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宠皇后很愁》 第1章:自己玩死自己 正值盛夏,拂面的风都是热的。天空一碧如洗,偶有几片卷絮般的云。抬头望去,只觉得深远辽阔。 酷暑难熬,这样的天倒是漂亮得紧。 陆娇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瞟了瞟自己略有些臃肿的身材,再举目前望,瞧见健身房里那一群挥汗如雨的人们。 她咬紧了牙关,面色几变,最后迅速一个漂移,以让路人咂舌的灵活程度闪进了隔壁的蛋糕店。 巧克力混合着奶油的甜香飘入鼻端,她狠狠吸了一口气,仿佛那香滑的微带苦涩却诱人无比的巧克力已在口中融化,然后是柔滑的奶油,甜丝丝的蛋糕简直太美了,沉寂已久的蓓蕾已经欢呼地跳跃起来。 她迅疾地向一份提拉米苏伸出手去。 眼看美味就要到手! “啪”一声,手被拽住,直接被揪出了蛋糕店。 “王小艾,我的蛋糕!”陆娇眼里含了一泡委屈的泪水。 “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看看自己肥成什么样了,你还要不要嫁人了!”王小艾压根不理会控诉,拖着她就走。 说到这个,陆娇就更来气,气完了又是伤心,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有什么的,不就是又被分手了嘛,不就是快三十了还没嫁出去嘛,老天总让我碰到渣男,我有什么办法?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让我吃东西,这样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她哭得那叫一个可怜,行人侧目,投去同情的目光。 王小艾看也不看她,只语气软了下来:“那恶心的男人脚踏两只船是他无耻,和你没关系。但你不能自暴自弃,而要奋发图强,活得更加精彩!” 王小艾带陆娇来到了算命一条街。 她转头,抽着鼻子一脸怀疑:“这就是你所谓的奋发图强?” “对啊,你可别小瞧了,我特意打听过,这里有一家算命特别准,那是真正的天机神算!”王小艾扯着人往里走,一边叨叨,“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妈考虑,别真给剩到老。” “可是,算命有什么用吗?”陆娇搞不清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我说有用就有用!” 一家极小的店面,五六平米的样子。陈设简单,几张椅子,一张长桌,桌上一盆空谷幽兰。桌后坐着个女子,低着头,长发盖住了脸。 “帮她算个命!”王小艾将陆娇推上去,“算姻缘。” 女子这才抬头,清浅的目光落在陆娇脸上似乎凝了一下,而后勾起唇角柔柔一笑,似乎心情很好:“不错,皇后的命格!” 陆娇嘴角一抽,这人胡说八道也得有个限度啊,什么时代了,清朝都亡了一百多年了,哪来的皇后? “我靠,你这神棍也太扯了吧,拿我寻开心是吧!”本就情绪不好的陆娇一掌拍下去,那盆开得极好的幽兰便遭了秧。 她垂眼扫到桌上那人的手机,居然在玩开心消消乐,瞬间更是绝倒。 这丫太不敬业了! “算命的,你装也要装得像样点,这样是骗不到人的!” “我从不骗人。”女子望了一眼摔裂的花盆,丹凤眼一挑,“你不信?” “你看我像傻子吗?”陆娇气呼呼地瞪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竟格外年轻,好似才十六七岁的模样,还是个小孩子啊。 “小姑娘,是你爸妈让你出来骗人的?我劝你还是别做这种事了,好好读书才是正经。” 好心地规劝了一句,陆娇拉着还想说话的王小艾走了出去。 “王小艾,这就是你所谓的天机神算!”陆娇气急败坏。 王小艾嘻嘻笑着,她真的做过很多调查,明明很准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挠挠头,一边道歉一边回头望去。 明明才走出几米远,那小小的推拉门却好像有些模糊了,像是笼着一层雾似的。 奇了怪,这大晴天的哪里来的雾啊? 此刻店内,女子依旧端坐着,望着砸碎的兰花,面上看不出喜怒。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小姑娘如此作为,你居然这么轻易地把人放走了?”封闭的白墙后走出来一名黑衣男子,面上的表情似惊似疑。 女子重新拿起手机:“我近来正修身养性。” 男子头上黑线,修身养性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他弯身将地上的花捡起来,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个新的花盆,才移植好,就听见女子淡漠的声音。 “阎罗,这小姑娘有趣,让我送她走吧。” 他手一抖,差点又把花摔了。 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儿,小姑娘前路堪忧啊。 次日。 “死人啦!”伴随着房东的一声尖叫,前后左右的住户都蹿了出来。 早有动作快的已经报了警。 警察来得很迅速。 “汪局,经初步判断,小姑娘死于性窒息,因过度追求快感而导致的窒息死亡。”年轻的警员红着脸,勉强一本正经地汇报。刚才所见的那些画面可真是太有冲击力了! “什么,性窒息!” “要不要这么劲爆!” “天啊,她这是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吗!” 听到的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汪局咳嗽一声:“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咱们干警察的更要谨慎,没有深入调查前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明白吗?” 话如此说,心里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过荒唐! 围观了全程的阎罗默默扶额,无奈地瞟了眼身边这没节操的友人:“你这也太狠了吧,死了还毁人清白。” “你该庆幸,我没有在那边给她使绊子。”女子只是凉凉地掀了掀眼皮,径直走了。 阎罗默了片刻,莫名纠结了。这事她好像确实做得挺厚道的。人死了还要清白的名声做什么,在那边过得好不就行了。没改变那人既定的命数,就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是按照这厮睚眦必报的个性,这次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反常? 难道真如她所说在修身养性? 想想他就觉得可怕,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此刻,陆娇正在另一个地方醒来。 随着意识恢复的是痛得仿要炸开的头,还有争吵和谩骂。 ------题外话------ 新文,喜欢就请收下吧o(nn)o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退亲不退亲? “好吵啊,头好痛,这是怎么了?”陆娇不满地抱怨着,却不知道此时虚弱的她只能发出低微的呻吟。 迷糊间却感觉有双手托住了自己。 “阿九,你怎么了?” 她撑开沉重的眼皮,面前出现一张布满担忧的脸。 她瞬间感到扶住自己的双臂握紧了。 “阿九,你终于醒来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那是一名少年,面容白净,面色却不太好,此时正关切地望着她。 陆娇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从未见过这个人,加之脑中混乱,她完全没办法思考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处境。 她不是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吗,怎么这不像她的卧室呢? 见她目露茫然,少年顿时急了,抱她更紧:“阿九,你怎么了,为何像是不认识哥哥一般?” 哥哥?她没有哥哥呀,弟弟倒是有一个,成天敲诈她。 她思索着,忽然听到一阵剧烈的拍门声,伴随着的是一连串大骂。 “束家阿九,你给老娘出来,干什么要死要活的非得赖着我儿子啊,嫁不出去了是吧!” 陆娇心想可不是嫁不出去吗?一偏头却发觉不对,这门怎么是木头做的,还有桌子凳子,以及身下躺着的床,太不对劲儿了。而且那个人刚才喊什么,束家阿九,这是谁?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头晕都去了大半。 再看揽着自己的少年,乌黑的长发用蓝色带子束在脑后,穿着蓝布斜襟长,长衫她吓了一跳,差点再次晕过去。 少年忙安抚她:“阿九别怕,哥哥定不会让他们家退亲的。婚姻之约定了便是秉承天地,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欺天不成?你别担心,也别想不开,哥哥定不会让他负了你!” 陆娇早被那文绉绉的话炸昏了头,一个念头陡然而生,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正要说什么,房门却被陡然推开。 一直在破口大骂的人冲入眼帘。 那是个叉着腰的中年女人,身材臃肿,穿着绯红绣花鸟纹盘扣大褂,一条水蓝色杭绸裤子。面上可能擦了太多粉,白得让人瘆得慌。头上堆红簪翠的,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像是随时能掉下来砸死个人。 女人毫不掩饰地鄙夷:“还说要死了,这不是好好的嘛,为了攀我家的高枝,真是什么下贱手段都使得出来!” “束九老娘告诉你,想进我家的门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 “你闭嘴!” 一旁的少年吼了出声,女人似是被吓到,静了一瞬。 这时外头被她推倒的洪氏也赶了进来,伸手去拉她:“宋家夫人,有话咱们出去说,孩子正病着。” “出去说什么,我看她好得很,就是装死!”宋夫人手一挥又把束氏撞倒。 少年赶紧放了陆娇去扶:“娘,您没事吧?” “没事儿。”束氏顾不上自己,仍旧去求宋夫人,“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 “我和你们没话说,要不就退亲,要不就让你女儿给我家宁儿做妾,两条路你们自己选吧!”宋夫人高昂着头。 “这怎么可以!”洪氏被这一激,本就柔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陆娇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事情经过,但无非就是眼前这目中无人的女人要退亲。退了正好呢,和这种人做亲家以后指不定一家子鸡犬不宁。 “都别吵了,退就退了吧。”她弱弱道。 “不行!”洪氏颤抖地上前抱住了陆娇,“阿九你怎么了,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是不是太伤心了?”说着她眸中的泪便溢了出来,声音哽咽,“别怕,娘一定会护着你,不让你受委屈的,万事有娘呢啊。” 被惊了的宋夫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叉腰大笑:“哈,她自己都同意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这亲我们是一定要退的。” “不行,我们不同意!”陆娇想说什么,却被洪氏一把捂住嘴,“宋主簿同我相公有言在先,两家也已经交换信物,便是闹到官府,咱们也不怕你。” 所谓为母则刚,一向软弱的洪氏为了女儿竟也硬气了一回。 宋夫人却是鄙夷地笑了:“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提官府?这亲事我是退定了,也就是来告诉你们一声!” 话音才落便听见另一个高扬的声音:“不,我不同意!” 一个清瘦的少年男子奔了进来,在宋夫人面前跪下:“娘,儿子不想退亲。” 他眼睛瞟了下床上的人儿,掩饰不住的担心。 宋夫人哪能看不到,为自己儿子恨铁不成钢气恼的同时,更恨死了束九那丫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得他儿子跟没了魂儿一样。 “你这死小子懂什么,娘是为你好。”宋夫人揪着他耳朵就要将人拽出去。 他却死活不肯,更是双手抱住了宋夫人的腿,不住恳求:“娘,两家婚约是爹同束家伯父早先说好的,咱们怎么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事,何况束家伯父还对咱家有恩?” 宋夫人怎么扯都扯不动,更是气得要死:“死孩子,什么背信弃义,那根本就是酒后之言,哪能当真?你不就是看这丫头有几分姿色吗,大不了让她给你做个妾,娘给你找更好的!” “不,娘,我就要娶她!” “你,你个臭小子!”宋夫人抬手便打。 “别吵了!”陆娇终于拉开了束氏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句,“要管孩子回去管,这是我家!” “哪有你说”宋夫人转头过来望见陆娇阴沉沉的双眼,顿时好像被雷打了一般,剩下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这丫头怎么好似平白多了几分煞气? 她怵了一下,气焰顿时散了,急急地拉着儿子便跑:“你等着,这门亲事我们是一定要退的。” “好,你们先商量出个结果来,告诉我一声就成。”陆娇闭着眼揉了揉额头,语气平淡得很。 来历不明的所谓亲事,她才不想要呢。 可没成想她这举动却吓坏了屋内的两人。 洪氏疼惜地望着她:“阿九啊,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同意退亲,莫不是你”她瞧了瞧陆娇的头,想着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阿九啊,有什么不痛快的和哥哥说,别憋在心里。”一旁的少年也满面哀伤地瞅着她。 陆娇顿觉头大,这个时候该怎么解释呢?她可不想让人发现端倪。 沉默半晌,她干脆一头往后栽去,直接装晕。 反正她现在是个病人。 有什么事总得等她搞清楚状况再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遇见 借病在除床上躺了十来天,陆娇总算弄明白了现今的情况,她还真是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她现在所住的地方叫芦花村,村民大多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而所处的这个国家叫做大昭王朝,大约同历史上的大唐有些类似,国泰民安,繁荣强盛。周边国家都同大昭交好,只有北方的戎人偶尔会来骚扰。具体的她也不知道了,村民所知毕竟有限,这些还是她从村里唯一的夫子那里打听出来的。 她现在的这个身体名叫束九,才十二岁。她对着铜镜看过,虽然有些模糊但能看出小丫头是个好苗子,眼睛明亮,鼻子秀气,嘴巴小巧,脸也是巴掌大,看起来十分的惹人怜惜。只不过有点营养跟不上,脸色有些蜡黄,只要好好调理,相信假以时日定能长成个美人。 对此她表示很满意,终于不再是前世那一副胖嘟嘟的身材了。 束九和娘亲洪氏、哥哥束修相依为命,他们的爹束山远两个月前已经去世。这家人的经济条件实在不好,束山远一辈子执着于考科举,不事生产,家里只靠束氏做点杂活来支撑,勉强度日。束山远屡屡落第之后便郁郁而终,洪氏也因此病倒,家里情况更是一落千丈。 束修比束九大两岁,今年十四。在束山远的灌输下他也一门心思扑在科考上,还得去学堂读书,家中就更是捉襟见肘。 那天来束家闹退亲的是管辖芦花村的解县县衙主簿宋明的妻子范氏,那是个在解县出了名的泼妇,蛮不讲理而且自以为是。 两家这亲事说来其实挺戏剧化。宋明和束山远儿时是至交,二人一起长大一起科考,也都屡试不第,久而久之宋明便放弃了,借着家里有余钱捐了个主簿做。只有束山远还一直死心眼。但两人关系并未疏远,反而越发好了。两人甚至同时娶亲,妻子也同时怀孕。两个男人一高兴就定下了娃娃亲,娃娃落地真是一男一女便交换了信物,婚约落成。 可是束山远太钻牛角尖,屡战屡败之后身体就不行了,最终一名呜呼。束家落魄,宋明妻子不满意这门亲事,便想退亲。且宋明出了名的怕老婆,心中不愿愧对老友却不敢发声,只能关起门来做缩头乌龟。 原来的束九就是因为退亲的事跳河自杀,才导致她穿了过来。 宋明儿子宋宁同束九青梅竹马大约也有了些感情,所以宋宁不愿意退亲。但是陆娇觉得吧这门亲事还是退了好,不说别的,就说身份,县衙主簿再小那也是个官儿,而束家只是平民,范氏又是那副嘴脸,勉强结亲最后估计只能是结仇。 既然她继承了束九的身体,那她便希望这一辈子过得平顺些,至少安稳终老吧。 如此还得想办法改善家里的生活水平,不然照现在这样,估计她很快能饿死。 正出神间,听见有人喊她。 “阿九!”大步奔跑过来的正是束九那位未婚夫君宋宁。 宋宁与束修一般大,长得清瘦俊秀,身上穿的是同束修类似的儒生长衫,用料却是顺滑的丝绸,蓝色绸带绑发,在这田间随风飞扬。 他面上含笑,温和儒雅的模样:“阿九,我已经说服了我娘,她同意不退亲了。” 陆娇,哦不,现在应该说束九被吓了一跳。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那范氏如此凶猛怎么就被儿子说服了呢?真是头大。 其实她心里不大乐意,但面对宋宁一脸“快夸我,快夸我吧”的表情,心想争取到这个结果他定是历尽了艰辛,便只好硬着头皮道了声:“好,多谢宋大哥。” 宋宁的脸却瞬间垮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束九不明所以,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吗? “阿九,你是不是还在生气,你以前都叫我宁哥哥的。”宋宁将难过和失望全写在了脸上。 束九想,原主定也是喜欢他的吧,否则怎会为他跳河?可她不是原主,真心没法放感情进去啊。 她只能干笑,多说多错,绝对不能暴露自己。 宋宁还想再说什么。束九眼尖地望见了正往村外走的束修,忙大喊一声“哥哥”便追了上去。 宋宁伸出的手没抓住她,眼睁睁看着她飞快地跑走,只能叹气。 “阿九,我去打柴,你跟上来做什么?”束修挥了挥手上的柴刀和绳子。 “我和哥哥一起去。”束九笑得甜甜的,一副乖巧模样,相信天底下的乖妹妹都应该是这样的吧。 何况她一直希望有个哥哥,束修也对她关怀备至,简直是好哥哥的典范。 束修却认定自家妹妹想跟着他玩耍,也不阻止,反正两人小时候也没少往山里跑。 “阿九身体没事了吧?”他摸摸她的头。 “早没事了。”束九不习惯被个十四岁的孩子这般对待,蹦蹦跶跶地往前去,回头笑问,“哥哥,你想考科举是因为自己想考,还是为了完成爹的遗愿?” 束修不防她问这个,愣了一会儿答:“虽然是爹的交代,但也是我自己想做的,我真的很想考个功名然后当官,让你和娘过上好日子。” 青布衣衫的少年脸微红,却是踌躇满志。 束九懂了,大约这就是他的志向。 “那如果,我是说假如你一直没考上,你会像爹一样吗?”她戳着脸,露出了懵懂却忧伤的表情。 仿佛是怕极了失去什么东西,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带着强烈的眷恋和不舍。 大约她是被爹的死吓着了吧。 清晨的阳光中,十四岁的少年突然就明白了心痛的滋味,那是比亲生父亲死去还要难以忍受的痛苦。死者已矣,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有担当,应该肩负起这个家。 他笑着牵了她的手,郑重承诺:“放心,哥哥不会像爹一样,事不过三,如果三次哥哥没考上就不考了。我可以去经商,做什么都行,无论如何我总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束九的心放下了,总算这个哥哥不会死脑筋。 不然要改变这个家还真是困难。 两人很快来到村外的七花山,对于打柴的事都已经轻车熟路,所以根本不慌不忙。 束九采了一手的野菊花,突然看见草丛里有一朵极艳丽的红色花朵,便伸手过去。 还没摘到,便听她一声尖叫。 “啊,这里有个人受了伤!” 束修走过去,草丛掩盖下一个少年躺在地上,身上脸上都是血污,不知是死是活。 ------题外话------ 以后就每天早上八点更新,请多支持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救人 束修上前略一查看,受惊不小。 “这个人看起来伤得很重,我们把他送医馆吧?” 束九却有些犹豫,荒山野岭昏迷不醒,身上的伤又不像是野兽咬的,看来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更何况他们自顾不暇。 “可我们身无分文啊。”她抬头望了眼束修,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要不还是别管闲事了,说不定过一会儿他的家人朋友就来找他了。” 束修见妹妹胆怯,笑着去抚她的头发:“阿九别怕,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他也知道闲事莫管的道理,可读了这许多年圣贤书实在是没办法让自己视而不见。 束九又看了那人一眼,身上破了好些口子,脸上脏兮兮的,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少年模样。年纪也不大呢,要是因为他们的不管不顾就这么死了也确实于心不忍。 她撕开那人的裤管,发现大腿上一道很深的伤口,竟然还在渗血。 不知道有没有伤着动脉,她也不懂医,只能照着前世记忆约莫使用着按压止血的方法,并抬头对束修道:“哥哥,爹留下的书里不是有讲草药的嘛,那你知道什么药草能止血吗,找来给他用用吧。” 束修早被她那熟练流畅的动作给惊呆了,连男女大防都给忘了,应了一声便跑去找药草。 趁着这时间,束九撕了裙摆的布条将少年身上其他的伤口草草处理包扎了一下。这时她才发现这少年身量挺高,可能有十七八了吧。 束修还没回来,她实在无聊,就坐在山地上拿了那人的手细细地擦拭。山里头水倒是不缺,无论哪个石头缝里都能渗出些水来,反正那人衣服都破了,倒不如撕下来顶些用处。 “你可不要死啊,要知道我做这些事可辛苦了。”她擦得极其认真,一根一根手指地清理,动作十分轻柔。 待擦完了才发现那人的手竟是白得耀眼,阳光映照下珍珠美玉一般,比她的手还白,真是让人嫉妒。 她陡然间便想起了从前,白胖白胖的,王小艾虽然鄙视她的胖,却羡慕不来她的白。 不知道自己突然离开,王小艾会怎么样。还有老爸老妈,老妈经常说再不嫁出去就别出现在她面前,现在自己真的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了,她肯定会后悔会自责的吧。 若是太伤心了心脏受不了怎么办?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实在没有心情再给这人擦脸了。 恰好束修这时候回来,她便捣碎了草药给少年敷上。 不知是药效真的好,还是伤口凝固了,片刻后果真不再流血。 束九便道:“哥哥咱们走吧,还要打柴,太晚回去了娘会担心。” 束修嗯了声,牵了她的手走。 就在二人走后不久,一群侍卫打扮的人奔上了山来,扑向少年大喊大叫,好像哭丧一样:“世子,奴才们来晚了!” “别嚎了,人还没死呢!”其中一人吼了一声,长刀出鞘吓退了众人,自己背着倒地的少年疾奔而去。 号丧的一众人这才反应,好像是有什么不对哦! 打柴回来经过原来那地方,少年已经不见了,束九很满意,应该是被救走了吧。 背着满满一大捆柴的束修这才猛然想起来,今天的束九好像真和平时不大一样啊。 他忍不住问:“阿九,你怎会给那人看伤的?” 束九笑得一脸纯真:“没有,阿九不会啊,我都是随便弄的,误打误撞碰对了。” 瞧着她笑意清澈的脸,束修便不再疑虑,只道:“往后还是莫要如此,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你又是定过亲的,于名声有碍。” 束九讷讷地嗯了一声。 大昭王朝对女子的束缚极其严苛她是知道的,女子地位极其低下,平民家的女子常被当做货物牲口一样买卖,就连大户人家的姬妾也是形同奴仆,为人正妻或可受些尊重,但也不是绝对的,还得看丈夫宠不宠自己。而若女子被退亲将一辈子受人诟病且永远嫁不出去,这也就是为什么洪氏和束修再怎么受辱也不肯宋家退亲。 傍晚,洪氏出去洗衣,束修在房里念书,束九便自发地干起了做饭的活儿。 反正这些天在旁边看着她也学会了。 可一掀开米缸她就愣了,里头空空如也,真是连一粒米也找不到。 油罐子也空了,厨房里堆着的除了柴就是几株看不出是什么的野菜。 束九扶额长叹,看来对这家的改造得赶紧行动啊! ------题外话------ 女主要开始奋发图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冰糖葫芦 束家人吃的所谓野菜不是桑麻叶,就是一种不知名的树上嫩叶,采摘来用盐腌在罐子里,一年四季都吃,味道说不出的古怪。束九吃了十几天还是吃不惯。 在发家致富之前恐怕得先给自己找点能吃的东西,不然她担心自己会先饿死。 可是他们没钱买菜,该去哪里找吃的呢? 愁眉不展地在田间走来走去,她忽然瞥见一大丛绿色,不禁眼前一亮,这不是苦苣菜吗? 她忙跑过去,及膝高的小小植物,椭圆或倒针形的叶子,果然是苦苣菜!虽然茎长得有些老但上头的叶子还是能吃的。尽管这味道也算不上很好,但总比吃那些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树叶好。 束修看见束九抱了一堆草回来身上还弄得脏兮兮时诧异不已:“阿九你这是做什么呢?” 束九扬起脸笑:“哥哥,我们晚上的菜有着落了,你看有苦苣菜还有荠菜。” “菜,你说这些要拿来吃?”束修指着她怀里的一堆,不可置信。 “是啊。”束九疑惑,他为什么是那副见鬼的表情? “阿九啊,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这些杂草能吃吗,弄不好会死人的。”束修无奈地抱起她放在地上的菜就要丢。 束九忙抢回来,这时候她也发现不对了:“哥哥,你没吃过这些菜?” “当然啊,田间地头的杂草怎么能吃?”束修要被气死,“前几年村里就有人乱吃东西被毒死。” 束九恍然,原来这里的人还不知道苦苣菜能吃,还因为有人毒死而不敢尝试。可是他们怎么就知道那些树叶能吃呢?真是,这要怎么解释呢? “反正我说能吃就是能吃,绝对不会毒死的,相信我!”她决定不解释,直接抱着菜就跑。 做饭时束九不顾反对坚持把苦苣菜和荠菜炒了,虽然没油味道会大打折扣,但至少比腌树叶强多了。 而且小时候她和外婆住在乡下经常吃这些菜,知道怎么能炒的漂亮又爽口。 当一盘绿油油热腾腾的苦苣菜出锅时,那窜入鼻间的清香也让束修有些流口水,却还是不放心:“这个真能吃吗?” “当然能,不信我吃给你看。”束九用手抓了一根就要送进嘴里。 “别,我来!”束修却比她更快地出手,就算有毒也让他先中毒。 然而他没被毒死,却差点被烫死,实在吃得太快了。 手忙脚乱地喝了一大口水之后,他蓦地回味过来,那东西似乎带着些苦涩,却又有种口颊留香的感觉。 这感觉好神奇啊! 他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这回是细嚼慢咽:“嗯,不错。” 等了一会儿没事之后,他才夹了些到洪氏碗里:“娘您也尝尝。” 束九笑得一脸得色:“我就说没事的吧!” 因这新鲜可口的食材,一顿饭三人吃得十分畅快。连一向饭量极小的洪氏都吃了整整两碗饭。 束九别提多高兴了。 “阿九,虽说这次你找了个好吃的菜,但切记以后不可胡来,还是那句话,不是什么都可以乱吃的。”束修一边回味一边不忘教育自家妹子。 “知道啦。”束九笑道。她可不打算一直靠野菜过日子。 “你们俩好好在家,娘去村长儿媳妇儿那儿坐坐。” 洪氏看着两个孩子打闹,笑说。 束修听到蹭一下站起来:“娘,你又要去村长儿媳妇那儿找活做?你别去了,家里有我呢,我已经长大了。” 束修也清楚家里的情况,无米下锅,方才吃的饭还是洪氏腆着脸和隔壁牛大婶借的。 村长儿子在镇上的酒楼做事,认识不少人,他媳妇便也能帮忙介绍一些活计,但都是脏活累活,像是帮大户人家洗衣服呀,工钱多工作量大,其实赚不了什么,却一直是家里糊口的来源。 洪氏大病一场整个人越发憔悴,两鬓都更见霜白,束修再也不忍母亲去做这样的事。 “娘您歇着吧,我去山上多打些柴,明日带到镇上去卖。” “孩子,你还要读书,读书要紧,娘没事儿。”洪氏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却心意不改。 “娘,不会耽误读书的。”束修把她扯回来,“我都这么大了,还让您出去做活,村里人该说我没用了。以后让儿子来照顾您。” “是啊是啊,我也可以一起帮忙的!”束九在一旁附和。 二人一番言辞说服了洪氏,第二天天蒙蒙亮便上山打柴去了。 七花山很大,植物种类繁多,一年四季草木茂盛。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束九不禁想把商机放在山上。 不料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被她发现了好东西,面前这红色的小果不是山楂吗? 她摘了一个就要放进嘴里。 熟束修忙拦住:“不是叫你别乱吃东西吗?” “你不会山楂都没吃过吧?”束九无语,直接塞了一个到他嘴里,“味道怎么样?” 束修下意识嚼了嚼,脸顿时皱成一团:“好酸!” 束九也尝了尝,确实酸,不过配上糖应该就会好很多。 “哥哥,你知道冰糖葫芦吗?”她有些期待地盯着束修。 束修疑惑:“什么葫芦,冰糖,有这种葫芦吗?” 看来是没有的,太棒了! 束九兴奋地哈哈大笑:“哥哥,我有办法挣到钱了!快,帮我摘这种果子,多摘一点。” 除了山楂,他们还摘了一些红果和海棠,另外还打了一大捆柴,回到家时已经下午。束九在家里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了一罐白糖,便立刻开始熬糖。 虽然用冰糖更好,绵白糖蘸出来的糖葫芦不亮,但此时只能将就了,等卖了钱再买冰糖。 束修迷惑不解地看她忙上忙下,实在看不过了想搭把手帮忙,却被她叫住:“这里不用你,你去找根圆木,把上边包上稻草给我。” 束修应了声,照做去了。 等他回来,束九已经蘸好了一根糖葫芦,随手递给他:“尝尝。” 束修接过,试探性地咬了一口,先是甜,然后是酸,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倒真别有一番风味,让人胃口大开。 “嗯,好吃!”他笑道。 “好吃就对了!”束九大笑,不枉她一番辛苦。第二天,束九便带着做好的糖葫芦跟着束修一起去镇上卖。 然而一整个上午,她的糖葫芦无人光顾。 连束修的柴都卖完了,糖葫芦还是无人问津。街面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看一眼。 她失望极了,为什么没人买呢? “阿九,没事的。这个好吃,咱们留着自己吃。”束修看出她的落寞,安慰道。 “不,一定可以卖出去的,只是他们不知道”她恍然,对呀,他们没见过糖葫芦,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不感兴趣,她怎么忘了这一点。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人知道糖葫芦这个东西,引起兴趣。 怎样才能最快地引起行人注意呢? ------题外话------ 写完自己就很想吃冰糖葫芦,然后出门买了几串,感觉不如小时候的味道好了。 束九:“给,我这完全纯天然的。” 浮生:“乖孩子,这个还是留着去给你家相公吧。” 束九:“不给他,谁让他不宠我。” 浮生:“乖,很快就让他宠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赚到钱了 怎样才能最快地引起行人注意呢? 束九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 她站到街口,面向来往的行人,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唱。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那酸。糖葫芦好看它竹签儿穿,象征幸福和团圆” 后面的词想不起来了她干脆就这几句反复唱。 小女孩清亮的嗓音配上这奇怪的曲调,很快便吸引了一大群人。 “小娘子,你这唱的什么呢?” “冰糖葫芦,那是什么东西?” “又酸又甜的那到底是什么味道啊?” 围上来的人七嘴八舌,束九便停了唱,拔下一串糖葫芦递到一位公子哥面前:“我唱的啊,就是这个,冰糖葫芦,你尝尝!” 公子哥低头一看,亮晶晶圆圆的小果子,从来没见过。 “这能吃吗?” “你吃就是,吃坏了算我的。”束九拍着胸脯。 公子哥大着胆子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顿时刺激得他口水直流:“好吃,好吃!”说着又连连咬了好几口。 众人见这模样,顿时都有些跃跃欲试。 束九逮着时机道:“好吃的冰糖葫芦,小孩儿老人吃了开胃,大人吃了消食,只要两文钱一串,两文钱一串!” 瞥见一总角小儿盯着糖葫芦两眼放光,她忙递上去一串给大人:“大娘,给孩子买一串吧,保证孩子吃了今儿多吃几碗饭。” 大娘还没接,那孩子已经抢过去开始吃了,还连连叫着好吃。 大娘没法子,只能付钱。 这一来,买的人就更多了,围观人群也越来越壮观。 束九更打开嗓子吆喝:“好吃的冰糖葫芦,又酸又甜,象征幸福和团圆,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只要两文钱,两文钱一串。” 她这话说得讨喜,大家都愿意花两个铜板买上一串,又好吃寓意又好。 没一会儿,她的糖葫芦就卖完了。 还有些后来赶到的人没买到,几个孩子甚至嚎啕大哭起来。 别的小伙伴都有,就他们没有,越想就越委屈,哭声越发响亮。 大人们没办法,只好看向束九:“小娘子,你这还有吗?就是贵一点也行的。” “大叔大婶,对不起,真没了。我后天还来,要不你们后天再来买?”束九见孩子们的哭声更大了,便蹲下去对他们说,“姐姐答应你们,后天的比今天的更好吃,好不好?” 孩子们一听这话,将信将疑地止住了哭声。一个孩子愣是和她拉了勾勾这才肯随父母离开。 束九把口袋里的钱数了数,大概有两百多文。她简直乐开了花,凑到嘴边亲了又亲,这可是她的第一桶金啊! 束修早在一边看得呆了,赞道:“阿九,你真厉害!” “这没什么,以后咱们还可以赚更多。”她笑得自信满满,“哥哥,咱们现在去买米吧,对了,米的价格是多少啊?” “斗米五文。”束修摸了摸她的头,连米怎么卖都不知道,这还是他那个迷糊的小妹妹。 “哥,我们回去多摘一些山楂好不好,这样后天可以多卖一点。” “好,都依你。” 兄妹俩笑谈着往米面铺走去。 很快束九的冰糖葫芦就在川水镇上出了名,连带着附近的几个镇都知道了,最后越传越远,甚至解县都生出一股追逐糖葫芦之风。 人们用糖葫芦下饭,糖葫芦宴客,糖葫芦送礼,甚至她那首“糖葫芦”歌都被改编在酒楼饭馆里传唱。 宋宁自然也知道了这些消息,忙寻了个机会溜出去找束九。 “阿九,我要吃你做的糖葫芦,他们都吃过了,我还没吃过呢。”他一来就一脸哀怨地凑到束九跟前。 她诧异:“咦,你怎么会没吃过,两文钱也不贵啊。” 宋宁无语,合着她以为他没钱。 “不是,我就要吃你亲手做的。” “卖出去的那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啊。”束九不解其意。 “我就要你现在做给我吃,是你特意为我做的,意义不一样。”宋宁又凑到她面前。 束九正好在做,便递了一串给他。 “怎样,好吃吗?”她随口问。 “好吃好吃,阿九你真能干!能娶你做娘子我好幸福!”宋宁笑弯了眼。 束九却怔了一下,差点忘了和他有婚约。 难道真要嫁给他吗? 她抬头望了一眼,少年吃得一嘴糖,也算得上眉清目秀,再长两年定也能成为翩翩美少男,而且对她似乎也不错。 可是他们不熟啊,她前世虽然恨嫁,可也不想随便找个人就嫁,而且这里的男人和女人地位不对等,想想都可怕。 她还是得好好考虑。 糖葫芦做出了名声,很快就有人模仿着做,而且花样名目更多,束九的生意渐渐做不下去了。 束修着急得团团转。 束九倒不紧张,这早在她意料之中,山楂红果那些东西本来就漫山遍野都是,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只是熬糖需要下些功夫,却也不是琢磨不出来,到现在才有人模仿她已经很满意了。 她本来也不指着这一种东西过活,糖葫芦不成还可以换别的嘛。 作为一个吃货,怎么吃和怎么做吃的可是她最拿手的! ------题外话------ 今天浮生干了件蠢事,大中午上街,太热了,买了一瓶矿泉水,结果死活拧不开。当时就想着撩汉子的时候到了,想找个帅哥帮忙开水。结果环顾一圈,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连水果摊都盖上了黑布。 我默然了片刻,想着一定要把水拧开。在大太阳底下和一瓶水作战了许久,就要放弃时,听到一个大叔说:“我帮你开吧,这种水很难开。” 当时真是满心的欢喜,说谢谢都比平时甜了许多,哈哈哈! 很感谢那位大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碧玉豆腐 三年,束九已经十五,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三年里他们家的生活也越过越好,置了田产,翻修了屋子。束修也到镇上最好的学堂去读书了。 三年里家事有束九管着,束修只需要一门心思读书,便在去年考中了举人,只待明年春闱参加会试即可。 家里喜事连连,连洪氏的气色都好了起来,看来像是年轻了十来岁。 芦花村里的妇人都羡慕她有一双好儿女,不过最让她骄傲的还是小女儿,那小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三年来变着法儿地琢磨出许多千奇百怪的吃食来,好吃不说还能赚钱。 开春也来,束九就老往山上跑,这几天终于让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早就在厨房里忙活呢。 束修下学回来之后便直奔厨房,瞧见两个大篮子,上面盖着蓝布。 不知道又是什么好东西,好奇心驱使着他伸手过去。 还没够到呢,手就被束九打开了:“现在不能看。” 少女瞪了他一眼,眸子盈盈如秋波一般,当真是明眸善睐。经过这三年来的将养,少女的皮肤白得恍如新雪皓月,小脸上嵌着那一双明眸,小巧的鼻子,水莹莹娇嫩的嘴,娇俏地做出那样生动的表情,艳艳无双,真是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忍不住有些目眩神迷。 他的妹妹就是好看,他由衷地欣慰。 “阿九,你这做的什么,让我看看嘛。”束修有些狗腿地凑到束九面前蹭了蹭。 十七岁的束修在外稳重端方,也只有在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面前才会做这种小儿态。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束九不理他,直接提了篮子就走,“哥哥,去把马车赶出来。” 束修无奈,对这个妹妹他总是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当苦力。 二人赶着车到村口之时,便见另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宋宁从车上跳下来,上去打招呼:“阿修,我想随你们一起去镇上。” “好啊。”束修高兴地应承,这么些年这个准妹夫他是越来越满意了。 “宋大哥。”束九撩开马车帘子露出一个头来,甜甜地喊了一声。 宋宁一瞧见她的脸面上便红了起来,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阿,阿九。” 束九仔细看了他一眼,少年身量极高,头发用发带束着,一身天青色长袍更衬得身长如玉,君子谦谦,且唇红齿白的越发清秀了。这家伙长得倒是不错,只不过越大越腼腆,以前那股没皮没脸非要缠着她的劲儿都不知哪儿去了。 三年的经营,束九在川水镇上名声大噪,且盘了个小店面,作为她推出新产品在镇上交易的场所。 说到她这个店面也是奇特,没有名字没有匾额,还特别小,也不是什么显眼的位置,普通得让人根本不会多注意一眼。但就是这么普通的小小店铺,却在这几年来牵动了无数人的心。 解县以及其他县慕名而来的人甚至自动自发为这家小店起了个名字——未名居。 未名居三年里开门不过三次,这是第四次,上一次束九同客人约好的时间。 一大清早未名居门前便挤满了人,现在更是人山人海,连四周的茶馆酒楼里都坐满了人。 大家都很好奇,大名鼎鼎的束小娘子今天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新奇事物。 众人翘首期盼的时候,束九从后门进去了。打开门她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希望今天的东西不会让他们失望吧。 她一露面,人群就静了下来,都期待地盯着她。 站在最前方的一年轻公子迫不及待问:“束姑娘,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碧玉豆腐。”束九笑。 “豆腐?”人群忍不住骚动。 “豆腐谁没吃过啊,就算你这豆腐真是碧玉做的,那也不稀奇。” “就是就是,听说那些王卿公候家里连碗碟都是玉做的。” “各位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说。” 束修和宋宁自身后把两个篮子递出来,随着众人一同瞪大了眼睛看。 束九刷一下揭开蓝布,柔煦的阳光下,绿幽幽的亮晶晶的直晃人眼。 只见明媚阳光下,白瓷盘里的方正小块,碧玉通透如绿宝石一样,晶莹可爱,迎面扑来一股清冽之香。 “这,这真是豆腐?”年轻公子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可从没见过这样的豆腐。 “当然,不信请尝尝。”束九夹了一块给他。 年轻公子急忙忙地送进嘴里。 “味道如何?”众人目灼灼地盯着他。 “香甜嫩滑,果真和豆腐类似,却比豆腐更加清新鲜美,而且冰冰凉凉的沁爽非常。”年轻公子美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闻此,众人都挤上去争抢着要买。 束九被这股热情劲儿给吓到了:“别急别急,明天还有呢,大家请按先来后到的顺序。” 买卖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忽听一声大喊:“快跑啊,小霸王又来了!” “什么,小霸王来了!大家快跑!”人群里几声尖叫,不多时便一哄而散,街面上一瞬间干净得和鬼子扫荡过一般。 束九彻彻底底地呆了:“小霸王是谁?” “玉京城的世子爷,镇西侯独子。”束修在她耳边小声道,“纨绔骄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大家见着他就跟见瘟神一样。” “那就没人管管?”束九不解,这大平盛世皇帝应该不会允许别人给他招黑吧? “这些事干系复杂,说了你也未必明白。”束修叹了一声却不再解释,只道,“咱们先回去,明天再来吧。” “气死人了,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呢。”束九气呼呼的,“什么鬼世子嘛,真应该让他赔我损失费!”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话便恰好落在正往这边走来的长青耳中。 他略一停顿,转身回去告状去了。 正在品茶的谢君欢听了哈哈大笑:“哈,你说那小丫头要本世子给她赔偿损失?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本世子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玩的人了,长青,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去给她送赔偿。” 长青懵了:“啊,真要赔啊,这怎么赔?” “你傻啊,找个机会把钱袋子丢给她不就完了。”一旁的长邪忍不住出声。 “哦哦。”长青点头去了。 但他并没有完成任务,因为他到未名居时人已经走了。 “走了?”谢君欢抚着下巴笑,“那就明天再会会她吧。” ------题外话------ 作为一个吃货,浮生觉得豆腐柴做的豆腐真的很好吃。而且可以煎炸炒煮,怎么吃都可以。纯天然绿色食品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承诺 第二天束九却没有按时开店,因为洪氏病倒了。 兄妹俩急得不得了,只好托人去未名居挂了个歇业的牌子,急急的吧洪氏送去看大夫。 “大夫,我娘究竟怎么了?” “这位夫人没事儿,只是身子有些虚。”大夫道。 “那她为何突然晕倒?”束九急道。 “她不过是受了刺激激怒攻心才晕了过去,很快就能醒的。”大夫写了一张方子交给她,“按这个抓药给她补补身子,多年的体虚也可调养好。” 束九接过道了谢。 大夫说得没错,回家之后没多久洪氏就醒了。 束九忙倒了杯水给她:“娘你怎么了,怎会突然晕过去?” 哪知洪氏一见她就更是激动,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娘到底怎么了?”束修也急得不行。 “阿九,娘对不起你呀,娘无能帮不了你呀。”洪氏只一个劲儿地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束九只能把她抱进怀里,温声地安慰。 “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女儿长大了,不怕的。” 洪氏哭累了这才靠在她怀里抽泣着道:“村长的小儿子在县衙谋了个差事,娘听他媳妇说,宋宁在解县不仅早就有通房,而且已经纳了好几个妾。他怎么能这样,你还有一年就及笄了,他竟然都不能等!你还没过门他就如此作为,这若是过门之后还不被他们欺负死!” 洪氏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虽然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天经地义,可这事落到自家女儿身上让人怎能接受?更何况束山远对她一心一意从来不曾提过纳妾的事,她自然也希望女儿能同她一样享受夫君完全的爱。可是如今宋宁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希望? “就为这个事啊。”束九松了一大口气,她还以为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宋宁爱纳妾就纳妾呗,反正她也没多在乎他。 不过他做就做吧,还让人传了出来让洪氏伤心,这就让她很不爽了。 而且宋宁平常在她面前说得多好听啊,海誓山盟矢志不渝的,没想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让人恶心。 “娘,你别担心,我去教训他!” “阿九,你别去,别”洪氏想喊住她,却慢了一步,只能去催束修,“阿修,你快去拦住她,女子不得过问丈夫纳妾之事,何况她还没过门呢,这要被拿了话柄可怎么好?都怪我,你快去拦住她!” 她着急忙慌地差点摔下床来,束修想出去追束九又担心洪氏,无奈只能先留下来照顾她。 宋宁因为想跟着束九卖碧玉豆腐所以一直留在芦花村没走,束九很快就找到了他。 “宋宁,你做的好事,把我娘气病了,你给我滚回去!” “什么呀?”宋宁一头雾水。 “装,继续装。”束九越看他这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就越讨厌,“你纳了多少个妾啊,还有那什么通房,怎么不带出来让我见见啊?既然要瞒为什么不瞒得彻底点,干嘛让我娘知道!” 宋宁这才明白事情原委,怔了:“你,你怎么知道?” “纸包不住火,没听说过吗?宋宁你骗我,你让我恶心,从此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那劳什子婚约不要也罢!”束九转身要走。 宋宁忙扯住她的手:“阿九,你听我解释,那些人都是我娘塞给我的,我从来没碰过她们,她们只是摆设。” “摆设,说得多好听?”束九冷笑,“连这点事你都不敢违背你娘的意思,那以后她要我死我是不是也得死?算了吧,你还是回去当你的乖孩子,以后别再来找我!” 她甩开他的手,走了出去。 这个时代的男人本来就以三妻四妾为美谈,她根本就没想嫁人。何况宋宁又这样软弱,他们在一起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宋宁一直追着她去,却被她关在了门外。 “阿九,你开门啊,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改的!阿九,你原谅我!”宋宁锲而不舍地拍门,束九只当听不见。 入夜下起了大雨,宋宁还守在外头,浑身湿透地叩着门。 “阿九你让我进去,你听我说两句话,我真的没有骗你!” “公子咱们先回去吧,我看束姑娘是铁了心了。”书僮李路心疼宋宁,打了把伞过去,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管我,若是阿九不见我,我便守在这里永远不回去。” 束修从窗户看了一眼,那瓢泼的雨让他止不住担心:“阿九,就让他进来吧,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束九叹气,她不是故意想整宋宁,只是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给了他希望纠缠下去就更是说不清。 外头雨势越来越大,这样下去也确实不是办法,说不定过会儿全村人都惊动了。 她只好找了把伞走了出去。 “阿九,你终于肯见我了。”宋宁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难掩兴奋。 “如果我今天不见你,你就一直在这儿待着吗?”束九冷脸。 “是,直到你见我为止。”宋宁坚决。 “那如果我要你下跪呢?”束九气急激道。 宋宁不说话,只愣了一瞬就撩开袍子在她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李路几乎要叫出声来了,他家公子何时给人下跪过? 还好束九反应快,立刻扶住了他,不然要被别人看见,她的脊梁骨都得被戳穿。 “阿九你肯信我了?”宋宁期许地盯着她。 “我问你,你真想娶我?”束九直直地对上他的眼。 “是!” “那你娶了我之后,我要你一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你可能做到?”她又道。 “能!”宋宁依旧毫不迟疑。 “那好,你对天地起誓,并立下字据,若你此生负我,你的一切便归我所有。你可敢?” “有何不敢?”宋宁想也不想跪下对着漆黑的天滂沱的大雨发了个毒誓,“宋宁此生只娶束九一人,一辈子爱她护她,有违此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发完誓他又急急忙想立字据,却找不到纸笔,转头冲李路大喊:“快把纸笔拿来!” 束九见他在雨中踉跄而行,一身衣袍已经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冷硬的心瞬间就被打动了。 既然必须要嫁人,既然每个男人都是一样的,她为什么不试着接受宋宁呢? ------题外话------ 第一章修改了下,加了个楔子,情节丰富许多,可已经看过的可以重看一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怀璧其罪 君来茶楼,谢君欢同前日一样坐在靠窗的位置,细细地品着茶。 从他这里望出去,刚好能够看见斜对面那小小的店铺门口水泄不通地挤满了人。透过密密匝匝的人群,能瞧见少女饱满光洁的额头,以及满头如墨的青丝。她的装束与别不同,长发平整地梳在脑后,只用一朵簪花固定,十分的干净利落,清新亮丽。 这样不注重打扮的女子大昭倒是少见。 “爷,爷,东西买到了!”长青颠颠地跑进来,将手上的食盒放在他面前,邀功似的打开,“爷您快尝尝。” 谢君欢低头,瞧见白瓷盘里的东西,碧玉一般通透莹绿,真像是一整块无暇的翡翠一般。 他使了个眼色,长青便立马拿刀子划开。一小粒一小粒地散在盘子里,直像是碧玉水晶开花了一般。 碧玉豆腐,倒是名副其实。 他的嘴角不禁向上扯了扯。 谢君欢慢条斯理地吃着,眼见着面前的盘子渐渐空了,长青同长邪对视一眼,眼里都放出狼一般的光。 “爷,真这么好吃?”长青道。 “还不错,吃着清冽令人舒服。”谢君欢的嘴角更加上扬。 “哎呀那爷您还等什么,赶紧把人弄进府去呀!”长青激动不已。 “弄进府,爷为什么要这么做?”谢君欢诧异。 “爷您不是满意束家小娘子的手艺吗。”长青说得理所当然,“既然您爱吃她做的东西,就应该弄进府去伺候您。” 长邪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谢君欢笑了,他这两个护卫还真是难得的看法一致。 “好啊,那给爷一个理由。你该知道,爷的府里不养闲人。” “这姑娘做东西好吃。”长青摸摸头道。 “那还不如直接给爷找个厨娘。”谢君欢视线瞥向窗外。 “一般的厨娘哪比得上束小娘子啊。就那冰糖葫芦,还有这碧玉豆腐,还有那腊肠,那是别的人能做得出的吗,爷您不也喜欢得很吗?”长青再接再厉。 “对,还有鸡蛋糕。试问世上除了束小娘子还有谁能将鸡蛋做得那样别具一格,嫩滑香甜?”长邪接道。 “还有桂花糕,那晶莹剔透的模样,又好看又好吃,连京城里最好的酒楼御珍坊都比不上。爷这样的宝贝您可得攥在手里呀。”长青又道。 谢君欢瞧着二人一唱一和的着急模样,笑得更欢:“爷想吃这些东西还吃不到,这些东西她不是都卖给了御珍坊吗?” 啊,世子爷怎么那么能说?长青苦了脸,他觉得自己无力反驳了怎么办?视线扫到窗外熙攘的人群,他忽然灵机一动:“爷,我知道了,束小娘子很聪明,您不是向来喜欢聪明人吗?” “哦,怎么说?”谢君欢姿势不变。 “您看,束小娘子身负奇技,就那些东西随便拿哪一样出来开家店都够在京城站稳脚跟了,流芳百世也不是不可,可是她没有。她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所以并没有藏私,而是卖了一段时间就把秘方给了御珍坊。这样她既得了财,又能得御珍坊的庇护。这样看来,束小娘子实在太聪慧了!” 长青滔滔不绝地说完,差点要为自己的精彩分析鼓掌。 谢君欢难得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觉悟,她是有些小聪明,但还差点火候。” “啥,还差什么?”长青不懂。 “她若是足够聪明,就不应该让自己暴露在人前,而是应该隐在幕后。”谢君欢端杯抿了一口茶,神色忽然凝重起来,“你看吧,很快她就会引火上身了。” “爷,这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聪明的呀。”长青笑着拍马屁,又问,“您是说她会有难?” 谢君欢点头:“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咱们帮不帮?”长邪问。 “帮还是不帮?这是个问题。”谢君欢扬唇一笑,“你们猜。” 长青长邪两个傻眼了,世子爷您别玩了,您那心思比山高比海深,咱们怎么猜得着啊? ------题外话------ 谢君欢:“浮生你就是个后妈。” 浮生:“为什么这么说?” 谢君欢:“因为我的出场不够排场,不够大气。” 浮生:“那你要怎样排场?” 谢君欢:“高头大马,招摇过市,侍卫开道,敲锣打鼓,强抢民女,吃霸王餐。” 浮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麻烦上门 清晨的芦花村,男人们已经下地干活,女人们也端着盆结伴去河边洗衣服。 这时沿路走来的一行人吸引了多数人的目光。他们四五个人,都是男子,看起来健壮有力,一身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护院。 打头一个长着八字胡,说话时候扯出一个半真半假的笑:“大叔,问一下束家怎么走?” “剌个素家?”被问的庄户口音重,含混不清。好在那人勉强听懂了。 “就那个出了个举人的束家,他们家小娘子做吃食很有名的。” “哦,我晓得了。诺,往前走再往右,有个大围墙的就是他们家。”大叔嘿嘿笑,“那是俺们村里除村长外最好的房子,忒好认。” 八字胡道了谢直接走了。 “束家娃子又有生意可做了。”大叔高兴地哼着歌。 束九起得略晚,正在吃早饭听见叩门声要去开门,却被束修喊住:“你坐着,我去。” 门一打开便瞧见几个高壮的男人,束修多了几分小心:“请问几位有什么事?” “我们找束小娘子,她在吗?”八字胡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往里望。 束修顿时觉得不对,几个大男人找她做什么,若是要买东西去店里便是,他们的店铺又不是什么秘密之处,难道还找不到?何况这些人太没规矩。 “她不在,几位请回吧。”束修说着便要关门。 “胡说,我明明看见她了!”八字胡按住他的手,朝里头大喊,“束家小娘子,束家小娘子!” 束九听动静不对,走了出来。 八字胡立刻把束修推到一边,笑着对束九道:“束小娘子,我们是辰国公府的,咱们小公爷有请。” “小公爷,他有什么事?”束九问。 “小娘子去了就知道了。”八字胡嘿嘿笑。 这模样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束九冷脸:“我没空。”说着就要关门。 八字胡忙拦着大叫:“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国公府有请你竟敢不应?” “我就是不应又如何?”束九比他声音更大。 “那可就别怪兄弟几个绑你去了。”八字胡向后一招手,四个男人便摩拳擦掌地向束九逼近。 束修忙挡在束九面前:“你们擅闯民居,行不轨之事,置王法于何地?赶紧走,否则我报官抓你们。” “哼,王法?”八字胡嗤笑,“在咱们国公府只有主子,没有王法,要报官行啊,你现在就去,看你能拿老子怎么样!” 他单手将束修提开,便要去抓后面的束九。 “爷不好了,不好了!”长青慌慌张张地向竹锦居跑去。 阳光细细地从窗缝洒进来,对窗的矮塌上侧躺着一人,藏色绣暗纹衣袍,腰间银边宽带,上嵌上好的羊脂白玉。三千青丝逶迤,头上一顶赤金圆冠,一颗明珠点缀其间,比那透射的阳光还要明亮。 他面如冠玉,眸似墨染,一只手肘撑着头,微勾的唇角似笑非笑,竟似那海棠春睡的美人,慵懒而魅惑。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此人太瘦,面上带着憔色,手上骨节凸出,一身衣袍也有些松垮,好似撑不大起。 “爷好着呢!”微冷的声音,一只翠釉瓷杯被掷了出去,正好砸在跨进门的长青身上。 长青双手稳稳当当地接住,手一扬杯子甩回桌上,这才上前:“哎呀爷您当然好,束小娘子不好了!” “哦,怎么个不好法?” “果然不出您所料,她遇上麻烦了,而且是大麻烦,国公府派人过去了。”长青道。 谢君欢立刻坐直了身子:“李贾元?没想到竟然是他!这出戏或许比我想象得要好看呢。” 他说完这话却又躺回去了,只那笑让人头皮发麻。 “爷您这到底几个意思?”长青摸不准。 “看看再说。”谢君欢道。 “救命啊,杀人啦,国公府杀人啦!”束九满村子乱跑,大喊大叫,很快就把田里劳作的人都招了过来。 八字胡并几个打手气得头发丝都在发抖,几个大男人没抓住一个小姑娘还让她在这乱喊乱叫,这要是传出去面子往哪儿搁啊?面子还是小事,要是被主子知道他丢了国公府的脸,还不屁股开花? “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呢,我们何时要杀你了!”八字胡气急败坏。 “还说没有,你刚才还说要绑我呢。”束九满山跑惯了腿脚灵活,又兼娇小纤细哪儿都能钻进去。这会儿正躲在草垛里,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此话一出,围观人看八字胡等人的眼神瞬间就不友善了,甚至有人举起了锄头钉耙等物。芦花村人向来团结,从来不允许外人欺负同村人,何况洪氏和善,束修温润,束九纯良,一家子都是好人,常常帮着四邻八方,他们就更要保护。 “胡说,我们是要请你过去。”人多势众八字胡也有些犯怵,声音就低了下来。 “你才胡说,哪有这么请人的?”束九委屈地指控,“你刚才还砸我家门,打我哥,而且你们还说不怕大昭律法,还骂皇帝!” “我什么时候骂皇帝了?”八字胡差点吓尿,乖乖,这罪名可不能乱扣啊。 “你说你们国公府没有王法,只有主子,说官府不敢动你们,这不是藐视王法吗,那王法是皇帝定的,那不就是藐视皇帝嘛,和骂皇帝有什么区别?”束九从草垛里钻出来,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发现村里那个迂腐的夫子也在,冲他喊道,“徐夫子,你常说为人臣民要忠君爱国,那个国公府这样藐视皇帝,是不是就是不忠君不爱国了?” “然也。”徐夫子捋了捋胡子道。 “不忠君不爱国,你们国公府是不是想谋反啊?”束九向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便举着钉耙锄头齐声喊,“国公府要谋反,国公府要谋反!” 八字胡这回真的吓尿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国公府要谋反了呢?他可什么都没干啊。人言可畏,这事要被国公爷知道了还不扒掉他一层皮? 他越想越不安,忙带着人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见人走了,束九才松了一口气,手还止不住地发抖,刚才真是好险啊。 “哥,咱们得马上搬家。” 这边事了,谢君欢就收到了消息:“哦,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倒有点小聪明,可惜啊还是太嫩了点。” “爷您就别说风凉话了,咱们得动作快点,不然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可不止国公府一家对束小娘子动了心思呢。”长青急得不行。 “都还有哪些人?”谢君欢坐正了身子。 长青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怀化将军府还有尚书令那边。” “爷您再不动手,人就被抢了。”长青直觉皇帝不急太监急。 谢君欢拍了拍额头,在长青期待的眼光中微微一笑:“长邪,你去把人带过来。” ------题外话------ 亲爱的小仙女们,期不期待欢欢和阿九的见面呢o(* ̄ ̄*)o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危险 是夜,束九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连夜逃走。 洪氏大包小包的由束修扶着出来,仍有些不情愿:“阿九啊,真的要走吗?娘在这儿住了快三十年,你爹的墓还在这山上呢。” “娘你别难过,等避过了风声咱们可以回来看爹,若是现在不跑那就有可能没命了。”束九把包袱丢进去,同束修将洪氏搀上车,这才转身面对这个住了三年的家。 三年的辛苦打拼,从刚来的一贫如洗到现在挣得一份家业,这房子承载的何止她的感情,更是她的心血。她又何尝舍得? 可是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能怎么办? 三年前她就想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日,便托人在偏远的珙县置办了一处小宅,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看来她想安稳是难了。 束修举着火把过来,也有些迟疑:“真要烧?” 束九点头:“只有这样才是完全之策。” 束修颔首,含泪将火把掷了过去。 熊熊大火立刻烧了起来,火焰灼亮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幸好夜深人静,庄户人家白天干活都累了,倒是没有惊动旁人。 眼看整座房子被火焰吞噬,束九转身而去。哪知她一动,后脑就被人敲了一下,瞬间失去了意识。 长青将人扛上肩带走。 束九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房内的布置十分华丽,多宝阁上放着些精致玉器及古玩摆件,墙上挂着字画,房间中央博山炉里袅袅冒出香烟。 那烟的味道实在浓重,让她止不住呛咳起来。 梳着两个圆髻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听见她的咳嗽,似有几分惊喜:“娘子醒了,你还真是能睡呢,先用些吃食吧。” “这是哪里?”束九有点糊涂,看这人的样子似乎并不想为难与她,可为什么要把她绑过来? 难道是那国公府的小公爷? “娘子见谅,我们爷吩咐了不可以告诉娘子。”小丫鬟低下头,拉过一旁的小几,将托盘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是一碗清粥还有几碟小菜,“娘子请用。” 束九确实饿了,想来这个地方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对方把她弄来也不至于就为了毒死她,于是她接过粥,慢慢地吃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还想着套话,便想先和小丫头打好关系。 “奴婢霜白。” “霜白。”束九赞道,“这名字不错。你能和我说说你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吗?” “娘子恕罪,奴婢不能。”霜白又低头。 这丫头嘴还真严,束九愤愤地把半碗粥全倒进了嘴里。 吃饱了她就开始担忧自己的处境了,还有哥哥和娘,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有没有受为难? 她有些坐立不安。 “霜白,我能出去走走嘛?” “可以,奴婢陪着娘子。”霜白紧紧跟在她身后。 说什么陪,恐怕是想监视她吧。束九也无所谓,反正她也逃不出去。 出门便是一个宽敞的院子,院里种满了桃花,红艳艳的一片芳华,出了桃林就是一道圆拱门,门上刻着四个大字:桃之夭夭。 这院落的布局倒是雅致,和房内的奢华有些格格不入。 出了桃之夭夭,便可看到左右还有两处小院,但都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再往前是一条长长的回廊,九曲蜿蜒,古朴深远,回廊之外是一汪池塘,碧波之上浮着几片荷叶。 束九站在池塘边向前望去,便见前头一道高高的灰色院墙,隐约可见其内斗拱飞檐。那该是一座十分气派的院落,同这边一桥相接。 束九觉得那个院落会有她想要的答案。她抬脚走上去,还没迈步就被霜白拦住。 “娘子,爷吩咐过你不能过去前院。” 束九才不会听她的,这丫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只要把她甩掉,自己不就能走了。 霜白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躬身急道:“娘子不可,前院机关重重,若是轻易踏足恐有性命之忧。奴婢不敢欺骗,请娘子三思。” 束九踏出的脚收了回来,看这丫头着急的模样也不像是骗她。 不能往前又不想后退,她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只好站在桥上假装四处看风景。 不经意间瞥见远处一座高耸的阁楼,看起来似有三层,且色调明丽,竟是与这整座宅院丝毫不协调。 “那是什么地方?”她问。 “那是藏芳阁。”霜白答了一句却不再多说。 束九见什么也问不出,便往回走。刚靠近桃之夭夭便听见一阵吵嚷,刚才还空阔的地方忽然便冒出了许多拿着刀的侍卫,来去匆忙。 “发生什么事了?”束九拔腿过去。 “娘子不能去。”霜白急忙拉她却慢了一步,她已经跑出去了。 束九刚刚靠近拱门,便听一个声音道:“长邪总管,属下失职,没看住那女子。” “那还不去找!”另一个声音十分冷硬,“找不到你的脑袋也别留了!” “是。”那人正要走,却听另一人扑通跪下,“禀总管,人已经找到。” “带上来。”冷硬声音再次响起。 “带不了,人已经,已经投井,死了。” 什么! 束九吓得心砰砰直跳,正要离开,不想那总管突然出声。 “谁在那里!”一柄长刀向她而来,直取面门。 束九想跑,双脚却像被定住似的,挪动不了半分。 ------题外话------ 下一章,欢欢出场。 铺垫了这么久,男女主真正的对手戏要开始了,我好兴奋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色中饿鬼 束九只觉一阵寒气逼来,顿时全身发凉。 完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条命就要莫名其妙地交代在这儿了。 然而刺痛并未袭来,只听得一声铿锵,同时她感到有股强风将自己一带。 待睁开眼,便看见自己狼狈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还好,狼狈一点没关系,保住了命才是实在的。 她抬眼望向前方,只见两把雪亮的长刀交击,两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互瞪着对方。 “长青,怎么是你?”长邪收回刀,有些诧异。 “若不是我,你这颗脑袋就搬家了。”长青插刀回鞘,笑容怪异地侧开了身子。 没了他的遮挡,长邪一眼就看见了正揉着屁股的束九。他顿时头皮一紧:“束小娘子,怎么是你?” 乖乖,他居然差点杀了他们家爷的希望,脑袋搬家都没法弥补他的过错啊。 此时霜白也追了上来,见这场面就觉得不妙:“娘子你没事吧?” “没事。”束九只看了她一眼便转向长邪,有些急切,“你认得我,是你把我抓来的?” “不能算是抓。”长邪缓过神就恢复了一脸冷漠,“若是没有我家爷,小娘子估计已经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束九立刻有不好的预感,“我娘和我哥哥呢,他们是不是有危险?” “小娘子不必担心,他们都很安全。”长邪答。 束九还是不放心,毕竟这些人是敌是友分不清,他们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呢。 她追问:“那这到底是哪里,你们抓我来干什么?” “小娘子很快就会知道的,何必非要逼问。”长邪就是死活不说。 束九正琢磨着他为何如此,一侍卫打扮的男子从拱门外匆匆而来,附在长邪耳边低声禀报着什么。 大约离得近,那侍卫也没有把声音压得太低,束九隐约能听到“送来、女子”等字眼。 结合方才的所见所闻,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形成,她不由脱口而出:“难道你们这儿是青楼!” 她为自己的想法而震惊。 同时震惊的还有长邪和长青,长邪脑门青筋直冒,长青憋得腮帮子疼。 老天,谁知道她居然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她见过这么气派这么华贵的青楼吗? 这也不怪束九,在她印象里只有青楼才会抓这么多姑娘啊,而且还逼得人跳井,难道不是想逼良为娼吗? 霜白也是忍俊不禁,忙去拉束九的手:“娘子不可胡说。” “那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不敢告诉我肯定就是青楼。”束九哼了声,看向长邪。 少女面庞明媚如春,微撅的唇似笼了一层柔光,自然间流露出的娇态让人移不开眼。都说美色惑人,这话果然不假。好在长邪训练有素,也向来是一张冷脸。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她这么想知道告诉她也无妨。 先前之所以不告诉她也是因为怕吓着她罢了。 “小娘子不必瞎猜,这儿是世子府。” “哪个世子府?”束九猛然一个激灵,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啊。 “自然是镇西侯世子府。”长青接过话,“玉京城王侯公孙虽多,但如咱家爷这般受宠的可没有几个。” 果然是哪个小霸王啊,怪不得他们强抢民女入府。 束九扶额默哀:“完了,居然是那个色中饿鬼!” “你说什么,竟敢对世子爷不敬!”长青的刀逼了过来,束九才反应她居然一不小心把心里的吐槽说了出来。 天哪,她怎么会这么蠢? 长青的刀只是横在她面前,并未出鞘。她想起来刚才就是这个人救了她,那么他们肯定不会让她死。 想到这里,她也就不怕了,说不定激怒他们还会把自己放了呢。 她迎上去:“我有说错吗,京城里谁都知道镇西侯世子风流成性,强抢民女,日日在府中淫乐。听说他府里的姬妾比皇上的妃子还多呢,如此好色之徒,难道不是色中饿鬼?” 此话一出,在场除了束九其他人脸色都变了。 “你胡说什么!”长青历来拥护他家主子,真是恨得牙痒痒,忍不住想一刀杀了她。 束九吓得后退两步,便听一道饱含笑意的声音传来:“你说谁是色中饿鬼?” 那声音碎雪一般,沁人的凉入了心。 她转头,便见院中立着一人,杏色的衣袂飞扬,墨发随风而舞,那眉眼好似上好的玉石精雕细琢一般。漫天纷飞的桃花里,那绯红成了一道虚影,天地间只余他一人而已。 ------题外话------ 欢欢: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欢欢:我要证明我的清白! 欢欢:算了,先把人扑倒再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我饿了 “你说谁是色中饿鬼?”谢君欢掐住束九下巴,抬起来让她面对自己。 不知为何,若是旁人说这话他半点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偏生刺耳得很。 “谁应谁就是喽。”束九直直地与他对视。 这家伙大概就是镇西侯世子。 她一向是娇弱的,难得硬气了一回。 方才那样子他们都没有杀了她,估计是不会杀她了,得罪一回是得罪,得罪两回也是得罪,谁怕谁。 “你知道色中饿鬼什么意思吗?”谢君欢微笑。 须臾间他凑得更近了,腰间坠着的玉玦都蹭到她身上。 她觉得有些不自在,想要退却退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盯着他:“当然知道。” “是吗?”他空出一根手指抚上她的脸,笑得有几分古怪,“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色中饿鬼。” 束九刚觉得脸上有些痒,便被他打横抱起。 他一路穿花拂柳进了桃之夭夭,脚一勾便把门关上,将要跟进来的霜白挡在了外头:“都出去!” 束九刚道不好,就被他丢在了床上。 谢君欢还是带着微微的笑,自顾自地宽衣解带。 束九可吓惨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别,咱有话好好说。” 她的手按住他的手,他趁势握住,扣在里衣的系带上:“你这是要替我解衣?” “没有的事。”束九立马就怂了,她惯是能屈能伸,“世子爷你看我这副尊荣哪能入你的眼啊?” “能入。”谢君欢很中肯地道,“长得还不错。” 束九心慌乱跳,该死,忘了她换了一个身子,这副皮囊长得可比前世好看多了。 “那也不成!我,”束九绞尽脑汁地想,“我月信到了。” “月信?你今年才十五,还没及笄吧。”谢君欢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脸,忽然觉得很有兴趣。 “来得早,来得早。”束九连连强调。 谢君欢却不说话了,他的手在她面上流连。少女的肌肤自是极好的,便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也比不过,那嫩滑的触感说不出的让人心猿意马。 他二十有二了,还没碰过女人,那是因为他对她们不放心。 而面前这个身家清白,身份低下,他放心得很。何况对他来说,要一个女人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女人的直觉让束九警惕,他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心慌意乱,情急之下张口便咬在他手上。 他正在思考,没防备她这一招,待觉得痛了她也跳开了。 看着手上的牙印,谢君欢笑着摇头,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轻易地着了个女人的道。 束九捂着嘴,这男人怎么这样瘦啊,骨头都要磕着她的牙了。 她戒备着,谢君欢却没再发难,而是径自在榻上躺了。他侧卧着,右手支着头,似乎有点疲惫,淡淡道:“我饿了。” 束九眼皮一跳,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姿势撩人地躺在床上对你说他饿了,这是什么意思? 真不怪她多想啊,实在是中国汉语太博大精深。 她苦着脸,只能装傻地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你要是饿了,就去吃点东西。” 谢君欢噗嗤一笑:“果然蠢笨。” 束九这时候不敢回嘴了,蠢就蠢吧,她不想聪明。 谢君欢抬眼,见她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方才的旖旎却是散了。 “长邪。”他唤了一声。 长邪长青一起推门进来,看也不看束九,拱手对谢君欢道:“爷有什么吩咐?” “带她去厨房。”谢君欢一指束九。 束九脑子还没转过来,就被推着往外走。 她有些后知后觉,原来他真的是在说他饿了想吃饭啊。 可是饿了为什么要找她,他这么大个府上难道就没人做饭了吗? 她不知道的是,还真没有。 ------题外话------ 欢欢:撒娇打滚求收藏! 下一章,揭秘世子爷非要掳束九进府的原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疑似厌食症 束九一路被拉到了厨房,长邪抱着刀冷然地对她道:“做碧玉豆腐。” “这不行,我现在手上没有材料。”束九四下扫了眼,觉得这偌大的府邸厨房有些寒碜得过分,居然只有几根萝卜青菜,连片肉都没见着。 平常这一大家子都是吃什么活着的? “需要什么材料,我马上去取。”长邪一脸严肃认真,说得好像要吃他的肉都能立马割下来。 束九却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原材料是这么好找的,你认识吗,你知道哪种更好,需要用多少吗?” “我可以把你一起带去。”长邪道。 “等我们回来,你家主子早就饿死了。”束九切了声。 “那你想如何?”长青听不下去了。 “换一个,难道非要吃碧玉豆腐不可?”束九极不以为然,她可不想大老远跑到山上去摘豆腐柴。 “那就冰糖葫芦。”长邪道。 束九瞪了他一眼,更是想拍死他。他脑子里究竟是想些什么呢? “你家主子是小孩吗,冰糖葫芦当饭吃?” 长邪自己似乎也觉得不太对,又道:“那就腊肠吧。” “你吃过腊肠没有?这个更废时间。”束九直接把手戳到他胸口上。 长邪不住地往后挪,腊肠他跟在主子身边也吃过一点,好像是不那么容易就做得出来。他只得又换了一个:“那鸡蛋糕?” “那个更麻烦,我做的模具放在家里都被一把火烧了。”束九摇头。 “那桂花糕?” “你们主子就不能吃点正常人吃的东西吗,这些可以当饭吗?”束九眼神怪异地瞅着长邪和长青,那位世子爷是不是被这两个护卫虐待,从来就吃不上饭啊?要不然怎会那么瘦。 被她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长邪偏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管,反正这些东西你必须做一样。” “为什么?我偏不!” “不行,必须做。”长邪道,拿刀对着她,“不做就砍你一刀。” 这家伙凶神恶煞的,看样子做得出来。束九简直要抓狂:“为什么呀,你是不是想你主子饿死?” 长邪不说话,长青为难了片刻才道:“因为主子吃不下其他东西。” “什么?”束九惊奇,她没听错吧,“你家主子有病吧?” 面前两个冷面护卫脸色十分不好,却都没有否认。 长青道:“爷确实生了种怪病,这一年来吃什么吐什么,每日只能喝些水和稀粥,若不是有内力护持着恐怕早就撑不住了。原以为爷会一辈子这样,可你做的那些东西,爷每次都能吃一小碟。你做的那些吃食便是救爷的良药,还请小娘子援手相助。” 他说罢竟对着束九躬身一揖。 束九知道,这里的男人对女人多是看不起的,他能做到这份上大约也是对他们家世子爷太担心了。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难怪他们要掳她过来,难怪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杀她了。 可是世子这个病也太奇怪了吧,听着像是厌食症,但是他一个大男人又不节食减肥,又没什么精神压力,好端端的怎么会得厌食症? 而且厌食症不是应该任何东西都吃不下吗,怎么还会有选择性的? 莫不是他觉得她做的东西新奇,这其实是心理作用。他心里觉得能吃下去,愿意吃下去所以就吃下去了。 若是如此,那就应该她做的任何东西他都能吃下去。 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 束九决定做个蛋包饭。 她转头对长邪二人道:“我想到要做什么了,你们不要干涉,只需要照我的吩咐做就行,否则你家主子饿死不要怪我。”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现在去给我找猪肉、黄瓜、豌豆、玉米、米饭还有几个鸡蛋过来。” 长邪长青的速度很快,厨房没有的菜很快就找齐了,虽然玉米有些老,但也不是不可用。 豌豆玉米粒焯熟,胡萝卜本来就有,猪肉切成丁当火腿肠,和胡萝卜丁一起先下锅翻炒,等炒出香味再放入豌豆和玉米,最后加入米饭,放一点盐和胡椒粉,香味便丝丝缕缕地飘出来了。 炒好饭后摊蛋皮,黄澄澄的蛋液入锅立刻响起滋滋声,金黄的泛起酥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长邪仍旧目不斜视,长青却忍不住把眼睛往锅里瞄去。那颜色可真好看啊,香味浓郁得勾住了他的鼻子,为什么别人煮菜没有这样香呢? 束九把饭用蛋皮包好出锅,没有番茄酱,只好用几颗西红柿熬出浓浓的汤汁再淋在蛋包饭上,院子里摘两朵桃花做点缀,粉红衬托着金黄,飘着酸香的味道,看着就有食欲,那家伙肯定吃得下吧。 长青把饭呈上去,香得他口水差点流出来。 谢君欢尝了一口,皱眉。 长青立刻紧张:“怎么了爷?” 谢君欢把饭咽下去,眼神示意他尝尝。 他果真拿筷子吃了一口,脸立刻皱成一团,好咸!若不是修养良好,恐怕他已经吐了出来。 嗖嗖的眼刀立刻飞向了束九。 束九无辜地耸肩:“大概是盐放多了,可这不能怪我,你们没听说吗,厨师的心情可是很影响厨艺的,我被你们逼着做饭,哪有好心情?” “那你要怎样才心情好?”谢君欢说着又吃了一口,一旁的长青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放我走。”束九道。 “不行。” 就知道是这样,她忙改口:“放我娘和哥哥走。” “也不行。” “那让我见他们一面!”束九咬牙。 “可以。”谢君欢点头,再次把饭送进嘴里。 眼见着那盘饭在一问一答间少了一大半,长青像见鬼似的盯着自家主子,这么咸也可以吃得下去?束小娘子果然是他家爷的救星啊! 他不知道,谢君欢真的只是太饿了。 ------题外话------ 世子:娘子做的东西,再难吃也要吃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不信 辰国公府北苑一间厢房里,一名年轻男子趴在铺着柔软锦缎的床上正哀哀地叫唤。 此人肥头大耳,一身臃肿的肉,原本不错的五官也被那横肉给挤得不成样子,看着有些猥琐。他正是辰国公的宝贝儿子李贾元。 他能长成如此也是有原因的,只因他成日无所事事,唯好美食和美色。 束九的美食风靡整个玉京,他自然也爱吃,又听属下说她如何美色,这才动了心思,想着把人弄进府,独享美食和美色。这便有了束家门前那一场大闹。 束九那一番辰国公不忠君不爱国想谋反的言论很快就传到了辰国公耳中,虽然很快他便以雷霆手段压下了,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人想知道还是能知道。这要是被他的政敌抓住把柄以此攻讦该如何是好? 得知惹出此事的乃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辰国公是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动用家法。鞭子还没挥两下呢他那爱孙如命的老娘就闯过来护犊子了。 李贾元身上哪有什么伤,只一个劲儿在那瞎叫唤博同情。 “祖母啊,孙儿好痛啊,孙儿快死了,快给我请大夫呀!”他把脸埋进被褥里,呜呜地哭着。 这可心疼死老国公夫人了,也顾不上下人在场,对着辰国公一顿大骂:“你这当爹的怎这样狠心,这是想要了元儿的命啊。可怜他母亲走得早,你还要打死他,就为了个平民女子以及那些无稽之谈,你怎么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听见祖母为自己撑腰,李贾元叫得越发来劲儿。一老一小比赛似的哭诉,吵得辰国公脑袋都疼了,对着老娘却又不能发脾气:“我的娘啊,谋反这是小事吗,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咱们国公府可就完了!” “咱们国公府的忠心难道皇帝不知道吗,怎会因为那点空穴来风的流言而心生猜忌?若真有什么,你去求求太傅不就是了,皇帝还能驳了他的面子?”老国公夫人不以为然。 对着护犊的老娘辰国公彻底没辙了,只能愤愤地甩袖走人:“母亲你就宠他吧,早晚得宠出事来!” 辰国公走后,李贾元便一头扎进了老国公夫人怀里:“祖母我疼我饿,你快去给我叫大夫,给我做好吃的。” 老国公夫人本还想教训一番,见着孙子这般撒娇卖惨心早就软化成了一滩水:“好好好,都依你。” 她说着便亲自出门张罗去了。 她一走李贾元就生龙活虎起来,坐在床上发出两声咕咕的鸟叫。 应着这声,窗口处一个人姿势怪异地爬了进来,正是那日去抓束九的八字胡。 “小公爷,小的来了。” “束小娘子呢,给小爷带回来了没有?”李贾元面露愠色,这个仇他非报不可。 “爷,人带不回来了,死了。”八字胡很郁闷。 “怎么回事,说清楚!” 李贾元一声大喝吓住了八字胡,他忙把再次派人去束家见着一片废墟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烧死了,看到尸体了没有?”李贾元问。 “没有,那么大火估计烧成灰了吧。”八字胡自觉说得很对。 李贾元一双小眼咕噜噜乱转,忽然一拍床框:“胡说,骨头还能全烧成灰?小爷不信,怎么小爷才要找她她就死了,定是跑了,或者被哪个家伙捷足先登了。” 李贾元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深感自己精明。那小丫头如此害他,他非得弄回来折磨死不可。于是对八字胡道:“你去多叫些人,一边在芦花村打探,一边在京城里找,看看哪家府上多添了人。务必要把人给小爷找到,知道吗?” “是是。”八字胡捂着屁股,颠颠地去了。 这年头奴才难当啊,他这才受完刑不久就要去给主子卖命,这叫什么事儿哟。 束九死了的消息很快就在玉京城里传遍了。李贾元那个脑子能想到的事其他人自然能想到,对于这件事多是不信的。 御珍坊的掌柜在房里来回踱步:“束小娘子一看就是个机灵的,不至于如此就死了。可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这碧玉豆腐的秘方我拿不到该如何是好啊?” 怀化将军府小姐闺房,陈锦如听闻后丢下了手上一塌糊涂的绣品:“死了?不可能,说不定是李贾元把人弄去了,为防别人同他抢,故意使的障眼法。小茹,你让人去辰国公府打听打听。” 尚书令府上,沈绯雨捏了捏手上棋子,沉吟半晌:“她不会这么轻易死了,去查查那几家的动向,看看人是不是被她们带走了。” 站在一旁的婢女香橼十分不解:“娘子,不过一个村姑罢了,何必如此费心?就算是想要那些吃食,御珍坊不都能做得出来吗?” 沈绯雨把棋子落下,淡笑:“你不懂,御珍坊能做的永远是她的复制品,她既然会这些,说不定会的还更多,对善于运用的人来说那村姑就是珍宝。” “可奴婢还是不服气,凭什么她一个村姑能得诸多贵人这般重视?”香橼十分不屑。 沈绯雨拈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入口,笑容变得有些冷:“重视?她算什么,陛下选秀在即,大家想要的,不过是她那一双巧手罢了。” 无论谁,得到了用过了,就是她的死期。 束九争取到了去见束修和洪氏一面的机会,当然她的目的不止于此,她是想要跑的,但是这难度似乎有点大。 因为谢君欢派了长青来“护送”她。这人虽然和长邪不同,一张帅气的脸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但是他的武力值也不容小觑。 束九琢磨了一路也没想出个办法来,冷不丁便听见长青的声音:“到了。” 她猛一抬头,便看到一座宅邸,门外栽着两棵柳树,门前匾额上书清园二字。匾额两边挂着两盏圆灯笼。这宅邸看起来并不气派,也不很大,无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束修他们就在这儿? 这里看起来并无守卫的样子,她有些不敢相信。 ------题外话------ 这一章出现的几个都将是重要人物哦。 下一章放世子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心甘情愿才有趣 束九以眼神询问,长青对她颔首。 她兴奋得无以言表,几步上前叩门。片刻里头便传来束修的声音:“是谁?” 门打开,束修一身青衫立在后面,除了面有忧色之外安然无恙。束九高兴坏了,奔过去抱住了他:“哥哥你没事太好了!娘呢,娘好吗?” 三年的相处她已经把束修当做了亲哥哥,把洪氏当做了亲娘,他们对她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人,她只想要他们平安。 束修见到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抬眸却望见长青杵在门口,忙把她扯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娘很好,别担心。” 洪氏闻声走了出来,见到束九,母女二人又是一番抱头互慰。 束修只盯着长青,就是这个人把他们一家抓来的,却又并未为难他们,究竟是为何呢? “敢问兄台是何人,为何把我们带到这儿来?”他对长青拱手。因着对方并未为难他们,所以他也算客气。 “阁下无须问这许多,你只要知道在这里很安全就是。”长青对他一笑,迈步向里屋走去。 堂屋里,母女俩正在叙话。 长青走过去:“束姑娘,咱们该走了,爷给的时间不多。” 洪氏舍不得女儿,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束九又何尝舍得,但她不得不走,此刻还不能得罪谢君欢。 “娘你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来看你。”她抽回手,转头跟长青走。 她脚步很快,生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哭出来。 回去的路上,束九尽量一拖再拖,脚步都放慢了许多。她实在不能留在世子府,那地方奇奇怪怪的,世子爷阴阳怪气的,还有人无端地死了,她必须想个办法逃离。 绞尽脑汁还是没有法子,眼看再拐一条街就要到了,她假装崴脚停了下来。一抬眼发现自己所处之地是一家客栈,忽然计上心头,转头对长青道:“那个我有点内急,能不能让我去里面解决一下?” “不行。”长青冷漠。 “你不能这样,会憋坏的。”束九委屈地看着他。 长青从未见过女子如此露骨地把内急挂在口上,有些不自在地转头:“要去便去吧,但你必须快点儿。” “好嘞!”束九哈哈一笑,假装一瘸一拐地跑进大堂。 正是中午,大堂里用饭的人很多。她往后院钻去,三两步就不见了。 等了许久还不见人出来,长青意识到不对,奔进去找,抓了小二一问才知道人已经往后门跑了。 八字胡撅着屁股带着手下在街上晃荡,有苦说不出。小公爷发了疯似的非逼着他赶紧把人抓到,整天大发脾气,要再找不到估计得把他杀了,他真是愁得头发都白了。 “胡先生,京城这么大你说咱们上哪儿找人去啊?”两个手下也是抱怨连连,这揽得是什么破差事啊! “吵吵什么,赶紧找,找不到人咱们的脑袋就都别想要了。”八字胡一人给了他们一个暴栗。他还受着伤呢,容得他们说话。 话说着他便在路边找了个茶馆,自己喝茶去了。 两个手下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去找。 突然一个纸团从天而降,正砸在一个三角眼的手下头上。 “谁打你爷爷?”三角眼破口大骂,见那纸团上有字,好奇心驱使打开一看,顿时欢喜,“哈,找到了!” “什么呀,你没睡醒啊?”另一个奇怪。 “我知道束姑娘在哪儿了。”三角眼举起那张纸,笑得眼睛都没了。 长青发现束九不见了,立时返回清园去找。他知道她一定不会放下母亲和兄长不管。 还没走到清园就被长邪拦住了。 长青愣住:“你这是做什么?” 长邪抱着刀面无表情:“爷的吩咐,她跑就让她跑,跟我回去吧。” “为什么啊?”长青不懂,“爷的身体没她可不行。” “我也不知道,回去问爷不就行了。” 世子府,谢君欢坐在桃树下,正吃着从御珍坊买回来的冰糖葫芦。吃着吃着他便皱了眉,这东西味道虽好,可是太甜了,像小孩子的零食。相比来说,他还是更喜欢前日她做的那份像饺子一样的饭,尽管咸也让他回味。 长青脚步飞快地跑进来:“爷你这是为什么呀?好不容易把她抓住又把人放走了,还害我紧张一场。” 为什么?谢君欢想起那丫头一脸无辜而得意说的那句话:“你们没听说吗,厨师的心情可是很影响厨艺的,我被你们逼着做饭,哪有好心情?” 那时候她的表情可真是灵动啊。 他放下冰糖葫芦,笑了:“女人啊,无论要她做什么,总要心甘情愿才有趣。” 饶是长青再聪明这点也是不懂的,什么甘愿不甘愿的,他只知道世子爷的命令必须服从。 束九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清园,找到了束修二人。虽然她自己也狐疑为什么会如此顺利,但此刻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她必须要离开,如果错过这次,可能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阿九你怎么又回来了?”束修诧异。 束九拉着他:“现在没时间说这些,哥哥,收拾东西咱们赶紧走。” 束修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一个包袱,你过你得告诉我把我们带过来的人究竟是谁。” “就那个小霸王,镇西侯世子。”束九道。 “什么,竟然是他?”束修的脚步顿住,神色立刻不安起来,“那得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你千万不能落在他手里。” 束九看他脸色不对,回想起同谢君欢的那次接触,他也并未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似乎也不是那么恐怖。为什么束修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哥,你为何如此害怕,难道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这个以后再说,咱们先逃出去。” 束修扶着洪氏和束九一路往外走,竟没有一个人阻拦。尽管疑惑他们也顾不上,只脚步不停。很快他们就到了街上,乔装改扮一番买了辆马车出城。 马车驶出城门口一段路便陡然停下来,束九心下一沉,小声问:“哥,怎么了?” “别出声。”束修压低的声音传进来。 她便听车外一个声音道:“束姑娘,请下车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我想帮你 束九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几位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什么束姑娘。”贴了络腮胡,作商人打扮的束修沉了声音说话,“车内乃是我的家眷,还请几位大哥不要惊扰。” “别装蒜了,爷几个是一路跟着你们过来的!”打头的八字胡弓着腰恶狠狠道,“束姑娘最好乖乖跟我们走,否则可别怪爷几个不怜香惜玉。” 束修紧张得出了一手的汗。 束九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强自镇定道:“哥哥,别管他们,赶马车冲过去。” 束修狠狠一抽马臀,马儿便狂奔而去。八字胡被撞倒在路边,一边叫唤一边咒骂:“这该死的乡下佬,敢撞你大爷,齐三,你们两个还等什么,小公爷派你们来干什么的,赶紧动手啊!” 他喊罢,只听一阵风声呼啸,两边成行的杨树便簌簌落下叶来。 飒踏的声音,随着树干一阵猛摇,束九只觉得马车一抖。 一个褐衣长剑的护卫落在马车顶上,手上长剑一划,马车便四分五裂,马儿惊得高声嘶鸣。 另一个侍卫脚一踹,束修便滚到了路边。 束九护着洪氏就要跑,却被褐衣人一手揪住衣领,丢了下去。 八字胡的四个手下围了上来,两人架住束修,两个便来抓束九。 而洪氏还扒在马车底板上,被疯狂的马儿拖着往前走,惊恐地大叫。 “娘!”束九想要冲上去阻止那马,却被两个手下制得死死的。 八字胡揉着屁股走上来,甩了她一巴掌:“你跑啊,怎么不跑了,为了你大爷我吃了多少苦,等小公爷腻了看我不玩死你!” 束九脸上辣辣地疼,却顾不上自己,对着褐衣人急切道:“你们想把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求求你们救救我娘。” “死老太婆管她作甚!”八字胡扯着束九就走。 束九喊道:“你们小公爷不是要我吗,若是你们不救我娘,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要是完不成任务你觉得你们小公爷会放过你们吗?” 八字胡一愣,说得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正是这一愣神间,风中一阵瑟瑟,一只脚从天而降,正踏在八字胡头上。 八字胡吓得浑身僵硬:“何,何人?” 束九抬眼一望,如见救星一般:“长邪,救命!” “要我救你们可以。”长邪冷笑,“求我。” 束九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你要如何?” “我救了你们,你便答应留在世子爷身边,唯世子爷命是从!”长邪道。 惊马已经不知道跑向了何处,耳边洪氏的叫声越来越恐怖,也越来越虚弱。 束九想也不想道:“好。” “长青,马交给你了!”长邪高喊一声,长刀出鞘,凌厉地往往褐衣人面上砍去。 官道上风声呼啸,刀光剑影,束九根本看不清,只听得几声惨叫。待长邪落下来之时,两个国公府侍卫并八字胡和他的手下都已经倒地不起。 树叶纷纷飘扬,他立在官道正中央,刀尖上的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束九再次被带到谢君欢面前,头发散乱,一身狼狈。 她虽然没受什么伤,却着实吓坏了。 谢君欢还是坐在桃树下,满目绯红之中,幽幽地对她笑:“现在你心情好点儿吧?” 束九立刻就悟了,他是故意的,故意放走她,故意让那些人抓到她,然后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出现,逼她就范。不然长邪和长青怎么会那么恰好地出现? “你设计我!”束九像见鬼一般盯着他。 这个人好歹毒,好残忍,好可怕! “是又如何?”谢君欢挑眉。 束九眸光暗下来,无话可说。确实,她不能如何,在这个封建社会,她的命就像蝼蚁一样轻贱,而他是掌控生杀大权的主宰。在这里,在他面前她本来就是弱势,她玩不过他所以只能屈从。 她咬牙暗想,她一定要强大起来,只有强大才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而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获取谢君欢的信任,在世子府站稳脚跟。 束九在桃之夭夭住了下来,每天要做的事就只是为谢君欢做饭。 束修和洪氏仍旧被安排到了清园,这是谢君欢的要求,也是束九所希望的。她并不愿意束修他们被困在这深宅大院里,在清园虽然有侍卫看守,但至少比她自由得多。 束九早起,谢绝了霜白的伺候,去厨房做了碗南瓜粥,摊了个荷包蛋,炸了两个韭菜盒子,端去给谢君欢。 穿过荷塘上的飞渡桥,还没跨到前院的地界,她就被人拦住了。 那是个同长邪一样面无表情的侍卫,对她还算客气:“束姑娘,东西交给我吧。” 前院她是不被允许进入的,所以每一次她就像个搬运工,将饭食送到这里就会被赶回去。 但今天她不想,她两手将托盘一侧,道:“我想见你们家世子。” “束姑娘,你别为难我。”侍卫说着为难的话,却完全没有为难的表情。 看来他笃定得很,谢君欢不会见她。 束九微笑:“你只需要帮我传一句话就是了,至于你们世子见不见是他的事,传句话他总不会怪罪吧。” 侍卫想了片刻,点头。 谢君欢正在书房和门客议事,长青走进去在他耳边道:“爷,星云说要见您” 谢君欢转了转手上扳指,吩咐议事暂停,走了出去。 星云匆匆走上来,躬身道:“爷,束姑娘让属下带话给您。” “她说了什么?”谢君欢目光悠悠。 “我想帮你。”星云原话照搬。 谢君欢仔细思忖了这四个字,无奈扯了扯嘴角:“让她进来吧。” 束九被星云带着往谢君欢院子里去时,正瞧着一群人从里头走出来。这些人或年轻或年长,全是一袭长衫飘飘,头上随便束了个发髻,皆是形色匆匆的样子。见着她来,目光只落在她身上一瞬,似乎见怪不怪的样子,甚至还有人暧昧地冲她笑了笑。 这些人大概是想歪了,她也不想解释,漠然地跨进院门。 ------题外话------ 想知道谢君欢为什么会得这个怪病吗?下一章揭晓_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侍浴 束九在世子府的消息走漏了出去,上门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不过基本上不会惊动束九,长邪自会挡回去。 可这一次却让她见,束九奇怪,究竟是什么人呢? 长青把她带去了赏雪亭,里头一个人正焦灼不安地来回踱步。 束九怎么都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宋宁,他是怎么做到的? “阿九,你没事吧?”宋宁迎上来想握她的手,却克制住了,“我找了你好久,一听到消息我就来了,我很担心你。” 宋宁拿眼瞥了瞥廊外抱刀站着的长青,低声道:“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我很好,你没事吧?”束九不敢确定,宋宁不过是小小主簿之子,同谢君欢的身份没法比,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你担心我?”宋宁喜出望外,继而又开始脸红,“我你不用担心,我在门口赖着不走,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这也行?束九狐疑。 “你随我回去吧?”宋宁忽然道。 她如今身不由己,哪还能回去? 刚要开口,便听身后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她不能跟你走。” 她回身,谢君欢正一步步向赏雪亭而来。微风轻拂,扬起他绛色的披风,腰间缀玉的流苏也如雪散开。 “如今,她是我的人。”谢君欢嘴角扬起一抹笑,轻轻牵了束九的手。 他的手十分温暖,束九却瑟缩了一下。 谢君欢自然察觉到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凑到她耳边道:“怎么了?” 在外人看来,他们这举动自是非常亲密。 宋宁眼里流露出沉痛,他的阿九定是被这下流胚子糟蹋了。都怪他,没有保护好她。 “阿九,跟我回去吧。我不介意你失了清白。”他冲上前,对谢君欢怒目而视。 束九没有理他,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被谢君欢握住的手上。 “世子爷,请放手!”她咬牙切齿,“有病就去吃药。” 谢君欢微笑,当真松了手,并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她的唇。那白玉一样的指头上,还留着一圈牙印。 束九立即闹了个大红脸,她昨天真是抽筋了才咬他! “长邪,把人送出去吧。”谢君欢转身离开。 长邪立刻叫了人将宋宁架出去,也不管他如何挣扎。 束九担心他再来闹,开罪谢君欢,便跟在后头大喊:“宋大哥你不要担心,我很好,以后不要再来了。” 谢君欢瞧着自己被咬的手指,想起指尖蹭到的那股柔滑,一路脸上的笑就没收过。 长青越看越不对劲儿:“爷,您是不是对束姑娘太上心了?” “怎么,不可以?”谢君欢反问。 “可以,可以。”自家爷终于开窍了,长青很是欣慰,一个劲儿撺掇,“您要是喜欢,赶紧收了呗。” 谢君欢笑而不语。 晚间,束九刚用过晚膳,便听前院一个婢女过来传话:“束姑娘,世子爷让你去侍浴。” 束九噌地站起来:“我不去!” 霜白忙规劝:“姑娘不可忤逆世子爷。” 见她还是面色不愉,霜白道:“你是不是因为藏芳阁的事对世子不满,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其实京里许多贵人都有此喜好的,并非世子一人,而且世子爷从未苛待过藏芳阁的姑娘们。” 束九听她辩解只觉得好笑,什么叫从未苛待,囚禁一辈子还不叫苛待吗?或许这里的人都不那么认为吧,她忽然有种无力感,不知前路何去何从。 “姑娘,快去吧,再不去,惹怒了世子爷你又该不好受了。”霜白急得不行。 束九也明白这个道理,磨磨蹭蹭也还是去了。 浴池外,雅兰领着几个衣着清凉的婢女候在那里。见着她来,眼刀便嗖嗖地飞过去。 雅兰将手上的衣服捧上去:“姑娘请换衣吧。” 束九直接推了:“不必。” 她走进去,雾气氤氲之中瞧见了谢君欢宽厚白皙的背。 他坐在温热的水中,惬意地闭着双眸。束九的脚步声,他很早就听到了:“过来搓背。” 束九不甘不愿地走过去,才拿起池沿边的绸布,就被他大力一扯,整个人跌进了水里。 她呛了一口水,刚站直就被他禁锢在怀里。 水底下的身子光溜溜的,她又浑身湿透,薄薄的衣服贴在身上,玲珑曲线纤毫毕现。几乎是瞬间,她便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她不敢动,只是冷笑:“世子爷难道是种马吗,随时随地发情?” 谢君欢脸色发青,扣住她的腰,咬着她耳朵道:“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祸从口出?” 束九吃痛,却不敢哼出声:“世子爷,你的后宫还有许多人等着你宠幸呢,你可以找她们。” “若爷就想找你呢。”谢君欢的唇移到她脸上,呼吸变得沉重。 束九被吓住,咬牙道:“世子爷如果还想我为你调养身体的话,就请放开我!” “你若是做了我的女人,我还怕你跑了不成。”谢君欢轻触她的唇,手也开始不老实。 “世子爷可真有本事,如此强迫一个女子!”束九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谢君欢扣住她下巴,力道奇大,几乎要卸掉她下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另一只手顺着她衣襟摸了进去,束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想着要不要鱼死网破。 外头传来雅兰急切的声音:“世子爷,怀化大将军求见。” 谢君欢丢开她,一步跨出浴池。 怀化大将军陈劲官居三品,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大昭与燕国对战能够取得压倒性胜利,除了大昭国富民强之外,还靠他的骁勇善战,用兵如神。 不过这陈劲在大昭也算个奇人,三十五岁死了妻子,膝下只有一女,府里养着几个小妾也都没给他生儿子,却从没提过续弦的事,只把个女儿疼到了骨子里。 外头人猜测纷纷,有说他对死去的妻子情深义重的,也有的暗地怀疑他身体有毛病,生不出儿子,所以才把女儿当成宝贝一样地疼。 他为人直率,对这些也不甚在乎。就拿如今形势来说,皇帝势弱,严太傅把持朝政,他是朝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有结党营私的大臣。 正因着这点,严安也想尽办法要将他拉入自己阵营,毕竟军权永远是当权者的保障。 谢君欢自然不会将这个机会让给严安,所以陈劲来访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积极。 ------题外话------ 刺不刺激,激不激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让你愿意 谢君欢在会客厅见陈劲的时候,束九还泡在浴池里。她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那一瞬她真是怕极了,谢君欢他刚才真的想他那样的男人怎么能沾染呢?他那样的身份,三妻四妾都是常事,何况他视女人为玩物,跟在他身边只会一辈子沦为笼中鸟。 她必须离开! 可他怎么会善罢甘休呢,她该怎么办才能保住自己? 正出神间,雅兰走了进来:“束九,世子唤你过去奉茶。” 她穿着轻薄的丝绸,梳着高髻,清秀的脸庞上满是倨傲。 束九正为她的称呼而疑惑,便瞧见她眼里满是不善。 束九瞬间就悟了,这雅兰作为谢君欢的贴身侍女,肯定也是他的女人吧,怪不得如此仇视她。 如今她这般不客气,想必是觉得谢君欢厌弃了她吧。 不过这女人着实不聪明,她好歹也是能为谢君欢治病的人,就冲这一点她都不该得罪她。 雅兰拿了一套衣服给她,束九边换便琢磨,待会儿见了谢君欢该怎么应对。 束九拖着茶盅低眉垂眼地走进会客厅,这才发现除了谢君欢还有别人在。那人长相粗犷,嘴上留着一圈短胡须,肤色偏暗,头发只用一根横簪束起,身上穿着武人常穿的短打长裤,看起来很是利落。 “来,替怀化将军奉茶。”谢君欢对束九道。 原来是个将军,怪不得长得如此健壮。 束九只瞄了一眼便垂下头去,提起茶盅倒茶。 陈劲根本没注意她,只看着谢君欢:“世子,陈某是武人,快人快语,刚才的事你倒是说说能不能行?” 谢君欢看了束九一眼,微微一笑:“你想跟我借束姑娘?” 束九的心立刻被吊了起来,连手上的动作都忘了。 谢君欢才道:“容我想想。” 束九刚松了一口气,便听陈劲叫了起来:“哎呀,你这丫头怎么回事!” 她才发现茶水满了出来,忙拿过帕子给他擦拭,却有些手忙脚乱,把茶盅又打翻了,更弄得陈劲一身湿,连桌子上都是水。她急得不行,就要去脱陈劲的衣服。 谢君欢扯了她一把:“让开,笨手笨脚的。” 又对陈劲道歉:“不好意思陈将军,她不懂事。让下人带你去换身衣裳吧。” 陈劲却哈哈大笑:“多大的事儿,湿衣服我没少穿,这点不算什么。你这奉茶的丫头倒是有趣,我还没见过谁家丫头脱男人衣服这么熟练自然的。” 束九忘了这茬,臊得低下了头。 谢君欢斜了她一眼,笑道:“她向来大胆。” 他语气亲昵自然,陈劲望了躲他身后的束九一眼,看向谢君欢的双眼里多了几分促狭。 他笑着:“我就先告辞了,世子要是想好了让人告诉我一声。” “长青送客。”谢君欢高喊一声,转头目光陡然变得阴沉。 “怕了?”他逼近她。 束九不敢看他,一步步后退,很快就被逼到了墙上。 “怕什么,怕我把你送出去?”他紧盯着她双眼,声音低沉,“你知道吗,这些天来要人的可不止陈劲一个,李贾元也来过了。” “哦,你大概不知道李贾元是谁。”他好心地解释,“他就是辰国公府的小公爷,他对你可是势在必得呢,随我开任何条件都行。” 束九惊恐地望着他。 这模样大大地取悦了谢君欢。 他抬起她的下巴,微勾唇角邪魅一笑:“做我的女人,许你一世荣华,护你一生无忧,如何?” 他的声音就响在耳畔,低沉却好听。 束九毫不怀疑他此刻说这话的真诚,可她怎么敢? 她不想成为藏芳阁那众多女人之一,一辈子被锁在阁楼里,或是和各色各样的女人争斗,那样她会发疯的。 她吓得身子发抖:“不,我不要!” “你说什么?”谢君欢的目光冰冷。 “我说,我不愿意。”束九强自冷静下来,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只想要安稳的生活,世子爷身份高贵,我不敢高攀。” “这些托词我不想听,告诉我你心里真实的想法。”谢君欢掐紧了她的下巴,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说的都是假话。 “我不喜欢你!”束九索性豁出去了,坚定地又强调了一边,“谢君欢,我不喜欢你!” “你要是有本事,就让我心甘情愿地跟你!” 谢君欢怒极反笑:“好,我会让你愿意的。” 他摩挲着她的唇,眸光温柔而缠绵。 那天之后,谢君欢果然没再为难束九,像是把她忘记了似的。 而她也从那日侍浴的不明不白氛围中脱了出来,回归到了一个正常的客居的身份。桃之夭夭与谢君欢住的尚恒院一前一后,隔了好几个院子并一座飞渡桥,束九天天只负责做饭,谢君欢也忙得脚不沾地,两人甚至连面都见不着。 就连雅兰对她也变得和善了许多,大概觉得她没有威胁了吧。 但有一点,就是长青还天天跟着她,生怕她跑了一样。 束九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反正有他在还方便很多,比如上街的时候有人帮忙提东西啊。 此时束九正往清园走,长青便跟在后面大包小包地提着。有买给束修的书,还有买给洪氏的补品。 洪氏和束修听说她来,老远就迎了出来。 “阿九,怎么现在才来看娘?”洪氏高兴坏了,拉着她的手。 “娘,这段时间太忙了,以后我天天来看您。”看见洪氏束九心里就委屈,要不是谢君欢那混蛋,她至于和家人分离吗? 陪洪氏说了会儿话后,束九便说要去束修书房看看他的书。 束修猜到她是有事,将她领了过去。束九一进书房就把门掩上了。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难道受委屈了?”束修摸了摸她的头。 “没有,我就是想问你,你知道谢君欢的事吗?”束九压低了声音,长青就在外头呢。 这些日子她也听到了一些市井流言,镇西侯的封地应该是西南边境的柳林十六州,镇西侯夫妇都在那里,可为什么谢君欢却独自一人住在京城呢?而且每次她一想探究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她觉得十分怪异。 那些人和束修曾经的态度是一样的,她觉得束修肯定知道什么。 ------题外话------ 下一章,揭晓世子爷的身世之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药膳 束修当然知道。 他也晓得她迟早要问这事,原本不打算告诉她,毕竟她一个女孩家,知道这些皇室秘闻实在不妥。 可既然她问,他也只能说了。 “镇西侯谢非云原名楚非云,他曾是先帝的哥哥,当年的文轩太子。本来坐上皇位的应该是他,而不是先帝。可他在一次围猎中惊马,摔伤了腿,便把太子之位让给了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就是先帝。随后文轩太子就被封为镇西侯,改姓谢,带着妻子去了遥远的西南。” “他自己把太子之位让出来的?”束九不信,谁会那么傻,太子之位谁不想要? “阿九慎言。”束修紧张地告诫她,“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能谈论的,别人这么说,你这么听就是了。” 束九明白了,怪不得多数人提都不敢提这件事。 “那谢君欢为什么会回到京城?” “是先帝召他回来的,据说他出生时天降祥瑞,久旱的柳州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救了无数百姓。先帝便觉得他是个有福气的,下了圣旨把他接到京城。因为祥瑞一事,先帝对他极尽宠爱,无论他怎么荒唐都不会责备,哪怕他在京城杀了人都能不被治罪。先帝大行之后还留了道圣旨给当今圣上,要他善待镇西侯世子。如此万般宠幸,他能不在京城横着走吗?” 束九觉得,老皇帝不是觉得愧疚想补偿就是别有所谋,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关系。谢君欢身世如此复杂,她更是不能沾染,得趁早离开才行。 离开清园,束九决定买点吃食回世子府,她可是要当好一个厨师的人。 “长青,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京城变得热闹了。”她有点奇怪。 “那是自然,陛下大选,各地的秀女都进京了。”长青道。 “大选?”束九愣了一下才明白,这是皇帝要挑老婆呢,皇帝真腐败。 她不停地买买买,长青手上都提不动了,忍不住建议:“你能不能少买点东西?” 束九把一包香料丢给他,嗯了声:“这些都是给你们家世子补身体的,你难道不希望他病好起来吗?” “希望,当然希望。”长青嘻嘻地笑,扯出了两个小酒窝。 束九这才发现,这小子还挺可爱的。 她买了一堆药材,准备研究一下药膳。毕竟谢君欢主要还是胃病,而她要让他打消那些不良的念头,就必须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在其他方面对他有所帮助,这样他应该就不会整天想着睡她了。 做药膳她已经想了许久,以前没接触过,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她还真怕自己做的东西吃死人。 “长青,府上有医书吗?给我全部找来。” “我又不是跑腿的小厮。”长青抗议,这女人把他当成设么了,他可是世子身边的一等高手,金牌护卫! “这是给你家爷治病,你敢不去?要是你家爷好不了可全都怪你!”束九指着他忽悠。她发现这家伙有时候挺好玩的,对谢君欢死忠心,只要涉及谢君欢的事,准保能拿住他。 比如现在,他就是再不愿还是认认真真去干活了。 不看书不知道,一看便发现有很多东西都是健脾养胃的,比如芡实c黄芪c莲子黄精还有大枣。 束九让长青一一抄下来,好好琢磨。 她决定先做一份山药排骨汤,从简单的开始,以免发生吃死人这种悲剧。 大昭人没有山药排骨这种吃法,这对谢君欢来说也是新奇的。 上好的排骨,山药半根,放适量枸杞,再配一点胡萝卜,好吃又好看。姜,还有八角,快熟时滴几滴白醋,既能让汤汁更鲜美,又让排骨中的钙充分溶入汤汁。 束九率先尝了一口,十分鲜美。她觉得自己的手艺又长进了,给自己留了一碗,才把汤盅推给长青:“给你家爷送去吧。” 长青自然看见了她的小动作,不由腹诽:这女人真贪吃。可谁叫世子爷纵容呢,无论她做什么都听之任之。 谢君欢坐在书案后,长邪正在汇报所查之事:“爷,行刺您的女杀手是旁人通过严太傅的手安排的,至于是谁查不出来,背后之人隐藏很深。” “那你觉得会是谁?”谢君欢问。 长邪皱眉,这他哪能知道? “笨,皇帝嘛。”长青推门进来,抱怨长邪,“叫你别成天想着练武,多长点脑子。” “为什么?”长邪还是不懂。 “你想啊,皇帝青春正盛,这大好的江山却把持在别人手里,他最恨的是谁啊?”长青嫌弃。 “严安!”长邪总算明白了。 谢君欢的注意力早被美味的汤吸引了,迫不及待唱了一口。鲜美的汤汁划过喉咙可真是舒爽,他一下子就喝了大半盅。 这时他才注意到里头所放的食材,不禁失笑:“这丫头是怎么想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不过好吃就是了。” “爷,我看不是汤好喝,是人好看吧。”长青看不下去了。 “说的对,人也确实好看。”谢君欢毫不避讳地承认,细细地品着剩下的汤。 他看中的东西,便一定会到手,谁也逃不掉。 “既然皇帝希望咱们对抗严安,那咱们就送他一份见面礼好了。”谢君欢招招手,“长邪你过来。” 他吩咐了一番,长邪便转头出去。 “爷,咱们换换,让他去照管束姑娘,我去跑腿成吗?”长青恳求道。 “不行。”谢君欢看也不看他。 “爷”长青还要再求,谢君欢打断,“照顾好她,否则唯你是问。” “爷你也太上心了。”长青嘟囔。 “这丫头合我心意。”谢君欢淡笑。 束九变着法子做药膳,谢君欢近来吃得越发多了。她明显感觉到,整个府上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连长青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崇拜。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被告知要去将军府教授厨艺。 谢君欢还是将她送了出去。 她不愤,冲过去质问。谢君欢只回了她一句:“这段时间你那么努力不就是想证明自己有用吗?如果不想当我的女人,那就去将军府。” 束九心头剧震,她那些不为人道的心思居然被他一语道破! 她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啊。 “好,你记得,说话算话!”她无奈转身离开。 谢君欢挑眉一笑,说话算话,怎么可能?他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题外话------ 章节重新整理了一遍,内容没有多做修改,已经看过的不用重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放火 束九一早就来到了将军府,既然要教厨艺,那就速战速决。 她还应该庆幸,至少谢君欢没有把她送给李贾元。 小茹领她到厨房,对她道:“我家小姐说要教她厨艺可以,但得让她先看看束姑娘是不是名副其实。束姑娘做点吃食来尝尝吧。” 靠,这些人搞什么鬼,不是他们非得请她来吗? 束九扯了扯嘴角,默不作声地开始忙活。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做的,她这两天脑子里全是药膳,干脆做一个拔丝香蕉好了。 小茹吩咐厨房的人看着她,自己忙忙地跑去给陈锦如汇报。 陈锦如正在射箭玩,听了她的话箭都射歪了:“你说什么,她把甘焦拿来油炸,这能吃吗?” “小姐,奴婢觉得她就是徒有虚名,定是谢世子觉得她长得好,才找个借口纳在身边。”小茹这么觉得。 另一个丫头不这么以为:“可整个玉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她啊,大家都说她做的东西新鲜好吃,御珍坊新推出的那些菜都是她的手笔,这总不是假的吧。” 陈锦如压根没听她说话,只盯着小茹:“她长得很好看,有你家小姐我好看吗?” 小茹嘿嘿笑:“那哪能啊,小姐你的美貌谁能比得上?何况那束姑娘瘦不拉几的,我看就很丑。也不知道男人们都喜欢她什么,听说李小公爷还特意上门跟谢世子要人呢。” “那两个色胚,一个洞里的老鼠,是个女人都喜欢!”陈锦如哼了声,“走,咱们看看去。” 束九把拔丝香蕉呈上桌,顺便看了眼这位将军府小姐。 头上盘了个圆髻,没配钗環,眉目秀丽,穿一件深红色斜襟窄袖劲装,倒是利落大方,不过她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这是什么,油炸甘焦,能吃吗?”陈锦如嫌弃地挑起一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束九道。 “小茹,你吃!”陈锦如看见她那张笑脸就有气。 小茹吃了一块,皱着眉想抱怨两句,结果发现味道竟意外的甘甜鲜美,眉眼立刻活络起来:“小姐,还挺好吃的!” 屋内众丫鬟都羡慕地看着她,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陈锦如暗骂他们没出息,吃了一口,压抑着甜味刺激油然而生的欢喜,不甘不愿道:“还行吧,今后你就留在府上。” “这可不行,我最多只能待两个时辰,世子爷那里还需要我。”这话是束九自己加的,反正谢君欢也没说她必须二十四小时候在将军府。 “也行。”陈锦如打心眼里不喜欢束九,也不愿意老对着她那张脸,“今天你先回去吧,明天辰时再来。” 束九应是,转身就走。 陈锦如在身后笑道:“喂,你太瘦了,回去多吃点吧,可别到时候失了你家世子爷的宠爱!” 束九不想理她。大昭似乎以女人丰腴为美,她的身材确实瘦了,但她不想改变。上辈子受够了胖的折磨,她讨厌长肉。 一出将军府,长青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 束九已经见怪不怪,一开始还被吓着过。 “不好了,走水啦,那边走水啦!”街上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引起人群一阵动乱。 “走水,哪里走水了?” “就长卢巷子里头,最前头那家,火势大着呢!”来人焦急地大喊,“那边的都在灭火呢,咱们大家伙也去帮帮忙!” 束九刚应了声好,才想起来长卢巷子第一家不正是清园吗,着火了? 娘和哥哥!她拼命朝前奔去。 “喂,你慢着点儿,小心摔死!”长青无奈地在后头追,要是她摔死了主子得把这事算他头上。 这边距离长卢巷有些距离,等束九赶到时火已经被扑灭了,只冒着黑烟。外头还围着一群穿蓝色军服,腰跨长刀的官兵。 “娘,哥哥!”她着急地往里冲。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伸手拦住了她。 “你是何人,不得乱闯!” 长青迅速出手,将那人给摔了出去。其他人一窝蜂围上来,长青从腰间掏出一块金牌,竖在众人面前:“我们是镇西侯世子府的。” 人群立刻吓得缩了回去,打躬作揖。 地上的那个堪堪爬起来,对长青赔笑脸:“不知是世子爷的人,多有得罪。小的曹斌,是禁军右监门卫巡城队的小队长。” “你小子不错,办事快。”长青拍了拍他肩膀,把他给乐开了花儿。 没人阻拦,束九便跑了进去。 “哥,娘,你们在哪儿?” “阿九,这儿呢。”束修扶着洪氏站在廊下,向她招手。 “你们没事吧?”她吓死了,这房子都烧没了半边。 “没事,禁军的人来得快。你看我们一点伤都没有。”束修拍了拍身上。 束九上下看了看,发现他除了脸上沾了黑灰以外确实半点事没有,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清园烧了,长青便提议让束修他们住到世子府去。束九想这样也方便照顾就答应了,反正他们如今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只是洪氏被烟气熏了嗓子,需要将养几天。 第二天束九去药铺抓药,刚出了门就听隔壁酒楼里一桌文人议论纷纷。 “诶,听说了没,镇西侯世子递了奏折给皇上,吵着要回封地呢。” “为什么呀?在京城不比西南那穷乡僻壤好啊。” “我告诉你啊,这里头有事儿。还记得昨天那场大火不,那是世子爷的宅院。知道谁烧的不?辰国公府小公爷。知道为什么不?因为束姑娘!那小公爷想要束家姑娘,三番五次上门,世子爷不肯给,小公爷一气之下烧了他的院子,还让人把他打了一顿。据说镇西侯世子险些去了半条命,现在躺床上爬都爬不起来呢。你说他能不气嘛,这不闹着要回家呢。” “那小公爷肯定要倒大霉了吧?”有人替李贾元担心。 有人不屑:“切,两个纨绔败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个女人闹成这样,死了都活该。” 束九眨了眨眼,看向身后的长青:“你家世子重伤不起,卧病在床?” 他今天早上不还喝了好大一碗银耳莲子羹吗,难道是她的幻觉? “是的。”长青撒谎面不改色。 束九望了一眼天,叹气。 这一家子编瞎话估计都是打娘胎里就学会的。 ------题外话------ 注:香蕉在公元前一百多年就有记载,那时被成为甘焦。 感谢夜暮笙歌送的花花(づ ̄3 ̄)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刁难 回到府上,束九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指着长青问:“清园那把火是不是谢君欢派人放的?” “不是。”长青深以为做一个好护卫还得替主子维护美好形象,于是一本正经地编瞎话,“爷舍不得烧自己的宅子。是李贾元,要不是被逼急了,爷也不用装病。” 束九半信半疑,却没有深究。 此时她并不知道,多年之后她会很后悔很后悔。 陈锦如受邀去太傅府参加游园会,着意打扮了一番,才带着小茹过去。 浣霞亭里聚了好些妙龄女子,严琳琅刚弹奏了一曲,大伙儿都拍手叫好,纷纷夸赞。 陈锦如走进来,一人眼尖发现了她:“陈姐姐来了,快坐快坐。” 四下里一静,沈绯雨眼珠子一转,低下了头。 气氛忽然有些凝滞,陈锦如却丝毫没有察觉。 亭角坐着的一橘衣女子先打破沉寂:“陈姐姐,听说束姑娘被你请到府上去了。你可真是好本事啊,我们众多姐妹可就你成功了啊。哪天带出来看看,也让姐妹们见识见识。” “她有什么好看的呀。”陈锦如不以为然,“你们别光相信传言,她啊又瘦又丑,做吃食也是瞎弄,我看就是误打误撞撞上的。” “哟,姐姐这是舍不得了?也对,我们谁能有姐姐那样的运气啊?”那人阴阳怪气,眼睛瞟向沈绯雨,“听说沈妹妹派人去世子府走了好几趟,不也什么都没捞着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沈绯雨,暗含讽刺,包括严琳琅。 沈绯雨假作不知,配合地笑:“纪姐姐说得没错,我也觉得束家娘子会是个有造化的。她那好手艺,以后指不定会成为你我谁的姐妹呢。”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 在座的都是要参加大选的,以后说不定就是伺候皇上的,做他们的姐妹那意味着什么?退一万步讲,就算做不成皇帝的女人,她们将来要嫁的那也是勋贵之家。沈绯雨什么意思,那是说束九以后会成为她们谁家的妾啊。 这话连不太有脑子的陈锦如都听出来了。 “不会吧,她就一贱民。何况如今都知道她是谢世子的人,谁会要个不干净的女人?” 沈绯雨便笑:“陈姐姐这话很对,是我多虑了。” “不,那可不一定。”有人担忧,“他们男人,小妾送来送去是常有的事。何况那女人还很有用处。我早听说当今陛下体弱,连饭都不怎么用得下,说不准就看上她那好手艺了呢。” “严姐姐。”姓纪的女子对一直未出声的严琳琅道,“皇后早故,后位空悬,姐姐你可是最有希望的人。这根刺你可得趁早拔去啊。” “妹妹可不要乱说,都是没影儿的事。”严琳琅不好意思地笑,“何况现在人不是在陈妹妹那里吗。” 所有人看向陈锦如。 “锦如妹妹花容月貌,可别被小人钻了空子。得好好敲打敲打那贱民。” “是啊,要知道有些人为了荣华富贵,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陈锦如被她们说怕了,吓得一愣一愣的。 辰国公府内院,哀嚎一声胜过一声。 “啊,要死了,别打了,别打了爹!”李贾元跪在祖宗牌位前,被辰国公狠抽鞭子,嚎得跟杀猪一样,“祖母,祖母,救命啊,孙儿冤枉!” 收到消息的老国公夫人脚步蹒跚冲了进去,要扑过去护孙子,却被辰国公的左右手拉住了。 “娘,这事你别管。”辰国公也是心疼得很,可他不得不做啊,“我今天要是不收拾他,明儿就是陛下收拾他了,到时候他那颗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你个不孝子,抢女人你也得看看是谁啊,谢君欢你也敢惹,你是不是嫌命长啊你!”辰国公边打边骂,恨铁不成钢,“你要什么爹亏了你,你就不能收收心,有点出息!” “爹,我没做过,儿子没有啊,儿子冤枉!”李贾元见祖母也保不住自己,哭得更伤心,“我没烧他房子,没打他,有人陷害儿子!” “你听听,你听听!”老国公夫人大哭。 辰国公停手,不敢相信:“你真没有?” “没有。”李贾元瑟缩着,“我是想干来着,可还没下手呢。” 辰国公抹了把泪,鞭子又打了下去:“没有动手也不成,有念头也不成,就是你有这个念头才让人钻了空子。我今天打你就是要你记住,以后离谢君欢远着点儿,别去惹他!” 李贾元被打的是皮开肉绽,最后被小厮抬回房去的。 然而辰国公那番话他是一句没听进去,他只知道这一切都是拜谢君欢所赐,此仇不报非君子! 那个姓束的他也一定要得到! 束九再次去将军府,陈锦如总算是乖乖坐在厨房里,听她说话了。 陈锦如一边喝茶,一边盯着忙碌的束九。 看得仔细才发现她眉眼十分精致,而且她煮菜很认真,一抬手一蹙眉似乎都带着难掩的风情。 陈锦如越看越觉得惊心,再联系国公府和世子府为她大打出手的事,她更是紧张。 这个女人要不得! 她把茶杯重重一放:“给我倒杯水来!” 小茹抬手去拿,她一把扯开:“我要你去!”她一指束九。 束九抬头看了眼,淡然:“不行,这汤我得看着。” “让你去你就去!”陈锦如暴喝一声。 那要吃人的表情怎么回事?好汉不吃眼前亏,束九擦了手去给她倒水。 水端到她手上她却抱怨:“太凉了,再换一杯。” 明明温度刚好。束九也不拿杯子,到茶房直接拎了两大壶水来。一壶热的,一壶冷的。 “想怎么喝,你自己加。” 陈锦如被气个半死,这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汤好了,小茹姑娘端过去吧。”束九只想赶紧教完赶紧走。 “我亲自来。”陈锦如推开小茹,走过去拿那汤盅。 束九就站在边上。 她似乎提不动的样子,手一偏便把整盅热汤全打在了束九手上。 “啊!”束九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可是刚煮沸的。 陈锦如向她走过去,不知又要干什么。束九怕极了,撞了她一下。她顿时跌在地上。 “你这贱民,敢推我,来人啊,给我抓住她!”厨房里的人都拥上来,束九忍着痛跑出门去。 “快,关门,抓住她,给我乱棍打死!”陈锦如大叫。 所有的家丁便一起冲了上去。 ------题外话------ 有没有人催更呢?催更的话我就加更一(n_n)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我不去 院门被关上,那些人举着棍子朝她扑过来。 他们是真的要杀了她! 束九疼得冷汗涔涔,仰头高喊:“长青,救命啊!” 她不知道长青能不能听到,只能抱着一丝希望。 幸好长青听见了,一脚踢开了那些人,这才将她从乱棍之下抢救出来。 长青和他们打了起来,也惊动了府内的侍卫。将军府的护卫都是陈劲带出来的,不是泛泛之辈,偏偏长青不能在将军府杀人,一时被缠住了,顾不上束九。 一个家丁的棍子敲在她背上,她撞在柱子上,磕得晕晕乎乎。 长青发了狠,拔出长刀拉了一人手臂,刀锋横扫暂时逼退了他们。 他拽起束九就跑,跑出了内院又被一群人围上。他没有办法,只得将她送出去,自己留下拖住这些人:“一直往前跑,不要停,很快就能看见大门了,快走!” 束九觉得头很晕,脑子里只听见他说快跑,便不顾一切狠命往前冲。 快到大门时她撞上了一个人,手立刻被人抓住:“你是谁?” “啊!”那人碰到了她的伤处,钻心地疼。她眼睛睁不开了,模模糊糊看见个高壮的男人。 “咦,你不是世子府那大胆的丫头吗?”陈劲惊呼。 束九突然想到他就是陈锦如的父亲,陈大将军。她抓住他的手恳求:“将军救命,你家小姐要杀了我。” 话罢她便晕了过去。 束九是被长青抱回家的,那时她手上已经起了一圈大水泡,红肿不堪。 府医给她伤处上了药,对谢君欢道:“她思虑过重,导致身体不好,如今又受了伤,恐怕得调养一段时间。” 思虑过重?谢君欢盯着她额头上那圈纱布,十分不解:“小丫头成天想些什么呢,何至如此?” “爷,陈劲带着陈锦如在外头,说要来道歉。”长邪报告。 谢君欢目光一冷:“让他们先回去,告诉陈劲,等她醒了再来!” 长邪颔首,想着自家主子这回是真动怒了,那陈家娘子也是没脑子,偏要惹他们爷的人。 入夜束九才醒过来,一醒来便看见床头坐着个人,她吓得又跌了回去。 这么一惊便看清了是谢君欢,她莫名不安,缩腿坐着,更往床里去。 谢君欢目光落在她包得严实的手上:“过来,该换药了。” 束九不动。 “别让我说第二遍。”谢君欢沉声。 束九感受到了压迫,便慢慢地挪了过去。 谢君欢将他手上的布解开,仔细地看了看,这才轻轻地为她上药。 他的动作很轻柔,几乎让她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夜安静得很,烛光印着他的脸,泛着珍珠一般莹润的光。 这个男人很好看,是那种惊心动魄的好看。而且他大多数时候都很温柔,哪怕是发怒也不会歇斯底里。束九有时候觉得,多看他两眼或许她就会忍不住动心。可对他动心就等于自寻死路,她怎么敢啊? “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安心地留在我身边,不好吗?”谢君欢柔声道。 束九不说话。 他耐心地替她把伤口包好,捧着她的手,又说了一句:“以后留在我身边,让我护着你,好吗?” 他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样,她张口就想答应。 全身的肌肉的紧绷了,她还是摇摇头:“不,我不能。” 谢君欢觉得自己好笑,他的身份,何曾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一个人啊,还是一个女人? 他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束九觉得他肯定很生气,他们这儿,男人能像他这样也算不容易了。他肯定觉得,她很不知好歹吧。 她把头埋在膝弯里,就那么枯坐了一夜。 次日,皇帝派了内廷总管尚公公过来安抚谢君欢,赐了满满几大箱子的东西。真金白银,玛瑙翡翠,古玩珍品,应有尽有。 看着那些东西,束九想这皇帝可真有意思,什么都没搞清楚就信了谢君欢的屁话,他到底是真糊涂呢还是实在对谢君欢太愧疚? 没过一会儿,辰国公就带了人上门来道歉,又送了好些东西。 谢君欢自然不能出去见,他得装病啊,便由长青代劳。 长青那小子年纪不大,却能说会道,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一番聊天下来,不仅把辰国公说得感激涕零,而且满面惭愧地走了。尚公公回宫复命,皇帝坐在龙案后看奏折,头也没抬:“东西送去了?” “送了。” “见着谢君欢了吗?” 尚公公如实禀报:“见着了,世子好着呢。” 皇帝轻哼:“就知道是他搞的鬼。对了,那位大名鼎鼎的束姑娘你可看见了?” “奴才不曾见到,听说是病了。”尚公公微抬眼,只瞧见皇帝一截如玉的下颌,大胆地猜测,“难不成陛下也对她感兴趣?” “不过一女子而已。”皇帝全不以为意,“朕倒是对谢君欢比较感兴趣,希望他不会让朕失望才好。” 过了两天,束九的手还是红肿。烫伤本就不容易好,更何况是在医学落后的古代。 她正百无聊赖,便听霜白说陈大将军过来道歉。 她偷偷地跑到会客厅外头,长邪这个站岗的对她视而不见,她也就大大方方地偷听。 “这事是如儿做得不对,我说过她了,她也诚心悔过。为了表示歉意,她把自己的手也给弄伤,所以今天我才没带她过来。她希望束姑娘能够继续教她。世子能不能原谅她这一次,把束姑娘再借我几天?”她听见陈劲这么说。 “这个嘛”谢君欢开了个头就没声了。束九不敢揣摩他的心思,也不敢赌,她不想再被送来送去了。 她心一慌,直接撞门闯进去:“我不去!” 陈劲看见她,似有些歉疚,低头对谢君欢一拱手:“世子你再考虑考虑,告辞。” 话落他便走了,经过束九身边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谢君欢望着束九,目光幽凉。 束九那一瞬间觉得自己被冻成了冰,浑身哆嗦。 怀化将军府,陈锦如正躺在床上玩投壶。 小茹在一旁鼓劲:“姑娘这一招真高啊,这样就不用去给那贱民道歉了。” “哼,不过一个低贱之人,也配我一声道歉,爹就是糊涂了才会这么干。”陈锦如笑得得意,“我就等着爹把她领回来,看我怎么折磨死她!” ------题外话------ 写着写着想起来,我的男配都还没露过正脸呢,好像快点把他放出来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夕公子 束九害怕极了,转身就要跑。 谢君欢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到了她身边,将她扯了回去,抱在了腿上。 “怎么,这会儿知道害怕了?”他按着她的头面向自己,“刚才的厉害劲儿去哪儿了,谁容许你这么放肆,啊?” 今天是陈劲,若是换做其他人,她就这么闯进来,不想要命了? “是,我就是放肆,那又怎么样?我不是你的下人,不是你的奴才!”束九挣开他的手,冲他控诉,“他们算什么,陈锦如差点杀了我,我差点就死了啊!就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把我当什么?就因为我是平民百姓,你们就不把我当人看是不是,说要就要,不要就丢?左边脸被扇了一巴掌,还要笑嘻嘻地把右边脸凑上去讨打是不是?” 谢君欢皱眉,她的性子怎么如此傲?如此女子在世上行走,岂是一个苦字了得? “是,就是如此,人分三六九等,你身份比别人低就是要受欺负。”他加重了语气,他想要她明白她的反抗根本于事无补,“如果不是陈劲,换了任何一家勋贵,打杀了你就打杀了你,一句道歉都换不回来!” 束九心下悲凉,这鬼世道!人命如草芥,为什么要让她到这地方来啊? 她哭着骂:“那是你没本事,连自己人都保不住!” “你是我的人吗?”谢君欢嗤笑。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了。 这男人就是个小气鬼!束九忍着手痛推开他,眼泪憋了回去:“好啊,你让我去我就去。陈锦如要再欺负我,我就弄死她。你也知道我最近看了很多医书,我能做出治病的药膳来,也能弄出杀人的毒药。我毒死她,毒死她爹,我就说是你指使的!” 谢君欢忍不住笑,这想法好天真。 “你觉得我会怕?”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你别小瞧我,要弄死人我还是有办法的。反正我贱命一条,谁怕谁?”束九大步向外走去。 谢君欢揉了揉脑袋,头疼。 “长邪,去把她拎回来!” 实诚的长邪果然像拎小鸡一样揪着她的衣领把人提回来了。 “放开我,你干什么!”束九不依。 长青看不过去,对她道:“别闹了,主子压根就没想让你再回去。” “啊?”束九一懵,忘了反应。 长邪手一松,她啪叽摔到地上,吃了一嘴灰。 束九那叫一个恨啊,该死的谢君欢,不早点说! 几天后,束九的手终于好了。 尽管还有些红,但干活已经没问题。 手一好,她就难逃给谢君欢做饭的命运。 午餐,除了一些清淡的小菜,束九还给他加了一大碗虫草百合鸭肉汤,她研究过了,健脾养胃。 谢君欢端起来嗅了嗅:“你让我吃这个?” “干嘛,有问题啊?”束九不明所以。 长青凑过去一闻,立刻就要端走:“爷闻不得鸭肉的味道。” “哈,这也太怪了吧。”束九瞪他,“你也没告诉我啊。” “没事,我喝。”谢君欢拦了他的手,拿起汤勺喝了一口,就见他脸色一变,狂呕不止。 长青吓坏了,忙过去扶。雅兰立刻端来了痰盂,谢君欢趴在上面,将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束九抱着汤碗闻了闻,没味道呀,她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不吃鸭肉的,真是稀奇。 “你成心想害爷是吧,明知道爷不能吃还给他做,你是不是心怀怨恨蓄意报复啊?”雅兰一边给谢君欢顺背,一边大骂束九。 劈头盖脸的一顿差点把束九整懵,她说了她不知道啊。 “没事。”谢君欢擦了擦嘴,对她伸出手,“把汤拿来,我能喝。” 束九看他脸色都发青了,抱紧了汤:“喂,你别逞强啊,说不定是过敏呢。” 谢君欢虚弱地笑:“你不是说我这病多半是心理作用吗,我要是连这点都克服不了,你给我治病不是白治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还没搞清楚原因呢,过敏严重可是会死人的。”她把汤碗抱得紧紧的。 谢君欢不说话,只看着长青。 长青一狠心从她手里抢走了汤。 谢君欢一口喝下,对她笑了笑,然后便吐了个昏天黑地。 束九候在门外,听见净房里头那动静她都觉得要换成自己估计得死了。 一直听说谢君欢有这怪病,却从没亲眼见他吐得这么厉害过。 老天爷啊,他这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知多久,里头终于没声了。长青走出来,她忙跟过去:“他,没事吧?” “用过药,暂时睡下了。”长青道。 “你家主子还有什么不能吃的,你一块跟我说了吧。”束九掏出随身的小本子,拿着自制的炭笔准备记。 “不用了。”长青转向她,“爷以前从来不挑食,生了这个病之后才变成这样的。现在他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才需要你。” 长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以后要做荤腥先问过我,鸭肉就别再做了。” “那看来不是过敏。”她更不解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啊,能不能来个神医把他这病给治了啊? 束九一晚上没睡好,闭上眼睛就是谢君欢弯成虾米吐的样子。第二天顶个黑眼圈出门,长邪就把一封信交到了她手上。 “什么啊?”她打开,“御珍坊一见,邱掌柜。” 她抬头:“怎么回事?” “很早就递进来了,我今天才想起来请示爷,爷说你可以去。”长邪冷漠。 这也可以忘记?束九想捶他。 她带上准备的东西,拉上长青出门,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一行人走出去。打头的那个怎么有点熟悉? 她跑前两步一看:“呀,那不是你家世子吗,他怎么跑出去了,脸白得跟个鬼似的?” 长青也无奈:“刑部左侍郎来请,没办法。” 刑部,那不是办案的地儿吗? 束九吃惊:“你家世子犯罪啦?” “胡说什么,爷可是刑部右侍郎。”长青气得想敲她。 她更惊讶:“原来你家世子还是个官啊,他平时闲得都要发霉,真看不出。不过你家爷办案,确定不会天天判错案月月冤死人?” 长青拿着豆腐柴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没好气:“爷只是挂了个名,他们哪敢让他做事?只不过刑部尚书丁忧回乡,一时找不到人,让爷去撑场面而已。” 束九想,刑部尚书有脑子,确实不敢让他做事。 往御珍坊去的路上,束九想买两个包子,没想到一停下来就让人给撞了。 “快,夕公子在望月亭!” “谁呀,还我包”她话还没说完呢,一个c两个c三个,越来越多的人从她身边挤过去了。 “快,往前冲啊。” “夕公子,夕公子!” 等一大波僵尸涌过去之后,束九在原地滴溜溜转了两圈,头上还挂了一片菜叶。 “那个夕公子是什么东西?”她扯下菜叶,愤愤地碾了两脚。 “燕国质子,燕夕。”长青从屋顶上跳下来。 束九咬牙:“为什么不救我?” “一时没来得及。”长青笑出酒窝。 束九暗骂,这小子就是故意的,这是要给他家世子报仇呢! “那个燕夕干什么的,为什么这么多人追捧?” “他不干什么,他就是有才华。琴棋书画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他什么都懂。大家都忙着要他品鉴呢,不管什么东西得他一个好字,那就跟镀了金一样。”长青瞧她一眼,“你的那些吃食能那么快扬名,也都亏了他一句话呢。” “装逼,扰民!” 束九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别让她碰到这家伙,碰到她非揍一顿不可。 ------题外话------ 夕公子出来打个酱油一(n_n)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夜宿 邱掌柜握着手上绿油油的枝叶,傻了一般:“那碧玉豆腐就是用这种树叶做的?” “没错,邱掌柜不必怀疑,我既然答应卖给你,就没必要骗你。”束九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邱掌柜摸了摸胡须,由衷感慨,“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山间随处可见的树叶也能让束姑娘做成佳肴,姑娘真是奇人啊!佩服佩服。” 束九有些不好意思:“掌柜的言重。我也只不过是沾了先祖的光,知道的东西多一些罢了。” 她又道:“对了,邱掌柜,碧玉豆腐的吃法很多,除了拌糖吃以外,还有很多做法,我一一写给你吧。” “那感情好。”邱掌柜高兴坏了,忙吩咐人去拿纸笔。 他坐下来,亲自给束九斟茶:“束姑娘,咱们生意人讲究一个信字,既然姑娘如此磊落慷慨,我自然也不该小气,价格就比以前再提三成怎么样?” 束九摇摇头:“邱掌柜,你想不想御珍坊一直客似云来,座无虚席?” “那当然想啊。”邱掌柜一拍大腿,嘴咧到后脖子。 “那这样,我再给你写几个菜单同碧玉豆腐的秘方一起给你。你给我一万两黄金,以后这些东西便都是御珍坊的,和我束九没关系。” “不是,姑娘这话何意?”邱掌柜有点乱,她开的价格虽高,但他经营多年付也付得起,只是听她这话似乎有别的意思。 束九微笑:“这是我同掌柜的做最后一次生意。” “什么!”邱掌柜差点跳起来,“没有你,以后我的御珍坊可怎么办?你可不能啊。” “邱掌柜稍安。”束九安抚,“御珍坊在玉京城几十年了,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那都是邱掌柜自己的本事,我那点东西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没了也没关系。而且我保证,绝对不会另起炉灶和你抢生意,你大可放心。” “可是”邱掌柜还是觉得不安心,这人就怕依赖,一旦有了依赖就很难再摆脱。他看了一眼门边杵着的长青,张了口又不敢说话。 束九瞧见他的目光,暗自高兴,这倒是个好借口。她故作为难:“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咱们就做一次痛快买卖,也当全一份朋友情谊。” “好!咱们生意场上的人不讲究那些,姑娘你这个朋友邱某人不会忘记。”邱掌柜颇具豪气。 回去的路上,长青把黄金换成的银票交给束九,高看了她一眼:“邱庆元那个老狐狸也让你耍得团团转,你倒真是厉害。” “说什么呢,你知道我怎么想?”束九白他一眼。 “哼,你肯定是想单干吧,在那之前还要敲诈他一笔。”长青嗤道。 “你怎么知道?”束九警惕,这人脑子怎么长的,和他家主子一样是个怪物吧。 “你那么爱财,舍得放弃?”长青觉得想这个词都是侮辱他的智商。 “你才爱财呢,我这是为了尊严,你懂吗你!”束九懒得跟他多说,她必须在玉京站稳脚跟,不能光靠谢君欢。那家伙靠不住不说,还很危险。她必须有个体面的身份,但绝对不能是身为平民的束九。 束九已经在玉京城惹来不少麻烦,再下去迟早要出事。所以她只能让束九慢慢淡出群众的视线,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 两人刚到世子府大门前,束九便听见有人喊:“阿九!” 她回头,瞧见了宋宁,他瘦了一圈,整个人都憔悴了。 “阿九,为什么一直不肯见我?”他看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长青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把星禾那小子在心里骂了几百遍,真是没用,连个门都守不住。 束九不忍见宋宁这样,对长青道:“让我跟他谈谈吧?” 长青点头,径直入了府。反正在世子府门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束九招呼宋宁在门前的石狮子边坐下,对他道:“宋大哥,我们的婚约算了吧。” “这怎么行?”宋宁站起来,急红了眼,“阿九,你应了我的。相信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也身不由己。”束九苦笑。 “我,我”宋宁顿了片刻,道,“我等你。那些公子哥儿最会见异思迁,有一天你出来了就来找我,我会爱你护你。我一定会很用功,明年考个功名,将来做官照顾你。” “好,等你考上功名再说。”束九不想让他失去斗志,只能鼓励。 “什么!爹竟然没有把那贱民带回来,”陈锦如一巴掌拍在桌上,“真是气死我了,难道谢世子就如此护着她?” “男人嘛不都是这样,宠的时候能捧上天。失宠了她就是烂泥。娘子你就瞧好吧,咱们有的是机会处置她。”小茹安抚。 “可是爹爹当着下人的面骂我,还要我去道歉,这贱人让我出这么大丑,不报此仇我咽不下这口气!”陈锦如恨恨道。 “娘子,事有轻重缓急,过几天就进宫了,这可是头等大事,咱们犯不着为了个贱人耽误事,等大选后您当了娘娘尽可以折磨她。”小茹劝道。 “是啊,我是要做宫妃的人。”陈锦如瞬间大笑,“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养了两天,谢君欢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前段时间好不容易长点肉又瘦回去了。 长青在书房外徘徊了许久,终是不敢进去。 谢君欢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有什么事,进来!” 长青推门进去。他走得很慢,平日总挂着笑的脸上此刻一片死寂。 他抖着手,将一封传书递给谢君欢:“冥灵传来了消息。” 谢君欢怔了一下才接过,看完之后,双目红得仿佛要滴血。 长青陡然跪了下去,抱着哭腔:“爷,你可要保重啊!” 谢君欢没有说话,静静地待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可他握笔的那只手,已将笔杆子硬生生掐断。 是夜,束九睡得正香,床忽然震了一下。她猛地惊醒,就看见眼前杵着一张惨白如纸的脸。 “谢,谢君欢,你怎么了?”她抱紧自己。 他没反应。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她问。 他还是没反应。 她生气了:“要睡回去睡!” “闭嘴!”他开口,声音嘶哑得难听。 她抖了一下,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 她低头,瞧见他双手上血迹斑斑,而他整个人似乎都在轻颤。 她开始担心:“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谢君欢你有事说事啊,别吓我,啊!” 谢君欢突然将她搂紧了怀里,双臂越勒越紧,让她喘不过来气。 “你,咳,你放开。”她骂他咬他,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只是手稍稍松了些。 束九撒口,不敢再出声。因为她感觉到,她脖子上有滚烫的液体滑过。 谢君欢在哭啊! 她觉得一定是出大事了,她急得不知所措。 ------题外话------ 猜猜发生了什么事\(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忍辱负重 深夜,皇帝仍旧坐在案后批阅奏章,一盏红烛微光明明暗暗,他的半边脸沉在阴影里,看不清晰。 尚公公脚步匆匆地走进去,呈上手里的东西:“陛下,严太傅送去世子府的信,咱们的人抄了一份。” 皇帝拿过扫了一眼便愤怒地拍在案上:“严安这狗贼想陷害朕!” “好在陛下有先见之明。”尚公公恭维。 “谢君欢什么反应?”皇帝问。 “没什么动静,而且谢世子还宿在了后院。”尚公公道。 “呵,还有心思找女人,他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痴?”皇帝掐紧了手上的信,开始琢磨自己这步棋究竟走得对还是错,“你说谢君欢究竟能不能为朕所用?” 这话问得,尚公公可不敢乱说,便只能笑道:“天下都是陛下的,自然天下人都能为陛下所用。” “你就会给朕装傻!”皇帝敲了他一下,心情却好了很多,朗声笑着,“路已经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头了,希望父皇这些年的苦心没有白费。” 他捏紧了手上的纸张,目光阴暗:不管谢君欢的纨绔荒唐没心没肺是真是假,总之一定不能让他回封地! 太傅府,严安同样没有睡意,在书房来回踱步。垂帘的阴影里,一个人正襟危坐。 房中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严安立刻转身:“事情办得如何了?” “信已经递到了谢君欢手上。”来人回禀。 “他如何?”严安急切。 “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晚上还宿在了小妾房里。不过他身边那个冷面护卫发落了府上不少人。” “好,好,好!”严安拍掌,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来谢君欢对本官没有威胁,不过他跟皇帝的仇可没那么容易清算。” 送信人悄无声息退了出去,阴影里坐着的人立刻走出来,正是辰国公李泰。 只见他对严安作揖道:“太傅大人,下官还是不放心,毕前一段谢君欢还拿小儿发难,朝中谁都知道我是您的人,他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诶,年轻人那点风流韵事,不足挂齿。”严安不以为意。 李泰面上应是,心里却啐道:老狐狸,不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一夜后,束九在睡梦中被模模糊糊的呓语唤醒。 她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滚烫的物体。 睡意立刻没了,她惊坐起来。一摸谢君欢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谢君欢,谢君欢,你醒醒!”无论她怎么叫那人还是没意识,只是说胡话。 束九吓得不轻,下床想去喊人,不料还没出门便撞上了长青。 她抓住他:“你来得正好,你家世子他” “嘘!”长青示意她噤声,一边向外头招手,“世子爷醒了,进来伺候吧。” 雅兰在外头应是,带着几个小丫头拿着洗漱用品进来。 束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屏风后头谢君欢还晕着,洗什么脸啊?该找大夫。 雅兰端着水往屏风后走去,长青忽然伸手拦住她:“爷吩咐了,由束姑娘伺候。” 雅兰不可置信地抬头,束九也是不解。 长青掐了束九手臂一把,束九瞬间心领神会,从雅兰手里接过水盆,将她往外赶:“你们都出去吧,世子爷这里有我就行。” 雅兰不甘不愿地带着几个丫头出了门,面上蕴着阴云。 “雅兰姐姐,她算什么啊,竟敢在你面前摆谱!”一个小丫头气不过,“不就是仗着世子爷宠她吗,世子爷这么多年都是召人侍寝,还从没歇在哪个女人房里呢。” “紫珠,你这话可别说,让人听见有你好果子吃。”另一个丫头提醒。 紫珠不服:“有什么呀,雅兰姐姐才是跟在世子爷身边最久的人。我就不信她能越过雅兰姐姐去。” “好了,都闭嘴!”雅兰喝断她们,脸上却刻满怨恨。 几人瞧她脸色不好,都静了下来。 一个丫头忽然低声道:“不如咱们想法子收拾她?” “怎么收拾啊,没看爷把她护得跟宝一样,连长青都放在她身边呢。”另一个道。 “办法嘛总是有的,端看咱们想不想。”紫珠神秘地笑,“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屋内,束九绞着帕子给谢君欢擦脸,触手的体温烫得吓人。 她转头喊长青:“怎么办啊?你快去请府医来。” “不能请,得爷自己撑过去。”长青道。 “为什么呀?”束九不懂,这可是要命的事。 长青不说话,正是关键时刻,多少双眼睛盯着世子府,他也不敢保证如今的世子府固若金汤,总有他疏漏的地方,万一被小人钻了空子,爷这些罪就白受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束九总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一点小事,总之这几天爷不能请大夫。”长青沉着脸,“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生病。” “一点小事,小事他会变成这个鬼样子?”束九不信,柔声道,“长青,你就告诉我吧,这样我也好配合你不是。” 长青盯着她,良久苦涩道:“侯爷殁了。” 侯爷,镇西侯!谢君欢他爹?束九望着床上一脸苍白的人,心生悲凉。原来是亲人去世,怪不得他会这样悲痛。 “可这跟他不能生病有什么关系?”她不懂,“家人过世,他伤心成疾难道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不止不能生病,还不能伤心,不能哭,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在乎!”长青突然激动起来,吓到了束九。 “他,他爹是被人害死的?”她瞬间脑补出各种阴谋阳谋,权术争斗。 “不是。”长青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转过脸,语气恢复了平静,“只是突发疾病。” 他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束九也不再多问,她知道他们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肯定不能告诉她,知道了恐怕对她也没有好处。 她继续给谢君欢擦脸,总听得他迷迷糊糊地喊着什么。 她把耳朵靠过去,分辨了许久才约莫听到“父亲”二字。 这家伙也挺可怜的,从小不在父母身边,一个人举目无亲地在玉京长大,还生了个怪病。这么多年没见着父亲面,却突然传来去世的消息,他怎么受得了这打击? 束九叹了一口气,实在不忍心他好好一人就这么烧死。而且他也算帮过她不是。 她站起来,嗖地一下拔出了长青腰间的刀。 长青差点出手拧断她脖子,幸好收住了:“你干什么你?” “他不能请大夫,没说我们不能请吧。”束九拿着刀在手上比划了两下,看着自己那烫伤的痕迹,怎么都下不去手。她又看了看脚,还是狠不下心。 “哎,算了!”她把刀一丢,“长青,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长青有点懵,聪慧如他第一次跟不上别人的思维。 束九走过去在他耳边嘱咐两句,而后将他往外推:“注意,要说得惨一点,演得像一点。” 因为不甘心又折回来的雅兰,听见屋里传来女子痛苦的惨叫声:“啊,我肚子好痛,我的孩子啊!快,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她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住了。 长青打开门冲出来,慌乱而无措:“快去请府医,束姑娘小产了。” 束九透过门缝瞄了一眼,心生感慨,这小子真是天生的戏精! ------题外话------ 世子府个个都是戏精(~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流产 府医几乎是被长邪拎过来的,整个世子府都慌慌张张的。烧水的烧水,喊人的喊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子府上有哪位夫人生孩子呢。 紫珠她们几个又回来了,仍旧被长青拦在门口,不让进去。 里头,束九的惨呼声c痛呼声就没停过。 一个小丫头受不住,里头叫一声,她就跟着抖一下。 “别抖了!”紫珠一手拍在她头上,转头道,“雅兰姐姐,算算日子她才进府一个多月,怎么就怀了孩子呢,难不成是在外头的时候就已经”她不敢再说下去。 雅兰的脸都绿了:“主子的事哪是咱们能议论的?不过运气好的话第一次就怀上也不是不可能。” “我还是不敢相信,她怎么就怀孕了呢。”紫珠囔囔。 “确实是的,我刚才透过门缝看见了,地上还有血迹。”雅兰愤愤,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摊上了? “姐姐别气,这不是没了嘛。”紫珠鼻子吭气,“要我说啊,天生贱命就是享不了福!” 一顿嚷嚷,束九小产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什么!”皇帝都坐不住了,那女子怎么会突然怀孕,又无端端小产?他细一想觉得这事不对,侧头问尚公公,“能确定吗?” “能。咱们的人看得真真切切的,还见血了呢。”尚公公道。 “朕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啊。”皇帝背转身望着墙上的字画,轻叹。 “陛下,您就别再为这些小事心烦啦。”尚公公见自家主子愁眉不展,有意转移话题,“明天秀女们就要入宫了。虽说选妃的事有太后娘娘操持,可这是您选妃,您自己也得看看不是。” “朕的皇位都还没坐稳呢,选妃什么的朕压根就没心思。”皇帝意兴阑珊。 “那哪能啊?陛下,这些年您一个人也够苦了,要是能找个知心知意的人陪着,多好啊。”尚公公道。 “知心知意的人?”皇帝嗤笑,这辈子怕是找不到了,哪个皇帝不是孤家寡人啊? 他忽然觉得很疲惫,抬手揉了揉眉心:“尚于,御珍坊不是献了吃食进宫吗,就那个束九做出来的那个碧玉豆腐,有吗?拿来朕尝尝。” “有有有,不止碧玉豆腐,还有水晶桂花糕,冰糖葫芦都有呢。”难得主子愿意放松一下,尚公公兴奋地带着人亲自去取。 严安收到消息先是高兴,而后也有些怀疑,便召来心腹:“五恒,你再派人过去瞧瞧,要确保万无一失。” 借着养伤在院子里玩乐的李贾元也从小厮那里听到了这事,他细一琢磨,出事了正好,或许正是他的机会呢。 他对小厮道:“你去世子府外守着,一有动静马上来报,要是能找着机会就下手明白吗?” “小的明白。”小厮应声而去。 明日就是进宫的日子,沈绯雨心里十分不安。她带着婢女往沈新海院子去,正好碰见也往这边走的沈良。 “大哥。”她甜甜地喊了一声,“你去找爹爹吗?” “是啊,你也去?一起。”沈良亲热地邀请。 沈绯雨目光微闪,笑着应声。 刚跨进院子,沈良便跑了起来:“爹,儿子新写了篇赋,你帮着瞧瞧。” “大呼小叫的,没个正形!”沈新海拿过他手上的纸卷,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看见后面跟着的沈绯雨,淡笑,“雨儿也来啦。” 沈绯雨径自坐了。 沈新海便拿笔开始勾画:“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回去改改。” “好的爹!”沈良如获至宝一样接过,笑嘻嘻就要跑。 沈新海喊住他:“别成天窝在府里,也要出去多交些朋友。爹看镇西侯世子就不错,可以和他多来往。” “爹啊,你脑子没毛病吧?”沈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纨绔败类,你让我同他交好!你没听说吗,今儿他府上就有个小妾小产了,你是想让我不学好吧?” “你说真的?”沈绯雨站起来。 “当然喽。妹妹你可记着,离这种人远点。”沈良告诫一番便出了门。 沈绯雨将丫头遣了出去,对沈新海道:“爹,我不想进宫,能不能不去?” 沈新海诧异:“为何?” 沈绯雨抱怨:“爹你虽身为尚书令,掌管六部二十四司,可却是个空架子,大权都握在严太傅手里。累得我与大哥也被人瞧不起,严琳琅她们几个总对我冷嘲热讽。我进宫去有什么意思,还不是让人欺负?何况陛下也受太傅挟制,我进宫定是受严琳琅压迫的。” 沈新海抬眸看了一眼女儿:“爹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且放宽心,爹自有打算。进宫是必须的,但你不用担心,爹保证让你成为大昭王朝最尊贵的女人。” “爹你什么意思?”沈绯雨总觉着他话里有话。 “雨儿,到时候你自会明白。”沈新海捋了捋胡须,“你是个聪明孩子,爹知道。” “那爹你为何对那镇西侯世子另眼相看?”沈绯雨又道。 “这个嘛,以后你就知道了。”沈新海神秘地笑。 如此沈绯雨也不再多问,告退出去。 翌日一早,各地送来的秀女按照年龄依次排列,由正德门鱼贯而入。 府医看过谢君欢后开了药,经过一夜休息,他的烧也渐渐退了下去。 装了整整一天,总算是消停下来了。束九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她喊得口干舌燥,很没形象地躺在小榻上吃水果。 长青靠在床边看着她,眼里满是感激。这一次还真多亏了她。 “那个血,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 束九拈了颗葡萄丢进嘴里:“哪有什么血?那就是蜡烛油,只是光线暗看起来像而已。” 长青轻笑,没想到她还挺能急中生智。 “昨夜你也没睡好,趁现在没人好好休息一下,晚些时候估计还有得忙。”他道。 束九一听就苦了脸,哪还睡得着? 雅兰看着紧闭的房门以及外头守着的一众丫头小厮,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一扭头,向西面的林雨轩跑去。 她倒要看看束九是真有孕还是假有孕。 ------题外话------ 有人要搞事了ヽ(。cДc)一゜ 大家一起来搞事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暴风前夕 束修正伏案读书,时而闭眼默记书中的字句。这时房门被敲响,他起身开门,瞧见一个面生的婢女。 “你是谁?” “束公子,我是爷身边的婢女,束姑娘她小产了!”雅兰焦急道。 “什么!”束修大惊。他读书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林雨轩又是世子府最偏僻的院落,平时压根没人来,所以他还被蒙在鼓里。此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但他还是告诉自己,必须要镇定。这件事不能让娘知道,否则她身体受不住。 “阿九如今在哪儿,快带我去。”他急迫道。 “诶!”雅兰带着他往桃之夭夭跑去。 束九正要睡着之际,被一阵喧闹吵得无比清醒。 “阿九,阿九! “你们让我进去!” “阿九,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阿九,哥哥对不起你啊!” “你们别拦着我,让我进去!” 束九一惊:“是哥哥!” 她心急就要去开门,被长青拦住:“别去。” “你干什么?那是我哥,让他进来,我不能让他担心。”束九去拽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未免打草惊蛇,必须先瞒着他。”长青道。 “不行,骗谁我都不能骗自己的家人,他们心里该多难受。”束九同他商量,“你把我哥喊进来,他就算知道也不会乱说的。” “不行。”长青拒绝,蓦地想到,“如今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正愁没办法打发那些人,你哥知道了正好,可以堵住他们的嘴。” “你想干什么,你别利用”束九正觉不妙,脖子上就挨了一下,晕了过去。 “对不住了。”长青将她放上床,同谢君欢并排躺在一起,再解下纱帐,遮住了里头光景。 他打开门:“请束公子进来。” 小厮一松手,束修就冲了进去,却到处都没看到束九的影子。 他跑到床边想掀床帐,被长青伸手拦住。 “她需要休息。” 束修放手,看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九什么时候有孕的,又为什么会小产?” “什么时候有孕的我不知道,主子的事我不能过问。小产是个意外,爷不小心推了她一把。” “什么!”长青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是世子害了阿九,他怎么可以这样?阿九不明不白地跟了他本就委屈,他居然对她动手,他怎么能干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束修揪起长青的领子。 长青依旧淡定:“爷和束姑娘都需要休息,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话罢也不等束修同意就把人往外带去。 他让束修进来本也就是为了做个样子。 不知怎么的就被他挟到了门外,束修气不过,抡起拳头便打在了他脸上。 “谢君欢你不是人,你这个畜生,你竟然连怀你孩子的女人都不放过,我诅咒你断子绝孙!”束修一腔怒气无处发泄,都朝着长青而去。 长青没有还手,任由他打骂,只是死死挡在门前。 不多时府上便传开了,束家大公子得知束姑娘小产的事对世子爷破口大骂,对世子身边的人大打出手,世子府再次混乱。 刚混进世子府的老柴还来不及施展手段,就有幸见到了这一幕,他忙忙地折身回去,飞快地往太傅府去报信。 严安收到消息按下了心中的怀疑。 束九醒过来时看见了鼻青脸肿的长青,紧张地掐住他:“你把我哥怎么样了?” “我没把他怎么样,倒是他把我弄成这样了。”长青指指自己的脸。 束九冷静下来,却是心寒:“长青,你怎么能这样?我帮了你,你还要利用我哥哥?你跟你主子一样,在你们眼里我们就都不是人是吗!” 长青不说话。 “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束九想赶快和束修解释清楚,此刻他指不定怎么自责,搞不好还会出事,她不能再等下去。 “不行。”长青还是制住她。 “你放开!”她发怒。 “让她去。”一个极弱的声音传来,二人皆是一愣。 意识到什么,长青立刻丢开束九,扑向了床。 撩开帐幔,谢君欢果然醒了。 长青扶他坐起,他脸色还很苍白,一双眼直直盯着束九:“你去吧,告诉你兄长一切,如果你想害死他的话。” “你胡说!”束九有些怕,却觉得他是在诓她。 “我何必骗你?”谢君欢虚弱地一笑,“连我都九死一生,这样的大事你忍心让你兄长牵扯进来吗?倒不如让他什么都不知道,伤心只是一时,命没了可是一辈子的。” 他说得淡然,束九却明白了其中深意,假如束修知道了太多事,或许他也会要他的命。 她害怕,不敢妄动,乖乖在屋中坐下,当一个透明人。 长青俯身,在谢君欢耳边道:“爷幸好你醒过来了,咱们的部署已经开始,你要不亲自坐镇,我还真担心” 谢君欢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说:“长青,要相信自己。” 长青将一封信交给他,附在他耳边轻语。 这两个开始窃窃私语,束九拿手把耳朵捂住,不想听见他们的秘密。 谢君欢看都不看那信,心中无比透彻:“严安定攀咬皇帝,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他们谁动的手。冥灵查出什么了吗?” 长青黯然摇头:“没有,当时似乎有人刻意想把事情闹大,引您上钩,幸好侯夫人忍着悲痛以雷霆手段压了下去。也正因此,侯爷身边伺候的人都被杖毙了,便死无对证。而且侯夫人为了不让您为难,秘不发丧。” 谢君欢心中悲怆,呛咳起来,脸色愈加惨白。 长青跪下,抱着哭腔:“爷,您可真的要保重身体啊!” 侯爷走了,他便是整个侯府的希望。 “您蛰伏多年,此时定要加倍小心。您一定要回到封地,完成侯爷未完成的事!” “放心,我不会让父亲母亲失望。”谢君欢闭眼,双手紧握成拳,“府上可有异动?” “一些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长邪已经处理了。消息没有漏出去,暂时可以迷惑他们。”长青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您要赶快养好身体,否则怕会露馅。” 谢君欢点头:“你去办事吧。” 长青躬身出去,经过束九身边时扯下她的手,嘱咐:“照顾好世子爷。” “等一下。”束九喊住他,她刚才忽然想到,“我哥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在林雨轩那么偏,何况之前我们特意瞒着。” 长青望了一眼谢君欢,后者颔首。 他便道:“我去问,放心,一定给你个交代。” ------题外话------ 心疼世子爷,世子爷,快到我怀里来! 下一章,把搞事的拖出去虐一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命案 束九坐在房间里,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那是雅兰的声音。 伴随着惨呼的,还有一句接一句的道歉。 “束姑娘,对不起!” “束姑娘,我错了!” “大声点!”重重的一板子。 “啊!我错了,对不起。”雅兰痛哭。 束九拉开一条门缝,瞧见她哭花了的脸以及被血染红的臀部。 板子高高地落下,她忍不住皱眉。 会不会太狠了点?雅兰好像也没犯太大的错啊。 长青推门进来:“这给你出气够了吗?” 束九一看见他就有气,哼了声:“我若说不够呢,你把她给我杀了?” 长青很认真地想了想:“近几日府上不能再出事,过几天把她的头给你。” 人头,这家伙什么嗜好啊?束九苦着脸拉住他:“算了吧,我不想吃不下饭。你让她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就是。” 雅兰被紫珠搀扶下去的时候得了警告:“此后但凡束姑娘出现的地方你退避三尺!” 她汗涔涔的手揪住紫珠衣袖,恨得将牙咬出了血:“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好,雅兰姐姐我帮你,我帮你。”紫珠将她抱在怀里,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白鹭湖边上热闹极了,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大伙都伸着脖子向湖中探去。 据说,谢世子把夕公子推进湖里去了。 “为什么呀?”后来的人不解。 “听说是谢世子调戏夕公子的婢女,夕公子不愤说了两句。”一人热心解答。 “不对,是谢世子当街非礼良家妇女,被夕公子撞上,夕公子仗义相助,谢世子怀恨报复。”又一人反驳。 “错了,是谢世子见色起心,欲对夕公子不轨,夕公子抵死不从。”第三人更激动。 “哦!”众人恍然。 谁都知道燕夕容颜惊为天人,雌雄莫辨,迷倒了玉京万千少男少女。而谢君欢是公认的绝顶好色,是以大部分人都更愿意相信最后一种说法。 此时此刻,舆论的两位主角正在湖中心的画舫上,对酒听曲。 燕夕半靠在软榻上,三千青丝铺陈,一支青玉簪挽发。他的眉修长秀美,凤眼狭长,鬓若刀裁,长睫仿若蝶翼一般,右眼下一颗盈盈泪痣,似胭脂点染,当真妖娆魅惑,雌雄莫辨,美得不可方物。 他开口,声如金玉交击,话却能把人堵死:“瞧你,脸白得跟个死人一样,你不说我还以为你要我来给你送终呢。” 谢君欢深知他个性,不与他计较,况且他现在也没有计较的力气。 燕夕却不高兴:“诶,你叫我来不会就为了给自己泼桶脏水吧?” 谢君欢把那封信交给他:“我不方便,替我查查我父亲的死因。” “哟,死啦?”燕夕只看了一眼就丢到一边,“现在才死啊,有你这么个纨绔不肖儿子,不是早该气死了吗?” 谢君欢一脸黑线,磨牙:“你放心,来日坟前祭拜,我一定把你的像烧给他,有如此美人相伴,他定能安息。” 燕夕最讨厌别人拿他容貌说事,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做戏得逼真,还是麻烦你下水一趟。”谢君欢道。 外头传来扑通一声,他心满意足地笑了。 谢君欢的事,皇帝自然很快就知道。 当即他就宣了燕夕过来。 “听闻谢世子冒犯了你,他向来是那个性子,还望你不要见怪。”皇帝举起酒杯。 燕夕冷脸:“陛下对他可真是纵容啊!” 皇帝轻笑:“先帝遗命,不敢不从。但夕公子来者是客,朕亦不会怠慢。你若是心中有气,朕替你训训他。” “不必了。”燕夕将酒饮尽,“有机会夕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皇帝笑得更愉悦:“不知夕公子认为谢世子为人如何?” “有眼无珠!”燕夕冷哼。 看他这怒气,谢君欢将他当做女子轻薄的事定是真的无疑。 皇帝心中欢喜,却也越来越看不透谢君欢。 不过这颗棋子他必须用,否则斗不过严安那只狡猾的狐狸。 入夜,褚秀殿也变得十分安静。 两个小宫女走在路上,有说有笑的。 经过荷池边时,一个宫女踢到了什么东西。她惊了一下,拉住同伴。 二人用宫灯照了照,立时两声尖叫打破了夜的宁静。 “啊,死人了!” ------题外话------ 阿九很快要解锁新身份了哟(~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所谓诚意 推燕夕入水的事满城皆知,不仅迷惑了皇帝,也打消了其他人的疑虑。盯着世子府的探子都放松了不少。 夜深了,谢君欢勉强喝了两口药,胃里便不舒服,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实在累极了的束九已经睡得很熟。 长青望着谢君欢依旧苍白的脸,几次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便说。”谢君欢睁眼。 长青便道:“爷,您觉得燕夕可信吗?”他不懂,为什么谢君欢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燕夕去做。 “不可信,却可用。”谢君欢声音很淡,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他有所求,我有所愿,互相利用。” “可以前都做一些小事便罢了,这次可是关乎侯爷,非同小可。”长青担忧,“燕夕所图之事恐怕还是皇帝更能给他帮助。他可以替爷做事,自然也可以替皇帝做事。” 谢君欢看了一眼身旁的束九,特意又点了她睡穴,才道:“他会的,不过他很聪明,不会轻易取舍。至于皇帝,谁真正坐稳了那个位置谁才是。” 话说到这份上,长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打从一开始跟着谢君欢,他就决定把命豁出去了,不带怕的。 但他还有疑惑:“爷又为什么要答应帮皇帝做事,这样不是主动暴露自己吗?” 谢君欢摇头:“皇帝从来就没有真信过,哪来的暴露?从前我是牵制父亲的一颗棋子,现在父亲死了,下一个该死的你说会是谁?” 长青声音略抖:“您。” “是啊,所以我不能再韬光养晦,必须做一个有用的人。”谢君欢目光微闪,“当初父亲和先帝的博弈,父亲输了。如今新的博弈已经开始,而执棋的变成了我和皇帝。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长青心头一震。 此时门被叩响,长邪进来禀报:“爷,尚书令漏液前来。” “爷,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长青顿时紧张。 谢君欢摆手:“不见。” “可是爷,他说是关系侯府生死存亡的大事。”长邪道。 “看来这场赌局越来越精彩了。”谢君欢目光烁亮,“请进书房吧。” 书房里,谢君欢和沈新海分宾主坐定。不及上茶,沈新海便道:“世子爷身体可好?” 谢君欢淡漠:“很好。” “世子爷有事大可不必瞒下官,下官说过我是站在您这边的。”沈新海笑得真诚。 谢君欢依旧没有好脸色:“如果沈大人没什么事,那本世子送客了。”他作势起身。 “等等!”沈新海站起来,“世子爷难道不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您会被扣在京城吗?” 祥瑞什么的不过骗骗无知百姓,谁心里都有一本明账,只不过真正知道内幕的人少之又少。 谢君欢自然想知道真相,尽管内心无数波澜,他还是保持着镇定:“本世子不明白沈大人的意思。” 沈新海突然在他面前跪下,激动道:“当初侯爷被陷害身残,先帝还使尽手段将他赶去了柳州。侯爷隐忍蛰伏,先帝登基的时候他曾经兵围过皇城。” 谢君欢震惊:“为何从未有人提过此事?” “因为侯爷败了,他离成功只一步之遥,可惜被心腹出卖,功败垂成。这场动乱一夕之间被压制,所以知道的人很少。”沈新海道。 “那你如何得知?”谢君欢怀疑。 “除了先帝,当初跟在先帝身边的几个老臣都知道,而下官恰好就是其中之一。”沈新海仰头看着谢君欢。 谢君欢嗤笑:“漏洞百出,功败垂成,先帝为何还肯留父亲一命,难不成他还会念及手足之情?” “不!是侯爷自己救了自己。”沈新海压低了声音,“那时候侯夫人刚查出有孕,侯爷为了保下妻儿与先帝做了个交易,得以活着回到柳州,之后世子您出生,便被召到京城成了牵制侯爷的人质。” “交易,什么交易?”谢君欢追问。 “下官不知道。”沈新海摇头,“知情的恐怕只有当事人。先帝薨逝时曾秘召了严安,或许他也知晓。而如今侯爷也去了,唯一可能知情的就只有他了。” 他连这个都知道?这个人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怕是不能留了! 谢君欢眸光阴寒:“沈大人可知道今夜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下官明白,但下官不吐不快。”沈新海神色凝重,“有什么可以打动一个就要登上帝位的人,这其中必然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可能就跟侯爷的死有关。下官既然知道,怎么能不告诉世子爷?” 谢君欢反而冷静下来:“那沈大人图什么?” 沈新海微笑:“良禽择木而栖。下官自认有能力,自然要择明主。世子爷还要推却下官的好意吗?” “自然不会。”谢君欢也笑,“只不过我希望沈大人能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世子爷很快就能看到。” 第二日,沈新海便派人送了一纸婚书过来。 长青皱眉:“这就是他所谓的诚意?” 谢君欢一把将那婚书团成团,笑得森凉:“不,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我是长笙 秀女被杀,这事很快就惊动了献帝,也震惊了朝野上下。 献帝怒不可遏,凶手杀了待选的秀女,而且堂而皇之地扔在了荷花池边上,这简直是不把他这个帝王放在眼里,他怎么能容忍? 朝堂上,众臣们第一次领略到了什么叫做天子之怒。 “太傅,你说该怎么办啊?” 严安不疾不徐地出列,拱手道:“查,必须彻查。相信刑部一定能抓到凶手,给陛下一个交代。” “是是是。”正附和的大臣们说到一半猛然发现一个问题,刑部尚书还空缺着呢,而且这次死的人还不同寻常! 众人担忧之余,一致地略过了这个问题不谈。如今皇帝正在气头上,谁敢去触霉头? 反正没有刑部,不还有大理寺吗。 谢君欢正狠狠地吐过一次,又发了场高烧,元气大伤,尽管挺过来了身体还是虚得很,长青连床都不肯他下。 偏在这时候,还有人找上门来。 来人是刑部的一个郎中王青河,他来世子府为的是请谢君欢办案。 事实上他也是无奈被推出来的,谁让抓阄偏偏是他倒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战战兢兢地说完话,长青沉默了一瞬,后推说要请示世子,要他先回去。 王青河只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恨不得脚下生风赶紧离开这瘟神的府邸,半刻不敢多留。至于人能不能请到,他完全不关心。 长青召集了府上所有门客商议也没想出个好办法,便将此事报给了谢君欢。 束九在边上听了个真切,插嘴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就你家世子这个身体别说查案,吃饭都有点困难,推了不就是了。” 话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谢君欢身体不好这个事好像不能让人知道。 谢君欢看她一眼,解释道:“除此之外,丁忧回乡的刑部尚书曾是我的恩人,这些年来刑部不常请我,可但凡刑部来人请,我便是必去的,如果这一次不去,肯定会惹人怀疑。” “哦。”束九应了声,舀了勺养胃粥到他嘴里,“那为什么刑部人非得找你啊,不是还有一个左侍郎吗?” 长青皱眉:“坏就坏在这里,死的秀女正是刑部左侍郎的女儿范美俄。范大人伤心欲绝,几次晕厥,连站起来都难,别说查案了,而且他也需要避嫌。” “哇,三品大员的女儿啊,谁这么大胆?这案子不简单。”束九略惊讶。 “正因如此,这件案子谁都不愿沾染,大理寺也推了。”长青道。 “我有一个想法,皇宫那么戒备森严的地方,别人进去杀人可能性不大,一定是秀女内部的人,或者宫女太监。但宫女太监犯不着杀个刚进宫的秀女,所以还是那些秀女嫌疑大。”束九撑着头分析。 谢君欢诧异地抬眸看她,话却说得不客气:“有脑子的都能想到。” 束九想把一碗粥扣他头上。 她忽地想起一件事,抬头对长青道:“我有一个办法!” 长青望见她兴奋异常的脸,不知为何有点紧张。她该不会又想些乱七八糟的法子吧? 事实证明,他果真料对了,而且这一次束九的大胆更出乎他意料。 她居然想自己去刑部! “这不行!”谢君欢断然拒绝。 “你先听我说。”束九示意他稍安勿躁,“又不是我一个人单打独斗,长青可以跟着我去,而且我要是不懂不是还可以回来问你吗?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替你把这个事挡过去,正好你府上不是出事了吗,借口现成的。” 说到这个,谢君欢促狭:“我的孩子就被你这么给说没了。” “本来就没有。”束九很无辜,她不也是为了他吗? “以后别这样了。”谢君欢抬手拢了拢她的发,“很危险知道吗?而且你一个女孩家,怀孕和小产也是能随便说的?” 束九哦了声,并没放心里。 “这次也一样,我说不准去,让长青去。”谢君欢又道。 “我听你的。”才怪呢! 束九趁他睡着时,把长青拉了出去:“我是一定要去的,你也可以放心留下来照顾你家世子,你会答应的对不对?” 长青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了。 第二日,刑部大堂闯进两个人,当前一位蓝衣少年,身姿纤弱,皮肤偏黑,一来就喊:“我要见你们大人!” 刑部衙差将他们团团围住。 蓝衣少年也就是改头换面的束九,刷地抽出长青腰间长刀,咔地架在了其中一人脖子上。 那人赶紧求饶,其余几人也吓得不敢动弹。 “让你们大人出来!” “何人喧哗?”一个人从内堂走出,正是王青河。 束九一昂头:“我乃世子爷派来的,世子手下三大护卫之一,长笙!” ------题外话------ 长笙上线一(n_n)一 下一章阿九开始查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诡异的女尸 王青河没见过束九,但认得长青。看见长青他立刻就变成了狗腿子:“快,都把刀放下,干什么呢,都是自己人!” 他喊的是大伙把刀放下,但场面上拿着刀的也就只有束九,其他人已经吓得缩成了一团。 长青看了眼束九,束九看也不看,潇洒地将刀归鞘。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笑话,这可是他们排练了好几遍的呢! 王青河更加恭敬:“二位公子来此有何贵干哪?” 长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出早就编好的瞎话:“世子爷痛失爱子,伤心不已,无心办案,特派我这位兄弟过来协助大人查案。” 王青河看向束九,束九点头微笑。 “王大人对此案了解多少,还请一一告知。”她故意粗着声音说话。 “那是那是。”王青河满面笑容地将他们请进了内堂,好茶好水地伺候着。 “死者范美娥,年方十六,乃是待选的秀女,死在褚秀殿荷花池旁。死者是两名宫女发现的,发现时间是” “停!”束九简直听不下去了,这个王青河是在耍她玩吗,“王大人,这个大家都知道就不用说了,说说你们刑部掌握的情况。” 王青河愣了一下,点头道:“就这些啊。” “就这些?”束九一拍桌子,“人是怎么死的,作案工具是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王青河茫然摇头。 “什么,都这么久了难道你们不验尸”她顿了一下,转头问长青,“你们这儿应该有仵作的吧?” 长青看白痴一样看她:“当然有。” 那就好,束九暗暗松了口气,她是真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她端茶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王大人,仵作验过尸了吗,怎么说?” “验过了,死因不明。”王青河道。 “咳!”束九一口茶差点呛住,“你什么意思?” “就是查不出怎么死的。”王青河叹了一口气。 束九和长青对视一眼,都觉有些大事不妙。 “能带我们去看看尸体吗?”束九问。 “当然可以,随我来。” “顺便把验尸的仵作也叫来。” “好的。” 王青河领着他们往停尸房去的路上,束九总不免有点忐忑。听起来这次的案子十分古怪,她根本半点经验都没有,到底能不能行啊? 先看看再说,要是能做她就做,要是很棘手的话她就把自己当个摆设,反正谢君欢那家伙在群众心里也没什么形象,派一个花架子出来也属正常。 刑部专用的停尸房里放着几具尸体,有狱中暴毙的,有无人认领的,范美娥的尸体就放在最里头。 王青河上去就要揭遮尸布,束九下意识闭了眼,她长这么大只在电视上看过尸体,不会很恐怖吧? 她不自觉后退了两步,撞上了长青。长青将她一推,低声道:“睁开眼,别露馅了。” 她默念阿弥陀佛,逼着自己睁眼,一看却怔住了。 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啊。 面前的女尸面容秀丽,衣衫完整,发髻也一丝不苟的,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而且好像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香粉的味道吗? 这古代的香粉如此强大,死了还可以保持这么久? 束九还在那闻着,就听仵作老马道:“尸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所以无从判定死因。” 没有伤口,那人怎么死了?束九想到:“会不会是中毒?” “不会,中毒一般都会伴有呕吐等外部症状,而且中毒死的人尸斑会不同,很容易就能看出来。”长青道。 “还是这位公子有见识。”老马拍着胸脯道,“我老马干仵作大半辈子了,是不是中毒一眼就能看出来,绝不可能出错。” 束九心想,这话你可就说大了,古代验尸技术多落后啊,有好多东西你们都不知道呢。 虽然她也只是看刑侦剧c悬疑剧的时候了解到了一丢丢皮毛。 “会不会有什么毒,无色无味,让人查不出来的?”她其实想的是有什么用毒技巧古人查不出来的,但这个不好说,便只能换了个表达方式。 长青斜了她一眼,忽然有点后悔答应把她带来了。她压根就是个白痴吗! “听戏听多了吧你!” “那这股香味?” “只是脂粉味,无毒。”老马道。 束九点头,围着尸体转了两圈,对王青河道:“我这位大哥倒也会验尸,能不能让我们再验验?” 王青河脸上堆笑:“可以可以。” 束九把长青拉过来,一指尸体:“把她衣服脱了!” 什么! 三个男人瞪大了眼睛看她,仿佛她是个怪物。 老马和王青河异口同声:“这个不行,男女有别,人都死了,怎么还能行这非礼之事?” 靠,束九快被气死了:“你,你们这时候讲究这些干什么,难道老先生你就没看过,不看你怎么验尸的?” “身上的伤自有婆子会看。”老马很是愤愤,“反正不能这么干!” 束九抓狂地拔出长青的刀:“闭嘴吧你们,我就是要验。” 吓退了两人,她看向长青,见他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叹道:“你不会也这么迂腐吧?” 长青眼角抖了抖,夺过她手里的刀:“都让开。” 他闭上眼,抬手刷刷两下。只见一片衣屑纷飞,瞬间范美娥身上就毫无寸缕。 三个男人齐齐转身,束九无奈只得自己查看。 她检查得很仔细,无一处疏漏,可除了背上的尸斑之外,整个尸体干净得很,真的没有一丝伤口。 束九叹息,将遮尸布盖上,对三人道:“转过来吧。” “你,你!”王青河愤慨地要指控她,束九直接忽略。她对长青道,“你去看看她的头上有没有伤口。” 长青虽不是江湖人,但那些隐秘的杀人手段他也知道些。有一种杀人于无形的办法,就是通过内力将长钉打入人的脑颅中,瞬间便能致人死亡。 没想到她也懂这些。他瞥了眼束九,她真的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子吗? 他刷刷几下又将死者头发剃光,看了一眼道:“没有。” “再看看脚底。”束九道。 长青仔细去检查:“也没有。” 身上没有伤口,也不是中毒,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束九神色变得凝重,这具尸体也太诡异了吧。 ------题外话------ 阿九查案之路开始! 女主不是法医,对于验尸之道只是一知半解,勿要考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进宫审问 谢君欢只吃了几口药便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把碗放下了。 束九看着还剩满满一大碗的药,无比苦恼:怪不得这家伙得了病怎么都不好,不吃药怎么行呢? “算了,我还是去给你煮些药粥吧。”她端着碗出去。 谢君欢望着她出门,合上了眼:“长青,你还是把她带去刑部了?” “爷,是她强烈要求去的。”长青扯谎丝毫不觉心亏,反正束九想去也是事实。 “以后别再自作主张!”谢君欢的声音有些冷。 长青立刻跪下:“属下知道了。但属下有句话不得不说,束小娘子似乎是有自己的想法,她看起来不像是个普通的农家女,会不会是那位派来的?” 谢君欢摇头:“不会,若她别有居心,我恐怕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或许不是为了杀您,就是为了取信于您,爷还是小心为上啊!”长青道。 谢君欢颔首:“我明白。” 谢君欢这个病号睡着之后,束九把长青喊了出去。 “长青,我想了想,既然尸体上找不到线索,那这件案子相关的人我能不能问问呢?” 她还真会想,长青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牵扯这件事的都是皇宫中的人,宫女太监你要是想问爷自然有办法,可那些秀女个个家中勋贵,怕不是你想问就能问的。” “可比起太监宫女,她们才是主要的啊。”束九言外之外还是想问秀女们。 长青简直想把她的嘴堵上,她还真敢说啊! 他沉默,她却还不死心:“有什么办法没有?” “有啊,若是陛下帮忙,你问谁都行。”长青讽刺。 “那陛下会帮忙吗?”束九抬眼盯着他。 “你说呢?”这要不是爷心里想着的人,长青真想把她脑袋拧下来,“当然不会。” “为什么啊?”束九不爽,不是皇帝火急火燎地叫人查案的吗? “为什么?”长青没好气,但生怕她做出更多糊涂事害了自己,不得不提醒,“陛下也怕得罪人,知道吗!” 束九不说话了,皇帝都怕得罪的人,她一个平民百姓怎么惹得起?长青就想告诉她这个她知道。可那皇帝当的也太窝囊了些,气死个人了。 “那你去准备一下,咱们先进宫去询问太监和宫女吧。”她道。 这件案子既然揽下来了,她还是希望能做成功的。她想过了,在谢君欢身边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的女人,另一种就是对他有用的人。她既然不想做他的女人,就只能朝另一个方向努力。 那么她就必须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 长青点头,往里走去,束九喊住他:“还有件事,能帮我把玉京城里最好的裁缝请来吗?” “干什么,你要做衣服啊?”长青转身。 “做几套适合我的男装。”长青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找了最小的也还是略有些大。 “直接上街买便是,何必找裁缝做那么麻烦?”长青道。 “不是,我还想做些别的东西。”束九看出长青似乎不太愿意做这事的样子,很是奇怪,“不就请个裁缝吗,很难为你?” 不难为,就是比较为难。 长青脸一黑,撂下两个字:“等着。” 他虽然不太愿,但动作很快。没等多久束九就见到了那位裁缝。 见到人的瞬间,她就明白了长青为什么死活不乐意。 她看着面前这个身长玉立c青衫洒落c唇红齿白的男人,有那么一点懵圈:“你是玉京城里最好的裁缝?” “没错,在下郭沉星。”那人对她抱拳,笑眯眯的,就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 束九不敢相信:“你是男的吧?” “当然。”郭沉星笑得更开,目光在她身上略一逡巡,“谁说男人不可以做裁缝,家传的手艺,家里姊妹不愿继承,自然就落到我头上了。” 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呵呵,束九倒也没心思同他争辩这些,她只需要一个好裁缝就是,管他是男是女。 “替我做几身衣裳,要领子高些的,遮住脖子。”她拿手在颈上比划,主要是为了挡住喉结的位置,让自己不至于露馅,“上身可以稍宽松些,下摆长些。”能遮住胸和脚。 “包在我身上。”郭沉星仍旧笑眯眯。 “那需要量身否?”束九问。 郭沉星笑容僵了片刻:“这怕是不太方便吧?姑娘。” 束九不防他直接道破她身份,一时有些尴尬。 “姑娘莫见怪,干我们这一行的,眼力见总是有的。也请你放心,我只是做你一桩生意,绝不会多嘴。”郭沉星保证。 束九也释然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 她坦然地走到他面前:“那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如今在你面前的我就是男子。” 郭沉星倒也不扭捏,从袖中抽出量尺量了她的身高及肩宽,胸围和腰围倒是没有量,以他的眼力大略看看就知道了。 “另外我还需要你做几样东西。”束九拿出几张图纸交给他,“你看看能做吗?” 郭沉星看了看,十分惊奇:“这,我从未见过!” 束九便知道他是这反应:“我只问能不能做。” “可以是可以,只是这图”郭沉星顿了一下。 束九心里开始打鼓:“看不明白?” 她画画的技术很差那是真的,他不会没法理解吧? 郭沉星看出了她的担心,微笑道:“我回去仔细瞧瞧,大约是可以的,只是会费些时间。等做好了样品拿来给姑娘看看,若有不合适再改。你看这样成吗?” “没问题。”束九高兴极了,还是这娃想的周到。 郭沉星离开后,进宫的事也办好了。 束九照样拿碳灰把脸一抹,为防万一还把嗓子用烟熏了熏。 长青已经备好马车等候。她一掀帘子,吓了一跳。 谢君欢正坐在里头,跟尊玉佛似的。 “你不是身体还没好吗?”她诧异。 谢君欢睁眼,向她伸出手:“宫内复杂,怕你给我惹麻烦。” 束九低咒一声,还是把手递给了他。 伏案一早上的献帝搁笔略作休息。一旁的尚公公瞧出主子脸上的疲惫,奉上茶道:“今日谢世子请旨入宫,说是带他的人进宫查案,陛下可要去看看?” “这倒有趣,朕得去瞧瞧。”献帝一脸的兴味,“走,摆驾褚秀殿。” ------题外话------ 郭沉星将来可是女主的好帮手哦! 丢脸地说一句,作为一只单身狗,死宅女,浮生竟然不知道昨天是七夕一(╥﹏╥)一 迟来的祝福送上,愿天下有情人甜甜蜜蜜,同浮生一样的单身汪赶紧脱单,找到属于你的命中注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凭我是世子爷的人 帝驾刚出了上书房,便有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过来:“陛下,太后娘娘忽然身体不适,您快去看看呀!” “母后!”献帝急得连帝撵都不乘了,直接跑起来,还不忘对身侧的尚于道,“你去褚秀殿瞧瞧世子有什么需要的。” 尚于出马就是不一样,很快就把褚秀殿一干宫女太监聚到了一起,连那两个发现尸体吓出毛病的都一并给抬了来。 束九蹲下去,问其中抖得不那么厉害的那个:“你们是伺候谁的,那天晚上你们干什么去了,为什么那么晚还在外面溜达?” “奴,奴婢是徐秀女屋里的,奴婢们是给主子办事去了。”宫女哆哆嗦嗦道。 “你撒谎!那么晚了你家主子都休息了,你们还在外面当什么差?”束九厉声道。 那宫女抖得更厉害:“大,大人,奴婢说,奴婢们只是想偷懒,在外面玩的晚了,这才” 她还没说完就被管事太监踹了一脚:“该死的奴才,竟如此惫懒。”骂着还要再踢。 束九看不过去,拦了一下:“祈公公,咱们还是先问案要紧。” 祈公公立刻满脸堆笑:“是是,晚些时候再收拾你们两个!” 瞧着他狠厉的眼神,束九就知道这两个宫女还要受罪。她于心不忍却也只能叹气。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她甚至自顾不暇,哪还能帮得了她们? 她抬头看向众人:“你们谁是伺候范秀女的?” “奴婢们(奴才们)。”两个宫女并两个太监走了出来。 “范秀女脾气好吗,她平时喜欢做什么,和谁来往得多?”束九问。 “范秀女出了名的好性子,对奴婢们也很好。”一个宫女笑着道,看样子不像是违心之言,“范秀女住在西侧殿厢房,同沈秀女住在一起,同沈秀女来往的多。” “两位秀女住一起?”束九看向祈公公,“都是这样吗?” “都是。”祈公公道,“从前秀女们未被选中之前都是不能住进褚秀殿的,这一次是太后娘娘恩旨,让秀女们先学习宫廷礼仪再进行甄选。秀女们人数过多,所以只能两人一间房。” “那位沈秀女是什么身份?”束九问。 “尚书令大人的女儿。”祈公公答。 尚书令,这个官好像也蛮大的。束九又问前头那宫女:“两位秀女关系好吗?” “非常好,两位秀女都是温和的性子,就像亲姐妹一样。” “那范秀女和谁有过矛盾?” 宫女想了想道:“胡秀女,范秀女曾经和她吵过。” “为什么?” “胡秀女的金钗不见了,看见范秀女头上的非说是她的,要抢,范秀女不依,两人就吵了起来。” “除此之外,范秀女还和其他人有过节吗,或是闹过不愉快?”束九又问。 “没有了。”宫女摇头,“大家进宫时间都不长,范秀女平时没事儿也不出门。” 束九又问了其他人几句,而后着重问了伺候胡秀女的宫人。 宫人道:“胡秀女的金钗真的不见了,她说范秀女头上那支同她的一模一样。胡秀女脾气冲,一时话说岔了才吵起来。后来那金钗找到了,胡秀女也觉得误会了范秀女,还想着道歉呢,可是范秀女却死了。这事真的和胡秀女没关系,她虽然脾气不好,但心是好的。” 束九只是点头,又问祈公公:“那位胡秀女又是谁?” “那是秦州太守之女,胡可人。” “那秀女们现在何处?” 她这话一问,长青惊了一下,这女人不会还想着审问秀女吧? 祈公公也不敢答话,瞧了瞧身侧的尚于。 尚于笑对束九:“出了这等事,陛下恩准秀女们回家了,待事情查清后再进行大选。” “那家没在京城的呢?” “暂时安排在驿馆。” 束九颔首,也没说什么,就叫众人散了。 回去的路上,谢君欢问她:“你有什么想法?” 束九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想去驿馆询问一下那位胡秀女。” 她自觉说这话有点不好意思,长青早就警告过她这事不能做,可她心里总过不去,和死者有过牵扯的人才是主要突破口,就这么放弃她不甘心。 “你要去就去吧。”谢君欢道。 “你同意?”她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带你去,总比让你自己胡乱闯的好。” 束九摸了摸鼻子,心里头这点小想法果然还是瞒不过他啊。 谢君欢吩咐长青将马车往驿馆赶,走了一段却忽然停了下来。 她纳闷:“怎么回事?” 长青道:“前头围满了人,我去看看。” 他下马找人询问,很快就回来了,隔着马车帘子回话:“御珍坊换招牌,半价酬宾,听说夕公子也来了,正热闹着。” “什么,他换什么招牌?”束九觉得事有蹊跷,挑了帘子问他。 长青讽刺地一笑:“邱庆元把御珍坊的招牌换成了束心楼,声称自己拜了束姑娘为师,得了她的真传,从此后世间将再无束姑娘,只有他束心楼。” “无耻!”束九恨得绞紧了车帘。 “我早说过他是只老狐狸,亏你敢和他合作。”长青请示谢君欢,“爷,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必了。”说话的是束九,“反正我也要了他一笔钱,让他得意几天也应该。等了了手上的事,我自有办法让他自食其果。” 谢君欢望着她笑,对长青颔首,长青便不再过问,驾车往另一条路而去。 驿馆的驿丞听闻他们的来意,连连摆手:“可不敢这样做,秀女们将来有可能是后宫的娘娘,怎么能此时见外男?” “驿丞,我们是为了查案。”束九道。 “查案,有陛下的旨意吗?”驿丞把手一摊。 “没有。” 老驿丞也是见过世面的,瞧束九年轻就不放在眼里:“那不就成了,没有陛下旨意我可不敢干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陛下要向我问罪我找谁哭去?” 束九抬眼盯着他:“可我今日非问不可!对不住了。” 她向长青使了个眼色,长青立刻把人敲晕了。 秀女们早就听说了这事,好些个吓得花容失色,慌张着找地方躲。她们可都还没见过陛下的面呢,这时候可不能被坏了名节。 胡可人脾气是真大,听说是冲她来的,带着丫头和小厮就冲了出来:“哪个不长眼的敢审问我,我可是待选的秀女,皇上的女人,刑部凭什么审我?” “就凭我是世子爷的人!”束九跨前一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迎上她,“世子爷的名号你听过吧,今儿你要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便罢了,不然的话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这趾高气昂的一句话,谢君欢听了嘴角不自觉上扬。 从她嘴里说出她是他的人,还真是让人舒坦啊。 ------题外话------ 阿九将会越来越霸气一(n_n)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被劫 在驿馆,束九不仅问了胡可人,还问了其他秀女,可以证明案发当晚胡可人与同住的谢婉一直待在一起,她并没有作案时间。且如伺候她的宫女所说,她丢失的那支金钗确实找到了,她也没有理由再杀人。 如此还是一无所获,她不免有些气馁。 至于其他的秀女她是不敢再去问了。在驿馆那一闹,也是借着谢君欢那人见人怕的瘟神名号,这事闹起来,皇帝会不会问责还不知道呢,何况一番折腾案子还是毫无眉目,这可亏大了。 她烦躁地把自己丢进浴桶,决定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她是被霜白喊醒的,抱着被子有些懵懂:“怎么了?” “姑娘,束公子来看你,在外等了许久。”霜白道。 束九脑仁直抽的疼,差点忘了还有这事,她可还是个小产不久的人。 她在脸上抹了一些粉,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很差,对霜白道:“请进来吧。” 束修见她柔弱地躺在床上,心疼不已:“阿九,是哥哥对不起你,让你糟了这样的罪。” 瞧见他的痛苦束九真想不顾一切和盘托出,可她不能将他卷进危险之中,只能笑道:“哥,我没事,娘她不知道吧?” “你放心,我瞒着呢。”束修编了个谎说束九跟世子出府去了,洪氏便信了。他们住的院子又偏,也没有伺候的下人,消息倒是瞒得牢靠。 束九忽地想起长青说过清园修缮好了,便道:“哥,你和娘还是搬回清园住吧。”至少那边安全些,也可少些提心吊胆。 “不成。”束修不答应,“你在府上过得如此辛苦,我怎能离开,从今往后我要护在你身边,绝不让人欺负你半分。” 看着她坚毅的双眼,束九忍不住想,其实他自己也才是个少年而已。他纵然有心,又能做得了什么? “哥,我以后也会努力不让别人欺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温书,争取明年高中做大官,到时我就有靠山了。”她笑道。 束修不自禁捏紧了双手:“好,我一定会高中的,阿九你等我!” 他们还是被长青安排回了清园。束修欣然接受,甚至对疑问的洪氏平静道:“娘,我们在府里对阿九更不好。你放心,她会很好,我也会很好的,我们都长大了。” 此后他果真手不释卷,废寝忘食地温习。除此之外,他偶尔也会参加京城学子们的研讨,同他们交流经验,切磋诗文。 雅兰刚从谢君欢房里出来,就被人扯到了一边。 她差点大叫,看清是紫珠才松了口气,不由埋怨:“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姐姐跟我来。”紫珠将她带到自己房中,掩上了门。 “雅兰姐姐,前些日子咱们不是商量说要整整姓束的吗?现在机会来了。”紫珠小声道。 “什么机会?”雅兰立刻来了精神。 “不知姐姐有没有发现最近咱们这条巷子里有个货郎很眼熟,来来回回的走了不知多少遍。我瞧着不对劲,便去同他搭话,你猜怎么着?”紫珠神秘兮兮。 这可把雅兰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拍着她道:“怎么了?你快说啊。” “是辰国公府那边派来的。”紫珠道。 雅兰立刻把握了其中关键:“冲束九来的?” “没错。”紫珠贼笑,“我已经和那人说好了,咱们只需要帮点小忙,其余的他自会解决。” 她趴到雅兰耳朵边上:“咱们就这样” 已经三天了,束九将整件案子捋了一遍,仍旧没有头绪。唯一和范美娥有过过节的胡可人都排除了嫌疑,还有谁会杀她呢? 她不是没想过凶手不是这些秀女,如果那样就更复杂了,可能性也更多,譬如说在宫里撞破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闻被杀人灭口,或者她进宫前就有的仇人处心积虑买通宫人杀了她。 可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能有什么仇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但这个她就更没辙了,要是这么跟皇帝假设,皇帝不得扒了她的皮啊? 正愁闷间,她猛地想到忽略了一个人。 范弘,范侍郎! 作为生父,他应该知道些范美娥的情况吧,还有她家里其他人。 她抬手猛砸自己脑子,果然不是块当警察的料,连死者家属都忘了问。 她立刻找了长青:“我想再去一趟刑部,见见这位范侍郎,顺便再看看尸体。” 她有一种很强的预感,那具诡异的尸体隐藏着很多秘密。 一贯好脾气的长青这次却没有好脸色,他淡漠道:“先等等,我得陪世子爷进宫一趟。” “进宫,为什么,皇帝算账了?”束九不禁一阵紧张。 “你说呢?”长青没好气,直接甩了她个白眼。 二人出了门,束九担惊受怕极了,真怕皇帝一个不爽把她宰了。 她坐在床上,极度惴惴不安之中不知为何竟有些瞌睡,最后抵挡不住一头睡了过去。 这时,她的房门被撬开,紫珠同雅兰溜了进来,将床上的束九拿袋子一套,二人合力搬了出去。 后院几乎没有下人,遂一路畅通无阻。 两人把束九扛到了后门处,那里停着一辆泔水车,过不久收泔水的老王就会来拉走。 她们合力将束九塞进了一个空的泔水桶中,躲在一旁看着老王将车拉走,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束九再醒过来时便发现了不对,怎么这么暗,难道天黑了? 她使劲嗅了嗅,有一股怪味,这不是桃之夭夭。 正疑惑着,便听一个声音传来:“人在里面吗?” 紧接着门被推开,她立刻闭眼假装还没醒。 束九不见了! 霜白四下里都没找到,哭着来找谢君欢。 谢君欢勃然大怒:“怎么回事,好好的人在府里怎么会不见了?府上的守卫何时如此松懈了!” 他急得呛咳起来,长青忙扶着他。 “爷,是属下办事不力。您责罚属下吧!”星禾跪了下来。 “究竟怎么回事?”长青厉声问道。 有星禾星云他们,竟然还有人能从府上劫人,这得多大的能耐? ------题外话------ 搞破坏的又来了,想让她们领盒饭一(n_n)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初潮救命 星禾咚地一声跪下来,惭愧得无地自容:“是属下掉以轻心。近几日一直有人在府门外盘旋,属下一直暗中观察。今日瞧得他有异动,便带着星云他们追了出去,却忘了府里,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请爷责罚!”他头重重磕在地上。 谢君欢一个茶杯掷了过去:“爷自会罚你,你且等着,现在先去给爷把人找回来!” “是。”星禾叩头而去。 “长青,让长邪知会京城太守,还有禁军统领,让他们一起帮忙找人。”谢君欢道。 长青不可思议:“爷,这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些?” “让你去就去。”谢君欢看着他,眸光转厉,“还是你也不把爷的话放在心上?” “是。”长青点头,转身出去。 将出门的那一刻,谢君欢喊住他:“爷从没对你们发过如此脾气,知道爷今天为什么动怒吗?今天若是爷在府中,星禾还会如此吗?” 长青沉默,如果今天谢君欢在府中,星禾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人全部带出去。他所谓的掉以轻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把束九放在眼里。 “长青,告诉星禾他们,以后护好她,她也是爷想要的。”谢君欢沉声道。 “是,属下明白。” 屋内被点上灯,装晕的束九很快就被人拎了起来:“哟,还装呢,药效早就过了,你还死了不成!” 是一个女人! 束九立刻甩开她的手,警惕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是谁?”面前女人打扮得妖妖艳艳,叉腰哈哈大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柳,族中排行十三,人称柳十三娘!” 束九茫然,她好像没听过。 柳十三娘十分愉悦地笑了:“不知道那就对了,像你们这样深闺里的小娘子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号?那活色生香楼你总听过吧?” 束九大骇,她自然是听过的,京城里最大的青楼。 她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对柳十三娘怒目而视:“你们竟然把我抓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哈哈,小姑娘,进了咱活色生香楼谁还管你之前是什么!”柳十三娘更是大笑。 “我可是镇西侯世子府的人,你敢得罪世子?”束九亦不示弱。 柳十三娘把手搭在她肩上:“世子我是不敢得罪的,但绑你的另有其人,我只不过是个打下手的罢了。” “是谁?”束九问。 “很快你就知道了。”柳十三娘笑得不怀好意。 她这厢话罢,便有一个黄衫丫头走进来,急忙忙道:“十三娘,到底好了没有,小爷在前头可等急了。” 柳十三娘上下逡巡束九,挺翘的臀c纤细的腰c胸前那两团丰满连衣服都藏不住,生得如此妖媚偏还长了一张我我见犹怜的脸,真是个尤物啊,怪不得招男人惦记。 这若是落到她手里,可是棵活脱脱的摇钱树啊。 她乐得一张脸跟花一样,对身后几个丫头招招手:“去吧,将她拾掇拾掇给小公爷送去。” 听到这话,束九冒了一身冷汗。 小公爷,就是那个打一开始就觊觎她的下流胚子!怎么会落到他手里,这回可怎么办? 她担惊受怕着被人洗澡换衣,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守着,她逃也没法逃,最终被送到了李贾元的床上。 房内一时无人,她迅速爬起来,打碎了个花瓶,拾了一块碎片进袖中,又将余下的碎片用布遮上,便躺回了床上。 很快门就被推开,一个淫贱的声音传来:“小美人,我来了!” “让你久等了吧。”那人扑过来,束九看见是个脑满肠肥的死胖子,更是恶心。 她立刻开口:“小公爷,咱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不如就放我一马吧,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世子爷的人,为了我得罪他多划不来。” 她本以为谢君欢的恶名能够顶点用,可谁知道适得其反。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李贾元更是愤怒:“你当小爷怕他!小爷是还没逮着机会,不然我弄死他。小爷把你弄出来就是为了恶心他,等小爷我玩完了再把你赏给侍卫,最后让你挂牌接客,千人枕万人压!” 李贾元说着就去撕她的衣服,束九没法子了,只能攥紧手中的瓷片,等待时机。一定要最适当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否则便前功尽弃。 李贾元大概太急色了,衣服才扯到一半就去扯她裤子。束九手上一紧,就是现在! 她将要出手,便听李贾元一声惊呼:“妈的,太晦气了!” 接着她就被甩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她觉得下面有点不舒服,拿手一摸,满手的血,居然是初潮来了。 大昭的男人视女人的经血为不祥之物,见了都会倒霉运,怪不得李贾元连裤子都没脱完就把她丢了出去。 柳十三娘听了动静闯进来:“小公爷,这是怎么了?” 李贾元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你也不仔细检查清楚了,让爷沾了这秽物,爷这几日要是有什么事唯你是问。把她拾掇干净了,爷过几日再来!” 他甩袖而去。 柳十三娘摸到了脸上的血,才明白过来,将一腔怨气都发作到了小丫头身上:“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这点事都发现不了。” “十三娘,刚才还没有的。”两个丫头战战兢兢。 柳十三娘低咒,还真会挑时候,偏这会儿来! “给我把她看好了!”她撂下一句话愤而离去。 束九便被软禁在了国色天香楼中,屋子外守卫重重,她整日都在寻思着逃脱之法。 谢君欢的动作惊动了所有人,连皇帝都知道了,可谁也不觉得讶异,他为了女人兴师动众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反而谁都乐见其成,积极地帮着找。 这可苦了京城太守,大晚上的还要带着人挨家挨户地搜查。 “大人,京城几家妓院都搜过了,就剩下活色生香楼,它背后可有靠山,要搜吗?”手下差役请示。 “去,给我搜!”太守大人着急上火,“没见陛下都上心了吗,管他什么狗屁靠山!” ------题外话------ 爱死霸气的世子爷了(~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挟持人质 一伙官兵冲了进来,柳十三娘倒也不慌,媚笑着迎了上去:“哟,这不是郑大人吗,你也来照顾十三娘的生意啊。放心,保管给您挑最好的。” 京里大大小小的官哪个没上过活色生香楼,平日里见面都免不了调笑。可今天郑葵没有心情,要不是碍于谢君欢的命令,他堂堂一个太守何必满大街的找人。他现在只想赶紧把人找到好交差! “十三娘,你也知道我今日有什么事,利索些让道便是,废话不要多说。” 欢场上混的哪个不是人精,知道他动了气,柳十三娘娇笑着退开:“是。” 她低头,悄悄向身后两个婢女使了个眼色。 这一番动静不可谓不大,束九很快就发现了,她猜到是官府找人,便想偷偷溜出去。 不料突然冲进来一群打手将她绑了个严实,嘴也给堵上了。 差役一间房一间房地找,将活色生香楼翻了个遍也没有。 “没接客的姑娘呢,全部喊出来!”郑葵道。 “大人您稍等。”柳十三娘笑着吩咐下去。 不过一会儿,一群莺莺燕燕就聚到了大堂,个个都搔首弄姿眸光婉转地盯着郑葵。 柳十三娘笑盈盈道:“大人,楼里的姑娘可都在这儿了,连新来的两个不听话的都抬出来了,您看有没有您要找的人?” 差役拿画像对了一遍,摇头。郑葵指了指地上躺着那两个,差役一看还是摇头。 郑葵便苦了脸,难道真不在这儿? 此时,束九被改头换面藏在了大堂看热闹的客人中,左右两个穿华服的彪形大汉掐着她,因为掩在人堆里,反倒不容易发现。 她心里着急得很,可惜嘴巴被捂住,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在内心祈祷,祈祷这位太守聪明点,转过头来查查这些寻欢的客人。 也不知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祷告,还是郑葵心血来潮,忽然往人群扫了一眼,便顿住了脚步:“这些客人” 柳十三娘心下警铃大作,面上还是笑若繁花:“都是些熟客,有些还认识大人您呢,大人要不要留下来陪着喝两杯?” 她这一招以退为进取得了良好效果。郑葵一叹:“罢了,我还得寻人呢。” 束九都快哭出来了,大人你怎么就不想着多看两眼呢? 她急得没法,忽然就爆发了,嘴上挣得松动了些,一口咬在了那人手上。 那人不防备,惊叫一声,引起了郑葵注意。 “怎么回事?”他朝束九那边走过去。 束九呜呜直叫唤,眼看希望就在眼前,被咬的那汉子忽然一拳打在她脸上:“臭小子,敢和大爷我抢女人,找死吧你!” 心惊胆战的柳十三娘如闻天籁,赶忙对郑葵道:“大人,争风吃醋,年轻人火气旺,你可别为着这点小事治我的罪吧?” 束九被那重锤般的一拳直接敲晕了,倒在另一个大汉身上。 那大汉揽着她,假意去劝抡拳头的人,将她的脸挡住,不让人看见。从郑葵的角度看过去就只能瞧见墨绿的长袍髙束的发冠,明显是男人装束。若是平时他可能会多想一下,但此刻他正心烦意乱,便挥挥手:“你自己处理吧!” 他带人出去,柳十三娘大大出了一口气。 本以为得了一次被救的机会,不想被郑葵如此葬送,束九在心里直骂他蠢蛋。 不过幸好她现在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身上又见红,李贾元近几日不会找她,她还有时间可以计划怎么逃出去。 禁军和太守府差役忙活了一晚上什么都没找到,纷纷向谢君欢致歉。谢君欢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他们也是帮忙。 他对星禾道:“带人去辰国公府看看,顺便盯着李贾元。” 束九被劫,最大可能就是李贾元,不过也不能排除别人。 “长青,你带人去怀化大将军府上。” “长邪,你带人去尚书令府上。” 