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风记》 《语风记》正文 第1章 美庄 语风出生于太行山麓的一个小村庄：美庄。村子的名字很好听，故老相传这个村子的姑娘一向美丽大方，能给夫家带来福气，十里八乡的小伙子都以能娶到美庄的姑娘为荣。也因此美庄的生活水平还行，虽然高门大户不多，但家家户户也能红瓦白墙，平安喜乐。 语风家姓要，要氏家族的历史可追溯到战国时期的刺客要离，算起来也传承了2000多年，有那么一丝传奇色彩。语风爷爷的祖上是书香门第，在附近的十里八乡也算是有头面的人家。听说爷爷跟军阀孔祥熙之流都有过交集，自小读私塾，留过洋，是乡里闻名的文化人。爷爷在解放前作为参谋长追随傅作义守卫北平城，1948年底北平被围，爷爷在元旦那晚趁夜逃出北平，一路向西辗转返回了家乡美庄。 爷爷回到美庄后，用携带的金银玉石买了上万亩好田，置办了好大一片庄园和家业。后来有人说爷爷太没眼光了，回村才享受了没几年，政府就开始土地改革并划分贫下中农地主等阶级成份，家里所有的土地都被没收并转分给了村里的佃户贫农。 曾经拥有的上万亩好田尽数充公，绝大多数的宅院也被分给了村民，只留下了一个小小四合偏院，还要跟他人一起合住。爷爷很颓废，迷上了抽大烟，一来二去把仅剩的一点家底败了个精光，也把他自己的身体摧残到油尽灯枯。爷爷去世后，全家蜗居在小小的偏院里。正房两间是叔婶一家，语风和奶奶住在刚进院门的门房，中院的左右厢房还住了两家先进的贫农，而语风的爸妈不知所踪。 虽然经过了阶级划分的社会变革，但美庄的村民还很朴实友善。语风住的这条街叫东阴街，前后住了十来户人家，左邻右舍都很友好。加语风总共有7、8个小孩子，女孩子居多，大家聚到一起后，经常这家串串那家串串，哪儿都有他们玩闹的身影。也经常有坐在院门口纳鞋底或织毛衣的年轻少妇或几个溜街的闲汉会逗弄他们这帮小孩： “哇，莉莉你的屁屁露出来了…” “小风过来，来扳手腕，赢了有糖吃额。” …… 语风穿得一般都是奶奶缝补好的的确良（一种涤纶的合成纤维）衣服，性格一向腼腆又要强，人家说他帅，他就嘿嘿一声脸红地跑了。有小伙伴喊语风扳手腕、翻跟头、跳河沟、摘野果之类的，他就会兴匆匆地过去，每次都能出尽风头。对门五岁的莉莉简直崇拜死语风了，成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语风后面。 莉莉的老爸是附近几条街上唯一会修电视机、收音机等各类电器的电工，家里常有好几台电视在同时放陈真、霍元甲之类的电视剧，这对当时的语风来说可是很大的诱惑。语风家道中落，还买不起电视机，每天晚上只要吃好饭，就会以陪莉莉玩为借口溜到对门，磨蹭着看电视。要是哪天信号不好，还会爬到房顶帮忙摆弄一下天线，莉莉一般会在院子里大喊着指挥：“左边左边”，“还是有雪花，再转”，“好了好了，下来吧”…… 看电视让语风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经常学着电视上，跟小伙伴拿几根树枝，就在巷子里嘿嘿哈哈打得不亦乐乎。 也许是因为自小营养不良，还是什么其他缘故，语风从小就有头痛和流鼻血的毛病，整个人看起来面黄肌瘦的。但特异得是只要到了村南的山头，头痛就会减缓或消失。村南这片山脉属于太行山支脉，远看山头像是有僧人在礼佛，山顶有一处荒废的破庙，还有一些院墙的断壁残垣，当地人称这几个山头为“二佛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2章 登山 那一年秋天的午后，七岁的语风又开始头疼了，跟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后就上山了，想着顺便去山上采点野果带给奶奶吃。秋日的山景黄绿相间，当时山上还没实行承包责任制，山路旁常能看到酸枣、韭菜花、野桃子、黑枣、核桃，不过果实已经被附近经常上山的村民采得差不多了，枝头零星残留几个绿了吧唧的果子。只要看到红的或熟的，语风就过去摘下来放到早就准备好的尼龙袋里。毕竟还年幼，就算平常总往山顶跑，等爬到了山顶小庙，小小的语风也累得够呛，满头大汗。 山顶小庙后方有一道山泉叮咚作响，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下掬起水痛饮了几口，入口甘甜，凉意沁人肺腑，满身舒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到这个山顶，语风头就不痛了。静静地坐在庙门口靠墙歇息，看着远处山下的一片片农田像一个个规整裁剪好的黄绿色地毯。天高云阔，一阵风吹来，天上的云彩变换着各种奇怪的形状，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美好。 清风徐徐，景色迷人，饱受头痛之苦又一身疲乏的语风不知不觉睡着了。朦朦胧胧飘飘渺渺间感觉身边好像多了一个人。回头先看到一双白底蓝布鞋一尘不染，再往上是黄闪闪的豹纹大衣，头上束着发髻，看着是个老道士。 道士笑眯眯道：“小子，看什么呢？” 语风有点懵逼，虽然自小满村子乱串，但遇到的都是村里的熟人，明显没见过这个道士，怎么说起话来好像认识自己似的。怔怔地看着这道士，没吭声。 道士看语风不吭气，也不尴尬，拍了几下衣服，直接挨着语风坐了下来说：“怎么？小子害怕了？老道我可是关注你好久了？知道为什么一到这里你头就不痛了吗？” 语风被勾起了好奇心，问：“为什么”？ “因为这庙里有好东西。” “什么东西？” “你看到庙里倒下的那个佛像了吗？” “嗯…” “拿个石头砸开佛像，你就知道了。” 这时突然听到轰隆一声，语风被吓得站了起来，原来是打雷了。低头一看，哪有什么道士，原来刚才是场梦。抬眼看了看身后的庙里，那里还真有一个破烂的佛像仰面倒在地上，以前都没怎么留意过。走过去仔细看，发现佛像的面目狰狞可怕，左手拿着禅杖，右手掌竖在胸前。旁边的木质供桌破破烂烂，奇怪的是这佛像明显是从供桌上掉下来的，却没有一点破损，只是外面的漆皮斑驳，感觉很有些年头了。 想想刚才的梦，语风随手从旁边找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说也奇怪，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佛像朝天的肚子，整个一米多高的佛像突然变成了碎片，大珠小珠落玉盘溅射了周围一地。这可吓了语风一大跳，噌得一下跳到了一边。等碎片散落四处不动后，有个圆圆的小球在地上滚来滚去。语风一时好奇，走上前拾起了小圆球，捏起来有点软，直径比指甲盖大一些，闻上去好香，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从中午出门上山到现在太阳落山，肚子也饿了，不由得拿到嘴边用舌头舔了舔小球。谁知道舌头刚舔上去，小球突然脱开手指，就像有生命一样自己钻到了嗓子眼里。这下语风害怕了，只觉一股凉气顺着喉咙下沉到了肚子里，然后在腹内饶了几圈后停在了尾椎骨上，虽然太阳还照在身上，语风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看看四周荒寂的山顶，一阵山风吹来，感觉慎得慌。想起出门时间不短了，奶奶要找自己吃晚饭了，而且这里这么诡异，也不敢多留，转身就往山下跑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3章 奶奶 等语风跑到东阴街的时候，太阳都下山了，奶奶正在村口吆喝着语风语风喊他回家吃饭呢。看着奶奶一脸着急的样子，语风赶紧把山上采得野果像献宝一样交给了奶奶。奶奶一路絮絮叨叨责怪他到处乱跑不着家，语风只能低着头嗯嗯啊啊，其实心里没怎么把奶奶的话当回事。 奶奶是从太行山里来的，没有正式姓名，相熟的村民都喊她二妮子，是作为爷爷的童养媳从小养大的。听奶奶说，她娘家祖辈在太行山里面，住在一个叫十八崖的山村，听说要走好几天才能到。奶奶自从10岁嫁到要家后，就没再回去过，做童养媳的日子总是不好过的，但日子总算慢慢熬成了婆。 爷爷读书、从军都是独自一人在外，奶奶就留在村里看家。那年代交通不便，经常一去经年。战乱的年代里，爷爷从军近20载没有回家，从军前给奶奶留下一个女儿，也就是语风的大姑，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大姑带大。等爷爷从北平回来，大姑都嫁人生子了。战乱刚结束后的年代，人们普遍认为多子就等于多福，爷爷奶奶后来又生了两子两女，也就是二姑、三姑、叔叔和语风爹。现在二姑三姑都嫁人了，语风父母发生了一些事故不知所踪，就还剩叔叔婶婶跟语风祖孙一共四口人住在以前大宅的一个偏院里。 家里四口人不到10亩地，但因为阶级成份不好分到的都是差田，队里收公粮的也会恶意多收一些。家里一年吃白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高粱和玉米面。至于大米和肉类，也就过年或参加红白事的时候才能吃到。 奶奶今年69岁了，身子还算硬朗，白天有空会去野地里挖苦荬菜喂兔子，也会找些苜蓿菜带回家做菜吃。今晚奶奶做了苜蓿菜疙瘩，这可是语风最喜欢吃的干饭了。从碗架拿了一个大海碗，盛了满满一碗菜疙瘩，再拿个小碟子倒点醋，祖孙俩蘸着醋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饭。 饭后奶奶把小风采得野果倒出来，拿到院子的水井边清洗，一边唠叨小风不听话，到处乱跑。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她年轻时千里寻夫的经历。 当年爷爷从军，一去杳无音信10多年。某天听村里一个在外游历的纨绔说在张家口见过爷爷一面。奶奶当年也才25，听到有爷爷的消息后，当时华北地区兵荒马乱的，这心里就不安定了。把10多岁的大姑托付给了亲戚，就独自出发去找爷爷了。山里长大的奶奶走远路还是挺在行的，唯一的问题是从没去过也是第一次听说张家口这个城市，一路逢人打听，用了两个多月才磕磕巴巴走到了张家口。说起来也是幸运的很，当时华北地区鬼子肆虐，能平安走到张家口，也算是奇事一桩。 谁知奶奶刚到张家口的当天，张家口就被鬼子给围住了，满城的居民像热锅上的蚂蚁。奶奶四处跟人打听要长贵（爷爷的名字），但一直没遇到认识爷爷的人。那几天城外炮火连天，还偶有炮弹落到城里，城里时不时就能看到焦黑的残尸，奶奶以为自己也快死了。就在奶奶要绝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道士，道士跟她说：“贵夫早北上，廿载必归家。若享今后福，东城黄瓦房。” 奶奶大字不识一个，只听懂最后一句东城黄瓦房，还以为爷爷在那里呢。急匆匆得赶到东城，东城只有一个房子是黄瓦房，她走近一看是座小道观。道观里有个十多岁的小道童，穿得破破烂烂，但衣服还算整洁。城外枪炮连天响，小道童挺镇定，看着个大姑娘进来，也不惊奇。打了个稽首道：“姑娘来上柱香吧”。 奶奶跟着道童来到大殿，看上面供着一个奇怪的神像，人面鹿身头上长角，还有一条尾巴。奶奶也不认识这供的是什么神，拿过道童递过来的一炷香，在神像前的香炉内点燃，盯着点燃的这柱香，只感觉烟雾缭绕逐渐朦胧。朦胧间听身后道童说了一声“姑娘一路走好”，奶奶就晕了过去。等奶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美庄村口，身边还有几个相熟的村姑姐妹在叽叽喳喳。耳边没有了枪炮声，心里也不再那么害怕。稍稍定了定心，跟身边一个叫二丫的姑娘问了一下时间，发现才过去了大概一刻钟。 这件事也太玄乎了，家里阶级成份不好，奶奶也不敢声张，这在当时可是标准的传播封建迷信思想。摸摸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少，山里来的妹子心也够大，小时候山精野怪的故事也没少听，心想也许遇到神仙了。仔细想想老道士神仙说过的话“贵夫早北上，廿载必归家。若享今后福，东城黄瓦房”。才有点明白，估计老公还得几年才能回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语风想到今天下午做的梦和钻到肚子里的小球，感觉尾椎骨又凉凉的，好像有风在往外吹。赶紧跟奶奶说了下午的经历，奶奶也被吓了一跳，撩起语风的衣服后摆摸了摸说：“不凉呀，也看不到什么痕迹”。 奶奶仔细看了半天语风的后背，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就放心了。不过睡觉前提了一句：“记得以前你爷爷也说后背总发凉，他死的时候，还给我留了本册子放在靠墙的箱子里了，不过咱俩都不识字，也不知道写的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4章 上学 听奶奶说到这里，语风突然很想去读书识字，晚上在炕上翻来滚去地睡不着。 奶奶问：“小风干嘛呢，怎么不睡觉？” “我想去上学。” “也是，你这年龄也好去报名了。” 第二天一早，语风就去了对门莉莉家。莉莉的老妈姓贾，在美庄小学教语文，小孩们对老师还是有点怕的，见了她都乖乖地喊贾老师。贾老师正在厨房忙碌，看到语风进来，笑眯眯地说：“语风这么早呀，莉莉还没起来呢。” “贾老师，我想问问怎么报名上学。” “哎呀，我们的小风想读书了呢。现在暑假快结束了，学校里正在招新生呢，要不要我帮你报名呀。” “不用了，等会儿我自己去，谢谢贾老师。” 回家吃了奶奶烧的小米粥和窝窝头后，跟奶奶说了一声：“我去报名了啊，奶奶。” 语风出门后还去街上喊了两个同龄的玩伴，一起蹦蹦跳跳前往美庄小学，小学校园到语风家不远，大概也就 500 米。学校里人可真多呀，特别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同龄的小孩，语风心里好开心。 美庄小学位居太谷城东公里，是一所公立小学，也是庄上唯一的学校。上学读书只要交书本费就好，并没有校服什么的其他收费项目，教师工资和学校建设都归村委会负责。学校面积不大，三个人很容易就找到了报名处，也不用交报名费，只要说一声是谁家的孩子、报出姓名和年龄，坐在桌子后面的红衣女老师估计认识他们几个，随手登记了信息，说一声“记得 9 月 1 号早上 7 点来上学额”，这就算完成整个入学流程了。 语风回家以后等啊等盼啊盼，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背着奶奶缝制的小书包和对门贾老师送的文具快乐地来到了学校。语风虚岁 7 岁，先要读幼儿园，老师正是负责报名的那位红衣女老师，叫连老师。 幼儿园一年的日子无忧无虑，课程除了简单的语文数学启蒙，就是玩耍性质的体育和好听的音乐课了。少年不知愁滋味，一学年结束的两次期末考试，语文和体育 100 分，其他科目包括数学都是 0 分…… 放暑假了，奶奶看着他的成绩单，语重心长地说：“咱家可是书香门第，你爷爷和爸爸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接下来你升了一年级，可要好好学习了，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 新的学年开始了，1 到 5 年级各有两个班，每班多人。被奶奶说了一通，语风在读书方面也开始上心，有点开窍了。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五年又要过去了，13 岁的语风成了学校的名人。每次考试无论是语文数学地理自然，语风的成绩都是年级第一。特别是体育课长跑的时候，语风觉得自己跑起来，两条腿就像车轮一样，后腰处一阵一阵的凉意让跑步变得轻松又愉快，感觉自己似乎可以一直跑下去。 上学后的这六年来，语风头痛的毛病再也没犯过，但鼻血还是常流……后腰处的凉意不但没有缩小，而且还扩大到了尾椎骨上面的 2 块骶骨。也就是腰带下方加尾椎骨在内的 3 块骶骨平常都是凉沁沁的，夏天的时候很舒服，冬天就有点糟糕了。就算坐在火炉旁，后腰也不会暖和。让奶奶看了好多次，奶奶都说：“摸起来没什么感觉呀，一点也不凉。” 