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潮》 一、引言 一丶引 言 1 她说:“改革开放,就是改革女人,开放男人。” 她读完高中没有被上山下乡滾滾洪流卷入农村的海洋,恢复高考给了年轻人充满憧憬的希望,如沙漠中妄然的女孩找到了绿洲,如森林中迷路的游者看到了阳光。她虽然没有考上大学只考上中专,她虽然没考上医生只考了个护士,然而她非常感激这个机会给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她安静地恋爱、结婚、生子,幸福地享受着人生。 妈妈级的她对外科护士角色好象情有独钟。她能在医生的严 肃 指令和患者痛苦*的环境中,洋溢着春意的脸庞始终挂着甜意的微笑,把散发着各种怪味的药物转化为患者的坚定信念,把焦悴的患者家属劝慰成信心百倍的陪护。闲遐时她会放下少妇的矜持以大方的热情和患者及家属以拉家常的形式教知护理常识,繁忙时她会以女性的耐心温柔地提示注意事项。她收获着患者的微笑和家属的感激,也从他们口中经常听到改革开放几年来社会上的佚事趣闻。她听到最多的赞美是农村人可以进城打工了、石匠可以当包工头了、个人可以到车站发车皮了等等发财的故事;听到最多的叹息和愤怒是洗发痁、按摩店、马路边小酒店那些不务正业的小女孩颠覆传统道德、败坏社会风气的勾当。 更有见过世面的患者朋友发感慨: “你关在医院没见过外面的世界。现在改革开放,首先得利的是那些走出家门、走出单位的大胆鬼。他们挣钱的门道多,拿些工资死钱给老婆養家,活钱大钱都在外面极时行乐。这还是低等的。还有那些有权的、花公款的、花别人钱的,就到宾馆去享受高档美女全方位服务。” 她无限感慨,改革开放才这么六七年,世界上的男男女女就变了。女人贞操要改革,男人玩乐要开放,那么爱情、家庭、婚姻等等又将发生怎样的变化?她突然间想起自己那位三十刚出头的丈夫,又是县运输公司的经理,有点小权也能花些公家的钱,出差在外谁能保证不粘花惹草?在县城交友说不定哪个厚脸皮女人正敞胸诱惑?想到这里她顿感头皮发麻。从此后她处处留心观察丈夫的言行举止,践行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古训。 她丈夫程方煌自被授予省级劳动摸范以后,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人生大转折。随着传统道德观念的步步退化和新的人生价值观的变幻复杂,不少人盯上了他的劳摸招牌,有人看中他的精神,有人看中他的人格,有人欲卸他的权,有人要拆他的家,还有人惦着他企业的财富,更有人看中他英俊的身材,甚至有人迷恋他浑身焕发出的性魅力----------在社会各种作用力的搅合下,真情的碰撞演绎出一慕慕催人泪下的人生悲喜剧;利益的争斗揭示出人生路有通有不通的偶然和必然;理想的拼搏展示出人生价值的自我理解和执着追求。 也许是命运的捉弄,越是担心的事偏偏就碰上。这天她做完手术提前下班,神驰鬼差般的去糼儿园接孩子。她骑着单车慢行在正在开发的街道上,路过运输公司下属帆布厂没有粉刷的四层楼前,看见两个公安从坯房的大厅里出来,她转眼望去,发现大厅一角自己的丈夫程方煌正和一位女子深情地说着话。那女子穿着不顺眼的喇叭裤,上套浅花白衬衫,故意挺拨着胸脯,脸象猴屁股泛着桃红,犹那眼睛透着勾人的贼光。她的心咯噔一声象被小石击着,想冲进去抓个正着,然而她很快又镇定下来,闪身到墙边细听他们的悄悄话。 “聂佳嘉,你毕竞纵了火。虽然没有烧掉厂房,也没有造成重大损失,但性质十分恶劣,影向特坏,我顶住公安不让他们抓去,是怕断送你的前程。但是按《企业职工奖惩条例》规定,我可保不住你的工作。况且你留在公司对你自己也不利,难免以后会有人旧事重提。” 她听丈夫在谈工作,心情又平静了些许。 聂佳嘉嗔娇不服地说:“曹糟丢*我,我当然 要反抗!” “反抗也不能乱来呀,反不倒别人却害到自己。” 聂佳嘉理解地点着头,又企望着经理恳求道:“我没有娘,也没有兄弟姐妹,父亲病在床上要钱买药,能不能让我重新到一线做搬运工,没有编子也行。” 程方煌沉重地揺着头,无奈地说:“刚才我说了,不行的。现在改革开放了,无论到哪里都比做搬运工强。你应该打起精神来,从悲愤中走出来,人是要有精神的,懂吗?精神!” “可是我父亲-------您是最关心我的。”聂佳嘉充满渴望的目光呆看着经理。 程方煌沉默片刻,从衣袋里摸出几张纸币递给聂佳嘉:“这几百块钱拿去给父亲买药吧。” 聂佳嘉没有伸手,深情地看着程方煌。程方煌把钱塞进她手里,她抑制不住感情的冲动,热泪倾眶而下,依恋而坚定地说:“我走,我不会使你失望的。请您多保重!”说完一边埋头擦拭脸上的泪痕,一边抬脚出屋,没想正和经理夫人碰了个满怀。 程方煌眼见是妻子杨爱春冲上来,看她瞪眼夺过聂佳嘉手中钱,愤怒地撕得粉碎。 程方煌被突然出现的杨爱春的突然举动惊愕得说不上话来,好久才说:“你、你,救人一时之急--------” “是嘛,你想让她感激一辈子!”杨爱春双眼喷火,盯着程方煌的脸质问,“她是你什么人?你说!” 程方煌立即强制镇静,说:“她叫聂佳嘉,是公司下属帆布厂的出纳。曹糟丢几次欲行不轨,甚至欲强奸她,她一气之下泼柴油烧厂房。火没烧起来,倒被告到公安局去了。” 杨爱春转而又骂曹糟丢:“那个色鬼,应该告他强奸罪!” “也许是没有证据,也许上不懂法吧。” 