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匪》 正文 第1章 热血青年 民国十五年,塞北高原已降下了第三场大雪,左云县的东西大街上空空荡荡的,行人无几,两侧货栈商号虽才开门营业,却紧闭门户,死沉沉的没有商客出入 然而设立在县城西南角的省立第七中学操场上,却人声吵杂,场面沸腾。三百多名师生集聚在那里,叫喊着,怒骂着,一浪高过一浪,主席台上围着不少青年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披头散发打着赤脚,脖子上挂着他的两只棉鞋,弯着腰,低着头,在寒风中嗦嗦发抖,她身旁是一个年约三十多岁先生模样的人,被四个青年反拧着双臂,脖子上挂着他的一条红裤带,留着长长的分头,被学生们揉搓的像长毛狗,散乱地蒙住他的双眼。 台下的学生不时的呐喊唾骂 “打死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打死吸血鬼王文才!” 学生们一个个怒不可遏地往上扔石头,雪球,吐唾沫。台上台下一片混乱。这个叫王文才的青年胳膊被紧紧地拧住,他的头被几块飞来的石子击中,鲜血顺着头发往下流 此时,身穿棉袄,头戴皮帽的中学老校长喘息着撩开人群,边走边喊:“同学们住手,千万不能这样干,这要出人命的呀。” 他走上主席台,忙用他那瘦弱的身子挡住王文才,挥舞着双手高叫着:“同学们,同学们啊,你们静一静,听老夫说他几句!” 台下停止了投掷石头,雪球,人们慢慢地静下来。老校长干咳了几声后,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说:“王文长他身为我校副校长,理应为人师表,率先示范,而今天却干出这种有失礼义,伤风败俗之事,实实坏我校之名声,辱我师生之尊严。鄙人作为一校之长,我校多年从未发生过北事,今天事出在王文长身上,老朽也面上无光呀!我确有管理不严,教育不当之责。本校长一定要严办一定严办。” 一阵的咳嗽,使得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息了好一阵后又嘶哑地说:“然而,同学们,你们还小,正是求知奋发的时候,这男女之间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过问至于你们王校长贪污克扣你们的伙食费和教育经费一事,目前沿属证据不足。不过本校长一定查证落实后,一定会做出公正无私的决定!” “不行!” 随着一声吼叫,一个青年男学生疾步走到台前大声说:“吴校长,请你不要再来充当和事佬,王文才贪污教育经费已非一月一日之事。现在他又大量地克扣我们那点可怜的伙食费,我们多次向你反映,你们百般推诿,不去查询。同学们三餐变成两顿,现在两顿也不让我们吃饱,你身为一校之长,我不敢说你官官相护,狼狈为奸,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王文才今天丑行暴露了,你又用老套子来搪塞我们,同学们,大家能答应吗?” “不答应,我们坚决不答应!” “同学们,我们不要和他多讲了,押上王文才去县政府请愿去,到那里去说理。” 随即,台上的学生们将王文才扭下台来,拉着他去县政府。老校长还喊着,企图阻拦学生的行动,他嘶哑地高叫着:“同学们,你们不能这样做啊,回来,咱们有事好商量呀” 但老校长微弱的喊叫声被学生的愤怒呼叫声所淹没。王文才死拖着不走,后来竟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任学生们唾骂踢打。人群越围越小,王文才绝望地双手抱紧脑袋,紧缩着一动不动。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矮个子青年突然大喝一声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声音未落,他已冲到人群当中说:“你们欺人太甚,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今天老子就替他打抱不平!” 青年说完,弯腰拉起王文才,怒目圆睁要带王文才冲出人群。激怒了的学生中,立刻有几个学生围过来就要打这个青年。青年不慌不忙把王文才拉在身后,望着围拢过来的几个学生,嘿嘿地冷笑着,一双眼睛射出逼人的寒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大吼道:“怎么!你们想打架吗?来,来,老子奉陪!” 他这一吼叫,顿时把大家镇住了,然而数秒种后,学生们又吵闹起来。一个大个子学生走过来,手指着这个矮个子青年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是哪个年级的?我们闹饭吃,你来讨好校长舔屁股,王文才是你的干老子,还是破鞋是你的亲娘儿?” 人群中有人高喊道 :“喂,他是三年级的学生,叫王清。” “他跟王文才是老乡。”“狠狠地揍他,扒光这小子的衣服,冻死他。” 在同学们的叫喊中,大个子学生上前一把揪住这个叫王清的领口,就要动手。只见王清双眉倒竖,右手抓住大个子学生的手腕,低沉的命令他说:“请你自重些,放开我,不要自找苦吃!” 大个子学生望着这个身高不足五尺,瘦弱的青年,满不在乎地从鼻孔里发出一阵冷笑道:“嗬,你他妈的蛤蟆打喷嚏哩,东西不大,口气可不小,老子就不让你过,杂呀你!” 说着抡拳向王清脸上打去,只见王清猛一蹲身,右手紧扣对方的手腕,左手抓肩,使出一个“徒手解锁法”,两臂一叫劲,大喝一声道:“滚你妈的!” 只听“咯吧”一声响,大个子学生左臂登时被扭断,疼得他一下栽倒在地上,右手揽着左臂在地上嚎叫不止 瞬间的动作,大家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大个子学生栽倒在地,满脸冷汗在地上打滚儿。前面的几个本来也要上手的学生见状,都怔住了。这个叫王清的青年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再没动手,搀起王文才说:“王校长,咱们走!” “不能放他们走,大家一齐上哇,打死这个学生中的败类。” 短时间的沉寂后,学生们震怒了,十几个学生呐喊着,不顾死活地一哄而上,和王清扭打在一起。王清虽然个子矮小,身材瘦弱,但他毫不怯场,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上窜下跳,指东打西,刹那间,围攻他的学生被打翻十几个,前面的学生终于胆怯了,后退了,只是围而不攻喊叫着,只有外围的学生们还不住的向王清扔石头和杂物 王清乘势拉着王文才朝校门方向退出。这时有十向个学生从干柴堆上抽下几根木棍,堵住了校门。退路被堵,王清和王文才又折向校务办公室。王清将王文才推入房内,自己一纵身跳上房顶,揭起瓦片雨点般地向冲过来的学生投去。片刻工夫,十几名学生被他击中,再没人敢往上冲,房上地下相互对峙着。 事情越闹越大,学校周围的老乡们都闻讯赶来看热闹,警察局得知消息后,即刻派出十几名警察持枪赶来镇压,没多长时间,王清,王文才被警察带走了,这场风波总算暂时平息下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青年来头 这位王文才是省立左云县中学的副校长兼教务主任,三十五岁,大同口泉镇人,他掌握着学校的财务大权,利用职务之便,巧立名目,贪污教育经费,侵吞集体财富,但他仍贪心不足,又盯上全校师生的伙食费,导致师生吃不饱饭,怨声载道。老师们慑于王文才上面有人,敢怒不敢言,只在暗中挑动唆使学生告状闹事,这些学生虽多次向校方提出抗议,然而校长,副校长同流合污,一个鼻孔出气,对学生们的反映,抗议搪塞应付,推托不理。此外,王文才在私生活上也很放汤不羁,他与英语女老师崔兰兰暗中勾搭通奸。昨天晚饭后,乘学生们上自习,崔兰兰又和王文才干那不正经的勾当,老师们暗中得知,便 指使学生破门而入,当场将他俩逮住,闹出一场桃色风波来。 救王文才的青年叫王清,是本校三年级的学生。今天二十三岁,字宇文,大同平旺村人。他个子不高,生着一副白净的姓姓脸。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令人生畏的光泽。他鼻梁处有几颗麻子,配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是美是丑?谁也说不清。但他毫无表情地盯上你几眼后,总使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王清性情开朗,却不言欢笑,他与人交好能割肉相助,憎爱分明能红刀以待。从小遇事敢作敢为,爱打抱不平,喜欢舞刀弄枪,练几手拳脚。河南平顶山江湖拳师韩素臣曾在大同城里设拳房,颇有名气,王清拜在门下学武,练就一身好功夫。尤以“二郎拳”练得最好,神出鬼没,一般拳脚功夫都不是他的对手。今天副校长王文长有难,王清大打出手,一则因为王文才跟他是同乡,二则是王文才平时多接济于他,故此全力相救。 王清自恃手脚不凡,在家时常常惹事生非。好在家庭富裕,其父王大虎为人下正派,时常代子受过,王清惹下事来,父亲给人家赔情道歉,往往是以钱财赔偿了事。 前年王清休学在家,闻知族叔王四虎横行霸道,水流过王大虎田地不许浇灌。天旱无雨,大渠水量减少。早被人堵截分流。眼看着庄稼枯死,其爹只能仰天叹息,望着清凉的渠水流入人家的田地,毫无办法。王清闻知后,二话没说,提了一把铁锹直奔田地,将渠水改到自家田地,“哗哗”的渠水整整浇灌了一天。第二日,叔父王四虎闻知后,气势汹汹地带着四个儿子和长工们直奔地头,见王清悠闲自若地站在田埂上,望着他们冷笑。王四虎气愤地指着王清的鼻子骂道:“小兔崽子,好大的胆,你敢改渠放水,你老子也没这个胆子,你敢逞能!” 王四虎说完,就令长工们动手挖渠,王清往垅口一站,大喝一声“谁敢动,断手。” 长工们退缩了,王清转身指着王四虎道:“王四虎你给老子听着:天地之宽,养着天下大众,河流之长,浇灌着万家田地,哪有你一家独霸道理!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让百姓饿死,渴死。你今天敢动一下水渠,我先闹了你这个老东西。” 王清话音未落,真的手起揪落盖在族叔的后背上,只一锹打的王四虎“哇”的一声栽倒在地。四个儿子见父亲被打倒在地上急忙舞弄着铁锹向王清劈来。只见王清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微微冷笑道:“好,窝狗出门,一齐上,来来来,今天老子不给你们挂点彩,就对不起你们父子。” 说完举揪迎击四弟兄,刹那间,锹光闪闪,喊声阵阵,五人“丁丁当当”地混战在一起。王清被困在中间,他毫无惧色,一把铁锹舞弄的如同一把大刀,上下翻飞“呼呼”作响,“劈劈啪啪”一阵响后,已有两弟兄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剩下老大和老四,虽觉锐气被挫,但仍手忙脚乱拼死抵挡。突然,一道寒光顺老大的脑门劈下,老大心里一急,喊声“不好”忙举锹相架。然而王清这一招只是虚晃一下,反锹来取他的下路。老大一时躲闪不及,一锹砍在小腿上,顿时疼得他扔掉铁锹,双手抱腿在地上打滚嚎叫。 小弟弟见三个哥哥都被王清打倒,心慌胆怯,自知不是对手,便虚晃一招,顺势跳出圈外,逃走了 王清拖着铁锹,站在王四虎的面前。只见王四虎嘴色挂着血丝,像一头被斗败的公猪,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趴在地上直“哼哼”,王清望着他们父子四人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开心大笑起来。王清上前在王四虎的屁股上狠狠 地踢了一脚后笑嘻嘻地问道:“四叔,杂地个,还打不打了。” 王四虎“哼哼”着说:“王清,算你小子厉害,你有本事,你就把你四叔打死吧,我也不想活啦” 王四虎说完,放声大哭起来。王清突然把脸一沉,两眼放出逼人的凶光道:“王四虎,你不要放刁耍赖,今天我看在咱一个‘王’字的份上先让过你。要不你们早见阎王了,还能哼哼。我知道,你家大业大,有权有势,从不把老百姓放在眼里,横行乡里,算是一霸。我王清就不信邪,要搬倒你这根‘旗杆’,你可以告官来抓我,不过你记住,我会叫你赔上五个血本的!王清说到做到,我爹怕你,可老子是一万个不怕你。” 说完,看了一眼那些呆若木鸡的长工们道:“看什么,还不把他们弄回家去。” 长工们如梦方醒,急忙背的背,搀的搀,把他们弄走了,王清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狠狠地朝他们唾了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警察局长张歪脖 县警察局审讯室内,王文长,王清被反捆着手,蹲在那里,门外有两个持枪警察看守着。 王文才沮丧着脸,低声地说:“唉,王清啊,你不该管这事情,连累你也进了班房。” “哎,哪 能这样说呢,我岂能看着你受制而袖手旁观。再说,这算个啥事,能把你怎样?” “这丢人败兴的事我,我将来怎么在学校里干呢?唉,真是害己又害人,崔老师她实在,唉” “嗨,你看你这个人,咱没事不找事,有事了别怕事,平时你大道理一堆,主意满腹,遇到这么点事儿,就没主意了?” “张警长到。” 随着屋外一声吼叫,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后,进来三个警察,为首的一个约四十多岁。短胖的个子,晃着一颗大脑袋,没几根的头发梳得整齐油亮,他歪着头,背操着手,腆着大肚子,一身警服,穿在他身上很不合体,极像裹在麻袋上,衣服扣子绷得紧紧的。他就是县里有名的歪脖警长张文魁。张文魁,沈阳人,外号“张歪脖”,平时抓差办案,打官司告状,心狠手辣,他是吃了原告,吃被告,凡经他判过官司的人,没有不叫屈的,全县的老百姓没有不怕他的。 张歪脖走到王文才面前,看了看低着头的王文才,用那肥胖白皙的手拍了拍王文才的头说:“哎,这不是王校长吗,妈了个吧子的,也干出风流事啦,平时看你文绉绉的,原来 他妈的也是狼猫子转世——爱动点荤腥。嘿嘿,我就说过,白面书生他妈的没个好东西,一肚子花花肠子。” 他身后的两个警察听了,低低地发笑。 “笑啥,还不办案。” “是” 二人急忙坐下来铺开卷宗,准备好笔墨,等待警长的审问。张文魁点燃纸烟,在地上慢悠悠地转了两圈后,也不落座,只漫不经心地问:“王文才呀,你他妈的叫什么名字啊。” “你不是知道了吗?” “妈了个吧子的,这是法律程序,你懂不懂?问你啥,你就说啥呗!” “是,是,警长。” “你是怎样和那个女老师勾搭上的,干了多少次风流事儿,从实招来!” “这” “嗨,你他妈的能干不能说,真他妈的黑瞎子照镜子,一个熊样!” 王文才无奈,只得一五一十将他如何与英语老师崔兰兰勾搭成奸的经过细细交待了一遍。张文魁听到兴趣处,不由地伸出大姆指说道:“行,行,你小子有本事,嗯 ,有点意思,再细一点嘛。” 两个抄办刷刷点点记录着供词,王清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张文魁说:“张警长,你他妈的也太无聊了吧,你要是有兴趣就去窑子里听老鸨子给你讲,那才对你的口味呢。” 张文魁正听到兴头上,被王清冷不丁打断了他的问话,十分恼火地转身过来,“叭”地一个耳光打在了王清的脸上骂道:“妈了个吧子的,老子这是例行公事,你他妈的懂个屁,胡咧咧什么?” 王清慢慢地站了起来,突然右脚一使拌,一头撞在张文魁的胸口上,张文魁猝不用及防,一下子被撞倒在地,脑袋重重地碰在墙壁上,疼得他“哇哇”乱叫,王清望着狗熊一样的警长在地上乱滚,不由得大笑起来 “反啦,反啦,妈了个吧子的,敢闹警察局。” 张文魁边骂边爬起来,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拔出抢,对着门外高叫:“来人” 门外两个警察一听,连忙推门进来,立正报告道:“警长,有何吩咐?”” “敬什么礼,还不快给我把这小子吊起来,狠狠地揍他,哼,他敢撞老子。” “是” 说着,两个警察就去找绳子,要吊打王清。 “嗨,我说张警长,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赖人。” 张文魁望着王清骂道:“他妈的,你是什么好人?” “我怎么不是好人啊,你摸摸你的歪脑袋,这一跤不是把你那歪头跌正了吗,你还不赶快谢我?” 