姬缘淡淡说了一句,就要关门。 “潘郎” 她把手指伸在门缝里,被夹了一下。 又不敢大声说话,眼泪都落出来了,继续盯着姬缘。 “是我不好,出了坏主意,潘郎你别关门。” 她压低声音,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晕开双颊上的胭脂。 姬缘又把院子门打开,出来之后对西门庆温声道, “西门小姐与我是云泥之别,日后还是不要再相见了。” “我不管什么云泥之别,明明你也喜欢我,为什么这么说!” 西门庆想抓姬缘的手,被他躲开了。 武枝悄悄从床上爬下来,隔着院子墙听壁角。 “我如今并不喜欢西门姑娘,请姑娘见谅。” “不见谅!你明明说过心悦于我,为什么现在变了!” 西门庆手指被门板夹到的地方已经肿了。 “是我负了姑娘的心意,我不是人” “我不想听你这么说自己!”西门庆把怀里藏的东西狠狠丢在地上,气冲冲地往外跑,一只脚捅进雪里,被绊了一跤,跌坐在地上,见姬缘还站在原处,终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潘郎呜呜呜呜” 狐狸精狐狸精! 武枝暗自磨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鸽子 姬缘见西门庆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也不好这时候回院子关上门。 就俯身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走了过去。 “潘潘郎。” 西门庆见他过来,又生出几分希望。 “东西收好。” 姬缘把西门庆丢的东西放在她边上。 “我好不容易偷偷翻墙出来找你呜呜呜呜呜” 西门庆再度爆哭。 “我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可看的?不值得姑娘费心思。” 姬缘开始头大了。 “你以前都不叫我姑娘的,你叫我庆儿呜呜呜呜” 这个名字荼毒了无数人,让人每次看见西门庆三个字,就想到和潘金莲私通的奸夫姬缘关于西门庆的固有印象完全和现在这个在雪地里哭成狗的少女对不上号。 “外面雪大,姑娘早些回家吧。” 姬缘又折回去,准备找把伞。 武枝听到脚步声,飞一般地冲回了房间。 “潘郎” 西门庆以为他要关门了,就把头上的金钗一拔,抵在喉咙处。 “你要是不理我了,我就死给你看!” 姬缘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不看。” “你你怎么能这样呢!”西门庆瘪着嘴,愈发委屈。 “天冷,莫要闹了,再不回去,姑娘的家人该心急了。” “潘郎说得是!我改日再来,这是我买来的笔墨,潘郎无事的时候可以练练字,我先走了” “我不爱这些东西,放在我那里也是吃灰,不如送给潘郎,潘郎若是不喜欢,就把它们烧了吧。” “我与姑娘缘分已尽,日后只作陌路人。” 西门庆顿了顿,也没管地上的东西,跑得飞快,一会儿连影子都不见了。 但她在地上坐久了,姬缘能看见她屁股那一块儿湿漉漉的,颜色深许多。 也不知道凉不凉。 雪地里留下了不少宣纸,还有墨锭,毛笔。 姬缘把它们捡了起来,打算找个武枝找不到的地方藏着。 回院子却看见有一行脚印,直直通向墙角。 姬缘嘴角抽了抽,不由得有些心虚,又有些生气,说了武枝不能见风,让她好好蹲在床上,还跑下来偷听。 但今天这个情况姬缘也没有底气去教育武枝。 生活真的好艰难。 “那鸽子走了吗?” 武枝突然问。 “走了。” 姬缘瞬间头皮发麻。 “鸽子还来吗?”武枝又问。 “说不准。” 姬缘如坐针毡,就看见武枝狠狠把手里的针扎进了鞋底子,咬住线,大力一扯,又补好了一针。 “松妹坏鞋,不知道近日纳的鞋底够她穿几日。” 武枝说完后又十分忧愁,变成了那个小泪包模样。 “辛苦你了。” “只要金莲哥哥好好的,松妹和迎儿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愿意。” 武枝悄悄看了一眼姬缘,见他面色平淡,心中隐隐有些落寞。 能捡到金莲哥哥已经是她这辈子运气最好的事了其他的,就不求了。 晚上喝粥,就着咸菜萝卜,两大一小干了半锅。 唯独武枝吃得格外多些。 表情有些狰狞,似乎粥是她的仇人,一口一口,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得迎儿一愣一愣的。 姬缘心里估摸着是西门庆激起了她的斗志,因此武枝多喝了一碗粥。 又怕她积了食,让她在卧房里走动走动。 武枝就在地上画了框框,带迎儿跳房子。 姬缘则收拾碗筷,烧些热水,准备洗漱。 刚开始做饭不久,姬缘还摸不准份量,每次都剩了一些,好在天气冷,第二天早上吃也可以。 明天上午武松该回来了。 这里离山林还有些远,早上出门,临近中午才到,要是不进山直接回来,天黑了找不到路,第二天早上都不一定能走到清河县,更可能冻死在雪中。 武松一般会在山中木屋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回来。 如今只有她一人上山,木屋一应用具都有,若是燃个火堆,将就一晚也不是问题。 此时武松在木屋里坐着,盯着火上架的烤鸡发呆。 她学着姐夫的法子,在空地里洒了谷壳,又支了渔网,一扯,第一回就抓到了十几只鸟儿。 最大的野鸡被捆在墙上,这是第二大的野鸡。 一些个头小的山雀都被她放掉了。 猫头鹰也放掉了。 这么一来,只剩几只野鸡了。 武松又换了个地方重新撒谷壳,第二回又抓到了两三只。 忙活到晚上,附近的山林都被她洗劫了一遍,一共抓了二十六只野鸡。 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收获! 武松做了个奢侈的决定——在木屋里烤一只野鸡! 二十五只,加起来可以卖一两多银子了。 虽然野鸡捆好了,依然不时叽咕一两声。 屋子里还有一股鸟毛味儿,武松却很高兴。 要是每次上山都能抓到这么多,姐姐的药钱就有了。 西门庆回府之后趴在床上哭了一场,下人只以为她急得尿了裤子,羞哭了,也不好说什么,家里人更是宠得没边儿,提都不会提。 依然是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梨花木的小圆桌,鸡鸭鱼肉都有,西门庆却一口饭都不想吃。 不知道潘郎在做什么 她也没想到,潘郎竟如此良善。 连武枝那个小矮子都舍不得药傻。 或者说是武枝有什么地方特殊,迷倒了潘郎? 一想到这里,西门庆就咬牙切齿! 要是早知道张府里有一个潘郎,她就能早些要来!怎么会让张大户把潘郎的卖身契给武枝! 可恶! 如今潘郎已经过户到武枝名下了。 西门庆气得摔了筷子,外面的下人慌忙来问,又被她赶出去。 不吃饭不行! 不吃饭就没有力气,斗不过武枝那个小矮子! 狍子肉还剩一些,姬缘切了肥肉下来,放在小碗里,明天早上还要起来烙饼。 那些姑娘大姐都等着,明天烙个六十张,卖不出去可以留给武松吃。 等武枝病好,家里攒了家底,就去铁匠铺打一个做煎饼果子的炉子,争取把煎饼果子弄出来。 做不出来煎饼果子,鸡蛋煎饼也可以。 这种糠饼,做起来累,赚得也不多,猴年马月才能攒到建房子的钱。 姬缘默默在心里算账,顿时觉得前路漫漫,悄悄叹了口气。 今天晚上武松不在,姬缘依然睡在最外面。 昨天晚上炕烧得猛,旧被子被烤干了一些,今天白天又整个儿铺在炕上烘,如今睡下去,也能觉出几分暖意。 姬缘没空多想,很快就睡着了。 脱离了各种电子设备,生活就空旷下来了,除了要养家,也没有其他什么事,睡意便很纯粹,连梦都没有。 武枝却在暗夜里看着姬缘的侧脸,一寸寸看过去,十分不舍。 金莲哥哥真的特别好啊。 不想耽搁金莲哥哥,如今又没有别的办法。 若是金莲哥哥不在,她怕是已经病死了。 迎儿这么小,松妹又糙得很,她们俩该怎么活。 武枝咬咬牙,顿时又觉得身体里生出了一股劲力,那种虚软的感觉褪去了不少。 一定要活下来,以后日子好过了,就让金莲哥哥读书,去考秀才,考状元 那个时候,金莲哥哥能娶到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当大官 武枝想着想着睡着了。 她竟然梦见自己傻了。 然后金莲哥哥和西门庆在一起,后来她落进了清河,被水冲走了,然后金莲哥哥把迎儿接了回家,松妹上山做土匪去了。 看着西门庆敲迎儿的头,数落迎儿就知道吃,像个饭桶武枝硬生生气醒。 可恶的西门庆!狐狸精! 火冒三丈之时却闻到了一阵饼香。 武枝穿好衣服起来,看见姬缘正在厨房烙饼,额头上一层薄汗。 “金莲哥哥,你累不累?换着我来!” 武枝刚凑上来就被姬缘赶到一边。 “去看火。” 用这种土灶台烙饼,分外的疲惫。 不停地擀糠饼,翻锅里的饼,还要时不时给灶里添点柴禾。 姬缘一直重复这种机械动作,越发佩服武枝一个小姑娘卖了整整三年饼。 养家糊口真的是一个凝聚了无数人命运缩影的词,沉甸甸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红绸 姬缘又戴上那顶灰色兔皮帽子,抱着大食盒出去卖饼。 昨天三十张饼,只装了半个食盒,今天就整个儿装满了。 姬缘还没走到巷子口,就看见胡大娘子撑着伞,等在那里。 “潘小哥哥,你来啦!” 姬缘被她挽住胳膊,想逃,逃不掉,想跑,跑不了。 “胡姑娘,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姬缘见她伞面上积了一层雪,看样子等了不短的时间。 “我才刚来不久。” 胡大娘子一路给姬缘撑伞,全偏向姬缘那边,自个儿肩头都落了雪。 “胡姑娘不必为我撑伞,回去吧。外面雪大,冻着姑娘就不好了。” “我是壮壮嘛,不怕。” 胡姑娘爽朗一笑。 “我来帮你提。” 胡大娘子夺过姬缘的食盒,拎在手里。 “姑娘这样,潘某真的过意不去。” 姬缘想去够那食盒,扯都扯不动。 “潘小哥哥,我整天闷在屋子里都快发芽了,让我给你打一程伞,雪也不会日日下,日后我想给你打伞,也没有机会了。” 胡大娘子有些难过。 “姑娘为何忧心?” “我爹已经把我许给了隔壁县朱屠户家里的儿子,元宵后就要成亲。” “到时候我就要去隔壁县长住了。” 胡大娘子长叹一口气,十分怅惘。 姬缘见这个熊一样高壮的少女如此沉默,有些感慨,仍没忘记祝福一句。 “祝姑娘夫妻和睦,白头到老。” “承你吉言,潘小哥哥,你可不要忘了我啊” “姑娘率性可爱,我怎么会忘记姑娘?” 胡大娘子脸通红通红的,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可爱。 “潘小哥哥,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若有难处,只管来和我说。虽然我不如武松劲大,但我一手杀猪刀使得很不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胡大娘子越说越兴奋,姬缘也觉得十分刺激。 要是武松生在胡家,一定是杀猪的一把好手。 “六郎,今日饼怎么卖的?” 开染坊的李大娘子又问。 “三文钱两个,五文钱四个。” 姬缘今日有胡大娘子撑伞,不如昨天狼狈,一张脸却更加出色,无论如何看都没有一丝瑕疵,病弱少年微微带笑的面容让人心中怦然。 “武大还病着啊,什么时候好?” 李大娘子掏出十个铜钱。 她家里有几个下人,专门染衣服的,原来也是吃得剩饭剩菜,总是饥一顿饱一顿,如今买了潘六郎的饼,给他们吃,干活也有劲。 “要来年春日才好。” 姬缘一边说着,一边从胡大娘子拎的食盒里数出八个糠饼,递给李大娘子。 “唉,能好就好,菩萨保佑。” 又走了一段路,零零碎碎卖出去了一些,还剩二十四个饼。 姬缘正准备去对面那条街,就看见西门庆提着裙子,跑得飞快,越来越近,像雪地里滚来的红绣球,十分扎眼。 “潘卖烧饼的!” 西门庆叫住了姬缘。 “你还剩多少!我全买了!” 西门庆后面跟着一个打伞的丫鬟,听了西门庆的话,连忙从荷包里拿钱。 只有一个一两的碎银子,姬缘根本找不开。 “你已经找了。” 西门庆从姬缘手里抓了一个铜钱,又匆匆跑了。 “西门姑娘——” “我们小姐给你了就收着,叫什么叫。” 丫鬟拿着剩下的饼追在她身后,给她打伞。 “不知道西门大小姐什么时候定亲,如今西门家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 胡大娘子感慨了一句,就要送姬缘回去。 “姑娘回家吧,后面的路不好走,姑娘不必为我打伞了。” “潘小哥哥路上小心。” 胡大娘子看见自家老娘站在门口,也不再推辞,回了屋,还眼巴巴看着姬缘的背影。 “个死丫头,男人长得俊有什么用,身体壮才是真的好。” “看什么看?皮痒了?你看他长得那个勾人样,像个狐狸精” “娘!” “娘什么娘,你还当我是你娘就老老实实的备嫁,日后嫁过去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 胡老娘一提胡大娘子的耳朵,把她训得和狗一样。 想到原主和西门庆之间的纠葛,姬缘有些头大。 一回去,姬缘就开始数钱,加上西门庆给的一两银子,一共有一两四十四文。 快中午了,院门被一阵巨力推开,直接落到地上,扑起层层碎雪。 “姐姐姐夫!” 武松刚喊完,笑容僵硬在脸上。 看着地上的院子门,身形都佝偻了下来。 “姐姐姐夫” “松妹!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推门的时候轻一点,轻一点!我怎么和你说的!” “门板又坏了!” “姐姐!我有鸡了!” 武松特别高兴,抓住武枝,整个举了起来! “姐夫!我有鸡了!” 武松刚把武枝放下来,又眼神火热看着姬缘。 姬缘后退一步,让武松扑了个空。 “姐姐,姐夫,看,鸡!” 武松把外面的布袋子拖进来,让姬缘看,又让武枝看。 五彩斑斓的野鸡在里面扑腾,看起来又不少。 “姐夫,上回那个法子,真抓住了!” “能抓这么多?”姬缘面上也浮出几分喜色。 “还要靠这个!”武松两只手交错握紧,放在唇边,活灵活现地发出来野鸡的叫声。 不一会儿又变成了山雀c鹧鸪,甚至引得袋子里的野鸡愣头愣脑四处找寻。 “松妹学得真像。” 县中有善口技者,学鸡叫,抓一群。 “我们留三只过年,剩下来的拿去卖。” 姬缘和武枝都同意了武松的提议,拣了三只稍微肥一点的,剩下的都给武松拿去卖。 她常年上山,知道去哪些地方卖野味赚得多。 最近又快过年了,卖进那些有钱人家的府门,价格也比往常丰厚一些。 武松回来的时候,破天荒的带了几根头绳,还有些手指粗细的红绸带子,看起来十分喜庆。 “卖了一只野鸡给杂货铺子的老板,他送了这些东西,正好过年戴。” “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等明年过年的时候,我们都能穿上新衣服。”武枝双手合十,拜了拜,看起来十分虔诚。 “会的。” 明天就二十九了,后天过年,武松就没有上山,修了一天门。 修完门又把三只野鸡拔了毛,处理好,拿火熏一熏,到时候做一顿肉菜。 迎儿头上左右各梳了一个小辫儿,各自系了一根红绸带,看起来十分喜庆,武枝又从屋里寻出来两个小铃铛,挂在迎儿发带上。 迎儿高兴得不行,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儿让武松看,一会儿让姬缘看。 武枝头上的两个小包包也系了红绸带,添了几分喜气,连她没什么血色的脸,也映得微红。 就连武松那头不拘小节的及肩短发,也被武枝强行在头顶梳了根短短的小辫儿,系了蝴蝶结。 最后都齐齐盯着姬缘的头。 “金莲哥哥,就要过年了。” “是啊。”姬缘干咳一声,准备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我们都系了红带子,新年从头红到尾。” 武松被荼毒过了,就用邪恶的眼神看着姬缘的头顶。 “舅舅!红!” 迎儿拍着手,十分期待。 “金莲哥哥,你低一低头。” 武枝看着手上那根鲜红的细红绸,想够也够不到。 “让我来!” 武松一把扯过红带子,就要往姬缘头上拴。 “松妹!松妹!别把金莲哥哥头发拔秃了!” 武枝一下子就慌了神。 却看见姬缘从武松手里接过了红绸带,不疾不徐系在墨黑的发上。 “好了。” 也没有多大变化,只觉得他容色更鲜活了一些。 与陋室格格不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咕咕 三十晚上姬缘烧了几大锅水,几人都洗刷干净,换上整洁的衣裳,一派新气象。 都闲着无事,就跟着武枝学打络子。 红色的玉线打成漂亮的络子,中间缠一枚铜钱,挂在腰间压衣角,吉利又好看。 无独有偶,西门庆也把从姬缘手里拿去的铜钱放进了络子里,挂在脖子上。 西门家生意越来越大,官场上有靠山,父母都说她会嫁去真正的贵门做正妻,以后不用受气,堂堂正正,威风凛凛。 西门庆说不想去,要嫁一个身家普通的人,这样那人就不敢欺负她。 家里人觉得也行,但至少要是举人。 西门庆更是不敢把喜欢潘六郎的事透露出去一丁点。 如今的世道,天子至高,权贵当家,人命不值钱,若是潘郎因为她出了事一想到这里,心痛如绞。 一面是喜欢的潘郎,一面是父母。 后者份量过重,就显得前者不那么重要。 只是,一想到和潘郎断了情分,就心中一窒。 只作陌路人么 偏不! 潘郎一定是知道我的苦处才这样说的! 西门庆突然又干劲十足。 只要潘郎可以考上举人,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要怎么让潘郎考上举人呢? 西门庆向来不爱读书,想得脑子都疼了。 家里的书都有名册,不能流出去,但是她可以抄出来,找机会带给潘郎 想到这里,西门庆匆匆跑去书房,要求抄书,一抄一整天,胳膊都肿了一整个晚上。 除夕夜,都在守岁。 只有西门庆因为弄伤了胳膊在针灸。 家里人都快心疼死了,偏偏这个娇气的姑娘一滴眼泪都没流。 能为潘郎做一点事,就很好了。 他哪里像他说得那样,只有一张脸能看 明明像一阵温润的风,从诗画一样的江南吹来,经过了疏阔的林间,经过了悠远的大漠,最后落在这小小县城,定格成让人魂牵梦萦的样子。 一想到潘郎,西门庆眼睛里都是光彩。 他哪里都好! 哪里都特别好! 再也没有见过比潘郎更好看的人! —————— 狍子肉炒白菜,野鸡炖汤,咸菜烧豆腐,萝卜丁作凉菜。 除夕的年夜饭对于武枝几人开说,已经是几年没享受到的丰盛菜肴。 武松不敢吃太多米饭,依然是烙了饼子,沾点酱,咯吱咯吱啃大饼。 迎儿破天荒地吃了三碗,小肚子圆鼓鼓的,漂亮的大眼睛第一次显出了几分魇足。 剩下的都让武松包圆了,她喝汤的时候向来豪气,吨吨吨几口,再狠狠嚼一口饼子,咯吱咯吱,然后再端起盆,喝汤,有条不紊。 等她吃完最后一个饼子,杯盘空荡荡。 “饱了吗?” 姬缘有些紧张。 “有点撑。” 武松捂着肚子,仔细感受这种美妙的感觉。 太久了,太久没有吃撑过了呜呜呜 “不碍事吧?” 姬缘怕她撑坏,不由得开始担心。 武松连连摆手。 “不碍事不碍事,感觉特别饱,想一辈子都停在这一天。” “那也不错。” 武枝眼神十分温柔,抱着迎儿,笑意盈盈。 当夜清河县升起一阵璀璨的烟火,大都是西门家的方向,知府那边也有一些。 流光虽一闪即逝,绽放在天空的华美景象却让人印象极度深刻。 “真好看啊” 姬缘坐在门槛上,抱着迎儿,左边是武松,右边是武枝,看着渐渐黯淡下去的烟花,也觉得岁月静好。 他曾见过更盛美的烟火,却不如此时动人。 或许是因为现在心中更宁静一些。 感觉自己像个慈祥的老母亲,带着三个闺女讨生活。 姬缘笑容渐渐僵硬。 —— 武枝的病好了一些,近日也没有再下雪,连着出了几天太阳,雪化了之后上山的路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都是泥,武松便留在家里多住了几日。 姬缘也没有再上街卖饼,新年开头,都在拜年呢,难得都闲着,姬缘开始教她们认字。 此时最为常用的是繁体宋体,原主认得许多字,天资聪颖,却没机会读书,背着千字文百家姓,竟无半分用途。 那些轻便油水多的事情都有人包揽,各处都是复杂的宗族关系网,原主无甚门路,没有出头之日。 寒窗苦读需要十年,经史子集无数,一无家资,二无闲暇,这条路很长时间内都走不得。 如今姬缘也想不出什么用文化赚钱的法子,但至少可以教她们几个认字。 “这是武,这是枝” 姬缘教她们的时候用的是沙盘,用半截筷子一笔一划写出来,周围围着三个脑袋,都看得目不转睛。 “枝枝来。” 武枝紧张地捏着半截筷子,颤巍巍地跟着学,稍微划出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怂怂地看着姬缘。 “金莲哥哥” “无事,你接着写。”姬缘把武枝多写的那一点抚平了。 武枝便继续写,按照上面姬缘写的武枝二字,写出来两个像模像样的字。 “写得真好。” 武枝脸上慢慢爬上一层粉晕。 “该我了该我了!”求知欲旺盛的武松挤开武枝,蹲到沙盘前。 武枝默默看了一眼武松。 武松背后一凉。 “姐姐!我一定会小心的!不会把沙盘戳烂的!” “放心吧!”武松拍胸脯保证。 猛然一掌拍下去,武松胸口一痛,她皱了皱眉,捏住了那半截筷子,递给了姬缘。 痛吗老弟? 还是拍胸口—— 嘶—— 姬缘看着都觉得痛。 武松那种不科学的巨力,姬缘已经不止见过了一回,每次还是会被深深震撼。 要是她去举重,多合适啊 “武字还是一样的,松字是这样的。” “松柏的松,孔圣人曾经说过,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以后我也在院子里栽一颗松树。” 武松握了握拳头,然后捏着筷子,在沙盘里划出来武松两个字。 她十分珍惜这两个字,写得小心翼翼,并没有捅出什么窟窿洞。 接下来是迎儿,她还迷糊着,学着写出了“武迎”两个字,就十分高兴。 一天学十个字,三个人都要学。 一时间院子里都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声音。 姬缘看着她们仨认认真真的样子,颇有些欣慰。 “咕咕咕!咕咕咕!”本来是平静祥和的一天,院墙外又传来了鸽子的声音。 姬缘虎躯一震。 “姐姐姐夫,我去看看,把鸽子抓来吃!” 武松就要出门,武枝却把她拉住,温柔道。 “金莲哥哥你去吧。” “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姬缘硬着头皮出了院子门。 外面是背着包袱的西门庆。 不会是离家出走来投奔吧? 姬缘有些无措。 “潘郎,这是我给你抄的书,你不要嫌弃我,我爹生病了,我趁机出来看看你,我很久之后都不会出来了” 西门庆眼眶通红。 “潘郎,你用功读书,去考科举,以后我们就能” “西门姑娘,我对你已无情意,不值得你这样费心。” “不管你怎么说,书是给你抄的,你不喜欢就把它烧掉吧,我是不会收回去的。” 西门庆再看了姬缘一眼,就要离开。 他一如既往好看,近日又比以前更好看了。 有匪君子,既清且冽。 以前的潘郎虽有青云志,性子却有些躁。 如今的潘郎真教人喜欢 “西门姑娘,你站着这里等一会儿,我有东西要给你。” 姬缘说完,刚走进院子门,就与正在偷听的两大一小打了个照面。 “嘿嘿嘿”武松露出尴尬的笑。 武枝垂下头,恨不得把头栽进雪里。 武迎儿一脸懵懂,只觉得好玩,伸手朝姬缘要抱抱。 大家一起假装无事发生过。 姬缘撸了一把迎儿的头,再去上回藏东西的地方找西门庆上次给的笔墨纸砚,等他再出院子,西门庆已经走了。 只留了一个大包袱,脚步和她来时一样,十分忙乱。 姬缘提了一下,没提起来。 这还是西门庆扛来的包袱,他竟然提不动 一时内心复杂。 “姐夫,我给你提。” 武枝轻松把包袱提了起来。 “姐夫,我觉得西门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又很有钱,要是你喜欢她,就把她娶过来” 武松还没说完,腰上就被武枝狠狠拧了一下。 “姐姐,我不说了” “西门姑娘的事,是我对不住你。”姬缘温声道歉。 “不怪你,是我不好”武枝眼泪汪汪,越擦越多。 本来潘郎就是张府给的,要是张府不给,潘郎和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莲哥哥,你要是喜欢西门姑娘,就和她在一起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武枝哭得越发伤心,又咳嗽起来。 “枝枝这么好,怎么会不喜欢,我只是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并没有男女之意”虽然这么说怪怪的,还是《渣男经典语录》中的金句但除此之外,姬缘想不出来更好的措辞安慰武枝。 “我对西门姑娘,也是如此。”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这么轻率决定,她只不过是此时被心中情绪蒙蔽,日后等她清醒了,想起来如今的事,说不定会发笑。” “你真的不喜欢西门姑娘吗?” 武枝一边啜泣,一边看着姬缘。 “西门姑娘有她的可爱之处,然而,我并没有娶妻的念头。” “在我心里,成亲不是两个人组成一个家,生儿育女,互相扶持,而是与一个彼此心动的人共度余生c悲喜与共。” “若没有这个心动的人呢?” “终生不娶又如何?”原主是被家人卖掉的,他们不止一个儿子,早就断了联系,不知道搬去了什么地方。 姬缘不需要娶妻。 传宗接代呢?谁来照顾你的衣食住行?不想家里有个人对镜梳妆,等着你回来?你老了又该如何? 武枝想问,却发现这些对姬缘来说都没有意义。 他只求心动 那要靠缘法。 她一定是前生在佛前求的不够多,没求到这一点灵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饿狗 自那之后,武枝就没有那么爱哭了。 胃口也越来越好。 就算金莲哥哥不喜欢她,名分上他已经入赘了,西门庆总来纠缠,一定不安好心,她要养好身体,棒打狐狸精。 那个大包裹原封不动放在武家的柜子里,和上次西门庆送的东西放在一起。 过了初六,姬缘又开始卖烧饼。 有武松帮忙,没有那么累。 她仿佛不知疲倦,拿着擀面杖一推,一张圆圆的纤薄饼子就出来了。 姬缘出去卖饼的时间并没有提早,因为武松一顿就能吃三十张糠饼。 那还是她没吃饱。 吃撑要五十张。 生存的压力依然巨大。 前几日又下了一场小雪,如今只余屋檐上的些许积雪和瓦缘下垂着的冰柱。 化过雪,冰柱分外长些,根根晶莹剔透。 路面上也结了一层冰,有些滑,武松帮姬缘挑着担子。 今日卖的饼子有三分之一的白面饼子,剩下的都是糠饼。 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 卖不出去武松也能吃掉。 “潘小哥哥,路上滑,你走路小心些。” 胡大娘子破天荒地换了一身长裙,发式也精致了很多,朝姬缘挥手帕。 “好。” 见姬缘笑了笑,胡大娘子挥得更勤了,马上就被她娘扯着耳朵拉进去。 “卖饼的小哥,给我来五文钱的。” 胡大婶给了五文钱,要了糠饼。 “慢些走。” “哎,谢谢您。”姬缘也只是给人递饼,收钱。 挑担子的是武松。 她一脚下去,路上的冰层如蛛网般散开。 真一步一个脚印。 今日的生意也不错,不少人来和姬缘打招呼,寒暄,然后再买五文钱的饼。 两人便走得远了一些,几乎走了一遍整个清河县上的街道巷子。 那些只听说过潘六郎的人这回也看见了真人,照顾了一下生意。 “买饼吗姑娘?” “买饼吗夫人?” “买饼吗娘子?” “买饼吗哥哥?” 面对如此美貌的少年温柔的询问,谁能拒绝? 姬缘一天重复了这句话无数次,问过之后,对方都买了。 就算是糙汉,也不由自主摸向了口袋。 说起来有些鬼畜,此时面对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尊称是哥哥,若再官方一些就是官人,对方穿得好,就是大官人,若是读书人就是相公。 大家都这么叫,姬缘入乡随俗,也只能对着路上的大叔大哥,亲切地呼唤,“哥哥c官人c相公。” 一路走下来,饼卖了个干净。 姬缘有心想把西门庆送来的东西送回去,但直接送上门很不妥当。 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处置,只能放着了。 回去路上武松十分高兴,连带着把老大夫请回了家。 “大娘子的病好了许多,再休养两月便能如常走动,药仍是要吃,我重新写个方子,七日一副便可。” “痊愈之后仍然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好。”见姬缘应下了,老大夫打量了一下他,摇了摇头。 “六郎的身体也不大妥当,切莫病倒了。” “我会注意的。” “大夫,六郎的身体是哪里不妥当?” 武枝拜谢了大夫,又问道。 “六郎先天有些不足,比常人弱上一些,大娘子无需心焦,人来这世间,自有定数,来是缘,去是了结。” “放宽心,方能长长久久,不留憾事。” 这老大夫年纪大了,医术不错,同时十分虔诚,常常翻翻道学经义,偶尔也能开导些人。 “是。”武枝听得不太真切,大夫只说比常人弱一些,并没有说十分严峻的病症,便稍稍放心了。 姬缘一直觉得壳子不太行,这会儿也没放在心上,如今还是以给武枝治病为重,再多攒些家底,修修房子,再想一门长期赚钱的手段,教给她们,最好能喂饱武松,也能给她们几个存点嫁妆。 姬缘不能每天都那么卖饼,一是身体遭不住,挑不动担子,二是武松上山了,他独自做不了太多饼,三是清河县就那么些人,会审美疲劳的 因此每天他就只去一条巷子,第二天再去另外一条,挨个来。 清河县有六条巷子,六天卖饼,还留一天休息。 但还是有热情的小娘子会找到另一个巷子去,买姬缘的饼,顺便和他说几句话,要是能把他邀请到家里坐坐,就更好了。 去掉成本,每日赚的也有几十文钱。 慢慢积满了罐子底。 等它积满,就能建个不漏风的新房子。 武松也在为此努力,然而雪停了之后山里缺食的野鸡越来越少,已经不会上当了。 武松只能多挖些陷阱捕兔子,偶尔能捡到失蹄的鹿,便能卖上几两银子,充作武枝的药钱。 未出正月,西门老爷就病逝了。 姬缘抱着食盒卖饼,正好看见为西门老爷送葬的人流。 西门庆作男子打扮,骑马经过。 抬眸看了姬缘一眼,十分悲伤,又很沉静。 她一双漂亮的猫眼里爬满了红血丝,眼睛肿得很大,在人流的最中间,分外醒目。 白衣拂飞雪,乌棺如积墨。 姬缘心中叹息了一声。 愿逝者安息,生者节哀。 清河县的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虽然西门老爷不是什么行善积德的好人,但他也是清河县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人家因为西门老爷知道了清河县,等过个十几二十年,谁会知道清河县是什么山旮旯地方? 便都有些怅惘。 西门府设了灵堂,只要想去拜祭,不论身份,都能进去上柱香。 这还是因为西门庆和西门夫人吵架,才设的规矩。 西门老爷临终前不放心西门庆的婚事,想把她定给一个侯爷的庶子,被西门夫人拒绝了。 西门夫人想把西门庆定给她的侄儿。 西门老爷不同意,断气前让西门庆自己决定自己的婚嫁,无论她嫁给谁都行,只要她不后悔。 西门夫人想让她的侄儿来给西门老爷送终,被西门庆拒绝了。 她实在看不上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秀才。 张口闭口都是女子应该如何如何 别说和潘郎比较了还比不上潘郎烙的烧饼,至少烧饼还能吃。 至亲离别如此突然,西门庆愈发觉得要牢牢抓住潘郎。 人生苦短,何不纵意? 但她要给西门老爷守三年孝,不能立刻定下婚娶之事。 如今常常痛哭,又忧心潘郎被武枝那个小矮子迷惑,整夜整夜睡不好。 白日要守在灵堂里,还要负责府里的生意,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西门夫人并不熟悉生意上的事,反而是西门庆来挑大梁。 如今天气还冷,西门夫人茶饭不思,哭得瘦了一圈,一场雨下来就病了过去。 那个表哥又来府中探望,常常指责她一个女子不该行商贾之事。 西门庆碍着西门夫人的病情,不愿撕破脸,却十分烦他一副自诩为西门府未来姑爷的态度。 恨不得两棍把他打死。 西门夫人无比看好这一对,觉得是两全其美之事,尤其喜欢叫西门庆和她的侄儿一同在病床前相伴,自己病得厉害还坚持给西门庆拉郎配,让西门庆烦得厉害,又不好说什么。 偏偏她是母亲 母亲也是想让自己有个值得托付的人。 虽然表哥很烦,但他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少年秀才,过两年要是中了举,更是难得的俊杰。 再则表哥家道中落,钱财不丰,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去寻访名师,去四处游学,母亲想扶持一把娘家,觉得表哥得了好一定会感念西门家的恩情,对自己也会温柔体贴,处处照顾 哪能都和母亲想得一样好,就算能,表哥再好c再有才c再会读书又如何? 状元难换心头好。 西门庆为了逃避西门夫人,常常蹲在灵堂上,看那些来来往往上香的人。 看潘郎会不会来。 他以前说过,等他科举考中,就来西门府拜见老爷夫人。 堂堂正正把她娶回家。 如今在灵堂想这些,也算对父亲不敬了。 只是情之所起,向来由心,越压制,越肆虐。 西门庆恭恭敬敬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难熬的时候特别想看一眼潘郎。 摸摸胸口的铜钱,仿佛那日指尖触在他手掌的余温还在。 日子都会好起来的,等娘的病好了,再慢慢说与她听。 让娘知道表哥非自己所求。 —— 姬缘还是来了,和武松一起。 因为去西门家上香可以吃一顿饭,武松从来没有吃饭吃饱过,想体验一下。 二则是上次西门庆送来的东西还搁在柜里,该还给她了。 姬缘从灵前取了香,点燃。 西门庆不发一言,也取了香,和姬缘一起跪下去,同时朝灵位磕头。 西门庆拜下去的时候在想,今生今世,怕是再也遇不到第二个比潘郎让我更喜欢的人了。 此时同时进香,也算带他见了父亲。 希望父亲放心,她一定会好好活着,痛痛快快活着。 武松也跟在身后,只朝灵位拜了拜。 想到要吃西门家一顿饭,也在后边的蒲团上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磕头。 求西门大老爷让小的吃一顿饱饭,小的祝老爷投个好胎,投在富贵窝温柔乡 武松胡乱念叨了一下,抬头看看姬缘和西门庆正在对视。 西门庆的眼神温柔到了极致,又显出一股贪婪,和姐姐一样。 就好像姐夫是个肉包子,她们都是饿狗 真可怕。 —— 这会儿西门庆又比上次在街上遇见的时候更瘦,下巴都尖了。 姬缘拜完后,打开食盒。 里面干干净净,并无水汽,放的是西门庆上次送的东西,几十本书,还有十几锭银元宝,以及笔墨纸砚。 姬缘刚要说话,就被西门庆制止。 “我现在很难过,你不要说话。” 灵堂并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仨。 西门庆蹲下来,抱住膝盖,埋头,无声流泪。 “是我哪里不好吗?”她突然问。 “不是。” “是武枝比我好吗?” “不是。”姬缘再次否认。 人和人之间的比较,是无意义的。 “那你怎么不心悦我?” 西门庆抬头,眼泪汪汪看着姬缘。 “我” 姬缘组织语言,试图想出来合适的回答。 武松不太明白,但是还是觉得姐夫有点可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冰鱼 情之一字,最难为人。 姬缘歉意道, “我一心只想做饼,配不上姑娘。” “我只是个卖饼的人”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喜欢我的,还说要去考状元” 西门庆看着食盒里的东西,欲言又止。 “我并无天分,承蒙姑娘错爱,不胜感激。” 姬缘正打算行礼拜别,却被西门庆强行抱住,一时竟挣不开。 姬缘陡然向武松投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却看见武松毅然闭上了眼睛。 这一幕何等似曾相识 “给我抱一下,以后我不送书了,也不送钱,不送笔墨纸砚。” 西门庆埋在姬缘胸口,拿耳朵贴近他心口,起伏平缓有力,不疾不徐。 他真没心动。 呵,果然是被武枝抢走了吗? 西门庆唇角勾起一个冷笑。 西门庆很快松开,姬缘和武松在下人的带领下,带着空食盒去吃饭。 西门老爷过世,府内戒荤腥。 菜有白菜萝卜豆腐汤,味道还不错,姬缘随意吃了一些,而武松则大口扒饭,吃光了盘子里所有的菜后,连菜汤都倒进了碗里拌饭吃。 之后又向厨娘要了一碗豆豉,吃一粒扒一口饭。 不乏有人来吃免费的饭,看见了战斗力如此强大的武松,齐齐失语。 武松吃得太快了。 不多时,一大桶饭就少了一半,那是数十个人的份量。 武松摸了摸小肚子,有些意犹未尽。 “松妹,吃饱了吗?” 武松看着在场的其他人,摇了摇头。 “等等” 姬缘打算出门的时候,被西门庆的丫鬟叫住。 武松的食盒被她拿去了,没多久提着满满一盒菜蔬c鸡蛋过来。 “听说武大姑娘病了许久,这些就给大姑娘补身体,我们大小姐宅心仁厚,你们要感念她的恩德!” “多谢大小姐。” 姬缘和武松带着食盒回去了。 “姐夫,你说这能吃吗?” “不知道。”姬缘想着以前西门庆出过给武枝下药的主意,顿时觉得不敢轻率入口。 “她应该不会把我们都药死吧。” 武松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已经朝里头的馒头伸手了。 “松妹你” 武松咬了一口馒头。 “里头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把饭吃完,只吃了八分饱。” “我皮糙肉厚的,毒不死。”武松三两口一个馒头,感觉好多了。 姐夫真是太胆小了。 见武松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姬缘才放下心来。 要是武松被药傻了,姬缘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在她的无意识攻击之下。 这么多菜,够吃好几天。 武枝听说是西门庆送的,吃得更狠了。 就要吃西门庆送的东西!再生出力气,扛扫帚抽她! —— 清河上面的冰薄了一些,武松拿石头砸出来一个洞,准备捞鱼。 姬缘也过去帮忙,迎儿也想去,被武松提起来放在肩膀上骑大马,一起带着。 那边武松砸出来的洞已经被人占了,武松不喜欢与人争辩,就换了个稍远的位置重新砸了个洞。 “用网轻轻一捞就能捞着了。” 武松干这个十分有经验,挑大的捞,捞到了就装在自家桶里。 迎儿也提着一个小木桶,武松见她蹲在一边无聊,就给她的小桶也装了一尾小鱼。 “舅舅,看鱼!”迎儿喜滋滋地把木桶给姬缘看。 “我们迎儿有鱼了,先去岸上玩,乖。” 姬缘怕迎儿落进这边的冰窟窿里,便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去河岸上玩。 清河县中有不少泼皮,整日生事,以前总喜欢吃武枝的烧饼不给钱,没少被武松打过。 这会儿围在先前被武松砸破的冰洞旁边烤鱼,把原来那个占便宜的人赶走了。 很快,那几个泼皮就嫌那里鱼少,想重新找地方砸洞。 冰层即使薄了一些,也不是他们拿几个石头就能砸开的。 只有冰洞边上稍微好砸一些。 他们便在附近又合力砸了几个洞。 “你们这样冰面很容易整个塌下去。” 武松过去让他们不要总在一个地方打洞。 “呸,多管闲事,我们打洞关你屁事啊!” “随你们。” 武松懒得花力气打人,又回来了。 他们捞了两桶鱼,就准备离开了,那一块儿冰面并没有塌,皆十分得意,朝武松吹口哨。 没走多远就看见那一片儿整个碎开,沉了下去。 “他们也可以弄个小火堆来破冰,何必在那一块儿打洞” 武松倒也为他们侥幸逃脱叫个好。 再迟些就掉下去冻成冰人了。 一个泼皮恶狠狠的敲了敲迎儿的头。 “看什么看!没爹的野种!” 迎儿注意到那边的冰塌了,正看得十分投入。 被这么一敲一时有些惊慌,抱紧了小木桶。 “这么小的鱼!哈哈哈哈哈!” 那个泼皮把那尾鱼狠狠冲冰面上掷去,迎儿眼泪刷拉拉落下来了。 “你们又皮痒了!”武松愤怒地站起来,那群泼皮立马跑了。 “我的鱼!”迎儿迈开短腿,跑上了河道。 “迎儿别追!”姬缘立马起身,急忙制止。 那条小鱼生死不知,在冰上飞远了,迎儿打算停下来,脚下一滑,直溜溜冲冰窟窿里滚下去,砸出一声闷响。 武松的脸刷得就白了。 “谁会水!” 那群泼皮更是连影子都不见了。 姬缘丢了网兜,解下腰带,让武松撕成两段,中间打了个死结。 “姐夫” “我会水。” 把腰带系在手腕上后,姬缘让武松抓着另一头,然后头也不回跳了下去。 武松是个旱鸭子,跳下去就是送命。 至少姬缘会游泳 河里冷得要命,又深,水里混着冰渣子,还有尖利的碎冰,姬缘不少地方都被划破了,迎儿虽然瘦,身体却结实,隐隐还在水下扑腾。 姬缘游过去,一把抱住迎儿,扯了扯手腕上的腰带。 武松在外面把腰带抓住,小心翼翼往外扯。 怕冰磨断腰带,不敢太用力,武松不知该怎么使力才好,一时间泪流满面。 姬缘快冻僵了,靠着绳子上的力,游到了冰洞边上,被武松抱上去。 迎儿脸色青白,气息奄奄。 姬缘摁了摁她的胸口,帮她把水吐出来,轻柔抚着她的背,替她擦落下来的泪。 十分烫手。 迎儿落水的时间不长,水也吐出来了。 只是冻得厉害,不住打哆嗦。 “去大夫那里。”姬缘也不停打哆嗦,眼前都是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武松一边抱着姬缘,一边抱着迎儿,冲到老大夫那里。 “怎么这个时候落到水里了” 老大夫让孙女倒酒来,给姬缘灌下了半斤白酒,给迎儿灌了极浓的姜汁,希望能让他们发热,把寒气祛除出去。 冬日落水后不能用热水洗浴,还好武松把他们俩带来了。 六郎是大人,喝些酒,发发寒气。 迎儿还小,喝酒容易烧坏脑子,只能用热姜汁发汗。 “先看迎儿。”姬缘声音有些发颤,哑得厉害,武松呜呜呜哭起来。 “唉”老大夫先探了探迎儿的脉象,又摸了摸她全身各处,情况还好,骤然受了凉,又惊吓过度,服两贴药发出寒气就好了。 他写了药方,让徒弟去熬药。 再探姬缘的脉象,叹了口气。 本来就虚得厉害,这一回损了根本,怕是要折寿了。 这样的体质,富贵人家拿名贵药材温养一辈子,也许寿数能和常人差不离 贫苦人家,能活到而立之年就不错了。 有些人他特别想治好,却束手无策。 有些人作恶多端,偏偏壮得像头牛。 “六郎,别睡着了。” “好”姬缘应下来。 虽然是这么说了,姬缘却困得厉害,不停哆嗦。 以前看见如坠冰窟四个字总没有代入感,如今体验了一把,令人窒息。 被灌了半斤白酒后,烧灼感从喉咙传到胃里,像吞了火,全身慢慢热起来了,偏偏有股说不出的阴冷之气在身体里穿梭游走。 一阵冷一阵热,还有令人颤粟的坠空感,交替穿插,姬缘只觉得头大如斗。 各种记忆混成一团,一会儿是武枝的脸一会儿是西门庆的脸,最后定格成张夫人的菊花褶子脸,慈祥和蔼。 让人头皮发麻。 也许死了就能回现代。 但是事情还没有做完 煎饼果子也没做出来。 死不瞑目。 姬缘一想到这里就刷得睁开眼睛,把伸手准备探他鼻息的武松吓了一跳。 转眼武松就大哭起来。 “大夫!大夫!回光返照了!怎么办怎么办!” “”姬缘无力地动了动手指。 我还没死!我还能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翻车 姬缘这回病得很重,全身乏力,神智恍惚。 那一回睡过去之后被武松拿被子裹着扛回了家。 当夜武松又拿着手臂粗的棍子出了门。 姬缘虽然迷糊却能听见武枝阻拦武松,但没成功的说话声。 武松半夜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包碎银子,连连嘀咕。 “早知道赚钱这么容易,我就应该早这么干” 武枝不停斥责她,说什么不能抢钱不能打人 姬缘满脑子混沌,都是武枝的声音在循环,和鬼畜视频差不多。 “叫你打人!” “叫你抢钱!” “要不是他们!迎儿就不会掉进河里,姐夫也不会跳下去救迎儿!”武松十分倔强,狠狠捏着手臂粗的棍子,把上面捏出深深的五指印。 “我不但要打他们!我还要去他们家里泼粪!”武松情绪十分激动,几乎要失控了。 “泼什么粪!我们的粪是要浇园的”这是武枝在劝阻。 姬缘头更大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歪楼了 妈耶 脑中越来越痛,还有双目,痛得厉害 姬缘忍不住轻轻发抖。 苍白的手指握紧了棉被,手背上青筋暴突。 感觉眼睛要爆炸了。 “金莲哥哥,金莲哥哥,你哪里不好了” “我去找大夫!” “松妹,你快些” “金莲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金莲哥哥,我再也不要你卖饼了呜呜呜” “金莲哥哥,以后我养着你!” 柔软可爱的女声渐渐切换成了浑厚低沉的男声。 姬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娘耶——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莲,你别死呜呜呜” 浑厚低沉的男音十分真实,而且离姬缘越来越近。 难不成我这回穿到正常世界去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变成女版潘金莲吧! 姬缘眼睛睁不开,一阵又一阵地抽痛几乎让他丧失思考能力。 而武枝看着床上的少年双眸下淌出两道血痕,更是哭得抽搐起来。 只要金莲哥哥好好的,只要他好起来,他以后想做什么都行,和西门庆在一起都可以! —— 老大夫直接被武松一个公主抱抱起来,一路狂奔,感受了一把凌虚御风的刺激。 虽说救人如救火,但是,他一个老头子被这种姿势抱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感觉又回到了少年时候 老大夫还没进门,就被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吓了一跳。 “枝枝你别哭了,伤身体。” 老大夫翻了翻姬缘的眼皮,又把了脉,摇了摇头。 武枝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没事,这是在排寒气” 六郎的血气都活泛起来了,情况反而好了许多。 武枝张大的嘴陡然僵住,眼中又闪过欣喜。 “那金莲哥哥的眼睛怎么样怎么流血了” “这老夫也不知道,或许是下水的时候撞到了头,伤到了眼睛” “呜哇——” 姬缘陡然听到那个浑厚低沉的男声哭出凄惨的声音,心里升起一阵恶寒。 要是他真的变成了女版潘金莲,该如何自处 想想就头皮发麻,连疼痛都缓解了很多。 一整个晚上武枝都守在姬缘床边,用温水拧了帕子给姬缘擦汗。 一晚上过去,姬缘好了很多。 等他睁开眼睛,几乎被闪瞎。 那个瘦小可怜又无助的少女武枝变成了一个三十左右,满脸沧桑的矮小汉子。 嘶—— “金莲哥哥,你醒啦?” 他一张大脸贴近,眼睛里满是欣喜,姬缘瞬间被他吓得重新躺倒。 “姐夫,你醒了?” 门外进来一个极度俊秀的少年,看穿着打扮,和武松平日里一样。 姬缘愣了愣,想从床上坐起来,奈何实在没有力气。 那矮小汉子连忙来扶,姬缘强撑着躲了过去。 “呜呜呜金莲哥哥” 他顿时哭得抽抽噎噎,十分凄惨。 他鼻子红着,眼睛也肿着。 穿的衣服确实是武枝平时穿的,连头发都一样。 哭的腔调也和武枝一模一样。 “姐夫,你饿不饿?”武松也是一脸关怀,还有些愧疚。 “不饿,让我缓缓。”姬缘再度闭上眼睛。 他觉得眼睛变得很不一样了 这很不妙。 漫漫长日该如何度过? “姐夫已经醒了,姐姐你歇歇吧,莫哭了” 武松连连劝慰哭泣的武枝。 “枝枝,我只是有些不适,你不要放在心上。” 姬缘温声安慰道。 姬缘内心也在疯狂飙泪。 娘耶,西门庆该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吧! 姬缘这一缓,就缓了整整一天。 睁眼是武大郎和武松。 闭上眼睛也是他们俩的声音,一个低沉雄厚,一个清朗率性。 迎儿也病了一场,喝了药已经好了很多,如今只是微微咳嗽,淌淌鼻涕。 大夫依然叫的是枝枝,武枝叫武松依然是松妹。 姬缘悲哀的发现,还是他刚穿来的那个世界,只不过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看武枝和武松的时候,会还原成他们本来的样子。 令人窒息。 每次看着武大郎的糙汉脸上挂着两行泪,姬缘心里就狠狠一堵。 武松倒还好,是个少年模样,毫不违和。 武枝就惨了 姬缘简直无法直视她。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姬缘心里真的很苦。 想在脑中强行把武枝那张可爱的脸套在现在的武大郎身上 根本无法成功。 一看见武大郎的脸,心里就满是苦涩的味道。 姬缘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以前一样相处。 脸不重要,人还是原来的就好。 姬缘强行安慰自己。 反正武枝依然是个萌妹,只是他眼睛里装的是另一个版本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庆儿 姬缘已经好些天没去卖烧饼,便有姑娘婆子问上来了,再说那些泼皮被武松狠狠打了一顿,近些日子都没出来生事,一看就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得知姬缘落水之后,大家都十分忧愁,纷纷带着萝卜白菜鸡蛋来探望他。 姬缘也和她们说说话,聊表谢意。 目前除了武枝和武松,其他人都没有变化。 姬缘还没见着西门庆,只在心里有所猜测,并不想看见西门庆,要是他预想的情况成真了,那多扎心。 正值深夜,姬缘没睡着。 这几日昏睡地时间太多了,晚上便睡不着。 武枝十分困倦,早已睡熟了。 院墙外又传来了熟悉的鸽子叫声。 “咕咕咕” “咕咕咕” 还一直叫。 也许是觉得姬缘已经歇下了,就打住了。 姬缘不知道是出自一种什么心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披衣出了门。 西门庆还等在那里。 果不其然,她也变成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 然后,这位公子哥端着一副纯情可爱作态,捏着衣角。 “潘郎,你身子如何了?” 西门庆问道。 “还成。” 姬缘看着这位油头粉面公子哥肿成灯泡的眼睛,一时无言。 “我快吓死了呜呜呜” “一听见他们说你落水了,我就想出来看你,现在才找到机会” 西门庆连连啜泣,看起来十分难过。 “别哭了,我身体十分康健,并无大恙,让你费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麻木了。 姬缘说起话来反而没有那么客套。 竟然看着男版西门庆,生出来一些同情。 大家都被命运无情的玩弄了,苍天饶过谁? “潘郎,只要你好好的,我愿意折十年寿!” 西门庆继续哭道。 西门庆的表哥秦涛正蹲在墙角里,双目几乎喷火。 月光极澄净,温柔撒在院门口,一男一女,颜色皆十分出色,看起来登对无比。 如果其中那个不时哭两声的少女不是他的表妹西门庆的话,秦涛说不定还会做几句才子佳人的小诗。 这就是西门庆不愿意答应的原因吗? 秦涛盯着那个俊美出尘身形羸弱的男子,咬牙切齿。 隐隐传来的交谈声更让他火冒三丈! “潘郎,我只愿你安好,待我如何都使得,你要照顾好自己以后以后我再来看你。” 西门庆又从袖中取出半支人参。 悄悄递过去。 “潘郎,身体要紧,人命当先,若你过意不去,日后挣了银子再还给我” “如今你也病着,武姑娘也病着,迎儿也落了水,正是需要滋补的时候” “你且收下,切莫客套,等我有机会了再来看你。” “西门姑娘,多谢你。”姬缘不知道多少银子才能买到这半株人参,但是老大夫确实说过,没有上好的人参,武枝很难好起来,迎儿也需要补身体 “叫我一声庆儿好不好?” 西门庆仰着脸,小心翼翼问道。 “” 姬缘看着那双灯泡眼里流露出来的含情脉脉眼神,觉得这口真难开。 叫一个大老爷们庆儿 虽然内心知道她还是那个西门庆,但是,西门庆的面容c声音都是男的。 还是那种风流倜傥c不怀好意的长相。 不管西门庆是男是女,庆儿这个称呼都不能随便叫 姬缘一时迟疑起来。 可恶!狐狸精! 武枝在墙角内悄悄磨牙,握紧了武松那根粗棒子。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臭婆娘!” “还有你这个勾引良家少女的奸夫!” 秦涛再也忍不住,举起一块石头从后面冲了过来。 可恶的奸夫!狐狸精!一个男的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他还是西门庆的亲表哥,平时都不能叫一声庆儿! 砸死这个男狐狸精! “潘郎小心!” 西门庆陡然变了脸色,一脚踹在秦涛下三路。 把他狠狠踹到一边去了。 姬缘有点虚。 看着那位捂着下面,正在艰难站起来的仁兄,觉得自己可能需要逃跑一下 “你你好好狠呐!” 秦涛指着西门庆,食指不停颤抖,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盈盈欲滴。 对不起,打扰了。 姬缘想偷偷溜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修罗场 “潘郎你快走!”西门庆和秦涛撕打起来,让姬缘赶紧跑。 “表妹你让开!” “我不让!” “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狐狸精!”秦涛在西门庆的阻拦之下追打姬缘。 姬缘身体很虚,跑不动,心里更加苦涩。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狗贼看棒!” 武枝突然从院子里冲出来,举着一根手臂粗的棒子对着秦涛劈头盖脸一顿打。 姬缘和西门庆登时都看呆了。 “想打我家金莲哥哥!做梦!狗杀才!” 武枝一脸狰狞,十分凶悍,打得秦涛嗷嗷叫。 “是谁要打姐夫!”武松也醒了,从屋里拖了一根大腿粗细的棒子出来,睡眼朦胧,看着不停闪躲,试图护住自己俊脸的秦涛。 “就是这个小白脸吗,姐姐你让开,我一棒就能把他打死!” 武松轻松提起了棒子,就要打下来。 “我抓错了!我抓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秦涛扑通一声跪下来,涕泗横流。 邻居被吵醒,正好听到武松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院里疑问道。 “松娘子,何事啊?” 武松立刻向姬缘投去求救的眼神。 “抓贼呢,扰了您的清梦,给您赔个不是。” 姬缘放大了音量,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温润的暖意,在这夜里如山泉倾泻而出,尽数归入平静的湖泊,让人心中的怒气悄然消逝。 “哦哦,抓着了吗?” 姬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得抽抽噎噎的秦涛,有些歉疚地说。 “抓着了。” “好嘞,我先睡了。” 武松轻轻松松拎着秦涛,几人一道进了院子,再把院子门反锁了。 “你是何人?” 武松冷冷地看着被武枝捆绑起来的秦涛。 “我是秦涛,正是西门庆的未婚夫婿。” 秦涛鼻青脸肿地,看起来十分委屈。 愤愤地盯着姬缘,恨不得把他脸上扎几个洞出来。 “胡说八道,我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剃了光头做姑子也不会嫁给你。” 西门庆呸了一声,无比嫌弃地看着秦涛。 “姑母已经与我说过了,说让我们三月成亲” “做梦,到时候我弄一头猪给你拜堂!” 西门庆一脚踹过去,秦涛没躲,被踹了一个趔趄。 “庆儿,姑母时日不多了,唯一的心愿就是看你成亲” 他看着西门庆,希望这个完全不守规矩的臭女人,能迷途知返。 “我已经受够了,以后我资助你游学c送你科举还不行吗?” 西门庆十分厌烦地看着他。 “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的。”秦涛有些受伤。 “你真心我就应该嫁给你?我还真心想让我爹活过来呢,他能不能活过来?” “秦涛,你是读书读疯了吧,以为你想什么样,这全天下的人都该跟着你走,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你想娶我我就该嫁给你吗?” “姑母说了”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西门庆提起了墙角的大扫帚。 秦涛乖巧地闭上嘴。 “你要是敢把今天晚上的事告诉我娘,我就让你滚出西门府,你可以试试府中的人是听我娘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西门庆恶狠狠地看着秦涛,威胁意味极强。 “我姓西门,西门家都是我的,我想如何就如何,你要是再仗着那一点血缘关系瞎攀扯,我就直接撕破脸,看你们家到时候如何自处!” “去出嫁的姑姑家里打秋风,名声很好听吗?” 西门庆又把扫帚狠狠丢在秦涛面前,吓得秦涛哆嗦了一下。 “西门庆,那是你自己的事,别带累了我家金莲哥哥。” “我们只是小门小户,当不得西门大小姐时常造访。” 武枝把扫帚拿着放到一边,虽然比西门庆矮了很多,气势上却不弱于人。 在姬缘眼里,那是四个男人之间的纠缠。 他已经很困了,有点想睡觉,眼皮子开始打架了。 “金莲哥哥,你去歇着吧,这次是我不好,没发现他跟上来了” “武枝,你给我听好了,潘郎既然住在这里,你就要把他照顾好,要是潘郎有事,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吃得了!”武松突然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西门府找我,别累着潘郎了,你们也不许出事,免得让潘郎费心!” 西门庆恶狠狠放完狠话,又缠绵地看着姬缘,期待他说点什么。 “西门,路上小心。” 月上中天,清辉如练。 他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 瞳色清澈明朗,给人一种万物静好的感觉。 “我知道了,潘郎,你要好好养病。” 西门庆虽然没有得到预想到的呼唤,这一声西门也比原来的西门姑娘亲近了很多。 心里有些满足。 等西门庆和秦涛一起消失在夜色里,武松再度关上门,三人一齐爬上炕,大被同眠,很快呼呼睡了过去。 有些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视若无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采药 第二天醒过来,又是平静的一天。 上回抓了好些鱼没带回来,后来武松又去了那里,重新抓了一次,现在皆开膛破肚,挂在屋里熏。 四处都是一股咸鱼味儿,混着松香,让姬缘有些饥饿。 人饿得狠了,盯着生咸鱼都想啃两口。 武松这几日都在捕鱼,卖出去了一些,剩下的都挂在屋里做成鱼干。 武枝这几日十分劳累,又有些重疾复发的趋势,虽然她顶着武大郎的脸,有点辣眼睛,姬缘依然有些担心她。 “金莲哥哥安好,我便无憾了” 武枝一副痴情无悔的样子。 姬缘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对不起,大郎,对不起,枝枝 眼睛有点痛。 每天看着一个三十多岁,一脸沧桑c梳着丸子头的汉子嘘寒问暖,端茶送药是什么感觉 很迷离。 虽然有个说法是看久了会麻木,但姬缘还是适应不了。 特别是武枝脸上出现娇羞的表情的时候 不忍看。 姬缘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卖饼,还好上次武松抢了那些泼皮的银子,能用上一段时间。 西门庆送的人参已经被老大夫配成了药。 武枝是个很明白的人,当用得用,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心里过意不去日后再还便是。 武松常常往老大夫那里跑,也和他的孙女混熟了。 两人脾气颇为相投,渐渐亲近起来。 武松力大如牛,在山林中如一头猛兽,老大夫的孙女采药的时候就特地邀了武松同行。 两人背着药篓,要进山好几天。 姬缘如今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恢复地不错,有武松擀面皮,迎儿烧火,烙起饼来也不算困难。 只是比起之前来身体虚了很多,他还没烙上百张,手就累得抬不起来了。 武枝便接了过去,又给武松烙了一些饼。 虽不能保证让武松顿顿能吃饱,但是能维持她不饿晕。 山里也有很多东西能吃,如今临近春天,树木都抽了新叶,野菜也快冒头了,老大夫的孙女在,饿不死武松。 带多了干粮也没地儿放,便装了一大布袋,让武松去了。 “姐姐姐夫,等我回来,这一趟说不定就有建房子的钱了。”武松扛着大布袋,挥了挥手,这就要走了。 “你要好好的,万事小心。”武枝嘱咐道。 “若是去什么险地,实在危险,就重新换一处,药再好也不如命重要。”姬缘如今还没进过深山,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觉得虫蛇猛兽都很多。 一些药材长在悬崖边上,十分难采,虽然武松力气大,终究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若是遇到了危险,想救都没有办法。 “知道了。” 武松笑了笑,十分洒脱。 骤然少了一个人,狭窄的院子有些空寂,姬缘一如既往教她们写字,顺便让县里的铁匠打了一口新式的锅。 应该说是锅炉合一。 上面是圆铁盘,可以直接烙饼。 下面是空的,可以烧火。 再把它放在小推车上,就能直接推出去卖煎饼果子了。 这次的锅用的是以前武松打破的锅和武枝捡的碎铁片打出来的,还出了三两银子。 姬缘有些怕赚不回成本,但武枝特别喜欢这个炉子。 顶上的圆盘烙饼十分方便,比她用大锅方便多了。 有了炉子,姬缘开是试着调面糊。 用面粉和了一点细糠粉,混匀,再舀一勺放在烧热的圆盘上,拿小木片涂匀,倒一些鸡蛋液,撒上葱花,涂一层豆酱,卷起来。 一个低配的煎饼果子就做好了。 姬缘把它一分为三,自己先吃了一点。 酥脆可口,满口留香。 豆酱的味道恰到好处,咸甜与鸡蛋柔软的口感完美结合起来,让人胃口大开。 姬缘把剩下的两部分分给武枝和迎儿,两人吃完都愣住了。 “味道如何?”姬缘有些紧张。 “太好吃了!”武枝的眼睛陡然亮起来。 迎儿也连连点头。 “要是在县里卖这个,会有人买吗?” 姬缘又问。 “会的,不若算作五文钱一个加鸡蛋十文。”武枝点点头,看炉子的眼神十分火热。 一个鸡蛋五六文,这么定价,也不算突兀。 都是面饼,以前她卖一个饼五文钱,如今这种饼要好吃许多,定价五文也卖得出去。 “金莲哥哥,你真厉害。” “只是偶然出现的念头,没想到还做的不错。”姬缘谦逊道。 “金莲哥哥什么都会!”武枝一脸崇拜。 姬缘再度移开视线。 最近他的眼睛视力渐渐恢复了,看东西十分清晰,连远距离物件的细微处也看得十分清楚。 更不敢直视武枝。 武大郎的长相,配上武枝少女感十足的表情,惨不忍睹。 姬缘积累了满肚子话想吐槽,一个能说的人都没有。 近日天气暖和起来了,都是大晴天,晚上的星星清晰漂亮,姬缘坐在院子里发呆。 以他如今的视力看星空,璀璨到了极致,浩瀚而飘渺,不由得生出一些窥探天地间奥秘的心思。 好像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只小小的虫蚁,懵懂地在红尘中打转。 “舅舅,你知道我爹在哪里吗?离我们远不远?” 迎儿病了一场后又瘦了一圈,人也瑟缩了很多,不如以往那般活泼。 姬缘把她抱起来放在膝上。 “他在什么地方舅舅也不知道,但他要是这个时候抬头看看,看见的星辰和我们现在看见的一样。” “好像也不远,他会回来看我吗?” 迎儿托着下巴,有些忧愁。 “等迎儿长大了,他知道了迎儿还活着,会来看的。” “要是不来呢?” “那一定是病死了。” 姬缘话音刚落,迎儿就哭了。 姬缘正打算安慰,就听见迎儿哭道, “他死得好惨呜呜呜” 姬缘突然有些无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flag 迎儿哭了两声就睡过去了,长而浓密的睫毛上还挂了些细碎的泪珠。 姬缘抱着她去屋里的炕上,武枝正在补衣服,见姬缘进来,大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 “金莲哥哥。” “枝枝,明日再补吧,免得坏了眼睛。”姬缘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挪开视线,看着黄豆大小的火苗。 “金莲哥哥说得是,只有几针了,金莲哥哥,你把灯拿着离我近些好不好?”武枝抬头,用期盼地眼神看着姬缘。 “好。” 姬缘咽下去想拒绝的话,端着油灯,看着武枝在昏黄暖光下的糙汉脸。 武枝缝得很专注,渐渐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武大郎作为一个有名的丑男子,容貌长相自然不用说,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厚厚的嘴唇,姬缘看久了,居然觉得武大郎还挺贤惠 等武枝补完衣服,叫了好几声金莲哥哥,姬缘才醒过神来。 看着武枝关切的大脸,姬缘打了个寒战,再度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 他竟然盯着武大郎的脸,思维放空了 恐怖如斯。 熄了油灯后,姬缘破天荒地有些睡不着,他开始扪心自问,是不是眼睛坏了之后,心理也出现了问题 如果出现了奇怪的心理问题,那未来的路会更加跌宕 第二天一早,姬缘再度被武大郎的脸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的审美还是正常的,突然放下心来。 开始做简易的煎饼果子。 武枝在一边给他帮忙。 山间接连暴雨,武松一直和老大夫的孙女儿白芷一起在小木屋中避雨。 正值冬去春来时节,动物们都还瘦,上山打猎的人并不多。 两人住在小木屋中也不觉得拥挤,反而比武松独自上山舒服了很多。 一人前半夜守夜,一人后半夜守夜。 很多猛兽从冬眠中苏醒,开始寻找食物补充冬天流失的膘,她们必须时刻警醒。 这山还有些高度,往深处走能看见许多悬崖峭壁,连路都没有。白芷所寻找的药材大部分都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当然就算长在路边上武松也不认识,她实在辨别不了野草和草药的区别,记也记不住。 水从屋顶上漏了进来,两人衣服都是湿的,木屋中虽然有些枝叶,烧起火来烟很多,熏得不停咳嗽。 好在两人都是身强体健的主,晚上虽然难熬了一点,到了白天就好了很多。 武松吸溜着鼻涕,喝了半罐白芷煮的中药水,浑身发了汗,全身松快,不由自主的从布袋里掏出了几个饼子,开始往嘴里塞。 白芷吃了一个半就饱了,武松连吃了十五个,肚子还是瘪的。 “你这么饿着不打紧吧?”白芷有些担心。 “没事儿,我都饿习惯了。”武松掂量了一下存粮,有些忧心。 “还有好些药材没采着呢”白芷怕武松饿出毛病来,在山里挖了一些山药c黄精,让武松吃掉了。 黄精是一味补气养阴,健脾润肺的中药,还能补肾,被称为“土灵芝”,道家甚至认为这是仙药,虽然夸张了很多,但它的确有不错的效果。 挖出来的那堆黄精中有一块格外的大,白芷吃了一小口就浑身发热,武松整个吃完了,竟然没有反应。 第二天,武松才扭扭捏捏的告诉白芷,自己饿得更快了。 这一路上白芷又采了一些药材,为了挖一棵灵芝草,她的脚踩到了老树桩,扎了一道很深的口。 白芷自己会处理伤处,倒省了武松担心。 但白芷伤了脚,暂时走不了路。武松就把她背在背上,前面则背着白芷的药篓子。 “那里有一颗人参!”白芷眼尖的指着远处悬崖上的突出部分。 的确是人参的叶子尖儿。 “哪里哪里?” 武松探头去看,却也发现了那个长人参的地方。 不是她眼力变好了,而是因为那一块光秃秃的峭壁上,只有那一颗人参,再没有其他半点绿意。 “上回我爷爷说过,有面光滑的峭壁上长了人参,想来应该就是这里了。”白芷叹了一口气。 “那上回老大夫为什么不把它挖下来?年份不够吗?”武松有些迷茫。 “不是,我爷爷太老了,万一滑下去出了什么事情,就提前见了阎王爷。” 白芷用火热的眼神看着那一株人参。 “你想要吗想要的话我去帮你挖出来” 武松脑子里都是银子。 上次西门庆给了姐夫半颗人参,看起来值不少银子的样子,悬崖上那一株人参虽然只露出来了一个白胖的脑袋,看起来也比西门庆给的那个大太多了。 “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下次再来吧。”白芷看着自己扭伤的脚,更加惋惜。 “不用啊,我可以直接下去的” 武松不太明白,为什么不现在就把它挖出来? “才下过雨,悬崖上很滑,下面又很深,还不知是个什么境地,万一你落下去了,我怎么和你姐姐姐夫交代?” “你看。”武松见说服不了白芷,就把她放了下来,然后,气沉丹田,狠狠朝面前一块大青石捏过去。 令人震惊的是,那块石头像泥巴一样被她捏软了。 “你c你还是人吗?”白芷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上次吃了那个黄精就变成那样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力气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大” 武松有点尴尬。 她现在觉得自己像个人形怪兽,力气大得超出了常理。 “我常听说一些先人吃了常见的药材成仙的,一直不太相信,如今算是见着真人了”白芷双眼放光,恨不得尝两口武松的血才好。 “哪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力气比常人大一些而已,有时候我甚至不想要这么大的力气,我只想帮我姐姐卖饼而已。”武松的表情有些沧桑。 “我也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吃饭和普通人一样多”武松有点想哭,她又饿了。 “别难过了,多少汉子都羡慕不来的好事呢”白芷温柔劝慰道。 “但是还是很想哭啊我从小到现在就吃饱过几次每次姐姐问我吃饱没有我都说吃饱了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吃饱啊!” 武松抱住头,看起来有点崩溃。 “唉,等我有钱了,我让你吃一顿饱饭。”白芷拍了拍武松的肩膀。 “白芷姐姐,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武松猛然一个熊抱,差点把白芷抱瘪。 “对了,白芷姐姐,我现在就下去把它挖出来吧!” 武松从药篓子里找到了绳子,拴在悬崖上面的一棵大树上。 “你可千万要小心呐”白芷十分放心不下,趴在悬崖边上望着往下滑的武松。 “白芷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被武松这么一说,白芷更加担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坐电梯 武松已经下去了,这时候阻止也不太好。 山里的采参人都说采人参讲究一个缘法,这回错过了,那缘分就断了。 武松想去采,说明她和这个人参有些缘分。 白芷只能在内心求神拜佛,祈祷武松一切顺利。 先前他们在山腰上看见那人参顶着绿叶,位置十分好找。 实际上那人参长在峭壁的正中间,往下爬十几米才能看见,要采到的话,需要爬得更远。 绳子的长度是有限的。 武松虽然是靠着腰间的绳子撑着,实际上她大部分的重量都顺着手腿身体传到崖壁上了。 常年在山上混的人,都知道这些技巧。 有时候遇到猛虎,趴在悬崖上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果能不掉下去的话。 “白芷姐姐,你松一松绳子,我马上就够到了” 武松朝上面大喊道。 “好,你要是采不到就上来吧” 白芷松了松绳子,过会儿就听见武松的声音传来, “白芷姐姐我摸到了,卡在里面了,怎么办啊白芷姐姐”武松焦急的声音传来。 “那就上来吧松松” “不行,我一定可以把它拔|出来的”武松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参头。 卖钱卖钱卖钱! “松松!” 白芷内心不详的预感更强烈了。 她趴在边上往下看,只看见武松拿脚蹬着崖壁,一只手抓着人参头,使劲往外掰扯。 “”人参不能这么扯,会扯坏的 白芷内心千言万语,终究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只呆呆地看着武松一脸狰狞地朝外拔。 那不会是个大萝卜吧 白芷有些害怕 能在山崖上扎根的人参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 每一条根须都深深钻进了石缝中,看似不大,实际上它的主体还隐藏在石壁中,根本不可能被拔|出来。 “松松,要不你先上来吧”白芷看着武松吊在悬崖外的身体,十分担心。 下过雨,底下都弥漫着白雾,看不清深浅,掉下去说不定会尸骨无存,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比人参重要多了 “不!白芷姐姐!它动了!很快我就会把它拔起来” 武松说着,崖壁果然动了 被武松攀着的那一大块山石,整个都动了。 就像是一个乌龟突然从峭壁上苏醒,悄然往下爬 武松正牢牢趴在龟壳上,内心复杂。 白芷在顶上往下看,一瞬间就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眼睁睁地看着武松趴在那块大山石上面,慢悠悠随着山石滑了下去,绳子轻而易举就崩断了。 “白芷姐姐你别怕,我一定会努力爬上来的!” 武松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白芷看着底下的白雾,一时手脚冰凉,不知该如何是好。 武松有点懵。 山石滑下去的时候有点慢,或许是内里缠着太多植物根茎,牵绊太深,刚开始便很温吞,后来渐渐加速,直坠而下。 坚固的山石被无数植物腐蚀后中间多了很多裂缝,武松趴在石头上,手脚皆深深扣进了石头里。 她打算等这块大石头接近了地底下,再往外跳。 往下掉的感觉真刺激。 这一滑就滑了一刻钟,好几块大石头从武松背后擦过,把她撞得龇牙咧嘴。 终于能看见地面了,武松汗毛直竖,抱着有人参的那一块石头飞快往外一蹦,生死一线,亡命赛跑。 整块大山石顷刻间就碎成了无数小块 在地上砸出很多坑洞。 她看着那一边天降石雨的壮景,目瞪口呆。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惨叫? 是人吗? 不会把下面的人给砸死了吧? 武松心里有点发虚。 赵元徽这会儿也愣住了。 这位姑娘从天而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赵元徽心里有些惧怕,面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位姐姐客气了”武松抱着石头,尴尬地朝赵元徽笑了笑。 “我”赵元徽当即就咳出了几口鲜血。 “你”赵元徽想说点什么,又咳出了几口鲜血。 “姐姐你怎么了!” 武松放下石头,扶住赵元徽。 这才发现这位面容清秀婉约的美人,身上有多处伤口,皮肉翻卷,看起来十分骇人。 只不过一身红衣,瞧起来不太明显而已。 “叫我”赵元徽一声大哥还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杀了他!” 乱石堆中又有两个没死的杀手靠了过来。 武松十分害怕,有些腿软,甚至还有些打摆子 第一次看见穿着黑衣的蒙面杀手,怂如狗。 赵元徽只是倒在地上了,还没晕过去,这个时候心下焦急,喊了一声。 “姑娘你快跑!” “好嘞!”武松一把扛起赵元徽,把他扛在肩上,实在舍不得那块石头里的大人参,夹在胳肢窝里,开始跑路。 赵元徽被她癫得不停吐血,心里十分感激,又很疲惫。 为什么这姑娘逃命的时候还要夹一块石头 她是山里蹦出来的石头精吗 赵元徽没空想太多,他只看见那两个杀手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大刀就要劈下来了—— 嘶—— 吾命休嗯? 那位杀手的大刀直接被武松飞来一脚踹成碎片,顺带踢到了那位杀手的下巴,把他踹得老远。 隐约间,还听见了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另一个杀手正在犹豫是冲上来还是退走,就看见武松兴奋地把赵元徽和石头丢到地上,朝他露出了一个朴实的笑。 “点子扎手,撤吗” 那个举着刀正准备冲过来的杀手说完后,发现那个被踹飞的同伴没有回应。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度冲了过来—— 说不定同伴的刀是因为质量不好才碎的 还来? 武松只能再一脚踹过去 那杀手只觉一阵不可抗拒的巨力传来,五脏六腑都痛得厉害,瘫在地上,很快失去了意识。 “娘耶,不会死了吧”武松有点惊慌。 “莫怕,他们都是坏人。”赵元徽捂住胸口,咳出来的全是血沫子。 “坏人我才更应该害怕吧”武松先拿脚踹了踹,发现他们都彻底不动了,才敢去试呼吸,果然都没了气 武松竟然没多大感觉,反而开始想到,人死不能复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武松开始摸他们的衣服 “姑娘,你在干什么?”赵元徽有点惊奇。 “搜身。” 武松连他们的鞋底子都没放过,一点碎银子都舍不得放弃,甚至抠出来一块,想咬两口试试是不是真的。 但那碎银子是从鞋底子里抠出来的,一捏就软了,她不想用嘴咬,就把眼神投向了赵元徽。 “你牙口好不好,试试是不是真的?” “我受了伤,姑娘”赵元徽声音很温柔,还有些沙哑,听不出男女,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好吧。”武松把银子揣进荷包里,看着赵元徽身上的刀口。 “你的伤怎么办?” “不知。”赵元徽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眼神看着武松。 以往他地位崇高,备受皇恩,最恨那些把他认作女子的人,如今 倒也不觉得如何反感了。 希望这位魔鬼一样的姑娘发发善心,救救可怜的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痛哭 “我听说县外面有很多花楼,里面的姑娘逃跑了会有杀手追杀,像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钱吧” 武松看着赵元徽,有些希冀。 “对。”赵元徽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带银票,但他这个时候却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这位姑娘眼里对金钱的渴望太浓烈了。 简直在发光。 “我找找有没有伤药”武松常年上山打猎,经常会带些金疮药,这会儿都在白芷那里。 如今从那两个杀手身上各自摸了一小包出来,闻了闻味道,又沾了一点往嘴里送 “姑娘,药不能随便舔”赵元徽此时特别想哭。 他的属下和随从都死光了,要是这位姑娘突然中毒,他可能真要丧命在这荒郊野岭 “没事儿,我就尝尝味道正不正。” 是那个味儿,甚至比以前尝的味道还要更烈一些,应该药效还不错。 “姐姐,我来给你上药吧” 武松看着赵元徽身上的伤口,有些怜惜。 杀猪都不会砍这么多刀,这个小姐姐真可怜。 “谢谢姑娘,姑娘,你真是个好人”赵元徽想说一点甜言蜜语,想讨好这位魔鬼一样的姑娘。 希望她能发发善心,最好把自己安置一下 “那可不,我娘从小就教我要做一个好人,我最听我娘的话了”武松笑着接话。 “后来我娘死了” 武松突然有些怅惘。 赵元徽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事情的发展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真想我娘啊” 武松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呜呜呜哭了起来。 赵元徽再度无力瘫倒在地。 武松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要给他上药的。 一边把金疮药洒在赵元徽身上,一边哭道, “我娘死得好早啊呜呜呜” “我娘不死就好了,我爹也死了呜呜呜” “娘,你不要死啊” 武松哭得抽噎起来,赵元徽被金疮药狠狠滋了两下,感觉伤口痛得厉害。 眼泪也不知不觉淌了满脸。 他爹也死了,呜呜呜 直到武松摸到他的大腿内侧,他才悚然一惊,夹住了武松的手。 不能再往下了! “姐姐” 武松虽然可以轻而易举掰开这位美人的腿,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漂亮美人不让自己给她的大腿内侧上药 “我自己来。” 赵元徽手抖了抖,挡在武松前面。 “姐姐,这里没有旁人,你不要害臊” 武松就要来扒赵元徽的裤子 赵元徽死劲护着自己的裤子,甚至之前已经止血的伤口都重新迸裂了 “唉,姐姐你自己来吧,我去把他们埋了。” 武松把金疮药给了赵元徽,然后去了之前石头砸出来的巨坑边。 之前下面好像有惨叫声,是不是也砸死了人? 他们身上有没有银子? 赵元徽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伤口上完药,就看见武松如蚂蚁一样,举起了比自己身体大很多的巨石。 嘶—— 难道那石头里面是空心的? 但是地上的的确确被砸出了巨大的坑洞。 武松看着下面惨不忍睹的肉饼,闭上眼睛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还是从鞋底子里抠银子。 其他地方就不管了。 能抠多少是多少。 挨个检查之后,武松发现了二十多两银子,十分高兴,全塞进了自己的荷包。 被石头砸死的一共是十个人,还有两个人被武松踹死了,加起来一共有十二个。 武松把那两个被她踹死的人拖进了坑里,重新拿大石头压上。 团灭就是要埋得整整齐齐。 “荒郊野岭的,只能这样让你们入土为安了。”武松又念了几句无量天尊,说了些祝他们在地下过得习惯等话。 赵元徽有些想问她是不是以前也杀过人,缘何淡定至此 但武松那双眼睛清澈明朗,没有一丁点阴霾,赵元徽问不出口。 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他不应该用看常人的眼光去看待这位姑娘。 白芷往下喊了几句,无人应答,柱着枯树枝,一瘸一拐往山下走,希望能找到武松落下去的地方。 她身上有防虫蚁的药包,也有阻隔猛兽嗅觉的香囊,只要不是正面碰上,都不会有事。 这里离清河县已经有些远了。 天一黑就很难辨别方向,白芷心急如焚,却也不敢摸黑赶路,只得再度回了小木屋。 武松也在尝试着往上爬。 但剩下的崖壁十分坚硬,武松又饿了,使不上劲,想爬上去根本不可能。 “你是怎么进来的?” 武松看着赵元徽,有些疑惑。 “我被他们追杀,慌不择路,跳崖后落进了深潭中从水里起来后,他们依旧循着踪迹追了过来我胡乱选了个方向,却发现这里整个是一处死地,根本没有出去的路。” “唉,等我吃饱了,直接带你爬上去也不是不行。” 武松看着赵元徽低落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了几句。 “多谢姑娘。” 赵元徽笑了笑,没当真却也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谢什么谢,唉,人难免有落难的时候,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武松左右打量着山谷,发现这里没有小动物,野鸡c兔子一概没有。 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脸上陡然露出一丝苦涩。 这会儿她总算想起来那个大人参,把那块大石头捡回来,发出了惊叹。 表面上露出来的人参头只占它整个儿十分之一的大小,它饱满的躯体都藏在石头里。 武松一点点捏碎石头,猛然露出里头孩童手臂粗细的人参,根须极其发达。 “这参,可以称之为参王了” 赵元徽也有些惊叹。 他如今还没死就是因为受伤的时候含着参片补充元气,但他身上带着的参片原来的品相比武松这个差远了。 “可以卖很多银子吗?”武松有些疑惑。 “对。” 赵元徽看着武松手上的人参心想,谁会把这等救命的东西卖出去? “出去后我也不会白要你的钱,到时候给你分一点怎么样?”救命之恩,收点钱好像也没问题但是武松还是有些羞涩,决定分一点须须给这位美人姐姐。 “多谢姑娘。”赵元徽正打算提买参的事,没想到武松主动提了出来,顺水推舟不费力,妙哉。 最近雨下得急,屋顶很多漏水的地方,姬缘放了很多锅碗瓢盆,等水积满了就倒出去。 “也不知道松妹如何了” 武枝叹了口气,十分忧愁。 外面院子的墙突然塌了。 “我总觉得松妹出事了”武枝捂着胸口,两边的小眼睛各自挂着一行清泪。 “不会的,松妹身手敏捷,又常去山林里,怎么会出事呢?” 姬缘温声安慰道。 “我还是好担心希望松妹能平安归来呜呜呜” 武枝又开始哭了。 她生来就爱哭,这回看起来是真的很难过,姬缘正打算再安慰两句。 就看见武大郎鼻孔里出现了一个鼻涕泡。 嘶—— 又给缩回去了。 娘耶 姬缘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太太刺激了 “哇”武枝捂着脸大哭起来。 姬缘头皮发麻。 看着眼前的矮小汉子,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老妹,您别哭了行不行 那个声音也极度凄惨。 分明是沧桑的壮汉音,竟然发出了嘤嘤嘤的声音! 恐怖如斯—— 姬缘感觉自己的三观震碎了。 但是他不得不找出来一块干净手帕,递给武枝。 她还病着,没有彻底痊愈,哭也很伤元气,要是哭出一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办? 一想到面前是个十六岁的少女,不是什么沧桑汉子,姬缘心里就生出一些微弱的怜惜。 很快又被武大郎恐怖的哭声给吓萎了。 对不起,我不是人。 姬缘把手帕递过去,让她自己擦眼泪。 “金莲哥哥呜呜呜” “我好怕松妹出事呜呜呜” 哭着哭着,竟然又炸出了一个更大的鼻涕泡。 对不起 姬缘再度有些窒息,或许这就是命运给予他的考验,他应该勇敢面对艰难险阻,努力克服不适之处,做一个乐于助人c关爱弱小c常常送温暖的好人。 “枝枝莫哭” 姬缘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武枝扬起大脸,朝他露出一个悲伤欲绝的微笑。 脸上全是眼泪。 涕泗横流。 “松妹不会有事的。”姬缘坚强的把话说完了。 然后他们住的地方,墙也应声而倒。 “遭了迎儿”武枝要去屋里找迎儿,被姬缘拦住了。 “还是我去看吧” 原先他们住的屋子塌了一面墙,顶上的茅草全散落了下来。 姬缘还没来得及进去,迎儿就从缝里爬了出来,一把抱住姬缘的大腿,吓得大哭起来。 姬缘正想做点什么,武枝从侧面抱住姬缘的腰,也开始嚎啕大哭。 低头看是一大一小的两个丸子头,看起来十分凄惨。 老窝就这样轻而易举没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逢打头风。 姬缘也有点痛苦。 好在她们俩都没有受伤。 屋子塌了就塌了,攒钱再建新的,人没事就是最大的幸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吔个饼吧 雨仍然在下,没有躲雨的地方,武松就硬生生从石头里掏出了一个洞。 但她的指甲也因此折了大半,武松倒不大在意,赵元徽十分心疼,抓着武松的手在涂金疮药。 本来武松做了个竹筏,从水路试试能不能出去,没想到竹筏一入水,没游多久就整个儿散了。 到底是忙了一整天,武松心情有些低落。 “这湖中有游鱼,我们饿不死”赵元徽柔声劝慰道。 “但我不回家,我家里人全都会饿死的。”武松叹了口气,她真的非常不放心姐姐姐夫独自在家,那些泼皮要是知道她出不去,一定会使劲欺负姐姐和姐夫,还有迎儿 好想回家。 “妹妹家中有几口人,怎么都要妹妹一个人养?”赵元徽看着武松略显单薄的身体,忍不住忽略了她那身令人窒息的巨力。 “我家中有四口人,姐姐和姐夫皆体弱多病,还有一个侄女不足四岁。” 武松想到这里,又开始担心白芷。 要是白芷在山上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她一个姑娘家,腿脚还不方便。 武松看着那个大人参,开始后悔。 “等雨停了c天亮了,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出去的”赵元徽本来打算问武松的父母,突然想到武松先前已经哭过了她早逝的娘,她爹也故去了。 一家便只剩四口人。 “阿元姐姐,你家是哪儿的,怎么落到这副境地?” 见武松一脸关切,赵元徽不由得露出几分苦涩。 他本是先帝哲宗的嫡子,地位尊崇,可惜哲宗二十四岁时就英年早逝了 哲宗之弟徽宗继位后,待赵元徽也极好。 徽宗喜爱书画,颇有天分,赵元徽对那些东西兴趣平平,整日玩乐,想学点真正有用的东西,但身份敏感,皆不了了之。 元是初始之意,徽是系琴的绳子,孟皇后极爱抚琴,哲宗就取了这个名字,希望赵元徽日后做个温朗君子,精通六艺。 他本是嫡长子,是哲宗的希望,哲宗死后他不但没有继位,还被卷入朝堂暗斗中,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却也不必多说。 “我本是良家子,父母死后我被其他族人卖进了花楼,我想逃出去,便遭了花楼杀手的追击” 赵元徽说着说着就哭了一场,父亲已经亡故,母亲被幽禁在尼姑庵中,往常血浓于水的亲人露出狰狞的真容,眼下,已经无人再挡在他身前,为他遮风挡雨了 “阿元姐姐莫哭,等出去了你就住在我家,等你养好伤了再找个好人嫁了” 武松越看越觉得赵元徽长得好看,是公子哥们都喜欢的长相。 应该能嫁一个不错的人吧 赵元徽笑得十分勉强。 本来想解释自己不是个女子的话也没说出口。 两人已经交换了姓名,赵元徽自称自己叫孟元,武松就叫他阿元姐姐,若是他自称自己是个男子,武松断不会待他如此亲昵。 若说自己是个姑娘就能稍微博得一些武松的关照。 白芷慢慢摸到山下,发现这一片儿地方都是高而陡峭的石山,极难找到武松落下去的地方。 又耗去了一天,白芷打算回县里多找几个人一起来找武松。 天渐渐暗了下来。 赵元徽嘴唇泛白,不住发抖。 武松见他看起来快死了,心里有些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他抱在怀里,拿叶子接了外面的水,慢慢润湿他的嘴唇。 赵元徽冷得要命,却察觉到周围有个暖源,忍不住过去蹭蹭。 武松像撸狗一样撸着赵元徽的头。 不住念叨, “阿元姐姐你不能死” “阿元姐姐你还年轻,逃出了魔窟后还有几十年好活” “阿元姐姐的长得这么好看,死了太可惜了” “阿元姐姐,你死了我就只能把你同那些坏人埋在一处” 赵元徽咬牙切齿,死死梗着一口气,心想,老子一定不能死,死在荒郊野外就是孤魂野鬼,孟皇后还等着他去救呢 嘶—— 赵元徽猛然睁开眼睛。 感觉感觉胳膊脱臼了 “阿元姐姐你醒了!” 武松惊喜地伸头过来看。 她丝毫没发现她刚刚失手把赵元徽胳膊按脱臼了。 “胳膊c胳膊给我接上!”赵元徽喉咙干得厉害,十分沙哑,武松飞快把他的胳膊重新给接回去。 “阿元姐姐你怎么不早些与我说你胳膊脱臼了”武松看着面容苍白憔悴至极的赵元徽,心里更觉得这位阿元姐姐真是隐忍坚强至极。 它刚刚可是你拔脱臼的 赵元徽再度露出一个坚强的微笑。 罢了,他已经要学着长大了,苦涩的时候要学会自己承受。 姬缘和武松打算收拾东西,去客栈住两天,没想到西门庆突然来了。 西门庆的母亲最近病好了一些,气色不错,又开始张罗着西门庆的嫁妆,继续拉郎配。 西门庆被母亲拉着各种试衣服,试妆容,还要处理生意上的事,整个人疲惫不堪,挪不开步子。 偶尔上街听说潘六郎很久没出来卖饼了,西门庆本来想抽空去看看,没想到有听说别人感慨雨大,把卖烧饼的武大家里的房子给浇塌了。 西门庆一时心急如焚,什么都顾不得了,匆匆赶过来,却发现姬缘正在院里烙饼,动作十分灵活,看起来没有受伤。 他用的炉子有些奇怪,以前没见人用过,烙饼倒十分方便。 关键是那饼十分香。 武枝那个小矮子正捧着一个饼吃得正香。 “潘郎!” 西门庆从院墙外往里喊了一声。 “你来了啊”姬缘一抬头,看见了鬓发有些散乱的西门庆,也许是跑得太快,他脸蛋上还有些红晕。 一脸深情的样子让人很快想到色鬼c不正经c酒囊饭袋c绣花马桶等词。 “潘郎,你家里塌了,去我那里住好不好!” 西门庆笑容真挚,坦诚相邀。 “武姑娘,你也一起来住好不好,我家里空着好多院子,左右也是无人居住” 武枝抱着胳膊哼了一声。 西门庆从那个塌掉的墙边翻过来,她也是能堂堂正正走进院子的人了! 然后西门庆就娇羞地抓住了姬缘的袖子角,开始摇晃。 “潘郎,你就来我家住嘛” 武枝的眼神十分犀利,几乎把西门庆身上扎出两个洞来。 姬缘敏锐地嗅到了烽烟的气息。 姬缘悄悄把自己的衣角扯了出来,露出一个和善关怀的笑, “西门,这样不太好” “潘郎,我把你当作好友,只要你我处事坦荡,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西门庆说完后笑容依旧,俯视着武枝,用身高来压迫她。 “我觉得很不妥当。”姬缘再度拒绝。 每次武枝和西门庆互相对视的时候,姬缘就很害怕。 万一打起来,那就麻烦了。 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那你们要去什么地方住?这些东西都留在院里吗?晚上来两次老鼠,家当就被搬空了。” 西门庆也不再多说,反而开始转移话题。 “这是什么饼,潘郎,我可以买一个吗?” “上回你买过了饼,还没有等我找钱,这个饼给你。” 姬缘把新烙好的饼递给了西门庆。 西门庆的眼睛陡然亮了。 武枝的眼睛也亮了,冒火。 迎儿在一边啃着饼子,默默挪开了一点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蹲在那里不太|安全。 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来两口来两口 西门庆小口小口地捧着煎饼,十分珍视。 武枝那个煎饼也没吃完,她咀嚼地很用力,看起来很凶。 气鼓鼓的武大郎vs如获至宝西门庆 姬缘心里突然升起了几分期待,他们之间还会升起怎样的火花? 这是怎样的一个饼啊! 入口酥脆,内里柔软,蛋香扑鼻,还有脆萝卜的清新口感。 咬下去那声细微的脆响就像她心里氤氲的花蕾,怦然绽放。 每一口都无比满足。 西门庆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他那张反派脸上的表情如此迷醉。 武枝在边上露出了鄙夷不屑的表情。 呵,西门庆这个狐狸精真是没见过世面,她可是每天都能吃到金莲哥哥的饼呢! “你这个小矮子!” 西门庆把剩下两口塞进嘴里,握拳狠狠砸在武枝脑壳上。 糟了糟了!打起来了! 姬缘炉子上那个饼还没烙完,慌忙推着小板车躲到了边上。 迎儿也跟在他屁股后面,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那两人火热的战斗场面。 武枝直接抄起了墙角的大扫帚,对着西门庆的屁股不断攻击,西门庆拿着簸箕闪避。 两人在院子里不断扑腾。 画面十分刺激。 看着武大郎抽打西门庆的屁股,意外地带感 但是姬缘还是伸着手,呼唤了一声—— “别打了” 面容俊美的少年一脸关切,似乎与以前那个带着炽热爱意的影子重合了 趁着西门庆失神,武枝最后狠狠抽了一下西门庆的屁股,再把扫帚放到原处。 眼泪却落了出来。 “金莲哥哥,西门庆打我!” “金莲哥哥,呜呜呜” 武枝拽着姬缘的衣角。 这个臭矮子!西门庆恶狠狠地看着武枝。 “呜哇哇哇潘郎” 西门庆也大哭出声,骤然吓了姬缘一跳。 然后西门庆抓住了姬缘另一边袖子。 嘶—— 姬缘开始头皮发麻了。 “潘郎”左边是油头粉面西门庆。 “金莲哥哥”右边是矮小粗壮武大郎。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迎儿继续吃饼,偷偷看戏。 “咕咕” 姬缘肚子叫了两声。 西门庆和武枝都吃饱了,他还啥也没吃。 本来给西门庆的那个饼是姬缘给自己烙的。 突然饥饿。 “金莲哥哥,我来给你烙煎饼。”武枝把西门庆挤到一边去,对着西门庆高傲地哼了一声,然后站在炉子边上烙饼。 哼!西门庆却不会烙煎饼,只能气鼓鼓地看着武枝,这次是武枝这个可恶的小矮子略胜一筹! “潘郎,你去客栈也是要花银子的,花销甚大,去我府里什么都有,还能省下一笔银票,等院子建好了再回来住,又有什么不好呢?” “再说我和武妹妹一见如故,想邀她去,落下你多不好?” 西门庆说到这里揽住了武枝,一副哥俩好的姿势。 可恶! 武枝恶狠狠的磨牙,心里却在想,去西门庆家里住也挺好的,反正不用花钱。 “金莲哥哥,我们去住几天,等松妹回来就开始建房子” 铁骨铮铮武大郎选择了抱紧西门庆,两人一起朝姬缘露出和谐甜蜜的微笑。 姬缘背后滑过几滴冷汗。 她们俩是认真的吗? “潘郎,你就过来嘛,我又不会吃人,再说还有武姑娘和迎儿,如今天还冷,让你们住在其他地方我不放心,万一病着了该如何是好?” 西门庆揽着武大郎,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简直没眼看。 各自头上仿佛都有绿帽在闪闪发光。 “金莲哥哥,西门姑娘人挺好,我们只是暂住一段时间” 武枝也搂紧了西门庆,露出和善娇俏的微笑。 迎儿在旁边露出懵懂的眼神,不太懂不太懂。 “金莲哥哥,我们就一起去吧,反正我从来没有住过有钱人家的府邸。”武枝扯了扯姬缘的衣角。 你就这么没有节操的吗! 姬缘看着屋后的废墟,可耻地动摇了。 真可恶啊! 为什么要用资本主义的力量来腐朽我! “咱们走吧。” 姬缘终于露出一个妥协的微笑。 武枝和西门庆齐齐一笑。 哼,等到了我的府里,看潘郎还喜不喜欢你! 哼,等松妹到了你府里,把你的粮仓都吃空! 没多久,西门庆就叫了一辆马车过来,把武家院子里得用的东西全装进去了。 满满当当一整车,连棉被都没放过。 武松连吃完十条烤鱼,表示自己已经有了一成饱。 正在翻转鱼身的赵元徽愣住了。 还要再烤九十条鱼吗? 一边烤,一边消化,武松从早到晚都吃不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算了,再给我来两条,我去捡柴禾。” 武松看着一脸震惊的赵元徽,摆摆手,试图唤醒他的神智。 “好嘞” 赵元徽继续烤鱼,武松去边上捡柴禾,一条探头探脑的蛇才滑溜没多远,就被武松抓住了。 “阿元姐姐,我捉着了一条长虫” 武松喜滋滋的捏着蛇的七寸,把略显肥硕的菜花蛇递给赵元徽看。 “啊——” 赵元徽发出一声惨叫,看着不停扭动的蛇,感觉自己的三魂六魄都要出窍了。 “阿元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怕蛇” 武松有些歉疚,稍微一使力就把那蛇捏死了。 赵元徽依然沉浸在恐惧里。 太可怕了。 嘶—— 那蛇张着嘴,试图挣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灵活扭动的躯体,令人毛骨悚然。 “又可以加餐了” 武松哼着小曲儿去深潭边上处理蛇,赵元徽翻滚着烤鱼,又有点想哭。 要坚强。 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能因为一条长虫而哭呢? 武松尚且年幼,就无畏艰难险阻,他还年长一些,总不能连个姑娘也不如 赵元徽这么想着,就看见武松把白嫩的蛇肉串在树枝上,放在火上过两遍,就开始冒香气了 “阿元姐姐你要不要来两口?很嫩的!” 赵元徽摇了摇头。 “尝尝?” “不了不了。”赵元徽飞快避开。 等武松肚子里屯了点货,就开始为出去做准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一松开山 这个山谷没有出口,但有个石壁上有一条半尺宽的裂缝,人不能穿过去,能趴在裂缝那儿看见外面的光。 武松就打算把这个裂缝掰大一点。 让两人能顺利通过。 赵元徽觉得不太可能,但一想到武松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力,就生出微末的希望。 万一真能出去呢? 武松气沉丹田,双手扒在裂缝两侧。 “呀~哈!” 猛然使力,那道尺许长的缝隙竟然真的开了一点。 赵元徽觉得自己过去所受的教育正在动摇。 开山之力。 令人窒息。 武松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脸再度皱成一团,使出吃奶的劲,狠狠一掰。 那道缝隙再度大了一点。 武松不敢松懈。 继续推。 赵元徽看着武松一脸狰狞加便秘的表情,不敢吱声。 默默为她祈祷。 “轰——” 边上的山石碎出了裂缝,那个缝又大了一点,勉强可以让身子过去了,头还不行。 缝隙并不均匀,想出去还是太艰难了些。 武松力竭,坐在地上喘气。 “松松,休息一下吧”赵元徽看着满头大汗的武松,敬佩无比。 “不休息了我今天非要把它推开不可” 武松再度扒到了缝边上。 “呔——” 赵元徽只听她一声巨喝,那缝隙又宽了一些。 “松松,够了够了”赵元徽觉着这个宽度让人侧着通行足够了。 “我先试试能不能过去” 武松侧着身子进了缝隙,衣服被里头的碎石划裂,连脸上也添了不少细小的血痕。 “阿元姐姐,我先出去探探路,你等着我。” “松松小心。” “哎~” 她长得瘦,慢慢往里探,倒也能进去,走了五六丈,外面的路就宽阔了,似乎是一个幽深的山洞。 难怪能被掰开,里头的缝更宽些,整个裂口呈喇叭型,出了那段缝隙,就很好走了。 武松继续往外走,才发现那外面的确是一个山洞,留了很多蝙蝠屎,却没看见小蝙蝠,可能是集体搬了家。 等她走到洞口往外看,才发现下面离地面仍有十几丈的距离。 这个山洞好高! 山洞里虽然有些潮湿,还有点臭,却没有别的危险。 武松就在这边叫赵元徽,让他赶紧过来。 赵元徽便也跻身进了石缝。 他也生得瘦削,只是生理构造终究和武松有些不同。 “阿元姐姐你怎么还不过来” “我卡着了”赵元徽尴尬地回话。 “你卡哪儿了?”武松焦急的声音传来。 “卡着”赵元徽陡然僵住。 不可说。 卡着蛋了噫呜噫呜 “卡着哪儿了!”武松再度高声询问了一句。 “卡着屁股了!”赵元徽大声回应。 “屁股大好生养!阿元姐姐你缩一缩!” 赵元徽心中再度落泪。 如果他当初不被孟皇后送出尼姑庵,他一定还剃着光头装成小尼姑骗香客的赏钱; 如果当初被送出去后没有展现出聪明才智,他一定能暗中学到不少东西; 如果北上时没有坐船,他一定有大军保护不会被追杀得如此凄惨; 如果当时没有往深山老林跑,他或许已经被孟皇后的人找到了 如果他蛋小一点,就不会卡住了。 这个时候,赵元徽只能努力缩着身体,想象自己是随着山崖生长的一条山藤,自由伸缩躯体,慢慢跨过狭隘处。 也许是缩一缩真的有用,赵元徽往那边挪了一点,等快出去的时候,又卡住了。 这次,真的是卡在屁股那里。 “阿元姐姐,你屁股又卡着了?” 武松凑过来瞄,赵元徽脸涨得通红,努力收缩屁股,慢慢被武松拽出狭窄的缝隙。 蛋疼。 “终于出来了”赵元徽往地上擦了擦靴子上沾的不明物体,长长舒了口气。 “外面是何地?” 赵元徽看着山洞外照进来的光,十分想出去透透气。 “是山中间。” 等赵元徽伸出头一看,果然是山中间 其实他跳的那崖不算深,不然就算下面是水潭也逃不过一死。 所以如今出来了依然处于半空中。 “要是有条绳子就好了。” 武松再度长叹一口气。 “松松!松松!” 不远处传来白芷的声音,还有猎犬的叫声。 “白芷姐姐!啊啊啊啊!我在这里!” 白芷一抬头,武松在头顶十几丈高的山洞里挥手回应。 “松松,我想办法来接你下来!”白芷喜极而泣,抱着猎狗十分欢喜。 这条狗是她从一个守山的老猎人那里借来的,那个老猎人不是清河县人,住在山里住了几十年,白芷阴差阳错摸到了他的住处,还借来了这只狗。 “白芷姐姐,蝙蝠的屎是不是药材,你要不要,我拿袜子给你装一筒下来好不好!” “很有年份,能不能变成中药!” 武松正在兴奋的询问,赵元徽想着靴底沾上的不明物体,脸有点绿。 “能!松妹你等着我,我来想办法。” 白芷拿绳子系了块石头,往山洞里砸。 这是上回崩断的绳子,还有几丈长。 砸了好几次才险险砸进武松所在的山洞。 武松把绳子系在山洞里的粗壮石柱上,包了一包蝙蝠屎,利索地顺着绳子滑下去了。 绳子尽头离地面依然有段距离,武松直接趴在山崖上慢悠悠爬下去了。 赵元徽看得目瞪口呆。 她还是人吗? “阿元姐姐,你也下来吧,我待会儿接住你。” 白芷正抱着武松不停安抚,骤然听见武松叫人,愣了愣。 “还有别人?” “我路上捡的美人。”武松从白芷身后的背篓里掏出两个饼子咯嘣咯嘣咬了几口。 白芷正想说点什么,见武松腮帮子鼓鼓的,也不忍心斥责。 摔下去我就死了啊 虽然是在想这种事,赵元徽依然鼓起勇气,慢悠悠抓住了绳索往下滑。 好害怕,瑟瑟发抖。 到了绳索的末端,看着下面还有两三丈的高度,赵元徽开始浑身发软。 只得死死抓住了绳子。 武松把嘴里的饼咽下去,再度爬上了石壁,把赵元徽腰一揽,几下借力,飞快落了地。 赵元徽瘫坐在地上,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喜悦。 白芷看着他身上的刀伤,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白芷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姐姐姐夫,他们要生气的” “我姐姐会狠狠的揪我的耳朵” “姐夫会拿鞋底子抽我呜呜呜” 武松说着说着就哭了。 还能有人抽武松? 赵元徽有点害怕,心里先给这位未曾谋面的武松姐夫加了一个厉害人物不能惹的标签。 白芷又气又笑,狠狠拍了武松的屁股两下。 “你姐夫不抽你,我都想抽你。” “白芷姐姐,我给你跪下了,如果你说了,以后我们就不能一起进山采药了” 武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白芷的腿嘤嘤哭泣。 这一招是和姐姐学的,只要这么哭,说什么对方都会答应。 赵元徽依然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回事情太严重了,我不能为你做主。” “你姐姐和姐夫不是不明理的人。” “白芷姐姐,你就帮帮我这一回,下次我还来和你一起采药,我保证不做危险的事情了。”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放开。” 武松抱着白芷的脚,让她动都动不了。 “我真是担心死你了。”白芷摸了摸武松的头,叹了口气。 “我这不是没事吗?”武松脸上的眼泪还没有擦干,就笑了起来。 “你看你的手!” 白芷抓着武松的手,看着翻折的指甲,十分心疼。 “还有你脸上的伤,就算我不说,你姐姐,姐夫也会问起的。” “我就说我是失足摔了一跤嘛” 武松不停撒娇,软磨硬泡,白芷最后终于答应替她隐瞒下来。 “这姑娘家住何方,来自何处?” “我是东京人士,并无户籍,如今无处可去了。”赵元徽行了个礼,看起来弱质纤纤,温柔婉约。 “姑娘伤的很重,怕是要养很长一段时间了。”白芷看着赵元徽惨白的脸,本能觉得这是一个麻烦。 “到时候就让阿元姐姐住在我家里,等到伤好了再出去另住,阿元姐姐长的这样好看,放在别处我不放心。” “也就只有松松你家的人会这样仗义。” 白芷从背篓中取了些药,先给武松上药,然后又给赵元徽包扎了一下。 武松见赵元徽走路有些吃力,便想背着他。 噫!那岂不是要露馅! 赵元徽严词拒绝。 “阿元姐姐真的很不错,就是太过羞涩了一些。” 武松连连称赞,赵元徽配合着露出羞涩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潘郎,抱抱我 姬缘这一行人搬进了西门庆的家里,住在前院里。 前面都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景致陈设都很不错,武枝和迎儿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好地方,连连惊叹。 原主虽然在张府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记忆却不甚详细,姬缘见过后世遗留下来的宫室,亲自住进这样的古代木制建筑,还是第一次。 雕梁画栋,彩绣辉煌。 或许是因为西门家是商户,一应用具皆十分富贵,就连脸盆都是雕着牡丹花的。 很不凑巧的是,秦涛就住在姬缘的对面。 这是西门里前院客房中最好的两个院子。 姬缘只出去过一次,就看见了顶着猪头脸的秦涛。 上次他们几个打的太重,秦涛现在都没有复原。 西门夫人问起时,西门庆只说秦涛是让人当成贼子打了一顿。秦涛有心想反驳,又怕西门庆彻底和他撕破脸,只得勉强承认了。 虽然身上穿的是上好的锦绣长袍,身材也修长挺拔,但顶着一张猪头脸,实在称不上年轻俊才。 每次西门夫人说了几句秦涛的好话,西门庆就开始嘲笑秦涛脸上的拳头印。 次数多了,西门夫人也怕秦涛心里记恨,就不让他们见面了。 这府里的确落到了西门庆手里,姬缘他们搬进来几天,西门夫人连个风声也没听到。 秦涛心里想去告状,又怕西门夫人看见如此出色的姬缘心生喜意,只能默默咽下了这口气。 等他考中举人,还怕解决不了这几个卖饼的腌臜家伙吗? 姬缘只看见秦涛傲娇地哼了一声,握着厚厚的书卷,想来是回房学习去了。 西门府真的很有钱,西门庆在经商这方面又很有天赋,拿得起放得下,出手又准又稳,打赏也大方利落,让人心服口服。 西门老爷死了之后,西门家并没有衰落下来,反而有些大兴的趋势。 这府里府外的人便很顺服,都听西门庆的话,都按着她定的规矩来。 进府第一天,西门庆就让人给姬缘他们几个做衣服。 若是只做姬缘一个人的衣服,他必然不会穿,若是加上武枝和迎儿,说不定他们三人都会穿。 反正她不差这个钱,不如成人之美。 如今天还冷着,大人小孩子都不能挨冻。 房间足够,姬缘就没有再和武枝他们一起睡,单独睡在一间卧房里。 这间卧房看似平淡,实际上是西门庆特意布置过的,书案上有笔墨纸砚,书架上都是西门庆仔仔细细抄的书。 床上铺得又厚又软,柜里有几身新里衣,衣服鞋袜一应俱全。 莫名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姬缘翻看着西门庆抄的书,还有一些批注,越发觉得这姑娘不错,可堪大用。 可惜如今朝堂上暗流汹涌,她又是姑娘家,很难做出一番大成就。 武枝也是一个不错的姑娘,执着细心,不怕苦不怕累,从不抱怨,温柔宽和。 两人都是真性情,若是和平相处,应该能做不错的朋友,何必互相伤害呢 “潘郎~” 西门庆那张邪魅的反派脸突然出现在姬缘面前的窗柩外,被碧绿的窗纱印成奇异的颜色,宛如鬼魅。 “潘郎,我好想你啊~” 西门庆娇滴滴的说了好几句,抛了个媚眼。 骤然听见这样做作的男声,姬缘胃里一阵翻涌,被他强行抑制住了。 对不起 难受想哭。 “潘郎,我好想你” 西门庆看着屋内俊美出尘的人,情绪翻涌难自控。 姬缘看着从窗户里伸进来的脸,进退两难。 很快,西门庆就从窗户里爬进来了。 “潘郎,你抱抱我好不好!” 西门庆伸了手。 看着眼前的汉子,姬缘心里更加难受了。 “潘郎,抱抱我!” 西门庆伸长了手。 恐怖如斯—— 姬缘叹了口气,摸了摸西门庆的头,忍不住轻声说: “你这是何苦呢?” “哪里苦了,我只不过是想做我想做的事而已,一切皆顺从本心。” “你不要觉得欠了我什么,都是我自愿的。” 西门庆笑了笑,顿时又有些心酸,潘郎真是一个心软的人。 可惜他不心动。 “只要你不觉得我这样惊世骇俗,不知廉耻就好。” 西门庆看着眼前人温柔俊朗的眉目,笑得更开怀。 她的眼光从来不会出错,潘郎与秦涛及这世间的大多数男子都不一样。 “怎么会?” “我所见世间人,少有如西门率性者,西门姑娘正如明珠,举世难寻。” 姬缘刚说完,就看见西门庆眼泪滚了出来。 “你说得都是真的,没有唬我?” 西门庆认真地凝视着姬缘的眼睛,越发入迷。 这双眼睛太好看,像静谧的湖水,像无垠的星空,永远都望不到尽头。 “自然是真话。”姬缘也认真地看着西门庆的脸,说实话,西门庆也算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子,就是看起来不是好东西。 看久了就习惯了。 “哼!” 西门庆娇哼了一声,坐在一边椅子上。 姬缘猛然一颤,就是这种少女的感觉,和这种壳子搭配起来,杀伤力分外大。 强者的世界,就是如此孤独。 这寂寞,无人能懂。 “那我让人给你做的衣服,你怎么不穿?” “我有旧衣足矣。” “不行。” “那些都是根据你的身形做的衣服,你不穿其他人也穿不了,我也不缺那些小钱。” 西门庆打开箱笼,把里面的衣袍一件件摆在床上。 莫名有种被富婆包养的感觉 富婆好有钱 姬缘并不心动,不看那些衣服。 “潘郎,你不要拘礼,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是怎样的活法,这些都算我的谢礼。” 西门庆温柔一笑,姬缘有点怂。 “再拘礼就矫情了,你又和那些俗人不一样,反正住也住了,吃也吃了,换身衣服又能如何呢?”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姬缘再度可耻地心动了。 他的里裤都破了几个洞,一直没好意思与武枝说,也不好找机会偷偷补。 让武大郎补裤子,想想都窒息。 如今有现成的,顺水推舟,岂不美哉? 姬缘再度进入天人交战。 简直太可耻了 他坚硬光洁的灵魂,竟然被资本主义腐朽了 “潘郎,你换一身看看合不合适?” 西门庆取了一件天青色道袍,内里十分厚,料子舒服又保暖,对着姬缘比划。 “潘郎,你试一试好不好试一试” 西门庆一脸热情,恨不得当场把姬缘的衣服扒光。 “你能不能”姬缘还没说完,西门庆就乖巧地躲进了屏风里。 这人真上道! 姬缘深深为之惊叹。 西门庆却在偷偷捂嘴笑。 潘郎刚刚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温水煮青蛙,迟早把他给拿下! 姬缘这会儿却不好换里衣,万一出现什么尴尬的场面,光着身子太不好了。 只脱了外袍,换上了这身道袍。 西门庆正在屏风后面伸头偷看。 就看见姬缘里衣上面的大洞小窟窿,一时间无比心痛。 姬缘换衣服很快,才系好腰带,外面的武枝就破门而入。 “金莲哥哥!” 西门庆躲在屏风后,不敢再伸头看,怕自己哭出声音就咬住了袖子。 “金莲哥哥你就这样穿着,特别好看,等我卖饼挣了银子,给你做更好看的衣服!” 武枝本来想问问西门庆让人给她做的衣服该怎么办,如今却彻底放下心来了。 有衣服穿就穿,何必拘泥小节。 “我比枝枝年长些,应该是我来养着枝枝和松妹” “金莲哥哥你好好的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只要你好好的。” 武枝有些难过。 她也想变成西门庆那样有钱的人。 可惜一无薄资,二无才貌。 倾尽全力,也只能给金莲哥哥添麻烦。 “枝枝说什么胡话,我们是亲人,应当互相扶持。” 西门庆差点笑出声来。 亲人。 这比自己的待遇更凄惨一点 彻底没有希望了。 “是啊。”武枝心情愈发低落,又回了自己和迎儿的卧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你好,美女 姬缘去察看屏风后面的西门庆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从窗沿的脚印上来看,她应该是翻窗出去的。 姬缘悄悄把窗户关上,拴得紧紧的。 希望她下次进来的时候走门窗外贸然出现一张荡漾的绿脸,比恐怖片还吓人。 夜间姬缘终于洗上了一次有肥皂的澡。 等他换上新里衣,就发现以前那些破衣服都不见了,连袜子都不剩。 是谁,连破洞装都偷??? “潘郎,旧物尚有用处,我已经送予了那些更需要的人,不必挂念。” 桌上留了封信,是西门庆的笔迹。 她什么时候来偷的衣服? 姬缘感觉怪怪的。 不但吃软饭,还被富婆强势包养衣服都被收走了 “啊——” 掌握偷窃绝技的西门庆当然不会告诉姬缘,衣服是她用竹竿悄悄挑出来的,袜子挑得老费劲了。 把脸埋进姬缘的衣服里,西门庆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就是这种气息,若有若无又温和,让人魂牵梦萦! 西门庆抱着姬缘的衣服在自己的床上滚来滚去,她就是最需要这些衣服的人! 西门庆下令让人不要进来,自己悄悄换上了姬缘的衣服。 胸口有点紧 不过没关系,嘿嘿嘿 西门庆在房间里转圈圈,十分高兴。 穿着宽大陈旧的衣服一会儿摆出西子捧心的姿势,一会儿给自己画眉,终于累了,把头蒙进被子里,偷笑出声。 好幸福 西门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抱着这些衣服,睡得分外沉。 一夜好梦。 就算赵元徽累得双腿打颤也坚决不要武松背,武松和白芷都为之动容。 竟坚韧顽强至此! 殊不知赵元徽是因为怕自己的蛋暴露性别万一被武松背着,疑惑地询问一下那不就全完了 赵元徽已经快累散架了,不得不强撑着,累死也要维持体面。 从山里走到清河县,花了三天时间。 三个人都十分疲惫,走到大道上,各自分散。 武松走到门口时匆匆忙忙喊了两声,发现无人应答,眼泪刷啦啦流了出来。 “哇——” 武松爆哭出声。 赵元徽看着坍塌的院墙和房子,不免内心有些凄惶。 “松松,节哀。” “呜哇哇——” 武松继续号啕大哭,凄厉悲伤。 “呜呜呜” “不哭了不哭了” 赵元徽抱着武松给她拍背。 眼下不免也落了两滴泪。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两人抱在一起,越想越伤心,渐渐哭成一团。 “二娘子,你家姐姐和姐夫去西门府借住了。” “西门大小姐真是个大善人啊” 邻居出门,感慨了几句。 武松抽噎着抬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 “真的吗c真的吗?” “难道我老头子还能骗你不成,西门姑娘还是用马车来接的,可气派了” 武松突然破涕为笑,脸上糊成一团,十分狼狈。 “你姐姐说,等你回家了,就自去西门家,都在那等你。” “好,好,谢谢您。” 武松高兴极了,立马站起来冲邻居作揖。 赵元徽哭得鼻酸,此时内心继续复杂。 可能这就是生活,永远猜不到是喜是悲。 等武松去了西门家,先洗漱了一番,再换上新衣服,又是一个翩翩少女。 西门庆处处妥帖,连武松的衣服也备了几身,都是做好的成衣,方便行动又不失姑娘家的俏丽。 赵元徽是附带品,此时穿的也是给武松准备的衣服。 女装,值得拥有。 姬缘看见赵元徽的时候视线为之一振。 好一个清丽婉约的俏佳人! 一双眼睛温柔如明月,眉略有些英气,需要修修,唇如花,肤如玉。 身形纤瘦,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穿着浅荷色直领对襟长裙,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这些天,姬缘的眼睛被武大郎和西门庆频频洗礼,已经十分麻木了。 乍一看见赵元徽,顿时觉得这姑娘如仙女下凡,貌美无比。 “姑娘,在下潘金莲。” 姬缘与赵元徽见礼时,顿了顿,面上显出些羞赧。 这个名字真是蜜汁羞耻。 而赵元徽此时也心中一动。 这几天被武松狠狠摧残过,时不时还要被白芷套几句话,十分心累,甚至对世间女子失去了信心,未曾想到竟然有如此佳人在世。 文弱娇羞,可爱至极。 而且名字也十足可爱,金莲,一听就是一个女孩儿。 赵元徽眼神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姬缘,内心十分萌动。 “咳阿元姑娘坐吧。” 姬缘轻咳了一声,让赵元徽坐,微微蹙眉的样子让人心都拧紧了。 这美人如弱柳扶风,让人无比怜惜,赵元徽感觉自己从未萌动过的心开始砰砰跳动。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赵元徽一边想着,一边痴痴盯着姬缘看。 眼前人一身纯白色道袍,衣襟处绣着云纹,更衬得眉眼出尘绝世,让人屏息。 最让人心动的是眸中温柔沉静的光,仿佛一切坎坷都不算什么,任岁月如风,不减初心,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赵元徽感觉自己快融化了。 这样的美人,也只有男装,才能悄悄掩饰其夺目的光辉吧 赵元徽出神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继续盯着姬缘看。 “阿元姐姐,你也觉得我姐夫好看吗?” 武松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露出一个自豪的笑。 “好看好看。”赵元徽连连点头。金莲姑娘长得真好看!就算是男装也好看!就算是姐夫也好看! 姬缘忍不住又多看了赵元徽两眼,这位叫孟元的姑娘,长得可真不赖啊 洗洗眼睛。 神清气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潘金花 “松妹,你怎么弄的,一身伤!” 武枝刚替武松把衣服补完,就气冲冲过来拧住了武松的耳朵。 “姐姐,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从坡上滚下去了” 武松一脸无辜,甚至还流露出几分脆弱。 “武枝姑娘,松松都是为了救我才从坡下滚下去的” 赵元徽开始为武松开脱。 “枝枝,松妹还饿着呢,你就让她先吃饭,等她吃饱了再训她”姬缘见武松的耳朵被拧红了,劝了一句。 “对对对!”武松连连附和。 “金莲哥哥,你就只宠着松妹,哪天她真要是去捋虎须,那可怎么着”武枝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 武松可是几拳打死猛虎的猛人。 姬缘无法解释,只看着抽抽噎噎的武大郎,绞尽脑汁想词安抚。 “姐姐,你别哭了,我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我以后再也不做危险的事情了” 武松抱着武枝,开始保证。 赵元徽看着这姐妹相拥的感人一幕,忍不住去看边上的姬缘。 两人正好对视,尴尬一笑。 偷窥被抓。 刺激。 不能再看了,就算孟元姑娘是这些糙汉里的清流,也不能再看 姬缘收回视线。 不能再看了,就算金莲姑娘是他喜欢的类型,也不能唐突了佳人 赵元徽努力克制。 等武松吃饱,便开始谈论安家问题。 总不能一直住在西门庆家里,院墙要重立起来,房子也要做个更大的。 白芷把那人参一分为三份,她得一份武松得两份。 人参是白芷发现的,她觉得自己没出力,很不好意思,只说分到的一份算作武家人以后的药钱,日后老大夫看诊都不收钱。 武松把自己分到的两份人参取出来一份还给了西门庆,另一份存着待用,人参须须分了一些给赵元徽。 赵元徽没有什么钱,就把随身带的金印送给了武松。 反正他也用不上,让武松缺钱的时候把它捏成一团金子再拿去花。 “阿元先同我们住在一起,到时候寻了良人再嫁出去,我们这里就是你的娘家。” 武枝执着赵元徽的手,试图让他意识到嫁人的重要性,不要总盯着金莲哥哥看。 这孟元一看就是一个狡猾的婆娘,让她带坏了金莲哥哥怎么办。 “好。”赵元徽乖巧应下。 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随便附和一下倒是没问题。 “没有户籍也不好,到时候就落在我们家如何?” 武松挺喜欢温柔倔强又坚强的阿元姐姐,便这么提议。 “也可以,只不过阿元是个姑娘,不能入赘。我们爹妈都死了很多年,不好做我们的姐妹” “就落在我那儿如何,就说是我的妹妹” 潘金莲的父母下落不明,已经离县很久了,若是多个投奔而来的妹妹,倒也说得过去。 “好。”竟然成了这位美人的妹妹吗? 赵元徽又悄悄瞄了姬缘一眼。 真是三生有幸。 “那就取个什么名儿好呢?叫潘孟元?”武松开始思索。 “不好,万一阿元以前的仇家发现了呢” 武枝敲了敲武松的头,试图让她动动脑子。 “那就叫潘金元。”武松眼睛一亮,又想出了一个更棒的名字。 赵元徽几欲吐血。 “不行,也有一个元字呢,还不如叫金花,又好听又好记,一听就知道是兄妹。” 武枝笑了笑,看起来十分真挚。 “哇,这个好!” 武松也觉得特别好,忍不住连连喊了几声金花姐姐。 人在屋檐下,常常要低头。 赵元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平静而温和的笑容,看起来也挺喜欢这个名字。 姬缘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古人喜欢的名字和现代的人喜欢的名字不一样,这就是时代产生的差异性吗? 金花这个名字,真妙啊 姬缘默默在心中为这位漂亮小姐姐点蜡。 武松很快带着赵元徽去县衙登记了户籍。 说起来赵元徽和姬缘气质是有些像,都是那种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赵元徽又长得嫩,稍稍描摹一下,更显年少,说是兄妹完全没有问题。 赵元徽一身女装,长发绾起,好几个中年的差爷问他是否有婚约,能不能看看自家儿子合不合意 武松十分欣慰,牵着赵元徽和那些人扯了很久,希望能给赵元徽找个良配。 户籍登记好后,赵元徽猛然松了口气,希望以后不要被人找到。 这种事人越少知道越好,白芷已经答应为赵元徽隐瞒,武松一家也闭口不提赵元徽的来历,只说他是姬缘的妹妹,特意过来投奔的。 西门庆听说姬缘多了一个妹妹,十分高兴,连连带着赵元徽选新裙装,首饰头面,胭脂水粉,十分热切。 赵元徽有苦难言,越发觉得只有那位清淡如仙的金莲姑娘是他心头所好。 既然武松已经回来了,那建新院子的事就可以提上日程。 武松只受了一些皮肉伤,吃饱喝足后很快就养好了,依然是活蹦乱跳的元气少女,整天帮西门庆府里的人做事,尤其喜欢去厨房帮忙,吃得油光满面,不停打嗝。 理一理家里的资产,还有近十两银子。 重新建房子足够了,还能比原来做得更大更好。 到时候每人都有一间卧房,十分方便。 姬缘拿纸笔画设计图,给其他几个人讲解,西门庆也时常凑过来听,并且表示她也想做一个新府邸,让姬缘帮忙设计,算是他借住的代价。 半吊子水平的姬缘没好意思拒绝。 他确实学过一点土木,只是后来没来得及上工地实习,就去做了别的事情。 武家的院子比较简单,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一圈,多建两间房便好。 那一片儿都是武家的地,因为没有钱建房子都空置着,如今可以利用起来了。 西门庆麾下就有负责建屋的人,介绍给了武家几人,价钱开得十分公道。 只是那些人常常以准备材料为借口拖延时间。 西门庆不想让姬缘出去住,武枝心知肚明。 两人谁也不戳破,维持着虚假的一见如故c金兰之谊,或说“金莲”之谊也使得。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武松开始去山上找石头,磊在空地上,为自家的院子准备材料。 每天搬一点,没多久就堆成了一堆小石山。 那些打算偷偷报仇的泼皮一看见武松搬着比她身体更大的石头,就退缩了。 那可是一步能在地面上踩出一个脚印的武松,惹不起惹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这章很高能 姬缘画好了西门庆新家的设计图,按照她的意见慢慢修改,时不时还会去给武枝她们帮点小忙。 迎儿正跟着他认字,养回来了一些肉,脸颊粉嘟嘟的十分可爱,像个小团子。 五官与武家两姐妹并不相像,但底子不差,长大了应该也是一位俏丽小娘子。 春分过后,正式开始动工。 武枝每天要给那些建房子的人做饭,姬缘见她总被油烟呛得咳嗽,就接过了做饭做菜的活,虽然是大锅饭大锅菜,味道都还不错,常常还能看见并不顺路还来蹭饭的西门庆。 院子很快建好了,石头砌得很扎实,让人很有安全感。 地基打好后进度猛然加快,不到半个月,房间的大梁被武松轻轻松松拎了上去。再挑个好日子落瓦,新房子就彻底大功告成。 姬缘特意下厨做了一大桌菜,犒劳这些日子在这里帮忙的汉子们。也请了邻居好友,加起来正好三桌人。 这一餐算作贺新居。 西门庆与武枝武松她们在最小的那张桌子上吃饭。 武松正在狂吃,迎儿乖巧地端着碗往嘴里塞肉。 武枝和西门庆赵元徽三人之间气氛很诡异,西门庆有些讨好赵元徽的意思,十分热切。 潘郎的妹妹要是和她关系好,以后行事岂不是能方便很多? 武枝则很防备边上的两人,觉得她们俩都对金莲哥哥居心不良。 赵元徽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西门姑娘和武枝都怪怪的,让他如坐针毡。 果然还是金莲姑娘最好了。 厨艺真好。 想到这里,赵元徽又夹了一块姬缘烙的饼子,吃得十分满足。 武家并没有亲人,另一桌便只有几个邻居,胡大婶也来了,说大壮已经怀了孩子,不知道是儿子还是闺女,眉眼里都是喜意,十分期待抱外孙。 时间过得真快,竟然快半年了。 姬缘顿时觉得未来的生活更加漫长苦涩,一瞬间被生活压弯了腰。 还好有个金花妹妹洗洗眼睛。 每天看着金花妹妹吃饭,真是赏心悦目。 “哥哥,你坐下吃。” 赵元徽看着忙碌的姬缘,忍不住呼唤道。 “金花妹妹,你多吃些,我马上来。” “金莲哥哥,快来。”武枝拍了拍旁边的空座。 “潘郎,你先用饭吧,其他的事我们来做就好了。”西门庆也招了招手。 西门庆最近越来越温柔贤惠,几乎和武枝有得一拼,姬缘有点害怕。 “哥哥,快来啊~” “金莲哥哥,来嘛~” “潘郎,过来坐~” 赵元徽那张脸在另外两张汉子脸中分外治愈,姬缘便坐在赵元徽边上。 武枝心中暗暗警觉,金花这个女人真不简单,竟然也想抢金莲哥哥,还好金花户籍落在了金莲哥哥下面,不能成婚。 西门庆心里有些安慰,至少潘郎没有坐在武枝那个小矮子身边。 看着不断给姬缘夹菜的赵元徽,西门庆觉得兄妹之间亲近一些很正常。 武枝不甘示弱,温温柔柔夹了一个鸡腿放进姬缘碗里。 看着面前飞走的鸡腿,武松有点委屈。 松松委屈,松松不说。 西门庆又在武松面前的盘子里夹走另一只鸡腿。 武松更委屈了。 姬缘见武松表情低落,以为是因为没有人给她夹菜,便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武松碗里, “松松吃菜。” “松松吃笋。”西门庆时刻跟随着姬缘的脚步,迅速夹了一筷子竹笋放进武松碗里。 “松松吃肉。”赵元徽夹了一块肥猪蹄放进武松碗里。 武松太瘦了,吃点肥肉补补。 “松松吃饭。” 武枝给武松添了一大碗饭,压了又压,份量十分扎实。 松松委屈,松松不说。 武松化委屈为食欲,继续疯狂吃饭。 迎儿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眼前风云诡谲的画面,咬了一口嘴里的鸡肉,觉得现在的生活热闹又有趣。 一顿饭吃完,姬缘完全有些混沌,不知道自己都吃了些什么东西,但肚子里饱饱的,很撑。 等人都散去,武枝开始洗碗,赵元徽在边上帮忙,虽然他什么也不会,但大家都没有嫌弃他的意思,做什么事情都带着他。赵元徽人聪明,学什么都快,如今洗碗已经洗得又快又好了。 洗完碗的赵元徽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点满足。 武松正在劈柴,迎儿在灶口烧火,姬缘在收衣服,西门庆视线转来转去,颇有些舍不得,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必须要回府了 她也想搬进来一起住,然而只能想想。 上次潘郎的旧衣服都被她偷走了,如今潘郎穿的衣服都是她亲自挑的料子和花样,想到这里,西门庆心里好受不少,和姬缘道别后骑马准备回家。 为了方便,西门庆和武松常常都是一身男装,极少时候才会穿女装,姬缘已经看习惯了,只把他们当成兄弟,便也没客气,朝西门庆挥挥手,让她路上慢点儿。 西门庆如饮美酒,心里美滋滋,回府后继续抱着姬缘的旧衣服打滚。 各自洗漱完,回房间休息,一天又结束了。 住在新房子里分外舒服。 赵元徽早就体验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也不觉得和武松睡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反正武松睡着后和死猪一样,再加上武松实在让人升不起任何邪念,赵元徽便睡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被尿憋醒。 赵元徽不想起来,便继续睡了。 没多久竟然又醒了。 赵元徽继续睡觉屋里没有尿壶,出去一趟太麻烦了,明天早上再说嘛 第三次醒过来,终于憋不住了。 便意汹汹,来如山洪。 赵元徽随意套上一双鞋,悄悄推门,出去小解。 茅厕在院子里,想小解就必须要出去。 ———————— 姬缘实在渴得受不了了。 也许是菜太咸了,或者肉吃多了,姬缘十分想喝水。 姬缘从被窝里钻出来喝水,发现门是开的。 难道进贼了? 姬缘先在屋里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个赵元徽。 不会金花妹妹被人偷走了吧? 姬缘马上就出了门,发现赵元徽正站在院子里,撩起了裙子,扶着鸡儿,对着武松新移进来的小树苗,放水。 我屮艸芔茻! 姬缘目眦欲裂! 金花妹妹怎么会有鸡儿! 赵元徽猛然听见吸气声,一回头发现是一脸震惊的姬缘。 娘耶! 太可怕了! 赵元徽还没放完水,扶着鸡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能换了个方向,背对着姬缘,颤巍巍地继续放水。 娘耶 赵元徽脸上不由得淌出两行清泪。 要不是姑娘家的裙子太麻烦,他也不会赶时间来不及进茅厕 这辈子的老脸都要丢光了 金花妹妹在院子里滋树 娘耶 姬缘全身颤抖,几欲昏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抓狐狸精现场 姬缘把头蒙在被子里,脑子里都是那惊世骇俗的一幕。 是不是他的眼睛又出了问题? 金花妹妹本来和武枝c武松她们一样是个姑娘家,但是在他的眼睛作用下变成了男孩子 本来画面应该是金花妹妹蹲着嘘嘘,结果在自己的眼睛里变成了站着 姬缘想到这里,依然很窒息。 看到了人家姑娘嘘嘘 如果不是他眼睛的问题,那么 姬缘简直不敢深想。 娘耶,上天又给我降下了新的挑战吗? 噫呜噫呜 姬缘把头深深埋进被子,缩成一团,再度深深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触觉会有变化吗? 至今姬缘没敢摸西门庆或者武枝的胸口试试是不是真的 也不敢去摸金花的鸡儿试真假 他只能在无尽的疑惑c忐忑和恐惧里陷入黑甜的梦。 处理好痕迹的赵元徽穿好衣服,锁好门,悄悄摸进了姬缘的房间。 看着被子里蒙的人,他有些歉疚,忍不住轻声说道, “金莲,我会对你负责的。” “对不起,吓到你了。” 说完后赵元徽又看着被窝良久,觉得心中激荡难以抑制,重新回了房间后,久久睡不着。 或许这就是天定的缘分,是上天让他遇见这么好的金莲姑娘。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性子好,简直完美。 姬缘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一身冷汗,他竟然梦见三个穿着裤衩的汉子在玩摔跤游戏,而且可怕的是那三个汉子分别是武枝c西门庆和金花妹妹。 更可怕的是他们仨个一边摔跤,一边说胜者为王,可以嫁给金莲哥哥 战斗场面极度激烈,真是太可怕了 虽然已经从梦里醒过来了,姬缘还是不能忘怀。 早上烙饼的时候,姬缘开始害怕了。 金花妹妹的鸡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平时雌雄莫辨的声音,平坦的胸口 但是金花妹妹每天都要对镜梳妆,还精通绾发,比武枝武松都要擅长。 “金莲哥哥,饼糊了!” 武枝猛然发现姬缘眼下有些青黑,便露出了心疼的眼神。 “没注意,走神了” 姬缘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要这眼睛有何用,为什么不来一点更酷炫的能力呢最好有性别检测功能,握一下手就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想法很美好,很快他就看见了来院中浇水的赵元徽。 院子里种了一些月季花,都是西门府中不要的花枝,扔了可惜,随便找个地儿一插就活了。 赵元徽浇得很认真,水丝丝缕缕落在枝叶上,洗出一片清新的绿。这很容易让人想到昨天的不美好画面。 姬缘挪开眼睛,心里想着一切都是虚幻,性别全不重要,便觉得好受了很多。 赵元徽每天都要早起刮胡子,再画眉,涂点胭脂,修饰一下五官,让自己更像一个漂亮姑娘。 不敢轻松一日。 今天格外羞涩。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金莲姑娘了若是做一对平常夫妻,也挺好。 这么想着,赵元徽脸色愈发红得厉害。 姬缘无意间瞟到,心里一惊。 该不会金花真是女孩子吧 太可怕了 看了不会要负责吧 娘耶 姬缘再度陷入惊恐之中。 一直到晚上状态都有些不正常。 赵元徽同样是如此,武枝敏锐的发现了差别,难道昨天晚上赵元徽对姬缘做了什么吗 原来金花才是最大的狐狸精! —————— 晚上,武枝悄悄留了心眼,强撑着没睡着。 没想到最近西门庆不来了,屋檐下又多了一个更厉害的大尾巴狼。 金莲哥哥就是如此优秀美好,引无数人折腰 想到这里,武枝忍不住有点小骄傲。 夜深了。 姬缘依然没有睡着。 昨天晚上看见的震惊画面依然深深烙在脑海里。 反复回放,他仍然在思索金花妹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直到窗户那里突然摸进来一个人。 姬缘默默抓紧了床边的棍子,要是有贼,他就用棍子把人打得嗷嗷叫! 那个人越来越近了 是谁,半夜偷偷爬进我窗? “金莲,是我。” 这声音很熟悉,正是金花妹妹。 “你来干什么?” 姬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这他娘的坑爹世界啊! 这到底是妹子还是汉子! “金莲,你别瞎想,是我唐突了你,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赵元徽含情脉脉温声说道,并且试图抓住姬缘的手。 “你在说什么鬼话!” 姬缘虎躯一震,觉得事情并不对头!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白天金花妹妹不还是很正常的吗! “你我只是兄妹关系,我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金花,你不要想歪。” “金莲,你不要再强自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来我知道你昨天晚上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都是我不好” 赵元徽万分歉疚,万分羞愧,万分不好意思。 狐狸精狐狸精!天杀的! 蹲在外面偷听的武枝疯狂磨牙,太不知羞了! 没想到金花暗地里竟然对金莲哥哥做这种事! 可恨! “金花妹妹,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昨天晚上不是故意看见的” 姬缘试图解释。 不能让美少女把青春毁在自己这等一无是处的咸鱼身上! “不,金莲,我认定你了,你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的姑娘” 姬缘正打算说一点苦情的话让金花妹妹打消大胆的念头,没想到听见了后面的话,突然呆住 武枝摸着棒子,正打算冲进来,没想到听到了后面的话 啥姑娘? 我不是男的吗? 姬缘几乎想立刻抱住赵元徽哭一发,难道金花妹妹视线里的男孩子都是漂亮小姐姐吗? “金莲姑娘,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你是姑娘了” 赵元徽深情无限。 “”姬缘不知如何是好。 武枝呆呆握着棒子。 这是什么发展? 该使出什么招数? “你喜欢姑娘?”姬缘依然本能地觉得赵元徽是个姑娘,并且可能是水浒传中出现的重要人物,但水浒里的姑娘,也没有说哪个有磨镜之好啊 “我就是喜欢姑娘,我喜欢姑娘有什么不对吗?” 赵元徽一脸疑惑,还有些惊惶,害怕心心念念的金莲姑娘不接受他。 姬缘心中泪流满面。 这很不对啊小姐姐! 你现在还穿着裙子呢! 没想到看起来人模狗样,背地里竟然是个姬佬! 姬缘想到了自己眼睛的特殊之处,心中猛然一惊,天下之大,难以计量,神异之事甚多,对比起来,竟然觉得金花妹妹是个姬佬也不算什么! “哦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赵元徽猛然想起来什么,突然抓住姬缘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按过去。 卧槽卧槽你要干什么! 我是正经人! 姬缘浑身一炸,然而比起赵元徽来,他依然是个辣鸡,被轻而易举钳制了。 赵元徽抓着姬缘的手,按到了自己胸口上。 很平,很平。 一贫如洗。 姬缘目瞪狗呆。 金花竟然是个男的! “金莲姑娘,这件事请你务必替我隐瞒” 赵元徽柔声求道。 娘耶! 姬缘终于按捺不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金花以为自己是女的! 只要让金花也摸到了自己的胸,金花一定就会知道自己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汉子! 姬缘抓住了赵元徽的手,带到了自己胸口。 太鬼畜了 姬缘心中泪流满面 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这章继续高能 “没事,金莲,我不会嫌弃你的,听说有了孩子之后就会变大” 姬缘狠狠拍了一下赵元徽的手。 妈的!想骂脏话! “金莲,我” 赵元徽话还没说完,姬缘抓着他的手,引到了小腹下面 p,老子今天真是豁出去了! 牺牲自己!换来以后的幸福安逸!一劳永逸! 武枝破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幕。 姬缘抓着金花妹妹的一只手,似在推拒 金花妹妹那只手正在朝姬缘两腿之间摸去 恐怖如斯—— 武枝一棍子打在赵元徽屁股上。 姬缘欲解释,然而却看到了赵元徽脸上震惊c痛苦c隐忍的表情 赵元徽注视着姬缘,一颗芳心片片碎裂,化作春泥 虽然没有摸到,但隐约感觉到了那里的轮廓,规模并不小 没想到金莲真是一个男人 即便如此,赵元徽仍然颤抖着对姬缘说道: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姬缘点了点头,任由武枝抽打赵元徽的屁股。 夜深人静,几人都不再说话,只能听见武枝抽打赵元徽的声音。 武大郎棒打漂亮小姐姐。 画面太美姬缘不忍看。 然而武大郎外表下是一个软萌妹子,漂亮小姐姐实际上是汉子。 便不好相劝,这个锅,就交由赵元徽来背。 是时候承载命运了,金花弟弟 “大娘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对哥哥做不好的事情了” 武枝打累了,赵元徽跪在地上,无比乖顺。 从追杀中幸存的皇家少年,终于再度被生活下手。 “你好好记着你今天说得话,要是再犯,我见一次打一次!” 武枝低声威胁道。 “都去睡吧,金花妹妹也是一时冲动,枝枝莫气。” 姬缘看着跪在地上可怜的老弟,心情复杂。 “金莲哥哥,这个小狐狸精真是太过分了” 武枝抓着姬缘的衣襟,用眼刀子狠狠扎着赵元徽。 “长兄如父,我会好好教他的。” 姬缘用眼神示意,让赵元徽快走。 赵元徽并没有领会到姬缘的意思,可怜兮兮地看着武枝,显得倔强又清冷。 武枝哼了一声,又握紧了棒子。 “枝枝,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应该和金花妹妹好好讲道理的” 姬缘再度使眼色,赵元徽又没有领会到。 他直接坐在地上,看起来神情迷茫而脆弱。 没得救了没得救了 姬缘默默为这位可怜的老弟献一首凉凉 “枝枝,你别生气” 姬缘的安抚是苍白无力的。 武枝继续狠狠盯着赵元徽。 事态看起来很严重 姬缘心中泪流成汪洋大海,感觉自己每天在踩高压线,动不动就被电得不停抽搐。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无情把我玩弄。 “都是我的错。” 姬缘正打算说我不是人 就被武枝打断。 “金莲哥哥你先睡吧,今天晚上的事我只当作没有发生过” 武松盯着赵元徽,话锋一转, “若是你再做这样的事,就不要怪我棒子粗了!” 武枝恶狠狠威胁完,揉了揉酸涩的手臂,回去睡觉。 低沉的声音凶狠无比,在室内久久回荡。 赵元徽也回去了,再也不敢看姬缘,匆匆逃走。 姬缘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总算知道赵元徽是男是女了。 至于他为什么女装,也许是个人爱好呢? 既然答应了,那就替他保密。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不就是一个女装大佬吗? 姬缘愿意坚守这个男人之间的秘密。 第二天又是平静的一天,只是赵元徽的精神不太正常,一旦看见姬缘,就开始闪躲。 看起来十分憔悴。 一看就被打击得很严重。 姬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这具躯体的确越来越好看了,自从眼睛出了问题,整个人容色更上一层楼,仿佛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美得雌雄莫辨,柔和生光。 姬缘开始忧心以后的生活 要是总这样,他也不能总像昨天晚上那么干 受不住受不住。 太可怕了。 “潘兄,对不起,昨日的事是我唐突了,对不住,你要是恼恨我,就狠狠抽我一顿吧” 赵元徽再度私下来找姬缘说话。 姬缘一看过去,赵元徽立马怂了。 彻底视姬缘为洪水猛兽。 “你以后不要随便认错就好这种事,还是太” 词汇量缺乏的姬缘竟然想不出一点文明的c能准确形容的词 “我知道了,哥哥。”赵元徽眼眶通红,看起来被打击的不轻。 “你不要失去信心,世界上好姑娘还是很多的。” 姬缘一边安慰,一边觉得氛围怪怪的。 “哥哥,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赵元徽噙着泪,看起来随时会大哭一场。 “不会,都是误会而已,金花想来也是有苦衷,我能理解。” 姬缘瞬间把赵元徽代入进那种无比坎坷凄惨的小可怜人设中,完全不忍心斥责。 “好,我知道了,哥哥的话我会永远记得。” 赵元徽依然无法直视姬缘,但听着对方温和的声音,心中沉重的大山稍稍缓解了一些。 一切都是误会,不影响他们之间的纯洁兄弟情谊。 “哥哥” 赵元徽还打算说点什么,就被武松打断。 “金花姐姐,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还成。” 赵元徽一听见伤,屁股就开始痛。 昨天晚上武枝下手还挺狠的。 上次的伤没伤到内脏也没伤到筋骨,看着吓人,实际上都是皮肉伤,养到现在也差不多好了。 “老大夫今日下午给病人免费诊脉,白芷姐姐让我们上午先去,免得下午排队。金花姐姐也一起去吧。” “不了不了,我的伤都好了,怎么能总劳烦白芷姑娘清河县每天去看病的人那么多” 赵元徽连连拒绝,这把脉,一摸就知道性别,上次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了,这次除非他傻才会送上门去。 “也对,金花姐姐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到时候和我说一声就行了,我带你认认门” 武松拍了拍赵元徽的肩膀,去叫姬缘和武枝了。 带上迎儿,几个人一同去老大夫家里。 赵元徽坚持不去,正好用来看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金花马甲掉了 “唉”老大夫一探姬缘的脉,连连叹气。 “六郎身子愈发羸弱了,万万不可劳累。” “好。”姬缘老老实实答应。 平日里他也没做什么,只偶尔炒炒菜,烙烙饼,安逸得很。 “枝枝如今恢复得不错,有时候生生气对身体也好,过度却伤身,慢慢调养,以后说不定能长得更高” 老大夫给武枝把脉后,总算露出些许喜色。 姬缘也有些欣慰,刚来的时候武枝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如今养出了些肉,精神也好了很多。 虽然他已经快忘记武枝最开始的模样了,但从每天脸色红润的武大郎脸色也能窥见几分变好的趋势。 “那就好。”武松也很高兴。 她的脉象向来很好,特别有劲,老大夫也没说什么,只让武松不要过度使力,不然她自己的内脏和躯体会承受不住,率先崩裂。 武松被吓了一跳,老老实实表示自己一直很文静,没有用力。 “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也不用太害怕,平日里能做的事以后也能做,只是不能做那种为了试自己力气有多大,就去拼命抬重物,不停加重,最后把自己压死的事” “这个我知道。” 武松乖巧听话的样子非常讨人喜欢,让人忍不住忽略她的战斗力。 老大夫正准备留她们吃饭,一想到武松的饭量立马把话咽下去了,还好没说出口。 迎儿养得不错,只是以后不能受寒,冬日注意一些便是了。 姬缘也是一样,老大夫还是没办法。 六郎体质太差,补也没法补,以前还能用些富贵药材补些元气,落水之后就不行了,补药外入反而会耗损他的身体,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若一生无忧,活到终老也有可能。 正值清明时节,雨温柔起来,丝丝缕缕落在人斗笠上,耳朵厉害的人还能听见细微的雨声,淅淅沥沥十分舒服。 每年这个时候武枝都会带着武松她们几个去拜祭祖先,今年也是如此。 姬缘和赵元徽都在同行的人中。 在街上买了纸钱纸花后,又买了三两黄酒,装进篮子里,当作祭品。 城门口又贴了新的公文,赵元徽忍不住往那边多看了几眼,姬缘这一行人一齐走过去,想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温侯逝世,陛下甚哀,以太子之礼葬之,国丧一月” 等人群中有人念出了公文,武枝才低声道: “又要穿丧服了。” 赵元徽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如今他还健在,朝中连他的丧期都定好了 “这温侯是谁啊?” 附近有不明真相的百姓问道。 “温侯是先帝的儿子,龙子凤孙,可惜福缘太浅,唉,英年早逝” “听说官家非常信重温侯,金兵南下,就让他去镇压” 赵元徽不想再听那些嘈杂的声音,什么信重,什么待他胜过自己嫡亲的皇子 都敌不过这一纸讣告。 温侯赵元徽已经逝世了。 现在他是潘金花。 此时顶上的天子是徽宗,姬缘倒是记得,只是对这个温侯毫无印象,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根本没有在后世历史书中出现过,便没放在心上。 武家人葬在城外,大概要走两个时辰,出去后几人又搭了一截顺路的牛车,一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坟头前面。 武枝挨个点上香烛,烧了纸钱,几人一同拜了拜,又敬了酒,便算是祭拜过了。 武家并不是大家族,坟也孤零零的,无亲无故,颇有些凄凉。 武松把坟头的草都拔干净了,表示明年还来,到时候收成好,带两个馒头来给爹娘吃。 回去的路上采了不少野菜,野花,路途虽长倒也不显得枯燥。 走的是乡间小路,能看见两边青青的麦草,一片生机,雨丝温润,落在人身上没有丝毫感觉,轻轻柔柔,久了才察觉出衣裳都被它打湿了。 武枝撑了一把油纸伞,给姬缘挡住细如牛毛的春雨。 伞面上的丁香花被雨润湿后更显妍丽,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味道。 “进去。” 守城的官兵盯着姬缘的脸看了几眼,发现和那个逃犯的脸并不像。 其他女子都被他忽略过去了。 进城的人可多了,谁来得及一个一个察看。 城门口比早上出去时多了一张通缉令,抓的是一个叫元辉的犯人。 虽然画得不太像,但姬缘还是发现那张通缉令和金花老弟有点像。 只是金花老弟如今一身女装,妆容精致,若是仔细对着看,反而看不出相似之处来。 姬缘仔细回忆那些水浒里的好汉,发现没一个叫元辉的 反正他也不记得一百零八好汉里每个人的名字,就不深究了。 且顺其自然。 只不过金花老弟的胸太平了,还是要让他自己掩饰掩饰 几人安安全全进了城,回家之后就拿新鲜的野菜混着猪肉剁碎做成饺子馅。 舀一团馅儿放进现擀的饺子皮里,轻轻捏出褶,下锅一煮,味道鲜美得要命。 赵元徽本来有些郁郁,吃了两碗饺子,把汤都喝净之后,发现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慢慢来,他还年轻,还能东山再起。 生活不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实在不行的话,潘金花的小日子也能过得美滋滋。 如今且休息一段时日 反正他着急也没有用。 晚上赵元徽破天荒地发现姬缘过来找他,以为姬缘发现了自己是通缉犯,心中十分忐忑,没想到姬缘只让他注意一下胸的问题 赵元徽瘫在床上,一边想着用什么给自己做个假胸,一边为自己如今的荒诞生活感到惊恐 竟沉沉睡着了。 还打着小呼噜。 武松把赵元徽的金印送给了姬缘,上面刻的是古篆体,可悲的是姬缘根本看不懂。 金子在这小县城根本用不出去,姬缘再度去了上回的那个当铺。 “老先生,你认不认识上头的字?”姬缘一脸疑惑。 “从何处得来的?” 当铺老板也不说那究竟是什么字,又惊又喜,看起来十分激动。 “山里捡的。”姬缘面上平静,心中有点慌。 娘耶,该不会翻车吧 早知道应该让松妹把它捏成金饼 当铺老板沾了红色的朱砂,在纸上盖出来后,挨个指给姬缘认。 “温侯赵氏元徽御金令。” 温侯不正是那个城门口的讣告里死了的那个人? “少年郎,我且问你,这印章究竟从何处得来?” 当铺老板一脸焦急,比上回看瘦了一大圈。 “可有什么问题吗?” 姬缘突然发现当铺门无声无息关了。 “少年郎你别怕,我家小主子正是温侯,若他在世自然是好,若他不在了,你送来金印,我也有大礼相谢。” 当铺老板又进屋一次,取出来一叠银票。 “今日你只当是来当了东西,其余事情一概不知。若怕引火烧身,便说从地底里挖出来的值钱物件,当了些银子,我这里必然能给你圆回来。” “多谢老先生。” 姬缘怀揣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十分没有真实感。 突然暴富。 “若小侯爷还在,请公子多多照顾,如今风声正紧,我等皆不敢妄动日后必有重谢。” “嗯。”难不成金花老弟是温侯? 听见姬缘平淡至极的应答,当铺老板喜极而泣。 虽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是说温侯还活着? 行善积德有好报,菩萨诚不欺我。 姬缘回去之后再度把赵元徽叫进房,掏出银票,一脸平淡。 “我该叫你赵元徽还是温侯?” “哥哥,你”赵元徽心中一紧,发现自己的马甲掉了 怎么这么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金花出嫁 姬缘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柔弱无辜的美人, 颇有些头疼。 “这是你那金印换的银票。” 一共是一万两银子。 当铺老板真有钱。 “既然印已经给了哥哥,银票自然也是哥哥的, 只求哥哥能庇护我一段时日, 奴家只想有一处栖身之所嘤嘤嘤” 赵元徽丝毫不慌, 慢悠悠把袖子折成方便擦泪的样子, 不时蘸一下眼下的泪珠儿, 怕糊了妆。 慢慢从眼尾红到眼眶, 眸中水光莹润, 盈盈欲语, 楚楚动人,试图唤起姬缘的同情心。 此时,姬缘还能看见赵元徽胸口不大不小的起伏, 曲线完美。 上回赵元徽悄悄从废弃的旧棉被中抠了几团棉絮,托武枝做出一对非常具有现代特征的填充式文胸。 当时赵元徽喜滋滋的分享给姬缘看,差点没让姬缘笑出声。 武松也知道了这个神器, 她本来打算让武枝再帮她做一个, 又嫌戴在胸口太麻烦,终究不了了之。 “我叫松松来,与她说一说如何?”这么多银票, 不管是用来做什么,都要好好商议一番。 “松松天真纯稚, 我的事还是不要教她知晓了”赵元徽实在不敢让武松知道, 金花根本不是姐姐, 而是一个汉子 万一武松觉得自己欺骗了她, 来一个激动的抱抱,那他就凉了半截。 “等哪一日我方便离开的时候,再与她说也不迟。” 赵元徽不想把自己的身份透给太多人知道,如今这样平淡自然的相处还挺好的,不会叫外人起疑。 虽然孟皇后势力埋得很深,手里还有不少哲宗遗留下来的人手但他并不想去与那些人接触,每次都要听那些夺位的话,实在让人烦闷。 先安逸一段时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等他要离开的时候,可以说金花姑娘出嫁去了外地,武家人又能恢复平淡快乐的生活,如此便好。 “教哥哥为我担心,实在是金花的不是。” 赵元徽温温柔柔行一个礼,一举一动皆优雅自然。 “武枝姑娘和松松都是善良单纯的性子,哥哥处事稳重一些,人品贵重,这些只当作我送予她们的嫁妆,到时候哥哥置些产业,做一清闲富家翁,便算是我的微末谢意了” “清河县小,我们用不了这么多,你也需带些银子在身上,我厚颜留一千两备用,其余的你都收着。” 姬缘从中抽了一些,剩下的都递给了赵元徽。 “莫要推辞,若是松妹和枝枝知道了,还会怪我要多了你的银子。” “长兄如父,哥哥就先替我收着吧,我如今也没有地方放置银票。” 赵元徽虽然是这么说,却抽了一张银票放进袖子里,羞涩道: “我如今才发觉姑娘家打扮要花很多银子,总让西门姑娘破费不太好,这些便算是哥哥给奴家的胭脂水粉钱。” “虽是如此,你也要节俭些,银子挣得并不容易。” “我知晓了,哥哥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上。” 赵元徽眼神清澈认真,姬缘有些害怕。 自己是不是把金花老弟带歪了? 近日都是一场接一场的雨,又值农忙时节,出去卖饼的时候要打伞。 如今武松闲在家里,就由她挑着姬缘做的饼出去卖,姬缘与她同行,负责打伞c收钱c递饼。 就算新推出的鸡蛋煎饼卖到了十文钱一个,买的人也络绎不绝。 西门庆出门时,便看见街角一家铺子下,一大群姑娘婶子围着发饼的姬缘。 此时他一身月白色直领对襟长袍,丧服笼罩之下,露出边角处绣的一簇木槿花。分明是清淡的纹绣,被他穿出些说不出的糜丽,那一张脸不施粉黛,就已经令人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古有浣纱西施,今有烧饼美人。 不少人买饼就是冲着姬缘的脸来的,不管味道如何,只要知道是他亲手做得便好。 而且在买饼的时候,还能轻轻碰一下他的手,谁会舍不得花那几文钱呢? “哥哥给我也来一个饼!” 这是布匹店老板的小闺女,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姬缘的脸看。 “六郎来十个饼!” 这是开米店的老婶子,用慈爱又欢喜的眼神看着姬缘。 “来一百个饼!”一个清亮的女声狠狠震慑了其他买饼的人。 围着的人纷纷把视线投向圈外,想看看究竟是哪家娘子这么豪气 却看见一妙龄少女,胸大腰细,一身素色男装,发也绾成男子式样,正高举着一个银元宝,眼神牢牢锁定潘六郎,眸中像藏了星子,闪闪发光。 “竟然是西门家的大娘子!难怪出手如此阔绰!” “不愧是西门娘子,难道西门娘子也喜欢六郎吗?” “谁会不喜欢六郎呢?” 围着的人给西门庆让出一条路来。 “给!”姬缘递了一个饼给西门庆。 “我身上没有带零碎的银子,以后我便每日在你这里买一个饼,你给我记着账” 西门庆终究还是没把那银元宝给出去,反正潘郎也不会收。 “好。”姬缘温和一笑,继续给周围的其他姑娘递饼。 西门庆接过饼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就是这个味道,是潘郎的味道! 他笑得真好看 真想把他卖的饼全买回来,不让别人吃。 西门庆只敢这么想一想。 “给我也来两个饼,几文钱一个?” 一个衙役走过来,问道。 “五文钱一个,加鸡蛋十文钱。” “那就给我来一个五文钱的,一个十文钱的,若是好吃,我天天在这儿买。” 衙役数出十五枚铜钱,接过姬缘递来的两个饼。 他只见周围的人多,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没想到果然很好吃。 而且这卖饼的小郎君长得好生美貌 “近日可有没有户籍的人进城?或是你们家中来了亲戚,都要去县衙中登记,过几天就要挨家挨户盘查逃犯了” “早些登记,省得生了事,白受罪。” 见周围人多,衙役便提点了几句。 一群妙龄小娘子围着衙役说了些奉承话,把他吹捧得天上有地上无。 不多时,姬缘的饼也卖光了。 若是挨家挨户盘查,赵元徽的处境就有些危险。 只不过对着那画像,也很难认出现在的金花妹妹是所谓的通缉犯元辉。 武松倒是不害怕,笑着说,要是所谓的通缉犯元辉来了武家,她一拳就可以把对方打成筛子。 过一会儿她又开始疑惑,那通缉犯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连清河县这种小地方都盘查得如此严苛。 姬缘也不知道赵元徽是犯了什么错,让上面的人如此紧张。 普通人谁也不会把温侯和通缉犯的脸做对比,皇家子弟的画像并不会流到这种小地方来。 上面的人真会玩。 不管如何,和武家几人的生活并没有相关之处,大家照样是吃了睡睡了吃。 就连赵元徽都不怕自己被人认出来。 如今他无师自通了一手化妆术,总把自己化成楚楚可怜c柔弱无助的少女模样。来盘查的官兵只多看了他两眼,这位善变的老弟,眼泪汪汪,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反倒让官兵很不好意思,连连赔礼道歉。 若是换一个姿色平平的人,说不定就挨了一顿训斥。 不管是什么时候,大多数人面对长得好看的生物更心软一些。 县中没有户籍的人都被抓了起来,反复审查,新立的户籍也有人正在查看。负责审查的人无意中看到了潘金花这个名字,飞快略过。 心中却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一定是哪个没读过书的农户给自家闺女取的名字,又土又俗。 盘查延续了整整一个月,这几天人人都穿着丧服,心中惶惶,这一点波澜很快被更大的事情给压下去了。 温侯丧期已过,人们并不想把丧服脱下来。 宋金交战,未败先求和。 割城池,送美人,赔金银。 就连不关注国事的农户也气得少吃了半碗饭。 太没有骨气了。 那不只是官家下的令,也是朝中诸多派别协商出来的结果。 战不一定胜利,却要死很多人。 求和只是损失了一部分财物和美人,换来了很多军士的命 划算吗? 宣和帝赵佶如今就觉得很划算,心中却难静下来,忍不住泼墨挥毫,写了一首李后主的词。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未成帝之前,有人说他是后主转世而来,后来他书画天赋绝佳,那些人便更加笃定这一毫无根据的说法,时常攻奸他是亡国之君 宋并不强大,但比南唐好很多,必然不会落到一样的结局。 字清隽有力,铁画银钩,别具特色,颇有剑走偏锋之感,孤高秀逸,书法大家曾评此字体“天骨遒美,逸趣霭然”,如今宣和帝看着这一首词,愈发觉得复杂难言。 转而又想到温侯—— 那孩子急着北上抗金,便走了水路,与大军分开,遭了歹人下手,尸骨无存。 他向来喜欢赵元徽又有些排斥 温侯性情温和乖顺,天资聪颖,比他自己膝下的皇子更胜一筹。 可惜,偏偏是哲宗的儿子,让人如鲠在喉。 如果立赵元徽为太子,世间必有他还位于哲宗的说法。 不立赵元徽为太子竟无一个皇儿心性c天资可以与之并肩。 原先想养着赵元徽做一个富贵闲人,可惜那些人连富贵闲人都容不下 也怪自己没有庇佑好他。 那个神色飞扬的温侯,终究不在了 宣和帝破天荒地没饮酒,算是谨守丧期,视线触及曾与赵元徽对弈时用的棋盘,忍不住泪眼模糊。 没多久,宣和帝提笔新写了一道圣旨,追封先帝哲宗之子赵元徽为昭和太子。 宣和帝的诏令很快就传遍了三山四海,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已逝的温侯赵元徽被追封为昭和太子。 当铺老板曾甲几乎想立刻去探望一番赵元徽。 如今他已经知道那个少年郎是清河县武家的入赘女婿潘六郎,每天都会出来卖烧饼。 只听说近日潘六郎家里多了一个来投奔的妹妹,生得花容月貌,就是不爱出门。 曾甲用屁股想都知道那个来投奔的妹妹就是赵元徽。 真想去看一眼小侯爷过得好不好 可惜他一个当铺老板,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借口。 贸然拜访只会显得突兀,把赵元徽给暴露出去。 潘六郎也不常来当铺,让曾甲想得紧。 越想越喜欢他。 多聪明灵秀的少年郎啊 要是把潘六郎收作弟子就好了。 那么他就有名正言顺的机会去武家溜达。 曾甲决定去试一试。 不如明天早上去买个饼 —————— 最近赵元徽开始和姬缘学做低配版煎饼果子。 久住宫廷,食遍山珍海味。 如今学起来才觉得生活实在不容易。 粗茶淡饭,已经是百姓一年劳作换来的最好的东西。 烙饼烙久了会手酸,写字写久了也会手酸。 赵元徽觉得前者比后者累很多。 “哥哥,今日我能和你一同出去卖饼吗?” 赵元徽擦了擦额上的汗,问道。 “你不怕见生人了?” 姬缘有些诧异。 “不怕了,如今我还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呢?” 随着追封温侯为昭和太子的赦封传遍各地,盘查元辉的动作就缓了下来。 因为这个诏令代表着,宣和帝不会再接纳赵元徽。 如果他还是温侯,死而复生依然是温侯。 说不定宣和帝会因为愧疚怜惜对他更加信重。 如今他被追封为昭和太子,就算光明正大站在宣和帝身前,宣和帝也不会承认他的身份。 那些暗中作梗的人终于放了心。 赵元徽因此胆子肥了一圈。 说起来还有些好笑。 因为前路断绝而得到自由。 “姐夫,金花姐姐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去吗?” 武枝有心想带着赵元徽一起见见清河县的其他人,认认脸,又怕这样不好。 金花姐姐可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小娘子,和整天抛头露面的武松不一样。 “可以。” 反正如今也没有人急着抓元辉,既然赵元徽想出去,姬缘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哥哥与松妹的恩情,奴家来生结草衔环都还不尽。” 赵元徽屈身行了个礼。 如今他是潘金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需要拘于身份。 “金花姐姐总是这样客气。”武松摇了摇头,觉得这样恩来恩去真麻烦。 “虽说恩情记在心里也使得,说出口之后却舒坦些。” 赵元徽笑了笑。 出来之后他渐渐开始学武家几人之间有什么话就直说的坦率,然而这么久过去了,还是没学到多少。 心里有事,总不能彻底放下来。 “咱们可是一家人。” 武松打心底里喜欢这个金花姐姐,因为金花姐姐很温柔,不会像武枝那样揪她的耳朵。 不过武松还是最喜欢武枝。 第二喜欢姐夫,第三喜欢迎儿。 本来迎儿排在第二,姐夫排在第三。 自从姐夫从水中救起迎儿之后,就悄悄升了一点。 然后是白芷姐姐金花姐姐 赵元徽心中升起一阵暖意。 在武家住的时候,大概是他这辈子过得最舒服的时候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层层重任,没有繁文缛节。 虽然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最后还是解开了。 每次想到这里,赵元徽都为姬缘的胸怀而深深感动。 哥哥真是太好了。 三人一起出来卖烧饼,显得很有气势。 武松挑着烧饼担子,姬缘和赵元徽一左一右跟在她两边。 宛如护法。 只不过这两个人的容貌都太出众了,引得路人纷纷打招呼。 “六郎,松娘子,出来卖饼啊!” “是啊。” “这是你们家的潘小娘子吗,生得真好,许人家没有?” 赵元徽配合得露出羞涩的笑容,让人更加心动。 这么好的小娘子,拐回家当媳妇多好。 如今他身段曼妙,貌美温柔,因着身段稍微高了一些,便不算完美的小娘子。 等那位大婶子走近,才发现赵元徽比她高整整一个头。 “潘小娘子和六郎一样,都长得高。” 大婶子也不再提给赵元徽介绍年轻俊才了。 这姑娘忒长,要比她侄子高出两个头 又走了一段路,赵元徽一直配合着露出羞涩的笑容,久了脸都有些僵硬。 尤其佩服姬缘脸上的微笑。 哥哥笑得太妙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他累。 似羞赧而又坦诚,似亲近而又疏离,似深情而又淡薄。 让人升起无限探寻心思 要是姬缘知道赵元徽心里这么钦佩,说不定会传授一套“卖保险的秘诀”c“推销员的成功法门”c“怎么勾动女性的购买欲”等奇怪的东西。 曾甲等了半天,终于看见了挑着饼担子的武松。 边上是笑容温润如春风的潘六郎。 此时潘六郎正在给人递饼,负责收钱的是另一个小娘子 嗯? 小娘子 曾甲揉揉自己的胖脸,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那个曼妙娇柔的女子真的是温侯吗? 还是说那真的是潘六郎的妹妹? 曾甲一时内心极度复杂。 兴许是因为他老了,眼睛花了,看不清楚,走近一些就知道了 一群大姑娘小媳妇中挤来了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子,十分违和。 “这不是” 姬缘看着曾甲,终于认出来这是当铺老板。 “我来买十个饼” 曾甲掏出几串铜钱,正要交付到赵元徽手上。 此时他一颗年老的老男心正在经受风吹雨打 赵元徽看起来十分平静,一副完全不认识曾甲的样子,温声问道: “您是要鸡蛋还是不要?” 听着眼前人温柔娇软的声音,曾甲几乎欲昏厥过去。 他可是曾经照看过小侯爷的老太监啊! 为什么小侯爷变成了这个样子! 曾甲手指头抖了抖,说了句, “要鸡蛋的。” “一共是一百文钱。”赵元徽再度露出一个温柔羞涩的笑。 “怎么这么”黑 曾甲欲说的话梗在喉咙里。 怎么能对小侯爷说这种话呢 曾甲再度从袖子里摸出来几串铜钱,十分不舍。 “难得你一个死抠舍得花钱啦,是不是看中了潘小娘子貌美?” 一个认识曾甲的老大婶狠狠鄙视了一下臭不要脸的曾甲。 “我不是”曾甲欲哭无泪。 “老不修!”老大婶还啐了一口。 然而曾甲的眼睛皮子还真的黏在赵元徽身上挪不开了 心中闪过一些欣赏后很快转成了愧疚与怜惜。 小侯爷躲避追杀一定吃了很多苦,呜呜呜 想想都心里痛得厉害。 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小侯爷,变成了现在忍辱负重的样子,一定受了很多磋磨 “饼好了。” 姬缘把饼塞在曾甲手里,让他赶紧走。 曾甲在一片姑娘大婶们的笑声中佝偻着身子离开。 临走前还想再看两眼赵元徽,硬生生克制住了。 又走了几条街,饼卖完了。 见货郎那儿有漂亮的发绳,赵元徽忍不住挑了很多。 “金花姐姐,你买这么多做什么?”武松一直知道赵元徽有钱,却是第一次看见赵元徽买东西直接买一整盒。 “买这么多,送给枝娘子和迎儿啊,松松日后有了心悦之人,也会想着系个漂亮发绳都用得上。” “嘿嘿嘿”武松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回去后赵元徽把那盒精致的小物件全送给了武枝。 还有他那里的一些首饰。 见武枝要拒绝,赵元徽又是劝又是抹泪,总算让武枝都收下了。 武枝姑娘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可惜她身有缺陷,不如寻常小娘子那样高挑曼妙 不然和哥哥也是一对佳偶。 哥哥那样的人,待谁都是一样,一副无心红尘的样子如此也好。 赵元徽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此时他并无妆容,也没有绾发,只一身素色中衣,神色冷静,倒不太像个娇柔的小姑娘了。 外面的人会是谁? “金花妹妹睡了吗?” 门外传来姬缘的声音。 赵元徽直接开门,面容平静,等姬缘进来后关上门,坐在梳妆台前。 “哥哥深夜寻我,有事?” 他没有再用女声说话,而是温柔低沉的男声,良久没有用正常的声音说话,有些不适。 “金花妹妹可是要远嫁了?” 姬缘替他倒了杯水。 赵元徽端起来喝了一口。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放下,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些为了救我而丧命的下属。” 赵元徽曾想过做一辈子潘金花。 终究不甘心。 便不再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 “若这里有酒就好了,真想与哥哥对饮,共醉一场。” 赵元徽又喝了一口水,看起来十分不开心。 “既然不愿意,为何要去做呢?” 姬缘不知道赵元徽要去什么地方,但像赵元徽这样的龙子凤孙,总逃不过两条路,一是依附帝王锦衣玉食,二是聚众反叛身首异处。 看起来,赵元徽不像是会选第一条路的人。 毕竟,昭和太子已经逝世了。 大致了解情况后,姬缘胡乱分析了一下。 宣和帝是兄终弟及继的位,来路不算正。 赵元徽是先帝宋哲宗的儿子,受封温侯。 宣和帝对赵元徽一直信重有嘉,但是在赵元徽下落不明的时候,宣和帝判定了他的死亡,甚至直接追封赵元徽为太子。 宣和帝是真心想立赵元徽为太子吗? 如果是真心,赵元徽就不会还窝在这个小小的清河县里。 昭和太子,只不过是宣和帝心中有愧,祭奠他“死去”的侄儿,所取的封号。 “不试一试,岂不是辜负了长辈的信重?” 赵元徽笑了笑,眉间郁色深重,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净。 “我只知道这条路难走,却不知道有多难走,只能先祝金花弟弟诸事皆宜,逢凶化吉。” 姬缘空口说白话倒能编出许多政令,但很多事情并不是有先进的眼光就能解决的 具体想想,好像也帮不到太多地方。 只认得几个字,然后就没了。 “承哥哥吉言。” 赵元徽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喝了两口,只觉得心中越来越涩。 他曾视宣和帝为亲父,那份孺慕终于在漫长的相处中消磨殆尽。 他的母亲仍幽居在深山古寺中,分别已近十年,未能承欢膝下尽孝。 父亲残留下来的势力c母亲埋藏下的人手c舅舅那边的人全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都觉得他是哲宗的嫡子,就应该继承那个位置。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希望赵元徽用赤子之心打动宣和帝 可惜不成。 后来希望赵元徽对宣和帝下手,死前得位。 赵元徽十分抗拒,也没成。 到现在,赵元徽终于一无所有。 亲卫近侍死伤殆尽,一个不剩。 赵元徽天真地以为自己小心行事,就能维持住几方势力的平衡,最后上位者投下砝码,天平被砸得四分五裂。 他还是会落到既定的轨道上,再度变成诸多势力博弈的棋子 “哥哥,我要走了。” 赵元徽眼睛涩得厉害,却硬生生憋着泪。 他现在不是潘金花,不能再肆意搔首弄姿。 “什么时候?” 姬缘看着强作镇定的赵元徽,想劝慰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元徽掏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三日后午时,花轿来迎。” 正是早上卖饼时曾甲递到他手上的。 “明日我去当铺和他说说。”姬缘拍了拍赵元徽的肩膀。 仅仅三日,还是太匆忙了一些。 姬缘要把这件事兜得圆满,兜得天衣无缝。 让赵元徽走得开心,让武松和武枝瞧不出破绽来。 和当铺老板曾甲商议后,姬缘编出了一套说辞—— 潘金花与曾甲的远房侄子订了亲,如今那远方侄子的母亲病重,想看媳妇进门,潘金花便要匆匆要嫁过去。 这一下便都能圆过来了。 什么七老八十的曾甲,大街上对十多岁的小娘子垂涎欲滴 什么武家要把潘金花送给曾甲做继室 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通通消失。 只说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与姬缘相识的人还会带一些萝卜白菜过来,算是添妆。 扮作曾甲远房侄子的人又高又健壮,生得英武不凡,据说是其他州府里的千户大人,配一个潘金花措措有余。 武枝十分高兴,又生出些不舍来。 潘金花虽然狐媚了一些,性子却很好,人也很大方,这么匆匆嫁过去,不知她的日子好不好过。 她私下里也和姬缘商量过,上回那金印当的银票,多分给金花一些,省的她在婆家被人说闲话,日子不好过。 嫁妆虽然都准备得匆忙,却是武枝武松能提供的最好的东西。 大部分东西都是曾甲那边准备的,说是已经委屈了新娘,便由他们先备好了嫁妆。 三日匆匆过去,武家张灯结彩,十分喜庆。 门口的对联由姬缘写就: “欢庆此日成佳偶,且喜今朝结良缘。” 横批是: “珠联璧合。”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姬缘重新捡起了毛笔字,在西门府画图时练得不少。 如今挥毫泼墨,字迹大气得很。 赵元徽心中虽然怅惘,却还有心情打趣姬缘的字。 “哥哥凭这手字和这般相貌去考状元,少说也能中个秀才回来。” “我脑中空空,只有这手字写的还不错了。” 姬缘看着一身喜服的赵元徽,一面为他今日的美貌惊叹,一面为他扑朔迷离的未来而担忧。 此时还早,天色将亮。 赵元徽尚未绾发,青丝如瀑,柔顺的披在身后。 眉心一点花锭,描得十分精致。 更衬得他容色清丽无双。 为什么现在好看的都是男孩子? 姬缘扪心自问,竟想不出一个答案。 赵元徽回房后坐在梳妆台前。 任由朱大婶替他梳发。 虽然喜事办得很匆促,武枝还是请了朱屠户家里的朱大婶为赵元徽绾发。 朱大婶如今得了一个白胖的外甥子,脾气好了很多。 不时给赵元徽传递几招和相公好好相处的秘诀。 “我们家壮壮就是听了我的话,才过上了如今这般好日子。” “你生得这般美貌,再生一个大胖小子,包管你家那个被你迷得找不着北。” 听着朱大婶的声音,赵元徽强忍着笑意。 这都是些什么招数? 对方桀骜不驯就把他打一顿 对方不听话就不让他上床 实在不行就去婆婆那里哭诉 “小娘子生得这般美貌,不管是哪家婆婆都喜欢得跟心肝肉似的。” 朱大婶的眼神十分热切,让赵元徽有些害怕。 “若是我家壮壮是个男孩子,一定要让壮壮把你娶回家,这样我们家的孙子就不会像我一样虎背熊腰了” 如今的人都喜欢身形修长的俊秀男子,不爱太壮实的大汉。 朱大婶有些怅惘。 等赵元徽梳好妆,武枝和武松来向他告别。 武松眼圈通红,看着一身嫁衣的赵元徽,依依不舍道: “我遇见你时,你还半死不活的,没想到现在这么快就要出嫁了。” “松松以后要谨慎行事,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了,金花姐姐,你一定要常回来看看。要是金花姐夫对你不好,我把他头都打掉。” 武松握了握拳头,一阵骨头的爆响声从她身上传出来。 赵元徽连连点头。 “金花妹妹,你只管把这里当成娘家,若是对方对你不好,千万要让我们知道。” 武枝手扶在赵元徽肩上,正在替他整理衣襟。 “日子不是过给外人看的,他若不好,我们便把你接回来。” 武枝一边说话,泪却落了下来。 武枝见过那曾家的千户,人是不错,但金花这样匆匆嫁过去和冲喜有什么区别刚开始过日子会很艰难。 “枝姐姐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过日子,若有空暇,我也会常常回来。” “枝姐姐在家中要好好休养,不要太过操劳。” 赵元徽一看见武枝和武松哭了,难免牵动了愁思,噙着泪,将坠未坠,更衬得他那双眸子水光潋滟,令人心神摇曳。 不多时,门口传来唢呐声,鞭炮声,繁杂的人声。 锣鼓喧天,非常热闹。 还是八抬大轿的好待遇。 姬缘现在是赵元徽的娘家兄长,要背着赵元徽出嫁。 姬缘微微俯下身,赵元徽便趴过去。 一个大男人还是有那么重的,就算他的身段看起来再纤细曼妙 还是有那么重的。 “姐夫,要不我来背吧!”武松在旁边兴奋提议道。 “不。” 姬缘今天一定要逞一次强。 不然以后真的没有面子了。 虽然他本来就没有什么面子。 力拔山兮气盖世!四方神佛快来加持! 姬缘感觉眼睛一热,陡然轻松了很多,竟真的把赵元徽背了起来。 太棒了。 这双坑爹的眼睛竟然真的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哥哥,愿你今后安好。” 赵元徽小声伏在姬缘肩头说道。 姬缘也小声回应道: “日后珍重。” “好。” 赵元徽头上盖着盖头,遮住了他满脸泪痕的脸。 武家这些人真的有毒,明明也没有相处多久,赵元徽却觉得自己已经深入其中,变成了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那是他一辈子都没有感受过的家的温暖。 终于把小侯爷送进了花轿,姬缘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目送着对方的迎亲队伍渐渐远去,姬缘悄悄叹了口气。 今日一别,日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希望城门口不要贴昭和太子复生,造反被围剿的告示。 花轿队伍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唢呐声锣鼓声渐至不闻。 姬缘武松武枝站在一起,迎儿吃着糖还在朝那边望。 “舅舅,他们说新娘子会三朝回门,金花姑姑什么时候回来?” 迎儿虽然叫姬缘舅舅,却称赵元徽为姑姑。 虽然称呼有些乱,但武家人自己都不介意,外人更不会提起。 要是迎儿叫姬缘爹爹,不知道要有多少闺女哭得昏过去。 “金花姑姑嫁得很远,三朝回门是不会回来了,等她有了孩子才能回来。” 这个年代,出嫁的女子犯了极严重的过错,才会被送回门。 嫁得近能隔几个月回家看看,嫁得远,一辈子都难再见到娘家亲人。 像赵元徽这样的情况,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舅舅他们又回来了!” 迎儿兴奋得指着远方的红轿子。 那抬轿子的八个人都是军中好手,一个个跑得飞快。 轿子周围还有很多护卫赵元徽的人。 他们身后是一大批提着刀枪的追兵。 娘耶,真刺激。 看着由远及近c匆匆逃窜的那一行人。 姬缘一脸平淡,沉着而不失冷静道: “松妹,我们快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南下 “出什么事情了?他们为什么要追金花姐姐?” 武松左边臂弯揽着武枝, 右边臂弯揽着姬缘,开始疯狂跑路。 迎儿被姬缘抱在怀里, 一脸兴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很刺激啊! “姐夫!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武松跑得非常非常快, 遥遥领先了赵元徽那一群人。 “这会儿两句话解释不清楚。” 姬缘放大音量道。 “哦!”武松应了一声, 继续跑。 赵元徽身后的追兵非常多, 有些人快追上来了。 击起一阵兵戈之声。 便有一队人从赵元徽身边离开, 追截那些追兵。 赵元徽早把盖头丢了, 伸头从花轿侧面往外看 他们用血肉之躯挡着追兵, 为赵元徽换一些撤离的时间。 “侯爷,您坐好。” 见赵元徽探头,边上的人立马伸手把赵元徽推进去。 赵元徽抓在轿沿上, 纤细修长的手指因为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有些泛白,青筋十分清晰。 修得十分漂亮的指甲在木制轿沿上掐出浅浅的印,指缝里都是血。 看起来分外惊心。 分明还是一派喜气景象, 眨眼就支离破碎。 不知哥哥会不会受牵连 前面的轿帘不时被剧烈跑动时带动的狂风吹起, 没多久,赵云徽竟在前面看见了武松的身影。 她左边夹着武枝,右边夹着姬缘。 姬缘怀里抱着迎儿。 武松就吊在轿子前面不远处。 “你们就不能跑快点吗?看看前面那个姑娘!” “跑的多利索, 还扛着那么多人!” 赵元徽的护卫头领赵三狠狠教育周围的人。 赵元徽便觉得身下一晃,明显抬轿子的人跑得更快了。 先前心中涌动着复杂而激烈的情绪, 现在因为前面有些滑稽的画面, 被冲淡了不少。 “松松继续往前跑, 前面码头有船。” 赵元徽怕武松听不出来, 特意用女声呼唤道。 周围的护卫因为温侯娇柔婉转的声音,狠狠一震。 真是想不到温侯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学起小娘子来毫无破绽。 武松听到之后便往清河那边跑。 那边有一个野生的码头。 赵元徽看见武松转了方向之后,十分欣慰。 “小侯爷,那几人也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就算赵元徽的护卫头领走南闯北上战场,都没有看见过这样奇异的景象—— 前面狂奔的姑娘左边臂弯夹着另外一个姑娘, 右边臂弯夹着一个少年郎,少年郎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让他忍不住想起了一个字——众。 “当然要一起走,等船行得远些,再把他们放下来,终究也是我拖累了他们。” 赵元徽叹了口气。 兵戈之声越来越远,追兵被拖住了。 脱离队伍的那一群人,正在完成他们的使命。 前面破旧的码头里停着一艘大船,看起来十分气派。 武松停在码头边上,终于放下了被颠得晕眩的武枝和姬缘。 “快!一起上去!” 没多久,赵元徽那一群人也到了。 大家一齐上了船。 追兵到时,大船已顺流而下。 顺风顺水,速度很快,追兵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轮廓。 “姐夫,是金花姐姐的仇家又找来了吗?” 武松大口灌完一壶茶,问道。 “差不多吧,其实”姬缘正要解释赵云徽的身份,就被赵元徽打断了。 “此番拖累了几位,都是在下的不是。” 赵元徽行了一个大礼。 “侯爷!不可” 部下没拦住,让赵元徽跪了下来。 “哥哥和两位娘子的收留之情,当得这一跪。” 赵元徽摆摆手。 武松一把就把赵元徽拖了起来,一脸新奇道: “金花姐姐,原来你是侯爷啊” 武枝正要说什么,见武松那个样子,便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什么侯爷不侯爷,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是我给几位娘子引来了灾祸,此番我会另寻他处,给几位娘子重立户籍” “人没事便好,其他事情也不必多说。” 武枝打断了赵元徽的话,先坐着休息了会儿。 这可真刺激。 刚嫁出去的妹妹,转眼间变成了侯爷。 “我本是先帝哲宗之子赵氏元徽,父亲死后,官家继位,我被接回宫中,受封温侯。” “官家膝下的几位皇子一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怕是很难善了。” “官家下了圣旨,昭和太子已死,你们也不必叫我什么侯爷了。” “侯爷,卑职的命是先帝救的,不管您怎么说,您都是我们的主子。” 赵元徽的侍卫们齐下跪,一同宣誓道: “愿誓死效忠侯爷,上刀山下火海,卑职在所不辞。” “多谢诸位恩情,赵元徽永世不忘,若有出头之日,诸位必青云直上。” 姬缘第一次看见这样热血的氛围,更觉得他们几人与赵元徽是天堑之别。 市井小民与皇亲国戚的区别。 “哥哥,我欲鸣冤,不知哥哥如何看?” 在场诸人,纷纷把视线投向了姬缘。 能让温侯一口一个哥哥,这个人究竟出众在什么地方,脸吗? “侯爷折煞了小人,我只不过是一个卖饼的庶人而已。” 姬缘一脸谦恭,温声推辞。 “有大才者,皆隐于世间,哥哥何必推拒我呢?”赵元徽诚恳道。 “沿河一直南下,会直接到达我的封地。” “中途会经过许多州府,哥哥若不愿意与我同行,随意选一处州府安家便是,诸多琐事我会让人替哥哥办好。” “侯爷厚爱,却之不恭。” 姬缘如今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船中空间有限,姬缘又恢复了和武枝c武松c迎儿一起住的生活。 夜半时分,赵元徽悄悄来访。 姬缘正好没睡着,便悄声问道: “到如今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侯爷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竟被人知道行踪。” “哥哥不要这样唤我,直接叫我的字‘灵初’便好。” 赵元徽换上男装后也是个俊美如玉的俏郎君,此时一脸真挚,看起来赤诚无比。 “哥哥不需要拘泥于身份,我还是那个我。” “我们是一家人,已经拜过了先辈,祭祀过祖先,我们仍然和以前一样相处就好。” “侯爷终究和我们不同,以前我们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如今知晓了,万万不可再同以前一样不敬。 ” 姬缘虽然不介意和赵元徽称兄道弟,但现在他和武家两姐妹之间还有密切的关系,稍有不慎,便会牵连到她们。 如今招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能再搞事了。还是恭恭敬敬c老老实实做一个本分人吧。 见姬缘如此说,本来蠢蠢欲动的武松也保持着沉默。 “不知道这一别下次何时才能相见,我们也只有这几天时间相处了难道哥哥真要如此待我吗?” “把界限画的如此清楚,教人好生难过” 赵元徽脸长得很嫩,看起来就像十六七的少年郎,又是一派天真温和,不知世事的模样,教人无端心软。 然而姬缘心如铁石,不为女装大佬动摇。 他不能把武松和武枝也带上贼船,迎儿还小,安稳度日便好。不求有多富贵,能吃饱穿暖c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就行了。 “哥哥的顾虑我心里清楚,以后我会注意分寸。” “至于为什么这么快就会有追兵,应该是先前接应我的人里面有奸细。” 赵元徽简单解释了一下,没多久就匆匆出了门,背影十分寥落。 “他也不容易,只不过我们终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武枝叹了口气。 那是大人物的事,她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能苟且偷生便知足了。那些什么国仇家恨c什么恩怨情仇c什么生生死死c最好都不要和自家人扯上关系。 “我们已经不能回去了吗?”武松想起白芷,颇有些不舍。 “短时间内是无法回去了,日后等风波止住,再回清河县也没事。”姬缘安抚道。 “那还挺好,我们只是出去远行了一趟,还见了见世面。” 武松心情也不算低落,毕竟她们都没有受伤。 值钱的物件都带在身上。 估计还在清河县闹出了名头,狠狠出了一回风头。 船行到开阔的江河,沿路的风景繁华了起来,查嫌犯的人也变多了。 为了不被人抓到,姬缘如今扮作温柔体贴的少夫人。 赵元徽一转身变成了娇俏温柔的小丫鬟。 武松则是英俊帅气的公子哥,也是姬缘这位少夫人的夫婿。 武枝扮作少爷的妹妹,迎儿则是少爷的女儿。 辈分关系一团乱。 其他人纷纷扮成丫鬟c护卫c船工c商人。 船也重新换了一艘。 每个人脸上的妆容,都由赵元徽一一看过,亲娘到场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负责搜捕的官兵根本看不出,这位少爷加上他富贵温柔乡里藏着的几个美人,就是那几个被通缉的嫌犯。 如今各地张贴着赵元徽c姬缘c武松c武枝几人的画像。 常常有人因为画像上的姬缘太美而在深夜把告示悄悄抠下来私藏。 还有赵元徽的画像,画的仍然是男子打扮的赵元徽。 见过他女装扮相的人并算不多。 大多数时候只是惊鸿一瞥,越仔细回忆,越想不出来他五官的样子。 清河县的人和武家几人的关系都不错,不会故意去卖他们的情报。 毕竟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逃到了哪里,想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本来负责接应姬缘他们的人与赵元徽等人失去了联系,姬缘便一直跟在船上,继续往南行。 南方有赵元徽的封地,地方很大,但比较贫瘠。居住在那里的人不是被流放过去的犯人,就是语言不通的山民。 如今那块地依然挂在赵元徽的名下。 藏着兵马c良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水下激战 新换的船是一条画舫, 雕梁画栋,精致华美。 武松这一段时间玩得十分开心, 她现在演的是这画舫的主人——有钱人家的小郎君。 能让漂亮的小丫鬟端茶倒水, 捶腿揉肩膀, 日子过得是快活似神仙。 她性子率真耿直, 很快就和船上的兵士们打成一片, 姬缘常常听见他们在甲板上摔跤的声音, 每次都能听见武松得意而猖狂的大笑。 “听说最近这边闹着水匪, 很不安宁, 不知我们今夜会不会遇着,今夜大家就先别睡,轮流守夜, 若有异常,齐心迎敌。”侍卫统领赵三一脸严肃,把众人汇聚到一起, 说了水匪的事情。 诸多护卫齐声应下, 各自分配好守夜的位置。 “侯爷先去睡吧,有我们守着就行了。” 赵三恭敬地将赵元徽送回房门。 “潘郎君,您只管放心便是, 今夜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听见这话姬缘更加害怕,fg的气息太浓了, 让人升起不详的预感 见姬缘十分担忧, 几个兵士连连劝慰。 这几天他们也和姬缘混熟了, 越发觉得姬缘这个人很是不俗, 博学多才心胸宽广不卑不亢,让人亲近又敬重。 潘郎君和温侯都是柔柔弱弱的体质,加上没有战斗力的武枝和迎儿,全都是需要保护的对象。 除此之外,其他人都在船上各处巡逻。 有道是说什么就来什么。 子时刚过,正是人最困的时候,船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喊杀之声。 还有种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姬缘本来就睡得不熟,一听见有人惨叫,立刻清醒了过来,然后叫醒了武枝和迎儿。 “金莲哥哥,可是有歹人来了?”武枝有些惊慌。 虽然这些日子她见过前所未有的壮丽景象,见过各个州府的繁荣富丽,但她心里仍然高悬着一把铡刀。 被悬赏的告示到处张贴着,不管是什么地方都在通缉他们。武枝时常担忧,怕官兵突然出现,把自己这些人一网打尽,送上刑场。 “枝枝莫怕。” 姬缘牵着武枝的手,怀里抱着迎儿,才开门就看见穿戴整齐的赵元徽。 “船底被水匪凿破了,甲板底下还有一艘小舟,哥哥,我们先行一步。” 赵元徽不由分说的拉住了姬缘的袖子。 “我去叫松妹。” 姬缘挣开了赵元徽的手。 “来不及了,小舟只能盛三个人。” 赵元徽希望姬缘能和他一起走。 “松妹身强体壮,又有那么多人护持,必定不会出事。” 赵元徽率先抱起了迎儿,往小舟那边走,回头道: “船很快就要沉了,哥哥,你莫要在这里耽搁浪费时间,再犹豫,我们都要死。” “枝枝你也过去吧,好好照顾迎儿,我水性好。”姬缘松开牵着武枝的手,让她和赵元徽一起走。 “金莲哥哥你先过去,我去叫松妹来。” 武枝抱了抱姬缘,面容坚定,要往前舱跑。 反正她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如果能把武松叫回来,她就不必上船了,能活到如今已经心满意足。 正好一个人头咕咚滚进来,把武枝绊倒在地。 被杀的那个人一脸络腮胡,怒目圆睁,十分可怕。 吓得武松脸色苍白,心如擂鼓。 “杀!” “杀光男人抢女人!金银财宝搬回家!” “通通放下刀,爷爷们绕你们不死!” “加入我们水寨子,大家都是兄弟,何必杀来杀去” 水匪一边大声喊话,一边利落动手。 厮杀得十分惨烈。 外面的水匪十分多,战斗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决。 即使有侍卫们挡着,水匪们仍然不停往里冲,宛如一群看见了新鲜血肉的鬣狗。 船沉的非常快。 “船进了水,要沉了。” “保护少爷撤退。” 有两个侍卫从中脱离出来钳住赵元徽,带着他和迎儿上了小船。 “枝枝你快去吧,我去找松妹,我会水。” 武枝死死抓着姬缘,不让他走。 “你再这样耽搁,我真的要生气了。” 姬缘推开武枝,让赵元徽的护卫把她丢到小舟上去。 “金莲哥哥” 武枝不敢再发出声音,一时间泪流满面。 夜色朦胧,四处都是火光。 姬缘的背影有些瘦削,看起来弱不禁风。 匆匆消失在武枝视线中。 难以抑制地抽噎声和汹涌的眼泪一齐袭来。 赵元徽抓住武枝的手,把她摁进了小舟里,迅速捂住了她的嘴。 此时这小舟已经脱离了大船,开始顺流飘行,十分隐蔽。 若武枝出了声,就会暴露他们的位置,引来水匪。 迎儿十分懂事,虽然很害怕,却不哭不闹,眼里噙着泪,自己捂着嘴,看着画舫一点点沉进水里。 赵元徽深深痛恨自己的无力,面上的表情却十分平静,眸中倒映着远处的火光与水色,灼热而冰冷,勾织成刺目无比的画卷,心中终究燃起了野望。 再软弱下去,只会害得无关紧要的人因他陷入危险的境地,只会害死那些依附他c信任他c跟随他的人。 “孟娘娘,您这样行事对殿下来说也太不近人情了。” 不远处一艘巨船上,低调打扮的曾甲躬身朝一身素衣的女子说道。 “我的儿子我知道,非要把他逼到绝境,非要让他看不见一丝光亮,他才会狠下心来,去抢c去争。” 孟皇后看着那一艘小船,眼神平静。 如果不是朝内形势越来越乱,金国大军压境,她也不会有机会逃离山中寺庙。 只是没想到赵元徽到如今都还执迷不悟。 生在皇家怎么能如此天真稚嫩,稍微一点甜头都能糊着他的眼睛c平日里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留在安乐窝里。 再不改变,赵元徽和宣和帝有什么区别? 那所谓的奸细都是孟皇后故意安插进去的。 这里确实有水匪,官匪勾结,势力根深蒂固,但他们并不知道今夜会有商船下来,是孟皇后替他们通风报信,也是孟皇后让人通知水匪头领,说那一艘画舫上有很多金银财宝。 儿啊莫怪母亲心狠手辣,母亲只想让你爬到更高的地方,好好看一看这一片锦绣河山,好好看一看你父亲想护住的东西。 如今形势太过危急,金国虎视眈眈。 没有兵力自保,赵元徽喜欢的那些平凡安乐c温馨生活,如同镜花水月,稍微一点外力都能碾得它四分五裂。 如果不把赵元徽磨砺成合适的样子,不把他逼迫成合适的上位者,那是对赵元徽麾下的人不负责。 她要先教出一个好儿子,才放心把手下的势力悉数交付。 姬缘去前舱时,武松正提着一把大刀,在即将沉没的画舫上杀得热火朝天,不知道有多少水匪葬生在她大刀下。 她脚边有好几把砍出碎口的长刀。 “姐夫,你怎么来了!” 武松看着姬缘背后猛然钻出来一个人,提着刀狞笑着要对姬缘下手,情急之下,她手中的刀脱手飞出,直直朝那个人的胸口刺过去。 刀锋从姬缘耳侧贴过,截下一缕发丝。 姬缘发现突如其来的危机时已经太晚了,没想到武松解了燃眉之急,惊慌之中,他竟然看清了那刀袭来的全部轨迹,随之而来的是眼睛一阵刺痛。 武松眼睛也被刺了一下,她无意间好像看见姬缘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银光。 姬缘身后的人被大刀穿过,重重倒在即将支离破碎的画舫上。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们就有数不清的财宝了!” 无数水匪在水中欢腾,试图在画舫里找值钱物件。 穷鬼赵元徽买画舫都倾家荡产 除了华而不实的东西之外,啥也没有,水匪们失望透顶。 侍卫们死伤过半,随着船只的沉没纷纷跳入水中 “姐夫,你先走!我护着你。” 武松站在甲板上,手中随便抓了把铁枪。 “走什么走,游还差不多” 姬缘抱着另一块甲板,随波逐流。 武松见过姬缘跳水救人后,一直嚷嚷着说要学会游水。那时正值冬日,天寒地冻的,武松一直没去学,直到如今,武松还是不会游水。 “姐夫救我咕噜噜噜” 武松抱着她的枪,一起沉进了水里。 水匪们颇通水性,姬缘见他们依然不肯放弃,虎视眈眈地围过来,只得从武松手里夺走了枪。 “松妹,你先抱着甲板,不要沉下去了” “咕噜噜知知道了咕噜噜” 武松抱着甲板在水里上下沉浮,不时喝两口水,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远处突然传来鹰唳之声。 那是撤退的命令。 正准备从水下动手的水匪们顿了顿。 “被他们杀掉了这么多弟兄,先把这两个杀了再走!” 其中一人恨恨说道。 姬缘慌到了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 周身都是冰冷刺骨的水,以他出众的视力能看清每一个水匪脸上凶狠贪婪的表情,还有他们手中的兵器—— 用渔网拧成大拇指粗细的绳,末端连着锋利的小匕首,或者是铁钩。 渔网可以在水中张开,网人,也可以凝成绳子甩出去,当水下暗器使。 非常适合在夜色里下黑手。 看着周围围上来的人,姬缘把武松护在身后,握紧了手中沉重的枪。 豁出去,干他娘的一场! 死了就是天命所归,没死大不了躺上几个月,下床又是一条好汉! “姐夫,快咕噜噜溜” 武松知道姬缘会游水,但此时心中如有烈火升腾,焦灼得厉害。 如果姬缘直接游水逃走,那他还有一线生机。 留下来硬肛绝对是送死的命。 鹰唳之声愈发急促了起来。 剩下的水匪依然没有要逃命的意思,离姬缘越来越近。 “杀了他们!” 为首的水匪亮出兵刃,猛然扑来。 姬缘双眼再度捕捉到那一道细长的轨迹,用力刺出长|枪,挑断了那一截渔线。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匕首坠落时击中了铁枪,金铁之声,尖锐刺耳。 “姐咕噜噜” 武松瞪圆了眼睛,十分不可置信。 水下的这个人真的是她手无缚鸡之力,连一只狍子都提不起的姐夫吗? 难道人在生死关头真的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侥幸罢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水匪冷笑了一声,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围拢。 挑断了一根渔索又如何,瓮中之鳖而已,必须死。 姬缘胳膊颤抖地厉害,刚刚它承受了超出常用范围的巨力,火辣辣地痛。 有冰凉的水泡着胳膊,疼痛暂时被压下去了。 但姬缘还要不断游动,在水中保持平衡,不能沉下去。 全身每一处都无比沉重酸涩。 战斗才刚刚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劫后余生 接连不断袭来的渔索都被姬缘挑断。 为首的人也不再试探, 直接握着匕首游来。 一寸长一寸强,那水匪还未凑近攻击。 姬缘就握着抢, 刺进了他的胸口。 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渐渐变得迟缓的跃动从枪尖清晰地传来。 对方眼睛挣得老大, 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轰然沉进了水中。 此夜无月, 星辰晦暗。 血水晕在流动的江水中, 丝毫显不出来。 