程方煌说完,好象不认识似的盯着杨爱春上下打量,她挨边三十,超过一米六的身材显得清秀苗条;她脚穿半高跟乳白色皮凉鞋,没有套长袜,露出一对白静的小腿,更显得高窈飘逸;膝盖上藏青色短裙,把臀部包裹得匀称得体,透出性感风韵;上身白底浅色花纹衬衫,细圆的胳膊自然地垂在身侧,胸前低领处那闪着金光项连的鳮心坠子,就吊放在颈下那块平展的嫩白胸肌上,充满诱人心跳的女性魅力;瓜子形的脸庞粉红桃艳,因激动而更生动,娇美得可爱;嘴唇薄得灵巧,说话时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糯米牙,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正射出逼人的灵气;就那刚刚搭到肩上的乌亮的黑发也增加几分秀美,浑身上下透出小城少妇不花俏的美丽和端庄的成熟。他甜蜜地微笑着,拉起杨爱春的手转身正要出屋。曹糟丢象被人追赶似的拎着个小黑包急匆匆地跑来。他比程方煌年长近十岁,瘦削脸,三角眼,斜咧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不好了,出事了!” 程方煌惊愕地看着他:“出事了,出什么事?” “*生的聂佳嘉,我有笔业务钱还没来得及入帐,她竞告我投机倒把。”曹糟丢急切地说,“幸亏我得到消息,检察院的人正在车站逮我,我从偏门钻出来,非要见到你不可。”程方煌非常生气地盯着曹糟丢,责备道:“你看你看,害人害已。一个好好的厂搞成这个样!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些?” 曹糟丢没有理会经理的责怪,他越急越要抽烟,也许是要用尼固丁清理思路吧。他点上一支流行的阿诗玛深深地吸进两口,才说:“你是我信得过的领导,我把你当老弟看待。公司只投了帆布厂五万块钱,都是我赚来的,包括这幢房子。请你按我的承包报告列写的条款处理。” “按你写的条款处理?”程方煌迷惑不解。 “都记在我名下,我决不会让你吃亏的。“ 程方煌不加思索地回绝道:“那是不可能的。公司没有和你签订承包合同,怎么能把资产记在你的名下,特别是这幢楼房。” 曹糟丢进一步解释开导:“三月份你在公司中层干部会上宣布的,帆布厂由我个人承包。难道你宣布的决定不作数?你不能食言!现在改革开放,就是开放私有经济,大胆能做饱肚鬼。这楼房划在我名下,以后有你一半。” “没有签订承包合同,政策是不允许的。” 程方煌一抬眼,正见检察院警车驶来。 “政策?”曹糟丢眨着三角眼,“现在改革开放,政策都乱套了,有变无,无变有,在公司你的话就是政策。老弟,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鬼,你要留心抓钱。” 两位检察官*地走到曹糟丢面前,出示着拘捕证:“曹糟丢,你涉嫌一桩投机倒把案,现予拘留。” 曹糟丢最后关了一眼程主煌,懊丧地蹬上警车,随后又伸出头对程方煌再次示意。 程方煌和杨爱春怔怔地看着警车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转身。 然而谁能想到,这次偶然事件给他们各位悲喜人生埋下了富含哲理的伏笔。(3108)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追踪探秘 2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杨爱春由靓丽少妇步入不惑之年,随着養情妇*的绯闻越听越多,她越来越觉得丈夫的言行举止阴险可疑,时不时的瞪着可疑眼光刨根究底。这不,今天中午她收拾完厨房,就把刚刚躺下午体的丈夫叫起来问罪: “前不久你借出差为名,带了一个妖艳小姐旅游,野猫偷腥鱼,美食了一顿吧?” 程方煌眨着眼,怔怔地看着杨爱春。他感到一头雾水,根本就没听清爱妻说的话意。 “怎么?你带妖艳小姐旅游玩乐,玩过了就忘了?”杨爱春用犀利的眼光刮着程方煌的脸,仿佛要刮下一层皮看他的究竟。 程方煌这才醒悟过来,露出一脸的苦笑,平静地说:“别说得这么难听,那次,吕局长听说我到省城出差,打电话说有一位亲戚要搭车,上车时我才知道是一位姑娘。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是哪上车的?”杨爱春又瞪着眼问。 “在街上,宾馆门口。” “是啊,在宾馆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杨爱春激愤地说,“那女的是乡下人,却是我们这个小县城跳艳舞的艳星。你知道在这个弹丸之地人人都认识你程方煌,又因为那女人是艳星,人人都知道她的臭名,不少人都喜欢看她跳艳舞取乐,却不敢和她接近玷污名声。你倒好,你不跳舞却带着她去游玩。从上车的那一刻起,程方煌带艳星的臭名就在县城传开。今天,又传到我耳朵里。” 程方煌听着妻子的指责,心里就象压着一块铅,沉甸甸的,没想到一次很正常的搭车却闹出一个轰动县城的花边新闻,真是无奈可悲。他遗憾地摇着头。 杨爱春双眼滾动着气愤的泪水,诉说道:“就算我相信你的道德,但是社会不相信你,街上议论纷纷。都说人过四十会变坏,怀里楼着下一代;都说经理劳模,带着艳星去旅游。怪不得我在医院,同事们都窃窃私语,我走在街上,人家指指点点。”她越说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坐在沙发上喘粗气。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作为紫云县第一老总的妻子,作为医疗界的优秀医务工作者,作为地区的三·八红旗手,走在街上,竟是一个被路人指指点点的人。只觉得熟人的热情招呼变成了冷漠的点头、羡慕的目光变成了好奇的乜视;只觉得头上失去了劳模伴侣的光环,一颗得意的心从耀眼的荣誉平台上跌落下来,跌进了耻辱的深渊。 程方煌看见妻子脸色铁青,心里蹦出一股内疚的心情。他觉得妻子为他、为这个家庭付出得太多了。