那一天放学回家，语风又跟奶奶说后腰好凉。75 岁的奶奶尽显老态，满头白发手拄一根自制的拐杖，被语风缠得没办法，颤巍巍得从炕沿边的箱子底下翻出了一本册子，跟他说：“现在你也读书识字了，这满墙壁的奖状也没给咱家丢脸，这是你爷爷当年留下来的，你拿去看看有用没。” 语风拿过泛黄的小册子，看到封面上写了三个毛笔字：御风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5章 御风诀 这本薄薄的御风诀册子，只有十页不到。书页都泛黄了，有几张纸还蛀了虫洞，应该很有些年头的样子。 翻开第一页，扉页右下的落款写着“长贵留”，是爷爷写的扉页。 扉页文字中夹杂着好些繁体字，语风只能看懂大概的意思。大意是爷爷随军转战天下时，偶然一次拜访无锡要家墩的祖祠，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发现一卷竹简。这本册子就是抄录自那卷竹简，竹简相传与风伯后裔有关。 而要家祖师爷要离在 2000 年前能有万人之勇，可能也归功于这份秘籍。 纵观冷兵器时代的古代军队中，百人敌有很多，但真正的万人敌只有一位：西楚霸王项羽。项羽所修功法名为大风诀。而这本册子叫御风诀，不能不说其中有些关联。 当然史不可考，滚滚的历史长河湮灭了太多的传奇与壮志。要家祖辈们只知道这可能是一本功法秘籍，但没任何后人能练成其中的哪怕一招一式。慢慢得只把它当作一本闲书来看了，否则也不会被偶然经过祖宅的爷爷得到。 语风翻开第二页，除了几段文字，还配有一张带有点线的人体黑白插图。 其中的几段文字为： 风，无处不在，难以捉摸； 风，无始无终，亘古而存。 …… 夫御风而行，冷然善者； 心凝而形释，骨肉俱融。 …… 其形之所倚，足之所履； 若木叶干壳，随风东西。 …… 竟不知风乘吾焉，吾乘风乎？ …… 这些文字像是一些对风的感悟，也像是功法的总纲。 语风毕竟才小学五年级，文言文这种古文读上去很拗口，只是似懂非懂。还好旁边有两张插图，看着插图中的点线，感觉跟 6 年前凉意入口走的部分线路类似。 图上的点线从口鼻而入，顺喉咙而下到肺，到丹田，再到四肢末梢；又从四肢末梢返回丹田，经脊椎中枢到头顶百会，形成了一个立体的周天回路。 看到这里，语风后腰处的 3 处凉意突然莫名地跳动了一下，然后像流水一样逐渐照着图中的周天开始流动。等凉意最终流到头顶百会穴后，脊椎上的 3 处凉意有所减弱，身上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语风脸上不由得露出很舒服的傻笑。 这时奶奶摸了摸语风的额头，问：“小风，怎么样，能看懂吗？” “奶奶，能看懂一点。” “你觉得这书有用吗？” “好像有作用的…” “那这本册子就交给你了，这也是爷爷留给你的东西。” “好的，奶奶。”语风紧紧地把册子抱在了怀里。 奶奶跟着又说了一句，“记得你这后背凉的毛病是你上山带回来的，有空咱俩一起去山顶祭拜一下吧，顺便给你爷爷烧点供品，别让他在下边饿着。” “嗯，好，我和莉莉他们一起去就好了。奶奶您不用担心，我会给爷爷烧点纸钱的。”语风扶着老态龙钟的奶奶坐在炕沿上。 说到这里，语风想起了六年前梦中的那个老道士，如果道士能再出现，也许能解答自己满腹的疑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6章 破庙拜师 语风自从上学后，只有周末或放假才能跟小伙伴一起去二佛山游逛，采些核桃、杏子、酸枣等半生不熟的野果带回家吃。也曾很多次在山顶破庙附近流连，还在破庙的荫凉里睡了好几觉，但再没遇到过那个老道士。 不过每次在山顶玩，都能感觉到后腰的凉意很明显得在壮大，所以这六年对语风来说，去山顶游玩是想去又不敢去，好担心脊椎骨再这么凉下去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真的凉凉了就惨了。 今天看了奶奶给的御风诀，隐约知道凉意有法子缓解，他又有了去山顶仔细一探的心思。 话说这一天又到周末了，语风带了个火柴盒和一叠宣纸，午后约上莉莉和同街的另外两个小伙伴要美桃和要明星姐弟俩一起上山玩耍。 莉莉岁三年级了，因为家境好不缺营养，本来就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现在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白皙的脸颊圆润富有光泽。除身材还比较稚嫩外，俨然就是一个小美人胚子。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是时下流行的蘑菇头，跑起来像一只白蝴蝶在绿色的原野上飞翔，银铃般的笑声响了一路。 爷爷的墓地设在上山后不远的一处梯田里，背山面水的风景还挺不错。让莉莉他们三个先往山顶爬，语风自己从几棵野生的核桃树底下穿过，来到了爷爷的土墓前。 将早准备好的那叠宣纸撕成大小相同的纸片，用火柴在墓前点燃，看着随风飘散的黑色灰烬道：“爷爷，这是奶奶让我给你烧的纸钱，在下面不要太省了。奶奶她很好，你不用惦记了。” 秋天的山里气候干燥，宣纸很快就烧光了。语风也不走回头路，直接爬过梯田的田埂，穿过梯田抄近路往山顶赶去。 随着 3 块骶骨的凉意在浑身蔓延，语风像只小豹子一样穿梭在梯田的玉米地里，直奔山顶而去。很快就跑到了山顶，在小庙后的山泉旁喝了两口泉水，四处瞅瞅并没发现人影，吆喝了两嗓子“莉莉，美桃，你们在哪儿”，无人回应，发现他们三个还没到呢。 语风坐在庙前的老位置靠墙坐了下来，头上白云悠悠，一阵微风吹来，语风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中，那双干净的白底蓝布鞋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还是那个穿着豹纹衣服显得张扬的老道士：“小子，不错不错，已经凝聚 2 个子核了。” “老爷爷，您说得啥意思？”语风不太明白。 “叫我道长，别叫爷爷！你经常感觉自己后背凉凉的，是不是？”老道长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两眼一瞪他。 “啊，爷爷…道长，你果然知道。是的是的，有 3 个挨着的地方，这是子核？子核是啥？”语风茫然地问。 “子核和母核都是风核的一种，子核是从母核凝练修炼出来的，都可以形成风力供你驱使，风力在你体内每走个周天就会壮大一丝。母核自古以来只有我们风伯后裔才有。你尾椎骨上缠绕的就是母核，接着上面的 2 块骶骨是子核。子核是周天搬运风力后，以母核为参照形成的新风核。不过现在的世界，应该只有你有风核了，更别说母核。”老道长也不怕地上脏，直接在语风面前坐了下来，好像一副很有谈兴的样子。 “只有我有风核？”语风莫名得有点惊诧。 “可不是。自从佛道之争以来，我们风伯雨师这昆仑一脉，几乎被那帮秃驴灭了干净。连我现在都人不人鬼不鬼的。要不是上次你把这庙里的佛像砸了个稀巴烂，你也得不到母核。”道士眉头皱了皱，继续道。 “那我来了这山顶好多次，你怎么都不来找我，我找了你好久了呢？”语风有点疑惑。 “不是我不见你，是你的风核强度不够，你感觉不到我。”老道士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第一次你怎么可以见到我的？”语风像个好奇宝宝了。 “那帮秃驴在这二佛山山顶建了永兴寺，在大佛山和三佛山也各有寺庙，方圆千里内设下三才阵镇压我千年。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佛教如今也凋零破落至此，所以六年前我才能送出一丝神念，还好你小子没让我失望。” “额，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我很厉害嘛。” “你？我从没见过比你还弱的风伯传人！对，唯一的风核母核就在你的尾椎骨，你现在就是风伯传人。叫我一声师傅吧，小子。”老道士鄙视地看着他。 “师傅好，见过师傅。”语风表现得好乖，还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我被那些秃驴灭得就剩下一缕残魂，也没有什么传承之物能送你作为拜师之礼。师傅我只能答疑解惑了，你想知道些什么就问吧。”老道很欣慰地生受了语风的跪拜。 “师傅能讲讲我们风伯这一脉的故事吗？”语风算是自来熟了。 “嗯，徒儿你听好了。师傅我原名扶摇子，是风伯第八代后裔，本来舒舒服服地住在昆仑山。不料有一天天降横祸，印度和西域来的秃驴们为了彻底掌控中原的信徒，大拍蒙古野蛮人成吉思汗的马屁，把宋朝和中原的道教灭了个干干净净。最后秃驴们甚至派出高手追到昆仑山，把我们风伯雨师的家都给毁了，几乎就是赶尽杀绝呀。我的形体就是那一战被毁，现在老道我这一缕残魂封印在这太行山底都有一千多年了。”老道双眼含泪，显得很阴郁，说完还大吼了一声。 “师傅，那我怎么放你出来？”语风心想要是能把师傅放出来，师傅就获得了自由，自己有什么问题也能随时请教，想想也很好。 “我也很想出来呀。但你太弱了，必须先凝聚个风核之后，才能有力量破解掉这千里范围内的禁制。也就是说，除了母核之外，你还得凝聚个子核。但你现在只有 2 个子核…”老道很郁闷。 “师傅，我会努力的！这些子核是怎么凝聚的呢？”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旦发现有好处，语风可是很勤奋的。 “徒儿你前面两个子核是自然凝聚的，自然凝聚子核的速度很慢。你第一个子核用了 1年，第二个子核用了 2 年，第三个子核自然凝聚需要 4 年。但是如果有功法修炼，你又勤修不辍的话，速度就会快很多。前几天你拿到的那本御风诀是第一层功法的残本，你祖上抄录得还多有遗漏和谬误。师傅我神识强度不够，先传你完整的第一层子核凝聚法。”老道细心地讲道。 原来语风家里的御风诀只是脊椎尾部 8 个骶骨的子核凝聚法，算是御风诀的第一层，也就是入门功法。人体的脊椎骨共有块，所以御风诀分为四个层次：第一层基础骶骨 8 块、第二层腰椎 5 块、第三层胸椎块和第四层颈椎 7 块。 “师傅，我都记下了。以后我还要在梦中才能找您吗？”语风由衷地感谢。 “好好修炼第一层功法，等你第一层大成后，只要到这个山顶，不用入梦也能感受到为师我的存在。但在第一层 8 个骶骨没凝聚完之前，你都需要入梦才能找到我。因为只有梦境中的你才是最专注的潜意识形态。”老道看起来有点讲庄周梦蝶的风范了。 “师傅，为什么你六年前会选中我。还有我头不再痛了，是因为母核吗？”语风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要家跟我们风伯一族早在战国时期就有渊源，选中你不是偶然。另外风核形成的风力是神力的一种，治点头疼脑热这种毛病，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额，明白了。”语风想起了老祖要离，还想起来家里御风诀扉页上爷爷写得那些猜测。 “好了，师傅今天讲了这么多，消耗了不少精力，要去沉睡好长一段时间了。”老道不舍得看着新收的徒儿，身体逐渐变淡直至消失无踪。 这时语风突听到耳边有清脆的啪啪声，一激灵从梦中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莉莉那白皙的嫩脸正在眼前晃悠，还用一只手使劲拍着语风的脸亢奋地喊着：“风哥，风哥，你醒醒你醒醒。刚刚我们在下面采了好多黄杏，你看你看。” 好么，难怪这三个家伙来得这么晚，原来是半路上爬树采果子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7章 竹蜻蜓 语风今天新认了师傅，领略了以前从未听说过的神奇，感觉自己现在还像在做梦一样。也没心情再跟莉莉他们在山上游玩，就着泉水吃了几个他们采得杏子，就催促他们下山了。 这惹得莉莉很不开心，“只采了一兜杏，我们三个刚上来山顶呀，怎么就要回去了呢。哥哥你再这样，我可不喜欢你了啊”，莉莉娇憨得埋怨着语风。 “好了嘛，莉莉。回家后，我教你制作竹蜻蜓，好不好。”听着莉莉不停地埋怨，语风只好投降了。 “竹蜻蜓？会飞的吗？” “当然会飞了。而且哥哥我做得蜻蜓可是很漂亮的。” “好呀好呀，那咱赶紧回去吧。”莉莉还是小孩子心性，一说到好玩的，连刚刚痴缠的缘由都给忘记了。说到竹蜻蜓，旁边岁的美桃和 7 岁的明星姐弟俩也一脸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呢，我们要先找几个竹片或木片才行。”看着成功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语风心里不禁有点小得意。 “风哥哥，你家院子里的张爷爷家不就是木匠嘛，咱去跟他要点木片来玩。”“就是就是，张爷爷可好了，上次还给我家打了一把好好看的小椅子呢。”三个小伙伴觉得又要有新的玩具了，开始积极地出主意。 今天师傅说得话和传授得第一层功法，给语风打开了一扇新的未知的大门。 不过师傅也说了，虽然语风已经莫名其妙地有了 3 风核，但对风的感悟和理解基本上等于零。要想掌握自己体内的力量，就需要不断地感悟风，增加对风的亲和度和感知度。 简单易做的竹蜻蜓就是一个好办法。有小伙伴陪着一起玩，自己观摩练习时也不会显得太特别，奶奶说过低调和融入才是王道啊。 竹蜻蜓的外形呈 t 字形，横的一片像螺旋桨，当中有一个小孔，在小孔内插一根笔直的棍子，用两手搓转这一根棍子，竹蜻蜓便会旋转飞上天，当升力减弱时才落到地面。 四个小孩很快回到了东阴街，路过街尾还把岁的丽红和 9 岁的新旺姐弟俩喊了出来，路上又遇到了美桃岁的妹妹果桃，七个小孩大部队一样浩浩荡荡地冲到了语风住的偏院。 建国后年代前，每户平均生养两三个小孩，五六个小孩的情况也有不少。比如语风奶奶就生了三女两子，而嫁到十里外的语风二姑生了四女一子。1949 年国家统计人口为 5 亿出头，到 1982 年实行计划生育人口已翻倍达到亿多人了，三十年国内人口翻了一倍。至于语风家只有语风一个小孩，是因为他爸妈不知道哪儿去了，每次问奶奶都不说。 “小风，你们这是要干嘛呢？”坐在院门口椅子上的奶奶看到他们这一大群小孩冲进院子，还真被唬了一跳。 “我们想跟张爷爷要点木片，做竹蜻蜓玩。”语风把莉莉装满黄杏的袋子递给了奶奶，还冲奶奶眨了眨眼睛。心想：“哈哈，反正莉莉家也不缺这么几个杏子的，搞不好莉莉还会被贾老师数落一通她没女孩子的样子呢。” “你张爷爷在家的，你们进去小心点啊，别把东西给弄坏了。”奶奶笑眯眯地说道。 “好了啦，放心吧，奶奶。”语风答应道。 回头一看，他们几个已经冲进张爷爷家去了。 张爷爷是个老好人，比奶奶小多岁，也有多岁了。木匠是他家祖传的手艺，基本上日常用的桌椅板凳，没有他不会打造的。以前是要氏一族的长工，但土地改革后，他做长工住的三间左厢房就成了他家的房产。 “哈哈，你们几个娃娃怎么跑我这里了。要木片干什么？”远远地就听到张爷爷憨厚的笑声。 “我们想做竹蜻蜓，大概要半尺长，一寸宽，不要太薄了。”我赶紧进了厢房，跟张爷爷说道。 “竹蜻蜓啊，这个我在行，先给你们做几个吧。”张爷爷还是那副老好人的样子。 老木匠就是经验丰富，手脚也麻利，费了不一会儿功夫就做了七八个竹蜻蜓，分给了一众小孩。 “莉莉，把你的蜻蜓给我，我给你染个好看的颜色。”语风本来说要自己给莉莉做的，结果张爷爷在前，自己都搭不上手了，只能锦上添花了。 “好呀，染得不漂亮我不要额。”莉莉貌似也挺好说话的… 张爷爷这里就有开口的油漆罐，语风拿起刷子蘸了油漆，把两个螺旋正反面染成了红色和绿色。用力搓转了一下，飞起来红绿相间，很好看也很特别。其他几个小孩一看，也叽叽喳喳着想用油漆染色。 张爷爷这下不乐意了，“油漆可是很贵的啊，不能再染啦，你们出去玩吧。”张爷爷说得也对，竹片木片村子里多的是，但油漆只能去供销社买。 看张爷爷这么说，语风冲莉莉眨了眨眼睛。莉莉心领神会，带头冲出了门：“走吧走吧，去比比看，谁的蜻蜓飞得最高。” 莉莉平常就是他们几个的排头兵，大家呼啦啦地到了院子里。只见一只只竹蜻蜓飞来飞去，还不时有两三只撞到一起，几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语风眯着眼睛，抬头仔细观察空中一只只的竹蜻蜓。