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梦江山》 正文 第一章 阳关古道 大夏太康七年，阳关城。 这是一个西部边陲的小城，靠近北梁的国土极近，驻扎在城外不远处的军队给这个城市平添了几分萧条与肃杀。但也是因为同样的缘故，纵使两国关系不和，也有大把大把的商队带来北梁的，抑或是遥远魏国的工艺品，带去大夏的丝绸与瓷器。所以阳关城的居民们仍旧能感受到一座重城应有的热闹与生机。 早晨炊烟袅袅升起，那家卖胡饼的早点铺子也没了多少客人，那个浓眉大眼的胡人也准备关上门，自己倒上几两老酒尝尝。早点铺子的对过便是一家马帮，几只马儿时不时的打个响鼻，但是今天的马帮却大门紧闭，门上也贴了不再接客的牌子。此时的马帮中，整个一楼仅仅摆上了一个大桌，所有的汉子都围坐在桌边。大家都看着首位上的那个中年人，以及，坐在他边上的一名少年，不住的唏嘘着， ”小许啊，怎么这么快就长的这么大了啊。。。“ “是啊，当年我们在大漠里捡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有那么一小点儿大呢！” “如今那么快就十几年过去了，当初那小不点儿都要去考功名了。。。” “我差点都以为自己多老了，欸，时间过的可真的快啊。。。” 那个少年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不住的眨巴着，只是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只是这种笑容却没人会往高兴的方面去想他站起身，右手举起酒杯，对着在座的人们，哭也似的笑着。 “各位叔叔阿伯，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们，但是你们都这么教导我，男儿有志在四方，有了机会就一定要去闯荡。好不容易在朝廷给阳关城的五个名额里考到一个，就这么放弃了你们也都不会同意的吧。今天，即使大阿伯说过，小孩子不能饮酒，我许牧云也要敬各位一杯，还希望大阿伯能通融那么一下了。”说完，他看向了边上的那个中年人。 那个中年人笑笑，却把头埋在了臂弯里，另一只手抬起摆了摆，便是允许了。 一众汉子心里也都不是滋味，连头儿这么硬的人物也都似是哭了，还有谁能这么好受呢。少年也沉默着，从中年人的酒壶里往自己杯里倒上了满满的一杯。高举着，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全场安静了下来。一直是这样的沉寂着，许牧云昂首，把那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火辣辣的，刺痛了他的咽喉。一众汉子也都把自己杯中的酒饮尽，酒杯磕到桌子上，整齐的发出“咣”的一声，像是寺庙里僧人做功课前的钟声，又像是战场上催人奋进的战鼓声，更像是皇榜揭示时传令的锣鼓声。 为首的中年人把头抬起来，眼眶中有些红了，见到众人这样看着自己，喝到:“什么看，老子又没哭，昨晚上睡太晚了有点困而已，一个个都成什么样了啊？还有没有点样子了，来人，去牵马！” 世人都言，从阳关出来的汉子都是铁骨铮铮的，但此时，这些阳关汉子都只是他们自己，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马被牵过来了，是一匹白色的健马。马儿不知道人们心中所想的什么，四下里寻着能吃的草料。许牧云走上前去，侧身跨上。一个汉子过来把他的包裹提上马来，放放正。一切都准备好了。。。 “云儿，这一路，你大阿伯没法再护着你了，以后的路总要你自己走的。去吧去吧，我希望下一次听到洛阳传来的消息时，我能为你高兴。我们都是一群糙汉子，也不会说什么。但你记住，在洛阳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吧，你的床铺，我给你备着！”那个中年人说完了，像刚才那样的摆摆手，背过身，往屋里走过去。 许牧云也一样的狠下心，轻轻的挥一挥缰绳。马儿通人意，走了起来，走的很慢，一步一顿的。又走得飞快，不知何时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身后的一众汉子还沉浸在离别的愁绪中，突然，那中年人一拍桌子，对着门外的人吼道：”这臭小子就这么走了，真叫人不爽。你们这帮榆木疙瘩，还愣在那儿干什么，难道就这么站到晚上，站到云儿回来？还不去干活，该干嘛干嘛！“ 众人苦涩的笑了笑，不再说些什么。 许牧云坐在马上，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要问他心中有什么不舍的地方，那自然是有的，也必定是有的。要不是那些严厉却又可爱的汉子，自己必然是在茫茫大漠里见到了上天。如果自己真的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那自己情愿陪着这些叔叔阿伯，像个孩子般的尽尽孝。可最终的问题是，自己，并不是一个那么简单的人。所以，他还是要去洛阳，那个被他默念了千千万万次的地方，不论是为了自己的过去c现在c将来，还是为了他们的过去，没有将来。 正午十分的阳关城，还没有多少行人，街道上空旷的很，愈发让行路的人们觉得孤单。但是许牧云不觉得，也许是因为他早就习惯了孤独，抑或是孤独早就找上了他。他这一生有着自己的路，这条路，充斥着孤独。。。 在他面前，阳关城的城门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朱红色的印满风沙的城门在身边掠过，然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出了城，起风了，黄沙漫漫，覆盖着他那茫茫的前路，一粒粒卷起c飞舞。马儿的蹄子提起，落下，在铺满黄沙的路上，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却又被风沙吹的不再清晰。 风渐渐小了，他坐于马上，吟起了当初那些汉子教给他的一首曲子。 “休烦恼，劝君更饮一杯酒，人生长少。自古功名有定分，莫令人瘦。休烦恼，劝君更饮一杯酒，只恐怕，西出阳关，旧游如梦，眼前无故人。只恐怕，西出阳关，眼前无故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十面埋伏 不觉阳关城竟然是如此的偏僻，走了数日也不见得几个人影。眼前不远便是朝廷修的官道了，路便是阔了不少。如此走着，这马的脚力也着实不弱，赶路的速度却也不慢。前方出现了一座关口，两个官员都闲的无事，在那互相打趣着。见到难得的有个人来，都热情的很，和他攀谈着。许牧云和他们聊了聊天，也不多留，其中一人看他面上留了几分稚气，提醒他道：“前面好几里都是无人的地方，有些不干净，小兄弟你小心些，别久留” 许牧云心头一暖，道了声谢。接过递来的通关文书，从一边的关口走了过去，把关口留在了远远的身后。 两个官员从难得见人的激动中渐渐缓过来，互相还如往常一样的打着趣。 “又是一年会试的日子了，这两天看到的几个人里边有不少是少年啊。” “你还想看见几个人这两天顶了天也就十个人。” “我怎么记得才六个人。” “你这脑袋连自己的私房钱都记不得放哪了，还能记清有几个人？” “那次明明是你把老子的钱翻出来换了个地儿，我这记性怎么可能” “怎么不说话了？编不下去了？”这人一副得胜的笑容。 另一人脸涨得通红，指着不远处的官道直直的愣着。笑的那人也察觉到了不对，转过身，便看到一辆马车飞也似的向着关口奔过来，看也不看关口上横着的栅栏。车前的马夫从怀中掏出了一道令牌，一阵元气波动，一个紫色的“王”字飞升到天空，蓝色的底色上，本应色泽相差无几的两种颜色竟无比的醒目。两人一惊，连忙把关口打开站到一旁。 车夫满意的哼了一声，收回了令牌，马车卷起烟尘，漫得两人睁不开眼，也不敢睁开眼。华贵的装饰似是被多日的风尘掩盖，但仍旧显露出一股子贵气来。 直到马蹄声渐渐的远离这座关口，两个衙役对望一眼，各自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震惊来。两人虽然长驻这荒凉的地界，但是在他们刚刚上任的第一天，一个前辈告诉他们：“如果你们看到有人手持令牌，并且能将以下的几个字印在天空的。千万什么话都别说，直接把关口打开，站到一边，小心惹上大祸咯。” 刚刚的那个“王”字便是其一，那么那座马车中的官爷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枢机卿，王德睿。 大夏立国之始便不设宰相，由枢机会辅佐君王议事，而枢机会中成员分两档：枢机学士c枢机卿。枢机卿一共仅五人，但每一个均是手眼通天之辈。夏皇特赐五人通行令，这已显示了夏皇对他们的圣眷。 王德睿现在心情不好，很不好。前面数里的无人区，是那些想要阻止自己归京，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最后的机会了。夏皇病危，膝下存两子。这时候，自己只能死心塌地的跟在三皇子身后，要是太子继位，那三个老家伙联名弹劾，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得回家种田去。想到这，他看了看身边坐着的那个和尚，这次能够安全归京的希望可是全落在他身上了。 马车还如同之前那般的飞速跑着，路上还似乎差点撞到一个人，但自己要务在身，也就只是在心里道个歉好了。 许牧云的马被疾驰而过的马车吓了一跳，右脚一哆嗦，整个身子就往右倾斜了过去。马儿好不容易站稳了，许牧云却和包裹一并摔到了官道边上的沙地里。 把吃进嘴里的沙子重重的吐了出来，理了理乱了的衣衫，嘴里不住的骂着：“不知道是哪家老爷，哪门子贵人，急的跟赶去投胎似的。”再一次跨上马，整理好包裹，突然许牧云脸色大变，忙呵斥着马到一旁的沙地里藏好。 华贵的马车依旧在飞速奔驰着，正当王德睿感觉一切已定时，一阵天翻地覆，伴随着剧烈的震动，自己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了马车边上的横栏上。头晕目眩之间，身边的那和尚已纵身越出马车。 车夫从侧倒的马上跳下，从背后抽出一把刀来，其动作如此行云流水，必也是浸缅其中多年的好手。他俯下身，从地面上拾起几个铁质的小东西。“铁荆棘，他们用来扎马蹄的小物事。”说完，把那小东西往边上的沙子里一扔。 和尚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来他们就准备在这儿动手了，我倒是看看，他们想要怎么玩！”说完，他右手平举，手心向上，指尖略略向下，做观音施露状。“我佛与愿，此乃与愿印！”手中甘露顿生，观之令人心旷神怡。那一滴甘露滴到官道上时，立即呈网状散开。此时，那车夫刚好把那马车扶正。 “还藏着掖着？你们的藏身之处已被我寻出。”四下里还是无人应答，和尚却还是那般笑眯眯的样子，但是右手直接平举，做推出状。“我佛无畏，自然令众生无畏，此乃无畏印！”随着他手掌的推出，发出一阵金铁相击之声，随后便是重物落地之声。如同谋反时摔杯为号的号令声，四下里的沙地里飞起几蓬黄沙，六个人从沙里钻出。 六人沉默着冲了上来，和尚难得收起了笑眯眯的神情，压低声音对车夫道：“五个人达到了衡之一境，为首的那人却是达到了‘而后作’的水准。”车夫点点头，手上不禁握紧了长刀，手心中有点滑腻，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手心的汗可能影响到他握刀的力度，进而影响到这场战斗的结局。 在一场决定生死的战斗即将来临之时，他却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这更加不是个好兆头了，但是他却一倔到底，我家里还有个闺女，乖巧的很，很早边和村口另一家的小子定了亲。还有媳妇在家里等着我，这趟走完，就一定要向大人请个假，好久没有回去过了 “噗～”对方的长刀似乎是到了，这个人也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想着村口的那棵大树，倒了下去。 他死了，留下黑衣人惊喜的笑声，以及马车中王德睿惊恐的吸气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官道激战 车夫倒下，鲜血流淌在沙尘遍布的官道上。沙子湿透，便再也飘不起来了。见对方尚还未战便折损一人，六人一时士气大振。 和尚挠了挠他那光洁的脑袋，局势到这种地步，是谁也没法子预料到的。现在就算是埋怨再多，也不能让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再站起来。硬着头皮，右手并拢五指点地：“我佛成佛之日，施降魔之印，已证道行圆满，降服魔众。此乃，降魔印！” 一股大力从和尚手上传出，伴随梵音阵阵，呈六角形状四散。 “唵！”六角形中一角对向面前六人，轰然炸开，气浪滚滚，卷起或红或黄的沙尘。 “嘛！”飞速旋转中，又是一字浮现，顷刻间穿梭时空，于满天沙尘中仿佛夜空中飞过的明星，清冷，却充斥杀机。 “呢！”大地突然猛烈震动起来，伴随着地震波传导的，还有和尚尽力而为的佛道元气。 但是随着这一字的吼出，那六角形却没有了原先的光彩夺目，原本响遏行云的梵音也渐渐沉寂下来。和尚只是个和尚，他自己知道。自己这降魔印未到火候，六字真言也只习得前三字，如果凭借次还不能击溃或是吓退敌人，那么很显而易见的，这片沙地上必定会留下一个无发无须的光洁的脑袋。 沙尘散去，留下几行血渍，可问题是，还有三个站立着的人影。其中两人踉踉跄跄的互相搀着，仿佛随时要被吹到似的。 但是，他们还站着。 和尚长叹一声，随着降魔印的施展，自身的元气已经耗尽。本来自身实力，也不过“作”之一境，顶多比对方首领强上一线，但无奈境界低微，这一线的优势被对方直接用数量弥补。现在，诶，只等我佛慈悲了。 等等，是不是还听见什么声音，马蹄声？鼓声？号声？和尚自嘲的笑了笑，不同于他一如既往的佛陀的笑，也不像是洛阳官场上那些人的皮笑肉不笑。当他老了，在回忆起今天来，他却再也无法重复当初的那种笑容了。 不，再等等，黄沙明明已经散去了，怎的又是一派漫天飞沙之景？一股子脱力的无力感飞涌而来，在他倒下前，听到的只有一句话。 “末将岳也，闻大人归京遇伏，特来接应！” 马车里坐着的王德睿，对外界的情况一应不知，从窗户看出去，止能看见漫起的风沙，金光灿烂的佛光。只能听见风声，人声，梵唱声。紧张如同缠身的魔鬼一般找上了他，身边华贵舒适的羊皮垫子上的毛发被拔除了一缕又一缕。 当梵音渐渐减弱，他的心也渐渐收紧，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的头靠近了窗口些，有不敢伸出来，他害怕一探头，就看到两人的尸体，就看到那帮人惊喜的嘴脸，就看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刀 然后他昏了过去，就在他听见岳也吼声的下一秒。 远远的，许牧云和马儿躲在一个沙丘之后，望着远处的战斗。看到和尚出手，不屑的撇了撇嘴。暗道：“最讨厌这群光头，一个个看似道貌俨然的圣人，要不是他们，我大”想到这，心中却不住的感伤起来。曾经吗？自己还保留的曾经吗？如今，沧海桑田的还有什么人记得这段辉煌的曾经呢？ 看到和尚战败，他心中也没生出什么触动的感觉。笑话，刚刚他们还蛮不讲理的差点撞翻自己，现在要我去体会他们的悲壮？