她相夫教子,在他当经理的十几年间,几乎包揽了全部家务,没有为家庭的任何事情妨碍过他的工作。更为可贵的是,她认为家庭是男人的暖巢,妻子是丈夫的支持者。丈夫在外受到委屈,回到家可以像孩子对母亲那样诉说;丈夫在工作受到嘉奖时,回到家与妻共分享。从心理上给丈夫以理解,从精神上给丈夫以支持,从生活上给丈夫以关心。但是妻子对他的错误和缺点也是不放过的,尤其是原则错误。她反对丈夫沾染社会不良风气,如搓麻将,哪怕陪客人也不行。她认为搓麻将不但损失经济,也会损害形象;喝酒也不能过量,不但会伤害身体,更会失态;不能进舞厅,客人来了需跳舞,经理可以安排他人。在改革开放初期,社会沉渣泛起,程鹏锦也曾染上这些不良习气,是妻子耐心劝教,晓以明礼,再加上严格管束,才使他洁身自好。最使他感到满意的是妻子接人待物的热情,不管是谁进门要求办事,无论是高兴的、烦恼的、是笑的还是哭的,她都笑脸相迎,一杯热茶端上,一支香烟递上,先是问寒问暖几句,而后回避正题。特别是对程鹏锦有意见的人,看到女主人满脸堆笑,不满情绪立刻烟散云散。正因为有这样贤惠的妻子,他工作成绩突出、作风上一身正气、经济上一身清白,才获得省级劳动模范。他总认为自己的劳模勋章实际上是妻子挣来的,他曾经说过,儿子没有妻子的管教考不上名牌大学,自己没有妻子的帮助,不会有现在的荣耀。如今因为自己不检点,反而给妻子带来刺激。他竭力想抚平妻子受刺的心。他深情地说:“爱春,这只是社会的误解,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在社会上混这么多年,应该要有抵制社会不良舆论压力的精神。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我们仍然过我们的生活,做我们的工作,自信地做人。” “不!”杨爱春不但没有平静,反而更加气愤。她站起身深沉地说,“我当然不会认为你和那妖精有什么关系,而在于你那种做法,引起了社会误解和舆论。这种误解和舆论是对我的伤害,而且又无法解释。你总不可能到电视台去辟谣吧。它对我的伤害是精神性的、毁灭性的。事情是你造成的,你当然可以自我安慰,而我却是无辜的,我无法平静。自从咱们结婚的那一天起,我就把你当作精神保护伞,把你当作安全港,把你当作幸福的依靠。我努力工作,取得各种荣誉,可以做你劳模的陪衬;我做家务,是为了让你腾出更多精力工作;我帮你接人待物,看好家园,是为了让你在外面一身正气地做人。我需要你的是精神上的安慰、感情上的寄托、心灵上的理解、生活上的关爱。可是你,你说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你,你却使我名誉受损。想当初恋爱,你调查我的生活作风,你派人偷偷地到医院找人问这问那,弄得姐妹们都取笑我,你调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自己做不到吗?” 程方煌被问得一口气堵在喉管,木讷得说不出话来。记得那是*结束不久,*遗风依然盛行,军人恋爱讲究“政治第一”、“作风过硬”。他委托两个同学到医院以看病为名,暗暗了解杨爱春的生活作风和政治思想,并设计考验杨爱春的恋爱观。结果事情暴露,弄得同事们取笑杨爱春,弄得杨爱春大发脾气,差一点要切断恋爱关系。他赶快写信认错道歉,并说明调查的目的和意义,请求杨爱春的原谅。他在信中有一段令杨爱春感动的话。他说:“人都是有缺点的,有的缺点是能包容和原谅的,有的缺点是会导致婚姻和家庭于死地的。我们现在恋爱,目的是以后的共同生活。因为我们接触时间短暂,看到的都是优点,我们说的做的表现出来的都是好的一面,那么另一面到底是什么呢?你的身上是不是有我以后不能容忍的缺点和喜好呢。通过这次调查暗访,使我知道了你的过去、你的为人处世,知道你的恋爱观,也知道你是一个对爱坚定、在生活上安分守己的人,是一位令人喜欢的女青年,是我心目的生活伴侣。请你原谅我做法的粗糙,更请你理解我这样做的目的。爱情是一种高尚的品德,它不能停留在谈情说爱上,更不能滞留在*上,而是要体现出一种优美的心灵,它是以生动活泼的形式,勇敢的牺牲和奉献与爱的另一方达到完美的统一。” 当时的杨爱春相当激动,她看到程方煌对爱的真情和执着,看到了他对自己的要求和对今后生活的热爱,这说明他自己也一定是位传统正派的男子汉。她感觉找到这样一位胸怀真心爱意的男人真是可遇不可求。但是她又认为对他毕竟不甚了解,也要写一封信给他敲敲警钟。于是她在信中引用了一段外国名人关于爱情的著名论断:男人的爱情从他得到肉体满足的瞬间起显著减退,不管哪个女人,在他看来都比自己的女人有魅力。因为他是指望变化的。与此相反,女人的爱情是这个瞬间起骤然增长的。你程方煌会不会是这种男人?你的爱情会不会从得到我的那一刻起显著减退?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认为我没有魅力?而我,会和天下所有女人一样,爱情会随着时间的延长愈加增长。他们之间一封封通信,讨论着爱情观念、生活价值、传统道德,终于达到统一走到一起来了,并且相安无事地走过了近二十年的路程。 程方粕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抬起头说:“我并不是你说的那种男人,我没有减退爱你的热情,咱们共同生活的现实已经证明了我们是相爱的。正因为我调查过你的生活作风,所以我生活工作中做一切事情的先决条件,就是考虑对你的影响。这次发生的事情是我的过错,而且这个过错无法挽回。”他根本没有想到一时顺了吕局长的面情,竞遭到如此恶意中伤的后果。他十分后悔和痛惜。也许是风流方面的信息太孤陋寡闻,连这个小县城有名的臭*都不知道。