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别处》 正文 变故（一） 我是庄伶，你好。 因得安若的关系，我得以参加a市有名的乡绅土豪沈君豪的酒会。不少名媛小开私下难掩厌恶这聚会的粗鄙，却也还抢破头来争取参加的名额。谁让a市有头有面的人都要卖沈君豪一个面子，人脉资源总是极其重要的。 因得安若前几年跟沈君豪谈过几笔大的买卖，自然也是有些交情在的，此时安若极力向沈君豪大力推荐我：“沈哥，她是安伶，ja孟加的得力助手。” 我顺势伸了伸手：“沈哥，以后承蒙您多多照顾。” 沈君豪回握了我的手，笑着说：“安若推荐的人总是不会差的，以后安若不接的项目，希望你能做，能带我挣钱才是长久的。” 我和安若笑了笑，“说的是，沈哥说的对。” 一阵交际下来，我有些乏力，端着一杯酒在墙角发呆，不多时，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我面前争执，大意是女人想留住男人，希望多一个机会，男人却是笑吟吟的拒绝，数落自己的缺点，女人有些不依不饶的说这个男人什么样都能接受，只要跟她在一起，男人则直言不愿再与她一起，女人说不信，说这便开始回忆往日时光，男子环顾了四周，只发现在墙角浅笑着看好戏的我，便径直着向我走来，口里还说着：“我找到想在一起的人了”，说着抢走我手中没有喝完的酒，一饮而尽，酒杯夹在两指之间，而我在他与墙之间，他毫无征兆的朝我吻过来，起初这突发的情况让我有点懵圈，待我反应过来，女子已经不见了，男子整了整衣襟，好笑的看着我：“庄伶，ja孟加的得力助手，我是李一择，虽说名声在外，但我也在李氏家族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力，在往后的工作中，我愿多给你一个机会，弥补我刚无礼于你。” 我微微笑了笑，将一纸名片抵在他的胸口，淡淡说了声：“不亏”，然后融入热闹的酒会中。 至少今日不是一无所获，我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多少赚了一个机会。 我记得安若没怎么喝酒，我开车送她回家，她躺在后座上，一言不发，就好像醉的不省人事。 送她至门口，我调侃了她：“我就不进去了”，还给了个暗示的眼神。 安若波澜不惊的说：“分手了，他他他已经离开了，今晚，留在这，陪我，求你。” “他怎会舍得离开你” 我与安若认识了十年，她从未说过求字，我开始心疼她，只得老老实实陪在她身边。 安若对此事只字未提，我正看故事书看出了一点意味，她漫不经心的说：“我想把手头上的业务交给你，这样你在ja会占据一席之地。” “那你呢？” “我想休息了。” “多久？” “不会太短。” “为什么交给我，你知道我没有你的权限。” “我会说服客户，在ja只买你的单，这就是你在ja的资本。” “你这么有把握？” “当然，你放心，沈君豪我早已打好招呼，你以为酒会上他说的话是无心？” “难怪酒会上那些人怎么开始在乎我的存在了。” “你一旦掌握了我的资源，你跟孟加就平起平坐了，你一直是有能力的，缺的是机会和野心，可我是你的朋友，你没有野心，我来帮你。”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可能要离开这里，很久。” “好，你安排吧。” “嗯，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们，什么意思，自不必问。 “为什么非走不可？” “这里的天空开始灰暗了，我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 “好” “一定” “睡觉吧。” 我有点失眠，不是职业即将来的变动，而是我的朋友，正在经历一段不开心却不可说的时间。我能做的是接受她的安排，可我担心她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相伴十多年，虽然中间也有大吵大闹的时候，时间久了，越发的会容忍对方以前不能接受是行为，现在更像无话不说的亲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变故（二） 每天我周旋在安若的客户间，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等我稍稍消停点，才意识到安若已经消失在我的生活里的。几天后，收到安若从西班牙寄到公司的明信片，照片她站在桥上，整个人被大桥的落日余晖裹挟，她应该在浅笑，附了地址和电话，她说：我很好，你也要很好。 那一天，我特别想她，想我们十年友谊一路走到今天的点点滴滴，我放纵自己早日结束了工作，回家喝了点小酒，早早睡了觉。 第二天一早，安若母亲来找我：说昨天收到安若的明信片，引得安若的高官继父勃然大怒，问问我是否知道安若的联系方式。 我说安若并没有联系我，她看起来有些不悦：“我知道你俩感情极好，我可是知道的，安若的客户都是交给你了，如今她不见我，作为母亲，我担心她。你懂吗？” 我诚恳的点了点头：“安若突然消失了，我也担心她。” “安若是仰仗她如今的父亲，才有今日这般成就，如今她交给你，你又凭什么接手呢？我只要安若的联系的方式，我很好说话的，偶尔也是会有无理取闹的时候的。” “嗯嗯，她联系我，我会联系伯母您的。” 安若母亲看起来似乎有点恼怒，定定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回到房间，倒了一杯红酒，拿出安若给我的名单，在剩下没有搞定的客户迅速做了一个筛选，已是全然做了一个最坏的打算。安若的家事我不清楚，她从来不讲，但她总说：母亲待她不好。 我想我是惹怒安若母亲了，虽说余下客户我做了最坏打算，但被筛选出最优质客户始终推托于我，其他的客户都已经确定了，但是这个优质客户是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起码可令我战绩折损一半。 在此之前，我只当此事是安若给我的任务，所以事情发展至今，我并无多大喜悦，如今事情受阻，我倒是有点心慌，多少觉得未按安若的预想发展，我心有不甘。 虽说做了孟加5年助手，此时这样做确有不稳妥，加上孟加是十分的信任我，而我却未在在第一时间知会于他，反倒不声不响的接洽客户，旁人看来，我为了把握这个上位机会到有点狼心狗肺，人就是这样，多多少少总想站在远处踩一踩。 借着酒意，给孟加打了个电话，之前不打多少有点逃避的意味，如今发展至此，多少有点溃败感，反倒想在第一时间讨得孟加的理解。 听的手机里传来一声“喂”，声音还跟以前一样。 我却弱弱的说了“老大”便不再说话。 “怎么？不顺利吗” “有点，还好，我只是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一向如此，能力有余，想法太多，只管好好做，给我长长脸，我早就想换助手里，你可别半吊子给我回来。” “老大，我知道了” “可别扮柔弱，我可不会帮你的。早点休息，明天好好打仗，安若可是跟上面说好了，只要你能拿下她的客户，位置就是你的了，可别给我丢人啊” “嗯嗯，谢谢老大。”终于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了。 第二天一早有人给我送来优质客户的资料，匿名，但是能把客户资料挖出一摞纸的也就老大孟加了。 研究了一遍，似乎并没有找到可以让我从安若强势的母亲和高官继父的威严下反败为胜的机会，这让我有点一筹莫展。 我拨通了李一择的电话，想让他兑现他的机会，他给我说了一个地址，让我见他，还特别强调穿漂亮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变故（三） 孟加时常说，本是佳人，却避锋芒。如今，一筹莫展的时候倒让我孤注一掷，我算得上也是盛装打扮了一番，自己倒也觉得颇为惊艳。 我赶去赴约地点，报了餐位，侍应生一惊，打量了我一番，还是带了我去。 本是一楼餐位，又是靠窗，视线虽说极好，可对于李一择，着实曝光过度了。多半是李一择对面的女孩子刻意为之，思极此，实在不好参合到别人的家务事，本也就心存侥幸，多年职场经验断不可让我轻信他人一句戏言，至于为何赴约，实在是想暂时脱开身来，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小声跟侍应生说记错了位置，她这才恍然大悟的说了句：我就觉得不对劲，没事。说着转身准备离开，李一择往这边投来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随即起身来，我想这笑容多半有得逞的意味，背对我坐着的女孩也起身了，朝我这边看了看，脸上有点不悦，此情此景我更得离开了，看了觉得麻烦，李一择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走过来拉着我走了过去。