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彼岸月》 正文 第一章 一个梦的开始 工程贤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安雨困在身下,感受着她长发在自己的肌肤之上来回移动,本是月明星稀的夜,微风又吹拂着桥边的柳枝,沙沙的声音正好盖住了两人的异动。 “安雨,你” 工程贤玉说话间,声音竟有嘶哑之势。 “玉哥哥,你不总说想尝尝安雨的味道吗?” 说这话时,安雨双手在工程贤玉身上不断游移,所到之处皆是酥酥(麻)麻。 工程贤玉喉结动的那一下让安雨浅笑起来,“玉哥哥,美人如斯,何不趁此良辰” “别闹。” 工程贤玉说着拿起身旁的灭火器往安雨后脑勺轻轻一拍。 轰,安雨晕倒了。 “可算是消停了。” 工程贤玉长长吁了一口气,他知道安雨被人下了药才如此轻挑。只是,今晚这番模样却也是 思及此,工程贤玉舔了舔唇角,一想到安雨的柔荑在自己腹部游移,双峰在自己胸口的亲密贴近,那醉人触感 叮,叮叮。 工程贤玉从梦中醒来,右手拍在闹钟上,心中很是烦躁。这该死的闹铃,什么时候响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吵了自己的美梦。 烦躁归烦躁,收拾一番之后,工程贤玉开始了这一日的工作。 “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儿了,一首好听的歌曲送给大家。晚安了,各位!明天,我们同一时间再见。” 工程贤玉将耳机取下,对着天花板,长长吁了一口气:现在这个社会,要活下去真难,要体面地活下去,难上加难!当然这只能是在心里吐槽,现在,他发出的任何声响超过一定分贝都会被话筒收录而传到听众的耳朵里。这对他一直维持的儒雅形象会大打折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设不能因此崩塌。其实工程贤玉心里也清楚,自己的人设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固定的听众就那么几个,还都是认识自己的人。在熟悉的人面前还谈什么人设呢? 望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听众聊天记录,工程贤玉心里又生出几分不真实感,明明直播已经结束,关于自己声音的盛宴也就意味着结束,听众似是不觉,依旧如火如荼摆谈着,仿佛刚才的直播不过媒介,传递的只是大众涌现的寂寞。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工程贤玉总是要伸手捞一串金刚菩提来转移注意力的。今夜却是反常,因为他做的金刚菩提被一抢而空了。 “诚实熊,主播大大晚上好!” 一个陌生的听众突然了自己,工程贤玉心里还是颇感意外的。诚实熊是自己在荔枝软件上直播时取的一个昵称,当然也就是自己在荔枝上的“名字”了。 “晚上好。” 工程贤玉在话筒的这头说着,声音依旧温润饱满。他不习惯打字,何况现在正在直播,有什么比直接说话更简便的呢? “主播对自己的演技打几分?” 看着屏幕上的问题,工程贤玉一晌迷茫。片刻后,浅笑回答:“你觉得呢?” 这个问题似乎也把屏幕那头的听众难住了,三分钟过去,依旧未见对方回答。 工程贤玉只当这是听众无聊时的随意调侃,并不放在心上。那睡前的歌曲已然接近尾声,既然没有听众闲聊,直播到这里便算真正的结束。工程贤玉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按向“结束”键。 就在这时,屏幕上出现了这样一段话:主播,直播还没结束,别急着挂断。最后一串金刚菩提不是在你右手边的vr眼镜下吗?拿出来吧,它们在你手里摩擦时发出的声音,我还挺喜欢。 工程贤玉看到这消息时并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因为他直播念的就是《阴阳先生那些事》,对于这样突兀的奇怪说法,他早已见怪不怪。书中还有更离奇的叙述,自己念后也不过如烟云飘散,并不讶异也不恐惧。 这世界上有没有鬼,自己不知道,但是有一点自己是知道的,那就是:如果自己的直播节目再继续扑街,自己才真要变成饿死鬼了。 这样想着,工程贤玉忍不住苦笑一声,眼睛随意瞟向自己的右手边,慵懒着抬手拿开鼠标和鼠标垫,看到那许久不曾用过的vr眼镜旁,静静躺着一串金刚菩提子。 笑容顷刻凝固。 这串金刚菩提是自己捡到的“心爱之物”,前不久搬家之后就莫名其妙不见了踪影,怎么会无端跑到了这处?若是金刚菩提一直都在这里,自己不可能毫无察觉呀! 工程贤玉这边正百思不得其解,屏幕上又传来了消息:主播对自己的演技打几分? 依旧是这个问题,工程贤玉心里有些异样,为什么要重复问同样的问题呢?难道刚才自己的回答不算是回答吗? 那回答自然是不能算作回答的,以问题本身去问问题,这本身就是一种问题。 “六分吧,我是个不善演戏的人。” 工程贤玉语气悠悠,话里带了几分淡然,又令人听出几分惆怅。其实,他都不知道,什么样才算作会演戏。如果生存下去就算是会演的话,那么自己至少能得个五分吧,毕竟自己如今还呼吸着新鲜空气不是。 至于为什么给自己六分呢?工程贤玉笑了笑,眼神一霎变得柔和,如旭日最温柔的那一缕阳光。看向手机锁屏图片,这目光更加和煦了。 这边,工程贤玉正等着屏幕那头的回应,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了。“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杯浊酒” 突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诡异。 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工程贤玉接通电话时顺便把直播也关了,礼貌性的问候语不过是为引出下文。 “你好,工程贤玉。” 柔美的女声传来,工程贤玉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你是来招募演员的?” “你很聪明!” 女子的笑声和着这句赞赏传递了过来,工程贤玉倒也听不出她言语间有什么隐藏的鄙视。 “当演员,有薪酬吗?” 立洛听了问题,觉得这个智商超群的主播还真是现实了些。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个问题确实是工程贤玉最在乎的。 “有,不过要看你能做到的程度。” 这话?工程贤玉心里忍不住吐槽,能做到的程度,这可真是一句难以推敲的话。 也许是因为工程贤玉长久的沉默,立洛在电话一头补充道:“你的金刚菩提,有人很喜欢。” 这话总算是把工程贤玉从迷雾中拉了出来。 金刚菩提,说的应该就是刚才自己找出的那串吧。对方既然都知道它所在何处,为什么还大费周章搞这些幺蛾子?画蛇添足难道是为了隐藏什么?何况,那本不是自己的物什,捡来的没办法物归原主的,算谁的? 电话挂断后,工程贤玉陷入沉思。 对方在最后几句交谈里给出自己的名字,也告诉了自己应该做什么。第五人民医院,那可真不是个好去处。 “火烨,线人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立洛将话说完便走出了屋子,这处是他们在曼城的据点,以后在这儿“指点江山”的,大有人在。 火烨望着立洛离去的背影,夜幕之下,她的身影更透着不真切的寒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酸菜烫咸鱼 风起,夜微凉。 曼城的暮春,带的不是燥热,是刺骨的凉意。 月江和巴江的交汇便是在这座城市进行的,都说依山傍水好地方,曼城自是不负盛名的。 因为是南部城市,比起北方总要多几分明媚。只是这明媚,在如墨的夜里却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大风呼呼刮着的时候,世界都是一样的萧条。 工程贤玉坐在电脑前长久地发起呆来。刚才那名叫做立洛的女子,自己并不认识。只是,想到此处,工程贤玉憨笑一声,信息时代,网络发达,自己不认识她,她却未必就不识自己。 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失而复得”的金刚菩提,工程贤玉的思绪一下子飘得老远。 那是个无所事事的午后,当然,其实每个午后都是无所事事的,工程贤玉一直都这样认为。阳光也算不上灿烂,路边树木上的叶子不断掉落,这是在为度过严寒的冬季做准备。鞋子与地面接触时,发出“嗞啦,咔啦”的声音,这是落叶铺就的生命之毯。 斑驳树影下,有一束光折射过来,那是一片与众不同的叶子,工程贤玉心想,于是他信步走去。若是往常,管它是红黄绿叶,自己都是不屑在意的。可能是因为中午吃到了最爱的红烧狮子头,那味道可真是一绝,在美食的满足下,人自然就变得“多管闲事”了。 一块玉,很奇怪的玉。质地近乎透明,若不是那叶片状的玉里有一丝翠色,自己也只当它是一块玻璃了。 工程贤玉伸手捡起,玉下赫然带着一串金刚菩提!对玉石珠宝,自己无甚心得。只是这金刚菩提,工程贤玉却笑了,苦笑。如此完美的文玩,浑然天成的打磨,不是自己的,真是人生一大遗憾。 也许是哪位文玩收藏家不小心掉的吧?工程贤玉这样想着,本来打算等着失主,奈何上班时间快到了,公园的看守说什么也不肯暂时保管。最后不得已留下了联系方式,工程贤玉便将这路边拾遗放在了自己身边。 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从未接到过失主的电话。工程贤玉只当这是哪位有钱的公子哥儿暴殄天物,那串金刚菩提也在自己搬家后就杳无音讯了。 如今突然出现,还给自己带来了份谋生的职业,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 让自己去医院做什么,思及此,工程贤玉又是一阵浅笑,笑里却是意味不明。 立洛说自己只需要戴着那串金刚菩提在曼城第五人民医院躺几天就成,余下也没什么别的交待。自己就好像是去客串一下,起的什么作用尚未可知。 曼城省政府大楼,顶层天台上,立洛和火烨并肩而立。 “那地方选得不错!” 立洛抬手指向据点,那是在滨江之畔一处闲置的宅院。周遭绿意葱茏,依水而建的院落,那一砖一瓦的建筑材料都是文物级别的。 旭日东升,橙黄的巨轮在天边慢慢浮现,这个城市从不因为任何人的离去而停下它忙碌的脚步。火烨望向自己身旁的女子,在这宽广的顶楼上,她桀骜而立,青丝飞扬。 “安缕说,你会喜欢。想来所有的同伴里,她最了解你了。” 立洛并不接话,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此前她是恐高的,如今却不再恐惧。 “让工程贤玉戴那串金刚菩提,真的没有问题吗?” 火烨知道工程贤玉并不是那串金刚的主人,若是他贸然戴上,那嵌在菩提内部的人魂石真的对他毫无影响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必然是知道其中利害的,别担心。” 天边,阳光势不可挡。眼前,万事俱备。 工程贤玉伸了伸懒腰,阳光已透过窗棂直直落在地上,今天可是自己群演的第一天,自然是不能迟到的。 碰面的地点就在曼城第五人民医院附近的一个普通餐馆,他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被烫一下就好。 被烫一下,想到这处,工程贤玉又忍俊不禁。以后干脆叫自己咸鱼得了,被烫的咸鱼多应景。 因为正是饭点,所以来这处吃饭的人不在少数,又因为立洛的安排,工程贤玉得以在一席难求之下,独享了一个雅间。 桌前的平板上放映的正是隔壁雅间的实时监控,大致的情况自己也听立洛说过。屏幕上并排而坐的两个男人都是第五医院的医生,藏青色西服那个,别看打扮得西装革履光鲜亮丽,其实是个偷腥成瘾的伪君子。这个局就是为伪君子而设,目的也很简单,立洛只要他自行家破人亡即可。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抓紧时机,让一切的巧合变成理所当然。 当伪君子的新欢汪妲肜端着那盆酸菜汤出现的时候,工程贤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很自然地将雅间内的暗门打开,嘴里嘟囔着:“吃个饭,吵什么吵,你们能清静点吗?” 汪妲肜那句“安贱人!你别以为你长着张狐媚脸就可以到处勾引别人的男人!”还犹言在耳,工程贤玉就看着那盆菜汤全数往自己身上泼来,此时自己的心脏都忍不住抽缩了一下,不得不苦笑一声:这个热水澡洗得有点烫呀! 看着被烫得龇牙咧嘴的工程贤玉,在场的四人都惊呆了,其中也包括杜苇——工程贤玉的高中同学。与伪君子道貌岸然的装束不同,杜苇今天一身的休闲装,倒让人看不出来他是五医院首屈一指的骨科主任医师。 “快去医院!” 这是杜苇反应过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安缕立马回过神来,和杜苇带着工程贤玉往医院走去。 伪君子钱申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仪的女人就这样从好不容易“求来”的饭局上撤退了,满腔怒火无处可发,他恶狠狠地望着汪妲肜。都怪这个愚蠢的女人,一天到晚就只会捕风捉影!若是自己和安缕好上,在五医院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幻想破灭了。汪妲肜已在安缕面前露了一面,到时就算自己使出浑身解数,安缕——这个医院万众瞩目的黄金单身女神又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呢?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大抵就是这样了。钱申因为一顿饭错失了和安缕拉进关系的机会,而工程贤玉却因此得到了和杜苇单独会面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你小子倒是运气好,刚一来就走了位单间病人。”杜苇在心底感叹工程贤玉的好运气,单间病人是他们这一行对那些个有钱住院病人的称呼。在曼城五医院,别说病房了,病床都是稀缺资源。工程贤玉被那盆汤一烫,少说都得在这昂贵的单人病房住上个一周。 一周呀!杜苇忍不住讪笑,一周单人病房的住院费和治疗费,对于他这么个肥得流油的骨科医生倒没什么,毕竟同行不都说了么:要是骨科医生都没两套滨江别墅,就别吹嘘说自己是骨科的人了。但是,对于钱申,这个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吸引”女医生的新手,他腰包里的钱,够吗? 依旧只是笑笑,够不够又和自己多少相干呢?说到底,他钱申目前还算自己的情敌呢!思及此,杜苇计上心来,对情敌落尽下石,应该没什么不地道吧! “工程,好久不见呀!” 杜苇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工程贤玉,此时对方的模样有些凄惨——衣不遮体。 听这话,这语气,工程贤玉真是连想笑的力气都提不上来了。他早就知道来五医院会碰见杜苇,但是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也不看看,杜苇是谁呀,在别人面前老成持重在自己面前毒舌腹黑的高中死党,就是目前他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哥们儿之一。还想着在五医院待上两天,等情况明了再去找他露个脸,现下倒好了,直接开场扑街,真够丢脸。 没面子,没面子,没面子啊!工程贤玉忍不住在心底“猿啸三声”,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老爷们儿,就算曾出过国,现又待在南部曼城,也是秉性难移的! 虽是心里一阵乱麻,面上,工程贤玉依旧有条不紊说道:“早知道是你在隔壁吃饭,我还坐什么包间儿呀,直接和你同桌,也就没这些幺蛾子了!” “这倒也是。”杜苇仍是浅笑,只是这笑却让工程贤玉心底有些发毛。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在医院”杜苇走近工程贤玉,他准备和自己这位好哥们儿谋划谋划接下来的坑人大计,就在坐下的时候,他看见戴在工程贤玉右手的金刚菩提了,“这串金刚怎么觉得好眼熟?” 不确定的询问。 普通的金刚菩提子做出的手串是没多大区别的,凡品大多只有五瓣,肉质也一般,然而这串却是无论从尺寸c纹路c孔道c皮质c肉度均是上佳! “你也喜欢?” “平日里见你把玩的,可没有这成色呀?” “这事儿说来话长。”工程贤玉又忍不住长吁一口气,是说来话长,却又没办法据实以告。 杜苇深谙工程贤玉的脾气,他既不多言,其中必有缘由。自己一向不喜刨兄弟的底,所以很快将话题转到别处。说的都是如何给钱申使绊云云,其实这根本就不需要杜苇耳提面命好吧!他的小把戏在立洛的宏伟自毁蓝图里,根本连小巫都算不上。 “这一片只开一天的花儿,明年又不知开的是它的第几代了。” 立洛站在夕颜花前,她的对面是钱申。 “立洛?” 称呼过后,只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好久不见,钱医生。” “好久不见。” 钱申只是木然重复,什么心情,除了他,谁也不知。也许是感叹,眼前人真的是当初曼城三中那个绝情冷艳的第一名吗?也许是可惜,怎么来曼城五医院后遇到的每一个女人哪怕是暗恋过的前任都比汪妲肜优秀呢?也有可能是恐惧,毕竟当时她就那样人间蒸发似地彻底离开了。 好久不见?立洛心底嗤笑一声,于你,我们是许久未见,于我却又两样!你可知这无数个难眠的夜晚我是如何熬过,你可知这满天星辰被我数落多少,你可知春去秋来这曼城江水减了几分,你可知我拖着往昔如何步履蹒跚! 因为心有愤慨,立洛的面色虽说不上难看,却也并不温柔。 一句好久不见,两人心思不明。 接下来,依旧是沉默,无言的沉默。 “钱医生?” 安缕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正是周末,安缕只上行政班,而钱申轮休,所以这个巧合就是这么理所当然。 见钱申回头,安缕才如释重负般说道,“我还以为认错人了,还真的是你呀!” “安医生也喜欢走亲水步道?” “趁着天气好,出来走走。书上不也说吗,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不出来看看,总觉得辜负春光。” “咦,刚才那位是?” 听安缕发问,钱申才意识到立洛在场,只是当他回头时,立洛已不知所踪。难怪安缕会说刚才那位,想来是在自己回头时她便走了吧。 立洛当然是要走的,否则如何给钱申和安缕空出二人世界呢? “哦,她?一个问路的。” “问路的呀?”安缕粲然一笑,这笑令江边桃花也逊色两分,“还挺漂亮,我还以为是你的女朋友呢!” “女朋友?不是啦,我没有女朋友。” 对上钱申这句话,安缕笑意更浓了,没有女朋友,真说得出来。 “其实,我一直很抱歉,关于那天在饭店里发生的事” “说起这个,你去看过工程贤玉吗?”安缕打断钱申的酝酿已久的台词,她并没有时间在这儿听钱申抒发感情。 “工程贤玉?” 说这个名字的时候,钱申恶狠狠的表情若能让杜苇看到,他一定拍手称快的。钱申当然去看过,那个躺在病床上消耗自己积蓄的男人,若不是汪妲肜那个蠢货,自己怎么可能在大好周末只有走亲水步道这一个消遣! “他的名字还挺特别。” “是比较特别。” “你注意到他手上那串金刚菩提了吗?听懂行的人说,那东西能买下曼城的一条街。” 余下的交谈钱申都没有多大记忆,他只深刻记得安缕那句“工程贤玉那串金刚菩提价格不菲”。 面对诱惑,无论是饥饿的还是贫穷的,眼底放出的精光总是相似相同。 钱申因为工程贤玉的治疗费,已经捉襟见肘了,无论他是否与汪妲肜分手,工程贤玉在五医院的开销,都只会算在他一个人的头上。他自然不知道这是杜苇的安排,更不知道的是杜苇私底下早就嘱咐过用药的时候专挑“非用不可”的进口药。 都说狗急了是会跳墙的,杜苇更想看看,这天使制服下的钱申急了,会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两个女人也有戏 汪妲肜出现在工程贤玉病房的这一天,天气是难以言喻的美好。 暖暖的阳光细细碎碎洒落,不是每一片叶子都沐浴其中,但是每个生命都蓬勃向上。 偶有微风轻拂,摇曳的是枝头馥郁芬芳。 “哒哒哒” 医院寂静的走廊里传来阵阵高跟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工程贤玉揉揉原本惺忪的双眼,安缕上班期间是不会穿高跟鞋的,那么会是谁呢? “你是工程贤玉?” 来者将门推开便伸头询问,按理,她应该先敲门才对。 “我是。” 工程贤玉仔细看了看已然坐在自己病床边的女子,浓妆艳抹却也难掩熟悉。这不是那日“酸菜烫咸鱼”的罪魁祸首吗?怎地,是来赔罪的?那这赔得也太迟了点吧! “你好,我叫汪妲肜。对于那天的意外,我很抱歉。我已经去问过医生了,他说你还得住院观察几天,所以,这剩下几天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汪妲肜说得情真意切,工程贤玉却毛骨悚然。照顾自己?别开玩笑了好吧!若是真心赔不是,早干嘛去了?如今半路杀出,绝对心怀鬼胎。 只是,工程贤玉又怎么会拒绝呢?立洛的安排里可不就有这一项吗?对于什么投怀送抱美人计,自己都应该照单全收。 见工程贤玉只是沉默,汪妲肜作势整理了下自己的上衣,原本已经半露的双峰,如今更是“展露无遗”。 “贤玉,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娇滴滴的声音,妩媚的动作,还算火爆的身材,这算“色诱”? “那个,汪,汪小姐。”工程贤玉作势吞了吞口水,“这样,不太好吧!” 哼,臭男人。此刻汪妲肜恨不能唾工程贤玉满脸口水。钱申那个王八蛋,居然让自己出卖色相,说什么如果不听他的安排,自己也就不必和他在一起了。 