陈劲听说长青来找人并没为难,大大方方地带他四处看了,还将陈锦如身边的人拉出来审了一遍,确定了人不是她抓的。 “既然如此,那便打扰了。”长青说话就要走。 陈劲送他到门口,并道:“陈某也会协助世子爷找人的,若有消息一定通知府上。” 长青道一声多谢。 陈劲却不是随口说说,待他走后真的集齐了府上护卫一起出门寻人。 丫头青木把饭食端进屋,便看见束九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看得她都有些于心不忍。 “姑娘,该起来吃饭了。”她轻轻推了一下。 束九张了张嘴,只发出微弱的声音:“我,头好痛,肚子好痛,吃不下。” 青木无奈,只得把饭菜又端出去。 她一走,束九就坐了起来。 她身子是不舒服,脸也还有些肿,但不至于就到要死了的地步。她只是用粉把脸涂白了,装出弱不禁风的样子麻痹他们,以更方便出逃。 到了晚间,终于让她寻到机会。柳十三娘有事出去了,只留了两个打手两个丫头看着她。 她从床上爬起来,一不小心从床上滚了下来。 外头听见动静,两个丫头忙跑进来,只见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青木凑过去:“姑娘,你怎么了?” “我,怕是要死了,给我请个大夫吧。”束九气息虚弱,眼中含泪。 青木顿时急了:“怎么办姐姐,她要是死了咱们不好跟十三娘交代。” “没那么容易死,赶紧请大夫来就是。”另一个道。 “我,恐怕等不到了。”束九咳嗽两声,竟从嘴角渗出血来,那是她自己咬的。 这一来还算镇定的丫头也慌了,提着裙子往外跑:“铁七哥,你们二位快跑一趟把城里的好大夫请来,可不能让她死了。” 两个打手似是迟疑,丫头又道:“没事,她跑不了,有我和青木呢。” 两个人这才去了。 很快房里又传来青木的尖叫。 “怎么了?” “姐姐,她突然不动了,不会是死了吧?你快去找十三娘,不然咱们得吃不了兜着走。”青木推她。 那丫头也慌了,忙不迭向外跑去。 青木胆子小,对着束九的“尸体”合眼打拜:“这位姑娘,你做了鬼可别找我呀,不是奴婢害的您啊,奴婢一定给您多烧香。” 便在此时,束九爬起来,抄起地上的小凳便砸在了她头上。 青木顿时晕了过去,头上都流出了血。 束九道一声“对不住”便扒了她的衣服换上,又将脸涂花,捏紧袖中的瓷片溜了出去。 她扮作送酒的丫头在各个包厢外面溜达,终于让她发现了一处好地方。 那是三楼顶好的雅间,定是富贵子弟才包得起,而且里头好几个人一些已经搂着姑娘进了房,一些已经醉倒,只剩下一个,没有别人在场。 她推门进去,便听个微醺的声音道:“都说了不要人伺候!” “别动!”她将瓷片抵在那人脖子上,瓷片已经被她磨得锋利,只要她用力便可割破喉咙。 那人一僵,却并不慌:“你是何人?” “我无恶意,带我离开。”束九不多废话,直接逼着他出了雅间。 两人才刚跑到二楼,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响动。 她不由心惊,真是失策,没想到柳十三娘回来得这么快? ------题外话------ 猜一猜会是谁救了阿九呢?保证意想不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脱困 长邪回来得比长青晚,他对谢君欢道:“尚书令大人说有些线索,想请您明天过府一趟。” 谢君欢疲惫地点头:“知道了。” 长青端了碗清粥上来:“爷您好歹用点吧,身体可不能再熬坏了,不然束姑娘的努力就白费了。” 谢君欢摆摆手:“着实吃不下,你放心,你家爷还不至于这么就垮了。” 他合上眼,撑着头休息,只是那紧皱的眉头出卖了主人此刻的心绪。 长青看在眼里,无声叹息。他家爷这次估计是真的上心了,可爷是做大事的人,如今多了这么一个牵挂可怎生是好? 柳十三娘在活色生香里大张旗鼓地找人,客人们再次被打扰非常不爽,好几个已经破口大骂。 这些人都得罪不起。柳十三娘只能叫人把守住各个出口,自己带着丫头低调地找。 束九心道完了,门口被堵住她怎么出去? 她的手却忽然被握住了。她一惊,手上更用了几分力。 身前少年郎却道:“别怕,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他们抓来的?” 察觉出他没恶意,束九点头:“是。” “她们逼良为娼?”那人明显不忿。 “是。”束九再次应道。 “那我帮你逃出去?”他道。 她不可思议:“你要帮我?” “是啊。”她听见那人笑,“你的手可握紧了,我带你出去。” 话罢,他果真走出人群,大摇大摆地往门口去。束九手上瓷片掐得死紧,心跳如擂鼓。 眼尖的柳十三娘自然很快发现并拦住了他们。 “好你个小丫头,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耍心眼,给我把她抓回去!”她一声令下,左右的打手便要冲上去。 “慢着!”束九用那少年郎一挡,冷声道,“十三娘,这位可是你的贵客,你们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看谁比谁快。” 柳十三娘打眼一看觉得面生,应当不是熟客,看那衣饰华贵而不张扬,像是官宦人家。 若是在她这活色生香楼里伤了个官家子弟那可就不妙了。 她心里也有些紧张,面上反而若无其事:“哼,杀人偿命,老娘就不信你有那个胆子!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反正被你们抓到生不如死,我还不如死了干净,我怕什么。”束九冷笑。 被挟持的少年郎则恐惧地嚷道:“退后,退后,都退后,你们可知道我爹是谁?我爹是当朝尚书令,我若是出了事,看我爹饶不饶得了你们!” 一听此话,打手们怯懦得不敢上前,纷纷看向柳十三娘。 柳十三娘心中也忐忑,尚书令那可是天子近臣,她活色生香楼可得罪不起,可就这么放走束九她又不甘心。 一番权衡之下,她侧身让开:“让他们走。” 待束九二人出了门,她才对一个打手道:“带人跟上,找机会抓回来,记住不要伤了那位小公子。” 出了门,两人就飞快地跑了起来。但束九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碎瓷片仍旧紧紧地扣在那人脖子上。 跑到一株柳树边,那人突然停下来:“不好,有人追来。” 束九神色紧绷,四下里一望果真瞧见几个黑黑的影子。 “怎么办?”一直这样下去,她的体力总会被消耗光。 身侧少年郎也皱着眉头,眼光四下寻找着什么,忽然他目光一凝,笑了起来:“别怕,看我的!” 前方一行人抬着一乘轿子行来,轿子四角坠着琉璃灯,照亮了暗夜的巷道。 他拽着束九向前跑,正正挡在那轿子面前。 “何人!”随从喝止他们。 他向着轿子一躬身,便开始哭诉:“夕公子救命。这是我的妹妹,活色生香楼逼良为娼硬抓了我妹妹,将她打成重伤。我好不容易救出妹妹,他们还紧追不放,还请夕公子援手,救我二人逃出生天。” 他哭得那叫一个卖力,那叫一个凄惨,束九不得不佩服,这家伙演技简直吊打她。这么想着,她也跟着嘤嘤地哭起来。 不过夕公子不是那个装逼怪吗,求他有用? 她心里正犯嘀咕,便听轿中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来兮,帮帮他们。” “是!”守在轿前的一个长随带人迎上了妓院的打手。 “多谢夕公子!”少年郎诚恳地道谢,“公子大恩,在下来日必当报答。” “不必,你们快走吧。”温润的声音再次传来,轿子便缓缓向前移动。 那少年郎带着束九飞快地跑了。 束九回头望去,只看得见精致璀璨的轿子还有混战成一团的打手和随从们。 不过这里不是花街柳巷吗,那个燕夕怎么如此大摇大摆地来这种地方,寻常人不是都应该稍微低调点的吗? 她思考无果,最后只能归结于装逼怪就是和常人不同。 不知跑了多久,少年郎才停下来,对束九道:“这是我家后门,咱们安全了。” 束九这才反应过来,她怎么就这么放心地跟个陌生人跑了? 她扫了一眼四周,安静的小巷子,而面前一处小门,上头点着两盏圆灯。 “对了,你怎么知道那轿子里坐的是夕公子,又怎么知道求他有用呢,难道你认识他?”束九对这一点很是疑惑。 “这你都不知道!”少年郎吃惊地看着他,“夕公子的爱好,无论是乘轿子还是马车都喜欢在四角吊上灯笼,久而久之,四角灯笼就成了夕公子的标志了。而且夕公子为人善良仗义,专做扶住弱小之事,无论是谁求他他都会帮忙的。” 这么说来那装逼怪还挺好的,束九打算不对他有偏见了。 她抬眸望了眼正擦汗的少年郎,猛地想起来:“你之前说你爹是尚书令?” “对啊。”少年郎靠在门上喘气,抬手敲了两下,对她道,“你放心,我爹很好的。以后你就在我们家,没人敢欺负你。” “那你家是不是出了个秀女啊?”束九问道。 “没错,就是我小妹。”少年郎哈哈笑,像是与有荣焉的样子。 束九记得宫女说过,与死掉的范美娥同住的就是尚书令家的女儿。她竟然误打误撞地跑来了这里,这会不会就是老天的指示? 或许她可以想办法见到那位沈秀女,从而打探一些消息。 这时屋门被打开,一个老人家探出头来,焦急道:“七公子你可回来了,老奴快急死了。” “梁伯你担心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少年郎跨步进去,对束九伸出手来,“快进来。” 束九只迟疑了一瞬,就跟了进去。 一旁瞧着的梁伯面色大变,他家七公子出去一趟就带了个女人回来,这可了不得! 他得赶紧禀报大老爷。 ------题外话------ 没想到吧,是燕夕帮了阿九一把一(n_n)一 下一章世子爷上线,想象一下,二人会以什么方式见面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沈府相见 束九跟进了院子,便有几个侍女拥将过来。 “带这位姑娘去东厢休息。”少年郎吩咐侍女。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束九看向他。 “我叫沈璧。”少年郎扬起脸,朗朗一笑。 “今夜真是多谢沈公子。”束九真诚地感谢。 “姑娘不必客气,我最讨厌逼良为娼此等污秽之事。叫我碰上了,我不能不管。”沈璧摸着头笑,“今夜还是我第一次去那地方,我之前还有些厌恶他们将我拉去了,今夜碰上你,做了一桩好事,倒要感谢他们。” 这小子年纪不大,看着也挺纯情。束九抿着嘴笑,又想着留下来找机会见见沈小姐,便道:“其实我是来京城投奔亲戚的,可是亲戚还没寻到。不如就让我留下来伺候公子几天,权当报恩。” “诶,不用,施恩不图报嘛。”沈璧嘻嘻地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也别提伺候不伺候的事,就安心住下来,你的亲戚我可以帮你找。” “多谢。”束九再一礼,随着婢女们出去。 沈璧忽然又喊她:“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我叫谢青。”束九随口胡诌。 这一夜不再担惊受怕,束九可算睡得安稳了。 吃过早饭她便向婢女打听:“我听说你们的小姐被选做皇上的秀女了,这可真风光呢。” 婢女骄傲道:“这是自然,咱们小姐国色天香,将来铁定会做娘娘呢。” 束九哦了一声,又七绕八绕地从婢女口中打听出了沈家小姐住在润玉楼。 她便说要出去走走,趁人不注意悄悄往润玉楼那边拐去。 梁伯一大早便赶到沈新海的院子,他家三公子不懂事大晚上带姑娘回家,这事他却不能隐瞒不报。 可却被告知老爷有贵客,连门都没进去。 屋内只有沈新海同谢君欢两个人。 谢君欢面无表情地看向沈新海:“沈大人请本世子来是为何事?” 沈新海并未回答,反而问道:“秀女案世子爷您府上的人查得如何了?” “她不会查案,只不过是玩玩。”谢君欢道。 提起束九他就有些心绪不宁,她至今还未找到,如今究竟在何处呢? “沈大人如果无事,本世子还有事。”他起身要走。 沈新海叫住他:“世子爷,小女想见见您。” 谢君欢转头盯住他:“沈小姐一个姑娘家,这怕是于她名声有碍。” “无妨。”沈新海咧嘴,脸上笑出了褶皱,“在自己家我放心。” 谢君欢看他一眼,勾唇而笑:“如你所愿。” 束九偷偷摸摸进了润玉楼,正寻思着不知怎么混进小姐房里,不料被人喊住。 “喂,你是哪来的丫头,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她立刻笑得眉眼弯弯,一副纯真烂漫的样子:“姐姐,我是新来的,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新来的正好。”香橼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这个给小姐送进去,我有事出去一下。” “好的!”束九答应得那叫一个爽快。 屋内布置十分雅致,袅袅香烟朦胧中映着墙上一幅踏雪寻梅图。沈绯雨正靠在榻上研究棋路,歪着头似乎冥思苦想的模样。 束九轻轻走进去,将一盘糕点放在桌上,提起茶壶过去给她续茶。 她看见一个身着天青烟纱抹胸襦裙的美人,黛眉杏眼,琼鼻朱唇,就连蹙着眉的样子都似绝世的丹青上点了胭脂浓,欲说还休,勾人心弦。 可真是一副好容颜,皇帝艳福不浅。 她倒了茶却不走,站在一旁道:“小姐可要给您捏肩?” 沈绯雨抬头瞧她一眼:“不用了,诶,你是谁,香橼呢?” “奴婢新来的青儿,香橼姐姐有事。”她低头。 沈绯雨点了下头,注意力又回到了棋盘上。 “小姐,听说你马上要进宫做娘娘了,是不是?”束九故作天真道。 “你听谁说的!”沈绯雨把棋子一丢,脸马上黑了,“不知道的事不要乱说,知道吗?” “明白。”束九假装被吓住了,战战兢兢道,“其实我还希望小姐不进宫呢,我怕小姐您……” “怕我什么?”沈绯雨心情又忽然好了,笑问。 “听说宫里死了人,我,觉得不干净。”束九做出恐惧的样子。 “呵,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活人才可怕。”沈绯雨冷笑。 束九捕捉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戾气,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正要再问,香橼忽地推门进来:“小姐,贵客到。” 看到束九杵在那儿又忙招呼:“诶,你怎么还在里头,快出去!” 束九不得不跟她出去。 “慢着!”沈绯雨疑惑道,“这几日府上似乎没有进新人,你这小丫头打哪儿来的?” 束九还没答话,她便冷声道:“香橼,给我看住她。” “是,小姐。”香橼应声,上来就擒住她双手。 束九用力想挣开,却发现这个香橼力气大得出奇,竟然纹丝不动。 她没法子,只能被拖着往外走。 她们出门的时候,一个人正从外面走来。他身上传来一阵幽幽的清香,很熟悉。束九抬头看去,竟是谢君欢。 她张口要喊,却很快被香橼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她眼巴巴看着他从身边经过,目不斜视。身体却被制得死死的。 那扇门被关上,她绝望的同时又不由嘀咕,谢君欢跑到人家闺房来干什么,难不成这两个有奸情? 谢君欢这厮果然不是好东西,见着漂亮的就喜欢。而且吃了熊心豹子胆,连皇帝的准女人也敢碰! 她咬牙中,香橼双手使力就要将她拖走。 门突然被打开,谢君欢抬手一指:“你,过来奉茶。” 香橼立刻改扯为揽,带着束九就要过去。 谢君欢挑眉而笑:“爷说的不是你,是你前面那个。” 束九在心里欢呼,谢君欢总算是看到她了! 她忙不迭跑了过去。 ------题外话------ 小可爱们,觉得凶手会是谁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新线索 谢君欢走后,沈新海就见了梁伯。 “什么,你说璧儿带了个女子回来,昨夜为什么不来报?”沈新海怒道。 “昨夜天色已晚,奴才怕打扰老爷休息。”梁伯道。 “可知道那女子什么来历?”沈新海又问。 梁伯摇头:“不知。” “走,跟我去找璧儿。”沈新海疾步向外走去。 可等他们到的时候,却听说人不见了。沈璧也正到处找她。 沈新海问沈璧的贴身婢女,婢女答道:“她说她要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一个陌生人你就让她到处乱跑!”沈新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沈璧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跟你一样做事不用脑子,你从哪儿把人带回来的?” 沈璧被他爹一骂就缩了脑袋:“活,活色生香楼。” “那种地方的女人你也敢往家里带!”沈新海真想给他一巴掌,看他缩得那样又有些不忍心,只好转身对梁伯道,“带着人给我找,千万别让她在府上乱窜惹出什么事端来!” 谢君欢和沈绯雨在房里,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尽管束九也待在那里,但她倒完茶就只被允许候在屏风外面,里头说话声轻轻细细的她根本听不见。 这么小心翼翼的,说这厮不是在同人幽会都没人信。 束九不断在心里腹诽,这么好色,他也不怕女人太多了哪天死在这上面! 过了不知多久,谢君欢终于从里头出来了,束九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这人看起来衣冠楚楚,指不定多脏呢。 谢君欢扫了她一眼,同随后跟出来的沈绯雨道:“你这个婢女我要了。” “你说什么?”沈绯雨失态,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很快她的表情就平静下来,笑道,“这个丫头我用得好,世子如果真的想要一个的话,不如换一个。” “不行,就要她。”谢君欢道。 “为什么?”沈绯雨奇怪。 “她伺候茶水伺候得好。” 束九把头垂得更低,这家伙说的这叫什么理由啊喂,她明明只是倒了杯茶而已,有什么好不好的?他就不能费点脑子想个好点的理由。 “沈小姐不会连个婢女都舍不得吧?”谢君欢笑睨着沈绯雨。 “当然不会,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君欢打断:“那我便把人带走了。”说着他也不等沈绯雨回话,直接招呼束九,“走吧,跟我回去。” 束九立刻跟上去。 沈新海带着沈璧将大半个府上都找遍了,还是没见着人。他十分气馁,又将沈璧训了一顿。 而此刻,束九和谢君欢已经出了府门。 爬上马车,束九就忍不住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谢君欢目光凝在她右脸上,“这两天去哪儿,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狼狈?束九摸了摸脸,大约是脸上的伤还有些微肿吧。 “我被李贾元掳走了。”想到那个肥猪一样的男人束九就后怕,幸好跑出来了,她拍着胸脯笑,“还好我机智。” “伤是怎么弄的?”谢君欢又问。 “我被藏在活色生香楼,因为逃跑,那里的人打的。” 谢君欢直直盯着她的脸,沉声道:“长青,去太守府报案,就说活色生香楼入府抢人,逼良为娼。” “是。”外面的长青应道。 “最好能把那地方一窝端了,省得祸害别人。”束九愤愤地发泄。谢君欢忽地将她扯了过去,抱在身上。 她一僵:“干嘛?” “擦药。” “已经擦过了。”束九想逃,刚看到他跟别人私会,就这么待在他怀里很不爽。 可她那点力气哪里挣得动谢君欢。 他冷着脸,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车后板突地翻下来。他从里头挑出一只玉盒,挖出药膏便往她脸上抹。 一阵清凉的感觉袭来,面上冰冰爽爽的舒服极了。谢君欢抹得很仔细小心,凑得也近,温热的呼吸都喷在她面上。她很不自在,翻身想跑。 谢君欢按住她:“别动。” 他的脸几乎压到她的脸上,这会儿她是真的不敢再动了。 像是过了很久,他终于擦完了药把她放开。 束九微微有些气喘,且气氛总莫名的有点怪异,她便把视线转向别处,道:“你和那个沈绯雨什么关系?” “没关系。”谢君欢语气淡淡。 “骗鬼呢,你刚才跑她房里干嘛去了,结拜兄弟啊?”束九讽刺。 谢君欢轻笑:“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 “我觉得她有问题!”束九打住他的话,“我刚才见过她,总觉得她不像宫女说的那么温和可亲,而且她身边的丫鬟力气很大。” “这能说明什么?”谢君欢玩味地笑。 束九也答不上来,只得道:“我暂时不清楚,但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束九跳下车,对长青道:“我要去范侍郎府上。” 长青看向谢君欢。 “先回去歇两天。”谢君欢道。 “不行。”书束九不愿。 “你这个样子怎么见人?”他直接拽着她的手往里走。 束九没办法,只好歇息了一天,这才扮了男装去范侍郎府上。 范弘果真恹恹地躺在床上,对于她的造访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不过如他所说范美娥是很典型的大家闺秀,从不出闺门一步,待府里下人也很好,基本不可能与人结怨。 范美娥尸体已经被范弘运回来,并在府上置办了灵堂。 束九提出想再查看尸体,范弘同意了。 尸体上依旧没有伤口,但眼耳口鼻中流出了血水。束九闻了闻,夹杂在臭味中,之前闻到的那股香气越来越浓了,似乎像一种花粉的味道。 “范大人,尸体你是什么时候接过来的?”她问。 “昨天傍晚。” “接过来就是这样吗?” “没错。” “范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束九对范弘抱拳,“想请大人晚几天下葬行不行?” “若能查出杀害我姑娘的凶手,自没问题。”范弘含泪点头。 “范大人节哀,某一定竭尽全力。”束九对他一揖,而后便去询问范美娥的贴身婢女。 她的婢女秋檀倒是同范弘说得无甚差别,只是在束九要走的时候突地重重地跪下来:“我知道是谁害我们家小姐!” 束九猛然一惊:“是谁?” “是严太傅的女儿,严琳琅。” 不光束九,在场的人都惊得一时说不出话。 ------题外话------ 今天下午开始pk,下午还有一更! 亲们请多多支持,爱你们( ̄3)(e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凶手是谁? 还是束九最先反应过来,走到秋檀面前:“抬起头来。” 秋檀抬头,是一张清秀却布满泪痕的脸。 束九紧接道:“你为何这么说?” “奴婢亲眼看到的。”秋檀愤愤不平,“那天晚上小姐吃多了要出去走走,只有我陪着,后来小姐又说风大要我去拿披风,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严小姐和我们小姐起了争执,严小姐还推了她一把,就在那个荷花池边上。后来我们小姐就出事了,所以肯定是她。” “那这件事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 “奴婢害怕,怕太傅大人追究,可是奴婢越想越心慌,觉得不说对不起小姐。”秋檀对束九不住磕头,“求求这位大人一定要帮我们家小姐讨回公道!” “你先起来。”束九受不了这动不动就磕头,“我都知道了。” 出了侍郎府,束九道:“我想去太傅府,问下那位严小姐。” 长青惊诧:“你别想了,那不是你能惹的。” “就问一下嘛,我又不是要把她怎么样。”束九看向谢君欢。 谢君欢闭了眼,无奈道:“那去吧,我陪你去。” 严安听说谢君欢来访,很是琢磨了一阵,他怎么突然跑来了? 不过不解归不解,他还是带着人迎到了门上。 “不知世子突然造访,所谓何事啊?” “为着秀女被害的案子,有点问题想问询严小姐。”谢君欢道。 严安端着茶的手一顿,看了眼他身后站着的束九和长青二人:“世子这是何意?” “没什么,不过都是为了办好陛下交代的差事,希望太傅行个方便。”谢君欢微微地笑。 严安摸了摸胡子:“既然世子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老夫自然要卖个面子。只是这男女有别” 束九忙道:“隔帘相问。” 帘子外头坐着束九,在她后面一架屏风,谢君欢和严安就坐在那里喝茶。 而纱帘内,严琳琅姗姗来迟,很不情愿地坐了:“要问什么就快些,别耽误本小姐绣花。” 她一出现,束九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她忍不住凑近了些。 “你干什么你!登徒子。”严琳琅的婢女立刻叫了起来。 束九自觉失态,抱拳道歉:“对不起,小姐勿怪。” 她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将秋檀的话说了一遍,问严琳琅:“可有此事?” “你这意思,是怀疑我害了范美娥?”严琳琅哂笑。 束九道:“自然不会,只是了解情况。” “如果我不肯说呢?”严琳琅把玩着扇子,语气不善。 “那小姐就放弃了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束九也笑。 “好啊你,竟敢对本小姐如此说话。”严琳琅把扇子拍在桌上,“那本小姐就告诉你,本小姐行得正坐得直。问完了本小姐你要是不把凶手给我抓到,别说陛下要罚你,我也饶不了你!” “那天我并没有和她吵,是她不小心撞到了我,我说了她两句,谁知道她身体那么弱,居然咳了起来。而且我也没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那严小姐为什么会去荷花池,而且没有带身边人?”束九又问。 “是有人告诉我”严琳琅说到一半又收住了,“我不告诉你,反正我没害过她,等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地站那儿呢。” “小姐用的什么熏香?”束九深吸了一口气,“闻起来特别舒服。” “不是熏香,那是咱们小姐用的香粉,燕国进贡的极品桃花姬,太后娘娘独独赏给了咱家小姐,别的地儿见不着呢。”严琳琅的婢女傲然道。 严琳琅则得意地笑。 “我问完了。”束九站起身。 “等等。”严琳琅不让她走,“本小姐刚才说了,问完了你就得告诉本小姐谁是凶手。” “凶手我知道了,但我只能告诉皇上。”束九从容道。 “不说你就别想走出这里半步!”严琳琅狠声道。 “琅儿,不许无礼。”严安走出来,对那婢女道,“带小姐回去。” “小女不懂事,望小兄弟”海涵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帘子就被人扯开了,严琳琅走到束九身边,一手指着她,“你小子,本小姐今天还就要你说,否则你别想走。” “琅儿!”严安叫道。 “爹,您别管。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知好歹的人,我还非要跟他过不去。”严琳琅迫近束九,“说!” “严小姐真要我说?”束九睨视着她。 “自然,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严琳琅冷哼。 “好,那我就告诉小姐。”束九昂首道,“那个凶手,就是你!” “你胡说什么!”严琳琅一巴掌扇下去。 谢君欢在后头拽了一把,将束九拉了过去。 这下连严安也不淡定了:“世子爷,你的人这可是污蔑,今天这话要是不说清楚了,老夫可没完。” 谢君欢转头问束九:“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范小姐尸体上的香味和严小姐身上的香粉味道一模一样,而这种香粉只有严小姐有,别的地方没有。”束九朗声道,“最关键是,严小姐说不出来那晚她为什么跑去荷花池。” “香味,人都死了身上还能有香味!你胡说八道也得有个限度啊!”严琳琅嘲讽道,“何况就算有香味,那就不能是谁偷了我的香粉,为何就一定是我杀的人?” “好啊,那你说我是如何杀的她?”严琳琅气红了双眼,从小她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还从没人敢这样顶撞她,忤逆她。 说到这个束九也没什么底气,不过她很明白输人不输阵:“这个我暂且也不清楚,不过要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你们这些官家小姐们多的是办法。” “你,简直血口喷人!”严琳琅气疯了,大叫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小子绑起来,给我打死他!” “陛下不好了,太傅府上闹起来了!”尚于慌慌张张地跑进上书房。 “怎么了?”伏案的献帝头也未抬。 “世子爷的人说杀死范秀女的凶手是太傅的千金,严小姐指责他胡说八道,说要打死他!一言不合,世子爷的人和太傅的人便在府里打了起来,陛下您再不去,恐怕要闹出人命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献帝刷地站起来,又猛地坐回去,“不,朕这样去不妥,那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尚于你带着朕的口谕去,将谢君欢和严安带进宫来。” “那其他人呢?”尚于请示。 “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献帝拍桌。 “诶,奴才这就去。” ------题外话------ 有没有人对皇帝感兴趣呢(▽)后面他的戏份会很多的。 今天pk,请多多支持!千万不要养文啊,点击量很重要。 打赏返同等价值xxb 收藏评论有奖! 推荐宋二君文文《学霸系统:状元养成》 7651年,秦桥市第根三号中学迎来了一批新生。这所中学是市属甚至省属的重点高中,收到怎样的高材生都不奇怪,但是今年的这一批同学,却格外充满故事:世代状元的海云烟c天仙下凡般的校花唐子昕c高冷的齐薇玉c渴望突破的宋政宗c热衷于八卦的乔琳雅和祝玉雪第一只有一个,但渴望第一的人却很多,人生的道路在向前,而大家的故事,五彩斑斓。故事开始,人生启幕,一个根三中里上演的百物语,也就随之而生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没机会说(pk求收) 尚于带着献帝的口谕一到,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谢君欢和严安进了宫。 束九和长青回了世子府。 “你真觉得凶手是严小姐?”长青问她。 束九还在刚才那一阵纷乱中没有缓过来:“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虽然她说了谎,虽然证据指向她,可我还是不知道范美娥怎么死的。或许知道她的死因,这一切又都会不成立。” “你不确定为什么要说出来?”长青暗恼她坏事,惹得皇帝插手,这要是给他家爷捣了乱可怎么是好? “我本来不打算说,是严琳琅逼我的。”束九也很无奈啊,要是严琳琅不那么咄咄逼人,不确定的事她怎么会乱说呢? “不过后来我也想试探她,谁承想事情会闹成这样。” “不行,我还得上一趟范侍郎府。”她总觉得心里不安。 “你去范侍郎府干什么?”长青喊道。 “验尸。” 长青生怕她又坏事,忙跟上去。 束九对着尸体沉思许久,仔细瞧着那口鼻中流出的血水,似乎有些不一样。她脑中忽的灵光一闪,这流血水有没有可能不是因为腐坏,而是因为颅内受伤。 她不敢上手,便叫长青:“你摸一摸。” 长青在她的盯视之下,无奈探手过去。在手上捻了捻,他一怔。 “是不是特别的粘稠?”她问。 长青点头。 那就对了! “这不是血水,而是脑浆。”她道,“凶器打入脑部破坏了脑组织,而因为太快太狠脑内容物没有立时流出来,而是经过几天随着腐化流了出来。” 她在范美娥头上比划,凶器如果没有从头顶打入,那会不会是从其他器官打入呢? 对呀!她开始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眼睛c嘴巴不太可能,可能是耳朵,又或者鼻子。 要验证这个猜想也不难,只不过可能让人很难接受。 她怀着惴惴的心情找到范弘,问他:“您希不希望您女儿的死真相大白,抓到那个凶手并绳之以法?” “当然希望。”范弘面色仍是不好,两鬓也多了些白发,似乎几天内苍老了许多。 “那如果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伤害到您女儿的遗体呢?”束九试探道。 范弘霍地抬起眼:“什么意思?” 她挠了挠头,想着怎么用尽量温和的语气来表达:“我可能知道了令千金的死因,但需要证实。杀死令千金的凶器可能还藏在她身体内,要取出凶器就必须伤害她的身体,您明白吗?” 范弘的脸陡然变得严肃:“我听得懂,你就说你到底要怎么做?” 束九沉了沉气,道:“开颅!” “什么,我不同意!”刚走到门口的范夫人听到这话,猛地向她扑过来,“就是因为你们官府验尸,把我女儿弄成了秃头,让她不能全须全尾地去!你现在还要让她死无全尸,我不允许你伤害她,你给我滚,给我滚!” 束九被范夫人往外赶,却扒住了门框。尽管她知道这是在古代,死有全尸c不得对死者不敬的观念根深蒂固,却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范大人,范夫人,我都是为了范小姐着想,你们也不希望她死不瞑目吧?” “你给我滚!”范夫人哭成个泪人。 “让他做!”范弘忽然道。 “你说什么!”范夫人不可置信地转头盯他。 范弘走上前两步,对范夫人道:“我说我同意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女儿?”范夫人泣不成声,却不敢忤逆丈夫。 范弘招手:“秋檀,带夫人回去休息。” 满面泪痕的范夫人被搀下去,范弘站到束九面前,也是老泪纵横:“老夫在刑部待了半辈子,给别人追凶查案做了半辈子,临了了自己的女儿却死得这样不明不白,还请你还我女儿一个公道。若不得已要破坏她的尸身,这罪责就让我来承受吧。” “范小姐会感谢您的。”束九对他深深鞠了一躬。 这是个真正疼爱女儿的伟大父亲,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里不可多得,他值得她尊重。 束九不是法医,自然不会做开颅这种事。她将上次那个仵作老马找了来。 老马一听是这事,自然不干,束九威逼外加长青恐吓他才答应。 开颅之后,果然从范小姐颅内找出了一根针状物,只不过这东西比针要粗很多,而且金灿灿的。 一指长,绿豆粗,前端尖细,尾端有断痕,纯金打造,其间螺旋而上雕出凤于九天。 束九第一感觉便是这是件非常精致昂贵的饰品。 她递给长青:“你看像是什么?” 长青仔细盯着看,道:“簪子。” “对,就是金簪的尖端。”束九由衷地笑,“范小姐出事时头上的饰物完好,所以这凶器肯定是凶手的,那么我们可以排除凶手是男人的可能,也就是说凶手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要将金簪掰断,还要快准狠地从鼻孔打入脑颅,而且整个过程范小姐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这得需要多大的力气?” 束九面向众人,道出了她的疑惑:“你们说,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为何说范小姐没有反抗的余地?”老马很不解。 束九很无语:“如果范小姐挣扎肯定会弄伤自己,可她身上连半点淤青都没有,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范弘猜测:“会不会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束九微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江湖杀手要混进皇宫也不容易,混进去就为了杀范小姐?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又不曾与人结仇,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她看向长青:“你觉得呢?” 长青拿过那半截金簪,反手一掌。众人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转眼便见那断簪钉在了一院之隔的对面墙上。 在场众人皆惊呼,这起码得两三丈的距离啊! 长青淡然道:“如你们方才所见,凶手若有高深的内力做到这一点将非常轻松,可若不是,那她必然臂力惊人。” “臂力惊人?”束九念着这四个字,脑中忽然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回府的路上,长青一直在观察束九的表情,神色也跟着严峻起来:“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大概知道了。”束九对他一笑,望着那断簪,“只要再去宫里问问,这支金簪是谁的,就能确定了。” 长青脸色跟着一变。 他们回去的时候谢君欢早已经回来了。 长青支开束九,对谢君欢道:“爷,她好像查出来了!” “没想到她还有这个本事。”谢君欢意外,“不过没关系,她没有机会说出来的。” 长青还是有些忧心:“沈新海可靠吗,他真敢让他女儿担这个风险?” “放心,他是个聪明人。”谢君欢轻笑,“不过以防万一,让星子回来,把真正的香橼送回去。” ------题外话------ 亲爱的们,千万不要养文啊,千万不要养文啊! 下午三点还有更新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饶不饶?(pk加更求收) 沈绯雨过了一天才知道沈新海满府邸地找人,而且那个人还是沈璧带回来的。 她细一思想,觉得不对,带上香橼便去找沈新海。 “什么,你说那女人闯到你那里,还被谢世子带走了!”沈新海站了起来,“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女儿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她很怪异。”沈绯雨皱眉,“她问我关于秀女一案的事,我觉得她可能发现了什么。甚至有可能,她跟着二哥进府都是早有预谋。” 沈新海神色亦不轻松:“这个人不能留。” 束九对谢君欢道:“我想再进宫一趟。” 谢君欢招手:“先坐下。” “干什么?”她不解其意。 “给你报仇。”谢君欢直接把她拽在了身边,转头对长青道,“把人带上来!” 星云押着两个人进来。束九抬眼望去,当头一个正是雅兰,另外一个她不认得,却是紫珠。 两个人都被堵住嘴,对着谢君欢呜呜地叫唤。然而谢君欢根本不理会。 星云一推,两个人就在束九面前跪下了。 “这是做什么?”她不明白。 “你被绑架就是拜她们所赐。”谢君欢道,“我早就把她们押下了,就等你来发落。” “她们!”束九盯着雅兰,而雅兰的眼睛只看着谢君欢。她瞬间就明白了,女人的嫉妒心啊,真是可怕。 她扯掉雅兰口中的布团,雅兰立刻向谢君欢哭着讨饶:“世子爷,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看在奴婢伺候您那么久的份上,您就饶了奴婢吧!” “世子爷,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保证再也不犯,您就饶了奴婢吧!” “住口!”束九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打断了所有的哭喊。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束九。 束九怒极反笑:“现在知道怕了,你害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因此丧命!” “你”雅兰似乎懵了,直看着她说不出话。 她又将紫珠口中的布团扯掉:“我从未见过你,你又为何害我?” “奴婢不想害你的,都是雅兰姐姐逼奴婢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紫珠眼泪哗哗地流,“世子爷,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您饶了我吧!” “你胡说,明明是你撺掇我的!”雅兰咒骂,“好啊,你个小蹄子,当初可劲儿地撺掇我,现在出了事就赖到我头上,你不得好死!” 她又转向谢君欢:“世子爷您别听她胡说,都是她的主意,我才是受骗的那个!” 紫珠也嚷嚷:“世子爷,她才是胡说。您知道的,雅兰姐姐是您身边的老人,奴婢们哪敢不听她的话?奴婢真的是无辜的!饶了奴婢吧。” “不是,世子爷您别听她胡说,杀了她,饶了奴婢吧!”雅兰更大声。 谢君欢终于受不了这聒噪,开口道:“你们该求的不是我。” 紫珠立刻反应过来,对着束九不断磕头:“束姑娘,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给您当牛做马!” 雅兰愤愤地盯着束九,却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束姑娘,您饶了奴婢吧!”紫珠额头都磕出血了,谢君欢才慢悠悠道,“叫束主子!” 紫珠马上改口:“束主子,束主子,您饶了奴婢吧!” 束九冷漠地看着她。 谢君欢踹一脚雅兰:“你呢?” 雅兰被踹在地上,此刻也所有的骄傲都维持不住了,慢慢地伏下身子,含泪道:“束主子,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大声点儿!”谢君欢又踹。 雅兰痛呼一声,哭得更大声:“束主子,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以后一心一意伺候您,给您做牛做马!” 她的声音大,紫珠的声音比她更大。 两人攀比着,磕头声,求饶声,一声高过一声。 谢君欢看向束九,语声淡淡:“你说饶还是不饶?” ------题外话------ 亲们饶不饶? 还有加更 推荐友文,文文正在1p求收藏,收藏评论均有大奖! 书名:《高冷学霸撩妻365式》 笔名:浮游天地 简介: 这是一个学霸和校花的故事,从校园到商圈,外强中干小萌女pk人妖狐狸腹黑,当萌哒哒撞上大腹黑,究竟是谁吃掉谁,谁被谁牢牢锁住呢? 小剧场: 某男:“你最喜欢我哪一点啊?” 某女:“财大器粗!” 某男:“那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补偿?” 语罢,将怀里的小女人丢到大床上,然后从头到尾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翌日清晨,某女呈挺尸状低吼,“我们这才大学毕业一个月!” 某男清绝的俊脸上满是餍足:“所以才解锁你这项新技能,以备不时之需。” 某女:“你个奸商!” 某男邪恶勾唇:“我不介意再奸一次。” 下一秒 某女:“你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在这儿睡(pk三更求收) 束九转头瞧他,摸不清他究竟是几个意思。 他转了转手上扳指,浅笑:“若你说饶,我就卖了她们,若你说不饶,我就杀了她们。” 这一来,两个人的求饶更加卖力,一人抱着束九一条腿,把她耳朵都吵疼了。 “都闭嘴!”她吼了一声,掐住雅兰的下巴,“当初害我的时候你想过饶我一命吗?” 盯着瞪大眼睛的紫珠,她冷笑:“害人之心不可有,但别人害我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她踢开二人,对谢君欢道:“你的人,要杀要剐都随你!” 说罢她就要走。 谢君欢喊她:“等等。” 他又对长青道:“拖出去!” 两个人被拖出去,很快传来打板子的声音,还有不绝于耳的惨叫。 谢君欢起身,牵了她的手出去。束九看到,雅兰和紫珠被打得皮开肉绽,而四周围聚满了人,全是府上的婢女和小厮,就连霜白都在其中。 他们有的吓哭了,有的不敢看,却都被强迫着睁眼,面对这血淋淋的一幕。 谢君欢握紧了她的手,扬声道:“从今日起,束姑娘也是你们的主子,侍奉她就像侍奉爷一样,尽心尽力,否则她们就是你们的下场,明白吗?” “明白!”众人诚惶诚恐。 束九这才明白,他原是带她立威来了。 她盯着他如玉的侧脸,问:“你要这样把她们打死吗?” “怎么,不忍心?”他眼中带笑。 她转开视线:“没有,只是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这样的血腥,这样的暴戾。这会让她觉得,人命实在太脆弱,而她也是这样脆弱的其中一个。 她再看他,忽然生出不安。 雅兰也是他的女人,而且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他都可以如此狠心,半点不留情面,那要是有一天她也犯了什么错,或者不讨他喜欢了呢?他会不会也弃如敝屣,毫不留情地杖杀? 她摇摇头,想什么呢。她要做的是她自己,不是他的女人,她死也不要做他的女人! 还有案子没查清,一场好戏没看完,束九就拉着长青要进宫。 走在路上,她莫名的感觉后背一阵发冷。回头一看,竟是一把三尺青锋直刺而来。 “长青!”她抓紧了身边人的衣裳。 长青拖着她的手往后一带,长刀迎上。刀剑相击,碰出呲呲的火花。 束九躲在长青身后提心吊胆。忽地斜次里又有一剑刺来,她直觉背心一凉,小命休矣。 突有破空之声,长邪踏着人头飞掠过来,替她挡了这一击。 她这才觉得灵魂归位了。 长邪拉着她就走:“长青,剩下的交给你了。” 皇宫束九自然是去不成了,她连门都不敢出。一直到晚上双脚都还是虚的。 怎么哪儿都有人想弄死她啊? “不然你以为查案是那么容易的。”谢君欢的声音蓦然响在身后。 束九惊跳起来:“你怎么突然冒出来?” 他便过来牵她的手,温柔地握着:“吓着了?” “还好,我胆子其实挺大的。”她嘴硬,想要把手拽回来,却半点没动,只好改问,“你怎么过来了?” 他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看着她道:“我饿了。”眼眸里满是意味不明的笑。 束九差点脸红:“我去做宵夜。” 可等他吃完了宵夜还是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 她看了眼外头,忍不住催:“你怎么还不走?” 他却道:“我今晚在这睡了。” “什么!”她一紧张用上了敬语,“世子爷你不是说你不会强迫啊!” “别废话。”他手一压就将她扑在了床上。 ------题外话------ 晚上八点还有一更哦! 亲们请多多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结案(pk四更求收) 束九早起又顶了两个黑眼圈。 她一个晚上没合眼。 谢君欢虽然没对她做什么,可一个大男人躺在她身边,她能睡着才怪? 做早餐,一直到同谢君欢一起吃早餐,她都觉得脑子晕乎乎的。 饭吃到一半,长青便进来禀报:“爷,紫珠招了,她是献帝的人,除她之外还有洒扫的一个丫头。” 束九紧张了一下,恨不得拿纸团把耳朵塞上:“我是不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 谢君欢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吃你的。” 看得长青眼角直抽抽。 长青走后,谢君欢对她道:“秀女的案子别查了。” “可我还没查出凶手。”她不愿。 “凶手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嘛,严琳琅。”谢君欢道。 “不是她。”束九将金簪的事说了一遍,“她没那么大力气,虽然她很蛮横让人讨厌,但这事不能冤枉她。” 谢君欢放下碗筷:“还查下去,你不要命了?” “我要命,可我必须得给范小姐一个交代,不能对不起范大人。”束九怕死,可她更怕良心不安。为了查案她都已经把人家女儿弄得死无全尸了,若不能给一个真相,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而且查清这件案子对她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谢君欢见她坚定,扯了扯嘴角:“那我命令你,不许再查!” 命令?束九最不喜欢他这种说话方式。 “你凭什么?”她站起来,“我就是要查。” “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可你也不要你哥哥的命了?”谢君欢睨着她。 束九真急了,啪地一拍桌子:“谢君欢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查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不让我查?”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笑得让她心里无端发慌。 长青走进来:“爷,尚书令大人求见。” “请进来。”谢君欢坐正了身子,对束九道,“到我身后去。” 束九挪过去。他道:“低头,不要说话。” 沈新海很快就进来了,他身侧还跟着个小厮。 束九眼光一扫便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黛眉杏眼,琼鼻朱唇,面若白雪,可不就是那见过一面的沈家小姐吗? 在外幽会还不够,这会儿带家里来了。既然这么喜欢,干嘛不娶了人家啊?她忍不住对谢君欢的后背翻了个白眼。 沈新海落座,眼光有意无意地扫向束九。而做小厮打扮的沈绯雨则是明目张胆地观察着束九。 沈新海喝了一口茶,看向束九道:“世子爷,您背后的这个便是我家的婢女吧,小女是她伺候惯了的,离不开,不知可否让我带回去?” “这个怕是不行。”谢君欢拉过束九的手,轻轻捏了捏,笑得温宠,“她也极得我喜欢。” 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绯雨的眼刀差点都把束九射死了。 沈新海虽然尴尬,却仍不想放弃:“这样的丫头我府上很多,若是世子爷喜欢,我可以多送几个过来。” “不必了,她一个就好。”谢君欢拒绝。 “这这”沈新海心里焦急不安,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好低声道,“世子爷,我有要事与您相商,可否屏退左右?” 谢君欢一笑,把茶杯递给束九:“倒茶。” 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才道:“如果是秀女被害之事,沈大人大可不必担心,我已经向皇上结案了。” 什么! 束九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题外话------ 今天四更到此结束,明天同样时间更新。 聪明的你们想一想,世子爷是如何结案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要走(pk求收) 怎么结案的,凶手是谁? 束九多么想质问谢君欢,可她不能,只能死死地盯着他。 这个问题沈新海却替他问了。 “严琳琅。”谢君欢道。 束九握着茶壶的手一抖,双眼不受控制地转向沈绯雨。 他就这么说出来,沈新海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了许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起身:“既然世子爷都解决了,那我就告辞了。” 沈绯雨并不动,目光紧紧地锁着束九。 “回去了!”沈新海轻喝一声,她才像是如梦初醒,跟着出去。 “长青,替本世子送客。”谢君欢道。 等人走了,束九终于忍不住:“他们为什么关心这个案子,凶手和沈绯雨有关系是不是,就是她身边那个力大无穷的丫头吧?而她跟你有私情,你为了保护她所以不让我查这个案子,是不是!” “你说的对。”谢君欢大方承认。 “你好卑鄙!”束九瞬间觉得他很陌生,“为了你喜欢的女人,你就可以害另一个人吗,严琳琅何其无辜?” “她不会有事。”谢君欢道。 不会有事?束九冷笑:“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 他点头。 “怪不得尸体腐坏了那股子香粉味还越来越重,这就是栽赃嫁祸啊。”束九笑,笑自己傻得可怜,“那我呢,我也是你的一颗棋子吗?” 谢君欢看着她:“是你自己揽下这事,我本来可以派别人去做。” “是啊,是我蠢,还为你担心!”束九闭上眼,不想看见他。 谢君欢上前拦腰抱住她,压在怀里:“你很聪明,让我省了不少力。只要你不再查下去就可以了,现在这个结果对大家都好。明白吗?” “不明白。”束九挣扎。 他更紧地搂住,贴着她耳朵道:“没关系,以后你就明白了。皇上那里已经结案了,你想查也没用,而且案子是你查清的,你是功臣,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束九无声落泪,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 三天后,宫里传来旨意,范美娥一案查清,系为严琳琅身边一个丫头报复杀人,那丫头杖毙,祸及全家。严琳琅驭下不严,取消了选秀资格,禁足闭门思过。 皇帝还升了范弘的官,让他从刑部侍郎变成了刑部尚书。 而“长笙”作为查清此案的主要功臣,破格提拔为刑部司员外郎,从一个小护卫一跃成为从四品官员。 谢君欢说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这岂止是得到,简直就是天上掉了个大大的馅饼砸中了她。 可她高兴不起来,这是用范小姐的枉死换来的,她于心不安。 她下了决心,向府外跑去,却被星禾拦住。 “你干什么去?”谢君欢出现在身后。 “我要去告诉范大人真相,她女儿不能这么白死。”束九道。 “没有白死,他升官了。”谢君欢走到她面前,“如果你告诉他所谓的真相,只会害死他。” “你胡说!”她不信。 “严安位高权重,沈新海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觉得他能斗得过谁?”谢君欢反问。 她愣住。 谢君欢又道:“倒不如就让他以为女儿死得瞑目了,让他安心。” 入夜,束九正要睡,谢君欢又出现在她房里。 她紧张:“你又来干什么?” “睡觉。”他在床上坐下。 “回你自己屋里睡。”她急了。 “这是爷的家,爷想睡哪儿就睡哪儿。”他笑道。 “好,那你睡这儿,我去别的的地儿。”束九转身往外。 “回来,躺下!”谢君欢沉了声音。 束九不动,他便将她捞了回来。 他将她抱在怀里,温热呼吸拂在她耳边:“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好好在我身边,一切都会有的。” 这不是她想要的,这是掌控! 束九知道,他斗不过谢君欢的。如果在他身边,她会永远被他掌控。 她要走,她一定要走! ------题外话------ 二更中午12点! 亲爱的们,请多支持( ̄3)(e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生意(pk二更求收) 束九做了刑部司员外郎,按道理是该每天去当值的。 可她既然决定要走,就不想做这个员外郎,反正做了也是被谢君欢操纵。 “我不想去刑部上班,有什么办法嘛?”她问谢君欢。 “上班?”谢君欢从书里抬起头来,疑惑。 她忙解释:“就是当差。” “敢情你是犯懒。”谢君欢一笑,“不去也好,让长青去刑部说一声,你就可以光领俸禄不干活。” 那不就是吃空饷?束九想想也挺爽的,反正皇帝纵容谢君欢,她也不过是沾了世子府的光。等她走了这钱也就没有了吧。 想到这,她对谢君欢道:“世子爷,你身边新来的那个良锦,我教她做菜吧。” 谢君欢放下书,怪道:“为什么?” 束九顿了一下道:“懒呗,教出了徒弟,我就可以轻松点了呀。” “是吗?”谢君欢的目光锁定她。 束九直抓狂,这个家伙就不能好骗点? “实话告诉你,我想开家店,怕没有时间。”她半真半假道。 谢君欢不再说什么点头应允。 束九想,教会了他身边伺候的人,配合药膳使用他的病应该不成问题,也算她报答了他几次救命之恩。 一日,她正在厨房忙碌,长青告诉她:“郭沉星来了。” 她这才把请裁缝的事想起来。 郭沉星把做好的男装给她,她穿上身效果非常好。丝绸料子舒服贴身,且裁剪十分恰当,该遮的该挡的天衣无缝,就连她那烦人的胸都给掩住了。要是再用裹胸布,那就完全不用担心被人瞧出端倪。 “不得不说,你的手艺确实很好。” 可惜的是,她用不着了。 她更关心的是另外几样东西。 “姑娘,你要的东西我都做出来了,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疑惑,不知你能否为我解答。”郭沉星对她抬手。 “请说。”她道。 郭沉星从包裹里取出一白色长条状物:“这是何东西?” 束九看了一眼,差点栽倒。那不是她准备让霜白做的月事带吗,怎么弄到他那儿去了?怪不得没找到,害她以为自己忘记画了。 她从他手里接过东西。干笑一声:“这个是我放错了,不重要。” 郭沉星也不刨根问底,换了一件:“那这个呢?” 束九看着拎在他手上那古代版胸罩,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只是想让自己那大胸平日里能被兜住,不然老担心走光。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小声道:“这个是女子用的。” 郭沉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顷刻就懂了。他又看了一眼胸罩,不住点头赞扬:“姑娘想法很好,很好!” “那这个呢?”他又拎起一样东西。 束九看了一眼,破罐子破摔:“这是内裤。” “内裤?”郭沉星瞄了眼手上三角形的小东西,视线忽地往她下半身落去,然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一瞬间涨成紫色,手上东西飞快甩了出去。 束九也很尴尬,忙拿过包裹:“多谢郭先生了,银子你去管家那里支吧。” “不不。”郭沉星忙道,“郭某此来还想与姑娘谈一桩生意。” ------题外话------ 小郭上线,他将是阿九的好帮手哦(▽) 三更下午三点! 亲们,千万不要养文啊,pk需要点击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逃离(pk三更求收) “生意,什么生意?”束九在包裹里翻了翻,找到了她的吊带睡衣,幸好幸好,她还以为他忘做了呢。 郭沉星目不斜视:“姑娘手里拿的衣服,还有,还有刚才那两件,郭某觉得十分新奇,若是拿去卖,定能大赚。” “卖,你确定会有人要?”束九看了眼吊带睡衣,又想到内衣内裤,尽管大昭女人也会穿个抹胸襦裙,但总归还是保守的,这真的能有人接受? “姑娘不用担心,如何卖出去交给在下。在下只问姑娘一句,你愿不愿同在下合作?”郭沉星道。 束九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疑问:“既然你有办法,反正你也会做了,又何必告诉我?” 郭沉星笑:“在下家里世代做裁缝,祖辈曾告诫在下,做人做事都要讲究一个信字,东西是姑娘的,在下又怎能窃取?” 还真是个老实人。束九想了想,对他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我向你保证,你的选择是对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亏本。不过有一点,若有盈利不必送来府里,我在汇通钱庄有个户头,直接帮我存进去就是。” 郭沉星讶然:“姑娘信得过在下?” “你信得过我,我自然信得过你。”束九会心一笑。 “姑娘是个爽快人,你这个朋友郭某交了。”郭沉星对她一揖。 她也一拜:“有劳郭先生了。若真能卖出去,我保证咱们以后财源广进。” 和郭沉星谈成生意,手头上又多了个筹码,束九别提多高兴,关上门就开始试她的睡衣。 已经初夏了,大昭的高温她是见识过的,若不给自己弄件清凉的衣服,她真怕自己会热死。 衣服刚穿好,便听霜白喊道:“世子爷,您不能进去。” 她心道不好,正要往床上跳,门已经被推开。 谢君欢看到里头的光景,目光瞬间变得幽深。他迅速解开外袍,劈头盖脸扔到身后长青身上:“出去!”并一脚将门关上。 束九急忙去摸衣服,谢君欢的手却已经落到了她脖颈上。 “你在勾引本世子?”他温热的手掌缓缓向下。 “没有。”束九瞪他,“你放开!” “没有,那这是什么?”他的唇俯下,炙热的吻印在她颈上。 她忍不住一抖。 “谢君欢,你放开!” 他却不理,扯开她吊带,埋首在她胸前。 “嗯哼啊!” 束九被他弄得筋疲力尽,一身汗湿,无力地躺在床上。 偏偏那家伙却还穿戴齐整,衣冠楚楚。 她瞪他,可才被他欺负过,一双水眸含春,怎么看都像在诱惑。 谢君欢抬手覆住她的眼:“别这么看爷,否则爷真把你办了!” 他在她颊边落下一吻,在她耳边道:“郭沉星可曾见了你这样子?” “没有。”她气愤,这人想什么呢? “没有就好,只许给爷一个人看。”他朗声而笑,无比畅快。 “爷还有事,等爷回来。”他替她盖好被子,理了理头发便出了门。 束九愤愤地在他身后捶床。 之后的几天,谢君欢每晚都会爬到她床上。尽管并没有突破最后防线,但亲亲摸摸总少不了。每次他满足了自己才呼呼大睡。 束九恨得咬牙,这厮简直就是把她当玩物! 看来她的逃跑计划要快些了。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更加坚定了她逃跑的想法。 一天下午,霜白递给她一封信,说是街上有人塞给她的。 信是沈绯雨写的,信上说谢君欢和她早有婚约。 束九懵了,一直说别人偷情,到头来自己才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无耻的谢君欢,有婚约却还要撩拨她! 她拧巴拧巴又将信撕成了碎片。 长青看得这么严,到底该怎么跑呢? 她忽然想到郭沉星,或许他可以帮忙。 她找来郭沉星,同他商量好,三日之后借试衣服的机会逃跑。 ------题外话------ 四更可能晚一点,但我争取在晚上八点之前更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怒火(四更pk求收) 谢君欢这几天心情很好。 在某方面得到了满足,他恨不得天天都是晚上,时时刻刻都能把束九搂在怀里。 尤其是束九让郭沉星做的那几件衣裳,简直太合他心意了。 唯一可惜的是,她还不能真正接纳他,总是不情不愿,所以他还不敢真的要她。 不过她是他的,无论早晚。她永远也别想逃离他的手掌心。 风撩起马车帘子,他瞥见了一家银楼,便想到她总是素净的一头乌发,喊道:“停车。” 长青勒马:“爷怎么了?” “在这等等。”谢君欢跳下车,走进了银楼。 长青忙跟上。 有客进门,伙计连忙迎上来:“这位爷来点什么,咱们巧夺天工的首饰是全京城最好的,若是送给心上人,保证让她对您死心塌地。” “哦,有这么玄乎?”谢君欢被逗笑了,“那我倒要看看。” 里外看了一圈,却都没有让他满意的。他皱眉:“还有没有更好的?” 伙计一拍大腿:“爷您可是问着了,今儿个小的就把镇店之宝给您拿出来!” “爷您看好了,这叫相思入骨。”伙计将木盒打开。 谢君欢拿起那玉簪一看,上好的暖玉,白中透着丝丝桃花红,尾部弯成云烟模样,上托一朵金兰,当中一颗红宝石,下坠流苏,流苏中间嵌一个骰子,镂空雕花,其间亦点缀一颗红宝石,璀璨夺目。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谢君欢轻声低喃。 “诶,正是这个意思!”伙计一拍手,“爷这相思入骨可不就是等着您来的么!” 谢君欢抚摸着流苏,想起她一头柔顺的长发,这簪子佩在她头上一定很好看。 他扬眉而笑:“爷要了!” 谢君欢一路兴高采烈,回了府迫不及待要把相思入骨给束九。可他找了一圈却没看见人。 “世子爷,不好了,姑娘又丢了!”霜白慌慌张张地闯进来。 “什么叫又丢了?”谢君欢皱眉。 霜白跪下来:“奴婢不知道,姑娘说要去郭先生那儿试衣服,奴婢陪着去的,可是奴婢一转眼姑娘就不见了,奴婢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呀。求世子爷恕罪!” 想到上次她被绑架,谢君欢急得眼都红了:“长青,不是让你好好保护她的吗!” 他狐疑地盯着长青,如果有人在她身边护着,绝对不可能被人劫走。唯一的可能就是,长青没有派人保护她。 长青承受不住他的目光,咚一声跪了下去:“爷,这一次怕是束姑娘自己想走。” “什么意思?”谢君欢蹙紧眉头。 “属下让星禾暗中保护束姑娘,星禾说了这次是她自己走的。”长青道。 “她自己走的?”谢君欢气笑了,“星禾那一身功夫,十几个武林高手都对付得了,还拦不住一个小姑娘!” 长青把心一横,也不打算再垂死挣扎:“爷,是属下吩咐星禾,如果束姑娘想走,不用拦。” “为什么这么做?”谢君欢目光阴沉,酝酿着滔天怒火,“谁给你的权利,敢做爷的主!” ------题外话------ 明天老时间更新。 多谢大家的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嫉妒(pk求收) 长青从未见过谢君欢如此动怒,但有些话他即便是死也得说! “因为爷您变了!”长青激动起来,“爷您自己大概不知道您这些日子变成了什么模样,心里眼里都只有她,您忘记了您还有家国大事吗?您这样怎么对得起仙去的侯爷,怎么对得起苦心孤诣的夫人?” “属下自小就跟在您身边,属下不想看到您为了一个女人而丧失斗志,何况她的心根本不在您身上,她根本就不愿意待在您身边!” “好一个不愿意!”谢君欢握紧了手中的首饰盒,眼中酝酿着风暴,“爷平日待她不薄,对她掏心掏肺的,居然还想跑。爷倒要看看,她离了爷过的是什么好日子!”他一怒之下将首饰盒摔了出去。 精美雕花的木盒裂成两半,那支玉簪掉在地上,兰花顶上的红宝石滴溜溜滚了出来,好像离人含泪泣血。 “还有你,给爷过来,将功折罪!” 束九其实没有走出很远,就躲在京城外的兰县。她想着,万一谢君欢要找肯定会以为她已经远走高飞,绝对想不到她就在眼皮子底下。 可事实上她错了,一连过了七天谢君欢没有派人出城去追,京城里也没传出任何消息。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找她吧,是她自以为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他估计已经玩腻了,毕竟是有未婚妻的人。 这也挺好的,这样她走得更放心。 她倒了水回屋,就听一声喊:“阿九!”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她转头,看见宋宁笑容灿烂的脸。 “宋大哥,你怎么来了?”束九诧异。 “是阿修告诉我的。”宋宁有些落寞地走向她,“阿九,你都离开世子府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束九不想给他惹麻烦,但她不知怎么解释,便道:“我怕打扰你看书。” “这有什么打扰的?”宋宁雀跃起来,“我是你的未婚夫嘛,护你一生无忧本就是我的责任。既然你现在已经离开那地方了,就让我来照顾你吧,我会爱护你一辈子,说到做到。”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递给她:“这个送你。” “什么呀?”束九打开,是一支金步摇,红梅傲雪,雕工精致,美轮美奂。 “你买这个干什么?我又不用这些东西。”她塞回给他。 他不肯接,硬推回去:“你拿着,作为你的未婚夫,怎么能连一支像样的首饰都不买给你呢?这只是第一个,以后还有有很多很多的。” 他笑得腼腆,却十分坚定:“不如我给你戴上吧。” “不用。”束九拒绝。 “别动。”他按着她的肩,“戴上好看,你长得这样美,应该要打扮自己。” 束九觉得不舒服,想要拔下来,他却握住她的手:“阿九,你不太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可你我是从小定下的婚约,你不嫁我还能嫁谁呢?” 她默然,他说得没错,这不是现代社会,没有婚姻自由,她没有资格任性。 他又道:“你放心,我会考上功名,风风光光迎娶你进门,我会做到我所有的承诺,一生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不会让你吃一点苦受一点累。” 束九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真心,那炽热的感情让她愧疚,让她不忍心辜负。她低下头,告诉自己要努力接受这段感情,好好待眼前这个人。 两条巷子的交连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帘被掀开,方才的一幕刚好被尽收眼底。 谢君欢满面乌云,手指骨捏得咔咔响。 “去县衙!” 兰县知县听说世子爷来了,鞋子都来不及穿好麻溜地赶出去迎接。 “世子爷您请上座,您怎么如此好兴致跑到咱这个小地方来了?” “替爷办件事!”谢君欢冷声道。 “爷您吩咐,下官万死不辞。” ------题外话------ 推荐好友宠文《欧先生,有话好好说》 欧阳是谁? 联邦军区特战队的老大,身为最年轻的少校,行事心狠果断,单身27年,不近女色,直到遇到她。 她啊,云姑娘! 神界月神殿守护战神,灵力系高不成低不就的半吊子。 没什么生死大爱,也没什么恶毒女配,有的只是云姑娘的漫漫撩汉追夫路 作者君:云妹儿,对于欧阳你是什么感觉? 云姑娘(炸毛):他妈的,在自己媳妇儿被下药给找鸭子的蠢货,提他干嘛! 欧某:媳妇儿,你刚才说什么? 云姑娘:(献媚)没没什么。 作:喂,就说话那个男的,现在允许你提个要求,赶紧的啊。 欧某:亲娘,能不能让她改改办事儿揪头发的恶习,我怕没30岁就让这家伙给揪秃了。 亲娘:节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走投无路 一早,束九准备出门洗衣服,就听见隔壁小虎子大喊:“不好了,束姐姐,你大哥被抓进县衙大牢了!” “你说什么!”束九慌地扔了洗衣盆,“真的假的?” “真的,你快跟我去看看。”虎子拉着她就跑。 束九跑到县衙门口,隔着人群便听到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她闯进去,县衙大堂里两个人被摁在地上打板子,不止束修,还有宋宁。 “别打了!”她扑过去扯住衙役,冲县官道,“他们犯了什么错,你凭什么打人?” “阿九,你怎么来了?你快回去!”束修和宋宁齐齐喊道。 “什么错?”县官冷笑,惊堂木一拍,“杀人!这罪名够了吗?” “胡说,我哥不会杀人。”束九不信。 “哟,你的意思是老爷我冤枉他们?”县官冷哼,“给我拖上来!” 一具尸体被衙役拉上来,摆在束九面前。那尸体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睁着一双大眼瞪着她。 束九大骇,往后退了两步。 “现在相信了吧,大人我是不会冤枉你的。”县官又一拍惊堂木,“给我继续打!” 板子又一下一下接着打下去,惨呼痛叫连连。 束九心痛不已,想要冲上去,却被两个衙役拦住。 她哭道:“不要再打了,你们肯定是没搞清楚,我哥不会杀人的。” “阿九,你,快走!”束修忍着痛喊道,“哥哥,没有杀人,是他们冤枉我们,狗官草菅人命,你快走,不要管,啊我们!” “不,我怎么能不管你们?”束九一抹眼泪,“我去京城,我去找京城太守,总有人能管他们,总有人能救你们。” 说着她便往外跑。 县官一使眼色,两个衙役便架住她,将她拖了进去。 前堂里打板子声c痛呼声依旧在继续,内堂束九却被奉在上座,县官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堆起了笑脸:“束姑娘,本官不怕告诉你,束修和宋宁当街打人,之后人就死了。有人证,有物证,铁证如山,这事儿无论你告到哪里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什么意思?”束九警惕,如果真如他所说,他何必如此对她? 县官贼兮兮地笑:“要救他们,本官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束九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县里的黄员外你知道吧?”县官嘿嘿笑,把一壶酒递给她,“他极喜欢喝酒,你把这酒给他送去,你哥哥和宋宁就得救了。” 黄员外束九当然知道,兰县的首富,腰缠万贯,有财有势,而且特别好色。这哪里是去送酒,分明是去送人啊! “你们串通好的!”她打翻了那壶酒,“我不去。” “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县官在她身后道。 束九顿住脚。 “是黄员外的家仆。”县官冷哼,“人证物证俱在,你就是告到皇帝老子那儿去也没用,除非黄员外自己不追究。” 见束九不说话,县官以为她被吓住,又嘿嘿笑起来:“别怪本官没提醒你,一个家仆而已,算不得什么。只要你如了他的意,就万事大吉。” 束九呸了声:“你们狼狈为奸,我不会受你们胁迫的!” 她想靠自己去救束修和宋宁,可是她足足奔走了三天,无论谁对她都是爱莫能助。 她甚至去找了宋宁他爹宋主簿,可宋主簿一见她就跪了下来,哽咽道:“阿九啊,求你救救我们家宁儿。从前是我们对不起你,求你看在我跟你爹多年朋友的情分上救救他。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死,现在能救他的就只有你,我给你磕头了!” “我也给你磕头!”趾高气扬的宋夫人也扯着她的衣服跪下来,哭着自己扇自己耳光,“以前是我混蛋,我该死,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宁儿没有错,他对你好。你救救他,救救他!” 只要你救他,就算要我这条命也成啊。” 束九懵了,显然宋主簿夫妻已经被敲打过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过去找谢君欢,可是她已经跑了,他还会再管她吗?肯定是不会的,他说不定已经忘了她这个人。 走投无路,她只能去找黄员外。 “黄员外,您吃酒。”她勉强扯出一丝媚笑,把酒杯递给黄员外。 酒里她下了药,她想只要挟持了黄员外肯定能救出束修和宋宁。 只要救出他们,哪怕让她从此亡命天涯也可以。 “小美人!”黄员外呵呵一笑,摸上她的腕反手一拧,酒杯倾倒,她整个人也被他拽进怀里。 “喝什么酒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哪!”黄员外把她压在榻上,伸手就去扯她衣服。 束九大惊失色,忙去抽袖中的匕首。 “小美人,不要急!”黄员外像是知道一般,压住她的手夺了匕首扔掉,凑上嘴胡乱去吻她。 他一张嘴又腥又臭,熏得她想吐。 她吓坏了,手上摸到个硬东西,抓起来就往他头上砸。 血从黄员外额头上流下来。束九一声尖叫,夺门而逃。 谁知黄员外还有力气,自身后扯住了她。 他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恶狠狠地去扯她裤子:“臭丫头,敢打老子,看老子不干死你!” 束九魂都吓没了,双腿乱蹬着,手上胡乱去摸,忽然摸到了地上的匕首,她想也不想便刺进了黄员外体内。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她手上,她止不住颤抖。 “杀人了。”她真的杀人了! 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哆哆嗦嗦,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天一瞬间变得灰暗。 她好像出现了幻觉。 因为她看见一辆马车驶进来。 她还看见马车帘子被撩开,看见谢君欢黑沉沉的眼。 她还看见长青慢慢向她走过来。 恐惧到了极点,她的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她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望着他语无伦次:“长青,我杀人了。我第一次杀人,我看见好多的血!他死掉了,死掉了,我该怎么办?救我,帮帮我!” 谢君欢一步步走过来,抬起她下巴,压抑着怒火:“你宁愿求他,也不愿求爷吗!” 束九从他眼里看见了阴沉沉的天,仿佛下一刻就要塌下来,压得她粉身碎骨。 ------题外话------ 世子爷发脾气了,瑟瑟发抖 推荐黎晚星pk文《灭世妖妃之惹上难缠夫》 她本是魔界妖女异欢公主,于人魔大战中封熔摩洞九千年光景。 他本是熔摩洞里一缕孤魂,修炼几万年,不得生死,不分正邪。 为她,他不惜做她手上利剑,屠尽三界九洲,血染江河万里。 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他依然温柔地笑。 —— “你可后悔爱我?”她把剑刺入他的心脏。 “深情无悔” “你可后悔娶我?”她把红盖头掀开。 “从未” “你可后悔与天下为敌,负尽苍生?”她和他并立于尸山血海中。 “为你,弑神灭佛,我甘愿成魔。” —— 注:本文前世今生,开文从华夏现代世界,后玄洲大陆古代,双洁1v1,全文基调宠溺深情。简介无能,欢迎入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投怀送抱 束九只觉得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恍惚还以为自己是大梦一场。 可是一睁开眼,她还是看见了谢君欢那张风华无双的脸。 她揉揉眼睛,闭上再睁开,他扯着嘴角笑了,泛出冷光。 “真的是你啊。”她撇了撇嘴,说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 “黄员外死了吗?”她问。 “死了。”回答她的是长青。 她知道肯定是死了的,一刀直插心口,那样的伤就算现代也不一定治得好,何况是古代。她只是抱着一丝侥幸。 “那我会怎么样?”她有些累,有些绝望。 谢君欢握上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她的手指头:“大昭例律,杀人偿命,你逃不掉的。对了,还有你哥和你那个未婚夫,包括你娘,你们都逃不掉!” “又是你干的?”她咬牙,攥紧了手。 “是啊。”谢君欢愉快地笑,把她的手指头掰开。 “谢君欢,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我怎样!”束九被逼急了,冲他大叫,“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他把手放到她颈上,流连向上,微抬起她下巴:“我想要怎样,你难道不知道吗?” 束九讽刺:“世子爷真是好情趣啊!为了我一个小女子如此大费周章。” 谢君欢抚摸她的唇,轻笑:“不需要,吩咐下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束九放弃挣扎,论狠毒论心眼她知道她永远也斗不过他。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他们?” 谢君欢的手在她脸上摩挲,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出事了,为什么不来找爷,而是去找姓黄的,难道比起爷,姓黄的更让你满意?” “你无耻!”束九气不过,一巴掌扇过去,却被他掐住了手腕。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他斜睨她。 她闭上眼,苦笑:“放了他们吧,我随你怎么样。” “现在爷不想放了。”他摇头,“爷忽然觉得听见他们痛苦的喊叫声是那样愉快,爷觉得折磨更来得有趣。” “那世子爷想怎么折磨?”束九一扯嘴角,“你说,我一定照办。” “你求爷啊。”谢君欢冷漠。 “爷,我求您。”她低声下气。 他没有动静。 她跪在床上给他磕头:“我求求您。” 他还是不动。 她把手放在衣带上,缓缓解开。 长青识相地走了出去并带上门。 束九从未有一刻觉得如此羞耻,她在谢君欢面前脱得一丝不挂。 谢君欢的手从她的脸移到她的颈,滑过锁骨,沿着身体的曲线一直抚到她纤细的腰肢上。 “你有一具火热的躯体。”他似是着迷地流恋在她身上,话锋一转,目光陡然生寒,“但却长了一颗冰冷的心!” 好无耻!束九恨不得撕了他,面上却极尽谄媚:“就等爷来焐热它。” “可是爷现在不想要了。”谢君欢冷哼。 “不,你想要的。”束九俯身在他耳边吐气,唇缓缓地移动,忽地一口咬在他喉结上。 只听闷哼一声,她明显感觉到他粗重的喘息。 她双手绕过他的腰,解开他的腰带。 瞬间便忍不住唾弃自己,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主动投怀送抱。 谢君欢忽然反搂住她,一口咬在她胸前。 “啊你就不能轻一点!” 她被他压倒,身子陷在柔软的锦被里,像飘在云端。 迷迷糊糊间,猛然接触到了另外一具温热的身躯,男人的身体健壮有力,她刹那紧绷。 谢君欢张口咬在她唇上,一脸阴沉:“现在你还是不愿意吗?” 束九痛得呲牙,这个死变态! 她反唇相讥:“换做世子爷您,被人逼到这份上,你会愿意?” “不乐意就算了,爷不缺女人。”他冷笑一声,披上外袍一步跨下了床,“你永远别想再见到你哥和你娘!” 束九大急,跳下床去追:“喂你干什么,你回来!谢君欢你给我回来!” 他却头也不回,径直出了门。 束九差点追出去,蓦地想起自己一身光溜溜的,又折回去穿衣服。等她穿好衣服门却已经打不开了,从外头被上了锁。 她用尽全力砸门:“谢君欢,你回来,你快放了我哥,你别伤害他们!你要是敢动他们,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砸得累了,喊得嗓子哑了,还是没有人理她。她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抱着腿在心里把他咒骂了千百遍。 该死的谢君欢,小气鬼!她前世到死都是个处女,第一次跟男人上床有点自然的防备反应怎么了,又不是她能控制的,至于就这么走了吗? “谢君欢,你卑鄙,你无耻,你下流,你混蛋!”她低声地骂,骂着骂着就睡着了。 束九是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的。 霜白看见她在地上,连忙去扶:“姑娘你怎么坐在地上,会着凉的。” 门开了!她一下子甩开霜白,往外跑去。 “姑娘,你别”霜白还没喊完,她就被拦了回来。门口两把长刀架着,一排侍卫守着,跟看江洋大盗一样。 她闷闷地退回去。 霜白叹气:“姑娘您出不去的,别折腾自己了,先用膳吧。” 她摆饭,束九抓住她的手:“霜白,我哥哥他们呢,他们在哪儿?” “这个奴婢不知道。”霜白躲闪。 “那你帮我把谢君欢找来,我要见他!”束九拉着她手恳求,“帮帮我。” “姑娘”霜白为难。 “你若是不帮我,我死给你看!”束九豁出去了,到处找刀。 “好了姑娘,我告诉你,他们没事,都在林雨轩歇着呢。”霜白按住她手。 “真的,你没骗我?”束九怀疑。 “真的。”霜白连连点头,“我哪敢骗您哪,长青大哥还不让说呢,您可千万别说是奴婢说的。” 束九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可没见着人她老觉得不安。 她就这么被关着,连续三天除了霜白没有见到一个人。 谢君欢刚吃了一口东西就吐了,呕出了酸水还捂住嘴不停地咳。 长青看着他煞白的脸,实在忍不住了:“爷您就让束姑娘给您做点东西吃吧,这样下去您身体撑不住的。” “叫她做什么,难道没她爷就活不下去了?”谢君欢发火。 长青扑通跪下去:“爷,是属下错了。属下明白了,您是需要她的,但您不会被她牵制。是属下狭隘,您是人中之龙,您卧薪尝胆,隐忍蛰伏,心志坚定,怎会被一小女子动摇?爷,让她过来伺候您吧?” “再说吧。”谢君欢摆摆手,长青不懂,他这是在气自己呢。他这个人中之龙还偏偏就拿个小女子没有办法。 他疲倦地撑着头:“严安最近在做什么?” “上蹿下跳的,拼了命想让他女儿进宫。”长青道。 “不用管他,皇帝不会让他如愿的。”谢君欢轻笑。 “皇帝,宫里有旨意!”长邪忽道。 长青不住给他使眼色,然而还是晚了。谢君欢瞪他,问长邪:“什么旨意?” 长邪这会儿才晓得闭嘴。 长青无奈道:“昨天尚公公派人来府上,说皇帝想尝尝束姑娘的手艺。” 谢君欢气极,又重重地咳起来:“好啊,她倒是了不起,谁都想要!” 长青不敢抬头:“那咱们要送她进宫嘛?” ------题外话------ 世子爷还是吃不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晕倒 尚于把世子府送来的饭食呈给献帝,皇帝见了觉得十分新奇。 “咦,这些菜朕都没见过。”他拿手一指,“这一团的是什么?” “世子府的说,叫蚂蚁上树。”拿菜的小太监禀报。 “蚂蚁上树?”献帝凑近看了看,微笑,“嘿,还真像。那这个红红白白的呢?” “麻婆豆腐。” “有意思,那一颗一颗的那盘呢?”献帝问。 小太监也不是很明白,只答:“茄夹。” “什么,茄子做的,怎么弄成圆圆的了?”献帝觉得好玩,自己夹了一个,“嗯,好吃!” “还有一个长条的呢?”皇帝兴奋起来。 小太监想了想:“好像是叫羊肉串。” 见皇帝两眼放光,尚于立刻取了一串:“陛下您尝尝。” 献帝吃了一口,唇齿留香,他赞道:“味道不错,可惜名字太随意了。” “不如陛下赐个名?”尚于提议。 “容朕想想。”献帝托腮盯着羊肉串,笑道,“此物百里飘向,色泽金黄,其间还有点点玉白,不如就叫金香玉吧。” “陛下真妙!”尚于高声赞扬,又对小太监道,“传去世子府,陛下赐名。” 献帝头一次胃口这么好,把几盘菜吃了精光。吃完了他才想起来问:“这些菜御珍坊似乎都没有?” “这是自然,都是束姑娘亲手做的。”尚于道。 这么一来,献帝对束九更是起了浓厚的兴趣:“她没进宫?” “谢世子说束姑娘身体不太好,不宜奔波。”尚于将原话传回。 献帝好笑:“他这是藏着掖着呢,你说他对这个女子是个什么意思?” 尚于只装不懂:“奴才不是真正的男人,哪会知道男人的心思?不过谢世子还是头一次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呢。” “看来这姑娘定是美若天仙了。”献帝大笑,“如此甚好,甚好。” 见他高兴,尚于提议:“陛下,不如将她召进宫来?” “不必了。”献帝摇手,“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东西虽好,却不是朕的。” 他语声瑟瑟,似有几分寂落。 束九被放了出来,但也不是绝对的自由。除了每天给谢君欢做饭,其余时间她只能活动在桃之夭夭里,除了霜白见不到任何人。 她想见谢君欢,提过几次却从未被理睬。 不知为何,后院里的下人忽然多了起来。来来往往总能听到说笑谈话的声音。 她听到几个丫头说,京城外的兰县一富户家遭了马匪打劫,全府上下无一人生还,财产也被抢夺一空。 她知道肯定是黄员外无疑。黄员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可他一家老小没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全都杀了?她甚至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她,后来又觉得不是。谢君欢那人有太多秘密,而且做事向来不留余地,他定是害怕暴露什么。 这一来她就更是不安,尤其担心束修他们。尽管霜白说他们被放了出来,她没有亲眼看到,仍旧放心不下。 一次做午饭时,她偷偷躲在了厨房的搁菜板底下,引得良锦和霜白去找。 她又溜出来,避开了往来的丫头往林雨轩跑去。 她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娘,您别忙了,我不饿。” “不行,一定要吃点东西,不然你这身体怎么撑得住?也不知道阿九怎么样了,娘现在只能守着你了。” 在门口听到了里头的对话,束九忍不住鼻子发酸。哥哥没事,真好。 她推门进去,里头两个人看见她都愣了。 “阿九,真的是你!”洪氏扑过来抱住她,“孩子,你还好吧?” “娘,我一点事都没有,让你担心了。”束九看向束修,“哥哥” 束修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站着对她笑:“我也没事,你看看,伤都好了。” “嗯。”束九笑着哭了出来,明明就是一身伤,还说好了。 “宋大哥呢,他没事吧?”她抹了把眼泪。 束修眼光暗了暗,仍旧笑着:“他也很好。” 束九这就放心了:“我是偷跑过来的,我先回去了,你们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她转身要走,却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咚的一声响。 束修和洪氏脸色一变,束九立刻意识到什么,往隔壁跑去。 “阿九,你别!”束修喊不住,由洪氏扶着跟过去。 可已经晚了。 束九看见从床上跌下来的宋宁。他倒在地上,头发散乱,脸白如纸,额头出了一层大汗。他的手撑着拐杖,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他的左腿以奇怪的形状扭曲着,像干枯的老树丫。 “宋大哥,你的腿怎么了?”她跑过去帮他,他却把脸转向床帮,挥手赶她,“你快走,快走,不要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你快走啊!” 他像个受伤的孩子,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拼命地想把自己往床底塞去。 “宋大哥!”束九掉眼泪,不知帮还是不帮。 他只是缩着,不停地说“你走你走”。 “阿九,你先走吧。”束修走过来,“这里交给我和娘。” “哥,他的腿”束九望着他,不敢再说下去。 “断了。”束修轻叹。 “谢君欢干的?”束九无比愤怒。 束修点头。 “我去找他!”束九转身跑出去。 束修抓不住她,只能大喊:“阿九,回来!” 她听不见了,她现在满心只有愤恨,只想发泄。她往前院跑去,一路不知撞到了多少人,直到在竹锦居外被拦住。 “长邪,放我进去,否则你就杀了我!”她抬头看着那一张冷脸一把长刀。 长邪依旧不让,也不说话。 束九不管不顾就要往里冲,却听见长青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谢君欢坐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美的木盒。见她进来,他便递过去:“这个给你。” 束九看也不看,质问:“你为什么要打断宋大哥的腿?” 谢君欢眼里的笑意顷刻间退去:“你是为你的未婚夫兴师问罪来了?” “是!” 谢君欢冷冷道:“敢觊觎我的女人,我留他一条命,已算是格外开恩。” “谢君欢,你不是人!”束九火冒三丈,“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他什么都没错,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知不知道这会毁了他一辈子?” “你若是再说一句,我要了他的命!”谢君欢压抑着怒意,再把木盒递给她,“拿去。” “你王八蛋!”束九一把抢过来,直接往地上摔去。 才被修好的木盒再次断裂两半,相思入骨孤零零地滚落在地。 谢君欢看了一眼,哑着声音道:“出去跪着!” 束九不看他一眼,径直去跪。 这一跪就到傍晚,日头火辣辣地晒着,束九摇摇欲坠。 谢君欢在阁楼上看着,一眼不错。 长邪难得地发了牢骚:“爷,您要是心疼,那就别让她跪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爷心疼了?”谢君欢语气不悦。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长邪嘟囔。 长青从楼梯上来:“爷,簪子修好了。” 谢君欢却不接,长青又催了一遍:“爷。” “爷,束”长邪一声还未喊完,他便看到谢君欢脚下一蹬,从二楼飞掠下去,抱起了束九软倒下来的身子。 “传府医,快!”他喊得撕心裂肺。 ------题外话------ 放心,不会虐! 世子爷只是妒火中烧,精心挑选的簪子被摔了几次了都,还是为了别的男人,气煞他也! 下一章就甜甜啦(~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求助 一年,束九有一年没有见着谢君欢了。 上次大吵之后,她就再没见过他。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霜白说她晕了一天,谢君欢亲自照顾了她一天。 可她醒来时并没看到谢君欢,这话她是不信的。 她不想看到他,谢君欢也没找她。 除了一天三顿给他做饭以外,她就留在林雨轩照顾宋宁。 后来有一天,长青把宋宁送走了,不知道送到了哪里,她再也没见过。 又过了两天,束修和洪氏被送回了清园,重重把守。她虽然恢复了自由,却不敢再跑了。 而后就是长达一年的冷战。 又是一个春天,春闱要开始了,束修要参加考试,她想去见他,想去送他。 可这必须经过谢君欢同意。 她没法子,只得做好了饭亲自给他送过去。 在院子里看见了长青,长青目不斜视地走过。 这一年来他已经没有跟在她身边了,而是换了另一个,听说是女的,但她没见过。 进门没人拦,她看见了谢君欢。 他一只手撑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经过一年的辽养他的身体好了很多,不再那么瘦骨嶙峋。他的脸变得饱满,皮肤好得让人羡慕,五官也似乎更加深刻,每一处地方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看到他的脸,会让人想到云海里的峰,高山上的雪。 时间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才一年而已,她好像就已经忘记了当初对他有多愤恨。 他似有所感,抬起头看见她,有点诧异。 “你怎么来了?”他看见她手上的食盒,淡淡道,“放下吧。” 束九觉得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不只是身体和面容的变化。 是因为太久没见,所以陌生了吗? 她自顾自摆好饭,对他道:“过几天春闱,我可以去送我哥吗?” “这事不用告诉我,你跟长青说一声就行。”谢君欢说罢,又继续低头看他的书。 事情太顺利,束九还有些不敢相信。她等了等,觉得他好像没有反悔的意思,马上跑了出去。 谢君欢往她走的方向一望,笑出了声。 开考前一晚,束九早早就睡了,她想明天早起做点好吃的给束修。 半夜口渴得很她想起来找水喝,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一绊,往床下扑去。 “怎这么不小心?”谢君欢扯住她的脚往里一拉。 她感觉像在做梦:“你,你怎么在这里?” 谢君欢已经倒了一杯水,塞到她手里:“爷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 束九张了口,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意思是说他每天晚上都来这睡,但是她没察觉到。她有睡得那么死吗? “想什么呢,快睡觉!”谢君欢把她一压,头枕在了她胳膊上。 “喂,你你!”这样她怎么睡得着? “别说话。”谢君欢手一挥,大掌扣在了她胸上。 她更不敢说话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就这么别扭地过了一晚上,早上起来谢君欢已经不见了,她的手却是麻的。 她抡了两圈,爬起来煮饭送去清园。 一出了门,她身后就自动出现了一个人。穿一身沉黑,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星子。 束九想,这应该就是接替长青的那位了。 看起来太难交流,束九决定不和她说话。 她和洪氏二人将束修送去了贡院,洪氏千叮咛万嘱咐,束九则是为他打气。 束修大笑:“娘,阿九,你们就放心吧,我这几年书不是白看的,而且我拜了王大学士为师,老师悉心指导,倾囊相授,我一定可以考上的。阿九,你不知道王大学士有多么的学识渊博” “好好好,你的老师天下最好。”束九制止他再说话,实在是这两日见面他不停地夸赞这位老师,她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记住你说的,中了请我吃糖,不中请我吃饭!” “你这丫头,什么都是你占便宜。”束修想去捏她的脸,手却轻轻地落到了她头上,“阿九长大了,已经及笄了。等哥哥回来,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好啊。”束九爽快地应了,反正用的都是她的钱。 她正笑着,却看到束修的脸一瞬间沉下来。 她望过去,看见了正往这边来的宋宁。 他在父母的陪同下,拄着拐杖慢慢地走过来。 束九心里也难受得紧:“宋大哥。” 宋宁的父母不想看见她,冷哼一声推着宋宁就走。 宋宁还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无声说了一句话。 她看清楚了,他说的是:我一定会考中。 束九欣喜而笑,他终于从断腿的打击中走出来了。 把束修送进去,束九同洪氏便要折返。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束姑娘?”陈劲向她走来,“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如此打扮?” 束九看着陈劲,一脸不可置信,她现在可是男装,连肤色都涂暗沉了,他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 果然当将军的就是不一样。 “我送哥哥过来考试,你呢?”她觉得这个将军人还不错,笑着招呼。 陈劲道:“我闲着无事,过来帮忙看看。” 束九明白了,他大概就类似于现在的武警,帮忙维持秩序啥的吧。 她要走,陈劲却道:“我送你吧,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束九感觉不好,但推辞不过,只好由他。先将洪氏送回清园,再回到世子府,这一路两人都没什么话,气氛简直太沉闷了。 她觉得这位陈将军太热情了,很不适应。幸好到了府门口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反应。 束九正在进府,背后又有人叫她:“束姑娘,等等。” 她转头瞪着来人:“记住,要叫我长笙。” “知道了。”郭沉星嘿嘿一笑,打开把扇子扇啊扇。 她看着都嫌冷,离他远了点:“你不去赚钱在这儿干什么呢?” 这一年因为卖内衣他的锦绣坊大火特火,简直包揽了整个玉京的生意。不得不说这个附庸风雅的家伙确实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郭沉星扇子一合,把手往她肩上一搭。 束九吃痛,叫了出来。 “怎么了?我没用力啊。”郭沉星着急,“要不去医馆看看?” “没事儿,就是昨晚上被谢君欢压的”束九脱口而出,瞧见他瞬间瞪大的眼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她干笑两声,假装若无其事。她那点事儿谁还不知道呢?若要说她和谢君欢没关系她还真不知该怎么解释。 “说说你的事吧。” “我遇到点麻烦,需要你帮忙。”郭沉星手捧心口。 束九好笑:“啥麻烦你郭大师都解决不了,需要我出马?” “事情有点棘手。”他表情严肃,“我细细跟你说。” 这家伙一向没个正经,难得如此作态。这样看来事情是真的很严重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pk文:《萌妃劫色:痞夫瓮中寻》蓝粉鸟 一名黑衣少年纵马单赴京都,对皇宫侍卫弯眸笑颜,“麻烦进去通秉一下,我是来认爹的。” 不消数日,这少年很不幸的成了千夫所指的京城祸害 戴灵霄受诏入京,可不料途中就唱了出霸王硬上弓,不慎‘睡了’这个祸害 她对此很惊悚,作为新世纪苦逼穿越女,是不是该一不做二不休收了这个魔头? 可是 “能不能把你的手我从我胸上移开?”某男坏笑道。 “哔了狗,明明是你吃我豆腐!”某女呐喊。 “我费尽心思的来救你,你却在这儿泡澡?”某女抓狂。 “所以,要不要一起泡?”某男惬意。 娘之!这到底是谁泡谁!? (轻松爆笑风,1v1甜宠,男女双洁,欢迎入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名分 郭沉星被人抢生意了。 郭家和云家世代做裁缝,郭家经营的锦绣坊c云家晶莹的云绣楼,都是玉京城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不同的是,锦绣坊胜在设计,款式出众。而云绣楼则以绣工见长,深得那些年轻小姐的喜欢。 锦绣坊同云绣楼从祖辈就开始争斗,一直到今日。云家这一代出了位绣工了得的绣娘云影,凭着一手好技艺让云绣楼压了锦绣坊一头。 本来以为终于扬眉吐气了,郭沉星却开始卖内衣,先在青楼楚馆里风靡,而后很快占领富商千金的市场,最后打入官家小姐内部,渐渐的包揽了整个京城的生意。 有了内衣,云绣楼就是绣工再精致,那肚兜也卖不出去。 云影怎能不气? 于是她想了个阴招,她买了内衣回去研究,钻出了一些门道,便配合了刺绣在云绣楼卖,并且价格更便宜。 短短几日,锦绣坊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二层高楼,雕花镂窗,牌匾上金线刺绣云绣楼三字,从门口望进去,可以望见琳琅满目的绣品以及颜色鲜艳的美衣。 “就是这里?”束九抢了郭沉星手上扇子,“我进去看看。” 没过一会儿她就出来了,郭沉星忙道:“怎么样?” “很漂亮。”束九赞叹。 “什么,难道她在里头?”郭沉星皱眉。 “我说绣品呢。”束九狐疑地指着他,“她是谁,云影,你该不会暗恋人家小姐吧?” “没有的事,我怕她还来不及。”郭沉星夺回他的扇子,使劲扇了扇,“我也不是让你来看绣品的,你看了情况没有,咱们能不能赢回来?” “能,怎么不能?”束九眯着眼笑,“咱们告她。” “告,怎么告?”郭沉星追上去。 束九却道:“你回去给我找几个模特。” “模特,那是什么?”郭沉星挠头。 “就是试穿衣服的人,要女人,一小一大一老。”束九道,“再跟我回去拿几张纸,三天后咱们衙门见。” 三天后,郭沉星照束九所说去太守府衙击鼓喊冤。 可怜的郑太守在睡梦中被扰醒,破口大骂:“谁呀,大早上的敲什么敲!” 郭沉星被拎上去:“大人,草民郭沉星,状告云绣楼当家云影偷我创意,窃我成果。” 郑太守听蒙了:“她偷你什么?” 这是束九教他说的,郭沉星一开始也不明白,他解释道:“内衣明明是我们锦绣坊创造出来的,云绣楼却拿去卖,这难道不是偷吗?” 郑太守想了想,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对左右道:“传云影。” 云影很快被带上来,也是个娇俏女子,她一见郭沉星就没有好脸色,只对郑太守道:“请问大人,小女子犯了什么罪要过堂?” 郑太守打了个哈欠:“郭沉星状告你偷了他的东西,可有此事?” “无稽之谈!”云影怒骂郭沉星,“你这小人,斗不过我便开始向我泼脏水了吗?” “内衣可是我设计的,我锦绣坊卖的,你也拿去卖,难道不是偷了我的创意吗?”郭沉星哼道。 “凭什么你能卖我就不能卖?我还加了精美的刺绣呢,为什么说是我偷你的,而不是你偷我的?只是你先卖而已,你怎么证明它就是你的?” 云影一连三问问倒了郭沉星,也难到了郑太守。 他一指郭沉星:“对啊,你怎么证明?” “我来证明!”束九带着她的三个模特走进来,对郑太守道,“大人,内衣是我设计出来的,它就是我的!” “你又是谁?”太守问。 “这是我锦绣坊的设计师。”郭沉星道。 “设计师,那是什么?”衙役疑问。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内衣是我设计发明的就行。”束九一拱手,“大人,请容小民起身。” 郑太守点头。 束九领着三名模特站起来,面向云影:“云姑娘说内衣是你们云绣楼的,那你可知道它有几种?” “几,几种?”云影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对吧,因为那根本不是你的。”束九对众人道,“让我来告诉大家,一共有三种。” 她一摊手,郭沉星身后小厮便把东西奉上。 “第一种,小女孩穿的,形似抹胸,只放棉花,柔软舒服,有助于小女孩发育。”她把运动文胸递给小女孩,小女孩去后堂穿了。 “舒服吗?”束九问。 “很软很舒服,不小心打着也不会那么痛了。”小女孩十分开心。 “第二种,大姑娘穿的,内有铁丝,可以固定。”束九展开文胸掰了掰,交给第二个姑娘,“穿上可使胸更大更挺,使人更美丽。” “第三种适合年纪大的人,没有铁丝,丝绸材质,松软舒适,也可保持身形。” 三个模特都穿好后,束九一一展示给大家看。问堂外群众:“诸位夫人小姐请看,你们是不是觉得有时候穿了也没有这样的效果,甚至有时候会跑会掉呢?”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那该怎么办?” “那是因为你们不会穿。”束九笑,“锦绣坊的人会,买内衣上锦绣坊,免费教穿。” 她又转头对郑太守道:“还有一点能够证明内衣是我设计的。” “什么?” “内衣设计的时候是配套的,还有内裤。”束九转头看着云影,“请问云小姐,你能拿出来吗?” “我我我”云影结结巴巴的。 “我能拿出来!”束九从袖中抽出一物,“诸位请看。” “那是什么?没见过。”群众兴致昂扬。 “这就是内裤,对身体有好处的。”束九暧昧一笑,“三日后会在锦绣坊推出,欢迎夫人小姐们光顾。” 她收起内裤,对郑太守道:“大人,云小姐一直支支吾吾,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还能说内衣是她们云绣楼的吗?” “不能,确实不能。”郑太守一拍惊堂木,愣了,“可我该怎么判?”他问边上的州丞,“咱们以前遇过这种案子吗?” “大人,没有啊。”州丞也很苦恼。 “大人,小民有一建议。”束九道,“不如就判云绣楼永不得再卖内衣,且别家都不能,内衣只能锦绣坊一家卖!” 郑太守想了想,好像可以:“那便如此,退堂。” 云影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在府衙门口同郭沉星大吵了一架,二人不欢而散。 “今天还是多亏了你。”郭沉星高兴极了。 “没什么,咱们是合作伙伴嘛。”束九一拍他肩,“我说了不会让你吃亏的。” “是,你是我的福星。”郭沉星装模作样对她一揖,又肃正道,“不过你也别光想着赚钱,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打算什么?”她没听懂。 “你和世子爷的事啊。”郭沉星皱眉,“你难道就准备这么没名没分地跟在他身边一辈子?” “名分?”束九托腮思考,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可是有婚约的人,她不想做小三。 他们的对话星子一字不漏地报给了谢君欢。 “名分?”谢君欢敲了敲额头,开始琢磨。 难道是因为他没给她名分,所以她不乐意跟他? 小事而已,若是她想要,给她又何妨。 ------题外话------ 世子爷很有想法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一吻 有了被陈劲认出来这个前车之鉴,束九觉得她还得在自己的容貌上下点功夫。 她想起来电视里常看到的易容术,谢君欢身边的人好像都无所不能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这个? 她走进竹锦居,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杵在院里当门神的长邪。这个家伙除了谢君欢对谁都是一副冰山脸,她问都懒得问。 她推开门,探进一个脑袋,对正磨墨的人招手:“长青,长青。” 他似没听见。 谢君欢搁下笔:“有事进来说。” 束九无奈,只得磨蹭进去。 谢君欢撑头看着她,笑眯眯的。 “我想问长青会不会易容术。”束九笑了下。 谢君欢盯着她,似笑非笑。 长青咧嘴道:“这个姑娘不必问我,爷是行家。” 束九吃惊,谢君欢居然会这个!他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事实证明,谢君欢果然是易容高手。他就在她脸上涂啊抹的,跟化妆一样,很快她的脸就有了变化,虽然容貌改变不大,能辨认出从前模样,但气质变了,五官多了几分英气,少了些女气,像个少年,绝对不会让人以为是女子。 他的手滑到她颈上,轻抚着:“喉结我也有办法,但是太伤身体,还是算了,你用衣服挡着。” 束九捧着脸左看右看,简直太满意了:“这个,我能学吗?” 谢君欢握住她的手:“你喜欢玩,教你便是。” “不过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在外抛头露面吗?” “啊,什么?”她没听清。 谢君欢抬起她下颌:“有没有想过嫁人?” 束九神色变换,他这话什么意思? 见她走神,他重了力道:“还想着宋宁不成?” “没有。”她怕他再伤害宋宁,忙解释。 “那便好。”他轻轻说了一句。 易容成功的束九决定去吓一吓郭沉星。那小子果然不负所望,成功被惊呆了。 “你,你真是束九?” “说了,要叫长笙!”她强调。 郭沉星合上嘴,现在他确定了,还真是她。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的?”他惊奇。 “保密。”她不想多说,“对了,我让你给我找的店铺呢,有着落没?” “找好了,正在谈价钱呢。”郭沉星示意她坐,“不过你真要开酒楼啊,现在不是挺挣钱的,而且京城已经好几家酒楼了,束心楼又风头正盛,你不是摆明了亏本吗?” “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亏本。”束九自信满满,“不仅不亏,我还会打败束心楼,成为玉京第一酒楼!” 郭沉星跟着笑,若是旁的人说这句话他一定会笑他傻,但面前的人他却不敢下定论。因为她总是给他太多惊喜。 “无论如何,我挺你。反正没有你,也没有我的今天。” “那你想不想干掉云绣楼,让锦绣坊一家独大?”束九对他眨眼。 “想,怎么做?”他雀跃。 “咱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束九示意他靠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这成吗,她不会也告咱们?”他有些担心。 束九摇头:“她凭什么,天底下难道只有她一家做刺绣吗,难道只有她云家有绣娘吗?咱们不卖和她一样的东西就成了。” “我保证这一次一定可以整垮云绣楼。”余光瞥见他的脸色,束九话头一转,“不过如果你心疼美人,不想赶尽杀绝,咱们也可以不做。” “才不会!”郭沉星争辩,“我只是觉得太狠了点。不过我的祖辈就是在云家手上受辱,我一定要讨回来。放心吧,交给我来做。” “先别忙着,帮我把店铺盘下来再说。”束九叮嘱一句,起身便走。 束修考试大伤元气,她得回去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 晚上,谢君欢又钻她被窝。束九无意识地给他挪位置,这些日子她被钻被窝都钻习惯了。 第二日早上,她被窗外鸟叫扰醒,翻个身准备继续睡,手一摸却捏到了个软软的东西。 她惊得瞪大眼,却对上谢君欢笑意尽染的眸子。 而她的唇,几乎贴在他脸上。 她立马往后撤,却被他摁住,吻了上去。 一个深吻完毕,她险些喘不过气。 谢君欢动了意兴,眸光变暗,再次俯身下去。他的手也摸到她腰上。 “哐啷”一声,霜白摔了盆。 “奴婢该死,爷恕罪!”她顾不上捡,飞奔出去。 束九推开了谢君欢。 他深深看她一眼,却没强求。 ------题外话------ 今天中午开始第二次pk 下午还有两次更新。 这次pk对浮生来说非常重要,直接决定了我的生死存亡,希望亲爱的宝宝们多多支持。 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养文,希望追文的宝宝多多冒泡。 收藏评论剧情相关内容,均奖励18—30xxb,长评奖励66—xxx潇湘币不等。 打赏返同等xxb 亲爱的宝宝们多多支持!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打赌(pk求收求评) 霜白很快又进来,重新打了一盆水,开心得跟中了奖一样:“奴婢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束九转头,瞧见桌上出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她曾经摔坏的那个,里头是一支非常漂亮的金簪,那是谢君欢送她的。 轻叹一声,她却不敢多想,收拾好了出门去找郭沉星。 今天他们去看铺子。那地方很好,闹市区,视野开阔,只不过原来是个药铺,格局太小,也略显陈旧。 好在两边都有空间,束九想重新装修,加宽加高。 她把想法同郭沉星说了一下:“装修的事就交给你了,明儿我画个简单的图纸。” “行,你画的图估计也只有我能看懂。”他偷笑。 “去你的!”束九敲他头上。 郭沉星送她出去,忽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朝她撞去。 “小心!”他扑过去抱住她,在地上滚了一圈。 “啊!”他手肘撞在地上,痛得要命。 “你没事吧?”束九想爬起来,但使不上力,反而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躺在他怀里。 行人纷纷侧目。 这一幕也落在了正好经过的谢君欢眼里。 “停!”他直接跳下车,抱起束九就走。 “喂,你是什么人?”郭沉星爬起来去追,可他哪追得上谢君欢。 “那是咱们世子爷!”长青一鞭子甩下去,挡住了他的路。 束九被丢上了床。 “从现在起,你不能再出府,不能穿男装,不能再跟郭沉星见面!”谢君欢拿手绢狠狠地给她擦脸。 “为什么?”她不乐意。 “不为什么。”他面色黑沉。 “我要开店,我要出去,你说了不限制我自由的!”束九扯开他的手。 谢君欢摁住她,将她抵在床头:“爷要娶你做侧妃,你以后安生待在府里,哪儿也别去!” 束九懵了,他要娶她当侧妃,她还是得当小三,和别的女人抢男人? “我不嫁!”她撇开眼。 “你说什么?”谢君欢愠怒,掐住她下巴,“你不是要名分吗,爷给了你你为什么不要,是为了郭沉星,还是宋宁!” “你有病啊!你以为这是天大的恩赐了是不是?告诉你,我不稀罕!我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她一巴掌扇过去,世界瞬间安静。 谢君欢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他讽笑:“做我的侧妃就让你这么难受?” “是。”束九忍着惧意点头。 “你想开店,开什么店,酒楼?”他嗤笑,“京城有多少酒楼,束心楼c尚品居c醉月阁,他们每个人背后有多少势力你知道,你以为凭你能斗得过他们?异想天开!” “我就要异想天开,我就想证明我可以!”束九盯着他,认真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 “如果我的酒楼斗败了他们,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你就放我走,从此以后放过我。”她豁出去了。 “好啊。”谢君欢抚摩她的脸,勾唇一笑,“那如果你输了,拿什么给我?” “我身无长物。”她假装不懂。 他却不容她逃避:“你有,只看你肯不肯给。” “好,如果输了,我把我自己给你。”束九下床,背对他,“我一定会赢的。” 为了未来的海阔天空,她一定会做到! 她出去,长青却拦着她:“束姑娘,你别和世子爷动气了,你做不到的。” 束九直接忽视他。 “你别天真了,这么久以来你做的哪件事不是靠着世子爷?”长青在她身后喊道。 她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题外话------ 还有一更,晚上六点! 推荐叶芷皖文文《我的绝代王妃》 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从小受宠,娇纵放肆 他是一国皇子,同样也极受皇上的宠爱 一份圣旨,将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绑在了一起 云逸,我根本不爱你 忆南,本王爱你就足够了 一次误会,让两人原本平静的关系彻底走向决裂。 “我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王府,我可是有特权的” “就算你去了天涯海角,本王也愿陪着你” “随便你。” 在战场上,她是风华绝代的战神 在战场上,他亲眼看着她将敌方的大将斩于马下 他也亲眼看着她被设计陷害被带到了他国 忆南,你在他国过的还好吗? 等我,我会去找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醉鬼(pk求收求评) 束九在暖庐里坐下,长青就站在一旁。良锦给她添了一回茶,退了出去。 她握着茶杯,心里却十分忐忑:“你把刚才的话说清楚。什么叫我所有的事都是靠他才做成的?” “你哥哥投了帖子给翰林院的王玄龄,拜了老师,得了他的指导对吧?”长青问。 “没错。”这事她记得清楚,束修这一年进步飞快,一见着她就老说他那老师有多么多么好。 “他帮了忙?”她不确定。 “自然,要不是爷出面,王大学士哪知道他是谁啊!” 长青接道:“还有你和郭沉星卖内衣,从青楼楚馆里传出来的东西,你以为有那么容易被官宦之家接受?都是爷跟他那些朋友提了,官家才兴起了追逐之风。” “还有这次你帮郭沉星打官司,郑元那人眼里只认得钱,若是你们去,怕连衙门都进不去。爷是听了星子的汇报,头一天帮你们去打了招呼,否则会那么顺利?” 束九沉默,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把事做好,没想到靠的还是谢君欢。 长青见她松动,又缓缓道:“你还记得黄员外吗?” “记得,他不是和你们串通好”束九忽然说不下去,或许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不是,爷那么在乎你,怎么会找人害你,他顶多就是想逼你回来。”长青凝视她,“黄员外才是色中饿鬼,他早就盯上你了,明里暗里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爷派人守在你屋子周围,替你挡了那些宵小,才保了你周全!” 束九再也听不下去,她冲进了谢君欢房里。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谢君欢瞧见她面上的泪痕,又见长青在后头跟着,瞬间明白过来。 “你不必在意,都是我自己甘愿。”他怕她内疚。 束九却哭得更凶:“可最后把我逼上绝路的也是你!不是你,我现在会在一处小山村过着平凡的生活;不是你,我手上不会沾上鲜血;不是你,我不需要整日提心吊胆。” “哪怕你对我千般好万般好,可你自以为是的真心算什么?把我当宠物,开心的时候逗一下摸一下,不高兴了就命令c恐吓c逼迫?”她捂着心口,惨淡一笑,“你的喜欢太霸道,太自我,你只想要掌控我,让我听你的话。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意识,我不想成为你的附庸!你的好,我要不起,那会让我窒息!” “我的好让你窒息?”谢君欢怔忪,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他从不知道她有那么多不满。他只是不愿她离开。一个女人相夫教子,以夫为天难道不是应该的嘛? “是,所以以后别再对我好了。”束九止住泪,“收回你的人吧,这一次我要靠自己。还有,你也别暗中给我使绊子。” 话罢她径直出门。 谢君欢还愣在案后,想不明白她究竟什么意思。 “爷,属下不该多嘴。”长青告罪。 谢君欢一叹:“罢了,让星子回来吧。” 那之后,束九身边果然再没人跟着。 经过两个月的改造装修,属于她的店铺已经落成,只等开张便是。 今天是杏榜发放的日子,束九也跟着束修一起紧张。 为了放松心情,她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诶,听说有许多人榜下捉婿,哥哥要是考中了会不会被捉了去?” “就你想的多。”束修点了下她的头,“你哥我一贫如洗的,谁会要我?” “哪儿呀,我哥长得如此玉树临风。你看那楼上有个姑娘在看你呢!”束九手指过去。 “哪儿呢?”束修四处找,定睛一看却是个老太太。 “好啊,敢耍我!”他转头,束九却跑了,在前头咯咯咯地笑着。 “你别跑!” 二人打打闹闹到了榜下,只见人山人海,压根挤不进去。 束九左挤右突不行,大喊一声:“快看,有金子!” “哪儿呢,哪儿呢?”一窝蜂的人涌过来。 束九扯着束修大大方方看榜去了。 “哥,你从后面,我从前面。” 她睁大了眼,生怕看漏了,忽然欣喜地跳起来:“哥,这儿呢,第十名啊,你太棒了!” 束修也挤过去,兴奋地大叫:“我终于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 “诶,不对啊?”他又凑近看。 “怎么了?”束九心头一突。 “你看第一名是谁?” “毛俊啊。”束九道,“不认识。” “你再看第四名。” “谭子同,有问题吗?”她很不解。 “有问题,谭子同我认得,他文采斐然,胸有丘壑,乃大才之人,怎么会是第四名呢?”束修拧起了眉,“而毛俊平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竟然是头名会元,这不公平!” 束九瞬间就明白了,和谢君欢待得久了她脑子里都是官场黑暗。她忙捂住他的嘴:“哥你别喊了,别人的事咱们管不了,小心惹祸上身。” 束修点头,却有些怏怏。 回去的路上他们竟遇到了那个谭子同。他戴着文士帽,是个俊秀青年。比起束修的不愤,他看着倒淡定,还礼貌地同他们打了招呼。 三人攀谈着,不一会儿便听到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谭子同感叹:“有人欢喜有人愁,白鹭湖恐怕又要多几具尸体喽。” “不至于吧。”束九不信。 可没过一天,白鹭湖就打捞出三具尸体,都是没考上的举子。 掌灯时分,街道上已变得宁静,只有三两行人。 束修在醉月阁请酒,说是为了答谢恩师。束九没去,想到他那个老师她就会想起谢君欢,心里便不是滋味。 她也不想回世子府,就一个人在街上溜达。 走着走着就到了白鹭湖,夜晚的风凉爽,她踏上了风锦桥。 西边天空晚霞如火,东边天空夜幕沉沉,残阳映着灯火,别有一番美景。 可这美景却被一个嗝给打破了。 束九闻声低头,嗅到了浓浓的酒气。 一个穿长衫戴文士帽的人抱着酒坛子躺在栏杆上,双颊驼红,显见是醉得狠了。 看这光景,又是个落第的举子吧。 栏杆才那么细,他晃晃悠悠的,束九真怕他摔下去。 没想她这边才刚担心完,他果然身子一歪掉下湖去。 她下意识扯住他衣领:“喂,兄弟你别想不开啊。” 她咬牙,妈呀这家伙好重,早知道不拉了。 那人眼睛浅浅地睁开一条缝,看见她笑了。他竟是一双桃花眼,眼尾斜斜上挑,说不出的风致。 他握住她的手一扯,连带她都滑下去好一大截。 束九惊叫:“喂你干什么,我不想死啊!” 她双脚盘住栏杆,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 偏那醉鬼还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有病,吧。”束九牙咬得咯咯响,“要死你死,别带上我,你放手,我找大师给你超度。” “好啊。”醉鬼放开手,任由身体滑下去。 束九却没办法说服自己就这么放手,好歹是一条人命。再试试吧,再不行就让他死。 “呀!”她稳住下盘,双手指节泛白,因为太过用力衣领都崩开了。 天哪太累了,她就要放弃。 醉鬼突然下坠,把她带了下去。 “啊啊啊!”她吓得魂飞魄散,她不会游泳啊。 她以为自己死了,却被人拍醒。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满面红晕的醉鬼。 他笑盈盈的:“醒了?刚才多谢你了。” 束九一懵:“我救了你?” “是啊,你把我拉上来的。”他道。 是嘛,她表示怀疑,刚才明明不都摔下去了吗? 算了不管这些,没死就好。 她理了理衣裳站起来:“你要死上别的地儿死去,别把这里的鱼熏死!我先走了。” 她逃也似的跑。 醉鬼望着她的背影,笑得愉悦:“青葛,跟上她,查查是哪家的。” “是。” 静夜里人影一闪,他的衣摆无风自动。 ------题外话------ 猜一猜,醉鬼会是谁? 再啰嗦一句,pk期间,亲们千万不要养文啊。 请多多支持。 。明天更新时间不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为了招牌(pk求收求评) 束九把她的店上上下下看了两遍,总觉得缺点什么。 缺点什么呢? “缺块牌匾。”郭沉星走到她身后,“你想好名字没有?” “原来是少了招牌啊。”束九哈哈笑,“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先不告诉你。” “不过这牌匾要怎么弄的?”这儿又没有广告公司。 “说你聪明,有时候真是笨。”郭沉星翻了个白眼,“找人帮你写,不过这人可不能随便找,得找个有身份的。” 有身份的?束九瞬间就想到谢君欢,又立刻摇头,说好靠自己,不能找他帮忙。而且他那个名声估计也是帮倒忙。 郭沉星思索道:“我有个想法,你要是能请到夕公子给你写这个牌匾就完美了,保证想不出名都难。” “燕夕?”束九回忆着,那家伙扰了她一次,救了她一次,可她从未见过本尊。 郭沉星点头:“就是他,夕公子也是极爱美食的,你若是下点功夫,说不定可以打动他。或者你可以问问世子爷,看他们是否认识。” 束九只道:“这个我来想办法。” 世子府大门打开,一乘圆形宝顶紫檀木四角坠琉璃灯四抬轿子晃悠着进了去。 燕夕懒,多走一步路都不愿,是以轿子直接抬到了赏雪亭。 谢君欢穿一身蓝色锦袍,未配冠,青丝只用两根湛蓝绸带束着。风一吹,两根绸带便在肩侧舞动。 燕夕下了轿,一身的雪白,比他亭子里的幔帐还白,依旧青玉簪挽发,盈盈泪痣眼下点,未开颜便有三分笑,惊为天人的美。 “你要的东西,给你。”他自己给自己斟茶,“为了你那死鬼老爹,我可折损了不少人,这你得负责。” 谢君欢拆开信封,其中内容一目了然:“先帝下的毒?” “是,慢性毒,但这并不是致死原因。”燕夕微皱眉,“我也只能查到这些,你培养的人很不错。” 谢君欢把东西收进怀里:“多谢你了,知道你不喝酒,所以好茶好菜招待你。” 燕夕只看了一眼:“听说最会做菜的束姑娘在你府上,她做的?” “这倒不是,她最近没心情。”谢君欢意兴阑珊。 “那我不吃了。”燕夕微挑眉,他向来只吃味道好的东西,“人我可以见见吗?” “奇怪了,你不是向来觉得宴席上提出要见主家姬妾是非常下流的事吗?”谢君欢疑惑地看他。 “我也奇怪,你不是向来以下流为雅趣的吗?”燕夕回怼。 谢君欢笑道:“再过些日子吧,她性子有些野,我怕她吓着你。” “哈哈!”燕夕大笑,“你这么说我倒是更想见见了,不知道能不能比这届的草包会元更吓人。” “科考舞弊向来屡禁不止,这一次严安做得如此明目张胆,真是有点奇怪啊。”谢君欢看向水面,“献帝大约很生气吧?” “可不是,快气疯了。昨儿个还叫我去喝酒呢,我这不是为你的事忙嘛,他估计一个人喝闷酒了。”燕夕站起来,“茶也喝了,既然见不到人,那我下次再来。” 束九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请动燕夕的事,想了个大概,回府她便径直往后院去。 无意间抬头一瞥,透过一丛花柳似乎瞧见一乘挂四角琉璃灯的轿子。 四盏灯!那不是装逼怪的标配吗? 她急急忙追了过去。 ------题外话------ 收藏的亲们,千万不要养文啊! 啰嗦的浮生飘过。((/——)/ 二更中午十二点! 宝宝们,这一次能猜出醉鬼是谁了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又见(pk求收求评) 她急急忙追上,可是跑了好久连半个轿影子都没看到。 她猛敲自己头,难道是想燕夕想得太入神都产生了幻觉? 燕夕走后,谢君欢还坐在赏雪亭里,静静地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青见他实在坐得太久,忍不住走进去:“爷,外面风太大。”他调养了一年的身子可不能再坏回去。 谢君欢好似没听见:“长青,如果先帝的毒不至于杀死父亲,你说会是谁害死的他?” 长青想了想:“严安,献帝,都有可能,甚至有可能是朝中其他势力。毕竟侯爷死了任何人第一个怀疑的都是皇帝,让镇西侯府与皇族相斗,他们便可以渔翁得利。” “说的不错。”谢君欢赞赏地看他一眼,“我有种感觉,或许这背后还有人,看来我们得更加小心。她呢,最近在做什么?” 长青自然知道他问的束九:“忙着开店的事,经常往外跑。” “随她去吧,记住有任何事首先确保她的安全。”谢君欢嘱咐。 第二天束九又约了郭沉星,她决定开张之前先去探探同行的实力,所以她要去逛吃。 尚品居以糕点出名,可她觉得确实不怎么样。只坐了一会儿她便转战去醉月阁。 醉月阁以酒闻名,门口酒旗招展。 她刚要迈进门,便听一声惊喜:“是你啊!” 肩头被人一拍,她回头瞧见了昨夜那个醉鬼。 今日他头戴软脚幞头,身穿月白色长衫,没了脸上两处驼红看来真是文质彬彬,十分儒雅的感觉。且他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眼尾斜斜上挑似勾着人心一般,叫人见之忘俗。 “是你这书呆子啊,怎么不想死了?”她笑着招呼。 “书呆子?”醉鬼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多了个外号,自我介绍,“小生姓楚单名一个彦字,请问阁下高姓” “哎呀,说你书呆你还真是磨叽。”束九受不了他说话直接打断,“我叫长笙。” “长笙兄弟,昨夜多亏你救命,今日遇上,我一定要请客一顿,好生答谢。”楚彦对她拱手。 “好啊!”束九求之不得,免费她可以随便吃。 “醉月阁自酿的清风露乃是酒中佳品,一定要品一品。”楚彦抬手招呼小二。 有人请客,束九自然吃得爽快,而且她也将醉月阁的情况摸得门清。 谁知出了门后楚彦还是跟在她二人身后。 束九诧异:“楚书呆你为何跟着我们?” “我一人闲着无事,在家呆着也是胡思乱想,倒不如跟你们一起走走散散心。”楚彦微微一笑。 束九这才恍然,他才刚落第呢,一个人待着怕是容易把自己整抑郁。 “那你就跟着吧。”别万一又想自杀就不好了,好歹她也吃了人家一顿。 三人正往郭沉星的铺子走,却见前方喧闹,隐约听见有人喊救命。 听声音像是个女的,三人忙赶过去。 拨开人群一看,原来是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 而且这恶霸还不是别人,正是束九的死对头李贾元。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长青不在身边,束九下意识挡住脸就想溜。 奈何衣摆却被人扯住,只见那女子泪眼盈盈地对她乞求:“求公子救救我,求公子救命!” 束九哀叹,这么多人,干嘛抓她? 看来是上天要她英雄救美了。 思及此,她立刻想到自己现在是男装,李贾元认不出,便有恃无恐。 嘿嘿,正好借此机会报仇。 她抬手扯过郭沉星手上折扇,啪一下敲在李贾元的猪头上:“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当心小爷我阉了你!” ------题外话------ 二更! 感谢大家的支持,晚上六点还有一更! 请继续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准备开张(pk求收求评) “哪儿来的小子,敢管小爷的闲事?”李贾元摸着头大怒,“给小爷把他打残了!” 他话音落,从左右跳出呼啦啦一票人,全是带着兵器的侍卫。 束九一惊,这么大阵仗!刚才不还没几个人的吗? 她报仇的心思立刻歇了,拽着那姑娘就跑。 李贾元哪会由得她走:“给小爷追,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他!” 前后左右被团团围住,束九暗道不好,靠着郭沉星背后道:“喂,你会功夫吗?” “我哪儿会那个呀,我就一裁缝。”郭沉星脸瞬时扭曲。 “那你照顾好自己哈。”束九拍拍他的肩,抄起路边小摊上的雨伞就开打,并大喊,“打死了啦,出人命啦,快去报官啊!” 楚彦瞧着她毫无章法地一通乱打,没打倒敌人先伤了自己。他暗自摇头,从怀里摸出几颗金豆子,刷刷刷地弹了出去。 束九闭着眼睛猛敲一通,正啊啊地叫唤,突然发现没声儿了。 她睁开眼一看,所有人都趴下了,都捂着腿脚鬼哭狼嚎。 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长笙你功夫不错啊。”楚彦笑眯眯地恭维。 束九懵了,这些人她打的,怎么可能? 她看向郭沉星,后者惊奇:“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练家子。” 这说的她自己都快要相信了,呵呵干笑:“可能吧。” 反正都趴下了,她拿着伞照着李贾元的头狠狠抽了几下,抽得他嗷嗷直叫:“你给小爷等着,小爷我带人来扒了你的皮!” “还不快走,一群废物!”他带着收下落荒而逃。 束九正高兴,陡然身边一个人跪下来。 “秋娘感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大恩无以为报,秋娘愿做牛做马伺候公子。” 她忙去拉:“诶,你先起来,我哪用得着你伺候啊?不过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秋娘起身,对她一笑:“于公子来说不是大事,于我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家中长辈教导,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若公子现在不需要,还请公子告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以便日后报答。” 束九不知该怎么办,为难地看向郭沉星。 郭沉星好整以暇地看戏。 她推不过,只好道:“叫我长笙就行,我住在长卢巷子,清园。” 秋娘这才肯让她走。 为此郭沉星笑了一路:“我想那寡妇八成是看上你了。” “胡说什么。”束九瞪他,“而且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寡妇?” “就说你不长心吧。没看她梳着妇人发髻,而且戴着孝呢。”郭沉星摇着扇子。 束九想了想她好像是头上带着白绢,身穿素服。 “那也不一定是丈夫,别的人也行啊。”争辩了一句她又觉得没意思,“哎呀反正跟我没关系,你可别胡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 她咳了声,没再往下说。倒是楚彦饶有兴趣地问:“是什么,难不成长笙已经有家室了?” “没有没有。”她赶紧澄清。 “我想也是,你还年轻。”楚彦笑着,忽地眼睛一侧,像是看到了什么,拱手道,“我想起家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同楚彦告别后,二人回到了锦绣坊。 郭沉星给她倒了一杯茶,道:“我想好了,和云绣楼争一争。” 束九扬眉:“哟,都想了两个多月了,你难不成真是对云家小姐有意思?” 郭沉星拍掉她的手:“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太厚道。不过我父亲一生的愿望就是斗败云绣楼,我一定要完成他的遗愿。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早这么干脆不就好了。”束九招招手,“拿纸笔来。” “画点什么好呢?”她咬着笔头想了想,刷刷几笔交给他,“先试试这个,我脑子里图案还多得很,要是这个卖得好再拓展别的。” “对了,让你请些好的刺绣师傅你请了吧?” “请了,蜀州的蜀绣大师,湘州的湘绣大师,绣工都是数一数二的。”郭沉星道。 “那就成了,你的事不成问题。现在来说说我的事吧。”束九道。 “你的什么事?”郭沉星不解。 “帮我写几个字。”她哈哈一笑。 郭沉星按照她说的写好,念了一遍:“三日后神仙居开张,免费酬宾,欢迎光临!” “神仙居,这是你的店名?”他讶异,“可你这么干不亏本吗?” “放心不会亏本。”束九挑眉,“不出三天我就给你赚回来。” 她笑着拍他:“让你的伙计帮我把牌子挂上去,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她把手撑在他肩头:“为了打响名声我决定先把我的菜品送给那些达官贵人试吃,你跟我说说京里哪些人是喜好美食说话又有分量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两个人,只要搞定这两个,其他的都不重要。”郭沉星道。 “两个,一个燕夕,还有个谁?”束九问。 “普华寺的明觉大师。” “和尚?”她惊讶,“和尚也做美食家,他不应该不问俗事吗?” 郭沉星纠正:“你误会了,明觉大师乃得道法师,自是不管红尘俗事。但普华寺的素斋十分出名,你要是能摆一道菜到普华寺的素斋里头,那不就人尽皆知了吗?” 束九仰头想了想,她那个菜无论怎么搞似乎都不适合放进寺庙,还是算了吧。她还是专攻燕夕吧。 “怎么样才能打动那个燕夕?”她凝眉,“我直接把东西送他府上行不行?” 郭沉星摇头:“这恐怕不行,人人都想得夕公子一言,每天往他府上递东西的数不胜数,他不一定看得见你的。” “那怎么办?”束九思索片刻,灵机一动,“那个燕夕是燕国人吧,或许我可以剑走偏锋,他们燕国有没有什么特色菜?” 郭沉星茫然:“我没去过燕国啊,不过燕国的雪梨十分香甜,年年都进贡的呢。” “雪梨?”束九跳起来,“哈哈,我知道我可以做什么了!” ------题外话------ 今天三更完毕。 明天继续,宝宝们多多支持! 打开你们的脑洞,猜猜阿九会开什么店卖什么菜呢? 提示:很适合冬天,大家一起才热闹一(n_n)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不好(pk求收求评) 束九回府,厚着脸皮堵截长青,终于问出了京里哪些官员喜爱美食,且她还想从他手里弄几个雪梨。 “雪梨,现在什么季节,怎么可能有?”长青失笑。 束九愣了一下,糟糕,忘记了这不是现代,只有应季水果,不能一年四季想吃就吃的。 “不是说年年上贡的吗,有没有可能皇帝赏了你们家世子,他给存起来了?”她还是不死心。 “什么东西能存大半年啊。”长青直摇头,“何况上面赏那些吃的爷都是给咱们的。你觉得在我们手里的东西能有得剩吗?” “你们家世子真是大方!”束九恹恹地走了。 她自己想办法。 束九这行事让人看不透,长青想着报给谢君欢,可一进暖庐便见他出来。 “爷,可是有事?” “陛下宣召。”谢君欢脚步不停。 这一耽搁,长青就忘了要说的事。 献帝在御花园备了酒,宴请谢君欢。 他将披风解下,只穿着轻薄的蓝色春衫,腰间挂着的银鱼袋同环佩发生碰撞,发出脆响。 他是以刑部右侍郎,一个臣子的身份觐见,而不是镇西侯世子。 献帝也受了他的君臣之礼,笑着虚扶一把:“今天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陪朕聊聊。朕一个人时常待在宫里,实在闷得慌。” “皇上也可以出宫走走。”谢君欢道。 献帝戴着紫金冠,一身明黄色便服也很是扎眼。他瞧着谢君欢淡淡地笑,一双眼眼尾斜斜上挑,像是能把人魂魄勾去似的。 “怎么了,世子这是吃不惯宫里的东西?”说完他自己又笑,“也对,朕知道你府上有个顶尖的大厨,自然是再看不上其他的了。” “说不上顶尖,不过是外头以讹传讹罢了。”谢君欢端起酒杯。 这一年多,束九将他的身体调养得很好,他如今早不像当初那样脆弱。不仅能吃下除束九以外的人做的东西,也能吃下外面的东西,只是不能多吃。 “以讹传讹?”献帝轻笑,“朕可是吃过,朕觉得名副其实,难道朕也是以讹传讹?” “那是陛下您宽宏大量。”谢君欢道。 献帝对他举了举酒杯:“若说朕想同世子借她几日呢?” “陛下要,臣自当送上。”谢君欢微笑。 献帝却改了口:“听说你对她宠爱得很,君子不夺人所好。” “不过一女子罢了,谈不上宠爱不宠爱。”谢君欢语声淡淡。 献帝的杯子空了,内侍忙斟满。 他望着满园子各色鲜花,微微眯了眼:“夏天的脚步已经来了,春闱已过去许久,这次的会试你怎么看?” 谢君欢就猜到他要说这件事,拱手道:“似乎有些不妥。” 献帝盯着他,目光幽深,“严太傅当着朕的面将毛俊的考卷给翻出来,亲自点的头名,你说该怎么办?” 谢君欢浅笑:“不是还有殿试吗?” 献帝一喜:“你是说” “陛下也可以如法炮制,科举本就应该选取有能之士。”谢君欢道。 “你说的不错,那此次殿试的策论题目便由你来出。”献帝举杯,“来,朕敬你。” 皇帝都说敬他了,还能不答应吗?谢君欢无奈地应了,二人的共识便就这么达成。 为了策论的事,谢君欢忙了足足两日。 第三日早上,长青才想起来告诉他束九的事。 “她给京里爱好美食的官商之家都送了菜品过去?”谢君欢思忖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她倒是会想。” “今天她的酒楼正式开张,爷要去吗?”长青问。 谢君欢眸光一淡:“算了吧,说不定她还不想见到我。” 他正要起身,却忽然想到:“你刚才说什么,她问你要雪梨?” “是啊。”长青点头。 “她是不是也要给燕夕送吃的过去?”谢君欢急道。 “那肯定的啊,他可是最应该送的”长青也意识到不对,“难道她想?” “坏了,这个莽撞的丫头!”谢君欢走进内室,边换衣服边道,“你快派人去燕府,一定要截住燕夕。” “若是来不及呢?”长青也紧张。 谢君欢无奈:“那便只能我亲自去了。” ------题外话------ 阿九还是要世子爷出马的(~ ̄▽ ̄)~ 二更中午十二点,感谢亲们的支持(づ ̄3 ̄)づ╭~ 新收藏的宝宝们都有在看文吗,为啥好多没冒泡? 求看文,给我点击啊! 处于疯狂边缘的浮生一(╯□╰)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找茬(pk二更求收求评) 噼里啪啦一串炮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神仙居开张了! 为免费吃喝而来的老百姓一拥而入,顿时惊呼出声。亮堂,凉爽,漂亮,大气! 上下二层的酒楼,中间檀木梯连通,顶上悬满了灯笼,绘花鸟虫鱼,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璀璨华美的如入上元佳节花灯会。 二层中央设有一圆形高台,铺鲜花锦缎,帷幕半掩。高台正中博山香炉吐出袅袅香烟,仿若云霞。四面墙壁绘着各式各样的壁画,飞天图c仕女图c孩童嬉戏图c春花秋月图,叫人目不暇接。 宽阔的大堂窗扇大开,四面来风,大堂正中整整齐齐摆着数十张方桌,四角置花树盆栽,虬枝藤蔓,绿意盎然,时而餐桌上头横过一根枝桠,绕两朵凌霄,馥郁芬芳。 众人从未见过这样的酒楼,一时看呆了去。 “呀,这花到底是真的假的啊?”有人叫喊。 “啊,快来看,天哪,这桌子中间空了一块!”又一声惊叫。 “胡说,桌子怎么会空?”有人不信。 “你来看啊,不仅空,底下还生着炉子呢!” “炉子?”所有人都好奇了,往每张桌子上看了一眼,发现都一样,真的掏空了个小圆洞,底下架着炉子呢。 “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饭要现做?”众人不解。 “没错,就是现做,而且是各位自己做。”束九靠在二楼栏杆旁,摇着扇子,笑靥生花,“各位,请点菜吧。” “自己做,怎么做?”有人不满,“从没见过酒楼这样的!” “点菜,点啥菜,你这里都有什么吃的?”有人喊道。 “稍安勿躁。”束九手一挥,立时从内堂走出数十个头戴圆帽,身穿对襟大褂的小童。 小童分列站好,每张桌子一个,笑盈盈递上手里的印花菜单:“客官,您请。” 束九扇子一打:“吃什么,喝什么,神仙居应有尽有!” 众人新奇地点了菜,坐在桌上等。 没一会儿,一口圆锅端了上来,往桌上一架,底下炉子一烧。只见小童执壶往锅里一注,看着是清水,却煮出浓浓的香。 客人正陶醉,菜上来了,架子托着一盘一盘的摆在桌边上。 客人一看,又惊又疑惑。 “呀,这是肉,这是菜,怎么都是生的?” “生的怎么吃?” 正当此时,门口小童一声高喊:“夕公子到!” 一听燕夕到,客人不自觉便站了起来,往门口翘首以盼。若不是有桌子和架子挡着,说不定这些人已经欢呼着拥上去。 这明星一般的待遇啊。 束九自然要亲自下楼迎接这位大腕。 见着人的第一面,她便呆了。 第一反应是,好美啊! 第二反应是,这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幸好谢君欢那厮也是个人间绝色,天天对着那张脸她已经有了免疫力,还不至于太失态。 “夕公子请。”她露出笑脸,对他十分客气,好歹他也帮过自己不是。 可燕夕却没什么好脸色:“你是这里的掌柜?” “正是。”束九道。 “给我送去的菜是你做的?”燕夕再问。 “是。”束九笑得灿烂。 燕夕冷哼:“简直垃圾!” 束九面色一变,她这会儿明白了,这家伙就是来找茬的。 ------题外话------ 哈哈,可怜的阿九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燕夕。 马上放世子爷出来英雄救美! 三更还是六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神秘礼物(pk三更求收求评) 束九也冷了脸:“夕公子什么意思,你若是觉得我神仙居不配你纡尊降贵,你不来便是,何必出口伤人?” 燕夕仿若没听见,径直走进去,对着最近的一桌菜指指点点:“这都是些什么?青菜叶,生肉,鱼片,你这是给人吃的还是给猪吃的!” 束九怒了:“我招你惹你了?你家猪要是吃这么好,全天下都乐意给你当猪。那是你自己不会吃,我吃给你看。” 正好锅里的骨头汤开了,束九将青菜放进去,烫了一会儿就取出来,又丢了两朵香菇,几片鱼肉,几块羊肉进去。 她舀了一勺汤,带出两粒枸杞,碗里青菜一淋,顿时绿油油嫩生生的。她夹进嘴里,汤里那浓郁的肉香被带出来,满堂飘香,馋得边上几个口水差点要流出来。 束九见了,又烫了两根青菜,捞出两片鱼肉,端到一大叔跟前:“你尝尝。” 大叔迫不及待地入口:“嗯,青菜脆生生的,还有肉香,鱼肉特别嫩,太好吃了!” 这一来满堂宾客都蠢蠢欲动,坐下来学着束九的样子烫青菜,煮肉。 一时间大堂里热气腾腾c肉香四溢,吸溜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束九装了一小碗,端到燕夕面前:“怎么,夕公子要不要来点?” 燕夕推开那碗,冷笑:“肉菜鱼蛋一锅乱煮,不是猪食是什么?大家可要小心些吃,别被毒死。” 正吃得欢乐的众人立刻停了下来,面色陡变。 是啊,从来没有人把这么多东西混在一起吃过,谁知道会不会有毒啊? 好些人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并不断地抠,想把吃进去的都呕出来。 束九见状,真是火冒三丈。这个燕夕就是来砸场子的,她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夕公子,话不能乱说。我们神仙居的东西绝对不会有毒。”束九面向大家,“各位,方才可是我第一个吃的,如果有毒我还敢吃吗?各位请放心吃,若是有问题,我全权承担。” 燕夕冷哼:“谁知道” “你闭嘴!”束九一手指着他,气势汹汹的,燕夕蓦然一愣,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此刻便听门外传来小童高喊:“镇西侯世子到。” 对峙的二人纷纷诧异,望向门外。 谢君欢在长青的陪同下走进来,见了门内场景亦小小惊讶了一下。 他走向束九,束发的绸带同衣袍一齐随风摆动,恍惚中令她有种仙人临世的错觉。 他微微笑着,唇角划出好看的弧度:“掌柜的,可有雅间?” 束九不知他唱哪出,愣了片刻:“有,楼上请。” 他又转向燕夕,笑道:“夕公子请我吃饭,我却来迟了,不要见怪。” 燕夕挑眉一笑:“不见怪,请。” 经过束九身边时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束九无端的发憷。 是谁说燕夕善良温和的?如此造谣,真应该打死他! “各位客官别介意,夕公子刚才是开玩笑呢,各位慢用。”束九向大堂众人拱手赔礼,又要小童送上了新鲜的水果,大堂众人这才又乐乐呵呵地吃起来。 没一会儿,长青便下来请她上去。 束九苦脸,一个谢君欢她已经觉得不好办了,又加一个燕夕,可怎么办哟? 她只好打起精神前去应付。 她甫一进去,就听燕夕问道:“你门口牌子上写的临江仙三个字什么意思?” 束九瞧见他那副嘴脸就来气,直想来一句:“想知道啊,就不告诉你。” 可她哪敢? “是雅间的名字。”她道。 “哼,尽会玩把戏。”燕夕不屑,又望向谢君欢,“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特意来给我添堵?” “我为我的人向你道歉。”谢君欢给他倒了一杯茶,向束九招手,“阿九,过来。” 束九盯向他,这家伙怎么把她给暴露了? 他对她挑眉,她却不敢不动,磨磨蹭蹭地过去。 她一走近,谢君欢便将她一带,揽到了怀里。 束九挣扎:“谢君欢,你不是说你不会插手我的事吗?” 燕夕瞬间就懂了,他上下瞟了束九一眼,眼睛一眯:“难不成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束姑娘?” 谢君欢一手箍住束九,对他点头:“不错,她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束九狠狠瞪他,使劲儿去掰他的手。 看这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燕夕算是明白了谢君欢所说的性子野是怎么回事了。 “既然是你的人,我就卖一分薄面,不与她计较。”燕夕起身要走。 “你先别走,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束九不甘心,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燕夕回身,正要开口,听得楼下喊道。 “掌柜的,兵部侍郎派人送来贺礼,珍珠十斛。” 束九惊讶。 又听到:“掌柜的,礼部侍郎送来贺礼,翡翠玉碗一只。” “户部郎中送来贺礼,玉如意一只。” “右龙武卫首领送来贺礼!” “中书侍郎送来贺礼!” “太常寺右仆射送来贺礼!” “刑部尚书送来贺礼!” “尚书左丞c御史大夫c国子监祭酒” 束九懵了,这些人她都送过菜吗? “掌柜的,掌柜的!”一小童蹬蹬蹬地跑上来,“又有人送礼来,您快去瞧瞧!” 束九忙从谢君欢身上下来,整了整衣服:“慌里慌张做什么,送礼来收下不就成了?” “哎呀不成,掌柜的您下去看看吧!”小童激动得出了一头汗。 束九奇怪他的表情,转身出去。 谢君欢跟在后头,燕夕便也跟着。 ------题外话------ 说到送礼,浮生想起来有一次过生日,好基友送了一份非常非常非常特别的礼物一(n_n)一 三角形的,红色的,订制的。 大家有没有兴趣猜猜是什么呢? 猜对有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烟花绽放(pk求收阅) 大门口,一辆超大的板车,两边系着红绸,上面横放着一块巨大的匾额,黑漆木质,金雕云纹,上头金灿灿的五个大字。 天下第一楼! 束九看到,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天下第一,谁这么大口气?”她可不敢如此标榜。 “还不止。”燕夕上前摸了摸,道,“整块的降香黄檀,历来只有皇室才用得起。” 束九受了惊吓:“那我要是挂上去,会不会被官府通缉?” “还是真金字匾。”谢君欢亦掩不住惊讶。 “什么是真金字匾?”束九不懂。 他道:“在字上敷贴金箔。” “啊?”束九脑子再次当机,“那会不会有人偷啊?” 谢君欢无奈地笑:“你脑子里成天都想些什么。” 见她不动,他便对左右小童道:“运进去吧。” 束九扯住他:“诶,不能收,我看这情形不像是送礼,倒像是有人要害我呢。”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能要吗? “这么大手笔害你?”谢君欢好笑,“这样的人你还不够资格得罪。” 束九黑线:“那我也得问问是谁送的呀,怎么能随便收别人东西?” “冬子,送礼的人呢?”她问门口小童。 “就那诶,刚才还在呢。”冬子摸摸头,苦恼地看着束九,“人不见了。” “不见了,有说是谁家的吗?”束九问。 “没来得及问,我被吓着了,光顾着喊你了。”冬子垂下头。 “别问了,对方铁了心不想让你知道。”谢君欢上前仔细地瞧了瞧那匾上的字,双眼微眯了眯。 他转身,对束九道:“既然人家敢送来,你就用得,我保证你没事。” 他这么说,束九就放心了。 世子爷都说没事了,她还扭捏什么? 牌匾进门的刹那,谢君欢和燕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然与惊诧。 收拾了那大家伙,束九还没忘记之前的疑惑,问燕夕:“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呀,就算我的菜不合你口味,也用不着这么针对我吧。” “你没有得罪我,是我自己小心眼。”燕夕脸一下子沉下来。 这个家伙疯起来连自己都骂,谢君欢是知道的。 束九还想追问,被他拦住。他拉过她耳语:“燕夕少年离国,至今已有十年没有回家,他最恼恨的便是别人在他面前提起燕国或者与燕国有关的东西。” 束九霍然明了,原来是那雪梨肉饼汤惹的祸。 早知道她就不那么说了,真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 不过在别人面前提起伤心事好像确实不太厚道,她有些过意不去,对燕夕道:“对不起,不过那不是那是杏子肉做的,我找不到。你难道没吃出来?”她又疑惑,那么明显不该啊。 “我倒了。”燕夕看都不想看她。 束九干笑两声,还是厚着脸皮:“那,你还能帮我提匾吗?” 燕夕怒:“你都有有一个了,还要我的做什么?” “那不是我的店名。”束九强调,“可以两个一起挂,大的二楼,小的一楼。” 这姑娘脸皮真厚! 燕夕冷着脸,不说话。 “你就帮她提一个吧。”谢君欢笑道。 “好,卖你的面子。”燕夕摊手,“拿笔来。” 了却了一桩心事,束九又开心地飞起。 “为了表示感谢,请你们吃一顿。” “你今天不是免费酬宾吗?”燕夕冷哼,“可真会打算盘!” 这家伙怎么回事,一个男的这么爱记仇? 束九真是受不了他,拍着胸脯道:“本掌柜的亲自为你们服务,服务无价。” 她果真搬了条凳子坐下来,使出她二十多年吃火锅的手艺,亲自调料,小心细致地涮肉烫菜。热乎乎的菜捞出来往料里一蘸,那叫一个香啊。 她低着头,忍不住偷偷尝了一口,虽然有些料不全,比不上现代的,但是久违的火锅味啊,真让她怀念。 她自以为这小动作不会被发现,却没有逃过谢君欢和燕夕任何一人的眼睛。 燕夕暗自嫌弃,幸好她吃过的那碗不是给他,不然他可吃不下。 谢君欢吃得很开心。他暗暗想:若是从她嘴里喂过来的,滋味应该更美吧。 他低着头,抿唇一笑。 几个人吃着,忽听嘭的一声。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束九忙凑到窗口去看,咻咻两声,空中又绽放两朵烟火,白日下,隐约能看见姹紫嫣红。 “嘿,我送你的开张大礼!”郭沉星仰头对她招手,在漫天烟花里笑得像个大孩子,“你喜欢吗?” “我非常喜欢,谢谢你!”束九隔着窗口同他喊话,心里暖暖的。 在这个地方,郭沉星真的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啊。 宾客们被烟花吸引,交口称赞,吃得更是热闹畅快。 郭沉星跑上楼,气喘吁吁:“我今天一早出城去找刘大烟花弄的,可累死我了,我没有晚吧?” “没有没有,就知道你最够哥们了。”束九给他倒了一杯茶,噗嗤一笑,“你怎么弄了个大花脸?” “唉,弄那东西不熟练。”郭沉星笑着拿袖子去擦。 束九忙扯住,用茶水沾湿手帕给他擦脸。 她的脸,她的气息近在咫尺,他一时呼吸不畅。 “咳咳!”厅里响起剧烈的咳嗽声,二人望过去,看见了谢君欢阴沉的脸。 郭沉星立刻退后:“世,世子爷也在啊。” 束九收回手,也不大高兴。 一时间气氛很是沉闷。 “那我先走了。”郭沉星飞快地下楼。 束九送出去。 回来时谢君欢站在楼梯口等她,阴阳怪气:“这么舍不得?” 他语气不善,束九害怕极了,怕他像对付宋宁一样伤害郭沉星。 她解释:“我们只是朋友。” 谢君欢冷哼:“记住你的身份。” 他径直下楼,燕夕也跟下去。 经过束九身边时,燕夕饶有兴趣地打量。 束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他忽然探手过去,触在她面上,不可思议地喃喃:“你这张脸究竟有什么魔力?” 指尖传来的温热惊了束九,她拍掉他的手,后退一步,警惕地瞪着他。 燕夕捻了捻手指,笑了笑,眸中意味难明。 回到世子府,谢君欢脸色依旧不好。 燕夕特意找了话题:“你也看出来了?” “嗯,那字是献帝的。”谢君欢面上更见黑沉。 “你说,他究竟是冲着谁来的?”燕夕看不透。 谢君欢有个大胆的猜测,却不愿相信,只是摇头。 燕夕沉凝,要说他们三个之间也是好笑,互相利用,好像关系很好,却又谁都不相信谁。 他笑笑:“算了,反正也无伤大雅。倒是你,听说今天早朝献帝宣布殿试由你出题了?” “没错。”谢君欢点头。 “那你要有麻烦了。”燕夕道。 “我还怕麻烦不来找我。”谢君欢冷笑。 燕夕挑眉:“我走了。” 想起方才指尖触到的滑嫩,他又道:“看好你的小丫头,可别让人偷了去。” 他那个笑,意味深长。 ------题外话------ 戏份多的男配差不多都放出来了一(n_n)一 大家更喜欢献帝还是燕美人呢? 至于那个神奇的生日礼物,是锦旗啦,上面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大字,哈哈我那基友脑洞大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皇帝被白嫖 束九回房,见到的就是谢君欢那张冷凝的脸。 她当没看见,径直去了净房洗脸换衣。 谁知他却掀了帘子进来。 “你干什么?”她忙拢紧衣领。 他掐住她的腰,迫她对视:“就那么喜欢和郭沉星待在一起?” “你有毛病啊,说了我们只是朋友。”束九推他。 “我记得我也说过,离他远一点儿?”他在她头顶威胁。 “你还说过不管我的事!”她气闷。 “我今日若是不管,燕夕能把你拆了!”谢君欢更是气,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是你自己要帮的,我没让你帮。”束九呛他。 想起今日的事以及燕夕临走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谢君欢深深地看着她,有些无奈:“咱们别闹了好不好,不要再赌了。我让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你以后同郭沉星保持距离就行。” 她不肯:“凭什么不赌,你是怕输对吧?凭什么要我和他保持距离,我一个正常人难道交朋友都不可以!” “你还知不知道你是个女子!”谢君欢更气。 “我知道,是女人又怎么样,女人就该低人一等,悲悲怯怯地做一辈子笼中鸟吗?”束九吼他。 谢君欢发怒:“爷说了不关着你,你是爷的女人,就不该跟别的男子接触!” “我不是你的女人!” 他把手放在她脸上,笑得邪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难道还想嫁给别人?” 束九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态度。 她怒道:“你说嫁,那我问你,你能娶我吗?不是做小,是明媒正娶!” 谢君欢沉默片刻,摇头:“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娶她。” 束九冷笑,她就知道,肯定是沈绯雨吧。听说再次选秀时沈绯雨生病缺席,没有进宫,明显是在等着他呢。 明明有婚约,还大言不惭地说喜欢她,这个人简直无耻! “不行您就歇着吧,就算我嫁给郭沉星,我也能做正室,比你好!”束九趁他愣住,推开他走了出去。 这几日,玉京城有三件事让百姓们津津乐道。 头一件最轰动的便是神仙居开张,获满朝文武送礼庆贺,还有那神秘人送的金漆牌匾,天下第一楼。这得多大的面子啊! 最关键是神仙居的菜特别新奇,特别好吃,在它那儿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而且神仙居环境优美,每桌一个小童等着伺候,让你吃得舒舒服服,乐得自在,那可真是比神仙还美。 而且它还一视同仁,考虑周到,穷苦百姓也可以去吃,一样的锅不一样的汤,更便宜,菜也有多种选择,点便宜的就是街上卖苦力的都吃得起。 第一天免费酬宾大家伙儿尝了新鲜的,第二天一早排着长队去了,那叫一个宾客满堂,人山人海。 第二件便是近在咫尺的殿试,皇帝竟下令要镇西侯世子拟策论题目。众士子听闻人心惶惶,呜呼哀哉。 镇西侯世子声色犬马,不学无术,他知道什么呀,到时候考场上万一让他们写论如何讨美人欢心可怎么办哟? 第三件则是关于锦绣坊和云绣楼,继上次内衣事件之后,两位当家的又上了公堂。上一次是锦绣坊告云绣楼偷卖他家的内衣,这一次是云绣楼告锦绣坊偷学他们的刺绣。 你问谁赢了?当然是锦绣坊啊。 用郭当家的话说,这天底下会拿针线的谁还不能绣个花啊,难不成那些姑娘小姐自己绣个手帕嫁衣也是偷学云绣楼的技艺?天底下那么多绣娘难道都是云绣楼一家的? 这没道理啊,太守大人当即判了云家小姐一个无理取闹,本来还要打二十大板,郭当家的求了情,这才免遭一难。 而且啊,锦绣坊出的绣品样式从未见过,有长着两只圆圆大耳朵的粉红老鼠,有睁着大眼睛甜美可爱的小猫咪,还有圆圆胖胖一脸福相的小娃娃,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图案,新奇好看又好玩,深得小姐姑娘们喜欢,也极得孩子们欢心。 郭沉星带了几块绣样去云绣楼,放到云影面前:“你可看清楚了,我这些图有哪一种是和你们云绣楼重了的,而且这是我重金聘请的蜀绣大师,跟你们云绣楼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必假惺惺!”云影将绣帕扫落在地,“你们锦绣坊以前从未出过绣品,你就是在故意针对我!” “那也是你先用那些损招。”郭沉星俯身将绣样捡起,清秀的一张脸绷得死紧,“若你不破坏约定,我也愿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你那是公平竞争吗?”云影气得一张笑脸泛红,“你请了个什么设计师,卖那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不是投机取巧是什么?” “那也是我的本事!”郭沉星咬牙,“就像当年,你爷爷几次三番逼迫我爷爷,逼得他投河自尽。你爷爷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不也标榜为本事吗?” “那是你爷爷气量小。”云影道。 “好,那希望云当家的气量要大一点。”郭沉星甩下绣品,愤而离去。 云影目送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慢慢蹲下来,将那些绣样一件件捡起,叠好,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的眼泪慢慢滑下,湿了白皙的脸:“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说过,只要我赢了你就娶我过门的,为什么如今紧紧相逼,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为什么小时候那样照顾自己的大男孩,现在对自己那么冷漠? 为什么她要是云家的当家人,为什么? 婢女蝶儿不忍她伤心,抱着她道:“小姐您别犟了,您就去跟郭当家的服个软,您是女儿家,他不会怎么为难的。” “不,我不。”云影擦干了眼泪,“凭什么要我服软,他自己说话不算话,我会赢,我一定会赢的。” 楚彦在神仙居门口,抬头一望那一大一小两块牌匾,微微一笑,这才迈步进去。 “客官里面请。” “请问一下,你们掌柜的在吗?”他道。 正好束九从楼上下来,看见了他:“楚书呆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京城新开了家酒楼,吃得自在舒服让人快活似神仙,一打听居然是你开的,我就来找你了,顺便尝尝鲜。”楚彦有模有样地涮肉蘸料,闻着那满满鲜香,不由感慨,“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好滋味,那可真是皇帝也享受不了啊!” “皇帝,皇帝应该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了吧。”束九笑。 楚彦手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束九看他一眼:“我不跟你说,你将来是要做官的,万一到皇上面前告我状咋办?” 楚彦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我考不上的,家里已经打算让我经商了。而且我保证不说出去,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其实也没什么。”束九擦了擦嘴,“你想啊,皇帝要管全天下人的吃喝拉撒,那每天得做多少事啊,能不可怜吗?” “唉,就这个啊。话不能这么说,皇帝还受百官参拜,万民崇敬呢。”楚彦望着她挑眉,“而且还有后宫佳丽三千。” 束九冷脸:“你们男你们俗人就光想着这些,女人多就好吗?皇帝还让人白嫖呢,不要钱的小倌儿!” “咳咳”楚彦一不小心吞了块骨头,憋得满脸通红。 ------题外话------ 阿九这个傻丫头一(n_n)一 推书~《重生之恶妻当道》by予初 梅笙重生了。 重生前,她是名副其实的贤妻,重生后,她成了名副其实的恶妇。 追根究底,是因为她上辈子的夫也重生了,并且变成了一个杀气腾腾,不折腾会死人的蛇精病。 为了避免这个可怜的蛇精病折腾太过引起公愤,被别人提前折腾死,她不得不肩负起拯救蛇精病丈夫的任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秋娘上门 束九并几个小童忙了好半天才把他给弄顺了气。 “你说你吃东西那么急干什么,要为口吃的噎死多划不来。”束九数落他。 楚彦望着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这样是谁害的呀? “是,划不来。”他实属无奈。 灌了两杯茶之后,他总算是找回了正常思绪,看着束九直想叹气:“刚才那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能对旁人说,否则你的小命得玩完。” “我知道,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嘛。”束九笑嘻嘻却阴森森,“所以如果别人知道了,那肯定是你告的密。而且这种话我敢说你敢听,你不也一样是杀头的大罪。” “你可真是”楚彦不知该说什么好,摇头失笑,“鬼机灵。幸好咱们的圣上是个明主,否则你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掉。” “是是是,咱们的皇帝最好了,所以大昭才繁荣昌盛,国泰民安嘛。”束九也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顺着他的话把皇帝好一通猛夸。 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差点没让楚彦又噎住。 饭吃到一半,一个小童进来,在束九身边耳语几句。 她瞬间就垮了脸。 “你这是怎么了?”楚彦好奇,真难得看到她这表情。 “还不是因为账本。”束九头都大了,“我自己有自己的一套记账方式,可是偏偏店里没人看得懂,他们的记账方式我又看不懂,简直鸡同鸭讲,乱七八糟。” “你的什么记账方式?我看看。”楚彦道。 束九便拿了一本给他看。 一水的阿拉伯数字,在他眼里简直就是蝌蚪。 他眼皮直跳:“大约能看懂一点点,我看你还是还是算了吧,找一个会看账又信得过的人给你做账房吧。”他合上账本。 “也只能这样了。”束九不好意思地挠头。来古代整四年,前三年忙着赚钱养家,后一年又被谢君欢拘着,她还真是什么都没学会啊。 束修最近很苦恼,殿试策论由镇西侯世子出的消息一传开,清园的门槛差点被踏破。 都知道他是束九的哥哥,都知道束九成了世子的宠妾,有些投机取巧的便想着从他这里入手,又是送东西又是塞银子,要他去找束九吹耳边风。 他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可就连平常在一块玩的朋友罗子岳都动了心思,凑到他耳边道:“阿修,我也不是要你去漏题,你就是让你妹妹探点口风,给点提示。你说这不对你也有好处吗?再说了,你和世子爷有这层关系,将来你考得好了谁都得怀疑,你何必白做贼不拿赃呢?” “子岳,我没想到连你也是这样的人。”束修指着他,“我告诉你,哪怕我妹妹是世子妃,我也不会这么做。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说。今天你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你赶紧走,以后咱们不是朋友。” 罗子岳被他推出了门,一脸的不甘心。 候在树后的毛俊立刻迎上去:“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罗子岳气愤,“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不成啊。”毛俊一脸天要塌了的感觉,“我算不算都无所谓,反正我也压根没指望自己考上,关键是我上头还有人等着呢。” 罗子岳不理他:“你自己想办法吧。” 长青拿着一堆名帖进来,对谢君欢道:“爷,京里泰半官员都给您投了拜帖,包括严家c沈家。” “告诉他们,殿试之前,爷谁都不见。”谢君欢挽了个剑花,花叶纷飞。只穿着中衣的他出了一身的汗,隐约可见雄健的肌肉,蕴含着澎湃的力量,“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长青又将星子汇报过来的消息传给谢君欢,“束家公子被他们缠上了。” 谢君欢放下手中的剑,松了松指骨,勾唇而笑:“正合我意。把东西放到束修的房里,近几日让清园的防卫松些。” “可是爷,这会不会牵连到束公子?”长青担心束九到时候又和他闹。 “我会尽量护着他的。”谢君欢嘱咐,“别让阿九知道。” “是。” 傍晚,刚清静了一会儿的束修又听见敲门声,他真是烦不胜烦,拿了根棒子准备把人打出去。 一打开门他就愣了,门外站着的竟是个面容清丽的女子。 他忙扔了棒子,整了整衣服:“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女子笑:“别叫我姑娘了,我已是孀妇,公子唤声秋娘便可。” 束修这才注意到她戴孝,不由暗叹:如此美好的姑娘芳华正盛竟已守寡,真是天妒红颜。 “秋娘,你有何事?”他不自觉温柔了些。 “请问长笙公子是住这儿吗?”秋娘问。 “长笙公子?”束修疑惑了下,“那是何人?” 秋娘一听着急,把手里篮子一放,往外一步抬头看:“是清园没错啊,他说他住清园的,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二个清园?” 束修见她急了,便道:“你慢慢说,他是什么样子,如何与你相识?” “我在街上遭遇歹人,是长笙公子相救。他皮肤略黑,眼睛不大,还很年轻。”秋娘描述。 束修听着心里就有了猜测,估计又是束九招惹的。 “你说的那是舍弟。他顽劣得很,今日不在家,你为何找他,可是有什么困难?” “不不。”秋娘忙摆手,递上篮子,“我只是想谢谢他,这是我自己做的糕点,麻烦公子带给他。” 束修接了:“一定带到。” 秋娘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束修当即便有个不祥的预感。 他特意去世子府找束九,把篮子交给她:“瞧你惹的麻烦。” “怎么了?”束九一翻,见是小巧可爱的糕点,当即塞了个到嘴里,“嗯,好吃!” 束修见状无奈,将前因后果说了,叹道:“我看那情况,她八成是看上你了。” 束九张大嘴,糕点漏了出来:“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是没看她提到你时那眉目含情的模样。”束修一点她的头,“你呀,得赶紧跟人家说清楚,别耽误了人家。” “她不是寡妇吗,寡妇可以再嫁?”束九不是歧视,她只是不晓得大昭有没有寡妇守节这一说。 “婆家同意就行。”束修道。 束九“哦”了声:“唉,兴许是你想多了,怎么可能见一面就喜欢上,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她家住哪儿。” “哥哥看人比你准。”束修道,“你看吧,她肯定会再次上门。” 束九不信,然而束修却不幸言中。 两天后,秋娘又来了。 束九刚好在清园。 她莫名有点紧张。 ------题外话------ 2p过了,这一切都要感谢大家的支持。 pk期间,你们的评论c打赏时时刻刻都让我感到温暖,都让我觉得,你们一直与我同在。 诚挚地再次感谢! 事实上我觉得,一篇好的文并不是作者一个人完成的,作者和读者一起才能成就它。 接下来偶会更加努力,以回报大家对文文的支持。 这个故事,为喜欢它的人而书写,为喜欢它的人而精彩! 束九:来啊,都扑进偶的怀抱,做偶的后宫吧! 世子爷:谁敢跟本世子抢? 燕夕:哼 献帝:朕还在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牢狱之灾 秋娘又送了一篮子糕点和几身衣裳过来。 衣服阵脚细密,料子舒服,一看就是用了十分心。 束九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喝了口茶才道:“其实你不必如此,我说过当时只是举手之劳。” “公子施恩不图报是公子的事,但我要报答也是我的心意。”秋娘盈盈一福,“何况这也是秋娘力所能及之事。” 束九仔细地打量她。 束修说秋娘看上她了,这也看不出来啊。 不过她要老这么上门找她,也不是个事。 “秋娘,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她问。 “我已是孀妇,公婆不在,只剩下一幼子。”秋娘道。 “那娘家人呢?” “也没有了。” 这身世确实可怜。 “你糕点做得不错。”束九看了看那些精致的点心,问,“你还会做别的什么?” “一些小菜。”秋娘道。 束九想了想:“我给你介绍个活,你愿不愿意做?” “自然愿意。”秋娘看着她,“若得公子相助,秋娘不胜感激。” “不过这个活可能有点难,还要看你能不能做。”束九笑道,“若是实在不行,我也不会强求。” 听她这么说,秋娘也有点紧张:“是做什么?” “做我酒楼的管事。” 束九人懒,她不可能一天到晚待在店里,店里一些琐事需要有人处理,聘一个二掌柜,她早就有这个想法。如今看秋娘对吃食比较在行,她又生活艰难,倒不如给她这个机会。 做管事还需要管理能力,以后她能不能站得住脚,就看她自己的了。 不想才做了几天,束九就发现秋娘的办事能力实在同她那个柔柔弱弱的样子很是不符,她不仅把厨房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把神仙居一干人等管得服服帖帖。 束九简直惊叹,秋娘管得比她还要好,这简直是个天生的管理人才啊。 而且她还发现秋娘会看账,更是惊讶不已。 对于她的赞赏,秋娘柔柔一笑:“我娘家是经商的,家中只有一女,父亲手把手地教过。” “那太好了,以后你顺便帮我管账吧。”束九又问,“这样你会不会很累?” “不会,我能做。”秋娘应承。 束九实在高兴。原本她还想让束修考完试来给她管账,现在有了秋娘这个可靠之人,就不用麻烦他了。 解决了心头一桩大事,她舒舒服服地在府里歇了两天。 转眼就到了殿试的日子。 第一次见到皇宫的巍峨庄严,束修也难免有些忐忑,眼睛都不敢乱瞟一下。 走在后头的毛俊却大摇大摆,一脸轻松似乎是来参观游玩一般。 罗子岳偷偷撞了他一下:“嘿,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成了?” 毛俊只是嘿嘿笑:“佛曰,不可说。” 罗子岳得了没趣,哼了声,心道:牛什么牛,还不是有几个臭钱,买通了关系! 进入勤政殿,士子们按早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打开卷纸,看到题目的一刹那,众人表情各异。 正常的如束修谭子同,不过想了想便开始动笔。 犯难的只得咬笔杆。 如毛俊一般的,那表情可叫一个精彩,活像被人塞了几斤牛粪。 一场殿试下来,有人筋疲力尽;有人一身轻松;也有人唉声叹气。 谢君欢坐在殿角,一挑眉,淡淡地笑。 殿试放榜那日,又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束九陪着束修去看榜,不偏不倚束修又正好是第十名,一甲以内,进士及第。 一甲头名状元也是个熟人,谭子同。 而上次的头名会元毛俊此刻却榜上无名。 “上天还是公平的,心术不正之人可以蒙混一时,蒙混不了一世。”束修笑道。 他心中欢喜,准备宴请谭子同等人,正好可以去束九的神仙居。 “诶,这顿该我请。”谭子同道。 “让我来!”榜眼朱明已经年近五旬,考了大半辈子,此次能高中简直涕泗横流。不请大家吃一顿,难以表达他那喜悦之情。 “要我说,一半一半吧。”束九大笑,反正不管谁请,都是她赚钱。 几人正在神仙居吃得欢乐,聊得热火。 一队衙差冲进了神仙居,嚷嚷着要抓人。 食客们慌乱四散,高台上正跳舞的姑娘们都被吓得乱了步伐。 秋娘拦住:“几位官爷这是做什么,为何无端扰民妇做生意?” “废话少说,奉命办案。”一个衙差直接推开她,冲上了二楼。 衙差破门而入,领头的道:“全部带走!” 谭子同身边一个人站起来,指着谭子同道:“你们何故捣乱,告诉你们,这位可是新科状元!” “不是新科状元老子还不抓呢。”领头衙差哼道,“太守府办差,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束修也被人扯住,他还算平静:“这位差爷,是不是搞错了,我们都是新科进士,并未犯任何错。” “科考舞弊,算不算大罪!”衙差冷哼。 这下众人都急了:“不可能,我们都是凭真本事考的,我们没有舞弊!” “有什么话跟太守老爷说去。”衙差大手一挥,“赶紧带走。” “慢着。”束九急急忙赶过来,“说他们舞弊,你有证据吗?” 领头的上下打量她一眼:“有没有证据那是太守老爷的事,咱们只负责抓人。” “没有证据也敢胡乱抓人,你们好大的胆子!”束九怒道,“赶紧把人放了。” “你又是什么人,敢妨碍官府办案?”衙差把刀一横,“这话你跟太守老爷说去!” “官府,在我面前你敢称官府?”束九把兜里的银鱼符一亮,“你可看好了,我是谁!” “刑部员外郎?”衙差揉了揉眼睛,似不敢相信。 “看清楚了?”束九道。 “看清楚了。”衙差忙堆起笑脸,“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大人在此,还望不要见怪。不过呢,刑部向来不管咱们太守府的事。今日这事还请您不要插手。小的们办差是奉太守大人的令,您若有疑问,尽去问太守大人便是。” 他向束九一揖,直起身子一扬手:“带走!” 衙差个个会武,束九怎么拦得住? “公子,这可怎么办?”秋娘担忧。 “别着急,我想办法。”束九收起鱼符往世子府跑去。 “谢君欢,是不是你干的?”束九气急败坏地冲进竹锦居,却撞见他光着身子从屋里出来。 她忙转身:“你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 “你过来帮我穿。”谢君欢道。 “滚远点。” “那好,你有什么事,咱们就这么谈吧。” “混蛋!”束九咒骂,却不得不走过去。 ------题外话------ 爱死了没皮没脸的世子爷一(n_n)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威胁 束九有点手忙脚乱。 并不是他的衣服有多难穿,而是这样靠近他她很紧张。 他的身体肌理分明,赤裸裸地呈现在她面前,穿衣系带之间难免碰到,她整个人都在发烫。且他身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清香,绵绵地钻入她鼻中,令她有种熏然之感。 偏他还一眼不错地,好整以暇地盯着她,调戏意味十足。 费了好大功夫才穿好,腰带都扣歪了。她立即要退开,他却不肯她走,大手一捞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 她一时不防,鼻梁撞在他胸膛,痛得她眼泪汪汪。 “你” “你不是有事要找我吗?”谢君欢抬手去揉她的鼻子。 一提起这个,束九就把那点尴尬抛到了九霄云外,抓住他的手:“说,我哥是不是你害的?” “你哥怎么了?”他好似糊涂。 “装傻是吧,他被抓进大牢了,是不是你又陷害他了?谢君欢,这种手段你还用上瘾了是吧,他若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她拼命地打他。 “冷静。”他把她抱得更紧,声音就响在她头上,“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一时想不到理由:“可,他们说他舞弊,你是出题人!” “没错,正因为我是出题人,若是他舞弊,我不就成了漏题的那个了吗,我会害自己?”谢君欢反问。 “真的不是你?”束九太着急,束修不可能会舞弊,除了谢君欢她想不到还有谁会害他。 谢君欢点头:“真的。” “那该怎么办。”她有些慌,挣扎着要跑,“我去求求范大人救他。” 谢君欢压住她,声音微冷:“你怎么从来都想不到我呢?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他。” 束九讽刺:“又要付出一定代价对吧?” 谢君欢吸一口气,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记住,在家等我,不要乱走。” 他理了理腰带,转身出门。 “长青,人抓到了吗?” “爷,在柴房关着呢,还好咱们动作快,差点被灭口,我从刀口上救下的。”长青道。 “严安这只老狐狸,动作倒快。”谢君欢冷笑,“走,咱们去会会他。” 严安对于谢君欢的造访并不意外,可以说他正等着他。 “把公子锁在房内,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他嘱咐管家,出门迎客。 谢君欢上次带人在他府上一闹,还是选秀的时候,就因为他的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她女儿失去了进宫的资格。 是以他见着谢君欢就气不平。 “世子爷来老夫府上,可是有要事?”他皮笑肉不笑。 谢君欢不想多费口舌,直接道:“本世子想给太傅讲一个故事。” “洗耳恭听。” 谢君欢拨了拨茶盖:“有个考生叫毛俊,乃是会试的头名会元。” 刚开了个头,严安脸色就是一变。 说到毛俊这个人,那可是实打实的混混,成日里斗鸡走狗。家里做药材生意,钱倒是用不完。可俗话说,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等的。就那么一根独苗,父母当然盼着他能考个功名。 于是他被逼着参考,若是考不上,家里就断了他的银子。 可他那半吊子功夫,怎么可能考得上? 幸好他有钱,乡试买通了考官,顺利进会试。会试可就犯愁了,会试考官乃礼部侍郎,他连人家面都见不着,怎么办呢?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他也自有他的办法。凭着一身胡天海混的本事结识了一大官之子,刚巧那大官之子也是个不学无术,只想旁门左道的。 两人臭味相投,一起去贿赂主考。那位大官知道了,便从中操作,让自己的儿子稳稳上榜,但不过分扎眼。而毛俊却居杏榜首名,吸引了群众的目光,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大官这一招祸水东引用得很妙,若是稍有不慎便可以保护自己的儿子。 毛俊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想考什么功名,能傍上个有权有势的人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好事。 进了殿试,大官之子自然希望能一鸣惊人。他们计划好去偷题,这事就交给毛俊来做。恰好这一次情况特殊,出题人和他们其中一名士子带了点关系,他们打算从这名士子入手。可谁知该士子油盐不进,不为所动。 但毛俊不信,他觉得没人可以抵住这种诱惑。他觉得那名士子应该是想一人独享。他有一身偷鸡摸狗的好本事,便趁夜爬进那士子家,果真从他的枕下翻出了考题。 他大喜过望,交给大官之子。可殿试考卷一发下来,二人齐齐傻眼,题目竟驴头不对马嘴。 眼看儿子要获罪,大官便倒打一耙,指控凭真本事考上的那些人舞弊,那么他的儿子就成了受害者。 这其中毛俊是唯一人证,大官自然要杀人灭口。 “太傅觉得这个故事可妙?”谢君欢意有所指地望着严安。 话说得这么明白,严安也不能再装蒜:“毛俊现在在你手里?” 谢君欢笑:“当然,他知道的事情可多,贵公子做什么可都没瞒着他。” 严安脸色不好:“你是为了姓束的那小子而来?” “不,本世子是为陛下而来。”谢君欢道,“神武卫指挥使严佑年纪有那么大了吧,是不是该考虑退位让贤了?” “你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严安怒而拍桌,“你以为老夫会如此轻易就范吗?” “太傅一定会的。”谢君欢语带嘲讽,“太傅的几个儿女可不像你有勇有谋,都生得不怎么样,不是声色犬马就是缠绵病榻,唯独这第四子勉强过得去,你怎么舍得就这么葬送他的性命呢?” 所谓打蛇打七寸,严安被他捏得死死的,气得脸色铁青。 “真想不到啊,世子爷如此忠心。”严安冷笑。 “为人臣子自当忠心,难道太傅不是吗?” “可你父亲却并非如此,世子爷这般行事,就不怕” “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谢君欢冷漠地打断他,“我的忠心陛下知道,太傅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严安哈哈大笑:“哼,谢君欢你以为就你会使阴招吗,那姓束的小子可不在太守府大牢,他的命捏在我手里。听说你很宠府上那位,你就不怕我杀了他,后院闹个鸡犬不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章:如何报答 谢君欢不以为然:“不过一女人而已,太傅若是想拿自己的儿子赌,本世子自当奉陪。” 他站起来,又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不过呢,太傅应该去看看四公子是不是还安然无恙地在房内。” “你这话什么意思?”严安愣了下,猛地想到谢君欢带来的护卫不知道上哪儿了,立刻急得火上房,“郯儿!” 他火急火燎地冲向严郯的房间:“管家,管家!” “老爷,老奴在呢。” “把门打开,看看四公子。” “诶!”管家看他急的样子,利索地开了锁,“老爷,人老奴看着,好着呢。” 门打开的一瞬间,长青突然出现,似一阵疾风般卷入房中。 严安只见得眼前人影一花,严郯便被人掐着脖子拎出来了。 “爹,救命!”严郯怕得发抖。 “谢君欢!”严安气得抓心挠肝。 谢君欢靠在门框上,对他微微一笑:“太傅,用束修换四公子,您不亏。” “你敢!”严安摆出了官威,“本官乃辅国太傅,一品大员,本官的儿子你敢动一下试试。” 谢君欢转了转扳指:“长青。” “是!”长青脚一踹,严郯双膝跪地。 长青掰过他的手指,一折,便听见杀猪一般的叫声。 “哦,太傅大人不好意思,断了。”长青一笑,两个酒窝煞是可爱。 “尽早治疗,接上还是来得及的。”谢君欢凉凉道。 “你!”严安气得胡子打颤,险些中风,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竟是个这么狂妄难缠的家伙。 “好,我放人!” 想他严安一辈子对人从未看走眼过,今日败在这小子手上,是他自己轻敌,怪不得人。不过他迟早会找回来的! 但令他想不透的是,谢君欢怎么会为献帝办事?他们两个不应该斗得你死我活的吗,难道是他的计策没奏效? 不对,谢君欢这人藏得深,他指不定为着谁呢。 既然他要玩,那就陪他玩玩好了。 谢君欢他暂时动不了,束修他还动不了吗?想入官场,看怎么玩死他! 束修经历了一天的无妄之灾,刚被放出来就接到皇帝抚慰御赐琼林宴的消息 他强打起精神,收拾一番进了宫。 束九不放心,便在宫墙根儿上等着他。 一等便月上柳梢,他才从里头出来,被谭子同几个扶着,看起来蔫蔫的。 “哥,怎么了?”束九上前。 束修摇摇头,却说不出话。 朱明道:“唉,别提了,皇上赐宴,本是无上的荣耀。可咱们的官职一下来,众人都傻了眼。谭兄那可是状元,就进了大理寺做个寺正,从五品下。老夫考了一辈子,好歹是榜眼,混了个吏部考功司令史,说出去都丢人。束小子就更别提,别人差就差点好歹有,他跪在地上大半个时辰别说一官半职,连半个字都没提,让人当摆设了。” 谭子同也是气:“定有人从中作梗!” “没关系,人没事就好,咱们回去说。”束九忙把他扶上马车。 献帝坐在宫墙的栏杆上头,拎着酒壶,对月而饮。 这一场琼林宴他确确实实地做了傀儡,一言不发地只是附和严安,但他高兴。 尚于瞧见主子这要醉不醉的模样,急得团团转。 “陛下,您赶紧下来吧。这来来往往的神武卫要是看到,这不像话呀。您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您就和奴才说。” “朕没什么不痛快,朕痛快得很。”献帝悠悠地一笑,从栏杆上跳下来,径自入了内殿。 “难道陛下不是为那琼林宴的事”尚于跟上去。 献帝哈哈笑:“朕刚在严安身上放了大血,让他高兴一回也无可厚非,而且那些年轻人堪不堪用,确实得好好磨炼磨炼。” “不过束修该怎么办呢?朕还真得好好考虑。”他小声地嘀咕。 尚于隐约听到个束字,仿似突然窥破天机,万不敢再深想,只垂眉低首做聋哑状。 第二日,楚彦进了神仙居,直接就找束九。 “不知道啊,没看见大掌柜。”小童答。 “你找我们公子,他正在后院生气呢。” 秋娘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楚彦转身,见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垂眼道了声谢,便向后院去。 束九拿着根白萝卜狠狠地削,嘴里念念有词:“谢君欢,一定是你这死家伙得罪了什么人,害得我哥连官都做不了。我切死你,切死你!” “大掌柜的,这是骂谁呢?”楚彦自她身后伸出个脑袋。 她吓得大叫,拿萝卜去打。 楚彦一把抓住,托着她手臂,笑弯眉眼:“这是和谁生气呢?” “皇帝。”束九愤愤。 楚彦一愣:“咱们陛下又怎么惹你了?” 束九道:“他不给我哥官做。” 楚彦“哦”一声:“那你希望你哥当什么官?” “我这个人没什么上进心,我就希望他做个轻松点的官,平平安安就行了。”束九慨叹,“不过我想也是没希望了,皇帝指不定忘记他了。” 楚彦望着她,浅浅一笑:“我若是能实现你的愿望,你怎么报答我?” “你?”束九不信,“你自己都没考上呢,怎么帮我?” “我家中有人在朝为官。”他挑眉。 “真的,官大吗?”束九问。 “大,非常大。”他挺起胸膛。 “那是有多大,大得过镇西侯世子吗?”束九看他那样很是狐疑。 他眼睛微眯,却只一瞬:“比他大得多,你只说我若做到,你如何报答?” 怎么报答,这个束九还真想不到。 “你想要什么?”她问。 楚彦忽地俯身过去,唇角弯了弯,带着几分调笑:“不如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束九一怔,刹那间几乎要以为他已经看出她是女子。不对,他不可能发现的。她佯装嫌恶:“书呆子你读书读傻了是吧,我是个男人,莫不是你原本就是个断袖?那我要离你远点儿。” 楚彦一瞬间脸上发黑,他无奈地笑:“不是,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希望你亲自下厨,为我洗手做羹汤。” “没问题。”这个太简单了。束九觉得,他肯定是把她当男人了,觉得这样是为难她。 楚彦看着她,弯眉一笑,好不风流。 ------题外话------ 嘿嘿,世子爷又要吃醋了(~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章:黑衣 今日的朝堂很是热闹。 可这热闹的原因却让百官们有些摸不清头脑。 竟是为了一个新科进士,一早上大伙就在讨论该给他什么官职。 百官们心中狐疑阵阵,不就一个进士吗,状元都没这么大面子,陛下这是怎么了又? 太傅坚持要把人外放到偏远小县去做知县,而皇帝竟然想把人弄到翰林院去做编纂。 有眼色的已经发现了,这哪是为了个小小进士,这是两人又在较量呢。 “陛下,历来新科进士外放的多,何况新科状元都没进翰林院,反而让一进士越过去,这不合适。”户部尚书邱敬是严安一派,自然附和他说话。 “臣以为能者居之,那束修臣熟悉,乃是有才华之人,臣认为他堪当此任。”王玄龄出列道。 “谁都知道他是你的门生,你当然为他说话。”邱敬讽刺。 “邱尚书应该听过举贤不避亲这话!”王玄龄顶回去。 “都别吵了。”献帝不耐烦,“其他爱卿没什么要说的吗?” “臣觉得这种小事不需要拿到朝堂上来论。”严安傲然道。 “臣附议。”一片跟屁虫异口同声。 献帝靠在龙椅上,一手摩挲着腰间的玉坠:“若朕就要在朝上议呢?” 此话一出,一大片人沉默了,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心对着地。 献帝一手指陈劲:“怀化将军,你怎么看?” 陈劲愣了一下,他一个武官,平素有事都不问他的呀? 献帝也是无奈啊,他左瞅瞅右瞅瞅都找不到能说话的人,又实在不想问谢君欢。 “大将军但说无妨。”他道。 束修好像是她的哥哥吧,她那么希望哥哥高中,如果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吧。 陈劲犹豫了片刻,道:“臣以为,陛下的提议不错。” 满朝文武齐齐望向他,这陈劲不是向来死守礼法的吗,怎么今日行事也有些诡异啊? “陈将军乃武官,文人的事怕是不懂,您是不明白翰林院编纂是个什么品级吧?”邱敬语带嘲弄。 陈劲立刻怼回去:“邱尚书这是把陈某当傻子吗?” “你” “二位大人别吵了,我倒是有个主意。”清清泠泠的声音。 众人不自觉向后望去,瞧见了上朝的谢君欢,不觉惊奇,这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谢君欢瞥了眼上首的献帝,微微一笑:“陛下,不如让各位大人举手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 “此举甚好!”献帝一拍掌,哈哈大笑。 有这么儿戏的吗? 众大臣一脸苦相,却又不得不从。 “支持外放的表态。”尚于高唱。 严安那一派的便都跟着举手,这一下就占了一多半个朝堂。 献帝脸色不太好。 “支持留任的表态。” 谢君欢第一个举手,而后范弘c王玄龄c陈劲一个接一个,人数却不及严安那边。 献帝踹了尚于一脚,尚于立刻把手举得老高。 “陛下,朝堂不是儿戏!”严安板着个脸,一副师傅教训徒弟的严厉劲。 献帝正要发怒,却听谢君欢道:“陛下,结果出来了,就依各位大人的意思,外放吧。” 献帝瞪着他:谢君欢你什么意思? 谢君欢假装没看见,继续道:“但其他几位大人的意见也不能忽视,尤其是王大人说得好,若束修真是个有才华的,放到下面岂不是可惜?不如就把他放在京城周边吧。” “好,就这么办了!”献帝龙颜大悦,“退朝!” 严安欲再说什么,他却已经走了。 早朝散了,百官们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太傅大人你看这叫什么事儿,这一早上的咱们百来号人就为着一个小进士转了,他凭什么啊他?”有人不满。 “陛下越来越不像话,这是在跟咱们玩小孩子把戏呢!”邱敬直拍手,“还举手表态,我这老脸都丢没了。” “那束修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我也没听说过啊,怎么就劳得咱们兴师动众呢?”有人抱怨。 “好了,都别吵了,省得让人看笑话!”严安低喝一声,眼睛却直直盯着笑望这边的谢君欢。 “世子爷好算计啊。”他咬牙。 “不及太傅大人。”谢君欢一拱手。 严安定是把这笔账又算他头上了,可这次他也很意外啊。 献帝究竟在玩什么呢? 他径直去了上书房。 献帝正在翻地图:“米谷县好,离京城近,而且富庶有余,而且当地百姓敬官爱官,几乎不闹事,她一定会很高兴。” 他喜滋滋的,瞧见谢君欢进来才收了地图。 “谢世子,今日朝堂上可多亏了你啊。”献帝笑眯眯的。 “陛下这么劳师动众是为何?”谢君欢问。 “爱才惜才。”献帝道。 “陛下当真是明君。”谢君欢觑了他一眼,“不过今日此举您也不亏,刚才举手表态的那些人陛下看清了吧?” 献帝一愣,此时才反应过来,谢君欢竟是这个意思。 他勾唇一笑:“看得清清楚楚。” 束修被下放到米谷县的通知很快就下来,束九打听到这是个好差事,高兴得简直要蹦起来。 别说她,束修身边几个都羡慕不已。 “你可真是舒服,品级俸禄差不多,可比状元郎还要爽快呢。” 束修却叹气:“可大丈夫应以保国为大志” “好了哥,我和娘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束九劝他,“何况谁说安稳地做不出业绩,你努力做个好官,皇帝一定能看到的。” 看着妹妹,束修微笑着重重点头。 送了束修和洪氏二人出城,束九站在空空的大路上,不禁慨叹,她什么时候才能有真正的自由呢? 她还没感慨完,楚彦那边索要报酬的就来了。 炒菜是她的拿手活,随随便便就做出好几个菜。 楚彦却非要加一个火锅,吩咐下人一兜,拉着她就走。 茫茫江面,行船正中,微风拂来。 束九不解:“吃饭就吃饭,你跑船上做什么?”而且这个船也太华丽了吧,两层楼高,彩绸锦带,缀珠饰玉的,还有人奏乐。 “你怎么这么有钱?”她搞不懂。 “我家里经商。”楚彦道。 “诶你不是说家里当官吗?”束九疑惑。 楚彦微皱眉,编瞎话可真是不容易。 他道:“大叔叔经商,二叔叔当官。” 怕她再问,他忙道:“快过来,说好了你今天陪我的,菜都要凉了。” “放心,别的菜凉还有火锅呢。”束九过去坐下。 “火锅?”楚彦细细品味,不由大赞,“这名真妙!” “别看外面了,快吃。”他夹菜到束九碗中。 旁边做侍卫打扮的太监看了一眼,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陛下怎么能伺候别人呢?他赶忙上去帮忙,楚彦瞪了他一眼:“回去。” 好风好景好乐曲,束九吃得开心,忽听扑通一声。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哪!” 她好奇心起,出去看个究竟。 不料一黑衣人从天而降,提着她肩膀将她拎走。 “啊,救命!”她大喊。 楚彦追上去,侧面却又冲出一人。那人武功奇高,不过几招楚彦便落败。 那人不知拿什么往水里一丢,水面忽地炸开,溅起丈高的水幕。 水幕落后,一切风平浪静,水面上什么影儿都没了。 ------题外话------ 下一章,抢世子爷的坏女人要出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闹事 “谢君欢,你搞什么鬼?” 束九无语了,那个黑衣人居然是谢君欢,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谢君欢顾自脱了黑衣,宽了外袍上床,扳过她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 “我惹的最大麻烦不就是你吗!”束九气闷,想下床却被他圈得死死的。 谢君欢叹了一口气,紧紧搂住她:“打赌作废,以后你不准再出去!” “凭什么,我就要赢了!”束九挣动。 “我说作废就作废,你好好在府上待着,谁都不许见。” 谢君欢转身出去:“长青,吩咐下去,本世子要娶侧妃。” 束九听了直接炸毛:“你在说什么鬼,我不答应!” 她追出去,却被两个侍卫拦住。 谢君欢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不需要你答应。” 长青手上拿着一封信,见主子脸色不太好,硬着头皮递上去:“爷,夫人送来家书。” 谢君欢扫了一眼直皱眉头:“又是一桩麻烦事,你看着办吧。” 长青头皮发紧:“可是爷,人已经到了。” “先放清园,爷要办喜事,不准让人打扰!” “是。”长青发愁,那位看起来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啊。 上书房里,几个小太监一声都不敢吭。 献帝已经愁眉不展地来回踱步一个时辰了。主子心烦,他们便也得跟着不好过。 尚于急匆匆地走进来:“陛下,人回” 献帝挥手止住他,对左右道:“下去。” 小太监才如蒙大赦,躬身退去。 “陛下,人回了世子府。”尚于急道,“而且世子府传出消息说,世子爷要娶侧妃。” “朕就知道是他。”献帝如释重负般坐下,目光陡然阴狠,“娶侧妃,他倒是想得美,朕让他娶不成!” 世子府轰轰烈烈地准备办喜事,同时一顶小轿抬进了清园。 凤飞花从轿子里出来,看着眼前的小院一脸嫌恶:“这地方怎么如此冷清,连下人都见不到几个。” “表小姐,侯夫人特意吩咐过你喜欢幽静。”长青睁眼说瞎话。 “是吗,所以这是表哥特意为我布置的喽。”凤飞花满面含春地笑,又有些不悦,“表哥这是在忙什么,怎么连见我一面都不成?” “世子爷如今为陛下办事,自然是忙。”长青道。 “那好,我等着。”她手指长青,“你去帮我多买几个下人,还要京城里最好看的衣服,再买些饰品。” 长青应声就要走。 凤飞花喊住他:“哦,对了,有什么好吃的也来点。不是说京城新开了家酒楼,叫神仙居的,把他们的大厨给我请来。” 长青的脸色冷了下来:“这个恕难从命,他们的大厨不是谁想请就能请的。” “可我表哥是世子!”凤飞花不满地盯着他,“我看不是办不到,是你这恶奴欺主,想捞点好处是吧?” “表小姐,注意你的措辞,我可不是世子府的家奴!”长青终于不耐,“有什么事吩咐此处的管事,他自会办到。但若你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我敢保证没有人理你!” 话罢他大步离开。 “诶你,气死我了,这个死奴才!”凤飞花在他身后大骂,“等我见到表哥,我就让他卖了你。” “请客人,神仙居,保你吃了还想来!” “约朋友,神仙居,小酌几杯情长在!” “办喜事,神仙居,宾主尽欢乐开怀!” “小郎君,带娘子,上了神仙居,一辈子甜甜蜜蜜不分开!” 总角孩童在街上拉着手唱着跳着,也不知谁编的歌谣,一传十十传百,一日之间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你们听听!”束心楼三楼,邱庆元烦躁地指着窗扇下头,笑着唱着的孩子们,“这神仙居才开业几天,就把全城人的心都拢了去,再这样下去,咱们几个还有活路吗?” “我们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厉害?”醉月阁掌柜常寿笑看着他,“你束心楼不是号称得了束家姑娘真传,你都斗不过人家,我们还能怎么办?” “你这什么意思,嘲笑我是吧?”邱庆元气得要死,“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切身的利益。” “好了,都别吵了。”尚品居的老掌柜开口,“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要我说也没什么,老夫我在京城开店几十年了,这种事见得多。做生意吗,不至于你死我活,和气才能生财。这样吧,老夫去和他们掌柜谈。” “冒老出面,邱某自是求之不得。”邱庆元贼兮兮地笑。 他可是知道,这个冒老背后有大人物撑腰。 冒老带着人上神仙居,却听说大掌柜的不在。 他摸着胡子笑:“你们掌柜难不成是瞧不起我这个老头子?你再去禀禀,老夫可是诚心诚意来见。” “老人家别为难孩子了,咱们大掌柜确实不在。”秋娘下楼来。 冒老回头,见是一女人,微微不悦:“你是何人?” “云氏秋娘,神仙居二掌柜。”秋娘笑着做请,“老人家有事不妨和我谈。” “二掌柜,一个女人?”冒老看着众人大笑,“你们大掌柜莫不是妻管严,让自家夫人出来抛头露面!” “女人又如何,女人就当不得掌柜吗?”秋娘不卑不亢,“小妇人乃为孀妇,得大掌柜赏识帮着看店,老人家话可不要乱说,免得污了大掌柜名声。咱们大掌柜确实不在,您若不信,便在此等着,神仙居免费提供茶水。” “好一个伶俐的妇人!”冒老笑意微冷,“老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叫我等,我便等。阿玉,点菜!” 他抬步迈上二楼。 “爷不好了,神仙居有人闹事!”星子突然冒出来,对谢君欢道。 被关在里头的束九也听到了这句话,顿时着急:“谁闹事,怎么样了,秋娘他们没事吧?” 谢君欢看向星子。 星子道:“把店砸了。” “什么!”束九冲到门口,“我要出去,谢君欢你放我出去,那都是我的心血!” “你待着,我去。”谢君欢披上外袍。 “带我一起去,求求你了!”束九知道来硬的不行,语气软了下来,“谢君欢你就带我去吧,那是我的店我的人,我要看着他们没事才安心,求求你了。” 谢君欢一挥手,无奈道:“跟上。” ------题外话------ 搞事的又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应嫁 砸店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还得从冒老坐下开始说起。 冒老进雅间点了菜正准备尝一尝,就听见楼下一阵动乱。 “有虫子,神仙居的菜里头有虫子!”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叫叫嚷嚷。 “客官,咱们的菜里不可能有虫子。”冬子忙道。 “放屁!”一个汉子把冬子一推,“你自己看看!”那汉子抬起手,两指间捏着一只蟑螂,乌漆嘛黑的,恶心死人了。 周围客人便一齐拥过去,议论纷纷。 “你们掌柜的呢,快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让他给大爷一个交代!”那汉子嚷嚷。 秋娘从后厨赶过来,见情势不妙,笑道:“我便是掌柜的,这位客官有什么事?” 几个汉子见是一美貌女子,都有些嬉皮笑脸。其中一个道:“哟,没想到是个女人。你们的菜里吃出了虫子,你看怎么办呀?” 秋娘上前看了一眼,微笑:“几位客官,我敢担保我们神仙居的菜没有问题。至于虫子,如今夏日快要来临,虫蚁什么的多了起来也正常,或许是不小心跑进去了。不如这样,几位客官今日的吃食免费,再附赠几盘糕点如何?” “大爷我不稀罕!”汉子拿着蟑螂凑近秋娘,“若是小娘子当着爷的面将这虫子吃进去,爷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话罢,几个汉子一同哄笑起来。 秋娘冷了脸:“几为客官莫不是故意寻衅,如此我不得不怀疑是你们自己将虫子丢进去的了。若是再闹,我可要报官了!” “报官?”一汉子哈哈笑着,忽地将近旁一张桌子也掀了,“你尽管去报官。兄弟们,给我砸!” 几个汉子不由分说便开始打砸,有小童上前阻止,被一脚踹了出去。 乒铃乓啷一阵响,一楼大堂很快一片狼藉。 几个汉子还不满意,嚷嚷着要上二楼。 冒老立在二楼栏杆旁,喊道:“二掌柜,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将你们大掌柜请出来吗?” 便在这时,谢君欢到了。 “哟,这是糟了贼了?”他皱起眉头,“本世子还想着来吃个饭,你们神仙居就是这个待客之道?” 束九瞧见面前一片惨状,心痛得去了半条命,忍不住要冲出去,却被谢君欢死死地掐住了手腕。 他把她挡在身后,只道:“掌柜的何在?” 秋娘忙迎上去:“世子爷您来得正好,有人在咱们店里闹事,这才坏了您的好心情,您一定要严惩他们!” “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们神仙居菜不干净!”一汉子大叫,“神仙居菜有毒,神仙居吃死人了!” “闭嘴!”谢君欢一声高喝,“污了本世子的耳朵,来人,把这几个杂碎扔出去。” 长青立刻带人上去。 几个汉子被抓,嘴里仍旧骂骂咧咧:“什么狗屁世子!肯定是那骚娘们的奸夫,这才帮着他们呢!大家快来看哪,神仙居是家黑店!” “长青,堵住他们的嘴!”谢君欢脸色铁青。 人带走了,世界也清静了,可问题还摆在面前。 冒老靠在栏杆边,笑得不怀好意:“哟,二掌柜好大的面子,连世子爷都请来了。纵然你找了个好帮手也得给大家一个解释啊,为什么菜里会有虫子?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是不是还有点别的什么,不说清楚大家吃得可不安心啊。” 应景似的,大堂里一群客人转头,眼巴巴地瞅着秋娘,似等她一个解释。 秋娘心急如焚。 束九几乎要跳起来。 只听谢君欢慢悠悠道:“你是何人?” 冒老傲慢:“尚品居,冒无言。” “那便好。”谢君欢微微一笑,“长青,通知郑太守,冒无言造谣诬陷神仙居,速速缉拿归案!” 冒老倒不怕:“世子爷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谢君欢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这种小人还不配他正眼相待。 “长青,告诉郑太守,连尚品居一同查封。”他冷淡地吩咐。 “是。”长青领命出去。 冒老这会儿急了:“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拿人?” “等那几个人到了太守府大牢,很快就有证据了。”谢君欢漠然道。 一动大刑,那些人还不什么都招了。 冒老陡然色变:“别别,世子爷有话好说。” “那你说说虫子是怎么回事?”谢君欢对着阳光抚弄扳指。 “是,只是小老儿开的一个玩笑,小老儿只是想让神仙居的大掌柜出来一见。”冒老道。 “各位客官,都听见了吗,大家放心吃放心喝!”秋娘大笑,“童儿们,快快收拾起来。” 谢君欢招了招手,他带来的人便一同跟着收拾,很快大堂便干干净净。 秋娘带着人迅速地搬出新桌凳,围观人群都散开,接着吃起来。 束九咬了谢君欢一口,从他背后跳出来,对冒老道:“你不是要见我吗,我就是大掌柜!” 见到她,秋娘高兴极了:“公子!” 束九向楼上走去,对呆住的冒老道:“里面谈。” 谢君欢无奈,只能跟上去。 秋娘忙招呼谢君欢。 “要他们隔壁的雅间。”谢君欢道。 “冒老大闹我神仙居,所谓何事啊?”束九很不客气。 “老夫代表束心楼,醉月阁,尚品居三家来见大掌柜,希望大掌柜做事留有余地,给条活路。”冒老也开门见山。 “在下不明白你的意思。”束九道。 冒老冷了脸:“生意要大家做,神仙居一家独大,难道不是不给大伙活路吗?” 束九笑道:“我神仙居除了火锅没有别的菜品,再好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腻,三位掌柜根本不用担心我会抢了大家的生意。何况我这也是公平竞争,从未耍过手段,这难道还不算活路吗?” “好,好!”冒老冷笑,“既如此,老夫便告辞了。” 出了门,他便对身侧随从道:“通知王爷,有人不买他的账!” 谢君欢走到束九身边:“他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怕。”束九站起来就要走。 谢君欢拉住她:“真的这么想开店?” 她点头。 “我可以不再关着你,让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谢君欢道,“前提是,你做我的侧妃。”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束九看着他。 “没有。”谢君欢摇头 “好,我答应你。” 她不想再挣扎了。不就是一副皮囊吗,给他又何妨? ------题外话------ 被逼无奈的阿九啊e一(′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误会 经历过砸店的事,束九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店里需要一批打手。 她刚同秋娘商量这事,就听楼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 难不成又有人来闹事? 二人对视一眼,快步下楼。 只见门外有一群禁军守卫,大堂内陈劲左顾右盼。 他怎么会上这儿来? 束九上前:“陈将军是要用膳吗?” 谢君欢的易容技术着实还不错,这一次陈劲没有认出来。他点头:“是。” 束九笑着:“那外面的官爷可也要用膳?”如果不吃饭的话这么杵在她门口不好吧。 陈劲半点没听出她的意思,道:“本将新领了神武卫指挥使一职,他们正是跟随本将巡防京城,都是禁军的兄弟,给他们在外头弄两张桌子吧。” 束九无奈,只能点头。 陈劲第一次来神仙居,一直听人夸赞,如今真尝到才觉得世间美味果真不是言语能够表达的。尤其这吃法,豪爽,适合他们行伍之人。 “来啊,上两壶酒!”他一拍桌子。 小童很快上了酒,他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惬意地哼起了歌。 束九一直从旁观察,见这模样很是狐疑:他真的就只是来吃个饭,这阵仗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吃饱喝足后,陈劲摸着肚子道:“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在这儿等着呢。束九立刻堆着笑脸走出去:“将军有什么吩咐?” “本将听闻昨日神仙居有人闹事,可有此事?”陈劲问。 他怎么知道的? 束九压下疑惑,道:“是的,不过几个宵小之辈。” “本将饭用得很是愉快,以后会常来。这样吧,本将留几个人给你,免得日后又有人闹事,扰着本将用膳。” 陈劲一拍手,门外便走进数十个护院打扮的人,个个身材魁梧,看着就像练家子。 束九懵了,这是怎么发展的呢? 陈劲不待她拒绝,闪身走人。 束九反应过来后人早不见了,她更是奇怪,怎么陈劲好像就是为了给她送人来的? 二十来个壮汉将大堂围了一圈,站岗似的挺得笔直。 秋娘不知如何是好:“公子,他们怎么办?” “先用着吧。”束九道。反正陈劲没什么理由害她,还省得她花力气找人。 但她还是觉得陈劲的行为很奇怪。 陈劲本人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他走在街上,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为什么陛下要叫他做这等事?那可都是神武卫中选出来的人啊,个个是高手。去做区区酒楼的打手,岂不可惜? 想不明白他干脆不想,反正完成了任务,可以向陛下交差了。 冒老闭着眼听曲,有仆人匆匆而来,递上书信:“老爷,王爷有吩咐。” 他坐正身子,一挥手:“都下去吧。” 伶人都退下,他抖开信看了,嘴角露出个得意的笑。 他招招手,附在仆人耳边如此这般一番吩咐。 日落时分,客人都散了,秋娘坐在账房核对账本。 小童捧了一封信进来:“二掌柜,这是尚品居派人送来的。” 秋娘看完,吓了一跳,这事她可做不得主。 “大掌柜在吗?” “早上在,后来出去了。”小童道。 “可知去了哪儿?”她问。 小童摇头:“没说。” 秋娘皱着眉头思索,这事得赶紧叫他知道,否则怕会惹祸。 她换了衣服,对小童道:“我出去一趟,在店中等着。” 她来到清园,却见门外守着两个侍卫样的人。她上前一步,立刻被拦住。 “二位大哥,我找这家的主人。”她道。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侍卫冷脸。 秋娘心中有些异样,难不成这宅子已经换了主人了? “二位大哥,请问里头住的是何人?” “不该问的别问!”侍卫拿刀对着她。 她被逼退后一步,却不愿就此离开。 此刻她才发现,除了住在清园有个哥哥以外她对他再没有丝毫了解,若不在清园她还能去何处寻他? 她徘徊不去。 大门忽地被打开,一个女子冲出来,却被侍卫拦住。 “让我出去,你们竟敢拦我,我是你们的女主人!”凤飞花气得跺脚。 侍卫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秋娘听她那话,忍不住问:“你说你是府上女主人?” “对啊,你是哪儿来的?”凤飞花看见是个貌美女子,又打扮得如此招摇,暗道:莫不是表哥府上那些姬妾知道她来了,故意上门找麻烦了? 或者是哪个青楼的艳妓? 越想她越气,骂道:“哪儿来的狐媚子,也不看看这是谁家门口,给我滚远些!” 束修已经去米谷上任,如今府上主人便只有他一个。难不成他已经娶妻了? 秋娘心下黯然,但如今却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她拱手道:“夫人,还请让家主出来一见,秋娘确实有要事。” “秋娘,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狐狸精!”凤飞花气得胸前急剧起伏,“敢勾引我凤飞花的男人,我撕了你!” 她要去抓秋娘,却被两侍卫拦住,更是暴跳如雷:“你们不让我出去是吧,给我把她抓住,把她给我抓进来,我就待在里头不烦你们。快着点,我可是你们的女主人,敢不听我的话!” 两个侍卫实在是被她吵得头都大了,觉得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百姓,抓就抓了,只要能让这尊佛不折磨他们的耳朵就行。 于是一个看着凤飞花,一个出手去拿秋娘。 秋娘想跑时已经来不及,被打晕带了进去。 “居然觊觎表哥,看本小姐怎么折磨你!”凤飞花将她拖了进去。 两个侍卫松了一口气,世界终于清静了。 第二日,束九去神仙居找秋娘,却听小童道:“二掌柜的昨晚上去找您了,一直没回来。” 去找她?她没见到人啊。 她去了秋娘的家,却也没见到人。 清园,一定是去了清园! 束九往清园而去。 两个侍卫将她拦住,束九不解:这地儿不是谢君欢的吗,怎么住了别人了? “请问二位,昨天可有一女子来此寻人?”她问。 侍卫脸皱成一团,怎么那么多人跑来瞎掺和啊? 束九还在形容:“身量挺高的,长得也好看,眼睛很大的” “没有!”侍卫不耐烦。 门在此时被打开,凤飞花气道:“你莫不是她的同党?” “你认识她,她在哪儿?”束九直觉不好。 “那个狐狸精,我给杀了!”凤飞花哼道。 “你再说一遍!”束九急眼。 “我把她杀了,你怎么样!”凤飞花叉腰。 “杀人偿命!”束九冲过去,拿出鱼符,“我乃刑部司员外郎,放我进去。” “这是世子爷的地方。”左边侍卫冷脸道,“除非他吩咐谁都不许进!” 束九简直要气死,这个谢君欢真是会帮倒忙。 她一狠心,大喊:“我是你们的世子妃!” “胡说,你算哪门子世子妃,我才是!”凤飞花气得暴跳,疯了一般,夺过侍卫手里的长刀便向束九刺过去。 ------题外话------ 情敌想见分外眼红((~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章:入宫 “世子爷,不好了!”管家脚步匆忙地奔进竹锦居,话都说不利索了,“清园,打起来了!” “何事慌张?”谢君欢冷下脸。 “表小姐,和束主子打起来了!”管家直拍大腿。 “在哪里?”谢君欢立刻抬头,“她可有事?” “清园,世子爷您问的是哪个呀?”管家抬头,眼前早不见了谢君欢踪影。 清园门口,凤飞花和束九打成了一团。 两个女人像无赖一样,扯头发揪衣裳,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 两个侍卫都是男人,拉都不敢拉。又听她们都说自己是世子妃,不敢动武力,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谢君欢赶到,见到束九被压在身下,一脚将凤飞花踢开,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阿九,我来晚了。” “没事儿。”束九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她比我更惨呢。” “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打过架了,我就当松松筋骨。”她想博个面子,无所谓地笑笑,结果扯到了脸上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 “别逞强了,咱们回去。”谢君欢抱起她就走。 “诶,等等,她把秋娘抓了。”束九指着地上的凤飞花。 谢君欢那一脚踢得不轻,凤飞花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却还要强自做出女儿娇态:“表哥,我” “你抓了阿九的人?”谢君欢冷漠。 “是有一个,她” 谢君欢再次打断:“人在哪里?” 凤飞花白了脸:“柴,柴房。” “长青,把她绑了。”谢君欢抱着她往里走。 在柴房找到了秋娘,她被绑在草垛上,身上伤痕累累,但好在还活着。 束九看着长邪把人救出去,这才放心地跟谢君欢回府。 府医看过束九,开了药膏,这才去偏房看秋娘。 谢君欢按住她,给她擦药:“平时看着挺稳重的,怎么会跑去清园和凤飞花打架?” 提到那个人,束九握住他的手:“她说她是你的世子妃,是吗?” 谢君欢默了一瞬,道:“那是母亲替我选的,不是我要的。” 束九觉得讽刺:“那如果你母亲一定要你娶她,你还是会娶的吧?” 谢君欢抽出手,继续替她擦药:“我说过了,世子妃之位我已许诺了她人。” 束九坐起来:“你们男人为什么就要三妻四妾,好好的娶一个女人过日子不行吗?” 谢君欢将她按下去,挖了药膏在她伤口上轻柔涂抹。瞧见她瞪眼,忍不住轻笑:“为何有如此奇怪的想法,难不成你还想一个人霸占我?” 束九冷笑一声,把脸转过去。 谢君欢明白她生气了,但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天经地义吗,天下女子有谁会和她一样想着独霸丈夫的? “别闹,那是我少时的承诺。你若实在不喜欢,我可以只娶你们两个。”他尝试去扳她身子。 她却猛地起身,夺过药膏:“我自己可以,我去看看秋娘。” 她飞快地跑了,独留谢君欢坐在那里发愣。 包扎完伤口,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束九一个人坐在秋娘床边,莫名地觉得想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她喜欢上谢君欢了吗? 她仰起头,猛拍自己的脸。不可以的,傻瓜,喜欢他就惨了。 不会的,她肯定只是一时意乱情迷。 她给自己心理暗示,痴痴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泪却怎么都不听话,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直到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天色暗下来时,秋娘醒了,睁开眼便看见束九坐在她床前,眼里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她撑着手想坐起来。却把束九惊醒了。 “你干什么,快躺下,身上伤没好呢。”束九按住她,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秋娘喝了口温水,直暖到了心里:“公子,是你救了我?” “也是我连累了你。”束九愧疚。 秋娘想起昨天的事,想起那个女人,心下黯然:“公子已经娶妻了吗?” “什么?”束九被雷到。 秋娘自顾自道:“那也没关系,哪怕是给公子做妾,秋娘也愿意的。” “啊?”束九差点跳起来,“秋娘你,你你什么意思?” “公子可是觉得我不知检点?”秋娘一脸受伤,“是,初见那时我是故意扯住你,那是因为我一见你便觉得你可靠。我也不是不知羞耻,只是实在要为孩子找个依靠。而且我丈夫去了两年多,再过一月便守孝满三年了。公婆不在,娘家无人,我只能如此。你若是因此嫌弃我,我也认了,但能认识你我已经很高兴。若夫人因此同你生了嫌隙,我走便是。” 她说着果真要爬下床。 束九忙按住她:“你别” 听了秋娘这一席话她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 秋娘原来真的看上她了,还是一早就看上了。 天哪,她该怎么解释? 她叹了一口气,散了头发,解开衣服:“秋娘,我不是嫌弃你,而是我不可能娶你。” “你,怎么会?”秋娘不可置信。 “就是如此,你看到的那个人也跟我没关系,她是世子爷府上的人,清园也是世子爷的,说起来她是误会了。”束九道。 秋娘迟疑:“那你?” “我也是世子爷府上的,并且即将做她的侧妃。”束九苦笑。 秋娘惊诧不已,堂堂世子怎么会让他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 “秋娘,别走吧,神仙居也有你的心血,从此后我们姐妹两将它好好经营下去。”束九握住她的手。 “可是你嫁进世子府还能开店吗?”秋娘问。 “可以,他答应过的。”束九也没底气,不知道谢君欢这个承诺又能维持多久,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日后,世子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说是娶侧妃,排场做的跟娶正妃一样。 束九换了大红嫁衣,霜白替她梳妆,乐得合不拢嘴:“姑娘,这大红嫁衣只有正妃才能穿,而且该有的礼节世子爷一样都不少,可见他心里是有您的。” 束九看着镜中打扮艳丽的自己,只是嗯了一声。 霜白拿出相思入骨,给她簪上:“奴婢听说,这簪子可是世子爷亲自给您挑的,看他多在乎您,您就笑一笑嘛。” 束九对着她,扯出了个笑脸。 梳妆完毕,霜白同秋娘扶着她去正堂。 正要拜堂之时,忽听一声高喊:“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束家小娘子心灵手巧,甚得朕心。宣,束家小娘子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束九当即懵圈。 皇帝为什么要见她? 尚于望了眼谢君欢:“姑娘,赶紧着吧,咱家车架都带来了,别让陛下久等。” ------题外话------ 阿九一号情敌,凤飞花。最大优势,未来婆婆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章:给你 束九一路上都在想,皇帝为什么要见她呢? 难不成是她和楚书呆说的那些话传到了他耳朵里? 见到皇帝她该怎么应对,万一皇帝问她话,她该怎么回答?要是说错了话会不会被杀头? 