那我还不如替那些伏击者高兴呢，毕竟大夏越乱，自己的目标，就越容易达成。 突然而来的震动把他从沉湎中唤起，伴随那声震天的大吼，便是万军过境。暗骂了两句，把身子藏的更严实了一些。军队可不是讲道理的，自己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不当成余孽杀了才奇怪了。 岳也看着眼前六具尸体，长久的没有说话。其中三人，明明在自己敢来之前还直挺挺的立着，自己一到，就只收获了六具没什么区别的尸体。翻开这几个人的嘴唇，口中一片青紫，典型是服毒自尽的迹象。“尸体好好收着，总有些蛛丝马迹能被寻出来。” 他跨过和尚，也不看一眼，径直走到马车前。“大人，末将岳也求见。”良久，马车里没有传出一点声音，岳也一惊，斗胆探头看了一眼。看见王德睿昏倒在内，不由得吸了口凉气。伸手探了探老爷子的鼻息，手上感受到湿热的气息，知道他还活着，心也是定了不少。 “来人，看这这辆马车，若有来人靠近，不用请示，杀了！”他挥挥手，身后的副将自去办了这事。 沙丘后，许牧云一点也不敢动弹，生怕被军队发现。可能是时间太久，亦或是天气太热，也可能是饿了，身边的马儿轻轻的鸣了一声，细微的很，似乎连一旁的蚂蚁也不会惊动，一切都如同原先那样，连许牧云都没有察觉身边这位的小动作。 岳也站在马车边，一言不发，就如同沉思着。突然，轻轻的一声鸣叫传入耳中。自己已臻至“征于色”的修为，告诉自己那片沙丘之后有着生命的存在。而在军中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一匹马！大漠里自然是没有野马的，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了。 有人在那里或是有人把马留在了那里。无论那种可能，这个人总有洗不掉的嫌疑，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岳也的想法可能有些霸道，但是，在这种草木皆兵的环境下，人的神经死死的紧绷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导致疑虑，以及杀机！ 岳也不说话，用眼神指示身边的另一名副将。这名副将也是跟了他多年的老人了，这么明确的指示怎么可能认错，即使心里有天大的疑惑，也无声的点了几个人，向那个沙丘包围过去。 许牧云心中还在想着军队什么时候才走，眼前却是寒光一闪，两支精铁打造的战枪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眼神四下转动，一队兵士已经将他包围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死里逃生？ 几点寒芒，闪得许牧云眼睛睁不开来。然后，身子就不受控制的被人架了起来。押解他的两个兵士一句话不说，随着副将来到了岳也面前。岳也冷笑了两声，走到许牧云的面前。 “小子，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有什么要交代的赶快交代。我满意？你痛快。我不满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岳也天生一对剑眉，此时眼睛瞪圆了，倒真有几分凶厉之色。 许牧云心中愤然，却是万万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不论是平日里多么镇定自若的人，也没法保持自己常日里的风采。几滴冷汗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从额头滑落，重重的滴落在沙地上。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说自己云游至此，见那沙丘骨骼清奇，想一览奇景？又不如说实话，我从阳光城赴洛阳赶考，路过此地？ 在许牧云心中纠结思考之时，面前几个兵士的面色也愈发不善起来。岳也死死的盯着他，不想从他脸上放走任何一丝一毫的线索。见这小子用力抿着嘴唇，一点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刚欲发作，身后那辆被重重包围了的马车中传来老人轻轻的呻吟声。 “算你小子走运，老子一会儿再来收拾你。”恶狠狠的丢下这句话后，岳也转身，飞快的跑向那辆马车。 王德睿感觉头好疼，双手一点力气也没有。他手指头动了动，感觉上摸到了玉石做的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他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可是刺目的阳光却迫使着他把眼睛闭了回去。手上终究是有了些力气，手肘支撑着前臂四下摸索着。这像是扶手！欧，马车。我，我知道了。我归京路上遇袭了，然后，然后小岳带援兵来了，再然后，我，诶呦，好痛。那么，就这么再躺一会吧。 马车里的老人呼吸依然均匀，但是自从刚才那句呻吟之后便再无什么动作，除了右臂微微的动了动。岳也可以确定，这微微的动作绝不是王老爷子给他的暗号。 罢了，老子就守在这了，老爷子能动一动，也是离醒来不远了。岳也双手抱胸，大马金刀的在那一立，要是做门神那是没跑的了。 王德睿还没醒过来，可是和尚却悠悠的醒了。毕竟是“作”之一境的修士，身体素质必然比一个不习武道的老头好多了。睁开眼睛，差点被四周的兵士吓了一跳。他这一醒，自有人去禀报了岳也。 岳也不动，站在那说：“醒了？自己打坐休息着。” 和尚似乎才从原先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挣脱出来，脸上变魔术般的出现了时常带着的笑容。 “阿弥陀佛，感谢岳将军了。贫僧只是元气耗尽，有点脱力，现已经好了。” 岳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和尚也不恼，自寻一地打坐去了。 马车里，王德睿终究还是醒了过来，眼睛也终是适应了有些昏暗了的阳光。“小岳？”他轻声唤着，声音还是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却恢复了不少上位者的气度。 岳也在王德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便已是发现了，此时正恭恭敬敬的立在马车前。“属下在。”岳也身为军部为数不多的大将，按照大夏文武分治的政策，即使权利没有王德睿那么高，可是身份地位可是近乎平起平坐的。可是岳也就是对王德睿尊敬的很，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问，就像是本来就应如此一样。 “什么时辰了？”马车里的人问道。 “已到黄昏了”马车外的人答到。 “那便走吧，赶快找到个住处。” “只是大人，我们在一个沙丘后面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本来想拷问拷问就杀了的，正逢大人醒转，怕惊扰了大人。现在大人醒了，是不是” “呦，还有个活口？让老夫看看。按道理，怎么可能有活口？怪哉，怪哉！” 许牧云的衣衫早已湿透，他还不想死，至少不能就这么死。身前身后全是密密麻麻的兵士，自己也是被两把铁枪架着，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当时的自己，兄弟。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洛阳，与现在不同的洛阳。 两旁的兵士突然铁枪松了松，一人呵斥着：“走！”便一点不顾许牧云的想法，自顾自的向马车走去。行走是的前后落差，让即使已经放松了些的铁枪压的他脖颈生疼。 到了马车前，两个兵士不再押解着他，把枪往身边一竖，把他向前一推。 许牧云被推得踉踉跄跄，再加上流汗过多，竟有些站立不稳，向前倾去。岳也从他膝盖后一脚踢出许牧云膝盖一弯，便跪在了车前。岳也看着两个兵士，大骂道：“做什么事都不会长点心，这可是疑犯！疑犯！这次是他无力站下去而摔倒，万一下次，他借力伸手，就能要了王大人他的命！你自问你自己的命能有王大人的命值钱吗？到时让你偿命还觉得亏！” 两个兵士心中自然不爽，其中一个嘴角微微的撇了撇。岳也一怒，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那兵士不过是个等阶不高的修士，立马被他打翻在地，一时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自己爬起来，爬不起来的明天就别来了，我这一掌用了多少力我自己知道。”岳也拍了拍自己的手，又变成原先那副对王德睿毕恭毕敬的样子，“大人，到底是要怎么处置他。” “他的行囊呢？”马车里的人也不回答，反问道。 岳也从一旁副将手里接过了许牧云的行囊，轻悠悠的递到了王德睿的手里。马车里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翻动东西的声音。 良久，马车里的人说道：“放了吧。” 岳也满脸的难以置信：“大人，这这怎么能放呢！这可是疑犯啊！” “我说，放了！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可是，可是为什么啊大人？” 王德睿却难得的不回答他，转而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许牧云：“阳关城这么偏的地方，考的不简单吧？” 许牧云本来已在心里想了各种残酷的死法，可现在王德睿的态度却让他看见了希望。 “是的，今年的题目格外的难。” 岳也愤然言道：“大人和你说话，你什么口气！” 王德睿这次的话中却有了些怒意：“岳也！我说了什么？你不让这小兄弟起来，还这么说话的？” 岳也抿了抿嘴唇，却令人惊讶的没有发作，退到了一旁。 马车里的人继续说道：“你可知道，这次西部的题目，是老夫出的？” “许牧云不知。” “那么你觉得，老夫的题，出的可好？” 这是显然的一道送命题，答得和老人心意了，那便是性命无忧，还指不定能攀上一条大粗腿。但若是答得不恰当或是令马车里的这个老人不喜，那么，也许就永远的留在了无人的官道边。 许牧云头脑飞快的转动，他需要马上做出抉择。老人也不催他，岳也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理他。但是，真让那个老人等得太久，那么结局也将是变不了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老少论道 “我觉得，大人的题目，自然出的是极好的，但是有一点，小子我实在是不敢认同。”许牧云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立了半天，支支吾吾的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远处，一个人立着的岳也轻哼了一声。王德睿心情好似一点没变是的：“哦？哪一点？说来让老夫听听。” 许牧云静了静心情，也不抬头，就这么说道：“第九题中曾出现‘孟氏见梁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将何以利吾国乎？”孟氏曰：“仁义而已，何必曰利。”而大人的问题是从仁义所致利之实，对较受利受义之别。’对于这点，小子我有点不敢认同。” “哦？”王德睿似乎来了兴趣，“怎么不对？孟氏为至圣之师，其言必有其理，有何不妥？” 许牧云连忙答道：“是这样的，世间之利有二，有货财之利，有安吉之利。此二利起由不同，所求不同。孟氏不问梁王所求为何利，而径言之义。若王之利为货财之利，自然可取。然王若心系黎民安吉之利，则此举则是大大不妥了。故小子认为，孟氏此言，并未料想其深理，而轻王之，何谈受义受利之有。” 王德睿沉默着，半晌，马车里传来他爽朗的笑声。“这小子不错，这小子不错。孟氏为至圣之师不错，诶，老夫此题出得不妥。但是老夫又不解了，小友原来的卷上，可是如此回答的？” 许牧云心中骂骂咧咧的，这老头问题怎么没完了，这好为人师的毛病还真是严重。要不是怕身份暴露，要不是怕你被吓出心脏病，我随口胡扯都比你这什么策论强。硬着头皮，再次答道：“原来卷上，自是为了前程功名而想着的，自然是不敢如此说的，现在有幸遇到了大人，有没有什么声名所扰，自然是要实话实说的。” 马车里那个人竟笑了起来：“好一个实话实说！要我说，我也做不到比你好了。你这次进京赶考，你的卷子我点了！” 许牧云闻言也是有些欣喜，凭自己肚子里那些干货，考个进士什么的都不是什么问题，可是考完之后，便要步入那比大漠还凶险的官场，没有个前辈提点提点，可能自己就一辈子出不了头了。自己能早一天触碰到大夏权力的中心，也就能早一天把这个国家弄的分崩离析！ 许牧云脸上浮现惊喜的表情，表情可能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但绝对有几分真的心情存在着。王老在马车里看着他，心里默默的称赞着：“这孩子绝对的真性情，要是那些有着几分虚伪的人听到这事，自然是要装模作样的推脱的，这孩子不是，心里怎么想的直接就能看出来。收他一个学生，到时给三皇子拉个筹码也说不定。” 马车里外，两个人的想法离现实越来越远了。岳也无奈，轻声问道：“大人，这时辰，快到人定了你看是不是，先启程在和这位小兄弟谈” “你说什么？没看见我和这小兄弟正交谈甚欢吗？嗯？什么，都到人定了？”王德睿才发现四下里天已至暮，天穹似暗未暗，映着落日挥洒下的最后几丝阳光。 王德睿摆了摆手：“走吧，先启程。”可岳也还是立在那不走：“大人，可否移步我们军中，没有车夫啊。” “罢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骑马的，只是这小兄弟，也给他准备一匹马吧。” 许牧云连忙答到：“谢谢大人了，只是我有马的，那家伙陪我从阳关城走到这里，也不想就这么放弃了它。”这一句答得漂亮，不仅不欠别人的人情，别人还听了挺高兴，觉得这小子挺好，挺讲情意。王德睿听了也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不在多说什么。 一路上，王德睿被军队重重拱卫在了正中央，许牧云本来只是像拖油瓶一般在后面跟着的待遇，但王德睿一看就对着岳也骂起来：“你怎么能给这么才华横溢的小兄弟这种待遇呢？”不多久，岳也黑着脸把许牧云的马牵到了王德睿的边上。 王德睿又开始骂起来：“你怎么？还不乐意了啊？这可会是当朝状元的小兄弟啊，让你牵个马你都不乐意了？”岳也：“” 一路上，一老一少相互讨论着自己对于孟氏经典的看法，王老又问了几句当朝的朝政问题，许牧云也一一回答。 月轮高悬，气温冷的出奇，清雅的月光撒在小镇每一栋房屋的楼顶上，把黑灰的房顶染的灰白。独自一人躺在房间的床上，看着窗外因月色而无线明亮的苍穹。 这个独立房间自然是王德睿安排的，这个老头对于许牧云似乎有种异样的亲切感。这种感觉许牧云也说不上来，只是知道王德睿对自己很好，至于这层举动有什么更加深层的意义，他对此一片茫然。 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每个夜晚，在孤寂与困意的交相袭击之下，他自己常常问着自己。