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一个大经理玩女人竞不顾对象和场合,在大街上明目张胆带走风流女,是何等的轰动和有刺激性;也一定有人会说,看似程方煌道貌岸然、一身正气,实则是一名毫不顾及影响的好色之徒。是啊,太可悲了,偏是不近女色的人偏偏分不清娼妓与淑女。人言可畏,流言似刀,自己沾上污水不说,还给妻子带来莫明剌激。他非常理解妻子的心情,他认为眼下最要紧的是帮助妻子从社会误角的阴影中解脱出来,以使她不能再在精神痛苦中受折磨。他想到这里,又深情地说,“我爱你,我对你的忠诚是可以抵消社会流言蜚语对你的伤害。我做错了,但我坚信自己的道德,坚信自己的人格。请你也要这样看待我,你就一定能战胜社会误解对我的侮辱。只要咱们坚定地相爱,就能把一切流言蜚语当作耳边风,象往常一样的工作,一样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流言蜚语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耳不听心不烦。我既然听到了,是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以前的自信。现在的厂长经理换老婆的太多了。都说改革开放,是改革女人,开放男人。改革女人从一而终的观念,开放男人家庭的束缚。难道你也要挣脱家庭束缚吗?”杨爱春说到这里歇息一口气,盯着丈夫又说,“如果你还顾及我的感情的话,有两件事需要明白一下:一是你带人的经过;二是你应该从这件事中吸取什么教训?” 程方煌不加思索地说:“经过很简单,宾馆门口上车,坐在后面,到了目的地就下车。至于教训嘛,倒是要认真总结。” 杨爱春说:“在这个不到三万人口的小县城里,你包括读书在内混了三十多年,又是社会名流,电视上经常露面,可算是个公众人物,连小学生也认识你。你没有事,谁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一旦有风吹草动,县城就会引起轰动。你的名誉要求你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都要考虑产生的各种影响,都要考虑社会对你的评价。” “你说的非常有道理。”程方煌看一眼厅堂的挂钟,穿衣服准备上班,又说,“哎,你还记得那个聂佳嘉吗?” “聂佳嘉,哪个聂佳嘉?”杨爱春又听到是个女人的名学,双目盯着丈夫的脸。 “十几年前,我开除的那个帆布厂出纳,记得吗?” “哦,想起来了,她又怎么啦?” “她呀-----”程方煌口带欣赏的语气说,“如今是地区交通局付局长了,今天到了紫云,下午开会召见我们呢。” “这-----她爬到你们上面去了?” “是啊,千人千条路,路路不相同,有通有不通。她,通上了仕途。” 杨爱春一脸惊愕,木呆地看着丈夫出门的背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追踪探秘(总第3节) 3 程方煌直往二楼局长办公室走去,屋里没有人,便又上三楼大会议室。屋正中摆放着组合式椭圆形大会议桌,中间的凹槽里放着数盆鲜花,桌两边坐满了人,局属各单位的主要领导和机关科室负责人。他一跨进门就放眼搜索着聂佳嘉,他对聂佳嘉在当搬运工时的吃苦精神是看重的,也对她的工作怀有好感,自从被开除后一直没有见过面,不知道现在当了地交局副局长该是一种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对开除是否抱恨在心。他看见她坐在吕局长左面,正把眼光投向门口,不期双目相遇,还是那样热辣辣的。他情不自禁地停顿片刻,才平静地向前走去。 聂佳嘉立即起身向外跨出两步,迎面站在程方煌面前。她已经三十挂零了,但身材保养得十分得体,丰满而匀称,穿着绣了几朵淡荷花的白衬衫,庄青色皱裙包着衬衫的下摆,显示出成熟女性的潇洒。她主动地握着程方煌的手,说:“程总,您好!”又转脸对大家说,“你们不知道吧,他就是我的老领导。十几年前,我在他手下当搬运工人。” 程方煌只感到她的手是那么有力,而且久久不放,脸上有些发热,觉得很不好意思,显出窘迫相来。他几次想抽出手,可都被她紧紧地握着。他呆呆地让她打量一番,才脱身在吕局长和她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吕钟明局长扫视会场一眼,开口说道:“同志们,聂佳嘉局长就是我们紫云县人,也曾是我们运输公司的职工。现在,她是我们地区交通局副局长、工程师,主管公路。今天上午到我们县局,和邓副县长等领导一同察看了我县公路,讨论了县政府制定的乡乡通水泥路工程。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想和大家见个面。”接着他把参加会议的人员一个一个向聂佳嘉作介绍,最后他说,“你们简单地介绍一下本单位情况,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提一提,让聂局长心里有个数。本县的老爷不会打官腔,大家谈吧。” 程方煌第三个发言,他先简单地谈了一下聂佳嘉离开公司后的发展,又介绍了公司的现状,最后他谈到县政府要遵照上级精神进行粮食体制改革,要公司为粮改交出粮食装卸业务。他说:“我们的搬运工太实际了,在没有给他们找出新的出路之前,就是不肯交出业务。他们理由有三:一、解放以来就做这个业务,子承父业,不会做别的;二、粮食局自己招那么多人,现在改革简减人员,要搬运工交出业务承担人多的苦果,于理不通;三、搬运工文化低,无技术,谋生能力差,保饭碗是他们本能。这段时间公司很不稳定,政府确定了移交时间,我担心他们会闹事,甚至集体上访。