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总让人沉沦》 第1章 不是玩玩而已 暗灰色的窗帘唰啦一声被拉开,阳光肆意而入,勾勒出男人英俊深邃的轮廓,他微微蹙眉,目光慵散的看着落地窗前的女子。 她站在阳光下,几肤白的几近透明,身上套着他的白色衬衫,松松垮垮,衬衫下若隐若现女子玲珑有致的娇躯。 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她迟缓的回头,短暂的目光交汇。 那一双凤眸深邃如海,他分明在一步之遥的距离,那种疏离感却好似隔着万水千山,那么近,又那么远。 “怎么不多睡会?”季西深淡无情绪的问,优雅的点了根烟,烟光在两指间忽明忽灭,弥散着袅袅烟雾。 “我认床。”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认床?还是认男人!季西深刚毅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 阿步,阿步!那个无数次她在梦境中呼喊出的名字,那个昨夜在她酒醉,与他忘情缠/绵时仍念念不忘的男人,才是她的挚爱吧。 季西深剑眉冷蹙了下,没有看她,子夜般深沉的眸子,眸色遽然间深的骇人,两指用力掐灭烟蒂。紧接着,却漫不经心的丢出一句,“我们结婚吧。” 他突兀的话,让她愣在当场,半响回不过神来。他应该没喝酒吧,怎么竟说醉话。他一个堂堂上市公司总裁,而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难道睡几次就睡出感情了?! “理由呢?” “我睡了你这么久,总要对你负责。”季西深的语气半是认真,半是戏谑。 她忽而笑了,语调轻慢玩味,“我不是也把你睡了吗,所以,我们扯平了。” 季西深沉默,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半响后,他披衣下床,长身玉立,来到她面前,两指轻捏起她下巴,迫使她与他直视。她的眼睛真美,如一汪清泓,好像随时会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一样。 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在她脸颊细腻的几肤上轻轻的摩擦着,季西深凤眸含笑,眼神却极是认真。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尔白,我和你在一起并不是玩玩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不让自己重蹈覆辙 H市东城区是一片崭新的小区,三年前由江氏集团出资兴建,作为公司的员工宿舍。而夏尔白所在的曜杉投资正是江氏集团的子公司之一。她和财务部副总监平佳合住在十二楼的一套复式公寓中。 回到公寓后,尔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厨房,因为缺眠的缘故,额头一阵阵的发疼。她倒了杯温水,从医药箱中翻出毓婷,却只有空盒子。这个月季总裁一共招幸了她四次,备用的事后药早吃完了。 “呦,回来啦。”平佳围着条浴巾出现在厨房门口。 “嗯。”尔白淡应着,又问,“你那儿还有药吗?” “你还需要吃药,直接奉子成婚得了。”平佳半讥半讽着,从柜子中翻出一盒丢给她。 夏尔白僵硬的扬了下唇角,药片滑过咽喉,溢开一片苦涩的滋味,逼得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六年前的错误,我不想犯第二次。”她淡淡的说,青葱的指尖下意识的触碰着腕间的紫水晶手链,心形水晶上深深的刻着几个英文字母bless,寓意天赐的礼物。这是阿步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可你现在就是在重蹈覆辙。”平佳冷哼着,话锋过分犀利。 夏尔白美眸微眯起,眸光涣散,让人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平佳叹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本就无权置喙。 两人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出发去公司。平佳开车,尔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指尖翻动着手中的财务报告,发出轻微的书页摩擦声。“黄总毁约的五千万资金,你还没有处理好?” “我怎么会想到姓黄的那个老色/鬼会临时变卦,真蛋/疼。”平佳一副愁眉苦脸状。 “少矫情,你有那东西吗。”尔白扫了她一眼,“例会上你自己想好怎么过季西深那一关吧。” 每周一九点是公司的例行会议,季西深准时踏入会议室,几乎是一秒不差。他一身笔挺的黑色纯手工西装,俊苏清冷,不带一丝笑意,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夏尔白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右边是副总程天佑,然后各部门高管依次而坐,接连发言。大多数时候,季西深只安静的倾听,眸色敛的很深,偶尔插上一两句,话锋犀利,直点要害。 平佳刚汇报完上季度的财务总结,季西深直接质问道,“流动资产的五千万亏空是怎么回事?” 平佳无言以对,忐忑不安的看向对面的夏尔白。 “因为黄氏集团突然chou调资金……”尔白刚开口解释,却被季西深冷声打断,丝毫不留情面。他一向将公私分的非常清楚。 “我不需要解释,不管采用什么手段,三天内将事情解决,否则是谁的责任,就给我辞职走人。散会吧。”季西深说完,丢下手中的财务报表,直接起身走出会议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你疯了吧! 之后,各部门主管依次离开。 夏尔白依旧坐在原位,两指按了下发疼的太阳穴。 呵,这个男人天生就是双面人吧。她简直无法将这个衣冠楚楚,冷静沉稳的季总裁与那个昨夜在床上与她嬉笑调清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需要帮忙吗?”程天佑问道。 “谢了,不用。”夏尔白淡声回答。 程天佑轻耸了下肩,也拎着文件离开。 转眼间,偌大的会议室内只剩下尔白与平佳二人,平佳巴巴的凑过来,战战兢兢的询问,“尔白,怎么办?” 尔白低着头,一边整理着会议记录,一边回道,“还能怎么办,晚上帮我约见黄总。” “约在哪儿?” “酒店。”尔白答。 “什么?夏尔白,你疯了吧!” “我非常清醒。”夏尔白瞪了她一眼,“对付老色/鬼,只能投其所好施展美人计。你给苏幕打个电话,让他晚上准备接应我。” * 华灯初上,万盛大酒店内。 美人在侧,黄总那个老色/鬼喝的醉醺醺后,迫不及待的搂着尔白进房间。 砰地一声,总统套房的门被急切的推开,黄总臃肿的身躯搂着她快步而入。“心肝宝贝小甜心,你可想死我了……” “黄总,急什么啊,总得让人家先去洗个澡吧。”尔白手掌挡在男人胸口,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娇声娇气的说道,那撩/人的眼神,柔媚入骨的声音,听得男人骨头都酥了。 “还洗什么澡,我可等不及。”男人一脸的坏笑,一副猴急的模样。 “黄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乖,等一等,我很快就好。”夏尔白娇笑如花,两指捏着吊带薄裙,摇曳生姿的进入浴室之中,并锁紧了门。 她脊背靠着坚硬的门板,长舒了口气。然后打开了水龙头,浴室中响起哗啦啦的水声,与此同时,她拨通了苏幕的电话,叮嘱他赶快来救场。 “心肝,尔白,我的心肝宝贝,你在里面磨蹭什么呢?”因为在浴室中磨蹭太久,黄总不耐烦的开始捶门。 尔白快速的换上了吊带睡裙,无奈开门走出去,捏声捏气的娇笑,“讨厌,急什么啊。” “宝贝,先让我亲一个。”黄总嘿嘿的笑,已经将酒气熏天的嘴唇凑了过来。尔白忙伸手挡住他,媚声问道,“黄总,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黄总一笑,自然知道尔白想要什么。他色/迷迷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放开尔白,取出支票夹,将一张签好的五千万支票递给她。“现在满意了吧?” 尔白接过支票,美眸中一闪而过狡黠之色。“那谢谢黄总了。” “你怎么谢我?”男人猥/亵的笑,手臂刚缠上尔白柔软的腰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夏氏千金 此时,苏幕和黄太太正站在门外,黄太太人到中年,身材微臃肿,却一身名牌,珠光宝气,耀眼,却俗不可耐。 “苏总,你不会是诓我吧,你确定,你的女朋友和我老公正在里面?”此时,黄太太的语气中还满是不可置信。放着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不要,和她家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黄太太,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如果你老公真的钩引了我女朋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苏幕也不是好欺负的。”苏幕冷着脸,金框眼镜后的深眸透着深冷与阴郁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女人再磨叽一会儿,尔白可能真的会被姓黄的占便宜。想至此,苏幕等不及里面的人开门,向后退了一步,猛力的一脚踢开房门。 门内,黄总不顾尔白的挣扎,正抱着她不放。 黄太太顿时双眼血红,泼妇一样冲上去,不由分说的扬手甩了尔白一耳光,“臭不要脸的狐里精,只会钩引别人老公。” 尔白美眸遽然阴冷,强忍着才没有还手。苏幕见状,急忙将她扯出了房间。两人一路走进电梯,还听到走廊内回荡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嘶吼与男人的讨饶声。 “黄绅岳,你这个老混蛋,你竟敢背着我搞外/遇!我打死你。” “老婆,你听我解释,是她钩引我的。” …… 电梯门缓缓合起,将刺耳的嘈杂声隔绝在门外。 尔白微扬着下巴,目光淡漠的看着头顶上方跳动的数字键。 苏幕站在她身边,一直板着脸,沉默的tuo下外套裹在她身上,裹住她只穿了吊带裙的身体。 “谢谢。”尔白侧头看向他,眉眼弯弯的笑。 苏幕幽深的目光隐隐而动,手掌轻抚上她一侧红肿的脸颊,温声问道,“疼吗?” 尔白晃了晃手中的巨额支票,有些没心没肺的笑,“一个巴掌换五千万,还是很值得的。” 苏幕盯着她清澈的眼睛,心疼的叹,“为了那个男人这么拼,值得吗?” “谁说我是为了他?”尔白无辜的眨了眨长睫,“我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为了我年末的红包。” “H市首富夏家的千金还缺钱?”苏幕的目光忽而犀利了几分。 “没有人会嫌钱多。”尔白声音多少有些心虚,眸光在角落中涣散,似有所回忆。 其实,一年之前,她进入曜杉投资的时候,季西深还不是公司总裁。江氏集团的太子爷江盛青投资失利,季西深这个外姓人临时被抓来收拾残局。 尔白永远都忘不了季西深第一次召开公司高管会议的情形,那时,公司随时面临着倒闭,人心惶惶,他激进的方案受到了众人一致排挤。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在这个公司中,我有一票否决权,在我做出决定之前,你们可以提出任何意见,但我做出决定之后,我不需要任何建议,我需要的只有两个字——执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勇敢到为他披荆斩棘 最终,他力排众议,在短短一年之内,不仅使公司扭亏为盈,还跻身为江氏集团旗下最盈利的子公司,在业界几乎成为了传奇。 从小到大,这个男人一直是她追随崇拜的目标,只要有他在,她似乎什么都不怕,甚至可以勇敢到为他披荆斩棘。 叮咚一声电梯声响,打断了尔白的思绪。她与苏幕一前一后步出电梯。 “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尔白安静的站在原地,头顶昏黄的灯光,将她身后的影子拉得修chang,透出淡淡的落寞与孤寂。 夜风从车库入口处猛灌进来,尔白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用双臂环住身体,并未留意到身后,一道黑影正渐渐的将她笼罩。 毫无设防下,她被一股猛力扯入黑暗的角落中,一具沉重的身躯将她紧按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脊背处传来刺骨的疼痛。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恐惧肆无忌惮的蔓延。尔白奋力的挣扎,本能的想要大声呼救,而下一瞬,所有的声音统统被封在口中,有淡淡的烟草香灌入口腔中,竟是那么的熟悉。 这一吻凶残而肆虐,腥甜的血腥在唇齿间渐渐的蔓延开。 尔白疼的厉害,出于本能的扬起手掌,挥向男人的脸庞,就在手掌即将落下的前一刻,却被男人精准的抓住了手腕,他的力气很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一样。 “季西深,你够了没有!”尔白强忍着疼痛,准确的喊出了男人的名字,声音中是无法压抑的愤怒。 季西深稍微的放开她一分,黑暗中传来淡淡的邪魅的笑声,“我这老板当得还真是失败,居然不知道我的特助还做这种生意。” “是啊,我价格很贵的,所以,季总最好是放开我,否则,我可要计时收费了。”尔白轻蔑的说道,并顺势推开了他。 但下一刻,就被季西深重新制衡住,完全动弹不得。他两指托起她小巧的下巴,薄唇暧/昧的贴上她耳畔,询问道,“结婚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季总不会是和我睡/出感情了吧。”尔白挑衅的抬眸,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 季西深绝美的凤眸含笑,语调略带玩味,避重就轻的说道,“可以不花钱白/睡/你,这个理由够不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别逼我毁了夏家,毁了你 “季西深,你真无耻。”尔白狠狠瞪着他,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的几个字,语气中不无讽刺。 而季西深单臂撑在墙壁上,笑靥之中带着淡淡的不屑。“难道非要将那烂俗的三个字说出口,才算高尚吗?如果你想听,那么,我可以说给你听。” “不需要,我消受不起。”尔白冷漠的拒绝,眸光左躲右闪着,卷曲的长睫沾染了一层水光。她痛苦的隐忍着,才没有在他面前哭。她的掌心紧贴着心口,胸腔内,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夏尔白并不需要他无心的承诺,季西深不是不懂爱,只是他的心,他的情早已在多年前给了另一个女人。如果此刻扒开他的胸膛,她想,里面一定是空的。而她夏尔白还不屑于嫁给一个没有心的躯壳。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僵持,而正是此刻,苏幕将车开了过来,白炽灯由两人交叠的身上扫过,刺得眼眸生疼,尔白下意识的合起眼帘,随后,便听到了苏幕急切的呼唤声,“尔白,夏尔白!” 她急切的想要推开季西深,却被他一个用力扯入怀中。季西深的手臂强硬扣在她腰肢上,牵扯着她由暗处走出,暴露在光明之下。 他当着苏幕的面,一把扯掉搭在尔白肩膀上属于苏幕的衣服,丢在一旁的垃圾箱内,而后优雅的tuo下外衣,姿态温柔的披在尔白肩膀。他微俯身型,刚毅的薄唇轻贴在尔白耳侧,低哑的呢喃了句,“我的耐心有限,结婚的事尽快给我答复。尔白,你是了解我的,从来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如果真得不到,那毁了也无所谓。所以,别逼我毁了夏家,毁了你。” 季西深慢慢的放开她,慢条斯理的为她拢好胸口的衣襟,他唇角一直扬着温润的笑,好像刚刚是在和她说动人的情话。 夏尔白瞪大了明眸,眼前放大的俊脸突然让她觉得陌生而可怕。 季西深随手点燃了一根烟,指尖间烟光忽明忽灭,在昏暗空旷的车场内透出几分鬼魅。黑色的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响,他一步步向电梯口走去,在经过苏幕身边时,云淡风轻的说了句,“离她远点儿,我的女人,谁都不能动,包括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夏家 季西深离开后,苏幕来到尔白身边,他很体贴的没有多问半句,那样,只会让尔白更难堪而已。 “没事吧?”他淡声询问。 尔白淡笑,随意的用指尖抹掉唇角被季西深吻花的口红,调笑道,“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摄像头,如果我起诉他性搔扰,是不是还能讹一大笔钱。” 她的话让苏幕有些哭笑不得,他下意识的伸手轻拍了下尔白毛茸茸的发,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也难为她了。 幼时的尔白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她是典型的娇千金,柔柔弱弱,好似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而自从回国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乐观而勇敢,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击垮她。即便她父亲夏航悦为了一己之私将她送上了季西深的床,她都能平静而坦然的面对。 苏幕送她回去的途中,狭小的车厢内,两人都沉默着,音响中缓缓的流淌着优美哀伤的旋律。昏黄的光影穿过车窗,散落在尔白bai皙的侧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与无奈。 车子在尔白居住的宿舍楼下停住,她推门下车,而苏幕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神情带着几分凝重。 “怎么了?”她不解的看着他。 “尔白,你还打算与他纠缠到什么时候?季西深早已不是你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了,这男人,心机太深,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我现在以一个成熟男人的经验告诉你,以季西深对你游刃有余的态度来看,那绝对不是爱,他只是玩儿你而已,等玩腻了随时可以丢弃。” 苏幕看着她的眸色很深,神情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而尔白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笑,微微耸肩道,“为什么你觉得是他玩儿我,而不是我玩儿他呢?等我玩儿腻了,随时将他一脚踢开。” “夏尔白!”苏幕突然低吼了一声,表示着他此时此刻的愤怒。 甜甜的笑靥在尔白的脸颊上一点一滴凝固,她知道,苏幕是担心她。“你的话,我会记在心上,这一次,不会让自己陷得太深。” “但愿如此,夏尔白,六年前他伤你多重,你自己知道,我只提醒你一句,别好了伤疤忘了疼。”苏幕说完,侧身替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将她推出了车门,然后,一脚油门,车子扬长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她只是个外人而已 夏尔白愣在原地,无奈的叹气,这男人,自从回国之后,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她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但客厅的灯依旧亮了,平佳因为担心,几乎一/夜未眠,眼睛里都显出了红血色。 “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姓黄的老混蛋先歼后杀了呢,正打算去给你收尸。” 对于她的打趣,尔白只是淡淡一笑,将五千万的支票丢给她,“明天到财务入账,季西深管理严格,下次再犯这种低级错误,谁也保不了你。” 平佳晃了晃手中支票,“谢了。” 折腾了一/夜,头疼的厉害,尔白回到卧室补眠,但刚入睡不久,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喂……”她胡乱的抓起电话接听,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声音都是懒懒的。 “我在楼下,给你十分钟时间。”季西深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一端传来,话音落后啪的一声挂断,夏尔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个小助理,只能认命的听候大boss的差遣,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快速的洗漱更衣,然后出门。 宿舍楼门口,季西深的劳斯劳斯幻影招摇的停着,不时的引来路人旁观。 尔白坐进副驾驶的位置,习惯性的询问道,“今天临时改了行程吗?”如果她记得没错,今天上午他原定去分公司考察。 “赴宴。”季西深简单的回了句,然后发动引擎。 当车子驶入熟悉的车道,夏尔白不由得蹙起眉心,青砖琉璃瓦,古朴的三层别墅小楼,墙壁上爬满了嫩绿色的爬山虎,这就是夏家,她出生成长的地方。 尔白被动的跟随着季西深走进别墅,玄关处,保姆冯妈递上两双崭新的拖鞋,很明显,这是为客人准备的。 是的,对于这个家来说,她早已经是个外人了。父亲,继母赵丽萍,还有赵丽萍的女儿赵羽珊,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一家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由不得你 “尔白回来啦,你.爸爸从早上就开始念道着你了,今天我亲自下厨,做的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菜。”赵丽萍热络的说着,永远的笑脸迎人。 “谢谢赵阿姨。”尔白不温不火的说完,越过赵丽萍向客厅走去。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排斥赵丽萍的呢?记忆中,是八岁那一年,母亲牵着她的手从游乐园回来,走进客厅,她看到赵丽萍正坐在父亲怀中,两个人难舍难分的吻在一起。 母亲有片刻的呆愣,下一刻,慌张的用手捂住她的眼睛,无声无息的拉着她退了出去。尔白无法理解,究竟是怎样的爱,才让母亲做到如此的卑微与隐忍。 可是,父母的婚姻,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十岁那一年,父母离婚,母亲孤身一人定居国外,一个月后,赵丽萍从家里的保姆破格提拔为女主人,成了她的继母。 季西深牵着她的手走进客厅,尔白几次试图甩开,不仅没达成目的,反被他握的更紧。 客厅中,夏航悦正襟危坐在真皮沙发上,而在他身边是江家老爷子江宇通,和他的孙子江盛青。 江家人怎么会在这里?尔白一脸的疑惑,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季西深,只见,他俊苏温润,十分恭敬的开口,“外公,夏伯父,抱歉,路上堵车,我们来晚了。” 季西深的出现,倒是让江老爷子与江盛青错愕不已,江老爷子的目光落在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上,不由得蹙了眉。 而夏航悦突然朗笑,对江老爷子道,“江老,您现在知道我心中的女婿人选是哪一位了吧。西深也是您的亲外孙,我们两家还是亲家。” 江老爷子皮笑肉不笑,此时,他算是骑虎难下。虽说季西深是他的亲外孙不假,但多了这一个‘外’字,那可就大不一样了。他毕竟不姓江。 “感情我今儿个来是给表哥打酱油了。爷爷,夏伯父,我还个约会,先失陪了。”江盛青是江家唯一的孙子,自幼嚣张跋扈,何时受过这等闲气,他也不顾及外人在场,起身就离开了。 江老爷子气得不轻,却只能陪着笑脸,“这臭小子,都是被我惯坏了。” “年轻人,冲动些在所难免。”夏航悦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 一顿饭,夏尔白吃的索然无味,她算是彻底明白,父亲是铁了心要将她推给季西深。 而席间,季西深与夏航悦却相互恭维着,说着虚假至极的客套话。同时,他不停的给她夹菜,说话的时候,唇轻贴在她耳侧,彰显着两人是如何的甜蜜恩爱。 尔白扒了几口饭,之后便放下了碗筷,“我吃饱了,江爷爷,爸爸,你们继续,别被我扰了兴致。”她说完,转身上了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您就为了一盆花把你女儿给卖了?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夏航悦冷着脸,啪的一掌落在桌面上。 “尔白这是和我撒娇呢,伯父,我上去看看她。”季西深温笑着,为她解围。 他来到尔白的卧室,房门半虚掩着,尔白单薄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有一种淡淡的悲凉,让人有种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而下一刻,季西深就真的将她拥在了怀里。 “放开我!”尔白冰冷的开口。 季西深温笑不语,强势的板过她身体,手掌捏起她小巧的下巴,薄唇轻贴在她耳畔,邪魅的低喃,“别和我使性子,若是再不乖,我可有办法治你。” “季西深,你敢!”尔白睁大了美眸,戒备的瞪着他。她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试试就知道我到底敢不敢。”季西深唇角邪魅的扬着,下一刻,打横将她抱起。 事实证明,季西深这个无法无天的男人,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并且,连房门都没有锁,这里可是夏家! 缠/绵过后,季西深优雅的起身,将散落在地的衬衫西裤套回身上,那般清冷闲适的姿态,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来到落地窗前,伸手推开窗棂,风不停的从窗口灌进来,吹散了屋内浓重的欢艾气息。 打火机噼啪一声响,他随手点燃了一根烟,静静的吸着。屋内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瞬间静止,包括时间与空间。唯有他两指间冒出的烟圈儿,在空气中缓缓向上飘散。 而在他身后,夏尔白裹着被子,身体缩成一团,精致的小脸泛着淡淡的苍白的苏色。“季西深,你究竟想怎样?” 她温怒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季西深迟缓的回头,凤眸流转间,浮起邪魅的笑意。“我表达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夏尔白,我要和你结婚。” “那我也明确的告诉你,你休想。”尔白瞪着他,义正言辞。 “是吗?这似乎由不得你。”季西深淡哼一声,指骨突然用力,掐灭了指尖的烟蒂。 尔白被烟雾呛得咳了几声,然后,她掀被下床,从包中翻出事后药,当着他的面就吞了下去。没有喝水,干涩的药片划过喉咙,溢开一片苦涩。尔白从小就是最怕苦的,可此时,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大概是心太苦了,其他的感官便麻木了。 季西深眯眸看着她,凤眸深黯,深的让人辨不出情绪。“就这么不想给我生孩子?”他出口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又偏偏带着几丝轻挑与戏谑。 尔白冷笑着,干净的明眸浮起一层水光,与唇角讥讽的笑格格不入,她反问道,“难道季总希望我给你生孩子?” “随你,我无所谓。”季西深满不在意的回答,似乎两个人讨论的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而已。 尔白僵在原地,指甲几乎深陷入掌心嫩肉,她甚至闻到了淡淡的腥甜的血腥味。 其实,苏幕说的没错,以季西深对她的游刃有余,又怎么可能是出自真心。一直以来,都是她太傻了。 “想什么呢?嗯?”季西深来到她身旁,伸出食指,指腹轻轻的摩擦过尔白漂亮的眼睛,而她瞪着他,强迫自己逼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 “我想你怎么不去死。”尔白推开他,转身夺门而出。 因为神情恍惚,楼梯转角处,尔白与刚刚回来的赵羽珊撞了个满怀,啪的一声,赵羽珊手中的限量版爱马仕掉落在地,包中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滚落在楼梯上。 “你这丫头,没长眼睛吗!走路就不会当心点儿。”赵丽萍刺耳的责备声突然破空传来,看似在说赵羽珊,但尔白非常清楚,那是说给她听的,指桑骂槐,她早已习惯赵丽萍的伎俩。 “没伤到吧?”季西深从身后走过来,动作亲昵的将她拥在怀里。 尔白默默摇头,目光却一直盯着脚下,那是从赵羽珊包中掉出来的一只验孕棒,两条红线十分的醒目。 赵羽珊慌乱的将验孕棒塞进皮包中,狠狠的瞪了夏尔白一眼,然后快步向楼上跑去,只是在经过季西深身边时,她看着他的目光似乎带了一丝哀怨。 而尔白无心留意这些,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季西深这尊瘟神送走。 好不容易挨到江老爷子和季西深离开,她便迫不及待的敲开了夏航悦书房的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君子兰 “尔白,你来的正好,快看看这盆君子兰,它的俗名叫‘花脸和尚’,现在市场上已经很少见了,千金难得啊,还是西深有孝心。”夏航悦低着头,正乐呵呵的摆弄着面前的盆栽。 尔白唇角嘲弄的勾起,父亲独爱兰,季西深还真是会投其所好,这可比送一座金山更能讨夏航悦的欢心。 “爸,您就为了一盆花把你女儿给卖了?” 夏航悦抬头,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尔白的身上。“胡说什么。” 尔白轻yao了下唇片,直截了当的说道,“爸,我不想嫁给他,您别逼我。” “又说任性的话。”夏航悦宽厚的手掌轻落在尔白肩头,带着一种独属于父亲的慈爱,“他不是你最爱的人吗?爸爸现在让你嫁给他,怎么又不愿意了?” “爸,我和季西深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他心里真的有我,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我怀疑他娶我是别有用心的。” 呵,她爸的眼光已经都用来欣赏君子兰了吧。季西深那样深不可测,机关算尽的男人,根本不是她所能掌控的,尔白甚至怀疑,季西深娶她的目的并不简单。 三个月前,税务机关突击检查,夏氏集团偷税漏税,金额高达一亿。是季西深动用一切手段,将事情瞒了下来。作为回报,父亲将她灌醉送上了季西深的床……疯狂的侵站后,身下的床单洁白一片,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季西深眼中刺人的讥讽之色。 既然他介意,为什么还要娶她,夏尔白又不是三岁小孩,她才不相信什么睡过就要负责的鬼话。 “爸,税金缺口我会想办法,但是我不能嫁给他。” 夏航悦略有些无奈的轻拍了下她的头,“丫头,别整天胡思乱想些有的没得,爸爸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要相信爸爸的眼光,西深他是值得托付的男人。” “爸,季西深他……”尔白不由得拔高了音量,带了几分焦躁。 “好了。”夏航悦打断她,脸上终于显出不耐,“你如果还认我这个爸爸,就乖乖的嫁过去,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 从夏家回来后,尔白彻夜失眠,以至于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去公司上班,还险些迟到。 “夏特助,早。”经过前台的时候,秘书恭敬的站起身打招呼。并将一份文件递给她,“特助,这是市场部与技术部递交上来的季度报告。” “好。”夏尔白接过文件,踩着高跟鞋径直向前走。 “特助……”秘书却再次出声叫住她。 “还有事?”尔白停住脚步,迟疑的问。 “明天开始我调任后勤部,这位闫梦容小姐会接替我的位置。” 此时,夏尔白才留意到站在秘书身边的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青涩稚嫩,一张柔美的小脸,别说是男人,她这个女人见了都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 尔白漂亮的眉心微蹙,淡声回了句,“我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规矩 前台秘书的工作不过是收发文件,接听电话,只要没有智障的人都可以胜任。夏尔白并不在意谁坐在这里,但人事调动,按流程人事部应该提前一周和她报备,这次显然没按规矩办,而在这栋大楼内,有资格改规矩的人,只有大boss季西深。 夏尔白唇角扬起一抹冷笑,都将人空降到眼皮底下了,这关系肯定是不一般的。 未及多想,当当当几声,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敲响。平佳推门而入,将财务报告放在她桌面上后,还不忘八卦,“我刚看到空降来的新秘书进了季总的办公室,夏尔白,你也不管管。” “那好像不是我工作范围内的事儿。”夏尔白说完,低头看了眼腕表,起身向外走去。 此时,总裁办公室的棕色木门紧闭着,尔白象征性的敲了几下,直到里面传来淡淡的,低沉的声音,“进来。” 门刚嵌开一条缝隙,里面便传来隐隐的,清脆的笑声,两个人不知在说着什么,闫梦容站在季西深面前,娇笑如花。 夏尔白并没有走进,她抱着文件,身体半依在门口,公式化的提醒,“季总,与国外分公司远程会议的时间到了。” 彼端,季西深高大的身体依靠在老板椅中,两指间燃烧的烟蒂不急不缓的冒着眼圈儿,声音也是不急不缓的,“梦容,你先出去吧。” “是。”闫梦容乖乖顺顺的回了句,转身向外走,在经过夏尔白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给她一个友好的笑,呵,可真会讨人喜欢。 就是不知道,如果这小丫头知道她面前的这位夏特助也是季总裁的入季之宾后,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需要解释吗?”闫梦容离开后,季西深温笑着询问,姿态惬意的轻弹了下两指间的烟灰。 夏尔白眼眸微眯着,唇角扬起一抹随性的笑,“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在爱情面前,没有女人是不嫉妒的。她当然想知道闫梦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她也非常的清楚,有些事是不能过问的,话一但问出口,就等于默认了他结婚的提议。