自己这条生命，从来都不是自己的。这座身躯里，有着很多人，大哥，三弟四弟，以及，一个国家 王德睿还在看书，就着油灯的光亮，一字一字的理解着。“笃，笃，笃笃。”有规律的敲门声。王德睿放下手里的书，看着门口。手指抚摸着桌沿，“笃笃，笃，笃笃。”微弱的敲击声从桌子传出。 门开了，什么动静都没有，门关了。王德睿还是一只手扶着桌沿，一只手放在膝盖上，面带戏谑的看着房间的门口，右手依然不住的在桌沿敲着。“笃笃，笃笃笃，笃，笃” 门口的人不再敲击了，向前跨了一步，从那个被光明遗忘的角落走到了油灯那微弱光芒播撒过的领土。 那是一个高大的身躯，在微弱的亮光映衬下显得如同巨人一般。那个人弯了弯腰，墙上的影子矮了一截。 “父亲。”来人轻声的说道，轻的没有第三个人听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神阵雄城 岳也直起身，看着王德睿。王德睿还是那副戏谑的神色，带着几分睿智的目光。 “为什么？”岳也问。 “不为什么”王老答。 “不要和我说什么青年才俊之类的鬼话，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一心一意忧国忧民的好人，你是王，不是汪。也不可能是什么为皇子增加筹码之类的原因，到他熬出头，太子早继位了。所以，我不明白。” 王老还是戏谑的样子：“你会明白的，但不是今天。” “我必须知道什么时候。” “你会知道的。” 要是别人这么混账，这么神棍的和他说话，岳也早已一脚上去了，但是他还是一动不动，沉默着，点了点头。 “去吧，之后赶路要快点了。我感觉，洛阳要乱了。”王德睿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书，送客的意味显而易见。 岳也离开了，没人看见他怎么离开的。只是王德睿的房门又重新打开，又再一次合上。 王德睿呆坐在桌边，耳中却不住的回响着岳也离开前，逼音成线留下的那句话。 “你还是不肯相信你的儿子。” 王老摇了摇头，想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句话消除出去，可是这句话像是在他的脑海里扎下了根，自己一切的所作所为，让这颗种子，发芽，生长。他扶着桌子想让自己站起来，但是手上没有了一点力气。臂上的青筋凸起着，却显得他苍老了许多。 老人终还是躺在了床上，却是一夜未眠。 世界上不可能只有白天或是黑夜，即使这是一个看似平静至极却又数人不眠的夜晚，也是要过去的。太阳的光辉照耀着大地，早晨的天地间升腾着迷蒙的雾霭，紫气东来。 军队打点好了行装，也没人看出岳也有着什么不对来。像往常一样的列队，出发。岳也也如同往常一样的骑着马走在最前面，除了一开始的发号施令，也不在说些什么，就像平时一样。 阳光下，一列长队排的笔直，悠悠东行。跨过无线河山，走过半个大夏版图，一路风尘，一路雨雪。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没有人傻呵呵的去数这日子，就是走着走着，在某一天，就看见了一座界碑。 “洛阳——夏” 岳也骑到王德睿的马前，说道：“前面就到了洛阳，军队是绝对不能进去的。我也只能送大人到这了。”王德睿嗯了一声，带上了和尚，和许牧云向前走去。 岳也默然的看着三人离开，面色丝毫不变。王德睿走过岳也身边，头也不回，岳也却听见老头子用他能达到的最小的声音说道：“岳将军，保重。” 三人的身影越来越小了，直到消失在每一个兵士的目光中。岳也渐渐从那种呆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嘴角留下了最后一丝苦涩的笑。他一挥手，“掉头往南，收兵。”军队很完美的执行了他的命令，无声中，一行人马向着南边的军营行去。 另一边，三人三马向着不远处的洛阳走去。现在是春初，二月的春风吹彻冬天遗忘的寒，前代某个诗人，在游览洛阳城外春景之时，曾经有感而发，写下名句“洛阳三月花如锦，多少功夫织得成。”轰动一时。这也从侧面体现出了洛阳城春天的美来。现在只是早春，倒是没有诗句中“花如锦”的美丽盛景，但却是另有一番风味的。 和尚坐在马上，双手交叠掌心向上放于腹前，摆出了禅定印的状态，显然是已经陷入了冥想的状态之中。剩余的老少两人在一旁讨论着圣人之言，洛阳的风景物事。 几人攀上一座山头，眼前出现了一望无垠的大片平原，以及，一座人类所能想象的最大c最繁华的雄城。王德睿再此停下了马，看着这座雄城，心中百感交集。 边上，许牧云无语的看着身边的这个老头，暗自腹排道：“这老头，又要有感而发作个什么诗了。作诗也就算了，写的诗还这么不堪才是重点啊。” 果真，如他所想的，身边那老头已经开始酝酿情绪了：“去年今日此间离，背井离乡一路西。而今有事独自还，唯有忠心寸不移。小兄弟，你看老夫这诗写的如何？” 许牧云满头黑线，但又不敢表现出什么，碘着个笑脸答道：“大人这诗自然是写的很好的，只是‘而今有事独自还’一句，小子觉得，改成‘心系家国独自还’是不是会好的多？” 王德睿看了他半晌，突然脸上笑意萌发：“好，好啊。你这一改，这诗一下子就好的多了啊。后生可畏啊，老夫还是老了啊。走，进城！” 走至城门，王德睿直接取出了那块令牌，没有像上次一样的让整块天空都映衬出“王”字来，他也没有灵力来完成这件事了。想到这，突然有些想到车夫，那个已经死了的人 看着身边不断向后移动的长队，三人从一旁的特殊通道走进了这座雄城。 许牧云看着这座城市，这座曾经熟悉过的陌生的城市。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王德睿见他这样，以为他因为刚到洛阳而感到新奇，特地为他讲解起来。 “洛阳城，是我们大夏数百年以来的国都，我们大夏也是在迁都洛阳之后才兴起的。”王德睿开始从古至今的讲解起洛阳来。 许牧云表面上装作很感兴趣似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这里曾经可是自己的家啊。为什么夏在迁都洛阳之后就能崛起？那就是弄的自己家破人亡的原因啊。 三人一人滔滔不绝，一人耐心听讲，一人禅定冥想，这对奇葩的组合穿过街道，走过人群密集的集市。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王老停下了马，面前是一座华贵的宅邸。 上书一匾：“王枢机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洛城暗线 枢机府很大，装饰很好。这是许牧云走进府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感觉。此时，他正坐在客座上，面前的桌上摆着一个青瓷做的茶杯，杯中是上好明前的龙井茶。和尚坐在一边，他怎么说也不愿意坐椅子，自己找来了一个垫子坐在上面。 王老许久没有归家，此番回家，必然有不少事务要去处理，便把他们两人留在了这里。和尚本来想一并前去，但王德睿却硬是让他留在这里保护许牧云。虽然不知道王德睿这么做的目的，但是这一举动也是让他感动了那么一下。 “但是和这么一截木头坐在一起真的很容易得抑郁症的说。”许牧云心里暗自叫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王德睿终于办完了事来到了这。 “让你久等了，小兄弟，刚刚去办了点私事。你在洛阳可否有住处？” “暂时没有。”许牧云如实答道。 “那么我来给你安排安排，到了两月中旬会试的时候，再和你联系联系。”王德睿的语速也似乎有点急促，好像在急着去做什么事似的。 但许牧云聪明的没去点破，老头子不说，那自然是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去问自讨没趣呢？“好的，谢谢大人了。” 王德睿点点头，拍了拍手。身后走出一位管家般的人物。那人走上前，领着许牧云走出了枢机府。 王德睿给他准备的客栈，自然是洛阳城内最好的那一类。设施一应俱全，管家临走前，还留下了一个布包，并且把他的马也安顿好了。待他走后，许牧云解开布包，里面有着够他花几个月的银票。 在客栈里休整了一会，许牧云睁开眼睛，准备起身出门。门外是熙攘的人流，眼神有些迷离，不管沧海桑田，不论家国变迁，洛阳总是如此繁华的一个地方。 随着人流，走到了洛阳最繁华的集市上。这里的店面寸土寸金，远超寻常地方的租金让很多商家举步维艰，可是若能天长日久的在这里扎根，所带来的利益想必也是巨大的。走了不久，便是许牧云此行的目的地，要是说这家店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那就是这家店是整条街上，最破落的店面了。放在外面这门面内饰已是不弱，可是在这里却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一家卖药材的店面，匾上蒙上了不少灰，不知是为了做旧还是懒得擦洗。隐约的，可以见到三个字：“万药阁” 走进店铺，店里也没什么人气，几个空闲的营业员互相眼瞪着眼。见他进来，一人走出，有气无力的招呼着：“客官看看，都要些什么。” 许牧云小心翼翼的说，像极了一个想要东西却又没什么余钱的普通人：“我想要青杏叶一两，青香茅一两，还有半截万年青，三两石青。” 营业员目瞪口呆的看着许牧云就像在看着一个傻子一般。良久，他嘴里蹦出一句：“客官，你不是在说笑吧？” 许牧云叹了口气，把营业员拉到一边：“老哥，你上岗的那天有人和你说过吗？” 营业员沉思了很久，憋出一句：“说过什么？” 许牧云满头黑线，无奈的对着营业员道：“我要见你们的老板，麻烦通报一下。”看着营业员满头雾水的走进里间，许牧云四下里大量着这家店面。 墙上还挂着一副画，看上去有着不少年头了，画的内容就普通的多，只是山水图而已。但是就凭着这幅画，自己就绝对不可能来错地方。不多久，刚刚的营业员又出来了。 “客官，我们老板让你到里间一叙。”说完，便领着许牧云向里面走去。 老板是个有些微胖的人，坐在桌后。“来了？请坐请坐。可问贵姓？” “许。” “许？” “嗯，许。” “我叫方云伟，叫我老方就行。” “嗯，方师季是你什么人？” “正是曾祖父。敢问您，是哪位？” “木，亲临。” 那坐在桌后的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差点一立而起。 “看来传言不虚。但是我需要证明。” “你需要什么证明？一块可以仿造的令牌？一个可以被他人得知的暗号？还是一段人尽皆知的故事？”这时的许牧云，强势的和他完全不同。 桌后的那个人颤抖着，猛的站了起来，有径直跪了下去。“微臣方云伟，参见亲王殿下。” “起来起来，一切都没有了，还搞这些没用的礼数。”许牧云此时，心中才落下了一块石头。 方云伟一边起身，一边问道：“殿下这么一来，可是有什么大动作了？” “等着吧，我有预感，洛阳要乱了。”许牧云此时的言行，全然不同于他的表面年龄。 “一切都听殿下的。” “我走了，这个暗桩要保护好。”许牧云眼神示意方云伟。 方云伟得令，打声说道：“来个人，送客。”刚才的营业员推门走进，领着许牧云走出了店铺。 许牧云突然有种久违的幸福感，这种幸福，有点像是他乡遇故知的感动，有点像久旱逢甘霖的激动。这是孤独许久，突然找到同行者的兴奋。 脚在街道上重重的抬起，落下，即使什么印记也没有留下，但是许牧云却觉得自己有着用不完的力量，这是原先的自己所没有的。 摸摸袖中，一卷用火漆封好的卷轴已经放好，这是现在这座城市里，自己能够相信，能够使用的所有力量。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重重选拔出来的，按照方云伟的话来说，就是“没有比这些人更白的人了。” 袖中的卷轴静静的躺着，仅有一个红色的字： “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挣脱枷锁 回到客栈，舒服的洗了个澡。许牧云取出那个卷轴，小心翼翼的沿着火漆的边缘撕开。这份名单详细的很，看着这上面一个个从未见过的名字，以及一个个熟悉的姓氏，许牧云有些激动。他很难记得，自己上一次激动是多久以前了。 把卷轴仔细的看了几遍，确保每一个名字都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他走向房间里摆放着的油灯。无聊的躺在床上，桌子上已经多出了一小撮黑灰。 离会试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里，自己必须要做出些什么准备。比如说，修为。 自己的目标已经立在那里了，达到目标的方式有很多。正如不同人对于胜利的理解不同。有的人的胜利，便是要堂堂正正的击败，征服。另有些人，他们不管什么道德，正义，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便就是胜利。 自己可以用头脑去解决问题，这很容易，但是别人解决起问题来也很容易。管自己权御天下，管自己智谋无双，别人只要派出杀手，到时还不只是一刀的问题。他不想太过依赖别人，依赖下属，更不希望下属会因为自己而死，即使他们在被选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死的觉悟。 自己必须有和自己身份相符的实力，即使只是杯水车薪，但总比没有好。 平心，静气。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几门功法的口诀来。自己当年对修炼丝毫不感兴趣，为此还被父亲狠狠的训斥了一通。但是，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修为低微，也正是导致了那场记忆中的灾难。也正是因为自己修为低微，才能苟活下来，背负着屈辱与理想活下来。自己活下来纯属意外，但是灾难的发生却是真真实实的。自己要重拾这些东西了，就算自己从来没有拾起过。 这几本功法，全是精品之中的精品。都是当初父亲给他们兄弟几个，让他们选择的。一共四本，当时他们看过后每人选择了一本。 细细的浏览了一遍，目光在自己当初的功法上停留了许久，却又离开。自己这四篇功法，的确可以助自己早日拥有保护自己的实力，可是在某些有心人看来，这几部功法就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就给了他们足够的理由来消灭自己。 他叹了口气，用力的晃了晃脑袋，脑海中的记忆渐渐消失，紧随着的便是几段简单的口诀。这是一部世人大多都知道的功法，换而言之，没有人能从他所使用的功法中找到他身世的影子。当然，这功法的弊端也是极为明显的，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位大能在用着这个功法的。不过对于许牧云来说，这个功法给不了他成为盖世强者的机会，却能够给予他最基本的保护。 再一次的平心静气，细细的理解这段晦涩，相较而言却是十分简单的口诀。 至圣孟氏曾经对修炼一途有过自己的看法，被后世之人所推崇。其中，最著名的一句话人尽皆知，是每个修士都必须懂得并理解的。“孟子曰：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这一句话，便将修炼一途的所有区分完全囊括。而许牧云现在要做的，便是“改”之一行。人本有罪，，而修炼一途，便意味着赎罪的路途之始。