只见双手一搓一松，螺旋木片就会带起一股风，带着整个竹蜻蜓飞到高处。飞到高处的螺旋木片开始转得很快，然后逐渐转得慢了起来，慢到某一个临界点，整个竹蜻蜓会直接啪得一声落到地面或被接到手里。 木片上两个不平的螺旋面赋予了它向上的动力，转速越快上升的动力越强；转速慢到某个值后，上升的动力低于本身的重力，就会直接落下来。 语风感觉自己脊椎中的风向也是螺旋向上的，而且有 3 个风核不停地提供动力，并不存在动力衰减的征兆。这么说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像竹蜻蜓一样飞起来？万一要是也像蜻蜓一样啪得摔下来，那可怎么办？哎呀，好怕。 语风一时间百感交集浮想联翩。看着空中飞翔的竹蜻蜓，感受着脊椎中向上风向的周天循环，隐隐感觉第 4 个骶骨也开始变凉了。 师傅说过椎骨变凉的原因，是因为风核内的风力积聚滞留得太多，需要把这些多余的风力排出去才行。既然上升的主要受力是螺旋力，语风把右手臂模仿螺旋式向上举起，同时意念引导风力运行到手臂，手臂举到顶的时候，伸开右手掌朝着莉莉飞在天上的红绿色竹蜻蜓猛力一推。 只见莉莉的那只竹蜻蜓突然不受控制，哧溜一下飞过了高高的院墙。 “啊，我的蜻蜓，飞到外面去了！”莉莉大叫一声追出了院门，跑街上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8章 话别更依依 语风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没想到自己能打到飞得那么高的竹蜻蜓。 “小风，发什么呆呢，怎么了？”坐在椅子上的奶奶看着他发呆，不免担心得问道。 “奶奶，我没事。只是下午去山顶拜了个道长做师傅，是在梦里拜师的额。”语风看院子里只剩奶奶和自己两个人了，才放心得跟奶奶解释。 “说什么胡话呢，不会是生病了吧。”奶奶颤巍巍地走过来，摸了摸孙子的额头。 语风看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奶奶年纪也大了，万一师傅教的功法没想象的那么好，再出了什么状况，可是会让奶奶担心的。相扶着奶奶回到房里，语风也就不提这一茬了。 看着奶奶满头的白发和摇晃的拐杖，语风好想能让奶奶舒服一点，可惜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听乡卫生所的医生说过，奶奶这是自然衰老，不可逆转的。 “小风，你马上要读初中了，奶奶身体不利索了。我想送你去你二姑家，在白家庄那里读初中。”奶奶坐在炕沿上，慢吞吞得跟语风说。 “奶奶，你也跟我一起去吗？我不想离开你。”语风赶紧追问。 二姑嫁在里地以外的白家村，顾名思义，白家村里姓白的比较多。语风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归叔婶一家在用。语风估摸着自己要回来，只能跑步回来了，还好现在自己跑得够快。只是师傅和奶奶说过要低调，终归要有很多不方便。 “让我好好想一想吧，不是还有 2 个多月才开学嘛。你学习成绩好，白家庄的初中肯定很愿意要你的。”奶奶怕语风不适应新的环境，还在给语风打气鼓励。 吃好晚饭后，语风闷闷地到了对门莉莉家，看着莉莉的身影道：“莉莉，你出来一下，有事找你。” “风哥哥，干嘛呀？”换了一身淡蓝色裙子的莉莉跟了出来，她看上去刚洗过澡，齐耳的蘑菇头短发湿漉漉的。 “两周后我参加小学毕业联考，然后要去白家庄读初中了呢。”语风轻轻地说道。 “白家庄远吗？”莉莉问。 “奶奶说有十里地，不过奶奶可能也要去，这样一来我们就相当于搬家了。”语风详细地解释。 “额，那不是看不到哥哥你了嘛。”莉莉拽着蓝色的裙边，走近抬头看着语风的眼睛，也终于明白语风为什么要喊她出来了。 “嗯，不过我会常回来的，到时候喊你一起去爬山好吗？”语风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莉莉，黑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另外山顶还有师傅在呢，是要经常跑回来看看师傅。 岁的语风正是年少慕艾时，会偷偷瞄着学校里漂亮的女生发愣。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莉莉总是不一样的。虽然以前玩过家家的时候，也亲过抱过莉莉甚至是街上的其他几个小丫头，但那会儿心里除了好奇身体结构不一样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亲就只是亲，抱也只是抱，亲完抱完肚子一饿转身就跑回家各找各妈去了，这跟刻骨铭心的喜欢啊爱啊，看上去一点也不搭边。 话是这么说，几十年风雨后的语风在回忆童年时光时，却还记得当时的这些点点滴滴，记得这些纯粹的亲亲抱抱甚或更亲密的举动，也许一切只是纯粹的喜欢，这一点从未改变。她当他是哥哥，他看她是妹妹。 “好呀，一定呀，我等你。”听到语风的许诺，莉莉欢快地答应道。 “莉莉，我发现你最近长大了好多呀。”语风开始转移话题了，小伙伴的离别并没有那么多伤感，而且也走得不太远。 “哈哈，那是的，都快赶上你了呢。” “切，不可能。女孩子发育比男生早，到最后我肯定长得比你高！”说到身高的问题，男生可是很敏感的。 “风哥哥，你怎么那么紧张呢……电视剧要开始了，咱去看电视吧。” “好呀，走吧。”年少的他们还未品尝过离别的滋味。 岁月的车轮继续向前走，就像从未停下的过去和未来一样。两周后，语风去乡里参加了小学的毕业联考。三门功课：语风、数学、思想品德。几天后出来的成绩语风 298 分，全乡第一。 奶奶也考虑好了，先让语风过去二姑家。二姑家人口多，只是语风这个男孩过去的话，随便挤挤就能睡下了，并不太麻烦。奶奶过去的话，就需要重新腾个床铺了，所以过段时间以后奶奶再去。语风的成绩单早已发给了白家庄中学的校长，也同意了招收语风进初中班。 语风辞别了街道里的小伙伴和小学五年的同学们，跟着二姑来到了白家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9章 白家庄 白家庄隶属于小白乡，村里通了多条柏油公路，交通便捷，土地肥沃，自然条件优越。全村 600 多户，共 2500 多人。整个村子呈北高南低的地势，二姑家在村最南边的小南街，距离乌马河不远。 乌马河是黄河的一个小小支流，发源于通天沟一带，全长约公里。据史料记载以前在洪水汛期，这里的河面最宽达 1000 多米，水量纯沛，白家庄的整个村南都是河水蔓延之地。白家庄这里的河段相对平缓，上游的猪牛羊常被河水裹夹着冲到这一带。 以前汛期一来，南岸阳口和北岸白家庄的很多村民会拿着自制的抓挠或网状工具，站在岸边兜住上游来的这些牲口。这些意外的收获可以大大改善村民家里的口粮，两村人还经常因为某个猎物的分配不公而发生口角甚至械斗。 建国后政府在上游庞庄一带建了水库，加上全球气温升高，黄土高原水土流失严重，白家庄这一带的乌马河水位逐年下降，干旱期看起来只是一条小溪而已。 随着乌马河水位的下降，两岸出现了大量适合种植的沃土。南岸阳口和北岸白家庄的村民在这里开拓出了数千亩的良田。阳口和白家庄距离虽不过五里之地，但分属两个乡，当地人的口音有很明显的差异，语风来了好一段时间以后才慢慢适应。 二姑家新盖的房子在小南街北侧的上坡位，距离路面有一米多高。二姑的姓名叫要金花，夫家姓白，夫家是当地的原住民，是出名的老好人、慢性子。二姑年轻时是十里八乡的一朵花，本来是很多富家公子求而不得的对象。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爷爷家被定为大地主后，不但家产充公，就连子女的婚配也受到恶劣的影响。 二姑不得已远嫁他乡。在交通不便的年代，几十里地就算是异乡人了。二姑嫁过来之后，育有四女一子。子女们的名字很简单：大爱、二爱、三爱、四爱、五后生。一看就知道夫家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大有不生出个小子不罢休的气势。还好，得偿所愿成功了… 语风来之前，二姑家刚搬到新盖的房子，坐北朝南正房三间，东边两间厢房是厨房和储藏室，右边靠墙的位置是鸡窝和猪圈，东西南三面的院墙还没修起来。站在院子里，就能跟东西两边的邻居畅快地聊天。 来到二姑家的那天，院子的中间堆满了带皮的玉米棒子，摞起来的玉米堆有几米高。语风的几个表姐每人搬个小凳子，边剥玉米粒边叽叽喳喳地聊着什么。小学刚毕业的语风岁，这里的大姐岁，二姐岁，三姐岁，四姐岁，五后生岁。 姐姐们都到了可以务农干活的年龄，都很懂事勤快。看着新盖的几间房子，还有院子里剥玉米粒的姐姐们，只觉得一股蒸蒸日上的气势挡也挡不住。 语风以前来二姑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这里的每个亲戚他都认识，但终归不够熟悉。跟着二姑走到院子里，来到每个姐姐身边脆生生地打了几声招呼。 大姐丰满，二姐爽利，三姐苗条，四姐娇气，好生动娇俏的四朵姐妹花。俊俏的姐姐们看他有点腼腆，还时不时逗弄他一下。而语风有笑傲整个阳口乡的学习成绩撑腰，还有传说中的师傅传授了他神奇的本领，从里到外都充满了一种强大的自信，并没有要寄人篱下的感觉，只是心里很惦念奶奶和莉莉他们。表姐表弟们跟语风年龄也差不太多，很快就混熟了。 ---------------- 从这一天起，语风就住在了二姑家。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出门往南晨跑，一直跑到乌马河边的沙滩上。然后脱了鞋子，在沙滩上打一会儿师傅教的五禽戏拳法，仔细感受身体内流淌的风力周天。 师傅教的御风诀适合在运动中行功，不太适合静坐。想要体悟风，就必须要动起来，风是永不停止的。每天跑步和打拳，让语风明显得感受到凉意在全身欢快地运转。经过近 3 个月的苦练，第 5 个骶骨也凝聚出了风核，这速度的确比当初懵懂的自然凝聚要快得太多了。算算三年后应该可以把御风诀第一层练成。 南岸河滩边上有一大片杨树林和灌木丛，少说也有几百亩。树林里长满了齐膝高的各种野草，是两岸村民放牧的好地方。中间的灌木丛里甚至还长了好些酸溜溜（一种黄色的颗粒状水果）。 语风在树林偏僻的一角选了一棵粗壮的杨树桩子，蹲着马步一拳一拳地打在树桩上练拳。正常人的最大拳力是自身体重的 60。语风长得精瘦精瘦的，体重刚刚斤。有了 5 颗风核后，语风的拳力接近 200 斤，打飞一个成人没什么问题。每次拳头击打到树桩上，拳头的表面会出现一层气垫，这也是语风吃过好些苦头后，才慢慢领悟出来的。 师傅说过，风对力量的加成最弱，对闪避和防护的加成比较好，对速度的加成堪称恐怖。理论上语风现在的跑速可以达到每秒 110 米，这已超过了当年的世界记录，而且这不是短程百米爆发速度，而是可以持久长跑的速度，5 风核足以维持这个跑速近一个小时。 在肉眼可测的低速运动场景（指每小时低于400公里的运动场景）中，速度每提高10，需要的能量就要几乎翻一倍。不过语风提速的方法跟常规工业不太一样，他可以让迎面而来的部分空气穿过身体，消弱迎面的空气阻力，从而提高跑速。 练拳结束后，在回程的路上会割一些苦荬菜、苜蓿或黑麦草，装满随身携带的尼龙袋，回家后喂猪吃。虽然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但姐姐们都那么勤快，自己也要主动揽点事情做，才能心安理得。 因为早上出门没带镰刀，只是把尼龙袋像绳子一样扎在腰里。语风抓住一把草的中间，把草缕成一束后，对着草根劈一手刀。风力会沿着手臂，从手刀前端发出一道透明的刃状气体，草根往往应声而断，感觉比家里那粗糙的镰刀好用多了。所有割好的草都不能带草根，不带任何泥土，因为猪吃了带泥土的草会生病的。 回家后把刚割得草倒到猪槽里，留下几只猪哼哼哼地大快朵颐，新的一天开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10章 冰雹雨 那一天天气晴朗，蓝天上白云朵朵，庄上的初中还没开学。三姐说要去村北的田里给禾苗拔草，喊语风一起去帮忙。语风答应一声，坐在三姐的自行车后座上出发了。搂着三姐温软的细腰，脸靠在她踏实温暖的后背上，仰面看着姐姐白皙的后颈上荡漾在晨光里的细细绒毛，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语风觉得自己幸福得快醉了，第一次有了想唱歌的欲望。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 再回首，荆棘密布 今夜不会再有 难舍的旧梦 曾经与你有的梦 今后要向谁诉说 …… 再回首，背影已远走 再回首，泪眼朦胧 留下你的祝福 寒夜温暖我 不管明天要面对 多少伤痛和迷惑 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 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 …… 再回首，恍然如梦 再回首，我心依旧 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 三姐叫白三爱，比语风大四岁，像是如今斗鱼一姐冯提莫的完美翻版。个子不高，但就是特别招人喜欢。语风在二姑家住了几个月，三姐是家里最漂亮的，也是跟他最亲近的。苗条、勤快能干、会说话，关键是对语风很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起语风这个新来的弟弟。这不，有好干的拔草活儿，首先想到得也是语风这个弟弟…… 不管如何，语风那时觉得三姐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生，“魔镜魔镜，谁最美，我的三姐白三爱。” 恍惚间车子到了村北田野间的马路上，两边的地里有不少村民在烧麦秸和玉米秸，从远处看烟雾弥漫。秸杆是秋收农作物的残留物，秸秆化为灰烬融入土地后，可以滋养土壤保持肥沃的原力，保证来年会有又一个丰收年。 姐弟俩到了地头，每人负责一拢禾苗。看着姐姐拔草的样子，语风跟在后面也有样学样，将拔出来的杂草一堆堆整齐地放在旁边。这些杂草是家里的猪和兔子今天要吃的食物。 ---------------- 连片的大块白云从头顶的天空飘过，给低头忙碌的姐弟俩带来了阵阵荫凉，手上拔草的速度也变得快了。远处的黑色秸秆烟雾从几十处地方成片成片地冲天而起，头顶的白云好像被这些冲天的黑烟吓到了，形状在发生着奇怪的变化，不断地翻滚扭曲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等语风无意间抬头一看，白云生气了黑了脸，整个苍穹都被黑云所遮蔽。“三姐，要下雨了，咱收拾一下吧。”语风莫名地有些不好的预感。 “好的，小风你先把草装到袋子里，我这一拢马上好了。”三姐是个急性子，头也没抬地道。 语风站起来手脚麻利地把草装满一个尼龙袋，绑在二八自行车的右侧。 “三姐，要不咱先回家吧，明天再来拔呗。”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了下来，语风有点着急。 “好吧，那走了。”三姐看雨变大了，也赶紧收拾一下走到了地头。 “哎呀，怎么有冰雹。”语风被冰雹砸了一下叫道。 “啊，怎么了小风，没事吧。”三姐迅速上车，语风跳上后座，姐弟俩落荒而逃… 开始是雨点夹杂着米粒大的冰雹，很快就出现了黄豆大的冰雹，等语风看到几颗鸡蛋一样大的冰雹落地，雨点变少冰雹变多，终于慌神了。使劲抱住姐姐的腰，双肩向上发力，在姐弟俩头顶形成了一个方圆 1 米的气盾。 “咦，怎么突然不下了？”刚刚冰雹变大，又被弟弟使劲搂住腰，三姐也被吓得够呛，但怎么突然没冰雹砸了呢。 “哇，三姐，你看我们头上的冰雹都被挡住了！”语风只好装傻道。 “……怎么回事？！”三姐抬头看了一下，只见到四野白茫茫一片，大小不一的冰雹一颗颗连续砸在地上，满地的冰屑在飞溅。但只有自己姐弟俩周围没有，冰雹落到头顶就会自动弹开。 “咱赶紧回家吧，可能三姐你太好了，连老天爷都在保护你呢。”语风边胡扯边催促道。 “嗯，还是赶紧回家，这么大的冰雹，也不知道家里怎样了。”三姐的脚踏板蹬得飞快。 “好，姐加油！” 在姐姐看不到的背后，语风一脸苍白，还隐有汗珠滚滚而下。头顶上的气盾每时每刻都在消耗脊椎风核里的风力，就像有几百斤重的铁锤一直在两个人的头顶不断地猛砸。小白一样的新手风伯，在冰雹群的肆虐下也只能被动认怂。也许有一天他会变得强大，但不是现在。 每个人都有要保护的人，遇到灾难，躲避是人的天性。但如果能做到或可能做到，为什么不拼尽全力呢。生命有爱而精彩，岁月有情而无悔。 姐弟俩像风一样冲回了家里，二姑一家人正站在屋檐下，面带急色地等着他们一个个回来。三姐也来不及卸尼龙袋，把自行车靠墙一扔，拉着语风的手一起狼狈地跑到了屋檐下。 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不管是院子里还是屋顶，都是劈里啪啦的响声不断，满院子的冰屑子，还时有一些会溅射到裸露的皮肤上，一阵生疼。 还好新盖的房顶是水泥做成的，这给了大家一些安全感。而院子里唯一的苹果树就惨了，被打了个七零八落，断枝满地。所有人的脸色看起来都发白泛青。天地之威面前，人类是这么的渺小。 这时语风突然想到了奶奶，不知道奶奶和莉莉他们怎样了。看二姑一家人都盯着外面发愣，语风说：“我回屋睡一会儿，刚刚被吓到了。” “去吧，好好睡一下。”三姐过来摸了摸他的头。 ---------------- 因为没有院墙，看他们一个不注意，语风就闪到了墙角。给自己头顶加了个气垫，这要比刚刚的双人气垫省力多了。开始全速向乌马河方向奔跑。天地一片苍茫遮蔽，又有谁能看到一匹焦急的小狼，像风一样在田野中起伏纵横呢。 很快跑过乌马河进入阳口乡范围。乌马河和阳口所在村落有个多米的地势落差，下面是乌马河以前洪水冲击而成的宽泛山谷状地形，10 多米高的坡顶上面是阳口乡所在地。 语风正想冲上坡顶，突然看到旁边一棵杨树底下好像躺了个人。跑过去一看，是个穿蓝衣服的瘦小身影，爬在地上动也不动。语风蹲下来，用右手把那人翻过来，原来是个女孩。满头满脸的血迹，语风看到她头上被打出了一个血洞，探了探鼻息还有气，看情况有些危急。看来要送到医院才行。 虽然心里很担心奶奶，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双手把她抱起来，也在她头脸上铺了一层气膜，向阳口乡的村落奔去。半路上怀中的女孩好像动了一下，他没留意也没什么空看，只是凝神一路向前急冲。 阳口乡卫生所在镇子中心的大街上，语风来陪着奶奶来过几次，自己也因为流鼻血的问题来过几次，算熟门熟路了。冲进卫生所，发现已经有几个受伤的村民或坐或躺在楼道里。乡卫生所只设有 3 个主治医生，语风只认识外科的吴医生。想想怀里这位的伤应该是外科吧，管他呢，先把人抱上去再说。 跑楼梯到了三楼的外科室，吴医生正在给一个村民包扎。语风看旁边有个空床位，把怀里这女孩往床上一放，道“吴医生，快看看这女孩儿，好像快不行了。” “嗯，你走开点。”吴医生看到满头满脸的血迹，也觉得很严重，刚那位村民也包扎得差不多了，赶紧走了过来。 “吴医生，这位女孩就拜托你了啊，我还有事，先走了。”语风心里还着急得惦记着奶奶呢。 “啊！……”吴医生回头一看，那小子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那年代的医生都把救死扶伤当作天职，每天的新闻报纸和电视上说得都是白求恩同志的事迹，向白求恩同志学习是每个白衣天使的必修课。语风根本不担心医生会见死不救。 ---------------- 他现在只担心奶奶和莉莉他们怎样了… 从阳口到美庄只有 5 里地，一溜的柏油马路，风雨中一个黑影在向东疾奔。才用了4分多钟就到了东阴街口。 语风悄悄地翻进偏院，爬在门房的窗户底下倾听屋里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几声咳嗽，他心里松了口气。从窗户下慢慢抬起了头，看到奶奶在摸索着叠衣服呢。他想现在不能进去，这么大的冰雹天气，进屋了可怎么跟奶奶解释，徒让老人家担心。 他又默默地退出了院子，翻墙进了对门莉莉家。莉莉家院子中间有一棵高大的胡瓶枣树，他站在树杈里朝屋里看了看，发现莉莉、她姐圆圆、贾老师、超级电工二大爷都好好地在家呢，这下算彻底放心了。 在返回白家庄的路上，语风轻松了很多，还有闲情逸致观察空中的冰雹变化，惬意地感受奔跑时身边的风速变化。苍茫的天地中自由地奔跑，这种自在的奔跑对语风是一种好大的享受，不时有各种明悟在心头沉淀。 数周后，太谷新闻报道了小白乡等 5 乡镇遭受冰雹袭击，受灾面积万亩，砸伤 300 多人，砸死人，砸死耕牛 5 头，其他牲畜死伤无数，经济损失达千万元之巨。需知 1990 年整个太谷县 9 个乡镇的年财政总收入也才 5000 万元，可见损失之惨重。 事后多年，有气象专家研究称，当天包括小白乡在内的多个乡镇，方圆百里内有很多村民在烧秸秆。秸秆燃烧后形成的黑色浓烟含极多的颗粒物，烟雾颗粒与天空大片的白云形成集团式碰撞，为云中的水汽凝结提供了相当的便利。正逢百年不遇的冷空气来袭，最终迅速凝结成了大片大片的冰团群，云团变成了冰团。冰团从数千米高的天空倾泻而下，中间与空气剧烈摩擦，破碎成大小不一的冰雹，覆盖了方圆数百里，造成了罕见的冰雹雨。 此后，烧秸秆的行为被政府严禁制止。如有发现，轻则罚款，重则关押。后来这种严禁烧秸秆的制度，甚至蔓延到了全国各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11章 初中的学习和生活 冰雹雨已经过去几天了，村里还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但死者已矣，生者还得继续。二姑家的旧院里也有 3 只鸡被砸死了，二姑夫把它们剥皮洗净。这几天吃得饭菜就有了鸡肉的味道，一家人吃得喷香，脸上也就有了笑容。 耽误什么都不能耽误孩子们的学习，9 月 1 号白家庄学校按期开学了。语风背上新书包，来到了学校。 学校位于庄子中心大街的十字路口北侧。十字路口的百米范围内集中了供销社、各类小商店、储蓄所、戏院、村委会、以及学民共用的大操场。自古以来，学校周围往往就是商贸繁华之地。不管是走亲戚还是来做生意，只要经过白家庄，基本都会路过学校正门。 校内设有幼儿班、小学部和初中部，幼儿园和一到八年级各有 1 个班，小学部是1-5年级，初中部是6-8年级。学校规模总体还没美庄小学大，只是多了个初中部。 村内适龄的初中生有一多半在乡里的初中读书，另一半像语风一样留在本村的初中部混学历。师资力量可想而知，很弱。 还好，这些对语风来说都不是问题。他只需要有初中的课本，有老师象征性地授课，最后初三毕业时有参加中考的资格就够了。 学校作息时间为早 7:00-11:00，中午休息 2 小时，下午 13:00-17:00。中午学生们都得各自回家吃饭，下午再来上课。 开学一个月后，二姑把奶奶也接了过来住。家里总共有了口人，一片红红火火的气象。语风觉得很幸福，刻苦地练功，也算勤快地学习。 反正在其他同学的眼里语风的学习超级厉害，每次考试不管题目多难，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政治门门第一。六门课总分 600，每次班级第二名都不好意思看他。为什么呢？如果排你前面一个名次的同学分数，每次都超你 100 分以上，你也会有这个感觉的。 小白乡下辖了个行政村，乡里同一届的初中生都知道白家庄那个破初中有个怪胎。因为同一届不管什么类型的考试，乡里每次排名，第一名永远在白家庄。 成绩赋予了语风太多的自由，他可以晚来，可以早退，甚至可以偶尔缺勤。语风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要趁上学时间往返于二佛山和学校之间。随着脊椎上第 6 和第 7 个骶骨的变凉，他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跟师傅请教。他还要抽时间去安慰缠人的莉莉同学。他要花更多的时间去体悟风之力。 在二姑和姐姐们眼里，小风是个好孩子。每天准时上学放学，学习超级棒，根本不用人操心。家务活从不落于人后，不管是家里牲畜的饲养，还是田里的农活，小风样样都参与。 在奶奶的眼里，种类繁多的药片和营养品，小风都能摆放的整整齐齐，方便自己取用，小风越来越懂事了。每天中午自己搬着椅子在屋外晒太阳，语风都会坐在自己的椅子旁边，帮忙揉着自己风湿关节炎日渐严重的膝盖。只要自己咳嗽了，小风都会把痰盂拿到自己嘴边。以前是自己给小风讲故事，现在是小风给她讲学校的点点滴滴。 在小风日渐厚重低沉的嗓音中，奶奶想起了当年爷爷潇洒的风姿。自己大字不识一个，书香门第的爷爷并没嫌弃自己。她爱他，他也爱她。虽然跟爷爷聚少离多，但她真得很爱爷爷，是要家给了她一切，是爷爷让她离开大山，让她领略了山外繁华的生活，让她知道了爱情的甜蜜，让她有了 5 个儿女，现在还能弄孙膝下。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只有在五后生的眼里，语风就很不好了。自从这个哥哥来到家里，自己是一点地位都没了。以前自己是爹妈和 4 个姐姐眼里的宝贝疙瘩，现在她们都嫌弃自己。虽然好吃的还是自己吃得多，但不是嫌自己学习糟糕表现差劲，就是嫌弃自己不好好干活。前天因为逃学，还被老妈拿着棍子抽了一通，屁股真得好痛啊。 我不就是想去玩几局牌，游会儿泳，摸几条鱼，偷个懒嘛。至于要天天骂我，还让我跟哥哥那个变态学吗？那样的变态我可学不来！对了，昨天看到的那个鸟窝里估计下蛋了，下午还得翘课去南边的树林看看去！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三年很快就要过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12章 三年后 三年后，二姑家的三面院墙终于修好了，红墙黛瓦，两人高的黑漆金属大门，看起来气派不凡。这些是姐弟 6 人在美庄叔叔的指导下，亲手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从语风懂事起，叔叔就在给人盖房子，现在带了八九个小工，他现在是个包工头。姑姑和叔叔家的生活都一天天变得好了起来。 岁的语风已经有了男子汉的气概。身高一米七，精瘦精瘦的身材，全身的肌肉呈现出一种流线型的质感。说话的嗓音低沉有力，极富感染力。 语风脊椎上的第 9 个骶骨终于顺利形成风核，第一层御风诀大成。师傅教了他一个有点鸡肋的技能，引导九颗风核之力，在最远米处形成连续的劲风，可以让一棵小树摇摆一小时…… 不过语风的拳力有了明显的提高，身子也轻快了不少，他可以在多米高的杨树之间踩着枝杈来回跳跃，感觉比猴子还要灵活。 家里姐姐们因为干各种农活的缘故，身材匀称健康，个个出落得千娇百媚，都是水灵灵的大姑娘了。大姐已经嫁到了村北的一个大户人家，不在家里住了。二姐三姐在附近的一个工厂打短工。 夏天到了，三姐妹在院子里种的蔻丹花（又名指甲草）开出了美丽的花朵，有红花、黄花，也有粉红色的花。她们会摘下色泽最鲜艳的花瓣，放在一个小钵盂里，加上少许明矾，捣成糊状。然后用牙签状的木棍挑起这些糊糊，均匀地敷在十个指甲盖上。三姐和四姐喜欢粉红色的，二姐喜欢红色的。 给指甲涂上自己喜欢的颜色后，把双手伸到太阳光底下曝晒几分钟。然后让语风拿来扑克牌，姐妹们翘着兰花指开始打扑克牌（拖拉机）。一般几个小时后，指甲就能被染成想要的颜色，颜色可以保持一个礼拜左右。纤细白嫩的手指，配上染色的指甲，三姐妹人比花娇艳。 经常有各种造型的年轻小伙找理由来家里串门，这时就是语风表现的时候到了。只要某个姐姐跟他暗示一下，语风就知道是要想法把人给赶出去，还是速度去给人端茶倒水。 只有一件事情在向坏的方向发展。那就是奶奶的身体，奶奶岁了，出来晒太阳的次数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昏睡。语风守在奶奶的炕沿边，一次一次地擦拭奶奶昏睡中嘴角流出的涎水。医生来看过好多次，只说奶奶的器官已经衰竭老化到了一定程度，要家里多做准备。 语风已经拿到了学校下发的中考证，一周后就是全县的中学毕业联考（中考）时间，语风的考场在阳口乡。六门课，每天考两门，要考三天。 那一天是中考第三天了，上午考完了英语，下午要考政治科目。上午考完后，语风穿过乌马河，准备回二姑家吃午饭。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家里来了好多人，姐姐们的脸色都不好看。三姐看他回来了，过来拉起他的手，悄悄地说：“你奶奶病危，医生说过不了今天了，你赶紧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语风慌张地挤过院子里的人群，来到了奶奶的病床前。屋里大姑二姑三姑叔叔都在，三个姑姑正坐在一旁抹眼泪，叔叔的眼睛也有点发直。看到语风进屋了，奶奶浑浊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竟然在叔叔的搀扶下，坐起身来。 “小风，你过来。”奶奶说话突然变得流利了起来，也没有了昏昏沉沉的感觉。 “奶奶，你怎样了，外面她们说…”语风压抑着哭声道。 “小风，奶奶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了。” “奶奶，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一个人。” “傻孩子，是人都会老，都会死。奶奶快了，没有什么遗憾了。”奶奶伸手过来触摸着语风的脸，看着身边的几个儿女说。 “可是，我不想要奶奶你走。”语风紧紧地抓住了奶奶的右手。 “奶奶心里最放不下的也是你，可是奶奶不走不行了，你爷爷还等着我呢，不能让他再等了。”奶奶幽幽地叹了口气。 “奶奶……” “走之前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正好你叔叔姑姑们都在，你听好了。”奶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你爹妈现在祖宅。当年家里成份不好，你爹妈的婚事周围的人都反对，但他们还是在一起了，还有了你。他们两口子在城里给人做工，你妈有一次受了欺负。你爹是个偏激的性子，上门去跟人家理论，人家不认，你爹一冲动做了错事犯了法。”奶奶说话有点气喘，停下来揉了揉胸口。 “然后呢…”语风的眼睛有点红了。 “对方是武工队的，当官的，我们家这成份，怎么敢拿鸡蛋碰石头呢。”奶奶叹了一口气。 “对方是谁？”语风咬牙切齿地问。 “你爹妈连夜逃回家里后，我们全家也急得团团转。后来还是你叔叔出了个主意，让他们去祖宅。”奶奶沉浸在了回忆了，好似没听到他的问话。 “祖宅？是那册子上写的要家墩？”语风疑惑地问。 “是……是……”奶奶抓住语风的手，突然喘不上来气了。 “奶奶！”他赶紧扶住奶奶，姑姑叔叔们也冲了过来。 “…”然而，奶奶的声音越来越低，终至低不可闻。 奶奶走了。 语风感觉自己的世界坍塌了。从自己记事起，就是奶奶陪着他，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全心全意对自己的，只有奶奶一个人。自己最依恋的，也只有奶奶。只有在奶奶面前，他才不会像在外人面前那么坚强，只有奶奶能看到他的泪水。 听着耳畔姑姑们的大哭声，模糊了双眼的他只觉得这个世界好残酷。老天爷总是会拿走你最爱的，最珍惜的，最不舍的。 奶奶凭着一口气，也要告诉他爹妈的消息。但是他其实不太在乎这些，十多年来祖孙俩相依为命，找爹妈的心思早就淡了。他只想就这样跟奶奶生活下去，自从奶奶到了二姑家，全家其乐融融，奶奶脸上笑容不断，这就是语风想要的最幸福的生活。 可是现在奶奶走了，奶奶不在了，他的最爱离开了。他该何去何从。 什么学习什么练功，没有了奶奶，做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去学习，他去练功，都只是要让奶奶放心，让奶奶骄傲，让奶奶开心。让奶奶知道她的小孙子很听她的话：“不争馒头争口气”。