政府的决议要执行,工人的出路没有着落,我夹在中间,真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为了减少对政府的压力,也为了粮改能顺利进行,我已提出了辞职,准备带他们出去打工。” 也许是出于对运输公司的怀旧,也许是对程方煌的感情,聂佳嘉一直注视着程方煌的脸,认真地听着程方煌说的每一句话。程方煌的话音一落,她立即接着话茬说:“我了解搬运工,他们能吃苦,讲实际,就是思想难转弯。我想,程总,打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县政府不是要实施乡乡通水泥路工程吗?你把下岗的搬运工拉出来,组建一支公路施工队伍,不说大有前途,起码能解燃眉之急啦。” 对于程方煌这样一位思想活跃的企业家来说,这样的一个金点子立即使他精神振奋,犹如拨开了眼前的一片乌云,看到一望无际的灿烂的天空,思绪就像奔腾的骏马跑开了。他想,去年东南亚暴发经济危机,使我国出口受影响,经济增长放慢,因此,国家要拉动内需,大搞基础建设,公路要再次大干快上。他想,抓住乡乡通水泥路工程这一机遇,承包一段公路施工,锻炼队伍,积累管理经验。三五年后就能走出县、走出省、走向全国。参与公路建设,说不定就是运输公司下一步发展的希望。他非常感激地望着聂侍嘉。他想,怎么我就没有想到呢?她管公路的人就想到了公路。他说:“聂局长,你轻轻的一句话,撬开了压在我心头的一块巨石。我代表公司七百职工向你表示感谢!不过,我公司没有一个懂公路施工的,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通?” “走得通的。”聂佳嘉说,“我知道,你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没有技术可以买嘛。当然要建成一条合格的公路是很困难的。关键还是要有第一个工程。第一个工程一炮打响,就成功了。邓副县长是乡乡通水泥路工程总指挥,叫他定给你们一条公路。我想他肯定会支持。” 程方煌简直是提耳聆听聂佳嘉说的每一句话,他对聂佳嘉由刮目相看上升到了感激敬佩的高度。多少天来他直不起腰,喘不顺气,她轻轻一句话拨开一条路,是运输公司今后发展的希望之路啊!散会后,他想陪聂佳嘉吃餐饭,借用吃饭再多谈谈。可是邓副县长把聂佳嘉叫走了,局里没有安排晚餐。他在回家的路上,兴奋盎然,脑子里一直转着组建公路施工队的高兴事。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公路建筑工地火热的场面;仿佛看见筑路机械装上火车,飞奔出省,到外地去建筑高速公路;仿佛看见大笔大笔的汇款进入公司帐号…… 回家到,夫妻俩幸福愉快地享受了晚餐。略于休息后,程方煌洗澡更衣,又照着镜子梳理刚洗过的头发。梳发,是他每次出门前的习惯,他的头发较薄,要尽量梳得蓬松而不显得做作,再喷一点点定型发水,使夏天的晚风吹不乱发型,保持应有的风度。他又把刚刚洗过的脸和手,搓一些妻子特意准备的男用护肤霜。这时杨爱春走进卧室,看见丈夫整容,又关爱地帮他扯平衣服后领,说:“辞职报告交这么多天了,到底会不会批呀?” “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估计是不会批的。” “粮食业务交割怎么办?下岗工人怎么办?你是经理,你可要给他们找条出路哇。”杨爱春停顿片刻又说,“我看到报纸上,经常登一些某某厂裁减了多少工人,提高了多少效益。以裁减工人提高效益,我认为这不是好厂长。好的厂长经理应该是把多余的工人转岗安置,提高效益。” “哟,搞医务工作的也研究起了企业?”程方煌对妻子笑着,“今天下午在局里开会,聂局长倒是给我出了一个好点子,把下岗工人组成工程队做公路,县里正好实施乡乡通水泥路工程。这不,我到政府去找邓县长,和他详细谈谈这个设想。我想,他是支持的。” “那还有不会支持的。去吧,早去早回。” 杨爱春目送丈夫出门后,便到卫生间清洗丈夫换下的几件单衣。二十分钟后,她也拎着一个小塑料袋出门。她蹬上一辆黄包车。 “去宾馆。”她对车夫说。 她有个表弟在宾馆餐厅部当主管,前不久摔伤了脚还没有完全好转,她便在医院买了一些上等跌打药给送去。夏夜的街上,散步纳凉的人三五成群,人行道上摆着不少炒田螺的夜宵摊,但光顾的人很少,一张张小方桌在静静地盛着夜露。她在宾馆大门前下车,进门后穿过大院,又穿过大厅,径往一号住宿楼后面左侧餐厅部走去。食客们大都散场了,她远远地看见表弟的办公室正亮着灯。她在跨进餐厅楼大门时,不觉扭头回望一眼,忽然发现一号楼后门口闪进一个人影,特别的熟悉,不禁脱口而出:“方煌!” 她没有听见回答,便退出身抬眼观望。“是他,没错。他没有说到宾馆办事,怎么到这儿来了呢?”前不久艳星搭车的事倏然冒上心头,她想,应该去看看他找什么人。她把药送给表弟也没有说句话,立刻返身怀着一颗好奇心跟进宾馆大厅,又爬上三楼。 只见程方煌在服务台向小姐问了几句话,又继续上楼,一直上到五楼走进舞厅。她心里一阵紧张,非要看看程方煌在舞厅和什么人跳舞,口口声声说不会跳舞,今晚总要戳破谎言了。她正想跨进舞厅大门,只见程主煌又返身出来。她躲闪不及立即背对舞厅,好在程方煌不警觉她会跟踪,就从她身后走过下楼。她怀里像搂着只小兔扑扑直跳,小心轻脚地跟着下到三楼。看见程方煌推开一间房门又很快把门关上,飞快地躲进前面走廊.。她也莫明其妙地情不自禁地往后退着,一直退到二楼门口,静静地等待着走过来的身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总第5节) 5 程方煌盯着聂佳嘉的脸,忍不住地笑着说:“当时我也看出你激动不已。