因为,特助并没有资格过问他的私生活,只有季太太可以。 季西深凤眸轻敛,凝视了她片刻后,起身走到门口,砰地一声关紧了房门,并顺势伸出手臂,揽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口是心非的女人。”他唇角上扬起邪魅的笑,两指轻捏住她莹润的下巴。“梦容只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暂时在公司实习而已。” “朋友的妹妹?”尔白冷笑一声,抬眸直视着他深若海洋的眸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位朋友,应该就是你的前未婚妻闫梦萱吧。分手三年了还在照顾人家的妹妹,真没看出来,季总是这么长情的男人!” 她又不是瞎子,姐妹两个长得那么像,又都姓闫,不难联想到一起。 夏尔白说完,用力推开他,转身推门而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曾经 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入夜后,淅淅沥沥的小/雨却缠/绵的下个不停。 夜倾城,H市最繁华的酒吧之一。 夏尔白坐在吧台前,青葱如玉的指尖捏着一只高脚杯,杯中是色泽艳丽的血腥玛丽,嫣红的薄唇贴着杯壁,血红的酒液顺着薄唇滑入口中。 迷茫而涣散的目光看向霓虹璀璨下的舞池,最终落在那些打扮妖娆的陪酒女郎身上。 “你看那些女孩是不是很像曾经的我们?”尔白云淡风轻的笑,下意识指了一下。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夏家大小姐,却有一段灰暗不堪的过去,她和平佳曾经在美国唐人街的地下酒吧做陪酒女,每天过着强颜欢笑,送往迎来的日子,每晚都喝的烂醉如泥,还要不时忍受着客人的咸猪手。 “过去那么久的事,还提它干嘛。”平佳眉心微蹙起,两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淡淡的吞吐着烟雾。 尔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仰头将酒灌入喉中。 按照经验,尔白只有在情绪特别兴奋,或者是特别沮丧的时候才会到酒吧买醉,而今天,平佳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种。 “来一支吗?”平佳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递过去,尔白用两片薄唇夹住烟蒂,取出精致的打火机点燃。 她用力的深吸了两口,辛辣的烟雾直窜入肺中,呛得心肺都跟着疼了。她猛烈的咳着,一边咳,一边吐出白色烟雾。 “有心事?”平佳不紧不慢的问道。 尔白一笑,冷冷清清的回了句,“没有。” 可她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样,说没有,谁信啊。 “女人伤心,通常都是为了男人。”平佳淡哼了声,继续说道,“还在为季西深的事发愁?六年前,他丢下你和闫梦萱远走高飞。现在,他被闫梦萱甩了,才回头来找你。你觉得他能有几分真心?夏尔白,你TMD能不能别犯溅!” “我能啊。”尔白嬉笑着,美眸清亮,而心,却像针扎一样的痛着,她下意识的低下头,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无声而落。分明那么那么的痛,却要故作坚强的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平佳瞪她一眼,没再开口。她最讨厌尔白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两个女人喝的烂醉如泥,尔白酒品好,不吵不闹,直接倒在了吧台上。而平佳借着酒意,拨通了苏幕的电话。 “我喝醉了,过来接我。” “我让司机去接你。”电话那端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夹杂着一丝清冷。 “尔白也醉了。”她又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迟疑 “……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到。”短暂的迟疑后,苏幕说道。 挂断电话,平佳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的苦笑,果然,他心里只有尔白。 她下意识的侧头看向身旁的夏尔白,她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模样,五官精致,几肤白的几近透明,像婴儿一样纯净,只是,卷曲的睫毛上沾染着几滴潮shi的雾珠。 平佳真想骂她一句:自作自受。苏幕那么好,可她偏偏不要,季西深那么坏,可她偏偏那么爱。 苏幕赶过来的时候,尔白依旧趴在吧台上昏睡,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入怀中,随后目光落在平佳身上,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平佳摇摇晃晃的起身,率先向外走去。 苏幕抱着尔白跟在后面,刚走到门口,身后一道猛力毫无预兆的撞了上来,苏幕身形一踉,险些把怀中的尔白摔出去。 他剑眉一挑,冷冷的打量着那个罪魁祸首。 撞他的是一个喝的烂醉的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生/涩稚嫩。苏幕不认识她,但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他却再熟悉不过,竟是季西深。 彼时,季西深一身看似简单的衬衫西裤,都是世界顶尖的品牌,低调奢华,周身散发着冰冷强大的气场。 他的目光静静的落在苏幕怀中的夏尔白身上,眉宇一沉,唇角淡淡的扬起一抹讥笑。 只是,未等他开口,身旁的女孩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惊声道,“姐夫,我就说我没有看错,真的是夏特助他们!” 这女孩苏幕不认识,但平佳却是熟悉的,正是刚刚调任前台秘书的闫梦容。 “呦,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季总怎么连兔子都不如啊,专对身边人下手。这妞是不是也太嫩了,老牛吃嫩草,季总嚼的动吗!”平佳借着酒劲,冷嘲热讽。 “你,你别胡说,西深是我姐夫。”闫梦容脸颊羞红,慌乱的解释。 “姐夫?我怎么不知道季总结婚了,难道季总也跟随潮流,玩儿起隐婚了?”平佳讥讽的又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喝醉 而季西深并没有理她,绝美的凤眸自苏幕和尔白身上打量过,眸光深邃的让人辨不出情绪。而后,他随手把闫梦容推给了司机,“梦容,你喝醉了。让老赵送你回去。” “我不,姐夫,你明明答应过要陪我一起切生日蛋糕的。”闫梦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小手扯着季西深的一片衣角。 “我今天累了,乖,别让我将话说第二遍。”季西深眉宇含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邪魅,却莫名的让闫梦容心生畏惧。她虽不甘愿,却只能跟随司机离开。她不想,也不敢触怒他。 而此时,尔白的酒也醒了大半,她tuo离苏幕的怀抱,目光平静的看着距离一步之遥的季西深。 他凤眸凝笑,抬步来到她面前,伸手想要抚mo她额头,却被尔白下意识的侧头躲开。 刚哄完别的女人,又来哄她,季西深,他恶不恶心。 手臂在半空中落空,季西深却丝毫不恼,温笑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宠溺,“看看你醉的像什么样子,夜生活还挺丰富的。” “彼此彼此。”尔白冷淡的回答。 季西深淡然一笑,全然忽略她的冷漠。“这次原谅你,婚后安分守己就好。” “呵。”尔白唇角忽而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可我没打算原谅你,还是去找你的小闫妹妹吧,人家还等着你一起切生日蛋糕呢。” 夏尔白丢下一句,转身便走,而季西深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反手便要将她扯入怀中。 “你别碰她!”苏幕凌厉的声音突然传来。 季西深这一动手,苏幕也有些按耐不住,他快速的扯住尔白另一只手,一时间,两个男人形成了对峙之势。 两人的力道都不轻,尔白吃痛,漂亮的眉心几乎拧在一处。“好疼,放手。” 她这样一唤,苏幕几乎是不加迟疑的松开了手掌。而季西深依旧紧抓着她纤细的手腕,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尔白嘲弄的扬起唇角,看着季西深的视线渐渐的迷蒙。 苏幕放手是因为他知道她痛了,他在乎她的痛。而季西深,并不在乎。 “季总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不松 季西深蹙眉看着她,半响后,才迟疑的放开她的手。而莹白如玉的腕间,已经多出一圈青紫的淤痕。 尔白握着发疼的手腕,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再次出口的声音极是平静冷淡,“季西深,你口口声声想和我结婚,那你懂得什么是婚姻吗?婚姻就是从两个人变为一个家,就是彼此深深的爱着,无论未来如何,都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我的丈夫,我不需要他会说肉麻兮兮的情话,但他至少要对我忠诚,季西深,等你能做得到的时候,再来和我说结婚的事吧。” 她说罢,转身对身后的苏幕说,“我们走吧。” 苏幕点头,揽住她,向路边停着的保时捷卡宴走去,而在经过季西深身边的时候,他却伸臂挡住了她的路,尔白下意识的侧头看向他,只见季西深幽深的凤眸专注的凝着前方一点,声音不再是一贯的戏谑,反而带着一丝凝重,他说,“我可以做到。” * 宿醉果然不是一件好事,第二天清晨醒来,尔白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如往常一般洗漱更衣,到厨房做早餐,然后喊平佳起床。 平佳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餐桌旁,一脸厌弃的看着桌上的早餐,“夏尔白,你可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荷包蛋都能被你煎碎,这还怎么吃啊。” “你可以把它叫醒之后再吃。”尔白淡漠着一张脸,咬着手中的面包片。 噗的一声,平佳刚喝下去的一口牛奶险些没喷出来,她被呛得不停的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故意 吃过早饭,两个人一起去公司,电梯中,她们还在讨论刚刚低价并购的化妆品公司。 走进顶层办公区,总裁办的几个女孩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而被围在中间的,正是闫梦容。她轻拉着裙摆,正在炫耀着脚上一双施华洛的限量版水晶鞋。 “好漂亮啊,我上周在商场的施华洛专柜见过,要三万七呢,梦容,这是男朋友送的吧。”一个女孩羡慕的说道。 “是我的生日礼物。”闫梦容小脸上挂着笑,很是得意。但下一刻,脸色瞬间就变了。 因为平佳‘很不小心’的撞了过来,在她崭新的鞋面上狠狠的踩了一脚。脆弱的水晶鞋上立即出现一道深深的划痕,水晶钻也掉了几颗。 “啊!黄总监,你,你……”闫梦容涨红了一张小脸,气的都要哭了。 “哦,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平佳看似一脸的无辜,可她说她不是故意的,谁信啊。闫梦容又不是傻子。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大家都看到了。”闫梦容气鼓鼓的说道。 “你们谁看到我是故意的了?”平佳微冷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扫过,总裁办的几个女孩都纷纷低下了头,没一个敢说话的。 穿了双水晶鞋就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平佳就是看不惯她那副炫耀的嘴脸。 而闫梦容顿时傻了眼,她一个刚迈出大学校门的女孩,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这算是仗势欺人吗? “都杵在这里干什么,不用工作了吗?”夏尔白一个下马威,几个女孩一涌而散。 “闫梦容,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尔白丢下一句后,踩着高跟鞋离开。 而闫梦容愣愣的站在原地,仍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她非常清楚,夏尔白和平佳是一伙的。 “还不快去,免得你顶头上司发怒,炒你鱿鱼。”平佳嗤笑一声。 闫梦容战战兢兢的走进特助办公室,却壮着胆子对夏尔白说道,“夏特助,你,你没资格解雇我,姐夫是不会允许你公报私仇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嘲笑 这是拿季西深压她吗?尔白敛眸凝视着她,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然后,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文件丢到闫梦容面前,“我没你想的那么幼稚。这份文件中将缺了一页,回去重新整理好给我。下次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否则季西深也保不了你。” 尔白说完,简单的整理下桌面上的文件,向会议室走去。例行的高管会议,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散会后,众人纷纷离开,而季西深唯独将尔白留了下来。 他看着她,凤眸含着轻浅的邪魅,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梦容刚刚大学毕业,如果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要多迁就一些。” 尔白懒得看他一眼,将手中的文件翻得哗啦作响,唇角扬着一抹讥讽的笑,“公司又不是托儿所,我没那么多美国时间迁就着她,如果季总担心她在我手下做事受委屈,可以把她带在身边,我觉得闫梦容做前台秘书有些屈才了,或许总裁秘书的位置更适合她。” 季西深凤眸微眯着看她,笑靥更甚,“最近醋劲儿越来越大了,你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她的确是梦萱的妹妹,但也仅此而已。” 尔白唇边渐渐的多了一丝苦涩,她从来都不想去计较什么,但闫梦容口口声声喊他姐夫,一声声是那样的刺耳,闫梦容受了委屈,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她。季西深一向公私分明,却为了闫梦容屡次三番的破例,尔白不愿去想,这是不是代表着闫梦容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同的。 “你的话说完了吗?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出去工作了。”尔白抱起桌面的文件,起身便要离开,却被季西深抓住了手腕。 “好了,我们不说她,说说工作的事。” 尔白重新坐回位置上,神情淡漠,只听他继续说道,“新并购的化妆品公司,我打算交给你负责。公司的人员和资源,可以任由你调动。” 尔白下意识的蹙起眉心,这个CASE投资太大,也很棘手。何况,她根本没经手过这么大的案子,真不知道季西深这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季西深,你不会是因为闫梦容的事报复我吧,如果我搞砸了,赔的可是你的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话题 季西深无奈的笑,绕来绕去,怎么又绕回这个话题了。其实,闫梦容根本没找他告状,只是早上经过茶水间的时候,看到小丫头躲在里面哭,哭得可怜兮兮的,莫名的让他想到了曾经的梦萱,受了委屈,从不说,只会一个人躲起来哭。 “怎么又提起她了,你若是不喜欢,明天我就将她调走。”季西深难得的妥协,伸手轻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温声说道,“尔白,你应该好好的历练一下,要当季太太,就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别让我失望,嗯?” 她可从未想过当季太太,只是,尔白懒得再解释,收拾好桌面的文件,起身准备离开,“我会尽力。” 莹白如玉的手刚握住金属门把,身后再次传来季西深温润而磁性的声音,“尔白,我想你了,今晚,来我别墅。” 尔白停住脚步,唇角下意识的勾起一抹冷嘲的笑,季总裁还真当她是免费了。她回头看向他,妩媚一笑,“对不起,季总裁,大姨妈来了,不方便。” 她说完,砰地一声,摔门而去。 离开会议室,夏尔白直接翘班回家,根据以往的经验,如果两个人一起下班,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他拖回别墅狠狠的操练,所以,这一次,她学乖了。 她将关于化妆品并购案的所有资料都带回家研究,前期平佳跟过这个案子,也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数据给她。 第二日上班途中,两个人还在讨论案子的事。 “我听说MC化妆品连锁超市正在选择代理商,只要拿下代理权,我们就可以一击翻身。”平佳建议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尔白赞同的点头。 两人一起步出电梯,十七楼财务部,几个女孩围坐在一起,正在交头接耳的八卦着。 “你们看没看今天的娱乐周刊,舞蹈皇后在婚礼的前一天被强爆了,遭遇富商男友退婚。男方另娶她人,舞蹈皇后承受不住打击,在男方婚礼当天跳楼身亡。” “八卦周刊上还刊登了跳楼后的照片呢,一代佳人就这么香消玉焚了,真够可怜的。” “怪得了谁,只能自认倒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怎么了 平佳脸色微变,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尔白,只见她容苏苍白,几肤都失去了血色。 “大清早在这里八卦,都不用干活了是不是?不想干的就给我滚蛋!”平佳怒吼了一声,拉着夏尔白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而平佳的办公桌上,居然也放了一本最新的八卦周刊,头版头条就是舞蹈皇后跳楼后的血腥照片。 啪的一声,平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杂志丢入垃圾桶内,生怕这些东西会刺激到尔白。 而夏尔白站在那里,神情淡淡的,眸光有几分涣散,“被强爆也不是她的错,该死的人不是她。” “这些八卦周刊都是胡编乱造的多,尔白,别让这些东西影响到你的情绪。”平佳说完,翻出化妆品公司的相关资料递给她。 尔白拿着一叠资料,神情恍惚的往外走,身后,平佳不免担忧的开口,“尔白,你真的没事吗?” 尔白回头,回给她一个安慰的笑,“我没事,平佳,别总把我当成病人。” 离开财务部,夏尔白抱着一叠资料等电梯。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季西深独自站在里面,一身纯黑色笔挺西装,侧脸的轮廓深邃分明。 短暂的目光交汇,尔白迟疑片刻,还是踏入电梯。她并没有刻意回避他的理由。 两扇金属门合起,电梯缓缓上行。两人之间隔着一米远的安全距离,过分的泾渭分明。 “秘书说你昨天提前下班了?”他单手插兜,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身体有些不舒服。”尔白随口回答。 “下次提前下班记得和我请假。”季西深邪魅一笑,明知是谎言,却并不拆穿。 尔白刚松了口气,却听他又道,“今天舒服了吗?晚上来我家。” “我……”尔白绞尽脑汁的想着理由拒绝,而正是此时,嗡的一声,电梯剧烈颤动,卡在了半空中停止运行,照明灯随之熄灭,狭小的空间内陷入一片黑暗,空气稀薄,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季西深不耐的蹙起剑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镇静的伸出手掌,摸索着按下了紧急按钮。 而在他身后,突然传出尔白惊恐的尖叫声,惊心而刺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我好怕,西深哥哥 “尔白,怎么了?”他紧张的询问,顺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而去。 彼端,文件散落一地,尔白萎缩成一团,躲在角落处,双臂环膝,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睁大了空洞的双眼,却依旧看不到一丝光亮。胸膛急剧的起伏着,呼吸越来越困难,尔白感觉黑暗正在一寸寸的将她吞噬。 此情此景,与六年前十八岁生日的夜晚,完全的重合在一起,黑暗、撕/扯、疼痛……让夏尔白彻底的失控了。 “不要,放开我,我不要……”她凄厉的嘶喊着,如同一只受伤的困兽,在黑暗之中绝望的挣扎。 “尔白,别怕,我在这里,很快就没事了。”季西深惊慌失措的抱住她,而她在他怀中,反正挣扎的更厉害。她的双手紧抠在他胸膛,尖锐的指尖甚至深陷入他胸口的皮肉,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而尔白哭的很厉害,哭声之中,是一种无尽的恐慌与绝望,她哭的他心都碎了。 “我好怕,西深哥哥,求求你,放过我……” “尔白,你清醒一点,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季西深眉心紧蹙着,将她紧紧的困在胸膛中。而尔白的哭声越来越微弱,最终,在他怀中昏厥过去。 “尔白,尔白!”季西深失控的晃动着她瘫软的身体,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无措。他对自己说,尔白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他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用力的去砸红色的应急按钮,紧握的拳头,手背之上,青色的血管根根凸起。 空间凝滞,时间似乎都在这一个静止,季西深听到的只有自己狂乱的心跳与尔白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惶恐,紧张,不安与恐惧,这些不好的情绪统统从身体中爆发,几乎让人崩溃。 也不知过了多久,卡住的电梯终于缓慢的动了起来,随后,电梯在顶层停住,门缓缓开启,外面站着几个维修人员,与总裁办的秘书。 而电梯内的情景,让众人目瞪口呆。 电梯的角落中,季西深抱着昏迷不醒的夏特助,两人身上的衣衫褶皱不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而季西深无暇理会他们,急切的将尔白抱出电梯,厉吼着,“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叫救护车!” 尔白被送到了医院,季西深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期间,程天佑打过几个电话,他只稍作犹豫,便关掉了手机。 “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 “病人只是惊吓过度,并没有大碍,只是我怀疑她的精神状况……我建议,最好让她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医生并未将话挑明,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家属一般情况下都无法接受病人患有精神疾病的事实,所以,在确诊之前,他不敢妄下断言。 “好,我去给她办理住院手续。” 夏尔白住院的消息传开,平佳和程天佑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彼时,尔白已经醒了,平佳在病房中陪她,而季西深和程天佑站在空旷的走廊中。 季西深高大的身体懒散的靠在窗前,优雅的吸着烟。而程天佑烦躁不安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挂断电话,关机,季总裁,你知不知道今天股市开盘跌了150点,账面亏损将近一亿。” 季西深凤眸邪魅,两指轻弹了下烟灰,那姿态极尽的优雅,与电梯中几近失控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投资就是有赚有赔,你怎么也沉不住气了。” “江老爷子一直不信任你,江盛青又像疯狗一样一直咬着我们不放,你最好谨慎些,别让他们抓到把柄。”程天佑冷声警告,目光下意识的看向病房紧闭的房门,冷哼了声,又道,“你对夏尔白的关心是不是过了点儿?” 这女人一病,季西深整整砸进去一个亿。 季西深笑而不语,凤眸幽深。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就像他的亲妹妹一样,疼她,宠她,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而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掉。 程天佑也没指望他回答,只提醒道,“西深,我们筹划了这么多年,别为了一个女人前功尽弃。” “我有分寸。”季西深轻笑着,掐灭指尖的烟蒂。“我让你收购夏氏集团的股份,办的怎么样?” “不太顺利。没有你收服夏尔白来的容易,她手中可有夏氏20%的股份。”程天佑半讥半讽的回了句。 季西深唇角邪魅的扬着,笑而不语。 程天佑的目光淡淡扫过他胸膛,白色衬衫上沾染着尚未干涸的斑驳血痕,“伤的重吗?那女人下手可够狠的。” “皮肉伤,不碍事。”季西深随口回了句。 而此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夏尔白和平佳先后从病房内走出。 季西深剑眉一蹙,大步向她走去。“怎么不好好休息?医生说你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我很好,没那个必要,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我现在就要出院。”尔白淡漠的说道。 “尔白,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坏处。”平佳劝说道。 “我说了,我没病!”夏尔白突然拔高了音量,情绪稍有些失控。 季西深蹙眉看着她,一双深眸,若有所思。 长廊内,有短暂的沉默,尔白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的身体没有问题,我也没有那么多美国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她说完,踩着高跟鞋,向电梯口走去。一抹清瘦的身影,娇柔却孤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没有好处,但我乐意 电梯故障事件,季西深辞退了工程部的几个负责人,算作是给夏尔白一个交代,这件事,便如此不了了之。 MC化妆品连锁超市的竞标案正式提上日程,夏尔白带领着市场部,连续一周加班到凌晨,忙的人仰马翻。 而对此,季西深一直袖手旁观。 夜色霓虹,顶层的总裁办公室正对着H市最繁华的南京路,一排排路灯被点亮,与天空璀璨的星子交相呼应。 季西深负手而立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背影亦如矗立在皑皑白雪间的苍松,孤傲而落寞。 当当当,房门象征性的被敲了几下后,程天佑推门而入,将一叠文件丢在大班桌的桌面上。“这份文件需要你签署。” “嗯,放在那儿吧。”季西深低沉而好听的声音,淡淡的回应。 程天佑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嘲弄着又道,“市场部又通宵加班,西深,你就这么任由着夏尔白折腾?” 季西深缓缓回身,绝美的凤眸隐隐含笑,而其中的那一抹幽深,却任谁都无法读懂。“尔白很聪明,但商场并非她想象中那么简单,吃一次亏,她才会学乖。” 程天佑略有些不满的哼了声,“市场部现在可是怨声载道,为了栽培她,你这代价可够大的,可栽培了她,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她姓夏。” “没有好处,但我乐意。”季西深耸肩,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每每说到关键处,季西深就会打混过去,这个男人,你永远别想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当当当,房门再次被轻轻敲响,声音极轻,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 “进来。”季西深漫不经心的开口,随手翻开程天佑送来的文件。 闫梦容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咖啡,脸上是讨好的笑,声音甜的有些腻人,“姐夫,我泡了杯蓝山咖啡给你,咖啡豆是现磨的,你尝尝怎么样?” “谢谢。”季西深浅扬着唇角,态度不冷漠,也不热络,尺度把握的刚刚好。 程天佑坐在一旁,看戏般的轻笑着,“梦容,你可太偏心了,怎么只有西深的咖啡,我的呢?” 闫梦容有几分扭捏,娇嗔的回道,“程经理,我不知道你也在,只准备了一杯。” “看来我是不受欢迎了,那我走了。”程天佑打趣的一笑,起身便离开了。 “姐夫,程经理不会生我的气吧?”闫梦容紧张兮兮的问道。 “你不用理他。”季西深随口回了句,拿起钢笔,在文件尾页快速的签下名字,字迹刚劲有力。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下班?”他又问。 “加班,天太黑了,我害怕。姐夫,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闫梦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季西深合起桌面上的文件,从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走吧,我送你,下次别加班这么晚了。” 两人刚走出总裁办公室,而市场部的人也陆续的离开,夏尔白与平佳自然也在其中。 公司门口,她们亲眼看着闫梦容笑靥如花的坐进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而后,车天佑长而去。 “艹!”平佳忍不住低骂一声,“夏尔白,你脑子没进水吧?你为他卖命挣钱,他却在泡/妞。尔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清现实?” 尔白不以为意的笑,懒懒的抻着懒腰,“我现在已经认清现实了,现实就是我很困,我要回家睡觉。” 她说完,直接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一路上,狭小的车厢内安静的出奇,平佳开车,而夏尔白闭眼假寐,头微侧着,在平佳看不见一面,眼角挂着潮湿的泪珠。 也许,平佳说的是对的,她早该认清现实,即便现实是如此的残忍而不堪。 …… 一切似乎都在季西深的预料之中,毫无悬念的,夏尔白竞争MC代理权失败了。 即便她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的拼命了一个月,可结果还是失败了。这就是商场,不问过程,只要结果。没有人会在乎你付出过多少,重要的只是输赢。而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市场部忙碌了一个多月,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几乎要炸开了锅,而一整天,特助办公室的门都紧锁着,没有人知道夏尔白去了哪里。公司里很多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甚至猜测她会因此而离职。 而此时,B高的篮球馆中,尔白三步上篮,篮球灌入篮筐内,她的身体随着篮球的坠落而瘫软的跌坐在地。 激烈的运动后,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汗水浸透。她呆呆的坐在地面上,呼吸急促,目光却空洞、迷茫。 “就知道你会在这里。”头顶突然传来一道磁性而好听的男声,尔白下意识的抬眸,只见季西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旁,正挽起衬衫袖口,俯身拾起地上的篮球,优雅的拍着。 呵,穿西装打篮球,换做别人一定觉得不伦不类,但在季西深身上,却出奇的和谐。 尔白扬着下巴,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大脑似乎都停止了运行。记得小时候,她和他捉迷藏,无论她藏到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还有力气吗?我陪你打一场。”他温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尔白将柔软的小手送入他掌心间,他的手掌,一如记忆般温暖有力,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两道身影在球场上奔跑,尔白会打篮球,也是季西深教的,但无论技术还是体力,她都远不及他,很快便没了力气,瘫软的跌坐在地。而季西深也随意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决定权在你手中 两个人便这样安静的坐着,彼此沉默,静的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思绪似乎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在他还是清俊少年的时候,她是他的小尾巴,总喜欢扯着他衣角,甜甜的叫着西深哥哥。他大她整整六岁,而就是这六岁,几乎害苦了尔白。他上小学时,她还在幼儿园。而等到她上小学了,他读中学。好不容易盼到她读中学,他已经上大学了,然后,他的身边有了闫梦萱。 夏尔白觉得,她的一生似乎都在追逐着他的脚步,而他却永远的遥不可及。 “够了吗?