这是他一向行事的座右铭。 他麻木地扶起奶奶逐渐变得僵硬的身体，在二姑的帮忙下，给奶奶一件件脱了衣服。就像这三年来每天晚上睡前一样，拿着蘸水的毛巾，擦拭干净奶奶浮肿的身体。 然后接过旁边递过来的寿衣，给奶奶一件件穿上。奶奶安静地躺在那里，有个女人在给她脸上涂抹着什么。她的脸色好像变得好看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把语风拉到一边，呆呆地看着那个女人围着奶奶的身体转来转去。姑姑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泪，只觉得心好空好空，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在天上飘啊飘的。 他的身体站在屋里看着一动不动的奶奶，但天上飘着的另一个他却看到了院子里的人们，他们从口袋里拿出白色的布条绑在头上，绑在手臂上。姐姐们套上了白色的孝服跪在了院子里。有人在搭灵棚，院子里摆出了桌子，有人爬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他觉得自己灵魂分裂了，是不是有一半要跟奶奶一起走了，如果真那样就好了。为什么只有床上的奶奶，却没看到奶奶同样的另一半灵魂呢。是时间还没到吗？他不知道，他只是无意识地、麻木地等待着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13章 葬礼 他终究什么都没等到，尽管他被撕裂的灵魂好像飘到了乌马河畔，到了美庄，到了偏院，到了祖孙俩多年来休憩的门房，但他什么都没发现。 等他被撕裂成几千几万片的灵魂归位。天都快黑了，叔叔和姑姑们正准备把奶奶的遗体入棺。他头痛欲裂、悲痛万分地随着某些人的吆喝，像牵线木偶一样做出各种动作。 也许自己本来就是个木偶，应该被奶奶带走的木偶，可是现在这个木偶却被遗弃了。 “小风，别太伤心了，奶奶是寿终正寝，是喜丧。我们做晚辈的，要给她做好后事。”三姐看他脸色苍白，担心地在旁边低声对着他说。 “小风，你听到了吗？奶奶等你回来才咽下最后一口气，可不是为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三姐怒其不争地跟他继续说。 听着三姐在耳畔的殷殷劝导，语风终于彻底神魂归位。头依然很痛，但人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对了，奶奶是美庄人。入棺后，等会儿要连夜送灵柩到美庄的院子里。” “知道了，三姐，我会跟着去的。”他开始回应姐姐的话。 “还有啊，你今天下午怎么没去考试？那是中考啊，你搞什么！”三姐有点气愤地看着他。以前二姑夫家穷，家里老一辈又重男轻女，三姐小学一毕业，就被剥夺了上学读书的权利。现在看小风这样，真是恨铁不成钢。 “三姐你别担心。就算少考了一门，没去考政治，我也能到分数线的。一中不行，就二中，再次一点还有六中、胡中和职中呢。”语风有点惭愧，为了让三姐安心，多解释了几句。他是真不担心录取不录取的问题。 “哼，要是没到录取分数线。看我会不会狠狠揍你！别以为我没打过你，就真得不会打你！”三姐两根修长的手指掐住他的腰间的嫩肉，使劲扭了一圈。 “知道了，三姐，你放心吧。”看着三姐一脸‘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的样子，语风赶紧呲着牙装乖了。 “呐，把这两个包子吃了。你看看你这一副样子。你是不是就吃了点早饭，嘴都裂开了。”三姐给他递过来两个包子。 “嗯。”语风接过包子，低头两三口就吃掉了。心里想：“原来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我不能让奶奶失望。” 晚饭后，灵柩被众人放到了一辆拖拉机的车斗上。二姑请来专门做丧事的道士在前头引路，所有直系亲属跟在车后，二三十人慢慢向乌马河方向行去。（灵柩就是入殓遗体后的棺材） 因为大部分人只能走路，等人都到了美庄东阴街已经是深夜了。那个做丧事的假道士一声呼喝，姑姑姐姐们从街口一路哭嚎着进了偏院，将灵柩摆到了偏院中间的灵堂内。一身白色麻衣孝服的语风拽着三姐的衣服后摆，抽泣着跟在后面，跪在了灵堂前的草绳蒲团上。 帮闲的人陆续出门去了，留下的全是至亲。 “叔叔、姑姑们，你们先去睡吧，今晚我守灵吧。”语风想多陪会儿奶奶，跟几位长辈说道。 “小风懂事了。妈最疼的也是他，就让他守第一夜吧。大家都先去休息，明天会有很多客人要招待。半夜我会出来替小风的。”二姑说。 “好，咱先睡吧。要停灵七天的，大家轮换就好了。”叔叔和姑姑们一路几十里折腾过来，心理和身体双重折磨，的确都累得够呛了。练过功的语风明显要比他们有精神得多。 夜渐渐地深了，各房间的灯光依次暗了下去。整个偏院里只有灵堂里的灯光和香烛的灯焰在摇曳。语风跪坐在灵柩旁的蒲团上，总觉得奶奶并没离开，也许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自己却看不到。 自己能遇到传说中的风伯残魂，那奶奶的灵魂呢，是因为奶奶不是上古后裔，没有特异之处呢，还是像师傅说过的自己的感应能力太差呢？ 想到这里，他隐约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师傅说，自己第一层大成后，应该会有一些顺风耳之类的天赋，感应力也有了质的提高，可以像信风一样侦听四方百米，俗称信风有信。他开始集中所有精神，一寸一寸地感应灵堂里的每一件物品。 整个灵堂以八根竹竿为骨架，用铁丝扎紧后，在竹竿上交叉披了四道宽两米的白色麻布。灵堂正中摆着一张木制的供桌，桌上左边是一碟瓜果，右边是一碟寿桃状的馒头，两个碟子中间是插有香烛的香炉。这些都没有任何异样。 他继续感应供桌后摆着的黑色灵柩，其头上贴了个大大的奠字。 整个灵堂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还有一个地方没看，那就是灵柩里面。语风闭上眼睛，将风力凝聚到双耳仔细侦听，有风的声音，烛焰的噼啪声，偏院各房内的呼吸声，老鼠跑动的声音，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轻轻走动得声音。 咦，轻轻走动得声音，现在已经午夜两点多了，谁在走动？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他震惊的发现是棺材里面！怎么回事？难道有老鼠跑进去了？ 不对，像是人在走！ 语风也不害怕，他毕竟不是普通人，他是风伯唯一的传人。直接站起来走到了供桌后面。停灵七天后才会用钉子封棺。他把手伸到棺盖的一侧，用力往旁边一推。 低头看去，首先看到奶奶被化过妆的遗容，抿着嘴唇，一动不动。眼睛再往里看，突然有个白色透明状的烟雾体在棺木中间飘舞。莫非这就是奶奶的灵魂？ 仔细盯着那束烟雾，它在慢慢变形，赫然化成了一个透明的脑袋，面目从模糊到清晰，成了奶奶的样子！ 语风又开心又恐惧，突然直接有一道声音在脑中炸响：“小风，你竟然能看到我？” “是呀，奶奶是你吗？”语风带着颤音轻轻地问。 “看来你真得认了师傅，学到了本事。”奶奶一脸欣慰的样子。 “嗯，上次跟奶奶说过了。我是在二佛山顶碰到师傅的。” “奶奶相信你。” “奶奶，你会一直在这里吗？”语风问。 “不行的，我只能在身体旁停三天，三天后我要真得走了。” “原来真有灵魂，只是这时间好短。”语风以前也听过一些灵体三天不散的传说。 “我是去找你爷爷，奶奶这辈子除了你爹妈和你，其他没有任何遗憾。” “我只是不想奶奶你离开我。”语风回答道。 “傻瓜，是雄鹰就要展翅，没有人可以永远陪着你的。我感觉自己快散了，你合上棺盖吧，我感觉好冷。” “额，那好吧。”语风担心对奶奶灵体造成什么损害，赶紧一把推上了棺盖，走到了供桌前的蒲团坐下。 他很开心，起码又跟奶奶说了几句话。在烛光下发了会儿怔，听到有人开了房门，回头一看是二姑起来了。 “我来守着吧，你去睡会儿。”二姑跟他说。 “好的，二姑，我去睡了。”语风其实压根睡不着，转身就出了院门，跑到了二佛山山顶。 “师傅师傅，你在吗？”语风一到庙门口就开始喊。 “小子干嘛？”扶摇子老道士从一侧走了过来。 “师傅你知道灵体的事情吗？” “知道呀，师傅我不就是灵体么。” “刚我看到奶奶的灵体了，她怎么只有个脑袋？”语风赶紧问道。 “额，她只是个普通人，你还是不要干预的好。至亲好友祭拜时会投射愿力，愿力就是灵体的能量来源。在死后的头三天，至亲好友对死者的缅怀磁场最强，死者可以逐渐凝聚出完整的灵体。你奶奶只有脑袋，是因为她刚刚开始凝聚。”道士摸着自己的豹纹大衣，慢慢道。 “但时不可久，人们吊唁的愿力是会随着时间衰减的。这毕竟是属于生者的世界，死者注定会被遗忘，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死者必须靠这三天凝聚的灵体，才能找到未来的路。也许是阴司，也许是什么地方，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最好不要干预了，凡事不可强求！”师傅闭目想了一下，接着道。 “知道了，师傅。”语风回道。 师徒两个又聊了好一会儿，语风看天边出现了鱼肚白，天要亮了。辞别师傅后匆匆下了山，今天会有很多亲友来吊唁，自己这个孙子必须在场回礼的，可不能影响奶奶的前路。 时间一晃头七过去了，语风没再去干扰奶奶的灵体。知道了灵体凝聚，前路轮回，他的伤痛得到了抚慰缓解。虽然依然会惦记，依然会想起以前，但奶奶有了确实的归宿，他心里逐渐接受了现实。 这天奶奶出殡，所有亲友披麻戴孝形成一字长蛇阵，吹吹打打游村一圈后。将灵柩抬上山，下葬到了爷爷的土墓旁，让他们夫妻团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14章 山间雅趣 奶奶葬礼结束后，亲友们各自离开。语风准备在偏院里住一段时间，给奶奶过完五七再去二姑家。每晚睡在门房的炕上，触摸着身旁奶奶的床铺，回想着奶奶这么多年对他的教诲。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自言自语：“是不是要去祖宅一趟，为什么爹妈这么多年都没消息呢。” 如今的四合偏院只有叔婶一家三口，她们的女儿 8 岁了，叫要红文。东西厢房没人住了，原来的两户已经搬了新家。叔叔成天在外面施工给人盖房，白天不在家。 婶婶的精神不太正常，听说是年轻的时候感情受过挫折，受伤以后精神承受不了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当时叔叔受阶级成份所累，找不到什么好对象，就娶了这个婶婶过来。 语风白天有空，会帮忙带一带妹妹红文。陪着稚嫩的 8 岁妹妹，在水井边帮她擦洗脏兮兮的手脚。他的心很平静。 对门的莉莉岁了，在阳口乡读初中，要升初二了。她最近留起了两根马尾辫，胸前也依稀有了凸起，青春的魅力铺面而来。 在莉莉的眼中，小风哥哥自从他奶奶下葬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很少会出院门。自己去看他，他倒是也能言笑晏晏。只是他那种哀伤过后的表情，很远就能感觉到。 她想让他尽快振作开心起来。每到饭点，就会来偏院喊小风去她家吃饭。边吃边说一些学校的趣事，特别是传说中小风哥哥的学习怪胎事迹。 “小风哥，你知道吗，你在白家庄的学习事迹，都传到阳口乡来了呢。”我们班有好些女生想见你。 “呵呵，真的假的，我可是很低调的。”语风有点诧异。 “真的真的，我还听说城里有个女孩经常来我们学校，说是要找她的救命恩人。”莉莉开始给他讲故事了。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还有这样的事？”语风明显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从没骗过风哥哥你呀！” “切，我给果桃做的小木马，是怎么被你骗回家的，嗯？还跟我说是人家送你的…” “额，这个嘛……”她好尴尬的样子。 “不过我确实见过那女孩，很清秀的样子，瘦瘦高高的。好像跟风哥哥你年龄差不多的。”莉莉赶紧转移话题了。 “额……”路人甲的故事，语风也就当故事听听了。 “小风哥，吃好饭去山上走走吧。我爸在山脚下承包了一处果园，我带你去看看。”莉莉突然说道。 “行，我也想出去走走了，要喊美桃她们几个吗？”语风问。 “先不用了吧，我想跟你说说话。”莉莉开始有女生的小九九了，难道是防火防盗防闺蜜…… “那好吧。”语风看外面天气也不错，就答应了。“不过我得带上红文，她妈妈那样，你知道的我不放心。” “好，吃好了，你去带她，咱一起爬山去。”莉莉喜笑颜开地道。 七月份的天气稍显闷热，柳条在清风的拨动下左右摇摆。一阵风吹来，田野中整齐的绿色庄稼像水浪一样随风起伏。 莉莉拉着红文的小手，看着前面饶有兴致看风景的语风。等走到山区，树影婆娑万物葱茏，路边石涧中流淌得溪水，带走了暑气。 三人在小溪边选了一处荫凉，脱了鞋子，两双白生生的脚丫伸到溪水里，还时不时踢蹬几下腿，故意溅起得水花落了语风满身，咯咯咯的笑声响彻了山林。 “小风哥，你高中想去哪儿读呢？”莉莉玩得累了，靠着语风的肩问道。 “二中吧。”他查过过往的记录，县内的一中如无意外要 500 多分的，二中应该差不多。 “二中？不会吧，哥哥你不是都考满分的吗？”莉莉诧异道。 “我最后一门课没去考。”语风轻轻道。 “额，这样……”莉莉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我以后也去二中找你。”莉莉又补充道。 “那你可要加油了，二中的分数要求也不低的。”从往年记录来看，一中录取分数线一般是总分的 90，二中是总分的 80，其他几个高中依次降低，以职中要求最低。 “风哥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莉莉有点生气的样子。 “不敢不敢！只是听说有人还有科目不及格额。” “哼，那是以前，我会努力的！”莉莉睁着大眼睛，盯着语风的眼睛道，右手使劲地揪着语风的胳膊。 “那好，要不我给你补补课？”感觉到胳膊要被掐破了，语风匆忙回道。 “好！你给我补课，我包你伙食！”莉莉兴奋地道。 “行吧，那今天就开始补课？” “额，明天再开始好不好……我们刚上来一会儿呢。”莉莉又开始纠结了。 语风带着两个妹妹，惬意地徜徉在凉爽的山林内。也许是年龄大点了，不像小时候总是想去采摘野果。他更喜欢跟人说话，或者迎风站在悬崖边上，看着对面陡峭的山体，体味山风呼啸着穿过身体的感觉。 他如果现在从这多米高的悬崖跳下去，并不会受伤。他可以在半空中实现短暂的悬空，降低坠落速度。上次第一次尝试成功悬空后，兴奋得不行，却被师傅嘲笑了好久。 现在御风诀修到了第二层，第二层需要在 5 块腰椎骨上凝聚出风核。师傅说第二层大成后，不但能悬空，还能在悬空的时候小范围腾挪实现滞空。 虽然第二层要凝聚的风核少，但难度在提高，5 个腰椎骨全部凝聚出风核，没有三年以上是不行的。师傅也经常教导他，练功和为人处世一样，不能急躁，急躁只会事倍功半。越是任务繁重和艰巨，越要冷静地按部就班。 爷爷和奶奶所在墓地的那一片山地叫做清风岗。听人说是很久之前，爷爷请风水师寻到的墓穴。背山面水，是个很好的藏风纳气之地。上次师傅还提过，这块风水地需要有人照料才行，不能被人破坏了。 这个方面语风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多来这片山地转悠了。要是能把镇压师傅的大阵破解了，就好办多了。可惜他距离颗风核的要求还差得太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15章 野战军借宿 接下来几天，语风的心情明显变好，心情也不再沉郁。一早一晚都会匀速跑到二佛山，在师傅的陪伴下，吸收吐纳山风地气。师傅扶摇子也不吝赐教，指导他如何更有技巧地在各山涧、山崖间纵跃如飞。 下山后，他会带着妹妹红文，在莉莉家厮混，给她补补课，打打扑克牌。兴致来了，还会用收录音机播放迪斯科的音乐，把街上的玩伴都喊来，几个少男少女一起蹦嚓蹦嚓蹦嚓嚓，玩得好不嗨皮。 