工作调动,我当然要谈话的,这是很正常的事嘛。” “对于我来说,脱离了又脏又累的劳动,上班可以穿干净衣服,可以梳头,可以肩挎一个小包,还我青春少女本色,怎能不使我产生感情呢!”聂佳嘉镇定着激动的心,停顿片刻又说,“最后一次,更使我永生难忘。曹糟丢到公安局告我泼柴油烧厂房,警察到处抓我,您以证据不足为由顶住公安压力,要内部处理。虽然开除了我的工作,却使我免除了牢狱之苦,放了我一条生路。特别是您讲的几句话,使我终生受益。您说‘我欣赏你的吃苦精神,相信你能把握好自己,外面的世界大得很,你去闯吧!’您记得吗,我是含着热泪向您告别的。您的这句话成了我的精神力量,我在困难的时候就用它来告诫自己,激励自己,使我从最困苦的环境中一步一步走出来,直到现在,我仍然用它来勉励自己。我相信这句话要伴随我终生。” 程方煌同意她的观点,说:“这是一种精神力量,人在最困难的时候要有一种精神力量来支撑。我也是这样做的。富有的人失去精神,只是行尸走肉;贫穷的人失去精神,会更潦倒颓丧。精神是什么,精神能使人产生出顽强意志的力量,它能激发出毅力,它能产生办法,它能使你跨越障碍,能让你一步一步地跨进理想境界。我可以想象得出,你从一个被开除的搬运工走上今天的仕途,肯定持有一种精神。” 聂佳嘉的脸红彤彤的,好像有一盆火在脸上燃烧,双手也有些不自在的搓动,被紧身背心裹缚着的丰满的胸肌也明显地看出起伏的节凑。她激动而深情地说:“在我的人生仕途中,每走出一步,都想着您的情和爱,每跨上一个人生台阶,眼前都浮现出您的容颜笑貌,我的耳畔,经常响起您铿锵的说话声。也许,这就是我的精神力量。” 程方煌立即打断聂佳嘉的话,说:“佳嘉,说这话就不着边际了,既不符合我们的身份,也不符合我们的关系。” “唉——”聂佳嘉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从兴奋中清醒过来。她起身给程方煌添加茶水,放下热水瓶,又说:“大嫂还好吧。那个宝贝儿子也长大了吧?” “她身体蛮好的,儿子去年上大学去了,在上海。” 聂佳嘉又坐回原位,望着程方煌说:“下午开会之前,我听吕局长谈到您的事,说您为交割业务打了辞职报告,还听说曹糟丢要投资一百万到公司,还可以解决交割业务的事,想到公司占您的位子,真有这事吗?” “听到一些风声,有这种议论。政府想把运输公司列入第二批改制名单,曹糟丢想借改制的机会参股公司,又夸口说可以解决不交出粮食业务,就获得了个别干部和少数职工的赞赏。”程方煌说,“辞职报告县委没有讨论,刚才邓县长退还给我了。下午你给我出了个金点子,曹糟丢来当经理就不可能了。” 聂佳嘉说起曹糟丢就非常气愤,她说:“他可不是好人,他怎么可能来当经理呢!,那可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还要找他算帐呢!” 程方煌劝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时过境迁,算什么帐。不要自寻烦恼。” “我不会放过他的!”聂佳嘉站起身愤怒地说,“当时我是一个弱女子,被他害惨了,现在我不怕他,我非要他还双倍的债。” 程方煌感到时间已经很长了,看一眼表,快到十点,便站起身说:“看来,我该回去了。” 聂佳嘉喝一口茶,也很快平静下来,说:“程总,很对不起,我一直处在兴奋当中,做路的事,您先和公路管理站谈谈吧,是不是可以跟他们合作,用他们的技术。” “好的,以后我少不了你的帮助啊。” “我一定会尽力的。” “我走了,再见。” 聂佳嘉又一次紧紧地握着程方煌的手,紧紧地注视着他的脸,好久,才恋恋不舍地送他出门。 一直站在楼口的杨爱春看见程方煌出门,立即奔下楼打面的抢先回家,先在厅堂里等着。她想,程方煌竟敢去宾馆约会一个漂亮女人。好在一直是开着门的,若是关着房门的话,她准备不顾程方煌的面子冲进去捉奸,和那女人干一仗,要把宾馆闹个天翻地覆,或者把程方煌拉到县委书记那里去,才出心头之气。好在程方煌还算聪明,竟一直开着门。她打从门口晃了几次,发现那女人好像面熟,听程方煌叫局长,那肯定是聂佳嘉。她想一定要把这件事问清楚,警告他的下次。她听见程方煌在开大铁门,又锁门,盯着程方煌进屋,劈头盖脑地问道: “好一个程方煌,你说到邓县长那里,却跑到宾馆去幽会!你为什么要骗我?” 程方煌听到这严肃的问话,起初感到很奇怪,然而立刻就明白了,他曾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在门口闪动几次,没想竟会是她。他认为没有隐瞒的必要,也根本就没有做亏心事。他说:“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了,我到邓县长那里商谈把搬运工拉去做公路的事,不料晚上召开县长办公会。那个女的是地区交通局新来的副局长,主管公路。下午说了,她就是聂佳嘉。既然邓县长没有时间,我就到宾馆拜访她,顺便谈谈公路的事。我们谈的都是正事,房门也是开的。请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做背叛你的事情的。” 杨爱春释然胸怀,而后又沉思地说:“原来是她,见过的,出去好多年了,怎么就当上了地交局副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我也不知道。”程方煌说,“现在改革开放时代,出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奇迹。