在她印象里皇帝就是可怕的生物,毕竟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被直接送到了御膳房,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 “嘿,哪儿来的野丫头,这是御膳房,由得你乱闯!”御膳房管事的太监见着她,直接一把推了出去。 幸好后头两个太监扶了一把,否则她脑袋得开花。 “孙公公好大的脾性!”尚于上前两步。 “哟,是尚总管啊,小的眼拙。”孙公公谄媚地躬身,“不知您大驾光临,所谓何事,难道陛下饿了?” 尚于却不搭理他,只转头去看束九:“姑娘可有伤到哪儿?” 那笑容殷勤的,让她有点消化不良。 她略有点紧绷:“没有没有。” 尚于却直接误会了,喊道:“来人啊,将孙公公拖出去,赏二十大板。” “诶别,你,他又没犯什么错?”束九不解,怎么就要打了呢。 “姑娘,这个奴才冲撞了您。”尚于道。 “我说了没有。”束九解释。 “这是宫中规矩。”尚于坚持。 “那好吧。”束九也不再坚持,“不然少打一些?” 尚于点头:“那就打十板子吧。” 他又对孙公公道,“还不谢过姑娘!” “是,奴才谢姑娘救命,谢姑娘大恩!”孙公公跪下来,不住磕头。 束九汗颜,她明显的感觉到,四周围的公公望着她的眼神都变了。 那叫一个毕恭毕敬啊! “尚总管,请问我要做什么?”她也不知道皇帝喜欢吃什么菜啊。 “陛下吩咐,姑娘随意,想做什么都成。”尚于笑道。 此刻,谢君欢和献帝就在对面二楼望着这边。 只看个大概,二人就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献帝道:“她这心可也太软了些。” 谢君欢轻笑:“那是陛下没见过她狠的时候。” “是吗,朕倒还真想见见。”献帝靠在栏杆边,望着谢君欢,“朕想把她留在宫里,爱卿以为如何?” 谢君欢心头一震,面色却不变:“陛下难道不知,她是微臣的侧妃?” “朕说是就是,朕说不是,就不是。”献帝目光变得有些莫测。 谢君欢道:“陛下何意?” “你父亲可还好?”献帝状似不经意问。 谢君欢瞳孔一缩,微垂头:“很好。” “你父亲可真真是我大昭的忠臣啊,谁都说他忠心,你说是吗?”献帝道。 “是。” “那你是吗?”献帝紧逼。 “自然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献帝看着他,“那朕若问你要一个女人,你给还是不给?” 谢君欢默了片刻,沉声道:“给!” 献帝愉悦地笑:“这宫中许多美景你还没见过呢,随朕走走吧。” 谢君欢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默默跟在他身后。 束九觉得这个皇帝奇怪,很奇怪,简直奇葩。 叫她进宫,煮了一桌子菜又不吃,让她把饭菜放在御花园里吹风,这么下去不全都成冷盘了? 而且这御花园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太监宫女也不见一个,冷清了一点吧? 她左看又看,撑着头坐在石凳上叹气。 “今日这御花园怎么如此冷清?” “兴许是都躲懒去了。” 前方一只纤手拨开花树,两名女子娉婷地走过去。 束九惊喜,终于有人来了。 她上前:“请问” “啊,你是何人!”陈锦如大叫,看清她的脸声音又拔高了一度,“是你!” 纪云清不解:“姐姐,这是谁啊?” “那个贱民,她就是那个贱民!”陈锦如咬牙,“束九!” “啊?”纪云清看过去,瞧见石桌上的菜,脸色也不好,“你什么时候跑到宫里来的?” “果然被沈绯雨说中了,这贱民就是存着攀龙附凤的心思。贱人,看我不打死你!”陈锦如抬手扇过去。 束九当然不会站着乖乖挨打,她侧头,并抓住了陈锦如的手腕。 “你放开,你竟敢,你知不知道本宫是谁,本宫是陛下的良妃!”陈锦如胸膛起伏。 “就算你是妃子又如何?我一不是宫中的奴才,二没犯错,你凭什么打我?”束九甩了她的手。 陈锦如一个踉跄:“好大的胆子,反了你!” 纪云清拉住她:“姐姐莫气,瞧我的。” 她转头对束九道:“跪下!” 束九不愿:“我为何要跪?” “大胆,这位是良妃,本宫是云妃,你一个平民见了我们竟敢不行礼?”纪云清高喝,“你知不知道本宫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将你问斩!” 束九双拳握紧,却无计可施。这该死的封建王朝,该死的等级制度! 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得陈锦如和纪云清畅快极了。陈锦如指着她,得意猖狂:“跪!” 束九咬着牙,屈了腿,慢慢地跪下去,背却倔强得挺得直直的。 “哈哈哈哈!”陈锦如仰头大笑。 远远看着这一幕,谢君欢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想冲过去带走她。 可他不行,他只能生生忍住。 献帝眸中也酝酿着风暴:“世子,你说朕该让她进宫嘛?” “她,不适合。”谢君欢道。 “她如何,可取决于世子你啊。”献帝笑着。 谢君欢沉默不语。 献帝又道:“如今你再告诉朕,她与你是什么关系?” “她与臣。”谢君欢叹息,“没有关系。” “那便好,你回去吧。” 谢君欢抬步,他还不忘提醒:“世子知道该怎么做。” 谢君欢不说话,一步一步迈得稳而沉重。 待他离开视线,献帝陡然暴怒:“尚于,着朕口谕,良妃云妃口出妄言,掌嘴五十,禁足半年!” “是,奴才这就去办。”尚于身子一抖。 献帝喊住他:“等等,先派软轿送她出宫。” “是是。” 纪云清同陈锦如被太监押下去的时候,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的,本宫犯了什么错?陛下不可能打本宫,定是你们这帮奴才,你们假传圣谕!”陈锦如大喊大叫。 “良妃娘娘,奴才可没有这个胆子。”尚于冷哼,对小太监道,“为娘娘修修口德,重重地打!” 待打完,陈锦如的嘴巴肿得老高,简直就像猪头。 她气得摔了镜子,扑在地上大哭。 终于离开皇宫,束九忽然很想念谢君欢。 那家伙虽然阴阳怪气,对她总归是好的。 若是他在,肯定不会让她受欺负。 她恨不得飞奔回去,可回到世子府,却没见着人,便往后院跑。 长青站在飞渡桥旁伸手拦她:“你走吧。” “什么意思?”她不解。 长青默默退开,露出身后的谢君欢。 他站在桥中央,湛蓝的衣袂,绸带翻飞,身周是满池荷花摇曳。 君子端方,长身玉立。 他开口:“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现在我给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章:托付 “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我现在给你。” 谢君欢的声音,冷得就像寒冬腊月里树梢的冰凌。 束九一时无法消化:“你说什么?” “本世子叫你走!听到没有?”谢君欢冷笑嘲讽,“你不是一直闹着要走吗,怎么现在舍不得了?” “谢君欢,你混蛋!”束九怒骂。 “你这算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要就抢,不要就丢,把我当什么?”她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堵得嗓子疼,“你就这么叫我走,那这些,这些红绸,喜幔,欢天喜地,拜堂成亲,都算什么?” “不过就是本世子耍你玩罢了!”谢君欢声音更冷,“可别说你对本世子动了真感情,那只会让本世子恶心,快滚!” “好!”束九扯掉头上的簪子,用力地扔进水里,“还给你!” 亏她还念着他的好,亏她还想着试着接受他,她可真是个大傻子! “我走,谢君欢,你以后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她决然地转身。 凤飞花却突然蹿出来,将她推倒在地:“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表哥不会喜欢你的,他就是耍你玩呢!你以为自己是谁,还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是世子妃,你有什么资格做世子妃?不过一贱婢,你也配!叫你打我,我打死你!” 凤飞花扑过去。 谢君欢眸光一凛,手中玉珠弹出,正击在她后腿弯。 凤飞花大叫一声,仰天而倒。 束九爬起来,看也不看飞奔而出。 谢君欢目送她离去,双手扣紧了桥栏,挺直的背微微弯曲。 “她怎么出来了?”他厉声质问。 “大约是婢女没看住。”长青道。 此时两婢女寻过来,见到凤飞花喜出望外:“表小姐可找着你了,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二人正要将凤飞花搀回去,眼前突地洒下一片阴影。 “你们怎么当差的?”谢君欢满面怒容。 “世子爷!”二人扑通跪下,“世子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 “给爷把她带回去,用绳子绑了!再让爷见着她,要你们的命。”谢君欢低喝。 “是是!”两婢女忙将凤飞花拖走。 “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我!表哥,舅母要我嫁给你,表哥!” 凤飞花的嘶喊远远传来,谢君欢静静立在桥上,对长青道:“把郭沉星叫来。” “是。” 束九一口气跑出大门,瞧见眼前熟悉的青石街灰砖墙,突然有些茫然。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要去哪儿。 为什么会难过呢,难道她真的喜欢上谢君欢了吗? 不可以,不可以的! 她拼命地往前跑,越跑越快,穿过一条条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跑进了神仙居。 秋娘见她模样,吓了一跳:“公你怎么这样就来了?” “这不是说话的地儿,跟我走。”束九呆愣愣的被她往楼上带。 关上门,秋娘急道:“发生什么事了?” 束九被召进宫时她便也离开了,所以并不知道后面的事。 束九不知该哭该笑:“我被世子爷赶出来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秋娘愕然,“你们大礼都快成了。” “哪有什么不可能,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束九尽量扯出一抹笑,“秋娘,我无处可去了,你收留我吧。” 秋娘握住她的手:“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我那个小地方,托你的福还请了个丫头照顾雁儿,你去怎么住得下?这样吧,我给你另找地方。” “没事儿,我自己想办法。”束九道。 “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秋娘从妆台上拿出一封信,递给她,“尚品居说要同你你合作,你看看。” 束九看完,将那信拍在桌上:“这哪是合作,他分明是想吞并神仙居?不能答应他!” “可是我听说,冒老背后似乎有人。”秋娘担心。 “没事儿,这种人欺善怕恶,你越是小心他越得寸进尺。”束九道。 哪怕她被赶出来了,她刑部的职位还在,好歹是个官,她就不信他敢怎么样。 “那我便回了去。”秋娘道。 “二掌柜的,有人找。”门外传来叩门声。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秋娘起身出去。 不想楚彦就候在门口,她吓了一跳:“你” “在下楚彦,找你们大掌柜有事。”他声音洪亮,门内的束九都听见了。 怎么是他? 坏了,她还穿着女装呢。 幸好神仙居里她还备着男装,翻找了出来换上,脸便用画眉的黛稍作修饰,看起来不那么女气了,她才出去。 “楚书呆,你找我何事?” 楚彦目光在她脸上凝了一瞬,笑道:“原来你在啊。” 二人在雅间坐下,摆了火锅,却谁都没吃。 楚彦说完来意,束九讶然:“还有这等好事,你家表叔难不成能掐会算?” “啊?”楚彦佯装不懂。 “没事儿。”束九笑了笑,“我是说就算你表叔要携家眷远游,家里也应该有下人吧,何必找我一个外人看家呢。” “呃”楚彦瞬间噎住,这个他来时没想好,该怎么圆? “他体恤下人,让他们都休息了,反正也就几个月,你就帮帮忙吧。”他道。 “这”说起来束九不是不愿意,她很愿意,免费的房子不住白不住。可她就是觉得奇怪,天上掉馅饼也太及时了吧? 想了想,她正要答应,门外响起一声轻叩。 “大掌柜,郭先生找你。” 郭沉星?束九打开门:“快请进来!” 郭沉星进门见还有外人在,便有些吞吞吐吐。 束九怪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吧。” “我,再过半月便是我生辰,我想请你去家里住些日子。”郭沉星道。 束九奇了,今天可真有意思,怎么都上赶着给她送房子,难道是知道她无家可归了? 楚彦转了转瓷杯,向郭沉星瞥去的目光有些沉:“这位是?” “锦绣坊当家,郭沉星。”束九道。 又指着楚彦对郭沉星道:“楚彦,也是我朋友。” 郭沉星见礼,心中却狐疑,这么这位楚公子看起来不太友好,难道是不喜他? 束九对楚彦拱手:“楚兄好意小弟心领了,替人看家宅这事我怕自己做不好。何况我与郭当家有生意往来,便去他家住吧。” 楚彦眸光一暗,却不好再说什么:“那好吧。” 楚彦走了,郭沉星要替束九收拾东西。 束九道:“没什么收拾的,不过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郭沉星装傻。 “真的不知道?”束九疑惑,那这也太巧了吧。不过她只跟秋娘说过,他好像确实不太可能知道。 管他呢,就算被知道了也没关系,她不觉得丢人。 “说实话我还真想去你家参观参观呢,你真的过半个月要过生日了?”她问。 “是的。”郭沉星重重点头,内心却叹气,看来他得把生辰改改了。真是,嘴那么快做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束九问。 “什么都好。”郭沉星无奈地笑,他可是受了警告的,怎么敢要她的礼物? 云绣楼,云影看着手中的绣帕直叹息。 “小姐,咱们的绣娘几乎都跑到锦绣坊去了,也没几个客人,再这样怕是撑不下去了。”老管事唉声叹气。 “郭沉星呢?”云影讷讷地问。 蝶儿知道自家小姐的苦楚,便道:“许多日不曾见到,听说昨儿他带了个人进府。” 云影皱眉:“男人还是女人?” “这奴婢就不知了,都是听说的。”蝶儿道。 “我去看看。”云影说着往外走。 ------题外话------ 搞大事,搞大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章:入狱 郭沉星一出门就被几个姐姐拽住了,他仰天一声哀嚎。 “我的姐姐们啊,你们怎么都跑来了,等会儿姐夫找我算账怎么办?” “你别想糊弄过去。”郭碧揪住他的领子,“你给大姐说清楚,藏在碧霞苑的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连娘都不让见?” “就是一个朋友。”郭沉星无语,“不是不让见,只是没来得及带他去拜见老人家。” “好,那现在带咱们去!”郭芳郭晴一人拽他一只手。 郭沉星就像待宰的猪一样,被拎着走。 姐三个大张旗鼓到了碧霞苑,好一番动静,束九在床上被惊醒,迅速穿了外衣走出去。 还好她昨儿懒,没有卸妆。 两相一照面,四个人齐齐懵了。 “郭沉星你,你这是怎么了?”束九惊讶于他此刻的狼狈。 “切,原来是个男的!”三姐妹失望得同时放手,郭沉星啪一下摔在地上。 他爬起来拍拍屁股,对束九露出个无奈的眼神,转而对三位姐姐作揖:“都说了是我朋友,姐姐们非要闹,让弟弟好生没脸。” “郭沉星,你把个男人带家来做什么?” “娘和咱们姐三儿都盼着你娶媳妇呢,你该带个女人回来啊!” “你可是我们郭家唯一的男丁,传宗接代的任务就指着你了,你还不成亲,这是要咱们郭家绝后啊!” 郭碧c郭芳c郭晴三个人叉着腰轮番上阵,简直要将他炮轰了。 郭沉星顶也不能顶,说也不好说,逃又无处逃,真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张脸皱成了小老头儿。 束九难得见郭沉星吃瘪的样子,好玩得很,便在一旁干站着看笑话。 郭沉星实在是没辙了,使劲儿冲她使眼色。 束九正要找个理由给他开脱,便听下人来报:“公子,云当家的来访。” “云影,她来干什么?”郭碧立刻不念了,沉下脸,“给我轰走!” “别,生意上的事。”郭沉星终于找到借口,忙溜,“我去看看。” 束九觉得单独面对这三姐妹有点恐怖,也跟了上去。 郭沉星到了客厅便道:“云当家的有什么事咱们店里去说吧。” 云影站起来:“不,我就要在这儿说。郭当家的什么意思,难不成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得藏着掖着?” 郭沉星气不过:“我什么时候做过见不得人的事,你怎么说话的?” “那我怎么听说,郭当家的藏了个人在家?”云影斜眼看他。 郭沉星无力哀叹,怎么好像全天下都知道这事儿了? “长笙,你来。”他向束九招手,对云影道,“这就是你所谓藏的那个人。” “是你!”云影的脸一瞬间冷若冰霜,“就是你教唆郭沉星和我作对,就是你在坏事!我到底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 “云当家的话可不能乱说,这同我有什么关系?”束九淡然。 “要不是你设计什么内衣,我云绣楼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云影委屈,“要不是你,我和郭沉星我们怎么会闹上公堂?都是你的错,你干嘛跑来郭家,你自己没地方住吗?” 束九神色一黯。 “慎言!”郭沉星喝止云影,“云当家的请不要诋毁郭某的朋友,郭某的家要让谁住是郭某的私事,不需云当家说话。” “好你个郭沉星!”云影红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言而无信,背信弃义,你小人,你卑鄙!” 她哼了声,甩手走了。 郭沉星郁闷,他怎么就背信弃义,卑鄙小人了? “啧啧啧。”束九揶揄地看着他,“还说没什么,这整个一痴情女怒骂负心汉啊。” “你说什么呢?”郭沉星心累,“咱们两家说小了是冤家,说大了那是世仇。再说了她从小就是那个性子,一阵风一阵雨的,我都听不懂她说什么。你可别瞎想。” “哦!”束九一副了然模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罗密欧与朱丽叶,爱而不得,可歌可泣!” “什么跟什么?你别乱说,我倒没什么,但坏了人家小姐名声。”郭沉星道。 哟,还挺关心。 束九笑:“可不是我乱说,我是看出来的,你没瞧云小姐看你那眼神,一看就是情根深种非君不嫁了。而且她明显把我当假想的情敌。” “什么情敌?你可别害我!”郭沉星恨不得堵上她的嘴,这话要是被世子爷知道,他还有命吗? “好了好了,玩笑而已,你还急了。”束九嫌弃,“第一次见面还觉得你是个不拘小节的豁达人,没想到也这么迂腐古板。” “这能一样吗,此一时彼一时。”郭沉星强调,世子爷的威胁还言犹在耳,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好了别说这些了,咱们去你那小青梅的云绣楼瞧瞧成果如何。”束九夺过他的扇子,扇了扇。 另一边,冒老因为合作被拒绝恼羞成怒,遣人将此事添油加醋禀报给了谨亲王。 “我倒要看看,你神仙居能硬到什么时候!”他愤愤地摔了杯子。 冒老派的人一副好口才,夸大其词凭空捏造各种渲染,谨亲王尽管知道这其中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也难免怀恨在心。 “好啊,本王才多少日子不在京城走动,现在这些小辈都敢这么嚣张了!”谨亲王冷哼,“本王倒要叫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他召来心腹,一番吩咐:“去吧,给爷把事办好了。” 束九这几天过得也自在,郭沉星几个姐姐自从知道她是个“男人”就再也没来烦她。她一天大半时间都待在神仙居,偶尔去锦绣坊走走,给他们画几幅q版图案,再者就是同楚彦喝喝酒聊聊天看看风景。 生活不要太惬意,完全不受谢君欢那厮影响。 果然那都是错觉,她才没有喜欢谢君欢,她才没有! 这一日,神仙居依旧座无虚席。 束九高兴地哼着小曲,就听留下一声尖叫:“啊,这是人的手!” “神仙居吃的是人肉啊!” 大堂内一片呕吐之声。 束九刚下楼看了一眼,便见一队衙差冲了进来,大喊一声:“将这黑店查封,所有人带走!” 她被两个衙差压住,动弹不得。 陈劲留给她的人上来救她,同衙差大打出手。 衙差头领喝道:“敢阻挠官府办案,不要命了!” 几个男人齐齐停手,交流了下眼神,以迅如疾风之势跑了。 他们竟然跑了! 束九心塞,陈劲给她留的什么人啊? 衙差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将她扔进了大牢。 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题外话------ 推荐好友封幽诡婳pk宠文 《魑魅邪王千面妃》简介 她是叱咤风云的军火商的外孙女,当灵魂穿越重新苏醒时,她却成了半边倾城半边妖魔的可怕面孔,原以为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敞开心扉的寡情女子却无意间跌入一双诡美的琥珀色双眸之中 他是喜怒无常孤傲邪魅,挥袖间伏尸一片的绝情煞星,他是算的天下事杀的天下人的冷酷冥王,可惜他单单看不破带了一千张面具长相柔弱却内心强悍的小女人 传说凤栖国的倾华公主貌美妖娆,才华惊艳 传说千酒楼的月公子风流倜傥,潇洒多情 传说楚昭国大将军杀伐谋略,智勇双全 传说月影阁阁主血夜魔煞,狠辣无情,手段残酷 传说冥王妃诡计多端花样层出不穷 男女主腹黑又强大善于权谋算计人心 本文:甜宠庙堂江湖神魔妖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章:人命 秋娘就和束九关在一起,衙差将她们丢进大牢后就不再管她们了。 待了一天,束九受不了了,扒着栏杆大喊:“来人啊,来人!” “吵什么吵!”狱卒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再吵把你舌头拔了!” “我要见太守大人!”束九道。 “你是皇帝老子啊,太守是你说见就见的?”狱卒嗤笑,看她就像看个傻子。 他打着哈欠就走。 束九喊住他:“你回来,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啊?”狱卒哈哈大笑。 “我是朝廷命官!”束九亮出鱼符,“你给我好好将太守大人请来,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刑部司员外郎?”狱卒揉了揉眼睛,酒陡然醒了。 他眯缝儿着眼看束九,暗道:冒充朝廷命官可是死罪,此人莫不真是个官?我便替他通报一声,见不见就是太守大人的事了,跟他没关系。 “东西给我,我禀报大人。”他伸出手。 可束九运气并不好,郑葵不在,狱卒便先收着那鱼符,打算晚些时候再去找。 他回来的时候,正撞见牢头拎着酒菜从外头进来。 他搓着手上前:“头儿,这又是谁孝敬的?” “诺。”牢头努努嘴指向最里头一间牢房,那正是束九所关之处。 “他?”狱卒奇道,“他竟是有家人的吗,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家人过来探望。” “呵呵,家人?仇人才对。这些东西可是买他小子命的。”牢头抽出鞭子,拿了锁链,“老三儿,搭把手。” 老三一见这阵仗,心里骇了一下:“头儿,这可是滥用私刑啊!” “这么些年你我滥用的私刑还少?”牢头不以为然,“再说我又不真弄死他。今儿银子可多,趁他们几个不在,咱们可以多分点。” “可,可是”这人可能是朝廷命官啊,老三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说,一晃眼的功夫牢头已经把人给提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束九挣扎。 “我还是朝廷命官呢,朝廷命官会是你这副德行!”牢头将她锁在刑架上,一鞭子狠狠抽了下去。 牢里的鞭子都是带了倒刺的,一鞭子下去割破肉带出血来,痛得束九喊都喊不出来。 老三见此情景,忙扯住牢头:“头儿,别别,他这小身板经不住打。” 此刻他并不知道,就是他这一时之念救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命。 “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他拉着牢头坐下,正要掏怀中的鱼符,听见外头老四大喊,“头儿,不好了,太守大人往这边来了!” 二人吓一跳,忙把酒菜藏起来,鞭子收了,出门迎接。 “大人您怎么来哎哟!”他正准备殷勤两句,却迎来当胸一踹,整个人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郑葵躬身做请,陈劲带着呼啦啦一群禁军走进来,个个身披甲胄,腰跨长刀,威风凛凛,忒也骇人。 几个狱卒吓得扑倒在地,动都不敢动弹。 郑葵怒不可遏:“你们老实交代,又在外头胡乱抓了什么人?” “没,没呢。”牢头战战兢兢,“就神仙居一个开黑店的,证据确凿。” “人在哪儿?”陈劲用刀挑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他大叫,手一指:“那,那儿呢。” “陈,陈大将军。”束九虚弱地唤他,这一鞭子可真疼啊。 陈劲把牢头丢出去,将束九解了下来,瞧见她身上的鞭痕,惊怒交加。 先前手下来报,他还以为是又有宵小闹事,却没想到是官府给弄了来。 这可是陛下指名要他照顾的人,他不敢耽误,一面差人进宫禀报,一面带着人往太守府衙赶。 却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他竟然挨了打!这可是陛下要护着的人,这些人竟然敢打? “郑太守,你好大的官威,他若是有事,你这个太守也就做到头了!”他怒斥郑葵,抱着人往外走。 郑葵吓得魂飞了一半,两条腿都在打颤:“这这,陈大将军,这是什么人啊?” “大人。”老三扯住他衣摆,把鱼符递上去,“请过目。” 郑葵拿到手上一看:刑部司员外郎。立时搞不清了,虽说也是朝廷命官,可品级还没他高呢,怎么就劳动陈大将军出面了呢? 或许也是背后靠山。 这么想着他也就有底气了,陈大将军又怎样,让他做这事的可是谨亲王,将军还大得过王爷? 他踢了牢头一脚:“你们几个说说,究竟怎么办事的,可有纰漏?” 牢头揉了揉屁股,扑到郑葵脚下:“大人啊,绝对没有。闹事的人是我雇的,如今早远远打发了。里头刚出声,咱们的人就去了,人赃并获啊大人!” 那就好。 只要证据确凿,天王老子来了也翻不出天去! “你们几个给我好好呆着,若是人问起可别说岔了!”郑葵警告一遍,这才理了理衣服往外走去。 陈劲要将束九带去后院厢房,束九不肯,非要在厅里坐下。 她看了看伤口,衣服都划破了,幸好只打了一鞭子,否则她女儿身怕会露馅。 伤口的疼已经适应了,她把衣服掩好。对陈劲道:“能否麻烦陈将军替我请一下刑部尚书范大人?” 郑葵在外头正听见这句话,昂着头走进去:“那就不必了吧,小事而已,本太守自会秉公办理。” 他如今是有恃无恐谁也不怕。 他将鱼符还给束九:“公子既是朝廷命官,却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难不成指望尚书大人给你脱罪不成?” “知法犯法?”束九嗤笑,“敢问太守大人,将我抓进大牢这么久可有开堂审理,可有人证物证呈上,可有查清事情来龙去脉,若都没有,你凭什么定本官的罪!” “说得好!”门口响起一个尖细的声音。 尚于拍着手走进来。 郑葵忙见礼:“尚总管,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尚于看也不看他:“郑大人,咱家是奉陛下旨意,来看看你是如何断案的。” 郑葵心下一震,这怎么连陛下都惊动了? 陈劲怎么敢禀报陛下,陛下又为何会护着他? 他正惊疑不定,前堂几个衙差惊慌失措地跑进来:“不好了,大人,不好了,出人命了!” “说清楚些,哪儿出人命了?”郑葵呵斥。 “神仙居。”衙差道,“神仙居后厨发现了尸体!” 束九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郑葵也是大骇,怎么会有尸体,不是假的吗? 此时,仵作也抹着汗跑进来,捧着一截鸡爪模样的东西:“大人,这好像是真的人的手指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戴罪查案 仵作捧着那截指头,大汗如雨:“大人,这好像是真的人手!” 郑太守望了一眼,白生生软乎乎的肉,还连着指甲盖,带着一股麻辣酸香的味道。 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在神仙居吃过那东西,他止不住胃里一阵翻涌,趴在椅子上狂呕起来。 陈劲拿过那东西瞅了一眼,顿时脊背生凉。 他对束九道:“是真的。” 常年行军打仗,尸体是他见得最多的,以致于对人的躯体无比熟悉。甚至可以说,他比许多老仵作都更有经验。尽管这指头煮烂了,他还是能一眼就分辨出来。 束九看了一眼,一颗心也沉到了底。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要害她? 郑太守终于吐完了,对衙差道:“去神仙居看看尸体!” 手肘c断腿c腕骨c盆骨c趾骨,神仙居里的尸体严格说起来已经不能算尸体了,应该叫尸块。 同猪肉羊肉放在一堆,若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 发现这些尸块的是厨房洗菜的老齐,他家里穷,又身有残疾,束九可怜他平常都会把不新鲜的菜肉给他带回去吃。 神仙居被查封一天,他家里没了食物,便爬窗进来准备拿点菜。 临走时他看案上的肉新鲜,想着酒楼不知要被查封多久,这些肉就这么放着坏了多可惜,他便打算拿走。谁知一动便有几颗脚趾滴溜溜滚了下来。 他拿手去捡,吓得尖叫。 那是人的脚趾,猪牛羊的脚都不可能那样的! 他家里还有孩子,他怕惹祸,便报了案。 仵作把尸块一一捡出来,看了后道:“没错,是人。看这模样,尸体应该是用锋利的斧头切开的,凶手手法并不利落,切得很大块,口子也不齐。” 郑葵不敢看那尸块:“赶紧蒙上,蒙上。” 他转头对束九道:“大掌柜的,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可是你自己的工人报的案,人肉也是从神仙居的案板上找出来的,分明就是你杀了人,害怕事情败露,所以将尸体切成块混在猪牛羊肉里面一起煮给客人吃!” “大人办案可真简单!”束九嘲笑,“你怎么不想想我这肉是哪里来的?” 郑葵被她问得一愣:“哪里来的?” “当然是屠宰场买的,难道我自己养了猪牛羊吗?” 郑葵被她的话噎住,强自辩道:“无论如何,是你神仙居发生了命案,本官就应该将你带回去严加审问!” “尚总管,您说是吧诶?”他四处望望,人怎么不见了? 尚于早在方才仵作查看尸体时候就走了,临走时他在陈劲耳边道:“事情有变,咱家得回宫禀告圣上。这里便交给陈将军了,记住,凡是以姑,公子的安全为重。” 陈劲看束九的眼神便不对了,这该不会是宫里哪位皇子吧?想着他又觉得不可能,当今圣上没有子嗣,再说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而先帝两位皇子一直在封地待着,年龄也对不上。 但无论如何皇上的吩咐他得做到。 “郑大人,还是先将事情查清楚再说吧。”他道。 “陈将军,这可是人命啊,嫌疑人不抓,下官如何交代啊?”郑葵苦着一张脸。 陈劲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他抱着手站在束九身前,强硬道:“反正不能抓人!” 束九却走出去,对仵作道:“带上碎尸,跟我走!” “去哪儿?”对峙的两人齐齐懵了。 “刑部衙门!” 束九进刑部直接找范弘。 范弘一直认她为恩人,尽管她一直挂职不做事他也客气相待。 “你要找老马?”范弘奇怪,“做什么?” “验尸。”束九把包裹展开,露出里头尸块。 老马很快便到,看到眼前景象,神色一凛。 束九道:“验尸你比较有经验,你看看能不能把这凌乱的尸体拼好,能不能看出这人身份?” 老马见识过她的能力,虽说某些想法惊世骇俗了点,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他向来信服有能力的人,二话不说便开始拼尸。 他仔细看了看,眉头皱得很深:“缺了头颅,很难看出此人身份。仅凭这些尸块我只能判断死者是男人,而且生前富贵。” “你们看。”他指着肉块,“皮肤养得很嫩,而且肉厚油肥,定是富户。” “没错。”束九转头对陈劲道,“陈大将军,麻烦你让禁军兄弟们去城中富户查探,看谁家失踪了人口。” 陈劲点头。 她又对范弘道:“范大人,请派人去查封城西的厚胜屠宰场,审问老板,神仙居的肉便是那里送来的。” 范弘将此事吩咐下去,对束九道:“你想做什么?” 束九一撩衣摆,在他面前跪下来:“大人,我希望您能允我戴罪查案。” “这怎么成,大昭从无此例啊。”郑葵第一个不愿,他还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呢,要是查着查着把他那点事抖出来可怎么好? “大人,下官也觉得不妥。”新上任的左侍郎夏陪道,“大昭例律,便是案犯同主审沾亲带故,主审都要避嫌,何况他自己就是嫌犯,哪有嫌犯自己办自己的案子的?” “大人,下官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并未有丝毫私心。若大人不信,可以派人监督下官!”束九恳求。 “你说没有私心,谁知道呢?”夏陪哼哼。 “都住口。”范弘看着束九,语重心长,“你确定要查,最后若是查不出来或者证明不了你的清白,可是罪加一等?” “我要查!”束九坚定。 “好,那本官允你。”范弘道。 “大人” 范弘挥手止住夏陪未出口的话,站起来,抬手摘下了头上的官帽。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夏陪惊了。 范弘将官帽放到陈劲手中:“陈将军也在,正好做个见证。范某今日以头上乌纱作保,许长笙戴罪查案,自证清白。若无法证实,范某与他同罪!” “大人!” “范大人!”束九站起来,鼻子一酸,“我不值得你如此。” “我认为值得。”范弘把手搭在她肩上,“我相信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笑着向外走去,一身潇洒:“本官让夏侍郎同王郎中陪你一同查案。” 束九看着陈劲手中的乌纱帽,忽然觉得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心头上,让她喘不过来气。 她一定要找出凶手,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范弘这一份大义与信任。 出了门,王青河趁人不注意拉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心夏陪!” ------题外话------ 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章:又死 “为何?”束九不懂,那夏陪她又不认得,更不曾得罪过他。 王青河在她耳边道:“他的侄子夏雨,一直在令史的位置上坐着,本来你这个员外郎的空缺该是他的。夏陪为着这个一直怨恨呢。” 原来如此。束九点头:“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不过夏陪是和她一起查案的,他总不至于这么傻,把自己也害了吧,所以她倒不是很担心。 “什么?人不见了!”范弘听了下属来报,惊得立起。 “谁不见了?”束九问。 “厚胜屠宰场老板,徐厚。”范弘直觉有些不妙,“他娘子说人已经失踪一天了,我觉得不大对劲。” 束九也觉得事情有些大条。 “我去看看。” 厚胜屠宰场日日门庭若市,今日却出奇的安静,因为老板不见,老板娘把所有的屠夫都打发出去找人了,没人宰牛羊,自然也没肉可卖。 束九到时,里头只有坐着聊天的几个人。 “我们是官府的,有事想询问你们。”束九上前。 几个人一听官府,便坐正了身子。有的甚至拿衣服遮住了自己的光膀子。 束九在他们对面坐下来:“你们的老板何时不见的?” “昨儿早上。”一个黑脸男人道。 “不见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报案?”束九不解。 另一个贱兮兮地笑:“唉,男人嘛,有时候出去玩玩三两夜不回家也是常事。老板娘这不让我们先去花街柳巷,赌场客栈找嘛。” “你们不是没找到吗?”束九很奇怪,为什么这家老板娘如此心大。 她忘记了,在古代作为妻子是无权过问丈夫的行踪的,经常不着家的多的是,老板娘这种表现实属正常。 “我们是没找到,但其他人还在找啊。”头一个人好笑,官府的人真是好玩,问这没用的问题。 束九很明显的感觉到她被这几个屠夫鄙视了,但此刻她没心思管这些。 她将周围打量了一遍,瞧见最里头的案板边上有个忙碌的人。他和所有人不一样,大家都无所事事,只有他在擦拭案板,收拾刀具。 而且他长得矮小瘦弱,一眼看着就不像个屠夫。 “他是谁?”她问。 嘲笑束九那人往后看了一眼,哈哈大笑:“他啊,张文,咱们屠宰场的杂工,就他那小身板,还跛脚,也只能干点女人做的杂活。” 束九走到张文面前,对他道:“小兄弟,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张文自顾自干自己的活,好像没听见。 “别费功夫了,他是个哑巴。”前头传来几声笑。 束九只想翻白眼,哑巴好歹打个手势啊,干嘛装成聋子啊? “你们老板不见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束九又问那几人。 “异常表现?没有吧。”一人道。 另一个接道:“不,有!那天他好像很慌张。” 慌张?束九追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人伸手一指悬挂的钩子:“那天早上他就指着挂上面的一只羊,对我说把那头猪宰了,把我笑死了。而且他走的很快,路都没看,直接撞上了张文,被猪血洒了一身。” 另一个又道:“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我们当时叫他换件衣服,他却说不用,他平常可是很干净的人啊。” 这么说来确实很怪,束九对陈劲道:“我觉得这个徐厚很有问题。” “我也这么认为。”陈劲点头。 “咱们去找找徐厚娘子吧。”她说。 “你们别去了,小心狗血淋头。”一个屠夫笑道。 束九还当他是故意笑话,等到了徐厚家被平氏用扫把赶出来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说骂得狗血淋头啊。 要不是陈劲护着她,估计她已经被扫把拍扁了。 此时,宫里。 尚于将所听所见如实报给献帝,献帝沉吟半晌:“杀人分尸,凶手也太残忍,看来她是无端背了黑锅。” “奴才也这么想。”尚于附和。 “谢君欢那边有什么动静?”献帝问。 “没有,似乎还不知道。”尚于道。 献帝敲了敲桌子:“严安呢,最近可安分?” “太傅大人除了上朝,一直闭门管教儿子。”尚于答。 “这只狐狸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水。”献帝抬手道,“你派人去告诉谢君欢,让他这几日盯紧了严安,时刻向朕汇报。” 尚于应诺,出去吩咐。 “青葛,你带人去查查这件事,看看背后究竟什么人捣鬼。” “是。”极轻的一声,不见人,四周的空气却略微浮动。 尚于出去一趟,带回了新消息:“陛下,姑娘说要戴罪查案,范尚书摘了乌纱与她作保。” “他倒是记了她的恩情。”献帝慨叹,“说到底也是朕对不住他,等这事了了,好好赏他。” 献帝又问:“你今儿去看着她可还好?” 尚于回想了下,犹豫片刻道:“奴才看着有些狼狈,似乎像是挨了打。” “挨打!”献帝怒地拍桌,“郑葵竟然敢打她?尚于,你带着朕的圣旨去,教教郑葵如何做人为官!” “奴才遵旨。” “爷,神仙居出事了!”长青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便赶来禀报谢君欢。 “我已经知道了。”谢君欢坐在案后,眼眸微垂,“皇帝还特意派人来警告我不准插手。” “他可真是蛮不讲理!”长青冷哼。 “她向来如此,同他父亲一个样,蛮横霸道。”谢君欢轻笑,“不过他以为,爷就好欺负吗?” “长青,准备一下,咱们去刑部,好歹我也是刑部侍郎,总该做点贡献。”他道。 禁军查到了失踪人口,陈劲赶到刑部告诉束九。 经过排查,可以确定死者为城西绸缎庄的老板钱友。 束九刚向钱友妻子了解了一些情况,便听刑部来人报又发生了命案。 这次的死者叫程东,住在城南,是京城最大米行的老板。 尸体同样被砍成了一块块。 老马验过尸道:“分尸手法同前一具尸体差不多,应该是同一凶手所为。” “我们必须赶紧找到徐厚,他有很大嫌疑。”束九道。 “你莫不是想推卸责任吧?”夏陪阴阳怪气。 束九想起了王青河的话,看着他的眼神很不善:“夏侍郎什么意思?” “你一直在说找凶手,可闹了一场,什么没找到还多死了一个人,本官不得不怀疑你别有居心。”夏陪指着她,“我看你就是那个凶手,把你抓起来就万事大吉了!” “夏侍郎说话可要负责,你有证据吗?”束九冷笑。 “就算没有证据,你也是最大嫌疑人。别忘了,本官也督办此案,本官有权将你收押!”夏陪争道。 “你也别忘了,是范大人允许我戴罪查案的!”束九顶回去。 “可若放了你这个凶手,死的人更多,谁担得起责任!”夏陪挥手,“来人啊,给我把他抓起来!” “住手!”门口传来一声高喝。 谢君欢施施然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刑部就是这么办案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章:求救 谢君欢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束九假装没看见他。 谢君欢闲庭信步似的走进来:“夏侍郎查案皆从自己人身上下手,当真是大公无私啊!” 那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让夏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过他脸皮厚,依旧谄媚地迎上去:“世子爷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派人说一声不就成了?” 谢君欢瞥了眼束九,勾唇浅笑:“我若不来,怎么能看到这场好戏啊?” 他往里走去:“范大人,咱们刑部如此不团结,岂不让外人看笑话吗?” 夏陪这才想起,这个长笙就是世子府出来的人。世子爷肯定是来替他的人撑腰了。 他忙跟进去,陪笑脸:“哪能啊?刑部向来是最团结的,我刚才那也是担心长笙,怕有人对他不利。他绝对不可能是凶手的。” 他面上笑得热切,转过头却又是一脸阴狠:哼,我治不了你,有人治得了你,待我把人请来,看你怎么逃! 束九不想跟谢君欢待在同一空间,便借口去徐厚家。 刑部前衙和后院有一回廊连接,回廊外种着几株合欢,有些打了花骨朵,有些已经冒出丝绒般的花儿。 束九一时兴起,便跑到外头去看花。 刚一抬头,眼睛便被人从后面蒙住。 “谁?”她一惊想回头,却被那人制住了双手。 “谢君欢,你不要装神弄鬼了!”身上那股子木叶清香早就出卖了他,而且也只有那厮的手才那般没规矩。 “这么快就知道是我,看来你对我很熟悉吗。”谢君欢在她耳边轻笑。 “你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束九挣动。 “你喊一句试试,我有一百种方法堵住你的嘴。”谢君欢的唇移到她唇侧,温热的气息拂在她面上,让人感觉到那股蠢蠢欲动。 她郁闷:“谢君欢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你让我滚的吗?我不想陪你玩了!” 回廊外有脚步声传来,谢君欢不敢耽搁,匆匆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小心身边人。”便迅速退去。 束九一转身,连个影子都没了。她真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大人,找到徐厚了!”衙差匆匆来报。 束九立刻把谢君欢忘到脑后,抓着那衙差:“快带我去!” 她以为终于找到了新线索,结果又是死路一条。 徐厚也死了,尸体也被砍成了一块块。 平氏情绪失控,差点把束九也给剁了。好在带了衙差,把她给制服了。 束九拧眉陷入沉思,徐厚死了,便排除了他杀人凶手的嫌疑,那会不会是平氏呢? 不对,平氏虽然力气大,但对于男人还是力量不够。 那么凶手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人?连害三条人命,绝对不可能单纯为了陷害神仙居! 紧接在徐厚之后,又发现了一具同样死法的尸体。 这次死的是一家当铺的老板,善于敛财又吝啬,家财万贯。 他也经常不着家,所以不见了两天妻子才发现。 尸体就被埋在后院的桃树下,因为埋得不深,尸体腐烂招来了蝇虫,家仆这才发现不对。 王青河琢磨:“死了四个人,除了徐厚,其他三个都是大富之家,凶手是不是为了谋财?” 束九摇头:“不对,死者家中并未丢失财物。” “这就奇怪了,凶手如此残暴地对待尸体,究竟是为了什么?”王青河不解。 “残暴?”束九捕捉到他话中重点,蓦地想到,“变态杀人狂!” 一连死了四人,不仅官府震动,京城百姓也是人心惶惶。特别是那些有钱人,到了晚上根本不敢出门,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冒老得知事情闹大,也吓出一声冷汗,急急忙忙去了谨亲王府。 “王爷,您可得救救小老儿啊。” “慌什么?”谨亲王正在喂鱼,冷冷道,“还不是怪你自己,也不查清楚,竟惹到刑部的人。” “是,都是小老儿的错,可看在小老儿这么些年为您尽心尽力的份上,您可得救救小老儿的命啊!”冒老哭诉。 “也罢,就算他是刑部的人,就凭他对本王不敬,本王也能弄死他!”谨亲王将鱼食交给随从,在他耳边一番吩咐。 冒老听不见他说的什么,又实在内心不安,便道:“王爷,那可是官府的人,您打算” “刑部算什么?”谨亲王抬手,冷冷一笑,“本王府里的一个姓夏的姨娘,她家里兄弟便在刑部做事,弄死一个人的法子多得很。” 冒老这下便放心了。 郭沉星得到了消息,道刑部来找束九。 束九奇怪:“你过来干什么?” “世不,我来帮帮你。”郭沉星抹着汗道。 “谢谢你的好意,可你帮不了什么,你还是回去吧。”束九去推他。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郭沉星立刻跳开,拱手作揖:“世子爷也在啊。” 谢君欢看着束九:“范大人找你,跟我进来。” 束九翻了个白眼,跟了进去。 郭沉星抹着汗摇头,范大人哪劳得动他世子爷请人啊?这两明明郎有情妾有意,不知闹得什么。 客厅里,范弘语重心长道:“长笙,这件案子涉及四条人命,非同小可,你有什么想法?” 束九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凶手可能是个心理极其扭曲的人,他享受杀人及分尸的乐趣。” 范弘对此不置可否,却提出疑问:“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不会,凶手作案分尸手法是一样的,而且越来越纯熟” 束九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当然不可能,因为凶手就是你!” 束九c范弘c谢君欢齐齐望向门口。 卢文正大摇大摆走进来,一双小眼睛盯着束九,如狼一般:“长笙,刑部员外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束九瞧他腰间挂着金鱼袋,应该官位比较高,却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血口喷人。 “大人说我是凶手,有何证据?” “要证据是吧,呈上来!”卢文正一招手,身后小厮递上包裹。 “这是从神仙居你休息的房间找到的!”卢文正把包裹丢在地上,只见里头是一把带血的斧头,还有一件染血的衣服。 “这便是你的作案工具!” 束九盯着地上那些东西,不可思议,不可能,神仙居不可能有这些东西! 她瞬间反应过来:“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狡辩。”卢文正冷哼,“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大理寺卿,卢文正!”谢君欢懒洋洋喊了一声。 卢文正双眼一凝,似这才看见谢君欢,忙见礼:“下官不知世子爷在此,还望恕罪。” “这倒不必。”谢君欢摆手,“卢大人掌管大理寺,怎么管起刑部的事来了?” 卢文正向着天边一拱手:“同享皇恩,自然该为国效力。如今玉京发生连续四起杀人案,刑部迟迟不能破案,本官自然该替陛下分忧。” “卢大人可真是百官表率啊。”谢君欢冷笑。 “下官应该的。”卢文正假笑,“还请世子爷做个见证,今天这人下官是一定要带走的!” 他位列九卿,自然不惧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 谢君欢眯起眼:“你可以试试看!” 卢文正高声道:“带走!” 他带来的人扣住了束九。 谢君欢将扳指握在掌中,便待出手。 一瞬间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扑在束九脚下:“长笙大人救命啊,救命!陛下要斩了太守府大牢所有狱卒,现在只有您能就我们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们吧!” 束九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什么跟什么啊? “皇帝要杀你们,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人抬起头来,却是那日救了束九一命的狱卒老三儿。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晚上八点_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阴谋 话说先前,献帝派了尚于去降罪太守府。 郑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又惯会是个推卸责任的,便将所有事都推到了狱卒和衙差身上。 衙差和狱卒也不傻,自然不肯背黑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全部事情和盘托出。 “总管,事情就是这样的,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杀人,我们就是找了两个人做做样子,给神仙居安一个罪名,好有名头抓人。这一切都是太守大人指使的!”衙差连连磕头,“小的不敢说谎,总管明察!死的人真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借小的们十个胆也不敢杀人啊!” 尚于一听,好啊,真是好个地方官,官商勾结,栽赃陷害!这事不禀报皇帝怎么成? 他立刻使人上报。在那之前,青葛已经查到了事情始末。献帝先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儿听到倒平静了。 “真没想到啊,这些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也如此猖狂。”他摇头自嘲,也怪他自己,为了稳固皇位一心同严安争斗,只把目光放在朝堂上,落了对官吏的整治。 “朕这个皇叔仗着当年扶朕上位有功也是无法无天,看来朕当真得治治他了。”他对侯立的小太监道,“周二,你去把谨亲王宣进宫来。” 周二走后,青葛又道:“陛下,属下回来时看见了大理寺卢文正,他往刑部去了。” “他去刑部干什么?”献帝捉摸不透,俯身翻开奏折又猛地惊起,“不好,卢文正向来同范弘不对盘,怕是要找她麻烦!” “青葛,你带着朕的手书去交给尚于,让他替束姑娘解围!”献帝匆匆写了几个字交给了青葛,“顺便替朕宣旨,郑葵革职查办!” 尚于正准备把狱卒和衙差一起办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三儿想起家中老母和妻儿,豁出去了,手一指牢头:“总管大人,是他,是他滥用私行!小的不仅没有参与,小的还救了那位大人。那位大人的鱼符便是小人交给太守大人的,牢头要动刑也是小的阻止。求总管大人网开一面,饶小的一命!” 牢头一听,气得两眼发黑,好个小子,平日待他不薄,大难临头竟还落井下石。 他忙哭喊:“大人您别信他的,他还想偷那位大人的财物呢!” “你胡说!我何曾做过?”老三儿争辩。 尚于被吵得头疼,斥道:“都闭嘴!” 恰在这时青葛的信送到。 “刑部有难,想法脱身。”尚于自小在宫里,早混成了人精。心中一合计便有了主意。 他踢了踢老三儿:“你不是想活命吗,现在去刑部,只要你能将那位大人请来,咱家就饶了你!” 这便有了老三儿刑部抱大腿求救一幕。 他断断续续说得不甚清楚,束九拼拼凑凑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你确定没搞错,我真能救你们?” 她不过就是个小小员外郎,皇帝还能听她的? 老三儿本就被吓得不轻,脑子糊涂得压根没听清束九讲什么,直接就认为她见死不救。 他更抱紧了束九大腿:“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家中几代单传,实在是不能死啊!求求大人救命,总管大人说了,只要您去,我就不用死了。求求您大发慈悲行行好吧,求求您了!” 又高又壮一个汉子,抱着她哭得是稀里哗啦,那叫一个瘆人。 束九伸手扯他:“你先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 他不放,谢君欢直接上前踹开,把束九拉到了身前。 老三儿不想死,又要扑上去,却被卢文正拽住:“陛下真是如此说的?” “真的真的,小的哪敢说假话?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和小的去太守府!” “那便走吧。”谢君欢看也不看,直接带着束九走了。 见到了尚于,束九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尚于早准备好了一套说词:“连续四条人命惊动了陛下,便让咱家来询问。竟审出这些败类勾结尚品居栽赃陷害的肮脏事,陛下震怒,要法办了他们。不过这个狱卒说他并未参与,咱家不知情,想请大人过来做个见证。” 束九也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是因为尚品居。没想到啊,这些人为了利益可以如此恶毒。 “身为衙差不思为民办事,反为一己私利残害百姓,狱卒收取钱财滥用私行,这种人不配在太守府当差,便按律法处置吧。”束九看了一眼面无人色的老三儿,道:“这位大哥确实没有滥用私行,也帮了下官,便放了他吧。不过下官不相信他从前没做过坏事,也不适合再在太守府当差了。” 老三儿听说不用死了,哪还管差事丢不丢,跪地叩头喜极而泣:“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那便如此。”尚于对束九拱手,“咱家得回宫向陛下复命,希望大人早些抓到凶手。” 经过谢君欢身边时,他顿了一下,深深地望了眼。 谢君欢道:“请总管禀明陛下,本世子身为刑部官员,理当为陛下分忧。” 尚于点头,重新迈步。 卢文正自从进来就一直被忽略。 束九转身看着他:“卢大人,你现在可还要捉拿下官?” 卢文正出了一头汗:“不不,当然不。” 连尚于都对他如此客气,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他心里打鼓。 “那下官可还有罪?那些证物”束九故意话留一半。 “哪有什么证物?定是贼人心不死,意图陷害,意图陷害。”卢文正连连摆手。 皇帝都插手替人平冤了,他还敢上赶着抓人,不要命了啊? 他自入朝以来从未如此狼狈过,感觉话都说不利索了,走出去时脚步都有点飘。 出了太守衙门才算恢复了些,他抓住随后出来的夏陪:“你小子想害死我!陛下都出面了,你竟然敢撺掇我做这掉脑袋的事?” “大人,小的也不知啊。”夏陪苦了脸,他哪知道陛下会如此关注此事,还派了人来调查,“不过陛下肯定不是为了他,那小子算什么啊!只不过是赶巧,让他捡了便宜,大人您不用担心,咱们还有机会。您不是一直想扳倒范弘吗?” “去你的吧,本官不想把命搭上。这事本官不掺和了!”卢文正把他甩出去,直直走了。 夏陪也心有戚戚,早早回了家。厅里却有人等着他,他认出了是姐姐的人,立刻遣退了下人。 那人交给夏陪一个红瓶子,轻声道:“夏侍郎,王爷交代,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那小子!” 夏陪顿时觉得烫手,想把瓶子还回去,却又立刻缩了回来。 尽管陛下关心此事,他不好再使绊子,但拿着它,说不定有用得到的时候。 只要弄死长笙,范弘必倒,扳倒了范弘,他就能做刑部尚书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下毒 束九和老马又把四具不成形的尸体研究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更多有用的讯息。 她看着廊下的合欢树,止不住苦恼。 背后忽地伸出一双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了一间暗室。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多么相似。她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谢君欢。 “世子爷,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君欢揽着她的腰,脸上光线晦暗不明,一双眼睛却亮若晨星。 他轻笑:“你看看你,离了爷都混成了什么样子?” 束九挣扎不动,嘲讽道:“世子爷想说什么,忽然想起来我这个人好玩,又想找回去玩玩是吗?” 谢君欢将下巴抵在她肩窝,面颊轻蹭她的,声音微带嘶哑:“我想你。” 束九要是能动,肯定一拳打死他。 这简直人渣啊! “世子爷可别忘了,是您亲自让我滚的!” “若我说,这一切我都是逼不得已,你信不信?”谢君欢道。 “世子爷把我当白痴吗?”束九咬牙。 她如此不客气,谢君欢却笑了:“这样也好,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无论是谁。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学会保护自己。” 束九不知他要表达什么,却忍不住想起他那不能言说的身份,他这些年一个人在京城,处处危机,应该就是这样,谁都不信吧。 她心中有些难言的滋味。可她毕竟不是他,做不到那般冷硬心肠。 “世子爷你放开我吧,我只是一个平民,陪你玩不起!” 谢君欢松开她,却握住她的手:“案子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我帮你。” “不用了,世子爷,我不喜欢这种游戏。”束九抽回手,走了出去。 谢君欢轻叹,看来这次是真把她得罪狠了。 不过这丫头生起气来倒挺可爱。 范弘得知太守府的事,找来了束九。 “陛下看来非常重视此案,我们得尽快抓到凶手,你可有什么头绪?” 束九皱眉,别说头绪,她根本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范大人,第一具死者出现在厚胜屠宰场,所以我觉得此事和厚胜屠宰场脱不了干系。” 范弘点头:“此事不需你说,我已经密切监视厚胜屠宰场等人,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束九想了想,道:“如果说想尽快抓到凶手的话,我倒是有个铤而走险的法子,只是” “别只是了。”范弘打断她,“如今人心惶惶,只要能抓到凶手,什么法子都要试一试。” 束九斟酌着道:“四名死者,有三个具有共同特点,都特别有钱,而且据他们的亲友道他们为人极为吝啬,且苛待下人。我便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三个才是凶手想杀的,而徐厚并不在凶手杀人范围内,他只是很倒霉地发现了什么才被灭口。根据凶手分尸这种残忍手段分析,他可能有仇富心理,且从杀人分尸中得到快感。” 范弘惊骇地看着她。 束九额角轻抽,这种话在古人面前说出来,确实是有那么点恐怖。 可没办法,她还有更可怕的,范弘必须学会接受。 “这种人是变态,为了获得快感,他肯定会再次犯案,而且肯定是同一类型的目标,所以我想采用钓鱼执法。” “什么是钓鱼执法?”范弘一头雾水。 束九正要解释,却有人抢先一步。 “钓鱼者,投食,引其上钩也。”谢君欢走进来,看着束九的目光似有几分奇异,“你这个形容倒很贴切。” “世子爷。”范弘同他见礼,又道,“下官大概明白了,可咱们上哪儿找鱼饵去?” “不用找,可以创造一个。”谢君欢看着他道,“你衙门里可有长相富态,会点拳脚的人?” “有,世子爷难道是想让他去引鱼上钩?”范弘道,“可是那凶手残暴,万一” 谢君欢看了眼束九:“这便是铤而走险,不过我的人可以在周围,尽量保护鱼饵。” 他对束九道:“难得咱们想到一块了,人我出,具体怎么实施你来定。” 尽管束九不想欠他人情,但他府上侍卫确实个个武功高强,若得他相助,“诱饵”的安全更能得到保障。她不能为了同他赌气而害他人性命,便同意了。 “范大人,你把人给我,我来布置。”她道。 厚胜屠宰场对面的一间茶寮,两个客人坐下便侃侃而谈。 一个道:“嘿,兄弟,我要发大财了!” 另一个问:“怎么说?” 第一个兴奋:“我不是在乡下种茶叶吗,京城来了个大茶商,要高价收购我的茶叶!” 第二个疑惑:“你说的可是姓张的商人?” “是啊,你怎么知道?”前一个道。 后一个提醒:“那你可要小心了,我吃过他的亏,他说高价根本就是骗人的,到时候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他那人就是个铁公鸡,听说家里小妾连饭都吃不饱。” 第二日,那张姓茶商便在玉京高调出行,酒楼吃个饭一言不合就将滚烫的热汤浇在小二手上。 街上被人撞了一下便叫下人把人家打残。 而且他克扣工人工钱,大太阳底下工人采茶一天生病他也不给人医药费,任其自生自灭。 所有人都知道他,劣迹斑斑,没有人性。 这夜,张姓茶商同友人吃过酒,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天上一弯弦月,四周没有灯光。昏暗中忽然窜出一个人,拿刀抵住他脖子:“不许动!” 张姓茶商身子一僵,却没有动手。 守在拐角处的束九心下着急,便要叫人冲出去。 谢君欢拉住她:“再等等。” “他会有危险。”束九低声道。 “你放心。”谢君欢按住她。 他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待那人将张姓茶商往更昏暗处拖去,举刀欲刺时才一声令下:“长青,动手!” 长青长邪急掠出去,长青飞起一脚踢掉了那人手中的刀,将他制服,长邪迅速带走张姓茶商。 抓到了! 束九忙跑过去,长青按着凶手肩膀,迫他转过头来。 看到那人容貌,她讶然:“张文?” “不,他不是张文。”谢君欢道,“他的脚是好的。” 经他一说,束九也注意到了:“难道是,双胞胎?” “应该是。”谢君欢道。 束九恍然:“怪不得范大人监视厚胜屠宰场的人找不到任何疑点,原来真是另有其人。” 凶手是张文的双胞胎哥哥张武。他被关进刑部大牢,可无奈束九怎么审问,除了一个名字外什么都问不出来。 张武不配合,没有口供,便不能定案。 这便是钓鱼执法的最大缺点,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 束九烦得头都大了。 谢君欢建议她动刑,可她不愿意。一来血腥,二来万一屈打成招呢。 入夜,万籁俱寂。 一个人悄悄进了刑部大牢。 昏黄烛火下,狱卒陡然惊醒:“谁?” “嘘,是我。”那人走出阴影,正是夏陪。 狱卒立即恭敬:“是夏大人啊,您此来何事?” “本官来审问犯人,给本官开门。” “好的,大人稍候。”狱卒打开门便退了出去。 张武正在睡觉,夏陪轻轻走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张武剧烈挣扎。 夏陪一手用力卡住他脖子,一手将药灌入他口中。 不多久,张武停止了挣扎。 片刻后,夏陪走出大牢。 狱卒笑着恭维:“夏大人您亲自出马,那家伙肯定招了吧。” “没呢,睡得死猪一样!”夏陪佯装发怒,哼了声走了。 ------题外话------ 中秋佳节放假期间,浮生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到三更。 下午三点二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反咬 第二日,束九准备再次提审张武,却发现他七窍流血暴毙狱中。 老马验过尸道:“中毒,鹤顶红。” 她悚然大惊。 “怎么回事?”她问狱卒,“昨天谁来过?” “没谁,就您啊。”狱卒猛一拍脑袋,“哦,昨儿入夜夏大人来过。” “夏陪?” “是。” “小心身边人。”谢君欢那句话蓦地跳出脑海。 她又想起王青河说的话,夏陪这是怀恨在心,成心要害她! 张武死了,而且死在刑部大牢,她不仅没法交差,而且逃不了干系。 她匆匆出去,抓着人便问:“夏大人在哪儿?” “就在他的休息厅里。”那人道。 束九召集了一批差役:“跟我去拿人!” 夏陪喝着茶,看着一本杂记,悠哉游哉。 束九破门而入:“给我拿下!” 夏陪一脸怒容:“你这是干什么?” “夏大人应该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束九道,“你杀了张武,就要负责。” “谁说我杀了人,你有证据嘛你?”夏陪被人摁住,嘴里骂骂咧咧,“诬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你知道吗?” “有什么话你去跟范大人说吧!”束九吩咐人把他带走,并下令搜查屋子。 范弘已经收到了消息,听说束九拿了夏陪更是震惊。 “范大人,人是夏陪毒死的,这是在他的休息厅里找到的。”束九将那红瓶子呈上,“老马看过,这里头装的是鹤顶红。” “笑话,你的人搜我的地方,肯定是你趁乱放进去的,我没有这种东西!”夏陪抵死不认。 “昨夜你去看过张武,今天他就死了,不是你下的手是谁?”束九恨他的狡辩。 “简直胡说八道,你还天天审他呢,怎么不说是你杀了他?”夏陪反咬一口,“说我杀他,谁看到了吗?要我说最有动机杀他的就是你。杀了他,就死无对证,他会成为你的替罪羊!” “你简直颠倒黑白!”束九快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炸了。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她将那狱卒推到近前,“他昨夜亲眼看到你去见张武,你是最后一个见张武的人,难道也是我冤枉了你?” “没错,昨夜我是去见了张武,我也是为了审他。可我离开的时候他明明好好的,怎么可能死了呢?”夏陪向范弘要求,“我不相信,我要求验尸!” “已经验过了。”束九道。 “我还没看到!”夏陪强调。 他坚持,范弘便允了他。 几人往停尸房走去。 束九脑中蓦地闪过什么,却快得抓不住,只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七窍流血的尸体直挺挺躺在那里,在略微幽暗的室内显得有些恐怖。 夏陪却凑了上去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甚至上手抹了他口鼻中渗出的血。这还不算,他又在尸体脸上摸摸捏捏,看看眼睛,查查口鼻,又在胸腹处来回按压。 束九觉得他行为十分怪异,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突然他叫道:“他根本没死!” 什么! 束九和老马齐齐出声:“不可能!” “范大人请看。”夏陪对范弘示意,随后用力一掌拍在张武胸口上。 便在此时,奇迹出现了,张武闷哼一声,竟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起,睁开眼四处张望。 跟来的狱卒见了,啊的一声呜哇乱叫:“诈尸了,诈尸了!”惊恐地跑了出去。 “不可能,我刚才明明验过,是没气了的。”老马一脸不可置信,上前又要去探张武脉搏。 夏陪推开他:“你跟长笙是一伙的,别又逮着机会下毒手。” 他转头对范弘躬身道:“范大人,定是他们两个串通好了要诬陷我,大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不对啊,他明明死了的。”束九简直感觉见了鬼,问老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马却目光凝滞,嘴里只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范弘也惊呆了。 此时张武却像刚聚魂一般,抬手一指束九:“大人,就是他,就是他要我装死,来栽赃夏大人的!” 范弘瞬间更是僵硬。 夏陪抓住时机哭诉:“大人你听听,你要为我做主啊!长笙如此心肠歹毒陷害于我,他这是想要我死好为自己脱罪啊!” 这一连番的变故已经让束九大脑不会运转了。 为什么已经死了的张武会突然活过来? 为什么张武会说是她指使?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胡说,我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你就是幕后主使!”张武又丢出一个重磅炸弹,在范弘面前跪了下来,“大人,你要给草民做主,草民杀那些人都是受他指使,草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见事情败露竟要草民顶罪,夏大人发现了他的罪行,他便要我帮他一起冤枉夏大人。大人,草民不敢啊,所以草民必须把这些事说出来。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一番话说出来,范弘彻底的石化了。 束九被震惊,她猛地看向夏陪,是他捣鬼! 夏陪冷笑着看向她,唇角弧度带着十分得意。 范弘艰难地转过身,用一种陌生到可怕的目光看着束九。 束九摇头:“范大人,你要相信我,不是我。” “长笙!”范弘心痛,“本官也想相信你,可你让本官怎么相信?” 束九脑子乱了,不知该怎么办,这个局太过精妙,她百口莫辩。 “我相信她!”门口一声如玉磬轻响。 所有人望过去。 谢君欢施施然走进来,看了眼束九,对范弘道:“本世子担保她没有做此事。” 夏陪不乐意了,谢君欢怎么这时候出来搅局? “世子爷,他是你的人,你当然护着他!” “那你是说本世子徇私护短吗?”谢君欢看着他的眼光阴沉到极点。 夏陪陡然打了个冷颤,立即堆笑道:“那肯定不可能,世子爷,您定是被他蒙蔽了!如此恶毒之人定不能轻饶,还请世子爷将他交给下官!” “本世子不呢,你有何异议?”谢君欢冷笑。 夏陪被他噎住,也豁出去了,一咬牙:“那是当然,纵然您贵为世子爷,也当遵守大昭例律。杀人偿命,乃是国法。您今天不把他交出来,咱们就去圣上面前评评理!” “好啊,你可以把圣上请来。”谢君欢淡然一笑,拉着束九便要走。 “休想跑,拦住他们!”夏陪一声大喝,停尸房外便围满了衙差。 谢君欢握紧了束九的手,这些人三脚猫功夫,他便是带着她也跑得出去。只是如此于她不利,若让她背上逃犯的罪名,她必然是不愿的。 他转头望她一眼,笑意温柔:“别担心,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束九紧张地回握住他的手。 他回身,对夏陪道:“你今日一定要抓人是吗?” “是!” “那好,抓本世子吧。”谢君欢随意道,“杀人的是本世子,与她无关。” “不要!”束九抓紧他的手。 “没事。”谢君欢摸了摸她的头,向外喊了一声,“长青,带她走。” “你这是包庇!”夏陪指控。 “本世子便是包庇了,你待如何!”谢君欢长袖一挥,衙差手中的刀便陡然出鞘,直逼夏陪而去。 夏陪吓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 “长青,带她走!”谢君欢道。 长青跃进来拉着她。 “不要!”束九扯着他不肯放手,不住摇头,“谢君欢,这跟你没关系。” 她不想他为她犯险,不想欠他人情。 她怕自己一辈子都还不起。 “走!”谢君欢抽回手,束九立刻被长青带走。 她看着他无所谓地伸出双手:“抓本世子吧。” 她看见他的笑,邪肆中带着温柔。 她一直望着望着,他俊美无双的脸逐渐变小,最终凝成了一个模糊的点。 眼睛涩涩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眼眶。 谢君欢,我原谅你了。 你一定不要有事! ------题外话------ 手速很渣但很勤奋的浮生,努力码字中┭┮﹏┭┮ 三更晚上八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升官 皇宫。 尚于匆匆走进上书房:“陛下,谢世子被抓进大牢了!”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献帝抬头。 尚于俯身过去,耳语了一番。 “竟有这样的事,这个夏陪简直混账!”献帝气得摔了奏折,“谨亲王那边还没松口吗?” “没有。”尚于也发愁。 “过去瞧瞧,朕今天必须要让他开口!”献帝大步走出去。 束九被长青带回了世子府,长邪迎上来,不解道:“世子爷呢?” 长青冷笑:“大牢里呢!” “怎么回事,谁敢抓咱们世子爷?”长邪一根筋儿,当即便要提刀杀过去。 “还不是为了某人!”长青没好气,“咱们世子爷还是第一次体验牢狱生活呢。” 如今不仅体验了一把监狱生活,恐怕还更招皇帝猜忌。 长邪大概没有听懂,冷着脸道:“我去劫狱!” “哎呀,你回来,别再添乱了!”长青将他扯住。 束九抹了把眼泪,对长青道:“你也不用看我不顺眼,我知道这次是我害了他。我这就去把他换回来!” 长青拦住她:“闭嘴,若是想救爷,就好好呆着!” “可我” “你什么!”长青瞧见她布满泪痕的脸,语气放柔,“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别再让他担心就是帮忙。” 献帝亲自给谨亲王倒酒,谨亲王受宠若惊:“陛下,这臣怎么受得起?” 献帝收起酒壶,嘴角的笑忽地变得阴森:“皇叔,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朕还当你是长辈,好话好说,你可得想好了怎么回答。” 谨亲王面上的假笑收起,佯装不知:“陛下这话,臣听不懂。 “朕已经查出来了,你和尚品居的冒老勾结,这些年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朕都可以不追究,唯独这一件,朕不能容忍!”献帝睨着他,“还有你的那个姨娘,别以为朕不知道她都替你做了些什么。皇叔若是好好地说出来,朕可以不追究,但若不配合,就别怪朕不念亲情!” “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随便拿一件出来,都够治你死罪了!” 献帝从未这般狠厉地同他说过话,谨亲王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十三岁少年,他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他真的能轻易地置他于死地。 “人老了,不得不服输。”谨亲王轻叹,他不想就这么妥协,“陛下,臣可以如您所愿,但您能给臣什么呢?臣不过是个没什么实权的皇叔,万一您将来反悔,臣可怎么办?” 献帝一脚踢翻了桌案:“皇叔未免得寸进尺!” 谨亲王身子一抖,心生畏惧。罢了罢了,他这些年也风光够了,是时候回去养老了。 他以头叩地,言辞恳切:“陛下,臣自请回封地颐养天年,经年所得也可悉数上交国库。只求陛下饶老臣一命。” 他如此,献帝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那皇叔便走一趟刑部,亲自了结此事吧。” 谨亲王前脚走出承正殿,一个小太监便行色匆匆地往后宫而去。 “禀太后娘娘,谨亲王出宫了。” “皇上可有什么反常?” “并没有。”小太监道。 “那便好,你退下吧。”太后保养得宜的手挥了挥。 小太监走后,太后对身后一直垂头的太监道:“算他识相,不过哀家还是不放心。派人盯着谨亲王府,必要的时候解决了这个隐患。” 刑部大牢 谢君欢端坐在干草上,闭目养神。 夏陪打开牢门进去:“世子爷还真是处变不惊啊!” 谢君欢不动不言。 夏陪气得半死,却不得不堆笑:“世子爷,您何必为了一个下奴如此受罪,若是下官将案情据实禀报,怕是陛下不会轻饶了您!而且您在京城做出这等事,怕是对远在柳州的镇西侯一家也会有影响吧。” 谢君欢终于睁开眼,施舍了他一个目光:“你倒是聪明,善于抓人软肋。不过你的算盘打错了,你大可去禀报,本世子相信第一个死的肯定是你。” 他笑得讽刺。 夏陪简直气得冒烟儿,取了鞭子恶狠狠道:“别以为你是世子,我就不敢动刑。如今在刑部大牢你就是阶下囚,审犯人是我的职责。刑部一百零八道酷刑,我可以挨个给你来一遍!” “好啊,你随意。”谢君欢依旧不在乎。 夏陪目光阴狠,鞭子高高挥起。 “夏大人,谨亲王来了!”狱卒进来禀报。 谨亲王,一定是来帮他的! 夏陪高兴坏了,忙不迭跑出去。 可一走出去,他就被多名衙差扣住。 “干什么,大人为何捉我?”他嚷道。 一转头看到堂中景象,他如坠冰窟。 大堂里一字排开跪了许多人,其中就有他的姐姐,谨亲王的十姨娘。 谨亲王对范弘道:“范尚书,这一切都是本王管教不严。家中姨娘同那尚品居掌柜合谋诬陷神仙居。见牵扯了命案,夏姨娘便伙同兄弟夏陪,栽赃陷害长笙大人,为的就是脱罪。如今本王亲自带了人来,随范尚书处置!” 夏陪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但心知谨亲王不会护着他了。情急之下胡乱喊道:“不对,明明就是长笙令张武假死陷害于我!” “还要狡辩!”谨亲王手一指,“你家中养一道人,擅治丹药,其中便有假死药,他业已认罪。把人带上来!” 老道士和张武被押上来,二人齐齐叩头认罪。 夏陪见大势已去,心头拔凉,冲着谨亲王便喊:“不,明明是你啊!” 话未完,谨亲王便拔了衙差的刀,将他当场刺穿。 “你”他倒下,双眼死死地瞪着谨亲王,想说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经历了这许多事,张武也不再挣扎,乖乖地认罪。 他跟张文是同胞兄弟,小时候张文得了热症,因为无银钱,他在大雨中苦求数十家药铺医馆竟无人肯救治。便是那时张文烧坏了,变成了哑巴,人也有些呆滞。自此他便恨上了那些富贵吝啬之人,他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张文给钱友送肉,钱友欺辱他。张武得知便控制不住杀了他分尸泄愤,那之后他便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见了欺负穷苦人的富人便痛下杀手。 “徐厚本不该死,但他发现了那些人肉,他要报官,我不得不杀了他。”张武看着束九道,“冤枉你是夏陪的意思,他那夜承诺保我一命我才答应他的。” 束九轻点头,这倒是同她估计得差不多。 这张武也是可怜人,只可惜做法太极端。 “大人,我可以死。但能不能请您帮忙照顾我弟弟,他不会说话,又呆傻,肯定会受人欺负的。”张武跪下对她磕头。 束九一个心软便答应了。 此案查清,玉京百姓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放下,街道上一下子便热闹起来。 献帝下旨嘉奖有功者,范弘赏绫罗绸缎,珠宝金银。束九则直接顶了夏陪的职位,升做了刑部左侍郎。 刑部上下都欢呼雀跃,对束九一番祝贺恭维之后又将范弘团团围住,连连道喜。 束九目光一黯,退离了人群,往刑部大牢而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娶云影 束九打开牢门,谢君欢便睁开了眼,微微笑着凝视着她。 他依旧坐在干草堆上,一身的安然淡定,仿佛身处琼楼玉宇之中。 “你来了。”他开口,无比温柔。 看到他没事,束九就放心了。 她走过去,笑逐颜开:“这次真的很谢谢你,以后我做牛做马伺候你。” 谢君欢道:“以身相许行不行?” 束九满脑子的感动一瞬间烟消云散,这家伙怎么净想着这点事? 不过这时候她竟然开不了口拒绝。 她不自在道:“如果你实在需要的话,我可以” “过来。”她的话被谢君欢打断,他向她伸出手。 束九走过去,手刚放进去,便被他拉进怀里。 他慢慢俯下身子,挺直的鼻梁轻轻蹭着她的。轻柔仿若羽毛撩过,带起微微的痒。 她睁大了眼,结结巴巴:“不,不好吧,这是在大牢里。” 谢君欢扑哧一笑,在她颊侧落下一吻。 束九闹了个大红脸,敢情是她自己想岔了。 谢君欢抬头,深深望着她:“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在牢中待着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明白自己错了,不管我有怎样的难言之隐,都不该那样对你。”谢君欢道。 “你知道就好!”束九想起就来气。 话出口她又觉得不对,这怎么好像在打情骂俏似的。 她忙闭了嘴,沉着脸不说话。 谢君欢牵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去。” 束九又回了世子府,她觉得自己这样太掉价了,很有点不自在。 吃饭的时候,她思考了许久对谢君欢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 “你曾经说过,你的正妻之位已许了人,我能问下是谁吗?” 束九觉得她不应该这样,如果问清楚了他和沈绯雨确实两情相悦,她就该及早抽身离开。 谢君欢不防她有此一问,怔了片刻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我也在找呢。” 束九不信:“你骗谁呢。” “真的没骗你,不信你问长青。”谢君欢认真地给她解释,“那是三年前,我出行遇到了意外,重伤几乎没命,是一女子救了我,我当即便许诺了要娶她,可惜后来长邪把我带回来了,之后我便一直没有找到她。” 救了他?束九托腮想着,她刚穿来时束修还背回来一人呢,不会就是他吧? 不对,那人看起来年少得很,可三年前谢君欢少说也有十九二十岁了,肯定不是同一个。 “诶,人家救了你,你总不可能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她问。 “当时意识不清,只模糊记得是一张极为清丽可人的脸。”谢君欢陷入回忆。 “哦,是因为人家漂亮,你才想娶人家的,见色起心,真是肤浅!”束九哼哼。 谢君欢好笑地望着她。 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找话道:“既然你说长邪将你带了回来,那他肯定是去过那女子的家,为什么你会找不到人呢?” 谢君欢微皱眉头:“长邪后来受过一次伤,脑部被重击,忘了许多事情。” 束九恍然,怪不得有时候总觉得长邪缺根筋,敢情真是脑子不好。 她使劲扒拉两口饭,站起身道:“那祝你早日找到你的新娘,我先走了。” “怎么,不高兴了?”谢君欢喊住她。 “没有。”她转头,“你自己不是说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须把我赶出去吗,那我还是成全你,回郭沉星那儿好了,反正他也快过生辰了,我得为他庆贺呢。” 谢君欢瞬间不高兴:“不准和他走得太近!” 束九赏他一个白眼:“你管得着嘛你!” 话罢她转身就走。 长青进来道:“爷,拦不拦?” 谢君欢摆摆手:“随她去吧,如此对她才是最安全的。只嘱咐郭沉星,照顾好她。” 束九升做了刑部左侍郎,总不能天天旷工了。神仙居也重新开业,她忙得不可开交。每天这儿跑那儿跑,郭沉星还天天催着她帮忙画图。 锦绣坊的绣品越卖越好,如今她那些卡通人物已经不能满足客人的需求了。她脑子里也一时想不出更多图案,便想了个绝妙的解决方法。 独家订制! 客人自己想要绣什么图案自己提供,便是绣人名绣自己的小像都可以,再在下边绣上锦绣坊三个字全当l一g一,无论衣服还是绣帕保证整个京城只此一件,成为客人最独特的存在。 束九原本还担心古人想象力不够丰富,做了两天发现是她自己缺乏想象力,有人把自己写的诗绣在衣服上,有人把自己画的画绣在衣服上,甚至有人敢把春宫图穿在身上。这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为之叹服啊。 果然,认为古人就一定保守真的是人们的错觉。 推出独家订制,锦绣坊生意更上一层楼。京城里其他绣楼衣铺纷纷关门。 云绣楼其实很早就撑不下去了,云影强自坚持着,依旧大量进绸布,如今欠了一屁股债,面临破产危险。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整整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在云绣楼门前挂上一木牌,引来了无数百姓围观。 “谁能买下云绣楼,并将其一直经营下去,云影便嫁给他。”一个书生念道。 “哈哈,听说云家小姐可是大美人!”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美人又怎样,看到没,将云绣楼一直经营下去,云绣楼可是欠了一屁股债,你有那个本事还吗你?”另一人怼他。 想到此,许多人摇摇头打了退堂鼓。但依旧有很多人抵抗不了美色的诱惑,站在云绣楼门前徘徊。 隔一两个时辰便有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兴高采烈地跳进云绣楼,而后又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郭沉星听到消息是在一日后,他丢下手里的衣服,便跑了出去。 云绣楼门前依旧围满了人,他挤开人群冲进去,痛心地看着云影:“你这是干什么,作践自己吗?” “你能买下云绣楼吗?”云影希冀地看着他。 他垂下头:“不能。” “那便不用你管!”云影转身背对他,“蝶儿,送客!” 郭沉星被推出去,立时又涌了许多男子进去。他再怎么也挤不进去了。 他没有办法,便回去找束九。 “你帮我个忙吧。” “好啊。”束九随口应道。 “娶了云影。”他道。 “啊?”束九震惊脸,“你脑子没进水吧!” ------题外话------ 今天还是努力三更,宝宝们中秋节快乐! 二更下午两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抢亲 “郭沉星,你明明知道我是个女子,你要我去娶云影!”束九简直想敲开他的脑壳看看。 “正是因为你是女子,我才出此下策。”郭沉星叹气,“你若不帮她,她就糟蹋自己了!” “发生了什么事?”束九问。 郭沉星将云影卖楼的事说了一遍。 她这才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郭沉星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她拿手指着他。 “没有的事。”郭沉星拍掉她的手,转而坐下来。 束九紧追不放:“那你为什么如此紧张她嫁人的事,或许云小姐就是想找个如意郎君呢,你总不能要求人家不出嫁吧?” “她那是在糟蹋自己!”郭沉星急道。 “就算她糟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她什么人!”束九盯紧了他的脸,他却只是闪躲。 她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郭沉星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喜欢人家都不敢承认,你怎么这么窝囊?” “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郭沉星抱着头,一脸纠结,“从小到大除了姐姐她是我接触过的第一个女子,我们一起长大,小时候我就待她像妹妹一样,对她我从未生过别的心思。可我也从未想过娶妻的事,不过有时候我也想如果必须要娶妻的话,她或许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我们两家是世仇,我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我家人怎么可能允许我娶她?” “但我也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她糟践自己,你明白吗?”他看着束九。 束九点头:“明白。” 敢情这家伙是自己都不懂自己的心思。当局者迷啊,那就让她来帮他们一把好了。 “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束九想找楚彦,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完全不知道楚彦家住在哪里。 “他原来这么神秘的嘛。”束九觉得有点怪异,却又说不清哪里怪。 “什么神秘啊?”秋娘见她自言自语,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那个楚彦,我忽然发现自己只知道他一个名字,其他什么的都不知道就把人当朋友了,想想挺好笑。”束九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那人怪,看起来一身气度雍容也不像是会科考落第的模样,倒像是个当官的。”秋娘道。 束九思索:“看来有机会我得问问他。” 虽然她孑然一身没什么好骗的,但她毕竟和谢君欢有牵扯,若是有人以此利用对谢君欢不利可就不妙了。 正说着话,楼下喊了声:“二掌柜,谭大人来了。” 秋娘应声便要下去。 束九瞄了眼她的脸,好像有点红啊。她立时起了八卦心思:“最近谭子同怎么来得这么勤啊?你们是不是” “瞎说什么!”秋娘嗔怪地打断她的话,转身便下去了。 看那小媳妇模样,肯定有猫腻。束九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入夜,尚于捧了夜宵进上书房,低声道:“陛下,束姑娘好像在打听楚彦。” 献帝抬起头:“她这是做什么?” “奴才也不知。”尚于摇头。 献帝皱眉,难道是她发现什么了? 这丫头聪明,估计是怀疑他了。 献帝敲了敲桌子,对尚于道:“你在京里好地段置一座宅子。对了,谨亲王出京了吗?” “还没。” “让他等等,朕还用得着他。”献帝道。 束九四处打听姓楚的人家,找了好几家,却都没家里既经商又做官的。她正准备放弃,楚彦自己上神仙居来找她了。 “听说你找我。”他笑眯眯的。 “你出现得可真及时啊。”束九狐疑地打量他。 “我前段时间出京了,刚回来。”楚彦嘿嘿一笑,“正好我带了好酒回来,请你去我家做客可好?” “好啊。”束九欣然答应。 “楚宅。”束九望着面前气派庄严的一座大院,起码占了大半条街,心道真是豪门啊,够得上谢君欢的世子府了。 “这是你家啊?”她问楚彦。 “不是,我二叔家,我说过他做大官。”楚彦道,“我爹已经不在了,我娘体弱,不好带人去打扰她。” 他带她进去,里头更是别有洞天。 庭院深深,仆役成群,一名步态威严的中年男子走出来,下意识想要拱手,却很快背到身后,沉声道:“彦儿,这便是你的朋友?” “是,叔父。”楚彦躬身做小辈状。 男子也就是谨亲王出了一脑门的汗,皇帝为了一个平民如此大费周章,这是唱的哪一出哟? 他忙道:“快请,快请!” “你叔父做什么官啊,你说的那么厉害?”束九问。 “他曾经救了先皇,先皇赏了他个王爷做。”楚彦道。 前头走着的谨亲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妈呀,他这是在陪皇帝干什么啊? 在楚宅喝了一顿酒,束九打消了对楚彦的怀疑。她便放心地将任务交给了他。 “你说什么,要我去把云绣楼买下来,并娶了云家小姐?”楚彦一时呆住。 “你别担心,银子我出,你只要出面就行。”束九道。 “不是,你说你什么意思,是你看上了那云家小姐?”楚彦皱眉,她不是女子吗? “哎呀,就算是吧。”束九不知怎么解释,“反正你替我出面就成,之后的事你不用管。” “婚姻之约需问过父母,我不能娶她。”楚彦道。 “没让你娶。”束九强调。 “那你娶啊?”楚彦变了脸色,“那也不行!” “哎呀你哪来那么多话?”束九站起来,“你帮不帮,不帮咱们绝交!” “帮,我帮。”楚彦无奈。 朝堂上的那些臣子若是瞧见他这个样子,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可谁叫二十几年来能让他开心的人就出现过这么一个呢。 郭沉星得知云绣楼被一个陌生男子买走,云影答应三日后嫁他,着急得不得了,跑到神仙居质问束九:“你不是答应我的吗?” 束九无比委屈:“我是答应了啊,可我没有人家有钱,云小姐自己不要我,我能怎么办?” “那人你见到了,怎么样?”郭沉星问。 “可讨厌了,四十来岁,头发掉了一半,肥得跟猪一样。”束九一脸嫌弃,“而且他看云小姐的眼神色眯眯的,要我说就是个淫魔!” 此时,在深宫批阅奏折的献帝陡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尚于还以为他病了,急忙忙地请太医,把皇宫闹了个人仰马翻。 郭沉星急得六神无主:“怎么办,她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不行不行!” “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束九伸出一根手指。 “什么办法?”他问。 “抢亲!” ------题外话------ 三更晚上八点! 宝宝们吃了月饼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章:阴差阳错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小树林里人影幢幢,恍如鬼魅。 “主子,谨亲王离京前曾见过皇帝,一同的还有一名少年。”一黑影开口,那说话声也是幽幽凉凉,仿若没有生气。 “找到那名少年,解决掉!”另一个声音响起,粗嘎至极,让人听了便觉得难受。 “是!” 一声应答响起,忽而狂风卷,惊掠树梢鸟儿四散纷飞。转眼树林中又重归寂静,仿若方才一切皆是幻影。 与此同时,本该高床软枕的沈新海却穿戴整齐,出现在了京郊一处破庙里。 庙内一盏昏黄烛火,因风颤动,好似随着都会熄灭。 断臂的神像下立着一人,那人身形高大魁梧,包裹在一身黑衣里,就连背着的双手也套着黑漆漆的一层皮。 沈新海走进去,面对那人恭恭敬敬地跪下,五体投地:“主上,急召臣下何事?” “交代你的事怎么还没动静?”那人开口,声音就像那飘飘忽忽的烛火,虚弱却又透着诡谲。 沈新海起身,却不敢抬头看他:“世子爷近日有些事,故而耽搁了。” “不必在意他,做你自己的事。”那人道。 “是。”沈新海再拜。 “切记,不可让他发现端倪。”那人嘱咐。 “是。”沈新海恭敬道。 那人不再说话,披风一甩,烛火灭。 沈新海眼前一暗,待再睁开就不见了那人踪影。 他心有余悸,又是深深一拜。 三日后,云家小姐出嫁。云绣楼张灯结彩,彩绣红绸,大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那高跨马上的新郎烟气朦胧中不得见其真容,只模糊觉着很是英气。 束九歪歪扭扭地坐在马上,还得靠人牵着马才能勉强往前走。这便是她一路放鞭炮路放烟花的目的,让人不识庐山真面目。 走过两条街,拐了一个弯,眼看就要到神仙居。束九睁大了眼睛往前望,脑中已经幻想出一个搞笑的画面。 郭沉星带着人冲出来,叉着腰道:“放开那个新娘,让我来!” 两方人马打做一团,她假装不敌投降败走,郭沉星抱得美人归。 想想都开心,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咦,好像不对啊,这都过了神仙居,怎么郭沉星还不出现? 她着急地大喊:“停下,停下!” 奈何鞭炮烟火声实在太嘈杂,牵马的小童听不清,扯着嗓子喊:“你说什么?” “停下!” “什么?” 两人一直重复这无意义的对话,束九在马上又施展不开,便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迎亲队往前走,离神仙居越来越远。 “郭沉星你这个混蛋,懦夫!”她在心中大骂。 然而郭沉星真的冤枉。 他们一番计划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郭碧她们三个得知了此事,埋伏在后。正待郭沉星准备冲出去抢亲时,三夫妻六个人一跃而上,捂嘴的捂嘴,抬脚的抬脚,抬手的抬手,将他给拖走了。 最小的郭晴留下断后,对他带的人道:“亲不抢了,大家散了吧。” 郭沉星一路呜呜地叫,可惜毫无作用,最后被五花大绑给捆在了凳子上。 “傻弟弟呀,那云影嫁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许犯糊涂啊!”几个人全坐下守着他,齐齐炮轰。 他欲哭无泪。 再说云影,当时许嫁也是存了气郭沉星的心思,上了花轿就后悔了。 她也一路喊停轿,可惜没人听见。 直到迎亲队到了清园,束九又喊又挣地与马奋斗了一路,几乎虚脱,最后都是被人扶下马的。 云影也被颠得迷迷糊糊,就这么进了洞房。 等束九缓过来时,洞房里就只剩了她们两个人。 束九哀叹,因为根本没想过这一茬,所以她压根没有吩咐要拜堂,倒让他们直接给塞进了洞房。这可真是自己坑自己啊! 现在她是说实话呢,还是说实话呢?还没等她想明白,云影却先摘了盖头。 “是你!”她惊立起,“怎么会变成你?” 束九嘻嘻笑:“开个玩笑,玩笑。” “玩笑?”云影怒上心头,“你肯定是故意设计陷害我,看我笑话,看我不揍死你!” 她怒扑过去,束九忙往后退,脚下却被凳子一绊,直直往后倒去,云影也跟着倒下,脸重重撞上了她胸口。 二人皆是一愣。 云影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是女人?” “我,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咳!” 束九的话被云影一拳捶在胸口打断:“好你个郭沉星,原来是这样,你骗得我好苦!”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边哭边抹眼泪还边骂:“把你女扮男装藏在家里,他可真是会玩啊!” “郭沉星,我跟你没完!”她哭着跑了出去。 “误会,误会!”束九追出去,隐隐作痛的胸口却限制了她的奔跑能力,只能看着她跑不见。 她仰天长叹,明明是想帮忙来着,怎么越描越黑了呢? 束九急急忙忙往郭家赶,正要解释却听见云影一声吼。 “郭沉星,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云影,这是干嘛呢?”郭沉星走出去。 束九拉都没拉住。 “郭沉星,你藏个女人在家里干什么?你若是喜欢她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娶回家来,为什么偏要如此藏着!”云影指着束九,怒上心头胡言乱语,“你也不怕别人骂你们奸夫淫妇!” “什么奸夫淫妇?”路过的三姐妹正好听到这句话,立时来了兴致。 云影愤愤地拉过束九:“她,她是个女人!” “啊,女人!”三姐妹便跟狼见了小羊一样眼冒精光,团团将束九围住。 “竟然是个女子,来,让姐姐们看看!”三个人兴奋过度,直接就想上去扒衣服。 束九惊得连连后退,却逃不开三人魔爪。她死死护着自己的衣服,姐妹三力太大,将她往后一推,她往后栽去,头就要撞在桌角上。 被一连串变故震得大脑当机的郭沉星瞳孔瞬间扩大:“啊,姐姐你们不能伤她!”那可是世子爷的心头肉啊,磕着碰着了卖了他都赔不起! 他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保住了束九。 “你就这么护着她!”云影哭得泪眼模糊,一跺脚跑了出去。 “哇,弟弟,你终于知道心疼人了,咱们就要有弟媳了,就要有小侄子了!”三姐妹兴高采烈,又扑向二人。 郭沉星受不了这阵仗,拉着束九飞奔出去。 云影一路哭着回了云绣楼,犹自喃喃:“还没成亲便住在一起,一定不是什么好女子,肯定是她带坏了他!” 越这么想越觉得有理。 “一定是的!”她擦了眼泪,恨恨道,“我一定要给她个教训!” “蝶儿,你召集府中姐妹,给本小姐把那家伙绑来,我倒要看看,郭沉星对她在乎到什么程度!” “小姐,这样好吗?”蝶儿犹豫。 “让你去就去!”云影又加了一句,“记住不要真的弄伤她,教训一下就是。” “好诶。”蝶儿高兴,她就知道她们家小姐还是善良的。 ------题外话------ 明天中秋节,宝宝们想对世子爷和阿九说什么呢? 评论有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章:杀机 第二日,全城的人都传遍了,云家小姐嫁的是个女人,那只是一个恶作剧。 消息是束九散出去的。虽然也有人不信,但总归能够挽回一些云影的闺誉。 她为这云影着想,云影却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派了蝶儿她们绑人。 从小云影便是个会整人的,蝶儿跟着她家小姐一直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 便拿此次来说,蝶儿心想人再多光天化日之下要绑架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于是她琢磨出一条妙计。 束九走出锦绣坊不远,蝶儿便撞上去,用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住她的嘴,束九挣扎两下便晕倒。 蝶儿嘴一扁嚎啕大哭:“姑爷你怎么啦,姑爷你可不能有事啊,你有事小姐怎么办啊?” 她边哭边招手:“快,快来帮忙,送姑爷去医馆。” 躲在暗处观察的姐妹们便一起拥上来,将束九半抬半抱地弄走了。 丫头们一路哭哭啼啼,路人还以为真是这家姑爷发生了什么事。 几人将束九拖进小胡同,正要放下歇口气。 一伙混混围上来,淫荡地笑:“小娘子,陪哥几个快活快活!” 几个人只有蝶儿胆子大些,其他人立刻吓得惊慌失措尖声大叫。但女人应激之下的爆发也不容小觑,丫头们脱鞋子的脱鞋子,扯头发的扯头发,抬脚踢的抬脚踢,一片混乱之下竟逃出了三个人。 只剩下蝶儿和一个叫晓红的丫头,被混混打晕了扛上了肩。 正要走,一人喊道:“老大,这还有一个!” “男的,还这么丑,不要!”老大嫌弃。 “嘻嘻,我就喜欢男的。”那人搓搓手,把束九扛上背,还顺手摸了一把,“嘿嘿,屁股很翘,是个天生的尤物!” 郭沉星不想回府接受姐姐们的盘问,便一直待在店里,左看看右看看。 伙计小李兴冲冲地跳进来:“嘿嘿,有个好玩的事,刚才门口有个富家公子,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被几个小丫头抱着走的!”他挤挤眼睛,笑得意味深长。 “还能是什么病,纵欲过度呗。”另一个伙计哈哈大笑,“你们啊,要引以为戒,像我一样洁身自好,否则啊会被那些妖精榨干身体的。” 其余人听了,仰头大笑:“呵呵,你啊,你是没人要。” “你们一个个说什么呢。”郭沉星沉着脸走下来,“还有绣娘们在呢。” “都是他们,脑子里净想些腌臜事。”小李立刻把自己撇清,“我只是说刚才出门看见一公子哥被几个女人拥着走了而已。诶东家,说起来那公子还有些像你的朋友呢。” “什么,哪个朋友?”郭沉星着意。 “就那个脸黑黑的,脑子里一堆稀奇古怪图的那个。”小李道。 “长笙?”郭沉星一惊,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惴惴。 似乎冥冥中有所牵引,也或许是这两日的事着实闹得他不安生,他坐不住,当即便去神仙居找人,可束九却不在神仙居,秋娘也说一直没回来。 “怎么了,人不见了?”谭子同见他们着急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人不见了!”郭沉星心里更是不舒服,转头又跑了出去。 他回家找三位姐姐,三姐妹一头雾水拦着他又要话痨。他更是担心,想起云影,便又往云绣楼跑。 好巧不巧,正赶着三个丫头回来向云影哭诉:“小姐,我们抓了那个家伙,可又碰见了几个混混,蝶儿姐姐和晓红姐姐都被他们抓走了。呜呜,小姐你可要救她们呀!” 这话让郭沉星听了个正着。 他推门进去:“你说你们抓了谁?” “没啊,没谁。”丫头们瑟缩。 郭沉星迫近云影:“你说!” 云影一怵,赌气似的怼回去:“那么凶做什么,我就是抓了你的心上人,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竟敢抓她,你简直不要命了你!”郭沉星手指着她,一脸的痛心疾首,吼道,“快告诉我,她在哪儿?” “你干嘛啊!”云影被他吓住,很是委屈,“你为了她竟这么对我,她就那么重要,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你都可以不要了!” 何况她还没有把人怎么样啊,就是吓唬吓唬,他至于这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吗? 云影几乎要哭出来,若是平时郭沉星心早就软了,但这次不一样,他太担心束九的安危。 他抓住她手臂:“快告诉我,她在哪儿,否则你就完了你知道吗?” 云影就是这么个人,吃软不吃硬。 她强忍着眼泪不流出来,昂头道:“我把她卖了,怎么样!” 郭沉星急红了眼,厉声一喝:“快说她在哪儿,否则你死定了!” 云影惊愣:“你,你要杀我?” 丫头听到这狠话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地对郭沉星道:“郭当家的,奴婢知道人在哪儿,奴婢带你去。” 郭沉星顾不上云影,拉着她:“快走!” 走到那条胡同,却空无一人。 丫头急道:“不可能啊,明明就在这儿,难道那些人把他一起带走了?” “哪些人?”郭沉星问。 “奴婢不知道,是一些小混混。”丫头带着哭腔。 “完了,完了。”郭沉星一颗心沉到了底,“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必须赶紧禀报世子爷!他拔腿便往世子府跑。 云影撞上来,硬要拉着他:“郭沉星你给我说清” “闭嘴!”郭沉星打断她,“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谢君欢得知束九不见了,急火攻心:“郭沉星,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云影见不得他受委屈,挺身道:“不关他的事,都是我” “闭嘴!”郭沉星喊了一句,却已经晚了。 谢君欢盯着云影一声冷笑:“好啊,长青,把她押入大牢。” 他调动府上所有侍卫,联合刑部以及禁军一起上街找人,玉京城又因为他的大张旗鼓而陷入惶惶之中。 几个混混将人带到一处废弃的民宅,好男风的那个解开束九的衣服,解到一半发现不对,定睛一看:“啊,是个女的。老子没兴趣了!” “什么,女的?我看看。”老大丢了蝶儿转身过来,紧紧盯着束九隆起的胸前,“看起来很有料,老子要先尝尝!” 他的手刚要触到束九脸颊,半空中响起一声剑鸣。 寒光如雪破空而来,混混老大抬头,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混混老大那只碍事的手飞了出去,血液溅了满墙。 其余人嚎叫一声,晕了过去。 那雪光一顿,又直直刺向束九心口。 ------题外话------ 中秋节快乐! 二更下午两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章:谁死? 谢君欢带着人在京城大肆搜索,一个犄角旮旯都不肯放过。 搜到那处废宅时没进门便听见利刃破空的声音,他当即预感不好,率先一步踹开门冲进去,望见一点寒芒如冷凝如星,直逼束九。 他想也不想纵身过去,用自己的身体迎上。 谢君欢横掌一挡,杀手的剑稍稍一偏,从谢君欢手臂划过。 随后赶来的长青长邪大惊,双双拔刀围攻那黑衣杀手。 两面夹击,杀手欲再出手也分身乏术。 臂上的伤深可见骨,谢君欢却不顾,单手揽过束九,轻盈落地。 他的右手掌心被血模糊,想替她掩上衣襟却止不住颤抖,几番抖落。 陈劲见此情景,立刻脱了自己外袍披在束九身上。 侧目一瞥,瞧见了她面容以及如今情状,不禁讶然:“她,她竟然是,女子!” 一个女子,又能让世子爷如此着急,那她定是束九无疑。 可她怎会抛头露面,又怎么成了神仙居的掌柜? 陛下又怎会待她不一般,他究竟知不知道她是女子? 一瞬间陈劲脑中转过许多念头,乱得一塌糊涂。 谢君欢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冷若寒冰,令陈劲胆寒。 他立刻意识到这不是他所能窥探的,他后退了两步,垂眉敛目。 谢君欢强忍双手钻心的痛抱起束九,一步步向外走去,目光寸寸阴狠:“长青,全部杀了!” “陛下,束姑娘被人抓走了!”尚于慌张禀报。 献帝猛然站起来:“什么,谁干的?” “奴才也不清楚,好像一开始是云家小姐的恶作剧,后面却真遇见了歹人。”尚于道。 “现在人呢?”献帝问。 “被谢世子带回去了。” “朕要去世子府,不必跟着。”献帝脚步匆匆走出去。 郭沉星听说谢君欢回来了,想为云影求情,到了竹锦居却看到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接出来,他吓坏了,颤着手抓住良锦:“伤得很重吗?” 良锦哭哭啼啼地点头,其他小丫头也不断抹眼泪。 郭沉星的心彻底凉了。这下完了,她伤得那么重,云影还活得成吗? 楚彦进来,正巧撞见这一幕。 “你说她伤得很重?”他掐住良锦的手。 良锦吓了一跳,哭着重重点头。 他心慌意乱,甩开良锦就要冲进去。 长邪横刀挡住。 “你敢拦我?”楚彦与他打做一团,“你知道我是谁吗?” 长青在里面,长邪只知道不能让外人进去,才不管他是谁。 楚彦虽身手不错,却不及长邪的心无旁骛,渐渐落了下风。 眼见抵挡不了,他便高声向里喊:“谢君欢,让你的人走开!” 竟还敢打扰主子!长邪哼了声,长刀更快更狠地招呼过去。 楚彦躲闪不及,眼看刀刃劈向面门。 “长邪住手!”门被打开,长青喊道。 长邪望向他,刀堪堪停在楚彦面上三分。 “请进来吧。”长青道。 楚彦瞪了长邪一眼,走进去。 “谢君欢你是怎么照顾”话说一半望见眼前景象便卡住。 屋内,束九毫发无伤地躺着,谢君欢坐在榻边,右手手掌厚厚地包着,左右手臂二寸来长的伤口,还未包扎,透过血肉能够看见森森白骨,触目惊心。 楚彦稍微放松了些,他走近束九,还是有点紧张:“她怎么样?” “只是中了迷药,很快就能醒。”谢君欢面色苍白地一笑。 楚彦放下悬着的心,在床边坐下,盯着谢君欢:“朕问你,你是如何照顾她的,为何让她身陷如此险境?” “臣不管不顾不闻不问,这不正是陛下所需要的吗?”府医包扎伤口,谢君欢疼得皱眉。 “朕是让你远离她,没让你不保护她!”楚彦冷了脸。 “那便如陛下所愿。”终于包扎好了,谢君欢脱力地靠在榻上。 外头,郭沉星急得没法,跪在门前叩头。 “世子爷,求您饶了云影,她不是有意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您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什么声音?”楚彦嫌烦。 “爷,是郭沉星在为云影求情。”长青道。 “云影,就是那个女人害了她?”楚彦起身,冷笑道,“动了朕的人,非死不可,谁求情也没用!” 长青面上嘲弄,真不要脸,怎么就成了他的人了? “陛下还是消消气,等她醒了再说。”谢君欢劝,“郭沉星也是她看重的人,您若是打杀了她怕会难过。” “郭沉星,外面那个男人?”楚彦冷笑,“她看重他,那朕就非杀他不可!” 他一指长青:“你,去把他杀了。” 长青不动。 “好,你不去朕自己去。”楚彦夺过他的刀。 “还请陛下三思。”谢君欢勉强站起来,面色凝重。 “你若动了她的人,她必不会原谅你!”谢君欢道。 “好啊。”楚彦丢下刀,目光变得诡谲。他朗声道,“谢君欢听旨。” 谢君欢虚弱地苦笑。 “朕要你杀了郭沉星,若不从,视为抗旨。” “臣,接旨。”谢君欢轻颔首。 献帝走后,长青急道:“爷,不行,皇帝这是借刀杀人,他故意想要您做这个冤大头,您不能上当!” 谢君欢何尝不明白,可他没办法。 “若不从,视为抗旨。你觉得爷能抗旨不遵吗?” 长青跪下:“不能抗旨,那就由属下来做吧。” 谢君欢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说话。 束九刚醒过来,云影就扑到她床前哭诉:“世子爷要杀了郭沉星,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了!” 她声泪俱下,以头抢地:“害你的是我,求求你放过他吧!好歹他曾经那样照顾你,你若有气你就冲着我来,你别伤害他,求求你了!” 束九听得有点懵:“你说谢君欢要杀郭沉星,为什么?” “因为你啊!”云影抬头,脸上泪痕斑驳,“是我让人抓的你,不关他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他吧,要杀就杀我!” 束九想起之前的事就全明白了,谢君欢本来就看郭沉星不顺眼,难道他又借此发难? “他们在哪儿,快带我去!” 谢君欢一身的伤侯在大牢里,面如白纸,止不住咳嗽。 郭沉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多谢世子爷成全!” 说罢他便抬刀往自己脖子抹去。 “住手!”束九疾奔而来,“谢君欢你放了他!” 云影惊呼着扑过去,抢夺郭沉星手上的刀:“不要,该死的是我!” 谢君欢抬头对束九道:“这一次我也没办法,要他死的是陛下。” ------题外话------ 三更晚上八点。 中秋佳节,可惜浮生这边下雨,晚上估计看不到月亮了。 宝宝们能看到月亮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章:一把刀 “胡说八道,这种小事跟皇帝有什么关系?”束九只觉他虚伪,“你为自己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的!” “爷说的是实话,你不要冤枉爷!”长青冷着脸道。 束九看向谢君欢:“好,就当是我冤枉你了,那你现在能不能放了他?” “都说了是圣旨,你想让爷抗旨吗?”长青责问。 “长青,不要说了。”谢君欢微抬手,长青退了回去。 “你到底什么意思?”束九推了一把谢君欢,他突然倒下来。她下意识搂住,却摸到一手的血。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难看:“你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救你。”长青冷哼。 束九望着他苍白的脸,无比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就让我靠一靠。”谢君欢半靠在她怀中,摸着她的发,闭上了眼。 好重啊,这家伙不会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她身上了吧? 束九腹诽,可看见他毫无血色的脸,只咬牙撑着。 “那个,真的不能放了郭沉星吗?”她问道。 谢君欢睁开眼,低声道:“这就要看他们自己的决定了。” “什么意思?”束九不解。 郭沉星和云影也看着他。 “他们两个之中,只能活一个,选择谁死,端看他们自己。”谢君欢道。 束九惊愣。 “我死!”郭沉星去拿地上的刀。 “不,我死。”云影去抢,“本来就是我的错,要是我不嫉妒,我听你的话就不会这样了,都怪我!” “你那样也是因为我,罪魁祸首还是我。”郭沉星推开她,拿刀抹脖子。 “不!”云影失声尖叫,“我爱你,郭沉星,我爱你。” 郭沉星愣住。 “所以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云影泪流满面,“小时候我们两家从不来往,是你救了我,还瞒着大人教我念书,你对我是那样好。你还说过只要我能赢你你就娶我,可能你忘了,但我会一辈子记住,哪怕我死了,下辈子也会记得!” “你要好好的。”她话罢,用尽全力向墙上撞去。 “不要!”束九惊恐。 郭沉星跑过去。 郭沉星没有抓住她,却也并没有血溅满墙。 因为长青拦住了她。 郭沉星瘫软,束九险些撑不住谢君欢。 谢君欢勉力直起身子,向长青招手。 长青扶住他。 他对郭沉星道:“你们两个都不用死,回去吧。” 束九怔怔地没有反应过来,他却已经走了出去。 “爷,您这样该怎么和皇帝交代?”长青担忧。 “他现在还不舍得杀我。”谢君欢道。 同样的月夜,同样的小树林。 黑衣杀手跪拜:“主子,失败了,属下以死谢罪。” 他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 一条鲜活的生命便就此消逝。 跪在他身边的那人也要自裁,被他们的主子拦下。 “留你一命,务必杀了那小子,他不死,你就死!” “是,属下遵命!” 束九回世子府找谢君欢,长青却没让她进去。 “世子爷病了,谁都不见。” “他伤得很重吗?”束九有点担心,“我就想进去看看他。” 长青没有理她,直接走了。 束九大概知道谢君欢不想见她,也能猜到或许是因为他说的苦衷,可她还是心里堵得慌。 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栽了,栽在了一个霸道专制三妻四妾的古代男人身上。 她该为自己默哀的吧。 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了,能怎么办呢? 不知道谢君欢到底如何,她心里烦躁,便走到了锦绣坊找郭沉星。 云影也在那里,两人浓情蜜意地秀恩爱。 总算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她笑道:“我这着歪打歪着倒也不算怎么歪,至少让你们彼此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郭沉星也笑:“真的要感谢你,以前是我混,在生死关头我才明白我自己的心。” 他握紧了云影的手:“原来很早以前我就认定了你,想到要失去你我就觉得整个人生都没有意义。” “你真是混蛋,为什么不早点说!”云影哭着捶他,“早点说我也不至于做这些错事。” “好了,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虐狗了。”束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郭沉星松开云影的手,又忧心忡忡:“尽管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又如何,我们两家这样的情况,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不要灰心嘛,大不了就私奔。”束九道。 “私奔?”郭沉星断然拒绝,“聘者为妻奔为妾,我不能让影儿受世人诟病。” “算你还有良心和担当。”束九给他竖起大拇指,“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他们不同意你就不娶亲,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让郭家断后。这事关键在你的态度,明白吗?” “我一定不会妥协的!”郭沉星重重点头。 皇帝急召,谢君欢拖着伤体进宫。 “谢君欢,你抗旨,该当何罪?”献帝高坐在龙案上,睨视着他。 “臣领罚。”谢君欢淡然自若。 献帝冷笑,这个谢君欢,就算准了他不会把他怎么样! 他不甘愿,却没奈何:“抗旨可是死罪,朕倒是想饶你一命,就看你愿不愿了。” “陛下请说。”谢君欢道。 “你可知国库有多少银子?”献帝问。 谢君欢隐约猜到他的意思,却不动声色:“臣不知,大约丰盈吧。” “可前日朕问户部尚书,他竟然跟朕说没银子。”献帝怒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严安的人。”谢君欢直接点出。 献帝便也不绕弯子:“朕希望户部尚书是朕的人。” “此事交给臣。”谢君欢话罢,轻咳一声。 献帝心情大好:“爱卿可要注意身体啊。” 谢君欢道“臣没事,不劳陛下挂心。” 献帝对他的话很是满意。 回府路上,长青对谢君欢道:“爷,您当真要帮皇帝铲除严安这个阻碍?” 夏日炎炎,谢君欢如今的身体却受不得一丝风。他紧了紧身上的披帛,目光落向远处,玄机暗藏:“何以见得,本世子是在帮他铲除障碍?” 长青一瞬便领悟了他言外之意。 他不是在帮献帝,而是在帮他自己。 要坐稳皇位,严安这颗毒瘤不得不除。 献帝把他当做一把刀,他行使着一把刀的职责,同时也在为以后铺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章:鞭子 几日后,朝堂。 “郑葵被革职查办,玉京太守一职空缺,众卿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献帝抛出一个问题。 群臣静了一瞬,户部尚书邱敬出列:“臣推荐新科进士方大同。” “方大同,此人是谁,现在何处任职?”献帝似乎毫无印象。 “此人乃一甲最末,现在藏书阁做一书吏。”沈新海道。 “一个书吏而已,邱尚书何以觉得他能胜任玉京太守?”献帝盯着邱敬。 “臣见过他几次,是个勤恳之人,而且颇有资质。”邱敬道。 “其他爱卿还有别的人选吗?”献帝问。 无人答话。 献帝便道:“那就任命方” “陛下,臣有本奏!”卢文正出列。 “准奏。” “陛下,臣参户部尚书邱敬徇私枉法收受贿赂,而且侵吞国库银两中饱私囊。” 一句话,震动整个朝堂。 “你,你血口喷人!”邱敬不顾当庭,指着卢文正。 其余人低着头假装自己是空气。 “臣有证据。”卢文正并不争辩,只对献帝道。 献帝饶有兴趣:“朕倒是想看看你的证据,带上来!” “陛下,臣有物证人证,人证便是方子同,是否准其面圣?”卢文正请示。 “准!” 邱敬听到这话,心中顿时开始打鼓,心虚地频频望向严安。 严安当没看到。 方子同很快被带上来:“回禀陛下,臣一时鬼迷心窍才想着贿赂邱大人,可臣蒙受皇恩自觉不该,便向卢大人自首。臣曾给了邱大人一百万两银子让他为臣谋个好职位,臣认罪,不敢有丝毫隐瞒,请陛下责罚。” 这话说得多漂亮啊,大义凛然又处处透着对皇帝的尊敬,简直就像是事先备好的文辞。 “爷,您真让他这么说,听起来多假啊?”长青讶异。 谢君欢半靠在榻上,左手落下白子:“要的就是假,让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一个局。这样严安心里的火才能更旺盛。” “您挑起他的火做什么?”长青想不透。 谢君欢右手执黑敲了敲棋盘:“引蛇出洞,蛇只有感受到了危险才会钻出温暖的洞穴。” 长青点头。 良锦端了药进来:“世子爷该喝药了。” 谢君欢微皱眉:“太苦。” 长青失笑:“桃之夭夭还有束姑娘腌制的梅子,属下拿几颗给爷?” “爷又不是妇人。”谢君欢白了他一眼,却没说不要。 长青心领神会,自去给他拿了。 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做这个东西的人。 朝堂上,卢文正将邱敬侵吞国库银两转存至恒通钱庄的票据呈了上来,还有恒通钱庄掌柜的证词,以及邱敬在京郊置了好大一座宅院的房契。 铁证如山,邱敬无法辩驳,急得满头大汗。 他不住望向严安,期望他能说句话,那些东西明明不是他的啊! 可严安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 “邱敬监守自盗,证据确凿,打入天牢,秋后处斩!”献帝冷声道。 邱敬瞬间瘫倒在地。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否则不止他,他家人全都活不成。 谢君欢喝了药,看了会书便觉有些疲累,正欲闭目养神。 长青进来兴味盎然道:“爷,您知道皇帝指了谁坐京城太守吗?” 谢君欢淡漠地看着他,不喜欢他卖关子。 “爷您真是怎么都想不到,束修!”长青有点激动,“这皇帝怕也是疯了吧。” 谢君欢也惊讶,但他却并不这么觉得。献帝不是会为女色误国之人,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用意。 “束修心性单纯,又有一肚子学问和报国之志,是可塑之才。皇帝是想打造一把真正可以为他所用为他控制的好刀。” “皇家的人,果然个个冷漠无情。”长青嗤道。 束修若成了皇帝的一把刀,指哪砍哪儿,哪还能落得了好?献帝若势败,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就算献帝坐稳了江山,他也得罪了所有权臣士族。而他无根无萍,能依靠的只有献帝。 谢君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主子我也是皇家的人。” “不,您和他们不一样。”长青强调。 “但愿吧。”谢君欢垂眸,低低一叹。 这条路实在太难走,他有时候都怕自己把握不住,会让自己变成讨厌的那个模样。 米谷县马匪扰民,束修不顾自身安危打入马匪内部成功剿除匪患,献帝特下旨擢升其为玉京太守。 束九知道这个消息时高兴得几乎懵了,洪氏也要回来了,他们一家可以团聚了,太好了! “哎呀呀,你哥这命数可真是好,一下子连升三级。我这个状元郎都还在底层爬呢。”谭子同连连感叹。 “诶,你这话说得可有偏颇,老夫可听闻大理寺卿对你器重得很。”朱明摸着胡子道。 “那也还是比不得束修。”谭子同摇头叹气。 朱明见他频频望向秋娘,心中了然,揶揄道:“那你这是想官场失意情场得意吗?要是实在喜欢就纳了她吧。” 谭子同面色爆红。 纳,不就是当妾吗? 束九很不高兴,瞪了朱明一眼:“老不羞,要知道女子的名节可是很重要的,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她看了外头忙碌的秋娘一眼,拉过谭子同,低声警告:“若你无真心,我希望你不要撩拨她,若你有真心,请好好待她,我不希望让她受一点委屈,你明白吗?” “我晓得,请你放心。”谭子同躬身对束九一揖。 太傅府 “皇帝竟然将京城太守的位置给了束修,竖子简直不知所谓!”严安气得摔了茶盏,原本他想安排自己人的。 “那个束修和谢君欢关系匪浅,这是定是谢君欢从中作梗。”李泰道,“便是户部的事,估计也和他脱不了干系。方子同是他的人。谢君欢这个人不能不除!” “束修,便是谢君欢那个宠妾的兄长对吧?”严安阴沉着脸道。 李泰猛点头:“没错,谢君欢肯定是为了他那个宠妾。” 严安深吸一口气,笑得阴冷:“好啊,既然他要跟本官斗,本官就陪他玩一把大的!” “下官还听说前些日子闹得京城沸沸扬扬的神仙居背后也是谢君欢。”李泰笑得不怀好意,“那神仙居掌柜听说是个俏寡妇,会不会就是那束九?” 严安若有所思:“是吗,那本官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李泰走后,严安招来五恒:“你去告诉李贾元,本官有份大礼要送给他。” 束修回京,束九在城门口等着,却不见洪氏。 “娘怎么没回来?”她奇怪。 “那边什么都安顿好了,娘住着舒服。可京城什么都没有,我新上任肯定是要忙碌一阵的,不想让娘跟着受苦,便等这边一切稳定了再把娘接过来。”束修道。 束九点头,这样也好。 束修破格擢升,进京述职,进宫面圣谢恩自然是头一等大事。 内侍在前头引路,他目不斜视地跟在后头。 跨上长长的汉白玉石阶,耳边闻得啪啪两声飒响,他下意识闪避,却已来不及。 长长的马鞭抽来,狠狠地打在他身上,将他卷下石阶。 “哪里来的小子,你挡了本公主的道!” 女声娇蛮,叉腰怒喝。 噼啪一声,第二鞭近至眼前。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二更晚上八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请君入瓮 束修爬不起来,眼看那一鞭子就要打在他身上,小太监飞扑过去,挡在了他身上。 “你个死奴才,本公主要打的人,你也敢拦?”楚秀秀狠狠又抽了几鞭子。 小太监疼得咬牙,却不敢叫唤,哀求道:“公主,奴才可没这个胆,您要怎么惩罚奴才都行,可这位大人不成,他是要进宫面圣的,若是打坏了不好和陛下交代。” “死奴才,还敢拿皇兄来压本公主,你不知道皇兄最疼本公主了吗!”楚秀秀手一挥要再打,忽又收回来,“你说他是大人,什么大人,这黄毛小子也能当官?” 小太监跪下道:“不敢欺瞒公主,这位乃是新任的京城太守。” 他说着,忍痛扶起了束修。 束修一介书生哪受得了生生被抽一鞭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又发现官服被打破了。 他气不过,爬起来指着楚秀秀便骂:“枉你为一国公主,竟在皇宫大内行凶伤人,殴打朝廷命官,有你这样的公主,真是我大昭之国耻!” 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头发也乱了,身上也脏了,有些狼狈。他一边骂还一边整理衣服头发,骂着骂着自己却先面红耳赤。 楚秀秀见他这模样,不由心情大好:“原来又是个书呆子啊,皇兄尽喜欢要你们这些呆子做官。诶,呆子,你很有趣,不如你陪本公主玩玩吧,不要去见皇兄了?你想当什么官,本公主去和皇兄说,保证你如愿以偿!” 束修断然拒绝:“我是朝廷的官,自然该为陛下办事,怎么能陪公主玩闹?” 楚秀秀扬了扬鞭子:“你若不答应,本公主就打死你!” “哼,公主草菅人命,有失皇家风范。”束修梗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你个混账!”楚秀秀鞭子一甩又要抽他。 “秀秀。”闻讯赶来的献帝抓住了她的鞭子,轻声道,“朕要与束爱卿商议国家大事,你上一边儿玩去。” 楚秀秀顿时就蔫了。 不知为何,尽管献帝对她从来温声软语,疼宠有加,但她就是打从骨子里害怕这位兄长。虽平日里打着他的旗号耀武扬威,在他面前却从来不敢放肆。 她看了束修一眼,有些不舍:“那皇兄,皇妹就先退下了。等你们谈完了,让他陪我玩哈。” 她话罢赶紧跑走,还一步三回头地盯着束修。 好久没有碰见新鲜的人了,这个家伙她一定要弄到手! 陈劲走进神仙居,陡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经历了之前的事,他完全拿不准该如何对待束九。这个曾经打动过他的女子,现在她属于别人,或许还是那至高无上之人,他究竟该如何自处? 苦思冥想着,不觉间已到了束九面前,他还未察觉。 “嘿,陈大将军,你怎么了?”束九把手在他面前摇了摇。 “呃,啊,我没那个,你没事吧?”他吞吞吐吐最终还是挂心她的身体。 “我好得很,你那天也在吗?”束九追问,“那你可知道谢君,世子伤得如何,他如今可还好?” 陈劲猛地抬头,她怎么还问谢君欢,像是十分担忧的样子,难道他们之间还没有断吗? 她如今若真是陛下的人,怎么还能同谢君欢有牵扯? 他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句。 “你,你和陛下” “掌柜的,出大事了!” 他刚开口,楼下便传来一声大喊,几乎同时,将他的声音淹没了,束九根本没听清。 “你说什么?”她问。 “掌柜的,不好了,你快来啊!”下面连连催喊。 “吵什么吵!”束九吼了一句,对陈劲道,“你稍等,我去看看。” “没事,你去忙。”陈劲心道还是算了,万一这其中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他问了反而不好。 下面好像挺着急的,他跟了下去,若是真有什么事,他也好帮忙。 “喊魂似的,怎么了?”束九问小童。 小童急得满头大汗:“掌柜的,刚才锦绣坊来人说郭先生失踪了。” “怎么回事?”束九面色凝重。 小童抹了一把汗:“我也不知是不是如此,只听说郭先生要与云家小姐成亲,郭家不肯。郭老太太甚至扬言就算郭家断子绝孙也不让云小姐进门,云小姐伤心欲绝,跑了出去。郭先生去追,听说是跑到了城外的积香山上,郭云两家找了一夜都没找到,这才慌了,想请掌柜的你帮忙寻人。” “这个郭沉星,怎么如此沉不住气,不是让他从长计议吗!”束九一拍巴掌,“真是气死人了。陈大将军,你能不能帮忙?” 陈劲听了个大概,点头道:“没问题,我立刻让府上侍卫去找。” 他走出去,又回头提醒:“也可以去普华寺找明觉大师帮忙,普华寺就在积香山上,师傅们更熟悉地形。” 束九点头。 陈劲走后,束九总是担心。踱了几个来回后,她试着喊了一声:“星子!” 一个冷面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 果然在啊,束九压下心中那一丝波澜,对星子道:“能不能麻烦你去找找郭沉星他们?” “世子爷只让我保护你。”星子冷漠。 “他让你保护我,就是让你听我的,你若不去找他们,我就自己去,我出了事你能担得起责任吗?”束九道。 星子看了她一眼,默默地转身出去。 束九高兴地笑出来,心里不免有些异动。 她忽然好想见谢君欢,那个家伙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为她想得这样体贴周到,实在是个太温柔的人,叫她怎么能不泥足深陷呢? 内心的渴望驱使着她,她换了女装准备回世子府,这一次她一定要见到谢君欢。 一貌美女子脚步匆匆往世子府而去,还未靠近便有一小厮打扮的人撞过来:“可是束姑娘?” “我是,你是世子府的下人?”她问。 那人点头:“束姑娘快跟我来,世子爷不好了。” “他怎么了?”她急得不行,恨不得飞过去,压根没有注意身侧人露出的冷笑。 小厮自她身后抬手狠狠地劈下,她当即晕了过去。 小厮将她用麻袋一套,直接扛走。 翌日,谢君欢正用早膳。长青疾步走进去,面色沉冷递上一封信:“束修出事了。” 谢君欢抖开:鸿升客栈,天字一号,孤身前来,否则必死! 署名是李贾元。 “严安这老贼!”谢君欢捏紧了那张纸。 李贾元可没胆量做这种事! “她呢?”谢君欢问。 “在神仙居。”长青有些紧张,“爷,严安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引你上钩,肯定来者不善,您不能上当啊。” 谢君欢站起来:“我不能不去,束修若出事,她会恨死我的。” 长青还要说什么,他摆手:“照顾好她,你不要跟着。” ------题外话------ 严安要搞大事,世子爷又要为难了唉! 不过很快世子爷就能干掉他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5章:山倒 鸿升客栈,天字一号。 等在里头的果然是严安。 他笑眯眯地,仿佛已把谢君欢踩在脚下那般快意:“谢世子果然是多情种啊!” 谢君欢四下看了一眼,除了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侍卫,屋内没有其他人。 他便直奔主题:“不知严太傅如此请本世子来,所谓何事?” 严安掏出一只黑瓶子,放在桌上,嘴角一抹冷光:“要你死!” 谢君欢看着那东西,心中波澜起伏,面上不动声色。 严安如此做法,倒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原以为严安抓了他的软肋,合该以此利用谋取更大的利益,要他反过来对付献帝也未尝不可,却不想他竟如此意气用事,直接想要他死。 这一次,还真是他棋差一招。 他倒是忽略了严安的自负以及狠厉。 他心中一叹,放下茶杯:“我可以如太傅所愿,但我必须看见束修平安。” 严安好笑:“本官只想弄死你,束修于本官不过蝼蚁,本官还不屑踩他!” “希望严太傅说到做到。”谢君欢拿过黑瓶子,从中倒出一粒,想也不想便吞入腹中。 严安仰头哈哈大笑,淋漓畅快。 与此同时,地字一号房内,李贾元兴奋地搓着手,来回踱步,难耐地等着什么。 一人推门进来,他忙迎上去:“我可以了吗?” 那人往床上望了一眼,冷笑:“主子让我来告诉你,随你享用,不过得换个地方。” “哪里?”李贾元急切。 “神仙居。” “没问题。”李贾元急迫地扛起床上人便走。腹中阵阵绞痛,喉中一口腥甜涌上来,谢君欢便知是那药发作了。他用内力强压下去,缓缓站起来,已是出了一头的汗。 他艰难地开口:“如你所愿,你也该把人放了吧?” 严安仰天长笑:“谢君欢,我真是高看了你,没想到你是如此无能,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你这种儿女情长的懦夫,连与我为敌的资格都没有!” 他转头对侍卫道:“五恒,你去把人送回世子府。” 五恒应声出去。 谢君欢淡漠地看了严安一眼,转身往外走。 他脚步有些踉跄,身形不稳。 一个壮汉从楼下跑上来,正正撞在他身上,险些将他撞倒。 他扶着楼梯,勉强稳住身子,继续往下。 壮汉走到严安身侧,对他耳语:“老爷,成了!” 严安望着蹒跚下楼的谢君欢,笑容阴冷。 谢君欢,你很快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屈辱! 一群彪形大汉冲进神仙居,一句话不说就砸东西。 护卫们连忙阻止,同他们打成一团。 战了几个回合,客人都跑光了,护卫们渐渐察觉到不对。 “队长,这些人好像不是普通的混混!”一人喊道。 队长一对三,十分吃力。而且这些人身手路数像是来自军中。他感到来者不善,叫道:“速战速决!” 就在这时,李贾元带着一伙人冲进去,桌凳碗筷一通乱砸! “小公爷,都清干净了!”手下道。 “好!”李贾元一抬手,“兄弟们,今天小爷我犒赏你们,无论男女,全给我奸了!” “多谢小公爷!” 一群猥琐的男人饿狼一般扑向冬子他们,扒了衣服便摁在地上尽情发泄! 高台上表演琵琶的姑娘来不及逃跑,被三个男人拖走抵在柱子上肆意玩弄。 还留有火锅余香的屋子里顿时充斥了淫笑声c哀嚎声c咒骂声。 护卫们见此情景,迫切地要去救,却被更多的人缠住,分身乏术。 李贾元叉着腰哈哈大笑:“去,给小爷把小娘子抱出来!” 他身边的狗腿立刻应声出去,从马车里扛出来一个女子,那女子手脚被绑住,头上被布袋蒙着,嘴里也被塞了棉布,只能不住挣扎扭动,发出呜呜声。 看见人进来,李贾元兴奋地几乎要流出口水。 长久的等待让他急不可耐,他将人压在砸了半边的桌子上,扒了裤子就提枪上阵。 “小婊子,以为跟了谢君欢就了不起是吧!现在还不是乖乖躺在小爷身下!嗷爽!” 越来越多的人涌出来,缠住了护卫,有的甚至被打晕。 整个神仙居一派淫乱,无人能管,无人敢管。 谭子同赶着车带着媒人兴高采烈地准备来向秋娘提亲,却看见了这样淫糜的一幕。 他如遭雷劈。 “秋娘,秋娘!”他丢了聘礼奔进去,想要找到她。 他怀着一丝希望,或许她藏起来了,并没有 所有人都在快活,没人管他。 他一路过去,翻翻这个,看看那个,却都不是她。 他心急如焚。 “小公爷,楼上还有个女人!”有人高喊一句。 李贾元刚刚完事,爽快地粗吼一声。听到这一句有点奇怪,怎么神仙居有那么多女人? 他存着怀疑,将面前女人头上的布袋解开,顿时一惊。 那女人头发凌乱,目光空洞,瞪着头上仿佛没了生气。那模样确实很美,却不是束九。 不是束九!那她在哪里? “秋娘!”谭子同飞跑过来,推开李贾元,抱住了那被凌虐过度的人儿。 “秋娘,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我应该早点来的!”一个大男人哭得泪眼模糊。 李贾元被推到地上,咒骂一声:“该死的,敢打你小爷我!来人啊,给我打!” 好几个汉子一起涌上来,抓着谭子同便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哪儿还有女人,带爷去!”李贾元上楼。 “小公爷,这里!”小厮领他进去,里头赫然便是束九。 她扶着桌站着,戒备地瞪着李贾元。 “小娘子原来在这儿,怎么不跑了,是不是等着小爷来呢?”李贾元舔了舔嘴唇,似意犹未尽。 “小公爷她跑不了,是个瘸子!”小厮哈哈笑。 李贾元目光往下,果然束九靠在桌子旁,左腿不自然地抖动着,连站都站不稳。 “真是天助我也!”他仰头大笑,向她扑去。 束九惊恐万状,想跑,脚却钻心地疼,移动得太慢,只能任人宰割。 烈日当空刺得人眼晕。 不知走了多久,眼看要到世子府门口,谢君欢已然浑身湿透,面如薄纸。 长青脚步匆匆走出来:“爷不好了,神仙居出事” 谢君欢忍着腹中绞痛,转身道:“走!” “爷,您怎么了?”长青看出他不好,不然凭他的内力不会用走的,“爷要不您回府休息,长邪已经去了。” “不,用。”谢君欢坚持。 李贾元撕扯她的衣服,束九尖叫出声,内心无比绝望。 一人突然破窗而入,长刀横过去削了李贾元半边头发。 李贾元啊啊大叫,那人便拉了束九,跃出窗外。 “长邪,你来了,谢君欢在哪儿?”束九拢紧衣服问。 长邪不答,只要带她走。 “不行,还有他们!”束九回头望去,神仙居一地狼藉,她看见秋娘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看见冬子被蹂躏得满身是血。还有小甄c薛山他们,他们曾经是那么的鲜活年轻,此刻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仿佛没了灵魂。 他们都还是孩子啊! “李贾元,你不得好死!”束九拳头捏得咔咔响。 “是嘛?”李贾元笑嘻嘻从楼上下来,“小爷的爹是辰国公,你看谁敢动小爷?” “小爷不仅要办他们,还要办了你!”李贾元冲下来。 “你试试看!”谢君欢突然出现,揽住了束九,掌风击出将李贾元打倒在地。 李贾元胸口剧痛,吓出一身冷汗,又见谢君欢带的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喊一声“走”便带着他的人跑了。 谢君欢的身子也轻轻一晃。 束九挂心秋娘他们,根本没有发现:“长青,把快救秋娘!” “爷,先回去吧。”长青只看着谢君欢,满面担忧。 “不能不管她们。”束九强调。 长青还要开口,谢君欢摆手:“听她的。” 长青没法,只好进去将秋娘抱出来。 他对随后的星禾等人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秋娘衣衫凌乱,目光绝望。束九瞧见她那模样,悲从心来,眼泪止不住地掉落:“谢君欢,她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替我去世子府找你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君欢没有回答,他胸中翻涌,说不出话。 束九泣不成声,是她害了秋娘。如果不是她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又坚持要见谢君欢,秋娘怎么会替她走这一趟,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悲痛欲绝,晃着谢君欢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府上不是很多侍卫吗,为什么不保护她?” “你告诉我啊,你明明都知道,你为什么不救她?”愧疚让束九接近疯狂,她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只想要发泄。 谢君欢身子一晃,轰然栽了下去,像一座伟岸的山,倏忽之间倾倒崩塌。 “谢君欢!”束九大惊失色,紧紧地抱住他。 他指尖轻轻勾了勾她的手,嘴唇开合:“别,怪,我。” “你说什么?”束九听不见。 他眼皮合上,头一歪,唇间一抹涩意凝固。 那是他的心声,可惜再也无人能听见。 “谢君欢你醒醒,你醒醒!”束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六神无主地冲长青喊,“你主子怎么了,为什么他会这样?” “快,长邪!”长青亦十分慌乱,说话嘴唇都在发抖,“快去请明觉大师!” ------题外话------ 二更晚上八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章:明觉 天色渐暗。 竹锦居内一派寂静,落针可闻。 束九同长青定定地望着紧闭的房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都这么久了,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呢?”束九承受不住煎熬,转头去看长青,“他到底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那个明觉真的行吗?” 长青声音低哑:“若明觉大师不能救他,这世上便无人再能。” 束九被他的话吓到。 竟然这么严重吗? 可明觉不是和尚吗,难道还兼职大夫?古代的医疗水平这么落后,古人又迷信,他们该不会是寄希望于明觉念个经做个法就能治好谢君欢吧? 她越想越心慌,不敢再深思,却又受不了这安静,便找长青说话:“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究竟是谁害他?”“你真想知道?”长青霍然侧首,盯着她的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烧着。 她愣了片刻,直觉答案不会是她想要的。但她仍旧坚定:“想。” “那我便告诉你他为什么会这样,都是因为你!”长青红了眼眶,“严安抓了束修,怕你难过,他一个人孤身犯险,回来就变成了这样!你刚才还那样对他,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束九捂住嘴,无声落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走到房门前,想进去看他却怕打扰他,只能轻轻地靠在上面:“谢君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一定要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哪怕做你的小妾,我都答应!”她哭得撕心裂肺,无力地滑倒下去。 长青不忍心见她那副样子。 “你若真为主子好,就好好地待在他身边,以后别再任性。”他将手搭在她肩上。 束九仰头看他,泪眼模糊重重点头:“好,我振作起来,我以后不和他闹。” 她站起来,抬手不住地抹眼泪,可是越抹就越多,好像怎么都抹不干净。 “我去,看看秋娘。”她哽咽着,一瘸一拐走掉。 长青望着她佝偻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他从袖中抽出一本奏折,一声长叹:“爷,别怪长青自作主张,我不忍心再让她知道了。” 秋娘已在婢女的伺候下净身换衣,她静静地坐在床上,有些呆滞地转过眼,握起了放在篓子里的剪刀。 束九看到这一幕分散的三魂七魄瞬间归位,几乎是跳进去抢夺她手上的剪刀。 “秋娘,你不要想不开!” 秋娘看了他一眼,直接放手:“你以为我要寻死啊?” 这回换束九懵圈,难道不是吗? “我不会的。”秋娘语声淡淡,“我还有孩子,若是没爹没娘他该怎么办?” 她苦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知廉耻,我当时就应该咬舌自尽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束九把她抱进怀里,“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你要死?” “你这么想是对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还有孩子,还有我,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好好活下去。” “谢谢你。”秋娘的泪落在她颈窝。 “不,是我对不起你。”束九止不住泪,“若不是替我去世子府,你不会你是为我承受了这一切,对不起。” “不怪你。”秋娘道,“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摔了腿也不是你的错,也怪我自己,那时有人问我是不是你,我怕进不去世子府,便答是。命中注定我合该有这一劫。” “我反而很高兴。”她看着束九,真心地笑了,“能替你挡了这一劫。你还年轻,还有很美好的未来,而我本来就是残花败柳。” “不,不要这么说。”束九打断她,“你这样我会心痛死的。该死的是李贾元,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一定会,相信我!” “我相信你。”秋娘握住她的手,替她抹了眼泪,“听说世子爷受伤了,他还好吗?” “不好。”束九眼睛又红了,“他原本就受了伤,现在又中了毒,我连见都见不到他。而且我好像又伤害他了,我不想的,我当时只是太着急了。而且我总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我没想到他也会那样脆弱。”她无比愧疚。 秋娘反过来安慰她:“别想那么多,世子爷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他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若真觉得对不起他,就好好陪在他身边,照顾他一辈子。” “嗯。”束九点头。 “你总是傻,你们两个互相喜欢,为什么要分开呢?若不分开,不是没这些事了吗?”秋娘抚着她的发,“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遇到了就别错过。” “嗯。”束九哭着点头。 如果谢君欢好了,她不再拒绝他。不就是做他的女人嘛,不就是和众多女人争斗吗,她可以的。大不了她把那些女人都杀了,反正她也不是没杀过人。 苦苦等到第二天清晨,谢君欢的房门才被打开。 束九当即便想进去看他,却被一只手拦住。 “女施主请留步。”淡淡然的声音。 束九抬头,瞧见一张慈悯的脸,皮肤白得几乎净透,眉目也如他的声音一样淡淡的,眼光干净得不染万物尘埃。一身烟青色袈裟衬得他仙风道骨,若不是眉心那一点朱砂添了些许人气,真容易让人怀疑他已经得道成仙。 这便是明觉和尚吧。 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真的能治好谢君欢吗? 她疑问:“他没事了吗?” “休息几日便可,现在不宜打扰。”明觉目光清澈地落在她身上,似有若无的仿佛一凝,“女施主面相清奇,本不应为凡尘俗事所扰,或许早日离去为好。” 束九一阵错愕。 什么鬼,他难道真是得道高僧看破了她的来历,还是想度她出家? 她可不想当尼姑。 她想探个究竟,明觉却不再多说,眼光如水一般漾过她,径直走了。 倏忽风起,撩动他烟青色袈裟,仿佛便要乘风而去。 束九微微一怔,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 明觉说谢君欢没事了,可他一直昏迷着。束九便在他身边日夜照顾。 长青拎了饭食进来,对她道:“好好照顾世子爷。” 束九应了,却没注意他与往日不同,那面色似乎更加凝重了。 她不会知道,他将要做一件可能赔上性命的事。 ------题外话------ 想快点解决严安一(n_n)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章:将计就计 长青单枪匹马直闯皇宫,一个人对战近万禁军,一身伤痕,血染衣襟。 他拼却性命闯到了勤政殿,高高举起手上的奏折。 “镇西侯世子谢君欢,参太傅严安为一己私欲殴打毒害朝廷命官,请陛下严惩!” 一语震惊整个朝堂。 “呈上来!”献帝道。 内侍将奏折捧到献帝面前,献帝看罢重重一摔,厉声:“严爱卿,谢世子言你因不满朕让束修做玉京太守,将他扣留殴打至重伤,你倒是给朕说说怎么回事?” “陛下,绝无此事!”严安利落跪下,控诉道,“此乃胡言乱语!” “陛下,束大人此刻就在太傅府后院私牢,是真是假陛下一查便知。”长青朗声道。 献帝唤过范弘:“着人去太傅府后院搜查!” “陛下!”严安急道,“臣堂堂一国太傅,宅邸怎可轻易让人搜查,如此臣的颜面何存?” “轻易让人搜查?”长青冷哼,“陛下亲自下旨,这是轻易?严太傅难道认为陛下无权查你的宅邸,还是太傅大人心中有鬼,不敢让人查?” 严安无言以对。 “说得好!”献帝沉声道,“范尚书,去搜!” 献帝的目光冷漠地落在严安身上,大殿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范弘很快回来,他身后跟着两人抬着木板,木板上躺着的正是重伤昏睡的束修。 严安霍然抬头,不对,人他明明已经送回世子府了的!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目光阴狠盯紧了长青。 好你个谢君欢,竟是如此算计! “尚于,传御医!”献帝道。 御医被叫到殿上,众目睽睽之下战战兢兢地为束修把脉探看:“陛下,多处外伤,而且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严安,你还有什么话说!”献帝一拍龙椅,怒不可遏。 长青紧接道:“严太傅不仅非法扣留束大人,便连路过的大理寺正谭子同都不能幸免。陛下可以一并传来。世子爷得知此事去劝严太傅,哪知他不仅不放人还恼羞成怒,下毒暗害世子爷,致使世子爷如今昏迷不醒生死不知。还请陛下还世子府一个公道!” 严安怒瞪着长青,恨不得吃了他。 没想到啊没想到,谢君欢竟然对自己也如此狠毒,不惜以身犯险来引他上钩! 他还真是低估了他! “范尚书,传谭子同。”献帝吩咐了范弘,又对尚于道,“带御医去世子府验看。” 皇帝明显动怒,无人敢出声,大殿上一干人屏气凝神等着。 范弘先回来,同样方法将谭子同给抬了来。 谭子同遍体鳞伤,亦处于昏沉状态。 尚于随后一步,对献帝道:“世子爷确为中毒,至今不省人事。” 献帝怒吼:“严安,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息怒,臣冤枉!”严安急急道,“臣没有做过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冤枉你?”献帝一指地上躺着的两个奄奄一息之人,“他们打了自己毒害自己来冤枉你,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傻子?” 有,只不过那不是傻子,而是个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 人是在他府上找到的,严安心知此次落入谢君欢的圈套,百口莫辩,立即便道:“臣当真不知此事,只怕是底下人狗仗人势,打着臣的旗号胡作非为,待臣回去严惩,定给二位大人及世子爷一个交代。” 这只老狐狸,还真能给自己找借口! 献帝准备好的话被堵了回去,心中憋屈,向长青使了个眼色。 长青立刻道:“陛下,严太傅今日可以御下不严毒害朝廷官员,谁敢保证明日不会冒犯皇权目无陛下,难道不该严惩吗?” “是该严惩。”献帝微微一笑,“来人啊,将严安革职” “请陛下三思!”泰半朝臣跪了下来,纷纷求情。 “陛下,太傅大人身为先帝御封的辅国大臣,一直为国为民兢兢业业,只不过御下不严,不该受此严惩。” “陛下,太傅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若如此责罚怕是令天下人寒心哪。” “陛下,太傅大人罪不至此!” 耳闻那一声声求情,严安挺直脊背,盯着上座皇帝勾唇冷笑:朝堂上都是我的人,你能拿我怎么样? 献帝气得几欲呕血,这就是赤裸裸的威逼,胁迫! 他咬牙道:“严安御下不严,禁足府中,一切事务交由尚书令处理,退朝!”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严安在山呼声中起身,走到长青身边:“谢君欢如此费尽心机又能把本官怎么样?但愿他好好活着,本官还想亲自弄死他!” 他冷笑甩袖离去。 长青面色煞白,那是气的。 一旁的御医见他一身血,吓得发抖:“这位大人,你要不要紧?” “无事。”长青撑地站起,一步步往外,稳如泰山。 他还要保护世子爷,他不会倒下,也不能倒下。 献帝一回御书房,便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朕真是自古以来最为憋屈的皇帝!” “陛下,别气坏了身子。”尚于苦心劝道。 燕夕刚到门外,听到里头动静,悄悄退了出去。 三天,谢君欢昏迷整整三天,束九守在他床前,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错过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一直不停地跟他说话,真的好怕他就这么一直睡过去。 第四天早上他面色忽然变得很差,她吓得差点晕过去。 长青又请来了明觉,又是漫长的半天等待,她把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个遍,恍然才惊觉他们之间快乐的时光真的很少很少。 而且真的很多时候都是他在付出,他在照顾她。 “老天爷,请你给我机会,让我也对他好一点。”她在心中默念。 幸好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谢君欢终于醒了过来。 她高兴地直接扑进了他怀里:“你没事了,真好!” 谢君欢被撞得胸口剧痛,仍旧用双手圈住她,轻笑:“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被你压死了。” “那你还不放开。”束九起身,止不住又哭了。 谢君欢抬手温柔地替她拭泪:“别哭,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最好说到做到。”束九握住他的手,眼泪却流得更凶。 束九给谢君欢煎了药回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燕夕的声音:“你几乎拼上了命,却还是没能把严安拉下马,献帝都气坏了,在御书房砸了不少东西。” “也是我没想到,他的党羽竟这么多。”谢君欢低叹。 束九刚要推门进去,又听燕夕道:“束修怎么样了,他的伤不会真是你弄的吧?” “是,但” “谢君欢,你对我哥做了什么?”束九冲进去,打断了他的话。 屋内二人四目惊愕地盯着她。 燕夕见她来势汹汹,有些幸灾乐祸地笑:“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他拍了拍谢君欢的肩。 束九把药丢在桌上,逼近谢君欢,面上带着绝望的苍白:“我哥怎么了,谢君欢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你究竟把他怎么了?你若是伤了他,我跟你没完!” ------题外话------ 二更晚上八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章:阉了 束九心痛不已,这么久了,她一心照顾谢君欢,替他担忧,几乎忘了束修。那是因为她相信谢君欢,她以为他会保护好他。 她竟从未想过,伤害他的就是她一直牵挂紧张之人。 她怨谢君欢,更怨她自己! “谢君欢,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她几乎是嘶喊。 “长青没有告诉你吗?”谢君欢疑惑。 “告诉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束九紧紧抓住他的手,“带我去见我哥,我要见他!” “你难道一直都没见过他?”谢君欢更是疑问。 “当然没有,你到底什么意思?”束九奇怪。 谢君欢面色一变,喊道:“长青,长青!” 长青飞奔进来。 “束修在哪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谢君欢质问。 长青猛然抬头:“爷,对不起,属下忘了。” “快带我去!”谢君欢撑着站起来。 长青连忙去扶,喊道:“长邪备轿。” 束修就在林雨轩,秋娘正在照顾他。 轿子抬到林雨轩,束九迫不及待地奔了进去。 瞧见床上昏迷着的人,束九心如刀割。 “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她自责,她懊悔。 秋娘扶起她:“你先别哭,他没事,只是睡着了。” 束九愣住。 身后传来咳嗽声,是谢君欢走了进来。 长青扶着他到床边,他探手为束修把脉,道:“无事,只是身体有些虚而已。” “怎么回事?”束九完全糊涂了。 长青指着束修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道:“这些都是假的,他会昏迷也只是我给他吃了药,药早就解了,只是我忘了告诉你。” 束九仔细去看,发现束修呼吸平稳这才放心。 她抬头看着谢君欢:“但你还是利用了他对不对,你以他做饵对不对?” “对。”谢君欢不想瞒她。 “你就没有想过他会有危险?”束九觉得他好可怕,“你为什么这样狠心,他是我哥啊,万一你要对付的人不上钩怎么办,万一你们的计划出错了怎么办,万一他有什么危险我和我娘怎么办?” “不会,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长青道。 “你怎么知道,这世上的事你们都能算准吗?”束九神色凄婉,“就算他不是我哥,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为什么要拿他的性命去赌,难道一条人命在你们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还是你们就天生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神仙居出事是不是也是你们的计划,是不是你们故意不救他们,是不是?” 束九几乎承受不住,身体止不住颤抖。 她不想怀疑的,可她不得不怀疑。谢君欢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他竟然如此算计她身边的人! “不是。”谢君欢额头出了一层汗,“神仙居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束修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 他有些踉跄地想走近她,她却伸手挡住:“不,你不用道歉。” “道歉没用。”她自嘲地笑,“怪我自己,你出事我一颗心扑在你身上竟然忘了自己的哥哥,天底下怎么有我这样的妹妹?该怪我才是。” “我原本还想,你若有真心,我就跟你好好过。我不再拒绝你,不再怀疑你。可是你呢?”她质问,“你给我的又是什么?” 谢君欢想解释,束九打断:“你不要说话,是,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有你的理由,那些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你们的家国天下,我在里头算什么?什么都不是。你的理由我能理解,可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你利用我的家人,亲人是不可以拿来当筹码的,你明不明白?” “所以我们永远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就这样吧。”她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去,不再留恋。 “阿九”谢君欢想追,身体却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长青赶紧扶住他:“爷,我送您回去休息。” “别,去,她别让她做傻事。”谢君欢额头青筋暴起,“快去!” 长青没办法,只能让他靠在桌案旁,飞快地追了出去。 “束九,你给我站住!”他心中有气,语气自然算不得好。 他越喊,束九越是拼命跑。 尽管她腿瘸了跑不快,但长青也厌烦如此追赶。 他一提气,运起了轻功,眨眼便到了她身前。 “你听我说行不行!”他拦住她,“这事和世子爷没关系,他先前吩咐过我在做这件事之前先和你商量,如果你不同意就不要做。是我自作主张瞒了你,不关他的事。” “你说他利用束修,可你知不知道,他连他自己都利用了,他也在用他的命做赌注?”长青胸中愤懑,“为了换回束修,他连那毒药是什么问都不问就吃了,他做得还不够吗,你多少次对他恶言相向,忤逆他,他从不计较,他对你还不够宽容还不够体贴吗?你还想怎么样!” “你是这么认为的?”束九只想笑,“在你们眼里我都是无理取闹。不是我不懂,是你不明白。是不是他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的观念不一样。他还有你,你们都视人命为草芥,可我不是。你说的对,他狠心得连自己都利用,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当一回事,更遑论其他人的?或许有一天我的命对他有帮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取走!待在他身边,我没有安全感。” 长青被他说的一愣。 束九推开他,径直走了。 她走出好远,长青才反应过来,不对! 他喊道:“你说待在他身边没有安全感,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你想待在哪儿,你能待在哪儿?” 束九没有停留,他以为她没有听见。 其实她是听见了的。 是啊,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所以她才更难过。 这些人,这些人,这该死的世道!只要他们有权,就可以随便决定别人的生死,这算什么道理? 谢君欢有权,就可以操控别人的生命。李贾元有权,就可以欺辱冬子他们。 这算什么道理! 她胸中波涛翻涌,却无法发泄,只觉得堵得像一团火在烧,几乎要将她炸裂。 一群公子哥嬉笑着从她身边走过,谈论的是哪家艳妓风流妩媚,哪家寡妇蚀骨销魂。 “嘿嘿,你们说的这些都不算什么,神仙居的老板娘知道吗?那身子,那风情,才真叫一个勾魂夺魄,小爷我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她猛然回头,盯住了那人,果然是李贾元,一脸无耻淫贱地吹嘘着。 心里的火腾地冒了出来,她压抑不住自己。 从边上小摊抽了一把匕首藏进袖中,她向他们走去。 秋娘c冬子c小甄c薛山,我现在为你们报仇,你们等着! “哎,姑娘你还没给钱?”摊主急急去追,瞧见她走向李贾元等一干公子哥,立刻缩了回来。 这些人他惹不起。 “小公爷!”束九喊了一句,笑靥如花。 李贾元回头看,见是束九,一阵诧异:“你” “我们不是约好的吗,未时三刻见,还是小公爷有了新欢就忘了旧人了?”束九一脸哀怨。 其他公子哥听她如此说,又见眼前女子清绝美艳,都对着李贾元挤眉弄眼,一副心照不宣的浪荡模样。 “好好享受,兄弟们不打扰了。”略带猥琐的笑,没一会儿人就走光了。 李贾元还有些不在状态:“你想玩什么把戏,怎么突然来找小爷我了?” “一瞬间发现小公爷的好了不行吗?”束九笑得柔媚,“我亲自送上门你不想要吗,还是不敢?” “小爷有什么不敢的?小爷现在就办了你!”李贾元被她一激便头昏脑涨。 “好啊,那就跟我来。”束九对他一勾手指,妖妖魅魅地转身。 李贾元就像看见肉的狗,巴巴地跟上去。 “爷,不好了,束九将李贾元阉了!”长青急匆匆来报。 谢君欢惊得从床上坐起:“快,带我去找她!” 李泰只有一个独子,一定不会放过她! 他必须救她! ------题外话------ 推荐澜叁《花仙酌酒倾天下》9月27pk期间福利多多,详戳置顶评论。 为你!横闯六界!荡平八方! 她是上古遗神亲选花种,统御生机,万界花灵听她号令。 昔日神魔一战,魂归大地, 是谁拾了她的命? 重生归来,修炼废柴,卡在筑基 前尘尽忘,魂魄残缺, 人界战火夺双亲,青梅竹马劈腿戏,卷入皇权纷争,成为青瓷盘里的红烧鱼。 等等,这是谁定的命? 苍天说:我定的。 李布依便拿纸糊了老天。 天定死定,我命我定! 这一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人渣来,舌战群儒,聚齐魂魄,重获神位,搅得六界风云起。 她却径直走向一个病秧子。 “先说好,我做老大,这一世,我罩你。” 他眉眼弯弯,浅笑而立:“好,那往后的每一世,都换我罩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章:要她死! 谢君欢第一时间赶过去,然而还是晚了,地上只剩下一摊血。 “她没杀了李贾元,腿上有疾跑不快,当时就被抓住了脚。又不知道哪个多事的报了官,正巧卢文正在街上溜达,便把人押进了大理寺。”长青将打探到的消息如是汇报。 “去大理寺要人!”谢君欢道。 “爷,您的身体”长青着急。 “别管我,先救她!”谢君欢急吼吼打断。 大理寺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 看见唯一的儿子被抬回来,下体满是鲜血,李泰就像一头怒极疯狂的狮子,带了阖府侍卫家丁,挥舞着他的大金刀一路杀到了大理寺。 “卢文正,你给我把人交出来,我要杀了她!”他将刀落在卢文正脖子上。仿佛他敢说一句不,就要他人头落地。 卢文正紧张得说不出话。 “快点把人给我,否则我要你死!”李泰咬牙切齿。 “你敢!”谢君欢带着人赶到。 长青从数十人头中踏过去,一脚踢开李泰的刀,将卢文正擒在手里。 “赶紧放人!”他掐住卢文正的脖子。 卢文正直想晕过去,他只是秉持为官之道公事公办,怎么就惹到了这两尊大神? “谢君欢,本国公还未找你算账,你倒是先送上门来了!”李泰将刀对准了谢君欢,“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整个李氏一族为敌?” “本世子的人本世子自然要救,你休想动她一根头发!”谢君欢冷睨着他。 “好,好!”李泰将兵符丢给身后副将,举刀一吼,“卫冕,传我军令,调火旗营大军火速进京,本国公要踏平大理寺!” 卢文正闻言,真要晕了过去。 “卢文正,本国公再问你一遍,你放不放人?”李泰长刀一指,把他吓醒。 “放,放,放”卢文正两腿直抖。 “卢大人,慎言!”长青手指倏然收紧,声音就像冰冷的利箭射入他耳朵,“你阖府上下可都在我手里!” 卢文正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个要踏平大理寺,一个要杀他全家,他能怎么办? 这两位大佛,他谁也惹不起啊! 苍天啊,他只是路过,他只是尽为官的责任,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反正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拼了。他心一横,尽量平稳道:“人我是不会放的,你们谁都别想得到。此女犯了事,便该交由官府,按律法处理!” “好一个按律法处理!”李泰阴森森地盯着他,“你要律法,本国公就给你律法!其他人留下,卫冕随我入宫请旨!” 他调转马头,狠狠瞪了眼谢君欢:“本国公就不信你敢抗旨不遵!” “陛下,陛下,不好了,束姑娘进了大理寺!”尚于急得连帽子都掉了。 “怎么回事?”献帝霍地起身。 “束姑娘把辰国公家的小公爷给废了,如今辰国公一面堵在大理寺,一面带人往宫中来了。听说辰国公还要调火旗营大军,陛下这可怎么是好?” 尚于真是六神无主,他做内侍多年,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别急。”献帝比他更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做两手准备,“陈劲还未回来吗?” “没有,还在山里找人。”尚于道。 “青葛,传朕旨意,要他速回!”献帝道,“尚于,替朕更衣接见辰国公。” 李泰金刀大马直闯皇宫,直到被神武卫拦下才解了兵器。 他立刻换了一张脸,一路哭着进了御书房。 “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他叩头哭诉。 “爱卿快请起。”献帝亲自扶起他,“爱卿遇着何事了如此情状,跟朕说说,朕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陛下,镇西侯世子纵容他的姬妾在外厮混,逞凶伤人,伤了我儿根本,可怜我李家几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这是断了我李家子孙后代啊,求陛下为老臣做主,为李家做主,杀了那贱人!”李泰恨恨道。 献帝假装惊讶:“啊竟有此事,爱卿莫不是搞错了,小小弱女子怎能伤了贵公子?” “不可能有错,就是她,卢文正亲自把人抓住的。”李泰道。 这个卢文正,哪儿都有他!献帝心里暗骂,面上却更加和蔼:“爱卿别急,且把事情因果同朕好好说说。” “什么,谢君欢的女人把李贾元阉了!”严安得到消息仰天大笑,“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本官这一次便要谢君欢死无葬身之地!” “五恒,随本官进宫!” “老爷,您还在禁足。”五恒提醒。 “禁足算什么,只要能弄死谢君欢,本官什么都不怕!”严安桀桀地笑。 李泰耐着性子把事情说完了,可献帝不是请他喝茶,就是左一个弱女子,右一句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听都像是不相信束九能做的了这件事。 好像是他李泰冤枉人一样。 李泰总算明白了,手一拂:“陛下您这是非要包庇谢君欢吗?” “哪儿的事,朕只是不想错伤无辜,也不想放过真凶。”献帝笑道。 “没有什么无辜,她就是真凶!”李泰怒气冲冲,“若陛下执意包庇谢君欢,就别怪老臣忤逆犯上!” “稍安勿躁。”献帝安抚他,“这样吧,朕先召卢文正来问问,明日便给爱卿答复如何。” “陛下”李泰瞪眼。 献帝打断:“谢君欢也不是好惹的,真要和他撕破脸皮谁都讨不了好,朕这样也是为你好,只要拿到切确证据,他便无话可说了不是吗?” 李泰低着头想了想,若真拼上了火旗营便难免落人口实,到时候被谢君欢反咬一口就不好了。不过就是一晚,他守在大理寺,看谢君欢能如何! “臣等着陛下给臣一个公道!”他躬身道。 “陛下,世子爷到!” “陛下,严太傅到!” 严安盯了谢君欢一眼:“还没死?你可真是命大!可就不知道这一次你还能不能有如此好运了?” 谢君欢冷冷一笑。 严安沉着脸,率先迈步进去。 “陛下,臣听说小公爷遭贼人所害,心中甚是不安。当日朝堂上谢世子的人言之要治臣御下不严之罪,那么如今谢世子管不住自己的女人,纵容其害人,难道不是御下不严吗?臣以为,他该与其同罪!” 献帝冷眼:“严安你还在禁足,谁允许你出府的?” “陛下,臣是为了国家社稷安稳,顾不得自身得失,若陛下要罚臣也认,但请陛下听臣一言。”严安跪下,“自古女子便该服侍男子,以男子为天,可如今小小一姬妾竟敢对堂堂小公爷下此毒手,若不严惩天下男子皆不会答应,陛下切不可让天下男子寒心,使社稷动荡啊!” 这话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义正言辞!显得他多么为国为民,大义凛然,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此事还未查清,太傅为何言之凿凿就是我的人所为?”谢君欢面如寒霜,“陛下,束九柔弱不可能做这种事,凶手另有其人。还请陛下明察!” “对,此事还未查明,传卢文正!”献帝道。 “陛下,还有什么可查的,谢世子根本就是狡辩!”严安道,“臣以为,应该将他们二人一同治罪!” 他向李泰使了个眼色,李泰立刻跪吓叩头:“求陛下给臣一个公道,求陛下治谢世子及束九死罪!” “辰国公,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束九伤了你儿子?”谢君欢质问。 “我儿亲口所说!”严安恨道。 “一面之词,岂可轻信?”谢君欢冷哼,“没有证据,谁也别想定本世子的罪。” “那你想如何?”李泰道。 “不必与他多言。”严安道,“陛下他根本就是狡言强辩” “凶手另有其人!”谢君欢打断他,“太傅敢不敢让本世子查?” “我有何不敢!”严安哼哼,“只怕你想拖延,若查不出所谓真凶又当如何?” “本世子自刎谢罪!”谢君欢道。 “好!”严安沉声,“世子爷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当然。”谢君欢面向献帝,“请陛下给臣一天时间,臣一定查出真凶!” 他又冷笑着盯着严安:“严太傅一口一个为国为民,希望本世子查出真凶,你也要秉公办理啊!” “这是自然。”严安冷哼。 压根就没有什么真凶,看他能查出个什么来! ------题外话------ 码字没跟上,今天只有一更e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杀 大理寺牢房黑黢黢的,因是内牢深处,前头的烛光只有一点点透过来,更是幽暗昏沉,阴森可怖。 耳边闻得的尽是老鼠爬过来跳过去的吱吱声,稻草上散发着腐败的霉味,四周围阴暗潮湿,时不时有不知名的虫子跳到她身上。 束九害怕极了,蜷缩着蹲在地上,尽量把自己缩到最小,尽量让自己忽略身边的一切。 可越是想忽略,就越是清晰。老鼠不知在啃咬什么,窸窸窣窣,叽叽吱吱。 为什么这鬼地方有这么多老鼠啊?太守府大牢都没有的。 她最怕的就是老鼠! 忽然一只老鼠跳到她腿上,她吓得惊起,双手不停挥舞:“啊,走开,走开,快走开!” “喊什么喊!”狱卒凶狠的声音传来,“再吵老子把你丢去喂老鼠!” “这大晚上的你这么凶干什么?”另一个狱卒笑道,“那是个女的,姿色不错,不如咱们今晚嘿嘿。” 束九一阵瑟缩,大气不敢出一声。 “闭上你的臭嘴!”前一个一掌拍他头上,“你知道外面站着的那是谁的人吗?镇西侯世子,那是世子爷的女人,你也敢碰,你不要命我还要!” 后一个嘟囔几句,声音弱了下去。 谢君欢,他还派了人来吗? 束九鼻头发酸,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她重新蹲下来,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这样好像就没那么怕了。 两个狱卒正要打盹,突然听见风声呼呼,夹杂着某些异样的声音。 “谁?”二人陡然惊醒,抬头的瞬间脖子上便挨了一下,二人纷纷倒下。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带着几分试探。 “你是谢君欢的人?”其中一个开口。 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 “陛下!”长青惊愕不已,“你怎么来了?” “和你一样。”确定是友不是敌,献帝的戒心放了下来,“你把人带出去,朕断后。” 说着他便去摸狱卒腰间的钥匙。 钥匙刚摸到手上,便听外头传来整齐有序的步伐,听起来像是有一队人。 “快,进去看看,国公爷说了务必把人看紧,丢了要咱们的脑袋!”脚步匆匆往这边来。 “不好,人多势众。”献帝道。 长青推了他一把:“陛下,趁人还没进来,您先走,我掩护。” 皇帝半夜大理寺监牢劫人,这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献帝也深知这个道理,一点头跃了出去。 此时,国公府侍卫也正好闯进来,长青立刻拔出长刀砍过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众人围攻长青之时,献帝快速地闪身出去。 越来越多的侍卫涌进来,长青将刀归鞘,扯下面巾,朗声道:“是我,我来保护我们家主子,你们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他这倒打一耙让所有人集体懵圈。 束九昏昏沉沉间听见了刀兵交击的声音,心中害怕将自己蜷缩得更紧。 牢门被打开,狱卒凶狠道:“进去!” 有人走到面前,轻轻地碰了碰她,束九轻轻发抖。 “别怕,是我。”长青声音低柔。 “长青!”束九抬头见真是他,猛地扎进他怀里,“这里有好多老鼠!” 长青身子一僵,心头仿佛被什么狠狠击中,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推开,伸出的手迟疑了下,感受到怀中人瑟瑟发抖,最终一点一点地收紧。 谢君欢靠在榻上,猛灌了自己一大碗药。 他的身体必须要赶紧好起来,才能更好地保护她。 “爷,长青没有回来。”星禾走进来。 谢君欢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自然不意外:“去把秋娘请来。” 星禾出去。 不一会儿,秋娘以及束修都到了。 “世子爷您一定要救救阿九,她是为了我,为了神仙居的所有人才会这样做的。”秋娘道眼眶红肿,“她之前那样也是因为我们心里不好过,您别怪她。求您一定要救救她!” 束修也跪下来:“世子爷,求您” 谢君欢轻托起他的手:“你不说,我也会帮她。” 他看向秋娘:“第一个计划失败了,现如今救她只有一个办法,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可能会有点危险,你敢吗?” “我敢!”秋娘重重点头,“阿九是为我报仇,别说危险,就是让我死我都愿意!” 谢君欢抬眸对星禾道:“去请夕公子。” 第二日一早,燕夕去了辰国公府。 李泰烦闷暴躁,谁也不见。 燕夕道:“烦请告诉辰国公,我请了明觉大师为小公爷治伤。” 小厮听到是这事,颠颠地跑了进去。 李泰这两天已经把全城的大夫抓了个精光,无论怎么威胁利诱都说是回天乏术。 那是当然,束九那一刀狠得都断了半截多。 明觉大师是众所周知的得道高僧,一手医术更是出神入化,几年前他曾经把一个已经入殓的猎户给救活了,从此他更是被传为仙人转世。 可要请他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佛家讲究机缘,无论贫富贵贱,他愿出手就出手,不愿出手就是把刀架他脖子上也无济于事。 李泰请了不下十次也没把人请来,愁得胡子都白了。 一听燕夕有办法,忙不迭地把人请进去。 “明觉大师真能救我儿,哎,大师呢?”李泰频频往他身后望去。 “大师说可以看看,但人必须送去普华寺。”燕夕掸了掸素白衣衫上那不存在的灰。 “可以可以,夕公子你先请稍后。”李泰着人去准备,并吩咐下人送来干净的坐垫。 燕夕这个人洁净成癖是出了名的。 不多时,两顶不那么起眼的轿子晃晃悠悠抬出了辰国公府,一路出城往普华寺而去。 严郯前段时间被关得狠了,严安一不在他便聚集了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玩闹。 “嘿,听说了吗,活色生香新来了个姑娘,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而且有一项特殊的本事。”一人道。 “什么本事啊,你说的该不会是床上功夫吧?”另一个笑。 “诶,俗!”那人瞪他,“那姑娘擅丹青,尤其是春宫,那真叫一个栩栩如生,观之便如身临其境,叫人神魂授予。” “真如此厉害。”严郯最喜欢收集春宫图,一瞬间来了兴趣,“带本公子去。” 那人摇头:“人如今不在活色生香楼,在普华寺。” “你怎么知道?”严郯奇怪。 “我早打探过了。”那人挑眉,“佛门圣地,去不去?” “去!”众人异口同声。 佛门圣地才别有一番销魂滋味啊! 陈劲历尽艰辛把郭沉星二人找到,弄得自己一身灰头土脸,本想她知道消息定会开心,谁知迎接他的竟是如此恶耗。 “她不会,她定是那李贾元欺侮了她,她才会如此行事。”陈劲紧张地抓住青葛,“陛下可能救她?” “陛下说,一切听谢世子的。”青葛把话带到人就消失。 普华寺,陈劲找到长邪:“世子爷准备怎么做?” “杀!”长邪只给了他一个字。 严安去了辰国公府。 李泰有些受宠若惊:“太傅大人怎么有空过来?” “本官来帮你。”严安径自坐下,眯着眼道,“你真要给谢君欢一天时间,等他查出所谓凶手?” “可是在陛下面前都答应了,再说一天而已,谢君欢能干什么?”李泰道。 “能干的事情多了,你个傻子!”严安恨铁不成钢,“他的人现在就在大牢里,说不定过一会儿犯人就不见了。” 李泰觉得他说得有理:“那太傅大人以为该怎么办?” “杀!”严安冷道。 “杀谁?”李泰不明白。 “束九。” 李泰皱眉:“谢君欢的人在保护她,我的人近不了身。” “外面的人我可以帮你拖住,里头就一个护卫,他又不是三头六臂,倾你全府之力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他?” 严安眸光狠厉:“杀了束九,无论谢君欢翻出什么浪,你都能解了心头之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至高无上 秋娘戴上人皮面具,瞬间变成了束九的模样。 她抹了脂粉,细致地描眉,贴上花钿,眼下点了泪痣,刹那便在妖娆中带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姿。 她抿唇一笑,眸间媚态横生。 “没想到这普华寺后院还有此等人间绝色,看来这些秃驴也不是什么正经和尚!”严郯推门进去,两指托起她下巴,“陪小爷一晚上吧。” 秋娘将手搭在他肩上,妩媚地笑:“奴家只是扭了脚在此处休息,佛门清净之地还是不要放浪得好,不如随奴家去一处好地方,尽可纵情快活?” 严郯被她那一笑,骨头都酥了,应得爽快:“好啊。” 秋娘起身往外去,却仿佛不胜娇弱,走了一步便往后倒去。 严郯揽着她腰:“怎么了?” “奴家脚痛,公子扶着奴家。”秋娘娇羞。 “乐意效劳。”严郯俯身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托着她的腰往外去。 走到院中枫树下,一顶轿子转了进来。 风吹过,撩起轿帘一角。 “停轿,快停轿!”李贾元瞧见束九,怒火席卷吞噬了他,他顾不得身上疼痛冲了出去,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刀,砍向她,“贱人,我要你死!” “啊!”秋娘尖叫,往后一躲,将严郯推了出去。 眼看那刀便要落下来,严郯瞪大了眼,侧身抓住他双手。二人你推我扯,扭打起来。 两个侍卫欲上前帮忙,长邪并陈劲从后偷袭,捂着嘴一刀一个。 李贾元伤口未好,身体还虚,只凭着一腔恨意冲出来,哪能敌得过严郯身强力壮,不一会儿他便落了下风。严郯夺了刀逼到他面前。 秋娘自他身后猛力一撞,那刀便直直插入李贾元腹部。 严郯惊地缩了手:“我杀人了!” “没事,没事。”秋娘柔声安慰,“不过是个山野小民,公子不用怕他。不如我们去看看他死透了没有?” 严郯失了主心骨,愣愣点头:“好。” 二人走至李贾元尸身面前,小心翼翼地查看。不料李贾元右手忽然抬起,紧紧地掐住他喉咙。 严郯喉中一窒,惊慌失措地拔了他腹中的刀,泄愤般地乱砍一气:“你给我死,你给我死!” 便在此时,范弘带着人赶到:“光天化日何人胆敢行凶,给本官拿下!” 严郯此刻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丢了刀想跑,却因过分紧张被尸体绊倒,立刻被范弘的人团团围住。 “小公爷,小公爷!”燕夕从另一条路寻过来,看见李贾元的尸体,震惊,“此乃辰国公府小公爷,谁如此胆大妄为?” “什么,小公爷?”范弘面色煞白,手一挥道,“把凶犯带走,向陛下请示!” 燕夕站在原地,勾唇轻笑,眼下泪痣盈盈。风牵起他白色衣角,缥缈若仙。 大理寺大牢被踏破,数十人手持刀剑冲进来,直逼束九。 长青瞳孔一缩,牵着她手往身边带:“闭上眼睛。” 低低一声,他抽出长刀,迎敌而上。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带着个人,纵容长青再武功盖世也难以抵挡。 加之他之前受了伤还未好全,气力不济,很快他身上就添了许多伤口。 闻到了血腥气,束九睁开眼,便看见长青手臂中了一刀。 她无比愧疚:“长青,你自己跑吧,我,我会拖累你的。” “闭嘴!”长青喝断,“世子爷会来救我们的!” “我看你们等不到了。”李泰带着人进来,数十坛酒砸下去。 一波人退下,后头人跟上,举着火把往里丢。 牢房中瞬间腾起熊熊大火,将束九和长青围困其中。 “给我杀!”李泰一声令下,更多人冲上去。 “国公爷,陛下召见!”外头狱卒大喊。 “爷谁都不见,滚!”李泰大吼一声。 “李泰,你儿子快死了!”谢君欢陡然出现。 “什么?”李泰不信,“你胡说!” “若是你现在进宫,估计还能见他最后一面。可你要是不信,就怪不得我了。”谢君欢慢慢走进来,闲庭信步一般。 李泰动摇。 “国公爷,不好了,夕公子回来说,小公爷被人杀了!”管家气喘吁吁跑来。 李泰面色剧变,抖着手奔出去:“走!” 呼啦啦一群人便走了个精光。 长青带着束九跃出火圈。 束九一脸黑灰,被烟呛得不住咳嗽。 谢君欢一步步朝她走去。 一只老鼠被火灼伤,扑腾着跳到束九身上。 束九跳起来:“啊,老鼠!” 谢君欢两步上前,抱住了她。 她在他怀中颤颤发抖。 “别怕。”谢君欢轻柔地安抚,“我在。” 束九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紧紧地抓住他。 “没事了,我们回家。”谢君欢抱起她,缓缓向外走去。 他将她带回世子府,束九还是不住战栗。 “良锦,打水。” 他为她擦脸,为她擦手。 “去沐浴吧。”他将她交给良锦。 “不要!”束九握他的手紧紧的不肯松开,人贴在他怀里,目露惊恐。 若平日她这般表现,谢君欢定会调笑几句,可今日他只剩了心疼。 她究竟是受了多少苦,才会变成这样? 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别怕,别怕。”他揽紧她,“我不走,我陪着你。” “出去。”他对良锦道。 他就那么抱着她。不知多了多久,束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他便带她合衣上榻。 直到第二日,束九才醒过来。 她发现,她整个人都蜷在他怀里。 她一动,谢君欢的手便收紧:“醒了,饿不饿?” “谢君欢,我”她开口,还不知说什么,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很害怕?”谢君欢的眼定定望着她。 她点头,尤其是那些老鼠。 “你曾问我,为何如此狠心?”谢君欢拿手抚上她的背,语声发涩,“这个世道便是如此,有权有势便能轻易置他人于死地。若想不被人欺侮,便只有强大,只有成为那至高无上之人,你明白吗?” 束九颔首,她想她明白了。 或许他原本不是如此,是世道逼得他狠心绝情。 “所以你也要强大,对那些想害你的人,不必心慈手软。你也不需要害怕,因为我在你身边。”谢君欢在她耳边道,“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了。” “对不起。”束九哽咽。 泪凝于睫,清露沾湿蝶翼。 谢君欢心中一动,吻上了她眼睫。继而缓缓向下,温柔地落在她唇上。 束九眨了眨眼,轻启双唇,热情地回应他。 谢君欢面露惊喜,托着她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担忧 缱绻缠绵,情动之时。 谢君欢忽然推开了她。 他喘着粗气:“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 束九觉得他不对劲,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拉住他。 他却突然倒下来,口中溢出丝丝鲜血。 “谢君欢,你怎么了?”她手足无措地抱住他,无助地喊,“长青,长青,快来看看你家主子!” 长青带着府医进来,似早有准备。 府医利落地翻过谢君欢,数枚金针插在他头上。 束九被这场面吓到了:“这是干什么?” “金针刺穴。”长青道,“不然凭主子的身体撑不过这些日为你奔忙。” “什么意思,激发潜能,体力透支吗?”束九想想都觉得可怕,“这样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害?” “有是有一点,不过老夫会精心调理,日后仔细着些,不会有大问题。”府医道。 束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谢君欢,他为她付出太多了。 谢君欢醒来就看见束九哭丧着脸,他便晓得她都知道了。 “傻丫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他轻轻抱了抱她,轻柔道,“我进宫还有事,你好好休息。” 束九仰头道:“等你回来。” 谢君欢吻了吻他脸颊,愉快地走了。 良锦进来问束九是否沐浴,她点了点头。 梳洗过后也没有睡意,她便去找秋娘。 宫里好生热闹。 这一夜献帝都没得睡,御医忙活了一夜,宣布救治无效。事实上李贾元被送进宫时就已经死透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活着。 献帝只是为了安抚李泰做个样子,好让他知道他是尽了心的。 但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李贾元死了的事实,李泰几乎疯了,冲上去打严安。要不是有禁军镇着,估计严安会被他打死。 “陛下,老臣就这一个儿子,如今他死了,老臣一定要凶手偿命!求陛下杀了严郯,给我儿一个交代!”李泰被禁军摁住,老泪纵横,哭到脱力。 “不可能,郯儿和你儿子无仇无怨,为什么会杀了他,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严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君欢,可恨他无凭无据。 “太傅大人这话什么意思,令公子杀人是下官亲眼所见,难不成你认为下官陷害?”范弘黑着脸。 “有什么不可能!”严安此时也没有主意,逮着谁便咬谁,“你堂堂刑部尚书为何带着人跑到普华寺去,别跟我说你整个刑部都去上香?” 范弘面色冷峻:“拜太傅所赐,京城太守不能上任,下官便担了太守府的差事。锦绣坊的郭当家失踪了,下官是去寻人的。太傅可不要含血喷人!” “而且令公子也承认了!” “那都是被你们逼的。”严安脸红脖子粗。 “陛下,陈将军求见。” “陛下,镇西侯世子求见!”尚于道。 “宣!” “陈劲,你又有什么事?”献帝板着脸。 “陛下,严四公子杀了小公爷,不仅范大人看到了,臣也亲眼目睹。臣可以作证。”陈劲道。 正瞪着谢君欢的严安听到这话几乎吐血:“陈大将军又为何跑到普华寺去?” “本将军也是去寻人的。”陈劲淡淡道。 “你们,你们”严安急火攻心,浑身颤栗,“你们都是串通好的,你们帮着谢君欢害我儿子!” “太傅大人,话不能乱说。”谢君欢几步上前,对献帝拱手,“陛下,您交给臣的案子已然查清,先前断了小公爷命根的正是严四公子,二人由于活色生香楼的姑娘结怨。臣正要禀报,没想到严四公子便把小公爷杀了。” 他说得轻飘飘,却语带利刃。 “原来是你,你们!”李泰状若癫狂伸手抓向严安,被禁军压下。 “你别听他胡说!”严安疾言厉色。 这一连串的措手不及,他已经乱了方寸。 谢君欢笑得漫不经心:“太傅大人,你之前可是言之凿凿要秉公办理。怎么如今我查出真相了你反而要包庇了?那么先前你逼着陛下杀了束九,是不是就是为了给令公子找个替罪羊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令公子断了小公爷命脉而徇私隐瞒,哄骗陛下!啊?” 一连三问,震得严安连退三步。 好,好个谢君欢,竟然如此颠倒黑白! “陛下,我要见郯儿!”严安咬牙。 “带上来。”献帝一挥手,严郯便被禁军押进来。 他似乎有些恍惚,一直念叨:“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严安心痛不已,这个孩子就是被他保护得太好了。 “郯儿,你说究竟怎么回事?”他问。 “爹,我没有,是那个女人撞了我一下,我才爹,救我!”严郯从小锦衣玉食,受尽宠爱,哪见过这等阵仗,吓得只知叫喊。 “哪个女人,她是谁?”严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追问。 “她我,我不知道!”严郯大哭,他竟然不知道那人名字。 严安恨铁不成钢:“那你为何去普华寺?” “是,是他们喊我去的。” “他们又是谁?”严安握紧他的手。 “我,我不知道。”严郯绝望,他们这些酒肉朋友经常一起玩,很多都是不通姓名的。 “太傅大人还是不要挣扎了,事实就是事实,你再狡辩也无法改变。”谢君欢冷笑,“太傅大人可是答应了我秉公办理的,现在就是你大义灭亲的时候了!” “谢君欢你闭嘴——”严安怒吼,大义灭亲,那是他儿子,他怎么可能大义灭亲? 李泰仰天一声悲嚎,哀声震天:“我可怜的儿啊——” “严安!我要杀了你——”他突然挣脱桎梏,冲向严安,双目猩红地死死掐住他脖子。 献帝面色一冷,真想让他这么掐死算了,可惜不好交代,只能在欣赏够了严安的狼狈后命令禁军拖开。 严安从死亡的边缘被拉回来,躺在地上沉沉喘气。 献帝盯着他,沉声道:“严郯杀人偿命,斩立决!” “不!”严安弹起来扑上去,却被四五个禁军制住,眼睁睁看着严郯被拖出去,生生地将眼眶瞪裂,血和泪混杂着流下。 “啊!” 那一日的皇宫,悲切的叫喊惊散四周鸟雀。 束修和秋娘也正想去找束九,瞧见她过来,束修欣喜地拉住她:“阿九,幸好你没事,你不知道哥哥有多担心,连长青都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好怕你伤着。可是你在世子爷那儿,我们也不好过去找你。” “哥哥,我没事了。”束九看着他,又哭又笑。 “嗯。”束修为她抹去眼泪,“幸好娘要过几天回来,不然非得吓死不可。我竟不知你会出这么多事,以后我要在京城做官,我要在你身边好好地护着你,谁敢欺负你,我跟他拼命!” “你还是把自己照顾好吧,阿九自有世子爷照顾。”秋娘笑着打趣。 凝望她的笑脸,束九愧意涌上心头:“我,我想为你们报仇,却没想到又让你们担心了。” “傻丫头,谢谢你。”秋娘揽过她的背,“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被他玷污了,结果还是一样,甚至我还不如今日的我。而且世子爷已经给了我机会,让我亲手杀了他,我很高兴。” “冬子他们呢,他们还好吗?”束九问。 “都好,世子爷将他们照顾得很好。”秋娘道。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回去吧,你也回去。”束九吐出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秋娘不解。 “神仙居我打算关了,因为我的执着,已经害得你们” “不,我不同意。”秋娘急切打断,“神仙居是你的心血,也是我的,为它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不希望它就此消失。而且没了神仙居,我又该上哪儿呢?” “可是树大招风,如今我又得罪了许多不该得罪的人,神仙居怕是开不下去。”束九也无奈。 “无需怕!”谢君欢站在门口,“你开就是,有我在。” 束九转头看他。 他微微一笑,向她招手:“随我来。” 她走过去,将手放在他掌心。 二人走后,束修轻声一叹。 “你怎么了,为何叹息?”秋娘怪道。 “我在替阿九担忧。”束修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皱眉,“金鳞岂是池中物?她在世子爷身边,不知是福是祸。便不说其他,我听闻远在柳州的镇西侯夫人便是个极厉害的,也不知能不能容得她。” 秋娘只道:“这几日世子爷如何着急你我都看在眼里,你认为世子爷肯放手吗?” 束修摇头,自是知道不能,才更忧心。 “既然如此,担心有何用?”秋娘轻拍他肩,“还不如你我尽力多帮帮她。” 束修轻笑,重重点头。 他必须要更加努力,得到皇帝的器重,这样就能护着他的妹妹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幽幽的pk宠文《魑魅邪王千面妃》 传说凤栖国的倾华公主貌美妖娆,才华惊艳 传说千酒楼的月公子风流倜傥,潇洒多情 传说楚昭国大将军杀伐谋略,智勇双全 传说月影阁阁主血夜魔煞狠辣无情,手段残酷 传说冥王妃诡计多端,花样层出不穷 她冷心寡情,妖娆腹黑,心狠手辣 他邪魅张扬,冷酷无情,智勇双全 “你说咱俩是不是绝配” “不要脸谁跟你配” 月黑风高不要脸的冥王又来爬床。 无奈一不小心看了美男出浴图。 某无赖无下限的王爷:“看光了本王,就得对本王负责” 某无耻无节操的公主:“身材不错,和临春阁的小倌差不多” 本文版图强大,锦川玩够了咱去神川。人族做够了,咱成神族,言情看够了,咱来玄幻。 双洁霸宠一生一世一双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沉沦 谢君欢揽着束九在塌旁坐下。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其实你不必觉得对不起冬子他们,若不是你将他们从奴隶市场买回来,他们的命运还不知如何。就算是卖入大户人家做小厮,这样的事就不会经历了吗?深宅大院的黑暗不是你能想象的。” 他将她的脸转向自己:“你要做的便是更加强大,将他们纳在你的羽翼之下,让他们从从此以后无人再敢欺负。” 束九望着他,讷讷点头。 “这就对了,想做什么就去做,我说过从今往后不会让人再欺侮你,相信我。” “嗯,我信你。”束九笑,“我也会吸取教训,不再那么天真。” “你的身体怎么样?”想起早上的事,她心有余悸。 “没事。放心,有了你我不会让自己早死的。”谢君欢将脸贴上她的,头枕在她肩窝,“只不过需劳烦你让我靠一下。” “鉴于你是个病号,靠就靠吧。”束九很大方。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 “喂,你手放哪儿呢?”该死的。 “喂喂,你可不要借病耍流氓啊。” “耍流氓?”谢君欢轻笑,“我原本不打算的,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不如咱们把早上未完的事继续?” 早上的事?束九面上一红,当时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差点就和他想想还真是羞耻。 换到现在,她还真有点放不开。 “你不是还病着吗,干嘛老想这种事?”她嗔道。 “你这意思,是怕我不行?”谢君欢咬她的耳朵。 身上过电一般一阵酥麻,束九躲避他:“不是,你现在得好好养着,那个来日方长嘛。”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细如蚊吟。 “好,那就说定,等我身体好了,你就给我”谢君欢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束九脸上火辣辣的,这个家伙竟然如此露骨! 她不想同他讨论这些,连忙扯开他的手:“我去看看冬子他们。” 她一走,谢君欢就撑不住,倒在了榻上。 他微笑,幸好她走得快。 冬子他们被安置在清园,身体养得都差不多了,只不过毕竟是男人,经历这样的事心理上接受不了。 有几个甚至想要轻生,被其他人拦下了。 束九走进去,对他们深深一鞠躬:“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此时她是女装,众人见到她如此皆是一愣。 “我就是你们的大掌柜。”她道。 冬子惊讶得合不拢嘴:“掌柜的您竟然是女子!” 束九摸摸他的头:“是呀,你会不会因为我是女子就不愿在神仙居待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沉默。 提起神仙居,勾起了他们那噩梦般的回忆。 束九心中轻叹,再次鞠躬:“我打算让神仙居重开,你们若愿意回来我自然高兴,若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无论你们想做什么我都支持,无论何种选择,你们往后的一辈子都由我负责。” 众人色变,纷纷站起。 “你一个女子,凭什么这么说?”一人道。 “凭她是世子府的人。”长青站出来。 众人大惊,不可置信地盯着束九。 “我说到做到。”束九道。 “掌柜的,我要跟着您,无论您是男是女。”冬子站到她身边,“如果不是您,可能我已经被卖入了小倌馆,既然您买了我,我的一辈子就是您的。” 随着他的举动,很多人站了出来。 时下男风盛行,像冬子这样十三四岁长得又俊俏的男孩自然容易沦为权贵的玩物。相比起来他们在束九这里已经得到了很多幸福。 这一遭也不过是他们本来就注定要经历的。 他们笑得有些苦涩,却无比坚定。 束九揉了揉冬子的头,忍不住眼眶发红:“以后你们就是我弟弟,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们。” 至于其他不愿跟着她的,她也不强求,想走的给他们钱财,不想走的就养他们一辈子。 “表哥怎么突然送这么多男子过来,又不是伺候本小姐的,成日吵闹,真是烦人!”凤飞花边走边抱怨,她今天一定要把他们赶走。 刚到门口,就撞见束九走出来。 “怎么又是你,你不是被表哥赶出去了吗?”凤飞花瞪着她。 束九微笑:“我为什么要被赶走?你才是被赶走的那一个吧!” “你,你!”凤飞花火冒三丈,“我是世子妃,你竟然这样对我?” 束九翻了个白眼,妄想症的人真烦。 “醒醒,大白天别做梦了。”她从她身边走过,几乎无视。 随后,长青c冬子他们都直接忽视了她。 凤飞花叉腰怒道:“长青,我要回府!你竟敢把本小姐关在这个鬼地方,本小姐已经写了信给舅母,看她会怎么收拾你!” 长青脚步一顿。 束九侧身:“怎么了?” “没事。”他继续往前。 束九回头望了凤飞花一眼,谢君欢他娘钦定的,这个女人大概会是她的头号绊脚石吧。 长青将此事汇报谢君欢,他道:“将她送回来,派人好生看着。” “爷,她”长青欲言又止。 谢君欢摆手:“我只是不想让母亲烦扰,别让她闹事就行。” 长青点头:“那束姑娘,您要如何?” “自然随心意而为。” “献帝那里”长青疑虑。 谢君欢轻笑:“不用担心,出了这样的事,我把她赶出去献帝估计也不放心。” 他这么说,长青便放心了。 谢君欢闭门养伤一个月,这期间谁都不见。束九日日在床前照顾,也整个月没出门。 终于等到他身体养好,她闷坏了,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却被他捞回了床上。“还记得你答应过什么吗?”谢君欢在她耳边轻笑。 答应过什么?好像是等他好了就 束九想到,一张脸迅速爆红,像烫熟的虾子。 “没什么,我才没答应呢。”她想跑,但哪扭得过谢君欢? “还有,我们的赌约你可是输了。”他搂住她,“你还记得你说过输了当如何嘛?” 束九记得,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这该死的家伙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提起? 这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吗? 她不断挣扎,他将她压在身下,凑在她耳边,蛊惑般地道:“便给了我吧” 束九心头一酥,浑身都不自在:“我,我有点紧张。” “别怕,我不会弄疼你的。”谢君欢温柔地褪去她衣裳。 身上一凉,束九啊啊大叫,却被他堵住了唇。 他的温柔小意俘虏了她,她在他的攻势下逐渐沉沦。 ------题外话------ 接编辑通知,明天上架。 首次订阅对文文来说是很重要的,直接关系整本文的成绩。 希望喜欢本文的小可爱们多多支持! 明天我会发5000币的订阅红包,个数不会很多,希望大家可以把它领完。 长评有奖,30字以上奖励30到188潇湘币不等,具体视字数而定(与文文有关哦!) 长评活动即日起长期有效! 上架还有很多活动,详情请见稍后的上架公告,上架后更新情况也在公告中说明。 另外,今天加更,加更,加更哦! 再悄悄地问一句,宝宝们想不想建个群交流交流呢? 如果想,请在评论里告诉浮生,浮生立刻建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夹紧了(二更) 一番浓情蜜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 束九紧张地闭上眼。 谢君欢的手一摸,一声咒骂:“该死!” 她愣了,爬起来看了看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巧不巧,她居然来月信了! 她瞄了眼谢君欢某个部位,可以说是非常的壮观了,便更笑得前仰后合。 谢君欢无奈地瞪她,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别受凉了。” 他吸了两口气,紧锁眉头。 束九抚着他眉眼:“生气了?” “没有。”谢君欢不解,“不该是这个时间啊。” “什么不该?”束九傻傻地问了一句。 他眼光向下。 她瞬间就懂了,脸微红:“你怎么知道我的时间?” “我记着呢。”谢君欢有点紧张,她以前一向很准的,怎么这次提早了这么多? “有哪里不舒服吗?”他问。 束九摇头失笑:“你不要担心了,估计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太多了,内分泌失调。” “内分泌失调,那是什么?”谢君欢不解。 束九不知怎么解释,搪塞道:“总之你别管,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说不定啊,是上挑有意为之,谁叫你这么随便就,要那个啊!” 她说得语焉不详,谢君欢却听懂了,她大概是觉得他不尊重她。 “哪是随便?”他握住她的手,“你忘了我们行过大礼的?” 那一次拜堂成亲?束九想到有些落寞:“不过就是侧妃嘛,有什么了不起?” 谢君欢轻笑:“这么说你想做正妃?” 束九沉默不言。 他将她的头靠向胸膛,轻轻摩挲:“说你的心里话,我想听。” 心里话?束九腹诽:心里话你敢听吗?正妃又如何,三妻四妾还不是一样麻烦!我要你是我一个人的,你做得到吗? 她心中恨恨,面上却半分不显:“没有啊,在你身边都一样。” “不是实话。”谢君欢挑起她下巴,睨着她。 束九被他盯得不自在,心里更是愤恨,偏头一口咬在他胸前。 谢君欢闷哼,按住她的头:“别乱动,你这是在引火!” 他声音喑哑,浑身紧绷,却无可奈何,那隐忍难耐的模样真让束九觉得解气。 她大笑着,趴在他胸前又亲又摸,一路挑拨。 谢君欢翻身压下她:“叫你别动,你以为爷办不了你是吧?” 束九被吓到,这家伙不会真这么恶心吧? 随即她又放松,古人对经血有忌讳,大概比她更嫌弃呢。 她嘻嘻笑着,冲他吐舌头,终于能让他尝尝这求而不得的滋味,好生快活。 然而她低估了这厮的无耻无下限。 他邪肆一笑,握住了她脚踝。 她惊叫,半分不敢动弹。 他拍了拍她大腿:“别松开。” 随后便是风雨飘摇,一叶轻舟浮沉颠簸。 无论她怎么求饶,谢君欢都没有半点停歇。 “你混蛋!” 长青走近,听到屋内的动静,顿在原地。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茫然,但很快恢复清明。 他捏了捏手上的信封,无声退出去。 看见他出来,长邪怪道:“不是去请示爷吗?” “算了,我们自己处理吧。”长青道,“爷应该也不会反对。” “可是我的事”长邪不悦,他辛苦了这么久。 长青想到竹锦居内正发生的事,低低叹息:“明日再回禀吧。” 翻来覆去地折磨一直到傍晚才结束,束九觉得她要死了。 她两条腿都磨破皮了! “谢君欢,你这个混蛋”骂人都没有力气。 “我叫了你别动,是你自己不听。”谢君欢小心地穿衣。他也不好受,背上不知被挠了多少道,肩膀还被咬了两口,简直是伤痕累累。 不过他挺乐意的倒是。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得劲儿。 这么想着他瞄了眼瘫了的束九:“我没记错,你这五天就结束了吧?” “不,你记错了。”束九抱紧被子,“是七天,不十天。反正你别想了,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敢这么折腾她,她死都不会让他如愿! 谢君欢只是笑着,唤良锦打水,而后亲自抱她去沐浴。 束九无力反抗,一直没有好脸色。 谢君欢叹:“这次是我不对,可罪魁祸首是你。你明知道我禁不住你挑拨,却不知收敛,以后不会了。” “没!有!以!后!” 束九相当加记仇,为着这件事她足足六天没有见谢君欢。 等腿上的伤好了她忙着去找郭沉星,也不知他和云影怎样了。 郭沉星已经和家里决裂了。他以死相逼郭老太太还是不愿云影进门,他便只能弃家而去。 他如今住在鸿升客栈内。 束九到的时候,他喝了许多酒,醉得糊涂,趴在桌上连人都认不得。 她恍惚想起,初见时候那个言笑晏晏唇红齿白的清朗男子,如今胡子拉碴邋里邋遢。 她恨铁不成钢,拎起茶壶就往他头上倒。 他一激灵,清醒过来,望见束九便抓住了她:“阿九我,我没用,我不能护着心爱的人。还因为我鲁莽害得你差点,差点”他悲伤不能自抑。 “振作起来!”束九摇晃他肩膀,“我没事,你也没错。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风清月朗的郭沉星吗?别让我看不起你,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会帮你的!” 郭沉星盯着她许久,很是迷茫。 束九柔声道:“我知道家对你很重要,但他们都还是爱你的,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只要你坚持,没有什么不能做到。振作起来,我认识的那个郭沉星应该是勇敢无畏的!”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他摇着扇子道: 那样潇洒不羁,如今的他也应该是这样的! 郭沉星瞧着她明媚的脸,她也曾经历过那么多风霜,却依旧明艳如霞,灿烂如锦。 他竟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他朗声而笑,笑得清脆:“对,你说得对,我应该努力,我可以做到。” “这就对了嘛。”束九拍着他道,“赶紧去洗洗。” 郭沉星整理过后,干净清爽了许多。 束九笑道:“我将神仙居交给你打理吧。” “为何,难不成你是可怜我无处可去?”郭沉星笑意淡淡。 “不是。”束九坐在她面前,“我打算重开神仙居,但往后我可能待在世子府的时间会比较多。这世道对女子多苛刻,秋娘一人太过辛苦,你就当是帮我。” 郭沉星对她一拱手:“乐意效劳。” 一串鞭炮声中,神仙居重新开业了。 然而客人却不如之前那般,显得有些冷清。 郭沉星反来安慰她:“别担心,会好的。” “我一点都不担心。”束九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这里交给你了,我得先回去。” 她并不知道,此时世子府也有一个噩耗等着她。 想着确实许久没有见过谢君欢了,她便去了竹锦居。 房内,长青和长邪都在,谢君欢脚边还跪了个女子。 “谢君欢,这是谁?”她走进去。 谢君欢并未答话,反倒是那女子一转身,娇娇怯怯地对她行了一礼:“这位便是世子妃吧,妾名叶子,是来伺候世子爷的。” 束九脚步一顿,看向谢君欢。 谢君欢没有否认。 束九心一冷:“怎么回事?” ------题外话------ 世子爷:“爽!” 束九一脸黑线。 世子爷一把抱过去,没羞没臊地蹭:“娘子,是不是为夫只顾着自己没让你爽,放心,下次一定让你爽快!” 束九:“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陪我喝花酒(一更 上架求订) 束九心一冷:“怎么回事?” 谢君欢不说话,只凝定地望着她。 长青道:“她便是世子爷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束九想起来,这就是谢君欢说过救了他一命,许了正妃之位的那个。 居然找到了,真是天意啊! 她笑容讽刺:“我不是世子妃,你才是。” “叶子不敢!”那女子吓得惶惶失措,几乎要哭出来。 一张小脸,泫然欲泣,真是我见犹怜啊。 束九无动于衷,她又转向谢君欢,扯住他衣袍下摆,眼泪要落不落:“世子爷,妾不是,妾” 谢君欢扯回衣摆:“你们都下去。” 长青立刻将叶子提走,拉着长邪出去。 束九也要跑,却被谢君欢从背后抱住。 “吃味了?”他轻咬她耳垂。 束九只觉得不舒服,躲着:“没有,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谢君欢叹气,执了她的手,带她在榻前坐下:“知道你会不高兴,我原本不打算留着她。我许她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她都不要,她说只愿留在我身边。” 束九冷哼:“金银珠宝比得过世子爷您吗,世子府还不够荣华富贵吗,傻子才会愿意走?” 谢君欢无奈:“毕竟是我答应过她,我不能言而无信。何况她家里只剩下她一人了,我不能不管她。” “那你管啊,不关我的事。世子妃我可担不起。”束九沉着脸。 “就如此不喜她?”谢君欢不懂,“她不过一个妾室,你何必同她计较?” “不过一个妾室,谢君欢你就是这么认为的?”束九甩了他的手站起来,“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你的女人我都不喜欢!” 谢君欢苦恼。这话听她说过多次了,他一直不曾放在心上,以为她只是耍小性子,却不想她竟如此偏激。 “你当真这么容不得人?为何会有这般想法,她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越过你去的!” 束九苦笑:“我就是这样,容忍你的女人,你们所谓的贤良淑德,我做不到!” “你要留下她就留,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她甩手奔出去。 做不到啊,做不到! 她曾经以为她可以,想着他的好,念着他的温柔,尽量去接受,可一旦事实发生在面前,她才发现心是如此痛,痛得恨不得摘了去。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哪怕再爱他也不能丢了,也不能妥协。 一个男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是没了他就活不下去。 他抹了一把泪,放缓脚步向桃之夭夭走去。 长青在身后亦步亦趋。 束九停下:“跟着我干什么?” “爷吩咐的。”长青道。 “不准跟着我!”束九转身喝道。 长青顿了一下,继续跟上。 束九郁闷,却无可奈何。长青一根手指头都能收拾了她。 她换了男装,打了个包袱,背着就走。 霜白在身后追:“姑娘你去哪儿?” 她脚步逐渐加快,甩了霜白,但甩不掉长青。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束九不耐烦。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长青道。 束九简直无语,谢君欢真是阴魂不散! 可她也明白,只要是谢君欢吩咐的事,长青就和长邪那榆木脑袋一个样,总会死磕到底。 她放弃挣扎,站在飞渡桥上面对一池残荷,忽然有些落寞:“长青你看,秋天到了,无论荷花开得再好都会凋零,人也是一样。这一切或许就是一场梦,也该醒了。” 长青看着她清丽侧脸,清澈的眸子凝了一下,道:“明年还会开的。” 束九几乎抓狂:“你这个死脑筋!” 跟他说不通,她也不管,提着包袱就走。 他要跟就跟吧! 束九一身男装回了神仙居,郭沉星微微讶然,却并没有说什么。 总不过是为一个情字,不可说,不可说 送走了儿子,严安悲痛欲绝,终日缠绵病榻,对着灵位垂泪,苍老得仿佛行将就木。 “爹,您不能这样。”严琳琅跪在榻前,哭成泪人,“你是太傅,你不能倒下。您倒了,那些人就都踩到我们头上来了。您要振作起来,没了四哥,还有大哥二哥三哥,还有我。爹,您不能撇下我们不管,您还要替四哥报仇啊!” 报仇? 严安转动头颅,浑浊的眼一瞬间变得坚定:“是,我要报仇,我要杀了谢君欢!” “五恒,五恒!”他喊道。 五恒立刻出现。 “将几位公子禁在府里读书,再不许出门,尤其是三公子!”严安高声道,“另外你安排一下,将小姐送进宫去陪伴太后!” “爹,我不去!”严琳琅不愿。 “由不得你!”严安喝道,“你几个哥哥不成器,爹大部分希望都押在你身上,你若想为你四哥报仇,就按爹说的去做!” 提到为严郯报仇,严琳琅乖乖闭了嘴。 几个兄弟里严郯同她感情最好,他死得这样悲惨,若不为他做点什么,她于心不安。 神仙居重新开业好几日,不仅门可罗雀,而且流言四起。 “这神仙居自开业以来闹过多少事了,要我说肯定是有妖邪作祟,咱们还是别进去的好,免得沾了晦气!”路过的人指指点点。 “看到神仙居了没有,那里死了很多人,冤魂多,怨气大,千万不能去,否则会被冤鬼缠上。”大人这么教育小孩。 还有更多更不堪的言论,束九天天这么听着,都有些麻木了。 “查到了,是束心楼邱庆元派人散播的谣言。”郭沉星道。 “你哥哥不是京城太守吗,要不让他抓了邱庆元,治他一个诬陷罪?”他提议。 “没用的。”束九摇头,“就算你有证据,抓了他又如何,谣言已经深入人心,京城百姓还是不会踏进神仙居一步。” “那就让他得逞?”郭沉星不忿。 “怎么会?”束九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不安分,就别怪我不仁义!” 正好这几天她心情不好,邱庆元非要撞上来,算他倒霉! “你打算怎么做?”郭沉星笑。 “你可认识比较好的木匠?”束九问。 “认得,你问这个做什么?”郭沉星不解。 “你先替我找来,我需要做几样东西。”束九想着神仙居也不能一直做火锅,也得发展些别的东西了。 “另外再替我找个道士,要有点本事的,可别是只知招摇撞骗那种。” 郭沉星一一应了,虽不知她要做什么,却格外放心。 仿佛只要她在,就一切都没问题。 “她又遇到麻烦了,邱庆元?”献帝收到消息,冷了脸,“他大概是活腻歪了。无论她要做什么,让陈劲帮她。” “是。”尚于点头。 献帝想想还是不妥,正巧夜里无事,便道:“朕去看看她吧。” 束九在街上闲逛,长青远远地跟着,因为她不想看见他。 她漫无目的地走,拐角处一个人撞到她身上,她抓住,竟是楚彦。 “嘿,楚书呆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她觉得很久没见他了。 “去外面走了走,不想一回来就碰到了你。”楚彦笑,“怎么样,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不好。”束九攥着他衣袖,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楚彦吓坏了,直想把她揽入怀中安慰,哪怕她现在是男子打扮,他也顾不上了。 束九却自己抹了一把脸,避开了他的手。 她拽着他:“走,陪我喝花酒去!” ------题外话------ 小可爱们,上架了,求订阅哦! 网站实行倒v,若能全订奖励丰厚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不欢而散(二更求订阅) “走,陪我喝花酒去!”束九拉着楚彦就走。 这个女人,她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 长青额头上青筋直跳,直想冲出去把她拽回来。可是一想到对面那个是皇帝,他就脑瓜子疼。 楚彦也被束九这话震得呆住,好一会儿才把她拉回来。 他心中万马奔腾,真想凑到她耳边大喊:你是个女人,喝什么花酒,难不成扮男人你就真当自己是男人了? 然而此刻不是揭穿的时候,他便只能把她当个男人:“作甚喝花酒,心情不好?” “没有,就是想而已,你陪不陪?”束九指着他。 他包住她的手:“喝花酒有什么意思,我那儿有几坛好酒,不如上我那去。” 话罢,也不待她应承就拉着她跑。 长青实在忍不住了,这般让他们处下去恐怕不妙。 他疾步奔过去,拉住她衣袖:“该回去了。” 楚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是谁?” “不认识,别管他。”束九没好声气,看到他就想起谢君欢那厮。 “你不是要请我喝酒嘛,我们走。”她抽回衣袖,直接走。 长青想追,楚彦转头瞪了他一眼,他脚步顿住。 眼看着二人远去,他立在夜风中,仿佛感受到了冬日的气息,有些萧瑟。 再次迈进楚宅,束九感觉有点冷清:“怎么好像人变少了,你叔叔呢?” “去游玩了。”楚彦随口打谎,“别说这些,待我挖两坛好酒。” 其实这宅子压根空着,哪有什么好酒,他临时叫青葛去宫里的酒窖搬了两坛。 束九倒了一大碗:“确实是好酒,不过有点甜甜的。” 楚彦微笑,那是当然,他特意让青葛挑的燕国进贡的果酒。 “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说。”他撑着头看她。 “烦心事?”束九摇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哪有什么烦心事?不过就是庸人自扰,凡人凡人,不就是得烦的吗,你没有烦恼吗?” “有,而且很多。”楚彦苦笑,天底下的烦恼大抵都让他占了。 “那就别说那么多,喝酒吧,一醉解千愁!”束九拿碗同他一撞。 虽是果酒,吃多了却也会醉。很快束九就有些迷糊,低着头痴痴地笑。 楚彦夺过她手上的碗:“别喝了,你醉了。” “给我”束九去抢,扑在他身上。 楚彦大手一揽,忍不住心中激荡:“来我身边好不好,我们一起对付那些烦恼,一起创造美好的未来?” 束九听不清,抬头“啊”了一声。 屋顶上传来轻响,是长青踩碎了瓦片。 “谁?”束九一惊站起来,晕晕乎乎要找,腿一绊便倒在了桌子上。 楚彦无奈,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烛光幽幽,她的脸泛着微红。楚彦静静地看了许久,俯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果酒带着清冽的香,让他禁不住流连,刚要触到她的唇,她无意识嘤咛一声,偏了头。 楚彦抬起头,目光深沉地盯着她。 他的手指留恋在她衣襟上。 长青看得一窒,捏紧了拳头。 若是他敢他便是冒着大不敬也不饶他! 挣扎了片刻,楚彦终是松开手,替她掩上被子,走了出去。 来日方长,他可以等。 几日后。 邱庆元坐在束心楼对面的茶馆二楼,遥遥望着束心楼门庭若市,得意洋洋。 “醉月阁倒了,如今神仙居也不成气候,自然是我束心楼一家独大。” 他对面的友人大笑:“还是邱掌柜你经营有方啊!” “那是自然。”邱庆元嘿嘿笑着。 友人喝了口茶,向下一望,忽地目光凝定:“哎呀,那不是束心楼吗,怎么那么多人围着?” 邱庆元紧张起身,匆匆下去。 “呀,你们看,好奇怪呀!” “是啊,怎么会这样?” 