想到此处,汪妲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和钱申在一起后,所有一切的不如意都接踵而至,让自己的生活乱成一团。如今竟又要为了他做这些下三滥的事! “有什么好不好的,那天是我一时冲动,实在是抱歉。”汪妲肜伸手握住工程贤玉的手掌,两指在其掌心不断游移。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工程贤玉乱了呼吸,心想这钱申是下了血本想拿走这串金刚菩提呀,连自己女人都可以出卖。 “我们医院有护士专门照顾病人,就不劳汪护士费心了。” 安缕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内,语气冰冷,面色不悦。 “这是我和贤玉的事,安医生是不是管得太宽?” “工程贤玉的伤口最易感染,汪护士挨得那样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想来汪护士也不是才上班一两天,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知道?” “流口水?你!”汪妲肜气得跳脚,她安缕算是个什么玩意儿,居然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病人需要静养,汪护士,请回吧!” 安缕将门拉开,示意汪妲肜出去。 此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汪妲肜又岂是善罢甘休之辈。她慢慢靠近安缕,脸色一瞬变得温柔,“安医生,是不是我看上的男人,你都要横插一脚?” “啊!” 随着这一声惊呼,汪妲肜被安缕一巴掌扇到了地上。杜苇在门外看着这一幕,面上露出狡黠的微笑,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反应够快。 早在汪妲肜靠近时安缕便知她胸怀鬼胎,那阴森森的语气和微微抬起的右手,自己必然是要先发制人的。只是没想到,汪妲肜因为事先不备,后退时又绊到了工程贤玉的病床,这才倒地惊呼。 望着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汪妲肜,安缕心中却有说不出的郁闷,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是有这样作茧自缚的人呢?明明她可以过得更好,却偏偏要自取灭亡。难道说,钱申的医生身份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或许不是吧,只是世人常常以自己没有而痴狂,实在可笑。 “请回吧,汪护士。” 安缕语气平淡,她只觉得对方愚蠢又悲哀,只是为了个莫须有的虚名,对方就如此不择手段,那自己又何必苦口婆心呢? “贤玉,这是我的号码,等你想好了要联系我哦。”汪妲肜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对工程贤玉微笑,一边拍了拍裙摆的灰尘,这件高仿的香奈儿v领裙可花了她大半个月工资,不能就这样被弄坏了。 “如你所愿,我走了,安医生!” 看着搔首弄姿走出病房的汪妲肜,安缕无话可说,有的人要作法自毙,外人又怎么拦得了? 走到门口,汪妲肜看见了杜苇,她用酸溜溜的语气说着:“哟,来看老情人呀?可别被狐媚子给骗了,越漂亮的女人吃人越不吐骨头!” 杜苇回以微笑,“那你不吐骨头吐无头幼虫?” 无头幼虫,安缕巧笑嫣然,杜苇贯会耍嘴皮子功夫,含沙射影的功夫也在黑带五段以上。 “哼!” 汪妲肜踩着高跟鞋气愤离去,今日之仇,她记住了! “安医生,好手段!”杜苇从门外走来,忍不住称赞。 这话安缕只当没听到,接着她也转身离去了。 “尴尬了吧!”工程贤玉见状一脸坏笑,“我说杜苇,你泡妞的功夫怎么老不见涨?”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网上也能撩到一个千里之外对你死心塌地的妹子?” “呃”这话虽是事实,却让工程贤玉汗颜。 “我说,那是我的灵魂伴侣,我和她太相似了。” “那我还觉得我和武则天相似呢。” “我去,哥们儿,不是吧,你要做第二个宁采臣呀!” 两人便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不过都是无稽之谈而已。 “钱申这边已经开始行动,我们什么时候放线?” 火烨望向立洛,坐在监控室前目睹了方才一切的她,此刻冷得让空气都近乎静止。 “别急,慢慢来。” 立洛幽幽说了这句,双眼仍旧紧盯屏幕。 火烨将门推开,外间的阳光和煦温暖,春天已然走到了尽头,夏天要来了,所以这风也慢慢开始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一顶大帽子 “什么?你刚才是说,安缕和你在工程贤玉的病房大吵了一架,是吗?” 钱申满脸的不可思议,安缕那么雅静的一个女人也会同汪妲肜这样的泼妇争论?该不会是为了自己才吵起来的吧?也许是的,毕竟那天在滨江水畔,她并不抗拒自己的靠近。 这样想着,钱申心里甜滋滋的,感觉灵魂都在蜜罐里泡着一般。 汪妲肜不知钱申所想,只以为他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因此语气更加幽怨了。她伸手紧紧抱在钱申的腰间,“申哥,那安缕真够贱的,有杜苇追着了还到处放浪。” 自己听了汪妲肜这话,钱申神情莫测,并不是安缕放浪,而是她实在太优秀了才引得众人垂涎。 见钱申并不动容,汪妲肜双手不断探索,终是来到了隐秘之处,几番撩(拨),便是难以自持。 “汪妲肜有了钱申的孩子,这顶帽子你戴的时候当心点。” 刚进入夏季的第一天,立洛就给工程贤玉送来了一份大礼。 “这不昨天才贤玉贤玉喊得亲热吗?转眼就把我绿了?” 对此,工程贤玉自然咋舌,汪妲肜昨天约自己出去吃饭的时候那样主动,就差没把自己往床上按了,原来是另有玄机。 “如果你当她是女朋友的话,那你已经不止一顶帽子了。” 立洛微笑,浅浅勾起的唇畔让人有说不出的迷惑。 “在计划完成前,我们都不会再见了。这部手机你随身携带,必要时能救你一命。” 将话说完,立洛转身离去,同来时一样——干净利落。 望着桌上的手机,工程贤玉又陷入沉思,好半晌才伸手去拿。他端详了很久,这必然不是一部普通手机,要不自己拆开来玩玩儿? 此时,手机像是会读心术一般,震动后显示了一条信息:想保命,就别好奇。 工程贤玉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哆嗦,真是邪门了。 好吧,好吧,不拆就不拆。我有温香软玉,虽是个嫁衣,好歹也不会无聊。工程贤玉这样吐槽着,慢慢踱步回了医院,杜苇都已经不好意思再让他留院观察了,今天正是他办出院手续的日子。想来汪妲肜一定是要大献殷勤的,说不定还要主动提出同居云云,到时候自己只管应和着,等着立洛安排吧!身为棋子,身不由己呀! “贤玉,你害我好找!” 一见面,汪妲肜就跑到工程贤玉面前,就差没伸手捶打对方胸膛了。满是娇嗔,动作更是做作。工程贤玉看了,只在心里叹气,立洛真是太过分了,给个娃娃还不能用,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在医院闷得慌,就到处走走,怎么了?” “医生说你已经完全康复,可以出院了。我们去办出院手续吧?” 汪妲肜接下来所言果然不出工程贤玉所料,真是迫不及待要让自己当父亲呀! “哇!好有风格的装修呀!” 一进门,汪妲肜本想说的是:哇,真他(文明)的脏乱差!可是工程贤玉就在自己身边呀,真心话怎么可以随口说呢? “你喜欢?” 工程贤玉这话甚是玩味,他当然没有错过汪妲肜眼底那一抹嫌弃,也没有错过那嘴角的抽搐。 “喜,喜欢,我住哪儿?” “楼道。” “什么!” 对上汪妲肜的震惊,工程贤玉只是笑笑,心里腹谤着,就算我让你住楼道,估计你也会同意吧! “说笑的,次卧空的,我去收拾下。” “次卧?”汪妲肜双手搭在工程贤玉肩上,止住了他准备离去的动作。 “贤玉,你要让我睡次卧吗?”汪妲肜轻轻靠在工程贤玉背上。 幽幽话语,气若轻丝,一吸一呼,乱人心意。 “我的房间只够我一个人睡” 这话倒是实诚,那房间他也并不想让汪妲肜踏入。 “贤玉”汪妲肜缓缓走到工程贤玉身前,柔荑轻抚,姿态婀娜,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她必须把对方“制服”。 “好渴,突然想喝酒。” 这突然转变的话锋把工程贤玉惊呆了,喝酒,她要和自己这个千杯不醉喝酒?她想灌醉自己,那真是,太天真了! “我去拿。” 很快,桌上摆满了工程贤玉的收藏,他这个人呢平素也没什么爱好,最喜欢的就是小酌。汪妲肜既然想了这么一出,自己自然是要好好相陪的。 “怎么个喝法?” “我来定?” 汪妲肜用手指指着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心里却乐开了花,若是工程贤玉一来就给自己满上,那才让人头大。 于是,在汪妲肜的建议下,两人开始兑酒喝。这样的喝法,后劲儿是极大的。工程贤玉想,汪妲肜一定是提前吃了解酒药一类的东西,否则怎么敢这样? 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过五杯酒下肚,汪妲肜就倒了。工程贤玉摇了摇趴在桌子上不再动弹的女人,心里觉得怀疑,怎么会这样呢? 是呀,怎么会这样呢?几个时辰后在沙发醒来头痛欲裂的汪妲肜也觉得甚是奇怪,她以为自己吃了解酒药就万无一失了,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钱申早已将她的解酒药偷偷换成了维生素片。他的目的也很简单,让工程贤玉帮自己人工堕胎,到时候汪妲肜没了腹中胎儿这个倚仗又和别的男人睡过,自己抛弃她,不也是于情于理吗? “把衣服脱了,和她一起睡。” 就在工程贤玉纳闷汪妲肜为何醉得这样快时,立洛给的那部手机发来了消息。只是这消息却让工程贤玉左右为难,脱衣服这个指令让他想哭。 “立洛呀,我是男人!”工程贤玉苦笑,他甚至想哭。 似是听见了工程贤玉的埋怨,又一条信息进来:五个小时后给她灌点醒酒药,在她醒之前把衣服脱干净和她睡。 最后钱申得到的结果是,汪妲肜因为与工程贤玉有了“实质性”的行为成了男女朋友,而他们的孩子居然完好无损。 在立洛眼中,这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钱申却只能哭丧着脸,怪自己太掉以轻心,恨汪妲肜的肚子太争气。 “贤玉,这串东西很贵重吗?” 两人有了“实质关系”后的一天晚上,工程贤玉去洗澡时,汪妲肜拿起放在电脑前的金刚菩提,久久挪不开视线。 “不知道。” 工程贤玉回头望了一眼汪妲肜,如实回答。在转身的时候,他邪魅一笑,鱼儿终于咬钩了,自己的任务终于快结束了!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汪妲肜拿起那串金刚菩提,悄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人魂石 “安医生,今天这么早下班?” 杜苇撑着伞走在安缕身后,这日子不过刚刚入夏,太阳却毒辣得像是内分泌失调的老巫婆一般,完全不给人缓冲一下从春天带来的舒适惬意。炎阳炙人,他这个糙汗也难以消受。 “杜医生,我不怕晒。”安缕说完,回头嫣然一笑,“谢谢你。” 杜苇就这样沉浸在了这个天使般的微笑里,却忽略了安缕最后那句:植物,最需要的便是阳光。 “安医生,午饭一起吗?” “不了,已经约了好友。” 望着安缕莲步轻摇,慢慢远去,杜苇只觉对方优雅到不似人间所有,因着她的身影,连这毒辣的阳光都变得温柔了几分。 钱申站在不远处的医院侧门,将这一幕尽收眼中,他勾了勾嘴唇,这是狰狞的笑意:杜苇,别以为骨科主任了不起,到时候也让你尝尝什么叫低人一等! 腕上的金刚菩提便在这时泛出幽幽黑光,配上钱申面上的表情倒也称得上相得益彰。 那日钱申得到金刚菩提后,并没有急着拿去变卖。鬼使神差地将其套在了手腕上,却再也摘不下来了。想尽各种办法,都徒劳无益。去文玩店铺,店家只说这东西可能是认了钱申做主人,多戴几日就能自行取下。 这不,钱申正和它培养感情。炎炎夏日,可苦了这日日长袖的遮掩。 立洛站在监控屏幕前,火烨走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便悄声退下。整个监控室又只剩下她一人,孤单身影令空气无端肃杀。 “这么快就找来了吗?雕虫小技!” 走出监控室时,立洛身后五具尸体轰然倒下。 “本来五颗子弹就搞定的,偏偏用了六颗,真是浪费。” 立洛语气悠然,那五条人命在她眼中不过蝼蚁。火烨见状,挥了挥手,很快走来两名黑衣男子收拾了一地狼藉。 “他们这次动作确实迅速了些。” “也怪我,不放心工程贤玉又出去了一趟,估计就是那日被盯上的。” “工程贤玉被人魂石控制了吗?” “他心性纯洁,人魂石对他没有影响。” “那钱申那边?原计划?” 钱申?立洛想了想,“安缕准备好了?” “已经到位,随时可以安排。”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送他最后一个良宵。” 初夏的夜晚,已是燥热,地面被阳光灼热后,热浪在空气中层层叠叠。扑在人身上,只觉汗腻难耐,对于外面的世界,没几个人留恋。大家脚步匆匆,只想在空调屋中多待片刻。 “啊!救命!救命啊!” 在钱申回家必经的小巷内,一名美貌女子被两个地痞逼迫,尖叫惊呼传遍整个巷子。但,并没有人施以援手。对于这样的事,钱申也是避而远之的,奈何实在不巧,来者挡去了他目前唯一的回家通道。 “前面两个干嘛!五医院就在附近,也不怕惊动警察吗?” 其实钱申这两句话完全没有逻辑,不过两个地痞很显然认怂了,撒开腿就跑。 “谢,谢谢你” 昏昏路灯下,女子用手拉着自己胸前已被扯烂的衣服,雪白肌肤冲击着钱申的双眼。怪不得会被人胁迫至此,如此曼妙身材,谁人不暗夜起意? “不,不用谢。你,家住哪儿?” 似是说到了女子的伤心处,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让钱申有了一丝保护欲。 情绪酝酿足了,女子轻启红唇,缓缓说道:“我是来曼城找闺密的,谁知道坐的班车晚点了,她今晚又值夜班,没办法来接我。于是我就打车过来找她,谁知道刚下车就被,就” 女子泣不成声,抽泣好半晌才又慢慢说:“如今我这个样子,我,怎么敢见人!呜呜呜” 都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如今美女有难,钱申说什么也是要当这个英雄的。于是,他脱下自己的长袖衬衫,轻轻搭在女子身上,“先去我家吧,家里应该有我姐姐的衣服。”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画风好不诡异。 “噢,什么东西咬我!” 钱申伸手拍打了下自己的后颈,并没有异物。当他回头的时候,美貌女子已不见踪影。他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又咬了咬自己的手腕,怎么回事,遇见鬼了? 鬼?钱申汗毛直立,这深巷之中,确实恐怖。若是鬼,那么自己此刻着身子,衣服不翼而飞又作何解释? 甩了甩脑袋,钱申疾步往家中走去,今晚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莫非是自己撞邪了?温水冲在身上的时候,钱申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视线一转,难道是这串金刚菩提? 疑心生暗鬼,大抵便是如此。 “洛洛,下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让火烨去吧!否则凭白浪费了他那张俊脸,说不定反串一下,比我有看头!” 安缕回到滨江小院一边卸下面具,一边抱怨。和钱申那样恶心的男人,多待一秒都反胃。 “火烨反串”立洛思考起来,黛眉微蹙,很认真的模样。 “噜噜噜”火烨瞪了安缕一眼,得到的就是对方吐舌头的鬼脸回复。 他走到立洛身前,“人魂石已经开始控制钱申,让安缕冒这个险” 其实火烨是想说不值得,但是他收回了。因为立洛的眼神告诉他:钱申其人,可轻视不可忽视。 “医院多的是携带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的血液,送他一管,还算客气。” 听了安缕的补充,立洛也不多解释。转身走入墨色夜幕之中,安缕紧随其后,见她亦步亦趋的模样,火烨的思绪飘向更远的远方 二十年前三人被从福利院带回了原月——世界顶级特工组织。在那儿,他们一同渡过了最艰难的十五年。在那十年如一日的魔鬼训练中,三人通过重重考验,终于成为组织里可以独当一面的老手,得以被外派出行任务重见天日。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出了原月立洛就将体内芯片取出销毁,当时她也只说了一句:要么并肩作战,要么反目成仇。 三人十多年的友谊又岂是轻易可抛可弃的?于是,这些年,成了原月叛军的三人一直在躲避组织追踪。 直到半年前,立洛截到了原月的最高绝密文件,工程贤玉捡到的那串金刚菩提里藏着惊天秘密。立洛本想直接占为己有,奈何第二封被截留的文件让她改变了主意。 金刚菩提内镶嵌了人魂石——这串以原月组织上一任最高领袖人的血喂养的石头,拥有目前的科学知识难以解释的力量——勾魂摄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那一年碧玉芳华 “这场属于初夏的雨,到底来得迟了些。” 微风拂动安缕如墨长发,因为是清晨又下了雨,所以这风很是清爽。 站在滨江小院的参天梧桐树下,江边美景尽收眼底,夏雨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只是为了给大地洗个热水澡,还是个不够彻底的清洁澡。 白色裙边被江风扬起,似波浪翻腾,安缕用余光不动声色瞟着火烨。 “那消失在我们生活中的一年,她曾对你说过吗?” 远眺那些在江边蓬勃生长的芦苇,火烨的双眼在初升太阳的映照下依旧落寞。立洛做什么他从来不多问,立洛的话他只会执行,立洛似乎就是他的全世界。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因为原月没有一门训练让他们知道爱情是什么。 安缕轻声叹息,江面波光粼粼,江风徐徐凉意,“说过,但是,不多。” “我,方便知道吗?” 这样小心翼翼的询问,让安缕心中生出几分悲伤。他待她,总是如此。 “其实你应该也猜到了,和钱申有关,而我知道也就这些,没有比你更多了!” 迎着清晨阳光照耀的方向,安缕慢慢靠近,轻轻拍了拍火烨的肩膀,用最后一句话结束了两人阔别已久的见面,“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别担心。” 嗒,嗒,安缕明明踩着极轻的步子,依旧听见了这打破静谧的碰撞声。为了和火烨说上这几句话,她彻夜未眠,如今又是因为这几句话,她将彻夜难眠。 天边,太阳循回往复,眼前,江水日日东流。日子如白驹过隙,在从前,这一切,很难过得不同,很难不变得相同;而如今,这一切,很难变得相同,很难不过的不同。 她知道该怎么做,自己又怎会不知道呢?恐怕是关心则乱吧,现如今倒是自己先乱了方寸。 思及此,火烨露出微笑,朝阳穿过地平线的一缕光线正好照在了这上扬的唇畔之上。 自己从原月组织集训里消失的那一年?立洛在阁楼上,看着朝阳徐徐升起,闻着江水奔流浩荡,唯一听到的便只有这句。 那年立洛十六岁,碧玉芳华无限美好,情窦初开却不知情为何物。 “到曼城三中杀死慕子珂。” 这是欧月——原月组织前任最高领袖生前发布的最后一个任务。 让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去杀人,这在原月本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奈何,让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去令人心死,这? “若要恨,也别带着希望去恨。” 立洛走出原月时,这是欧月唯一的叮嘱。时至今日,立洛仍能回想起那日欧月双眼迷离,似是回忆起了往昔温柔,只是眸中依然肃杀。 对此,立洛也只是轻轻点头,转身就随着其余两人坐上了去往曼城的直升机。 从她果断转身那一刻,这个世界已在悄然的改变中增添了另一种改变。 曼城三中,这个在国内外享有很高盛誉的学校,正好坐落在月江和巴江交汇的不远处,是两江汇合后经过的第一所学校。 因为地处江边,所以曼城三中内的景致也非别的学校可以比拟。只是学校终归是学校,在这完全封闭式的学校里,高高的围墙外才是日夜不息自由奔腾的江水,围墙内只是日复一日的学习与考试。偶有三两情窦初开的男女,最后都迫于形势将初开的情窦又阖上了。 站在高三十五班的门前,看着高高钉于门沿左侧的班牌,银色的底面加上红色的字体总是格外显目的。 学校一共十二栋教学楼,人工湖——南湖的北面分布了五栋,南面有四栋,西面有三栋。每栋教学楼都有一个寓意深刻的名字,什么致远楼c远瞩楼 立洛如今所在的班级便在位于南湖南面的静思楼里。相邻的两栋楼之间都有露天走廊连接,走廊两侧种满了各色花草,一年四季交替绽放,在变化的季节里总有那一抹与众不同的色彩。 炎夏虽已过去,属于它的酷热难耐仍旧焦灼人心。 立洛穿着短袖薄裙站在讲台上简洁地介绍了下自己。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立洛,起立的立,洛神的洛。” 就在大家都竖起耳朵准备听她接下来说自己兴趣爱好时,她却背着书包走下讲台,来到了班上唯一的空位,做了钱申的同桌。 班主任对此也有些意外,他见立洛侃侃而谈,毫不怯场的模样,在心底也认为立洛会多说几句。不过,既然新同学都已经归位了,自己也不好再把人拉上来做补充。