那一天，村里来了数百个绿装军人组成的野战军，据说要在附近的山区拉练演习。野战军晚上借宿在庄上的老乡家里，语风家的偏院也住进来了一个班，12 个当兵的。 偏院里东西各有三间空房，12 个人住倒也不显得拥挤，每天早出晚归地训练，看上去还蛮辛苦的。 这些当兵的小伙平均岁左右，最小的才岁。领头的班长是个一杠一星的刘少尉。 语风今年岁，最近经历了好些事，显得比较老成。一来二去就跟这些当兵的混熟了。 有一天语风也照例出去晨练，跑到半路，看到自家院里的一班人马正喊着“一二一”，排成一列，像箭头一样整齐地朝二佛山疾跑。 “刘班长，你们这是去哪儿呀？”语风快跑几步，跟在小队一侧问道。 “进山十里，山地训练。”带头的班长看他能跟上小队的步伐，还能不急不喘地开口说话，对语风顿生好感，笑呵呵地回道。 “进山十里，是一直跑步进去吗？”语风从小在山脚下长大，还真没深入过太行山，好奇地问道。 “当然，这是我们的日常训练。” “你们这速度在山里跑十里，要多久的？”语风 “超过分钟要受罚，你说呢。”刘班长虐笑着看着他。 “好像不快嘛。”语风随口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几个士兵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侧目看着他，刘班长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哎呀，不好意思，刚刚说错话了。我以为你们跑得很快呢。”语风赶紧解释。 不解释还好，看着这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臭小子，士兵们的脸色有变黑的趋势。刘班长咬牙道“要不咱比比？” “额…那比比？”语风只想跑远点离开他们，否则个人都盯着他，这气场不妙啊。 “全体注意，疾跑转慢跑。”刘班长立即喊出指令。 “停，立正！稍息！” 语风也跟着停下来，站在原地好笑地看着他们。 “全体都有，散开队形，极限疾跑！目标：第一座山头。”刘班长抬眼瞪了瞪语风，然后举起右手，食指指着远处长着一棵树的二佛山山顶道。望山跑死马，山顶看着近，少说也有 2000 多米。 一声令下，小队人队形散开，像一群狼一样向前狂奔。语风原地没动，蹲下来把鞋带紧了紧。 刘班长跑了一会儿，回头一看，好悬没被气晕，感觉自己被人给耍了。自己一队人都跑了有四五百米了，那臭小子竟然没跑，还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呢，气死我了……今晚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嗯，就人格斗擒拿车轮战吧，先摔他次，一定要狠狠地摔，否则怎么解气…… 现在只能先算了，不管那臭小子了。命令都下了，先跑到山头再说。 刘班长和几个士兵也不管语风了，转身专心向前疾奔。 突然，刘班长听到背后有个人在跟他说话：“怎么才跑到这里呀？” 他和附近的几个士兵突然像见了鬼一样回头看着语风。刚刚语风蹲在地上没跑，可是好几个人都看到了的。 “你…刚刚…干嘛…没跑。”刘班长喘着气不确定地问道。 “额，鞋带松了，系了一下鞋带。” 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刘班长和几个士兵莫名地盯着他看。这次来参加野战集训的，都是军中的好手，可不是那些新兵菜鸟。这个男孩有问题！ 旁边一位士兵突然一个趔趄，被石头给绊倒了，语风赶紧上前把人扶了起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手擦破皮。”那个小兵说道，然后火烧屁股一样继续向前跑了。 语风亦步亦趋地跟在刘班长身边，齐头一起向山头跑去。 到了山头后，刘班长一声令下“休息 2 分钟。”一众士兵开始慢活动，只是不时地用眼睛瞄着那个岁的男孩。 语风畅快地呼吸着山顶的空气。刘班长没提刚刚赛跑的事，只是围着他转来转去，问了一句“你常跑步？” “额，只是常来这个山顶，来了有几百次了吧。” 刘班长心想，那怪不得。不过，也不对呀！刚开始可是在平路上跑着的，差了 500 来米，感觉一下子就串到了几人的身后。然后一直脸不红气不喘地跟自己并排跑，这是什么概念？！ 士兵们对他的回答，明显都不能释怀。但身上有训练任务，挥手告别了语风，继续往山里深处去了。 -------------------- 等士兵们都走了，语风站在破庙前，轻轻地问道：“师傅，你在吗？” “在呢，让你低调，你偏不听。你看把小兵们给吓得。”扶摇子道长还是那么神出鬼没，从他背后走出来，有点责怪地说道。 “师傅，徒儿问个问题，可以吗？”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老道奇怪地看着他。 “师傅，奶奶临终前告诉了我爹妈的消息，我想去看看。但祖宅在无锡某个偏僻的角落，距离这里有近 3000 里。我需要借助一些力量，总不能直接跑过去吧。”语风详细给师傅解释。 “这倒是个问题。你现在的确太弱了点，等以后就…”师傅沉吟道。 “所以我想借助军队的力量。在部队里挂个职，算当官吗，师傅？”他继续解释道。因为师傅当初设了两条师门戒律‘一尊师重道，二不准当官’。 “这倒不算当官。我说的官，是那种行政长官，不但会占用你的精力，而且当官以后很难再有平常心，会让你迷失自己。所以师傅才定下不准当官的规矩。”老道士给他详细说明了一下。 “你可以挂职一个荣誉性质的岗位，只是偶尔帮帮忙，实际上并不需要占用精力去管人、管物、管事。我们寻仙问道，讲究得是快意恩仇，顺其自然。”扶摇子补充道。 “好，师傅，我知道了。”语风心里有了定计。 “不过你要注意分寸，别招惹过多因果。我们这一脉，除了要打压秃驴们之外，并没有其他要求。”扶摇子怕他不知轻重。 “明白了，师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16章 格斗友谊赛 接下来几天，语风的心情明显变好，心情也不再沉郁。一早一晚都会匀速跑到二佛山，在师傅的陪伴下，吸收吐纳山风地气。师傅扶摇子也不吝赐教，指导他如何更有技巧地在各山涧、山崖间纵跃如飞。 下山后，他会带着妹妹红文，在莉莉家厮混，给她补补课，打打扑克牌。兴致来了，还会用收录音机播放迪斯科的音乐，把街上的玩伴都喊来，几个少男少女一起蹦嚓蹦嚓蹦嚓嚓，玩得好不嗨皮。 那一天，村里来了数百个绿装军人组成的野战军，据说要在附近的山区拉练演习。野战军晚上借宿在庄上的老乡家里，语风家的偏院也住进来了一个班，12 个当兵的。 偏院里东西各有三间空房，12 个人住倒也不显得拥挤，每天早出晚归地训练，看上去还蛮辛苦的。 这些当兵的小伙平均岁左右，最小的才岁。领头的班长是个一杠一星的刘少尉。 语风今年岁，最近经历了好些事，显得比较老成。年龄相当的人，总是很容易聊到一起，一来二去就跟这些当兵的混熟了。 有一天语风也照例出去晨练，跑到半路，看到自家院里的一班人马正喊着“一二一”，排成一列，像箭头一样整齐地朝二佛山疾跑。 “刘班长，你们这是去哪儿呀？”语风快跑几步，跟在小队一侧问道。 “进山十里，山地训练。”带头的班长看他能跟上小队的步伐，还能不急不喘地开口说话，对语风顿生好感，笑呵呵地回道。 “进山十里，是一直跑步进去吗？”语风从小在山脚下长大，还真没深入过太行山，好奇地问道。 “当然，这是我们的日常训练。” “你们这速度在山里跑十里，要多久的？”语风 “超过分钟要受罚，你说呢。”刘班长虐笑着看着他。 “好像不快嘛。”语风随口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几个士兵的脸色刷得一下就变了，侧目看着他，刘班长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哎呀，不好意思，刚刚说错话了。我以为你们跑得很快呢。”语风赶紧解释。 不解释还好，看着这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臭小子，士兵们的脸色有变黑的趋势。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语风估计已经千疮百孔了。刘班长咬牙道“要不咱比比？” “额…那比比？”语风只想跑远点离开他们，否则个人都盯着他，这气场不妙啊。 “全体注意，疾跑转慢跑。”刘班长立即喊出指令。 “停，立正！稍息！” 语风也跟着停下来，站在原地好笑地看着他们。 “全体都有，散开队形，极限疾跑！目标：第一座山头。”刘班长抬眼瞪了瞪语风，然后举起右手，食指指着远处长着一棵树的二佛山山顶道。望山跑死马，山顶看着近，少说也有 2000 多米。而且后半段是上山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声令下，小队人队形散开，像一群狼一样向前狂奔。语风原地没动，蹲下来把鞋带紧了紧。 刘班长跑了一会儿，回头一看，好悬没被气晕，感觉自己被人给耍了。自己一队人都跑了有四五百米了，那臭小子竟然没跑，还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呢，气死我了……今晚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嗯，就人格斗擒拿车轮战吧，先摔他次，一定要狠狠地摔，否则怎么解气…… 现在只能先算了，不管那臭小子了。命令都下了，先跑到山头再说。 刘班长和几个士兵也不管语风了，转身专心向前疾奔。 突然，刘班长听到背后有个人在跟他说话：“怎么才跑到这里呀？” 他和附近的几个士兵突然像见了鬼一样回头看着语风。刚刚语风蹲在地上没跑，可是好几个人都看到了的。 “你…刚刚…干嘛…没跑。”刘班长喘着气不确定地问道。 “额，鞋带松了，系了一下鞋带。” 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刘班长和几个士兵莫名地盯着他看。这次来参加野战集训的，都是军中的好手，可不是那些新兵菜鸟。这个男孩有问题！ 旁边一位士兵突然一个趔趄，被石头给绊倒了，语风赶紧上前把人扶了起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手擦破皮。”那个小兵说道，然后火烧屁股一样继续向前跑了。 语风亦步亦趋地跟在刘班长身边，齐头一起向山头跑去。 到了山头后，刘班长一声令下“休息 2 分钟。”一众士兵开始慢活动，只是不时地用眼睛瞄着那个岁的男孩。 语风畅快地呼吸着山顶的空气。刘班长没提刚刚赛跑的事，只是围着他转来转去，问了一句“你常跑步？” “额，只是常来这个山顶，来了有几百次了吧。” 刘班长心想，那怪不得。不过，也不对呀！刚开始可是在平路上跑着的，差了 500 来米，感觉一下子就串到了几人的身后。然后一直脸不红气不喘地跟自己并排跑，自己最后可是使出吃奶的劲了呀！ 士兵们对他的回答，明显都不能释怀。但身上有训练任务，挥手告别了语风，继续往山里深处去了。 -------------------- 等士兵们都走了，语风站在破庙前，轻轻地问道：“师傅，你在吗？” “在呢，让你低调，你偏不听。你看把小兵们给吓得。”扶摇子道长还是那么神出鬼没，从他背后走出来，有点责怪地说道。 “师傅，徒儿问个问题，可以吗？”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老道奇怪地看着他。 “师傅，奶奶临终前告诉了我爹妈的消息，我想去看看。但祖宅在无锡某个偏僻的角落，距离这里有近 3000 里。我需要借助一些力量，总不能直接跑过去吧。”语风详细给师傅解释。 “这倒是个问题。你现在的确太弱了点，等以后就…”师傅沉吟道。 “所以我想借助军队的力量。在部队里挂个职，算当官吗，师傅？”他继续解释道。因为师傅当初设了两条师门戒律‘一尊师重道，二不准当官’。 “这倒不算当官。我说的官，是那种行政长官，不但会占用你的精力，而且当官以后很难再有平常心，会让你迷失自己。所以师傅才定下不准当官的规矩。”老道士给他详细说明了一下。 “你可以挂职一个荣誉性质的岗位，只是偶尔帮帮忙，实际上并不需要占用精力去管人、管物、管事。我们寻仙问道，讲究得是快意恩仇，顺其自然。”扶摇子补充道。 “好，师傅，我知道了。”语风心里有了定计。 “不过你要注意分寸，别招惹过多因果。我们这一脉，除了要打压秃驴们之外，并没有其他要求。”扶摇子怕他不知轻重。 “明白了，师傅。”语风想‘秃驴们可也不是那么好打击的，这项任务很艰巨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17章 首长召见 第二天一早，语风刚晨练回到院子，刘成武班长就过来找他了。 “小风，赶紧跟我走。”刘成武神神秘秘地道。 “怎么了？”语风还没吃早饭，不情愿地道。 “首长来了，我带你去看看，你不是想找个好岗位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刘班长赶紧催促道。 “好吧，那看看去。”语风拿了两个馒头，边吃边被拉出了院门。 二人来到村委会前晾晒麦子的打麦场。发现打麦场上停了一辆军用吉普，有两个警卫兵像标枪一样立在村委会门外。走近村委会所在，远远就听到了里面爽朗的大笑声。 “帮忙跟刘司令说一声，推荐的苗子到了。”刘班长先凑到左边的警卫前，嘀咕道。 那警卫转身进了门。不一会儿出来对着他们两个说：“首长要小风一个人进去。” 语风掀起竹帘进了门，留下刘成武一个人在外面唉声叹气。 屋内有五六个人，正中坐着一位来岁的老者，一张国字脸，穿着中山装，在椅子上笔直地坐着，很有压迫感。村长和支书陪坐在两边。看有人进了门，屋内众人都望了过来。 “要叔好，郭书记好。”语风乖巧地叫道。村长是一位语风的要氏旁系亲戚，是语风的长辈。支书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党员，是个退伍军人。 “小风来了呀，快过来。”村长刚还在猜首长会来看什么人呢。一看小风被领进来，心里顿时有了喜意，这可是要家的自家人。虽然自己下手晚了，但牵线搭桥做得好也不错。 “这位是军区来的刘首长。”村长赶紧指给语风介绍道。 “首长好。”语风表现得中规中矩。 “你就是要语风？”首长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他。 “正是。”语风开始不卑不亢了，该有的气势还是要的，自己可是有所求而来的，不能表现得太弱势。 “听说你想来部队，还想找个好岗位？”首长笑道。 “额，小孩子不懂事，首长别见怪。”村长一听这话，抹了一把冷汗，赶紧圆场。 “不错，我听说有个编制叫龙焱。”语风想可不能堕了风头。 “你知道龙焱！你怎么知道的？”首长明显很惊讶。 “非凡之人，成非凡之事。”语风其实是从刘成武那里听来的。那天格斗友谊赛之后，他看到刘成武和格斗高手李亮在角落咬耳朵。语风一时好奇，聚功于耳，听到了只言片语，就提到了龙焱。 “嗯……”首长沉吟，心想‘肯定是那臭小子大嘴巴走漏了风声，否则他一个乡野少年怎么知道国家机密部队番号的。’ “大家先出去吧，接下来的谈话属于国家机密。”首长想到这里，抬头对四周的村委会人员道。 村长、支书和一众跟班都挺有眼色，起身走了出去。村长还给了语风一个眼色，看那意思是让他好好表现。 “龙焱是国家最高级别的特种部队，你现在想进龙焱，没有一丝可能。而且按规定，保密番号泄露，你们可是要关禁闭的。”首长有点嘲讽地看着他。 “能说说需要些什么条件吗？”语风也只是坐地起价，随口说一个名字而已。 “先不说别的。枪械、弹药、各种车辆、部队编制结构、人事关系等等，你懂任何一样吗？” “不懂。”语风老实地道。 “不错，你很诚实。你现在充其量，只是个有点拳脚功夫的农夫。身体再强，什么器械工具都不会用，那只是炮灰。”首长语重心长地跟他说道。 “说得我只想去种地了……”语风听着也有些沮丧，自己还小，那些的确都不懂。 “哈哈，不过你也有长处。跑得快、力气大、会打架、学习好、年龄小，这些都是你的优点。”首长被他逗笑了。 唉，领导都是这么讲话和办事的。先把你打到晕菜了，跌到尘土里了，再给你一些甜头吃。 “谢谢首长夸奖。”