姬缘虎口已经被震裂了, 只觉得难以言喻的刺痛和凉意从双手传来。 痛感让人忽略了那一阵杀人带来的不适。 抬眼又对上了几个袭来的水匪, 枪尖一挑, 就是一条鲜活的命。 狭路相逢,以命搏命。 过份惊艳的五官不知何时染上了点点血迹,目光森寒锐利, 不带丝毫感情。 他分明在水中濒死挣扎,却让人背后发凉,边上的水匪却不知不觉退开了一些。 枪尖已被鲜血染红, 姬缘握紧枪杆, 与那些人在江中对峙。 拖下去会越来越不利,趁现在还能动,再杀几个人。 姬缘锁定离他最近的那个人, 微微压了压枪身 一声短促的惨叫声伴随着身体扑腾入水的闷响,姬缘抖了抖枪尖浓稠的血迹, 露出一个温润的笑。 附近的江水颜色又浓重了许多。 今夜死的人很多, 血腥气在狂烈的江风中飞快散远。 远到连赵元徽和武枝都嗅到了。 “哥哥吉人自有天相, 必不会出事的。” 此时赵元徽也不知这小舟飘到了何处, 只能静默祈祷。 “希望金莲哥哥和松妹能平平安安地渡过这一难。” 我愿用一切来换。 武枝轻轻抚着迎儿的背,望着黑不见底的江底,慢慢平静下来。 —————— “水匪怎么现在还没有撤退?”孟皇后有些疑惑。 “娘娘,属下已经让人袭击了他们的老巢,凡是守在里面的匪徒,一个不剩,那些被抢来的女子,由赵三连夜送去附近村镇安置” “我不想听这个,灵初可有事?” 孟皇后摆摆手,揉了揉眉心。 “小侯爷安然无恙,和那武家大娘子正在小船上” “怎的是大娘子?” “当时情况危急,许是武家那几人都把逃命的机会让给了大娘子。” “倒也是不错的人家,那六郎和二娘子呢?”孟皇后笑容浅浅,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也许是潜入了水中,六郎通水性,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让人赶紧去找,万万不可让他们出事。” “只不过是普通百姓,怎么值得娘娘这般挂怀?” “我是想让灵初有长进,不是想和他做仇人” “那武家几人都待灵初不错,培养得当日后也是良臣虎将” “是。” 孟皇后下令后,船上立刻出动了许多人手去找姬缘和武松。 此刻姬缘携着武松正在水中逃窜,十分慌忙。 姬缘一连杀了七八个水匪之后,那些人就不近身了。 而是试图用渔索网住姬缘。 以柔克刚,天下至理。 姬缘手臂已力竭,根本无法再挥动铁枪,索性任由他们把枪截了去,直接在水中跑路。 姬缘虽然会游泳,却比不过这些靠水性吃饭的匪徒。 好几回姬缘都被他们甩来的渔索网住了。 虽然可以解开但十分浪费时间。 距离越来越近。 “姐夫,不要管我了。” 武松猛然推开姬缘,沉进了水底。 她几乎使出了所有的力,这一推,把水下的姬缘狠狠推了好几米。 被水淹没的时候武松还在后悔,要是早点推开姐夫就好了 姐夫活下来的机会更大。 比两个人都死在这里好。 要是两人都死了,下辈子一定要做亲兄弟 “松妹” 姬缘看着武松深深坠进水底,心中一窒,眼中滚出些热泪。 他所看见的世界里,武松一直是个懂事勇敢坚强有担当的少年,率真可爱 总让他忘记武松实际上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她怎么能死在这里 她还没去山上打虎 姬缘又回游了过去,反正也逃不了多远,先试试把松妹捞起来。 “死吧——” 姬缘也不管身后袭来的水匪,直直沉入了江中。 “你给我回来!” 姬缘的衣服被水匪拽住,冰冷的匕首顺着水流狠狠刺进腰腹 一阵剧痛传来。 姬缘几乎爆发了必死的信念,抓住了水匪的手,用力一扯,把匕首夺到了手里,在水下胡乱捅进对方的身体 手掌被匕首割出了深深的口子 姬缘却顾不得许多,继续去水里找武松。 剧烈的晕眩感涌来,也许是失血过多,也许是用力过度,姬缘也朝江底栽了下去。 再度醒来时,入眼是青色帷幕,素净整洁,有些晃荡,大概又在船上。 姬缘一动不动,慢慢感受全身的伤痛。 全身都很痛,分配地很均匀。 感觉身体彻底被掏空,胸口火辣辣地痛。 应该是昏迷前呛了水,极其不适。 “郎君醒啦,快来喝药了。” 一个面生的少女动作轻柔的替姬缘拭去额上的薄汗,转身出去后,又带进来一碗黑乎乎的药。 姬缘几乎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和郎君一起的那位小娘子就安置在隔间,等郎君伤养好了,就能去看望她了。” “她如今可好?” 姬缘总觉得喉咙里有股血腥气,不知是灌进了江水还是别的什么,说话十分费劲。 “脏腑有些受损,养几个月就好了。” 虽然那少女是这样说,姬缘却放心不下。 武松壮得和头牛一样,要养几个月,一定是非常严重的伤势 “多谢此间主人相救” 姬缘见这少女穿着素净低调,进退有度,举止恭敬中带着些许卑微,不像是大家闺秀,也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农女,便觉得她可能是这船主的使女。 “郎君不必如此客气,等您喝了药,我家夫人还要见见你。” 姬缘躺在床上,宛如一条咸鱼,任由那少女一勺一勺喂了药,目不斜视,不敢看她频频送秋波的眼睛。 不知赵元徽和武枝怎么样了 希望他们一切都好。 到夜间姬缘才看见那少女口中的主人,一身青色对襟长裙,墨发中夹杂着些许银丝,低低绾成一个髻。 她装扮十分素雅,发间只露出一支乌木簪。面容隐在幂蓠之下,只看轮廓,便觉得她气质超凡脱俗,如空谷幽兰,看似柔弱,却隐隐给人一种并不简单的感觉。 “我昨夜行船听见呼喊声,正好捞起了小郎君。我此行要南下,近期要在此地停留几日,购置一些货物。小郎君且安心在此养伤吧。” “多谢夫人大义,等我能行动了再报答夫人的恩情。” “不必如此,我们家青萝从你的外袍隔层中取出了万两银票,医药费先中扣,若是小郎君愿意,与我合买一些货物也可以。” 孟皇后看着床上的少年郎,心中喜爱之情愈盛。 难怪那清河县中的人都喜欢这卖饼的六郎,原以为只是一个空有皮囊的人,未曾想这样合她的眼缘。 “夫人若需用钱,直接从中取用便是。我的命是夫人救的,大恩不言谢,夫人若有事需要我帮忙,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她提起银票,姬缘便猜测是赵元徽放置的 不然也不会有其他人。 “不知郎君姓甚名谁?” 孟皇后看着姬缘那一张因为或许苍白愈发显得羸弱的脸,心中升起一阵怜爱。 看惯了自己家的孩子,各种嫌弃,再看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瞧怎么顺眼。 虽说她已经知道了潘六郎的姓名c籍贯,但还是要问一问,不让姬缘起疑。 “夫人唤我六郎便好。” 想起那些通缉令上大大的三个字——潘金莲。 姬缘换了一个代号。 “好,既然六郎放了话,那我便不客气了。” 孟皇后又看了两眼,迤迤然出去了,临走前让青萝谨记本分,好好照顾姬缘。 在那之后,名叫青萝的侍女,再也没有对姬缘送过秋波。 姬缘终于缓了口气。 近日都在下雨,姬缘不能下床走动,便卧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他提过与亲友失散等话,那位夫人之说已经派人去找了,若有消息立刻会通知他。 然而这么久过去,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赵元徽和武枝她们到底怎么样了,姬缘久久放心不下。 金花出嫁那天,西门庆也在出嫁。 只不过是在西门府里简单布置了一下,没让外人知道。 西门夫人犯了旧疾,病来如山倒,眨眼间就到了回光返照的境地。 西门庆只能带着表哥秦涛在西门府拜堂成亲。 高堂坐着面带微笑的西门夫人,另一边放着西门老爷的牌位。 “一拜天地。” 西门庆与秦涛一同朝门外磕头。 为了就着西门夫人,并没有按照晨迎昏行的规矩举行婚礼,此时天还未亮,就匆匆布置好了喜堂。 “二拜高堂。” 西门庆再度与秦涛朝高堂之上的双亲行礼。 既然是西门夫人的遗愿,作为子女,当然要顺从。 西门庆紧紧攥着手中的红绸,冲着西门夫人笑了笑。 眼泪却从眸中滚了出来,沾了脂粉,落在唇边。 “我儿今日新婚,莫哭。” 西门夫人说完,叹息了一声,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十分欣慰。 “涛儿,庆儿既是你的表妹,又是你的妻子,你要好好待她,若是让她不顺意,或是欺负了她,我和你姑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姑母呜呜呜” 秦涛强忍着心里的委屈,连连点头。 头悬梁锥刺股闭门深造时被西门庆拖出来拜堂,没想到姑母病成了这样 以后再没有人会待他如亲子,事事关照了。 秦涛想到这里,悲从中来。 “莫哭,不哭了” 西门夫人笑了笑,靠在八仙椅上,含笑而逝。 西门庆把手里的红绸砸在地上,扑在西门夫人椅下,号啕大哭。 “表妹,你” 秦涛还没说完,就看见西门庆取下了头上的凤冠,步摇,流苏,通通砸在了地上。 “你出去,你给我出去,我要静一静。” 她似乎在情绪失控的边缘,秦涛犹疑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替西门庆关上门。 等喜堂内的人尽数出去,西门庆坐在地上,只觉心里空落落的。 哭也哭不出来。 梗在喉咙里,闷闷地,让人喘气都难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一起养病 西门府内挂的灯笼迅速从红色换成白色, 一应新婚的吉物在最短的时间被替换掉了。 西门庆身上的礼服极为繁复,穿脱都很麻烦, 此时她心中难过, 索性拿剪子直接剪开嫁衣, 再换上丧服。 长发尽数披散在纯白的衣袍上, 分外惊心, 衬得那张脸平静无波, 如一潭死水。 西门庆出门时秦涛仍然等在外面, 看起来他性子比以前沉静了很多。 “此回只是在母亲面前演场戏, 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我仍是兄妹。” 秦涛此时也泪水涟涟,听见西门庆的话点了点头, 没再反驳。 既然两人性情不合,也不必强行牵在一起,往后的路还有很长, 先前是他着相了。 兄妹也没有什么不好, 当作亲人相处便是。 西门庆心地不一定正,但对重视的人掏心掏肺的好,人也精明强干, 若是和她相互扶持,许多事能顺畅很多。 如果西门庆是男子, 一定能作出一番功业。只可惜, 她一介草民, 想正正经经往上爬, 太难了。 “既然你已想通,就好好学学怎么送葬。” 西门庆声音很平淡,秦涛跟在她后面,觉得先前那个骄纵任性又肆意的表妹,陡然间长大了很多,让他很有压迫感。 虽是送葬,一应礼节却非常繁琐。 西门庆十分孝顺,葬礼完全按照规矩来,要请和尚做法事,还要准备各种东西,秦涛从来没接触这样的事,一时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娘子,潘郎君出事了。” 西门庆正在给秦涛详细解释各种步骤,见侍女急急忙忙赶过来,忙问道: “潘郎出了什么事,如今怎么样了?” “潘郎君窝藏了逃犯,如今已经和武家的人逃走了。” 侍女怕西门庆着急,快言快语抖出了刚刚在外面听到的事。 “官府如今贴了告示,说提供一条线索,赏五两银子。” “什么逃犯?”西门庆揉揉眉心,努力平复心中的焦虑。 “就是那潘金花,实际上是通缉的逃犯元辉。” “武家人藏匿凶犯,触犯了律令,如今和那元辉一起,通缉令都贴在城门口。” 侍女解释道。 “逃走了何时逃走的,可受了伤” 西门庆一时头疼得厉害,脸色苍白起来。 “娘子您别着急,潘郎君什么事也没有,只是牵扯进了大事,等这阵子风平浪静” 侍女扶着西门庆坐好,又为她倒了杯热茶。 为着西门夫人的病,娘子已经很多天没睡好觉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下一片青黑,看起来憔悴得厉害。 “我就是放心不下。” 西门庆虽然见过赵元徽,也相处过一段时日,觉得金花妹妹性子不错,很合得来,万万没想到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万一潘郎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或者被人抓到了,该怎么办? 西门庆想到这里,心中更是焦灼不安。 “娘子,您不要担心,潘郎君吉人自有天相,若是无事,必定会给娘子送信。” “他们是怎么逃走的,走的水路吗?” “是,当时有船接应,潘郎君什么事都没有,被松娘子提溜走了。” 西门庆喝尽杯中的茶,觉着心中好受不少,但是不亲眼看看,心中总放心不下。 “表妹,你要去哪儿啊” “不要你管。” 秦涛只得看着西门庆骑着马蹿出了府门,墨发未束,在风中肆意飞散,余一线残香。 可惜他不是西门庆心中的良人。 西门庆一路策马狂奔,沿着小路跑到了清河边上。 此时两岸无人,水草丰茂,只能从不幸被踩倒的苇草上看出些凌乱脚印。 远处水天一色,几只归鸟飞进了山林。 便是有船,这会儿也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她从未出过清河县,以为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意外来临时,才知道,人力不可违天命,也无法抗拒外力。 一只落单的水鸟落在附近,扑腾了几下,很快没入了水中,钳了条手指长的小鱼在努力吞咽。 过去的事无法改变,未来的事还能挽回。 她要振作起来,好好养足人手,把潘郎他们找回来。 “取了五千两银子买货物,到了南边我再卖出去,不但把本金还你,若盈利,便把红利分你三成。” 孟皇后又在姬缘这里与他谈天说地,无意间提了提上回那银子的事。 “夫人不必如此” “你无需与我客套,只将我当作自家长辈对待就好。” 孟皇后越与姬缘闲聊,就越喜欢他的性情和才华。 明明是没读过多少书的人,天文地理都能聊会儿,古今文人典故也都通晓,偶尔说几句词句,更令人耳目一新,偏偏他还归功于前人的残损古书上。 谦和温润,重情义,真性情。 孟皇后在宫廷中混久了,最喜爱这样的人。 本来打算早些把姬缘送去与赵元徽汇合,现在又多留了一段时日。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孟皇后看着远处的碧波,幽幽叹了口气,掀帘子接了些细雨,看起来颇为怅惘。 她初入宫廷时也是这样的天气,丝丝绵绵的细雨,教人平添无数愁绪。 姬缘心中也有些忧愁,一是担心武松和赵元徽他们,二是怕自己掉底子。 这位夫人太能扯了,从国家大事扯到烹饪上,又从诗词歌赋扯到兵刃上,偶尔还要说说医术,说说天时,节气。 要不是姬缘接受过义务教育,又用五三专题深造过三年,还真没法扯下去。 这双眼睛变异后,姬缘获益良多。 被这双眼睛看见的东西,会深深刻在姬缘脑子里,平日里的琐事,连同细节一起,在记忆中保存得十分完整。 就连过去几年里偶尔瞟过几页的书,每一行具体的字句都能想起来,令人深深感叹以前学业的多样化,硬生生塑造出一个高深莫测的才子形象 本来姬缘没打算科举,现在有资质了,条件不允许。 过目不忘的高大上功能,除了和这位夫人闲聊,了解内外形势之外,暂时没有任何用处。 赵元徽和武枝迎儿在小舟里飘浮了两三天,其间下了好几场雨,三人都不是什么强壮的体格,努力撑着不失去意识已经费尽了功夫,舟中积了水还要舀出去。 赵元徽原以为武枝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没想到她病得迷迷糊糊,还强撑着舀水,快晕倒的时候就狠狠咬一口胳膊,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 她还要护着迎儿,十分不容易。 饥饿和刺骨的寒冷使赵元徽愈发冷硬起来。 武家几人都是因为他才落得如此下场。 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挣出一个公道,再好好护着武家人,竭尽所能。 意识昏沉之际,他还能感受到武松在掐他的人中,沙哑的声音时远时近。 “小侯爷,再撑会儿,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小侯爷,赵三爷找来了” 再度醒来时,赵元徽再度陷入养病中。 武枝和迎儿也在养病。 老大夫曾说过迎儿不能再受寒,武枝更要多注重身体,如今在鬼门关滚了一遭,老大夫说的忌讳,一个不落全犯了。 赵三带来的老太医诊脉后,表示他们都三人皆留下了体虚的后遗症,需要好好将养,才能补回流失的元气。 赵三已经派人打听到了姬缘和武松的下落,只是不知对方船行到了何处,因此不方便接人。 听说姬缘和武松都还活着,赵元徽和武枝心下都松了口气,迎儿更是高兴,眼睛闪闪发光,整天祈祷早点看见舅舅和姨母。 武松落水时呛了不少水,时间太久,即使被人救上来也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 姬缘能走动的时候她依然昏睡着。 船上随行的大夫说武松怕是误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没醒。 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和她说话,叫叫她的名字。 实在不行,到时候也可以施针把她唤醒。 如今她脏腑未愈,不适合施针引动血气。 姬缘本来十分担心武松,见了几回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因为她人昏迷着,身体却还记得吃饭,有什么东西送到她嘴边上她就张嘴,嚼几口再咽下去。 而且饭量有增无减,不吃饱眉头就一直拧着,非常明显。 姬缘想法设法地叫武松的名字,试图把她叫醒,武松毫无反应,后来开始换着叫武松吃饭,反而把武松叫醒了 让人惊叹。 武松伤得不算重,只是脏腑有些难养,更不能随意动弹,醒过来后也只能每天躺在床上,除了喝药之外,就只能喝点粥,一点滋味都没有。 武松太想吃肉了,做梦都在吧唧嘴,只能靠着回味以前吃过的肉获得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迎儿病重 船停在一处古渡口, 船工要去当地村落买些时蔬,会在此停靠一段时间。 见姬缘总盯着外面看, 孟皇后让人送他下去透透气。 大概有一两个月没有脚踏实地走过路, 姬缘下船的时候, 腿竟有些发软。 “郎君要去何处, 奴陪郎君走走。” 青萝微微落后半步, 跟在姬缘身后。 如今已经到了四月中旬, 天气不冷不热, 抬头就能看见成双成对的鸟雀, 远远能望见在田间拔草的农人。 姬缘走在田间小径上,没多远就有些疲惫,微微喘息, 青萝要来搀扶,被他抬手制止了。 田间种的大多是占城稻,虽然和后世形状略有不同, 但大体上还是能教人看出来是稻谷。 山河是一样的山河, 只是早了一千年。 偶尔田间也有人抬头看看姬缘,又躬身寻找稻谷里茂盛的野草。 早蝉已经开始鸣叫了。 虽然不知道它们藏在哪里,但叫声传得很远。 江上水汽重, 就算夜间盖得很厚,也升不起多少暖意, 如今在外面没走多远, 额上就浮出些薄汗。 这一趟出去, 姬缘情绪又稳定下来。 跋山涉水, 心安处是故乡。 上回在江中姬缘虽然被利器伤到了,那匕首却恰好从内脏空隙之间穿插过去,没有伤及肺腑,只算是严重一些的皮肉伤。 如今伤口已经结痂,摸起来有些划手。 当时握匕首的是左手,现已长好了,手指灵活性大不如前,掌心还留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武松养得不错,姬缘常常听见她抱怨说腰上长了肥肉。 船上那位大夫医术精湛,比起清河县的老大夫更严肃。 武松现在非常宝贝她这条命,就算闲得长草,也不肯轻易移动。 “娘子身体恢复能力很好,如今已经可以稍微下床走动了,只是以后也要谨记,使力要留三分” “好,您说得话,我一定记在心上。” 武松眼睛陡然亮起来,充满希望,又问道: “您看看,我还需要忌口吗?” “不食荤腥,宜清淡温补。” 大夫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出了门。 武松笑容渐渐僵硬。 “六郎,先前有人打听你和松娘子,寻人的自称是你家妹妹,如今也在往南行。” 孟皇后有心想再留姬缘一段时间,然而见姬缘终日闷在船舱里,神色郁郁,决定早些送他去和赵元徽汇合。 “我是有个妹妹。” 姬缘不知是赵元徽还是武枝,就没有再接话。 “暗号是,保守秘密。” 孟皇后说起这个,也有些好奇。 不知道赵元徽和姬缘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姬缘神色一动,立刻就想到了赵元徽,眸中出现几分笑意。 “多谢夫人,那的确是我家妹妹,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上回停在一处换货,在码头里遇见打听六郎的人,我便让人问了问你家妹妹已经往南去了,会在江陵府等上三个月。” “夫人欲往何处,可会途径江陵府?” “我欲往江宁府购置些绫罗,正要经过江陵府,到时候我停留几日购置货物,再为六郎寻一寻家人。” “夫人恩重,无以为报,不知夫人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好教小人铭记于心” “我” 孟皇后顿了顿,说道: “往事已矣,如今我只是一方外之人,偶行善举,不为回报,只求积德。往日结怨甚多,不便透露名姓,若郎君想知道,便记一个华阳真人。” “还请郎君谨言,莫要外泄给他人知道。” “已受夫人大恩,晚辈断然不会让人扰了夫人的清净。” 姬缘躬身行礼,再度拜谢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热心群众。 西门庆本来在整合手里的生意,却发现各处的通缉令都消失了。 让侍女去打探消息,才知道那艘船遭了水匪,通缉犯都被水匪杀了个干净,尸体被当地的县衙给认出来了。 惊闻此噩耗,西门庆几乎晕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想到这里,西门庆硬生生又撑着坐了下来。 有船接应,那元辉一定来头不小,手段通天,放出假死的消息也不算难事。 哪能这么巧就遇着水匪,而且巧到被通缉的几个嫌犯都死了 “娘子,您不要难过,世上的好男儿那么多,总能遇着比潘郎君更好的人” “念在你也是在劝慰我的份上,今日就不罚你了。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西门庆敲了一下侍女的头。 那能相比吗?再好也不是潘郎。 “奴婢记得了。” “等你遇着一个人,恨不得为他粉身碎骨,就知道我如今的想法了。” 西门庆泪眼朦胧,眸中却深藏着一股狠劲。 她一定成为这世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想如何就如何,永远都不能像今日这样,心中痛煞,却无能为力。 五月的江陵府游人如织,细柳似烟。 赵元徽已经买不起画舫了,只得买了艘不大的小船,和武枝等人在江边寻找姬缘的踪迹。 听说救起姬缘的人是个商人的外室夫人,要在江陵府停留几日,购置货物。 赵元徽不知道传话的人有没有传成功,非常担心和姬缘失散。 要是把人弄丢了,出了什么岔子,一辈子都闭不上眼睛。 夜间江上有很多画舫,里头有漂亮小姐吹拉弹唱,分外热闹。 赵元徽眼巴巴守在江边码头,也不顾夜里风大,只在那些船上仔细找寻,生怕错过了姬缘的身影。 大概守了半个月,赵元徽的眼珠子都有些凸。 武枝每天都在照顾迎儿,连番行船,食物总比不上往常在家时的新鲜,迎儿又受了寒,肠胃不适,整日昏昏沉沉,吃什么都吐出来。 日复一日,愈发严重,近日开始便血。 连药都吃不进去。 赵三怕迎儿得了痢疾,不让赵元徽去探视。 他另外买了一个侍女来照顾迎儿,让武枝暂时隔离开,奈何武枝要亲自照顾迎儿,赵元徽劝了也没法。 这个病传染性强,又不好治。 再加上迎儿吃不进药,四肢厥冷,面色青灰,气息一日比一日若,几乎是必死无疑。 赵元徽心里难过,无处可去,只得守着码头口。 武枝每日抱着迎儿,细心擦拭,喂药,喂些温软好克化的东西,始终不肯放弃。 大多数时候迎儿都神智迷蒙,一会儿喊爹一会儿喊娘,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叫舅舅。 脸上带着深切的恐惧。 自从迎儿落水后胆子就小了很多,也更依赖姬缘。 如果迎儿就这么夭折了,武枝一想上去,心里就痛得厉害。 “那个小娘子情势很不好,怕是撑不了多久。” 孟皇后听着人禀告的消息,压了压手中茶盏上浮出的茶末,面上不动声色,却问道: “是什么病症?” “像是痢疾,已经隔开了小侯爷。” “还有几日到江陵府?” “三日。”属下恭敬答道。 “加快行船速度,早些过去。”孟皇后敲了敲茶杯盖上沾的茶叶,呷了口茶,等热热烫烫的茶水涌进胸口,才觉得这心中有几分暖意。 “是。” 等人出去,孟皇后嘴角微微下垂,看起来有几分阴郁。 她的长女,福宜公主也死于痢疾。 自那之后,她久居宫廷,翻遍了无数医书,找出了不少古方。 依次让人在宫外实验,最后总结出好几种汤药,不说药到病除c起死回生,至少也能添几分活命的希望。 福宜那时都三岁多了,能说会走,识得很多字,玉雪可爱,是她心尖尖上的肉。 一场痢疾,带走了她的福宜。 平日里她照顾得万分精细,吃食用具都非常注意,却还是让福宜遭了宫中人的黑手。 那时哲宗未及弱冠,哭红了眼睛,夫妻俩抱在一起,哭得不能自已,冰释前嫌,恩怨尽消。 后来哲宗查清楚下手的人,连年盛宠,甚至让那刘婕妤当了贤妃,生了皇子。 到头来刘贤妃的皇子也在三岁时病死。 孟皇后至今想起来都想发笑。 谁能想到,那个皇帝,能这么记仇,非要把刘贤妃竖成靶子,让她也尝一次丧子之痛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的官家,她的冤家,死在了最好的年华。 空留她,眼看着锦绣河山寸寸落入他人手。 如果是个小公主,她必定千娇万宠,不让女儿受一丁点苦难。 可惜灵初是个男儿,就该老老实实披荆斩棘,护好他父亲的江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到达梧州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五成。”武松有些不好意思, 挠了挠头。 “我再给你烙些烧饼, 吃不完也好带着上山去。”武枝就要起来。 上山带烧饼更合适,不占地方也不容易坏。 姬缘呆呆地问, “五成饱?” 武松再度不好意思地挠头。 又抚了抚肚子。 “我去烙饼吧。”姬缘看着武枝那见风就倒的单薄样子,让她好好蹲在被窝里。 “松妹,你在边上看着, 往日我怎么做的, 你和金莲哥哥说一说。”武枝吃过一顿粥, 便对姬缘有很强的信心。 “好。” 姬缘正在想用什么做饼, 武松就从厨房角落的仓柜里舀出两大瓢糠倒进盆里。 又在另一个仓柜了舀了半瓢面粉, 加点热水, 和了一下。 “姐夫你先烧火, 我来揉面。” 姬缘这回用打火石的时候就顺手了很多。 烙饼是糠饼吗? 稻米那一层谷壳脱下来磨碎就是糠粉,一般会拿去喂猪喂鸡。 武松力气很大, 很快糠和面粉就不分你我,彻底融合。 油也没有了。 姬缘从狍子腿上切了一块肥肉, 拿长筷子摁着在锅里涂了一圈。 “对对对,姐姐也这么做过。”武松看得连连点头。 她今年还不到十五岁, 已经快一米七了, 比姬缘矮半个头。 和武枝一样的杏瞳炯炯有神, 五官精致而英气, 换上男装也是个俊秀少年 现在她一身半长不长的短打劲装, 头发才及肩,胡乱挽了半个丸子,剩下的都披散着,颇有现代感。 在整个清河县找一圈,也没有第二个像武松这样不拘小节的姑娘。 因此单身至今。 武松不爱留长发,每次长出来,在齐肩处拿镰刀一割,绾个道姑头,又是一个无拘无束的潇洒少女,被武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死性不改。 武松太能吃了,也吃惯了糠饼子,不觉得如何苦,反而期待地看着姬缘烙饼。 “你要是饿得慌啊~姐夫给你烙糠饼~饼里都是糠啊~” 姬缘脑中开始回旋鬼畜歌曲。 颇有些心酸。 武松擀出一张薄薄的黄色面饼,姬缘放进锅里,煎熟后放在一边的包袱皮上。 武松擀得很快,闲了下来就开始咯吱咯吱吃糠饼。 因为有狍子肉的油,格外香些。 没多久迎儿也过来了。 眼巴巴看着武松。 “这个磨脾胃,小孩儿不要吃太多。”武松揪了一小块脆脆的地方给迎儿吃。 姬缘正在烙饼,不时翻一下,忙得满头大汗。 一回头,刚烙的那些全不见了。 武松还在咯吱咯吱咯吱 “姐夫,我快吃饱了,等我吃饱了,我来帮你烙饼。” 武松腮帮子鼓鼓的,说话却很清晰。 姬缘虽然没有具体数自己刚刚烙了多少饼,但他酸疼的胳膊表示至少烙了几十张。 她可真能吃啊 姬缘内心竟然有些恐惧。 被武松支配的恐惧。 “我饱了!”武松塞完最后半张饼,在灶台边上舀了碗热水,吨吨吨喝下去,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姐夫,我来吧!” 武松有些跃跃欲试。 “不,还是我来吧。” 原主对武松也有些恐惧,因为武松做饭的时候把锅铲破过 武松那种巨力,对于一口薄薄的铁锅来说,还是太粗暴了。 姬缘擦了擦汗,再度开始新一轮煎饼。 要是武枝每天都这么累的话,不生病才怪。 等所有的糠饼都烙完,姬缘也撕了一小块。 由于武松擀得薄,糠饼确实酥脆,还散发着谷物烤熟后的香味,嚼几下就是一股渣子味,还有些苦涩。 姬缘勉强吞了下去。 实在不算很好的体验。 “姐夫你别吃这个,我是粗人,填肚子要紧,你吃这个会伤肠胃的” 武松一脸耿直,把剩下的饼拿包袱皮装好,明天上山带着吃。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姬缘想起来以前学的课文,从家里找出来一个大竹匾,在外面扫出一片空地,撒了些空谷壳。 “姐夫你要抓鸟吗?” 见姬缘弄了跟小木棍撑着竹匾,武松有些好奇。 “是啊,会有鸟吗?” 姬缘也不知道这个地界,这么冷还有没有鸟。 “只有麻雀。” 武松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有几只麻雀飞来了,都很瘦,等它们吃完谷壳姬缘也没扯绳子。 “太瘦了,还没有二两肉。” “这个法子不错,姐夫,我明天到山里试试,要是抓到了野鸡就煮汤喝。” 武松期待地搓了搓手。 “山里现在是什么样子,雪深吗?” 虽然武松武力值逆天,姬缘依然有些不放心。 “深,有的地方及腰深,有的地方是湖,冻硬了,凿都凿不动。”武松说到这里,有些不高兴。 要是那冰能凿破,她就能捞鱼带回来炖汤喝 都快过年了,家里一丁点儿年货都没有。 “你要小心些,不要进了深处,听说那片山林里有大虫。” 姬缘反复叮嘱,生怕武松姑娘一时不慎遇到了冬天的猛虎。 “我知道了,那里面不但有大虫,还有熊瞎子,凶得很。” 武松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眼睛晶亮晶亮。 “遇上了保命要紧。” 姬缘脑壳有点痛。 “等清河结冰了,我们去清河上捞鱼。” 武松提议道。 “好。” 水面要是结冰,鱼会因为供氧不住在冰洞处透气,一捞一个准。 清河县因县外一条清河而得名,清河水流得很凶,大伙儿只有结冰了才敢去捞鱼。 想想日子还是有些盼头,姬缘觉得治愈了很多。 下午武松也没有闲着,她去拖柴禾了。 每天要烧炕,还要卖煎饼,干柴不能少。 就算下了雪,林子里依然有很多枯枝,拖回来放在墙边晾几天,就能烧了。 有那个体力在这种天气奔走的人,清河县也没多少。 武松是独一份儿,给自家的墙边堆满柴禾,再顺路给别人家送一些。 这个天气,要是柴禾不够,很有可能在夜里冻死。 武松帮了不少人家的忙,回来的时候衣服兜着些萝卜白菜,看起来有些羞赧。 “有萝卜啊!” 姬缘眼睛一亮。 “姐夫你喜欢吃萝卜吗?”武松把兜着的大萝卜递给姬缘。 “不是,你的脚不是冻了吗?萝卜煮熟切开,烫烫脚。” 姬缘接过萝卜,对这个份量颇为满意。 一半给武松烫脚,一半用来煮汤。 总觉得怪怪的 “不了吧,萝卜留着吃多好啊,我的脚明年就好了。” “冻伤了一次,年年都会复发,怎么能不管呢?”姬缘拍掉武松身上的雪,又拿干布巾给她擦头发。 “姐夫,你和我娘好像。” “我娘死了十年了。” 武松突然哭了。 以后我就是你娘? 你以后就把我当成你娘? 你以后把我当成 姬缘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只呐呐说了句。 “你娘肯定希望你和枝枝过得好。” 但她的指甲也因此折了大半,武松倒不大在意,赵元徽十分心疼,抓着武松的手在涂金疮药。 本来武松做了个竹筏,从水路试试能不能出去,没想到竹筏一入水,没游多久就整个儿散了。 到底是忙了一整天,武松心情有些低落。 “这湖中有游鱼,我们饿不死”赵元徽柔声劝慰道。 “但我不回家,我家里人全都会饿死的。”武松叹了口气,她真的非常不放心姐姐姐夫独自在家,那些泼皮要是知道她出不去,一定会使劲欺负姐姐和姐夫,还有迎儿 好想回家。 “妹妹家中有几口人,怎么都要妹妹一个人养?”赵元徽看着武松略显单薄的身体,忍不住忽略了她那身令人窒息的巨力。 “我家中有四口人,姐姐和姐夫皆体弱多病,还有一个侄女不足四岁。” 武松想到这里,又开始担心白芷。 要是白芷在山上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她一个姑娘家,腿脚还不方便。 武松看着那个大人参,开始后悔。 “等雨停了c天亮了,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出去的”赵元徽本来打算问武松的父母,突然想到武松先前已经哭过了她早逝的娘,她爹也故去了。 一家便只剩四口人。 “阿元姐姐,你家是哪儿的,怎么落到这副境地?” 见武松一脸关切,赵元徽不由得露出几分苦涩。 他本是先帝哲宗的嫡子,地位尊崇,可惜哲宗二十四岁时就英年早逝了 哲宗之弟徽宗继位后,待赵元徽也极好。 徽宗喜爱书画,颇有天分,赵元徽对那些东西兴趣平平,整日玩乐,想学点真正有用的东西,但身份敏感,皆不了了之。 元是初始之意,徽是系琴的绳子,孟皇后极爱抚琴,哲宗就取了这个名字,希望赵元徽日后做个温朗君子,精通六艺。 他本是嫡长子,是哲宗的希望,哲宗死后他不但没有继位,还被卷入朝堂暗斗中,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却也不必多说。 “我本是良家子,父母死后我被其他族人卖进了花楼,我想逃出去,便遭了花楼杀手的追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从窗沿的脚印上来看,她应该是翻窗出去的。 姬缘悄悄把窗户关上,拴得紧紧的。 希望她下次进来的时候走门窗外贸然出现一张荡漾的绿脸, 比恐怖片还吓人。 夜间姬缘终于洗上了一次有肥皂的澡。 等他换上新里衣, 就发现以前那些破衣服都不见了, 连袜子都不剩。 是谁,连破洞装都偷??? “潘郎,旧物尚有用处,我已经送予了那些更需要的人,不必挂念。” 桌上留了封信, 是西门庆的笔迹。 她什么时候来偷的衣服? 姬缘感觉怪怪的。 不但吃软饭, 还被富婆强势包养衣服都被收走了 “啊——” 掌握偷窃绝技的西门庆当然不会告诉姬缘, 衣服是她用竹竿悄悄挑出来的,袜子挑得老费劲了。 把脸埋进姬缘的衣服里,西门庆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就是这种气息,若有若无又温和, 让人魂牵梦萦! 西门庆抱着姬缘的衣服在自己的床上滚来滚去, 她就是最需要这些衣服的人! 西门庆下令让人不要进来,自己悄悄换上了姬缘的衣服。 胸口有点紧 不过没关系,嘿嘿嘿 西门庆在房间里转圈圈,十分高兴。 穿着宽大陈旧的衣服一会儿摆出西子捧心的姿势, 一会儿给自己画眉, 终于累了, 把头蒙进被子里,偷笑出声。 好幸福 西门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抱着这些衣服,睡得分外沉。 一夜好梦。 就算赵元徽累得双腿打颤也坚决不要武松背,武松和白芷都为之动容。 竟坚韧顽强至此! 殊不知赵元徽是因为怕自己的蛋暴露性别万一被武松背着,疑惑地询问一下那不就全完了 赵元徽已经快累散架了,不得不强撑着,累死也要维持体面。 从山里走到清河县,花了三天时间。 三个人都十分疲惫,走到大道上,各自分散。 武松走到门口时匆匆忙忙喊了两声,发现无人应答,眼泪刷啦啦流了出来。 “哇——” 武松爆哭出声。 赵元徽看着坍塌的院墙和房子,不免内心有些凄惶。 “松松,节哀。” “呜哇哇——” 武松继续号啕大哭,凄厉悲伤。 “呜呜呜” “不哭了不哭了” 赵元徽抱着武松给她拍背。 眼下不免也落了两滴泪。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两人抱在一起,越想越伤心,渐渐哭成一团。 “二娘子,你家姐姐和姐夫去西门府借住了。” “西门大小姐真是个大善人啊” 邻居出门,感慨了几句。 武松抽噎着抬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 “真的吗c真的吗?” “难道我老头子还能骗你不成,西门姑娘还是用马车来接的,可气派了” 武松突然破涕为笑,脸上糊成一团,十分狼狈。 “你姐姐说,等你回家了,就自去西门家,都在那等你。” “好,好,谢谢您。” 武松高兴极了,立马站起来冲邻居作揖。 赵元徽哭得鼻酸,此时内心继续复杂。 可能这就是生活,永远猜不到是喜是悲。 等武松去了西门家,先洗漱了一番,再换上新衣服,又是一个翩翩少女。 西门庆处处妥帖,连武松的衣服也备了几身,都是做好的成衣,方便行动又不失姑娘家的俏丽。 赵元徽是附带品,此时穿的也是给武松准备的衣服。 女装,值得拥有。 姬缘看见赵元徽的时候视线为之一振。 好一个清丽婉约的俏佳人! 一双眼睛温柔如明月,眉略有些英气,需要修修,唇如花,肤如玉。 身形纤瘦,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穿着浅荷色直领对襟长裙,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这些天,姬缘的眼睛被武大郎和西门庆频频洗礼,已经十分麻木了。 乍一看见赵元徽,顿时觉得这姑娘如仙女下凡,貌美无比。 “姑娘,在下潘金莲。” 姬缘与赵元徽见礼时,顿了顿,面上显出些羞赧。 这个名字真是蜜汁羞耻。 而赵元徽此时也心中一动。 这几天被武松狠狠摧残过,时不时还要被白芷套几句话,十分心累,甚至对世间女子失去了信心,未曾想到竟然有如此佳人在世。 文弱娇羞,可爱至极。 而且名字也十足可爱,金莲,一听就是一个女孩儿。 赵元徽眼神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姬缘,内心十分萌动。 “咳阿元姑娘坐吧。” 姬缘轻咳了一声,让赵元徽坐,微微蹙眉的样子让人心都拧紧了。 这美人如弱柳扶风,让人无比怜惜,赵元徽感觉自己从未萌动过的心开始砰砰跳动。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赵元徽一边想着,一边痴痴盯着姬缘看。 眼前人一身纯白色道袍,衣襟处绣着云纹,更衬得眉眼出尘绝世,让人屏息。 最让人心动的是眸中温柔沉静的光,仿佛一切坎坷都不算什么,任岁月如风,不减初心,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赵元徽感觉自己快融化了。 这样的美人,也只有男装,才能悄悄掩饰其夺目的光辉吧 赵元徽出神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继续盯着姬缘看。 “阿元姐姐,你也觉得我姐夫好看吗?” 武松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露出一个自豪的笑。 “好看好看。”赵元徽连连点头。金莲姑娘长得真好看!就算是男装也好看!就算是姐夫也好看! 姬缘忍不住又多看了赵元徽两眼,这位叫孟元的姑娘,长得可真不赖啊 洗洗眼睛。 神清气爽。 西门家生意越来越大,官场上有靠山,父母都说她会嫁去真正的贵门做正妻,以后不用受气,堂堂正正,威风凛凛。 西门庆说不想去,要嫁一个身家普通的人,这样那人就不敢欺负她。 家里人觉得也行,但至少要是举人。 西门庆更是不敢把喜欢潘六郎的事透露出去一丁点。 如今的世道,天子至高,权贵当家,人命不值钱,若是潘郎因为她出了事一想到这里,心痛如绞。 一面是喜欢的潘郎,一面是父母。 后者份量过重,就显得前者不那么重要。 只是,一想到和潘郎断了情分,就心中一窒。 只作陌路人么 偏不! 潘郎一定是知道我的苦处才这样说的! 西门庆突然又干劲十足。 只要潘郎可以考上举人,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要怎么让潘郎考上举人呢? 西门庆向来不爱读书,想得脑子都疼了。 家里的书都有名册,不能流出去,但是她可以抄出来,找机会带给潘郎 想到这里,西门庆匆匆跑去书房,要求抄书,一抄一整天,胳膊都肿了一整个晚上。 除夕夜,都在守岁。 只有西门庆因为弄伤了胳膊在针灸。 家里人都快心疼死了,偏偏这个娇气的姑娘一滴眼泪都没流。 能为潘郎做一点事,就很好了。 他哪里像他说得那样,只有一张脸能看 明明像一阵温润的风,从诗画一样的江南吹来,经过了疏阔的林间,经过了悠远的大漠,最后落在这小小县城,定格成让人魂牵梦萦的样子。 一想到潘郎,西门庆眼睛里都是光彩。 他哪里都好! 哪里都特别好! 再也没有见过比潘郎更好看的人! —————— 狍子肉炒白菜,野鸡炖汤,咸菜烧豆腐,萝卜丁作凉菜。 除夕的年夜饭对于武枝几人开说,已经是几年没享受到的丰盛菜肴。 武松不敢吃太多米饭,依然是烙了饼子,沾点酱,咯吱咯吱啃大饼。 迎儿破天荒地吃了三碗,小肚子圆鼓鼓的,漂亮的大眼睛第一次显出了几分魇足。 剩下的都让武松包圆了,她喝汤的时候向来豪气,吨吨吨几口,再狠狠嚼一口饼子,咯吱咯吱,然后再端起盆,喝汤,有条不紊。 等她吃完最后一个饼子,杯盘空荡荡。 “饱了吗?” 姬缘有些紧张。 “有点撑。” 武松捂着肚子,仔细感受这种美妙的感觉。 太久了,太久没有吃撑过了呜呜呜 “不碍事吧?” 姬缘怕她撑坏,不由得开始担心。 武松连连摆手。 “不碍事不碍事,感觉特别饱,想一辈子都停在这一天。” “那也不错。” 武枝眼神十分温柔,抱着迎儿,笑意盈盈。 当夜清河县升起一阵璀璨的烟火,大都是西门家的方向,知府那边也有一些。 流光虽一闪即逝,绽放在天空的华美景象却让人印象极度深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金花被抢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爱你么么啾  这是怎样的一个饼啊! 入口酥脆,内里柔软, 蛋香扑鼻,还有脆萝卜的清新口感。 咬下去那声细微的脆响就像她心里氤氲的花蕾,怦然绽放。 每一口都无比满足。 西门庆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他那张反派脸上的表情如此迷醉。 武枝在边上露出了鄙夷不屑的表情。 呵, 西门庆这个狐狸精真是没见过世面, 她可是每天都能吃到金莲哥哥的饼呢! “你这个小矮子!” 西门庆把剩下两口塞进嘴里, 握拳狠狠砸在武枝脑壳上。 糟了糟了!打起来了! 姬缘炉子上那个饼还没烙完,慌忙推着小板车躲到了边上。 迎儿也跟在他屁股后面, 睁着一双大眼睛, 看着那两人火热的战斗场面。 武枝直接抄起了墙角的大扫帚,对着西门庆的屁股不断攻击,西门庆拿着簸箕闪避。 两人在院子里不断扑腾。 画面十分刺激。 看着武大郎抽打西门庆的屁股, 意外地带感 但是姬缘还是伸着手,呼唤了一声—— “别打了” 面容俊美的少年一脸关切,似乎与以前那个带着炽热爱意的影子重合了 趁着西门庆失神, 武枝最后狠狠抽了一下西门庆的屁股, 再把扫帚放到原处。 眼泪却落了出来。 “金莲哥哥, 西门庆打我!” “金莲哥哥, 呜呜呜” 武枝拽着姬缘的衣角。 这个臭矮子!西门庆恶狠狠地看着武枝。 “呜哇哇哇潘郎” 西门庆也大哭出声,骤然吓了姬缘一跳。 然后西门庆抓住了姬缘另一边袖子。 嘶—— 姬缘开始头皮发麻了。 “潘郎”左边是油头粉面西门庆。 “金莲哥哥”右边是矮小粗壮武大郎。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迎儿继续吃饼, 偷偷看戏。 “咕咕” 姬缘肚子叫了两声。 西门庆和武枝都吃饱了, 他还啥也没吃。 本来给西门庆的那个饼是姬缘给自己烙的。 突然饥饿。 “金莲哥哥, 我来给你烙煎饼。”武枝把西门庆挤到一边去,对着西门庆高傲地哼了一声,然后站在炉子边上烙饼。 哼!西门庆却不会烙煎饼,只能气鼓鼓地看着武枝,这次是武枝这个可恶的小矮子略胜一筹! “潘郎,你去客栈也是要花银子的,花销甚大,去我府里什么都有,还能省下一笔银票,等院子建好了再回来住,又有什么不好呢?” “再说我和武妹妹一见如故,想邀她去,落下你多不好?” 西门庆说到这里揽住了武枝,一副哥俩好的姿势。 可恶! 武枝恶狠狠的磨牙,心里却在想,去西门庆家里住也挺好的,反正不用花钱。 “金莲哥哥,我们去住几天,等松妹回来就开始建房子” 铁骨铮铮武大郎选择了抱紧西门庆,两人一起朝姬缘露出和谐甜蜜的微笑。 姬缘背后滑过几滴冷汗。 她们俩是认真的吗? “潘郎,你就过来嘛,我又不会吃人,再说还有武姑娘和迎儿,如今天还冷,让你们住在其他地方我不放心,万一病着了该如何是好?” 西门庆揽着武大郎,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简直没眼看。 各自头上仿佛都有绿帽在闪闪发光。 “金莲哥哥,西门姑娘人挺好,我们只是暂住一段时间” 武枝也搂紧了西门庆,露出和善娇俏的微笑。 迎儿在旁边露出懵懂的眼神,不太懂不太懂。 “金莲哥哥,我们就一起去吧,反正我从来没有住过有钱人家的府邸。”武枝扯了扯姬缘的衣角。 你就这么没有节操的吗! 姬缘看着屋后的废墟,可耻地动摇了。 真可恶啊! 为什么要用资本主义的力量来腐朽我! “咱们走吧。” 姬缘终于露出一个妥协的微笑。 武枝和西门庆齐齐一笑。 哼,等到了我的府里,看潘郎还喜不喜欢你! 哼,等松妹到了你府里,把你的粮仓都吃空! 没多久,西门庆就叫了一辆马车过来,把武家院子里得用的东西全装进去了。 满满当当一整车,连棉被都没放过。 武松连吃完十条烤鱼,表示自己已经有了一成饱。 正在翻转鱼身的赵元徽愣住了。 还要再烤九十条鱼吗? 一边烤,一边消化,武松从早到晚都吃不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算了,再给我来两条,我去捡柴禾。” 武松看着一脸震惊的赵元徽,摆摆手,试图唤醒他的神智。 “好嘞” 赵元徽继续烤鱼,武松去边上捡柴禾,一条探头探脑的蛇才滑溜没多远,就被武松抓住了。 “阿元姐姐,我捉着了一条长虫” 武松喜滋滋的捏着蛇的七寸,把略显肥硕的菜花蛇递给赵元徽看。 “啊——” 赵元徽发出一声惨叫,看着不停扭动的蛇,感觉自己的三魂六魄都要出窍了。 “阿元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怕蛇” 武松有些歉疚,稍微一使力就把那蛇捏死了。 赵元徽依然沉浸在恐惧里。 太可怕了。 嘶—— 那蛇张着嘴,试图挣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灵活扭动的躯体,令人毛骨悚然。 “又可以加餐了” 武松哼着小曲儿去深潭边上处理蛇,赵元徽翻滚着烤鱼,又有点想哭。 要坚强。 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能因为一条长虫而哭呢? 武松尚且年幼,就无畏艰难险阻,他还年长一些,总不能连个姑娘也不如 赵元徽这么想着,就看见武松把白嫩的蛇肉串在树枝上,放在火上过两遍,就开始冒香气了 “阿元姐姐你要不要来两口?很嫩的!” 赵元徽摇了摇头。 “尝尝?” “不了不了。”赵元徽飞快避开。 等武松肚子里屯了点货,就开始为出去做准备。 等他换上新里衣,就发现以前那些破衣服都不见了,连袜子都不剩。 是谁,连破洞装都偷??? “潘郎,旧物尚有用处,我已经送予了那些更需要的人,不必挂念。” 桌上留了封信,是西门庆的笔迹。 她什么时候来偷的衣服? 姬缘感觉怪怪的。 不但吃软饭,还被富婆强势包养衣服都被收走了 “啊——” 掌握偷窃绝技的西门庆当然不会告诉姬缘,衣服是她用竹竿悄悄挑出来的,袜子挑得老费劲了。 把脸埋进姬缘的衣服里,西门庆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就是这种气息,若有若无又温和,让人魂牵梦萦! 西门庆抱着姬缘的衣服在自己的床上滚来滚去,她就是最需要这些衣服的人! 西门庆下令让人不要进来,自己悄悄换上了姬缘的衣服。 胸口有点紧 不过没关系,嘿嘿嘿 西门庆在房间里转圈圈,十分高兴。 穿着宽大陈旧的衣服一会儿摆出西子捧心的姿势,一会儿给自己画眉,终于累了,把头蒙进被子里,偷笑出声。 好幸福 西门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抱着这些衣服,睡得分外沉。 一夜好梦。 就算赵元徽累得双腿打颤也坚决不要武松背,武松和白芷都为之动容。 竟坚韧顽强至此! 殊不知赵元徽是因为怕自己的蛋暴露性别万一被武松背着,疑惑地询问一下那不就全完了 赵元徽已经快累散架了,不得不强撑着,累死也要维持体面。 从山里走到清河县,花了三天时间。 三个人都十分疲惫,走到大道上,各自分散。 武松走到门口时匆匆忙忙喊了两声,发现无人应答,眼泪刷啦啦流了出来。 “哇——” 武松爆哭出声。 赵元徽看着坍塌的院墙和房子,不免内心有些凄惶。 “松松,节哀。” “呜哇哇——” 武松继续号啕大哭,凄厉悲伤。 “呜呜呜” “不哭了不哭了” 赵元徽抱着武松给她拍背。 眼下不免也落了两滴泪。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两人抱在一起,越想越伤心,渐渐哭成一团。 “二娘子,你家姐姐和姐夫去西门府借住了。” “西门大小姐真是个大善人啊” 邻居出门,感慨了几句。 武松抽噎着抬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 “真的吗c真的吗?” “难道我老头子还能骗你不成,西门姑娘还是用马车来接的,可气派了” 武松突然破涕为笑,脸上糊成一团,十分狼狈。 “你姐姐说,等你回家了,就自去西门家,都在那等你。” “好,好,谢谢您。” 武松高兴极了,立马站起来冲邻居作揖。 赵元徽哭得鼻酸,此时内心继续复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一只眼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姬哥姬哥你真棒!宇宙无敌第一靓!” “姬哥姬哥我爱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我们姬哥敢一个人去外地!” “我们姬哥敢开火箭!” “我们姬哥敢穿越!” “我真的敢——”姬缘握着话筒大声回应。 梦醒了。 姬缘从炕上坐了起来, 在狭窄的房间里转了几圈,沉默良久。 屋顶是茅草,墙是土墙,大洞小窟窿, 一条大炕, 他睡在中间, 左边右边各有一团被子, 手感湿冷, 并不保暖。 左边靠外那床被子叠得很整齐, 睡在那里的人应该出门了,右边被子里睡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都蜷成了球型。 加上自己大概是一家四口人。 屋子里一股浓烈的药香, 和烧炕的烟气冲在一起, 十分熏眼睛。 手指修长白皙,有些细茧,不是姬缘原装的手。墨发垂至腰际, 姬缘扯了扯,头皮有点痛, 是真头发无疑了 人虽然是真人, 但他现在整个人都不是原装版本。 身上穿的是青色厚棉长袍, 勉勉强强抵住了从外面侵入的寒意。 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被子里传来。 “药好了吗?”软软糯糯的女声好不容易才止住干咳, 虚弱中有些期待。 药碗放在桌子上,铺了一层纱布,刚倒出来没多久,白烟袅袅。 “”姬缘掐了大腿一把,真的很痛。 “金莲哥哥,药药凉了。” 被窝里伸出一个头,姬缘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小姑娘一张娃娃脸,带着婴儿肥,头上左右各一个丸子,也许是因为生着病,脸色很黯淡,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半大孩子。 还药药,这萌卖的 姬缘非常想去捏一把她头上的丸子,但是没摸清情况,还是不要动手动脚的,免得挨打。 “金莲哥哥,能把药碗端来么” 小姑娘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姬缘,宛如一只巴掌大的幼小仓鼠,弱小可怜又无助。 “等着。” 姬缘揭了纱布,试了试药碗的温度,虽然烫手,但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端着药碗,坐到了炕边上。 “金莲哥哥,让我自己来吧。” 小姑娘从被子里伸出芦柴棒似的胳膊,想接过药碗。 “不要动!”姬缘心中生出一些不详的预感,厉声制止了她接药碗的行为。 “金莲哥哥”小姑娘猛然一颤,又缩进被子里,用那种娇羞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姬缘。 今天的金莲哥哥意外的男子气呢 真烦啊,把她药傻算了。 姬缘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登时觉得手里这药碗更烫手了。 “金莲哥哥。”那小姑娘表情猛然严肃起来,好像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姬缘虎躯一震,竖起耳朵。 “药药凉了。” 哟,这小姑娘还卖萌! 姬缘搅和了一下碗里的药,总觉得它有点问题,便十分随意的说, “凉了就凉了吧”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说药要凉了有什么问题,但是,金莲哥哥今天好像有些奇怪,眼眶干涩,渐渐氤氲起了水雾 “大夫说药趁热喝才有效果,我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去做炊饼啊” 她突然低落起来,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像被抛弃的幼犬。 要不是这个药可能有问题,姬缘说不定真会本着人道主义的关怀,去喂给她喝。 “金莲哥哥,还是让我自己喝吧” “不行!”姬缘依旧坚定拒绝。 “金莲哥哥,不用管我,我能行的!” 很难想象她有些哑的嗓子还能爆发出这样元气充沛的呼喊 眼看她就要从床上爬起来了,姬缘如临大敌,步步后退。 床上的小姑娘肩上还裹着被子,一步一步朝姬缘追过来。 “咣当——” 姬缘被门槛绊倒,一碗药尽数泼在了屋外。 “泼了c泼了” 小姑娘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并不是很张扬的哭法,而是沉默镇静地流泪,还光着脚踩在地上。 “那是家里最后一副药了。” 她爬回床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看起来十分低落。 “要是今年这个冬天我病死了,谁来照顾金莲哥哥,还有迎儿。” 她抽泣了几声,安抚了一下在被窝里打滚的武迎儿。 “你不会死的。” 姬缘捂住头,刚刚药碗那一碎,许多记忆涌进来,差点没把他撑傻。 原身为清河县人士,今年虚岁十九,姓潘,行六,人称六郎,幼时被卖进一个小官府里做小厮,陪小少爷读书。他天生聪颖,学了不少字,颇得小少爷喜欢。后来因为长得太俊美,主家不放心,怕小少爷会起歪心,便把他转卖出去。 这一回就进了张大户家里。 张大户虽然老了,妻子却还活泛。 张夫人见原身生得貌美,就把他调在院子里照顾花草,虽说明面上是小厮,暗地里却十分宠他,衣服鞋袜一应都是亲手做成,嘴里也唤得亲昵,六郎六郎,缠绵婉转。 张夫人年过五旬,脸如菊花,满是褶子印。 原主感念她的好,平时也十分亲近,嘴甜得很。 张大户觉得头上有点绿,把原主抓了起来,准备打个半死卖出去。 张夫人要死要活的,强行护住了原主。 最后还是让张大户把原主入赘给了武家。 这武家穷困潦倒,两姐妹一个矮小干瘪,一个天生饭桶,家里还有个捡来的孩子要养,潘六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弱柳扶风的身体,去了武家也只是多添了一张口。 张大户觉得潘六郎过去了就是吃苦的,心里舒坦了。 张夫人的心肝儿肉落在两个女穷鬼碗里,隔应得要死,还是勉强接受了。反正那武大姑娘瘦瘦小小如幼女,武二姑娘比汉子还粗直,不用担心潘六郎和别人亲近。 说起来,刚出张府的时候,原主心中充满了希望,觉得能去武家好好过日子。 虽然张夫人待他不错,但心思有些不正,两人虽未逾距,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依然如附骨之蛆,只有离开张府才能轻松些许。 但武家实在太穷了,武大姑娘卖烧饼赚些日用花销c武二姑娘进山打猎添点油水,进来的钱还填不饱武二无底洞一样的肚子。 原主偶遇了西门大小姐,男才女貌,渐生情愫,却被武大姑娘撞破 原主心虚之下,和西门大小姐约定好,只要他药傻武大姑娘,西门大小姐就把原主带回府入赘。 还会给武家一大笔钱。 如今武大姑娘病得厉害,家中积蓄买药用尽,米也所剩不多,武二姑娘进山还没回来。 原主觉得西门大小姐的主意不错,反正武大姑娘身体异于常人,这辈子很难嫁出去,武二又是嫉恶如仇c好斗勇狠的性子,再加上一个牙牙学语的武迎儿,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若是大姑娘武枝傻了,再也不用辛苦卖烧饼,武二姑娘得了银钱便可以买些田产,养家糊口不是问题。 经营得好,也能置出一副嫁妆。 至于原主入赘了西门府,便可以进学,读书,考秀才,一切都面面俱到。 姬缘理了理原主的记忆,庆幸自己打翻了药。 那药里混了东西,武枝喝了很可能烧坏脑子。 “莫哭了,枝枝,我不会让你死的。” 姬缘叹了口气,武枝才十六岁,过早挑起了家里的重担,每天天不亮就去做烧饼,再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着实太辛苦了些。 “金莲哥哥,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我要是死了,就是命该如此” “枝枝这么好,应该是命不该绝。” 姬缘坐在炕边上,摸了摸武枝的额头,有些发烫。 “我去想办法。” 见少年匆匆出门没入了风雪中,武枝嗫嚅几句,什么也没说出来。 突然觉得一直在家里郁郁不得志的少年眉眼疏阔起来了。 比他涂脂抹粉戴花时都要好看。 要是她能活得更久一些该多好啊 卖炊饼的武大郎病重在床。 风流倜傥喜欢偷别人老婆的西门庆在家待嫁。 景阳冈醉打猛虎的武松进山打猎去了。 潘金莲正在做饭 天道好轮回,报应饶过谁。 发呆归发呆,不妨碍姬缘煮饭吃。 小半碗米只能倒在锅里煮粥,不多时,厨房里就飘满了米粥的香味。 坛子里腌了萝卜丁,姬缘尝了一个,清新爽口,十分下饭。 盛了一小碗萝卜丁出来,又把馒头蒸上。 姬缘出去拿馒头的时候,迎儿和武枝都发出了快乐的笑声。 姬缘以为他们在开心粥煮好了。 没想到院子外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人,和姬缘打了个照面,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呔,哪里来的黑面神!” 地上的人猛然爆起,就要抡拳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四面楚歌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爱你么么啾 “枝枝如今恢复得不错, 有时候生生气对身体也好,过度却伤身, 慢慢调养,以后说不定能长得更高” 老大夫给武枝把脉后, 总算露出些许喜色。 姬缘也有些欣慰,刚来的时候武枝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如今养出了些肉,精神也好了很多。 虽然他已经快忘记武枝最开始的模样了, 但从每天脸色红润的武大郎脸色也能窥见几分变好的趋势。 “那就好。”武松也很高兴。 她的脉象向来很好, 特别有劲,老大夫也没说什么,只让武松不要过度使力, 不然她自己的内脏和躯体会承受不住,率先崩裂。 武松被吓了一跳, 老老实实表示自己一直很文静,没有用力。 “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 也不用太害怕,平日里能做的事以后也能做,只是不能做那种为了试自己力气有多大,就去拼命抬重物, 不停加重, 最后把自己压死的事” “这个我知道。” 武松乖巧听话的样子非常讨人喜欢, 让人忍不住忽略她的战斗力。 老大夫正准备留她们吃饭,一想到武松的饭量立马把话咽下去了,还好没说出口。 迎儿养得不错,只是以后不能受寒,冬日注意一些便是了。 姬缘也是一样,老大夫还是没办法。 六郎体质太差,补也没法补,以前还能用些富贵药材补些元气,落水之后就不行了,补药外入反而会耗损他的身体,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若一生无忧,活到终老也有可能。 正值清明时节,雨温柔起来,丝丝缕缕落在人斗笠上,耳朵厉害的人还能听见细微的雨声,淅淅沥沥十分舒服。 每年这个时候武枝都会带着武松她们几个去拜祭祖先,今年也是如此。 姬缘和赵元徽都在同行的人中。 在街上买了纸钱纸花后,又买了三两黄酒,装进篮子里,当作祭品。 城门口又贴了新的公文,赵元徽忍不住往那边多看了几眼,姬缘这一行人一齐走过去,想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温侯逝世,陛下甚哀,以太子之礼葬之,国丧一月” 等人群中有人念出了公文,武枝才低声道: “又要穿丧服了。” 赵元徽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如今他还健在,朝中连他的丧期都定好了 “这温侯是谁啊?” 附近有不明真相的百姓问道。 “温侯是先帝的儿子,龙子凤孙,可惜福缘太浅,唉,英年早逝” “听说官家非常信重温侯,金兵南下,就让他去镇压” 赵元徽不想再听那些嘈杂的声音,什么信重,什么待他胜过自己嫡亲的皇子 都敌不过这一纸讣告。 温侯赵元徽已经逝世了。 现在他是潘金花。 此时顶上的天子是徽宗,姬缘倒是记得,只是对这个温侯毫无印象,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根本没有在后世历史书中出现过,便没放在心上。 武家人葬在城外,大概要走两个时辰,出去后几人又搭了一截顺路的牛车,一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坟头前面。 武枝挨个点上香烛,烧了纸钱,几人一同拜了拜,又敬了酒,便算是祭拜过了。 武家并不是大家族,坟也孤零零的,无亲无故,颇有些凄凉。 武松把坟头的草都拔干净了,表示明年还来,到时候收成好,带两个馒头来给爹娘吃。 回去的路上采了不少野菜,野花,路途虽长倒也不显得枯燥。 走的是乡间小路,能看见两边青青的麦草,一片生机,雨丝温润,落在人身上没有丝毫感觉,轻轻柔柔,久了才察觉出衣裳都被它打湿了。 武枝撑了一把油纸伞,给姬缘挡住细如牛毛的春雨。 伞面上的丁香花被雨润湿后更显妍丽,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味道。 “进去。” 守城的官兵盯着姬缘的脸看了几眼,发现和那个逃犯的脸并不像。 其他女子都被他忽略过去了。 进城的人可多了,谁来得及一个一个察看。 城门口比早上出去时多了一张通缉令,抓的是一个叫元辉的犯人。 虽然画得不太像,但姬缘还是发现那张通缉令和金花老弟有点像。 只是金花老弟如今一身女装,妆容精致,若是仔细对着看,反而看不出相似之处来。 姬缘仔细回忆那些水浒里的好汉,发现没一个叫元辉的 反正他也不记得一百零八好汉里每个人的名字,就不深究了。 且顺其自然。 只不过金花老弟的胸太平了,还是要让他自己掩饰掩饰 几人安安全全进了城,回家之后就拿新鲜的野菜混着猪肉剁碎做成饺子馅。 舀一团馅儿放进现擀的饺子皮里,轻轻捏出褶,下锅一煮,味道鲜美得要命。 赵元徽本来有些郁郁,吃了两碗饺子,把汤都喝净之后,发现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慢慢来,他还年轻,还能东山再起。 生活不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实在不行的话,潘金花的小日子也能过得美滋滋。 如今且休息一段时日 反正他着急也没有用。 晚上赵元徽破天荒地发现姬缘过来找他,以为姬缘发现了自己是通缉犯,心中十分忐忑,没想到姬缘只让他注意一下胸的问题 赵元徽瘫在床上,一边想着用什么给自己做个假胸,一边为自己如今的荒诞生活感到惊恐 竟沉沉睡着了。 还打着小呼噜。 武松把赵元徽的金印送给了姬缘,上面刻的是古篆体,可悲的是姬缘根本看不懂。 金子在这小县城根本用不出去,姬缘再度去了上回的那个当铺。 “老先生,你认不认识上头的字?”姬缘一脸疑惑。 “从何处得来的?” 当铺老板也不说那究竟是什么字,又惊又喜,看起来十分激动。 “山里捡的。”姬缘面上平静,心中有点慌。 娘耶,该不会翻车吧 早知道应该让松妹把它捏成金饼 当铺老板沾了红色的朱砂,在纸上盖出来后,挨个指给姬缘认。 “温侯赵氏元徽御金令。” 温侯不正是那个城门口的讣告里死了的那个人? “少年郎,我且问你,这印章究竟从何处得来?” 当铺老板一脸焦急,比上回看瘦了一大圈。 “可有什么问题吗?” 姬缘突然发现当铺门无声无息关了。 “少年郎你别怕,我家小主子正是温侯,若他在世自然是好,若他不在了,你送来金印,我也有大礼相谢。” 当铺老板又进屋一次,取出来一叠银票。 “今日你只当是来当了东西,其余事情一概不知。若怕引火烧身,便说从地底里挖出来的值钱物件,当了些银子,我这里必然能给你圆回来。” “多谢老先生。” 姬缘怀揣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十分没有真实感。 突然暴富。 “若小侯爷还在,请公子多多照顾,如今风声正紧,我等皆不敢妄动日后必有重谢。” “嗯。”难不成金花老弟是温侯? 听见姬缘平淡至极的应答,当铺老板喜极而泣。 虽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是说温侯还活着? 行善积德有好报,菩萨诚不欺我。 姬缘回去之后再度把赵元徽叫进房,掏出银票,一脸平淡。 “我该叫你赵元徽还是温侯?” “哥哥,你”赵元徽心中一紧,发现自己的马甲掉了 怎么这么快! 迎儿正跟着他认字,养回来了一些肉,脸颊粉嘟嘟的十分可爱,像个小团子。 五官与武家两姐妹并不相像,但底子不差,长大了应该也是一位俏丽小娘子。 春分过后,正式开始动工。 武枝每天要给那些建房子的人做饭,姬缘见她总被油烟呛得咳嗽,就接过了做饭做菜的活,虽然是大锅饭大锅菜,味道都还不错,常常还能看见并不顺路还来蹭饭的西门庆。 院子很快建好了,石头砌得很扎实,让人很有安全感。 地基打好后进度猛然加快,不到半个月,房间的大梁被武松轻轻松松拎了上去。