对那个我觉得脸熟的女孩子说：我等的人来了。 “可以坐旁边，服务员，过道加个座位。” “我可以走”我弱弱的说了一声。多少此刻没什么话语权，还是不想掺合。 “那好，我同你一起走。”李一择于是说。 “嗯，就知道玩这种套路，李一择，这种人跟外面那种妖艳贱货有什么区别，还是你李一择从头到尾就没有长进过？”她指着我，盛气凌人的说。 “秦千，注意你的用词，赌你名媛的修养，理当是要道歉的。” “她不配，你两次如此寒碜我，我到底令你如此厌恶了？” “是的，再见。” 两次？原来上次酒会那女孩子也是她啊，该气，如此我倒觉得李一择十分的不地道。 李一择带我走，我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他反倒好奇了：“没有什么想问的？” “不感兴趣” “有趣，可愿意同我一起参加酒会。” “可以。” 我想李一择参加的酒会，必定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借他名气露露脸，也是极好的。 酒会又与我想的不大相同，我倒是一点不意外，各行各业的公子小姐，也算是长长见识。 作为李一择的女伴，免不了要被调侃一番，一个打扮的十分端庄大方的女孩子摇晃了手中的酒杯，轻轻的吐出：“李一择，换人呢？” 李一择微微笑了，未做任何反应。 旁边一白衣男子似乎按耐不住了，荡漾着满脸笑意：“平常李大少说朋友的，最后都成了绯闻对象，说女朋友的，一次，倒是护得极好，半点消息找不到，今天，第一次不做声，有意思。” 我听罢，寻了一个地方，安静的吃点心，李一择而后过来陪我。 “看起来点心还不错” “手艺十分不赖，我很喜欢。” “我本以为你有情绪” “没有” “我以为你要问为何我这样认为” “为何带我来这个酒会？” “没有原因，突然想到的。” “这样的话，所有的就说得通了。” “什么？” “那个女孩想必一直烦着你，而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所以你想到利用我摆脱她，毕竟不是第一次了，至于你为何选了一个靠窗得位置，餐厅致力于保护客户，你那个地方的视野很容易被狗仔拍到，我的出场尤为重要了，气走她或同我一起走，明天报纸就是李大少另结新欢。” “那你若是不来了。” “首先你很确定我会来，确定这个并不难。其次即便我不来，以你跟她的关系，即便上了报纸，也可以说是青梅足马的寒暄。” “那你为何还跟我一起来酒会？” “跟你捆绑在一起，某些方面对我是极为有利的。只是没想到是这个酒会。” “那你知道我为何带你来这个酒会？” “为何” “目的达到后，我想跟你多待一会，以酒会的名义再合适不过。” “我倒只是想着与你一起，大半利大于弊。” “你倒是直接。” “所以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随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变故（四） 李一择跟活在花边新闻的报纸上，还是极不相同的，今天的他倒是十分的绅士有礼。我本想坐在后座，才见两次，本能想保持点距离。可他径直开了副驾的车门，见我略微迟疑，他缓缓说：“想和你说说话。” 这真是个无可挑剔的理由，我无法反驳。 车上，好一会儿是沉默的，后来他给我递了一碰水，我接过拿在手里。他说：“你跟别人不太一样，没有太多的问题。” “你会如实回答？” “只要你问，一定会” “你有没有调查过我？” “孟加，算是传奇人物了，都说他选助手是万里挑一，再听说你给他做了5年助手，自然就好奇了。” “谁会好奇一个做了5年的助手？” “也不全是，有次偶然孟加带着你在我隔壁餐桌谈生意，看得出他很照顾你，很好奇你们的关系，生意场上嘛。” “理解，调查得可详细。” “嗯，他们很专业，十分的详细。” “什么程度的详细？” 他沉默了，这沉默倒是让我无比的难受，我恨透了这种感觉，“停车。” 他立马开到路边停下来了，我推开车门，下车，离开。 李一择一直跟在我的后面，我本想打车离开，才意识包落在他车上了，我无意想他为何不喊我把包递给我，我只跟自己较劲。穿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着实费劲，李一择却没有离开的打算，我决意不要停下来，我脱下高跟鞋，提在手上，赤脚走在路上。才走几步，李一择在背后讲我横抱起来。轻淡说：“我本想等你走累停下来，好好与你聊一聊，没想到你竟如此倔强。随意调查你的信息，是我不对。” “职场上，本就没有什么” “你就是什么事都想得太明白，到头来难为了自己。” “你我本无交情，你不必如此，放我下来，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这样说，我反倒不想放了，我送你回家。”他招了辆车，我俩一起坐在后座，他报了小区地址，便不做声了，片刻他解释说：“我本想装作不知你住宅，可是，于你，坦诚让你更容易接受。” “以你的思维，为何酒会要以我做挡箭牌？还有这次。” “首先，我并非报道上那种花花富公子，其次，我因为追求喜欢的人耍点手段，并不可耻。” “你喜欢我？” ”有一点喜欢。” 我觉得有趣，笑出声来。 “倒是不知，你是如此不矜持，才说一点喜欢你，就高兴成这样。”他也笑出声来。 我没有接话，看了看窗外，到底是这样过了一天，而我的大客户还没有眉目，突然滋生的一股紧张感使我有点烦躁。李一择放纵这种沉默，似乎，他很懂我。 在车水马龙的世界一路穿行，过去的时光一帧帧平铺翻过。安若常说：庄伶，你把过去结成了一个厚厚的壳，将自己隔绝在现实世界外，我试图拉你出来，可你步子太小，我就一点一点拽你，然后把你拉到我的身边，你就像个乌龟一样，爬也爬不快，倒看得我只想笑。 车拐到小区门口，李一择付了钱，后帮我开车门，下了车，出租车很快消失在我们视野中，我简单谢过，简短做了告别准备离开。 李一择一脸认真地说：“车走了。” “我以为你有其他打算。” “我以为你会请我喝杯茶。” “门槛太高，不值得你费心。” “那谈合作呢？” “谈多久？” “四十五分钟。” 我抬手看看表，“可以，现在凌晨1:17，2:15离开我家。” “成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变故（五） 上楼，开门，入门，开灯，李一择进门坐在沙发上，我倒了两本果汁放在茶几上。李一择开口道：“两居室，通风采光，室内装潢极好的。” 我抿了一口果汁，说到：“所以交易是什么？” “目前ja的安若已将工作重心转移在你身上，而安若的母亲因为高官丈夫高学扬在这件事情上影响你，你现在还有一个重要客户没敲定，而这个重要客户跟安若母亲安茗清又有着十分的关系，这个事情自然你是不好处理的，要不成全了安茗清，要不再找个大客户，于你都不容易。” “所以你的方案是什么？” “李氏集团业界的影响力，李氏集团的少东家也是行业的翘楚，只要扯上关系，开发大客户自然是容易的。” “条件是做你的情人？” “对外是女朋友，于私，你是你，我不趁人之危。” “活跃在头条的李大少绯闻对象可不少，即便捆绑在一起，又有多大影响力？” “可我从未承认过，这次，我可以公开声明一下。” “为什么要帮我？还是你图什么？我不想到头来欠着你？” “两个条件，第一，你房子的另一间房我租了，第二，视情况而定，一定在你接受的范围。” “就是你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因为是公开的情侣，装也要装得像一点。” “期限，是多久？” “最长半年。” “成交。” “那就这么决定了。” “好了，谈完了，你该回去了。” “现在这房间我也是拥有了一半的使用权呢，租金我可是刚刚给你打过去了，晚上我都没怎么吃东西，能给我下碗面条吗？”我开始觉得李一择有点无赖的味道。 “好吧，吃完赶紧走。”我顺便收走了果汁杯，往厨房走去。 李一择厨房这边轻轻喊了一句：“加个鸡蛋哦，女朋友。” 当时拿杯子的手差点握不住了：这家伙。 做好了面，我端在他面前，他吃得很慢很慢，吃到我一度怀疑面条没有了温度，我实在是没有了耐心，对李一择说：“你吃完了，不想走就去对面的房间睡，那房间我每天都收拾的，十分的干净，我现在要睡了，你吃完想走就走，不想走也行，你自己看着办，晚安。” 他似乎得逞死的坏笑说：晚安 我突然意识到他比我想象中不好对付。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李一择已经离开了，餐桌上都是我平时早餐经常吃的东西，李一择对我的调查已经详细到这种地步，这着实令我惊讶，我突然很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我曾经在精神病院住过一段时期的看法。 