张文魁真的双手搬了搬了那颗歪脑袋,问身边的警察道:“老子的脑袋真的跌正了吗?” 两个警察抿嘴笑了笑,直摇头。 “报告警长,还是原来模样!” 看到这个愚笨的家伙,王清又止不住地大笑起来。张文魁看到自己又被王清耍笑作弄,一时恼羞成怒,解下腰中的皮带没头没脑地抽打王清,王清左躲右闪地跳着,在屋里和张文魁躲猫猫。正当乱哄哄的时候,一个警察进来报告说,“中学校长吴友仁前来拜访。张警长听会一甩手说:“老子办公,不见。” “可他带着礼物等着你,务求一见。” “妈了个吧子的,事真多,叫他在办公室等我好啦。” 说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了正帽子,气喘吁吁地指着王清说:“你你小子等着,等会儿看我来好好收拾你。” 张文魁对方案上的两个警察说:“你们仔细地审问这两个混蛋,好好地招待一下王清那小子。” 说完,翻了两下白眼珠出门去了 张文魁回到办公室,同吴友仁相互寒暄一阵后,吴友仁说:“张警长,鄙人无能,治校不严,出此丑事,实在叫我无颜启齿呀,希望张警长多多包涵,一切从宽处理” 张文魁听后,沉默了一阵说:“贵校出了这两个混蛋宝贝,这是他们咎由自取,与你何干?不过这事闹的满城风雨,确实怪不好听的,尤其是你们念书人出了这种事情。所以我们必须严加惩办,不这样做,兄弟也不好向上司交待呀。” “是的,是的,不过张警长,一切还望从长计议,从轻发落。全县人谁不知道您的大名,只要贵警长能高抬贵手,再大的案子也能化小化了。” “那倒是,不过吴校长,我这个人是个痛快人,你就直截了当地说,咱们怎么样化法,怎么个了法呢?” 张文魁说完,两眼盯住吴友仁的带来的那个包。吴友仁心领神会地忙把那个装有三十块大洋,两包烟土的包袱打开,小心翼翼地说:“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敬奉警长的,千万不要见笑啊。” “哼哼,吴校长,你也太小气了吧,这么大的案子,就这么点钱就叫我放人,他妈的,连跑路磨牙的辛苦钱也不够,亏你也能拿出手。王文才贪污了多少教育经费,克扣了多少学生伙食费,你以为老子不知道?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 张文魁说完将钱往前推了推。吴友仁见状慌忙站起来说道:“唉,唉,张警长,你误会了,这点钱只是鄙人的薄礼。至于王文才的事,我想您放了他,他定会登门拜谢的。他家是口泉的首富,大哥王文水是察哈尔财政厅的科长,二哥王文斌是阎长官的少将旅长,其四弟是北洋大学毕业生,现任天津纺织总厂的总工程师。你想这样的一个家庭能没钱吗?” 张文魁一听王文才的社会关系,立刻像受到重压的弹簧软了下来。但他嘴里还强硬地说:“王文才犯了法,咱们就得公事公办,他靠山再大,能把我张某人如何?不过念他是初犯,罚他一百大洋,你就把他带走,如何?” 吴友仁见张警长软了下来,忙说:“对,按警长的来,按警长的来。” 二人达成协议后,张文魁同意吴友仁带走王文才,剩下王清则遭到严刑拷打。整整半天的吊打,王清已被打的遍体鳞伤。张文魁问王清“你服不服?” “不服。” 张文魁气急败坏地说:“好,好,好你个贼骨头。给我继续打。” 王清在百般地拷打下,咬紧牙关就是不求饶。张文魁实在没有啥办法,由于王清没有犯什么法,只好暂定“滋事闹事”罪,先把他押在牢中慢慢地折磨。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王文才登门拜访张歪脖。张文魁见到王文才送给他的两根黄灿灿的金条和两个板铁块似的烟土,乐得满脸堆笑,同王文才称兄道弟起来。原想着一百块大洋估计是泡汤了,慑于王文才的关系网,他也不敢去强行索要,不想今天送来的是金条,他怎能不乐呢?王文才提出释放王清的事儿,关说王清已被校方开除学籍,张文魁满口答应马上放人。 王清出狱后,在王文才家里住了三天,就背着行李声言要回老家平旺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夜探警长家 第四章 夜探警长家 已是腊月二十多了,家家户户都在筹办年货。庄户人家倒没多少准备的,好一点的人家杀猪杀羊,就算备足了年货,然而那些富裕人家,地主老财以至城里的富商大贾,政府大小官员们,不光要备足丰盛的年货,还要备办各类礼品相互馈送。 一处标准的北方四合院,坐落在左云县城东街的义和巷内,整座院落建造得高大整齐,错落有序,正厅是一明两暗的大瓦房,东西厢房一呈四间。正厅东屋内,一盏洋油吊灯发出杏黄色的光泽 这是左云县警察局长张文魁的住宅。这天,张警长酒足饭饱后,躺在热烘烘的火炕上悠然自得地抽着大烟。张文魁望着炕上的一大堆人们送来的礼品,感到浑身舒服,十二分的惬意。胖妻子和他惟一的女儿翠翠正如数家珍般地清点着礼物。张文魁歪着脖子瞅着翠翠丰满的身躯在地上晃来晃去,猛然间想起厁坡街的情人潘玉香。这些日子他太忙了,忙得有半个多月没和她相聚。顿时一股说不清的欲望,使他浑身燥热,骚动不安。 潘玉香二十六七岁的年华,虽没有倾城倾国之貌,但在这座小县城里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上乘女子。身材修长,杨枊细腰的她,粗布衣裳也丝毫掩饰不住那婷婷玉立的风姿。使人感到她身上有一种摄人的,不胜幽怨的风韵。 她丈夫几年前就被抓差死在了路上,听说连尸首都没拉回来。剩下一个如花似玉的她,不知惹动了多少人的非分之想。然而那些家贫如洗的光棍们,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从不敢前去问津。只有街北头她的远房叔公常常来她家“喧寒问暖”。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下午,叔公突然闯进她家,向她伸出了罪恶的双手。她披头散发地冲出家门向警察局长张歪脖控告了叔公一状,张不歪脖望着声泪俱下的年轻女子,一种怜美之心油然而生,于是将她叔公狠狠地整治了一顿。在她临走时,张歪脖毫不吝啬地送给她十块大洋张歪脖再也躺不住了,他突然坐了起来对妻子女儿说:“今晚局子里有事,我就不回来了,你们不要等我!” 说完,抽身下地去西屋开箱取出二块多块现大洋和一副早包好的玛瑙镯子,小心地藏入怀中向门外走去。出门时碰到佣人老李婆吩咐道:“我今晚局子里有事不能回来,你把大门锁好,把狗放开。” 说完,开门扬长而去。 夜已很深了,整座县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呼呼的风雪声和几声沉闷的狗吠声,除此再没一点生息。 张警长院内灯火已熄,一片漆黑。屋里传出了阵阵轻微的酣睡声。突然,院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响动,那条护家犬闻声“汪汪”地叫了两声后,在地上像是找到了什么东西,叼在嘴里夹着尾巴钻进了狗窝,一切又平静下来。一条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到狗窝前看了看,见窝内毫无动静,又转身向正房门走去。 黑影掏出一把很薄的短刀插入门缝,轻微的几下就将门闩拔开,闪身进入堂屋内,他将耳朵贴在东屋门上听了一阵后就挑帘推门进去。炕上只有张歪脖的老婆和女儿翠翠,她们毫无知觉,仍在呼呼大睡。黑影靠近张歪脖老婆跟前,轻轻地喊道:“喂,起来,起来。” 母女二人睡意朦胧中听有人叫她们,吓得胖老婆一骨碌爬起身来,翠翠用被子紧蒙着头瑟瑟发抖,“你你是什么人?” “嗨嗨,你们别怕,张歪脖在哪里?说!” “他他不在家里,去去局子里了。” “好,好,你先点着灯就知道我是谁了。” 胖老婆颤抖着双手好半天才找到火柴,点着那根蜡烛。 “喂,这下你看清了吗?” 胖老婆惊恐地瞪着双眼,望着这个不速之客,只见此人一身夜行衣打扮,手里握着一把半尺多长的尖刀,背后还插着一把钢刀。个子不高,微驼着背,五十多岁,瘦削的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一道深深的疤痕歪嵌在他的眼角处,两哪幽深冷酷的眼睛闪射着令人生畏的寒光。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没有什么人啦。” “下房还有谁住?你把她也叫上来。” 胖老婆听了心惊胆战地忙喊:“李婶,你你快上来呀。” 没有多长时间,李婶把着衣服推门进来,一见黑衣人手持钢刀站在那里,顿时吓得倒退了几步,差点没跌倒。 黑衣人冷笑一声说:“你别害怕,往里走,我不会伤害你的。” 李婶两腿哆哆嗦嗦地站在炕沿边。 “你们听着,我是山上的土匪高胡子,你家张歪脖得罪了我们,本来今夜是来要他的狗命的,可惜这小子不在家,算他命大。但不能让他白捡条性命,得拿出赎命钱,就算拉倒,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胖老婆嘟囔着说:“好汉爷,听清了,可可我家里没钱呀,钱都都在局子里放着哩。” “什么,你家没钱?哼,我看你他妈的也活腻味了。” 黑衣人说完,猛然将盖在胖老婆腿上的被子撩开,用尖刀戳在她那条肥腻的大腿上,轻轻地一划,鲜血顿时淌了出来,疼得胖老婆“啊”的一声尖叫,双手捂住大腿直往后挪动。 “嘿嘿,有钱没有?他妈的,老子本来不想杀你,看来你看钱比命还重,那就先来杀你。” 说着把尖刀放在她后脖子上。 “别别,好汉爷,千万不要杀我,我有钱。” 胖老婆说完,忙穿衣服准备下地。黑衣人用尖刀一指道:“别穿衣服,光着身子去取,你要是敢耍滑头,先给你一刀试试!” 胖老婆战战兢兢地下了地,在一个小木箱里取出一个绸缎包裹放在黑衣人面前说:“好汉爷,这是一百块现大洋,你你拿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高胡子 黑衣人用刀尖往地上一挑,大洋“哗啦”一下掉在地下,滚了一地。 “你他妈的打发要饭的呢,张歪脖的命就值这几个钱,老实告诉你我要的是黄货,赶快去取啊。” “唉呀,我的爷爷呀,我家从来就没见过那东西,你你就是逼死我也拿不出那玩艺啊,不信,你自己找哇。” “真的没有那玩艺吗?” “真的没有。” “好,那我就向那玩艺去要。” 黑衣人说完,冷笑着反手插入被中,一把抓住翠翠的头发一使劲将她揪出被窝,一股腥臊味直刺鼻腔,原来翠翠早吓得尿了一褥子。黑衣人左手紧抓翠翠的头发,右手握着尖刀对准翠翠的心窝。翠翠尖叫一声,就失去了知觉眼看着刀尖就要刺进翠翠的心窝,胖老婆见状惊得两眼发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好汉爷,千万别动手,我我给你取呀。” 呆若木鸡的李婶也忙跪下,不住地磕头,黑衣人将半死的翠翠往炕上一扔道:“怕死就快去拿东西,再说半个不字,这刀子可没有情面啊。” 胖老婆站起来,打开一顶沉重的榆木大柜,翻腾了一阵后,取出一个很重的铁箱子说:“箱子钥匙她爹带走了,东西在里面呢,你就一齐拿走吧。” 黑衣人瞅了瞅铁箱,见一把硕大的紫铜锁牢牢地销在暗扣上,他冷笑着说“这好办,用不着你操心。” 说完,他向周围扫了一眼,顺手从供桌上拿起一尊生铜佛像,朝铜锁上狠狠地砸了几下,锁子就被打开了,箱子里放着一个红布小包,打开一看。黄灿灿的五根金条在烛光的映照下,放射出一闪一闪的光泽。黑衣人拿起一根金条放进嘴里使劲咬了一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翻下面是两个包,一个棉布包里是些玛瑙玉器,女人们的首饰,另一个油纸包里包着一支崭新的勃朗宁手枪,枪把上镶着两块洁白的象牙块,枪管上发出瓦蓝,瓦蓝的冷光,包里还有三十多发黄灿灿的子弹,啊。这是一只法兰西制造的袖珍护身手枪,黑衣人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看了一阵后,用布包好连同金条放入怀中说“这些东西我都收了,首饰是你们女人的东西,还归你们,别的东西我一概不要,家里有纸笔吗?” “要纸笔干啥呀。”胖老婆迟疑地问。 “拿了你们的东西,我得留个收据,不然张歪脖回来,你如何向他交待呀?黑衣人一本正经地说。” “唉呀呀,好汉爷,你你快走吧,我们不要收据” “好,那我不写收据了,但你给张歪脖稍句话给他,我高胡子找他是第一次,以后若再仗权势欺压好人,我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脑袋搬家。” 黑衣人说完,双手抱拳道:“告辞了。” 说完,闪身出了家门,轻步点地,一纵上了房。 胖老婆见土匪已走,就拍着炕板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天呀,没法活了那个挨枪崩的。” 突然房顶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就听高胡子的说话声:“你俩留下来监视她们,等天明后再撤回。” 天色刚亮,胖老婆就和女儿翠翠来到县警察局,但张歪脖不在局里。刚起来的警察们,见警长夫人和女儿披头散发的狼狈相,都迟疑地围拢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呀,我可不能活了。” 胖老婆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起来,这些警察们不知警长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上前劝的劝,搀的搀,好半天才把胖老婆劝住了啼哭,把她搀进屋里。 “你们警长哪里去啦,快叫他来。” “张警长昨晚回了家,没在局子里呀。” “唉呀,挨刀的,昨晚上又去哪个家啦,土匪进了家都顾不上管呀,张歪脖挨刀的,你得罪了谁不好,偏偏得罪了土匪,我们今后可杂活呀” 胖老婆说完又痛哭起来,值班警察们听会大吃一惊,原以为是警长两口子闹事。突然听说土匪进了家,副警长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弄清了怎么回事,于是立即派侦探和警察们去警长家勘查现场,寻觅踪迹。 直到上午八点多,张歪脖才背着手,腆着肚,哼着小曲来到警察局。他猛然见老婆女儿在局子里啼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像一桶冰水浇身,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慌忙上前寻问情况。胖老婆一见丈夫进来,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双眉倒竖“呼”的一下站起来,手指着张歪脖大骂道:“张歪脖,你个挨刀货,昨晚上你到哪里去了,哄得我们说局子里有事,土匪进了家你也不管,害得我娘俩险些没被土匪杀死” 张歪脖一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两腿一软,坐在椅子上。当他从翠翠哭哭啼啼的述说中得知夜里土匪入室抢劫后,惊得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歪脖带人回到家后,房上地下雪查了好半天,也没查出个啥眉目来,只是发现那条看家的大黑狗,硬梆梆的被毒死在狗窝里,另外在屋顶的积雪上发现几个脚印,其他再找不到什么痕迹。张歪脖嘴里一直念着“高胡子,高胡子”。是的县城北山上是有个叫高胡子的土匪头子,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更说不上得罪他呀。 他掻着头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 原来昨晚上自称土匪头子的高胡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被他释放出狱的王清,王清自从出了牢狱,在王文才家住几天后,扬言要回平旺老家。其实王清半步也没离开左云县,想起张歪脖对自己半个月的牢狱折磨,恨得是牙痒痒,暗下决心,非亲手杀了张歪脖以解心头之恨。于是他悄悄地潜伏在乡下,暗做准备后,就化妆成北山土匪高胡子翻墙入室找张歪脖报仇雪恨。结果让张歪脖躲过了杀身之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少年机智 第五章 少年机智多 王清大闹警长张歪脖家后,回到家乡平旺村。回村那天,正是除夕日。王清见家家户户糊新窗,贴对联,一片节日气氛,才知道要过年了。 王清的父亲王大虎已五十多岁。