于是他接过立洛的话继续为大家说道:“立洛同学是从楠城一中转过来的,对我们曼城三中还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我们班上的老同学们就别做地头蛇欺负人家新同学哈,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团结友爱” 听班主任如此胡扯云云,立洛根本没抬头看一眼,她随手翻看着课本,上面都是些小儿科的知识,实在没有难度。她知道自己身后坐着的这个男生就是慕子珂——有着阳光男孩固有的发型,嘴角满是笑意,回答问题时声音也是洪亮惊耳。这样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欧月为什么要让自己来杀他呢? 对于高层的命令,组织全员只有服从!所以,即便立洛心有疑惑,她依旧不得不执行命令。 如果只是杀人,这本不是件困难的事,只是,让人心死,这并不简单。 立洛这样想着,一时发起呆来,训练里她学过那么多一招毙命的方法,如今却都派不上用场。 “人死容易,心死难。” “什么?”钱申当即反问,听立洛喃喃自语,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对此,立洛直接无视,她并不想与任何“群演”多说一个字。 “立洛,要不是你刚才都自我介绍了,我真以为你是哑巴。” 第一节下课铃声一响,钱申就迫不及待吐槽起来。当然,这句话也被立洛无视了。 眼角瞥见慕子珂要往前走,立洛抬手将桌子上的一叠课本向外挪了几厘米。 “啪” 课本掉落了一地。 “我,那个,不好意思” 慕子珂回头,看着被自己碰落一地的课本,很是抱歉的模样,赶紧蹲下身来捡着地上的书本。 “不好意思,我刚才走太急,没看到,真的不好意思。” 没有回应,立洛只是呆呆望着他,因为她正绞尽脑汁思考怎样回答能够让对方印象深刻。结果,她想不出来,于是很生硬地扯开嘴角笑了笑。 慕子珂看着咧嘴的立洛,一时觉得有趣,本是阳光洒脱的性格,当即就说道:“立洛,你不会一来就喜欢我了吧?” 这个问题,立洛在脑海里思索片刻,“如果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慕子珂怎么也没有想到立洛会这样回答,所以他愣住了,新同学一来就谈情说爱,这,难道怪自己魅力太大? 两位当事人正在一边心理较量,周遭旁观的人却按捺不住了。 “耶,哦”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慕子珂的脸蓦地变得通红,他笑着走开了。立洛却无暇顾及这些八卦人群,仍旧低头呆呆望着课本。 怎么让他爱上我? 这是立洛心里唯一的疑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很早爱上你 “给你,我看你老吃蔬菜馒头面条的,也不吃点肉。”慕子珂很热心地将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分享给了立洛。 看着碗里的鸡腿,立洛美妙的心情瞬间被破坏了。她站起身来,端着餐盘就往收餐池走去。 慕子珂望着立洛重新端上的饭菜,和刚才的并无二致。只是,对方居然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身前,丝毫没有为那不礼貌的浪费行为感到羞愧,这让慕子珂很是气恼。 “好心当做驴肝肺!”慕子珂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农场里的次品你都吃得这么欢快的话,我无话可说。” 对上立洛云淡风轻的这句话,慕子珂很是迷茫,“次品?” “像这样的。” 立洛将手机递给慕子珂,屏幕上都是些将死的牲畜,模样恐怖,令人作呕。 “这都是网上发出来骗人的,你怎么也信?” 听着慕子珂不以为然的语气,立洛勾了勾唇角,“我亲自去拍的,还会有假?” “你!你去拍的?” 面对慕子珂的质疑,立洛不再说话,其实她连蔬菜都不想吃的,大棚植物,农药激素,没一样是健康合格的。当然了,那照片不过是哄哄慕子珂的,要不然接下来的计划怎么成型呢? 因着立洛说出的“真相”,慕子珂一连好几天不敢去食堂,只敢去超市买面包。结果立洛连面包都不放过,这下子,慕子珂彻底崩溃了,想着立洛不过一介女流,自己也该保持点绅士风度才对。所以在立洛转学的第五天,慕子珂成了立洛的跟班,一到饭点就屁颠屁颠走在立洛身后,对方吃什么自己就吃什么,完全复制粘贴一般。 班上同学见状,总有忍不住打趣的,渐渐地,慕子珂看立洛的眼神开始变得不一样。 仍旧是酷热难耐的九月,夏天的余威还未消散,阳光依旧毒辣。一到中午,别说绿化带里的树木花草了,就是常常居于不被阳光直射的教室里的学生也是无精打采,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就像被抽去了魂魄。慕子珂照旧跟在立洛的身后,连续吃了几个周的蔬菜大餐,此刻的他感觉自己严重营养不良,抬手提足都是无力。 “立洛,今天中午我们能吃点肉吗?” 慕子珂的语气,近乎哀求。此时别说是熟肉了,就是生的他也一定眼放精光!那管什么次不次品,只要是肉就不挑剔了。 “十多天而已,就坚持不住了?”立洛并不回头,只是轻声回答,她唇角含笑,自然是不可能用饿死人的方法对付慕子珂的。 “再坚持下去,你就得在医院见我了。” “那好吧,就去医院。” 将话说罢,立洛便向校医室走去,慕子珂跟在她身后已不再多问,这大半个月的相处下来他自认算了解立洛脾气的。若是她不说,便不会说。 校医室右侧走廊尽头的左手边有一道侧门,打开侧门后穿过一处被荒废已久长满杂草的花坛,走过花坛,来到学校围墙与围栏的连接处。立洛早已安排了今日的午餐——虽比不上满汉全席,也足够两人饕餮一场。 看着立洛提过食盒后,麻利地摆满了一地,慕子珂惊讶的同时也流下了口水。 “我,”立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妈妈做的,都是自家喂养的,放心吃。” 说完,不待慕子珂反应就开始大快朵颐。慕子珂见状,哪儿还管什么绅士风度,也直接上手。 “嗝”慕子珂摸着自己被食物撑得浑圆的肚皮,打了个嗝后,心满意足地在树荫下躺着。 “味道如何?”立洛坐在慕子珂身旁细声询问。 “简直太好吃了,立洛,下一顿是什么时候呀!” 慕子珂兴高采烈地说着,眯眼看了看那些穿过叶片缝隙的阳光,又看了看立洛的背影。他知道,她说话时并未回头,只是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天地仿若透明,微风将她的短发扬起,细细碎碎落在脸上,他从未觉得那个女孩有如此漂亮过。这是立洛不同于其他女孩子的漂亮,这漂亮不似空谷幽兰更像如墨夜空里唯一闪亮的星星。 “洛洛”慕子珂喃喃说道,下一秒又十分激动地询问:“我能这样叫你吗?” “一切都是称呼,随你喜欢。”立洛语气依旧淡漠,对于姓名称呼一事不过都是代号,无需费心。 这是同意了?慕子珂眉眼俱笑,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这就是喜欢。 立洛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慕子珂已经在树荫下睡着了,本想叫醒对方的,最后还是作罢。立洛又顺势坐回了树下,反正也是午休时间,便也靠着树干假寐起来。 婆娑树影,斑驳树荫,这棵有百年树龄的梧桐见证了两人第一次共寐。 其实慕子珂向自己靠近的时候,那发出来的动静自己是知道的。只是见他那么小心翼翼,自己也就置若罔闻继续装睡。 他想做什么呢?立洛在脑海里思索着,很快,答案呼之欲出——亲吻! 不能让他得逞!这是立洛在睁眼时的唯一想法。 “洛洛!”慕子珂见立洛忽然睁眼,差点被吓出心脏病,赶忙解释却又是支支吾吾,“我,呃,嗯,我,我刚才” “树下蚊虫多,谢谢你。” “对对对,就是,刚才好大一只蚊子。”慕子珂顺着立洛给的台阶,忙不迭地往下跑。 两人起身离开的时候,慕子珂在心里不住说着还好,还好,还好她没有拿自己当登徒浪子,或者直接扇自己一巴掌。 钱申在操场北面的乒乓球台看着立洛和慕子珂一前一后走出校医室,他用胳膊肘触了触身旁的同学,于是关于慕子珂和立洛恋爱的消息不胫而走。 在接下来的好多个夜里,每当慕子珂想着这个消息总是不自觉上扬嘴角,他心里暗暗想着:要是传闻属实该有多好呀! 对此,钱申却不以为然,他见自己的同桌和后桌的人关系比自己处得还融洽,心里生出几丝怨恨。凭什么,立洛明明是自己的同桌,凭什么要和慕子珂暧昧不清! 当然,钱申这样怨念深重,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立洛是全校第一名。 年少时的仇恨就和年少时的喜欢一样简单。钱申或许不喜欢立洛,但是,他恨慕子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身死未心死 “立洛,你能帮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午餐时间,明明大家都往食堂奔走,钱申却背道而驰,他拿起数学课本,指着书上老师刚讲完的例题明知故问。 “我要吃饭。” 简短四字,立洛语气里虽没有不耐烦,却让钱申心中生起不悦:立洛什么意思,自己这个同桌好歹还隔三差五地帮她拿拿作业本什么的吧,问个问题至于这么烦躁吗? “我们走吧,洛洛。” 慕子珂适时出现,本想拉立洛的手,但他知道,若是拉了立洛,自己一定死得比昨天吃的干锅鸭更惨。便只是轻声说着,目的是打断她和钱申的交流。 看了看惯会取巧的慕子珂,立洛唇畔勾笑,觉得眼前这个人呀,双商真是不错。然而钱申也就只注意到了这个微笑。他的心里升腾起三丈火焰,凭什么立洛就对慕子珂笑靥和煦,对自己却冷若冰霜! 关于新同学立洛和阳光型男慕子珂的恋爱传闻愈演愈烈,班主任对此事也给予了不少关注。只是两人都在办公室当着老师的面澄清,只是好朋友,只是互相学习。看着品学兼优的两个学生,除了早恋这一传闻,其余均是无可挑剔,班主任自然是不会为难的,不轻不重说了几句便放两人出了办公室。 钱申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着立洛和慕子珂有说有笑地走出办公室,仇恨的种子莫名在心里扎根。 “洛洛,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是出办公室后,慕子珂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因着这句话,立洛笑了起来。她知道,慕子珂动春心了。 望着只是微笑并不回答的立洛,慕子珂的心无端狂跳,双颊也因此红润起来。他想,但笑不语,一定说的就是此刻立洛的样子。 “立洛,我们一起去打乒乓吧?” 体育课上,钱申只是冒险询问,他在等着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拒绝。 “可以。” 立洛,她答应了! 慕子珂和钱申都愣在当场! “洛洛” 立洛并不理会错愕的两人,径直往乒乓球台走去。所以这节课,钱申第一次品尝到了胜利的喜悦滋味。因为立洛全程和他默契合作,慕子珂根本没有上场的机会。 “没想到你打乒乓球也这么厉害!” 和立洛并肩走回教室的路上,钱申由衷感叹道。 当然,立洛并不回答。慕子珂跟在他俩身后见立洛又回到了对谁都爱搭不理的状态,心里一下又乐呵了起来。他赶紧走到立洛身旁,“洛洛,我” “嗯。” 还没等慕子珂说完,立洛就做了回答。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慕子珂很是惊讶。 “知道,下次体育课我教你。”立洛难得语气温柔地多说了这几个字。 看着好不容易和自己有交集的立洛就这样又回到了慕子珂身边,钱申近乎疯狂。 慕子珂,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国庆节到来这一天,学校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一号这天明确放假,然而放假的时间依旧是在学校度过的。 慕子珂约立洛打羽毛球,然后就是去图书馆写作业,立洛本想答应的,但是她拒绝了。一个多月了,她的任务可以说是毫无进展,原月组织必然是要将她唤出去询问的。 一切如立洛所想,原月驻曼城的联络员,通过学校领导将立洛喊进了行政楼校长办公室。 对方名叫姜远,比立洛大上十岁的样子,是个土生土长的曼城人。 “欧月去世了。” 这是两人见面时交谈的第一句话。这句话让立洛不禁想起自己出任务那天,欧月虚无缥缈的眼神,空洞却复杂。 “请再给我一个月。” “并不是时间问题。”姜远淡淡说道,他知道立洛是要慕子珂心死而非人亡,这样的任务在原月,就算是对训练有素且有出任务资格的老手也是颇具挑战的。 “欧月,还有什么话是单独给我说的。” “你果然很聪明。”姜远忍不住赞叹,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真的不简单。自己只字未提,甚至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未眨一下,而她竟然读出自己的心思,还如此肯定。 姜远拿出一个信封,从厚薄程度来看,估计只有一张信纸,信封表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姜远接下来说的这句话,“毫无希望时再打开。” 这话在当时的立洛看来,等同废话。第一,她不会觉得毫无希望。第二,她不相信毫无希望的时候一封信能力挽狂澜。 姜远走了,他没有问任何一句关于立洛任务的话,也没有给这个任务安上最后期限。立洛自然知道对方不问是因为原月有学校的监控,可以随时查看。只是,不限定任务时间多少还是让立洛有些意外。 其实立洛不知道的是,此刻乃至今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手中的那封信,都是欧月曾待过人间的唯一证明,那也是欧月唯一的手书。 “我听说你被喊进了校长办公室,可吓坏我了!” 立洛刚出行政楼就差点被毛毛躁躁的慕子珂撞倒了,其实她完全可以避开这一撞的,但是她没有。所以此刻,她正被慕子珂半拥在怀里,两人的姿势有说不出的暧昧。 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并没有反应,慕子珂却是先羞红了脸。他赶紧稳了稳立洛,将双手撤回,尴尬地说着:“洛洛,你,没事儿吧?” “校长问我愿不愿意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 见立洛并没有将刚才那一抱放在心上,慕子珂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过他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立洛的这句话上,“什么比赛?” “不知道,我拒绝了。” “啊!”慕子珂很是震惊,不过转念一想,确实也符合立洛的个性,她就是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比赛。这样想着,他便又兀自觉得,自己还是挺了解立洛的。 “不去就不去吧,我们打羽毛球,来吗?” 立洛点点头,走在了慕子珂的前面。 “班长,你这么粘着我们全校第一名,也不腻哦?” “是呀,老班,立洛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咦” 一到羽毛球馆,平日里和慕子珂玩玩打打的几人就开始起哄,若是立洛单独在场,他们怎么也厚不起这个脸皮的。只是,慕子珂在,那就不一样了,氛围完全两样。 慕子珂因为好友的几句八卦显得有些难为情,观之立洛,仍是坦然,所以很快收敛心神。在一众人的建议下,本来是单打的比赛,就成了男女混双,立洛自然而然地和慕子珂分在了一个组。 因为一行人玩得高兴,便偷偷摸摸地把宿舍里囤的啤酒搬到了操场,围了一圈,开始了节日最后的狂欢。学校小超市自然是没有酒水卖的,这些都是他们分批次在网上买的,学校总不能拆他们的包裹吧,所以这三三两两地买着,每个宿舍基本都有个自家的“小酒窖”。 操场边有保安在巡逻,但因为今日是国庆节全校师生放假,操场上围坐聚集的人不在少数,而慕子珂一行又坐在远离保安视线的阴暗区域,行事就有些猖狂。 钱申是在羽毛球活动结束后加入的,他也从自己宿舍的“小酒窖”里搬了不少囤货。 因为酒精的作用,这群在题海里扑腾太久的学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欣喜又疯狂。平日里都是喝过酒的,倒也没有人喝醉。只是趁着酒劲,钱申拉住立洛的胳膊,“立洛,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这话一出,原本喧闹的角落霎时鸦雀无声。众人屏息,只等下文。慕子珂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钱申先于自己告白,这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气氛就这样安静了足足三分钟,在这三分钟内,每个人都心态不同,吃瓜群众当然是等着看好戏。慕子珂没有行动,钱申也在等着立洛回应,而立洛拿起放在地上那瓶没有开过的特供酒,给在座的人都倒了一杯。 “我和慕子珂的喜酒,提前请你们喝了。” 众人又是一愣,慕子珂和钱申心中都掀起惊涛骇浪。 “洛洛”慕子珂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钱申冷眼看着一切,心中恨得滴血,立洛就这样当众扇了自己一巴掌,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气氛一时因为立洛的这句又活跃起来,众人不住打趣着慕子珂,很识趣地不再提及钱申,也不和钱申取笑。一切都是其乐融融的模样,如果不去看钱申怒火滔天的眼睛的话。 因为立洛突然的表白,慕子珂原本只是克制的放肆如今也随着酒意开始释放。 “洛洛,寒假随我回家好吗?” 立洛并不回答,然而慕子珂早已习惯,他又自说自话般说下许多。此刻众人已经散去,两人走在南湖边上,立洛纵是不语,氛围依旧暧昧。 “洛洛,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慕子珂大着胆子拉住了立洛的手,路灯昏暗,对方眼神并不真切,只是,她没有挣脱。 这是立洛第一次被人如此攥住双手,带着慕子珂体温的硕大手掌将自己的紧紧握住。立洛能感受到慕子珂的紧张,因为他的手还带着颤抖,手心里也冒出了汗水。 在女生宿舍楼下和慕子珂道别后,钱申出现了。立洛看着钱申,心想:今晚真是多事之秋。 “为什么是他?明明我们之间也” “没有为什么。”立洛打断钱申接下来的说辞,与其听钱申在这儿满腹牢骚,她更想回宿舍舒舒服服睡一觉。 望着立洛决然转身而去,钱申只是冷笑,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要! “啊!” 凌晨两点,寂静的校园在惊叫声中醒来。 “慕子珂醉酒跳楼,不幸身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一场博弈的展开 意外身亡——学校和政府对于慕子珂的死统一口径。调查结果也是如此,监控里并不能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立洛知道,这不是意外,但她什么也没做,包括去见慕子珂的遗体最后一眼。 慕子珂去世这天立洛就从曼城三中消失了,班上的人众说纷纭,慕子珂的父母也是得到了消息的,赶到学校要找立洛讨个说法,只是立洛已走,学校老师也拿出证据证明慕子珂并非为情所伤。慕子珂的父母在学校闹腾了几日,最终这事也就无疾而终。 站在曼城的市政府大楼上,窗外是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慕子珂不是意外身亡。” 这是肯定的说法,只是这肯定却也无济于事。因为立洛本身就是要去杀死慕子珂的,慕子珂如今已死,却不是被自己所杀罢了。这便算是任务没有完成,没有完成任务的特工,组织是不会轻饶的。 “组织并没有下令召你回去。” 说话的仍是那日去曼城三中接头立洛的联络员——姜远。 “既然没有下令召回,那就等接到命令再通知我吧!” 立洛施施然走出市政府大楼,没了任务又没被召回的她如今算是自由身。 后来的大半年里立洛一直待在慕子珂生前最喜欢的地方,那处遍种桃树,立洛是等到花开结果后才被召回的。回到组织里的她仍旧跟着火烨和安缕一同训练,却对消失在他们视线中的这一年只字未提。 “呼,啪” 一条江鱼跃出水面又跳了回去,关于往昔的回忆被它打断了。 火烨仍站在梧桐树下远眺江面,安缕已不知所踪,或许是去医院上班了吧,又或者请了假去飙车了。 安缕是何时喜欢上飙车的?立洛只是浅笑摇头,安缕是个心机深沉的人,没人摸得清她的心思,甚至连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这点上,立洛倒与她截然不同。立洛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知道怎么去获得想要的,一旦决定了便不再改变,这是立洛一贯的行事作风,哪怕是错,立洛也错得很是干净洒脱。 “获得性免疫综合症的潜伏期因人而异,要彻底毁了他,恐怕” 火烨来到阁楼,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若是在钱申这一环节出纰漏,对于这个计划都是无益的。 “安缕知道,这件事交给她。” “组织已经查到了滨江小院,这次,换吗?” 片刻沉默,立洛淡淡回答:“不换。” 自然是不换的,原月暂时还不敢动自己,不敢动的原因也很简单,前任领袖欧月的生前绝笔就在自己手中,没有人知道那里面是何内容,原月不敢冒这个险,立洛也不会犯这个蠢。那死掉的五个人不过都是来找信件的,然而很是抱歉,除了立洛没人知道那封信藏在何处。 “有个名叫姜远的说要见见你。” 见火烨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操作,不一会儿就对立洛做出回答。 