面对着茫茫的赎罪之旅，“改”之一行便是要挣脱九道枷锁，以换取肉身的异于常人以及今后修炼的铺垫。 第一道枷锁：合谷穴。位于双手手背，拇指指柱靠近中指处。挣脱此道枷锁后，可以打通手部经络，增强双手灵活度。许牧云运转起功法，逐渐显出一股吸力开始收集天地元气。被收集的天地元气被集中在体内为数不多通畅的经络之中，因为此时丹田尚未开辟，所以元气不能久存体内，仅仅只能借用而已。 待体内出现了满盈的饱胀感，许牧云连忙引动体内元气集中向着右手手背冲去。这只是最低级的功法，可以吸收到的元气少的可怜，故如果贪心两边开工，那么绝对是换来一个一事无成的下场。 元气沿着手臂处晦涩的经络缓缓前行，如同一个无力行走的老者。许牧云也不急，要说人生的经历带给他了些什么，那么耐心一定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件事了。 元气到达了其所能到达的最远端。再往前便是寸步难行，也就是合谷穴的所在地了。元气开始冲击合谷穴，带来一阵阵酸胀感沿着神经传导到了头部，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许牧云咬着牙齿，等待着元气冲破关隘的那一刻。额头上的汗珠挂上了一滴又一滴，然后落下，在被褥上留下斑驳的印记。 元气突然向前移动了一点，紧随着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许牧云不悲反喜，只要元气能够找到一个突破口，打通这一关事迟早的事。 日渐暮了，当窗外最后一丝夕阳的光辉落下，许牧云才渐渐的从入定的状态下醒过来。双手仿佛还残留着钻心的痛楚，但是双手却感觉比以往轻了不少。 “现在自己，也算是‘改’之一境的修士了吧。”许牧云自言自语道。只是这种修为，比起自己当初还有所不如，怎么能够的上自己的目标呢。 起身，身子上已湿了一片，自行打了水洗了个澡，再次内视，发现自己双手内的经络已通十之了。若是之前的那四种功法中的任意一种，那必然是接近全部通透。这就是功法之间的差距，但是若要问许牧云后悔吗？他会说：“命都没了，还求什么上进？” 又是入夜了，每到夜晚，许牧云的心情总不会太好，但今天不同，自己有了实现目标的基础，即使还很弱小，但是给他假以时日，必然是会成长起来的。到时候，孰强孰弱还没人可知呢。 难得的，许牧云睡着了，伴着洛阳城夜的春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花间斗诗 这几天生活竟难得的悠闲，悠闲的和在阳关城一般。白天在洛阳城中四下闲逛，去方云伟的房间喝口茶，晚上则在客栈里修炼。现在九道枷锁已去其二，合谷穴c劳宫穴。现在感觉整个手臂都灵动的很，且现在双臂中蕴含的元气，已经和全身上下其他地方的元气总量相当了。 但这两天的洛阳，几场春雨过后，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春闱将至，四下的客栈也通通挂起了客满的牌子。在洛城郊外踏青郊游的士子也有了不少，今天正巧有空也有着这雅兴，方云伟也推荐许牧云去洛阳城外的白马寺看看牡丹。 虽然曾经也看过，但是自从大夏定都洛阳，牡丹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夏的国花，官方也对此多有扶持。“就算大夏什么都是比不过我们当初的，但是这牡丹绝对比当初好看的多”方云伟是这么说的。 出城前，许牧云特地去了趟城里有名的酒楼半月楼买了一壶酒带着。自己曾经是个极其爱酒的人，大哥也总是说自己这爱好不怎么好，但是酒喝的多了却也没影响他什么，反而才子的名头越来越响了。从苟存下来的那一天开始，自己却没碰过酒，直到阳关城的离别。今天难得高兴了，这瘾头也冒了上来。 我愿千杯搏一醉，怎论西北与东西？ 白马寺前，漫漫的花海覆盖着不高的山头，远远望去，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游人如织，不少人都是举家出游。 许牧云不想那些出游的普通人一般好奇的四下看看，在寺外的平台处找了一个位置，自己取出美酒自斟自饮起来。一杯尽了，随着顺滑的酒液一并的，百里内的美景也收到了眼中。 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样子，不用去想什么家国大仇，不用去完成什么毕生目标。安安乐乐的当个闲散王爷，大哥有什么问题，帮他排排忧解解难。 人高兴了，自然是想表现的，何况许牧云骨子里依旧顶了个才子的名头。看着山下的百花争艳，几句诗句直接就脱口而出：“东风吹透残雪融，二月洛城春意浓。百亩山头不见绿，唯有入目万般红。” “好诗！”不知是谁这么应了一句。许牧云回头，某人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此人一身装扮穷极奢华，身边还带着两名护卫，寸步不离。 许牧云纵然是权贵子弟，还是最权最贵的那种，但骨子里却充斥着士人的清高，当初的亲王府里的用度还比不上现在王德睿的枢机府。看了看那公子哥一眼，很冷淡的言道：“你说这诗好？好在哪里？” 那公子哥不悦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夸你一句，你怎么还这幅模样？我说这诗好，这诗就是好，管他好在哪里。” 他这话一说，许牧云心里就着实确认了这货就是一个公子哥儿，没准了。他直接别过头去，不再看这位小爷。但是怎么看，都没了当时自斟自饮的乐趣了。 “扫兴。”许牧云起身就准备离开，那公子哥却直接拦下了他。 “慢着，小爷看你诗写的好，想和你交流交流。”那公子哥伸出一只手拦在他面前，“还望兄弟成全一下。” 许牧云有些生气了：“你这什么人啊，我不愿意。”说完，便朝着回城的方向走去。 可没走几步，两个侍卫就拦住了他。其中一人发话道：“这位小友，我们公子只是好意和小友切磋切磋诗技，交下小友这个朋友，没什么别的意思。还望小友同意了。” 两个护卫的修为尽管不算什么，但比起许牧云来说已经是无法逾越的了。形势比人强，许牧云见走不过去，自然停下了步伐。还是如刚才一般的冷淡的道：“如何切磋？” 那公子哥笑了笑，“这里来游玩的士子不是很多吗，我们每人作一首诗，你可以现写也可以用刚才那首，然后找人来评，谁写的更好。” 这提议怎么看都很公平，但许牧云没有立即答应他。“你怎么保证，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你安排的。” 一个侍卫直接怒了，上前一步斥道：“我们公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做这种无聊的把戏？要切磋就切磋，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许牧云直视着这位侍卫的目光，并不闪躲。 “一，这把戏你们已经做了，广场东南角有两人，一男一女。北边的井边有一个。寺门外的台阶出那个灰衣的也是。其他的一定还有，只是我暂时看不出来。”许牧云说道，“二，我不知道你们公子是何方神圣，我也不想知道。三，是你们提出的切磋，不是我提出的。” 随者一条条的论点提出，那位侍卫的面色愈发阴沉起来，那公子哥倒没什么动作，反倒是很感兴趣的看着他。“兄弟，先别生气。你说这些人是我安排的，那么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许牧云嫌弃的看了看他一眼，说到:“你自己连他们的家徽都懒得摘，还想让它们伪装？” 那公子哥却仍旧保持着原来的笑意：“其实有一点，你并不清楚。这些人是我家的其他护卫，乔装的便衣。” “哦，我也不感兴趣。”许牧云说道，“那么还来么。” “当然来啊。”那公子哥也不恼，“你先。” 许牧云静了静心情，又取出酒壶来。虽然说是可以用刚才写的诗，但凭他的高傲，以及那种答应后的执着，他做不出那种事来。 不去想刚才不愉快的事，纯粹的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自己，诗与远方。看山下，牡丹开遍。 唇轻启，言道：“都言桃李自成蹊，难记此花满城离。自有倾国倾城色，一朝红遍万人奇。该是你了。” 那公子哥称赞道：“这首比起刚才那篇也不弱啊，都是好诗。”说完，也走到前头，举目扫过千里红妆。 “云台初平万象新，洛阳城边万里青。唯有寺前百里红，引动群人踏青行。”说完还极为欠揍的一捋头发，活脱脱的装成一个才子模样。 边上的两个侍卫待他说完，立即拍手，连声称道。许牧云无奈，也有气无力的拍了拍手，这诗写的一般，这也就算了，可一个人能自恋到这种程度，也是令他万分惊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暗流涌动 “你看我这诗，不必你的差吧？”那公子哥问到。许牧云扶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他好吧，怎么看都比自己差一点不是？说他差吧，比起那些普通士子的作品要好的多。 许牧云不是个怕麻烦的人，但是他不想随随便便就惹上麻烦。，尤其是这麻烦直接撞上自己的时候。这诗一作，自己对那公子哥的讨厌也少了很多。 “公子你的诗，本人觉得很好。但是本人觉得，还是不如我的那首。”许牧云如实答到。 那侍卫绝对的急性子，一听这话立即怒了。那公子哥伸出左手拦下他，笑道：“我就喜欢这种人，不知兄弟所言的不如之处在何，可否指点一二？” 许牧云见他也不是那种真正无理的模样，心里也稍稍放下了些成见，“只是自我觉得，搬不上台面的。” “罢了，今朝也不在此事上争论下去了，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不知你名甚？” “许云。”许牧云并不想轻易的将姓名告诉他，现在看两人交谈甚欢，说不定哪天开始就恨不得杀了对方，人心难测啊。 “看许兄弟这样子，便是来洛阳赴考的。等春闱结束了，来我府上坐坐？”那公子哥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递给许牧云。 许牧云伸手接过，玉牌质地一般，花纹也并没有多好看，上面用端正的楷体写着一个字——汪。 达官贵人里姓汪的不少，看这公子哥出门的排场，明暗护卫，便不是那些寻常小官家的。以他作的诗来看，就算不是书香世家，也至少是有些学问。这么看来，符合这种身份，人就只有两个了。 礼部侍郎汪文秀，以及，枢机卿汪东涵！ 两人一个是从一品大员，一个虽然品级不高，仅有正五品，但是却是除了皇帝外，为数不多站立在大夏权力巅峰的五个人之一。 这两人，没一个是好惹的。 许牧云呆滞了一瞬，便恢复了常态，向那公子哥道了声谢。那公子哥笑了笑，转过身，摆了摆手。许牧云本来欣赏的心情一下子就满头黑线，这货怎么临走还不忘装。。。 那公子哥一走，平台上的人竟然少掉了了不少。许牧云心里也着实一惊，看来自己刚刚认出的只是一部分，还有更多没有认出的藏在人群之中。那么还有更大的问题在于，这平台上到底有多少想刚才一样的公子小姐，有多少明暗护卫？ 想到自己在一个被重重包围下的环境里，自然是没了观赏的心情，人也有些乏了，便沿着回洛阳城里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洛阳城中的一家客栈，迎来了一队商队的入住。客栈主人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的，只不过看着有些面生，很热情的帮他们安排了住处，便下楼喝他的小酒去了。 待他一走，几个房间里的人便汇到了一处。 “头儿，打探清楚了。五天后，也就是二月十五那天春闱开始。而且，还有个好消息。”其中一人说道。 “什么消息？”他们的头领看上去很感兴趣。 “春闱那天，夏皇一定要作发言并且巡视考场。这是他们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就算他病的挺重，也必须得去。这绝对是个好机会。”那人激动道。 “这倒是个好消息。但是，你要记住，刺杀夏皇，只是个次要目标，在确定目的完成的时候，可以去做。但是不要忘了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夏皇遇刺，顶多让这个国家乱上十天半个月。但是春闱被破坏了，或是有考中的士子被我们买通了，这才是能让夏国乱上一世的动作。到时候，大夏攘外必先安内去了，自然没法支持那些南蛮子。没有了大夏的支持，我们自然能统一，也就有了和夏国抗衡本钱了。懂吗？” 他不再说下去，但是这间房间里的每个人都能明白他的话。一股子阴谋的气息飘散而去。 十二城门司的官员和衙役还是如往常一样的管理着进出，只是这两天出入城门的人数比往常多出了不少。但是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春闱要到了，不仅是那些五湖四海的读书人，还有些住在洛阳附近的百姓也想着来凑凑热闹，有些投机的商人，也想着在这春闱期间赚上一笔。 洛阳城东，没有任何人知道某家大臣的府里多了一群客人。洛阳城西的居民区里，没有人发现多了些卖糖人的，卖脂粉的，卖糖葫芦的。城南的平民窟，没有人注意到多了些讨饭的，赌博的，混日子的。 入夜了，亮起了万家灯火。洛阳城的正中，那处最为金碧辉煌的所在。御书房中的咳嗽声不绝于耳。 “陛下，累了便去休息会吧。老奴觉得太医说的不错，陛下这病，还是累出来的啊。”身边是一个老太监候在一旁，手中托着一个御盘，盘中是刚刚用热水浸过的毛巾。 皇帝接过毛巾，重重的按在了不怎么有神的双眼上，然后胡乱的抹了两把。“朕稍微有些乏了，还是去睡会。” 那老太监马上拜倒在地：“请陛下稍等，老奴这就去通报一下。” “起来起来，下次别这么拜了，浪费时间。”皇帝斥道。 老太监连忙起来，一溜小跑的出了门。外面的人声稍稍响了，那老太监又跑了进来：“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可否要找哪位贵人侍寝？” 皇帝厌烦的挥挥手：“朕都病成这样了，还找什么妃子。每天这么也真是烦，明天记得在御书房里放张床。” “是。”老太监接旨，扶起皇帝向着寝宫走去。 客栈里，许牧云正安静的盘坐在床上，可是体内却狂躁的很。体内的元气狠狠的冲击着第三道枷锁的所在——风池穴。 这道穴位处于颈部后方正中，大筋脉两侧。打通后可以增强脊柱的强度，增加脊椎中的神经灵敏度。但是这道穴位也是极其危险的，一个弄不好伤及脊柱，可能导致瘫痪的后果。 所以许牧云这做法看似狂躁，其实控制极其细密，不让一丝元气跑到不该去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二月春闱 这种超高的控制力，不过多久，便是许牧云的心智坚定，也感受到了头晕脑胀。不过那道枷锁边缘的封锁已经被元气全盘渗透，挣断这道枷锁不过是时间问题。 夜深了，伴着夜的幽静，与梦的幽香。几家犬吠也渐闻渐轻，只是时不时会有着孩子的夜啼声随着父母的呵斥声传出，并着月色撒向人间。 日子便在这一日日的悠闲中度过，许牧云并不像那些士子一般的苦读圣人之言，反而如那些富家公子一样的四处游玩。方云伟有时真想问问他，殿下这还是想参加春闱的样子么。 早晨醒来，小心翼翼的撕下客栈里挂着的日历，那小厮轻轻的说道：“要春闱了。”今天早晨，街道上全是赶去太学的士子，一时间，洛阳城中一度白衣飘飘，圣人之言随者那些一边行路还一边苦读的士子传遍了全城。 