再挑个好日子落瓦,新房子就彻底大功告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北上八卦之旅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等他换上新里衣, 就发现以前那些破衣服都不见了,连袜子都不剩。 是谁,连破洞装都偷??? “潘郎,旧物尚有用处, 我已经送予了那些更需要的人, 不必挂念。” 桌上留了封信,是西门庆的笔迹。 她什么时候来偷的衣服? 姬缘感觉怪怪的。 不但吃软饭,还被富婆强势包养衣服都被收走了 “啊——” 掌握偷窃绝技的西门庆当然不会告诉姬缘, 衣服是她用竹竿悄悄挑出来的, 袜子挑得老费劲了。 把脸埋进姬缘的衣服里,西门庆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就是这种气息,若有若无又温和, 让人魂牵梦萦! 西门庆抱着姬缘的衣服在自己的床上滚来滚去,她就是最需要这些衣服的人! 西门庆下令让人不要进来, 自己悄悄换上了姬缘的衣服。 胸口有点紧 不过没关系, 嘿嘿嘿 西门庆在房间里转圈圈,十分高兴。 穿着宽大陈旧的衣服一会儿摆出西子捧心的姿势, 一会儿给自己画眉,终于累了,把头蒙进被子里, 偷笑出声。 好幸福 西门庆晚上睡觉的时候, 也抱着这些衣服, 睡得分外沉。 一夜好梦。 就算赵元徽累得双腿打颤也坚决不要武松背,武松和白芷都为之动容。 竟坚韧顽强至此! 殊不知赵元徽是因为怕自己的蛋暴露性别万一被武松背着,疑惑地询问一下那不就全完了 赵元徽已经快累散架了,不得不强撑着,累死也要维持体面。 从山里走到清河县,花了三天时间。 三个人都十分疲惫,走到大道上,各自分散。 武松走到门口时匆匆忙忙喊了两声,发现无人应答,眼泪刷啦啦流了出来。 “哇——” 武松爆哭出声。 赵元徽看着坍塌的院墙和房子,不免内心有些凄惶。 “松松,节哀。” “呜哇哇——” 武松继续号啕大哭,凄厉悲伤。 “呜呜呜” “不哭了不哭了” 赵元徽抱着武松给她拍背。 眼下不免也落了两滴泪。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两人抱在一起,越想越伤心,渐渐哭成一团。 “二娘子,你家姐姐和姐夫去西门府借住了。” “西门大小姐真是个大善人啊” 邻居出门,感慨了几句。 武松抽噎着抬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 “真的吗c真的吗?” “难道我老头子还能骗你不成,西门姑娘还是用马车来接的,可气派了” 武松突然破涕为笑,脸上糊成一团,十分狼狈。 “你姐姐说,等你回家了,就自去西门家,都在那等你。” “好,好,谢谢您。” 武松高兴极了,立马站起来冲邻居作揖。 赵元徽哭得鼻酸,此时内心继续复杂。 可能这就是生活,永远猜不到是喜是悲。 等武松去了西门家,先洗漱了一番,再换上新衣服,又是一个翩翩少女。 西门庆处处妥帖,连武松的衣服也备了几身,都是做好的成衣,方便行动又不失姑娘家的俏丽。 赵元徽是附带品,此时穿的也是给武松准备的衣服。 女装,值得拥有。 姬缘看见赵元徽的时候视线为之一振。 好一个清丽婉约的俏佳人! 一双眼睛温柔如明月,眉略有些英气,需要修修,唇如花,肤如玉。 身形纤瘦,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穿着浅荷色直领对襟长裙,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这些天,姬缘的眼睛被武大郎和西门庆频频洗礼,已经十分麻木了。 乍一看见赵元徽,顿时觉得这姑娘如仙女下凡,貌美无比。 “姑娘,在下潘金莲。” 姬缘与赵元徽见礼时,顿了顿,面上显出些羞赧。 这个名字真是蜜汁羞耻。 而赵元徽此时也心中一动。 这几天被武松狠狠摧残过,时不时还要被白芷套几句话,十分心累,甚至对世间女子失去了信心,未曾想到竟然有如此佳人在世。 文弱娇羞,可爱至极。 而且名字也十足可爱,金莲,一听就是一个女孩儿。 赵元徽眼神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姬缘,内心十分萌动。 “咳阿元姑娘坐吧。” 姬缘轻咳了一声,让赵元徽坐,微微蹙眉的样子让人心都拧紧了。 这美人如弱柳扶风,让人无比怜惜,赵元徽感觉自己从未萌动过的心开始砰砰跳动。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赵元徽一边想着,一边痴痴盯着姬缘看。 眼前人一身纯白色道袍,衣襟处绣着云纹,更衬得眉眼出尘绝世,让人屏息。 最让人心动的是眸中温柔沉静的光,仿佛一切坎坷都不算什么,任岁月如风,不减初心,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赵元徽感觉自己快融化了。 这样的美人,也只有男装,才能悄悄掩饰其夺目的光辉吧 赵元徽出神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继续盯着姬缘看。 “阿元姐姐,你也觉得我姐夫好看吗?” 武松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露出一个自豪的笑。 “好看好看。”赵元徽连连点头。金莲姑娘长得真好看!就算是男装也好看!就算是姐夫也好看! 姬缘忍不住又多看了赵元徽两眼,这位叫孟元的姑娘,长得可真不赖啊 洗洗眼睛。 神清气爽。 是不是他的眼睛又出了问题? 金花妹妹本来和武枝c武松她们一样是个姑娘家,但是在他的眼睛作用下变成了男孩子 本来画面应该是金花妹妹蹲着嘘嘘,结果在自己的眼睛里变成了站着 姬缘想到这里,依然很窒息。 看到了人家姑娘嘘嘘 如果不是他眼睛的问题,那么 姬缘简直不敢深想。 娘耶,上天又给我降下了新的挑战吗? 噫呜噫呜 姬缘把头深深埋进被子,缩成一团,再度深深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触觉会有变化吗? 至今姬缘没敢摸西门庆或者武枝的胸口试试是不是真的 也不敢去摸金花的鸡儿试真假 他只能在无尽的疑惑c忐忑和恐惧里陷入黑甜的梦。 处理好痕迹的赵元徽穿好衣服,锁好门,悄悄摸进了姬缘的房间。 看着被子里蒙的人,他有些歉疚,忍不住轻声说道, “金莲,我会对你负责的。” “对不起,吓到你了。” 说完后赵元徽又看着被窝良久,觉得心中激荡难以抑制,重新回了房间后,久久睡不着。 或许这就是天定的缘分,是上天让他遇见这么好的金莲姑娘。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性子好,简直完美。 姬缘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一身冷汗,他竟然梦见三个穿着裤衩的汉子在玩摔跤游戏,而且可怕的是那三个汉子分别是武枝c西门庆和金花妹妹。 更可怕的是他们仨个一边摔跤,一边说胜者为王,可以嫁给金莲哥哥 战斗场面极度激烈,真是太可怕了 虽然已经从梦里醒过来了,姬缘还是不能忘怀。 早上烙饼的时候,姬缘开始害怕了。 金花妹妹的鸡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平时雌雄莫辨的声音,平坦的胸口 但是金花妹妹每天都要对镜梳妆,还精通绾发,比武枝武松都要擅长。 “金莲哥哥,饼糊了!” 武枝猛然发现姬缘眼下有些青黑,便露出了心疼的眼神。 “没注意,走神了” 姬缘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要这眼睛有何用,为什么不来一点更酷炫的能力呢最好有性别检测功能,握一下手就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狭路相逢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爱你么么啾  胃口也越来越好。 就算金莲哥哥不喜欢她,名分上他已经入赘了, 西门庆总来纠缠,一定不安好心, 她要养好身体, 棒打狐狸精。 那个大包裹原封不动放在武家的柜子里,和上次西门庆送的东西放在一起。 过了初六,姬缘又开始卖烧饼。 有武松帮忙,没有那么累。 她仿佛不知疲倦,拿着擀面杖一推,一张圆圆的纤薄饼子就出来了。 姬缘出去卖饼的时间并没有提早, 因为武松一顿就能吃三十张糠饼。 那还是她没吃饱。 吃撑要五十张。 生存的压力依然巨大。 前几日又下了一场小雪,如今只余屋檐上的些许积雪和瓦缘下垂着的冰柱。 化过雪, 冰柱分外长些,根根晶莹剔透。 路面上也结了一层冰, 有些滑, 武松帮姬缘挑着担子。 今日卖的饼子有三分之一的白面饼子,剩下的都是糠饼。 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 卖不出去武松也能吃掉。 “潘小哥哥, 路上滑, 你走路小心些。” 胡大娘子破天荒地换了一身长裙, 发式也精致了很多, 朝姬缘挥手帕。 “好。” 见姬缘笑了笑, 胡大娘子挥得更勤了, 马上就被她娘扯着耳朵拉进去。 “卖饼的小哥,给我来五文钱的。” 胡大婶给了五文钱,要了糠饼。 “慢些走。” “哎,谢谢您。”姬缘也只是给人递饼,收钱。 挑担子的是武松。 她一脚下去,路上的冰层如蛛网般散开。 真一步一个脚印。 今日的生意也不错,不少人来和姬缘打招呼,寒暄,然后再买五文钱的饼。 两人便走得远了一些,几乎走了一遍整个清河县上的街道巷子。 那些只听说过潘六郎的人这回也看见了真人,照顾了一下生意。 “买饼吗姑娘?” “买饼吗夫人?” “买饼吗娘子?” “买饼吗哥哥?” 面对如此美貌的少年温柔的询问,谁能拒绝? 姬缘一天重复了这句话无数次,问过之后,对方都买了。 就算是糙汉,也不由自主摸向了口袋。 说起来有些鬼畜,此时面对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尊称是哥哥,若再官方一些就是官人,对方穿得好,就是大官人,若是读书人就是相公。 大家都这么叫,姬缘入乡随俗,也只能对着路上的大叔大哥,亲切地呼唤,“哥哥c官人c相公。” 一路走下来,饼卖了个干净。 姬缘有心想把西门庆送来的东西送回去,但直接送上门很不妥当。 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处置,只能放着了。 回去路上武松十分高兴,连带着把老大夫请回了家。 “大娘子的病好了许多,再休养两月便能如常走动,药仍是要吃,我重新写个方子,七日一副便可。” “痊愈之后仍然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好。”见姬缘应下了,老大夫打量了一下他,摇了摇头。 “六郎的身体也不大妥当,切莫病倒了。” “我会注意的。” “大夫,六郎的身体是哪里不妥当?” 武枝拜谢了大夫,又问道。 “六郎先天有些不足,比常人弱上一些,大娘子无需心焦,人来这世间,自有定数,来是缘,去是了结。” “放宽心,方能长长久久,不留憾事。” 这老大夫年纪大了,医术不错,同时十分虔诚,常常翻翻道学经义,偶尔也能开导些人。 “是。”武枝听得不太真切,大夫只说比常人弱一些,并没有说十分严峻的病症,便稍稍放心了。 姬缘一直觉得壳子不太行,这会儿也没放在心上,如今还是以给武枝治病为重,再多攒些家底,修修房子,再想一门长期赚钱的手段,教给她们,最好能喂饱武松,也能给她们几个存点嫁妆。 姬缘不能每天都那么卖饼,一是身体遭不住,挑不动担子,二是武松上山了,他独自做不了太多饼,三是清河县就那么些人,会审美疲劳的 因此每天他就只去一条巷子,第二天再去另外一条,挨个来。 清河县有六条巷子,六天卖饼,还留一天休息。 但还是有热情的小娘子会找到另一个巷子去,买姬缘的饼,顺便和他说几句话,要是能把他邀请到家里坐坐,就更好了。 去掉成本,每日赚的也有几十文钱。 慢慢积满了罐子底。 等它积满,就能建个不漏风的新房子。 武松也在为此努力,然而雪停了之后山里缺食的野鸡越来越少,已经不会上当了。 武松只能多挖些陷阱捕兔子,偶尔能捡到失蹄的鹿,便能卖上几两银子,充作武枝的药钱。 未出正月,西门老爷就病逝了。 姬缘抱着食盒卖饼,正好看见为西门老爷送葬的人流。 西门庆作男子打扮,骑马经过。 抬眸看了姬缘一眼,十分悲伤,又很沉静。 她一双漂亮的猫眼里爬满了红血丝,眼睛肿得很大,在人流的最中间,分外醒目。 白衣拂飞雪,乌棺如积墨。 姬缘心中叹息了一声。 愿逝者安息,生者节哀。 清河县的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虽然西门老爷不是什么行善积德的好人,但他也是清河县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人家因为西门老爷知道了清河县,等过个十几二十年,谁会知道清河县是什么山旮旯地方? 便都有些怅惘。 西门府设了灵堂,只要想去拜祭,不论身份,都能进去上柱香。 这还是因为西门庆和西门夫人吵架,才设的规矩。 西门老爷临终前不放心西门庆的婚事,想把她定给一个侯爷的庶子,被西门夫人拒绝了。 西门夫人想把西门庆定给她的侄儿。 西门老爷不同意,断气前让西门庆自己决定自己的婚嫁,无论她嫁给谁都行,只要她不后悔。 西门夫人想让她的侄儿来给西门老爷送终,被西门庆拒绝了。 她实在看不上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秀才。 张口闭口都是女子应该如何如何 别说和潘郎比较了还比不上潘郎烙的烧饼,至少烧饼还能吃。 至亲离别如此突然,西门庆愈发觉得要牢牢抓住潘郎。 人生苦短,何不纵意? 但她要给西门老爷守三年孝,不能立刻定下婚娶之事。 如今常常痛哭,又忧心潘郎被武枝那个小矮子迷惑,整夜整夜睡不好。 白日要守在灵堂里,还要负责府里的生意,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西门夫人并不熟悉生意上的事,反而是西门庆来挑大梁。 如今天气还冷,西门夫人茶饭不思,哭得瘦了一圈,一场雨下来就病了过去。 那个表哥又来府中探望,常常指责她一个女子不该行商贾之事。 西门庆碍着西门夫人的病情,不愿撕破脸,却十分烦他一副自诩为西门府未来姑爷的态度。 恨不得两棍把他打死。 西门夫人无比看好这一对,觉得是两全其美之事,尤其喜欢叫西门庆和她的侄儿一同在病床前相伴,自己病得厉害还坚持给西门庆拉郎配,让西门庆烦得厉害,又不好说什么。 偏偏她是母亲 母亲也是想让自己有个值得托付的人。 虽然表哥很烦,但他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少年秀才,过两年要是中了举,更是难得的俊杰。 再则表哥家道中落,钱财不丰,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去寻访名师,去四处游学,母亲想扶持一把娘家,觉得表哥得了好一定会感念西门家的恩情,对自己也会温柔体贴,处处照顾 哪能都和母亲想得一样好,就算能,表哥再好c再有才c再会读书又如何? 状元难换心头好。 西门庆为了逃避西门夫人,常常蹲在灵堂上,看那些来来往往上香的人。 看潘郎会不会来。 他以前说过,等他科举考中,就来西门府拜见老爷夫人。 堂堂正正把她娶回家。 如今在灵堂想这些,也算对父亲不敬了。 只是情之所起,向来由心,越压制,越肆虐。 西门庆恭恭敬敬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难熬的时候特别想看一眼潘郎。 摸摸胸口的铜钱,仿佛那日指尖触在他手掌的余温还在。 日子都会好起来的,等娘的病好了,再慢慢说与她听。 让娘知道表哥非自己所求。 —— 姬缘还是来了,和武松一起。 因为去西门家上香可以吃一顿饭,武松从来没有吃饭吃饱过,想体验一下。 二则是上次西门庆送来的东西还搁在柜里,该还给她了。 姬缘从灵前取了香,点燃。 西门庆不发一言,也取了香,和姬缘一起跪下去,同时朝灵位磕头。 西门庆拜下去的时候在想,今生今世,怕是再也遇不到第二个比潘郎让我更喜欢的人了。 此时同时进香,也算带他见了父亲。 希望父亲放心,她一定会好好活着,痛痛快快活着。 武松也跟在身后,只朝灵位拜了拜。 想到要吃西门家一顿饭,也在后边的蒲团上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磕头。 求西门大老爷让小的吃一顿饱饭,小的祝老爷投个好胎,投在富贵窝温柔乡 武松胡乱念叨了一下,抬头看看姬缘和西门庆正在对视。 西门庆的眼神温柔到了极致,又显出一股贪婪,和姐姐一样。 就好像姐夫是个肉包子,她们都是饿狗 真可怕。 —— 这会儿西门庆又比上次在街上遇见的时候更瘦,下巴都尖了。 姬缘拜完后,打开食盒。 里面干干净净,并无水汽,放的是西门庆上次送的东西,几十本书,还有十几锭银元宝,以及笔墨纸砚。 姬缘刚要说话,就被西门庆制止。 “我现在很难过,你不要说话。” 灵堂并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仨。 西门庆蹲下来,抱住膝盖,埋头,无声流泪。 “是我哪里不好吗?”她突然问。 “不是。” “是武枝比我好吗?” “不是。”姬缘再次否认。 人和人之间的比较,是无意义的。 “那你怎么不心悦我?” 西门庆抬头,眼泪汪汪看着姬缘。 “我” 姬缘组织语言,试图想出来合适的回答。 武松不太明白,但是还是觉得姐夫有点可怜。 人饿得狠了,盯着生咸鱼都想啃两口。 武松这几日都在捕鱼,卖出去了一些,剩下的都挂在屋里做成鱼干。 武枝这几日十分劳累,又有些重疾复发的趋势,虽然她顶着武大郎的脸,有点辣眼睛,姬缘依然有些担心她。 “金莲哥哥安好,我便无憾了” 武枝一副痴情无悔的样子。 姬缘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对不起,大郎,对不起,枝枝 眼睛有点痛。 每天看着一个三十多岁,一脸沧桑c梳着丸子头的汉子嘘寒问暖,端茶送药是什么感觉 很迷离。 虽然有个说法是看久了会麻木,但姬缘还是适应不了。 特别是武枝脸上出现娇羞的表情的时候 不忍看。 姬缘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卖饼,还好上次武松抢了那些泼皮的银子,能用上一段时间。 西门庆送的人参已经被老大夫配成了药。 武枝是个很明白的人,当用得用,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心里过意不去日后再还便是。 武松常常往老大夫那里跑,也和他的孙女混熟了。 两人脾气颇为相投,渐渐亲近起来。 武松力大如牛,在山林中如一头猛兽,老大夫的孙女采药的时候就特地邀了武松同行。 两人背着药篓,要进山好几天。 姬缘如今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恢复地不错,有武松擀面皮,迎儿烧火,烙起饼来也不算困难。 只是比起之前来身体虚了很多,他还没烙上百张,手就累得抬不起来了。 武枝便接了过去,又给武松烙了一些饼。 虽不能保证让武松顿顿能吃饱,但是能维持她不饿晕。 山里也有很多东西能吃,如今临近春天,树木都抽了新叶,野菜也快冒头了,老大夫的孙女在,饿不死武松。 带多了干粮也没地儿放,便装了一大布袋,让武松去了。 “姐姐姐夫,等我回来,这一趟说不定就有建房子的钱了。”武松扛着大布袋,挥了挥手,这就要走了。 “你要好好的,万事小心。”武枝嘱咐道。 “若是去什么险地,实在危险,就重新换一处,药再好也不如命重要。”姬缘如今还没进过深山,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觉得虫蛇猛兽都很多。 一些药材长在悬崖边上,十分难采,虽然武松力气大,终究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若是遇到了危险,想救都没有办法。 “知道了。” 武松笑了笑,十分洒脱。 骤然少了一个人,狭窄的院子有些空寂,姬缘一如既往教她们写字,顺便让县里的铁匠打了一口新式的锅。 应该说是锅炉合一。 上面是圆铁盘,可以直接烙饼。 下面是空的,可以烧火。 再把它放在小推车上,就能直接推出去卖煎饼果子了。 这次的锅用的是以前武松打破的锅和武枝捡的碎铁片打出来的,还出了三两银子。 姬缘有些怕赚不回成本,但武枝特别喜欢这个炉子。 顶上的圆盘烙饼十分方便,比她用大锅方便多了。 有了炉子,姬缘开是试着调面糊。 用面粉和了一点细糠粉,混匀,再舀一勺放在烧热的圆盘上,拿小木片涂匀,倒一些鸡蛋液,撒上葱花,涂一层豆酱,卷起来。 一个低配的煎饼果子就做好了。 姬缘把它一分为三,自己先吃了一点。 酥脆可口,满口留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哥哥哥哥! 此为防盗章,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武枝姑娘, 松松都是为了救我才从坡下滚下去的” 赵元徽开始为武松开脱。 “枝枝, 松妹还饿着呢, 你就让她先吃饭, 等她吃饱了再训她”姬缘见武松的耳朵被拧红了, 劝了一句。 “对对对!”武松连连附和。 “金莲哥哥,你就只宠着松妹,哪天她真要是去捋虎须,那可怎么着”武枝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 武松可是几拳打死猛虎的猛人。 姬缘无法解释, 只看着抽抽噎噎的武大郎, 绞尽脑汁想词安抚。 “姐姐,你别哭了,我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我以后再也不做危险的事情了” 武松抱着武枝,开始保证。 赵元徽看着这姐妹相拥的感人一幕,忍不住去看边上的姬缘。 两人正好对视,尴尬一笑。 偷窥被抓。 刺激。 不能再看了, 就算孟元姑娘是这些糙汉里的清流,也不能再看 姬缘收回视线。 不能再看了, 就算金莲姑娘是他喜欢的类型, 也不能唐突了佳人 赵元徽努力克制。 等武松吃饱, 便开始谈论安家问题。 总不能一直住在西门庆家里, 院墙要重立起来, 房子也要做个更大的。 白芷把那人参一分为三份,她得一份武松得两份。 人参是白芷发现的,她觉得自己没出力,很不好意思,只说分到的一份算作武家人以后的药钱,日后老大夫看诊都不收钱。 武松把自己分到的两份人参取出来一份还给了西门庆,另一份存着待用,人参须须分了一些给赵元徽。 赵元徽没有什么钱,就把随身带的金印送给了武松。 反正他也用不上,让武松缺钱的时候把它捏成一团金子再拿去花。 “阿元先同我们住在一起,到时候寻了良人再嫁出去,我们这里就是你的娘家。” 武枝执着赵元徽的手,试图让他意识到嫁人的重要性,不要总盯着金莲哥哥看。 这孟元一看就是一个狡猾的婆娘,让她带坏了金莲哥哥怎么办。 “好。”赵元徽乖巧应下。 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随便附和一下倒是没问题。 “没有户籍也不好,到时候就落在我们家如何?” 武松挺喜欢温柔倔强又坚强的阿元姐姐,便这么提议。 “也可以,只不过阿元是个姑娘,不能入赘。我们爹妈都死了很多年,不好做我们的姐妹” “就落在我那儿如何,就说是我的妹妹” 潘金莲的父母下落不明,已经离县很久了,若是多个投奔而来的妹妹,倒也说得过去。 “好。”竟然成了这位美人的妹妹吗? 赵元徽又悄悄瞄了姬缘一眼。 真是三生有幸。 “那就取个什么名儿好呢?叫潘孟元?”武松开始思索。 “不好,万一阿元以前的仇家发现了呢” 武枝敲了敲武松的头,试图让她动动脑子。 “那就叫潘金元。”武松眼睛一亮,又想出了一个更棒的名字。 赵元徽几欲吐血。 “不行,也有一个元字呢,还不如叫金花,又好听又好记,一听就知道是兄妹。” 武枝笑了笑,看起来十分真挚。 “哇,这个好!” 武松也觉得特别好,忍不住连连喊了几声金花姐姐。 人在屋檐下,常常要低头。 赵元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平静而温和的笑容,看起来也挺喜欢这个名字。 姬缘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古人喜欢的名字和现代的人喜欢的名字不一样,这就是时代产生的差异性吗? 金花这个名字,真妙啊 姬缘默默在心中为这位漂亮小姐姐点蜡。 武松很快带着赵元徽去县衙登记了户籍。 说起来赵元徽和姬缘气质是有些像,都是那种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赵元徽又长得嫩,稍稍描摹一下,更显年少,说是兄妹完全没有问题。 赵元徽一身女装,长发绾起,好几个中年的差爷问他是否有婚约,能不能看看自家儿子合不合意 武松十分欣慰,牵着赵元徽和那些人扯了很久,希望能给赵元徽找个良配。 户籍登记好后,赵元徽猛然松了口气,希望以后不要被人找到。 这种事人越少知道越好,白芷已经答应为赵元徽隐瞒,武松一家也闭口不提赵元徽的来历,只说他是姬缘的妹妹,特意过来投奔的。 西门庆听说姬缘多了一个妹妹,十分高兴,连连带着赵元徽选新裙装,首饰头面,胭脂水粉,十分热切。 赵元徽有苦难言,越发觉得只有那位清淡如仙的金莲姑娘是他心头所好。 既然武松已经回来了,那建新院子的事就可以提上日程。 武松只受了一些皮肉伤,吃饱喝足后很快就养好了,依然是活蹦乱跳的元气少女,整天帮西门庆府里的人做事,尤其喜欢去厨房帮忙,吃得油光满面,不停打嗝。 理一理家里的资产,还有近十两银子。 重新建房子足够了,还能比原来做得更大更好。 到时候每人都有一间卧房,十分方便。 姬缘拿纸笔画设计图,给其他几个人讲解,西门庆也时常凑过来听,并且表示她也想做一个新府邸,让姬缘帮忙设计,算是他借住的代价。 半吊子水平的姬缘没好意思拒绝。 他确实学过一点土木,只是后来没来得及上工地实习,就去做了别的事情。 武家的院子比较简单,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一圈,多建两间房便好。 那一片儿都是武家的地,因为没有钱建房子都空置着,如今可以利用起来了。 西门庆麾下就有负责建屋的人,介绍给了武家几人,价钱开得十分公道。 只是那些人常常以准备材料为借口拖延时间。 西门庆不想让姬缘出去住,武枝心知肚明。 两人谁也不戳破,维持着虚假的一见如故c金兰之谊,或说“金莲”之谊也使得。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武松开始去山上找石头,磊在空地上,为自家的院子准备材料。 每天搬一点,没多久就堆成了一堆小石山。 那些打算偷偷报仇的泼皮一看见武松搬着比她身体更大的石头,就退缩了。 那可是一步能在地面上踩出一个脚印的武松,惹不起惹不起。 三十晚上姬缘烧了几大锅水,几人都洗刷干净,换上整洁的衣裳,一派新气象。 都闲着无事,就跟着武枝学打络子。 红色的玉线打成漂亮的络子,中间缠一枚铜钱,挂在腰间压衣角,吉利又好看。 无独有偶,西门庆也把从姬缘手里拿去的铜钱放进了络子里,挂在脖子上。 西门家生意越来越大,官场上有靠山,父母都说她会嫁去真正的贵门做正妻,以后不用受气,堂堂正正,威风凛凛。 西门庆说不想去,要嫁一个身家普通的人,这样那人就不敢欺负她。 家里人觉得也行,但至少要是举人。 西门庆更是不敢把喜欢潘六郎的事透露出去一丁点。 如今的世道,天子至高,权贵当家,人命不值钱,若是潘郎因为她出了事一想到这里,心痛如绞。 一面是喜欢的潘郎,一面是父母。 后者份量过重,就显得前者不那么重要。 只是,一想到和潘郎断了情分,就心中一窒。 只作陌路人么 偏不! 潘郎一定是知道我的苦处才这样说的! 西门庆突然又干劲十足。 只要潘郎可以考上举人,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要怎么让潘郎考上举人呢? 西门庆向来不爱读书,想得脑子都疼了。 家里的书都有名册,不能流出去,但是她可以抄出来,找机会带给潘郎 想到这里,西门庆匆匆跑去书房,要求抄书,一抄一整天,胳膊都肿了一整个晚上。 除夕夜,都在守岁。 只有西门庆因为弄伤了胳膊在针灸。 家里人都快心疼死了,偏偏这个娇气的姑娘一滴眼泪都没流。 能为潘郎做一点事,就很好了。 他哪里像他说得那样,只有一张脸能看 明明像一阵温润的风,从诗画一样的江南吹来,经过了疏阔的林间,经过了悠远的大漠,最后落在这小小县城,定格成让人魂牵梦萦的样子。 一想到潘郎,西门庆眼睛里都是光彩。 他哪里都好! 哪里都特别好! 再也没有见过比潘郎更好看的人! —————— 狍子肉炒白菜,野鸡炖汤,咸菜烧豆腐,萝卜丁作凉菜。 除夕的年夜饭对于武枝几人开说,已经是几年没享受到的丰盛菜肴。 武松不敢吃太多米饭,依然是烙了饼子,沾点酱,咯吱咯吱啃大饼。 迎儿破天荒地吃了三碗,小肚子圆鼓鼓的,漂亮的大眼睛第一次显出了几分魇足。 剩下的都让武松包圆了,她喝汤的时候向来豪气,吨吨吨几口,再狠狠嚼一口饼子,咯吱咯吱,然后再端起盆,喝汤,有条不紊。 等她吃完最后一个饼子,杯盘空荡荡。 “饱了吗?” 姬缘有些紧张。 “有点撑。” 武松捂着肚子,仔细感受这种美妙的感觉。 太久了,太久没有吃撑过了呜呜呜 “不碍事吧?” 姬缘怕她撑坏,不由得开始担心。 武松连连摆手。 “不碍事不碍事,感觉特别饱,想一辈子都停在这一天。” “那也不错。” 武枝眼神十分温柔,抱着迎儿,笑意盈盈。 当夜清河县升起一阵璀璨的烟火,大都是西门家的方向,知府那边也有一些。 流光虽一闪即逝,绽放在天空的华美景象却让人印象极度深刻。 “真好看啊” 姬缘坐在门槛上,抱着迎儿,左边是武松,右边是武枝,看着渐渐黯淡下去的烟花,也觉得岁月静好。 他曾见过更盛美的烟火,却不如此时动人。 或许是因为现在心中更宁静一些。 感觉自己像个慈祥的老母亲,带着三个闺女讨生活。 姬缘笑容渐渐僵硬。 —— 武枝的病好了一些,近日也没有再下雪,连着出了几天太阳,雪化了之后上山的路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都是泥,武松便留在家里多住了几日。 姬缘也没有再上街卖饼,新年开头,都在拜年呢,难得都闲着,姬缘开始教她们认字。 此时最为常用的是繁体宋体,原主认得许多字,天资聪颖,却没机会读书,背着千字文百家姓,竟无半分用途。 那些轻便油水多的事情都有人包揽,各处都是复杂的宗族关系网,原主无甚门路,没有出头之日。 寒窗苦读需要十年,经史子集无数,一无家资,二无闲暇,这条路很长时间内都走不得。 如今姬缘也想不出什么用文化赚钱的法子,但至少可以教她们几个认字。 “这是武,这是枝” 姬缘教她们的时候用的是沙盘,用半截筷子一笔一划写出来,周围围着三个脑袋,都看得目不转睛。 “枝枝来。” 武枝紧张地捏着半截筷子,颤巍巍地跟着学,稍微划出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怂怂地看着姬缘。 “金莲哥哥” “无事,你接着写。”姬缘把武枝多写的那一点抚平了。 武枝便继续写,按照上面姬缘写的武枝二字,写出来两个像模像样的字。 “写得真好。” 武枝脸上慢慢爬上一层粉晕。 “该我了该我了!”求知欲旺盛的武松挤开武枝,蹲到沙盘前。 武枝默默看了一眼武松。 武松背后一凉。 “姐姐!我一定会小心的!不会把沙盘戳烂的!” “放心吧!”武松拍胸脯保证。 猛然一掌拍下去,武松胸口一痛,她皱了皱眉,捏住了那半截筷子,递给了姬缘。 痛吗老弟? 还是拍胸口—— 嘶—— 姬缘看着都觉得痛。 武松那种不科学的巨力,姬缘已经不止见过了一回,每次还是会被深深震撼。 要是她去举重,多合适啊 “武字还是一样的,松字是这样的。” “松柏的松,孔圣人曾经说过,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以后我也在院子里栽一颗松树。” 武松握了握拳头,然后捏着筷子,在沙盘里划出来武松两个字。 她十分珍惜这两个字,写得小心翼翼,并没有捅出什么窟窿洞。 接下来是迎儿,她还迷糊着,学着写出了“武迎”两个字,就十分高兴。 一天学十个字,三个人都要学。 一时间院子里都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声音。 姬缘看着她们仨认认真真的样子,颇有些欣慰。 “咕咕咕!咕咕咕!”本来是平静祥和的一天,院墙外又传来了鸽子的声音。 姬缘虎躯一震。 “姐姐姐夫,我去看看,把鸽子抓来吃!” 武松就要出门,武枝却把她拉住,温柔道。 “金莲哥哥你去吧。” “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姬缘硬着头皮出了院子门。 外面是背着包袱的西门庆。 不会是离家出走来投奔吧? 姬缘有些无措。 “潘郎,这是我给你抄的书,你不要嫌弃我,我爹生病了,我趁机出来看看你,我很久之后都不会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胜利会师 此为防盗章,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到底是忙了一整天, 武松心情有些低落。 “这湖中有游鱼, 我们饿不死”赵元徽柔声劝慰道。 “但我不回家,我家里人全都会饿死的。”武松叹了口气,她真的非常不放心姐姐姐夫独自在家,那些泼皮要是知道她出不去,一定会使劲欺负姐姐和姐夫,还有迎儿 好想回家。 “妹妹家中有几口人, 怎么都要妹妹一个人养?”赵元徽看着武松略显单薄的身体, 忍不住忽略了她那身令人窒息的巨力。 “我家中有四口人,姐姐和姐夫皆体弱多病,还有一个侄女不足四岁。” 武松想到这里,又开始担心白芷。 要是白芷在山上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她一个姑娘家,腿脚还不方便。 武松看着那个大人参, 开始后悔。 “等雨停了c天亮了,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出去的”赵元徽本来打算问武松的父母, 突然想到武松先前已经哭过了她早逝的娘,她爹也故去了。 一家便只剩四口人。 “阿元姐姐,你家是哪儿的,怎么落到这副境地?” 见武松一脸关切, 赵元徽不由得露出几分苦涩。 他本是先帝哲宗的嫡子, 地位尊崇, 可惜哲宗二十四岁时就英年早逝了 哲宗之弟徽宗继位后,待赵元徽也极好。 徽宗喜爱书画,颇有天分,赵元徽对那些东西兴趣平平,整日玩乐,想学点真正有用的东西,但身份敏感,皆不了了之。 元是初始之意,徽是系琴的绳子,孟皇后极爱抚琴,哲宗就取了这个名字,希望赵元徽日后做个温朗君子,精通六艺。 他本是嫡长子,是哲宗的希望,哲宗死后他不但没有继位,还被卷入朝堂暗斗中,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却也不必多说。 “我本是良家子,父母死后我被其他族人卖进了花楼,我想逃出去,便遭了花楼杀手的追击” 赵元徽说着说着就哭了一场,父亲已经亡故,母亲被幽禁在尼姑庵中,往常血浓于水的亲人露出狰狞的真容,眼下,已经无人再挡在他身前,为他遮风挡雨了 “阿元姐姐莫哭,等出去了你就住在我家,等你养好伤了再找个好人嫁了” 武松越看越觉得赵元徽长得好看,是公子哥们都喜欢的长相。 应该能嫁一个不错的人吧 赵元徽笑得十分勉强。 本来想解释自己不是个女子的话也没说出口。 两人已经交换了姓名,赵元徽自称自己叫孟元,武松就叫他阿元姐姐,若是他自称自己是个男子,武松断不会待他如此亲昵。 若说自己是个姑娘就能稍微博得一些武松的关照。 白芷慢慢摸到山下,发现这一片儿地方都是高而陡峭的石山,极难找到武松落下去的地方。 又耗去了一天,白芷打算回县里多找几个人一起来找武松。 天渐渐暗了下来。 赵元徽嘴唇泛白,不住发抖。 武松见他看起来快死了,心里有些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他抱在怀里,拿叶子接了外面的水,慢慢润湿他的嘴唇。 赵元徽冷得要命,却察觉到周围有个暖源,忍不住过去蹭蹭。 武松像撸狗一样撸着赵元徽的头。 不住念叨, “阿元姐姐你不能死” “阿元姐姐你还年轻,逃出了魔窟后还有几十年好活” “阿元姐姐的长得这么好看,死了太可惜了” “阿元姐姐,你死了我就只能把你同那些坏人埋在一处” 赵元徽咬牙切齿,死死梗着一口气,心想,老子一定不能死,死在荒郊野外就是孤魂野鬼,孟皇后还等着他去救呢 嘶—— 赵元徽猛然睁开眼睛。 感觉感觉胳膊脱臼了 “阿元姐姐你醒了!” 武松惊喜地伸头过来看。 她丝毫没发现她刚刚失手把赵元徽胳膊按脱臼了。 “胳膊c胳膊给我接上!”赵元徽喉咙干得厉害,十分沙哑,武松飞快把他的胳膊重新给接回去。 “阿元姐姐你怎么不早些与我说你胳膊脱臼了”武松看着面容苍白憔悴至极的赵元徽,心里更觉得这位阿元姐姐真是隐忍坚强至极。 它刚刚可是你拔脱臼的 赵元徽再度露出一个坚强的微笑。 罢了,他已经要学着长大了,苦涩的时候要学会自己承受。 姬缘和武松打算收拾东西,去客栈住两天,没想到西门庆突然来了。 西门庆的母亲最近病好了一些,气色不错,又开始张罗着西门庆的嫁妆,继续拉郎配。 西门庆被母亲拉着各种试衣服,试妆容,还要处理生意上的事,整个人疲惫不堪,挪不开步子。 偶尔上街听说潘六郎很久没出来卖饼了,西门庆本来想抽空去看看,没想到有听说别人感慨雨大,把卖烧饼的武大家里的房子给浇塌了。 西门庆一时心急如焚,什么都顾不得了,匆匆赶过来,却发现姬缘正在院里烙饼,动作十分灵活,看起来没有受伤。 他用的炉子有些奇怪,以前没见人用过,烙饼倒十分方便。 关键是那饼十分香。 武枝那个小矮子正捧着一个饼吃得正香。 “潘郎!” 西门庆从院墙外往里喊了一声。 “你来了啊”姬缘一抬头,看见了鬓发有些散乱的西门庆,也许是跑得太快,他脸蛋上还有些红晕。 一脸深情的样子让人很快想到色鬼c不正经c酒囊饭袋c绣花马桶等词。 “潘郎,你家里塌了,去我那里住好不好!” 西门庆笑容真挚,坦诚相邀。 “武姑娘,你也一起来住好不好,我家里空着好多院子,左右也是无人居住” 武枝抱着胳膊哼了一声。 西门庆从那个塌掉的墙边翻过来,她也是能堂堂正正走进院子的人了! 然后西门庆就娇羞地抓住了姬缘的袖子角,开始摇晃。 “潘郎,你就来我家住嘛” 武枝的眼神十分犀利,几乎把西门庆身上扎出两个洞来。 姬缘敏锐地嗅到了烽烟的气息。 姬缘悄悄把自己的衣角扯了出来,露出一个和善关怀的笑, “西门,这样不太好” “潘郎,我把你当作好友,只要你我处事坦荡,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西门庆说完后笑容依旧,俯视着武枝,用身高来压迫她。 “我觉得很不妥当。”姬缘再度拒绝。 每次武枝和西门庆互相对视的时候,姬缘就很害怕。 万一打起来,那就麻烦了。 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那你们要去什么地方住?这些东西都留在院里吗?晚上来两次老鼠,家当就被搬空了。” 西门庆也不再多说,反而开始转移话题。 “这是什么饼,潘郎,我可以买一个吗?” “上回你买过了饼,还没有等我找钱,这个饼给你。” 姬缘把新烙好的饼递给了西门庆。 西门庆的眼睛陡然亮了。 武枝的眼睛也亮了,冒火。 迎儿在一边啃着饼子,默默挪开了一点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蹲在那里不太|安全。 害怕。 “我听说县外面有很多花楼,里面的姑娘逃跑了会有杀手追杀,像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钱吧” 武松看着赵元徽,有些希冀。 “对。”赵元徽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带银票,但他这个时候却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这位姑娘眼里对金钱的渴望太浓烈了。 简直在发光。 “我找找有没有伤药”武松常年上山打猎,经常会带些金疮药,这会儿都在白芷那里。 如今从那两个杀手身上各自摸了一小包出来,闻了闻味道,又沾了一点往嘴里送 “姑娘,药不能随便舔”赵元徽此时特别想哭。 他的属下和随从都死光了,要是这位姑娘突然中毒,他可能真要丧命在这荒郊野岭 “没事儿,我就尝尝味道正不正。” 是那个味儿,甚至比以前尝的味道还要更烈一些,应该药效还不错。 “姐姐,我来给你上药吧” 武松看着赵元徽身上的伤口,有些怜惜。 杀猪都不会砍这么多刀,这个小姐姐真可怜。 “谢谢姑娘,姑娘,你真是个好人”赵元徽想说一点甜言蜜语,想讨好这位魔鬼一样的姑娘。 希望她能发发善心,最好把自己安置一下 “那可不,我娘从小就教我要做一个好人,我最听我娘的话了”武松笑着接话。 “后来我娘死了” 武松突然有些怅惘。 赵元徽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事情的发展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真想我娘啊” 武松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呜呜呜哭了起来。 赵元徽再度无力瘫倒在地。 武松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要给他上药的。 一边把金疮药洒在赵元徽身上,一边哭道, “我娘死得好早啊呜呜呜” “我娘不死就好了,我爹也死了呜呜呜” “娘,你不要死啊” 武松哭得抽噎起来,赵元徽被金疮药狠狠滋了两下,感觉伤口痛得厉害。 眼泪也不知不觉淌了满脸。 他爹也死了,呜呜呜 直到武松摸到他的大腿内侧,他才悚然一惊,夹住了武松的手。 不能再往下了! “姐姐” 武松虽然可以轻而易举掰开这位美人的腿,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漂亮美人不让自己给她的大腿内侧上药 “我自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磨刀霍霍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上回抓了好些鱼没带回来, 后来武松又去了那里,重新抓了一次,现在皆开膛破肚,挂在屋里熏。 四处都是一股咸鱼味儿, 混着松香,让姬缘有些饥饿。 人饿得狠了,盯着生咸鱼都想啃两口。 武松这几日都在捕鱼,卖出去了一些, 剩下的都挂在屋里做成鱼干。 武枝这几日十分劳累, 又有些重疾复发的趋势,虽然她顶着武大郎的脸, 有点辣眼睛, 姬缘依然有些担心她。 “金莲哥哥安好, 我便无憾了” 武枝一副痴情无悔的样子。 姬缘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对不起, 大郎,对不起, 枝枝 眼睛有点痛。 每天看着一个三十多岁,一脸沧桑c梳着丸子头的汉子嘘寒问暖,端茶送药是什么感觉 很迷离。 虽然有个说法是看久了会麻木, 但姬缘还是适应不了。 特别是武枝脸上出现娇羞的表情的时候 不忍看。 姬缘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卖饼, 还好上次武松抢了那些泼皮的银子, 能用上一段时间。 西门庆送的人参已经被老大夫配成了药。 武枝是个很明白的人, 当用得用,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心里过意不去日后再还便是。 武松常常往老大夫那里跑,也和他的孙女混熟了。 两人脾气颇为相投,渐渐亲近起来。 武松力大如牛,在山林中如一头猛兽,老大夫的孙女采药的时候就特地邀了武松同行。 两人背着药篓,要进山好几天。 姬缘如今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恢复地不错,有武松擀面皮,迎儿烧火,烙起饼来也不算困难。 只是比起之前来身体虚了很多,他还没烙上百张,手就累得抬不起来了。 武枝便接了过去,又给武松烙了一些饼。 虽不能保证让武松顿顿能吃饱,但是能维持她不饿晕。 山里也有很多东西能吃,如今临近春天,树木都抽了新叶,野菜也快冒头了,老大夫的孙女在,饿不死武松。 带多了干粮也没地儿放,便装了一大布袋,让武松去了。 “姐姐姐夫,等我回来,这一趟说不定就有建房子的钱了。”武松扛着大布袋,挥了挥手,这就要走了。 “你要好好的,万事小心。”武枝嘱咐道。 “若是去什么险地,实在危险,就重新换一处,药再好也不如命重要。”姬缘如今还没进过深山,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觉得虫蛇猛兽都很多。 一些药材长在悬崖边上,十分难采,虽然武松力气大,终究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若是遇到了危险,想救都没有办法。 “知道了。” 武松笑了笑,十分洒脱。 骤然少了一个人,狭窄的院子有些空寂,姬缘一如既往教她们写字,顺便让县里的铁匠打了一口新式的锅。 应该说是锅炉合一。 上面是圆铁盘,可以直接烙饼。 下面是空的,可以烧火。 再把它放在小推车上,就能直接推出去卖煎饼果子了。 这次的锅用的是以前武松打破的锅和武枝捡的碎铁片打出来的,还出了三两银子。 姬缘有些怕赚不回成本,但武枝特别喜欢这个炉子。 顶上的圆盘烙饼十分方便,比她用大锅方便多了。 有了炉子,姬缘开是试着调面糊。 用面粉和了一点细糠粉,混匀,再舀一勺放在烧热的圆盘上,拿小木片涂匀,倒一些鸡蛋液,撒上葱花,涂一层豆酱,卷起来。 一个低配的煎饼果子就做好了。 姬缘把它一分为三,自己先吃了一点。 酥脆可口,满口留香。 豆酱的味道恰到好处,咸甜与鸡蛋柔软的口感完美结合起来,让人胃口大开。 姬缘把剩下的两部分分给武枝和迎儿,两人吃完都愣住了。 “味道如何?”姬缘有些紧张。 “太好吃了!”武枝的眼睛陡然亮起来。 迎儿也连连点头。 “要是在县里卖这个,会有人买吗?” 姬缘又问。 “会的,不若算作五文钱一个加鸡蛋十文。”武枝点点头,看炉子的眼神十分火热。 一个鸡蛋五六文,这么定价,也不算突兀。 都是面饼,以前她卖一个饼五文钱,如今这种饼要好吃许多,定价五文也卖得出去。 “金莲哥哥,你真厉害。” “只是偶然出现的念头,没想到还做的不错。”姬缘谦逊道。 “金莲哥哥什么都会!”武枝一脸崇拜。 姬缘再度移开视线。 最近他的眼睛视力渐渐恢复了,看东西十分清晰,连远距离物件的细微处也看得十分清楚。 更不敢直视武枝。 武大郎的长相,配上武枝少女感十足的表情,惨不忍睹。 姬缘积累了满肚子话想吐槽,一个能说的人都没有。 近日天气暖和起来了,都是大晴天,晚上的星星清晰漂亮,姬缘坐在院子里发呆。 以他如今的视力看星空,璀璨到了极致,浩瀚而飘渺,不由得生出一些窥探天地间奥秘的心思。 好像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只小小的虫蚁,懵懂地在红尘中打转。 “舅舅,你知道我爹在哪里吗?离我们远不远?” 迎儿病了一场后又瘦了一圈,人也瑟缩了很多,不如以往那般活泼。 姬缘把她抱起来放在膝上。 “他在什么地方舅舅也不知道,但他要是这个时候抬头看看,看见的星辰和我们现在看见的一样。” “好像也不远,他会回来看我吗?” 迎儿托着下巴,有些忧愁。 “等迎儿长大了,他知道了迎儿还活着,会来看的。” “要是不来呢?” “那一定是病死了。” 姬缘话音刚落,迎儿就哭了。 姬缘正打算安慰,就听见迎儿哭道, “他死得好惨呜呜呜” 姬缘突然有些无措。 情之一字,最难为人。 姬缘歉意道, “我一心只想做饼,配不上姑娘。” “我只是个卖饼的人”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喜欢我的,还说要去考状元” 西门庆看着食盒里的东西,欲言又止。 “我并无天分,承蒙姑娘错爱,不胜感激。” 姬缘正打算行礼拜别,却被西门庆强行抱住,一时竟挣不开。 姬缘陡然向武松投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却看见武松毅然闭上了眼睛。 这一幕何等似曾相识 “给我抱一下,以后我不送书了,也不送钱,不送笔墨纸砚。” 西门庆埋在姬缘胸口,拿耳朵贴近他心口,起伏平缓有力,不疾不徐。 他真没心动。 呵,果然是被武枝抢走了吗? 西门庆唇角勾起一个冷笑。 西门庆很快松开,姬缘和武松在下人的带领下,带着空食盒去吃饭。 西门老爷过世,府内戒荤腥。 菜有白菜萝卜豆腐汤,味道还不错,姬缘随意吃了一些,而武松则大口扒饭,吃光了盘子里所有的菜后,连菜汤都倒进了碗里拌饭吃。 之后又向厨娘要了一碗豆豉,吃一粒扒一口饭。 不乏有人来吃免费的饭,看见了战斗力如此强大的武松,齐齐失语。 武松吃得太快了。 不多时,一大桶饭就少了一半,那是数十个人的份量。 武松摸了摸小肚子,有些意犹未尽。 “松妹,吃饱了吗?” 武松看着在场的其他人,摇了摇头。 “等等” 姬缘打算出门的时候,被西门庆的丫鬟叫住。 武松的食盒被她拿去了,没多久提着满满一盒菜蔬c鸡蛋过来。 “听说武大姑娘病了许久,这些就给大姑娘补身体,我们大小姐宅心仁厚,你们要感念她的恩德!” “多谢大小姐。” 姬缘和武松带着食盒回去了。 “姐夫,你说这能吃吗?” “不知道。”姬缘想着以前西门庆出过给武枝下药的主意,顿时觉得不敢轻率入口。 “她应该不会把我们都药死吧。” 武松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已经朝里头的馒头伸手了。 “松妹你” 武松咬了一口馒头。 “里头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把饭吃完,只吃了八分饱。” “我皮糙肉厚的,毒不死。”武松三两口一个馒头,感觉好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硬妹闪亮登场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武松气沉丹田, 双手扒在裂缝两侧。 “呀~哈!” 猛然使力,那道尺许长的缝隙竟然真的开了一点。 赵元徽觉得自己过去所受的教育正在动摇。 开山之力。 令人窒息。 武松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脸再度皱成一团,使出吃奶的劲, 狠狠一掰。 那道缝隙再度大了一点。 武松不敢松懈。 继续推。 赵元徽看着武松一脸狰狞加便秘的表情,不敢吱声。 默默为她祈祷。 “轰——” 边上的山石碎出了裂缝,那个缝又大了一点,勉强可以让身子过去了, 头还不行。 缝隙并不均匀, 想出去还是太艰难了些。 武松力竭,坐在地上喘气。 “松松, 休息一下吧”赵元徽看着满头大汗的武松, 敬佩无比。 “不休息了我今天非要把它推开不可” 武松再度扒到了缝边上。 “呔——” 赵元徽只听她一声巨喝, 那缝隙又宽了一些。 “松松, 够了够了”赵元徽觉着这个宽度让人侧着通行足够了。 “我先试试能不能过去” 武松侧着身子进了缝隙,衣服被里头的碎石划裂, 连脸上也添了不少细小的血痕。 “阿元姐姐,我先出去探探路,你等着我。” “松松小心。” “哎~” 她长得瘦, 慢慢往里探, 倒也能进去, 走了五六丈, 外面的路就宽阔了,似乎是一个幽深的山洞。 难怪能被掰开,里头的缝更宽些,整个裂口呈喇叭型,出了那段缝隙,就很好走了。 武松继续往外走,才发现那外面的确是一个山洞,留了很多蝙蝠屎,却没看见小蝙蝠,可能是集体搬了家。 等她走到洞口往外看,才发现下面离地面仍有十几丈的距离。 这个山洞好高! 山洞里虽然有些潮湿,还有点臭,却没有别的危险。 武松就在这边叫赵元徽,让他赶紧过来。 赵元徽便也跻身进了石缝。 他也生得瘦削,只是生理构造终究和武松有些不同。 “阿元姐姐你怎么还不过来” “我卡着了”赵元徽尴尬地回话。 “你卡哪儿了?”武松焦急的声音传来。 “卡着”赵元徽陡然僵住。 不可说。 卡着蛋了噫呜噫呜 “卡着哪儿了!”武松再度高声询问了一句。 “卡着屁股了!”赵元徽大声回应。 “屁股大好生养!阿元姐姐你缩一缩!” 赵元徽心中再度落泪。 如果他当初不被孟皇后送出尼姑庵,他一定还剃着光头装成小尼姑骗香客的赏钱; 如果当初被送出去后没有展现出聪明才智,他一定能暗中学到不少东西; 如果北上时没有坐船,他一定有大军保护不会被追杀得如此凄惨; 如果当时没有往深山老林跑,他或许已经被孟皇后的人找到了 如果他蛋小一点,就不会卡住了。 这个时候,赵元徽只能努力缩着身体,想象自己是随着山崖生长的一条山藤,自由伸缩躯体,慢慢跨过狭隘处。 也许是缩一缩真的有用,赵元徽往那边挪了一点,等快出去的时候,又卡住了。 这次,真的是卡在屁股那里。 “阿元姐姐,你屁股又卡着了?” 武松凑过来瞄,赵元徽脸涨得通红,努力收缩屁股,慢慢被武松拽出狭窄的缝隙。 蛋疼。 “终于出来了”赵元徽往地上擦了擦靴子上沾的不明物体,长长舒了口气。 “外面是何地?” 赵元徽看着山洞外照进来的光,十分想出去透透气。 “是山中间。” 等赵元徽伸出头一看,果然是山中间 其实他跳的那崖不算深,不然就算下面是水潭也逃不过一死。 所以如今出来了依然处于半空中。 “要是有条绳子就好了。” 武松再度长叹一口气。 “松松!松松!” 不远处传来白芷的声音,还有猎犬的叫声。 “白芷姐姐!啊啊啊啊!我在这里!” 白芷一抬头,武松在头顶十几丈高的山洞里挥手回应。 “松松,我想办法来接你下来!”白芷喜极而泣,抱着猎狗十分欢喜。 这条狗是她从一个守山的老猎人那里借来的,那个老猎人不是清河县人,住在山里住了几十年,白芷阴差阳错摸到了他的住处,还借来了这只狗。 “白芷姐姐,蝙蝠的屎是不是药材,你要不要,我拿袜子给你装一筒下来好不好!” “很有年份,能不能变成中药!” 武松正在兴奋的询问,赵元徽想着靴底沾上的不明物体,脸有点绿。 “能!松妹你等着我,我来想办法。” 白芷拿绳子系了块石头,往山洞里砸。 这是上回崩断的绳子,还有几丈长。 砸了好几次才险险砸进武松所在的山洞。 武松把绳子系在山洞里的粗壮石柱上,包了一包蝙蝠屎,利索地顺着绳子滑下去了。 绳子尽头离地面依然有段距离,武松直接趴在山崖上慢悠悠爬下去了。 赵元徽看得目瞪口呆。 她还是人吗? “阿元姐姐,你也下来吧,我待会儿接住你。” 白芷正抱着武松不停安抚,骤然听见武松叫人,愣了愣。 “还有别人?” “我路上捡的美人。”武松从白芷身后的背篓里掏出两个饼子咯嘣咯嘣咬了几口。 白芷正想说点什么,见武松腮帮子鼓鼓的,也不忍心斥责。 摔下去我就死了啊 虽然是在想这种事,赵元徽依然鼓起勇气,慢悠悠抓住了绳索往下滑。 好害怕,瑟瑟发抖。 到了绳索的末端,看着下面还有两三丈的高度,赵元徽开始浑身发软。 只得死死抓住了绳子。 武松把嘴里的饼咽下去,再度爬上了石壁,把赵元徽腰一揽,几下借力,飞快落了地。 赵元徽瘫坐在地上,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喜悦。 白芷看着他身上的刀伤,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白芷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姐姐姐夫,他们要生气的” “我姐姐会狠狠的揪我的耳朵” “姐夫会拿鞋底子抽我呜呜呜” 武松说着说着就哭了。 还能有人抽武松? 赵元徽有点害怕,心里先给这位未曾谋面的武松姐夫加了一个厉害人物不能惹的标签。 白芷又气又笑,狠狠拍了武松的屁股两下。 “你姐夫不抽你,我都想抽你。” “白芷姐姐,我给你跪下了,如果你说了,以后我们就不能一起进山采药了” 武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白芷的腿嘤嘤哭泣。 这一招是和姐姐学的,只要这么哭,说什么对方都会答应。 赵元徽依然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回事情太严重了,我不能为你做主。” “你姐姐和姐夫不是不明理的人。” “白芷姐姐,你就帮帮我这一回,下次我还来和你一起采药,我保证不做危险的事情了。”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放开。” 武松抱着白芷的脚,让她动都动不了。 “我真是担心死你了。”白芷摸了摸武松的头,叹了口气。 “我这不是没事吗?”武松脸上的眼泪还没有擦干,就笑了起来。 “你看你的手!” 白芷抓着武松的手,看着翻折的指甲,十分心疼。 “还有你脸上的伤,就算我不说,你姐姐,姐夫也会问起的。” “我就说我是失足摔了一跤嘛” 武松不停撒娇,软磨硬泡,白芷最后终于答应替她隐瞒下来。 “这姑娘家住何方,来自何处?” “我是东京人士,并无户籍,如今无处可去了。”赵元徽行了个礼,看起来弱质纤纤,温柔婉约。 “姑娘伤的很重,怕是要养很长一段时间了。”白芷看着赵元徽惨白的脸,本能觉得这是一个麻烦。 “到时候就让阿元姐姐住在我家里,等到伤好了再出去另住,阿元姐姐长的这样好看,放在别处我不放心。” “也就只有松松你家的人会这样仗义。” 白芷从背篓中取了些药,先给武松上药,然后又给赵元徽包扎了一下。 武松见赵元徽走路有些吃力,便想背着他。 噫!那岂不是要露馅! 赵元徽严词拒绝。 “阿元姐姐真的很不错,就是太过羞涩了一些。” 武松连连称赞,赵元徽配合着露出羞涩的笑容。 过了初六,姬缘又开始卖烧饼。 有武松帮忙,没有那么累。 她仿佛不知疲倦,拿着擀面杖一推,一张圆圆的纤薄饼子就出来了。 姬缘出去卖饼的时间并没有提早,因为武松一顿就能吃三十张糠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一推激起千层浪 待鲁智深退出去后,军汉们不再期待门外进来的妹妹。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谣传, 说军中来了什么一堆漂亮小娘子, 还娇滴滴的 漂不漂亮没仔细看, 娇肯定是不娇的 第三个进来的人杨志。 身形修长匀称, 隐藏在衣裳下的肌肉紧实有劲, 面上一大块青色胎记, 手中提着一把长枪,气质冰冷英烈, 刹那间就让人眼前一亮。 这样的女将也是众人心中所好啊! 只要不是虎背熊腰,身长八尺,肚阔腰圆, 都是很好的小娘子啊! “就让哥哥我来吃妹妹的枪!” 一个高壮的刺头从营中出来,笑嘻嘻的, 口头上还要占一点便宜。 他只知道自己嘴里吐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觉得调戏到了小娘子, 心里美滋滋,殊不知梁山硬妹们最讨厌男人态度不端正。 要不是姬缘事先说过此次只分高下, 不伤和气, 指不定这位此刻已经被戳成了筛子。 弱倒是没什么,她们也不是仗势凌人的性子。 要是对着姑娘们口花花,等着挨宰吧! “你可以选一把趁手的兵器。” 杨志面无表情, 看着那人。 “嘿嘿嘿, 妹妹拿枪, 哥哥也拿枪, 必不占妹妹的便宜。” 枪重而难使,直来直往,大开大合,自古以来,练枪的女子少,能练出彩的更少。 他们从军的都会些枪法,不说别的,赢一个小娘子妥妥没问题。 姬缘看着那汉子脸上志得意满的神情,一时心中忍不住叹息。 杨志性情刚硬,眼里最容不得沙子,一手枪法又锐不可当,这位自信满满的兄弟怕是要扑街了。 公平起见,两人的枪是一样的。 为了避免伤人,枪头都被卸了下来,换成了红布团,沾了白灰。 谁身上的白点谁就赢。 以往姬缘和杨志对练枪法的时候,就是这样弄的。 “小娘子先请。” 那汉子还假模假样的礼让。 杨志也不会客气,一枪穿云,直接锁定了他的喉咙。 即使没有枪尖,军汉眼睛还是被那瞬间的锋芒凌厉刺到了眼睛,退了两步,险险避过杨志的枪,手中的枪因为身体的颤栗,松了松。 杨志趁机把自己手中的枪猛压下去,直直朝对方的枪杆挑去。 军汉一眼就看出杨志的打算,握紧枪杆,心里却松了口气,要是杨志刚刚乘胜追击,那才麻烦 这小娘子还想挑他的枪? 想得美! 壮汉死死往下压,杨志则往上挑。 两人僵持住,但壮汉额头上已经淌起了汗珠,杨志却神色不改,硬生生叫人看出几分自在写意。 “啊!” 壮汉猛然发力,杨志直接挪开枪杆,任由他往下压,压了个空 惯性之下,那汉子手里的枪杆脱手落地—— 吧嗒! 此时杨志凌空两步,长♂枪朝他胸口击来。 壮汉一脸惊慌,往后退的时候跌倒在地,胸口被重重击中,不由得让他痛呼出声 这小娘子好大的力气! 杨志作势收枪,却趁那汉子喘气的空当,把枪头塞进了那人的嘴里。 被红布头塞住,又吃了一嘴白灰,那汉子唔唔求饶,又跪又拜。 杨志却把着枪杆不肯松开,直到把那汉子按得躺到在地,才冷冷地问了一声, “枪头好吃吗?” 壮汉饱含热泪,不停摇头。 “不好吃啊你再仔细尝尝” 杨志却是冷笑一声,拿枪杆在那汉子嘴里捅了一下。 既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不要这狗嘴了。 见那汉子已经噫呜噫呜哭出了声,杨志又柔声问道: “好吃吗?” 那汉子慌忙点头,顿时又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旁边的刺头兄弟们顿时齐齐发出哄笑。 “若你再嘴巴不放干净,定要让你尝尝我玄铁长♂枪的滋味。” 杨志收了枪杆,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汉子,转身冲姬缘抱拳一礼。 “见过哥哥。” “我家杨妹妹枪术出众,尔等若想考教枪法,尽可找杨妹妹。” “杨娘子好枪法!” “女中豪杰!” “好枪啊!” 一时赞叹声c拍马屁声不绝如缕。 等那汉子悄悄溜进兄弟们中间,却被一群人围住。 “认识你这么久,今日才知道你” 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灰吐干净的汉子顿时泪眼模糊,难道兄弟们要夸他虽败犹荣吗? “是个快枪手” 汉子眼泪僵硬地挂在眼角,心碎成渣。 再没人想尝杨志枪头的滋味,便换了下一个人进来。 这回进来的是燕青。 颜如海棠沾酥雨,色如秋月照江天。 容貌身段皆十分出众,直教一群人看花了眼。 她背后却背着一张弓弩。 燕青又名小乙,原是家仆出身,生性出众,温柔风流,梁山的许多姐姐妹妹们都很喜欢她。 虽然没有其他人的巨力c枪法,她的弓弩却十分不错。 “小乙见过诸位郎君。” 燕青微微福身行礼。 “娘子多礼了。” 一群军汉只痴痴地盯着燕青,什么都忘了。 漂亮小娘子,嘿嘿嘿(﹃) “小乙才疏学浅,只有弓弩尚可,还请诸位郎君们不要难为小乙。” “不难为不难为。” “哪位郎君要与小乙比试?” 燕青话音刚落,就有两位汉子齐齐站了起来。 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后,互相怒视着彼此。 “哪位郎君胆子大些?” “我!” 这次其中那个瘦长一些的率先抢过机会。 “好,那就请郎君顶着这个萝卜。” 燕青从袖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萝卜。 其他人纷纷呆住。 “这位郎君呢我们就来比一比弓弩,各射一次,看谁在萝卜上射中的弩箭更多。” 那位慢说一步的郎君原来还在懊恼,现在却暗自庆幸。 万一轮到他顶萝卜,该多吓人啊 为了防止顶萝卜的人突然跑动,姬缘让人扛了一个兵器架子,来固定瘦长汉子的四肢。 “小娘子先来” 要与燕青比试的那位也不敢贸然动手。 自诩胆大的那位,顶着萝卜,抖如筛糠。 燕青微微一笑,从背后取下弓弩,一次性取了三支弩箭,对着那萝卜,扣弦。 顶着萝卜的人见弩箭袭来,吓得闭上眼睛,心里大呼一声,美色误我! 弩箭一齐扎进了萝卜里。 不伤身下人分毫。 场中人瞬间寂静,然后猛然响起欢呼声。 “好!” 燕青收了弩箭,朝与她比试的人抱拳行礼。 “奴家艺拙,让郎君见笑了。” “甘拜下风。” 剩下那人未射弩箭,却是冲燕青抱拳行礼。 他心中不稳,射不出。 燕青这一招,让在场诸人皆心服口服。 “我有一百零五位妹妹,还有三位妹夫,挨个儿来是否太慢?” “诸位可要一起比试一次?” “好。” 见识过这些小娘子的手段,已经无人再有轻视之心。 三观屡屡被冲刷的人都心中震颤,开始惊疑,原来拘于闺阁c后宅里的小娘子,也这般出色 更深的却不敢想了。 那是人类从原始社会步入封建社会后,根深蒂固的制度。 植根于所有人骨髓里。 稍微一想就觉得后脊发凉。 一群小娘子进来了。 虽然看起来各有各的美,却依然给人一种并不简单的感觉。 那一千个刺头这会儿倒是勇猛起来了。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奋起,他们以后就归一群女流之辈管教了。 这次定不能丢了男儿的颜面。 他们呼喊着,奔跑着,冲向了对面的梁山硬妹们。 此时站在最前面c护在梁山硬妹们身前的人是武松。 她一身墨色长袍,依然是那个道姑头,表情沉静。 等到那群人临近,挤成一团,她才猛然伸出双掌去推,低喝一声,竟凭空生起一股无形气浪! 武松前方的人全被那股巨力推得仰倒在地。 大概有百来个。 一时全场所有人惊骇失声。 这是人吗? 武松嘴角扬起一个轻笑。 她前方空了一大片,无人敢来。 那些冲锋的声音也没有了。 顷刻间安静下来。 童贯径直走来,先行抱拳,问道, “敢问壮士,是何籍贯?” “清河武松是也。” 武松一开口,便明显能听出来是个姑娘。 童贯双眼放光,盯着武松追问道: “家中可还有亲眷?” 要是武松这样的,再来上几个,再来上一打,何愁不能击溃辽国? 人人皆说契丹人凶猛善战,宋人体弱瘦小,真该让那些人看看武松! 大宋的小娘子都这般健壮,哪里比契丹人差了! “上无父母,还有一个姐姐” “她来了吗?” 童贯连忙问道。 “家姐与常人并不不同。” 武松再看姬缘之时,却不知道,该说或不该说。 就算武松觉得武枝特别好,举世无双,足以与姬缘相配,这世间其他人也不会这么觉得。 如果说出来,反倒搅了姬缘的青云路。 “让童大人失望了,我们家只有松妹天赋异禀。” 姬缘见这场战打不下去了,便下台来,替武松挡住激动的童贯。 “你是她的” 童贯实在觉得姬缘和武松长得不像。 “我是她的姐夫。” 武松听姬缘这么说,心中瞬间安定下来。 却有一条细线把他们绑得更紧了。 从此以后,永远都是一家人。 荣辱同享,生死与共。 “不曾想六郎如此年少,就已成婚,膝下可有孩儿?” “家有一女。” 童贯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虽然他无法生育,却很喜欢孩子。 尤其是那些乖巧可爱的小姑娘,软软糯糯,抱在怀里像个粉团子似的,养个女儿最好了 他只不过是多看了人家的女儿几眼,便有人借机献媚,买了那家孩子送来,歪解他的本意。 自那以后,童贯再也不多看那些可爱的小姑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打战了!安排上了! 此为防盗章,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平日里他也没做什么, 只偶尔炒炒菜, 烙烙饼, 安逸得很。 “枝枝如今恢复得不错, 有时候生生气对身体也好, 过度却伤身, 慢慢调养,以后说不定能长得更高” 老大夫给武枝把脉后, 总算露出些许喜色。 姬缘也有些欣慰, 刚来的时候武枝瘦得跟皮包骨似的, 如今养出了些肉, 精神也好了很多。 虽然他已经快忘记武枝最开始的模样了,但从每天脸色红润的武大郎脸色也能窥见几分变好的趋势。 “那就好。”武松也很高兴。 她的脉象向来很好,特别有劲, 老大夫也没说什么,只让武松不要过度使力,不然她自己的内脏和躯体会承受不住, 率先崩裂。 武松被吓了一跳,老老实实表示自己一直很文静,没有用力。 “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也不用太害怕, 平日里能做的事以后也能做, 只是不能做那种为了试自己力气有多大, 就去拼命抬重物,不停加重,最后把自己压死的事” “这个我知道。” 武松乖巧听话的样子非常讨人喜欢,让人忍不住忽略她的战斗力。 