他们三人虽在原月训练了相同内容,却又因为各人异禀而有不同的擅长。火烨痴于破译,在原月组织,火烨的破译本领敢称第二便无人敢说第一。安缕醉心武学,身有十八般武艺,别说寻常男人就是原月组织的男性特工也甘拜下风。立洛最擅攻心,谋略一事只是九牛一毛。 姜远,立洛还记得这个名字,甚至是对方当时那略显沧桑的脸庞。不能说他长相平凡,在人群里却也算不上帅气。当然,立洛所说帅气,参照物是火烨。借用安缕的话说,火烨长着那样一张妖艳的脸,反串也是绝色。所以,并不是姜远长得丑,而是立洛对于美丑的参照物的标准实在太高。 “我不是来劝降的,你应该知道。” 在滨江小院旁的咖啡馆里,立洛又再一次见到了这位老朋友——姜远。对方依旧是旧时的装束,深色牛仔裤配淡色短袖,唯一不同便是衣服和裤子的样式有了改变。仿佛他的身体感觉不到温度变化一般,春去秋来,也就是这样的行头了。对于这样体格特异的人,立洛总是羡慕的,因为她是个惧寒的人。当然,在十六岁以前是并不惧怕的,慕子珂死后不久,立洛就开始畏惧严寒。寒冬腊月总要裹得严严实实才敢出门,轻易不敢裸露脚踝,这也是立洛久居曼城的原因之一,这座南方的城市待自己总比北方的城市要温柔许多。 “我知道,你是最后一个接触那封信的人,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兔死狗烹,世人常有,并不意外。” 听姜远说这话,立洛并不作任何反应,对方与自己有近十年未见,如今突然出现,无论是何目的,都教人不得不防。 姜远此行不过是想问问为何最近曼城集结了那么多原月组织的人,而从立洛的反应来看,这淌水又混又浊自己实在不宜插手,最终作罢,仍旧做着市政府的闲职官员,不时为原月传递些毫无用处的消息。同时也在暗中帮立洛搜集了不少当地政府和五医院交易的明细。 原月组织自欧月去世后便开始走起了下坡路,这个曾经叱咤风云,在世界各国特工组织都享有声誉的队伍虽不至分崩离析,却也给人摇摇欲坠之感。新任领袖望月并不及当初欧月分毫,立洛带着火烨和安缕出逃相当于给了原月致命一击。欧月给立洛的手书,谁也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对于捉拿三人一事,原月组织可谓捉襟见肘。且这三人并非寻常,这便又给捉拿任务雪上加霜,所以这些年三人一直在曼城潇洒活着,让望月很是不爽,却又束手无策。欧月是将原月组织带向巅峰的领袖,她对立洛说“毫无希望时再打开”,言下深意,望月不得不思虑周全。 本来望月是想按兵不动,奈何以欧月血养的人魂石不翼而飞,如今出现在曼城就意味着和立洛三人的对弈正式开始,望月纵使不愿,却也不得不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不打不相识 “安医生,明天清水谷游泳,一起吗?” 端午小长假的前一天,钱申又主动邀约安缕,似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样子。看来汪妲肜也没什么手段把钱申攥死嘛,隔三差五还能见他如此蹦哒。 “这么巧?安医生,我也正想说这个。” 杜苇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之间,很不识趣地同邀安缕。 见到杜苇,钱申心里又是火大,这个阴魂不散的骨科主任,只会给人添堵! 看着格外殷勤的两人,安缕连想笑的心思都没了,这都是什么世道,难道自己这个被贴上“大龄剩女”标签的人非要被娶回家才算人生完美吗? “已经有约,实在抱歉。” 这同立洛那儿学来的果断拒绝,安缕把握得并不熟稔。所以两人就着这个话题八卦了起来,无非就是问问安缕和谁有约。本是个随意捏造的谎言,又怎么可能说得具体呢,不说才是对谎话最好的保护。 见安缕不再搭理,钱申自认讨了个没趣儿,转身就走了,杜苇却是厚脸皮缠了上来,跟在安缕身后,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外间依然艳阳高照,燥热的空气一浪紧跟一浪,这个季节本身带来的就是浮躁,然而安缕却把这浮躁减去了不少。 杜苇这样想着,仍记得两年前安缕刚进医院上班时的模样,论操作,她不比任何老练的男医生差,论细致,她不比任何耐心的女护士差,或许就是因为太完美,她孑然独立。也因此,即使她拥有好人缘,却没有好朋友。 杜苇这样意臆的时候,安缕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安缕应该会选择更直接点的方法,比如用少林寺的罗汉拳直接爆了对方的头。当然,这是在以前,从原月出来后,在立洛的建议下,安缕早已修身养性,只做人间清幽的雪莲,不做那带刺的玫瑰。 “端午小长假。”安缕在心底嘟囔,她能去见见火烨吗?算了吧,火烨眼中只有立洛,除了立洛,便难有他人的容身之所。自己去与不去又有何区别呢? “唉!” 安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杜苇听得分明,他赶忙走到安缕身旁,本想询问,却见医院绿化带的蔷薇开得极美,便伸手摘下一朵,递给了安缕。 粉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娇嫩的模样惹人喜爱。 看着眼前人手中的蔷薇,安缕觉得比自己之前收到的任何一束花都要美丽,所以她伸手接住了。 安缕收下了自己随意摘下的花朵,杜苇只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当初医院那么多医生卯足劲儿追她时,她收到的任何一束花都比如今这朵蔷薇昂贵不知多少。 “为什么要摘下呢,明明在枝头她那样美好。” “有花堪折直须折。”杜苇不知安缕为何那样询问,也就直抒起胸臆来。 “多情无情都是借口,残忍而已。” 说罢,安缕不再理会杜苇,那些被捆绑在塑料纸里的花朵自己并不是不怜惜,只是世人之道,谋生而已。如今杜苇却把这路边的蔷薇也摘了下来,真真是“直须折”呀! 因为安缕的一句残忍,杜苇便没了接下来的行动,他见到了安缕眼中的落寞与哀伤,那是对于生命同等却又无力维系同等的无奈。安缕为什么会那样在意一朵蔷薇的生死呢?杜苇并不理解,不过看样子自己那朵花虽被安缕收了,结果也并不比那些没被安缕收下的花束强。 “汪妲肜与钱申矛盾激化,随时有分手的可能,那汪妲肜肚中的孩子?” 宋栾一边冲茶,一边对立洛说着自己的推断。 两人如今正坐在茶馆内,这家茶馆名叫枕水楼,这个名字配上楼里别具一格的绿化,倒也相得益彰。枕水楼有两层,下层分有大厅和雅间,上层是观江雅席,席位之间都有绿化隔开,绿化带里多种四季鲜花,意在不同季节都有鲜花开放。说到此处便不得不提一下曼城三中的设计,同枕水楼的设计一样都出自宋栾的父亲——宋勋之手。 曼城江边,因地制宜开了许多家茶馆,枕水楼便是其中之一。在众多茶馆内枕水楼独树一帜主要是因其泡茶师傅手法了得,茶水经他过手都像活了一般,总能品到茶叶新生的味道。 宋栾是枕水楼的老板,也是店里的招牌,多少人冲着他的手艺而来,常常都是抱憾而归。人总是这样的,越是稀少便觉精贵,宋栾因为一天只泡两盏茶,反倒让人恋恋不忘了。 对此火烨也曾吐槽过,说是还好宋栾不是女的,否则在这世道,宋栾被强抢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其实火烨还真是说对了,宋栾已经接到了不知多少富婆的入幕招揽,不过宋栾是谁呀,情场老手一词用以形容非他莫属了。常将那些富婆玩弄于鼓掌,最后还不是一个个地对宋栾爱之深切,只倾慕于他的才华不再苦苦相逼。 立洛和宋栾的相识虽算不上狗血,不过总的来说还是那句:不打不相识。 宋栾的父亲宋勋是一名退役军人,立洛知道退役军人只是宋勋表面的身份,实际上宋勋是特工组织九曲里的一员,茶馆不过是他们搜集情报的一个据点。 关于宋勋的身份立洛也是无意中知道的,这当然得亏宋栾的误打误撞。 五年前,立洛,安缕和火烨从原月叛逃后就直奔曼城,用了一年时间把曼城的第一黑帮——玄帮大换血,其中自然少不了与曼城当局势力相对。 在立洛率领玄帮吞并蓝帮的时候,曼城警方介入了,玄帮的势力日益壮大,当局看了触目惊心,原本黑白两道行的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奈何蓝帮内部有警方卧底,提前便通风报信,想将玄帮与蓝帮一锅端下。不料立洛倒是洒脱,见着警方介入就把玄帮一应事务全丢个干干净净,本来立洛成了玄帮老大后就没做过什么事儿,如今更是将大权移交,虽然帮内有人异议,却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没了玄帮老大身份的立洛倒也落得个清闲,因为在黑道上声名远播,也没人敢来自讨没趣,毕竟立洛身边那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安缕的铁血手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因为立洛的激流勇退,使她在曼城的黑白两道成了传奇人物,宋栾知道立洛也就是从自己父亲处得知。这些年来,因为宋勋一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宋栾只知自己的父亲是曼城公安局的一名特种防暴警察,并不知道他还是特工组织九曲的一员。 听自家父亲居然夸奖一个女娃娃,宋栾对立洛的好奇度呈指数函数增长,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也就是三年前的国庆节,宋栾跟踪立洛来到了郊区的一片桃林。 那片桃林是慕子珂最喜欢的地方,立洛在接手玄帮后就买了下来,那是她送给慕子珂的礼物,可惜慕子珂永远也得不到了。 立洛就是在这儿和宋栾打了一架,因为在立洛倚着桃树独自哀伤时,宋栾从立洛身后走来。早前训练时培养出的敏锐感觉让立洛毫不犹豫地往身后来者使出夺命招数,不想宋栾也是经过训练的老手,虽然招式不同,却都将立洛的攻击一一躲过。宋栾见立洛招招致命,毫不留情,才知道自己触了他人底线,便赶紧解释,这才止了立洛的动作。两人好不容易有交谈的机会,立洛却转身消失在桃林里。 从此对于立洛,宋栾已不再仅仅只是好奇,甚至到最后宋栾将枕水楼送给立洛,但是这一切都不是立洛想要的。之所以接受宋栾的好意,唯一可图便是宋栾父亲是九曲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当年恩怨今又现 “既然他们要决裂,再送他们一场好戏又何妨?” 钱申和汪妲肜的关系岌岌可危,立洛自然知道。在这件事上宋栾有用武之地,物以致用是立洛一贯的作风,这次她不仅要送钱申一场好戏,她还要让慕子珂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这世上决没有能藏一辈子的真相,当年钱申步步为营,以为慕子珂“意外身亡”一事做得天衣无缝,奈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立洛翻看了国庆节前后一个月的监控视频,终于找出了蛛丝马迹,顺藤而上,立洛发现宋勋也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钱申虽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策划谋杀,那被松动的阳台护栏,涂上橄榄油的地板砖,现场几乎找不出任何破绽,当然,除了慕子珂坠下楼时钱申在阴暗角落的邪魅一笑。 知道宋勋与此事有关后,立洛就开始接受宋栾有心的接近,慢慢地国内特种部队九曲就浮出水面。提前谋杀慕子珂应该是九曲向原月的挑衅,只是这其中又有何渊源,却是立洛探查不到的。 要慕子珂死明明是欧月最后的命令,为什么九曲会牵扯其中,立洛并不想再探个究竟,她只知,慕子珂的死罪魁祸首是钱申,宋勋则是帮凶。 或许立洛忘了,她原本也是要让慕子珂去死的人。 微风轻拂而过,雅间窗棂下种植的青竹三三两两轻轻摇动,叶片尖尖似刀锋,却又是亭亭玉立c婀娜多姿的模样。 江风在这个炎热的季节吹拂而来,竟也带了几分凉爽。 “洛,立洛,难得有个假期,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宋栾本想喊她洛儿,终究是作罢,他知道立洛一贯不喜太过亲昵的称呼。 “不了,已经和安缕约好了。” 立洛又就着钱申一事和宋栾说了几句,不多时就出了枕水楼。宋勋在远处看着立洛离去,眼底透着难以言喻的深沉,自己儿子喜欢上了这么一个心机深重的女子,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让宋栾远离纷争,就是外界也极少有人知道宋栾是自己的儿子。 其实从严格意义来说,按宋栾的辈分,应该喊宋勋一声爷爷。因为宋栾并非宋勋亲生,他是宋勋哥哥的儿子——也就是宋勋的侄儿的唯一血脉。栾字为上亦下木,亦木是自己侄儿媳的名,两字相合读作栾,同金銮殿的銮一个读音。 说起宋栾父母被杀一事,却又是牵扯到了那串金刚菩提身上,只是前尘往事随风去,宋勋对于旧事并不愿多提,关于宋栾父母生死也就成了谜。 “爸,今日怎么得空来枕水楼?” 痴痴目送立洛而去,宋栾回头就瞧见了枕水楼后院的父亲。宋勋今日一身休闲打扮,白色短t配上灰色短裤,精神矍铄的模样,若不是两鬓已生华发,也只让人觉得他与宋栾不过兄弟。 “端午节你也不回家一趟,你祖母挂念得紧,让我来接你回家。” “哦”,宋栾汗颜,他还真不是故意不回的,想着约了立洛便没有注意其他,这才让自家老爸跑了一趟。 “走吧,正是佳节,团圆的日子,茶馆也闭门休息吧!” “嗯。” 宋栾挠了挠头,咧嘴一笑,父亲总是如此,逢年过节的都要催促自己回家团聚,每个节日都不曾落下。 岁月似乌飞兔走,转眼又是国庆节。 每逢节日,哪里都堵,医院亦然。安缕的手术在节前明明只有两台,却在九月的最后一天接到通知,这个国庆她每天都有一台手术。 “真是器重。” 安缕在心底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吐槽只是因为所有的手术安排里都有钱申。为了和自己“增进感情”,钱申也真是够不择手段的,往日里自己的手术室是绝对不会让他这种新人进的,就是学习也不行,如今钱申居然越过了科室直接向院里提了申请,外人只会觉得他好学肯干。而自己一旦拒绝,就成了蛮不讲理。当然,安缕是不在乎这种名声的,只是立洛说过钱申不可轻视,而此次自己又有了新的任务。说到底,接受安排是必然的,只是,接受安排和服从安排却是两回事。 “钱医生,今天这么早下班?” 杜苇赶在国庆来临的前夕给钱申再添一堵,安缕居然同意了今晚和自己吃饭,这倒让自己颇为意外,然而经过钱申所在的办公室时,安缕说起钱申上次请两人吃饭的事。杜苇转念一想呀,无论安缕是否有意说起,自己的君子风度还是得保持一下的吧,于是忙不迭地来邀请钱申共进晚餐。 本来如果是杜苇单独邀约,钱申有十个理由可以拒绝,然而安缕却适时出现在了办公室外自己可视的一角。于是他随口问了一句,最终确定了自己要赴这场“鸿门宴”。 “膳客优?这不是酒店名字吗?” 看着这个与尚客优连锁酒店近乎同名的饭店,钱申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家河鲜是曼城一绝,吃腻了鸡鸭鱼肉,过来换换口味是最好不过了。” 听杜苇语气,钱申自然知道对方有钱,财大气粗的模样很是令人讨厌,却又忘了自己心心念念就是想成为那样的油腻模样。 这家“高级”饭店,菜品确是一绝,就食物味道而言,可以用无可挑剔来形容。服务嘛,就各取所需了,特殊服务也是声名远播。 本来只是平常的一顿饭,却在老板娘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点了五瓶白酒五瓶红酒,原因也很简单,老板娘太能说了,懂的居然比在座两位男士还要多。从喝寻常啤酒和红酒配海鲜会产生很多的尿酸,引起痛风,导致关节炎,说到自家的白酒和红酒有多么与众不同。 杜苇之所以点,实在是不想再听老板娘继续舌灿莲花,反正也不值几个钱,人家说得也辛苦。 看着桌上的酒水,安缕不露声色,她当然知道杜苇受不了聒噪的推销,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结果杜苇果然不负己望,十瓶兑了药的酒,就是再来几只猛虎被放倒也不在话下。 酒过三巡,杜苇和钱申已从微醺渐渐变成烂醉,安缕唇畔勾笑,食色性也,不外如是。 杜苇眯起的双眼见安缕那丝诡谲的微笑,心中寒意顿生:安缕这是要做什么? “不要拉着我,喝,,继续喝,哥儿们我今天高兴,,来,再拿一瓶!”钱申突然站立,拿着酒瓶子就往外间走去,酩酊模样甚是可笑。 安缕正想上前阻止,杜苇这时“哇”的一声,吐了她一脚的污秽。而走到门口的钱申正好与一位美貌女子撞了个满怀。 见自己阻止了安缕的动作,杜苇心中暗喜,只是可怜了他胃里的翻江倒海。 那美貌女子和烂醉的钱申不知说了什么,不多时两人就搂抱着出了饭店。 而这头,安缕还在给杜苇递着清水漱口。听着呕吐声和闻着呕吐物的异味,安缕早已波澜不惊,和她做手术时比这恶心千百倍的场面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一切不过习惯而已。 那位尤物自然是立洛的安排,说起这个女人来头却不小,至少对于钱申而言,来头颇为戏剧。 当初钱申读大学时原本有个异地的女朋友,奈何两人山水相隔,常常不能聊以慰藉,钱申就顺理成章地在自己班上又找了个,从此过上了脚踏两条船的潇洒日子。然而,纸包不住火,异地那位很快发现了端倪,几番调查后确认了自己被劈腿。钱申拿着她一个月打两份工的血汗钱去养别的女人,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去找钱申理论却被他当场扇了两耳光。疯狂近乎占据了她的理智,还好她控制住了,痛哭一场后便与钱申分道扬镳。 当年钱申拿去的是她最美好的时光和期待,如今这么一个大好报仇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又怎会放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以牙还牙 冷,无边刺骨的冷! 钱申就在这样寒意深深中被冻醒了,醒来头痛欲裂,身边景致陌生。 看着从高高索塔上伸展向下的斜拉索,映入眼帘的还有天边橙黄的朝阳,这正是曼江大桥上的人行通道。 自己怎么会无端睡在桥上?这是钱申一开始的疑问,然而三秒钟后他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有的甚至拿着手机在拍照。 一阵江风轻轻拂过,钱申感受到了一丝冰凉,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望了望自己刚起床的地方。他尿床了?不对,应该是尿桥了。此刻钱申只身着内裤,其余再无穿着。只是如今这内裤也实在是尴尬,因为是湿的,他竟一无所察。 一开始众人都只当他是疯子,直到他口齿清晰地向围观的群众求助讨要车费,但是谁又会给呢? 拍照大军见钱申竟不是疯子,行为更加猖獗了。还有人不时问他是不是被抢劫云云,颇有采访的意味。钱申甩了甩脑袋,除了膳客优,他一无所知。 是了,膳客优!钱申一个激灵,难道是杜苇设的局? 就在钱申拿着路边捡来的报纸一边遮脸前行,一边思考时,车辆的鸣笛声打断了他的“捕风捉影”。 “钱医生?” 轻柔的女声传来,如此熟悉,是安缕无疑了。 钱申将报纸挪开一点,见果然是安缕在叫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是丢人,只是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他, “还真是你呀!我还以为认错了,你穿成这样是?才游泳回来?” 这问题钱申难以回答,正是左右为难之际,后排的车窗打开了,是杜苇睡意朦胧的模样,他嘴里说着:“我说钱医生,你不会是昨晚和那位美女去赌场,把衣服都赌没了吧?” 昨晚自己是和美女在一起?钱申又觉头痛欲裂,难道自己真是喝太多了,断片儿了?却又在这时隐约记得自己是和一个女人出了饭店,当时门口的保安还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见钱申冥思苦想的模样,杜苇也没多少心思继续为难,示意钱申上车,因为此刻他的头也痛得紧。 “那个,钱医生,我九点有台手术现在赶时间,到时候到了医院我们先下,你自己把车开回家,对了,麻烦你记得清理一下,再开回来。” 钱申坐上车正思考怎么打破这囧境,安缕又说话了。虽然言辞直接,却也善解人意。 “好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这倒没什么,只是你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以为那位美女是你的同学呢!” 见安缕难得八卦一次,杜苇不开心了,他赶忙说道:“安医生,你这千杯不醉的本事哪儿学的呀?我看就没哪次喝酒你喝醉过!” 对于杜苇突然出言打断,钱申无比感激。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杜苇再思考半分钟他也不会猴急插话的,因为他也十分好奇钱申昨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按理车子应该停进车库的,因为钱申的缘故便只停在了医院正门。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医院门口摩肩接踵,人头攒动,杜苇忍不住询问。 “可能是放假第一天人多的缘故吧!”安缕一边放安全带,一边准备下车。 就在钱申下车去往驾驶座的瞬间,人群中传来一句:“那儿!钱申在那里!” 霎时,人群蜂拥而上,安缕座驾所在被围得水泄不通。 “就是你个杂碎,敢强奸我妹妹!” 一壮汉猛然出现在钱申面前,对着钱申的鼻子就是一拳,似是不过瘾,又提脚踹了钱申裆部一下。 顿时只听得钱申嗷嗷惨叫,模样狰狞。 “哥哥,呜呜呜,哥哥” 一名女子就在这时出现了,她哭得梨花带雨,钱申一见,这不是自己昨晚偶遇的那名女子吗?