道路开始拥挤，许牧云都感觉不到自己是如何行走的，人流往哪他就只能向哪，反正跟着人流绝不会错就是了。一边走，听着身边一人的诵读，许牧云不禁对这位错字连篇的老兄感到哀怜。 中正，肃穆，墨香。 这是太学府给所有学子的印象。太学府的门并没有因为门外士子的聚集而提早开放，门外依然是举目一片的人海，不绝于耳的圣人之言。揉杂在一处，混成大夏只有三年才得一见的奇景——春闱。 一位当今成就不小的官员在看到春闱之景时，忆起往事，曾作诗一首：“万山浩荡百川流，天下英才介此求。不知皇恩金榜去，几家欢喜几家愁？”将士子齐聚春闱的情景比作百川入海，赢得无数好评。 现在看来，这句话一点夸张成分都没有。无数不知道从哪处民居，那间客栈冒出来的士子，经由洛阳细密的街道，汇集到这座建筑的面前，去拼搏自己后半生的梦想与希望。 许牧云自然是没有那些士子一般的热血的，自幼自己就被誉为才思过人，即使不修武道，但也是可用之才。想想自己当初，连中三元都只是然自己激动了半个时辰，那么仅仅是参加春闱，有什么好激动的？ 洪亮的钟声从太学府中传出，带着万千士子的期盼与大夏的未来，昭告天下。门外的议论声，诵读声一下子停了下来。那紧闭着的府门中陡然开了一条缝，这条缝愈发宽了。两个衙役模样的人把门推开后，便站在了门口，不让士子进入。 太学府内，一众人等都已准备就绪，春闱有两天，食物须士子们自己准备，但一应的清水则需要他门准备了。一间间狭隘如囚室的房间，即使干净整洁充斥着书香气息，但是要在这么一个地方呆上两天，也绝不是一个有趣的回忆。但是所有天下的读书人都愿意咽下这份苦，不论是为了官，为了财，为了民还是为了天下。 终于，太学府外密集的人群移动了，像是穿过峡谷的大江，爆发出汹涌的能量来。许牧云依然是被挤着走的，他懂他们的心情，但是他诧异着这些不修武道的文弱书生，竟也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 当年我们的春闱，有过这么热闹吗？他忘记了，但这也是理所应当的。自己当年贵为皇子，自然是可以走特别的通道进场的，当然也不是说他成绩有所水分，他知道，尽管是国亡了，也不能让当时审卷子的老大人做出违心的判决来。但是总是感觉上，当初的春闱并没有而今看到的参与度这么高。 思考间，便被人流挤到了太学府的主楼前。主楼的五楼，也就是最高的那层，有一个突出如同阳台般的地方，已经摆好了最盛大的排场，以及最严密的保护。因为这里，将会迎来这个国家的主人 台下的士子们都不敢说话，害怕自己一时的兴起，引得那个台上的人一怒。 奏乐声响了起来，是那种恢宏的曲子。台上的那名老太监用一贯用于传旨的尖细嗓音高声道：“迎陛下——”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包括从来就不想跪的许牧云。 “众学子平身。”皇帝的声音充满着莫名的王道，但那些心细的人都已发现，这句话里的中气并不足。 皇帝继续说道：“我朝前代曾有一帝王在当初的同一天，说出了‘天下英才尽如我囊中’的名句。今天，我希望在朕的江山上，能够英才辈出!好了，朕也不说什么了。春闱，开始!” 主楼中走出了许多官吏，引导着士子们找到自己的房间。这时候，一如往常的惯例，因为夹带c代考而被拖出去打板子的也有不少。许牧云自然不屑于做这种事，但是他却可怜这些人，那些有钱的，有权的，都直接去买通考官，或是那些像许牧云一样被高官看中的，都是在考完之后操作的，这才是真正的作弊者。对，连许牧云也是。但是他也不去想，毕竟自己的才学摆那了，就算是走后门，也总是要看看的。如果一个人真的不学无术到一种地步，走后门也是不会要的。 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面只是一张桌子，一个用稻草随便铺起来的床，一小缸清水，桌子上是几叠试题以及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把随身的包裹丢到了床上，即使房间很小，采光却还可以，而且里面的蜡烛火石一应俱全。随意的翻了翻试题，还是这些一成不变的东西啊。 许牧云想也不想，墨一磨好就提笔开始写了起来。试题分两块，策论和时政。策论一块也就是那种一成不变的圣人之言，许牧云自然对其是十分熟悉的，天色才刚刚暗下便已经写完了第一大块。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许牧云感觉有些累了，也不去看那第二部分，躺在了那张简单的床上休息去了。 迷迷糊糊的，有点想睡觉。许牧云心想，明早早起便是，就是起的晚了自己也能做完它。现在这速度，已经是快过了基本上所有士子一大截，不少人还在与孟氏大眼瞪小眼呢。 睡意不来也罢了，一来便是困得很。许牧云刚想睡了，却听见外界有吵闹声。 春闱两日，太学府周围几里内不许喧哗。这是写在法律内的文字，可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声响，让在其中考试的学子都能听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祸起洛城 这声音很杂乱，不像是正常的吵闹。但是在房间里许牧云听的并不清楚，隐约听见有人的哭声以及骂声。这事情有点蹊跷，但是许牧云现在无法出考场，也就无法了解到外面的情况。 等等，怎么还有金属的敲击声？外面这是在，打斗？这时间，那些在打架的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许牧云自问道。这种情况，打斗的目的不外乎两种： 刺杀某人，或是破坏春闱。 破坏春闱便不去谈了，若是为了刺杀某人，肯定不是这些考试的学子，因为在这个被守卫的太学府中刺杀学子还不如等他们回到客栈动手容易。那么这里除了士子们还会有谁呢？主考的老太傅？监考的太学教习？许牧云眉头紧锁着，皱出了一个好看的圆圈。 突然，他似想到什么似的一锤掌心，脸上的呆滞却是挡也挡不住的。 这里还有一个人，他的身份叫皇帝!这位皇帝不错，但是个病秧子，尽管侍卫重重保护着，但是战斗时稍稍的波动就有可能要走他的命。 许牧云有些焦躁，虽然这个国家他是一定要推翻的，但是夏皇不能现在死。现在这么死了，这场春闱能有结果才怪。会试三年一次，自己却等不及下一个三年了!自己以一介白身，还怎么翻云覆雨？ 不住的在房间内踱来踱去，手扶着额头。初春的天气并不热，但许牧云已是满头大汗。这种情况不是他可以预见，也不是可以控制的。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那么自己所要做的事就是在这个既定的事实下获取自己，以及方云伟他们最大的利益。不论皇帝死没有死，必然会引发太子党和三皇子一派的最大争执，尤其是皇帝就这么死了。遗诏这种东西，谁都可以伪造，只不过上面的印比较难搞而已。现在的局势是，太子党中有着两位枢机卿，而三皇子仅有一个王德睿。其他两位则是陛下的纯臣，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方云伟那的情报指出，即使不清楚这两位老大人的立场，但是绝不是真正某一党派的人物。而无疑，这两位大人的立场就十分关键了，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位枢机长。 在下层官员内，却是三皇子优势更大一些。而其中在这场暗中的比较中比较重要的，那便是兵部，礼部和吏部。吏部管理百官升降，实为六部之首；礼部管理一应仪式，比如皇帝安葬，新皇登基一类；而兵部，则代表了军放几位大佬的态度。而其他被太子握在手中的几部，除了刑部，在这种宫廷的斗争中，则显得有些无力了。 所以现在的两派都莫名和谐的保持着平衡，但是显然，皇帝遇刺这一事件绝对会成为平衡破坏的源头。春闱这路现在希望渺茫，那么自己总得开辟出一条新的路来。外面的吵闹声更加响了，车马声越来越杂。许牧云脑补着外界的景象，现在大概是宫里的人来了，救下了皇帝，然后向太医院赶去了。的确，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逝去了。 想要不通过春闱却想做官，其实也不是不行夏律明文规定，举人也能做官，只不过要等到进士排完了才轮得到，但是也有不少举人通过打点关系而走到了前头。即使自己当初很不耻这种做法，但是现在却只能找到这一条路子了。当然，春闱也不是没有正常继续的可能，只不过概率太小而已，万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王德睿那边是一条路子，而那个汪性的公子哥也是一条，只不过自己不知道到底是那个汪而已。但是自己不到没有办法的时候也不会去走这两条路，毕竟，天下万千的事物之中，唯有人情一事是最难还清的。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弱小的缘。方云伟那边的力量，是摆不上台面的，也是自己不敢随便动用的，现今只能作为一个情报网络去使用。许牧云他不想用自己手下的人的性命做赌注。 人突然感觉到好困，有些疲了。即使自己一夜不寐的去想对策，那也基本是无济于事的。所以狠狠的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这些越想越乱的事情，就这么合着衣裳睡去了。 第二日天刚亮，许牧云便起来了。一夜里有些辗转反侧，想着愈发看不懂的局势，睡得并不安慰。 不论如何，春闱的试题总是得昨晚的。今天做的是时政，总的来说基本上是给你个情景，然后问你该怎么办。许牧云见到这些题，曾经生活的经验直接就告诉了他许多题的答案。当他手上的几叠试题全部都填满了，天色才刚刚正午，离春闱结束还有些时辰。外面十分安静，就像是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坐在床铺上，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时间有余，自然是不能浪费的。一吃完简陋的午餐，许牧云便平心静气，进入了入定的状态之中。 现在九道枷锁已去其三，那么下一道枷锁便是：悬颅穴。悬颅穴位于头部，额角发迹向后推移半寸。打通后可以提升精神力，增强头部经络。而且根据许牧云的计算，剩余的一个半时辰用于打通这一枷锁刚刚好。 元气涌入头部，又一次的挣脱枷锁开始了。 正当许牧云在专心修炼之时，外部的洛阳城已经是祸乱四起了。当夏皇遇刺临危的消息传到王德睿耳中时，这位正在品着下人上供的名贵茶叶的大人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紫砂杯，猛的站了起来。 “什么，属实？”面对着这位传讯的下人，王德睿不禁感到了泰山压顶班的压力。 那下人颤颤巍巍的，哆嗦的说道：“属实，大人。” 王德睿又坐回到太师椅上，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一个人在那喃喃自语：“这么快，怎么会这么快？” 相似的场景，出现在不少大臣的府邸之中，这一日，必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风起云涌 许牧云渐渐的从入定的状态中醒转过来，修为在逐步提升，即使并不是很快，但总归是好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只是不清楚确切什么时候结束。对于自己的答案，许牧云有着充分的信心，只不过是他们批不批的问题了。 考试结束的锣鼓声不知什么时候敲响了，以一种迅捷的姿态传遍了整个太学府。很多考生松了口气，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当然也有一些内心惶惶不安的。惊惶的缘由很多，可能是没考好，可能是进入时侥幸夹带没被发现而害怕出门被抓个正着。当然，也有一些人，同许牧云一样，听见了外界的吵闹，其中必然也有些人，猜到了外界的因果。 但是总之，春闱结束了。即使之后需要誊录，糊名等工作，那也就不管这些学生什么事了。即使即将到来是皇榜可能会是他们一切未来的分界线，但是仅这几日，还是要为了前两天的辛苦而犒劳一下的，一时间，城中的各色酒楼生意一下子好了许多。 许牧云不像那些普通士子一般，一出门便去了万药阁，到了那间鲜有人知的密室。方云伟见他一进来，便急匆匆的将春闱当天外界发生的事告诉了许牧云。 “殿下，夏皇遇刺，小腹处中了一剑。现在正在宫中救治，只不过应该十死无生了。但是宫中我们的力量十分薄弱，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再者因为朝廷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所以只有几位上层人士知道，那些参加春闱的普通学子，是断然不知道这件事的。”方云伟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降罪。” 许牧云先示意他起身，嘴里随意的说着“没事。”，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震惊。现实和自己当时所猜想的分寸不离，倒也没有什么值得震惊的。但在方云伟眼中，这位殿下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气度自然是不凡的。“愈发看不透这位亲王殿下了。”心里喃喃道。 许牧云自顾自的思考了许久，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方云伟也不敢说话，只是有些拘谨的站在那边。 “有站过队吗？”许牧云问道。他没说站什么队，也没有说谁，就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方云伟却明白的很。 “没站过，但是哪边都有些人。”方云伟答到。 “这样最好。” 场间又陷入了沉默。许牧云的脑子内却从未沉寂过。这时候，站队的对错将会决定这条路通往的天堂抑或是地狱。这件事很难，对于臣子和许牧云这类寻找机会的人。这件事很容易，对于那个现在躺在宫里的那个人。但是这件事牵扯到数不清的明潮暗流，有民间的，有朝堂的，还有深宫中的那些贵人们。 许牧云现在在做的事，便是从各个方面来考虑，经过周密的对比来确定自己的站队。很多东西，当初在春闱之间就已经想到了，但是还有很多，在春闱结束后心静了，才突然想起了。 这一朝的后宫有些特别，皇后虽贵为众妃之首，但是却因为娘家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家族中当初最大的官员也不过是个正六品的郡守。当初新皇继位，选秀之时无奈将女儿送入宫中。正巧和了太后眼，太后欢喜了，这女子也属才思过人之辈，便被封了皇后。现在他们家族借着女辈的光，皇后的兄长已经做到了西凉路总督一职，算是上层官员中的一员了。但是根基不稳，在西凉路的控制力度并不大，再者西凉路属最为荒凉的一路，自然也没有什么能帮着他的妹妹的。皇后无权无势，但是三皇子的生母则是在宫中权势通天之辈。 这位杨贵妃之前深得夏皇喜爱，并诞下一女一子，也就是现今的二公主以及三皇子。二公主当初夏皇将其许给了齐王爷家的世子，现在连带着齐王爷，都死死的站在了自己同母的弟弟一边。齐王爷属于戍边王爷，手里的军权可不小，即使夏皇的另一个兄弟成王爷暗中偏向着太子，但是作为一个留在京都的闲散王爷，他的话作用并没有那么大。 