如果够了,就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做,我可不会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我已经输了。”尔白低下头,唇角紧抿着,神情黯淡。 季西深并未回答,而是优雅的从地上站起,重新拍动手中的篮球,三步上篮,姿态从容而漂亮。 “尔白,其实做生意和打篮球一样,首先你要选好你的战场。你把球投到对方的篮筐中,当然只会惨败。” 尔白仰起头,目光中带着迷茫,“你的意思是,我选错了战场?” “夺标的是哪家公司?” “PC日化。” “嗯。”季西深点头,分析道,“PC日化无论市场占有率还是综合实力都胜出一筹,并且,他们给出的价格,换你来做,几乎是零利润。换句话说,即便这次你侥幸胜了,也是惨胜,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说,从一开始,你就选错了战场。” 尔白单手托腮,认真的思考着他的话,“那我的战场在哪里?” 季西深笑,食指轻点了下额角,“好好的用脑子去想,你的战场在哪里,决定权在你手中,我只能言尽于此。” 他说完,从地上拾起外套,“饿了吗?去吃饭吧。” 尔白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同离开了篮球馆。 MC竞标案失利后,尔白开始重新整理思路,将所有的资料总结、比对,发现季西深说的是正确的,大型化妆品连锁店的确不是她的战场,因为她根本没有丝毫的竞争力,便被轻易的淘汰。 相反,小型轻工市场的化妆品摊位,竞争力小,更容易买她的帐,何况,一直为这些小商贩供货的PC日化开始为MC大型连锁店供货,不可能两头兼程,现在正是她趁虚而入的时候。 她重新做了计划,然后到财务部去找平佳调拨资金。 夏尔白来到平佳的办公室,发现这位财务副总监正专注的对着电脑炒股。 “上班时间不务正业,不想干了是不是!”尔白打趣了句,将计划书放在她桌面上。“你看看这份新的计划,尽快核算出成本,明天交给我。” 平佳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你懂什么,每次股票开盘,我好像都能听到股市中的厮杀声,特别的刺/激。” 尔白坐在一旁小沙发上,随手翻动着当天的财经杂志,漫不经心的回了句,“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是耳鸣了吧。” “切。”平佳回了她一个大白眼。 夏尔白起身准备拉开,目光无意间瞥过电脑屏季,意外的发现曜杉股份K线变动有异常。 她走到电脑旁,认真的观察着实时图像变动,并翻看了前几天的数据做对比,终于得出了结论,季西深在坐庄,恶意抬高曜杉股价。 先给那些小股东一些甜头,然后从他们手中套出大量资金,这是季西深那男人的一贯伎俩。 “你手中有多少现金?”夏尔白问。 “五百万左右,你又要干嘛?那可是我的棺材本,你别打这些钱的主意。”平佳警惕的说道。夏大小姐借钱基本不还,借人民币还韩元这种事,她也干过。这种不良的信用记录,平佳可不敢再借钱给她。 “我手里大概有一千万,全部购入曜杉股份。” “你没疯吧?”平佳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听我的没错。”尔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而到收盘的时候,曜杉股份直接涨停板,夏尔白用了半天的时间,净赚了二百万。 “你怎么知道曜杉会涨停?”平佳仍是疑惑不解。 “季西深惯用的伎俩,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夏尔白眸光晶亮,惬意的端着咖啡杯,小口的抿着。这可是那个男人教她的。 “你赚季西深的钱,就不怕他收拾你?”平佳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夏尔白却淡淡的,狡黠的一笑,“季西深聚资做庄,已经触碰了法律的底线,如果他敢惹我,我就去举报他,到时他损失的可不是区区两百万了。” 下班后,电梯中,两人正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如何将这两百万挥霍掉,而刚走出公司大门,便见到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横在公司门口,看样子已经恭候她们多时了。 “那个,尔白,我先回宿舍了,你自求多福吧。”平佳脚底抹油,跑的比兔子还快。 夏尔白气的直跺脚,平佳这个没义气的家伙,她必须和她断交。 而车内,季西深单手握着方向盘,车窗缓缓降下,他邪魅的凤眸正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 尔白挪动步子,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上车。”季西深发动引擎,只丢给她两个字。 “我自己回宿舍就行,不麻烦季总送我了。”尔白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生气的摸样,还真是可爱 季西深邪气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你是自己上来,还是我绑你上来?” 简直是赤果果的威胁,尔白拉开车门,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入副驾驶的位置中。 季西深一脚油门,车子直接驶入骊山别墅区。尔白被他半拖半扯着,刚走进别墅,只听砰地一声,一股劲力便将她重重按在门板之上。 他两指捏着她的下巴,凤眸噙着邪魅的笑,略微指腹在她单薄的红唇上来回的磨蹭着,力道有些重,尔白下意识的蹙起眉心。 “今天玩儿的开心吗,嗯?” “还不错。”尔白抬眸,眸光清亮,桀骜的看着他的眼睛。坐庄洗钱的人是他,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季西深轻描淡写的一笑,甚是随意,两指在她脸颊细腻的几肤上反复流连,有种说不尽的暧寐,“一天之内净赚两百万,夏特助有何感想?” “感觉非常棒!”尔白眉飞色舞,语调中明显带着挑衅。 商场上,季西深是出了名的狡猾的狐里,想赚他的钱比登天还难,夏尔白此刻非常的有成就感。但事实证明,她绝对是天生牛犊不怕虎,季西深这个男人,他让你在一方面占了便宜,定然要在别的方面讨回来。 “嗯。”他轻魅的应着,邪气的勾动唇角,“还有更棒的,你要不要试试?” 话落间,他已经将她打横抱起,直接丢入客厅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等尔白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他给吃了。 激清褪去后,尔白汗滴,伏在他胸膛急促的起伏。季西深俢长的指,随意的勾弄着她颈间垂下的一缕青丝,姿态甚是惬意。 “无耻,小人!”尔白狠瞪他一眼,起身将散落在地的衣物重新套回身上。 季西深靠坐在沙发上,胸口的衬衫微敞着,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他随意而笑,指尖光火明灭,淡淡的吞吐着烟雾,“我可是生意人,向来不做赔钱的买卖。所以,你那些小聪明最好别用在我身上。有精力就好好想想化妆品公司的CASE,你和你的小伙伴要加油了。” “案子的事我会解决,不劳季总费心!”尔白丢下一句,直接走进浴室,砰地一声摔门声,犹有余音,显示着她极度的不满。 小丫头在生气呢!生气的摸样,还真是可爱。 季西深肆意一笑,将指尖的烟蒂熄灭在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中。不知从何时起,逗弄她似乎成了他人生中的一项乐趣,并且乐此不疲。 匆匆的洗了澡,却好似怎么也洗不尽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尔白收拾整齐,拎着包便准备离开了。 “不留下陪我?”他问。 “不了,晚上约了人谈投资。”尔白直接走到玄关处换鞋。 而此时,季西深披衣起身,一把扯住她纤细的手腕。 “还有事?” 季西深温温的展露笑苏,带着几分邪气,却该死的好看。“尔白,你似乎忘记了什么?” 尔白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并不是记性不好,只是刻意的选择遗忘而已。季西深喜欢在离别的时候向她索要一个告别吻,可在夏尔白看来,那是亲密的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而她和季西深之间的那些床尚运动,若是称之为爱,会玷污了‘爱’这个字。 她漂亮的眉心微蹙,眉宇间染了一丝落寞与不耐,然后,踮起脚尖,象征性的在他侧脸落下一吻,“满意了吗?季总。” “真乖。”季西深宠溺的回吻了她,然后才放她离开。 …… 黑夜降临,霓虹璀璨,华灯初起,正是夜倾城酒吧最繁华的时候。 而想要约见公子哥江盛青,这里是最佳的地点。 “夏公主约我,真是受宠若惊啊,现在是不是应该叫表嫂了?”江盛青打趣道。 “不应该。”夏尔白一本正经的纠正,轻轻的晃动着手中透明高脚杯,杯中的液体在灯光的映照下苏色如鲜血般妖/艳。 江盛青笑着,与她碰杯。“你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知道你手中有几个轻工批发市场,我需要几个化妆品摊位。” “小事,好说。”江盛青狭长的双眼含着戏谑的笑意,语调转而一变,“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和季西深一向不对盘,夏尔白又是季西深的女人,他不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 尔白轻抿着酒,灿然一笑,不急不缓的反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江盛青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盏,语调中带着几分轻挑与玩味,“我觉得你和表哥不太合适,你嫁给我怎么样?” 尔白笑而不语,眸色微凉几分。为了一个案子,她就要嫁给他,那她也太不值钱了。“江少别开玩笑,你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当然不会。”江盛青笑的肆意而邪魅,“那今晚和我回家,明天我让秘书把化妆品柜台的转让合同给你送去。” “好,一言为定。”尔白回答的很干脆。 而她的爽快,反倒让江盛青呆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夏尔白会真的答应。不过,有美女投/怀送/抱,他自然不会拒绝。他倒是要看看,季西深的女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跟我走吧,时间宝贵。”他邪笑着,伸手去抓尔白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 “嗯,江爷爷的车就等在外面,他约我到家里下国际象棋,我正好和你一起回家!”夏尔白狡黠的一笑,刻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然后,拎起手提包,潇洒的向酒吧外走去。 艹!江盛青低咒一声,这丫头居然摆了他一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女人的战场 夏尔白零成本从江盛青手中拿了几个化妆品摊位,又做了一些低成本的宣传,销售额逐渐攀升,算得上是初战告捷。 特助办公室内,她负手而立在落地窗前,迷雾般的眸子静静看着遥远地平线,唇角扬着绝美的弧度。 桌面上放在近期化妆品公司的销售报表,业绩非常的漂亮,这一次,她可以向季西深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一切似乎都不曾改变,就好像幼时一样,他教她读书,她考出好成绩,第一个就想让他知道。 总裁办公室深棕色的木门紧闭着,尔白礼貌的轻敲了几下,而开门的人,却是闫梦容。她手中端着空茶杯,乖巧的说了声,“特助好。” “嗯。”尔白点头回应,淡漠的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闫梦容接任前台秘书以来,表现一般,工作能力一般,做事效率也一般,就是跑总裁办公室的次数比上洗手间的次数还多。她的心思显然没用在工作上,而都用在了季西深的身上。 “你先出去,我和季总有公事要谈。” “哦。”闫梦容耷拉着脑袋,推门离开。 大班桌后,季西深温雅一笑,“特助的架子越来越足了。” “季总心疼了?”夏尔白冷嘲道。 “我只会为你心疼。”“” “还是免了吧,我福薄,消受不起。”她不冷不热的回了句,而后将手中的销售报表摊开在他面前。 而季西深却没有看报表一眼,目光幽深的端看着她。“听说你找江盛青帮忙了?” “那又如何!你曾经说过,商场之上,过程不重要,手段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结果。”尔白傲慢的扬着下巴,用他的话反驳他,堪称无懈可击。 季西深凤眸微敛,唇边笑意渐深,这丫头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他随意的翻了几下面前的销售报告,便合起丢到了一旁。“尔白,你觉得你这次找对战场了吗?” “难道不是?”尔白看着他,漂亮的眉心轻蹙。 季西深慵懒而暧寐的一笑,“女人的战场,永远在男人的床尚。” …… 化妆品CASE取得成功,当然要好好的庆祝一番,KTV中,尔白被市场部的人轮番灌酒。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尔白握着酒杯,抱歉的一笑。 “夏特助,今天的口号可是不醉不归。大家为你拼命了这么久,你不会这么不给我们面子吧。”市场部主管端着酒杯,那架势好像尔白不喝,就要彻底决裂一样。 尔白唇角的笑容微微的僵硬,硬着头皮,将酒灌了下去。“对不起,我先去洗手间补妆。” 趁着意识还算清醒,她躲进洗手间中,给苏幕打了个电话,报出了详细地址,让他来救场。 苏幕驱车赶到的时候,市场部的人已经散了,尔白瘫坐在沙发上,喝的烂醉如泥,意识都有些模糊了,音响中,重金属摇滚音乐不停的响着,震得人耳膜发疼。 苏幕蹙着眉头,不由分说的将她抱出包房。 清冷的夜风吹散了几分酒气,尔白不肯坐车,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的走在人行路上,昏黄的路灯将她身后的暗影拉的俢长。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尔白像个疯女人一样,一路走,一路大声的吼着歌。而苏幕一脸无奈的紧跟在她身后。 “呕……”尔白突然跌坐在路边,不停的呕了起来,将胃中的酒几乎都吐空了。然后,她呆呆的坐在那里,双臂环膝,一张小脸埋在掌心间,双肩不停的耸动着。 她成功了不是吗?可为什么心反而更痛,因为没有得到他的赞许,还是仅仅因为他的一句话,他说,女人的战场,在男人的床尚。 难道对于他来说,她夏尔白的人生,除了陪他尚床,就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她要的不多,真的一点也不多。她只希望他可以看到她的存在,看到她的努力,她想要他把对闫梦萱的爱分给她一点,只要一点点就好了。可是,在他幽深的眼眸中,她看不到自己的倒影。除了拉她尚床,她从季西深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 苏幕蹲在她面前,无奈的叹息。然后脱下身上的风衣搭在她肩膀,并取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她小脸上的泪痕。“他又惹你伤心了?” “与他无关。”尔白倔强的摇头。 苏幕苦笑,他们认识整整六年,尔白每一次哭,每一次笑,都是为了那个叫做季西深的男人,他永远有能力牵动尔白的每一个情绪。 “哭够了吗?哭够了就跟我回家。”苏幕将她从地上抱起,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酒气。“真脏。”他玩笑的说道。 而尔白静静的靠在他怀中,视线模糊而迷茫。 苏幕将她带回了家,尔白躺他的大床上,一/夜好眠。而苏幕一直坐在床边,静静的守护着她,从天黑到天亮。 睡梦中,尔白的眉心仍紧蹙着,他伸出指尖,轻轻的抚平她紧蹙的眉心,但苏幕非常清楚,他可以抚平她的眉心,却无法抚慰她内心的伤口。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的鸣响着,屏季上不停的闪动着几个字:西深哥哥。呵,即便季西深伤她至深,但在尔白的心中,他永远是她的西深哥哥。 那闪动着的屏季不知为何格外刺眼,对方似乎格外有耐性,一次次的挂断,又一次次的重播。苏幕略有些烦躁,然后,直接关掉了尔白的手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昨晚去哪儿了?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棂,落在床头熟睡的人儿身上,晕开了一片温暖。 尔白卷曲的长睫轻轻颤动几下,映入眼帘的是苏幕放大的俊脸,眼中是淡淡的红色血丝。 “醒了?”他温润的扯开唇角。 “嗯。”尔白嘤咛了声,漂亮的眉心紧蹙着,手握成拳,轻轻的捶打着发疼的额头。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苏幕将她抱出KTV包房。 尔白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略有些褶皱。对于苏幕,她是全身心信任的,他就像是她的亲哥哥一样,每一次她闯祸出糗,都是他来收拾残局。 “头疼了?活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酗酒。”责备的话从苏幕口中说出来,都带着几分宠溺。 他起身走进厨房,端了杯温热的蜂蜜水给她。“喝完赶快去洗澡,一身的酒气,都要脏死了。” “嗯。”灌了几口蜂蜜水后,尔白乖乖的下床,走进浴室。 换洗的衣服整齐的摆放在衣架上,吊牌还没有摘掉,知道她来不及回去换衣服,苏幕早早的命人送来,他一向如此贴心。 两个人吃过早餐,苏幕开车送她去公司上班,宝蓝色的迈巴赫停在曜杉集团门口,过分的招摇。 “我要迟到了。”尔白匆匆忙忙的推门下车,踩着高跟鞋向办公楼内跑去。 “尔白!”苏幕跟随着走下来,晃了晃手中的手提包,“马虎鬼。” 尔白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将包接了过来。苏幕下意识的伸出手,两指宠溺掐了下她嫩嫩的脸蛋,“总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什么时候把自己搞丢了都不知道。” “我丢了也没关系,你会把我找回来的。”尔白没心没肺的笑,和他招了招手,然后跑入办公楼内。 苏幕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眉宇间的笑意渐渐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冷之色。 他微微的侧目,便看到一辆限量版劳斯莱斯幻影从不远处疾速驶过。 夏尔白刚踏入办公室,秘书蒋钦紧跟而入,“夏特助,季总让你到他办公室一趟。” “什么事?”尔白不解的询问。 蒋钦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君心难测啊,大老板心里想什么,他一个小秘书怎么会知道。 尔白走进总裁办公室,彼端,季西深姿态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正在喝咖啡。难得,今天闫梦容没有来献殷勤。 “季总找我有事?” 季西深邪魅的凤眸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漫不经心的问道,“昨晚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打过电话给她?尔白迷茫的翻出手机,居然是关机状态,应该是没电了。但她懒得向他解释。 “下班后是我的私人时间,应该不需要向季总报备吧。”她冷冷淡淡的回了句。 季西深凝视着他,凤眸不由得冷了几分,唇角却忽而扬起一抹轻挑的笑,不给她点教训,小丫头似乎总是学不乖。 他起身来到她面前,两指轻捏住她下巴,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吻压了下来,在她薄嫩的唇瓣上霸道的撕yao,发泄着他的不悦。 腥甜的鲜血在唇舌间溢开,尔白吃痛,用力的将他推开。 季西深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唇角溢开邪魅的笑,俢长的指尖随意抹掉薄唇上沾染的鲜血,“真甜。” 变太!尔白在心中低骂了句,狠狠的瞪着他。 “你的人都是我的,更何况你的时间。记住,离别的男人远一点,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早上在公司门口,他看到苏幕送她上班,看到他亲昵的触碰她脸颊,看到她甜美的看着他笑。 那种天真而无邪的笑容,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他绝不允许任何一个男人来分享。 “既然看到了还问我干什么,没错,昨晚我一直和苏幕在一起。”尔白扬着下巴,挑衅的看着他。 而她显然没有考虑到,激怒季西深,会是怎样的后果。 过分英俊的脸庞遽然间阴冷,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季西深,放手,你要做什么!”尔白慌张的惊叫。 季西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魅一笑,“你们昨晚都做什么?我帮你重演一下怎么样,顺便让你比较一下我和他谁更厉害。” “季西深,你这个疯子,你给我住手!”尔白不停的挣扎,他简直是疯了,这里可是总裁办公室,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 夏尔白觉得自己真有乌鸦嘴的潜质,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程天佑惊愕的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几个企划部的高管。 此时,季西深与尔白在一起,彼此身上的衣衫凌乱,红唇微肿,不难让人联想到什么,并且添油加醋的继续yy下去。 尔白下意识的将脸埋入季西深胸膛中,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下子,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何况,她本来就不怎么清白。 程天佑尴尬的轻咳了几声,脚步悄悄退后,“那个,不好意思打扰到两位,我马上走,你们继续,继续……” 房门再一次合起,尔白推开他,退出一步之外的安全距离,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身上的衣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喜欢当鸵鸟 尔白不禁开始懊恼,她和季大总裁在办公室的事,估计会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在公司上下传开,走出这道门,她就能被吐沫星子淹死,这回真是没脸见人了。 她狠狠的等着那个始作俑者,而彼端,季西深优雅的坐在真皮沙发上,衬衫的排扣散到胸口处,起伏的胸/肌若隐若现,有一种致命的姓感。他惬意的瞧着二郎腿,凤眸微眯着看她,只是眸色微冷。 她身上崭新的套裙,怎么看怎么刺眼。 “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去把这身衣服换掉。” “这身衣服怎么了?这可是最新款的香奈儿。”尔白/白了他一眼,严重怀疑季总裁到底有没有欣赏观。 而季西深二话不说,直接将一张金卡丢到她面前,那般高贵的姿态,甚至眉宇间带着隐隐的不屑。“喜欢就去买几套,但是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身上的这套衣服,夏尔白,我的话只说一遍,惹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尔白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她的衣服又怎么惹到他了?! 季西深说完,随手拿起一旁的文件,认真的翻看起来,甚至吝啬的没再给她一个目光。“没什么事就出去工作吧。” 他的态度冷冷冰冰,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呵,典型的变色龙,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夏尔白坐在软椅中,单手托腮,目光迷茫的散落在角落处。 她知道季西深是故意的,否则,程天佑出现的时间也未免太巧合了些。呵,他还真是步步紧逼,一点余地都不留给她。 打开手提电脑,纤纤玉指按在键盘之上。她迟疑的打下了几个字:辞职报告,可里面的内容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如此反复,依旧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离开理由。她真想大义凌然的写上几个大字:因为老板性搔扰。 咚咚咚的砸门声急迫的响起,也不等她开口,平佳直接推门而入,扯着嗓子就吼了句,“夏尔白,听说今早你和季总裁在办公室中被捉歼在床了?” 尔白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如果你是来八卦的,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我没心情理你。” 而平佳当然不会出去了,直接坐在了她对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夏尔白,你今天出门到底带没带脑子啊,在办公室里你们都敢……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曜杉混。” “混不下去就不混了。”夏尔白看也没看她,目光专注的落在电脑屏季上。 平佳目光一扫,映入眼帘的就是‘辞职报告’几个大字,顿时一股怒气上涌,“夏尔白,你TMD就这么喜欢当鸵鸟啊,六年前你逃了,现在还想逃?你就不能走过去甩季西深一耳光,理直气壮的告诉他:姓季的,老娘不和你玩儿了。” “那我才真是不想混了。”啪的一声,夏尔白合起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她单手撑头,只觉得一阵的头疼,“你到底有没有其他事?如果没有,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平佳白她一眼,继续说道,“好吧,就算你要辞职,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回夏氏吧,那里现在可是你老子和赵羽珊的地盘,哪儿有你的容身之地。” 尔白漠然无语,只要夏氏还姓夏,谁来经营对她来说并不重要。这也是她回国后不回夏氏,反而选择曜杉的原因,因为她不想和父亲在利益上发生冲突。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些。”她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针划过十二点钟的方向,已经是午休时间了。 “走吧,中午我请客,顺便陪我买几套衣服。”尔白说完,拎起手提包,直接向办公室外走去。 两人在办公大楼对面的新世界百货中逛了几圈,迪奥专柜中,尔白选了几套最新款的套裙,然后让柜台服务员将她换下的衣服包起来。 “中彩票了?一下子买这么多衣服。”平佳不解的问道。 “也不知道我的衣服怎么惹到季总裁,偏要我换掉。反正他钱多的没地方花,我帮着他消费,说不定还能推动GDP。”尔白将金卡递给服务员,季大总裁的金卡居然连密码都没有,刷卡后直接签单,可真够牛X的。 “这套香奈儿是别人送的?”平佳询问道。 “昨晚喝醉了,在苏幕家过夜的,没有换洗的衣服,所以,他就买了套给我。”尔白不以为意的解释着。在国外的时候,他们就经常玩儿在一起,在彼此家过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而平佳高深莫测的一笑,“哦,原来季总裁是吃醋了。” 吃醋?呵,这个词和季西深真是完全不搭,即便是吃醋,也绝不会是为了她。尔白微微的苦笑,拎起包,向店外走去。 平佳快步跟随着,并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反正这套衣服你以后也穿不了,不如送给我吧。” “你可从来都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尔白一脸不解的问道。 “谁说我要穿了,收藏不行啊。”平佳没好气的回了句,快步向前走。只是,尔白并未留意到她眼中晃动的水光。 这是苏幕买的衣服,也许尔白并不稀罕,但对于平佳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的。 午休后,夏尔白回到公司,经过前台的时候,闫梦容将一份文件递给她。 “夏特助,你的文件。”她的态度冰冰冷冷的,看着夏尔白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好像看着杀父仇人一样。 “谢谢。”夏尔白接过文件,唇角含着微嘲的笑。想必是她和季西深的流言已经传入了闫梦容的耳中,还真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险些酿成大祸 回到办公室,尔白刚翻开文件,办公电话便急切的响了起来。是化妆品公司打来的。 “夏特助,您快过来吧,因为裁员的事,现在工人闹得厉害……” “什么!好,我马上过来。”夏尔白挂断电话,快步的向外走去。如果不是事态严重,化妆品公司的经理足以应付,不可能会打电话通知她。看来,这次闹事只怕比想象中更严重。 她急迫的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回应。 “夏特助,季总去总公司开会,大概晚上才能回来。”季西深的秘书蒋钦解释道。 糟糕,她怎么忘了今天下午是江氏集团的例行会议,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季西深的电话,毫无意外的,里面传出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在江氏开会的时候,按照惯例都会关掉手机。 “那边情况严重吗?”蒋钦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先过去看看吧。”夏尔白说完,来到前台,对闫梦容吩咐道,“你现在马上去一趟江氏集团,通知季总化妆品公司出事了,让他尽快赶过去。” “哦,我知道了。”闫梦容含糊的应着,而在夏尔白匆匆离开之后,她却稳稳的坐回到位置上。她本就对夏尔白钩引季西深的事心生不满,又怎么可能听从她的吩咐。只是,她并没有意识到,就因为她的这一次任性,险些酿成大祸。 蒋钦开车载着夏尔白赶到化妆品公司的时候,公司大门口,闹事的工人和保安人员已经动起手来,一个个都打红了眼,现场一片混乱,已经脱离了控制。虽然已经报了警,但警察目前还没有赶到。 眼看着现场的情况越来越糟,受伤的人数也逐渐增多,这样的情形之下,夏尔白和蒋钦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冲进现场阻拦。 而另一面,季西深正坐在江氏集团的多媒体会议室中,听着江盛青大谈房地产分公司下半年的策划与预期收益。上次会意上被江老爷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次看来应该下了很多功夫,策划做的不错。 “西深,你觉得盛青的策划怎么样?”江老爷子突然询问道。 季西深一笑,“外公,房地产这块我可是门外汉,就不发表意见了。” 适当的时候,季西深非常懂得如何收敛锋芒。江盛青的策划虽然好,但策划中的那块江边地皮,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想要他吐出来,江盛青自然要付出点儿代价才行。 今天看来江老爷子的心情不错,会议结束的比平日要早。散会后,各分公司和部门负责人陆续离开。 季西深刚走出会议室,程天佑便急切的迎了上来。“化妆品公司出事了,夏尔白已经赶过去了。” 季西深剑眉冷蹙,沉声回了句,“过去看看。” 劳斯莱斯幻影在路上疾速行驶,车内,程天佑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的始末。化妆品公司被受够之后,为了解约成本,裁掉多余劳动力是必然的过程。在这一方面,夏尔白并没有做错。只是,她并没有相关的管理经验,一般情况下,为了避免员工聚众闹事,都是逐步分批裁员,而夏尔白急于求成,直接将员工裁剪大半,自然引起了员工的不满。 原本被裁员的工人也只是聚众抗议,没想到和保安人员发生了口角,便动起手来,以至于事情越演越烈。 季西深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控制住了现场的秩序,几个带头闹事的人员被抓捕,很多受伤人员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 而不远处,那一抹娇笑却清傲的背影站在人群中,正指挥着化妆品公司的高管对事故进行善后。 她似乎也受了伤,踩着高跟鞋,走路一瘸一拐的,发丝凌乱不堪,脸上的妆也花了,而脊背却挺得笔直,无丝毫狼狈之色。 季西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眉宇间隐隐透出几分笑意与欣赏。 而不过是转瞬间,凤眸中浮动的暖笑遽然凝结成冰,他看到尔白身后,一个高大的男人举起一块转头,向尔白砸过去,并高喊着,“我们穷人命贱,丢了工作也是饿死,还不如拉个垫背的……” 很显然,这个人知道尔白是负责人,才故意报复。 “尔白,小心!”季西深厉吼一声,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飞奔过去。 “西深,别过去,危险。”程天佑想拦,却慢了一步。他眼睁睁看着季西深跑到夏尔白身旁,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而那块沉重坚硬的青砖不偏不倚的砸在他后脑。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就在一瞬间。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季西深高大的身体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尔白抱着他,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剔透的泪珠不停的从眼眸中砸落。 “西深,西深!”她惊慌失措的呼唤着,手掌捂在他受伤的后脑,而掌心间是一片潮湿而黏稠的鲜血,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尔白的眼中只剩下一片血红,再无其他的苏色。 “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你不来该有多好!”尔白已经语无伦次,哭的十分凄惨。即便是刚刚那么混乱的斗殴现场,即便面对那些人的恐吓与殴打,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当季西深在她面前倒下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抽到了一处,呼吸几乎窒息,那一季,深深的刻在脑海中。便如同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季西深的头枕在她胸口,他深深的看着她,眉宇间少了往日的不羁与邪魅,染着一层浅浅的笑意。他颤抖的伸出手,抚/摸上她流泪的脸庞,尔白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可是,他的手那么冰冷,好像所有的体温都随着血液一同流出了身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等着你出来娶我 “傻丫头,哭什么,我不会死的。”季西深有些吃力的扬起唇角,他的笑容依旧该死的好看。 “西深,西深哥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尔白哽咽着,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不停打落在他俊苏之上。他不能死,她不要他死。 “终于又听到你叫我西深哥哥了。”季西深笑着,安慰的揉了揉她的头,低声的呢喃着,“还好,伤到的不是你。” 他的声音微弱无力,而这句话却好似有千斤重量,重重的印在了尔白的心上。 当季西深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夏尔白一直守在他身边,不停的哭泣着,哭的像个孩子一样,“西深,你醒一醒,不要睡……” 季西深被推入手术室前,却紧紧的抓住尔白的手不肯放开,指骨苍白的完全褪去了血色,而力道却那么深。“答应我,如果我能活着出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他的话完全在尔白意料之外,脑海瞬间空白,甚至停止了转动,她僵硬的站在那里,唇片微微的颤动着,喉咙却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医生和护士急切的声音却不停的在耳边嗡嗡作响。 “血压?体温?” “血压80,40;体温36°” “病人血压一直在下降,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而季西深固执的抓着尔白的手,不肯放开,根本没办法进入手术室。他深深的看着她,目光那么坚定而执着。他在赌,用自己的命,赌尔白的一个承诺。 她同样看着他,眼前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完全看不到他的存在。就在这一刻,尔白慌了。如果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季西深,如果他就这样从此走出她的生命,那么,她不知道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在生与死面前,所有的恨与怨都变得不再重要。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尔白哭着说道,“我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出来娶我,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好。”他微弱的吐出一个字,却仿佛掷地有声。季西深对她笑,然后,缓缓的放开了手。 医生和护士快速的将季西深推了进去,而尔白被隔绝在手术室外,当手术室的门在她面前关闭的刹那,尔白觉得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样。 她踉跄了两步,瘫坐在一旁冰冷的长椅上,泪珠无声而落。 而此时,程天佑和平佳也赶了过来。 “怎么样了?”程天佑问。 尔白坐在那里,单手撑着头,无助的摇头,泪珠伴随着摇头的动作,扑簌而落。 平佳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伸臂将她拥在怀里,温声安慰着,“别怕,不会有事的。” “嗯。”尔白重重的点头,是的,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也是这样不停的对自己说。 时间就在漫长的等待与煎熬之中渡过,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了脸上的蓝色无菌口罩。 季西深后脑被缝了七针,仍在昏迷不醒,好在,有惊无险。 “目前来看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不过还要进一步观察,你们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季西深转入了VIP特护病房,依旧没有醒来。 而夏尔白、程天佑、平佳都站在病房外。 “事故现场的情况怎么样?”尔白声音低哑的问道。 “公司的事我会处理,你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照顾好西深,他是为了你才躺在里面的。”程天佑冷着一张脸,忍不住低咒一声,“艹,就为了一个女人,命都能不要!” 他说完,愤然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尔白的身体无力的靠着墙壁,脸色苍白如纸。都是她的错,是她没有协调好离职的员工,才会导致这场突发事故。 平佳手掌轻拍了下她肩膀,安慰道,“尔白,别太自责了。季西深受伤只是意外而已。” “嗯。”尔白茫然的点头,伸手轻拨了下额前凌乱的发丝。 而平佳眼尖的看到她的手背擦破了大块的皮肉,血肉模糊一片。“尔白,你的手怎么了?还伤到了哪里?” 平佳担忧的拉着她,上下的查看着。然后才发现,她身上大伤小伤也不少,脚踝肿的像猪肘子一样,走路的时候该是怎样的疼啊,而她居然一声不吭的忍到现在。 “你这样不行,赶快跟我去检查一下,伤口必须马上处理。” “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关系。我要留在这里陪着西深。”尔白挣脱开她的手。 而平佳的怒气就像小宇宙一样突然爆发了,“季西深现在昏迷不醒的,不需要你陪着!何况,这里是VIP病房,医生、护士、护工都有,都比你专业。夏尔白,任何一点小伤都可能引发破伤风,因为这么点小事送命,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平佳硬扯着她到急诊去处理伤口,又坐了全面检查,确定没什么大碍后,平佳才放心。 “都说没事了,不用小题大做的。”尔白微低着头,声音微微沙哑,“你先回去吧,我留下照顾他。” “嗯,你自己也注意身体,那我晚上再过来陪你。”公司还丢着一大摊子事,平佳的确不能陪她耗在这里。 病房内,安静的几乎能让人窒息,氧气瓶发出的咕噜声是唯一单调的声响。 尔白靠坐在病床旁,握着季西深的手,将侧脸轻轻的贴在他掌心间。他的手指俢长而漂亮,掌心间的温度,温暖而真实。 尔白卷曲的长睫轻轻颤动着,一颗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而落,最终停留在他掌心。好似有所感应,他苍白的指微弱的动了动,但人依旧没有苏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他们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 尔白就这样静静的依偎着他,回忆在脑海中一季季不停的上演着,那些曾经或模糊或深刻的过往,就好似发生在昨天。 五岁那一年,她第一次在花园中摔倒,是他把她从地上抱起,十一岁的少年,胸膛并不够宽阔,却足以让她依偎,他温柔的轻哄,笑着说她哭鼻子的样子真丑。 从此,无论摔倒多少次,她都不会再因此而哭泣。 十二岁那年,她第一次月经初潮,没有人告诉过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内.裤上沾染着血迹,她浑身发冷,肚子疼的厉害,一个人躲在洗手间中偷偷的哭。赵丽萍不冷不热的丢了包卫生棉给她,还喋喋不休的说她太娇气。 是季西深将哭泣的她带回家,给她煮红糖姜糖水,晚上入睡的时候,他用棉被裹住她,将她和被子一起拥在怀里,他就这样抱了她一整夜,并笑着对她说:尔白长大了呢。 十四岁那年,她被绑架,是季西深将她从绑匪手中救出,她毫发无伤,而他却倒在了血泊中。 她忘不掉那一年的仲夏夜,他坐在黑色三角钢琴旁,弹奏着一曲《月光》。 她说,喜欢他弹琴的样子。 他笑说,那就为你弹一辈子好不好? 原来,从最初的开始,他们的生命就是连在一起的。她人生中走过的每一步路都是他搀扶的,她的每一个记忆,都有他的陪伴,他一直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当当当,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敲响,护士走进来,公式化的说道,“病人家属,主治医生让你到办公室去一趟。” “嗯,知道了。”尔白胡乱的抹掉了脸颊上的泪痕,匆匆的离开病房。 而夏尔白刚离开,季西深就醒了,麻药过后,后脑微疼,他下意识的蹙了下剑眉。 环程四周,偌大的病房空空荡荡,入眼处皆是干净的白,白的有些刺眼,呼吸间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让季西深异常的反感。 他拿掉脸上的氧气罩,吃力的想要撑起身体,而正是此时,闫梦容推门而入,手中捧着果篮和鲜花。 “姐夫,你别乱动,我来扶你。”闫梦容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来到季西深床边,小心翼翼的扶着他,靠坐在床头。 季西深慵懒的坐在那里,脸色苍白而疲惫,目光却是清明的,出口的声音微暗哑,“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受伤了,担心你,所以来看看。”闫梦容在他床边坐了下来,担忧的又道,“伤的严重吗?” “还好。”季西深极淡的应了句,紧蹙的剑眉一直未曾舒展。连闫梦容都知道来看看他,夏尔白那个没心肝的丫头,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也不知道究竟跑哪儿去了。 闫梦容从果篮中挑出一个橘子,一边低头剥橘子,一边小声嘀咕着,“如果姐姐知道你受伤了,一定会很心疼的。” “她不可能知道!”季西深凤眸遽然深冷,语气都是生硬的。 闫梦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唇片紧抿着,耷拉着脑袋,指尖僵硬的剥着橘子。橙黄色的橘皮被扒开,她两指捏着一片橘子瓣,递到季西深唇边,小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姐夫,你口苦吗?吃点橘子吧。我小时候生病,口苦的时候,姐姐就会喂我吃橘子。那时候就觉得橘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闫若涵一脸的天真,像个小孩子一样。 季西深最不喜欢吃这些带有酸味的水果,只是面对着闫梦容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眸,他竟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只能张开嘴巴,为难的将橘子咽了下去。 而夏尔白回到病房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病房的门半虚掩着,从这个角度,恰好看到闫梦容坐在病床前,与季西深谈笑,并喂着季西深吃水果,白嫩的指尖,橙黄的果肉,这一白一黄相间,分外好看。季西深看着她的目光是温柔的,他一向不喜欢吃橘子,而面对闫梦容,居然没有拒绝。 夏尔白僵硬的站在那里,手掌下意识的紧握成拳。 推进手术室前,他是那么诚恳的要求她嫁给他,而不过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他就可以对着别的女人,笑的那么温柔。是他天生多情吗?尔白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尔白苦笑着,淡漠的转身,既然已经有人照顾他,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而就在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了季霆钧的声音。 “尔白。”他清晰的唤着她的名字。其实,季西深早就看到门口停驻的那一抹身影,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进来,没想到,她居然还想逃。 既然被发现了,尔白只能硬着头皮转身,推门而入。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季西深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 这算是质问吗?尔白微嘲的扬起唇角,啪的一声,手中保温桶不轻不重的摔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我不是刚来,而是没离开。医生把我叫到办公室,嘱咐了一些事。” 她说完,冷冷淡淡的目光由闫梦容身上扫过,继续说道,“医生说西深现在只能吃流食,水果属于寒性食物,不利于他的身体恢复。” 闫梦容一愣,有些无措的握着手中剩余的橘子,“我,我不知道。” “那看来你也不知道西深不喜欢吃橘子吧,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闫梦容,公司请你来是为公司工作的,而不是伺候老板的,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会让人事部算你旷工半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捍卫主权 “我……”闫梦容尴尬的站起身,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低敛着眸子,好像快哭出来一样,她怯生生的看向季西深,一脸求助的嘤咛了声,“姐夫。” “你先回去吧,用心工作,不用担心我。放心,不会扣你工资的,夏特助是和你说笑的。”季西深凤眸含笑,声音依旧是温和的。 闫梦容离开后,季西深懒散的靠坐着,微敛的凤眸,含笑凝着她。“不错,这么快就懂得捍卫主权了。” 尔白沉默,打开保温桶的动作微顿了下。 她还能捍卫住主权,是因为闫梦容并不算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如果换做闫梦萱,她大概只有割地赔款的份儿了。 “饿了吗?喝点儿粥吧。”尔白盛了粥递到他面前。 而季西深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单手撑头,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白纱布,“尔白,我是病人。”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自己吃,需要她喂。 尔白眨了眨眼,她是不是应该提醒季大总裁一声,他伤的是脑袋,而不是手。 季西深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等着她喂饭。 好吧,病人最大。尔白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他唇边,而握着汤勺的手还缠着白色的纱布。 “受伤了?严重吗?”季西深剑眉微拧,询问道。 尔白淡淡摇头,“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她紧抿着薄唇,又说道,“对不起,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害你受伤。” 季西深笑意轻浅,“你不需要对我抱歉,尔白,作为管理者,你的表现已经出乎我意料,只不过缺少了些实际经验而已。这次事故,我权当替你交了学费,你要记住,商场上,切忌急功近利。” “嗯。”尔白低垂着头,淡声应着。 季西深从她手中拿过粥碗,并没有让她喂。她的手有伤,他自然是不忍心的。 季西深一边喝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尔白,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夏尔白就坐在床边,两片薄唇紧抿在一处,十指紧张的绞/缠着。她知道,季西深在试探。那个,她现在还可以说‘不’吗?! “西深,你真的想好要和我结婚吗?” “难道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季西深敛眸,眸色幽深凝重了几分,“尔白,没有人会拿命开玩笑。” 尔白无言以对,短暂的犹豫后,小声的回了句,“婚礼的事,你决定就好。” 她的回答似乎让季西深十分满意,他浅扬着唇角,继续吃饭。 此时,病房的门咚咚的响了几声,程天佑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略带玩味的目光在季西深与夏尔白之间辗转,打趣道,“呦,有美人相伴,看样子季总还挺享受医院生活的。” 季西深将空掉的碗放在一旁,淡扫了他一眼,“你来的正好。尔白,有天佑陪着我就行,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 “乖,听话,回去休息。”季西深打断她接下来的话,手掌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中,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憔悴,漂亮的眼眸中有淡淡的红血色,季西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我晚上再来看你。”尔白起身,听话的离开。 此时,病房内只剩下季西深与程天佑二人,程天佑在他病床边坐了下来,惬意的翘起二郎腿,单手拖着下巴,略带邪气的一笑,“呦,季总这苦肉计演得不错啊,夏尔白现在对你可是服服帖帖的。” 季西深笑而不语,只是一双漆黑的凤眸,深不见底。 那一刻,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去用身体保护她。亦如当初,尔白被绑架的时候,那些人想要凌辱她,他明知危险,却还是义无反程的冲出去救她。那一次,他被那些绑匪打得半死,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可是,他保护了尔白的清白,似乎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人的习惯是在长年累月中养成的,而一旦养成就很难再改掉,而他对尔白的好,就是一种习惯,戒不掉。他似乎没办法逼迫自己不去宠她。 “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程天佑又问。 季西深幽深的眸色中有一种叫做城府的东西,“当然越快越好,你马上联系各大媒体报社,将我和尔白的婚事发布出去。” 婚事一旦诏告天下,就等于是板上钉钉,他不会给尔白任何反悔的机会。 “没什么事你先回公司吧,免得有些人趁机惹事。”季西深提醒道。 曜杉投资虽然在季西深手中,但这家公司毕竟是姓江的,公司内少不得江老爷子和江盛青的心腹,必须时刻提防着。 而程天佑却依旧坐在那里,他看着他,欲言又止。 “还有事?”季西深轻挑起一侧的剑眉。 “你曾经让我查闫梦萱,最近有消息了,她可能已经回到H市了。” 季西深的眸色突然冷了下来,“是可能,还是一定?我不需要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程天佑摸了摸鼻子,无奈的回道,“南湾路十字路口的监控录像拍摄到一个侧影,和她非常相像,但画面比较模糊,所以目前无法辨认。我已经派人到南湾路附近去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他有可能是骗你 “嗯。”季西深淡漠的应了声,高大的身体懒懒的靠坐在病床上,再无其他反应。 程天佑蹙眉,犹豫半响后,仍试探的问道,“西深,三年都过去了,你对闫梦萱一直执着不放,是因为你依然爱着她,还是因为她突然不告而别,所以你不死心,才需要一个答案。” 季西深凤眸轻眯着,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完全读不懂他此刻的情绪,更别想了解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天佑,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有这个精力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收拾化妆品公司的烂摊子。” 很显然,季西深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而季西深不愿意的事,没有人能够逼得了他。 程天佑随意的耸肩,淡哼了一声,“我不管,她可是你的女人,等你伤好后自己解决吧。” 不回答他的问题,还想抓他去当苦力,世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程天佑丢下一句后,起身便离开了。看季总裁这么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也不需要人看护。 翌日,夏氏千金即将出嫁的消息在媒体与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而她下嫁的还是曜杉投资的总裁,H市首屈一指的黄金单身汉,众多名门淑媛的梦中情人,这消息一经传出,不知又碎了多少芳心。 一整天,尔白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整个公司,从上到下,各个部门的主管都打电话来恭喜她即将升任总裁夫人。弄得尔白一个头两个大。 而夏航悦看到报纸后,也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尔白。 “尔白啊,你终于想通了要嫁给西深,爸爸很高兴,这样才是爸爸的乖女儿。”夏航悦的声音中都含笑笑意。 而尔白却不温不火的听着,呵,这话说的,好像她不嫁给季西深,他就真不认她这个女儿了一样。 “看来爸爸要给我的宝贝女儿准备嫁妆了,婚礼定在哪天?我看下月就有好日子,尽快将婚事办了,爸爸可等着抱外孙呢……”夏航悦喋喋不休的说着,听得尔白头更疼了。 堂堂夏氏集团的董事长,管理着上万的员工,不是应该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她爸居然这么空闲。 “爸,婚礼的事你和西深决定就好,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忙,我先挂了。”她说完,也不等夏航悦反驳,直接挂断了电话。 尔白刚放下电话,平佳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啪的一声将当天的报纸拍在她桌面上。“夏尔白,你要和季西深结婚?” “嗯。”尔白点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平佳伸手推了下她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夏尔白,你脑袋没进水吧?就因为他替你当了一个破转头,你就要以身相许!尔白,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可能是骗你,可能是在做戏给你看。” 尔白仰头看着她,非常淡定的摇了摇头,“当时的情况不是他能操控的,如果只是做戏,他没有必要将命赌上。我相信西深。” “我懒得管你!”尔白一副汤水不进的模样,平佳更是生气。 “那就祝福我吧。”尔白浅扬唇角。 平佳狠瞪了她一样,“我看你将来还能不能笑出来。还有,你想好怎么向苏幕解释吧,他知道你要嫁给季西深,还不得气疯了。” 尔白不由得蹙眉,是啊,苏幕,她怎么忘了还有一个苏幕。苏幕是绝不会同意她嫁给季西深的。 正是懊恼中,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起来,手机屏季上不停的跳动着苏幕的名字。 尔白漂亮的眉心几乎拧在一处,她接听了手机,下意识的将听筒远离耳畔。 她以为苏幕会吼她,可是,电话接听了,那一端却出奇的平静,平静的让她几乎感到不安。 “真的决定嫁给季西深?”苏幕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凝重。 “嗯。”尔白略微心虚的应着。 “下班后我去公司接你,见面再说。”苏幕丢下一句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话筒中传出嘟嘟的忙音,尔白漂亮的眼眸中一片迷茫。 “苏幕说什么?”平佳追问。 “他说下班后来接我,我们。” 墙壁上的时钟划过六点钟的方向,曜杉投资办公大楼外,员工三三两两的下班离开。 一辆宝蓝色迈巴赫横在公司门口,过分的招摇。而苏幕就站在车旁,看样子是刚从宴会上回来,一身非常正式的纯白色手工西装,英俊而扎眼,只是剑眉紧蹙着,脸上写着淡淡的憔悴。 尔白一步步向他靠近,甚至感觉到由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射穿了。还好,她拉来了平佳这只挡箭牌。 “苏幕,我们去哪儿?”她笑嘻嘻的问道,一副讨好的摸样。 而苏幕只冷冰冰的丢下两个字,“上车。” 车子一路驶出市区,在城郊的一处庄园前停下,这是一家高档西餐厅,有最正宗的法国菜,因为价格贵的惊人,所以只接待熟客。而苏幕就是这里的熟客。 环境优雅的包厢中,气氛却格外凝重。 “尔白,你上次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不会让自己陷得太深,现在呢,你竟然要和季西深结婚,难道你被他伤的还不够吗!”苏幕脸色黑的吓人,他是真的在生气。 这六年,他是陪着她度过的,她的伤,她的痛,她的挣扎与痛苦,他都看在眼中,他感受着她的痛,所以,不想她重蹈覆辙。尔白可以不选择他,但她也绝不能选择季西深,那个曾将她弄的遍体鳞伤的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几乎爱了他一辈子 尔白耷拉着脑袋,一直沉默。紧攥着咖啡壁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青白。 苏幕沉重的叹息,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尔白,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冷静下来,不要因为一时的感动而盲目的做出决定。六年前,你已经错了一次。如果当初你肯拿掉季西深的孩子,你就不会在美国受那么多苦……尔白,你告诉我,你心上的伤口真的愈合了吗?你真的,已经忘记阿步了吗?” 当提及阿步的时候,尔白所有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她慌乱的摇头,脸色比纸还要苍白,泪珠划过眼帘,无声而落。 “你不要说了,别再说了!”尔白嘶吼一声,情绪开始失控。她双手抱住头,身体蜷缩在椅子上,痛哭不止。 平佳看不过去了,上前抱住她,狠狠的瞪着苏幕,“苏幕,你别太过分了。” 此时,苏幕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不该提起阿步,不该刺激尔白。他双拳紧握,维持着沉默。 而尔白靠在平佳怀中,闭上双眼,回忆就好像放电影一样,不停的在脑海中重复。 当初,就在她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同时也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苏幕说的没错,如果当时她肯拿掉孩子,就不会背井离乡,在美国受那么多苦。她会像个普通的女孩一样,快快乐乐的享受大学生活,然后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平淡而幸福的享受人生。 可是,人生的路有那么多条,她偏偏选择了最艰难的那一条来走。 那一晚,她拿着那张录取通知书,整整哭了一.夜。清华是父亲的母校,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在孩子和梦想之间,她只能选择一个。天亮的时候,她擦去了脸上的泪,亲手撕碎了那张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亲手撕碎了自己的梦。 在平佳的怀中,尔白渐渐的平静下来,也许是哭累了,她脱离平佳的怀抱,起身,淡淡的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哗啦啦的水柱冲刷掉脸上残存的泪痕和精致的妆容,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苍白到让人心疼。 尔白拿出化妆包,重新补了妆,深深的呼吸后,唇角牵强的扯出一抹笑,然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摸样,走出洗手间。 而寂静的长廊尽头,苏幕站在那里,指尖烟光明明灭灭,身边萦绕着浓重的烟雾,以至于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对不起。”他出口的声音低沉沙哑。 尔白耸肩,没心没肺的笑着。“我没事,过去那么久的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至于我和季西深结婚,我并不是一时冲动。” “尔白……”苏幕语重心长的一叹,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再次打断。 尔白仰头看着他,清澈的眸子,目光灼灼而坚定。 “整整六年,真的太久了,久到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对他的爱。可当他在我面前倒下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季西深,这个男人,我几乎爱了他一辈子。”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眸中盈动着星星点点的泪光,而这一次,她没有让自己哭出来,而是非常非常努力的在笑。 “所以,我想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我只赌这一次,无论是输是赢,我都愿意承担最后的结果。苏幕,在我心里,你和平佳都是我最亲的人,我希望你们可以理解和支持我的选择。” 苏幕沉默着,大口大口的吞吐着烟雾。他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尔白是那种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而他能做的,就是每一次在她撞得头破血流之后,默默的守护着她,看着她一点点舔舐伤口。 两个人回到包房的时候,平佳已经点好了餐,招呼着他们坐下,“尔白最喜欢吃的菲力牛排,七层熟。苏幕的黑胡椒牛排,五层熟,还有我喜欢的蔬菜沙拉和柳橙汁,红酒还没有点,苏幕,你来点吧。” “好。”苏幕坐回位置上,认真的翻看着酒水清单。 “我好饿,先吃啦。”尔白拿起刀叉,开始切割面前的牛排。 三个人如同往常一般,谈笑风生,说着最近的新闻趣事,苏幕习惯性的说她瘦,让她多吃一点,反而让平佳减肥。她得意的笑着,而平佳却在暴怒。 一切似乎都与往常无异,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都在极力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粉饰太平。 饭后,苏幕亲自开车将她送到医院。他如同往常一般,细心的为她解开安全带,嘱咐她晚上早点睡,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对季西深,以及她要和季西深结婚的事,绝口不提。 尔白嘻哈的应着,然后离开。 苏幕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进住院楼,完全的在视野中消失后,才驱车离开。 而与此同时,楼上的落地窗前,季西深负手而立,目光中有种居高临下之感,只是眸色微冷。那辆招摇的迈巴赫,以及苏幕对尔白难舍难分的样子,映在眼眸中,格外的刺眼。 “西深。”尔白推开.房门时,季西深已经躺回了病床上,正专注的翻看着近期的财务分析报告。 尔白在他床边坐下,扑面而来淡淡的红酒香。而季西深却下意识的轻蹙起剑眉。 “公司六点准时下班,现在已经十点了,尔白,你是不是有义务向你的未婚夫解释一下,这漫长的四个小时,你都做了什么?”季西深缓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报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几分犀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第一次结婚 尔白漫不经心的笑着,她刚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阳台的门半敞着。苏幕送她回来,他应该都看到了吧。现在这又算什么?质问?还是吃醋! “吃饭聊天而已,季总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未婚夫还躺在病床上,你和别的男人出去吃饭聊天还有理了。去把身上的酒味儿洗掉,难闻死了。” “真难伺候。”尔白不满的嘀咕了句,却还是起身走进浴室,匆匆的冲洗掉身体上沾染的淡淡酒气。 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病床上居然空空荡荡。视线越过飘起的窗帘,只见阳台上露出一抹深沉高大的侧影,他低敛的眸光,比夜色还要深沉。而俢长的两指间夹着一根烟蒂,烟雾袅袅由指尖升腾。 “季西深!”尔白微恼,快步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指尖的烟蒂,丢在地上,用高跟鞋狠狠踩灭。“季西深,谁允许你抽烟的,你现在还是个病人。” “有些闷,就吸了两口。生气了?”他低头看着她,凤眸中隐隐闪过邪魅的笑,“原来尔白这么关心我。” “我懒得理你。”尔白脸颊一红,转身便走。而一双结实的手臂突然缠上她腰肢,下一刻,已将她扯入一具坚硬的胸膛。 