不对!钱申一个激灵,她,她是?脑海中无数个片段闪过,钱申知道眼前这位女子是谁了! “吴桐!” 近乎是惊呼而出的名字。 “昨天,就是他,就是他在膳客优欺负的我!” 尚客优,众人一听,喜闻乐见。杜苇却在这时看了安缕一眼,尚客优,膳客优,稍不注意,这确实会被认为是同一个东西。只是,安缕和这钱申有什么仇什么怨呢?何故如此“费尽心思”? “嗯,啊,磊哥,再快点!” 汪妲肜的声音!钱申捂住私处,往声源处望去,这是汪妲肜的声音无疑了。 医院正门之上的大屏幕墙里正播放着汪妲肜和钱申好兄弟周磊的小电影,成人都是津津乐道看着。好些大人用手捂着自己孩子的双眼,自己却又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突然,汪妲肜一声惨叫,洁白的床单慢慢变得殷红,钱申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唯一的骨血。为什么是唯一,因为他已经被检查出得了获得性免疫综合症,此生再无生儿育女的可能。而汪妲肜已许久不曾与自己同房,那么她肚中就是自己唯一的血脉,只是如今! “啊!”钱申扒开人群,直直冲到屏幕前方,如今他如何管得了自己的衣衫不整,形象邋遢,他只想砸了这该死的屏幕!只是下一秒,屏幕上出现了他被检查出得病的单据,那用红圆圈标注的地方,那显目的名字!钱申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狂躁,他仰天长啸一声,形状疯癫。 医院保安在这时冲出来将他按在地上,与此同时,抬着汪妲肜的担架正好从钱申身旁经过。 是的,这一切都是立洛精心的安排,就是这么巧合,事情一幕幕就是如此无缝对接。 看着汪妲肜苍白的脸,还有担架旁的周磊,钱申瞬间颓然,他忽然觉得生命毫无意义。自己活着,却不如死去。只是立洛又如何能够让他轻易去死呢?死亡对于绝望的人而言只是解脱,让他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国庆节的第一天,一切完成得如此悄无声息,就像立洛为慕子珂烧去的纸片一样,只是随着火焰燃烧,风一吹便没了踪迹。 “如今他已走至绝境,那串金刚菩提他可能会拿去变卖。” “不怕,他没那个本事取下来。” 对于金刚菩提里的人魂石,立洛应该是除了欧月以外最了解的人了吧,就算不是最了解的,也绝对比寻常原月组织里的人要清楚许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南柯一梦慕子珂 社会不憎恨那些有获得性免疫综合症的人,但,人们恐惧它! 钱申被曝光有病后便被医院以行为不检,作风有问题为由开除了。而他被开除那刻,汪妲肜正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 “想尽一切办法留她一命。” 这是立洛在事发后给安缕发的唯一一条指令,安缕自然是照办的。如今钱申已穷途末路,他就算想找周磊报仇,却也师出无名。 汪妲肜早在与钱申交往前就倒追过周磊,但是周磊并没有同意,却也没有拒绝。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有个免费的何愁没有活儿干呢?只是这样的想法在他推着汪妲肜进医院看到那大屏幕上钱申的检查报告时烟消云散了。钱申有病,那么汪妲肜呢,自己呢? 细思极恐,周磊不敢多追究,心里却又肯定了答案。那样潜伏期长久的病,汪妲肜应该早已染上,那么自己与她暗度陈仓的这大半年, 其实周磊不知道的是为了让钱申陷入彻底的绝望,汪妲肜才得以保全安全的身体,如今他只一个劲儿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推理,很明显,是想太多! 钱申进文玩店变卖金刚菩提的时候,店主依然告诉他,让他多戴几天,否则用蛮力把它拆下,这串金刚的价值大打折扣。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他去过许多家店铺,店家都告诉他强拆不可行。 可不是吗?怎么可能强拆呢,那一串金刚菩提里镶嵌的可是九颗人魂石,这世上除了欧月及她后人的鲜血,再无拆开的可能。当然这里说的拆开,是指将菩提里的人魂石取出。而店家说的不能强拆,则是因为串菩提的那根线并非现代所有,这就是这串金刚菩提价值不菲的原因之一。它是由唐代时期的技术织成,现代工艺根本难以模仿。 而钱申之所以取不下来,是因为那串金刚菩提被立洛在表面抹上了一层骨髓吸引粉,那粉只认得钱申的骨髓,只与他的骨髓相吸引。这是无形的磁场力,他无法破坏。 说起那串被遗落在公园枯叶下的金刚菩提,工程贤玉也只能算是第二个发现者。 夜空皓月明亮,中秋节已过去许久,月亮的光泽却是未变。这样寂静的夜,这样皎洁的光。 “嘭,嘭” 这是立洛双手打击床板的声音,她,梦魇了。 头晕脑胀地睁开双眼,立洛的思绪已如一团浆糊。梦中是慕子珂,他,第一次入梦。 梦中人对立洛说,慕子珂是为了她才自杀的,死后魂魄无依,一直都守在立洛身边。 立洛环顾四周,寂静c黑暗,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一丝光亮。 “嗒”,灯被打开了,房间又被笼罩在光明之中。 “自上次你梦见桃花木,已许久不曾做梦了。” 安缕坐在窗下的榻榻米上,声音如水。 “慕子珂。” 立洛只是说了这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却让安缕瞳孔张大!慕子珂!这是安缕第一次听立洛说起这个名字,但,却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那日火烨问起安缕关于立洛为何要毁了钱申的时候,安缕并没有将实情全数相告。那片桃林是火烨不知道的所在,钱申的档案里也找不到关于慕子珂的蛛丝马迹,而安缕之所以知道也还得多谢杜苇。毕竟酒后吐真言嘛,那日杜苇一开始装醉,后来酒劲儿上来,也就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事,其中就有钱申不经意提过的慕子珂。 见安缕震惊,立洛不作多想,因为此前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关于慕子珂的事,所以她把安缕的一切情绪都看作本应如此。 只是说完这三个字,立洛不再多做补充。对此,安缕也不会追问。她只伸手拉开了窗帘,抬头看了看窗外明亮的满月,原月组织的人代号里都有一个月字,而代号为满月c望月便代表组织的最高权利。 仔细想想,若是她不随立洛叛逃组织,如今应该是组织里的满月了吧!只是,她,不能不逃。 她只是灵域里稍微出众的玄都花灵,比起那些拥有超我修为的花灵确实只算得上普通。而如今她赫然出现在人间,不过是为报答当年那一命之恩。 “在想什么?” 因为思绪飘太远,安缕不知立洛何时下床走到了榻榻米旁。 这样的询问,这样的语气,也只有在两人独处时才会出现吧。对于眼前这个可以杀人如麻,也可以柔情似水的女人,安缕内心是畏惧的。 “留了那个女人一条狗命,肚中孩子也保下了,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用你们医院之前被驳回被禁试验吧。” “因为是第一次,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 “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不到。” “只要有把握,一成又何妨?” 见立洛语气悠悠,安缕自然明白,在从前的训练里别说是一成,哪怕希望微乎其微,她们都必得一试。 时光荏苒,岁月苍狗,被时间蹂躏在脚下的只有贫穷和不甘的反抗。 北风呼呼吹了一夜,空气里只有寒到骨髓的冰凉。 滨江小院外的参天梧桐此刻也略显萧条。 “再有几月他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说话的正是安缕,今日温度虽是寒冷,她却只着素色长裙配了一件黑色西装马甲,给人的感觉依旧是爽利干练。 “骨髓粉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安排工程贤玉接手吧。” 火烨站在两人身旁,见立洛授意,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堆需要紧锣密鼓的事情。他转身便消失在了萧瑟冷风之中,安缕痴痴望着他的身影,眸中依恋溢于言表。 “你还是这么喜欢他?” “他也还是这么喜欢你。” 两人的对话开始于这一问一答,也结束于这一答一问。 北风瑟瑟,冷意森森。 两人视线交汇,安缕,我竟读不懂你。 立洛,我竟看不透你。 对望许久,两人皆是粲然一笑,多年队友,虽是亲密却并非无间。立洛自有自己的行事作风,安缕也有自成一派的方式方法,能与自己比肩而立的人若是轻易看透了,日子才真真无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真相还是预谋 钱申从文玩店走出来的时候,觉得春天的阳光甚是明媚,除了温暖还带着沁人心肺的喜悦。 虽是不知命丧何年何月的人,如今身有巨款,做什么都意气风发,哪怕是随意一瞥街角大树上自在飞翔的鸟儿。 金钱总是给人安全感的,特别是像钱申这样对社会充满戒备的人,来自钱财的安定感让他如获新生。 “钱医生,好久不见。” 江北公园的木樨之路上,工程贤玉终于和钱申正面交锋。 听人喊自己医生,钱申恍如隔世,这样的称谓自他变成过街老鼠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了。 一回头,钱申愣住了。 雅楠?这位站在工程贤玉身边的女子是雅楠吗? 见钱申回头后就愣住,工程贤玉有一丝纳闷,顺着他的眼光,心内顿生不爽。 “忘了给你介绍,我的未婚妻——乔安雨。” “乔安雨”钱申将这名字重复了一遍,又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庞,似要从中看出个究竟。 安雨被钱申这样突兀且直勾勾地盯着,心里有些发毛,更带了几分恶心。她不动声色往工程贤玉身后挪动了一步,将钱申那毫不避讳的目光遮去大半。 让钱申见到安雨并不是工程贤玉的本意,甚至一开始工程贤玉都不知道安雨会来到曼城。这一切自然是立洛的安排,那日工程贤玉回答自己的演技有六分时,温柔目光注视着屏幕上的女子便是安雨了。 想左右一个人的行为并不难,左右一个人的心却如掘地寻天。 立洛知道工程贤玉为自己办事,只为薪酬,其余无他,然后,如此才智双绝的人只是为自己穿针引线,未免浪费了些。为了让工程贤玉的一颗心彻底定住,除了寻来他深爱之人,便再无计可施。 安缕去见安雨正是阳春,空气和隆冬时节那刚从冷冻室放出来的截然不同。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不过安雨认识安缕却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安雨的哥哥安诚也曾在五医院实习过,就是因为安缕的出现他们两人才慢慢走回了正轨。 风起,花瓣落了一地。 安雨曾以为,这世上能将自己改变的不过寥寥,如今回头,才发现,原来这世上之事能被自己改变的才是寥寥。 “你是喜欢它的洁白还是喜欢它的早开?” 桃花树下,男孩笑靥如三月洒遍人间的暖阳,他叫安诚,他喜欢安雨。 “早开的花,我都喜欢。” 女孩微微一笑,梨涡浅浅,天真烂漫。又忍不住侧头问道:“你呢?” “我?” 男孩沉默,我?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见他沉默,安雨不再追问,只伸手接住那因风而落的花瓣,柔荑纤细,与那簇粉白交相辉映。 “回屋吧。” 将花瓣轻轻放下,安雨细声说了这句。 “再陪我走最后一程吧!” 说完这句,安诚将那纤纤玉手紧攥手腹,又因害怕弄疼她而减轻力度。 “哥哥,你怎么了?” 安雨一句哥哥,将安诚拉回现实,这现实如斯残酷可笑,却教他不得不认。安雨初来安诚家时,安家本是落魄,投资失败走投无路,过着上顿有下顿无的日子。这个时候,苏雪出现了,她本是安诚父亲安青云的高中同学,听闻安家潦倒,假以时机,出现在了安青云身边。使得一番铁血手腕将安家从深渊之中拉起,对此安青云满腹感激。后来,苏雪领来一女,跪在地上请求安青云夫妻收养,从此安家便多了个义女姓乔名安雨。 自那以后,苏雪再没出现过,有人说她客死异乡,有人说她在异国扎根,芸芸说法,安雨从不知晓。她到安家时尚不记事,只以为安青云夫妇是自己的父母,安家人从不告诉她实情。每每问起为何不与哥哥同姓时,得到的回答是她幼时多病,一高僧为她化了乔姓免去了灾难。 在曼城实习后,安诚与安雨谈话时提及最多的便是安缕二字,安雨只当是安诚喜欢上了安缕。其实她不知道,安青云早已对安诚耳提面命,说两人是兄妹,决不能越逾。为了忘了安雨,安诚才有了要安缕替代的想法。 “安医生,好久不见。” 朵朵桃花绽放,安缕自园外慢慢走来,轻柔语气,好似春风。说话间,园内桃花更绚烂几分。 “安医生?果然春日好时光,从前与你共事邀你来我家,你总不肯。如今桃花竞相开放,你就来了。” 将安雨的手放下,安诚和安缕一阵寒暄。没想到安缕和安雨却是一见如故的模样,两人在一起说了许多。期间便提到了工程贤玉,安雨一开始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又听说工程贤玉在医院躺了许久,一颗心更是跳到了嗓子眼儿。所以没在家里待几天,便和安缕来到了曼城,出现的时候倒把工程贤玉激动了好半晌。 立洛说钱申已将那串金刚菩提变卖,工程贤玉这个“第二主人”怎么地都应该要出面声讨一下,所以才有了这日与钱申的偶遇。 “你叫安雨?” 钱申直接忽视工程贤玉,径直走到了安雨的面前,真的太像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相似相同的人呢! “钱医生,我的金刚菩提呢?” 对上工程贤玉的质问,钱申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对方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拿了那串金刚,于是神情变得猖狂。 “污蔑他人,是犯法的。” “汪妲肜把什么都交代了,你还要狡辩吗?” 汪妲肜?这个名字让钱申心内一震,是了,自从医院匆匆一瞥,他只当这个女人死掉一般。如今突然听人说起,恍如隔世。 “去看看她吧,哦,对了,还有你们的孩子。” 将话说完,工程贤玉带着安雨施施然离去,钱申一脸茫然停在原地。手中握着是汪妲肜如今的地址还有照片,那上面分明是周磊和汪妲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全家福 “妲肜,近来好吗?” 凌晨时分,钱申再控制不住内心的孤独感,这不过一日的灯红酒绿,钱申已觉无所适从。不知何时归去,不知何地归属,他,害怕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家破人亡 又是一年暮春,清晨时分的风迎面而来,说不上寒冷,却也叫人想不起凉爽二字。 汪妲肜从梦中醒来,似是已许久不曾做梦,梦中一切美好,只是好梦总是短暂,倏尔就醒。 手机指示灯闪烁着,心里虽狐疑这大清早的谁会发来消息,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滞。 触目惊心大抵如此了,钱申二字就这样直白出现,汪妲肜心内的滔天恨意窜到了天灵盖。 回头望了望床上恬睡的孩子,这满腔怒火终究被熄灭了,便是连她自己都糊涂,这孩子到底是钱申的还是周磊的。 “钱申已知道了汪妲肜的藏身之地,周磊也拿到了那份假的亲子鉴定。” “是吗?好戏这么快就要上演了吗?” 火烨并不接立洛这句话,他知道这话并非反问,只是陈述,而这陈述比反问本身更耐人寻味。 “我们也去看看吧,钱申可不能就这么死去。” 火烨随立洛一同走出小院,姜远却突然出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望月要动手了,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出门。” “若是她拿了炮弹来轰炸,不出门也得死,不是吗?” 立洛这话让姜远无言以对,并不是说望月会炸了这院落,说的是原月组织若真要动手,这区区别墅如何阻挡。 “我随你一起吧,毕竟当年我也是那封信的接手者。” 立洛望了姜远一眼,并不说话,江边的风比城内的风要凉几分,她只讶异姜远在这冷夜里站了许久,嘴唇竟然没有冻得发紫。 太阳刚从江面跳了出来,钱申就已在汪妲肜的屋外等候,晨露湿了两鬓,他迫切想看看自己的孩子。之所以这么坚信那个孩子是自己,也是因为安缕送到他手中的鉴定书。此刻,对于安缕,钱申只有满腹感激,感谢她保下了自己唯一的血脉。 房门轻启,汪妲肜迎着光看到了钱申因为背光而更显沧桑的脸庞。 “你来啦。” 短短三字,令钱申泣不成声,他将汪妲肜紧紧搂在怀中,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半年,让你受委屈了。” 原本是一句情意绵绵的话,却让汪妲肜觉得恶心。察觉到对方并没有回应,钱申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人,半年不见,她苍老了许多,眼角的细纹一道道,就像岁月持刀划下的伤痕。 环顾四周,简陋的住宿条件,虽不是地下室,空气却也潮湿得让人头闷。 “你在这儿住了多久?” “两个月。” “我们的孩子不能住在这样糟糕的地方。” “我们的孩子?”汪妲肜疑惑,钱申为何如此笃定那是他的孩子,周磊不是早就拿到鉴定书了吗?虽然那份鉴定书自己也不信,因为她反复思量,合计来合计去,都觉得那孩子应该是钱申的,可若是钱申的骨肉,周磊手中的血缘关系证明又作何解释呢?一切本就像浆糊一般,如今更被搅和得难看。 在钱申找汪妲肜之前,立洛已将他在会所的视频传给了汪妲肜,并且告诉了她:钱申如今已有百亿身家,一直过着逍遥洒脱的日子。 自己在这破烂出租屋里生不如死,他却在温香软玉中流连忘返,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当对方出现,惺惺作态,汪妲肜又如何能够曲意逢迎,此刻她只巴不得钱申立刻去死才好! “小肜,你看今天我们吃什么!” 周磊提着一条鱼兴冲冲推开房门,却看见了钱申与汪妲肜相拥而泣的场面。 “啪,啪啪。” 装鱼的袋子落在了地上,鱼儿从塑料袋中挣扎了出来,一个劲儿在地上扑腾,鱼嘴一张一阖,红色的鱼鳃看起来格外渗人。 “磊哥,你,你听我说” 汪妲肜挣开钱申的拥抱,急忙跑到周磊的身边,拉起对方的手,双眼含泪,哀求的眼神,就像路边别人遗弃的小狗。 “周磊,你来了,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 话音刚落,与整个屋子格格不入的触屏电视自动开启了。这本是汪妲肜去买菜时在路边免费抽奖摊上抽中的电视机,当时她还为此开心了好几天,如今 “既然我都得了艾滋,你以为你就能自保吗?你以为你和周磊那点破事我就不知道吗?去吧,让他也被传染,否则怎么能叫做有难同当的好兄弟呢?” 屏幕上,正是立洛为三人导演的一场好戏,钱申并未这么做过,可是那重要吗?只要周磊相信,做没做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钱申!” 说话间,周磊青筋暴起,一拳打在了钱申的鼻子上。 “嗡” 钱申只觉天旋地转,旋即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扶墙站稳。 电视屏幕上却又放映着另一个画面,那是钱申恳求安缕拿假的鉴定书去骗周磊的片段。 “我没有,周磊,你听我说,” 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钱申的左脸上。 在钱申捂脸后倒的瞬间,周磊看到了那仍在静睡的婴儿。他一个箭步上前,抓起婴儿准备投地。 汪妲肜死命抱住了他的大腿,声音悲泣,哀求他放过孩子。 见汪妲肜如此,周磊更是气盛,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都是这对奸夫设计好的圈套! “啪!”只是出神了这片晌,周磊的后脑被钱申用灭火器狠狠砸了一下。 “啊!”鲜血四溅,吓坏了汪妲肜,也因为这一声,孩子醒了过来。 婴儿的哭泣声和着汪妲肜的惊惧,这四方的屋子,好不热闹。 “别怕,别怕,爸爸在,爸爸在你身边。” 钱申丢掉灭火器后赶紧抱住自己的孩子,那样慈爱的眼神,那样温柔的安慰,令屏幕这头的立洛也晃了神。 顷刻,立洛用冰冷的语气说道:“让周磊起来。” 话音未落,周磊像是被什么附身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灭火器已滚了好远,近身的只有碗碟。碗碟又如何呢,只要能杀人,凶器还在乎自己的称呼吗? 汪妲肜是第一个察觉到周磊的动作的,当她准备阻止时,那一摞碗碟已重重落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碎片撒落一地,婴儿的哭声从刚开始的嚎啕变成了呜咽,继而悄无声息。 死了,他的孩子死了。 空气在此时凝固,周磊顺势倒下。 “孩子,我的孩子,啊!” 惊叫声穿透云层,却唤不回远去的魂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毫无希望时 周磊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因为火烨射出的那枚激素针,他便连回光返照的可能都没了。 汪妲肜的哭泣声仍在空中飘荡,钱申抱着血肉模糊的婴儿发怔,再说不出一句话。 沉默,懊悔的无言。 “这下,你是不是彻底满意了?” 说话间,汪妲肜拿起手边破碎的碟片狠狠划向钱申的脖颈。这招并不致命,疼痛的感觉让钱申从悲恸中醒来,他看着面目狰狞的汪妲肜,却是无动于衷。 两人对望,言语无声。 