语风只能谦虚一点了，免得再被打击到。 “对了，你跟成武他们这几天比试，有点刻意作为的嫌疑呀。”首长不愧是老谋深算，这都能被他觉察。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借助军队的力量，去上海一趟。你知道的，现在严格来说，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了。你能不能帮我。”语风其实想去无锡要家墩，出于谨慎说成是去上海。反正也不太远，到时候展开神行跑过去就是了。 要家老祖可不是什么好人，是个刺客杀手。如果祖宅的要氏后辈还有传承，那难免不容于国法。那就会是一群行走在阴影中的人，外人不足道也。而且据自己猜测，当年父母可是含愤出走的，明知对方势大，这么多年如果没积蓄了点什么，连自己都不相信。 自己这一去，一是找到他们，二是略尽绵薄之力。如果能帮他们了解心愿，平息仇恨，那就最好了。因仇恨而活着的人，注定都是悲剧的主角，语风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过这样的日子。 “行，我直接安排人给你买好往返机票。但你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是要还的！”首长不愧是军人，回答得非常干脆。 “谢谢首长。我想尽快成行。”暑期只剩一个半个月了，语风有点着急。天晓得去了祖宅，能不能顺利找到父母呢。 “好，一言为定。”首长真是个干脆的人。 “过几天会有人把机票和介绍信送给你。” 介绍信的作用类似身份证。首都北京的身份证办理时间是在1986-1990年，而在阳口乡和小白乡，像语风这样的少年还是没办过身份证的。华北军区开出的介绍信权威性很高，小风也是沾光了。 老少二人，各有所得，挥手告别。 这一天语风正在院子里陪莉莉和红文玩，突然听到有人敲了敲院门，有个悦耳的女声用标准的普通话问：“有人在家吗？” 语风回头看去，只见门外站了一位瘦瘦高高的文静女生，穿着一身合体的军装。五官十分精致，直挺的鼻子，粉红色的嘴唇，齐耳的黑直短发，身材凹凸有致，正用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他。 “额……你找谁？”这么漂亮的女生还真是少见，语风用稍显磕巴地普通话问道。 “你是要语风吗，我是刘司令委托来送机票的。”女生走进了院门，轻轻柔柔地道。 语风从小的活动范围是阳口乡和小白乡，说得都是乡音土话。也就是在野战军来借宿之后，才把从电视上学到的普通话，变成了现实。这半个月来，早晚跟几个同龄的小兵练着说普通话，跟老司令首长说了些普通话，但从没遇到过嗓音这么甜美的，说话字正腔圆的类似女生。这就好像电视播音员突然来到了家里，《渴望》的女主角刘慧芳走出了屏幕，总有种自行惭秽、受宠若惊的感觉。跟格斗世家子弟李亮在格斗场遇到语风的感觉差不多…… “我就是，你是？”语风问道。一旁莉莉和红文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位漂亮的姐姐。 “你好，我叫刘静雯，是刘司令的勤务兵，我是来送机票的。”女生脆生生地道。 “额，这么快，请进来吧。” “这一张是 3 天后去往上海的机票，另一张是天后返回的机票，这是刘司令开得介绍信。还有 200 元是刘司令赞助的路费（92年的200元至少等于2018年的1500元）。刘司令说，路费是要算利息归还的额。”那女生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听起来像百灵鸟唱歌一样，表达得很清楚。 “刘姐姐，你真漂亮，普通话还这么标准！”莉莉好羡慕的样子，眼睛里都有小星星了。 “哈哈，是吗。”她嫣然一笑如同百花盛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17章 首长召见 刘静雯好奇地看了看院子四周，跟着三小走进了门房。她被那个男孩领着，坐在了一个老旧梳妆台旁的黑漆木椅子上。 房间很小，进门右边的整张火炕占了房间的一半。紧挨着火炕用泥瓦筑了个一米长，半米高的灶台，灶台有两个可以做饭的火口。但看样子，已经很久没开火做过饭了。 她这次来这个男孩家，是特别跟爷爷要求的。三年前自己在阳口乡探亲，有一天蓝天白云的，就去了乌马河游玩。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突然下起了冰雹雨，自己躲闪不及，被砸昏迷在路边。如果不是那个少年，估计现在自己的尸骨都凉了。 后来自己多方打听，也只知道那个男孩姓要。本以为他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应该会在阳口乡读初中。但三年来自己去了无数次阳口乡中学，都再没发现那个身影。 前几天哥哥回家炫耀说：“要给爷爷介绍一个怪物，一个很特别的怪物。” 自己一时好奇，问了句“什么怪物呀”。才知道那个怪物在美庄，也姓要，而且年龄也相符。特地跟爷爷索要了送机票的任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18章 刘静雯 刘静雯好奇地看了看院子四周，跟着三小走进了门房。她被那个男孩领着，坐在了一个老旧梳妆台旁的黑漆木椅子上。 房间很小，进门右边的整张火炕占了房间的一半。紧挨着火炕用泥瓦筑了个一米长，半米高的灶台，灶台有两个可以做饭的火口。但看样子，已经很久没开火做过饭了。 她这次来这个男孩家，是特别跟爷爷要求的。三年前自己在阳口乡探亲，有一天蓝天白云的，就去了乌马河游玩。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突然下起了冰雹雨，自己躲闪不及，被砸昏迷在路边。如果不是那个少年，估计现在自己的尸骨都凉了。 后来自己多方打听，也只知道那个男孩姓要。本以为他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应该会在阳口乡读初中。但三年来自己去了无数次阳口乡中学，都再没发现那个身影。 前几天哥哥回家炫耀说：“要给爷爷介绍一个怪物，一个很特别的怪物。” 自己一时好奇，问了句“什么怪物呀”。才知道那个怪物在美庄，也姓要，而且年龄也相符。特地跟爷爷索要了送机票的任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19章 漫步机场 晚上刘班长训练回来，听语风说有个叫刘静雯的女孩来过，他诧异无比，一晚上都在神神叨叨的。 第二天上午，刘静雯又来了，拿来了当时最新的城区行政地图。语风很容易就从上面找到了机场，估算距离大概有 50 公里。他现在每 10 秒能达到 130 米，正好 1 小时跑到机场，需耗能 5 颗风核。 静雯看他在研究地图，就走到一边跟莉莉和红文说：“你们要学普通话吗？” “好呀，静雯姐姐。”两丫头齐声道。 旁边的语风一听，这两个怎么像是在拍马屁呀。好吧，自己的普通话的确不好。 “静雯，你住在哪儿的？教他们方便吗？”语风突然想起了这事。 “我就住在阳口的外婆家里，过来不远的。” “额，这样。莉莉c红文，那过几天我去了南方，你们要听静雯姐姐的话。”语风的脸皮有点厚，直接就分配任务了 “好的，没问题。”静雯没反感，还很开心地答应了。 语风感觉这女生有点奇怪，哪儿不对呢？本来只是试探一下，她怎么就一口答应了。难道是军区刘首长安插的卧底？他不是说我就是个农夫么，怎么还安插人过来。 虽然这位女间谍在身边吐气如兰，自己也觉得赏心悦目，不过这美人计是不是用错地方了。语风的心里一阵胡思乱想。先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姑娘看上去也不像是很厉害的样子，我应该不用害怕她的。 虽然情况有点奇怪，但从这一天开始，静雯就开始尝试走进那兄妹三人的生活。三人行成了四人闯，活动的据点也从莉莉家，挪到了语风和红文兄妹俩的四合偏院。叔叔这几年做包工头给人盖房，赚了不少钱，彩电c洗衣机等各种家用电器应有尽有，就连语风暂住的门房都配了一台小彩电，所以看电视也不用往对门跑了。 静雯这两天早上 9 点一过就到了语风家的偏院，那会儿兄妹三人刚吃过了早饭。语风一般在给莉莉复习她最差劲的物理和英语。静雯来了以后，兄妹们发现这女生的英语发音比普通话还标准，然后语风的英语家教职务也光荣地下岗了。语风就剩了个物理可以充门面，否则他这做兄长的颜面何存。 学习累了，语风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教她们练五禽戏。虽然她们没有风力也没有内力，但总可以提高柔韧性，增强防范意识。不过这三个人不好好学，往往会演变成舞林大会。 静雯的舞蹈最有灵气，优美轻盈，还伴着低声的悦耳哼唱。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语风每次看得目眩神迷的时候，都会被可恶的莉莉使劲地掐一下，真是大煞风景。然后就是一阵追逐打闹，鸡飞狗跳。 这一天天还没亮，语风整理好了行装，出门向机场而去。按照地图，只需沿着 s319一京昆线一经西大道三条公路就能到机场。 语风轻快地奔驰在柏油马路上，虽然步频不快，但步长极远。天还黑蒙蒙的，空气新鲜带有水汽，快速穿过马路两旁一座座的村落，时有谁家的鸡鸣起伏。语风身无长物，连个包裹都没带，把几个证件揣在裤兜里。看着像是在晨练或踏青，任谁都看不出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天还没亮，公路上的车辆不多，偶有几辆带车斗的蓝色卡车呼啸而过，语风就会稍微一个加速，把手搭在人家的车斗后壁上，乘一段顺风车。如此这般，等到了机场范围，看着广场上的时钟，发现竟然只用了 40 分钟。 机场的建筑远看像一只爬在地上的巨型螃蟹壳，中间尖顶高，两只蟹爪子朝前护在两侧，广场上的石牌写了六个大字“武宿国际机场”。 武宿机场位于市区东南部，始建于 1939 年，历年来经过了多次扩建，如今光航站楼面积就有 8 万平米。飞行起落区等级为 4e 级，可满足 a380 等大型客机的起降要求，为国内干线机场，也是首都机场的紧急备用机场之一。年旅客吞吐量千万人次，属于大型繁忙机场。 在机场路的小摊上吃了份豆浆油条，他漫步走进了候机大厅。虽然天色还早，大厅里已经是人来人往了。大部分人都行色匆匆，男的西装革履，女的千姿百态。语风还是上身 t 恤衫，下身牛仔裤，脚蹬一双蓝布鞋。看上去土里土气的，不过倒也还算整洁，没被保安给赶出来。 语风今天来早了，还有 1 个多小时才登机。他也不着急，到处转悠四处参观。不时地惊叹着 10 多米高的大厅顶棚，眼花缭乱地看着墙壁上的超大屏幕在滚动着班机信息。进了c 还摸了几下白色光滑的瓷砖，引得旁边的几个旅客对他侧目不已。 逛到了候车区，掏出口袋的机票，上面写着：东方航空u3926，武宿国际机场一>虹桥国际机场。 一路找到了登机口，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在等着，自己来得太早了。他坐在银色的联排候机座椅上，摸上去有凉凉的金属质感。头顶不远处有个空调的通风口吹出徐徐的凉风，这就是城里人的生活吗。 空调的凉风吹在身上，他闭上眼仔细感受，跟山顶的风有很大的区别。山风的风力是不均匀的，风向也是不定的，会从身体的前后左右随机吹来；这里的风是恒定的，风向固定温度也固定，只有有人走过的时候，才会偶尔断流。 这里的风少了变化，多了份人类加工的气息，是那种青草将要发霉的气息。青草还青，还新鲜，但却正在失去流动无序的生命。他不喜欢这里的风。 站在山崖边吹多了山风，他往往会向前一跃，感受空中呼啸而来的风；但在这里，他无处可跃，四处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周围还遮挡着现代化的钢筋水泥和金属构造，这里像是一个牢笼。 城里的人走路都这么匆忙，是为了努力为了拼命打破这个牢笼吗？这个牢笼这么大，周围还有好多穿制服的，他觉得这个牢笼很坚固很难被打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20章 死神的一瞥 语风在这里失去了感悟的意境，睁开眼看着附近候机的人逐渐变多。登机口后方的登机桥已经搭好，一位蓝色制服的女工作人员打开了后侧玻璃门，开始检票登机。他起身站起，排进了检票队列中慢慢向前挪动。 穿过登机桥，机舱口有两位化妆的空乘小姐不停地说：“欢迎乘坐东方航空，祝您旅途愉快。”语风礼貌地点了下头，进舱寻找自己的座位。舱内有两条过道，每排10个座位。语风的座位在靠近机头的位置，再往前就是贵宾舱和卫生间。头一次坐飞机，刚好挨窗，他心里很兴奋。 u3926是一架 a320 号空中客车中型机，由欧洲空中客车公司研制生产，载客量 158 人。 语风看着乘客陆续进舱，不时有穿着蓝色制服裙的漂亮空姐来回走动。等乘客大多落座后，空姐开始逐个检查安全带，还不时提醒‘请关闭电子产品，飞机即将起飞。’他的旁边坐过来一个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大概十几分钟后，飞机开始慢慢起飞，沿着跑道由慢变快，机场周围的事物迅速向后倒去。随后机身一个轻颤，飞机离开了地面开始爬升。语风感觉到了明显的失重，听在耳中的声音也在扭曲。 好一段时间后，飞机开始平稳飞行，失重感没有了。 旁边的中年人问道：“第一次坐飞机？”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是的，第一次。” “我第一次坐飞机，表现跟你也差不多。”那中年人好像在缅怀着什么。 “叔叔，怎么称呼？” “我姓李，叫我李老师吧，我是个教书匠。你叫什么，小伙子？” “我叫要语风。”他很老实地说道。 “这姓氏很少呀。” “嗯，我们那一带都是姓要的呢。”语风倒不那么觉得。 “你一个人去沪海么，小伙子很独立呀。”李老师看他就一个人，有点惊讶。 “只是探亲，没什么的。” 两人一路闲聊，两小时后飞机抵达沪海上空。 语风只知道沪海是直辖市，一个超级大都市，经济特别发达，黄浦江边有一座很漂亮的东方明珠塔。每天看的新闻联播里，北平和沪海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城市名，充满了诸多前卫新潮的思想和科技。 打开遮光板看着窗外，只见密集的高楼林立，道路四通八达，车辆像流水一样连绵不断。 飞机落地了。 舱门还没开。一些乘客站起身来，想打开行李舱取行李。有空姐走了过来，在旁边提醒，先不要取行李，小心砸到其他乘客。 语风也开始跟李老师道别。 “语风，有空来复旦大学玩。”李老师 “好的。不过这次不行，没什么空。”他事情还多着呢。 两个人边聊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语风刚想解开安全带，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回头往窗外看去。 只见一架白色的波音飞机，像发疯了的巨型鲸鱼，正对着自己所在的飞机气势汹汹地撞了过来。机翼的阴影已经遮住了语风所在的窗户，形势千钧一发。几乎所有乘客们还懵然无知。 --------- 今天是机场安保主任陈嘉恒寻常的一天，他照例坐在机场监控室的监控墙前。先看看候车大厅巡逻的几个手下有没有偷懒，又端起来一杯茶喝了一口，盯着机场跑道上飞机起落的监控画面。 一切正常，几年来每天都是这样的重复，并没有什么稀奇。如果不是有一大帮手下要管，给他们排班、训练、绩效考核等杂务不少，他觉得这岗位是个退休养老的工作。 又看到一架白色的 b2514 波音飞机准备落地，从北往南飞入了机场。从下降到着陆，一切很正常。这架 b2514 飞机在沿跑道滑行了大约 300 米时，机头突然一偏，转向了右前方，然后穿过草坪，一路向候机楼方向气势汹汹地冲去。 陈主任的茶杯落到了地上，他满头大汗，面色狰狞地狂按报警。立即通知了机场和塔台指挥部，同时对讲机大喊：“我是安保部，危险！危险！”“b2514 飞机在跑道上失控！” 监控屏上，b2514 飞机一连穿过跑道与停机坪之间的五个联络道后，不断地加速，机身下冒出愈来愈大的浓烟。