一生以务农为主,耕种着二十多亩土地。家中耕牛农具一应俱全,基本上是自耕自种的农户,只有在农忙时,才雇用几个短工。王大虎还养着一匹膘肥体壮的红儿马,干些配种的营生挣钱。王大虎持家勤俭,精打细算,在村里虽算不上富有人家,但日子也过得还算不错。两个儿子都已娶妻成家。长子王广老成内向,长年同父亲下地务农不离左右。只因家中几代人不识字,王大虎决心培养小儿子王清入学读书,以求将来能成就事业,改换门庭。王清从小就表现得多谋善断,胆识过人,不像哥哥那样安分守已,在父亲面前惟命是从。 王清六岁那年在乡里大街上见一个铜匠摊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铜制器皿。他十分好奇地盯着两对儿金光闪闪,玲珑剔透的铜铃铛。拿起来爱不释手地看了好一阵,却无钱去买,突然他小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乘摊子不注意,迅速将一对小铃铛暗中装入身边一个小孩的衣兜里,然后对小孩说:“你妈在前面叫你哩,快去吧。”小孩听后转身走了,王清继续装着看别的东西,摊主猛然见少了一对铜铃,就问王清。王清满不在乎地说:“我没拿,不信你搜嘛。”摊主果真在他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铜铃,只好作罢。王清却得理不让人,反把摊方骂了一顿后才扬长而去。王清追上那个小孩,从他身上掏出铃铛,弄的那个小孩莫名其妙。 王清十岁那年的七月份,天气十分炎热,他和十几个孩子耐不住酷热,就跑进天王寺院里乘凉玩耍。天王寺是大同十大寺院之一,正殿雄壮巍峨,森严的大殿里常年香火不断。神台上一尊尊栩栩如生威不可犯的塑像,使人不寒而栗。几个孩子一进入阴林可怖的大殿,都跪在地上磕头。惟有王清不跪不拜,还指点着每尊塑像品头论足。一个比他大叫王喜的孩子说:“王二,你怎不跪下磕头?”王清笑着说:“庙是人盖的,圣像是泥捏的,有啥好拜的?”王喜站起来吓唬他说“见佛不拜,有罪哩,我们都磕了头,你不拜佛,今儿晚上就去你家捉你去阎王殿。” “不怕,不怕。” “哎,我说王二,你要真不怕,你敢骑在佛爷的脖子上吗?” “赌啥哩?” “我身上没钱,你说赌啥哩?” 王喜挠了挠头嘟囔着说。王清眼珠子一转笑着说:“我要是骑上去,你就请我们去你家瓜地里吃个饱,行哇?” 孩子们一听都高兴地拍手称赞,王喜也点头同意。王清立刻跳上神台,攀着圣像慢慢地骑了上去。王清冒渎神灵之举,惊得孩子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当王清跳下供桌,轻松地拍着身上的尘土时,孩子们才回过神来。只听王清高兴地说:“弟兄们,吃反去。” 王清在读小学时,先生虽然十分厌恶他的顽皮好斗,不注重听讲,然而每次考试成绩总是班里第一名。这年暑假期间,父亲和哥哥要去五台山,想在“骡马大会”上买一匹好马,拉公马配种。十二岁的王清也闹着要去,父亲就带着他哥俩一起去了五台山。在骡马大会上王大虎终于相对了一匹毛红似炎,膘肥体壮的儿马,但已有四五个顾主转着马贩子在袖筒里捏手搞价。王大虎也捏了一阵手,摇头,马贩子拿过标话说:“你们投标吧,谁的价高,我卖给谁。”王大虎犯愁了,出的价高了怕吃亏,出的价低了又怕买不上这匹好马。他心神不定的问了一句王广,王广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王清见状说“我来写吧,保你满意。”说完背过人写好一张纸条投入标箱里。一开箱,果然这匹好马被五大虎买下。原来王清在纸条上写着“我比最高价多出一块钱。”王大虎高兴地望着小小年纪的王清,感到培养他上学确实值得,将来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大年初一,王清同妻子马培英穿戴一新,抱着两岁的儿子大军去村中给长辈们拜年,顺便会一会儿时的弟兄们。 次日一大早,王清早早起床,独自步行去二十里外的口泉镇,拜访他的老师王文才,他拜访王文才有几层想法,一则他在家无事,去拜访老师散散心。二来他为王文才出力护驾有功,他们一定欢迎他去做客。三则自己已被学校开除学籍,无业可干,看他能否帮个忙。这第三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奢望,他知道王家是口泉镇的首富,弟兄们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物,尤其老二王文斌现任阎锡山的少将旅长,不敢定啥时候能照应自己 二十几里路,没多长时间就到了,一进镇,他虽不知王文才住在哪里,但凭直觉认定,村东头那处高墙宅院一定是王家的府第。来到跟前只见大门前栓着十几匹高头大马,门前还有两上持枪站立的岗哨。门口不时有人出出进进。王清看了一阵后,心想:这王家确实有权有势,门口还有家兵站岗。王清朝门走去,他不敢贸然进去,于是向两个士兵抱着作揖问道:“请问二位,这是王文水王先生的府第吗?” 两位站岗的将他打量了一阵后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啊?” “我是平旺乡的王清,是他三弟的学生,今天特地来拜访我的老师。” 正说话间,门里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管家模样人高声问道:“是哪里的客人要找三先生啊?”王清忙上前说明来意,那人说:“请你稍候一阵,我去通禀三先生一声。” 没多时,只见王文才大步流量地走出来,一见王清,惊喜地走下台阶握住王清的手说:“唉呀,果然是王清啊,快快到家里叙话。”说着拉着王清的手进了大院,这王家大院三进三出,虽谈不上富丽堂皇倒也呈现出一派富家气派。王文才领王清进入中院东客厅内,室内暖融融的,一股淡淡墨香钻入鼻腔。客厅不算太大,但陈设得古朴大方。桃木书柜里摆满了古今中外的书籍,一张硕大的书案摆放在窗前,几帧条幅字画吊挂在雪白的墙上,显示出主人家书香门第气息。王家四弟兄都是大学毕业生。老大王文水毕业于山西中斋大学,老二文斌毕业于保定陆军大学,老三王文才是北京大家英语系毕业生,老四王文金天津北洋大学毕业,现任天津纺织厂总工程师。在口泉镇提起王家四才子,没有不知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不要种地 文才招呼王清落座后,仆人忙给客人沏茶倒水,几盘接待贵客的桃酥,麻叶,糖油果也摆上茶几。王文才望着王清消瘦的面孔问:“王清啊,你以后准备干些啥,还念不念书了?”王清看了王文才一眼,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文才说“其实我也没办法在左云教书了,大哥已托人调我去宁武省立五中去教书,开年我就去。如果你还想念书就去宁武,我帮你办理学籍手续。” “先生一片心意王清心领了,如今我也是二十四五的人啦,不想再念下去了,就是将来有个范进中举的时候又有啥用场!” “那你在家啥,种地,当农民?” “哼,当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也吃不了那个苦,也不是那块料。” “那你” “我想出去闯一闯,或许能找到适合我的营生,将来有个出头之日。” 二人正叙话间,王文才的两位哥哥推门进来。文才忙向他俩介绍王清,王清也忙站起来向文斌,文水笑容身施礼。王文水笑容可掬地对王清说:“哦,你就是那位舍命救我三弟的小兄弟?兄弟台甫怎称?” 王清望着这位年过四旬斯斯文文亲手创办口泉中学的王校长说:“王清不才,字宇文,其实既无文也无宇,叫三位先生笑话了。” 老二王文斌听后“哈哈”大笑道:“听三弟讲,你是一位敢作敢为的汉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将来一定有些出息,来来,坐下叙话,坐下叙话。” 文斌说罢先自坐下,王清也落座重新将这位端坐着的少将旅长细看了一遍。王文斌三十六七岁,浓眉大眼,紫堂脸,蓄着浓浓的八字胡,身体魁梧健壮。虽然没有着军装,却暗暗地透出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军人气质。 “听说你因三弟的事被学校开除了,不知将来作何打算啊?”王旅长见王清坐在那若有所思,笑着问他。 王清忙回答说:“我想去当兵,这年头我看念书没啥用场。” “噢,想去当兵,为什么要当兵,说说理由给我听?” 王旅长饶有兴趣地一问,王清仿佛是在课堂上回答老师的提 问一样,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王文才一眼后说:“唉,王清不才,在三位老先生面前不敢胡言乱话,不过我看当今民国虽说表面上统一,事实上军阀割据,各霸一方,早已是四分五裂的局势。现在军阀们都在暗自积蓄力量,将来怕是如同汉朝末年一样,又要中原逐鹿了,到那时文的笔杆恐怕比不了枪杆子了,王清所以想当兵理由也就是这些,如果王清命大战场上不死,将来或话有个出头之日。” 听了王清这番犯忌的宏论,王文斌心中暗赞此人胸有抱负,敢作敢为。将来必不是个安分守命的人。他对当前时局的看法几乎与自己同出一辙,好一双犀利的眼光。想到此,他站起来在地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坐下说:“宇文啊,你既然有这种看法,为什么要去当兵呢?当兵九死一生,想熬到一官半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倒有个主意,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王清忙站起来说:“请先生明示。” 王旅长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道:“今年开春太原北方军校招收学生,你既然有报效国家的宏图大志,何不报考军校,学些军事本领,将来以图大志。” 王清听会,心中豁然开朗,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但他很快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先生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不过王清在太原两眼墨黑,苦无门道,再说报考军校不知道需要什么条件,恐怕” “哎,这好办,军校的校长荣鸿胪和我是同窗好友,我写封信举荐你去,我想他是不会推辞的。” 文水,文才二人听后也点头称是,王清感激地说:‘那有劳先生费心了!”于是王文斌为王清写好了推荐书信,当王清拿着墨迹未干的书信看完后,“咕咚”一下给王文斌跪在地上行了个跪拜大礼。王文斌忙把王清扶起说:“怀志在你,推荐在我,希望你在军校刻苦奋发学习,掌握军事技术,将来能有所作为就是对我的报答。” 王文水也颇有同感的说:“是啊王清,你将来若能成就一番事业,不仅我弟兄为你高兴,那也是我们大同人的光彩啊,我们大同自古就是个人杰地灵出人才的地方,五代唐明宗李嗣源也是我们大同人,他取得帝位也是一刀一枪从马背上干出来的啊,当今我们大同能出几个将军也不为稀奇呀,王清,你才二十出头正是求功立业的黄金年代,去吧,去吧。” 王清将王文斌的书信装好后,几人又叙谈了一阵,王清考虑到同人家初次见面,不宜谈话过多,又怕挨近中午留他吃饭,于是起身告辞说:“三位先生之教诲,王清铭记在心,日后若有出头之日再来登门拜访。时晌不早,王清就些告辞。” 王文才一定要留王清吃过午饭后再走,文水,文斌也挽留王清,王清以回村还有几个朋友要会为由坚持要走。王文水叫来管家低语了几声。不多时,管家拿来五十块大洋交给王清说:“这是三位先生的一点薄礼,请你收下。”王清一听忙将大洋放在桌子上说:“王先生,这可使不得,王清今天能得到这封推荐书信,强胜一百一千大洋,岂敢再收先生的钱。” 王文水微笑说:“淡泊名利,君子美德。不过这点钱是为你去太原路上做盘缠用的,你就收下吧。” 王清还要推辞 ,王文才过来拉了一下王清的衣角道:“你就收下吧,再推辞就见外了。”说着将大洋塞进王清怀里,文水弟兄三人一直把王清送出大门外,王清上路回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问路 回到家里,吃午饭时他把去口泉镇拜见王家弟兄的事向父亲,哥哥说了一遍。哥哥王广听后没言语,但父亲王大虎极力反对他上军校便说:“这天下三百六十行,你干啥不行,非要去念军校,那军校是干啥的?就是当兵的胚子嘛。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你当兵有个闪失,留下老婆孩子谁管?一家人供你上学指望将来能出人头地,为家里争口气,不想你唉。” 王大虎说完推开饭碗跳下地拿起烟袋“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来,再不说话。哥哥王广见状说:“爹,当兵不一定都死嘛,听说那王旅长也是保定军校毕业生,人家现在不是也当了大官了,今年回家过年光人马就跟回三十多个呢。” “哼,那王家是啥样的人家,有钱有势,弟兄四个都是进士的底子,你们俩个一个是睁眼瞎,一个念了几年书被人家开除出校,能和人家比吗。” 王大虎说完气愤愤地将吸尽了的烟灰狠狠地在鞋底上磕尽。王广见父亲生了气,不敢再说啥,又对王清说:“兄弟,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人各有志,你上学校我不反对,可我也不赞成,爹说的也对,都能当了官谁去当兵。我想王先生给了你五十块大洋,不如用它做本钱进大同城做些买卖,将来也是个出路” 母亲,妻子和嫂子也都唠叨一阵,不赞成他去念军校。一直低头吃饭的王清见大家都反对他,于是一本正经地说:“爹,娘,你们都别说了,我已拿定主意去念军校。再说念军校吃穿住都是学校开支,我也不花家里一分钱。这五十块大洋就留在家给培英和大军做生活费吧,我今后的一切不用你们操心。” 王清说到这里,家里人都知道王清生性倔强,他要做的事谁说也没用,于是都不说话了。过了一阵王广说:“王二啊,我想起一件事,西韩岭乡咱二表舅就在北方军校财务处任什么职,听说今年也回家过年,你不妨去找他谈谈,问问情况,让他领你去报名,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王清听后点头说:“嗯,大哥说的有道理,我明天就去拜访他,要是他没走我就同他一起去太原。” 次日早上王清就去了西韩岭乡,但二表舅已回太原。王清知道报考军校还有段日子,也不着忙,于是讨了二表舅在太原住址后就返回村里。 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省城太原大街上在暖融融的阳光照射下,柳枝垂青,桑槐摇摆。钟楼大街是太原最繁华热闹的地带。街道两侧的高楼大厦,商场,银行,餐馆,舞厅以及字画店,首饰店,寿衣店一家紧挨一家地挤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各类广告牌匾高悬在店铺门楣上方。喧闹的大街上,汽车电车黄包车不时地穿来驶去。喇叭声,车铃声,沿街摊主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南来北往的人群服装各异,有钱的太太小姐们穿着流行的各色旗袍,偶尔还有些满清遗佬们,长衫马褂的脸后还蓄着一根猪尾巴似的发辫。整个市容描绘出一幅旧中国二十年代那种新旧意识交替,世俗文化演变的畸形画卷。 在滚动的人群中,一个身着青布短褂脚穿千层底布鞋的青年,东张西望地走着。他肩上搭着一个新帆布褡裢,消瘦的脸颊上挂着汗珠。这个青年正是长途跋涉来太原报考军校的王清。王清看着繁华热闹的都市景观微笑着。 “先生,坐下来歇歇脚,吃碗凉粉吧!”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热情地招呼他。王清盯住她看了一眼,姑娘脸上一红,腼腆地笑着说话:“请坐下吧,先生!” 王清正走的口干舌燥,望着那白生生的粉团儿,红艳艳的辣椒油,顿时有了食欲。于是取下褡裢坐在凳子上。这是母女二人摆设的凉粉摊点,四根竹杆撑起一块白布遮住直射的阳光。四面通风,凉爽适宜,一张方桌收拾得整洁干净。王清一连吃了三大碗,顷刻浑身凉爽有了精神。王清不由得夸奖道:“嗯,好东西啊,解饥又解渴!” 这位母亲听了笑着问:“听先生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老家口泉的。” “口泉在哪?”