老大夫正准备留她们吃饭,一想到武松的饭量立马把话咽下去了,还好没说出口。 迎儿养得不错,只是以后不能受寒,冬日注意一些便是了。 姬缘也是一样,老大夫还是没办法。 六郎体质太差,补也没法补,以前还能用些富贵药材补些元气,落水之后就不行了,补药外入反而会耗损他的身体,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若一生无忧,活到终老也有可能。 正值清明时节,雨温柔起来,丝丝缕缕落在人斗笠上,耳朵厉害的人还能听见细微的雨声,淅淅沥沥十分舒服。 每年这个时候武枝都会带着武松她们几个去拜祭祖先,今年也是如此。 姬缘和赵元徽都在同行的人中。 在街上买了纸钱纸花后,又买了三两黄酒,装进篮子里,当作祭品。 城门口又贴了新的公文,赵元徽忍不住往那边多看了几眼,姬缘这一行人一齐走过去,想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温侯逝世,陛下甚哀,以太子之礼葬之,国丧一月” 等人群中有人念出了公文,武枝才低声道: “又要穿丧服了。” 赵元徽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如今他还健在,朝中连他的丧期都定好了 “这温侯是谁啊?” 附近有不明真相的百姓问道。 “温侯是先帝的儿子,龙子凤孙,可惜福缘太浅,唉,英年早逝” “听说官家非常信重温侯,金兵南下,就让他去镇压” 赵元徽不想再听那些嘈杂的声音,什么信重,什么待他胜过自己嫡亲的皇子 都敌不过这一纸讣告。 温侯赵元徽已经逝世了。 现在他是潘金花。 此时顶上的天子是徽宗,姬缘倒是记得,只是对这个温侯毫无印象,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根本没有在后世历史书中出现过,便没放在心上。 武家人葬在城外,大概要走两个时辰,出去后几人又搭了一截顺路的牛车,一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坟头前面。 武枝挨个点上香烛,烧了纸钱,几人一同拜了拜,又敬了酒,便算是祭拜过了。 武家并不是大家族,坟也孤零零的,无亲无故,颇有些凄凉。 武松把坟头的草都拔干净了,表示明年还来,到时候收成好,带两个馒头来给爹娘吃。 回去的路上采了不少野菜,野花,路途虽长倒也不显得枯燥。 走的是乡间小路,能看见两边青青的麦草,一片生机,雨丝温润,落在人身上没有丝毫感觉,轻轻柔柔,久了才察觉出衣裳都被它打湿了。 武枝撑了一把油纸伞,给姬缘挡住细如牛毛的春雨。 伞面上的丁香花被雨润湿后更显妍丽,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味道。 “进去。” 守城的官兵盯着姬缘的脸看了几眼,发现和那个逃犯的脸并不像。 其他女子都被他忽略过去了。 进城的人可多了,谁来得及一个一个察看。 城门口比早上出去时多了一张通缉令,抓的是一个叫元辉的犯人。 虽然画得不太像,但姬缘还是发现那张通缉令和金花老弟有点像。 只是金花老弟如今一身女装,妆容精致,若是仔细对着看,反而看不出相似之处来。 姬缘仔细回忆那些水浒里的好汉,发现没一个叫元辉的 反正他也不记得一百零八好汉里每个人的名字,就不深究了。 且顺其自然。 只不过金花老弟的胸太平了,还是要让他自己掩饰掩饰 几人安安全全进了城,回家之后就拿新鲜的野菜混着猪肉剁碎做成饺子馅。 舀一团馅儿放进现擀的饺子皮里,轻轻捏出褶,下锅一煮,味道鲜美得要命。 赵元徽本来有些郁郁,吃了两碗饺子,把汤都喝净之后,发现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慢慢来,他还年轻,还能东山再起。 生活不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实在不行的话,潘金花的小日子也能过得美滋滋。 如今且休息一段时日 反正他着急也没有用。 晚上赵元徽破天荒地发现姬缘过来找他,以为姬缘发现了自己是通缉犯,心中十分忐忑,没想到姬缘只让他注意一下胸的问题 赵元徽瘫在床上,一边想着用什么给自己做个假胸,一边为自己如今的荒诞生活感到惊恐 竟沉沉睡着了。 还打着小呼噜。 武松把赵元徽的金印送给了姬缘,上面刻的是古篆体,可悲的是姬缘根本看不懂。 金子在这小县城根本用不出去,姬缘再度去了上回的那个当铺。 “老先生,你认不认识上头的字?”姬缘一脸疑惑。 “从何处得来的?” 当铺老板也不说那究竟是什么字,又惊又喜,看起来十分激动。 “山里捡的。”姬缘面上平静,心中有点慌。 娘耶,该不会翻车吧 早知道应该让松妹把它捏成金饼 当铺老板沾了红色的朱砂,在纸上盖出来后,挨个指给姬缘认。 “温侯赵氏元徽御金令。” 温侯不正是那个城门口的讣告里死了的那个人? “少年郎,我且问你,这印章究竟从何处得来?” 当铺老板一脸焦急,比上回看瘦了一大圈。 “可有什么问题吗?” 姬缘突然发现当铺门无声无息关了。 “少年郎你别怕,我家小主子正是温侯,若他在世自然是好,若他不在了,你送来金印,我也有大礼相谢。” 当铺老板又进屋一次,取出来一叠银票。 “今日你只当是来当了东西,其余事情一概不知。若怕引火烧身,便说从地底里挖出来的值钱物件,当了些银子,我这里必然能给你圆回来。” “多谢老先生。” 姬缘怀揣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十分没有真实感。 突然暴富。 “若小侯爷还在,请公子多多照顾,如今风声正紧,我等皆不敢妄动日后必有重谢。” “嗯。”难不成金花老弟是温侯? 听见姬缘平淡至极的应答,当铺老板喜极而泣。 虽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是说温侯还活着? 行善积德有好报,菩萨诚不欺我。 姬缘回去之后再度把赵元徽叫进房,掏出银票,一脸平淡。 “我该叫你赵元徽还是温侯?” “哥哥,你”赵元徽心中一紧,发现自己的马甲掉了 怎么这么快! 本来画面应该是金花妹妹蹲着嘘嘘,结果在自己的眼睛里变成了站着 姬缘想到这里,依然很窒息。 看到了人家姑娘嘘嘘 如果不是他眼睛的问题,那么 姬缘简直不敢深想。 娘耶,上天又给我降下了新的挑战吗? 噫呜噫呜 姬缘把头深深埋进被子,缩成一团,再度深深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触觉会有变化吗? 至今姬缘没敢摸西门庆或者武枝的胸口试试是不是真的 也不敢去摸金花的鸡儿试真假 他只能在无尽的疑惑c忐忑和恐惧里陷入黑甜的梦。 处理好痕迹的赵元徽穿好衣服,锁好门,悄悄摸进了姬缘的房间。 看着被子里蒙的人,他有些歉疚,忍不住轻声说道, “金莲,我会对你负责的。” “对不起,吓到你了。” 说完后赵元徽又看着被窝良久,觉得心中激荡难以抑制,重新回了房间后,久久睡不着。 或许这就是天定的缘分,是上天让他遇见这么好的金莲姑娘。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性子好,简直完美。 姬缘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一身冷汗,他竟然梦见三个穿着裤衩的汉子在玩摔跤游戏,而且可怕的是那三个汉子分别是武枝c西门庆和金花妹妹。 更可怕的是他们仨个一边摔跤,一边说胜者为王,可以嫁给金莲哥哥 战斗场面极度激烈,真是太可怕了 虽然已经从梦里醒过来了,姬缘还是不能忘怀。 早上烙饼的时候,姬缘开始害怕了。 金花妹妹的鸡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平时雌雄莫辨的声音,平坦的胸口 但是金花妹妹每天都要对镜梳妆,还精通绾发,比武枝武松都要擅长。 “金莲哥哥,饼糊了!” 武枝猛然发现姬缘眼下有些青黑,便露出了心疼的眼神。 “没注意,走神了” 姬缘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要这眼睛有何用,为什么不来一点更酷炫的能力呢最好有性别检测功能,握一下手就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想法很美好,很快他就看见了来院中浇水的赵元徽。 院子里种了一些月季花,都是西门府中不要的花枝,扔了可惜,随便找个地儿一插就活了。 赵元徽浇得很认真,水丝丝缕缕落在枝叶上,洗出一片清新的绿。这很容易让人想到昨天的不美好画面。 姬缘挪开眼睛,心里想着一切都是虚幻,性别全不重要,便觉得好受了很多。 赵元徽每天都要早起刮胡子,再画眉,涂点胭脂,修饰一下五官,让自己更像一个漂亮姑娘。 不敢轻松一日。 今天格外羞涩。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金莲姑娘了若是做一对平常夫妻,也挺好。 这么想着,赵元徽脸色愈发红得厉害。 姬缘无意间瞟到,心里一惊。 该不会金花真是女孩子吧 太可怕了 看了不会要负责吧 娘耶 姬缘再度陷入惊恐之中。 一直到晚上状态都有些不正常。 赵元徽同样是如此,武枝敏锐的发现了差别,难道昨天晚上赵元徽对姬缘做了什么吗 原来金花才是最大的狐狸精! —————— 晚上,武枝悄悄留了心眼,强撑着没睡着。 没想到最近西门庆不来了,屋檐下又多了一个更厉害的大尾巴狼。 金莲哥哥就是如此优秀美好,引无数人折腰 想到这里,武枝忍不住有点小骄傲。 夜深了。 姬缘依然没有睡着。 昨天晚上看见的震惊画面依然深深烙在脑海里。 反复回放,他仍然在思索金花妹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直到窗户那里突然摸进来一个人。 姬缘默默抓紧了床边的棍子,要是有贼,他就用棍子把人打得嗷嗷叫! 那个人越来越近了 是谁,半夜偷偷爬进我窗? “金莲,是我。” 这声音很熟悉,正是金花妹妹。 “你来干什么?” 姬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这他娘的坑爹世界啊! 这到底是妹子还是汉子! “金莲,你别瞎想,是我唐突了你,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赵元徽含情脉脉温声说道,并且试图抓住姬缘的手。 “你在说什么鬼话!” 姬缘虎躯一震,觉得事情并不对头!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白天金花妹妹不还是很正常的吗! “你我只是兄妹关系,我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金花,你不要想歪。” “金莲,你不要再强自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来我知道你昨天晚上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都是我不好” 赵元徽万分歉疚,万分羞愧,万分不好意思。 狐狸精狐狸精!天杀的! 蹲在外面偷听的武枝疯狂磨牙,太不知羞了! 没想到金花暗地里竟然对金莲哥哥做这种事! 可恨! “金花妹妹,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昨天晚上不是故意看见的” 姬缘试图解释。 不能让美少女把青春毁在自己这等一无是处的咸鱼身上! “不,金莲,我认定你了,你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的姑娘” 姬缘正打算说一点苦情的话让金花妹妹打消大胆的念头,没想到听见了后面的话,突然呆住 武枝摸着棒子,正打算冲进来,没想到听到了后面的话 啥姑娘? 我不是男的吗? 姬缘几乎想立刻抱住赵元徽哭一发,难道金花妹妹视线里的男孩子都是漂亮小姐姐吗? “金莲姑娘,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你是姑娘了” 赵元徽深情无限。 “”姬缘不知如何是好。 武枝呆呆握着棒子。 这是什么发展? 该使出什么招数? “你喜欢姑娘?”姬缘依然本能地觉得赵元徽是个姑娘,并且可能是水浒传中出现的重要人物,但水浒里的姑娘,也没有说哪个有磨镜之好啊 “我就是喜欢姑娘,我喜欢姑娘有什么不对吗?” 赵元徽一脸疑惑,还有些惊惶,害怕心心念念的金莲姑娘不接受他。 姬缘心中泪流满面。 这很不对啊小姐姐! 你现在还穿着裙子呢! 没想到看起来人模狗样,背地里竟然是个姬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缓缓,为搞事作准备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好。” 姬缘咽下去想拒绝的话, 端着油灯,看着武枝在昏黄暖光下的糙汉脸。 武枝缝得很专注, 渐渐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武大郎作为一个有名的丑男子,容貌长相自然不用说,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厚厚的嘴唇, 姬缘看久了, 居然觉得武大郎还挺贤惠 等武枝补完衣服,叫了好几声金莲哥哥,姬缘才醒过神来。 看着武枝关切的大脸, 姬缘打了个寒战, 再度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 他竟然盯着武大郎的脸, 思维放空了 恐怖如斯。 熄了油灯后, 姬缘破天荒地有些睡不着,他开始扪心自问,是不是眼睛坏了之后,心理也出现了问题 如果出现了奇怪的心理问题, 那未来的路会更加跌宕 第二天一早,姬缘再度被武大郎的脸吓了一跳, 发现自己的审美还是正常的, 突然放下心来。 开始做简易的煎饼果子。 武枝在一边给他帮忙。 山间接连暴雨, 武松一直和老大夫的孙女儿白芷一起在小木屋中避雨。 正值冬去春来时节, 动物们都还瘦, 上山打猎的人并不多。 两人住在小木屋中也不觉得拥挤,反而比武松独自上山舒服了很多。 一人前半夜守夜,一人后半夜守夜。 很多猛兽从冬眠中苏醒,开始寻找食物补充冬天流失的膘,她们必须时刻警醒。 这山还有些高度,往深处走能看见许多悬崖峭壁,连路都没有。白芷所寻找的药材大部分都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当然就算长在路边上武松也不认识,她实在辨别不了野草和草药的区别,记也记不住。 水从屋顶上漏了进来,两人衣服都是湿的,木屋中虽然有些枝叶,烧起火来烟很多,熏得不停咳嗽。 好在两人都是身强体健的主,晚上虽然难熬了一点,到了白天就好了很多。 武松吸溜着鼻涕,喝了半罐白芷煮的中药水,浑身发了汗,全身松快,不由自主的从布袋里掏出了几个饼子,开始往嘴里塞。 白芷吃了一个半就饱了,武松连吃了十五个,肚子还是瘪的。 “你这么饿着不打紧吧?”白芷有些担心。 “没事儿,我都饿习惯了。”武松掂量了一下存粮,有些忧心。 “还有好些药材没采着呢”白芷怕武松饿出毛病来,在山里挖了一些山药c黄精,让武松吃掉了。 黄精是一味补气养阴,健脾润肺的中药,还能补肾,被称为“土灵芝”,道家甚至认为这是仙药,虽然夸张了很多,但它的确有不错的效果。 挖出来的那堆黄精中有一块格外的大,白芷吃了一小口就浑身发热,武松整个吃完了,竟然没有反应。 第二天,武松才扭扭捏捏的告诉白芷,自己饿得更快了。 这一路上白芷又采了一些药材,为了挖一棵灵芝草,她的脚踩到了老树桩,扎了一道很深的口。 白芷自己会处理伤处,倒省了武松担心。 但白芷伤了脚,暂时走不了路。武松就把她背在背上,前面则背着白芷的药篓子。 “那里有一颗人参!”白芷眼尖的指着远处悬崖上的突出部分。 的确是人参的叶子尖儿。 “哪里哪里?” 武松探头去看,却也发现了那个长人参的地方。 不是她眼力变好了,而是因为那一块光秃秃的峭壁上,只有那一颗人参,再没有其他半点绿意。 “上回我爷爷说过,有面光滑的峭壁上长了人参,想来应该就是这里了。”白芷叹了一口气。 “那上回老大夫为什么不把它挖下来?年份不够吗?”武松有些迷茫。 “不是,我爷爷太老了,万一滑下去出了什么事情,就提前见了阎王爷。” 白芷用火热的眼神看着那一株人参。 “你想要吗想要的话我去帮你挖出来” 武松脑子里都是银子。 上次西门庆给了姐夫半颗人参,看起来值不少银子的样子,悬崖上那一株人参虽然只露出来了一个白胖的脑袋,看起来也比西门庆给的那个大太多了。 “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下次再来吧。”白芷看着自己扭伤的脚,更加惋惜。 “不用啊,我可以直接下去的” 武松不太明白,为什么不现在就把它挖出来? “才下过雨,悬崖上很滑,下面又很深,还不知是个什么境地,万一你落下去了,我怎么和你姐姐姐夫交代?” “你看。”武松见说服不了白芷,就把她放了下来,然后,气沉丹田,狠狠朝面前一块大青石捏过去。 令人震惊的是,那块石头像泥巴一样被她捏软了。 “你c你还是人吗?”白芷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上次吃了那个黄精就变成那样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力气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大” 武松有点尴尬。 她现在觉得自己像个人形怪兽,力气大得超出了常理。 “我常听说一些先人吃了常见的药材成仙的,一直不太相信,如今算是见着真人了”白芷双眼放光,恨不得尝两口武松的血才好。 “哪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力气比常人大一些而已,有时候我甚至不想要这么大的力气,我只想帮我姐姐卖饼而已。”武松的表情有些沧桑。 “我也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吃饭和普通人一样多”武松有点想哭,她又饿了。 “别难过了,多少汉子都羡慕不来的好事呢”白芷温柔劝慰道。 “但是还是很想哭啊我从小到现在就吃饱过几次每次姐姐问我吃饱没有我都说吃饱了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吃饱啊!” 武松抱住头,看起来有点崩溃。 “唉,等我有钱了,我让你吃一顿饱饭。”白芷拍了拍武松的肩膀。 “白芷姐姐,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武松猛然一个熊抱,差点把白芷抱瘪。 “对了,白芷姐姐,我现在就下去把它挖出来吧!” 武松从药篓子里找到了绳子,拴在悬崖上面的一棵大树上。 “你可千万要小心呐”白芷十分放心不下,趴在悬崖边上望着往下滑的武松。 “白芷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被武松这么一说,白芷更加担心了。 姬缘这回病得很重,全身乏力,神智恍惚。 那一回睡过去之后被武松拿被子裹着扛回了家。 当夜武松又拿着手臂粗的棍子出了门。 姬缘虽然迷糊却能听见武枝阻拦武松,但没成功的说话声。 武松半夜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包碎银子,连连嘀咕。 “早知道赚钱这么容易,我就应该早这么干” 武枝不停斥责她,说什么不能抢钱不能打人 姬缘满脑子混沌,都是武枝的声音在循环,和鬼畜视频差不多。 “叫你打人!” “叫你抢钱!” “要不是他们!迎儿就不会掉进河里,姐夫也不会跳下去救迎儿!”武松十分倔强,狠狠捏着手臂粗的棍子,把上面捏出深深的五指印。 “我不但要打他们!我还要去他们家里泼粪!”武松情绪十分激动,几乎要失控了。 “泼什么粪!我们的粪是要浇园的”这是武枝在劝阻。 姬缘头更大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歪楼了 妈耶 脑中越来越痛,还有双目,痛得厉害 姬缘忍不住轻轻发抖。 苍白的手指握紧了棉被,手背上青筋暴突。 感觉眼睛要爆炸了。 “金莲哥哥,金莲哥哥,你哪里不好了” “我去找大夫!” “松妹,你快些” “金莲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金莲哥哥,我再也不要你卖饼了呜呜呜” “金莲哥哥,以后我养着你!” 柔软可爱的女声渐渐切换成了浑厚低沉的男声。 姬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娘耶——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莲,你别死呜呜呜” 浑厚低沉的男音十分真实,而且离姬缘越来越近。 难不成我这回穿到正常世界去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变成女版潘金莲吧! 姬缘眼睛睁不开,一阵又一阵地抽痛几乎让他丧失思考能力。 而武枝看着床上的少年双眸下淌出两道血痕,更是哭得抽搐起来。 只要金莲哥哥好好的,只要他好起来,他以后想做什么都行,和西门庆在一起都可以! —— 老大夫直接被武松一个公主抱抱起来,一路狂奔,感受了一把凌虚御风的刺激。 虽说救人如救火,但是,他一个老头子被这种姿势抱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感觉又回到了少年时候 老大夫还没进门,就被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吓了一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你可以叫我霸霸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武松半夜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包碎银子,连连嘀咕。 “早知道赚钱这么容易,我就应该早这么干” 武枝不停斥责她,说什么不能抢钱不能打人 姬缘满脑子混沌,都是武枝的声音在循环, 和鬼畜视频差不多。 “叫你打人!” “叫你抢钱!” “要不是他们!迎儿就不会掉进河里,姐夫也不会跳下去救迎儿!”武松十分倔强,狠狠捏着手臂粗的棍子,把上面捏出深深的五指印。 “我不但要打他们!我还要去他们家里泼粪!”武松情绪十分激动,几乎要失控了。 “泼什么粪!我们的粪是要浇园的”这是武枝在劝阻。 姬缘头更大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歪楼了 妈耶 脑中越来越痛, 还有双目,痛得厉害 姬缘忍不住轻轻发抖。 苍白的手指握紧了棉被,手背上青筋暴突。 感觉眼睛要爆炸了。 “金莲哥哥,金莲哥哥,你哪里不好了” “我去找大夫!” “松妹, 你快些” “金莲哥哥,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金莲哥哥,我再也不要你卖饼了呜呜呜” “金莲哥哥,以后我养着你!” 柔软可爱的女声渐渐切换成了浑厚低沉的男声。 姬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娘耶——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莲, 你别死呜呜呜” 浑厚低沉的男音十分真实,而且离姬缘越来越近。 难不成我这回穿到正常世界去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变成女版潘金莲吧! 姬缘眼睛睁不开, 一阵又一阵地抽痛几乎让他丧失思考能力。 而武枝看着床上的少年双眸下淌出两道血痕, 更是哭得抽搐起来。 只要金莲哥哥好好的, 只要他好起来,他以后想做什么都行,和西门庆在一起都可以! —— 老大夫直接被武松一个公主抱抱起来,一路狂奔,感受了一把凌虚御风的刺激。 虽说救人如救火,但是,他一个老头子被这种姿势抱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感觉又回到了少年时候 老大夫还没进门,就被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吓了一跳。 “枝枝你别哭了,伤身体。” 老大夫翻了翻姬缘的眼皮,又把了脉,摇了摇头。 武枝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没事,这是在排寒气” 六郎的血气都活泛起来了,情况反而好了许多。 武枝张大的嘴陡然僵住,眼中又闪过欣喜。 “那金莲哥哥的眼睛怎么样怎么流血了” “这老夫也不知道,或许是下水的时候撞到了头,伤到了眼睛” “呜哇——” 姬缘陡然听到那个浑厚低沉的男声哭出凄惨的声音,心里升起一阵恶寒。 要是他真的变成了女版潘金莲,该如何自处 想想就头皮发麻,连疼痛都缓解了很多。 一整个晚上武枝都守在姬缘床边,用温水拧了帕子给姬缘擦汗。 一晚上过去,姬缘好了很多。 等他睁开眼睛,几乎被闪瞎。 那个瘦小可怜又无助的少女武枝变成了一个三十左右,满脸沧桑的矮小汉子。 嘶—— “金莲哥哥,你醒啦?” 他一张大脸贴近,眼睛里满是欣喜,姬缘瞬间被他吓得重新躺倒。 “姐夫,你醒了?” 门外进来一个极度俊秀的少年,看穿着打扮,和武松平日里一样。 姬缘愣了愣,想从床上坐起来,奈何实在没有力气。 那矮小汉子连忙来扶,姬缘强撑着躲了过去。 “呜呜呜金莲哥哥” 他顿时哭得抽抽噎噎,十分凄惨。 他鼻子红着,眼睛也肿着。 穿的衣服确实是武枝平时穿的,连头发都一样。 哭的腔调也和武枝一模一样。 “姐夫,你饿不饿?”武松也是一脸关怀,还有些愧疚。 “不饿,让我缓缓。”姬缘再度闭上眼睛。 他觉得眼睛变得很不一样了 这很不妙。 漫漫长日该如何度过? “姐夫已经醒了,姐姐你歇歇吧,莫哭了” 武松连连劝慰哭泣的武枝。 “枝枝,我只是有些不适,你不要放在心上。” 姬缘温声安慰道。 姬缘内心也在疯狂飙泪。 娘耶,西门庆该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吧! 姬缘这一缓,就缓了整整一天。 睁眼是武大郎和武松。 闭上眼睛也是他们俩的声音,一个低沉雄厚,一个清朗率性。 迎儿也病了一场,喝了药已经好了很多,如今只是微微咳嗽,淌淌鼻涕。 大夫依然叫的是枝枝,武枝叫武松依然是松妹。 姬缘悲哀的发现,还是他刚穿来的那个世界,只不过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看武枝和武松的时候,会还原成他们本来的样子。 令人窒息。 每次看着武大郎的糙汉脸上挂着两行泪,姬缘心里就狠狠一堵。 武松倒还好,是个少年模样,毫不违和。 武枝就惨了 姬缘简直无法直视她。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姬缘心里真的很苦。 想在脑中强行把武枝那张可爱的脸套在现在的武大郎身上 根本无法成功。 一看见武大郎的脸,心里就满是苦涩的味道。 姬缘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以前一样相处。 脸不重要,人还是原来的就好。 姬缘强行安慰自己。 反正武枝依然是个萌妹,只是他眼睛里装的是另一个版本而已。 人饿得狠了,盯着生咸鱼都想啃两口。 武松这几日都在捕鱼,卖出去了一些,剩下的都挂在屋里做成鱼干。 武枝这几日十分劳累,又有些重疾复发的趋势,虽然她顶着武大郎的脸,有点辣眼睛,姬缘依然有些担心她。 “金莲哥哥安好,我便无憾了” 武枝一副痴情无悔的样子。 姬缘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对不起,大郎,对不起,枝枝 眼睛有点痛。 每天看着一个三十多岁,一脸沧桑c梳着丸子头的汉子嘘寒问暖,端茶送药是什么感觉 很迷离。 虽然有个说法是看久了会麻木,但姬缘还是适应不了。 特别是武枝脸上出现娇羞的表情的时候 不忍看。 姬缘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卖饼,还好上次武松抢了那些泼皮的银子,能用上一段时间。 西门庆送的人参已经被老大夫配成了药。 武枝是个很明白的人,当用得用,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心里过意不去日后再还便是。 武松常常往老大夫那里跑,也和他的孙女混熟了。 两人脾气颇为相投,渐渐亲近起来。 武松力大如牛,在山林中如一头猛兽,老大夫的孙女采药的时候就特地邀了武松同行。 两人背着药篓,要进山好几天。 姬缘如今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恢复地不错,有武松擀面皮,迎儿烧火,烙起饼来也不算困难。 只是比起之前来身体虚了很多,他还没烙上百张,手就累得抬不起来了。 武枝便接了过去,又给武松烙了一些饼。 虽不能保证让武松顿顿能吃饱,但是能维持她不饿晕。 山里也有很多东西能吃,如今临近春天,树木都抽了新叶,野菜也快冒头了,老大夫的孙女在,饿不死武松。 带多了干粮也没地儿放,便装了一大布袋,让武松去了。 “姐姐姐夫,等我回来,这一趟说不定就有建房子的钱了。”武松扛着大布袋,挥了挥手,这就要走了。 “你要好好的,万事小心。”武枝嘱咐道。 “若是去什么险地,实在危险,就重新换一处,药再好也不如命重要。”姬缘如今还没进过深山,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觉得虫蛇猛兽都很多。 一些药材长在悬崖边上,十分难采,虽然武松力气大,终究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若是遇到了危险,想救都没有办法。 “知道了。” 武松笑了笑,十分洒脱。 骤然少了一个人,狭窄的院子有些空寂,姬缘一如既往教她们写字,顺便让县里的铁匠打了一口新式的锅。 应该说是锅炉合一。 上面是圆铁盘,可以直接烙饼。 下面是空的,可以烧火。 再把它放在小推车上,就能直接推出去卖煎饼果子了。 这次的锅用的是以前武松打破的锅和武枝捡的碎铁片打出来的,还出了三两银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想不到吧儿砸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爱你么么啾  先前他们在山腰上看见那人参顶着绿叶, 位置十分好找。 实际上那人参长在峭壁的正中间, 往下爬十几米才能看见, 要采到的话,需要爬得更远。 绳子的长度是有限的。 武松虽然是靠着腰间的绳子撑着,实际上她大部分的重量都顺着手腿身体传到崖壁上了。 常年在山上混的人,都知道这些技巧。 有时候遇到猛虎, 趴在悬崖上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果能不掉下去的话。 “白芷姐姐,你松一松绳子,我马上就够到了” 武松朝上面大喊道。 “好,你要是采不到就上来吧” 白芷松了松绳子, 过会儿就听见武松的声音传来, “白芷姐姐我摸到了, 卡在里面了,怎么办啊白芷姐姐”武松焦急的声音传来。 “那就上来吧松松” “不行, 我一定可以把它拔|出来的”武松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参头。 卖钱卖钱卖钱! “松松!” 白芷内心不详的预感更强烈了。 她趴在边上往下看, 只看见武松拿脚蹬着崖壁, 一只手抓着人参头,使劲往外掰扯。 “”人参不能这么扯,会扯坏的 白芷内心千言万语, 终究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只呆呆地看着武松一脸狰狞地朝外拔。 那不会是个大萝卜吧 白芷有些害怕 能在山崖上扎根的人参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 每一条根须都深深钻进了石缝中, 看似不大,实际上它的主体还隐藏在石壁中,根本不可能被拔|出来。 “松松,要不你先上来吧”白芷看着武松吊在悬崖外的身体,十分担心。 下过雨,底下都弥漫着白雾,看不清深浅,掉下去说不定会尸骨无存,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比人参重要多了 “不!白芷姐姐!它动了!很快我就会把它拔起来” 武松说着,崖壁果然动了 被武松攀着的那一大块山石,整个都动了。 就像是一个乌龟突然从峭壁上苏醒,悄然往下爬 武松正牢牢趴在龟壳上,内心复杂。 白芷在顶上往下看,一瞬间就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眼睁睁地看着武松趴在那块大山石上面,慢悠悠随着山石滑了下去,绳子轻而易举就崩断了。 “白芷姐姐你别怕,我一定会努力爬上来的!” 武松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白芷看着底下的白雾,一时手脚冰凉,不知该如何是好。 武松有点懵。 山石滑下去的时候有点慢,或许是内里缠着太多植物根茎,牵绊太深,刚开始便很温吞,后来渐渐加速,直坠而下。 坚固的山石被无数植物腐蚀后中间多了很多裂缝,武松趴在石头上,手脚皆深深扣进了石头里。 她打算等这块大石头接近了地底下,再往外跳。 往下掉的感觉真刺激。 这一滑就滑了一刻钟,好几块大石头从武松背后擦过,把她撞得龇牙咧嘴。 终于能看见地面了,武松汗毛直竖,抱着有人参的那一块石头飞快往外一蹦,生死一线,亡命赛跑。 整块大山石顷刻间就碎成了无数小块 在地上砸出很多坑洞。 她看着那一边天降石雨的壮景,目瞪口呆。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惨叫? 是人吗? 不会把下面的人给砸死了吧? 武松心里有点发虚。 赵元徽这会儿也愣住了。 这位姑娘从天而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赵元徽心里有些惧怕,面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位姐姐客气了”武松抱着石头,尴尬地朝赵元徽笑了笑。 “我”赵元徽当即就咳出了几口鲜血。 “你”赵元徽想说点什么,又咳出了几口鲜血。 “姐姐你怎么了!” 武松放下石头,扶住赵元徽。 这才发现这位面容清秀婉约的美人,身上有多处伤口,皮肉翻卷,看起来十分骇人。 只不过一身红衣,瞧起来不太明显而已。 “叫我”赵元徽一声大哥还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杀了他!” 乱石堆中又有两个没死的杀手靠了过来。 武松十分害怕,有些腿软,甚至还有些打摆子 第一次看见穿着黑衣的蒙面杀手,怂如狗。 赵元徽只是倒在地上了,还没晕过去,这个时候心下焦急,喊了一声。 “姑娘你快跑!” “好嘞!”武松一把扛起赵元徽,把他扛在肩上,实在舍不得那块石头里的大人参,夹在胳肢窝里,开始跑路。 赵元徽被她癫得不停吐血,心里十分感激,又很疲惫。 为什么这姑娘逃命的时候还要夹一块石头 她是山里蹦出来的石头精吗 赵元徽没空想太多,他只看见那两个杀手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大刀就要劈下来了—— 嘶—— 吾命休嗯? 那位杀手的大刀直接被武松飞来一脚踹成碎片,顺带踢到了那位杀手的下巴,把他踹得老远。 隐约间,还听见了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另一个杀手正在犹豫是冲上来还是退走,就看见武松兴奋地把赵元徽和石头丢到地上,朝他露出了一个朴实的笑。 “点子扎手,撤吗” 那个举着刀正准备冲过来的杀手说完后,发现那个被踹飞的同伴没有回应。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度冲了过来—— 说不定同伴的刀是因为质量不好才碎的 还来? 武松只能再一脚踹过去 那杀手只觉一阵不可抗拒的巨力传来,五脏六腑都痛得厉害,瘫在地上,很快失去了意识。 “娘耶,不会死了吧”武松有点惊慌。 “莫怕,他们都是坏人。”赵元徽捂住胸口,咳出来的全是血沫子。 “坏人我才更应该害怕吧”武松先拿脚踹了踹,发现他们都彻底不动了,才敢去试呼吸,果然都没了气 武松竟然没多大感觉,反而开始想到,人死不能复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武松开始摸他们的衣服 “姑娘,你在干什么?”赵元徽有点惊奇。 “搜身。” 武松连他们的鞋底子都没放过,一点碎银子都舍不得放弃,甚至抠出来一块,想咬两口试试是不是真的。 但那碎银子是从鞋底子里抠出来的,一捏就软了,她不想用嘴咬,就把眼神投向了赵元徽。 “你牙口好不好,试试是不是真的?” “我受了伤,姑娘”赵元徽声音很温柔,还有些沙哑,听不出男女,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好吧。”武松把银子揣进荷包里,看着赵元徽身上的刀口。 “你的伤怎么办?” “不知。”赵元徽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眼神看着武松。 以往他地位崇高,备受皇恩,最恨那些把他认作女子的人,如今 倒也不觉得如何反感了。 希望这位魔鬼一样的姑娘发发善心,救救可怜的自己。 潘金莲正在做饭 天道好轮回,报应饶过谁。 发呆归发呆,不妨碍姬缘煮饭吃。 小半碗米只能倒在锅里煮粥,不多时,厨房里就飘满了米粥的香味。 坛子里腌了萝卜丁,姬缘尝了一个,清新爽口,十分下饭。 盛了一小碗萝卜丁出来,又把馒头蒸上。 姬缘出去拿馒头的时候,迎儿和武枝都发出了快乐的笑声。 姬缘以为他们在开心粥煮好了。 没想到院子外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人,和姬缘打了个照面,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呔,哪里来的黑面神!” 地上的人猛然爆起,就要抡拳头。 “松妹——” 屋里传来武枝的声音。 姬缘得以险险躲过武松的拳头。 “姐夫,你脸怎么黑成了这个样子!” 武松拍拍屁股上的雪,惊魂未定。 姬缘摸了一把脸,手指漆黑。 对着水缸照了照,倒映的人影脸黑得厉害,只有眼白还是白的,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 等姬缘盛了温水把脸洗净,武松也就着姬缘洗过脸的水洗了把手。 剩下的水倒进木盆里,添点滚热的水泡脚。 伸直长腿,武松姑娘发出了喟叹的声音。 热水烫脚真舒服。 武松这一趟去了有两天,在山里潜伏着,一双脚冻得起了疮,她毫不在意,家里也没有药膏什么的能涂一涂,痒得厉害了,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抠一下脚。 “姐夫,这一回运气不错,打了只狍子,等剥了皮我硝好了,让姐姐给你做个暖袖儿。” “做什么暖袖,咱们留点肉,其他的都卖了吧。” 姬缘刚把馒头蒸上,在拖外面的死狍子,想放到桌上,奈何手无缚鸡之力,差点扭了腰。 这只狍子已经被武松处理过了,还有六七十斤,颇为肥硕。 “我来我来” 武松取了布巾擦干脚上的水,换上一双干净的布鞋。 “姐姐风寒还没好么?” 她单手就拎起了那只狍子,看起来颇为轻松。 “没呢,明年春才能好。” “又抓了药,哪里来的药钱?”武松看着厨房壁上挂的药,有些低落。 武松虽然不大晓事,却也知道家里无甚积蓄,武枝的药,都是些好药材,甚至有一两根人参须。 虽然是年份浅的人参须,也价值不菲。 “现在买药的钱是最后一点家当,日后都要靠我们自己赚。”姬缘拍了拍武松的肩膀。 “那我们把狍子整个卖掉吧。” 武松看了一眼狍子,心里想着,吃一顿热饭,再好好睡一晚,明天再去山上。 姬缘想着迎儿那双散发着饥饿光芒的大眼睛,还是没忍心让武松把整个狍子扛出去卖,留了一只肥硕的后腿。 武松回来的时候扛了一袋米,还有两颗白菜。 “胡大娘窖里多的白菜,送了我两颗。” “好。” 那点粥本来就少,姬缘本来还担心不够吃,如今有了白菜,下一颗进粥里,应该能喂饱武松吧 姬缘也不太会做饭,除了混煮之外还会烙煎饼果子。 后者还是因为他小时候听多了“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对煎饼果子有了执念,拜路边大叔为师,学了两个月。 会烙煎饼果子使年幼的姬缘获得了班上男生的崇拜,他们都尊称他为姬哥。 每次有其他班上的男生和班里人有矛盾,姬缘就会第一个冲出去,然后一群人把他拖住,嘴里念着“鸡哥鸡哥,算了算了,不杀人” 这种奇奇怪怪的口号使姬缘在学校的名声十分恐怖。 想着想着就开始怀念过去的青葱岁月,姬缘微微叹了口气,心里对着梦里疯狂回应的自己狂扇大耳刮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赵跑跑上线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但她的指甲也因此折了大半,武松倒不大在意,赵元徽十分心疼,抓着武松的手在涂金疮药。 本来武松做了个竹筏,从水路试试能不能出去,没想到竹筏一入水,没游多久就整个儿散了。 到底是忙了一整天, 武松心情有些低落。 “这湖中有游鱼, 我们饿不死”赵元徽柔声劝慰道。 “但我不回家,我家里人全都会饿死的。”武松叹了口气, 她真的非常不放心姐姐姐夫独自在家, 那些泼皮要是知道她出不去, 一定会使劲欺负姐姐和姐夫,还有迎儿 好想回家。 “妹妹家中有几口人,怎么都要妹妹一个人养?”赵元徽看着武松略显单薄的身体,忍不住忽略了她那身令人窒息的巨力。 “我家中有四口人,姐姐和姐夫皆体弱多病, 还有一个侄女不足四岁。” 武松想到这里, 又开始担心白芷。 要是白芷在山上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她一个姑娘家,腿脚还不方便。 武松看着那个大人参, 开始后悔。 “等雨停了c天亮了, 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出去的”赵元徽本来打算问武松的父母, 突然想到武松先前已经哭过了她早逝的娘,她爹也故去了。 一家便只剩四口人。 “阿元姐姐,你家是哪儿的,怎么落到这副境地?” 见武松一脸关切,赵元徽不由得露出几分苦涩。 他本是先帝哲宗的嫡子,地位尊崇,可惜哲宗二十四岁时就英年早逝了 哲宗之弟徽宗继位后,待赵元徽也极好。 徽宗喜爱书画,颇有天分,赵元徽对那些东西兴趣平平,整日玩乐,想学点真正有用的东西,但身份敏感,皆不了了之。 元是初始之意,徽是系琴的绳子,孟皇后极爱抚琴,哲宗就取了这个名字,希望赵元徽日后做个温朗君子,精通六艺。 他本是嫡长子,是哲宗的希望,哲宗死后他不但没有继位,还被卷入朝堂暗斗中,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却也不必多说。 “我本是良家子,父母死后我被其他族人卖进了花楼,我想逃出去,便遭了花楼杀手的追击” 赵元徽说着说着就哭了一场,父亲已经亡故,母亲被幽禁在尼姑庵中,往常血浓于水的亲人露出狰狞的真容,眼下,已经无人再挡在他身前,为他遮风挡雨了 “阿元姐姐莫哭,等出去了你就住在我家,等你养好伤了再找个好人嫁了” 武松越看越觉得赵元徽长得好看,是公子哥们都喜欢的长相。 应该能嫁一个不错的人吧 赵元徽笑得十分勉强。 本来想解释自己不是个女子的话也没说出口。 两人已经交换了姓名,赵元徽自称自己叫孟元,武松就叫他阿元姐姐,若是他自称自己是个男子,武松断不会待他如此亲昵。 若说自己是个姑娘就能稍微博得一些武松的关照。 白芷慢慢摸到山下,发现这一片儿地方都是高而陡峭的石山,极难找到武松落下去的地方。 又耗去了一天,白芷打算回县里多找几个人一起来找武松。 天渐渐暗了下来。 赵元徽嘴唇泛白,不住发抖。 武松见他看起来快死了,心里有些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他抱在怀里,拿叶子接了外面的水,慢慢润湿他的嘴唇。 赵元徽冷得要命,却察觉到周围有个暖源,忍不住过去蹭蹭。 武松像撸狗一样撸着赵元徽的头。 不住念叨, “阿元姐姐你不能死” “阿元姐姐你还年轻,逃出了魔窟后还有几十年好活” “阿元姐姐的长得这么好看,死了太可惜了” “阿元姐姐,你死了我就只能把你同那些坏人埋在一处” 赵元徽咬牙切齿,死死梗着一口气,心想,老子一定不能死,死在荒郊野外就是孤魂野鬼,孟皇后还等着他去救呢 嘶—— 赵元徽猛然睁开眼睛。 感觉感觉胳膊脱臼了 “阿元姐姐你醒了!” 武松惊喜地伸头过来看。 她丝毫没发现她刚刚失手把赵元徽胳膊按脱臼了。 “胳膊c胳膊给我接上!”赵元徽喉咙干得厉害,十分沙哑,武松飞快把他的胳膊重新给接回去。 “阿元姐姐你怎么不早些与我说你胳膊脱臼了”武松看着面容苍白憔悴至极的赵元徽,心里更觉得这位阿元姐姐真是隐忍坚强至极。 它刚刚可是你拔脱臼的 赵元徽再度露出一个坚强的微笑。 罢了,他已经要学着长大了,苦涩的时候要学会自己承受。 姬缘和武松打算收拾东西,去客栈住两天,没想到西门庆突然来了。 西门庆的母亲最近病好了一些,气色不错,又开始张罗着西门庆的嫁妆,继续拉郎配。 西门庆被母亲拉着各种试衣服,试妆容,还要处理生意上的事,整个人疲惫不堪,挪不开步子。 偶尔上街听说潘六郎很久没出来卖饼了,西门庆本来想抽空去看看,没想到有听说别人感慨雨大,把卖烧饼的武大家里的房子给浇塌了。 西门庆一时心急如焚,什么都顾不得了,匆匆赶过来,却发现姬缘正在院里烙饼,动作十分灵活,看起来没有受伤。 他用的炉子有些奇怪,以前没见人用过,烙饼倒十分方便。 关键是那饼十分香。 武枝那个小矮子正捧着一个饼吃得正香。 “潘郎!” 西门庆从院墙外往里喊了一声。 “你来了啊”姬缘一抬头,看见了鬓发有些散乱的西门庆,也许是跑得太快,他脸蛋上还有些红晕。 一脸深情的样子让人很快想到色鬼c不正经c酒囊饭袋c绣花马桶等词。 “潘郎,你家里塌了,去我那里住好不好!” 西门庆笑容真挚,坦诚相邀。 “武姑娘,你也一起来住好不好,我家里空着好多院子,左右也是无人居住” 武枝抱着胳膊哼了一声。 西门庆从那个塌掉的墙边翻过来,她也是能堂堂正正走进院子的人了! 然后西门庆就娇羞地抓住了姬缘的袖子角,开始摇晃。 “潘郎,你就来我家住嘛” 武枝的眼神十分犀利,几乎把西门庆身上扎出两个洞来。 姬缘敏锐地嗅到了烽烟的气息。 姬缘悄悄把自己的衣角扯了出来,露出一个和善关怀的笑, “西门,这样不太好” “潘郎,我把你当作好友,只要你我处事坦荡,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西门庆说完后笑容依旧,俯视着武枝,用身高来压迫她。 “我觉得很不妥当。”姬缘再度拒绝。 每次武枝和西门庆互相对视的时候,姬缘就很害怕。 万一打起来,那就麻烦了。 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那你们要去什么地方住?这些东西都留在院里吗?晚上来两次老鼠,家当就被搬空了。” 西门庆也不再多说,反而开始转移话题。 “这是什么饼,潘郎,我可以买一个吗?” “上回你买过了饼,还没有等我找钱,这个饼给你。” 姬缘把新烙好的饼递给了西门庆。 西门庆的眼睛陡然亮了。 武枝的眼睛也亮了,冒火。 迎儿在一边啃着饼子,默默挪开了一点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蹲在那里不太|安全。 害怕。 “金莲哥哥。” “枝枝,明日再补吧,免得坏了眼睛。”姬缘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挪开视线,看着黄豆大小的火苗。 “金莲哥哥说得是,只有几针了,金莲哥哥,你把灯拿着离我近些好不好?”武枝抬头,用期盼地眼神看着姬缘。 “好。” 姬缘咽下去想拒绝的话,端着油灯,看着武枝在昏黄暖光下的糙汉脸。 武枝缝得很专注,渐渐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武大郎作为一个有名的丑男子,容貌长相自然不用说,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厚厚的嘴唇,姬缘看久了,居然觉得武大郎还挺贤惠 等武枝补完衣服,叫了好几声金莲哥哥,姬缘才醒过神来。 看着武枝关切的大脸,姬缘打了个寒战,再度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 他竟然盯着武大郎的脸,思维放空了 恐怖如斯。 熄了油灯后,姬缘破天荒地有些睡不着,他开始扪心自问,是不是眼睛坏了之后,心理也出现了问题 如果出现了奇怪的心理问题,那未来的路会更加跌宕 第二天一早,姬缘再度被武大郎的脸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的审美还是正常的,突然放下心来。 开始做简易的煎饼果子。 武枝在一边给他帮忙。 山间接连暴雨,武松一直和老大夫的孙女儿白芷一起在小木屋中避雨。 正值冬去春来时节,动物们都还瘦,上山打猎的人并不多。 两人住在小木屋中也不觉得拥挤,反而比武松独自上山舒服了很多。 一人前半夜守夜,一人后半夜守夜。 很多猛兽从冬眠中苏醒,开始寻找食物补充冬天流失的膘,她们必须时刻警醒。 这山还有些高度,往深处走能看见许多悬崖峭壁,连路都没有。白芷所寻找的药材大部分都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当然就算长在路边上武松也不认识,她实在辨别不了野草和草药的区别,记也记不住。 水从屋顶上漏了进来,两人衣服都是湿的,木屋中虽然有些枝叶,烧起火来烟很多,熏得不停咳嗽。 好在两人都是身强体健的主,晚上虽然难熬了一点,到了白天就好了很多。 武松吸溜着鼻涕,喝了半罐白芷煮的中药水,浑身发了汗,全身松快,不由自主的从布袋里掏出了几个饼子,开始往嘴里塞。 白芷吃了一个半就饱了,武松连吃了十五个,肚子还是瘪的。 “你这么饿着不打紧吧?”白芷有些担心。 “没事儿,我都饿习惯了。”武松掂量了一下存粮,有些忧心。 “还有好些药材没采着呢”白芷怕武松饿出毛病来,在山里挖了一些山药c黄精,让武松吃掉了。 黄精是一味补气养阴,健脾润肺的中药,还能补肾,被称为“土灵芝”,道家甚至认为这是仙药,虽然夸张了很多,但它的确有不错的效果。 挖出来的那堆黄精中有一块格外的大,白芷吃了一小口就浑身发热,武松整个吃完了,竟然没有反应。 第二天,武松才扭扭捏捏的告诉白芷,自己饿得更快了。 这一路上白芷又采了一些药材,为了挖一棵灵芝草,她的脚踩到了老树桩,扎了一道很深的口。 白芷自己会处理伤处,倒省了武松担心。 但白芷伤了脚,暂时走不了路。武松就把她背在背上,前面则背着白芷的药篓子。 “那里有一颗人参!”白芷眼尖的指着远处悬崖上的突出部分。 的确是人参的叶子尖儿。 “哪里哪里?” 武松探头去看,却也发现了那个长人参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和谈 此为防盗章,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几成?”武枝问道。 “五成。”武松有些不好意思, 挠了挠头。 “我再给你烙些烧饼, 吃不完也好带着上山去。”武枝就要起来。 上山带烧饼更合适, 不占地方也不容易坏。 姬缘呆呆地问, “五成饱?” 武松再度不好意思地挠头。 又抚了抚肚子。 “我去烙饼吧。”姬缘看着武枝那见风就倒的单薄样子, 让她好好蹲在被窝里。 “松妹, 你在边上看着,往日我怎么做的,你和金莲哥哥说一说。”武枝吃过一顿粥, 便对姬缘有很强的信心。 “好。” 姬缘正在想用什么做饼,武松就从厨房角落的仓柜里舀出两大瓢糠倒进盆里。 又在另一个仓柜了舀了半瓢面粉,加点热水, 和了一下。 “姐夫你先烧火, 我来揉面。” 姬缘这回用打火石的时候就顺手了很多。 烙饼是糠饼吗? 稻米那一层谷壳脱下来磨碎就是糠粉, 一般会拿去喂猪喂鸡。 武松力气很大, 很快糠和面粉就不分你我, 彻底融合。 油也没有了。 姬缘从狍子腿上切了一块肥肉, 拿长筷子摁着在锅里涂了一圈。 “对对对,姐姐也这么做过。”武松看得连连点头。 她今年还不到十五岁,已经快一米七了,比姬缘矮半个头。 和武枝一样的杏瞳炯炯有神, 五官精致而英气, 换上男装也是个俊秀少年 现在她一身半长不长的短打劲装, 头发才及肩,胡乱挽了半个丸子,剩下的都披散着,颇有现代感。 在整个清河县找一圈,也没有第二个像武松这样不拘小节的姑娘。 因此单身至今。 武松不爱留长发,每次长出来,在齐肩处拿镰刀一割,绾个道姑头,又是一个无拘无束的潇洒少女,被武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死性不改。 武松太能吃了,也吃惯了糠饼子,不觉得如何苦,反而期待地看着姬缘烙饼。 “你要是饿得慌啊~姐夫给你烙糠饼~饼里都是糠啊~” 姬缘脑中开始回旋鬼畜歌曲。 颇有些心酸。 武松擀出一张薄薄的黄色面饼,姬缘放进锅里,煎熟后放在一边的包袱皮上。 武松擀得很快,闲了下来就开始咯吱咯吱吃糠饼。 因为有狍子肉的油,格外香些。 没多久迎儿也过来了。 眼巴巴看着武松。 “这个磨脾胃,小孩儿不要吃太多。”武松揪了一小块脆脆的地方给迎儿吃。 姬缘正在烙饼,不时翻一下,忙得满头大汗。 一回头,刚烙的那些全不见了。 武松还在咯吱咯吱咯吱 “姐夫,我快吃饱了,等我吃饱了,我来帮你烙饼。” 武松腮帮子鼓鼓的,说话却很清晰。 姬缘虽然没有具体数自己刚刚烙了多少饼,但他酸疼的胳膊表示至少烙了几十张。 她可真能吃啊 姬缘内心竟然有些恐惧。 被武松支配的恐惧。 “我饱了!”武松塞完最后半张饼,在灶台边上舀了碗热水,吨吨吨喝下去,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姐夫,我来吧!” 武松有些跃跃欲试。 “不,还是我来吧。” 原主对武松也有些恐惧,因为武松做饭的时候把锅铲破过 武松那种巨力,对于一口薄薄的铁锅来说,还是太粗暴了。 姬缘擦了擦汗,再度开始新一轮煎饼。 要是武枝每天都这么累的话,不生病才怪。 等所有的糠饼都烙完,姬缘也撕了一小块。 由于武松擀得薄,糠饼确实酥脆,还散发着谷物烤熟后的香味,嚼几下就是一股渣子味,还有些苦涩。 姬缘勉强吞了下去。 实在不算很好的体验。 “姐夫你别吃这个,我是粗人,填肚子要紧,你吃这个会伤肠胃的” 武松一脸耿直,把剩下的饼拿包袱皮装好,明天上山带着吃。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姬缘想起来以前学的课文,从家里找出来一个大竹匾,在外面扫出一片空地,撒了些空谷壳。 “姐夫你要抓鸟吗?” 见姬缘弄了跟小木棍撑着竹匾,武松有些好奇。 “是啊,会有鸟吗?” 姬缘也不知道这个地界,这么冷还有没有鸟。 “只有麻雀。” 武松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有几只麻雀飞来了,都很瘦,等它们吃完谷壳姬缘也没扯绳子。 “太瘦了,还没有二两肉。” “这个法子不错,姐夫,我明天到山里试试,要是抓到了野鸡就煮汤喝。” 武松期待地搓了搓手。 “山里现在是什么样子,雪深吗?” 虽然武松武力值逆天,姬缘依然有些不放心。 “深,有的地方及腰深,有的地方是湖,冻硬了,凿都凿不动。”武松说到这里,有些不高兴。 要是那冰能凿破,她就能捞鱼带回来炖汤喝 都快过年了,家里一丁点儿年货都没有。 “你要小心些,不要进了深处,听说那片山林里有大虫。” 姬缘反复叮嘱,生怕武松姑娘一时不慎遇到了冬天的猛虎。 “我知道了,那里面不但有大虫,还有熊瞎子,凶得很。” 武松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眼睛晶亮晶亮。 “遇上了保命要紧。” 姬缘脑壳有点痛。 “等清河结冰了,我们去清河上捞鱼。” 武松提议道。 “好。” 水面要是结冰,鱼会因为供氧不住在冰洞处透气,一捞一个准。 清河县因县外一条清河而得名,清河水流得很凶,大伙儿只有结冰了才敢去捞鱼。 想想日子还是有些盼头,姬缘觉得治愈了很多。 下午武松也没有闲着,她去拖柴禾了。 每天要烧炕,还要卖煎饼,干柴不能少。 就算下了雪,林子里依然有很多枯枝,拖回来放在墙边晾几天,就能烧了。 有那个体力在这种天气奔走的人,清河县也没多少。 武松是独一份儿,给自家的墙边堆满柴禾,再顺路给别人家送一些。 这个天气,要是柴禾不够,很有可能在夜里冻死。 武松帮了不少人家的忙,回来的时候衣服兜着些萝卜白菜,看起来有些羞赧。 “有萝卜啊!” 姬缘眼睛一亮。 “姐夫你喜欢吃萝卜吗?”武松把兜着的大萝卜递给姬缘。 “不是,你的脚不是冻了吗?萝卜煮熟切开,烫烫脚。” 姬缘接过萝卜,对这个份量颇为满意。 一半给武松烫脚,一半用来煮汤。 总觉得怪怪的 “不了吧,萝卜留着吃多好啊,我的脚明年就好了。” “冻伤了一次,年年都会复发,怎么能不管呢?”姬缘拍掉武松身上的雪,又拿干布巾给她擦头发。 “姐夫,你和我娘好像。” “我娘死了十年了。” 武松突然哭了。 以后我就是你娘? 你以后就把我当成你娘? 你以后把我当成 姬缘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只呐呐说了句。 “你娘肯定希望你和枝枝过得好。” 看到了人家姑娘嘘嘘 如果不是他眼睛的问题,那么 姬缘简直不敢深想。 娘耶,上天又给我降下了新的挑战吗? 噫呜噫呜 姬缘把头深深埋进被子,缩成一团,再度深深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触觉会有变化吗? 至今姬缘没敢摸西门庆或者武枝的胸口试试是不是真的 也不敢去摸金花的鸡儿试真假 他只能在无尽的疑惑c忐忑和恐惧里陷入黑甜的梦。 处理好痕迹的赵元徽穿好衣服,锁好门,悄悄摸进了姬缘的房间。 看着被子里蒙的人,他有些歉疚,忍不住轻声说道, “金莲,我会对你负责的。” “对不起,吓到你了。” 说完后赵元徽又看着被窝良久,觉得心中激荡难以抑制,重新回了房间后,久久睡不着。 或许这就是天定的缘分,是上天让他遇见这么好的金莲姑娘。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性子好,简直完美。 姬缘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一身冷汗,他竟然梦见三个穿着裤衩的汉子在玩摔跤游戏,而且可怕的是那三个汉子分别是武枝c西门庆和金花妹妹。 更可怕的是他们仨个一边摔跤,一边说胜者为王,可以嫁给金莲哥哥 战斗场面极度激烈,真是太可怕了 虽然已经从梦里醒过来了,姬缘还是不能忘怀。 早上烙饼的时候,姬缘开始害怕了。 金花妹妹的鸡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平时雌雄莫辨的声音,平坦的胸口 但是金花妹妹每天都要对镜梳妆,还精通绾发,比武枝武松都要擅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得逞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爱你么么啾 老大夫给武枝把脉后,总算露出些许喜色。 姬缘也有些欣慰, 刚来的时候武枝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如今养出了些肉, 精神也好了很多。 虽然他已经快忘记武枝最开始的模样了, 但从每天脸色红润的武大郎脸色也能窥见几分变好的趋势。 “那就好。”武松也很高兴。 她的脉象向来很好,特别有劲, 老大夫也没说什么, 只让武松不要过度使力, 不然她自己的内脏和躯体会承受不住,率先崩裂。 武松被吓了一跳,老老实实表示自己一直很文静, 没有用力。 “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也不用太害怕,平日里能做的事以后也能做, 只是不能做那种为了试自己力气有多大, 就去拼命抬重物,不停加重, 最后把自己压死的事” “这个我知道。” 武松乖巧听话的样子非常讨人喜欢,让人忍不住忽略她的战斗力。 老大夫正准备留她们吃饭, 一想到武松的饭量立马把话咽下去了, 还好没说出口。 迎儿养得不错, 只是以后不能受寒, 冬日注意一些便是了。 姬缘也是一样,老大夫还是没办法。 六郎体质太差,补也没法补,以前还能用些富贵药材补些元气,落水之后就不行了,补药外入反而会耗损他的身体,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若一生无忧,活到终老也有可能。 正值清明时节,雨温柔起来,丝丝缕缕落在人斗笠上,耳朵厉害的人还能听见细微的雨声,淅淅沥沥十分舒服。 每年这个时候武枝都会带着武松她们几个去拜祭祖先,今年也是如此。 姬缘和赵元徽都在同行的人中。 在街上买了纸钱纸花后,又买了三两黄酒,装进篮子里,当作祭品。 城门口又贴了新的公文,赵元徽忍不住往那边多看了几眼,姬缘这一行人一齐走过去,想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温侯逝世,陛下甚哀,以太子之礼葬之,国丧一月” 等人群中有人念出了公文,武枝才低声道: “又要穿丧服了。” 赵元徽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如今他还健在,朝中连他的丧期都定好了 “这温侯是谁啊?” 附近有不明真相的百姓问道。 “温侯是先帝的儿子,龙子凤孙,可惜福缘太浅,唉,英年早逝” “听说官家非常信重温侯,金兵南下,就让他去镇压” 赵元徽不想再听那些嘈杂的声音,什么信重,什么待他胜过自己嫡亲的皇子 都敌不过这一纸讣告。 温侯赵元徽已经逝世了。 现在他是潘金花。 此时顶上的天子是徽宗,姬缘倒是记得,只是对这个温侯毫无印象,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根本没有在后世历史书中出现过,便没放在心上。 武家人葬在城外,大概要走两个时辰,出去后几人又搭了一截顺路的牛车,一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坟头前面。 武枝挨个点上香烛,烧了纸钱,几人一同拜了拜,又敬了酒,便算是祭拜过了。 武家并不是大家族,坟也孤零零的,无亲无故,颇有些凄凉。 武松把坟头的草都拔干净了,表示明年还来,到时候收成好,带两个馒头来给爹娘吃。 回去的路上采了不少野菜,野花,路途虽长倒也不显得枯燥。 走的是乡间小路,能看见两边青青的麦草,一片生机,雨丝温润,落在人身上没有丝毫感觉,轻轻柔柔,久了才察觉出衣裳都被它打湿了。 武枝撑了一把油纸伞,给姬缘挡住细如牛毛的春雨。 伞面上的丁香花被雨润湿后更显妍丽,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味道。 “进去。” 守城的官兵盯着姬缘的脸看了几眼,发现和那个逃犯的脸并不像。 其他女子都被他忽略过去了。 进城的人可多了,谁来得及一个一个察看。 城门口比早上出去时多了一张通缉令,抓的是一个叫元辉的犯人。 虽然画得不太像,但姬缘还是发现那张通缉令和金花老弟有点像。 只是金花老弟如今一身女装,妆容精致,若是仔细对着看,反而看不出相似之处来。 姬缘仔细回忆那些水浒里的好汉,发现没一个叫元辉的 反正他也不记得一百零八好汉里每个人的名字,就不深究了。 且顺其自然。 只不过金花老弟的胸太平了,还是要让他自己掩饰掩饰 几人安安全全进了城,回家之后就拿新鲜的野菜混着猪肉剁碎做成饺子馅。 舀一团馅儿放进现擀的饺子皮里,轻轻捏出褶,下锅一煮,味道鲜美得要命。 赵元徽本来有些郁郁,吃了两碗饺子,把汤都喝净之后,发现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慢慢来,他还年轻,还能东山再起。 生活不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实在不行的话,潘金花的小日子也能过得美滋滋。 如今且休息一段时日 反正他着急也没有用。 晚上赵元徽破天荒地发现姬缘过来找他,以为姬缘发现了自己是通缉犯,心中十分忐忑,没想到姬缘只让他注意一下胸的问题 赵元徽瘫在床上,一边想着用什么给自己做个假胸,一边为自己如今的荒诞生活感到惊恐 竟沉沉睡着了。 还打着小呼噜。 武松把赵元徽的金印送给了姬缘,上面刻的是古篆体,可悲的是姬缘根本看不懂。 金子在这小县城根本用不出去,姬缘再度去了上回的那个当铺。 “老先生,你认不认识上头的字?”姬缘一脸疑惑。 “从何处得来的?” 当铺老板也不说那究竟是什么字,又惊又喜,看起来十分激动。 “山里捡的。”姬缘面上平静,心中有点慌。 娘耶,该不会翻车吧 早知道应该让松妹把它捏成金饼 当铺老板沾了红色的朱砂,在纸上盖出来后,挨个指给姬缘认。 “温侯赵氏元徽御金令。” 温侯不正是那个城门口的讣告里死了的那个人? “少年郎,我且问你,这印章究竟从何处得来?” 当铺老板一脸焦急,比上回看瘦了一大圈。 “可有什么问题吗?” 姬缘突然发现当铺门无声无息关了。 “少年郎你别怕,我家小主子正是温侯,若他在世自然是好,若他不在了,你送来金印,我也有大礼相谢。” 当铺老板又进屋一次,取出来一叠银票。 “今日你只当是来当了东西,其余事情一概不知。若怕引火烧身,便说从地底里挖出来的值钱物件,当了些银子,我这里必然能给你圆回来。” “多谢老先生。” 姬缘怀揣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十分没有真实感。 突然暴富。 “若小侯爷还在,请公子多多照顾,如今风声正紧,我等皆不敢妄动日后必有重谢。” “嗯。”难不成金花老弟是温侯? 听见姬缘平淡至极的应答,当铺老板喜极而泣。 虽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是说温侯还活着? 行善积德有好报,菩萨诚不欺我。 姬缘回去之后再度把赵元徽叫进房,掏出银票,一脸平淡。 “我该叫你赵元徽还是温侯?” “哥哥,你”赵元徽心中一紧,发现自己的马甲掉了 怎么这么快! 上山带烧饼更合适,不占地方也不容易坏。 姬缘呆呆地问,“五成饱?” 武松再度不好意思地挠头。 又抚了抚肚子。 “我去烙饼吧。”姬缘看着武枝那见风就倒的单薄样子,让她好好蹲在被窝里。 “松妹,你在边上看着,往日我怎么做的,你和金莲哥哥说一说。”武枝吃过一顿粥,便对姬缘有很强的信心。 “好。” 姬缘正在想用什么做饼,武松就从厨房角落的仓柜里舀出两大瓢糠倒进盆里。 又在另一个仓柜了舀了半瓢面粉,加点热水,和了一下。 “姐夫你先烧火,我来揉面。” 姬缘这回用打火石的时候就顺手了很多。 烙饼是糠饼吗? 稻米那一层谷壳脱下来磨碎就是糠粉,一般会拿去喂猪喂鸡。 武松力气很大,很快糠和面粉就不分你我,彻底融合。 油也没有了。 姬缘从狍子腿上切了一块肥肉,拿长筷子摁着在锅里涂了一圈。 “对对对,姐姐也这么做过。”