若不是你步步为营,次次挑唆,我何至于此! 若不是你贪婪无度,阴险恶毒,我们何至于此! “杀了我吧,如果能让你好受些的话。” 钱申漠然说出这话,却叫立洛也不可思议,他就这样放弃了?只是话音刚落,汪妲肜便颓然俯地。 “他终究是他。” 面对这样的结局,立洛只做了这样的总结。 “我和他还有未了的债。” 只丢下这句,立洛便走向钱申所在的位置。不能再实时监控,火烨内心焦急,立洛此行独身一人,真的可以应付吗? 屋外,鲜花朵朵,争奇斗艳,即使暮春,也难掩春色妩媚。 立洛轻捻路边野草,这草也有个特别的名字——月光叶。每逢满月,叶片在微风吹拂下,如波光粼粼的江面。春风知意,轻轻吹来,扬起立洛白色裙摆,这样的装扮平素是十分少见的,只是立洛欠下慕子珂一个承诺,如今她来还了。 “自你在曼城出现起,便开始算计,如今功德圆满,怕也该全身而退了吧!” “全身而退?”立洛背着阳光走来,钱申一开始并看不真切,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庞竟叫晨曦也逊色三分,那是一抹怎样的身影竟叫路边芬芳也冷冽清霜。 “为了慕子珂,对吧。” 将话说完,不待立洛回应,钱申兀自苦笑起来。 “为了偿他一命,你让我断子绝孙,立洛,你还同从前一样。” 没有回答,因为立洛不知道,自己从前是怎样的,又或者是不知道钱申口中的从前是怎样的从前。 “雅楠,那个叫安雨的女孩,是,是雅楠,对吗?” 这样说着,钱申爬到了立洛的跟前,他本想拉住立洛的裙摆,望着自己双手污秽,便作罢了。 “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立洛,我求求你,告诉我,安雨是不是雅楠,我求求你” “不是。” 清冷的声音在空中传递,短短二字,锥心刺骨。 “不是,哈哈哈哈,不是,竟然不是,怎么可能不是!为什么不是!” “是你亲手将她杀死,你忘了吗?” 只是陈述,陈述一个连当事人都忘记的事实。 “是呀,是我杀了她” 眼泪和着斑斑血迹滚落,往昔种种浮上心头,那个总在自己身后叫着自己哥哥的女孩儿,那个总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儿,被自己亲手,杀死了! 那个人的出现不是意外,却让遇见的人觉得惊喜。原以为那不过是路人甲与路人丙之间匆匆一瞥 只是,爱情常如饮鸩止渴。像雨下的蝴蝶,扑扇着被水珠打湿的翅膀,遇见你把我带回家,原来不是将我救生,标本才是我的宿命。在劫难逃也不过就是不逃的命运。 雅楠知道覆水难收,将所有感情交付于钱申时就注定了对方只能是自己此生的劫。理想是这场爱情的骗子,自己的幻想却成了帮凶。年少轻狂孩的子,总为自己认为值得的放弃很多,在那样懵懂的岁月里,雅楠用钱申撑起了生命里的一切,厚此失彼是这段岁月里的缺失。那时雅楠会想,会不会大多数人都同自己一样,总是将自以为重要的那个人放于一切之上,于是时光失去太多。只是生活中有了在乎,生命中便有了在意 在那全心只系于一个人的时光里,这个城市的天空总是灰灰的,看不到蔚蓝的踪影。偶尔晚上才见几处星光,很单调地衬托天空的落寞。夜风微凉,树影婆娑,那些倒影在灯光下的彼此成了两人此生不舍的回忆。岁月或许不会让往事一切随风,有些该留下的只会随着时光的冲洗越加明朗。 “立洛,你不是要为慕子珂报仇吗?如今我就在这里,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一切尘埃落定,你也就如愿以偿了。” “杀了你?” 立洛浅笑一声,幽幽重复,杀了你!若是杀了你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就能让一切尘埃落定,你以为你的头颅会好好安放在你的脖颈吗! “无论你信与不信,慕子珂不是我杀的,他的死与我有关,但那致命一击不是我给的而是你!是你!立洛!都是你!哈哈哈哈哈” 猖獗的笑声传遍屋内外,似是酆泉狱中恶鬼,又似心愿得偿的肆意。 “是我?”立洛喃喃重复,“是我” “立洛也是来杀你的,与其死在你心爱的女人手中,到那时伤心欲绝,何不现在就放弃这一线生机。这可是当年那个站在慕子珂身旁的人说的话,我清楚记得慕子珂那紧紧握住护栏的手有多么痛苦,也记得他满脸的困惑和不甘。不过他最终还是放手了,哈哈哈哈哈,放手了,他放手了,他活该!当年雅楠跳江时他就在不远处,若是他阻拦一下,雅楠也不至于死得那般凄惨。而我不拉他,也不过是因为他咎由自取!” “他知道我是来杀他的了。” 立洛神情落寞,慕子珂知道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才放手的吗?如果是这样,那他死的那刻,是否也已心死呢?所以欧月的最后一个任务,自己完成了?只是为何完成了,心却如此空落落毫无寄托。 就在立洛出神的瞬间,钱申抓起地上的碎片狠狠向立洛心脏刺去,鲜血汩汩流出,立洛似是不觉。她缓缓抬头看着钱申,以前她只觉钱申阴毒贪婪,如今却是什么感觉都没了。 啪嗒,啪嗒,鲜血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在此间无比清晰。 “立洛,你知道慕子珂死前说了什么吗?”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猖狂的笑声。 “他说:立洛,就算为鬼,我也与你不止不休。哈哈哈哈哈,你说他这到底算是爱还是恨呢?” 嗒,嗒 血向外涌出的速度慢慢变得缓慢,立洛失了力气,颓坐在地上。洁白的裙子布满殷红的鲜血,原来慕子珂是不喜欢白色婚纱的,他喜欢喜庆的红色,所以便让自己的鲜血染就了这场葬礼。 “嘭!” 那串金刚菩提感受到了顺着立洛衣襟滴落的鲜血,光芒万丈的瞬间,整个屋子都被震碎了,包括惊愕的钱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异世彼月是立洛 “咚咚,咚咚” 立洛从昏睡中醒来,置身于这无边的黑暗,用手摸了摸四周,竟是触感冰凉,这四四方方的所在,是棺材?若是的话,为何感觉自己在摇摇晃晃,似是被人挪动一般。若不是的话,这四周封闭,一片漆黑,又会是什么? 此间立洛甚是狐疑,奈何被困身于这四方天地,这空间只容得她平躺翻身,却不能起身站立。 “刘大,你说云家新埋的这姑娘,真有邶山樟树灵说得那样神奇?” “先不管他是不是江湖骗子,反正这云家地大物博,家财万贯,就算是随意下葬,也绝对比寻常人家不知肥沃多少。” “只是,世人常说说入土为安,我们虽是仙灵,到底这云彼月不过才被葬下几个时辰就被我们挖了出来,这” “怕什么?那有几百上千年历史的古墓埋的不也是死去的花灵吗,那坟墓你我都挖得,这新坟也是同样的道理,没所畏惧的。” 两人这厢说着,身后的同伙均是一声不发,寂寂四野,好不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这摇晃的感觉终于停歇。 “刘大,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开棺呗!” 几人上前,麻利地去掉绑棺材的麻绳,只是这棺盖却被七颗小半个拳头大的铆钉给钉得死死的。众人花费不少力气将铆钉撬开,直到看见云彼月浓妆艳抹的脸 “啊!有鬼!” 众人皆是后退,倒吸了一口凉气。早就听闻用七颗铆钉钉的一般都是厉鬼,这云彼月又是新死的花灵,她不会就是 棺材一开,立洛的双眼先是一晕,旋即又恢复了清明,接着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俄顷,立洛厉声呵出一句:“为何扰我清梦!” 一众胆小花灵听了这话,皆是转身便逃,连滚带爬地出了寺庙。立洛看着破败的佛寺,蛛网密布,“看样子确实是荒废已久,难怪要将我不远万里地搬来此处,月黑风高的,最适宜杀人放火劫财劫色什么的了。” 这样轻叙着,立洛开始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装扮:粉色的上襦,淡蓝的下襦,这是什么装扮,难道自己是在做梦?此前自己不是被钱申刺穿心脏,奄奄一息吗?如今全身已无半分疼痛,那伤口又是如何痊愈的呢?自己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却又无答可解。 本是寂静的山野,几盏油灯在夜风中摇曳,忽明忽暗的光线。立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有些毛骨悚然,折身来到了棺材旁,眼神随意一扫,棺材之内竟装了不少琳琅满目的珠玉。怎地刚才自己没有发现,怪不得那群人会盗自己的新坟,原来只为求财。 “这个年代都已经让人穷到要靠盗墓来维持生计了吗?如果是这样,这可真是一个混账的年代!” 立洛忍不住感慨,只是一瞬过后,却又怅然若失。自己如今便是在何处也未知,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是未知。所以现下想的不过是,将棺材中可用之物全数带走,去找一个容身之所。 然而,这三更半夜的,让她寸步难行。 “老爷,就是那儿,就是那个方向!” 就在立洛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沧桑却浑厚的声音突然传来。立洛眼皮一跳,心内一震,“糟糕!完了!” 本想夺门而出,抬头却见房梁之上有一蒙面少年正对着自己,目光如炬,面上也不知是嘲笑还是别的表情。 “你”立洛本想求助的,想了想还是作罢,打算一个人去面对。便是迟疑的这一刹,立洛身前已站满了男女老少,皆是一副又是惊恐又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老爷,妾身就说,这丫头是个妖精,果不其然,你看她!那拳头大小的七颗铆钉竟也没能封住她!” 那中年男子双眼直直望着立洛,俊朗而刚毅的脸庞,只是早生华发,因此平添了几分苍老。此刻他嘴唇微启,声如洪钟,语气却带着淡淡的忧愁,“我便是如此让你不能接受吗?宁愿装死也要逃离我的身边?” 这话让立洛一愣,什么意思?此刻立洛虽未抬头,房梁之上投下的目光却如利剑一般,自己竟有被剑锋刺伤的错觉。 那名妇人见立洛只是木讷,心中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这黄毛丫头就能得老爷如此厚爱,自己这十年如一日殚精竭虑却不及她出现短短几天! “云彼月,如今你到底是妖是鬼!” 是吗?云彼月才是自己的名字,立洛心里讪笑,依旧是一言不发。 “月儿。”老者蓦然上前,将彼月的双手握在掌心,这硕大手掌突然覆上,立洛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月儿”老者似是被立洛的动作伤透了心,语气里透着无尽的哀伤。 立洛依旧不言不语,当前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不知分毫,妄言只会招来不幸。 房梁之上的那人,竟就那样一动不动,隐匿在夜色之中,也不教人察觉。 “老爷,她!”妇人似是怒不可遏,走向立洛,高扬手掌,欲给立洛一巴掌。便在此时,从破庙外突然冲进一人,“姑母!姑母手下留情!” 上前那人直直跪倒在妇人面前,挡住了原本应该落在立洛脸上的那一掌。 “晔阳,你做什么!” 妇人见自己的侄儿如此,原本是无名的肝火,如今也变得师出有名了。 “老爷,你看,这妖女,她三番五次蛊惑人心,如何能够留得!” 就在妇人转身走开的时候,立洛看了看妇人口中的“晔阳”。 这轮廓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眸,不是火烨又是谁呢?只是,他应该又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火烨吧,因为他口口声声喊着方才那名妇人作姑母。 晔阳见立洛竟望着自己发呆,面上一时羞赧,见晔阳低头,立洛赶紧收回发散的思绪。 如今的局势,立洛便是想走也走不掉了,只是就要如此认命吗? 认命,这必然不是立洛所想,梁上那人似乎正在讥笑,旁观着立洛的左右为难。便是这样兀自想着,立洛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动作轻柔,力道却足。 “咻”梁上之人只听得这一声,剧烈的疼痛之感油然而起。 因为立洛这出其不意的动作,梁上之人身形一个踉跄,虽未跌落,却还是引起了破庙众人的注意。 “老爷小心!”那管家立时站在了老者身前,“哪里来的毛头小贼,我云家族长也敢暗算!” 梁上之人因立洛一石暴露了行踪,心里不恼反觉有趣,云家这姑娘可真是顽皮,想不到年纪轻轻就有这身法力道,倒让自己意外了。 立洛见众人的注意力被梁上那人吸引了过去,也无暇顾及棺材内金银珠宝一类的求生之物了,拔腿就往墨色的外间跑去,晔阳是最先注意到立洛的动作的,所以他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众人察觉到这个变化的时候,立洛和晔阳的身影已被夜色吞没。 “还愣着干嘛!快追呀!”妇人暴跳如雷,声音尖锐,近乎把人耳膜穿破。 立洛蹿出破庙,见晔阳紧随其后,心里虽然对这人没有戒备,却也不想他行火烨之道。 “晔阳,是吗?” “彼月,你还记得我!” “如果你不想我被抓回去,就赶紧地,别跟着我了,把他们引去另一个方向。” “那一会儿我们在哪儿会和呢?” “会和?”立洛腹谤,这人想的真多,不过为了诓他一晌,又不得不敷衍一下了,“辰时,老地方见。” “好!” 晔阳高兴地答应后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立洛心里轻嘲一声,自己如今在这无边的暮色之中,连方向也未明,何来的老地方。 “云姑娘,跑得真快!” 这爽朗纯净的声音骤然出现在耳边,把立洛差点吓倒。 “谁?” “小丫头片子,刚用石子把你大爷砸了一下,如今就翻脸不认账了?” “梁上君子?” “啊呸!什么梁上君子!” “若不是盗窃,你藏匿梁上做啥?” “怎地,藏在梁上就是梁上君子了?就该行偷鸡摸狗的招了?行呀,那今日我这梁上君子再做了采花大盗又何妨?” 立洛见这人说话玩味,虽然夜色深沉无法辨认面容,可对方语气里调戏意味是很分明的。却是不能在此时低他一等,气势矮他一分,“采花大盗?我想阁下可能误会,小女子本是阴间厉鬼,如今出现只为报仇,和凡俗女子有所不同。” “是吗?那我倒要采采这阴间厉鬼,看看是何滋味?” “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立洛右手蓄力,此间虽不会飞檐走壁,在原月的特训可并非浪得虚名,现下她便要偷袭一招,以期自保。 “啧c啧c啧,云姑娘,你这阴间厉鬼竟不会仙法道术吗?只会这花拳绣腿,着实辱没英明呀!” 柔荑入手,梁上君子语气轻薄,紧紧握住,令立洛后继无力。原以为自己这番动作会令立洛大惊失色,却不想对方似是只恬笑一霎,继而抬起右腿,直直往他私处踢去。 “你!” 梁上君子当即松手,虽夜色浓重,立洛亦能想象他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和双手应有的动作。 趁这空档,立洛蹑脚悄然错身走开,此番怕是不能逍遥度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误打误撞 风起,落叶飘摇。 晔阳站于倚风亭内,久久远望。 夕阳余晖将他身影无限拉长,似是为了映衬他的忧伤,落叶纷飞,阻下他的遥望。 “唉。” 晔阳轻声叹息,他早已知道,却依旧无法习惯。 彼月不来倚风亭,又会去往何方?约好的辰时未见,如今已过申时,她目前所处又是何境况? 晔阳心绪繁杂,微风贴面,仍吹不散那为卿一人的疯狂。 “听说了吗?那云家新坟,被人盗了!” 茶馆之内,说是茶馆,却也不过是茅草所盖,四四方方的两间屋子,称之茶棚足矣。几位粗布短褐的男子正悠然翻弄着盘内的吃食,嘴里说的正是如今闹得沸反盈天的云家传闻。 立洛如今也不唤自己立洛了,只依了云彼月的名,毕竟用的是人家的身份活着不是。这一路走来,本想寻一身男装,却发现实在困难,男子装束并不能隐藏自己是女人这个事实,索性便依旧是女装扮相。只是将衣服换成了寻常人家女子的穿着,依旧是对襟襦裙,只是质量稍次。 在这个需要人以盗墓为生的年代,有穷苦人家的女子为了生计抛头露面,应该是十分正常的。彼月心里如是想,也便如是做了。 “闪开!闪开!” 就在彼月于茶棚之外放慢脚步欲多听几句外界传闻的时候,几匹棕色烈马横冲而来,丝毫不顾周遭路人安危。 “啊!”一女子惨叫声瞬息而起,幸而彼月反应迅速,否则此刻定如那地上动弹不得的女子一般无二了。 “何人如此嚣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如此草芥人命!果然是个破败的时代!” 彼月心内吐槽,面上似有愠色,不过转瞬又是笑靥和煦的样子。如今她还不知身处何方,对于一切不知,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呢?正是此番思忖之际,却听茶棚内那几名男子继续说道: “看见了吗?那就是封州青竹一国的兵马!” “封州青竹?曲辰?”一男子重复了这话,黝黑的脸庞之上疑雾重重。 “那位居丧之时,一夕之间尽诛百余士民的猎杀狂魔?” “如今各地战乱,不少狼子野心的花灵欲破了这方安宁,你我何不趁此乱世投于曲辰麾下,将来说不定有一番作为!” 说这话的男子义愤填膺,好不慷慨,望之模样竟颇有罡风凛然之势。 余下几人却是闻之色变的模样,莫敢苟同。 那男子见状,心觉无趣,也不再激昂。只静静坐下,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如此一碗下肚,似不能冲散心中苦闷,便将茶壶提起,又倒满一碗。 彼月听完这一席谈话,刚开始糊里糊涂拎不清个中所以然,此刻却又澄澈清明,他们言中尽指花灵,何谓花灵,恐怕也只有那日光芒四射的人魂石能解释了。 彼月心里暗自计量,这还真是个不好琢磨的世界呀! 转念一想,彼月轻启红唇又忍不住感叹,明明自己是想听听他们说说那云家新坟的后续,怎地就听了这曲辰居丧杀人一事了呢? 就在彼月不再踱步准备快速离去之际,却又听茶棚内的人高谈阔论,接着说的正是自己心里好奇的八卦。 “听闻那云家姑娘竟变成厉鬼活了过来,你说这事儿怪不怪,好好的花灵不做,偏要当那阴间恶物。” 大声说出此话的这人正是刚才那位皮肤黝黑的男子,此刻他目露戏谑,一脸半信半疑。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那伙盗坟者里还有个是我不争气的侄儿。” 懦弱男声音低哑,将话说完又不时左看又望。懦弱男,这本是彼月心底给出的称谓,实在是打心眼儿里觉得此男甚是娘气,懦弱无能。 “是吗?那你肯定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了,你且说来听听。” 这一句话将周围好奇的民众引了过来,此时十数人围着那桌,就等着听下文。 懦弱男见自己所在一下子被人团团围住,说话间竟言语发颤,着实令人鄙视。 彼月虽在心里如此不屑,却也还是打算耐着性子听完,因为她也好奇这外界传闻。 “都说用七颗铆钉钉住的棺材里住的一定是厉鬼,果不其然,那姑娘生得恐怖,长了五只眼睛,别提有多吓人!我侄儿他们一行将棺材撬开,只见她猛然从棺材内站立,惊得人心脏差点嘣出。接着那姑娘用阴森恐怖的声音说道“何人扰我清梦”,便是此刻,天地之间妖风大作,本是地处破庙,被这风一吹,那屋顶更是摇摇欲坠” “那后来呢?”周遭听众见懦弱男停顿下来,忍不住开口询问。 “后来?”懦弱男抬头远望,似是在思考。他的眼神游移,目光一转,看见了彼月。 “啊!有鬼呀!” 懦弱男惊叫一声,从凳子上跌落,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是了,他确实见鬼了,见的就是彼月“这个鬼”。 只是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彼月所在的方向,他们一颗心全系于藏在桌下哆哆嗦嗦的懦弱男子。 “莫不是,真有鬼魂作祟?” 皮肤黝黑的男子如是说道。周围人俱是后背一凉,仿佛置身寒冬。 “听说后来云家老爷也去了那破庙,却是空手而回。”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开口说话,语气颇为轻蔑。似是说了这句并不能解心中怨气,仍放言高论:“云家那老不死的竟也好这口,自己都什么岁数了,一个要进棺材的人生生把二八年华的一大家闺秀逼进了棺材。” 就在彼月欲挪步走近,想听得更加真切时,右脚明显感觉到被人用石子打了一下。 彼月凭借直觉往行凶之人所在方向望去,迎上的却是熟悉的目光,就算那张脸不识得,眼神却是记忆犹新。 “梁上君子!” 彼月在心里惊呼一声,他这么快就找上门儿来了?不会是来找自己报昨晚那一脚之仇的吧! 正在彼月暗自焦虑之际,梁上君子一个转身,消失不见了。 彼月很是纳闷儿,这算是怎么回事?此间却也没有多少闲心再去思量了,因为耳边传来的是关于云彼月的一切。 “听云家的张妈妈说呀,那姑娘本不姓云,是个外族女子。是云家老爷几年前在旅途中救下的遗孤!” “哦,竟有此事?” 刚才义愤填膺要去参军干大事业的男子面带微笑,一个反问将剧情推向。 “确有此事不假,否则凭空捏造这样出神入化的故事,谁人有那般本事?” 刚才侃侃而谈的那人继续说道:“坊间传闻,那姑娘本也生自富贵人家,奈何全家糟了强盗头子迫害,本欲捉她去做压寨夫人,却不想遇见了云家老爷。若说云家老爷没有手段又怎么能有今日在这端州一家独大的地位?所以说呀,这多半就是命。” 男子只是喟然长叹一句,并不继续。周围的人却不管了,一个个听着这八卦,心里着急呀,接二连三地催促着他,让他赶紧说完。 男子讪笑一声,继续娓娓而道:“云家老爷将她收作义女,留在了南海的祖宅里。这不,姑娘新长成,就动了歪心思。” 说着就咧嘴笑了起来,别提那样子有多猥琐恶俗。 彼月不愿再听下去,便悄声走开,那梁上君子只扔了一枚石子,这不轻不重就算事情解决了?