小姑娘边洗碗边问。 “听说过大同吗?口泉是大同的一个镇。” 母女二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大婶,向你打听件事,北方军校在哪儿,离这儿远不远呀?” 母亲想了想说:“好像有北门外,也不算多远,你可问问别人。” 母亲说完歉意地笑了笑。王清交了钱后,正要起身走路,身后一位二十三四岁的青年对王清说:“这位小哥去北方军校吗?那就跟我一块走吧,我家就住在北方军校外。” 王清喜道:“那太感谢你了!”说完拿起褡裢就和青年向城北走去。没走多远,忽听背后喊道:“先生,等一等,找你的钱。”王清回头一看,只见那位小姑娘向他走来。王清疑惑地迎了上去。小姑娘来到王清跟前,拉了一下王清的衣角说:“那后生是个小偷,先生要小心点。”王清恍然大悟,于是感激地说:“谢谢你小妹妹。”小姑娘说完忙转身走了,她的母亲也在远处微笑向他点头。 王清转身见那青年仍站在那里等他,心中有了谱,鼻孔中发出一声低微的冷笑,心想:“真他妈的,土匪遇上强盗了,就这小身板儿,咱今天看看谁的拳头大。”王清疾步跟上那青年,有意识地把褡裢往肩头里揪了揪笑着说:“喂,军校离这儿有七八里路吧?”“嗯,嗯,不远,不远,一出北门就到了。你是第一次来太原吧?”王清憨笑着说:“是啊,人生地不熟的,多亏了你这位好心的大哥引路。” 青年摇头说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就当交个朋友吧!”边说边在前头带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土匪遇到强盗 两人走出三里多路,已远离喧杂的闹市区,一转弯进入一条深巷内。只见巷口上写着“盛昌巷”,又往前走了一阵来到一座破落的门厅前停下,王清忙问道:“这是哪里呀,你怎么把我领到死胡同里”那青年笑着说:“我们从这个门进去,抄近道出北门能近一半多的路啊,你放心地跟我走吧。”那青年说完推门就进了里边。王清迟疑不定的回头看了看,这条巷子冷清清地没几个行人,心想:这家伙可能要在这儿下手,于是拽了拽肩上的褡裢,迈进了大门里。院落很大,但院内杂草横生,荒败不堪。这里仿佛是开过染布作坊的,几丈高的晾晒布架,歪斜地立在那里,几个捶打布用的大青石板周围也长满了蒿草,五六间东倒西歪的作坊门窗破旧不堪,整个院落不像有人居住。王清正左右观看,只见那青年向他招手道:“快,快进来呀!” 王清走了进来,忽见院西南门一开走出一胖一瘦两个人来,瘦高个子看上去有三十开外,刀条脸,高鼻梁,眼窝沉陷,嘴角上挂着几根稀疏的黄胡子。那个矮胖子也有二十六七岁,黎黑的面孔一双刷漆似的浓眉下两眼圆睁,盯住王清看。 “客人来啦!”青年对瘦个子说。 “是姥姥家的还是爷爷家的?”瘦个子问。 “姥姥家来的!”青年回答说。 瘦个子过来指着王清说:“喂,你懂规矩吗,我们是吃客饭的!” 王清听后,两手往胸前一抱,冷冷地说:“什么娘家你了家的,说清楚,我不懂得这些规矩!” 只见胖子围着王清转了一圈道:“哼哼,不懂得规矩,告诉你,把钱放下,回头走人,这就是规矩!” “嘿嘿嘿,好说,好说” 王清装傻地笑起来,直笑的胖子瞪大眼睛后退。王清收住笑声道:“原来是三位好汉,看中了小弟沉甸甸的褡裢了,好,那就给你们。” 王清说完,将褡裢扔在了胖子面前高声道:“拿去吧!”胖子正要弯腰拾取褡裢,忽见王清大吼一声,飞身跳起,胖子还未抬起头来,王清右脚飞起,狠狠地朝胖子的腮帮子踢去,只听胖子“啊呀”一声惨叫,就地滚出有一丈多远。瘦个子一见“嗖”地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把一尺多长的杀猪刀,寒光一闪直朝王清的肋下刺去。王清急侧身躲过刀尖,顺势抓住瘦个子握刀的手腕,另一只手钳住瘦子的肩头,大喝一声“开!” “铛”一声,杀猪刀掉在地下,瘦子抱着被摘脱了的右臂杀猪似的嚎叫起来。王清并未歇手,蹲身一个扫堂腿,把瘦个子打倒在地。王清几个快速麻利的动作将他俩击倒后转身找那青年,只见他双手紧握着一根枯干的木柴棍,望着王清一步步地向他逼近,两腿“嗦嗦”地发抖。 “来,来,来呀。”王清笑着向他招手。突然那青年将木棍一扔,“扑通”一下给王清跪下磕头求饶:“大哥饶命,大哥饶命,都对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说完伏在地上不住地颤抖 王清转身抬起褡裢,拍了拍土,轻松地坐在那块大青石板上。瞅着被他打翻的两个家伙,爬在地上哼哼呀呀地呻吟,不由得又大笑起来。“都他妈的给老子滚过来!五大三粗的后生怎经不住一打。” 说完手指着那个偷眼看他的青年道:“老子又没动你一指头,你爬在那哼哼什么,快给我把他俩弄过来,快!” 那青年站了起来把胖子和瘦子搀了起来。只见胖子的鼻子歪了,嘴巴也肿了,唇角还在流血,瘦个子弯着脸,左手扶着那条耷拉着死蛇一样的胳膊站在那里 “我说三位,太原城这么大,你们哪里不能下手,偏偏在老子头上动土?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服不服啊?” 王清望着这三个家伙狼狈的样子,以胜利者的口吻胡侃起来:“你们听过平顶山捉响马,驻马店擒飞贼的河南铁臂韩素平吗?” 三人互相看了看后摇头说不知道。 “怎么,连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韩师傅韩素平都没听过,真他妈的孤陋寡闻。” “听过,听过。”瘦个子看了一眼王清迟疑的说:“你莫非就是韩” “哎,错了,错了,我是横扫雁北无对手,韩素平的大徒弟小铁臂王清,听说过吗?” “听说过,听说过。”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实,又抬起头望了望这位其貌不扬,却身手不凡的王清。王清用那双野狼般的目光在三人的脸上扫来扫去,直看的他们又低下头,不敢正视王清的目光。停了一会王清放缓语气道:“我是初来太原,没想到碰上你们三个过街星,不过我这里也没有个朋友,也算咱们有缘交个朋友如何?” “愿意,愿意,只要不嫌弃我们。” “好,那咱们就是朋友啦。” 王清说完跳下青石板,走到瘦个子面前说:“来先替你把胳膊复位。”说完右手抓住瘦子的肘,左手托肩,一使劲,只听瘦个子大叫一声:“啊呀,疼死我了!”王清已放开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没事了。”瘦个子慢慢地摆动了几下胳膊,感到恢复如初,惊喜地说:“咦,真的没事了。”说完就给王清跪下道;“王师傅如果不嫌弃,我愿做你的徒弟!”另两个一见,也忙跪下道:“把我俩也收下吧!” 王清笑呵呵地把他三人扶起说:“我是来太原报考军校的,不是闯荡江湖的,我不能收你们,再说我年纪轻,也没资格收徒弟,更何况我那三拳两脚功夫不敢称师傅呀,咱们就交朋友结弟兄吧。” 瘦个子一听面露笑容点了点头说:“王师傅,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咱们家里说话。” 于是四人推门进入小院。小院里三间上房也十分破旧,院里堆放些杂七乱八的东西。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从房里出来,瘦子说:“老李头,你烧点茶水,我们来了个朋友,要说说话!” 进了屋内,王清见这屋里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地下除了一只脱了漆的木柜外就是几个泥坛破瓮,炕上破席上摞着两卷脏乎乎的行李,当炕摆着一张陈旧的炕桌。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王清被请上炕,四人互通了姓名。瘦高个子叫刘通,字仕达,原籍太原徐沟人。只因其性情阴冷狡黠,人送绰号“七步蛇”。胖子叫王佃阳,字明浩,也是徐沟人。佃阳今年二十六岁,不通文墨,其性情粗鲁暴躁,在家乡常与人打架斗殴,占地为王,家乡人称“坐地虎”。这个生得皮白肉嫩,一表人才的青年叫景玉堂,因从小没有爹娘没念过书,也没起出个字号来。玉堂平生爱好沾花惹草,当地人叫他“白花猫”景玉堂。他今年二十三岁,自小好事而胆小,只敢做些偷鸡摸狗的营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太原四结义 第七章 太原四结义 李老头送来沏好的茶水,每人一只粗瓷大碗,倒满水后,就退出屋去。王清喝了几口茶水后说:“是啊,真是不打不相识,我王清初来乍到,就被玉堂兄弟领到这儿来了,还结成了好兄弟,看来也是宿世缘分啊。可你们就住在这样破败不堪的地方,实在是寒酸啊” 刘通眨了眨那双深陷的眼睛说:“唉,一言难尽,我弟兄三人实在是因这世道艰难才走到一起的” 原来刘通,王佃阳都是徐沟县人。王佃阳前几年在徐沟县城街面上开了个小肉铺,以杀猪为生。但由于性情火爆粗鲁,又不善经营,生意做得冷冷清清。刘通常往来于太原徐沟之间跑买卖,同王佃阳很熟悉,常住他家。后来王佃阳干脆关了店铺就同刘通一起跑买卖,倒卖私盐。由于刘通做事精细,心计也多,干了一年就挣了不少钱。后因用大车贩运倒卖,货到太原,还未出手,就被人告发,被官警抓去,没收了全部货物,人还被关了三个月禁闭。后使钱找人,虽被放出,但资本一空。两人无奈只得向原来老主顾讨些盘缠,准备回徐沟,不想两人还未离太原,钱就被白花猫景玉堂给盯上了。正下手之际刘通发觉,当场抓住,二人新仇旧恨一起扑洒在景玉堂身上,一顿饱打,景玉堂差点被他俩打死。后来在围观的人们劝解求情下,才住手。白花猫被打得不成人样,伏在地上嚎啕不止。王佃阳看他可怜,倒给了他一块大洋说:“你找个医生看看伤,滚吧,爬在这嚎得爷爷心烦。” 刘通突然眼珠子一转,扶起景玉堂说:“听你口音是太原人,长的体体面面的,怎干这营生哩?” 说着掏出手帕给他擦净了鼻口中的血迹,白花猫景玉堂看了看二人脸上再没恶意,就哭泣着说:“二位大哥不知,我自小没了爹娘,成了孤儿,靠要饭过日子,后来长大了,再没人给饭吃,我又不会干别的营生,只好偷摸点钱度日。” 刘通问:“你家住哪里,就你一个人吗?” 白花猫道:“我没有家,只有我一个,现住在钟楼后街盛昌巷内和一个看院的孤老头住着,那院穷得什么也没有,大哥不信就去看看啊。” 刘通听后笑了笑说:“兄弟起来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俩也是一时生气才打了你,你不要往心里去,走,咱们先吃饭去。” 王佃阳莫明其妙地问,“大哥咱不回徐沟了,你要去哪里?” 刘通道:“回到徐沟咱也没别的办法,咱就跟这位兄弟走。他妈的,太原栽了太原爬!” 后来三人就聚在一起,刘通主谋策划,干起了蒙骗,抢劫的勾当来。他们行骗的对象主要是外地人和有钱的太太小姐们,常在晚上化装成拉洋车的,活动在戏园,影院,澡堂门前,把一些先生,太太,小姐拉到背地里下手。他们一般只洗劫钱财。那些有钱的即使被窃去钱财,怕丢人往往不去报案,甘愿吃哑巴亏。因白花猫是本地人,一般都是由他去牵线勾引外地人,只要把人骗来,他就算交差。 狡兔三窟是他们多年不被抓住的“藏身术”。在城内他们有窝点,在农村也有窝点。他们既有共同的窝点,还有各自保密谁也不知谁的窝点。像染房院,这里只是行窃的场所,他们根本不在这儿住,更不会把抢劫来的东西藏匿到这里。这个老李头既不是他们的眼线,又不是窝主,他只是给原房主看家护院而已。每当他们得手后,也给老李头些东西,老李头不闻不问,只从中落个好处。 今天刘通三人栽到王清手里。他见王清手段高强,刘通竟想到劝王清入伙,共行骗业。刘通见时已至午,就对景玉堂说:“三弟,你去前街老石饭铺要一桌现成的饭菜,买上一坛酒,今儿中午就在这为王师傅接风洗尘,弟兄们共议今后大事。” 白花猫跳下地出去了。本来王清打算要走,见他们三人真心相留,暗思,能在太原多结识几个朋友弟兄,将来也有好处,于是也没有推辞就留下了。没多长时间就见白花猫景玉堂提着一坛子酒,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堂倌挑着笼柜进来,荤炖素炒,鸡鸭鱼肉满满摆了桌。王佃阳将酒热好后,每人盛了一大碗。刘通端起碗道:“来,王师傅能交你这样的高人,实在是前世的缘分啊,请举杯,不!举碗同饮。” 王清笑了笑忙摆手说:“请仕达兄先放下酒碗,听我说,既然我们兄弟相称,请不要再称我师傅,那样就见外了。论年龄仕达兄为上,明浩兄为次。我王清居三,玉堂为四弟如何?” 说完,四碗相碰,算是结为兄弟。席间王清也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口泉小王村人,以打猎为生等),同时把自己来太原报考军校的事也说给了他们听。七步蛇刘通见王清性格直爽,言谈诙谐,心中大喜道:“兄弟,刚才你说要去报考什么军校,依我看考军校也没什么意思,军校毕业了就得去当兵打仗,万一有个好赖,岂不是白白地送命?” 王佃阳接话道:“大哥说的对。自古好人不当兵,好铁不碾钉,你有这样的功夫,干啥吃不开香东西,我看兄弟留下来和我们一块干吧,我保你吃喝不愁。人生在世有吃有喝就行了,千里做官,也不过为了吃穿嘛” 王清听了他们的话,心中十分反感,但又不便出言反对,只是低头吃饭。白花猫看王清面色不快,小心翼翼地说:“王师傅不三哥,和我们一块干吧,这么大个太原城啥东西没有,一切不劳你动手,我们养活你怎样?” 王清放下筷子,望着一个个企盼的眼神,表情严肃地说:“感谢你们一片诚意相留,人各有志不能相强,我王清千里迢迢来太原,决非为干此行当而来!请三位不要再劝阻我啦。”王清说到这里,缓和了一下口气道:“不过我们可以成为好弟兄,好朋友的。我上了军校咱们也有见面的机会,日后三位弟兄若有用着王清的地方,只要言一声,兄弟一定奋力相助,决不含糊!” 七步蛇刘通见王清态度不卑不亢,话中的分量不轻。已知相留无望,若再相留反而弄得不好,待日后慢慢再说。想到此,刘通话锋一转说:“是啊,兄弟胸怀大志,日后前途无量,决不能为了这鸡鸣狗盗之事误了兄弟前程啊,不过兄弟日后军营里闲暇无事时,常来城里走走,弟兄们常能见见面,我们今天也不枉相交一场啊。” 刘通一席话后,说得王清满面含笑,于是大家又杯来碗去,吃喝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报到人满难进校 午后,刘通,王佃阳把王清一直送出大北街口,由景玉堂领王清去了北方军校。 太原城北门外的新城,早在满清中期就建立了军事营地。平时这里就是操练绿营兵的场地,战时就作为城郊外御敌的营垒。后到满清未年时改为“讲武学堂”,成为培养训练军事人才的学府。民国初年,总揽了山西军政大权的阎锡山,就把它建为军校。但当时规模很小,几乎无人所知。1923年阎锡山把他的学兵团(第二次晋军扩军后的第十七团)移去。把讲武学堂改名为“北方军官学校”,简称“北方军校”。北方军校名义上是为国家培养军事人才,实质上是培植私人势力。为了能名正言顺地领取国防教育经费,也招收些外省籍的学生做做门面。 北方军校经过几年经营扩展,当时已成为华北,西北地区一所规模大,设施全,学科完整的军事学校。虽不能与保定,天津较早的军校相比,但也是华北一所较大的军事学校。当时学校有正式教官管理人员三百多人,其中还有重薪聘请的日本,德国,苏联的外国洋教官数人。军校由阎锡山任名誉校长,派少将师长荣鸿胪任常务校长。 军校兵种科目分为:步兵科,炮兵科,骑兵科,政训科,工兵科等。主要科有步,骑,炮,工四科,科长有:曹鉴清,张甲铃,樊殿杰,周承育,皆为阎锡山的亲信。 王清和景玉堂当日下午就去军校财务处寻找表舅梁鸿义。但表舅因事出了差,还没回来。二人见天色已晚,只好先去小北门北仓巷表舅家先住下再说。到了北仓巷找到梁鸿义家后,景玉堂对王清说:“三哥,我就不便进去了,兄弟就此告辞,你有时间就来走走。” 王清点了点头道:“待我安顿下来后就去找你们,告诉刘通,佃阳二位哥哥不要惦记我。” 玉堂走后,王清进入大院后,见院里还套着三处小门。王清正待打问表舅家,只见左侧院门一开。走出一个少妇来。王清忙上去施礼问道“请问这位大嫂,梁鸿义的家住在这儿吗?”。少妇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盯住他看。 “你是?” “我是他的表外甥,从大同过来的。” “啊,你是表弟王清,你杂不认识表姐我了?” “啊呀,你是表姐玉叶?我真是认不出你来啦,十几年不见,你变成‘贵妇人’了。” 梁玉叶急忙把王清让进了院里,高声说:“妈,你看谁来啦!” 王清端详这处院落。 小院里一式四间正房,还有三间下房。宽敞的院子里收拾得干净整洁。