一群人围着束心楼外墙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发生什么事了?”有路人好奇凑过去。 “你看。”里头的人将他一拉,他顿时大惊,“啊,竟然如此!” 而后便是接连响起的吸气声。 “走开,走开!”邱庆元拨开众人进去,“看什么看什么!” “掌柜的你可回来了,你看啊!”小二吓得方寸大乱。 “什么?”邱庆元望过去,惊愣。 整面白墙上五个大字:邱庆元是贼! 而且那字还不是写出来的,而是由无数只蚂蚁排列而成。黑乎乎的蚂蚁密密麻麻,还在不住爬动,看着令人十分恶心。 “邱庆元是贼!”众人不自觉地念出来,瞧着邱庆元的目光皆有些嫌恶。 邱庆元气急败坏:“还不快弄掉,弄掉!” 小二忙拿着扫把去打。 扫把所过之处会出现暂时的混乱,可只要扫把移到别处被打散的蚂蚁就会重新聚集,又排列的整整齐齐。 小二费了好一番功夫,那几个大字还是明晃晃地映在上头。 “哈哈哈!”众人指着邱庆元大笑。 “都别看了,别看了!”邱庆元暴躁地赶人,情急之下脱了外衣去扫墙上的蚂蚁,结果惹得整件衣服爬满蚂蚁,更是惹来满街大笑。 此时,神仙居也很是热闹。 盖因神仙居推出了两种新菜品。 左边那种是药膳汤,据说喝了能够强身健体,去除疾病。在火炉上炖着,一股浓香。 这还不算新奇,新奇的是右边,一高大的木架子,两边有凹槽,摆着各式各样精致的瓷瓶。中间是镂空的铁板,底下是炭火,上面放着一串串的肉,炭火一烤,金黄酥脆,再把瓷瓶里的每样东西拿出来一洒,顿时冒起滋滋油花,那香味,真是勾得人走不动道儿。 “这是个什么啊?”有人问。 “这叫金香玉,可是皇帝赐的名。”冬子手上快速翻转,找到一串熟的递到他面前,“尝尝。” 那人接过,只觉很是有趣:“这么说,这东西是皇帝吃的?” “那当然,只有皇帝吃过呢。”冬子甚是骄傲。 “皇帝吃的东西又怎么样?”有人哼哼,“神仙居可是不祥之地,谁来谁都会惹祸上身,难道兄台活得不耐烦了?” 正在此时,一个游方道士走过来,在神仙居门口站定,“呔”了一声,目光瞬时锐利:“此处有妖邪作祟,待贫道来为你收服!” 众人正惊,只见他手往袖中一掏,一柄尺来长的桃木剑在空中挥舞,左手一张符飞出,嘴中念念有词,忽然“轰”的一声,那符无火自燃,烧得一团红艳,如血一般。 围观百姓都被吓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神仙居真有邪祟吗?” 那道人扬眉道:“有,不过乃是外物所致,幸得此处为百年难得一遇风水宝地,才能化险为夷,否则怕是周遭百姓都难逃其灾。” “外物所致,何来外物,道长可否指点迷津?”郭沉星恭肃道。 “自当。”道人点头,几枚铜钱洒出,桃木剑一祭,在空中划出斗转星移。 猛地道人眼睛一睁,目光烁亮:“找到了!” 几枚铜钱列成个古朴的符号,尾端指向东南方向。 道人桃木剑一扬,铜钱落在剑身上,定型一般。他便举着剑向东南风急奔而去。 围观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也忙跟上。 随着道人一路狂奔,竟跑到了束心楼门前。 此时束心楼众人还在同墙面上的蚂蚁字搏斗。 道人冲进去,几张符挥出燃起,顿时亮起爆炸般的火光。 火光骤亮,众人眯眼。不过一瞬,道人却已抓出个人形的鬼脸娃娃,说是人形,却又虚幻,并无实体,叫人瞧不真切。 可那青面獠牙恐怖模样却直吓得小孩大哭。 大人也一阵瑟缩。 “呔,你这妖孽,胆敢害人,贫道收了你!”道人大喊一声,正待出剑,那娃娃却突然冲撞过去,道人向后仰,竟撞出了一脸的血。 众人只见那娃娃飞一般地冲入邱庆元体内,瞬间什么都消失殆尽。 道人颓丧摇头:“贫道已经尽力了,奈何妖孽道行太深。” 他转向郭沉星:“但施主不用担心,此妖孽乃与邱掌柜寻仇,此刻也已附身于邱掌柜,它便只能待在束心楼。不与邱掌柜接触,不来束心楼,便可无碍。神仙居的煞气,贫道已经祛除。” “多谢道长。”郭沉星鞠躬。 “你这老道,胡说些什么?”邱庆元涨红了脸,指着道人大骂,“我束心楼何时有过此等污秽之物?” 道人反唇相讥:“若没有,邱掌柜门前是怎生回事?” 邱庆元大惊,他怎么知道?难道束心楼真的有脏东西! “另外,邱掌柜这几日可有觉得心绪不宁,难以安眠?”道人问。 邱庆元更是紧张,确实如此,难不成被他说中了? 众人见邱庆元表情便已深信不疑,纷纷退开,离得他远远的。 “我,我不是,我没有”邱庆元无力地辩解,却无人相信他。 束九站在人群里,嫣然巧笑。“大家不用怕,没了束心楼还有神仙居。”郭沉星向众人拱手,“道长说过神仙居的妖气已除,大家尽可放心。” 时人多迷信,自是对此深信不疑,纷纷跟随郭沉星而去。 人流散去,只有长青和陈劲立在那里,相视而笑。 “她一个姑娘家,竟也敢做这些神神鬼鬼的事,真是想不到。”长青将此事报给谢君欢。 长青凝眉轻叹:“不够干脆,拖泥带水,到底是妇人之仁。” “去帮帮她。”他道。 长青应是。 献帝听了陈劲的话也是笑:“你到底心存良善,待朕来帮你一把!” 一队衙差气势汹汹冲进束心楼,邱庆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上了枷锁。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他大喊大叫。 “束心楼用病死的猪肉做菜,毒死了人,现要将你发配充军!”衙差道。 “我没有,大人我冤枉啊!”邱庆元着急呼喊。 束修从旁走出来,冷眼看着他:“人证物证俱在,休要狡辩,带走!” 衙差将邱庆元嘴堵上,直接拖走。 束修仰头看了眼束心楼的招牌,沉声道:“拆掉!” 无论是谁,敢欺负他妹妹,他必要他生不如死! 束心楼被封的第二天,一条消息不胫而走。 束九当初根本没有收邱庆元做徒弟,只是卖了几道菜给他。所谓得束九真传,压根就是邱庆元胡说八道。束心楼里好些菜,完全是假借束九名号,抬高价格,愚弄百姓。 得知此事,百姓们纷纷唾弃。好些个达官贵人也不干了,那些曾经请过束心楼办喜酒宴会的更是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失了脸面,恨不得在邱庆元流放途中弄死他。 同时,宫中传出旨意,特赐神仙居为“皇家酒楼”,年年为宫廷御宴进献酒菜。 若说燕夕的匾额给神仙居锦上添花,那这一道圣旨简直就是给神仙居贴上了金。 束九几乎震呆了,为什么皇帝会突然给神仙居如此高的荣誉? 难道是谢君欢? 她百思不得其解,便打算回世子府一探究竟。 谢君欢伏案读书,叶子候在一旁笑盈盈地瞧着他。 他抬手,叶子连忙把笔递上。 谢君欢一愣,侧头瞥了她一眼。 叶子忙殷勤:“世子爷可是要研墨?” “不必,你下去吧。”谢君欢挥手。 “爷,可是妾有什么伺候得不好的地方,妾会好好学的!”叶子泫然欲泣,急忙端了砚台。 谢君欢听得她自称心中委实烦躁,伸手要去抢那砚台。二人拉扯之下,砚中墨汁便全数倾倒,将他杏色的锦衣染成一片乌黑。 叶子大惊,忙用手绢去擦,但太过紧张,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扑倒在他怀里。 谢君欢下意识揽了一下,她便躺在他怀中。 束九刚进去就看到这一幕,心里那点感念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扭头就走。 谢君欢似有所感,转头看到正要追出去,却被叶子拉住。 “爷您先换身衣裳,妾去向姐姐解释。” 她飞快地追出去。 谢君欢瞧了瞧身上的一塌糊涂,往里间去换衣。 束九被叶子拦住,面露不悦:“你干什么?” “世子妃娘娘,您听妾说,不是您看到的那样,妾只是不小心弄脏了爷的衣裳。”叶子急切解释。 束九尽量耐着性子,毕竟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她只是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真正问题出在谢君欢身上。 “我说了我不是世子妃,你也不用和我说这些,你们的事我不会管。” 她说了就走,叶子一急,伸手拉住她:“您不能走” “我已经很客气了,你别让我看不起!”束九把手一甩。 “啊!”叶子大叫一声,身子立不住侧倒下去,额头碰在地上,磕出了血印。 束九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她并没有用多大力啊。 叶子努力想爬起来,手肘一撑却又掉下去,又蹭破了皮。 谢君欢冷冷地看着她们:“怎么回事?” 束九还在狐疑,叶子已先出声:“世子爷,不关世子妃娘娘的事,是妾不小心摔倒了。” 她带着哭腔,咬牙爬起来,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却着急忙慌地为束九辩解:“爷请不要责怪世子妃娘娘,都是妾不好!” 束九阴沉着脸:“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我本来就没把你怎么样!” “你推了一下,她才倒的。”长邪漠然地说了一句。 束九瞪着他,但不知如何辩解,她刚才只是想甩开叶子,并没有用很大力。可是落在外人眼里,便是她把叶子推倒,这变成了不争的事实。 她能如何解释? 谢君欢只是盯着她,目光难测。 难道他也怀疑她吗? 束九心中生悲。 “长邪,带她去看伤。”谢君欢大步走向束九,拉过她手,“跟我来。” 叶子望着他的身影,眸中满溢哀伤。 石子路旁,几株秋海棠,花开艳丽,锦绣团团。 “若我是你,我会干脆杀了她。”谢君欢停步,欺近她身旁。 “你也认为是我推了她?”束九心寒。 “我是在教你。”谢君欢紧了她的手,“有时候做事不能留有余地。就像你对付束心楼,若不置之死地,必有后患。” “呵,说得好像只有你聪明一样。”束九冷笑,“知道我为什么不下狠手吗,因为我知道你会出手,既然有人帮忙,我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她一张小脸倔强,谢君欢观之轻笑。 “你倒是学聪明了。”他看起来倒有些欣慰的样子。 “那当然,在你身边待了这么久总得有点长进不是?”束九故意呛他,“我还会学以致用呢,我现在就去杀了你那个爱妾!” 她转身走,谢君欢把她扯回来。 “你自己也说了待在我身边这么久,那就一直待下去好不好?”他抵着她额头。 “不好,除非你杀了她。”束九挥开他手。 “别的任何人都可以,只有她不行。”谢君欢皱眉,“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恩人?”束九愤怒,“她救你你就要以身相许,那么下一次换成别人呢,来十个八个,你是不是都要一一收在身边!” “这怎么能一样,你不要无理取闹!”谢君欢打断。 “你说我无理取闹?”束九笑得悲凉,“好,我就是无理取闹,那么请世子爷让你的人滚离我身边,不要再缠着我!” 她推开他,扭头就走。 谢君欢盯着她的背影,双目发红。 他已经如此低声下气,她还要怎样? “长青,把她给爷绑回来!”谢君欢沉声道。 长青现身:“爷,她那性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您不要误会” 虽然他方才看得不真切,但他知道束九是什么样的人,她或许不单纯,却绝不是个狠毒的人。 “你什么时候也为她说话了?”谢君欢斜眼睨着他,“我是你主子还是她是你主子!” 长青为难,要真这样做她肯定会伤透了心的。 “爷” “快去!”谢君欢厉喝。 长青无奈应是。 ------题外话------ 还有更新,今天更新两万,求订阅求月票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这就看上?(三更求订阅) 束九一出世子府,便蹲在路边哭。 长青心一软,不忍再动手,静静候在一旁。 这是他第一次违背谢君欢的命令,因为她。 束九回了神仙居。 云影也在,因忌惮她的身份,看着便有些瑟缩。 束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笑:“你怕什么,不是知道我是女子?” “你,你真是世子爷的人?”云影想到谢君欢仍有些怕。 “不是。”束九脸一下子放下来。 郭沉星看到她面色不好,立刻拉过云影:“客人多了,你先去后厨帮帮秋娘。” 云影不疑有他,应声进去。走到后头才反应过来,秋娘不是出门了吗? 瞧见后头跟进来的长青,郭沉星不知怎么办:“这” “不用管他。”束九直接上楼。 她说不用管,郭沉星自然不会多事。正好又有客人进来,发出了疑问,冬子处理不了。 他便端出微笑迎上去:“客官不用担心,咱们神仙居自然是干净的。云清道长也曾说过咱们这儿是风水宝地,之前那些劫难都是因束心楼掌柜而招致的,而且神仙居得到了陛下的认可,有陛下龙气坐镇,哪有邪魔敢犯?” “这东西叫金香玉,怎的如此俗气?”有人举起烤肉串。 郭沉星忙道:“客官可别如此说,此乃陛下赐的名,陛下金口怎能说俗气?” 此话一出,那人吓得嘴里的肉都掉了,连忙告罪。 一群儒生走近,冬子高声招呼:“客官里面请!”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神仙居又回复了以往的红红火火。 束九站在窗口,耳边听着这些声音,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秋娘走进来,立在她身后:“公子。” 她想她应该更喜欢她这样喊吧。 束九回身,笑望着她:“去看过谭子同了?” “嗯。”秋娘点头,神色有几分落寞。 “他不好?”束九紧张。 秋娘摇头:“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休养便可。只是我并没能近到他身边,只在窗口远远地望了一眼。” “为何?”束九糊涂。 “她升官了,做了大理寺丞。”秋娘轻叹,“也要娶亲了,说的是大理寺卿的女儿,他母亲不让我再见他。” 天下男人一个样! 束九气不过:“你喜欢他吗?你若是喜欢我便帮你,让他娶不成!” “别!”秋娘怕了她这偏激状态,无奈道,“我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一直都是他在靠近罢了,我原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何况如今我又这般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知道他没事就好了。” “你不要说这些,你只说你们是不是相爱!”束九激动道,“若是他爱你,你也喜欢他,那他娶别人算怎么回事?” “公子你还不明白吗?世界上的事不都是非黑即白的。”秋娘轻拥了她,“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已再不敢奢望嫁人的事了。” 这便是社会的现实,秋娘看得比她明白。 束九回抱她,将一声太息咽下:“没关系,以后我陪着你,我们彼此作伴。” 长青立在门外,听着二人言谈,忽然便想到了娶妻生子的事。 若是他能他必会对她一心一意,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这两日束九心情一直不好,频频买醉,经常喝醉了就抓住长青的衣领:“你说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可恶,三妻四妾不够,还要寻花问柳?” 长青总是窘迫。 这一次束九又喝醉了,一把抓过眼前人:“你们男人啊,说什么爱你,生死不渝都是假的!处处留情,嗝”她打了个酒嗝,忽然觉得不对,双手捧住他脸,“长青你怎么变这么白了?” 长青望着燕夕被挤变了形的一张俊脸,默默扶额暗叹。 “放手!”燕夕额头青筋直跳,要不是碍着谢君欢的面子他恐怕已经把人从窗户丢出去了。 “干嘛这么凶?”当事人还半点没有反应,嘻嘻笑着。 长青也顾不上僭越,上前欲拉开她。 她却自己放开,一侧身避开了他的手。 “你们男人能找女人,我们女人也能!”束九豪情地一拍胸口,拉了燕夕的手,“走,陪我去找男人!” 燕夕听到这话愣了一瞬,随即想到什么,大笑道:“好,我就带你去。” 谢君欢要是知道,估计脸能气绿了。一想到这个,他就无比爽快。 长青大惊,可他还来不及阻止,燕夕已经揽过束九脚尖一点从窗户跃出。 他忙追出去。 燕夕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竟然带束九去了城里最大的倌馆阆苑,而且他还坏心眼地催动内力给束九解酒。 等到那边看到满眼纸醉金迷的时候,束九已经差不多醒了酒。 她一抹眼睛,有些愣。 “不是说要找男人吗,怎么不敢了?”燕夕从袖中抽出把扇子,啪地打开,轻摇风流。 束九看见是他,便想起那次活色生香一遭,这家伙可是大张旗鼓去找女人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一昂头:“谁说不敢,本小公子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 恰巧这时鸨妈迎上来:“二位公子可有熟悉的郎君啊?” “没有。”燕夕道。 鸨妈看见燕夕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狐疑地上下瞄了他一眼,别是个姑娘女扮男装吧? 束九自然看出来了,拍着手哈哈大笑。 燕夕脸黑如锅底,用扇子挡了脸,一锭银子丢到鸨妈手上:“我这位兄弟喜好阴柔美人,多找几个。” 鸨妈眼睛都放光了,有钱就是金主,管他男女。 她殷勤地招呼,扯着嗓子一喊:“梅兰竹菊,出来伺候贵人!” 梅兰竹菊,听这名字还不错。束九有了点兴趣,这古代的妓馆去过了,牛郎店倒是没见识过,正好可以瞧瞧新鲜。 然而人一上来,她差点摔下楼梯。 这四个涂脂抹粉,扭扭捏捏,姿态妖娆的真的是男人吗,不是人妖? 大昭男人都好这一口,这也太恐怖了吧! 燕夕见她如此,露出一抹讽刺的笑:“知道你不敢,却不知你如此没胆色!” “什么叫我不敢,明明是这几个太像鬼了!”束九整了整衣摆,对鸨妈道,“有没有更好的货色?要像个正常男人的!” 燕夕捂脸轻笑。 鸨妈眼珠滴溜溜一转,好似为难:“这个嘛,有是有,只是清歌还未挂牌,是不见客的。不过爷若是出得起价,也不是” 她话未完,燕夕便掏了几张银票给她。 鸨妈一看眼睛都直了,忙往袖中塞,嘴咧到耳后根:“快,快请!” 长青追来时,束九二人已经上了三楼厢房。 他心道不好,连忙回世子府去找谢君欢。 这是个极奢华的房间,明珠美玉锦绣铺陈,且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束九皱眉。 “清歌啊,这可是贵客,切不可怠慢。”在鸨妈絮絮叨叨的叮嘱中,一个人走进来。 束九回头,呼吸一窒。 她猛地站起来,失魂一般走向他。 燕夕蹙眉,难不成这就看上了? 什么品位,这男人比谢君欢差远了! ------题外话------ 稍后还有一万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你是我的!(四更求订阅) 燕夕蹙眉,难道这样就看上了? 这男人年岁不大,大概十七八,这样的年纪做小倌其实不是最合适,但也有人好这一口,若再有些姿色,要红火也容易。 清歌容色不错,但却不是第一眼就令人惊艳那种。 不同于谢君欢的风流俊朗c献帝的文质彬彬c郭沉星的风清月朗c长青的温平和润,他给人一种淡淡然的感觉,仿佛空谷幽兰,又素雅似菊。 看着他便觉得岁月静好,一切烦恼都不是烦恼,那是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 尽管如此,燕夕还是觉得比谢君欢差远了。 束九这是眼瞎了吗? 不仅燕夕想不透,清歌本人也皱起眉头。 便是这一皱眉,令束九大梦初醒。 不是,不是他,不是那个人。 她像一个扎漏了的皮囊,泄光了气,脚步虚软地走了回去。 燕夕眉头皱成川字,她为何如此怪异? 这模样就好像是遇见了老情人一般,可她从前的未婚夫不是宋宁吗,难道还有别的男人? 他猜得不错,只不过束九是认错了人。 清歌和黄岐长得很像。 黄岐,穿越之前最后一个甩了她的男人,那是个渣男,明明有老婆却还骗她。 可笑她当时那么喜欢他,还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甚至想把自己存的所有钱给他做生意。 好在有王小艾提醒,否则她就算不穿越,也会变成乞丐。 看到清歌,就好像看到了黄岐,虽然现在对那渣男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看见的那一刻几乎以为自己瞬间穿回去了,又不敢相信,这才一时失神。 她差点要上前大喊黄岐的名字。 幸好及时醒悟,不然就出大糗了。 不过细看看,清歌气质出众,比起黄岐那个渣男要舒服多了。 不是一个人,不能混为一谈。 她叹了口气,给自己倒茶。 燕夕用扇子挡住她的手,低声道:“别喝。” 束九不解,却不坚持。 鸨妈全不在意气氛的诡异,把清歌往二人面前一推,大肆夸赞:“我们清歌啊,可是妈妈我废了大功夫培养出来的,琴棋书画吟诗作对什么都会。” 夸赞完又道:“原本他明日才挂牌,但二位爷是贵客,这才让清歌相陪。但咱们清歌还是清倌,今夜可只卖艺不卖身,若是想竞拍清歌初夜,还请明晚。” 束九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她没真想找牛郎啊,只是看看而已。 燕夕见她窘迫,又给了鸨妈一张银票:“你放心,先下去吧。” 鸨妈收下钱,又嘱咐一句“小心伺候”欣喜地跳了出去。 束九抬头望见清歌那张脸,忍不住又皱了眉头。 黄岐那个渣男,她当时怎么就没去告诉他老婆,揭穿他的真面目呢? 还是自己太没用了,害怕被人知道会以为她是小三,所以选择逃避。 她盯着清歌暗暗咬牙,既然长得那么像,虐一虐就当解气了。 她手一拍:“倒茶!” 燕夕狐疑地盯她。 清歌垂着眼,没有动。 束九更气:“没听见吗?” 清歌还是没动静。 她无比挫败,换了个方式:“会唱歌吗?” 这回清歌倒是没有装聋哑:“不会。” 极清极淡的声音,仿佛没有情绪。 “那会跳舞吗?”束九又拍桌。 “不会。” “弹琴呢?” “不会。” “胡说!”束九怒,“刚才老鸨明明说了你琴棋书画什么都会。” 燕夕斜了她一眼,她还真当自己找乐子来啦? 清歌再次不说话。 束九气闷,很想揍他。 她站起身,眼无意一扫看见他握着拳,手背上两条不甚明显的红痕。 他大概也是被逼沦落至此吧,或许遭遇过非人的对待。 她忽然就想到了冬子,他说如果她没买走他他也会被卖入倌馆。 都是可怜人,她瞬间没了虐他的心思。 “既然你不会,那爷给你弹好了。”她重新坐下,喊道,“拿琴来!” 燕夕和清歌都诧异地盯着他:他会弹琴? 琴很快搬上来,束九把爪子放上去,忽然觉得不对。 怎么和记忆中不一样? 仔细一看恍然,前世她学的是古筝,而这是古琴。 不过都是弦乐,应该差不多吧,反正她古筝也只学了半吊子,还是因为王小艾说能提升气质被逼去的。 她煞有介事地摆了个姿势,手一动就开始弹。 然后 清歌捂住了耳朵。 燕夕迅疾跳开。 楼下有人大骂:“滚你大爷,不会弹就不要弹,再吵爷爷把你手剁了!” “啊啊,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六指琴魔啊?” 一片哀嚎声中,束九半点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弹越欢快。 燕夕实在听不下去了,指尖凝气挑了她琴弦。 终于魔音灌耳停止了,世界一片美好。 燕夕长出一口气,清歌抹了抹头上的汗。 束九不解地看他们:“真这么难听吗?” 清歌无奈,暗道:这一定是个折磨人的高手。 燕夕嘴角抽抽:“我求你以后再也别碰琴了。” 束九雀跃地看着他:“你不是琴棋书画什么都精通吗,不如你教我?” “放过我吧,你让谢君欢教。”燕夕拱手恳求。 听到这三个字,束九的好心情刹那跑没。 她真可怜,前后两辈子碰到的都是些不靠谱的男人,永远也找不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这大概就是命吧。 “燕夕,你弹琴给我听吧。”她抱着自己,像个渴求温暖的孩子。 燕夕望着她,美艳无双的脸上有几分动容:“弦断了,换一张。” “那算了吧,我们回去。”束九转身走,想起了清歌停下来,“燕夕,你带了多少钱,能把他赎走吧?” 清歌震惊。 燕夕惊恐:“你真看上他了?” 老天,他想哪儿去了? 束九就是纯粹不希望清歌留下来受辱,他那样傲的人,肯定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吧,这么年轻太可惜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放心不贪你的钱,回去后我还你。”束九道。 燕夕也不知怎么的,盯着她清澈的眼竟说不出不字,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鸨妈好生敲诈了一笔。 燕夕没带那么多钱,正愁间就听楼下动静异常。 “爷,爷,您这是干什么啊?” “您不能这样,否则我们可报官了!” “你尽管去。”一声高喝,“砸了!” 那是,谢君欢的声音! 束九悚然一惊,直接要跑,门却已经被踢开。 谢君欢带着大批禁军冲进来,脸上罩着三尺寒冰。 束九怕得往后缩。 谢君欢直直逼向她,看了旁边的清歌一眼,狞笑:“玩够了吗?” 来自他的压力像一座大山,束九根本说不出话。 谢君欢掐住她的手:“跟我回去!” “呃”束九吃痛,咬牙拒绝,“不!” 谢君欢邪佞一笑,两手一抄将她抱走。 经过燕夕身边时,冷冷道:“晚点跟你算账!” “长青,把这肮脏地查封,那个男人带走!” “谢君欢,你放开我!”束九一路挣扎不休,但无论怎么哭喊都没用。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谢君欢声音低沉阴森,“记住,你是我的人,永远都得是!” 他将她丢上床,压了过去。 “谢君欢,你干什么?你不要这样,不能这样,你放开我!”束九抬腿踢他,却被死死压制。 “我怕伤了你,一直等你,等你能接受,可你却背着我去找别的男人!”谢君欢气疯了,已然失去理智。他压住她双手,三两下便撕了她衣服。 感觉到危险的迫近,束九惊恐大叫:“谢君欢你放开我,我会恨你的,我会恨死你!” “你恨吧,只要你是我的!”谢君欢咬上她脖颈,分开她双腿。 “啊”束九痛得面容扭曲,指甲深深掐进他肉里,“我恨你!” “没关系,只要你心里有我。”谢君欢堵住她唇,咽下所有惊呼谩骂。 一夜风急雨骤,不知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多少次,束九最后累极痛极晕了过去。 晨光亮起,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感受到了身体的僵痛。 谢君欢的手还揽在她腰上。 她只想跑,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手上一空,谢君欢睁眼,双眸凌厉。 “不要走!”大手将她扯回来,压在身下。 束九大骇:“不要啊!” 他吻上她的唇,两具躯体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再一番纵情之后已日上三竿,看着满身狼藉昏沉不醒的束九,谢君欢懊悔不已。 “真是该死!”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杯盘震落一地。 “爷,怎么了?”长青冲进来,一眼便扫到床上风情。 他忙背过身,止不住脸色发热。 谢君欢把帐帘拉好,揉着额头:“去请孙御医。” 长青应声出去。 孙御医,太医院的妇科圣手。爷这是伤了她吗? 束九醒来时头昏脑涨,不知今夕何夕。 “姑娘,您醒了!”霜白惊喜地凑上来扶起她,“头还疼不疼,要不要用点粥?” “霜白,你怎么在这儿?”束九略糊涂,待感受到身上某处不可描述的痛楚,此前种种便皆回笼。 屈辱c羞愤涌上心头,她掀开被子就要走。 “姑娘您身子还虚着不宜下床!”霜白急忙将她按回去,“何况爷吩咐了您不能走,您若是走了他会杀了奴婢的!” 束九冷嘲,杀千刀的谢君欢,尽会用这些卑劣手段! 书房里,谢君欢静静坐着,明显的神思不属。 “爷,夫人来信了,要您善待表小姐。”长青把东西递上,其实信早就到了,只是他一直没拿出来。他依旧将凤飞花关着,又怕事情败露谢君欢不好说话权衡再三才告知他。 谢君欢看也不看,丢到一边:“把她放出来吧,只别靠近竹锦居就成。” “是。”长青看他一眼,低声道,“爷,宫里发生大事了。” 谢君欢豁然盯住他:“怎么了?” “献帝在太后宫中宠幸了严琳琅。”长青迟疑道,“就在前夜,一众宫人都撞见了,如今严安正在同献帝争封位呢。” 前夜,不就是他伤害了束九那一晚? 谢君欢想起来就头痛,猛灌了一杯茶。 他哂笑:“饶是献帝怎么精明能算,还是敌不过后宫女人的算计。如今这般局面,他不认也得认了。” “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可怕。”长青叹道。 谢君欢诧异地望他一眼,道:“不用去管,他们越斗越好。” “属下是担心严安一旦重新得势会对付您。”长青道。 “这是肯定的,毕竟我杀了他儿子。”谢君欢并不在意,“李泰近来有什么动静?” “他算是和严安彻底决裂了,如今投靠了献帝,誓要将严安整死。” “那正好,咱们也可以多个帮手。”谢君欢轻笑。 李泰匆匆忙忙进宫,将一沓折子放在献帝案头:“陛下,这些便是臣所知的严安那老贼所有的罪行,以及他的党羽。但是他对臣有所保留,很多事臣也不知道。” 献帝正头痛,连翻都没兴趣翻。 李泰也知道他为了什么而烦恼,叹道:“陛下,后宫那些女人,您怎么就不知道提防些呢。” “朕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献帝暴怒,这有口难辩的滋味可真难受! “他要算计陛下定是有备而来,您再解释也没用,反正就一个女人,收就收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泰劝道。 “可严安那老贼跟朕要皇贵妃的封位!”献帝拍桌,“他竟然敢,真是狮子大开口。” 中宫无后,皇贵妃便是六宫之首。 严安真是好大的口气! 李泰咬牙:“陛下一定不能给,那个女人最好就让她在宫中孤独老死。” “朕何尝不知道?可事情发生在太后宫里,他以太后的名誉要挟,朕不知如何是好。”献帝苦闷。 “太后?”李泰思索道,“太后不是有个侄女在宫里吗,不如咱们先把位置占了去,再给严琳琅寻个错处,看严安还有什么话说!” “魏清影?”献帝皱眉,“那个女人朕也不喜欢。” 脑中一瞬间闪过束九的身影,他摇摇头更是烦躁。 “陛下,现在不是你喜不喜欢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女人就是棋子,不喜欢不理就是。”李泰道。 “便按爱卿说的办吧。”献帝闭眼揉着额头。 几日后,宫中传来消息,魏妃升为皇贵妃。 而严琳琅冒犯太后,在严安力争之下才得了个妃位。 束九身体已经大好。 谢君欢站在竹锦居外,竟然不敢进去。这大概就是所谓近乡情怯吧。 他摇头失笑,迈步进去。 “霜白,这些书好无聊啊。”束九抱怨,“而且这些字太复杂了,好难认啊!” 她烦躁,繁体字真是麻烦,学了这么久还是认不全。 霜白轻轻地笑。 看她烦闷地丢书,谢君欢也忍不住笑出声。 听到他的声音,屋内二人皆一静。 霜白给他见礼,谢君欢挥挥手:“先出去吧。” 束九不想看到她,转向床里头。 谢君欢上床揽住她,她身子一抖,缩了缩。 “你怕我?”谢君欢将她抱得更紧,气息拂在她耳边。 她浑身都僵了,一心只想跑。 谢君欢将她的头掰向自己:“别怕,上次是我不好,只要你好好在我身边,我不会再那样。” 束九看他俊美无铸的脸,冷笑。 男人啊,总是以为自己有多么深情款款。 “你想要我,已经得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吧?”她觉得很累。 “你已经是我的人,还想走?”谢罗欢愠怒,“想都别想!” 束九不想看见他:“滚开!” “为了谁?那个小倌!”谢君欢更是沉怒。 束九这才想起来清歌:“你把他怎么了?” “这么关心他?”谢君欢面色一冷,拖着她的手就走,“我便带你去看看,他如今的模样!” ------题外话------ 想想还是把章节分开发,一万太多了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你是我的人!(四更求订) 燕夕蹙眉,难道这样就看上了? 这男人年岁不大,大概十七八,这样的年纪做小倌其实不是最合适,但也有人好这一口,若再有些姿色,要红火也容易。 清歌容色不错,但却不是第一眼就令人惊艳那种。 不同于谢君欢的风流俊朗c献帝的文质彬彬c郭沉星的风清月朗c长青的温平和润,他给人一种淡淡然的感觉,仿佛空谷幽兰,又素雅似菊。 看着他便觉得岁月静好,一切烦恼都不是烦恼,那是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 尽管如此,燕夕还是觉得比谢君欢差远了。 束九这是眼瞎了吗? 不仅燕夕想不透,清歌本人也皱起眉头。 便是这一皱眉,令束九大梦初醒。 不是,不是他,不是那个人。 她像一个扎漏了的皮囊,泄光了气,脚步虚软地走了回去。 燕夕眉头皱成川字,她为何如此怪异? 这模样就好像是遇见了老情人一般,可她从前的未婚夫不是宋宁吗,难道还有别的男人? 他猜得不错,只不过束九是认错了人。 清歌和黄岐长得很像。 黄岐,穿越之前最后一个甩了她的男人,那是个渣男,明明有老婆却还骗她。 可笑她当时那么喜欢他,还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甚至想把自己存的所有钱给他做生意。 好在有王小艾提醒,否则她就算不穿越,也会变成乞丐。 看到清歌,就好像看到了黄岐,虽然现在对那渣男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看见的那一刻几乎以为自己瞬间穿回去了,又不敢相信,这才一时失神。 她差点要上前大喊黄岐的名字。 幸好及时醒悟,不然就出大糗了。 不过细看看,清歌气质出众,比起黄岐那个渣男要舒服多了。 不是一个人,不能混为一谈。 她叹了口气,给自己倒茶。 燕夕用扇子挡住她的手,低声道:“别喝。” 束九不解,却不坚持。 鸨妈全不在意气氛的诡异,把清歌往二人面前一推,大肆夸赞:“我们清歌啊,可是妈妈我废了大功夫培养出来的,琴棋书画吟诗作对什么都会。” 夸赞完又道:“原本他明日才挂牌,但二位爷是贵客,这才让清歌相陪。但咱们清歌还是清倌,今夜可只卖艺不卖身,若是想竞拍清歌初夜,还请明晚。” 束九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她没真想找牛郎啊,只是看看而已。 燕夕见她窘迫,又给了鸨妈一张银票:“你放心,先下去吧。” 鸨妈收下钱,又嘱咐一句“小心伺候”欣喜地跳了出去。 束九抬头望见清歌那张脸,忍不住又皱了眉头。 黄岐那个渣男,她当时怎么就没去告诉他老婆,揭穿他的真面目呢? 还是自己太没用了,害怕被人知道会以为她是小三,所以选择逃避。 她盯着清歌暗暗咬牙,既然长得那么像,虐一虐就当解气了。 她手一拍:“倒茶!” 燕夕狐疑地盯她。 清歌垂着眼,没有动。 束九更气:“没听见吗?” 清歌还是没动静。 她无比挫败,换了个方式:“会唱歌吗?” 这回清歌倒是没有装聋哑:“不会。” 极清极淡的声音,仿佛没有情绪。 “那会跳舞吗?”束九又拍桌。 “不会。” “弹琴呢?” “不会。” “胡说!”束九怒,“刚才老鸨明明说了你琴棋书画什么都会。” 燕夕斜了她一眼,她还真当自己找乐子来啦? 清歌再次不说话。 束九气闷,很想揍他。 她站起身,眼无意一扫看见他握着拳,手背上两条不甚明显的红痕。 他大概也是被逼沦落至此吧,或许遭遇过非人的对待。 她忽然就想到了冬子,他说如果她没买走他他也会被卖入倌馆。 都是可怜人,她瞬间没了虐他的心思。 “既然你不会,那爷给你弹好了。”她重新坐下,喊道,“拿琴来!” 燕夕和清歌都诧异地盯着他:他会弹琴? 琴很快搬上来,束九把爪子放上去,忽然觉得不对。 怎么和记忆中不一样? 仔细一看恍然,前世她学的是古筝,而这是古琴。 不过都是弦乐,应该差不多吧,反正她古筝也只学了半吊子,还是因为王小艾说能提升气质被逼去的。 她煞有介事地摆了个姿势,手一动就开始弹。 然后 清歌捂住了耳朵。 燕夕迅疾跳开。 楼下有人大骂:“滚你大爷,不会弹就不要弹,再吵爷爷把你手剁了!” “啊啊,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六指琴魔啊?” 一片哀嚎声中,束九半点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弹越欢快。 燕夕实在听不下去了,指尖凝气挑了她琴弦。 终于魔音灌耳停止了,世界一片美好。 燕夕长出一口气,清歌抹了抹头上的汗。 束九不解地看他们:“真这么难听吗?” 清歌无奈,暗道:这一定是个折磨人的高手。 燕夕嘴角抽抽:“我求你以后再也别碰琴了。” 束九雀跃地看着他:“你不是琴棋书画什么都精通吗,不如你教我?” “放过我吧,你让谢君欢教。”燕夕拱手恳求。 听到这三个字,束九的好心情刹那跑没。 她真可怜,前后两辈子碰到的都是些不靠谱的男人,永远也找不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这大概就是命吧。 “燕夕,你弹琴给我听吧。”她抱着自己,像个渴求温暖的孩子。 燕夕望着她,美艳无双的脸上有几分动容:“弦断了,换一张。” “那算了吧,我们回去。”束九转身走,想起了清歌停下来,“燕夕,你带了多少钱,能把他赎走吧?” 清歌震惊。 燕夕惊恐:“你真看上他了?” 老天,他想哪儿去了? 束九就是纯粹不希望清歌留下来受辱,他那样傲的人,肯定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吧,这么年轻太可惜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放心不贪你的钱,回去后我还你。”束九道。 燕夕也不知怎么的,盯着她清澈的眼竟说不出不字,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鸨妈好生敲诈了一笔。 燕夕没带那么多钱,正愁间就听楼下动静异常。 “爷,爷,您这是干什么啊?” “您不能这样,否则我们可报官了!” “你尽管去。”一声高喝,“砸了!” 那是,谢君欢的声音! 束九悚然一惊,直接要跑,门却已经被踢开。 谢君欢带着大批禁军冲进来,脸上罩着三尺寒冰。 束九怕得往后缩。 谢君欢直直逼向她,看了旁边的清歌一眼,狞笑:“玩够了吗?” 来自他的压力像一座大山,束九根本说不出话。 谢君欢掐住她的手:“跟我回去!” “呃”束九吃痛,咬牙拒绝,“不!” 谢君欢邪佞一笑,两手一抄将她抱走。 经过燕夕身边时,冷冷道:“晚点跟你算账!” “长青,把这肮脏地查封,那个男人带走!” “谢君欢,你放开我!”束九一路挣扎不休,但无论怎么哭喊都没用。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谢君欢声音低沉阴森,“记住,你是我的人,永远都得是!” 他将她丢上床,压了过去。 “谢君欢,你干什么?你不要这样,不能这样,你放开我!”束九抬腿踢他,却被死死压制。 “我怕伤了你,一直等你,等你能接受,可你却背着我去找别的男人!”谢君欢气疯了,已然失去理智。他压住她双手,三两下便撕了她衣服。 感觉到危险的迫近,束九惊恐大叫:“谢君欢你放开我,我会恨你的,我会恨死你!” “你恨吧,只要你是我的!”谢君欢咬上她脖颈,分开她双腿。 “啊”束九痛得面容扭曲,指甲深深掐进他肉里,“我恨你!” “没关系,只要你心里有我。”谢君欢堵住她唇,咽下所有惊呼谩骂。 一夜风急雨骤,不知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多少次,束九最后累极痛极晕了过去。 晨光亮起,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感受到了身体的僵痛。 谢君欢的手还揽在她腰上。 她只想跑,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手上一空,谢君欢睁眼,双眸凌厉。 “不要走!”大手将她扯回来,压在身下。 束九大骇:“不要啊!” 他吻上她的唇,两具躯体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再一番纵情之后已日上三竿,看着满身狼藉昏沉不醒的束九,谢君欢懊悔不已。 “真是该死!”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杯盘震落一地。 “爷,怎么了?”长青冲进来,一眼便扫到床上风情。 他忙背过身,止不住脸色发热。 谢君欢把帐帘拉好,揉着额头:“去请孙御医。” 长青应声出去。 孙御医,太医院的妇科圣手。爷这是伤了她吗? 束九醒来时头昏脑涨,不知今夕何夕。 “姑娘,您醒了!”霜白惊喜地凑上来扶起她,“头还疼不疼,要不要用点粥?” “霜白,你怎么在这儿?”束九略糊涂,待感受到身上某处不可描述的痛楚,此前种种便皆回笼。 屈辱c羞愤涌上心头,她掀开被子就要走。 “姑娘您身子还虚着不宜下床!”霜白急忙将她按回去,“何况爷吩咐了您不能走,您若是走了他会杀了奴婢的!” 束九冷嘲,杀千刀的谢君欢,尽会用这些卑劣手段! 书房里,谢君欢静静坐着,明显的神思不属。 “爷,夫人来信了,要您善待表小姐。”长青把东西递上,其实信早就到了,只是他一直没拿出来。他依旧将凤飞花关着,又怕事情败露谢君欢不好说话权衡再三才告知他。 谢君欢看也不看,丢到一边:“把她放出来吧,只别靠近竹锦居就成。” “是。”长青看他一眼,低声道,“爷,宫里发生大事了。” 谢君欢豁然盯住他:“怎么了?” “献帝在太后宫中宠幸了严琳琅。”长青迟疑道,“就在前夜,一众宫人都撞见了,如今严安正在同献帝争封位呢。” 前夜,不就是他伤害了束九那一晚? 谢君欢想起来就头痛,猛灌了一杯茶。 他哂笑:“饶是献帝怎么精明能算,还是敌不过后宫女人的算计。如今这般局面,他不认也得认了。” “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可怕。”长青叹道。 谢君欢诧异地望他一眼,道:“不用去管,他们越斗越好。” “属下是担心严安一旦重新得势会对付您。”长青道。 “这是肯定的,毕竟我杀了他儿子。”谢君欢并不在意,“李泰近来有什么动静?” “他算是和严安彻底决裂了,如今投靠了献帝,誓要将严安整死。” “那正好,咱们也可以多个帮手。”谢君欢轻笑。 李泰匆匆忙忙进宫,将一沓折子放在献帝案头:“陛下,这些便是臣所知的严安那老贼所有的罪行,以及他的党羽。但是他对臣有所保留,很多事臣也不知道。” 献帝正头痛,连翻都没兴趣翻。 李泰也知道他为了什么而烦恼,叹道:“陛下,后宫那些女人,您怎么就不知道提防些呢。” “朕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献帝暴怒,这有口难辩的滋味可真难受! “他要算计陛下定是有备而来,您再解释也没用,反正就一个女人,收就收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泰劝道。 “可严安那老贼跟朕要皇贵妃的封位!”献帝拍桌,“他竟然敢,真是狮子大开口。” 中宫无后,皇贵妃便是六宫之首。 严安真是好大的口气! 李泰咬牙:“陛下一定不能给,那个女人最好就让她在宫中孤独老死。” “朕何尝不知道?可事情发生在太后宫里,他以太后的名誉要挟,朕不知如何是好。”献帝苦闷。 “太后?”李泰思索道,“太后不是有个侄女在宫里吗,不如咱们先把位置占了去,再给严琳琅寻个错处,看严安还有什么话说!” “魏清影?”献帝皱眉,“那个女人朕也不喜欢。” 脑中一瞬间闪过束九的身影,他摇摇头更是烦躁。 “陛下,现在不是你喜不喜欢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女人就是棋子,不喜欢不理就是。”李泰道。 “便按爱卿说的办吧。”献帝闭眼揉着额头。 几日后,宫中传来消息,魏妃升为皇贵妃。 而严琳琅冒犯太后,在严安力争之下才得了个妃位。 束九身体已经大好。 谢君欢站在竹锦居外,竟然不敢进去。这大概就是所谓近乡情怯吧。 他摇头失笑,迈步进去。 “霜白,这些书好无聊啊。”束九抱怨,“而且这些字太复杂了,好难认啊!” 她烦躁,繁体字真是麻烦,学了这么久还是认不全。 霜白轻轻地笑。 看她烦闷地丢书,谢君欢也忍不住笑出声。 听到他的声音,屋内二人皆一静。 霜白给他见礼,谢君欢挥挥手:“先出去吧。” 束九不想看到她,转向床里头。 谢君欢上床揽住她,她身子一抖,缩了缩。 “你怕我?”谢君欢将她抱得更紧,气息拂在她耳边。 她浑身都僵了,一心只想跑。 谢君欢将她的头掰向自己:“别怕,上次是我不好,只要你好好在我身边,我不会再那样。” 束九看他俊美无铸的脸,冷笑。 男人啊,总是以为自己有多么深情款款。 “你想要我,已经得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吧?”她觉得很累。 “你已经是我的人,还想走?”谢罗欢愠怒,“想都别想!” 束九不想看见他:“滚开!” “为了谁?那个小倌!”谢君欢更是沉怒。 束九这才想起来清歌:“你把他怎么了?” “这么关心他?”谢君欢面色一冷,拖着她的手就走,“我便带你去看看,他如今的模样!” ------题外话------ 想想还是觉得分两章好,一万字一章太多了,哈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心机与绿茶(五更) 清歌被绑在长凳上,双腿大开,最羞耻的部位正被人肆意玩弄。 那东西被一根细丝勒住,涨得紫红。 他像是被人喂了某种药物,面上充血,浑身不住扭动。可嘴里被塞了棉布,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声。 谢君欢好狠毒! 束九受不了,冲过去把那些人推开:“你们放开他,放开!” 她想缓解他的痛苦,伸手过去,立刻被谢君欢抓住。 “你想干什么,抚摸安慰,替他做那腌臜事吗?这个男人就那么重要,让你连身为女人的羞耻都可以丢掉!”他困住她,以一种从未见过的陌生眼神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一切。 “告诉我,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宋宁不是你未婚夫嘛,那他是谁,你心里到底还有多少男人!” “谢君欢你有病啊!”束九一巴掌扇过去,“我的人生,我经历过什么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嘛,我离开家就被你弄了来,我上哪儿认识什么男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不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谢君欢完全不顾脸上生疼,捧住她后脑,逼她直视自己:“燕夕什么都跟我说了!你的举动,你看他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你认识这个人,你心里有他,告诉我他是谁?” 他几乎是咆哮,房内几个男人被吓得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束九不想跟他吵,这个人说不通。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清歌长得像她上辈子认识的人吗?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道:“这只是个误会,不管你信不信。我赎他也只是因为他和冬子他们一样可怜,我不想他待在那个地方。你放了他吧,他是无辜的。” 谢君欢轻啄她的唇:“既然你求情,我就偏不放。你越是在乎,我就越要折磨。你是喜欢他那张脸嘛,那我就给他划花了!” “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好不好?”束九嘲讽地看着他,“我以前一直觉得你狠毒无情,没有人性,可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还愚蠢,总干一些蠢事,你是天底下第一号蠢蛋!” 谢君欢背对着她,双手止不住颤抖。 是,他是很蠢。但凡碰到她的事,他就变成了世上最蠢的人。 明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怕,怕万一 他才是那个可怜人! “放开他吧。”他转身抱起束九,往竹锦居而去。 他把她放在床上,密密麻麻的吻印了上去。 他像茫茫大海里的漂浮者,害怕抓不住浮木,只能用索取的方式来证明,她是他的。 束九怕极了,第一次的经历实在不好。 她止不住颤栗。 谢君欢也知道自己伤了她,用轻柔的吻去安抚:“别怕,这一次不会让你难受的。” “你滚啊!”束九推不动他,一口咬在他肩上。 她用尽全力,咬得鲜血淋漓。 “呃”谢君欢闷哼,忍着疼痛,欺身而上。 又是个昏天黑地的晚上,束九只知道自己无休止地起起伏伏。 天明时分,她睁开眼,感觉有些闷。低头,谢君欢的手掌扣在她胸上。 她动了动,立刻紧绷。 她敏感地察觉到,他那个好像还在 谢君欢这混蛋! 她想不惊动他抽身离开,却被他捏了一把。 “嗯你!” 谢君欢翻身而上,鼻尖抵着她:“昨夜觉得如何?” 这家伙是想干什么,要不要这么色情? 束九偏过头,拒绝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我努力得还不够?”谢君欢轻笑。 “啊你,你别动别动!”束九受不了他,“很好,很好行了吧。” “晚了。”谢君欢咬她脖子,“我忍不住。” “啊该死的,你轻一点!” 束九几乎要散架。 束修进宫见献帝,献帝看了眼奏折,问:“在太守府做得可习惯?” 束修怪哉,皇帝竟如此关心他? “一切都好,谢陛下挂心。”他更加恭谨。 献帝离座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朕很器重你,好好干。” 束修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正好朕这有件事要你去做。”献帝递给他一封折子。 束修打开一看,差点跪倒:“兵部尚书勾结外国?这这” “不用怕,照朕说的去做就行。” 束修定了定神,陛下如此是信任他。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 办好了陛下交代的事,他才能在朝堂站稳脚跟,才能更好地保护妹妹。 但他并不盲目:“可这么大的事,臣恐怕没有说服力。” 他欲抬头,献帝按下:“去找尚书令商议便是,退下吧。” “是,谢陛下。”束修躬身退出去。 楚秀秀等在外头,待他出去便跳出来:“嘿,你叫束修是吧?” 束修吓得往后一跳,一看是楚秀秀,拔腿就跑。他可不想再挨打。 “诶,你别怕,我不打你。我就让你陪我玩玩!”楚秀秀拼命去追。 两个人便像猫捉老鼠一样,你追我赶。 束九睡得太久,头有点重,身子也有点僵。 偏一醒来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她皱眉:“怎么了?” “姑娘,是叶子,她跪在外头,说向您请罪。”霜白道。 她请什么罪,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让她走!”束九不耐烦。 “是。” 霜白对叶子这样的人没有好脸色:“姑娘让你走,听到了嘛!” 叶子却坚持:“妾不走,世子妃若不原谅妾就一直跪在这里。” 霜白无奈回去禀报。 束九不想理:“她要跪就让她跪吧。” “可是一会儿世子爷回来看到”霜白着急。 “随便,他把我撵走更好。”束九急需补充体力,把一碗燕窝喝了个精光。 谢君欢回来时,果然看见叶子跪在那里。 叶子扯住他衣摆便哭诉:“世子爷” 还不等她说完,谢君欢直接拽回来,越过她走了,就当没看到。 叶子颓然地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在院门口遇到了骂骂咧咧的凤飞花。 “死奴才你凭什么拦我,我才是正经的世子妃,那个女人凭什么住进竹锦居,应该我住才对,你让我进去,否则我杀了你!”凤飞花叉着腰骂。 长邪不理不问不管不放。 凤飞花气得跳脚。 叶子看了她一眼,艳羡道:“您真的是世子妃?” “那当然,我可是舅母钦定的!”凤飞花昂首,“你又是谁?” “奴只是伺候世子爷的一个贱妾罢了,不值得世子妃挂心。奴有话想跟您说,还请您移步。”叶子姿态放得极低。 凤飞花最受用这态度,反正也进不去,便随叶子走了。 “你有什么事?” 叶子附在她耳边:“奴听说世子爷有意让竹锦居的姑娘做世子妃呢。” “什么?”凤飞花大怒。 “您稍安勿躁。”叶子安抚,“既然您是世子妃,就该拿出些魄力来,治治她才好!” “这小贱人,看我不弄死她!”凤飞花恶狠狠扭着手帕。 谢君欢进了房,束九就没了好脸色。 “你是打算把我关在府上一辈子吗?” 谢君欢笑着牵了她的手:“正想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去。”束九往回挣。 “你必须去。”谢君欢直接把她抱走。 上了马车束九才被放下来。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她疑惑。 “去了就知道了。”谢君欢轻抚她的头。 马车一路穿街而去,束九觉得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往哪儿。 等停下来,她掀开帘子一看,竟是太守府。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谢君欢不答,手往前一指。 她看过去,另一个方向一辆蓝布马车驶过来,布帘挑开,一个人走下来,正是束修。 束九奇怪,他这是去了哪里? 束修下来,伸手从车内扶出个妇人,挽着高髻,穿一袭宽大的秋香色衣裙。 束九睁大了眼,迫不及待地奔过去。 “小心些!”谢君欢扶着她。 “娘!”束九扑过去,冲进洪氏怀里。 “阿九!”洪氏许久没见她,激动地把她拥进怀里。 束修惊诧地看着相拥的二人,又瞧见随后的谢君欢,忙躬身见礼。 谢君欢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哥,娘今日回来你怎么不告诉我?”直到进了入堂束九还是不悦,冲束修板着一张脸。 束修瞄了眼谢君欢:“我,是怕打扰你。” 束九瞪谢君欢,什么怕打扰,明明就是怕这家伙。 她撞开他,直接扶着洪氏走了。 “娘,您怎么现在才回来?” “娘染了点风寒,便回来晚了。” 母女俩多时不见,自有说不完的话,便坐在一处絮絮叨叨。 谢君欢难得见她这样开怀,唇角不由上扬。 束修走近他:“世子爷,请借一步说话。” 谢君欢看着他:“你不必客气,我还应该喊你一声大哥呢。” “不敢当不敢当。”束修差点栽倒。 一般只有正妻娘家人才有如此待遇。谢君欢什么身份啊,能娶束九做正妻吗? 束修稳了稳心神,拱手道:“世子爷,您能这样待阿九我已经很欣慰,我也不奢望您能一直这样待她,我只希望她在世子府上不要受到欺负。若她受了欺负,我束修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将她带走!” 谢君欢心中感念,保证道:“绝对不会,我必爱她护她珍她重她。” “还望世子爷记住自己说的话。假若有一天您不再需要她,我希望您能让她回家。”束修道,一个女人深宅大院孤独终老的滋味太难受,他不希望她承受。 谢君欢冷脸:“不会有这一天!” 束九一家人吃饭,谢君欢死活也要留下来,搞得饭桌上气氛有点僵硬,洪氏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束九想留下睡觉,谢君欢却也非要留下。 二人僵持,最后还是束修劝道:“让世子爷屈尊不好,你还是回去吧。” 她只能依依不舍地同洪氏告别。 谢君欢沐浴之后上床。 束九立马闭眼,装睡。 他从背后抱住她:“睡吧,好好睡,今夜不闹你。” 听到这话,束九吊着的心才敢放下来。 第二日晨起,谢君欢早已不在,她赖了会儿床才爬起来。 “束主子,早膳想吃什么?”霜白笑问。 这个称呼怎的如此怪异? 她微皱眉:“别这样喊我,我不习惯。” 霜白连连摇头:“不能的,世子爷很早就吩咐了,只是奴婢一直没改口。今日世子爷又强调了一遍,奴婢可不敢犯忌。” 束九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只能作罢。喊就喊吧,一个称呼,总能习惯。 霜白把早膳端上来便道:“束主子您先用膳,我去桃之夭夭给您收拾东西过来。” “收拾东西,为什么?”她不解。 “世子爷吩咐,以后您必须同他住在一起。”霜白小声道。 见她面色不好,霜白带上哭腔:“束主子您可得让奴婢把这差事做好了,不然奴婢会被赶出去的。” 又是这招,束九一叹,无奈点头。 早饭还没吃完,霜白就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束主子,不好了,您的东西都被丢出来了!” “怎么回事?” “表小姐要住进去!” 束九对谢君欢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一拍桌子道:“带我去!” 凤飞花带着她的人大张旗鼓地搬东西,束九直接拦住:“给我滚出去!” “你凭什么?”凤飞花不忿。 “就凭这是我的地方!”束九霸道强硬。 “这是表哥的府上,哪里是你的地方?”凤飞花气不过,“你竟敢如此僭越,我要叫表哥休了你!” “好啊,你叫!”束九压根不在乎。 谢君欢很快过来,却不是凤飞花喊来的,而是收到了星子的消息。 他径直走向束九:“怎么了?” 束九还没答话,叶子却先开口:“世子爷,表小姐要住桃之夭夭,束姑娘不让。” 束九厌恶极了她那副绿茶婊的恶心嘴脸:“滚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谢君欢微皱眉,看了一地混乱,问束九:“为何不让她住?” “这是我住的地方。”束九道。 “你以后随我住。”谢君欢强调。 “可是我的地方,我不喜欢别人碰。”束九不肯让步。 谢君欢沉吟。 “表哥,我”凤飞花想诉苦,谢君欢抬手止住,“你搬到别处去吧。” 凤飞花委屈:“为什么?明明是她” “我说搬就搬,否则滚出世子府!”谢君欢厉喝。 凤飞花一怔,不敢再开口。 叶子看了眼束九,没想到她在世子爷心中如此的重要。 谢君欢带走束九,凤飞花转脸就给了叶子一巴掌:“说什么让表哥看清她的恃宠生娇就会厌弃她,根本没用!” 叶子捂住脸,挤出一丝笑:“您先别急,是奴婢错估了她在世子爷心中的地位。咱们还可以再想办法,要让一个男人厌恶一个女人,办法多的是。” “你最好赶紧给我想出来!”凤飞花哼了声,甩袖而去。 叶子眸中爆发出滔天的愤恨。 会的,她一定会想出办法的,不是为了凤飞花,而是为了她自己! 她一定要留在世子府,一定要成为世子的女人! 她不能回去,否则那些人会杀了她的! 一大早郭沉星便来到神仙居。 刚准备开张,就见一个婢女慌里慌张跑过来:“请问您是郭先生吗?” “我是,怎么了?”郭沉星被她感染,也有些着急。 “奴婢是世子府的,束主子她出事了!”婢女道。 “她怎么了?”郭沉星抓住她。 “您跟我来!”婢女拉着他就跑。 ------题外话------ 今天五更结束,明天努力更一万! 小可爱们,求订阅啊啊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拖出去砍了!(万更) 郭沉星一路心急如焚到了世子府,什么都顾不上,慌乱无措地冲进竹锦居。 “阿九,你怎么了?” 他跑得太急刹不住车往前冲几欲摔倒。 束九听到动静回头,见他收不住扶了一把,不想冲力太大两个人撞到了一处,抱了满怀。 “靠,你撞到我头了。”束九痛呼。 “你没事吧?”郭沉星仍旧搞不清状况。 “啊,有什么事?”束九正糊涂,便听外头传来良锦急促的声音。 “世子爷,奴婢亲眼看见的,一个黑衣人闯进了束主子房间!” 话音刚落,谢君欢大步进来,与束九四目相对。 双双愕然。 此时郭沉星成半悬空的姿势,束九双手托在他腰上,他一只手抱着她腰,一只手揪住她衣服,二人之间超近距离接触。 束九眨了眨眼,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 大概又是某些人上赶着给她设了套。 郭沉星大惊,手一松,腿一塌,人就倒在了地上,摔得他眼冒金星。 他顾不上爬起来:“世子爷您听我解释” 良锦高声喝骂:“哪来的歹人,竟敢闯进世子府行凶,你可知这是咱们” “跪下!”谢君欢打断。 良锦震住:“爷” “爷让你跪下!”谢君欢冷漠。 良锦不敢不跪。 束九扶起郭沉星。 谢君欢在屋内坐下,冰冷地盯着良锦:“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良锦并不傻,听到此话立刻警醒,连连叩头:“爷您误会了,奴婢真的没有,奴婢是听桃银姐姐说有歹人闯进来,生怕束主子有闪失,这才急急地去请了您过来。” “爷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陷害主子的事啊,爷您明察。” 她将头磕出了血,谢君欢也不管。 他转向郭沉星,脸色很不好:“谁让你来的?” 郭沉星揉了揉头,还有些昏沉沉:“是一个丫头,她说她是世子府上的。” 他抬头,却赫然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诶,刚才明明是她带我来的,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大骇:“世子爷,这是有人陷害,您千万不要上当!” “你闭嘴!” 谢君欢看向束九。 束九一耸肩:“你认为怎样便是怎样吧,我无所谓。” 她便是这个态度! 谢君欢被激怒,眸色阴沉瞪着她。 束九压根不想鸟他,转头对郭沉星道:“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找人看看?” 谢君欢暴怒,捏紧了拳头,却拿她没办法。 “把桃银拖出去,乱棍打死!”他厉声道。 良锦大惊,瑟瑟道:“可,桃银是,是表小姐带来的侍女。” 凤飞花,竟然是她! 好啊,谢君欢冷笑:“长青,把她带过来。” 凤飞花被押过来还有些不在状态,嗲着声音道:“表哥你唤我” 谢君欢一脚踹在她身上:“谁给你的权利在我府上使这些卑劣手段!” 被发现了!凤飞花惊愕地看向束九,她竟然没事? 怎么会这样? 看见谢君欢震怒的脸,她无法再多想,哭着求饶:“表哥不关我的事,是叶子那个贱婢,都是她出的主意,都是她!” 叶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出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扑通跪下:“爷,我不是,我没有!” “你这贱婢,你敢狡辩?”凤飞花扑过去掐她。 叶子还手,二人扭打在一起。 “都别吵了!”束九烦躁,“谢君欢,你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也不怕丢了自己面子!” 谢君欢轻笑,她终于有点反应了。 “后宅的事交给你处理吧。”他道。 “好啊。”束九笑吟吟的,一指二人,“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不行啊,表哥,是舅母让我来的,您不能赶走我!”凤飞花哭诉。 “爷,您不能,叶子无处可去啊!”叶子爬到他面前。 谢君欢头痛,皱眉盯着束九:“如此冲动,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内宅的事交给你?” 束九冷哼:“我想管的内宅只有我一个人。” 谢君欢气得差点噎住,一时间说不出话。 他深吸一口气,对长青道:“把她们两个送走。” “世子爷你不能赶我走,我父母双亡,村里那些恶霸一定会将我折辱至死的!”叶子死死抱住他的腿,“就看在我曾经救过您的份上,您饶了我吧,让我做个扫洒丫头都可以的!” 谢君欢拂掉她的手,冷冷道:“我不会让你回去,从此以后你就伺候凤飞花吧!” “长青,送走!” “是!” 长青带人将她们拖走,凤飞花不住骂骂咧咧:“贱人,是你害我,我不会放过你!” 束九摇头,女人撕起来真可怕。 “你把她交给凤飞花,她还不是死路一条,怎么这个时候不感念她是你救命恩人了?” “我讨厌别人对我耍心眼。”谢君欢扫了眼郭沉星,“你走吧。” 郭沉星忙不迭地走了出去。 “你是故意要气我吗?”谢君欢抱住束九,将头枕在她肩上。 束九偏头:“没有,我没心情气你。”她最好看不见他。 谢君欢咬牙:“你最好和郭沉星保持距离,否则我不保证他能好好活着!” “谢君欢唔”束九的咒骂被他吞入腹中。 今日的朝堂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震惊的事,新任京城太守束修竟当堂参奏兵部尚书黄鹤勾结燕国,与燕国私下进行马匹交易,以饱私囊。 燕国虽年年进贡,却蠢蠢欲动,早有不臣之心。两国不日定有大战,黄鹤此举形同通敌卖国,献帝大怒。 黄鹤大骇,叩头喊冤:“陛下,臣没有,臣冤枉!” “冤枉,这也是冤枉吗?”献帝将一叠书信砸在他身上,“你书房的暗格谁能知道,你的亲笔书信谁可以仿冒?” 黄鹤一看那褐黄信封,顿时面如土色,上下牙齿打颤。 他把眼瞄向严安,乞求施救。 严安一脚踹过去:“狼心狗肺,陛下如此待你,你竟然通敌卖国!” 黄鹤痛呼出声,严安趁机在他耳边道:“保你家人。” 而后又是疾风暴雨一般的拳打脚踢。 “严安你干什么,快拉走拉走!”献帝怒道。 几个官员扯开严安,黄鹤呜咽着叩头点地:“臣认罪,臣罪该万死!” 献帝冷飕飕地瞥了严安一眼:“拖下去,斩了!” 皇帝拍板定案,没人再敢求情。 直到散朝众臣还心有余悸,这新任的京城太守好大的胆魄,好深的算计! 可要小心着他啊。 一众人三三两两,看见束修都绕道走。 束九浑不在意,走出勤政殿,拱手对沈新海一揖:“下官多谢沈大人相助。” “都是为国为民,不必言谢。”沈新海笑着摆手,拍了拍他的肩,“陛下器重你,可要再接再厉。” “多谢大人教诲。”束修再拜,施礼告辞。 沈新海看着他的背影,摸着胡子眯眯笑。这件事若没有那神秘人相助,他绝对办不成。 这小子也确实胆气过人,当真是后生可畏,若能为他所用就必是一大助力。 他却想不到,有朝一日束修会与他针锋相对,成为他仕途上最大的绊脚石。 下了朝,严安一党便聚在一起商讨。 “太傅大人,这束修简直胆大包天!”吏部左侍郎常怀远愤愤,“如此跟咱们作对,一定得弄死他!” 严安气得脸色铁青:“他哪有那个能耐,肯定是谢君欢在背后捣鬼,还有李泰那个老匹夫!” “那咱们该怎么办?”一人道。 “不弄死谢君欢和李泰,就别想有安宁。”严安道。 “咱们要怎么做?”又有人问。 “这便要看你了。”严安盯向常怀远,“清州太守是不是你堂弟?” “是。”常怀远道,“太傅打算如何?” “清州多灾,年年欠收,眼看又是收成的日子,还不知会是如何光景,若是百姓因为吃不饱闹出点什么事来合情合理吧?”严安眯着眼。 “是合情合理。”常怀远挠头,“恕下官愚钝,还是不解太傅的意思。” 清州百姓闹事天高皇帝远的,和谢君欢有什么关系? “让你做就去做,问这么多干什么!”严安怒目而视。 常怀远立刻缩了回去:“诶,下官这就去办。” 一个下雨天,清州传来了灾报。 清州土地贫瘠,本就难有收成,今年不知为何蝗虫成灾,庄稼被啃食殆尽,且连仓库里那点余粮都被一啃而空。 清州百姓无食果腹,饿殍遍野。幸存者为了活下去,落草为匪,在临近州县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使得临近百姓怨声载道。 清州太守上书后,临近的抚州阳州也纷纷上书求援。 献帝闻之,寝食难安,急召新任户部尚书陶宇入宫。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越发地冷,多数人都穿上了增厚的秋衣。 束修天生畏寒,更是裹得多些。 他下了马车,撑一把油纸伞,步履匆匆往谢君欢书房而去。 谢君欢正同燕夕温炉饮酒,微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刚从宫里出来,方才陛下召了陶尚书,我隐隐听到似是想让你押粮去清州赈灾平乱。”束九一急都忘了用敬语。 谢君欢和燕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了然。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我死啊。”谢君欢哂笑。 “你待如何?”燕夕慵懒。 “尽人事,听天命。”谢君欢浅浅一笑。 燕夕妖娆地往靠椅上一趟,一笑百媚:“你若是死了,我一定为你收尸。” “多谢。”谢君欢煞有介事。 束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得天雷滚滚。 秋风清冷,秋雨绵绵。 浴池里烟气氤氲,温暖袭人。束九双臂搭在池沿,享受着热水的熨帖,仿佛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舒服。 霜白细心地为她擦背c按摩。她手法非常巧妙,让束九浑身舒爽,止不住喟叹。 “霜白,替我捏捏手臂,有点酸。”她闭上眼。 那双手移向了手臂,细细地揉捏着。 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霜白的力气怎么变大了? 束九回头,惊得差点灵魂出窍。 谢君欢蹲在池边,眸色深深地盯着她。 “你怎么来了?”她定了下神,将自己往水里沉去。 瞧见她的动作,谢君欢轻笑:“藏什么,你哪里我没看过?” 这哪能一样?束九不想理他,只希望他快些走。 不想他却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她愕然。 “秋日寒凉,我也下来暖暖。”谢君欢宽了外衣宽内衣。 束九心头一颤,急忙扯了浴巾要上岸,却没想到立刻被他从后抱住。 该死,他动作怎么这么快! “我洗好了。”束九抵着他,要跑。 “陪我洗洗。”他手掐在她腰上,很不安分。 这哪是洗澡啊? “谢君欢你放开!”她忍着颤栗,扯他的手。 “不喜欢我帮你,那你帮我洗。”他拉她的手抚上胸膛。 束九使劲往回缩,互相洗澡什么的,想想都有点下流。 她用力过于猛烈,却忽略了身前。 她的身材算是很有料的,在水面上荡开一圈一圈的波纹。冲击着谢君欢视线,他眸色变暗,一口咬上去。 “啊,痛!”束九推他。 谢君欢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动。 束九受不住,身子刹那软下来。 细细密密的吻,从锁骨到脖颈,从脖颈到下巴,再到嘴唇,谢君欢呼吸逐渐粗重。 束九挣扎,扑腾起一池水花,却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按在池壁上。 “谢君欢你又发什么疯?”束九打他,他却无动于衷。 他按住她双手,欺近她,燥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我这是为你好,你体力太差,应该多练练,习惯就好了。” 关键是她不想习惯。 束九踹他,却被他趁虚得逞。 “谢君欢你,疯了吗?”她的腰要断了。 “你无耻!”束九哭着骂。 谢君欢堵住她的唇。 束九又在床上躺了两天,实在是腰酸背痛,让她动都不想动。 她恨死了谢君欢,将他拒之门外,一连好几天没有见他。 等到她终于出房门,却觉得府上有点古怪,至于哪里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太久没有去神仙居,她想出去看看。刚出了世子府,长青就自动出现。 束九顿时没了心思,又折了回来。 踏上飞渡桥,瞧见一人在对岸踱步,似乎有些熟悉。 束九仔细看了眼,惊讶,那不是清歌吗? “他怎么还在?”她怒视长青,“谢君欢不是说放了他吗?” 长青淡淡道:“爷并没有为难他,只让他在府上待着。” “为什么要这样?”束九不懂。 长青抬头望她:“爷说,假若你真的喜欢他,就让他陪着你。” “什么意思?”束九皱紧眉头。 什么叫她真的喜欢清歌? 什么叫陪她! “你说清楚!”束九语气不善。 长青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束九无语,他怎么还生气了,谁惹着他了? 几天后,束九才明白过来,谢君欢离京了,带着粮食去清州赈灾平乱。 而且这消息还是从束修口中得知的,若是他不说,长青估计会一直瞒着她。 知道这事,束九竟然心头一松,至少有些日子不用面对谢君欢了。 她顿时雀跃起来,试探长青:“你家主子不在,府里我可以做主不?” “可以。”长青道。 “那好。”束九打了个响指,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清歌。 “你可以走了。”她道。 “他不行。”长青横手挡住。 “为什么?”束九瞪着他,“你不是说我可以做主吗?” “府里的事可以,他不属于府里。”长青道 “长青!”束九怒,这家伙跟他主子一样无赖。 长青别过头:“就算你让他走了,我也一样能绑回来。” 束九气得想打他。 清歌诧异地盯着束九,似有些探究。 束九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不好:“看什么看?” “你真是那日买走我的人?”他问。 “是,有问题吗?”束九不懂他意思。 清歌嘴角一扯:“没有,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看走眼至此。” 束九心情忽然好起来,对长青哼了一声:“你不让他走是吧,那我就让他陪我!” “你不是无聊嘛,要不要出去走走?”她招呼清歌。 不等清歌开口,她又道:“我知道你肯定愿意,等我一下哈。” “诶”清歌愕然,长青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束九换了男装,带着清歌去神仙居。 长青当然跟着。 神仙居里热闹得很,而且还有很多熟人。 “谭子同,你身体好了!”束九高兴。 “嗯,多谢掌柜的挂念。”谭子同笑着对她作揖,又看着清歌道,“这位是?” “一个朋友。”束九笑意妍妍。 身后传来“嘭”一声,众人皆回头。c 长青哼了声,慢慢收回砸在桌上的手。那一处,深深地凹陷了一块。 “那不是世子爷身边的护卫吗?”谭子同震惊地指着。 束九狠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又发什么疯? “别管他,大概是太饿了。”束九对秋娘一眨眼,“你去招呼他。” 秋娘感激地望她一眼,走向长青。 谭子同的目光依依不舍地跟着她。 郭沉星忙打哈哈:“不要在这站着了,大家上面坐。” 刚走到楼梯口,便见范弘从上面下来。 “范大人。”众人见礼。 范弘走向束九:“长笙,原来你在这儿躲懒,刑部一大堆事,这几日青河都要累死了。你还不回去帮忙?” 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束九有点尴尬,连连点头:“大人放心,我一定回去。” 她并不是敷衍范弘,被谢君欢拘了那么久也确实很无聊,去刑部上班也挺好的。 为了气长青,她还特意把清歌带了去。 “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帮我把这些卷宗誊抄一份。”束九毫不愧疚地把一切杂活累活全部交给他。 清歌抱着一堆卷宗,惊愕地张大了嘴:“你真是刑部官员?” “如假包换。”束九拍着胸脯。 “可你不是女” 束九一支笔塞进他嘴里:“敢说出去就弄死你!” 清歌咔哒,咬断了笔。 日落时分,一匹军马长嘶,冲进了城门。 “急报,急报,阳州急报!” “赈灾粮被劫,世子爷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一夜之间,这个消息传遍了京城。 束九听王青河说起,手中的杯子不觉掉落:“你说谁?” “谢世子啊,押粮赈灾经过阳州时遭遇马匪,赈灾粮全部被劫,世子爷带去的护卫无一活口,他自己也被重伤,至今下落不明。”王青河叹道。 束九只觉一阵眩晕,往后栽去。 “如果我死了,就让他陪着你。” “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我死了,你很开心吧!” 谢君欢向她走过来,浑身插满了刀剑,血流如注。 他一动,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整个世界一片鲜红。 “不要!”束九惊醒,抓住眼前的手。 长青被掐得倒吸一口气。 束九缓了缓,这才发现面前一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秋娘c郭沉星c清歌c长青。尤其是长青的手还被他紧紧掐着。 她忙放开,有点糊涂:“发生什么事了?” “你刚才晕倒了。”秋娘道。 “是吗,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得。”束九想起方才所见,惊愕地盯着长青,“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他们都说谢君欢死了?” 长青撇过头:“现在还没找到爷,生死不知。” 秋娘见她脸色不好,劝道:“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束九缓下心神,轻扯嘴角,“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呢?” “那你刚才怎么晕倒了?”秋娘担心她强撑。 “那只是贫血而已。”束九道。 长青不爽地哼了声:“没心没肺!” “我没心没肺,你自己不是一样?”束九吼他,“那不是你的主子嘛,你干嘛还在这里,不去找他?” “我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长青道,“看着你。” “滚蛋!”束九气得用枕头招呼他。 束九以休息为借口打发了所有人,拦住长青问:“你主子早就知道会出事对不对?” 所以他才会说把清歌留下来给她这种话。 长青点头。 “那他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既然早知道肯定有对策。 长青摇头:“我也不知。” 跟随主子出生入死十来年,他头一次觉得心里这么没底。尤其是主子把他留了下来,让他保护束九,他更是觉得害怕,好像总有什么超出了控制一般。 “所谓祸害遗千年,他绝对不会有事。”束九说得斩钉截铁,也不知道是想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陛下,谢君欢真的出事了!”李泰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进宫,“是严安干的,臣收到的消息是谢君欢当时已经负伤坠入了山涧。” “严安定有后招,他怕是想置谢君欢于死地。” “朕知道。”献帝若有所思,微眯着眼,“朕正在思考,这一次该站在谁那边。” “陛下的意思是”李泰大胆猜测,“想对付谢君欢?臣一直以为他也是您的心腹。” 献帝手肘拄着头,略迷茫:“谢君欢这段时间确实帮了朕很多,但他是一柄随时会反戈的利器,很不稳定。他似乎比如今的严安更具有杀伤力。” 李泰细细想了想献帝这番话,他说谢君欢帮了他很多,也就是说这些时日发生的事都是谢君欢的手笔。 严佑被撤,邱敬被杀,严安被禁,朝堂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都是因为谢君欢吗? 他想起他总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仿佛酒色风流,天下事从不挂心。 可就是那样不动声色,竟操纵了这样大一盘棋,那这个人着实太过可怕! “陛下所言甚是。”他心中惊惧,“朝堂势力如今陛下能同严安平分秋色,再加上臣手中握着的那些,严安不足为惧。倒是谢君欢不得不防。若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将少一心腹大患。” 献帝深以为然。 他轻敲桌面:“李爱卿,让你的火旗营出面,务必找到谢君欢。若是他死了正好,若是没死,就替严安把事情坐实了!” “臣定不辱使命!”李泰叩拜,低头间眸中一片阴狠。 当从悲痛中走出来,他便能够理智地去想事情。深思便能知晓,他儿子死这事或许是严郯所为,但肯定同谢君欢脱不了干系。 严安和谢君欢,他都恨,恨不得他们去死! 此次若能一同除去他们两个,才是为他儿报了仇。 不出李泰所料,次日,严安便当堂启奏:“陛下,臣有言。” “说。”献帝抬手。 “赈灾粮并非被马匪所劫,而是谢君欢同马匪合谋侵吞了赈灾粮。”严安字字铿锵。 众朝臣大惊,沈新海微微皱眉。 “太傅此话从何说起?”范弘疑惑。 严安根本不理他,只对献帝道:“臣有证据。” “呈上来。”献帝道。 严安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此乃清州太守常纪远的亲笔书信,信中言明就在赈灾粮被劫之后,清州城内突然出现大批粮食,均以高价出售。这难道是巧合吗?” 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问题。 历来只要出现重大灾情,总有人想着发国难财,屯粮屯药品,再高价卖出。可却从未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将朝廷的赈灾粮改头换面,变成自己的东西明晃晃地卖出去。这不仅仅是贪污,这简直就是藐视皇权c谋国害民啊! 可谢君欢身为世子,有必要这么做吗,他要这么多钱财做什么? 朝堂上都是人精,立刻就联想到谢君欢的身份,再结合此事,细一思想,具都变色。 他怕是真的要谋国啊! 范弘还是不敢相信,谢君欢要这么做为何会亲自押送赈灾粮呢? “太傅,下官有一问,这清州太守的亲笔书信为何会到你手上?” “范尚书有所不知,常纪远乃常侍郎堂弟,这信乃是常太守秉着忠君为国之心冒着生命危险寄给常侍郎的。” 常怀远颔首:“据堂弟所言,如今的清州正水深火热,他凭着一己之力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往陛下尽快定夺!” 献帝看完了信,狠狠一摔:“谢君欢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罔上!” “户部抓紧筹粮。陈劲朕命你带着右神武卫赶去清州,先在周边州县借粮,一边赈灾一边平乱,务必要将谢君欢捉拿归案,生死不论!” “臣遵旨!”陶宇,陈劲一道跪下。 “严安,传朕旨意,封了世子府,府内一干人等皆不可外出!” “臣领旨!”严安暗暗高兴。 大批禁军将世子府团团围住。 束九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长青也搞不清状况。 “让本官来告诉你,谢君欢侵吞赈灾粮,陛下降旨查封世子府。”严安大步走进来,恶狠狠地盯着束九。 “不可能,赈灾粮不是被劫了吗?”束九糊涂。 “那是他监守自盗!”严安扯了扯嘴角,大袖一挥,“来啊,将世子府一干人等全部押走,尤其是她!” 他手指着束九,唇角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谢君欢的爱妾,当真是倾城之姿。若是充为军妓,军中将士定万分感念皇恩。” 两个侍卫搓着手奸笑着向她逼来。 束九害怕,往后缩去。 “铿锵”一声,长刀出鞘。 长青护在她身前,刀指二人:“谁敢动她,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严安眉头一皱,狠声道:“一起上!” “陛下,不好了,严安要抓束姑娘!”尚于火急火燎地冲进御书房。 “严安,好大的胆子!”献帝立刻站起来,“快,让陈劲去!” 一场恶战,长青身负重伤之时,陈劲带着禁军赶到。 “太傅大人做什么如此兴师动众?” 长青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仍旧撑着刀挡在束九身前。 束九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样?” “没事。”他摆摆手,不要她搀扶。 “陈大将军,你不去捉拿谢君欢,何故来掺和我的事?”严安面色沉冷。 陈劲看了眼束九,确定她没事,暗暗吐了一口气。 她若是有事,他可真是担待不起啊。 他冷声道:“陛下有旨,世子府一干人等谁都不能动,太傅大人要抗旨不遵吗?” “你假传圣旨!”严安不信。献帝连谢君欢都动了,为何护着他的家人? “太傅大人慎言!”陈劲拧眉,将一张黄纸丢给他,“陛下御笔。” 严安展开一看,不甘地瞪了束九一眼,恨恨地甩袖而去。 “陈大将军,多谢你。”束九感激地望着陈劲。 陈劲不敢受:“不必言谢,我也是奉陛下之命。” 束九唤过人来扶长青去治伤,看着满府横刀竖枪面目凝肃的禁军,问陈劲:“陈大将军,这究竟怎么回事?谢,世子怎么会侵吞赈灾粮?” 陈劲低头:“此事我也不知,不过我很快便要去清州,待我去了就清楚了。” 清州,正是谢君欢去的地方。 “你带我一起去吧。”束九脱口而出。 陈劲震惊抬头。 “此去危险,万万不可!”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束九强调。 陈劲不敢看着她脸,怕自己不能拒绝:“为何,你为何要去,是担心谢世子?” “不是担心,而是我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束九坚定,“我一定要把这事弄清楚,我不可以坐以待毙。如今世子府这般光景,我便是待着也不安生。陈大将军,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一定隐藏得很好,不让你为难。” 她望着他,眸子晶亮,好像春日清晨阳光铺散湖面的点点波光。 陈劲脸一热,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对。 束九见有戏,再接再厉:“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不对。”陈劲猛然反应过来,差点被忽悠,她可是陛下心中的人,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她带离京? “束,你就好好地在府上,无论谢世子如何,都不会牵扯到你的。”他道。 功亏一篑,束九无比扼腕。 她转了转眼珠,又对陈劲做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喜欢在府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要不你把我带出去?” 这个好像可以。 陈劲问:“你想去哪儿?” “神仙居。”她道。 “好。”陈劲点头。 束九乔装一番跟随陈劲离开,假装同神仙居众人其乐融融相聚。 待陈劲一离开,束九就开始了她的计划。 她让郭沉星弄了一套禁军的衣服,打听到陈劲出发的时辰,混了进去。 以为万无一失,她却不知这一切都让严安的人看在眼里。 大批人马刚离京不久,严安便带了大理寺的人追上拦截。 陈劲勒马:“太傅大人又有何事?” “何事?”严安冷喝,“本官来拿你!” “太傅何意?”陈劲拧眉。 严安竖眉一指:“陈劲你忝受皇命,勾结世子府贼子欲助谢君欢逃脱,速速随本官去面见陛下!” “胡说!”陈劲气愤,“你这是污蔑。”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严安厉喝,“来人啊,把那女人揪出来!” 自从严安出现,束九就心知不好。 她尽量掩藏自己,却仍旧抵不过严安大肆搜索,很快被拎出去。 “大人,抓到了!”押住她的侍卫打散她头发,顿时一头青丝铺泄。 她心中一凉,暗道为了逼真她给自己化了另一个妆,否则另一重身份也得暴露。 此时的她一脸黑斑,皮肤干皱,下巴还有个大大的痦子,若不是事先知情任谁都不敢相信她是个女子,更不会同刑部侍郎长笙联系到一处。 可严安偏偏就是事先知情。 “来啊,把她的脸弄干净!”她冷声道。 侍卫的手伸向她的脸,束九偏头:“我自己来。” 她去了痦子,用帕子沾了水,三两下便把妆洗干净,露出一张白皙清绝的脸。 陈劲大惊,连忙下马。 “陈大将军,我说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束九对陈劲一笑,又转头望着严安,“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和陈将军无关,请不要为难他。” “和他无关?”严安仰头大笑,“你当我是傻子!别想为他开脱,乖乖跟我去向陛下请罪吧。” “一起带走!” 两个侍卫拿着绳子要来绑束九,陈劲一脚一个踹翻,护在她身侧。 “严安,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引火烧身!”他怒视严安。 “本官不怕。”严安冷哼,“陈将军可敢同本官走这一趟?” “本将自然敢!”陈劲跨上马,一拽束九,疾驰而去,“本将不需要你押,自去面圣。” “陛下,严太傅抓了陈将军和束姑娘,正往皇城而来!” 这两天事简直太多了,尚于觉得他快跑断腿了。 “为何?”献帝惊讶。 “据说是,束姑娘乔装打扮潜入禁军,欲同陈大将军去清州。”尚于说得战战兢兢,“被严安发现了。” “这个严安,就是会给朕找麻烦!”献帝蹙眉想了片刻,“朕现在不能见她,把洪太医宣进宫,就说朕身体有恙。” “奴才这就去办。”尚于遣了小太监大张旗鼓地去。 严安带着陈劲和束九进宫,便见到太监宫女一通忙乱的场面。 “陛下抱恙,谁也不见。”尚于将他拒之门外。 “陛下怎么突然就抱恙了?”严安不解,早上不还好好的? 尚于脸一放,鼻孔出声:“咱家如何知道,太傅大人问陛下去啊!” 严安被噎住,他也想问,可他见不到啊。 正僵持着,只听门外一声唱喝。 “太后驾到!” “恭迎太后千岁!”几人跪下,太后凤撵便已到了近前。 魏太后顾不上叫起,扶着宫女的手焦急不已地要往里去:“陛下身体如何了,怎闹得如此严重?” 尚于暗叹一声,遭了,阵仗搞得太大,把太后惊动了,这可怎生是好? 他忙拦着:“太后,陛下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这几日事情太多烦闷所致。太医正在为陛下疏通经脉,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他为自己找了个绝妙的理由而雀跃不已。 魏太后果然停步:“那好吧,哀家就在这儿等着。” 她无聊地喝着茶,四处一扫瞥见了严安:“太傅是有何事如此着慌,陛下都病了还来打扰他?” 严安见不到皇帝着实不甘心,听太后如此问,索性心一横,决定在她身上下功夫。 反正他只是想置束九于死地。而且女人嘛,向来最好鼓动。 他上前一步跪下:“太后,臣真是有天大的要事啊!谢君欢侵吞赈灾粮闹得原本就不平静的清州更是频频暴动,任由那些刁民闹下去,将影响国祚啊!” “陛下派了陈将军去捉拿谢君欢,赈灾平乱,那是国之大事。可陈将军竟被谢君欢府中小妾迷惑,将她乔装改扮一齐带了出去。这小女子可是谢君欢放在心尖上宠的人,臣不得不怀疑她与谢君欢暗中有所联系。她定是谢君欢的同党,迷惑陈将军定是要助谢君欢逃脱,绝不能姑息啊!” “谢君欢的宠妾?”魏太后将视线转向束九,“这便是那个在玉京闹得沸沸扬扬的束家小姑娘?” “正是。”严安添油加醋,“此女擅迷惑心智,连陈大将军如此刚直之人都被他所迷,实乃祸国妖佞!不除之必有后患!” 陈劲大惊失色,忙跪下道:“不,太后,不关她的事。都是臣一人之过,臣心软之下才犯的错,与她无关,求太后明鉴,放了她!” 他越是求情,魏太后心里越是不高兴。 尤其是这么个如花似玉正当年华娇滴滴的美人,让她想起了当年同她争宠的那些个年轻妃子,个个狐媚惑主,当真该死! 魏太后又想起了前几次良妃和云妃在她面前哭诉,说是皇帝为了个平民女子训斥他们,好像就是这个叫束九的。 这一来她的眼神更是不善:“看来陈将军果然被迷惑得不浅,如此妖女咱们大昭留不得!来人啊,给哀家拖出去砍了!” ------题外话------ 以后恢复每天早上八点更 推荐依稀如梦古言《夫人别跑之战神绝宠》 第一世,他是战神霍去病,她是小家碧玉张碧。 她痴等三年,最终在冰冷的墓碑前,吐血而亡。 三百年后的第二世。他叫孙策,人们叫他小霸王;她是江东乔公的女儿大乔。 他二十五岁时被刺杀身亡,二十岁身怀有孕的她最终伤心郁闷而死。 第三世,她十四岁时,他们又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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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口喷人!”严安躁郁,不愿跟他多做口舌之争,便转向献帝,“陛下,此等乱臣贼子,应当尽快拿下,拉出午门斩首!” “说得对,应该拿下。”谢君欢转向陈劲,“陈大将军,请把严安拿下!” “你想干什么?”严安后退一步。 谢君欢不管他,面向献帝高声道:“陛下,臣押粮去清州,在阳州境内遇到了马匪劫粮,护卫队里出了内奸,与马匪串通一气,不仅劫走了粮食,而且让护卫队全军覆没。臣也被逼入深崖,九死一生才得以逃回。” “那内奸便是严安指派,夺了赈灾粮在清州高价卖出,戕害百姓,祸害国家,合当该诛!”谢君欢厉色一喝。 “你倒打一耙!”严安死不承认。 “陛下,臣有证据。”谢君欢沉声道,“臣已经将内奸抓回,并带回了马匪头子,以及在清州卖粮的商人,他们都能指认严安,陛下可以立时审问!” 好似雷霆兜头劈下,严安一瞬间脸色刷白。 不,不可能啊,那人他明明已经杀了的,还有那些商人,明明就是他让人胡乱找来栽赃谢君欢的,怎么可能会变成他的人? 一定是谢君欢,他陷害他! 护卫内奸,马匪头子,商人全被带上来,献帝一个个审问,俱都一口咬定此事乃严安一手策划。 严安暴怒:“陛下,这些人臣压根不认识,他们受了谢君欢指使,这是栽赃陷害!” “是嘛?”谢君欢逼视他,目光如利刃,“你说他们是我指使,那么你的管家呢?” “管家,什么管家?”严安既惊愣又糊涂。 谢君欢不屑地一笑,对献帝道:“陛下,严安管家已悉数招供,严安侵吞赈灾粮发国难财是为了招兵买马,他心怀不轨意图谋反!” “带上来!”献帝目光阴冷。 老管家战战兢兢地跪下:“陛下,老奴不敢隐瞒,严安他一直有不臣之心。他在锦州,扬州各处都养了兵马,还准备这一次借着清州百姓暴动一举攻入皇城。老奴所言句句属实,求陛下看在老奴最后一刻幡然醒悟,饶老奴一命!” “你这个贱奴,我待你不薄,你胡说什么!”严安几乎疯狂。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管家跟了他三十多年,为什么会害他? “陛下,谋逆之臣,当诛!”谢君欢对献帝拱手。 献帝看了眼谢君欢,心内无比复杂,没想到这一次不能除了他。 严安的人,火旗营的人居然都让他逃脱了,此人当真深不可测,往后要对付他就更难了。 可事已至此,他便只能另想他策,这一次能除了严安,也算了了一心腹大患。 献帝看着严安,唇角闪过冷光:“来人,拿下!” 严安大骇跑了出去,却敌不过禁军,没几下就被拿住。 献帝盯着谢君欢,勉强挤出一丝笑:“此次揭穿严安那逆贼你功不可没,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谢君欢一撩衣袍跪下:“臣无所求,只想回封地陪伴家人,望陛下成全!” 献帝牙根疼,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可他的确有功又不能不赏。 他干笑道:“回封地行啊,但你此次吃了不少苦,先缓着日子等养好伤再说吧。” 他不说不让回去,只说等,至于等多久,就看他的心情了。 谢君欢无奈:“臣领旨。” 他起身要走,想起束九,又道:“陛下,我的人可以还给我了吧?” 献帝是真不想给,可他没办法。只能咬牙道:“你带走吧。” 束九在寂静中待了许久,心头无端开始发慌,甚至怀疑之前种种都是在做一场梦。 门忽被打开,她转头过去,看见了谢君欢。 在透亮的阳光漂浮的尘埃里,谢君欢仿佛长年羁旅的跋涉者,面目沧桑,却带着一种更沉稳的气质,如同经年的沉淀,更加不动如山。 望见她的那一刻,他眸中爆发出狂喜。好像已知必死的人突然抓住了一线生机,而束九就是那救命的良药。 他几步上前,大力地将她拥进怀中:“你无法想象,这一个月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濒死的那一刻,我想的是回来见你!” 束九陡然无言。 他没有说什么情话,她却觉得无比沉重。 这个男人,霸道是他,深情是他,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或许他们这一辈子都断不了纠缠。 可她却想不到,很快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就会伤她至深。 谢君欢养好身体后,再次向献帝请旨回封地,献帝以太后寿诞在即让他缓几天。 那之后,镇西侯病故的消息传入京城。 谢君欢一身缟素当着整个朝堂的面请旨,言只想回柳州为镇西侯发丧。 献帝以开春燕国要来使为理由让他缓缓。 很是荒谬,但天子之言论,就算再荒谬,臣子也不敢置喙。 “真是有够蹩脚的理由!”谢君欢讽刺,“这个缓缓怕是会遥遥无期了。” “你是有功之臣,又是回去为镇西侯发丧,事实上献帝已经没有理由阻止你回去了,身为皇帝他很清楚。迟迟不松口也只是因为你没有给他想要的。”燕夕冷静地分析,“端看你舍得不舍得?” “我当然不舍得。”谢君欢脸色不善。 “那你就耗着吧。”燕夕轻哼,“尽管最后他终会松口,但你可要祈祷这些日子你母亲包括整个镇西侯府不要发生什么事才好。” 谢君欢暗暗咬牙,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那些人可以无声息地让他父亲死,自然也可以让他母亲甚至整个镇西侯府死。 他赌不起! 燕夕拍拍他的肩:“一个女人而已,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严安被处死,最为受益的是沈新海。没了把持朝政的太傅,他这个被架空的尚书令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他开始活跃在朝堂各处,连他的女儿沈绯雨也举办了赏梅宴,邀请京城里的各大名门望族小姐。 也是到了此刻,朝堂众人才惊讶地发现,这个一直存在感很低的人却一直在朝堂上在他该在的位置上待得好好的,并没有进一步,也并没有退一步。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少说明这个人很隐忍,很聪慧。 而能隐忍又明哲保身的人一般都不容小觑,于是众人纷纷起了结交的心思。 可是献帝刚刚办了严安,这么敏感的档口上,皇帝的心思不明,众人也都不敢明目张胆,便把这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家子女。 各家的小姐公子就同时被大人告知一定要去沈府的赏梅宴。 令束九觉得讽刺的是,她也收到了请柬。 那是一个很冷的早上,束九窝在被子里不想起来,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只有烧了地龙的房间温暖的被窝才能拯救她。 霜白了解她,平时是绝对不会打扰她的,但今日不同。她拿到了请柬,听说很多人都去,觉得束九应该会感兴趣,便递给了她。 沈绯雨?看到那三个字,束九的瞌睡虫立刻跑没了影。 要是不提她差点忘了这个女人,可偏偏她就切切实实地存在。 不知道沈绯雨要干什么,但凭她的直觉肯定没什么好事。 束九淡漠道:“不去。”翻个身继续睡。 “可是,世子爷也要去的。”霜白急道。 束九无奈又翻了回来,看着霜白一张被冻红了的脸许久,平静道:“他去是应该的。” 沈绯雨毕竟是和他有婚约的,再说他们两个私下见面也不是第一次了。 谢君欢那些破烂事,她都不想管。 “可世子爷”霜白还要劝说。 “闭嘴!”束九难得发了脾气,双霜白吓得一愣,不敢再说话。 “你出去吧。”束九用被子把自己蒙住,声音闷闷。 谢君欢算什么,不是早就知道吗,他的女人不会少? 和他上了床又算什么,她可是现代新女性,何必在乎这些? 大不了就一走了之,时间长了,这家伙总会厌烦她,到时候自有海阔天空等着她。 她闭上眼,静了许久却没有一丁点睡意,便穿了衣服爬起来。 披上厚厚的狐皮斗篷,带上郭沉星缝制的貂毛暖手套,她便去找清歌下棋。 谢君欢也不知道怎么个意思,拘着清歌不让走,却又不肯她见他。 她哪会乖乖听话?正好谢君欢要去见沈绯雨,没人看管她。 下不到中盘,她又弃子投降。 “你又输了。”清歌淡淡的眸子里带了些笑意,“教了你这么久还是没有长进,你这种资质是怎么当上朝廷命官的?” 束九把盘面拨乱:“我是办案的官,又不是下棋的官,不会下棋又怎样?” 何况他也没教多久吗,两人见面的时间少得可怜,更别说这样面对面地下棋了。 “那再来一盘?”清歌道。 “再来就再来。”束九对手上哈了一口气,“你让我二子,不四子!” “好。”清歌无奈摇头。 谢君欢站在宜兰院外,瞧着暖亭内两个相对而坐的身影,时不时会听见她耍赖或者大笑的声音。 他的手不自觉握紧:“她和他在一起,好像总是很开心?” 立在他身后的长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我失踪的那段时间,她有担心吗?”谢君欢问。 长青想了一下,她那个表现到底是算担心还是不担心呢? 应该是担心的吧,她还晕倒了呢! 虽然她自己说那是贫血,不过贫血是个什么东西? 他点头:“有担心。” 谢君欢却已叹着气走开:“也罢,本来就是我强人所难。” 长青脸上发苦,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怪他啊,实在是女人心海底针,太难懂了! 他会迟疑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呀。 束九到底对自家主子怎么个心思,饶是他聪明过人也猜不透啊。 可无论如何不能让主子伤心,他忙追上去,连连强调:“爷,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谢君欢却再不信了。 冬日严寒,树梢吊着小孩拇指粗的冰凌,吹来的风刮得人脸生疼。 沈府里却是一片热闹的汪洋,梅花飘香,人声鼎沸。男子一堆,女子一处,隔池相望,或作诗或吟词,或绘画或品酒,欢笑驱散了寒冬的凛冽。 沈绯雨陪客八面玲珑,游刃有余,为人又处处周到,很快便收服了一群拥趸。 她好不意气风花,畅快淋漓。 谢君欢并没有赴宴,而是直接从小门绕进去见沈新海。 沈新海遣退了下人,二人密谈。 “在清州落难之时,多谢尚书令出手相救。”谢君欢拱手道。 “世子爷不必如此。”沈新海想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咱们是合作伙伴,帮您是应该的。” “沈大人当真深藏不漏。”谢君欢目灼灼地盯着他。 “世子爷此话怎讲?”沈新海佯装不懂。 谢君欢轻啜一口茶,看向门扉处,那里点点光线漏了进来。 那光线照着浮起的粒粒尘埃,仿佛将他拉回了那段暗无天日。 数百人一齐围困,漫天箭雨落下,合着那倾盆而下的雨水打在身上,一摸都是黏糊冰冷,已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血水。 被逼得栽落悬崖,滚滚的江涛吞噬他的意识。虽然他早有防备,长邪救起了他,可也受了不轻的伤。好不容易爬上悬崖,却又遭遇了火旗营的围击。 足有数千人,军中装备精良,围打他们十几个人,根本毫无胜算。 他带去的兄弟几乎死光,最后只剩下他和长邪并肩作战的时候,死亡已经笼罩了他。 那时他已经觉得自己活不下去。 他悲哀的同时也暗暗庆幸,他把长青留在了她身边,至少能护得她。 可惜的是不能再见她一面。 绝望之时,一群神秘人从天而降。不过十几个人,竟然打退了火旗营众将。 那能力岂容小觑? “那些人的敏捷我从未见过,亦不敢想象。”谢君欢盯着沈新海,面上现一种诡异的笑,“沈大人训练了如此一批人,说句大不敬的,问鼎天下都非不可能,何必同我合作?” 沈新海听了他的叙述,默默抹了一把汗。真是太可怕了! 那要是他的人就好了,可不是啊! 他嘿嘿笑道:“世子爷不必多心,沈某没有问鼎天下的心思,沈某只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沈某再如何也帮了世子爷这许多次,世子爷难道还不能相信我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谢君欢道。 “那就好。”沈新海站起来,躬身一拜,“世子爷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回封地。” “此时我知道。”谢君欢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我这便进宫。” “恭送世子爷。” 谢君欢前脚离开沈府,后脚就进了宫。 献帝高高端坐,笑吟吟地望着他。 “陛下,您何时才能让臣回封地?”谢君欢问道。 献帝站起来:“朕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你可以回去,但必须把她给朕,让她心甘情愿地进宫来。你不是答应过朕的吗?” 果然啊,谢君欢默了许久,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这些话从燕夕口中说出他还不至于那般无望,可一旦从献帝口中听到便觉得是被判了死刑。 把她送进宫,他怎么甘心,怎么忍心? “她的性子不合适后宫生活。” “那你就别回去了。”献帝冷声。 谢君欢无话可说,默默退出去。 “记住,你的时间并不多。” 献帝冷漠的声音一直围绕在他耳边,搅得他心神不宁。 谢君欢一夜没有回来。 束九从被褥里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鸟窝一样。 一个晚上,足够她想明白,无论如何她和谢君欢都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 她该走了。 霜白要给她梳发髻,她头一甩:“梳男子发式。” 换上男装,打好包袱,她直接出府。 范弘看见她提着包袱进来,甚是古怪:“这是做什么?” 束九把包袱一放:“大人,之前下官放浪形骸,在其位不谋其政,实属荒唐。下官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从今后一定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所以下官决定从今后宿在官舍。” 范弘一愣,想想他说得很对,可总觉得有点怪异。 官舍一般都是给家在外地无处落脚的官员居住,他出身世子府,怎么可能无处可去?再说官舍条件也不算好,他能习惯?可拒绝似乎又有点不近人情。 他只能点头:“好,那你便住下吧。” “爷,她去刑部官舍住了。”长青将星子送来的消息报给谢君欢。 谢君欢愣了片刻,放下手中的笔:“去接她回来。” 得知谢君欢到刑部,范弘怔了一下,他平时无事根本不会过来的呀。 “世子爷您怎么来了”他刚迎上去,就见谢君欢从面前走过,直奔官舍。 他狐疑地跟上。 束九整理完了东西躺在她的小床上,官舍内的木板床硬邦邦的,被褥也不够松软,她一时还不习惯。 见谢君欢直接闯了进去,范弘心里疑窦重重,想跟进去,门却怦然关上。 长青抱着刀守在门外,盯着他那眼神就像防贼一样。 范弘很是尴尬,尤其是左右房间的人听到声音都纷纷出来查看。 “范大人您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范大人来此是有何公干?” “无事无事,大家且回去休息。”范弘连连摆手。 他还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世子爷这般急切是为何,难不成长笙惹他生气了? 屋内,束九抱腿坐着,警惕地盯着谢君欢。 “跟我回去!”谢君欢道。 “谢君欢,我们谈一谈吧。”束九很是认真。 “要谈回去谈!”谢君欢四下扫了一眼,十分嫌弃,“这地方你如何住得了?” “回不去了!”束九拍开他的手,高声道,“你心里面十分清楚,我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她觉得自己有些激动,叹口气努力保持平静:“神仙居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打赌输了,我也把我自己给了你。一切都扯平了。你有很多无可奈何,你有很多不可改变,我也有!你不可能明白我,我也不可能接受你。” “就拿叶子来说,你觉得多一个她无关紧要,对我来说却是无可原谅!” “我不是已经让她走了么,为了你我已经违背诺言,你还要如何?”谢君欢亦气。 她究竟知不知道,他为她吃了多少苦,承受多大的压力? “没有她,还会有别人。”束九豁出去了,“你们男人要求女人从一而终,我却要求男人从一而终,你能做到吗?” “荒谬之言!”谢君欢抓住她的手,“我就是对你太好了,跟我回去!” “我不走。”束九发狠挣扎,将自己猛一甩撞在桌上,摔碎一桌茶壶杯盘。 屋外,范弘听着那呯里哐啷的声音,心猛地一颤。 长笙到底是怎么把世子给得罪了? 束九肚子撞在桌子上,疼得逼出了泪花。 谢君欢不忍心,无奈放了手。 束九捂着腹部扒着桌脚,对谢君欢恳求:“我们都放过彼此,好不好?” “你竟然,竟然如此伤害自己!”谢君欢粗喘着揪紧了衣袍下摆,指骨发白,“你不跟我你想跟谁,你从阆苑带回来的那个小倌还是,还是郭沉星!” “你别胡说八道。”束九最讨厌他胡乱臆测,“我一个都不想跟,你们这里的人我都不想要!” 她忍着痛站起来,面容冷漠:“忘了束九这个人吧,以后只有长笙,刑部侍郎长笙。” 她挪到门边,拉开门栓,一步步走出去。 “回来!”谢君欢歇斯底里,他多么想捉住她,狠狠地问她一句:你不跟我你就要跟皇帝,你想跟皇帝吗? 三宫六院,勾心斗角,你愿意吗,你想要吗! 范弘从未见过谢君欢那样疾言厉色的模样,吓出一身冷汗,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啊? 束九慌不择路地逃出去,惹来众人侧目。 刚冲出院门,便见前堂衙差跑进来:“大人,圣旨到了,快接旨!” 范弘顾不上谢君欢,急急忙忙就走。 “大人,是给长笙大人的!”衙差急得跺脚。 范弘一个急刹车又折回来,把束九扯了过去。 谢君欢眼睁睁看着她离去,颓然地倒在地上。 “宣,刑部侍郎长笙觐见!” 束九从接旨到进宫一直是懵的,皇帝怎么想起来见她了? 难道是突然想起来要治她不当值不上朝的罪? 从正阳门到内宫有一条长长的白玉铺成的路,走在上面她不由想起上一次进宫的悲惨经历,着实有些不喜皇宫这个地方。 不过上一次她是以束九的身份,是个平民,这一次不一样,她是朝廷官员,除了皇帝应该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怀着惴惴的心情走到御书房外,里头传出话来,皇帝正忙着,要她等等。 束九慨叹,皇帝果然是日理万机啊。 等了不知多久她腿都麻了,见无人注意便偷溜下石阶,溜达了两圈。 溜着溜着忽然瞧见一人靠在下边栏杆处,似在看风景。 她目光一凝,抱着怀疑的态度走上去,一拍那人肩膀。 那人回头。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人同时惊讶,互指着对方,有点滑稽。 ------题外话------ 今天没有做到万更,明天努力一把。 浮生的群:916519265 欢迎一起来愉快地玩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沈绯雨的小心思(一更) “楚书呆,你是怎么跑到皇宫来的?”束九简直目瞪口呆。 “当然是走进来的,你忘了我叔父是大官吗。”楚彦指着她,“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你如何进的宫?” 束九一怔,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彦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一遍,不由惊奇:“你这,穿的是官服,你也是当官的!” “是,是啊。”束九干干笑着。 “好小子,瞒着我是吧,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官。”楚彦说着便去扯她腰间挂着的鱼袋。 她下意识往后一缩,横手去挡,却快不过楚彦,鱼袋早就落到了他手里。 “嘿嘿,让我看看。”他的桃花眼盛了冬日的阳光,笑意满满,“刑部左侍郎,喔,正三品呢!” “你可真是深藏不漏,瞒得兄弟我好苦啊。”他将鱼袋还给她,一掌拍在她臂上。 束九往后退了一步,干干笑着:“你不是没问过嘛,我总不能到处跟人说我是官吧。” “说的好像也对。”楚彦哈哈大笑,抬手便要揽她肩膀,“既然碰上了,我带你走走。” 她忙避开:“我还得去候着,万一陛下有空见我我人却不在,那可是要杀头的。” “诶,不要把皇帝想得那么恐怖嘛,他不会随便杀头的,而且皇帝很忙的,估计没那么快有时间见你。”楚彦改搭为拽,拉着她手臂便走,“我告诉你皇宫里可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你不去可惜。” 束九是真怕啊,拼命地挣扎,可她那点力气在楚彦面前简直就是渣渣,无奈只能被拉着走。 她内心止不住咆哮:老天啊,她真的不想在皇宫里逛啊! 楚彦将她拉到御花园:“你看这莲池。” 束九不大感兴趣:“没什么好看的,我还是回去吧。” 楚彦又一把将她扯回来:“你是不识货,这可不是一般的莲花,这是燕国运来的金莲,咱们大昭没有的。你肯定没见过,可惜的是现在不开花。” “它就算是纯金打造的,它也是朵莲花啊。”束九几乎要哭了,什么金银财宝c鲜花美景都比不上脑袋重要好吗,万一皇帝喊她怎么办? 她要回去! 楚彦就是一直拽着她不肯放,瞧她着急又无奈的模样便觉得好玩,忍不住想逗逗她再逗逗她。 束九直咬牙,真想豁出去把他给推进莲池里。 便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人声。 “天天逛御花园有什么好看的,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一个哀怨的声音。 又一声娇笑安慰:“别灰心嘛妹妹,想见陛下咱们就得比旁人多下功夫,多来御花园走走,说不定就能碰上陛下了。” 束九脑袋一炸:完了,有人来了! 她急的团团乱转。 楚彦好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不懂。”皇帝的妃子什么的太讨厌了,她才不想见到,“快,哪里可以走啊?” 她揪住楚彦。 楚彦一把握住她的手,往怀里带:“别怕,有我在她们” “咦,姐姐,前方好似有人啊。” “是吗,快快过去。” 脚步声渐近,愈加急促。 束九无比惊恐:“死书呆子!”拽着他的手便要往莲池里跳。 楚彦惊了一下,忙把人拉回来:“别别,我带你跑!” 两个妃子刚转过来,就见眼前人影一闪。 “诶,那会是陛下吗?” “不会,陛下应该穿龙袍的。” 束九跟着楚彦到处乱窜,连来时的路都记不得了,她大惊:“喂,这是要跑哪儿去,等下回不了御书房怎么办?” “放心,我熟得很。”楚彦大笑。 皇宫还有谁比他更熟悉吗? 二人弯弯绕绕闯进了一处宫殿,布置奢华香气弥漫,看起来很不寻常。 束九紧张:“这是什么地方?” “这”这是他的寝宫啊,楚彦无语,刚才被她弄得紧张兮兮怎么下意识跑这儿来了,“别管了,反正没人,咱们先躲躲。” “想死啊你。”束九拉着他要走。 却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尚于走进来:“长侍郎怎么在这儿,让奴才好找。” 束九一惊,顺手便把楚彦往身后藏。 不想尚于却笑道:“楚公子也在啊,您叔父要出宫了,快随奴才来吧。” 束九这才放心,原来这公公跟楚彦很熟,怪不得他敢在皇宫里这么肆无忌惮。 “长侍郎请稍等,待奴才把楚公子送出去再领您去见陛下。”尚于道。 “好,麻烦总管了。”束九拱手。 想到要见皇帝,束九心头还莫名有点小激动,毕竟是站在权利最顶端的人物。 可谁能告诉她,面前这一道帘子怎么回事,皇帝怕见人吗? “陛下偶感风寒,不宜见风。”尚于道。 束九哦一声,低头看面前的卷宗,无语默哀。 皇帝把她宣进宫就为了听她念卷宗吗,这皇帝当的是得多无聊? 天知道献帝只是临时想出了个由头。 束九打开一份卷宗,小心翼翼地念下去,幸好这卷里没有很多不认识的繁体字,跳过一两个应该没有关系。 为了不那么快开下一卷,她故意念得很慢很慢,堪比私塾里的老夫子摇头晃脑拖音卖调。 就这样,皇帝愣是一句话没说。 束九不得不怀疑,他其实已经睡着了。 然而事实上,献帝憋笑已经从榻上翻滚到地上,他不得不咬住自己的手才能让自己不笑出声。 被放出宫时,束九简直要吐了。 两个时辰,皇帝居然听她念了整整两个时辰卷宗,皇帝太可怕了,她再也不想见进宫了。 但这只是美好的想法而已,没过两天皇帝又宣她进宫念卷宗。 她真是受不了了,等到第三次的时候她已经早有准备。 掏出藏在袖中的故事话本,这个她已经看过许多遍,比较熟练。 “陛下您日理万机很是操劳,不如听听故事休息一下吧?”她试探着。 帘子后头没有声音,尚于对她颔首,表示同意。 束九打开话本开始念,心道:皇帝果然是睡着了的,不然怎么从来不出声。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估计皇帝有个癖好,要听着什么才能入睡,就像现代很多人要开着电视机才能睡着一样。 做他的妃子肯定很辛苦,每天晚上耗尽体力之后还得讲故事哄小孩,真是可怜。 离开皇宫束九舒了一口气,路过包子铺想买点吃,又不可避免地听到对沈绯雨滔滔不绝的夸赞。 这些日子她都听烦了,什么沈家小姐倾国倾城,沈家小姐蕙质兰心,沈家小姐才华横溢,沈家小姐善良温柔 现在连包子铺都能听到了,民众的言传果然可怕。 束九咬了一口包子,心里堵得慌。 她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嫉妒了,尤其是这个近乎完美的女人将来会霸占曾经属于她的男人。 谢君欢真是阴魂不散,连带着他女人也不让她安生。 她愤恨地嚼着包子,往神仙居走去。 沈府 沈绯雨送走两位小姐,便看到自家弟弟探头探脑。 她眼神一递,香橼立刻把人揪了出来:“三公子干什么呢?” 沈良垂首,很乖巧地喊了声:“姐。” 沈绯雨拿她没办法,直叹气:“你怎么还在我这儿晃悠呢,都过去多久了,姐姐也早说了那姑娘不在府上了。” 沈良抬头,亮晶晶的眼望着沈绯雨撒娇:“好姐姐,那你就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吗,爹不会把人家怎么样了吧?” “没有,在你心里爹就是个坏人?”沈绯雨一指戳他额头,眼珠子转了转,询问道,“你真想知道她在哪儿?” “嗯嗯!”沈良不住点头。 “那我便告诉你,你永远不可能再见到她了。她被谢世子要走了,估计现在已经成了暖床人。”沈绯雨假意一叹。 沈良大急:“姐姐你说得可是真的?” “我骗你作甚。”沈绯雨佯怒,“本来我看那女子伶俐,还想收在身边做个丫头呢,要怪就怪世子爷多情,不过这说不准是她的机会,毕竟像她那样身份的女子,能入王侯家已是天大的福分。你呀就别想那么多了,像大哥一样好好读书,努力考取功名才是正事。” “你要是有本事呢,就自去将她要回来,以后莫要来烦我。”她话罢转身就走。 “才不是,她定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女子,肯定是被逼迫。”沈良鼻子一皱,“而且我才不考功名呢,大哥辛苦看了那么久书,还不是落榜,谁知道下次能不能考上呢?” “三弟,你这是为何又编排你哥我?”沈璧突然跳出来,搂住了他肩膀。 沈良身子一震,笑嘻嘻道:“没有,我哪敢啊?” “谅你也不敢。”沈璧揽着他大笑,“听说你一直为情所困,三弟你还小,不懂女人的事,让哥哥我来教教你,女人如衣服明白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老想着那一个” 沈良拿掉他的手:“大哥你们都误会了,我只是担心她,毕竟是我把她带进府的,挺烈性的女子,我怕她受到屈辱而轻生。” “那也不是你能管得着的,而且你没听绯雨说她已经被谢君欢带走了,那人风流成性阅女无数,说不定那姑娘早就被他发卖了。”沈璧重新搂上他肩膀,“担心这么多没有用,大哥带你去神仙居大吃一顿。” 冬天,热腾腾的火锅,驱寒取暖,比热炕头更舒服,比烧刀子更有味。 再加上香喷喷的烤肉,吃起来那叫一个爽! 神仙居那真是人满为患。 等了许久才在大堂排到一个位置,沈璧迫不及待吃得那是满嘴流油。 沈良直把肉骨头当谢君欢来咬,口中不住咒骂:“该死的谢君欢,讨厌的谢君欢,无耻下流的谢君欢!” 束修一迈进门就听见这几声谩骂,不觉奇怪,便看过去。 因为束九他对谢君欢的事格外关注,见是两名男子更觉疑惑,迈步走了过去。 ------题外话------ 今天还有更新,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不能活(二更) 束修走近了才发现是熟面孔。 沈璧,当初一起科考也是见过的,只不过不算熟。 “沈公子。”他略诧异。 “是束大人啊。”沈璧站起来,“你如今可风光了,做了京城百姓的父母官,可惜我当初不够用功,没能考中。来,我敬你一杯,他日我若入仕你可要多多照拂。” 束修举杯:“沈公子别这么说,沈大人可是位同宰辅,虎父无犬子,沈公子定前途不可限量。”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可不想靠他。”沈璧坐下来,对束修道,“一起吃吧。” 束修也不推辞,坐下来望一眼沈良:“这位是?” “我家小弟,沈良。”沈璧介绍。 “束大人是京城太守啊,失敬失敬。”沈良拱手而笑。 “不必客气。”束修心中疑惑不吐不快,“刚才我似乎听见沈小公子对谢世子颇有微词,不知是何缘故?” “他那样的人谁不说啊。”沈璧接过话头,反正他爹位高权重,他也不担心谢君欢知道有什么。 “他强抢着了我家小弟的丫头,占为己有,实在为人所不齿。” “原来如此。”束修轻叹。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得赶紧把这事告诉束九。 他还不知道束九再次和谢君欢闹翻的事。 束九裹着厚厚的披风,从窗口望出去,只看见满树空枝和冰凌。 束修怒气冲冲推门进来:“阿九,你知不知道谢君欢他又强抢了人家家里的丫头!” “你说什么!”束九霍然回头。 谢君欢就这么忍不住嘛,还说什么为了她赶走叶子,转头却又占了人家丫头。果然应了那句话,相信男人那张嘴,不如相信世上有鬼! “我去教训他!”束修转身往外冲。 束九忙拉住他:“哥,算了。” 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决定离开,不再跟他有牵扯,自此他做什么都跟她没关系。 束修不解地看着她,明明她刚才那么生气。 束九不知道怎么说,主要还是怕吓着他。 她尽量斟酌词句:“哥,我不想再待在世子府了。”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束修气愤。 “哥,你听我说。”束九将他按坐下,“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我不想把自己拘在一方宅院里。我想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有时候我希望自己不是个女子,而是个真正的男子,这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做官开店,甚至走遍天下。” “你可能不理解我的想法,但我不想做女子,我想当男人。女子在这个世上太辛苦了。”想起此前生死扑朔,几经牢狱,束九眼中不由涌上泪水。 束修抱住她:“阿九,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没用,哥哥让你不得快乐。你相信哥哥,我一定会得陛下赏识,当更大的官,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他就不要他,哥哥照顾你一辈子。” “哥你不需要这样。”束九把头枕在他肩上,玩笑道,“你可别忘了,我的官位比你高,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束修惊慌失色,扶着她双肩:“你难不成想一辈子待在刑部?不可以,你是女儿身,被人发现是死罪!” “不会被发现的。”束九拿开他的手,脚往凳子上一放,一副大老爷们的豪放模样,“你看我这个样子,面目粗黑,举止豪迈,你不说我不说别人怎么会发现?” 束修心痛:“难道你就不打算嫁人了吗?” “嫁人我不需要。”束九站起来,重新看向窗外,“若是可以,我倒想纳两房小妾,也享享齐人之福,还可以掩人耳目。” “胡说什么呢。”束修被他气笑,“哥不逼你,只要你开心,做什么都行。但你答应我,不要苦着自己,有什么事一定告诉哥,哥为你撑腰。” “是,我的好哥哥!”束九大笑。 雨过天晴总会见彩虹,她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星子将束九这些话全部复述给谢君欢,一字不落。 谢君欢撑着头,对她的想法很是不解:“不想做女人,想做男人,还想纳妾?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丫头啊,爷已经如此纵容你了,你还要怎样呢?要是换了别人”他自嘲一笑,哪有什么别人?换了任何一人敢这样忤逆他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等爷手上的事了了,一定把你抓回来,牢牢地锁在身边,让你永远都不敢再跑。 他却不知,多年后的冬日,皇后娘娘再度离宫出走的时候,他可是动用了整个朝堂,伏低做小c道歉赔罪的话不知说了几箩筐才把人给求回来的。 夜暮笼罩,天光幽暗无星无月。 沈新海书房的灯亮着,人却不在里头。 深幽的暗道里,他提着灯笼。因为看不清前路,是以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 走了许久看到了一点亮光,豁然开朗之处,一间陋室,一个黑衣人在等着他。 那人背对着他,周身充满了戾气以及血腥味。 这个人是谁他不知道,拥有多大势力他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个人的能力连谢君欢都觉得可怕。这个人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多年经营的一切付之东流。 这个人很危险。 沈新海低头不敢直视:“我来了。” “谢君欢还没决定吗?”那人的声音依旧粗嘎难听,像抽动的破败的风箱。 “没,没有。”每次听到这声音沈新海都觉得压力山大,这一次他似乎从这同往常没太多分别的语气中听出了愠怒。 这愠怒好像更多的是对谢君欢,他无端的有些害怕,怕那人对谢君欢不利,或者一怒之下就放弃了他,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从不敢多言的他忍不住替谢君欢辩解:“世子爷他生性多情。” “多情?”那人似乎在讽刺,“成大事者不需要感情!” 沈新海想说什么,那人又道:“皇帝态度如何?” 这些日子以来他接触皇帝的机会很多,他努力地回想,皇帝的一言一行,以及他眸中含着的淡淡忧愁。 拜这位高人所赐,他很早就就知道献帝和谢君欢再争同一个女人。初初得知的时候他是惊讶不解的,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男儿血气,在女人这件事上谁还没有个荒唐的时候,只要不影响大局就行。 但他不敢想象,这个女人最后竟然会成为谢君欢能不能回封地的关键性因素。 皇帝大概是在为谢君欢回封地的事烦恼,也可能是在为这个女人烦恼,有时候他也想不透这位年少的天子心里在想什么。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谢君欢回封地势在必行,皇帝对那个女人也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他道。 “那很好。”神秘人似乎笑了,声音更是瘆人,“想办法处理掉那个女人,尽快让谢君欢回封地!” “我明白了。”沈新海颔首。 “记住一点,那个女人不能活在这个世上,明白吗?” “明白。”沈新海道。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一更,下午六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一个条件(三更) 束九在刑部坐了一早上,特意回太守府陪洪氏吃饭。尽管这中间要绕很远一段路,但她很开心很充实。 刑部c太守府c神仙居,这真让她感觉有了自己的一块小天地。 没了谢君欢的生活,很好很好。 吃过饭,束修也没什么事,便提议:“去神仙居坐坐吧。” 束九微笑点头。 束修自从回京,不管多忙都会抽时间去神仙居看看,其实是担心神仙居再出事,担心她再出事,他能够第一时间站在她面前保护她。 他的这份心她懂,所以她从不拒绝,默默接受。 到了神仙居便看到谭子同又在纠缠秋娘。 束九心头火起,一把推开他:“谭子同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神仙居可不是能让你胡闹的!” 谭子同看见她和束修一起过来,一脸苦涩:“长笙兄弟,我不是非要纠缠,我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喜欢秋娘,这些日子见不到她我茶饭不思,我离不开她,你就成人之美,把她给我吧!” “什么叫把她给你?首先她不是我的,其次她是个人,不是货物!”束九想上脚踹他。 束修拉住她:“你歇着,我来。” 他走上前,试了试,踢人这种事还真有点做不出来。便好言相劝:“谭兄,此刻你我兄弟相称,愚弟劝你一句,万事不可强求,回去吧。” “我没有强求,秋娘也是爱我的!秋娘你告诉他们,你明明心里有我,是不是?”谭子同激动地要去牵秋娘。 束九束修二人拦住。 束九看了眼秋娘,秋娘迟疑一瞬,含泪走开。 “看到了吧。”束九叉腰道,“谭子同请你记住,你是要成婚的人了,别再来打扰秋娘,否则我神仙居的大门你都别想进!” “那不是我愿意的,是我母亲替我择的,我不喜欢她!”谭子同急切剖白。 “那你能不娶吗,你敢忤逆你母亲吗?”束九轻哼。 谭子同张口无语。 “那就对了,走吧。”束九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笑,“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不能给她幸福,就不要烦扰她。” 谭子同灰头土脸地走出去。 锦绣坊 以为客人走出来,连连摇头:“这是怎么回事,锦绣坊近些日子怎么总是缺货,我要什么没什么呢。” “唉,你还不知道吧。”旁边一人八卦地凑山去,“我告诉你,锦绣坊的当家人跟云绣楼的当家人私奔了,现在锦绣坊没人管了,估计要败落了。不过云绣楼又崛起了,你想买什么可以去云绣楼啊。” “原来如此,多谢兄台提醒。”那人道谢,喜滋滋地去了云绣楼。 儿子悖逆,郭家夫人气得茶饭不思,终日唉声叹气。 郭碧三姐妹也闷闷不乐。 “岳母,不好了。”郭碧的丈夫林城大踏步走进来,一脸愁容,“咱们锦绣坊的生意都让云绣楼给抢走了,没了沉星锦绣坊咱们都打理不好,这可怎么办呀?” 郭碧气得跺脚:“云影那个女人,定是故意迷惑小弟,拐走了他好报复咱们!” “小弟真是糊涂,居然放弃自家生意,去帮那个女人。”郭芳亦是恨恨。 “先别说这些,现在该怎么办啊?”林城着急。 “那小子现在在哪里?”郭夫人沉怒。 “神仙居,替人家看店呢。”郭晴绞着帕子。 “带上人,咱们去拿他回来!”郭夫人站起来,一个不稳就向前栽去。 郭碧忙扶着她:“娘,您腿脚不好,别去了,我们几个去吧。” 郭夫人早年受了伤,腿有寒症,天一冷便双腿僵痛,更不能多走动,平日里都是小心护着。 “不,我要去,那个逆子,我要亲手把他抓回来!”郭夫人眼里沁出了泪花,原本以为郭沉星只是赌气,却没想到他真的一去不回不要这个家,她这个当娘的真是后悔生了他这么个儿子,“老大,替我把拐杖拿来!” 束九束修正要离开神仙居,郭夫人带着女儿女婿一群家丁浩浩荡荡上门,将门口给堵死了。 “郭沉星,你给我下来!”郭碧叉腰大喊。 郭沉星听了第一个字就知道是自家大姐,心中早有不好的预感,忙不迭地跑下来。 一见这阵仗,还是傻了眼。 郭夫人拄着拐杖,蹒跚走到他面前:“逆子,跟我回去!” 郭夫人体弱,不到四十鬓边就有了白发,看着比同龄人苍老许多。 郭沉星不忍,上前搀扶:“娘,您怎么出来了?您腿不好别站着,咱们屋里说。” “不,我就在这儿!”郭夫人挥开他。 郭碧郭晴忙上前扶着。 “郭沉星,你要是真心疼娘,就跟我们回去!”郭芳气得想打他,举起了手却又放下,“给我立马跟那个女人断了!” “不可能,大姐,你们别逼我!”郭沉星拒绝。 “好,林城,把他给我绑回去!”郭碧狠心道。 林城带着家丁向前:“沉星,别怪姐姐姐夫,我们都是为了郭家。” “慢着!”束修上前,面向郭夫人道,“夫人能否听束某一言,光天化日这样冲到别人店里绑人于礼法不合吧?” “原来是束大人,小妇人身不适未见礼请勿怪。”郭夫人对他尚算恭敬,“大人身为我们的父母官,您的话小妇人自是要听的,但郭沉星是我郭家人,我做亲娘的管教自己不孝的儿子就算打死了都可以,此事束大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大昭历来是以孝道为重,郭夫人搬出一个“孝”字束修便没话可说了。 但他不想束九为难,对郭夫人一拱手:“夫人可否卖束某一个面子,咱们里面谈,不要堵在门口?” “恕难从命。”郭夫人声一沉,“把郭沉星绑走!” “等等。”束九把脸抹得更黑,扒开人群上前,对束修道,“大人,我要告官。” 束修一怔:“你告谁?” “我告她!”束九对郭夫人一指,“还有他们,郭家人无缘无故带人到我店里要绑我的掌柜,难道不是犯法吗?” “荒谬!”郭碧气得发抖,“你这小子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怂恿我弟弟不要回家,诓他连家里的生意都不顾在这里帮你做事,我们才要告你。” “你才是信口雌黄。”束九声音一提,气势上碾压她,“郭沉星在我店里,我每月给他月钱,怎么能说是白帮我做事?何况他是个人他要不要回家别人岂能左右,这又关我何事?” 束九手一抬,对众人道:‘还请诸位评个理,我说得可对?” “是啊,没错啊。” “说得对啊。” 众人均站在她这边。 郭夫人气得呛咳连连,拐杖敲在地上咚咚响:“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娘。”郭碧三姐妹扶着她,为她顺气。 “我没事。”郭夫人摆摆手,缓了过来,“各位,今日什么都不论,就算他郭沉星为神仙居聘请,但我这个老母病重缠身,害怕死后无人送终,特来把他带回去,有错吗?” “这也没错啊。”众人又换了说法。 束九微皱眉,这些墙头草。 “你要带他回去我不管,但最起码你要问他愿不愿。如果他不愿,你们要用绑的,我就非管不可,我不能让外人欺负我的人!”束九斩钉截铁道。 “好,我就问一问。”郭夫人一双眼灼灼地盯着郭沉星,“你可愿随我回去?” “娘,对不起,我” “不必说了。”郭夫人拿手堵住他的话,“既然你不愿,你病重缠身的老母就在这儿等,看是你先愿意还是我先咽气!” “老大,搬凳子!”郭夫人拐杖一敲。 “好嘞。”郭碧搬了一张凳子横在大门口,郭夫人大喇喇坐下。姐妹三个再一站,彻底把门堵死了。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除非把她们四个拖走。 “娘,您不能这样!”郭沉星大急,“您这样我们怎么做生意?” “你可以报官,让人把娘抓走,让我去吃牢饭。”郭夫人开始不讲理。 “娘!”郭沉星欲哭无泪。 束九也无可奈可,郭沉星的娘总不能真的让人抓走,但她这样堵着也不是个事儿。 “郭大哥!“云影从二楼冲下来,“你跟伯母回去吧,为了我和家人闹成这样,我怎么忍心,何况伯母病了你怎么能不在身边照顾?” “可我答应过你”郭沉星拉住她的手。 “别说了,你心里有我,我知道就行。”云影柔柔一笑,看着他的眼十分郑重,“我不能让你做个不孝子,我也想清楚了。我这辈子认定了你,就算你不能娶我我也不怪你,我去出家,常伴青灯,祈求佛祖给你我下一世的缘分。反正我非你不嫁。” “影儿!”郭沉星哽咽。 “你这个贱女人,你别再缠着我弟了。”郭碧怒气冲冲地上来,要拉开云影。 郭沉星将她护在身后,对郭碧道:“我跟你们回去。” 他转头看着云影,声音凄苦:“我不能让长笙为难,不能让神仙居受我影响。你千万别出家,我也非你不娶,等我。” “我等你,一辈子!”云影笑着,泪水留下来。 郭沉星被郭家人带走,云影泣不成声。 第二日便听到郭夫人满城给郭沉星张罗婚事的消息。 云影心灰意冷,举剪刀欲断发。 幸得蝶儿拦住。 束九闻讯赶来,劝道:“别做傻事,我会帮你们的。一定有办法的。” 办法办法,她满脑子想着办法,终于灵机一动,想出了绝妙的一招。 “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激动地跑出去,直接去了将军府。 “陈大将军,我想见皇上,要怎么办?你帮帮我!” 陈劲被她的焦急给弄糊涂了,呆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摘下她腰间鱼袋:“不需要我帮你,递鱼符就行。” 每天要面圣的人很多,皇帝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见,但束九不一样。 献帝一听是她,直接把在她书房滔滔不绝的陶宇给轰了出去,急忙命尚于去迎。 走出去的陶宇挠挠头很是不解,这是谁啊这么大派头? 束九进了御书房,行礼后直接道:“陛下,臣恳请您为臣赐婚!” “赐婚!”帘子后头的皇帝惊叫,差点掀帘出来,意识到自己差点暴露忙压低了声线,“你要和谁成婚?” 束九奇怪,皇帝为何反应如此之大,难不成是睡着了刚被她吵醒? 压下心中狐疑,她道:“陛下误会了,臣不是为自己求亲,而是为一个朋友。还请陛下成全!” 她如此说,献帝揪紧帘子的手才放下,松快地吐出一口气。 “说来听听。”他道。 束九便把郭沉星和云影的事说了一遍:“他二人真心相爱,只是因为家族阻隔而不能在一起,郭沉星不能不孝,亦不能辜负云影,现在唯一能帮他们的就是陛下您了。” 帘后默了片刻,而后帘子上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献帝沉吟道:“朕虽为天子,可百姓婚姻大事随便插手却也说不过去,何况如你所说,那郭夫人明显不喜这个儿媳,若是朕乱点鸳鸯谱,他日酿出祸事,郭家岂不来怪朕?你要朕赐婚,总得给朕一个足够的理由。” 束九急死了,这个皇帝怎么如此啰嗦? “陛下,您不是乱点鸳鸯谱,他们是一对有情人。所谓君子成人之美,您便当做一桩好事吧。何况天子金口玉言,谁敢胡乱置喙?” 帘后又默了片刻,束九一阵紧张。 “赐你一道圣旨也不是不可。”献帝慢悠悠道,“但你必须答应朕一个条件。” ------题外话------ 今天三更完毕。 感谢九辞孤尘送的评价票,感谢九辞孤尘c505462593c冷月照寒塘c戳戳的霸王龙送的月票。 感谢迦若蓉送的钻石,感谢潇湘南琇c澜参c予初的小尾巴送的花花。 感谢各位订阅的小可爱们! 浮生国庆没有出去玩,在很努力地码字,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码字的动力。 浮生会更加努力的,爱你们! 手速渣,为了保证不水,有时候更不了那么多,请大家见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新房里的纠缠(一更) “赐你一道圣旨也不是不可。”献帝慢悠悠道,“但你必须答应朕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束九怪道,皇帝好小气,连请个旨还要讨价还价。 “为朕读故事,随叫随到。”献帝道。 “唉!”束九应得积极,这根本不算设么条件吗,他是皇帝,她是臣子,本来就随叫随到啊。 拿到了圣旨,献帝便要她念个故事。 束九没带话本,便现场说了一段武松打虎,为了更精彩,她是手舞足蹈,一人分饰两角,一会儿扮武松,一会儿躺地上装老虎,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精彩纷呈。而且她用词幽默风趣,描述故事诙谐有趣,让人忍俊不禁。 连尚于这般不苟言笑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献帝恨不得揭开帘子出来,配合着她一起演。 束九走后,献帝才拉开帘子出来,笑着问尚于:“你说人真的可以徒手打死大老虎?”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尚于垂眸。 “我看她就像编的。”献帝望着她躺过的地方,嘴角轻轻上扬。 皇帝赐婚圣旨一下,郭家人足足傻了半刻钟。 但皇命不可违,郭夫人就是再不愿也得将云影娶进门。 郭沉星高兴得都找不到北,差点抱起束九转圈圈:“你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束九拿鱼袋晃了晃,炫耀:“这就是当官的好处。” 说到这个,郭沉星也开始担心。 他的担心和束修一样,皆为她的女儿身。 “阿九,你这样下去委实不妥,欺君可是死罪。如今你哥哥也在朝为官,你还是辞了去吧?” “辞官是不成了。”束九耸肩,皇帝还要她随叫随到呢,她辞官才是不要命,“陛下交给我一份重要差事,我要是不做才会掉脑袋。” 这一说,郭沉星更紧张:“什么差事啊,干系重大吗?” “没什么,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好好安排你们的婚事才是。”束九笑得眼眉弯弯,“记住我可是第一大媒人,好酒可是不能少的。” “那是当然!”郭沉星对她躬身一揖。 不得不说郭沉星真是心急如焚,婚事在一个星期内搞定。这天,便是他们拜堂成亲的日子。 郭家人虽然不大乐意,人前也做出了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 郭沉星牵着红绸,大红色的喜服衬得他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红绸的那一头,握在新娘子手中。 龙凤双烛,鸳鸯戏水大红盖头,郭沉星满眼笑意,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心爱的人。眼中的爱意化作了绵绵情思,牢牢地锁住她,种种般般皆掠过心头。 儿时的两小无猜,状似懵懂的许诺,成年后的无可奈何,深山里同生共死的相守,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声“夫妻对拜”中圆满了。 束九看着满堂耀眼的红,二位新人对拜影成双,心头涌上巨大的成就感。 谁也不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多少煎熬,付出过多少努力。为了不辜负对方,宁愿一起担负骂名。这样的感情,真的很难遇到。 世间难得真情,很高兴她的朋友能得到。 希望她们能永远幸福。 然而此时的她却不知,幸福两个字看似简单,要真正实现却比登天还难。 她想再去喝两杯酒,一转身却撞上了一人。 谢君欢举着酒杯望着她,眸中落满了烛影绸红。 “你怎么来了?”束九变得拘谨。 “跟我来。”谢君欢拉她的手带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谢君欢揽着她破窗而入。 大红锦被,喜烛高照,花生c桂圆c莲子这些东西还是她亲自布置的。 这是郭沉星的新房! “你带我来人家新房干什么?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不要闹事!” 她转身就走,却别谢君欢从后抱住。 他在她耳鬓厮磨,束九不敢动。 “喂,你不要乱来,这是人家的新房!” “我们多久没见了?”谢君欢却问。 她哪想得起来,何况这时候在别人的洞房聊天合适吗? 她想挣扎,却怕激怒谢君欢,他真的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外人隐隐传来人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 她急得掐住他手臂:“新娘子来了,快走啊!” 他不动。 “谢君欢你要是敢破坏郭沉星的洞房,我跟你没完!”束九使劲打他。 谢君欢无奈,揽着她一个纵身,从后窗跃了出去。 新娘子正好进门,束九在窗下,松了一口气。 可很快她就紧绷起来,因为谢君欢欺身上来。 “我们有半个月没见了。”他说。 束九推他。 “你替郭沉星请旨赐婚,答应了皇帝什么?”他问。 束九惊讶,他怎么知道? 她的心理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他轻笑:“皇帝的性子我清楚,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说,你答应了他什么?”他压住她身子,擒住她下巴。 束九讨厌他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 她偏头:“没有!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小心眼,什么都要等价交换。陛下好得很!” 虽然是提了条件,可那条件不是跟没提一样吗。 “呵,你太傻。”谢君欢嗤笑。 她怎么会知道男人的心思,又怎么会知道她的身边候着一条怎样的毒蛇? 束九觉得他的姿势过于暧昧,又是在人家新房的窗根底下,怎么想都有点怪异。 她挣了挣:“我要回去。” 谢君欢紧紧揽着她,声音低哑:“我很想你。” “我才不信。”她脱口而出,前不久才占了人家的丫头,有脸说想她? “我没有强占人家丫头。”他道。 束九一愣,他怎么知道这事? “那个人就是你。”他又道。 她更懵,完全不知反应。 夜风撩起她的发丝拂在脸上,尽管这是一张相貌平平的脸,那乌黑的发丝却让他嗅到了芬芳。 那是曾经属于他的馨香。 他心头的旖旎挥之不去,仿佛那发丝吹在他面上,一直搔到了他心里。 尤其此刻她檀口微张,唇瓣没有易容,双唇的粉嫩水润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顾不上解释更多,倾身攫取她的芬芳。 “呜呜”束九瞪大了眼,这个混蛋,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做这种事! 谢君欢将她抵在墙根下,尽情地掠夺她口中的空气。 束九受不了,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死命地掐他,他吃痛,这才放开了她。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 眼见着那家伙意犹未尽还有再来的趋势,束九表示伤不起,她忙抬手盖住他的唇,柔声道:“这里太冷了,咱们回去。” 谢君欢心头一喜,将她抱在怀里。 “放我下来,两个男人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束九不满。 谢君欢依言放下她。 束九抬头,对他嫣然一笑。 ------题外话------ 二更中午十二点! 感谢支持我的小可爱们,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把人奉上(二更) 束九抬头,对他嫣然一笑。 仿佛夜空绽开五彩缤纷的烟火,谢君欢沉醉在这笑容里。 束九抬脚,对准他下三路一踢,拔腿就跑。 谢君欢跪在地上躬起身子,咬着牙哭笑不得。 他居然如此不济,让她用上这种对付登徒子的方式来对付他。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以为自己自制力足够强,却陷在感情的漩涡里无可自拔。 他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却如此轻易地中了她的计。 她真是他的克星! 再度遇到谢君欢,束九躺在床上忍不住胡思乱想。 一会儿想她下手会不会太重,把他弄成残废?不会,她收了力道的,顶多只是让他疼一下。 绞着被子翻个身,她又想是不是真的冤枉他了,其实他真的没有强占人家丫头? 不对,他说的话根本站不住脚,什么叫那人是她,她何时当过别人的丫头? 至于去年在沈府的遭遇,她早便自动忘光了。 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第二天形容憔悴,没有精神。 幸好她脸上化妆化得够黑。 她以为下午刑部没什么事可以补眠,结果并不能如愿。 皇帝将她召进了宫。 她带了好几本传奇故事,盘坐在软垫上给皇帝念。 献帝这一次却不配合:“爱卿如此没意思,何不像上次那样将故事表演给朕看?” 束九差点翻白眼,当她是猴耍吗? “启禀陛下,微辰身体不适,没有力气。”他懒懒的不动。管他什么忤逆圣意,她只知道现在叫她表演她准会瘫痪。 献帝知她脾气,又听她说话都无精打采的样子,便不做强求。 昏昏欲睡让束九忘了时间,一不小心便读到暮色降临,束九抬头一瞧,四处皆已掌灯。 她忙请辞:“陛下,臣该走了。” 献帝也是一愣,静了一瞬道:“爱卿辛苦了,用完晚膳再回吧。” 说罢不等她应便让尚于吩咐摆膳。 束九无奈,当皇帝的就是这么强势,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不会是跟皇帝一起吃饭吧?那她可惨,谢君欢还算规矩轻的,和他一起吃饭她都嫌烦,皇帝这样的身份还不拘束死她? 不过幸好她一个人吃一桌,皇帝给了她一个单独的小间。而且四周没人,她便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 御膳房的菜其实还挺不错的,她饿得不行,忍不住多吃了些。 一个小太监在门外候了候,飞快地跑走。 “陛下,长侍郎将那盘红烧狮子头吃完了,多吃了几个四喜丸子,而且特别喜欢喝汤,但是鱼却没动一口。” “朕知道了。”献帝净了手,坐下吃饭。 宫女从旁为他布菜。 束九打了个饱嗝,正准备向皇帝告辞,又想到这个时候皇帝不知道有没有吃饱,万一打扰了他怎么办? 她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 踱了两圈她忽然感觉一阵阴冷。 举目一看,栏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雪花。 暖黄的宫灯照耀下,雪花飞絮般落下,铺在地上,也染了一层晕黄的色彩。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接住一片雪花。 可那雪白飞下来,落在掌心只是一凉,而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双脚却越来越冷,该死,这古代的鞋子太不保暖了。 她忙跳进屋,蹦着跳着搓着手,想让自己暖起来。 这时尚于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宫女,捧着炭盆c银炭c狐裘c暖炉等等。 炭盆烧起来,屋子里一瞬间就暖了。 束九裹着厚厚的狐裘,抱着个小手炉,对尚于道:“多谢尚总管,麻烦尚总管替我问问,我可以走了不?” 尚于笑没了眼:“陛下说雪夜天寒,请长侍郎今夜留宿宫中。” “这怎么可以?”束九惊得放下了手炉,“我乃外臣,怎能留宿宫中?” “陛下说可以就可以。”尚于道,“长侍郎还是不要推辞,否则惹得陛下不悦。” “不是,尚总管,我陛下一片心意我十分感念,可是此事不合规矩,若是被他人知道,惹来非议,更对陛下不利啊。何况我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在天子居所休息是不是?” 束九想尽办法推辞,她昨晚就没睡好,今晚不想再熬一夜啊。 可尚于压根不她说话,直接招呼宫女:“带长侍郎去偏殿休息,好生伺候。” 束九无语凝噎。 皇帝身边的公公,果然也是不讲道理的。 皇宫的床自然是奢华舒适的,可束九莫名其妙地紧张,又熬了一晚上,凌晨时才迷迷糊糊睡去,又很快被上朝的更鼓敲醒。 她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急忙穿衣,必修赶在所有人之前上殿,否则她昨晚在宫里睡的事就瞒不住了。 着急忙慌的时候,尚于走进来:“陛下说了,长侍郎一夜辛苦,今日可以不用上朝。” 束九穿鞋子的手一顿。 这话说得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呢? 她忍不住怀疑,这位皇帝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多想无益,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补眠。 她走出去,雪已经停了,风吹来冷得发痛。 “大人请留步!”后面有小宫女追上来,她停脚。 小宫女将一个小手炉塞到她手里,她嘴角一抽,一个大男人抱个手炉确定好吗? 小宫女瞧着她的模样,娇羞一笑,跑走了。 束九把手炉揣进袖子里,管他呢,保暖最重要。 她回去睡了个昏天黑地,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不日便传出流言,年轻的刑部侍郎雪夜留宿宫中,且离去时弓腰缩背,步履艰难。 流言从宫中传出,很快便席卷了整个朝堂。 渐渐的一些话变了味道,言皇帝对这位刑部侍郎多么宠爱有加,二人在御书房独处一整个下午,更是留他在宫中用膳,亲自为他挑选裘衣。 又说这位大人如女子一般极度畏寒,总把自己缩在毛茸茸的裘衣里,出门还得抱着手炉。 更甚者有人说那夜在皇帝寝宫传出了不可描述的异响。 于是一出帝王强宠臣子的好戏如传奇一般在私下里流传,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 至于那位年轻的刑部侍郎是谁,大家不用猜都知道,刑部有几个侍郎啊?总不可能是谢世子。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嘛。 怪不得啊,之前那长笙总不上朝陛下都纵容,这下朝臣的疑惑都解开了。 陛下年少气盛没有什么,只是还未有子嗣,就如此胡闹似乎有些不妥。 朝臣又开始担心了,上奏让献帝选秀的折子雪片般飞到龙案上。 至于束九,可真真切切成了公众人物,上朝下朝谁都会多看他一眼,有些人还该死的目光猥琐。 束九忍不住咆哮:老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怕冷有错吗,什么狗屁走路艰难,那明明是雪天路滑,她怕摔倒好吗! 这些大臣都疯了吗,还有皇帝,怎么能允许这种流言呢,难道皇帝真的喜欢男人? 她不敢深想,只在心中暗暗警惕,往后一定得离皇帝远一点。 冬天实在太冷,又流言满天飞,她本来想干脆称病不上早朝,又觉得这样欲盖弥彰反而引人遐想。便坦荡荡地面对那些打量的目光,挺直了身板表示她是个正常的“男人”。 只不过无论多冷,她再没有带过手炉,也很少再披那种毛茸茸的大氅。 流言疯长,如肆虐的寒风吹进谢君欢耳中,他气得浑身颤抖:“好个楚景颜,跟我玩这种花招。” “爷您别气,这事肯定是空穴来风。”长青道。 说完这话,长青又觉得自己是废话,谢君欢何尝不知道此事是假?他不舒服的只是言论本身而已。 献帝本来就是在借此事示威,告诉他那个人只要想要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长青不知道该怎么劝导。 长邪穿窗进来:“爷,柳州的传书。” “快拿过来。”谢君欢迫不及待,打开一看却愣住了。 “怎么了?”长青焦急地凑头过去。 “母亲病了,昏迷不醒。”谢君欢冷笑。 长青心头一颤:“难道是皇帝干的?” 谢君欢摇头,柳州的情况太复杂,他也不敢妄下论断。 但不论是谁,他最怕的就是母亲像父亲一样死于非命。 他站起来:“我要进宫!” 献帝见到谢君欢,面上笑容灿烂:“一些日子不见,世子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明知故问! 谢君欢不愿同他多说,直接道:“陛下,臣的母亲病重,臣请求回封地。” “没问题啊。”献帝答应得爽快,“只要你把朕要的人送过来就行。” 谢君欢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献帝回视,一双桃花眼傲然,挑衅意味十足。 谢君欢暗暗咬牙,道:“三日后把人奉上。” “甚好。”献帝挑眉而笑。 ------题外话------ 还有一更,下午六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入宫(三更) 离宫后,谢君欢在长青耳边吩咐了几句,长青默默颔首。 他忽地想到另一件事,提醒道:“爷,夫人那边吩咐过要把表小姐也带回去。” “那就把她一起带走吧,母亲喜欢她,兴许见到她病能好起来。”谢君欢道。 另一边,沈新海也开始动作。 三天很快过去,谢君欢收拾好行装,带着府上护卫准备上路。 同献帝约定好的时间是午时,那边相送,这边交人。 午时,献帝车驾准时出现,随行的还有沈新海c陶宇c陈劲以及束修。 长青拉着一辆马车,交到尚于手里。 尚于命小太监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满意地颔首。 献帝这才敬酒为谢君欢践行。 “多谢陛下,臣很快会回来的。”谢君欢一跃上马,扬鞭而去。 他还会回来的,不过再回来就不是这番光景了。 献帝带着马车回宫,行到闹市区时左右突然窜出一群黑衣人来,直逼皇帝车撵而去。 “护驾快护驾!”尚于挡在车前。 禁军便一齐围过来。 献帝掀开帘子:“别管朕,去护着那辆马车!” 他刚喊完,另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杀了车夫催马便走。 众人这才知道是电调虎离山之计。 “一定是谢君欢那厮,快,快追!”献帝大喊。 陈劲不放心献帝安危,留了一拨人护驾,带着一拨人追去。 先前那批黑衣人便尽数围上来,与禁军战在一处,拦住了去路。 献帝心中急躁,什么都顾不上,跃出皇撵夺马从另一条路追去。 “陈将军,保护陛下!”尚于吓得尖叫。 陈劲想追,却被黑衣人缠斗,脱不开身。 这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如此难缠? 他百思不得其解。 夺了束九马车的那个黑衣人将马车赶到城外树林中,里头早有一辆相同的马车在等候。 马车上身穿青衣蒙面的车夫跳下来:“人带来了?” 黑衣人道:“带来了。” “交给我!”青衣人接过缰绳,催他上车,“赶紧走。” 黑衣人二话不说,打马又出了树林。 虽然外表一模一样,但这辆马车同之前那辆马车却是完全不同的。 献帝却完全看不出来,紧追而去。 黑衣人似乎发疯一般,狠命抽马,直至最后竟拔出腰间长剑,在马臀上刺了一剑。 马儿痛苦嘶鸣,仰天哀嚎,四蹄毫无章法地乱冲乱撞,直直往路边断崖冲去。 眼看便要冲入悬崖,黑衣人跳车,如一只轻灵的燕子飞掠而去。 献帝大惊失色,弃了胯下马,施展轻功过去,在马车滚落山崖的最后一刻拉住了它。 可大半个马车已冲下去,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拉不回来。 他憋得满脸通红,马车仍旧一点点地在往下,若再拉不上来恐怕他也得跟着下去。 好在陈劲护主心切,突破重围赶来,助他一起拉回了马车。 掀开马车帘子的一瞬间,献帝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谢君欢!”他气得疯狂,夺过陈劲腰间长刀对准马车要砍下去。 陈劲连忙拉住:“陛下,别伤了她!” “啊——”献帝仰天嘶吼,长刀横扫,面前一排树木齐齐断裂。 发泄了许久,摧残够了树木,直到他自己也筋疲力尽,他才算冷静下来。 他撑着刀喘气,望着马车内安静躺着的人,低声道:“此事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他声音低沉却满含怒气,陈劲连目光都不敢往那边放,背对着他跪下:“陛下放心,臣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不需要献帝警告,他也什么都不会说。毕竟这关系着她。 谢君欢一行人马不停蹄,丝毫不敢耽搁,日落时分便行出五百里之外。 此时他才下令停下休息。 这是一处小镇,众人找了客栈落脚。 入夜,一辆马车赶了过来,停在客栈门外。 车夫不见,只有马儿打着响鼻。 谢君欢带着长青走出来。 他掀开马车帘子,俯身将昏睡的人抱起。 他的手抚摸上她脸颊,手指一顿,脸色陡然大变。 “爷怎么了?”长青察觉到不妙。 “不是她!”谢君欢手一掀,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易容他也算是各种高手,所以一看就能看出来。 “爷不可能的!我明明是按您的吩咐做的。”长青差点方寸大乱,他一遍遍地回想着所有的布置。 将束九打晕借着商队先运出城,而后找了一个身形差不多的女人易容成她的样子塞到马车里,预备给献帝。 时间掐得刚刚好,这个怎么会是假的呢? 难道是有人掉包? 不,不对,一路护送束九出城的是星云,凭星云的身手不可能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掉包。 他立刻想到:“爷,难道是您说的另一个神秘势力?” 谢君欢将那女人一丢:“咱们回京。” “爷不可,现在回去就前功尽弃了。”长青挡住他。 “要不我去吧,您放心,我就是死也一定将她安全带回来。” 谢君欢按住他的手,摇头轻叹:“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怕。若是她落在献帝手里我还没那么担心,至少他不会伤害她。可那些人不一样。那些人连我都没法把握,不亲自去我不放心。” 长青明白他的感受,隧不再劝。 “我陪您一起去。” 主仆二人正要走,星云同星子飞身过来,在他面前直直跪下。 “爷,属下办事不力,没能保护好束主子。”二人急切抬头,“但爷您不能回去!” “为何?”谢君欢隐隐觉得害怕。 星子捧起一张白娟,上面放的是束九头上的步摇:“爷,劫走束主子的人说若您不能在六日内赶到柳州,束主子便必死无疑!” 谢君欢怔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几番权衡,谢君欢仍是迈步:“不,我信不过他们,我得回去救她。” 星云再次拦住他,哽咽道:“爷,还有夫人!” 谢君欢迈不动脚,僵硬地侧身:“你说什么?” “如果您不赶回去,他们就会让夫人死!”星云带着哭腔。 谢君欢心头一震,身子摇摇欲坠。 长青忙扶着他。 他握住他的手,艰难道:“长青,咱们,回去。” 无论如何,他要保全母亲,也要保全她! 可他才迈出一步,身后便有暗器飞来,直击他后心。 长青三人惊骇,围护在他身边。 “爷,爷!”长青为他把脉,却什么都探不出,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黑暗里一个阴森如鬼魅的声音传来:“六日内带他回柳州,否则便给他收尸!” 长青将他抱上马车,催着星云:“快,叫起所有人,咱们连夜赶路。” 他坐上马车正欲走,望了星子一眼,捏紧了拳头道:“星子,你回去,想办法找到她,务必救出她!” “可爷”星子有些不愿。 “这是爷的命令,以后你便跟着她,将她当做你的主子,明白吗?”长青沉声道。 “是,星子明白。” 她不再犹豫,急掠而去。 沈新海再次见到那神秘人,神秘人对他道:“你做得很好,只可惜那个女人命大没死。” 沈新海轻叹:“我明明准备得天衣无缝,不料皇帝竟也如此多情,还饶了她一命。不过不要紧,今后要弄死她,还有的是机会。” “这事就交给你办,这个女人留不得!”神秘人道。 沈新海颔首,忍不住好奇问道:“我很想知道,您如此帮谢世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呵呵!”神秘人桀桀而笑,“为了他?他根本不值得我费心思,我是为了自己!” 沈新海心头一震:“那,事成之后您会杀了他吗?” “问那么多干什么!”神秘人不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想把女儿嫁给谢君欢,所以又想投靠他是不是?想都别想,好好为我办事,我让你一家荣华富贵,否则现在就送你归西!” 那人抬手,五指张开,映着墙上的影子枯瘦,指甲锋利而狭长。 让人不由想起埋在深山的骷髅。 沈新海一抖,连连点头:“是,是!”天光大亮,束九醒过来,觉得头有些沉。 这一觉似乎睡得很长,她是怎么了? 看见身上的锦被,暂时遗忘的记忆刹那回笼。 她被人打晕装进了马车,后来清歌居然也出现了。 他似乎被人喂了某种烈性药,控制不住自己向她扑来。 她怎么到这儿来了,清歌呢,他去了哪里? 她下床想要找他,却发现身子极度虚软无力,只能倒回床上。 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强撑着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不得果。一只手忽从腰后伸过来,将她抱起,送回了床上。 她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人:“楚书呆,你怎么在这儿?” 楚景颜微微笑着:“你身体虚,不要乱跑,好好养着,有什么事吩咐下人。” 她抓住他的手:“跟我在一起的那名男子呢?” 楚景颜眸光一厉:“我杀了!” “为什么?”束九惊叫,“他,你可是误” “陛下,束大人求见。”尚于走进来。 这个称呼让束九石化。 她近乎扭曲地望着面前人:“陛,陛下?” 楚景颜已不打算瞒,笑道:“是朕。” “你居然是陛下?”束九觉得她的脑子转不过来弯了,“那这里是皇宫?” “是。”楚景颜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束九不解。 “谢君欢将你送进宫来的。”他答。 “他为什么将我送进宫?” “因为朕说朕要你。”楚景颜弯眉毛一笑,“他用你换了他回封地的机会。” 他用你换了回封地的机会! 用你换了 回封地的机会! 束九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血气上涌又晕了过去。 ------题外话------ 今天三更完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皇帝寝宫的女人(一更) 束九再次醒来已是夜幕降临,甫一抬头便对上献帝阴沉的脸。 他握住她的手:“此时束修还在御书房等着,你说朕该如何告诉他,你在朕这人呢?” “不要告诉他!”束九恳求。 她不能让束修知道,不能让他担心。 献帝握紧了她的手:“好,就依你。” “尚于,让束大人回去。” “是。”尚于领命去了,顺便带走了屋内所有太监宫女。 “陛下?”束九看向献帝,冷笑,“没想到你竟然是天子,你骗我!” “朕没有骗你,朕确实姓楚,朕的皇叔确实是王爷,朕只是隐瞒了一点事实而已。”献帝为自己辩解,“何况是朕救了你,你知道嘛,谢君欢他想杀了你!” “你说什么?”束九惊得抬头。 “谢君欢想杀了你,他把你给朕却不甘心,于是派人来劫,竟要将你的马车推入山崖,若不是及时赶到,此刻你早就粉身碎骨。何况”献帝恨得咬牙,“何况他还让你遭受如此大辱,简直该死!” 大辱?他指的是清歌。 她想起,狭窄的马车里男人狂躁的怒吼,不得抒解的痛苦,那挟制住她的强有力的手臂,喷在面上火热的气息。 清歌控制不了他自己,他被人下了药。 没想到啊,竟然是谢君欢! 口口声声说爱她想她,却把她当货物一样打包送给另一个男人,还让她面临那样不堪的境地。 她心灰意冷,眼泪滚滚而下:“他骗我,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别哭。”献帝顺势搂住她,“朕不是要骗你,朕是怕吓着你,朕以后会对你好的。” 束九一惊,往后缩去。 “陛下,让我回去吧?”她哭着乞求。 献帝面色一冷:“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束九抬头看了一眼,有点熟悉,似乎曾经来过。 “不知。”她道。 “这是懿云殿,朕的寝宫。” 他声音压得很低,却无端的让人心生凉意,束九忍不住一抖。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想睡在这张龙床上?”他逼近她。 束九直觉身下的被褥发烫,她爬起来:“那我便更不能呆在这儿了。” “你现在从这儿走出去,朕就昭告天下,封你为妃!” “不!”束九回头,“求陛下不要。” “那就乖乖回来,记住,你现在是朕的人。”献帝将她抱回来。 “不,陛下,求您让我回去吧。我不见了这么久,我哥会担心的。”束九哀求。 “这你不用担心。”献帝轻笑,“朕早便告诉了朝臣,刑部侍郎长笙奉朕密旨外出办差,不然你以为他如何不担心?” 束九惊愕:“你早就知道了我是女子?” 他笑着点头。 束九苦笑,她以为她骗过了所有人,原来自己才是被耍得团团转那个。 “以女子身入朝为官,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献帝冰冷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不过若你是朕的女人,这一切自然就不成问题。” 束九抬头看他,冷笑:“那陛下还是杀了我吧。” “你!”献帝发怒,却动她不得,“你好好想想!” 他甩袖离去。 束九病了。 她一个晚上都在想怎么脱身,迷迷糊糊地睡去,没有盖被子冻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发了高热。 这一病就是三天未醒,献帝怒不可遏。 御医战战兢兢:“陛下,这位姑娘风寒入体,又心有郁结,情况实在不妙。” “别跟朕说这些!”献帝大发雷霆,“若是治不好她,朕让你全家都情况不妙!” “是是!”御医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风寒而已,其实算不得什么大病,关键就是她本人求生意志薄弱,迟迟不醒。这才是难倒御医的地方。 御医担心自己的脑袋,连夜用了重药,本想着没用了不过搏一搏,哪想到束九当真醒了。 他真叫一个谢天谢地啊,简直要给书局跪下了。 献帝听说人醒了,急急忙忙赶来,她却冷着一张脸,连看都不愿看他。 献帝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挥退众人:“都下去吧。” “起来喝药吧,病的滋味不好受。” 束九不理他。 献帝放下药碗,叹气:“你当真要拿自己的命跟朕赌气吗?为了谢君欢,你就要如此作践自己?” “我没有赌气,也没有为了任何人。”束九开口,声音沙哑,“谁都不值得,你们一个个都没把我当人,都为了自己那点私欲。我为了我自己,我不想受人摆布!” “朕不是为了自己的的私欲,朕是真的在乎你。”献帝想剖白心迹,她却无精打采连听都不想听。 他无可奈何,长叹一声:“罢了,你如此不愿,逼你也没意思,等你好了,朕让你回去。” “真的?”束九高兴地撑起身子。 “君无戏言。”献帝扶她靠好,替她喂药。 望着她守了一圈的脸,他心痛不已:“你这病实在让朕吓怕了,你不愿待在宫里朕不勉强。但有一点,待朕不要变,朕还是那个楚彦好不好?” “这怎么能一样呢?陛下是天子,楚彦是落第的士子,您叫我如何一样相待?”束九嗤笑。 “朕在你面前不是天子。”献帝道。 “恕我做不到。”束九道。 献帝眸中隐现怒意:“那便不谈此事,不过刑部侍郎你还得继续做下去!” “陛下你疯了吗,我是个女子。”束九不敢相信。 “朕从前就知道你是个女子。”献帝冷道。 “可我不想再做了。”束九拒绝,她如今只想远走高飞,没了谢君欢,也就不再有束缚。 况且她如今知道了皇帝就是楚彦,知道了他对自己的心思,再在他手底下当一个假冒伪劣的臣子,这不是自找罪受吗?献帝观她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舀了一勺药递过去,目光却冰凉:“你若不答应,郭沉星可要倒霉了。” “什么意思?”束九不解。 献帝放下碗:“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向朕请旨赐婚,是刑部侍郎长笙。若刑部侍郎不在了,朕可要收回这道圣旨了!而且你还答应过朕,随传随到的,如今你要食言,朕自然可以收回成命。” 束九登时怔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原来当初那一封圣旨他打着这样的主意,她还傻乎乎的以为他提的要求简单。 如今想来确实有点蠢。 她无奈地垂首:“臣遵命。” 献帝这才算满意:“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陛下,这是您的寝宫,臣睡在这儿不合适,能不能换一处?”束九喊住他。 “你现在身体不适,不宜动来动去。”献帝道,“你放心,朕睡御书房。” 他走了几步,束九又想起一事,问:“陛下,和臣在一块的那个人您真的杀了吗?” 献帝霍然回首:“你为何问他,难不成还想着他?” 他陡然爆发的怒意吓到了束九。 她往后缩:“不是,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那件事陛下是误会了,他并没有把我怎么样。” “还为他开脱!”献帝几乎咆哮,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二人衣衫不整,马车里那一片狼藉,垫子上一片白浊,是个男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想为那人开脱,她就那么在乎他! 他冲上去,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拎着她:“听说那男人是你从小倌馆买回来的,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束九抱紧了被子,话音虽低却坚定:“有没有发生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说出来或许没人会相信,他是自己解决的。” 那时候清歌发疯一般对她施暴,束九害怕,拔下头上簪子刺上他后背。 疼痛让他一瞬间清醒,看清面前人后他愣了一下,极力克制自己的欲望:“你,快走,走啊!” 束九想跑,可手被锁在了马车里,根本逃无可逃。 眼见着清歌就要扛不住,束九竟然无比冷静:“你别急,这个其实没那么严重的,只要发泄了就可以。你自己可以的,用你的手,试试。” 她那时真是出奇的冷静,或许是她知道清歌不会伤害她吧。 而清歌也按她所说,自己解了药性。 若真要说什么,也不过就是她看了他自渎而已。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反正您也杀了他。我只想告诉陛下,他并没有伤害我。” “真的?”献帝又惊又喜。 “他都已经死了,我为何骗您?”束九道。 “那便好,那便好,你好好休息。”献帝笑着走出去。 冬阳温暖,天光亮丽。 皇宫里的女人早起没事做,只得结伴三三两两地去给太后请安。 “云妃,你听说了吗,最近陛下都宿在御书房,此事好生奇怪啊?”陈如锦打扮得娇艳,说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是吗,这我倒不知。”纪云清道,“不过陛下已经许久不曾召幸后宫妃嫔,我看其中必有猫腻。” “说不定啊,是陛下在寝宫里藏了个美人。”后头传来一声娇笑。 纪云清回头,竟是严琳琅。 这个女人使了手段才进宫,众人都看她不顺眼。再加上她父亲谋逆被诛,是以谁都不把她当一回事。 “这不是严妃吗,你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妃子,父亲做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陛下没有连你一并处置就是法外开恩,你怎么还有脸面出来?”胡可人嘲笑。 胡可人虽只是常在,品级没她高,但严琳琅是宫里公认的落水狗,人人可以打,她自是不怕。反正告到皇上那儿去,也不会有人给她撑腰。 严琳琅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们,你们这些人都没脑子,本宫再这么不济,也是陛下的妃子,陛下不是没治本宫罪吗?本宫依旧是皇妃!你们也不要得意,没什么好得意的,如今宫里谁站得最高谁应该得意。那是人家魏清影,你们以为她是好惹的吗?” “一个个只知道在这儿欺负我这个失势的人,看不清自己的敌人,等哪天像我一样被人踩到脚底下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纪云清愣住,她说得有点道理。 “几位妹妹在这儿干什么呢,不是去拜见太后吗?”魏清影从后走来,几人瞬间不敢再说话。 魏清影身姿纤长,穿一袭水蓝色大袖宫装,头上戴的是凤冠,那是只有皇后才能戴的。可中宫无后,太后允许,皇帝也没有治罪,她便一直这么戴着。 她长了一张瓜子脸,丹凤眼c樱桃小口,鼻梁高挺有些西域人的风情,着实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这样的美人,连女子见了都会不由心生欢喜,想多看两眼。 她又是太后的侄女,身份摆在那里,皇帝不宠她宠谁? 众人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魏清影搭着宫女的手,笑吟吟的:“刚才好似听你们聊得热闹,怎么现下不说话了?说什么好玩的,也让本宫听听。” “我们在说”陈锦如没脑子的眼见就要把话兜出去,纪云清忙拉住她。 她眼珠子一转,淡笑道:“其实没什么,嫔妾几个只是在闲聊,不过是觉得陛下好些日子不曾驾临后宫,甚是想念罢了。现在一见皇贵妃您春风满面的就觉得是嫔妾们想差了,想必不是陛下没来后宫,而是都去了皇贵妃您那儿,咱们不知道罢了。” 这话一出,魏清影的脸一瞬间黑下来。 谁都知道她虽被封为皇贵妃,可是皇帝只去过她那儿几次,待她同旁人并无不同。 而且这段日子皇帝根本就没有踏足过后宫,纪云清那么说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姑母说得对,后宫这些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魏清影掐紧了宫女的手,告诉自己要忍,必须忍。 嘴上讨了便宜又如何,能夺得陛下宠爱才是最重要的。 她扯出个笑容往前走:“云妃这话可不要再说,陛下向来雨露均沾,从不偏袒,你如此可是毁了陛下的声誉啊。本宫就当没听到这话,可若是传到了太后老人家耳朵里,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纪云清也只是想气气她,她知道不能拿魏清影如何,自然见好就收:“皇贵妃教训的是。”“都走吧,别耽搁了给太后请安。”魏清影很满意,打头往前走,站在六宫佳丽之首,便好似她就是统领后宫的皇后一般,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 妃嫔们按照品级高低给太后请安之后,女人们闲来无事便坐在一起谈天。 便又有人说到:“最近陛下不曾驾临后宫,朝政竟是如此繁忙嘛?” 众人看过去,却是最没存在感的安嫔。 太后冷了脸:“朝政的事后宫怎可妄议?” “是,嫔妾该死。”安嫔忙告罪。 魏清影见太后动怒,便递上茶水:“姑母莫气,安嫔妹妹也是忧心陛下龙体。不过臣妾倒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担心陛下他为人所惑。” 魏太后嗯了声:“此话何意?” 魏清影笑:“懿云殿内那些宫女个个狐媚,臣妾是怕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魅惑主上。” “你担忧的也有理。”魏太后点头,“今日便都散了吧。回去好生待着,冬日寒冷,不要到处走动,也不要无事生非!” 这番看似轻飘却含着利刃的警告,众妃嫔自然不敢反驳,纷纷道是。 “安嫔,回去闭门思过,这个冬日就别出来了。”魏太后又警告安嫔。 “是,嫔妾谢太后。”安嫔跪下。 魏清影也要走,魏太后道:“皇贵妃你留下。” 没人时候魏清影同魏太后很是亲近,她攀住魏太后的手:“姑母可是有什么事要嘱咐侄女?” 魏太后爱怜地摸着她的头:“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不希望你受委屈,你才是哀家心中认定的儿媳妇。往后不必为那些不知尊卑的女人说话,有什么委屈就跟哀家说,哀家为你撑腰。” “是,我知道姑母最疼我了。”魏清影扑到微调后怀里,抱住她。 “皇帝这些日子确实不像话。”魏太后摸着她的头,对身后嬷嬷道,“如月,你去懿云殿探探,看看陛下究竟在干什么。” “是。” 魏太后在宫里的耳目不少,很快就打听到端倪。 “太后,不得了了,陛下似乎在寝宫里藏了个女人!”月嬷嬷在魏太后耳边道。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魏太后惊坐起,“你可打探清楚了?” “这个老奴就不知了,陛下的寝宫,毕竟不是老奴想进就进的。”月嬷嬷道,“不过伺候的小太监说得真真的,而且前几日陛下还急召了太医,陛下自己又没病痛,那会是为谁呢?” 魏太后也心生警惕,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哪个男人不偷腥?皇帝可不能干这荒唐事! “如月,陛下去上朝了吧?” “是。”月嬷嬷道。 “带人随哀家去皇帝寝宫,把那女人揪出来!”魏太后道。 ------题外话------ 今天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交锋沈绯雨(二更) 魏太后带着几个高大的太监往懿云殿来,气势汹汹的,看门的小德子一看不得了,忙要跑去给尚于报信。 结果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太后的人抓住了。 “太后,这小太监鬼鬼祟祟,肯定有猫腻。” “把人押了带进来,随哀家去搜!”魏太后冷笑,无论什么女人,敢迷惑皇帝,总有她死的份儿! 伺候束九的宫女红衣在门内听到声响,忙跑进内殿:“姑娘不好了,太后过来了。” 束九身体好了,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一惊包袱掉在了地上。 太后,那个要杀了她的女人! 太可怕了! 她该怎么办? 红衣也急得快哭出来:“小德子公公都被她们抓了,咱们又都出不去,怎么办啊?” 献帝可是交代过,如果姑娘有什么事唯她是问的。她不想死啊! “有了,姑娘,您穿上我的衣服吧,我来替您。”红衣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就算太后要杀她,也总好过护主不利被皇帝责罚。 “不成。”束九摇头,“这个办法行不通,你在皇上身边伺候多久了,难道她们认不出吗?何况我也不能让你犯险。” 束九来回踱步:“别急,让我再想想!” 话说着,门外脚步声渐近。 红衣几乎要喊出来。 太后带着人破门而出,红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恭,恭迎太后。” 魏太后冷着脸:“抬起头来!” 红衣仰首,面上发红,那是吓的。 “太,太后您有何事,陛,陛下去上朝了。” 魏太后认不得她,小德子在身后道:“太后,这是红衣,一直在内殿伺候陛下起居。” “这屋内就你一人,没有旁人?”魏太后沉声道。 “没,没有。”红衣连连出汗。 “为何结结巴巴,可有什么隐瞒?”魏太后怒。 “没有!”红衣大叫,“奴婢只是不曾见过太后圣颜,为太后圣威所摄,心中紧张。” “小丫头倒是会说话!”魏太后冷哼,“给哀家搜!” 几个太监四处找起来,床底c被褥c衣柜c净室c甚至连窗根都一一搜查,却无功而返。 “太后,没人。” 小德子吐出一口气,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他的脑袋总算抱住了。 “没人?”魏太后不信,若没有藏人,小太监何必慌张? 她左右环顾,却真的不像有人的模样。 她眼一眯,盯着红衣:“你这丫头倒也有几分姿色,说,是不是你勾引陛下?” 红衣吓得跪地叩头:“太后,就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勾引陛下,何况奴婢这等姿色陛下怎么能看得入眼?” 红衣泣不成声。 微魏太后冷哼:“休要巧言诡辩,若你不曾狐媚,陛下怎会不入后宫半步?” “来人,把这宫女带走,大刑伺候,到她招为之!”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红衣连连磕头。 小德子一脸哀戚。 “母后兴师动众这是在孩儿这做什么呢?”献帝的声音从后传来。 魏太后惊讶,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难道还有人报信? “母后不必讶异,今日无事,儿臣散朝早。”献帝走过来,给她请安,“也亏得儿臣今日散得早,不然就看不到母后为儿臣准备的这一处好戏了。” “皇帝这是何意?”魏太后不高兴。 “朕该问母后才是。”献帝冷漠相对,“母后带这么多人来朕寝宫是干什么,为何要捉朕的宫女,还是朕与这宫女有私,这是要叫天下人看朕的笑话吗?” 献帝兴中担忧束九,说话便没了分寸,句句夹枪带棒。 魏太后脸色沉黑,皇帝从来对她恭敬有加,连对她大声说话都不曾,今日竟然如此疾言厉色,还说没有猫腻? 魏太后十分不悦:“为了一个小宫女,皇帝竟如此对哀家说话,难道在皇帝心里哀家还比不上一个小宫女吗?” “不是这个意思。”献帝心内一叹,尽量不显露心底的担忧,语气平和道,“母后,咱们是母子,您何必同儿臣置这个气。这个小宫女,朕压根连她的模样都记不住,怎会同她有所牵扯?这样您若是不喜欢,朕宫里以后都不用宫女,全用内侍?” “皇帝说的什么话?”魏太后脸上挂不住了,这要是传出去朝臣还不编排死她?一国太后不许皇帝身边有女人,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万一要是耽误了子嗣,她可担不起这罪名。 “哀家只是为你着想,怕你受了懵逼。” “儿臣知道母后的心思。”献帝四下忘了一眼,“叫他们都下去吧,咱们母子俩说说话。” 魏太后颔首,便屏退了左右。 献帝这才上前搀扶她:“母后,儿臣是您教大的,您应该知道儿臣的性子,绝不是那种荒唐之人。此番您动怒如此,想必是有人在您耳边嚼舌根了吧?” 魏太后搭着他胳膊,轻叹:“你那些嫔妃们也是为你着想,别责怪她们。你呀,身为一国之君,不能总忙着国事,后宫也要眷顾着,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儿臣醒得。”献帝点头。 “那哀家就不打扰你了。你以后也别再说什么身边不留宫女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多么怕老婆呢。”魏太后拍他的手。 “儿臣知道,恭送母后。” 送走了魏太后,献帝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忙将小德子和红衣宣进来。 “阿九呢?”他找了一圈竟没有束九的影儿。 红衣吓得不轻,还没缓过神来,正要答,束九先开口。 “我在这儿。” 她摘了帽子走上前,一张略黑的脸,穿的竟是太监的褐色宫衣。 “你”献帝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又难掩心中的喜悦,“不过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还要感谢红衣,她说要替我,我才想到把自己扮成内侍。你寝殿后头正好有个小内侍,我便把他的衣服扒了,幸好你来得及时,否则太后要四处搜查,我一样难逃。”束九说着便去净室换衣。 换回了自己本来的衣服,她把太监服交给红衣:“去还给他吧,估计把他吓坏了。” “幸好你机灵。”献帝靠近她,“你也吓坏了吧?” 束九往后退:“你现在知道了,我不适合待在宫里?” 献帝去握她的手:“那是因为你没有一个正经的身份,若你是我的妃子,母后便不会这样了。” 束九想努力把手拽回来,他却握得死紧。 “陛下,你放开!” 她生气,献帝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我不这么认为,太后本来就不喜欢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我的。我进宫只有死路一条。”束九很有自知之明,“陛下,今日我便出宫吧,这样的惊吓我不想有第二次了。” 献帝恨想留她,却害怕她像上次那样,只能忍痛点头。 他上前将她拥进怀里,束九挣扎,他忙道:“别动,朕不会把你怎么样。回去好好休息,朕放你几天假。” 束九根本不想在皇宫多待一秒,离开的脚步飞快。 直到跑回神仙居,她才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 魏太后在懿云殿什么都没找到的消息宫中妃嫔很快就知道了。魏清影心中存疑,赶来询问。 “姑母,陛下寝宫当真没有藏着人?”她怀疑。 “哀家确实没找到。”魏太后叹气。 魏清影绞着帕子,思索道:“清影倒是有个大胆的揣测,只是不知当说不当说。” 魏太后抬眼:“说,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是你不能说的!” “是。”魏清影放心花怒放,凑到她身边,“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事清影也有所耳闻,据说那位年轻的刑部侍郎很得宠爱,陛下这几日会不会是” “清影!”魏太后一拍桌案,吓得魏清影一抖。 “是哀家的不是,哀家吓着你了。”魏太后忙搂着安慰,“只是清影,此等腌臜之言不该出自你口。你放心,哀家会查明的,若真有人勾着陛下行此等污浊事,哀家要他不得好死!” 束九足足睡了两日,才觉得自己活了,收拾一番去太守府找束修。 束修见了她很是欢喜:“阿九你回来了,去办了什么事,累不累?” “一点小事。”束九道,“我游山玩水呢。” 束修轻戳她额头:“你啊,还答应哥哥有什么事一定告诉我,你看看这次。” “皇命不可违吗。”束九举手保证,“我答应你,下次无论谁的命令,我都先向哥哥报告。” “这还差不多。”束修领她去里屋,“如果有什么不开心也跟哥哥讲,别憋在心里。” “有什么不开心啊?”束九不解。 束修叹气:“世子爷走了,整个世子府都搬空了,他没有带你” “这个我知道。”束九打断他,“我根本无所谓。哥,你记住,是我不要他的!” 束修根本无法理解她的思维,便以为她是在强颜欢笑,不忍伤她心,配合道:“好,我的妹妹最棒,以后会有更好的人来爱你。” “不需要,有哥哥疼我就好。”束九偎在他手臂上。 “就你嘴甜。”束修摸她的头,“搬回来住吧,过不久便是母亲四十寿辰了。” “对哦,我差点忘了。”束九猛地想起来,又皱眉,“不过回来还是不行,我刑部的身份是长笙,不该跟你们有牵扯,让人知道不好。至于母亲生辰,我肯定会好好准备的。” 束九才歇了没几天,又得每日上朝打卡了。 这还不算最郁闷的,更郁闷的是自从皇帝身份揭破之后,上朝时他老盯着她看。 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总让束九心头发毛。 这样上朝真是比她在刑部坐班还累。 散朝后皇帝又把她召进宫,束九真不想去,但想到郭沉星又不得不去。 “拜见陛”刚要下跪,献帝的手就到了跟前。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行礼。” 他握着她的手就不肯放了。 “陛下!”她提醒,他却当没听见,直接拉着她走。 “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束九哀怨,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皇帝! 献帝穿了便服,给她又加了件羊绒披风,把她往城外带去。 “陛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普华寺。” “去寺庙干什么?”束九不解,“难道要去听讲经?” “有点类似,但不完全相同,你去了就知道。”献帝兴高采烈地带着她走。 积香山很高,山上甚至还有积雪。 越上去就越冷,束九忍不住缩起来。 献帝从怀中掏出个小手炉递给她。 束九额上青筋直抽。 他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揣着吧。” 她眨了眨眼,拿过来,往袖子里塞。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渐渐的束九感觉到路上行人多了起来,好像都是往普华寺去的。 她很奇怪:“普华寺是有什么盛事吗?” “对,今日正举行三年一度的辩经大会。”献帝道。 “辩经,什么意思?”她不懂。 献帝解释:“这是佛家盛事。每隔三年的十二月初八,各地的高僧都会赶往普华寺,辩论佛法。” “那有输赢之分吗?”束九问。 “自然有。” “那不就是变相的辩论赛吗。”束九没兴趣,“有什么好玩的,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来听?不了解佛家经典的人也听不懂啊。” 听一群和尚念经肯定会很无聊吧,她想打退堂鼓。 献帝哪肯依她,牵过她手走得更快:“这么想就俗了,你不知道,普华寺的辩经可是大昭的大事,因为辩经的结果决定了普华寺下一任主持。” “不会吧,那如果外地或者外国的僧人赢了也让他当?”束九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里连寺庙的继承也弄得如此麻烦,直接老和尚带小和尚,师传徒不就好了。 “正是如此。所以辩经的胜负至关重要,普华寺又是国寺庙,对朕来说这就是国事,所以朕不能不来。”献帝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明觉大师已经连续胜了三次,相信这一次他依然不会败。” “不过来的这么多人只有一部分人是冲着辩经来的,剩下的都是冲明觉大师来的。” “明觉?”束九想起来那次匆匆见面,那种不染尘埃c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真是很难让人忘记啊。 不怪乎他们如此吹捧,想来明觉定是有真本事的。 “他们冲明觉大师什么来?” “先不告诉你。”献帝卖了个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微微一笑,牵着她加快脚步。 很快到了山门前,一大片的空地,在门外便可闻得室内檀香浓郁。 来往的人着实很多,男女老少,挤得就像十一长假的旅游景点。 献帝怕她伤着,半揽着她用手护住。 一个人从身前挤过,束九目光一凝。 “怎么了?”献帝察觉。 “那个人我认得。”束九手一指。 献帝看过去,是个身穿白缎绸袄的少年,外头披了件湖蓝色鹤氅,侧脸看来面貌甚是清秀。 他皱眉:“认得有什么稀奇的,难道他和你有什么特殊交情?” “想什么呢你!”束九一掌拍在他胸口,“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沈家小姐,沈绯雨!” “沈绯雨,沈新海的女儿?”献帝揉着胸口,“传言中天香国色,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啊。”束九看着他,“怎么,后悔没有把人娶进宫了?现在娶也来得及。” “你可是吃醋?”献帝笑得开怀。 “我没这爱好。”束九不理他,“只是这女人让人看不透,很是古怪。” “你不喜欢她?”献帝问。 束九愣了一瞬,道:“算是吧。” “那就不见便是了,怕她作甚。”献帝护着她往前。 束九使劲挣脱:“这么多人看着呢。” 进了山门,两株百年菩提树下,一座铜炉,香烟袅袅。 钟楼鼓楼相对,脚下一色青石板,上刻莲台,踩上去意寓着步步生莲。 往前是大雄宝殿,香客络绎不绝去进香拜佛。 束九前世算信佛吧,既然来了她自然也得去拜一拜。 却不想又碰到了沈绯雨。 因为人多,二人拜下时不小心蹭了一下手臂。 沈绯雨自然是不可能认出她的,但那瞄过来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种嫌弃。 这让束九觉得很窝火,又不是她爱碰着她! 自己要女扮男装来怎么多人的地方,没想到会被人碰吗? 她回敬了一眼,献帝很快将她拉走。 “我们这是去哪儿?” “讲堂,辩经的地方。”献帝道,“要快些去,不然占不到好位置了。” 束九不想跑,她压根不介意啊。 到了讲堂门口,她再一次无语。 一堆人头也就算了,他们一个个地不走站那儿等什么呢? “抽签。”献帝为她解释。 “抽签干什么,难道排座次?”束九想到以前看演出,但那是买票的。这里既然不买票,抽签决定座次的话,他们又何必跑? “真聪明,猜对了。”献帝赞赏道,“辩经只能进五百人,抽到空签的便只能回去。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大家最想的是抽中签王。” “有什么说道吗,签王能干什么?”束九好奇。 “先过去,等会慢慢跟你讲。” 献帝带她去排队。 “这就是我刚才同你说的另一项好处。”他在她耳边道,“抽中签王者可以坐在特邀席,能够参与辩经。” “这哪里好了?万一是个字都不认得的抽中了该怎么办,辩不出来岂不是很丢人?”束九不以为然。 “这你就不懂了。”献帝道,“特邀者同租后的胜者辩论,无论输赢都能够得到明觉大师批命。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是吗?”束九干笑,她还是不感兴趣啊。但是这对古人来说恐怕真是不可亵渎的,所以她还是闭嘴吧。 正聊着便轮到了他们。 献帝先抽,不是空签也不是签王。他不在意,反正能进就行。 束九随手一抽,看也不看交给门口的小沙弥。 小沙弥眼睛一瞪,束九狐疑,难道她抽了空签? “恭喜这位施主,抽中了签王!” 小沙弥双手合十对她一礼。 周围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盯着她,连献帝都是一副“你好棒”的模样,束九有苦说不出,她很想把这个签王让给别人的。 可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便回了一礼,与献帝一同进去。 进门看了一下风景,便听到门口喧嚣。 二人回过头去,却见正是沈绯雨在与小沙弥争执。 “你这和尚好生奇怪,我明明抽的是签王,你偏说签王已经被人抽走,你是存心不让我进吗?叫你们主持出来!” 束九一愣,沈绯雨抽中了签王,那她手上这个是什么? ------题外话------ 今天一共更新了一万字,浮生终于做到万更啦哈哈哈! 昨天码字到吐血┭┮﹏┭┮ 接下来要上班了,万更可能有点悬,但偶会继续努力的。 下一章,吊打沈绯雨一(n_n)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是男是女?(一更) 束九一愣,沈绯雨抽中了签王,那她手上这个是什么? 小沙弥看错了难道? 她刚想完,果见那小沙弥向她走来:“这位施主,麻烦把你的签再给小僧看一看。” 束九递上去。 小沙弥一看,眼又是一瞪。 束九想上手把他的眼合上,这孩子怎么老一惊一乍? 献帝紧张地问:“怎么了,这个不是签王?” “是,是。”小沙弥脸有点苦。 “那我这个呢?”沈绯雨嚷道。 小沙弥要哭了:“也是。” 这一来,众人就炸了。 “两个签王,怎么会有两个签王?” “这是怎么回事啊?” 排队的都往前挤,比自己抽签进场还来劲儿。 小沙弥年纪小,大概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场面,有点应付不来,声音弱弱道:“大概是小僧不小心弄错了,还请两位施主原谅小僧。” 他看向沈绯雨:“这位施主,两只签王肯定是不行的,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是那位施主先抽到,说明他更与佛有缘。不如你就等下次吧。” “凭什么,什么叫先来后到?”沈绯雨语气不善,“小和尚,你们不是讲究佛渡有缘人嘛?既然我也抽中了签王,那便注定我也是佛祖选定的人,你凭什么不让我进?” 她看见束九站在前头,正是大雄宝殿撞到她的男人,心中生厌,抬手一指:“就算要让,为何不是他让而是我让,佛说众生平等,难道就因为我晚了一点我就比他低一等了吗?” 束九无语,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献帝俯身在她耳边道:“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了,我也不喜欢。” 他上前两步,抽走了沈绯雨手上的签,讽刺道:“在佛眼里当然众生平等,可你如此咆哮佛堂算得什么善男信女!你问问来此的各位信众,讲堂只能进五百人,来晚了或者抽到空签的他们又当如何,难道大家一起挤进去亵渎佛祖吗?” “你若真有诚心,为何不早点来?晚了就是晚了,你有何颜面在此放肆,若是参加科举晚了时辰你看考官会不会让你进去!” 献帝将签文往她脚下一丢,她不禁抖了一抖。 当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样,不怒自有三分威。 但沈绯雨也不是省油的灯,惊愣过后,她若无其事地撩起那只签,笑对小沙弥道:“无论如何我抽中了签王对吧,那就说明我是佛祖选中的人,佛祖选中我我为何不能进去?” 小沙弥苦脸道:“哎呀,那是小僧弄错了。” “因何弄错,为何平日不错,今日我来就有错?这错就是天意,我便是可以进!”沈绯雨强硬着要撞进来。 小沙弥怎么都拦不住,被她一推眼见着要摔倒。 束九实在看不过去了,那还是个孩子啊。 她大步上前抽走沈绯雨手里的签王,两手一掰开,段成两截。 她随手一丢:“看,现在没了。” 众人都料想不到她会干这种事,睁着惊恐的眼睛看她。 小沙弥看着她表情扭曲。 “不是说错了吗,错了我便替你修正。” 沈绯雨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怒道:“你竟敢折毁签文,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进佛门圣地?” 她那样子似乎想上手打人,献帝忙挡在束九身前。 束九侧头伸出个脑袋,举着手上签王嘻嘻一笑:“诺我这里还有,你想要嘛?虽说佛缘无价,但看在咱俩有缘的份上,给我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我就让给你。怎么样?” 沈绯雨气得半死,咬着牙道:“我要见你们主持!” 小沙弥终是无法,请来了一个大和尚,大和尚叫了凡,是明觉的大弟子,明觉太忙,所以只能他出面。 了凡听了事情始末,看了束九一眼,似有深意:“施主颇具慧根。” 束九汗颜,她好像只是搞了破坏而已。 他念了声“阿弥陀佛”对沈绯雨道:“师傅让你进去,施主请。” 束九这才明白,敢情这大和尚就是个两面派。 沈绯雨大踏步进来,哼了声昂首挺胸从束九面前走过。 束九摇摇头,算了,不跟她计较。 进了讲堂束九才知道,所谓特邀席特殊在哪里。 讲堂分为内外两块,内堂设许多蒲团,是辩经的地方。 外间才是听众坐的地方,中间用一扇镂窗隔开的,也就是说听众不能直接看到辩经的人,只能听到声音。 而特邀者不一样,内堂独设一个座位为特邀席,特邀者观看得就更淋漓尽致。 这就像听演唱会坐在嘉宾席一样。 但这不是演唱会,束九真的不想凑那么近听人讲经啊。 明觉已经在那儿坐着,纵使冬日也披着轻薄的袈裟,闭着双眸仿佛参禅入定的模样。 内堂里果然设了两个座位,束九磨磨蹭蹭地过去坐了。 沈绯雨面色沉冷,不大乐意地准备在另一个座位坐下,献帝却抢先一步坐在她身边。 沈绯雨神色不豫:“这位公子,请问你也抽了签王吗?” “没有。”他答得淡然。 “那你凭何坐在这儿?”沈绯雨明显不悦,只维持着表面风度。 “我就是要坐这儿。”献帝强势道。 “你凭什么?”沈绯雨快要绷不住。 献帝眼光一沉,气势凌人:“明觉大师,你说我能不能坐这里?” 束九以为明觉听不见,没想到他却睁开了眼睛,看了眼献帝,语气清淡:“九五至尊,自然坐得。” 这句九五至尊一出,沈绯雨望着献帝的目光陡然变了。 她并不傻,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她清楚得很。 可是皇帝怎么会来这儿?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献帝抬眸,一改之前的散漫,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沈爱卿前几日说腰痛,朕让御医给他开了药,近来可好些啊?” 这事他怎么知道? “陛,陛下!”沈绯雨受了惊吓,颤颤欲行礼,被献帝高声喝断,“不必了,退下吧。” 沈绯雨大概真是被他的身份镇住了,反应有点迟缓。但她还是不甘心,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她不想放弃。 她看向束九:“不知这位是何人,怎么配与您同坐?” 还是贼心不死啊! 束九虽然很不想坐这儿听念经,但她宁愿自己难受也不如沈绯雨的愿。 她昂首而笑:“本官刑部侍郎,正三品!” 沈绯雨愣住,大概不能接受她讨厌的这个人竟是朝廷三品大员,走出去的脚步都有点打飘。 束九别提多高兴了,拍着腿笑得直不起腰。 献帝愣愣地看着她,她像个偷到糖吃的孩子,容光焕发,那种快乐和灿烂,是他这个从小被教育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永远不能有的。 她痴迷般地伸手过去,抚上她脸颊。 束九笑容戛然而止,打掉他的手,往后缩去:“你有病啊,这里是寺庙。” 献帝觉得她反应可爱,反而欺身上去:“那若不是在寺庙,我便可以这样喽?” 这一幕刚好被走得不远的沈绯雨看到,她瞳孔一缩,看着束九眼中露出嫌恶。 束九把椅子搬得离献帝远远的,实在是怕了他突然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没过一会儿,其他参加辩经的和尚便陆续上场。 一共七八个,大部分看着比较正常,应该是大昭本土和尚。有三个看着不一样,一个穿着红色袈裟,高鼻深目,看起来像是藏族和尚,不知道在这里他们被称为什么族。 另一个大冬天也露着胳膊和半边乳房,一身肌肉呈古铜色,赤着脚,看起来像是印度人。 束九实在忍不住凑过去问献帝:“那个鼻子很高的是哪国和尚?” “西蕃来的,西蕃乃边陲小国,也是大昭的属国之一。” 束九点头:“那露胳膊那个呢?” 献帝看她一眼,抬手转过她头:“那是天竺来的。” 束九掰开他的手,兴致勃勃道:“最后边戴着斗笠,穿木屐的我知道,是不是东瀛来的?” “东瀛是什么,那是倭国来的。”献帝觉得奇怪。 束九默默闭嘴,她好不容易知道一个,想显摆一下,没想到还显摆错了。 献帝不依不饶一直追问,束九不得不转移话题;“那倭国也是大昭属国吗?” 献帝摇头:“不是,倭国在海外,与中原并不常往来,也互不干扰。倭国人基本不出现在中原。但倭国有位东一师傅,遇海难时被渔民所救,在我国住了一些时日,便极度崇尚我国风土人情,尤其是佛法。东一大师千里跋涉来到京城,参与了一次辩经输了之后便耿耿于怀,便命他的徒儿们每三年必须来大昭参加辩经大会。” “这便是倭国与大昭的唯一来往。” 束九不太感兴趣,随意“哦”了一声。人到齐后,辩经就正式开始,束九原以为会很无聊,但却却出乎意料的精彩。 每个和尚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全是佛家经典,束九完全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 尽管和尚们都很淡定,语气也并不咄咄逼人,但那些引经据典c你来我往间就是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让束九这个门外汉都不由得跟着紧张。 听着听着她不由捏紧了拳头。 很快便有三个和尚被梗住,沉默一阵后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这便是输了吧。 场上还剩的六个齐齐道了声佛号,辩经又继续。 有人退场,接下来便如收割机掠过田野,一大片接二连三地倒下。 很快场上就只剩下三个人,一个明觉,一个倭国和尚,一个天竺和尚。 这两个好像很难对付的样子,束九不由得为明觉捏一把汗。 因为紧张,便连时日过去都不觉。 很快外间暮色四合,场上气氛也是一窒。 天竺和尚一改之前的温和,立起身子翻掌一喝,念珠便到了倭国和尚眼前:“佛曰不可说,何为不可说?” “不可说便是非法。”倭国和尚道。 “何为非法?” “非法便是不可取,天地归虚。” “天地归虚,何为实?” 倭国和尚哑口无言。 天竺和尚合掌坐好,一声轻笑,仿如梵音。 倭国和尚自知不敌,默默退场。 停住和尚逼视明觉。 明觉依旧淡然:“不可说,便是可说,可说便是不可说。虚便是实,实便是虚。” 天竺和尚睁开眼,又道:“何为佛法?” “普度众生便是佛法。”明觉淡然。 “天竺僧众研习大乘佛法,大昭僧众研习小乘佛法,孰高孰低?”天竺和尚又道。 这分明是贬低大昭,外场坐着的人瞬间不淡定了。 立在场外的僧人忙维持秩序,润物无声地将那骚动压下。 束九同众人一样,都担心明觉打不出来,若如此那普华寺的主持就要归这个天竺僧人了。 明觉垂眸,淡淡道:“众生平等,佛法亦不分高低。” 天竺和尚脸上瞬间爆发出一种狂喜般的得意,那得意竟使她原本平和的脸看来有些扭曲。 他高声一喝:“何为众生平等?” 明觉不假思索:“以佛性等故,视众生无有差别。” 天竺和尚道:“僧人可属众生?” “然。” 天竺和尚几乎藏不住笑:“若僧人亦是众生,为何僧人不能娶妻生子,不能喝酒吃肉,岂不是众生不平等?” 明觉被噎了一下:“僧人乃修行者。” “修行者不是众生乎?” “是。” “那为何众生皆能做的事,修行者不能为?” “修行者既是众生,又不能行众生能行之事,这岂不是众生不平等?” “既众生不平等,又何言众生平等?岂不荒谬!” 天竺和尚连连逼问,明觉眸光一瞬间黯淡,竟无言以对。 外场众人皆惊,纷纷站起。 “明觉大师,快说啊,快回答他!” “明觉大师,你一定可以的!” 外场闹哄哄,这下子连维护秩序的僧众都顾不上乱了,一颗心也悬在他们的主持明觉身上。生怕明觉答不出,从此普华寺要换天竺和尚做主持。 献帝也捏紧了手,外邦小国做大昭国寺的主持,这是奇耻大辱! 他绝不允许发生! 场上场下所有人的心几乎都要跳出嗓子眼,明觉还依旧淡然。 他双手合十,双唇开合:“贫僧输” “慢着!”束九两步上台,讽刺地盯着天竺和尚,“众生从来平等!” “施主何人?”天竺和尚喜色尚定格在脸上,又极不悦,半张脸欢喜半张脸愠怒,表情极为扭曲。 “汝为何人,何故喧哗?” 束九亮出那支签王:“鄙人便是今日的签王,无论如何我都有资格说话!” 签王不是决出输赢后才能上场的吗? 天竺和尚刚要开口,束九先发制人:“谁说众生不平等,谁说僧人不能娶妻生子,喝酒吃肉?我便说可以!” 和尚可以娶妻!? 她说的话太惊世骇俗,以至于天竺和尚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明觉也睁大了眼。 “妄语,妄语!”天竺和尚被激怒,失却了僧人该有的淡定,几乎要跳脚。 “我为何是妄语?你不曾听闻便不代表不可以。”束九声势不减,步步紧逼,“佛可曾要求过僧人不喝酒不吃肉不娶妻不生子?佛不曾,这都是僧人给自己定的清规戒律!僧人不娶妻生子c不喝酒吃肉,是为更好地修行,是以僧人不是不能娶妻生子喝酒吃肉,而是不做。” “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便是出家人最高的境界。然而不是谁都能达到这样的境界。达不到这样的境界而又肆意放纵,便如同堕入魔道。” “师傅们用清规戒律约束自己正是为了修到这最高境界,这只是自己不为,而不是不可为。” “不为与不可为,这两者难道一样吗?” 束九连番发问,天竺和尚被绕得晕头转向。 原本喧闹的在场也寂静下来,众人头上都冒着个大大的问号。束九说的不是佛语,这些他们是能听懂的。正因为听懂,却更糊涂。 和尚可以娶妻吗? 她这么说好像也对的样子,可是自古从未听闻和尚成家的啊? 天竺和尚好像也有点反应过来,正要反驳。 束九抢先踏前一步:“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即是无,无即是有,虚即是实,实即是虚,有相即无相,大相无形,一切有为法,一切皆无法。同理,男即是女,女即是男。” 她抬眸,高声断喝:“那么请问大师傅,你是男还是女?” 天竺和尚一个踉跄后退一步。 他是男还是女? 是男还是女? 男即是女,女即是男,他到底是男还是女? “我是男还是女?啊”他抱住头仰天嘶嚎,癫狂一般跑了出去。 场内外无比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一更,十二点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秽乱宫廷(二更) 场内外无比寂静,死一般的静。 若不是怕破坏气氛,束九真想仰天大笑。 不就是诡辩吗?当谁不会似的。 寂静过后,外场爆发出雷一般的喝彩声:“好好,说得好!” 众人边鼓掌也边糊涂,他们是男还是女啊? 明觉走向束九,双掌合十对她深深一拜:“施主灵透,贫僧自愧弗如!” 束九自觉惭愧:“别别,我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哪能跟你比?” “施主至情至性,一番真言,才是真正灵秀之人。”明觉看着她,眼中似乎闪过亮光,如同发现了珍宝,“但贫僧有一事不明,还请” 束九忙摆手:“别,我绝对帮不了你。明,大师你细想一下我的话,其实根本就是在绕圈子而已。天竺和尚也是如此,他那些话就是故意刁难你的,根本站不住脚。” “没有什么众生平等与否,众生的不平等皆因上天平等。” “众生不平等皆因平等。”明觉如醍醐灌顶,十分恭敬,“请受明觉一拜。” 外场的那些僧人纷纷走进来,对她虔诚叩拜:“施主大慧,请掌领普华寺,弘扬无上佛法!” “请掌领普华寺,弘扬无上佛法!” 声音浪花一样,一茬一茬地传了出去,掀起了滔天巨浪。 束九这才想起赢了辩经的人是要做普华寺的主持的,不要啊!她又不是和尚。 何况她还是个女的! 她望着明觉干笑:“那个你看,我并不想出家人,这个就免了吧?” “不出家也行啊。”了尘和尚忽地站起来,看她的眼神仿佛追星族瞧见了大本命,“只要您能时时来寺里给师兄弟们讲经就行了。” 束九苦笑,该怎么说呢,她压根不会讲经啊,她连篇幅最短的《心经》都没看过,讲个鬼哦? 她频频向献帝使眼色,期望他能救她于水火。结果那死人竟然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看她笑话。 她只能转明觉求救:“大师,您看这不合适吧?” 明觉目光在她身上稍一流连:“确实不合适,施主请随我来。” 她想明觉肯定看出她女扮男装了,这和尚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 果然,到了禅房,明觉便道:“女施主。” 早就猜到,她反而释然。 “既然知晓我是女的,那我在普华寺讲经肯定是不行的,对吧?”她道。 “自然。”明觉道。 “那我可以走了吧?”她道。 明觉拦住她:“何为大乘佛法,何为小乘佛法,还请施主指点。” 束九只觉头疼,她都说了她只是随口胡诌。 然而明觉不依不饶。 束九无奈,只得继续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胡编乱造:“普度众生便是大乘佛法,观天下事,透天下情,既要出世,更要入世。” 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明觉却听得如醉如痴,喃喃自语:“既要出世,更要入世” 束九趁他愣神直接跑。 “女施主。”身后传来明觉空灵的声音,“凤飞九天,扶摇直上,但忘来路,莫寻归途。” 束九愣住:“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从哪儿来的对不对?” 这和尚果然有大本领啊!束九揪住他袈裟:“你能不能帮我回去,能不能?” “天机不可泄露。”明觉却闭了眼,只是摇头。 束九满肚子窝火:“明觉!你刚才尊敬我的态度去哪儿了,你连我这点小忙都不帮,你怎么普度众生?你永远也别想悟出大乘佛法!” “你帮不帮,帮不帮!”她近乎咆哮着去撕扯他的袈裟,该死的,这袈裟居然扯不动! 献帝听到动静进来拉她:“你干什么,明觉大师是得道高僧!” “你别管我,今天我非让他开口不可!”束九接近疯狂,那是她回家的希望啊! 献帝却扯了她的手,将她抱了出去。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束九对他又打又踢。 献帝不为所动。 二人以这样怪异的组合走出去。 沈绯雨躲在一棵菩提树后,恰巧又看到了这一幕。 她心中更是疑惑丛生。 沈新海难得闲情在书房练两笔字,便看到宝贝女儿过来。 “雨儿,找爹何事?” 沈绯雨屏退了左右,压低声音道:“爹,你前些日子宫里的传闻可是真的?” “什么传闻?”沈新海一时想不起。 “刑部左侍郎和陛下”沈绯雨点到为止。 沈新海猛然醒起:“雨儿,此话可不能乱说!是要杀头的。” 沈绯雨轻笑:“爹,女儿今日在普华寺看到了陛下,他和那位大人在一起。” “当真?”沈新海神情一变,叹道,“帝尊如此,当真是大昭的不幸。” “雨儿,你把此事咽进肚子里,绝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他谨慎地嘱咐。 沈绯雨道:“女儿自然知道。” 她只是想试探下沈新海的反应,以此来判断自己猜测的对错。 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啊,一国之君竟然是个狎弄男子的腌臜之人,幸好她没有入宫为妃。 她的未来夫君,必定得是这世间最光风霁月之人! 她要做,就便得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普华寺那一场辩经大会惊艳了多少人。 那日情景不日便在京城传开,往日里让人津津乐道的总是明觉大师,这一次却不同,到场之人嘴里滔滔不绝都是对那日签王的夸赞。 两句喝问击得咄咄逼人的天竺和尚疯癫退场,连百姓们奉若神明的明觉大师都对其恭敬有加,可见他是多么的佛法高深,睿智过人! 百姓们听不懂佛经,却听得懂那浅白话。听了别人的复述也跟着一身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亲临现场。 如今京城百姓们上街打招呼的用语都出奇的一致。 “请问和尚可以娶妻吗?” “你是男还是女啊?” 冬子在外听人讲了一遍回来就想显摆,结果大伙切了一声:“我们早都知道啦!” “啊?”冬子有点懵。 几个客人走进来,一色长衫,看来都是读书人。 打头一个见了冬子就笑问:“小兄弟,你是男是女啊?” “我当然是男的!”冬子抹布一甩。 那人哈哈大笑,对同伴道:“看,这是个明白人,那和尚简直蠢笨,怎会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他不是蠢笨,而是太聪明。”束九下楼正听见这话,便道,“佛经他懂得多,所以想得多,想得太多就局囿了自己的思维,导致并未参透佛语的真谛,反而陷入了漩涡之中。” “此言便如同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一般。” 那读书人一听甚觉有理,拍掌道:“这位兄弟高见!” “啊,他就是那位公子,他就是打败天竺和尚那位高人!”书生后头一人冲出来,扶着束九一揖到底,“先生大才,请收小生为徒!” 此人姓华,乃是常州来游学的,辩经那日有幸进场观看,通过镂窗远远的瞥见了束九容貌,便一直牢记在心。 因为那日看得不少很清楚,初始见到还不敢确定,一听她开口说话便认定了就是她,这个声音他记得很清楚。 冬子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一脸崇拜:“哇,当家的,您竟然就是那位神人!” 束九嘿嘿地笑,这也会被认出来啊。 众人一听,更是惊奇:“原来那位高人就是神仙居的幕后老板。怪不得能想出这么独特又美味的吃食!” “什么,神仙居的幕后老板就是打败天竺和尚的那位公子!” “真的啊,那是我心中的如意郎君啊!”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条街包括隔壁街的人就都知道了。 大家纷纷向神仙居门口挤来,有的甚至激动得大叫:“啊啊,他就在那里,快看!” “公子,公子,看我看我!” 神仙居被堵得水泄不通,束九就像国宝展览一样被围观c崇拜,呐喊尖叫声震耳欲聋。 老天啊,以为现代人追星疯狂,没想到古人更疯狂。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通过冬子等人的掩护逃到了后院,从后门跑了出去。 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更多的人追了上来。 “公子,公子,奴家要嫁给你!”女子抛却矜持地大喊。 “啊,公子,请指点指点小生!”男子也不遑多让。 “哥哥,我要跟你学本事!”连五岁孩童都有。 男女老少,滚滚如浪潮追随,越滚越多,越滚越汹涌。 束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停下来,她怕一停下来会被那些人踩刹成肉饼。 越过风锦桥,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断气的,死就死吧。 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转身,却陡然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 不会这就被踩得灵魂出窍了吧? 她疑惑地往下一看,却见那群人呼啦啦直接往前追去。 束九心中一喜,她这是逃脱了? 这个念头刚起,她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屋顶上。 她回头,看见了一张冷漠如冰的扑克脸。 “星子?”她揉了揉眼,面前人依旧不变,“你家爷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从此后我是你的人,你就是我的主子!”星子说话也是冷冰冰。 “我不用。”束九拒绝,她不想再和谢君欢有牵扯,也就不愿让他的人在身边。 星子站那儿不动,以无声的沉默表示她说什么都是白搭。 束九转个身想走,看见高高的屋檐这才想起她在屋顶上。 这没有人帮忙她也下不去啊。 默默地挪动身体,对星子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以后只听我一个人的?” 星子点头。 她嘿嘿笑道:“我忽然觉得我这个体质容易招惹事,有你在还是更放心些。” 星子依然没说什么,只是揽过她腰,带她飞了下去。 落地的感觉真好,束九真诚地对星子道:“谢谢你,对了,你住哪儿,要不要跟我回太守府?” “不用。”星子丢下两个字,一晃就不见了人影。 束九看得傻眼,大白天的变戏法呢。 来无影去无踪说的大概就是他们吧。 这两天束九都不太敢出门,因为一出门就容易被围追堵截,她只好除了上朝就躲在刑部嗑瓜子看闲书。 幸好她刑部侍郎的身份没有暴露,否则这刑部估计也会被堵住,神仙居的门槛现在都被踏平了。 这日献帝又召她进宫,继续说书讲故事。 自从知道了献帝的身份,她觉得讲故事都没什么激情了,自己都觉得乏味,可他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束九不得不佩服他。 天色渐晚,她期间提过好几次要走,献帝都以想把故事继续听完为理由拒接。 束九心一横,就想快刀斩乱麻给他讲完。 哪想到一个故事讲完天就黑了。 “陛下”束九正要说告辞,却有个声音盖过了她的。 “陛下,今夜在哪宫休息啊?” 一个小太监呈上来一个红木托盘,托盘里头整整齐齐摆着好些笑木牌。 束九一看那架势就明白过来这是皇帝要翻牌选择睡哪个妃子呢。 靠,都这晚了,明明皇帝还没吃晚饭啊! 她哪知道,御膳房的晚膳都热了三次了,献帝为了多留她一会儿一直没传呢。 见她眉头一皱,献帝心头一阵紧张,随即又是一喜,她会不会也在乎他呢? 这么想着,本想叫这没眼力见的小子退下的话又收了回来。 他弯着桃花眼,对束九道:“不如就由爱卿来为朕决定吧。” 束九一指自己:“我?” 没搞错吧! 献帝更是心花怒放,撑着头道:“朕有些乏了,不愿动。” 小太监果真把托盘移到了她面前。 束九默哀,在心里把献帝咒骂了一百遍,这个色鬼,居然叫她干这种事! 她有点想把这托盘直接翻了,撂挑子走人。但此举显然不明智。 献帝和谢君欢不同,那是皇帝,忤逆他就是和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她随手一翻,拿起来一看:“良妃。” 良妃?好像就是陈锦如啊,那女人很讨厌,才不要让她高兴。 束九皱眉,丢了回去,重新翻过。 端盘的小太监手一抖,还可以这样? “云妃。” 上次和陈锦如一起欺负了她,也不要! 她又摸了一块:“安嫔。” 这个不认识,可以有。 “就这个吧。”她把牌子递给尚于。 尚于一看:“陛下,是安嫔,可安嫔正在被太后禁足。” “那便再翻一个吧。”献帝见识了她翻牌的手法,简直就像在御花园的桃树上发现了一颗梨子,真真新奇。他忍不住想看她多翻几次。 束九却不干了:“别翻了,一起弄过来看看,陛下想换谁就换谁呗。” 小太监又是一抖。 献帝拍着腿很没形象地大笑,如此刻有外臣见了肯定会忍不住叨叨什么有失国体。 笑罢,他挥手道:“撤了吧。” 小太监躬身下去。 束九抢道:“陛下,臣也该走了。” 献帝敲了敲额头,声音低低道:“夜深了,不如你就在宫里歇吧?” “不!”束九严词拒绝,打死她都不想再在宫里睡了。 献帝不知道想什么,眼光飘啊飘地飘向了尚于。 尚于立刻心领神会:“陛下,宫门都下钥了,出宫恐怕不太方便。” 束九道:“再打开不就行了。”反正他是皇帝。 尚于为难道:“若陛下要强行如此的话,恐怕会惊动太后。” 他看向献帝,献帝看向束九。 束九再次默哀,算了吧,那个太后她真是不敢招惹,到时候这事一闹,又牵扯出什么不必要的流言,她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束九留在了皇宫,而且睡的还是上次那个房间。 尽管房内暖和,被褥香软,可她翻来覆去好久都睡不着。 脑子里总是忍不住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下次可得长点心眼,真的不能再在皇宫这个地方睡了。 实在累得受不住时她才迷糊睡去。 