从后宫看来，绝对是三皇子的优势。朝廷方面两者互相僵持，而后宫方面的助力便显得格外重要。但是许牧云不敢做决定，说他谨慎也好，说他胆小也罢，但是他就是不敢用几百人的生命做赌，何况这几百人内还有自己。 叹了口气，引得身边的方云伟吓得不敢动弹。“我明天再来。”他说道。方云伟不知怎么表达疑惑，也不敢表达疑惑，恭恭敬敬的将许牧云送到了门外。 走到街道上，人流自然是比他刚到洛阳的时候壮观的多。他想找个人寻求帮助，却又不敢真正的敞开心扉。突然想到一茬，从怀里摸出了那块普通的玉牌。 “汪” 刚刚自己仔细的想了想，结合着方云伟那边的资料，这个“汪”字所代表的意义已然猜的不离十了。自己之前碰到的公子哥，虽然稍有蛮横，但是心不坏，也颇有才学。这一点，不论是尚书家还是枢机家的公子都可能符合。 但是，在当初的交谈之中，他的目的就是与许牧云斗诗，说明此人有着不小的好胜心。这一点，哪位公子都可能有。但是在方云伟提供的近期洛阳内发生的事中，有一件事让他坚定了想法。 资料上是这么写的：“枢机卿汪东涵家的公子因春闱前与人比试经义不过，言语稍有伤人，被那学子激动之下的攻击受了点皮外伤。但是汪老大人不去为自己儿子想，反是责令起禁足五日，一时间被传为美谈。”而汪尚书家里的公子，最近的关于他的新闻只不过是被人发现在城里某一处窑子里出没，被他爹揍了个半死。按照许牧云对那位公子的印象，必然不是这种人。至少他看上去是有抱负的，只不过缺少奋发的契机而已。 许牧云认准了方向，向着城东的方向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单章 对于本书境界的解释 有朋友和我说，看了半天觉得境界划分好迷，其实在第八章内已经有了解释，但是当时的解释有些玄乎，现在在这单章里稍稍解释一下。 本来我想慢慢抖的，但是总觉得会写不好，可能出现那种前期逆天后期菜比的情况，所以就看似有些偷懒的（什么看似，明明就是）直接沿用了孟子里的一句话作为了分境界的依据。 原话就不去阐述了，就直接说说境界。也就是原话里的所有动词：“过，改，困，衡，作，征，发，喻”强度依次递增，“过”就只是普通人了。 然后关于世界观与背景的问题，我怕说完整本书就没什么悬念了，所以可能写了十几章还让你们看的云里雾里的，这里我略表歉意。 在接下来的几篇中，我会尽量渗透关于世界观方面的话题，希望大家能够理解（笑）。 （ps本书中只有孟子，没有孔老夫子，这个设定和大家说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汪府来客 洛城的东边，是大臣宅邸的聚集地。立国之初时城东居民不多，空地不少，那代皇帝为了节约洛阳为数不多的土地，把赐给有功之臣的宅邸建在了城东。自然引得不少大臣的跟风，城东的深宅大院也是越来越多。 汪枢机府在其中却显得不甚显眼，比起政治上与他平起平坐的王德睿的府邸还要逊色些。这位汪大人风评极好，官声清廉，属于那种实干之才。而许牧云来找汪府的公子而不是王德睿，则是因为他的另一个不知是优点或是缺点的品质：不站队。 这位汪大人是朝中为数不多的纯臣，他们不站队，只是听着陛下的话，陛下说东他们绝不往西。这类人很少，毕竟此时的夏皇病危，人人都在考虑着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官位，获取未来可能的机会。像这般的纯臣即使可以获取陛下的信任，但陛下一倒，自然会被群起而攻之。但是这位汪大人就是这么做的，而且是一根筋的这么做。 如果去王德睿那儿，虽然相熟一点好说话，但是以王德睿对三皇子的忠心，不由得会把他的思维向三皇子的阵地拉扯，而这位汪大人不会。 进入城东大臣宅邸最密集的一条路，路上很少有行人，冷清的让许牧云感到有些不自在。这里平时都是如此，除非是某家老爷庆生，或是升官，才会热闹的如同集市那般。不然天天那么吵闹，叫住在这儿的官员们怎么吃得消。 汪府到了，就在这条路上，不经意的话很有可能错过。许牧云走到汪府门口，里面看门的老仆人像没看见他似的，直到许牧云在府前立了许久，才好似回过神来的说道：“我家大人不收礼金。”他把许牧云看成是那种初入官场，还不懂规矩，送礼慌不择路的那种人了。 许牧云有些尴尬，对他说道：“我不是来送礼的，而是来寻你们公子的。” 老仆人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你认识我家公子？” 许牧云取出那人送他的那块玉牌递了过去，老仆人接过玉牌，这才抬起头真正看了许牧云一眼，：“进去吧，进了堂屋右转，走到底上楼梯，直走第二间就是公子的房间了。但是我提醒你公子正被禁足，不许待他出门。” 听到这话，许牧云心里才真正确认了自己猜想的正确性。向那懒洋洋坐着的老仆人道了声谢，便向里面走去。 府里面很空，偌大御赐的宅子里没几个下人仆妇，看到现在算上看门的那位，也没有超过五个。侍卫到有不少，但很多一看就是皇帝特派来的，剩余的一算，还真是少。看来当初那公子出城赏花，这位汪老爷子也是费了心给儿子保护好的。 按照那老仆人的话，许牧云走到了那间房间的门外。轻轻的敲了三下门，里面立即就有人回应了一句。许牧云推开门，发现里面就是很普通一个书房的模样。那位公子哥真手握毛笔身子对着书桌，头转过来看着他。 “哦，是这位兄弟。欧对，春闱结束了对吧！”这位公子哥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门口的这人是谁。 许牧云和上门走进房间，伸出右手：“许牧云，再认识一下。” 那公子哥脸上好像有点划破了，正好应和了传言里的说法。他也同样伸出右手：“汪思诚，再认识一下。” 两人手相互握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尴尬的笑笑。许牧云先开口了：“本来你说请我吃饭，现在却弄得个禁闭的下场。” 汪思诚也笑了笑，说道：“那士子分明是在侮辱圣人经义，说的话根本就是不过心的。” 许牧云驳道：“圣人经义毕竟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对圣人之言的理解不同，自然会增长出不同的言论来。” 汪思诚看上去有些恹恹的，也不在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手里的笔。 良久，他像是终于回过神般的呼出一口气，：“我其实只是觉得他说的理念与我所学的相差过大，现在回想起还是觉得他说的有理。” “你只是有些倔狠了，感觉自己的抱负施展不开。”许牧云还是那副平静的语调。 “施展不开？”汪思诚苦笑一声，“我老爹就是个老古董，非要说什么父为官，子在野。还说是要避嫌，不让我去考春闱。这根本就是没法子施展。” 这句古话许牧云也听说过，但是却没见到有人真这么做。当初的大秦没有过，如今的大夏也估计只有这一位了。“汪老爷子真是，诶。但至少这么中正，不结党，不受贿的官员倒是少见了。” 说到这，汪思诚的脸上泛起自豪的神色来。看来即使他对自家的老爷子颇有怨言，但是这一点他也为其老爷子而自豪的。“那是当然。”，他说，“我爹什么都好，除了严肃古板点。对了，知道我关了禁闭还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了，不然以你这么精明的人，也不可能猜不到那个汪是我。” 许牧云点了点头，大家都是聪明人，这般虚与委蛇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在春闱期间，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吵闹声。”方云伟他们的存在是绝不能暴露的，所以许牧云还是一自己猜想的方式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汪思诚有些玩味的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吵闹声有很多，其中我听到了刀兵相接的声音。”许牧云说道，“有打斗，则必然有他们的目的。所以我推测，夏皇遇刺了。”其中的推测细节许牧云并没有说，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推测的结果。 汪思诚拍了拍手，说道：“许兄这般推测的本领我是十分佩服的。但是你也别向我求证什么，宫里封锁了消息，我不能告诉你。” 许牧云摇摇头，说道：“我不是来求证的，我一贯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测。我只是想不明白，汪家看似两边一视同仁，是不是实际如此？” 汪思诚看上去有些生气：“许兄，我是看在你和我有点交情的份上，不和你继续说下去。我爹岂是那种表里不一的小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一个约定 许牧云笑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汪家不结党，那么准备何去何从？” 汪思诚的脸更加阴沉了，说的话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许兄，难不成你是为了哪边来做说客的吗？” 许牧云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连忙说：“我的意思不在此，按照我所猜测的事件这么发生下去，那么这次春闱必然会发生某些问题。而我作为一位士子，我不想见到这些问题。并且现在并不太平，两位殿下正准备着大打出手，看上去不去站队便有很大可能出不了头。你知道我，我也是个有抱负的人，这次来，是想寻求一些建议。换一句话说，寻求帮助。” 汪思诚突然站了起来，背过手在书桌前踱来踱去，像极了许牧云在密室里思考的模样。 “我认为你是一个骄傲的人，但是你却放下了自己的骄傲，不知我是该荣幸呢，还是可惜？”汪思诚盯着许牧云，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我的确是一个骄傲的人，但我不是一个自满的人。” “这么说，你惜命？” 许牧云点头：“没有人是不惜命的，当一个人自愿赴死的时候，只不过是有一个精神盖过了惜命而已。” 汪思诚笑了笑：“那么你需要的帮助，是什么方面的？” “我知道，汪老大人是为数不多有让春闱照常进行的能力的。”许牧云说道。 “你很自信。” “骄傲的前提就是自信。”许牧云说道，“我认为我有这个能力。” 汪思诚再一次笑了笑：“其实，即使你不提出这个问题，我也会去向我爹提出的。我本来以为你是那种人，但是你还是骄傲的。” 许牧云也笑了：“多谢。” “留着吃个晚饭？”汪思诚提议道。 “我一介白身，还是不要参与大臣家宴的好。”许牧云推脱了。 汪思诚笑笑：“哪有什么家宴，以我老爹那品性，我家穷的只有书具了，吃饭也就只是和平常人家差不多而已。”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许牧云说：“许兄，既然我稍施了援手，那么不知你可否答应我一句承诺？” “可否说来听听？” “我相信你的才学，这么爬上去不难。等你到了我老爹这一高度，劝劝老爹。”他没说到底劝什么，但是许牧云懂。 “你倒是信任我，要到与汪老大人平起平坐，那得多少日子。” “我倒没有这么相信你，但是我相信老爹，这年纪了还健硕的很，活个百岁不成问题。”汪思诚有些迟疑的说出了这句稍有不孝的语句。 “好，自然是答应你了。” 这个承诺很遥远，可能很小，却又很大。它的小，在于许牧云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几句劝告。它的大，在于这个承诺承载了一位少年的所有抱负。 “还坐会吗？” “算了，两天春闱有些倦了，会客栈早点睡会。”许牧云摆了摆手。 “走呗，我被禁足了，也没法子送你了，聊表心意，送你到房间门口好了。”汪思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看起来和什么都没做没什么区别，但是许牧云却能感受到他的歉意，即使现在他表现得这么一副懒散的样子。 出了房门，道过别，许牧云便下了楼。同样的，在府门处和那个老仆人道了声别，许牧云向着客栈走去。 今天的到访，自己究竟有多少话是真的，真如自己内心里说服自己的半真半假？虽然不知道汪思诚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是利用还是结交，但是自己是骗了他的。自己不会因为这一事而成为心魔，但是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自己不应该觉得不舒服，这种心思可能会影响自己的目标，从而他的内心不再那么无懈可击了。 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心软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朋友甚至只是表面上的朋友。 “但愿，没有问题了。” 心事重重的许牧云没有直接去到客栈，而是再去了一趟万药阁。在那间密室里，他告诉了方云伟这件事已经处理好了，叫他最近小心些。 一切都完事儿之后，再三确认了没什么要做的事，许牧云毫无形象的躺在了客栈的床上，很快便睡着了，没有想着去修炼，精神上的疲惫让他没法专心去修炼。这两日，只不过是在春闱期间心神不宁的睡了一会，还要费心去推理，思考，周旋。整个人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这是他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洛城正中那座建筑中，很多人都在乱作一团，焦急得很。夏皇现在正在太医院里面躺着，生命垂危。宫里的宫女和太监怕皇帝一死，便要他们中的某些人陪葬。一些大臣则是在怕皇帝一死，自己这样的身份地位便化作了镜中花水中月，再也看不见了。总之，这个消息牵动了几乎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的心。 “殿下。”太子面前跪了一人。 太子坐在东宫的大殿上，抬了抬手：“两位老大人怎么说？” 那人站起身来，头还是低着：“宋大人一心要压制春闱，认为春闱带来的变数太多了。但是李大人觉得还是先观望一会，不要太急了。” “其他几位呢？” “王德睿是力挺春闱的，这也是宋大人反对的理由之一。枢机长陈老大人准备和稀泥，但是感觉上还是稍稍有些倾向于春闱照常的，不过他不敢表露。至于汪大人，到如今为止还是中立。” “这么说，孤只要力挺打压春闱进行，这胜算还是很大的？”太子问眼前的这名属下。 那人点了点头：“现在看来是这样的，毕竟宋大人和李大人都是在我们这边的，如果殿下一定要做，李大人还是会支持的。汪大人一如既往地是个纯臣，自然还会中立。那么仅剩了一位陈大人，以他枢机长的身份，很多事情都不能明做，即使他心向着王德睿又如何。” 太子笑了：“好，孤就让他们去了。你下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斗争之始 那人得了令，便出去了，独留下太子一人坐在东宫的大殿内。老三这家伙，其实自己也是怕得很，怕我在春闱里面安排的比他更周密。话说王德睿难得的坚持自己的意见，不知道这次是怎么想的。 