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所以此刻,彼月正循着梁上君子离去的方向跟去,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肯定和云彼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何至于那般巧合,自己的棺材被拖进了破庙,他就出现在了破庙,而且竟是那样玩味的眼神? 彼月一边往树林走去,一边思忖,刚才那懦弱男望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说有鬼呀,是什么意思? 瞧他那反应的模样也不像是在演戏,只是 彼月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儿,难道是那个梁上君子?若真是这样,事情就变得越发有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彼月前尘是修罗 彼月随着曲辰离去的方向一路飞奔,却依旧没有追上。全靠双腿的力量,彼月是不可能追上曲辰的,对方是青竹一国的王子,修为自然是比普通仙灵要高出许多。而彼月初到灵域,别说她知道自己拥有修为了,就是她自己是个什么花灵,都是未知。 这一路追随而去,彼月已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参天大树,高不可攀,遮天蔽日。林中飞禽走兽种类繁多,这一停下来,彼月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幽谧森林,灵气逼人,彼月一步一探,提防着毒物突然出现,又行了约莫两个时辰,一丛在林中放出光芒的白色花朵吸引住了彼月。 走进细看,原是数十株竞相绽放的曼陀罗华。 彼月伸手,轻触花瓣,在此前她从未见过如此艳冠群芳的白色花朵。世人总以红色喜庆为由,多爱玫瑰芍药或牡丹,关于白色却总是又爱又恨。说爱,是因为它的洁白,说恨,也因为它太过洁白。 “彼月,你回来啦。”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彼月的手停顿了下,这说话的是眼前的曼陀罗华吗? 思虑间,一株曼陀罗华缠上了彼月的手腕 “酆泉狱是没有花的,因为你,这他化乐天之上才有了唯一的花。” 不同于方才的声音,这次是一名男子的轻声叙述。他化乐天?彼月心内困惑,佛教把世界分成欲界c色界c无色界,合称三界。欲界又有六重天,他化乐天是欲界六天中最高一层天。 本是漆黑一片的背景,忽然转换,彼月成了观众,演戏的竟也是自己! 这是什么?自己的前世纠葛吗?虽然困惑,仍旧只能静静看着。 “你想好了?”东妄神色漠然,只望着寒冰湖里的莲花,这叶与花独放的水芙蓉,亭亭玉立的模样倒与身前的彼月一般无二。 “若非我所爱,杀之又如何?”彼月将话说完,从六重天上的寒冰湖上纵身一跃,不曾停留一刻,背影果决而凛然。 “你这一去,却不知又是多少一千六百年的往复循环。” 东妄看着静静流淌的湖水,瞳孔深邃,神色不明,轻声一叹:“人言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却不知在这他化乐天上,一日一夜便是人间一千六百年。这千万的轮回,你到底又能领悟多少?” 终是不忍彼月孤身而去,东妄伸手摘下湖中一花一叶,本是轻轻一挥,消耗的却是一身修为:“去吧,送她最后一程。” 彼月,原是欲界他化乐天上威慑全界的恶佛,她是修罗却非阿修罗。 “东妄,把这个毁了好不好?”彼月指着兜率陀天刚得精微修行的信仰者,身为恶佛,她本也无事可做,每日跟在东妄身后巡视六天,却是没有比这更无趣的事了。 “随你。” 东妄话音未落,彼月已经将其形神俱灭。瘪嘴抱怨:“日日做这事,总觉无聊。东妄,不若我们越界出去玩玩吧?” “三界早有规定,轻易不可越逾。” “偷偷去,谁又知道?何况你是天子魔东妄,谁人能挡?” 东妄看着一时一派天真的彼月,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若是坏了规矩会如何?” “不会如何,万千轮回罢了。” “轮回?”彼月看了看远处隐约的飘渺峰,“轮回很苦吗?” “莫要轻易尝试。”东妄语气轻柔,仿若深冬白雪,只轻飘飘落在彼月心上,却又有十足的力量,令人不可抗拒。 彼月几步小跑,拦在东妄身前,仰头而望,入眼是玉面郎君。“东妄,若我犯法,你救吗?” “不会。” 东妄语气寻常,彼月似不以为意,又随着东妄前行几步,“为何?” “酆泉狱主摄天魔。” 彼月不解,酆泉狱,却是从未听过的存在。是了,彼月不知,酆泉狱是历代天子魔遭劫的的所在,去后再无回来的可能。 “东妄,你能别总是冷冰冰的吗?” “很难。” 彼月听完,不再说话,她前些日子早就看好了忉利天的一个魂魄,不去玩弄一番,实属对不起这无聊的日子。 东妄似是看透了彼月的心思,他嘱咐道:“莫要常去下界。” “若不去,总在这处东飘西荡,多么无趣。” “无趣本身也是一种有趣。” “还不是无趣。”彼月反驳,东妄并不言语,因为这样的交谈每天总要重复好几次。 “东妄,我去忉利天了。” 第二日彼月交待一句便出了他化乐天往下层飞去。东妄看着她一闪而过的背影,也不知如此纵容对于她而言到底算不算好事。 彼月到忉利天后,找到那人的魂魄几番耍弄对方就烟消云散了,如此一来,心中更觉苦闷。她做的虽是恶佛,行的虽是恶事,只是这人间本是因果循环往复,又怎知自己做的不是好事呢?她又继续逛荡了几圈,觉得无论是何处都不过尔尔,一时愁容满面,喟叹一声:“这欲界六重天待得我真是腻味得慌!”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彼月大人也有感叹日子无聊的时候。”袁弗信步走来,他在这忉利天日日守着,彼月可算来了。 “无聊又怎样,你日日守着这忉利天,不觉无趣?”彼月坐在屋顶,早知袁弗靠近,并未起身。 袁弗看着彼月的背影,只觉这背影都透射一股桀骜,粲然一笑,“偶有。” “那便是了,你都无趣,何以觉得我该有趣?”彼月并不客气,一语中的。 “这个?”袁弗一晌愣住,剑眉微蹙。 彼月并不理会袁弗的停顿,继续说道:“袁弗,三界除我欲界,还有色界与无色界,你去过吗?” “不曾。” “你想去吗?” “不想。”袁弗回答,干脆直接。 彼月却又不解,“为何?” “欲界所有与其余二界并无不同,有何可去?” “骗人。”彼月没好气地说:“欲界是三界中位置最低的一界,划分更是简单,怎么可能与其余二界相同!” “你为何总好奇那不可去的去处?” “何谓不可去?” “三界众生各有规律,既在欲界,就当守欲界规则才是。” “老腐朽。”彼月说完这话又嗤之以鼻,模样却把袁弗逗乐了。 “彼月,你若真想去,东妄的本命舍利或许能帮你挡下一劫。” “是吗?” “天子魔的本命舍利,你当是开玩笑的吗?”袁弗语气自然,倒令人察觉不到一丝破绽。 “若我拿走,东妄魂魄不就缺失了吗?” 此刻彼月心中闪过一抹警觉,本名舍利是灵魂中最纯净部分凝结而成,又岂是说拿就拿的? “我们已是六重天上不飞不灭的恶佛,魂魄缺失又算得了什么?” 彼月未将话听完,足尖轻点就往他化乐天飞去,袁弗所言虽不可全信,其中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东妄是天子魔,他的本命舍利一定威力无穷。 “东妄,我回来啦!” 足尖落地,话音就起,只是却没有得到回应,彼月也不管,她大步流星走着,几步跨进东妄的寝宫。再次呼唤,“东妄,”,依旧是没有回答,彼月纳闷儿,“怎么不在?” 看着空荡的寝殿,彼月虽是疑惑,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东妄不在,那么自己或可用那方法拿到他的本命舍利。 当东妄的人偶模型做出来的时候,彼月大汗淋漓,这伪造一事儿真是太耗费精力了,还好自己是在这他化乐天上,否则谁人能用区区半日盗走天子魔的舍利?这样一想彼月就伸手拿出了人偶胸膛的舍利,白色的那枚光华皎皎,一眼便知绝非凡品。 “东妄,我就出去玩儿一会儿,很快回来。”彼月说着就将白色舍利放进了自己胸膛,右手一拂,人偶须臾没了踪迹。 其实彼月拿到白色舍利那刻,东妄是感受到了的,只是他却无法出面阻止,因为这时他正在分离自己的魂魄,而彼月带走的白色舍利中便有他来不及抽回的一丝魂与魄。 拿着东妄的舍利,望着天之海海水浩浩荡荡,彼月一时喟叹,自己此番真的就要这样去吗?若是去了不多时又被抓回怎么办?又或者出去闯祸了怎么办?欲界之外的其余二界自己除了知道它们存在以外,也无法得知更多详尽的消息了。越是未知的地方,隐藏的危险就可能防不胜防 “啊!”彼月一甩脑袋,想这许多没用的做什么,是否正确自己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如今站在此处优柔寡断实在不是自己的性格。 渡过天之海的时候,彼月并未察觉异样,只是心上那枚白色舍利似是受了侵染,竟有一丝看不真切的颜色在里面游荡。是了,这丝便是东妄那来不及抽回的魂与魄,只是此时彼月并不知。 天之海似乎无穷无尽,彼月已在上头行了九天九夜却依旧看不到岸在何处。 这日彼月实在有些气馁,便停在海上望着海水任思绪飘散。她自然是不会放弃的,此刻正在寻方法,看看自己所有能不能解此困局。 “或许可行。”彼月思考半晌,说了这话便将白色舍利从心上拿出,只是拿出时自己的魂魄似乎轻微一颤。这不同寻常的感觉彼月一时半刻也来不及去管,俯下身,见海水接触到舍利时果然慢慢撕开了一个口。于是趁机一跃,逃离了这被她待得烦腻的欲界。 彼月出了欲界却不知该去往何处,一时又有些郁闷,想起觉得浮躁就随便寻了个方向胡乱走着。 又不知行了多久,彼月心口忽觉异样,体力不持竟差点跌倒。她盘腿席地而坐,拿出心上的白色舍利,却见那丝之前不甚真切的颜色如今已有具现的趋势,若此时彼月能掏出自己的本命舍利看一看,她或许就不会那么固执地往下走了。只是,这不过是假想罢了,彼月将白色舍利又放回自己胸膛,打算休息片刻再起身。 就在她闭目养神的时候,一个酷似袁弗的,不知是人是鬼是佛的站在了她身旁。 “姑娘,从何处来就归于何处罢。” 彼月被这声音吵醒,并未抬眼,只轻声一问:“你是何人?这天的主人吗?” “此乃少光天也。” “少光天?是吗?” “你既不知便不该擅闯。” “我闯了又如何?” “当知,越界者不飞不灭世世轮回。就是他,也无法逃得了制裁。”这长相酷似袁弗的少光天主用手指着彼月胸膛的白色舍利。 “他?”彼月甚是疑惑,“你说的他指谁?” “这舍利中有他一魄一魂,助你渡了那无边无尽的苦海,如今竟是连恩人也不识了?” 彼月听后,心内震撼,面上却镇定,头也不回往上飞去,此刻她不急着回去,想着反正东妄的魂魄不该带也带了,那就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对,否则急匆匆往回赶,岂不损失。 东妄因被彼月带走了一魂一魄,又受了那天之海水的侵蚀,此刻状态并不好,他颓然坐在床沿,摸着自己的胸膛,这处如今竟生出几分空落落的感觉。不知彼月已至何处,只望她快快回来,若被发现擅离,这事儿怕已不能似之前那般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开在酆泉狱唯一的花 彼月在色界二十二天游来荡去,终觉乏味,不由得想起东妄所言,果然并未有何不同。便又回了天之海准备回到欲界,谁知刚到天之海掏出舍利准备渡行,二十二天的天主们携着兵士来捉拿彼月了。只因彼月在这二十二天之上已杀害了上千名或禅定或信仰的弟子,这行为不啻于滔天罪行,必得严罚。当得知她是从欲界逃出的恶佛,一时之间罪上加罪,成了众矢之的。 只是彼月岂会乖乖听命,她才不管什么规矩方圆的,自己做了自然是认的,可是这惩罚她却不想承受。所以此时她正与上万兵士打斗,奈何对方人多,自己寡不敌众,所以施了巧法,手持舍利,一沾海水便跃入了欲界。 众人便只能这样眼睁睁见她逃走了,毕竟谁也不敢擅自闯入那未知的欲界。 “回吧,传信无色界四重天主,让他处罚。”说完不多时,原本热闹非凡的天之海又变回寂静无声,只剩那漫漫海水静静流淌。 “东妄!” 彼月一回他化乐天就开始寻东妄,见他正坐在寝殿,急忙跑到他跟前,“东妄,你没事吧!” 若是自己没记错少光天主的话,此刻东妄的魂魄恐怕已被侵蚀不少。 “我有何事?” “真的无事?”听东妄语气轻松,彼月心中却是不信,方才想起自己心间的舍利,语气变得支支吾吾,“东妄,我,我,” “我知道,给我吧。” 东妄伸过手,彼月从心上将那枚白色舍利物归原主。舍利回到东妄手中时,颜色又回到了当初一般洁白,彼月见状心里好歹松了一口气。她又匆匆说了句要去找袁弗就跑远了。 彼月刚出寝殿,东妄体力不支,瘫倒在了床上,还好她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若是墨迹半天,自己才真是为难。此刻,东妄手中的白色舍利又变回了彼月拿回来的那样,里面更多了一丝淡淡的红光。 “你竟将它如此滋养吗?”东妄看着自己的舍利,自言自语后又沉默不语。心里亦知,现下彼月虽没被追究,只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袁弗!你个骗子!”彼月刚到忉利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此刻她无名之火又何止三丈。 “怎么?” “那色界,分明是比欲界更无趣的去处!” “我何曾说过它有趣?” “你既知,却还鼓动我去,司马昭之心,其心可诛!” 袁弗无语,不想理会,不过他很好奇,“东妄的舍利如何?” “没受丝毫影响,依旧白的发光,怎么?” “是吗?竟这般强大?”袁弗这话,更像自言自语。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 “哼,骗子!”彼月说完这句转身就走了,她知道袁弗想做什么了,所以绝对不行,不能让袁弗的目的达到。否则到那时不仅东妄处境堪忧,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东妄!” 彼月回到他化乐天就开始呼唤东妄,又是没有回应。 “东妄?”彼月进了寝殿见东妄面色不佳,闭目躺着。 “这是怎么了?”彼月用手碰了碰东妄的脸,并没有异常。 “东妄,袁弗他可能在与什么人谋些大逆不道的事,你切莫掉以轻心。” 彼月说完就蹑手蹑脚出来寝殿,她已有多日不在欲界,如今竟生出了许多想念,所以她要去六天逛逛。 最后彼月来到寒冰湖,看着湖水日日流淌,原来日子竟真是如此,可有可无地有着。 “你好了?”彼月瞥见了东妄衣袂一角,柔声问候,并未回头。 “寒冰湖水触骨生凉,莫要贪玩。” “东妄,你真是个无趣的人。”彼月将脚一挪,语气仍是腻烦。说着就望向东妄,却见他脸色苍白,重病的模样煞是骇人。 “你怎么了?”彼月借着寒冰湖边上的石柱站立,上前捧着东妄的脸颊,语气甚是担忧。 “休养几日便好。” “东妄,不要骗我,你说实话。” “从不曾欺骗。” 两人这厢“对峙”却见似有异物从天上直直落入寒冰湖,东妄只垂眼一瞥,目中一时怅然继而冰凉。他冷声问道:“你可是在善见天杀害了一名刚得度化的女子?” “我忘了。”彼月说这确实是实话,因为被她杀掉的实在不计其数,如何能一一记起。 “她是善现天主已慕之人,得修为之日本应从善见天升至善现天,而你一招让其灰飞烟灭,种下的恶果,你可知是什么?” 彼月见东妄不苟言笑,只怯怯回答:“不知。” “让你替她之位。”东妄将话说完,语气分明似有哀伤,面上却肃穆依然。 “怎么可能!”彼月大呼一声,“替了她,我便不再是我。” “若想免去万千轮回,只此一法。” 彼月见东妄态度决然,亦回报决然:“我宁可轮回!” 听彼月如此,东妄情绪方有一丝波动,情起又是喷薄欲出,“不可!” “为何?” 为何?东妄也不知为何,或许是知道的吧,只是不能如实叙说。便轻声说道:“既是替她,千年之后她又轮回,到时你归来仍是我欲界的彼月。” 彼月听后心内更是愤然,“我说了,绝不做替身!” “不做替身,便受轮回,你当真想好了?”东妄见彼月决绝,心内却不想放弃。 “东妄,为何罚我?”彼月语气哀伤,充满不解。 “非我罚你。” “我知我在这欲界,在你天子魔东妄眼中不过如蝼蚁一般的存在。我既是蝼蚁,也不过就如被我毁掉的一样,是吗?” “并非如此。” “不是如此,又是如何?”彼月说罢,却是苦笑,这笑挂于唇畔,比之哭泣又好看多少? “你此去善现天不过千年,千年后归来,你仍是你。”东妄不忍彼月如此,却又不得不劝着。 “东妄,如今你竟丝毫不知我心性,是吗?” “替身一千年,须臾而已。”东妄只将话说得简单,本欲让彼月自行顿悟,却不想这番作为落于彼月眼中成了无情无义。 “须臾?你竟说得如此简单,你已说了,那是已慕之人!我去做他的幻想,你竟只以为是替身那样简单么?” 东妄还未说话,彼月当即打断,“我愿轮回!” “你想好了?” “若非我所爱,杀之又如何?” 彼月将话说完,纵身一跃,跳入寒冰湖中。湖水一丝波澜未起,只留东妄久久伫立。 “彼月,我已说了,莫要轻易越界,如今你就这般决然而去,可知你的魂魄已与我相依,你堕入轮回,便是我堕入轮回。我被摄于酆泉狱,便是你被摄于酆泉狱。” 将话说完东妄便轰然倒下,他化乐天也为之一颤,这剧烈的震动惊了余下天层,袁弗却是笑容满面。他知道彼月已投了寒冰湖,却不知东妄已是奄奄一息 “袁弗,你当日想取东妄性命取而代之,可曾想过有天我会代他而回?” 彼月望着与自己同在忉利天游荡的袁弗,此间说话,语气却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冷漠和淡然。 “未曾想过,你能回来我也甚是意外。” “若非你那掌,我也无法回来。” “所以,我竟做了件好事?” 彼月似是未闻这话,只低低细语,“东妄会去何处呢?若他只是要躲我,最怕不是” 那日自己投入寒冰湖内,袁弗从忉利天一掌拍下,阻了自己的轮回,却也断了东妄的音讯。那一掌本是送给东妄的,却不想被自己挡了下来。 袁弗望着彼月,这事儿说来奇怪,彼月替了东妄之位,自己竟就像对这权势没了感觉一样,如今两人交谈,不过像旧友寒暄,并不作他想。 “当初你是如何得到东妄的本命舍利的?你不妨用此法试试。” 彼月走时袁弗在她身后提下建议,彼月回去后思来想去觉得此法或许可行,便找到东妄发丝准备再塑个人偶出来。 只是此间,彼月已无法再塑出人偶了,因为东妄的魂魄全在她的身上。 这夜,寒冰湖水似受了极大震动,原本平静的湖面变得沸腾,这异动将彼月从梦中唤醒。 她的心似乎正受着什么召唤,这声音来自遥远的地方,听得并不真切。彼月不由自主挪步,走到了寒冰湖边,那处本是她最喜玩耍的地方。 寒冰湖上漩涡突现,水波汹涌激荡,彼月倏尔抬脚,走到了漩涡之上,只一瞬,她便被吸入漩涡,任她如何挣扎,被卷入之力,势不可挡。 越往湖水深处,彼月的心越是躁动不安,这样激烈的跳动,竟不似自己的心脏。 渐渐地,有一身影慢慢浮现,先是虚无缥缈,后又朦朦胧胧,彼月看不真切便继续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彼月只见那发丝飞扬,那衣袂翩跹,一切如斯熟悉,不是东妄又会是谁! 彼月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跑去,这不过短短数十米之距竟像跨越生死一般,漫长而又令人心慌。 “东妄!”彼月撞入东妄怀中,因为重心不稳,差点将东妄推倒。然,东妄似是不识,双眼呆滞,目光迷离,望着彼月,如视无物。 “东妄?” 彼月再唤,依旧没有回应,她心急了,怎么会这样,东妄他 此刻彼月才开始细细检查,东妄并未受皮外之伤,那么他如此像失了魂魄如枯木一般,却是为何? 失了魂魄?彼月一下想到了关窍,怪不得刚才自己会不由自主往漩涡中走去,却是东妄的魂魄使然。 他竟是用了以命抵命的法子免了自己的轮回之苦吗? 如此不飞不灭c不生不死被摄于酆泉狱,就成了他永远无法逃脱的归属了吗? 所以说眼泪无用,真的无用,彼月竟不知这面颊上挂着的两行水珠能做什么。此刻她的心里有说不完的恨,是的,恨,她恨极了!谁人要如此规定,规定这三界不能相通!谁人又要如此规定,规定这轮回不能逆转!这三界c这三十二重天c这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无规矩可讲!为什么要用那莫须有的条款,将这一切禁锢! 彼月发丝飞扬,双目猩红而狰狞,那两行泪珠渐渐被鲜血染红,直直滴落,竟是血泪。 这血泪落在东妄身上,一圈圈似涟漪的气息氤氲而开,东妄的心跳动了一下,彼月的心也跟着跳动。 “东妄,别再丢下我了。” 话音一落,彼月化作舍利,融进了东妄的胸膛。 这一切终于结束,寒冰湖又恢复往日的平静,湖水静静流淌,仍是,似曾相识的模样。 “彼月。”东妄未醒,却说了这话,他已被永生永世摄于酆泉狱,而如今,彼月成了他的心脏,两人双双化作曼陀罗华,开在寒冰湖下,不毁不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沈府月长石 曼陀罗华花茎慢慢从彼月指尖褪下,双目清明的瞬间,彼月向后退了两步。他化乐天的彼月便是自己?自己竟是一株曼陀罗华? 这消息让彼月错愕又震惊,怎么可能,她是一株曼陀罗华变成的人,她不是真的人!那慕子珂,火烨,安缕是什么,自己在人间活着那许多年又是什么? 那从曼陀罗华依然放着冷冷光芒,却不再对彼月说任何话语,从恶佛到花灵,这中间的变化,或许是这花都未知,那么自己又如何知晓呢? 未知的在此时依旧未知,已知的又有多重要呢?既然已知与未知相同,何必再费那许多心机。 彼月从曼陀罗华绽放的地方慢慢走过,封州——是她即将前去的地方。 狂风携着暴雨而来,艳阳却依旧高照,雷鸣阵阵,此刻的封州边陲似是预知了封州城内的局势,以这天气的变化,抛砖引玉。 沈父一个箭步上前,用手紧紧掐住沈慕的下巴,继而又十分失望又或者是无可奈何地将手放下。一耸肩膀,说道:“小慕呀,你告诉我,你们准备退隐山林做什么?你要知道,你若选择了这条路,你想过没有我和你母亲死了,怎么办?” 沈慕眼神前一瞬黯淡后一刹斑斓,眼泪随着情绪缓缓落下。 这夜幕之下分明是破晓黎明,然而空中却被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只这一刹,沈慕被曲辰拉入怀中,远远立于云巅之上。 “曲辰,把沈慕放下,留你活命一条!” 沈氏全族仙灵站在沈家家门前的斜坡之上,想以人多之势逼迫两人乖乖就范。 曲辰似是未闻这话,从额前沾上一水珠口中念到:“以水之神,听我之令。” 