桌上还有一张纸条写到：庄玲，钥匙我已配好，下午我会搬进来。大可放心。 我十分不解，大可放心指的是什么。 边吃早餐，边搜搜关于李一择的报道，果然，从昨天初见他到回小区门口，都有照片，标题也是十分的显目——李氏集团李一择同新欢共回小区。以往李一泽的绯闻八卦是根据有点亲密的照片大致推测，如今这条更显得证据确凿。所以昨晚他也只是知会一身，到底这样做于他有什么好处，费得这么用心良苦？ 事已至此，还是先解决眼下的工作吧，慢慢拟出头绪吧。我把孟加送来的资料重新研究一遍，试图找出一个突破点。 期间，孟加给我打来电话：“庄伶，你什么时候与李一择有这般交集？” “昨天。” “在我看来，李一择很少为什么事大费周折，你承诺什么了？” “目前为止，他会在下午搬来我家，住另一个房间。” “所以你的条件是在ja站稳脚跟吗？” “嗯嗯，差不多。” “你做决定倒是随意，这些，我也能帮你。”说完，就挂了电话，这是第一次，儒雅的孟加，隔着电话，我感受他强大的怒气，我似乎做错了什么。 还是专心工作吧，一想到李一择下午要搬进来，本能想起外面避一避，就收拾了一下，带上资料和笔记本，出去找了个咖啡馆待了一下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合作（一） 回家已是晚上八点多，李一择正窝在沙发看财经新闻，他转头看看我：“我就这样搬进来了，你当真是一点也不操心。”若只是单纯的合作基础上，同住一个屋子彼此不理睬也是让人舒服，这种陌生的热络倒是让人觉得尴尬。 “我心眼小，想不了那么多。” “准备一下，庆祝我的乔迁之喜，请你吃饭。” 以往大多时间，我很少出门，因为独行的孤独感和陌生的局促感，以及了解后的厌倦感，让我对人本真有一种执着，不想过分浪费时间，于是连出门也省了。在这个城市里，安若算是我的姐妹，孟加是我的良师，公司同事算是我的朋友，同事都诚心待我，这座城市这么大，我独得这一方天地。 再度出门着实挑战我的神经，无关情理，我避开这个话题，径直进入房间，随手拿了一本书，送给李一择：“送你，祝贺你。” 李一择双头被在头后面，仰面靠在沙发上：“哎呀，好无情的女子。” 我把书收了回来，作势要走，李一择不紧不慢的说：“即是送我礼物，我可有选择的余地。” “当然。” “那我去你房间挑一本，你手上的我已经看过了。” “请便。” “我还以为，会说女子闺房，不可冒进，看来，是非进不可了。” “随意，既然没有吃饭，那我简单做点。” 我转身去厨房做饭，李一择进我房间约莫一刻钟之后，拿着书在客厅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起身向我走来：“挪威的森林，你喜欢绿子还是直子。” “绿子。” “你觉得你更像绿子还是直子？” “都不像，没有直子的纯粹，没有绿子的洒脱。” “那你会喜欢别人吗？” “吃饭吧。” 起初，默默吃饭，吃到一半，李一择先开口了：“目前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恒阳的马云博，刻意回避你了。可找到解决的办法？” “不曾。” “孟加那么厉害，你倒是皮毛也没学会啊。” “是的。孟加也时常这么说。” “一来，马云博是不会放弃与ja的合作，现在只是顾着旧情消耗你，二来，形势有变，如今都知道你与我的关系，他也是撑不了多久的，你只肖让他知道你再联系其他人，再给他一个台阶，他一定会给你机会的。” “我试试。”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不用，我只要我还的起的。” “你还真固执。” “孟加也这么说，可一向如此。” 我时常失眠，躺在床上睡不着，习惯在客厅待会，看看外面，今天有待一会，才想起不是一个人住了，以前安若还好，后来安若搬出了，如今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孟加说的对，我做的这个决定是有点疯狂，常年平静如水的生活，对于陌生人的闯入更多的是开心，尤其是这种不顾一切的，即便不懂他最终的心思。人，终究是会厌恶孤独感的，习惯了，再习惯，总是会让人发疯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的工作渐渐上了正轨。李一择经常在客厅工作，我在房间留意到客厅的灯总是关得极晚，早上我们会时常碰面，时常一起出门，时常一起去停车场，偶尔他会帮我整理一下衣领，偶尔会夸我漂亮，我们就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着。转眼过去2个月。 生活没有太大的改变，唯一的改变是李一择似乎从八卦杂志上消失了。父亲今天给我来过一个电话，我没有接，他发过来一个短信：小提月底去英国留学，想你送送他，回来吧。随后发过来一张机票，距离起飞日期还有十二天十五个小时二十一分钟。 晚上，餐桌上，李一择说：“我手头上的项目结束了，这周末公司会举行一个行业酒会，明天邀请柬会送到你们公司，我现在邀请你做我的女伴参加，你会拒绝吗？” “不会，你希望我穿成什么样？”这样的酒会极少参加，不想给他丢脸。 “到时我来安排。” “好。” “看来你对我倒是很放心。” “是的，十分的，放心。” “要是别人平静的说这么一句话，我会不信，听你这么说，倒觉得十分开心。” “因为你调查过我吗？” “这么久了，我从未察觉到你有情绪的变化，也不说废话。跟一般人很不一样。” “就是活得不像一个人？” “看多了牛鬼蛇神，反而更觉得你活得像个人。” “今天该你洗碗了。” “我做的饭。” “我买的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合作（二） 酒会那天，李一择为我选了一条鹅黄色的礼服，穿起来有点活泼俏皮的样子，我始终觉得显得不太庄重，他说：可是，于我，倒是十分相配。 我挽着他步入会场，步调一致，才踏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自然少不了寒暄几句，我用余光四处搜寻孟加，自从那日，他一直避着我，即便同在一个公司，除了工作交流，他始终不肯认真谈一谈。 孟加在侧门处站着一直看着我，我跟李一择简单交代两句，然后朝孟加走去，他见我走过去，便走开了，我一直跟着他，走走停停，站在他身边，只是不说话。 孟加从侧门出去，坐在一条很长的靠背凳上，这个地方很好的避开了酒会人的视野，我坐在他旁边，头轻轻靠在孟加的手臂上，孟加没有动，我也没有动，而后我深深叹出一口气：“如果安若还在，如果我还是你的小助手，如果一切没有变，该多好。如今一切都解决了，我似乎又什么都能适应，可是心里总感觉缺了一块，又觉得就该这样，无可厚非。开心的，不开心的，我竟然连微弱的情感变化都觉得很合理，我要怎么样才能活得像个人？” “安若把你推荐给我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月内换了11个助手，初见你时，你就像一个时刻会受惊的兔子，说实话，我对你很不满意，但是交给你的任务你总能想办法低误差的完成，慢慢的，我就习惯了你的存在，因为有的时候你本真东西让我觉得开心，渐渐的发现你很大程度上会拒绝跟人沟通，但是你的表达能力完全没有问题，我想，你应该是在害怕吧。所以每次我出门交际应酬都喜欢带上你，只是想让你慢慢习惯那个场景，不知不觉，我也就习惯保护你了，所以当我知道你跟李一择的合作，我就失控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成长得很好，我也该放手了。”孟加轻轻的吐出这些话，仿佛在说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我俩就这样坐着，安静的看天上的星星。 约莫七八分钟后，身后传来一句：“李少爷原来在这里” 我回头一看，李一择正好面对着我们站在侧门边，屋内说话的人倒是看不到，李一择没有转身去理会那个人，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眼中忽明忽暗，孟加起身跟屋内的人交代了两句，打发离开了，侧门外，我，李一择，孟加，站在那里，谁也不发一言。 孟加打破了这股沉默：“李一择，庄伶交给你照顾，即是费心了，还请不要伤害到她。”暗示说既然老谋深算，拖我下水，也要保护我才行。 “只要不被外界猜疑，认定她是我的，我有的是办法保护她不受丁点伤害。”字里行间是提醒孟加离我远点。 “那是自然，我还要去找个人，先走了。”孟加离开了，留下了我俩继续站在这里。 