睡熟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月光笼在那人脸上,正是献帝。 他站在床前,静静地望了许久,慢慢抬手抚上了她的脸。 睡梦中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束九翻了个身。 他惊了一下,手即刻缩回。 她蹭了蹭被子又沉沉睡去,嘟着嘴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他养在御花园的一只兔子。 他忍不住凑唇过去,在她面上轻轻落下一吻。 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清香,他心中腾起一股热火。 好想压上她的唇,狠狠地蹂躏! 好想将她拥进怀中,尽情享受她的温柔! 他掐得指尖发痛,却不敢那么做,生怕会伤了她,换来的是她的冷漠相对。 犹豫半晌,她抬手点了她睡穴,而后合衣上榻,将她抱进怀里。 尽管这是一种甜蜜的折磨,但他仍旧欲罢不能。 佳人在怀,献帝自是一夜都没睡。 为了不让束九察觉,鸡鸣时分他便依依不舍地起来。 天蒙蒙亮时,束九醒来只觉被窝过分的温暖,倒也不觉得有其他。 她快速收拾了一番,直接去上朝。 她走后,一个小鼻子小眼的太监从侧门后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便小跑着往慈宁宫而去。 “太后,奴才看见他出来了。”太监一副贼兮兮的模样。 魏太后冷了脸:“陛下呢?” “陛下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出来了。” 魏太后掐断了手中佛珠:“身为臣子,不思为社稷,竟干起了勾引君王的勾当,简直荒唐!” 她站起来,眸光狠厉:“苏公公,带人去将这胆大包天的腌臜子捉了,哀家亲自处置!” “太后不可。”月嬷嬷附耳道,“看如今陛下的模样,必是极为爱重他的。少年儿郎总是贪新鲜,何况陛下是天子。您若是此时夺了他的心头所好,怕会让他记恨您。为此破坏母子间感情,不值得!” 魏太后一想也对,可是不拔除了这个毒瘤她心里不舒服。 月嬷嬷伺候了魏太后多年,怎会不知她心思? 她低声道:“只消换个人替您把这事做了就行。” 魏太后琢磨:“这个人选你以为谁合适?” “皇贵妃自是不行的,安嫔等位分不够,老奴看良妃和云妃都合适。” “那就她们吧。”魏太后大悦。 束九走得很快,这时候人不多,不易被人发现,她必须在天完全亮前赶到勤政殿。 快到勤政殿时她搓了搓手,又加快了脚步,却陡然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她正疑惑,便听一个跋扈的声音:“来啊,给本宫将这个秽乱宫廷的淫贼拿下!” 陈锦如那张讨厌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束九心一沉,拔腿就往回跑,却没想到后头有人埋伏,她进退无路。 几个太监操着家伙上来。 “救命啊!呜呜”束九大喊希望能引来人,却被他们堵住了嘴,只从口中漏出模糊的的声音。 纪云清左右看了一眼:“快,带走!” 两个太监把把束九打晕,白布一盖,直接抬走。 ------题外话------ 今天一万奉上。 感谢迦若蓉打赏的钻石,感谢订阅的亲们。 推荐好看一文,别错过——《花仙酌酒倾天下》 这是一代奇女子牵动风云,重夺神位的故事。也是一个神君霸宠三世的故事。 “就算你从神坛跌落,被世人咒骂,有我站在你身后,无需害怕。” 于是,挡她路的,被连根拔除c想抓她的,断了尾椎骨。想追她的,都人间蒸发 “姑娘,你这是为谁面色潮红?” “为你的不要脸!” “既然你都说我不要脸,不如我们把刚才的事情,往下做一做?” “” 伶牙俐齿伪大侠vs温雅腹黑笑面虎 9号pk福利,详戳置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他怎么来了?(一更) 陈劲带人宫中巡视,远远的瞧见他们一群人,心中存疑,上前拦住。 陈锦如看见他,甜甜地喊了一声:“爹。”纪云清微微颔首,宫妃是不用向外臣见礼的,她如此只是因为陈劲是陈锦如的父亲。 “前方便是勤政殿,此为外朝,二位娘娘怎么到此处?”陈劲不解。 陈锦如想说话,被纪云清拉住:“我二人不过走错了路。” 走错路?勤政殿在最东边,后妃们居住在没朝,乃为最西边,怎会走错到这里来? 陈劲心存疑虑,又看见太监手上抬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领头太监道:“一个宫女,得急症死了,会传染,得赶紧送出去。” 纪云清紧接道:“这是良妃妹妹的丫头,她心疼不已,便想亲身相送。因为太过急切,才会走错路的。” 心急而出错,听起来合情合理。陈劲看了一眼陈锦如,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儿,既是她的人,便算了吧。 “二位娘娘回去吧。” 他一旁避让。 几人从面前走过,他带着人继续睡巡逻。 走出几步几个太监便小跑起来。 陈劲忽然顿住脚,不对!刚才错身而过时他好像看见了一片绯色衣角,上绣五章纹,那是三品大员的官服,不可能是什么宫女! 他立刻转身:“追!” 太监们跑得很快,且在错落的宫殿间穿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陈劲唤过身边副使:“去,禀报陛下。”他自己则带人继续追。皇帝很快得到了消息,而且他发现朝堂上不见了束九。 他顿时慌了,坐都坐不住,急吼吼说了一句散朝就往后宫去。 众臣万分不解:陛下这是怎么了? “青葛,你带人去,务必将人找出来!”献帝心急如焚,不仅将暗卫派了出去,还召集了内宫所有禁军亲自领着去寻。 青葛身为暗卫,自是十分灵敏,那几个太监再训练有素也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他就找到人,并把几个太监并陈锦如纪云清二人押下。 献帝脚步匆匆赶来,揭开那白布,果见是束九。 他顾不得外人在场,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传太医,快传太医!” 陈劲看见是束九,脸色立刻变了。 他看向陈锦如,心中焦急,她为何如此糊涂? 见献帝气得浑身发抖,尚于也替主子心疼不已。主子放在心尖上疼的人,这些个杂碎竟也敢动! 他一脚踹过去,一个太监倒下:“青天白日的劫持朝廷官员,说,谁让你们干的?” 小太监瑟瑟发抖:“是,是良妃娘娘和云妃娘娘。” “拉出去斩了!”献帝怒吼。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几个太监连连磕头,哭诉求饶。 “拖下去!”几个太监被带走,献帝转头看向陈锦如和纪云清,双眸冷厉,像嗜血的狼。 他平日里多是温和的。纪云清和陈锦如从未见过这样暴怒的皇帝,吓得紧紧抱在一起。 他的眼光就像一把大刀悬在头顶,刀锋锐利又迟迟不落下,二人顶不住这压力,扑噗通跪下。 陈锦如更是吓破了胆,开始口不择言:“陛下,他身为朝官不做朝官的事,反而宿在内宫,成何体统!您是没听见外面那些风言风语,都说陛下您被个男妖精勾了魂。陛下您天子之尊,您的名声便是大昭的国威,岂能被此等下流小人拖累?陛下,臣妾这是在为大昭除害啊” “闭嘴!”陈劲频频使眼色她却视而不见,为不让她继续作死只能厉声喝止。 献帝的脸早就阴得仿佛六月飞雪。好好,他的这些个妃子都好大本领,居然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长舌妇!”他一脚踹过去,“朕今日就告诉你,他在宫中为朕整理奏折,她比你高尚得多!皇宫是朕的皇宫,朕想让谁留宿就让谁留宿,难道还需你做主?” “陛,陛下,臣妾不是那个意思。”陈锦如倒在纪云清身上,仍极力揪住他衣摆。献帝用力扯回衣摆:“给朕跪着,若他有任何事,朕唯你们是问!” 陈劲心疼陈锦如,想求情,还没开口,献帝便警告:“陈爱卿可要好好教女儿!” 他忙垂首:“陛下教训的是。” 太医很快过来,幸好束九没什么事。献帝便熄了想废纪云清和陈锦如的心。 不过那几个太监可没那么好运,全都人头落了地。 这其中还有魏太后派去的一个太监,她得知消息暗恨不已。“看来皇帝果真鬼迷了心窍!如月你说得不错啊。”她咬牙切齿,“我大昭江山难道要毁在一个男人手中了吗?” “不会的太后,大昭不是还有您嘛。”月嬷嬷谄媚道。“哀家不能看着大昭江山毁于一旦,这个男人不能留!”魏太后眸光阴狠。 “但太后咱们不能如此鲁莽,云妃良妃还在那儿跪着呢,就算最后没被废估计在陛下心里也落不了好。”月嬷嬷道,“要办他,需得寻个合情合理的契机,最好能抓他个现行。” “嗯。”魏太后点头,“让高强他们把懿云殿盯紧了,下次若在留宿,立刻告诉哀家!” 献帝守着束九,连奏折都无心看。虽太医说没事,他还是不放心。越想他就越后怕,越后怕就越气,便觉得对纪云清二人的惩罚太轻了,遣了人去掌嘴。 派去的人回来道:“二位娘娘已被太后娘娘带走了,太后娘娘说要亲自教训。” 母后怎的如此快便得知了此事? 献帝正愣间,束九醒了过来。一摸身上衣物完好,她才放心。抬头便对上献帝关切的眼。她正了神色:“陛下。”“让你受苦了。”献帝无比歉疚。她这才想起之前瞧见陈锦如和纪云清,看来后宫的女人是把她当敌人了。 束九立即跪下。 献帝紧张:“你这是为何?”她道:“陛下若真觉得愧疚,以后千万别再让臣留宿宫中了,臣恳求陛下。” 献帝盯着她发髻,从唇齿间挤出声音:“好!” 不让她以外臣的名义留宿宫中,那就让她名正言顺地宿在宫中! 经历了这件事她也算因祸得福,至少皇帝不再强留她那么晚,她有了更多自由的时间。她心情也好了很多,就算在街上被追时也没那么反感了。 很快到了腊月初八,这一天在大昭是大日子,也是洪氏的寿辰。 之前她和束修两人商量要大办一场,洪氏自己却不肯,非得闹着要简单一点。 二人拗不过她,只能放弃之前的计划,改为一家人办个小宴。 家宴的事自有束修操持,束九只需要考虑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洪氏便是。 一大早,她就赶车去了积香山。 爬山是个体力活,她中途走走歇歇,最后实在太累还借了星子的力,仍旧到了中午才赶到普华寺。 她只想赶紧进去喝口茶,星子伸手拦住她:“你就这么进去?” “当然啊,有什么问题?”顺着星子打量的目光束九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大红斗篷配藕荷色长裙。 她恍然,原来星子是担心她现在女装进不去啊。 “没关系,明觉知道的。”她并不担心。 进了山门,拜佛上香,她便直接去找了尘。 明觉虽然是主持,但不怎么管事,寺里的一切事务都是了尘在操持。 美其名曰要参悟佛法,在束九看来他就是懒。 “我想见明觉大师。”束九直接道。 了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女施主,主持他不见女客。” “众生皆平等,还分什么男女?”束九笑道,“你看起来我是女的,其实我是个男的。” “这”了尘又看了她一眼,怎么看都还是个女子啊,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平时能言善道的他竟不知该说什么。 不想他如此为难,束九干脆道:“你就告诉明觉,束九来了,他肯定会见的。” 那和尚虽说懒,还是有点本事的。 了尘站着不动。 束九催促:“快去啊!” “哦。” 了尘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敲明觉的门,却不想刚报了束九的名,明觉便睁开眼:“请进来吧。” 他惊诧不已,仿佛回到了一开始拜入佛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那样清明高远不染尘埃的明觉,震惊而且震撼。 师傅怎会对那女子另眼相待呢? 他愣在门口,明觉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明明清如水c淡如风,好似根本不存在,但了尘却觉得被望见的地方开始发烫,越灼越热,仿佛要烧起来一般。 他似乎听见了那无声的催促。 “是,师傅。”他转身出去,请了束九。 外头冷死了,束九迫不及待地进了明觉的禅房。 里头果然要暖和许多,不见一个炭盆,却温暖如春。明觉和尚果然是有些神通的,只是她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她站在他对面:“你这里佛经应该很多吧?” 明觉抬手,指了指太阳穴:“都记在这里。” “那你自己平时总会写些什么吧,譬如心得啥的?”束九又问。 一般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总喜欢留点著作的吧。 明觉点头。 得到首肯,束九在书桌那边翻了翻,找出了他平日的手札。 上面写的字大部分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什么意思就不太明白了,佛经这个东西就是这么深奥。 她准备好纸笔,问明觉:“我可以抄你这个吗?” 明觉点头。 束九轻笑,就知道他会同意。 明觉重新闭目打坐,束九也很专注,屋内只闻毛笔落在宣纸上的刷刷声。 “你写这个做什么?” 一个清且淡的声音响在耳边,束九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明觉到了身边。 她的眼,正对上他双眼,眉间那一点朱砂异常的红,颇有几分妖娆的味道。 束九微敛了目光:“我送给母亲的。” 像大多数中年妇人一样,洪氏信佛,而且极为疯狂,几乎到了见庙就进叫佛就拜的地步。 束九虽然觉得迷信不太好,但洪氏一辈子都是那么过来的,丈夫去世时她靠着她的佛靠着心中的那股信念撑过那段痛苦,家中一贫如洗,夜以继日的辛苦劳作她也靠着她的佛撑过。那种固执融入了血肉,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改变。 所以她也便不改变了,就让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让她快乐地过余生,未尝不好。 于是她才想着在四十寿辰之时给她弄一本佛经作为礼物,而且得是京中人人敬若神灵的明觉大师的珍藏版本,这份礼物对她来说绝对是最珍贵最无可比拟的。 这份礼物绝对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让她来得开心。 可惜明觉禅房里居然没有佛经,又不好把他的手写本拿走,她只好动手抄了。 明觉听了她的话,倏然一笑,那淡淡的眉眼瞬间灵动起来,仿佛烟雾散去,顿见彩虹。 束九简直惊异,他居然也是会笑的?而且笑得这么好看! 正惊为天人之时,他淡淡的声音打破了一切美好。 “其实你何必抄呢,这里没有,不代表别处没有啊。” 束九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明觉,我跟你没完! 尽管很想咬人,束九还是没敢咬明觉,一来他实在是个太纯粹干净的出家人,二来她有求于他。 明觉带她去了藏经阁,里面许多佛经,都是他读过并做了批注的,还有许多他自己亲手所书。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随便选。 束九毫不客气,一口气拿了好几本。抱在怀里想了想拿这么多总感觉挺廉价的样子,最后还是忍痛割舍其他,只拿了一本。 这个选定的过程她天人交战了许久。 明觉一直立在侧旁,静静地看着她。 他身姿笔直,一袭青色袈裟仿佛天水相接之处,渺远空幽。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束九不再停留,立即离去。 可是之前抄书的行为浪费了时间,等她出了山门天已经要黑了。 束九从高高的山头望下去,忍不住一阵惊悚。下山可不比上山轻松啊。 她做足了心理建设,正要迈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望,一人缓步而来。 他怎么来了? ------题外话------ 猜猜是谁。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她的难过(二更) 夜幕降临,太守府内院家宴已经开始,却迟迟不见束九回来。 束修一阵焦躁,正要带人出去寻,管家王伯匆匆进来:“大人,有贵客到!” 束修心下奇怪,这只是家宴,他并没有请旁的客人啊,是谁会来呢? “快迎。”他随同王伯出门去,迎面而来一抬轿子。 琉璃宝顶锦绣云纹璎珞穿珠,耀眼极了,可更耀眼的是那轿子的四个角,四盏琉璃灯笼,长长流苏,华光溢彩,让他这满园的精心布置顿时黯然失色。 这轿子,他隐隐猜到是谁,却不敢定论。 轿子落地,一只手探出来,纤长的五指在璀璨华灯照耀下,莹白如玉。 随后轿帘被掀开,一个人走出来,白衣飘飘,青丝如瀑,面比桃花,美艳绝伦。 右眼下一颗盈盈泪痣,似胭脂点染,妖娆魅惑,雌雄莫辨。 如此风华,除了燕夕还有谁? 可束修更奇怪,他平日里与燕夕并无来往,他怎会来祝寿? 燕夕自然不是为了他来的,他不过受人之托钟人之事。 他只看了束修一眼,目光便在场中逡巡:“束九呢?” 听他问到束九,束修便想起来,他与束九还是有些接触的。 “夕公子,是阿九请了你吗?”他问。 燕夕不答,又问了一遍。 束修眉头轻皱:“她早上便与我说出去,结果一天都没有回来。” 燕夕略微紧张:“可知她去了哪里?” “不知。”束修摇头,心中越想越着急,“夕公子你先坐,我出去寻她。” 燕夕那张美艳的脸顿时冷肃:“你是怎么做哥哥的,竟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你这样如何照顾得了她!怨不得他不放心。” 束修被他臊得满面通红,心头的紧张愈发膨胀。他快步向外走去:“我这就去找!” “找,你去哪儿找?”燕夕冷哼,“靠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人,你还是在家呆着,我来!” 束修几乎无地自容。 燕夕抬步就走,却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看清了来人面目,束修惊呼,连忙跪拜:“陛下!” 燕夕微皱眉,献帝怎么也来了? “爱卿快快请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用行此大礼。”献帝扶束修起来,又瞧见二人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不解,“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束修拱手答:“回陛下,舍妹” “束九不见了。”燕夕直接打断。 “什么!”献帝大惊失色,顾不上帝王端庄,抓了束修的手,“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陛下为何如此激动? 束修震惊之中,垂拱门外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哥,怎么这么热闹?” 这个声音! 三人心里都是一喜。 献帝放开束修的手,转身急奔过去,却在看清面前景象时住了脚。 束九一身狼狈,头上粘着树叶,衣服也被划破了,一只腿微微曲着。 在她身边,一个人扶着她,那人戴着软脚幞头,身上却穿着僧人的袈裟。 他垂着头,看不出面容。 他的手搭在她臂上,只是指尖轻轻的触碰。尽管如此,也足够让献帝醋意大发。 “你是何人?”他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人大卸八块。 他的怒火丝毫不加掩饰,束九心头一凛,连忙解释:“这位是明觉大师。” 献帝的气顿时泄了。 三人尽皆不可置信。 明觉大师得道高僧,怎会如此打扮出现在此处,又如此暧昧地同一女子相接触? 眼前景况,孤男寡女,女子还衣衫不整,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生怀疑。 因为太过吃惊,三个人都一时愣住。 扶着束九的人抬起头来,眉间一点朱砂,不是明觉又是谁? 三人由惊讶瞬间转变为惊吓。 这是怎么回事? 束九哀叹一声,对明觉道:“都叫你不要来了吧。” 虽然她半道上摔了一跤,虽然星子中途不知遇到了仇人还是什么的与其缠斗起来。但她也不是不能走,明觉却非要送她,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怪异的模样。叫人看了多不好。 他哪怕是吩咐寺里的小沙弥护送她也好啊。 明觉好似没感觉她的苦恼,神色依旧淡淡然。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受了他的感染,束九也不管那几个作何感想,对他道:“扶我过去坐下吧。” 明觉依言照做,放手时还替她清了头上树叶,整了整被划破的斗篷。 献帝的眼陡然沉下来,大步走过去。 束九抬头道:“我受伤了,明觉送我回来。” 献帝脚步顿住,燕夕也冲过去拦住了他。束修几步上前,担忧道:“哪里受伤了,现在可有事,要不要找大夫?” “没事了。”束九轻笑,“只是在山里摔了一跤。” 明觉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转身要走。 束九喊住他:“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用饭吧,今日我母亲生辰,可以做斋饭的。” 明觉倒没有推辞。 束九转头看了一眼围过来的三人,怎么如此热闹,都跑来了? 她的目光滑过献帝,定在燕夕身上:“你怎么来了?” “受人之托,来祝寿。”燕夕从大袖中取出一个木盒,交给她。 束九目光凝住。 这个盒子她认得,而且太熟悉了。曾经被她摔过两次的,装了那支相思入骨的木盒也是这个样式,连雕刻的花纹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更大些。 她想起那支簪子,被她摔进了荷塘中,如今不知躺在哪块淤泥里。 束九嗤笑,谢君欢这又是想干什么,刷存在感吗? 燕夕打开木盒,里头静静躺着一卷《观音经》。 束九只觉得心口发烫,如今揣在她怀里的那本经书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她。 竟然是一样的! 为什么要是一样的? 谢君欢那个混蛋,走都走了,还要变着法的在她生活中出现,纠缠着她。 真是可恶! 她抬手抓住那木盒,直接甩了出去:“我不要!” 木盒飞出去,再一次裂成两半,那本《观音经》衰落在花木中,被荆棘刺破。 燕夕看了一眼,神色淡淡,语气也是淡淡:“那是他亲手抄的。” “那又如何,要我感恩戴德吗?当我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子!”束九抬头盯住他,话中带刺,“你是来祝寿的吗,如果是请坐下,如果不是就请离开!” “自然是。”燕夕轻笑,径自在桌旁坐下。 献帝一直望着束九,灯火阑珊下,她的眉眼似乎有些寂寥。 他皱眉,上前欲说什么,束九却已经起身走了。 她的腿受了伤,跛着脚艰难地走着,那背影纤瘦单薄,那傲立的姿态,却又倔强,让人忍不住想要拥进怀中好好呵护。 献帝忽然就明白,为何明觉要送她回来了。 看着这样的她,哪怕心如止水,也是会疼的。 束修去扶着她,走廊外传来洪氏的声音:“修儿,阿九还没回来吗?” “娘,我回来了。”束九喊了一声,迎上洪氏,将怀中的《观音经》给她,笑得无比灿烂,“娘,这个可是我在普华寺给你求来的,明觉大师研读过的,上面还有他的批注。” 洪氏眼眶一热,双手捧着那本经书十指都在颤抖:“好,好,还是阿九懂得为娘的心。娘今日好开心,好开心!” 她笑着,眼泪却控制不住地留下来。 想她也曾是殷实之家,也曾识文断字,却因家道中落沦为乡村野妇,心丈夫醉心科举屡试不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若不是心中一股意念支撑她怕早就一根麻绳悬梁去了。 幸好撑过来了,如今儿女双双都有出息,还知道体贴她,真是不枉这一番含辛茹苦。 她又看见束九一身的狼狈,忧心忡忡:“阿九,你怎么了?” “没事,就摔了一跤。”束九笑着引她入座,“娘,今日你是寿星,什么都不要想,只负责开心就好。” 原定只一家人的生日宴因为献帝三人的到来变成了六个人。 因为献帝身份,束修迟迟不敢入座。 束九却直接坐了,献帝便在她身旁坐下。 束修这才胆战心惊地挨着坐下。 燕夕与明觉坐在最下首。 一桌子,一家三口,一个皇帝,一个异国皇子,一个和尚,多么怪异且难得的组合。 献帝会来,都是为了束九。 他希望她开心,可她却不开心。 他忙拿出自己的礼物,一对翡翠玉镯:“这是海外来的暖玉,长期戴着对身体有好处。” 洪氏诧异地望着束修:“这位是?”她心里琢磨大概是束修官场上的朋友,便有此一问。 可怜束修不知道该怎么答,这可是皇帝啊,他要是说出来会不会把洪氏吓昏过去? 正迟疑间,束九道:“那是哥哥的朋友,姓楚。” “哦,真是多谢你了。”洪氏笑盈盈地看着他。 束九接过那镯子,直接给洪氏戴上,仔细瞅了眼:“颜色不那么好看。” 她抬眼看着献帝:“我说你也够小气,送这东西不能吃又不漂亮,还不如直接折现银来得实在。” 这话说得忒不客气,忒不要脸。 束修被她吓了一跳,忙起身给献帝赔罪:“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见怪。” 献帝却摆摆手,目不转睛地望着束九,眸子盛了满院璀璨灯火:“你若喜欢,下次给你银子便是。” 束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束九却笑了,开怀大笑,端起杯子对他道:“那就多谢了,我敬你一杯。” 不待献帝说话,她便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差点呛到。 她却毫不在乎,倒了酒又走向燕夕:“我也敬你!” 燕夕刚举杯,她就又喝了。 烈酒上头,很快她脸上飘起红晕。 她还不肯坐下,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 “阿九!”束修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别喝了。” 束九挥开他的手,又端起了酒壶,倒了满满一杯,仰头饮尽。 她脚上本就有伤,喝到最后醉醺醺,脚步都踉跄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哈哈哈哈!”她转着酒杯到献帝面前,醉眼朦胧地打量他,忽然嘻嘻笑了起来。 “明觉,明觉你不是和尚吗,你怎么长出头发来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滑稽地点着他的头,嘻嘻地笑。 怕是醉糊涂了。 献帝无奈地要去握她的手,她却身子一转,此刻倒极为敏捷地避开了。 几人都骚扰了一遍,她才终于拉住了正主。 明觉的帽子被她扯下,露出光溜溜的头。 “呵呵,我就知道不可能的,头发没了怎么可能长出来呢。”她在他头上点了两下,忽然丢了酒杯,双手抱住他,哇哇地哭了起来。 明觉略微僵硬,伸手要扒开她。 束修也帮忙去扯。 可她却箍得紧紧的,怎么都不肯放。 “明觉,明觉,你让我靠一下,就一下,好不好?”她委屈极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明觉,你是知道我的,他们都不知道。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只能跟你说。”束九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以一种依赖的依赖。 “因为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 “明觉,我想回去啊!”她泪水簌簌掉落,湿了明觉整个肩头。 “我想回去,我要回去!” 献帝听不得她这样哭,那声音细细地钻进他耳朵里,刺进他心里,让他一抽一抽地疼。 他只想走过去拉来他们,把她抱进怀里。 身体先于大脑的决定,他已经握住了她的手:“你想回哪儿去?你告诉我,我带你去!” 束九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只是在明觉耳边喃喃地念着:“我要回去,让我回去!” 下人端着菜上来,见到这一幕瞪大眼惊呼出声,盘碟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束修豁然转身,冷着脸轰人:“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洪氏惊愕地望着,手足无措:“修儿,那是明觉大师嘛,阿九她怎么能” 怎么能亵渎大师,这要是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娘,她只是喝多了。”束修紧着安抚她。 “我要回去,让我回去。”束九呢喃着,仰头望着明觉,明眸中蓄满泪水,在灿亮的灯火下朦胧而氤氲。 她的眼睛会下雨。 明觉不知为何竟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就那样抱着他,许久许久,久到天空絮絮地飘起雪来。 明觉终究抬起手,落在她发顶,轻轻地拥她入怀。 “阿弥陀佛。”他念着佛号,如一株傲雪的白梅,身姿笔挺。 少女娇艳的脸,明亮的眸。 二人相拥的姿态,那样认真,仿佛隔绝了所有人,自成一个世界。 雪花点点落进献帝眼睛里,融化了,有冰冰凉凉的水流了下来。 比那更冰凉的,是他的心。 他想安慰她,却连她为什么难过都不知道。 ------题外话------ 三更下午六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回去的方法(三更) 第二日晨起,束九便把昨夜发生的事忘了个干净。 自然也不会有人提醒她,她那些话也只当是醉酒胡言。 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究竟有多苦。 郭沉星带着云影来神仙居找她道谢,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模样真是羡煞旁人。 束九笑嘻嘻:“你每次来都说道谢,都道了多少回了,我说过不用。若不是你们之间情比金坚,扶持走过了那段风雨,我想帮也帮不成不是,所以你们最该感谢的还是自己。” “哪像某些人啊,自己心志不坚,偏又要来强求别人,害人害己!”束九斜眼瞟向了楼下买醉的谭子同。 郭沉星脸上喜色收敛,亦是轻叹。 谭子同再过三日便要同卢家小姐完婚,却还念着秋娘,日日来神仙居买醉。束九却连秋娘的面都不让他见。 “他或许是想纳秋娘为妾。”郭沉星道。 其实他不解,束九为什么不肯?看秋娘的表现也不是对谭子同没意思。 他斟酌了下词句:“秋娘守寡,还带着孩子,若要再嫁人家做正室基本是不可能的,谭子同有心,嫁他为妾其实也算不错的归宿。” “你别说了!”束九把杯子一摔。郭沉星吓得一愣。 束九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平复了下心情,叹气:“你终究不可能明白我在想什么。” “你说我都知道,可你我观念不同。秋娘是守寡了,在你们这里她要再嫁为人妻我知道不可能,可为何就一定要嫁?她打理神仙居打理得很好,她能挣钱,她有儿子,她能养活他,她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她有依靠。她为什么一定要嫁人?” “不是我不肯她嫁,如果她执意要给谭子同做妾我不会拦着!我只是担心她,做妾是什么,是奴才,给主母晨昏定省,伺候主母吃饭穿衣,还要受主母的气,这样的日子你愿意过吗?”她胸膛起伏,胸中激愤难以平复。 郭沉星睁着眼看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云影眨着眼道:“好多女人不是都做妾吗,那照你这样说做妾的过的岂不是非人的生活?” “是,在我看来就是非人的生活!”束九很肯定地告诉她。 但她也知道,云影不会理解。不只云影,这个时代的所有女人都不会理解。像她说的,很多人都做妾,对这个时代来讲这是常态,所以他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就是隔阂。永远不会有人理解她。 “你们不要再说了。”秋娘出现在房门处,“这不关公子的事,是我自己,我已经配不上他。” “不是你配不上他,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只有爱不爱,愿不愿意!”束九强调。 秋娘却哭了,眼泪刷刷地留下来。 束九无言,她知道她也不会理解,她的思想没有任何人能理解。 可她还是害怕自己被误解,怕这些朋友们会怪她。 “秋娘,难道你也以为是我不让你嫁他吗?” “公子是为我好,我知道。”秋娘抹了把眼泪,转身奔出去。 束九怔住,她不正是这么认为的吗? 郭沉星走到她面前,语重心长道:“你说你不会干涉,不会拦着,可是你所言所行不正是在干涉吗?为什么不能让她自己决定!” 束九几乎听懵了,怎么所有人都认为她做错了,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她想不透,茫然地走上街,却越想越苦闷。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该死的男尊女卑!她要回去,要回去! 要回去就必须找明觉。 雇了一辆马车,她往积香山疾驰而去。 她冲进普华寺,大大小小的和尚都认得她,见面十分恭敬地合掌参拜。 她便一路畅通无阻闯到了禅房。 “施主您来了!”了尘喜出望外。因为她是男装,便是长笙,打败天竺和尚保住普华寺的长笙。 “明觉呢,他在哪儿,我要见他!”束九揪住他袈裟。 了尘脚下不稳差点摔倒,手足无措:“施主您先松开。” “快带我去见明觉!”束九没耐性。 此时禅房的门被打开,明觉立在里面,双手合十,眼眸半垂,眉心一点朱砂清艳。 束九丢下了尘几步踏进去:“明觉,你最好快点告诉我怎么回去,否则我烧了你的寺庙。” 她踏进去的那一刻,禅房门缓缓合上。幸好赶在了最后一刹完全关闭,否则了尘师傅恐怕会惊掉下巴。 任谁看到都会惊掉下巴的,无关他是不是出家人,无关他身份高低。因为束九掐住了明觉的脖子。京城百姓心中如神如佛一般的明觉被人掐住了脖子,实在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这是对神圣的亵渎。束九却全然不会在乎这些。她只关心如何回家。 明觉倒也还淡定,眸光清澈地落在她身上:“施主缘何如此暴躁?” “我为什么暴躁,我不能暴躁吗?无缘无故把我弄到了这个地方,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束九几乎咆哮。 话一开口便是滔滔不绝。 明觉静静地听着,就像一块石头,一株野草,一棵小树。人总是这样,对着花草树木说你的心事的时候不会有任何负担,若是对着一个大活人则会瞻前顾后想东想西。 而明觉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倾诉者,因为他看起来是个大活人,其实和石头没什么区别。 不知不觉束九便把来到这里的一切痛苦烦扰都发泄了出来。然后她果然痛快多了。 她抬头看向明觉,他依旧像一块石头。 “明觉,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让我回去吧。”她开始祈求,就像老人们把微弱的希望寄托于神灵一样。 明觉盘腿打坐:“施主,贫僧真的帮不了你。” 束九又不爽了,上去揪他衣服。为什么是揪衣服呢?如果他有头发她肯定会揪头发,可是他没有。 “谢君欢中毒奄奄一息你能救回来,我的来历你也能一眼看穿,你这么神通广大怎么可能没有回去的方法呢,你快点告诉我!” ------题外话------ 今天依旧万更,快夸我夸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找死的 “谢君欢中毒奄奄一息你能救回来,我的来历你也能一眼看穿,你这么神通广大怎么可能没有回去的方法呢,你快点告诉我!”束九逼迫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明觉念了声佛号。 “说不说,不说我揍你!”束九在他光头上敲了一下。 明觉静坐不动。 “不说我砸了你的房间!”束九把茶壶摔在地上。 明觉静坐不动。 “我真的会烧了你的房子的!”她四处找发现没有带火折子。 明觉依旧不动,真让人怀疑他睡着了。 束九一看,桌案上有笔,便拿笔蘸了墨水往他脸上头上涂画。 直到满头满身的墨汁,他还是稳稳坐着。 束九累死了,气馁了:“明觉你到底怎样才肯告诉我回去的办法啊?” 明觉这才睁开眼:“施主,贫僧是人不是神。” 束九心死了,她等的是他这句话,怕的也是他这句话。 虽然人人都说他是得道高僧,但他毕竟还没得道成仙。 或许他有些过人之处,却并不是无所不能。 束九筋疲力尽地在塌上坐了,抬头看了一眼他,顿时笑得跌到地上。 明觉整个头都是黑的,脸上被画了个大大的乌龟,只有一双眼睛还明亮如星,但他这双眼睛玉石一般,同他整个人的画风还真不大对。 刚才只顾着发泄,忘了自己干了什么,这样猛然对视上真是超搞笑。 大笑过后她彻底没劲儿了,干脆往地上一躺,不爬起来了。 “明觉,秋娘的事我告诉你了吧?”她拿脚蹭了蹭明觉。 明觉没有发出声音。 束九却认定他是清楚的,她有些茫然:“这世上知道我来历的就你一个人,知道我想什么的也就只有你一人。你说我做错了吗?” 明觉低头看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束九坐起来:“这句话我明白啊,我自己不想做妾,所以我不希望秋娘做妾啊。”她切切地看着明觉,等一个答案。 明觉不说话。 束九恍然明白过来,不想做妾或许只是她的想法,秋娘并不是这么想。她也许和云影一样,觉得这并没什么。 仔细想来,确实每一次她问秋娘想不想和谭子同在一起,爱不爱他,她从未正面回答过。 或许真是她自以为是了吧。 “我想我懂了。”她道。 明觉又道:“顺其自然。” 束九看着他脸又忍不住笑,重新躺了下去。 “明觉,我现在觉得你真是得道高僧了,你对世事看得实在太透了。”她感叹。 “并未。”明觉眸光落在她圆润的下巴上,“贫僧还有一事未参透。” “什么啊?”她好奇。 “情之一字。” 束九愣了一下,随即揶揄:“明觉你该不会是动了凡心了吧?” 没听到回答,束九更来了兴趣。人总是对禁忌的话题感兴趣,尤其无聊的时候,束九现在不仅无聊,还觉得人生无措。她凑到明觉耳边,绞尽脑汁想打探点什么,却听到外头传来了尘的声音。 “施主,您不能进去,主持有客。”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贵客。” 来人声音似乎有点熟悉。来不及深想,脚步声已到门前,束九有点方,明觉还是那个鬼样子呢!她险些大叫,门却已经被推开了。 燕夕愣在当场,保持着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的滑稽姿势。 束九有点内疚,强行解释:“那个,刚才我不小心把墨汁打翻” 她话还没说完,燕夕已经迈步进来:“明觉大师!” 再一看,了尘小师傅的表情似乎很正常。她回头,就见明觉脑门依旧蹭光瓦亮c眉目依旧慈悲清淡c脸上依旧干净无暇c袈裟依旧一尘不染,端端正正地在蒲团上打坐。 她惊奇,这家伙怎么做到的? 但更让她好奇的是燕夕。“诶,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燕夕大概对她这话很不满意:“佛门清净地,你一女子都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赤果果的性别歧视!束九鄙视了他一眼,决定留在房里偷听他的秘密。燕夕倒没赶她。因为他们俩说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懂。什么山啊树啊花啊鸟啊,感觉似乎在聊风景,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正当她准备细想的时候,那边人已经聊完了。 束九开始鄙视自己:没文化真可怕。 束九和燕夕一起离开普华寺,路上,二人同时开口。 “你找明觉究竟干什么?” “你可不要太难过。” 束九懵逼:“我为什么要难过?” “谢君欢走了,整个世子府都搬空了,就连藏芳阁那些女人他都做了安排放了出去,唯独你”燕夕像是抓到了她的痛脚一般,幸灾乐祸,“什么都没有!” 他一笑起来,那张脸生动得简直跟花一样。真是养眼! 看着如此美色,束九还是不能原谅他讥嘲之过。 她反唇相讥:“我高兴得很,不会是你难过吧,所以认为天底下的人都跟你一样?” 之前他跟谢君欢没事老喝喝小酒聚一聚,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他莫不会因此失落而感到空虚? 燕夕没能领会到她的脑洞,只是傲然道:“天底下能让我难过的东西还不存在呢!” “铁石心肠!”束九吐了吐舌头。 “” 回到城内时天色已经晚了,两个人又去风锦桥上走了一圈,再回到神仙居的时候天黑得透彻,所有的店都已关门打烊。神仙居也不例外。但让束九惊奇的是,里头竟透出亮光,还隐隐传出歌声。 难道是冬子他们?不可能啊,她为他们买了个大宅子,这时候应该都回家了呀。 她示意燕夕不要出声,上前轻轻推门。门开了一条缝,她凑过去,看见了在高台上弹琴唱歌的秋娘。听不出唱的什么,但歌声哀婉缠绵,听着总让人揪心。 一楼大堂,谭子同还坐在原来那个位置,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脚下,堆了好几个空瓶。歌声凄凄切切,他抬头仰望,如痴如醉。不知是为那歌声,还是为那唱歌的人。 突然他动了,拎着酒瓶走上楼梯。却因喝得太醉而踉跄,被台阶一绊扑倒下去。琴声乍停,歌声歇止。高台上衣裙鲜妍的女子飞奔下来,扶起了他。 “秋娘,为何不肯允我?”谭子同拦住她,低低啜泣,“你明明是心里有我的。” 秋娘无声落泪,缄口无言。 “是为了长笙吗?”谭子同激动起来,“你喜欢他,还是他强迫于你?” 束九听得心里窝火,什么叫她强迫! 秋娘哭着摇头:“不是,不是,我这副身子如今真的配不上你了。” “不,在我心里你依旧冰清玉洁。”谭子同吻去她的泪。秋娘浑身一颤,呆呆怔住。 此时无声,寒夜寂静。谭子同像是受了莫大的鼓励,攀着她身体深深地吻上去。秋娘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一般被他压倒。 眼见着就要上演活春宫,束九心中万马奔腾。 要那什么什么上别的地儿去行不,这是她的神仙居啊! 她又急又不知所措,频频向燕夕使眼色。 燕夕哼了一声:关他屁事! 束九一狠心,便要推门进去,就听里头秋娘一声高吟。额不会已经那啥了吧? 她又看了眼,长舒一口气。只见秋娘推开了他,捏住衣领往上紧跑几步,转身被对他。 “你走吧,忘了我,你的妻子比我更值得你爱。” “不,我不要!”谭子同悲痛,“告诉我,怎样你才能接受我?” “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好,我就让你死心!”秋娘豁然转身过来,泪睫颤颤,“若要我嫁你,除非雁儿是你的儿子!” 可那怎么可能呢?恨不相逢未嫁时,这才是最悲哀的。 谭子同怔住,伸出的手顿在那里,痴痴地凝望。 不过才两个台阶而已,却仿佛阻隔了千山万水。 束九叹气,她不想看下去了。 她忽然有些明白明觉说的话了,情这个字真的让人很难参透。 束九转身,燕夕还立在那里。 束九茫然:“谭子同这边放不下,那便又狠不下。秋娘想断却又断得彻底,你说他们俩究竟是谁更错?” 燕夕看她一眼,一副嘲讽的表情:“痴男怨女,自寻烦恼!”仿佛很瞧不起谈恋爱的人。 束九走到他面前,回应他的瞧不起:“单身狗!” “什么意思?” 鬼才会告诉他!束九窃窃欢喜,昂首阔步而走。 燕夕向来很好学,而且对于弄不懂的东西有着深沉的执念。 这便是他样样精通的原因。束九越是不说,他越是锲而不舍地问。缠了一路,问了一路,直到她回了刑部。“我到家了,拜拜!”束九跳进去,刚想嘚瑟一下,瞧瞧他憋屈的样子。 然而他早就转身走了,只留下个潇洒的背影。 夜风里白衣飘飘,仿佛要踏月高歌,乘风而去。 真是个奇怪的人,束九切了一声,关上门。 第二日谭子同没再出现,不过郭沉星说他到锦绣坊采购,大约是为大婚在做准备。而秋娘,她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若不是束九昨夜亲眼见过,怕也会跟其他人一样以为她真的不在乎。原来之前她都是假装,强颜欢笑。束九觉得自己还是单纯,作为女生都不能了解女生的想法,真是失策。 这就难怪秋娘会怨她了,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猜错了她的心思。算了吧,总归都是她自己的事,让她自己决定吧。束九正坐着喝茶,听见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是谁在放鞭炮? 冬子咚咚咚地跑上楼:“当家的,不好了,不好啦!” “怎么了?”束九端杯茶过去,示意他稍安勿躁。 冬子接过一口喝下:“当家的,对面新开了一家酒楼,跟咱们一样的三层楼房,连内里布置都是一样的,种的花草也是一样的,连歌舞表演也都是一样的!” “哦?”束九好奇,谁这么没创意,抄袭也不知道改一改。“叫什么名字?”“食为天。” 名字也一样的毫无新意!束九淡淡道:“你急什么?” “怎么能不急?它会跟我们抢生意的!”冬子大冬天急得出汗。 “怕什么,你就对咱们神仙居这么没信心?”束九依旧淡定。 “可是,可是”冬子还是着急,有人抢生意总归不好啊! 束九摸摸他的头:“你放心,就算他跟咱们做一样的东西,我保证也比不过咱们。是咱们的客人就是咱们的,要是抢得走的就不让他抢走好了,做生意咱们也不能垄断不是。” “当家的你当然不担心,可我们几个不能没事做啊。”冬子既担忧又紧张。 束九笑着保证:“放心,就算神仙居开不下去,你当家的我也养得起你们!”何况她不相信对面那个复制的就一定能比得过她身神仙居!那种没创意只会抄的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三天后,谭子同大婚,竟然邀请了束九。不仅邀请了束九,而且邀请了神仙居每个人,当然这每个人里面包括秋娘。束九拿着请帖问:“你去不去?” 秋娘比她要淡然:“去,为什么不去?” 然后他们就组团去了。 到了那边,束九发现谭子同还请了束修。这不奇怪,毕竟他们是同僚又是同科考生。可她不解的是,为什么燕夕也出现在婚宴上?这家伙又毒舌又傲,他跟谭子同关系有好到这地步吗?更令她不解的是,某位皇帝竟也出现在了婚宴上?难道大昭官员办喜事都流行请上司的吗,而且还是最大的领导? 谭子同这么大面子,他究竟知不知道? “陛”束修刚要行礼,献帝虚扶一把,“如今在外,便唤楚员外吧。” “是。”束修点头。 献帝看向束九,束九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楚员外亲自来,谭子同可是受宠若惊了!” 束修被妹妹这个态度惊了,这个时候可不能犯傲啊,这可是皇帝! 他刚要出言提醒,献帝便笑道:“这几日你玩得可开心?” “还好喽。”束九不太想看到他,看到他就想起皇宫里那些不堪的遭遇。 “你跟谭子同可熟?”献帝走到束九身侧。“不算很熟吧。”束九道。 束修看得满脸懵逼,怎么他们看起来这样熟稔,倒不像君臣,像是认识已久的朋友?再加上生日宴那回,他真是不得不多想。 “哥,你怎么在这儿?新娘子就快到了。”一个雀跃的声音传来。束九抬眼,看见一个纤瘦的少年兴奋地跑过来,把手轻轻搭在献帝肩上。 那少年明眸皓齿,肤白细腻,骨架纤细,穿在身上的衣服宽大了许多,还有胸前那一对汹涌,明显便能看出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束修看见来人,明显的有些紧张。 束九好奇:“这位是?” 献帝解释:“这是舍弟。” 束九差点翻白眼,以前她不知道,现在还能不知道吗?皇帝根本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妹妹,也就是说这假小子是皇室唯一的公主楚秀秀。这位公主听说很受太后宠爱,又是皇室最金贵的金枝玉叶,所有人都捧着她,可想而知有多么骄纵。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是技术活,她下意识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敬而远之。 楚秀秀一看到束修便惊喜起来:“呆子,你也在这里啊!”束修颔首,面容有些不自在。 束九眉一凝,这两人之间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楚秀秀似乎没有察觉束修的冷淡,更是热情地迎上去:“听说谭府有一株罕见的金线菊,你陪本公,本公子去看看吧!”她拉着束修的手臂。 束修浑身紧绷,表情很是僵硬,想去碰她的手又不敢,不知该怎么办? 束九看出了他不舒服,正要开口解围,献帝却道:“你带她去吧。” 皇帝发话,便是圣旨。束修无奈,只得应了:“是。” 束九很不高兴:“你为了自己的妹妹就强逼我哥做他不愿做的事,这样也太不厚道了吧?”献帝看了她一眼,欲牵她的手,她直接抬手躲过。 知她是真的不悦,献帝笑道:“你为何如此断定束修不愿,让他们俩培养下感情不是挺好的?” “这种事不是好不好的,而是喜不喜欢!”束九气愤,吼了一声。 不想她这么大反应,献帝愣了一下。正想安抚,外头传来喜婆拖长音的高声一喊:“新娘子进门——” 听到声音,周遭人一窝蜂地向外涌去。大昭风俗,新娘子进门会撒喜糖喜钱。这个喜钱不多,只是意思意思,一般人多用铜钱,只有大富大贵之人才会用碎银。不过大家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沾个喜气。这个时候不管男女老少,不管身份高低,大家都热情高涨,为了抢一文钱拼尽全力,乃是婚典中最为热闹的一环。束九看得好玩,也随着众人向前跑去。 “诶,你小心点!”献帝无奈地追在她后面。见他上前,燕夕眉一皱,脚下轻轻一划,自动退离人群。他抖了抖衣襟,好看的眉头拧起:这些俗人! 群众情绪太过高昂,带动了束九这个看热闹的,她也扑进去,左突右冲捡到了几枚铜钱,上面还系着红绳。“哈哈,我拿到了!”她笑得分外灿烂。 献帝看着她那模样,宠溺一笑:真是个孩子。 这时,一个胖子好似被谁绊了一下,瞬间倒下来正砸向束九。 “小心!”献帝上前要拉她,然而人多脚杂,她又不知被谁绊了一下,身子一歪,侧倒下去。献帝大惊,纵身一跃,堪堪接住了她。尽管有惊无险,他还是勃然大怒:“都给我站住!” 抢喜糖喜钱的宾客以及新娘子尽皆愣住。献帝还是不解气:“几辈子没见过钱嘛,撞到人了不知道!”众人的表情简直像见了疯子。 束九见势不妙,这样下去他估计得抬出身份来压人家。她忙捂住他嘴把人拽走。 “喂你干什么啊你,这是人家办喜事,大家图个热闹!” “图什么热闹,这也太不安全了。”献帝依旧愤愤,“这种陋习,一定要改革!” “你是金銮殿上坐久了,不通民情世故。”束九语重心长,“我的陛下啊,你还是好好亲近亲近你的百姓吧。”“我不正是在亲近嘛!” 献帝一脸欢喜,她愿意数落他了,这是好的开始! 见他凑近,束九听出了言外之意,不想理他,翻个白眼走了。喜乐吹了一阵,新人便正式进门,要开始拜堂了。也就意味着可以开吃了。 束九找了个位置,准备先填点肚子。 “一拜高堂!”司仪高喊。 “等等!”欢呼中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众人还纳闷,看过去更是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气宇轩昂的新郎官将头上喜帽摘下,斩钉截铁地对高堂端坐的二老道:“我不能拜堂!” “啊?”这一变故众人始料未及,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束九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谭子同的老娘气得差点心脏病犯,谭父一拍桌案:“你这个逆子,你想干什么你?” 送嫁过来的卢家长子卢方竹亦轮起了拳头:“谭子同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成亲之日悔婚,还是当着众亲友宾客的面,这让女方情何以堪,往后如何做人?束九暗道不好,转眼去找秋娘,却遍寻不见。她之前说去如厕,竟一直未回来。束九暗恼自己:真是大意!此时,谭子同抱拳对着卢方竹深深一拜:“对不住了。” 他转身,一撩衣摆,对着二老直挺挺跪下:“爹娘,孩儿实在不能娶亲,因为孩儿已有心上人,并与她育有一子!”轰!又是惊天一个炸雷,众宾客面上五颜六色那叫一个精彩。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说什么不知检点,无媒苟合,私生孽子,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谭母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谭父捶足顿胸:“逆子,逆子,你还不住口!” “我不住口!”谭子同昂头道,“她为我生儿育女,我不能不给她名分。我谭家的子孙也不能流落在外!” “那你为何早不说,到现在才说?”卢方竹上前揪住他衣领,怒目而视。 “此婚事是家母定下,当时我并不知。等知晓时已经定了吉日成婚,我实是不知如何开口。” “你这人渣,看我不打死你!”卢方竹斗大的拳头抡过去。 “等等!”新娘子揭开了盖头,露出一张温婉娇俏的脸。眉似柳叶,眸如秋水,巴掌大的脸上五官精致,又搭配得恰到好处,让人看着就觉得十分舒服。这就是卢家姑娘卢青悠啊,果真是温柔可人名不虚传。众宾客只是看了她那张脸,便先心疼了三分。 如此惹人怜的姑娘护在身边好好疼宠都来不及,怎么能这样辜负呢?这谭子同真是该死!卢青悠温温柔柔地一笑,两颊梨涡浅浅,更显甜美。一众男客见了,心都要碎了。 “相公,可否告知青悠她是谁?” 谭子同见她如此,也觉得对她不起,心中愧疚难当:“青悠,我对不起你,她便是神仙居的女掌柜。” “呜哇呜哇呜哇”门口传来孩童的大声哭喊,奶妈抱着个粉团一样的娃娃奔进来,“少爷,小公子哭得厉害。” “雁儿!雁儿!”秋娘扒开人群冲上去,张开手想抱回儿子。雁儿哭得更凶,张开两只藕臂,拼命想钻出奶妈怀抱。秋娘失了魂一般奔过去,谭子同却把孩子抱了过去。 “你为何要如此,为何要如此?”秋娘看着空空的手,哭成个泪人。 她不过是句戏言,想要他知难而退,他为何做得如此?女人低声呜咽,孩童嚎啕大哭,抱着孩子的男人也是一脸苦涩,怎么看怎么像生离死别的一家三口。任谁都会心生恻隐。宾客们脸上皆露出同情之色。 卢青悠拿帕子捂住嘴,也低低地哭起来:“原是我的错,一心倾慕相公你,不曾知晓姐姐与相公的情谊,若我知晓,定不会求父亲大人把我嫁给你。” 这厢卢青悠哭得更伤心,宾客们的怜惜之情被勾到极致。好些姑娘忍不住跟着掉下泪来。 “相公!”卢青悠上前握住谭子同的手,“如今我既已嫁你为妻,便是你谭家之人。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们一起照顾他。” 不待谭子同反应,她又拉了秋娘的手:“至于姐姐,虽是先伺候相公,但毕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成正统,便只好委屈姐姐为妾了。” 秋娘摇头,她来此只想要回孩子,自从被侮辱她早就没存着嫁给谭子同的心了。“不,我不”“姐姐!”她话未说完卢青悠便扑过去抱住她,“虽说为妾,却也只是名分上的。姐姐比我先进门,我定会待姐姐尊重。我们一起照顾相公,还请姐姐不要拒绝。” “青悠”谭子同心生感动,哽咽得说不出话。 “相公——”卢青悠看着他欲说还休,情意绵绵。 “不,孩子不是”秋娘还想解释,又被卢青悠打断,“姐姐不可糊涂,相公的孩子谭家的血脉切不可流落在外啊” 她捂着脸又呜呜地哭起来,忽然心口一疼,她猛捶胸口,揪紧了衣襟,瞳孔骤然放大,整个身子向后倒去。 “小姐,小姐!”陪嫁丫鬟扶着她,哭着道,“我家小姐从小有心疾病,受不得刺激。小姐,小姐!” “快,请大夫!”谭子同大喊,将雁儿交给奶妈,抱起卢青悠往里走。家丁丫鬟着急忙慌一通乱,秋娘开了几次口也根本没人听她说什么。奶妈得了谭子同的吩咐,将雁儿看得紧紧的,不肯让她沾手。 束九惊呆了,没想到谭子同会来这一手。那个卢青悠也是个厉害的,居然面不改色地接受了新婚日丈夫突然冒出的小妾和孩子。她看了看人群中惶惑的秋娘,叹口气,决定不再插手。 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决定好,别人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束九相信秋娘知道自己要什么,能替自己拿主意,她向来都是有主见的。 三日后,谭家重新举行婚礼。当夜秋娘回来说她要嫁与谭子同为妾。 束九道:“不后悔?” “不悔。”秋娘笑着,“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能无动于衷。” “那卢青悠?”束九不敢相信,难道她真的不介意? “她是个好人,对我好,对雁儿也好。”秋娘紧紧握住她的手,会心一笑,“你不必为我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想通了,我一个寡妇又没有家人,就算你让我一辈子待在神仙居,养我一辈子,我也终究还是一个人。你也总要嫁人的对不对,还有雁儿,他有个父亲,总比跟着我孤儿寡母的好。” 束九点头:“我能明白。”秋娘不是她,可以不在乎单身带孩子。就连现代很多女人都认为女人就该嫁人找个归宿,何况她一个古代女人。 她笑道:“你我相识一场,我便是你娘家人。告诉谭子同,要娶你,需八抬大轿迎你过门,嫁妆我出!” “谢谢你!”秋娘看着她,泪眼朦胧。 谭子同果真八抬大轿亲自来迎。神仙居鞭炮高悬,鼓乐齐鸣,二十几抬嫁妆一字排开,引来大半个京城的人围观。束九带领神仙居众人侯迎门口,齐刷刷的一身红衣。 冬子摆了一条凳子。 束九一甩衣摆坐了下去,昂头对高坐马上的谭子同道:“我不管秋娘为妻为妾,但她是我神仙居出去的人,神仙居的人不容他人欺负。若有一日你对她不好,我神仙居众人必不轻饶!” “必不轻饶!”冬子等人响应,声似洪钟,响彻天宇。 秋娘掀开轿帘和盖头,在鞭炮声声c烟气弥漫中与她遥遥对望。 束九勾唇,浅浅一笑。我的朋友,愿你此去安好。 此时,远在柳州的谢君欢抬眸凝望,湛蓝的天空掠过飞鸟。空自惆怅长青从外进来,立在他身后:“爷,柳州太守携众官员前来拜见。” 谢君欢摆手:“她呢?” 长青似是愣了一下,抬头道:“她很好。”“献帝没有纳她为妃?”谢君欢又问。 “没有听得消息。”长青垂下眼帘,“她的个性爷知道,谁能强迫她做不愿做的事,谁又忍心强迫?” 谢君欢淡淡看了他一眼。 长青又道:“她如今还做她的刑部侍郎,过得有滋有味呢。前些日子星子传书来说她还参加了辩经大会,几句话差点把天竺那衍大师逼到疯癫。” “她总是有那样的本事。”谢君欢微笑,“让我猜猜她说了什么,她肯定会说和尚也能喝酒吃肉吧?” 长青忍不住笑出声:“比这还叫人意想不到,她说和尚也可以娶妻生子!” 谢君欢哈哈大笑,他从不知这丫头心里面想些什么。 不肯男子纳妾,却又允许和尚娶妻。 笑罢,他长叹一声:“长青,快些吧,咱们快些回去见她。” 年关近了,街上来往的人多了,但神仙居的生意却不如从前的了。 “当家的,不好了!”冬子大叫着跑上楼,“咱们的客人都跑到对面食为天去了!” 束九淡定转头:“你怎么知道是咱们的客人?” 冬子拍着手说得唾沫横飞:“你是不知道,我坐在门口看一天了,像杨掌柜c刘员外c曹师傅他们都是咱们的常客,三两天必定来一次的,可现在他们根本看都不看,直接往对面走了,你说这怎么办啊?” 束九抬眸看他:“你可以换个方式说话。” “为什么?”冬子不解。 “白瞎了一张好脸。”束九道。 冬子:“” 束九笑:“你越来越像店小二了。” 冬子拉了拉弄皱的衣服,平复了他激动的心情:“我本来就是店小二啊,我要一辈子给你做店小二的。” “嗯。”束九摸摸他的头,“美男子还是美男子的样子的,尽管你嫁不出去我也会养你,但我还是希望你有个好归宿的!” “东家!”冬子一个漂移脱离她的贼手。 过了年他就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好吧! “头还不让摸了,真是残忍啊。”束九嘟囔一句,又嘿嘿笑,“没事,你下去忙吧。” “哦。”冬子转身向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诶不对,东家我是在跟你说对门抢我们生意的事。” 呀,转移话题不成功。 束九摸摸鼻子,这小子居然学乖了。 “我跟你讲别想那么多,他们估计就是吃火锅吃多了想换换口味。”她坐下道。 “不是,东家你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咱们店里现在连一楼都坐不满。”冬子着急上火。 束九无所谓:“那不是还有客人吗,等一个客人都没有的时候你再来找我吧。” 冬子几乎要对着她翻白眼。 束九没想到,一语成谶。没过两天神仙居真的一个客人都没有了。 门可罗雀,北风卷落叶。 束九立在门口,看着对门门庭若市,食客排着长长的队之时,忍不住狐疑:玉京城的人都属喜新厌旧的吧? 她伸出手去下意识想摸冬子的头,冬子迅速退开,躲过了她的爪。 “当家的怎么办呀?”一众人眼巴巴地瞅着她。 连郭沉星都拧起了眉头:“这不正常,肯定有问题。” “管他呢。”束九没那么悲观,她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生意场上胜败兵家常事,就当过年了给自己放假,咱们干脆关门,上街玩玩去。” 她还是看得很开的,心态也是极好的。 她觉得自己是很大方的,并不会因为别人抢了她生意而仇恨鄙视啥的。 但是某抢了她生意的人就没有这么自觉了。 虽然神仙居没生意,她也并没真的关门,而且习惯性的从刑部离开之后会溜达到神仙居坐坐。 这基本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这日,她刚走到神仙居楼下,便听对面有人喊她。 她抬头,心情不错。 那是个男人,而且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面容俊雅,衣衫飘逸。 看到美男嘛,心情总会好点的。 但那人说出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嘿,我觉得你的招牌应该改改。” 束九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那人仰头哈哈大笑,手上酒杯一丢,纵身一跃。 “神仙居现在一个客人都没有,哪还配称什么天下第一楼?不如我替你换个招牌吧!” 衣袂翻飞间,那人一脚横踢,踹掉了神仙居二楼牌匾。 金灿灿的“天下第一楼”吱嘎一声,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颤颤倒了下去。 束九好巧不巧正站在那底下。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一下子没想起来应该跑,傻傻地站在那里。 “笨蛋!”毫不留情的一声骂,束九只觉得乌云罩顶。 另一只脚踢飞了那匾额,她的腰也被人一揽,远离了危险区域。 束九抬头,便看见燕夕那张好看得天怒人怨的脸。 燕夕一手揽着她,一手横掌,将那挨了两脚的可怜匾额一拍。 笨重的匾额横飞出去,堪堪落在大堂正中的位置。 束九心疼地奔过去,这可是真金! 居然掉了一块漆!束九拍着胸口大叫,对门的那家伙,她一定不会放过! 然而还不等她发难,对门那位却先找上了门。 大冬天的那家伙穿了一身秋装,也不怕冻死。 他像是认得燕夕的,直接奔着他去:“听闻夕公子才华横溢,无所不精,却不知为何与这般庸俗之人为伍。” 束九气不过,砸她的东西,还敢骂她! 这小子欺人太甚! 她冲上去指着他鼻子道:“你,光天化日,擅闯民居,砸人家门,该当何罪?” 那人不屑地看她一眼:“不就是赔钱吗,别说一块破匾,便是你整个神仙居我都能买下来,开个价吧。” “你!”束九气得咬牙,还没想好怎么骂他,便听见一道凌厉的声音。 “放肆!”献帝大步流星进来,“谁说这是一块破匾?” “我,何其昌!”对门的转身对上,一脸傲气。 束九暗喜:敢对皇帝这么说话,活腻歪了找死的吧! 她头一次见到献帝这么开心,迎上去告状:“这家伙无故打上门来,还踢坏了我的匾。” “哦,是吗?”献帝走过去看了眼那匾,果然掉了一块漆。 他看向何其昌,面色阴沉:“你干的?” ------题外话------ 献帝要发飙了哈哈哈! 不愿分章,今天万更一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跪下道歉 献帝看向何其昌,面色阴沉:“你干的?” “正是。”何其昌气焰不减。献帝冷笑,横手一指:“好,你不是要赔吗?那就用你的项上人头来赔!”何其昌被他气势所摄,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话!不过一匾额” “不过一匾额,你可知这匾额何人所提?”他话未完便被燕夕打断,“这是圣上御笔亲书!便是御赐之物。”“御赐之物你也敢毁坏,你万死难辞其咎!”束九看向献帝:御赐之物!难道这个是他送的? 献帝望着她点头,轻轻一笑。何其昌大笑:“御赐之物,怎么可能?你们竟敢冒用圣上之名,这才是死罪吧!” “你不信?”燕夕转头看了献帝一眼,目光一厉,“那你看好了!” 他让冬子几个将匾额搬出来,用手指着“楼”字底下那个印鉴:“当今圣上姓楚名景颜,字白涟,你可看好了是与不是?” 那个印鉴确实有点小,不仔细很难发现。何其昌只得凑过去,一看还真是,他心里顿时打起了鼓,不会真是皇帝御赐的吧? “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伪造的?”他强行争辩。 燕夕哂笑:“这天底下有谁敢冒刻圣上印章,谁敢冒充陛下?你若还是不信,咱们可以去刑部,刑部尚书认得陛下御赐,你敢不敢随我们一同前去印证?” “这我”何其昌有些退缩,这要真是圣上亲爱所提该怎么办? “不必去了,本将可以证明!”陈劲从人群中走出来,先对献帝一颔首,随后装模作样地去看了眼匾额,看罢仿佛震惊般瞳孔一缩,衣摆一撩跪下叩头。 “你又是何人?”何其昌不死心。 “本将骠骑大将军。”陈劲眼光扫过去,何其昌不自禁一抖。 但他仍然不死心:“不,我不信!” “还不信是吧,那好,我便让百官来给你证明!”献帝哼道。 他附耳嘱咐了陈劲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 不过一刻钟,大大小小的官员便出现在了神仙居门口,足有十几个。其中还包括范弘c王青河c谭子同还有束修。 众官员近皆着朝服正装,见到同僚出现便都面面相觑。 “咦,陈大将军也叫你来吗?” “是啊,也叫你来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讨论什么,还不进来!”献帝沉声道。 听了这一句,众官员一个激灵,齐齐奔进去,差点在门槛上给跪了。 看见献帝,好几个头上的帽子都吓歪了,扑过去就要跪。 陈劲握拳咳了一声,及时制止,伸手向大堂正中:“陛下亲赐匾额在此,大人们可认得?” “认得认得!”众大臣齐齐拜下,山呼万岁。 哪儿有不认识的道理?陛下都在这儿,难道还有人敢作假? 束修跪在后头,偷偷抬眼瞄向束九:陛下御赐匾额怎么会出现在神仙居,她又为何能站在陛下身侧? 官员们跪下,百姓们一惊,不由自主便跟着跪下叩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响亮齐整,直击人心。 何其昌惊得后退,只觉得脊背发凉,双腿不由自主弯了下去。 “陛,陛下恕罪!” “哼,陛下恕不恕罪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轻饶了你!”束九走到他面前,“你弄坏了我的东西,准备如何赔?” 何其昌早没了之前的嚣张,仰头笑道:“大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吧。” 束九鄙夷,这家伙才是真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爷我也不把你怎么样,你砸了我的东西,我自然也要砸回来!” 她手一抬,高喊:“冬子,抄家伙!” “好嘞!”冬子憋了多天的仇恨终于有了发泄之地,跑得比谁都快。 他带着人去食为天便是一通乱砸,不仅拆了匾额,连桌椅茶碗都摔了个精光。 何其昌看得心疼:“大爷,您不能这样啊,小人又没砸您的店” 束九拍了拍他的脸:“呵呵,你还是想想你的死罪怎么办吧。” 献帝瞧见她动作,上前直接扯过她,将人一脚踹翻,并掏出丝帕,狠狠地将她的手擦了好几遍。 也幸好众大臣都不敢抬头,没有看见,否则便要为此惊呆了。 但这一幕束修却看见了,因为他一直关注束九这边。 陛下竟如此暧昧! 他心下震惊。 “当家的,找到了!”冬子砸完东西带着人又风风火火跑出来,手里举着一大包白色的东西。 “找什么?”献帝凑过去看。 束九拍掉他的手,转了个身将布包摊开在阳光下,仔细地查看。 “果然如此!”束九抓出个椭圆形卵状的东西,顶端像开了小花一样。这个东西她以前见过,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真在这个地方出现了。 束九一转身,高声道:“范大人,请查封食为天,将一干人等捉拿归案!” “凭什么?”何其昌大嚷。 “为何?”范弘也是不解。 “先别问这些,抓了再说,晚一点京城百姓就多受一分迫害!”束九急道。 范弘不疑有他,忙吩咐人去抓。 正用餐的客人全都被赶了出来,不悦地嚷嚷,却又架不住官府人多,只能跟在旁边不时骂骂咧咧。 束九见到这场景,心中一叹。 “大人,人都带来了!”刑部衙差平日都同束九更亲近,直接面向束九道。 束九挥手,他便侯在一边。 大堂里跪满了人,束九转到他们面前,喝问:“这东西是你们谁弄来的,哪里弄来的?快说!” 众人皆是茫然,只一包头巾的老头看见那东西,变了脸色。 束九一脚将他踹倒:“说,东西哪儿来的?” “小人不知道,小人只是个掌勺的,这都是掌柜的让小的放的。”老头磕头道。 束九揪住何其昌衣领:“你来说!” 何其昌死鸭子嘴硬:“这只是配料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束九冷笑,让冬子把东西拿来,抓了一把塞他嘴边,“没什么问题你敢吃下去吗?你吃啊!” “呜呜”何其昌拼命摇头。 看到这里,官员们以及围观百姓都意识到了问题。 “这究竟是什么?”献帝神情凝重。 “这东西叫罂粟壳,源自一种名叫罂粟的花,那是一种非常美丽的花,却含有剧毒,能够让人成瘾。”束九举着罂粟壳走了一圈,“将这东西放在食物里做调料,能够让食客上瘾,永远也脱不开这种食物。” 束九转向围观百姓:“你们吃了食为天的东西是不是有一种抓心挠肝欲罢不能的感觉呢?” “是。”有人摸着心口道,“好像是这样的。” “对啊,吃了他们的东西后我家娘子做的东西我都觉得没胃口了,害得我娘子跟我吵架。”又有人道。 “这就是上瘾!”束九将罂粟壳一丢。“这种东西要不得,时间长了甚至会对人体造成危害!” “啊,那怎么办?”百姓们吓得面如土色,纷纷抠吐。 献帝眉头皱得更深:“这东西真如此可怕?” “当然,我不是危言耸听。”束九语重心长,“既然有罂粟壳,说明有罂粟花,那种花制成的东西依赖性极强,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足可以毁灭一个国家!” 束九手一指:“这个何其昌,包括食为天的所有人都得严加审问,务必问出罂粟花的产地,毁了那东西!” 毁灭一个国家?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众官员骇然变色。 献帝冷道:“范弘,把人带回去,细细审问!” “是!”范弘急忙要押人回刑部。 何其昌被上了枷锁,仍旧大喊冤枉:“你根本在胡说,这哪是什么罂粟,不过就是普通的配料,你这是嫉妒我生意比你好,诬陷于我!” 百姓们听了他的话又开始怀疑。 那些官员们也没听说过什么罂粟,也都狐疑地盯着她。 “本官乃刑部侍郎,领朝廷俸禄,这家店不开也罢,何须栽赃于你!”束九冷哼,对献帝道,“你若是不信,自可以回宫让御医查验。” “不必,我相信你。”献帝道。 连皇帝都信了,其他官员还能不信吗? 一众人瞬间点头,什么疑问都没了。 “长笙公子连明觉大师都尊敬,是有大智慧的人,他说的话肯定不假!”有人说了一句,百姓们便都连连点头,也深信不疑。 同时他们还发现了一件大事! “啊,原来长笙公子就是神仙居掌柜,也是刑部侍郎大人啊!” 仿佛烈酒入口酒劲绵长地涌上来,有种醉意后知后觉的味道。 又像是猛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由衷升起一种窥探天机的骄傲感。 众人感慨过后又都集体噤声,带着那股神秘,崇拜地望着束九。 随后,束九就又过上了被人追得满街跑的生活。 献帝将那些罂粟壳全部带回了宫,着人做了实验。 当御医来禀报时他几乎呆住,急召了束九进宫。 “太医将这东西熬成汁,喝下去的小老鼠不到三天就已经奄奄一息。此物这般毒,那些吃了的百姓不会有事吧?”他很担心。 束九摇头:“不会,人和老鼠不同,而且他们摄入的剂量并不多,还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献帝见她如此了解,疑惑道:“连见多识广的孙御医都说没见过这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见过了,可这话不好说。大昭人都不知道,可见大昭是没有种植的,她说自己见过不合理。 她想了想,道:“我曾经在书上看过,有一个国家为了吞并邻国,将罂粟制成一种名为大烟的东西,卖到邻国去,让邻国百姓上瘾,从而赚取邻国的银子,更让邻国的青壮年因为大烟成瘾而骨瘦如柴,如弱鸡一般,最后这个国家被轻易地一举歼灭。” “所以我才知道这东西的危害性。”束九看向献帝,莫名觉得他眼神不对劲。 “你这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能否告诉朕?”他饶有兴味地问。 “小时候在田间玩耍,一路人掉下的书。后来给我不知扔哪儿去了,找不到了。”束九有点心虚地扯谎。 献帝深深看了她一眼,拍手叹道:“可惜啊可惜,如此好书毁在了你手上。” 束九不接话茬。 “范弘那边问出结果了吗?”献帝道。 “并未,那些人嘴紧得很。”束九也皱眉。 献帝神色忽变凝重:“听你如此说,朕真是怕这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蓄谋为之。” 束九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是大昭百姓都没见过罂粟,别的国家知道也不太可能吧。 “应该不会吧。”她抬头道。 “希望如此。”献帝眉头微皱。 束九从宫中离开刚到神仙居就被堵在了门口。 “长笙公子,你可得救救我啊!”一个老伯冲出来拉住她,“我近日还是食不下咽可怎么办,我是不是中毒很深了啊?”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我也是,就连神仙居的酒菜我都吃不下啦,饭爷不想吃,还整天瞌睡,我是不是中毒要死了啊?” “长笙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呀!那个毒只有你知道,你告诉我们怎么解毒啊!” 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双手扯住她,她衣服差点被撕了。 “安静!”她一声大吼,众人一愣。 “退开!”她面前人一推,逃出包围。 “其实你们这个并没关系,过几天就好的。”她在桌旁坐下,手撑着头,“不过既然你们担心我就开点药给你们吃吧。” 她刷刷刷写了一张纸,让冬子贴到门外。 经过苦练她的字像样多了,不然可得丢人。 老百姓们一窝蜂地冲向门口。 “栀子c菊花c黄连c竹叶,这些都是清热去火的。”燕夕走进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其实他们根本没中毒,你这不是骗他们吗?” “我说了他们不信啊。”束九也很无奈,“反正清热去火吃点也没坏处,而且有了我这一颗定心丸,他们说不定真药到病除了。” 这就是心理作用! 果然第二天,那几个愁眉苦脸口口声声说自己中毒要死了的人生龙活虎红光满面地出现,见着束九简直像看见了再生父母。 “长笙公子啊,你真是厉害,吃了你的药我泻了两回就没事了,千金堂的孔大夫都没你高明啊!” “是啊是啊,长笙公子真乃神人也!” 于是束九又多了个神医的称号。 “我多年的老寒腿啊,在神仙居吃了几回药膳就好了,长笙公子那是神仙转世啊!” “什么神仙转世,他肯定就是神仙。不然他能识破别人都不认得的毒药,不然他能一副药就解了咱们的毒?他肯定是施了仙法!” 经过多番传扬她在玉京已然成了华佗在世起死回生的存在。 束九无比汗颜。 这日,一个少年背着老迈的父亲冲到她店里,颤着声音大喊:“长笙公子救命,救命啊!” 束九急匆匆下楼,一看那老伯呼吸艰难,手紧紧揪着胸口,痛苦不堪,这好像是心脏病发作的样子。 束九又急又气:“人都这样了你送我这儿干嘛,送医馆啊!” 少年跪下来,大哭:“公子你就是神医啊,你一定救救我爹!” “胡闹,我不是神医!”束九拿他没办法,喊道,“冬子,把人背上走!” 果然是急性心脏病,孔大夫一看病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家人是干什么的,都这样了怎么才送来?再晚来一点可以直接收尸了!” 好在孔大夫一手金针出神入化,将病人救了回来。 那少年家里穷,没钱,束九便替他给了诊金。 那少年千恩万谢。 束九想现在总没人说她神医了,她总能清静些了。 没成想过了两日,玉京城便传出一件奇事。 话说王老爹病重垂死,他儿子背到神仙居,长笙公子手一摸,喂他喝了碗热腾腾的“仙汤”,王老爹立刻就醒了过来,一身病痛尽去。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嗟叹:“呀,神仙居果然是神仙居,当真住着神仙呀!” 束九简直瞠目结舌,这也可以?! 民众的力量,传言的造化,果然神奇! 她现在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年节总是热闹,各家各户都忙了起来。 老百姓们都放松了准备过年,正是这种时候,朝廷官员却都更忙碌起来。 沈新海一天到晚都在官署,沈壁沈良两个也时常不见踪影,沈绯雨一个人无聊,便又约了好友卢青筱去游白鹭湖。 船行过风锦桥下,便听到头顶有人不住赞叹。 “长笙公子真是神仙在世啊,若能嫁得他为妻,我此生无憾!” “想得美,你这种俗人怎么配得上他!” “快些走,快些走!”卢青筱挥手,无比烦躁。 她真是厌烦听到那人的消息! 沈绯雨看出她不悦,笑意嫣然道:“怎么了,那位神人公子惹着你了?” 卢青悠撑手靠在栏杆上,哼哼:“就是他,在我大姐成亲当日给我姐夫弄了个妾室,还扬言要什么八抬大轿,假模假样地送那么些嫁妆,一个妾而已,就算这些虚头巴脑做得再好,也是个妾,连下奴都不如!” “那不要脸的女人长了一副狐媚样,也不知道怎么勾引我姐夫的!” “说不准就是那男人指使的,指不定还是他的情妇呢!” 卢青筱姐姐便是卢青悠,姐夫就是谭子同。 秋娘作为一个妾,进门那日着实大出风头。而让她出风头的都是束九,所以卢青悠便将一切罪过都归于束九了。 她这厢里骂得畅快,倒全然忘了大婚那日,明明是谭子同自己抖出他有私生子的。 沈绯雨点她鼻子轻笑:“他啊我见过,人长得太丑。谭家那个小妾给你姐夫戴绿帽子你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啊” 说到此她忽然顿住。 卢青筱被吊起了胃口,使劲儿摇她手:“因为什么,你快说啊!” 沈绯雨被缠得没办法,又不能诋毁当今圣上,便道:“哎呀,就是因为他丑了!” “丑怕什么,他又是刑部侍郎,又坐拥神仙居,连普华寺的明觉大师都对他毕恭毕敬。简直要什么有什么,你不也听见了刚才那些女人的话,想嫁她的多不胜数。”卢青筱拈酸。 “哈哈,那不过都是些小聪明罢了!”沈绯雨不屑,“当日辩经大会若是我在我也可以斗败天竺和尚,只是被他抢了先机!” 若不然,扬名立万的就会是她,万人敬仰的也会是她,整个玉京人人交口称赞人人艳羡的也会是她! 都是那个丑男人,抢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她恨恨地几乎将帕子绞碎。 “算了,我们别提他了,说说别的吧。”卢青筱说到他就不舒服,实在反感,“要论谁在这京城名声大,还真要数之前的谢世子!虽然他是人见人怕,可长得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可惜啊现在走了,听说还宠了个贱民,真是没眼光!” 说到谢君欢,沈绯雨神色变得有些暧昧。 不过束九那个女人,确实是横在她心头的一根刺。她不屑地笑:“宠爱她又怎样,还不是没把她带走,他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女人,还不是什么都没留下。男人的宠爱是最靠不住的,女人关键还是要自己有本事,不仅要抓住男人的心,还得让男人死心塌地地依赖你。”“我可没你那么多想法,世上有几个女人做到这样?”卢青筱哈哈笑,“我也看到了,谢世子走后没两天世子府就清空了,那些女人排成队走出来,好大两条长龙,那叫一个壮观,而且还都姿色不凡。至于哪个是那个姓束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不用担心,没了男人,还有个做太守的哥哥呢。有些人啊,不知道怎么能那么命好!”“你还羡慕她?”沈绯雨好笑,“她哥哥是京城太守,你父亲是大理寺卿,位列九卿,她在你眼里不过是只蝼蚁!” 卢青筱冷哼:“偏偏就是这只蝼蚁得了我想要的男人,偏偏就是这只蝼蚁整个京城都在传诵,不过会做一手菜,下贱之人,难等大雅之堂,她凭什么得到我得不到的那些?”“那现在护着她的人不在了,你还不是想怎么踩就怎么踩。”沈绯雨意有所指。 “我倒是想做,也得有个由头不是,何况她现在躲在太守府后院不出来。”卢青筱抱怨,“不如姐姐你帮帮我。” “你想要什么由头?”沈绯雨轻笑。 卢青筱凑过去:“你听我说,咱们就这样” 腊月二十,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沈绯雨命仆人装扮庭院,准备在府上举办赏雪大会。 听说公主喜爱热闹,沈绯雨先进宫去邀请公主。 “本公主近日忙着呢,就不去了,你们自个儿玩吧。”楚秀秀握着笔不知在纸上画什么,连头都没抬。 那个家伙居然敢说她无才,真是气煞她了。想她堂堂公主那是琴棋书画什么都学好吗,只不过不太精通而已,居然嘲笑她不懂欣赏画,她一定要画一幅佳作出来,让那家伙心服口服! 沈绯雨看了一眼那画,在心里默哀,嘴上却夸赞:“公主真是丹青妙笔!” “还是你有眼光。”楚秀秀大笑。 “公主,绯雨从前体弱,久在深闺,如今很想同京城里那些小姐们多来往,处好关系。可绯雨担心自己人微言轻,她们不肯卖我面子,到时候不肯来,我一腔心血全都白费。”沈绯雨捂着嘴诉苦,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楚秀秀一拍桌子:“你是本公主的好朋友,谁敢?你只管发帖子,用本公主的名义,谁敢不来,本公主替你做主!” “多谢公主!”沈绯雨立刻喜笑颜开。她回去立刻给京城所有官家小姐都发了帖子。 给束九的帖子递到了太守府,太守府的下人糊涂地挠头:“咦,咱们府上有小姐吗,怎么都没有见过?” 请柬交到束修手上,束修大惊:“坏了!” 束九去普华寺,此刻怕已经到了。 “什么坏了,是不是京城又出什么事了?”洪氏走进来。束修的脸一瞬间柔下来:“娘,就一点小事需要处理,你不用担心。” “莲心,带夫人去休息。”他招呼了个丫头,大步往外走,“王伯,给我备马,我要出城!” 京城到积香山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等他爬上山已经时近傍晚。 好不容易见到了明觉大师,却被告知束九已经离开了,而且是很早之前献帝召进了宫。 束修急急忙忙又折回去,刚进城就被王伯拦住了。“大人不好了,好几位贵家小姐到了太守府,说一定要请出咱们家的小姐。可怎么家哪有什么小姐啊?大人您快回去看看啊!” 束修下马,拉住王伯:“你告诉了她们咱们家没有小姐?” “没有,小的没说。”王伯摇头。 “那就好。”束修松了一口气,“快,回去!”夜,已经暗了下来。沈府明灯高悬,庭院里积雪深深,亮如白昼。 院中坐满了人,可这场赏雪大会却还未开始。 这些贵介小姐们都快冻僵了。 “到底还要等多久啊?”有人忍不住抱怨,“我的腿都坐麻了。” “这是谁啊,那么大的派头,咱们为何要单单等她一个人?” “是啊,凭什么!既然公主发了话,不来的就是死罪,直接治她一个大不敬便是!” 沈绯雨吩咐丫头给每个人分发手炉,笑眯眯道:“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先京城太守的妹妹,曾经镇西侯世子的宠妾,做得一手好菜名动玉京的束家小娘子,束九!” 沈绯雨如此夸赞于她,许多人心里便不是滋味。 “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平民而已,还是给人做过妾的,凭什么出席咱们的宴会,沈小姐你是不请错人了?”一个女子不满。 她穿着粉色绒裙袄,披着厚厚的羊毛斗篷,杏仁大眼,樱桃小嘴,额间贴大红莲花花钿,头上簪银蝴展翅欲飞。将那原本清秀婉约的容颜衬得多了几分傲然凌厉,让人一眼看过去不禁为她折服。她便是新任户部尚书陶宇的妹妹,陶慧。 沈绯雨望向她,展颜一笑:“她虽不是黄花闺女,但毕竟没有正式嫁娶,如今谢世子走了,她还是京城太守束大人的妹妹,也就同你我一样。我既是奉公主之命,召集京城所有五品以上官家的小姐来赏雪,她自是要请的。” 说到此她又叹一声,像是极无奈:“不过我却不曾想她如此高傲,竟是连公主的召都不应。她若是有妹妹你一半端庄大方c温柔识礼就好了,我等也不用辛辛苦苦等她这半天。” “不过卢妹妹已经去太守府请了,相信她也不敢不来,各位姐妹就再等等。” “好啊,那就等着。今天她要敢不来,明天我就让我哥参她哥一本!她若是敢来,我必要叫她跪下赔礼道歉!”陶慧冷哼。“那我们就等着,看看她究竟有多傲气,敢不敢真的不应公主的召!”一人拍桌道。 “是啊,若是卢妹妹请不来,就换我去,看她要拿乔到什么时候!” 众女心生怨恨,都憋着口恶气,等着束九来想好好教训她一番。沈绯雨见此,勾唇一笑,好不惬意。 卢青筱带着丫头小厮堵在太守府大堂外,要不是有衙役拦住,恐怕早就冲了进去。 “本小姐是奉公主的命来请束九,你们再敢拦,本小姐要你们项上人头,快让开!”卢青筱见小厮也冲不进去,便厉声恐吓。 衙役被吓住,愁眉苦脸道:“可是咱们大人府上没什么小姐啊!”卢青筱却只当他在骗她,只想往里冲:“胡说,怎么可能没有!” 衙役们被公主的名头唬住,一个个犹豫着往后退。 卢青筱得意洋洋地闯进去。 正在此时束修赶到:“这位小姐,何故擅闯衙门大堂?” 见到自家大人,衙役们又有了底气,拿起武器挡住卢青筱。卢青筱回过头,一脸傲慢:“你这算什么衙门?本小姐奉公主之命来请束九,她竟敢拒不相见,你们束家是不将公主放在眼里吗?” “舍妹身体不适。”束修道。 “身体不适?”卢青筱冷哼,“我看是胆大包天!”她手一指:“今天本小姐一定要进去,谁若敢再拦,一律暗藐视皇家罪论处!” 她撂下话直接冲进去,无人敢挡。束修想跟进去,被几个小厮死死拦住。 他心急如焚,对王伯大喊:“快,快进去拦住她!” 王伯虽然忠心,可年纪老迈,哪能追得上卢青筱? 卢青筱闯到内院,洪氏撞上来:“发生什么事了?” “快把你女儿喊出来!”卢青筱抓住她。 “阿九,你们找她干什么?她去刑”洪氏刚要暴露束九,被一声高喊打断。 “娘!”束九自她身后出现,一身兔绒毛呢广袖长裙,梳大十字髻,步态轻缓,“我来了。” 面前女子一头乌发垂下,仿如上好的墨华浸染,大十字髻雍容而不失俏皮。少女身量纤长,眉目间天然而生一段妩媚,可谓是肤白貌美目流光,雪肌赛月骨生香。相形见绌,在她面前卢青筱便觉得自己黯淡无光。这怎能不让她嫉妒?她简直嫉妒得发狂。 “束九!”卢青筱指着她,“还敢说不在?欺骗公主,你该当何罪!” 束九淡淡看她一眼:“不是要去见公主吗?快去吧,耽误了你该当何罪?”“你!”卢青筱差点气得跳脚,她可是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的女儿,从来没人敢这样跟她讲话! “你什么你,还不走?”束九自她身边缓步走过,“你不走我走。” “阿九,你”怎么回来了?后跑进来的束修看见她,很是不解。 “回来再说。”束九道。她笑着,眸光有一种散漫的美。其实她压根不在状态,出了皇宫就由星子带着以一秒百米的速度高空穿梭,风刮得耳朵疼眼睛疼脑子疼。 夜风刮了一阵又一阵,束九终于姗姗来迟。可那哪像是被押进来请罪的?简直就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一身行头比她们在这儿吹了一夜冷风的人不知光鲜亮丽多少倍,看起来倒像她是主子,她们都是在此就是为了迎候她的大驾。 反观跟在后头的卢青筱,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连束九身后站着的丫头都不如。 沈绯雨面色僵冷,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你就是束九?”竟然是她,那个谢君欢从她手上要去的女人! “不错。”束九挑眉而笑。 沈绯雨恨得咬牙,竟是她亲手把人送到了谢君欢手上!没想到啊,她最瞧不起的女人却是最让她忌惮的那个! 何其可笑! 不过此时再如何也于事无补,她必须要忍。沈绯雨站起来,一双眼在夜色雪光映衬下显出几分阴狠:“大胆束九,公主之令你不听,我等在这里等你许久,你竟然拖到此时才来,你是不将公主与在场所有人放在眼里吗?” 在场所有人皆目光不善地盯向她。 “公主呢,不是说来见公主吗?”束九只是笑,反正星子就在她身后,打架她也不怕。 “你什么意思,难道公主不在,我们的身份还不够传见你吗?”陶慧霍地站起来,很是不悦。 “当然。”束九淡然,没有皇权压着她,她理都不想理。“你混账!”陶慧气急败坏。 “既然公主不在,那我走了。”束九玩星子身上靠去,她现在真的浑身难受啊。 “你敢?是公主请我们来赏雪的!”陶慧喊道。 “雪我不是已经看了嘛。”束九头也不回。 她高傲的姿态刺伤了在场所有贵女的眼,大家群起而攻之。 “你站住!”国舅府魏家三小姐魏清怜冷喝,“我们等了你这么久,你就想这么走?” “那我要怎样?”束九很不耐烦。 “跪下给我们道歉!”魏清怜道。 “不可能!”束九加快脚步,却被坐在最外围的一个女子拦住。 束九目光微冷,搭在星子臂上的手动了动。星子眉目一凝,便要出手。 “姐妹们算了吧。”沈绯雨忽然走过来,“既是奉公主之令相聚,伤了和气怎么好?” “不行,我们冰天雪地等这么久,她来了就走那我们算什么?”陶慧轻哼。 “那不如这样,我们每个人都进行了才艺表演,就请她也表演一次,算做道歉吧?”沈绯雨笑盈盈道。 众人尽皆点头:“好啊好啊!”束九一介乡野草民,谅她也什么都不会!她要是表演得不够让人满意,就有足够的理由来嗟磨她了! 沈绯雨看向束九,不无挑衅:“你觉得如何?” “我不会。”束九拒绝。“不会?”魏清怜嗤笑起来,草民果然是草民,“看在你如此可怜的份上,我们也不要你吟诗作对,也不要你弹琴作画,方才我们每人都写了一首诗,你将这写诗作抄录一边,这总算简单了吧?” 简单她个头!她们少说有三十多个人,每个人一首诗抄到什么时候去,而且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故意把诗写长一点。 何况她写字速度堪比蜗牛。 “也不会!”束九抬步要走,更多的女人站起来将她拦住。 “你们想干什么?”她真的忍不住了。“就是要你抄诗而已啊。”陶慧笑得轻慢,“你要是实在不会就给我们跪下道歉也行的。”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星子,给我打!”束九道。 星子二话不说,一人赏了她们一巴掌。以她的身手,众人还没看清脸上便重重地挨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陶慧捂住脸:“你,你竟敢” “我有什么不敢?”束九掐住她的手,“在不让开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你,你简直无法无天,来人啊,给我把她抓起来!”陶慧惊声尖叫。 “对,对,把她抓起来!”挨了打的众小姐们都捂着脸叫喊,要自家婢女上前抓人。 “来人啊,把那个丫头抓起来!”沈绯雨抬手一指星子,她早看出来这丫头非同一般,定是个练家子,除了她才好拿住束九。一群家丁护卫围住她们,沈绯雨悄悄退到众人身后,一双眼如狼般盯住束九。 既然你不知好歹,就怪不得我了! “夕公子到!”前头传来高声呼喊。 几个护卫领着个白衣翩翩之人转过月洞门,步入庭院。此人正是燕夕,顾盼生姿,玉京第一的好容色。 围打束九的女人纷纷散开,拿帕子捂着脸,生怕在他面前丢了脸面。 沈绯雨挥手让家丁护卫退去,就算要对付束九,让他看见终归不好。她走上前,也不挡红肿了的那半边脸,笑意嫣然道:“我们女儿家的聚会,夕公子怎么过来了?” 这话听在燕夕耳朵里便有些嘲讽了,他容颜比女子还美,向来最敏感别人将他同女子相提并论。沈绯雨也算绝色佳人,他原本还有几分好感,现如今荡然无存。 他冷着脸,抽出袖中卷轴,连眼神都不愿施舍:“我是替陛下来宣旨的!” ------题外话------ 猜猜献帝的圣旨会是什么呢? 发挥一下脑洞,哈哈哈。 评论回答,无论对错都有奖励哦! 粉丝榜前三名的小可爱请在评论区留言,以便发放奖励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找茬的来了! 替陛下宣旨!宣什么旨? 一众贵女狐疑地跪下去。束九却不跪。 “束九你好大的胆子,见圣旨如见圣上,你竟然面圣不跪?”陶慧故意大声呵斥。 燕夕望了一眼她,很是无奈,他就不该帮献帝做这事。“束九接旨!”他喊道。 束九一听懵了,被燕夕瞪了一眼才想起来应该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城太守束修之妹束九温良恭俭c德行上佳c尔雅良善c知书达理,深得朕心,今封为御书房秉笔女官,赐明珠千斛c如意一对,钦此!” 众贵女震惊,忍不住抬起头来。陛下怎么会突然封束九做女官? 秉笔女官,御书房伺候,虽说品级不高,却是离天子最亲近的人。 束九更是惊愣,皇帝怎么会忽然想起封她做什么女官?她若是做秉笔女官,岂不是不能做刑部侍郎了,岂不是要一直困在宫里?不,她不要这样。 “还愣着干什么,接旨啊!”燕夕见她发愣催促道。 束九抬头:“不,我不能” “接旨”二字还未出口就被燕夕拉了起来,一把将圣旨塞进了她怀中。 燕夕靠近她,低声道:“这可是你哥哥进宫给你求来的,你若是不想拖累他,就别任性。” 束九抬眼,捏紧了手中的圣旨。 见她终于回神,燕夕这才露出笑脸。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那群贵女,他轻轻嗤笑:“怎么,你们还不向新任的秉笔女官见礼?” 所有人脸一瞬间黑了下来。束九如今成了秉笔女官,尽管才五品,却也是个官,她们这些人无品无级确实该行大礼跪拜。 卢青筱c陶慧c魏清影一个个不见了方才的趾高气扬,尽管不甘不愿,满脸怨恨,却还是屈膝跪了下去:“见过束女官。” 沈绯雨双手攥得死紧,几乎将指甲掐进肉里。 所有人都跪了,束九独独盯着她一个。她腿一点一点弯曲下去,几乎要把牙齿咬碎:“见过束女官。” 束九很是受用,既然皇帝借了她势,她没必要浪费! 她走到沈绯雨面前:“你,你,你还有你!”手指一一点过沈绯雨c卢青筱c陶慧以及魏清影。“你们方才对本女官出言不逊,就在这儿跪着吧!其他人可以走了。” “凭什么?”卢青筱忍不住,“我父亲位列九卿,你一个小小女官,有什么资格处罚我?” “我是陛下亲封的女官,对嘛?”束九弯腰对上她的眼,笑意浅浅。 “是。”卢青筱下意识答道。 “既然我是陛下亲封的女官,你们对我出言不逊便是不满陛下的决定喽?”束九霍地展开圣旨,眸光瞬间犀利,“圣旨还在手,你们就敢非议陛下的决定?且辱骂陛下的女官,岂非间接辱骂陛下没眼光?辱骂陛下,你们万死难辞其咎,让你们跪着忏悔难道还委屈你们了?” “你胡说,我们何曾辱骂陛下?明明是你”陶慧气急,站起来要跟她理论。 沈绯雨拉住她:“陶妹妹,对女官不敬我们也是该罚的。”“还是你懂事。” 束九盯着她,勾唇一笑,看也不看几人转身向外走去。 “沈绯雨,我们为什么要如此受她的气?”陶慧恨得咬牙。 沈绯雨抬手夹了一缕头发把玩,眸中带着诡异的光:“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你焉知吃亏的便是我们,不是她束九!” 她眼中一刹那爆发出冷锐的杀气,陶慧吓得一抖。 “你说我哥去求的皇帝,这怎么回事?”束九握着圣旨问燕夕。 燕夕脚步不停:“他就在外面,你自己问他吧。” 束修果然在门口等着,看见束九急忙迎上来:“阿九,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有星子在她怎么会有事呢,可星子的存在最好别让人知道,束九只得问,“圣旨是怎么回事?” “我见这些人来者不善,怕你出事,赶忙进宫求陛下帮忙,我也想不到陛下会下这样一道圣旨。”束修亦是惊愕,“阿九,你与陛下” 皇帝似乎对她太过关怀了,他想问个究竟,却碍于燕夕在场只好缄口。 手上的圣旨就像烫手的山芋,束九心下难安,对燕夕道:“我要进宫。” “就知道你会这样,跟我走吧。”燕夕一招手,他那乘特立独行的轿子便出现在几人视线里。 进了宫,束九却被尚于拦在御书房外。“我要见陛下!”她急道。 “陛下去太后娘娘那里了。”尚于垂眸。“那我便在这儿等着。” 反正这个秉笔女官她当不得,今天必须和皇帝说清楚。 等了许久,束九已觉得浑身僵冷,却还不见献帝回来。 “姑娘,天寒雪冷,不如你今儿先回去,明天再来吧。”尚于忍不住出声, “太后娘娘华诞在即,陛下怕是要同太后商议寿辰之事,没那么快回来。” “不,我就在这儿等。”束九坚持,圣旨已下,今晚知道的人还少,还有更改的余地,若是天一亮大家都知道了,那就回天无术了。 尚于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没办法了,只好向燕夕求助:“夕公子,你劝一劝。” “别,我可说不动她。”燕夕不打算掺和,反正这事他也乐见其成。献帝要是能把束九弄到手才好呢,等谢君欢回来那可就好看了,他倒真想看看在他们眼里是江山重要还是美人重要。 又过了半个时辰,束九的手指头都冻青了。天空居然还絮絮地飘起雪来。 尚于踹了身旁小太监一脚:“快,快给姑娘打伞!”又忙着招呼宫女,“把炭盆搬出来,快些,还有手炉,大氅!” 宫女给束九披大氅,送手炉,束九一一推了:“我不要!”她甚至还退了一大步,走出了伞外,任由雪花悠悠地落在身上。 当她不知道呢?尚于向来是跟着皇帝的,尚于在这里,皇帝怎么可能会在太后宫里?分明是故意骗她! 怎么就碰上个这么固执的主儿呢?尚于战战兢兢及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好死不死怎么就做了这事?陛下一会儿心疼了又不能拿自己出气,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献帝在窗后见了,心急如焚,问身后的小太监:“朕是不是太无情了?” 小太监哪敢答话,只得期期艾艾:“陛,陛下” “算了,朕还是让她进来吧,她再不愿便也罢了。”献帝终于舍不得她受罪,抬步出去。 便在这时,一粒飞雪飘在束九眼睫上,倏忽融化成水,晶莹地挂着,便好像她眸中沁出的泪花一般。大概太冷了,也大概站得太久,她身子一晃,摇摇欲坠。 燕夕哼了一声,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就走。 “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束九挣扎。 “你想在这儿受冻,我还不想陪着你!”燕夕大步向宫外走去。献帝止住步子,远远地望着。 第二日一早,献帝忽然封了个御书房秉笔女官的事便人尽皆知了。魏太后听闻又是那个束九,便想去向献帝问个究竟。恰在这时魏清影带着魏清怜过来哭诉。 “太后姑母,您要给怜儿做主啊,怜儿被人欺辱至此,实是不想活了。”魏清怜走进来扑到魏太后怀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魏太后只有一个女儿,对娘家几个侄女亲的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到了骨子里。听到魏清怜哭诉,心都抽痛了:“怎么了怜儿,快告诉姑母发生了什么事?” “姑母”魏清怜抬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留下来。泪水所过之处,红肿不堪,有些地方甚至沁出点点血丝,似要破裂腐烂一般,哪还有半分之前的清嫩柔滑? 魏太后惊骇:“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束九害我,那个贱人,她打我!”魏清怜哭得更卖力,“昨夜沈家小姐领了公主的命请我们到府中赏雪,也请了那姓束的贱人,可谁知道她不仅托大晚来,还对公主出言不逊。我为公主训斥她,她便将我打成这样,还不止呢,我的姐妹们都挨了她的打。她还让我们在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我的膝盖够跪肿了,姑母,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魏清怜说着把裤腿卷起来,露出高高肿起如血馒头的膝盖。 “跪,她竟敢让你跪?”魏太后目光锐利,“她一个小小庶人好大的胆子,她凭什么让你们跪!”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魏清影捏着锦帕假意抹眼角的泪,心疼道:“还不是因为陛下,陛下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封那女人为秉笔宫女,她仗着陛下撑腰才敢如此欺辱妹妹,那些官家小姐们都不敢惹她啊。” “嗯嗯!”魏清怜哭着点头,“姑母,怜儿若是因此毁容,嫁不出去,怜儿的一辈子就毁了啊!” 魏太后扶起她:“怜儿别哭,有哀家给你撑腰!哀家倒要看看,这个束九究竟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哀家的女儿侄女也敢欺负?” “可是她有陛下撑腰啊!”魏清影火上浇油。 “陛下?哀家看陛下是昏了头了!”魏太后轻哼,面色极为难看,“走,哀家现在就带你去找陛下!” 束九正好在御书房,她倒不是来当值的,而是想竭力争取不做这个秉笔宫女。 “君无戏言,朕圣旨已下,不能更改。”献帝道。 “陛下,你让我做这秉笔宫女,那刑部怎么办?我一个人如何分作两处?”束九哂笑,“至于朝令夕改的事,我想你不用担心,要是听说这个消息估计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高兴。” “你也知道!”献帝气闷,忍不住握住她肩膀,“你既然知道你为何如此,朕这样做是为了谁,还不是怕你被人欺负,有个官职傍身,往日她们看着你都得绕道走,你还不领情?你知道朕今日若是免了你的职,多少人等着踩你吗?” “我不怕。”束九昂头,“陛下,我不怕。大不了就让束九死掉,我安安静静做我的刑部侍郎长笙!” “住口,朕不许!”献帝几乎疯狂,死死地盯着她,“朕不允许,你想都不要想。” 束九被他的神情吓住,愣了。 静了一瞬,献帝才冷静下来:“刑部那边,大不了朕帮你去请假,范弘肯定会为你兜着,你不去当值也照领俸禄。” “可我”束九还要抗争,却听外头尚于高喊一声。“太后驾到!” 献帝手一缩,忙在御案前端端正正做好。魏太后带着魏清影两个进来时便看到献帝伏案批阅奏折,束九立在一旁,安静地为他磨墨。 魏太后一眼就盯住了束九,见这个女人第一眼起她就知道这是个祸害。 “常禄,去,把她给哀家带过来!”魏太后对身后太监一挥手。“是。”那太监低垂着头,领着一帮人逼近束九。 “母后这是何意?”献帝拦住来人。 “此女恶毒,当众掌掴怜儿,更让怜儿冰天雪地里跪了整夜,差点废了一双腿脚,难道哀家治她不得?”魏太后将魏清怜从身后拉出来,“皇帝你好好看看,哀家身为一国太后,难道管教一个恶毒无礼的女子都不成吗!” 献帝看见魏清怜那张脸,也惊了一下。 他看向束九:“这是怎么回事?” 束九抬头看了一眼,淡然道:“陛下,这不是魏三小姐。”众人懵,她不是魏清怜那是谁?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是魏三小姐?”魏清怜怨毒地盯着她。 束九笑得讽刺:“昨晚我见到的魏三小姐眉如细柳c眼似杏核c面若春花,姿容出众,昨儿个脸上虽也红彤彤,却淡若胭霞,更胜三分美艳。可你却是个大猪头,救你这样也敢冒充魏三小姐,你也不照照镜子!” 听罢她的话,献帝噗嗤一笑。 “你!”竟敢嘲讽她是猪头,魏清怜气急败坏,扑过去要掐她。 献帝拿笔一甩,横在二人之间挡住了她。“陛下,您包庇这个贱人!” 魏清怜苦着张脸,惨兮兮地转向魏太后,“姑母,您看” “皇帝,这是女人家的事,你一个男子就别管了!”魏太后沉声道,“来啊,把人给哀家拖走!” “母后,朕不能不管。”献帝依旧挡在束九身前,“她是朕刚封的秉笔宫女,您今日若是带走了她,朕颜面何存?” “就是因为你封她什么秉笔宫女,她才敢无法无天!”魏太后在御案上一拍,语声尖刻,“百善孝为先,你今日便要为了她忤逆哀家了吗?若如此,哀家趁早一头撞死,好让天下人看看皇帝是如何的孝顺!” 献帝大骇,这一番话实是诛心之言,若是有心人传扬出去,他这皇帝便要为天下人诟病。 “母后,您何至于此。”他左右为难。 “你便说,你是要她还是要我这个母后!”魏太后毫不相让。 献帝愣住,何至于这么严重? 束九见势不妙,从献帝身后站出来:“太后娘娘,您为何抓我?” 这个贱人竟还敢说话!魏清怜指着她:“你自己做了你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束九反问。 “你打我,还有沈绯雨她们!”魏清怜道。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束九喝问。 “你昨晚,你”魏清怜说着顿住,昨天打她们的似乎是那个婢女,束九确实没有亲自动手打她们,“你那个婢女,你让她打我们的,那个婢女会功夫,你有本事叫她出来!” 束九冷笑:“我没什么会功夫的婢女,我的婢女都在太守府,全是贫苦百姓家的女儿,太后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查看。” “少给哀家扯些旁的!”魏太后冷哼,“一个婢女敢当众掌掴国舅家的小姐,还不是你这个做主子的指使,罪魁祸首便是你!” “给犯人定罪还讲究证据。”束九冷漠地看向魏清影,“魏三小姐指控我打你可有人证物证啊?” “就是你叫人打的我们,沈绯雨c陶慧她们都看见了,沈家的下人也看见了,还要什么证据?”魏清怜嚷道。 “她们都是你的朋友,沈家下人又都听沈绯雨的话,她们自然向着你。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合起来冤枉我,她们做不得证!”束九淡漠道,“夕公子那日也在,他亲眼看见我没有打你,你敢不敢叫他来对峙?” “不成,燕夕他明显是帮着你的!”魏清怜道。 “笑话,他与我非亲非故,何必帮我?”束九逼问。 魏清怜一时答不上来,愣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将脸侧过去:“你就是在强词夺理!我脸上这么大个伤口,还要什么证人,难道是我自己打了自己来陷害你吗?” “就是如此。”束九摊手。 “你,你个贱人!”魏清怜气得几乎跳脚,恨不得撕了她的脸。 “怜儿!”魏清影喊了一声,她才冷静下来。 魏清影将魏清怜护在身后,冰冷的目光看先束九:“束九,你也不用再巧言诡辩,你嚣张跋扈,出言无状,出手伤人,太后掌管后宫,便能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皇贵妃娘娘,我可不是后宫之人!”束九毫不退缩地对上她,“您和太后只能管后宫妃嫔,臣乃五品秉笔宫女,属前朝的人,你们没有权利管。何况我大小也算个朝廷命官,就这么由着你们说处罚就处罚,说栽赃就栽赃,那朝廷的颜面何存,陛下的颜面何存?” 她抬手一指,厉喝:“难道您想要天下人都耻笑陛下,后宫的女人干政,手伸到前朝来了吗!” “你!”魏清影瞪着眼无话可说。 “好一个巧言善辩的丫头!”魏太后眸光阴冷,“哀家便为了皇帝的颜面着想,暂时不办你,但哀家记在心里,你就好好地在宫里当差,最好别犯任何错,否则哀家决不轻饶!” 她放了狠话,看也不看献帝甩手出去。 束九长树了一口气,她手心都出汗了。这太后瞪人的时候还真是可怕。 献帝笑看着她:“阿九,你看吧,你还说不当秉笔宫女,若是没有这个职位傍身,你方才如何能脱身?” “呵呵,陛下你说没听到太后最后那句话吗?”束九白眼,“我倒是觉得,现在我在宫里才是危机重重,稍有差池便会粉身碎骨。” “别怕,朕会护着你的。”献帝握她的手。 束九抽出来,哂笑:“太后可是您的母亲,您敢为了我担这个不孝的罪名?” “那又如何!”献帝将她的手扯回来,抱在手里,“若是方才母后执意要惩罚与你,朕便是与她撕破脸皮也定不会袖手旁观!” 束九只是淡淡一笑,男人的甜言蜜语一般都得打折扣,她还是靠自己更来得实在。 从那日起,束九行事处处小心翼翼,尽可能地不让人抓到任何错处。献帝亲自替“长笙”请假,她自然可以不上朝了,但多了一件让她无比苦恼的事,献帝每年晚上动都要批阅奏折到很晚,只要他在御书房,她就必须陪着,陪得晚了她就必须住在宫里。献帝几乎每天都这样,她也就等于长住皇宫。她强烈要求住得离皇帝寝宫远些,否则她真怕又被那些妃嫔们盯上。 她住在离前朝最近的宣仪殿侧殿,平时除了睡觉就只是待在御书房,寸步不离。因为她知道,只要出去了,就有可能发生很多危险。但她不知道,她不出去麻烦同样会找上门。 一日早晨,皇帝去上早朝了,束九一个人无聊地待在御书房写写画画。正觉得手冷时,听到外头传来喧哗。她正想问发生什么事,守在门外的小罗子公公进来道:“丽嫔娘娘的丫头说来给陛下送参汤。” “陛下不在,送什么汤?让她走。”束九听着就烦。“是皇贵妃娘娘让她送来的,这些天陛下睡不安稳,丽嫔娘娘以前学过医。”小罗子道,“谁都知道太后娘娘宠皇贵妃,若是不让她进来恐怕太后怪罪。” “那你端进来不就完了,她进来干什么?”束九不解。“那参汤丽嫔娘娘还配了两味引子,得现加,她说怕咱们放不来。”小罗子道。 束九摆摆手:“那让她来吧。”不就是想进来吗,烦死个人了。皇帝都不在送什么参汤,想想也知道有猫腻。 那个小宫女进来时,束九假装要去整理书架,往旁边走去,眼睛却还瞄着这个方向。小宫女放下参汤放了两勺什么东西,眼睛四下瞟了瞟见没人看着,便把手伸向了那堆奏折。这是想干什么? 束九仔细地盯着,眼一眨不眨,瞧见她抽出来最底下那本,侧身过去不知干了什么,然后很快又把奏折塞了回去,拎着食盒往外走。束九立刻转身面对书架,状似很认真地在打扫。 那宫女笑眯眯地还嘱咐了一句:“记得让陛下一定要喝完哦,这可是咱们娘娘辛苦熬了两个时辰的。” 等她出去,束九立刻喊了小罗子进来,跟他一起翻开了那本奏折。展开一看,满满的全身涂鸦,一片墨黑,上面写了什么早就不看不清了。束九一看封面,坏了,还是户部的奏折,估计是大事。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小罗子吓坏了。 “我也想知道呢。”束九把奏折往小罗子胸前一甩,“你拿着这封奏折,等尚总管回来,就交给他。” 尚于是献帝跟前的大太监,每个小太监都为他马首是瞻。尚于特地吩咐过,对于束九要恭敬,要照顾,要听话。小罗子记着和叮嘱,点头应了声是。 献帝散朝,直奔御书房,喜滋滋地向束九而去,束九躲开,压根不想理他。 “怎么了这是?”他很有些不解。 束九使了个眼色,小罗子把怀里的奏折拿出来给尚于。尚于打开一看,手一抖差点把奏折摔在地上。“陛下,这折子” “怎么了?”献帝一把夺过,看了一眼微怒,“这是怎么回事?”小罗子吓得浑身颤抖。 “陛下,您问谁呢?”束九推开小罗子,指了指御案上的参汤,“那个,你的丽嫔娘娘送来的,她的宫女碰过这奏折,然后就这样了。你要是不相信,就治我们的罪好了。” 她说话夹枪带棒,一听就知道不高兴。 献帝十分无奈,挥手让尚于带人出去,放下身段来给她赔笑脸:“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何时说过不信你,有哪里敢责怪你?” “陛下,你的反应不就是在说责怪吗?”束九依旧不爽。 “这里没有别人,可以不用称陛下,你若愿意,依旧叫我楚书呆都行。”献帝按住她肩膀。 束九拨开他的手:“我可不敢。” “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献帝凑近想抱她。 束九躲开:“陛下,请自重。” 献帝的脸色有些不好:“为什么拒绝朕,还想着谢君欢?他那样对你,分明就是不在乎你,为什么还想着他!” “我没有想任何人,我只在乎我自己。”束九冷淡道,“陛下,请别逼我。” “好,朕,我不逼你,我等你。”献帝拉住她的手。 束九觉得不自在:“我出去透透气。” 她飞快地跑出去,献帝手上落空,指尖还残留着那一瞬的温度。他的心忽然像被拳头重重一击。为什么呢,为什么她总是不肯接受他?难道真的要他使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吗! 束九逃到门外,呼啸的北风依旧不能驱散心头的烦乱。这就是她不愿进宫做女官的原因,离献帝太近压力太大了。她并没有想着谁。不可否认谢君欢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些过往她至少现在忘不了,可是在谢君欢将她当做物品一样送出去时,她早就决定斩断同他的一切牵连,她不会再为他付出任何多余的情感。可她同样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何况这个男人还是皇帝。 献帝和谢君欢有什么区别呢,或许他没有那么霸道,对她还算有耐心,可最终的结果不都一样吗?他们要的都是她这个人,他们只是享受征服的快感,却把这美其名曰为爱。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而献帝因为长期高高在上,他比谢君欢更危险,他身边的人也比谢君欢更危险。 必须想个办法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否则她将陷入更大的漩涡!她思想着,沉浸在其中。 “你别跑!”一声高喊唤回了她的思绪,她抬眼便看见一前一后两个人风一般跑了过去。 她目光一凝,那个人不是束修吗?追他的是谁,楚秀秀?她惊疑不定,悄悄地跟了过去。束修被堵在一间空置的房间里,里头啪啪甩了两下鞭子。 “你跑什么跑,本公主那么可怕吗?”女子不悦的声音。果然是楚秀秀! 束九趴到窗口,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束修书生文弱,哪比得过从小习武的楚秀秀,被她一把推搡,便跌倒在了落满灰尘的榻上。 “公主,下官有重要事需要面圣,你何苦在这儿为难下官?”他撑着双手,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那么狼狈。 “本公主就是让你看看本公主的话,很为难你吗?是你自己说本公主不通琴棋书画的,怎么现在看都不敢看了?”楚秀秀一脚踏上去。 “公主的画作自然是极好的,都是下官胡言乱语。下官真的还有事,公主你让我走吧?”束修恳求。 “不看画也行,让你走也行,只要你送本公主回寝宫。”楚秀秀道。 “这怎么行?下官做不到!”束修断然拒绝,他一个男子,还是外臣,送一个未出嫁的公主会寝宫,算怎么回事?到时候公主的名节全毁了,他不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吗? “你必须送!”楚秀秀指着他,“不让我的鞭子可不会客气。” “那公主你打死我吧。”束修视死如归地闭上眼。楚秀秀鞭子高高扬起。 束九捏了一把汗,几乎控制不住要冲进去。 扬起的鞭子却并未落下,楚秀秀将鞭子一丢,哼笑一声,坐在他身边便开始解衣服:“你要是不送本公主回寝宫,本公主就大喊非礼。这里虽然没什么人来,但其他地方都是人,只要本公主一喊,你轻薄公主的罪便名担定了!” “公主你怎么能这样?”束修睁开眼,看见她拉开衣襟又赶紧闭上。 “说,你答不答应?”楚秀秀威逼,“我数三个数,你不答应我可喊了。”“一c二” “你要喊就喊啊!”束九拍着手走进去,“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公主要是不怕名节有损的话,就尽管喊。” “阿”束修听到她的声音,欣喜地望过去。 束九立刻打断他:“这位大人不用担心,你没有对公主不敬,我一定会为你作证的。” “你是何人?”楚秀秀眯起眼。 “我是陛下身边的宫女。”束九道,“随尚总管一同去办差的,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尚总管已经去禀报陛下了,让我在这儿等着呢。” “什么,他去禀报皇兄了!”楚秀秀惊慌失措,顾不上捡地上的鞭子,便跑了出去。 她最怕的就是献帝了。 楚秀秀跑了,束九才去扶束修:“哥,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阿九。”束修汗颜,“我老说要保护你,却每次都让你保护我。” “哪有,你不是一直在保护我吗?”束九笑着。 束修要去见皇帝,二人缓步往御书房走去。 “哥,你和楚秀秀怎么回事,你觉得她这个人如何?”束九问。 “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做事只顾自己,从不管他人感受。”束修道。 束九叹道:“果然是兄妹俩,做事差不多德行。” “阿九你说什么?”束九问。“没什么,我是说她一直缠着你,她喜欢你?”束九猜测。 束修脸上一红:“我也说不清,她确实一直追着我不放,可那是喜欢我吗?我看她更多的是把我当玩物,想让我陪她游戏。” 束九认真看着束修:“哥,我觉得现今之计是你得赶紧给我找个嫂子,这样她就不好再缠着你了。” 束修被她说笑了:“这事哪是说有就有的,何况我如今没有成家的打算。我现在只想照顾好你和娘。” “可我想要一个嫂子啊?”束九无奈了,“哥哥你就不能现在想一想?我们不用你担心。” 束修不说话,她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哎呀,你真是!我还得面见陛下,我得先走了!”束修羞于同她谈论这个问题,飞快地跑了。 束九忍不住笑,没想到他还挺纯情。 束修走后,献帝捏着一封奏折走到束九身边,笑道:“这个,已经让陶宇写过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那就多谢陛下了。”束九呵呵地笑。 “没有诚意。”献帝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那陛下想要怎样的诚意?”束九没好气。 “既是要谢,那边过来伺候朕喝汤吧。”献帝在案后坐下。 束九怪道:“这汤你还没喝啊,都冷成冰了吧?” “还好,御书房暖和。”献帝笑望她,“过来伺候朕吧。” 束九走过去给他盛汤。 半个时辰后,献帝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热,止不住的闷燥。 他抬头:“这御书房炭盆是不是点多了?” 束九惊奇:“哪有?我还觉得冷呢。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发红?” 她这才发现不对,他不止脸上发红,还出了一头的汗。 “朕很难受。”献帝灌了一大口茶,犹觉得心火难消,忍不住解了前襟盘扣。 束九见他这状态,忽然意识到什么:“你该不会是吃了媚药吧?” 献帝亦惊:“这汤!” “完了,上当了!”束九猛然醒悟过来,她还担心那些人用奏折做文章,想不到汤才是最关键的。 她们分明是虚晃一招,让她掉以轻心,最后给她致命一击。 正无措间,外头传来高喝。 “太后驾到!” “皇贵妃驾到!” 束九心一沉,找茬的来了! ------题外话------ 阿九又有麻烦了,且看她如何应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和凤飞花成亲(一更) “太后驾到!” “皇贵妃驾到!” 束九急得慌慌乱:“怎么办?” 献帝霍地站起来,却因为药力发作而支撑不住,只能靠着桌案。 “你到书架后面去,朕来对付她们。”他意识不清,强撑着道。 “没有用的。”束九摇头,看了眼桌上剩下的参汤,当机立断,拿起来就泼到了炭盆里,随即将汤盅和炭盆一起踢进了床底下,“陛下,你上榻上躺着。” “那你”献帝不放心。 “来不及了!”束九将他往里推,“你这样很容易被看出来的。” 将人推进去,帐帘放下,魏太后和魏清影便走了进来。 束九连忙跪下,垂眉敛目,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还好御书房装备齐全,连床都有。 魏太后看了她一眼:“陛下呢?” “陛下累了,在休息。”束九道。 “休息,怕不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魏清影看咄咄逼近她,“说,你对陛下做了什么?” 束九笑着反问:“皇贵妃觉得我对陛下做了什么呢?” “你”魏清影被噎了一下,看向掩得密密实实的床帐,“陛下向来勤政,看奏折看到深夜,如今还是大白天陛下怎么会休息?定是你这奴才扯谎,陛下肯定不在帐中,本宫要查看!” 束九淡然道:“娘娘想看就看吧,不过若是扰了陛下休息陛下怪罪可要你自己担着了。” “难道本宫会怕?”魏清影哼了声,伸手要去揭帘子,却又迟疑着,若是陛下真的生气怎么办? 她缩回手,转头看向魏太后:“姑母您看” 魏太后比她沉稳得多,四下看了一圈,目光仍紧紧地锁在束九面上:“今日哀家吩咐丽嫔送来的参汤皇帝可喝了?” “没有。”束九答。 “没有,那参汤呢?”魏太后追问。 “禀太后,参汤放凉了,御膳房拿去热了。”束九故意大声道。 守在外头尚于听了,对小罗子使了个眼色,耳语了几句,小罗子立刻点头,向外走去。 “是吗?”魏太后眼尖瞧见了地下的一点湿,“这是怎么回事?” 束九一瞧,暗自懊恼,要死,刚才太匆忙,居然洒了点出来。 她道:“这是茶,臣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地上。” “茶?”魏太后不信,又疑心,“哀家怎么闻着这屋里一股子人参的味道,如月,你过去闻闻。” “是。”月嬷嬷阴着脸走过去,像只猎犬一样不停地嗅。 束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要是她看出来了,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啪”的一声响。 “你这个死奴才,你竟敢把陛下的参汤洒了,活得不耐烦了!”尚于暴怒,接着听到一声痛呼,声音沙哑地哭喊,“总管饶命,总管饶命,奴才一时不小心,饶了奴才吧!” “尚于,外面闹什么呢?”魏太后不耐烦。 尚于走进来,把人搡在魏太后跟前,自己也跪下请罪:“禀太后千岁,这死奴才毛手毛脚,竟把陛下的参汤打翻了,也怪奴才教导不善,白费了太后您一番心意,请太后责罚。” “参汤打翻了?”魏太后目光冷厉,“那这么说,参汤真的在御膳房热着?” “是!”尚于肯定道。 魏太后冷笑:“如月,着人去御膳房问问,参汤是什么时候端过去热的,又是什么时候端回来的?” 尚于面色微变,方才匆忙他只来得及让小罗子就近劫了个宫女手上的汤在外面砸了,御膳房那边还没串通好呢?这一问不就露馅了嘛。 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焦急之际,榻上砸出来一个瓷枕:“吵什么吵,扰着朕睡觉!” 那瓷枕正正摔在魏清影脚下,哐啷一声碎成了片,可见力道之大。 随片飞溅,魏清影吓得后退两步。 纱帐中木模模糊糊映出个人影,似乎坐了起来:“都给朕出去!” “皇帝,你也要把哀家赶出去吗?”魏太后沉声道。 “母后恕罪,儿子不知是母后。儿子方才实在太累了,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还以为是这般不懂事的奴才在御书房吵吵嚷嚷。”献帝一只手撩开纱帐,“儿子这就起来给母后请安。” 他声音听起来正常的很,中气十足,伸出的那只手也同平时没什么两样。 魏太后站起来:“不必了,皇帝日夜操劳,好生休息吧。” “姑母!”魏清影不依。 “回去!”魏太后瞪了她一眼。 魏清影只得乖乖跟着。 “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 魏太后离开后,账内坐着的人立刻倒了下去,沉沉地喘息。 束九忙拉开纱帐,吓了一跳,皇帝整个人都涨红了。 “陛下你怎么样?” “朕,没事。”献帝低低道。 “喂,你这样不行的。”束九将他身上被子一扒,转头对尚于道,“哪个妃子的宫殿最近,快去找个来!” 尚于愣住。 “快去啊,你是想让你家陛下憋死啊!”束九催促。 “是。”尚于忙不迭要走。 “不准去!”献帝低喝,双手一揽将束九抱了下来,“朕,只要你,不要别人。” 束九惊慌失措,拼命挣扎:“陛下,不,不行,你要是敢,我不会原谅你!” 献帝轻笑了一声,只是紧紧揽住她,头在她鬓边磨蹭。 “尚于,退下吧。”他吩咐,“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尚于轻步出去。 “陛下,你不能这样!”束九双手撑着想逃离。 “别动,朕只是想抱抱你。”献帝声音低沉,“朕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感受到他的冲动,束九僵住,真是半分不敢再动弹。 献帝起初还好,抱着抱着就忍不住上下其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抚着她脸部以及脖颈的肌肤贪凉。 束九浑身紧绷,这哪只是抱抱啊? 眼看局面就要时空,她惊恐地大喊:“陛下!” 献帝被惊醒,唤回片刻的理智。 他睁着眼睛望她,眸中流露出怅然和失望,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却哭都哭不出来。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叹道:“你走吧。” 束九看他实在不好,心生不忍,却也只是一瞬,这个时候还是自己重要。 她拔腿跑了出去。 献帝一声长长的太息。 尚于看见束九奔出去,忙跑进来:“陛下,您怎么样?” 看见献帝的模样,尚于心疼死了:“陛下,可要奴才” “出去!”献帝吼道,“让朕,一个人呆着!” “可是” “这是命令!” 柳州 室内燃上再多的炭盆也抵不住冬日的天寒,风从窗口刮进来,刺骨的疼。 杨柳看了眼坐在案前发呆的谢君欢,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关窗。 “别关,让它开着。”谢君欢道。 “世子爷”杨柳不解,她都觉得冷呢,何况这风对着他吹,为什么他看起来像完全感觉不到的样子。 “无妨,你退下吧。”谢君欢挥手。 长青走进来:“爷。” 谢君欢这才抬眼:“柳州的势力调查清楚了吗?” “爷,属下无能。”长青垂头,“有一股极为极为神秘的势力,隐藏得很深,他们似乎在牵制着属下,可属下寻不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不是你无能,是我无能。”谢君欢缓缓摩挲手中扳指,“那人在京城便将盯上了我,如今到了柳州也依旧将我耍得团团转,甚至可以用母亲要挟我,实在是我无能啊!” “不是,爷这不怪您。您被困京城这许多年,几番艰险,您能做到如此已是十分不易了。”长青抬头。 “算了,说这些也无济于事。”谢君欢轻叹,“当务之急是要将这神秘势力找出来,他处处牵制于我,恐怕是敌非友,若不将人找出来,定有碍以后行事。” “是,属下定会竭尽全力。”长青道。 “欢儿。”门外传来镇西侯夫人洛氏的声音。 “请夫人安。”星云星禾二人恭敬道。 洛氏看也不看他们,直接进去。 长青看见凤飞花跟在后面,神色变得不自在,对谢君欢道:“属下先出去了。” “等等!”洛氏喊住他。 “夫人有何吩咐?”长青躬身道。 洛氏打量他一眼,对凤飞花道:“飞花,便是他在京城欺侮与你?” “是,舅母,就是他!”凤飞花跋扈一指,“这个奴才狗仗人势,不仅不把我放在眼里,还让人绑了我将我关起来。舅母,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洛氏眼光一暗。她长着一张容长脸,柳眉极细,一双狐狸眼本就多了几分凌厉,看起来就不是好相与的人,更遑论丈夫去后她以孤寡身份一人挑起整个镇西侯府大梁,稳住整个柳州,那一番雷厉风行c杀伐果决的手段历练出来的绝不是娇娇的内宅妇人,而是一身不怒自威的霸气与戾气。 她看着长青的时候,长青仿佛觉得头上压了千钧巨石。 “一个下人,居然敢这样对待主子,谁给你的胆子!”洛氏声音一提,“来啊,拖出去打两百大板!” “母亲!”谢君欢站起来,“长青是我的护卫,在我眼里他并不是下人,而是伙伴。而且那些事都是我叫他做的,母亲有气冲着我来,不必为难他。” “欢儿!”洛氏沉下脸,更显凶悍,“他既是你的护卫,便是你的下人,无论主子犯了什么错,做下人的没有劝住,便也是下人的错!在我们镇西侯府,从不留这种欺主的奴才,今日若你执意要维护他,为娘只能将他赶出去了!” “赶出去怎么够?”凤飞花大叫,“舅母,我还要他给我跪下赔礼!” 谢君欢瞪了她一眼,厉声道:“母亲,他是我的人,就算这是镇西侯府,我的人也不劳母亲处置。” 不待洛氏开口,他便道:“长青,你下去吧。” 长青应声而去。 洛氏不可思议地瞪着谢君欢,回来之后他从未用过如此严厉的语气同她说话,如今竟为了个下人,如此待她! 她痛心疾首:“多年不见欢儿你长大了,却也不把为娘放在眼里了!” “怎么会?”谢君欢放低声音,堆起笑脸,“只是长青他们不同,他们跟在我身边出生入死,多次将儿子从鬼关门救回来,儿子不能苛待他们。母亲替我管好侯府就是了,以后还请不要管我的人。” 他态度强硬,洛氏也不想真的和儿子撕破脸皮。毕竟侄女再重要,也不及儿子。 “好!为娘便答应你,只是你也必须答应为娘一件事。” “母亲请说。” 洛氏将凤飞花拉过来:“尽快与飞花完婚!” ------题外话------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箭射(二更) “不成,母亲,恕儿子做不到。”谢君欢看都不想看凤飞花,“大业未成,父亲尸骨未寒,儿子无心娶妻。” “为娘又不是要你大肆操办,你可以同飞花先圆房,婚礼日后补回来也成。”洛氏道。 凤飞花听到圆房二字,羞红了脸。 谢君欢更是烦躁,斩钉截铁:“母亲不必再说了,此女我不喜,儿子不能答应!” “她你不喜,那你喜欢谁?”洛氏提高声音,“听说在京城你有个宠妾,一个妾室罢了,她算什么!” “母亲,她不是妾室,她是儿子三媒六聘迎进门的侧妃,行过大礼的。”谢君欢不喜有人这样说束九。 “那又怎样,侧妃而已,你难道为了她不娶正妃了?反正为娘心目中认定的世子妃唯一人选就是飞花,你只能娶她!”洛氏极其强势。 谢君欢不愿把时间浪费在争论这种无意义的事上。他道:“此事往后再说,儿子还有要事!” 话音未落直接离去。 谢君欢找到长青:“父亲留下了多少人?” “柳州太守府上豢养了一批杀手,千余人。城外环山上都是侯爷的兵马,不下十万。”长青道。 “可有人统领?” “各山人各自带着自己兵马,各有一主将,此外还有一姓胡的指挥使,为总统领。” “叫这个人来见我!”谢君欢道。 “属下已经试过了,这个人桀骜不驯,叫不来。”长青惭愧。 “叫不来?”谢君欢嗤笑,“世上还有你长青叫不动的人?不用顾忌我,亦不用顾忌父亲,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如今他不在了,他留下的人若是我不能收服,便不堪重用,明白吗?” 长青笑道:“爷,你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当晚长青就把那个叫胡柴的指挥使给绑了过来。 胡柴虎背熊腰,力大无穷,憋足了劲却挣不断绳子,只把椅子拖得哒哒响。 “别白费力气了,我的绳子至今还没人挣脱过。”长青拿着匕首把玩着,刀尖闪闪一抹锐光。 “你这小人,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打,趁老子睡觉偷袭算什么本事!”胡柴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偷鸡摸狗,快把老子放了,否则你就是杀了老子,老子也不会屈服的!” “闭嘴!”长青把匕首给过去,削了他一片头发。 胡柴直觉头皮一阵麻痒,睁大眼睛想往上看,可眼珠子几乎翻出来也看不着。 长青取回匕首,拍在他脸上,依旧笑吟吟的:“杀了你你就不需要屈服了,死人没有任何发言权。” “你想干什么,你这走狗,你让谢君欢出来见我!”胡柴大声嚷嚷,“谢君欢你这缩头乌龟,没种的家伙,不敢见老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个龟孙子,哪一点比得上侯爷!啊——” 长青伸手一拧,他的下颌骨被卸下来。 “少说点废话。世子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世子爷没那么多闲工夫。”长青笑容变冷,“胡柴,你最好识相点,否则我手上的刀不会跟你讲情面。”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认那没种的人,我手上的兵你们,别想得到!”胡柴仍旧大骂,唾沫星子与鲜血沫子齐飞。 长青手一压,匕首插在他大腿上。 “啊呃”胡柴痛到扭曲,声音仍旧不减,“谢君欢那龟孙子,在京城捧皇帝的臭脚,连自己亲爹去世也不回来,还抱着女人寻欢作乐,我死都不会认他!” 长邪最听不得人家骂世子爷,提到就要砍。 长青摇摇头,拿破布把他嘴堵上。 “放了吧。”他道。 “为什么?”长邪不解,他绑也废了好大功夫的好吧。 “你不用知道。”长青拍拍他胸膛,径直走了。 长邪一脸黑线,却还是照做。 长青走到偏房,谢君欢站在窗下,仰望那缺了一半的月亮,清凌的发丝在夜风中飞扬。 两间房之间有一镂窗,方才情景他看得一清二楚。 “爷,长青的决定您决定如何?” “很好。”谢君欢转头看他,“对付胡柴这样的人,权势压迫是没有用的,就得用武力征服他。” “对付他不在话下。”长青道。 谢君欢抬手道:“不,我去。” “爷您” “也确实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谢君淡笑着走出去。 夜深了,胡柴莫名其妙又被放回去,处理了下伤口,正准备睡觉,忽然听见外头大喊:“走水了,粮帐走水了!” 他正要出去看个究竟,一阵风刮过,撩起帐帘,席卷着一股罡气,仿佛带刺的冰凌,直逼他面门而来。 他一个倒栽葱后仰,拔出床头的大刀迎上。 不防来人衣袖一卷,便被缴械,大刀甩出去,一纤长的手轻轻松松便掐住他脖颈。 但他不怕,一身的力气不是白长的。 “呀!”他一跺脚,地跟着震了一震。蛮力如牛,直直把那人的手逼开。 他顺势抬脚,旋风一般直踹胸口。 那一只大脚有如象腿粗壮,砸都能把人砸死。 谢君欢轻笑,扳住他脚一拧,转了个圈,同时右腿横扫,将他立着的那条腿踢翻。高壮的汉子重心不稳,随即往后一仰。 谢君欢一手拎着他衣领,推磨一般将他横推过去,头压在四足小几上。另一手衣袖翻飞,掌中便多了一把薄刃,堪堪抵在他脖颈。 说起来复杂,左不过几秒钟时间。胡柴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制服了,头撞得眼冒金星。 “胡指挥使,你这中军大帐可不安全啊。”谢君欢收了利刃,一脚踩在他腹部。 胡柴好不容易缓过来,终于看清了来人,竟是个面白如玉c俊美无铸的年轻公子。脸上掩不住懊恼:真是太丢人了! 谢君欢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输给我,你不丢人。” “空有一身蛮力,死板!”他说话毫不留情。 “你到底是谁?”胡柴十分不爽,还从没人敢这样教训他呢。 “他就是世子爷,你的主子。”长青从外走进来。 “世子爷!”胡柴瞪大眼。 谢君欢放开他,转向长青:“真烧了粮帐?” “那怎么可能,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粮食可是要养活咱们的兵将的。”长青淡淡一笑。 他话音落,四面响起嘈杂声,好几个军将冲了进来:“胡指挥使,不好了,有人闯营!” 谢君欢抱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现在才知道啊,未免太晚了些?” 几个军将看见他们的总指挥变成如今那副狼狈的样子,一时目瞪口呆。 胡柴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谢君欢坐在主帐中,胡柴并其余四个营的主将一同被押到他面前。 “身为主将和总指挥,营帐都差点让人烧了,你们如何带兵打仗?”谢君欢不怒自威。 胡柴等人羞愧地垂下头。 谢君欢看向胡柴:“现在心服口服了吧?” “服了!”胡柴拍着胸脯道,“以后老胡唯世子爷马首是瞻!” “唯世子爷马首是瞻!”其余四人也高声道。 谢君欢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面色瞬间变得凌厉肃杀:“那就好好练兵,开春随我攻入京城!” “末将遵命!” 当所有人退去,只能对着一弯残月之时,谢君欢便觉得无限怅惘,愁思难遣。 那时没有坚持将她带在身边,将会是他一生抹不去的痛。 他闭了闭眼,任由寒风吹彻:“长青,有她的消息吗?” “没有。”长青道。 “长青,不要瞒我!”谢君欢声音沉重。 “她,被献帝封为秉笔女官了。”长青道。 “秉笔女官,呵!”谢君欢嗤笑,“大昭何曾有过这样的官职,不过是他的借口。她就是太傻,轻信别人,恐怕会一步步走入献帝的圈套。” 他转身:“长青,所以我们必须快些回去,不能让她一个人。” 长青立在黑暗中,默默点头。 他会的,不说他也会的。 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她的,不止一个人。 腊月二十八,魏太后的寿辰,普天同庆。 献帝为了表示孝心,特意在宫里举办一场寿宴,邀请百官及家眷参加。 百官进献各式各样或珍贵或稀奇的寿礼,喜庆话那是一箩筐接着一箩筐。 各家的贵女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博魏太后一笑。 楚秀秀拿出一幅绣帕,上面绣着个大大的寿字,金银线交错,闪闪发光。 “母后,儿臣祝您福如东海,寿与天齐!”楚秀秀蹭过去撒娇,“母后我这礼物是不是最好的啊?您老说我不学女红,我为了您整整绣了七天七夜,把十个手指头都扎破了。” “好好,你的寿礼是最好的,天下第一好!”魏太后握着她的笑,笑得见牙不见眼。 楚秀秀别提多得意,看向献帝道:“皇兄,你要送什么给母后祝寿啊?” “朕的寿礼自然不及你好。”献帝笑看她,又对尚于道,“呈上来!” 两个小太监捧着个大盒子上来,上面还盖着红布。 众人都好奇这是什么。 献帝一把将红布掀开,顿时金光闪闪,璀璨夺目。 竟是金漆的檀木盒子,里头放着一尊栩栩如生的千手观音。 “母后,这是朕亲手雕的,明觉大师开过光的。祝您延年益寿,岁比天长。” “好,好一个岁比天长!”魏太后看向献帝,眸中似有晶莹泪光闪过,“皇儿有心了。” 她以手帕拭泪,神色却有几分落寞。高兴的百官们却无一人看出来。 “母后这还不止,朕还要送您另一样寿礼。”献帝笑道,“朕宣布,明日再正阳门外举办一场骑射大赛,无论男女,只要善骑射,都可以参加!” 众臣人叩首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昭百姓都知道,国舅府魏家当初也是武将出身,魏家无论男女多以习武居多,当年的魏太后出嫁前虽没有习武,可一身的马上功夫却享誉整个京城。 魏太后爱马爱骑射,只因为进宫做了先帝的妃子这才舍了心爱之物。后来许久不碰,但献帝知道她还是念着从前那段时光的,所以才想办一场骑射大赛,好让魏太后从现下的这些儿郎当中回忆起当年的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让她高兴高兴。 魏太后果然欢喜,笑容挂在脸上一直不曾淡过,看着皇帝直道:“好好好,还是我儿知道我心。” 骑射大赛如期举行。 献帝和魏太后高高坐在看台上,俯瞰下方。 束九被要求陪在献帝身侧,无奈只能站在他身后。 这场比赛的胜出者据说会得到一份魏太后亲自奖赏的神秘奖品,所以许多官家子女都参加了,束九认识的便有沈绯雨c魏清怜,其余的都只是那夜见过一面,但叫不上名字。 楚秀秀从小习武,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也要下台跟着一起热闹。 百官们则被叫来陪同围观。 束修很是无聊,他自己也不会骑射,又不曾有家人参加,且对起码射箭不感兴趣,所以提不起多少精神。 他视线一直注视着献帝身后的束九,总担心她在上面站得久了会不舒服。 正胡思间,一个宫女拉了拉他的袖子:“大人,请跟我来。” 束修认出了那是楚秀秀身边的宫女,便不情愿,那宫女就一直拉着他不防。众目睽睽之下,同一个宫女拉拉扯扯,实在不好,他便只能随她去。 楚秀秀在侧边台阶上等着他。 此时比赛已经开始,所有人都关注着场中,便没人看到他们这里。 楚秀秀对束修道:“一会儿本公主要上场,你给本公主牵马。” “不成,臣乃大昭官员,怎么能做这等事?牵马自有司马监的公公会做,何必要臣!”何况没有皇帝吩咐,他好端端地跑上去给公主牵马,像什么话,看在别人眼里还不知想成什么样?他自然要拒绝。 楚秀秀不高兴,一急之下手上的弓百年对着他:“你做不做,你要是不做本公主的箭可不长眼睛!” “公主要射下官,便射吧!”束修也懒得同她多说了,这个公主总是这样自以为是,认为所有人都得听她的话。 束修甩袖,缓步走下台阶。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他竟然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楚秀秀气急了,抬手张弓搭箭,正中在他腿弯。 束修痛叫一声,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此时刚好一个认识他的官员回过头来,大叫了一声:“束大人!”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场上众人便被这一声喊给惊得愣住。 魏太后站起来,不悦道:“发生了什么事?” 束九一眼望过去,看清了是束修,三两步从台阶上跳下去,飞奔向那边。 ------题外话------ 阿九要伤心了一(╥﹏╥)一 三更下午六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她怀了朕的孩子(三更) 束九一眼望过去,看清了是束修,三两步从台阶上跳下去,飞奔向那边。 “阿九!”皇帝拉不住她,便也只能跟上去。 楚秀秀射出了那一箭就怔在了当场,她也没想到自己真的敢射出去。 天哪,他不会真的有事吧? 她跳下去,想扶起他,却被赶来的束九抓住衣领,一巴掌打在脸上。 楚秀秀一时懵了。 束九抢过她手里的弓,狠狠地砸在她头上,砸了四五下随后揪着她衣领将她推了出去。 她便也滚下了台阶。 “哥,你没事吧?”束九扶起束修。 束修握住她的手宽慰:“只是腿上中箭,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从台阶上滚下来,帽子都掉了,手上脸上都是伤口,还说没事? 束九心疼地抱住他:“哥,我们走,我们回去,我们不要待在这儿,不要做官,什么都不要,咱们走!” “阿九!”束修压住她的手,缓缓摇头,“别任性。” 献帝看到这光景,急道:“叫太医,快叫太医!” 他忙抱起楚秀秀:“秀秀,你怎么样?” “皇兄,她打我!”楚秀秀手往脸上一摸,粘稠的,一掌都是血。她惊得尖叫,“血,流了这么多血,肯定要毁容而来!啊,怎么办?皇兄,都是她害我,杀了她,你杀了她!” 她指着束九骂骂咧咧。 “秀秀,别吵。”献帝在她耳边道,“朕会为你讨个公道,只求你别吵,先让太医看看再说好吗,一会儿告诉母后就说是你不小心摔下来的好吗?” “不好!明明是她打我还把我推下来,怎么成我自己摔的?皇兄你偏袒她!”楚秀秀大闹起来。 正好这时魏太后赶到,看到自己女儿一脸的血,气得几乎晕厥:“快,太医,太医死哪儿去了!” “秀秀,我的秀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魏太后哭着俯下身来,从献帝怀里接过楚秀秀,牢牢地抱在怀里,泪湿了衣襟。 此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而同世间每一个母亲一样,面对受了伤害的孩子,痛哭失声。 “秀秀,告诉哀家是谁伤了你,谁胆敢伤你?” “母后,其实是她不小心”献帝想先开口,却被楚秀秀打断。 “是她,母后,是束九!她打我,还将我从石阶上推下来,母后,你一定不能放过她,杀了她,杀了她!” 跟在后面的百官们听了这句话,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魏太后平日有多疼这个你女儿,谁都知道,就算皇宫里的蚊子咬了她一口,魏太后也会下令把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们杖责。 若不是过分骄纵,也不会养出她如今嚣张跋扈的性子。 这下束九怕是死罪难逃了。 “好个贱人,竟然出手打皇室公主,谁给你的胆子!”魏太后气得头上发髻歪了,金钗乱颤,像发了疯的母狗,高声尖叫,“魏远,给我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奴才遵命。”一直在魏太后身后的太监走出来,一双手如鹰钩般抓向束九。 献帝挡在她身前:“让开!” 魏远向来只听魏太后的话,旁的人纵然是皇帝他也不假辞色。 他不但不退开,反而沉着脸逼近:“陛下,奴才是奉太后娘娘之命。” “你这狗奴才!”献帝抓着他手向后一折,丢了出去。 “皇帝,你想干什么!”魏太后将楚秀秀给了月嬷嬷,霍地站起来,“这个贱婢打了哀家的公主,你的妹妹,你不责罚于她,还要护着她,你是要气死哀家吗?” “母后,她不是有意的,是秀秀先射伤了她哥哥!”献帝争辩,“这不能全怪她。” “哀家什么都不管!”魏太后已经听不进任何话,“哀家寿诞,别的什么礼物都可以不要,你杀了这个女人,就当是给哀家的寿礼!哀家只要你杀了她,否则哀家就死给你看!” “母后!”献帝左右为难。 “太后!”束九放下束修,站起来与魏太后对峙,“你是太后,你就可以不讲理吗?” “谁说哀家不讲理,你当众殴打皇室公主,难道不该死?”魏太后对她恨得咬牙切齿。 “那公主当场箭射朝廷命官,又该怎么算?”束九指着束修腿上的箭,逼近魏太后,“太后你若想治我的罪,就请先治公主的罪!” “好个臭丫头!”魏太后恨恨,“谁说公主射伤了书序,谁看见了,谁能作证?” 魏太后转向百官,厉声道:“你们谁看见了?” 太后都气成这样了,谁敢说看见? “没,臣等没看见。”一众人纷纷后退,垂下头。 最先发现束修滚下来的那名官员更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藏到了最后面。 束九几乎要仰天大笑,这些人,这些人,全身贪生怕死之辈! “各位大人,真的没人看见吗?举头三尺有神明,还请各位大人摸着良心说话!”束九眸子扫过每一个人,似乎带着刺,看得每个人不自觉地一缩。 “谭大人。”束九看向谭子同,“我哥是你的朋友,你也不肯为他说话吗?” 谭子同为难道:“我怎么会不为他说话,可我站得远,确实也没看清啊。我并没有亲眼看见公主射伤他,便不能言之凿凿地说此话。” 束九几乎绝望,还需要看吗?这里发生了什么,难道还需要看吗! 这些人,这些势力之人,她记住了! “朕看见了!”献帝将她拉到身后,“母后,朕看见了。” “皇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魏太后面黑如炭。 “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献帝一字一句道,“朕看见了楚秀秀射伤束修。” “皇帝!”魏太后捏紧了拳头。 百官们跟着抖了一抖。 眼看着气氛凝滞。身后太监喊道。 “太医到了,太医到了!快让让,快让让!”c 百官们自动退开,好让太医们进来。 太医看着场面上这剑拔弩张的模样,吓得一个激灵,顿时不知道怎么下手。 还好他们都是太医院的老人,经历的风浪多,顿时反应过来,明白这个时候已经全力救治公主,便一窝蜂地全拥向了楚秀秀,倒没有一个人管束修。 “你们瞎了眼了,这里还有一个伤者!”献帝对着其中伊人踹了一脚,那老太医才颤颤巍巍地转过来为束修治伤。 魏太后死死盯着那老御医。 献帝的眼光而已牢牢锁在他身上。 好像一场拉锯战,而他就是那根绳子,盯着天大的压力,几乎要被扯断。 老御医连头发丝都在发抖。 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罢了罢了,死就死吧,反正已经一把年纪了。 老御医狠心道:“快,快把二人搬出去,这里人多,不好治伤。” 此话一出,其他御医皆赞同。 他们也顶不住压力啊。 魏太后身边的人将楚秀秀抬了出去。献帝身边的人则把束修抬了出去。 献帝见状,带着束九就要走。 “慢着!”魏太后沉声道,“事情还没了呢。” “母后,朕刚才不是说朕看见了吗!”献帝霍然回头。 “好,那便当你看见了,那便当秀秀伤了束修,那又如何?她是皇室公主,是哀家的女儿,她伤束修便是给他的恩典,他该受着!”魏太后狞笑着盯着束九,“至于她,一介平民,皇恩厚赐为秉笔女官,不思量报效皇恩,竟敢当众对公主出手,死罪难逃!” “哀家今日一定要杀了她,否则皇家脸面何存!” “母后,您不能杀她。”献帝握住束九的手,将她带到身后,看着魏太后,一字一顿道,“因为,她怀了朕的龙子!” “胡说八道,她何时怀了你的孩子?”魏太后怀疑,“请太医来验一验!” “不需要!时日尚短,太医验不出来。”献帝道,“朕宠幸了她,他有没有怀身子朕最清楚。朕还未有皇子,难道母后要拿大昭的子嗣做赌吗?” 皇帝至今无子,这不仅是皇室的大事,也是朝臣们的大事。 皇帝的子嗣,这可是国家大事啊! 百官们不知道为此操了多少心,此时一听这话自然高兴地乐开了花,才不管束九是什么人呢,只要他肚子里能生出龙子就比什么都重要。 百官们高兴忘形,纷纷跪下:“陛下子嗣关系国祚,请太后娘娘三思!” 魏太后眼光一厉:“好!既然她怀了皇帝龙子,哀家便放过她。皇帝可要好好照顾她,早日给哀家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以延续皇室血脉。” 魏太后看着束九,冷冷一笑:“你若是保不住这孩子,哀家一样治你死罪!” ------题外话------ 献帝终于得偿所愿了。 放心,世子爷很快就会回来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喝安胎药的男人(一更) 献帝谎称束九怀了他的孩子,那么束九就必须被册封为妃。 皇帝册她为贤妃,四妃之一,且借着腹中子嗣为名,在除夕当日祭祖之前为束九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封妃大典。 祭祖之时,献帝更是亲自牵着束九的手祭告祖宗,把原本真正该随皇帝祭祖的皇贵妃魏清影丢到了九霄云外。 魏清影恨得牙根痒痒。 她盯着一身盛装的束九,眼刀犀利地杀了她千百遍。都是这个贱人,她就是个祸害! 哼,进了宫她就别想好过! 忙乱了一整天,几乎都是被太监宫女推着走,束九累得连眼都睁不开,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皇帝的妃子。 更遑论如今盖着红盖头,坐在龙床上,看着这个被打扮成新房一样的皇帝寝宫。眼前的一切看起来真的好像是她的新婚之夜一般,可又这么不真实,像是夜里做了一场梦。 三更时分,皇帝散了出席夜宴,回到了寝宫。 一眼望过去,床上没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儿,献帝慌了:“阿九,你在哪儿?” 他在寝宫内着急地四处寻找,因为喝了点儿酒,差点摔倒。 束九从净室走出来,看见他这个样子,忙扶了他一把。 “阿九!”献帝立刻扯住她的手,“阿九,还好你在,朕以为你走了。” “宫墙深深,我能走到哪儿去?”束九无奈,“我只不过是太累了,梳洗了一番。” “怪不得这么香。”献帝在她发间深深嗅了一口,迷醉一般向她靠近。 束九放开他,冷漠道:“陛下,你喝醉了。” 献帝落空,一下从痴迷中醒来。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她:“阿九,你如今已是朕的妃子了。” “是,可这一切都是权宜之计。”束九道。 “是啊,权宜之计。”献帝苦笑,“你从来就不曾把朕放在心上,朕一直都是一厢情愿。” 他踉跄着走向龙床,还没摸着床便被脚踏绊住,一下扑倒在床头。 “陛下,你没事吧?”束九过去扶他。 不料献帝反抓住她手,将她压在床上,带着酒气的气息喷在她面上:“阿九,你可还记得母后的话,她的意思就是你必须替朕生个孩子,你可明白?” 束九偏头避着他:“我知道,我会再想办法的。” “朕没有当这是权宜之计,朕是真心的,封妃大典c祭告祖先切的一切都是朕特意为你做的。”献帝俯身下来,唇在她颈间游移,“阿九,朕想要你” 束九着急,抬手推他,却推不动。 她索性放弃挣扎:“陛下这是为何?” “朕爱你。”献帝的手在她面上流连不去,眸中的深情仿佛满溢的杯酒。 “陛下是爱我这具身体?”束九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他。 献帝亦抬起头:“你为何会这么想?” “陛下不正在做这样的事吗?”束九反问。 “食色性也。”献帝着急,“何况朕爱你,朕想和你亲近,想让你成为朕的人,这有错吗?” 束九又道:“那陛下知道我的心吗?” “你的心”献帝伸出手覆在她心口,喃喃道,“装着谁?” “没有任何人。” “包括朕?” “包括。” “如何才能有朕?” “我也不知道。” 献帝轻轻地笑,好像是在笑自己傻,他为什么要问这么多问题,他是皇帝啊,而她是他的妃子,他为什么不可以要她? “若朕一定要你呢?”他发狠道。 “若如此,陛下就拿去吧,我自然不会反抗。”束九视死如归。 他的心思她何曾不明白,他的性子她又哪能不知道?来到这里,她遇到的几个男人都是霸道的,何况他是皇帝,要什么别人就会捧上来的皇帝。哪受得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不过就是一副皮囊,她强守着也没什么意思。 兴许如了他的愿,他反倒没那么心心念念了。就像谢君欢一样。 男人嘛,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得到了就没味道了。 她闭上眼,放松了身体,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献帝抬眸,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他终是忍不住,轻轻地将唇覆在她唇上。 那是梦寐以求的味道,很甜很甜,甜得心都快化了。 他急于想探索更多,手抚上她的脸,却摸到了凉意。 她流泪了。 他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有些微疼。 “为什么呢?”他在她唇边问,为什么不肯接受他,为什么心里没有他? 束九当然不会回答他。 “朕不强迫你,等你愿意接受朕的那一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她发间的清香,这才强迫自己翻身下去。 束九睁开眼,望着他有些吃惊。 献帝揽着她,轻轻地拥进怀里:“答应朕,努力地去把朕放在你心里好吗?” “我会试一试。”束九道。 “那便好。”他起身,“你休息吧。” “陛下要去哪里?”束九问。 “朕去偏殿睡。”他笑得无奈,“和你同床共枕,朕怎么睡得着?” “那也不该是陛下你走,该是我,我去偏殿。”束九爬起来。 献帝按住她:“今日是咱们的大喜日子,朕便是要你在这儿睡,否则为何不让你住承欢殿?” 话说到这份上,束九不再推辞。 反正他是皇帝,他说了算。 第二日一早,便有宫人送来一碗浓浓的黑色药汁。 束九闻着那味道就想吐:“这是什么啊?” “安胎药。”献帝端过碗,对那宫女道,“你先下去吧。” “是。”宫女应声,却又多一句,“太后吩咐了请娘娘一定要喝这安胎药。” 束九嘴角抽抽。 献帝笑:“母后特意命人送来的,她肯定知道咱们在骗她。” 他把药送到她面前:“喝吧。” 束九捏着鼻子摇头:“不要,我又没真怀孕,喝下去不会有问题吧?” 献帝捏了捏她的脸,笑了笑,端起碗将那药一饮而尽。 “喂喂。”束九伸手去拦,他却已经喝光了。 “这是安胎药啊?”束九张大嘴,“你喝了安胎药!” 她又忍不住大笑,越笑越收不住,直到最后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他大概是史上唯一一个喝安胎药的男人吧,还是皇帝,哈哈哈! 献帝伸手去挠她:“你笑什么,朕还不都是为了你,这时候母后不定把我的懿云殿查得多严,这药总得有人喝吧。” 束九怕痒,被他一挠,更是咯咯咯笑个不停,笑得她都快岔气了:“不行了,快停手,你快停下!” “我偏不。”献帝笑得更开怀,“终于让朕抓到你一个弱点了吧,哈哈!” 他更卖力地耍她,她拼命想躲,却更被他牢牢地圈在双臂里。 打打闹闹一来二往之间,献帝一不小心便压在了她身上,她身上的气息绵绵地传过来,萦绕在他鼻间,形成致命的诱惑。 他目光沉沉地锁在她唇上,迷离道:“你也尝尝这安胎药的滋味吧。” 他托住她后脑,动情地吻上去。 苦涩的药汁残留进入她口腔,束九睁大眼,用力去推他。他却双手一压,轻而易举将她按在身下。 “呜呜”她无助。 “陛下,啊”尚于走进来,惊呼一声连忙出去。 献帝被这一声喊唤回神智,愣了片刻,束九便趁这一刻将他推开,身子一缩往后退去。 她盯着他,眼中的戒备不言而喻。 献帝无奈:“对不起,我实在很难控制自己,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冒犯你。” 束九能说什么呢?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如何才能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唯一的办法只有,远离他。 可现在她是皇妃,该怎么才能远离他? 献帝见她不说话,颇觉惭愧,只好道:“你再休息会儿,朕去看看尚于有何事,今日没上朝,朝廷那些官员恐怕还是不肯放过朕。” 他走出去,忍不住摸了摸唇。 那感觉实在太美妙了,为何在从前那些妃子身上他没有这种感觉呢? 他猜的果然不错,尚于贸贸然进来,真是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陛下,何其昌几人死了!”范弘战战兢兢地跪下。 “何其昌,是谁?”这些日子事太多,献帝一时想不起来。 “食为天的掌柜。”范弘道,“就是同毁坏陛下御赐匾额的那个何其昌。臣那日将食为天一干人带回刑部审问,谁知他们嘴严得很。臣本想再审,可昨日一进大牢便看见他们全都暴毙牢中,因着除夕臣才晚了一天来报,请陛下恕罪。” “无妨。”献帝站起来,“暴毙牢中!可查清了是怎么死的?” “中毒。”范弘道,“但臣查不出是什么毒。” “这事恐怕非同小可。”献帝拈了只玉坠在手上把玩,陷入沉思,“突然在牢中暴毙,定是有人要灭口。” 他忽然想起束九说过的话,那个被大烟毁了的国家。这会不会也是一个阴谋,罂粟的出现并不是巧合? “查,彻查!”献帝道,“范爱卿,这新年伊始怕就要你多辛苦了。” 范弘跪下道:“臣是陛下之臣,自当为陛下分忧。只是此事棘手,臣怕办不好,还需想陛下要个帮手。” “哦,说来听听。”献帝笑道。 “刑部侍郎,长笙。”范弘道。 ------题外话------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蠢!(二更) 献帝一愣,怎么会是阿九? 他这副表情落在范弘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了。陛下为何如此为难呢,陛下又为何亲自替长笙请假呢,难道真如外界传言那般,陛下好龙阳? 范弘爱才,也相当惜才,他不忍那前途无量的少年因为帝王私心而就此埋没。忍不住道:“陛下,长笙为人聪颖,想常人所不能想,做常人所不敢做,实乃堪当大用之人。臣多嘴问一句,他家中是有何事,何时能回来呢?” 这些人精,献帝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好笑,范弘向来迂腐,要是知道他所推崇的大才之人是个女子,还是他的妃子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他轻咳一声:“他家中有何事朕怎会知道?爱卿既对他如此夸赞,朕便遣人去催一催吧,但此事你还是不可松懈,他不一定能回来。” “谨遵圣令。”范弘叩首。 束九不想呆在懿云殿,便去了承欢殿。 因为她的缘故,束修被恩准在宫中养伤,就住在承欢殿侧殿。 束修一夜未睡,不止是身上伤处隐隐作痛,更因为思绪几番涌动而辗转反侧。 看到束九来,他恨不得立刻跳起来。 束九几步上前阻止他:“哥你干嘛,好好躺着。” 束修握住她的手:“阿九,你跟哥说说,你和陛下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很早就认识对不对?” “你别急,咱们慢慢说。”束九扶他躺下,坐在他身侧。 “我确实很早就有陛下认识,那时候在我眼里他不是陛下,只是一个家室不错的落第考生,我从没想过他是骗我的,更不敢想象他是皇帝。”束九想笑,又很是嘲讽,“可事情还是发生了。我不想入宫,偏偏就得待在宫里。” “是哥哥拖累了你。”束修心疼。 “不怪你,其实怪我自己,太冲动。”束九道,“那时候见你受伤我也不知为何就忍不住了,却忘了她是皇室公主,而我只是平民。” 束九神色黯淡。 她并不想承认,当时那一瞬间她想起谢君欢了。与其说她忘了自己身处的这个时代,忘了等级概念,倒不如说她是在谢君欢身边被骄纵惯了。在他身边,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捅了天大的篓子他都可以替她兜住。 她一时竟忘了,他已经不在身边。 束修观她神色便知她心情不好,却还是忍不住问:“你和陛下你当真怀了龙子?” “我,可能是有吧。”束九不打算说出真相,魏太后那态度倒是一定要她生一个龙子出来,既然献帝说有,那便是有吧。这件事弄不好要掉脑袋,束修不知道或许更安全。 “是陛下强迫于你吗?”束修握着她的手。 束九不知道该怎么圆谎,只能推脱:“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我很好。” “哥,你的腿没事了吧?”她转移话题。 “没事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养几天。”束修混不介意。 “什么叫不是大事?”束九听不得他这话,要知道这可是古代,箭伤可是能要人命的,“哥,你以后千万躲着楚秀秀,她太狠了,这一箭要是射偏了,射到你心脏或者别的致命之处可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从今往后公主大概也视我们为仇敌了,她不会主动招惹我的。”束修笑道。 “这更恐怖,万一她借题发挥故意找你麻烦怎么办。”束九想到,“要不我和陛下说说,把你调出京吧?” “不。”束修拒绝,“我要在京城,你在这里,我不放心。虽然我总也没帮到你什么,但我不愿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倒是没什么,我反而更担心你,你为我得罪了太后,以后” 束九打断他的话:“放心,陛下会护着我的。” 从承欢殿出来,束九细想了下,束修还是早点离开皇宫的好,万一楚秀秀又来找茬或者旁的什么人暗下黑手,那可是防不胜防。 她决定先去和献帝说这件事,便往御书房去。 肩撵在御书房门外停下时,正巧几个官员走出来。 束九一眼便看见了他们,这些人她都认得,兵部侍郎秦钟c礼部侍郎周康c户部尚书陶宇以及刑部郎中王青河。 秦钟c周康便是那日不肯帮束修说一句话的众多官员之一。 束九自然对他们没有好脸色。 几个人见了她,都跪下行礼:“见过贤妃娘娘。” 束九本该叫起的,却冷冷道:“你们几个惊了本宫的驾,在这儿跪着吧。” 她径直往前走,走过几人身边后又道:“王大人先回去吧。” 王青河一指自己鼻子,有些受宠若惊。 他回头望去,束九却已经进了御书房,只留下一道背影。 秦钟吓出一身的汗,很是不解道:“这贤妃娘娘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为难我等?” 周康摆出一副苦瓜脸:“老秦啊,你也不想想这位娘娘是谁,她便是京城太守束修的妹妹。当日束修被公主一箭射伤,我等都不肯站出来说一句话,她心里没怨恨才怪。唉,真是失策,谁知道她会一跃而成皇妃,还是陛下宠得没边的。” 秦钟恍然,却又委屈:“可这也不怪咱们啊,那是太后啊,谁敢忤逆?” “陛下就敢啊。”王青河笑嘻嘻道。 “诶你怎么站起来了?”秦钟不服气。 “娘娘允许的。”王青河哈哈笑,“你们忘了,骑射大赛那日我因病请假,我不在。我走了,几位大人慢跪。” “嘿,这个幸灾乐祸的。”秦钟笑骂。 “唉,两位大人都别说了,我才是最倒霉的。”陶宇指指自己,“那日我明明也不在啊,为什么娘娘要针对我?” 献帝站在窗口,暗自发笑。 “陛下这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了?”束九走过去。 “朕方才看见啊,一只温顺的小猫伸出了她的虎爪子,挠了朕的几位大臣。”献帝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可真是记仇啊!” “那当然。”束九坦然承认,“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别人帮了我我会感谢,惹了我我也不会放过。” 献帝上前握了她的手:“那朕帮了你这么多,你要如何感谢呢?” 束九抽回手,退一步,就势跪下:“束九感谢陛下多次相助之恩。若有一日陛下用得着我万死” “你这是做什么?”献帝伸手将她拉起,“你何故如此,朕要的又不是这个。” 束九不说话,她当然知道他要什么,可是他要的东西她给不起啊。 “罢了。”献帝叹气,“以后若无外人在场切莫再对朕行大礼,也不许喊朕陛下,朕不喜欢你拘谨,你从前如何现在还如何。” 束九淡淡点头。 献帝带她坐下,笑道:“其实前日那事也怪不得那些臣子,母后说的话他们焉敢不听?” “那陛,你说的话他们就敢不听了吗?”束九抬头看他。 献帝觉得她这话不对:“你什么意思?” “我怎么觉得他们更听太后的话呢,相比之下你这个皇帝似乎没什么存在感?”束九笑得烂漫。 献帝眼睛眯了眯,捏紧了她的手:“你这是心里怨恨母后,所以到朕这儿挑拨离间呢?” “怨恨是肯定的。”束九并不否认,“不过我也是实话实说,你的母后对你是不怎么样啊,她对魏清影都比对你好,文武百官是更听她的话啊,难道是因为太后娘家的势力?” 束九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漫不经心道:“我就听老人们说过很多故事,太后为了把持朝政架空自己儿子的,你就不担心?” 献帝经她这么一说,陷入了沉思,随即又失笑:“你啊可真是能说,朕差点被你吓住。母后没有理由这么做,她又不能当皇帝,也只有朕一个儿子,朕也不是少年孩童了,难道还会听人摆布?”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不免还是留下了疙瘩。太后是不能当皇帝,但魏家人可以。历朝历代外戚专权都是极可怕的。眼看魏家势大,他不得不防。 不过这些话不能对束九说,为了不让她继续这个话题,他便转而说了范弘的事。但范弘希望她协助查案这事他没说,好不容易把人留在了身边,他可不想快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全都死了?”束九不禁吃惊,“这么一想我也觉得很有问题,这分明死就死有预谋的杀人灭口。” “我担心的是你说的那件事,忽然出现的食为天,罂粟,我担心这是燕国的阴谋。”说起这个问题献帝脸色变得冷峻。 “燕国,她不是大昭的属国吗?”束九对此不解。 献帝摇头,国家大事她了解的还是不够。 “谁甘心沦为他国的臣属,当初臣服也只是为了自保的权宜之计。燕国这些年招兵买马,颇为不安分。” “燕皇年迈,将要继承皇位的大皇子燕惊月据说又是好勇斗狠的性子,说不准新帝一登基就会打过来。不过光明正大的朕倒是不怕,朕就是怕他们使用阴招,譬如你说的大烟。” 束九忍不住想笑,没想到她随口一说的大烟让献帝紧张成这样。其实英国那时候能弄出鸦片是因为他们已经进入工业时代,可大昭这边都还是农业时代,估计现在人也没这个技术吧。 但是这些话该怎么说呢? 她斟酌道:“那都是书里看的,大烟这种东西也许不存在呢。你不用太过紧张,不过必要的防范还是要的,你可以派人去燕国境内查看,是不是有这种花,如果发现可以提前销毁啊。” “这是个好办法!”献帝高兴地把她抱起来,“你可真是朕的智囊加福星!” 他当即就把还在御书房外跪着的几个大臣喊了进来,吩咐此事。 束九则在一旁拿着他的笔无聊地涂鸦。 秦钟忍不住瞄了一眼,又瞄一眼,最后实在控制不住开口:“陛下,是否让娘娘先回去?”毕竟是商量国家大事嘛。 束九听了,手肘撑着歪头过去,巧笑嫣然:“我要出去吗?” 略宽的衣袖滑下,露出一截细嫩的藕臂,如细瓷一般的肌肤反射着阳光。她的笑容既像孩童一般纯真,又带着几丝柔婉的妩媚,勾人得紧。 献帝几乎把持不住,想要冲过去将她袖子撸下。 他轻咳一声,拉回了几个人的视线,勉强板起脸:“外面天寒,就让她在这儿歇着吧,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秦钟是个老古板,束九方才的行为在他来说简直就是伤风败俗c狐媚惑主,他绝对不能忍受。 “可是陛下,御书房重地,后宫之人是不能踏足的。”秦钟鼓着腮帮子。 “这位大人。”束九开口喊她,“你可知道本宫之前是做什么的?” 此女实在长得太好看了些。秦钟不看她,也不说话。 “你不知道的话,我来告诉你,之前我可是御书房秉笔女官,朝政大事我听得也不少了,现在我待在这儿不就和之前一样吗?” 束九宛然一笑,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呛秦钟。若是换了旁人,她走就走,御书房也没什么好待的,但她就是不爽这迂腐的老头。 秦钟果然被气得不轻,抖着手指:“这这,可后宫不得干政!” “我没有干政啊。”束九一派天真,“我在这儿,你们可以出去说啊。自己要说给我听,难道还怪我?” “你你”秦钟吹胡子瞪眼。 陶宇忙伸手去扯他袖子。 献帝噗嗤一笑,他自然知道束九是故意的。 从前倒真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大气性,看来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 “好了,你既然身子不适,就坐那儿休息吧。” 他一句话化解了尴尬,也算是为束九找了个借口,同时也给了秦钟一个台阶下。她可是怀着皇嗣的,既然她不舒服他哪还敢往外赶,要是皇嗣出了问题他可担待不起。 秦钟哼了声,便只当她不存在,继续讨论。 “陛下,臣以为罂粟这东西多数人不认得,应该命画师画出,张贴大街小巷,告知百姓,若有发现一律报告官府,官府再出面销毁。”他道。 “蠢!”束九把笔一搁,讥嘲道。 ------题外话------ 三更下午六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爆菊(三更) 秦钟真要气死了,若不是在御书房,他估计会跳脚。 “娘娘如此说话,不知有什么高见?” 束九慢悠悠喝了口茶:“你方才的做法唯恐藏匿着这东西的人不知道咱们发现了吗,万一对方将这东西藏了起来,咱们不就永远都不能销毁了吗?此事不能明查,要暗访。” 秦钟本想刁难她,哪知又被呛了一下。 他脸色很是不好,想说话却又无力反驳。 陶宇和周康则直接把头压得低低的,假装自己不存在。 献帝心里憋不住笑,脸上却得绷住。 “咳咳,秦爱卿说得有理,贤妃也说得有理,依朕看,还是秘密派人去寻更保险一点。”他在桌子底下对束九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否则秦钟估计要气死了。 束九轻哼一声,倒真不再插嘴。 秦钟在朝为官二十几年了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狼狈,接下来他是一句话都没说,光顾着生气了。 离开了御书房他仍旧气呼呼的:“陛下这是色令智昏,此女实乃妖孽。” “好了,秦老。”陶宇按住他指点的手,“陛下的事咱们做臣子的最好不要置喙,更何况知人善用,贤妃方才的话倒没有说错,你若是同一女子置气,倒是你狭隘了。” 这话听着舒服,秦钟立刻觉得挣足了面子,昂头哼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献帝哈哈大笑:“阿九,你这是打算一直同朕的大臣过不去了是吧?” 束九敛了散漫神色:“怎么会,只要以后不再有人像秦钟一样找我麻烦就是了。” 她瞬间就一本正经起来。献帝皱了眉,他还是更喜欢她方才那个样子,纯真中透着妖邪,像是冰冷崖中的娇娆之花,只为了他开放。 “你若喜欢可以一直那样,朕不会介意。”他定定地凝望着她。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束九回避:“这里太闷,我出去透透气。” 献帝垂眸叹气。 束九走出去就碰到了魏清影。 她自然当没看见。 魏清影厉声喝道:“大胆贤妃,见了本宫竟敢不行礼?” “不好意思,我不方便。”束九懒懒道,她算是摸出规律而来,这些为高权重的人就喜欢在人前趾高气扬,你越是屈服越是小心翼翼他们就越变本加厉,倒不如反抗到底。反正她现在可以用腹中的孩子做文章。 “你个贱人!”魏清影大骂,束九去已经淡淡然走了过去,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 魏清影更是气得几乎暴跳:“束九你给本宫等着,别以为怀了孩子就一辈子高枕无忧,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安然地把孩子生下来,否则本宫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束九灭有理她,却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 这就是待在宫里的麻烦,总是会有层出不穷的人找麻烦。 她还是得尽快想个办法出宫去。 晚上,献帝依旧让束九在懿云殿歇息。 束九散了发髻,握着银簪发呆,思考着她要出宫的事该怎么同献帝开口。 献帝走进来便见她呆愣地坐在镜前,解了外袍给她披上:“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束九身子一缩,略有些僵硬。 二人都有些尴尬。 献帝缩回手:“我今夜同样去书房休息,你不必忧心。” 他以为她担心的是那个事,黯然地往外走。 束九喊住他。 她走过去,在他面前道:“陛下我有一事请求。” “我说了不用如此拘礼,你说便是。”献帝温柔而小心。 “我要出宫。”她道。 “你说什么!”献帝瞪大眼,“你现在是朕的妃子,你怎么能出宫?” “陛下,你说过只要我开心,便什么都能依我的。”束九盯着他双眼,“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宫里,何必又要强迫我?” 献帝被她逼得没法,眼神躲闪:“就算朕愿意,母后她也不会同意。后宫妃嫔出宫的事从未有先例,你叫朕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束九道,“贤妃不用出宫,只需在宫里静养就是了。” 献帝骤然转头盯住她:“你早都想好了?” “是。”束九点头。 “你就这么不想待在朕身边,朕就这么让你讨厌?”献帝逼问。 “这跟你无关,只是皇宫里的生活我受不了。在这里我要小心翼翼,还要防着这个人那个人,太累了。”束九垂下眼帘。 她的模样仿佛含着无限的愁思,无限的悲凉,献帝清楚地感觉到她不开心,她不快活。 她在难过。 她怎么能这样难过呢? 献帝心轻轻地疼起来。 他低叹:“罢了,你要出宫便出宫吧,只是必须让朕为你安排住处,朕想你了便能时时去看。” “不必了,我住刑部的官舍。”束九抬起头,“我出宫自是不能做束九的,我还是想当回长笙,在刑部的日子让我更自在。长笙作为你的臣子,你想见还是时时能见的。” 没想到她连这个都想好了,倒正中了范弘下怀,献帝便再不能说什么了。 大不了以后就多往刑部跑跑,就算让别人以为他龙阳之好也没关系。 第二日,宫里便传出贤妃不小心摔下台阶动了胎气需要静养的消息,献帝下令承欢殿大门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去冲撞。 宫中妃嫔一听说这事第一反应就是紧张:“她的孩子保住了?” 陈锦如也是如此反应。 小茹道:“娘娘,奴婢不知道啊,奴婢只看见好几位太医进去了,一批又一批的药材送进去,还有神武卫把守,奴婢就算想看什么也看不到。” “照你这么说,应该很严重了。”陈锦如大笑,“一个农家贱女,凭什么跟本宫平起平坐。她的孩子最好保不住,看她还拿什么嚣张!” “娘娘,这话可说不得,那可是陛下的子嗣。”小茹紧张兮兮。 “你放心,本宫不会说出去的,本宫定会好好地祝福她。”陈锦如起身,把手递到她掌中,“这会儿大家应该都坐不住了,咱们也去探望探望。” 她猜得不错,后宫所有女人包括太后都到了,但都被挡在了门外。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去。贤妃娘娘胎气不稳,需要静养。” 魏清影跟在魏太后身边:“大胆,难道太后也不能进去吗?” “太后也不行。”那神武卫道。 “好,那哀家便在这儿等着。” 正在这时,献帝从里头走出来,一脸愁容。 魏太后冷哼:“皇帝这是怎么了,别是孩子保不住了吧?” 众妃嫔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献帝对魏太后一躬身:“禀母后,孩子倒能保住,只是她身体太差了,胎儿也弱,御医说了要静养,往后朕便决定封闭承欢殿,不让人进去打扰。” “这么严重?”魏太后不信,“哀家想进去看看未来的孙子也不行吗?” “母后有所不知,此次事件诡异,怕是有人暗害。朕实在不放心,为防此等事发生,还是将她隔在承欢殿为好。”献帝压低了声音,却刚刚好能让那些妃嫔们听到。 后宫众女听到这话,立刻往后缩了一步以表清白,她们可不敢掺和,谋害皇嗣的罪名可担不起。 献帝见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十分满意。 就在一种妃嫔各怀鬼胎胡乱猜测承欢殿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束九已经一身轻快地回到了刑部报道。 范弘见到她回来,别提多高兴了,摸着胡子笑道:“陛下果然速度啊!” 束九不解:“范大人此言何意?” 范弘眼睛一眯,心里打起了小鼓:若长笙真与陛下关系不一般,这话似乎不能直接说出来,恐他难为情。 他便笑着岔开话题:“没什么,你回来了老夫就轻松了,近日刑部发生大事了,你随我来。” “我知道。”束九跟上去,“食为天的掌柜和伙计遭人毒手了嘛。” “还不止于此。”范弘撸着胡子叹气,“京城发生了一桩大案,你随我来便是。” 范弘把她带到了停尸房。 “你先看看尸体。” 束九一眼看到那光溜溜的尸体,差点想把眼睛遮住:“这是个男的?” 范弘点点头。 他的表情怎么那么怪异?束九走近了再仔细一看,有些瞠目:“他被人强奸了?” 范弘黑着脸再次点点头。 束九也觉得自己的表达奇怪,一个大男人说被人强奸好像有点不对。可这个人确实被,确切地说是被爆菊了,上面还有凝固的血迹。 她把那人翻过来,立刻跳起来:“这么丑,也有人下得去手?” 范弘哭笑不得:“你就别说这些了,这可是个棘手的案子,务必在三天之内找到凶手。” “为什么?”束九不解,现代警察破案效率都没这么高好吧。 “这是杨阁老家的公子。”范弘愁眉苦脸,“杨阁老虽年事已高退离了朝堂,可还是一品大员啊,连陛下都要对他礼敬三分。死者是他的庶孙,杨天保。此事传出去有辱家门,严阁老便严守着消息,只把案子报到了刑部,限期三天,若是抓不到凶手,整个刑部都得跟着倒霉。” “凭什么?”束九不服了,“咱们帮他查案,他不感谢还要胁迫,这是什么道理?” “唉,你有所不知,杨阁老祖上救过太祖皇帝的命,手上握着太祖爷御赐的尚方宝剑。他要是气上头了一剑把咱们都杀了,陛下也不能说什么的。”范弘叹气。 束九扶额默哀,她现在回宫还来得及吗? ------题外话------ 推荐友文,文文正在推荐,收藏并评论与文有关有大奖! 书名:《高冷学霸撩妻365式》 笔名:浮游天地 简介: 这是一个学霸和校花的故事,从校园到商圈,外强中干小萌女pk人妖狐狸腹黑,当萌哒哒撞上大腹黑,究竟是谁吃掉谁,谁被谁牢牢锁住呢? 小剧场: 某男:“你最喜欢我哪一点啊?” 某女:“财大器粗!” 某男:“那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补偿?” 语罢,将怀里的小女人丢到大床上,然后从头到尾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翌日清晨,某女呈挺尸状低吼,“我们这才大学毕业一个月!” 某男清绝的俊脸上满是餍足:“所以才解锁你这项新技能,以备不时之需。” 某女:“你个奸商!” 某男邪恶勾唇:“我不介意再奸一次。” 下一秒 某女:“你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悲催的杨天保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在哪里发现?”束九问。 比起进宫,查案她还是更愿意的。查不出来她有办法让自己不死,但进皇宫比死还难受。 范弘道:“除夕前一夜,在哪儿发现不知道,是阁老府上人送来的。第一个发现的是他们。” “啊!”束九喊了一声。 范弘欣喜凑上去:“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没有。”束九淡淡望他,“你说除夕前一天发现的,那现在已经初一了,过去两天不算在期限以内吧?” 范弘大脑一空,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她的趟儿:“不,不算吧。” “唉,管它了。”束九拍拍自己的头,“反正我三天也不一定能破案。” “送他来的是谁?”她问。 范弘收回打量她的目光:“哦,那个阁老家的下人,确切说应该是大公子的贴身小厮。” “大公子谁?”她又问。 “你不知道?”范弘惊讶,一想他好像就是这个性子,全京城人知道的事他都有可能不知道,便释然了,“杨阁老的大孙子,杨天翔。” “这个人很有名吗?”束九觉得他脸上的不可思议太让人挫败,难道她又孤陋寡闻了? “也没有很有名,只是长得好看,同夕公子齐名的美男子。”范弘道。 “哦。”束九诧异。“为什么我没听过?” 范弘呃了声:“不奇怪,就算有人在你耳边说什么,你不关心估计也是记不住的。” 束九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解释。 她搓了搓手:“这地方好冷,我们还是出去谈吧。” 范弘也听说过她怕冷,把她领出去,吩咐看守把门锁好。 “别介啊,把尸体弄出来吧,挪个亮点的地方,我好好看看。”束九道。 范弘自是信她的,便要人照做。 验尸这件事束九其实真的不太行,但这事正规流程,也是最有可能找到线索的,所以必须仔细,不可马虎。 她又把老马给叫了来。 老马早习惯了和她搭档,上来就道:“这会儿要剃头啊还是扒衣服?” “不用剃头,也不用扒衣服。”本来就是光的。束九把小刷子和小勺子递给他,“那个,你去提取一点证物。” “什么什么?”老马接过东西,没听懂她的话。 “就是那个。”束九抬手一指尸体白花花的屁股中间一点红,“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精,额,毛发或者液体什么的。” 老马这才理解她的意思,嗤笑:“这还用找吗,肯定有啊。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你找就是。”束九不想多说。 老马也知道她这人稀奇古怪,不再多问,取了家伙事便上手。 他把小勺子伸了进去。 范弘脸色发青,连忙转了过去。 这场面确实不太雅观,为了显示自己的正常,束九也配合着转了过去。 很快老马就忙活完了,拿上来一块白布,上面几根毛发还有一点粘稠的东西。 束九捂着鼻子上去看了一眼,那东西发黄,像鼻涕一样。 她立即嫌弃地退开:“这家伙估计身体不太好。” “为什么?”范弘傻傻问了一句。 “那个黄的,且有异味,怕不是有什么病。”束九避得远远的。 “你是说,凶手可能有花柳病?”范弘立即兴奋。 “也不一定,万一杀他的跟强他的不是一个人呢。”束九走出去,“老马,你先别出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伤。” 不一会儿,老马就出来了。其实早就验过一次尸,只是束九说了让他验,他便再看一看罢了。 “颈部淤痕很深,为致命伤,是掐死的。手臂以及大腿c臀部都有淤青,应该是施暴力的过程中造成。另外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咬伤。”老马道。 哦豁,玩得还挺浪。 束九啧啧摇头,古人哪,玩起来也不是盖的。 这边感慨着,她发现范弘和老马都在看着她,忙敛了神色,正经道:“这么看来,杀人者和强暴者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一个身体可能不太好的男人,但应该力气挺大。那个杨天保挺强壮,如果太弱不可能制服他。” “我觉得我们需要上一趟杨阁老家,询问点情况。”束九对范弘道。 范弘一脸为难:“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束九疑惑。 “杨家大公子吩咐了,此事不能外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上阁老府查问。他说官府的人一旦去了,别人就知道出事了,会让阁老丢面子。”范弘道。 “我靠!”束九很想骂一句脏话,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啊。 “我今天还偏要去阁老府走一趟而来。” 束九手一招:“走,咱们进宫!” 听说束九来了,献帝放下笔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怎么才刚出宫就又回来了,这是舍不得朕?” 他笑吟吟地上去握她的手。 范弘见了,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一不小心让自己的口水呛住了,不住地咳嗽。 束九连忙后退,踢了献帝一脚。 献帝这才注意到范弘,脸上有点尴尬。 这下关于皇帝和年轻的刑部侍郎的故事话本肯定会更多了,他案上的奏折估计也会堆成小山。 三人坐下,献帝喝着茶对二人道:“两位爱卿来见朕所为何事啊?”那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束九。 范弘坐得忒不安稳,那屁股底下跟长了钉子似的。这可是他入朝为官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在天子面前坐着,这叫他怎么是好啊? 他两腿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更遑论答话。 束九笑着把杨天保的事说了一遍。 献帝惊奇:“竟有这等事?” “范爱卿为何不报?”献帝隐含怒气,杨家祖上可是立过大功的,太祖爷曾留下组训要善待杨家后人,如今杨家子孙遭遇这样的事他怎么能不管! 范弘被献帝一吓,立刻站了起来,躬身告罪:“陛下,这些日子忙乱,又是年节,且杨家人说了此事不能宣扬。” “朕又不是外人,杨阁老虽已不是朝廷官员,但他的后人出事朕怎么也不能不过问。”献帝话罢又皱眉,“不过此事确实也不怎么光彩,朕过问恐怕让他老人家觉得面上无光,朕还是当做不知道吧,就交给你们去办,务必把这事办好了。” “是。”范弘点头。 束九哼了声。 献帝立刻转身面对她,憋着笑道:“爱卿有什么问题吗?” “陛下也想要我们三天破案吗?”束九没好气。 “不要求,只要能找到凶手,多久都行。”他笑眯眯。 束九站起来,摊开手:“那就要请陛下帮忙了。” “什么?”献帝一时没明白。 “圣旨啊。”束九理所应当,“那位阁老那么大派头,都可以拿着尚方宝剑直接砍人的,我怎么敢上他家,当然要讨陛下一封圣旨了。” “你有什么不敢?”献帝笑嗔了一句,走到御案旁提笔拟旨。 束九凑过去:“你的圣旨管用吗,他那个尚方宝剑可是太祖爷的,我要是做点什么事可千万别让我真被砍了。” 献帝无奈:“那让陈劲跟着你去?” “不用了。”束九摆手,“本来那杨阁老就不想人知道,我再带人去不是找死嘛。” 反正有星子暗中保护她,星子的身手保住她这条命绰绰有余了。 范弘看着这两人互动,忽然觉得头有点大,她跟陛下说话竟这般随意的吗?陛下这也太纵容她了吧! 难不成那些传言真不是空穴来风,他与陛下当真是那种关系? 拿到了圣旨出宫,范弘还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他看了束九几次欲言又止,看得束九自己都烦了。 “范大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范弘脸色严峻:“你,这,你与陛下?” 他是真的担心她,毕竟他一直拿他当恩人,而且一直认为他是个可造之材。他不希望他因为这些事毁了自己。 束九噗嗤一笑:“范大人,难不成你也跟外面那些人一样,我在你眼里就像是那种为了荣华富贵出卖自己的人?” 范弘被说的脸红。 “我自然了解你,可陛下”那可是陛下啊,谁敢忤逆他?若他真的要,谁敢不给? “别担心那么多了,陛下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束九宽慰他。 阁老府坐落在京城最西方,占地十分广阔。 杨阁老名叫杨程,年轻时领过中书省门下令,一直受人尊敬,后来身体不好回了家养病,却并没有辞官,中书舍人这个职位便一直空悬着。 从前因为有严安把持朝政,中书省的作用也不大,现在献帝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又有沈新海等人,中书省的存在也就变得可有可无。 是以中书令一职从没有人填补空缺,从来都是杨程,所以杨程虽然不在朝,但仍算有官职在身。 这样的人有身份,又受人尊敬,还该死的谁都不敢拿他怎么样,若是个脾气不好的,那就很是难打交道了。 束九捏着圣旨,看着红漆大门上那上个烫金大字:阁老府,莫名想到了一个词:气势恢宏。 她上前叩响门环。 不一会儿,旁边的角门被打开,一个包着方巾的小厮探出头来:“谁啊?” 范弘走上去恭敬道:“请禀报阁老,刑部尚书范弘前来拜访。” “有名帖吗?”小厮道。 范弘一摸袖筒,没摸着:“来得匆忙没有带。” “那便请回吧。”小厮把门一关,直接让他鼻子碰灰。 束九暗道:小厮都这个样子,估计这家主人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范弘还想再敲门,束九把他拉了回来。 “我来。”她上前把门拍得咚咚响,学着尚于的声音道,“圣旨到,杨阁老接旨!” 喊到第三句,门里面便一片动乱。很快,中门大开,杨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盛装打扮奔出来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范弘跳开一步。 束九笑着,拽着他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杨家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被骗了! “哪里来的小子,竟敢假传圣旨!”一个男人追上她喝骂。 那男人头戴攒珠冠,身穿玄色圆领绣蟒纹宽棉袍,脚踩一双皂靴,一圈的胡茬子。看起来年纪挺大,皮肤略黑,长得不算那么好看,应该不是那位号称和燕夕齐名的美男子杨天翔。 这个年纪,也不会是杨阁老,应该就是杨阁老他儿子了。 杨怀仁,在礼部挂了个虚职,却一直在外经商,从未参与过朝政,跟她以前一样是个吃空饷的。 同道中人,自然应该给几分面子。 束九拱手道:“杨大人,在下刑部侍郎,今年也十七了,小子不敢当,不如你就唤我一声老子吧。” “你这黄口小儿!”杨怀仁气得想拿刀砍他。 束九立刻跑走,范弘上前打圆场:“杨大人,他不懂事,请你别见怪。” “你又是谁?”杨怀仁道。 “范弘,刑部尚书。我们是奉了陛下之命来贵府查案,还请杨大人行个方便。”范弘客气得很。 束九蹿出来:“所以我并没有假传圣旨,只不过圣旨不是给你们的。” 听到奉命,杨怀仁的脸色才好些,却依旧不鸟束九,只对放工摆手:“范大人,请。” 上了茶,杨怀仁道:“范大人既是奉了圣上之命,何为直接投帖子来见,为何要在门口大嚷大叫?” “走得匆忙,忘了带帖子。”范弘道,“方才被府中门房拒了一次,实在无奈才出此下策。” “下人不懂事,还请见谅。”杨怀仁抱拳道。 “无碍无碍。” 束九端着一杯茶,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二人打官腔,猜想着他们何时才会进入正题。 不想下一句杨怀仁便问:“二位是要问什么案子?” “三公子杨天保”范弘刚开了个头,杨怀仁就伸手打断,“不必说了,二位请回吧。” “这是为何?”范弘不明就里。 束九也正了神色,走过去。 “不用多说了,那个逆子的事杨府不会管,我也不会管,二位回去吧。”杨怀仁道,“官府也不用再管这件事了,我们杨家就当没有这个人!来人,送客!” 这怎么跟范弘说得不对呀,不是限期三天破案的吗,怎么现在又成不要管了? 束九直觉这里面有问题,很有问题。 她拿出圣旨:“我们是奉皇命查案,请大人配合。” 杨怀仁对着她没有半点好脸色:“管你奉谁的命,我说不准查就是不准查,这是我杨家的家事,不需要你们插手!快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杨怀仁手一招,便有一群的护卫涌上来,手拿棍棒刀戟将他们往外赶。 束九没有武力值,范弘也是书生文弱,两人便被推着走。 “杨大人,我们只是询问些情况。”范弘不住喊着。 束九默默地想,要不要叫星子出来秒杀这一群呢?算了,这家人态度如此恶劣,替他们查什么案子,不揽这个事她更轻松。 于是她说服自己不管了。 眼看两人就要被轰出院子,一个洪钟一般的声音响起:“慢着!” 护卫们齐齐停手,无比温顺地立在一旁。 束九抬头看去,只见侧门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龙头杖立着。 老人穿一身大红对襟傲,裤子也是同色系,腰间镶着暖玉。他满头鹤发,却精神矍铄,头上金冠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脸上满是皱纹,却自有一股威慑,从五官可以看出年轻时应该长得不错。 看这气势,看着年纪,肯定就是杨阁老了。 果然,杨怀仁几步迎上去,扶着老人的手,让他上座。 “父亲,您怎么出来了?有事情儿子会处理的。” “你会处理?”老人把龙头杖拄得咚咚响,“给你处理老三的命就白丢了,我杨家的耻辱就白受了!” 杨阁老果然是个人物,一大把年纪,说出话来不仅口齿清晰,且掷地有声,跟戏台上唱戏似的,声音洪亮有力。 被他一吼,杨怀仁立刻不敢再开腔。 杨阁老抬眼四望:“刑部的人在哪里?” 范弘忙上前:“下官刑部尚书范弘见过杨阁老。” 束九也跟着:“刑部侍郎长笙见过阁老。” 杨阁老只看了范弘一眼,便将目光定在束九身上:“你几岁了?” 话题为何如此跳跃?难道老人家都喜欢问这个问题,阁老再牛逼那也是老人家嘛。会不会下一句就蹦一句出来“你成亲了没?” 尽管心里吐槽着,她还是礼貌地答道:“刚满十七。” 杨阁老轻笑:“老夫不在这些年,现在的官场都变成什么样了,黄毛小儿都能做刑部侍郎了,难道大昭无人了吗?” 诶,这是嘲讽她呢! 束九撇撇嘴:怪不得儿子那副讨厌嘴脸,都是遗传啊。 果然是一家人! 不过她可不会任人欺负。 她抬起头来,冷冷一笑:“杨阁老的意思,朝廷官员最好每个人都像您一样,老态龙钟步履蹒跚那就是大昭的福气喽?” “老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这小儿好生不讲道理!”杨阁老气得猛戳拐棍,现在的小子都这么没有礼貌吗,这么目中无人吗! “究竟是我不讲道理还是阁老不讲道理?”束九毫不相让,“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有志不在年高吗,年纪小就不能当官吗?” “呵!年纪轻轻好大的脾性。”杨阁老拄着龙头杖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 范弘一阵紧张。 听闻这位年轻时候脾气可不怎么好,气上来了连先帝爷都敢打。他要是心里不痛快抡起那龙头杖敲长笙头上可怎么好? 范弘忙插到二人中间,笑着圆场:“年轻人不懂事,不懂事。” 他急得要冒汗,哪知杨阁老哈哈大笑起来,竟对束九竖起了大拇指:“年轻人有血性,不错,老夫欣赏。不过在官场光有嘴皮子功夫不行,希望你的能力对得起你的口才。” 束九方才也被他吓了一跳,要是真挨了这老爷子一下那可真是向谁都说不清的,皇帝都帮不了她。 好在虚惊一场。他拱手笑道:“我的能力,阁老自会看到的。不过我很想知道,三日破案这要求究竟是谁提的?” “三日破案?”杨阁老糊涂。 束九也奇怪,看着模样他好像是不知道的,可若没人说过这话,范弘也不该那样如临大敌啊,连何其昌的事都放下了。 “是我!”一袭青衣的男子踏进花厅,“这么件小事,我以为刑部要不了三天就能查清楚,却不想当今刑部实在无能!” 这话怎么听得这样刺耳? 束九回过头,嘴微微张大。 来人面白如玉,五官极俊,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双眼睛。眼睛不大,上眼皮弯弯的形似月牙,眸光灿亮,真的好像天边的星子一般。 他就算不笑,那双眼睛也是极动人的。 且他身上带着几分傲气,一身宽袍大袖洒脱不羁,又多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犯之意味。 这种人和燕夕差不多,美则美矣,但太难接近。 除了那双眼睛以外,其他的束九都不喜欢。 不过看这人长相应该就是杨天翔了。 不愧为一家,爷孙三个都是一样的毛病。 “杨大公子。”她笑道,“既然你觉得容易,要不你来试试?” “那刑部的官让我来做可好?”杨天翔冷哼。 “好啊,那我走了。”束九对范弘招手,“范大人,咱们先回去查何其昌的案子。” 范弘当真抬脚跟上。 “慢着!”杨阁老叫住他们,“小辈不懂事,二位切莫同他计较。” 他转头气呼呼地对杨天翔道:“还不快给大人赔礼道歉!” “祖父!”杨天翔一脸傲气,很是倔强。 “道歉!”杨阁老怒举龙头杖,大有他不照做便一棒子敲死他的架势。 杨天翔不敢违逆,正正经经对束九弯腰作揖至九十度:“大人,杨某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虽然这家伙傲,但家教还是不错的。 看在这份上,束九原谅他了。 她回身问杨阁老:“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查案了吧?” “自然。” “不要求三天破案?” “不要求。” “我想怎么查都可以?” “可以。” “杨家人我想问谁都行?” “都行。” “那就行了。”束九笑眯眯抬手一指,“我第一个要问的是他。” 她指着杨怀仁。 杨怀仁面露不快:“问我什么?”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查案,杨天保不是你儿子吗,他死了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关系?”束九连番问道。 “那就是个孽子,他死不足惜,我没有这样的儿子!”杨怀仁气得胡子发颤。 “你给我住口!”杨阁老举着龙头杖照着杨怀仁的头敲下去,“你才是逆子,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杨怀仁拼命躲闪,嘴上还在骂骂咧咧。 束九越发来了兴趣,坐下来喝茶看戏。等那边打完了闹完了才淡淡问道:“杨大人,能具体说说吗?” 杨怀仁面上挨了一杖,一道鲜红印子。他不说话,似乎难以启齿。 “我对天发誓,关于贵府的任何事绝不为外人道。”束九道。 杨怀仁这才叹气道:“家门不幸啊!那个孽子成日里不务正业,同一群狐朋狗友厮混,败坏门风,他死有余辜!” 这说了等于没说啊,束九还是没明白咋回事。 “他到底交了些什么朋友?” 杨怀仁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 “让我来告诉你吧!”杨天翔道,“他同如意楼的人交好,成天在如意楼厮混。” “如意楼?”束九看向范弘,那是个什么地方? 范弘就晓得她不知道,在她耳边道:“京城第二大倌儿馆,不过自从阆苑被封,它就是第一了。” 束九明白了,也就是说杨天保认识一群小倌,还经常出入那种场所。那就说明他有可能是个基佬,难怪他会被人爆了,不过有一点必须弄明白。 “那么他是个攻呢还是受呢?” 四脸懵逼。 “什么意思?”杨阁老不解地问。 “呃,我就是想知道他去如意楼是花钱还是挣钱?” 几人立刻反应过来了,脸色更是难看。 “那个逆子,有辱门楣!我就说了不要管他的事。”杨怀仁不断跺脚,只是骂。 杨阁老轻叹一声,坐下道:“你要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常去,还经常把如意楼的小倌带回来。” 那就是个攻了,难道是被攻的那个想反攻,所以把他爆了? 束九问:“他经常带回家的那人是谁?” “如意楼头牌,玉郎。”杨天翔道。 束九暗暗记在心里,对杨阁老道:“我可以在府上随处走走吗?” “当然,我请管家领你们参观参观。”杨阁老道。 “不必了,就请大公子陪同吧。”束九笑望着杨天翔。 杨天翔一副便秘的表情。 “天翔,陪同二位大人。”杨阁老下令。 他不敢忤逆,不情不愿地做了个请。 看他憋屈,束九就开心了。 一路上杨天翔都离束九远远的,只顾自己一个人走。 束九也无所谓,她压根没想着看风景,不过这杨阁老是真的爱花,一路走来到处可见花圃。 “大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作陪吗?”她问。 “心性狭隘。”杨天翔轻哼。 束九好笑,原来他以为她还在记恨啊。 她可没这么小气。 “听说是你的贴身小厮发现了杨天保的尸体,那位小厮能否让我一见?” 杨天翔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跟我来。” 阁老府比从外看去要大得多,所谓庭院深深深不见底毫不为过。 从花厅往后跨过了一座长长的石桥,绕了好大一个湖泊才到了后院。后院分东西跨院,东跨院住着男子,西跨院住的都是女眷。 东西跨院里又还有许多小院子,各自独立,多以花圃相隔。 杨家三位年轻公子都还未娶妻,都住在一起。杨天翔住凝翠阁,隔了一座亭子一块花圃便是老二杨天宏的住处,不过杨天宏外出游玩了常年不在家,所以他的院门是锁上的。 杨天保住在最里面的杏园,大概是因为空间不够,与杨天宏的的院子只隔着一道围墙。 从凝翠阁到杏园一共要经过两个拱门,一道月洞门。其中的花圃里种着水仙以及山茶。 束九站在花圃里看那些花,数来数去都觉得不舒服,山茶花有十一盆,可水仙只有九盆,简直逼死强迫症。 杨天翔也不管她,径自去喊他的贴身小厮杨木。 他将人带到束九身边:“便是他发现的尸体。” 杨木头上戴着方巾,脸圆圆的,很是憨厚可爱。 他笑呵呵地对束九及范弘施礼:“杨木见过二位大人,二位大人好。” 束九摆摆手:“说说,你是在哪里发现尸体的?” “就在前面的望月亭里。”杨木抬手一指,“那里离二公子的住处近,平时都没人的,那天我得了大公子赏钱,一高兴多喝了两口,晚上尿急晕晕乎乎地不知道怎么就走到那儿了,就这么发现了三公子的尸体。” “什么时辰发现的?”束九问。 “亥时,大家都睡了。”杨木道,“连打更的都睡了。” “记得这么清楚?”束九道。 “那是自然,我跟着大公子,自然学到了他的几分聪明。”杨木挠着头道。 不仅记性好,还会拍马屁。 “前途一片光明。”束九拍拍他肩道。 他往后缩了一缩。 “怎么了?”束九狐疑,她没用力啊。 “小的受宠若惊。”杨木嘿嘿笑。 束九笑笑:“带我去望月亭看看。” 望月亭里只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上面落满了灰,地上也铺满了落叶。 “这是怎么回事,都没人打扫吗?”这么大户人家,不应该啊。 杨木又挠头,看向杨天翔。 束九直觉这里头有情况,戏谑地看向杨天翔:“大公子,难道这也有忌讳?” “没什么好忌讳的。”杨天翔背着手,昂头道,“我与杨天保关系不好,从不往来,也命令了下人不要往他那边去。我院里的下人连二弟那里都不去,更不会打扫。” “那他自己也不知道打扫?”束九觉得好玩。 “谁管他,成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杨天翔鼻孔里出气。 这杨天保还真是可怜,爹不疼兄弟不爱,死了居然还被这么谩骂。 束九心生感慨。 范弘仔细地在望月亭看了一圈,问杨木:“尸体是在这地上发现的?” “不是,旁边的空地上。”杨木抬手一指,亭子的外围是一圈黄土,种了几株矮松,“那里,树枝还被压折了一根。” 束九走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她回头看去,松树虽然不高,但夜里有这点遮挡确实不容易发现,算是视觉盲区。 不过这庭院深深的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她问杨木:“你发现尸体的时候没看到凶手或者别的什么?” “没有。”杨木摇头,垂下了眼睛。 “那那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就没听到什么动静?”束九奇怪,杨天保挣扎了总不可能不喊吧? “没有啊。那天非常冷,连土都结冰了,大家估计都睡着了。”杨木道,“反正我是什么都没听到,要不大人问问其他人。” “不用了。”束九又问,“那天晚上如意楼的玉郎来府上了吗?” “没有,但前一天来过,好像还和三公子吵架了。”杨木抬头,语气十分肯定,“大人,我觉得就是这个玉郎杀了三公子。小的经常听见他们争吵。” “你不是不过来吗,怎么又经常听见争吵了?”束九故意瞟了杨天翔一眼,笑道,“难道你对你家大公子阳奉阴违?” “没有啊,大公子。”杨木连忙告罪,又皱着脸对束九道,“大人,他们就在这亭子里吵,我能看见也能听见。” 束九陷入沉思。 杨木又愤愤道:“那个玉郎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男人成天妖里妖气的,烟视媚行,三公子也被他带坏了,两个大男人整天厮混在一起,做那些下流事。肯定是他杀了三公子,大人你赶紧把他抓起来吧!” “哦,你为何如此肯定?”束九笑问。 “前一天我就听到他们吵啊,玉郎说什么王老板给了他多少银子,我猜想着他是想向三公子要钱财,三公子没同意,他才杀人的。”杨木说得十分笃定,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束九只是点头,思索片刻问:“除了玉郎以外,你家三公子常来往的还有什么人,他有与人结仇吗?” “三公子朋友不多,都是那些不正经的人。除了玉郎以外还有几个,但都没上过家里,至于仇家,小的就不知道了。三公子本身沉默寡言,应该不会与人结仇,但是欢场上的事谁说得准呢,也许为争个倌儿就能结仇结怨。”杨木道。 束九着重看了他一眼,杨木嘿嘿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 她蹲下捏了一把地上黄土,拍拍手道:“好了,我要问的就是这么多,范大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范弘摇头。 “那咱们就先走。”束九对杨天翔道,“如果有别的消息,请到刑部衙门找我或者范大人。” 不过她觉得她嘱咐也是白嘱咐,这杨天翔估计对杨天保的死也不怎么上心,他多半是为了杨府的面子。 刚走出门,范弘就道:“照杨府下人所说,凶手很有可能是那个玉郎。” 束九颔首,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只是猜测,还不能下定论。 她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怪异,整个杨府都很奇怪。 但愿是她多心了。 “范大人,看来我们得去如意楼走一趟,会一会那个玉郎。” “我也正有此意。”范弘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玉郎(一更) 玉京城有两条花街,一条都是如活色生香楼一般的妓院,另一条则全是倌儿馆。两条街都在西市最里,只一条小巷之隔。 小倌馆束九之前来过一次,不过那时被燕夕带着走,倒啥都没看清。 今日再逛,就能发现这些地方吸引人的原因了。 红灯笼,绿杨柳,香风袅袅,词曲靡靡,来到此处,别有一番纸醉金迷的味道,容易让人忘记今夕何夕。 古人有“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句子,不管对于任何时代的男人来说,恐怕都是相当的诱惑。 如意楼 灯火通明,丝竹悦耳。男人嘛,尽管沦落风月场,也是不太可能出门招客的,相比来说要稍显冷清。 束九与范弘进门去,鸨妈很快就迎了上来,两只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待见二人穿着不凡那眼珠就放了光,恨不得黏在二人身上。 “二位客官,是头一次来吧,想要什么样的郎君,咱们这儿都有!” “玉郎。”束九道。 鸨妈笑脸瞬间垮了:“哎哟,两位爷,玉郎已经有客了,要不换别人,吟松,汀风他们屋里都空着。” 这个地方脂粉气实在太重,束九实在不想再来第三次,便冷下脸:“只要玉郎。” “这”鸨妈一副天人交战很是为难的模样。 束九退后一步,看了一眼范弘。 范弘更糊涂,也定定地看着她。 束九指了指鸨妈手上的金戒指,示意他付钱。 范弘这才明白,心疼地掏出了自己仅有的那些积蓄。 鸨妈眼睛先是一亮,又一暗:“就这么点啊,咱们玉郎的身家” “全都给你!”束九不耐烦,将一大叠银票拍在她手里。 没想到范弘真这么穷,还好她带了钱。真是,这些回去一定得让阁老府报销。 鸨妈立即眉开眼笑,看了一眼就往怀里揣,对二人像对祖宗一样殷勤:“二位爷先上去坐,妈妈我这就去疏通。” “可别让爷久等了!”束九把手一拍。 “唉,您放心着。”鸨妈大笑,一扭一扭地出去。 范弘很是坐立不安:“老夫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看起来很是熟悉?” “对啊,我来了不止一次了。”束九道。 范弘惊讶地瞪着她:“你”又叹道,“若是身边无人照应,又不想娶妻纳几个妾便是,何必如此,如此” 束九扑哧笑了,她知道他是误会了,瞧把一向沉稳的刑部尚书吓成什么样,这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过她也不想解释,说也说不清。 气氛就这么尴尬着,幸好很快鸨妈就又回来,把他们请去了玉郎房间。 屋子里布置尚算简单,一排博古架,一扇屏风,一张美人靠。墙上还附庸风雅地挂了两幅字画,文房四宝齐全,大约是为了迎合某些客人的喜好。 玉郎趴在床上,香肩半露,双眸含春,极慵懒的姿态:“二位爷,玉郎多有不便,不能见礼了。” 范弘当真是过了半辈子第一次见这种风景,一时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束九倒是坦然坐下:“玉郎果真刚接完客?” “爷说呢?”玉郎半撑起头,对她一挑眉,端的是风情万种,勾魂摄魄。 果然是风月场浸营惯了的,比那些娇艳的女人还妖媚。 玉郎样貌算不上顶好,甚至不比冬子,但胜在那一身媚骨,想必是被调教得好,还有他那身段,那一身肌肤,光是露出点背,便让人忍不住想上手一摸。 说实话束九还真有些蠢蠢欲动,那肌肤确实太漂亮了,烛光下闪闪发光,珍珠一般。 但她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最终忍住了。 她笑看着玉郎,有些戏谑:“观你这模样怕是受不住再来一回,这样吧,爷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玉郎把一头青丝撩到胸前,手肘撑头看着她:“爷请说。” 束九开门见山:“你可认识杨天保?” 玉郎神色一变,身体也有些紧绷:“二位爷不是来寻欢的吧?”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管回答。”束九正色,带了些威压。 “认识。”玉郎道。 “他是你的常客?”束九问。 玉郎神色黯淡:“不是,他只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你会经常去他家,他会经常来找你?”束九怀疑。 “呵,爷这话未免好笑,您没有朋友吗?关系好常来往不行吗,我在如意楼,如意楼便是我的家,他来就如同去朋友家做客,这有问题?”玉郎撇嘴,面上的妖魅早不复存在,只剩嘲讽,还有点感伤,“难道因为我是如此身份,便不能有朋友了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束九友好地一笑,她知道沦落欢场之人也有诸多无奈,所以从不歧视。 不过玉郎的话跟杨家人的话相互矛盾,定有人说了谎。 她想了想,试探道:“杨天保死了你可知道?” “你说什么!”玉郎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衣服滑落露出了整片背也顾不上。他想下地,却腿一软摔在了脚踏旁,颓然地坐在了那里。 那张姣好的容颜露出沉重的哀伤:“没想到他真的死了,他怎么这么傻,为何要这么傻?” 这话中隐藏的信息颇丰富。 束九上前:“你说什么?” 玉郎却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没有回答她。 束九看了眼他光裸的背部,那一片的闪闪发光让她无力招架。她取了床上被子为他盖上,静静地等在那儿。 玉郎的表现,让她有点相信杨天保真的是他朋友。否则的话,只能说玉郎演技太好。 她正组织语言,想再询问。 “爷,爷您不能这么闯进去啊!” “让开!” 门外一阵喧闹传来,束九回头望去,瞧见了一脸怒气冲冲的献帝。 他怎么来了? 范弘面色一凛,两腿一弯便要跪下:“陛陛” 献帝大步过去,把他的手托住推了回去,而后径直走向束九,就像没看到他似的。 “怎么跑这种地方来了,这是你该来的地儿吗?”献帝捏住她手腕,唇边带着游离的笑。 束九知道他很生气了,虽然那双桃花眼眼尾上挑,总仿佛带着几分笑,可眼神却是冷冰冰的,捏着她手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只不过因为保持他良好的修养,才没有勃然大怒。 但束九更生气,她为他办事,他凭什么来管她? “你让人监视我!”她甩开他的手,侧身对着他。 献帝手上落空,心头也有点发虚,着紧道:“不是监视,只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也是担心你。” 他上前一步,想再度握她的手。束九身子一挪,直接越过他,在桌边坐下。 “那就多谢你关心了!” 她捏紧了拳头,心里真的很不爽。她讨厌打着关心的幌子看管她这种行为,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囚犯一样。 但她却不好发作,毕竟那个人是皇帝,而且还有外人在。 献帝望着她挺直的背,就知道她该是怨他了。 他心中无奈,明明是他该生气的,怎么反倒还要他去哄她? 但见她如此他又不忍心。 “好了,是我的不对。”他把手搭在她脸上,俯身轻轻在她耳边道,“朕给你赔不是,往后绝不再这样成吗?” 范弘保持着那个膝盖半曲要跪不跪的姿势,被眼前景象惊得连直起腿都不会了。 那真是陛下吗,他他他居然这样低声下气地跟一个臣子说话? 陛下对后宫嫔妃都不曾如此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给朕点面子,好吗?”献帝声音压得更低。 束九也注意到了范弘异样的目光,为了不再增添误会,站起身来:“我和范大人是来查案的,你若没事就回去吧。” 话罢也不管献帝反应直接走向玉郎。 献帝一屁股坐下了,他可是借着陈劲的掩护好不容易才来的,怎么能留这么走了? 这地方乌烟瘴气的,他起码得看着她。 玉郎还趴在床侧,一副哀莫心死的模样。 束九轻声道:“你知道杨天保为什么而死是不是?告诉我,我是刑部的人,我能帮他手刃凶手。” 玉郎恍惚地看了她一眼,却不说话。 “你若真为他心伤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别让凶手逍遥法外!”束九沉声。 玉郎抬眸,凝定地望了她一会儿,倏忽轻轻笑了。 他缓缓抬手,似极无力,眼眸里却透出几分魅惑:“我有些冷,你能扶我一把吗?” “好啊。”束九伸手过去。 “慢着。”献帝走过去,“让我来。” 他瞪了一眼玉郎,一个男人如此搔首弄姿,实在恶心! “不不,您怎么能做这种事?我来!”范弘嗖地一下窜过来,将献帝往外推去。 “啰嗦,麻烦。”束九嫌弃地白了二人一眼,手一搭就把玉郎扶上了暖榻。 “多谢。”玉郎诚恳地道谢,拥着被褥侧躺在榻上。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束九坐下。 “你们是官府的人?”玉郎问。 “是,刑部的。”束九道。 玉郎像是极为安心,盯着她道:“那我便告诉你,我知道是谁杀了三公子。是天阙银楼的王老板。” “他为何要杀杨天保?”束九追问。 玉郎撩了撩发丝,冷笑:“他曾是我的恩客,但却想讲我占为己有,纳我进府,我不肯,他几番逼迫。三公子得知了此事,便说要帮我,几次三番找王老板麻烦,下了他面子,搅乱他生意。” “三公子为人孤僻,少有朋友,性格又执拗,为家人所不喜。王老板财大气粗,与他为敌绝不是好事。可我劝他不过,总是争吵。”说到此处,玉郎眸中似漫上一层悲伤,“不想他如今出了事,定是王老板怀恨在心,害的他!” “大人,你一定杀了王老板,还三公子一个公道。” 束九淡淡道:“若我查实是他所为,一定会的。” 她站起来:“你好好休息,不要太难过。如果凶手真的是他,到时还要你作证。” “多谢大人。”玉郎笑道。 献帝冷哼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范弘急忙追上。 束九摇摇头,落在最后。 出了如意楼,束九才晓得献帝是动用了多大阵仗。不仅尚于和小罗子跟来了,还有一大群护卫跟随,就差把神武卫给带出宫了。 他大概气得不轻,脚步飞快,连几个护卫都差点跟不上。 束九心里想着玉郎的话,脚步放得极慢。 献帝回头望了两次,终于忍不住折了回来:“你就不能” “啊!”束九没注意,一时脚步没收住撞到了他胸前。 “你没事吧?”献帝伸手揽住她,温柔小心,“哪里疼,要不要看大夫?” 今天晚上受的刺激实在太多,范弘已经处变不惊了。 他算是明白了,长笙在献帝心里那位置是不一样的,那是无人能及的。看来以后他对长笙还得多照顾些。 毕竟是陛下的人,跟他们哪能一样? 束九拂开他的手,摸了摸鼻子:“没事,只是刚才有点疼。” 献帝定定地望着她,一眼不错,眸光里深情款款。 束九不自在,推开他快步而走。 献帝无奈地在后头追。 追了几步,束九忽然停住。 “怎么了?”献帝不解。 她不说话,只静静望着前方。 献帝也看过去,那是一条窄巷,一个女子瑟缩在角落里,双手抱住膝盖不住发抖。 那女子蓬头垢面,看不清面目。 难道是认识的人?献帝狐疑。 这时,巷子另一头四个男人跑出来,四下寻着什么。 忽然一个男人盯住她,喊道:“在这里!” 四个男人眼里放了光,冲上去抓她。 他们扯住她的手,拖着走,她哭着喊着:“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放了我!” 束九瞳孔陡然变大,奋不顾身地奔过去,一脚踹了一个男人下面。 “给我放开她!” “嗷”被踹的男人面容扭曲,捂着裤裆倒在地上哀嚎。 “哪来的小子敢坏我们的事,给我打死他!”另一个大喊一声,挥起拳头就要打。 献帝抓住那人的手,用力一捏,只听咔咔的骨碎声,那人哭都哭不出来。 其余二人早被跃上去的护卫一刀解决。 那女子不再被牵制,拔腿就跑。束九上前抱住她,她拼命挣扎:“放开我,不要抓我!” “霜白,别怕,是我!”束九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是我,别怕,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听到声音,怀中人冷静下来,从她怀里探出头来,看清她的脸后死死地圈住她腰,嚎啕大哭。 “姑娘,真的是你,奴婢终于找到你了!”她哭得像个稚龄孩童,上气不接下气,话音在那哭腔里模糊。 那哭声震天,似乎要将这一段时日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发泄个干净。 束九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里,不知道为何谢君欢没有把她带走,却能晓得她一个独身女子会经历何种苦难,只任由她哭,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别怕,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就在我身边,没人可以伤害你。” 献帝很不悦,尽管知道那是个女子,他还是很不爽。 但他也知道这个女子大约是她亲近之人,所以他强迫自己不去阻止。只吩咐护卫,拎走那些围观的人。 如意楼二楼,长发松松绑着,身披湖蓝色绒裘的男子斜斜靠着栏杆,全神贯注地盯着下方那相拥的二人,眸中露出艳羡之情。 “你看,那个女子多幸福,有人肯这样待她。” 他身后男子轻笑:“玉郎啊,杨三公子对你不也是如此,你又何必羡慕旁人?他不是说了多次为你赎身,何况就算他不说,这些年你也早攒够了赎身的银子,你却为何不肯随他去?” 玉郎仰头望了望天,好似有点滴灰尘落进了眼睛里,涩涩的发疼。 “他心里有的,从来都不是我。” “呵,痴人。我们这样的人要什么真心,能有个人愿意眷顾就不错了。”后面男子嗤笑一声,拢紧了衣服转身走了。 玉郎摸了摸脸,泪水已然冰冷。 他依旧垂眸,望着楼下依偎的一双人。 那样的幸福,本来他也可以有的。 ------题外话------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我明白了(二更) 束九将霜白带回了太守府,让她收拾干净,好好地睡了一觉。 次日束九过来想询问她发生了何事。 “姑娘,真的是你啊!”霜白抱着被子,像怕她跑了似的,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你不是做梦。”束九笑,“你怎么还在京城,世子府的人不是都走空了吗?” “姑娘,奴婢舍不得您,世子爷走的时候奴婢没有跟着走。”霜白低下头,“我想去找您,却不知去何处寻,又遇到了歹人,他们把奴婢卖入妓院,奴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他们又想抓奴婢回去,还好遇见了您。” 她说着又开始哭。 束九感念她的真心,抬手替她擦泪:“别哭了,没事了,别再自称奴婢了,以后你便在我身边你便做我的妹妹吧。” “不不,奴婢还是想伺候您。”霜白咧嘴笑,脸颊上还挂着经营地泪珠子,“在您身边做丫头跟做小姐没什么差别,我就想跟着您。” “好,那便跟着。”束九也笑。 想想她还不算失败,至少世子府生活那两年,还有一个人如此念着她。 可又觉得讽刺,谢君欢那家伙口口声声爱她重她,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奴婢。 第二日,束九和范弘来到天阙银楼,刚进去就看见献帝坐在那里。 束九没好气,他还跟上瘾了。 小伙计挠了挠头,心内怪道:这银楼平日里都是些夫人小姐们来物色首饰,今儿是什么风,一下子来了三个大老爷们儿? 奇怪归奇怪,他还是殷勤地迎上去:“二位爷要点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要,叫你们老板出来。”范弘道。 “这”伙计为难,这看起来怎么像是找麻烦的? “外面的东西爷看不起,叫你们老板出来,爷要看上等货色。”献帝敲了敲檀木桌面。 小伙计立即笑开花:“小的这就去。” 献帝抬眸看了一眼束九:“做事要有方法,有时候硬碰硬是不行的。” 束九哦了声,对范弘道:“听到没,在教你做人的道理。” 范弘不住点头,直言受教。 伙计很快出来将几人请了进去。 束九见到了王老板,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长着胡子,挺着肚子,一身绫罗绸缎,处处都在向别人彰显他很富有。 他果然藏着许多好东西,屋子里一字排开,光看盒子都比外头那些要精致许多倍。 这是京城做生意的惯例,都会藏一些东西,那些有钱有权又想与众不同的客人们总是会更期待这些被藏起来的东西,其实这也算一种商业策略。 王老板嘿嘿笑,露出一口黄牙:“几位客官想要什么?” 束九看他一眼,直接亮出鱼符:“我们不买东西,我们问案。” 王老板神色微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笑容变得有些虚:“是刑部的大人啊,不知大人来找草民,是想问什么案子?” 束九在房间正中坐下,看着他道:“去年腊月二十九你在哪儿?” “大人这就说得好笑了,那样的日子我当然是在家里。”王老板笑道。 “是吗?”