话一说完,一滴水直直飞入眼前的树干之上,这树如同被唤醒的魔兽,树枝伸张,树干膨胀,摇摇摆摆,等候召唤。 “上前者,死!” 曲辰呵令一声,参天巨树左右摇晃,有不信邪的人上前,都被大树扔下了山底。 “那大树敌不过我们人多,我们一起上!”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曲辰听言,面色一沉,抱着沈慕腾空而起,将众人甩在沈家门前。 “你,没事儿吧?” 沈慕望着嘴角溢血的曲辰,他刚才应该是消耗了过多的法力,如今还要抱着自己这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想来是有些负担。 “要不,我们走这条路吧。” 沈慕指了指下方的小路,这条路是她幼时常去山谷玩耍时要经过的一条小径。曲辰听言,嘴角含笑,将沈慕轻轻放下。 “让你为我背弃家族,” 曲辰还未将话说完,沈慕出言打断,“我既然已经决定跟着你,那些无用的话就不要说了吧。” 曲辰紧紧握住沈慕的手,心内越发坚定,她便是自己终其一生都要护着的女人。 “快,在哪儿,”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了追踪者的声音。 曲辰在一竹笋前站立,以指为刀削开了笋尖,笋节之上有零星水珠。 “但愿够吧!”曲辰望着那水,心内苦笑,自己便是和沈慕要退隐山林都成了奢望。 沈慕和曲辰停在原地,两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眼里是无比的坚定。 阳光似是卯足了力气才从云层中徐徐落下,照在这林荫小道上,恍若与世隔绝之地,幽深静谧。竹影随风斑驳,一路光影随行,常说这陡坡之上难有直路,所以弯弯绕绕,曲径通幽。 “曲辰哥哥,莫要再为我耗费修为了,我随父亲回去就是。” 那一声叹息终究动了沈慕的坚决,若是曲辰再度施法,恐怕性命堪忧,自己怎么可以那样自私呢? “曲辰哥哥,还记得你我初识吗?” 惊心动魄的情况下,沈慕却说起了往昔甜蜜。只是话音刚落,曲辰方才回头准备应答,她一挥衣袂,对方便直直倒下。 双臂一伸,沈慕赶紧接住了被迷晕的曲辰,顺势坐在了地上。 “生得这般绝艳,你当哄鬼吗?好意思说自己是男娃娃。” 沈慕柔声细说,这句本是两人初次见面时,交谈的第一句话。 那时,曲辰不过束发之年就已生得气宇不凡,眉间英气更是无人比拟,若说乔装,只需随意绾个垂鬟分肖髻便成了个倾城绝色的窈窕女子。所以,对于曲辰的性别,沈慕一开始持雌雄难辨的态度。 “曲辰哥哥,你我今生怕是缘尽余此了。” 沈慕取下颈间月长石,石内氤氲了很强的修为,那是沈慕的生母留给她唯一的信物。当初也正是凭借这枚月长石,沈慕得以以凡人的身份出现在灵域沈家,如今也因为这枚月长石,她将永远地回到人间不再涉足灵域。 “啪” 月长石被沈慕摔碎,内里修为似青烟,寥寥几缕注入了曲辰体内,不过瞬息,曲辰不见了踪影。 说时迟,那时快,沈氏族人已追至沈慕跟前。 “你!你” 沈家族长一个巴掌打在了沈慕脸颊,“逆子!冤孽呀!冤孽!我们沈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孙!” “父亲,各位叔伯长辈,如今我与曲辰已情断于此。此番铸下大错,我自知罪孽深重,请将我逐回人间吧。” “逐回人间?呵,你倒洒脱,将我沈家至宝就这样便宜了外人,一句自知罪孽深重请求逐回人间就算完了吗?” 听着同辈弟兄如此不忿,沈慕自然知道个中缘由,只是,事情已做,修为已散,他们又能如何? “罢了,回你的人间吧,灵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族长将手一挥,沈慕已不复存在。 “族长!她” 族中弟子欲争辩什么,看了看族长铁青脸色,也就不再多言。 仔细一想,又还能说什么呢?修为已便宜了他人,沈慕再没有倚仗留在沈府,除了将她撵走,又有何法? 彼月一路往封州走去,越是奔走越觉奇怪,她虽在原月经过特训,可如此行走且不知疲倦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只知如今身处灵域,可灵域又是怎样的所在?这里的一切,除了穿着打扮与人间不同,其余似乎均无差异,既是无异,自己又为何感觉怪异?这样一绕,实在是太伤脑筋,彼月亦不作多虑,仍游走在冥界森林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冥界森林本是沈慕与曲辰结缘之地,所以那日沈慕将修为给了曲辰时,不作多想便把对方送到了此地。人倒是送过来了,沈慕却忘了送之前应当把散给解开。 如今曲辰就这样直挺挺躺在玉兰树下,一动不动,好似没了气息。 彼月已在冥界森林中转悠许久,不知是这森林广袤,还是她自己真的不识路,明明走过的地方都是不一样的,做过的标记也从未出现过,按说她应该已经出了森林才是。只是不知怎地,她像是被森林主动困住了。 此刻彼月正依着一棵老槐树细想其中关窍,再大的森林也总有叶片稀疏的一面,因为光照原因,树木的南北面应有所差异。只是这冥界森林之内,似乎所有的植物都不存在这个问题,仿佛它们都是均匀吸收养分,这样一来便难以根据植物长势差异判断方向。 “灵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彼月喃喃自语,不能用自己所学的科学依据解释的问题,还能算作问题吗? “啪嗒” 只听得这一声,彼月便顺着树干缓缓下滑,若不注意她睫毛忽扇的那下,也就当她是被打晕了。 “嚎呜” 声音传到耳中,彼月很是震惊,将自己“打晕”的竟是一头野兽?怎么这森林里的动物都成精了吗?正这般思量,不远处沉睡的曲辰被梼杌的这声咆哮震醒了。 梼杌本是颛顼氏之不才子,体格似虎而毛类犬,毛发长,脸与人有几分相像,腿亦如虎,猪口牙,尾长丈八尺,生性暴劣凶残,能斗不退。这凶兽在林中乱窜狂叫,曲辰纳闷便上前查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地上躺着的竟是破庙里那假称厉鬼的死丫头,想着夜幕之下那毫不留情的一脚,曲辰别说是去救她了,不落井下石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嚎呜” 梼杌又是仰天长啸,曲辰心中一紧,梼杌这是要做什么?此间也顾不得回到沈府去寻沈慕,在他将醒之时沈慕已在梦中说清了缘由,匆匆撇下一句:望君珍重,我自安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既然沈慕已经做了决定,就暂且先随了她的心意吧,否则他区区一个半神,如何改天换命? “我父寻你找遍各域,没想到今日让我给遇见了,哈哈哈哈哈” 猖獗笑声在林间扩散,吓跑了方圆几里的胆小花灵。梼杌此刻化作人形,慢慢踱步走向彼月。 槐树花本也是灵域里出了名的洁白无瑕,可如今对上彼月这株曼陀罗华,就变得黯淡无光了。 “融了三界血统的花灵,果然与众不同。” 说话间,梼杌用手摸了摸彼月的脸颊,这清冷绝艳的曼陀罗华虽比不上鲜红玫瑰的热烈c淡红牡丹的妖娆,却让自己入目难忘。 “想不到堂堂梼杌,一阶凶兽,居然也会垂涎美色。” 曲辰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他本不欲管这闲事,只是,这云彼月在破庙那一石之仇和树林中那一脚之仇,怎可不由自己亲手去报呢? “哟,这不是声名煊赫的半神——封州曲辰吗?” 嘲讽的语气,曲辰早已习惯,“正是大名鼎鼎的本尊。” “毛头小子也想分一杯羹!” 梼杌一掌拍地,飞身而起,身后齑粉飞扬,曲辰自知斗不过,只使巧法,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挪动。梼杌身形巨大,不如曲辰灵活,不过半柱香时间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趁这空档,曲辰抱住彼月就往冥界森林深处跑去。 “别装了,不想死就施法逃跑。” 彼月听言,也不再紧闭双眼,只是,施法二字却让她为难了。 “怎地,阴间厉鬼竟无半分修为?” 因为彼月半晌没有动作,曲辰也是疑惑,若她是凡人,梼杌会那般激动?若不是,她怎么不用自身修为? 一路奔跑,两人又回到了那从曼陀罗华绽放的地方,曲辰体内月长石里的修为与曼陀罗华产生了共鸣,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梼杌气息越来越近,彼月来不及细想,拉住曲辰就跳入了光圈之中。 望着凭空消失的两人,梼杌暗暗咆哮,“该死!” 那是什么鬼东西,竟然能够阻断灵力的搜索。 “说吧,你是从哪儿偷渡进灵域的丫头片子。” 此间彼月正拉着曲辰的手腕不断奔走,心中毫无杂念,只想迅速撤离,谁知对方竟冷嘲热讽起来。 “哼!” 彼月甩下手臂,“早就告诉你,本姑娘乃阴间厉鬼,不可轻易招惹,如今信了吧!” “信你个大头鬼!” 曲辰一个脑瓜嘣儿弹在了彼月额头,“梼杌是不是眼瞎了,居然说你融了三界血统,我看呀,你若融的是三界血统,也是三界里最蠢笨人的白痴血统!” “你!”彼月用手捂头,曲辰居然敢动自己的头,他是不想活了吗! 见彼月不服气,曲辰接着说道:“怎么?还不承认是吧,呵,我就知道,笨蛋怎么会承认自己是笨蛋呢?” “半神是什么?”彼月不想和曲辰一般计较,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是个怎样的地方,而不是和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蛋胡闹。 “咳咳”曲辰清了清嗓子,“嗯嗯,半神嘛,说的就是像我这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帅倒一片的男人!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整个灵域就我一个半神,只此一个,绝无仅有!” 听了这话,彼月已在心里将曲辰贴上了智障的标签,答非所问就算了,还那么多废话,他真当这是演戏来抢镜头的吗? “我们现在何处?” “深海禁地——红珊瑚海。” “这又是什么地方?” “不是说了吗?深海禁地!”曲辰没好气地回答,这云彼月是耳朵聋的吗?只是刚这样不耐烦地说完这话,他也愣住了。什么!他们被送到了深海禁地! “快,快走,往回走!” 见曲辰语气慌乱,彼月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从禁地二字来看,此处就不是善与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红珊瑚海 “来者何人,胆敢闯我深海禁地!” 刚一闻声,就见铠甲皑皑似白雪,彼月和曲辰被数十兵士团团围住,正如彼月之前所想,禁地之所以是禁地,自然不好善与。 看着人多,曲辰心中倒也不惧,只是一想到彼月不会施法,本来是轻易脱身的局面,如今 “诶,疯鬼丫头,你会花灵术语吗?” 曲辰用胳膊肘轻轻戳了下彼月,小声说下这句。 “花灵术语?” 彼月将这话重复一遍,“不会。”她如实回答。 “就知道你不会,哼!” 曲辰轻哼一声,这死丫头不是那么厉害的吗?怎么区区术语都不会,真是个拖油瓶儿。 “识相点儿,跟紧我。” 这样说着,曲辰开始往左挪动脚步,彼月却并不听从。她趁着众人注意力全集中在曲辰接下来的动作之际,猛一拉曲辰,丹田霎时有充盈法力相继,轻轻一跑便如腾云驾雾般飞出老远。 “可以呀,疯鬼丫头,扮猪吃虎。” 此时曲辰被彼月拉着,倒忘了自己像个小宠似的被她提着走,只真心感叹彼月这内敛莫测的修为。 “白鳍将军,他们往禁地深处去了,我们” “罢了,禁地之内危险重重,他们小命休矣。” 一众人就这样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于视线,他们虽负责镇守禁地,若没有蓝帝的命令,亦不能擅闯。 “疯鬼丫头,你” 沉迷在彼月突然会施法的惊喜之中,半晌后,曲辰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 “我说呢,怎么没有追兵了,疯鬼丫头,你怎么往禁地深处跑呀!你可知道:深海之境,禁地最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将话说完,彼月眼皮都不眨一下,继续前行。此刻回头,出去还得应付那一群虾兵蟹将,不若就往这禁地闯荡一番,既然是禁地必然是有可禁之物的。 “嘿,疯鬼丫头,你到底从哪儿来的呀?” “言多必失,曲辰王子,你们王族就是这样教导你做一国之王的吗?” “你知道我是一国储君?” 对上曲辰的疑问,彼月不再言语。传闻说这曲辰不苟言笑c高冷绝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其实彼月又如何知道,曲辰在与她相遇之时就开启了第二命格呢? “疯鬼丫头,你应该不是灵域花灵吧?” “不是。” 曲辰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彼月竟认真回答了,对方认真对待,想来是需要自己解释一番的。 “灵域,按字面意思来理解也与本意相差不大,此域居的都是拥有修为法力的仙灵。我们所在称植物界,只因藻类c菌类c地衣c苔藓c蕨类和种子植物虽分类详细,品种繁多,却不及一花绽放之力,故现植物界的仙灵又多称为花灵。” “说到这儿,对了,疯鬼丫头,你是什么花灵?可有名字?” “曼陀罗华,彼月。” “什么!” 她竟是曼陀罗华,在灵域如凤毛麟角般的花灵!怪不得之前自己一直探不出她的本尊,原来是这样。 “不对,你刚才不是说自己不是花灵吗?怎么一会儿又是曼陀罗华了?” 那一声惊叹彼月听见了,却不想深究,曼陀罗华花灵在灵域稀有,那又怎样?稀有并不代表没有! “说吧,梁上君子准备如何报那一石一脚之仇?” 此间,曲辰正在思量彼月在云家的身份,却突然听见她提及破庙之事。对方先声夺人,自己却处于下风了。 “原来你早已识得?” “眼神虽没有那夜狠辣,到底是同一双眼珠。” “狠辣?是吗?疯鬼丫头就是这样认为的?” 见对方仍旧唤自己疯鬼,彼月觉得方才自报家门真真愚蠢,毕竟那夜他可在场,云彼月三个字他不知听了多少次,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明知还故问,自己真是大意了。 “梁上君子以为自己的眼神都似水柔情?” 听彼月又叫自己梁上君子,曲辰心里莫名乐呵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衬得起那夜的相遇。 言笑晏晏间,两人已不知不觉来到了红珊瑚海的中心位置,遍野全是红色珊瑚,果然与其名字相得益彰。 “传闻珊瑚海中有一被黄泉狱狱主镇压至此的花灵,无人知其本尊到底是什么,只知她无比凶恶狠毒,一会儿你尽量靠近我,可别被偷袭了。” 这话,彼月置若罔闻,传闻于她,只是不可信。 沉默间,海底卷起一阵妖风,所有物什都被搅动,无一幸免。 “疯鬼丫头,抓住我的手。” 曲辰这话还未说完,彼月已被卷入妖风中心,再也无法抓住。 说来也怪,彼月入了妖风,海底就平静了下来。 “难道”曲辰呢喃,“这是生祭之法?” 妖风停止,彼月也跟着没了踪影,曲辰只凭着感觉继续前行。原地等待是最糊涂的选择,他自然不会蠢笨如猪。 这厢,彼月被妖风卷走后,来到了个不似人间也不似灵域的地方。 仍是无边的红色珊瑚,那抹绯红的身影却异常夺目。 “我等你,很久了。” 不同于这身热烈红衣,女子声音婉约轻柔。 彼月并不说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是他,我知道,但你身上流着他的血。” 他?彼月想,这个他应该指的是自己的父亲吧,所以,眼前这个女子是谁?听这语气,应当不是自己的娘亲,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了——爱慕自己父亲之人。 “他,还好吗?” 问题过后,寂寂无声。 “想来他早已嘱托,你也不必答我,今日你能来,便够了。” “我从未见过他。”彼月不想眼前人会错了意,终究选择据实以告。 “你,未见过?” “是的。” 红衣女子苦笑一声,“他决绝至此,我早已知晓。” 两行清泪徐徐落下,多是不甘与无悔。 “你走吧,莫再来了。” 女子抬起右手,准备施法,却见彼月左眉眉尾有细小一痣。 “你!” 女子双手捧住彼月的脸颊,低声抽泣,却不再言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云里看花 桃,蔷薇科,落叶小乔木,叶为窄椭圆形至披针形,花单生,从淡至深粉红或红色,有时为白色,有短柄。 诸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此类褒扬层出不穷,桃花在灵域亦称玄都。 在灵域生长的桃花与人间相差无几,单生的花苞或粉或白,美丽异常。 安缕是玄都一国的花灵,自小便是一众花灵中的佼佼者,为报当年赤沙恩情,才入了人间护立洛一世安稳。只是,人魂石在人间掀起血雨腥风,立洛随着人魂石人间蒸发,如今自己回到灵域却又被金蝶公主困在了这皇宫之内,委实是憋屈了些。 “唉。” 这还是安缕第一次这般无奈地叹气,原本以为自己在人间把立洛的事了结了就能回灵域做个逍遥自在的花灵,如今这境遇,竟比不上在人间做个众星捧月的安医生。 “安缕,你只要肯说出赤沙的下落,我可以还你自由。” “自由?”安缕呢喃,她不过才活这短短一千年,其中就有近七百年的时间身不由己,可叹她连自由是何滋味都已忘记。既已忘记,又何需记起,不若就如此吧。 此番安缕已破罐破摔,立洛已去,无论居于何地,与她再无相干,就算自己被囚禁也罢,终其一生她无所牵绊,亦无所失。 金蝶见安缕只是满不在意,如今手中也没有什么可倚仗的把柄,愤愤然,离去了。 望着那身影,安缕却出了神。明明对方已是高高在上,一人之下而已,为何要寻那三界血统,到底为公还是济私。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端州云家,走水了。 修为低微的花灵们嘶喊着四处奔逃,因为这火并非凡火。 附近的阁楼楼顶上,莫离眯着双眼,欣赏着这漫天火光,火光映在脸上,更显得冷峻。 莫离把玩着手中的炙人火种,余光不屑地瞟向躲在角落的璎落,双脚缓慢而有力的向她走去。 一阵冷风轻拂而过,遮眼长发下,一双冰冷的眼睛直视璎落。 爆炸声震耳欲聋,呼天抢地的求救声在耳边萦绕。 “云璎落,害怕吗?” 如鹰双目直盯女子,似期待她能做出一丝在这样环境下原本应有的反应。 但是,她没有,连眼皮也未抬一下,更别说去接莫离的那句反问。 无言让空气在热火硝烟中变得寒冷。 “你救不了,谁也救不了” 原本应是猖獗笑声,莫离戛然而止。 璎落不知何时突然出手,直击莫离咽喉。 莫离身体一侧,躲开这意外的攻击。 “杀了你就等于救了他们!”一击落空,璎落阴沉说道。 “呵,我” 不等莫离讲话说完,璎落再一次突然出手。我恨你!璎落心中充满滔天恨意,每一招都直指要害。 此间莫离来不及说完话,只顾得上应对璎落的进攻。 两三个回合后,突袭没有取得效果,璎落渐渐落入下风。便在此时莫离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抓向璎落的胸口。 察觉到这凌厉掌风,璎落连忙错身。心中鄙夷,莫离竟要用这般卑鄙的招式乱自己心神,着实下三流了些。 见璎落虽躲开自己一击,气息却更加不稳了,呼吸起伏间,璎落傲人身材又带上一抹与杀气截然不同的妩媚。 “落儿” 莫离轻启双唇,温柔的声音抚平了硝烟里的流殇。 璎落却笑,冷笑。 这笑落在莫离眼中,比之哭泣又好看多少。 他,心疼了。 莫离缓缓抬起双手,轻轻抚在璎落脸颊。 “落儿别再逃了,好吗?”莫离双手桎梏璎落的头,不再让她躲避,四目相对,多少情愫幽幽流淌。 璎落仍旧不言语,只是呆望着莫离,他的脸还同从前一样棱角分明,可如今竟让自己生出了三分厌恶。 见璎落目中流转复杂感情,那份不彻底的恨意让莫离失了理智,“不可以讨厌!你只能爱,像从前一样深爱!” 双唇覆上,多少带了点虐夺,很快,铁锈般的鲜血滋味让莫离顿住了。 “落儿,疼吗?” 没有回应。 莫离低头,却见璎落双泪下垂,面上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半晌,璎落幽幽一问,“得到了我,再抛弃,是吗?” 抛弃?莫离苦笑,终其一生,只有他被人抛弃,如何轮得到他抛弃别人。 许是莫离那凄苦一笑,璎落不再咄咄逼人。 莫离名义上虽是云家四公子,实际却是同云彼月一般,不过是云家老爷从不知名的地方抱回来养着的别人家的弃子。云彼月尚且比他幸运,因为她一直待在南海祖庙,从不曾受过云家嫡子们的欺辱。莫离却不同,他从小被带入府中,虽依着年龄给了他云家四公子这一名分,府中孩子大抵是认生的,欺软怕硬,只看准了莫离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后来到了法术修为评级的年龄,莫离因为修为深厚,才让人不敢轻视亦不再侮辱。只是这许多年下来,他心中总有阴影,这些年若不是云璎落一直在他身边开导,恐怕他早已堕入黄泉狱。 所以对于抛弃二字,对莫离不可轻易说出,他心中有恨亦有伤,不可触碰,难以治愈。 沉默片晌,莫离再度欺身而上,黝黑阁楼,即使不远处火光冲天,也照不亮这番天地。 “云璎落,你告诉我,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把眼中那份怜悯摒除,我要的不是你的可怜,从来都不是!” 又是铺天盖地,毫无章法又霸道的吻,璎落来不及喘息,胸脯起伏更加剧烈。原本那吻只是痛,只是伤,如今又带上了留恋与温柔。 见璎落并不抗拒,莫离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肢,盈盈一握的身材,让莫离越加担心自己将她勒坏了。 风起,女儿香。 莫离已不再虐夺,只是温柔地,轻轻地在璎落唇齿游移。 “嘶” 璎落衣服散落一地,莫离将她拥在怀中又轻轻放下,“落儿,做我的唯一,可好?” 雪白肌肤,如月皎洁;轻轻触碰,若初夏新棉。顺势而下,每次接触都令两人微微战栗。 “莫离哥哥,我,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