武松看得连连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大雪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爱你么么啾  西门家生意越来越大, 官场上有靠山,父母都说她会嫁去真正的贵门做正妻, 以后不用受气,堂堂正正, 威风凛凛。 西门庆说不想去,要嫁一个身家普通的人, 这样那人就不敢欺负她。 家里人觉得也行,但至少要是举人。 西门庆更是不敢把喜欢潘六郎的事透露出去一丁点。 如今的世道,天子至高, 权贵当家,人命不值钱,若是潘郎因为她出了事一想到这里,心痛如绞。 一面是喜欢的潘郎, 一面是父母。 后者份量过重,就显得前者不那么重要。 只是,一想到和潘郎断了情分, 就心中一窒。 只作陌路人么 偏不! 潘郎一定是知道我的苦处才这样说的! 西门庆突然又干劲十足。 只要潘郎可以考上举人,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 要怎么让潘郎考上举人呢? 西门庆向来不爱读书,想得脑子都疼了。 家里的书都有名册, 不能流出去, 但是她可以抄出来, 找机会带给潘郎 想到这里,西门庆匆匆跑去书房,要求抄书,一抄一整天,胳膊都肿了一整个晚上。 除夕夜,都在守岁。 只有西门庆因为弄伤了胳膊在针灸。 家里人都快心疼死了,偏偏这个娇气的姑娘一滴眼泪都没流。 能为潘郎做一点事,就很好了。 他哪里像他说得那样,只有一张脸能看 明明像一阵温润的风,从诗画一样的江南吹来,经过了疏阔的林间,经过了悠远的大漠,最后落在这小小县城,定格成让人魂牵梦萦的样子。 一想到潘郎,西门庆眼睛里都是光彩。 他哪里都好! 哪里都特别好! 再也没有见过比潘郎更好看的人! —————— 狍子肉炒白菜,野鸡炖汤,咸菜烧豆腐,萝卜丁作凉菜。 除夕的年夜饭对于武枝几人开说,已经是几年没享受到的丰盛菜肴。 武松不敢吃太多米饭,依然是烙了饼子,沾点酱,咯吱咯吱啃大饼。 迎儿破天荒地吃了三碗,小肚子圆鼓鼓的,漂亮的大眼睛第一次显出了几分魇足。 剩下的都让武松包圆了,她喝汤的时候向来豪气,吨吨吨几口,再狠狠嚼一口饼子,咯吱咯吱,然后再端起盆,喝汤,有条不紊。 等她吃完最后一个饼子,杯盘空荡荡。 “饱了吗?” 姬缘有些紧张。 “有点撑。” 武松捂着肚子,仔细感受这种美妙的感觉。 太久了,太久没有吃撑过了呜呜呜 “不碍事吧?” 姬缘怕她撑坏,不由得开始担心。 武松连连摆手。 “不碍事不碍事,感觉特别饱,想一辈子都停在这一天。” “那也不错。” 武枝眼神十分温柔,抱着迎儿,笑意盈盈。 当夜清河县升起一阵璀璨的烟火,大都是西门家的方向,知府那边也有一些。 流光虽一闪即逝,绽放在天空的华美景象却让人印象极度深刻。 “真好看啊” 姬缘坐在门槛上,抱着迎儿,左边是武松,右边是武枝,看着渐渐黯淡下去的烟花,也觉得岁月静好。 他曾见过更盛美的烟火,却不如此时动人。 或许是因为现在心中更宁静一些。 感觉自己像个慈祥的老母亲,带着三个闺女讨生活。 姬缘笑容渐渐僵硬。 —— 武枝的病好了一些,近日也没有再下雪,连着出了几天太阳,雪化了之后上山的路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都是泥,武松便留在家里多住了几日。 姬缘也没有再上街卖饼,新年开头,都在拜年呢,难得都闲着,姬缘开始教她们认字。 此时最为常用的是繁体宋体,原主认得许多字,天资聪颖,却没机会读书,背着千字文百家姓,竟无半分用途。 那些轻便油水多的事情都有人包揽,各处都是复杂的宗族关系网,原主无甚门路,没有出头之日。 寒窗苦读需要十年,经史子集无数,一无家资,二无闲暇,这条路很长时间内都走不得。 如今姬缘也想不出什么用文化赚钱的法子,但至少可以教她们几个认字。 “这是武,这是枝” 姬缘教她们的时候用的是沙盘,用半截筷子一笔一划写出来,周围围着三个脑袋,都看得目不转睛。 “枝枝来。” 武枝紧张地捏着半截筷子,颤巍巍地跟着学,稍微划出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怂怂地看着姬缘。 “金莲哥哥” “无事,你接着写。”姬缘把武枝多写的那一点抚平了。 武枝便继续写,按照上面姬缘写的武枝二字,写出来两个像模像样的字。 “写得真好。” 武枝脸上慢慢爬上一层粉晕。 “该我了该我了!”求知欲旺盛的武松挤开武枝,蹲到沙盘前。 武枝默默看了一眼武松。 武松背后一凉。 “姐姐!我一定会小心的!不会把沙盘戳烂的!” “放心吧!”武松拍胸脯保证。 猛然一掌拍下去,武松胸口一痛,她皱了皱眉,捏住了那半截筷子,递给了姬缘。 痛吗老弟? 还是拍胸口—— 嘶—— 姬缘看着都觉得痛。 武松那种不科学的巨力,姬缘已经不止见过了一回,每次还是会被深深震撼。 要是她去举重,多合适啊 “武字还是一样的,松字是这样的。” “松柏的松,孔圣人曾经说过,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以后我也在院子里栽一颗松树。” 武松握了握拳头,然后捏着筷子,在沙盘里划出来武松两个字。 她十分珍惜这两个字,写得小心翼翼,并没有捅出什么窟窿洞。 接下来是迎儿,她还迷糊着,学着写出了“武迎”两个字,就十分高兴。 一天学十个字,三个人都要学。 一时间院子里都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声音。 姬缘看着她们仨认认真真的样子,颇有些欣慰。 “咕咕咕!咕咕咕!”本来是平静祥和的一天,院墙外又传来了鸽子的声音。 姬缘虎躯一震。 “姐姐姐夫,我去看看,把鸽子抓来吃!” 武松就要出门,武枝却把她拉住,温柔道。 “金莲哥哥你去吧。” “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姬缘硬着头皮出了院子门。 外面是背着包袱的西门庆。 不会是离家出走来投奔吧? 姬缘有些无措。 “潘郎,这是我给你抄的书,你不要嫌弃我,我爹生病了,我趁机出来看看你,我很久之后都不会出来了” 西门庆眼眶通红。 “潘郎,你用功读书,去考科举,以后我们就能” “西门姑娘,我对你已无情意,不值得你这样费心。” “不管你怎么说,书是给你抄的,你不喜欢就把它烧掉吧,我是不会收回去的。” 西门庆再看了姬缘一眼,就要离开。 他一如既往好看,近日又比以前更好看了。 有匪君子,既清且冽。 以前的潘郎虽有青云志,性子却有些躁。 如今的潘郎真教人喜欢 “西门姑娘,你站着这里等一会儿,我有东西要给你。” 姬缘说完,刚走进院子门,就与正在偷听的两大一小打了个照面。 “嘿嘿嘿”武松露出尴尬的笑。 武枝垂下头,恨不得把头栽进雪里。 武迎儿一脸懵懂,只觉得好玩,伸手朝姬缘要抱抱。 大家一起假装无事发生过。 姬缘撸了一把迎儿的头,再去上回藏东西的地方找西门庆上次给的笔墨纸砚,等他再出院子,西门庆已经走了。 只留了一个大包袱,脚步和她来时一样,十分忙乱。 姬缘提了一下,没提起来。 这还是西门庆扛来的包袱,他竟然提不动 一时内心复杂。 “姐夫,我给你提。” 武枝轻松把包袱提了起来。 “姐夫,我觉得西门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又很有钱,要是你喜欢她,就把她娶过来” 武松还没说完,腰上就被武枝狠狠拧了一下。 “姐姐,我不说了” “西门姑娘的事,是我对不住你。”姬缘温声道歉。 “不怪你,是我不好”武枝眼泪汪汪,越擦越多。 本来潘郎就是张府给的,要是张府不给,潘郎和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莲哥哥,你要是喜欢西门姑娘,就和她在一起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武枝哭得越发伤心,又咳嗽起来。 “枝枝这么好,怎么会不喜欢,我只是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并没有男女之意”虽然这么说怪怪的,还是《渣男经典语录》中的金句但除此之外,姬缘想不出来更好的措辞安慰武枝。 “我对西门姑娘,也是如此。”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这么轻率决定,她只不过是此时被心中情绪蒙蔽,日后等她清醒了,想起来如今的事,说不定会发笑。” “你真的不喜欢西门姑娘吗?” 武枝一边啜泣,一边看着姬缘。 “西门姑娘有她的可爱之处,然而,我并没有娶妻的念头。” “在我心里,成亲不是两个人组成一个家,生儿育女,互相扶持,而是与一个彼此心动的人共度余生c悲喜与共。” “若没有这个心动的人呢?” “终生不娶又如何?”原主是被家人卖掉的,他们不止一个儿子,早就断了联系,不知道搬去了什么地方。 姬缘不需要娶妻。 传宗接代呢?谁来照顾你的衣食住行?不想家里有个人对镜梳妆,等着你回来?你老了又该如何? 武枝想问,却发现这些对姬缘来说都没有意义。 他只求心动 那要靠缘法。 她一定是前生在佛前求的不够多,没求到这一点灵犀。 “我们姬哥敢一个人去外地!” “我们姬哥敢开火箭!” “我们姬哥敢穿越!” “我真的敢——”姬缘握着话筒大声回应。 梦醒了。 姬缘从炕上坐了起来,在狭窄的房间里转了几圈,沉默良久。 屋顶是茅草,墙是土墙,大洞小窟窿,一条大炕,他睡在中间,左边右边各有一团被子,手感湿冷,并不保暖。 左边靠外那床被子叠得很整齐,睡在那里的人应该出门了,右边被子里睡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都蜷成了球型。 加上自己大概是一家四口人。 屋子里一股浓烈的药香,和烧炕的烟气冲在一起,十分熏眼睛。 手指修长白皙,有些细茧,不是姬缘原装的手。墨发垂至腰际,姬缘扯了扯,头皮有点痛,是真头发无疑了 人虽然是真人,但他现在整个人都不是原装版本。 身上穿的是青色厚棉长袍,勉勉强强抵住了从外面侵入的寒意。 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被子里传来。 “药好了吗?”软软糯糯的女声好不容易才止住干咳,虚弱中有些期待。 药碗放在桌子上,铺了一层纱布,刚倒出来没多久,白烟袅袅。 “”姬缘掐了大腿一把,真的很痛。 “金莲哥哥,药药凉了。” 被窝里伸出一个头,姬缘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小姑娘一张娃娃脸,带着婴儿肥,头上左右各一个丸子,也许是因为生着病,脸色很黯淡,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半大孩子。 还药药,这萌卖的 姬缘非常想去捏一把她头上的丸子,但是没摸清情况,还是不要动手动脚的,免得挨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叛乱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等他换上新里衣, 就发现以前那些破衣服都不见了, 连袜子都不剩。 是谁,连破洞装都偷??? “潘郎, 旧物尚有用处,我已经送予了那些更需要的人, 不必挂念。” 桌上留了封信,是西门庆的笔迹。 她什么时候来偷的衣服? 姬缘感觉怪怪的。 不但吃软饭,还被富婆强势包养衣服都被收走了 “啊——” 掌握偷窃绝技的西门庆当然不会告诉姬缘,衣服是她用竹竿悄悄挑出来的,袜子挑得老费劲了。 把脸埋进姬缘的衣服里,西门庆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就是这种气息, 若有若无又温和, 让人魂牵梦萦! 西门庆抱着姬缘的衣服在自己的床上滚来滚去,她就是最需要这些衣服的人! 西门庆下令让人不要进来, 自己悄悄换上了姬缘的衣服。 胸口有点紧 不过没关系, 嘿嘿嘿 西门庆在房间里转圈圈, 十分高兴。 穿着宽大陈旧的衣服一会儿摆出西子捧心的姿势,一会儿给自己画眉,终于累了,把头蒙进被子里, 偷笑出声。 好幸福 西门庆晚上睡觉的时候, 也抱着这些衣服, 睡得分外沉。 一夜好梦。 就算赵元徽累得双腿打颤也坚决不要武松背,武松和白芷都为之动容。 竟坚韧顽强至此! 殊不知赵元徽是因为怕自己的蛋暴露性别万一被武松背着,疑惑地询问一下那不就全完了 赵元徽已经快累散架了,不得不强撑着,累死也要维持体面。 从山里走到清河县,花了三天时间。 三个人都十分疲惫,走到大道上,各自分散。 武松走到门口时匆匆忙忙喊了两声,发现无人应答,眼泪刷啦啦流了出来。 “哇——” 武松爆哭出声。 赵元徽看着坍塌的院墙和房子,不免内心有些凄惶。 “松松,节哀。” “呜哇哇——” 武松继续号啕大哭,凄厉悲伤。 “呜呜呜” “不哭了不哭了” 赵元徽抱着武松给她拍背。 眼下不免也落了两滴泪。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两人抱在一起,越想越伤心,渐渐哭成一团。 “二娘子,你家姐姐和姐夫去西门府借住了。” “西门大小姐真是个大善人啊” 邻居出门,感慨了几句。 武松抽噎着抬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 “真的吗c真的吗?” “难道我老头子还能骗你不成,西门姑娘还是用马车来接的,可气派了” 武松突然破涕为笑,脸上糊成一团,十分狼狈。 “你姐姐说,等你回家了,就自去西门家,都在那等你。” “好,好,谢谢您。” 武松高兴极了,立马站起来冲邻居作揖。 赵元徽哭得鼻酸,此时内心继续复杂。 可能这就是生活,永远猜不到是喜是悲。 等武松去了西门家,先洗漱了一番,再换上新衣服,又是一个翩翩少女。 西门庆处处妥帖,连武松的衣服也备了几身,都是做好的成衣,方便行动又不失姑娘家的俏丽。 赵元徽是附带品,此时穿的也是给武松准备的衣服。 女装,值得拥有。 姬缘看见赵元徽的时候视线为之一振。 好一个清丽婉约的俏佳人! 一双眼睛温柔如明月,眉略有些英气,需要修修,唇如花,肤如玉。 身形纤瘦,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穿着浅荷色直领对襟长裙,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这些天,姬缘的眼睛被武大郎和西门庆频频洗礼,已经十分麻木了。 乍一看见赵元徽,顿时觉得这姑娘如仙女下凡,貌美无比。 “姑娘,在下潘金莲。” 姬缘与赵元徽见礼时,顿了顿,面上显出些羞赧。 这个名字真是蜜汁羞耻。 而赵元徽此时也心中一动。 这几天被武松狠狠摧残过,时不时还要被白芷套几句话,十分心累,甚至对世间女子失去了信心,未曾想到竟然有如此佳人在世。 文弱娇羞,可爱至极。 而且名字也十足可爱,金莲,一听就是一个女孩儿。 赵元徽眼神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姬缘,内心十分萌动。 “咳阿元姑娘坐吧。” 姬缘轻咳了一声,让赵元徽坐,微微蹙眉的样子让人心都拧紧了。 这美人如弱柳扶风,让人无比怜惜,赵元徽感觉自己从未萌动过的心开始砰砰跳动。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赵元徽一边想着,一边痴痴盯着姬缘看。 眼前人一身纯白色道袍,衣襟处绣着云纹,更衬得眉眼出尘绝世,让人屏息。 最让人心动的是眸中温柔沉静的光,仿佛一切坎坷都不算什么,任岁月如风,不减初心,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赵元徽感觉自己快融化了。 这样的美人,也只有男装,才能悄悄掩饰其夺目的光辉吧 赵元徽出神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继续盯着姬缘看。 “阿元姐姐,你也觉得我姐夫好看吗?” 武松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露出一个自豪的笑。 “好看好看。”赵元徽连连点头。金莲姑娘长得真好看!就算是男装也好看!就算是姐夫也好看! 姬缘忍不住又多看了赵元徽两眼,这位叫孟元的姑娘,长得可真不赖啊 洗洗眼睛。 神清气爽。 没多久她又回来了。 扛起了包袱皮里的糠饼,顺便压了压武枝和迎儿的被子。 忘记带饼了,失策失策。 “姐夫你醒啦!” 发现姬缘从炕上伸头看过来,武松悄悄地打招呼。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姬缘也小声嘱咐。 “我知道了!” “没有猎物也没关系,明天一定要回来。” “嗯。” 武松摆了摆手,再度消失在蒙蒙亮的雪地中。 往常这个时候武枝也会起来做炊饼,原主会帮些小忙。 睡了一夜,身体反而沉重无比,姬缘直接起来了,就着水缸里的冷水,随意洗漱了一下,精神瞬间振奋了很多。 武枝病得很重,武松打猎也不稳定,总要有个进项。 这年头管没馅儿的馒头叫炊饼,有馅儿的叫馒头。武枝卖的是炊饼,姬缘不会做,只能想想别的东西 昨天烙的那些糠饼子也不错,卖给那些粗汉们,兴许能赚上一些。 姬缘按着昨天的做法,开始烙饼。 没有武松帮忙,光把糠面团揉匀就花了大半个时辰。 这个壳子还是太羸弱了,不得劲。 姬缘又开始擀面皮。 这是第一次操作,形状没有武松擀得那么圆,厚薄也不太均匀。 怕卖不出去,就只擀了三十张。 武枝往日做饼都是提前把面发好,揉成团子,再压平一些,做好了搁蒸笼上蒸,五文钱一个大炊饼,卖是卖出去了,就是赚得不多。 姬缘打算试试三文钱两张,卖不出去就一文钱一张,毕竟有钱人家的看不上这种不好吃的烧饼,贫苦人家只想填肚子,不管它是炊饼还是烧饼,也不管它是糠饼子还是面饼子。 姬缘再度在狍子腿上割了一块肥肉,在锅里刷油。 没多久,灶台下就多了一个小姑娘。 “舅舅!饿!”迎儿再度用饥饿的眼神看着姬缘。 怎么从被窝里跑出来了? 姬缘放好刚烙的饼,摸了摸迎儿细瘦的手指,发现还暖和,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这孩子虽然小,却知道起床了要自己穿衣服穿鞋。 “吃饼!” 往常武枝会给半块炊饼给迎儿吃,今天姬缘做得是糠饼,就不好让她吃太多。 “等舅舅做完了饼再煮饭给迎儿吃好不好?” “好!”想起来白菜粥的味道,迎儿眼睛亮了亮,期待地看着姬缘,乖乖巧巧蹲在灶膛口,往里头塞柴禾。 手里握着姬缘给的一小块糠饼,十分珍惜地小口啃咬。 柴要堆得虚火焰才高,底下是剩出来的火炭。 迎儿很会烧火,像玩游戏一样,一直让灶里的火焰保持着差不多的高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太阳出来了 此为防盗章,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先前他们在山腰上看见那人参顶着绿叶, 位置十分好找。 实际上那人参长在峭壁的正中间, 往下爬十几米才能看见,要采到的话, 需要爬得更远。 绳子的长度是有限的。 武松虽然是靠着腰间的绳子撑着,实际上她大部分的重量都顺着手腿身体传到崖壁上了。 常年在山上混的人, 都知道这些技巧。 有时候遇到猛虎, 趴在悬崖上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果能不掉下去的话。 “白芷姐姐,你松一松绳子,我马上就够到了” 武松朝上面大喊道。 “好,你要是采不到就上来吧” 白芷松了松绳子,过会儿就听见武松的声音传来, “白芷姐姐我摸到了,卡在里面了,怎么办啊白芷姐姐”武松焦急的声音传来。 “那就上来吧松松” “不行,我一定可以把它拔|出来的”武松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参头。 卖钱卖钱卖钱! “松松!” 白芷内心不详的预感更强烈了。 她趴在边上往下看,只看见武松拿脚蹬着崖壁,一只手抓着人参头,使劲往外掰扯。 “”人参不能这么扯,会扯坏的 白芷内心千言万语, 终究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只呆呆地看着武松一脸狰狞地朝外拔。 那不会是个大萝卜吧 白芷有些害怕 能在山崖上扎根的人参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 每一条根须都深深钻进了石缝中, 看似不大,实际上它的主体还隐藏在石壁中,根本不可能被拔|出来。 “松松,要不你先上来吧”白芷看着武松吊在悬崖外的身体,十分担心。 下过雨,底下都弥漫着白雾,看不清深浅,掉下去说不定会尸骨无存,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比人参重要多了 “不!白芷姐姐!它动了!很快我就会把它拔起来” 武松说着,崖壁果然动了 被武松攀着的那一大块山石,整个都动了。 就像是一个乌龟突然从峭壁上苏醒,悄然往下爬 武松正牢牢趴在龟壳上,内心复杂。 白芷在顶上往下看,一瞬间就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眼睁睁地看着武松趴在那块大山石上面,慢悠悠随着山石滑了下去,绳子轻而易举就崩断了。 “白芷姐姐你别怕,我一定会努力爬上来的!” 武松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白芷看着底下的白雾,一时手脚冰凉,不知该如何是好。 武松有点懵。 山石滑下去的时候有点慢,或许是内里缠着太多植物根茎,牵绊太深,刚开始便很温吞,后来渐渐加速,直坠而下。 坚固的山石被无数植物腐蚀后中间多了很多裂缝,武松趴在石头上,手脚皆深深扣进了石头里。 她打算等这块大石头接近了地底下,再往外跳。 往下掉的感觉真刺激。 这一滑就滑了一刻钟,好几块大石头从武松背后擦过,把她撞得龇牙咧嘴。 终于能看见地面了,武松汗毛直竖,抱着有人参的那一块石头飞快往外一蹦,生死一线,亡命赛跑。 整块大山石顷刻间就碎成了无数小块 在地上砸出很多坑洞。 她看着那一边天降石雨的壮景,目瞪口呆。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惨叫? 是人吗? 不会把下面的人给砸死了吧? 武松心里有点发虚。 赵元徽这会儿也愣住了。 这位姑娘从天而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赵元徽心里有些惧怕,面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位姐姐客气了”武松抱着石头,尴尬地朝赵元徽笑了笑。 “我”赵元徽当即就咳出了几口鲜血。 “你”赵元徽想说点什么,又咳出了几口鲜血。 “姐姐你怎么了!” 武松放下石头,扶住赵元徽。 这才发现这位面容清秀婉约的美人,身上有多处伤口,皮肉翻卷,看起来十分骇人。 只不过一身红衣,瞧起来不太明显而已。 “叫我”赵元徽一声大哥还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杀了他!” 乱石堆中又有两个没死的杀手靠了过来。 武松十分害怕,有些腿软,甚至还有些打摆子 第一次看见穿着黑衣的蒙面杀手,怂如狗。 赵元徽只是倒在地上了,还没晕过去,这个时候心下焦急,喊了一声。 “姑娘你快跑!” “好嘞!”武松一把扛起赵元徽,把他扛在肩上,实在舍不得那块石头里的大人参,夹在胳肢窝里,开始跑路。 赵元徽被她癫得不停吐血,心里十分感激,又很疲惫。 为什么这姑娘逃命的时候还要夹一块石头 她是山里蹦出来的石头精吗 赵元徽没空想太多,他只看见那两个杀手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大刀就要劈下来了—— 嘶—— 吾命休嗯? 那位杀手的大刀直接被武松飞来一脚踹成碎片,顺带踢到了那位杀手的下巴,把他踹得老远。 隐约间,还听见了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另一个杀手正在犹豫是冲上来还是退走,就看见武松兴奋地把赵元徽和石头丢到地上,朝他露出了一个朴实的笑。 “点子扎手,撤吗” 那个举着刀正准备冲过来的杀手说完后,发现那个被踹飞的同伴没有回应。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度冲了过来—— 说不定同伴的刀是因为质量不好才碎的 还来? 武松只能再一脚踹过去 那杀手只觉一阵不可抗拒的巨力传来,五脏六腑都痛得厉害,瘫在地上,很快失去了意识。 “娘耶,不会死了吧”武松有点惊慌。 “莫怕,他们都是坏人。”赵元徽捂住胸口,咳出来的全是血沫子。 “坏人我才更应该害怕吧”武松先拿脚踹了踹,发现他们都彻底不动了,才敢去试呼吸,果然都没了气 武松竟然没多大感觉,反而开始想到,人死不能复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武松开始摸他们的衣服 “姑娘,你在干什么?”赵元徽有点惊奇。 “搜身。” 武松连他们的鞋底子都没放过,一点碎银子都舍不得放弃,甚至抠出来一块,想咬两口试试是不是真的。 但那碎银子是从鞋底子里抠出来的,一捏就软了,她不想用嘴咬,就把眼神投向了赵元徽。 “你牙口好不好,试试是不是真的?” “我受了伤,姑娘”赵元徽声音很温柔,还有些沙哑,听不出男女,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好吧。”武松把银子揣进荷包里,看着赵元徽身上的刀口。 “你的伤怎么办?” “不知。”赵元徽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眼神看着武松。 以往他地位崇高,备受皇恩,最恨那些把他认作女子的人,如今 倒也不觉得如何反感了。 希望这位魔鬼一样的姑娘发发善心,救救可怜的自己。 赵元徽觉得不太可能,但一想到武松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力,就生出微末的希望。 万一真能出去呢? 武松气沉丹田,双手扒在裂缝两侧。 “呀~哈!” 猛然使力,那道尺许长的缝隙竟然真的开了一点。 赵元徽觉得自己过去所受的教育正在动摇。 开山之力。 令人窒息。 武松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脸再度皱成一团,使出吃奶的劲,狠狠一掰。 那道缝隙再度大了一点。 武松不敢松懈。 继续推。 赵元徽看着武松一脸狰狞加便秘的表情,不敢吱声。 默默为她祈祷。 “轰——” 边上的山石碎出了裂缝,那个缝又大了一点,勉强可以让身子过去了,头还不行。 缝隙并不均匀,想出去还是太艰难了些。 武松力竭,坐在地上喘气。 “松松,休息一下吧”赵元徽看着满头大汗的武松,敬佩无比。 “不休息了我今天非要把它推开不可” 武松再度扒到了缝边上。 “呔——” 赵元徽只听她一声巨喝,那缝隙又宽了一些。 “松松,够了够了”赵元徽觉着这个宽度让人侧着通行足够了。 “我先试试能不能过去” 武松侧着身子进了缝隙,衣服被里头的碎石划裂,连脸上也添了不少细小的血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甜一下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姬哥姬哥你真棒!宇宙无敌第一靓!” “姬哥姬哥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我们姬哥敢一个人去外地!” “我们姬哥敢开火箭!” “我们姬哥敢穿越!” “我真的敢——”姬缘握着话筒大声回应。 梦醒了。 姬缘从炕上坐了起来, 在狭窄的房间里转了几圈,沉默良久。 屋顶是茅草, 墙是土墙,大洞小窟窿, 一条大炕,他睡在中间,左边右边各有一团被子,手感湿冷, 并不保暖。 左边靠外那床被子叠得很整齐, 睡在那里的人应该出门了,右边被子里睡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都蜷成了球型。 加上自己大概是一家四口人。 屋子里一股浓烈的药香, 和烧炕的烟气冲在一起,十分熏眼睛。 手指修长白皙,有些细茧,不是姬缘原装的手。墨发垂至腰际,姬缘扯了扯, 头皮有点痛, 是真头发无疑了 人虽然是真人, 但他现在整个人都不是原装版本。 身上穿的是青色厚棉长袍, 勉勉强强抵住了从外面侵入的寒意。 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被子里传来。 “药好了吗?”软软糯糯的女声好不容易才止住干咳, 虚弱中有些期待。 药碗放在桌子上,铺了一层纱布,刚倒出来没多久,白烟袅袅。 “”姬缘掐了大腿一把,真的很痛。 “金莲哥哥,药药凉了。” 被窝里伸出一个头,姬缘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小姑娘一张娃娃脸,带着婴儿肥,头上左右各一个丸子,也许是因为生着病,脸色很黯淡,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半大孩子。 还药药,这萌卖的 姬缘非常想去捏一把她头上的丸子,但是没摸清情况,还是不要动手动脚的,免得挨打。 “金莲哥哥,能把药碗端来么” 小姑娘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姬缘,宛如一只巴掌大的幼小仓鼠,弱小可怜又无助。 “等着。” 姬缘揭了纱布,试了试药碗的温度,虽然烫手,但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端着药碗,坐到了炕边上。 “金莲哥哥,让我自己来吧。” 小姑娘从被子里伸出芦柴棒似的胳膊,想接过药碗。 “不要动!”姬缘心中生出一些不详的预感,厉声制止了她接药碗的行为。 “金莲哥哥”小姑娘猛然一颤,又缩进被子里,用那种娇羞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姬缘。 今天的金莲哥哥意外的男子气呢 真烦啊,把她药傻算了。 姬缘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登时觉得手里这药碗更烫手了。 “金莲哥哥。”那小姑娘表情猛然严肃起来,好像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姬缘虎躯一震,竖起耳朵。 “药药凉了。” 哟,这小姑娘还卖萌! 姬缘搅和了一下碗里的药,总觉得它有点问题,便十分随意的说, “凉了就凉了吧”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说药要凉了有什么问题,但是,金莲哥哥今天好像有些奇怪,眼眶干涩,渐渐氤氲起了水雾 “大夫说药趁热喝才有效果,我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去做炊饼啊” 她突然低落起来,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像被抛弃的幼犬。 要不是这个药可能有问题,姬缘说不定真会本着人道主义的关怀,去喂给她喝。 “金莲哥哥,还是让我自己喝吧” “不行!”姬缘依旧坚定拒绝。 “金莲哥哥,不用管我,我能行的!” 很难想象她有些哑的嗓子还能爆发出这样元气充沛的呼喊 眼看她就要从床上爬起来了,姬缘如临大敌,步步后退。 床上的小姑娘肩上还裹着被子,一步一步朝姬缘追过来。 “咣当——” 姬缘被门槛绊倒,一碗药尽数泼在了屋外。 “泼了c泼了” 小姑娘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并不是很张扬的哭法,而是沉默镇静地流泪,还光着脚踩在地上。 “那是家里最后一副药了。” 她爬回床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看起来十分低落。 “要是今年这个冬天我病死了,谁来照顾金莲哥哥,还有迎儿。” 她抽泣了几声,安抚了一下在被窝里打滚的武迎儿。 “你不会死的。” 姬缘捂住头,刚刚药碗那一碎,许多记忆涌进来,差点没把他撑傻。 原身为清河县人士,今年虚岁十九,姓潘,行六,人称六郎,幼时被卖进一个小官府里做小厮,陪小少爷读书。他天生聪颖,学了不少字,颇得小少爷喜欢。后来因为长得太俊美,主家不放心,怕小少爷会起歪心,便把他转卖出去。 这一回就进了张大户家里。 张大户虽然老了,妻子却还活泛。 张夫人见原身生得貌美,就把他调在院子里照顾花草,虽说明面上是小厮,暗地里却十分宠他,衣服鞋袜一应都是亲手做成,嘴里也唤得亲昵,六郎六郎,缠绵婉转。 张夫人年过五旬,脸如菊花,满是褶子印。 原主感念她的好,平时也十分亲近,嘴甜得很。 张大户觉得头上有点绿,把原主抓了起来,准备打个半死卖出去。 张夫人要死要活的,强行护住了原主。 最后还是让张大户把原主入赘给了武家。 这武家穷困潦倒,两姐妹一个矮小干瘪,一个天生饭桶,家里还有个捡来的孩子要养,潘六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弱柳扶风的身体,去了武家也只是多添了一张口。 张大户觉得潘六郎过去了就是吃苦的,心里舒坦了。 张夫人的心肝儿肉落在两个女穷鬼碗里,隔应得要死,还是勉强接受了。反正那武大姑娘瘦瘦小小如幼女,武二姑娘比汉子还粗直,不用担心潘六郎和别人亲近。 说起来,刚出张府的时候,原主心中充满了希望,觉得能去武家好好过日子。 虽然张夫人待他不错,但心思有些不正,两人虽未逾距,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依然如附骨之蛆,只有离开张府才能轻松些许。 但武家实在太穷了,武大姑娘卖烧饼赚些日用花销c武二姑娘进山打猎添点油水,进来的钱还填不饱武二无底洞一样的肚子。 原主偶遇了西门大小姐,男才女貌,渐生情愫,却被武大姑娘撞破 原主心虚之下,和西门大小姐约定好,只要他药傻武大姑娘,西门大小姐就把原主带回府入赘。 还会给武家一大笔钱。 如今武大姑娘病得厉害,家中积蓄买药用尽,米也所剩不多,武二姑娘进山还没回来。 原主觉得西门大小姐的主意不错,反正武大姑娘身体异于常人,这辈子很难嫁出去,武二又是嫉恶如仇c好斗勇狠的性子,再加上一个牙牙学语的武迎儿,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若是大姑娘武枝傻了,再也不用辛苦卖烧饼,武二姑娘得了银钱便可以买些田产,养家糊口不是问题。 经营得好,也能置出一副嫁妆。 至于原主入赘了西门府,便可以进学,读书,考秀才,一切都面面俱到。 姬缘理了理原主的记忆,庆幸自己打翻了药。 那药里混了东西,武枝喝了很可能烧坏脑子。 “莫哭了,枝枝,我不会让你死的。” 姬缘叹了口气,武枝才十六岁,过早挑起了家里的重担,每天天不亮就去做烧饼,再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着实太辛苦了些。 “金莲哥哥,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我要是死了,就是命该如此” “枝枝这么好,应该是命不该绝。” 姬缘坐在炕边上,摸了摸武枝的额头,有些发烫。 “我去想办法。” 见少年匆匆出门没入了风雪中,武枝嗫嚅几句,什么也没说出来。 突然觉得一直在家里郁郁不得志的少年眉眼疏阔起来了。 比他涂脂抹粉戴花时都要好看。 要是她能活得更久一些该多好啊 有武松帮忙,没有那么累。 她仿佛不知疲倦,拿着擀面杖一推,一张圆圆的纤薄饼子就出来了。 姬缘出去卖饼的时间并没有提早,因为武松一顿就能吃三十张糠饼。 那还是她没吃饱。 吃撑要五十张。 生存的压力依然巨大。 前几日又下了一场小雪,如今只余屋檐上的些许积雪和瓦缘下垂着的冰柱。 化过雪,冰柱分外长些,根根晶莹剔透。 路面上也结了一层冰,有些滑,武松帮姬缘挑着担子。 今日卖的饼子有三分之一的白面饼子,剩下的都是糠饼。 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 卖不出去武松也能吃掉。 “潘小哥哥,路上滑,你走路小心些。” 胡大娘子破天荒地换了一身长裙,发式也精致了很多,朝姬缘挥手帕。 “好。” 见姬缘笑了笑,胡大娘子挥得更勤了,马上就被她娘扯着耳朵拉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等待皇帝就位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爱你么么啾  当夜姬缘让她们三个妹子睡在新被窝里面, 自己睡在外侧, 盖了两床旧棉被。 身下是烧得热烫的炕, 身上是湿沉的被子, 冰火两重天, 不过如此。 即使条件艰苦, 姬缘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姬缘就看见武松从被窝里闪电般蹿出来, 宛如旋风, 穿上衣服就往外冲。 没多久她又回来了。 扛起了包袱皮里的糠饼,顺便压了压武枝和迎儿的被子。 忘记带饼了,失策失策。 “姐夫你醒啦!” 发现姬缘从炕上伸头看过来, 武松悄悄地打招呼。 “早去早回, 路上小心。” 姬缘也小声嘱咐。 “我知道了!” “没有猎物也没关系, 明天一定要回来。” “嗯。” 武松摆了摆手,再度消失在蒙蒙亮的雪地中。 往常这个时候武枝也会起来做炊饼,原主会帮些小忙。 睡了一夜, 身体反而沉重无比,姬缘直接起来了,就着水缸里的冷水, 随意洗漱了一下, 精神瞬间振奋了很多。 武枝病得很重, 武松打猎也不稳定, 总要有个进项。 这年头管没馅儿的馒头叫炊饼,有馅儿的叫馒头。武枝卖的是炊饼,姬缘不会做,只能想想别的东西 昨天烙的那些糠饼子也不错,卖给那些粗汉们,兴许能赚上一些。 姬缘按着昨天的做法,开始烙饼。 没有武松帮忙,光把糠面团揉匀就花了大半个时辰。 这个壳子还是太羸弱了,不得劲。 姬缘又开始擀面皮。 这是第一次操作,形状没有武松擀得那么圆,厚薄也不太均匀。 怕卖不出去,就只擀了三十张。 武枝往日做饼都是提前把面发好,揉成团子,再压平一些,做好了搁蒸笼上蒸,五文钱一个大炊饼,卖是卖出去了,就是赚得不多。 姬缘打算试试三文钱两张,卖不出去就一文钱一张,毕竟有钱人家的看不上这种不好吃的烧饼,贫苦人家只想填肚子,不管它是炊饼还是烧饼,也不管它是糠饼子还是面饼子。 姬缘再度在狍子腿上割了一块肥肉,在锅里刷油。 没多久,灶台下就多了一个小姑娘。 “舅舅!饿!”迎儿再度用饥饿的眼神看着姬缘。 怎么从被窝里跑出来了? 姬缘放好刚烙的饼,摸了摸迎儿细瘦的手指,发现还暖和,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这孩子虽然小,却知道起床了要自己穿衣服穿鞋。 “吃饼!” 往常武枝会给半块炊饼给迎儿吃,今天姬缘做得是糠饼,就不好让她吃太多。 “等舅舅做完了饼再煮饭给迎儿吃好不好?” “好!”想起来白菜粥的味道,迎儿眼睛亮了亮,期待地看着姬缘,乖乖巧巧蹲在灶膛口,往里头塞柴禾。 手里握着姬缘给的一小块糠饼,十分珍惜地小口啃咬。 柴要堆得虚火焰才高,底下是剩出来的火炭。 迎儿很会烧火,像玩游戏一样,一直让灶里的火焰保持着差不多的高度。 可惜这里并没有红薯,不然可以焖一个给迎儿吃。 还没有灶台高的小姑娘,不哭不闹,乖巧懂事,眼神澄澈明净,让人心里酸涩。 武枝醒了,穿了衣服下床,舀了热水洗漱,把迎儿也叫过去了,让她把小手泡在热水里烫一烫。 姬缘刚把饼做完,装进一个大食盒里。 武枝在给迎儿梳头发,稀稀落落的头发偏黄色,用一根打络子剩的细线系起来,顶在脑袋顶上,十分可爱。 就是迎儿过于瘦弱了些。 “枝枝去炕上歇着,我来倒水。” 老大夫说过武枝不能见风,姬缘一字一句都记在心上。 这不是什么简单的注意事项,是和武枝生死攸关的大事。 除了中药c针灸,再没有其他的医疗手段。 武枝还小,姬缘不想看着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女孩死在面前。 “金莲哥哥,累着你了。” 武枝说着话,眼泪就滚了出来。 “我我也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 武枝一边擦眼泪,一边啜泣。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算什么?” 姬缘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就看见迎儿把手里没吃完的糠饼子塞进了武枝嘴里。 “娘,吃,不哭!” 武枝嚼吧嚼吧吞下去了,就真没哭了。 还有这种操作? 姬缘一头问号,内心复杂。 再度让武枝回炕上好好坐着,姬缘开始准备今天三个人的早饭。 迎儿还小,喝点肉汤正好。 昨天晚上把那个大萝卜煮熟后切成两半,一半用来烫武松的脚,另一半还放在橱柜里。 姬缘切了萝卜,削了一小块狍子肉下来剁碎,煮了半盆萝卜肉汤。 饭煮得软烂,盛出来配汤喝也不错。 姬缘可能在做饭上有些天赋,或者这里的食材都很好,随便怎么煮都有一股鲜美的味道, 武枝破天荒地吃了第二碗,迎儿也吃了两碗,各自喝了一碗肉汤,赞不绝口。 姬缘收拾好东西,开始准备出门卖饼。 “金莲哥哥,你带上那个兔子皮帽儿,外面风大,吹久了会头痛的,” 武枝正在纳鞋底,迎儿在旁边玩碎布头。 “好。” “金莲哥哥,等我好起来,一定要做更多的饼,赚钱给你买买” 武枝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能与眼前少年相称的东西。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姬缘看她们几个,和自家的弟弟妹妹差不多,想尽力多照顾一些。 这时候出门的人不多,姬缘顺着巷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叫卖。 “刚烙得饼嘞,三文钱两张,五文钱四张!” “不是武大在卖饼?”有些熟客伸头一看,见风雪里来的是个少年郎,十七八岁模样,肤白如玉,俊美异常,戴着一顶灰兔皮帽子,提着一个红色落了漆的大食盒,走路时显出些羸弱之态,让人揪心,生怕他栽倒在雪里。 “这是武大家里藏的那个潘六郎?” 不少人家纷纷伸头出来看。 这少年眉如远山,目敛秋水,明明该是疏朗出尘的模样,却因为身上的打扮多了几分俗气,更让人心里生出一些难言的酸楚。 一时半会儿谁也舍不得关窗子。 “你们要饼吗?” 姬缘看着排排窗户里的人脸,略有些羞赧地笑了笑。 “多少来着?” 开染房的李大娘子率先问道。 “三文钱两个,五文钱四个。”姬缘更加羞赧。 希望这些小姐姐c大姐姐们都喜欢羞涩小郎君,都来买他的饼。 “武大病了,家里面也不够了,就和了糠粉,是烙的烧饼,不是炊饼。味道不如以前好,只能扛饿。”姬缘神态真挚,眼圈有些发红,像强忍着痛苦,而又倔强坚强。 “给我来五文钱的。” 李大娘子见这少年蹙眉,心尖尖儿都痛了。 武大姑娘大家都认识,和半大孩子差不多,家里多了个少年郎,大伙儿都知道,还取笑她心疼小相公,舍不得让他抛头露面。 如今一看,哪里是舍不得,这少年一看就是个药罐子,哪里能和那些粗汉一样在风雪里跑。 冰糖葫芦都要三文钱一根,五文钱就有四个饼子,买买买! “给我来三文钱的!”另一家的大娘子也丝毫不拖泥带水!给了三个铜钱。 “饼都是我自己烙的,第一回出来卖,今天就卖一文钱一个,做得不好,大家见谅” 姬缘有些歉疚,比起武枝做的饼,他做的实在不太行。 煎饼果子他倒是在行,但是家里连个蛋都没有,凄凄惨惨戚戚。 “好吃啊!”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接过还有些烫手的饼,一口咬下去,咯吱脆。 食盒边上注了开水,可以给里面的饼保温,虽然没有刚出锅时那么烫,却也足以让人手心一热。 糠粉都是武松磨的,这姑娘力气比驴子还大,磨出来的粉细腻极了,粗粗下口也不觉得如何难吃。 苦难年份大家都吃过糠,这会儿便觉得姬缘做的糠饼比她们以前吃的糠好吃无数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妙极了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姬缘心里突然升起了几分期待,他们之间还会升起怎样的火花? 这是怎样的一个饼啊! 入口酥脆, 内里柔软,蛋香扑鼻, 还有脆萝卜的清新口感。 咬下去那声细微的脆响就像她心里氤氲的花蕾,怦然绽放。 每一口都无比满足。 西门庆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他那张反派脸上的表情如此迷醉。 武枝在边上露出了鄙夷不屑的表情。 呵, 西门庆这个狐狸精真是没见过世面, 她可是每天都能吃到金莲哥哥的饼呢! “你这个小矮子!” 西门庆把剩下两口塞进嘴里,握拳狠狠砸在武枝脑壳上。 糟了糟了!打起来了! 姬缘炉子上那个饼还没烙完,慌忙推着小板车躲到了边上。 迎儿也跟在他屁股后面, 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那两人火热的战斗场面。 武枝直接抄起了墙角的大扫帚, 对着西门庆的屁股不断攻击, 西门庆拿着簸箕闪避。 两人在院子里不断扑腾。 画面十分刺激。 看着武大郎抽打西门庆的屁股,意外地带感 但是姬缘还是伸着手, 呼唤了一声—— “别打了” 面容俊美的少年一脸关切, 似乎与以前那个带着炽热爱意的影子重合了 趁着西门庆失神,武枝最后狠狠抽了一下西门庆的屁股, 再把扫帚放到原处。 眼泪却落了出来。 “金莲哥哥,西门庆打我!” “金莲哥哥, 呜呜呜” 武枝拽着姬缘的衣角。 这个臭矮子!西门庆恶狠狠地看着武枝。 “呜哇哇哇潘郎” 西门庆也大哭出声, 骤然吓了姬缘一跳。 然后西门庆抓住了姬缘另一边袖子。 嘶—— 姬缘开始头皮发麻了。 “潘郎”左边是油头粉面西门庆。 “金莲哥哥”右边是矮小粗壮武大郎。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迎儿继续吃饼, 偷偷看戏。 “咕咕” 姬缘肚子叫了两声。 西门庆和武枝都吃饱了, 他还啥也没吃。 本来给西门庆的那个饼是姬缘给自己烙的。 突然饥饿。 “金莲哥哥,我来给你烙煎饼。”武枝把西门庆挤到一边去,对着西门庆高傲地哼了一声,然后站在炉子边上烙饼。 哼!西门庆却不会烙煎饼,只能气鼓鼓地看着武枝,这次是武枝这个可恶的小矮子略胜一筹! “潘郎,你去客栈也是要花银子的,花销甚大,去我府里什么都有,还能省下一笔银票,等院子建好了再回来住,又有什么不好呢?” “再说我和武妹妹一见如故,想邀她去,落下你多不好?” 西门庆说到这里揽住了武枝,一副哥俩好的姿势。 可恶! 武枝恶狠狠的磨牙,心里却在想,去西门庆家里住也挺好的,反正不用花钱。 “金莲哥哥,我们去住几天,等松妹回来就开始建房子” 铁骨铮铮武大郎选择了抱紧西门庆,两人一起朝姬缘露出和谐甜蜜的微笑。 姬缘背后滑过几滴冷汗。 她们俩是认真的吗? “潘郎,你就过来嘛,我又不会吃人,再说还有武姑娘和迎儿,如今天还冷,让你们住在其他地方我不放心,万一病着了该如何是好?” 西门庆揽着武大郎,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简直没眼看。 各自头上仿佛都有绿帽在闪闪发光。 “金莲哥哥,西门姑娘人挺好,我们只是暂住一段时间” 武枝也搂紧了西门庆,露出和善娇俏的微笑。 迎儿在旁边露出懵懂的眼神,不太懂不太懂。 “金莲哥哥,我们就一起去吧,反正我从来没有住过有钱人家的府邸。”武枝扯了扯姬缘的衣角。 你就这么没有节操的吗! 姬缘看着屋后的废墟,可耻地动摇了。 真可恶啊! 为什么要用资本主义的力量来腐朽我! “咱们走吧。” 姬缘终于露出一个妥协的微笑。 武枝和西门庆齐齐一笑。 哼,等到了我的府里,看潘郎还喜不喜欢你! 哼,等松妹到了你府里,把你的粮仓都吃空! 没多久,西门庆就叫了一辆马车过来,把武家院子里得用的东西全装进去了。 满满当当一整车,连棉被都没放过。 武松连吃完十条烤鱼,表示自己已经有了一成饱。 正在翻转鱼身的赵元徽愣住了。 还要再烤九十条鱼吗? 一边烤,一边消化,武松从早到晚都吃不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算了,再给我来两条,我去捡柴禾。” 武松看着一脸震惊的赵元徽,摆摆手,试图唤醒他的神智。 “好嘞” 赵元徽继续烤鱼,武松去边上捡柴禾,一条探头探脑的蛇才滑溜没多远,就被武松抓住了。 “阿元姐姐,我捉着了一条长虫” 武松喜滋滋的捏着蛇的七寸,把略显肥硕的菜花蛇递给赵元徽看。 “啊——” 赵元徽发出一声惨叫,看着不停扭动的蛇,感觉自己的三魂六魄都要出窍了。 “阿元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怕蛇” 武松有些歉疚,稍微一使力就把那蛇捏死了。 赵元徽依然沉浸在恐惧里。 太可怕了。 嘶—— 那蛇张着嘴,试图挣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灵活扭动的躯体,令人毛骨悚然。 “又可以加餐了” 武松哼着小曲儿去深潭边上处理蛇,赵元徽翻滚着烤鱼,又有点想哭。 要坚强。 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能因为一条长虫而哭呢? 武松尚且年幼,就无畏艰难险阻,他还年长一些,总不能连个姑娘也不如 赵元徽这么想着,就看见武松把白嫩的蛇肉串在树枝上,放在火上过两遍,就开始冒香气了 “阿元姐姐你要不要来两口?很嫩的!” 赵元徽摇了摇头。 “尝尝?” “不了不了。”赵元徽飞快避开。 等武松肚子里屯了点货,就开始为出去做准备。 “金莲,我” 赵元徽话还没说完,姬缘抓着他的手,引到了小腹下面 p,老子今天真是豁出去了! 牺牲自己!换来以后的幸福安逸!一劳永逸! 武枝破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幕。 姬缘抓着金花妹妹的一只手,似在推拒 金花妹妹那只手正在朝姬缘两腿之间摸去 恐怖如斯—— 武枝一棍子打在赵元徽屁股上。 姬缘欲解释,然而却看到了赵元徽脸上震惊c痛苦c隐忍的表情 赵元徽注视着姬缘,一颗芳心片片碎裂,化作春泥 虽然没有摸到,但隐约感觉到了那里的轮廓,规模并不小 没想到金莲真是一个男人 即便如此,赵元徽仍然颤抖着对姬缘说道: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姬缘点了点头,任由武枝抽打赵元徽的屁股。 夜深人静,几人都不再说话,只能听见武枝抽打赵元徽的声音。 武大郎棒打漂亮小姐姐。 画面太美姬缘不忍看。 然而武大郎外表下是一个软萌妹子,漂亮小姐姐实际上是汉子。 便不好相劝,这个锅,就交由赵元徽来背。 是时候承载命运了,金花弟弟 “大娘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对哥哥做不好的事情了” 武枝打累了,赵元徽跪在地上,无比乖顺。 从追杀中幸存的皇家少年,终于再度被生活下手。 “你好好记着你今天说得话,要是再犯,我见一次打一次!” 武枝低声威胁道。 “都去睡吧,金花妹妹也是一时冲动,枝枝莫气。” 姬缘看着跪在地上可怜的老弟,心情复杂。 “金莲哥哥,这个小狐狸精真是太过分了” 武枝抓着姬缘的衣襟,用眼刀子狠狠扎着赵元徽。 “长兄如父,我会好好教他的。” 姬缘用眼神示意,让赵元徽快走。 赵元徽并没有领会到姬缘的意思,可怜兮兮地看着武枝,显得倔强又清冷。 武枝哼了一声,又握紧了棒子。 “枝枝,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应该和金花妹妹好好讲道理的” 姬缘再度使眼色,赵元徽又没有领会到。 他直接坐在地上,看起来神情迷茫而脆弱。 没得救了没得救了 姬缘默默为这位可怜的老弟献一首凉凉 “枝枝,你别生气” 姬缘的安抚是苍白无力的。 武枝继续狠狠盯着赵元徽。 事态看起来很严重 姬缘心中泪流成汪洋大海,感觉自己每天在踩高压线,动不动就被电得不停抽搐。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无情把我玩弄。 “都是我的错。” 姬缘正打算说我不是人 就被武枝打断。 “金莲哥哥你先睡吧,今天晚上的事我只当作没有发生过” 武松盯着赵元徽,话锋一转, “若是你再做这样的事,就不要怪我棒子粗了!” 武枝恶狠狠威胁完,揉了揉酸涩的手臂,回去睡觉。 低沉的声音凶狠无比,在室内久久回荡。 赵元徽也回去了,再也不敢看姬缘,匆匆逃走。 姬缘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总算知道赵元徽是男是女了。 至于他为什么女装,也许是个人爱好呢? 既然答应了,那就替他保密。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不就是一个女装大佬吗? 姬缘愿意坚守这个男人之间的秘密。 第二天又是平静的一天,只是赵元徽的精神不太正常,一旦看见姬缘,就开始闪躲。 看起来十分憔悴。 一看就被打击得很严重。 姬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这具躯体的确越来越好看了,自从眼睛出了问题,整个人容色更上一层楼,仿佛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美得雌雄莫辨,柔和生光。 姬缘开始忧心以后的生活 要是总这样,他也不能总像昨天晚上那么干 受不住受不住。 太可怕了。 “潘兄,对不起,昨日的事是我唐突了,对不住,你要是恼恨我,就狠狠抽我一顿吧” 赵元徽再度私下来找姬缘说话。 姬缘一看过去,赵元徽立马怂了。 彻底视姬缘为洪水猛兽。 “你以后不要随便认错就好这种事,还是太” 词汇量缺乏的姬缘竟然想不出一点文明的c能准确形容的词 “我知道了,哥哥。”赵元徽眼眶通红,看起来被打击的不轻。 “你不要失去信心,世界上好姑娘还是很多的。” 姬缘一边安慰,一边觉得氛围怪怪的。 “哥哥,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赵元徽噙着泪,看起来随时会大哭一场。 “不会,都是误会而已,金花想来也是有苦衷,我能理解。” 姬缘瞬间把赵元徽代入进那种无比坎坷凄惨的小可怜人设中,完全不忍心斥责。 “好,我知道了,哥哥的话我会永远记得。” 赵元徽依然无法直视姬缘,但听着对方温和的声音,心中沉重的大山稍稍缓解了一些。 一切都是误会,不影响他们之间的纯洁兄弟情谊。 “哥哥” 赵元徽还打算说点什么,就被武松打断。 “金花姐姐,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还成。” 赵元徽一听见伤,屁股就开始痛。 昨天晚上武枝下手还挺狠的。 上次的伤没伤到内脏也没伤到筋骨,看着吓人,实际上都是皮肉伤,养到现在也差不多好了。 “老大夫今日下午给病人免费诊脉,白芷姐姐让我们上午先去,免得下午排队。金花姐姐也一起去吧。” “不了不了,我的伤都好了,怎么能总劳烦白芷姑娘清河县每天去看病的人那么多” 赵元徽连连拒绝,这把脉,一摸就知道性别,上次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了,这次除非他傻才会送上门去。 “也对,金花姐姐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到时候和我说一声就行了,我带你认认门” 武松拍了拍赵元徽的肩膀,去叫姬缘和武枝了。 带上迎儿,几个人一同去老大夫家里。 赵元徽坚持不去,正好用来看门。 身下是烧得热烫的炕,身上是湿沉的被子,冰火两重天,不过如此。 即使条件艰苦,姬缘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姬缘就看见武松从被窝里闪电般蹿出来,宛如旋风,穿上衣服就往外冲。 没多久她又回来了。 扛起了包袱皮里的糠饼,顺便压了压武枝和迎儿的被子。 忘记带饼了,失策失策。 “姐夫你醒啦!” 发现姬缘从炕上伸头看过来,武松悄悄地打招呼。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姬缘也小声嘱咐。 “我知道了!” “没有猎物也没关系,明天一定要回来。” “嗯。” 武松摆了摆手,再度消失在蒙蒙亮的雪地中。 往常这个时候武枝也会起来做炊饼,原主会帮些小忙。 睡了一夜,身体反而沉重无比,姬缘直接起来了,就着水缸里的冷水,随意洗漱了一下,精神瞬间振奋了很多。 武枝病得很重,武松打猎也不稳定,总要有个进项。 这年头管没馅儿的馒头叫炊饼,有馅儿的叫馒头。武枝卖的是炊饼,姬缘不会做,只能想想别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萝卜头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武松想去采, 说明她和这个人参有些缘分。 白芷只能在内心求神拜佛,祈祷武松一切顺利。 先前他们在山腰上看见那人参顶着绿叶,位置十分好找。 实际上那人参长在峭壁的正中间, 往下爬十几米才能看见, 要采到的话,需要爬得更远。 绳子的长度是有限的。 武松虽然是靠着腰间的绳子撑着,实际上她大部分的重量都顺着手腿身体传到崖壁上了。 常年在山上混的人, 都知道这些技巧。 有时候遇到猛虎, 趴在悬崖上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果能不掉下去的话。 “白芷姐姐, 你松一松绳子, 我马上就够到了” 武松朝上面大喊道。 “好,你要是采不到就上来吧” 白芷松了松绳子,过会儿就听见武松的声音传来, “白芷姐姐我摸到了,卡在里面了,怎么办啊白芷姐姐”武松焦急的声音传来。 “那就上来吧松松” “不行, 我一定可以把它拔|出来的”武松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参头。 卖钱卖钱卖钱! “松松!” 白芷内心不详的预感更强烈了。 她趴在边上往下看, 只看见武松拿脚蹬着崖壁,一只手抓着人参头, 使劲往外掰扯。 “”人参不能这么扯, 会扯坏的 白芷内心千言万语, 终究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只呆呆地看着武松一脸狰狞地朝外拔。 那不会是个大萝卜吧 白芷有些害怕 能在山崖上扎根的人参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 每一条根须都深深钻进了石缝中,看似不大,实际上它的主体还隐藏在石壁中,根本不可能被拔|出来。 “松松,要不你先上来吧”白芷看着武松吊在悬崖外的身体,十分担心。 下过雨,底下都弥漫着白雾,看不清深浅,掉下去说不定会尸骨无存,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比人参重要多了 “不!白芷姐姐!它动了!很快我就会把它拔起来” 武松说着,崖壁果然动了 被武松攀着的那一大块山石,整个都动了。 就像是一个乌龟突然从峭壁上苏醒,悄然往下爬 武松正牢牢趴在龟壳上,内心复杂。 白芷在顶上往下看,一瞬间就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眼睁睁地看着武松趴在那块大山石上面,慢悠悠随着山石滑了下去,绳子轻而易举就崩断了。 “白芷姐姐你别怕,我一定会努力爬上来的!” 武松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白芷看着底下的白雾,一时手脚冰凉,不知该如何是好。 武松有点懵。 山石滑下去的时候有点慢,或许是内里缠着太多植物根茎,牵绊太深,刚开始便很温吞,后来渐渐加速,直坠而下。 坚固的山石被无数植物腐蚀后中间多了很多裂缝,武松趴在石头上,手脚皆深深扣进了石头里。 她打算等这块大石头接近了地底下,再往外跳。 往下掉的感觉真刺激。 这一滑就滑了一刻钟,好几块大石头从武松背后擦过,把她撞得龇牙咧嘴。 终于能看见地面了,武松汗毛直竖,抱着有人参的那一块石头飞快往外一蹦,生死一线,亡命赛跑。 整块大山石顷刻间就碎成了无数小块 在地上砸出很多坑洞。 她看着那一边天降石雨的壮景,目瞪口呆。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惨叫? 是人吗? 不会把下面的人给砸死了吧? 武松心里有点发虚。 赵元徽这会儿也愣住了。 这位姑娘从天而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赵元徽心里有些惧怕,面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位姐姐客气了”武松抱着石头,尴尬地朝赵元徽笑了笑。 “我”赵元徽当即就咳出了几口鲜血。 “你”赵元徽想说点什么,又咳出了几口鲜血。 “姐姐你怎么了!” 武松放下石头,扶住赵元徽。 这才发现这位面容清秀婉约的美人,身上有多处伤口,皮肉翻卷,看起来十分骇人。 只不过一身红衣,瞧起来不太明显而已。 “叫我”赵元徽一声大哥还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杀了他!” 乱石堆中又有两个没死的杀手靠了过来。 武松十分害怕,有些腿软,甚至还有些打摆子 第一次看见穿着黑衣的蒙面杀手,怂如狗。 赵元徽只是倒在地上了,还没晕过去,这个时候心下焦急,喊了一声。 “姑娘你快跑!” “好嘞!”武松一把扛起赵元徽,把他扛在肩上,实在舍不得那块石头里的大人参,夹在胳肢窝里,开始跑路。 赵元徽被她癫得不停吐血,心里十分感激,又很疲惫。 为什么这姑娘逃命的时候还要夹一块石头 她是山里蹦出来的石头精吗 赵元徽没空想太多,他只看见那两个杀手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大刀就要劈下来了—— 嘶—— 吾命休嗯? 那位杀手的大刀直接被武松飞来一脚踹成碎片,顺带踢到了那位杀手的下巴,把他踹得老远。 隐约间,还听见了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另一个杀手正在犹豫是冲上来还是退走,就看见武松兴奋地把赵元徽和石头丢到地上,朝他露出了一个朴实的笑。 “点子扎手,撤吗” 那个举着刀正准备冲过来的杀手说完后,发现那个被踹飞的同伴没有回应。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度冲了过来—— 说不定同伴的刀是因为质量不好才碎的 还来? 武松只能再一脚踹过去 那杀手只觉一阵不可抗拒的巨力传来,五脏六腑都痛得厉害,瘫在地上,很快失去了意识。 “娘耶,不会死了吧”武松有点惊慌。 “莫怕,他们都是坏人。”赵元徽捂住胸口,咳出来的全是血沫子。 “坏人我才更应该害怕吧”武松先拿脚踹了踹,发现他们都彻底不动了,才敢去试呼吸,果然都没了气 武松竟然没多大感觉,反而开始想到,人死不能复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武松开始摸他们的衣服 “姑娘,你在干什么?”赵元徽有点惊奇。 “搜身。” 武松连他们的鞋底子都没放过,一点碎银子都舍不得放弃,甚至抠出来一块,想咬两口试试是不是真的。 但那碎银子是从鞋底子里抠出来的,一捏就软了,她不想用嘴咬,就把眼神投向了赵元徽。 “你牙口好不好,试试是不是真的?” “我受了伤,姑娘”赵元徽声音很温柔,还有些沙哑,听不出男女,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好吧。”武松把银子揣进荷包里,看着赵元徽身上的刀口。 “你的伤怎么办?” “不知。”赵元徽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眼神看着武松。 以往他地位崇高,备受皇恩,最恨那些把他认作女子的人,如今 倒也不觉得如何反感了。 希望这位魔鬼一样的姑娘发发善心,救救可怜的自己。 武松半夜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包碎银子,连连嘀咕。 “早知道赚钱这么容易,我就应该早这么干” 武枝不停斥责她,说什么不能抢钱不能打人 姬缘满脑子混沌,都是武枝的声音在循环,和鬼畜视频差不多。 “叫你打人!” “叫你抢钱!” “要不是他们!迎儿就不会掉进河里,姐夫也不会跳下去救迎儿!”武松十分倔强,狠狠捏着手臂粗的棍子,把上面捏出深深的五指印。 “我不但要打他们!我还要去他们家里泼粪!”武松情绪十分激动,几乎要失控了。 “泼什么粪!我们的粪是要浇园的”这是武枝在劝阻。 姬缘头更大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歪楼了 妈耶 脑中越来越痛,还有双目,痛得厉害 姬缘忍不住轻轻发抖。 苍白的手指握紧了棉被,手背上青筋暴突。 感觉眼睛要爆炸了。 “金莲哥哥,金莲哥哥,你哪里不好了” “我去找大夫!” “松妹,你快些” “金莲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金莲哥哥,我再也不要你卖饼了呜呜呜” “金莲哥哥,以后我养着你!” 柔软可爱的女声渐渐切换成了浑厚低沉的男声。 姬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娘耶——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莲,你别死呜呜呜” 浑厚低沉的男音十分真实,而且离姬缘越来越近。 难不成我这回穿到正常世界去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变成女版潘金莲吧! 姬缘眼睛睁不开,一阵又一阵地抽痛几乎让他丧失思考能力。 而武枝看着床上的少年双眸下淌出两道血痕,更是哭得抽搐起来。 只要金莲哥哥好好的,只要他好起来,他以后想做什么都行,和西门庆在一起都可以! —— 老大夫直接被武松一个公主抱抱起来,一路狂奔,感受了一把凌虚御风的刺激。 虽说救人如救火,但是,他一个老头子被这种姿势抱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感觉又回到了少年时候 老大夫还没进门,就被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吓了一跳。 “枝枝你别哭了,伤身体。” 老大夫翻了翻姬缘的眼皮,又把了脉,摇了摇头。 武枝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没事,这是在排寒气” 六郎的血气都活泛起来了,情况反而好了许多。 武枝张大的嘴陡然僵住,眼中又闪过欣喜。 “那金莲哥哥的眼睛怎么样怎么流血了” “这老夫也不知道,或许是下水的时候撞到了头,伤到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未完成的心愿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爱你么么啾  “我们姬哥敢一个人去外地!” “我们姬哥敢开火箭!” “我们姬哥敢穿越!” “我真的敢——”姬缘握着话筒大声回应。 梦醒了。 姬缘从炕上坐了起来,在狭窄的房间里转了几圈,沉默良久。 屋顶是茅草,墙是土墙,大洞小窟窿, 一条大炕, 他睡在中间,左边右边各有一团被子,手感湿冷,并不保暖。 