我没有说话，他沉默半响，一把抱住我，无力的说：“我日日在客厅工作，你房间紧闭，我想应该还是与我不熟悉，可是两个月了，我俩同住同食，你竟一日不曾出来，哪怕是半点关怀，有时我看着你那房门，我想你的心就跟那门一样，才会如此对我视而不见。” “你生气了” “我是吃醋，看到你那么靠着孟加，我感到无力又羡慕。” 于是我把头窝在李一择肩膀上，轻轻问：“那这样好了吗？” “不好。” 我用手轻轻圈住了李一择的腰，轻轻说：“这样好了吗？” “不好。” 我加重了手的力气，轻轻说：“这样好了吗？” “不好。” 最后我紧紧的抱住李一择的腰，轻轻问：“这样好了吗？” 李一择声音带着得逞的意味，淡淡说了句：“还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合作（三） 我不知道他这种种表现意味着什么，也不去揣测别人的意图，根据我的直觉，我会按照对方期望的那样去做，不管会发生什么，会造成什么伤害，我不在乎，情感谁早谁晚，不是同时，或深或浅，伤害本身就已经存在，如同细针刺进肉里，早拔晚拔，都是会疼的。 车内，回家的路上，李一择说：“待会去看电影吧。” “好。” 选了一个票房有点惨淡的电影，网上评价参差不齐。影片开始了，也只有寥落的几个人，有中途离开的，有睡着的。认真看的屈指可数。 无事可做的时候，任何生动的东西我都看得格外用心。影片讲的是自小一起修行的青梅足马，世人都觉得他们十分登对，他俩也觉得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剧末师父派他出门办事，受伤逾期未回，也无半点消息，她执意去寻他，不敢多休息，终究是累晕了。后被一富家公子所救，公子允诺她一定会帮她寻到，期间，不间断的给师父写信，询问他是否回来，终日苦等消息，期间，公子陪她抒情解闷，出外寻找，游历山川大海，她终是肯放下心来等消息。偶然在公子家闲逛，听到公子父亲的不受宠的三夫人与一女子倾诉过往，说得情真意切，倒是人心易变，薄情于此，谁都不曾错过。 第二天，她一早默默离开了，回家，彼时，距她出走已有半年，回到家才知，他回家已有三月，后来，他们成亲了，生了几个孩子，日子过得还算幸福。 后来，李一择问我：“你觉得他们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有情人，她与他是，她与富家公子是，成眷属的话，不过是二选一。” “我还以为富家公子是他俩感情的试金石。” “富家公子的戏份虽然很少，我认为却是最重要。起初只看他们觉得他是一片天，她是个小女人。后来她只身出外去寻他，听到三夫人的故事果断离开，我觉得她很聪明，事情看得很透，我确信她是爱着公子的，但她很清楚三夫人的遭遇是那一个阶层避无可避的，从她不觉得她是个例外，我还是很佩服她的。那么她开头的小女人形象是为了配合他，最后回到她身边是爱，更多的是习惯。我认为这样的聪明人是不喜欢生活有太多变化的。” “更多的是习惯。”李一择若有所思的样子，停下了脚步，我意识到这一点回头看着他，他认真的说：“庄伶，你会因为习惯，跟别人在一起吗？” “会。”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习惯是认同，接纳，我觉得那也是爱。” 李一择目光闪烁了一下，他终于问了：“你对孟加呢？” “我相信你可以判断的，我的答案很重要吗？” “不重要。” “我只是会说出别人想听的答案，如果这算坦诚，你想听吗？” “我想知道，你对我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俩在一处站了很久，良久，他低头笑了，拉起我的手，说了一句：“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合作（四） 他拉着我走了几步，我听了下来，“等等，我们还是说清楚吧，你闯进我生活的目的是什么？” “如你所言，答案重要吗？” “不重要，但我要知道，在这场合作中，我需要回馈的是什么？还有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既然你的目的达到了，也没有正式的合同，你就默默装傻，这才是一个合格的职场人吧。”停顿了几秒，“况且，这个目的似乎对你也没有那么重要。” “想欠的不想还，不该欠的不想欠。还是清清楚楚的好。” “什么想欠的？什么又是不该欠的？” “比如，这就是不该欠的。” “那你喜欢我吧，不论是虚情还是假意，不要让我看穿了就好。” “好。” “为什么不拒绝，喜欢一个人是装不出来的。” “只要不违背自然常理，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站在我面前，靠近我，我们鼻子几乎触碰到了，“吻我，做得到吗？” 我踮起脚尖，轻吻了他，认真的看着他：“还有吗？” 他转身走在前面，冷冷地说：“回去吧。” 我跟在他后面走，一会儿，李一择回头都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一起走。我抬头看看他，月色中，他的表情有点冷俊，却带着一丝温柔。 回到家，收拾好自己，给安若发了一封邮件，问她过得怎么样，讲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及跟李一择之间的故事，请教她喜欢一个人会怎么表现。邮件发出来了，我躺在床上，看着从门缝投出来了客厅的灯光：他也是很努力着在工作呢，明天给他做点好吃的吧。 隔天我起床收拾准备上班，玄关处放着他的拖鞋，原来他早早就走了，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感觉：他是不是在躲我。 下了个早班，去超市选购食材，做了几个小菜，熬了一锅骨头汤，做好这些已经8点半了。平常李一择8点左右就回来了，从这段时间看，他是很少去应酬呢，可能什么事情耽搁了吧，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选了一个老电影，然后看安若给我回的邮件： 庄伶伶，收到你邮件第一时间，我放下了手头上的所有事情。首先，我在这里过得很好，这里风和日丽的，阳光明媚，我顺从我的心意，倒也过得充实。我觉得我很快就会回去的，逃避不是我的风格，还有就是你们很重要。 我一直很想知道，当初我留给你的局面，你会如何去做，其实不是想把你推到那个位置，只是想让你回到现实生活中，孟加保护你，我也保护你，这是我们心甘情愿的，因为即便是这样的你，也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快乐，我们的世界需要你。脱离那件事的阴影，让自己更强大的接受它。 至于你跟李一择的事情，我觉得十分有趣。关于喜欢一个人如何表现，这个我只能说，如果他做的事情，别人都觉得他是错的，你因为别人觉得他是错的，而认为他是对的，这就是喜欢，因为让喜欢的人开心是本能。庄伶伶，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随时向我汇报进展，想早点见到我的话。 落款：无敌的安若若。 我躺在沙发上思考了一阵，便睡过去了。迷迷糊糊有人抱起我，我慢慢睁开了眼睛，是李一择。 “我给你准备了饭菜，这样可看得出我是喜欢你？” 李一择很认真的看着我，而我认真的看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他亲了我的脸颊：“加上这个才算。” “你把我放下来，我们准备吃饭吧。” “都已经凉了，现在快十二点了。” “我还没有吃饭呢，你为啥回这么晚？” “找个地方坐了很久。” “那吃饭吧，我觉得可好吃了，我去热一下。” “我帮你。” “好呀。” 就这样，我们大晚上还在吃饭，边吃边笑，从未觉得如此亲近，轻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治愈（一） 平常的日子，总是循环反复，无大起，也无大落，日子总是过得极快。明天早上10:30是庄小提飞机起飞的日子，之前所有的笃定与决绝在这个晚上变得捉摸不定。 晚上9:32，客厅的电视放在羞羞的铁拳，李一择每每被逗笑，都会用余光扫一下若有所思的我。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暂停了正在播放的电影，定定的盯着我。大概在分钟后，我才反应过来，他拉过我的右手，小心点握在手里，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不经意间沙发上背面朝上的手机拿了起来，屏幕上闪锁着庄小提的名字，心慌得赶紧将手机放回原处。 “以我过往经验来看，心存犹疑，放任自处的，后来总是会后悔的。” “是吗？