譬如像我们吧,都读了些书,辛辛苦苦工作,现在还是平平淡淡,而有的人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来,却成了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像她,在我们公司能有什么出息呢,开除了,反而在人生仕途上发迹。” “我就说嘛,改革开放就是改革女人,开放男人。”杨爱春深有感触地说,“象医院有个别女医生,没个吊本事,抛弃传统观念,利用青春美色卖身求荣。而个别领导竟以开放的心态公开玩女人,权色交易,公然把情妇安排到卫生局,还给个一官半职。” “聂佳嘉不同,她是路桥专家,真本实料。” “难道她被你开除后就进了大学?” “也许吧。” 杨爱春不至可否地点着头,起身走进卧室。程方煌也跟着走进卧室。 几天以后,县政府的粮改进程如启动的列车按步进行,运输公司的粮食装卸业务也如车头交换如期交割。其实搬运业务交割,没有什么手续可办,工人们不去上班就是了。公司保卫科的人也去转了一圈,粮局经警队的人上来后,粮局搬运队即开始作业,他们第一次上班作业,要装五个车皮的大米。他们一时摸不着头绪,直到八点多钟才扛进第一包米,不料从车皮底下,从仓库角上,从厕所里冲出六七个凶神恶煞的人来。他们拿着钢管和木棍大打出手,把毫无思想准备的粮局搬运工打倒好几个,其他人见势不妙纷纷躲藏。经警队员们倒是头脑清醒,手持警棍冲上去搏斗,仓库工作人员一边拨110,一边和搬运工一道围过去帮助,终于把闹事的人制服,随即110赶到,把这六个运输公司的工人带走了。 消息很快传到程方煌的耳朵里,他感到十分的震惊。他立即指派保卫科的人到公安局去了解真实情况,又派孙剑副总到医院去看望被打伤的粮局工人。下午,各方情况已汇报过来,刑警队经初步审讯,那六个人说没有任何人指派,就是为交割业务想不通。但程方煌和保卫科认为,他们六个人都受过公司处分,平时表现也很不好、私心重、思想落后,并经常违反劳动纪律,为什么会突然相约假借为公司利益大打出手呢?他们的动机和行为十分值得怀疑,他断定背后肯定有人组织,只是暂时找不到证据。医院方面称,有一个人打破了头,一人断手,还有六个轻伤。粮食局方面,正在向县政府报告,指责运输公司的相关责任。程方煌立即召开高层紧急会议研究对策,连夜向县政府作出详细汇报,并听取县政府的指示。政府除了要公司继续做好稳定工作外,对他这次交割业务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并对几个工人闹事给了程方煌的理解,这使他心里感到有所宽慰。但出于程方煌意料之外并使他感到事态严重的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接到聂佳嘉的一个紧急电话: “程总吗,刘才子带了一帮人到地交通局上访告状,要交通局依据交通有关政策法规干涉县政府强行划拨搬运业务的事,说工人们想不通,公安局抓了人,要我们逼迫县政府放人,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就到行署去静坐。这对我们,对县局以及你本人,都将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郑局长发火了,你赶快来吧,把他们叫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追踪探秘(总第6节) 6 犹如晴天霹雾,程方煌被震懵了。刘才子存的什么心?工人们打了人不算,还想闹成一个轰动全区的政治事件。他焦急地说:“佳嘉,你想办法把他们稳住,我立即就去。” 程方煌放下电话,叫上方师傅立即驾车出发。 紫云县是该地区的边远县,从县城到地区有一百六十多公司路程,近九十公里的三级柏油路,六十多公里的国道。然而方师傅的车子并不因为事急而开得很快,弯弯曲曲的山区公路,路狭面窄,时不时地会车,车速怎么也快不起来,直到320国道,路面直宽,路码表上的指针才超过一百码的刻度。将到十二点时分,轿车才进地区交通局的大门。聂佳嘉正在门口等着,程方煌一脚跨下车,问道: “人呢?他们在哪里?” “我叫办公室的人安排他们吃饭去了。”聂佳嘉说,“我也不知道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刘才子他们缠着郑局长不放,郑局长把我叫去,说我是紫云人,由我办理这件事。我想,被抓的搬运工一定要先放出来,其他的事调查后再作处理。我答应他们下午回话的。” 程方煌的心情稍微放松开来,说:“那我太谢谢你了。先放出人来,我们的压力就轻了,可是公安局会放人吗?” “咱们一同吃饭去,一切桌上谈。”聂佳嘉跨上程方煌的车,关上车门,对方师傅说,“向左,白云宾馆。” 白云宾馆兰花厅,是聂佳嘉订的座。这是一间装饰豪华的餐厅,穿着白衬衫和蓝裙子的女服务员站在门口,见客人走近,立时脸上露出微笑,礼貌地推开门,给客人们斟茶,又递上菜单,站在桌边等待着客人点菜。这时又进来一位客人,是一位个头高大、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但后背有些微驼,头发也掺有些白丝,却满面红光,精神焕发,具有高干的风度和儒雅的气质。聂佳嘉笑着站起身,说: “来来,我介绍一下,他是地委副书记宋大仁,分管政法。这位是紫云县运输公司总经理,程方煌。” 程方煌热情握着宋大仁的手,说:“宋书记,您好,很荣幸在这里见到您。记得几年前,省政府召开劳模表彰大会,是您带队。” 宋大仁满脸都是笑,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在大会上发了言。那时我刚调到地委就去带队开会。看,你还是个年轻小伙子。” 宋大仁又和方师傅握手,然后挨近聂佳嘉坐下。 菜上了,酒斟了,他们和谐热情地说话饮酒。