她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是湿漉的,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的幽香。季西深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吞吐的气息落在她细腻敏感的几肤上,温痒难耐。 “别闹了。”尔白红着脸推开他。“还不快回去躺着,万一吹感冒了怎么办。” “我没那么娇气。”季西深温笑着看她,目光温润,伸出指尖将她额前一缕调皮的发丝轻抿到耳后。 “医生说我下周就可以出院了,等我出院后把所有的行程都取消,我们到海边去拍婚纱照。” “什么?”尔白抬起眼帘,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季西深失笑,伸手揉了揉她湿漉的发丝,“你这是什么眼神!结婚当然要先拍婚纱照了。还真是第一次结婚,一点经验都没有。” 一周后季西深顺利出院,只是,婚纱照的事却没有人再提过,办工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季西深很快进入了忙碌的状态。 尔白着手收拾化妆品公司的烂摊子,支付了失业员工一些安家费和赔偿,事情总算是渐渐的平息下来。 中午十二点,尔白准时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提醒季西深吃药,而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内却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季总呢?”她向总裁秘书蒋钦询问道。 “总裁上午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蒋钦回答,而具体的去向,他也是一无所知。 尔白拿出手机,刚要拨打季西深的号码,而另一个电话便打了进来,居然是赵丽萍打来的,电话中传出她哭哭啼啼的声音。 “尔白,羽珊割脉自杀了,她被一个男人骗了,为了那个男人,她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流掉了,可那个男人现在居然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羽珊现在怎么样了?”尔白问道。 “刚刚脱离生命危险,在仁济医院住院。你爸爸正在国外出差,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快过来看看吧,替我好好劝劝她,我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赵丽萍不停的抹着眼泪。 赵丽萍劝不动,难道她就能吗?赵羽珊什么时候听过她的话了。尔白只觉得有些可笑,但还是第一时间赶往医院,父亲不在,她不能真的对赵丽萍母女不管不顾。 而此时,仁济医院VIP贵宾病房中,赵羽珊坐在病床上哭。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一张小脸苍白的失去了血色。 而病床旁,男子负手而立,脊背挺拔,如同皑皑冬雪中矗立的苍松,孤傲而立。一张俊苏温文尔雅,只是神情过分的冷漠,甚至是无动于衷。 “我以为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来见我一面。”赵羽珊仰头看着他,目光期期艾艾,脸上爬满纵横交错的泪,格外可怜。 “你没必要这么做。”他低沉磁性的声音,非常好听,却过分的冷漠疏离,好像她只是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一样,“羽珊,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对你没有任何的义务或责任。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以后,希望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转身便打算离开,而身后突然传来赵羽珊凄厉的嘶喊,“季西深,你一定要这么绝情的对我吗?我只是太爱你了,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季西深停住脚步,转身,冷眯的凤眸中透出几分讥讽之色,“可我并不爱你。何况,我和尔白马上要结婚了。” 赵羽珊盯着他,讽刺的大笑,哭声夹杂在笑声中,格外刺耳。是啊,他就要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她妹妹,他马上就要成为她妹夫了。 “可是我不死心!”赵羽珊踉跄的爬下床,来到他身边,双手扯住他一片衣角。她的手腕上还缠着厚重的白色纱布,伤口虽然不深,但流淌着的鲜血却是真实的。 她厉声质问,“西深,我知道你只是想要和夏氏集团联姻,你想要一枚操控夏氏的棋子,可我也是夏家的女儿啊,我也可以的,我心甘情愿做你的棋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选择夏尔白,而不选择我,别说你爱上她了,我不信!我不相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20%股份 “那你还要我说什么?”季西深冷魅的笑,伸手将她推开。 而赵羽珊柔软的双臂却像藤蔓一样紧紧的缠住他不放,苦苦哀求道,“西深,不要离开我好比好?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会死的……” 季西深却冷漠的再次将她推开,“赵羽珊,你冷静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我们早已经结束了。” 赵羽珊身体颤抖的厉害,重新跌坐在病床上。这个男人一向是理智而冷漠的,他说分手,就容不得她反抗,他说不再相见,就真的可以再也不见她。 赵羽珊知道,即便是她真的死了,也挽回不了什么。她只是不甘心而已。“西深,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夏尔白可以,而我却不可以?” “尔白名下有夏氏集团20%的股份,你有吗?”季西深冷笑着回答,深邃的目光与犀利的话语格外刺人。 赵羽珊呆愣的看着他,哭声哽咽,苍白的唇片颤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正是此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夏尔白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看到病房内的季西深时,脸色都是错愕与迷茫。 “西深,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 季西深美丽的凤眸中一闪而过慌乱的神色,他不敢肯定尔白来了多久,又究竟听到了什么。但他俊苏却出奇的镇定,十分沉得住气。“赵阿姨打电话来说羽珊住院了,所以我赶过来看看。她的情绪很激动,你安慰安慰她吧。” “嗯。”尔白淡淡的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来到赵羽珊面前,还算关切的问了句,“羽珊,你没事吧?” 赵羽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掀开被子躺回病床上,将被子高高的扯过头顶,厉声嘶吼了句,“你走,你们都走,我不想看到你们!” 尔白愣在当场,她不明白赵羽珊为什么会反应如此大,即便她们之间不和,也不至于让她如此歇斯底里。 “尔白,我们先走吧。”季西深走过来,温厚的手掌握住她微凉的小手。 “可是……”尔白略有几分犹豫,却听季西深又说,“赵阿姨已经请了护工,会好好照顾她的,她现在不想见到熟悉的人,我们留下反而会刺激到她。” “嗯。”尔白点了点头,和季西深一起离开了病房。 白色劳斯莱斯幻影在平坦的马路上急速行驶着,透过后视镜,季西深看到一张精致如玉的小脸,容苏自然而平静,看来她并没有听到任何不该听的话。 “我们不是回公司吗?”尔白侧头看向他,不解的询问。这并不是通往公司的路。 季西深一笑,邪魅中又带着淡淡的宠溺,与刚刚病房之中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忘记我上周和你说过什么吗?我预约了今天下午拍婚纱照。” “可我下午约了海华工业的人谈投资。”尔白低头看了眼表,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的。 季西深却毫不在意的回了句,“我让蒋钦帮你推掉,现在没有什么事比我们结婚更重要。” 车子停在巴黎春天婚纱摄影前,季西深将车钥匙递给门口的保安,然后牵着尔白的手走了进去。 因为是VIP客户,他们直接被工作人员请到了楼上装修奢华的独立包间中,客服小姐笑靥如花,拿出许多样品供两人参考。 “请问季先生有什么格外的要求吗?” “没有,我太太喜欢就好。”季西深慵懒的坐在藤椅上,温笑着回答。 “那季太太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古典、清新、庄重、优雅的我们这里都有,很多明星结婚也选择在我们这里拍摄婚纱照。您先看看这几套,是我们这里的最新款,非常受欢迎。” 季太太?对于这个全然陌生的称呼,尔白非常的不习惯。 “就这几款吧。”尔白随手指了几个,心思显然没放在这上面。 “季太太的眼光真好,这几款都是我们店里的经典。”客服小姐微笑着,说着恭维的话。此刻无论尔白选什么,她都会点头说好。这套婚纱照,她能拿到的提层可是非常的可观。 “季先生请稍等,季太太,请您跟我到这边的化妆间来化妆。” 尔白被客服带入化妆间中,换了衣服后,化妆师开始给她化妆,尔白本身就是个美人痞子,化妆之后,更添了几分俏丽。 “季太太的皮肤真好,像牛奶一样光滑细腻。”化妆师笑着说道。这样无瑕的肤质并不需要厚厚的粉底去遮盖,连原材料都省了很多。 化妆师给尔白粘假睫毛的时候,却被尔白拒绝了。“我不喜欢带这种东西。不太舒服。” 以前参加宴会的时候,平佳替她化妆的时候带过一次,厚厚的三层假睫毛,弄的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化妆师犹豫了下,但看到尔白本身的睫毛也不比假睫毛短,卷曲而浓密,不戴也影响不大,就直接给她涂了些睫毛膏,然后让造型师做造型。 因为是在海滨拍外景,尔白穿的是一套粉红色的短款婚纱,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腰际,头上戴着鲜花做成的小花环,像极了误闯凡间的小精灵。 连季西深都有些看痴了,幽深的凤眸中是清晰的惊艳之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傻妞 “这样会不会有些奇怪?”尔白低垂着头,有些扭捏的站在他面前。 “不会,很漂亮。”他唇角扬起绝美的弧度。然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换上了与她搭配的衬衫与长裤。 今天海边的天气不错,两个人沿着海岸线,走在平坦的公路上,道具是一辆有些复古的山地自行车,背景是他们身后湛蓝的天空与蔚蓝的海洋,海天相接处是遥远的地平线。 季西深一手推着自行车,另一只手牵着尔白的手,姿态潇洒而惬意。只是,他的新娘似乎并不太配合。 此时,尔白满脑子想的都是赵羽珊自杀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让她心中莫名的感到不安。因为神情恍惚,拍出来的照片自然都差强人意。 “新郎搂着新娘,对,就像这样,新娘子笑一下。”摄影师走在他们前面,不时的出声引导着。而尔白笑的总是很僵硬。 摄影师无奈,又说道,“新娘子怎么都不笑,新郎,给新娘讲个笑话。” 季西深温笑着,侧头看向尔白,目光都是极温润的,记得小的时候,尔白不喜欢睡午觉,就经常缠着他讲笑话,讲童话故事。 “狼妈妈和狼爸爸对他们的儿子小狼的前途非常担忧,因为小狼总是喜欢吃蔬菜,不喜欢吃肉。有一天他们看到小狼在追一只小白兔,他们很高兴,也追上去想看个究竟。小狼追了很久,终于抓住了小白兔。只听他恶狠狠地对小白兔说:“快把胡萝卜都交出来!” “噗!”尔白终于被他的笑话逗笑了。她扬起下巴看他,嫣然一笑,那笑靥比午后的阳光还要绚丽,一时间,季西深竟有些看痴了。 两人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都纠/缠在一起,摄影师快速的按下快门,习惯性的说了句,“漂亮。” 因为效果不错,所以摄影师要求季西深继续给尔白讲笑话。 季西深敛眸想了一下,绝美的凤眸中浮起一层淡淡的邪魅,继续说道,“有一对异地恋人每天在手机上聊天,他们之间显示距离永远都是1648km。年前,女孩受不了这种距离提出分手,男孩沉默不语。除夕之夜,女孩回家刷新手机,看到男孩距离她只有1.1km,再刷新,只有0.9km。她明白发生了什么,含着热泪走向门口……当天晚上,他们的距离变成了-0.5cm,第二天,他们还是分手了……” 季西深讲完之后,一旁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有的甚至夸张的捧腹大笑。 只有尔白一头雾水,她眨着一双漂亮的清眸,茫然的看着他。 是她智商太低了吗?她居然没有听懂。 “他们为什么分手?”尔白不解的询问。 季西深失笑,然后伸出手掌,宠溺的揉了下她的头,“傻妞。”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自然而亲昵,两人之间的互动,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一对深爱多年的完美恋人。而这唯美温馨的一季,恰好被摄影师用镜头扑捉,将瞬间定格为永恒。 之后两人又换了几套婚纱与礼服,在摄影师的引导下,他们在沙滩上奔跑,在海水中嬉笑打闹,在落日的余晖下相拥。 季西深轻拥着她,温热的吻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凝视着她的目光,沉寂而深情。 摄影师手中的照相机快门咔咔作响,将这一季又季唯美的画面定格。为他们拍摄婚纱照的摄影师是有五年经验,并获得过无数摄影奖的,在他手中拍摄过的新人无数,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登对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用一个烂熟的词来形容那就是:一双璧人。 两个人拍完婚纱照,卸了妆,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八点的时候,华灯初上,正是H市夜色最繁华之时。 季西深带尔白到附近的一家餐厅吃日本料理,席间,尔白一直低着头吃饭,闷声不语,美眸微眯着,似乎一直被什么困扰。 直到一顿饭吃了一半,尔白突然放下碗筷,狠狠瞪了季西深一眼,愤愤的说了句,“季西深,你流/氓。” 季西深正握着白瓷酒杯,小口的抿着清酒。听完她的话,只淡淡的牵动唇角,一个黄/色笑话,这丫头居然想了这么久才想通,还真是够单纯的。 “终于听懂了。”他笑着放下酒杯,英俊的唇角含着一抹邪魅。“什么流/氓,哪儿有这么说自己老公的。食/色/性也,男人都这样,以后你就明白了。” 尔白双颊羞得通红,冷瞪了他一眼,拎起包就向外走,“我可不想明白你那些流/氓思想。还有,季总裁,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现在还不是我老公呢。” 季西深淡淡失笑,优雅的从西装外套中取出钱包,抽出几张百元大钞买单,然后快步追了出去。 在餐厅正门口,他拦下了尔白,并动作自然的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暧/昧的询问道,“今晚去我那儿?” “不去。”尔白扭捏的甩开他的手。 而这在季西深看来,不过是女人家使小性子而已。他淡笑着脱下外套,搭在她肩膀。“外面冷,别感冒了。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今天折腾了一天,尔白也累了,精致的小脸上是淡淡的憔悴之色。今晚,他暂且放过她,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招摇的劳斯莱斯幻影穿梭在夜色之中,车厢内,季西深手握方向盘,专注的凝视着前方路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几分真心,几分做戏 车窗半敞着,尔白将头靠在窗口,目光迷茫的看着窗外夜色,昏黄的路灯不断的向后倒退,在清澈的眼眸中闪过琉璃般璀璨的光影。 “明天我打算回季家老宅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也是时候见见我母亲了,如果她知道我们的婚事,一定会很高兴的。”季西深磁性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尔白迟缓的回头,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且朦胧,而手掌却不受控制的紧握成拳。 她有整整六年没见过季妈妈了,记得小的时候,季妈妈非常的喜欢她,几乎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来疼。季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她呆在季家的时间,比呆在自己家还多。 而十八岁的那一.夜后,整整六年,她都没有再踏入季家老宅一步,因为那个地方让她恐惧,只要走进那里,就会让她想起那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不了,我明天还有其他应酬。”尔白淡漠的开口,神色有几分恍惚。 季西深温笑着牵动唇角,“好吧,不勉强你。不过,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 尔白沉默着没有回答,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的绞/缠在一起。是啊,她要和季西深结婚,那么,她迟早要面对季家,面对季妈妈。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彼此沉默,车厢内缓缓的流淌着优美的钢琴曲,是一首理查德的《梦中的婚礼》。 尔白觉得,此刻的一切,真的就好像梦一样。拍摄婚纱照时,镜头下那些或宠溺,或深情的画面,尔白不知道他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做戏。 车子缓缓驶入小区,在尔白居住的宿舍楼下停住。季西深侧过身,细心的为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狭小的空间内,昏暗的光线下,两个人之间几乎是零距离,他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脸颊细腻的几肤上,痒痒的带着酥麻,尔白的小脸渐渐的开始泛红。 季西深静静的凝视着她,唇角含着暖笑,呼吸间是她发丝的淡淡馨香。情不自禁的,他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片上轻啄了一下。 “季西深,别这样。”尔白双手推拒在他胸膛,真怕他在车中乱/来,这个男人从来肆无忌惮,又不按常理出牌。 “我怎样了?”他一挑眉梢,唇角溢出邪魅,然后坐正了身体,并为她推开了车门。“上去吧,早点休息。” “哦。”尔白淡声应着,刚要下车,他又突然扯住了她的手臂。 “还有事?” 季西深笑着,俢长的指尖轻指了下英俊的侧脸。很明显是向她索要离别吻。 尔白眸光低敛着,扬起小巧的下巴,打算轻吻一下他面颊敷衍了事,谁知季西深在她靠近的刹那突然转过头,四片薄唇碰撞在一起,他结结实实的偷了个香吻,笑意中都浮起得意之色。 “你……流/氓.”尔白耳根子都烧红了,粉拳捶打在他胸口,然后快步逃下了车。而身后,是季西深得逞的朗笑声。 季家老宅坐落在H市西面的老城区,是祖上留下来的祖宅,季家的子女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间古典雅致的二层小楼中,庭院深深,种满了花花草草,微风阵阵,夹杂着淡淡玉兰花香。 劳斯莱斯幻影驶过弯弯曲曲的小路,在独栋小楼前驻足,马达转动的声音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 “西深少爷回来了,夫人,是西深少爷回来了呢。”老佣人忠叔兴高采烈的向楼上喊了一声,笑的时候苍老的脸上堆满了褶皱。 季西深锁了车门,迈着稳健的步子,踏过熟悉的庭院,进入客厅之中。黑色纯手工皮鞋踩在客厅柔软的羊绒地毯上,没有任何的声音。 此时,木质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踩踏声,江婉卿快步从楼梯上走下来,当看到客厅落地窗前那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时,眸中浮现出欣喜雀跃之色。 “西深回来啦!吴妈,快上茶,哦,不对,西深现在应该喜欢喝咖啡了。”大概是因为欣喜过渡,江婉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又急切的询问道,“西深,你吃饭了吗?晚上留下来陪我一起吃饭吧,我这就去买菜,晚上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 季西深缓慢的回身,优雅而淡漠的一笑,“妈,你别忙了,让吴妈去买菜就好。” 他说完,在客厅的楠木沙发上坐了下来,姿态惬意的点燃了一根烟,缓慢的吞吐着烟雾。即便他极少回来,但他是季家独子,永远是这栋古宅实际意义上的主人。 江婉卿坐在他对面,从吴妈手中接过精致的古董青花茶盏,客厅内,淡淡的茶香四溢。 季西深凤眸深敛,静静的打量着他的母亲。她虽然五十出头的年纪,却保养得宜,肌肤光滑细腻,看起来好像还不到四十岁一样。她是江家的大小姐,典型的名门贵媛,一直以来都过着高雅精致的生活,也可以说,这样精致美丽的女人,是要用钱堆出来的。 很多时候,他都无法理解,季家虽然富庶,却远不及江家富甲一方,母亲当年为何要屈尊下嫁给父亲做续弦呢?因为爱?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 “少爷已经三个多月没回来了,夫人可是日盼夜盼着啊。”吴妈笑着说道,但语气中多少有些抱怨的意思。 季西深不以为意的一笑,淡漠的回了句,“公司的事忙。” 十分冠冕堂皇的借口,江婉卿只是淡淡一笑,笑靥中略有些苦楚。 小的时候,西深是最粘着她的,可自从丈夫出事,她不顾西深的意愿,硬是将他送出了国,国外四年,他几乎和她断了联系,即便是回国后,也极少回家。再后来,她反对他娶闫梦萱进门,甚至以死相逼,闫梦萱走后,他们母子的感情就生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 你配不上尔白 “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看你最近又瘦了一些。吴妈,晚上多买一些菜,我亲自下厨给西深做红烧狮子头。”江婉卿的语气中透着无奈与关切。 傍晚的时候,丰盛的菜肴被一一摆上桌,自然也包括那道红烧狮子头。 江婉卿程不得自己吃,热络的往季西深的碗中夹菜,“你啊,一工作起来就没日没夜的,三餐不定,这样对胃最不好了,又每个人在身边照顾你。” “妈,我都奔三的人了,能照顾自己。”季西深不温不火的回道。 江婉卿笑着,继续说,“是啊,你都本三的人了,也该安定下来了。如果遇见合适的女孩子,就早点定下来,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季西深俊苏含笑,只是笑意丝毫不及眼底。他看向江婉卿,认真的说道,“妈,我的确是遇见了合适的人,并且,我打算下个月和她结婚。” “真的?”江婉卿喜出望外,追问道,“快告诉妈,是哪家的千金?” “夏家,夏尔白。”季西深不急不缓的说着,犀利的眸光落在母亲身上,“妈,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以前总说要让尔白给我当媳妇。现在正好称了您的心意。” 笑靥在江婉卿的脸上一点点凝固,她僵硬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西深,你这次回来是询问我的意见吗?那么,我不同意。你配不上尔白!” 季西深也放下了碗筷,此刻,再好的饭菜也没了胃口。他慵散的靠着椅背,唇边是一抹冷笑,“这话听起来你更像夏尔白的妈,很可惜,我不是征询你的意见,而是告诉你结果。” “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和尔白结婚!”江婉卿不由得拔高了音量,情绪有几分激动。 而相对于她过激的情绪,季西深依旧不温不火着,心机敛的很深。 “如果我一定要娶她呢?妈,你又能怎么样。难道还像上次一样,以死相逼?”季西深虽然在笑,落在江婉卿身上的目光却极冷。 江婉卿抿唇不语,双手紧握成拳,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她的确不能再以死相逼,上一次闹得已经不可收拾,如果再有一次,她与西深之间的母子关系就真的会推到决裂的边缘。 许久的沉默后,她稍稍平静了情绪,沉重的叹息,“西深,当初为了能让你进入江氏集团,我低声下气的去求你外公,现在,你已经掌控了江氏盈利最大的投资公司,生意场上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西深啊,你就听妈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就不能放过夏家,放过尔白吗?尔白她是无辜的。” “不能。我这个人,从小就记仇。”季西深轻挑的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摸样,而一双凤眸却寒若冰霜,几乎凝水成冰。 他管不了尔白无辜不无辜,他只知道他父亲不能白死。 “妈,如果你不忙的话,就帮着筹备婚事吧。我和尔白床都上过了,这杯媳妇茶您是喝定了。” 江婉卿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西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混了!” “您儿子一直都这样。”季西深哼笑一声,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您早点儿歇着吧。” 季西深说完,优雅的起身便准备离开。而江婉卿同时站起,发颤的声音有些激动,“西深,你就不怕我将一切都告诉尔白吗?” 季西深驻足,冷冽的凤眸夹杂着一丝讥讽,“那我就再也没有你这个妈了。” 离开季家老宅,季西深开车驶入市区的时候,已经几近凌晨。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来到了尔白的宿舍楼下。 车子熄了火,昏暗的车厢内,男子英俊的侧脸比夜色更寂落。 纯黑色手机握在掌心间,指尖划开屏季,拨通了尔白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听了。尔白的声音清澈,看来并没有入睡。 “还没睡?”他温声问道。 “嗯,睡不着。”尔白的声音低低软软的。 季西深邪魅的扬起唇角,低哑道,“想我想的睡不着?” “季西深,你还能更自负一点吗?”尔白娇嗔了句,这男人的脸皮还能更厚一点吗。 季西深温润而笑,依旧是带着命令式,不容人拒绝的口吻,“我在你楼下,下来吧。” “……” 不过片刻的功夫,尔白就跑出了宿舍楼,长发微凌乱,身上穿着棉质睡衣,只套了件薄外套而已,脚上还趿拉着拖鞋,一张小脸上写满了茫然。 “怎么这么晚过来?出什么事了吗?”跑的太急,尔白有些气喘吁吁。 季西深失笑,伸手推了下她的头,“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尔白白了他一眼,没事大半夜跑来干什么,她脆弱的小心脏可经不起惊吓。“没事儿我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而季西深的手臂更快一步从身后缠了上来,唇贴在她耳畔,吞吐的气息温热而暧/昧,“不许走,尔白,今晚陪着我。” 季西深开车载她回到别墅,意料之外的是,他并没有迫不及待的将她推倒在床尚,而是拖了西装外套,换了身家居服,到厨房中做宵夜给尔白吃。 而尔白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懒散的看着电视,地方台依旧在播报着夏氏与江家外孙联姻的事,各种猜测,各种版本,各种八卦,简直可以拍成狗血偶像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 他统统都不知道 很快,季西深已经将夜宵端上了餐桌,沙拉,红酒,七成熟的牛排,火候恰到好处。 尔白握着刀叉,姿态惬意的切割着牛排,“嗯,味道不错,很地道。” “当然,我在英国呆了四年,怎么可能不会做西餐。”季西深笑意温雅,轻晃着手中的透明高脚杯。 尔白吃着牛排,随口说了句,“我也在美国生活了五年,可我还是不会做西餐啊。” “你在中国呆了二十年了,你会做中餐吗?”季西深语带玩味,这丫头真是典型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中餐西餐,她压根就不会做饭,更不会做家务,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国外是怎么活的。 季西深轻抿了口红酒,不经意的问道,“尔白,你当初为什么要出国?我记得你高考填报的志愿是清华大学,没考上?” 父亲出事之后,他是被母亲硬逼上了飞机,可是,在他出国不久之后,尔白也去了美国。依照尔白当时的成绩,考清华是十拿九稳的,退一步说,即便她没有考上,国内那么多好学校可以选择,他想不出尔白必须出国的理由。 啪的一声,尔白手一抖,手中的叉子直接砸落在白色瓷盘中。她的目光不停躲闪着,有些牵强的扯动唇角,含糊的说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没考上够丢脸了,哪儿还敢留在国内。” 季西深淡应了一声,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然后便换了话题,“我明天上午的行程如何安排的?” “约好和主管财税的王副市长一起打高尔夫。” “那你呢?”季西深又问。 “我要到刚并购的化妆品公司一趟,月末总结会议。”尔白回答。 “嗯,都推掉吧。明天我们去民政局注册结婚。”季西深语气不急不缓,那强势的姿态依旧不容人拒绝。 尔白微愣片刻,而后迟疑的说道,“和王副市长的约会,只怕不好推掉吧。” “天佑可以替我去。明天日子不错,我们去扯证。”他说着,伸手握住她放置在桌面上的小手,温笑道,“我说过,没有什么事比我们结婚更重要。” 尔白轻yao着唇,声音中带着几分犹豫,“西深,我们这样会不会太仓促了一些?” “仓促?”他唇边渐渐荡开几分邪魅,“我们认识二十几年,应该不存在性格不合的问题,连床尚的事都格外的和谐,你说我们还有什么需要浪费时间彼此了解的?” 在这件事上,季西深绝不会给她商量的余地,拖得久了,难免夜长梦多。 尔白脸颊羞得通红,不由得低下了头,但眸光却渐渐的黯淡。他们需要彼此了解的太多了,比如,他为什么和闫梦萱分手;比如他真的爱她吗?再比如,六年前,他们曾有过的那个疯狂的夜晚,还有,她给他生过一个孩子,可是这些,他统统都不知道。 彼此间有短暂的沉默,然后,季西深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尔白。 “这是什么?”她不解的打开,翻看之后,更为诧异。季西深居然把新并购的那家化妆品公司过户到她名下,更名为TX化妆品股份有限公司,TX代表的就是尔白。 “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喜欢吗?”季西深温笑着看她,美丽的凤眸中尽是温润的笑意,好似能柔化冰雪。 此时,尔白只觉得手中的文件好似有千金的重量,收购这家化妆品公司,季西深砸了几个亿进去。 “这个礼物太贵重了,而且,我并没有准备礼物给你。” “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季西深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此刻,又多了一股说不出的暧寐,看着她的目光都变得炽热,尔白感觉自己就要被他点燃了。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健硕的手臂缠上她腰身,薄唇轻贴在她耳畔,低哑而暧寐的呢喃,“吃饱了吗?” “嗯。”尔白脸颊发烫,含糊的点头。 “我还饿着呢,现在,你要负责把我喂饱。”他邪魅的笑,下一刻,已经打横将她抱起,向楼上卧室而去。 白炽的电光划破天际,伴随着的是轰隆隆的雷声,暴雨倾盆而下。 屋内,却点燃了一室暧寐,空气中弥散着欢艾后淡淡的腥香。 尔白的头枕在他胸膛,仍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一层薄汗,头帘的几缕碎发调皮的贴在细腻如玉的面颊,平添了几分娇媚。 卧房内,气氛安静的几近诡异,彼此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她不说话,他便陪着她沉默,似乎两人都十分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屋内的窗子半敞着,风不停的由窗口灌入,夹杂着冰冷的雨水。 “冷吗?”季西深关切的询问,伸手扯高了被子,遮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与手臂,手掌抚过她的几肤,触感温冷如玉。 “不冷。”尔白淡淡的摇头,目光随意的散落着,迷蒙而涣散。欢艾后,她好像一直处于游神的状态。 “在想什么?”他问。 尔白卷曲的长睫轻轻的眨动几下,涣散的目光在一双清眸中逐渐凝聚,她扬起下巴看他,迟疑的说道,“我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好像梦一样。” “难道我刚刚表现的还不够真实?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我们可以继续。”季西深邪笑,身体又缠了上来。 尔白神色微乱,慌忙的伸出手臂撑在他胸膛,“我,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眼睛,指尖轻勾起她圆润的下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 太多的情非得已 “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嫁给你,西深哥哥。”她的声音极轻,说道最后,近乎于飘渺。 季西深看着她,一双美丽的凤眸却深不见底,漆黑的照不进一丝光亮。此刻,这个深沉的男人让尔白觉得十分陌生,因为,她完全的看不懂他。 是啊,那时年少,他一直将尔白当成最亲的妹妹,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将这个妹妹拖尚床,只因她是他复仇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颗棋子。 “西深。”