沿台上摆着五大盆柳叶桃,花开的正艳很是茂盛。一看就是一户富裕人家。梁鸿义原在省财政厅当会计,前年调到学校财务处管理财会业务。给了他个一杠三花连长职务的待遇。梁鸿义已五十多岁,他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已出嫁,大儿子在临汾当教员,小儿子在天津念大学。家庭生活较为宽裕。 “叶子,是谁来了,快叫他进来。”随着说话声门开了,只见五十多岁的表舅妈盯住王清直楞楞地看。 “表舅妈,我是王清啊。” “哎呀,你是王清,多年不见,你出息成大后生了。看我老眼昏花的认不出你来啦,清子,就你一个人来了,你爹妈他们好吗?” 表舅妈望着王清唠唠叨叨地问个没完,急的玉叶说:“妈,让我表弟进屋不能说话吗。” 舅妈和玉叶热情地接待了王清。王清向舅妈说明是来太原报考军校的。舅妈说:“你表舅一半天就回来,你先住下不要急,表舅回来就领你去报名。” 王清还是在十几岁时见过表姐,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整天逗着王清上树给她摘杏吃。后来听说表姐随表舅去了太原以后就再没见过面。今天表姐已非儿时的丫头,展现在他面前的已是一位风情万种,丰姿动人的贵妇人。表姐虽已年近三十,但由于不干重活,整日生活在悠闲自得的环境中,又没生过孩子,看上去仍像二十四五的年纪。她身材修长,仪表端庄,圆而白嫩的脸庞上,一双乌亮的大眼睛晶莹清澈,宛如两潭秋水。长长的睫毛随着眼脸的启合眨动,给人一种女性特有的娇柔含情的感觉。红润的嘴唇下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长长的卷发乌黑发亮。在她的身上,仿佛所有蕴藏着的美,都要在这突出的部位上显露出来。 王清正值火力壮,身体健康的大好青年,被表姐那迷人而又神秘的风韵痴呆呆地吸引住了。他贪婪地盯住表姐那隆起的胸脯,一时想入非非 梁玉叶生性活泼好动,对王清这位农村来的表弟,儿时的朋友表现得嘻嘻哈哈,毫不拘束,对王清连珠炮似的问这问那。直到最后发现王清所问非所答时,不由得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王清顿觉失态,才不好意思避开表姐那双火辣辣的眼睛 次日晚上,梁鸿义回来了。他听了王清的打算后说:“唉,迟了,可惜你来迟了。如果早来半个月还差不多。” 王清一听,心里马上凉了半截说:“难道就没有余地了吗?”梁鸿义说:“考生们的卷已判完,各科都已报满,怕是没有余地了。”王清听后半晌没有说话。梁鸿义说:“王清,你别着急,既然大老远地来啦,咱去碰碰运气,我找黄处长想想办法,也许能行” 早晨,梁鸿义和王清匆匆吃过早饭,就来到了军校教务处黄处长办公室。这位黄处长有四十多岁,四方脸,浓眉下一双大眼闪现出柔和平静的光芒。一身笔挺的军装使他显得精神潇洒,仿佛年龄又小了十几岁。王清望着这位英俊的长官,肃然起敬。 “啊,是鸿义兄,找我有啥事,这位年轻人是谁?”黄处长说完示意梁鸿义和王清坐下说话。梁鸿义没有落座,低低地说:“黄处长,这是我的外甥,是前来报考军校的,不知现在” “唉,鸿义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啊,考试都进行完了,还报什么名呢。想报明年再来吧!” 梁鸿义一听,难为情地说:“你看这孩子千里迢迢地从大同来这请黄处长给想想办法,帮个忙。” 黄处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王清摇头道:“名单已上报,考期也过去了,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梁鸿义听后,失望地对王清说:“王清啊,看来实在是没余地了,咱们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黄先生的帮忙 好不容易来到太原军校,确遇到这事,王清当然不会妥协! 王清一听着急地说:“黄处长,多个学生不行吗?”黄处长摇了摇头没再吭声。王清掏出王文斌写给荣鸿胪的信双手递给黄处长说:“我要见荣鸿胪校长。”黄处长忙站起来接过信看了一阵说“你是王旅长什么人啊?”“王旅长是我的表兄。”黄处长点了点头说:“可惜荣校长去了南京,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呢,这样吧,荣校长回来我把信转交给他。”说完把信放在桌子上又慢慢地坐下了。梁鸿义拉了一下王清说:“咱们走吧!” 王清跟梁鸿义出了门,梁鸿义责备王清说:“是谁写给荣校长的信,你怎么不告诉我啊?”王清笑了一下说:“我原想靠我自己报考军校,不想运气这么差。信是口泉镇王文斌旅长写给军校荣鸿胪校长的,他说荣校长是他的同窗好友。”梁鸿义叹了口气说。“可能一两天内新生就要编制班排,如果名额一上报,荣校长回来怕也不行了。” 二人下楼后,王清突然对梁鸿义说:“你先回办公室去,我有点事办,去去就来。”说完转身又上了楼。他又来到黄处长办公室,推门进去,黄处长对此十分生气地说:“你你怎么不喊报告,还还有啥事?”王清笑嘻嘻地掏出一个小布包,放在桌子上说:“请黄处长千万帮个忙,这点小意思是孝敬您老人家的。”黄处长疑惑不定地打开布包一看,啊,原来是一根小指头粗细黄灿灿的金条。“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莫非” “嗨,黄处长请不要乱猜疑嘛,我爹是大同的大老财,家里还能没点黄货!” “看你家道这样富有,你为啥还要来上军校哩。” “男儿立身当自强,更何况古人有‘君子泽,五世而斩’之说法,王旅长家是口泉首富,不也是保定军校毕业的吗!” 听了王清的回答,黄处长顿感此人语出惊人,不由得重新将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审视一番。见王清虽五短身材,乡衣打扮,然而那双明皓如电的眼神后却隐伏着无限生机,一种后生可畏之情油然而生。于是话锋一转道:“好,好,抱负不小。青年人嘛,就要有这宏图大志。” 说着给王清倒了杯茶水令王清坐下说话。王清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后坐下。黄处长满面堆笑地说:“其实我刚才看过写给荣校长的信后,正琢磨着如何把你收下,好,凭你的志向,我就破格收下你啦!” 王清忙起身给黄处长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道:“谢谢黄处长的关照,王清永远记住黄先生的恩德!” “哎,千万不要这样说啊,一来有王旅长写给荣校长的书信,二来嘛,我看你是个有志向的青年,所以才破格收下你。希望你能勤奋学习,早日成长!” 黄处长说完,拿起笔想了想在便笺上写了几行字叫来勤务兵说:“你带王清去新生办公室找李股长,给他办理一下入交手续。” “是!” 一直等在楼下的梁鸿义见王清满面春风地走下楼,惊奇地问王清“这半天你干啥去啦?” “找人报名啊!” “是谁帮的忙?” “嗨,是一位黄先生帮的忙呀。” 王清说完诡秘地笑了笑,梁鸿义大惑不解。 三天后,王清被分派到步兵科六连三排三班。当他们领到军将行李,安排宿舍后,第一天的任务就是每人一把扫帚,去打扫校园广场。军校准备在后天召开“新生入学典礼大会”,听说阎锡山还要亲自来校训话。因而军校上下都忙碌着清扫卫生,筹备会扬。 东方天际泛起桔红色曙光时,军校就热闹起来,特别是这些新到的学生兵们尤为忙碌。天一亮就起床,整衣,叠被,洗涮,用餐。今天军校要为他们举行隆重的入学典礼大会。军校门前装饰一新,各色彩旗在晨风中飘扬。门前两排持枪肃立的岗哨雄赳赳地站在那里。臂戴红色袖章的纠察队,巡逻队在校内游动巡视。 上午八时,一千多新生排着整齐的队伍集合在大操场上。跟在后面的是即将毕业的各兵种军校生和驻校部队。露天主席台上长长的会标上写着“北方军校第七期新生入学典礼大会”,主席台中央悬挂着孙中山的巨幅画像。左方悬挂国民党青天白日党旗,右边悬挂国民党军旗。下面是六名军容整肃的士兵侍立在两旁。0 王清一身崭新的军装,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一改往日“乡下人”的尊容。因他个子不高站在队伍的前列,离主席台最近。 一阵“嗡嗡”的汽车引擎声后,十几辆黑色的小轿车鱼贯而入,直驶到主席台侧。“啊,是阎长官来啦!”整齐的队伍立刻掀起一阵微微骚动。轿车刚一停下,主席台下的军乐队立刻演奏起雄壮流畅的乐曲。省政府军政界大员们在军乐声中缓缓地登台入座。军校内一些碧眼金发的洋教官们也被请上了主席台。今天王清瞅着什么都感到新鲜,那些身着西式军装,威风凛凛的依仗队,洋鼓洋号的军乐队,使王清那双好奇的目光不住地东瞅西望。是啊。王清至从穿越到今天,他哪里见过这样庄严肃穆地场面,充其量也只见过乡间鼓匠班子里的唢呐大号。 人们都在引颈踮足地向主席台上张望,他们希望在主席台前排就坐的那几位中找见阎锡山。他们谁也没有见过这位独揽山西军政大权的阎长官,有的说:“那位靠近荣校长的就是阎长官。”有的说“不对,阎长官还没有露面呢。” “咚,咚,咚” 十二响礼炮声后,校长荣鸿胪宣布典礼大会开始。首先他向大会介绍了主席台前就坐的主要军政官员。紧靠他的是省政府秘书长梁化之先生,军界的有晋绥军第三军军长王靖国,省城保安司令周仕廉,骑兵司令周玳。政界的有教育厅长白志沂,财政厅长关权 大会第一个讲话的是省政府秘书长梁化之。他放下讲稿,先用那双细长的眼睛扫视了一阵台下那方正规矩,排列有序的队伍阵容,才慢慢地讲道“各位长官,先生们,同学们,今天是北方军校第七期新生入学典礼的日子。兄弟受阎长官的委派,参加这个大会。当然喽,阎长官作为本校的名誉校长,原是安排要亲临大会和大家见面的。遗憾的是他因公事繁忙不能参加今天这个神圣的大会,深表歉意。故委托我向在座的各位长官,全体师生表示深切的慰问,特别是新到的同学们”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先生们,同学们,大家知道这所军校是阎长官一手创办而成的。它同全国各所军校一样,为国家培养出大批的军事人才。本校的先期毕业生已有不少人成为我军的各级军官,有的已成为高级将领。北方军校已成为我们山西培养,训练军事人才的重要基地。这次报考入学的一千多名有志青年,是我军的未来,是未来国民政府的坚强支柱。希望你们肩负历史使命,要勤奋刻苦地学习掌握各门军事技术,将来为报效国家出力,为振兴山西出力,不辜负阎长官对你们的殷切希望” “效忠阎长官!” “为报效党国而努力学习军事技术!” 台下立刻有人奋臂高呼拟定好的大会口号,于是台上台下口号声响成一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单挑教官 梁化之讲完话后,校长荣鸿胪也做了大同小异的报告,然后是军政界代表,学生代表相继发了言。最后有军校政训处长宣布校规纪律: 一, 军校师生要效忠党国事业,效忠阎长官,为发展山西事业不惜牺牲一切。 二, 刻苦钻研各门军事技术,努力完成各科训练科目,成为一名合格军人,以优异成绩迈出校门。 三, 尊重师长,团结同学,平等博爱。做到不拉帮结派,不打架斗殴,不吸毒酗酒,不赌博,不嫖娼妓。 “军校校纪共十五条,同学们能做到吗?” 台下一阵低沉的回答声。 “请你们大声一点回答!”政训处长显然不满意地吼叫着。 典礼会后,在操场上进行了威武整齐的阅兵式。之后由临届毕业生进行步兵越野射击,骑兵马术,刀术表演,炮兵目测瞄准射击等军事项目表演 时已过午,这场别开生面的典礼大会才算结束。新生们在火辣辣的太阳下整整立正站了大半天,个个口干舌燥,疲惫极了。回到宿舍洗涮完毕就上炕躺下休息。王清却精神十足。今天的典礼大会,长官们的训话,精彩的军事项目表演,使王清大开眼界,他兴奋地不能躺下,于是取出笔记本,写下当日的感想: 今天是我正式进入军校的第五天。学校举行了隆重的开学典礼仪式。同学们都穿着崭新的军装,整队入场,感到威武自豪,我也感到特别自豪给力。几位政府军政界大员的讲话都讲得动听激奋,同学们听了大受鼓舞。可惜没有见到阎长官的风采。会毕,由即将毕业的军校生进行了精彩的军事表演。步兵弹无虎发的射击,骑兵那娴熟的马技,刀术表演。惊天动地的炮火轰击,真令我大开眼界 我要勤奋学习,掌握各项军事技术,将来能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 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 两个多月的速写基础训练过去了,同学们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王清仍然是一如既往,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在空荡荡的操场上晨练。先打上一阵格斗术后,再练军事课目。 步兵科是最艰苦而单调的兵种。新入校生每天列队训练,从最简单的立正,稍息,左转,右转到队形变化。什么分列式,集结式,正步式,礼仪式。从射击要领到刺杀技巧以至投弹,木马,单双杠等都得过关。整天是卧爬滚打十分艰辛,再加上教官威严的口令,动则就皮带上身。只有在下午,学生才进教室听军事理论课。部分文化低的学生还得补习文化课程。王清的文化基础扎实,加上他勤学苦练,各项军事课目都完成的十分出色。来校不到一个月就当了三班班长。 原来,前三班班长贺小山是本连教官郜献武的小舅子。贺小山凭这层关系,一来就当上了三班长。然而此人身体瘦弱,嗓子沙哑,看上去像有病一样,每天列队出操,贺小山低沉沙哑的喊叫声像一只刚会啼鸣的小公鸡似的,常惹得大伙哄然大笑。一天早操,小公鸡列队喊操,正碰教务处黄自安下来巡视。他看了一阵后,非常不满意,当即命令三班重选班长。大家一听,一致推选王清当班长。王清并不谦让,立即出列发号施令。只见他精神抖擞,声音洪亮,口令标准,黄处长看后十分满意,拍着王清肩膀说:“好,从现在起,就任命你为三班班长!”然而从此教官郜献武对王清十分嫉恨,以后在训练中常挑他的毛病,轻则大骂,重则用皮带抽打。但王清是个天生不服输的性格,决不逆来顺受,挨完打,还要据理力争,顶撞教官,彼此间关系搞得十分紧张。 一天操场上全连训练拼刺课目,王清和大家练得火热,突然一声吼叫“停止”。只见教官郜献武怒气冲冲地站在王清面前,脸色苍白,两腮的横肉不住地跳动,一双细长的眼睛放着凶光 “王清,你他妈的怎么教大家练要领?姿势摆不对,要领拿不准,光他妈的耍花架子,我知道你会些花拳绣腿,可这是军校,不是武馆!” 王清一听,反驳道:“我耍什么花架子啦,你问问弟兄们,我哪一项不是按照课目要求练习的?” “你他妈的,还敢顶撞我,看老子不揍你!” 说着,解下皮带“叭”的一声抽在王清的脸上,顿时一道两指宽的血印在王清的脸上红肿起来,王清反手抓住皮带,正要反击,排长彭孝贤急忙拉住王清。此时其他几位教官也围了过来,学生们也围过来。忽然后面一人喊道“总教官来啦!” “为什么打架,杂还不放手?” 总教官怒吼着,郜献武却恶人先告状说:“报告总教官,这个学生刺杀要领不对,我说了他几句,他还顶撞我。” 总教官看了王清问“是这样吗?” 王清理直气壮地说:“报告总教官,我没有错,一切要领都是按照要求练习的,郜教官的要领太死板,老实说,他那两下我实在不佩服他!” 郜献武气得哇哇大叫说:“什么,我的教法你不佩服,好,老子当场和你比试,你赢了我这个教官让你来干!” “哼,比就比,有啥了不起!” 总教官看了看王清,冷笑着说:“你敢和郜教官比试吗?” “怕啥?” “好,训练是为了实践,那你就和郜教官比试一下,不过,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好哇!好哇!” 大家叫喊着拉开了场地。排长彭孝贤过来问王清:“你能行吗?”王清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场地已黑压压地围了一大圈人。大家都睁大眼睛观看这位新生和高大的教官比武。只见郜献武头戴防护帽,身披棉护背心,早拿着木刺枪站在那里。王清只拿着木枪,冷冷的两眼盯着郜献武。郜献武摆出一副标准刺杀架势,两眼腥红,恨不得一枪将王清刺倒在地。只听郜献武大吼一声“杀!”就端着枪风驰电掣地向王清刺杀过来。望着来势刚猛的郜献武,王清并不惊慌,他在郜献武连连刺杀攻击中左躲右闪,频频后退。一连十几个动作过去了,但郜献武一枪也没刺中王清。一直退避躲闪的王清,突然举枪在郜献武的头上虚晃一招,刺枪一返直刺郜献武的大腿根部,郜献武顿感半身酥麻,还没反应过来,王清反转枪托“啪”的一声将郜献武的木枪挑起有五尺多高。