束九挑眉,“谁可以证明?” “家里的下人都可以证明。”王老板道。 “你家里的下人那么多,举个例子。”束九道。 “丫头小翠,还有小厮大虎子。”王老板想了想道。 束九盯了他一会儿,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又问:“你可认识如意楼的玉郎?” 王老板一惊,捏紧了手:“认识啊,如意楼的小倌。草民我年纪大了,家里妻妾不得意,便去外头寻些乐子。大人,难道这个也犯法吗?” “我不管你这个。”束九目光垂下,紧紧盯着他双手,“听说你多次想纳玉郎进府,他不肯,你强逼于他,还与他的朋友起了争执,可有此事?” “这个有是有。不过欢场上的事,大人想必也知道,大家争来抢去的都是砸银子,小打小闹也不会干别的。”王老板笑容更深,颇有些别样意味,“那哪算他什么朋友啊,不过也就是更得他心的恩客罢了。” 终于说到正题了,束九紧接道:“那可你知那人是谁?” “知道啊,杨阁老府上三公子,谁不知道?”王老板道,“要说那杨家也是好玩,大公子长得天人一样好看,三公子偏偏生得焦黑难看,也怪不得他要去寻小倌了。” 他还想说,束九摆手止住:“你最后一次见三公子是什么时候?” “腊月二十八。” 腊月二十八,怎么刚好是前一天? 束九狐疑:“没记错?” “没有。那天我去了玉郎那里,他也在,我们还争执了一番。”王老板叹气,“后来玉郎终究跟了他走,我一天都在生气,能不记得清楚吗?” 束九手指捻了捻,斟酌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想都不要想,快速回答我。” “好。”王老板答。 “你今年几岁?” “五十三。” “你有几房妻妾?” “十五。” “你喜欢吃什么菜?” “红烧肉。” “三公子死了,会是谁杀了他?” “三公子啊三公子死了?他真的死了!”王老板吓得面色铁青,“这这,大人您不会是怀疑我吧?” “我说的是假如。”束九沉声道,“告诉我,假如他死了,你觉得谁可能杀了他?” “这草民哪知道啊?”王老板一脸苦色。 “你们不是熟吗,他的事你应该知道。何况我也就是让你猜一猜。”束九一拍桌子,“必须说!” “这这,若真要说的话,草民觉得是蔡百万。”王老板道。 “蔡百万是谁?” “恒通钱庄的掌柜,蔡白皖,人称蔡百万。” “为什么说是他?”束九又问。 “三公子很在乎玉郎那个小倌,而蔡百万也想得到他,比草民我还更下了多功夫,而且啊,蔡百万钦慕杨家大公子,最最拥护大公子。许多人都知道大公子不喜三公子,所以他便也最最讨厌三公子。他经常在草民面前辱骂三公子,所以草民觉得他最有可能杀三公子。” “好,我知道了。”束九站起来就要走。 王老板有些糊涂,这就算问完了? “那三公子到底怎么了,死了没死?”他好奇。 束九回头:“打听这些做什么,给我闭紧你的嘴,不该说的话别说!” “是是。”王老板缩了回去。 “走吧。”束九侧头一看献帝还在看那些首饰,不耐烦地直接就想走。 没想到他忽然叫住她:“你过来。” 束九狐疑地走过去。 献帝取出一支金步摇,对着她头上比了比道:“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要不买回去?” 王老板和范弘尽都愣住,男人戴金步摇? 怎么想怎么怪异,王老板本想推销的话梗在了喉咙口,一句也说不出来。 束九拿过他手上的步摇,抿唇一笑:“我也觉得很适合。” 献帝笑着,目露欣喜。 她直接将那步摇插在他头上:“我觉得配你更合适。” 话罢她仰头大笑,大步出去。 献帝一抖,步摇一颤,金凤振翅欲飞。 范弘闭上眼,告诉自己: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出了天阙银楼,范弘问束九:“现在要去恒通钱庄吗?” “不去。”她摇头。 “为何,你有眉目了?”范弘惊喜。 “没有。”束九道。 “那为什么不去?”范弘不解,天还早着呢。 “这两天我们跑了多少地方?”束九停下脚步,看他。 “杨家,如意楼,天阙银楼,三个地方。”范弘道。 “得到了什么结论?” 什么结论,有结论吗?范弘抬眸想了想,道:“杨府小厮说凶手是玉郎,玉郎说是王老板,王老板说是恒通钱庄老板,一个推一个,我们一直在兜圈子。” “这不就结了?”束九耸肩,“再这样下去估计也没什么更好的结果,还不如省点力气,回去歇着。” “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凶手是谁啊。”范弘道,“既然这三个人都有嫌疑,为什么不抓起来审问?” “审问无非是用刑,能比我现在的询问好多少?”束九不赞成,“而且对于凶手我想我大概有些眉目了。” “真的!”范弘惊喜,“是谁?” 束九摇头:“还有些问题想不通。” “什么问题?”范弘追上去。 束九却不说话了,她需要想想。 唉,这古代要是能有测谎仪就好了。 一路走到刑部衙门口,束九仍旧缩着眉头往前,范弘喊住她:“你要去哪里?” 她这才回神,对他道:“我去看看我,束大人。” “你是说玉京太守吗?”范弘奇道,“你与他还有交情?” “对啊,早年曾做过同窗。”束九道。 “哦。”范弘点头,往里走了两步,又觉奇怪,他不是从世子府出来的吗,怎么会和束修同过窗? 他转头瞧着束九的背影,缓缓摇头:真是个谜一样的人啊。 束修的伤日渐好了,洪氏照料着他。 对于这伤的来历自然是瞒着洪氏的,他便只能说宫中骑射大赛时不小心被人射伤。 幸好洪氏只顾着心疼了,忘了追根究底,否则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束九走进房便听见二人的笑谈声。 她鼓着腮帮子道:“娘和哥哥说什么呢?这么开心,都不让我听。” “阿九来了。”洪氏已经习惯了她的男装造型,知道她的难处也不会怪她。 “阿九。”束修靠在床头,温润地笑,“这两天又忙什么呢,不见人影?” “刑部有点小事。”束九轻飘飘道,“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偶尔都能下地走一走了。”束九雀跃,“我走给你看看。” “算了吧。”束九按住他,“你等下要是摔倒我和娘可抬不动你。” 束修被她气笑了,手指点她额头:“你个小丫头,就会埋汰你哥。” “当然了,你是我哥嘛,在你成亲前我一定要欺负个够本,否则等有了嫂子我就不好欺负你了。”束九抱住他手臂磨蹭。 家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 前世的父母她已经不可能尽孝,这一世也只有洪氏及束修两个,只有他们她可以全身心地依赖,她当然无比重视。 “阿九,哥哥永远都让你欺负。”束修摸了摸她的脸,想道她为自己吃的那些苦,心头就堵得慌,声音不自觉哽咽,“为了你哥哥不娶妻也没关系。” “那不成,那爹还不从棺材里跳出来骂我。哥你就像害我是吧?”束九嘟起嘴,瞬间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你给赶紧给我娶个嫂嫂回来,但是有一点,嫂嫂必须是宠我的,不宠我不可以娶。” “好,好!”束修大笑,“想当我妻子的人就必须宠我们家阿九。” 束九也跟着笑。 她其实不过随口一说,却不想后来束修真把这事当做了择妻的首要准则,为此还闹出那许多事来,差点让一对有情人造成终生的遗憾,她无比愧疚。 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杨天保的案子。 越了解越觉得杨天保着实是个可怜人,她现在真的很想赶紧破了这个案子,好找出杀害他的凶兽,让他泉下安心。 初春的天乍暖还寒,她又是极怕冷的,如今在家里便肆无忌惮地裹了厚厚的貂绒斗篷,将自己包成了个毛茸茸的小熊。 院子里天光很亮,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落在屋檐上。 束九抬头望着,那小生灵叽叽喳喳的,好似唱一曲轻快的音乐,才让她的心情开朗起来。 她忍不住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起来。 “死老头子,你别跑!” 突然听见一声河东狮吼,她偏头望去,只见胡子花白的王伯在前头拼命地跑,他的娘子拿着根木头在后面追。 “你给老娘站住!” 束九忍不住笑,这老夫老妻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康健这么有活力,也着实难得。 而且王伯一辈子没有纳妾,只有王婶一人,哪怕二人生的孩子是个腿脚有疾的残缺儿。 要找王伯这样一个人,在这个社会是多么难得。 她肯定是找不到了。 “哎呀,老婆子你别追了,别撞着小姐。”王伯呼哧呼哧喘着气,哧溜一下敏捷地蹿到了束九身后,扯着她袖子道,“小姐啊,您可得帮帮王伯,不然我这条老命怕是要结果喽。” 束九笑看着追到近前的人:“王婶,您慢点儿,先听我说。” 王婶果然停了下来,太守府的主子都和善,尤其是这位突然多出来的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对他们这些下人照顾得就像亲人一样。 小姐的话她是必然要听的。 “小姐啊,您是不知道,这个死老头成天什么事都做不了,还光给我找麻烦。”她把手里的断木指给她看,“您看看,我在屋里,他也不问问,直接撞进门来,把好好的门栓给打断了,您说多浪费啊。真是气死我了!” “小姐您别听她胡说。”王伯从束九身后探出头来,“明明不是我,我一把年纪怎么有那个力气。定是不知哪个兔崽子,弄坏了门栓又怕大人怪罪,便伪装成没坏的样子,平白害了我。小姐您明鉴啊,从里往外折断和从外往里折断是不一样的啊,您仔细看看。” “从里到外和从外到里不一样?”束九霍然夺过那断木,仔细地查看,“我明白了!” 王伯嘚瑟道:“还是小姐您英明,一眼看出这老婆子冤枉我。” 束九却没理他,握着断木疾步跑了出去。 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她知道杀杨天保的人是谁了! ------题外话------ 三更下午六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升堂问案(三更) 束九再次来到如意楼,这一次没有范弘陪同,只有她一个人。 玉郎依旧穿着一件单薄的绸衣,香肩半露,坐在窗口抚琴。 束九啧啧称奇,他也不怕冷。 似是听到脚步声,玉郎回头,在他柔媚一笑中,琴声戛然而止。 “大人,你怎么又来了?”他抬手把衣服往上拉了拉。 “想请你帮个忙。”束九道。 “乐意效劳。”玉郎点头。 “替我请蔡百万过来,以你的名义。”束九道。 玉郎诧异地望她一眼,眼角飞扬,倏忽笑了起来,柔对她抛了一个媚眼:“他对我有不轨之心,若我帮了大人这个忙,他要欺辱于我,大人可要帮我。” 那一个媚眼,束九几乎招架不住。 这些风月场中人啊,功力真是深厚。 她轻咳一声,不自在道:“自然是会的。” “那便这么着。”玉郎起身,直接松了衣袍。 那一身光溜的肌肤莹白如玉,简直闪瞎人眼。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束九三魂没了七魄,她立刻转身,狂奔到门口,大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玉郎呵呵娇笑:“要见客我自然得更衣,平日随意惯了,倒让大人见笑。” 束九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老天啊,幸亏她定力好,否则忍不住扑上去就丢大脸了。 头一次见这般拘束的人,玉郎灿笑生花。 蔡百万收到玉郎的邀请,喜出望外,特意收拾一番来到如意楼。 玉郎头发梳成了散髻,用玉簪扣着,微弯地垂在脑后,其余散发随意地铺陈,散落一膝。 黑的发,青的衣,更衬得裸露在外的脖颈肌肤欺霜塞雪,光滑如凝脂,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摸上去。 蔡百万的眼都直了,手也蠢蠢欲动地要伸过去。 那双手宽大肥厚,左手拇指上扣着个青玉扳指,看起来价值不菲。 “蔡掌柜请坐。”玉郎清冷的声音,将蔡百万无限的遐思拉回现实。 他的神色也随之冷下来,一双小眼狼一样盯住玉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叫我来难道就为了消遣我?” 玉郎向屏风后头望了一眼,原本娇媚的笑容有些僵硬:“叫蔡掌柜来自然是有事,不过要请蔡掌柜稍等片刻。” “等什么?老子不愿等!”蔡百万眼中现出戾气,那满是横肉的脸上微微发黄,狰狞道,“是你叫我来的,老子今日就是要得到你,你别想跑!” 他说着向玉郎扑过去。 “蔡掌柜且慢!”玉郎惊呼,频频看向那扇玉屏。 蔡百万哪里能听进他的话,淫邪地逼过去,那双大手蒲扇一样便要落在他身上。 玉郎立刻跳开,却仍旧躲不过他的速度,细弱的手臂被他掐住。 蔡百万将他丢上床,喘着粗气:“老子今天就是要你,你往哪儿跑!” 他压上去,按住玉郎的手,一张满是胡须的大嘴往他白净的脸上啃去。 玉郎无助地挣扎,侧头又看了一眼屏风,那里毫无动静。 他眸中流露出浓烈的悲愤,终究是信错了人! 他闭上眼,心内一片绝望。 听得一声闷哼,身上陡然一轻,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睁开眼,不可置信。 束九把手上的半个花瓶丢掉,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太干惯这活,不太熟练,一不小心伤到了自己。幸好我没失手,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惨。” 她右手食指一道长长的口子,往外渗着血珠。 玉郎眼中爆发出狂喜,猛然抬手将她抱住,箍得紧紧的。 束九呆住。 鼻间窜进一阵馨香,颈部的皮肤软如丝绸,滑如凝脂。 这一身皮肤果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她抬手想拉开他,玉郎却突然开口:“方才我以为你不会管我,所以我恨你!” 他说的咬牙切齿,听得出来当真是极恨了。 束九的手顿在半空。 玉郎接道:“感谢你,没有让我失去活着的希望。” 束九心中一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却已经放开了她,对着她粲然一笑。 那笑容明亮c耀眼,同往日柔柔媚媚的虚伪的笑不一样,那是他发自内心的开怀一笑。 “有很多事情我瞒了你,现在我都告诉你吧。”他说。 束九心生欢喜,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玉郎话罢,她久久不能回神。 这些信息真是太让她震撼了。 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凶手,却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事。 人心啊,真是奇妙的东西。 出了如意楼,她的心情有几分沉重。 慢慢地走到刑部,她再看了一眼杨天保的尸体,忽然对他生出了敬佩。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丑的,其实你才是最美的那个。”束九抚着他的淤痕深深的脖颈,轻轻一叹。 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她转身出去,对范弘道:“范大人,带上衙役,我们去抓人!” “抓谁,找到凶手了?”范弘还有点糊涂。 “王老板。”束九沉声道。 天阙银楼,王老板正坐在高椅上喝茶,惬意地哼着小曲。 忽而楼下一乱,一对衙差冲了进来。 “老板不好了!”伙计惊慌失措,还没跑上楼就被塞住了嘴。 王老板霍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后门跑,没跑几步又颤抖着退了回来。 一个浑身黑衣的女子,面容冰冷的像是一座雕像,抱着一把剑,一步步地逼近他。 王老板目露绝望,两腿一抖跪下去。 衙役很快冲上去,将他五花大绑。 看到束九,王老板仍然垂死挣扎:“大人,你为什么抓草民啊,草民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都没做?”束九拎起他头发,迫他仰头,目光犀利,“强奸,杀人,万死都不够,你还想干什么!” “草民没有杀人,大人您这是冤枉,草民冤枉啊!”王老板大哭大喊,“大人您不能因为抓不到凶手,就拿草民顶罪啊,这是草菅人命啊!” “你还知道草菅人命?”束九心头火起,将他推在地上,喝道,“我便让你心服口服!” “范大人,让人搜,找一只玉扳指,镶金的玉扳指。” 范弘一声令下,衙役开始翻箱倒柜地搜。 “大人,找到了!”一个衙役叫道,捧着个小盒子送到范弘面前。 “长笙你看是不是这个?”范弘问。 束九看了一眼,小巧的玉扳指,玉质上乘,外边包着一圈金边,摸着略有凸起。 “没错。”束九对衙役挥手,“把人带走!” 王老板不明所以,仍旧大喊冤枉。 “范大人,你先把他带走,我还得找个人谈谈。”束九道。 “找谁?” “王玉贵之妻。” 王老板一直在喊冤,直到被压到了刑部大堂,杨天保的尸体摆在面前,他惊叫一声,抱着头往旁边躲去。 “还知道怕啊?”束九冷哼,“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没有杀人!”王老板仍旧死不承认,“大人,你要说草民杀人你也得拿出证据来,否则草民不服!” “说得好,我也想听听侍郎大人是怎么找到凶手的。”献帝大步走进来。 他穿一身玄色圆领锦袍,胸前绣着仙鹤飞天,祥云缭绕,衬得他气宇轩昂,俊逸不凡。 尚于跟在他后头,亦步亦趋。 束九心道,这家伙这几天怎么如此闲,朝中没事的吗? 范弘恭敬地迎上去,请他上座。 他却摆摆手,看着束九笑:“既然凶手是你抓到的,案子就交给你审,我旁听。” 范弘命人搬了一把椅子,他毫不推辞地坐了。 刑部众人见范弘对他如此尊敬,虽不知是何人,却也多了几分敬畏之心,遣人送上茶点。 献帝喝了一口茶,笑对束九:“开始审案吧。” 他端着一杯茶,饶有趣味地盯着她。 见过她做饭,见过她骂人,见过她天真无邪的一面,倒还真从未见过她认认真真地升堂问案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颠覆(一更) 高堂正座,本来应该是范弘坐的,现在既然皇帝发话了,范弘自然要让给她。 束九也不扭捏,惊堂木一拍,厉声道:“堂下王玉贵,如何杀得杨天保,快快从实招来!” “大人,我没有杀人,您不能冤枉我!”王老板只是喊冤。 “腊月二十九你去了哪里?”束九问。 “哪儿也没去,在家里准备过年啊。”王老板强调,“草民已经说过了,丫鬟小翠还有小厮大虎子都能作证。” “传丫头小翠,小厮大虎子!”束九道。 二人很快便带到。 “腊月二十九王玉贵可在家?”束九问。 “在的,老爷在家。”二人异口同声。 “他做了什么?” “打,打扫房间,清点存货。”大虎子磕巴道。 小翠点头:“是的。” 束九冷哼,重重一拍:“带王玉贵之妻常氏!” 常氏很快被带过来。 “常氏,腊月二十九你在哪儿?”束九问。 “在家。” “做什么?” “吩咐下人打扫,清点仓库里的货物。” “王玉贵可在你身边?” 常氏摇头:“不,不在。” 王老板心头一沉,软倒在地。 “小翠,大虎子,你们俩还不从实招来!”束九惊堂木一抖,众人皆震。 “大人,大人饶命,是老爷叫我们这么说的!”小翠大虎子双双向束九爬过去,哭着求饶,“大人我们是被逼的啊,大人明鉴!” “那他究竟去了哪儿?”束九道,“说了就饶你们!” “如意楼,还有杨府。”小翠道。 “他如何进的杨府?”束九问。 “奴才认识给杨府送菜的贩子,老爷正是扮成菜贩子进去的。”大虎子道。 “王玉贵,你还有有何话说?”束九冷喝。 谎言被识破,王老板心知败露,但他还存着侥幸心理,拒不认罪:“大人,您顶多只能证明草民撒了谎。是,我那天是去了杨府,可我没有杀人啊,您怎么证明是我杀的人?” 还在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束九冷哼:“你自己看看你的手!” 手怎么了?王老板抬起来一看,没发现什么啊。 “你左手拇指一圈比其他地方要白,是常年戴扳指留下的印迹吧。那么为什么最近不戴了呢?”束九拿出那只扳指,放在眼前看了看,“成色真好啊,可惜沾了血。” 王老板像是意识到什么,立刻把手缩了起来。 “现在藏还有什么用,本官注意你的手很久了,之前本官问你话时你便焦躁不安,不停地搓着左手拇指,只有长年戴扳指的人才会下意识做出这个动作。”束九道。 “那又怎么样?”王老板强行辩驳,“我突然不想戴了不行啊。再说戴扳指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戴扳指的就都是凶手。” “还不死心!”束九冷笑,“来人啊,替他把扳指戴上。” 一个衙役接过扳指,抓住王老板左手套了上去,刚刚好。 束九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你再好好看看这具尸体,你好好看看!” 她指着尸体的脖颈,那里一圈深深的淤痕,仔细看去右侧边处竟还多了个半圆形的印痕。 “这是什么啊?”她厉声喝道。 王老板一只手拼命挡着眼,头使劲往一边偏,不敢看。 “你给我看着!”束九将他的手往尸体这边拽。 “不要,我不要!”他用力挣扎,身体直往侧边倾。 他跪着,束九站着。她用上了双手,却还是拉不动他。 “我来帮你!”献帝握住她的手,用上了内力,一把就把人扯了过来。 王老板整个人扑倒在杨天保身上,左手堪堪压在他脖子上,五指印,扳指印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你还有什么话说?”束九松开他手。 他终于心志崩溃,疯狂地大叫:“我不想杀他的,我不想的,我只是不想让他叫,所以我掐住他脖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死了,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束九睨着他,“世人若杀了人都用不知道三个字来做借口,那还要律法何用?天下岂不是乱了套!” “何况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明明处心积虑地掩饰。”束九揪住他的发,逼视着他,“从第一次见你,你便知道我为何而来,你一直在误导我,刚才我那样拉你根本拉不动,说明你力气很大,可你却装出一副孱弱的姿态。我问你谁会杀了三公子,你故意告诉我蔡百万倾慕杨大公子,厌恶三公子,是他杀了三公子。” “你为什么会说蔡百万这个人呢,一来他可能真的向你透露过厌恶三公子,二来便是因为他手上也戴着扳指,你想嫁祸,但你却忽略了,他比你更胖,他的扳指比你的更大。” “你一早就知道扳指有问题,所以你早早摘下,还想找蔡百万做你的替死鬼,你还敢说你不知道?”束九踹了他一脚,杀人嫁祸,不知悔改,实在可恶! “我”王老板一开口就被束九打断,“你还想说什么,要不要本官找个大夫来给你验一验,你是不是得了花柳病,还是你要本官当场取出你的脏东西,来对一对!” 衙役捧来物证,束九将从杨天保身体里取得的精液摔在他面前。 那粘稠的发黄的散发臭味的液体吓坏了他,他大叫着跳了开去,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死心道:“我认罪,我认罪!” “来人,收监!”献帝道。 “慢着,此案还有一名凶手!”束九抬眸道。 还有一名凶手? 怎么回事,别说是王老板,就连范弘,以及整个刑部的人都听得糊里糊涂。 杨天保不是王玉贵掐死的吗,怎么还会有一个? “难道还有人帮着王玉贵作案?”范弘疑惑。 束九只是微笑。 献帝知道她的性子,自然是相信她的。 他对范弘道:“不用多问,准备抓人吧。” 范弘看着束九。 束九唇角一勾:“去阁老府!” 大批衙役拿枪持棒地冲进阁老府,杨怀仁领着府上护卫挡在院子里。 “范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杨怀仁撑着长剑立在中庭,一脸戾气。 “捉拿杀害三公子的凶手!”束九上前道。 “笑话!”杨怀仁冷笑,“我杨府是受害者,你却来我府上捉拿凶手,这算什么道理?” 他长剑一扬,直指她眉心:“今日只要我在,你休想动我府上任何一人!” 束九傲然抬眸,亮出手中圣旨:“本官奉命查案,你动本官一下试试!” “我杨家有太祖爷御赐的尚方宝剑,可直接取你项上人头。”杨怀仁沉声道。 “好啊,那咱们各凭本事。”束九一笑,“星子,打!” 星子一跃而出。眼看两方人便要战做一团。 “怀仁,住手!”一声高喝,沉稳有力,声如洪钟。 杨阁老从后院走出,步态从容而稳健。他身后,跟着一脸高傲的杨天翔。 杨阁老冷凝了杨怀仁一眼,在束九身前站定:“不知你要拿我府上何人?” “大公子来得正好。”束九看着杨天翔,“本官正是要拿你的贴身小厮,杨木!” “杨木?”杨天翔冷哼,“开什么玩笑,你倒是说说,杨木犯了什么事,你凭什么抓他?” “本官凭什么告诉你?”束九看他就不爽,望向杨阁老,“本官就是要拿人审问,阁老是许还是不许?” 杨阁老迟疑一瞬。 “阁老别来无恙啊?”献帝自束九身后缓步踱出,笑眯眯地看着他。 “陛下!”杨阁老是见过献帝的,立刻下跪,“参见陛下!” 杨家众人惊愕万分,但他们相信杨阁老的判断,阁老年纪虽大却不至于头昏眼花。遂也跟着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刑部众人自然也跪下请安。 杨天翔抬眸瞄了一眼束九,很是疑惑,他为何不跪? “起吧。”献帝抬手,“朕只是过来看看,不必拘礼。” 杨阁老站起来,献帝指着束九道:“这位是刑部侍郎,他来办案,阁老定不会阻拦吧?” 他说得轻飘飘,像是家常闲话一般,但杨阁老敢当做闲话嘛?那可是皇帝啊。 “自然不会。”杨阁老笑道,对束九伸手,“大人请!” 有献帝镇场,束九很快押了杨木,升堂问案。杨阁老包括杨府众人也随之到了刑部,刑部史无前例的热闹。 “杨木,本官叫你来是为什么,你心里清楚吧?”束九坐在堂上,不顾众人或打量或惊诧或质疑的目光,只盯着杨木。 杨木心中有数,却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竟出奇的镇定。 “小的不知。”他淡淡道。 束九怒从心起,却压抑着,尽量使语气平和:“那你可认得身旁之人?” 他旁边跪着的是王玉贵。 杨木淡淡扫了眼,道:“不认得。” “那好。”束九轻笑,“我在杨府花圃内捡到一封书信,是王玉贵写给你家大公子的,既然你说不知道,那咱们就打开一起看看吧,兴许能发现些什么。” “不可能,”杨木急得大叫,“怎么可能有什么信,我明明销毁了的!” 杨府众人一脸震惊地盯着他。 束九眸光一亮,追问道:“哦,你销毁了什么,谁的信?” 杨木立时反应过来:“大人你使诈!” 束九懒得同他口舌,一拍惊堂木:“快说,你做了什么好事?” 杨木又闭紧了嘴巴。 “你不说是吧,那我就请你家大公子来说两句。”束九冷笑。 “不,不要!”杨木大急,“全都是小人的错,不关大公子的事,和大公子没关系。” 杨天翔眉头一皱,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他却不知,今日这一遭,这少年侍郎的当堂一审,将会颠覆他的整个人生。 ------题外话------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玉郎来找(二更) “你早就与王玉贵串通,是你放他进杨府的对不对?”束九盯住杨木。 杨木点头:“是,是我。” 束九站起来,双眼发涩:“那夜其实你一直看着王玉贵对三公子施暴,你却没有阻止,眼睁睁看着他死,是不是?” “是,不,我我不知道他会杀了三公子的。”杨木语无伦次。 “不知道!?”束九咬重了这几个字,同王玉贵一模一样的话,连狡辩都是这么的苍白无力,“我看你巴不得他死,恨不得亲手掐死他吧!” “不,我没有!”杨木不肯承认,“我只是把王老板放了进去,因为我犯了错,被他抓住了把柄,我为了自己,陷杨府于危机,我该死,可我没有想杀人,三公子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又是一个死不悔改的人! 杨天保啊杨天保,你在天有灵亲眼看看,你为的这些人有多么不值! 束九心中沉沉,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眸中是一片冷肃:“杨木,本官就让你无可狡辩!” “原来本官还纳闷,杨府那样的大宅院,护卫不可能少,王玉贵何以能潜进去?直到我想到了你。都是因为你,有你他才肆无忌惮。” 束九抬手,惊堂木一震,仿佛雷霆一般响在杨木耳畔:“那夜你将王玉贵放进府,像往常一样为他掩护。且你设法将三公子引到花圃,让王玉贵前去,亲眼看着王玉贵对三公子施暴,看着他伸出手,掐住三公子的脖子,听见三公子绝望的破碎的呼喊,你不管不顾,甚至打发走了所有下人,让三公子气绝身亡。” “之后,你将王玉贵带出府,又将三公子的尸体从花圃拖到望月亭,造成三公子是在望月亭遇害的假象,又猫哭耗子去报告你家大公子,得了大公子吩咐才来刑部报案。” 杨木呆若木鸡,那是吓的。盖因束九说得简直太真实,就像是亲眼看见他做那些事一样。 那一夜的经历现在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却没想到会从另一个人嘴里这样淡然地说出来,就好像一直有一双眼睛,在幽深的夜里一直盯着他。 他忽然觉得后背发凉,一阵瑟缩,忙摇头:“不,不是的,大人这全都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 “你要证据是吧,本官便给你。”束九勾唇冷笑,“你家大公子到二公子的住处那一块花圃栽的花倒很有意思,十盆山茶,九盆水仙,可你忘了,杨阁老素爱花,府内到处可见花圃。本官一路走进内院,见到的花圃不下十个,每一个都是十盆水仙,十盆山茶,唯独你家大公子院外那一处不同。” “为什么呢?”束九自问自答,“因为王玉贵在那里对三公子施暴,弄坏了一盆水仙花,仓促之下你只能把花盆移走,你以为这点小事不会让人发现,可偏偏本官也是个爱花之人,来到杨府自然会好好欣赏那精美的花圃。” 这就是所谓的证据?根本都是推测!杨木愣了一下,大嚷道:“大人这都是你的猜测,那水仙花给我踩坏了,我才搬走的。根本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王玉贵就是在望月亭掐死三公子的,望月亭外的松枝还被压断了一根。” 他嚷完猛然发现不对,立刻捂住了嘴。 “哦”束九轻笑着,抬高了声音,“你说王玉贵就是在望月亭掐死三公子的,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还说不是眼睁睁看着三公子被杀害!” 杨木面色青白,想再辩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杨家众人看他的眼神也变了,杨阁老那目光,简直恨不得当场劈了他。 杨天翔不可置信,痛心疾首地盯着他。 杨木望着他,一张憨厚的脸满是苦涩,连连摇头:“不,不” 他似在祈求什么。 杨天翔却看都不看他,转过了脸。 杨木面色惨白,目露绝望。 束九才不管他如何,接道:“再有,你说望月亭是第一案发现场,其实根本不成立。那根松枝不是压断的,而是被你折断的。树枝从上至下被压断和从下至上被折断的断口是不一样的。” 束九叫来衙役将事先准备好的两根断枝拿出来,展示给众人看。 “被折断断茬向上,被压断断茬向下。就像门栓从里向外打断和从外向里打断断口的朝向是不同的。”束九又命人将望月亭外那枝断枝捡了过来,指给大家看,“这个断茬朝上,明显是被人折断。” “不得不说你确实费尽了心思。”束九将断枝摔在杨木脚下,“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杨木看着那断枝,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眸中一片哀凄。 “你这卖主的恶奴,竟害我整个杨府蒙羞,我杀了你!”杨怀仁怒骂,提剑就要砍上去。 束九眼一斜,星子便要出手,却有人更快一步,率先制止了杨怀仁。 是献帝,他拉住杨怀仁:“稍安勿躁,长笙还未审完。” 束九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杨大人可别急着动怒,杨木乃是杨家家生子,从小在府里长大,更是大公子贴身小厮,人前人后都无比风光,他更应该对杨家感恩戴德,可他居然做出这等有损杨家颜面的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杨怀仁怔住。 束九伸出一根手指:“那是因为他要维护在场的一个人。” “谁?”杨怀仁道。 “杨木,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本官替你说?”束九轻笑。 杨木只是盯着地面,双眸仿佛死水一般,波澜静寂,毫无反应。 束九喟叹:“看来还是要本官替你来说。” 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朝侧方一指:“他维护的那个人,就是你,杨天翔!” 众人震惊。 “我?这关我什么事!”杨天翔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束九转身面对他,带些悲悯地望着他:“你实在是太幸福了,那么多人肯为你舍命,可你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将视你为珍宝的人弃若敝屣,真是可悲,可怜。” “你在胡说什么?”杨天翔面色难看。 “我没有胡说,三公子其实是为你而死。”束九道。 杨天翔瞳孔骤然放大,眉头紧皱:“不,我不信。” 束九轻轻一叹,蹲下来看着杨天保的尸体,悠悠道:“三公子焦黑面丑,王玉贵怎么会对他有非分之想呢?你就不同了,你光风霁月,飘逸潇洒,美名传遍整个京城,自然有许多倾慕者。” 她抬头看向面色发青的杨天翔,嗤笑:“其实王玉贵一直都觊觎的是你,他想染指你,拿了杨木的错处要挟他,为的就是接近你。杨木也敬重你在乎你,因为不想离开你甘愿帮着王玉贵,可他不想伤害你,就偷偷去求了三公子,让他假装成你,与王玉贵来往。” “如果我没猜错,王玉贵应该一直都不知道,也一直都没得到他以为的‘你’,所以他心有不甘,才会想着强占。再加上他得了病,怕自己不久于人世,所以就想得到你。杨木被逼得没办法,又只能去求三公子,三公子也为了你答应下来。杨木说的应该只是演戏,答应会救他,可最后杨木却失信了,眼睁睁看着他死。” “杨木不知道的是,三公子是心甘情愿的。” 束九鼻子微微发酸,眼眶干涩:“大公子,你多幸福啊,爹疼娘爱,众人拥护,无尽追捧。可三公子有什么?父亲不待见,亲哥哥厌恶,连交个朋友都要被家人谴责。所以他才活成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可他却是爱你这个哥哥的,很爱很爱。” “他愿意为了他爱的哥哥,去死。” 杨木扑通一声跪下,泪水肆虐:“三公子,对不起,奴才为了一己私心,害了你。我该死!求你千万不要怪大公子,大公子什么都不知道。” 杨天翔看看束九,又看看杨木,仿佛天都塌了,他颓然地倒下去,咚的一声撞在墙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睁着眼,茫然而无措。 束九不再管他,又看向杨木:“你确实该死,你以为你做的好事,你以为你保全了谁,如果你一开始不为一己私念,早早断了王玉贵这个祸害,不至于引狼入室,反被牵制。又为了不让大公子名誉扫地,一而再再而三让三公子与王玉贵周旋,最后害三公子惨死。” “那这一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杨怀仁不信,质问她。 “玉郎告诉我的。”束九盯住他,“这些事,三公子心里的苦,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有一个玉郎可以听他诉说,所以他才与玉郎成为至交。可这份友谊在你们眼里,却是一种腌臜,一种耻辱。” “杨怀仁,你扪心自问,作为一个父亲,你真的尽责了吗,你对得起你的儿子吗!” 她厉声质问,杨怀仁被逼得摇摇欲坠,只能扶住手中剑才堪堪站稳。 “家门不幸。”杨阁老站起来,抹了抹老泪纵横的眼,对束九拱手而拜,“多谢侍郎大人,今日若不是你,老朽的孙儿只能含冤受辱而终。” “不必谢我。”束九心内也不好受,“你只要记得,三公子心系阁老府,他是真的很努力的想要得到你们的爱。” “是,老朽一直都知道,这个孙儿是好的。”杨阁老俯身去抱杨天保尸身,却因为气力不济而几番失手。 束九一挥手,两个衙役便上前帮忙,同他一起将杨天保抱了出去。 “杨天保,是我杨家最最耀眼的人!” 杨阁老的声音沉沉地传来,如擂鼓一般,重重击在每个人心上。 束九转身回堂上,惊堂木一挥:“王玉贵杀人偿命,斩立决!杨木发配边疆,充入军营为奴!” 三天后,京城流传杨阁老出行遭遇马贼,三公子杨天保为救杨阁老不惜以身犯险,最终遇刺身亡。 又三日,杨阁老亲自扶灵,杨三公子风光大葬。 杨阁老几乎请了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束九也在其列。 献帝也去了。 杨天保被葬入杨家祖陵,杨阁老为自己选的墓穴旁。 从出殡一直到完成下葬,所有人都怀着十分的敬意,只有杨天翔全城一脸漠然。 束九实在忍不住,管了下闲事。 她将一炷香塞到杨天翔手中:“这里最该为他敬香的是你,他一切都是为了你。” “不用你管!”杨天翔霍然发飙,一把夺过那香,甩袖离去。 那袖子差点甩到束九脸上,她忙往后一躲,叹息着摇头,真是个死傲娇! 献帝看着束九:“你好像对这位杨家大公子很是关注?” 束九给了他个白眼:“我只是见不得他过得太好。” “为何?”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替三公子可怜吧,总希望有人能记得他。” “朕还有一个疑问,那王玉贵的妻子,肯定会护着自己的丈夫,你是如何让她上堂作证的?”献帝笑问。 “陛下猜不到?”束九转头看他,挑眉。 以他的智商不应该啊。 “猜不到。”献帝道。 “那根本就不是常氏,而是旁人假扮的。”束九道,“我原本是想说动常氏出堂作证,可惜她太死心眼,我只能用这些旁门左道了。” “都是为了让凶手伏法,陛下该不会要治我个执法不公吧?” 献帝看着她,微微一笑:“怎么会?” 这样有趣的人,他珍惜还来不及。 临近十五,各家各户都开始扎花灯,以备在元宵花灯节上大放异彩。 束修已经能下地了,也跟着王伯一起扎花灯。 束九则在一旁踢毽子。 这两天下了雨,屋顶漏了,王伯爬上去修瓦片。 下来时他脚下踏空,直接栽倒下去。 束修大惊,幸好,院子里的老树为他挡了一下,他压断了一根树枝,落在地上只是受了点轻伤。 “死老头子你怎么这样不小心!”王婶嘴上骂着,手上动作却比谁都快,赶紧着扶他去休息。 束修笑笑,捡起地上的断枝一看。 他目光一凝,大叫道:“阿九,不对啊。” “什么不对?”束九不解其意。 “断口不对,人压下来断口也是向上的。”束修举着给她看。 他怎么也知道这个了? 束九窘迫,不好意思地笑笑:“树枝不像门栓,这个是要看概率的,一般情况下断口是一样的,只有特殊情况断口才会不同。” 她坚决不承认其实关于树枝断口的那些话都说瞎掰的。 束修哦了一声,当真还信了。 束九心内窃喜,有个单纯的哥哥真是好! 如意楼 玉郎打着包袱走出了大门,抬头一望,天仿佛更蓝,云似乎更白了。 他想起玉清临别时说的话:“你终于舍得给自己赎身了,放心,一切都是美好的开始。” 是啊,一切都是美好的开始。 他迈步,缓缓向前走去。 刑部衙门,束九悠哉悠哉地喝着热茶看着话本。 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外头怎么找你!” “有人找我,怎么不好了?”束九好笑。 “大人,是如意楼的玉郎!”衙役嘿嘿笑道。 ------题外话------ 卡文了,今天就更这么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下毒之人(一更) 玉郎立在刑部大堂门口,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木箱子。 他长发松松挽了个圆髻,微弯地垂在脑后,散在背后的发长及腰膝,发尾随风飞扬,颇有些慵懒的味道。 那一头乌发发质极好,又黑又亮,铺陈在一色雪白的银白狐裘上,看着分外松软,让人想要摸上一摸。他的皮肤很白,比那银狐裘上的绒毛还要白皙,立在北风中,只露出一截脖颈,一双纤手,也让人觉得仿佛玉做的一般。 大概风太大,他双颊染上了两点红晕,如醉酒微醺一般。 束九走出来,便看到这番场景。 “先进来坐吧,外面太冷了。”束九将人迎进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不说话,一直随她走到了官舍里头,在屋里坐下,才有所动作。 他把手中箱奁放下,对束九道:“我赎身了。” “是嘛,那好啊!”束九倒了一杯茶给他,真心为他欢喜。 玉郎接过杯子暖手,眸中露出欣喜:“这么说,大人愿意接受我了?” “哈”束九一口水卡在喉咙里,惊悚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望见她的神情,玉郎神色有些黯然,却依旧笑着:“我赎身便是想来投奔大人您的,我和我的全部身家都在这儿了。” 他拍了拍那箱奁。 束九被惊到,花了好大力气才咽下那口茶,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假装不解:“你所言何意?” 玉郎积极道:“我想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 伺候,怎么伺候?束九忍不住多想。 她干笑道:“我不需要,你实在不必。” “大人可是嫌弃?”玉郎一脸受伤。 “不会,绝对没有。”束九不想伤害他,斟酌道,“你看我是个男子哈,我比较习惯丫头伺候。” 玉郎轻轻一笑:“我可以给大人做个暖床人。” 靠,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他还不明白? 束九差点脸红,就是暖床人她才更受不起啊。 她又不是男的。 不对,虽然她是个女的哎呀,反正无论男女,她都不可能把他留在身边。 她摸着鼻子,腆着脸道:“我只喜欢女子。” “你真的只喜欢女子?”献帝大步走进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束九汗颜,仍旧硬着头皮:“是,我真的只喜欢女子。” 献帝眸中笑意更深,饶有趣味地盯着她。 束九目光躲闪。 玉郎眼光落在献帝身上,暗含打量。 那日在如意楼也是这人,他好像和大人关系不一般。 献帝察觉到那道眼光,极为不爽,这是什么东西,也配同他九五之尊同处一室? “给我滚出去!”他大怒。 发怒的人见得多了,玉郎丝毫不惧,反而笑吟吟地对上他。 “把他丢出去!”献帝冷道。 尚于带着人从外头进来,束九看着架势不好,忙道:“玉郎,你先出去,外面等我。” 劝了他,又对献帝道:“让他们出去吧,好歹也是我的地方,别再这儿闹。” 她柔声细语安抚了献帝。 献帝心情大好,忍不住握了她的手。 尚于见此,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并关上门。 室内只剩下束九和献帝二人,他又凑得极近,束九很不自在,想退开,却被他揽住腰部抱进了怀里。 “你只喜欢女子?”献帝在她耳边轻笑。 “那只是托词,陛下何必抓着不放。”束九将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他的更接近。 她如此称呼,献帝便知道她生气了。 他只得放开她,牵她在榻上坐下。 “你对这小倌实在太好了,加上那个清歌,朕真是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就喜欢这些妖妖媚媚的男子?”献帝逼近她。 “没有的事。”束九冷淡,“若陛下真要怀疑,那便是欲加之罪。” 献帝无奈地笑,真是拿她没办法。 “好,朕不疑你,但你不许留下他。”他手上力道加重。 束九点头,又道:“不过陛下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可派人监视我。” “朕是想保护你”献帝解释,束九却不愿听,“陛下,我不喜欢让人跟着,而且我身边有人可以保护我。” “谢君欢的人?”献帝微怒。 “我的人。”束九强调。 虽然星子说的话她也没全信,但至少现在星子对她言听计从。这就够了,至于以后怎样,她无所谓。 “陛下若不答应,就请以后都不要来见臣了。”束九话里透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其实她不想的,但是现在她和献帝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 她对他无心,却又必须得依附他。她什么都不能给他,却又必须好颜相待。 他步步紧逼,她只能这样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自由空间。 她如此强硬,献帝无奈答应:“好,朕便依你。” 束九轻笑,眼眸灵动。 献帝看了,心中忍不住荡漾,却不敢放肆,克制着微微笑道:“朕知你聪慧,可杨天保一案,更是让朕为之惊叹。朕实不知你比朕的诸多大臣还要厉害,看来这刑部侍郎的职位当真是适合你。” “陛下慧眼识人。”束九笑道。 献帝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真是不害臊。” 他盯着她,眸光变得幽深。 束九深知再这样下去极为不妙,率先站起来:“刑部还有事要处理,陛下还是先回去吧。” 她走了出去。 献帝低叹,也跟着走出去。 打开门,玉郎却还等在外头。 献帝瞪尚于,怎么办事的,这个家伙居然还在? 尚于有点委屈,只是因为束九说了一句让他在外头等,他才不敢怠慢啊。 毕竟摸不清这个人在大人心中的地位,万一要是得罪了,大人发怒,陛下心疼,倒霉的还不是他? 玉郎看他二人一齐走出来,心中便有了思量。 大人说不喜男子恐怕只是推脱,怕是心中已经有人了吧。 但他还是不愿放弃。 他走前几步,到束九面前:“大人,我无处可去,你便收留我吧。” “怎会无处可去,你家里无人了吗?”束九问。 “我从小被人拐卖,早就不知亲人在何处了。”玉郎垂眸。 束九可怜他,可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她也不是每个都能帮的。 又想到之前献帝说的话,束九道:“如今你自由了,自去找一处自己喜欢的地方,安稳生活吧。” 玉郎抬眸望她,目中带着祈求与哀伤。 他终究还是要一个人啊。 但他知道这事没法改变,再苦苦纠缠也只是平添屈辱,便知趣地转身离开。 打发走了献帝,范弘便来了。 他目光灼灼地打量了束九许久,似是欲言又止,几次三番。 束九知道他想问什么,不过这话不好答,最好他别问。所以她假装没看到他的探究。 范弘忍了忍,终究是放下了好奇心,决定不打探她私人的事,转而道:“我们一起去看看何其昌的尸体吧。” “我正有此意。”束九道。 因为杨天保的事情耽搁,何其昌几人的尸体又多摆了几天,幸好天冷,否则都要腐烂了。 不过味道还是很重。 束九捏着鼻子去验尸,没有任何外伤或内伤,能确定是中毒。 而且每个人的死因都一样,所中的毒也是同一种。 “毒药查不出来吗?”束九问。 老马答道:“京城的大夫找了个遍,没人识得,估计不是大昭的毒。” “不是大昭的毒?”束九凝眉思考,如果真是如此就和献帝的猜测合上了,难道食为天的罂粟壳真是燕国的阴谋? “从尸体上看不出什么了,现在的关键就是要找到这种毒药的来源。”范弘道,“或许才能找到查清此事。” “我倒不这么认为。”束九道,“这个世上毒药千万种,只要有钱也可以买,查清了来源也不能说明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从下毒的人入手?” “下毒的人?”范弘疑惑。 束九目光微斜,范弘心领神会,道:“我们出去谈。” 遣走了老马,二人来到范弘平日办事的地方,确定门外无人,范弘才道:“你有什么想法?” 束九道:“犯人关在刑部大牢,要下毒就必须进入大牢。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下毒的人就在刑部众人之中,所以轻而易举。二是下毒的人神通广大,能够把手伸进刑部。”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都说明一点。”她说到此顿住。 “什么?”范弘问。 “隐藏在暗中的人就在京城,或者在京城附近。” “有道理!”范弘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呢。” “人总有倏忽的时候。”束九轻笑,问道,“何其昌几人死的那日,有谁进过刑部大牢,又是谁发现的尸体?” “尸体是青河发现的,青河跟随我多年,不可能是凶手的帮凶。”范弘道。 王青河这个人束九有印象,看起来不像那种有心机的人。暂时先排除他。她道:“除此之外还有何人?” “一个送饭的老妪,姓王。”范弘道。 “送饭人,刑部不是有专门送饭的人吗?”束九疑惑。 “是有,可是那王婆子年纪大了,满脸皱纹又老态龙钟,平日里又一句话都没有,基本上没人会注意她。这样想来,此人嫌疑最大。”范弘越想越觉得这个王婆子可疑。 束九点头:“先查这个老人吧。” “我立刻让人去捉拿!”范弘转身出去,又回头对束九道,“元宵佳节快到了,放你几天假,回去做个花灯,到时候花灯会不至于太无聊。等抓到人我告诉你。” 能放假自然是好的,束九笑着点头。 接下来两日天气晴好,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暖的,束九的心情也像这春光一般回暖。 更愉悦的是燕国使臣快要进京了,献帝忙了起来,便不能时时来缠着她。 她带着霜白上街买了些吃食,一路走到了神仙居。 霜白抱着一包糖糕,边走边吃,咯咯笑着,别提多开心了。 冬子迎上来,啧啧有声:“东家,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娇俏可人的小娘子啦?” 霜白被他说得脸红,往她身后躲。 束九抬手敲在冬子头上:“胡说八道什么!” 冬子摸着头嘟囔:“东家,都说了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弄我头了。” 束九把霜白从身后拉出来,手落在她头上,嘿嘿一笑:“放心,我以后啊不摸你的头了,我摸霜白的头。” “小,公子开心就好。”霜白仰头看着她笑。 冬子皱眉,一副吃味的模样:“唉,东家这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呀。” 一旁的薛山笑道:“那是当然,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人家一个小姑娘,东家当然不要你,要小姑娘喽!” “哐啷”一声,碗碟碎了一地。 冬子抬眸瞪过去,骂道:“你怎么回事,连个碗都不会洗!” 束九也望过去,却见玉郎睁着一双大眼,呆呆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她奇怪。 冬子惊讶:“东家你认识啊?” 束九抬步走过去,视线落在玉郎手上。 他忙把手藏在身后,那上面已经多了好些口子,再不复之前的白皙柔嫩。 束九又问:“你怎么在这儿?” “大人,我实在是无处可去。”玉郎低声道。 “冬子,这怎么回事?”束九高声问。 冬子跳过来,解释道:“东家,最近店里太忙了,我自作主张招了个人洗碗,不会这也不成吧?” 原来如此,束九低头瞧了瞧满地的碎片,有些无语,冬子这哪是招洗碗工啊,这是选美吧?也不看看人能不能做这个活,就招进来了。 她瞪了冬子一眼,淡淡道:“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不过能做就做,做不好我一样让你走人!” “我知道。”玉郎点头,心里还是高兴的。 中午时,神仙居等着吃饭的队伍已经排到了隔壁第五家的恒源茶楼外,茶楼老板很是愤慨地把一杯茶往这边泼:“让你风光,风水轮流转,总有你倒霉的时候!” 楼下吵吵嚷嚷,束九躲在楼上的休息室,即使坐在靠窗处沐浴着阳光也还是觉得不够暖。 她把手揣进怀里还是觉得冷冰冰的,冬天真是让人难过。 霜白看她辗转的样子,便抱着暖炉过去:“公子,你拿着这个取暖吧。” 束九嘿嘿一笑,把手炉放下,直接拉过她的手,捏在掌中:“手炉哪有你暖啊。” 霜白忍不住脸一红。 羞赧的同时她又奇怪,从前都没发现她家姑娘这么爱调笑,怎么现在变了?难道是她本来就这样,只是在世子府的时候压抑着本性? “东家,东家!”冬子从楼下跳上来,看见束九握着霜白的手取暖,立刻揶揄地笑起来,打趣道,“看来我们东家是要有喜事了,不过也确实,这天是越发的冷了,你也该找个暖床人了。” 见着外人,霜白有点拘束。 束九松开她:“你先过去煮茶吧。” 她靠在榻上,看着口无遮拦的冬子笑道:“我看是你春心萌动了,跟我说说,看上哪家姑娘了,立刻给你张罗。” 冬子面上微赧,挑眉道:“东家你都还没娶妻,我急什么呢。” 束九正了神色:“好了别贫了,你这大喊大叫的是干什么呢?” “瞧,我给忘了!”冬子一拍脑门,“谭大人带着秋娘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束九站起来:“请进来。” ------题外话------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线索断了(二更) 她拥了厚厚的狐裘坐在暖塌上,霜白烹茶已沸,咕噜咕噜冒出白烟。 谭子同带着秋娘走进来,霜白正好将茶斟上来。 “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束九抬眼望去,却见秋娘手里包着扎着小揪揪的雁儿,小小的孩子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秋娘道:“我们上街去给雁儿买些东西,想着过来看看。” 她把雁儿交给谭子同,在束九对面坐下:“公子,你近来好吗?” “我好啊,怎么了?”束九奇怪她有所一问。 “我听说你束大人在骑射大赛上受了伤。”秋娘担忧,她怕束九难过。 束九握紧杯子:“你还听说了什么?” “没什么了啊。”秋娘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 秋娘如今做了内宅妇人,天天的就躲在内院里带孩子,做女工,对外界的消息根本不灵通。束修受伤的事是人尽皆知,而束九封妃的事魏太后却刻意压制。除了朝堂那些大臣外基本没人知道。 朝堂的事谭子同自然不会跟秋娘说,所以她还不知道束九封妃的事。 束九余光扫了谭子同一眼,微笑着把茶推给她:“那就没事了,你不用想那么多。” 她说没事,秋娘便安心了。相识那么久,她还是了解束九的,她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要,雁儿要!”孩童稚嫩的声音吸引了束九。 她回头,看见雁儿指着身后的一个细颈花瓶,不住地伸出手去。 “你要这个呀?”束九拿了花瓶晃悠,“那给你好不好?” “好,好!”雁儿咯咯笑。 束九递给他。 秋娘连忙接过:“公子,你别纵容他,他现在就是什么都要。” “挺好的呀,要什么就大胆地说出来嘛。”束九轻笑,把花瓶给秋娘,“小孩子要教,但也不能太压抑,不然容易胆怯。” 秋娘捏着那花瓶,笑着对她道谢。 聊了一会儿,二人便要走。 束九将二人送下楼,神仙居依旧客似云集。 刚跨出门,便听一阵车轱辘的声音。 几人抬眼望去,便见街道转角之处一辆囚车缓缓行来,囚车之上押着一名女子,女子披头散发,铁索加身,一脸哀凄。 囚车后头与左右,均有大量百姓随着,不断地用烂菜叶c臭鸡蛋砸向女子,女子更是一身狼藉。 “不要脸,贱女人!” “这种人真应该大卸八块啊,不守妇道,谋杀亲夫!” “真是无耻下贱!” 民众口中骂骂咧咧。 那些话束九听着便觉十分刺耳。 囚车经过门口时,他拉住一个身穿蓝衣的衙役问:“这是怎么回事?” 衙役手一抬,鄙夷道:“这女子,与人通奸,谋杀亲夫,正奉大理寺卿大人之命游街示众呢。” “你说卢大人?”束九害怕自己听错。 “你这人好笑,京城除了卢大人还有哪个大理寺卿?”衙役呵呵一笑,甩了她的手,继续前行。 囚车缓缓而走,百姓的谩骂砸打也尾随而行。 束九不禁抬头望,那囚车里的女人一动不动的,仿佛木偶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起来倒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凛然大义。 这样的人真的会杀人?她心中存了疑惑。 “谭大人,我好像没听说最近京城发生了这样的大案啊?”她问谭子同。 谭子同道:“对,不是京城发生的,而是周边县镇。大昭例律,县官审案,凡犯人要施以死刑的都必须上报其上州府,交由上官审批。而京城的周边县镇又不同,因为离京城太近,县官们一般都会将犯人一并送过来,在京中行刑。” “我只是奇怪,为何这名犯人会有大理寺直接接手,按道理应该是交由太守府处置的。”他疑惑。 “可能是因为束大人在养伤吧。”秋娘道。 “或许吧。”束九淡淡一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跟她也没多大关系。 “你们先回去吧,路上小心。”束九道。 秋娘走出几步,又回转头:“公子,三日后便是元宵佳节,京城有元宵灯会,届时整个京城会十分热闹。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会在皇城外搭帐,展示他们的花灯,到时会非常热闹,而那里也是最佳观灯的地点。到时候你随我们去吧?” 搭帐观灯?束九想了想,好像是听说过这么个事,谭子同才是大理寺丞,按理说应该没有资格在皇城下搭帐,难道他是要跟随他的老丈人? 束九问:“你们是要随同大理寺卿卢大人一起?” 谭子同点头:“岳父不弃相邀,是我的荣幸。” 秋娘笑道:“真的很热闹的,我以前远远的看过,在那里能看到整个京城的夜景,非常美。你和我们一处吧,到时候人多,怕是连外围都挤不进去。你一个人” 她一个人,谢世子又不在京城,没人可以带她去看灯,那样人山人海你争我抢的时候,定然是进不去的。 秋娘怕她一个人难过,但这话却是不能说,不然只能让她更伤心。 束九知道她好意,却是笑着婉拒:“不必了,我不喜欢看灯,人那么多我也嫌烦。” “那好,如果你到时想去一定要跟我说。”秋娘嘱咐。 束九点头,但她一点都不想凑热闹。 谭子同一手抱着雁儿,一手揽着秋娘,慢慢走远。 束九看着二人背影,欣慰一笑,无论之前如何,现在幸福就好。 谭子同握紧秋娘的手,有些疑惑地问:“你有没有觉得,长笙似乎对我冷淡了许多?” 他以前都会直接叫他谭子同,这一次却是谭大人,明显疏远了许多。 秋娘轻摇头:“不会啊,是你多想了。” “不是。”谭子同敢肯定,“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嫁了我的缘故,他心里不舒服?” 秋娘好笑,绝对不可能。公子若真是公子或许还有可能,可公子是女子啊,怎么可能对她 “你呀别想那么多了。”她挽着他的手,靠在他肩上,“其实公子一个人挺苦的,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要是可以,多帮着她。” 谭子同点头:“那是自然,只要他不跟我抢你。” “岳父大人提拔我,不出意外我应该很快能升大理寺左仆射,也许未来还能接他的班呢。”他傲然道。 “那就好!”秋娘甜甜地依偎上去。 束九晚上回太守府吃饭时,想起白天所见便问了一句。 束修道:“那事我知道,原本是应该我接手的,不过听说死的人和卢文正有些什么关系,家人便直接状告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就光明正大接了。大理寺接了,我便无权干涉了,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不是,只是随便问问。”束九摇头。 “唉,我还以为你要我去管这个事呢。”束修轻笑。 “女孩子家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不要成天就想着管闲事。”洪氏夹了块藕片到她碗里,嘱咐道,“那些生生死死的事就交给你哥哥,你呀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知道。”束九靠过去撒娇,“娘对我最好了!” 洪氏抬手点她额头,宠溺地笑。 虽然说是放假,可束九除了神仙居和太守府也无处可去,想去普华寺找明觉聊聊天又太远,出去一趟估计能冻死。 她便仍旧回了刑部,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拥着被子喝茶。 这个地方只属于她一个人,门一关谁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也不会有人打扰。 她正美滋滋地想着,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谁啊?”她有些不爽。 “侍郎大人,我是飞龙。”来人声音尖细,是束九所熟悉的。 是刑部大门外候着的差役。 她问:“有什么事?” “大人,外头有人找,说一定要见您。”飞龙道。 束九无奈,只能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 见到来人,束九不禁一怔。 一身青衣飘逸洒脱,面白如玉,五官极俊,一双眼睛弯弯的形似月牙,眸光灿亮,好像天边的星子一般。 满身的桀骜,却又灿烂,气质出众的让人移不开眼。 不过束九可不会欣赏他的容貌,她只是怀疑,杨天翔跑这儿来干吗了? 她刚想问有什么事,只见他上前一步,冷冷道:“你胡说八道!” “啊?”束九云里雾里。 “我发现了!”杨天翔又道。 “嘎”发现了什么? 杨天翔抬手,掌中赫然是一截短短的断枝:“我试过了,从上而下把树枝压断不会形成断口向下。” 束九恍然,没想到这家伙也发现了。 “你不会是自己去试了吧?”束九惊奇。 他不说话,只是冷哼。 束九确定了,这家伙肯定是这么做了。她不由暗暗佩服他的毅力。 她拿走他手中断枝,笑道:“就算我说的不是真的那又如何,杨木勾结王玉贵害了三公子总是事实。” “你这种人谎话连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杨天翔冷哼,“说不定又是使了什么手段,屈打成招!” “随你怎么说,你又能怎么样呢?”束九勾唇一笑。 “你!”杨天翔恨恨地指着她,他还确实不能拿她怎么样,毕竟所有人都认定了她说的是对的。 看见他一脸的桀骜与不愤,束九暗暗摇头,叹道:“你为何就是不信呢,三公子明明对你兄弟情深,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 “因为我讨厌他,他也讨厌我!”杨天翔抬高了声音,像是有些歇斯底里,“他明明讨厌我的,他应该讨厌我的,他为什么帮我,他凭什么帮我?我也不需要他帮我!” 这家伙大概是疯了。 束九心下一叹,对他道:“随我来。” 杨天翔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跟着她走了。 她带着他回了杨府。 杨府下人乍见一个陌生人进来,本想驱赶,见着她后头跟着他们家大公子,态度又转为恭敬。 束九大摇大摆进去,径直走向杨天保的住所。 越来越近,她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杨天翔不得不加快脚步,心里无端的竟有些发慌。 二人走进杨天保的房间。 束九停在杨天保的衣柜前,转头看了杨天翔一眼,那一眼饱含挑衅意味。 她冷笑,抬手打开杨天保的衣柜。 “你自己看看!” 一色的天青色闯入眼帘,仿佛掉入了蓝天碧水之中,一股又一股的波浪冲击而来。 那青色那么亮眼,那么漂亮,如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就连样式,也是完全一样的。 杨天翔震撼不已。 “这就是证据。”束九道,“他扮成你,与你穿一模一样的衣裳,甚至完全地把自己当成了你。他对你这个哥哥,实在是情深义重。” “他看起来好像很厌恶你,那只是因为你讨厌他。而且所有人都夸你,鄙夷他。”束九背手摇头,“世人只知大公子光风霁月,却看不到三公子那颗金子般的心。” “你骗我!”杨天翔惨惨然一笑,“他骗我,你们都骗我,骗我!” 他仿佛迷失了心智,痴狂一般跑了出去,嘴里犹自咆哮:“骗我,骗我!” 束九感慨,世人总是宁愿相信那些自己想象的虚假,却不愿接受亲眼所见的真实。 只是承认而已,有这么难吗? 束九回到刑部,便听范弘急道:“长笙,人找到了,但是线索断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骑木驴(一更) 束九回到刑部,便听范弘急道:“长笙,人找到了,但是线索断了!” “人死了?”束九早想过有这个可能,所有并不吃惊。 “是。”范弘点头,无比自责,“我实在是糊涂,竟然没能早想到这一点。” “这不怪你,百密总有一疏,何况你将重心都放在了毒药上。我只是跳出了局看问题而已。”束九道,“既然现在人死了,我们不妨来一招引蛇出洞。” “怎么个引法?”范弘问。 “简单。”束九轻笑,对他勾了勾手指。 范弘倾身过去。 束九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这样能行吗?”范弘有些迟疑。 “可能行,可能不行,端看我们的运气。”束九笑道。 这样也行? 范弘微张着口,讷讷无言。 随即他又笑,长笙总是有这些异于常人的想法,说不定相信他,会有意外的收获。 出了刑部,束九便上街溜达。 过年的喜庆还没散去,又要迎来元宵,街上真叫一个热闹,小摊小贩都比平日多了一倍。 束九停在一个小摊前,看着一些小玩意。突然听人道:“快去看啊,那边处决犯人了!” “是杀头吗?”有人问。 “不是,是个女犯人。”先头的人道。 “那倒稀奇,一起去瞧瞧热闹!”好些人听到了,都跟着人群涌动。 街上本就挤,这一乱更是水泄不通。束九本不想凑热闹,却无奈被人推着走。 等到了所谓的“法场”,不过就是另一群看热闹者的聚集地。而那名等待处决的犯人,正是束九那日瞧见的女子。 不过一日不见,她便憔悴了许多,整个人苍白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去。 束九仔细看了眼,她的身上手上脚上布满了伤痕,纵横交错的,触目惊心。 “此女与人通奸,并勾结奸夫谋杀亲夫,不守妇道,不遵妇德,人人得而诛之,经大理寺卿判决,处以骑木驴游街之刑!” 穿红衣的官差念声音落地,围观众人便开始起哄,不绝于耳的大叫,听起来十分兴奋。 有些男人眼里更是流露出狼性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 束九正疑惑间,只见那官差抬手一挥,近旁人群自动让开,打开一条通道。 后头自有官差推着一木驴过来。 见到这东西,众人更是兴奋。 木驴缓缓摇晃着,嘎吱嘎吱响。 走得近了,束九便看清那东西的模样。 驴的模样栩栩如生,圆润光滑的背脊,上面却有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 束九刹那想到什么,大惊失色。 “来啊,行刑!”先前那官差大喊一声,剩下的几个便去脱女犯的裤子。 女犯在看到那木驴时眸中就露出了深深的惊恐,她挣扎着,叫喊着,却被捆得紧紧的,嘴里也被塞着东西,连哭喊都显得无力。 官差很快把她裤子脱下,她瞳孔骤然放大,脸色血色全无。 官差将她抬着缓缓地往木驴上放,她拼尽全力想要摆脱,却挣不过那些人的力气,只能绝望地c呜呜地哀嚎。 束九看见她的头狂乱地摆动,嘴里的布条晕染出血色,她被绑着的手上下挥舞,她的眼中露出浓烈的乞求。 束九想,若可以她一定会仰天嘶吼,发出她撕心裂肺的诉求。 她仿佛听见了那绝望的c无助的c含着血泪的嘶喊。 “让我死,让我痛快地死去!” 束九双手握紧,捏得咯咯响。 这些人,这些看热闹的,这些起哄的,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眼看着女犯便要被压在木驴上,束九大喊:“星子救人!” 一阵旋风起,星子从天而降,长腿横踢,一脚一个,将官差踢飞出去。 众人惊呼退让之际,她伸手将女犯抓住,鬼魅一般飘到了束九身边。 “你,你是何人?竟敢妨碍官府行刑!”最先前说话那官差依靠在木驴旁,拿刀指着她。 “行刑,你这是什么刑,下流无耻,残忍无道!”束九愤怒。 “无知小子,你懂什么!这是律法所定,此女犯了不贞之罪,合该要受此刑!”官差吼道。 “好啊,那就让你尝尝这骑木驴的滋味!”束九冷喝,“星子,给他上刑!” 星子剑一挥便将他裤子划破,她大步过去拎住他的肩膀,提着他往木驴的长棍上压。 “不不,不要!”那官差脸色大变,惊恐大叫。 “知错了吗?”束九冷冰冰道。 “知道了,知道了!”那官差连连叫道。 “星子,放了他吧。”束九淡淡道。 星子手一松,那人颓然地倒下,软趴趴地倒在木驴上,呼哧呼哧地喘气。束九脱下身上披风,将那女子的下身包住,并取出了她口中的布条。 洇红的布条,充斥口腔的鲜血,伴随着一颗颗脱落的牙齿,仿佛一锤子砸进了她口中,捣烂了血肉。 那女子呜呜哀泣,用仅剩的几颗牙齿对着舌头狠狠地咬下去。 束九把手塞进她口中,钻心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女人震惊,绝望的眼中透出不可思议。 “别轻生,我不会让他们那样对你。”束九把手抽出来,用帕子把那残缺的带血的牙印包裹。 那女子定定望了她一眼,忽而呜呜地呼喊起来:“杀了我,杀了我吧!” 牙齿漏风,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那股滔天的痛意却无比清晰,强烈地侵袭着每一根神经。 束九轻叹:“你现在先好好活着。” 她扶着她,斜斜看了星子一眼。 星子长剑横出,逼在那官差喉口。 那官差身子一抖,几乎要跪下去:“大侠饶命!” 束九冷冷道:“要想活命,叫卢文正来刑部见我!” 话罢她揽着那女子扬长而去。 星子挥剑,削了他半边头发。 那人嗷嗷大叫,捂着头逃也似的奔去。 “大人,大人!不好了,有人劫法场!”官差捂着散乱的头发冲进大理寺官衙,神情惊骇,像见了鬼一样。 “你这是干什么,像什么样子!”卢文正正与谭子同商议事情,被他忽然闯进来大吵大叫一番,一肚子的火气,沉着脸站起来,却看见他披头散发的的模样,一时愣住,“你这是怎么了?” 谭子同回头过来,微微张大嘴,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官差仍旧不减惊恐:“今天的犯人被人劫了,他们要杀了我,大人救命,救命!” 卢文正一听,这还得了?居然敢劫大理寺的囚! “谁如此大胆,说清楚些!” “是,是刑部的人,他们叫大人过去,否则就要杀了我!”官差惶恐。 “刑部!”卢文正微一思忖,更是火冒三丈,“好你个范弘,我不去惹你,你竟敢劫我的犯人,本官今日不让陛下革了你的职就不姓卢!” “书文,跟本官进宫!”他转身喊谭子同,书文是谭子同的表字。 “学生遵命。”谭子同跟着起身。 ------题外话------ 查了一些资料,了解了一下古代针对女子的那些刑罚,简直是惨无人道啊! 庆幸现在社会对女孩比以前更宽容些了。 愿每个女子都能好好爱自己。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重审(二更) 卢文正风风火火地进了宫,一见到献帝便跪了下去,凄凄惨惨地诉苦:“陛下啊,您要给臣做主,臣为官二十余年,一直为国为民,勤勤恳恳” “好了。”献帝受不了他的官腔,忙摆手,“你到底要说什么?” “陛下,刑部尚书范弘,他派人劫了大理寺的犯人!”卢文正抬首,一脸愤慨,“那是死刑犯,他竟然行刑当场劫囚,他因着与臣有私怨,挟怨报复,他这是以权谋私,徇私枉法,这是置大昭律法无无物,是不把陛下您放在眼里啊!” “竟有这等事?”献帝亦被震动,站起身来,“范爱卿怎会如此糊涂?” “陛下,千真万确,臣不敢妄言!”卢文正磕头下去,一脸苦色,心内却是无比雀跃,他特意又派了人去刑部确认,犯人就在那里。范弘这一次死定了! 献帝还是不太相信范弘会干出这种荒唐事,看向一旁安静立着的谭子同:“谭爱卿,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谭子同垂首道,“劫囚之人还放话说要卢大人去刑部见他,否则便诛杀大理寺官差。” 卢文正无比委屈又义愤填膺:“陛下,您听听这话,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竟然如此威胁朝廷命官,他居心叵测啊!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做主,否则臣真怕他会胆大包天,杀了臣!” “范弘竟如此大胆!”献帝震怒,“朕随你一起去,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杀了你!” 御驾降临之时,范弘正在整理卷宗。 乍然听到皇帝到了他还不甚在意,以为又是为了长笙来的。 转念一想却不对,陛下平时来见他都是微服而来,不会如此仪仗俱全。 他微惊,慌慌张张地赶紧迎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卢文正那张得意的脸。 “陛下驾临,你都敢迟迟不到,你当真是目无王法,目无天子了啊!”卢文正指控。 献帝在上首坐下,冷冷地盯着范弘:“范尚书,你为何劫了大理寺的死囚?” “劫囚?我没有啊。”范弘茫然不解,他何曾做过这事? “还要狡辩!”卢文正恨恨道,“人就在你刑部,你敢不敢让我搜?” “卢大人,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干涉过大理寺的事,何况是劫囚这种触犯律法的事!”范弘冷下脸。 这卢文正不过是与他有些陈年旧怨,竟一直记到现在,几次三番找他麻烦,真真小肚鸡肠小人之心! “至于搜查之事,堂堂刑部也是国之重地,怎么轮得你说搜就搜?” “依本官看你是心虚!”卢文正冷哼。 “你血口喷人!”范弘也不相让。 “陛下,你可要为臣主持公道啊!”卢文正苦着脸转向献帝。 献帝盯了范弘一眼:“既然清者自清,范尚书何惧一搜。” “来人,搜查刑部。”他道。 范弘眉头一皱。 卢文正勾唇冷笑,洋洋得意,范弘,今日你可死定了! “慢着!”束九走进去,朗声道,“人是我带回来的,和范大人没有关系。” 献帝一愣。 范弘惊愕地看着他,他为何要干这种事,惹谁不好,偏要惹卢文正那个冷面煞?那家伙逮着人错处可是会往死里咬的,就算他得了陛下宠爱恐怕也保不住自己啊。 谭子同亦是微微皱眉:怎么会是长笙,才答应过秋娘要照顾他的,今日可要如何是好? 长笙也是,小小刑部侍郎也敢同位列九卿的上官对着干,这不是找死呢嘛! 该怎么才能让岳父大人消消气,让他从轻发落呢? 卢文正目露狐疑,为何身边之人一个个面容怪异,就连尚于等人都是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 “陛下,便是我劫的人。”束九又重复一遍,“范大人毫不知情。” “你还有脸说,你可知道你这是犯了死罪!”卢文正心中不爽,又是这个小子,处处和他作对,“目无法纪,以下犯上,你死” “闭嘴!”献帝厉声呵斥。 卢文正呆住,陛下为何对他动怒,错的又不是他? 献帝只是看着束九,苦恼地揉了揉额头。 她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想到去劫囚? 束九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让。 献帝心下一叹,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你们都先退下。”他挥手道。 “是。”尚于和范弘都知道其中的事,干脆地带人走了。 只有一个卢文正云里雾里,什么都不清楚,只怀疑自己听错了,执拗地站在那里不肯走。 “快走吧,卢大人!”尚于折回来将他扯出去。 屋内只剩下献帝和束九二人。 他拍拍旁边的椅子,轻声道:“过来坐。” 束九不动,只是冷着脸面对他。 “你这又是为何,那名女子是你朋友?”献帝还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束九心绪难平:“陛下,你知道那名女子犯了什么罪吗?” “不知。”他是皇帝,每天有这么多事给他处理,他不可能每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住。何况最近他还在为燕国使臣进京的事而烦扰。 “那你知道他们要对她用何种刑罚吗?”束九又问。 “刑罚左不过就是那些,若是大罪怕也就是杀头”献帝刚开口,就被束九打断。 “陛下果然是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束九气愤难言,一回来她就去查了刑部档案室里放着的大昭律,越看就越心惊,她从不知道,竟还有那些专门针对女子的无耻下流的刑罚。 她掰着手指头,义愤填膺:“春刑c破身c幽闭c封阴c。铁裙c骑木驴,这每一样刑罚都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每一种刑罚都是对女子莫大的侮辱。我真的不敢想象,这些刑罚但凡有一样用在我身上” “别说了!”献帝站起来,拉住她的手,“朕不会让你遭受这些,那不可能!” “我不会,那别人呢?别人的妻女,那些可怜的女子,她们连死都不能安生地死去,要受尽凌辱,受尽非人的折磨!”束九用力把他推开,“她们凭什么要受这种罪,难道就因为她们生而为女子吗?” 她面上的愤怒几乎让她疯狂,她在控诉,控诉上天的不公,她在怨恨,怨恨这些刑罚的制定者。 那怨恨c控诉仿佛要化作一团火,将面前的所有一一烧毁。 那也含着深深的无助和恐惧,对这个世界的恐惧,那恐惧让她整个身体都轻微地发抖。 献帝的心针扎一般的疼,他用力地抱住她,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别难过,别怕,你不要想那么多。那些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束九抬眼望着他,笑得凄凉,“我也是女子,这些为女子而设的刑罚,也是为我而设的。” 她忽然想起来,上一次进大理寺牢房,幸而有谢君欢,若不是他让长青守着她护着她,她怕是也会遭遇那些惨无人道的侮辱。 她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般,感激谢君欢。 献帝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又不知道怎么办。他只能更紧地搂住她,讨好般的道:“这都是自古以来定下的刑罚,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朕也没有办法啊。你若实在不喜,朕给那女子改判好不好,不让他们用那些刑罚好不好?” 卢文正和范弘在外面等得心焦。 范弘是担心束九,她方才的行为实在不妥,竟敢对当朝天子摆脸色,他真怕她触怒陛下,惹祸上身。 卢文正则是心里越来越没底,为何皇帝的表现如此奇怪,难道不是该重重责罚吗? 他想起来之前曾听过的只言片语,风流多情的帝王与年轻乖顺的臣子,天子近臣,竟真是这么个近法吗? 若陛下当真袒护,他又该怎么办? 院子里,早绿的杨柳一惊抽了枝。 二人在柳下来回踱步,步子越来越快。 献帝和束九终于走出来,一前一后。 几人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多少带了些探究。 献帝清了清嗓子,对卢文正道:“这件案子交由长笙重审。” 什么,重审? 批文已下,判决已定的案子要重审! 这不是在昭告众人他卢文正犯了错吗? 凭什么! “陛下不可,此案判决已定,重审实属荒谬!”卢文正急道。 献帝抬手:“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范爱卿与卢爱卿从旁协助。”他眼角余光瞥了下束九,大步而出,“回宫!” “恭送陛下。”卢文正随着众人跪下,却是不甘不愿。 束九立在原地,怔怔的,她知道献帝是生气了。 她没有任何理由将这件案子推翻重审,却要强迫他答应,着实让他很为难。 此事做得好还可,若做得不好,恐怕又得让他背一条昏聩的骂名。 束九虽愧疚,却不悔,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能更改已定的判决。 卢文正抬眸盯了眼束九,都是这竖子! 你给本官等着! 让你重审,让你翻案,我便要你身败名裂! ------题外话------ 写不出来,今天只能更这么多了,原谅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喊冤(一更) 要重审案子,束九便需去大理寺取回案件相关卷宗。 卢文正心怀怨恨,看都懒得看她,整个大理寺没有一人理会她。 她就这么被干晾着。 束九抬眸看了一眼假装忙碌的众人,高声道:“既然诸位都忙,那我便自己动手了。” 没人理她。 “星子,搜!”她吩咐一声,星子一剑便劈开了一个柜子。 柜子一劈两半,木屑四处纷飞,来不及躲开的人被溅了一脸。 “你,你竟然毁坏大理寺公文!”一个白胡子老头指着他,气得脸色铁青,“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没人帮我,我又不知道在哪儿,只有这样是最快的办法喽!”束九一脸无辜。 老头被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星子挥剑又要再砸,谭子同硬着头皮上前:“长笙,我领你去吧。” 束九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 拿到了卷宗,束九即刻要走。 谭子同忍不住提醒:“长笙,你为何执意要翻徐白氏的案子?这案子清晰明朗,证据充足,犯人也供认不讳,绝对不可能再翻案了,你又何必?” “我知道。”束九感念他好意。但她根本没想这些。 案子能翻则翻,不能翻也无所谓,她的目的本来就是改一下最后的判决。 就算要死,也能让徐白氏安然地死。 回到刑部束九便开始埋头看卷宗。 徐白氏姓白名晓云,是兰县人,而她丈夫徐景明乃是兰县富户徐家独子。这徐家在兰县赫赫有名,徐老爷经商,兰县的米粮布匹一多半的产业都是他家的,且徐老爷为人心善,经常接济穷人,在兰县声望颇高。 白晓云与徐景明生有一子,年方四岁,徐家聘请了兰县的颇有才名的举人曹靖来为其启蒙授课。 为了方便,曹靖便住在徐家。 一来二去的曹靖与白晓云就暗生情愫,勾搭成奸。不料事情败露,二人于是合谋杀害了徐景明。 这徐家不仅是富商巨贾,更是卢文正妻子徐氏娘家远房亲戚,家里的一根独苗出了事,自然是悲痛欲绝,所以才一状告到了卢文正这里。 兰县县官也是人精,知道这层关系,利索地办完事直接把案件一应相关连同徐白氏一起交给了大理寺。 大略把案情梳理了一遍,束九很是疑惑:“既然判的是曹靖与白晓云合谋杀人,为何只有白晓云一个人受刑,曹靖却不曾押进京,难道这笔账全算在白晓云一个人头上吗?” “自然不是。”范弘把手上的供词递给她,“你看看这个,徐白氏亲口承认是她勾引的曹靖,也承认了杀夫乃是她主谋,曹靖至多只是帮凶。” 束九扫了眼,果真如此。 范弘接道:“曹靖也被判了流放。只不过他家中尚有八十老母。百善孝为先,大昭历来便推崇孝道,律法更是规定家中有双亲需要奉养者若非十恶不赦可暂缓行刑。曹靖并非大恶,老母又风烛残年,兰县知县便遵循此法,让曹靖归家奉养母亲百年,之后再服刑。” 束九微点头,这规定听起来倒还算人道。只不过当真是白晓云勾引的曹靖吗,曹靖一个男子若没那种心思难道女人还能强迫他? 那曹靖说不准是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欢好时甜言蜜语,一旦出了事就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女子,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束九心中冷笑,看来这个曹靖有必要好好会一会。若能为白晓云减轻点罪责,起码能让她死得体面些。 她又道:“我还有一事不明,这徐家乃是一方富商,白晓云在徐家过的是少奶奶的生活,锦衣玉食,她为何会看上曹靖?这有些不合理啊。” 范弘轻轻一叹:“你有所不知,那徐家少爷是个傻儿。” “啊?”束九惊讶不已,“徐景明是个傻子!” 不怪她想不到,这名字听起来不是个翩翩公子就是个风流书生,谁能猜到竟是个傻子。 范弘对她道:“徐老爷一生行善,不知为何却子嗣艰难,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却是个痴儿,以至于到了娶亲的年龄却无门当户对的女子肯嫁,徐老爷这才买了白晓云。白晓云出身贫寒,算是被娘家卖进了徐府,她心中不甘也是正常。” “何况那曹靖白面书生,长相出众,又文采出众,女子嘛心生爱慕也是正常。” “如果是这样,还能说得过去。”可束九仍是皱眉,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 “范大人,你可知道白晓云娘家的情况?” “不知。”范弘摇头。 “范大人,我想去兰县走一遭。”她收拾东西。 “我陪你一起去。”范弘道。 二人这边刚准备好要出门,飞龙脚步飞快地跑了进来:“大人,有人找!” “谁啊?”范弘以为是找他的,率先迈步出去。 “尚书大人,是找侍郎大人的。”飞龙急道,“而且来者不善。” 范弘和束九对视一眼,不会是卢文正吧? 倒不是卢文正,却是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杨天翔。 “你来干什么?”束九觉得奇怪,他不是很瞧不起她吗? 杨天翔看了她一眼,诚挚地拱手作揖:“大人,我要拜您为师。” 束九被他的态度雷到了,忙摆手:“别,我可受不起。” 这家伙平时一脸的傲慢,今天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弯,不会是憋着什么坏水想害她吧? “何况我这是刑部,又不俗学堂,我不收徒弟。” 杨天翔转身,从背后的桌子上握了一把剑。 束九向后跳一步:“你想干嘛?”不会为了这个事要杀她吧? 杨天翔却将那剑捧在手上,高高举起:“此乃太祖爷御赐尚方宝剑,祖父请旨,陛下已经准许我入刑部。我只想跟随大人您学习断案。” 这就是尚方宝剑?束九的眼光不得不落在那剑身上。 金灿灿的剑鞘,上嵌两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剑柄上玉带流苏,做工十分精致。 一柄剑做得这么花哨,果然华而不实。 束九盯住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若我不同意要用这剑砍了我?” “学生没有这个意思。”杨天翔抬头,对她一笑。 她还没答应呢,就自称学生了,还敢说不是逼迫,真是无耻至极。 束九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抬步往外走:“我没时间跟你纠缠,反正我不会收你这个徒弟,你怎么来怎么回去吧。” 杨天翔立即跟上去:“学生已然以您为师,自然是师傅您去哪我便去哪儿。” 于是出发去兰县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个杨天翔。 他当真是一反常态,没皮没脸,束九怎么打骂都赶不走,只能当他是空气。 这种傲慢的公子哥,估计受不了冷待很快会自己跑回去。 可她却估错了杨天翔的决心。 杨天翔大费周章地跑过来可不是真为了拜师的,一来是杨阁老逼迫他不得不从,二来年少气盛意难平,他存了心思要跟在束九身边找她的错处,好给她难堪。 他认定了束九无才无德办案全靠信口雌黄胡言乱语,其他人却都不信,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待在她身边看她办案,就算她再小心也总能抓到她错判冤案的证据。 只要抓到证据,他便能到皇帝面前告她一状,看她再如何得意,如何嚣张! 束九带着白晓云c范弘,外加一个尾随的狗皮膏药杨天翔三个人出城去,卢文正得知消息也忙忙赶了去。 束九去兰县重审案子,叮嘱了他一同协助。他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不遵圣命。 快马加鞭地追,看到束九这一行人,他止不住嗤笑:“还带着马车,你这哪是办案,分明是游山玩水来了!” “马车里的是白晓云,她落得如今这个一身伤痕,足不能行的地步还不是在大理寺受尽了折磨,这一切还是拜卢大人你所赐,要说罪魁祸首应该是大人你。”束九没有好脸色。 “她是死刑犯,难道本官要供着她吗?”卢文正看了一眼那蓝锦布的马车,车夫驾车都是小心翼翼慢悠悠的。他忽然想起来,那白晓云是个美人胚子,看向束九的目光便变了意味,话也说得阴阳怪气,“我可不像侍郎大人少年多情,怜香惜玉!” 束九冷冷道:“都说相由心生,我看卢大人一副猥琐淫贱的模样,不知心里面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你,简直粗鄙!”卢文气得发颤,想骂回去却一时词穷,不知该说什么,正当此时又听见杨天翔一声轻笑。 他回头看去,见是个风流俊秀的少年,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他冷笑,正一肚子气,还愁找不到由头发难,这撞上门来了,正好! “这又是哪里来的小子,咱们这是去办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跟着!” 束九看了眼杨天翔,笑得畅快:“阿猫阿狗,说你呢!” 杨天翔脸色沉黑,自马上亮出尚方宝剑,横到卢文正面前:“此乃太祖爷御赐尚方宝剑,阿猫阿狗还不赶紧拜见!” 尚方宝剑,难道是杨家?卢文正大骇,差点摔下马来。 “你,你是何人?” “杨阁老家的三公子。”范弘道。 果然是。 卢文正立刻堆起笑脸,道:“卢某不知是三公子,失敬失敬。” 杨天翔哼了一声:“阿猫阿狗,不配与本公子同行。” 卢文正面色铁青。 几人到了兰县,束九想先去找曹靖问询。 可她不知曹靖家在哪儿,便在街上找了个人问:“这位大叔,你可知曹靖家住何处?” “你们是什么人?”大叔警觉起来。 “我们是官府的人。”束九笑道。 “啊,官府的人!”大叔脸色大变,就像见了鬼一样,拽了一把身边的人,拔腿飞快地跑,“快,快去告诉曹家阿婆!” 这是怎么回事? 束九心生疑惑,难道当地官府奴役百姓,否则怎会如此避如蛇蝎? 跟在那二人后面,束九找到了曹靖的家。 寒门陋室,一间窄屋。 门外站着个头发斑白,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束九等人走近,那老妇人便跪下来:“县官大人,我儿不是已经认罪了吗,你还来做什么,难不成你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吗?” 束九握住她的手:“你说什么,谁逼曹靖认罪,他是否有冤?” 老妇人听得不是县官的声音,忙道:“有冤,有冤,我儿有冤哪!” ------题外话------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真相与陷害(二更) 直到扶起了那老人,束九才发现她双目失明,已然看不见。 她扶着老人坐下:“大娘,您慢慢说,曹靖有何冤情?” 老人的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大人,我儿没有与徐家夫人通奸” “娘!”门外冲进来一男子,推开束九将老人护在了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这男子大约三十多岁,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脸冻得通红,脚下一瘸一拐。虽然长得眉清目秀,但额前碎发胡乱搭着,一脸饱经风霜的模样,一双眼目光空洞,充满疲惫c沧桑。 “你是曹靖?”束九问。 “是。”那人点头。 “你娘说你有冤?”束九轻声道,“你有何冤情,只管告诉我,我是刑部的人。” “不,我没有冤情。”曹靖大叫,手把老人揽得更紧,“我娘她年纪大了,有些糊涂,大人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束九不信,哪有人上赶着承认自己有罪的?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她问。 “摔的。”曹靖垂眼。 此时,在他怀里的老人,伸手捧住他的脸,如孩童一般呜呜地哭起来。 曹靖握紧老人的手,将那双苍老如枯木的手包进怀里:“娘,没事,儿子会陪着您的,知县老爷说了,儿子可以照顾您到百年之后,到时儿子自会一直在您身边的。” 老人开始呜咽,曹靖把老人紧紧搂住,也落下泪来。 二人相拥而泣。 接下来,无论束九再说什么,曹靖都不再理会。 束九叹气,走了出去。 “犯人已经亲口认罪,你还查什么查?”卢文正冷哼。 “你没听曹靖母亲说,他有冤吗?”束九盯住他。 “那老妇人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她说的话不足为信。”卢文正哼道,“曹靖自己已认罪,这就够了!” 束九看着他就来气:“现在本官是主审,没你说话的份!” 卢文正一噎,半晌说不出话。 束九对范弘道:“咱们去知县衙门。” 兰县知县黄亚听说刑部大理寺的上官都来了,心里那叫一个慌啊,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了出来,帽子险些掉了。 几个人里头,卢文正官最大,黄亚一贯是趋炎附势的,自然对着他殷勤备至:“卢大人啊,你怎么来了?快请快请。” 束九冷哼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黄亚惊疑不定地看着卢文正,这谁啊? 卢文正尽管再不愿,也不得不承认,此刻束九是皇帝钦定的主审,能压她一头。 他沉着脸道:“这位是刑部侍郎,他才是此次案件的主审。” 黄亚应了声是,把几个人请进去,吩咐下人上了茶,这才问:“大人,徐白氏通奸一案不都判了吗,怎么还审,审什么?” “本官方才听见曹家喊冤。”束九把茶杯一放,咚的一声响,黄亚的心跟着一跳。 “曹家,曹靖的老娘啊?”黄亚嘿嘿一笑,“大人您有所不知,他那老娘已经傻了,成日胡言乱语的,不足为证。” 居然是一样的托词。 束九心下冷笑,问道:“徐景明是如何死的,谁杀的?” 黄亚答:“一刀捅死,徐白氏干的。” “徐白氏一个女子,柔柔弱弱,怎么能杀了一个男人?”束九又问。 黄亚愣了一瞬,改口道:“是,下官记错了,是曹靖杀的,徐白氏指使的。” 这话说的卢文正都觉得有问题,他目光阴了阴,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 “杀人凶器在何处?”束九又道。 黄亚抹了一把汗道:“这,这这,下官并未找到。” “连杀人凶器都没找到,你就定了杀人之罪!”束九沉沉地盯着他,这根本就是个昏官啊。她现在能够确定此案有冤了。 黄亚仍旧垂死挣扎:“仵作验过尸,的确是一刀致命。两个人犯都已经认罪,凶器兴许是他们藏起来了。” “胡说八道!”束九指着他骂,“既然已经认罪为何要藏凶器?” “这”黄亚又说不出话了,转头去看卢文正。 卢文正恨铁不成钢,把杯子一放:“你看本官干什么,案子是你判的,又不是本官!” 束九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视一遍,冷冷道:“带本官去徐家!” 黄亚忙上前引路:“大人您慢着些。” 徐家出面接待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束九看了他一眼,徐老爷至少有五十了,这也不像啊。 那男子笑道:“大人不要见怪,草民乃是干爹的养子,干爹干娘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形容憔悴,不变出门待客。” “养子?”束九目露怀疑,“本官竟不知,徐老爷还有一个养子,你叫什么?” “草民徐磊。”男子道。 “徐景明的事你可知道?”束九问。 “兄长的遭遇如今整个兰县人尽皆知。”徐磊叹道,“草民也为兄长痛心,只是想为稚子找个启蒙先生,哪想到引狼入室,闹得家宅不宁还赔上了性命。” “我没问你这些。”束九截断他的话,“你可知道徐景明死在哪儿,何人发现的尸体,何人报的案?” 徐磊先是一怔,随即道:“哦,兄长尸体在房中发现,是房里伺候的两个丫头梅竹梅兰发现的,她二人禀报了草民,草民再去官府报的案。” “你报的案?”束九眼一眯。 “是。”徐磊道。 “传梅竹梅兰厅外等候。”束九对徐磊道,“本官要问话,一个个问。” 徐磊笑道:“草民这就去办。” 二人立刻被传来,梅竹先进来,梅兰在外面等。 “你发现了你家公子的尸体?”束九问。 “回大人,是。”梅竹道。 “当时你们不在房中吗,为何有人杀你家少爷没人阻止?”束九问。 “房里就奴婢等四个丫头,当时少奶奶将梅花梅叶打发出去买东西了,后来又叫奴婢和梅兰去珍珑银楼取首饰。房内便无人了。”梅竹用绢帕擦着脸,低低地啜泣,“奴婢回来就发现少爷死了,奴婢实在不知道少奶奶打发咱们几个是为了与曹西席私会。不然奴婢几个绝对不会走的。” 束九嗯了一声,又问:“当时是什么场景,你们少奶奶可在,可有发现凶器?” “少奶奶不在房中,并无凶器。”梅竹道。 束九盯着她,又道:“你们平日里伺候在少奶奶身边,不知道她与曹靖的事吗,平日没发现她的反常?” “没有。”梅竹答。 “好,你出去吧,叫梅兰进来。” 梅兰进来,束九问了同样的问题,回答几乎一模一样。 她心下了然,喝了点茶润口,道:“你们两个是一起当差,一起出去一起回来的?” “是。”梅兰道。 “那你们二人去珍珑银楼拿什么首饰?”束九沉声,“快速回答我!” “珍珠链子。” “你确定?”束九目深深地盯着她,“方才梅竹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她好像说的是翡翠镯子。” 徐磊眼神一变,张口想说话,一旁的范弘起身,按住了他。 梅兰连忙点头:“是是,是奴婢记错了,就是翡翠镯子。” 束九又道:“啊,不对,本官记错了,她说的是白玉簪子。”梅兰张了张口,立马又改口:“大人,是奴婢记性不好,是白玉簪子,不是翡翠镯子。” 束九霍一拍桌子:“到底是链子c镯子c还是簪子?” “我,我,奴婢记不住了。”梅兰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看到这里,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串供没串好啊。 束九看着黄亚,冷笑道:“黄知县,此案疑点重重啊!” “是,是。”黄亚抹着头上冷汗,点头哈腰,“大人英明神武,还需大人明查。” “把梅竹梅兰带回去!”束九冷喝,迈步出去。 几人暂住在兰县县衙,白晓云还在里面休息。 束九颇觉此事蹊跷,回去便询问白晓云:“你真的杀了人吗?告诉我,如果没有,我可以帮你。” 白晓云身子一抖,声音微颤:“我杀了人,是我杀了人。我没有冤枉。” “大人,求您判我斩立决吧,让我痛快地死去!”她哭着乞求。 “你真的与曹靖有染?”束九不相信。 “是。”白晓云娇美的脸上滑下泪珠,更见凄惨,“我不守妇道,我该死,让我死吧!” 她口口声声都是自己该死,自己杀人,束九无可奈何,只得郁郁地出了门。 “范大人,我觉得此案有冤。可是白晓云无论如何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杀了人,你说这是为何?”束九想不透,只得向范弘诉说烦恼。 范弘笑道:“我也觉得很有问题,我看这兰县的水深得很。不过啊,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先别急。” 他伸手往外一指:“有人比我们更急,咱们只要等着引蛇出洞即可。” 束九微笑,她明白了。 她站起身:“范大人,随我一同去审问梅竹梅兰吧。” 夜深人静,卢文正偷偷起身,来敲黄亚房门。 “黄大人,把门打开。” 黄亚一整晚说不着,听到声音立刻下床开门。 “黄大人,你们唱的一出好戏,把本官骗得好苦啊!”卢文正厉声呵斥。 “卢大人,下官不敢,都是他们”看着卢文正越来越阴沉的脸,黄亚一瞬就跪了下来,扯住他衣摆,“卢大人,您可要救命啊!下官也是被逼无奈。” “其中有何内情,一一道来,本官再做定夺。”卢文正道。 黄亚倾身过去,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竟是如此!”卢文正慨叹,“没想到啊真没想到。” 他看黄亚:“想活命吗?” “下官当然想。”黄亚苦着脸。 “那你就照本官说的做,或能保你一命。”卢文正招手,黄亚附耳过去。 二人如此这般一番说道。 院中昏昏,烛光透过窗子洒在地上,树影斑驳里映出一个人影。 二人却浑然不知。 ------题外话------ 人在外面,只能更这么多,争取明天多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奸情(一更) 一大早,束九就听到狱卒来报,梅竹梅兰死了。 自杀,夜里一头撞在了墙上。 束九叹气,昨天同范弘审,二人硬是一句话都不肯说,只一口咬定杀人的是白晓云。 她原本还想今日再审的,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整个县衙都在谈论这件事。 白晓云待在房间里,从丫头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惴惴不安。 死的人越来越多了,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她摇头,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掩嘴哭了一会儿,她便扯下腰间腰带,往梁上一丢,预备悬梁自尽。 突然一人从窗口跳进来,她大骇,正打结的手瑟瑟发抖。 “你,你要干什么?”她扶着桌子往后退去。 “你想活命吗?”那人道。 “不不不,我不想活命。”她连连摇头,“我只想死得干脆,只要你” “闭嘴,你想活命!”那人冷冰冰地盯着她。 “我我”白晓云说不出话,她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 “你想活命也简单,听我的吩咐就好。”那人道。 白晓云捂住嘴,泪水涟涟,只能点头。 束九再次到了曹家,这一次她没有见曹靖,而是单独见了曹靖的老母亲。 “大娘,你有什么冤情,可以告诉我?” “大人,我,我无冤。”老人张张口,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束九定定望着她,循循善诱:“老人家,你若是不肯说出来,你的儿子可是会死的,你忍心吗?” “我,我”老人捂脸大哭,哭了一阵才慢慢开口,“我儿有冤情,他们威胁他,他们说要杀了老身,我儿为了保老身一条老命这才屈从。我儿没有通奸,没有杀人啊!” “谁威胁他?”束九问。 “徐府的管家。”老人道,哭倒在地上。 “老人家,你不要怕,我会帮你的。”束九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 而后,她立刻带了去了徐府,抓了管家李玉。 “李玉,你为何威胁曹靖,栽赃他与白晓云通奸杀人,说,人是不是你杀的?”束九逼问。 “大人,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李玉矢口否认。 “那你为何威胁曹靖?”束九目光一厉。 “这,都是二公子的吩咐,不关小人的事啊!”李玉大哭大喊。 “徐磊!”束九冷笑,早猜到是这个家伙。 “给本官拿下徐磊!”束九下令。 “这不过也是一面之词,你这是偏听偏信!”杨天翔抱着剑,话说的阴阳怪气。 “你怎么知道本官就信这一面之词了?”要不是怕他乱讲话,束九根本不想理他。 她对范弘道:“徐磊是要抓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哪里?” “白晓云的家。” “为何?”范弘不明白,这件事跟白晓云的家人应该没有关系吧。 束九只是微笑:“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白家在兰县下属的一个村子,油田村。白晓云的家境虽不能跟徐家比,但在油田村却算是数一数二的好。因为她哥哥是村里的里正。 白晓云不同于一般的村姑,也是识文断字的。大约因为如此,徐家才会买了白晓云做媳妇。 白晓云的兄长白谈听说是官家来了,急忙地迎了出来,举止还算得体。 束九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后屋只坐了个垂暮老者抽着烟斗,她道:“冒昧问一句,令堂不在了吗?” “没有。”白谈道,“家母缠绵病重,因思念出嫁的妹妹,被妹妹接到夫家去了。” “什么时候接走的?” “两月前。” “谁接走的?” “徐家二公子。” 束九点头,大致都明白了。 离开了白家,束九对范弘道:“抓徐磊!” 捕头很快就将徐磊抓了回去,徐磊还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大人,为何抓草民?” “因为你杀人嫁祸。”束九道。 徐磊震惊:“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啊,我何时杀过人?” “徐景明是你杀的,你为了脱罪,于是诬陷白晓云与曹靖通奸,诬陷他们杀人。曹靖不从,便用他母亲的命来威胁逼其就范。”束九紧紧盯住他。 徐磊却是笑了:“大人,您这是说故事呢,那是我兄长,我为何要杀他?” “因为你是养子,杀了他你才能得到家产。”束九道。 徐磊好笑:“这大人就错了,干爹干娘对我甚好,兄长又是那个样子,家里产业都是我在打理,我还需要杀人争财产吗?” “那你为何要李玉威胁曹靖,逼迫他承认与白晓云通奸?” 束九逼问。 “我不曾做过此事,想必都是李玉鬼迷心窍,胡乱攀咬。大人明查啊!”徐磊一脸受害者的表情。 “何况白氏也亲口承认了他与曹靖通奸,杀了兄长,她都已经认了,大人为何不将她正法,还要来冤枉草民?草民深感奇怪啊。” “就算大人说我威胁了曹靖,那跟白氏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也威胁了白氏吗?” 他咄咄逼问。 束九轻笑,正要开口,闻得身后一声高喊。 “是,你威胁了我!”白晓云从后堂出来,跪在堂上,“大人,是他威胁我!我冤枉啊,我没有通奸,没有杀人。” 束九心中一喜,忙道:“细细说来。” 白晓云手一抬,指向徐磊:“是他,这个无耻小人,他一直垂涎于我,几次三番骚扰,我一直不肯屈从。” “我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哪想到他那日发了疯一样冲进来要玷污我,我抵死不从,他便拿出刀逼迫我。我夫君却在那时候回来,撞见了此事,他便狠心将我夫君杀了。” “怕事情败露,他便污蔑我与曹西席通奸,说人是我们杀的。我当然不肯认,他便抓了我年过八十的母亲,威胁与我,要是我不肯认,他就杀了我母亲。”白晓云泣不成声。 “毒妇胡说!”徐磊指着白晓云大骂,“你与曹靖通奸,你房里的几个丫头都可以作证,你休要狡辩。” “她们也是受你所制!”白晓云道,“大人,您要为我做主,我这一切都是徐磊做的!” 束九惊堂木用力一拍:“徐磊,前有曹靖指证,后有白晓云指控,你还不认吗?” “大人,我是真的冤枉啊!”徐磊大喊大叫。 “大人,大人,凶器找到了!”一个捕头冲进来,手里捧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呈上来!”束九看了看,问道,“哪里找到的?” “徐磊的床底下。”捕头道。 束九一笑,对徐磊道:“你还敢不认吗?” 徐磊心一沉,颓然地倒了下去,目露死灰。 “徐磊蓄意杀人,栽赃陷害,死牢收监,秋后处斩!”束九宣判,转头对抹汗的黄亚道,“黄大人,结案文书便由你来写吧。” “诶诶,好的大人。”黄亚连连颔首。 卢文正摸着胡须,眯着脸笑。 杨天翔全程看着,冷哼一声:“又开始胡说八道,两名案犯作证,连多余的证人都没有,何况有谁会杀了人把凶器放在床底下的,那不是有病吗?糊里糊涂就断了案子,真是昏官!” 束九听着他的嘀咕,只是垂目淡淡一笑。 白晓云被释放,徐磊被收监,等待处决。 束九三人便准备第二日回京。 回京前一晚,束九刚歇下,白晓云便来找她。 “民女特来谢过大人。”白晓云跪下,对她一拜。 束九连忙扶她:“不要行此大礼,我受不起。” “不,大人,这一拜你受得起!”白晓云却迟迟不肯起来,硬是要深深拜下,束九无奈,只得受了。 “只是大人,民女对不起你。”白晓云抬头,已经满脸泪痕。 束九正觉得她这话说得糊涂,却见她突然站起来,将外衣解开,扑进了她怀里。 “大人!”她双手紧紧地抱住束九。 束九又惊又慌,握着她手想要将她推开。 正当此时,门被一脚踢开,卢文正带人冲了进来。 “好啊,奸夫淫妇,勾搭成奸!”卢文正指着二人,“给本官抓起来!” 杨天翔亦是冷哼,原来是有奸情,怪不得拼命为那女人脱罪。 ------题外话------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灭口(二更) 束九被押回朝,卢文正当廷参了她一本。 “陛下,微臣参刑部侍郎长笙因与垂涎犯妇白氏,打着为她翻案的旗号伪造证据污蔑徐磊,草菅人命!” 百官震惊,都瞄向束九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刑部又出了什么事了?” 献帝看了束九一眼,她倒是淡定。 献帝抚了抚腰上玉带,望向卢文正:“卢爱卿此言可有凭证?” 卢文正道:“人证物证俱全!” 束九仍旧淡然不动。 献帝目光闪了闪,朗声道:“朕要严查,退朝!” 束九c卢文正c范弘几人被叫去了御书房。 卢文正和范弘领先,束九落后,在门口就被尚于给截住了。 “我的大人哪,陛下要奴才问您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束九只道:“让陛下稍安勿躁,不用担心。” 话罢她便走了进去。 尚于急得跺脚,陛下哪能不担心啊?可现在又能怎么样那,他只得赶紧回去按束九原话报了献帝。 献帝靠坐着,垂眼看着对卢文正道:“卢爱卿将此事细说。” “刑部侍郎长笙与犯妇白晓云勾搭成奸,为了助其脱罪,栽赃冤枉徐家二公子徐磊!” 献帝看向束九:“你有何话说?” “我与白晓云勾搭成奸,你的意思是说我与白氏有奸情?”束九看向卢文正。 卢文正肯定:“正是如此。” 束九微微一笑:“卢大人您有什么证据吗?” “众目睽睽,都看见了,你与白氏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卢文正道,“且你为了给白氏脱罪,让捕头随意找了一把匕首塞到徐磊床底便说那是凶器,捕头已经招供了。” “你审白氏杀人一案,处处偏向白氏,只听信白氏与曹靖一面之词便定了徐磊有罪,并且徐家两名证人梅竹梅兰也在大牢之中在你审讯之后,死于非命。这一切都是你为了给白氏脱罪所想的诡计!” 束九笑道:“卢大人好口才,不知谁可以作证?” “杨家大公子。”卢文正话罢,杨天翔走了进来。 “陛下,我可以作证,卢大人所言非虚。”他斜了束九一眼,心下得意:这下抓到你的把柄了吧,你这个昏官! 献帝眯起眼:“你凭什么作证?” “几位大人办案之时,我全程跟着,看在眼里。”杨天翔道。 献帝摸了摸腰上的佩玉,看着束九,神情颇有些苦恼,又仿佛啼笑皆非。 束九毫不心虚地对上他的目光,拱手道:“陛下,卢大人说我与白氏有奸情,您信吗?” 献帝简直想大笑。 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和白晓云有奸情? 但是这件事卢文正不知道,所以献帝的表情在他看起来有那么点古怪。 他不解地喊了一句:“陛下!” 献帝憋笑憋到内伤,终于回过神来,正色道:“既然如此,朕就随你们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刑部大堂 白晓云被押上来。 “白氏,你是如何与长笙生出奸情,狼狈为奸的?快快从实招来。”卢文正喝道。“是,民女认罪。”白晓云仰起头,一张脸漠然,“侍郎大人说可以帮民女脱罪,民女才委身于他” “等等!”束九抬手止住她,“白晓云,你先往后面看看,再想想怎么说话。” 她说的只是让白晓云往后看看,但可想而知所有人都往后看了。 大堂外,星子扶着一名老妪缓缓走来。 老妪鸡皮鹤发,步履蹒跚,神色哀伤,痴痴地看着白晓云。 “娘!”白晓云喜出望外,顾不上还在大堂,激动地跑出去,将老人抱住,“娘,您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是大人将我救回来的。”老妪搂着她缓缓道。 “大人?”白晓云看了眼星子,星子默默地走到了束九身后。 白晓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是侍郎大人救了她母亲,可她却要害她,真是该死! “大人,我对不起您!”她面对束九重新跪下,惭愧地叩头。而后转向上首的献帝,“这位大人,我与侍郎大人并无任何私情,一切都是徐磊那厮以母亲性命相逼,民女才不得不说出违心之言,请大人明鉴!” 如今老母已被救出来,她什么都不怕了,便将一切和盘托出。 “大人,民女丈夫虽然是痴呆,但民女深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民女从不曾有二心,与曹西席更是清清白白,更不曾杀人,这一切都是徐磊那恶人做的!” “这是怎么回事?”献帝看看卢文正,又看看束九,很是糊涂。 束九上前一步道:“还是让我来说吧。” 她转身向外,朗声道:“来啊,带兰县知县c徐老爷徐夫人c徐磊c梅竹梅兰c曹靖母子!” 几人被衙役带上来,在公堂上跪下。 卢文正不敢相信:“梅竹梅兰不是死了吗?” “卢大人别急,一切听我慢慢道来。”束九微微一笑。 “一切事情都要从徐家老爷生下痴呆子说起,夫妇二人怕傻儿无法打理家业,所以收养了一个孩子,本意是帮着傻儿管理家业,护持徐家,但又怕收养的孩子大了起了异心独吞家业,亲子痴傻毫无能力任人宰割,便在养子成年后告诉他家业一分为二,到时候兄弟二人一人一半,以安养子的心。” “徐老爷,本官说得可对?”束九看向徐老爷。 “对,没错。”徐老爷点头。 “可人心不足,兰县首富,那是多大一笔资产,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过足了少爷瘾的徐磊怎么可能舍得只要一半,他便起了心思要谋夺另一半,尤其是徐景明娶妻生子后,他怕自己那一半也会落入徐景明之子手里,更是心急如焚,于是起了杀兄的心思。” “徐磊,是也不是?”束九冷喝。 徐磊争辩道:“不是,大人我没有。” “你先别急着否认,听我说完。” 束九接道:“你不知道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又见嫂子白氏美貌,起初你想勾引白氏,让她帮你杀人,可她不从,你只能另想他法。终于曹靖进了府,你想到了一条毒计。诬陷二人有染,来个杀人嫁祸。” “正好白氏母亲病重,你打着白氏的名号,到白家接白母美其名曰来徐府养病,实际上却是将她软禁,握在手里当做要挟白氏。白氏为了母亲,心甘情愿受你摆布。是也不是?” “不是,我没有!”徐磊打死不肯承认。 “你先别说话,听听同样被你要挟的梅竹梅兰是怎么说的吧。”束九看向梅竹梅兰。 “是,大人。”梅竹道,“我和梅兰都是少爷房里伺候的,我们的兄长好赌欠债偷银子被磊少爷抓了把柄,若我们不替他办事他便要将我们兄长送去官府,我们不得已才屈从。” “那天是梅兰把少奶奶引出去,而我则负责支开院里所有的下人,放磊少爷进来,杀了少爷,我躲在窗子外头,亲眼看见磊少爷杀了少爷!” 梅兰也道:“没错,正是如此。” “胡说!”徐磊神色惊恐地盯着她们两个,“你们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好好地活着,你们是不是鬼魅,故意跑来栽赃陷害我的?” “不是哦。”束九笑看着他,“她们两个根本没死,那只是我放出去的假消息。其实第一次审她们二人时我就已经知道了大半真相。” 第一次审梅竹梅兰时候,二人守口如瓶,一句话都不肯说。被逼急了,梅竹甚至一头往墙上撞去。 好在有星子,眼疾手快拉住了人。 而星子还有一种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能够短时间摄人心智,让人说出心中的秘密。 星子便是用这个办法让梅竹二人把徐磊的恶行说出来的。 当然这话束九不能说,她身边有个星子这么厉害的人,估计谁听了都会不放心的。 她道:“我可怜梅竹二人,便循循善诱,与二人一番深入交谈,答应二人若供出主谋不仅减轻罪责,而且会保她们的家人,二人这才把所有事告诉我。” “当然我也派人去救她们二人的兄长了,顺便也把白氏母亲救了出来。”束九站在徐磊身前,盯住他,“你还要狡辩吗?” “不,大人怎么不说是这两个丫头和白氏串通好,陷害于我?”徐磊嚷道。 “看来你还不死心。”束九叹一声,看向曹靖,“你来说!” “我没有与徐家少奶奶有任何过密交往,我只是在徐家教授小儿识字。徐家少爷出事之后,官府莫名其妙就抓了我,说我与徐家少奶奶通奸。我起初不认,官府便让人打我板子,将我一双好好的腿打成残缺。” 曹靖指着黄亚控诉:“知县大人收了徐磊好处,与他沆瀣一气,对我屈打成招。徐磊更是用老母性命做要挟,让我认下通奸杀人之罪,并答应我可以让我缓刑,侍奉完老母百年再服刑。这就是个狗官,和杀人凶手狼狈成奸,迫我担此罪名。” 曹靖老母,抱着他的手悲伤大哭。 束九不忍看,转向黄亚:“黄知县,你来说!”“下官认罪。”黄亚不做挣扎,垂头道,“徐磊是拿银子收买了我,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他,我该死,我该死!” “徐磊,这么多人作证,你还敢说你没杀人嫁祸?”束九目光沉沉地盯住徐磊。 徐磊看了她一眼,垂下头颅,颓丧道:“可惜我这一番精心算计,没想到碰上了你这个么较真的,是我倒霉,我认了,要杀要剐都随便。” 束九冷笑:“断头台上自有你!” “不过本官这里还有一桩事要辩。”束九看了卢文正一眼,又盯住徐磊,“在兰县县衙,白晓云房中,你要白晓云污蔑本官与她有私,谁让你做的?” “你怎么会知道?”徐磊震惊。 “本官的人当时就在墙根下,不然你以为凭你那点本事能轻易跑到县衙里头。”束九逼问,“快说,谁让你做的?” 徐磊看着黄亚,面上带着几分疯狂,反正他也要死了,别旁人也别想好过。 “是黄大人。” “黄大人,你为何要冤枉本官?”束九转向黄亚。 卢文正大惊,要是黄亚供出他来怎么办? 黄亚看向卢文正:“是,是”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门外一支暗箭飞来,将黄亚一箭穿心,他当场毙命。 那箭速度之快,星子都来不及阻止。 束九大惊失色。 ------题外话------ 三更下午三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废除女子刑罚(三更) 卢文正擦了擦掌心的汗,这才敢把心放下。 “陛下,微臣正是受了黄亚这小人的懵逼,差点冤枉了侍郎大人,这小人当真该死啊!”卢文正对着献帝叫屈。 束九狠狠地盯着他:“陛下,此事有蹊跷,要彻查!” “算了。”献帝站起来,“三个国之重臣为了此案奔波了数日,便就此了结吧。” 话罢,他带着尚于等人走了出去。 束九不甘心,他这是什么意思? 星子明明听到了是卢文正与黄亚密谋,明明是他处心积虑栽赃陷害,说不准现在也是他杀人灭口,献帝为何不管? 难道他是想保住卢文正吗,卢文正就那么重要! 她追出去,却被尚于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献帝坐上了御撵。 回宫后,尚于急忙对献帝道:“陛下,那箭是宫中神武卫才用的,不知奴才有没有看错?” 献帝叹道:“你没看错,朕也看出来了,确实是宫里的箭,射箭的人就是为了让朕看清楚的。母后啊,您真是用心良苦!” 居然是太后! 尚于心惊,垂头立在一旁,半晌不敢说话。 束九求见献帝,却被拒之门外。她翻来覆去说不着,怎么都不明白献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很不爽,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一样。 脑子里全是卢文正那张得意的嘴脸,她心中气愤难平。 不过此时她心头还横着另外一件事,相比来说卢文正的事倒可以先放一边。 她定了定神,爬起来拟奏折。 第二日早朝,献帝看着有些疲惫。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尚于的声音方落,束九便站出来:“臣有本奏。” 献帝静静盯了她一会儿,道:“准奏。” 束九高举奏折:“臣,请陛下废除女子刑罚!” 什么!废除女子刑罚? 献帝霍地站起来,众大臣也轰轰而乱。 “陛下,不可啊!此乃祖宗传下来的,怎可说废就废!”卢文正站出来,随后几名官员也跟着站出来反对。 献帝坐下来,示意其他人不要说话,对束九道:“爱卿说说,为何要朕废除女子刑罚?” “陛下,臣才想问,为何要有针对女子的刑罚?”束九抬头,目光深沉,“车裂c凌迟c斩首c流放等等刑罚难道还不够吗,为何还要专为女子设置那些惨无人道的刑罚?” 献帝还未说话,沈新海先道:“自古以来便是如此,要什么理由?” “是啊。”卢文正冷冷道,“女子能犯什么错,无非就是不守妇道,有失妇德,对这样的女子何必姑息,那种种处罚都是轻的!” “卢大人好大的口气,若是你的女儿受这样的刑呢,你可忍心?”束九怒目而视。 “本官的女儿自会教养得体,自不会犯那等大错!”卢文正哼道。 “卢大人这话说得可真轻巧!那骑木驴之刑你可曾见过,将人身体直接刺穿,街上游行一圈,脾胃内脏全都能捣烂,敢问大人你敢试试吗?要是用在你身上,你可会觉得那刑罚是轻的!”束九盯着他,目光冷如刀锋。 卢文正被她那赤裸裸血腥的描述也给说得心下害怕,周皱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那刑罚本就是给女子设的,本官是男子。何况本官又没犯什么错,为何要受刑?” “凭什么就是给女子设的?”束九厉声问,“凭什么男子不用受这些?” “那是祖宗之法!” “都给朕闭嘴!”献帝高声道,“大殿之上,不得喧哗!” 他目光在束九冷若冰霜的脸上转过,随即看向众人:“长笙所言也有一定道理,朕准” “陛下,不可!”朝中众人都跪下来反对,“祖宗之法不可废,否则便是不忠不孝!” 满朝文武,除了束九和束修,基本上都持反对意见。 就连陈劲,也只是保持中立。 废除祖宗之法,这可不是皇帝或者哪个大臣一个人的事,这是国家大事,而且是重大之事。 古往今来,废除祖宗法度的事也总不过才发生了两三次,还都是在朝代更迭之时。 千百年来承继下来的法度,怎可说废就废? 正因如此,献帝余下的话不敢说了。 束九定定地望着他。 可面对那殷切希望,他也不忍心就这么拒绝。 “此事稍后再议,退朝!”他挥手道。 他想逃避,束九却不容。 下朝后她便直挺挺地跪在了御书房外,身姿挺得笔直。 尚于慌了,忙去禀报献帝。 献帝捏紧了手上的笔,苦笑:“她这身要逼朕就范啊!” “你说朕该怎么办?”他心中苦涩难言。 尚于不敢多话,陛下都不能决断的事,岂是他一个内侍能过问的? 束九此举,那群老臣开始战战兢兢。 “这该如何是好啊?那小子如此逼迫陛下,陛下平日里又对他宠爱有加,万一陛下心软准了他的奏本可怎么办?” “不怕,他跪得,难道我们就跪不得!”秦钟道,“像那种置祖宗法度不顾的人怎配为官,怎配站在金銮殿上?” “对对,说得对!”众人附和,“咱们也去向陛下请命!” 于是一群老臣便也拉朋结伴地跪到了御书房外,他们为的可是治束九的罪。 “陛下,刑部侍郎无状,竟要废祖宗定下的法制规矩,实乃对先祖不敬,应当严惩,严惩啊!” “陛下,应当革除他的官职,让他去皇陵守陵!”有人道。 各种严酷的惩罚都有,甚至有那些偏激的老臣言说若是不严惩束九便一头撞死。 无论他们说什么,束九都不为所动。 废除女子刑罚,这件事她势在必行。 尚于急得口里都生了疮:“陛下,您看这可怎么办呀?” 献帝无奈摇头:“朕也不知怎么做了,先等着吧。” 只能等了。 他是真没想到一个白晓云的案子能牵扯出这些事来,没想到束九对此事如此激愤。 一个是祖宗之法,一个是心上珍宠,他到底该如何啊? 为什么她要这么倔,究竟是为什么? 柳州 长青将收到的最新消息握在掌中,心绪久久难平。 谢君欢召集了胡柴等一批谢非云生前的心腹,问道:“你们可知父亲当年离京前同先帝有过什么交易?” 胡柴等人面面相觑,又都摇头:“世子爷,不知道啊,我们都是到柳州后才跟着侯爷的,京城的事我们怎么清楚?” 谢君欢大约能猜到是这个结果,又问:“那柳州可还有父亲从京城带出来的人?” 众人皱着眉挠头:“好像没有啊。” “哈,让老子想起来一个!”胡柴忽然一拍桌案,“在城外青云观里,有个哑伯,那是侯爷从京城带来的,一直跟在侯爷身边,后来年纪太大侯爷就命人送去了道观。” 谢君欢欣喜,他想知道的事多半此人知晓。 “世子爷您问这个干什么?”胡柴完全不懂。 “就是想把当年的事弄清楚而已。”谢君欢道,“今日多谢各位,各位先回去吧。” 胡柴带着他们离开,谢君欢忙道:“长青,陪我去青云观。” 却没有人应。 “长青,长青!”他连喊几声,长青才回神。 “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长青假装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谢君欢不信:“说,是不是京城出了事?” 长青不说话,他随即想到:“是不是她出了事?” 长青被逼得没法,只得道:“她被献帝封为了贤妃。” “封妃了啊。”谢君欢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她还是逃不出献帝的算计。” 他沉吟:“长青,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攻入京城不成问题。”长青道,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谢君欢同样也是,可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不能掉以轻心。 “等我见过这位哑伯,再做决断。” 可是事与愿违,等他到青云观时那位哑伯已经死了。 他只能无功而返。 长青不解地看着他。 谢君欢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严安被处死之前我明明有机会可以问他,却不去问?” 长青颔首。 “我不放心啊,现在我真是谁的话都不敢轻信。而且他也不一定会告诉我。”谢君欢微叹,“我是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现在看来只能去京城问献帝了。” “准备一下,我们择日攻入京城!” “是!” 三日后 “爷,士兵们一夜之间都得了急症,上吐下泻,无法出城了。”长青大急。 “什么!”谢君欢从案后抬起头,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看来这是有人不想让我进京啊,那个神秘人又出手了!” “爷,现在怎么办?”长青焦急。 谢君欢愣了许久,道:“长青,你先回京吧,我不放心她。” “爷,这不成!”长青断然拒绝,“没有我在您身边怎么成?” “你放心,还有长邪呢。”谢君欢看向外面的天,夜色正浓,云层厚重,谁也看不出明天将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暗夜不一定会迎来黎明,要耐过寒冬,才能得到春光明媚。 “长青,我并不是临时起意,其实已经深思熟虑。”谢君欢对他道,“你跟我来。” 长青只觉得他的神色凝重,压下心中的不安,抬步跟上。 静夜无声,二人密谈。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天将明时,长青捏紧了手中的锦囊,一脸的惶恐。 谢君欢拍拍他的肩:“不要紧张,敌暗我明,我现在可以相信的只有你和长邪他们,但这个重任你是我唯一能托付的人。” “爷”长青把锦囊揣进袖中,郑重道,“长青一定不负所托!” 旭日东升,耀眼的金光刺破云层,又是一个晴朗的艳阳天。 柳州城门甫开,一骑绝尘而去。 守城兵吃了一嘴灰,骂骂咧咧地和同伴抱怨。 同伴却咦了一声:“刚才那个好像是世子爷的随从啊!” “跑得那么快鬼看得清,再说了世子爷的随从你见过?”前一个道。 “我当然见过,世子爷在城里巡查的时候,他便是一直跟在世子爷身边的!”后一个一边抓头一边嘀咕,“怪了,这一大早的是去哪儿呢?” 阳光落在花园空地上的时候,长邪从房顶上跳下来,走到谢君欢卧房门外:“爷,咱们该去看军中将士了。” 这是谢君欢昨天吩咐过的。 卧房门打开,谢君欢衣冠整齐地走出来,面对着阳光眯了眯眼。 他肌肤已经回复之前的白皙,额头上那条伤疤也淡了,在阳光的掩护下几乎看不见。 长邪左右望了眼,疑惑:“长青呢?” 谢君欢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淡淡道:“我让他去办事了,要有一段时间才回来。” “走吧!”他挥了挥手。 长邪落他身后,举步跟上。 ------题外话------ 四更下午六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献帝的恐惧(四更) 束九在御书房才跪了半天,献帝就受不了了。 他真想御笔一挥准了她的奏请,可他不能。秦钟带头的反对派也跪在那里,与她针锋相对。 他若那么做了,便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祖宗所定的法度,岂能是轻易更改的? 他也想冲出去将她打晕扛进来,可那样于事无补,他能阻止得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更何况她会怨他。 他叹气,对尚于道:“让燕夕去劝她。” 尚于领命而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魏太后就来了。 “皇帝,那么多人跪在御书房外,成何体统?” 献帝只是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母后,这是前朝的事,您就别管了。” “皇帝,你就是这么对哀家说话的?”魏太后不悦,“你这是在责怪哀家后宫干政?” “难道不是吗?”献帝想起那一支神秘的禁宫之箭,脸色很是不善,“母后插手朝中的事还少吗?” 魏太后被她说得糊涂,更是不悦:“皇帝你到底在说什么,哀家何时插手了朝中的事?后宫哀家都少管,皇帝究竟是听信了哪个小人之言,说出如此诛心之语!” 明明做了却还不肯承认,还要说得自己一副委屈的模样?献帝忽地想起束九曾说过的话,或许他的母后真的觉得他这皇帝无能,想要在背后操控他吧! 他心寒,面前的这个可是他一心敬重的母亲啊,从小到大的孺慕c依赖,在他心中母亲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在他心里母亲的怀抱是世间最温暖的存在。 小时候她明明是那样疼爱他,为何现在全都变了,她给他的爱越来越少,甚至连一张笑脸也难得见? 难道生在天家便是如此可怜,连母子亲情都要越变越淡薄吗? “母后,你看看这个!”他拿出了那支箭,面对生身母亲,他还是忍不住,不想再戴着帝王的枷锁,继续虚伪与猜疑,“这支射杀黄亚的箭,乃是禁宫大内神武卫才用的,寻常人得不了。可那日朕在宫外,能调动神武卫的除了母后您还有谁?” 魏太后被他说得发懵:“皇帝你在说什么,哀家完全听不懂。什么神武卫的箭,什么射杀,射杀了谁,哀家一介女流怎么会干这种事?” 她惊讶的表情让献帝的坚信动摇,他不由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他弄错了? 他存着怀疑,将卢文正c束九与黄亚的事说了一遍,试探道:“母后,这真的不是您做的,真的不是您不喜长笙,故意要与她过不去?” 听完了来龙去脉,魏太后才算是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更是怒火中烧:“皇帝你可真是糊涂!哀家堂堂太后,何必用这种麻烦的办法去寻一个臣子的不愉快?更何况那日你去做什么哀家怎么知道,又如何能派人尾随,那么感刚好地将人射杀?” 献帝目光微闪。 魏太后夺过那支箭,又道:“退一万步讲,就算哀家要杀人,又怎么会蠢到用带着禁宫标志的箭,哀家随便找一支不就能摘掉自己的嫌疑了吗?” 献帝皱眉:“真的不是您?” “当然不是。”魏太后冷哼,“哀家就算不喜刑部那小子,有的是办法叫他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徒惹陛下的怀疑,你还什么都没得到?” 听闻此言,献帝霍然开朗,原是他蠢了。 是他先入为主,认定了魏太后不喜束九,加之神武卫的箭不是常人能得到,心中第一个就想到了她,却又因为不愿面对而没有深想此事,所以才忽略了这许多漏洞。 “母后,儿臣不孝,儿臣不该如此疑您。”他惭愧地对着魏太后深深一揖。 魏太后扶着他的手,也放柔了声音:“陛下何用如此,别说你是天下之主,便说你我是母子,母亲哪有记恨儿子的?只要你以后莫要再听信旁人的话,疑哀家便是。” 献帝卸下了心头重担,无比的轻松,笑道:“母后,真的没有谁说什么,一切都是儿子自己糊涂。” 魏太后看着他道:“你既然明白了,哀家也不会放在心上,但你是天子,糊涂了一次,不能糊涂第二次,这一次你该怎么做,知道吗?”说到这件事,献帝便为难了。 束九的性格他太了解了,不允了她她不会罢休,可他又实在师出无名,若允了她,怕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他的犹豫被魏太后看在眼里,她转了转眼珠,道:“哀家是为你好,你与刑部那小子外头已经传得风言风语,你还要说得更难听一点吗?哀家是后宫中人,可哀家也是你的母后,也是大昭的太后,哀家不能看着你做错事,对不起皇室的列祖列宗!” “就算你再护着那个刑部的小子,也不能置祖宗的法度于不顾。皇帝,现下不是你犯糊涂的时候,赶紧驳回此事,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拖出去斩了!” “母后,他也是国之重臣,怎能说斩就斩?”献帝激动道,他是决计不肯伤害束九的。 “真想不到陛下对那小子如此在意啊!”魏太后意有所指。 献帝觉得不能让束九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得更坏,急忙想要解释。 魏太后却接道:“皇帝,她这样跪在御书房外是什么意思,逼宫吗?你说皇帝,怎能容臣子这样胡来!哀家便明确地告诉你,她再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别说哀家不会放过她,就是整个皇室都不会放过她!你若真想要她活命,便早早地打发了她走!” 魏太后这算是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献帝心知没有办法了,废除祖宗定下的法制这种大事确实不是束九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改变的。 虽然他明白她心中所想,能够理解,可是旁人不会明白,不会懂。 他无奈,对魏太后颔首。 何况再让束九跪下去,她的身子也受不住。 他走出去,正正与束九的目光对上,他移开目光,对秦钟等人道:“废除女子刑罚的事,朕不准,众位爱卿回去吧。” “陛下圣明!”秦钟等人拜下高呼。 “陛下,这种刑罚对女子来说是不人道的!”束九喊道,“况女子生育子嗣,承担着传宗接代的重任,本就应该善待之,我大昭泱泱大国,难道连女子都不能善待吗?” “荒谬!”秦钟指着她骂,“这与女子生育子嗣有什么关系,这刑罚是针对那种犯了罪的女子,又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要受刑,刑罚便用来震慑的,若是没了此刑罚,天下的女子岂不都想着犯罪了?” “为犯罪的女子所设?”束九冷冷地盯着他,“秦大人是不曾见过女犯吧,本官却见过!有些女子不过是犯了点小错,便要被投入大牢,破身这种刑罚你知道吗,那些狱卒借着这种刑罚肆意凌辱女犯,甚至将人糟蹋致死,她们本来罪不至死的,若不是有这种下流的刑罚,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枉死?” “那便是狱卒的错,该严惩狱卒,又关刑罚什么事?”秦钟哼道。 “天下的狱卒都是一样,你能杀尽天下的狱卒吗?”束九悲愤,“天下皆对女子不公,无人看到这不公,无人敢为这不公呐喊,我愿来做,你为何要阻拦,你难道没有妻女,没有姐妹吗?你愿意看着你的妻女姐妹遭受这种残忍的折磨?” “你”秦钟被她眼神一摄,竟失言了片刻,然而很快便镇定道,“无论如何,祖宗之法,不得更改!” “你!” “闭嘴!”献帝吼了一声,“这里是御书房,谁容许你们在这儿喧哗,来人啊,秦钟掌嘴五十!” 秦钟不服:“陛下,明明是她先挑衅,为何只罚我一人?” “朕就是要罚你,你有何异议?”献帝冷冷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掌嘴乎?臣领罚。”秦钟端端正正地跪下,一身的傲气,死死地瞪着束九。 小罗子被献帝浑身的怒意感染,狠狠下了死手,打完秦钟的嘴便高高肿了起来。 “都退下!”献帝喝道。 束九却不肯走:“陛下” “再多言哀家便斩了你!”魏太后阴沉沉地看着她。 “陛下若不答应,臣便在此长跪不起。”束九只看着献帝,依旧坚定。 献帝急得火上浇油,尚于怎么还不回来? 便在这时,尚于回来了,燕夕也来了。 “燕夕,将她带走!”献帝沉声。 燕夕看了一眼面前的气氛,便能猜到之前有一场剑拔弩张。何况束九的脾气看似温和,实则是最固执的,她要做的事便一定要做到,绝不肯轻易罢休。 他心下一叹,这世上有多少人能活得如她这般潇洒自如,可谁又知道这般的潇洒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她只怕还不知,自己究竟是在与什么对抗? 他走过去,蹲下来看见她双眼里:“你在这里跪死,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为民请命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那我也要一试。”束九坚决。 “好,你有骨气!”魏太后冷声道,“来人啊,把她给哀家拖出去!” “母后!” “太后,慢!”燕夕和献帝同时出声。 魏太后看向燕夕。 燕夕揽住束九道:“太后,她不过是跪得太久腿麻了。” 他转头看着束九,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个办法实在太蠢,赔上自己还什么都得不到何必呢,不如先跟我回去,大家一起想办法,或许还能想个万全之策,你说对不对?” 束九怔怔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 燕夕微笑,双手抄着她腰将她抱起,对献帝道:“燕夕告退。” 话罢他不看众人,径直走了出去。 束九的腿真是伤着了,膝盖冻得红肿。霜白给她上药,都要心疼死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姑娘你说你这是为什么,那个刑罚不废就不废喽,反正您又不怕。何苦这么糟践自己?” “霜白,你不明白,我只是想对得起自己活这一世。”束九轻叹,谁又能明白呢?她曾经活在那样的社会,那里没有专门针对女人的刑罚,那里女人过得比这里好太多太多。 她想回去啊,可是她回不去。 看到白晓云,她才真正明白这里的女人有多可怜。 她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地多做一点,能改变一点是一点。 “若没有这些刑罚,便不会有那么多女子枉死了。” “可是姑娘,不可能的。霜白虽然是个丫头,却也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霜白哭着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不会有人能改变!姑娘,你不要再跟陛下闹了,不值得的。” 束九不想她难受,便假意点头。 但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事?不可能的。 那些残忍的刑罚,她一定要废除。 但燕夕说得也有道理,不能硬碰硬,或许可以想别的办法。 腿好些后,她便不断地翻阅卷宗,希望能找到古之先例,看看能不能效仿。 范弘瞧见她如此,不忍心,也帮着她一起找。 束九诧异地抬头:“范大人,你不觉得我很荒谬吗?” 范弘摸着胡子笑得欣慰:“长笙,知道我为何一直对你纵容吗?” 束九愣住,她当然知道,因为那份所谓的恩情,可是她根本受不起,她根本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却腆着脸享受他的感激。 她深觉自己无耻,却又什么都不能说。 她苦涩着,却听范弘道:“老夫膝下只得一女,必然是珍之爱之,可惜她红颜薄命,亏得你才让她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束九忍不住想开口,他却摆手道:“你听我说。她是个非常开朗活泼的孩子,甚至某些地方跟你有些像,比如这份固执。当初选秀她其实不想去,只是碍于规定,我不得不逼着她去。现在想想,若是当时顺着她的心意,她现在便能好好活着了。” “你知不知道,当初她曾经问过同你一样的问题,为什么会有那些针对女子的刑罚,为什么女子和男子不一样?她还曾问我,为何女子要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男子却不用。当时老夫觉得那实在惊世骇俗,可现在却明白了。” 他看着束九,眸中闪出点点泪光:“她同你一样,都是至情至性,至真至纯之人。” 束九微微讶然,原来范小姐竟是这样的奇女子,真是可惜啊。 她这样的人,为何偏偏如此早丧? 束九垂下头,声音微微沙哑:“范大人,我保证一定让范小姐九泉之下看到她所希望的!” 范弘微笑:“尽力就好,不必强求。” 知晓他是变着法的宽慰,束九只是轻笑。 她在这边绞尽脑汁的时候,献帝也没有闲着。 懿云殿里堆满了尘封的卷宗,胡乱地散落了一地。 献帝飞快地看着,没找到满意的便随手往后一甩,一份又一份,眼睛一刻都不歇。 尚于拿着灯笼想照得更亮些,心疼不已:“陛下,歇歇吧,一时半刻怎么看得完呢。” “别管朕,朕一定要快些找到办法。”献帝将怀里的一摞卷宗甩了出去,又拿起了下一份。 束九一定不会放弃的,他必须帮她想办法,否则她只会不停地折磨自己。 “陛下,您到底想找什么啊?”尚于忍不住道。 献帝头也不抬,话说得极快:“看有没有更改祖法的先例,若是古人能成功,便也如法炮制。” 尚于应了声,不再问。 一夜倏忽过去。 天将明时,献帝啊了一声。 尚于兴奋道:“陛下找到了!” 献帝眸中也溢出欣喜,仔细地看去,可渐渐看下去,他越是心惊,脸上的喜悦也慢慢退去,被惊恐所取代。 看到最后他脸色苍白,啪的一下合上了那本古籍。 “陛下,怎么了?”尚于担忧。 “没事,朕没事。”献帝伸出手去,尚于扶住,发现他的手竟在微微地抖动。 ------题外话------ 注意!推荐好友湖狐公子的文文《霸道校草的魔女保镖》 看点: 1超甜爽文,1v1双洁,男女主智商在线,碾压各路渣男渣女 2男主对外冷漠霸道,对女主一开始有些别扭的喜欢,到后期就控制不住寄几了,各种宠爱,哦呵呵~ 简介:原本备受欺凌的普通女孩意外开启“紫晶神石”,从此考试第一!打人第一!虐渣第一!横扫各路地痞流氓黑涩会,整治各种恶毒女小白莲,看呆吃瓜群众!被贵族高中选中,成为精英班风云人物! 她,是绝色魔女,保护他,从工作变成本能。 他,是霸道校草,遇到她,所有霸道都变成了缠绵温存。 她的梦想是寻找其他“神石”,找到失踪的老爸。 他的梦想是完成她的梦想,护她一世周全。 本书又名《24小时贴身保镖》c《校草爱爬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万言书(一更) 尚于心有所感,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握紧,将他往榻上引,步子迈得十分谨慎。 “茶。”献帝道。 尚于小心地捧上茶盏:“陛下,要是累着了,今日便不要上朝吧。” “不,朕没事。”献帝摇头,看着一地的狼藉,微垂了眼,“将这些都收起来吧,以后此事切莫再提。” 尚于颔首,知趣的什么都没问。 杨天翔回到家中没多久,杨阁老就找了上来。 “天翔,出去了一段时日,觉得如何?”老人笑眯眯地在榻上坐了。 杨天翔心中不甚舒服,将尚方宝剑交还给他:“祖父,我不想跟着她了。” “为何?”杨阁老问。 “她做了什么满朝文武都知道了,祖父难道不知道吗?”杨天翔不愤,“我原以为她只是爱胡说八道,没什么本事却运气好,可我不知道她竟敢如此大胆,竟然要求陛下废除自古传承下来的法度,她简直愚不可及!这样的人您为何一定要我跟着她,跟着她能学到什么?” 杨阁老摸了摸胡须,轻轻一笑:“天翔,祖父活了这把年纪,见过的人比你多,知晓的事比你多,相信祖父,祖父一定不会看错人。那小子,将来必有大作为,你跟着他不吃亏。” “能有什么作为,她再这么固执下去,脑袋都要掉了?”杨天翔冷哼。 杨阁老道:“必要的时候帮帮他。” “祖父,凭什么?”杨天翔不愿。 “听祖父的话!”杨阁老沉声低喝。 他的脸一放下来,杨天翔就不敢说话了。这个家里杨阁老的话便是圣旨。 想了整整一晚上,束九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束修刚走进来,她便兴奋地冲了出去。 他忙追上去:“这是怎么了?” “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写万言书。”束九笑道,“万民请命!” “你准备怎么做?” “天下女子千千万,女子之刑便是悬在众多女子头上的一把刀。我一个人说了不算,那就让满城的女子一起来说!”束九扬眉道。 束修皱眉,不太赞成:“我看不行,就算你敢呈,谁敢写这个万言书啊?” “京城这么大,总有敢的人。”束九微笑,她相信如范小姐一样的女子必定存在。 神仙居众人听说她要写万言书,都十分赞成。 “大人,我来,我第一个写!”霜白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也写一下。”秋娘走过来。 从谭子同那里听说了束九的事,她就担心得不得了,火急火燎地赶来了神仙居。如今知道她受那些罪都是为了这天底下的女子,身为一个女子,又怎么能不感念? “我帮不了你什么,写个名字总可以,若要杀头,那便将我们一起杀头好了。” “好,说得好!”冬子激动异常,“我也写一个!” 薛山拉了他一把:“那得是女子,你是女人吗?” “我替我那不知道在哪儿的家人写不行啊!”冬子白了他一眼,硬是拿笔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认字,就这个名字还是后来束九教了才学会的。 束九能教的时间不多,他也不经常练,导致他到现在一手字还是蹩脚得很。 “既然你都写了,那我也写一个!”薛山嘿嘿一笑。 “我也来!” “我也来!” 神仙居里会写自己名字的人都站了出来。 视线落在那踊跃的人群中,束九笑得无比欣悦。 他们这是怕到时候没人敢写,先给她捧场呢。 束九带着刑部的衙役扛着那万言书上街挨家挨户去找人写,得到的多是失望。 大多数人听到她的来意便紧闭了大门,还有些根本不会写字,剩下的就都是怕死不敢写。 走了两条街,衙役都有些不耐烦了。 “大人,我看没人会写的,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继续。”束九目光向前,落在一户紧闭的大门上,示意衙役上去敲门。 门打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太走出来。 “大人,这会不会杀头的啊?”听完了来意,老太太这么问。 束九不想骗她,便道:“我也不敢保证。” 老太太认真地想了一瞬,握着的笔想要放下最终却又抬起,极坚定地仔细地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束九望着她,惊喜而诧异。 老太太咧嘴笑,露出一口缺了的牙齿:“老妇人年纪大了,死也不怕。可我的孙女还小,我希望不要有这些酷刑,让她能过得更快乐。” “谢谢您,大娘!”束九对她深深鞠躬。 老太太伸手扶她:“不不,是我该谢谢你。” 衙役也很高兴:“大人,我们终于有第一个支持者了。” “会越来越多的。”束九看了围观众人一眼,笑着走向下一家。 下一家是个米面铺,老板娘方才就站在门口看着,那老太太的表现她看在眼里,二人的对话也听了个全。 老人家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都是女人,谁愿意受那样的罪? 可写万言书是要呈给皇帝的,万一皇帝一个不高兴要砍了她们怎么办?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她手摸着肚子,避着束九的视线:“奴家,不会写字。” 这话说的就没多少底气了,束九明显能看出来这是托词。 她有点失望,却也不怨。 临走时问了一句:“知道是男是女吗?” 老板娘高兴道:“大夫说了是个女孩儿,家里已经有个男孩了!” 束九回头看着她肚子,笑道:“真好,这一定是个活泼机灵的小姑娘。但愿我能成功,待她出生可以看到一片更清明的天。” 她抬步出去。 老板娘看着她走远,手放在圆滚滚的肚子上,抚了一阵。 就在她的背影将要看不见时,老板娘陡然跑出去,喊住她:“大人,我要签!” 束九豁然回首,喜出望外。 “你不怕吗?” “不怕,为了孩子,我什么都不怕。” “如果有事,我一定会保住你和你的孩子。”束九向她保证。 “我相信您。”老板娘小而圆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 围观之众开始不安躁动,随后便有一个两个女子陆续上前,要过束九手中的笔。 “大人,我写。” “我也写。” 那些打开门的商户人家,在门口望着的姑娘夫人们,甚至垂暮的老者,目光也是定定地望在这边。 “大人!”人群里听得一声高喊。 束九抬头一望,巷子口站着个高挑个的女子,在她身后,是一条长龙。 “大人,我给你带人来了!”她大笑着,“我们都支持你。” “你是?”束九有点糊涂,她不记得见过她。 “你自然是不认得我的,但我认得大人。”那女子走过来,娇笑着,“你是刑部侍郎,你是神仙居的掌柜,你还是保住了普华寺的英雄,咱们都敬佩你,我和我的姐妹们还曾说过要嫁给你呢!” 她的笑声清脆,像银铃般。 周围人也被她感染,发出愉快的笑。 许多人自动让开一条路,她带着她的姐妹们一起进来,一一签上自己的名字。 人越来越多,渐渐的整条巷子被堵住,整条街都被堵住了。 大理寺的衙差上街买了个点心,便瞧见这一幕,好奇地一打听,手里的糕点也不玩了,一路小跑着回去。 “大人,不好了,刑部的人在写什么万言书,说要献给陛下呢!” 劫囚翻案那件事,整个大理寺都觉得没面子,是以都对刑部很看不顺眼,尤其是束九。 且这名衙差正是被束九当众打了的几个衙差其中之一,心里更是恨极了束九,巴不得刑部出事。 示意听到这事慌不迭地跑去告状。 卢文正捏了捏胡子,眯着眼道:“真是异想天开,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我看他能找到几个人!” “大人,人多着呢!”衙差绘声绘色地描述,把个场面说得是万人空巷。 卢文正一听,捻紧了胡子:“果真如此?” “小的还能骗您吗,大人你可得想个法子,别又让刑部出了风头得意!”衙差着急。 卢文正略一思忖,道:“你带着人去告诉那些无知妇孺,这可是逼宫,是要掉脑袋的!” “诶诶!”衙差连连点头,这事他最会干了。 ------题外话------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死罪(二更) 午时,束九回到神仙居,向众人展示那满满的一条白幅。 冬子惊喜地叫道:“东家真棒!我就知道东家出马一定能凯旋而归。” 束九笑眯眯地去戳他脑袋:“就你贫。” 束修也欣喜地看着她。 几人正高兴着,却听楼下传来动静。 “怎么回事?”束九带人下去。 神仙居门口被人群堵住,而且都是女子,吃饭的客人都惊讶地望着,窃窃私语。 “大人,我,我不想写万言书了,您能把我的名字除掉吗?”一名女子对着束九跪下,一脸恳求。 “为何?”束九问。 “那是要杀头的,我不想死啊!”女子哭道,“大人求求您了,就把我的名字除掉吧。” “好。”束九不做为难,颔首道。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跪下来,越来越多的人恳求:“大人,也把我们的名字除掉吧,我们不想写了!” 眼前跪了一串人头,看着她的眼光都是恐惧如蛇蝎。 束九叹气,尽数允了:“好,我答应你们。” “谢谢大人!”众人达到目的,皆喜笑颜开地走了。 “喂,你们别走啊!”冬子焦急不已,对着束九拍手,“这这,东家,没有她们,您的万言书可怎么办?” 束九微笑:“没有关系,没了她们,还有别人。” “大人,你放心,我们会永远支持你的!”那高挑个的女子再次出现,举着双手向束九鼓劲,“无论如何我和姐妹们都不会变。” “谢谢你们。”束九真诚地致谢。 尽管如此,愿意签万言书的人还是越来越少,甚至许多签了的人也都要求剔除自己的名字。 束九整日愁眉不展。 束修在外头转了一圈,踏进门来,青花纹的披风上沾了些湿意。 “阿九,我知道原因了,是有人在外散播言论,这万言书就会被陛下杀头。” “对,东家我们几个也听说了。”冬子在一旁点头。 “不用想,一定是那些不愿我废除女子刑罚的迂臣们!”束九气得将手上的笔一摔。 “阿九,你别难过。”束修上前安慰。 “我不难过,京城里行不通,不是还有别处的人嘛。”束九仰头道,“我就不信他们真能只手遮天!” “阿九,你想干什么?”束修一阵紧张。 “没什么,就是比比谁的动作更快而已。”束九轻笑。 她有星子,她不怕。 她和星子带着万言书去了兰县。 白晓云抱着孩子迎接她:“大人,白氏这条命是你救的,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晓云说服了白家,在白家帮助下,很顺利地完成了万言书。 第二日,束九就揣着那卷万言书进宫。 献帝展开那长长的一卷横幅,映入眼帘的几个血字扎痛了他的眼。 上天不公,女子悲苦! 那是白晓云刺破手指写的一行血字,字字皆是血和泪。 越往下看,献帝就越是心惊。 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仿佛映出了那一张张悲苦的脸孔,或激愤或呐喊或哀求,她们只是想要一个尊严,好死的尊严! “酷刑无道,臣奉行民意,恳请陛下废除针对女子那严苛的刑罚!”束九跪下,一字一句朗声道。 献帝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朕准” “陛下,不可糊涂!”魏太后赶了过来,逼到献帝身侧,“祖宗定下的法,你若是要改,那就是不孝!” “母后,此乃民心所向!”献帝争道。 “民心所向,谁能证明?”魏太后眸子如刀射向束九,“哀家看是佞臣奸计,伪造的民意!” “太后若不信,尽可看看这万言书!”束九道。 “哀家不看!”魏太后将那卷白幅甩了出去,“哀家为什么要看?一群无知贱民,脏了哀家的眼!” “陛下,他这般胡搅蛮缠,置祖宗礼法于不顾,你若还要姑息,哀家都不能姑息!”魏太后沉沉地盯着献帝,“到时候斩首凌迟自有她的份儿!” “母后”献帝不知该怎么办,魏太后如此紧逼,寸步不让,他若是此时准了束九的奏请,怕是她真的难逃一死。 他为难地看着束九,正要叫她回去。 便在此时,小罗子禀报道:“陛下,卢大人求见。” 这个卢文正,此时来凑什么热闹! “不见!”他甩袖。 “宣!”魏太后却截断了他的话,目光冰冷。 卢文正走进来,对献帝和魏太后行礼。 “卢大人匆匆进宫,所谓何事啊?”魏太后问。 “禀太后,微臣正是为了长侍郎奏请之事而来。”卢文正道,“微臣实在感念长侍郎为天下女子谋福祉这一片心意,又不能不顾祖宗礼法。微臣回去遍阅典籍,终于找到了一条两全之法。既能全了长侍郎一片真心,又能保全我大昭律法的威严” “卢文正闭嘴!”他话还么说完,献帝便厉声呵斥。 魏太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皇帝这般模样还真是让她好奇啊,原本她不愿听卢文正再说下去,可观献帝这般模样,她还真是来了兴趣。 “卢爱卿,你说。”她声音沉了下来。 卢文正嘴角上扬,拱手道:“禀太后,禀陛下,自古以来若要改祖宗之法,也不是没有先例,在前朝倒真是有一人成功。前朝刑部尚书余承阳,其母受人蒙蔽杀了人,本该受凌迟之刑。余承阳大孝,为了给母亲留个全尸,也曾上书过前朝盛帝改刑罚,当时众人也是不同意,他便受了滚钉之刑。” “何为滚钉之刑?”魏太后稍稍有些疑惑,她倒一时想不起这个故事。 “卢文正,朕让你闭嘴!”献帝大声喝止,不许他再说。 卢文正闭了嘴,一脸为难地看着魏太后。 “皇帝,你这是做甚?”魏太后颇不悦,盯着卢文正,“你接着说。” “遵懿旨。”卢文正缓缓道,“所谓滚钉之刑,乃是测验之法,测验诚心。从钉板上滚过,若能不死,便说明此人心诚,祖宗同意了此人所请。当时余承阳便是受了滚过钉板而不死,成功为母减刑。” “微臣想长侍郎也可以效仿此法。”他看向束九。 “朕不准!”献帝道。 “陛下,还是听听长侍郎自己的意思吧。”魏太后笑吟吟看着束九,“你说呢?” 束九冷笑,滚钉板,人是血肉之躯,谁能滚过钉板还不死?就算当时不死过后也会失血过多而死,卢文正就是想要她死,当她是傻子吗? “臣,不愿。”她看着献帝道。 献帝松了一口气,真怕她会一时脑热,听信了卢文正的话。 卢文正又道:“长侍郎想改祖宗之法,又不愿受滚钉之刑,是对祖宗不敬,按照律法该当斩首的。” 束九冷冷地盯着他,这家伙存心想逼死她! 献帝烦躁:“不必多说,朕不答应,你们都回去吧!” 卢文正却陡然跪下:“长侍郎食君之禄不知忠君之事,为陛下添麻烦,实在不忠,不顾祖宗礼法妄图废除祖宗之法,实在不孝,臣请陛下斩杀这不忠不孝之人!” “卢文正你”献帝被他逼得几乎要咆哮。 “陛下,这不是臣一个人的意思,这是百官的意思。”卢文正道。 好似为了应和他这一句话,小罗子跑进来道:“陛下,文武百官都跪在外面,请求陛下斩杀长侍郎。” 这些人,可真是他的好臣子啊! 献帝目光骤冷:“若朕不呢?” “众位大臣说,他们便长跪不起。”小罗子答得战战兢兢。 “那就让他们跪着吧!”献帝一挥衣袖,转身走了。 “太后,您看这该怎么办?”卢文正转向魏太后。 “这是前朝之事,哀家一介妇人不该插手,还是问陛下吧。”魏太后假意推脱,又出言提醒,“不过哀家有一句话,你们的诚心陛下是能看到的,贵在坚持。” 她冷冰冰地瞥了束九一眼,搭着月嬷嬷的手慢步离去。 宫中发生的事不多时就传遍了,范弘急得头上快冒了烟。 “这,这可如何是好?” 来不及细想,他慌忙叫车夫调转马头往皇宫而去。 “陛下,此事长笙乃受了微臣所托,与他无关,请陛下不要怪罪于他!”范弘跪下,便把所有罪责都往身上揽。 卢文正轻哼:“就算如此他也是同谋,难辞其咎!” “无耻小人,你这分明是挟怨报复!” “你才是徇私护短!” 二人一言不合,便开始吵吵嚷嚷。 献帝听都不想听,让人把门窗都关了,眼不见心不烦。 他根本无心处理政事,皱眉凝思了半晌,一杯茶都快冷成冰了动都没动一口。 尚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口舌都要生疮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献帝忽地摆摆手要他过来,尚于立刻上前。 “去,宫门前守着,若再有人来求情,你就” 尚于点点头,吩咐了小罗子几句,便忙忙走了出去。 束修得到消息后连饭都吃不下,急匆匆就往宫里赶。 却在宫门外被尚于给拦住了。 “尚总管这是何意?” 尚于拉过他道:“范大人已经在里面了,你现在这样冲进去也是没用的。陛下也想抱住娘娘,可现在这事不是陛下一个人说的算了。你得去想办法。” 束修躬身:“我明白了,多谢总管提醒。” ------题外话------ 三更下午六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我家小姐是世子爷的(三更) 回去的路上,束修细细思想了一番,却终究想不出个办法。 冷风呼呼地刮,掀起了车帘,肆虐地扫在他脸上。 他抬眼,瞥见了外头人来人往,街肆繁华。蒸包子的铺子冒着腾腾热气,面馆里客人一片欢声笑语。 陡然间便福至心灵。 卢文正鼓动文武百官逼死束九,那他便要这万千百姓来救她! “勒马,赶紧勒马!”他声音有些急。 车夫十分不解地回头一望,看着他家大人还没停稳便下了车,更是惊讶。 束修跳下车,褐色的袍摆一撩,在街中央端端正正跪下,高声道:“玉京的百姓们,刑部侍郎长笙为了你们的妻你们的女将来能免受酷刑,不顾自己的生死上书废女子刑罚,却触怒天家,就要被砍头,还望大家救她一命!” “束修在这里给各位磕头了!”他双手在空中交叠,举至头顶,挺直的腰弯起,缓缓地拜下去。 “求求各位,救她一命!”他说一句,磕一个头,额头碰地的声音,在青石板街上格外清晰。 两边行人尽皆不忍,纷纷让开路来。 陪着而来的车夫忍不住湿了眼眶,也跪在束修身后,跟着磕头。 一传十十传百,神仙居众人很快知道此事。 冬子挂出歇业的牌子,也带领神仙居众人一同跪下相求。 神仙居的宾客们纷纷相扶。 “你们不必如此,没有侍郎大人就没有神仙居,没有神仙居我们还上哪儿吃这么快活的去?” 众人拍着胸脯道:“别说他是为了我们的妻女谋福祉,便是为了神仙居能千年万年永世流传,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侍郎大人被斩首!” “这个忙我们帮定了!” “我们帮定了!” 宾客们都挥舞着手臂大喊,气氛高昂。 “我们也帮一个!”路边摆摊的见了也加入了进来。 “我父亲就是侍郎大人救的,我也要帮忙!”一个年轻公子加入进来。 路上,越来越多的人跟随,组成了越来越庞大的队伍。 束修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地向皇城进发。 “刑部侍郎不该死,求陛下免其一死!”皇城根下,跪拜的人黑压压一片,如一条长龙,数不清几千几万,那齐整的声势,如山崩地裂,海潮呼啸,让站在城墙上的兵士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杨家,杨阁老和杨天翔大吵起来。 “祖父,我不去!” “他是我杨家的恩人,如今他命在旦夕,我们怎能不帮?这不是让人说我杨家忘恩负义吗?” “那算什么恩情?”杨天翔不愤,“他不过就是仗着一张嘴胡说八道,骗了你和父亲对他感恩戴德。你还要我用尚方宝剑去救他,尚方宝剑可是太祖爷所赐,我杨家世代传承的宝物!” “他又不是我杨家人,怎能用在他身上?” “住口,他是还你弟弟清白,证我杨家声明的恩人!”杨阁老气得银发发颤,一把将他怀里尚方宝剑夺过来,“好,你不去,我去!便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救他!” “祖父!”杨天翔追上他,终是不忍心老人那般年纪还要做这样危险的事,皇宫形势不明,若他真有什么事他要如何交代? 他无奈道:“我去,我去行了吧!” 他拿上剑,往皇宫方向而去。 “陛下,成了!”尚于喜形于色,飞跑着向献帝报告这个消息。 献帝站起来:“你说什么?” 尚于大笑着往外一指:“陛下你听。” 献帝走出去,听见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恳求。 “刑部侍郎不该死,求陛下免死!” 那声浪在皇宫上空盘旋,仿佛滔天巨浪,回声一阵又一阵地激荡。 献帝捏紧了手。 他迫不及待要冲出去。 “皇帝!”魏太后及时地截住了他,“你想干什么?” “母后你听,他们在求情,长笙不该死!”献帝激动道。 “那些无知民众!”魏太后冷哼,“不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陛下你也不想想,你的百姓被人煽动至此,你不觉得可怕吗?” “你是皇帝,何至于受这些老百姓的威胁?” 魏太后盯住他:“刑部那小子如此妖言惑众,不死便要成个祸害,他留不得!” “母后!”献帝惊呼,“朕不同意!” “陛下,杨家大公子带着尚方宝剑求见!” 小罗子进来禀报。 “快宣。”献帝道。 “陛下。”杨天翔捧着尚方宝剑跪下,“杨家愿以太祖爷尚方宝剑换刑部长笙一命!请陛下收回。” 魏太后震惊。 “好,朕准了!”献帝也被他这话震撼,胸中波涛翻涌。 杨天翔不过是相识不久的朋友,都能为她做到如此! 那些素不相识的百姓,都能为她做到如此! 他堂堂一国帝王,却几乎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何其悲哀? 一国之君,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何谈护这天下万民? 他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道:“尚于拟旨,朕准长笙所奏,废除女子酷刑!” “皇帝,不可!”魏太后不悦。 “母后不需多说,朕意已决!”献帝对尚于道,“去传旨吧,让他们都离开。” 话罢他直接甩袖离开。 “谢陛下!”束九喜笑颜开,仰头望向远处天际,阴沉多日的天终于露出了笑脸,阳光灿烂满天彩霞。 这件事也终于算是尘埃落定。 也不枉这些日子的执着抗争,不枉这么多人的倾力相助。 她很高兴。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又是正月十四,街上热闹非凡。 束九膝盖受了冻,献帝免了她的朝。 她便索性换了女装待在了太守府后院,享受霜白无微不至的照顾。 霜白简直把她当重症病人,连下床都不许,真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束九颇以为她大惊小怪:“我只是膝盖受了点伤,又不是半身不遂,你怎么还不让人下床了?” “哎呀我的姑娘,这可不是小事,膝盖受寒若不好好养着,说不准这条腿都会废了的。”霜白放下饭碗,给她把被子又掖得更紧了些。 束九知道她之所以如此紧张,也是担心她。但是这么如临大敌真的有必要吗? “有这回事?”她问。 “当然啊,我以前听人说的,他们村里就发生过这样的事。”霜白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何况天这么冷,你不护着便真容易伤了根本。伺候人的事奴婢最懂,姑娘你要听话。” “好好,我听话。”束九无奈地笑。 她靠在床头,捧着本书打发时间。 霜白将她的腿拿出来,上下还用厚棉袄和被子盖着,只露出膝盖一块,把手熏热了,轻轻地按上去,缓缓揉捏着。 “你这手法越来越长进了。”束九打趣道。 “姑娘不痛吗?”霜白看着她。 “不痛,你的手轻着呢。”束九道。 “别忍着,若是痛就说出来。”霜白道。 “好。”束九笑着,合上书,把目光洒向窗外。 晴朗的日光下,梅花开得极好,深红浅红,淡淡幽香。 院子里,两个总角小童在追逐打闹。 “哥哥,我要那枝梅花,快给我摘!” “好啊,等我上去。”小男孩抱着树干往上爬,垂下头问,“哪个啊?” “上面一点那枝。”小女孩小跳着。 “好诶,是这个吗?”小男孩使劲儿把手往上伸。 “再上面一点点。”小女孩拍着手道。 这哥哥当得可真称职,束九看着两人,不禁好奇,太守府怎么突然多了两个孩子? “这是哪儿来的小孩啊?” 霜白看了一眼:“那是王伯的外孙外孙女,跟着大人来拜年,王伯舍不得,特意多留了几天。” “两个小家伙真可爱,王伯王婶真有福气。”束九感慨道。 “那倒是,王伯的女儿还在郡王府当差呢。”霜白一脸艳羡,“听说她的丈夫还是郡王府里的大管事。” 束九看了眼她模样,戏谑道:“咱们霜白是不是也想嫁人了,你要是想,我帮你找个比他更好的!” “姑娘说什么呢?”霜白害臊起来,“奴婢才没想那些,奴婢是要伺候姑娘一辈子的。要奴婢说啊,王伯王婶最大的夫妻就是能有姑娘和大人这样的主子!” “你这张小嘴可真甜。”束九笑着去抚她下巴,“来,本小姐亲一个。” 霜白闹了个大红脸,忙不迭把头移开,嗔怪道:“姑娘!” 束九哈哈大笑。 “这是笑什么呢?”一个男声陡然出现在身后。 霜白惊了一下,立刻转身,见是个陌生男人,吓得脸色都白了:“你,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怎么擅闯姑娘闺房?” 献帝摸了摸下巴,饶有趣味地盯着霜白。 这小丫头真有趣,明明自己怕得要死,还强装着一副凶恶的模样,张开双手将束九护在身后。 他轻笑:“你怎么知道我是登徒子?” “擅闯女子闺房难道不是登徒子?”霜白戒备地盯着他,“你赶紧走,不然我可喊人了。” 献帝脸上笑意更深:“哈哈,你家小姐的闺房还就我能进得!” 他抬手轻轻一拨,便把霜白推到了侧旁,直直向束九走去。 “胡说八道,你是我家小姐什么人?我可告诉你,我家小姐是世子爷的” 霜白的声音在献帝冷厉的目光中戛然而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引蛇出洞(四更) “你是谢君欢的丫头?”他眼睛一眯,起了杀意。 束九忙道:“她原先是在世子府的,现在已经跟着我了。” 献帝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戾气稍减了些。 霜白忍着惧意还想再说什么,献帝冰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记住,你家小姐是朕的,这天底下只有朕进她的闺房是天经地义,因为她是朕的贤妃娘娘!” “陛,陛下?”霜白惊得话都说不大利索了,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献帝却不管她,转而去看束九。他的目光落在她裸在外的还带着红肿的膝盖,覆手上去:“可好些了?” 束九不自在,轻轻挣了挣。 献帝不悦地嗯了一声,手上力道加重。 束九情知他是生气了,只好道:“陛下你的手凉,冷着我了。” 献帝这才肯放开她,将她被子重新盖好。 束九抱紧了被子,望了眼仍旧跪着的霜白。 “陛下,让她起来吧?” 献帝冷哼:“这世上敢对朕不敬的人还没有几个,你这个丫头实在胆大包天。” “她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嘛。”束九笑道,“何况这几天她照顾我实在辛苦得很,怕是受不了你的罚。” 她带着恳求的目光看着献帝,献帝实在是受不住,挥手道:“下去吧。” 霜白抬头看向束九,眸中满含担忧。 束九对她摇头,她这才谢恩告退。 献帝撩起束九的一缕发丝,漫然道:“你教的丫头,果然是大胆啊。” “她只是忠心护主,为我着想。”束九面色有些冷。 “忠心护主,不知是护哪个主。”献帝意有所指,“她是谢君欢给你的,你保她,可是为了谢君欢?” “当然不是。”束九不喜欢他这种质问,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似的,她脸色更是不好,“陛下来此有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 “献帝轻叹:“朕没事就不能来吗,别忘了你可还是朕的妃子?” 束九不说话,满脸写着不乐意。 献帝握住她的手:“生气了?” “没有,谁敢生陛下的气啊?”束九语气不善。 “朕知道你不高兴。”献帝坦言,“可朕难道高兴吗?你身边跟着的都是谢君欢的人,朕的人却连暗中保护都不肯。” “我不需要。”束九强调,“也不喜欢人家派人跟着我。” “朕知道,所以朕不强迫你。”献帝将她的手捧在掌心,抵在下巴上,缓缓摩挲,“但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朕,往后不许再在朕面前提谢君欢,谁都不许!” 这个要求还真是无理取闹。 束九淡淡道:“这个恕难从命,我最多只能管到我自己,被人如何岂是我能控制的?” 她想把手抽出来,却使不上力,他握得很紧。 献帝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通过她的眼看进她的心:“阿九,你是在怨朕吧?朕知道。可朕这几日又哪里好过,你就那样突如其来地将朕夹在你和江山社稷之间,打了朕一个措手不及,知道吗?” “你为什么那样狠心,有什么事不可以和朕商量吗,你想做的事,朕自然会想尽办法满足你的,为什么不事先和朕说一声?” 束九道:“事情急迫,来不及了。” “来不及?”献帝自嘲地笑,“朕看你就是故意!凭你的聪明你怎会干那种无脑之事,在御书房下跪,苦的还不是你自己?你就是故意,故意要那样措不及防地打朕一手,用伤害你自己的方式来逼朕,好叫朕后悔!”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束九直接承认,“却不是为了逼陛下,而是为了看看陛下究竟可以容忍我到什么程度。” 献帝撒了她的手,怒道:“你居然这样试探朕,朕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 “难道不是吗?”束九心里也不爽。 “之前白晓云的案子,陛下是知道的,明明是卢文正串通黄亚栽赃于我,黄亚莫名其妙被射杀,我要查,陛下为何不肯?可别说是为了我!” 原来还是为了这个事。 献帝既好笑又无奈:“你便是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朕。朕不许你查,你为何不问问原因呢?” 束九看着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瞧出她眼里的探究,献帝将那支箭以及之前的怀疑都说了一遍。 “朕原本以为是母后,不让你查是怕累及自身,朕只想自己查清楚。不过朕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母后。” 束九凝眉:“她说不是你就相信吗?” “她没必要在这事上说谎。”献帝道。 束九想了想:“倒也是,不过这样看来这件事怕不那么简单了。” 禁宫的箭支,应是神武卫才能使用,这就排除了卢文正杀人灭口的可能,因为卢文正得不到那种箭。 可为什么这种箭会出现在宫外呢? “会不会有人仿造?”神武卫的士兵年纪大了也总有放出去的一天,那么离开的人能仿制出神武卫的箭支也不是不可能。 “你说的这种可能也有,但难度系数较大。”献帝道,“宫中打造的这种箭支和外头的也有所不同,若要仿制得一模一样可不容易。何况就像你说的,因为年纪大被放出去的神武卫为什么会杀黄亚?这说不通。” “也对。”束九轻颔首。 “那会不会就是神武卫的人做的?” “朕让陈劲去查了。”献帝道,“你别想这些了,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 束九点头,反正皇宫里的事关系到他的安危,对他来说更重要,他自会管的。 “不过卢文正的事你要怎么办?”她问。 “你确定是他与黄亚密谋?”献帝道。 “自然,星子亲眼看到他们两个深夜嘀嘀咕咕,还会有错?”束九道。 “亲眼看到又不是亲耳听到。”献帝不以为然,“何况谢君欢的人,她说的话能不能信还要打个折扣!” 束九简直无语,这算什么理由? 她冷笑:“卢文正小肚鸡肠,奸诈狠毒,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这样的人你也放心他在朝为官,还位列九卿?” “他确是有才华之人。而且你看,就算你怀疑他,现在也没有证据对不对。”献帝道,“若你实在心里不舒服,不如我罚他几年俸禄,让你舒坦舒坦?” “不必了。”束九道,“陛下用你的能人,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 她这么说,便还在生气。 献帝心知肚明,便道:“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明日便是十五了,你陪朕观灯吧?” 正月十五,元宵节,按祖制皇族众人是要一齐观灯的,献帝自然不能单独出来,他要她相陪便是要她过去喽。 束九不愿:“我如今是太后的眼中钉,太后娘娘怕是不会想看到我。” “不要以长笙的身份,以贤妃的身份。”献帝期待地看着她。 束九摇头:“不行,贤妃还要养身体呢,何况太后娘娘也没有多喜欢贤妃。” “那你就忍心朕孤单一个人?”献帝露出几分委屈。 “陛下后宫三千,怎么会孤单?”束九轻笑。 献帝观她模样,却极是雀跃:“你莫不是吃味了?” “没有。”束九冷言道。 献帝不说,心里却十分失望。 他终究还是没法打动她的心啊。 “何其昌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他换了话头,好像和她在一起还是说查案的事更能得她些生动的表情。 果然,她立刻正色起来,极其认真地将同范弘之间的猜测对他说了一遍:“现在唯一的额线索王婆子算是断了,不过我和范大人想了个办法,放出风声说王婆子之前将一封重要书信交给了其孙女,而这个孙女现在正在刑部大牢。” “其实王婆子没有孙女?”献帝问。 “对,所谓孙女不过是我们杜撰的。这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束九道。 “这能行吗?” “看情况喽。”束九道,“看这些人够不够谨慎小心,要是他们足够谨慎绝对不会放着可能存在的漏洞不去填补,我们赌的便是这万一,万一他们来劫囚,我们就赌赢了。现在这也只能是唯一的法子。” 献帝想了想,嘱咐道:“这事就让范弘他们去做,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好好休息。” 十四的夜,月亮同十五的看来没太大差别,又圆又亮。 刑部大牢戒备森严,守卫之人似乎比平时更多了几倍。 几个狱卒打着哈欠,却还强打起精神,不敢掉以轻心。 一个道:“也不知道里头关着什么人,竟要我们这么多人严密看守,我看就是一小丫头,有那么着紧吗?” “唉,大人们的事,咱们哪能猜到?”另一个道,“咱们只要照做就是喽。” “是啊,慢慢熬着吧。等三更时换了班咱们就可以休息了。”前一个又道。 滴漏声声,三更很快就到了,两个狱卒趴倒在桌上,其中一人忽被梆子声敲醒,猛地站了起来。 他推着同伴:“哎呀,换班了,咱们去睡吧!” “好啊。”同伴迷迷糊糊地应声。 二人刚要转身,一片阴影从头顶罩下。 颈上挨了一下,二人齐齐倒了下去。变故发生得太快,二人睁大眼,张口想要喊却发不出声音。 正是换班的时候,外面乱哄哄的,根本没人发现有人溜了进来。 那黑衣人摸到狱卒身上的钥匙,往里去。 大多数牢房里的人都睡了,一间窗户正正对着月亮的牢房,月光从窗口洒下来,透过满空漂浮的灰尘,落在侧卧在干草上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头发散乱,背对着来人。 黑衣人打开牢门,踏进去,手中长剑直直往她背后刺去。 剑刃映着月光,幽冷幽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又遇杨天翔(一更) 剑尖就要刺入她身体之时,那女子忽然睁开眼,手掌一拍,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身,肋下抽出一把长剑,与黑衣人的剑缠在一处。 黑衣人大惊,往后一仰堪堪避过。此时他已经发现有问题,一击不中不再恋战,转身便走。 那女子便是星子所扮,提着剑也追了出去。 男子跑到门外,脚下一点掠上了屋檐。星子见追不及,手中银针飞出,打在他背上。 黑衣人闷哼一声,从屋顶上翻下来。 星子上前,剑横在他脖颈,扯掉他的面纱,扣住他下颌:“谁让你来的?” 黑衣人刚要开口,凌空而来一支利箭,流星一般旋转而来,射进了他后心。 黑衣人嘴角鲜血溢出,已然气绝。 束九睡到半夜,梦中一阵喧闹,她瞬时惊醒。 刑部出事了! 她穿了衣服出去,星子正站在门口。 “人死了。”她道。 “死了就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束九道。 星子轻点头,身子一隐人就不见了。 束九抬头望天,圆圆的月亮,银光倾泻,彷如白雪。 这件事如今看来更是扑朔迷离了。 “霜白,替我换衣。” 换了男装赶去刑部,果然是乱糟糟的一片。 范弘对着那具尸体唉声叹气。 束九走过去查看。 他惊讶:“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休息得够久了。”束九看了看那尸体,没有其他的伤,背后一箭致命。 她转而把箭拔出,仔细看去。 范弘看了一眼,咦了一声。 “怎么了?”束九问。 “这是神武卫用的箭。” “能肯定吗?” “当然,你看这里。”范弘指着箭尾处一块红色飞鹰标志,“这便是神武卫特定的标记。” 这件事居然跟宫里有关吗? 束九捏紧了箭,道:“咱们进宫。” “这大晚上的?”范弘直觉不好。 “事出紧急,没办法了。”束九道。 范弘不说话了,反正有她在,献帝是绝对不会责怪她。 尚于大晚上的被吵扰也是一阵不爽,正要破口大骂,但听说来人是束九后立刻着紧起来,推开小太监要给他披的绒裘,忙忙迎了出去。 “不要这个东西!” “娘,大人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这更深露重的万一冻着了可不好。”尚于见束九衣着轻便,忙吩咐身后太监宫女,“快,给大人披衣。” “不用了,陛下起了吗?”束九径直过去。 范弘连忙跟上。 尚于好似这才看到他,拦了一步:“范大人你也要进去吗?” 他心下之意思便是你最好不要进去了吧。 范弘却没能领会他的意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束九的声音从后传来:“范大人有公务,让他进来。” 她开了口,尚于才让开。 献帝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想要束九来他寝房一叙,便懒怠着,也干脆在寝宫里接见他二人。 寝房内温暖,他只披了件外袍便坐在龙榻上。 范弘从未见过皇帝这随意散漫的模样,一时有点吃惊。 献帝本想去拉束九,看见后头跟着他,收敛了许多。 范弘跪下:“微臣参见陛下,万岁” 他命人搬了椅子,招手道:“二位爱卿不必拘礼,坐吧。” 束九坦然,范弘受宠若惊地坐下。 “两位深夜进宫,有何要事?”献帝虽这么问,眼睛却直直盯着束九。 “为一桩命案。”束九看了范弘一眼,后者递上那支箭。 “陛下,这东西你可不陌生吧?”束九笑道。 献帝目光凝住,拿在手上仔细地看:“这是神武卫的羽箭!” “跟射杀黄亚的那支一样吗?”束九问。 “一样。”献帝命尚于取来那支箭,交给她,“你看。” 两相一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 “这支箭从何而来?”献帝问。 范弘道:“今夜刑部有人劫囚,人就要拿下之时,被人射杀,用的便是这支箭。” 怕献帝不明白,束九将前因后果又解释了一遍,道:“正是我先前同你所说的诱饵。” 献帝看着两支一模一样的箭,狐疑地看着她。 “你是怀疑这两件事是同一人所为?” 束九道:“至少有关联。” 献帝陷入沉思:“今夜劫囚人之死是因为何其昌被杀之事,可射杀黄亚与此有什么关系,黄亚一外县之官,难道还与此事有所牵连?” “正是这之间的关系让人想不清。”束九皱眉道,“不过接连两起凶杀,都与禁宫神武卫有关,这皇宫陛下可怕要好好排查一番。” “这是自然。”献帝点头,“死的那人可能查出身份?” “试试看,但不保证。”束九道。 两起凶杀案都与皇宫关联,且还有可能牵扯到燕国。想到这些,献帝就失去了旖旎的心思,只觉得心头迷雾,重重叠障。 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今夜天已太晚,两位爱卿先回去休息,此事明日再说吧。”他道。 束九也不想多留,起身告退。 第二日是元宵佳节,按例免朝。 破晓之前却从皇宫发出了数道圣旨,把文武百官又召进了宫。 有些大臣睡得迷糊,急急忙忙地爬起,连早膳都来不及吃就慌张进宫。 “唉,陛下这是有什么急事啊,竟如此着急地把我等召进宫。”一个官员小跑着,还不忘拉着旁边人询问。 另一人也跑起来:“不知道啊,大约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唉,这大过节的真是”前一个抱怨着,余下的话却不敢再说了,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高坐,百官跪拜。 献帝却迟迟不叫起,文武百官都觉气氛不妙,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献帝正襟坐着,手机拿着块玉坠,摩挲了一遍又一遍,只目沉沉地盯着下方,盯了许久,直到众官员的腿都有些发麻,他才开口。 “众位爱卿一定很奇怪,朕为何在今日这样的日子把大家叫过来。” “臣不敢。”众官员异口同声。 笑话,那可是皇帝,皇帝想干什么不行啊,他们敢有什么意见? “不敢?朕看你们敢得很!”献帝啪一声,把一堆奏折摔了下去,“自己看看,这就是你们一年到头办的事!” 一众人头更低了。 皇帝是发话让他们看了,可是谁敢动啊?皇帝有气,他们就默默受着吧。 “吃了这么多年朝廷俸禄,就是这样给朕办事的!” “尤其是大理寺!”献帝转向卢文正,怒冲冲,“一年下来你大理寺办了几件事,十件有九件都是出错的,大理寺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臣知罪。”卢文正也不去看那奏折,奏折里头写了什么他还不知道。 他大理寺虽说没什么功绩,这一年却也没有皇帝说得那般不堪。 皇帝如此明显是迁怒,至于为了什么他心知肚明,还不是为着御书房门口那一跪,逼着他的爱臣去死。 触着了皇帝的逆鳞,皇帝心里不舒服,他能怎么办,只能受着呗。 他不说话,献帝只是一个劲数落,数落完了罚了他半年的俸禄,他也一声不敢吭。 数落完了卢文正,接下来就是别人了,一个一个轮下来,每个人都逃不掉。 大臣们心里苦啊,皇帝那根本是鸡蛋里挑骨头,连奏折上用词太过华美都被拿出来批了一顿。 这不明显着是为骂而骂啊! 众人有苦不敢言,只能受着。 这一受,便是一整天。从早跪到晚,连姿势都没换一下,两条腿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等皇帝终于发话让他们走时,大多都瘫在地上起不来了,更遑论那些前日便跪过的大臣。 出足了气,献帝这下舒坦了,便开始展现他明君的风度,下令准许各家的下人进这勤政殿来把自家主子领回去。 大臣们一脸苦涩,那多丢人啊! 可皇帝的恩典,不仅不能不从,还得叩头谢恩。 好些人这一次便被整怕了,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发誓以后再也不跟刑部那位侍郎唱反调了。 皇宫里这一天发生的事,束九是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她没去跪,范弘也没去。 她待在太守府,陪着洪氏糊了一天的灯。 元宵节谁家都糊灯,那么多的灯,也不知道要来干什么。 她累得腰酸背痛,实在不愿动时,洪氏终于肯放她走。 连蹦带跳地出去,想在院子里吸口新鲜空气,一个人便撞了上来。 小姑娘撞疼了,哇哇地哭起来。 她低头一看,竟是王伯的外孙女。 “哎呀你别哭,哪里疼啊?告诉姐姐。”她慌忙去哄。 小姑娘看了她一眼,满是泪水的眼忽然一亮,竟破涕为笑,甜甜道:“姐姐,你好漂亮啊!” 小家伙又长又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透亮的泪水,仿佛小小圆润的水晶点在眸间,包子脸圆圆的,嫩得能掐出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真是可爱极了。 束九忍不住捏了她的脸一把:“你才可爱呢,姐姐好喜欢你。” “真的吗,那姐姐跟我一起玩好不好?”小家伙眨巴着眼睛道。 “好啊,你想玩什么?”束九揉着她的头。 “我要摘梅花!”小姑娘雀跃地跳起来,“姐姐帮我摘梅花。” 这小家伙怎么这样喜欢梅花? “好,姐姐帮你摘。”束九牵了她的手,往梅树那边走去。 “嫣儿,嫣儿!”月洞门外一个女子跑进来,着急地寻着什么。 小家伙听见声音,回头喊了一声:“姨母!” 那女子脸上陡然焕发出神采,转头看见她,急急奔了过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嫣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他似是极珍爱的,将小姑娘紧紧搂住,生怕她飞了似的。 “我让这个漂亮姐姐陪我玩呢。”嫣儿脆生生地笑。 那女子这才抬头看去,见是束九,神色有些慌张,一把将嫣儿拖得远了些,恭谨而拘束。她眼睛细细长长的,这一拘束起来看着更显严肃。 “见过小姐,嫣儿她还小不识得小姐,还望小姐别见怪。” “怎么会?”束九有些像和她亲近,希望她不要那么拘束,可她看起来害怕极了,揽着嫣儿直往后缩。 虽然动作幅度并不大,但束九看得出来,她整个人都在说着要逃离。 束九真是奇怪,难道她看起来这么可怕吗? 她走过去,蹲在嫣儿面前,对她伸出手:“嫣儿还要不要和姐姐玩啊?” “要。”嫣儿大声喊着,小手往她手心放去。 “嫣儿!”那女子握住她的手抢回来,“这是小姐,要尊敬,不能放肆。” 她又对着束九不断赔罪:“小姐您千万别介意,她只是个孩子。” 这人怎么就这么怕她呢? 束九无奈:“我不介意。你可以去问问王伯王婶,在我这里不需要拘束的,既然嫣儿喜欢在这儿玩,你就让她在这里带着吧。” “小姐不用。”女子的手把嫣儿扣得更紧,“奴婢知道小姐是最平易近人的,但小孩子不懂规矩,怕闹脾气,到时候让小姐难做。我把她带回去好好教教。” “嫣儿你要回去做功课了知道吗?”她低头,双眼瞪着嫣儿,满含警告。 小小的女娃子嘟着嘴,满脸写着不高兴,却不敢忤逆大人的话,只得委屈地点头。 束九没办法,那女子那般战战兢兢的模样,再要强留下去估计她会哭出来。 她只能看着她们脚步飞快地走。 嫣儿在她怀里,回头头来,扁着嘴,眼里含着一泡泪,要掉不掉的,可怜兮兮。 束九简直要心疼死了,真想冲上去把人拉回来。 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不能那样做。 不过嫣儿的这位姨母也太奇怪了些,看起来也不像是胆怯的人,为什么对她这般避如蛇蝎呢? 霜白走过来,看见她站在院子里发呆,忍不住喊起来:“姑娘,你干什么又站在外头吹风,快进去,会着凉的。” “哪有那么恐怖?”束九想笑,她又不是纸糊的。 “对了,你知道嫣儿的姨母是谁吗?”她问。 “谁?” “就是王伯的外孙女,那个脸圆圆眼睛大大的小女孩。” “哦,你说她呀,我知道!”霜白把手上的暖炉往束九怀里塞,“她是跟着姨母姨父一起过来的,听说要在这边祝一段时间。” “为什么是姨母姨父,她爹娘呢?”束九奇怪。 “听说是出了事,恐怕不能照顾两个小的,便把孩子托付给了没有孩子的亲姐妹。”霜白道。 “不对啊,你不是说她爹娘在郡王府当差,爹还是王府大管事,他们能发生什么事,严重到连孩子都管不了?”束九好奇。 “这个吧我都是听人说的。”霜白扶着她道,“姑娘你先进去吧,外头冷,进去我慢慢跟你说。” 束九好奇之心强烈,便随了她的愿走了进去。 霜白给她倒了杯热茶,道:“我也是听那些衙役大哥说的,好像是嫣儿娘跟的主子出了事,她忠心护主也惹上了祸事,听说连她丈夫也都被殃及了,应该严重得很,可具体如何奴婢就不知道了,毕竟道听途说也不知真假。” “希望不是真的吧。”束九慨叹,“那样小的孩子若是没了爹娘该多可怜。” 霜白盯着她的脸笑:“姑娘好像特别喜欢小孩子,不如自己也声一个!” 束九抬头笑看着她:“我跟谁生?” 霜白脸色一变,她好像说错话了。 世子爷走了这么久,陛下虽说她是贤妃娘娘,可她却住在宫外,这个时候怎么能跟她提起生孩子的事呢? 真是姑娘平时太惯着她,让她一时忘了形。 束九看见她的脸色就知道这傻孩子又多想了,她站起来,拍拍她的头道:“你说得没错,小姐我呢是很喜欢小孩子,可我不喜欢生孩子,我只喜欢别人家的孩子,明白吗?” “别想那么多了,马上天黑了,不是说今天晚上的花灯好看得很吗,我们收拾一下出去看灯吧。” “好啊好啊!”霜白一脸雀跃。 这古代的元宵节那可真是花灯不要钱的,不仅各家各户挂满了灯,街上一溜过去都是,那是名副其实的灯的海洋。 还有各种各样关于灯的活动,只要赢了就能得到各种各样有趣的奖品。 无论你是谁,何种身份,在这一天都是一样的,哪怕是街上的乞丐,都没人会用异样眼光相待。 所以元宵节热闹就热闹在这一点上。 献帝邀她一起看灯,秋娘也邀了,还有范弘,但束九决定不跟着任何人,她想自己带着霜白好好走一走京城几条街巷,轻松自在地玩一玩。 所以她穿了男装。 “小,公子,我们真的不去皇城那边吗,那边的花灯才是最好看的呢。”霜白拉着她袖子道。 束九轻笑:“你那么想去?” “当然啊,奴婢还没见过呢。” “以前没有去过?”束九奇怪,按道理凭着谢君欢那身份,那横行霸道的性子,要在皇城底下搭个篷子看灯,别人还敢不让? “以前的元宵节,世子爷都不过的。”霜白低声道。 这样啊,束九想了想,去年和谢君欢待在一块时好像世子府确实没什么过节的气氛。 也不知道那家伙心里在想什么。 “没事,你先陪我在外面走一圈,若是实在想去看那些花灯,到时候我们去找范大人,让你看个够!”她先看着霜白。 “好啊,好啊。”霜白无比快活。 风锦桥上,左右摆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有活泼的小兔子,有可爱的小狗,还有精致的小金鱼,悬挂在卖灯人的担子上,随风轻轻飘动着,有趣极了。 桥下,水上还飘着莲花灯,铺满了整个河面,数也数不清。 有年轻的小夫妻站在桥上,依靠着栏杆,甜蜜地相互依偎,望着河面。 “相公,你说那河里的花灯有多少盏啊?”女子娇笑着问。 “这我哪儿知道啊?”男子看来是个不解风情的。 “你数数吗。”女子撒娇去推男子。 “好,那我数。”男子看着娇妻,一口应下,盯着河面仔仔细细地数起来,“一盏,两盏,三盏,四盏” 束九听到二人对话,忍不住想笑,这对小夫妻也真是有爱。 小孩子举着灯从她面前跑过:“哦哦,看我的仙女飞喽,飞喽!” 年轻的女子在湖边放灯,除了莲花灯,还有船灯等等。 那些姑娘们有说有笑,笑得比满城的灯灿烂。湖两旁中栽着不知名的花树,在这冬日竟也开了满满,风一吹花瓣如雨而下,点点红絮,落在花灯上,水面上,放灯姑娘的笑靥上。 湖中央,还有人乘船划桨,随着那满湖的灯一起缓缓飘荡。 束九裹着厚厚的衣裳,站在桥上吹着风,似乎觉得也不那么冷了。 其实如果没有那许多麻烦,她的生活一直就这么简单平淡,应该也是很好的。 “快来看,快来看,猜灯谜哦,猜灯谜,一钱银子一次,猜对了送花灯,猜对两题不要钱,猜对三题还倒送钱!” 摆摊的老板吆喝声随风送过来,吹入她耳中。 这里的猜灯谜,不知道难不难。 束九起了兴趣,带着霜白往那边去。 一个小摊子,摆着许多的花灯,每个灯下吊着一个牌子,牌子上的就是谜面,答出来了这花灯就归你所有。 “老板,你这灯谜猜对了只有花灯送吗?”束九问。 老板回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她:“那客官想要什么,这样的日子不就是图一乐吗。” “说得也对。”束九笑道,“那我就试一试,若是赢了我不要你的花灯,输了银子归你。” 她说着便去翻面前的一只花灯,只见上面写着:有面没口,有脚没手,也吃得饭,也喝得酒—打一家中用具。 束九略想了想,道:“这是桌子,对不对?” “客官聪慧。”老板来了兴趣,凑过来道,“客官你说不要灯,我也不收你银子,这样你再往下看,要是其他的都能答出来,我把这摊子上的灯都送给你。” 束九好笑,她要那么多灯干什么? 不过玩玩还是可以的,反正也没什么事。 “那我就试试。”束九往下看去,下一只灯上面写着:四通八达—猜一成语。 这个是什么呢? 她凝神想了想,对老板道:“头头是道,可对?” “客官真是神了。”老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束九不好意思地笑,她能说她是蒙的吗? 不过看着围观众人一脸的赞叹,想想她还是算了。 “老板,我这可算是答对两题了喽!” 老板也不急,嘿嘿道:“那算什么,您能答对三题吗,要是能我把今晚赚的钱都给您。” “真的啊?”这老板要不要这么豪气! “快猜啊,猜啊!”旁边人纷纷起哄。 好像都对她寄予厚望啊。束九迈出得脚又收了回来,道:“那我就看看!” 下一盏花灯是个四角圆棱形的灯,上面绘着几笔画,几句诗,比前两盏要精致一些。 束九翻过下面的牌子,只见上面写道: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出一谜相对。 束九怔住,这可就有些难为她了,答案倒是不难猜,可这咬文嚼字的东西她不太会啊。 要怎么对呢? 老板见她为难,哈哈笑道:“客官答不出来了吧,我这谜今天还没人答出来呢。看来客官你的银子我赚定了!” “哎呀,公子快答,快说答案,别让这家伙得意!” 吃瓜群众们举着手给她打气。 束九有点想跑,她真的一时想不出来。 可是就这么跑了好像有点丢脸啊。 “这有何难?”一个人拨开人群进来,接过她手上的花灯,将她往边上挤。 一身纯色的湛蓝衣袍,质料华美,穿在高瘦的身上,整个人修长而气质出众。眼睛弯弯似月牙,一双眸子却仿佛带着冬日的冰晶一般,凛然高傲,拒人千里。 居然是杨天翔。 ------题外话------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闯承欢殿(二更) 束九自动退后了几步。 这个家伙害了她一次,也救了她一次,还真是不知道该感恩还是抱怨啊。 杨天翔看也不看她,只盯着花灯,细想了想,道:“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脊梁骨,便是你的谜!” “好,好啊!”老板拍手道,“客官聪明过人,不过前两题是那位公子答出来的,你只算答对了一题,还需再答两题。” “不用,我根本不想要什么奖品!”杨天翔衣袍甩了甩,望着束九哼了一声直接走了。 死傲娇! 束九抬步要跟上,却被其余客人拦住。 “这位公子,谜底到底是什么呀,我们都还不知道呢,你给解释解释啊!” 束九无奈道:“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便是一个日字,你们相想太阳是不是冬日时候出现时间短,而夏季时候出现时候长?而方才那位公子说的是个鱼字,去掉头和尾,就是个田字,再把中间一竖去掉,不也是个日字?” 束九说完,扯回自己的袖子走了出去。 众看客愣在原地感叹:“原来如此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束九走了几步,人群熙熙攘攘,发现已经看不到杨天翔的身影。她便住了脚,就算找到那家伙估计也是冷嘲热讽居多。 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对她那么大敌意。 “公子,你在哪儿?”霜白焦急地喊。 束九一拍额头,呀,把她给忘记了! 她忙转身去寻霜白:“我在这儿。” 还好走得不远,霜白扒开人群很容易就摸到了她的手。 “公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把你弄丢了呢。”霜白心有余悸。 “放心,我不会把自己弄丢的。”束九摸了摸她的头。 “哎呀,我被踩了一脚。”霜白轻护,向束九贴近,“这里人好多啊,我们快离开吧。” 束九点头,拉着她走。 可人实在太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就挤成这样。 左推右搡的束九也被撞了好几下,还差点被推下湖。 “公子小心!”霜白大惊,急忙抓住她。 “没事。”束九笑着,身后又被人撞了一下,才堪堪站稳又往另一个方向倒去。 “公子!”霜白大叫。 束九只觉得身子一阵晃,这一次大概真要被人踩几脚了,侧方却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揽在她腰上,将她稳稳扶了起来。 混乱之中,束九为了不摔倒下去,只能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她的手过去,瞬时便感到对方一阵僵硬。 那人带着她,挪到了稍微松泛些的地方。 束九定睛一看,一声湛蓝衣袍,竟是杨天翔! “多谢你了。”惊讶归惊讶,既是受了她恩惠,感谢还是要的。 杨天翔摆摆手,似乎十分嫌弃:“不必了,我是怕你倒下去砸死其他人。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姑娘家,那么没用?” 她本来就是姑娘。 束九轻笑,并不反驳,又对他作揖:“上次皇宫也多亏了你及时相救,多谢了。” “不需要,那是我祖父吩咐我做的,跟我没关系。”杨天翔冷冰冰道。 束九直起身子:“我不管是谁让你做的,我只认帮了我的是你。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帮了我我自然会感谢,可是仇我也不会忘记,你帮着卢文正害我我可不会因为你帮了我而一笔勾销。” “小肚鸡肠!”杨天翔冷哼一声,朝前走去。 束九追他就为了这一声道谢,便就随他去了。 她还得去找霜白呢,刚才这么分散那丫头又该着急了。 “公子,公子,你在哪里?”霜白果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束九走过去扶起她:“我在这儿呢,霜白别怕。” 霜白抬头看她,一下便钻入她怀中,用力地抱住她:“公子!” 束九揽着她道:“真是越来越爱哭了。别哭了。” “公子,我们不要在这儿了吧,人太多了。”霜白抱着她的手抱怨,“我们去皇城那边找大人吧。” “好吧。”束九拉着她走。 皇宫此刻也很热闹。 各处宫殿彩灯高悬,五光十色,压过了天边那一轮银月的辉光。 后宫众人整装待发,等着献帝带领她们去看灯。 献帝打算一个人偷偷地溜走,不想在宫门口被魏太后身边的常禄拦住了。 “陛下,各位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献帝好心情顿时没了,不情不愿地回去。 魏清影戴凤冠,着凤袍,颈上一个大大的赤金璎珞项圈,在华灯照耀下亮得就像巨大的夜明珠。 各宫娘娘们打扮得或妖娆或美艳或清绝,各有千秋。 献帝踏步进去,便看到这一幕百花争艳。 后宫当真是美女如云啊,可这万千朵鲜花中却独独缺了那一朵,他最想要的一朵。 “陛下,您来了。”魏清影迎上去,笑得娇媚。 “臣妾见过陛下!”各宫妃嫔齐齐请安。 献帝摆摆手:“免礼吧。今日佳节,举国同庆,大家随意,尽兴便好。” 献帝自来是不恋后宫的,对着后宫诸人还不若对前朝大臣那般和颜悦色,相谈甚欢什么的更是根本不会出现。 今日他虽还是冷着脸,说的话却温柔得多。众妃都雀跃兴奋,魏清影更是一脸的喜悦溢于言表,以为终于守得云开,控制不住地上前,欲挽他的手:“陛下!” 献帝却把手抽了回来,转身道:“走吧先去看灯。” “等等!”魏太后自外走来,对献帝道,“承欢殿的贤妃身体还不好吗,这一家团聚的日子她怎么不来?” “她本就身子不好,天又寒,还是让她在屋内休息的好。”献帝面不改色地,其实他心里也不舒服啊,他也想让束九陪着,可她不愿意啊。 他更想让她早点回宫,可恰逢多事之秋,他也怕这宫里不安全,还是暂时让她在外面的好。 “可是哀家却听说,贤妃并不在宫中啊。”魏太后却不依不饶。 这些日子承欢殿日常用度虽无一不缺,就连一日三餐都按时送去,太监宫女也是一个不少,献帝甚至大部分时间宿在那里,但有人住和没人住总是有区别的。 在宫里生活的女人们几个没有心眼,都察觉到一些问题,便是宫女们私下里都说承欢殿无人。 魏太后也派人打探过,怎奈献帝让暗卫保护着,实在金箍铁桶,虽然怀疑,她无法抓到真凭实据。 暗的不行,她便想来明的。 趁着今日元宵节,正好师出有名。 “母后何出此言,贤妃怎会不在宫中?”献帝怒道,“是何人胆敢在母后面前胡乱妄言?朕一定要严加惩处!” “皇帝何须动怒。”魏太后和悦了颜色,甚至带上了笑脸,“哀家怎么会相信那些信口胡言,不过难得元宵佳节,后宫诸人合该是在一处的,她一人独守空殿难免冷清,又身体不好,更显凄凉。这么久了哀家还未却看望她,便趁今日带领众妃嫔去看看她吧。” “母后,不用,她需要清静。”献帝急道。 魏太后豁然回头,冷道:“哀家体恤她清冷,携众妃去看她,难道就会扰了她的清静吗?皇帝这样百般阻挠,是觉得哀家不能进承欢殿呢还是哀家及后宫妃嫔不配见她?” 这话说的便严重了,献帝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不待献帝反应,魏太后便向魏清影招手:“皇贵妃,咱们走吧。” 她带领后宫诸妃,气势汹汹向承欢殿而去。 ------题外话------ 三更下午三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献帝的嫉妒(三更) 献帝紧张得头上冒汗。 承欢殿中根本没人,魏太后已经去了,此时再要把人找回来也来不及啊! “尚于,你快给朕想个办法啊!”献帝急得火烧眉毛。 尚于被那一吼整个人也懵圈了,抖着手脚团团转:“这这,奴才哪能有什么办法啊?” 献帝只能唉声叹气地跟上去,期望能把魏太后说动。 魏太后就要闯进承欢殿时,献帝抢上前拦住。 “母后,您听朕说” “皇帝你什么都别说,哀家今日是一定要看看贤妃的!”魏太后阻止了他开口,脚下一步不歇地冲进去。 便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大喊:“不好了,走水了,来人呐,走水了!” 魏太后惊吓回头,见皇宫北边火光冲天,那方向正是她的坤宁宫。 献帝也看到了,喊道:“母后,那是您的寝宫!” “快,赶快带人去救火!”他催促尚于。 魏太后面色一变,慌张失措地带着月嬷嬷赶回宫,脚步快得飞起。 没了魏太后,魏清影等人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这承欢殿是进还是不进呢? 魏清影情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一狠心便要带人进去,献帝却道:“你们几个还站着干什么,赶紧一起去救火啊!若是坤宁宫有什么闪失,朕唯你们是问!” 众人被献帝这一说,不敢再耽搁,连告退都来不及说疾步往坤宁宫而去。 魏太后等人赶到的时候,火已经扑灭,只缭绕地冒着烟。 从远处看是冲天的火光,可近处一看不过只烧了外围的一小处地方,几棵老树,几根栏杆。 且还动用了整个皇宫的力量,火当然很快被扑灭。 魏太后看着却十分着急,不顾一地的狼藉就冲进去,被烟气呛到咳嗽连连也不顾,只一个劲儿想往里去。 “太后您出来,要干什么让奴婢去!”月嬷嬷拼命地拉扯,她丝毫听不进去,满心满眼都是着急。 后宫妃嫔见到这一幕也跟着冲了进去,甭管能干什么吧,这个时候总得显示下自己的孝心不是。 献帝看着有些奇怪,这火只在门口烧了一下,这是为什么呢? 他四下扫了一眼,见陈劲带着神武卫也在。 心中生疑问,他走过去,对陈劲道:“陈大将军果然好速度,这么快就赶来了?” “这是臣分内之事。”陈劲道。 “那陈将军可有查出起火原因?”献帝道。 陈劲左右看了眼,陡然跪下来:“回陛下,微臣该死,火是微臣放的。” 献帝早有这个猜想,可从他嘴里听到还是止不住惊怒:“大胆陈劲,这可是太后寝宫,你敢纵火!” “臣知罪,请陛下处罚。”陈劲跪得端正。 献帝揉着脑袋,很是无奈:“告诉朕,为何在太后寝宫纵火?” 陈劲张了张口,不知怎么说。 他方才巡视之时听到了太后与皇帝的对话,得知太后要闯承欢殿。他也一直知道束九在宫外,承欢殿根本没人,害怕束九暴露,便出此下策。 可这能说吗? 不说此举对太后不敬,便是这出发点就足够让皇帝猜忌。 皇帝有多宠爱贤妃,他自来是清楚的。 如此宠爱之人,怎肯让旁人惦记? 他的沉默,更是应证了献帝的猜想。 献帝心头十分不舒服,沉声道:“陈劲大胆,身为神武卫指挥使,竟连禁宫都管不好,念你处理得及时,并没有酿大祸,罚你跪在此处思过,给太后忏悔!” 陈劲松了一口气,道:“微臣领罚。” 献帝不再管他,直接转身进了坤宁宫。 坤宁宫里当真是一点不受波及,魏太后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 “太后真是有仙人保佑,这么大火坤宁宫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纪云清紧着上前拍马屁。 可俗话说这马屁也得拍对地方,坤宁宫无端遭受火灾,无论有没有受损,魏太后在意的就是这个事。现下她正是不爽的时候,纪云清颠颠地撞上去,就算夸出花儿开来魏太后也是不高兴的。 她神色不善:“那云妃的意思是哀家德行不正,所以坤宁宫才起火喽?” “臣妾不敢。”纪云清慌忙跪下,膝盖磕在地上响亮的一声。 “母后切勿动怒,都是她们不会说话。”献帝走进去,“今日元宵佳节,不要为了这些小事坏了好心情,咱们一起去赏灯吧。” 魏太后转头,半靠在月嬷嬷身上,手抚上额头,缓缓道:“哀家有些累了,便不陪你们看灯了,你们自儿个去看吧。” 献帝巴不得她不去,这样就想不起来找束九的麻烦了。 他笑着应声是,就要走。 魏太后已经由月嬷嬷扶着在暖榻上坐下,仍旧不忘喊他一声:“陛下,切莫忘了,元宵佳节,可要好好体恤后宫。” 献帝虽不愿,却还是应了声:“是。” 出得门去,他眉头便皱了起来。 尚于行至他身边,道:“陛下,按例今夜您应该宿在皇贵妃宫里的。” 献帝更是心中不快,眼角余光一扫,魏清影带着后宫众妃嫔缓步跟在后头,眼睛却向长在了他身上一般。 他更是心生厌恶,脚下步子不由加快。 快到皇城底下时,束九快走了几步,却同侧边过来一人撞上。 抬头一看她忍不住拧眉:“怎么又是你?”居然又是杨天翔,这家伙为什么这般阴魂不散!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儿又不是只有你一人能来得。”杨天翔也没有好脸色。 束九哼了一声,决定暂时不和他计较,一把将他推得远远的,昂首往前去。 杨天翔往后倒去差点压到身后一人,被人无端骂了一顿,他心中不忿,恨恨地跟了上去,誓要找一个说法。 “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杨大公子?”束九先发制人,“这可是在皇城根儿下,你公然拦截朝廷命官,是想吃牢饭吗?” 明明是他自己先出手伤人,居然倒打一耙! 杨天翔良好的修养都给她气飞了,正要好好跟她辩论一番,却从身旁窜出一人来。 “长笙,没想到你在这儿!”谭子同带着秋娘过来,笑看着束九,“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去我那儿吧,你一个人不是没有设帐篷吗?” “是啊公子,随我们一起看灯吧,也热闹些。”秋娘也道。 “不必了,我就想四处走走呢。”束九婉拒,拿出方才闲逛时买的一块石头去逗秋娘怀里的雁儿,雁儿扯着就不肯放,整个身子都往她这边探来。 秋娘拍了拍他,大笑道:“公子你看他多粘你,就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束九见雁儿笑得那么开心,正想开口应下,一旁的杨天翔这才猛地想起自己出来的任务。 他忙道:“不行,你不能跟他们过去。” “为什么?”三个人一齐看着他。 束九更是狐疑,这家伙不会又想什么来耍她吧? 杨天翔握拳在唇边轻咳,眼神不看束九:“祖父让我来请你过去的,他那儿有几坛好酒正等着你喝。” 束九摇头,喝酒她可真的不行,一喝就醉,一醉就容易犯糊涂。 杨天翔看见她这个动作,顿时不悦:“你什么意思,我祖父请你已经是给你莫大的面子,你竟还不去,你这是瞧不起我杨家?” 束九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联想过去的,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要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她管不着,但他这话说得就让她很不爽了。 “你杨家好大的面子,我自然高攀不起,那还请大公子让开,行个方便。” “我就是不让!”杨天翔固执地站在她面前。 秋娘见了有些着急,催着谭子同解围。谭子同便笑看着杨天翔:“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若要请人怎有这般咄咄逼人的道理?” “杨天翔!” “你便是杨家大公子!”谭子同讶然,看了束九一眼,为何杨家相邀她竟然不去? 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他看着杨天翔,忍不住便多了几分谦卑:“不知杨阁老身体可康健?” 杨天翔看多了这样的姿态,很是不喜,冷道:“他老人家好的很,不劳你挂心。” 他又看着束九:“快走吧,别让祖父等久了。” “我真的不想” 束九刚开口,就被杨天翔拽着手臂拉走了。 他可是带着任务出来的,要是完不成任务回去又得被数落。 “杨天翔,你干什么,我说了我不想去!” “公子!”霜白高喊着追上去。 “诶!”秋娘想追,却被谭子同扯回来,“那是杨阁老家的公子,长笙能去他们那儿对他来说是好事,你何不让他去?” “可是”秋娘着急,可她是女子啊,怎能那样被男子揽着? “别可是了。”谭子同揽了她的腰往回走,“相信我,他若是能与杨家往来,那绝对是他的造化,不用担心。” 杨天翔毕竟是男人,力气大又习过武,束九怎么都挣脱不了,只能被拽着走。 两人手臂相交,远远看着便像是亲密地偎在一起似的。 献帝刚站上城楼,在人群里一寻,便瞧见这一幕。 他眼光一凝,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动了怒。 尚于站在一旁也跟着胆战心惊。 “尚于,派人去,将她请上来!”献帝冷声道。 “遵旨!”尚于应道。 ------题外话------ 今天三更完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上海?自来水?(一更) 束九被强制带到了杨家的帐里,杨阁老一见她便亲切地笑:“初生牛犊不怕虎,后生可畏啊!” 老人扶着龙头杖,笑眯眯地瞧着她,一脸的欣慰与慈爱,让她瞬间想起了前世的爷爷。 原本抵触的心立时便消除了大半,拱手对他道:“承蒙阁老厚爱,多谢阁老相助。” 她深深地鞠躬。 杨阁老扶起她双手:“不必言谢,要说恩情,是你先于我杨家有恩,我回报你是应该的。今日元宵佳节,陪我老头子喝点酒吧。” 他揽着她进去。 束九抬手轻扶他,嘴上却道:“阁老陪您看灯是可以的,但喝酒就免了,我素来不胜酒力,吃了恐怕是要闹笑话的。” “跟个女人一样,不像个男子汉!”杨天翔在一旁嗤之以鼻。 束九给了他一个白眼,若不是杨阁老在这儿她肯定会以牙还牙。 “不可胡说!”严阁老瞪了眼杨天翔,对束九道,“就喝一点,就一点点。我杨家的酒不醉人的。” 盛情难却,束九点头应承。 在案席间落座,束九便听外头传来有几分熟悉的声音:“杨阁老可在?” 杨阁老似乎听出了来人的声音,脸色一变急忙迎了出去,很快便带了个人进来。 此人便是尚于。 束九低着头,尽量想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谁知,尚于与杨阁老寒暄了两句,就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这不是刑部侍郎吗,咱家特意过来寻你的。” 束九无奈何,装不下去了只能抬头,嘿嘿一笑:“尚总管找我何事?” “陛下宣你进宫呢。”尚于道。 杨阁老一听献帝相请,颇有些失望,对束九道:“看来我只能改天请你喝酒了。” 尚于笑道:“有的是机会。”又看向束九,“随咱家去吧。” 束九却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劳烦尚总管回去禀报陛下,我喝多了酒,恐有失仪态,不宜面君。” 尚于面色瞬时尴尬。 就连杨阁老面色都严肃了,她方才明明一口酒都没喝,怎的说喝醉了,她对陛下怎的竟敢这般态度? 尚于苦道:“大人,你就随咱家去吧,陛下吩咐了咱家务必将您唤去,您若是不去,陛下便要怪罪咱家了。” 他惨兮兮的模样,换做平时束九一定会被打动,可是今天她实在不愿意进宫,只想自在一些。 她将杯中酒喝尽,意犹未尽道:“严阁老家的酒滋味太好,绊住了我的脚,实在是走不动了,还请陛下见谅。他若罚怪罪于你,你便告诉我,下次我替你讨个公道,如何?” 尚于惧得拂尘差点掉了,这话他哪儿敢说呀?那不是找死嘛! 他没奈何,只得告退,准备回去接受献帝的怒火。 杨阁老看着束九,若有所思道:“你当真是喜爱我这儿的好酒?” “自然是。”束九举杯对他一晃。 杨阁老摸着白胡子,哈哈大笑:“老夫没有看错人,果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连欺君都不怕,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怕的呢? “陛下,奴才该死,没有请来娘娘。”尚于回去按原话禀报,至于什么替他讨公道的话那是绝对不敢说的。 他心一横,已经做好了接受怒火的准备。 然而献帝却道:“罢了,她这是跟朕赌气呢。” 他靠在栏杆上,夜风吹动他发丝,满城灯火里缕缕清晰。 他的手扣在墙垛上,纤长的十指白而优雅。一双眸子定定地望着束九那边,华灯璀璨里,专注而温柔。 在他身后,魏清影也是这般眼神看着他, 那般的专注,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一人。 却都是求而不得罢了。 风渐大,献帝的唇褪了些色泽。 他五指在墙垛上敲了敲,道:“什么时辰了,该把灯王放出去了吧?” 尚于答道:“正是啊,陛下。” “陛下,不如臣妾陪您一起放吧?”魏清影打着胆子走上前。 “不必。”献帝看都没看她,手向后一招,四个小太监便把灯王抬了出来。 他握住了挂绳,手顿了一瞬:“今年该点个什么彩头呢?” 魏清影道:“还不就如往年一样,金银器皿,或者珍珠玛瑙。” 献帝不置可否,眼神悠悠地向杨家大帐望了一眼,朗声道:“拿笔来。” 几杯酒下肚,束九渐渐有些醉了。 但她还保持着清醒,杨家又不是什么亲近之处,便不肯再喝。 “不是喜爱老夫的酒吗,再喝一杯吧?”杨阁老劝道。 束九摆手:“我说过自己不胜酒力,到时候露出醉态就不好了。” “那便罢了。”杨阁老放下杯子,看了一眼远远坐着的杨天翔,问道,“其实今日请大人来,还有一事想问询,不知大人对我这不成器的孙儿如何看待?” “祖父!”杨天翔不喜他如此这般在束九面前提自己。 束九也一时不知反应,杨阁老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她没说话,杨阁老却笑道:“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又生性高傲,连入仕都不肯,我正是希望他能跟在你身边,让你替我教导一番。” “祖父,我不需要!”杨天翔更是不爽。 束九更不喜他,还不愿意带他呢。她道:“杨阁老不要见怪,在下恐怕做不得此事。” “你什么意思?”杨天翔认为她是瞧不起他。 束九就见不到他傲慢的样子。 她抚了抚衣袖:“没什么意思。大公子难道认为只能你挑剔别人,别人不能挑剔你吗?” “你” 杨天翔的话被束九打断:“我怎么样?阁老你也看到了吧,我与大公子大概八字不合,见面说不了两句话都是大吵,我想大公子跟在我身边大概只有被气死吧。” 杨天翔脸色铁青。 杨阁老却哈哈大笑,起身走向了束九。 束九一愣,这护短的老人该不会要揍她吧? 杨阁老笑着,弯身在她耳边道:“我正是希望你磨炼一下他的性子呢。随便你怎么嗟磨,都无所谓。”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束九瞄了一眼杨天翔,可怜的娃啊,被自家祖父卖了都不知道。 二人心照不宣地笑着。 杨天翔只觉得两人目光古怪,心生疑窦,正想一探究竟,便听外头嘈杂起来。 “快看,灯王放出来了!” “哇,仙女啊!”小孩子拍着手跳起来。 束九好奇心起,走出去看热闹。 满城光亮之中,树杈掩映之间,城墙上吊着好大一盏花灯,呈仙女飞天状。每一根发丝,每一件薄纱,甚至连细微的表情,都做得栩栩如生。 不过这也太大了吧? 她忍不住碎碎念。 杨阁老自身后走来:“这是内廷做的花灯,为每年元宵的灯王,可不止因为它大,还因为它价值千金。” “怎么说?”束九转头,“难道说做工甚贵?” 杨阁老摇头:“这盏花灯的灯谜由陛下出题,只要能答对这盏灯上的谜,便可得到陛下的赏赐,那还不是价值千金吗?” 束九顿时没了兴趣,她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呢,原来只是赏赐,那些东西笨重又不好换钱,她才不想要。 她不感兴趣,其他人却不一样,简直是热情高涨。 “不知今年陛下出的什么赏赐。” “去年可是一对血玉如意呢。” “你要不要试着街一解此题?”杨阁老看着束九道。 “我对如意玛瑙什么的没有兴趣。”束九摇头,正准备告辞,又听见一阵轰动。 “啊,快看,快看!” 惊奇的声音又吸引了她注意。 她抬头,看见仙女灯下一卷红幅,流水般展开。 “赏白银千两。”有眼尖的已经念了出来。 众人是情绪高涨。 “今年陛下居然直接赏银子,真是奇怪啊。”有人疑惑。 “奇怪什么,银子不是更好?”有人感叹,“我今年便要把陛下的银子挣到荷包里来。” “银子的话,我倒是有点兴趣。”束九嘿嘿笑。 不就是猜灯谜吗,她也可以。 献帝远远的望见了她的笑脸,稍稍得了些安慰,但很快看见他身边跟着的杨天翔,面色又沉了下来。 她真是对谁都比对他好! 皇帝的赏银千两,把各家大帐里的人都勾了出来。 人群泱泱,人头济济。 “快仔细看看,谜面是什么?” “脸映桃红桃映脸,咿,这是个回文联啊。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对一个!” 立刻有人道:“这个简单,我来,斗鸡山上山鸡斗。” “哎呀,你这个意境不对,忒不雅。看我的!”反驳的人摇头晃脑道,“鱼傍水活水傍鱼。” “你这个也不怎么样嘛。”前一个嗤道。 “地满红花红满地。”又一个出声。 大家细细一品,都觉不错,不禁看过去,却原来是谭子同。 “哎呀,怪不得呢,原来是状元郎,那文采肯定的。” 范弘走出帐子,看了眼束修,笑问:“你不对一对?” “我就算了,书文的文采我是自愧不如的。”束修摇头,何况他也本就不愿出这个风头。 众人都夸赞谭子同,以为此次千两白银要落入他腰包之时,又听一人道:“风摇柳绿柳摇风。” “哎呀,这个更妙!谁呀?”众人纷纷看过去。 一盏青纱小灯下,两袖清风,白衣飘飘,容颜绝美,惊为天人,比那飞天的仙女还要美上几分。 不是燕夕又是谁。 谭子同想了想,对着燕夕拜下:“夕公子大才,谭某自愧不如。” “那今日的花灯王肯定是夕公子的了。”众人哈哈笑着,也不觉得失望。 不过就是千两白银而已,高官贵胄、名门士族都不差这些,表现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一是为了给皇帝捧场,二也是附庸风雅图一乐。 “等等,我还没答呢。”束九迈步出去,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一众官员都敛了笑容,因为废除女刑的事,这里大多数人都与束九结了怨,自然不喜看见她。 燕夕隔着人群望过去,与她对视。 “原来是侍郎大人。”他微笑,“我倒想看看侍郎大人有什么奇思妙想,请。” 束九看了眼仙女灯,颇有些无奈,这个回文联其实也不难,只是她能想到的下联已经都被人说了,现在她脑子里还真想不出更好的了。 既然没有更好的,那就随便说一个好了。 “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她高声道。 众臣糊涂。 上海,那是个什么地方?自来水,那是什么样的水? ------题外话------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失控(二更) 一众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大臣学士们开始搜肠刮肚,把脑子里的东西翻来覆去搜了个遍也没有得出结论,又开始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说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献帝也在暗自思索,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禁摇头失笑,她就是这么多奇思妙想。 众官员想不出个所以然,又拉不下面子向束九发问,便放弃了这个问题。开始关注对子本身,束九那个对子虽然搞不太懂,但大意读下来仍可以看出不够公整,要说对得好还是燕夕那联。 于是众人心里都暗自高兴,还是燕夕赢了,没有让束九出风头。 燕夕虽是异国人,对比起让他们讨厌的束九,还是更能让他们接受。 “陛下,请您论断,今夜是谁拔得头筹?” 话说这么说,可心里却认定了,这个人一定是燕夕。 献帝面对众人的期待的目光,略一思索,道:“今夜夺得花灯王的是刑部侍郎,长笙!” 全部人都瞪着眼,脸上的失望无以言表。 这是为什么啊,明明是燕夕的对子更工整更合意境。 虽然有这个疑惑,但是发话的那是皇帝,谁又敢说什么呢? 只能把一股怨气往肚子里咽。 真是个媚上的佞臣! “夕公子,这明明是你对得更好,怎么能让她得了彩?”有人心有不平,想着鼓动燕夕来争。 此时太静,这话好巧不巧传到了束九耳朵里。 她笑道:“夕公子觉得我这对如何?” “不错,我甘拜下风。”燕夕忍不住笑着,对她拱手一揖。 花灯或者银子他都不在乎,让给她又何妨? 且他知道,她向来是爱财的。 他抬步向她走过去。灯的海洋里,他的脚步轻缓从容,白衣飘扬,行云流水一般的潇洒。 仙女花灯从城墙飘下,慢慢地到了束九手里。 那银票正夹在花灯的木架子里。 灯王真是大,在远处还看不那么真切,到了面前就可以看出,有她两倍那么大。 束九两只手才勉强抱住,将上头的银票抽了,转手就把灯给了燕夕。 “银子归我,仙女归你。”她笑得温柔,“仙女这么美,正适合夕公子。 她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道:“看你无人陪伴,聊以自慰。” 燕夕笑容依旧淡然。 “杨阁老,多谢你的招待,我先走了。”束九对杨阁老一拱手,转身走了。 燕夕视线追随着她,脚步一转,跟在她身后也走了。 微冷的夜风里,二人并肩走着,一个好颜色,一个好风华,端的比那万千华灯还要养眼。 献帝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幕,手指扣紧了墙砖,用力到指骨发白,指尖深深地嵌进了砖缝里。 她果然对谁都比对他好! 尚于站在侧旁,看着他渐渐黑沉的脸色,胆战心惊。 献帝死死地盯着那边,眼光一动不动地,直到视线所及,再看不见那二人。 他扬手一拍垛子,冷哼一声:“回宫!” 绣着龙纹的衣袖狠狠地甩在尚于脸上,尚于一缩脖子,亦步亦趋地跟上。 献帝在前面,脚步不停地走,反而越加越快。 尚于都有些跟不上了。 眼看走得越来越偏僻,他开始着急:“陛下,陛下,您到底要去哪儿啊?” 献帝不听,也不答话,只是不停地往前走。 “陛下,再往前就去到冷宫了!”尚于大喊。 献帝脚步生生顿下,前方一片夜色浓浓,黑暗看不到边。 他抬手,狠狠地一掌砸在路旁的井台上。 “陛下!”尚于心疼地上前,抓起他的手,手心被刮破了,沁出了丝丝血迹。 “陛下,快回去宣太医。”他着急。 “不需要!”