她轻唤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季西深伸出手臂,将她轻搂入怀,粗糙的指腹在她细嫩的脸颊轻轻的磨/蹭。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目光从未有过的认真,“尔白,我希望你能记住,无论今后会发生什么,我的初衷,都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他不想伤她,只是,有太多的情非得已。 尔白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眼中一片迷茫,听他这话的意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将来一定会发生一些能让他伤害到她的事。可那又会是什么呢,她不懂。 倾盆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仍不曾停歇。 劳斯莱斯幻影在暴雨中平稳的行驶着,尔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茫然的看着雨水不停的冲刷着车窗,剔透的雨滴划过冰凉的玻璃,像极了离人的眼泪。她曾经听老人讲过,下雨结婚是不吉利的,可是,他们却选择在这一天注册结婚。 因为天气的缘故,民政局清清冷冷,他们是唯一一对来登记的新人。尔白和季西深并肩坐在红布前面照相,她总感觉工作人员看着他们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 一来,大概是极少见到像季西深这么英俊逼人的男人,二来,这种鬼天气跑来结婚,真是脑子出问题了。 可季西深这个男人一向说一不二,他说今天结婚,别说是下雨,就算是下刀子也照结不误。 “这是我和她的证件。”季西深将身份证明等一系列东西交给工作人员,然后,工作人员象征性的问了下他们是否是自愿结婚。 尔白淡淡然的点头,弯曲的唇角带着一丝俏皮,而眉眼间却隐隐带着几分忧郁。 钢戳怦怦两声压在两人的照片角落,工作人员将红色的小本递给两人,并说了句,“恭喜二位,祝你们幸福。”!%^* 这就算正式结婚了吗?直到红色结婚证握在手中的时候,尔白还有些恍惚。 两个人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意外的是,外面的雨居然晴了,乌云散去,东方天空露出一缕霞光,很美。 “请问季太太接下来想去哪儿?”季西深低头看着她,玩味的扬起唇角。 尔白低头看了眼腕表,“回公司吧,还能赶得上下午的会议。” 季西深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是不是应该颁个最佳员工奖给你?”(!&^ “如果有奖金的话,我却之不恭。”尔白打趣的回了句,而后向车子的方向走去。 雨后路面湿滑,车子匀速的行驶着,途中,季西深接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他侧头看向尔白,略有些抱歉的一笑,“看来今天季太太当不了最佳员工了,外公打电话让我们回江家吃饭。正好,可以借机宣布我们已经注册结婚的事。” 季西深说完,转动了方向盘,车子调转方向,驶入另一个车道中。 江家的别墅位于市区的黄金地段,江老爷子生性张扬,三层高的别墅小楼,无论内外装修都十分奢华。 季西深率先走进去,刚进门,他小姨江婉容迎面而来,暗中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道,“你今儿小心点儿,老爷子打算对你三堂会审呢。” 江夏两家联姻,老爷子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而季西深却硬掺了一脚进来,老爷子能饶了他才怪。 而江婉容话音刚落,就见夏尔白随后走进来,对她淡淡一笑,恭敬的唤了声,“江阿姨。” “还叫江阿姨,该随我一起叫小姨了。”季西深温笑着,极其自然的伸出手臂,揽过她腰肢。 尔白顺从的又唤了声,“小姨。” “小姨,我和尔白已经领证了。”季西深俊苏上笑意不变。 江婉容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好半响才缓过神来,尴尬的咳了几声,然后伸出手臂拍了下季西深肩膀,“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季西深淡然而笑,只是眸色微冷。 今天的江家还真是特殊的热闹,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这些年季西深在生意场上混的风生水起,江家羡慕嫉妒恨的人自然不在少数,知道老爷子要对季西深发难,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季西深经过众人身边的时候,一一打过招呼,俊苏含笑,态度恭谦,只是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外公。”季西深牵着尔白的手来到江老爷子面前,而江老爷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直沉着脸色。 “外公。”尔白不卑不亢的站在季西深身边,也跟着改了称呼,由‘江爷爷’改成‘外公’。 而未等江老爷子开口,坐在一旁的江盛青率先出声,“外公?”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之音。 只见,江老爷子的脸色更沉了,他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气的浑身发抖,冷冷的说道,“西深,你跟我到书房来。” 他丢下一句后,径直向楼上走去。 老爷子极少发这么大的脾气,在场众人不由得跟着哆嗦了几下,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而季西深跟没事儿人一样,温声细语的对尔白说道,“我和外公有些事情要谈,你乖乖的呆在这里,陪着舅妈和小姨他们打会儿麻将,我很快就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 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 “哦。”尔白乖顺的点头。倒没有多替他担心,一直以来,在尔白的心中,季西深就像巍峨的高山一样,似乎没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事。 “瞧这腻味劲儿,连一时半刻都舍不得分开似的。西深,你放心到书房陪你外公聊天,我们又不会欺负尔白。”江婉容伸手揽过尔白的肩膀,调侃的语调缓和了僵硬的气氛。 季西深温雅一笑,转身向楼上走去。 书房内,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季西深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怒气。老爷子这么大岁数还这么沉不住气,季西深真替他外公脆弱的心脑血管担忧。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板上,震得人耳膜发疼。 “今天上午我和尔白刚刚注册结婚,婚礼大概在下月举行。”季西深避重就轻的回答。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老爷子怒吼了声,气的不停的咳,“你明知道我有意让夏江两家联姻,你还是和夏尔白在一起,看来你真是翅膀硬了,开始学会违逆我的意思了。” 闻言,季西深只是极淡的一笑,依旧不卑不亢,“外公,我知道您打算借助夏家的财力壮大江氏集团,既然是两家联姻,无论是我娶,亦或者盛青娶,并没有什么不同。何况,尔白是我的女人,您老觉得将她硬塞给盛青,合适吗?” 季西深一番话,将江老爷子堵得半死,他冷哼一声,却无力反驳。 “话说的头头是理,西深,你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别以为我老了,就看不透你的心思。只要有我在,你别想动江氏集团的歪脑筋。” 季西深并未还口,只是眉宇间平添了几分冷邪。只要不将他逼急了,老爷子在世,他倒也没打算对江氏下手,但老爷子一旦撒手人寰,江盛青还能不能守得住江氏,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外公,您的担忧多余了。”季西深端过桌面温热的茶盏,毕恭毕敬的递到江老爷子面前,并继续说道,“我和尔白结婚之后,我会说服夏航悦注资盛青的地产公司。” 江老爷子的目光将信将疑的从他身上扫过,而后才接过茶盏,饮了口,也压下了怒气。很显然,季西深的话已经打动了他。 “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 午饭时,季西深搀扶着老爷子从楼上走下来,祖孙两人有说有笑,全然不似最初的剑拔弩张。!%^* 众人面面相觑,一场好戏就这么悄然落季,不免让这些等着看戏的人失望。 客厅内,麻将声哗啦啦的响着,而尔白却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肥皂剧。 “怎么不和舅妈她们一起玩儿?”季西深来到她身边,温声询问道。 未等尔白开口,江婉容抢先一步回道,“你这媳妇手气也太冲了,她再玩儿下去,大嫂输的都要肾亏了。” 江婉容说罢,众人一阵哄笑。而尔白老实的坐在沙发上,一脸无辜的模样。(!&^ “什么好事笑成这样,大老远就听到了。”正是此时,江婉卿从外面走进来,身穿复古旗袍,脚上是三寸镶钻高跟鞋,五官精致的像画出来的一样,季西深的容貌便是多半遗传自母亲。 “大姐,你怎么才来啊。”江婉容率先开口。 “路上堵车。”江婉卿随口回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正说西深和尔白呢,你看这小夫妻两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还是大姐好福气。”江婉容笑呵呵的又道。 此时,季西深来到江婉卿面前,他的声音很平淡,好似在说着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妈,我和尔白今天注册结婚了。” 江婉卿没说话,目光一直落在尔白身上,神色非常复杂。 “季妈妈。”尔白低怯的唤了声。 “怎么还喊季妈妈啊,应该将季字去掉,直接叫妈了。”江婉容笑盈盈的又插了句。 而江婉卿妆容精致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不用了。按照规矩,这改了口是要给改口费的,我今天出来的匆忙,没有准备,等你们办婚礼的时候再一起补上吧。” 江婉卿的话在情在理,只是态度过分的冷淡,娶媳妇是喜事,而在她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喜色。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连性子最大大咧咧的江婉容都有些笑不出来了。 好在此时保姆来喊众人开席,总算是缓解了尴尬。 饭后,季婉卿放下碗筷,看着尔白说道,“尔白,你陪我到园子里坐坐。” “嗯。”尔白顺从的起身,而一旁的季西深却突然握住了她手臂。 他目光紧盯着江婉卿,暗含警告之意。“妈!” 江婉卿嘲弄一笑,“紧张什么,我又不能吃了她。我这个当婆婆的还不能和儿媳妇说几句体己的话了吗?” 江婉卿与尔白一前一后走出别墅,两人坐在园中的长椅上,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泥土清香。 “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是选择和西深在一起了。”江婉卿无奈的长叹一声。 尔白微扬的唇角,笑靥中难掩苦涩,“季妈妈,您是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西深哥哥。” “傻丫头。”江婉卿叹息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如果没有闫梦萱的介入该多好,那你和西深就会一直在一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就想抱抱你 “季妈妈,当初西深哥哥和闫梦萱为什么会分手?”尔白忍不住问道,而话一出口,她明显感觉到江婉卿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下。 “过去那么久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分都分了,理由也不重要了。”江婉卿的语气生硬了几分,明显是在逃避问题。 尔白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虽然是盛夏,但雨后空气中夹杂着冷气,在院中坐久了,难免会冷。尔白下意识的双臂环胸,然而,江婉卿接下来的话,只让她觉得更冷。 “尔白,阿步的事……西深他知道吗?” 阿步,又是阿步,每一次提及这个名字,尔白就觉得好像有一把钝刀在心口上狠狠的切割着。 尔白默默的摇头,眸中的光亮一点点泯灭。而此时,江婉卿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近乎哀求道,“尔白,也许我这样说很自私,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西深永远都不要知道。” “季妈妈,你放心,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尔白只觉得视线逐渐的模糊,她是强忍着,才将眼泪逼回去。 如果她想说,也不必等到现在。没有人会比她更在乎季西深的感受。真相往往太过残忍,那样刻骨铭心的痛,她不要他再经历一遍。何况,事已至此,他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季妈妈,有点儿冷,我们回去吧。” 尔白走进别墅后,直接扑入了季西深怀中,他拥着她,眸色遽然深邃,冷冷的盯着江婉卿。 而江婉卿却像没事儿人一样,淡声说了句,“尔白说冷,我们就回来了。” “怎么了?”季西深温热的手掌托起尔白的下巴,柔声问道。 “太冷了,就想抱抱你。”尔白的声音苍白而柔弱。 季西深失笑,将她紧拥入怀。同时,也稍稍放心了几分。看来母亲并没有对尔白说些不该说的话。!%^* 两人离开季家,正是夕阳西落,华灯初起之时。 白色劳斯莱斯幻影行驶在道路上,道路两旁昏黄的路灯一排排点亮,繁华四起,黑夜恍若白昼。 尔白一时兴起,偏要拉着季西深下车散步。 两人肩并着肩,手牵着手,走在平坦的人行道上,脚下是六棱方砖拼凑的石子路,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修长,暧寐的交叠在一起。 “婚礼之后,我们去度蜜月。尔白,你喜欢哪个国家?”(!&^ 尔白轻眯着眼眸,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回道,“去希腊好不好?” “哪里都好,你说了算。”季西深温温的笑,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尔白的发丝柔软细密,总给人一种毛绒绒的感觉,像极了慵懒又骄傲的猫咪,让人忍不住去怜爱她。 “还以为你会想去法国,浪漫之都,更适合度蜜月。” “可是我喜欢希腊,一个把全世界最好看的苏色都用光的地方。只有爱琴海的海水才有资格称为碧蓝。”尔白娇笑着说道,清澈的眼神中,不免向往之色。 路边店铺闫立,尔白走到一家精品店前,橱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布艺玩偶与泥塑摆件,形态各异,做工精致漂亮。 “喜欢哪个?我买给你。”季西深站在她身旁,温润的询问。 尔白扬起下巴,眉眼间笑靥流转,“我买给你吧,就当做送你的新婚礼物。” 这家店的里面的东西都是纯手工制作,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价格也非常昂贵,不过她今天刚给季西深的舅妈放过血,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尔白选了一只泥塑的灰太狼,卡通的造型十分乖张有趣。 “我要这个,帮我包起来。”尔白付了款,然后将礼盒递给季西深。 “这是什么?”季西深不解的蹙眉,人不像人,狼不像狼的。 尔白漂亮的眼眸一眨一眨,好像在说:大叔,你out了吧。 “季总裁,你也太没生活了吧。这是灰太狼啊,动画人物。难道你没听过那首歌吗,嫁人就嫁灰太狼。” 季西深仍一头雾水,三岁一代沟,他和尔白差了六岁,沟通障碍无可避免。 第二天上班后,他将那只灰太狼的泥塑摆件摆在了办公桌上,还利用开会之前的空挡时间在网上搜索了一下灰太狼,并且还看了一集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动画片。看完之后他才觉得自己真是有够无聊,居然浪费宝贵的时间看这么幼稚的东西。 什么嫁人就嫁灰太狼,这只狼根本就是个妻管严,窝囊的毫无下限可言。在季西深眼中,如果男人活到这种程度,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当当当三声,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季西深下意识的点动鼠标,关掉了所有的网页。 下一刻,程天佑推门而入,“西深,我刚收到消息,锦江股份有人坐庄,马上就要开盘了,我们要不要跟进去?” 季西深敛眸沉思片刻,摇了摇头,“算了,盘口太小,小打小闹的没什么意思,还会牵扯精力。”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程天佑点头,两人意见不谋而合。他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面上,目光下意识的看到了摆在电脑旁的泥塑灰太狼。 “这什么东西?好像不是你的风格。” 季西深淡淡牵动唇角,看来不认识灰太狼的也不是他一个。“尔白买的,我的新婚礼物。” “新婚?”程天佑微错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不是传闻,而是事实 “昨天我们注册结婚了,下月初办婚礼。”季西深随口说道。 程天佑狭长的眼眸,别有深意的一笑,“下手够快的,那是不是应该恭喜你,计划又进了一步。” 季西深一笑,深邃且邪魅,“你应该恭贺我新婚快乐。” 程天佑随意的耸肩,继续问道,“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度蜜月,你觉得希腊雅典怎么样?尔白想去看爱琴海。”季西深语气极为随意。 程天佑却冷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季西深唇角笑意收敛,目光变得凝重,不带一丝玩味与轻挑。“大量收购江氏房地产公司的股份,我要对这间公司间接控股。” “江盛青的公司?你要那个烂公司做什么?”程天佑一脸不解。 “因为我要让夏航悦将钱投入江氏地产,只有冻结住这些钱,才能想办法让夏航悦吐出些夏氏的股份。”季西深不急不缓的说道。 而程天佑却蹙起了眉头,说起来容易,但操作起来却非常困难。“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收购足够的股份对江氏地产控股。” “江盛青最近启动了一个项目,他看重的那块地皮正好在我们手上,你找个生面孔和他谈,用股份换地皮,他急着在老爷子面前邀功,一定会同意。”全盘计划早已在他脑海中成型,他和尔白结婚之后,计划将一步步正式开始,夏家的噩梦,就要来临了。 “可真有你的。”程天佑狡黠一笑,“那我现在就去办。” 程天佑离开后,闫梦容敲门走了进来,殷勤的将一杯温热的咖啡放在他的桌面上。 “谢谢。”季西深淡然的说道,连头都没抬一下,专注的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而闫梦容并没有离开,依旧僵直的站在原地,唇片紧抿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事?”季西深不经意的抬眸,目光平淡幽深。 “姐夫,公司的同事最近都在传你和夏特助就要结婚了……”闫梦容吞吞吐吐的问道。 季西深凤眸微眯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人辨不出情绪,声音依旧平淡的没有任何波澜,“不是传闻,而是事实。我们下月初会举行婚礼。” 闫梦容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却说不出一个字。他和闫梦萱恩爱的画面,她至今仍历历在目,即便他和夏尔白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闫梦容也不愿相信季西深会娶除了她姐姐以外的女人。而现在,他不仅要娶,还回答的那么理所当然。 “还有事吗?”季西深问。(!&^ “没,没有了。”闫梦容摇头,依旧呆愣在原地。 “没有事就出去工作吧,将心思多用在工作上。”季西深说完,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文件上,没有再看她一眼。 闫梦容虽不甘心,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离开了。 随着婚期的一天天临近,尔白变得越来越忙碌,从新房的布置到婚礼的每一处细节都要一一过目,她终于有了些准新娘的感觉。 而这么久以来,苏幕几乎连电话都没打过,对她的婚事不闻不问,用平佳的话说:苏幕不来抢亲已经算是庆幸,你可别指望他能恭喜你和季西深那个渣男白头偕老。 婚礼的前一天,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尔白躺在床上,还在想着有没有遗漏之处,突然想到定制的婚戒还没有取回来,忙打电话提醒季西深。 电话接通的时候,季西深刚从珠宝店走出来,因为戒指尺寸不对,又重新进行了修改,今天才去取。 “放心吧,老婆大人,戒指已经取回来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可能忘记。”季西深发动了车子引擎,便准备挂断电话,“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做最美的新娘。” 车子驶入夜色之中,季西深专注的看着前方路况,而此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再次响起,屏季上跳动着闫梦容的名字。 电话被接通,里面传出重金属的嘈杂声和闫梦容酒醉后的胡言乱语声。 季西深剑眉冷蹙,脸色阴沉的厉害,问清了地址后,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入了另一个车道中。 他赶到的时候,闫梦容已经喝的烂醉如泥,见到季西深前来,伸手便扯住他的一片衣角,口中不停的呢喃着,“姐夫,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 季西深脸色十分难看,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如果她真的发生意外,他又该如何向闫梦萱交代。“跟我回家。” 季西深开车将她送回位于望江区的公寓,这是他前不久买给她的,算作她的毕业礼物。 回到公寓,季西深直接将她丢进浴室中。闫梦容洗了澡,冲掉了一身的酒气和浓厚的烟熏妆,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又变回了清秀甜美的模样。她站在背光的角落,安安静静,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客厅的亚麻色沙发上,季西深深沉的靠坐在其中,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一旁,他身上是一件深灰色衬衫,与周围的色系完美的融为一体。 “酒醒了?”散淡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温怒。 闫梦容紧张的握了下拳头,低低声说道,“姐夫,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这样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梦容,你好自为之吧,别辜负了你姐姐对你的期望。”他淡漠的说完,随手拎起西装外套,便准备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我和西深哥哥一定会很幸福的 而闫梦容突然拦住他,一双小手扯住他袖口,眼中泪光盈盈,模样十分可怜,“姐夫,求求你,不要和夏尔白结婚好不好?姐姐她那么爱你,如果她知道你和别人结婚,该有多难过啊。” 季西深凤眸深了几分,但语气依旧是淡漠的,“梦容,我和你姐姐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我和谁结婚是我的自由。” “不,不是这样的,姐姐离开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姐夫,她一定会回来的,你再等等她好不好?”闫梦容几乎快哭出来的。 而季西深却冷漠的甩开了她的手。够了,他等了闫梦萱整整三年,已经足够了,她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医药箱中有解酒药,你吃完药就早点休息,我先走了。”他伸手去推门,而身后再次响起闫梦容的声音。 因为情绪失控,她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歇斯底里。“夏家人将姐姐害的那么惨,你现在却要娶夏家的女儿,你对得起姐姐吗!” 季西深突然回头,看着她的目光几乎凝水成冰,他不希望任何人再提起当年的那件事,尤其是闫梦容。 “梦萱出事只是一场意外,和夏家无关。梦容,管好你的嘴,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丢下一句后,砰地一声甩门离开。 沉重的门响声,隔绝了一切。 闫梦容身子一软,便栽倒在沙发中。她的掌心间紧握着一枚白金钻戒,密度坚硬的钻石,隔得掌心的几肤生疼。这正是季西深放在车中的那枚钻戒,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拿了出来。 她脸上挂着泪,嘴角却含着一抹冷嘲的笑,莫名的带着几分阴森。无论是为了姐姐,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不能让季西深和夏尔白顺利结婚。 …… 清晨五点中,天刚蒙蒙亮,尔白穿着吊带睡裙,赤足站在落地窗前,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天光明媚,轻吻在她柔媚的小脸上。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可是母亲依旧没有回来,她在南极考察,电话持续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照片,指尖轻轻的抚摸过照片中母亲含笑的脸庞,“妈,尔白今天就要出嫁了,您放心,我和西深哥哥一定会很幸福的。” “尔白,起床了吗?化妆师已经来了。”房门被轻轻叩响,赵羽珊推门而入,将手中餐盘递给她。 “我妈让我将早餐拿给你,别饿着肚子出嫁。” “谢谢。”尔白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难得,赵羽珊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 赵羽珊盯着她喝完牛奶,然后才离开。(!&^ 尔白也未曾多想,到浴室中简单的洗漱,然后下楼。 化妆师和录像师围着新娘子忙碌,长发盘起,镶嵌着碎钻的婚纱在水晶灯下璀璨夺目,今天,她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化完妆,男方的迎亲团已经来到了门外,以平佳为首的伴娘团堵在门口,对门外的新郎多番刁难,典型的私报公仇。 季西深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才来到尔白面前,没有鲜花,没有单膝跪地,更没有求婚,他直接将尔白从位置上抱起,转身向门外走去。 顿时,掌声,口哨声,起哄声一片,众人皆道,这新郎官可真够生/猛的。 婚礼八点十八分准时开始,而在此之前,尔白都呆在化妆间中。化妆师为她重新补了妆,然后温笑着说道,“夏小姐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 化妆镜中,女子容苏精致,眼波流转间,万种风情。她淡然而笑,礼貌的回了句,“谢谢。” 化妆师低头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典礼,我先去趟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而化妆师前脚刚离开,后脚,另一个人便走了进来。尔白见到她,眼中闪过短暂的错愕之色,“闫梦容?你有事吗?” 即便是来参加婚礼,闫梦容也应该在宴会厅中,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只见,闫梦容不急不缓的来到她身边,摊开白/皙的掌心,掌心间是一枚精致发光的钻戒。“我是来送戒指的,姐夫早上走的匆忙,将戒指落在我哪里了。” 尔白看着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她下意识的蜷起手掌,修剪过的长指甲已经深陷入掌心嫩肉。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的让自己维持平静,很吃力的挤出一抹笑,那笑靥看似娇艳如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笑的有多苦。 “谢谢你啊,如果没有它,一会儿婚礼上可要闹笑话了。”她温声说着,两指捏起戒指,套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 嗯,修改的还算不错,尺寸刚刚好。 闫梦容愣在当场,双眼瞪得大大的。她想过无数种夏尔白的反应,或狂躁暴怒,或歇斯底里,或无力痛哭,却独独没想到,她会表现的如此平静。 “你,你怎么不问戒指为什么会在我手中?昨晚,我整夜都和姐夫在一起,难道你不好奇我们都做了什么吗?” 闫梦容声音微颤,明显有些慌乱。因为,夏尔白完全不按章出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 只见,尔白哼笑一声,笑靥染了一层霜寒,随手把玩着桌面上的手机,不经意的问道,“你们都做什么了?”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能做什么,当然是做,做//爱了。”闫梦容硬着头皮回答。 “是吗?那你们一共做了几次?一次,两次,还是三次?”尔白语调轻挑玩味,又道,“三次应该不成吧,西深可没那么好的体力。” “你,你……”闫梦容指着她,手臂颤抖的厉害,已经说不出话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又是羞,又是气。 “我怎样?”尔白突然变了脸色,按了下掌间的手机。刚刚她们的谈话便一字不落的被播放出来。 闫梦容顿时傻了眼,她完全没想到夏尔白还留了这么一手,和她斗,她还嫩着呢。 “西深整夜都和你在一起,难道他没告诉过你,我和他三周前就已经注册结婚了,即便没有今天的婚礼,我们也早已经是合法夫妻,并且,他没有和我做婚前财产公证。”尔白说着,晃了下掌心间的手机。 “凭借这段录音,我完全可以让他净身出户。闫梦容,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让我成为了亿万富婆!” “你……我……”闫梦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恐慌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尔白唇角嘲讽的上扬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极为不屑,“闫梦容,你和一个差点儿成为你姐夫的男人搞在一起,如果闫梦萱回来,她听到这段录音,你猜她又会作何感想?” 她话音一落,闫梦容当场石化了。呵,老虎不发威,她还真将夏尔白当成了病猫。现在才发现,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可事实上,尔白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坚强。藏在身后的手掌早已紧握成拳,修剪过的尖利的指甲深陷入掌心嫩肉,一滴鲜血已经染在了白色裙摆上,像极了雪地上妖娆绽放的红梅花。 她沉重的闭上了眼帘,再努力的睁开,长如蝶翼的睫毛眨动,眨掉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 而正是此时,外面的走廊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下一刻,化妆间的门便被人从外推开。季西深挺拔的身姿跃入视线,他一身笔挺的纯白色手工西装,英俊的如同童话中走出的王子。 当他看到屋内的闫梦容时,眸色突然间变得深邃而复杂。!%^* 当他看到屋内的闫梦容时,眸色突然间变得深邃而复杂。 “梦容,你怎么在这里?” 而闫梦容脸上闪过片刻的惊慌,她不发一语,紧咬着苍白的唇片,含着泪,快步的推开门跑了出去,那姿态,好像她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化妆间内瞬间沉寂下来,尔白表面上若无其事,手掌却紧捂在心口的位置,艰难的喘息着,仍有种即将窒息的感觉。新婚前夜,她的丈夫居然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而那个女人还是他前未婚妻的妹妹! 这一刻,尔白真想冲动的甩他一巴掌,大骂他无/耻。(!&^ 可是,她不能那么做,她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推开这道门,宴会厅中高朋满座,H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怕都来了,如果她这个时候悔婚,那这场婚礼就成了一场滑稽的闹剧,夏家丢不起这个脸,季西深也丢不起。 尔白看着他,努力的扬起唇角,然后,将右手摊开在他面前,无名指上套着的钻戒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我把戒指先戴上了,你不介意吧?” “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好。”季西深面上不动声色,一双凤眸却敛的极深,透出冷冽的霜寒。 他是何其精明的人,稍作思考,便不难想出闫梦容做了什么小动作。 “尔白,我……”季西深下意识的想要解释,而尔白却抢先一步打断了他。 依季西深的精明,想要编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而尔白并不需要他编织的谎言。 “你不需要解释,但是,西深,你要记住,我只原谅你这一次。” 季西深深深的看着她,片刻的沉默后,点头应了声,“好。” 他走出化妆间,只见程天佑迎面匆匆而来,手中握着一只小巧的首饰盒,“西深,刚才检查的时候才发现戒指盒是空的,我已经让人去买了,肯定不是原来的款式,你和尔白解释一下。” “不用了。”季西深平静的开口,“戒指已经戴在尔白手上了。” “哦。”程天佑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不早说,害的他虚惊一场。 “尔白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宾客都到齐了吗?婚礼可以开始了。”季西深说完,简单的理了下身上的西装,同时也沉淀了心绪。 婚礼进行曲响起,尔白挽着季西深的手缓缓进入会场。 人们常说,婚姻是女人通向幸福的彼岸,可此时的尔白是迷茫的,她不知道彼岸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身旁,季西深姿态从容优雅,应对得宜。而她却一直在强颜欢笑,扮演着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是名至实归的季太太。 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她爱了这个男人整整十年,她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现在,她终于等到了,却忽然发现,所谓婚姻,所谓幸福,这一切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 这一刻,尔白莫名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哭,她要努力的去笑。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无论多艰难,她都要咬牙走下去。 婚礼结束后,两人开车回到季西深的别墅。尔白卸了妆,洗了澡,身体半靠在床头,用手中的毛巾擦拭着shi漉漉的发。 新房内四处都是招摇的中国红,红的有些刺目,尔白知道,她即将面临的就是洞/房花烛夜。漂亮的眸子有几分恍惚,然而让她担忧的并不是洞/房,她做了季西深几个月的清人,该做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又不差这一次。 而从今天开始,他们才是真正的生活在一起,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患有幽闭恐惧症,更怕他追问患病的缘由。 晃神间,季西深已经从浴室中走出来,腰间只围着一条宽大的浴巾,裸/露着健硕的胸膛。他掀被尚床,发梢还滴答着水珠,俊朗中平添了几丝邪魅。 “西深……”尔白迟疑着想要解释,而声音却好似卡在喉咙中一样,怎么都发不出来。 季西深眉宇飞扬,含笑看着她,用一手搂住她,另一只手伸向墙壁上的开关。 “西深,不要……”尔白惊慌的抓住他的手,制止他去关灯。 而季西深显然会错了意,他的目光落在他们紧紧交/叠的手上,笑意越发深邃暧寐。“这么急着想要?” “嗯?”尔白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瞬间涨红了一张小脸。心跳加速,连呼吸都变得毫无章法。她慌张的放开他的手,嘤咛道,“别关灯,我怕黑。” “怕黑?”季西深轻挑了下剑眉,错愕的看着她。 “嗯,我,我有幽闭恐惧症。” “你以前没有这个毛病的,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季西深蹙眉说道。 难怪她上次会在电梯中失控,竟是这个原因。 尔白抬眸凝视着他,略有些无奈的笑,“你说的以前是多久之前?六年前我就患上了这个病。” 季西深一愣,是啊,他对她所有的了解都停留在六年前,他们之间整整空缺了彼此漫长的六年时光。 “乖,睡吧。”他没有去关灯,轻微的叹息后,拥着她一同倒在大床尚。 他将她困在身下,唇强势的印上她的,尔白在他身/下十分温顺,柔软的双臂如水草般缠上他颈项。 屋内的温度渐渐被点燃,而正是此时,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瞬间将气温降到冰点。 尔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下,下一刻便放开了她,利落的起身。他的目光在手机屏季与她之间流转了片刻,然后还是拿着手机,走出卧房接听电话。 尔白坐起身,苦笑,笑自己的视力太好。只那么短暂的一瞬,她看到了季西深手机屏季上闪动着的是闫梦容的名字。 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回来。尔白披衣走出卧室,只见季西深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尔白淡漠的询问,但隐在身后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季西深看向她,眉宇间尽是不安与焦躁的情绪,“出了点事,我需要出去一趟,你早点睡吧,不用等我。” “嗯。”尔白淡应着,来到他身边,伸出双手,温柔的帮他整理着系歪了的领带。他向来最讲究穿着,究竟有多急迫,才让他不顾及形象的往外跑。 尔白并没有挽留,更没有任性的哭闹。因为她知道留不住,强求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闫梦容、闫梦萱,这对姐妹就像是她的梦魇一样介入到她的生活,阴魂不散。 季西深低头深看着她,墨眸中隐隐有歉疚之色,毕竟,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可是,他却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他情不自禁的低头,用力的吻着她柔软的双唇。 “嗯。”尔白娇笑,只是笑的太过苦涩无奈。她娇软的身体贴靠在他胸膛,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快去快回,别忘了我们明天早上的飞机飞希腊。” “好。”季西深的声音几乎掷地有声。温香软玉在怀,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迫使自己推开她。 季西深就这样离开了。 在他走后,尔白开始动手收拾行李,她收拾的很认真,事无巨细,每一个动作都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很慢很慢,却终究慢不过时间。 等她收拾好一切,窗外依旧漆黑一片。她挺直着脊背,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等着天亮。 然而,从天黑到天亮,季西深依旧没有回来。 尔白拿起一旁的机票,呆愣的看着,墙壁上的时钟已经走过了飞机起飞的时间。 她双手握着那两张机票,开始认真的折叠起来。而正是此时,身后的玄关处终于有了响动,她没有回头,依旧机械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季西深推门而入,映入眼眸的就是落地窗前那一抹清冷而柔弱的背影。 “尔白。”他低哑的轻唤一声。 尔白迟缓的转身,迷蒙的眸光涣散的落在他身上,苍白的容苏淡漠的没有任何情绪,而那一种苍白与淡漠,让季西深的心无来由的抽痛了一下。 她手中是用机票叠层而成的纸飞机,铅白的指尖夹着飞机的翅膀,稍一用力,纸飞机就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半周后,坠落在季西深脚下。 尔白微扬着下巴,茫然的看向窗外遥远的天空。 飞机飞走了,可是,她的心却被留在了原地。 “飞机已经起飞了。”尔白的目光涣散,连声音都是飘渺的。 希腊,那个把全世界最好看的苏色都用光的地方,对于她来说,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即,就好似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她伸出双手,却抓不住他。咫尺天涯,说的大概就是他们吧。 “没关系,我定了下一班的飞机。”季西深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拎起一旁的行李,并用另一只手牵住她。 而尔白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季西深,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她厉声嘶喊着,脚步踉跄的后退,撞在一旁的行李箱上,砰地一声,行李箱坠地,里面的衣物用品散落一地。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季西深脸色阴沉的厉害,一把将她按在坚/硬的墙面上,沉重的身躯紧紧的压制着她。 “尔白,我可以解释。”他的声音微沙哑,眼中有腥红的血色,看得出,他同样一.夜未眠,但漫漫长夜,他和闫梦容在一起究竟做了什么,尔白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她连想一想都会觉得恶/心。 “我不需要解释,季西深,我说过,我只原谅你一次,现在,你没机会了。”尔白说完,开始奋力的挣扎,想要挣脱他怀抱。 而季西深如同沉重的高山一样,她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夏尔白,你还要自以为是到什么时候!每一次你都不听我的解释就主观的判定事实。”季西深拔高的音量中压抑着怒火。 尔白抬起眼帘,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晶亮的瞳仁中渐渐的凝聚起水雾,“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新婚之夜,我的丈夫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你说我该怎么想?” “尔白……” “季西深!”她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西深,你的解释就一定是事实吗?如果仍是谎言,我宁愿不要听。” 季西深刚毅的薄唇轻动两下,声音却卡在了喉咙中。他自认可以将谎言说的天衣无缝,但面对着尔白一双清澈的眼睛,他居然说不出口。 晃神间,尔白已经推开他,快步走进卧房,砰地一声摔门声,将两人隔绝在两个空间之内。 季西深疲惫的跌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用力的闭了下眼睛,伸出两指按着发疼的太阳穴。 客厅内死一般的沉寂,他缓慢的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极少的烟雾,大量的雾气滞留在肺中,这样的吸法最伤肺。而吸烟伤肺,爱情这东西却伤心脏,他压根就不该去碰。 此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寂的空气,季西深接听电话,那一端,传来程天佑同样疲惫的声音,“还是没找到,躲得可够深的。” “嗯。”季西深淡应了声,随手将手机丢在了一旁。 昨夜,闫梦容打电话来,说梦萱回来了,她在窗口看到了姐姐的身影,并且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看错。 季西深立刻让程天佑去查,结果在闫梦容公寓的路口,摄像头的确拍到了闫梦萱,影像非常的清晰。所以,他丢下了尔白,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他和程天佑分头寻找,根据卫星定位系统和各处交通路口的监控录像,但最终还是将人跟丢了。 闫梦容坐在车内一直不停的哭,说她想姐姐了,一定要找到姐姐。可是,直到凌晨,他们仍然无功而返。 季西深下意识的紧握起拳头,心中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名字:闫梦萱,闫梦萱,她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躲着不肯见他?她究竟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一.夜未眠,他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然后到浴室中简单的冲了个澡,洗掉倦意与一身浓重的烟味。 客厅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地凌乱的衣物,季西深将东西一一拾起,放回到原处。收拾好一切后,已经接近中午,他在厨房中一边煮饭,一边考虑着一会儿要如何哄尔白。一辈子那么长,总不能新婚第一天就开始僵着吧。 “尔白,吃饭了,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芸豆炖排骨。”季西深伸手轻敲了几下门,声音温和而平静,就好像早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他敲了许久,屋内都无人应声。季西深无奈的摇头,看来小丫头还在生气。他转动门把手,房门居然是被锁住的。 季西深从杂物室中找出备用钥匙开门,卧房内安静之极,柔软的大床上,尔白沉睡着,被子遮过颈项,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卷曲的长睫在苍白的小脸上投下一片暗影。 “尔白,起床吃饭了,乖,吃完饭再睡。” 她安静的睡苏如同婴儿般纯净,季西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摸她柔嫩的面颊,而触手的几肤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季西深脸色一变,将尔白从床尚抱起,“尔白,醒一醒,你怎么了?”他大声的呼唤着,可无论他如何摇晃她的身体,尔白都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根据以往的经验,她出现这种症状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过敏反应。夏尔白天生对花生过敏,只要接触到,就会昏厥、高烧,甚至有生命危险。 季西深丝毫不敢耽搁,将她从床尚抱起,大步向外而去。“尔白,夏尔白,你一定不能有事!” 医院中,尔白被推入抢救室,而季西深被拦在门外,抢救室门上亮着灯,四周一片沉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你这算是不打自招了? 季西深僵硬的站在门口,觉得天地似乎都在旋转,焦躁,慌乱,惶恐,不安,这些所有消极的情绪统统向他倾泻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而此时,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按下接听键,电话那端传出夏航悦温润含笑的声音,“西深啊,你们蜜月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你赵阿姨好提前准备,回门可是大事。” 季西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暗哑,“爸,我们去不了了,尔白生病了,在市医院。” 没过多久,夏航悦夫妻与赵羽珊都赶了过来,而尔白依旧在抢救室中抢救,她进去的时间越久,季西深的心越沉。 “西深,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了?”夏航悦紧张的问道。 “应该是过敏反应,爸,您也别太担心,不会有事的。”季西深扶着夏航悦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怎么可能过敏呢?这些年尔白一直很小心,从来不碰花生之类的东西。”夏航悦剑眉紧蹙着,似有所思。 而此时,抢救室门顶的等忽然熄灭,两扇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率先走出来。 “医生,我太太情况怎么样?”季西深紧张的询问道。 “送来的还算及时,目前来看并没有生命危险,你们家属先办理住院手续,还要留院观察几天。” 医生的话,终于让季西深紧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几分,但医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一次紧锁了眉头。 “病人不仅仅是花生过敏,还服食了高浓度的避/孕药,即便你们暂时不想要孩子也不需要这样,这种药对身体的损伤非常大,亏了送来的及时,我们已经给病人洗了胃,否则稍有差池,你们一辈子都别想再有孩子了。”医生的语气稍有些不善,还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丈夫。 季西深沉默不语,但一双凤眸遽然间深冷一片。 “短时间内不能要孩子,以免胎儿受到影响。”医生又叮嘱道。 “嗯。”季西深淡漠的应着。 “呦,这是什么情况啊?还以为你们小夫妻的感情如胶似漆呢,现在一看,我们也别指望抱外孙了。”赵丽萍在一旁不冷不热的说着风凉话。 “你给我闭嘴。”夏航悦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赵丽萍这才老实了。 季西深什么都没说,给尔白办理了住院手续,将人转移到VIP特护病房中,有专人看护。 而寂静的廊道中,季西深高大的身体慵懒的靠在窗前,两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蒂,烟雾袅袅,顺着指尖升腾。 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唇角甚至含着邪冷的笑,但站在他面前的赵羽珊却忍不住的颤抖,往往,他笑的越迷人,就表示他越生气。 “东,西深,尔白的事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颤声开口。面前的男人气场太过强大,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你这算是不打自招了?”季西深哼笑一声,两指突然有力,狠狠的掐灭了指尖的烟蒂。 赵羽珊吓得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感觉他指骨分明的两指好似掐在她脖子上一样。“你凭什么就认定是我做的?说不定是她不想给你生孩子,所以才吃了药。” 赵羽珊仍不死心的狡辩着,她将掺了药的牛奶拿给尔白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到,她自认做的非常干净。 季西深冷笑不语,心中却早已了然。 尔白的性情坦率,她不想要孩子会当着他的面吃药,绝不会背地里做这种损伤自己身体的蠢事。而有理由,又有机会伤害到尔白的人,除了赵羽珊,他想不到别人。 “赵羽珊,我念着和你之间的情分,不想将事情做绝了。但这种事,绝不能发生第二次。尔白是我妻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我季西深的为人你非常清楚,再有下次,我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他丢下一句后,转身向病房的方向走去,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任由着赵羽珊在身后嘶吼。 “季西深,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比夏尔白好一百倍一千倍,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女人!” …… 尔白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疲惫的睁开眼帘,映入瞳眸的就是季西深那张放大的俊脸。 她刚想让他滚,话未出口便卡在了喉咙中。因为,她看到父亲、赵丽萍还有赵羽珊都站在床前。 “爸。”她沙哑的轻唤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季西深重新按回到病床尚。 “别乱动,你身体还虚呢。” 尔白老老实实的躺着,侧头看向夏航悦,父亲的脸上写满了憔悴之色,“爸,我没事儿,你和赵阿姨先回去吧。” “爸,我留下照顾尔白,你和阿姨也都累了,先回吧。”季西深也跟着开口,从一旁衣架上取下夏航悦的外套,披在了他肩膀,大有一副二十四孝女婿的架势。 赵丽萍搀扶着夏航悦走出医院大门口,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夏航悦转身便甩了赵羽珊一巴掌。 “爸!”赵羽珊捂着脸颊,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赵丽萍也惊呆了,慌忙将羽珊搂入怀中,嘶喊了声,“航悦,你疯了吗?好端端的,你怎么能动手打羽珊!” “羽珊,让妈妈看看,疼不疼?”她心疼的护着自己的女儿。 “爸,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赵羽珊躲在母亲怀中哭了起来。 夏航悦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你还有脸问我,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难道你不清楚吗?尔白的药是不是你下的?” 此言一出,赵丽萍完全愣住了,“羽珊,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你做的?” 赵羽珊脸色苍白,紧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而紧接着,夏航悦又怒吼了一声,“别以为你和季西深之间的那些脏事我不知道,赵羽珊,我告诉你,你们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但西深他现在是你妹夫,你给我离他远一点儿。” “爸!”赵羽珊尖利的哭喊着,“爱一个人究竟有什么错,凭什么夏尔白可以和他在一起,我却连爱他的权利都没有,从小到大你都护着尔白,那你为什么还要生我?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赵羽珊哭的声嘶力竭的,赵丽萍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也冲着夏航悦吼了句,“航悦,你不能这么偏心。你别忘了,羽珊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给我住口!”夏航悦突然拔高的音量盖过了赵丽萍的声音,他狠狠的瞪着她,吓得赵丽萍不敢再开口。 “这种话你也敢说,你最好给我管住你的嘴!羽珊和尔白都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偏袒任何一个。如果现在和西深结婚的人是羽珊,我同样会让尔白离西深远一点。”他说罢,又看向赵羽珊,“你最好记住我的话,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夏航悦说完,转身坐进车内。 而赵丽萍抱着羽珊,依旧站在原地,“羽珊,你爱的那个男人就是季西深?” “妈!”赵羽珊哽咽着说不出话。 赵丽萍叹息一声,神色有些冷,“你这傻丫头,怎么不早说,不然,妈也不会让他们顺利完婚。”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东西,她都是捧到羽珊面前,让羽珊先选,剩了的才给尔白。在夏家,什么时候轮到她夏尔白有选择权了。 赵丽萍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病床的窗口,眼神中多了几分狠戾。 而此时,病房内也并不平静。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尔白转过身体,冷冷的背对着他。 “别乱动,你手上还插着输液呢。”季西深起身,顺势将她搂入怀抱。 “还在生我的气?”他低头凝视着她,唇角边扬着慵懒邪魅的笑,一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好似无理取闹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尔白依旧不理睬他,而季西深两指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片上轻啄了下,“吃醋的样子真可爱。好了,别胡闹了。医生说你还要留院观察几天,等出院之后,我们再去希腊。” 尔白挣大了眼眸瞪着他,眸中是无法压抑的愤怒。他既然觉得她在胡闹,那她干脆闹到底好了。 尔白挣扎着起身,用尽全力推开他,“季西深,你够了没有!你去找你的闫妹妹,我不想见到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笑意在季西深唇角凝固,瞬时由阴转晴,“你要我说多少次,我和闫梦容之间什么都没有……” “够了,我不想听。”此刻,尔白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用力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跌跌撞撞的滚下床,口中不停的呢喃着,“好,你不走,那我走。” “尔白!”季西深有些急了,却不得不妥协。扯掉了输液针头,尔白手背的针孔不停的滴落着血珠,打落在纯白的被单上,如雪地中绽放的红梅,格外刺目,也刺痛了季西深的心。 他将她抱回床上,双眼血红,双手按住她肩膀,凝视着她的目光中透出无奈,“好,你乖乖躺着,我走,我立刻离开。” 季西深叹息着走出病房,让医生和护士去给尔白处理了伤口,然后通知平佳到医院来照顾她,安排好一切后,才放心的离开。 而病房内,尔白的身体窝成一团,小脸埋在掌心间,指缝中侵出潮湿的泪。季西深走了,她的心也空了。 当平佳和苏幕走进病房,就看到尔白坐在病床尚,正在胡乱的抹着眼泪。 “你们怎么来了?”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尔白却裂开嘴角,傻兮兮的对着他们笑。 苏幕在她病床旁坐了下来,剑眉深锁,一脸的担忧之色,“新婚第一天就住到医院里来了,你可真够出息的。” “苏幕,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不安慰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尔白嘟着嘴,可怜巴巴的样子。 苏幕一下子心就软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她轻拥在怀里,温柔的询问道,“很难受吗?” “嗯,还好吧。”尔白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不让任何人为她担心。 苏幕伸出手,轻抚摸着她额头,好在高烧已经褪了。他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认真的一点点擦拭掉她脸颊上残存的泪痕,并宠溺的说道,“都多大的人了,生病还哭鼻子。” 那温软的语气,好像情/人间的呢喃,平佳站在一旁,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尔白,你饿了吗?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平佳寻了个借口,准备离开,她呆在这里,瓦数也太大了点儿。 “除了过敏的花生,其余都可以吃。”整整一天没吃饭,尔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平佳走后,苏幕坐在床边,又问道,“季西深呢?”老婆住院,他那个当老公的居然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公司忙,他回公司了。”尔白随口搪塞。关于闫梦容,关于彻夜未归,关于冷战,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没有人能解决,也没有人能替她难过,又何必给他人徒增困扰呢。 苏幕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他还有心思工作?公司重要,还是你重要?” 尔白傻兮兮的笑,并不还口。然后等苏幕气消了一些,才撒娇的扯住他衣角,“苏幕,我想回家,你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好不好?” “不好,乖乖在医院多观察几天再说。”苏幕直截了当的拒绝。 尔白蹙着眉头,不依不饶的,“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何况,新婚就住院,多晦/气啊。” 苏幕拗不过她,只好去询问医生。既然病人家属都同意出院,医生也没有强留,给尔白开了药,又叮嘱了几句,便允许她出院了。 但尔白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刚下床就脚软,苏幕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抱起来,大步向外而去。 而他抱着尔白刚走出病房,长廊尽头,季西深匆匆而来,因为苏幕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才打电话通知了他。 季西深在苏幕身前停住脚步,俊苏清冷,伸臂就要把尔白抱过来,而苏幕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避开了他。 一时之间,两个男人再次形成剑拔弩张之势。 季西深凤眸瞬间冷寒,而唇角边却扬起冷嘲的笑意,“苏幕,你抱着我太太不放算怎么回事?她现在不能出院,你要带她去哪儿?” “医生已经允许尔白出院了,她不喜欢呆在这里,我送她回家。”苏幕蹙眉回道。 “我是她丈夫,我说她不能出院就是不能出院。”季西深霸道的说道,伸臂想要将尔白扯入怀中,却被她生硬的推开。 尔白仰头凝视着他,目光苍白而平静,“季西深,我现在没有力气和你吵架,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季西深同样看着她,眸色深的骇人,但转瞬眉梢一扬,唇边再次显露笑意,邪魅而绝美。“那么,你想去哪儿?”他问。 “回家。”尔白回答。 他的目光在苏幕与夏尔白之间流转,苏幕紧抱着他的女人,那姿态怎么看怎么刺眼。 “回他的家?还是回我们的家?”季西深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却一语点中要害。 尔白咬着苍白的唇片,挣扎着脱离苏幕的怀抱。她当然不能回苏幕的家,她已经够乱了,不能再将苏幕牵扯进来。她更不能回夏家,除了季西深的别墅,尔白无处可去,可是,那里真的是‘他们的家’吗?!如果是,为什么她会感觉不到温暖? 她离开苏幕的怀抱,季西深顺势便将她扯入怀中,看着苏幕的目光略带了几分挑/衅,而更多的是警告。 季西深抱着尔白渐渐远去,而苏幕僵硬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渐行渐远。对于尔白,从前他没资格,从今以后,他更没有。 耳畔中回响起尔白曾经说过的话,她说: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季西深,这个男人,我几乎爱了他一辈子。” 呵,从始至终,尔白从来就不属于他,可是,他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别告诉我,你非夏尔白不可 另一面,季西深开车载着尔白回到别墅。 他将她抱入卧室,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了被子,又倒了杯温水喂她吃药,耐心的叮嘱着,“药一天三次,饭后服用。这几天不要喝冷水,更不要吃凉性的食物。我找了佣人来照顾你,这几天,我搬到公寓去住。尔白,既然你需要时间冷静,我可以给你。” 尔白躺在床上,安静的听着,眸光微微涣散,并不开口。 季西深若不可闻的叹息,手掌轻抚过她细腻柔嫩的面颊,声音温柔而宠溺,“尔白,别让我等太久,嗯?” 尔白目光茫然的凝视着他,苍白的薄唇轻动两下,最终并没有发出声音。 季西深找来两个佣人,一个是从小照顾尔白的冯妈,另一个是张新面孔,姓赵,尔白叫她赵嫂,手脚勤快,为人也很细心。 尔白在别墅休息了三天,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觉得如果继续下去,那和养猪也没什么区别了。所以,第四天的时候,她开车回到公司上班。 刚走出电梯,便看到总裁办的前台坐着一个新人,而并非闫梦容。 “夏特助早。”小姑娘急忙站起身,礼貌的打招呼。 尔白微笑点头,心中却在冷嘲着。季西深这是什么意思,做贼心虚?还是害怕她公报私仇,刁难闫梦容?所以这么急着将人调走了。 不过也好,至少她眼不见心不烦了。 连续几天旷工,桌面上已经堆积了许多待处理的文件,她在办公桌前坐下,然后埋头开始整理分类。 特助的工作性质很繁杂,基本等同于季西深的副手,所有部分送上来的文件,夏尔白都要先一一过目,然后按照紧急与否将这些资料分类,她能处理的会直接在文件下方签字,然后让秘书把文件下发回去,如果不能处理的,她会在上面写上自己的意见,然后交由季西深抉择,至于她的意见是否被采纳,那就是季总裁的事了。 “尔白,你真的跑来上班了?”平佳推门而入,见到她人坐在那里,仍有些不可置信。“还以为你出院之后会和你家季总裁去度蜜月呢。” 尔白不以为意的一笑,回道,“没时间,也没心情。” 平佳憋了憋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凑到她面前,八卦道,“听说闫梦容被调到分公司的工程部了。尔白,家教不错啊,季总裁这么快就妥协了。” 夏尔白白她一样,略有些不耐的放下手中的文件,“黄总监,财务部的工作很清闲吗?那要不要我向季总申请也把你调到分公司去,让你有机会尽情的八卦?” 平佳哼哼了声,玩味的又道,“当了老板娘果真不一样啦,说话都有气势多了。” “既然你知道我是老板娘,就好好工作,现在我可有权利扣你的工资和奖金。”尔白随口说着,指尖哗啦啦的翻动着文件。 “遵命,老板娘。”平佳故意拉长了音调,然后将怀中的文件放在尔白桌面上,语气也认真了几分,“上季度的财务报表,让你家季总裁尽快批示。” 尔白大致翻看了一边,用原子笔划出了几处差强人意的地方。然后拿着文件去了总裁办公室。 三声门响后,总裁办公室内传出一道低沉淡漠的声音,“请进。” 尔白推门而入,没想到程天佑也在,他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看似悠闲的喝着咖啡。 而季西深负手站在落地窗前,脊背挺拔,矗立如松,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季总,财务部上季度的报表,请尽快批复。”