继而蹲身一个扫堂腿,郜献武顿时失去平衡,一跤摔出两米多远。 “好啊,漂亮极了!” 总教官高兴地拍手称赞,围观的学生,教官也都拍手叫手。许多学生跑过来把王清紧紧围住。郜献武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去掉头盔护身,觉得身上半没受伤,然而他是怎么样被王清击倒在地,自己也说不清。郜献武在众目睽睽下被自己的学生击倒在地,实在是羞愧难当,于地自容。此时别人在议论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急忙返回办公室。 自那天比武之后,班内同学们对王清更加敬重,佩服,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校师生都认识他王清。好多人还添油加醋地把他与郜献武的比武经过渲染一番。然而从此郜献武,贺小山对王清更是恨之入骨,不过他再不敢当众打骂王清了。只能暗中寻机报复,以解被他当众羞辱之恨。 几个月以后,王清在军校交了不少朋友。但最要好的要算是三排长彭孝贤,九班班长庞冒卿了。彭孝贤二十六岁,中等个,浓眉大眼,生得白白净净一表人才,算得上个美男子。彭孝贤性格内向,但聪颖善思,遇事能沉着冷静地对待,原籍怀仁县,同王清算是老乡。彭孝贤是前年进校,已临近毕业。他虽是排长,但毕竟是个学生官,因为在军校连长以上的军官都是部队派下有正式军衔的人担任。庞冒卿今年二十五岁,大同县人,他只比王清早进几天学校,与王清同届学生。此人生得细高个,小眼睛,说话诙谐幽默,与王清一见如故相交莫逆。三人一则是相离不远的老乡,二则年龄相当,性情相投。平时一有空儿就聚在一起,无话不谈。无事不说,学生中称他们是“大同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表姐表姐 转眼间,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时间已进入中秋季节。这天王清忽然想起自入军校后,由于学校训练紧张,一直没有空去表舅家。他虽然常去表舅办公室闲坐聊天,但舅妈,表姐他有半年多没见。另外与城里的刘通,王佃阳,景玉堂也有些日子不曾见面。王清有时候也进城办事,但总因时间紧,只是匆匆一会儿,没能聚会长谈。故而这些时很思念他们,想进城同他们聚一聚。王清主意一定,决定请两天假进去表舅家作客。 星期六吃过午饭后,他和连长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进了城。因中秋节临近,王清在城里买下了不少水果,月饼,他还为表姐选了一件最时髦的杭锦旗袍,也为舅妈选了几件像样的衣服,就兴冲冲地来到表舅家。正巧表姐夫同表姐也在表舅家。一家人对王清的到来感到十分高兴。当王清把礼物呈上来时,舅妈和表姐乐得直夸王清有了出息,特别是梁玉叶见王清身着军装,风度翩翩,与半年前的王清简直判若两人。表姐十分殷勤地为王清烧茶递水,她那张好看的脸像一条绽开的海棠花,挂满了笑容,不时地用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向王清频频送情 表姐夫文若山已有三十多岁,看上去仿佛更大些,他性格内向,文绉绉的不爱多说话。那张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表情的面目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文若山大学毕业后分派到太原兵工厂锻造车间当工程师。可能是因为知识分子的缘故,虽然同王清初次见面,也只是礼节性地寒暄几句后,就再没多少话说了。表舅梁鸿义十分认真地说:“王清啊,你一个穷学生,哪里来的钱,买这么贵的东西?表舅应该招呼你才是,以后可不能再胡花钱啦,再说她们也不缺这些东西。” 王清听了后,满不在乎地说“嗨,这算个啥,我来时带着不少的钱哩,再说了,我要是没钱花时会和舅妈要的。”说到这里,她回头看了一眼表姐夫说“以后和你们要钱时,可别难为我这个穷学生呀。”说完嘿嘿地笑了起来,表姐夫微微地点了点头。 天黑时,王清要去看望他城里的三位朋友,可是表舅一家人死活也不让他走。表姐玉叶说:“哎,表弟你半年多没来家走走,这来了也不吃顿饭就走,叫我们怎能过意的去呢,再说咱姐弟俩还有好多话要说哩。你走了我和谁说去呀。” 说着玉叶用她那细嫩柔软的指头在王清的额头上一戳,哧哧地笑了起来,一排整洁的牙齿在她红润的嘴唇烘托下,显得那样的性感。 王清再次被表姐温柔的风韵给迷住了。他想了想说“好,明天再去也行。” 晚上,舅妈为王清准备了一桌饭菜,虽没有鸡蛋鸭鱼肉,也烧炒烹炸了七八个菜。舅父那瓶过节的汾阳烧酒也拿了出来。一这人团坐在炕桌前,玉叶紧挨着王清坐笑,不住地为王清和父亲斟酒夹菜 玉叶问王清“表弟,上次你和那个教官打架的事可叫人担心死了。后来他再没有找你的茬吗?”王清笑了笑没有说话。梁鸿义一本正经地说:“宇文呀,上回的事情虽说你没啥错,可日后你得忍着点,忍字心上一把刀啊。你没听人说‘柔软者走遍天下,刚强者寸步难行’啊。”舅妈也附和着:“是啊,王清,你出门在外的,不要和人家争强斗胜。你看你表舅没权没势的,有个闪失,他也护不了你呀。”王清听后点了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我已二十四五的人啦,遇事会小心的。不过人软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谁想欺负我,我是决不会让他的。” 那位一直少言寡话的表姐夫文若山放下筷子说:“俗话说,民不和官斗,穷不和富斗,表弟,你的性情我不了解,但做人万事退避三舍为好,这样就不至于吃亏呀。” 玉叶狠狠瞅了丈夫一眼道:“哼,谁像你,三脚踢不出一个屁来,碰在牛身上还称兄道弟的说声对不起,一个窝囊废。我表弟什么样的人?人中豪杰,他才是真正的大丈夫哩。” 文若山看了妻子一眼,再没吭声,又拿起筷子低头吃饭。一家人又聊了一会后,王清和表姐夫去东厢房休息。文若山不善言谈,相互间没多少共同的话要说,都各自睡觉。然而王清今晚去翻来覆去睡不着,表姐对自己一往情深,两次相聚,眉目送情,这是姐弟情爱,还是儿时那种天真质朴的感情已不能说明现在。说实在的,他对表姐有十二分的好感,其实是爱慕。这不仅仅是因为表姐长得好看,更主要的是她性格直爽,开朗活泼。不知什么地方同自己有相同之处,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女人使他第一次对女性产生了爱慕之情。妻子马培英虽说长得不难看,性情温顺善良,但同表姐相比,他感到表姐才是真正的女性 这一夜,王清失眠了,至此,表姐梁玉叶的音容笑貌,柔姿风采,像烙印一样永远地留在他的脑海之中。 天色微亮,王清早早起来,先在小院里练了一阵功夫,回来洗漱,表姐披着一件花绸衫,揉着惺忪的眼睛从母亲的房内出来。她看见五清道:“哎,你杂早早的就起来啦,不多睡会儿?”王清道“习惯了,在军校每天都起得很早。”“你今天走吗?”“走,我要去看望几个朋友,天黑前还得赶回军校。” 王清说完,抬起头看看身边站着的表姐。表姐一对坚挺丰满的奶子半裸着,顿时王清像触了电一样,浑身发紧,痴呆望着。玉叶低头一看,脸颊一红,赶忙用衣服裹紧身子,笑着说:“王清啊,八月十五马上就到了,你哪儿也不要去,就到姐家,姐给你做好的吃。” 王清说:“军校放假,我就来,不放”“放哩,放哩,我爹每年都放假,兄弟啊,我等着你。” 早饭后,王清来到盛昌巷染房院。屋里只有看门老李头在,王清问刘通等人,老人仔细地瞧了一阵王清后,小心地问:“你姓王,是他们的朋友吧”王清点了点头,老人才过来低声说:“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来啦,听说白花猫让警察给逮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风流玉堂 王清一惊,忙问道:“因为啥事被逮走的。” 老人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 “他被抓进哪个局子,刘通和王佃阳呢?” 老人摇了摇头说:“前天来过两名警察,问我说:“‘景玉堂就住在这里吗?’我说是,他们就进屋里翻腾了半天后就走了。天黑时,王佃阳拿来一卷行李往炕上一扔说是白花猫的,还嘱咐我说,‘警察问时就说景玉堂就住这儿’,我问他怎回事,他说‘这你就别多问’说完就走了。” 王清听后说:“我去找他们二人,问他们就 知道了。”老李头摇头说:“你找不到他们的,我也不知道他俩在哪里。你就在这儿等着也许能等住他们。” 两个正在说话间,忽听大门外有车铃声,还有人在说话。王清出门一看,正是刘通他们用一辆洋车把白花猫景玉堂拉了回来。看样子景玉堂的伤势不轻。刘通见是王清来啦,也顾不上说话,大家忙着先把景玉堂背进屋里,老李头忙上炕把行李打开,铺好,让景玉堂慢慢地躺下。只见景玉堂脸色苍白,紧闭双眼,听到王清说话。睁开眼看了看又闭上,嘴里“哼哼呀呀”地呻吟着,继而又骂道:“臭婊子,王八蛋,老子伤好后再和你算帐!” 王佃阳手指着玉堂骂道:“你他妈的活该!见了个女人就缠,真是个臊猫子。这回你舒服啦。唉,我们的事迟早要坏在你的身上,真他妈的倒霉。” 刘通斜了王佃阳一眼说:“行啦,你就少说一句吧!事也出了,钱也花啦,你骂死他顶个球用。” 王清已听出个大概来,他轻轻地解开景玉堂的衣服一看,只见浑身都是皮带抽过的累累伤痕,有几处伤口还往出渗血。王清看了一阵后,二话没说,转身出门。刘通赶忙出来问:“兄弟你干啥去?”王清说:“我去去就来!” 没多长时间,王清领来一个本地郎中,郎中给玉堂验过伤势后说:“伤势不轻,不过没有伤着筋骨,敷上药十天半月就好了。”说完就给伤口处敷上些江湖上的刀枪白药粉,包扎好,王清掏出两块大洋打发郎中走后,问刘通说:“玉堂兄弟到底是因啥事犯案?”刘通叹了口气道:“四弟没别的毛病,不赌,不抽,也不喝,就他妈的喜欢玩女人” 这白花猫从十七八岁就开始搞女人,先是和一些暗娼勾搭,而后又混到窑子里嫖宿名妓,他所搞到的钱,几乎都丢进这无底洞里。太原城里像样的勾栏妓院,没有他没去过的。他来钱容易,花钱也不心疼,又仗着自己一表人才,体质强健,妓女们十分喜爱他。时间长了不去,还捎话递信地叫他。没钱花时,妓女们毫不吝惜地给他花。景玉堂这还不够,街市上盯上的好媳妇也不放过。玉堂有时西装革履,风流倜傥地去勾搭,有时化装成拉车夫,专拉他看上的少妇。晚上拉到无人处下手。一来被他奸污的多是名门富户的妻妾,虽受了污辱,怕丢人不敢声张。二来见他是个英俊潇洒风流哥们,觉得比自己那大好多岁的老头子强的多,因而受到轻薄也不觉得吃亏。因此,景玉堂连连得手,竟安然无事。 这次,是他盯住柳巷街绸缎庄掌柜的小姨太太失手的。玉堂为了将这位红粉佳人弄到手,每天拉着个洋车来往于绸缎庄左右,等待着猎物上钩。“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那天午后,小媳妇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店铺前向他招手。说要去鼓楼街戏园看戏。一路上景玉堂没话找话地和小媳妇搭讪着,小媳妇瞅着后生顺眼,也多说了不少的话。下车时,玉堂说戏散后我再来拉你,小媳妇笑着点了点头。傍晚,散戏后,小媳妇果然又向他的车走来,玉堂放下车帘拉起车就走。走了一阵后,小媳妇觉得路走的不对,撩起车帘看了看问:“这位小哥,路走的不对啦。”玉堂回头笑了笑说:“这是近道,人少,跑得快。”小媳妇听后不言语了。没多长时间,车子就拉到盛昌巷内,景玉堂放下车把,说道:“大姐,到啦。”小媳妇下车说:“这是哪里呀,黑灯瞎火的?”玉堂道:“你从这个大门进去,是个过街道,出去就到你家啦。”小媳妇越发觉得不对头,反身又坐在车上说:“好兄弟,你还是原路拉我回去吧。” 玉堂见巷内无人,说道:“大姐,你不要害怕,实话和你说吧,我不是个拉洋车的。你长得太漂亮了,我太喜欢你了,我已为你下了半个多月的辛苦,今天总算等到了你。只想和你亲热一阵子,决不会伤害你的”说着猛扑上去,抱住小媳妇亲昵起来,小媳妇挣扎了一阵后就不动了。 正当两人肆意狂热,忽听背后吼道:“喂,干什么的?”景玉堂猛地一惊,回头看时,两枝枪口顶住他的脊背。是两名巡警闻声赶来,玉堂顿时吓呆了。小媳妇先是一楞,突然“哇”地一声哭喊起来,边哭边厮打玉堂。景玉堂被抓进了警察局,当晚就被拷打审问。玉堂咬紧牙关只承认自己是个拉洋车的,因见那媳妇长得漂亮,才起了邪念。别的他一概避而不谈。问他住址,只说在染房院同一个孤寡老头子一块住。警察虽去染房院搜查过几次,也没找到些什么犯罪证据,只得暂时把玉堂关押在牢房里受罪。 三天后,刘通和王佃阳终于打听出白花猫景玉堂因犯强奸罪被抓进警察局。二人以表兄弟身份去探视玉堂,再三同警察局交涉,交足五十块大洋才赎出了玉堂。 王清听后,沉默了一阵说:“玉堂兄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不反对你的爱好。不过干啥事也得适可而止,不能过头啊!另外你为这事受苦,实在是不值得。今事已出了,说别的没用,你就安心养伤吧。” 安顿好玉堂后,王清同刘通,佃阳三人去饭馆里吃午饭。王佃阳心情不好,一碗酒下肚就酩酊大罪。王清和刘通把他搀扶回家,又闲唠了一阵,便返回学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尿桶里的鞋袜 王清由于一天的奔波,身体疲乏。晚饭后,洗漱毕就早早歇息。然而翻腾了好一阵,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朦胧睡去。恍惚中他见表姐梁玉叶站在他跟前,穿着那旗袍,在地上左转,右转,笑嘻嘻地问王清:“表弟,好看吗?”王清望着表姐那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身子,不由地说:“啊,表姐,你你太美啦。”表姐一转身敞开胸怀,裸露出那对高挺雪白的大白兔,王清感到一阵面热心跳,浑身热血沸腾,猛地将表姐紧紧地抱住就要亲嘴。突然她那张粉面变成一张死灰色的面孔,仔细一看,却是表姐夫。王清大吃一惊,挣脱姐夫的怀抱,夺门而出。跑着跑着,忽听背后有人呼喊:“三哥,快来救我。”王清回头一看,是白花猫景玉堂,只见他浑身是血,向他跑来。跑到王清跟前,一下栽倒在地下。王清正要扶他起来,只见有十几个警察提着枪向他们跑过来一阵刺耳急促的军号声打破了沉寂的夜空。 不知谁在大喊:“快,快起床,紧急集合啦。”王清闻听后,忙翻身坐起穿衣服。全宿舍的学生都在黑暗中摸摸索索地寻找衣服,门外立刻响起尖厉的哨声,“立正”“稍息”的操队声。王清在慌乱中穿好衣服后,却找不到另一只鞋袜和绑腿带。急的出了一身汗此时门外,操场上乱成一片,整队声,叫骂声,枪械碰击声混杂在一起。 “报告,一班集合完毕!” “报告,二班集合完毕!” “三班呢,三班为什么不报到?” 排长彭孝贤在怒吼着。王清一听,再顾不上找鞋袜,忙提枪冲出门外归队报告道:“三班集合完毕!”彭孝贤骂道:“怎么这样磨蹭!”王清没有说话。 操场上, 步兵营到了。 工兵营到了。 最后骑兵营到了。 没到二十分钟,操场上黑乎乎地集合起五六百人,值日长官大声的命令着: “步兵营向北出发,天亮前到达向阳店!” “工兵营目标下元!” “骑兵营目标晋源!” “出发!” 三支队伍像三支利箭一样向各自的目标射去,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经过三十多里的急行军,步兵营在天亮后到达了目的地向阳店。王清由于一只脚没有穿鞋,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急进,由已磨破了皮肉,血糊糊的疼痛钻心。连长走过来,见王清打着一只赤脚,狼狈不堪地站在那里,二话没说,扬起马鞭“叭”地一下抽在王清的身上。气势汹汹地骂道:“你看你这个乃求样,像个军人吗?丢人现眼,真他妈的不争气!” 在部队返回的路上,王清在大家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着。连长打马上前,骂道:“王清,你他妈的回去给老子写检讨!”说完跳下马背,把缰绳塞进王清的手道:“给老子骑上马走!”王清倔着性子还要走,排长彭孝贤硬是把他扶上马。 回到军校后,同学们在尿桶里找到了王清的鞋袜绑腿带。彭孝贤明白了是有人在暗算王清。