献帝抽回手,“朕不想回宫。” “可是陛下,按例您是应该宿在皇贵妃那里的,要是不去明天太后又该说了。”尚于苦口婆心地劝。 “是啊。”献帝苦涩地笑,摇头叹道,“母后是该说了,朕这个皇帝啊,当得连一个村夫都不如,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推不开,你说朕怎么这么可怜?” “陛下,您是九五至尊啊,怎么能跟村夫相提并论?”尚于道。 “是啊,不能比,朕是九五至尊,九五至尊,哈哈!” 献帝仰头,双手捂住脸,双肩急速地抖动,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尚于站在一边,连劝都不知道怎么劝。 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献帝才放下手,面色也回复正常,对尚于道:“走吧。” 尚于跟上,跟了两步才道:“陛下,去哪儿?” “皇贵妃那儿。”献帝道。 “诶诶!”尚于高兴,他的陛下终于想开了。 献帝到了庆元殿,魏清影简直高兴得找不着北。 “快,快,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出去迎接陛下。” “娘娘,现在梳妆也来不及了。”宫女夏月笑道,“陛下已经要到门口了。” “那快,快迎,别让陛下久等了。”魏清影慌里慌张地跑出去。 献帝太久不来后宫,她都快忘了这种时候该怎么办了。 献帝到了门口,魏清影一身盛装跪下:“臣妾恭迎陛下!”献帝也不叫起,直接迈步进去。 直到看不见人影,夏月才搀起魏清影:“娘娘,陛下进去了。” 魏清影一脸受伤,眼中含泪:“小月,本宫就这么让人讨厌吗?” “不不,娘娘你美若天仙,又善解人意,招人喜欢还来不及呢。”夏月谄媚道。 “那为何陛下看都不看本宫一眼?”魏清影一脸苦涩。 “陛下只是太忙了。”夏月劝道,“娘娘我们快点进去吧,别让陛下久等了。” 殿内,献帝坐在暖榻上看书。 魏清影吩咐人把炭盆搬过去,自己亲自沏了一杯茶给他:“陛下,劳累了一天,先把书放一放吧。” 献帝动都没动,当没听见。 魏清影神色黯淡了一瞬,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地等了许久。抬头见他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近。 直到三更鼓敲过,一个太监带着宫女走进来。 宫女手上捧着一个汤盅。 夏月看了看生闷气的魏清影,走上前轻声道:“这是?” 那宫女看了一眼献帝那边,笑得有几分意味深长道:“太后知道了陛下过来,特意命人准备的。一定得让陛下多喝点。” 夏月与她对视,立刻心领神会,微带着害羞点头:“奴婢晓得。” 夏月盛了两碗汤,一碗端给魏清影:“娘娘,这是御膳房煮的燕窝羹。” 魏清影把碗推了出去:“本宫哪有心情吃这个。” “娘娘,一定要喝。”夏月有些解释,可她云英未嫁,这些事知晓却说不出口,脸红了半天却仍是重复道,“这燕窝羹对身体好,您一定要喝。” “本宫不喝,放着吧!”魏清影怒道。 夏月便不敢再劝了。 反正这东西,最主要的是皇帝喝。男人喝了比较管用。 她这么想着,端着另一碗去了献帝那边。 “陛下,御膳房送来的燕窝羹,喝点暖暖身子。” 刚才魏清影端来的一杯茶献帝根本没喝,他正好口渴,听说是御膳房送来的,便端起来喝了几口。 过了一会儿,他便觉得不对劲。 浑身发热,口干舌燥。 这种感觉他曾经经历过,上次那碗汤就是。 这些人真是大胆! “陛下,该歇息了。”魏清影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柔柔地笑。 献帝看到她这张脸就怒气上涌,狠狠地掐在她脖子上,恨不得掐死她。 可身体里的燥热越来越压不住,那股冲动越来越叫嚣。 他放开她,抓起那碗,一把砸在地上,狂奔出去。 “陛下,陛下!”魏清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愣在那里。 献帝奔出去,尚于吓了一大跳,也追了上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啊? 破体而出的热浪一股又一股袭来,献帝受不住,脚步有些狂乱。 尚于渐渐地追不上了,跟在后面呼哧呼哧地喘气。 献帝只是想发泄,疯狂地不停地跑,渐渐的灯火由亮变暗他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几乎连面前的景物都看不清楚。 突然前方蹿出来一个女人,温柔地对着他笑。 那眉,那眼,都是他朝思暮想的,都是他求而不得的。 “阿九,你来了!”他冲上去抱住她,紧紧地抱住,“阿九,阿九,你终于肯来我身边了。” “陛下,你怎么了?”丽嫔被勒得喘不过来气,不断挣扎。 “阿九,不要动,不要走!”献帝更紧地抱住她,温柔的吻一下又一下落在她面上。 “阿九,陪陪朕!” 他的动作虽然重,却比任何人都小心翼翼,连语气都是,那样的珍之重之。 这样的温柔是后宫女人梦寐以求却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丽嫔很快就陷进了这种温柔里,软化在他怀里。 “陛下,臣妾愿意陪你,永远地陪着你。” “陪朕,陪朕!”献帝的吻如细密的雨点落下,狂暴地攻击着她。 尚于终于跟上,看到这一幕,惊讶地捂住了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范弘与卢文正的过节(三更) 束九一路走回了神仙居,燕夕静静地跟着,一路二人一句话都没说。 眼看到了,燕夕才开口:“能告诉我上海是哪个地方吗?” 束九拧眉想了想,道:“很远很远的地方。” 燕夕轻点头,换了一个问题:“那自来水是什么水?” 自来水,就是字面意思啊。 她好笑:“你不是文采过人吗,这都不知道,自来水不就是自己跑到家里来的水喽。” 话音落,她转身走了进去。 燕夕愣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 自己跑到家里来的水,谁家的水是自己跑到家里来的,不都是挑来的吗? 穷苦人家自己挑水,富贵人家下人挑水,便是贵为帝王,水也不会自己跑到家里来啊。 她怎么总是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转身要走,束九忽然喊住他:“既然来了,留下吃碗汤圆吧。” 他回头,看见束九微微笑着,手上端着碗,碗里冒着腾腾的热气。她身后,是依旧热闹明灯璀璨的神仙居,还有欢声笑语的人们。 他不受控制地抬脚走过去:“那我便尝尝。” 束九请他进去,对着众宾客招呼:“元宵佳节,汤圆免费!” 众人情绪高涨,纷纷举碗站起来:“祝掌柜的生意兴隆,万事顺心!” 束九把碗递给燕夕,笑着同他们拱手:“哈哈,多谢多谢。” 二楼高台上的笛萧表演换了曲子,更加欢快悠扬。 众人忍不住要跟着跳舞的姑娘一起舞动起来。 正当此时,街上忽然传来喧哗,一个人跑进来,对着满堂食客招呼:“快看,快去看!沈家小姐得了一盆罕见的幽昙,今夜子时开放,摆在府门外请全城的人一起欣赏呢!” “昙花一现,那可是极难的美景!”来人无比向往。 神仙居的食客抬头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又低下头,没了反应。 “诶,你们怎么回事?”那人不高兴了,如此盛景难道不该积极一点吗?“唉,昙花算什么,这深夜寒凉的,在这炭火温暖的屋内,吃一碗热腾腾的汤圆,才是人生美事。”靠近门前一人举着碗对他道。 “汤圆,那是什么?”来人新奇。 “管它是什么?好吃就行。”众人道,“软软的、糯糯的,咬一口,简直甜到了心里。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这么说着,大家都低头吃起来,还互相交流:“你看我这里头是红色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吃起来真香。” “诶,我这儿是黄色的,像是番薯,比你那个更甜更香。”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尝尝!” “好啊,你也让我尝尝你的。” 众人说得热闹,吃得热火,暖暖的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香。 来报信的人被绊住了脚,忍不住走进去,走近一桌人道:“能不能也让我尝尝?” “不行。”那桌的客人道。 “就让我尝尝吗?”那人请求。 客人见他可怜兮兮,便应道:“好吧。” 拿筷子夹了一个进他嘴里,那人嘴一动,一嚼,满满的甜,流水一般在口腔里蔓延。 “太棒了!”他大叫,“我也想吃!”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客人碗里仅剩的几颗,圆溜溜白嫩嫩的汤圆。 客人赶紧护着自己的碗:“想吃啊,就坐下来,让掌柜的赏你一碗。” 那人果然寻了个位置坐下来,对束九招手:“掌柜的,我也要!” “稍等一会儿,厨房还在煮。”束九笑道。 “这汤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燕夕忍不住问。 “就是一种面食而已,做法简单,只不过以前没人尝试去做罢了。”束九领他上楼。 神仙居有免费汤圆吃的事,一瞬间如滚滚江水一般,蔓延了整个京城,所有人都对汤圆这个新奇的东西感兴趣,都想探究那是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最后神仙居里面根本做不下,许多人只能端着碗站在外面吃。 花灯亮着,夜风吹着,但手里的碗是热的,心也是热的。那一颗颗汤圆,直甜到了人们心中。 许多还没回家的官员们,也来到了神仙居门口,端一碗汤圆,慢慢地品味。 因为汤圆的吸引,沈绯雨那边看昙花的人都跑光了,最后只剩下了陶慧、魏清怜几个女子。 陶慧恨得跺脚:“他是诚心跟咱们做对吗,怎么别的时候不弄,偏偏今日搞出一个什么汤圆来。” 魏清怜也十分不爽,看着沈绯雨道:“走,咱们也去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沈绯雨拉住她:“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只知道吃的一群俗人。有人间好景他们不知道欣赏,是他们的损失。我们自看我们的!” 话罢她便让丫头将昙花抱了进去。 嘴上说得潇洒,心内却还是止不住失落。 而神仙居那边,依旧热闹。 便连陶宇等人也对着汤圆赞不绝口。 陶宇忍不住对谭子同道:“如此寒风如此夜,如此佳肴如此景,宁做俗人不做神仙!” 谭子同笑着附和:“正是正是!” 束九见众人开心,一时兴起,拿起筷子,对着几个空碗敲起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酒,是该拿几坛好酒来!”酒肆的岑老板对着束九道,“掌柜的,酒我出,我这就让人去搬!” 于是一坛又一坛的酒被搬过来,酒香四溢,光是闻着那酒香,众人都仿佛要罪了。 一时间许多人诗兴大发,开始吟诗作对,唱歌做赋,好不畅快淋漓。 这一个元宵爷,最热闹的竟是此刻! 燕夕觉得,这是他在大昭将近十多年中过得最惬意,最舒服的一个元宵节。 他缓缓转头,看向束九,她笑得比那一轮明月还要亮丽璀璨。 她总是这样,能轻易地让人快乐,让我忘记一切,只随着她而动。 这大概就是谢君欢在乎她的原因吧。 他抬头望了一眼神仙居三个字,目光微微凝注,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谢君欢,现在在做什么呢? 人都聚集在神仙居,其他街巷几乎不见人影。 他站在远处的街角望着这边,灯火依旧明亮,元宵的热闹不会褪去,可这热闹却不是属于他的。 他的热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柳州那边如何?”他轻声道。 身后无人,却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 “柳州动静很大,大昭怕是要乱。” “那就好。”燕夕挑眉一笑,眸中是胸有成竹的自信,“动静越大越好,大昭越乱越好。他们乱了,燕国才有机会。” 他缓缓地迈动脚,一步一步如那漏液的梆子,踩得无比坚定。 第二天不用早朝,束九只想肆无忌惮地赖床。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被一阵喧闹吵醒。 “你在这里干什么?这是东家住的房间!” “你刚才在干什么,想偷东西是不是?” “还说没有,那你一大早地不做事,站在这儿干什么,快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吵死了! 束九掀开被子,披了一外衣走出去。 “吵什么?”束九拉开门出去,怒气冲冲。 冬子和玉郎齐齐愣住。 她只披着外衣,里面是纯白的中衣,头发披散着,流泻了一身,睡眼还未清醒,带着几分惺忪之意。 看见两人眼神,束九才觉得自己这样不妥,关门将自己重新整理了一遍,才又出来。 冬子和玉郎还保持那种姿势站在外头。 “大清早的你们干什么呢?” 冬子掩着嘴笑:“东家,已经不早了。” 他指了指外头的太阳。 束九斜斜瞪了他一眼:“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两个为什么在我房门前吵?” 冬子这才想起来,揪住玉郎告状:“东家,就是他,他一大早在你房外鬼鬼祟祟的。” 束九看向玉郎。 玉郎垂眸,盯着自己的白缎鞋面。 束九目光向下,落在他揪紧的手上。 那双手,早就不再白皙,甚至多了一些伤口,新的叠旧的,大的加小的。 束九问:“你是有事吗?” “没有。”玉郎声音低低,“我没事,我只是路过。” “胡说,我盯了你很长时间,你在这里站了足足有一刻钟,你这叫路过!”冬子不忿。 “好了,你别吵。”束九摆手止住他,看着玉郎,“这大早上的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玉郎不说话。 冬子在一边碎碎念:“我看你就是想勾引东家,你真是不要脸!” 玉郎身体一抖。 束九听着也觉得刺耳:“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冬子反驳,嫌恶地看着玉郎,“当我们不知道他之前是做什么的,我看他来这里就是不安好心,被我抓了好几次偷偷地看东家你。成天什么事都干不好,洗碗洗不好,居然连灶头烧火都干不了!我真后悔当初招了他。” “东家你要小心他,那种地方出来的,对你动的不知是什么歪心思。” “别说了!”束九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你先下去吧。” 冬子不情不愿,却不敢不听她的话,转身下去。 玉郎仍旧低头站着。 束九看见,他面前的地面湿了一大块,他的眼泪还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道:“跟我进来。” 玉郎进去。 “坐。”束九给他搬了把椅子。 玉郎坐下,她才看清他的脸,皮肤不如之前白了,脸颊上晕了两团红,唇周也带了一些胡渣。 不如初见的时候那样气质出众,变得平凡,如这个街上任何一个为生活奔忙的人一样平凡。 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如意楼的头牌,那个以色侍人的玉郎。 她轻轻开口:“玉郎,你看你现在不是很好吗?离开那个地方你一样可以过得好,你可以在这里开始新的人生,为什么要排斥,不去努力呢?”“大人,我没有不努力。”玉郎抬头,惨淡一笑,“我只是从前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没有做过这些事,所以我学不会。” “可以慢慢来。”束九安慰他,“神仙居不差你一个工人,你可以慢慢学,用多长时间都可以,我不会逼你。” “可是我学得会吗?”玉郎激动地看着她,“学不会的。” 他站起来,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莹白到闪光的肌肤:“大人,你知道这一身冰肌玉骨是怎么来的吗?这一身让人欲罢不能的,人人称羡的肌肤,你以为我想要吗!这是吃了十几年的药才造成的,那些药让我的身体变得柔韧、滑嫩,让我长不大,让我变得不男不女。” “你看起来我才十六七岁对不对,那么年轻有活力,可事实上我已经二十多了!我永远也长不大,永远都会是现在这个鬼样子。”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满脸的厌恶,恨不得撕了身上这张皮,“不停不停地吃药,把我变成这样,让多少人追捧,多少人为之疯狂,可是谁知道我受了多少苦,谁知道我每一天有多么恐惧。” “因为吃药,我的身体越来越差,甚至有时候全身都痛,一整天都得躺在床上,连抬个手都吃力。” 他眸中蓄满了泪水,像隔着一层帘子模糊地望着她:“就算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可我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这样,不可能会好了,我还能重新开始吗?” 束九轻叹,知道他被逼无奈,却没想到他经历了这么多事。 “可以的,试着慢慢来。”她走到他身边,认真地望着他,“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在这里待下去,就算不做任何事都行。但我相信,你是想要改变的对不对,去努力做好一件事,像冬子他们一样,每天周而复始,过得平凡而充实。” “可是我想陪在大人您身边!”玉郎猛地站起,与她视线相撞。 那双眼里的执迷让束九心惊。 她后退一步:“那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玉郎上前半步,伸手握住了她的,“昨天我看见夕公子送您回来了,你们明明有说有笑。而且大人至今还未娶妻,您身边经常出现的那位公子,我看得出来,您明明是不排斥他们的。那为何排斥我呢,是因为我不够好吗?” 束九像被烫了一般,急忙抽回手,双手牢牢地抱住自己。 他竟然把她当成了同性恋! 她默默哀叹,没想到会造成这种误会。 她哪有不排斥献帝,只是因为他是皇帝她没得反抗而已,她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就不能太过惹怒他。要是他愿意放手,她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至于燕夕,两人只是朋友。他虽然毒舌,但最多只是斗斗嘴,他又没有把她怎么样,为什么要排斥? 可玉郎不同,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抱着和她做朋友的心思而来的。 束九苦恼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许久道:“这跟你好不好没关系,我跟燕夕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你的那些客人不同,你明白吗?” “那大人为何至今未娶妻?”玉郎问。 束九囧,她一个女人要怎么娶妻? 要不要告诉他她是女人呢,要不要告诉呢? 还是不要了,他也不是个同性恋,在如意楼也是被强迫的,万一说了她是女人,他换了个方式又来怎么办? “我不娶妻,只是因为我心爱的人”故事一时没有编好,束九拖长了音调。 玉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公子!”霜白在外头叩门。 “霜白!”束九就像找到救星一般,迅速打开门,将人拉了进来,一把就抱进了怀里,做出亲密状,对玉郎一挑眉,“这个,你明白吧?” “玉郎明白。”玉郎垂下头。 她要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明确的拒绝。 他伤心得转身离开。 束九怕他想不开,在背后道:“你还是可以待在这儿的,以后可以把神仙居当做你的家!” 玉郎没有回应。 他走下楼梯,二楼的歌舞方歇,大堂内食客喧嚣。 饶是如此,他还是能听见下面冬子和薛山二人的鄙夷之言。 那声音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钻进他的耳朵里。 “看吧,我就说他没安好心。” “成天一副狐媚样子,就想着勾引东家。咱们东家是什么人,能看得上他?” 他打眼一看,四周所有人仿佛都在嘲笑他。 这样,他还怎么待得下去? 他加快脚步,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冬子第二天才告诉束九玉郎走了。她轻叹,断了要找的心思,走了也罢,若是再找回来,兴许又给他一些虚妄的幻想,反而不妙。 献帝没让束九去上班,她也就拖着没去。 吃过了早饭正准备出去溜达一圈之时,冬子告诉她陈劲来找她。 陈劲会来,倒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让霜白煮了茶,在平时自己待的小隔间内接待陈劲。 “陈将军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陈劲盯着茶,目光并不正视她:“陛下命我前来跟你说说神武卫的情况。” “那这么说,陈将军是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束九问。 “是,陛下都告诉我了,这两天我都在查,今日便是来告诉你结果的。”陈劲答,“标有雄鹰的箭支只有守卫皇城的那一支神武卫才能使用,也就是我带领的。而其中每个人若有出宫都必须登记在册,包括我,握查了近半个月的登记记录,并无人出入。” 束九端茶喝了一口,若有所思:“此事你跟陛下说了没有?” “还未。”陈劲想起来今天晨起去见献帝,他那古怪的脸色,又说了一句,“陛下似乎身体有恙,直接便遣了我来跟你说。” 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身体有恙了?束九觉得大概是就是吹了风感冒了吧,并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吧,你这个说法也做不得数。”她道,“若是有人存出宫做坏事,那肯定是存心瞒着的,谁还会傻傻地去登记?” “不可能。”陈劲摇头,“禁宫守卫森森,重重关卡,都需要出示出宫令牌。没有令牌,要突破那重重关卡根本不可能,除非此人是武学高手。但神武卫那些兵将们武功都在我之下。连我都做不到的事,他们怎么可能做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束九摸了摸鼻子:“或者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同伙相互掩护?” “此种可能或许有。”陈劲沉吟,“如果是这样,那一定是不少人,那么神武卫内必定有多数人背叛,那情况就有些不妙了。” 束九笑笑:“先不要那么悲观,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也或者这是一次策划已久的阴谋,有人在可以出宫的时候将箭支带了出去,外面的同伙帮忙完成了刺杀?” 陈劲皱眉:“你越说越复杂了。” 束九失笑:“我自己也觉得复杂,我这人就是爱瞎想,你不用放在心上。陈将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谨慎些,保护好皇宫安危便是。至于其他的,就算现在没有头绪也没关系,那些人如果真有阴谋肯定不止这么两次刺杀,肯定还会再次出手的。” “此言有理。”陈劲赞赏地点头,她果然敏锐,怪不得陛下放心让她做这个刑部侍郎。 “既如此我便先告辞了,听你那么一说如今宫中倒像是处处危机似的。” 束九随着他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说过不用将我的话放在心上,那都只是猜测。” 陈劲对她一拱手:“不必相送。” 他转身出去之时,束九忽然问了一句:“陈将军对大理寺卿卢文正有了解吗?” 陈劲脚步顿下,回转头:“卢大人?这我倒不太熟。我只知道他是陛下初登基那年的状元,当年也是文采风流,惊艳了整个京城的人物。听说他父母双亡,来到京城考试还带着年幼的妹妹,会试三日曾因为担心妹妹无人照料而要求将妹妹一起带进考场,因着这事差点错过失去科考资格。” “他跪在贡院门前足足磕了一天头,当时的主考官便是如今的王玄龄老大人,王老大人感念他一份赤诚之心,承诺照顾他妹妹三天,他这才得以考试。这件事在当时传为美谈,都说卢大人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儿。” 听了这话,束九忍不住撇嘴,有点不敢相信,陈劲说的这个卢文正当真是她认识的卢文正吗? 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出现在她面前就是一副刻薄的形象,只处处找刑部的麻烦,甚至因为一件案子上驳了他的面子就想要置她于死地,她还以为他冷血的呢,原来也是有感情的。 按理说这么重情义的人应该对世宽容的啊,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一副小人嘴脸的? 束九想不透,又问:“那陈将军可知道他与范弘范大人有什么私人过节?” ------题外话------ 不确定有没有的三更,所以上一章没有通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束九自荐(一更) 束九想不透,又问:“那陈将军可知道他与范弘范大人有什么私人过节?”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早早去了昭燕边境,后来对他的事几乎都是耳闻,也不曾过多接触。”陈劲仔细想了想,道,“不过市井传闻,好似是卢大人的妹妹看上了范大人,范大人却娶了现在的夫人,当时卢家小姐竟要悬梁,幸好被人救下来,但也落下了气弱的病。就因为这个,卢大人便从此和范大人对上了。” “因为这个?”束九有点哭笑不得,“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得不说卢家那位小姐真是卢大人的命根子啊。” “卢家小姐现在如何了?”她好奇地问了一句。 “听说是嫁到外面去了,这些年一直都没听到她的消息。”陈劲道。 束九想也是,如果那位小姐还在京城,凭卢文正这样的疼宠,岂不是满京城都会谈论,怎会如此销声匿迹。 后来闲聊之时束九曾问过范弘为何不肯娶卢家小姐,难道因为她不好看? 范弘支支吾吾只是不肯说话,束九好奇心更甚,硬要迫他开口。 他被颤得没有法子,才道:“我与卢文正同岁,可卢家小姐与他差了整整二十岁,当时我三十多,卢家小姐才十四,那样鲜嫩的一个人,我怎么忍心娶她?可我也不知卢家小姐竟是铁了心要跟我,后面闹出那些事也是始料未及。” 他长长一声叹息:“我也愧疚啊,所以这些年无论卢文正如何百般刁难,我也都忍着,不与他一般见识。” 束九嘴张得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原来卢文正那个妹妹是萝莉爱上大叔啊,其实差二十岁好像也能接受,不过就看两人感情深不深了。 这样想来范大人当年肯定是对现在的夫人感情更深些。不过感情的事也不能怪谁吗,卢文正又何必钻牛角尖? 十七日午,燕国使臣抵达京郊。 礼部尚书并几个大臣开城门相迎。 束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跑到城门处去看热闹。不过她聪明,并没有挤在一堆百姓里,而是坐在了城门口的茶肆里,要了一壶茶,买了一碟豆子,慢慢吃着。 这一瞧,便让她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 挤满了人的小巷子,最里头停着一乘小轿,藏色的轿帘,看起来倒是不那么打眼,可轿沿的那四盏灯笼却是非常的显眼啊。 那不是燕夕的轿子吗? 她四处一瞧,也没看见他人。莫非是躲在轿子里? 可轿子挤在那么里头,他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他啊,那有什么意思? 她塞了两颗豆子到嘴里,默默想着,或许这就是人常说的近乡情怯? 使臣队伍浩浩荡荡,停在了城门外。 领头的骑在大马上,望了一眼前来迎接的大昭官员,高声道:“前方何人?” “礼部尚书,丁洋。”礼部尚书迈了一步上前,笑眯眯的。 领头的使臣脸色一沉,附身与牵马的随从低语几句,那随从点头,小跑着向后走去。 后头两驾马车,巨大宽敞,富丽堂皇。随从停在第一辆马车前,掀开帘子对着里头的人说了一句什么。 随后车帘被放下,随从又小跑着回去,对骑马的使臣传达什么。 骑马的使臣听罢,指着丁洋高声道:“此次出使,我燕国大皇子亲自前来,大昭便派这般一个小臣子出来迎接,分明是蔑视!既然大昭陛下不欢迎我等,我等便候在这里,不进京了!” 此话一出,丁洋都急懵了。 这算什么事啊? 好几百人堵在城门口,像什么话? 过了好半个时辰,使臣队伍还是没有进来,城门口等着的人们都有些意兴阑珊了,走的走,散的散,留下来的一些人也是议论纷纷。 束九昏昏欲睡,也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回事啊? 她有疑问,却懒得出去一探究竟。但不要紧,自会有人告诉她答案的。剩下的那些没走的民众,不是闲得没事干就是专门干包打听的。有那些厉害的早冲出了重围去打探消息了,接着一个传一个,总会传到她耳朵里的。 这不,没一会儿,她身边的几桌人就开始聊上了。 “使臣怎么还不进来,不会是燕国皇帝派来的使臣太蠢,蠢得都找不着路了吧?” 他身旁之人大笑。 “哎呀,不是那回事!”另一个人跑过来,说得口沫横飞,“燕国使臣可是好大的口气,竟然不满意咱们陛下派去迎接的人,硬是留在城门口不进来呢!” “那他们想要谁接?”有人问。 “听那话的意思,是想要陛下亲自迎接啊。”前一个答。 “去他奶奶的!他燕国是来纳贡的,凭什么要咱们陛下亲自迎接,他算哪根葱啊?”有人不愤,唾沫差点喷到束九这边来。 她往后一躲,避过了那声色味俱全的生理暗器,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心里也想骂一句,只不过觉得那样实在太不雅。且她心里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燕国使臣一来就如此嚣张行事,难道真被献帝猜中了,燕国已有不臣之心,罂粟那件事真是他们做的? 如果真是这样,燕国此次肯定来者不善。 她转头往小巷里望了一眼,那乘轿子还在,一直不曾移动过,也不见里头任何人出来,好像只是无人的空轿一般。 燕夕来大昭为质,如果两国真的爆发战乱,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城外,丁洋等人依旧和燕国使臣对峙。 燕国人话说的那意思就是皇帝不来,他们绝对不进去。 随行的官员开始急了,扯着丁洋袖子道:“丁大人,这该怎么办啊?” 丁洋这人好处在什么地方呢,他大脑转得比旁人慢,但是慢没关系,他忠诚啊,而且一根筋,从来不自作主张,可以说凡事最讲礼仪。所以他做这个礼部尚书那真叫一个名副其实。 就像这一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就绝对不会擅自做主,他一定要问过皇帝再做决断。 于是他当下道:“回宫请示陛下!” 随行官员官职都小于他,自然以他的话为准。 一行人便就这么转头走了回去,留下燕国使臣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城门口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乐大发了。 “依我看,干脆把燕国人留在外头过夜就好了,反正是他们自己不进来的!” “说得对,让他们在外面冻死!” 束九把最后一颗豆子丢进嘴里,忍不住捶桌大笑。他现在知道为什么献帝要让丁洋来当这个迎接人了,就他的性子,那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估计都是掉转马头回去。 把燕国使者晾在那里,这简直太解气了! 因为这件事,献帝临时把大臣们都召进了宫。 束九自然也逃不掉。 不过她觉得没她什么事,她就是走个过场。 “众位爱卿可有什么法子能让燕国使臣进城来,几百人留在城门口,就连百姓出入也不方便啊。”献帝抚着手上的玉坠,眼光扫了一圈下方,却独独漏过了束九。 不过束九是不知道的,因为她也没往献帝那边看。 “这样实在不妥,启禀陛下,臣看燕国根本无心纳贡,此次是故意找麻烦来的,陛下不用和他们客气,直接将人赶回去便是,大不了就算打一场!”说这话的是个武官,从与燕国和谈开始就持反对意见,一心念着的就是打仗。 “陛下不可。”卢文正上前一步道,“如今正是冬日,我大昭本就地处偏北,比燕国要冷上许多,如今开战于大昭不利,更何况燕国虽如此嚣张,却没有明确提出不臣,没有撕破脸皮,我们若是先挑头开战,恐有毁约的嫌疑,燕国更是有的放矢!” 卢文正这番话说得倒是有点水平,束九有点相信他真是当初的状元了。 献帝点头:“卢爱卿言之有理,此时交战不妥。” “陛下,那燕国使臣说的是燕国大皇子亲自前来,言丁尚书的身份不够。陛下若亲自出迎,恐有失身份。而我国暂无皇子,莫不如就让公主出去迎接。”秦钟道。 束九差点翻白眼,楚秀秀那个性子,敢让她出去接人,她不跟燕国人打起来才怪! 献帝深知自家妹子的底细,连连摇头:“不妥不妥。”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大臣们低头看着脚下,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献帝无奈,只能点名:“范爱卿,你有何想法?” 范弘思考了一瞬:“臣以为可以先放着燕国使臣,不理会,时间一长他们自然没脸,兴许自己就进来了。” 献帝摇头:“不妥不妥,燕国摆明了挑衅,怎么会自己进来呢?” “或者让燕夕试试?”有人提议,“燕夕本就是燕国皇子,关系亲近,说话自然也方便些。” “不行,这是我大昭迎接来使,怎么能用燕国人?”有人不同意。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献帝只觉得头都被吵大了。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到了束九。 她向来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献帝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她,却微有些闪躲的样子,似乎不敢正视。 但束九是明明确确感受到他向这边看来的。 她想假装不知道,献帝却开了口:“阿,长笙有什么看法?”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视线都转向她。 束九深感无奈,这怎么还在朝堂上出名了呢? 众目睽睽之下,她迈步向前,拱手道:“陛下,臣自请去迎接燕国使臣。” ------题外话------ 二更中午十二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如朕亲临(二更) 自请迎接使臣,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大臣们心里都是这个想法。 他以为他是谁,礼部尚书燕国都瞧不上,难道他一个小小侍郎还能比得过礼部尚书不成? 献帝也不明白她的意思,眼光也不躲闪了,也顾不上刚了,直直地盯着她。 他希望她说得更明白些。 但束九没有。 她那眼神分明就是,说她绝对不说,肯不肯看你自己。 献帝没有办法,只好应允她:“朕准奏,退朝!” 文武百官只能带着强烈的好奇心继续强烈的失望。 百官陆续离开后,尚于也要走,尚于走到她身边:“大人,陛下请你过去。” 束九一早料到献帝会找,所以等在这里。 随尚于来到御书房,束九行礼请安,献帝却没有像往日一样下来扶她,或者说一句免礼。 束九觉得奇怪,不禁抬头向上看去。 献帝目光望着前方,却没有焦距,不知究竟在看什么,好像在发呆。 他在发呆? 束九惊奇。 “陛下!”她又喊了一句。 献帝猛然抬头,仿佛大梦初醒,看到她还跪着,忙起身扶她。 可伸出的手就在玩要碰到她的时候忽然顿住,那脸上的神情好像在害怕什么。 束九奇怪得很,他这是怎么了? 陈劲说他生病,难道真是病得很严重? 她站起来,看着他道:“陛下,你没事吧?” “没事,朕没事。”献帝从恍惚中挣脱出来,看了眼自己的手,把手背到身后,神色这才转为正常。 他重新坐下,问她:“你为何突然说要去迎接燕国使臣,你有把握吗?” “有一点吧。”束九道。 献帝难免紧张,有一点怎么算啊,她也不说清楚点,叫他怎么放心? “若是不成,朕可以派别人去,你别逞强。”他劝道。 束九轻笑:“陛下不用担心,你赐我一样东西即可。” “什么东西?”献帝问。 束九俯身过去。 她突然凑近,眉眼在面前放大,身上清香的气息窜过来,让他为之一震。 他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又像被什么烫到似的,很快松开手来。 束九心里那团怀疑越来越大,他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别是真病得狠了吧? “陛下,你需不需要看太医啊?” “朕没事,不用担心。”献帝稳了稳心神,道,“你想要什么?” 束九再次俯身过去,却不敢靠得太近,低声说话。 这一回献帝听清了,却表示疑惑:“这真的行?” “试一试就知道了。” “朕再让丁洋等人跟着你去。” 尽管东西拿到了,束九还是等到太阳落山之后才带着丁洋等人出发往城门口去,她就是故意要让燕国那些人都等一些时间。 知道是束九去迎接,一众大臣们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换了便装随着百姓一起涌到了城门口。 他们倒想看看她有何本事,能把燕国使臣请进去。 燕国使臣等得几乎发狂,恨不得踏破城门,直接冲进去的时候,束九带着人终于姗姗来迟。 领头的使臣一肚子火气,怒冲冲指着束九:“大昭欺人太甚,如此寒冷的天竟将我国使团关在城外,是和道理?” 束九微笑:“我们可没有关着你,是你自己不想进去的。” “你”使臣无法反驳。 “请问燕国使者,你们现在想进去了吗?”束九依旧笑眯眯。 那使臣忍了气,他就不信大昭真敢把他们留在外头过夜。 “你又是何人?”他问。 束九答:“刑部侍郎。” 使臣忍不住破口大骂:“刑部侍郎!方才好歹是个尚书,现在居然换了个侍郎,大昭皇帝这是蔑视我燕国吗?” 束九耸肩:“我没有说这话。” 那使臣心知说不过她,瞪了她一眼,耍赖道:“你一个小小回廊,不配来迎接我燕国的皇子殿下。” 束九哦了一声,道:“那我国陛下呢?” “大昭陛下自然够资格。”使臣眼睛一亮,原本不大的双眼努力睁大,使劲往她身后望去,“大昭陛下在哪里?” “在车里。”束九指了指马车。 使臣不信,跨在马上道:“请贵国陛下出来一见。” “你又是什么人?”束九问。 “我乃大皇子的亲随,赫连。”使臣道。 “不过一个小小亲随,你又怎么配与我国陛下说话,快请你的主子出来!”束九哼道。 “你这小子!”赫连怒不可遏,马背上长刀一抽,就要向她砍去。 “赫连!”在他身后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着墨色锦袍,戴白玉高冠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下了马车,缓缓向束九走来。 赫连见着他,立刻下马见礼:“大皇子。” 燕国大皇子燕惊月挥了挥手,赫连便退到了他身后。 束九仔细打量着燕惊月,浓眉、细眼、肤色也白,五官不错,英武不凡,却没有燕夕那种动人心魄的美。 这两个绝对同一个爹,不同一个妈。 被在外头晾了这么久,燕惊月还算有风度,看着束九还能笑得出来。 “燕国燕惊月,请大昭陛下出来一见。”他好像是看着束九,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马车里。 他话里有些雀跃,若是真能逼出大昭皇帝,他今日在城门口挨饿受冻这一遭也值了。 束九微微一笑,抬步向他走过去。 “大皇子,我国陛下便在此,请看!”束九抬手。 燕惊月目光望过去,什么都没看到,不解:“贵国陛下呢?” 束九笑着,又把又手向前推了推:“在这儿啊!” 这一回燕惊月算是看清楚了,她手上有一张金牌,上面写了四个字:如朕亲临!’ 这纯粹是侮辱! ------题外话------ 今天更不了那么多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燕国的目的 燕惊月面色转青,咬牙道:“拿一块破牌子,贵国陛下难道就是一块牌子吗?” 束九从容不迫:“那就是你不懂了,在我们这儿,这四个字就代表了皇帝。不行你看。” 束九转身,将金牌高举,丁洋等人见了,立刻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又转回来,笑看着燕惊月:“大皇子看到没,这块金牌就代表着我国陛下。” 燕国人从未听过这么无耻的话,个个气愤难平。 赫连更是指着水大骂:“胡扯,你这根本就是在使诈!” “我使了什么诈?”束九反问,转了转那块金牌,看向燕惊月,“我国陛下已经亲自来迎,大皇子进不进城?” 燕惊月刚要开口说话,她又道:“若大皇子不想进城,恐怕不是诚心来拜访大昭,那就请打道回府吧!” “世人若是知道,我国陛下亲自出迎,大皇子仍旧不满意,恐怕会觉得大皇子你傲慢无礼!大皇子若是现在带人回去了,那么两国的邦交就到此结束,将来怕只有兵戎相见了!”束九又道。 燕惊月气得面容扭曲,面对她这一派荒诞之言,却又无话可说。陛下他此来不是为了开战的,无奈何,只好忍着气道:“进城!” 束九把金牌一收,笑得无比灿烂。 城门口,酒楼茶肆里,那一群等着看笑话的大臣们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就是结束了? 他到底是怎么说动燕国使臣的,就凭那一块金牌? 丁洋走在束九身后,对她竖起大拇指:“好胆识,好气魄!” “大人谬赞。”束九不好意思地笑。 她不过是抓住了燕惊月的心思,谅他现在不敢跟大昭开战。 “丁大人,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束九道。 “为何?”丁洋有些不相信自己,“你若不在,倘若他们再发难又该如何?” “不会了,你尽职尽责做到自己的事,再发难他们是自找苦吃。”束九笑道,“我是怕我再留下来,给他们添堵啊。” 她还是很善解人意,为他人着想的。 将燕惊月等人送到使馆门口,她便要走。 一转身却看到燕夕站在人群里,一双眼向这边张望。 不止她看到了,丁洋也看到了。 想着亲近之人好说话,丁洋热情地招呼燕夕过来。 听到他喊,燕夕不好再装看不见,走了过来。 “夕公子,你也在就正好,可以陪着大皇子说说话。”丁洋道。 燕惊月侧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假笑道:“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怎生得如此美貌?” 束九看到,燕夕的脸一下子就放了下来,那倾城之姿上落了点点忧伤。 这个家伙平日里连人家提到他家乡都不肯,连看看燕国使团都要偷偷摸摸,心里该是十分在乎燕国,又十分自卑的吧。 相比之燕惊月,可真是趾高气扬,惹人厌恶。 束九看不过,拉着燕夕就走。 “四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燕夕脊背一僵。 束九只觉奇怪,就看到他缓缓转身。 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从第二辆马车里下来,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到燕夕面前,甜甜地笑:“四哥,我是姝儿啊。” 燕夕一愣,看着她的目光直了,仿佛要透过她看到很遥远很遥远的时光去。 束九也打量着那女子,头挽成双飞髻,一身大红的衣裳,绣着浅色的花,气质温婉,柔弱依人。 她眉眼间看起来似乎有些像燕夕,也是一张好容颜,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不过束九常常看着燕夕,看习惯了。 她侧头问丁洋:“她是谁啊?” 丁洋摇头,来使名单中没有女子,他也不知道啊。 燕惊月看了看围观众人痴迷的目光,骄傲地大笑:“这便是我燕国美丽无双的姝公主。此次来大昭是与贵国陛下和亲的。” 献帝听到和亲两个字,懵了好一会儿。 燕国怎么会是带人来和亲的呢? “来使名单中并没有这位燕姝公主啊。”他很奇怪。 燕国带了一个公主来,是什么意思? 他百思不得其解,转头却看见束九也在发呆,不由心上一喜,她是不是在吃醋? 或许她心里也是在乎他的。 “阿九,你在想什么?”他试探着问。 束九转头笑道:“我在想那位公主,跟燕夕长得一样一样的,可是个大美人!陛下你有艳福了。” 献帝眸光黯淡,这样的艳福他并不想要啊。 他定定地看着她:“朕和燕国和亲,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束九不敢看他的眼睛,别开头道:“事关两国邦交,这是大事。” 献帝知道她这话是搪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要谈公事,他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起陪着她谈公事。 “朕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燕国这时候怎么会突然带个公主来和亲,这事很有古怪。” “不用担心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束九道。 “只能如此了。”献帝道。 晚上,献帝在依云殿设宴款待燕国来使。 文武百官都到齐之后,燕惊月才带着燕姝过来。 今日的燕惊月穿了一身素白的长袍,长发束起落在身后,额头多了一缕刘海,看起来更加温和。 燕姝还是一身红衣,连面纱都是红的,只露出一双大眼,眸如秋水含情,波光潋滟。 她一进来,就把目光落在上座的献帝身上。 献帝也看向她,但目光只是落过去一瞬,很快就移开了。 束九说错了,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燕夕也收到了邀请,却是来得最晚的一个。 每三年,燕国来使都是他最高兴也最纠结的时候,他总是无比的渴望,渴望见到故国的人,只有见到他们,他才能想起久未回去的故土是什么颜色。 但他也会害怕,害怕见到故国的人,因为那会让他感到自己不被在乎,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燕夕的席位设在燕国那一边,就放在燕惊月旁边。 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燕国来人,献帝一定会把燕夕安排在他们身边。 他也不知道献帝是否故意,或者是想试探什么。 他更没法考虑那么多,那个时候他的内心总是被纠结和狂喜所占据。 从前的每一次都没有关系,他可以好好地坐在代表燕国的那一边,尽管他们不怎么和他交流,他依然觉得找到了归宿。 可这一次不一样,来的人是燕惊月。这个他名义上的兄长,却与他相看两厌。 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如往常一样走过去,燕惊月却陡然出声:“你站住!” 那声音很大,大到所有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看向那边,束九也望过去。 “这里你不能坐。”燕惊月斜睨着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燕夕不理会他,还是往前走。 燕惊月站起来,伸手拦住他:“本皇子说这里你不能坐!” 献帝看过去,不解地道:“这是为何?朕特意如此安排,便是为了让你们兄弟二人叙叙旧。” 燕惊月看着燕夕,冷笑:“你已经离开燕国了,早就不是燕国人,当然不配坐属于燕国的席位。” 燕夕抬眸,盯着他的眸子如冰刀一般,冷且锋利。 燕惊月高傲地昂起头,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胸膛:“本皇子叫你走,听到没有!” 燕夕静静的,从他那美艳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束九就是知道他肯定很难过。 见过他很多回,他总是骄傲的,光芒万丈的,从来没有这样低落过。 似乎从来只有他气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这样骂他? 想起燕夕对自己那副骄傲自信的模样,束九看不下去了。 她走过去,从燕惊月手里拉过燕夕,斜眼看着燕惊月,伸手道:“大皇子请出去吧。” “又是你这个小小侍郎,你想干什么?”燕惊月对他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请你出去。”束九冷道。 “凭什么?” “因为这是我大昭的国土,你不是大昭人,不配进来!”束九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好啊,原来是帮着你这个”燕惊月凑到燕夕身边,嘴里轻吐出恶毒的语言,“杂种!” 燕夕听到了,束九也听到了。她一把拉过燕夕,怒道:“你怎么说话的?” 如此恶言相向,谁敢相信他是燕夕的哥哥? 燕惊月冷哼,看了束九一眼,鄙视地盯着燕夕:“果然狐媚子生的孩子天生就是狐媚子,长得一副妖艳贱模样,到处勾搭!” “你在胡说些什么?”束九狠狠盯着他,“思想龌龊!” 燕惊月冷笑:“你若同他没什么关系,何必这样帮着他?” “我没有帮任何人,我只是实事求是。大皇子说这是你燕国的席位,可别忘了这是属于我们大昭的国土,谁坐得谁坐不得我们大昭说了算!” 束九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往地上能砸出个坑来。 燕惊月无法反驳,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燕夕,你入座吧。”束九侧身对燕夕道。 燕惊月死死盯着他。 燕夕看了她一眼,面上似乎带了点淡淡的笑容,却又看不真切。 “多谢,不过不必了。”他转身对献帝道,“陛下,燕夕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献帝手一扬:“去吧。” 燕夕就这么走了,衣袍轻摆,潇洒从容,完全不见了之前的谨小慎微,唯唯诺诺。 燕惊月盯着他的背影,眸子里射出愤恨的光。 他又瞪着束九,他的计划就这么落空了,都怪这个小子乱管闲事! 难解心中之恨,他转向献帝,讽刺道:“陛下,大昭到底是你做主还是这个小侍郎做主,为何你都没说话,他一个小小侍郎就开始大呼小叫了?难道你们大昭的官员都是这么没有规矩的吗?” 他话音落,卢文正便道:“大皇子这话可说错了,我们大昭官员都是最重礼仪规矩的,从不敢以下犯上,唯独刑部侍郎是个例外罢了。” 说得好啊,她不止一次干过这事儿了!文武百官都深有同感,纷纷想要拍手赞同。 百官们深受其害,奈何陛下多番庇护,他们敢怒不敢言,多么希望能够借这个燕国皇子的手治一治她! 献帝看了眼燕惊月,似乎很是认同他的话,转头便看着束九道:“长笙,燕国皇子面前不得造次,回自己席位思过吧。” 束九很配合地应了声,坐了回去。 百官集体失望。 燕惊月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无比郁闷。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献帝不是没罚,他说了罚,只是罚得轻而已。 这大昭皇帝也太护短了些! 献帝也不管众人如何想,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吩咐开席。 推杯换盏一阵之后,献帝向魏清影使了个眼色。 魏清影便放下酒杯,浅笑着看向燕姝,问燕惊月:“大皇子,不知这位是?” “本殿的五皇妹,我燕国最美丽的姝公主。”燕惊月道。 魏清影面上的笑有些不自然,却仍是端着:“燕国与大昭相距遥遥千里,出使这样的事竟也要公主来做,恐怕女儿娇娇受不了颠簸之苦吧。我们大昭的女儿可都是养在深闺,受尽万般宠爱的。” 燕惊月笑容凝了一瞬,他本是不想现在说破的。可魏清影这话却好像是在说他们燕国不如大昭仁性,苛待女子一般了。 燕国可不能背这个罪名,他不得不解释:“娘娘此言差矣,我皇妹来大昭可不止为了出使,而是来与大昭陛下和亲的。” 魏清影的脸色更不好了:“怎么之前没有听闻这回事?燕国送来的国书上也没有提及。” 燕惊月站起来,笑对献帝:“正是为了给陛下你一个惊喜。” “是嘛?”献帝仿佛很欣喜的模样,目光定在燕姝身上看了片刻,一脸痴迷的表现,“观其眼可见其人,能看出公主是个大美人。只是” 他顿住,脸色从喜悦变得有些为难:“公主嫁到我燕国绝对不能怠慢,可朕答应过故去的皇后,此后再不立后,四妃之位已满,皇贵妃也封了,若给公主一个不高的位分实在不妥,朕看此次和亲还是算了吧。” 这一番转折,令燕惊月怔愣。 献帝居然会拒绝,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急道:“可是陛下,我皇妹已经到了,又让她这样回去,于她的名声有碍!” 献帝假意思索:“那不如这样,朕收公主为义妹,在朝中寻一名德才兼备、品貌皆高的臣子赐婚。” “这怎么行?我燕国公主怎么能配给臣子?”燕惊月断然拒绝。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公主嫁入皇宫,怎么能被献帝推出去? “这”献帝苦恼不知该怎么办了。 燕惊月却道:“陛下不用忧心,我皇妹不介意位分高低,只要陛下待她好就行了。” 燕姝只要进宫就可以,至于其中经过如何并不重要。 献帝苦了脸色,他居然说不介意,堂堂一国公主进入后宫居然说不管位分,燕国这是想干什么? “此事稍后再议论!”他举起酒杯,“先满饮此杯。” 他不提,燕惊月自然也不再说。 反正他对自己的妹妹有信心,只要献帝见到燕姝,一定会为她的容貌所迷,到时候还怕他不留下。 燕惊月一行人言说要看看大昭的风土民情,便打算多留几日。其实就是为了献帝还未点头留下燕姝的事。 献帝也不能赶人走,便真当他是来赏玩的,让礼部每日遣人领着燕惊月在京城四处游览。 一日天气晴好,束九下朝回来准备睡个回笼觉,才躺下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给吵得头痛。 关键是这声音它还一直不停,响了很久。 这是干什么呢?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你妹妹不是叫卢文清? 她抓狂地爬起来:“冬子,怎么回事?” 冬子自一团烟雾里跑进来,手堵着耳朵,大声道:“东家,是一家客栈新开张,放鞭炮呢。” “客栈,我们隔壁什么时候开了个客栈?”束九怪道。 “东家你来看!”冬子拉她出去,在白烟弥漫里指过去,“左边第三家,那里原先是个茶楼,前两天刚被人盘下来的,我原还在想是要做什么,没想到开了家客栈,这也太快了吧!” “尽管是开张,这鞭炮也放得太久了些。”束九把手指塞进耳朵,往里逃去,若不是念在新店开张,她真要治他个扰民的罪。 她才走到楼道口,鞭炮声就停了。 她脚步一歇,就听冬子大叫:“东家你快来,快来啊!” “又怎么了?”束九嫌弃,这小子越来越像个女人了,聒噪又叫声尖锐。 “东家你看那是谁!”冬子一脸惊吓,手指夸张地朝前指着。 还没散尽的淡烟里,钻进鼻端的是一股硝石硫磺味。 束九捏着鼻子,手在眼前挥了挥,眯着眼看去,这才看见那刚刚燃放完还剩一星红点的鞭炮旁,站着一个人,正微弯着腰笑脸迎人。 一地大红鞭炮碎屑,他穿一身青色长衫,还外面披着同色的狐裘,上面绣着点点粉色落梅。 他端着笑脸,对每一个人都热情相请。那张脸正对着日光,熠熠生辉,带着些莹润,仿佛最上佳的珍珠。 这么好的肌肤,那不是玉郎吗? 束九也不得不惊讶,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盘下了她附近的店开起了客栈? “东家,我就说他对你有非分之想,这是阴魂不散非缠着你不可了呢!”冬子气鼓鼓道。 “胡说!”束九抬手敲在他头上,嘱咐道,“对人家客气点,以后咱们就算邻居了。” 她转身要进去,想了想又折回去,对东子道:“走吧,咱们也去捧个场!” “恭喜老板新店开张,不知有没有什么福利啊?”束九走到玉郎身侧。 “有的”玉郎转头见是她,惊喜异常,“大人!” “有什么优惠,快给我说说。”束九只笑。 玉郎心头的激动这才缓过来,拉着她道:“快进来,今日吃饭住店都是不要钱的。大人你更不一样,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来,小店都免费。” “这么好啊。”束九跨过门槛,调笑道,“那我可真是不敢常来,不然会把你吃穷的。” 玉郎被她这话逗得发笑。 在后院坐定,玉郎给她和东子倒了茶。 束九问:“怎么想起来开客栈了?” “大人你说的话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是想应该重新开始好好做人。”玉郎道,“本来想离开京城的,可是出了城却不知该去哪儿,便又回来了。我别的做不了,就手上还有点积蓄能够开个小店。大人你的神仙居很多人慕名而来,地段好,我就决定在你边上来个客栈。” “想法不错。”束九赞道,又提议,“你这里虽不是饭馆,但可以给自己定几个招牌菜,这样能吸引客人。我待会儿给你写几个菜谱。” “东家!”冬子把茶杯一放,她怎么尽帮着别人啊?这样神仙居的生意受影响可怎么办! 束九摆摆手:“没事的,这些菜都是神仙居没有的,不会妨碍我们。” 玉郎还是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只是几个菜,菜谱给你了能不能做好还要看你自己。” 束九看了看他,又道:“你还可以定个规矩,只要是在你这里住宿的客人都免费提供早餐,这样就比其他客栈有优势,客人会多些。” 玉郎听着她的话,无比感激:“多谢大人。” “不用谢,祝你生意红火,财源广进。”束九对他拱手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回去的一路上,冬子一直板着脸,不高兴。 “东家,你怎么那样偏帮他,我看你对其他人都不曾这么上心过。”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束九掰过他下巴,盯着他脸道,“你东家我对身边哪个人不是这么上心?我不是对你说过,你要是想娶亲了,无论看上哪家姑娘,我都给你牵线搭桥么?” “东家,不是这个事!”东子不想听她说讨论这个事,一跺脚直接走了。 束九在后头,哈哈大笑。 她就是故意的。 皇宫 献帝已经许久没有单独见束九了,自从元宵那夜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总觉得没脸面对她。 他总觉得她知道了会不高兴。 尚于是知道的,这些日子皇帝的愁眉苦脸茶饭不思他都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 他忍不住劝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你要做什么不可以?不用自责。” “你哪知眼睛看到朕在自责!”献帝重重一拍桌案,他很不喜心思被人窥破,尤其是这种事,却又控制不住自己,问道,“丽嫔那里处理好了吗?” “奴才都安排好了,绝对不会有一个半个字传出去。”尚于道。 那就好,献帝总算能够放下些心了。 不过让他烦躁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他转头,看着尚于道:“朕后悔了,朕不想让她天天在宫外溜达,朕希望贤妃能日日陪在朕身边,你说该怎么办?” 尚于目光下垂,望着地,无比恭谦:“奴才还是那句话,陛下是一国之君,您想干什么都行。” 献帝被他说得动摇了。 他站起来,迫不及待想把束九宣进宫,让她在后宫好好待着,哪儿也别去。 “陛下,刑部范大人求见!”小罗子进来禀报。 献帝冷静了一瞬,这样说不行的,他答应了她,她会不高兴。 他坐下:“宣。” 范弘进来,行了礼之后便道:“陛下,荣郡王要回京了。” 献帝愣了一下,荣郡王不就是他的堂叔,他不是一直待在封地凉州吗,何况他要回京不是应该呈折子上来吗,为什么范弘会知道? 他疑惑地看着范弘。 范弘明白他的疑问,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交给尚于:“陛下,这是荣郡王写给陛下的,送公文的人送错了,夹在给刑部的审批文书里一起送了过来。” 献帝接过那信,正要拆开看,手忽然停住。 给刑部的审批文书?需要上呈刑部审批的都是案子,而且还是大案! “怎么回事?”他问。 “陛下,荣郡王府出事了!”尚于再次跪下。 “出了什么事?”献帝豁然站起来。 “大人,大人,救命啊!”一个女人不由分说闯进了大理寺,守门的打了个盹儿,一时没拦住,发现时立刻追了进去,“喂,你是何人,给我站住!” 可那女子跑得奇怪,叫声也大,很快就惊动了整个大理寺的人。 连卢文正和谭子同都被吵了出来。 二人站在廊下,看见那女子在院中没头苍蝇一样地跑。 披头散发,浑身脏污,衣衫褴褛,好像从泥潭里滚出来的一般。 她嘴里不住地喊着:“大人救命,救命!” 看那神情,真像一个疯子。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那些饱受苦难的,受了重大刺激的,总是容易疯癫成狂,尤其是在寒冷的冬日。 但却是头一次有这样的人闯进大理寺。 卢文正一脸嫌恶:“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赶快轰走,轰走!” 他甫一出声,那疯女人好像望见了黑暗中一点明光,终于辨清了方向,扎头就往他这边撞过来。 动作之疯狂激烈,连那些衙差都挡不住。 “大人,救命啊!”她在卢文正面前跪下,伸手去扯他衣袍下摆。 卢文正扯回衣摆,连连后退,仿佛赶瘟神一般赶她:“哪里来的疯子,赶紧给我走!” 那女子却又扑过去,嚷道:“我不是疯子!” “大人,卢大人,是我呀,我是阿香啊!”她冲上前,将卢文正逼得靠在柱子旁,用两只红肿皱皮的手拨开脏乱的头发,手还使劲在脸上擦,终于那一张沾满污泥的脸露出了真容,竟是白里透着红,看着生嫩得很。 “大人,我是阿香,小姐的婢女阿香!”她提高了声音,几乎是用吼的。 卢文正被这一声震懵了,愣愣地靠在柱子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旁边的衙差们终于回过神来,怕卢文正生气,上前要把人拖走。 “慢着!”卢文正急急挥手,将他们往外赶,眼睛却仍旧定定地看着阿香,“你们都出去,快出去!” 谭子同觉得他很不对劲,有些担忧地上前:“岳父大人!” “走,你们都走,带他们走!”卢文正仍旧高喊,仿佛有些慌张。 谭子同见他急了,不敢不从,便带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所有人走光,卢文正这才把阿香给拉了进去,关上了门,急急道:“阿香,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小姐呢,她在哪儿?” 阿香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大人,你要救小姐,你要救小姐!” “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卢文正厉喝。 阿香这才仰头看着卢文正,眼泪刹那就落了下来:“大人,小姐她就快要死了!” 卢文正心一跳,几乎不能呼吸:“怎么回事,谁敢杀她?” “是官府要杀她,凌迟处死!”阿香闭上眼,眼泪成行滑下面庞。 其实她心里知道这是既定的事实,求大人也多半没用,可是她不能不管啊,小姐对她如亲姐妹,她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小姐去死? 便是豁出这条命,她也要救小姐啊! “凌迟处死?”卢文正身子一晃,差点往后栽倒,幸好扶住了桌案,才止住那一阵眩晕。 他开口,声音是难以想象的低弱:“为什么会这样,小姐犯了什么事?” “小姐没有犯事,小姐是冤枉的!”阿香连连强调,“大人,小姐冤枉,她没有杀人,他们都冤枉她,哪怕我想替小姐去死,他们大都不肯!大人,你要救小姐啊!” “谁,谁死了?”卢文正的声音发抖。 “小郡王。”阿香哭成泪人。 卢文正只觉得眼前一黑,手上握住的桌角都是软绵绵的。 天啊,怎么会这样! “你给我,仔细地说。”他强打着精神,声音却已经虚了。 “我也不知道。”阿香抹了一把泪,“我只知道他们说小郡王死了,而当时小姐就在尸体边上,手上还拿着染血的刀,他们就都说是小姐杀了小郡王。可小姐说她没有,小姐怎么可能杀小郡王呢,那是她的丈夫啊!而且小姐那么善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她怎么会杀人呢,不可能的!” 阿香摇头:“可是没有人相信她!”卢文正只觉脑袋昏昏,沉重得很,不得不双手撑住桌子才能稳住自己。 他现在心里很乱,很乱很乱。 屋子里极其安静,只能闻得阿香压低的抽泣声。 良久,他才低低道:“阿香,你先在这儿歇着,哪也别去,我进宫去求皇上。” 阿香重重点头。 卢文正火急火燎地赶往皇宫。 荣郡王是陛下的堂叔,身份压他一头,权势压他一头,现在能帮他的只有皇帝了。 他急急奔进去的时候,正巧碰见范弘从里头出来。 二人擦肩而过,他脚步一顿,迅速转身,将范弘扯了进去:“你给我过来!” 范弘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着了他。 献帝也奇怪范弘为什么去而复返,而且还是如此怪异的情况。 “两位爱卿这是做什么?” 卢文正把范弘一放,对着献帝跪下,重重磕头:“陛下,臣有事请求。” “这是怎么了?”献帝不解,卢文正这个人他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有些傲气的,怎会突然这般仓皇? “陛下,微臣的妹妹被人冤枉杀人,还请陛下还臣一个公道!”卢文正几乎要哭出来。 他抬头看着献帝,双眼已然发红。 献帝也是一愣,杀人? 他与同样惊讶的范弘对视一眼,他们刚才讨论过杀人命案,卢文正这就撞了上来,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 “卢文正,你慢慢地跟朕说清楚!”献帝不自觉坐正了身子。 卢文正双手捏紧,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那一阵紊乱,这才道:“陛下,在此之前,臣想问范大人一件事。” “你问。”献帝道。 “范大人!”卢文正转向范弘,悲伤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些古怪。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在再未正眼看过范弘,与他从来都是针锋相对,从没有好脸色。 导致如今他看着他都觉有些恍惚。 “小郡王的案子是判了吗,刑部文书已经发下去了?”他问。 范弘一震,果然如此啊。 “嗯,已经批了,正准备发往凉州。”他道。 卢文正心头一沉,以从未有过的敏捷速度转向献帝:“陛下,先别发,此事有冤。她是冤枉的,臣妹是冤枉的!” “那是你的妹妹?”范弘失声,“你妹妹不是叫卢文清吗?” ------题外话------ 这是最后一个案子了,办完这个案子男主就要回来,女主要转战后宫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我答应 卢文正道:“早在当初她心灰意冷之时就改名为卢曼了。” 范弘不敢置信,因为犯人的名字正是卢曼。 就是因为名字不一样,他才没有把两人联系到一块。而且当年卢文清低调出嫁,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怎么晓得她是嫁了荣郡王的儿子? 范弘和卢文清的那件往事当时京城人尽皆知,献帝自然也是知晓的,听到此事也不甚唏嘘。 是以他愿意给予足够的宽容,宽容到他甚至可以忽略范弘在他面前失态。 可宽容也必须有个限度,他不能因为卢文正兄妹之情感人肺腑就听信了他的话,判卢文清无罪。 “卢文正,证据确凿,令妹杀人当场被抓到,还有小郡王小妾作证,她如何说自己冤枉?”献帝道。 卢文正不了解事情始末,只能喊道:“陛下,臣妹心地纯善,她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怎么会杀人呢?” 他的神情几乎接近疯狂。 在场的两个人,献帝和范弘,都是知道他有多在乎那个妹妹的。 二人都有些于心不忍,道:“可你要拿出证据。” 卢文正急道:“有的,臣妹贴身婢女就在大理寺,她说臣妹没有杀人,臣妹是没有认罪的,陛下!她没有认罪,肯定是地方官府迫于荣郡王势力,硬扣了这个罪名在她头上。” “那婢女可有亲眼看见,她没有杀人?”献帝道。 卢文正深感不妙:“没有。” “可是她杀人,却是有人看见的,而且不止一个人证。”献帝轻叹道,“她不肯承认,但却没人能证明她无罪,你可明白?” 卢文正瘫下去,范弘正要去扶,却见他又直起身子,乞求道:“陛下,她没有认罪,是被屈打成招的,臣请重审此案!” “这个”献帝不敢犹豫一瞬,叹道,“明日荣郡王就到进城了,你自己去求他吧,若他答应,朕自然没有话说。” “谢陛下!”卢文正叩头,“臣告退。” 他起身要走出去,那背影摇摇欲坠。 范弘不忍心,走过去轻声道:“荣郡王只有一子,此事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来京城,便是存了心思要找你麻烦的,你要小心。” 卢文正推开他:“不用你担心。”第二日,卢文正天没亮就守在了城门口,不吃不喝,直到日上三竿才把荣郡王的车驾等来。 他想也不想,冲上前拦住:“荣郡王,我乃卢文正,舍妹是冤枉的,舍妹没有杀人,还请荣郡王容我重审此案!” 荣郡王听到声音,从马车里走出来,悲伤的脸上刻满了仇恨,他死死地盯着卢文正,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好你个卢文正,你还敢来,本郡王正愁找不到你!你妹妹杀我儿子,还有脸叫冤枉,你还想重审,你以为你是谁?” 卢文正跪下来:“荣郡王,她真的是冤枉的,我可以替您找出杀害小郡王的真凶啊!” “真凶就是那个毒妇,那么多人看见她杀了我儿,你休想狡辩!”荣郡王恨道,“本郡王不仅要她偿命,更要你去我儿陵前磕头赔罪!” “来人啊,将他抓起来!” 卢文正预感到不妙,起身拔腿就跑。 他一个文弱书生,竟不知哪来的力气,逃到飞快,躲过了那些脚步轻快的侍卫,接着地形的熟悉,很快就窜进了小巷中。 “禀郡王,人找不到了。”侍卫懊恼地回报。 荣郡王冷着脸:“让他跑,看他能跑到几时,进宫!” 他一甩袖,转身进了马车。 荣郡王果然是不依不饶的,他不仅要卢曼死,还要献帝将卢文正贬官。 献帝虽然心痛他失去唯一的爱子,可卢曼犯罪跟卢文正没有关系,又怎么能贬他的官? 他劝道:“皇叔节哀顺变,只是卢文正乃朝廷三品大员,他又犯错,朕怎么能无端地贬他的职?” 荣郡王虽然心中愤恨,却也还未昏了头脑,他知道献帝不可能答应,只是心中的恨实在难以消除,便换了个方式道:“可那卢文正竟敢当众拦臣的车驾,还大言不惭说要为卢氏重审,他这是存着心思要为卢氏脱罪,他想要包庇卢氏!” “这件事朕而已听说了,他也是一时伤心过度,朕不会同意的。”献帝道。 荣郡王不肯,献帝便没有同意重审,何况这件案子他也看了,确实是人证物证俱全,没有一丝漏洞。 献帝不许,荣郡王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抓卢文正,便每日派下人到卢府去拍门大骂,从卢曼蓄意杀人骂到卢文正教养出毒妇不看为官,最后甚至把他祖宗八代都骂上了。 卢府下人整天闭门不出。 骂了几天,整个玉京的人都知道卢文正的妹妹谋杀亲夫这件事了。 全城的人都在议论。 有唏嘘不已的:“真不相信当初那个痴情的小女孩会成为杀人凶手!” 有胡乱猜测的:“我看肯定是卢小姐喜爱范大人不成,造成了心中扭曲,这才性格大变,成为了杀人凶手!” 就连在街上溜达的燕惊月都听说了此事,对礼部的官员冷嘲热讽:“你们大昭的女人真是贤良淑德啊,竟然敢谋杀亲夫,啧啧啧,谁要是娶了大昭女人,还不得一辈子都担心项上人头!” “还是我们燕国的女子好啊,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你们陛下能娶到我国的公主,那可真是他的福气。” 礼部的官员深得丁洋的真传,不知道怎么回应,便是一声不吭。 眼看着这件事在京城闹得风风雨雨,卢文正进宫求了几次,献帝都不肯他翻案。 他心一横,转身出了宫门,往刑部而去。 他想到或许有个人,能救他妹妹。 用以往任何时候都不曾有过的速度跑进刑部,找到了束九,他膝一弯就跪了下来,高声道:“我卢文正向你赔罪,给你磕头,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来原谅我的过失!” 说完他果真重重地磕头点地。 束九惊住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卢文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求你,救救我的妹妹!”卢文正仰头,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印子。 这件事束九当然知道,可她怎么能救他妹妹呢,这不是笑话吗? “你妹妹杀人偿命,我要如何救?” “她没有杀人,她是被冤枉的,求你给她翻案,求你证明她的清白!”卢文正再次磕头下去,咚咚地响,“我知道你很聪明,再难的案子你都能查明白。我也知道,只要你去求,陛下就会允你,求你帮帮我!只要你帮我,你便是要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他这恳求可以说是非常卑微了,任谁见了都会不忍心。 刑部好几个人听着这话都走出来,对着束九指指点点,好像是她逼迫着卢文正如此狼狈一般。 就连王青河都皱起了眉头。 不明所以的人都会觉得束九绝情。 她心里清楚得很,更是愤恨,指着卢文正声音冰冷:“你要我帮你,且不说我能不能帮,我又为什么要帮你?你现在跟我说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要我去给你卖命,凭什么?当初在御书房门口,你联合百官要逼死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他如今一句道歉就想要她做事,要她腆着脸去求献帝,要她去欠那让她胆战心惊还不起的人情?凭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卢文正知道她会不愿,只能不断地磕头,他已经没有办法了,除了她他想不到任何人,“求你,帮帮我,就算事后你要杀了我也可以。我妹妹她真的没有杀人,那是一条人命啊,你不是向来都说人命关天,不肯冤枉一个好人的吗?求你救救她吧!” “她是一条人命,那我呢?”束九目光阴沉,“当初你逼我死的时候,要我滚钉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一条人命?” 卢文正愣了一下,不再说话,只是不断地给她叩头。 整个小院里,那骨头磕在地上的咚咚声绕梁不绝,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范弘走出来,对她道:“要不,你就帮帮他吧。” 束九皱眉,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范弘道:“你跟我来。” 束九再不看卢文正一眼,跟着他走进去。 范弘拿出一份文书教给她:“看看。” 束九大惊:“是卢曼一案的审批文书!” “范大人,你居然没有发出去,你知不知道这是欺君大罪?” “我知道。”范弘坐下,淡然道,“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道坎啊,当初她是因为我才多受了那些罪,如今我怎么忍心亲手将她送上断头台?” “那是她自己犯了死罪,跟你无关,范大人你糊涂啊!”束九担忧道。 “不,我相信卢文正说的话。”范弘看向她,十分笃定,“你没见过她,所以不知道她是多么善良的人,就连丫头小厮都从不肯骂一句的,街上的流浪汉,脏污不堪,她甚至会亲自去替他们处理伤口,将他们送去医馆。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杀人这种事呢?” 束九无奈,她知道范弘更多的是处于愧疚。 她劝道:“善良并不能成为姑息一个人的砝码,心地好的人就不会杀人吗?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变,也许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我知道,你说的都对。”范弘道,“可我想给她一个机会,或许她真是清白的,起码让你查查,我知道你的能耐,你查过了定了她的罪我才能安心。” 范弘起身,严肃地看着她,突然一撩衣摆,就要跪下:“算我后者老脸求你了!” 束九连忙拦住他要跪下的身子:“我怎么能受你这一拜?” 她才是那个欠了他的人啊! “你答应我。”范弘恳切道。 束九无奈,沉沉应声:“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只能尽力一试试,毕竟受害者是荣郡王,陛下也不一定次次都会纵容我的。” 范弘轻声道:“我相信他会的,陛下对你不一样。” 束九叹气,这种不一样不是她想要的。 束九应下了这件事,不是为了卢文正,而是为了范弘。 这是她欠范弘的。 离开刑部,她立刻进了宫。 范弘压了刑部文书本就犯了大罪,她必须赶快向献帝请旨,否则让人发现范弘就不妙了。 献帝听了她的话,愣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头,十分不解:“这是卢文正的事,你为何要帮他,你不是一直讨厌他的吗?” “我不是帮他,而是帮范大人。”束九道。 献帝明白了,因为范美娥的事,她一直对范弘心存愧疚。 说起来这件事还算他的错,倒让她背了这份歉疚。 他也不忍心她如此为难。 可这件事关系到荣郡王,确实也不好办。 他迟疑了一瞬,问道:“非做不可吗?” 束九点头:“非做不可。” 献帝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束九想开口再问一句的时候,献帝忽地抬头看她,柔声道:“朕可以帮你跟荣郡王沟通,但是你得答应朕一件事。” 束九觉得他可能会不答应,但没料想到他会提条件。 “什么?”她问。 “办完这件事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回来,回到宫里,回到朕身边。”献帝再三强调,仿佛刻意要提醒什么似的。 他自己也经过了艰难的挣扎才做了这个决定,他知道她不喜欢这样,讨厌别人逼她。 可他总是不安,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这次不把她握在身边,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束九果然怔住。 献帝在要挟她,他后悔了,他想再次把她绑在深宫大院。 如果答应了,对她来说将是巨大的灾难。 她可以不答应的,只要她放弃为卢曼翻案。 那本来就不是她的事,她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事而赔上自己的幸福? 可是答应了范弘,范弘的安危她不能不顾。 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不断地拉扯,几乎将她的思绪扯得支离破碎。 她沉默了许久,久得献帝已然觉得没有希望,久得尚于都感觉气氛微妙,小心翼翼连喘气大声都不敢。 小罗子快步进来,发出的声音在这静谧之中有点响,尚于忙瞪了他一眼,无声道:“出去。” 小罗子看懂了,可外头的事也耽误不得。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急得站在原地摆手,不知所措。 尚于心内暗骂一句没眼色,只能轻步走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没看到陛下有事吗?” “奴才知道,可是荣郡王在外求见,耽误不得啊!”小罗子急得冒汗。 尽管压低了声音,束九还是听见了。 荣郡王在外面!他会不会是发现了范弘做的事? 她猛然一惊,快速道:“我答应。” ------题外话------ 最近没什么时间,所以只能一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等等! 束九那声答应出口,献帝捏紧的手松开,指尖已被自己掐得发白。 像等待着被处决的犯人顷刻间得到了开释,一瞬间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让他整个身子都有些发抖。 他上前一步,想跟她说说话。 束九却后退了一步,神色恭谨地对着他。 他目光立时黯淡下来,嘴里止不住地发苦。 他哂笑,明知道她会这样的,又何必失落? 不再看她,他转身对尚于道:“宣荣郡王。” “你放心,荣郡王那里朕会想办法,你做你想做的事去吧。”他叮嘱道。 束九拱手:“谢陛下,臣告退。” 她走出皇宫,只觉吹面的风更寒了几分。 不知道献帝怎么跟荣郡王交涉的,总之最后荣郡王同意了束九的重审。 不过他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如果束九最后证明了原判没有错,卢曼真是杀人凶手,卢文正也要跟着一起为他儿子偿命。 卢文正同意了这个条件,脱了一身官服自请入狱。 范弘心知扣押刑部文书的事瞒不住,自己摘了官帽,等待献帝将他革职查办,但等来的却是一道要他与束九一同办案的圣旨。 他看着束九,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 他退后一步,双手交叠,挺直的身姿缓缓拜下,深深鞠躬至九十度。皂色的衣裳,宽袍长袖,随着他的动作而落下,如那颜色一般庄严而厚重。 据卢文正所说,来替卢曼喊冤的是一个丫头,而这个丫头被他安排在了卢府。 卢府,卢家突然遭到全城百姓的谩骂,所有人都还没太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卢文正又突然被关进了大狱,他有没跟家里儿女说明,导致一家人焦急不已。 卢青悠自然也回了家,正和卢方竹c卢青筱几个聚在一起商量。 “父亲到底怎么了?”卢青悠心急如焚。 “我不知道啊。”卢方竹没有入仕,对官场的事更是知之甚少。 “大姐,你那个夫君不是与父亲同在大理寺吗,你怎么不问问他?”卢青筱道。 卢青筱秀致的眉一凝,轻轻摇头:“他也不知道。” “我看肯定是那个长笙搞的鬼!”卢方竹恨恨道。 “谁?”卢青悠问。 “就是神仙居那个掌柜。”卢青筱哼道,“你家夫君那个小妾的姘” “青筱!”卢青悠地打断她,“没事你提她做甚?” 卢青悠平日十分温婉,但生气起来一张脸真是吓人得紧。 卢青筱最怕的便是这个姐姐,呐呐地低下头去:“大姐对不起,我不就是心里不舒服。要不是那个秋娘半路杀出来,你跟姐夫不知会多么恩爱。如果不是他唆使,那个女人怎么敢如此胆大包天?” “好了,别说旁的,跟我说说长笙此人吧。为何说他害了父亲,难道他与父亲有过节?”卢青悠暗自思忖,这个人名她倒是如雷贯耳,可惜并未见过。 “之前上书要废除女子刑罚的就是他,父亲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可不是把他得罪得死死的了!”卢方竹道。 “我看这一次肯定是他在背后捣鬼,陛下才会因为那位小姑的事迁怒父亲。”卢青筱冷道,“大哥,我们一定不能放过她。” 她恨恨的,在心中钩画出了千百种置束九于死地的放方法。 正当此时,束九带着刑部衙差前来要人了。 卢青筱当即便跳起来:“什么,他还敢来咱们府上要人,给我把他打出去!” “我去。”卢方竹提着挂在墙角的剑,“今日必要叫他有来无回!” 束九才刚进门,就遭到了卢方竹持剑相对,怒目而视:“你害了我父,还敢大言不惭来我卢府要人,吃我一剑!” 束九不够敏捷,差点躲不掉。幸好在她身后的飞龙拽了她一把。 飞龙几个将她护在身后,举着长刀迎上卢方竹的剑。 束九理了理弄乱的头发,冷冷盯着卢方竹:“卢文正真是养了个好儿子!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让他,否则你便是亲手害死卢文正!” “你说什么?”卢方竹撤了剑,迷惑地盯着她。 “我说是卢文正叫我来的,我是来帮你们卢家的。你若是再阻拦,我可走了,到时候卢文正只有被砍头的份!”束九道。 “你胡说八道!”卢青筱走出来,愤愤的,“哥你别相信她的话,这人最会巧言善辩了!” “定是他害了父亲,如今骗你把人交出去,好作为构陷父亲的证据。” 卢方竹听了此话颇觉得有理,原本有些动摇的心思立刻又转为坚定:“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最好赶紧放了我父亲,否则我要你死!” “蠢到无药可救!”束九懒得跟他们争辩,“既然你们不想救卢文正,我也没义务帮,就让他死好了!” 话罢她转身就走。 “等等!”卢青悠疾步奔出,按下了卢方竹手中的剑,转而对束九福身,“长侍郎,他们两个不懂事,青悠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大姐,你何必对他如此谦恭,他分明是骗咱们的!”卢青筱气道。 “不得无礼!”卢青悠侧眸瞪了她一眼,对束九道,“长侍郎里面请。” 好歹还有个明事理的,束九就暂且不跟他们计较。 “进去就不必了,你把阿香给我就成。”他背手道。 “好,请稍侯。”卢青悠唤人带了阿香过来,让束九带走。 卢青筱和卢方竹一脸不高兴。 “大姐,你为何要让他把人带走,若是他害的父亲” 卢青悠打断她的话,微垂了目,淡淡笑道:“方才他说的话不像有假,她要害父亲也不会傻到明目张胆来咱们家要人。” 卢青筱愣了一下,觉得被人忽悠了一道似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卢青悠微笑:“刚才我也没想到啊,都怪你们两个太冲动了,以后不可再这样了。” “你觉得如何就如何吧,横竖我是不管了。”卢方竹将剑一甩,“反正你从来有自己的想法,我这个做哥哥的从来管不着你。” 阿香被带回了刑部。 梳洗过后换了身衣服的她看起来舒服多了,小小的瓜子脸,五官虽不出众,却也还算秀气。 只是那双眼睛,束九总觉得看起来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叫阿香?”她问。 “是。” “你为何替你家小姐喊冤?”束九再问。 阿香激动起来:“我家小姐本来就是冤枉的!大人,她没有杀人!” “你亲眼看到了?” “没有,是我家小姐亲口告诉我的,是他们冤枉她!” “你就不想想,或许是你家小姐骗你,谁杀了人都不会承认的。” “不,我家小姐心地善良,连对下人都不会说重话的,她不会杀人。”阿香说着哭起来,“当初我在府中生病,病得快死了都没人管,是小姐不嫌脏污找人为我看病,救我一命,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啊,大人她绝不会杀人的!” 范弘这么说,她也是这么说。 为什么他们都认定卢曼没有杀人呢,难道只是因为她善良? “你把情况细细跟我说一下。”束九坐下来,认真地听她讲。 她一直看着阿香的眼睛。 等阿香说完,她猛然站起来。 她知道为什么觉得阿香的眼睛熟悉了! 这双眼细细长长的,她见过! 在太守府。 阿香被她的神情吓住:“大人,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阿香我且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束九道。 “自然。” “你是不是有个姐妹,还有一双儿女?” “是,大人你怎么知道?”阿香惊讶。 “你的父亲是不是姓王?”束九又道。 “是!” 这就没错了。 她就是王伯王婶的女儿。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遭大难,所以把一双儿女托付给了姐妹?”束九盯着她。 “大人你怎么知道?”阿香眼睛睁大,她真是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位大人莫不是神仙? “这你不用管,说你为何这么做,是不是你家小姐早有预谋,串通你一起欺骗本官?”束九轻喝。 “不,不是的!”阿香急切,“这案子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我家小姐一直不肯画押,因为她没做过。可是他们不相信,郡王爷逼着官府严惩凶手,太守大人就日日对我家小姐用刑,小姐受不了了就假意认了罪。” “我去牢里看过小姐,她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小姐告诉我她没有杀人,她不想死,因为她的孩子还不满五岁。她叫我上京来找卢大人。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打算替小姐去死,替小姐担下罪名,所以把儿女托付给妹妹。” “我去官府自首,承认自己杀了人。官府却不肯,将我打了一顿丢出来。我没法子,这才跋山涉水来到京城,求卢大人救命。” 束九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起来吧,以后不用动不动就跪。”她倒也是个忠心的丫头。 “既然我答应了查便会一查到底,但最后结果能不能如你所愿我也不知道。”束九道。 “会的,我相信小姐没有杀人。”阿香道。 “这个等见过你家小姐再说吧。”束九道。 要查此案,她就必须去凉州。 于是束九和范弘带着阿香准备赶往凉州。 同时,一直想带燕姝进宫见献帝的燕惊月,屡次被拒,京城也逛得差不多了,眼看没什么理由再留下去。 他竟突发奇想也要随束九去凉州一探究竟。 “明明是毒妇杀人,本皇子倒是想看看你要如何给她脱罪!”他盯着束九,仿佛等着看她笑话。 束九假笑道:“大皇子要是随下官去凉州,公主可怎么办?” “没关系,她反正是要嫁到大昭的,正好一个人先熟悉熟悉。”燕惊月毫不在乎。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献帝照顾燕姝。 束九实在不喜欢他,又不好说得太过分,便想直接无视:“大皇子,你跟着可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是去查案的,可没时间管你,你有任何事不要找我。” “本皇子还不屑与你同行!”燕惊月轻哼,“你别来烦本皇子才是!” 束九不想看到他那张傲慢的脸,扭头便上了马车。 正要启程,身后忽然传来车马声,更有人喊道:“刑部大人且慢!” 范弘从马上回头,见是荣郡王的车驾,立刻下马,敲着马车门对束九道:“快下来,荣郡王来了。” 束九不敢怠慢,跟着他一起见礼。 荣郡王的马车停下,随从打起帘子,荣郡王从里头走出来。 束九还未认真看过这位郡王爷,微抬头打量。 荣郡王大约五十上下的年纪,面容清瘦,长了两撇小胡子,整个人透着一股俊雅,但奇怪的是,他居然穿着一身极素的长袍,外面的大氅也是同色的,居然一点花纹装饰都没有,淡的让她不由自主想起明觉身上穿的袈裟。 这打扮,莫说一个郡王,便是任何一个稍有身份的人都不会如此,起码身上会有几件饰物品,不会干净到如此程度。 不过也许这位君王爷十分的简朴也说不定。 反正这不是她需要考虑的。 她需要想的是,荣郡王为什么要跟着来。 范弘还没发问,荣郡王便缓缓开口:“谁是长笙?” 束九抬头:“正是下官。” 荣郡王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仿佛有些挑剔,却只是一闪闪而过:“听说你是刑部的断案能手?” “下官不敢当。”束九谦逊。 “陛下可是在本王面前大力夸赞你,说你断案如神,本王才愿意让你重审这个案子,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啊。”荣郡王又道。 束九点头:“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要给本王一个交代!”荣郡王目光微沉,竟压迫得紧。 束九只能再次点头。 荣郡王又轻哼一声:“本王要跟你们一起上路。正好可以盯着你这小子,免得你与那卢家勾结!” “王爷请便。”束九一脸恭谦,心里却在吐槽:这位王爷还真是多心,卢文正都被关在牢里呢,她上哪儿去勾结去?但不管如何,王爷要跟他们一起走,她没有拒绝的余地便是。 而且得让荣郡王的仪仗队伍走在前面。 等荣郡王先行了一会儿之后,束九才又钻进车里,刚吩咐车夫启程,便又听得后头马蹄声响。 杨天翔策马而来,闯到她前头,拦住马车:“等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开棺验尸 束九气闷,掀开车帘怒道:“你想干什么?” 不想一打眼便对上他双眸,深邃而幽沉,紧盯着她那样的认真。 这是怎么了,杨天翔怎么看起来不大对劲? 明明还是一身青色大袍,洒脱的模样,但看起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似乎还有些熟悉。 束九一时愣住。 杨天翔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对车夫挥手:“下来。” 车夫不明所以,往后看着束九:“这” “你下来!”杨天翔伸手把他一拽,就扯了下去,然后自己坐了上去,对束九道,“我给你驾车。” 束九皱眉,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不要你!”她冷漠,“你下去。” “由不得你!”杨天翔冷哼一声,一挥马鞭驾车而去。 一瞬间动作太大,束九差点被他颠下车去。 扒紧了车壁才稳住身子:“你有病啊,给我停下!” 杨天翔却似根本听不见,只是一个劲儿往前冲。 晚间到了客栈歇脚时他才停车,束九跳下去对他就是一顿臭骂。可他就像个石头一样,无论她怎么骂,愣是无动于衷,还能在这骂声中给她把客房c晚饭c热水什么的都准备好。 束九骂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他还能及时地递上一杯茶。 她喝了茶,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再骂了。 “喂,你为什么老跟着我?”她放下杯子。 “我祖父说的话,你忘记了。”杨天翔凝望她。 杨阁老的话她当然记得,可她没放在心里。 “我跟你讲,尚方宝剑已经收回去了,你没有筹码了,我可以不带你这个徒弟了。所以你立刻离开!” “你还知道尚方宝剑,那你可记得那是为什么被收回?”杨天翔笑眯眯盯着她。 束九脸一热,人家是为了救她才没了尚方宝剑,她这样赶人走确实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不过她不相信杨天翔安了好心。 她指着他:“你是不是又想在我背后使绊子,就像上次那样。” “不会,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杨天翔重重道。 束九狐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 “反正我跟定你了,你赶我也不会走。”杨天翔耍赖道。 束九不想跟他说话,饭也吃不下了,走出去想透透气。 靠在栏杆旁往楼下一望,就看见一人冒风走进来,正在大堂用饭的范弘定睛一看,起身上前打招呼:“沈大人,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听到这一声,束九仔细地瞧了瞧,那人果然是沈新海。 他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沈新海笑着对范弘道:“有些公务要去凉州,范大人你们也是去凉州对吧,那咱们正好可以同行。” 范弘笑着:“正是,沈大人吃了吗,若不嫌弃一起过来用饭。” “怎么会,老夫高兴还来不及。”沈新海笑着应邀。 两人在桌旁坐下,叫了小酒,便吃便聊起来。 束九从楼上看着,颇觉怪异。 荣郡王c沈新海c杨天翔c燕惊月,怎么这些人都凑到一起来了,这个队伍也太庞大了吧? 而且沈新海身为尚书令,能有什么事需要劳动他亲自去做? 又为什么偏偏是去凉州,与这个案子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案子,导致看到什么都会联想一下。 “想什么呢?”肩上一暖,一件外披被搭上来,杨天翔与她并肩站到一处。 束九向边上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杨天翔居然给她披衣服,太阳是打北边出来了吗? 这个家伙怎么突然如此古怪? 杨天翔轻笑:“不必这样看着我,这世上总有很多事,是你想不通的。还是吃饭要紧。” 束九真是怕他,直直地盯着他,脚下飞快地逃进了房间,并反手关上了门,将他挡在门外。 “真是太可怕了!”她拍着胸脯,很是怀疑自己在做梦。 接下来的事情证明她并没有做梦,她就在一路疑惑不解的心情当中来到了凉州。 到了凉州,荣郡王直接把沈新海带回了府,便不管她了。 燕惊月早带着他的护卫撒欢地去玩了。 束九c范弘还有杨天翔三人只能去找客栈。 不想杨天翔道:“你先去办你的事吧,客栈的事交给我。” 那种古怪感又涌上了心头,束九忍不住怀疑他想害她。 她道:“我还是自己找吧。” “你可要抓紧时间查案。”杨天翔道,“监牢是什么地方,说不准卢曼在里面多呆一日就死了,到时候你那些辛苦都会白费。” 他这么一说,好像也很有道理。 束九动摇了,范弘也看着她道:“还是查案要紧。” 她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把住宿的事交给杨天翔,自己则和范弘带着阿香去找凉州太守。 凉州太守姓木,木子舟。 个子小小的,身材却有点圆润,头却又小,戴着那顶大大的官帽似乎极不和谐,总让束九联想到圆滚滚的不倒翁。 听说是刑部来人,木子舟哪敢怠慢,亲自迎接。 束九二人自报家门后,木子舟更是恨不得头叩在地上不起来。 “尚书大人,侍郎大人,什么风把你们二位给吹来凉州这小地方啦?” 范弘不愿寒暄,开门见山道:“本官是为小郡王妃卢氏一案而来。 木子舟听见这话,愣了一下,神色有点不好:“怎么了,大人,此案有问题吗?” “你觉得有没有问题?”束九笑问他。 木子舟先是神色一僵,很快又嘻嘻笑道:“大人,下官愚钝,实在是不知道。若有错处,还请大人多加指点。” “那就好,我和范大人正是来指点你的,我们要重审此案。”束九道。 “这”募资中犯难,“二位大人亲自前来,本是下官的荣幸,只是此案关系到荣郡王府,若就这样重审,怕是王爷那边会有微词。” 束九拿手挡在他面前:“你不用紧张,荣郡王是同意的。” “这这,下官需要派人去郡王府问一问。”木子舟捏着手道。 束九轻笑:“你还挺谨慎,要是你在办案的时候也这样谨慎就好了。” 木子舟坚持要去郡王府问一遭,束九三人只能在太守府等。 等木子舟问过确定了荣郡王真的同意,他才殷勤地招呼束九二人。 “大人准备如何,下官一定配合。” “我们要见见犯人。”束九道。 “要提审吗?”木子舟问。 “不必,就去牢中看看吧。”束九对他道,“带路。” 木子舟没办法,只好带她三人去狱中。 监牢的门被打开,带着腐味的空间里幽暗,没有一点光线。狱卒拿了油灯照着,勉强才可以看清角落里的干草堆。 草堆上,一个人伏在上面,披头散发,看不出是男是女。 “就是她了。”狱卒道。 她囚衣脏兮兮的,上面沾满血迹,新的旧的,暗红浅浅红,头发也是凝成结,纠成团,还不断有飞虫在边上围绕。 这模样倒不像是个活人,而像是个已经断气的尸体。 束九不敢相信,这人好歹也是荣郡王的儿媳妇,怎么竟搞成了这样。 难怪杨天翔会说在牢中多呆一日,或许就已死了。 “你们对她用了刑?”束九质问。 狱卒神色一凛,忙推脱:“小的们不敢滥用私行,这都是荣郡王的吩咐,郡王爷说了不能让犯人好过。” 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了。 束九叹气,迈步进去。 她渐渐走近,卢曼该是听到了脚步声,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吓得缩成一团:“不要,我不上堂,我不上堂!” 她把自己越抱越紧,使劲儿往干草堆里面钻去,简直已经不把自己当人。 先不说她有没有杀人,至少她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被折磨过度。束九看着只有心疼,喊道:“卢曼,你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不要,不要!”卢曼却听不进她的话,至少挥呼喊着不要。 束九试了几次都没法靠近,见她实在抵触便放弃了。 范弘犯难:“这样要怎么问话?” 束九也不知该怎么办。身后的阿香却突然奔过去,对着卢曼轻声道,“小姐,我是阿香!” “阿香!”卢曼果然抬头,有反应了。 “是啊,我是阿香,我回来了!小姐。”阿香哭着喊道。 卢曼那蓬乱头发后面的一双眼终于有了焦距,紧紧盯着阿香,忽然一把抱住她:“阿香,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小姐。”阿香将她抱得紧紧的,“我带了人来帮你,这两位大人一定可以还你清白的。”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了一瞬,在阿香的劝慰下,卢曼终于慢慢冷静,渐渐的能够正常交流。 束九吩咐人将她带出了牢房,让她在狱卒的长凳上坐着,阿香陪着她。 她先道:“卢曼,我是来帮你的,有什么话都告诉我,不要瞒着好吗?” 卢曼点头。 束九问:“你真的没有杀人?” “没有,没有!”卢曼激动起来。 “你先别急。”束九示意她冷静,语气尽量放轻,“你能将那日的情形再跟我说一遍吗?” “可以。”卢曼回想了一下,慢慢道来。 那天是冬月十一,家里大大小小都要裁制冬衣。她一早就被郡王妃靳氏叫了去商量此事。 在靳氏的兰园里坐了许久,靳氏的丫头端上来一碗燕窝粥,靳氏要她也吃点,她就吃了。 “大概是房中炭火太暖,前一夜我又不舒服,一晚上没有休息,当时我就很困,郡王妃便让我进屋休息,之后我就睡着了。” “我是被吵闹声叫醒的,好像是郡王妃丢了东西,大家都在找。那时候天已经黑下来,我连忙带着阿香回去。走到一半时候阿香的丈夫曹管事来喊她,他们的孩子生病了。我看阿香着急,便要她去看孩子,自己一个人往荷香园走去。” “进了院子我就觉得不对劲,好像很安静。我走进卧房,便看见我家相公倒在床上,床上地上都是血,而地上放着一把刀。我冲过去,怎么都叫不醒他。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着急地大喊。当我捡起那把刀的时候,荷香园的几个丫头正好走了进来,她们失声尖叫,说我杀了人。之后我就被官府抓了,所有人都说我杀了人。” 卢曼看着束九,哭道:“可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与我相公十分恩爱,我们还有个不满五岁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 “你先别哭,我会查的。” 束九转头问木子舟:“为何断定卢氏杀人?” “婢女清欢看见了,还有小郡王的妾室姚氏也看见了。”木子舟道。 “她们看见了什么?” “她们看见太阳落山之前,卢氏匆匆回了荷香园,神色慌张,没过多久小郡王就死了。” “没有,我没有回去,我一直在睡觉,直到天黑才回去。”卢曼争辩道。 “不止一人看见了,你还能狡辩!”木子舟哼道。 束九对他摆手:“先别说这些,那把刀呢?” “在衙门里存着。”木子舟道。 “拿来给我看看。”束九道。 木子舟很快把那柄刀取来,却是把短匕首。 她拿在手里看了看,下定了决心,转头对范弘道:“咱们去一下郡王府吧。” 他们去到王府,却并没有见到荣郡王,而是荣郡王妃靳氏接待他们。 与荣郡王不同,靳氏看着年轻貌美,举止大方,温柔得体。 束九道:“王妃还是将王爷请出来吧,有些事您恐怕做不了主。” 靳氏并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灿烂:“王爷已经沉迷求仙问道多年,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早就是我在处理。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做主的呢?” 束九抬眸,沉声道:“开棺验尸!” 郡王妃站起来,手上的锦帕不觉掉在地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挖坟掘墓 丹房里设施十分的简单,一览无余,主要以空阔为主。荣郡王坐在蒲团上打坐,着一身深色道袍,头发也只一根檀木簪束成了盘髻,看那专注的模样,倒真像个清心寡欲的道士。 屋子中间一个足有半人高的丹炉,四角兽纹铜制,有盖,盖上有镂空,镂空处冒着袅袅白烟。 站在此处,鼻端充斥着浓郁的丹砂以及各种中药味,分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沈新海仔细地盯了丹炉一眼,仿佛在出神。 他想起来离开时献帝说的话。 “朕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务必替朕办妥。” 这个任务实在不只是艰巨那么简单,对他来说或许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之祸。 他人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那丝丝缕缕飘起的烟,他忽然便想,这个世上是否真的有神仙?如果有的话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灾难发生,如果没有的话又为什么那么多人相信? 他开口问荣郡王:“王爷成功炼出过丹药吗?” 荣郡王原本紧闭的双眸睁开,看向丹炉:“还没有,也许是本王还不够诚心。” 沈新海觉得,不是不够诚心,而是用错了方法。 那些炼丹的术士们无论是真神还是假仙,怎么样都能炼出几颗丹药来,不管吃了有没有用吧,总之那东西是丹药。 “那王爷相信这世上真有人能长生不老吗?” 沈新海问。 “当然能,待本王得道成仙自然就能长生不老。”荣郡王语气肯定。 “我说的是长生不老,不是成仙。”沈新海摇头,成仙的人不一定长生不老,长生不老的人也不一定就成仙了。 荣郡王不说话了,他不认为这之间有什么不同。 沈新海又道:“王爷求仙问道又能如何呢?小郡王都已经不在。” 荣郡王眼光一暗,似乎带着一股悲伤。可这种情绪没在他面上停留太久,反而有些惭愧道:“定是本王还不够诚心向道,才会招致如此祸患。” 沈新海敛眸,心下感叹。 听说追求仙道的人总容易走火入魔,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荣郡王虽然年纪大了,也只是在求道这一件事上有些执着,却并不糊涂。 相反他还很敏锐,从沈新海的眼神中他就看出了他是有些不屑的。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很多人都会这样,因为不理解。 “沈新海,你为何一直盯着本王的丹炉看,难道你也想同本王一起炼丹?”他轻轻地笑。 “自然不是。”沈新海答。 “那你还不去办差?”荣郡王道,“本王可是知道这次你来凉州,陛下是给你派了差事的,若不是陛下对你委以重任,本王可不会对你这么客气。” “陛下交代的差事下官一定会办好的。”沈新海答道。 尽管他感觉为难,但没表现出来。 荣郡王却能看出来:“你很为难吧,是因为陛下交给你的差事很难办?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既然喜欢宦海沉浮,追名逐利,那便也得一片诚心。” “其实说起来你和本王又有什么两样呢?只不过是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罢了。”他轻笑。 “是,是没什么不同。”沈新海不得不承认。 荣郡王不再理会他,重新闭上眼继续打坐。 正当此时,外头传来一阵喧嚣。 “你不能进去,我说了王爷清修时是不许任何人打扰的!” “你站住,听到没有!” 王妃拦不住束九,被他闯到了丹房门前。 她只好上前一大步,整个身体堵在门口,下最后通牒:“我可警告你,别以为你是陛下指派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那件事我都不会答应,更别说王爷,你最好还是不要来触怒王爷!” “早就触怒过了。”束九毫不在乎,反正荣郡王已经得罪过了,“王妃你让开,否则就别怪我无礼了。” “你想干什么?”郡王妃紧张。 束九勾唇一笑,手举起刚要伸过去,便听到里头传来荣郡王的声音。 “谁在外头大呼小叫?” “是我。”束九高声道,“刑部侍郎长笙求见郡王。” “你有什么事?”荣郡王似乎有些不悦。 “此处不好说,还请郡王一见。”束九道。 荣郡王知道他极为难缠,无奈只能开门出来。 束九说明来意后,他断然拒绝:“不行!人已经入土为安了,还要验什么尸?” “王爷,这都是为了追查杀害小郡王的真正凶手,还望王爷行个方便。”束九劝道。 “说什么都不行!”荣郡王斩钉截铁,“我儿已经如此惨死,你却还要让他死后不得安宁,我是不会让你胡作非为的。这案子你要查便查,不查就滚回去,让那女人给我儿偿命便是!” 这荣郡王看起来一副俊雅模样,穿一身道袍好像不管红尘俗事c和气生财的样子,其实最有脾气,而且固执,他若是不肯的事任谁怎么说都别想他点头。 允许束九重生已经算是给献帝的面子,因为那是一国之君,所以他退一步。现在居然敢说要开他儿子的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答应! 束九见说不动,便告辞离去。 郡王妃手上锦绣帕轻甩了甩,笑容得意:“早说了王爷不会答应,你偏不信,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出了郡王府,束九一直往前走,没有说话。 范弘疑惑道:“咱们真就这么走了?” “不。”束九道,“他不让我做,我便自己想办法!” “什么办法?”他问。 束九却只是一笑,大步往前走。 范弘没奈何,只能疾步跟上。 束九到一个茶楼,丢了一锭银子便开始打听:“你可知道小郡王葬在何处?” 茶楼掌柜看见银子眼睛都放了光,双手抱住揣进袖中,咧嘴笑:“知道,知道,凉州谁能不知道啊?就葬在城外的凉山上,那可是一处风水宝地!” 束九得了消息,又去码头雇了些人,还选的是那种高壮有力的。 范弘跟着跑来跑去,十分不解:“你这是要干什么?” “挖坟!”束九道。 范弘只觉得头皮发麻,结巴道:“这这,我们这样不好吧?” “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束九一耸肩,她也是没办法。 范弘劝不住,直到带人上了凉山,找到墓地开始挖的时候,他仍旧忐忑不安:“长笙啊,这没我在经过家人同意,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啊!” “我们也是为了帮他。”束九道,“相信他若在天有灵,也不会怪的。” “范大人,你往边上站点儿,让他们也好发挥。”她拉着范弘往边上走,又嘱咐几个汉子,“动作速度一些,天快黑了,你们也不想乌漆嘛黑干这种事吧。到时候若是遇到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她这么一说,几个人一激灵,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十足。 束九则在旁边找了一些干草枯枝,往地上一堆,做了下来看那把刀。 她忽然又想到什么,疑惑地对范弘道:“那位郡王妃好年轻啊!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怎么会生出二十多岁的小郡王?” 范弘忍不住笑:“你也有傻的时候。那怎么可能呢?这位郡王妃是继室,小郡王的生母在他十岁时就过世了。” “哦,继室啊。”束九默默地将此事放在了心里。茶楼老板收了束九钱之后心里总觉得有些虚,又奇怪,怎么好端端的会有人来打听小郡王的坟地呢?要说祭奠,也早过了那时间了啊。 会不会是那些偷鸡摸狗,挖坟掘墓之徒? 他不由多留了个心眼,招过伙计道:“你去郡王府,告诉大管家,有人打听小郡王的葬身之地。” 其实他这是想岔了,哪个盗墓贼会傻到明目张胆来问啊?不过歪打正着束九倒真是要去掘墓的。 王府管家听到来报此事一开始还不放在心上,但很快想到今天发生的事,脸色大变,急急忙便去报郡王妃。 “什么,竟有此事!”郡王妃拍案而起,很快便联想到束九几人,或许是他们还不死心竟然想到要干这大逆不道的事。 可他们会有如此大胆吗?她又不太确定。 但此时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小心为上。 她当机立断,对管家道:“去,叫上王府亲兵,立刻赶去凉山。” 天慢慢地阴了下来,山里一些小飞虫多了起来。束九那了一片大叶子驱赶飞虫,不免有些焦躁:“你们还没好吗?” 一个汉子歇了手,抹了抹头上大汗,道:“不怪我们,这大户人家的坟也太难挖了。” 束九听他抱怨,不禁好笑:“难道你还不止一次干过这事?” 大汉嘴一闭,不说话了,脸上颇有些窘迫的样子。 束九也用不着他回答,心里门儿清,肯定干过。若不是,但凡一个正常人谁会见她几两银子就干这种缺德事,何况还是极信鬼神的古代。 这几个说不定就是专门干这种事的盗墓贼。 不过她不在乎,反正跟她没关系,是老手更好,业务熟练。 不过熟练的业务动作还这么慢真是有点不能忍受了。 她抬头望了望天,已经有点点星光出现,不由催促道:“快点了,天彻底黑下来挖出来,我给你们双倍银子。” “好嘞!”几个汉子一听又来了劲儿,一改原先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动作幅度便大,嘿哟嘿哟地喊着号子。 暮色笼罩下来,束九眼前光线慢慢暗了,这时,便听一声大叫:“成了!” 束九精神一震,凑头过去,果然看见露出了一角深漆木质,隐隐带出腐朽气息。 那应该就是棺材木了。 束九忙道:“快挖,快挖,赶紧起上来。” 几个汉子换了铲子,扣住棺木底,咬紧了牙关用力。 眼看棺材就要起上来,却听见后头传来杂乱的脚步以及呼喝声。 束九一惊,有人来了! 这地方平常百姓这么晚了肯定不会来,又是小郡王的坟地,那绝对是郡王府的人无疑了。 束九大喊:“快,快,动作快点!” 几人也知道被发现了,动作已然加快,却还是来不及。 还没把棺材抬上来,束九等人已经被团团围住。 火把高高举起,火光微红,明晃晃地照出束九等人的脸。 郡王妃披着银狐裘斗篷,一张美丽娇艳的出现在跳跃的火焰下,冰冷一片。 “你们胆敢擅自来掘小郡王的墓,好大的狗胆!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她一声令下,一群腰挎长刀的亲兵就冲了上前。 几个汉子早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我们知道错了,别抓我们,跟我们无关啊,都是他们指使的!” 他们手一指,毫不留情把束九出卖。 束九和范弘两个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是这群训练有素的亲兵的对手?不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束九上前两步道:“郡王妃,我们只是为了更好地查案,为小郡王查找真凶,还请你谅解。” “你以为呢?”郡王妃斜眼瞪着她,“挖坟掘墓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你这种人怎么能查案,我看你就是来闹我王府的。我今天必须要把你压到王爷面前,让他发落了你!” “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啊!”她冷喝,亲兵们便一拥而上,更有甚者抽刀砍向束九。 几个汉子看见亮刀,纷纷大叫着逃窜,王府亲兵更是下了狠手,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眼见一把刀便要落在束九头上,范弘喊了一声:“小心!”便把她往后一拉。 可是土坡不平,两人都没注意后面有个小石头,束九一脚踏过去,踩翻了,整个人往侧方摔去。 侧边一个亲兵又正好挥刀过来,混乱中一刀砍在她肩上。 她痛得大叫,冷汗都冒了出来。 “长笙,你没事吧?”范弘大急,奔过去要扶她,却被身后赶上的两个亲兵给拿刀架住。 束九忍着痛站起来,却不敢再跑,只能站在那里等着被绑。 倏忽一声长剑破空,流星一般仿佛自天际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了过来,将束九身前的一个亲兵刺穿。 那人睁大眼,直挺挺倒下。 其余亲兵顿时戒备。 夜空之中,有青色衣袂翩然而至,像一只高空起舞的蝴蝶。 他悄然落下,长腿一个飞踢,将两名亲兵踹倒。在众人还未看清的时候伸手一揽,将束九拦腰一抱,倏忽就不见了。 束九发现自己腾空,这才看清他的脸,竟然是杨天翔。 他侧头过来,在她耳边笑着道:“这回相信我不会害你了吧。” 束九忍着肩上剧痛,拼命想回头看去,虚弱道:“范大人” “别担心。”杨天翔轻柔地将她的脸扳回来,“他们不敢真的杀了他的。” 她想再说什么,却真的是痛得没有力气了,只能依在他怀里,轻轻地喘着气,头渐渐的又有些昏沉。 夜月高悬,山林里有树木遮挡,光线却仍显得暗淡。杨天翔找了一间空置的宅子,带着束九走了进去。 束九被放下来,伤口又被牵动了,吸了一口气,又清醒了许多:“这是哪里?” “山中猎户的歇脚处,你放心,夜深了他们没有那么容易发现。”杨天翔拾了一些干柴,在屋里面点了个火堆,顿时火光明亮,热气驱散了冬日的寒。 束九半靠在矮几上,想动动身子,却一不小心就扯动了伤口,疼得要命。 杨天翔走近,半揽着她,抬手去解她衣服。 凭着女人的自我保护意识,她瞬间清醒,紧绷地将手按住他:“你干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刺杀谢君欢 “你肩上的伤口需要清理,你穿的太多了。”杨天翔似乎笑了,但束九看不真切。 “我不用。”束九拒绝,让他脱衣服不就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女人的身份,这可是要死人的。 比起刀伤,这个更可怕。 “都是男人,你紧张什么?我可没有断袖之癖。”杨天翔戏谑地笑,“别固执,你体弱,刀伤要是挨一晚上,你这只手恐怕要废了。” 他按住她的手,一阵剧烈的痛传来,她一时间都没法去分辨他说了什么,只是皱眉,下意识地推拒。 “我不用,你别” 杨天翔伸手在她颈上一点,她便不能动了,连话也说不出。 比起痛苦,她更开始恐惧。 杨天翔手落到她腰上,要继续解衣裳。她眼睛紧紧盯着他,身体绷得仿佛拉紧的弦。 他脱下外袍,里面竟还有一层暖夹衣。他勾唇,微微地笑,又将里头几层衣服脱下,最后只留下了中衣。 他将自己身上衣袍脱下,盖在她身上。 全程,束九死死地盯住他。 他轻叹,将手转到了她肩上,对着伤口用力一撕,衣服应声而裂,好大一个口子。 束九紧皱眉头,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当场把她扒光,否则就会发现她是女人了。现在还不至于暴露身份,这还算是万幸。 杨天翔不知什么时候打了水,在火上烧热了,轻轻地淋在她伤口上。饶是他动作轻缓,还是痛得不行,她喊不出来,只能勉强忍着。 “忍一忍,等上了药就好了。”他大概看出她的难受,轻声安慰。 清洗了伤口,他嚼烂了草药覆在她伤口上。 而后她撕开了自己的衣摆,将布条洗干净给她包扎。 终于包扎好的时候,也不只是束九麻木了,还是真的药有效,她感觉没那么疼了。 杨天翔将她抱到屋中唯一的一张木床上,将脱下来的衣服盖在她身上,又搂住她:“晚上先忍一忍,明天早上我们就去看大夫。” 这样被他抱着,总感觉很不自在。她挣动了两下,他不动,她便压根没有办法。 而且不知为何,他抱着她,她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这舒适的感觉让她本还存着的一些羞耻心彻底丢弃了,抱一抱而已,又不会怎样,自己不冻死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她还在担心范弘,还有小郡王的尸体。 “可惜功亏一篑了,我们再回到城里估计会成为郡王府的通缉犯吧。” “会不会成为通缉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会功亏一篑。”杨天翔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没受伤的左肩,她微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努嘴,示意她往外看。 束九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外头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好像有一群人。脚步渐渐的近了,四个人抬着一口棺木走进来,在屋正中放下。 棺木落地,噔的一声响。 束九跟着一震,红漆香木,棺盖镶着宝石,这不正是小郡王的棺材吗? 她惊讶地看着那四个人,都蒙着面,一声的黑,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些是什么人?”束九问。 “杨府的护卫。”杨天翔道。 他挥了挥手,几个人便退了出去。 刚出门就融入夜色不见了。 束九止不住震惊,又奇怪:“怎么以前从未见你带过护卫?” “都说了是护卫,那就是暗处的,哪有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杨天翔微笑道,“我们杨家护卫都是训练有素的,在他们那边人手上抢点东西简直小菜一碟。” 说到护卫,束九猛然想起,星子去哪儿了? 为什么今天这场混乱她都没有出现? 难道她出什么事了? 她担忧不已,抬手揪住他的衣服:“你的护卫很厉害吗,能不能让他们帮我找个人?” “什么人?”杨天翔问。 “一直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总是喜欢穿一身黑色衣服的,面色冷冷的,不见笑容,她叫星子,她武功很好”束九说了几句,猛地想起来他并没有见过星子,只凭着这样的描述怎么能找到人? 她便道:“算了,她老神出鬼没,估计你也找不到。还是等我好了再说吧。” 束九看起来有些失望,杨天翔刹那便觉不忍。 他抬手,想要握住她的,将要落下那一刻,终是强迫自己忍住,劝道:“别担心,你也说她武功好,肯定不会有事。” “嗯。”束九点头,又看向屋里的那口棺材,努力想爬起来,“既然你抢了来,我便一定要验验这具尸体。” 她直了半边身子,杨天翔又把她摁了下去:“你现在要是强站起来,估计躺在那儿的就是你了。” “明天再来,放心,既然弄来了我就不会让再被抢回去,你绝对有时间。” 听他这么说,束九便安下了心,靠着他闭目养神。 养着养着她就是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试着动了动手,没那么疼了,却有点僵麻。 她撑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好些衣服,有她自己的,还有杨天翔的。 而房内的火还在烧着,而且更旺盛。 要保持着一晚上火都没灭,看来他是一晚上没有合过眼了。 她挑出自己的衣服,动作缓慢地穿上,下了床迫不及待便来到棺木前。 可她却推不动棺盖。 “钉死了的,你弄不开,先吃点东西吧。”杨天翔走进啦,身上雪白的中衣兜着一些野果。 他拿了一个红的给束九:“这种比较甜。” 束九接过,咬了一口,果然很甜。 “这大冬天的,能在山里找到这些果子,也真难为你了。”她笑。 “有心想找就不难。”杨天翔将果子放下,眼光定定地看着她。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 束九觉得不自在,转过了身。 他却没有追着,而是走到棺木旁,伸手抵住棺盖,猛地发力一推,轰地一声,棺盖就被推开。 一阵腐朽之气扑面而来。 束九拿着果子跑远了些:“我还没吃完呢。” 杨天翔好笑:“你都要验尸的人还怕这个?”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十分利索地把棺盖给合上了。 “验尸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束九说了一句,大口大口地吃果子。 她又不是法医,也不是干刑警的,面对死尸自然也会不舒服。可一来在刑部那么久稍微习惯了点,二来有些事逼在面前,非做不可,不是她能选择的。 要是可以,她只想好好地做一个平凡人,哪怕是吃穿苦一点,每天下地干活也行啊。 这么想着,三两下就吃完了一个果子,她这才拍拍手,走向棺材。 还没靠近,便有一股尸臭扑过来,让她几乎呕吐。 她捏着鼻子,眉毛拧到了一处。 从前的那些案子都没有死了这么久的人,还没碰过这么味道大的。 这里又没有生姜苍术什么的可以去味,她四下一看,发现木床上杨天翔的衣服还没有穿上。 她拿起一件衣服便把口鼻遮住,绑在脑后。 杨天翔也不说什么,只是重新打开棺盖,并且替她把尸体搬了出来。 王候将相之家历来都有些办法,让尸体深埋地下长时间不腐。 而小郡王的尸体也不知用了什么处理,虽然泛着尸臭,身上却还未见腐烂。就连面貌,也只是有一些青紫。 这倒是颇为奇特的。 看到这样一具尸体,束九倒没那么怕了,还挺高兴,幸好尸体保存得好,不然伤口就不好查看了。 致命伤是胸膛的一刀,直刺中心脏,当场死亡。 束九靠近,仔细地查看。 在刑部那么久,跟着老马她还是学了不少验尸的技巧的,毕竟不能光凭着前世看电视的经验。 光是听卢曼和阿香两个人描述,她都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真让她在伤口上发现了问题。 她轻咦了声。 杨天翔问:“怎么了?” “刀呢?”束九在身上一摸,没摸到,转头看着他,“我身上那把刀,你看到吗?” “什么刀?”杨天翔茫然,“我没看到。” “什么!”束九大惊,起身便在屋内翻找起来。 杨天翔看她没头苍蝇一样团团乱转,有些好笑:“别找了,在这儿呢。” 他手伸过去,掌心摊开,赫然便是那把刀。 “你居然骗我!”束九气得咬牙,一把夺过那刀。 “小心些。”他手过去挡了一下,生怕她伤着。 “不用你管。”她还气着,直接拍掉他的手,拿着那刀转向了小郡王的尸体。 她俯身又仔细看了看,终于明悟:“我知道了,卢曼不是凶手!” “你明白了什么?”杨天翔伸脖子凑过去。 束九却收了刀,对他道:“我们先回去吧,范大人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杨天翔便带着她下山。 棺木还留着他的护卫给抬下去。 进了城,束九立刻就要赶到王府。 杨天翔揽住她:“还是先去看大夫吧。” 束九拗不过他,还是先去看了手上的伤,大夫说没什么事,重新上了药,另外开了一些口服的。 她顾不上什么药,拿了就走,转而去了王府。 王府的管家看到是她,脸上立刻蕴了愤怒:“盗了我们小郡王的棺木,你居然还敢来!你这个无耻之徒,你等着,我要禀报王妃,把你乱棍打死。” 他说着转身咚咚第跑了进去。 束九反应了一下,觉得这警告十分好笑。 若是真的来找麻烦的,他这么说出来不是警告人家赶紧逃跑吗。 也幸好碰上了她,是来自投罗网的。 没有人拦,她和杨天翔大步走了进去。 很快,郡王妃就带着一群亲兵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好啊,你还敢来,给我拿下!”郡王妃指着她道。 亲兵冲上来,杨天翔纵身一跃,抬脚刷刷两下,就踹倒了一片人。 余下的几人便有些发憷,迟疑着不敢上前。 束九紧跟在他身后,对郡王妃道:“王妃,我已经查到,不是卢曼杀了小郡王,我有证据,请听我一言。” 郡王妃不敢相信:“什么,你查到了?不,你是骗人的,你就是怕我治罪你,我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 郡王妃手一甩,大喝道:“把他抓住,重重有赏!” 亲兵们因为赏赐跃跃欲试,正要上前,忽然一片黑云飘过。 从天而降一具棺木,轰隆一声落在地上,院中的树也跟着一抖。 亲兵们被这一变故吓得往后躲去。 郡王妃也往后退了好几大步,恐惧地盯着束九:“你用了什么妖术?” “王妃不用害怕,这是小郡王的棺木。”束九上前一步,扶着管木笑道,“证据就在这里面。” “胡说,你这是在为你的罪行狡辩!”郡王妃忍着惧怕,吩咐道,“快把他们给绑了!” “慢着。”沉着的一声传来。 荣郡王出现在回廊拐角,慢慢走过来,对束九道:“你发现了什么,进来跟本王说。” 荣郡王发话,自然没人再拦,束九跟上去,问道:“不知范大人在何处?” 荣郡王侧头对郡王妃道:“把人放了吧。” 郡王妃应声。 范弘很快被放了,如杨天翔所料并没有受什么伤。 棺木被抬到了中庭的空地上,尸体被抬出来,荣郡王c王妃c木子舟还有沈新海都看着,等着看束九能说出什么。 杨天翔的目光在沈新海身上一掠而过,而他并没有察觉。 束九走到尸体旁,指着胸前的伤口道:“这处伤口宽约两寸,长约三寸,且两侧较薄,皮肉被勾起,说明凶器有尖头。可大家再看着把刀。” 她又拿出怀里那把刀,指给大家看:“这是木太守给我的,在命案现场发现的刀,这把刀太薄太细,刀身宽度也不够,明显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所以这把不是凶器,卢曼也不是凶手。” 沈新海凝眉,不太相信,他走上前,拿过束九手里的刀跟伤口比对了一下,这一比果然发现,虽然差距只是细微,但确是不一样的。 他看了束九一眼,颇有些欣赏,将刀交还非她,对荣郡王道:“确实如此。” 荣郡王还是不敢相信:“难道真是冤枉了卢氏?” 木子舟道:“可是有目击证人啊。” 郡王妃也走上去,看了一眼,懵懂道:“就算伤口不一致,顶多也只能证明这把刀不是杀人的凶器。但不能证明卢氏没有杀人啊。或许是她用别的凶器杀人,又用这刀来掩人耳目。” 束九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问:“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藏了凶器便是,为什么要弄一把假凶器出来害自己?” “这我哪儿知道?”郡王妃声音低了下去,“清欢和姚氏都看见了她,要不是她杀人,还会有谁呢?” 她这么一说,木子舟和荣郡王就又动摇了。 木子舟道:“若只是这样一点不足为凭啊,大人若说她不是凶手,那得把真凶找出来。” 束九道:“我自然会,只是现在可以排除卢曼的杀人嫌疑,将她放出来吧。” 她的身体那么差,不能再被关下去了。 “不行!”荣郡王不容易,“一日没有找到凶手,她便补鞥呢出狱。” 束九忍不住要跟他争辩,被杨天翔拉住。 他对她摇摇头。 她只好忍气道:“那还少给她换一间干净舒适些的牢房,请大夫来给她看看。我看她的样子成不了多久,若我查清了凶手不是她,郡王爷应该也不希望儿媳妇死于非命吧。” 荣郡王被她说动了,默了一瞬,道:“便如此吧。” 他转身便走。 束九喊住他:“郡王爷,我要见见人证。” 都已经查到此处了,干脆一鼓作气,也好早日把事情查清楚。 可她迈出去的动作幅度过大,不慎牵动了手臂,顿时一阵撕痛,她龇着牙,捂住了肩头。 杨天翔忙揽住她:“明日再说吧,你现在需要休息。” 他直接转头对荣郡王道:“我们先走了。”而后径直把她带了出去。 入夜,沈新海说不着,披着衣服走到庭院,抬头望月。 忽而他似心有所感,转头望了一眼身后,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 他放了心,又转回来,眼前却突地出现一黑袍人,他吓得差点往后跌倒,扶住了树干才堪堪稳住身形。 “你,你怎么出现的?” 这个黑袍人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他都快忘了他。 黑袍人不答话,反而问道:“皇帝让你来凉州做什么?” 沈新海抹了一把汗,道:“偷偷潜入柳州,杀了谢君欢。” 这便是他一直为难的地方。 他抬眼偷看黑袍人,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那人实在裹得严实了些。 只有那声音,还是那么熟悉,粗嘎诡谲。 “不用为难,我也要你,去刺杀谢君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没有硝烟的战争 说完了话,黑袍人就消失了。 沈新海抬头望着月亮,大脑还有点没转过趟来,这是怎么回事呢,闹翻了? 他侧过身子,往东看去,从那边过去就是柳州了。凉州离柳州最近,不用半天时间就可以到那边。 这一次他带了很多人来,献帝的意思是必须办成,不能失手。 而现在黑袍人也是如此说话。 他便定下了心思。 明天动身去柳州。 旦日,柳州。 凤飞花带着婢女往谢君欢的住处去,还没靠近就被长邪拦了下来。 “你敢拦我?”凤飞花把头一昂,“我是奉舅母的命来见表哥的!” 长邪只是冷漠:“世子爷不喜人打扰。” “我是奉舅母的命过来的,你听见了吗?”凤飞花气恨。 无论她怎么说,长邪只是冷着脸,脚下一步不移:“除非侯夫人过来,旁的人都不见!” “你好大的胆子!”凤飞花骂了一句,便要往里闯,“本小姐今天就是要进去,你有本事就把本小姐丢出去!” 长邪眼眸一抬,眸中的光仿佛手上长刀一般,锐利。 他二话不说,手一动就将她提了起来,而后丢了出去。 只听一声惨叫,她整个人便飞出去,在半空划出一条流畅的弧线。 她身上穿得多,狐裘毛绒绒的,远远看着就好像一支硕大的长毛毽子。 她砸在地上,痛叫了一声,昏死过去。 几个婢女忙急得不行,忙忙地奔过去,围着她又哭又叫。 长邪淡淡地哼了一声,他可不是长青,手段温柔,他向来这么粗暴。 谢君欢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他转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不管了。 “让人清理了。”他对长邪道,“你进来。” 长邪跟着他进去。 谢君欢在书桌旁坐定,桌上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 自从长青离开以后,世子爷的居所便再不让人靠近,便是伺候的丫头c打扫的小厮都没有一个。 长邪不禁想到,房内的一切便都是世子爷亲自打理的。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长青什么时候回来?” 谢君欢抬眸,目光落在虚空处,道:“很快。” 他相信,事情很快就能办成了。 “胡柴他们如何?”他问。 “日日待在环山里,从不出来。”长邪道。 “我让你买的粮食可买好了?” “都准备好了。”长邪道。 谢君欢给递给他一块牌子,嘱咐道:“去联系几个商队,出高价,让他们帮忙运粮。” “是。”长邪接过牌子,就要去办。 他刚走出去,便察觉到不对。 凭着练武人的直觉,他预感到危险。 他猛一回身,便看见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一人一剑直刺而下,逼着谢君欢脑门。 长邪鼻翼翕动,脚下一踏,手上内劲一运,刀鞘便飞了出去。 他执刀上前,如一尾流畅的鱼,滑了过去。 头顶上的剑落下,谢君欢侧身往后一仰,脚尖挪移,仿佛踏在水波上一般腾转。那剑便砍在桌子上,同时长邪的刀也到近前,与那人的剑缠斗在一处。 谢君欢刚正了身子,却有另一柄剑从门外斜刺进来。 他长袖一卷,身子极速往后退,抬手抽出墙头悬挂的宝剑,回身迎上。 他虽平日不常动武,却也是深藏不漏的。 论武力他不在长青长邪之下,这些个杀手他自认还不放在眼里。 挑刺劈砍,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一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他便解决了面前此人。最后一个剑锋急转将人砍在剑下,抬脚直接将尸体踢了出去。 长邪哪边也解决了。 二人神色却都有些不好。 才来两个杀手,不可能吧! “爷,恐还有人,赶紧离开这里吧!” 谢君欢点头,随着他缓缓走出去。 不想刚迈出门,便射来一束刺目的光。 眼睛生疼,他不禁抬手一挡,不过一个眨眼,便有数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数把长剑直逼过来。 长邪将他一推,自己抬剑迎上。 剑刃交击几瞬,撞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黑衣人却不恋战,喊道:“谢君欢在那边,全力击杀谢君欢,其他人不要管!” 这一声喊出,一群人都撤了手,转而去攻击谢君欢。 长邪心中焦急,想过去救,却又被两个黑衣人缠住。 谢君欢很快也陷入包围。 人多势重,而且二人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这一批黑衣人同上两个完全不是一个层次,这些人内力深厚,剑法犀利,可以看出是杀人的老手,且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长邪以一敌二,渐渐力不从心。 更不要说谢君欢那里多人缠斗,眼看不敌,他便想跑。 这些人却仿佛跗骨之蛆,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其中二人缠住谢君欢,另一人脚下一踏,腾空而起,长剑从上至下狠狠劈下,在他背上砍出深深一道口子。 “爷!”长邪大惊,不顾自己是否会受伤,放弃了抵抗,提气往那边冲去。 两个黑衣人的剑不断地砍在他身上,他也不管,只一个劲儿往谢君欢那里冲。 终于让他突开重围冲了进去,拉住了谢君欢,此时两个人都已经伤痕累累。 黑衣人团团围上来,拿着剑缓缓逼近。 倏忽,一支箭破空而来,射中一个黑衣人咽喉。 对面,左右屋顶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排弓箭手,数百之箭对着他们。 其中一个收剑,道:“走!” 黑衣人便挥动着长剑,齐齐掠了出去。 无数箭支被打落在地上,一转眼,黑衣人都走光了。 星禾从屋顶上跑下来,赶到谢君欢身边,扶起他。 “爷,你怎么样?” 此时,谢君欢背上的伤口已经变成黑色,他整张脸变成白色,额头上也是冷汗涔涔。 星禾大急:“不好,有毒!” 他吓得魂都飞了,抱起谢君欢便要往外跑。 谢君欢却按住他的手,嘴唇开合,虚弱道:“不,扶我进去。” “爷您的伤!” “我自己,处理。”他坚持着,手紧紧扯住星禾的衣袖,一定要回房。 星禾同长邪都没有办的,只能随他。 束九那边,只是歇了一夜,伤口还时时作痛,但她已经等不了,只想快点把这个案子了解。 在外面跑了两日的燕惊月不知为何突然跑了回来,一个劲儿地在她身边蹦哒,美其名曰要像她学习一下查案的本领。 束九不好赶他走,只能选择无视。 小郡王的尸体已经重新封棺,却并未下葬,荣郡王的意思是等束九查出真相在行下葬。 可能因为束九看出了伤口的问题,同凉州太守府的那些仵作敷衍了事不一样,让荣郡王有些刮目相看。他这几日也不再顿在丹房,什么都不过问,对束九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束九需要什么,他都会积极配合。 木子舟生怕最后查出自己判错了案子会惹怒荣郡王,便也十分热心地跟着,想个衙门捕快一般做点打杂的事。 这不,才吃过早饭他就颠颠地又跑了上来。 “大人,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啊?” “传唤证人。”束九道。 木子舟麻利地去做了。 此案有两个目击证人,一个是荷香园的大丫头清欢,一个是小郡王的妾室姚氏。 束九先询问清欢。 “你说在小郡王死之前看到过卢氏,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大人,奴婢不敢说谎。”清欢道。 “大约是什么时候?” 清欢微皱头:“这我也不是很确定啊,大约是申时过后吧,太阳还未落山。” “你是在哪里看到她,当时情况如何?”束九又问。 清欢凝神想了想,道:“当时奴婢给小郡王办差回来。想着院里多数下人都被王妃娘娘叫去置办裁衣的事了,怕小郡王休息醒来没人伺候,急匆匆准备回荷香园,就在姚姨娘的藏娇远外面的石子路上看见了小郡王妃,我记得清楚,当时小郡王妃走得很快,奴婢喊了一句,她没有应声。奴婢见她走得急,以为她是有什么急事要找小郡王,便想着一时不要过去打扰,就转去厨房看了看,却没想到等我回来之时竟听说郡王妃杀了小郡王。” 束九紧紧盯着她,问:“你有看清卢氏的正脸吗?” 清欢愣了一下,摇头:“这倒没有。” “既然没有,你凭什么断定那就是卢氏?” “衣服c头饰还有身形。”清欢道,“小郡王妃那天穿的衣服还是奴婢亲自选的,大红的织锦撒花如意百褶裙,头上戴的是碧玉瓒凤钗,都是奴婢给挑的,还有那身形,奴婢的眼力好,不会看错。” “眼力好?”束九轻轻地笑,“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事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何况你并未看到正脸,只是凭着自己的经验猜测,怎知自己不会出错?” “你可知你这一句话或许会害了你家小郡王妃葬送生命啊?” 清欢神色一瞬怔愣,末了仿佛想到什么,忙辩解:“大人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并未有不实之言,也没有存着害人的心思,大人你可不要怀疑我啊!” 束九淡淡点头:“我知道,你下去吧。” “带姚氏。” 姚氏是姨娘,又是小郡王极为宠爱的,那穿着打扮比堂堂的郡王妃也不遑多让。 不过她确实是臻首娥眉,雪肤玉肌,人比花娇。 她一进来,看着如此多人这么大阵仗,便拿手拍着心口,仿佛受了莫大惊吓似的:“哎哟,大人怎么这么多人啊,吓着妾身了。” 束九满头黑线,这女人美则美矣,也太嗲了点。 那小郡王的品味还真是,不敢恭维。 姚氏出身青楼,最骄傲的便是这一身身段和一把嗓子,她只要做出弱柳扶风的模样,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会对她生出怜惜之情。 可谓是屡试不爽。 不过这一次面对束九,她可算是栽了跟头。 因为束九根本不是个男的。 她轻咳了一声,冷漠道:“姚氏,本官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 “大人,不要那么凶吗!”姚氏又捂住胸口,一副病弱西施的模样。 束九更受不了了,喝道:“姚氏,你若再不好好说话,本官可不轻饶。” 姚氏怵了一下,又看向杨天翔等人。 郡王爷已经向道,不近女色,杨天翔根本对女人不感冒,燕惊月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女人,他认为女人就该有能力有手腕不需要男人保护。 范弘一心只想着案子。至于木子舟,虽然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但是这么多人里头他身份最低,不具有发言权。 于是她再次失败,感受到深深的挫败感。 她没奈何,只好逼着自己正常起来。 “大人要问什么,妾身知无不言。” 束九这才松了口气,道:“你是何时见到卢氏去荷香园的?” 姚氏皱眉:“妾身记不大清了,好像是申时三刻,快日落的时候。” 这倒是和清欢说的差不多。 束九心里一合计,又问:“你是如何看见卢氏的,细细说来?” “我当时正在藏娇院的院子里看花,那小院里有一扇镂窗,正对着外头石子小路,我看见一个人影晃过去,便凑到小窗前一看,便看见了她。”姚氏道。 “你看见她的脸了吗?”束九问。 “没有呢,镂窗旁有棵松树,挡了一下,没看到正脸,不过侧脸的轮廓妾身是看见了的,就是小郡王妃。”姚氏肯定道,“妾身对小郡王妃十分熟悉,不会认错,而且她头上那碧玉瓒凤簪,是她最喜欢的,一直不离身。府上人都知道。” 束九默了一瞬,总觉得此事处处显着古怪。 “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姚氏眨着眼睛问。 “不必了,你先回去吧。”束九摆摆手。 姚氏临走时还向她抛了个媚眼,束九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住眼,用力将惊堂木一拍,那一声响把姚氏吓得浑身一抖,连忙几步跑了出去。 束九觉得她得赶紧去洗洗眼。 然而却有人不愿意让她如愿。 “长侍郎,问了这么多人,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荣郡王问。 束九差点翻白眼,哪有这么快的,她又不是神仙。 “暂时还没结果,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两位证人的证词都有疑点,并不能作为定卢氏罪的证据。”束九道。 木子舟着急了,抹了一把汗:“此话何解?” “首先,两个人都没有看到卢氏的正脸,都是凭着衣着首饰来判断,但认得眼睛有时候是会出错的。”束九伸出两根手指,道。 “其二,卢氏是正房,而姚氏是小妾,且还是小郡王最宠爱的小妾,那座藏娇院不就是小郡王特意为她建的吗?还就在荷香园的边上,难保卢氏心中不会有气?卢氏平日若是不忿,或许平日会对姚氏做出为难,也许姚氏怀恨在心,便想了这么个法子要陷害卢氏,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为了这种事,没可能吧。”燕惊月不信。 束九轻笑:“那大皇子可就错估了女人,女人之间的争斗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是不可想象的恐怖。” 她说这话,杨天翔似乎侧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大胆的猜测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姚氏在说谎了,那么杀人的是姚氏?”燕惊月道。 “也不能怎么就下定论,我只是猜测,猜测是不能作为证据的,还得小心地求证。”束九道。 “麻烦,让本皇子直接把她抓过来,大刑伺候一顿,看她还敢不说实话?”燕惊月嗤道。 束九摇头,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话不投机半句多,跟这种人没法交流。 “你不用跟本王说什么猜测,你只要告诉本王一个真相就是了。”荣郡王有些阴着脸,“你要干什么本王随着你折腾,但你必须尽快给本王一个交代!” 他说着,甩袖走了出去。 束九摸了摸鼻子,得,这又是个没耐心的。 她抬头看了眼天,就要到中午了。既然有人催着,她也没什么食欲,干脆就不吃了。 干活吧! 杨天翔却不赞同,在街上买了几个素包子塞到了她手中。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参观参观。”束九啃着包子,笑道。 参观什么?木子舟听得十分不解。 但很快他们就都明白了,原来她所谓的参观是参观王府。 束九要王府管家带领,王府大门口一直往里走。 木子舟c燕惊月跟在后头,都一头雾水,王府有什么好参观的? 燕惊月忍不住出声抱怨:“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是查不出就别逞强,何必带着我们在王府里兜圈圈?” 束九不悦道:“大皇子嫌累就不要跟着,又没人逼你!” “我偏要跟着,怎么样?”燕惊月讨厌她,就想要跟她对着干。 “那就别说话,否则我让人把你丢出去!”束九道。 “你!”燕惊月即刻便要发飙,杨天翔喝道,“别吵!” 他眼睛望过去,竟透着十分压迫,燕惊月不觉为之一怵,噤了声。 等几人走到了前头他才反应过来,他堂堂一国皇子,凭什么听那个小子的? 木子舟也不解地问:“大人,这王府有什么好看的?再说就算要参观,也等把案子了结了,让王爷带着你好好参观啊。” 现在来逛园子,这不是纯属浪费时间吗? 他嘴里没说出来,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束九没有说话,只专注地望着脚下的路,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天翔道:“她在查案。这是她特殊的查案方式,你别打扰她!” 木子舟被他一说,便不敢再开口了。 逛了一会儿,束九问管家:“郡王妃的院子在哪里?” 管家道:“兰园。” “带我们去。” “不行啊,王妃这个时候都要休息,不让人打扰的。”管家很是为难,“而且,王妃是女眷,大人们都是外男,怎么好进去呢?” “少说这些,带我去!”束九冷声道,“你们王爷不是说了吗,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 杨天翔更是冷冰冰地盯着他,手按在了长剑剑柄上,仿佛他不带他们却便要当场宰了他似的。 管家哪经得起这样吓,便抹着汗便道:“随我来。” 兰园修葺得十分精美,小球流失,亭台楼阁,十分的清幽雅致。 束九一进去,便看到了满院子的花。这样冷的时节,能在院子里种上这么多花也是难得。 “你们王妃很爱花?”束九问。 “正是。”管家答。 “那这些话都是你家王爷寻来的?”她又道。 “这倒不是,王爷不喜欢花,闻见花的味道鼻子就不舒服,不断打喷嚏,难受得紧。这些都是王妃托那些商人从不同的地方弄来的,都是极名贵的。”管家道。 “这么说来,你家王爷岂不是不敢踏入这个院子一步?”束九好笑。 这还算什么夫妻? 管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弱弱答道:“正是。不过王爷几年前就开始求仙问道,平日基本上都待在他自己的院子里,也不会过来。” 那王妃岂不是独守空房? 束九很想问一句,但又立刻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两的私事,不能多问,不好不好。 她继续往前走,走过花丛,一阵清幽的花香扑鼻而来,真是叫人陶醉不已。 这花香里,似乎还能听见一阵悠扬的乐曲。 乐曲,难道她出现幻觉了? 束九睁大眼,伸长了耳朵仔细听。 果然听到了一阵丝竹声,不是她幻听。 束九回头看着杨天翔:“你听见什么没?” “听到了,有人唱曲。”杨天翔道。 声音柔柔净净的,缠缠绵绵,仿佛带着无限的情思,又有一种别样的高旷空灵之感,听起来非常舒服,对于耳朵来说,是一大享受。 虽然听不大清晰唱的什么,但可以感受到唱曲之人用了十分心,其中的感情十分到位。 束九忍不住问:“管家,这是什么人在唱曲?” “我也不知,想必是哪位伶人吧,王妃喜欢听戏,府上有许多伶人的。”管家道。 “这样啊。”束九十分有兴趣,对他道,“领本官去看看吧。” 关管家又开始为难:“这,还没知会王妃,这样乱跑不好吧?” “我哪里是乱跑,王爷可是同意了我在府上随意出入,去听听戏你难道还不肯?”束九笑道,“难道王爷说的话还没王妃的话重要?” 管家吓得要死:“小人不敢。” 他实在是怕了这瘟神,只好把她带去了后头伶人住的地方。 刚一走进去,束九就看到一座宽阔的戏台,披红挂绿,种种乐器皆全,可说是十分用心了。 不过戏台上唱戏的人却不见了。 束九奇怪:“怎么才一会儿时间,人就没了,难道成心不让我看?” 管家笑着道:“哪能啊,可能只是唱歇息了。” 束九看了看眼前一溜的矮房子,问:“这里住了一个戏班?” “是啊,凉州城里最有名的戏班,震喧天。那功夫,个个都是顶尖的。”管家止不住吹嘘,“尤其是那名角儿,三月红,那唱功十分了得,身段也是婀娜多姿,比女子还美三分。” 束九轻笑,听管家说话这味道,难不成心里还有点想法。 “方才唱戏的是不是就是这三月红?”她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没看见人。”管家道,又抬眼望束九,道,“大人,这戏班虽是请来的,但总不是王府里的人,你若要盘问只怕不好” 他话说一半顿住了,束九却懂了他的意思,笑道:“那我就不问了,走吧。” 管家松了一口气。 又回到主院,午睡的郡王妃已经被吵醒了,正坐在堂中,十分不悦地瞪着束九等人。 “侍郎大人好大的官威,竟就这么闯进了我一内院妇人的居所!” 束九才不管她如何,走得累了径自在她身旁坐下:“本官可是经过王爷首肯的,不是擅闯。” 她搬出了郡王,郡王妃就只能把不满放在心里,冷冷道:“那大人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还没有。”束九转头望着她,“不知王妃能不能带本官参观一下你的卧室?” 郡王妃立时站了起来:“这怎么行,你怎可如此无礼!” 束九淡淡道:“稍安勿躁,只是本官一个人进去,你要是不愿意带,也可以让婢女带着。卢氏说过她那日曾来过你这里,本官只是想看看她坐在哪里,睡在哪里,这是与案情有关的。郡王妃不会不配合吧?” 郡王妃被她呛了一下,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哼道:“不会,不过卢氏当日并没有宿在我屋里,而是东厢的客房,我让丫头领你去看。” 她对身后丫头道:“小月,带大人去!” 那叫小月的丫头便将束九等人带了过去。 要去东厢,就必须经过主卧。 过主卧时候,束九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而且很熟悉。 她不禁顿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杨天翔还以为她伤口痛了,忍不住担忧:“你怎么了?” “没事。”束九摆摆手,向微敞开的房门望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东厢所有的房间都是一样的,卢曼正是睡在中间那间。 屋内没有什么异常,也看不出什么。 束九便在椅子上坐下,问小月:“那日是何人引小郡王妃来此休息的?” 小月道:“正是奴婢。” 束九又问:“你可有看到她中途出去?” “奴婢不知道。”小月摇头,“奴婢只是将小郡王妃送到这里,便回去伺候王妃了。” “那这里没有丫头伺候?”束九问。 “原本是有,但是王妃不舒服,大家都去伺候她,后来王妃又说丢了东西,急得不行,要我们都去找,所有人就都去主院了,连小郡王妃的贴身侍女阿香也被叫去了。”小月道。 “王妃不舒服,如何不舒服,生病了吗?”束九一连几问,“还是王妃身体一直都不好?” “不是的。”小月摇头,“王妃身体一向很好的,只是那几日不太舒服,吃了几副药也就好了。” “那王妃丢了什么?” “蝶舞天涯金步摇。” “后来找到了吗,什么时候在哪里找到的?” “找到了,就在院里的花圃中,天将黑时找到的。”束九点头表示知道,又问:“那日小郡王妃说她喝了一碗燕窝粥,是谁呈上来的?” “也是奴婢。”小月道,“原本是做给王妃补身体的,但是王妃那时不舒服没胃口,为了不浪费,便给了小郡王妃吃。” “是你煮的?”束九问。 “不是,厨房里做的,奴婢只负责伺候王妃,不干这事。”小月道。 “领我去厨房看看。”束九起身走出去。 小月不解,这位大人好生奇怪,办案就办案,怎么又是看厢房又是看厨房的? 不解归不解,她还是不敢怠慢的,便快步向前。 厨房里各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束九走进去:“谁说厨娘?” “诶,真是小妇人!”灶台上忙活的妇人闻声回头,大大应了一声。 那妇人膀大腰圆,看起来十分有力,脸上圆圆的,总是带着笑容。 看见小月带人来,不自觉就多用了几分心:“小月姑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这几位是” “这是刑部的大人。”小月指着束九介绍,“有几句话要言厨娘你。” 一听是刑部,言厨娘脸色立刻变了,笑容不见,变为严肃:“哟,是刑部的大人啊,要问我什么啊?” 厨房里人多声杂,束九摆摆手道:“出去说吧。” 几人到了外头,言厨娘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对着束九嘿嘿地笑着,一副恭敬又有些拘谨的态度。 束九笑道:“不要紧张,只是随意问你几个问题。” “冬月十一那天你可做了一碗燕窝粥?” “哟,这我可记不得了。”言厨娘拍着脑袋,“人老了,忘性大。” 束九提醒道:“那天是府上裁制新衣的,给郡王妃做的。” “对了!”言厨娘一拍手道,“是有这么回事,王妃跟前的小秋姑娘头一天特意来叮嘱了的,说是给王妃补身体,一定要用心熬煮。” 束九指了指小月:“这碗燕窝是不是小月来拿的?” 言厨娘道:“是啊。” 束九便不再管厨娘,看向小月:“王妃那时候不是不舒服了吗,你还把燕窝端给她?” “没有,是燕窝端过去,王妃才不舒服的。”小月道,“之前都是好的,奴婢呈上了燕窝,王妃说想再放点糖,便让我去拿糖。可我拿了糖出来,王妃就肚子痛了,燕窝也不吃了,叫我端去给偏房看布料的小郡王妃。” 听了她的话,束九只是微微颔首,便让厨娘回去。 小月领着他们回去,快到主院的时候,问了一句:“大人,还回东厢吗?” 束九摆摆手:“不了。你先下去,本官随便走走。” 小月应了声是,退下。 束九看着主院正房,慢慢抬步走过去,却不进去,只站在窗根底下。 郡王妃果然很喜欢花,连窗户底下都种着花。不过有一盆枯死了。 束九蹲下去,看着那花,忍不住凑近来闻了闻,又闻到了方才在门前闻到的味道。 她不禁皱眉。 杨天翔紧张:“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束九起身,率先往外走。 就这么走了,众人还云里雾里呢,走了一大圈,这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燕惊月几步追上去,嗤笑着问:“你带着我们走了大半个王府,这到底是查出什么了没有?” “有。”束九道。 “什么?”木子舟屏住了呼吸。 束九抬眸看向众人,笑道:“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问郡王妃 猜测,又是猜测! 这办案子的事光靠猜测怎么行呢? 木子舟心中颇有微词,却碍于身份,只敢在心里发牢骚,不敢当束九面说。 燕惊月却没有这个顾虑。 他本就看束九不顺眼,讽刺道:“你不是说猜测不能当证据吗,我看是你自己没本事!” 人傻,束九不与他一般见识。 她道:“确实猜测不能当做证据,所以我们要大胆地假设,小心地求证!” “怎么求证?”范弘无条件相信束九,毕竟见识过她的本事。 “我需要做两件事。”束九转头看一眼杨天翔,与他视线对上又很快撇开目光,放不自觉放柔了声音,“其中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你能帮我吗?” 杨天翔唇角微勾,喜不自胜:“自然。” “还有一件事呢?”木子舟问。 “还有一件事我自己就行了。” 束九抬眼望向院子里的那一丛繁华,扬眉轻笑:“那咱们便等着看结果吧。” “什么时候有结果?”木子舟又问。 束九抬头看了看天空正中的太阳,道:“约莫快日落的时候。” 接下来就要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其他人都走后,杨天翔却留了下来,问束九:“要我帮你做什么?” “抓一个人,严刑逼供!”束九道。 “这个包在我身上。”杨天翔微微地笑,他最拿手的就是严刑逼供。 束九也不明确说到底是什么事。惹得木子舟是抓心挠肝的难受,到了家里连饭都吃不香,在院子里背着手来来回回地晃荡,晃得他夫人大发脾气,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燕惊月也好奇心难耐,恨不得立刻就知道束九在干什么,吩咐随从道:“给本皇子在王府盯着,看看他搞什么鬼!” 他们越是焦急,束九就越是淡定。 杨天翔包了城中最大的天香客栈,束九回去美美地睡了一觉,吃了点东西,还吩咐小二煎了碗药服下,差不多半下午了,才动身出门。 刚出客栈门,便看见几日不见的星子站在门口。 束九担忧了这些天,还想着若再不见她要动用郡王府的力量满城去寻呢。此刻见她回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星子,你去了哪里?” 星子目光落在她身上,面容依旧是一派冷峻,但那眉目里却仿佛多了些什么,好似有种难言的激动。 “我有些私事去处理了一下,主子你可是有什么事?” 她对她的态度也比往日亲和了许多。 束九很为她高兴,做一个有感情的人总比没感情的人好。 “我没什么事,只是不见你,有点担心。” 星子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眼中竟有些许柔光,道:“主子不用担心我,一般人是伤不了我的。你现在要外出吗?” 束九道是。 “那我陪你去。”星子自觉地落在她身后,又恢复了冷峻的面容,不近不远地跟着。 束九笑容灿烂,迈得步子都更大了。 以前觉得这么被人跟着很难受,现在反而觉得无比安心。 到了药铺,伙计立刻笑着招呼:“客官您要点什么?” “安胎药,有吗?”束九道。 伙计眼一斜,很是诧异,大概对他一个大男人买安胎药很是不解。 这不通常都是些丫头妇人来买的吗? 不过疑惑归疑惑,生意归生意。他立刻麻利地包了药递给束九:“客官,您的安胎药。” 束九接在手里,闻了闻,问道:“安胎药的配方有很多种吗?” 伙计挠挠头:“客官你这问的我就不懂了,有安胎效果的药不过就是紫苏,杜仲,续断,砂仁这些,用法用量根据各人身体情况不同而定,您要说多种也行,要说不多种也是啊。” 束九掂了掂手上的药包,问:“那味道应该都差不多吧?” “一般差不多,也要看哪种药药量多少,有些味大的开得多味道就会略有不同。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束九笑着道谢,“我明白了,多谢。” 拿了药她便带着星子往郡王府走去。 木子舟在院子里踱步,直到太阳渐有西沉之势,才终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眸间爆发出狂烈的欢喜,急急地吩咐管家:“快,备轿,去郡王府!” 管家诶了一声,刚要去办,他已经跑了起来:“别别,我还是走着去吧。” 就这么一路快跑到了郡王府,燕惊月范弘他们早都到了,院子里还围了一圈王府护卫。 看来他还是最后一个。 他急忙忙地往里挤,想看束九究竟在干什么。 只见束九对众人一拱手,道:“我接下来要做个实验,各位想看就看着,不过只能远远看着,不要出言打扰。” 整什么搞得这样神秘? 木子舟伸长了脖子望去。 除了王府护卫外,还有一个他不太熟悉的面孔,那是阿香。 束九带着几人往藏娇院走去,在外头的石子路便停下,叫过一个护卫道:“你去将清欢叫来。” 那人去了,她又转身对阿香道:“去把你家郡王妃那日穿的衣服和首饰拿来。” 阿香应声,小跑着走了。 束九踏上石子路,对其余几人道:“你们守在这里。” 他便杨天翔从石子路走过去,直接进去找姚氏。 姚氏不久前刚睡醒,正慵懒地坐着画眉,看见二人进来,立刻站了起来,且站得无比端正:“二位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束九很满意,这一次她总算没有搔首弄姿了。 “需要你帮个小忙。” “大人你说。” 束九将她带到小院的漏窗旁,看了看外头天色,已经日暮黄昏,同案发那天差不多了。 她指着漏窗,对姚氏道:“等会儿你就站在这里,向那天一样向外望去,看到什么就告诉我。明白吗?” “明白。”姚氏点头,小步向后退了两下,“那天我便是站在这儿的。” 束九见她准备好了,转头告诉杨天翔:“让他们开始吧。” 杨天翔颔首,走出去。 过了约莫半刻钟的样子,姚氏腿站得有些发麻,斜眼瞅了瞅束九,有些哀怨,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见着束九一张脸没有表情,想起在公堂上他的不解风情,更是怵得发慌,又默默地把头转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将头撇过来,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束九这会也看向了她。 见到她回应,姚氏便像受了莫大的鼓励,蹭到她身边小声道:“大人,我们还要站到什么时候啊,妾身腿都麻了?” “你看到什么了吗?”束九问。 “没有啊,什么都没看到。”姚氏强调。 “确定什么都没看到?”束九眉微蹙,又问了一遍。 姚氏眼睛紧盯着她,保证道:“真的没有,妾身哪敢骗大人啊?” 束九这才微微一笑,对她道:“在这等着。” 话罢她自己走了出去。 杨天翔就等在外面,抱着剑,看见她走来,原本冷凝的脸带了些许笑容。 “人过去了吗?”束九上前问。 “过去了,照你所说的,走了三遍了。”杨天翔目视她,眼神十分专注。 束九老觉得怪异,他以前不这么看人的啊。 她撇过头,看向一旁的松树,又道:“让燕捕头试试。” 杨天翔点头。 姚氏腿有点酸,背也疼,不禁抬手敲了敲脖子。 远远的看到束九走回来,她忙缩了手,站得笔直。 束九看着好笑,垂头掩了笑容,道:“你再看看。” 姚氏一脸苦相,却不敢抱怨,只得集中精神往外看。 就在这时,镂窗边忽然窜过一个人影,隐约可以看见一角大红的衣裳,还有绿得通透的碧玉瓒凤簪。 “我看见了,小郡王妃!”姚氏大叫。 束九抱着手,挑了挑眉:“你确定?” 姚氏再三点头:“妾身确定。” 束九心中已经完全明了,向她招了招手:“跟我出来。” 姚氏虽不解,却也跟着去。 然后一出门她就傻了,刚才那个穿大红衣服盘发的居然长着胡子,是个男人! 她张着口,不敢置信:“这,这” 那男人将头上的发套扯下,嫌弃地丢给同伴:“难受死我了!” 此时那男子已经把外面的红衣脱了下来,露出里头深色的捕快服。 束九走近姚氏,指着那男子对她道:“看到了吧,你方才所见的小郡王妃就是她。” 姚氏眼睛睁着更大,抬手揉了揉眼,惊呼:“怎么会这样?” 这时候,燕惊月几个也都围拢了过来。 燕惊月早憋得不耐烦,又是个躁性子,上来便问:“你刚才在干什么,让人走过来晃过去的,到底查到些什么了?” 木子舟也望着她,一脸求知欲旺盛的样子。 束九却不答他的话,而是看向杨天翔,指着镂窗问:“方才一共多少人从这里走过去?” 杨天翔还没说话,燕惊月先开口:“这个不用问他,本皇子可以告诉你。三个,其中两个还来来回回晃了几遍。” 束九斜了燕惊月一眼,好似十分不满他的多嘴:“大皇子可真是心急。” “那当然,本皇子是来看你办案的,不是看你玩把戏的!”燕惊月冷声一哼。 “大皇子可听好了,是你自己要跟来的,不是我请你来的!”束九更是不满,“你若是再多说一句,我请你回去!” “好啊,你这小子,竟敢这样跟我说话!”燕惊月额头青筋直跳,正要发怒,立刻又想到来之前她说的话,便将手背到身后,哼了一声不说话。 束九瞬间觉得世界清静了。 无比的舒服。 她这才看向一脸探究与好奇的木子舟及众人,解释道:“没错,刚才有三个人从藏娇院的窗子前走过,第一个是清欢,穿了卢氏的衣服,她来回三遍,姚氏没看见。” 此话一出,木子舟便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禁变了脸色。 如果说她没看到,那么上次她是怎么看到的? “你说谎!”他指着姚氏,瞪大的双目里满是怒火。 姚氏从未见过男人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吓得一哆嗦,连连道:“我没有,我没说谎!” “大人已经证实了,你还要狡辩?”木子舟气愤不已,若不是她做伪证,他又怎么会判错案子? 眼见木子舟对姚氏多加逼迫,束九开口为其说话:“她没有说谎。” 木子舟惊愣:“她没有说谎?!”她怎么可能没有说谎呢? 束九接道:“她确实看见了,就在最后一次,燕捕头扮成卢氏走过去的时候,她看见了!” 木子舟c范弘和燕惊月都转向燕捕头,也就是那个刚扮了女装的男人。 这么多人注视着,他有些腼腆的嘿嘿笑着。 “清欢,小齐,你们过来。”束九招呼清欢以及另一个个子小小的捕快,让二人站到燕捕头身边。 束九抬手在三人头顶比划着:“诸位看出什么来了吗?” 木子舟光盯着她的手,眼睛几乎成了斗鸡眼,只是摇头:“看什么?” 燕惊月只是看着,却不屑用脑子。 范弘琢磨了一瞬道:“身高!燕捕头最高,而其他二人相差不多。” “对了!”束九赞道。 “也就是说最高的燕捕头被姚氏看到了,而其他二人都没被看到。”范弘说着话,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为什么呢?”木子舟疑惑。 束九扫了几人一眼,伸手做请:“大家跟我来。” 她向镂窗那里走去。 众人都抬步跟上。 镂窗不大,圆形的,嵌在一堵白色的墙上,墙根处爬了一些已经枯死的藤蔓植物。 束九蹲下身,伸手扒开那植物,敲了敲里头的砖,对众人道:“看到吗,这座藏娇院是小郡王为博姚氏欢心特意建造的。底下垫了一层厚厚的基石,便比一般的墙要高。所以若是个子小的人从这里走过,很难被注意到。卢氏和清欢一样,约六尺七寸。他们的身高还达不到镂窗的高度。” 束九又拉过燕捕头,让他在墙角战立,手从上至下一比:“反观燕捕头,身长七尺八寸,他的身高刚刚好能被里头的姚氏注意到。所以,那天姚氏看到的也不会是卢氏,而是如燕捕头身高差不多的男人!角度偏差,加上光线较暗,那人又穿着卢氏的衣服,所以姚氏和清欢都会认错。” 男人,居然是男人?木子舟简直要喊出声来,他不仅是判错了案子,竟还连犯人的男女都搞错了? “这么说是有个男人特意扮成卢氏的样子来杀人。”范弘十分疑惑,“可他为什么要如此呢?” “为了嫁祸。”束九道。 “可那人为何要嫁祸卢氏?”木子舟糊涂。 燕惊月昂着头,轻哼:“什么嫁祸,本皇子看那根本就是同谋,故意使了个这样的障眼法来迷惑我们罢了!” 束九讥讽:“大皇子还真是善良,让自己的同谋扮成自己的样子去杀人,出了事正好自己替同谋顶罪,世上独一无二的善良啊!” “你!”燕惊月被她气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怒道,“那你说凶手要杀人为何这么多此一举,偏要扮成女装去嫁祸卢氏?” 束九抬头望了望天,夜色已经渐渐来了。天边似有乌云,好似山雨欲来。 “这便要问问郡王妃了!”她沉声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一起睡觉 束九不再解释,直接往郡王妃的兰园走去。 杨天翔跟在她后面,再是燕惊月c木子舟c范弘并一众捕快,还有清欢以及懵懵懂懂完全搞不清方才束九说了什么的姚氏。 一大波人看着略有些壮观。 荣郡王也得了消息,听到束九带人去郡王妃那里,很是疑惑,招呼了个小厮也跟过去想一探究竟。 这么多人一齐挤到兰园,偌大的院子也显得拥挤起来。 郡王妃先是听丫头禀报,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立即站起来,走了出去。 “长大人带这么多人闯到兰园是何意,我好歹也是堂堂王妃!”她疾言厉色,纤长的指点着束九,“你这是不将王爷放在眼里!” 束九的目光落在她的素白的手上,轻轻地笑:“本官没有不把王爷放在眼里,倒是王妃你没把王爷放在眼里。”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郡王妃面色更是难看,手不用捏紧了锦帕。 “本王也想知道,长侍郎这是什么意思。”垂花门在有人大步踏来,正是荣郡王。 束九转头,对他一拱手:“王爷,我已经查到杀害小郡王的真凶了。” 荣郡王这几日都想着这事,急问:“是谁?” 束九侧身对杨天翔道:“把人带上来吧。” 杨天翔对外一招手,一个身着黑色劲衣c面容冷峻的男人走进来,肩上还扛着一个麻袋。 冷面男把袋口打来,露出一个双手背绑在腰后c布条堵着嘴的男人,正呜呜地叫着。 看到此人,郡王妃的脸刷地变白,指甲紧紧地掐进了肉中。 束九眼尾注意到了她,笑问:“郡王妃,此人你不陌生吧?” “不不,我不认识。”郡王妃说着,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 “既然你不想说,那便由本官替你说了吧。”束九声音虽然淡,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王妃院里养了个戏班,他就是里头的名角儿,三月红。也正是他,杀害了小郡王。” “你说什么?!”荣郡王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戏子,他哪来的胆子? “有些人做事需要向天借胆,而有些人做事只需要向人借胆就可以了。”束九蹲下来,扯掉了三月红嘴里的布条,将他的头转向郡王妃,“现在你可以告诉大家,你是向谁借的胆了。” 郡王妃吓得呼吸乱了节奏。 三月红却梗直了脖子,嘴巴闭得跟蚌壳一样紧,纵然头不能动,眼睛也撇向了别处。 束九拍拍他的肩,很是赞扬:“挺有骨气,至少你还有担当,像个男子汉。”她话头又一转,“不过呢,你之前的行为可就让本官不能恭维了。” 三月红瞪了他一眼,大约是唱戏多年的缘故,怎么看怎么像是抛媚眼,愣是多了些风情。 那一张俊秀的脸却绷得死紧,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用白费口舌了,人是我杀的,我偿命就是!” 束九蹲的时间有些长了,杨天翔倾身把她扶起,道:“这倒是实话,我的人用尽了办法也没让他开口。”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荣郡王听得一头雾水,有点不耐烦,狠狠盯着三月红,“既然是这贼子杀了我儿,便该让他偿命,何必还要多说!” “王爷不必为难,下官这就让你明白。”束九说完,又看向被绑着的三月红,唇角微微弯起,“幸好本官也用不着你开口。” 她抬眸看了眼郡王妃,那一张脸惶惑,却努力强装镇定。 束九道:“王爷,我们就先说说三月红如何杀人的吧。” 她伸手向杨天翔,道:“拿来。” 杨天翔唇边带着淡淡笑容,将一柄弯刀放在了她手中。 束九举着弯刀,给众人看:“这便是杀人的凶器。在三月红屋外的小池塘里找到的。” “小郡王身上的伤口宽约两寸,长约三寸,且两侧较薄,皮肉被勾起,证明凶器有尖头。大家看这把刀,宽两寸,长三寸,刀尾尖头微弯,跟小郡王的伤口完全能对上。而这种弯刀一般人家里很少用,唯有一种可能,便是来自他们戏班子的道具。” “他应该是顺手拿了那刀,事后怕人察觉,便将弯刀带走。可是他要嫁祸小郡王妃,于是又摸出一把匕首丢在了地上。给人造成假象。” “他一个戏子,是如何进得了荷香园的?”木子舟疑问。 “乔装改扮。”束九笑道,“告白我们的实验已经证明,姚氏所看到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众所周知,这位名角儿擅唱花旦,那妖娆的身段比之女人还有过,所以他可以穿了小郡王妃的衣服,扮成女人走到荷香园,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 “而他虽然身段优柔,却是个实打实的男人,身量极长,所以路过藏娇院的时候恰好能被姚氏看到。这也正方便了他嫁祸小郡王妃。但他却不知道,正是这个多出来的证人反而露出了疑点。” “这也不对啊,当时天又没黑,尽管穿着相同,面容也不相同,难道他走进去就没下人认出来?”木子舟还是疑惑。 “清欢说过,那天是府上置办冬衣的时候,郡王妃将荷香园里大部分人都叫了去。所以当时荷香园很空,而清欢又外出,基本等于没人在。”束九看向清欢,似乎是在询问。 清欢立即道:“的确如此。” 木子舟侧了侧头,终于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那他如何得到小郡王妃的衣裳,又为什么要嫁祸小郡王妃?” “这还用问,嫁祸给小郡王妃自然是想她死。至于衣服,他自己拿不到,意思是别人拿给他的。”束九道,“至于谁拿给他的,想想小郡王妃那天去了哪里不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目光都转向郡王妃。 那天小郡王妃去了郡王妃那里商量裁制冬衣的事。 难道是郡王妃将衣服拿给三月红的? 迎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束九颔首:“能做这事的,只有郡王妃。” “不,不是我,你凭什么说是我?”郡王妃双手捏紧了,面上却仍维持着镇定,“我乃堂堂郡王妃,怎可容你胡乱污蔑!” “王妃先不必动怒。”束九笑眯眯地望着郡王妃,“你说你没有,那你解释一下,小郡王妃那日明明是在你院里的东厢休息,为何她的衣服会出现在别人身上?” “这我怎么知道?”郡王妃眼睛一瞪,装作很震惊的模样。 束九盯了她一眼,转头对燕捕头说:“传丫头小月。” 小月就在外头,立刻就被叫进来。 束九问:“那日你了给郡王妃煮了燕窝?” “煮了。” “她有没有吃?” “没有,王妃肚子不舒服。” “谁吃了?” “小郡王妃。” “之后小郡王妃就觉得不舒服,要休息了对吗?” “是的。” 二人一问一答,围绕的都是那碗燕窝。有反应快的已经想到:“那碗燕窝有问题!” 束九向后看了一眼,没想到竟是燕惊月。这家伙难得不拆台了。 “没错,燕窝被下了蒙汗药。寻常人平日里就算再累也不至于立刻就要睡,何况小郡王妃还是在自己的婆婆这里,怎么都不该失礼。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郡王妃故意要让小郡王妃睡着,方便偷她的衣服。” 束九说完,又看向小月:“那天小郡王妃休息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守着?” “没有。”小月想了想道,“连她的贴身婢女阿香都被叫走了,因为王妃丢失了最心爱的蝶舞天涯金步摇,严令所有人帮忙一起找。找不到就要重重罚我们,我们围着院子小心翼翼地寻,连石头缝都给扒开了。” 束九笑道:“这就对了,所有人都在找东西,没人注意小郡王妃,于是郡王妃潜入东厢拿走了衣服首饰,交给了三月红。” “不,你胡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郡王妃仍旧面不改色。 “当然是为了掩饰一件事。”束九淡淡道。 荣郡王隐约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急问:“什么事?” 束九看着他摇头感慨:“郡王爷,你把凉州治理得很好,可惜后院管理却不行啊。这些年你求仙问道,这后院早就乱成一锅糊了。” 荣郡王更被绕晕了:“什么意思?” 她指着郡王妃:“你的这位王妃早就给你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 “胡说,我没有!”郡王妃矢口否认,生怕荣郡王怪罪自己,面对他急急解释,“王爷,我没有,您要相信我!” 荣郡王瞪大了眼,看看束九,又看看郡王妃,不知到底该相信谁。 束九依旧有条不紊道:“王妃你也不用急着辩白,且听我说完。” 她的眼瞄向她肚子:“其实郡王妃那日不舒服倒也不假,只不过不是生病,而是怀孕后的正常反应。你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吧。” 郡王妃一惊,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腹部。待反应过来,又很快拿开:“我没有!” “没有?那为何你这屋里有安胎药的味道,墙根下的花盆里有安胎药的药渣?”束九语带疑惑,向后一招手,便有人将外头墙根下的花盆抱了过来,是杨天翔的人。 束九俯身捻了捻盆底的泥,寻出一小片黑色的薄片,上面还沾着泥,向众人展示:“这便是未处理干净的药渣,大家可以闻一闻,应该是最近刚倒的,药味还有些浓郁。” 荣郡王果然凑近了去闻,真是一股子药香。 束九一伸手,杨天翔便将袖中藏着的药包放到她手上。 她打开,给大家看:“这是我在药铺抓的安胎药,只要细心分辨,便可以闻到这我药的味道和屋子里的味道以及方才那药渣的味道有些相似,说明是同一种。” 荣郡王心中已是相信了十分,束九却又补了一句:“郡王妃明知道荣郡王不喜闻到花香味,却还在院中种满鲜花,其实不是多爱花。一是为了掩饰药味,二就是为了不让荣郡王来她的院子,便不能发现她与三月红的奸情。” 荣郡王听罢,怒不可遏地一巴掌扇在郡王妃脸上:“你这无耻的女人!” 荣郡王强壮,力气是极大的,一巴掌就把郡王妃打倒在地。她捂着脸,仍旧向荣郡王辩白:“王爷,我没有!” 此时,其余人都像看戏了一般。便连话最多的燕惊月,也没了声音。 荣郡王还想上脚踹,束九出手拉住了他:“郡王爷稍安勿躁,先让我把案子说完,你再教训不迟。” 她这一提醒,荣郡王才想起今日是查儿子的死因,这个更重要。 他耐着性子静下来,听束九接道:“众所周知,郡王爷你几年前开始痴迷仙道,已经不近后院,从前那些妾室甚至都遣散了,只留了郡王妃一人。从王爷你方才的反应来看,王妃肚子里那个孩子也绝对不是你的。那么问题来了,孩子是谁的?” 束九引出问题,目光缓缓垂下,落在了被绑住,一脸死灰的三月红身上。 众人都恍然。 木子舟第一个叫出来:“是这戏子的!”叫完他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这话可不能说,这不是等于当面揭王爷的短嘛? 束九却笑看了他一眼:“正是。” 说到这里已经是让荣郡王的面子丢光了,没有人再敢说话。都静静听着,只有一个燕惊月,什么都不怕。 “既然通奸,她为什么不与奸夫私奔,杀了小郡王做什么,难道是奸情被发现了?” 此话一出,荣郡王脸色更不好看。 束九摇头:“非也。私奔岂是那么容易饿事,王爷若是知道或许会把人抓回来打死。所以郡王妃不敢,便想了一个瞒天过海天衣无缝的办法。” “什么办法?” 束九道:“杀了小郡王,让荣郡王无后,再想办法让王爷以为王妃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这样她的孩子就成为了王爷的唯一子嗣唯一继承人。” “且我们都知道,郡王妃是继室。小郡王并不是她亲生。杀了小郡王她可以毫不留情。” “那为何又要嫁祸小郡王妃?”燕惊月又问。 “因为她也是绊脚石。”束九解释,“小郡王死了,可他的儿子还在,小郡王妃还在,孩子会养大,依旧会威胁到郡王妃。郡王妃便想,让小郡王妃背上杀夫的罪名,荣郡王自然会恨之入骨,必然不喜她生的孩子,这样一切威胁就不存在了。” “这便是你打的如此算盘吧。”束九紧紧盯着郡王妃。 她却还不认,只是连连强调:“不,我没有,我没有!” 三月红也挣扎着大叫:“不是,我说了是我杀的人,和王妃没关系,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杀了我,杀了我啊!” 他有些狂躁地冲束九吼。 她淡然退后了一步,转过身对荣郡王道:“要验证我的话也简单,您请个大夫给王妃一把脉便知。” 话罢她便退出去,杨天翔跟在她身后。 他们俩都走了,其余人也都默默地很着出去。 束九并杨天翔几个在花厅坐着喝茶,只有一个木子舟不敢坐,焦急地在外头走来走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荣郡王阴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后面跟着他的长随,将三月红丢了出来,就像丢垃圾一样。 三月红已经昏过去,脸肿得老高,应是挨了打。 荣郡王望着束九,语气较比之前好了些:“这个杀害我儿的凶手交给你们官府,至于家丑,就让本王自己处理吧。” 束九自然没意见:“这是应当的,那下官便告辞了,还要回京向陛下禀报呢。” 真相大白,卢曼终于被放了出来。 阿香在牢房门口等她,看到她一脸的沧桑和憔悴,人都瘦脱了形,哪还有往日的光鲜美丽,忍不住扑过去,抱着她哭了起来。 卢曼也紧紧揽着她,主仆二人相拥而泣。 束九不想在凉州多呆,办完了事就要走,无奈肩上的伤还没好,若在路上奔波,上药吃药等都不方便。她便又多留了几天,而燕惊月早就待得不耐烦,带着他的人先回去了。 三天后,束九收拾东西准备走,卢曼却寻了上门来。 经过休息她气色看起来好了些,也换了干净的衣服,梳了头。只是脸上手上还留着让人心惊的伤口。阿香扶着她的手,静静地站在客栈大堂里。 看见束九下来,她慢慢地跪了下去,用沙哑的声音道:“卢曼感谢大人救命之恩。” 她还很虚弱,甚至连下跪都要阿香帮忙才能做。 束九连忙上前,双手去扶她,对她道:“其实你该感谢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她侧身让开,随后走下来的范弘便进入卢曼的视线。 两个人眼光相对,一齐愣住。 一个在楼梯上,一个在楼梯下。 束九对上面的杨天翔招了招手,率先走了出去。 二人先行,范弘晚了半个时辰才追上来。 束九忍不住八卦,掀开车帘向范弘招手:“你们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不过是些感谢的话。” 范弘抬头望向天边,一行飞鸟高叫着掠过,天际依旧辽阔高远,没有一丝痕迹。 白云悠悠,空自怅惘。 他只是把欠了的还清罢了。 晚上,束九他们赶到了乾州的谭县,在谭县休息。 颠簸了一天马车,束九只觉得头昏脑涨,恨不得立刻躺上床休息。 可她刚进房,杨天翔却也跟着走了进来。 束九只觉奇怪:“你来做什么?” 杨天翔却施施然往那唯一的床上一躺,撑着头笑眯眯道:“睡觉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燕姝死了! “这是我的房间,你要睡上你自己那儿睡去!”束九抱着手冷漠地盯着他,很是不爽,这家伙莫不是以为帮她做了一点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没有房了。”杨天翔仍旧躺着,摊摊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左右两间房都是空的。”束九额头上青筋直跳。 “那两间我不喜欢。”杨天翔语气平淡,却给人一种很是无赖的感觉。 事实上他也就是在做无赖的事。 “那关我什么事?”束九语气不耐,她真的很累很想睡觉了,“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就” “就让人把我丢出去?”她的话被杨天翔截走,他声音里带着散漫的笑意,仿佛带着些不以为然的嗤笑,“你确定你的人可以做到?” “”束九被他噎住。 她身边除了星子之外,还真的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可他从府里带出来的那些人好似也个个身手不凡高深莫测,星子一个人对上那一群估计也够呛。 “好,你不走,那我走!”她也是受不了这个人了,方正在哪里睡不是睡,何必挑地方。 她手扶上门框,将要跨出去,身后却陡然一阵清风飘过,手就被摁住了。 他的手掌温热的,平日看着那样纤长白皙,竟还带着一些薄茧,有些粗糙的摩擦着她的手背。 这感觉竟让她有些异样。 她想把手抽回来,他的力量却奇大,她根本动都动不了。 他微侧头盯着她,靠她如此的近,近得她能够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松木之香。他的体温从手背传来,连带着跳动的脉搏,被放大了无数倍,流窜过她的身体,将她的呼吸给搅乱。 “放开我!”她说话,却没什么底气。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害怕。 但杨天翔只是盯了她一瞬,而后收回手:“还是我走吧。” 话罢他便背着手离去。 那背影挺拔修长,让她无比的熟悉。 她赶紧关上门,洗漱一番钻进被窝。 抱着被子翻了许久还是没有睡着,手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且愈演愈烈,竟有些烫人。 真不知道那家伙闹这一场是为何。 真是让人不得安生,她心里愤愤地骂了他一顿,最后还是在骂里渐渐地睡着了。 她却不知道,杨天翔去而复返,挺直着身躯就站在她门前。 夜色昏昏,客栈的小院里只有一盏孤灯,被风吹着来回摇晃。 光线也时明时暗。 他的半边脸挡在阴影里,眼眸深沉,像黑不见底的深渊。 他就那样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关闭的格子木门。 直到天明。 第二天束九神清气爽,开门果见外头天色晴好,她的心情更是大好。 几人重新上路,大家的气色都还不错,只有一个杨天翔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好像熬了几个晚上似的。 束九直觉古怪,却不打算探听。 那家伙总是出幺蛾子,不来打扰她就是谢天谢地,她可不想主动去招惹他。 几日之后,他们到达了黄州境内。黄州不大,拢共才几个小县。米谷县便是黄州和玉京的交界之处,一半属于黄州,一半属于玉京。 再走一日,便能够回到玉京。 眼看天色渐晚,束九决定找客栈歇息。前方却陡然嘈杂起来,先是呼喝的声音,接着是黑压压的人群,带着澎湃催山倒的气势。 他们都穿着墨色的甲衣,腰上挎着长刀。 走得近了,便齐刷刷地抽出长刀,刀尖在橘色的夕阳下依旧泛着冷光。 这样的穿着打扮,身量又都偏高,应是燕国人。 果不其然,队伍忽向两边分开,燕惊月骑着高头大马从后边冲出来,及到马车近前时才一勒缰绳。 马蹄高扬,仿佛要踏破她的头颅。 燕惊月的脸背着光,仿佛蒙了一层阴云,沉得吓人。 束九心道奇怪,她因为肩上的伤在凉州多待了两天,燕惊月不耐烦便提前走了。 按理说他该早就到了玉京,为何如今还在这里? 他又为何是这副神色? 燕惊月向后一挥手:“给本皇子把人拿下!” 他话音刚落,杨天翔便已经护到了束九身前。 束九高声喊道:“慢着,大皇子突然发难,这是什么意思?” 燕惊月神色漠然地看着她:“本皇子的皇妹死在大昭,你们大昭皇帝却包庇凶手。本皇子只能把你抓回去,换杀我皇妹的凶手!” 他的皇妹,那便是前来大昭和亲的燕姝。燕姝死了!走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束九情不自禁地瞪大眼:“大皇子,姝公主是真的死了?” “本皇子还骗你不成!”燕惊月一扬马鞭,指着她,“她死在大昭禁卫军的箭下,还能狡辩不成?你们大昭如此欺我燕国,简直忍无可忍,既然你是皇帝心腹,本皇子便要拿你开刀!” 他提到禁卫军,束九立刻就想到了那两支箭,杀了黄县令和劫囚的黑衣人的那两支箭,莫不是又是那隐在幕后的人? 可她现在对情况还不清楚,还不能下定论。 心中合计了一番,她对燕惊月道:“若是如此大皇子就更不应该杀我。” “为何?”燕惊月犹豫,却挥手止停了手下护卫的动作,“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皇子还是会杀了你!” 束九并不怕,燕惊月此人虽表现得重东西无脑,但能坐稳一国储君的位置,牢牢将权利抓在手里,便绝不可能是个蠢货。 “其一,我只是个普通臣子,并不是你所说的帝王心腹,所以你绑了我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第二,”她指了指范弘和自己,伸出两个手指,“这里,刑部两个大员都在,要是你都杀了,谁还能替你找出杀害姝公主的凶手?” “巧舌如簧,凶手本皇子已经找到了,无需你们!”燕惊月冷哼道。 “大皇子若真确定了凶手,还会出现在这里?”束九轻笑。他怕是早把玉京闹得不可开交了,想来到这来拦她也只是为了发泄发泄。 大约是心思被她料中,燕惊月脸色更阴了几分,牙关也咬得紧紧的:“好,本皇子可以不杀你,但本皇子给你三日时间,你必须给本皇子一个交代,否则本皇子必让你死!” 他话音还未落,杨天翔就拔出了手中宝剑,铿锵一声指向他:“你若敢动她,我必要你死!” 燕惊月眼睛眯了起来:“好狂妄的小子!就凭你也敢威胁本皇子?” “你可以试试!”杨天翔嘴唇微微抿起,带着点点毫无温度的笑,让人看着总觉得后背发凉。 燕惊月眉头微颦,他竟然从面前这个布衣白身的小子身上感受到了危机。 他的手同样握紧了剑。 拔剑为号,剑出鞘,便是必杀。 他动了杀心。 束九见不得两个人这个剑拔弩张,将杨天翔往后面一推,正面对上燕惊月:“大皇子,三天找出凶手我是绝对不敢保证的,你若是硬逼我答应最后我还是会反悔,有句话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想大皇子身为一国储君,应该有这样的大量才是。” 燕惊月听了这话,先是嘴角一扬,继而哈哈地笑了起来。但他的手却松开了按着的剑柄。 “本皇子就暂且留着你这条命,不过你听好了,你要是敢不尽力,一样是死。” 他的话虽仍是威胁,口气却较之前好了很多。 束九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是怕的,怎么能不怕呢? 毕竟对面几百号人,他们才三个,就算背后有星子还有杨天翔那些护卫,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啊。 她更多的是在赌,一方面赌燕惊月不敢在大昭不堂而皇之地杀她,一方面赌他如此声势浩大只是目的并不是拿她开刀,而是为了逼她做帮手。 果然她猜对了! 燕惊月调转马头,抬手一扬,那一百多号护卫便按刀回鞘,转头齐刷刷地跟上,步子整齐划一,听起来悦耳极了。 “还不跟上!”他的声音远远传来,不容反驳。 束九抬头望了望天,看来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叹了口气,她认命地钻进马车,就在里面窝一晚吧。 反正还有比她更惨的,赶车的杨天翔还得在外面吹风呢。 柳州,镇西侯府。 谢君欢整整睡了两天,还没有清醒过来。 长邪站在床边,天光经过紧闭的门窗变得有些朦胧,再被几扇屏风人高的屏风一挡,更是只剩了零星半点,投在他身上,仿佛只罩了一层灰,让整个人都更显黯沉。 在那样的光影下,他的背仿佛都佝偻了。 但他那双眼却是实实在在的通红一片,似乎已经熬了几年的日夜。 他的手紧紧捏着刀柄,几乎要把剑柄给捏碎。刀尖抵在地上,也似承受不了那样的重量,反射出的雪光带着弧度。 世子爷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他的主心骨没了。 他害怕,他惶惑。 外头还有一阵高似一阵的敲门声,叫骂声,宛如通过军号被放大了无数倍,一震一震地刺激着他的耳膜。 “长邪,你只是个下人!那是本妃的儿子,你给本妃把门打开,欢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妃要你生不如死!”侯夫人的声音威严中透着狠厉。 “你不过是个奴才,你想干什么,你想害死主子谋夺财产吗?你这狼心狗肺的奴才,你快给本小姐出来。否则要死死无葬身之地!”凤飞花也纯粹就是骂了,外加抬脚踹门,泼妇一般,“那是侯府的主人,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好歹毒的心肠,你这是要弑主吗?你会不得好死的!” 还有下人们一句接一句的恳求。 长邪练武之人耳力极好,一字一句听得清楚,侯府他所认识的下人几乎都来了,他们对着房门磕头,祈求着,哭泣着,几要肝肠寸断。 侯府侍卫,弓箭手将整间房围得铁桶一般,却没有人敢冲进去。 长邪只是将门销插了,其实要闯进去也容易。但他武力值太强,无论谁进去,他长刀一挥,便能叫人身首异处。 而且屋内空间太小,侯夫人最怕的是打斗惊动了谢君欢。 她的儿子此刻太弱了,受不了一丁点刺激。万一因为他们的莽撞,让他有什么不好,她怎么承受得住? 她不敢冒险,只能靠嘴上威胁。 可已经两天,她真的真的快要失去耐心了,她不想也不敢再等下去了。 她必须要知道里面的情况! 如果里头人再不出来,她便只能带人冲进去了! 天色越来越暗了,长邪还是纹丝不动,若不是睁开的双眼,怕是要让人以为他已经睡着。 他心里如何不着急,可他没办法,那是世子爷昏迷之前的吩咐,守着他两天,不让任何人接触,不让任何人打扰。 世子爷的命令,他就算是死也要彻底执行! 可是两日终于快要完全过去,世子爷为什么还不醒来呢? 他不是说两天后就会醒的吗? 长邪忽然有些想念长青了,以前他在的时候,不管如何也不会把事情搞得这样狼狈的境地,他总是八面玲珑,能把所有事都协调好。 世子爷,您快醒来吧! 他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门外的人破门而入,长邪长刀亮起寒光之时,谢君欢的睫毛动了动。 大刀铿然落地,长邪膝一弯,扑倒在床前:“世子爷!” 侯夫人手一拦,阻止了要上前抓他的人:“等等。”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故意几乎要停止。 眼前的场景就像夕阳造出的幻梦一样。 谢君欢缓缓地睁开眼,而后竟又在长邪的帮助下缓缓地坐了起来。 这是真的吗? “我无事,都退去吧。” 谢君欢的声音很轻很薄,好像穿透轻雾的晨光,但他看人的眼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让人不由觉得,违逆了就是该死的。 纵使她是他的母亲。 侯夫人很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情,她什么都没说,带着人静静地退了出去。 只要知道他是好的,她便能放心。 至于其他的,可以日后慢慢算! “表”凤飞花不愿,开口要喊,话音刚出就被她一巴掌拍了过去,吓得一愣一愣的,由着她牵了出去。 长邪扑倒在床沿,八尺大汉也终于声音哽咽:“世子爷,您终于赢了!” “是,我醒了,以后你都不用担心。”谢君欢把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轻得没有重量,却足以支撑他的脊背,“我吩咐你的事,都做了吗?” “回世子爷,几支商队带着粮草,已经向各个方向出发,再有七日便可到达米谷县。” 谢君欢指尖微微拈住被褥,骨节白得让人心惊:“再替我做一件事,用我的鸽子,想办法联系上长青。” “是!”长邪扶他躺下,“爷您好好休息,我一定办好。” “不用怕,一切都要过去了。”谢君欢闭上眼,轻轻呢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后宫风起 束九回到玉京,来不及回去见束修和洪氏,就被燕惊月给领到了招待燕国使臣的驿馆。 燕姝的尸体就停放在这里。 束九仔细地看了一下尸体,不过事实上也没什么好查看的,因为致命伤就是一个,一箭透胸而死。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束九摸了摸那伤口,心中颇觉几分异样。怎么偏偏又是箭伤呢? 她昂头对燕惊月道:“箭可有留着?” “自然得留着,这可是大昭杀害我燕国公主的证据。”燕惊月面色微冷,对身后随从吩咐,“将箭呈上来。” 随从应声,匆匆出去又匆匆进来,手上托着一支羽箭,箭身光滑圆润,箭头尖利锋锐。且在靠近箭尾处,有红色飞鹰的标志。 一样的标志! 这是宫中神武卫用的箭! 果然同之前杀死黄亚和黑衣杀手的箭是一样的。 束九握紧了那支箭,心不由地发沉。 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会杀了燕国公主? “公主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遇害的?”束九抬头问燕惊月。 说到这个,燕惊月便止不住气愤:“就是本皇子回来的当天,在驿馆的院子里,姝儿出来迎本皇子,才一露面便有一件当空射来,侍卫冒死上前挡了,不料竟是双箭齐发,一前一后相隔不过眨眼,等余下人反应过来,姝儿已经中箭倒地。这就是你们大昭皇帝的护卫用的箭,本皇子认得!此事跟你们大昭脱不开关系。” 相对于他的愤怒,束九冷静得多,考虑的自然也更全面。她转动着那支箭,凝视着燕惊月:“大皇子难道没想过为何就这么巧,偏偏在您回京的当天姝公主出事吗?若是我大昭有心要杀害公主,最好的办法不是趁大皇子不在秘密杀之吗,为什么要挑在您看得见的时候?” 她才这么说,燕惊月就火冒三丈了:“这本皇子怎么知道,你是想推卸责任是不是?说不定这就是你们大昭的阴谋,故意露出个破绽,好事后不认账!” “”束九无言以对,跟在气头上的人真是说不清。 “那大皇子所谓的凶手是谁?”她问。 燕惊月抱手看着她,轻哼一声:“神武卫的指挥使,陈劲!” “他,怎么可能是他呢!”束九心中越发凝重,“不可能是他,他不会做这种事!” 燕惊月脸上现出讽刺的神色:“你也要包庇凶手?” 束九不愿和他做这种口舌之争,只道:“大皇子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 “这支箭就是最好的证据!”燕惊月狠声道,“神武卫的箭,他既然解释不了为什么这箭会出现在姝儿身上,那他就是杀人凶手!” 这根本就是强盗逻辑。 难道说你的刀被别人偷去杀人,你就是杀人凶手了? 束九再次无语,不想和他说话。握紧了那支箭转身道:“我要进宫一趟,此事等我回来之后再谈吧。” “等等,你人走可以。”燕惊月拦住她,“箭必须留下,不然证据被你销毁了怎么办!” 束九真想给他白眼,亏他想得出来,连销毁证据都出来了! “我若是想销毁证据,刚才这箭到我手上我大可以一把折断。何况姝公主死在我大昭,就算没有这支箭,难道大皇子会善罢甘休吗?”束九转向他,微微地笑,“且大皇子既然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查,难道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吗?” 燕惊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总是能一口说中他的心思,总是能切到点子上,让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找不到。 “大皇子就暂且信我,这支箭我一定完璧归赵。”束九见他不语,拿着箭扬了扬,转身出去。 刚出了驿馆,就碰到了燕夕。 日暮的阳光里,橘色洒了他一身,看起来应该等了许久。 束九走过去,淡笑着打了个招呼:“来看你皇妹的吗?” “不是。”燕夕跟上她的脚步,“来看你。” 束九忍不住大笑,这话骗骗小孩子才是,谁会信? 这家伙估计有点手足之情,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燕惊月。 她也不揭穿,只道:“我现在要进宫,你去吗?” “不去。”他道。 束九便不说话了。 燕夕却没有离开,静静地跟着。默了一会儿,他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现在还没什么想法。”束九说的是实话,她还只是刚刚接触,就算有猜测又能说什么呢? 更何况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团迷雾。 很快他们就到了皇城脚下,燕夕跟了她一路,她几乎以为他说的不去皇宫是假话。却没想到他果然脚步一转离开了。 束九奇怪地挠头,既然不进宫他平白地陪她走这一遭是为何? 进宫见了献帝,他的神色也很是凝重。 便连她回来,那种喜悦也不足以让他紧锁的眉心舒展开来。 “燕姝的事你知道了吧?” “怎能不知道?”束九道,“燕国大皇子已经带我去驿馆走了一圈了。” “他可有为难你?”献帝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受伤。 几百号人用刀对着她算为难吗,威胁说要杀了她算为难吗? 束九摸摸鼻子,淡淡道:“没有。” 不及献帝说话,她又道:“我听说大皇子怀疑陈大将军,他现在如何?” “关在刑部大牢里。”献帝揉着眉心,“朕也没有办法,燕惊月步步逼迫,若是朕不将他关起来,恐怕此刻他更危险。” 束九懂他的心意,他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陈劲。 只是现在这件事不解决总让人难以心安。 她拿出那支箭,让献帝辨认:“陛下您再看看此箭跟前两次的箭支是否相同。” 献帝只看了一眼,心就瞬间沉了下去。 “没错,是一样的。” 原本他还存着侥幸,燕惊月将这支箭藏着不让他看,他还认为是燕惊月借故发难,可现在他看到了这支箭所有的侥幸便都消失了。 他不禁叹息:“本来燕国公主死在大昭,我们就不好说话。可她偏偏又是死在神武卫的箭下,真就是百口莫辩了。” 束九拧眉思索了片刻,面色颇为沉重:“陛下您有没有想过,那些人为何要杀死燕国公主?” 献帝看着她的脸,也立刻想到了那一层:“是为了挑起两国的战争。” 那可就不妙了! “我想正是如此。”束九对他拱手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因为对方做得越多露出的马脚就越多。最后总能让我们抓到蛛丝马迹的。燕国公主的死,刚好是一个契机。” “你的意思是,你想查燕国公主的案子?”献帝皱眉。 “对。”束九答。 “不行。”献帝不同意,“你已经答应了朕,回来之后便要留在宫中陪朕,朕不会再让你离开。” 束九根本不想履行诺言,当初答应他也是无奈之下。 她恳切道:“是,我是答应了陛下。可是现如今燕国大皇子已经将此事交给了我,我若不做他必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此事明显是与之前杀黄亚的人有关,那隐在暗中的人一天不抓住,我便一天不能心安。这是我一直在查的,我不能放弃。” “这些事朕自会叫范弘去做,还有卢文正。难道堂堂刑部大理寺除了你竟无人可用了吗?”献帝不高兴,一甩袖,“若如此,朕的大昭怕是也要亡了!” 束九明显感觉到他的怒火,语气软了下来:“臣不是那个意思,臣只是放心不下,如果这事跟杀黄亚的人是同一伙,那便跟臣有关系,不弄清楚臣寝食难安。” 她自称臣,便也是心里不舒服,有些赌气了。 献帝最怕的就是她不高兴。他的态度也柔下来,语气中透着讨好:“让范弘他们去不行吗?” “不行,我必须自己查清楚。”束九不愿妥协,可献帝也紧皱着眉,不肯让步。 二人僵持,最终也是他先败下阵来。 他无奈摇头,他总是拿她没有办法啊。 “如果你一定要查,那便如此,白日里你做你的刑部侍郎,晚上你便回宫,做朕的贤妃。” 晚上回宫,是束九最不愿意的。 可帝王已经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她哪还敢得寸进尺? 便只能答应。 “但我有一个条件,双重身份出现于人前总诸多不便,若是被人认出来就不妙了。所以在宫中我依旧只见陛下你一人。” “好,朕答应。”献帝很爽快。她见不见别人没有关系,只要见他就行了。 当夜,承欢殿上下便忙碌起来,打扫的,收拾的,熏香的,宫女内侍们进进出出,灯火通明。 后宫众妃嫔听到动静,都不由心中起疑。 陈锦如远远地看着承欢殿那边,颦起了眉头:“纪妹妹,你说这兴师动众的,难道是承欢殿的那位身子好了?” 纪云清喝了一盏茶,语气淡淡却不乏讽刺:“兴许人家身子从来就是好的。” “什么意思?”陈锦如气不住,立时转过了声,“你说她装病?陛下竟由得她!” “那有什么,陛下宠爱她,什么不肯允她?”纪云清看她压不住怒火,又劝道,“你也别想那么多,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或许她是真病也说不定。不过真假都跟咱们没有太大关系,最难过的得是庆元殿那位。” “你说皇贵妃?”陈锦如想了想,道,“也对,我们左右都是不受重视的,那位独得圣宠,可是严重威胁到了皇贵妃。” “所以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纪云清放下杯子,站起身来,拢了拢藕色的斗篷,“我也该走了,姐姐早点休息。” 出了良辰殿,她的贴身宫女素玉便忍不住道:“娘娘,这良妃真是个傻的,脑子还不如奴婢清醒。您何必同她交好,处处帮衬着她?” “你知道什么,在这后宫生存可不是只需要脑子的。”纪云清抬手撩了撩鬓边发丝,目光落向远方星辰,“陈锦如有个好父亲啊,百姓尊崇爱戴的陈大将军,掌管禁宫守卫,又得陛下宠爱,可本宫父亲不过是礼部郎中,在朝中无权无势,除了她谁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不巴着她巴着谁呢?” “更何况有这样一个蠢货在前头挡着,也少了本宫许多麻烦。” “娘娘真是有远见,奴婢远远不及。”素玉恭维着,又有疑惑,“不过如今陈大将军已经入狱,恐怕还与燕国公主之死扯上关系,还能翻身吗?” “陛下将他下狱,正是保护他呢。”纪云清弹了弹指甲,衣服更拢紧了些,“何况一个异国公主,陛下怎么可能为了她折损一员大将?燕国闹又如何,左不过是打,有陈将军在,也不怕他们。” “还是娘娘想得深。”素玉恍然,“奴婢真是浅薄。” 纪云清微瞪了她一眼:“你不需要想那么多,你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事就可以了。记住好好做事,这后宫恐怕又要起风了。” 素玉被她瞪了一眼,吓得头一缩,连忙应是。庆元殿,魏清影也站在房门口望着承欢殿那边的忙碌,脸上的恨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凭什么皇帝看都不堪她一眼,那个女人却能得到万千宠爱? 你便等着,我看你能得意到及时! 她恨恨地盯着那边,掐紧了手中的锦帕,宫女夏月快步走过来,禀报道:“娘娘,丽嫔求见。” “本宫谁也不见,让她走!”魏清影火冒三丈,这后宫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女人! “娘娘”夏月战战兢兢,“可丽嫔娘娘说她有重要事禀报,关系到陛下。娘娘,还是见见吧,若是太后老人家知道了,怕又会不高兴。” 魏清影转头狠狠剜了她一眼,甩袖道:“传!” 杨天翔回到京城就与束九分开,却是到了晚间才回到杨家。 他刚走进自己院子,便看见杨怀仁站在那里。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到哪里去了?” “不过出去转了转。”杨天翔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直接掠过他推门进去,“我要休息了。” “杨天翔,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是你老子!”杨怀仁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你一声不吭就跟着刑部那小子走了,还把杨府的护卫带出去,说都不跟我说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是我自己的事。”杨天翔淡漠说了一句,便要关门。 杨怀仁气怒不已,抬手上前便要拦住他。 “怀仁!”院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清喝,他的动作被止住,杨天翔如愿以偿关了门,将他隔绝在外。 “父亲。”杨怀仁走上前,对杨阁老恭敬地一拜,“您为何如此纵容天翔,他自从跟了刑部那小子,您看看他都成了什么样子?连我这个当爹的都爱答不理了。” 杨阁老摸了摸胡子,只是笑:“你何必和孩子计较。是我让天翔跟着长笙的,你不要过问。” “可是父亲,为什么?”杨怀仁不解。 杨阁老望着他,尽管精神矍铄目光中也透露出经世的沧桑:“我们都老了,接下来的天下是年轻人的。天翔个性随你,惊世不愿入仕。老二又喜爱游历江湖,若不让他结交这些朝中新贵,待我百年之后,谁能撑得起杨家门楣?” “父亲”这话题太过悲伤,而已太过沉重,杨怀仁不愿提及。 杨阁老却摆手阻止了他:“不要干涉天翔的任何事,这个天恐怕是要变了,都交给他们年轻人吧。” 杨怀仁无法反驳,二人渐渐走远。 屋内,杨天翔背手,静静站着。修长的背影,透着一股凝定如渊的沉稳。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进了院子,又鬼魅一般飘进了房中,对他屈膝跪下。 “先生,柳州还没有消息传来。” “再等。” 他微抬手腕,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气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假的燕姝? 束九回了太守府,却正看见王伯一家在门口忙碌,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王伯王婶正往上头搬东西。 两个小豆丁站在一素色布裙的女子身边,玩耍着自己的手指。 看这样子是要出远门。 束九急走几步过去:“王伯王婶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王伯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此刻是男装打扮,却也是来过府上找束修的,所以并不陌生。且束修对下人亲和,他们心中便认定了同束修交好的都是善良和顺之人,便自然敢亲近。 他又高兴,大笑洋溢根本控制不住:“不是,我们还去哪儿呀?是我这女儿要回去啦,我的大女儿没事了,女婿也被放了出来,他们一家可以团圆了!” “是啊是啊,我们的女儿没事了!听说是一位大官救了她!”王婶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双手合十道,“这可真是菩萨保佑啊!” 见他们满脸的幸福,笑得合不拢嘴,束九也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 能间接地帮到他们,真好! “快快,得赶紧走了,再晚出去夜里就赶不到投宿了。”王伯将两个小家伙抱上车,嘴里碎碎念着。 王婶拉着女儿的手不住地嘱咐,既担心此去路途遥远,又忧心远在凉州的大女儿不知如今怎么光景。总之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有说不完的话。 束九听着那絮叨,迈步走进了太守府。 束修便站在第一进院子里,背着手望着外头的一家和乐。 看见她来,他忍不住道:“王伯不知道多感谢那位救了他女儿命的大官,要是知道是你,恐怕会把你当佛一样供起来。” “那就别让他知道。”束九笑着摆手,她可不想和王伯王婶的相处变了味道,还是如之前一样随和的好。 二人一路往里走,束九道:“娘在哪儿,我想先去看看她,这段时间让她担心了吧。” “亏你还知道!”束修佯怒,话出口却又是一股子宠溺,“不止她担心,我也担心。你咋,好好一个姑娘家却偏偏要去做男人的事,叫人怎么放心得下?” 束九无奈:“我这不也是身不由己嘛?”看见他嗔怪的眼神,她又连忙投降:“好好,我保证这种情况很快就能结束了。” 想到此她又叹气,往后就算她再想做什么,献帝估计也不肯了。她也只能被锁在深宫里了。 那样的生活才是永无止境的痛苦啊。 洪氏许久不见女儿,兼之整日提心吊胆,一见了束九便怎么都不肯她走,像怎么都看不够一样,一直留她到晚上。 束九也想陪着洪氏。但她实在是没办法,燕姝的事还没头绪,皇帝又不许她在宫外待太长时间。她只能小心地将洪氏哄睡了,再悄悄离开。 已是掌灯时分,她必须赶紧回宫了。 傍晚时下了小雨,天上如今还飘着絮一般的雨丝。 束九撑了一把油纸伞,走了出去。刚出府门她便止了脚步。 细密的雨丝下,门口两盏灯笼映出晕黄的光,让那雨丝也朦朦胧胧的,仿佛添了许多哀愁。 杨天翔十步开外处,身上青色的披风被打湿了,颈边一圈的白狐毛上似蒙了一层小小的水珠。 看那样子,他应该是在这等了一段时间。 他这是干什么呢? 想到在凉州他对自己的帮助,束九便做不到无视。她打伞过去遮住他,问:“你有什么事?” 她身高在一般女子中算高的,但跟他比还是矮了一个头。 他垂眸望着她,目光从她的脸转移,落在她执伞的手指上。 暖黄的光晕下,丝雨围绕着,她的手指愈加的白,指甲盖圆润,是健康的粉色。 他的手落下,陡然将她的包住。 束九一惊,想要抽回来。可还没动作他却已经放开了。 一瞬间的事,一触即散,束九却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总觉得杨天翔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在凉州时便是如此。 她不敢停留,快步向前:“天已经晚了,你不回家做什么?” “来找你的。”杨天翔追上她的脚步,语气低沉,颇有些暧昧。 “找我干什么?”束九不喜欢他这样说话。 “你不是要调查燕国公主的案子吗?”杨天翔声音低柔,“我能帮你。” 听到这话,束九停下了步子。 “你知道些什么?” “带你去一个地方。”杨天翔再次拉着她的手,快步跑起来,“看一场好戏。”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力气奇大,束九想要挣脱已是不可能了,只能随他一起大步奔跑。 没想到他却在燕国使臣居住的使馆停了下来。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束九不解。 跑了一路,她头发早湿漉漉的,凝着细小的水珠。 杨天翔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在她耳边道:“嘘,别说话。” 她不明所以却讷讷点头。 他带着她从墙头翻了进去,奇怪的是墙后居然一个守卫都没有。 她很奇怪,不对啊,燕惊月本就怕死,又发生了燕姝被刺杀的事,使馆内外应该重重护卫才对,怎么可能没有人呢? 杨天翔一句话为她解开了迷惑:“我的人把护卫引开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束九觉得不对劲了。 他又不答话了,只拉着她往里走。 不知他的人做了什么,这一路二人竟畅通无阻地到了燕惊月的居所。 二人趴在墙头上,借着一丛竹子掩盖了身形。 燕惊月坐在房间里,面前摆了满满一桌好菜,两个面容清秀的小丫头正侯在旁边,为他添食斟酒。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他大笑出声,渐渐的有些忘形,伸手握住了一个丫头的手。 那丫头娇羞一笑,他便把人带进了怀里。 眼看便要少儿不宜,束九正不知该怎么办。杨天翔拍拍她的肩:“可以走了。” 他便又带着她沿原路返回。 跑离使馆远远的,束九才敢大口喘气。她隐隐觉得不对:“燕惊月好奇怪,他妹妹死了,他怎么还能这么开心呢?” “不止他,你难道没发现,整个使臣队伍都一如往常,完全没有失去一国公主的悲伤?”杨天翔道,“甚至除了在和皇帝争执时其他任何时候全然让人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的人根本不会认为燕国公主死了。” 他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束九仔细回想了一遍燕惊月的所有表现,从在黄州拦截到使馆夺箭,他表现的一直都是气愤,却从未有半分的悲伤情绪在里头。或许说他对燕姝没什么感情?可这也不对,无论如何燕姝也是公主,一国公主之死,哪怕他对燕姝没多少感情,整个使臣队伍也不该是如此凉薄的表现。 “你的意思是说,燕姝根本没死?”束九不禁猜测,“这一切都是燕惊月自导自演的。” 或许这只是燕惊月用来向大昭发难的一种手段,假借燕姝的死而与大昭翻脸。 杨天翔摇了摇头:“也不尽然。” 这是什么意思? 束九完全不懂了。 他便道:“或许燕夕能解你这个疑惑。” 杨天翔话罢,便带她去找燕夕。 到了质子府,束九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个胡子花白的老管家。 二人亮明身份,老管家忙把二人迎进去,领到花厅等候。 院子里只有高挂的灯笼,在夜风里飘摇,丝丝缕缕的雨打下来,飘在院子的几株茶花上。地上静静躺着些落叶,看得出来打扫得不勤。整座宅子都透着一股安静,也见不到来往的下人。 不过也正常,毕竟燕夕只有一个人,不像其他府上有一大家子人,看起来自然会显得冷清。 挽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沏了热茶上来,又端来了点心,老管家这才再次露面,对束九道:“家主人方才小憩,要整装才能出来见客,烦劳等候片刻。” 束九点头,却很是狐疑。这个时间多数人家才用完饭,怎么燕夕却睡了? 她原本就想着他不会那么早睡才来的,这倒是显得自己来得突兀了。 不过来都来了,便只好等着。 而此时,被说衣衫不整正准备起床的燕夕不但衣着整齐,而且背着手立在房内。 一个穿着深色劲衣的男人从窗口跳入,恭恭敬敬地跪在他身后:“主子。” “柳州有什么消息?”燕夕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威严。 “谢君欢遇刺受伤。”那人道。 居然受伤了?燕夕拧起眉头,这着实出乎他意料,在他看来谢君欢是不该这般无能的,怎么竟会让人行刺成功? “其他呢?”他问。 “从柳州运送了大批粮食出来,现如今就存放在米谷县。” 运粮,谢君欢究竟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此时要攻打皇城吗,如今可算不得好时机。燕夕越来越看不透了,面上也更是沉凝。 “你再去盯着,若谢世子的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量帮就是。不过不要暴露自己。” 那人领命离去。 燕夕松了衣襟,露出一副刚睡醒的慵懒姿态,向前院走去。 束九把一盘点心吃得差不多了,这才见他出来。 天色已经不早,她也不多说其他,直接道明来意。 燕夕听了,却是一笑:“你是问我燕国公主是不是假死,燕惊月是不是故意设局来借故为难?” 束九连忙点头:“正是。”瞥见他脸上有些怪异的神色,她恍然明白过来,燕夕可是实打实的燕国人,这种话拿来问他确实挺奇怪的。 燕惊月再怎么让人讨厌,也是他的兄长,这样似乎是要逼着他去诋毁自己国家,承认自己家人犯罪。 她正觉得有点尴尬。杨天翔却道:“我想夕公子也对此事感兴趣吧。” 燕夕眼尾瞟了杨天翔一下,在那与生俱来的风情里,多了些审视意味。 “这位是杨家大公子。”他盯着束九,“我却不知,你什么时候同杨家大公子这样熟了?” 束九笑笑:“也谈不上很熟,朋友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在燕夕面前她竟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 燕夕却不再抓着这个话题了,转而道:“你的疑惑我可以替你解答,但是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言下之意就是杨天翔必须出去。 后者闻音知意,倒是不觉得不高兴,二话不说转身出去。 束九松了一口气,她还担心杨天翔会不依不饶,跟燕夕吵起来呢。 两个人都傲娇得很,要吵起来她还真是不知怎么收场。 不过自从到凉州后,杨天翔好像很少傲娇了。 想到这个她不由又觉得古怪。 她撇了撇多余思绪,看向燕夕:“现在你可以说了。” 燕夕却没答话,而是把手放在了腰间束带上,而后解开。 束九反应迅速,立刻转过身,责怪道:“你干什么?”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女的,为什么做这种事? 燕夕不管她如何想,自顾自宽衣,声音里带了些戏谑的笑意:“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束九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行为,羞赧道:“我不想看,你快把衣服穿上。” “确定真的不想看?”燕夕带着磁性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低沉中透着几分温柔。 束九正想呵斥他,转念一想,不对啊,燕夕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想通了关节,她转身过来,睁开眼大大方方看他。 果见他只是松了腰间束带,将衣服褪了半边,露出了一个左边肩膀。 他人生得雌雄莫辨美艳绝伦,一身的肌肤自然也是极好的。 但束九此时却无暇顾及那白皙的肌肤,她的注意力全被他肩上的纹身给吸引了。 像是一个狼头的模样,栩栩如生的在那白嫩的肌肤上蜿蜒,黑白分明。且那狼头仿佛活了一样,在每一条经络里涌动些嗜血的气息。 这真的是纹身吗? 束九不由自主凑近了去看。 燕夕却立刻将衣服拢了起来:“看够了没?” 束九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狂似的。 “这是什么啊?” “这是燕国皇族的图腾。”燕夕道,“燕国皇室,无论男女,每个人肩上都会有这个图腾。” 他这是想说明什么?束九还是不很明白。 燕夕瞥了她一眼,嘴里吐出能气死人的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束九无语。 不过片刻她又福至心灵:“你是说死的那个不是真的燕国公主?” “你若想知道,自去看看尸体不就行了。”燕夕边拢衣服边往里走,竟是一番送客的表现。 束九也不管他,他总是这么奇奇怪怪的。 她心中疑虑,自想着去验证。 和杨天翔二人又溜进了使馆,寻到燕姝尸体,束九刚要下手去扒衣服,突然间灵堂里火光大亮,燕惊月带着一群人涌了进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又是那支箭 “长笙,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燕惊月眼睛盯着她,目光含着冷锐的笑意,“本皇子还以为灵堂里进贼了呢!” 束九也不慌,从袖中摸出那支箭,笑道:“大皇子,我是来还你箭的。” “长侍郎果真一诺千金。”燕惊月仰头大笑,侧身一扬手,“那就请吧!” 束九向杨天翔使了个眼色,杨天翔微微点头。 她便看着燕惊月,笑吟吟地,盯着他的样子十分专注。 燕惊月莫名觉得奇怪,她为何这样看着他,难道他脸上有什么东西? 他不由抬手摸脸。 束九便趁机快速后退,回到燕姝尸体前将她左肩的衣服扒了下来。 同时,杨天翔也一个健步冲上前,将燕惊月身上的衣服一扒,并扭着他的手折于身后,将他的背反过来对着束九。 二人动作都很快,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一个躺着一个站着的两处肩膀都露了出来。 燕惊月的肤色偏黑,呈现健康的色泽,但仍然可以看出背上栩栩如生的狼头图腾,和燕夕背上的一模一样。 束九再将燕姝尸体翻过来,可她背上却白皙干净,没有任何瑕疵。 