那后悔会怎么样？” “耿耿于怀，最终还是会过去的，我们都是这样活过来的。” “哦，不过如此。” “既然如此，告诉我，因为什么如此心神不宁。” “我我弟弟明天的飞机去国外读书，他希望我去送我，可我我哎” “你想去吗？” “我想的。” “如果我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你愿不愿意陪我去冒险，做你想做的事？”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我很感谢他：“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如此心安的人，我自然愿意。” 他轻轻抱住了我：“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准备吧，我们开车去。时间还来得及。” “好，听你的。”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开向那个我一直避而不见的城市的路上。此刻的我思绪万千，那个城市不可言，不可说，却从未消失在我的脑子里，从小成长的城市，回忆起来应该是温暖的，可它给我留下最深是绝望离开的灰色画面，所有的欢声笑语都变成了讽刺，可是，为何我还要重新踏入这个城市？为什么呢？这一句反问就像是石子砸进了不见底的深潭，幽暗，冰冷，没有声响。 我很想找话题跟李一择聊聊，毕竟长途车开起来总是令人疲倦，可是我觉得说什么似乎都不对。 李一择右手向后拿出一个毯子递给我：“睡一下吧，大概早上七八点才能到机场。” 我接过毯子，盖在身上，默认着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黑暗中，我轻声说了句：“李一择，谢谢你。” 他握住了我在毯子外的左手，耳边传来他很温柔的身音：“我在，安心睡吧。”然后把我的手放进了毯子里。 长时间待在车里，人很容易昏睡，也很容易睡得不踏实，但是这一晚，除了不能舒展的感觉，睡梦中，有人轻轻拍打我，我妥妥睡到了凌晨6点，恰巧看到了初升的太阳。 “醒了？比预想的提前了，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机场了，我已经订好了机场附近的酒店，洗个热水澡精神一点。” 一夜没睡的李一择看起来有些苍白和疲倦，这个儒雅聪明的男人，此刻因为我看起来有点狼狈，看了他很久，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亦没有说话，像之前一样，握住了我的手，这次没有再松开，我也回握了他。 我给庄小提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在机场附近等他，他说即刻出发九点左右可能会赶过来。 李一择说当时订房的时候酒店只有一间空房，我说没关系的。我让李一择先去洗澡，想他可以多休息一会。洗完他在床上躺着，我便去洗澡了。等我出来了，他没有睡下，正在看一本书。我用毛巾包住了湿漉漉的头发，而他此刻，正定定着看住我。 他坏笑着说：“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 “偷情是要浸猪笼的，我们还是得低调点。” 他掀开身侧的被子，轻轻拍了拍床板：“过来。” 我按他说的做了，他为我捻好被子，我们面对面的侧躺着，四目相对。 “你有点脸红。” “洗澡洗的。” “我不信，你耳朵开始红了。” 我佯装生气的背过身去，他的手环住我的腰：“抱一下，我睡一会。” 我没有回应，保持这样的姿势也不敢动，好一会儿，听到他呼吸的均匀声，他应该睡着了吧？ 我轻轻的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以前没有好好看他，仔细看来，他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治愈（二） 半个小时后，也就是约莫9点的样子，闭着眼睛的李一择嘴角微微笑了笑，而后睁开眼睛一脸戏谑的轻声说：“原来吸引你的法子，就是离你近点，近到不能再近最好。” “所以你认为你吸引到我了？” “你都盯着我看半个小时了。” “原来你没有睡着？” “我倒是很喜欢被你盯着看，怎么样，喜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我脸红到脖子，作势起身要走，他拉着已经下床的我的手，一脸乖巧的看着我，软溺溺地说：“我很喜欢眼前这个女人。” 我没有说话，就这个动作维持了一会，他跳下床为我披了件衣服：“他们快要到了，我们也得快点。” 九点一刻的时候，我们在机场大厅见到了等候的庄小提，以及我的，父母。 母亲情不自禁前进的步伐在我后退的举动中，低落的退回了原地，眼里噙着泪，像极了旧社会被压迫的妇女。 父亲还是一脸的严峻，眼神中透露着慈祥和渴望。 我径直绕开父母，拉庄小提到一边：“到了那边，不要惹事，不要多管闲事，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庄小提，低沉着头，声音沙哑的说：“姐姐，我知道，不能被人欺负，也不能欺负别人，你从小到大总在说，我怎么可能忘得了。” “这些年姐姐没在你身边保护你，倒是伶俐了不少。 庄小提紧紧的抱住我，哽咽地：“姐姐，那时我太小，不懂事，才让你受到了那样的伤害，等我回来，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我也连着伤感起来：“你以后会明白，没有人能伤害到你，除了你自己的想法。姐姐只想你过得开心，享受时光与生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你能原谅父母吗？”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也只要你过得开心。” “我会的，一直的开心。”我从钱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庄小提：“这个你拿着，里面有点钱，到时候想去哪里玩就去玩，每个月也会按时打钱进去，一个人在那边，要坚强一点。” 庄小提，垂着脑袋，始终不肯伸手。 “我知道，爸爸妈妈有给你钱，但是这是姐姐我给你的，你必须拿着，伸手，放包里。” 庄小提慢慢伸出手，带着哭腔说：“好” 语音播报在提示登机准备了，我和庄小提准备回到父母身边，李一择在和父母浅谈着什么。等我们到了他们附近，大家都沉默了起来，庄小提率先打破了沉默，拥抱了父母：“照顾好自己。”而后拥抱了我：“我爱你，姐姐。”最后走到李一择面前，伸出了右手：“你好。”李一择回握了他的右手，回应了一句：“你好。” “请你保护好我姐姐。” “放心，这是我的责任。” “不能让她受伤。” “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他。” 庄小提拥抱了李一择：“谢谢你爱我的姐姐。” 我们挥手告别庄小提，像极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庄小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父母还未缓过神来，我拉着李一择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母亲怯懦又急切的声音：“伶伶，回家吃顿饭吧。” 我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母亲小心的跟在后面，一直重复这句话。 父亲快步走到我们面前的，还是一脸严肃：“早上出门急，什么都没带，钥匙也没到，你不送我和你妈回去，我们就只能走回去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无赖的父亲，印象中他做什么事都是一丝不苟，极少出岔子。母亲作势翻了翻口袋，试图验证父亲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治愈（三） 父母坐在后座上，我在副驾驶位，李一择在开车，父亲目视前方，母亲却一直盯着我，白天的这座城，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此刻却看得如此陌生。忍不住有些伤感，李一择伸出右手，重重的握住我的左手，试图在告诉我说：“我在”。 我情不自禁的看向了他，眼前这个男人，他一直陪着我，支持我做的任何决定，默默的陪着我向前走 他爽朗的笑了一声，不动神色的说：“你这样直直的看着我，教我无法专心开车了。” 