左边靠外那床被子叠得很整齐,睡在那里的人应该出门了, 右边被子里睡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都蜷成了球型。 加上自己大概是一家四口人。 屋子里一股浓烈的药香,和烧炕的烟气冲在一起, 十分熏眼睛。 手指修长白皙,有些细茧,不是姬缘原装的手。墨发垂至腰际, 姬缘扯了扯, 头皮有点痛, 是真头发无疑了 人虽然是真人, 但他现在整个人都不是原装版本。 身上穿的是青色厚棉长袍, 勉勉强强抵住了从外面侵入的寒意。 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被子里传来。 “药好了吗?”软软糯糯的女声好不容易才止住干咳, 虚弱中有些期待。 药碗放在桌子上, 铺了一层纱布,刚倒出来没多久,白烟袅袅。 “”姬缘掐了大腿一把,真的很痛。 “金莲哥哥,药药凉了。” 被窝里伸出一个头,姬缘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小姑娘一张娃娃脸,带着婴儿肥,头上左右各一个丸子,也许是因为生着病,脸色很黯淡,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半大孩子。 还药药,这萌卖的 姬缘非常想去捏一把她头上的丸子,但是没摸清情况,还是不要动手动脚的,免得挨打。 “金莲哥哥,能把药碗端来么” 小姑娘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姬缘,宛如一只巴掌大的幼小仓鼠,弱小可怜又无助。 “等着。” 姬缘揭了纱布,试了试药碗的温度,虽然烫手,但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端着药碗,坐到了炕边上。 “金莲哥哥,让我自己来吧。” 小姑娘从被子里伸出芦柴棒似的胳膊,想接过药碗。 “不要动!”姬缘心中生出一些不详的预感,厉声制止了她接药碗的行为。 “金莲哥哥”小姑娘猛然一颤,又缩进被子里,用那种娇羞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姬缘。 今天的金莲哥哥意外的男子气呢 真烦啊,把她药傻算了。 姬缘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登时觉得手里这药碗更烫手了。 “金莲哥哥。”那小姑娘表情猛然严肃起来,好像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姬缘虎躯一震,竖起耳朵。 “药药凉了。” 哟,这小姑娘还卖萌! 姬缘搅和了一下碗里的药,总觉得它有点问题,便十分随意的说, “凉了就凉了吧”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说药要凉了有什么问题,但是,金莲哥哥今天好像有些奇怪,眼眶干涩,渐渐氤氲起了水雾 “大夫说药趁热喝才有效果,我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去做炊饼啊” 她突然低落起来,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像被抛弃的幼犬。 要不是这个药可能有问题,姬缘说不定真会本着人道主义的关怀,去喂给她喝。 “金莲哥哥,还是让我自己喝吧” “不行!”姬缘依旧坚定拒绝。 “金莲哥哥,不用管我,我能行的!” 很难想象她有些哑的嗓子还能爆发出这样元气充沛的呼喊 眼看她就要从床上爬起来了,姬缘如临大敌,步步后退。 床上的小姑娘肩上还裹着被子,一步一步朝姬缘追过来。 “咣当——” 姬缘被门槛绊倒,一碗药尽数泼在了屋外。 “泼了c泼了” 小姑娘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并不是很张扬的哭法,而是沉默镇静地流泪,还光着脚踩在地上。 “那是家里最后一副药了。” 她爬回床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看起来十分低落。 “要是今年这个冬天我病死了,谁来照顾金莲哥哥,还有迎儿。” 她抽泣了几声,安抚了一下在被窝里打滚的武迎儿。 “你不会死的。” 姬缘捂住头,刚刚药碗那一碎,许多记忆涌进来,差点没把他撑傻。 原身为清河县人士,今年虚岁十九,姓潘,行六,人称六郎,幼时被卖进一个小官府里做小厮,陪小少爷读书。他天生聪颖,学了不少字,颇得小少爷喜欢。后来因为长得太俊美,主家不放心,怕小少爷会起歪心,便把他转卖出去。 这一回就进了张大户家里。 张大户虽然老了,妻子却还活泛。 张夫人见原身生得貌美,就把他调在院子里照顾花草,虽说明面上是小厮,暗地里却十分宠他,衣服鞋袜一应都是亲手做成,嘴里也唤得亲昵,六郎六郎,缠绵婉转。 张夫人年过五旬,脸如菊花,满是褶子印。 原主感念她的好,平时也十分亲近,嘴甜得很。 张大户觉得头上有点绿,把原主抓了起来,准备打个半死卖出去。 张夫人要死要活的,强行护住了原主。 最后还是让张大户把原主入赘给了武家。 这武家穷困潦倒,两姐妹一个矮小干瘪,一个天生饭桶,家里还有个捡来的孩子要养,潘六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弱柳扶风的身体,去了武家也只是多添了一张口。 张大户觉得潘六郎过去了就是吃苦的,心里舒坦了。 张夫人的心肝儿肉落在两个女穷鬼碗里,隔应得要死,还是勉强接受了。反正那武大姑娘瘦瘦小小如幼女,武二姑娘比汉子还粗直,不用担心潘六郎和别人亲近。 说起来,刚出张府的时候,原主心中充满了希望,觉得能去武家好好过日子。 虽然张夫人待他不错,但心思有些不正,两人虽未逾距,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依然如附骨之蛆,只有离开张府才能轻松些许。 但武家实在太穷了,武大姑娘卖烧饼赚些日用花销c武二姑娘进山打猎添点油水,进来的钱还填不饱武二无底洞一样的肚子。 原主偶遇了西门大小姐,男才女貌,渐生情愫,却被武大姑娘撞破 原主心虚之下,和西门大小姐约定好,只要他药傻武大姑娘,西门大小姐就把原主带回府入赘。 还会给武家一大笔钱。 如今武大姑娘病得厉害,家中积蓄买药用尽,米也所剩不多,武二姑娘进山还没回来。 原主觉得西门大小姐的主意不错,反正武大姑娘身体异于常人,这辈子很难嫁出去,武二又是嫉恶如仇c好斗勇狠的性子,再加上一个牙牙学语的武迎儿,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若是大姑娘武枝傻了,再也不用辛苦卖烧饼,武二姑娘得了银钱便可以买些田产,养家糊口不是问题。 经营得好,也能置出一副嫁妆。 至于原主入赘了西门府,便可以进学,读书,考秀才,一切都面面俱到。 姬缘理了理原主的记忆,庆幸自己打翻了药。 那药里混了东西,武枝喝了很可能烧坏脑子。 “莫哭了,枝枝,我不会让你死的。” 姬缘叹了口气,武枝才十六岁,过早挑起了家里的重担,每天天不亮就去做烧饼,再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着实太辛苦了些。 “金莲哥哥,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我要是死了,就是命该如此” “枝枝这么好,应该是命不该绝。” 姬缘坐在炕边上,摸了摸武枝的额头,有些发烫。 “我去想办法。” 见少年匆匆出门没入了风雪中,武枝嗫嚅几句,什么也没说出来。 突然觉得一直在家里郁郁不得志的少年眉眼疏阔起来了。 比他涂脂抹粉戴花时都要好看。 要是她能活得更久一些该多好啊 白芷只能在内心求神拜佛,祈祷武松一切顺利。 先前他们在山腰上看见那人参顶着绿叶,位置十分好找。 实际上那人参长在峭壁的正中间,往下爬十几米才能看见,要采到的话,需要爬得更远。 绳子的长度是有限的。 武松虽然是靠着腰间的绳子撑着,实际上她大部分的重量都顺着手腿身体传到崖壁上了。 常年在山上混的人,都知道这些技巧。 有时候遇到猛虎,趴在悬崖上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果能不掉下去的话。 “白芷姐姐,你松一松绳子,我马上就够到了” 武松朝上面大喊道。 “好,你要是采不到就上来吧” 白芷松了松绳子,过会儿就听见武松的声音传来, “白芷姐姐我摸到了,卡在里面了,怎么办啊白芷姐姐”武松焦急的声音传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终结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姬缘想到这里, 依然很窒息。 看到了人家姑娘嘘嘘 如果不是他眼睛的问题, 那么 姬缘简直不敢深想。 娘耶, 上天又给我降下了新的挑战吗? 噫呜噫呜 姬缘把头深深埋进被子, 缩成一团,再度深深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触觉会有变化吗? 至今姬缘没敢摸西门庆或者武枝的胸口试试是不是真的 也不敢去摸金花的鸡儿试真假 他只能在无尽的疑惑c忐忑和恐惧里陷入黑甜的梦。 处理好痕迹的赵元徽穿好衣服, 锁好门,悄悄摸进了姬缘的房间。 看着被子里蒙的人,他有些歉疚, 忍不住轻声说道, “金莲, 我会对你负责的。” “对不起,吓到你了。” 说完后赵元徽又看着被窝良久, 觉得心中激荡难以抑制,重新回了房间后,久久睡不着。 或许这就是天定的缘分,是上天让他遇见这么好的金莲姑娘。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性子好, 简直完美。 姬缘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一身冷汗, 他竟然梦见三个穿着裤衩的汉子在玩摔跤游戏,而且可怕的是那三个汉子分别是武枝c西门庆和金花妹妹。 更可怕的是他们仨个一边摔跤, 一边说胜者为王, 可以嫁给金莲哥哥 战斗场面极度激烈, 真是太可怕了 虽然已经从梦里醒过来了,姬缘还是不能忘怀。 早上烙饼的时候,姬缘开始害怕了。 金花妹妹的鸡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平时雌雄莫辨的声音,平坦的胸口 但是金花妹妹每天都要对镜梳妆,还精通绾发,比武枝武松都要擅长。 “金莲哥哥,饼糊了!” 武枝猛然发现姬缘眼下有些青黑,便露出了心疼的眼神。 “没注意,走神了” 姬缘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要这眼睛有何用,为什么不来一点更酷炫的能力呢最好有性别检测功能,握一下手就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想法很美好,很快他就看见了来院中浇水的赵元徽。 院子里种了一些月季花,都是西门府中不要的花枝,扔了可惜,随便找个地儿一插就活了。 赵元徽浇得很认真,水丝丝缕缕落在枝叶上,洗出一片清新的绿。这很容易让人想到昨天的不美好画面。 姬缘挪开眼睛,心里想着一切都是虚幻,性别全不重要,便觉得好受了很多。 赵元徽每天都要早起刮胡子,再画眉,涂点胭脂,修饰一下五官,让自己更像一个漂亮姑娘。 不敢轻松一日。 今天格外羞涩。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金莲姑娘了若是做一对平常夫妻,也挺好。 这么想着,赵元徽脸色愈发红得厉害。 姬缘无意间瞟到,心里一惊。 该不会金花真是女孩子吧 太可怕了 看了不会要负责吧 娘耶 姬缘再度陷入惊恐之中。 一直到晚上状态都有些不正常。 赵元徽同样是如此,武枝敏锐的发现了差别,难道昨天晚上赵元徽对姬缘做了什么吗 原来金花才是最大的狐狸精! —————— 晚上,武枝悄悄留了心眼,强撑着没睡着。 没想到最近西门庆不来了,屋檐下又多了一个更厉害的大尾巴狼。 金莲哥哥就是如此优秀美好,引无数人折腰 想到这里,武枝忍不住有点小骄傲。 夜深了。 姬缘依然没有睡着。 昨天晚上看见的震惊画面依然深深烙在脑海里。 反复回放,他仍然在思索金花妹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直到窗户那里突然摸进来一个人。 姬缘默默抓紧了床边的棍子,要是有贼,他就用棍子把人打得嗷嗷叫! 那个人越来越近了 是谁,半夜偷偷爬进我窗? “金莲,是我。” 这声音很熟悉,正是金花妹妹。 “你来干什么?” 姬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这他娘的坑爹世界啊! 这到底是妹子还是汉子! “金莲,你别瞎想,是我唐突了你,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赵元徽含情脉脉温声说道,并且试图抓住姬缘的手。 “你在说什么鬼话!” 姬缘虎躯一震,觉得事情并不对头!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白天金花妹妹不还是很正常的吗! “你我只是兄妹关系,我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金花,你不要想歪。” “金莲,你不要再强自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来我知道你昨天晚上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都是我不好” 赵元徽万分歉疚,万分羞愧,万分不好意思。 狐狸精狐狸精!天杀的! 蹲在外面偷听的武枝疯狂磨牙,太不知羞了! 没想到金花暗地里竟然对金莲哥哥做这种事! 可恨! “金花妹妹,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昨天晚上不是故意看见的” 姬缘试图解释。 不能让美少女把青春毁在自己这等一无是处的咸鱼身上! “不,金莲,我认定你了,你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的姑娘” 姬缘正打算说一点苦情的话让金花妹妹打消大胆的念头,没想到听见了后面的话,突然呆住 武枝摸着棒子,正打算冲进来,没想到听到了后面的话 啥姑娘? 我不是男的吗? 姬缘几乎想立刻抱住赵元徽哭一发,难道金花妹妹视线里的男孩子都是漂亮小姐姐吗? “金莲姑娘,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你是姑娘了” 赵元徽深情无限。 “”姬缘不知如何是好。 武枝呆呆握着棒子。 这是什么发展? 该使出什么招数? “你喜欢姑娘?”姬缘依然本能地觉得赵元徽是个姑娘,并且可能是水浒传中出现的重要人物,但水浒里的姑娘,也没有说哪个有磨镜之好啊 “我就是喜欢姑娘,我喜欢姑娘有什么不对吗?” 赵元徽一脸疑惑,还有些惊惶,害怕心心念念的金莲姑娘不接受他。 姬缘心中泪流满面。 这很不对啊小姐姐! 你现在还穿着裙子呢! 没想到看起来人模狗样,背地里竟然是个姬佬! 姬缘想到了自己眼睛的特殊之处,心中猛然一惊,天下之大,难以计量,神异之事甚多,对比起来,竟然觉得金花妹妹是个姬佬也不算什么! “哦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赵元徽猛然想起来什么,突然抓住姬缘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按过去。 卧槽卧槽你要干什么! 我是正经人! 姬缘浑身一炸,然而比起赵元徽来,他依然是个辣鸡,被轻而易举钳制了。 赵元徽抓着姬缘的手,按到了自己胸口上。 很平,很平。 一贫如洗。 姬缘目瞪狗呆。 金花竟然是个男的! “金莲姑娘,这件事请你务必替我隐瞒” 赵元徽柔声求道。 娘耶! 姬缘终于按捺不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金花以为自己是女的! 只要让金花也摸到了自己的胸,金花一定就会知道自己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汉子! 姬缘抓住了赵元徽的手,带到了自己胸口。 太鬼畜了 姬缘心中泪流满面 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姬缘悄悄把窗户关上,拴得紧紧的。 希望她下次进来的时候走门窗外贸然出现一张荡漾的绿脸,比恐怖片还吓人。 夜间姬缘终于洗上了一次有肥皂的澡。 等他换上新里衣,就发现以前那些破衣服都不见了,连袜子都不剩。 是谁,连破洞装都偷??? “潘郎,旧物尚有用处,我已经送予了那些更需要的人,不必挂念。” 桌上留了封信,是西门庆的笔迹。 她什么时候来偷的衣服? 姬缘感觉怪怪的。 不但吃软饭,还被富婆强势包养衣服都被收走了 “啊——” 掌握偷窃绝技的西门庆当然不会告诉姬缘,衣服是她用竹竿悄悄挑出来的,袜子挑得老费劲了。 把脸埋进姬缘的衣服里,西门庆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就是这种气息,若有若无又温和,让人魂牵梦萦! 西门庆抱着姬缘的衣服在自己的床上滚来滚去,她就是最需要这些衣服的人! 西门庆下令让人不要进来,自己悄悄换上了姬缘的衣服。 胸口有点紧 不过没关系,嘿嘿嘿 西门庆在房间里转圈圈,十分高兴。 穿着宽大陈旧的衣服一会儿摆出西子捧心的姿势,一会儿给自己画眉,终于累了,把头蒙进被子里,偷笑出声。 好幸福 西门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抱着这些衣服,睡得分外沉。 一夜好梦。 就算赵元徽累得双腿打颤也坚决不要武松背,武松和白芷都为之动容。 竟坚韧顽强至此! 殊不知赵元徽是因为怕自己的蛋暴露性别万一被武松背着,疑惑地询问一下那不就全完了 赵元徽已经快累散架了,不得不强撑着,累死也要维持体面。 从山里走到清河县,花了三天时间。 三个人都十分疲惫,走到大道上,各自分散。 武松走到门口时匆匆忙忙喊了两声,发现无人应答,眼泪刷啦啦流了出来。 “哇——” 武松爆哭出声。 赵元徽看着坍塌的院墙和房子,不免内心有些凄惶。 “松松,节哀。” “呜哇哇——” 武松继续号啕大哭,凄厉悲伤。 “呜呜呜” “不哭了不哭了” 赵元徽抱着武松给她拍背。 眼下不免也落了两滴泪。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两人抱在一起,越想越伤心,渐渐哭成一团。 “二娘子,你家姐姐和姐夫去西门府借住了。” “西门大小姐真是个大善人啊” 邻居出门,感慨了几句。 武松抽噎着抬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 “真的吗c真的吗?” “难道我老头子还能骗你不成,西门姑娘还是用马车来接的,可气派了” 武松突然破涕为笑,脸上糊成一团,十分狼狈。 “你姐姐说,等你回家了,就自去西门家,都在那等你。” “好,好,谢谢您。” 武松高兴极了,立马站起来冲邻居作揖。 赵元徽哭得鼻酸,此时内心继续复杂。 可能这就是生活,永远猜不到是喜是悲。 等武松去了西门家,先洗漱了一番,再换上新衣服,又是一个翩翩少女。 西门庆处处妥帖,连武松的衣服也备了几身,都是做好的成衣,方便行动又不失姑娘家的俏丽。 赵元徽是附带品,此时穿的也是给武松准备的衣服。 女装,值得拥有。 姬缘看见赵元徽的时候视线为之一振。 好一个清丽婉约的俏佳人! 一双眼睛温柔如明月,眉略有些英气,需要修修,唇如花,肤如玉。 身形纤瘦,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穿着浅荷色直领对襟长裙,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这些天,姬缘的眼睛被武大郎和西门庆频频洗礼,已经十分麻木了。 乍一看见赵元徽,顿时觉得这姑娘如仙女下凡,貌美无比。 “姑娘,在下潘金莲。” 姬缘与赵元徽见礼时,顿了顿,面上显出些羞赧。 这个名字真是蜜汁羞耻。 而赵元徽此时也心中一动。 这几天被武松狠狠摧残过,时不时还要被白芷套几句话,十分心累,甚至对世间女子失去了信心,未曾想到竟然有如此佳人在世。 文弱娇羞,可爱至极。 而且名字也十足可爱,金莲,一听就是一个女孩儿。 赵元徽眼神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姬缘,内心十分萌动。 “咳阿元姑娘坐吧。” 姬缘轻咳了一声,让赵元徽坐,微微蹙眉的样子让人心都拧紧了。 这美人如弱柳扶风,让人无比怜惜,赵元徽感觉自己从未萌动过的心开始砰砰跳动。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赵元徽一边想着,一边痴痴盯着姬缘看。 眼前人一身纯白色道袍,衣襟处绣着云纹,更衬得眉眼出尘绝世,让人屏息。 最让人心动的是眸中温柔沉静的光,仿佛一切坎坷都不算什么,任岁月如风,不减初心,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赵元徽感觉自己快融化了。 这样的美人,也只有男装,才能悄悄掩饰其夺目的光辉吧 赵元徽出神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继续盯着姬缘看。 “阿元姐姐,你也觉得我姐夫好看吗?” 武松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露出一个自豪的笑。 “好看好看。”赵元徽连连点头。金莲姑娘长得真好看!就算是男装也好看!就算是姐夫也好看! 姬缘忍不住又多看了赵元徽两眼,这位叫孟元的姑娘,长得可真不赖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终结×2 此为防盗章,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等他换上新里衣, 就发现以前那些破衣服都不见了, 连袜子都不剩。 是谁,连破洞装都偷??? “潘郎, 旧物尚有用处, 我已经送予了那些更需要的人, 不必挂念。” 桌上留了封信,是西门庆的笔迹。 她什么时候来偷的衣服? 姬缘感觉怪怪的。 不但吃软饭,还被富婆强势包养衣服都被收走了 “啊——” 掌握偷窃绝技的西门庆当然不会告诉姬缘, 衣服是她用竹竿悄悄挑出来的,袜子挑得老费劲了。 把脸埋进姬缘的衣服里,西门庆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就是这种气息, 若有若无又温和,让人魂牵梦萦! 西门庆抱着姬缘的衣服在自己的床上滚来滚去,她就是最需要这些衣服的人! 西门庆下令让人不要进来,自己悄悄换上了姬缘的衣服。 胸口有点紧 不过没关系, 嘿嘿嘿 西门庆在房间里转圈圈,十分高兴。 穿着宽大陈旧的衣服一会儿摆出西子捧心的姿势, 一会儿给自己画眉,终于累了,把头蒙进被子里, 偷笑出声。 好幸福 西门庆晚上睡觉的时候, 也抱着这些衣服, 睡得分外沉。 一夜好梦。 就算赵元徽累得双腿打颤也坚决不要武松背,武松和白芷都为之动容。 竟坚韧顽强至此! 殊不知赵元徽是因为怕自己的蛋暴露性别万一被武松背着,疑惑地询问一下那不就全完了 赵元徽已经快累散架了,不得不强撑着,累死也要维持体面。 从山里走到清河县,花了三天时间。 三个人都十分疲惫,走到大道上,各自分散。 武松走到门口时匆匆忙忙喊了两声,发现无人应答,眼泪刷啦啦流了出来。 “哇——” 武松爆哭出声。 赵元徽看着坍塌的院墙和房子,不免内心有些凄惶。 “松松,节哀。” “呜哇哇——” 武松继续号啕大哭,凄厉悲伤。 “呜呜呜” “不哭了不哭了” 赵元徽抱着武松给她拍背。 眼下不免也落了两滴泪。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两人抱在一起,越想越伤心,渐渐哭成一团。 “二娘子,你家姐姐和姐夫去西门府借住了。” “西门大小姐真是个大善人啊” 邻居出门,感慨了几句。 武松抽噎着抬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 “真的吗c真的吗?” “难道我老头子还能骗你不成,西门姑娘还是用马车来接的,可气派了” 武松突然破涕为笑,脸上糊成一团,十分狼狈。 “你姐姐说,等你回家了,就自去西门家,都在那等你。” “好,好,谢谢您。” 武松高兴极了,立马站起来冲邻居作揖。 赵元徽哭得鼻酸,此时内心继续复杂。 可能这就是生活,永远猜不到是喜是悲。 等武松去了西门家,先洗漱了一番,再换上新衣服,又是一个翩翩少女。 西门庆处处妥帖,连武松的衣服也备了几身,都是做好的成衣,方便行动又不失姑娘家的俏丽。 赵元徽是附带品,此时穿的也是给武松准备的衣服。 女装,值得拥有。 姬缘看见赵元徽的时候视线为之一振。 好一个清丽婉约的俏佳人! 一双眼睛温柔如明月,眉略有些英气,需要修修,唇如花,肤如玉。 身形纤瘦,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穿着浅荷色直领对襟长裙,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这些天,姬缘的眼睛被武大郎和西门庆频频洗礼,已经十分麻木了。 乍一看见赵元徽,顿时觉得这姑娘如仙女下凡,貌美无比。 “姑娘,在下潘金莲。” 姬缘与赵元徽见礼时,顿了顿,面上显出些羞赧。 这个名字真是蜜汁羞耻。 而赵元徽此时也心中一动。 这几天被武松狠狠摧残过,时不时还要被白芷套几句话,十分心累,甚至对世间女子失去了信心,未曾想到竟然有如此佳人在世。 文弱娇羞,可爱至极。 而且名字也十足可爱,金莲,一听就是一个女孩儿。 赵元徽眼神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姬缘,内心十分萌动。 “咳阿元姑娘坐吧。” 姬缘轻咳了一声,让赵元徽坐,微微蹙眉的样子让人心都拧紧了。 这美人如弱柳扶风,让人无比怜惜,赵元徽感觉自己从未萌动过的心开始砰砰跳动。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赵元徽一边想着,一边痴痴盯着姬缘看。 眼前人一身纯白色道袍,衣襟处绣着云纹,更衬得眉眼出尘绝世,让人屏息。 最让人心动的是眸中温柔沉静的光,仿佛一切坎坷都不算什么,任岁月如风,不减初心,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赵元徽感觉自己快融化了。 这样的美人,也只有男装,才能悄悄掩饰其夺目的光辉吧 赵元徽出神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继续盯着姬缘看。 “阿元姐姐,你也觉得我姐夫好看吗?” 武松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露出一个自豪的笑。 “好看好看。”赵元徽连连点头。金莲姑娘长得真好看!就算是男装也好看!就算是姐夫也好看! 姬缘忍不住又多看了赵元徽两眼,这位叫孟元的姑娘,长得可真不赖啊 洗洗眼睛。 神清气爽。 “枝枝如今恢复得不错,有时候生生气对身体也好,过度却伤身,慢慢调养,以后说不定能长得更高” 老大夫给武枝把脉后,总算露出些许喜色。 姬缘也有些欣慰,刚来的时候武枝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如今养出了些肉,精神也好了很多。 虽然他已经快忘记武枝最开始的模样了,但从每天脸色红润的武大郎脸色也能窥见几分变好的趋势。 “那就好。”武松也很高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终结×3 此为防盗章,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姬缘呆呆地问, “五成饱?” 武松再度不好意思地挠头。 又抚了抚肚子。 “我去烙饼吧。”姬缘看着武枝那见风就倒的单薄样子, 让她好好蹲在被窝里。 “松妹,你在边上看着, 往日我怎么做的, 你和金莲哥哥说一说。”武枝吃过一顿粥, 便对姬缘有很强的信心。 “好。” 姬缘正在想用什么做饼,武松就从厨房角落的仓柜里舀出两大瓢糠倒进盆里。 又在另一个仓柜了舀了半瓢面粉,加点热水, 和了一下。 “姐夫你先烧火,我来揉面。” 姬缘这回用打火石的时候就顺手了很多。 烙饼是糠饼吗? 稻米那一层谷壳脱下来磨碎就是糠粉,一般会拿去喂猪喂鸡。 武松力气很大, 很快糠和面粉就不分你我,彻底融合。 油也没有了。 姬缘从狍子腿上切了一块肥肉,拿长筷子摁着在锅里涂了一圈。 “对对对,姐姐也这么做过。”武松看得连连点头。 她今年还不到十五岁, 已经快一米七了,比姬缘矮半个头。 和武枝一样的杏瞳炯炯有神, 五官精致而英气,换上男装也是个俊秀少年 现在她一身半长不长的短打劲装,头发才及肩, 胡乱挽了半个丸子, 剩下的都披散着, 颇有现代感。 在整个清河县找一圈,也没有第二个像武松这样不拘小节的姑娘。 因此单身至今。 武松不爱留长发,每次长出来,在齐肩处拿镰刀一割,绾个道姑头,又是一个无拘无束的潇洒少女,被武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死性不改。 武松太能吃了,也吃惯了糠饼子,不觉得如何苦,反而期待地看着姬缘烙饼。 “你要是饿得慌啊~姐夫给你烙糠饼~饼里都是糠啊~” 姬缘脑中开始回旋鬼畜歌曲。 颇有些心酸。 武松擀出一张薄薄的黄色面饼,姬缘放进锅里,煎熟后放在一边的包袱皮上。 武松擀得很快,闲了下来就开始咯吱咯吱吃糠饼。 因为有狍子肉的油,格外香些。 没多久迎儿也过来了。 眼巴巴看着武松。 “这个磨脾胃,小孩儿不要吃太多。”武松揪了一小块脆脆的地方给迎儿吃。 姬缘正在烙饼,不时翻一下,忙得满头大汗。 一回头,刚烙的那些全不见了。 武松还在咯吱咯吱咯吱 “姐夫,我快吃饱了,等我吃饱了,我来帮你烙饼。” 武松腮帮子鼓鼓的,说话却很清晰。 姬缘虽然没有具体数自己刚刚烙了多少饼,但他酸疼的胳膊表示至少烙了几十张。 她可真能吃啊 姬缘内心竟然有些恐惧。 被武松支配的恐惧。 “我饱了!”武松塞完最后半张饼,在灶台边上舀了碗热水,吨吨吨喝下去,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姐夫,我来吧!” 武松有些跃跃欲试。 “不,还是我来吧。” 原主对武松也有些恐惧,因为武松做饭的时候把锅铲破过 武松那种巨力,对于一口薄薄的铁锅来说,还是太粗暴了。 姬缘擦了擦汗,再度开始新一轮煎饼。 要是武枝每天都这么累的话,不生病才怪。 等所有的糠饼都烙完,姬缘也撕了一小块。 由于武松擀得薄,糠饼确实酥脆,还散发着谷物烤熟后的香味,嚼几下就是一股渣子味,还有些苦涩。 姬缘勉强吞了下去。 实在不算很好的体验。 “姐夫你别吃这个,我是粗人,填肚子要紧,你吃这个会伤肠胃的” 武松一脸耿直,把剩下的饼拿包袱皮装好,明天上山带着吃。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姬缘想起来以前学的课文,从家里找出来一个大竹匾,在外面扫出一片空地,撒了些空谷壳。 “姐夫你要抓鸟吗?” 见姬缘弄了跟小木棍撑着竹匾,武松有些好奇。 “是啊,会有鸟吗?” 姬缘也不知道这个地界,这么冷还有没有鸟。 “只有麻雀。” 武松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有几只麻雀飞来了,都很瘦,等它们吃完谷壳姬缘也没扯绳子。 “太瘦了,还没有二两肉。” “这个法子不错,姐夫,我明天到山里试试,要是抓到了野鸡就煮汤喝。” 武松期待地搓了搓手。 “山里现在是什么样子,雪深吗?” 虽然武松武力值逆天,姬缘依然有些不放心。 “深,有的地方及腰深,有的地方是湖,冻硬了,凿都凿不动。”武松说到这里,有些不高兴。 要是那冰能凿破,她就能捞鱼带回来炖汤喝 都快过年了,家里一丁点儿年货都没有。 “你要小心些,不要进了深处,听说那片山林里有大虫。” 姬缘反复叮嘱,生怕武松姑娘一时不慎遇到了冬天的猛虎。 “我知道了,那里面不但有大虫,还有熊瞎子,凶得很。” 武松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眼睛晶亮晶亮。 “遇上了保命要紧。” 姬缘脑壳有点痛。 “等清河结冰了,我们去清河上捞鱼。” 武松提议道。 “好。” 水面要是结冰,鱼会因为供氧不住在冰洞处透气,一捞一个准。 清河县因县外一条清河而得名,清河水流得很凶,大伙儿只有结冰了才敢去捞鱼。 想想日子还是有些盼头,姬缘觉得治愈了很多。 下午武松也没有闲着,她去拖柴禾了。 每天要烧炕,还要卖煎饼,干柴不能少。 就算下了雪,林子里依然有很多枯枝,拖回来放在墙边晾几天,就能烧了。 有那个体力在这种天气奔走的人,清河县也没多少。 武松是独一份儿,给自家的墙边堆满柴禾,再顺路给别人家送一些。 这个天气,要是柴禾不够,很有可能在夜里冻死。 武松帮了不少人家的忙,回来的时候衣服兜着些萝卜白菜,看起来有些羞赧。 “有萝卜啊!” 姬缘眼睛一亮。 “姐夫你喜欢吃萝卜吗?”武松把兜着的大萝卜递给姬缘。 “不是,你的脚不是冻了吗?萝卜煮熟切开,烫烫脚。” 姬缘接过萝卜,对这个份量颇为满意。 一半给武松烫脚,一半用来煮汤。 总觉得怪怪的 “不了吧,萝卜留着吃多好啊,我的脚明年就好了。” “冻伤了一次,年年都会复发,怎么能不管呢?”姬缘拍掉武松身上的雪,又拿干布巾给她擦头发。 “姐夫,你和我娘好像。” “我娘死了十年了。” 武松突然哭了。 以后我就是你娘? 你以后就把我当成你娘? 你以后把我当成 姬缘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只呐呐说了句。 “你娘肯定希望你和枝枝过得好。” 武松看着赵元徽,有些希冀。 “对。”赵元徽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带银票,但他这个时候却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这位姑娘眼里对金钱的渴望太浓烈了。 简直在发光。 “我找找有没有伤药”武松常年上山打猎,经常会带些金疮药,这会儿都在白芷那里。 如今从那两个杀手身上各自摸了一小包出来,闻了闻味道,又沾了一点往嘴里送 “姑娘,药不能随便舔”赵元徽此时特别想哭。 他的属下和随从都死光了,要是这位姑娘突然中毒,他可能真要丧命在这荒郊野岭 “没事儿,我就尝尝味道正不正。” 是那个味儿,甚至比以前尝的味道还要更烈一些,应该药效还不错。 “姐姐,我来给你上药吧” 武松看着赵元徽身上的伤口,有些怜惜。 杀猪都不会砍这么多刀,这个小姐姐真可怜。 “谢谢姑娘,姑娘,你真是个好人”赵元徽想说一点甜言蜜语,想讨好这位魔鬼一样的姑娘。 希望她能发发善心,最好把自己安置一下 “那可不,我娘从小就教我要做一个好人,我最听我娘的话了”武松笑着接话。 “后来我娘死了” 武松突然有些怅惘。 赵元徽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事情的发展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真想我娘啊” 武松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呜呜呜哭了起来。 赵元徽再度无力瘫倒在地。 武松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要给他上药的。 一边把金疮药洒在赵元徽身上,一边哭道, “我娘死得好早啊呜呜呜” “我娘不死就好了,我爹也死了呜呜呜” “娘,你不要死啊” 武松哭得抽噎起来,赵元徽被金疮药狠狠滋了两下,感觉伤口痛得厉害。 眼泪也不知不觉淌了满脸。 他爹也死了,呜呜呜 直到武松摸到他的大腿内侧,他才悚然一惊,夹住了武松的手。 不能再往下了! “姐姐” 武松虽然可以轻而易举掰开这位美人的腿,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漂亮美人不让自己给她的大腿内侧上药 “我自己来。” 赵元徽手抖了抖,挡在武松前面。 “姐姐,这里没有旁人,你不要害臊” 武松就要来扒赵元徽的裤子 赵元徽死劲护着自己的裤子,甚至之前已经止血的伤口都重新迸裂了 “唉,姐姐你自己来吧,我去把他们埋了。” 武松把金疮药给了赵元徽,然后去了之前石头砸出来的巨坑边。 之前下面好像有惨叫声,是不是也砸死了人? 他们身上有没有银子? 赵元徽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伤口上完药,就看见武松如蚂蚁一样,举起了比自己身体大很多的巨石。 嘶—— 难道那石头里面是空心的? 但是地上的的确确被砸出了巨大的坑洞。 武松看着下面惨不忍睹的肉饼,闭上眼睛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还是从鞋底子里抠银子。 其他地方就不管了。 能抠多少是多少。 挨个检查之后,武松发现了二十多两银子,十分高兴,全塞进了自己的荷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番外*现世1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爱你么么啾  入口酥脆, 内里柔软,蛋香扑鼻,还有脆萝卜的清新口感。 咬下去那声细微的脆响就像她心里氤氲的花蕾,怦然绽放。 每一口都无比满足。 西门庆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他那张反派脸上的表情如此迷醉。 武枝在边上露出了鄙夷不屑的表情。 呵, 西门庆这个狐狸精真是没见过世面,她可是每天都能吃到金莲哥哥的饼呢! “你这个小矮子!” 西门庆把剩下两口塞进嘴里, 握拳狠狠砸在武枝脑壳上。 糟了糟了!打起来了! 姬缘炉子上那个饼还没烙完,慌忙推着小板车躲到了边上。 迎儿也跟在他屁股后面, 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那两人火热的战斗场面。 武枝直接抄起了墙角的大扫帚, 对着西门庆的屁股不断攻击,西门庆拿着簸箕闪避。 两人在院子里不断扑腾。 画面十分刺激。 看着武大郎抽打西门庆的屁股,意外地带感 但是姬缘还是伸着手,呼唤了一声—— “别打了” 面容俊美的少年一脸关切, 似乎与以前那个带着炽热爱意的影子重合了 趁着西门庆失神,武枝最后狠狠抽了一下西门庆的屁股,再把扫帚放到原处。 眼泪却落了出来。 “金莲哥哥,西门庆打我!” “金莲哥哥, 呜呜呜” 武枝拽着姬缘的衣角。 这个臭矮子!西门庆恶狠狠地看着武枝。 “呜哇哇哇潘郎” 西门庆也大哭出声, 骤然吓了姬缘一跳。 然后西门庆抓住了姬缘另一边袖子。 嘶—— 姬缘开始头皮发麻了。 “潘郎”左边是油头粉面西门庆。 “金莲哥哥”右边是矮小粗壮武大郎。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迎儿继续吃饼, 偷偷看戏。 “咕咕” 姬缘肚子叫了两声。 西门庆和武枝都吃饱了, 他还啥也没吃。 本来给西门庆的那个饼是姬缘给自己烙的。 突然饥饿。 “金莲哥哥, 我来给你烙煎饼。”武枝把西门庆挤到一边去,对着西门庆高傲地哼了一声,然后站在炉子边上烙饼。 哼!西门庆却不会烙煎饼,只能气鼓鼓地看着武枝,这次是武枝这个可恶的小矮子略胜一筹! “潘郎,你去客栈也是要花银子的,花销甚大,去我府里什么都有,还能省下一笔银票,等院子建好了再回来住,又有什么不好呢?” “再说我和武妹妹一见如故,想邀她去,落下你多不好?” 西门庆说到这里揽住了武枝,一副哥俩好的姿势。 可恶! 武枝恶狠狠的磨牙,心里却在想,去西门庆家里住也挺好的,反正不用花钱。 “金莲哥哥,我们去住几天,等松妹回来就开始建房子” 铁骨铮铮武大郎选择了抱紧西门庆,两人一起朝姬缘露出和谐甜蜜的微笑。 姬缘背后滑过几滴冷汗。 她们俩是认真的吗? “潘郎,你就过来嘛,我又不会吃人,再说还有武姑娘和迎儿,如今天还冷,让你们住在其他地方我不放心,万一病着了该如何是好?” 西门庆揽着武大郎,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简直没眼看。 各自头上仿佛都有绿帽在闪闪发光。 “金莲哥哥,西门姑娘人挺好,我们只是暂住一段时间” 武枝也搂紧了西门庆,露出和善娇俏的微笑。 迎儿在旁边露出懵懂的眼神,不太懂不太懂。 “金莲哥哥,我们就一起去吧,反正我从来没有住过有钱人家的府邸。”武枝扯了扯姬缘的衣角。 你就这么没有节操的吗! 姬缘看着屋后的废墟,可耻地动摇了。 真可恶啊! 为什么要用资本主义的力量来腐朽我! “咱们走吧。” 姬缘终于露出一个妥协的微笑。 武枝和西门庆齐齐一笑。 哼,等到了我的府里,看潘郎还喜不喜欢你! 哼,等松妹到了你府里,把你的粮仓都吃空! 没多久,西门庆就叫了一辆马车过来,把武家院子里得用的东西全装进去了。 满满当当一整车,连棉被都没放过。 武松连吃完十条烤鱼,表示自己已经有了一成饱。 正在翻转鱼身的赵元徽愣住了。 还要再烤九十条鱼吗? 一边烤,一边消化,武松从早到晚都吃不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算了,再给我来两条,我去捡柴禾。” 武松看着一脸震惊的赵元徽,摆摆手,试图唤醒他的神智。 “好嘞” 赵元徽继续烤鱼,武松去边上捡柴禾,一条探头探脑的蛇才滑溜没多远,就被武松抓住了。 “阿元姐姐,我捉着了一条长虫” 武松喜滋滋的捏着蛇的七寸,把略显肥硕的菜花蛇递给赵元徽看。 “啊——” 赵元徽发出一声惨叫,看着不停扭动的蛇,感觉自己的三魂六魄都要出窍了。 “阿元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怕蛇” 武松有些歉疚,稍微一使力就把那蛇捏死了。 赵元徽依然沉浸在恐惧里。 太可怕了。 嘶—— 那蛇张着嘴,试图挣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灵活扭动的躯体,令人毛骨悚然。 “又可以加餐了” 武松哼着小曲儿去深潭边上处理蛇,赵元徽翻滚着烤鱼,又有点想哭。 要坚强。 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能因为一条长虫而哭呢? 武松尚且年幼,就无畏艰难险阻,他还年长一些,总不能连个姑娘也不如 赵元徽这么想着,就看见武松把白嫩的蛇肉串在树枝上,放在火上过两遍,就开始冒香气了 “阿元姐姐你要不要来两口?很嫩的!” 赵元徽摇了摇头。 “尝尝?” “不了不了。”赵元徽飞快避开。 等武松肚子里屯了点货,就开始为出去做准备。 “武枝姑娘,松松都是为了救我才从坡下滚下去的” 赵元徽开始为武松开脱。 “枝枝,松妹还饿着呢,你就让她先吃饭,等她吃饱了再训她”姬缘见武松的耳朵被拧红了,劝了一句。 “对对对!”武松连连附和。 “金莲哥哥,你就只宠着松妹,哪天她真要是去捋虎须,那可怎么着”武枝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 武松可是几拳打死猛虎的猛人。 姬缘无法解释,只看着抽抽噎噎的武大郎,绞尽脑汁想词安抚。 “姐姐,你别哭了,我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我以后再也不做危险的事情了” 武松抱着武枝,开始保证。 赵元徽看着这姐妹相拥的感人一幕,忍不住去看边上的姬缘。 两人正好对视,尴尬一笑。 偷窥被抓。 刺激。 不能再看了,就算孟元姑娘是这些糙汉里的清流,也不能再看 姬缘收回视线。 不能再看了,就算金莲姑娘是他喜欢的类型,也不能唐突了佳人 赵元徽努力克制。 等武松吃饱,便开始谈论安家问题。 总不能一直住在西门庆家里,院墙要重立起来,房子也要做个更大的。 白芷把那人参一分为三份,她得一份武松得两份。 人参是白芷发现的,她觉得自己没出力,很不好意思,只说分到的一份算作武家人以后的药钱,日后老大夫看诊都不收钱。 武松把自己分到的两份人参取出来一份还给了西门庆,另一份存着待用,人参须须分了一些给赵元徽。 赵元徽没有什么钱,就把随身带的金印送给了武松。 反正他也用不上,让武松缺钱的时候把它捏成一团金子再拿去花。 “阿元先同我们住在一起,到时候寻了良人再嫁出去,我们这里就是你的娘家。” 武枝执着赵元徽的手,试图让他意识到嫁人的重要性,不要总盯着金莲哥哥看。 这孟元一看就是一个狡猾的婆娘,让她带坏了金莲哥哥怎么办。 “好。”赵元徽乖巧应下。 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随便附和一下倒是没问题。 “没有户籍也不好,到时候就落在我们家如何?” 武松挺喜欢温柔倔强又坚强的阿元姐姐,便这么提议。 “也可以,只不过阿元是个姑娘,不能入赘。我们爹妈都死了很多年,不好做我们的姐妹” “就落在我那儿如何,就说是我的妹妹” 潘金莲的父母下落不明,已经离县很久了,若是多个投奔而来的妹妹,倒也说得过去。 “好。”竟然成了这位美人的妹妹吗? 赵元徽又悄悄瞄了姬缘一眼。 真是三生有幸。 “那就取个什么名儿好呢?叫潘孟元?”武松开始思索。 “不好,万一阿元以前的仇家发现了呢” 武枝敲了敲武松的头,试图让她动动脑子。 “那就叫潘金元。”武松眼睛一亮,又想出了一个更棒的名字。 赵元徽几欲吐血。 “不行,也有一个元字呢,还不如叫金花,又好听又好记,一听就知道是兄妹。” 武枝笑了笑,看起来十分真挚。 “哇,这个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番外*现世2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 爱你么么啾  四处都是一股咸鱼味儿,混着松香,让姬缘有些饥饿。 人饿得狠了, 盯着生咸鱼都想啃两口。 武松这几日都在捕鱼, 卖出去了一些,剩下的都挂在屋里做成鱼干。 武枝这几日十分劳累,又有些重疾复发的趋势, 虽然她顶着武大郎的脸, 有点辣眼睛,姬缘依然有些担心她。 “金莲哥哥安好,我便无憾了” 武枝一副痴情无悔的样子。 姬缘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对不起, 大郎,对不起,枝枝 眼睛有点痛。 每天看着一个三十多岁,一脸沧桑c梳着丸子头的汉子嘘寒问暖,端茶送药是什么感觉 很迷离。 虽然有个说法是看久了会麻木,但姬缘还是适应不了。 特别是武枝脸上出现娇羞的表情的时候 不忍看。 姬缘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卖饼, 还好上次武松抢了那些泼皮的银子,能用上一段时间。 西门庆送的人参已经被老大夫配成了药。 武枝是个很明白的人,当用得用, 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心里过意不去日后再还便是。 武松常常往老大夫那里跑, 也和他的孙女混熟了。 两人脾气颇为相投, 渐渐亲近起来。 武松力大如牛, 在山林中如一头猛兽,老大夫的孙女采药的时候就特地邀了武松同行。 两人背着药篓,要进山好几天。 姬缘如今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恢复地不错,有武松擀面皮,迎儿烧火,烙起饼来也不算困难。 只是比起之前来身体虚了很多,他还没烙上百张,手就累得抬不起来了。 武枝便接了过去,又给武松烙了一些饼。 虽不能保证让武松顿顿能吃饱,但是能维持她不饿晕。 山里也有很多东西能吃,如今临近春天,树木都抽了新叶,野菜也快冒头了,老大夫的孙女在,饿不死武松。 带多了干粮也没地儿放,便装了一大布袋,让武松去了。 “姐姐姐夫,等我回来,这一趟说不定就有建房子的钱了。”武松扛着大布袋,挥了挥手,这就要走了。 “你要好好的,万事小心。”武枝嘱咐道。 “若是去什么险地,实在危险,就重新换一处,药再好也不如命重要。”姬缘如今还没进过深山,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觉得虫蛇猛兽都很多。 一些药材长在悬崖边上,十分难采,虽然武松力气大,终究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若是遇到了危险,想救都没有办法。 “知道了。” 武松笑了笑,十分洒脱。 骤然少了一个人,狭窄的院子有些空寂,姬缘一如既往教她们写字,顺便让县里的铁匠打了一口新式的锅。 应该说是锅炉合一。 上面是圆铁盘,可以直接烙饼。 下面是空的,可以烧火。 再把它放在小推车上,就能直接推出去卖煎饼果子了。 这次的锅用的是以前武松打破的锅和武枝捡的碎铁片打出来的,还出了三两银子。 姬缘有些怕赚不回成本,但武枝特别喜欢这个炉子。 顶上的圆盘烙饼十分方便,比她用大锅方便多了。 有了炉子,姬缘开是试着调面糊。 用面粉和了一点细糠粉,混匀,再舀一勺放在烧热的圆盘上,拿小木片涂匀,倒一些鸡蛋液,撒上葱花,涂一层豆酱,卷起来。 一个低配的煎饼果子就做好了。 姬缘把它一分为三,自己先吃了一点。 酥脆可口,满口留香。 豆酱的味道恰到好处,咸甜与鸡蛋柔软的口感完美结合起来,让人胃口大开。 姬缘把剩下的两部分分给武枝和迎儿,两人吃完都愣住了。 “味道如何?”姬缘有些紧张。 “太好吃了!”武枝的眼睛陡然亮起来。 迎儿也连连点头。 “要是在县里卖这个,会有人买吗?” 姬缘又问。 “会的,不若算作五文钱一个加鸡蛋十文。”武枝点点头,看炉子的眼神十分火热。 一个鸡蛋五六文,这么定价,也不算突兀。 都是面饼,以前她卖一个饼五文钱,如今这种饼要好吃许多,定价五文也卖得出去。 “金莲哥哥,你真厉害。” “只是偶然出现的念头,没想到还做的不错。”姬缘谦逊道。 “金莲哥哥什么都会!”武枝一脸崇拜。 姬缘再度移开视线。 最近他的眼睛视力渐渐恢复了,看东西十分清晰,连远距离物件的细微处也看得十分清楚。 更不敢直视武枝。 武大郎的长相,配上武枝少女感十足的表情,惨不忍睹。 姬缘积累了满肚子话想吐槽,一个能说的人都没有。 近日天气暖和起来了,都是大晴天,晚上的星星清晰漂亮,姬缘坐在院子里发呆。 以他如今的视力看星空,璀璨到了极致,浩瀚而飘渺,不由得生出一些窥探天地间奥秘的心思。 好像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只小小的虫蚁,懵懂地在红尘中打转。 “舅舅,你知道我爹在哪里吗?离我们远不远?” 迎儿病了一场后又瘦了一圈,人也瑟缩了很多,不如以往那般活泼。 姬缘把她抱起来放在膝上。 “他在什么地方舅舅也不知道,但他要是这个时候抬头看看,看见的星辰和我们现在看见的一样。” “好像也不远,他会回来看我吗?” 迎儿托着下巴,有些忧愁。 “等迎儿长大了,他知道了迎儿还活着,会来看的。” “要是不来呢?” “那一定是病死了。” 姬缘话音刚落,迎儿就哭了。 姬缘正打算安慰,就听见迎儿哭道, “他死得好惨呜呜呜” 姬缘突然有些无措。 “胡姑娘,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姬缘见她伞面上积了一层雪,看样子等了不短的时间。 “我才刚来不久。” 胡大娘子一路给姬缘撑伞,全偏向姬缘那边,自个儿肩头都落了雪。 “胡姑娘不必为我撑伞,回去吧。外面雪大,冻着姑娘就不好了。” “我是壮壮嘛,不怕。” 胡姑娘爽朗一笑。 “我来帮你提。” 胡大娘子夺过姬缘的食盒,拎在手里。 “姑娘这样,潘某真的过意不去。” 姬缘想去够那食盒,扯都扯不动。 “潘小哥哥,我整天闷在屋子里都快发芽了,让我给你打一程伞,雪也不会日日下,日后我想给你打伞,也没有机会了。” 胡大娘子有些难过。 “姑娘为何忧心?” “我爹已经把我许给了隔壁县朱屠户家里的儿子,元宵后就要成亲。” “到时候我就要去隔壁县长住了。” 胡大娘子长叹一口气,十分怅惘。 姬缘见这个熊一样高壮的少女如此沉默,有些感慨,仍没忘记祝福一句。 “祝姑娘夫妻和睦,白头到老。” “承你吉言,潘小哥哥,你可不要忘了我啊” “姑娘率性可爱,我怎么会忘记姑娘?” 胡大娘子脸通红通红的,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可爱。 “潘小哥哥,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若有难处,只管来和我说。虽然我不如武松劲大,但我一手杀猪刀使得很不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胡大娘子越说越兴奋,姬缘也觉得十分刺激。 要是武松生在胡家,一定是杀猪的一把好手。 “六郎,今日饼怎么卖的?” 开染坊的李大娘子又问。 “三文钱两个,五文钱四个。” 姬缘今日有胡大娘子撑伞,不如昨天狼狈,一张脸却更加出色,无论如何看都没有一丝瑕疵,病弱少年微微带笑的面容让人心中怦然。 “武大还病着啊,什么时候好?” 李大娘子掏出十个铜钱。 她家里有几个下人,专门染衣服的,原来也是吃得剩饭剩菜,总是饥一顿饱一顿,如今买了潘六郎的饼,给他们吃,干活也有劲。 “要来年春日才好。” 姬缘一边说着,一边从胡大娘子拎的食盒里数出八个糠饼,递给李大娘子。 “唉,能好就好,菩萨保佑。” 又走了一段路,零零碎碎卖出去了一些,还剩二十四个饼。 姬缘正准备去对面那条街,就看见西门庆提着裙子,跑得飞快,越来越近,像雪地里滚来的红绣球,十分扎眼。 “潘卖烧饼的!” 西门庆叫住了姬缘。 “你还剩多少!我全买了!” 西门庆后面跟着一个打伞的丫鬟,听了西门庆的话,连忙从荷包里拿钱。 只有一个一两的碎银子,姬缘根本找不开。 “你已经找了。” 西门庆从姬缘手里抓了一个铜钱,又匆匆跑了。 “西门姑娘——” “我们小姐给你了就收着,叫什么叫。” 丫鬟拿着剩下的饼追在她身后,给她打伞。 “不知道西门大小姐什么时候定亲,如今西门家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 胡大娘子感慨了一句,就要送姬缘回去。 “姑娘回家吧,后面的路不好走,姑娘不必为我打伞了。” “潘小哥哥路上小心。” 胡大娘子看见自家老娘站在门口,也不再推辞,回了屋,还眼巴巴看着姬缘的背影。 “个死丫头,男人长得俊有什么用,身体壮才是真的好。” “看什么看?皮痒了?你看他长得那个勾人样,像个狐狸精” “娘!” “娘什么娘,你还当我是你娘就老老实实的备嫁,日后嫁过去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 胡老娘一提胡大娘子的耳朵,把她训得和狗一样。 想到原主和西门庆之间的纠葛,姬缘有些头大。 一回去,姬缘就开始数钱,加上西门庆给的一两银子,一共有一两四十四文。 快中午了,院门被一阵巨力推开,直接落到地上,扑起层层碎雪。 “姐姐姐夫!” 武松刚喊完,笑容僵硬在脸上。 看着地上的院子门,身形都佝偻了下来。 “姐姐姐夫” “松妹!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推门的时候轻一点,轻一点!我怎么和你说的!” “门板又坏了!” “姐姐!我有鸡了!” 武松特别高兴,抓住武枝,整个举了起来! “姐夫!我有鸡了!” 武松刚把武枝放下来,又眼神火热看着姬缘。 姬缘后退一步,让武松扑了个空。 “姐姐,姐夫,看,鸡!” 武松把外面的布袋子拖进来,让姬缘看,又让武枝看。 五彩斑斓的野鸡在里面扑腾,看起来又不少。 “姐夫,上回那个法子,真抓住了!” “能抓这么多?”姬缘面上也浮出几分喜色。 “还要靠这个!”武松两只手交错握紧,放在唇边,活灵活现地发出来野鸡的叫声。 不一会儿又变成了山雀c鹧鸪,甚至引得袋子里的野鸡愣头愣脑四处找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番外*现世3 此为防盗章, 小宝贝们等会儿再看,爱你么么啾 身下是烧得热烫的炕, 身上是湿沉的被子,冰火两重天, 不过如此。 即使条件艰苦, 姬缘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 姬缘就看见武松从被窝里闪电般蹿出来,宛如旋风, 穿上衣服就往外冲。 没多久她又回来了。 扛起了包袱皮里的糠饼, 顺便压了压武枝和迎儿的被子。 忘记带饼了,失策失策。 “姐夫你醒啦!” 发现姬缘从炕上伸头看过来, 武松悄悄地打招呼。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姬缘也小声嘱咐。 “我知道了!” “没有猎物也没关系, 明天一定要回来。” “嗯。” 武松摆了摆手,再度消失在蒙蒙亮的雪地中。 往常这个时候武枝也会起来做炊饼,原主会帮些小忙。 睡了一夜, 身体反而沉重无比,姬缘直接起来了,就着水缸里的冷水, 随意洗漱了一下,精神瞬间振奋了很多。 武枝病得很重,武松打猎也不稳定, 总要有个进项。 这年头管没馅儿的馒头叫炊饼, 有馅儿的叫馒头。武枝卖的是炊饼, 姬缘不会做,只能想想别的东西 昨天烙的那些糠饼子也不错,卖给那些粗汉们,兴许能赚上一些。 姬缘按着昨天的做法,开始烙饼。 没有武松帮忙,光把糠面团揉匀就花了大半个时辰。 这个壳子还是太羸弱了,不得劲。 姬缘又开始擀面皮。 这是第一次操作,形状没有武松擀得那么圆,厚薄也不太均匀。 怕卖不出去,就只擀了三十张。 武枝往日做饼都是提前把面发好,揉成团子,再压平一些,做好了搁蒸笼上蒸,五文钱一个大炊饼,卖是卖出去了,就是赚得不多。 姬缘打算试试三文钱两张,卖不出去就一文钱一张,毕竟有钱人家的看不上这种不好吃的烧饼,贫苦人家只想填肚子,不管它是炊饼还是烧饼,也不管它是糠饼子还是面饼子。 姬缘再度在狍子腿上割了一块肥肉,在锅里刷油。 没多久,灶台下就多了一个小姑娘。 “舅舅!饿!”迎儿再度用饥饿的眼神看着姬缘。 怎么从被窝里跑出来了? 姬缘放好刚烙的饼,摸了摸迎儿细瘦的手指,发现还暖和,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这孩子虽然小,却知道起床了要自己穿衣服穿鞋。 “吃饼!” 往常武枝会给半块炊饼给迎儿吃,今天姬缘做得是糠饼,就不好让她吃太多。 “等舅舅做完了饼再煮饭给迎儿吃好不好?” “好!”想起来白菜粥的味道,迎儿眼睛亮了亮,期待地看着姬缘,乖乖巧巧蹲在灶膛口,往里头塞柴禾。 手里握着姬缘给的一小块糠饼,十分珍惜地小口啃咬。 柴要堆得虚火焰才高,底下是剩出来的火炭。 迎儿很会烧火,像玩游戏一样,一直让灶里的火焰保持着差不多的高度。 可惜这里并没有红薯,不然可以焖一个给迎儿吃。 还没有灶台高的小姑娘,不哭不闹,乖巧懂事,眼神澄澈明净,让人心里酸涩。 武枝醒了,穿了衣服下床,舀了热水洗漱,把迎儿也叫过去了,让她把小手泡在热水里烫一烫。 姬缘刚把饼做完,装进一个大食盒里。 武枝在给迎儿梳头发,稀稀落落的头发偏黄色,用一根打络子剩的细线系起来,顶在脑袋顶上,十分可爱。 就是迎儿过于瘦弱了些。 “枝枝去炕上歇着,我来倒水。” 老大夫说过武枝不能见风,姬缘一字一句都记在心上。 这不是什么简单的注意事项,是和武枝生死攸关的大事。 除了中药c针灸,再没有其他的医疗手段。 武枝还小,姬缘不想看着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女孩死在面前。 “金莲哥哥,累着你了。” 武枝说着话,眼泪就滚了出来。 “我我也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 武枝一边擦眼泪,一边啜泣。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算什么?” 姬缘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就看见迎儿把手里没吃完的糠饼子塞进了武枝嘴里。 “娘,吃,不哭!” 武枝嚼吧嚼吧吞下去了,就真没哭了。 还有这种操作? 姬缘一头问号,内心复杂。 再度让武枝回炕上好好坐着,姬缘开始准备今天三个人的早饭。 迎儿还小,喝点肉汤正好。 昨天晚上把那个大萝卜煮熟后切成两半,一半用来烫武松的脚,另一半还放在橱柜里。 姬缘切了萝卜,削了一小块狍子肉下来剁碎,煮了半盆萝卜肉汤。 饭煮得软烂,盛出来配汤喝也不错。 姬缘可能在做饭上有些天赋,或者这里的食材都很好,随便怎么煮都有一股鲜美的味道, 武枝破天荒地吃了第二碗,迎儿也吃了两碗,各自喝了一碗肉汤,赞不绝口。 姬缘收拾好东西,开始准备出门卖饼。 “金莲哥哥,你带上那个兔子皮帽儿,外面风大,吹久了会头痛的,” 武枝正在纳鞋底,迎儿在旁边玩碎布头。 “好。” “金莲哥哥,等我好起来,一定要做更多的饼,赚钱给你买买” 武枝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能与眼前少年相称的东西。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姬缘看她们几个,和自家的弟弟妹妹差不多,想尽力多照顾一些。 这时候出门的人不多,姬缘顺着巷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叫卖。 “刚烙得饼嘞,三文钱两张,五文钱四张!” “不是武大在卖饼?”有些熟客伸头一看,见风雪里来的是个少年郎,十七八岁模样,肤白如玉,俊美异常,戴着一顶灰兔皮帽子,提着一个红色落了漆的大食盒,走路时显出些羸弱之态,让人揪心,生怕他栽倒在雪里。 “这是武大家里藏的那个潘六郎?” 不少人家纷纷伸头出来看。 这少年眉如远山,目敛秋水,明明该是疏朗出尘的模样,却因为身上的打扮多了几分俗气,更让人心里生出一些难言的酸楚。 一时半会儿谁也舍不得关窗子。 “你们要饼吗?” 姬缘看着排排窗户里的人脸,略有些羞赧地笑了笑。 “多少来着?” 开染房的李大娘子率先问道。 “三文钱两个,五文钱四个。”姬缘更加羞赧。 希望这些小姐姐c大姐姐们都喜欢羞涩小郎君,都来买他的饼。 “武大病了,家里面也不够了,就和了糠粉,是烙的烧饼,不是炊饼。味道不如以前好,只能扛饿。”姬缘神态真挚,眼圈有些发红,像强忍着痛苦,而又倔强坚强。 “给我来五文钱的。” 李大娘子见这少年蹙眉,心尖尖儿都痛了。 武大姑娘大家都认识,和半大孩子差不多,家里多了个少年郎,大伙儿都知道,还取笑她心疼小相公,舍不得让他抛头露面。 如今一看,哪里是舍不得,这少年一看就是个药罐子,哪里能和那些粗汉一样在风雪里跑。 冰糖葫芦都要三文钱一根,五文钱就有四个饼子,买买买! “给我来三文钱的!”另一家的大娘子也丝毫不拖泥带水!给了三个铜钱。 “饼都是我自己烙的,第一回出来卖,今天就卖一文钱一个,做得不好,大家见谅” 姬缘有些歉疚,比起武枝做的饼,他做的实在不太行。 煎饼果子他倒是在行,但是家里连个蛋都没有,凄凄惨惨戚戚。 “好吃啊!”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接过还有些烫手的饼,一口咬下去,咯吱脆。 食盒边上注了开水,可以给里面的饼保温,虽然没有刚出锅时那么烫,却也足以让人手心一热。 糠粉都是武松磨的,这姑娘力气比驴子还大,磨出来的粉细腻极了,粗粗下口也不觉得如何难吃。 苦难年份大家都吃过糠,这会儿便觉得姬缘做的糠饼比她们以前吃的糠好吃无数倍。 姬缘伸出来的手已经被人放了几十个铜钱,食盒里的饼,空空如也。 “诸位见谅,今日的饼已经卖完了。” 姬缘没想到这么好卖,呆呆地抱着食盒。 “六郎,你明日再给我们也不迟。” “是啊是啊,外面雪大,六郎,进来烤烤火吧。” “六郎,来我这里,火大,暖和。” “六郎,进来啊” 那个大包裹原封不动放在武家的柜子里,和上次西门庆送的东西放在一起。 过了初六,姬缘又开始卖烧饼。 有武松帮忙,没有那么累。 她仿佛不知疲倦,拿着擀面杖一推,一张圆圆的纤薄饼子就出来了。 姬缘出去卖饼的时间并没有提早,因为武松一顿就能吃三十张糠饼。 那还是她没吃饱。 吃撑要五十张。 生存的压力依然巨大。 前几日又下了一场小雪,如今只余屋檐上的些许积雪和瓦缘下垂着的冰柱。 化过雪,冰柱分外长些,根根晶莹剔透。 路面上也结了一层冰,有些滑,武松帮姬缘挑着担子。 今日卖的饼子有三分之一的白面饼子,剩下的都是糠饼。 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 卖不出去武松也能吃掉。 “潘小哥哥,路上滑,你走路小心些。” 胡大娘子破天荒地换了一身长裙,发式也精致了很多,朝姬缘挥手帕。 “好。” 见姬缘笑了笑,胡大娘子挥得更勤了,马上就被她娘扯着耳朵拉进去。 “卖饼的小哥,给我来五文钱的。” 胡大婶给了五文钱,要了糠饼。 “慢些走。” “哎,谢谢您。”姬缘也只是给人递饼,收钱。 挑担子的是武松。 她一脚下去,路上的冰层如蛛网般散开。 真一步一个脚印。 今日的生意也不错,不少人来和姬缘打招呼,寒暄,然后再买五文钱的饼。 两人便走得远了一些,几乎走了一遍整个清河县上的街道巷子。 那些只听说过潘六郎的人这回也看见了真人,照顾了一下生意。 “买饼吗姑娘?” “买饼吗夫人?” “买饼吗娘子?” “买饼吗哥哥?” 面对如此美貌的少年温柔的询问,谁能拒绝? 姬缘一天重复了这句话无数次,问过之后,对方都买了。 就算是糙汉,也不由自主摸向了口袋。 说起来有些鬼畜,此时面对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尊称是哥哥,若再官方一些就是官人,对方穿得好,就是大官人,若是读书人就是相公。 大家都这么叫,姬缘入乡随俗,也只能对着路上的大叔大哥,亲切地呼唤,“哥哥c官人c相公。” 一路走下来,饼卖了个干净。 姬缘有心想把西门庆送来的东西送回去,但直接送上门很不妥当。 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处置,只能放着了。 回去路上武松十分高兴,连带着把老大夫请回了家。 “大娘子的病好了许多,再休养两月便能如常走动,药仍是要吃,我重新写个方子,七日一副便可。” “痊愈之后仍然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好。”见姬缘应下了,老大夫打量了一下他,摇了摇头。 “六郎的身体也不大妥当,切莫病倒了。” “我会注意的。” “大夫,六郎的身体是哪里不妥当?” 武枝拜谢了大夫,又问道。 “六郎先天有些不足,比常人弱上一些,大娘子无需心焦,人来这世间,自有定数,来是缘,去是了结。” “放宽心,方能长长久久,不留憾事。” 这老大夫年纪大了,医术不错,同时十分虔诚,常常翻翻道学经义,偶尔也能开导些人。 “是。”武枝听得不太真切,大夫只说比常人弱一些,并没有说十分严峻的病症,便稍稍放心了。 姬缘一直觉得壳子不太行,这会儿也没放在心上,如今还是以给武枝治病为重,再多攒些家底,修修房子,再想一门长期赚钱的手段,教给她们,最好能喂饱武松,也能给她们几个存点嫁妆。 姬缘不能每天都那么卖饼,一是身体遭不住,挑不动担子,二是武松上山了,他独自做不了太多饼,三是清河县就那么些人,会审美疲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