太子拍了拍手，边上就跑来了一个太监。“殿下。”他跪在下面。 “太医院那边，有消息吗？” “回殿下，太医院里面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陛下虽然受到的那剑是在小腹上，但是不小心刺激了陛下的神经，让原来稍有好转的病更加严重了。现在看下来，光凭人力，应该是无力回天了。” 太子松了一口气，即使这动作看上去有些大逆不道。正欲让他离开，他却想到了些什么，又说道：“父皇，他精神如何？” 那太监回道：“一般都是在昏迷着的，但是也有时候会醒过来。” “那他醒着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话？”太子的表现显的有些急切了。 那太监也有些被吓着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就，就说了一句什么，什么太急了。” 太子无力的坐着，自己和老三这些事，总归是瞒不过陛下的眼睛的。在感到惊惶的同时，却又感到了莫名的怨气。你都快死了，还怪你的儿子太急了。还不是怪你平时，不给个明示，让另一个人断绝了念想，反而落得个这样兄弟相残的下场。 太子这样想着，火气愈发的重了。转过身，也不管面前跪着的那个人了，走向了自己的寝宫。那太监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待太子走后便自己起了身，离开了东宫。 王德睿现在正立在三皇子的面前。“殿下，春闱事大，不易有误啊。” 三皇子看上去有些生气，但还至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先生，可现在的问题是我在这次春闱里并没有安插什么人手，太子却不一定。万一他在这次春闱里安排了些什么，让他们一边获得了新力量的补充，我们这边的力量相比而言会弱很多啊。现在正好是借着父皇遇刺的机会，可以以搜寻刺客的名义来取消这次春闱的后续，何乐不为啊？” 王德睿回应道：“但是吏部尚书在我们这边，完全可以打压那些我们查出投靠太子那边的人啊。这样一来，此长彼消，我们还可以占据主动权。” “但是先生你别忘了，现在这种局势下，吏部的作用将会变得越来越小，终究有一天会被换血的啊，不能只是靠着吏部过日子。” “殿下不知道想过没有，为什么他们要反对春闱？”王德睿禀道。 三皇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似乎明白了。 “我们在怕的同时，他们也在怕我们，怕我们在春闱里面安插人手。”王德睿解释道：“这说明什么，他们和我们现在是在同一起跑线上的，然而我们还有吏部，那么孰弱孰强也就明了了。” 三皇子满意了，点点头：“本宫明白了，都依先生的。” 太医院里面，一群太医面对着躺在床铺上呼吸困难的皇帝陛下，都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这时候，太医院里面急匆匆的走进来了一个人。是二公主。 “我父皇他怎么样了？”二公主脸上似乎还残留着连日赶路留下的风尘，一看便明白了她是从齐王驻守的边疆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 太医害怕得不敢说话，二公主死死的盯着他们。良久，才有人忍不住压力，用颤抖的话语说道：“我们已经很尽力保住陛下的命了，但是” 话未说完，便被二公主不由分说的打断了：“你们这群没用的家伙，太医院养你们是干嘛用的？连陛下遇刺之后都没法治好，还一个个什么医道圣手，我看这里面的水分，哼，都快溢出来了吧！” 一群太医面面相觑，都是有苦不敢说，什么叫‘连陛下遇刺都治不好’，遇刺是小事情吗？再说了陛下本来就多病已久，怎么之前不见你说这些话了？但是这些绝对是无法表露出来的，所以即使心中愤然，但是面上却是连连点头称道。 二公主却好似没骂够似的，依旧不依不饶的斥责着那些太医。 “别闹！”这些太医好似听到了这一世最美妙的声音，都像是遇见救星一样的看向了门口。 门口站着的是一位与皇子们有几分相像的男子。“世子。”众人向他行了一礼。是的，这是齐王爷家的世子，赵思平。 “皇叔怎么样了？”赵思平却显得比二公主更加急切。 “我们已经”这次太医们却连刚才的一半都没有说完，就被这位他们的“救星”打断了。 “什么？这么说你们就是无力回天了？”世子逼问着这些太医，比二公主更加不讲情面。 “的确如此，但是”一名太医还是支支吾吾的说道。 “没什么可以但是的。”世子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言论，“我只关注结果，不要和我谈什么困难什么问题，我只要我皇叔的命！” 这一言，却是把世子在众人心里的地位提高了不少。是呀，他这么紧张，这么暴躁，还不是为了陛下啊。虽然太医们还是心中愤然的很，但是表面上却是装作了极其恭敬的样子：“世子放心，我们会尽力而为。” “尽力个屁，尽力到了现在还是这幅样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世子却着实用行动告诉了众人，我就是这幅暴脾气，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还不走了。 四下里一时间沉寂的很，没人知道该说什么，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这时候，却听到有人说了一句：“思平，别闹。”这句声音很轻，显得有气无力的，但是却威严极重。 世子赵思平看向了出声的那个人，看见床榻上的那个人正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遗命何从 赵思平低下了头：“思平见过皇叔。” 皇帝突然急促的咳嗽起来，每咳一次，都仿佛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似的。最后，在边上宫女递上的手绢上留下了一朵殷红的梅花。太医连忙进药，皇帝却拒绝了。 “这药只不过让我稍微好受一点，又对我没什么大用，喝来作甚。还不如乘着这时候交代一下。”皇帝嘴角轻微的咧了咧，仿佛在笑一般。 “陛下还请休息，不要这般伤了身体。”边上太医谏道。 皇帝又说到：“我这身体糟糕到什么地步，我还不知道吗？来人，请五位老大人来此议事。” 众位太医似乎明白了什么，眼里透露出浓浓的悲伤来。边上即使不明白的，也都从太医的眼神中明白了什么，不少人到吸了一口凉气。二公主和齐王世子都不再说话，不复刚才的无理样。 门外传来几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不约而同的静止了下来。 “吱呀——”门被人推开了，五位不同的大臣鱼贯而入。五人年纪不等，长得都不一样，所穿衣物也并不相同，但是五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脸上的焦急与悲伤是挡不住的。即使他们有的已经铺好了后路，找好了靠山，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心里的恐慌却是真真切切的。 五个人立在床榻边缘，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其他人都出去。”皇帝直接下令。不管是愿意的，不愿意的，此时都只得离开了这个房间。 在最后一人轻轻的关上了门，最年轻的宋大人走过去插上了门栓，然后众人都等待着，等着床上的那个人怎么说。 “朕知道，你们中有不少，都保证了自己在朕离开之后还能活的好好的，对于这，朕不追究。但是你们要明白，这世上，只有一个大夏。” 众人还是沉默着，都不敢说话。皇帝则继续着他的话语：“很多人都太急了，这一点，朕还是不追究。但是，当你们的行为触碰了底线，我确保我留下的后手足以让你死无对证。” 用这种有气无力的语调，说着这种极其伤人的话语，竟然凭空多出来几分阴森来。 众人还是不敢说话，像是五截木头一样。 房间里的谈话还在继续，外面等待的人却是无比的焦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房间的门终于还是开了。陈大人最先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众枢机卿。众人看着这几人，诶，不对，怎么只有四个人，还有一个是汪大人！ 陛下单独留下汪大人是想要干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其他几位大臣们说的？而汪大人，与其他几位大人又有什么不同，让陛下如此看中？。 迎合着众人心里面的疑问，汪东涵汪大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却是挂着泪珠点点，只字不提皇帝对他说了什么，用一种哭一样的声音对一旁的人们说道：“陛下驾崩了。” 这个消息其实大家很早就猜到了，但是当他们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仍旧感受到了无比的惊讶。众人一起保持着这种木头一样的神色，足足维持到汪大人看了陈大人一眼。 两人同时说道：“陛下临崩前，立下遗诏，传令当今太子殿下为新主。” 众人还没从刚刚那个消息带来的震惊内缓过神来，接下来的这一消息又将他们刚刚平复的心情激起了千层的波澜。什么？直接就立太子为新皇了？那么三皇子呢，怎么什么都没说？好歹也是两人斗了这么久，直接一句话就打发了？ 其他人把目光看向了其他三位枢机卿，那三位都点了点头，只不过，两人欢喜一人愁而已。 众人继续震惊的同时，陈大人却又宣布了另一条消息：“老夫感觉力不从心，于今天起辞去枢机长一职，但依然出任枢机卿。”这条消息引发的惊讶比起之前的消息还有过之而不及，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未来的路却长的很。那么众人心中此刻都有着同一个疑问：“那么谁会做新的枢机长？”要知道，这个职位即使不如前朝所谓的宰相，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陛下刚刚驾崩，新皇必然根基不稳，那么这个职位便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权力。 “所以。”陈大人继续说道，“经过陛下和我们几人的讨论，命枢机卿汪大人出任枢机长一职，立即生效。” 原来，把汪东涵单独留在房间里的用意，竟然是托孤吗？ 感觉到大家的惊诧，汪大人站起身：“老夫会尽心遵循陛下遗诏，尽这把老骨头的最后一份力。” 场间再一次沉默了，至此，有的人才明白，为什么这两位老大人就这么一心一意的做他们的纯臣。这样想可能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必然有一份道理于此的。因为他们始终都不需要站队，他们一直都有着唯一的队列，他们都是陛下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这是一种忠诚，但也可以说是一种策略，永远都站在最强的那个人身边。 陈大人老了，所以他可以告老，不问世事，就能功成身退。汪大人还年轻，所以他做了枢机长，这个只有皇帝可以威胁到他的职业，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偏爱与保护。是独属于陛下对他追随者的关爱。 离宫中的人知晓陛下的死讯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这条消息终于还是传到了整个洛阳的每一个人耳中。自然，刚刚起床的许牧云也是知道了的，不免的略感悲伤。不过，许牧云也在疑惑，皇帝这么武断的直接令太子为新皇，难道不怕朝中打乱？疑惑归疑惑，但是接下来听到的消息让他的脸上挂上了笑意：“春闱，照常进行。而且汪大人出任了枢机长一职。”还好，只要春闱进行，一切都还好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再临王府 本来，许牧云是还想再去一次汪府的，但是想想枢机长目前要处理的事务众多，想必是没什么时间的，再说两人并不熟，可以说是陌生。自己过去还平白无故的打扰了他，反而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仔细的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王德睿的府邸。 王德睿曾点名要点自己的卷子，虽然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总是要去感谢一下的。 王枢机府还是同当初刚到洛阳城时的那般，依然是那副幽静却又华贵的样子。走到门前，自然是有人拦下来了他。“大臣宅邸，生人勿进。”那守卫一脸正色。许牧云这才想起来，当初进府是王德睿亲自带进来的，然后老爷子并没有给过自己什么信物之类的证明身份的东西。现在到了门口还被人拦下，倒是有些尴尬。 “我是王大人的学生，这次春闱结束来拜访一下家师。”许牧云满脸歉意，“只是春闱太累，一结束便回去睡着了，到现在才想起来。” 那个守卫依然是满脸不信的神色：“我从来没有见过大人他有你这个学生” 许牧云忙解释道：“我是半个月前大人回京的路上才收的学生。” “对不起，你需要证明你的身份，不然我没法放你进去。”看来这守卫是铁了心的认定面前这位少年人是在撒谎了。 这把许牧云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走不走，再不走我直接赶了啊！”这守卫的语气愈发不友好了，但是这次却有别人搭腔了。 “什么事？这样吵吵嚷嚷的。”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那守卫说道：“管家，这个少年人瞎说是大人的学生，一定要进来。” 管家怒斥道：“遇到这种人直接赶走了就是，别这么吵吵嚷嚷的。”说完，他看了看一脸无辜的许牧云。 守卫得令，便准备把许牧云赶出去。这时，身后的管家突然发话：“慢着，这位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许牧云还是一脸无辜兮兮的看着他：“许牧云。畜牧的牧，云彩的云。” “是不是我家大人在从阳关城归京途中收的学生？”管家又问道。 “正是。”许牧云回答道，同时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至少是不会有被赶走这种极端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管家说道：“那快进来便是。”也不管身边守卫那诧异的神情，转过身带着许牧云走进了这座宅邸。 一边走，还在一边和许牧云谈着：“春闱这次还是照常进行的，自己觉得考的怎么样？”其实管家自己也是尴尬的很，连忙转移了些话题。 许牧云自然也不会在刚才的尴尬上追究什么，十分配合的回答道：“自己当然是有信心的，但是到底还是变数不少，究竟如何还是要看五天后的皇榜，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有万分的把握了。” 