我还是直直的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我很喜欢他，非常喜欢。” 他并未回头看我，直直着盯着前面，右手不停的磨砂我的手，随即与我十指相握，嘴边划出好看的弧度。 心中一时欢喜，我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窗外，曾经因为沉重得不敢回忆的记忆，此刻如走马灯似的一一闪现在眼前，我像是站在遥远的时光里，感受别人的故事。曾经也以为会锥心刺骨，是的，疼，还是很疼，但终究已经是过去了。 行至终点，李一择下车为母亲开门，父亲推门而出，我一直坐在车里，母亲趴在车窗上，哀求着说：“伶伶，回家吃顿饭吧。” 我不做回应，父亲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我们没有钥匙，你若不开门，我们便进不去。” 我掏出钥匙，作势要把家里的钥匙摘出来。父亲伸出手来阻止了我的动作，一脸认真地说：“我们不能剥夺你回家的权利，谁都不可以。” 我抬起头直面父亲的眼睛，我特别想质问他：当初逼的我不得不离开家的人，不正是您吗？ 我定定着看着父亲，眼神倔强而愤怒，始终未说一言。父亲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我知道当初我做错了，如果我知道往后的5年时光，你会离开我们的视线，当初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敢让你那样离开我们。” 真的吗？ 开了家门，谁都没有进去，母亲温柔地说：“伶伶，回家啊。”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母亲接着说：“李先生连夜开车过来，想必早餐也没有吃，还辛苦他送我们回家，肯定又累又饿的，让他进来先休息一会好吗？” 我看向李一择，他随即将手拥在我的肩上，温柔的笑着看着我。 然后我拉他进屋，客厅还是很干净，父亲的花花草草养得极好，只是不见了父亲钟爱的兰花，电视沙发都变了，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摆设。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像是等待被安排的小孩子，母亲笑吟吟的对我说：“你先带他进屋休息，饭做好了，我喊你们。” 我点点头，拉他进了我的房间，很整洁干净，什么都没有改变，鼻头一阵发酸，埋在他的怀里，小心地释放自己的情绪。 许久，李一择双手轻轻捧起我的脸，低头轻声说：“我好怕你窒息了呢。从今以后，都有我，你不要怕。” “我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我一字一句的慢慢说。 “其实，我当时很想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一直一直亲吻你。” 他的脸慢慢凑了过来，我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吻，我感觉到，每次我们嘴唇要相碰的时刻，他就挪开了，如此反复了很多次，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渴望，却又不接触。 仿佛经历了长长久久的等待，屏住呼吸的紧张感，以及一种强烈的莫名欣喜感。好奇使我睁开了眼睛。 他停下了动作，而后定定地看着我，认真的说：“我想你记住我要吻你的感觉，长长久久的记得。” “你真幼稚，如果以后，你不同我在一起了，光凭记忆，又有什么用？” “喜欢一个人的心为那个人跳了，你相信，在人海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你，或早或晚，我就是在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治愈（四） “你以前从未这么多话。” “你以前也从未这么脆弱的样子。” 我佯装生气：“所以你在哄我啊。” “我只是在一个恰当却不那么合适的时机说出我的真心话。” “很显然，我很受用。” 他一脸坏笑：“觉得苦的时候，就该吃点甜的。”这次他没有犹豫，利落的吻了下来，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中，我们拥抱着，亲吻中，还未紧闭的眼睛里，透过半长的睫毛，似乎看到了彩虹，顿觉心中十分柔软。 李一择说毫无睡意，索性坐在书桌翻看旧籍，似乎想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我伏在他的肩膀上，同他一起回味。 良久，母亲敲门通知出来吃饭。我同李先生便一起出去了。 落座，桌上有十几个菜，每一盘都是我打小爱吃的，母亲一脸期待的看着我，似乎希望我马上品鉴。父亲拿出他珍藏的酒，有意与李先生痛饮几杯。他作势起身给李先生倒酒，李先生抢先一步起身为父亲斟酒。父亲似乎十分满意，眉眼露出笑意，转身招呼我：“伶伶，快吃，你妈妈时刻担心你不回家，更害怕你回家吃不到好吃的，所以她时常备着，你不在家，平日我们多半都是吃你爱吃的菜。” 此情此景，倒是弄得我直想哭，只得含糊说了一身：“嗯。”连带拼命的点头，李先生在我后背轻轻拍打，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母亲一旁看着，着急得直说：“慢点吃，慢点吃。”我含着半颗白菜，抬头对母亲笑着，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索性就咧开嘴笑，一直保持笑脸的母亲，眼角也落出了眼泪。 饭毕，母亲直直招呼我与李先生一旁休息，自己在收拾碗筷，父亲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转身笑着向我招了招手，示意过去坐，我怔怔站在原地，父亲似乎意识到什么，笑容凝固了，手垂在半空中，而后重重的砸向沙发，转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推了推李先生，示意他回房休息，他知趣了进了房间，我行至父亲指定地方，慢慢地坐了下来。 以前父亲很迁就我，不看自己喜欢的体育节目，会看我喜欢的电影频道，现在的父亲还是同以前一样。屏幕上正播着哥哥张国荣的电影，父亲眼睛看得很直。还是那个严肃，一丝不苟，话少的父亲，眼神中少了一些犀利，多了一份柔软，看了让人心酸。我靠在父亲的肩上，彼此沉默了许久，我终是低声说出了：“父亲，我并不怪你。” 听完这句话的父亲有点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左手在我肩膀上缓慢有力的拍打了两天，表达着无力解说的情感。 我借口离开，留下父亲一人梳理情绪，他是个刚强的人，从未在人前示弱。我回到房间，李先生早已睡着，肩部边有本翻开的书籍，我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在他身旁弓身躺了下来，我想，此时我细细看他，他必然是不知道的。 我将手机调了静音，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 再醒来，李先生弓身面对我，头枕在手肘处，一脸坏笑的打量我。 “小的时候，除了上学，多半时间我都不爱出门，躲在房间里，导致父亲十分担心我会变成一个孤僻的女儿，有一天，他告诉我：阳光是精灵的尾巴。那时我开始在房间研究每一刻的光影变化，现在阳光斜斜洒在窗沿上，此刻应该是四点左右。” 李先生抬手看了看手表，轻轻吐出：“差不多，4:07。” “我以为你会睡得久一点。” “常年工作使然，睡得太久，心里不踏实。” “关于我这段经历，你知道多少？” “只知道你是一个未出庭的证人，在精神病院治疗了半年的病人，其实不详细。” “那你为什么还会喜欢我，我说精神病人。” “有的人偏爱孤独的剑客，有的人偏爱目空一切的霸者，我为什么就不能爱一个精神病？更何况她只是在疗伤而已。”他轻抚我的脸颊，指腹来回摩擦，温柔又诚恳：“你愿意为我讲讲那个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旧事（一） “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过午的阳光夹带一丝冷风，其实这种天气我最喜欢了。”