束九放下尸体,拍拍手,走向燕惊月:“据我所知,这狼头图腾乃是燕国皇室独有的,大皇子难道不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皇妹姝公主身上没有这个图腾呢?” 燕惊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咬牙瞪着杨天翔,手却被他制住动弹不得。 跟着进来的护卫都拔刀逼着束九和杨天翔,却又怕伤了燕惊月,而不敢过于靠近。 束九笑着道:“你们都退下,我们不会伤害大皇子,但你们这么多人刀尖相向,万一吓到我们一个手抖可就不好说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听她的。 束九看向燕惊月,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大皇子,您说呢?” 燕惊月实在不想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被围观,高声喝道:“都退下,退下!” 护卫们这才得令全部退了出去。 束九立刻上前关门。 杨天翔点了燕惊月穴道,将他放开。 燕惊月大怒:“放开本皇子,你们俩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束九走上前,仔细又瞧了眼他肩上的图腾,有些兴奋,“只是想请大皇子说说为什么你有这个而姝公主没有。” 燕惊月横眉冷对,就是不说话。 束九不想跟他浪费时间,也冷脸道:“既然大皇子不肯跟我说,那就一起去面见陛下,和陛下解释吧,为什么燕国带了一个不是公主的公主来和亲?” 束九看一眼杨天翔,杨天翔会意,提着燕惊月就要走。 燕惊月心中着急,这事是他自作主张,千万不能闹大。他忙喊道:“住手,本皇子说!” 束九找了凳子坐下:“那我便洗耳恭听了。” 燕惊月瞪着杨天翔:“你先给本皇子穴道解开!” “不解。”束九拒绝,他可真是得寸进尺,“大皇子要说便说,不说就去见陛下。” “好,我说!”燕惊月狠狠剜了她一眼。 “这女子确实不是我燕国公主,但也不是本皇子戏弄贵国陛下。实在是姝儿来大昭的路上水土不服病倒了,经不起舟车劳顿,本皇子便安排她途中休息,选了位美貌女子来替代她。但我们与贵国和亲的诚意是十足的,届时等姝儿身体好了再接回来换就是了。” “果真如此吗?”束九轻轻嗤笑。 这个燕惊月当她白痴。这个李代桃僵的女人明显是燕国人,而且容颜美艳,眉眼间与他有几分相像,一看就知道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么可能是他说的什么燕姝中途病重,他临时找的人? 何况燕姝若真病重,他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外面? “自然是真,本皇子骗你作甚!”燕惊月害怕谎言被拆穿,便先发制人,佯怒道,“便她不是公主,可她顶着公主的名头来你们大昭,却被大昭的人刺杀这是事实,你这是想不认账吗?若今天来的是真公主,那死的便是本皇子的皇妹,大昭休想蒙混过关,必须给本皇子一个交代。” 束九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放心,会给大皇子一个交代的。” 她也不想管燕惊月弄个假公主是什么用意,这些是献帝需要操心的。他说的也没错,公主虽然是假的,但大昭人不知道,刺杀是真的。 这件事还是要查。 而此事还关系到她自己,她必须查清楚。 她正要让杨天翔给燕惊月解开穴道,便听见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 门外映出的火光也更亮了,脚步杂乱的似乎有许多人向这边奔来。 “怎么回事?”燕惊月喊道。 “回大皇子,大昭陛下过来了!”外头人回。 屋内三人皆是一惊,献帝怎么来了? 杨天翔忙解开燕惊月穴道,三人一齐走出去。 献帝见到束九安然无恙,紧拧的眉头才松下来。可当他看到杨天翔,又看见燕惊月衣衫不整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阿长笙,朕不是宣你进宫吗,你怎如此夜色还在燕国大皇子这里逗留?”献帝忍不住上前,走了两步又停住。 原来是找她的。 杨天翔和燕惊月同时诧异地看着束九。 束九知献帝是等急了,可也不该就这么出宫来找她。 他可真是任性啊!但他是皇帝,她能说什么? 她只能拱手一揖:“陛下,臣只是就姝公主的事来询问大皇子一些情况,这就进宫了。” 她说罢向献帝走过去。 杨天翔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她手臂。 束九疑惑地回头,献帝也死死地盯着他的手,目光像能喷出火来。 怔了一会儿,杨天翔收回手,淡淡道:“我是想提醒你,天黑看路。” 束九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家伙真是太怪异了。 她走向献帝,随他一起回宫。 除了尚于等人以外,并无人知道她与皇帝共乘一轿。 为了出来接她,献帝特意抛弃了步撵,而换了较为宽大舒适的轿子。 虽说轿子比步撵宽大,可毕竟空间有限,两个人坐在里头还是略显逼仄,尤其是献帝又人高马大,坐下来浑身的气息便笼罩了她。 他忽地抬手,散了她的发。束九惊得往后缩去,手扒住轿壁。 献帝看着好笑,又凑近她:“你别怕,难道你就想这样回宫吗?若是被人看到贤妃这个样子,你要如何?” 还能如何,皇帝都在还不好解释吗?束九心里嘀咕,这根本不是问题好吗。 她不语,献帝却笑眯眯的打开了轿中坐垫底下的暗格,取出了一套华美的宫装。 “贤妃就该有贤妃的样子。”他将宫装推过去,又从暗格里取出一壶水,浸湿了手帕过来替她擦脸。 束九想再躲,却是退无可退,只能将脸偏过去。 献帝偏不愿,另一手扶着她下巴,迫她正视自己,目光里的固执坚定得让她有些害怕。 他紧紧盯住她,仔细地替她将脸洗擦干净,露出原本那楚楚动人的容颜。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炽热,喉头不由滚动了一下。 束九感受到了危险,将他一把推开,想跑,自己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献帝连忙拢住她身子,带到自己怀里,稳稳地坐好。 “你怎如此鲁莽,这是在轿中,若是一个不小心翻了咱们俩都得倒霉。” 困在他怀里,被有力的臂膀圈住,被他的气息包围。束九逃也逃不了,伸手去推他,却按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滚烫的。 她连忙收手,吓得不敢动弹。 献帝在她耳边轻笑:“呵,别怕,朕不会把你怎么着。” 他将她放下,把衣服递给她:“换了吧。” “在这?”束九惊恐地看着他,他在这里她怎么换衣? “不然还有别的地方吗?”献帝戏谑地笑,“你若不自在,朕不看就是。” 他说着背过身去:“朕一言九鼎,难道你还信不过吗?” 信得过才怪?男人说的话有几句是能信的?何况轿子就这么大空间,眼尾微微一转什么看不到,他转过去又有什么用? 但皇帝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要忤逆就不好了。 她抬手搭上腰间革带,轻轻地解开,随即脱下了官服外袍。 狭小的空间里,衣料摩挲的声音异常清晰。 献帝咽了口唾沫,忍不住侧了侧身子,把眼角余光往那边瞟去。 不敢太过分,只隐约瞧见她玲珑的身段,他的呼吸不由一窒,内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渴望,渴望窥探更多。 可束九却只宽了外袍和中衣,她向来是怕冷的,里头还有两层呢。她就这么着把宫装给套了上去,里头裤腿长了,她拧巴拧巴给塞了进去。 献帝微有些失望,坐直了身子喝茶,咕咚一口吞咽的声音极响。 束九将头发随便一拢,团了个丸子头,拿银簪固定。看起来倒像那个回事了,她才道:“陛下,我好了。” 献帝装模作样地转过身,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望见她的一瞬还是怔了神。 雨夜里,从窗口吹来的风都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一袭华美衣裳披在她身上,发髻却简单至极,仿佛不该是那样的,在她身上却又出奇的和谐。黑亮的长发流泻下来,两鬓边飘下细小的一缕,随着风在颊边轻动。 她面颊泛红,眼睫浓密,五官仿佛是最细腻的工笔细细描出,肌肤如薄胎净瓷,在无边雨丝里,美得有些空灵,仿佛天上的仙子降落在人间。 这样的美,让人想要紧紧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呵护。却又不敢过分靠近,生怕一不小心便亵渎了。 他轻轻蜷了蜷手指,盯着她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头颅也越凑越近。 这气氛实在太暧昧,束九受不住,迫使自己稳住心神,冷静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她的声音是冷冰冰的,以“臣”称呼自己,一瞬间便把皇帝拉出了那份旖旎。 献帝握拳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垂眸:“何事?” “燕国公主并不是真的燕国公主。”束九平静地将方才得知的事告诉皇帝,不知为何却主动掠过了此事乃杨天翔最先提醒,只道自己听燕夕偶然提起图腾的事心生怀疑。 献帝自然听得极为仔细而认真,从而忽略了她话中一些漏洞。 更让他关注的是事件本身。 “燕国带了个假公主来和亲,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冷笑,压抑着怒气。 “陛下知道了燕国的用意?”束九有些好奇,她倒是完全想不透呢。 献帝瞧见她充满求知欲的一双眼,心中不禁柔和下来。他倒是有些想法,只不过都是猜测,也是阴私,不好都说与她听。 他微笑道:“总归是没安好心,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朕就好。” 他如此说,束九只能听命。 很快进了宫,献帝用大氅裹了她,揽着进了承欢殿。 屋内烛光略暗,她立时便觉得方才那种暧昧又回来了。 献帝挥退了宫人,她便更是紧张。 献帝自然察觉到了,柔声道:“先沐浴吧,朕让人备好了。” 外面风大,身上还是落了些细雨,脸上凉凉的,头发也黏黏的,束九确实也想洗个澡。 可是他在这里她头垂得很低,捏着衣角踌躇。 献帝近前一步,在她耳边道:“朕命人带了你宫外的侍女来伺候,别怕,朕不会把你怎么样。” 话罢他转身出去。他心里也清楚,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束九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却看见了他远去的背影。 便有宫女领她去汤池,霜白果然已经等在那里,其余人也知趣地退了下去。 她才终于能够放松地将自己沉入水底,享受着热水的熨帖。 雨停了,夜还是冷的。 承欢殿里有多热闹,其余宫殿便有多冷清。 魏清影控制不住,带了人闯过来,却被拦在了外头。尚于竟是侯在门口,对她不算恭敬:“娘娘,陛下吩咐了,贵妃娘娘谁也不见。” 她气得直想扇这个狗奴才一巴掌,但不能。打狗还要看主人,他毕竟是皇帝的奴才。 魏清影一腔怨恨无处说,哭着跑去了太后那里。 “姑母,陛下为何夜夜留宿在她那儿,他怎如此偏心?”她扑进魏太后怀里哭着骂,“还有那个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她不是有孕吗,怎还勾着陛下不放?” 魏太后托起她的头,看着她泪花了妆容,不禁叹气:“傻孩子,你真的相信她有孕吗?” “这难道是”魏清影不可置信,难道陛下骗了太后,骗了天下人,若如此她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去拆穿她? 她很快站起来,又猛地沉寂下去,喜悦的神色一瞬间转为灰暗:“有什么用,这么久了她就算没有身孕也会有了!姑母,她们都怀了陛下的龙嗣,还有那个贱人丽嫔,她竟那般好运,不过一次意外就得了龙” 魏太后捂住她的嘴,摇头道:“孩子不能说,丽嫔的事陛下不认,没有人知道,你别说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明白吗?” 魏清影瞪大了眼,盯着她缓缓点头。 这一夜束九睡得很不安稳,因为献帝就躺在她身边。 由于精神极度紧张,她几乎一晚上没合眼,到了凌晨才堪堪睡着。 刚一醒来便得知一个极为不妙的事,又死人了,这次是吏部的一个姓崔的郎中,也是死于神武卫的箭下。 她大惊,慌忙地换了官服出宫。 承欢殿都是献帝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 所以她并不怕,必要时他们还能帮她打掩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消失的茶楼 再次死人,而且是朝中大臣,引起了朝野一片哗然,献帝也不得不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说。 当日早朝,文武百官尽皆感受到皇帝的震怒,无一人敢出言。 先是燕国公主无端被杀,再是朝中大臣,此事怎么看都有些扑朔迷离,让人生怖。 甚至有的人还担心哪一日这把无形的火便烧到了自己身上,死的会是自己,颇有些人人自危的味道。 面对一群哑口无言的臣子,献帝紧皱起眉头:“你们都说说,该如何解决此事?堂堂一朝之官,竟然让人在家里给杀了,这像什么话!” 还是没人说话,众大臣的头更往后缩,毕竟事发突然,又同禁宫扯上关系,谁敢妄加猜测? “都不说话是吧,马元,你来说!”没人主动,献帝只好点名。被点的正是吏部尚书,死的崔永属于吏部,也算是他的下属。 马元抹了一把汗,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崔永是他的下属不假,可此人在吏部一直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几乎没有存在感,他也没多关注啊。他能说什么? 但被皇帝点名了,他没办法,只能站前几步:“回禀陛下,崔永此人一直本本分分,且沉默寡言,平日里也不多与人交谈,臣也对他知之甚少。不过他为人倒是和善,基本不与人口角,想来应是没什么仇人的。” 他看似说了一大堆,但其实都是些没用的。但你要说他什么都没说吧,却也不是。 官场上这些老滑头就是这样,遇事先想着自己,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逼不得已得说话了又总是说些没甚大用的话。 献帝自然看透了他们,但他就是要逼他们,逼急了他们自然会去做事了。 他便又点名:“沈爱卿,你说呢?” 沈新海倒是说了些有用的东西:“微臣以为,此事是早有预谋。有人故意杀了崔郎中,目的就是为了使朝中众人与陛下离心,或者人人自危而无心管事。其心可诛!此事必须要彻查,而且得早日查清。” 这话倒是像模像样,到了点子上。 献帝紧皱的眉这才松了些:“诸位爱卿也莫要惊慌,自做自己的事。朕将此事交于刑部严查,大理寺协助配合,沈爱卿你也从旁协助,吏部要多加配合,其余爱卿也是,若是刑部需要帮助,谁都不许推脱,争取早日将此事查清。” “臣等遵旨。”众人跪下道。 献帝便下令退朝,又道:“沈爱卿c范爱卿c卢爱卿c马爱卿到御书房议事。” 被点名的四个不敢耽搁,立刻去了御书房等候。 献帝一早上忙碌,连早饭都还没吃,正想着同束九吃早膳,便急匆匆回了承欢殿,却听到管事太监说束九早便出宫了。他没奈何,只能随意用了些糕点便去见四人。 其实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再问了一遍马元情况确定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后不过就是多加嘱咐:“此事非同小可,必须慎重对待。所以要辛苦几位爱卿了。” “范弘你现在马上回刑部,我想长笙已经在那儿了,卢文正也去,你们帮着她点儿。”他又强调,“注意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也得保证你们自己安全。” 范弘与卢文正应是。 献帝又对马元道:“你去吏部上下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人同崔永交好的,务必找出更多线索。” 马元拱手应了。 三人都走了,却独独留下了沈新海。 献帝坐在龙椅后,面色有些沉:“交代你办的事如何了?” 沈新海当即便跪下请罪:“陛下,微臣有负使命。” “为何没办妥?”献帝急得站起来。 “臣的人确实伤了他,本来是要成功了,可谁知他竟提前有防备,在院子里布置了弓箭手,臣的人竟只一人逃脱。不过他已然中剑,剑上淬了毒,他能不能活下来也还是未知数。” 献帝蹙眉摇头:“你莫要小看了谢君欢,这么多年他都能好好活着,他不是个省油的灯。中毒有什么,便是进了棺材他说不定都有能力醒过来。” 这话他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的,沈新海便不搭嘴。 献帝手敲着桌面,又道:“你说这件事是不是谢君欢干的?”他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了。 “这不太可能吧。”沈新海是最清楚的,因为他还和谢君欢保持着联系,柳州那边的动作他差不多都知道,他可以确定谢君欢并没有做这件事。 可他也不能对皇帝说得那样肯定,便只好模棱两可,或许让皇帝那样以为还更好。若有第三股力量,鹬蚌相争,他们正可以渔翁得利。 不过他还有点怀疑,不知是不是那神秘人做的? 献帝听了他的话,心中的疑虑不消,反而愈演愈烈。 在他看来,除了谢君欢没有旁人会做这种事。 “谢君欢那边还得让人盯着。”献帝道。 沈新海怕他又派自己,便积极道:“辰国公正好合适,他也曾征战多年,做这事想来是比微臣更能行的。” 献帝想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便打定了主意把此事交给李泰去做。 沈新海前脚离开,献帝后脚就召了李泰进宫。 此时,束九正在刑部查看尸体。 老马已经验过尸了,依旧是简单粗暴得不能再简单粗暴。一箭致命,没有别的伤。 束九拿起那支箭看了看,只觉思绪更加纷乱,真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既然凶器已经不能作为突破口,她便想从死者入手。 “这位崔大人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她问王青河。 王青河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恐怕要问吏部的人。” 束九刚想说去吏部,范弘和卢文正便过来了。 “陛下让我们来协助你的。”范弘道。 束九看向卢文正,他也没有甩脸色,因为她帮了他妹妹,这点恩情他还记在心里呢。 “有什么看法,说说?”他先开口。 正好他来,束九倒想起了黄亚那件事,黄亚和崔永这二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束九问他:“卢大人可还记得黄知县,他的死你真的毫不知情吗?” 她明显的疑心让卢文正的脸色瞬间不好,哼声道:“那是自然,本官那时还来不及筹谋杀他,而且神武卫的箭也不是本官能弄得到的。” 这点束九倒是相信。 既然能确定不是他,那么黄亚的事也得重新审视了。 她想了想,道:“去吏部。” 马元早便在吏部等着,在皇帝那儿被问了一回,这次学乖了,干起活来倒是速度,关于崔永所有的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束九一来,他便滔滔不绝道:“崔永是个可怜人,自小父母双亡,也无兄弟姐妹,且没有娶妻,孑然一身,平日里也就住在官舍,在吏部同和大家的关系都不好不坏,要说来往多些的就是其他二位郎中,一位姓江,一位姓兰。” 他直接把两个郎中指给了束九。 束九听了他的话不禁感慨,这崔永的身家给真是干净得不留余地啊,简直让人无从查起。她看了眼二人,问道:“崔永平时爱做些什么,除了二位之外他还有朋友吗?” 二人都摇头。 姓江的那个侧眸想了想,道:“他似乎特别喜欢去一家茶楼喝茶,我想他同那家茶楼掌柜应该会熟悉。” 茶楼!终于有点线索了。 束九与范弘对视一眼,同时问:“那茶楼叫什么?” “锦中翠。”江姓郎中道。 束九看向范弘:“范大人,这个锦中翠交给你,务必把掌柜带回来。” 范弘听她话好像不能和他一起,便问:“你去哪里?” “我另有要事。”束九只这么说了一句,便走了。 其实她是想用同样的办法,再去兰县查查黄亚的底。 之前一直误认为黄亚的死跟卢文正脱不开干系,只以为是杀人灭口,也没想到这上面,此时才想到或许黄亚也不简单。 希望如今她去调查黄亚还来得及吧。 一个人毕竟能力有限,她便去找了杨天翔帮忙。 兰县已经派克新的知县,姓梅。从梅知县口中他们知道了黄亚原还有家人在世。 这是个非常好的消息,束九忍不住雀跃,要衙役带着去找。 却没想到还是来往一步,黄亚一家已经被杀,屋子里一片血腥和狼藉。 杨天翔上前一一查看,忽而高声道:“还有活口!” 束九连忙过去,只见一个女子倒在血泊中,被杨天翔抬起头来,胸膛竟还隐约起伏,可见还有气息。 “快,快找大夫!”束九扯住一个衙役。 “来不及了!”杨天翔点了她穴道,可依旧止不住血,“她失了那么多血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束九急切地奔过去,便听杨天翔急问:“是谁杀了你?告诉我。” 那女子面上已经呈现死亡的灰败,唇瓣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却听不大真切。 束九忙把耳朵凑过去,隐约听到她说:“水仙,水仙” “水仙,什么水仙?”束九追问,她却没了声音。再一看,她已经断了气。 束九轻叹一声,不禁疑惑道:“水仙,那是一种花,她这是什么意思?” 杨天翔将人放下,环顾四周一圈,笑道:“那不就是水仙吗?” 束九顺着他目光看去,果然瞧见院子里种着几盆花,其中一盆就是水仙。 他几步走过去将水仙搬起来看,什么都没有,又仔仔细细查看页面花朵,也看不出什么玄机。 “这花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呢?”束九百思不得其解。 杨天翔看了那花一眼,忽地抢过去一把砸了。花盆碎了,水流出来,浸湿了土地,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杨天翔却凝眉对衙役招手:“过来,把这里挖开!”他指着摆放水仙的那块土地。 衙役领命行事,很快就将土挖开,挖到半掌深的地方,束九隐约见黑土中露出一角白色。她忙道:“别挖了。” 自己则上手将那东西刨了出来。 是一块布包着的什么。她打开一看,却是本账册。 “明献五年,献白银五万两。明献七年,献白银八万两。明献十一年,献白银十万两!”束九往下看去,见都是记录银钱,猜测道,“这好像是黄亚记录自己给哪位高官贵胄贿赂的事。可这明献是指什么?” “当今陛下的年号便是明献。”杨天翔诧异,她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束九差点脸红,不怪她,她又没有特意打听这种事,以前也不会去了解,怎么可能知道? 翻完整本账册,她怪道:“黄亚也是奇怪,既然记了账为什么不把交给谁写清楚呢?统统都只写了数目。”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给谁。”杨天翔道。 “会有这种可能?”束九不敢相信,这也太傻了点吧? “怎么不会?”杨天翔笑道,“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人做事是十分隐秘的,他不想让人知道自然有千百种办法。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本账册是黄亚招来杀身之祸的原因。先带回去再说,也许崔永那里还有线索呢。” 也只能这么办了。 束九把账本往怀里一揣,让梅知县帮忙葬了黄亚家眷,便和杨天翔回去。 有件事束九一直想不通,路上忍不住道:“真是奇怪,我们才要找黄亚家人,他们就死了,对方难道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有这种可能,不过也可能只是碰巧,对方也刚好发现了黄亚家人是威胁,刚好起了杀心。”杨天翔道,“但这种巧合也太巧了,便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知晓我们的一举一动。” “那这也太可怕了吧。”束九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现在不会有人监视吧。 “不可怕,这正说明他们就在我们身边,离得越近就越容易被发现。”杨天翔道。 “但愿吧。”束九道。 回到玉京,范弘那边却又遇到了麻烦。 找遍了全城,却没有那个叫锦中翠的茶楼,他甚至连酒楼客栈都找了,也没有。 “难道是江郎中说谎?”束九猜测。 其余人也是这个想法,便又赶回了吏部,去问江郎中。 江郎中受了好大一通惊吓,连连道:“下官没有说谎,绝对没有说谎。崔永是经常跟我提那家茶楼的!” “那你有没有去过,知不知道具体位置?”束九问。 “没有,不知。”江郎中挠着头绞尽脑汁地想,众人目光灼灼盯着他,他便更是心慌。慌乱之下忽地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他说过那茶楼在一处极热闹的地方,那里有个非常有名的酒楼,好像叫,叫对了,神仙居!” 束九微愣。神仙居附近能称得上茶楼的只有一处,那就是被玉郎买下来的如今变成了客栈的地方。 怪不得范弘他们找不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围城 因为有免费的早餐供应,菜品又新奇好吃,鸿源客栈里客人还是比较多的。尽管此刻是中午,也有许多客人打尖。 玉郎坐在二楼的小隔间里,透过窗扇往下看着。透过窗可以看见神仙居人来人往,冬子上窜下跳的忙碌着,甚至透过那隐隐缭绕的烟雾,可以依稀听见客人的谈笑声。但却看不到那个想看的人影,二楼那间她常待的屋子,已经锁了许久,她最近一直不曾回来,为什么呢? 听到小二上来说束九来了的时候,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多问了一句:“你说谁来了?” “刑部的大人啊!掌柜的快去吧,怠慢了几位大人不好。” 玉郎连忙站起来,急匆匆地出去。 “大人,您是来找我吗?”他有些热切的眼神看得范弘几人侧目,束九也有点不好意思。 杨天翔却将她往后一拉,直接挡在她面前,对玉郎道:“是找你,官府办案,有些事要询问你,若有虚言,严惩不贷!” 玉郎被他冷冰冰的语气和眼神吓得一愣。 束九瞪了杨天翔一眼:这家伙怎么回事,吓人好玩吗? 她推开他,看着玉郎道:“你不用紧张,只是有点事要问问你。” “大人请说。”玉郎大约也觉得自己情绪太过外露了,再加上杨天翔在边上紧紧盯着,目光像能吃了他一样。他不由便拘谨了起来。 “这里原来可是间名锦中翠的茶楼?” “是。” “那原来的老板是谁,如今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见束九问得急切,玉郎也知道事关重大,将他所知的都一一说了。 原来的茶楼老板姓严,是个中年男子。玉郎当初买下茶楼时也对此人做了些了解,便知晓他就住在城西的平坊街。 束九他们不敢耽搁,连忙往平坊街赶去。 门是锁着的,叩门无人应。杨天翔便察觉到不妙,直接破门而入。 结果,屋内遍地都是尸体。 主子仆人,男女老少无一逃脱。 穿过一地尸体,束九往住院奔去。 主屋内,一具尸体卧在书桌旁,嘴角还在流血。 看那年龄模样,应该就是严老板不错了。 杨天翔上前摸了摸尸体,略有余温,便道:“死了没多久。” 束九气闷:“这些人也太快了!” “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茶楼老板而已,为什么急急吼吼地要把人杀了?”杨天翔坐在书桌上,抱手侧头看她。 这么说束九也觉得有点问题。 “或许是这个人知道什么,对方怕落在我们手里,所以先下手为强。”范弘道。 “可为什么之前不杀,而偏要等我们来的时候再杀?”杨天翔又道。 范弘摸着胡子,有些想不透。 束九思索片刻,道:“只有一个解释,跟我们来不来没有关系,他们也是突然发现严老板掌握了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东西,所以下手杀之。” “对!”杨天翔站起来,笑道,“你看这屋子里整整齐齐的,不像是被翻过的样子,我们找一找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束九扯着嘴唇一笑,知道他多半只是一说,找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若是真有什么那些杀人凶手还会放过,白白留给他们? 不过反正现在线索又断了,左右无事,找找也无妨。 于是几人便在屋子里翻找起来。只有一个卢文正站在门槛边上不动,压根当他们在瞎胡闹。 不过巧的是,还真让束九翻到了一些东西。 一张图纸,一张画满了却完全看不懂是什么的图纸。 束九抬起来,对着天光仔细看了又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几人都凑过去看。 杨天翔拿过来一看:“似乎是一种标示图。” 范弘眯着眼道:“什么标示图,我怎么看不出来,这不就是胡乱涂鸦之作吗?除了横就是竖,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卢文正看那一眼很仔细,却是嗤笑:“说不定这根本就是他家小孩子的涂画。” 束九横看竖看还是寻不出什么门道,也放弃了,随手便要丢。 杨天翔却喊住她:“等等!”他又拿过去,斜斜地对着日光看。 “你看,这里像什么?”他指着一处山包一样的地方。 束九看过去,很是不解:还是一堆横线竖线啊,有什么? “这像不像是一个字?”杨天翔道,“一个严字。” “这哪里像了?”束九怎么都看不出来。 范弘也很不解。 杨天翔拿手指着道:“这样侧过来看,这里像不像两个口,中间这里连过去的一条线是一横一撇,里头屋子一样的便是敢字。” 经他一说,束九再去看,果然觉得有点像繁体的严字。 “严字代表什么?”范弘疑惑,“一个姓严的人?” “范大人难道忘了,上一任神武卫指挥使是谁?”杨天翔道。 范弘猛地想到什么,喊道:“严佑!难道是他”他又觉得奇怪,“可他是严家人。在反贼严安被杀时不就应该死了吗?” 他们说得是谁,束九完全听不懂,只能瞪着好奇的眼看着他们:“严佑是谁啊?” “想知道他是谁很简单,去问问陈劲不就知道了。”杨天翔只笑看着束九,却并没有答范弘的话。 陈劲还被关在刑部大牢里,作为刑部官员束九要见他自然容易。 虽在狱中,陈劲却也依旧坐得端正,一派大将之风,丝毫没有狼狈。 这也有献帝特意关照的缘故,狱卒都不敢怠慢他。 听说是束九来,陈劲不禁有些吃惊。 她怎么会过来看他? 他想走近,却又顿住脚步,疑惑道:“可是陛下让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见你。”束九站在他面前,“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严佑。” 听到这个名字,陈劲微愣,随后道:“你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他是神武卫前指挥使?”束九问。 陈劲道:“是,你们是怀疑他?” “不是怀疑,就是肯定。”束九微颔首,“既然他是前指挥使,那他有神武卫的箭就不奇怪了,而他还是严家人,那么他做这一切也可以解释了。” “可他已经死了。”陈劲不敢相信,严家人斩首示众的时候他还特意去看了他亲眼所见那颗头颅滚下来的。 “谁知道?或许没有呢。”束九不以为然,这世上什么事都可能是假的,或许死的那个并不是严佑呢。 陈劲目光微闪,又问她:“你是如何想到严佑头上去的?” “因为这个。”束九将那幅涂鸦给他看。 陈劲凝眉看了几眼,可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狐疑:“这是什么?” 束九便指着那座横竖线条绘成的山样的东西:“这个,是不是一个严字?” 陈劲又看了两眼,怔然道:“似乎有些像不对!”他瞬时又反应过来,“你是如何找到这东西的?” 束九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陈劲前后一串联,便发现了症结所在:“这东西若真代表着幕后指使的身份,为何会如此轻易地给你得到?对方既然杀人灭口又为什么把东西留给你,还有那个黄亚,为什么他的线索也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引导我至此!”束九之前当局者迷,不曾细想,如今经陈劲一点拨,便立刻想通了所有关节。 她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来,怎么一下子所有线索都像是自己跑出来一样到了她面前,又为何她查到谁谁就死了? 她猛然想到什么,脸上豁然色变,转身走了出去。 “你怎么了,干什么去?”陈劲喊她不应,一想到她方才那个脸色他便止不住担忧,连忙大吼道,“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在刑部没找到人,束九直接带人闯去了阁老府。 将刑部的衙差留在外头,她自己一个人走进去。得了杨阁老的吩咐,下人仆从们都没敢拦她。她便一路畅通地闯了进去,直接走到了杨天翔的凝翠阁。 “杨天翔,你给我出来!” 杨天翔听到声音,摆了摆手,身侧跪着的黑衣人立刻跃窗而出。 恰在这时束九推门进来,二人便四目相对。 “你到底是谁?”束九绷着脸色逼视他。 杨天翔若还是笑眯眯的,甚至在桌子边坐下:“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他一坐下,那眸间的笑便与往日不同了,不再有骄傲的气息,反而多了几分闲淡镇定的从容。 越看这些日子以来的疑惑怪异便都通通涌上了心头,她便越坚定了心中所想:“你根本就不是杨天翔!” 杨天翔从来不屑她的,不会这么快改观。 杨天翔存了找她麻烦的心思,怎么会处处帮她? 杨天翔是不可一世的孤傲公子,不像他一样,见人永远带着三分笑,让人摸不透看不穿。 她的话杨天翔却没有否定,只望着她,眉目间竟是柔润的笑,仿佛即将到来的三月春风,温煦轻暖。 “你的确很聪明。” 这样的表情太过熟悉了。 “难道你是”束九想到一个可能,却又很快否定,不可能的,那人远在京城之外,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莫非你就是严佑!”排除所有她觉得只有这个可能,只有严佑才能知道严佑所有的心思,才能针对她的所有决定做出安排。 但她又很快摇头:“不,这不可能,严佑已经死了!” 杨天翔忽而哈哈笑,挑眉道:“你怎么知道严佑死了?”他站起来,走到束九身边。 他眼神一冷,来自他的压迫便强烈且无孔不入,束九想跑却被他掐住了手腕。 “你确实很聪明,但聪明有时候并不是好事。”他在她耳边低低道,“我告诉你,严佑没有死,之前所有事都是他做的。他不仅做了这些,他还要带兵攻打皇城,杀了皇帝。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都是为你好。” 这低沉的声音有些温柔,仿佛带着极致的魔力,吸引着束九。她抬眸,想问他个究竟。他却猛地抬手,劈在了她颈上。 来不及开口,她便倒了下去。 他接住她身子,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留恋地看了一眼,听到外头动静,立刻从窗口跳了出去。 很快,献帝带着人冲进来。大批的神武卫,陈劲领着围住了院子四周。 看到床上静静躺着的束九,献帝几步冲上前抱住她,焦急不已:“阿九,你醒醒!” 陈劲也紧张得不行,却还没有方寸大乱。他仔细看了一眼,道:“陛下,她没事,只是被打晕了。” 献帝的心这才放下来,抱起她便走。 “陈劲你留下,务必把人抓到!” 献帝抱着束九走出去,脸色阴沉着。 神武卫大肆搜捕,杨阁老和杨怀仁都不知发生了什么,手足失措:“这是怎么回事,陈将军是不是弄错了,天翔犯了什么事?” 束九被带进宫,献帝急忙召太医。 太医扎了两针,她便醒了过来。 “阿九,你觉得怎么样,会不会不舒服?”献帝将她揽在怀里。 “这是哪儿?”束九有点糊涂,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献帝仿佛才想明白身处何地,“陛下!” “阿九,是谁伤了你?”献帝急问。 “谁?”束九有些迷茫,使劲儿敲着头,“想不起来了” “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献帝追问。 “想不起来。”束九嘟囔着,不停地去敲自己的头。 献帝怕她伤到自己,连忙握住她的手,声音柔柔地问道:“严佑,你可知道?” “严佑,是严佑!”束九拍开他的手,睁大眼,“快,快,陛下!严佑没有死,他要带兵围攻皇城!” 她的话让献帝震惊。 然而还有更让他震惊的。 “陛下,京城已经被十万兵马给围住了!”陈劲步履匆匆跑进来,跪下道,“陛下必须赶紧走,严佑若攻城,臣手上仅有的几千人根本无法抵抗,援军也不能及时赶到。” 献帝不可置信,这简直跟做梦一样:“真的是严佑攻过来了?” “是啊,陛下,严佑没死,他一直躲藏着,纠集严安旧部,就是为了谋朝篡位。”陈劲急得没法,“如今形势危急,臣可以全部人力先护着陛下和太后往北去,逃出去再做打算。” “那京城百姓怎么办?”献帝立刻冷静了下来,“不,朕不能走。你突围出去,持兵符去各地调兵勤王。” “陛下,这怎么成?”陈劲不肯接兵符。 “你一个人跑出去更容易。”献帝把兵符交到他手上,面沉如水,却多了几分王霸之气,“朕相信,朕一定能守城到你带兵救援之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跟踪 束九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似乎已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然而她还未觉究竟发生了什么,脑中的混沌就像做了场旷日的大梦一般。 梦里面有似乎有严佑这个人,好像还有杨天翔,可杨天翔却又不是真的杨天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劲临危受命之后,献帝也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献帝才又走进来,一脸的严峻。 束九撑起身子问他:“陛下,真的有人谋反吗?” 献帝转过脸来,异常严肃:“是,一个死人死而复生,如今正兵临城下,你怕吗?” 束九似乎还有些迟钝,并不能理解其中意思,不过也许她已经理解了,只是反应略慢了那么一些。 她只是缓缓道:“怕又有什么用呢?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刀来了努力去挡住。” 献帝却是轻叹,大昭已经数十年无有战事,她年纪小,大约还不懂战争的残酷。 他却是出去看了的,严佑的十万大军士气高昂,将整个玉京围得密不透风,连陈劲都不知道能不能突围出去,这城中人的生死谁又能知呢? 京中只有几千禁军,哪怕是加上普通百姓,加上各个府上的护卫和府兵,也凑不足两万人,对上那些如狼一般的嗜血之军不过以卵击石。 京城能守多久,他心中也实在没底。 他蹲下身,抬手轻抚上她的脸,微微地笑了。她若能一直如此,天真烂漫,不知疾苦,也是好事。 总归他会护着她的。 若真护不住这个家国,也得护着她,毕竟这一生心中所爱,也只唯一了。 束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眼中那些复杂的情绪究竟为何。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神志不在状态,思想跟不上现状,所以也谈不上害怕什么的。但后宫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听闻围城的消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皇妃们哪个不是惶惑惊恐,哭哭啼啼? 幸好有魏太后镇着,魏家又是几代的武传世家,魏清影表现还算可以,强自压抑着心中那股恐惧也勉强能帮着魏太后约束后宫,将各妃嫔关在一处,不让她们扰乱献帝的心。 但说到怕,谁能不怕呢? 连魏太后都是怕的。 “姑母,我们会死吗?”魏清影好不容易掐住了颤颤的手,说话的声音却带着抖动。 “不会的。”魏太后回身,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抱进怀里,“你父亲会护着我们。姑母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嗯嗯”魏清影伏在她肩头,哭着点头。 撞车一下又一下接连不断地冲击着城门,沉重的门板被那股劲力撞击,发出厚重低沉的呻吟声。 城墙上,敌兵前赴后继搭云梯攀爬,城楼上,滚石纷纷砸下,砸落了许多人,又引来了更多的人。 终于还是有人爬了上来,在城墙上大开杀戒。 热血泼洒,有敌军的,有自己的,惨叫哀嚎声不断。 献帝站在内城墙上,远远地看着,命令道:“弓箭手去,抬机弩来!” 陈劲留下的副将贺江道:“陛下不可,机弩攻击性强,适合远距离作战,这般情况下也会伤到自己人的。”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献帝猩红了双目,“朕不能让城破,朕得守着京城,等陈将军回来!” 他高声吼道:“抬机弩!” 贺江没有办法,只能如此去办。其实沙场老手如他,也知道如今情势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年轻的帝王没有错,相反还很果决,比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都更能当机立断。 或许他年纪大了,或许很久没上过战场,所以那颗铁石心肠也变得有些柔软了。 他揉着眼睛,往下走去,却在一声凄厉的嘶喊声中止了脚步。 “报,城门破了,敌军冲进来了——”军侯浑身伤痕,满脸的血,骑着濒死的战马赶来报信。 那浑厚又带着绝望的声音,恍如千军万马,几让山崩地裂。 还未至城墙前,马儿轰然倒下,他整个人也扑倒下去。 “老罗!”贺江直接从城楼上跃下去,接住了他的身体。 “城,城破了”罗军侯抬起被血染红的手,用尽最后一分气力抓住他衣襟,“吏部崔永没有死,里应外合。保护,陛下!” 最后一个字,牙关咬得紧紧的,目眦欲裂。 他死了,瞪大眼,永不瞑目。 贺江没有合上他的眼,他要让他看着,他会办好他交代的事。 献帝也走下来,望着那尸首的惨状心痛不已。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城破了! 贺江放下尸体,护着献帝往里退:“陛下,有内奸,您快进去。外城破了,臣等会誓死守住内城,等候援军到来。” 献帝瞬时感觉到,死亡前所未有的迫近。 “关城门——”贺江的声音如洪钟传远,带着孤注一掷的沙哑。 后宫里彻底乱了,有些位分低的像是疯了般,哭着喊着往外跑:“我要活着,要活着!” 宫女内侍门也争着抢着藏了金银财宝便跑,宫里乱做一团。 终于在一个人被斩杀刀下的时候,所有的声音安静了。 常禄收起染血的刀,看人的眼阴森森的。 魏太后指着地上的尸体:“若谁再跑,形同于此!” 所有人都噤了声,瑟缩着抱成一团。 严佑的军队已经逼到了皇城根下,眼看便是一场生死搏斗。 “青葛!”献帝低喝一声,玄色劲衣面容清冷的皇家暗卫出现在身后,静候吩咐。 献帝将束九交给他:“朕命你们,倾尽全力护她一个,务必保她周全!” 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冷面暗卫此时也不由得动容:“陛下,属下等是皇家暗卫,只负责您一人的安危!” 他们生来便被告知,是要以命去守护当今天子的,这条命就算没了,也得物有所值,怎么能是为了一个女子? “青葛,你要抗旨吗?”献帝面色瞬间冰冷。 察觉到帝王之怒,青葛立刻跪下:“属下不敢。” “她是贤妃,也是皇家之人,朕便命你,务必以命相护!”献帝目光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明白没有?” “属下,遵旨!”青葛咬牙道。 束九被他的话惊住了,青葛原是皇家暗卫,怎么能够不顾帝王安危来护卫她呢?何况她还有星子。 若是没了暗卫在身边,他有什么危险她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她忙道:“陛下,我不要紧,您的安危比较重要。” “这是圣旨,不得违抗。”献帝对上她担忧的眼眸,安抚道,“不必担心朕,朕是天子,哪那么轻易出事?” “陛下,我真的不需要,我有”束九想把星子说出来,哪怕让他知道她身边留着谢君欢曾经的护卫也顾不得了,这个时候他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可她的话说了一半他却已经转身出去。 “只有你好,朕才放心。” 他已经脱了繁复的衣袍,换了一身戎装。少年天子也是善于骑射,有一身的好武艺的。 狂风大作,衣衫猎猎,长剑在手,依在栏杆处,身姿伟岸。那双手能指点江山,也是可以杀伐战场的。 “朕的江山,朕的子民,朕要亲自守护!” 他抬剑,锋芒锐利。 束九被青葛拉着走,远远地看着,眼光不由一热。 城墙下,严佑高高跨坐在大马上,仰天哈哈大笑:“整个京城都在我的掌控之下,还是投降吧,别再负隅顽抗了,兴许我还会留你一条命!” 献帝压根不搭理他,乱臣贼子,他不配! 贺江将沉怒的献帝往回拉:“陛下,你先带太后向后撤退,这里交给臣。臣相信,臣一定能坚持到援军过来,臣一定能守住京都。” 献帝甩了他的手:“既然能守住,那朕走什么?” “陛下!”贺江心急如焚。 便在此时,震天的号角声响起,还有嗒嗒的马蹄声,震天动地汹涌而来。 献帝不由抬眸。贺江仔细听了听,兴奋道:“陛下,是援军,援军到了!” 严佑震惊,举目四望,果然瞧见京城外围乌泱泱的军队,正呈合围之势,向他逼来。 光是那马蹄,都足以将他的十万大军淹没。 不可能,援军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呢?这不可能! 一定是他们故布疑阵,一定是的。 献帝也糊涂:“陈劲不该这么快请来援军啊?” 贺江举目远眺,看到了火旗营的旗帜,以及清一色的蓝色军服,大喜过望,几乎跳了起来:“陛下,没错,是火旗营,是我们的援兵!陛下,我们有救了!” 严佑还不敢相信之时,数十万铁骑已经踏着尘沙而来,不过一瞬之间就将他的将士斩于刀下。 崩溃倾颓不过只是瞬息。 他震惊地瞪大双目,刚要拔刀便被一支飞箭射落马下。 那箭,竟是从背后射来的。 他不甘地回转头,望见城墙上举弓搭箭的献帝,颓然倒了下去。 从被围困到被解救,从败转为胜,快得让人不可思议。 后世之人因不清楚此事始末,将其传得神乎其神,言帝有能人,呼风唤雨,招来神兵天降,解救于危难。 更有野史传说,称献帝本就是狐仙化身,面对千军万马丝毫不惧,一人对战千军万马,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先不论传言如何,这件事在当时亲身经历的人眼里当真是极为震撼的,尤其是那些透过门缝看了一星半点的老百姓。 献帝却没有想那么多,安顿好了宫中之后。便赶忙请了各军将领过来。 “诸位爱卿怎来得如此快,是收到陈将军的讯息了吗?” 火旗营中郎将康华一脸疑惑,不解道:“没有啊,陛下,陈将军难道去给我们报信了吗?臣等是听了瑾亲王的报讯才火速赶来的。” 湖州驻军统帅杨毅也道:“是啊,若不是瑾亲王告知,我等怎知京城危急?” “瑾亲王?”献帝不敢相信,他这位皇叔不是回封地养老去了吗,怎么又参与到这件事里头了,“他是什么时候给你们报的信?” “三天前。”杨毅道。 湖州驻军距离京城算是最近的,快的话两天能赶到。有三天时间,便足够附近州府,包括火旗营赶来勤王了。 献帝却更是奇怪,瑾亲王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皇叔可在?”他问。 康华摇头:“王爷车马行程慢,赶不上咱们,估计还得一天后才能到京城。” 这样看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等瑾亲王到京城后再问了。 献帝便高声道:“此次危机能解,多亏几位爱卿。传令下去,今夜犒赏三军!” 战事未成便败了,幸运的是京城百姓,没有受到什么波及。收拾到晚上,整个京城又一片祥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那夜全城人彻夜狂欢,犒赏三军大摆宴席,十分热闹盛大。 献帝在前头办大宴,魏太后便在后头办小宴,带领后宫诸人欢呼庆祝。 束九待在承欢殿里,头还有些沉沉,早早便睡了。 这样混乱的日子里,也没人想到要找她麻烦。 第二天晚上来睡醒,她才觉得清醒了些,却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对这几天发生的事也很糊涂。 她便去问献帝,献帝已经把所有事调查清楚。 原来这一切都是严安的计划。严安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出事,便令严佑事先秘密练兵,早便准备好了弑君谋逆。 可他没想到他会败得那么快,导致没能安排好更多,却只保全了一个严佑。而之后的一切都是严佑做的。杀黄亚是因为黄亚之前一直是严安的走狗,为他敛财养兵。除了他,吏部的崔永以及户部的几个员外郎都在为严安做这事。 不得不说他们实在隐藏得太深。 不过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严安余孽一网打尽,也算因祸得福。 “那么,杨天翔是谁?”束九只记得杨天翔不是真的。 “他是严佑假扮,锦中翠茶楼的事是他故布疑阵,为了迷惑你。真的杨天翔现在已经找到了,就关在杨天翔的房内,被灌了迷药绑着,藏在床板底下,所以没人发现。” “可是”束九还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想不起来哪里不对,想了想又问,“援军是怎么回事,陈将军呢?” “陈劲已经回来了,他没能出去,受了伤,不过并无大碍。至于援军,倒是瑾亲王误打误撞的意外之举。”献帝笑道,“瑾亲王半月前想回京城看看,为了游玩便走水路过,严佑为了将十万大军送到京城不被发现也是走的水路,正巧被瑾亲王撞上发现端倪。他多留了个心眼,才向各处驻军报了信,便救了咱们一命。” 他哈哈笑:“这就证明朕是真龙天子,命不该绝。” 束九点头应是,却总觉得整件事处处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但她理不清楚,总归也都皆大欢喜,她便压下了心中的疑虑。 自此后献帝更将她拘在后宫,不肯让她再出宫。 她实在担心束修和洪氏,央求了许久才获得了一次出宫的机会。 可她一出皇宫,便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为什么还跑? 束九才出了皇后,便觉得身后有人跟着,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十分明显。 她回头望去,但除了来往的人群,什么都看不见。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她回到太守府,确定了束修和洪氏二人无事,这才放心。 留下吃了饭,特意嘱咐束修近些日子行事小心,她又出府,打算去神仙居看看。 一出府,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强烈地袭来。再回头看,却是空空如也。 “星子!”她终是忍不住,高喊一声。 星子从屋顶上跃下来,问道:“有什么事?” “星子,我身后可有人跟着?”束九有些怕地挨近了星子。 星子盯着她,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她都怀疑是不是星子没发现。 “真的。”星子道,“若有危险,我一定感觉得到。” “那没事了,你去吧。”束九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可她总觉得不安心。 尽管星子那么说了,她还是隐隐感觉身后有人。 她甚至怀疑,严佑根本没死,而是又扮成了别的什么人,在暗中观察她。 神仙居生意依旧红火,尽管前几日差点有一场大战,但毕竟没殃及百姓,神仙居更是一点不受波及。 冬子几个该怎样还是怎样。 束九看见他们一点没受伤,依旧乐乐呵呵的模样,心里的石头便放下了。 冬子远远看到她,挥手大喊:“东家,你来了!” 他跳到束九面前:“东家你没事可就太好了,你不知道我们几个多么担心你。” 束九笑道:“我这不是好得很嘛。”她便是知道他们会不放心,所以特意过来报个平安。 “我就说东家吉人自有天相嘛。”薛山哈哈大笑,“东家你不知道,那天城门处好一通轰炸,石头哗啦啦跟下雨一样,不知道多少店铺被砸坏了,我们神仙居一点事没有。而且啊,当时还有很多人保护我们呢。” “有人保护神仙居?”束九对此很是疑惑,“你怎么知道?” “他们就站在神仙居外头啊,突然出现的,手上都拿着刀呢。当时乱七八糟的我们都躲着没敢出来,不过我透着门缝看见了。”薛山手舞足蹈地讲,“个个都冷着脸,凶神恶煞的。后来说我们打赢了,没事了,我们再出来那些人就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跟见鬼一样。冬子,你说是不是?”他拍了拍冬子。 “是是,我也看见了。”冬子看束九脸色不敢,问道,“东家这有什么问题吗?” 束九淡淡道:“没问题,安全就好。” 她面上不显露,心里却打起了鼓。为什么神仙居会有人护着,难道是有人事先就知道这件事? 那人会不会就是跟踪她的人?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听到冬子大喊:“东家,东家!” “啊,什么事?” “东家你怎么了,神思不属的。”冬子嘟囔,又道,“秋娘夫妇来看你了。” 束九抬头看去,果然瞧见谭子同带着秋娘对着她笑。 她将二人请上二楼,端上了热茶。 “小雁儿呢,怎么没有带来?”那小家伙不怕生,一来总亲密地缠着她要这要那,突然不见他还真有点想。 秋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雁儿在家呢,带他出来不太方便。” 束九“哦”了一声,又觉奇怪,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正奇怪,谭子同便道:“秋娘有喜了!” 束九才恍然,怪不得他二人笑得合不拢嘴。她忙道:“恭喜恭喜,这是好事,多久了?” “才一个多月。”秋娘下意识去摸肚子,脸上的欢喜怎么都藏不住。 “还早,要好生注意。”束九嘱咐谭子同,“你可得小心照顾着,秋娘若是瘦了我唯你是问。” “这是自然。”谭子同举手保证,“我一定会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猪!”秋娘嗔道。 谭子同嘴角一抽,继而又大笑。 二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打情骂俏。 束九看在眼里,忽然想到什么,道:“谭子同,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要跟秋娘说。” 谭子同觉得奇怪,他一个男人和秋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鉴于秋娘怀孕了第一个想到的是同他报喜,可见是当做亲密的家人,他便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束九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秋娘,道:“嫁给谭子同,过得好吗?” 秋娘笑得娇羞:“我很好,公子不用担心。” 看她那一脸笑容,仿佛娇俏的小媳妇的模样,大约确实是过得很幸福的。 但束九还是不放心,毕竟谭子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卢青悠有没有为难你?” 秋娘摇头:“她对我极好,连带着对雁儿也很好,就连婆婆要与我为难,她都会帮我说话,挺护着我的。她是个好人。” “真的如此?”束九不太敢相信,接触了两次,那个卢青悠看起来不像是老好人的样子。 “真的。”秋娘连连强调,“公子真的不必替我担心的,我也不是傻瓜,怎么会任由别人欺负?若是有人欺负我,我一定会找你撑腰的!” 她笑着道:“原来我也不信会有这么好的主母,可她真是待我亲如姐妹,我先她有孕,她还念着这是相公的第一个孩子,请了两三个稳婆在家里侯着呢,还多给我拨了几个丫头和妈妈,她从未将我当妾室看待,也从不会给我立威。” “那就好。”束九也很欣慰,“你们幸福就好,那便快回去吧,别让他在外面久等。” 秋娘诶了一声,走了出去。 离开神仙居,束九想去看看陈劲,听说他是受了伤的,也不知伤得重不重。 陈劲本来在休息,听说她来,撑着爬起来,穿着便衣,脸色较平时白了三分。 “你可还好?”他看起来真是孱弱得很。 “我没事,你”陈劲面对她总有些不知所措,想她当做朋友对待,却又总忘不了她的身份,帝王的人,他该远离。 可他还是忍不住,垂头问了一句:“那日你未受伤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束九笑着转了一圈,又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陈劲下意识想留,手刚一动却又克制住了,只低声道:“你慢走。” 出了将军府,天就不早了,不得不回宫了。 虽然她实在是不想回宫,但没办法,皇帝的命令不敢违抗。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一直待在宫里太危险,该好好想个法子脱身了。 边走边想,她仍旧觉得身后有人跟踪。 她放慢了脚步,走到一处小摊边猛地回身,只有慢悠悠晃着的行人,看她的眼神并无半分不对。 她又回转头来,面前陡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吓了她一跳,推后了一步。 杨天翔脸瞬间黑了下来:“我像鬼吗?” 束九狐疑地盯着他:“你是真的杨天翔?” “不是真的还能是谁?”杨天翔更不舒服了,无端端的被人打昏塞在床板底下不见天日,还让别人顶着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这些天祖父和父亲问他的那些话简直让他莫名其妙,他跟这个家伙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些异样的眼光,搞得他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真是郁闷死了! 她现在居然还敢跟他说这样的话? 看这咬牙切齿的样子,束九有点相信他是真的杨天翔了。可是—— “你干什么跟着我?” “谁跟着你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路只许你走了吗?”杨天翔几乎要咆哮了。 这傲娇的程度,应是真的无疑了。 既然不是他,那么跟着她的是谁呢? 束九冥思苦想着让到一边,嘴上机械般道:“不好意思,你走吧。” 说着她便拧着眉头自顾自走了。 杨天翔回头一望,更是气闷,这个人!居然又这么无视了他? 束九带着警惕和小心一路回到皇宫。自从她回来,承欢殿就来了一拨又一拨打探的人,她只视而不见,全交由管事太监处理。 可只要在皇宫一日,麻烦只能有增无减。 若能离开皇宫就好了。 可是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依旧没有任何办法。 她有时候甚至想直接跟皇帝提,可那样定是行不通的,献帝不会同意。 窝在承欢殿半天,她还是忍不住想出去,便带着霜白去了献帝那里,好言相求:“陛下,秋娘有孕了,我想去送些滋补的东西给她。” 献帝抬头看她一眼,知道她是在宫里待不住,正好自己又忙,笑道:“出去是可以,不过晚膳前必须回来,否则朕便让人去逮你。” “好好好!”束九连连点头,兴高采烈地出去。 给秋娘送东西倒也不假,她确实觉得宫里的好东西多,想给她送点去,不过不能用贤妃的身份。 她便选了上好的阿胶人参等补身体的东西,交给冬子,让冬子以长笙的名义送上门。 办完这事,吃了点东西,她便想去太守府。洪氏老叨念总见不着她。 买了她喜欢吃的马蹄糕,往太守府走去,却在一处转角路口,衣袖上落了把灰。她不由停下,拂去那灰,头一侧却不经意看见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她心中微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自然地去了太守府,却很快就出来,转去了刑部。 与范弘打过招呼,她便招来飞龙:“替我办件事去。” 她低声说了一番。 飞龙张大了嘴,连连摆手:“这,这怎么行?” “让你做你就做。”束九板起脸,“这是命令。” 飞龙只得苦着脸答应,谁叫她官大呢。 束九从刑部出来,心情好似很好,大步向集市走去。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竟走到了白鹭湖边。 风锦桥边上有座空置的宅子,束九仿佛饶有兴趣地走了进去。 她刚进去,便传来“啊”地一声惊叫。 外头便有人影飞快闪进去,快得看不清形容。 “救命啊!”束九的声音从一处破败的门板后传出来。 那人迅疾奔过去。 这时,屋内便冲出七八个带刀的衙役,冲上去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束九也不装了,直起身子掸了掸衣服的灰,面向那人。 那是一张貌不惊人的脸,皮肤暗黄,长了一圈络腮胡,眼睛又细又小,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她瞬间便想到了易容这个东西。 她缓缓走过去,把手伸向他的脸:“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 那人络腮胡下的嘴似乎弯了起来,眼角流露出微微的笑意。那双不见眼瞳的眸子竟亮出一点精光。 他手一扬,一把白灰便扫了出来,飞龙等人眼睛一迷,刀便轻松被打开。 他弯腰,抬腿,直踢,一个人倒下。他横手一劈,又一个人倒下。借着夺刀,振臂一挥,余下几人都被扫了出去。 吱嘎一声,门也轰然关上。 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动作的,变故不过转瞬之间。 束九想跑,还没迈步就已经被他抓住了衣袖。 他转过身来,笑吟吟地望着束九。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他抬手,缓缓揭下那层面皮,底下是一张白皙俊逸的脸。 浓眉峰峦聚,星眸寒光敛,肌肤如画一般,仿佛最细致的工笔勾勒尽了天下锦绣,神色气韵,都是最熟悉的,尤其那额侧的一道浅浅伤疤。 尽管穿着粗布麻衣,依旧是绫罗珠玉的高贵,轻轻抬眸,不怒自威。 他背着手,眼尾带着笑,似乎在欣赏她这一番怔愣的姿态。 谢君欢,居然真的是他回来了! 束九闭了眼,好像只要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就都是梦幻。 他却轻轻掐着她下巴,强迫她睁开:“怎么,不敢看我了?是内疚,还是惭愧?” 束九狠狠撇开头:“谢君欢你放开我,你才需要内疚!我早就猜到是你了,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把我害得如此,还想怎么样?” 谢君欢不肯放,只紧紧地搂她在怀:“当真早就知道了,你如何猜到是我的?” “明明有人跟踪我,星子却说没有。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是她的主子。只有你,才能让她骗我。更何况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那么无聊跟踪我的人。”束九更加用力地挣动,“谢君欢,你给我放开!” “还真是聪明了啊。”谢君欢笑着撒了手,她挣扎得太过了,他怕伤了她。 她一得了空,便抓起了地上的刀。 方才是太过震惊,如今再看那张脸,当初马车上的屈辱便历历在目。 他怎么能够让她承受那样的羞辱? 他何以那样狠心!何以那样无情! “谢君欢,我要杀了你!”她发狠地向他砍去。 她实在是动了杀心,下手毫不留情。 谢君欢不懂她为何动怒,只得侧身闪避,两指夹住了她的刀。 束九用力去抽,却没法动弹。 她气恨地甩了手,搬起地上缺了条腿的木凳对他便是兜头砸下。 谢君欢再没有避,哐的一声那木凳四分五裂,散乱的零件从他头上脸上纷纷散落。 包成一个揪揪的发丝里渗出点点鲜血来,从鬓边缓缓向下,滴在深青色的衣领上。 束九被这一幕吓呆了,捂住嘴连跑都忘记了。 她以为,他会躲的。 愣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跑。 刚转身,便被人从背后抱住。 鼻间闻到的是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他身上熟悉的花叶清香。 “打都让你打了,为什么还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要她陪葬 “打都让你打了,为什么还跑?”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扑面而来的是温热的气息。 他的手臂箍着她,如铁桶一般。束九连动都无法动弹分毫。 “放开我!”她掐他的手。 “为什么生气?”耳朵鬓再次传来热气,他贴着她身躯,“因为我把你丢下吗,我可以解释,那时我原本是想带你走的,可我”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束九冷漠地打断他,“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既然做得出那样恶心的事,又何必假惺惺地解释?” “什么?”谢君欢略有疑惑,听她这话的语气好像他还做了别的什么事。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定是献帝又在背后泼他脏水了,或者幕后那人又做了什么手脚。 可想而知,她是误会了。 既是误会,那就更要解释清楚,她可不想平白背黑锅。 他将她抱得更紧,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唇,声音也更显温柔:“你听我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些都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假意骗皇帝要把你给她,但已经吩咐长青提前将你送到了沧州,给皇帝的是星火假扮的你。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沧州的你也变成了假的,我想回来找你,可有他们打晕了我。” “不能回来找你,一直是我心中的痛。不得已利用你,也是我的不该。在柳州的这些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中,无时无刻不在歉疚。可除这些之外,别的我都没做过,你不能冤枉我。” 束九不信,不想再听他说,奈何他的手一直在她唇边流连,让她无法开口。 她只是浑身发抖,他居然说跟他无关,不要冤枉他,那些事就算不是他直接吩咐,也是因他而起。如果没有他,他何必遭受那些苦难? 感受到她在发抖,谢君欢的手不由放松。 她便得以挣开,甩了他的手:“跟你无关,你敢说跟你无关?若不是你将我绑在身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若不是你利用我,我现在能活得自由自在,不需要提心吊胆!你敢说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谢君欢无言以对,她说的没错,很多事非他所愿,但确实是因他而起。 “谢君欢。”束九看着他的眼,平静了心绪,“从前的事我都可以不怪你,都一笔勾销,你别再来找我,从此我们相忘于江湖,再不往来!”她转身出去。 “不要!”谢君欢拉住她的手,攥得紧紧的,“相忘于江湖,怎么可能?我不允许!相信我,很快这一切就都能结束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你离开!”束九吼了一声,忽而又想到他的话,那话中似乎别有深意,她恍然道,“之前的事也是你做的,假扮杨天翔的是你?” “没错。”谢君欢坦然承认。 “那严佑攻城的事?” “那与我无关,严佑一直都在暗中动作,不过我一直知道。那张图也是我引导你发现的。” 谢君欢将她拉近,微微笑着:“说起来还是我解了京城之围,若不是我提醒瑾亲王京城有难,援兵不会来得那么快。” “为什么?”这回换束九不解了,他难道不是希望京城城破,献帝被拉下位的吗? “为了你,我怕他们伤了你。”谢君欢柔声道。 “保护神仙居的那些人也是你派去的?” “是。” 束九还是不信,或许他说得不是假话,他确实有担心她的安危,但他那样的人无利不起早,走一步都得算计七八个好处不成,损己利人的事他怎么会做呢? 他会解京城之围,定还是有别的打算的,不会只是为了她。 不过至少他还能记着神仙居,还愿意替她护着冬子他们。这份心她该记得。 她目光从他的脸望向他的头,血已经止住了,一条血痕还凝在鬓边。 那是刚才她砸的。 “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你不怕我告诉陛下?” “你舍得去吗,也许我会死的。”谢君欢更逼近他。 他的气息瞬间便笼罩了她,那种淡淡的花木香气越发浓郁。束九觉得逼仄,后退了一步:“我为什么不舍得,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那旁人的死活呢?”谢君欢的声音沉沉地压下来,“我一直都潜伏在杨家,杨家与我的联系已经千丝万缕,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杨家藏匿了我,若我死,他们也逃不掉。杨家对你有恩,你舍得难道要恩将仇报,亲手送他们去死?” “谢君欢!”束九咬牙,狠狠地瞪着他。 就知道这个家伙本性难移,除了利用就是威胁。 瞧见她的神色,谢军欢就知道她不会暴露他。 他伸手揽住她:“你不需要愧疚,我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任何人。皇帝也不是傻子,我和他之间注定你死我活,他也不会放过我。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看着,我们之间分一个胜负。” 束九无法理解这种丧心病狂的想法,却也没法阻止。 “现在去把你外面的人解决了吧。”谢君欢道。 束九无奈,只得出去嘱咐飞龙他们先走。 飞龙捂着伤口,担忧地看着她:“大人,可需要禀报范大人,通缉贼人?” “不用,是我搞错了。”束九淡淡道,“他精神不正常的。” 飞龙将信将疑,但因着这话是束九口中说出来的,他便更趋向于相信。 他带着人离开,谢君欢才走出来,再见又恢复了那副貌不惊人的模样。 “你做什么我不管,别再跟着我!”束九直接走出去。 谢君欢立在原地,抚着脸微微笑:不跟着她,怎么可能? 束九知道谢君欢不可能会离开,便回到了皇宫不再出来。 他就算再神通广大皇宫里也跟不进来吧。 谢君欢离开风锦桥,便去了谨亲王府。 谨亲王听说是他来了,忙不迭地亲自出来迎接。 “世子爷,当日承您相救,本王真是无以为报啊。”他对着谢君欢深深地作揖。 谨亲王对外说的是自己突想回京,无意撞见了严佑谋之军,然而事实却是,半个月前,他回京的路上遭人追杀,手下护卫部丧命,他也身受重伤,眼看便要被人一刀毙命之时,谢君欢救了他。 便是这救命之恩,让他愿意为他做事。 他便开始了替谢君欢传递消息,而借他亲王的身份,很多事做起来都方便很多。 请援兵的事就是谢君欢吩咐的,他自也愿意解京城之围,做起事来很积极。 “感谢的话倒不必了,王爷也帮了我很多忙。”谢君欢微微一笑,“我来正是还需要王爷帮个忙。” “世子爷尽管说。” “给我安排个身份,我要进宫。” 谨亲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道:“本王可以想办法,不过本王想知道,世子爷有没有查出刺杀本王之人?” 他实在是有些战战兢兢,被谢君欢所救之后他先后又遭遇了几次追杀,幸而有谢君欢的人保护才得以活命,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明知谢君欢心思还愿意为他做事的原因。 相比别人的命,他还是更在乎自己的命。 真是个不肯吃亏的狐狸。 不过正中他下怀,谢君欢目光微闪,道:“有些眉目了,只不过说出来王爷可能不信。我还在找证据,或许我进了宫就能给王爷答复了。” 谨亲王心想他这是不放心他呢,便朗笑道:“包你今晚进宫,还望世子爷记得本王的事。” “那是自然。”谢君欢笑容奇诡。 离开了谨亲王府之后,谢君欢去了沈新海那里。 沈新海在密室里与他见面。 “沈大人,谨亲王的事,现在你可以告诉本世子了吧。” 沈新海亲自斟了一杯茶给他,笑道:“世子爷何必心急,既时间到了,下官自然会说。” 谢君欢看了一眼茶杯,并不喝茶,只道:“那你现在可以说了。” 沈新海拱手一礼,道:“其实当初先帝驾崩并不寻常,他是被人气死的。” “哦?”谢君欢听得稀奇,没想到那个害死父亲的贼人是这么死的,在他来说也算解气。 但他很好奇:“谁有那么大能耐,可以气死先帝?” “当今太后。”沈新海道。 这就更好玩了。谢君欢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先帝虽病入膏肓,但还可以拖一段时间,却发现了当今太后的秘密,气急攻心这才突然病情恶化,当时先帝只召见了当今陛下以及谨亲王,而且单独召见的谨亲王。当时先帝已经口不能言,但听说他将一份东西秘密交给了谨亲王,这个东西没人知道是什么。” 沈新海看了谢君欢一眼,继续道:“太后得知此事,便以为先帝将这个秘密告知了谨亲王,于是一直忌惮,之前谨亲王并不曾表现什么所以一直相安无事。近年来不知为何却起了杀心。” 谢君欢轻笑道:“本世子倒是更关心太后的秘密是什么。” “世子爷别急,听我慢慢说。太后的秘密便是”沈新海声音轻缓,将那一段宫廷秘事娓娓道来。 “娘娘,御膳房送了晚膳过来。”霜白禀报,在宫里待了几天她已经改口了。 “传吧。”束九真觉有点饿了。 “娘娘,这是您喜欢吃的水晶虾饺。”一个声音忽然响在耳边,离得极近。 束九觉得视线被挡住了,微一侧身,便瞧见一个面色十分白净的太监侯在边上,他的脸没什么特色,属于丢人群中找不出来的那种。 他站得离自己是不是太近了些,而且那面上的笑容略怎的如此诡异?束九身子往后一仰,视线便滑了下去,瞧见了他左手拇指上的扳指。 束九霍地站起来,脸色变得煞白。 那只扳指她太熟悉了。 是谢君欢的! “娘娘,您怎么了?”霜白上前扶住她,担忧地大喊,“太医,快传太医!” “我没事,不用。”束九开口,声音有点虚弱,手却掐紧了霜白的五指。 “你们都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歇会儿。”她低声道。 霜白带着众宫女侍从出去,站她身侧的太监也跟着走出去。 束九忙喊住:“你,留下伺候。” 他才转身,低头俯身,唇角现出微微的笑。 所有人都走出去后,束九的震惊才算缓了过来。 她是真没想到,谢君欢居然真能混进宫来。 她手撑着头,抬眸看向身前那人。此刻他已经抬起头,不复之前的低眉顺眼,而是一身的从容淡定,仿佛他是此间的主人一般。 “你怎么进来的?”束九盯着他。 “我自有我的办法。”谢君欢轻笑,“你也不用替我担心,我不会被发现。” “我才不担心你!”束九轻哼,转过了头。 “真的不担心?”谢君欢逼近,俯下身,在熏黄的烛光下盯着她的眼,仿佛洞悉了她的内心一般。 他带着了然的笑意,眸子在光晕里仿佛暗夜的星辰,如此的盯视她束九无所遁逃。 她想往后躲,却被他抓住了手。 正不知道怎么办时。 “陛下驾到!”门口霜白喊道。 俯身在前的人立刻站直了身子,退到了殿下,规规矩矩地跪下,把头埋得极低,一瞬就没了存在感。 献帝大步进来,直接走向束九,也没注意屋内其他的人。 “今天总算听话,回来用膳了。”献帝笑着,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揽她的腰。 束九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微皱眉:“陛下,你喝醉了?” “没有,才喝了一点。”献帝把脸凑近她,低低地笑,“你不知道,朕可是特意为了你,撇下了贺江他们。他们明日就要回驻地了,到时候又得念叨朕。” 他越靠越近,唇几乎印在她脸上。 束九伸手推他:“陛下,你真的醉了,先去休息吧。” “不,朕没有,朕不要!”献帝不高兴了,板起脸,将她的手一捏,“朕就要和你在一起!” “你是朕的贤妃,你是朕的!”他神情迷乱,有些失控,头一低便咬在了她颈上。 束九吓了一跳,忙去推他,大喊:“霜白!” 宫女内侍们都被这一幕震惊,却低垂眉眼无人上前,陛下要如何对待自己的嫔妃是他的事,他们做奴婢的哪敢说话? 可霜白不同,她一心里只关心束九,担心她受伤害就要上去拉献帝。 可她那小身板怎么敌得过献帝?献帝手一挥,她便倒了下去。 “都给朕滚出去!”献帝发怒,所有宫人瞬间退尽。 霜白再爬起来要上去拉献帝,却被一个眼疾手快的宫女给扯了出去。 “娘娘!”霜白挣扎着大叫。 献帝转过头来,面上表情有些扭曲,不知是怒气还是醉意,看起来有点阴森的吓人。束九感觉到危险,拔腿往外跑,却很快被他抓回去,丢到了床上。 “你是朕的贤妃,你是朕的!”献帝压将上去。 束九惊骇,手抵着他,却像铜墙铁壁一样完没有起不了任何作用。 “陛下,你不是说了不强迫我的吗?”她无助地喊着,期望唤醒他的神识。 “朕是皇帝!”献帝掐着她的下巴,眼神变得有些阴狠,又强调了一遍,“朕是皇帝,你是朕的妃子,朕要你自然要得!” 话罢他用力按下她双手压了下去。 束九惊慌失措,拼命地挣扎起来。 谢君欢刚才不还是在殿内的吗?他怎么就这么跑了! 她失望地闭上眼,手上也没了反抗的力气。 忽然身上一松,紧接着传来闷哼声。 她睁开眼,看见献帝捂着头。 谢君欢立在他身后,手刀再次劈过去,献帝却侧身躲过,抬手与他搏斗起来。 二人缠斗在一处,打得难分难舍。束九连忙爬起来,来不及整理衣服就跑出去。 她以为献帝顾不上自己,不料喝醉的他却极为敏锐,眼角扫到了她的方向,便抽出空当伸手去扯她。 束九跑得太急,被他一扯衣袖,整个人往后仰去。 方才用膳的杌几还没撤下去,她倒下去,头正好磕在杌几的尖角上。 哃的一声在房内回响,她只感到头上一阵钝痛,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阿九!”听见那一声响,献帝瞬时清醒过来,惊慌失措地上前扶她。 他手往后一托,摸到了满手的血,那艳红的颜色吓到了他。 他惊叫:“太医,快,叫太医!” 殿外人声鼎沸起来,脚步声混乱。谢君欢想上前的步子一顿,闪身避了开去。 宫女太监们乱哄哄地跑进来,尚于着急忙慌地派人去请太医。 献帝只是抱着束九,瞧见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吓得魂都飞了,语无伦次道:“对不起,阿九,对不起!朕错了,你别吓朕。” 然而束九却没法再回应他了。 孙太医几乎是被拎过来的。 看见皇帝抱着贤妃娘娘,满手满身的血,更是战战兢兢,刚要跪下行礼,便被献帝喝住:“快给朕过来!” 孙太医胡子都打颤了,上前一看,杌几角上都是血,深觉情况不妙,脸色更白:“陛下,快把娘娘扶到床上去,待微臣诊治。” 献帝抱着束九上床,手舍不得放开她。 可孙太医要看伤,他只能放下,坐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孙太医一把脉,心都跳了出来。又去查看后脑伤口,更是冒冷汗:“陛,陛下,伤口太深,怕止不住血” “你说什么?”献帝盯住他,“止不住血会怎样!” “会,会死”孙太医的牙齿在发抖,最后一个话音都没发便被献帝打断。 “你敢!你若治不好她,朕要你的命!”献帝几乎咆哮。 孙太医磕头道:“臣尽力,尽力!” 承欢殿的骚动很快就传了出去,后宫诸人立刻又聚集了过来。 “这又是怎么了?”魏清影狠狠盯着亮着灯的内殿,却被守在外面的神武卫拦住,想进却进不去。 “三天两头的闹腾,这后宫有了贤妃可真是不怕冷清了啊!”陈锦如恨得咬牙。 魏太后也来了,神色不豫:“呵,依哀家看贤妃娘娘的孩子要保不住了!” “姑母,您当初可是下了懿旨的,若她保不住孩子便要治她个欺君之罪!”魏清影冷哼道。 “是啊是啊!”众妃嫔都附和。 “那是自然。”魏太后冷笑,“哀家便在这儿等着。龙子若没了,贤妃自然要陪葬!” ------题外话------ 极力推荐好友文妖精,住手! 历史上杨玉环自马嵬坡后又去了哪里? 历史上每年五月初五汨罗江上为何涛涛江浪不停歇? 历史上教科书上鲁迅的照片中,他为何总是装着那一支不起眼的黑色钢笔? 历史上诸葛亮那把羽扇到底遗失到了哪里? 是的,历史的谜题并非无从考究,而是不可书写! 传说除六道天人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还有一道为妖。 妖者,异形也,中州山海经中记录乃为其中一二。余者,或隐隐于市,隐于众,隐于暗夜,化为人形,不欺其众。 七段可歌可泣的爱情,七段浩瀚云烟的历史,七位传奇人物与七只妖演绎的另人深思的故事。 且看我妖如何还原那无法书写的零碎历史! 真相,往往被隐藏,结局往往令人泪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请魂 魏太后守在承欢殿外,等着承欢殿传出贤妃落胎的消息,好拿她个把柄。..cop> 然而她却失望了。 后半夜的时候承欢殿便传来贤妃伤重不治的消息。 太医院的太医跪了一地,献帝大发雷霆。 进进出出的宫女内侍,神色慌张,仓惶无措。 “怎么突然就伤重了?”魏清影根本不信,“我看定是装的,这是怕姑母你治罪呢。” 魏太后刚还疑惑,听了她这话,深以为然,扬唇笑道:“让她装,哀家便看看她能装到何时?只要她不死,哀家便一定不会放过她!” “回宫!”魏太后魏清影走了。余下的妃嫔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讪讪的都走了。 不过她们心中都还存着等着天明看好戏的想法。 但她们都失望了。 第三天早上,用了不下十种药的束九还是不见好转,甚至连那微弱的气息都没了。 孙太医心知无望,咚一下坐在了地上,眼睛里露出死灰一般的颜色,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耗干了。 献帝暗道不好,一摸束九脉搏,怒道:“怎么回事?” “陛下,娘娘已经无力回天。”孙太医冒着必死的心磕头点地。 “什么叫做无力回天?”献帝被这四个字吓得声音都变了,他拎起孙太医,“你告诉朕,你什么意思!就这点小伤,整个太医院居然无人能治,你们干什么吃的?” “陛,陛下,娘娘失血过多。”孙太医声音苦涩。 有些话他不敢说。 其实这伤不严重的,止住了血就没事了。可明明伤口不再流血,而且用了药在恢复当中,贤妃娘娘的气息却越来越弱,这分明就是不合常理的。 这种荒谬的话他怎么敢说? 这时,一个候在阶下的太监忽然道:“陛下,娘娘一直昏迷不醒,怕是不妙。听说普华寺的明觉大师颇有神通,不如请他来为娘娘治伤。” 经他一提醒,献帝便猛地省起,明觉大师确实医术高深,他急急道:“快请明觉大师!” 立在阶下的太监松了一口气,垂头露出一丝微笑。 这太监就是谢君欢假扮的。 而献帝因为一心记挂着束九,便没有在意方才那番话不是一个小太监能说得出来的。 明觉被请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他搭了脉,探了鼻息,又看了伤口,眉头不由一皱,似乎很为难。 献帝紧张:“大师,怎么了?” 明觉双掌合十,看着他道:“娘娘的伤口已经在好转,没有大碍了。” “可她气息无”献帝急得慌乱。 明觉又缓缓道:“那是因为,娘娘的魂魄散了。..co “魂魄散了!这是什么意思?”献帝震惊不已。 什么叫魂魄散了,那不就是死了吗? 明觉依旧淡然:“虽魂魄散了,却也并非命绝,而是娘娘的魂魄走岔了路,回不到身体了。” 这话玄乎,献帝听得皱眉。 垂头立着的谢君欢也神贯注听着这边的对话。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献帝不解。 明觉顿了一下,这话他不好说。 “娘娘本非常人,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明觉只能这般道。 献帝也不管他说的这些真呀假的,他只关心一点:“怎样才能救她?” “只要把娘娘的魂魄唤回来就行。”明觉声音依旧冷清。 “怎么唤?”献帝追问,“大师你有办法吗?” 明觉先是没有说话,而后站了起来。他眼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谢君欢那边,视线接触的一刹那他已经垂下头去,明觉也是一触即收,仿佛只是随意地一扫,根本没有看在哪个点上。 他垂眉道:“贫僧可以试试。” 献帝听到这话,心中欢喜,连忙问道:“朕需要做什么?” “陛下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让承欢殿足够安静就行了。”明觉双手合十,目光淡然地垂落地面,“晚上贫僧会亲自在这里为娘娘念诵佛经,不能有任何人干扰。” “好好,朕立刻清场,将这附近所有的宫人都清走,绝不让他们打扰半分。”献帝保证后,立刻喊来尚于执行。 承欢殿以及旁边的辰云宫、昭粹殿所有的宫人都在同一时间收到命令,部离开,都躲在御膳房去,没有命令不准出来。 宫女太监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诚惶诚恐地执行。一时间上百名宫人跑了出来,好不热闹。 “这是在干什么?”魏太后正走到这边,就看到这闹哄哄场面,很是不悦。 “听说是贤妃快死了,陛下请了明觉大师来给她诵经,这是要清场呢。”魏清影阴阳怪气地道。 “荒唐,将皇宫搞得鸡飞狗跳!”魏太后火冒三丈,冷声喝道,“都给哀家回来!” 她这一声喊,宫人们就都不敢动了。 献帝听到动静,赶了出来。 魏太后正怒气冲冲地往里闯,正好与他对上。 “母后,你怎么来了?” “皇帝,你这是搞什么,把个后宫弄得鸡犬不宁!”魏太后气汹汹的,“贤妃还没去呢,就要宫的人替她陪葬了?” “母后!”献帝本就心焦如焚,听到这话更是难过心痛,“她危在旦夕,您就别再为难她了。” “危在旦夕?”魏太后轻哼,“哀家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她闯进去。 明觉站在宽大的千工床外侧,挡住了她的视线。 对于明觉,魏太后倒是不敢甩脸子,反而双手合十一礼,温声道:“明觉大师怎么来了,贤妃当真不行了?” 说这话她是有些窃喜的。 明觉道:“命悬一线。” “当真?”魏太后多么希望这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明觉永远是平静的,他面前的人无论身份地位多么高贵他都能视而不见。 魏太后微侧了眸子,透过明觉没挡住的地方看了眼束九,胸前连起伏都没有了,那样的安静。 倒真像是他说的那般。 “那大师可能救得回来?”她更关心这个。 “贫僧只能尽力,却不敢断言。”明觉实话实说。 “什么!”献帝惊叫,“大师没有把握?” 而此时,束九正遨游在无尽的虚空里。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前路如何。 她想喊人,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茫然地走着,好累好累,累到没有力气,只能抱着自己,蜷缩在一片茫茫里。 忽然之间,眼前显现过很多人和事,像放电影一样。 谢君欢将她掳进府,他的胁迫,他的温柔,以及最后他无情的丢弃。 哪怕是沉默的黑白影片,她也能感受到那股浓烈的绝望。 明明是动了心的,她想要陪他一辈子,可他却在最后将她放弃。 她好累啊,真的好累,不想再坚持了。 画面忽而一换,献帝的脸出现,他在发怒,原本俊雅的脸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你是朕的,你是朕的!就算朕得不到你,也不会让旁人得到。” 他的话吓着了她,她想跑,脚却迈不动。 眼睁睁看着他靠近,手掐过来,忽然又变成了燕夕。 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容颜完美,他笑得冷阴阴的:“你究竟有什么好,蠢傻,一无是处,为什么他们个个都在乎你,护着你?你凭什么得到这一切?” 束九想笑,他说的根本不对,他们才没有护着她在乎她,他们根本都是在利用她。 她捂住耳朵,不想听到这些声音。 可那些话还是从身体的每个毛孔渗透。 沈绯雨冷笑:“你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爱!” 凤飞花愤怒:“表哥是我的!” 魏清影狰狞:“你就是个祸害!” “你怎么不去死?” “阿九,阿九!”束修和洪氏在着急地呼唤。 束九连连摇头,她不是,她根本不是阿九,她夺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女儿和妹妹。 她早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陆娇!”王小艾拍了她一下,“喂,这么久了你跑哪儿去了,我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王小艾,王小艾!这才是她的朋友。她要回去,她要回家!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绿木两行整整齐齐,街道上车如流水人如潮,两旁摩天高楼林立。 她回转身,便看见一栋老式公寓,进门之处便是些老年娱乐设施,有晨起的老人家散步,活动筋骨。 窄窄的走廊通道里,走出来两个女人,一个黄色卷发,穿着露脐背心,超短裤,另一个扎着长马尾,穿了一身运动装。 这不正是王小艾吗? 大大咧咧,从不打扮自己,最不像女人的女人。 束九紧跑上去:“王小艾,我回来了!” 可王小艾直接无视了她,与同伴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 束九跟上去,上前搭她肩膀:“王小艾,我是陆娇啊!” 手到她身上,却变成了透明,王小艾依旧什么都感觉不到,径直往前。 束九看着自己的手,一阵错愕,她怎么了? 是变回鬼魂了吗? 一路跟着王小艾去逛街,去健身去吃午餐,她终于能够确定,自己是真的变成鬼魂了。因为没有人能看见她,她可以随意地穿透路人的身体。 这样也好。她想,变成鬼至少还能留在这里,陪着王小艾,看着以前的朋友。 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她好想回去看看。 她这么想着,就飘了回去。 流水潺潺的山野小村里,爸爸在帮人家盖房子,妈妈在家里养鸡养鸭,依旧和从前一样。 只是妈妈再也不需要打电话催她嫁人了。 无论再怎么伤心,日子总还要过的。 他们还有弟弟,他还要结婚生子,有很多很多的事等着他们去做。 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悲伤。 不过能以这样的方式一直陪着他们也很好啊。 束九看着他们,暖暖地笑了出来。 阎罗火急火燎地推开天机神算的门。 “青言,出大事了,那个女孩居然回来了!” 端坐在方桌后仿佛睡着一般的女子突然睁开眼睛,目光静然:“回来就回来,再送回去不就是了,何必大惊小怪。” “可是怎么回事呢?”阎罗大步走到她身边,“不应该啊,你明明把人送过去了的,她怎么可能自己回来,我担心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叫青言的女子举起手来,大红色的衣袖滑落,一截手臂纤瘦细白。 虽然瘦,但确实没什么问题。 “我好的很啊。”她说。 “你没事就好。”阎罗松了一口气,嘱咐道,“这事你就别管了,我送她去吧。” 女子没有反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你确定可以吗?” 男人的俊眉皱了起来,这是赤裸裸的小瞧他! 他怎么不行? 但是事实证明,他真的不行。 “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个游魂,我为什么拿她没有办法?”阎罗挠着头,百思不解。 女子终于站起来,身量很高。 大约腿麻了,她揉了揉小腿,望着桌案上那一盆空谷幽兰出神。 “大约是出了岔子,你在任这么几百年也不是第一次出问题,早该习惯了。” 阎罗满头黑线,哀怨地盯着她。尽管不愤,他却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她不就是他出过的最大的问题嘛。 女子抿着唇,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把手搭在他肩上:“不要这副样子看着我,我来给你解决。” 束九正混沌着,听到有人喊她。 并且喊的是束九,不是陆娇。 她讶异地抬头,眼前出现了一身红衣的女子,她的秀发披散着,五官精致,好似洋娃娃。 再看周围,不再是蓝天白云,而是一处狭长的小房间,空荡荡的,只放了一张方桌,桌上一盆。 这场景怎么如此熟悉? 她努力想了想,忽然惊觉,这不是王小艾带她来算命的地方吗? “你,神棍?”她指着面前人。 “小姑娘,乱说话可是要倒霉的。”女子眼珠子动了动,束九的手便自动弯了下去。那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她没法抵抗。 这这,怎么回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惊愕。 “你不需要知道。”女子声音低低,却不容拒绝,“你只需要知道,你该回去了。”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不回去!”束九蹲下来,开始耍赖,“是你把我弄到古代去的是吧,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活得好好的。我不想离开!” “你错了,不是我要把你怎样,你本来就该死了,这都是命。”红衣女子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忽变得奇异,“你听,有人在喊你了。” 哪有?束九什么都没听到。她才不会上当!她蹲在地上,捂住了耳朵,不再听她说任何话。 此刻,承欢殿里。 束九仍旧无声无息地躺着。 房内响起细微的声音,明觉放下诵经的手,转过身去:“施主,你来了。” 谢君欢上前几步,走到他身侧。 “大师,怎么样才能唤醒她,我要万无一失!” 明觉抬眸,祥和而慈悲地看着他:“那便只有请施主亲自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丽嫔小产 束九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耍赖,青言只不管她。 片刻后,她忽像察觉了什么,抬眸望了眼天,对她道:“接你的人来了。” 束九不听她说的任何话,只坚持不想留在这里。 “阎罗,把人让进来吧。”青言喊了一声,自己则在方桌后坐下了,闭目养神,恢复了入定的姿态。 “阿九!”谢君欢飘着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束九,原本还震惊于眼前所见之风景迥异的他,立时便将这些忘到了九天云外,心里眼里便只记挂着一个她了。 束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诧地抬起头来,完不敢置信。 谢君欢怎么会到这儿来? “你也死了吗?”她问。 谢君欢摇头:“我是来找你的。” 当明觉跟他提起灵魂出体这件事的时候,其实他是觉得十分荒谬的。潜意识里觉得可怕。其实这应该是可怕的,但明觉说要让他也灵魂出体的时候,他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怕,他只是觉得,只要能把束九找回来,再荒谬的事他都能相信。 “阿九,跟我回去吧。”他上前去拉她的手。 束九抽回手,后退了一步,猛地像是发觉了什么,震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束九的?” 难道她现在不应该是陆娇的模样吗? 她低头,仔细地打量自己好几遍,衣服确实是现代的,没错啊。 难道脸不是? 她摸着自己的脸,着急找镜子。 谢君欢忧虑地盯着她:“阿九,你怎么了!你本来就是阿九啊,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邪术?”谢君欢担忧不已,他抬眼一扫又看到坐在桌后的青言,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冷而阴森的气息。 还有刚才拦住他的那个男人,居然看得见他?明觉说过,魂魄一般人是看不见的。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束九才会经历这奇幻的一切? 束九还在慌乱地找寻镜子,青言实在受不了了,把手一扬,一面镜子就递了过去:“不用惊讶,你本就是束九,束九本就是你。” 那人在两米开外,将一面镜子送到了自己面前。 这简直让人惊悚。 然而束九却来不及为此事惊恐,还有更为惊恐的事占据了她的注意力。 镜子里的人捧着自己的脸,是她现在的动作,扎着马尾,容貌却是属于束九的,而不属于陆娇。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穿越久了,她就变成了束九的模样了? “不要大惊小怪,你们二人本就是一个。”青言把手撑在方桌上,手指敲着脑袋,“束九是陆娇的前世,陆娇是束九的后世,你明白吗?” 大约是信息太过让人惊骇,束九不可能回答她了。..cop> 她也没想着束九回答,自己接道:“严格来说呢,已经投胎转世的人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但是你与谢君欢有三世的情缘,第二世出了些差错,你突然死了,为了圆满完成三世情缘,必须把你送回去。” 什么三世情缘,什么差错,束九完被绕晕了。 这是在说书吗? 谢君欢却听懂了,因为他很冷静。 “你说我们有三世情缘,那只是第二世,那么还有第三世对吗?” 青言表情略微一僵,虽然她本身也没什么表情。但从她的停顿可以看出,这个问题是为难了她的。 阎罗大步走进来,站在她身侧:“天机不可泄露,这个问题无可奉告!” 谢君欢果真不再问,前世来生什么都是虚的,先把握今生才是最重要。 “我可以把阿九带回去吗?” “自然可以。”青言一挥手,颇为傲娇地道,“你赶紧把她带走,吵死我了!” 束九立刻大喊:“我不走!” 她转向谢君欢,身子却缓缓后退:“谢君欢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是属于你那个时代的,你也看到了,这里和你们那儿完不一样。这里才是我的家,什么前世今生我都不管,我只要留在家里。你放过我吧,我不喜欢你所做的一切,留我在身边只能说你我的麻烦!” “可我偏要留!”谢君欢向她走近,眼神无比坚定,“你是我认定的人,我要你,便谁也不能夺走你,谁都不行!” “我们事完不同的,我要的你都给不了!”见他逼近,束九更是后退,直到退到了方桌边缘,差点撞上了青言。 青言抬手抵住:“打住,烦人,要吵出去吵,别打扰我!”说着她手一挥,两个魂就都不见了。 魂魄如烟吹散,阎罗想抓却没抓住,懊恼道:“哎呀,你这样让她走了,咱们怎么把人送回去啊?” “放心,他来了,她自然就会回去了。明觉和尚也不是无能的。”青言根本不当回事。 阎罗哭丧着脸,几乎要仰天咆哮:“这两百年怎么过得这样慢啊?快让我结束这折磨吧!” “阎罗。”青言很认真地喊他,目光清澈,眼里透出笑意,“就算两百年过了,我也一样会赖在你这儿的。” “啊,让我死吧!”阎罗抱头痛哭,“那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走啊?” “等我办完我要办的事后。” “你什么时候才能办完事?” “”青言愣了一下,眼珠子定在他身上,有点迷茫,“我怎么知道?” 阎罗嗷地一声叫,恨不得死过去。 青言施施然站起来,扯了扯被压皱的衣服,对他道:“我出去几天,你记得帮我看店。” 她走出去,将要出门时又回过头来,提醒般地道:“以后别再说死啊死的了,你不可能死的,因为你本就是个死人。” “”阎罗吐血三升。 这边不提,束九那里,谢君欢终是抓住了她,她却怎么都不肯随他走。 谢君欢不肯放,束九便想让他看遍这现世与古代的不同,好让他死心放弃。 她拉着他在这个城市各个角落转悠。 “你看到了吧,我们这里一个男人只娶一个女人的,不像你们三妻四妾,我不能容忍你那些行为!”束九跟他讲道理,“所以我们不合。” 谢君欢何等聪明,灵魂离体之后就更是耳聪目明,这世上任何微小的事都被放大了出现在他眼前,他也可以听见任何人说的任何一句话。 耳边听到什么声音,他立即侧耳,神色凝重:“不对,我明明听到这个人说他在外面养了小三。”他指向一栋别墅里的男主人,神色微有疑惑。“那是个外室吧,这和大昭有什么区别?” “那只是一部分人!”束九要被他气死,“何况就算有小三,女子也可以离婚再嫁,不用一辈子忍气吞声。” “如果你想要这样,我也可以给你!”谢君欢猛地抱住她,高声打断她的话,“我的人,我的财,我的权,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可以比他们都做得更好,只要我在一刻,便会宠你爱你护你。”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束九一把推开他,出乎她意料的轻松,“在你心里永远有其他东西比我重要,你永远有你的使命,你的责任,而那些我没有能力陪你承担!” 多说无益,她只想转身逃走。 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哼,低低的哀叫,似乎极为痛苦。 这一定又是他的诡计,束九告诉自己不要相信。 她捂住耳朵,想快步走。 可那痛苦的呻吟声更加清晰地传入耳中,一点一点的,就像蝇虫钻入她的心。 她终是狠不下心,转身回去,便看见他倒在地上,手捂着心口,面上痛到扭曲。 那俊秀的容颜已经因为痛苦而显得狰狞,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明明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另一只手却倔强地伸出,对着她的方向,似想要挽回,似想要拉住。 束九转回去抱起他:“喂,谢君欢你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的?” 他现在不也是魂魄吗,怎么会痛苦,怎么会流血呢? 她六神无主。 谢君欢想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凭着那股执念紧紧地揪住她。 仿佛觉得抓住了她,鲜血染红的唇边竟露出了些许笑意。 可他的手却开始一点点的透明,虚化,直至手指如烟尘一样缓缓地消散。 束九更怕了,到底该怎么办,谁能来救救他啊? 她抓住他的手,仿佛那样就可以阻止他的消失。 “谢君欢,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怎样才能救你啊?你告诉我!” 可是没人回答。纵然她哭得再撕心裂肺,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也看不见他们,听不见他们,甚至轻松地从他们身边踏过。 对了,那个神棍,她不是很厉害吗! 束九想到,立刻大喊起来:“神棍你出来,你出来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但没有人回应她,也没有任何人出现。 周围的人忽然消失,四处变得白茫茫。远处的天际忽然飘来一团金光,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直到映在她面前,那是金色的“回去”两个字。 “回去?”束九轻轻念着,是啊,回去他就不是鬼魂了,他就能活了!可是她要怎么回去? “我要怎么回去啊?”她冲着天空大喊。 空荡荡的只有回音。 那两个字也消失了,没有人会再帮她了。 她抱着谢君欢放声大哭:“你好起来,赶紧好起来,我就跟你回去啊!” 这话刚出口,倏忽一道白光闪烁,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将她一扯,她整个人便消失了。 束九睁开眼睛,觉得四肢轻飘飘的。 眼前迷迷蒙蒙的大约能看到插着翠竹的花瓶,绘着田园山水的立屏,还有一个光着头的人。 光头!明觉? 她猛地睁开大眼睛,眼前一切都清楚了,果然是明觉。 “明,明觉!”她强撑着想坐起来,却很是无力。 “施主,你醒了。”明觉睁开眼,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他呢,谢君欢呢?”束九的手撑了几次,依旧失败,只得强探起头,“他有没有事?” 明觉看她着实难受,只得以掌托了她背后,让她靠在迎枕上。 “谢施主无事。”明觉的目光向下。 束九随着他看去,这才看到,就在她身侧榻边上安然地趴着一人,眉头紧皱,唇角有未干的血迹,却不再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紧张了:“他为何还不醒?” “耗费元气太多,需要休息。”明觉道。 束九这才醒省起来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让他去找我,将我唤回来的吗?” 明觉不语,只是合十双手。 束九也不需要答案了,除了他还有谁。 “明觉,你骗我!”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沙哑的音,带着怨望,“你明明可以迁魂引路,却跟我说你没办法让我回去!” 明觉这次不再沉默,反而盯住她:“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缘该来此,贫僧能将你唤回来,却没法将你送回去。” “你也这么说,她也这么说,呵,真不知道我来这里能起什么作用?”束九嘲讽似的低低笑起来,垂下眼只盯着谢君欢。 算了,既然舍不得他,那就一世相陪好了。 她缓缓移动手,盖在他宽大的手背上,紧紧地贴在一起。 而门外,万籁俱寂中,献帝独自一人站在那里,顶着呼呼寒风,细碎的雨被风吹散,像雪沫一样飘在他头上身上。 明觉说过不能打扰,可他放心不下,若不在此等候,他这一夜也是睡不着的。 第二日一早,天晴。金光射破万里云层。 承欢殿大门打开,献帝脚步踉跄着奔了进去。 束九坐在榻上,仰头看着他。 献帝欣喜若狂,健步冲上去将她抱进怀里。 “阿九,你终于醒了!” “真被你吓死了,朕对不起你,朕是个混蛋!朕答应你,以后朕绝不再喝酒,朕绝不会再伤害你!” 他大约是怕极了,伸手将她搂得紧紧的。 束九被那力道掐得身子骨疼,轻轻挣动:“陛下,您先放开” 献帝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松了她。却是怕她飞了一般,眼光紧紧地锁着,不敢错开一分。 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束九心头为之一动。 “陛下,我没事了,您不用自责。”她低声道。 “朕是混蛋,朕该死”献帝握着她的手,依旧不住地骂着自己。 他在心中发誓,往后一定会千百倍地补偿她,再不让她受一丁点伤害。 朱桓院,丽嫔的贴身宫女浮萍把一碗热腾腾的药馆端给她:“娘娘,这是昨夜陛下赐下的,快喝了吧。” 丽嫔满脸喜色地接过,仰头一口喝光。 过了一会儿,她忽觉腹部绞痛,一阵强似一阵。 浮萍惊恐地指着她下身,大骇道:“娘娘,血,血!” 丽嫔只觉腹中刀绞一般,低头一瞧,青色的裙裾上洇染出一块又一块的血色。 “孩子,我的孩子!”丽嫔悲痛欲绝,手扒着床框,青筋暴起,“快,叫太医!” 太医把脉之后,摇头道:“娘娘,龙胎保不住了。” “什么,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丽嫔揪紧了床单,神色悲怆怨愤,近乎疯狂,“贱人害本宫,本宫要找陛下,本宫要告诉陛下!” 宫女浮萍送了太医回来,见丽嫔这般神色吓了一大跳,赶紧劝道:“娘娘不可啊,那是陛下!” “不,本宫咽不下这口气,本宫一定要陛下为本公做主!”丽嫔不顾身体孱弱,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慢慢地挪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探秘太后 丽嫔不要人扶,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御书房走去。 浮萍喊不住她,只得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天阴雨了许久,虽然已经放晴,地上还是湿漉漉的。 丽嫔小产体虚,连站都站不稳,扶着白玉栏杆勉强往前移动,一步一步几乎是拖着走。 长长的白玉甬道,仿佛望不到头一样,她艰难地移动着,终于快到尽头了,或许是看到了希望,她抑制不住激动,拼命想加快脚步,一步踏下去便往前扑倒,整个身子都磕在地上。 浮萍吓了一大跳,赶上去扶她:“娘娘!” 浮萍扶起她,那嘴角已经磕破,流出血来。她咬着牙推开浮萍的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撑着爬起来,走踉跄着移动。 “娘娘!”浮萍在身后哭出声来,她冲上去挽住丽嫔的手,“娘娘,奴婢扶您过去吧。” “不,本宫自己去!”丽嫔拂开她的手,这一去或许就是死,死她一个就够了! 虽然靠着一股意念强撑,但毕竟体虚无力,走了没几步她再次摔倒,这一次却没能爬起来。 她便就这么撑起手,在地上爬行,一块一块冰凉的石板,一级一级陡峭的阶梯,一点一点艰难地移动,磨破了手掌,鲜血淋漓。她终是爬到了御书房外。 侯立着的小罗子见一个衣衫褴褛不成人样的人爬了过来,吓了一跳,正要叫刺客,却不经意看见那人的脸,竟是丽嫔。 “天哪,娘娘,你这是怎么回事?”他连忙命宫女上去扶。 丽嫔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只不断地轻声喃喃要叫献帝。 小罗子劝她不动,只得告诉她献帝不在御书房,而在贤妃的承欢殿。 丽嫔一句话不说,也不要人领着,继续往成承欢殿爬去。 等到了承欢殿,她已经双手血染,浑身沾满污渍,完没个人样。 手掌拍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她用尽身力气喊着:“陛下,给臣妾做主啊!” 献帝正给束九喂药,隐约听到声音,却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想尚于急匆匆奔进来,神色慌张:“陛下,丽嫔娘娘在外面” 他看了一眼束九,话不敢说。 献帝听到丽嫔二字,已经是手腕一抖,碗都差点没拿稳。他也不敢看束九,侧头对尚于吼道:“没看到朕现在忙着呢,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见!” “陛下,陛下,给臣妾做主!”那啪嗒啪嗒的声音竟响在了室内,伴随着虚弱的低声地祈求。 却是丽嫔已经爬了进来。 尚于大惊,连忙呵斥太监:“你们怎么当差的,为何不拦住?” 两个太监扑通一下跪下去,不住磕头。他们不是不拦,是不敢啊。毕竟是主子,又是这副模样,以死相逼,若是在他们手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陛下,请给臣妾做主!”这耽误的功夫丽嫔已然爬到献帝面前,揪住了他衣摆,攥得紧紧的,“陛下,皇贵妃害臣妾腹中龙胎,请陛下给臣妾做主啊!” 献帝先是瞧见丽嫔的模样,悚然大惊,再听她的话,更是骇然。 她说什么,龙胎,她居然怀孕了吗? 想到束九还在身侧,献帝立刻喝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龙胎?” “陛下,臣妾怀了您的孩子吧!”丽嫔更是攀扯他的腿,死死不肯松开,“臣妾知道您是把臣妾当做了贤妃娘娘,臣妾并不奢求圣宠,可孩儿无辜,臣妾无论如何也要为孩子讨个公道!” “你住口!”献帝骂了一句,转向束九,急急解释,“阿九你听朕说,朕当时醉糊涂了所以才会认错人,朕不是有意” “陛下,先别说这些了,先给丽嫔治伤要紧。”束九根本没听他的话,反而从床上起身,将丽嫔扶了起来。 “来,快坐下,你才小产,怎么能这样折腾自己?”束九看着那张孱弱的泪痕斑斑的脸,心疼不已,“霜白,快去宣太医。” 霜白领命出去。 见束九如此,献帝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太医来看过,只是道:“丽嫔娘娘小产,又受风寒,以后恐怕会落下病根,只得慢慢调养。” “那就调养便是,无论用什么药材都行,下去吧!”献帝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 丽嫔自己也是,她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只一个劲道:“求陛下做主!” 献帝此时也心平气和下来,反正束九都已经知道了,再掩饰有何用? 何况丽嫔小产,失去的也是他的孩子。 “你方才说何人害你?”他问。 “皇贵妃!”丽嫔恨道。 “可有证据?”献帝皱眉。 丽嫔揪着床单,咬牙切齿道:“那夜陛下错将臣妾当做贤妃,宠幸臣妾,臣妾便怀有龙胎。可臣妾知道陛下怕贤妃娘娘不高兴,要臣妾瞒着,也不肯记档,臣妾便不敢告诉陛下。只得将此事禀告皇贵妃,她一面假意安抚臣妾,说会替臣妾禀报陛下,可背地里却暗下毒手!” “今日忽一公公送来汤药,言是陛下所赐保胎药,臣妾当真以为陛下重视孩儿,欢天喜地地喝下,哪成想过不久就落了胎。知道臣妾有孕的只有皇贵妃,定是她暗害!” 想不到还有这层事,献帝听了很是震动,连忙差人唤魏清影过来。 魏清影有眼线在朱桓院,早得知了丽嫔发疯一般跑去向献帝告状的事,正惊吓得六神无主,就闻得献帝召见。更是吓坏了,只得一边去见献帝,一边吩咐宫女夏月:“快去请姑母!” 魏清影被带到承欢殿,献帝冷着脸喝问:“丽嫔的孩子可是你害的?” “陛下,臣妾不知,臣妾从未做过此事,请陛下明鉴!”魏清影听了也是大骇,她怎么敢做这种事? “可丽嫔说,她有孕的事只有你知道,朕从不曾赐下什么汤药,源何会有内侍打着朕的旗号送去落胎药?”献帝拍案道。 “臣妾实在不知!”魏清影不住摇头,又猛地想到,“陛下不止臣妾一人知道,还有姑,不母后也知道,臣妾告诉了母后啊!” “休要胡说,难不成还是母后要落了丽嫔的胎不成?”献帝更是怒不可遏。 “便是哀家又如何?”魏太后疾步从外步入,一眼瞧见魏清影竟跪在献帝前面,陡然发怒,忙令身后宫女将其扶起,冷幽幽盯着献帝道,“陛下这几日闹得还不够吗,这是要将后宫尽数诛杀吗?” “母后,汤药当真是您赐的?”献帝拧着眉头问她。 “汤药是哀家让人送去的。”魏太后冷漠着一张脸,“但哀家送去的是保胎药,绝不是打胎药,定是这起子奴才搞错了,伤了哀家的龙孙,定要严惩!” “母后,保胎药与打胎药怎么会弄错?”献帝不信,这说出来根本就不合理。 “若不是奴才搞错了,那便定是有人背后下黑手。”魏太后冷哼道,“如今这宫里,哀家这个太后是说不上话了,皇贵妃也是有跟无没什么两样,谁还有那么大本事在哀家的药里面做手脚啊?” 她说着话,眼神却瞟向了束九,这意思不言而喻。 献帝立刻喝断:“母后,此事绝与阿九无关,她自己也昏迷刚醒,怎么可能害人?” “那皇帝是怀疑哀家?”魏太后道。 “自然不敢。”献帝低头告罪,“然此事有蹊跷,朕必要彻查!” “那皇帝就查吧,哀家先带皇贵妃回去了。”魏太后着人扶了魏清影,直接拂袖而去。 到了坤宁宫,魏清影小心翼翼地问魏太后:“姑母,那汤药真是您做的?” 魏太后神情陡然阴狠:“是哀家,只是想不到那丽嫔如此胆大,哀家已经用了陛下的名义,就是想让她认为陛下不想要这个孩子,让她吃下这个哑巴亏,竟不想她敢闹到陛下那里去,当初做出一副安分的模样,不曾想是哀家小看了她!” “姑母,你为何如此?”魏清影不可置信,“那可是陛下的孩子。” “傻孩子,若让她们有孕,你要怎么办?”魏太后抬手抚摸她的头,“哀家都是为了你啊,陛下的皇子,未来的皇帝必须是由你所出。” “可是,可”魏清影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她知道魏太后是为自己着想,可她想不到魏太后竟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子,这叫人怎么敢相信? 她盯着魏太后,那张风致不减的脸上是一片冰冷,她忽然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姑母,那之前宫中胎死腹中的那些孩子是不是也” “住口!”魏太后厉声喝道,眸中生出利光,“你把哀家当成什么人了?” “是,臣妾无状,求姑母恕罪。”魏清影忙低下头去。 魏太后抬手将她抱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胸口:“孩子,是姑母不好,姑母不该凶你。别怕,有姑母在,没人能伤害你,姑母将来的位置是你的,这大昭的一切都必须是你的!” 她的话不容置疑,魏清影只得讷讷点头。 另一边,丽嫔用了药被送回朱桓院,束九陷入了沉思。 献帝小心翼翼地靠近,把手搭在她肩上,试探道:“阿九,你是不是生气了?” “什么?”束九回过头,没听清他的话。 献帝失望地垂头,虽然早知她不会在乎,还一直欺骗自己,如今看到她这漠然的态度还是忍不住难过伤心。 可他还是想解释:“朕同丽嫔的事只是意外” “我知道。”束九打断他,“我是在想究竟谁会害丽嫔的孩子。” 她一边思索一边道:“丽嫔有孕的事只有太后,皇贵妃还有她自己知道,太后又是何等身份,她赐下的汤药也有人敢动手脚?” “你的意思是母后”献帝被这个想法吓到,不敢说下去。 束九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说不通,又道:“也不能就这么下定论,或许是另一个知道的人,也或许是这个消息被别有用心的人传了出去。” 献帝下意识地接受了她最后这个观点。 “朕一向子嗣单薄,后宫诸人有怀孕的不是无端端胎死腹中,便是意外小产,至今不曾有过一儿半女。朕颇觉得奇怪,再看丽嫔的事就更觉得不对,这其中或许真有人一直处心积虑从中破坏。” “照陛下这么说,整个皇宫的人都可能有问题。”束九托着下巴道,“你要查可就麻烦了。” “此事交给朕,你身体还没好,不要费心。”献帝道。 谢君欢站在殿外,微微侧目看向里头,目中若有所思。 明觉说过,束九身体太弱,魂魄不稳,每晚都还需要诵经安神。明觉便暂住宫内,每日夜里在外殿为束九诵经。 因为不能有人打扰,这个时候献帝多半是不在的。 谢君欢却不然,总是会偷偷溜进来与她一道。反正他也是灵魂出体过的,也需要听听经安神。 两个人便一齐躺在榻上,耳边听着宁静的梵音,默默地享受着二人独处的时刻。 “丽嫔的事,你觉得是谁做的?”谢君欢突然开口。 “我真说不准。”束九闭着眼往他肩上靠去,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不过潜意识里我认为丽嫔的想法是对的,凶手一定是知道她有孕的两个人其中之一,不是魏太后就是魏清影。” “我也这么觉得。”谢君欢勾起唇角,将她的手握紧。 那笑容却是意味深长。 翌日,谢君欢没再出现在承欢殿。 窝在府中的瑾亲王却忽然得见他登门,高高兴兴地迎进来。 “世子爷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将人引到内室后,屏退下人,隐秘道,“世子爷可是来告知本王事情查清了?” 谢君欢点头,却没有明言,反而问道:“那些人似乎一直缠着王爷,王爷多次遭追杀,对于幕后之人,王爷难道就当真一点都不知吗?” “这,本王还真不知。”瑾亲王也不是没想过,但他想来想去都想不透,他虽然做过一些不仁义的事,可为难的都是些权势比他低的人,且他要做事绝对不留余地,难不成竟还有漏网之鱼? 这些杀手训练有素,极不寻常。又是谁能这么大手笔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世子爷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他急切。 谢君欢微笑道:“此事本世子知道,但我说了王爷也未必相信,还不如王爷自己去求证。” “此话何意?” “王爷去坤宁宫一见太后便知。” “太后?”瑾亲王心念一动,想到,“你的意思是太后?”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王爷可以自己去问。”谢君欢俯身在他耳边低低道,“王爷见了太后,便按我说的做,保你解除一切迷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不是皇子 安排好瑾亲王之后,谢君欢便来到了米谷县。 米谷县靠山,多密林茂丛,适合山贼盗匪窝据,从前这里便盗匪肆虐,后来束修将这些盗匪全数剿杀了。如今山头上便还留着一些空置的屋子,隐秘的山洞。 正好方便了他。 一个青衣剑客飞掠而来,落在他身后,恭敬地跪下:“主子,您来了!” “事情都办好了吗?”谢君欢往山路上走去。 “一切已按照您的吩咐,最后一批也已经送出。”那人跟着道。 谢君欢微微颔首,颇为满意:“你们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让人发现端倪。” “是!”那人躬身应道。 坤宁宫 魏太后正在午睡,常禄遣退了下人,走近她身侧,低声唤:“太后,瑾亲王传话说要见您,且言明要在宫外相见。” 魏太后豁然睁开眼睛,目光看着有些瘆人:“他这是何意?” “奴才猜不透。”常禄头低垂着。 魏太后看了他一眼,突地出手握住他的,声音柔和:“这里又没有旁人,你何必奴才自称?咱们说话,随意些便是了。” 常禄微动容,却只是微抬了头,视线堪堪能够望见她,却不敢与她平视:“那不一样,您是太后,奴才伺候您,便一辈子都是您的奴才,以您马首是瞻。” 魏太后撑起头,眼波流转着绕在他身上,其中包含情意绵绵:“有你这句话,哀家便放心了。去告诉瑾亲王,哀家准见。” “奴才这就去办。”常禄躬身退下。 收到了回信的瑾亲王有点战战兢兢,他开始犹疑了。 魏太后为什么会答应见他呢? 她是太后,他是臣子。 她是嫂子,他是小叔子。 于公于私都不该私下见面,便是连入宫觐见都是不合礼数的。为何他这般要求太后竟然答应? 他也不是蠢人,陡然间想到什么,止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顾不上会不会暴露,连夜去见了谢君欢。 谢君欢无处可去,此时便是落脚在他王府。 谢君欢对于皇室来说是一颗定时炸弹,这点他知道。 不过他不是皇帝,不需要太过忌惮。 何况谢君欢几次三番救了他,他保了他的命,他送他一些人情又何妨? 更甚者谢君欢答应过若他为帝,他瑾亲王依然做他的亲王,并没什么两样。 他只想要保命,谁做皇帝于他来讲并没什么区别。 谢君欢背手立在廊下,正对着一盆水仙。 “来了,我正等着你呢。”他转过身来,一举一动都是气势磅礴的姿态。 那便是帝王之相。 瑾亲王忽然想,如果他做了皇帝,应该不会比现在的那位差。 “世子爷,本王有些事不明白,你现在总该讲清楚了吧。”瑾亲王开门见山便问魏太后的事。 “若说太后要杀本王,本王真是不信的。本王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她为什么要杀本王?” 他虽然说着不信,面上还是露出狐疑神色,皇家之人吗,本来也就没多少信任可言,利益牵扯纠葛便更是多疑。 谢君欢微微笑:“王爷很聪明,不用我多说。至于原因,明日你去见太后,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瑾亲王狐疑地盯着他:“若真如此,我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谢君欢哈哈笑:“我既有用得着王爷的地方,当然不会让你死。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的命,只要到时候你给我作证便是。” 瑾亲王离开后,星子陡然出现在谢君欢身后。 “爷,您找我。” “嗯,有点事需要你办。”谢君欢看着她,“现在长青他们都不在,我身边就数你功力最高了。” “爷有事尽管吩咐。”星子躬身道。 “明日保护瑾亲王安危。” “是。” 第二日,瑾亲王独自一人便衣来到四季赌坊内。 这家赌坊还是属于他名下,可以说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 虽然他看似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却并不惧怕。 吵吵嚷嚷的赌坊,鱼龙混杂,后堂里面却有一间小院,十分的清静。 没一会儿,便有一头戴方巾的瘦高男人引了一个女人进来。 这个女人头罩幕篱,一身华衣。 她身后还跟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男人,五官俊俏,健壮的腰身包裹在玄色的锦衣之中。 女子被引进一间房,领路的人就退了出去。 女子在屋正中坐了,摘下头上幕篱,静静侯着。 男子也低着头,慢慢地走到了她背后,立住便不动。 过了一会儿,屋门再次被推开,瑾亲王走了进去。 “臣拜见太后娘娘!”他作模作样地跪下。 上首的女子,也就是魏太后淡淡地嗯了一声,摆手道:“起来吧,哀家微服出访,在这里也就没什么君臣之分了。” 话那么说着,她却没有半分随意的态度。姿态端得高高,虽没有锦绣宫装,却也一派雍容华贵。 “你说要见哀家,所谓何事啊?” 谨亲王看了眼常禄,似乎不好开口的模样。 魏太后便对常禄道:“你先出去,在外头守着。” 常禄应声而去。 瑾亲王这才躬立道:“臣半月前在京郊被人追杀,差点命丧黄泉。” 魏太后眼神一凛:差点命丧黄泉,怎么不干脆命丧黄泉,如何还活着? 她心里巴不得他死,面上却不显,反而惊讶:“哦,竟有此事?谁那样大胆竟敢刺杀当朝亲王?瑾亲王向哀家禀报此事,是想要哀家为你做主?” 瑾亲王垂下眼皮,淡然道:“本王也不知是何人胆大妄为,还望太后告知。” “你这是什么意思?”魏太后目光冷锐,坐直了身子看他,“瑾亲王若想调查此事,也应该去找陛下,而不是哀家。” 瑾亲王轻笑,原本垂着的头却抬了起来,目中露出精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魏太后:“太后娘娘,您真的不知道吗?” “你胡说什么,哀家知道什么!”魏太后一拍桌子,怒气勃然,“瑾亲王你说话可注意着点。” “太后先不要动怒。”瑾亲王心下也怕,面上却表现得越加淡然,“今日臣既然将太后约了出来,太后也来了,那想必太后心中必是清楚的,话也不需说的那样明白。当初先帝驾崩,除太子外唯独见了臣一个,交给臣一样东西,臣” “你果然知道!”他话还没说完,魏太后就站了起来。 转瞬间她脸上便多了几分阴狠:“既然如此,哀家真是留不得你了!” “太后且慢。”谨亲王捏紧了手,喊道,“太后,臣虽然知道,可臣绝不会对外人道,只要太后肯放过臣,臣又为什么要将这陈年旧事说出去呢,反正先帝也已经死了。” 谨亲王说着,出了一身的汗。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谢君欢并没有告诉他太后的事,只是说要他自己来探索,他这是在不懂装懂呢。 “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最让人放心。”魏太后冷哼道。 “不,太后你错了,还有一种便是自己人。”谨亲王终于调整好心态,不那么紧张,“臣可以为太后所用,只要太后让臣待在京城,让臣手握权势富贵便可。” “你这是威胁哀家?”魏太后脸色阴沉。 “自然不是。”谨亲王挑眉而笑,“若是威胁,臣就不会这么说了,臣便会说臣将这件只有臣知道的事写了下来交给了十个心腹,要他们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只要听到臣身死的消息,他们便会将这秘密散播出去,闹得人尽皆知。臣以为,这才是威胁。” “你!”魏太后怒指着他,“哀家真是小看了你。” “不,太后只是不确定臣是不是知道此事罢了。”谨亲王想着谢君欢的话,越说心中反而越轻松了,“对于臣的提议,太后意下如何?” 魏太后面上表情几番变换,最终咬牙道:“哀家准了。” “那好,臣还有一件事想问。”谨亲王轻轻笑起来,看来有些阴森,“臣想知道,当今陛下究竟是不是先帝之子?” “你放肆!”魏太后气急败坏,“陛下自然是先皇之子,怎容你胡说八道,你再多说一句,哀家定要你的命!” “太后别动怒。”谨亲王抿着唇,嘴里发出呵呵的轻笑,“先帝其实知道,太后当年生下的是一名女婴,臣就在想,难道当今陛下是女扮男装?” “你闭嘴!”他的话还没完就被魏太后打断,“陛下自然是男子,哀家生的就是皇子,休要胡言。” “臣与太后已经是自己人,难道太后还要瞒着臣这点事吗?”谨亲王搓了搓手指,抬眼与魏太后对上。 他的淡定与魏太后的暴躁便形成了鲜明对比。 “臣说过当初先皇是知道的。先皇还告诉臣龙脉的一个巨大特征。臣只是想知道,当今陛下是先皇血脉女扮男装,还是太后抱来的民间孩子。若是太后抱的,那么必然不具备龙脉特征,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恐怕麻烦,臣其实是在为太后着想呢。” “什么特征,先帝告诉你皇室血脉有什么特征?”魏太后急急追问,她亲生的孩子自小不在她身边长大,当时又太过匆忙没来得及细看,她还真是不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个,要太后告诉臣实话,臣才能说。”谨亲王道。 魏太后迟疑了片刻,终是败下阵来,急于想知道谨亲王口中的特征,承认道:“当今陛下不是哀家所出,乃是哀家从魏氏族中抱来的。” “原来如此。”谨亲王微瞪了眼,却很好地掩饰了过去,没让任何人发现。 其实他心中是万分震惊的,当今皇帝竟然不是皇室血脉,天哪,这可是混淆了皇室血脉的! 怪不得谢君欢会说他不信,这事真是太过令人震惊了,魏太后竟敢如此大胆。 原来是这么个惊天秘密,怪不得魏太后要一直追杀他啊。其实当年先皇根本没告诉他什么,先皇那是已经说不了话了,想写字也没有写出来。 先皇也没有给他什么东西,不过是他当时想要受到朝中大臣的重视,受到新皇的重视,胡诌了一样东西。没想到这却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可真是自作孽啊。 “你想知道的哀家已经说了,现在可以告诉哀家先皇跟你说了什么了吧。”魏太后等急了,已然在催。 谨亲王从自己的思绪中走脱出来,微笑:“太后得先告诉臣,真正的公主在何处?” “为何?”魏太后眯起眼。谨亲王问这么多干什么?她开始怀疑。 “太后不说,臣便不能说。”谨亲王坚持道。 “好,哀家便告诉你,她正是如今的皇贵妃!”魏太后轻哼,“所以你不用担心皇室血脉混淆,因为将来的太子必是由皇贵妃所出。” 谨亲王敛了眸中淡淡的笑,勾唇:“先皇告诉臣,真正的皇室血脉,若为男股上必有一块红色胎记,而女子则没有。这也就是臣一定要确定太后当年究竟生男生女的原因。为安全起见,太后还是想办法在陛下身上弄块胎记吧。” 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胎记,这也是谢君欢胡诌的。 魏太后居然深信不疑,恨不得赶紧回宫召集太医商议假胎记的事。 “既然如此,哀家便要回宫了。谨亲王放心,既已成了自己人,哀家便会护着你的。” “多谢太后,恭送太后!”谨亲王弯身相送。 魏太后走后,他也走了出去。 然而还没出这小院,头顶便有巨网罩下,数十柄长刀闪着寒光,刺得他几乎眼瞎。 他大骇,拔腿狂奔,却快不过那刀,刀尖很快就到了背上。 死亡的气息逼近,他几乎绝望。 忽然又有人从天而降,替他挡了刀,割开了网罩,扯着他手臂便走。 他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重新跳动起来。 星子带着他走,身后人穷追不舍,四面八方又有更多的人涌了上来,拦住了那些人。 她极其轻松地将及谨亲王带离险境。 而身后那些杀手,被谢君欢的人全部砍杀。 三天后,在大昭死乞白赖待了一个多月的燕惊月终于想起了回家,上奏请求返回燕国。 献帝准了。 当夜,献帝召了燕夕觐见。 他问燕夕:“你想回燕国吗?” 燕夕直言不讳:“想。” “那若朕让你回燕国,你要如何感谢朕?”献帝笑看着他。 “愿为陛下做任何事。”燕夕道。 “朕也不会为难你,朕只要你为朕做一件事。”献帝道,“替朕把她带走。” 她? 燕夕疑惑:“陛下是指贤妃?为何要如此,陛下不是对贤妃宠爱有加吗?” “你相信感觉吗?”献帝抬眸望向外边漆黑的夜,轻轻喟叹,“朕预感到京城即将发生大事,朕不希望她受伤害。” 大事,或许确实是,而是还是一件可怕的大事。 燕夕心中清楚,却避而不谈,只道:“陛下所愿,燕夕自当做到。”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陛下太宠皇后很愁,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聊人生,寻知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杀入皇宫 献帝着人去拿给丽嫔送药的大太监林关,尚于带人赶到坤宁宫时却发现人已经死了。 他惊骇,连忙带了尸体回去禀报献帝。 “陛下,人死了!” 献帝霍地站起来:“如何死的?” 尚于战战道:“自缢,畏罪自杀。”他抖着手将那封遗书递上去。 遗书内容简单,不过是自承自己换了安胎药,如今东窗事发,害怕圣怒,便一根绳子上吊死了。 献帝看罢,怒将遗书甩了出去。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陛下,如今还查不查?”尚于垂头苦着脸问。 “查,如何不查?去将太医院那些抓药的医士都拿过来,一一审问!”献帝大动肝火,厉声道。 尚于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去做了。 夜半,献帝刚要休息,抬眼便瞥见窗外一个人影闪过。 他暗自留心,和衣睡下,闭上了眼。 果然很快就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懿云殿内外宫人都被打晕了,一个黑衣人摸摸索索到了献帝床前。 献帝猛地睁开眼,翻身而起,与那黑衣人正面对上。 相斗几个回合,黑衣人不敌,迅速往外跑去。 献帝紧追其后。 那人在各宫殿中穿梭腾跃,借着夜色隐藏身形,如一只硕大的黑蝙蝠,动作迅速矫健。 献帝也紧追不舍,直逼其身。 那人越跑越偏,最后来到了先帝所住的珈元殿,这边是旧殿,已经荒废许久,早便杂草丛生。 那人闪进去便不见了踪影。 献帝走在人高的杂草丛中,脚下踩着瓦砾轻响,小心翼翼地找寻。 半点不见那人之影,他一转却是来到了珈云殿正殿。 蛛网蒙尘的正殿之中,一览无余,应是没有可藏人的地方,只除了云屏后,那里隔开了一处作为净室。 献帝慢慢走过去,忽听一声咔响,像是什么东西倒了。 他几步冲过去扒开屏风,但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一面落灰的铜镜扑倒在桌案上。 他走过去,拿起那面铜镜,视线瞬间便被定住。 落满尘灰的红木桌上,清晰地写着三个字:瑾亲王。 为什么是瑾亲王,这是跟瑾亲王有什么关系? 献帝思索无果,抬手抹去了字迹,决定召瑾亲王进宫询问。 到了夜里,魏太后派去杀瑾亲王的人一个都还没有回去,她便察觉不妙,乔装出宫去到了国舅府。 “哥哥,居然让瑾亲王逃了,这可怎么办?瑾亲王知道哀家与你的所有事,他若是报给陛下听,咱们魏家就要完了!” 魏胜还算冷静,宽慰她道:“太后不必担心,其实咱们不用怕,咱们手里握着最大的筹码——皇帝。” “你的意思是?”魏太后隐约猜到他的想法,却不敢断定。 魏胜眼光阴下来:“必要的时候咱们就让陛下知道,但不是瑾亲王去说,而是你去说。陛下不是皇室血脉,他若还想坐稳皇位,必然要依附你我。” “可若瑾亲王将这个消息传出去,朝里那些老臣肯定要反,还有各路藩王,到时候天下必将大乱。”魏太后只担心这个。 魏胜哼道:“那便不叫他活着!太后,将你的私卫给臣,臣立刻给你办得妥妥的,保你没有后顾之忧!” 趁夜,魏胜便集合了府中护卫自己魏太后私卫冲向了瑾亲王府。 王府管家听到敲门声,刚开门就被一剑刺死。 “全部杀了,一个不留!”魏胜一声令下,护卫们便冲进去大开杀戒。 事发突然,瑾亲王的守卫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抵抗就被斩于刀下。 瑾亲王从睡梦中惊醒,听到喊杀声惨叫声,心下大骇,不等穿了衣服就跑。 前门都是人,明晃晃的火光,路已经被堵死,他只好往后门跑去。 一路摸黑跑到后门,才刚打开门,后头的追兵就到了。 他正要逃走,魏胜的刀就到了眼前。 手起刀落,鲜血如注。 魏胜收了刀,对下属道:“将瑾亲王尸体收了,随我进宫面见陛下。” 这时,天还未亮。 献帝派人急召瑾亲王进宫,宣召的小罗子刚出了宫门就碰到进宫的魏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 “奴才见过国舅爷!”小罗子躬身行礼,因念着皇帝嘱咐的事,急着就要走。 魏胜却叫住他:“公公往哪里去?” “奴才去宣瑾亲王。”小罗子道。 “不必了!”魏胜抬手将他一拽,“瑾亲王就在我这儿,公公请回吧。” 小罗子直觉不对,却挣不动,只得被魏胜抓着走。 献帝见着魏胜带了这么多人进宫,心下也生疑,却不动声色,背在身后的手给隐在暗处的青葛打了个手势。 “更深露重,舅舅火急火燎地进宫是为什么?”献帝笑问。 “臣是来向陛下禀报一事。”魏胜撩起衣袍,扑通跪下,“陛下,瑾亲王无状,闯入魏府,轻薄臣的三女,臣护女心切,一时失手,将瑾亲王杀死,特带了府中众人前来请罪。” “什么,瑾亲王死了?”献帝霍地站起来,脸色大变。 “是,臣特带王爷的尸体前来请罪。”魏胜抬起头,盯着献帝,说着请罪的话,眼里却没有一点愧疚之意。 他话落,便有下面人将瑾亲王的尸体带了上来。 一刀毙命,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献帝不敢相信地张大了眼。片刻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如炬地盯着魏胜:“你,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杀了当朝亲王?” “臣说了,臣只是一时失手。”魏胜说得理所当然,“何况瑾亲王先失礼在前,漏液闯入臣府中,意图对臣三女施暴。” “是嘛?”献帝陡然抬高了声音,狠狠地盯着魏胜,“就算瑾亲王行事偏差,也有刑部大理寺可以审问,哪轮到你你动用私刑?堂堂一国亲王岂是你说杀就杀?” “来啊,将国舅爷拿下!”献帝冷然道。 听到这话,魏胜不再做小伏低,猛地站起来,命令手下护卫亮出兵器,与神武卫对战一处。 他仗着人多势众,丝毫不惧,反而冷笑:“陛下,殿外的禁军早就被臣控制住了,如今这里都是臣的人。您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臣有话要跟您说”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怒的献帝打断:“魏胜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这是要逼宫吗?朕是天子,朕不需要听你说!你以为就凭你能逼迫朕,笑话!” 他冷笑道:“你转过身看看!” 魏胜看见他的表情,心中发怵,霍地转身过去,便看见大批弓箭手包围了他们。 他大骇,喊道:“陛下饶命,陛下请听臣一下言,臣有重要事要禀报。” “朕没时间听你说!”献帝连看都不想看他,径直走出去,吩咐青葛,“将魏胜抓住,严密看管。” “陛下,你听我说!陛下!”魏胜在他身后大声地喊,献帝却连脚步都不顿。 此时天已蒙蒙亮。 献帝大步走出,往坤宁宫而去。 束九睡不安稳,清晨之时瞬间被惊醒,抬头一看隔窗外,天穹上还有些灰蒙蒙的。 隐隐听得有些混乱的声音。 “霜白,外头发生什么事了?”束九问。 霜白凑近床边,低声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乎是陛下那边发生了什么。” 献帝那边,束九微微思索,又躺了回去,献帝的事他自会处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魏太后还未起身,便听宫女来报献帝过来了。 魏太后隐隐有些不安,按捺下心中的紧张,穿戴整齐出去,在暖阁里见献帝。 献帝的脸绷着,神色有些阴沉。 “母后,请恕朕一早过来打扰。朕今日来,只是想问母后一句话,舅舅杀了瑾亲王,您知道吗?” 果然是为了这事。 魏太后心下了然,面上却做出吃惊的神色:“什么,瑾亲王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你舅舅杀的,这是为何?” 献帝轻扯动嘴唇,淡淡冷笑:“母后真的不知?” “哀家怎么会知道?”魏太后撩了撩发丝,垂下了目光,假做镇定,“不过既然出了命案,陛下彻查就是,若真证实了你舅舅杀人,该杀的杀,该惩的惩。但哀家以为你舅舅肯定不会无故杀人,定是有原因的。陛下可要仔细查清楚。” 献帝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盯了片刻道:“这件事朕可以暂且不提,那丽嫔的事母后可否跟朕说句实话?” “丽嫔?”魏太后假装糊涂,“她的事不是都清楚了吗,是林关那个奴才狗胆包天做出的事,陛下应该诛那奴才的九族,怎么反倒在这儿问哀家呢?” “母后!”献帝高声喊了她一句,“林关是您身边的老人,一直对您忠心耿耿,他与丽嫔无冤无仇为何会害她,您吩咐的事他又怎么会不做好?您到现在还要隐瞒,不跟朕说实话吗?” “皇帝,你到底要哀家说什么?”魏太后也站起来,一脸不悦,“你要查哀家的坤宁宫,哀家让你查,你要拿哀家的人,哀家让你拿,你还要哀家如何?难道丽嫔失了孩子,你就要逼死哀家吗!” 献帝情知她是不会说了,便扯了扯嘴角,反而平静道:“既然如此,那朕便查吧。就请母后在坤宁宫内好好休息,等朕查出了事情真相再来看您!” 话罢他走出去,叫人看住了坤宁宫宫门。 这便是将她软禁了。 魏太后气得砸了一个铜胎掐丝珐琅彩瓶。 早朝时,燕惊月正式请辞回国,献帝便提出让燕夕一同返回。 燕惊月愣了好一会儿,不解地看着献帝:“陛下这是何意,燕夕在大昭为质,是为两国友好邦交。如今遣他回国,难不成是不想与我燕国交好了吗?” 他这话问得直白。 事实上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两国邦交,他只希望燕夕不要回燕国,等日后燕国牢牢地掌握在他手里了,他再将燕夕带回去,到时候就任他揉圆搓扁了。 献帝朗笑道:“怎么会?贵国不是送了公主过来和亲吗,既有了公主,自然应当让夕公子回国。朕总不能如此不近人情,将燕皇爱子爱女同时留在大昭吧?” 燕惊月一惊,献帝这话什么意思,他不是不想和亲吗,怎么又同意了?而且他不是知道了假公主的事了吗,这会儿提起来难道是准备发难? 他心中盘算着,拿捏不定,便道:“陛下,本殿的皇妹在大昭遇难,恐是无福服侍陛下了。” “姝公主之事实乃意外,朕也深感痛心。”献帝装模作样的表现出一副哀伤神色,“不过两国交好才是最重要的,朕听闻燕皇公主许多,若是姝公主不成,旁的公主也成,总之都是为了两国相交罢了。大皇子莫非是不愿意无我大昭和亲?” “当然没有。”燕惊月拱手道,“我燕国与大昭交好之心可昭日月,本殿回去就禀报父皇,再择公主前来大昭和亲。” “那便好。”献帝浅笑,“那便让夕公子一同回国吧,朕在琼露台为二位皇子践行。” 他都已经说得斩钉截铁,燕惊月就是想拒绝也没办法,只好应了。 他憋了一肚子气,狠狠剜了燕夕一眼:哼,看我回去不弄死你! 束九听说燕夕要回去了,也为他高兴。那家伙成日怼天怼地,多半都是因为思家心切,能回去了对他来说真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献帝下了朝就兴冲冲到了承欢殿,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拎着一壶酒要与她对酌。 束九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喝酒? “当是为燕夕践行啊。”献帝哈哈笑,牵了她的手到内间,“喝一点吧。” 他摆摆手让霜白不要跟着,霜白只能住脚,留在外头。 到里面站定,献帝突地喊了束九一声。 束九应声抬头,一个手刀便劈了下来。 她来不及诧异,人便倒在了他身上。 “阿九,对不起,朕不得已要这么做。”献帝凝望着她,目光流连,依依不舍。 此时在宫外的燕夕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强自镇定再镇定,问心腹道:“谢君欢的动向查清楚了。” 心腹答:“查清了,米谷县藏着的根本不是米粮,而是十万大军。” 果然如此啊!燕夕了然,看着天边感慨:“可惜啊,我看不到这一场好戏了。” 他轻轻低笑着,笑声清冽动听,卷入飞云,悠闲来去。 燕国使臣队伍浩浩荡荡从东城门离开,天子送行。 而谢君欢的大军从西城门一路杀进,锐不可当。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陛下太宠皇后很愁,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聊人生,寻知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带去燕国? 谢君欢大军长驱直入,直接逼到皇城。 京城百姓闻听动乱,皆闭门掩护,不敢出来。 京城一时间街巷空荡,死一般寂静。 献帝身披战甲,手执长剑,立在皇城墙上,剑尖直指谢君欢。 陈劲带着神武卫众人,在城门底下戍守,长枪锋锐相对,弓箭严阵以待。 文武百官也带着府兵在城门口支援。 与此同时,京城之外,火旗营康华、湖州驻军统率杨毅率领军队到来,团团包围,与陈劲的神武卫对谢君欢形成合围之势。 谢君欢一身戎装,抬头看献帝,轻笑:“原来你早有准备。” “没想到吧?”献帝不屑地嗤笑他,“你以为自己的动作真的神不知鬼不觉,朕一直严密监视着你,有你虎视眈眈,朕怎么可能让湖州大军回驻地呢?那都是做给你看的。今日朕便要将你这乱臣贼子一举歼灭!” “好啊,那便看看鹿死谁手!”谢君欢目光 一冷,丝毫不惧。 “你这谋逆的乱臣贼子,竟敢带兵逼宫,还大言不惭,看今日不将你斩于马下!”秦钟在城楼上指着他唾骂。 数名老臣也义愤填膺,纷纷指责。 “乱臣贼子?”谢君欢哈哈大笑,“恐怕你们还没搞清楚究竟谁才是乱臣贼子!我今日便告诉你们,他——”他长剑一指献帝,“你们的皇帝,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你胡言乱语!”秦钟立刻喝骂回去,他还以为谢君欢说的是当年那件陈年旧事,那都是过去的了,如今天下安稳,谁还在乎当初被废的文轩太子? “明明是你狼子野心,谋逆篡位,如今还妄图颠倒黑白!谢君欢,陛下待你不薄,你这般倒行逆施实在令人不齿,吾等绝不容你!你若速速投降,或可饶你一命,否则必诛杀尔等!” 他一番话义正言辞,众人纷纷附和,仇恨地盯视着谢君欢。 “真是好笑,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就知道我颠倒黑白?”谢君欢骑在马上,懒洋洋的,仿佛是对所有人的蔑视,“你们这些蠢货,你们拥护的皇帝根本就是个冒牌货,他根本不是先帝之子,而是魏家的野种,你们难道要混淆皇室血脉吗?” 此言一出,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愣了。 过了片刻,渐渐有骚动,嘀嘀咕咕的声音响起。 军心有些涣散。 秦钟、陈劲等几位大臣都看着献帝,迟疑的,不敢相信的。 献帝呵呵冷笑:“谢君欢你根本就是在为自己的恶行找借口,朕乃天子,怎会不是先帝血脉?众位爱卿不要相信他,赶紧将这贼子拿下!” “是!”陈劲最是忠诚,手一抬,“弓箭手,准备!” 谢君欢赶在万箭齐发之前,高声喊道:“楚景彦,你根本不是姓楚,你是姓魏的!你是魏家族中不知谁生的野种,当初的魏太后生的根本不是皇子,而是皇女,那就是如今的魏家大小姐,皇贵妃。此事魏太后知,献帝知,魏胜知,我知,瑾亲王也知!” “众位如若不信,可请瑾亲王爷来告知大家!” 话落,他身后一个小兵摘下头盔,脱了外衣,露出里面的亲王服饰,白面微须,正是瑾亲王。 献帝大惊,瑾亲王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他策马出列,朗声道:“世子爷所言非虚,当初先皇驾崩之时曾召见本王,告知了本王此事。先皇也不是薨于疾病,而是得知了当初还是皇后的魏太后的偷梁换柱之举,被皇后毒杀!” “太后和陛下才是真正的篡位之人!皇帝不是正统,世子爷乃是前文轩太子之子,才是最该继承皇位之人!众位大臣该拥护正统之主,当放下武器,迎世子爷入宫!” 话音刚落,众大臣所带府卫果然倒戈相向,手中刀剑直逼献帝。 献帝和陈劲俱惊讶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沈新海忽从背后走出,扬手高呼道:“开城门!” 献帝遽然回首,城门守卫的神武卫已经被杀,城门大开,谢君欢带人迤逦而入。 “沈新海,你背叛朕!”献帝怒红双眼。 “陛下,不,你如今已不是陛下了。”沈新海轻笑,“我这不是背叛,只不过是拥护正统皇族血脉,推翻你这个冒牌货!” 他振臂高呼:“儿郎们,鸠占鹊巢已久,理当该诛,另立新君!” “理当该诛,另立新君!”众将士齐声高喊。 “献帝不是先帝骨肉,鸠占鹊巢,理当该诛,另立新君!” 一传十,十传百,此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献帝立刻众叛亲离,无一人拥护。 只除了陈劲。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件事。 谢君欢杀进宫中。陈劲一直护着献帝后退,直退到了后殿,懿云殿外。 “陛下您快走,臣挡住他们!”陈劲拦在他身前。 献帝却推开他,直直地站在前方,面对谢君欢。 “谢君欢,朕有一事不明,想弄个究竟,可否给朕一些时间。”他道。 谢君欢提着剑走来,顿住脚步,笑道:“请便。” 献帝背手身后,高声道:“青葛,将魏胜个太后带上来!” 二人不一会儿就被带来,压在献帝身后。 献帝转身,盯了二人一瞬,最终目光锁定在魏太后身上。 他想喊一声母后,却终究迟疑着不敢出口,只是道:“你告诉朕,朕是不是你亲生的?” 宫门已破,魏太后自知大势已去,也不再挣扎。..cop> 她闭了眼:“不是,你只是哀家从魏家抱来的孩子。” 献帝的心沉了下去,却还不愿相信,转而对魏胜厉喝道:“你说!” “太后说得没错,您不是先帝之子。”魏胜低下头,直至此一刻,他心中竟有些不忍。 献帝绝望,反而仰天大笑起来。 不是,居然不是!他守了这么久的江山,争了这么久的皇权,居然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是太可笑了! 他哈哈大笑,仿佛疯了一般。 谢君欢却还不肯放过他,火上浇油:“我还可以告诉你,魏清影才是先皇亲生之女,你喊了十多年的母后其实从来没有爱过你,她杀了你的孩子,目的就是为了让魏清影怀上孩子,继而废了你,扶持幼子登位,到时候你不过就是一枚弃子,死不足惜!” “还有你那个千般娇宠的妹妹,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家公主,那是魏太后与人私通所生,你若不信,可以去查查,坤宁宫里有个叫常禄的太监,是没有去势的。” 谢君欢淡漠的话像一根针扎在献帝身上,不需要看,也不需要查了。 既然他都不是先皇亲生,那楚秀秀是不是他妹妹又有什么重要? 反正这些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哈哈哈!他捧腹大笑,笑出了眼泪,疯疯癫癫的仿佛发狂一般。 谢君欢、陈劲,所有人都怜悯地看着他,因为他可怜,悲惨。 但他不需要,他不需要怜悯! 他抬手擦去了眼泪,止住了笑声,抬眸盯住谢君欢,又恢复了帝王的淡然之色:“谢君欢,你是不是以为朕很可怜?不,你抬头看看,那是谁?” 他手一指,懿云殿正门前一个人被吊了起来,晃晃悠悠的,一身锦绣宫装,容颜清雅美丽,不正是束九? 大殿内,一只弓弩对准了她。 只要扳机扣下,她立刻就死。 谢君欢骇然,急道:“你不要伤害她!” “伤不伤害她,这要看你,而不是朕。”献帝面上神色近乎狂乱,“若要她活,你立刻退兵。否则,你若近前一步,她身上就多一个窟窿!” “楚景彦,你竟敢如此对她?”谢君欢讽刺道,“没本事的男人才用女人做保护伞,你放了她,这是我们俩的事,我就站在这里,我们一对一公平对决!若我输了,立刻退兵。若你输了,就把皇位让出来。” 献帝垂眉敛目,似乎在沉思。 谢君欢紧张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可一定要答应啊! “那好,朕就跟你来个公平对决!”献帝应承。 哪知他话音刚落,便有另一个声音从半空传来:“我不答应!”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人从后方跃起,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一束寒光自袖中射出,直逼束九。 谢君欢大惊失色,纵身跃起,横剑去挡。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等他到时,那人的剑已经刺入束九胸腔,血瞬间喷了出来。 温热的血液溅了他一脸,谢君欢手脚冰凉,抬剑砍断悬着她的绳子,紧紧抱着她的身子。 “阿九!”他喊她,却没有一点反应。 摸到一手的血,他吓坏了,抱起她打算找大夫,却无意中碰到了她的脸,似乎有点奇怪。 他冷静下来,摸到她鬓角处,有些粗糙。他拿手捻了捻,便揭开了一层面皮。 撕开面皮,下面并不是束九的脸,而是一张完陌生的脸。 好像濒死的人重新活了过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激动得几乎哭出来。 不是她,不是她,幸好不是她! 可是她去哪儿了呢? “她在哪儿?”他回头,逼问献帝。 献帝冷笑:“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话罢,他便在青葛的掩护下往皇宫后方奔去。 最后那一声笑轻蔑、讥讽,仿佛是对他的嘲笑,又仿佛是对他的悲悯。 谢君欢立刻追了上去。 他一走,身后的大军便立刻冲上前,飞快地占领了皇宫各个角落。 谢君欢追着追着,却跟丢了献帝。 在那座废殿之后一晃他人就不见了。 谢君欢怎么都找不到,只得落寞地返回。 等他走回来,他的人已经彻底将皇宫清洗了一遍。 星子星云过来请示道:“爷,魏太后和魏胜该怎么处置?” 谢君欢失魂落魄,摆摆手道:“先看管起来,稍后再说。” 星云二人应诺。 整个皇宫,死的死,跑的跑,曾经的繁华富丽如今看着有些萧条。 谢君欢想去承欢殿看看,说不准能找到束九的下落。 他才刚一动,就看到前方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 一个浑身都裹在黑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那双眼睛像狼一样,锐利,泛着亮光,叫人看着就发怵。 这就是刚才杀了束九的人。 虽然那个束九是假的,但他的动作却是真的。如果献帝没有骗他,束九就真的死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他会怎么样。 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他拔剑对着他,冷声道:“你究竟是谁?” “你想杀了我。”那人开口,谁声音沙哑难听。 “告诉我,你是谁?”谢君欢的剑更加逼近。 那人不躲也不避,只一双眼睛盯着他,泛出冷光:“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吗?” 这粗嘎沙哑的声音仿佛带了魔力,让他的心产生了些异样的感觉。 他说不清这感觉是什么样的,但就是觉得很不好受。心跳加速,颊背生汗,难受到他双手发软,几乎握不住手上的剑。 他拿匕首往自己腿上扎去,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这是摄魂术,而且对方内力比他高,若陷在里面,他的心神就会被控制了。 大腿的剧痛刺激了神经,他立刻警醒,手终于握紧了剑,再不犹豫,狠狠地向对面人刺去。 那人后退了一步,赞叹道:“果真是心志坚定,难怪连我也差点栽在了你手里。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那你看看。” 他说着便轻轻揭开面纱。 谢君欢紧紧地盯着,面纱不过只揭开一角,他看着那张脸,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手中的剑铿然一下掉在了地上。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谢君欢,头一次惊得张大了嘴,久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束九从颠簸中醒来,后颈一阵一阵的痛。 她揉了揉后脖子,感觉自己在向前移动,而面前的空间狭小。 她摸了摸,确定是在马车里,而这马车正在疾驰中。 这是怎么回事? 她掀开车窗帘,透过小窗看出去,只看到飞速往后倒的树木和高山,完看不出是在哪里。 马车后面跟着一群手执长枪之人,细步慢跑。 马车前头似乎也有人。 这应该是一支什么队伍。 束九大喊道:“喂,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醒了。”一个人策马过来,从窗口望进去。 那熟悉的容颜让束九惊讶。 “燕夕,你怎么在这里,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回燕国。”燕夕漠然道。 听到燕国二字,束九大急,叫道:“不,我不要去!快放我下去,你把我带走干什么?” 她不能去燕国,燕国那么远,她想再见束修和洪氏就难了。 “你快放我下去啊!”她拍着车壁。 “晚了。”燕夕依旧淡漠,“我受人之托,必须忠人之事,你就再忍忍。别吵也别闹,这对你没有好处。” 说了话他就打马向前,无论束九再怎么拍打喊叫,都再也不理。 束九喊得喉咙冒烟,颓然地倒在车垫上,再没有半分力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死而复生? “起来,吃东西了!”一个粗暴的声音把束九吵醒。 原她来喊得太累,在马车里颠簸得睡着了。 她揉了揉眼睛,便看到一碗饭一碗汤端到了面前,白米饭上面放着几根青菜,汤里飘着几片肉。 身体的感觉告诉她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她有机会跑了! 她瞬间窜起来,掀开车帘便要下车。 可车帘刚掀起来,她就愣住了。 车外头两人四目直登登地盯着她,四手拦着。 她打眼一看,立刻发现任何一个能逃跑的方向都被堵住了,就算越过了前面这两人,周围还散布着许多人,看似漫不经心,其实都在盯着她。 逃跑是不可能了。 她气闷地甩了帘子,进去吃饭。 这饭菜也不知道谁煮的,超级难吃,但她还是逼着自己吃下去,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吃完了饭,马车又辘辘地动了起来。 不知为何,束九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她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告诫自己要清醒。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若跟着他们到了燕国,山高水远的她如何还能回来? 一定得想个办法脱身。 过了片刻,她掀开车帘,大喊道:“停车,我内急!” 没有人理她,那些人就跟泥塑木雕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束九愤而抓住车夫:“你快停车,听到没有,我内急,你想憋死我啊,憋死了我你怎么跟你主子交代!” 车夫被摇晃得驾车不稳,差点摔倒,这才停下来,不悦地盯着她。 “我内急!”束九仍道。 那人不耐烦地甩了两个字:“等着!”话罢他就下车,往前头去了,应该是禀报燕夕了。 他一走,左右两个人便又如门神一样凑上来,紧紧盯着她。 没过一会儿,燕夕就策马过来,语气不善道:“你有什么事?” “人有三急你知道吗,我要下去解决!”束九冲他吼。 燕夕轻哼一声,直接将她拽了下来,带到了路边草丛:“进去。” 他也不走,也不转过身,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她。 束九像见了鬼似的瞪着他:“你是偷窥狂吗,你站这儿我怎么解决?” “你做你的事,我又不看!”燕夕目光落在她身上,睁着眼说瞎话。 束九差点被他气死:“你,你无耻!” 燕夕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笑道:“你才知道啊?” 这人脸皮,怎么这样厚? 束九又气又急,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又不能真的当他的面宽衣解带,凭这个家伙的无耻皮厚程度,估计真能面不改色地看着她解手。 她只能憋着气吼道:“我要回去。” 燕夕神色不变,又拽着她走,却没将她塞回原来的马车里,而是直接把她拽到了他自己的马车。 燕夕的马车明显宽大许多,就算舒展身子在里面躺着也行。也更华丽许多,铺着厚厚的毛毯,软垫上一件雪白的狐裘。 燕夕上车便往软垫上一趟,也不知按动了什么地方,束九侧边的车壁立刻弹开,里头摆着各式各样的吃食,还有一些瓶瓶罐罐。 “里头什么吃的都有,饿了就吃。还有药,都标明了用法,你如果头痛肚子痛,就自己拿出来吃。”燕夕懒懒道。 说完话他就转向里侧,不管她了。 束九更气。 他简直是把她的后路都堵死了,她再想装身体不舒服也不成了。 她盯了一会儿燕夕流畅的后背,决定开始打交情牌,温声道:“燕夕,你这是为什么呀?平时咱们俩关系也挺好是吧,把我带走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你知道我这个人经常惹麻烦的。你就把我放在一个地方,让我自生自灭,我保证再也不回京城,从此走得远远的,可以吗?” 燕夕根本不理她。 她大着胆子挪过去,拉了拉他的衣服:“燕夕,你就放了我吧,你要是带着我,我会闹得你不得安生的!” “闭嘴!”燕夕把衣裳扯回去,坐了起来,目光厉色地盯着她,“再吵把你嘴封上!” 束九从未见过他这样严厉冷酷的样子,当时便是一愣。 “你干嘛这么凶!”她嘟囔着,平时他虽然毒舌却也不会凶狠,怎么如今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燕惊月为难你的时候,我还帮了你,你就打算恩将仇报?”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燕夕脸色更是阴狠。 他抬手掐住她下巴,目光冰冷:“我不需要你帮我,那是你自作多情!” 束九被掐得生疼,微微颦眉。 燕夕冷哼:“你这样聒噪的人,真不知道谢君欢和楚景彦喜欢你哪点,个个把你捧在手心上,真是愚不可及!” 束九倔性子上来了,狠狠瞪着他:“你这是在嫉妒吗?他们两个,你是在乎谁呢,期望谁对你好呢?” “胡扯!”燕夕皱眉,一把将她甩了出去。 她滚了一圈,头撞在车壁上,顿时痛得眼冒金星。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燕夕沉声道:“怎么回事?” “公子,前头有人拦车。”外面人禀报道。 “轰走便是!”燕夕毫不在意。 “轰不走。”外头那声音听起来苦恼而为难。 “那便杀了!” “也杀不了。” 燕夕愤怒地揭开车帘,嘱咐道:“看着她!” 他下车,往前看去。 车前方稳稳站着个人,身披轻薄的袈裟,两手合十,双目慈和,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居然是明觉。 他来做什么? 明觉这个人很怪,明明是得道高僧,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很难接近。他看似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无论谁去问他什么,只要他见了,便一定会明说,绝不藏着掖着。 燕夕便曾拜访过他许多次,每次都受益匪浅。所以对明觉,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燕夕过去,对他恭敬地一礼。 “明觉大师,何故来此?” “为一个人而来。”明觉抬眸,望着他的眼平静淡然。 “你是为了束九?”燕夕诧异,明觉怎么也掺和她的事,“是谢君欢让你来的?” “非也。”明觉摇头,“贫僧正好路过,恰巧故人在此,天定命数。” 什么天定命数,这在燕夕看来纯属胡扯。明觉定然是受了谁所托过来的。 “大师若是为她而来,那么恕燕夕不能从命,大师请回吧。” 明觉缓缓摇头,闭上双目,默念梵音。 那声音空灵高远,又有些缥缈。 燕夕听着只觉得周围景物瞬历四季变换,不知身在何处。双脚悬空,无依无靠,眼前一团迷雾,什么都看不清。 他心中骇然,心神不稳,闭上眼睛让自己勉强镇定。 片刻,迷雾散去,一切归于平常,眼前却不见了明觉。 燕夕仍心有余悸,转头向马车那边跑,一看束九果然不见了。 明觉果然不凡,得道高僧就是得道高僧。 他心知追也追不回来,便吩咐左右道:“启程!” 没了束九的羁绊,燕夕的队伍日夜不停,行得更快,竟比燕惊月还要提前回到燕国。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大昭皇宫,谢君欢占领皇宫后没三天就登基为帝,改国号为雍,年号嘉平。封生父谢非云为太上皇,尊号睿德圣皇。 封生母凤氏为仁孝皇太后,居坤宁宫。 文武百官有不顺从者或贬斥或诛杀,手段凌厉狠辣,百官皆骇,不敢不从。 朝中唯二没受到压迫的就是沈新海及束九。最惨的是李泰,带兵攻进皇宫,被乱箭射杀,死状凄惨。 有几处州府驻兵蠢蠢欲动,打着讨伐逆贼的旗号欲起兵反抗,被嘉平帝强兵镇压,一举歼灭,累及家族亲眷,尽皆充军流放。 雷霆手段之下,普天之下再无一人敢反抗。 嘉平帝登基一月余后,从柳州接仁孝皇太后及家眷到京。 东城门口,一辆青篷马车晃晃悠悠驶过来,被守城兵士拦住。 马车旁一青年护卫扬手,拿出一纸文书,递过去。 守城兵士一看文书,吓得腿都软了,连忙跪下:“恭,恭迎仁,孝皇太后。” 颤颤巍巍地说完话,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眼前早不见了那马车。 二人腿软了直不起来,只跪在地上转过头去,见那马车在长街上飞驰而过,额上滴下一滴汗水,仍旧恍如做梦一般。 那是仁孝皇太后啊,太后娘娘为何是这般轻装简从进城,不是该宝马香车,百官跪迎吗? 远处的马车里,凤飞花撩开车帘,看见热闹街肆,兴奋地拍手大笑:“舅母,现在的京城是表哥的天下了!” 凤氏岿然不动,一身的沉凝更显气蕴:“不只是京城,而是整个天下。” “对对对!”凤飞花笑开了花,“我将是皇后,母仪天下哈哈!” 凤氏斜眼瞥了她一下,暗自摇头,这个侄女太扶不起墙了。不过凤氏一族仅余此女,最是与自己亲近,还是得好好扶持,否则母族便无支撑。 好在凤飞花心性单纯,对她言听计从,便于掌控。 皇宫,献帝所住懿云殿正在重修。嘉平帝如今暂住勤政殿侧旁的流星阁,从前便是供帝王上朝小憩所用,稍微拓宽一些便住了进去。 素日与百官商议朝事也是在此。 嘉平帝勤政,每天就连吃饭都是在流星阁里。 前朝后宫诸妃,魏清影随魏胜获罪,押在刑部大牢待斩。 如纪云清一般的拥立新君的大臣之女便御旨返回家中,可以再嫁。 而不拥护新君的大臣之女不是冲入教坊便是充入军营,没有好下场。 只有一个陈锦如,因为陈劲在逃,嘉平帝又想拉拢陈劲,便暂时将其困在宫中,以期引陈劲前来。 嘉平帝新登大宝又没有选妃,如此整个后宫几乎空荡。 凤氏及凤飞花由长青迎入宫中,谢君欢事先并不知,甫一见到讶然不已:“母亲,你不是说要过两天才到的吗?” 凤氏微笑道:“你这里没一个人打理,想着早一点进京,便赶快了,侯府的人还在后面,怕要两三天才到。” “那也该通知朕一下,朕好去接。”谢君欢由衷的高兴,引着凤氏上座。 凤氏见儿子做了皇帝,这番气宇轩昂,从未觉得如此意气风发。来的路上还一肚子气准备发作的她此刻倒是半点脾气也没有了。 按说她已经成为皇太后,为何还憋了一肚子气呢? 都是因为谢君欢让长青假扮他的事。 凤氏被蒙在鼓里,直到听说嘉平帝登基,才知晓自己的儿子已经远在京城做了皇帝,那么如今府里的那个是谁呢? 她前去质问,长青这才将人皮面具撕下,道出了实情。 当时凤氏真是气死了,要不是还需要长青组织回京的一切事宜,她真想直接打杀了他。 对于瞒着自己的儿子自然也是满心的怨气,一路上都不舒服,她紧赶慢赶要提前入京就是为了质问谢君欢,不过见到谢君欢的一刹那就神奇般的一切怨气都消了,她便改了口吻。 谢君欢见凤氏欢喜,心中那许多疑问便准备诉之于口。 他挥手让跟过来的长青和凤飞花下去,长青二话不说就走,凤飞花却不愿。 长青不耐,直接将她拉了出去。 二人走后,谢君欢立即肃正了神色,对凤氏道:“母亲,父亲的死” 提到此事,凤氏神色便黯淡下来,胸中积郁:“你父亲是楚家人害的,楚显易已经死了,楚景彦你一定不能放过!否则你父在天之灵必不得安息。” 谢君欢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又道:“母亲,假如我说父亲还活着,你信吗?” “你说什么胡话?”凤氏以为他疯了,“你父亲是我亲手入殓,亲手埋葬的,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你莫不是念你父亲过度出现了幻觉?” 谢君欢现在可以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便笑道:“我说假如嘛,不存在的事,母亲不必放在心上。” 他低下头,掩去了眸中那一抹狐疑。 事实上谢非云真的没有死,他已经见过了。只不过谢非云不让他说出来,这件事他便只能一直藏在心里。 已经死去的人为何会突然活过来?他心里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怀疑。 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父亲? 他如今还不能完相信,只是半信半疑。 普华寺内,束九一觉睡到大天亮,惬意地蹭了蹭被子,才爬起来去给明觉做素斋。 自从被明觉带到了普华寺,她就爱上了这里。 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永远也不会有人打扰,她可以每天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为任何人烦恼,轻松自在。 所以她不想走。 就算明觉赶她她也不走。不过明觉到现在也没有赶她。 她扮成了小道姑的模样,每天只需要做饭吃饭睡觉,不知多惬意。 做好素斋后,她端去给明觉。 抬手正要敲禅房的门,忽然听见里头传出什么声音。 她透过门缝看去,看见书架往里翻了过去,里头却是另一番天地。正对着束九的,是一块牌位。 牌位?! 束九微讶,明觉这是在祭拜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是你! 束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饭菜。 这种时候进去打扰好像不太好,那就等会儿再来吧。 她转身要走,里头却传来明觉的声音。 “进来吧。” 原来已经发现她了啊,束九有点不好意思,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偷窥? 她推门进去,嘻嘻笑道:“我是来给你送饭的。” 视线不经意掠过那牌位,又平淡地移开。 她表示自己不好奇。 明觉却拿了那牌位过来,拿手擦了擦。 其实那上面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一点灰都没有,他应该是经常擦拭的。 看得出来他很珍惜。 束九把眼睛瞟过去,看见上面写着:白氏静女之灵位。 白静女,肯定是个女的。 束九看向明觉,一个得道高僧将一个女子的牌位珍而重之地保存,要说其中没有问题她绝对不信。 不过明觉脸上依旧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 “你想知道她是谁吗?”他问。 束九把饭菜放下,在小方桌前面坐下,笑眯眯道:“你要是想说,我就听一听。” “贫僧出家前就认识了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明觉在蒲团上坐好,面上的表情半点没有变化,还是那副淡漠平静的高僧模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没有起伏,还没有他念佛经来得好听。 “她曾经说过要嫁给贫僧,但后来贫僧出家了。” 虽然他说得干巴巴的,束九却来了兴趣,问道:“之后呢?” “后来她嫁了人。”明觉眼珠子动了动,视线落在灵位上,话里依旧没什么感情,“夫家对她不好,丈夫纳妾狎妓,对她动辄打骂,她不堪受辱,自缢身亡。” “她丈夫也太无耻了吧!”束九问,“那现在那个男人呢?” “死了。”明觉道。 “啊,你杀的?”束九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明觉应该不至于干这种事吧? 他果然摇头,道:“他夜里梦见冤魂索命,坠湖溺死。” “就这样?”束九狐疑地盯着明觉,那男人应该不至于胆子这么小吧,“这里面你是不是加了把力?” 这些神神鬼鬼的能力也就只有他了。 明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束九很知趣的没有再问,至少她该相信明觉的人品,这种问题本来就是对他的亵渎。 不过明觉如此怀念她,应该是对她有感情的。 怪不得他会说情这一字难以堪破。 “你后悔吗?”束九问,“后悔那时候出家没有娶她?” “后悔。”明觉很肯定地告诉她。 “那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娶她吗?” “不会。”依旧是很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束九很不理解,既然后悔为什么不去改变,“或许你娶了她,她就不会死,她就能够幸福。” 明觉没有说话,而是看了她半晌。 最后,他轻轻叹了一声,终于露出几分不那么平静的神色:“贫僧若是早些遇着你便好了。” “我?”束九指着自己,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曾说,和尚也可以娶妻。”明觉对她道。 束九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但她更加好奇,明觉不娶静女究竟是因为害怕世俗的眼光,还是自己本身就不能接受? “如果你只是因为世俗不容而不肯娶她,那她也太可怜了。”她惋惜不已。 明觉说完那话却不再发声,他将灵位放了起来,自取了饭菜缓缓地吃了起来。 束九盯着他看了许久,也摸不透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说他无情吧,也不全然是,不然他就不会将静女的灵位放着时时祭拜擦拭。但若说他有情,他又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一心向佛,好像这个世上任何事都没法动摇他。 “明觉的,你有没有想过还俗呢?”束九趴在桌上,凑到他面前。 明觉放下碗筷,转头看着她道:“贫僧要历劫。”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束九皱眉,他这是答非所问好吧。 “找你的人来了。”明觉抬眼看向屋外。 “什么,谁来了?”束九立刻站起来,她有点紧张,“不会是谢君欢吧,你告诉他我在这里了?” 明觉摇头:“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 看来果然是谢君欢。 “我没时间跟你打哑谜。”束九拔腿往外跑,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普华寺才多大,她能跑哪儿去? 她跑回明觉身边,扯着他袈裟:“明觉,我相信不是你说的,那你的密室让我躲会儿呗。” 明觉不允。 “你怎么这样?”束九软磨硬泡道,“我帮你做了这么久的饭,你怎么就不帮我一下?你想如果我走了,就没人帮你做饭,没人听你说话,给你解闷了。” “你住在贫僧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明觉道,“你必须跟他走。” “我在这里又没人知道,我也不会主动暴露自己。为什么我必须跟他走?”束九不愿意,“我又不是他的附属品!” “明觉,你就帮帮我。”她对着明觉撒娇,她总觉得明觉会答应他的。 这时外头却响起了脚步声。 “师傅,陛下来了。”是了尘的声音。 束九微惊,迅速跳起来,紧紧抓住明觉的手:“明觉~~” 明觉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转头看了她一会儿,手在桌下某处按了一下,书架便咔的翻了过来。 “你可以进去,不过如果他还是找得到,你,你就必须跟他走。”明觉道。 “没问题。”束九两步跳进去。她才不信谢君欢能找到她呢,他有那么厉害? 了尘把谢君欢引进来。 谢君欢着便衣,头发用绸带束着,依旧是从前在世子府惯有的打扮。很随意,但那一身的气度却更甚从前,今非昔比了。 他走进来,目光先落在明觉眼前的饭碗上,而后才去看她:“明觉大师,别来无恙。” 明觉对他摆手:“施主坐。” 谢君欢也不客气,如今他是皇帝了,更不需要对谁客气。 谢君欢嘴角噙着微微的笑:“大师,朕来普华寺进香,顺便来看看你。” “承陛下情。”明觉虽是僧人,却不是不谙世故。谢君欢换了自称,他便也改了称呼。 明觉倒了杯茶,推过去给他:“陛下请用茶。” 谢君欢拿起杯子闻了闻,茶香味很浓郁。 他没有喝,而是放下,指着桌上的饭菜道:“大师的素斋看起来很不错。” 明觉笑而不语。 此时的束九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却能听见说话的声音。听到这里,她瞬间紧绷,坏了,她以前经常给谢君欢做饭,那家伙不会看出来吧? 应该没这么厉害吧。 她侥幸地想着,暗自祈祷。 外面,谢君欢和明觉又闲聊了两句就告辞了。 束九终于放下心来,还好没有发现。 明觉打开密室的门,她探头看了看,不见谢君欢影子,这才出来。 “多谢你了,明觉!”束九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我先回房去了。” 她走出去,因为放松而哼起了歌儿,穿过一道垂拱门便愣住了。 谢君欢站在面前,两手背在身后,轻悠悠的风撩起他发带,飘飘晃晃的,在身后打着卷儿。 他身上是一件杏色的长袍,腰间革带坠着丝绦,也在风中翩然飞散。 束九愣了一会儿,直觉就是跑。 谢君欢一伸手就抓住了她。 “你想跑到哪里去?我早就知道你在那里了,你泡的茶,茶叶多,茶香浓,你做的饭菜,我吃过不知多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让她有半分动弹的机会。 束九被谢君欢带回皇宫。 此时皇宫已经全部整修一新,格局有了些改动,大致的院落景致还是那些,看上去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懿云殿改成了风凌居,是按照从前谢君欢在世子府中的竹锦居改造的。 束九被丢在他的寝房中,好些人看守,谢君欢却不知去了哪里。 面前的宫人都是生面孔,无论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更甚者直接装聋做哑,不搭理她。 她想见谢君欢都不成,真是要快被逼疯了。 谢君欢此时依旧在流星阁面见大臣,习惯了在流星阁批阅奏折处理政事,渐渐的他反而不愿去御书房,而是直接将流星阁当做了平日处理政务的地方。 说是处理政务,其实也没什么好处理的。大雍王超延续了前朝的富庶,谢君欢治国又有一套,朝中着实没什么事。 如今最要紧的不过就是捉拿在逃的献帝以及一干拥护献帝的旧臣,其中也包括陈劲。但对于陈劲谢君欢是想要重用的。 “陛下,陈劲找到了!”范弘禀报。 “哦,带来见朕!”谢君欢很高兴。 陈劲逃亡多时,不免有些狼狈,却依然不失那一份铮铮傲骨。 流星阁里,就谢君欢和陈劲两个人,其余人都退下了。 陈劲未跪,谢君欢也没有责他忤逆。 “你特意见朕有什么事?”谢君欢问。 陈劲抬头,轻轻地笑:“你怎么知道我想见你,而不是杀你?” “凭你的能力,如果不是自己愿意出来,他们没那么快抓到你。至于杀朕,”谢君欢毫不在乎,“你若要杀朕也不会等到现在。何况你也不一定杀得了朕。” 谢君欢倒并不是狂妄,于武学一道他本来就是个高手。陈劲只是擅于用兵打仗,真要单打独斗不一定是谢君欢的对手。 陈劲看了他片刻,道:“我此来只是想求证一件事,献帝真的不是皇室血脉?” 谢君欢笑道:“当然,魏胜以及废太后已经承认了,他们还关押在刑部大牢,你要是不信自可以去问。” 陈劲不再说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谢君欢起身,来到他身边:“朕知道你向来是忠心耿耿的。楚景彦不过是个假龙子,窃取的皇位,早就该下来了。而这个天下由朕来掌管,朕将让它更为富庶繁荣!” 他看着陈劲双眼,诚挚道:“来帮朕吧。无论是大昭还是大雍,又有什么区别,它都是你一心守护的江山。唯有你,才能震慑敌国,让那铁骑不敢来犯!来朕身边,和朕一起守护你曾经守护的子民!” 陈劲目光微闪,似乎是被他说动了。 谢君欢笑看着他,静静等待。 片刻后,他应道:“好,我答应你。但如果有一日我发现你说的做不到,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我一样会推翻你。” “绝对不会有那一天。”谢君欢非常自信。 “陈锦如还在后宫,你可以带她走,她若看上了谁,朕都能为她赐婚。”他又道。 “多谢了。”陈劲拱手道。 尝试和风凌殿的宫女交涉无果之后,束九就放弃了,坐在暖榻上,喝着热茶等着谢君欢。 谢君欢进门就看到她那安闲的模样。 他笑着走过去:“怎么,不闹了?” 听到这话,束九把茶杯重重一放,瞪着他:“你都知道?” “是。”谢君欢没有否认。 “你都知道你就把我丢在这里,谢君欢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束九恨不得扑上去咬他。 “我只是想让你冷静。”谢君欢抓住她的手,“我不想你跟我说话歇斯底里的。我想我们之间能好好聊聊。” “让我回去,我不想跟你聊!”束九冷漠地转过头。 “你想回哪儿去,普华寺吗?”谢君欢迫她看着自己,“那是佛寺,明觉大师是得道高僧,你天天跟他待在一起是想败坏他名声吗?” “你心里明明是有我的,不是吗,为什么要拒绝?”他更逼近她,“离魂的时候,你为了救我放弃了留在那个你喜欢的地方,如果你不在乎我就不会跟我回来了,那么为什么又要离开我呢,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束九暴躁地打开他的手,“我不喜欢待在你身边就是不喜欢,我想跟我哥哥和娘待在一起,我不喜欢皇宫,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得舒心,偏要让我待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你就是这么自我中心,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你就放我回去,让我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在乎你,但我不想放开你!”谢君欢握住她两只手拢在身前,“没了你,我君临天下又有什么乐趣?你如果实在不喜欢宫里生活,我可以时常带你出宫走走。你想念你娘,我也可以把她接到宫里来。这宫里你想怎样都行,一切的不习惯都会慢慢习惯的。” “你不喜欢我哪点,只要你说我都改。你留下。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他温柔地看着她,眼神里透着恳求。 “不好!”束九仍旧拒绝。她实在是怕了谢君欢身边那些麻烦,如今他当了皇帝麻烦只能更多。 谢君欢眸中露出失望,却更握紧了她的手。 “陛下,太后娘娘有事。”有宫人进来禀道,“请您务必现在过去!” 看来真是有急事。谢君欢沉声道:“朕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他捏了捏束九的手:“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就在这等我回来。” 话罢他便走了出去。 来到太后的坤宁宫,太后却不在。 他心中生疑,轻声唤道:“母后,母后?” “你来了。”背后响起一个粗嘎诡异的声音。 他霍然转身,看见了那个黑袍人。 “是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选秀 “是你!”谢君欢微惊。 “是我,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黑袍人,也就是谢非云一步步走近他,“我一直就在这皇宫里,只是我不想见你,所以你找不到我罢了。只有我想见你的时候,你才能见到我。” 如此狂妄!谢君欢质问他:“你把我母后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谢非云粗嘎的声音透着愠怒,更是刺耳难听,“我会把她怎么样,她是你母亲,我是你父亲,难道我还会害她不成?” “你真的是我父亲吗?”谢君欢冷笑,“我父亲已经死了。” “你这么希望我死吗?”谢非云抬手指着他,一双眼睛像箭一样锋锐,“我就是你父亲,若没有我,你这个皇位会来得如此顺利?” “我不信!”谢君欢冷道,“除非你能证明!” “这皇位本来我可以唾手可得,但我让给了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谢非云在谢君欢面前站定,掐住他的手,瞬时他腕上便传来一阵冰凉的冷意,“你是我生的,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液,我们心脉相通,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还要什么证明?” 谢君欢不喜那股冰冷的感觉,甩开他的手:“既然你说你是我父亲,你可记得你与母亲的第一次见面是如何的?” 谢非云轻哼:“洞房花烛,此前从未见面!” 谢君欢又问:“母亲睡前一定要做什么?” “喝茶。”谢非云想也不想留答出来,一口气道,“你母亲是左撇子,而且不喜欢别人说,她用膳时从不要人伺候,你出生时难产,她差点命不保,当时我冲了进去,她便掐住了我的手,掐得那么深,到现在手上还留着印子。” 他将手伸过去,在黑色袍袖下面是一只异常白皙的手,白得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在那握紧的拳头上,几个指甲掐印尤其显眼。 谢君欢惊得抬头看他,那熟悉的面目又进入眼帘,让他更觉恐怖。他一时惊恐,后退了几步。 那张脸居然不是假的,而且他什么都知道!那么他真是死而复生? 谢君欢紧紧皱眉,可为什么他如此不安呢? 谢非云没有给他更多时间思考,几步走到他面前:“你的皇位是我给你的,你什么都必须听我的!你身边那个女人,你不能留下!” 他连这个也知道了! 谢君欢赫然抬头盯住他:“你在监视我?” “我没那个功夫,但你的任何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谢非云狠声道,“那个女人早该死了,早知道楚景彦那样宠爱她,我早该一刀杀了她。不过她已经是楚景彦的人,又被那个小倌侮辱,这样的破鞋你还要来干什么?” “你说什么,什么小倌,什么侮辱?”谢君欢揪住他衣襟,他立刻联想到束九对他的排斥,当时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可怕的事,“当初是你劫走她的对吗,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告诉我!” “告诉你又何妨!”谢非云甩了他的手,将手重新拢进长袖里,低垂的头更显得目光阴森,“就是我做的,我把她劫走,原本我想杀了她,可后来我想用她来侮辱楚景彦,我把她跟你府上那个小倌关在一起,绑住了她,给那个小倌喂了最烈性的春药。你说会发生什么?” 谢非云嘎嘎地笑起来,在夜风里听来异常恐怖:“不是她把那个小倌买回去的吗,她不是很喜欢那个小倌吗,我就成全她,让她跟那个小倌成就好事。她应该感谢我才对!这样一个破落女人,楚景彦把她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那是他蠢,你也跟他一样蠢吗?那种女人又脏又贱” “闭嘴!”谢君欢一拳打在他脸上,“你凭什么这么说她?还不都是你害的,怪不得,怪不得她如此怨恨我,原来她以为,她竟然以为是我” 谢君欢不敢想象束九是背着怎样的屈辱过了那段日子,她当时该是多么绝望,她该有多恨他?他真是该死,居然让她受了那样的苦! 他真是该死!他应该不顾一切把她带走的! 他自责,他愧疚,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他不想再听到谢非云说任何一句话,他痛苦地抱住头,踉跄地往风凌殿跑去。 “阿九,对不起!”他冲进去便把束九抱住,“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样的苦,你打我吧,就算想杀了我都没关系!” “谢君欢你又发什么疯?”束九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弄得发蒙,“你快放开我!”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谢君欢抬眸,对上她的眼,“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一切都不重要,我们从头来过,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死也不会!”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束九疑惑不解,忽然灵光一闪,“你是不是知道清歌的事了?” 谢君欢的神色黯淡下来:“是,我知道了。” “那根本就没”看着他的样子,束九忽然不想说出事情真相了。她勾唇冷笑起来,“你知道了啊,那不是更好?你应该很嫌弃我吧,那就放我走,别让我再在你面前出现了!” “我不,我怎么会嫌你?我只是恨当时没能回来救你。”谢君欢痛苦地将她的头压进怀里,咬牙道,“我只是恨不能手刃那个害你的人,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苦,我保证!” 束九被他按着,动弹不得,满心都是不解。这不对啊,古代男人不是都应该很看重这个问题的?原本她还想凭着这个让他放了自己,那现在怎么办? “阿九,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不要离开我!”谢君欢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一晚上抱着她,反反复复地说些听不懂的话。 起先她听不懂,后来就慢慢懂了。那件事果然跟他无关,而是有旁人从中作梗,至于这个人是谁,他却是没有说。 束九原本还想找到这个人给枉死的清歌报仇,可惜谢君欢怎么都不肯说出这个人是谁。 他就这么絮絮叨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了却还不肯放开她的手,紧紧地拽着。她怎么都抽不出来。 第二日,谢君欢将霜白又送来了她身边。 “娘娘,你没事就太好了!”霜白抱着她就哭。 束九抬手安慰她:“我没事,你呢,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奴婢我没事,皇宫出事那一日混乱得很。是世子,不是陛下将奴婢带出了宫。”霜白抱着束九的手臂,“陛下之所以照顾奴婢也是因为娘娘您呢,您就别跟陛下强着了,陛下真的事事都为您着想呢!” 束九算是明白了,感情霜白也是当说客来了。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在你眼里他什么都好。”束九握住她的手,思索道,“我会考虑的。” “真的?”霜白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真的真的。”束九点头保证,其实只是不想再听她那些劝诫的话罢了。 谢君欢不放人,束九就这么在宫里住着。 期间凤飞花来骚扰过几次,她一概不理,直接让星子打了出去。 如此高调,凤氏自然知道了她的存在。凤氏原本就讨厌她,如今听到凤飞花哭诉谢君欢对她这般纵容,更是极度不舒服。 趁着谢君欢去上朝的时候,凤氏叫来了自己的护卫木直。 木直是落难的江湖人,为她所救,对她言听计从,而且武艺高强。 因为性格冷酷,不善言语,所以凤氏唤他木直。 “把那个女人悄悄带走处理掉,记住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凤氏吩咐道。 木直一身好轻功,又善于隐藏身形,极为轻松地避过了宫中守卫,潜入了风凌居。 束九还在睡着,犹自不知危险的靠近。 木直瞄准了床上的目标,直奔过去。 霜白有所感应,回头过去还没喊出声就被他打晕。他抬手掀开床帘,去抓床上的人。 一把剑急刺过来,他迅速反应,闪避。 那一击狠厉无比,若不是他闪得快,恐怕手掌都要被刺穿。 星子见着不速之客,也不管是谁,招招狠毒地逼过去。 她算得上是高手,但还是不及木直内力深厚,渐渐有所不敌。 木直的剑将她压下,眼看便要伤她,长青瞧见这一幕,长刀出鞘,直击他背后。 星子也一个腾跃脱离了逆境,二人联手夹击,终于将他打败,却还是没能抓住他,让他跑了。 束九也在打斗中醒过来:“霜白,怎么如此吵闹”她看到倒地的霜白吓了一跳,问眼前二人,“这是怎么回事?” 长青看了她一眼,背过身对星子道:“你在此护着,我去禀报陛下。” 束九忙披了衣服,把霜白扶起来,掐了她人中白醒来。 谢君欢听说此事连朝都不上了,直接赶过来:“阿九,你没事吧?” “有事!”束九指着星子和长青道,“如果今天没有他们我可能就死了。你还说要保护我,可你这皇宫如此不安全,你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谢君欢挥手让长青等人下去。霜白也带着一干宫人退出去。 他在束九身边坐下,轻叹道:“阿九你错了,皇宫才是最安全的,因为我在你身边。你已经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无论你在哪里,危险总会随时随地跟着你,你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更好地保护你。还有就是,你自己必须强大起来,只有你足够强大,才会让别人忌惮,不敢动你。” “强大,我要怎么强大,难道我现在还能学武功不成?”束九只觉得他说得是无稽之谈。 “做我的皇后。”谢君欢握住她的手,“身份高贵,自然没人敢动你。” 束九甩了他的手,侧过身去:“你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这事,我看我做你的皇后才最危险。” 谢君欢从背后抱住她:“阿九,不是这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我会让长青派人严密保护风凌居,保证再没人能伤害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 离开风陵居他直接去了坤宁宫,别人也许不知道凤氏有自己的护卫,他却知道。在这后宫里有能力有动机做这件事的只有隐藏的谢非云和凤氏。但谢非云更为毒辣,他要是出手,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 凤氏知道事败,暗暗惊叹谢君欢对束九的保护之深,更是决意束九这个人不除不行。 她在坤宁宫等着谢君欢。 谢君欢来了,还不曾开口,她便道:“欢儿,如今天下初定,你后宫却空荡,也该广选秀女,充盈后宫了。” 谢君欢连忙道:“母后,此事朕自会考虑,不劳母后费心。朕后宫的事,自有将来的皇后打理,母后辛苦多年,如今还是好好养着,安养天年吧。” 凤氏立刻就不高兴了,冷笑着道:“陛下这是在责怪哀家插手你的房中事?” “自然没有,不过是不想母后操心而已。”谢君欢道。 “不要哀家操心哀家也是要操心的,毕竟你是哀家的儿子。这三宫六院如今还没满呢,后宫诸事总得哀家给你操劳。”凤氏不耐烦打哑谜,直接道,“哀家不怕告诉你,你寝殿那个女的,哀家容不下,哀家绝对不会让她成为宫妃。” 她态度如此决绝,谢君欢也知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便拱手微微一笑道:“母后放心,她绝对不会成为朕的妃子的。” 不会成为他的妃子,但会成为他的皇后! 话罢他便告辞离去。 凤氏虽然觉得他那句话说得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便只觉得是凤飞花夸大其词,其实谢君欢对束九并没有多么宠爱,只不过玩玩罢了。 她立刻和悦了颜色,开始张罗给谢君欢选秀的事。 不日宫中便传出太后懿旨:广选天下秀女,以充后宫。京中凡五品以上官家女子有适龄者必须参加选秀! 一时间有那些想攀龙附凤的便活跃了起来,纷纷打扮自家女儿,京城好不热闹。 卢青筱今年十六,正是大好年华,自然也在选秀之列。 不过她不担心,她父亲卢文正官位高,她是一定会被选上的。 是以她不像旁人那样忙碌,每日里还悠闲自在。她带着丫头去到沈府,看见沈绯雨也依旧那般自在,不觉笑道:“还是姐姐这里好,她们啊都忙着为进宫做准备,连玩耍都没有时间呢。” 沈绯雨写得一手好字,搁下笔,笑看着她道:“那你呢,不忙吗?” 卢青筱垂眉一笑,仿佛有几分娇羞,嘴上却道:“我对于进宫其实没什么念头的,不过这些事我父亲自会张罗。姐姐你呢?” “我?”沈绯雨落笔写下一个尊字,呵呵笑道,“我自然也是无所谓的。” 反正迟早是她的。 “我就说姐姐是个妙人!”卢青筱伸手去拉她,“我们不要待在家里了,一起去玩吧。” “去哪里,有哪里好玩的?”沈绯雨疑惑。 “我大姐姐有孕了,我正要去看望她呢,一起去吧。”卢青筱拉她起来,缠着她去。 沈绯雨拗不过,只能陪她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做我的皇后 卢青悠怀了三个月的身子,还不显怀,只是比平日更加惫懒,长时间在炕上躺着罢了。 如今快要夏日,屋内虽开着窗也还透着些热气。也许她怀孕更加怕热,要两个丫头在边上拿扇扇风,竟还能出汗。 卢青筱和沈绯雨过来时,便看见她靠在榻上,吃着香杏,两个丫头打扇子两个丫头那些巾子擦汗。 卢青悠见着她们来,便挥手让人下去,只留了一个贴心的丫头取了茶来与二人吃。 卢青筱见着屋内伺候的人并不多,不由有些生气:“姐姐你这可是头胎,又是正经的夫人,谭子同怎这般待你?他那个小妾怀孕倒千般万般地哄着守着,几个稳婆,几个大夫伺候,比宫里的娘娘还要金贵似的。” 卢青悠拿了个杏子给她,微微笑道:“你别冤枉了相公,他对我自然是着紧的,也派了许多人过来,只是我嫌麻烦。何况秋娘那边也是我让人去伺候的,不干他的事。” “凭什么,姐姐你怎如此傻?”卢青筱更加不舒服,“你贤惠也不该贤惠到如此地步,明显她争得了你夫君的宠爱,还要处处为她着想,哪那么好的事!” “沈姐姐,你评个理。等那女人生了,万一是个男娃,保不准更骑到姐姐头上,到时候更是目中无人。你说是也不是?”她气愤地对沈绯雨道。 沈绯雨淡淡看了眼卢青悠,道:“也是。” “姐姐你听,沈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卢青筱以为自己很懂,苦口婆心地劝,“你可得长点心,不能让男人宠妾灭妻。” “你放心,我省得。”卢青悠依旧是笑眯眯的不甚在意的样子,手摸了摸肚子道,“你怎知她就一定能生个男孩儿,又或者你怎知她就一定能平安地生下胎儿,天有不测风云,人也有旦夕祸福不是吗?” “姐姐你说的也没错,可她都怀了四个多月了,不是好好的还能有什么事?”卢青筱挠着头不解。 沈绯雨却是听出了卢青悠的弦外之音,拉住了卢青筱的手,摇摇头,阻止她再问。 她拉着卢青筱的手站起来:“今日不过是来看看,夫人好好养胎,夫人聪慧,相信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绯雨便告辞了。” “白云,替我送客。”卢青悠喊道。 卢青筱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经被沈绯雨拉着走了。 “沈姐姐你这是为何,我还有事要与姐姐说呢?” “不要打扰你姐姐休息,何况她还有的忙呢。”沈绯雨笑道。 “忙什么?”卢青筱还是不解。 沈绯雨摆手:“别问这么多,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忽又盯了卢青筱一眼,试探道:“倘若我们一起进宫,你会因为陛下而与我疏远吗?” “自然不会。”卢青筱保证道,“陛下后宫的女人还不知多少,哪及得上咱们姐妹情深。若同入宫,我定还是以姐姐马首是瞻,咱们联手一起对付那些女人,抓住陛下的心,揽住恩宠。” “好啊。”沈绯雨应道。她面上却浮出冷笑,一起受宠?呵呵,她要的是独宠后宫,分了有什么意思? 这夜无星无月,天极阴沉,仿佛一块浑然沉黑的铁,砸下来就能把人压死。 束九整夜睡不安稳。她醒过来,看到外间还点着灯,谢君欢还在看奏折。 这些日子他都是如此,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夜,若实在累了就在小榻上休息。 束九猜不透他的心思,却也不会主动请他上床睡觉。 今夜风太大,倏忽一下便吹灭了烛火,殿内瞬间陷入黑暗。 束九刚爬起来准备喝茶,手便落空,把茶杯打在了地上。 谢君欢听到内室响动,连忙唤人秉烛,率先走了进去。 他凭着感觉摸到她所在地,抄手把她抱了起来:“阿九,你可是摔着了,没事吧?” “我没有摔着,只是想喝茶而已。”束九只穿着寝衣,单薄得很,这样被他抱着难免觉得不自在,轻轻地推拒。 谢君欢却不允,将她抱上了床。 这时,霜白已经将烛火点燃,见着她二人在内室,便悄悄退了出去。 在昏暗的烛光下,束九的脸竟透着些樱粉色,连着那一截露在外面的脖颈,透着粉嫩的颜色,细腻非常,让人忍不住觉得若是摩挲上去,定是非常柔滑。 谢君欢心中有些意动,喉咙滚动了一下。 束九自然感觉到了,连忙远离他,拿被子裹住了自己。 谢君欢倒也不恼,自宽了衣带,钻进了被窝。 “你”束九戒备地盯着他,想叫他下去又不知从何出口,这本来就是他的寝宫他的地方,该走的那个是她才对。 “我累了,只是想休息而已。”谢君欢对她笑了笑。 束九往里侧躺去,与他之间拉开一段距离。 过不多久,谢君欢便越蹭越近,最后将两手揽住她的手,把她扣在怀里。 束九睁开眼:“谢君欢你不讲信用!” “我哪里不讲信用?”谢君欢在她耳边轻笑,“我只是抱着你睡而已,又没有做什么。” 可他的唇却在她颈侧摩挲,手也在她腰间滑动,这还叫没做什么? 束九被他扰得浑身发热,难受得紧,下了死力把他推开,自己抱了被子要下床去。 谢君欢忙拽住她:“回来睡觉,我答应你,真的不闹你了。” 他强着她躺下,自己猛灌了几杯茶,这才回来睡下,倒是离得他远远的,没再有别的动作。 束九闭着眼,却十分警觉,最终她也在那警觉中睡着了。 一夜过去,天大亮。这一夜发生了许多事,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夜里没睡好,她早上起得晚。 谢君欢早早地上朝,却发现束修不在,便问左右:“束大人告假了?” “不曾。”左右道。 “那是有什么事,派人去问。”谢君欢怕束修出事,束九会担心,让旁人去又觉得不放心,忙把人唤回来又叫长青去。 他却不知,这一去又牵扯出许多事来。 束修那里确实发生了大事,倒不是他怎么样了,而是秋娘。 此事还要从神仙居说起。 冬子早起做生意,一打开门吓了好一大跳。 一个女人就那么直直地撞了进来,差点把他给扑倒。 他看了看天色,远处尚还泛着墨色:“客官,你这也太早了吧?”不会天没亮就来排队了吧? 那女子却似十分急切,猛地抓住他的手:“你是冬子吗,求你救救我家姨娘!” 冬子这才看清这女子的形容,头发披散,有些狼狈。 他也根本不认识。 什么姨娘,不会是大户人家抓逃妾吧?他可不想沾染这种麻烦。他连忙拍掉她的手,将人往外推:“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家姨娘,你快走吧。” “不不,我家姨娘是秋娘啊!”那女子抵着门,大声嚷道。 “秋娘!”冬子压门的手一松,着急道,“秋娘怎么了?” “她要死了,夫人要杀了她,你快去救她吧!”女子太过着急,话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劲儿说秋娘要死了,让冬子去救。 冬子听她那话感觉事情不简单,谭府又是大家,想着自己人微言轻,这么过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便对后面起来薛山道:“快去太守府请束大人!” 他自己便随着女子跑去谭府。 束修正要上朝,被薛山给拉走,只说去救人,到底救谁也没说清楚。 到了谭府才知道是秋娘出了事。 谭家老妇人将秋娘打成了个血人,还扬言要将她陈塘。 关键时刻冬子赶到,拦下了正要把秋娘扔下池塘的人,谭老夫人却叫人把冬子也抓了起来,二话不说要连他也一起扔进池塘里去。冬子从未见过这么泼辣的妇人,又因人多势众斗不过他们,差点就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好在束修聪明,过去时还带了太守府衙役,这才把人救下。 哪知谭老夫人带府上护卫堵住不让他走:“束大人,老身教训儿子的小妾,你虽身为父母官也管不到这上头,你无端端的带人闯入我家,是何道理?” 束修看见秋娘的惨状,只觉心头暴怒,冷声喝道:“老夫人这话说得可笑,我身为父母官必然要为京城百姓做主。秋娘若犯了什么错,你大可以送官,在家里滥用私刑可是犯法的,犯法的事本官就该管!” 老夫人不但不惧,更加狂傲:“此女乃是我儿的妾室,大人知道什么是妾室,那是可以随意发卖的,就是和奴婢!她不守妇道,有辱家门,对待奴婢律法规定主家可以随意发卖,打杀,大人可没有权利管!” 好狠毒的妇人!束修眼神冰冷:“老夫人莫要忘了,那些针对女子的不公的严酷的刑罚已经废除了,如今你这样做可是犯法的!本官不仅要带走秋娘,还要拿你送官!” 眼见秋娘只撑不住,他直接命人闯出去:“若谁敢拦,一律按妨碍公务罪算!” 那些护卫可不大胆,不敢公然和官府对抗,听可这话就不敢轻举妄动,纷纷退开,让他们走了。 回到太守府,束修忙令人给秋娘请大夫。 大夫一看伤势,悚然大惊:“小娘子刚小产,又受毒打,伤了本元,怕是不妙。” 束修听到也吓住了,紧张道:“大夫那还能治吗?” “能是能,就是以后这身体是废了。”老大夫叹气,抬手捏了捏她的腿,“这双腿受了重创,怕是会不良于行。” “什么?”束修大惊,召了下人,“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他话刚说完,外头便传来一个声音:“谁要传太医?” 这声音怎有些熟悉? 束修回头,正看见长青走进来。 长青以为是束修身体不好,尤为紧张。 “束大人生病了?” “不是,是秋娘。”长青一直是谢君欢身边得力的人,如今谢君欢登基,他更是接收了神武卫,成为了神武卫指挥使,他在谢君欢面前也十分说得上话,束修忙恳求道,“还请指挥使大人帮忙请太医,并帮忙告知下官的妹妹,秋娘是她好友,她若事后知道我们不告诉她定会生气的。” 长青看了眼榻上的秋娘,单一眼就能看出伤得很重。他也知道秋娘与束九是好友,束九一向十分看重身边的朋友,连连应声:“你别担心,我马上回宫!” 长青不敢耽搁,用轻功赶回了皇宫,将这事报给了谢君欢。 束九也正好在,听到秋娘出事急得不得了,紧张地拽住了长青衣袖:“长青,你说她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看她伤得很重。”长青因为着急所以没弄清来龙去脉,便说无法说明。 谢君欢看着束九拉着长青的手,脸色暗了暗,直接拉过她的手:“先别问这么多,我们先过去再说。” 他唤了太医院的太医全去了太守府给秋娘诊治,太医们也是如老大夫一样说法。 “命可以保住,但受了杖刑太伤根本,腿怕是要废了,臣等也无能为力。”太医们道。 束九急道:“那现在能让她醒来吗?” “可以。”太医给秋娘针灸,又用了药,没一会儿秋娘就醒了。 醒过来的她恍惚了一瞬,而后便有些疯狂地抓住了太医的手,口中大叫道:“孩子,我的孩子!” 太医不知如何是好,因着陛下亲自遣人救治,他也摸不准这女子的身份,便苦着脸向长青求助。 束九急忙上前,握住秋娘的手:“秋娘,是我啊,你怎么了?别怕,有什么事你告诉我。” 秋娘看清是她,揪住太医的手放下了,紧紧拉住她,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公子,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束九不敢对她说出实情,便道:“好,我们会救你的孩子的!” 听着她的安慰,秋娘却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抱着她的手大哭起来:“没有了,我的孩子死了!他死了,我知道!公子,是卢青悠害我,你要替我报仇!是她,她给我请的稳婆竟把男人放了进来,他对我强行施暴,害死了我的孩子,他们还污蔑我无人通奸。老夫人将我杖责一百,还要抓我沉塘。公子,我没有做过,都是卢青悠害我的,可是相公不相信我,你帮我,你帮我跟他解释!” “好好,我帮你!”束九鼻子发酸,不想她情绪激动使伤势恶化,便道,“你先好好养着,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的!” 束九刚要放手,秋娘又紧紧拉住她,胡言乱语:“不,你不要走!你救我的孩子!” 这前言不搭后语,看着有些疯癫的样子。 她大喊大叫,束九劝不住,最后还是太医一副安神汤下去,她才安静下来。 “太医,她这是怎么了?”束九着急地问。 “应该是受了太大刺激,导致情绪失控。”太医道。 “会好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太医自己也不太敢确定,这也要看个人情况。 那这么说,秋娘有可能会疯了? 束九怒不可遏,对束修道:“哥,我们去谭府!” 谢君欢拦住她:“等等,你去谭府干什么?” “去抓害了她的人,去调查这件事,我要让卢青悠血债血偿!”束九咬牙道。 “这是人家的家事,你凭什么管?”谢君欢很冷静,冷静到漠然,“秋娘是谭子同的妾室,而卢青悠是主母,妾室犯了错,主母想怎么处置都行。你说她陷害,可她既然敢陷害必然会把一切证据抹除,你如何证明她陷害,你又凭什么插手她的家事?” 束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她忘了这个地方做妾的女子地位有多低下。 可她不甘心。 “难道我就没有办法,只能让秋娘白白受苦了吗?” “不,有一个办法。”谢君欢笑看着她道,“做我的皇后,皇后母仪天下,自然能管这天下的女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封后 谢君欢那话虽有自己的目的在里面,但也不是全然骗她。她若成为皇后,自然能管天下女子的事。 为了秋娘,束九接受了谢君欢的建议。 谢君欢喜出望外,回宫便拟了圣旨封束九为皇后。 此举打了后宫和朝堂一个措手不及,众朝臣议论纷纷。 这选秀都还没开始,怎么就有皇后了呢? 何况多数人都知道束九曾是前朝献帝的贤妃,前朝之妃,今朝之皇后,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凤氏更不高兴,谢君欢在她面前说得好好的不让束九为妃,转头就封了皇后,这根本就是打她的脸,她能顺了气才奇怪。 当即她便去了风凌居,要谢君欢收回成命。 谢君欢哪会听她的?只道:“君无戏言,旨意已发,如何能朝令夕改?” 凤氏被他气得不轻,怒道:“你既知道,还敢草率传旨?你为何不跟哀家商量,后宫的事本来就是哀家该管的,你这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朕当然敬重母后。”谢君欢笑眯眯的,丝毫不受她影响,“选秀的事全权交于母后,朕不过问,朕只给自己择个皇后便罢了。” “欢儿,你这是在说什么话?”凤氏拍案而起,“皇后母仪天下,乃为天下女子的典范,岂是轻易能定的?且还是前朝宫妃,怎堪为天下典范?” 谢君欢冷下脸来:“朕已明发谕旨,无可更改!” 他只说了这话便甩袖离去,不听凤氏任何言语。 凤氏气得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谢君欢竟会如此:“你这个不孝子,你敢这么跟哀家说话,你给哀家回来!” 谢君欢根本不理。凤氏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堵得她心口疼。她抬手抚住心口,怒气上头几乎要晕过去。还好身后贴身的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这就是个逆子,逆子!”她犹自还骂着。 不止凤氏,群臣也极力反对谢君欢封束九为后。 “陛下,束氏女乃是前朝末帝之妃,不洁之身,又素来乖戾,少有贤德,如果不洁不贤之人怎能为一国之母?请陛下收回成命!” 对此谢君欢只用了一句话回应:“皇后乃朕之妻,朕娶妻乃为朕之家事,朝堂之上只论国事,不论家事!若再有妄言者,逐出朝堂!” 他一番狠话撂下,朝堂众臣怎么还敢说话? 纵使有再多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 其中却有一人不然,下了朝之后仍旧追着皇帝去了流星阁。 此人正是沈新海。 沈新海入流星阁,行了见君礼,便呈上了一纸书卷,口言道:“陛下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如今天下大定,该是陛下履行诺言之时了!” 谢君欢展开一看,原来是一纸婚书。便是他与沈绯雨的婚书。这还是在他身为镇西侯世子的时候,沈新海与他结盟许下的诺言。 当时沈新海一式两份,一份给了他,一份自己保存着。 凭着这纸婚书,沈绯雨就该是他的嫡妻,该是他的正宫皇后。 如今他要立束九为后,沈新海实该是最有权利表达不满的人。 谢君欢只看了一眼,对沈新海道:“朕只是说会娶你女儿,没有说一定要让她为后。这样吧,朕封她为贵妃,仅次于皇后。爱卿觉得如何?” “陛下,臣以为不妥!”沈新海话说得还是委婉的,其实他早就想拍桌大骂了,“陛下明明答应了臣,金口玉言在先,如此出尔反尔不是明君所为,臣也算为陛下尽了心力,若是朝堂众人知道陛下如此过河拆桥恐怕寒了人心。” “你这是威胁朕?”谢君欢冷声道。 “不敢。臣只是说出实情。”沈新海昂头,盯着谢君欢。 “若朕就是要过河拆桥呢?”谢君欢抬眸睨着他,“朕当初可没有答应会娶你女儿,不过是你一厢情愿。如今朕给她贵妃之位已经对得起你,你还想要求皇后之位?” 沈新海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重重威压,仿若泰山之压,还他心中发寒,不敢再与谢君欢对着,便放软了态度:“既是陛下之命,臣自然愿从。” 沈新海终是咽不下这口气,出了宫便传信给了谢非云,请求一见。 此刻他还不知道黑袍人就是谢非云,也不清楚他维护谢君欢是为什么,只是隐约记得他也十分讨厌束九,束九为后应该也是他所不愿看到的,于是寄希望于他向谢君欢施加压力,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谢非云收到他的传信很快来了沈府,沈新海开门见山便向他道了谢君欢立后的事。不出他所料,谢非云听了果然很生气,他也是不支持的。 谢非云对他道:“此事你不需要担心,交给我,我帮他打下的江山,绝对不会让它轻易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沈新海暗自欣喜。 入夜,谢君欢回寝宫,谢非云便坐在桌前候着他。 谢君欢并不意外,他早猜到会有这一遭。 “如果你是要来和我说立后的事,那就不用说了。”谢君欢对他很不客气,并不全是因为束九,更多的是因为从一开始见到这个人他就觉得很不舒服,完全没有父子血缘那种亲近感。 谢非云摘下厚厚的沉黑的兜帽,看着他道:“听说你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君欢有些意外地转向他:“你愿意说?” 谢非云扯出一抹笑,缓缓道:“当初我还是文轩太子之时,我的亲弟弟楚显易因为嫉妒我,想谋夺我的太子之位,在一场围猎中派人刺杀我,我没死,但腿上受了重伤,太医说恐怕后半生都要躺在床上。父皇便觉得我这个太子没用了,要废了我,他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竟然昭告天下说是我自己主动让出太子之位,为安抚我,赏赐源源不断。” “可他哪里知道,那些金银珠玉哪能抚平我心中的恨?”谢非云眯着眼,那眸中透出的光显得有些狰狞,“我不甘心,暗中谋划,不仅用了虎狼之药治好自己的腿,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终于等来机会让我可以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下属背叛,楚显易抓了你母亲要挟,当时你母亲怀着你,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吗?” 谢非云红了双眼,仿佛要吃人一般:“我当时恨不得一家人与楚显易同归于尽,可是我忍住了,因为你,我的孩儿。为了救你,我用我所知的秘密交换,最终换了我们一家远遁柳州。” “那个秘密是什么?”多余的谢君欢早就知道,他比较关心的是这个。 “那个秘密就是,前朝的宝藏。”谢非云诡异地笑,“楚家从大成末帝手中夺得江山,末帝贪婪残暴,好敛财,更甚于命,他私藏了天下各色珍宝,价值无法估量,城破之日他想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命,而是这些财宝,拼死让暗卫将这些财宝转移,后暗卫不知所踪,再也没人知道这些财宝藏在何处。” “那你怎么知道?”谢君欢怀疑。 “天助我也。”谢非云冷笑,“我外出游历时无意中救了一名少年,那少年正是大成末帝其中一位暗卫的后人,少年命不久矣,感念我的恩情,便将珍宝所藏之地告诉了我。” “上天注定这些宝贝是我的,可是为了你我只能让给楚显易。”谢非云眸中又露出那种可怕的光,“后来楚显易却还不肯放过我,将你抓为人质,又暗中给我下毒,我情知若一味忍让我们只能是死于非命,便相出了假死的计谋瞒天过海,这才能隐在暗处筹谋。” “末帝的宝藏被楚显易得了?”谢君欢问。 “并不是全部,在那之前我已经先去了藏宝地,转移了一部分财宝。”谢非云笑道。 他说的真真切切,谢君欢却还有些怀疑。哪怕末帝的财宝多么珍贵,也不足以让楚显易放虎归山啊,他明明知道放了谢非云会惹下许多祸事,甚至会给自己埋下一辈子的隐患,怎么会做这种蠢事,而且当时的大昭并不贫弱,反而很富庶,就算没有那些宝藏也没什么,楚显易没道理做这种亏本买卖。 “你是不是还瞒了我什么?”他盯着谢非云道。 “你在怀疑我什么?”谢非云目光暗了暗,却是嗤笑,“宝藏所在地我可以告诉你,那些剩余的宝藏我也可以交给你,这个江山我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需要怀疑的?” 想想好像也确实是,谢君欢挑眉笑道:“宝藏我不需要,这天下你若想要也尽管来夺,我并不怕你。” “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你父亲,我夺了天下最后还不是要给你。”谢非云动了气,带起一阵咳嗽,“俗话说,守业更比创业难,我把这天下给你,能不能守住还要看你自己,你如今肆意妄为,怎堪为一国之君,这天下我怎么能放心交给你?” 呵,肆意妄为,还不是说的他立后的事。谢君欢假作不知,轻嗤道:“不放心,那就不要给我吧,没有你,这个皇位我也可以自己抢到手。”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就那么让你放不下,宁愿丢了皇位也不惜吗?”谢非云咳得更紧,盯着他的眼更显出几分阴森。 谢君欢并不惧他威胁,对上他的眼道:“正是。” “好,既然那个女人如此勾你的魂,我便杀了她!”谢非云眸光陡然变狠,纵身一跃,从谢君欢头顶翻过,转眼就不见了影子。 束九现在太守府住着。 谢君欢暗道不好,连忙追了上去。 他自认为轻功不差,在他手底下还没人能逃脱。可是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谢非云就不见了踪影,这让谢君欢心里一阵阵发虚,紧紧赶着到了太守府,便看到谢非云已经掐住了束九的脖子。 长青和星子在一旁,竟然不能近他身前半分。 这个人的武力究竟有多么可怕。 “你放开她!”谢君欢大喊,“你若是敢动她,我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我?”谢非云仰头大笑,声音难听至极,“就凭你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话说着他手下越掐越紧,束九脸皱成了一团,想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谢君欢更是大骇:“住手!你伤了她,我就死在你面前。” 谢君欢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用上这种拙劣的威胁手段,可现在他没有任何办法了。谢非云是他爹,他是他唯一的儿子,谢非云肯定是不希望他死的,否则不会把皇位交给他。 他只能赌这一把。 谢非云听到这话果然愣住,痛心疾首地盯着他:“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用你自己的命威胁我?” 谢君欢冷静道:“我说到做到。” “好好,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谢非云发了狠,手下下了死力。 束九被掐得青筋暴出,双眼翻白,双手在木桌上不断地抓挠。 那桌子上放着一把剪刀,在她胡乱地扑打当中被碰了下来,手指更是不注意被割伤,顿时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谢君欢已经将刀架在脖子上:“你不住手,我死给你看!” 话说着他便要抹脖子。 谢非云面色陡变,仿佛有几分慌张。他的脸更白,眼里竟透出几分血红的光,他拼命摇着头,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就在眼前。他急忙撤了手,丢下束九,狼狈地逃窜。 束九倒在地上。 谢君欢顾不上谢非云,上前抱起她,去探她脉息,幸好还一息尚存。他忙道:“快叫大夫!” 束九醒来仍旧充满恐惧,那濒死的感觉太过真实可怕,她心有余悸。 谢君欢紧紧抱住她:“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不敢再伤害你。” 束九把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瑟缩进他怀里。 那之后,谢君欢不敢再让束九一人留在宫外,时时都将她带在身边。 第二日夜里,谢君欢批完奏折,正准备就寝。谢非云忽然闯了进来。 束九还在内室,谢君欢立刻跳进去,揽住束九,戒备地瞪着他。 谢非云哼道:“不用那么紧张,我今夜来不是杀她,而是通知你,我同意你立她为后了。” “我不需要你同意。”谢君欢冷声道。 谢非云呵呵笑:“我说了不会杀她,你也不用防着我,何况你要防也防不住。你要立她为后尽管去做,剩下的事不用担心,都交给我。” 说了话他就走了。 谢君欢简直摸不着头脑。 他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跑来说这么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摸不清谢非云是什么意思,但他要做的事还是势在必行。 封后大典如期举行,果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