管家笑笑：“有我家大人的关照，自然是没多大问题的。”说道这里，两人都不再说些什么，并不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而是面前的那道门后面，就是王德睿的书房了。管家上前，轻声的敲了三下房门。 “进来。”里面的人说道，那是一位老人的声音。 管家推开房门，让许牧云先走进去。“大人，之前刚进京时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来找你了。”管家同样轻声的说道，然后自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哦，是这位许小友，春闱结束了，感觉如何？”王德睿转过身来看着他，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 “有大人帮助，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许牧云同样的笑道。 “此言差矣，即使有了老夫的帮助，如果你的答案不堪入目，那么皇榜上自然是不会有你的名字的。”王德睿摇摇头，说道。 “这一点，小子是自然知道的。”许牧云回答道，“但是说到把握，还是不小的。” “哦？”王德睿又换上了戏谑的神情，“这么自信？” “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还怎么谈名垂青史？”许牧云的回答难得充满了傲气。 “哟，小家伙。挺自信啊。”王德睿笑道，“少年人，有点傲气是好事，别像我这种老头子，全身都是暮气。但是也要记住，别太傲了，很容易夭折的。” ”哪里，大人还算是年轻呢。”这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官场上的地位大都是靠熬出来的，那些地位高的一搬都是资历深的，而资历深的一般都是年纪大的。王德睿这还不到六十的年纪，在五位枢机卿里面仅仅比汪东涵高上一点罢了。要知道，原来熬到枢机长这个位置的陈大人，都已经快到八十了。 王德睿笑了，就像是个普通长者一般的笑了起来：“就你小子嘴甜，之前收的那些学生，读书读书都读傻掉了。”言语间，满满的都是对许牧云的关爱。许牧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德睿要对自己这么好，两人只不过是当初交谈了一番，也并没有什么过大的交集，但是王德睿却总是对自己这么好。他虽然对此颇为受用，但是内心深处总是绷紧着一根神经。 王德睿笑完了，又恢复了原本自己不苟言笑的模样：“说吧，你小子没事过来肯定有鬼，什么事你还得亲自过来？” 许牧云也笑笑：“之前好像听说，陛下是直接让太子殿下继位了？” 王德睿完全收敛了笑容，便如同一个孤单的老者一般：“是的。” “那，那您怎么，嗯”许牧云装作难以启齿的样子，支支吾吾的说。 “别嗯了，我现在的位置，的确是有些难保的，但是我不愿走的话，现在的陛下也没法子把我赶走。”这话一出，竟是体会到了一种萧条冷落的感觉，孤单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良木为栖 许牧云听了，转瞬间便明白了王德睿当今的处境。后台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支持他，面对着同僚却受排挤，虽然还是贵为枢机卿，但是手中的权力却是一天天的流逝，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慢性的逼他退位看似温和，实际上却是用钝刀子割肉，不知道面前这位老人经历了多少的痛苦。 许牧云突然有些心疼老人，但又没法表达出来，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老人见状，非但没有安慰，反倒开始批评起来。 “怎么才这点出息？现在对我一个非亲非故的老头子都心疼成这样，我告诉你，心里东西太多不是好事。”王德睿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 “学生记下了。”许牧云知道他说的在理，低头向他行了一礼。 “你还要学的还多。”王德睿此时说着说教的话，但是却一点没有好为人师的样子。 “但是毕竟天下知识，总还是有个学尽的时候。”许牧云这话就类似于反驳了。 “可是就你我这学识，必然是不算什么的。”王德睿并没有因为许牧云的反驳而动怒，“不仅如此，连你的修为也是如此的。” “可是修为有界，学识无界。” 王德睿叹气，道：“修行是上天的事，光凭人力又如何能够看清。” 许牧云也正色，看着王德睿：“您终于把孟氏当做人了。” 王德睿苦笑，终还是陷入了这孩子的陷阱之中：“是的，圣人也是人。” 许牧云仍旧不依不饶：“所以圣人也会犯错。” 王德睿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不达成目的不罢休了？他说道：“但是因为他犯的错少，所以才会被称作圣人。” “所以为什么不能确定是圣人错了？”许牧云逼问道。 王德睿终于显得有些生气了：“伦理纲常，天经地义。” 许牧云也叹了口气：“我不是那个目的，老爷子您受苦了。” 王德睿突然觉得心里一暖，不说话了。 许牧云继续说道：“陛下这么做，太过着急了。” “哪个陛下？”王德睿问。 “两个陛下。”许牧云答。 场间继续沉默下去。 王德睿突然打破沉默：“我有个掌故，希望你能够听听。” 许牧云行礼：“愿闻其详。” “极南处有一种神鸟，传说中与凤凰同宗，叫做鹓雏。它从南海飞出，向北海飞过去。不是梧桐树不会停下，没有甘美的泉水也不会喝水，知道它累死或是渴死。”王德睿对着许牧云缓缓道来，“你认为这样明不明智？” 许牧云立即就说：“并不，世人会歌颂它的高洁，但是我觉得这根本就是愚不可及。” “我知道你小子是个唯物的人，但是你也要记住，有时候也要唯心。” “这道理我自然知道，面对不同问题我会用不同的论调。”许牧云点点头。 王德睿有一次笑了：“所以你不具备择良木的眼光。” 许牧云明白了，王德睿这个故事的深层的用意。 “老夫自己曾经觉得自己很会选择，但是现在的现实告诉我我选错了，但是我自己觉得在道德上我无愧了。” 许牧云说道：“但是您还是败了。” “但是你又唯物了。”王德睿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一般都是许牧云给他设陷阱，这一次，他终于是牵着许牧云的鼻子走了一回，“当你唯物的多了，自然没法再唯心了。” “您教训的是。”许牧云这次终于承认了。 “我的目的并不是要教训什么，而是想告诫你。”王德睿到这里顿了顿，“你是良禽，则要学会选择良木。” 许牧云点头，以他的聪慧，如何明白不了王德睿的意思。王德睿自己没有选择最好的树木，所以他不希望许牧云会和他走重复的路。 “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许牧云挠了挠头。 王德睿似乎是知道了他想要问什么：“问吧。” “到底是禽择良木而栖，还是木择良禽而栖？”许牧云这个问题怎么看都有些绕口。 “要看，到底是谁需要谁。你觉得你可以主导吗。”王德睿的回答显得更加玄乎了。但是许牧云懂了。 “谢谢您老了，学生明白。”许牧云再次行了一礼。 “嗯，没什么事就不留你吃饭了。”王德睿的话语趋近于家常了。 “学生哪敢强求。”许牧云笑了，转身准备出门。 “记住，非文道如此，修道亦然。”身后王德睿追加了一句话。 许牧云突然有些莫名的明悟，连忙道过谢之后便连忙跑去了客栈。 一屁股坐在床上，顾不上平心静气，便运功查看内状。一看便是吓了一跳，剩余的五道枷锁竟同一时间变得活跃起来，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枷锁一瞬间变得弱不禁风。 许牧云尝试着用元气触碰了一下下一道应该挣断的枷锁所在的血海穴，竟然无比顺畅的就向内延伸进去，在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一穴位。 怎么会，这么容易？ 自己的确有所明悟不假，但是从未听过有所明悟就能使修为进步这么多的。眼见着元气势如破竹般的接连打破五道枷锁，一鼓作气的达到了下一个境地——“困” 还来不及感受新境界带来的感受，可元气还是没有停歇的势头，在经络中四下游走，向着丹田奔去。这架势一看，便是要把丹田解封了。“困”之一境有三重境界，分别为丹田，气海，道心，分别对应体内的三处汇集元气之地。辟丹田，开气海，筑道心，继而“困”之一境圆满。 现在，元气已经渗入了丹田，丹田内的筋脉在不断的疏通，元气的浓度也是越来越浓。这时候，功法的差异便显露的十分明显。若是当年自己的功法，在这种机缘下必然已经进驻丹田，然后以丹田为基础来开气海了。但是现在的速度，虽然比起原来快了不少，但是仍然像老牛拉车，慢的令人无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金榜题名 丹田被疏通的部分越来越多，终究，随者一声“嘭”的轻响，丹田，完全打通！许牧云开始慌起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进境太快绝不是好事，还好，元气在丹田开辟之后便后继乏力，仅仅是将气海包裹起来，并无什么动作。 许牧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了，透露出一股子臭味。连忙打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才感到腹中空空。走出客栈，随便找了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 菜还没上来，许牧云回想着自己现在的境遇。为什么呢？自己不过是与王老谈了谈心，自己稍有明悟而已，为什么会导致这么大的进步呢？因为明悟而在修行方面有所增长的，的确是有。但这些人都是在某一关卡逗留了很久，其实真实修为已经到了，但是因为心境原因而无法冲过瓶颈，那时一朝明悟，自然是水到渠成。而自己不同，自己的修为并不高，而且在这一阶段也没有逗留太久，也无瓶颈一说，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增长？ 其实有一个人是知道原因的，但是许牧云并没有想到。只是王枢机府里的下人这两天，听到王大人咳嗽声越来越多了 在菜还没上齐的时间里，许牧云瞟到了饭店墙上挂着的日历。日历上赫然写着：“二月廿二” 什么！这么说，已经是到了皇榜揭示的日子了？那么自己难道已经修炼了四天？也顾不得自己的吃相如何，狼吞虎咽的把自己点的所有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便一路小跑的向着太学府赶过去。 行路的过程中，许牧云感觉自己身体轻了不少，那是随着自身修炼浊气排除，再加上元气相助而达到的。这么说自己的这一身修为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这不是梦！ 这点修为不算什么，但是总是比没有好的。 太学府的门口密密麻麻的站了很多人，许牧云几乎是无法站到太学府前的广场上。面前的人群组成了一堵让他绝望的高墙，一点也挤不进去。 但是至少是在开榜之前赶到了。这一点许牧云是十分庆幸的，若是自己修炼再晚个半天，自己就是真的悔不当初了。 自己四周吵闹的很，但是不多久，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钟声。这钟声无视所有的吵吵嚷嚷，径直穿透了一切的阻挠，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如同黄钟大吕一般的警醒所有在场的学子。 太学府的正面不远处有着一道高墙，此刻，围的水泄不通的广场上竟自觉的空出了一条从太学府到高墙的路。两个太学府的官吏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张明黄色的大纸，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张大纸上，目光中充满着热切，畏惧，好奇，当然最多的是希望。 两个官吏把这张大纸铺开，一个人踩在垫脚的梯子上，把它高高挂起。然后两人带着梯子，从来时的路又走了回去，没有一个人敢动弹的。 “砰!”太学府的大门关上了，大批的士子如潮水般的涌了上去，把这高墙围的水泄不通。本来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朝廷专门设立了职司来朗读皇榜，但是士子过多，名字相近或读音相同的很多，有时候会有两个人争执到底谁是上榜的那位，所以便把这职司撤去了，而换成在每个进士的名字下面，专门用小字写下了他们的籍贯。 许牧云也不急，他耐心的很，在广场外等着人少一些。他看了看四周，不免有些头大。四周的茶馆酒馆里面全部满座，都是准备等人少些再去看榜的士子，想必到时候和许牧云一般想法的人多的很。 心里笑骂一声，自己走的远些，才终于找到一家还有空座的酒馆，点了几两小酒，再点了几个下酒菜。自己毕竟是四天没吃饭了，虽然有元气撑着，再加上刚才吃了点东西，但是肚子里还是感觉没什么东西。 榜暂时看不了，但是却能听到从外界传来的不少消息，经由从人群里“杀出”的士子们，传到了各个茶楼酒馆。 “听说这次的状元可厉害了。”邻座有两个人在那喝酒，其中一人说道。 “我好像也刚从别处听来，好像他的策论和时政都是甲上”另一人说道。 “我也听到了，只要有一门甲上，不论另一门多差，也能榜上有名，这家伙竟然两门甲上。”一开始那人啧啧称奇。 许牧云这时候突然查了一嘴：“两位兄台，不知道这位状元姓甚名何？” 其中一人想了想：“据说是从江南路来的人，好像是姓狄” 另一人连忙补充说：“我知道，他叫狄晨皓” “狄晨皓。”许牧云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念这个名字，能考中状元的人，必然是有其不俗之处的，若是可以结交，那么是甚好的。 饮酒谈笑间，时间过得飞快，太学府门前的广场上人还是那么多，但是茶楼酒馆里的人却是少了很多。许牧云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感觉上人流在不断减少，日光也渐渐西沉了。许牧云付过酒钱，下楼走向了那个广场。 一炷香过后，许牧云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移动的一小步，“自己还是有点急了啊。” 又是一炷香，这次移动的还没有上次多。 就这么慢慢挪着过了半个时辰，许牧云终于可以见到那张皇榜了。起手第一位，那两个士子说的没错，的确是那位江南路的考生狄晨皓。接着，他的目光渐渐左移。 榜眼，探花，都不是自己。但是，接着下一个，在一甲的名单里的第一位便赫然写着：“许牧云西凉路阳关城” 这个成绩自己已经是满意的很了，一甲头名，已经足够自己施展拳脚了，不，只要一甲就够了。 看着四周多数是焦急悲伤的士子，自己稍稍有些飘然。古人说的没错，金榜题名时的确是人生中少有的乐事，即使自己已经经历过了数次了也是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