手臂有点酸麻，我随即换了姿势，侧趴在手臂上：“那天，爸爸说一家人去短途旅游，我没去，就一个人呆着家里，家里没有人做饭，索性我就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隔壁的争吵声把我吓得坐了起来，声音有一阵就消失了，我也没放在心上，迷迷糊糊又睡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突然变得很激烈，很歇斯底里，我就去阳台听了听，感觉是楼上传来的，我在楼下喊：“需要报警吗？喊了几遍，动静就没有了。后来，我家的门被人疯狂的拍着，我吓死了，不敢开门，透过猫眼，看到是一个年轻男人，我以为他拍一下就会走，就躲在门后面，可是他一直拍，噼里啪啦的，我就开了内门，那个人透过铁门一字一句的告诉我：如果我多管闲事，他就要杀了我。他走了，我关好所有门，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我打电话给爸爸，爸爸说会让表姐来接我去他家里，他明天才能赶回来。第二天回来后，才知道楼上的一个姐姐被那个男人强奸了，那个姐姐是一个舞蹈老师，那个男人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听说他追了那个姐姐很久，没有追到，令他十分没有面子，所以做了冲动的事情。事后，男人的家人想用钱私了，那个姐姐执意不肯和解，要走法律途径，她来求我做她的证人。我当时非常同情她，就答应了。出庭那天，父亲将我锁在家里，没收了我所有的通讯工具。那个姐姐败诉了，终日郁郁寡欢，经常坐在放假窗沿上，刚开始大家以为她要跳楼，后来就习惯了。为此我绝食与父亲置气，母亲时常端饭菜在我床头求我吃东西。母亲后来没办法告诉我那男人家找过我的父亲，给父亲2个选择：第一，如果我做证，就会伤害我。第二，父亲拿50万，我不能做证。父亲说不做证，不拿钱，那家人执意不可。父亲便去找那个姐姐和她的家人，请求他们放过我，不要拉我去做证人，那家人终是没有妥协，父亲无奈，答应了那个男人家的第二个要求。” 我动了动胳膊，调整了一下姿势：“你知道吗？那时我总觉得历史上的伟人为了公正不顾一切，我也应该为了正义不顾一切的去奋斗，这才是我们一直学习的东西。所以我十分不认同父亲，我甚至觉得他有点麻木。”我停顿了几秒：“但我内心时常有个声音告诉我，其实我只是因为答应了一个如此正义的事情，却没有做到，我害怕别人以各种想法猜测我，甚至我觉得在漠视他人痛苦这件事情上，我似乎驾轻就熟，但我害怕我是我想的这种人，所以我并不愿意去理解父亲的做法。” “你是什么想清楚这些的？” “在我离开家后，整夜整夜睡不着的时候，我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因为什么导致如今的地步，就像是一个伤疤，猛的撕开会很疼，然后就忘了这个疼痛。慢慢撕开会适应那种疼痛，反倒有了新的理解。” “所以这么些年，你一直在跟自己较劲吗？” “我只是害怕，当初这件事情差不多尘埃落定，伤痛的人本该继续行走，可是小区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了，那个姐姐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藏着蛛丝马迹，导致如今的悲剧。似乎没有人愿意去同情她理解她，相反，似乎嘲讽贬低她会有一种优越感，会给他们带来快乐。所以我很害怕，人心真的，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旧事二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最大的伤害是事情本身，最深的伤害却是人心的妄测。” “后来那个小姐姐在某一天从窗台跳下来了，那天她给我发了一个短信（这是个充满偏见的世界，我最大的错误是自知没救的情况下还拉你入局，造成今天的局面，我十分不安，可能还有会更糟糕，到时只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当时并不懂是什么意思，当她的妈妈使劲拍打我家的门，大吼大叫的说我是杀人凶手，我才有点领悟，我如同行尸走肉被父亲护在坚挺的背后，那天的父亲就像是战场上的战士，拼命想护住所有的不堪。好事的邻居再谈论这个姐姐就会显得刻薄冷血，大家心知肚明的开始批判我，像对那个姐姐一样的对我，甚至在她们眼里如同一个杀人凶手，长久的不安与内疚使我整日整日吃不下饭，精神一度十分恍惚。父亲没有办法接受了心理医生送我入院疗养的建议。在精神病院里，我的心情十分放松，并不是因为治疗，只是觉得默认了自己不正常，便可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给予最大的宽容，我在道德世界里释放了自己，不需要对任何人抱有愧疚，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感受，做我自己就好了，当你被定义为不正常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是合理的。” “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 “半年吧，有一天，走廊里有很多访客坐在那里，我一个人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个小女孩走在访客人群中，问有没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大家因为她穿的衣服，没有回答她，她带着哭腔说，医生说我没有病，我就是太孤独了，我交了朋友就能好的，你们可以跟我做我朋友吗？那一刻，我很希望我是人群中的一个人，很希望我有资格给她想要的答案，安静了很久，有个女孩子终于说：我愿意做你的朋友，以后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一起购物，一起吃饭，一起分享心事。后来我想了一晚上，想起了安若，如果她知道我的处境，她肯定也会拼尽全力的帮我，可我却以休学为借口断了所有人的联系，我突然很想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然后将这段经历慢慢消化，我意识到这件事情我是一定能够熬过去的。” “一切都开始慢慢变好的不是吗？” “不是的，父母亲来看我，我说我想出院了，父亲说医生说我情况不稳定，还需要观察，我记得医生说我随时可以出院，只要我想，我问父亲，是不是现在不想让我出院了，害怕别人知道你有一个精神病的女儿，父亲在我的质问下，坚定了说了一声是。后来我便再也没想过出院的事情，这次是真的颓废了，我对一切事物都感觉到十分绝望，医生一度跟我说我的情况很危险，我必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我无动于衷，半月过去，安若突然找到了我，她说我才出去没多久，你就休学了，联系也联系不上，我托朋友才知道你如今的状况，我不想让你待在这里，不管你现在精神状态怎么样，我都要把你带走，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说安若，我现在只有你了，带我去你的城市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后来安若动用了继父的关系把我弄出来了，起先一段时间我是什么都没有兴趣，话也很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安若就把我带进了她的公司，给孟加工作，孟加总是给我很多工作，慢慢的，很多事情都想不太起来了，某天突然觉得自己不像以前的那个自己了。” “再后来了。” “后来就遇到了你，后来你带我回了家，谢谢你，李一择。一直照顾我，其实我的日子十分孤独，我再也不是以前无忧无虑的自己，内心总有缺失，可是因为你的出现，我的缺失感慢慢没有那么强烈了，反而很安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旧事（三） “从今以后，一切有我。” 我俏皮的抬头看着李先生，似是而非的问道：“有你，会怎样？” 李先生眼中噙着笑意，故意侧过头去不看我，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缥缈却坚定：“可能也不怎么样，我时常目空一切，却也知人力有限，但至少，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在我初建人生信仰的时期，遭遇到最大的恶意，以及家人的放逐；安若拯救了那个时候的我，一直陪伴着我好转，如今她为了稀释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重量，她负重而去，独立疗伤，我却从未开口以一个好闺蜜的身份去问：发生了什么，其实我并不想知道，我人性中最大的自私就是过分的刻意认为自己承受的伤害已到极限，摆出一个应该被理解宽容的态度去漠视他人的痛苦，因为觉得安若只要知道我会永远在她身边就好了，因为安若从未说过她永远不会离开我。