于是愤怒地大骂道:“是哪个坏了心肝干的这事,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全班同学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吭声,彭孝贤气得在地上吼叫,怒骂:“谁干的,老子找出来,先抽他五十皮带!”王清道:“彭排长,算了,这时候谁承认这事情?算我倒霉” 王清在炕上躺了五六天后,腿能下地了。一个瘦小可恶的影像,这几天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晃动,王清认定暗算他的一定是那小公鸡贺小山。不过他只记在心里,没露出声色。王清惦记着景玉堂的伤势,不知这些时好了没有?乘今天没事,就和连长请了一天假去染房院看望景玉堂。 景玉堂的伤口已感染化脓了,他身在炕上,高烧得很厉害,头上蒙着一块热毛巾。刘通和王佃阳都不在,只有看门的老李头陪着他伺候他。王清撩起被子一看,一股刺鼻的恶臭味散发出来,伤口处红肿发青。玉堂嘴里不住地着说胡话,王清叫了半天,才睁开了眼睛。玉堂嘴上满是燎泡。玉堂见王清坐在身边,鼻子一酸,流出了眼泪,抽泣地说:“三哥,我没出息啊,连累了你们,真是”说着就“唔唔”地哭了起来。 王清安慰道:“兄弟,不要哭,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不要胡思乱想了。” 王清站起身问老李头:“他们两个哪里去了?”“他俩又出去找医生去了,这江湖郎中尽坑骗人,换了多少次药了都不管用,唉!” 王清听后,沉思了一阵对景玉堂说:“玉堂弟,我去找个大夫给你治疗,你等着。” 王清赶回军校,直奔军医处外科室,找到周医官说:“周医官,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周医官疑惑地看了看王清这个有名的学生,跟他到了室外说:“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王清道:“我城里有个表弟,因一桩官司被抓进警察局,被打得皮开肉绽。放出来后,请了好多医师,治疗了半个多月不见好,反而感染流脓,伤势更为严重了,您是外科名医,想请您老去给看看,不知”周医官望着王清一双乞求的眼睛说:“王清,你是知道的,军校医生是不准出外给人看病的,我也从来没出去给人看过病呀。” 王清一听,急着说:“周医官,我表弟性命危在旦夕,您老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一定加倍给您医药钱,您就给去一趟吧,难道要学生给您下跪吗?” 王清说着就要给下跪,周医官急忙扶住王清的手道:“不,不,千万使不得,我从来给人看病不图报答,更没收过人家的钱财。如果那样,我更不能去了,好吧,既然你这样诚心找我,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这样吧,你跟我去医务室拿上药物器械先走,你在校门外等我,我得换身便衣才能随你去。” 王清一听,感激地说:“谢谢周医官大恩大德。”周医官笑着说:“别这样说,时间要紧,先同我去取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军医神术 中午时分,王清领周医官来到染房院,正巧刘通,王佃阳也回来了。他俩这几天几乎都忙着为景玉堂抓药,找医生,今天又跑了一上午,抓回几包草药正准备煎熬洗敷,见王清领着一个陌生人进来,两人惊疑地盯着周医官问:“这位是”王清笑着说:“这是我们军校有名的周医官,是我请来给玉堂兄弟治伤的。”刘通,王佃阳一听,非常高兴地把周医官让进屋里。 周医官先给景玉堂全面检查了伤口后,摇头说:“伤势确实严重,这庸医真是害人不浅呀!今天我来的还算及时,要不伤口继续恶化转成血液病,恐怕扁鹊再世也没救了。” “那该怎么办呀,还有救吗?” 王清,刘通,王佃阳三人直楞楞地望着周医官问。周医官点了点头说:“这儿的环境太脏了,你们先去买上两丈白洋布,再烧上一锅开水,最好给他弄一床干净点的行李。” 周医官吩咐完以后,刘通,佃阳忙着去买东西,王清同老李头生火烧开水。没多长时间,刘通买回一匹白洋布,王佃阳扛回一卷新铺盖。周医官把白洋布撕成一尺多宽的布条,放入开水锅里沸煮,然后又加入些食盐。待捞出后扭干放在一个盆内,又打开他的器械包,取出刀剪镊子等放入开水锅煮沸消毒。一切就绪后,就给景玉堂注射了搞病毒药和抗感染药剂。然后在溃烂伤口周围打了麻药针。稍后,周医官用手术刀切开伤口,放出里面的脓血,并把坏死溃烂的肉刮净,再用盐水冲洗干净,敷上一层白药粉,止住伤口出血。最后白布一层又一层地裹好后说:“好啦,你们把干净行李铺开,让病人睡过去。”于是大家铺好行李,周医官又把剩下的一块白洋布作褥单,便将景玉堂挪过去,周医官吩咐说:“你们记住,别让脏东西靠近伤口,等后天我再来给他换药,这几天多给他喝点水!” 刘通点了点头赂佃阳使了个眼色,王佃阳会意,将准备好的三十块大洋放在周医官面前说:“多谢周医官的救命之恩,这三十块大洋是我们兄弟一点心意,请收下吧!” 周医官笑着说:“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我是分文不要,请你们收起吧。” 但王清三人非要周医官把钱收下,周医官收敛笑容正色道:“三位千万不要这样,我如果看重钱财,就不当军医了,要是你们硬要我收钱,那就亵渎了我一片真心。” 说完收拾器械就要走,王清忙拦着说:“周医官,钱不收,我弟兄以后再报答您老,但时已过晌午,总该吃顿饭吧?这样走了,叫我心也不安啊!”周医官摇头道:“我出来已半天了,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得马上就走,咱们以后再聚吧。”说完拿起器械包就走。三人无奈只得把周医官送出盛昌巷口,王清陪医周官回了军校。 也真灵验,当时晚上,景玉堂就不再呻吟,高烧也退了下来,神志清楚多了。 半年多的军校生活,王清已掌握了不少军事本领。他训练刻苦,学习钻研,在一些艰难危险的军事课目中,表现得勇敢神勇。从刚入校的列队训练到武器的基本使用,射击,刺杀,投弹,爆破。从班排连营的基本作战常识,行军,宿营,侦察,通信以及冲锋作战课目,均取得了优秀的成绩。王清尤以射击,刺杀成为全校的佼佼者。白天的隐现射击,黑夜的闪光目标,几乎都是弹无虚发,无不命中。在拼刺方面,由于他有较扎实地武功基础,再加上他凶狠拼命的性格,无论是单个对刺,还是群体拼杀,他的刺枪,虚虚实实,神出鬼没,没有对手。连多年的教官都不敢和他较量。用连长的一句话说“你他妈天生就是当兵的料,你就是为当兵而生的。” 教官郜献武表面上夸奖他是全校学生的楷模,心内也十分惧怕他。心中嫉恨,如同发酵的面粉,不断膨胀。每天看到王清,心上如同蝎子扎了似的难受,时时琢磨着哪一天能找到足够的理由,狠狠地整治他一顿,才能出心中这口恶气。然而王清的时运却像专门同他作对似的,一次又一次地在大场合中露脸,王清的名字儿乎全校师生没有不知道的。 这天上午,王清正和全班学生进行课目训练,突然骑兵营操场上一阵骚乱声。一匹高大的紫骝马嘶鸣咆哮着冲出人群,狂风般地向他们这边跑来,马背上一人己被掀下马鞍,只有一只手紧抓着马鞍扣,他的左脚死死地扣在马镫里不能脱出,很快那一只抓马鞍扣的手也被狂怒飞奔的战马甩开,但他的左脚仍未能脱开马镫。情况万分危急,骑手有随时被狂马踏死的危险。 人们惊叫着,呐喊着,却纷纷后退让路。王清见状,大叫一声,就见他二目圆睁迎着狂马跑去。狂奔的战马见王清挡道,双蹄腾空而起唏溜溜咆哮着,王清纵身一跃,紧紧抱住马脖子,双脚插入惊马前腿腋下,狠狠地卡死它的双腿 惊怒的战马终于被制服了,拖在马镫上的人也得救了。原来这匹紫骝马也是刚入伍不久的“新兵”,它长得高大健壮,紫红色毛发像丝缎一样闪亮,没有半根杂毛。由于还未调教出来,生人不能靠近。上午的马术训练,一个学生怎么也制服不了这匹性如烈火的战马。直恼的骑兵连长黄一升,一把夺过缰绳,就要跨上马背。哪知这马又踢又咬,黄一升狠狠地抽了它两马鞭,飞身上马。马狂怒地双蹄凌空,竖起一丈多高,黄一升急忙抓紧缰绳,双腿紧紧夹住惊马的腰身,才没被甩掉下来。谁知战马突然前蹄着地,后腿踢起,一下把黄一升掀离马鞍,整个身子吊在马的一侧,而后疯狂地奔跑起来。黄连长虽是骑兵老手,有多年驾奴烈马的经验,但在今天这匹野性未尽的烈马前,险些丧命。 王清舍身救连长一事,很快全校风闻,人人知晓,互相传说得神乎其神。次日上午,军校副校长,教务处长,骑兵营长亲自来连队为王清庆功颁奖,给他记二等功一次,同时提拔王清成为三排排长。校方还对王清所在的连长,教官,因育兵有方,分别每人奖大洋二十块。连长笑呵呵地拍着王清的肩膀说:“嗯,这小子将来有出息啊。”可教官郜献武捧着白花花的大洋,心里却酸溜溜地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今年不管咋说,还算是风调雨顺的一年,算是几年来少有的丰收年景,各类农产品纷纷上市,瓜桃梨果,各式风味的月饼充满了市场。市民们家家户户都买下了各式各样的节日食品,欢度佳节。 王清盼望着学校放假,好去表姐家中过节。这天早操后,连长告诉大家,今天中秋节军校放假三天,学生教官都可加家过节。王清听后,心花怒放,哼着小曲回宿舍洗脸。王清一进门,就见三班的张二虎“嘿嘿”地笑着和他说:“哎呀,我说王班长,你刚刚升了排长,就绘制起军用地图来啦!”王清望着张二虎,不解地问:“绘什么地图?”张二虎指着王清的褥子“哈哈”大笑起来。王清一看,顿时气得两脸刷白。只见他的褥子上面湿漉漉地尿了一大片 “张二虎,他妈的是不是你搞的鬼?” 王清愤怒地盯着张二虎质问,两眼放出逼人的狠光。 “唉呀,我的好排长,天地良心,谁他妈的干这事儿,叫他第一次上战场就挨枪子儿。” 张二虎战战兢兢地说。王清看了看张二虎那害怕的样子说“我命令你,给老子把褥子晾出去晒干。” “是!” “听着,把我的褥子晾到连部门口。” “这” “就这样干!” “是!” 二虎走后,王清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贺小山大骂道:“我操他妈的,这也算点本事,还有啥坏点子,你都使出来吧,老子等着你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看望表姐 八月十三下午,军校里除了值班站岗人员,校院里已空荡荡地没有多少人了,只有那些离家远的外地的学生们留在军校里集体过节,往日嘈杂喧闹的军校大院,今天却十分宁静。 十四早上,王清起来,洗漱完毕,饭也没吃,就进了城,在城里,王清买了些水果,月饼吃食,雇了一辆洋车去表姐家,洋车出城后,向东南行了三里路来到了双塔寺街。王清下车付了车钱。问满头大汗的车夫道:“永仓巷怎么走啊?”车夫一边擦汗,一边指着前方说:“你从这条小街过去,第三条巷子就是。”王清谢过车夫,顺着小街往前走了一百多米,果见一条小巷口上标着“永仓街”。笔直的胡同很深,巷子尽头能看见高高的双塔。进入巷内走了一阵,终于在一座高大砖门楼前找到了六十八号院。王清上前扣门,一会儿,只听院内传出一声沉闷的说话声:“是谁在敲门?”王清忙回答道:“喂,我是来找人的,请开开门啊!”门开了,一位七十多岁体瘦如柴的老人问:“你找谁呀?”“请问大爷,有一位文若山文先生在这儿住吗?”老人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阵王清后,用手指着院里东厢房说:“就住在那间房里。”二人正说话间,只见东厢房门一开,出来一位年轻女子,一见王清便满面春风地跑过来说:“表弟,你到底来了,让人好盼你呀。”梁玉叶边说边拉着王清的手说:“快,快进屋里说话,一路累坏了,看你满脸是汗。”说完边接王清手里的东西,边回头和那位老人大声说:“这是我的表弟,他在北方军校上学,是来我家过十五的。” 老人望了一眼身穿军服的王清“哦”了一声,就关了门。王清环视了一眼宽敞的院子,只见正房是一连五间大瓦房,东西各三间厢房。青石沿台,方砖铺地。大门前是一座古老的青砖仿木雕砌的照壁,中间有斗大一个福字。因年久,部分笔划剥落,这座古朴北方风格的四合院,虽具体说不上有多少年代,但从它寒来暑往,风雨侵蚀苍老的面貌上看,至少有上百年的资历了。 梁玉叶把表弟让进屋里,忙给他沏好茶水笑着说:“兄弟,看你满脸的汗水,你稍等一会儿,我给你端盆热水,洗洗就凉快了。” 王清问:“那个老人是你的公爹?” 玉叶扑哧一笑说:“我哪里来的公爹?我公爹是河北省的,他早死了。这老汉是我的房东,我租他的房子住。”说着转身出去了。表姐走后,王清边喝茶水,边打量表姐住的这间房屋,这是一明两暗三间东房。堂屋是书房兼客厅用,窗前放着一张旧八仙桌,右边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旧式书架,里面不齐地排放着不少的书籍。除了部分洋装工程技术,制图书籍外,大部分是一些线装本小说类图书。左侧放着一张单人大木床,床头前有个花架,花架上摆放着一盆茂盛的天冬草,草已长得有三尺多长,深绿色的枝叶像少女的头发落下来,使客厅增加了一种清新淡雅的气氛。 桌上一本发了黄的线装的书面朝下趴着,看样子是表姐读后放在那里的。王清拿起来看了看,是清人著的侠情小说《平山冷燕》,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其中一幅字画裱得较为粗糙,字迹却圆润流畅,端庄秀丽,王清不由地近前仔细品味,原来是宋代范仲淹一曲词作《御街行》,词曰: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重地。年年今夜,月华初练,长是人千里。 愁肠已断于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倚,尝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于计相回避。 下面盖一方印,王清细细一看,四个白文篆体字“玉叶学书”,红印与书法相互辉映,柔美得体。啊,原来是表姐亲书,想不到活泼开朗的表姐竟是一个饱学多识的才女啊。从词意上看,一种红颜薄命,凄凉孤独的境遇,是主人借词对自己命运的感情抒发 王清正在凝思瞎想,表姐端着一盆热水进了里屋说:“快进来,洗洗脸。”王清挑帘进屋,一股淡淡地清香扑鼻而入,感到清心气爽般的舒适。是脂粉的芳香,还是女人特有的气味?他说不清。这屋是表姐的卧室,屋内陈设得简洁秀雅:两幅宽大的丝绒窗帘半开半掩地悬挂着,窗前墙角处一座一人高的自鸣钟在悠闲自若地嘀嗒着。旁边是一个白色的新式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化妆品,对面的墙壁上挂着四幅湘绣“仕女图”。屋子的后半部是一条镶有暖阁的背炕,暖阁上悬挂着白色的蚊帐,蚊帐挂在两个铜钩上。几条锦缎被褥整齐地叠放在炕角里。 绣阁闺房的气氛,使王清确实感到表姐不同于一般家庭世俗妇女。今日虽登门未叙,已见表姐的生活头绪。表姐不仅有婀娜多姿的身段,雍容华贵的气质。还有较高的文化修养,高雅脱俗的情操。她是一个怀才多情的女人啊。 王清洗完脸,顿觉得凉爽了许多。表姐把切好的西瓜,各类水果,月饼放在桌子上。王清坐下来,拿起一牙儿西瓜问玉叶:“咋不见表姐夫回来?”玉叶说“这时他很忙,听说张学良的奉军已打到张家口,国民军退走,很快就要进攻山西,兵工厂在日夜赶制军火。看来你姐夫明天才能回家过节。” 王清听后,点了点头,凝视着表姐那张多情的粉面,欲言又止。玉叶妩媚地一笑说:“你杂这样地看我,想啥心思哩?”王清脸红道:“表姐,真没想到,你不仅长的好看,还是个满腹锦绣的女才子哩。” 姐弟俩正说笑间,外屋门一开,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手里提着满满一篮子东西说:“太太,菜肉都买回来了。”玉叶点头说:“春梅,你就去张罗吧,多做些好菜,待会儿我也去帮你。”春梅“哦”了一声,望着王清问:“这位是是您的表弟吧?”玉叶道:“是啊,他就是我常和你说的表弟王清。”春梅点头一笑说:“您们谈吧,我去张罗饭菜。”说完,提着篮子走了。王清望着春梅的背影道:“表姐,她是谁呀?”玉叶道:“你姐夫经常不在家,是她和我做伴,每天买菜做饭,算是我的个‘丫环’吧。”说完羞涩地笑了笑。 中午,春梅制作了七八个炒菜,还准备 了一壶热酒,玉叶把春梅也叫来,三人共桌,吃得热闹。席间,玉叶说:“表弟,我下午领你出去,咱姐弟俩好好说说话,散散心。”王清问:“去哪里呀?”玉叶神秘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晌午,玉叶对着镜子精心修饰化妆一番,穿上王清买的那件粉红色旗袍,脖项上挂一串珍珠项链,戴一顶白纱凉帽,玉叶过书房一看,见王清还睡着未醒,轻轻呼唤王清说:“清子兄弟,咱们走吧。”