在冲到最南端的一个停机坪上时，b2514 首先撞到了一个电源车。该电源车正在为停在一旁的 b706 波音飞机充电。一撞之下，电源车立即四分五裂。此时，他惊骇地看到，b2514 飞机在被驾驶员拉起，作势欲飞。但是，在升空时，撞到了正充电的 b706 前部，b706 的整个机头被切断。 随后，肇事的 b2514 飞机继续前飞，紧接着撞到另一架刚落地还在慢跑的 a320 飞机机翼根部。只听到“轰隆”一声，a320 被撞出了跑道，冒出一股火焰，从机翼部断为两截，整个飞机从中间一分为二，一股蘑菇云冲天而起。a320 机头起落架的四个车轮还在向前跑，整个机头呈扭曲的摇摆状，过程中不停地有人从机舱掉下来，整个机头侧倾在了草坪上冒着浓烟。a320 机尾也有一个起落架，机尾受到剧烈冲击后，原地旋转了近 180 度后，停在了原地，原地一片血肉模糊。 连撞二机的 b2514 刚刚离地，就在空中打了个滚，又摔落在跑道上，随即整个飞机散架，四分五裂。整个二连撞机的过程不到一分钟。 --------- 语风从窗户看到了高速撞来的 b2514，本能使然下，他想向机舱另一侧躲避。但一切来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扯断安全带，整个机舱就受到了猛烈地冲撞，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一股狂风灌入机舱，语风座位后的所有一切都没了，空了。 残留的机舱头部，还有几个乘客在空中不断地翻滚，就好像练了轻功的绝世高手。可悲地是，他们的轻功并不能救命，身躯不断地撞在舱壁，然后像破麻袋一样被甩出了机舱。鲜血、体液、饮料渣滓，劈头盖脸地落在像语风一样还在座位上的几排乘客。 语风的身体被数吨的撞击力量挤压在舱壁上，旁边的李老师一头撞在语风的肩膀上，镜片碎了耳旁全是鲜血，脑袋耷拉了下来。语风死死地抓住扶手，等机舱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扯断了安全带，大口大口地喘气。环顾机舱的残骸内，大部分人都已昏迷不醒，只有两三声痛苦的呻吟，表明还有活人。呼呼得风声从他背后吹来，这次是大自然的风声。座椅距离地面还有 3-4 米高，他扯断了旁边李老师的安全带，搂着他的腰跳到地面，把他放在地上。 入目一片狼藉。地上每隔一段就有几具人体或伏或躺在地上，断臂残肢随处可见，血迹淋漓。头顶处的机头和十多米外的机尾浓烟滚滚。刚刚肇事的飞机已成了碎片，火焰和浓烟笼罩了那一片地域。 远处警笛长鸣，机场消防车从四面八方冲向自己所站得地方。一队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跑步进入机场。 小时后，帮忙救援的语风跟幸存的乘客站在了一起。a320 上能站着的乘客不足人。机尾的舱位几乎没有幸存者，机头的贵宾舱倒是还有近个能站在这里。a320 飞机是最后一个被撞的，但情况最为惨重。死后余生的乘客们惊魂未定，集合后被一辆大巴带往候机厅。 大量的旅客滞留在机场，候机室里人满为患，广播声不断地循环播放，试图安慰着焦躁的旅客。 空难事件之后，经统计 b2514 飞机上有名乘客遇难，18 名受伤，机组 7 人遇难；b706 飞机内当时只有 2 名乘务人员，全部遇难；而 a320 飞机损失最为惨重，85 名乘客遇难，38 名受伤，机组 6 人遇难。 后来警方调查发现，肇事的 b2514 飞机着陆后滑跑时，有歹徒冲进驾驶舱试图控制飞机，对驾驶员施以暴力，致使飞机失控，偏离跑道。然后发生了惨烈的连续撞机事件。 有新闻媒体采访 a320 幸存的机长曾献文。 “b2514 当时速度太快，几秒钟内撞完波音 b706，然后又冲着我们撞来”，作为被撞的 a320 号飞机的机长，曾献文说，“当时毫无办法应对，只听见轰隆一声，机舱内顿时乌烟瘴气，浓烟密布，什么都看不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21章 寻访 语风好不容易挤出了候车厅，在附近找了个电话亭。他知道最近全国的电视、报纸等新闻媒体的焦点新闻只有一个了：710 空难事件。随着新闻轮番播报，三架航班和旅客等信息必定也会逐步公开，他得赶紧给家里报备平安。 先拨通了二姑家的电话。 “喂，你好，找哪位？”一阵清脆的女声传来。 “我是小风，三姐？”听着正好是三姐的声音。 “是我，正担心你呢，你去找舅舅舅妈，怎么一个人就走了呢？”三姐埋怨道。 “放心了，三姐。我先到的沪海，然后再去无锡祖宅。我就是来报个平安，帮跟二姑她们说一声额，我很好。”语风叮嘱道。 “好的，知道了，你越来越野了！那么远我都没去过呢。” “哈哈，三姐，有空咱一起来旅游，这里看上去还不错呢，跟咱那里的风景很不一样。”语风顿了一下道，“三姐，电话费好贵的，我先挂了啊。” “嗯，你当心点。”三姐挂了电话。 他又拨通了静雯家的座机。 “你好。”话筒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请问刘静雯在家吗？我是他同学。”语风想拉近点关系。 “你稍等。” 等了一会儿，听到一阵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在靠近。 “喂，你是谁？”一阵悦耳的女生传来。 “我是语风。” “啊，语风！你到沪海了吗？”听起来似乎很是欢欣雀跃的声音。 “额，是的。我刚到沪海，出了候机厅了。”语风有点疑惑，他只是想跟刘司令报备一下，免得他以为自己挂了，投资打水漂了。这位女间谍是不是演得太过了呢，虽然听起来自己心里也很舒服。 “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是拨这个号码。别忘记返程时间额。” “好的，那我先挂了啊。” 语风挂了电话，他心里纠结起了一个问题“回去还要不要乘飞机呢？” 这撞机也太恐怖了，想躲都躲不开，一身的本事半点发挥不出。死神贴着他的后背而过，瞥了他一眼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来的是满目疮痍、残骸遍地。幸好自己没受伤，只是身体受到了冲击，腹背之间有些酸痛。 他拿着静雯给的地图册，一路疾奔，按图索骥向西出沪，来到了太湖沿岸的鸿山。 鸿山是一片连绵的山丘状丘陵，最高峰不过四五百米，在天下名山中并排不上号。但有史料记载以来，这里就有了这么一片山丘，其承载了数千年的吴越文明，甚至还有保存了五千年依然完好的怀海义庄。鸿山是名人雅士口中的“宝山”。鸿山上有泰伯墓、要离墓和其他几个名仕之墓。 泰伯本为中原周王长子，后受排挤南下成为吴王。而要离是吴王手下的头号刺客，二人生前为君臣，死后墓地毗邻而居，可谓生死兄弟，是鸿山著名的一景。 语风从地图上找不到要家墩，只知道是在鸿山一带。逢人就打听，也没什么结果。他先在鸿山山腰处祭拜了老祖要离，望着山下大片的绿色原野和远处的鸿山镇，开始思考怎么找人。 一小时后，语风出现在了鸿山镇中心的锡贤路十字路口。像个无所事事的少年，靠着电线杆，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在路口观察了整整一天，并无发现，晚上寻了一处无人住的旅馆房间猫了一夜。 如此早出晚归，直到第三天晚上华灯初上，从马路对面过来三个人。头前是个满身肥肉的汉子，敞着条纹状 t 恤衫领口，脖子戴着金项链，手上还有金手镯，手持黑色的大哥大，后面有两个跟班。他迎了上去。 大张军人称大军哥，是王氏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如今他大军哥在镇东这一亩三分地，甚至在整个无锡，谁敢不卖他三分面子。自己麾下的赌场、酒吧、4 号药丸的生意蒸蒸日上，就算董事长王伟东（东哥）对他也夸赞有加。正是意气风发时，他叼着一根牙签，想着刚刚开房的那个女人真是够劲，寻思着是不是要把她包养起来。 细细回味着刚刚开房的香艳迷情，见对面有个十多岁的蓝衣少年迎面直走了过来。通常镇民看到自己都是绕路走得，这小子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懂规矩。难道是刚刚的几次抵死缠绵削弱了自己的王霸之气？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小子，期待着那小子被吓得落荒而逃，这可是他玩惯了的把戏。那蓝衣少年竟然好像没看到一样，直直地走近他身边，无视他凶恶的双眼，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借个道，兄弟！” 这 t 什么情况，他怒了。对着两个跟班使个眼色，两个跟班冲了过来。他也猛力一摇肩膀，想甩脱右肩上的那只手。谁知肩上的手没甩脱，反而出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得他双脚一个趔趄，单膝跪在了地上。而冲过来的两个跟班，被那少年朝后伸出腿，被踢出了两三米开外，化作滚地葫芦倒在了马路中央。 路口两侧驶来几辆私家车和农用卡车，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人们的惊叫声，整个路口一片大乱。大军哥看着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谁敢在马王爷头上动土？难道是镇西的河光那瘪三在搞自己？ 感受着肩上的山一般的力量，好汉不吃眼前亏。 “兄弟，有话好好说。”大军哥服软了。 “召集你的兄弟，我要见你们的杠把子。”那少年答道。 “好。”大军哥赶紧一口答应。他心中疑惑，让自己召集兄弟？好，自己镇东可是有三十来号打手的，到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也不管两个跟班的死活和路口的混乱，大军哥站起身来朝前走去，蓝衣少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大军哥走到一家名叫 babyface 的酒吧，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霓虹灯闪烁，喧嚣的音乐震耳欲聋，有数百号男男女女在摇摆，场地极为开阔。不时有穿着黄色或白色上衣的年轻人喊着“大军哥”。 等大军哥和蓝衣少年走到了酒吧二楼，他们身后已经跟了几十号年轻人。大军哥回头笑虐地看着蓝衣少年，心中底气大增，指着那少年，对着四周的手下喊道：“干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语风记》正文 第22章 相见时难 手下们从四面八方冲向了那个少年，有的抽出了砍刀，有的干脆搬着椅子砸了过去，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只听一片噼里啪啦、稀里哗啦，冲得最快的几个，好像撞到了弹簧，以更快的速度反弹了回来。站在人群后方的大军哥只看到，有人不断地被扔了出来。那个少年，就像海岸边屹立了千万年的礁石，不管有多大的海浪冲来，那海浪都会变成水珠泡沫碎屑。 整个二楼的几十张赌桌很快被砸烂了一半，能站着的除了大军哥，也就阿猫阿狗三两只了。 “停手！”大军哥一看形势不好，赶紧喊道。 “还要再练练吗，我还没热身呢！”那少年嘲笑得说道。 “呵呵，呵呵，不用了不用了。”大军哥一头冷汗。 “嗯，你们杠把子呢。”少年有点不耐烦了。 “马上来，马上来。你们几个赶紧收拾一下。”大军哥先是点头哈腰，然后声色俱厉地对躺地上的手下喊道。 大军哥拿出大哥大，打了个电话，回头跟少年说：“董事长东哥很快就到，您稍等。” 少年被大军哥引到一处宽大的赌桌旁坐下，有小弟端来了茶水、饮料。他没喝只是四处饶有兴趣地看着，还跟着楼下的音乐打着节拍，用手指敲着桌子，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匆匆走了上来。这中年人面目普通，但眼中有一股凶厉之气，走到语风的赌桌边，伸出手问道：“何方的朋友来我这里，招待不周，请多多担待。” “东哥，你好。”语风跟他轻轻握了一下手。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王伟东看着少年，这少年应该是有所求而来，试探着问道。 “我想借东哥的声望，在无锡发布一条消息。”那少年回答得很快。 “什么消息？” “‘美庄来人，要骥现身。’就这八个字。”那少年回道。 “我如果现在下这个命令，在江湖中我会很没面子。”王伟东仔细地品了一下这几个字，不明所以，但牵扯到了要家那帮疯子，他也不敢大意。 “你可以派人跟我再做过一场，或者我们来赌一把。”语风看着二楼的几十张赌桌道。 “额，这个敢情好。赌一场比较适合咱们。你想赌什么。”王伟东可不想再跟他打架了，至于赌嘛，嘿嘿，这毛头小子懂什么。 “猜骰子点数。” “好，一言为定。” “先给我拿几个骰子来练习一下。”语风想了想说道。 有服务生拿来了 6 个骰子。语风闭起眼，不停地用骰盅将几个骰子丢在赌桌上，开始听风辩点。发现有两个骰子的声音比较奇怪，他拿过来那两个骰子，伸出两根手指，在王伟东和大军哥面前把骰子捏了个粉碎。骰子中流出了银色的液体。 王伟东和大军哥脸色变了。不是因为骰子中流出了液体而变色，而是从没见过有人能用两根手指捏碎骰子。至于灌水银的骰子，哪家赌场没有呢，否则赌场吃什么？ “说吧，怎么赌。”那少年问道。 “东哥扔骰子，我来跟你赌。”大军哥这做小弟的，还是挺有眼色的。老大在场，没困难上，有困难更得上。 “好，就用这剩下的四颗骰子吧。赌三局猜点。”语风说。 “既然是赌，总要有赌注。这赌注怎么说。”王伟东说道。做董事长或黑帮坐馆的，还是很有城府的。 “如果我输了，我为你王氏卖命三年。如果我赢了，就按我说的，给道上兄弟发布那条消息，帮我找人。”语风直接回道。 “好，一言为定。” 王伟东拿起了骰盅，将四颗骰子放了进去。双手捧着骰盅举起来，左右各摇了三下，放到了赌桌上。 “3，5，3，5，共点”大军哥道。 “3，4，2，5，共点”语风说道。 掀开骰盅，14 点，语风赢。 如此这般，语风听风辨点，第二局也赢了。 “那条消息就拜托两位了。如果三天后，还找不到我要的人，我不介意一把火点了你们的场子。”语风起身道：“记住‘美庄来人，要骥现身。’我每天都会在楼下吧台等着。” 等语风走了。东哥问道：“大军，你怎么看？” “那小子不是个善茬。而且扯上了要家的疯子，我觉得传一下消息比较好。或者我们直接通知要家吧。”大军哥想了想，慢慢说道。 “也是，就这么着吧。” 第二天晚上，语风正坐在吧台，大军哥端着个高脚杯走了过来。 “小风，走江湖难免手头会紧，这是东哥给你的盘缠。”大军哥递过来一个红包。 “好，那就却之不恭了。”语风捏了一下，挺厚的一沓。心想这些黑钱来得快，自己也没必要落人面子，而且要家也是阴影中的一族，说起来他们也是同道中人。 “哈哈，好。消息已经传到了要家那边，但什么时候来人，我们就不知道了。”大军哥看起来很高兴。 “谢谢，大军哥。”这次语风是真心地感谢。 其实混黑社会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因为不容于主流文化而被称之为黑。他们尊崇强者，崇尚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何况自古以来，黄赌毒从未绝迹过，可见一斑。人有七情六欲，又能有几个圣人，圣人都是死了 n 年之后被人借势才追封成圣的。所谓白道中的高官富商，历年来倒下的还少吗，这些体面人比纯粹的江湖黑帮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多了一层掩饰的皮而已。 “你是要语风？”旁边走过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问道。 这位中年人颧骨高耸，眉窄鼻尖，嘴皮很薄，正在用一种闪烁的目光看着语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