如今，这话来得触不及防，我竟不知如何反应。 李先生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用手指掸了掸我的额头：“还有点迷糊” 我仰面笑了笑，似是默认了：“你都没有怎么休息，再睡会吧，我们这假请得比较着急，不好多耽误。”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孟加说了，他允许你放个长假，听说你有好多假，都可以攒到明年了，有什么事他会扛着的。” “你怎么跟他讲的，平日就他不给我休假。” “我说”李先生似笑非笑的，一脸卖关子，故作十分神秘的拉长了音调：“我说要解决人生大事。” “什么人生大事？” “妙就妙在这里，我只说了人生大事，孟加就是一副了然的态度，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过了你们之间的暗语。” “不说？” “说了。” “那好吧，你自己玩吧，我出去转转。” 我起身作势要离开，李先生从背后拉住我的手，左右晃了晃，十分可怜兮兮的说：“那我怎么办？”不看他的表情，我都以为他要哭出来了，惊得我一身鸡皮疙瘩，灵巧的小身板都忍不住抖了抖，裹紧衣服弓着身子赶紧出了门去。 母亲听到开门的身影，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裹紧衣服弓着身子的我，待我关上房门，一把给我扯到一边：“他勉强你了？” 我抚额，正是一阵头疼，轻飘平淡的：“没有。” “那他准备欺负你？” 抚额的动作加大了：“没有” “那他平时会欺负你吗？” 抚额的力度加重了：“没有，没有，没有” “那他”还未待母亲说完，我赶紧打断了他，十分严肃的说：“他待我很好。” “比如？” “比如今天若没有他，以我和父亲的脾性，您觉得我今天能回到这个家里吗？” “那倒是，你的脾气最随你父亲，我拿你们真是没辙” 我钻到母亲怀里：“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这几年里，你们不快乐，我过的亦不快乐，说到底，一家人分隔两地，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有一刻便要珍惜一刻，你说是吧，妈妈？” 母亲的手轻抚我的头发，眼泪终究是没忍住：“我的伶儿终究是长大了。” 我往母亲的怀里蹭了蹭：“也许，本来还想再生生气，可是今天看到你们，觉得似乎老态了，突然觉得所有的事，没有那么重要了，甚至还有点后悔和内疚。好想说，爸爸妈妈，对不起，让你们这么想我。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说了感觉就得哭，妈妈，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喜欢哭的，但我想，你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即便我不说，也能理解的，对吧？” 母亲变笑边流泪：“那是当然，你也知道你父亲，虽然嘴巴硬，对你，心里却柔软得不得了，刚吃完午饭，就出去了，说要去你从小就爱吃的老周家的卤牛肉和清南街的梨水羹，说了好多地，我都记不全。索性让他早点出去了，好慢慢得找。” “那我们也出去买点菜吧，我怕他吃不惯。”我指了指房间。 母亲心领神会的点头笑了笑：“十分喜欢？” “十分。” “十分什么？” “喜欢。” “想嫁给他？” “都行。” “跟我还卖关子，都行是什么意思，可嫁，也可不嫁吗？” “是的。” “你这丫头，绕来绕去，被你绕糊涂了” “先去买菜吧，再不去就晚了。” “好好好，我先去收拾一下，换个衣服再出门。” 我索性回了房间，喊了一声：“出门叫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旧事（四） 我轻手轻脚回到房间，想来也无衣服可换，也不知道为何偏偏不在客厅待着，可能就只是想再看李先生一眼。 远远看着李先生双眼紧闭，倒不觉得真实，便得凑近瞧瞧，佯装十分老成的在心里默认：确实是睡着了。 正当我准备起身而去，李先生突然伸手一拽，我猝不及防的摔到他的怀里，与他四目相对：“听说你十分喜欢我？”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十分和喜欢。” “听说你愿意嫁给我。” “你肯定没听到可不嫁的部分。” “听说你要去为我买菜。” “地主之谊地主之谊。” “哦。”李先生故作一副十分失望，很是受伤的表情。 “也是不知道，长得好看的人也有听墙根的习惯。”我挑眉揶揄道。 “那是，长得好看的还可以做很多次。”李先生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心中暗道：道行不够，道行不够。 我遂起身，到了要去买菜的时间了，李先生也起身来：“我和你们一起去。” 住家附近北街1公里有一处很大的菜市场，菜品十分多，十分新鲜，从小到大，母亲平日都是去这里买菜，我本以为我们是去北街买菜，母亲却说：“北街的菜如今不太行，新鲜的菜还是去南街吧，伶伶，指路。” 李先生循着我指的路，一路南上，中途几次，李先生对我左右不分的表现感到十分挫败，试图去开导航，又都偏偏忍住了，总是一脸不耐又好笑的瞧着我。 东拐西拐总算是到了目的地，李先生长嘘了一口气，我故作不明的瞪着他，觉得他十分小题大事，唏嘘的摇了摇头，李先生被我这一脸认真的表情逗的忍俊不止，默默便下了车，为我母亲开了车门，我一股脑的从车里窜出来，看到熟悉的街灯场景，我又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这一刻，我的内心十分欢喜，感觉那些事早已随岁月而去，一身轻松。 我挽着李先生和母亲的手臂，狭小的菜市场走道给我们走得十分拥挤，霸道，想起李先生平日喜欢吃鱼，我们便围在一个鱼摊位上，母亲在精心的挑拣，卖鱼的阿姨一股脑的介绍着，聊得十分欢喜，不多时，卖鱼阿姨似乎想起什么来了，拍拍脑门：“想起来了，以前在北街菜市场见过你，平时总喜欢买多宝鱼的那个，说你女儿爱吃。你女儿就是那个那个。” 母亲面目一惊，斩钉截铁的说：“你认错人了。” 卖鱼阿姨有点着急：“不可能，我在北街做了十几年生意，不会认错的，你那个女儿后来不是精神有问题，你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买鱼，对不对？” 我浑身一顿，整个人像失去重力一样虚浮着，李先生伸手拥我在怀中，有节奏的轻轻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放松。 母亲讲手中挑拣的鱼还给卖鱼的阿姨，作势要走，卖鱼阿姨一脸不悦，不太小声点抱怨：“不买就不要挑，我又没说错，那女孩一看就精神有问题，还说我认错了人，真是小小年纪就害的别人去跳楼，还过得这么心安理得。要是我我这一辈子都不好意思抬头。” 此刻已经有很多人没这场战役吸引，大家似乎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侧着耳朵聆听着这边的动作，更有甚者，已经有人小声的讨论那件事情，人群中偶尔传来一唏嘘，场面十分尴尬。 李先生依旧紧紧拥着我，不动如山，眼神冷冽如冬日寒风，眼睛扫过在场的一群人，似乎做好了随时作战的准备。 母亲拟了拟衣领，中气十足的对我说道：“伶伶，从小到大，我告诉你好好学习，不是为了让你去考了好大学，以后有一个好前途，然后去跟别人攀比，我还是想你去一个更大的世界，看更多分风景，见更多的人，然后知道如何去更好的保护自己，有的人一生所见所闻太少，便格外在意别人的事情，明嘲暗讽的让别人不舒服，以此彰显自己的生活还算不错。如今日之场景，一如事实，不好去辩驳，但是不论是何所思所想，其他都跟旁人无关，不需在意，转头就走，有的人自会起气急败坏，看起来十分可笑。” 我还是在意别人提起这件事，尤其是这座城市的人，从前试图等待别人遗忘这些，如今才知道，别人追寻的不是的时间本身，从头到尾只是故事里的人，以及扮演的角色，拿出最刻薄无生趣的名词来描述，只是为了让人感到不舒服，从而获得短暂的快乐，我如此刻终于明白：你放过了很多人很多事，但是过去并不会放过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