王清挺身坐起,望着表姐那亭亭玉立,花容月貌的身姿,心中不由地赞道“啊,表姐真是太美了,简直是观世音菩萨下凡了。” “走吧,还想啥哩?”玉叶再次催他,说着嫣然一笑,先自出门去了。 王清和玉叶来到双塔寺院前。见寺院偌大的门楼,因年久失修,已破败不堪,两扇大门变成一片烟灰色,很难找到当年油漆的痕迹。门两侧的院墙塌了几处豁口,只有墙里的桃树,柳树依然郁郁葱葱长得十分茂盛。进了大门,院内游人无几,杂草从生。几座古老陈旧的大殿,毫无生气地坐落在大院中央,正殿前的牌楼楣头上,一块硕大的匾上书着三个大字“永祚寺”,虽然年久油漆脱落,但仍能看出它当年的风采。然而眼前的整座寺院在游人眼里显得是那样衰败荒凉,只有大殿后那两座挺拔巍峨的青砖塔依旧屹立在那里。 这座寺院始建于明万历年间,寺名“永祚寺”因修建了文宣双塔,后世人习惯地叫它双塔寺,久而久之双塔寺成了寺院的代名词,而它的正名“永祚寺”随着时间的推移倒被人们遗忘了。其塔高十三屋,有五十多米,呈平面八角形,屋檐上砌有琉璃瓦墙,日光一照,放出绚丽灿烂的光彩。 王清同玉叶在大殿里观看了一阵后,见高大墙壁上画着楚汉相争的壁画。项王身跨乌骓马,手使方天化戟力战群雄。刘邦,韩信,张良骑着马站在高高的土岗上观战。画名为《十面埋伏》。王清看了一阵后,心不在焉地问玉叶道:“表姐,你看这壁画有何感想啊?”梁玉叶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放在胸前,若有所思地说:“是啊,项羽英雄一世,可惜垓下一战,全军覆没,失败得太惨了。故南宋词人李清照评他说‘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留下这段千古绝唱啊。” 王清听完表姐的感叹后,鼻子里竟发出一阵低低的冷笑声说:“他不肯过江东,也只落了个乌江自刎,永远不能东山再起。”说完,沉思一阵后,在香炉内找到半截烧化的木棍,在壁画上写道:“兴楚伐秦空留名,金戈铁马枉称雄。他日若统三军旅,定斩沛公抗世横”,下面写“观壁画有感,王清题。” 王清写毕,扔下木棍,拍了拍手笑着说:“表姐,我的看法如何?”玉叶望着王清潇洒刚劲的字迹,再看王清那不屑一顾的神态,猛然抓住王清的手说:“王清啊,王宇文,你好大的口气呀,敢轻楚霸,斩刘邦,怕是将来阎长官也要头疼了。”说完姐弟俩放声大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八月十五 王清回到军校的第一天上午,六连各排在室内上军事课。教官郜献武神气十足地站在讲台上说:“同学们,今天我要讲的是如何利用地形,地物进行作战,防御,退却。请同学们打开笔记本记录”没过半个小时,王清听着,听着,眼前一片模糊,脑袋像灌了铅一样,越来越沉重,郜献武的讲课声在耳畔嗡嗡作响,慢慢地讲课声变成了一只苍蝇“嗡嗡”了一阵后,飞走了 正讲在兴头上的郜献武,忽听下边发出“呼呼”的“拉据”声。循声仔细一看,见王清伏案大睡,顿时大怒。郜献武放下教材,拿起教鞭,“哼哼”地冷笑着走到王清的桌前,二话没说,照准王清的脖颈,狠狠地抽了两教鞭,疼的王清“哇”的一声,腾身跳起,睁着血红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瞪着郜献武。吓得郜献武连连后退,他定了定神,用教鞭指着王清厉声大骂道:“你你身为学生排长,课堂上睡大觉,破坏校纪,你知罪吗?” 王清此时清醒过来,好半天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了这两教鞭。只见郜献武又大叫道:“你,你给我滚出教室去,罚站两个小时,听见了吗?赶快滚出去。” 王清在郜献武的怒吼声中,慢慢地走出教室,在门口立正站着。他用手摸了摸脖子,指头粗两道血印火烧火燎钻心地疼。 王清是今天早上匆匆慢慢从表姐家赶回军校的。回校后,连饭也没有的及吃,就集合同学们上课。 原来十五那天,表姐夫文若山从兵工厂回来,中午一家人吃了一顿午饭。饭后王清同表姐和表姐夫说:“下午我要进城看望几位朋友,晚上就不回来了,你们就不要等我啦。” 表姐说“十五主要是晚上过,你看朋友明天不能去吗?非要大十五的去见他们。” 文若山也接话道:“是呀,中秋赏月,晚上才有意思,你下午出去转转,天黑前你一定回家过节,我们等你。” 王清道:“那到时候看吧,不过我不回来你们就不要等我了。” 王清下午去染房院找刘通,王佃阳他们。谁知道扑了个空,看门老李头说他们十三曾回来过一次,给他留下不少过节的东西,昨天一天也没见。王清问起白花猫景玉堂的伤势,老李头笑着说:“自你找来那个军医官看过病后,没几天就好了。”王清点了点头,见天色尚早,就告辞了老李头上大街闲转。 王清一人来到柳巷正走着,忽听背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见是同乡好友杨大业,大业在并州大学读书,王清来太原后曾与他多次见过面。于是二人进一茶馆里,喝茶消遣了半天。大业一定要王清回他们学校过节,然而王清心里正牵挂着表姐,故委婉推托又回到表姐家。王清一进门,正巧表姐夫文若山要回兵工厂。王清倒反客为主,留了半天表姐夫。若山说:“厂里实在太忙了,中午也是挤时间回来的,好啦,你就陪你表姐吧。” 就这样王清又住了下来,晚上免不了再会翻风覆雨。直到八月十六的下午,王清说假期到了,坚持要走,然而玉叶仍缠住王清不放。本来王清那脆弱的决心,怎经得住表姐含情脉脉的缠磨,很快他要走的决心又云消雾散了,于是又住了一个晚上。 次日天色一亮,王清步行二十多里赶回军校。由于一连三天的劳作,没能睡多少觉,故在上课时,疲倦,困乏一齐向他袭来,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下课后,郜献武走出教室,望了一眼仍站在那里的王清,鼻腔里哼了一声后,没说话走了。同学们很快围过来关切地问王清是否病了。王清却摇了摇头没出声。张二虎上前说:“排长,你没事吧,要不去医务室看看?”二虎边说边看了看王清的脖子,大骂:“我操他妈的,真狠心,比打他老子还舍得用劲。” 贺小山吹着哨从教室里出来,斜着眼睛,幸灾乐祸地看了王清一眼,忽见王清手指着二虎大声道:“你不要说了,老子挨打,你他妈的别高兴得过早,等老子将来和你算帐。”张二虎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王清骂完后,大步朝宿舍走去。回到宿舍倒头大睡,直睡到日落西山还没醒来。 第二天王清出早操回来,一讲门,见刘通,王佃阳,玉堂他们三人都来看望他,在床上桌子上放了不少的水果,月饼,烟酒等节日礼品。王清非常高兴他们的到来,多时不见,相互问这问那,十分亲热。刘通见王清脖子直直的,说话回头都连着身子转。于是问王清:“你脖子咋的啦?”王清脸色阴郁着说:“上课打瞌睡,被教官打的!”王佃阳急忙问:“是不是常和你作对的那个家伙?”王清艰难地点了点头,三人忙在王清脖子上一看,见还红肿得十分厉害。王佃阳大骂道:“他妈的,谁不睡觉,牲口也得打个盹呢,我找这个王八蛋去。”说完就要出门。王清一把拉住王佃阳说:“你别去找他,这里的长官打骂学生是常事,也算不了个啥事,以后再说吧。”刘通和玉堂也赞许地点了点头。王佃阳愤愤不平地坐下说:“他妈的,这书念的尽受人欺负,还有啥念头?干脆退学算了。” 王清指着一大堆的礼品一转话题笑着说:“你们准备开店铺呀,怎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玉堂说:“这是送给你的。” 王清笑道:“我明年十五前也吃不了啊。” 刘通道:“过了十五,我们谋算着你没钱买东西,这些礼物你就送给你要好的长官,同学。出门在外的,好有个照应。另外,这一包月饼送给周医官的,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玉堂靠近王清的耳边说:“这包月饼都是特制的,每个月饼里包着两块大洋,共包着三十块大洋,打饼时就包进去了,你千万别送错了。” 王清听后笑着问:“这是你的鬼点子?”玉堂向刘通一努嘴道:“是大哥的点子,我哪有这脑筋哩,大哥怕周医官不收,他才想出这个法子来的呀。” 刘通又道:“原来打算今年十五请你和我们一块过,十四那天下午,我让佃阳和玉堂来找你,咱弟兄好好聚一聚,可惜你去了你表姐家。”景玉堂又忙插话说:“嗨,今年十五过的很快活,还找来两个娘儿们助兴,是一个很僻静的地方,可惜你没去。” 兄弟四人说笑了一阵,刘通给王清留下五十块大洋,说做零花钱。但王清坚决推让不要,他说:“这么多的钱,我留着没啥用啊,你们拿走吧,需要时,我会找你们要的。”王清最后只留下十块大洋。 王清送走三人后,就忙着将所有的东西分拔成几堆。他先给那个教务处长黄自安送去一份,又给他的连长和表舅各送去一份,最后给周医官送去。周医官又推着不要,但王清说他们已经走了,这点礼物只不过是他们的一点心意,“何必这样拘泥于小节”。周医官只得收下礼品。剩下的就送给好友彭孝贤,庞冒卿及宿舍的同学们,彭孝贤从王清提升排长后,就调到步兵五连任排长,但彼此间常来往不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军事演习 一九二六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不到十月已冷得人们都穿上了棉衣服。这天,乌云密布,越积越厚,仿佛连空气都要凝结住了,令人感到沉闷,压抑。没多长时间,天空飞飞扬扬地下起了大雪。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王清原打算等军校放寒假后,回大同老家与家人团聚过年。然而在大同,张家口一带张学良的奉军同晋军拉据式的打仗,双方战战停停,弄得人心惶惶,日夜不宁。从大同传过来的消息,说口泉被奉系军阀张作相的队伍占据。现在买卖人都过不了雁门关,除了军用物资,其它一律不准通行,因此王清也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文若山很少回家,这给王清和梁玉叶相聚造就了方便。王清一有空儿,就来表姐家过夜。那个春梅也似知非知地不闻不问。 一天早晨起来,王清见表姐面色苍白,不时地呕吐,王清关切地问:“你是怎么的了,病了,大清早的吐个没完?”玉叶吐了一阵后,用手帕擦了擦眼中的泪花,靠在王清的耳旁说:“你还问呢,我怕是怀孕了。”说完,脸一红转过身去。王清一听,登时吃了一惊说:“这,表姐夫知道了怎么办?”玉叶转过身来,望着王清愁苦的样子,不由地扑哧一笑说:“看把你吓的,怕啥呢,这是好事嘛!几次同我商量想抱养个孩子,是我不同意,才作罢,他如果知道我有了孩子,恐怕还要感谢你呢。” “这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哼!他没本事当爹,难道叫我一辈子也别当妈吗?” 王清望着表姐那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半信半疑地说:“也奇怪,这么快就有了?” 十月底的一天清晨,在阵阵寒风中,一阵清脆的军号声后,军校的操场上很快集合起上千人的队伍。今天是校方安排的年终各兵种联合实弹汇报演习,是对新生野外作战能力的全面考核,检阅。炮兵,骑兵,步兵,通讯,工程,指挥部全副武装,待命出发。 上午十点多,部队各兵种通过模拟行军路线,作战布置,来到东郊一带。这里人烟稀少,地域宽广。东边是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区,背靠着延绵不断的山峦深沟,西边是几十里的开阔地带。这里是一个天然的训练实战场地,在这儿进行大规模复杂的实战演习,有得天独厚的作战条件。各部队兵种按照预定的计划,要求进入各自的方位。远远的丘陵地带,预设着各种形状,高低不一的“堡垒”,“战壕”插上一面面小红旗,在白茫茫的雪野里十分地显眼。“堡垒”周围插着一个个大小不等的人头靶,障碍物。阵地前沿的开阔地域还为骑兵设置了一排排高低不齐的木桩草人。木桩的顶端捆绑着人头大小的白色沙包 军校里大小长官,指挥调度拿着望远镜,战绩统计簿,站在部队的后面观“战”,旗号兵拿红绿旗号准备发号令。快到中午时分,各连的侦察组陆续侦察回来,报告着行动路线,侦察结果。按照这次联合学习的要求,步兵是最后的冲刺项目。战斗打响之后,步兵各连队配合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跨越排除障碍,消灭“敌人”,再越过“敌占区”直插后山主峰,占领敌人“指挥部”插上连队的战旗,即为取得了战斗的胜利。计算成绩是以消灭“敌人”多少,进攻时间的长短而确定。 六连侦察兵向连长汇报了侦察结果,连长很快下达了战斗任务。今王清率三排扛旗打冲锋,消灭“敌人”排除障碍,打开通道。一排,二排,在左右迂回行动,掩护配合三排突击。 远处的山顶上,旗号兵发出号令:“一切准备就绪,可以进攻。”突然,炮兵阵地上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击声,震得大地发颤,一发发呼啸的炮弹带着刺耳的哨声飞向“敌人”阵地。一座座“敌堡”接连被连根拔起,炸飞。顷刻间,“敌人”阵地上火炮连片,烟雾弥漫,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炮击过后,骑兵营一百匹战马嘶鸣着向敌“阵地”冲过去。骑兵战士一个个精神抖擞,高举着闪亮的战刀,呐喊着,风暴般地冲入“敌群”,坚硬的雪地在狂奔的马蹄下发出一片山呼海啸的撞击声。骑兵过后,只见木桩上的白沙包,木草人大部分被砍落在地。步兵阵地上的步枪,机枪,冲锋枪同时狂怒的吼叫起来,只见“敌阵”上的人头靶纷纷倒地。冲锋号吹响了,步兵阵地上,战旗飘飘,杀声震天,奋勇的战士们端着枪呐喊着向各自的目标冲过去,王清率领全排战士冲在最前列。他边跑边射击,很快将规定范围内的“敌人”消灭掉。王清率领大家勇往直前地冲杀,突然王清发现侦察兵在地面上插着密密麻麻的小白旗,啊,他们已进入敌前沿阵地“雷区”,王清急翻身倒地,大家也纷纷卧倒在地。 王清命令道:“王班上前排雷,二班掩护前进,三班原地待命!”一班班长庞冒卿立刻率全班战士进入雷区,小心翼翼地将埋设在地下三十多颗地雷全部起了出来,张二虎返回向王清报告:“报告排长,地雷全部排完,部队可以通过!” 王清跃身跳起,率领全排战士继续冲锋。然而前面一条三米宽,一人深的战壕又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班长庞冒卿见状,纵身跳下,战士们也跟着跳了下去。很快一道人身桥搭好,后面的战士踏着壕沟内战士的脊背肩头冲过壕沟。然而这些争先恐后的学生兵还没冲出多远,又一道障碍拦住了去路。原来堡垒虽被炮火摧毁,但三层铁丝网丝毫未损地挡在那里。王清急令大家退后卧倒,同时令大家向铁丝网里投掷手榴弹。顷刻间,随着三十多颗手榴弹的爆炸声,铁丝网被炸开一道豁口。硝烟弥漫,战士们飞身而起,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前后不到半小时,敌前沿阵地突破了,下一步就是各连争夺主锋,直捣敌人的“指挥部”。 王清望着高高的山顶上一面白色的旗帜在劲风中啪啪地飘动着。“敌指挥部”设在一处悬崖绝壁上,周围是十几丈高的悬壁,光秃秃的石壁无路可攀登。此时步兵各连队都在奋力作最后的冲刺,一面面战旗迎风招展,一把把军号吹响了进取主峰的号角。枪声稀落了,但各连队却分秒必争,互不相让,拼命地往上攀登,长官们一架架望远镜对准了主峰进攻焦点。 已冲到悬崖下的六连战士,喘着粗气,望着陡峭的悬壁急得团团转。王清擦了一把汗水,立刻令三排战士搭人梯爬上去。他从旗手手中夺过战旗,揪下旗帜掖在腰下,顺着人梯爬了上去,但距上面还有一丈多高,人梯无法再向上延续。王清急中生智,一咬牙拽着龙抓松根像猴子一般,灵巧地攀了上去“啊,成功了!”王清兴奋不已,猛扑到白旗前,扳倒旗杆将本连的旗帜套进旗杆,竖了起来。 后面的战士也相继攀上山顶,大家高兴地相互拥抱,欢声雷动,把军帽向空中抛起。仅差几秒的时间其他连队的战士也登上了主峰,然而第一面战旗已被六连插上。 次日,军校在“各兵种联合实战演习“总结,表彰,颁奖大会上,步兵六连获得了“夺取主峰第一名”的称号,王清也被授予一枚“作战勇敢,指挥有方”的二级勋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