程方煌把公司最近几年的发展作了简要介绍,便着重谈起粮改,县政府强行划拨业务,有几个工人想不通,昨天交业务时打了人,被县公安局抓起来了。另一帮子人出于打抱不平,跑到地交局上访,要地交局和县公安交涉放人。聂佳嘉见程方煌介绍完毕,立即端起酒杯,打断他的话,说: “宋书记,我敬您一杯酒。” 宋大仁笑着说:“你是知道我不能多喝酒的。” “一杯啤酒,能难倒您这大个子,喝掉!”聂佳嘉像是对自己的下属那样命令着。 宋大仁望着聂佳嘉,端起酒怀一饮而尽。 聂佳嘉坐下后,夹起一块甲鱼腿放在宋大仁面前的碗里,说:“县政府强行划拨业务,公司业务也交了,有几个搬运工想不通,也是可以理解的。闹事打人,固然不对,但公安局抓人,更会激起职工逆反情绪,叫人家经理怎样去做工作?” 宋大仁听后问道:“人伤得怎么样?” 程方煌立即接话答道:“有一个人打破了头皮,缝了几针,还有一个人手臂骨折,其他几个是轻伤。” 宋大仁说:“是呀,伤势蛮重的,不说判刑,起码是个治安案件,还要承担民事责任。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运输公司成了*桶,在坐的只有您有能力灭这个火。”聂佳嘉说,“不管是地区,还是紫云县,,出一帮子人在行署静坐,总不是好事吧。我看,把他们放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作处理。” 宋大仁爽快地说:“好,下午我直接打电话给县公安局,请他们立即放人。” 程方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激动地端起酒杯,起身恭敬地说:“谢谢宋书记解我危难之情,这一杯酒,请您接受我的敬意!” 宋大仁看到一杯酒,有些为难。他瞥了聂佳嘉一眼,见她眼露温暾之气,又打起精神说:“好,希望你公司财源广进,兴旺发达。”说完仰起头,又一饮而尽。 方师傅又端起酒杯要敬酒。聂佳嘉说话了:“宋书记确是酒量不行,方师傅,这杯酒就免了吧。” 服务小姐又给程方煌斟满酒。程方煌端起酒杯对着聂佳嘉感激地说:“聂局长,我真心地谢谢你,请你接受我的敬意!” 聂佳嘉高兴极了,被酒烧红的脸庞笑得像盛开的牡丹花一样美丽,端起大杯啤酒往前一推,和程方煌的酒杯碰得咣当一声,一仰脖,豪爽地饮了个底朝天。她放下酒杯,兴奋得像一个赌酒的年轻小伙子,说: “程总,事情解决了,今天就喝一个痛快的。斟满酒,我敬您一杯!” 程方煌让服务员斟满酒,接受聂佳嘉的敬意,喝了一杯,说:“下午我还有事的,把刘才子他们送走,还想走访一下海燕运输有限公司,想学习他们的改制经验。” “那好,我陪您去。还有,您是不是应该去一趟城建局,组建路桥公司要资质证的,看看资质证到底该怎么个办吧。” 餐毕,他们送走宋大仁,便来到交通局会议室,刘才子他们十几位上访人员正在这里等待着消息呢。他们看见程方煌严肃地走进门,一个个神色紧张,有好几个人害怕地低着头,只有刘才子强打精神,他不敢正视程方煌,却紧盯着聂佳嘉。聂佳嘉扫视他们一眼,首先开口说话: “你们的要求,我和程总一道解决了,县公安局下午就会放人,在你们到家之前,他们就会到家。放了他们,不等于他们不承担相应责任.。.” 程方煌站在会议桌旁,指名道姓地点着刘才子批评道:“刘才子同志,你作为一名基层党组织副书记,有什么理由带着一帮人集体上访?他们六个人闹事打人,公安局抓他们没有什么过错,你应该协助公司积极妥善地处理和解决好这件事。可你,却领着一帮人,背着公司,背着我集体上访,听说还要静坐。我们公司七百员工自我牺牲,支持粮改的良好政治形象被你们抹黑了,这难道也是维护工人正当利益吗?我们公司就是在改革开放中发展起来的,我们吃的是改革饭,难道你们就是那种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人?” 刘才子眼见此情此景,不得不表态,站起身说:“我错了,我接受组织的批评,也准备接受组织的处理,我带他们回去。” 程方煌正眼盯着刘才子的脸,见刘才子的脸上还凝滞着口服心不服的无奈,他又严肃地扫视一眼在坐的其他人,便和聂佳嘉走出办公室,走下办公楼。 轿车驶出交通局大院。在城建局,程方煌了解到办理路桥施工资执证的难处,三级资质需要一名高组工程师和五名以上具有中级职称的人员,和已施工五公里以上的合格公路证明。程方煌想,第一项指标可以聘请,第二项指标可以买,第三项指标是无法办到的,公司还未成立,哪有五公里以上合格公路的施工经验呢?程方煌心里沉甸甸的,他要了两份资质申请表就钻进轿车。程方煌让聂佳嘉坐在前面,自己坐在后排,不一会儿,轿车驶进了海燕公司大院。 聂佳嘉不知是喝多了酒激起兴奋,还是因为程方煌在身边而焕发了青 春,一点领导干部的架子也没有,倒象是程方煌的秘书,鞍前马后地陪同着,热情有加。海燕运输公司是市改制试点单位,也是地交局下属单位,和程方煌是同行。然而他们没有见到董事长,只是董事会女秘书作了些简单介绍。最后程方煌问道:“现在已经半年多了,运作情况怎么样?” “总体情况良好,但问题也不少。”女秘书说,“职工人人都买股,而且是平均股份,表面上看职工置换了身份,实际上和全民所有、集体所有没有什么区别。原来职工犯错误可以开除他,现在犯错误,他不转让股权,还无法开除他,对个别址烂污的职工,反而比以前更难处理,因为他们都是股东。还有问题出在社会股上,因为我公司原先效益不佳,社会谁来参股?后来市交通局的领导采取硬行分摊,这可好了,个别人买了股,认为公司有他一份,便利用权力和各种影响力来干扰公司经营和管理,都想控制公司,弄得董事长、总经理左右为难,十分难以开展工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