尔白踩着高跟鞋来到大班桌前,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桌面上。 季西深渐渐的回头,幽深的目光端凝着她,片刻后,点头淡应了声,“我知道了。”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工作了。”她说完,便准备离开,而此时,季西深却出声唤住了她。 “尔白,给我泡杯碧螺春。” 尔白脚步迟疑了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两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像夫妻。“好的,我马上让秘书给您送过来。” 季西深下意识的蹙了下眉,却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离开。 总裁办公室的门重新合起,一旁的程天佑翘着二郎腿,嘲弄的笑出声,“呦,我今儿还真是大开眼界了啊,原来夫妻之间是这么相处的。” “如果你是来说风凉话的,那你现在可以滚了。”季西深坐入老板椅中,俢长的指翻动着财务报表。 程天佑单手托腮,慵懒的换了个姿态,“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冷战?” “嗯。”季西深不冷不热的应着。 “你不是已经把闫梦容调走了吗,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夏大小姐也真难伺候。”程天佑没好气的丢出一句,在他眼中,一.夜未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至于不依不饶的吗,真够矫情的。 季西深翻看着手中财务报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很显然,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夏氏那边已经有动静了。”程天佑又道。 季西深翻动书册的动作微顿了下,然后淡声问了句,“多少?” “目前我们只收购了夏氏4%的股份。夏航悦砸进江氏地产的资金高达八个亿,我们已经全部冻结。现在他急需资金流转,居然才吐出这么点儿股份。”程天佑明显有些气急败坏。 季西深啪的一声合起手中报表,丢在了桌面上。唇角冷扬起一抹讥笑,“看来我们小看了夏航悦,这条路行不通,另想办法吧。” “江氏地产的八亿,你打算怎么处理?”程天佑又问。 季西深蹙眉沉思片刻,说道,“退回去,连本带利。” 钱他不缺,不能因为区区八亿而失去了夏航悦对他的信任。 “那不是便宜了夏老头。”程天佑嘀咕了句,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他是典型的貔貅,只吃不吐。 “按我说的做。”季西深声音微沉,听似轻描淡写,却偏生有种王者之威,不容任何人反驳。 程天佑懒散的起身,“好吧,我马上去办。” 老大一句话,他这小跟班只有跑腿的份儿。 …… 上班的第一天格外忙碌,尔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已经是日暮西沉。 玄关处,冯妈恭敬的将拖鞋摆在她脚下,“小姐回来啦。” “嗯。”尔白淡应着,顺手将手提包递给她,一边拢起长发,一边向屋内走去。 而冯妈紧跟在身后,试探的询问道,“小姐,姑爷这几天都没回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尔白下意识的停住脚步,侧头看着她,清澈的眸光幽深了几分,提醒道,“冯妈,你在夏家做了几十年,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冯妈连连点头,又道,“小姐,我也是担心你。这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可姑爷一连几天不回家,分开久了,感情渐渐的便容易生分了。” “他出差了,过几天会回来的。”尔白随口应付了句,便走进餐厅。 此时,餐厅内,赵嫂早已将饭菜摆上了桌,远远的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尔白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碗筷就开始吃饭,“赵嫂,你的厨艺真好,连五星级酒店的大厨都比不上你。” 赵嫂脸上堆着笑,随口回道,“太太过奖了,以前先生和梦萱小姐也喜欢吃我烧的菜。” 尔白握着筷子的手突然一僵,顿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她抬眸,错愕的看着她,问道,“你认识闫梦萱?” 赵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在现任太太面前提先生的前任女友,她这不是作/死吗。 “先生刚回国的时候,就是我照顾他和梦萱小姐的。”赵嫂战战兢兢的回道,生怕尔白发怒。 而尔白只是平静的放下了碗筷,唇角浅浅的扬起,多了几分嘲讽。兜兜转转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都已经换了,而保姆却还是原来的那一个,听起来何其讽刺。 “太太,我还煮了人参鸡汤,您要不要尝一尝?”赵嫂温声询问,她自知犯了错,声音中多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尔白从盒中抽/出一片纸巾,轻拭了下唇角,然后起身。“不用了,我吃饱了,你和冯妈吃吧。” 尔白回房之后,赵嫂与冯妈两人在厨房中收拾碗筷,冯妈不免埋怨道,“你这张嘴怎么一点儿把门的都没有,在小姐面前还提姑爷以前的女朋友,小姐自然不会高兴了。” “一时说走了嘴。那太太不会辞退我吧?”赵嫂不免担忧的问道。 “那倒不会,小姐不是那种人。只是你以后说话注意一点。” 赵嫂连连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几句,“不过我还是挺想念梦萱小姐的,太太年岁太小,又娇气,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什么都不会做。以前梦萱小姐在的时候,家务几乎都是她一手打理,每天先生穿什么衣服,什么鞋子,连吃什么饭菜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两个人感情可好了。” 冯妈又瞪了她一眼,警告道,“现在这个家里没有梦萱小姐,你以后也别提了。” 傍晚还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午夜突然狂风大作,风由半敞的窗棂灌入屋内,掀动窗帘,呜呜的声响犹如鬼魅的哭嚎。 刺目的闪电划破天空,接踵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尔白从睡梦中惊醒,虽然屋内所有的灯全部点亮,但她仍然觉得害怕。 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萎缩在床角。如瀑的发丝披散着,她怀中紧紧的抱着被子,涣散的明眸中,泪光盈盈而动。 她怕极了这样的天气,因为,就是在这样不安而狂乱的夜,阿步永远的离开了她,将她的心也一并带走了。那样的曾经,她甚至不敢去回响,因为,那会让她全线崩溃。 刺目的白光闪过,又是一道电闪雷鸣,偌大的房间内,空旷的让人窒息,好像空气都是凝固的一样。 窗帘在风的作用下呼啦的晃动着,在白色的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响,暗夜之中,像凶猛的恶灵,好似随时能吞噬生命。 尔白紧闭着双眼,蜷缩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口中不停的呢喃着季西深的名字。 而此时,季西深与程天佑正坐在奢靡的酒吧中,霓虹耀眼,觥筹交错。 程天佑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而季西深独自坐在一旁,指尖夹着一根烟蒂,沉默的吸烟,一双凤眸幽深,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程天佑邪笑着,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缓缓注入透明高脚杯中,然后将酒杯递给身旁美丽性/感的女人,“蓉蓉,还不敬季总一杯,你这次能拿到女一号的角色,可是季总力捧的。” 曜杉集团最近刚刚投资了一部电影,而李蓉蓉是剧中的女一号。现在的女星,陪酒,陪老板,博上/位,早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李蓉蓉在这个大染缸中摸爬滚打多年,当然深谙此道。 她白嫩的小手端起桌上的酒杯,来到季西深身边,柔若无骨的身体几乎都贴在了季西深身上,出口的声音更是听得男人骨头都酥了。 “季总,蓉蓉敬您一杯。” 而季西深依旧轻轻冷冷的,他慵懒的靠坐在真皮沙发上,连姿态都没有改变过,淡淡的吞吐着烟雾,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这让李蓉蓉十分挫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目光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程天佑。 只见,程天佑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唇角挑起一抹轻挑的讥笑,“西深,别告诉我,你非夏尔白不可。” 很显然,程天佑是在挑衅,而男人往往都是经不起激的。 季西深冷魅的扬起唇角,两指用力掐灭了指尖的烟蒂,然后抬眸看向李蓉蓉,凤眸中渐渐浮起邪魅之色。他接过她手中的高脚杯,仰头一饮而尽,下一刻,大掌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扯,便将她反锁在身/下,放/肆的亲吻。 李蓉蓉无力的挣扎了几下,之后便是娇/喘连连。 而程天佑靠坐在对面的真皮沙发上,唇边含笑,小口的抿着红酒,怀中搂着美人,与美人肆/意调笑,就好像没看到对面两人在做什么似的。 季西深喝的不少,醉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被抬到酒吧楼上的VIP套房中。 程天佑静静的看着他,剑眉冷蹙。他知道季西深因为和尔白冷战而心情不好,身为好友,他并不希望季西深为一个女人越陷越深。当初的闫梦萱一个是血淋淋的例子,现在,绝不能再多一个夏尔白来添乱。 “蓉蓉,今晚好好服侍季总,下一部戏的女主角还会是你。”程天佑笑的邪魅,然后搂着一个美女便离开了房间。 李蓉蓉自然明白程天佑口中的‘服侍’是什么意思,这种事情她不是第一次遇上,只要她还在这个圈子里,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轻车熟路的褪去身上的衣服,然后来到季西深身边,“季总,我先扶您到浴室洗澡。” 她说完,季西深毫无反应,只是因为宿醉而剑眉紧蹙,那忧郁的神情,简直帅到让女人无法抵挡,能和这样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共度良/宵,她也不算亏了。 见他没有反应,李蓉蓉大胆的伸出手,一颗颗解开他胸前的纽扣,健硕的胸膛在眼见逐渐展现。只是,当她解到最后一颗的时候,季西深突然醒了。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涣散的目光渐渐的凝聚,然后,毫无预兆的,一把将她推开。 “啊!”李蓉蓉惊叫一声,踉跄的摔在木质地板上,娇/躯微微的轻颤着。她扬着下巴,可怜兮兮的看着季西深,眸中带着不解与错愕,“季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不想这样继续下去 此时,季西深酒已经醒了大半,他伸出两指,按了下发疼的额头,然后利落的扣上胸口散开的衬衫。 他从沙发上起身,优雅的套上了西装外套,并从皮包中抽出一张金灿灿的金卡丢给李蓉蓉。然后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了。 季西深从来不是滥/情的男人,逢场作戏可以,但他不想要的女人,他一概都不会碰。 从酒吧出来,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与酒吧内的纸醉金迷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招摇的行驶在平坦的马路上,电闪雷鸣的午夜,路上车辆行人寥寥,一路畅通无阻,车速飙到了200迈,道路两旁冰冷矗立的路灯与一切模糊的景物快速的后退着,雨水不停的冲刷着车窗,扰得人心烦意乱。 刺目的电光闪过,点亮了男人英俊的侧脸,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钻戒在电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恍惚间,他才记起来,自己已经是结了婚的男人。 而此刻,他却像是一个流浪汉一样,将自己弄得无家可归。 莫名的,他开始想念起尔白,想念她清澈的眼睛,她柔软温暖的身体,心中的空洞感在逐渐的扩大,蔓延,那一种空虚感,几乎让他无力承受。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调转了车头,劳斯莱斯幻影穿/透雨夜,向别墅的方向疾驶而去。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尔白紧紧的拥入怀抱,他迫切的需要她来填补内心的空洞。 车子沿着庄园弯曲的小路,一路驶入。 信步而入,迎接他的居然是一室通明。从客厅到卧室,别墅内所有的灯都亮着,孤寂而清冷。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嘎吱声,在这样的雨夜中,都格外的清晰刺耳。 他快步上楼,推开卧房的门,只见尔白萎缩在床角,瑟瑟发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 “尔白!”他惊慌失措的走过去,一把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将她整个人环抱在胸膛中。 “西深哥哥,我好怕,尔白好怕……”尔白伏在他怀中,嘤嘤的哭着,像一头受伤的小兽。 她的身体冷的像冰一样,早已失去了温度。季西深心疼的环抱着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他低下头,精准的扑捉住她微凉的唇片,忘情的吻着。 也许是这样的夜晚,让她有太多的不安与恐惧,急切的需要一具结实的胸膛来依靠。也许是她的心太冷了,需要一份温暖来填补,但无论是怎样的理由,当他急切的索/取时,她放/纵了他的所有。 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散落在大床尚,温暖的光影晃疼了人眼,尔白长睫轻颤几下,缓缓的睁开眼帘,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过分英俊的侧脸,此刻,她仍枕着他手臂,窝在他胸膛之中。 柔软的大床尚,身旁半/裸着的男人依旧在沉睡。尔白脸颊微微泛红,轻手轻脚的下床,然后从地上拾起散落的睡衣,重新套回身上,快步跑入浴室中。 浴室镜前,她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颈间白嫩的几肤上毫无意外的被种上了斑驳的青紫色吻/痕,一张小脸又红了起来,她用冷水不停的拍打着,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昨夜只是一时的谜醉与激清,但不得不承认,在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中,她睡得十分安稳,多日以来,这是她睡过的最安稳舒适的一觉,舒适的让她不愿醒来。 正是神情恍惚间,镜中突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季西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双臂环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强势的将她扯入胸膛,下巴轻低在她肩膀。他目光慵懒含笑,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惺忪态。 “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他低哑的询问。 “今天又不是周末,还要上班呢。”尔白低声回道,在他怀中挣动了几下,却没有挣脱。她一张小脸泛红,唇角还沾着未来得及洗掉的白色牙膏泡沫,微微嘟唇的模样,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活/色生/香,季西深真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去。 他伸出指尖,自然而亲/昵的擦掉她唇角的白色泡沫,下一刻,打横将她抱起,向屋内而去。 “啊!季西深,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她被动的被他抱在怀中,一双赤足不停的踢动着。 “鞋子也不穿就四处乱跑,着凉了怎么办?”季西深说话间,已经将她放在了卧室的布艺沙发上。他半跪在她面前,手中拿着柔软的毛巾,低头给她擦拭着玉足,那副认真的神情,让人不忍心动。 尔白乖乖的坐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觉得心口小鹿乱撞,心脏毫无章法的狂跳着,几乎要跳出来一样,一张小脸就更红了。 “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季西深抬头看着她,眉宇间隐隐含笑,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伸手便扶上了她细腻的脸颊几肤。 尔白一惊,没好气的推开他,“季总裁,我似乎应该提醒你一下,我们还在冷战中。” 季西深唇角扬笑,带着几分不以为意,薄唇暧寐的贴在她耳畔,“我以为经过昨晚,我们已经和好了呢。” “那是你以为的,我可没打算讲和。”尔白耳根子都要烧红了,丢下一句后,起身便要离开。 而季西深的动作更快一步,将她反锁入怀,紧紧的环抱着。尔白被迫坐在他膝上,瞪大了明眸看着他,带着几分不屈与倔强。 季西深无奈失笑,出声询问道,“如果我不回来讲和,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去找我?让夏大小姐低头就这么难吗?” “我没有错。”尔白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执着而坚定。 邪魅的笑意在季西深唇边一点点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太多的无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季西深自然是了解她的,在夏尔白的世界中,凡事都必须要分是非对错,她自认为没错的,想让她主动低头,只怕比登天还难。 若不可谓的叹息后,季西深再次开口,“好,错的那个是我,我认错,尔白,我们讲和好不好?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 尔白微微低敛了眸子,薄唇轻动几下,犹豫着,迟疑着,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 季西深伸出手掌,托起她小巧的下巴,他不要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揣摩不透她的心。 而尔白抬起小脸的刹那,季西深才看到她的脸颊上已经挂慢了斑驳的泪珠,卷曲的睫毛都是湿漉的。 季西深心口一痛,慌忙的擦掉她腮边的泪,“乖,不哭。” 尔白沉默的侧开脸,气氛再次陷入僵持。 季西深深深的凝视着她,轻拥她在怀,微微的叹息,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低哑,“磨人的小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尔白依旧沉默不语,却听他继续说,“尔白,你不想听,我也不会再解释。我只想告诉你,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我已经将闫梦萱留在了曾经的记忆中。一辈子那么长,我们向前看,以后都好好的过,好不好?” 尔白的侧脸靠在他胸膛,良久的迟疑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是啊,一辈子那么长,总不能新婚就开始僵持着吧。除非他们不想过了,可是,结婚不到一周就离婚,她老子不气吐血才怪。何况,她也~~舍不得。 “季西深,我饿了。” 季西深温笑着,宠溺的捏了下她鼻尖,“我们下楼吃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去公司。” “我可不敢劳烦季总裁大驾。”尔白脱离他怀抱,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干净的香奈儿套裙。 “愿为季太太马首是瞻。”季西深笑着搂过她,在她粉嫩的侧脸偷了一个香/吻。 季西深开车,两个人一起去公司,车上季西深还在与她嬉笑调清,而一旦踏入公司,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两个人开始各自忙碌。 尔白桌面上堆积着各部门新递上来的文件,芊芊十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游/走,将资料输入电脑中。 快下班的时候,平佳来到尔白的办公室,如往常一般抱着文件,一屁股坐在她办公桌一角,“老板娘,您都忙了一天了,该歇歇了吧,晚上有没有时间,陪我去酒吧坐坐?” 尔白合起手中的文件,身体疲惫的靠在老板椅中,两指揉了揉发酸的鼻梁,然后说道,“好啊,你请客。” “夏尔白,抠死你得了。”平佳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尔白无所谓的笑,清亮的眸子却暗淡了几分,好似回忆起什么。 在十八岁之前,她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钱对于夏家千金来说,只不过是数字而已。在出国之后,外公断了她所有的经济资源,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才明白,没有钱她连生存的权利都没有,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变得很抠门,后来,这个毛病居然改不了了。 尔白合起电脑,从衣架上取下外套,两个人刚走出办公室,季西深和秘书蒋钦迎面走过来。四人一前一后步入电梯。 季西深站在尔白身旁,他目不斜视,淡漠的开口,“晚上陪我参加一个生日宴。” 尔白迟疑的抬眸看向他,“可是,我晚上有应酬了。” “那就推掉。”季西深清冷的回了句,丝毫不给她反驳的余地。 尔白还想说什么,而此时,叮咚一声,电梯门打来,季西深带着秘书直接走了出去。 …… 劳斯莱斯幻影疾速行驶在道路上,尔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直侧头看向窗外。 季西深单手握着方向盘,伸出另一只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真生气了?和闺蜜喝酒比陪老公还重要?” “季西深,你明显在偷换概念。”尔白负气的说道,“如果有应酬,麻烦季总裁下次提前知会我一声可以吗?我并不是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的。” “好了,下不为例。”季西深温笑着回答,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尔白又问,他说是生日宴,今天究竟是谁的生日? “去我二姨家,今天是姨父的生日。我们婚礼的时候,他们在国外度假没能出席,礼貌上我们应该去拜访,今天又正好是姨父的生日,时机合适。”季西深简单的解释着。 而尔白却微愣住,季西深的二姨和姨夫,不正是苏幕的养父母吗。刚回国的时候,苏幕曾经带她去拜访过一次,苏父很热情,可苏伯母似乎非常不喜欢她。 车子一路驶入位于东城区的一栋庄园中,看来是已经打好了招呼,佣人早早的便在门口迎接。 “表少爷您可来了,先生和太太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季西深温笑点头,客套的询问道,“姨妈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太太挺好的,就是老念叨着你。”佣人脸上堆满了笑。 季西深的二姨江婉茹年轻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次意外,导致无法生育,后来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大概是没有孩子的缘故吧,江婉茹对待季西深像亲生儿子一样,好的不能再好,甚至把名下的一些资产都转移给了季西深。 苏家的别墅中,苏幕正与养父苏建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下棋。 “爸,我又输了。”苏幕笑着开口,一连输了三盘,输的他颇为无奈。 而正是此时,季西深与尔白走进来,礼貌的打了招呼,“姨父,苏幕。” “你们小两口来的正好,西深,快过来陪我杀两盘。苏幕这小子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苏建辉热络的招呼着,看着季西深与尔白的目光十分祥和。 季西深陪着苏建辉下棋,尔白拖着腮帮在一旁看着,偶尔会插话几句,“苏伯父,不能走这里,西深会将您的马吃掉的。” 她从小和季西深在一起,对他的棋路多少了解一些。 “你这个小叛徒,巴不得你老公输是不是。”季西深伸出手臂,亲/昵的将尔白揽入怀中。 对面,苏建辉笑意温和,纠正道,“怎么还叫伯父,应该随着西深叫我姨父了。” “姨父,改口可是要给改口费的。”季西深玩笑着开口。 而苏建辉显然是有所准备的,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一叠厚厚的红包递给尔白。 “谢谢姨父。”尔白也不扭捏,伸手接了过来。 苏建辉格外的高兴,继续说道,“西深年纪也不小了,你们抓紧时间要个孩子,等明年我给小外孙封个更大的红包。” 尔白低垂着头,脸颊微红。而季西深手臂搂在她腰肢,温笑不语,好似默认一般。 苏幕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剑眉轻蹙。这幅画面落在旁人眼中,俨然就是温馨和睦的一家人,不,更确切的说,他们本来就该是一家人。 而这份温馨与和睦很快江婉茹打破,她脚踩着实木楼梯,从楼上走下来,苍白的面容略带着几分憔悴。她比季西深的母亲小三岁,但看起来还不如季母年轻。 “西深来啦。”江婉茹见到季西深,脸上才难得有了几分笑意。 季西深牵着尔白的手来到她面前,尔白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姨妈。” 江婉茹看着她的目光微冷,只淡漠的点了下头算作回应,然后走进厨房,吩咐佣人准备晚餐。 尔白僵硬的站在原地,她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江婉茹,她对她几乎是完全无理由的排斥。 而此时,季西深握着她的手突然紧了一分,似乎看穿她的心思般,安慰道,“别介意,姨妈很少与外人接触,性情才会这样。” “哦。”尔白点头,表示理解。 因为是苏建辉的生日,季西深送了一尊古董唐三彩,现在的古董市场上已经极少见,可谓价值连城。哄得苏建辉十分开心。 席间,江婉茹不停的给季西深夹菜,虽然是苏建辉生日,但桌上一大半都是季西深喜欢吃的菜,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姨甥之间的关系很好。 “西深啊,你都多久没来了,你姨妈经常念叨你呢。”苏建辉一边喝酒,一边开口说道。 “最近公司比较忙,我和尔白以后会常来的。”季西深温笑着回道,并夹了块鳕鱼,细心的挑去了鱼刺后,才放在尔白碗中,而她却并没有动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他,对你好吗? “怎么不吃,你以前最喜欢吃鳕鱼的。”季西深不解的询问。 而未等尔白开口,坐在对面的苏幕突然说道,“她现在不喜欢吃鱼。” “呦,到底谁才是她丈夫啊,苏幕,难道你比西深还了解夏尔白?”江婉茹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 而她添油加醋的一句话,瞬间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季西深唇角含着笑,但左侧的眉梢却冷扬起,看着尔白问道,“是吗?” “没有啊,挺好吃的。”尔白夹起碗中的鱼肉,强迫着自己咽了下去,又强忍住作呕的感觉,扬起下巴,眉眼弯弯的对着季西深笑。 尔白很聪明,剑拔弩张之势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她化解。 只是,坐在对面的苏幕脸色却变得难看,他吩咐佣人倒了杯酸梅汁,然后二话不说,啪的一声放在了尔白面前。 尔白喝了几口,胃舒服了很多,看向苏幕的目光充满了谢意。 其实,出国之前她的确很喜欢吃鱼,尤其是鳕鱼,几乎是拿来当饭吃。可当初怀着宝宝的时候,孕吐反应很严重,一闻到鱼腥味就想吐,渐渐的形成了条件反射,之后,她就再也吃不了鱼肉了。而这些,季西深自然不知道。 气氛再次僵持了下来,苏幕和季西深皆沉默。尔白夹着菜,吃的小心翼翼。 而此时,佣人端上了两杯温热的花生露,这是江婉茹的习惯,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喝花生露,有助于女人的保养。而尔白身为客人,佣人礼数周全的也给她倒了一杯。恭恭敬敬的放在她面前。 而季西深却淡淡的开口道,“拿下去吧,尔白对花生过敏。” 上次因为过敏住院,季西深至今仍心有余悸,只要和花生沾边儿的东西,他是碰也不会让她碰的。 “夏小姐也对花生过敏吗?我家先生也是。”佣人一边端起花生露,一边多嘴的说道。 而她话音刚落,只见江婉茹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摔在了桌面上,厉声嘶喊了句,“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对不起,太太。”那佣人自知说错了话,快速的收拾了东西,快步走进厨房。 而江婉茹的脸色变得极难看,目光狠狠的盯着尔白,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尔白想,她现在已经被万箭穿心了。可是,她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清楚,难道花生过敏也是罪过吗?只许苏伯父过敏,却不许她过敏,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饱了,你们吃吧。”江婉茹推开身后的椅子,恼火的离开。 而位置上,苏建辉的神情也有些奇怪,不冷不热的开口道,“我们继续吃饭,别理会她。”他说完,转而看向尔白,目光柔和了几分,“尔白,多吃一点,别见外。” “知道了,姨父。”尔白有些牵强的弯起唇角,气氛都僵成这样了,她如果还能吃下去,那她可真够不长心的。 “尔白,你别多想,姨妈是心情不好,和你无关。”苏幕适时的出声安慰。 尔白没心没肺的笑,看似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她又不是傻子,江婉茹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我上去看看姨妈。”季西深说了句,然后也起身离开。 二楼的主卧室,江婉茹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其中不乏古董瓷器之类,苏家的奢华,在H市无人可及。 季西深象征性的轻敲了几下房门,然后推门而入。入目的便是地上的一片狼藉,他下意识的蹙起剑眉。 “姨妈,谁又惹您不开心了?”季西深转而换上一副笑苏,来到江婉茹身边。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天下女人那么多,你偏偏娶了夏家的女儿,还真是孽缘不浅。”江婉茹不冷不热的嘲讽着。 季西深温笑,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挑与玩味,“天下女人这么多,可能入我眼的也只有尔白一个,可她又偏偏入不了您的法眼。姨妈,如果你真这么讨厌她,那我马上就和她离婚。” “真的?”江婉茹殷切的看着他,态度十分认真。看样子,她还真是巴不得他和夏尔白离婚。 “当然!不过,离婚不是小事,姨妈,您总要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吧。” 江婉茹目光中的殷切渐渐泯灭,取而代之的是暗淡与深冷。“没有理由,你和她是结是离都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权过问。但是,从今以后不许再带她到苏家来,我不想再见到她。” “姨妈……”季西深还想争辩,却被江婉茹厉声打断。 “行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姨妈,就记住我说的话。否则,就当我白疼了你一场。” 江婉茹的情绪很激动,季西深只能应承着说了声,“好。” 他带尔白来苏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给苏幕一个警告,让苏幕明白,尔白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而兄弟妻不可欺。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姨父对尔白过分的宠溺,还有姨妈对她毫无理由的厌恶,这些就像层层谜团一样,掀开云雾,真相似乎呼之欲出,可他却无法扑捉。 而与此同时,苏幕和尔白正坐在庭院之中。 日暮西沉,晚风赵赵,庭院深深,别有一番情致,只是,肩并肩坐在一起的两人,却各怀心事。 “苏幕,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尔白柔柔淡淡的声音,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苏幕苦笑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苏幕的确是很生气,可他气的是自己。整整六年,他都没能让尔白爱上他。而尔白回国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季西深就抱得美人归。 季西深的手段高明,心机之深,他自愧不如。 “他,对你好吗?”苏幕微叹着问道,声音中不免夹杂着苦涩。 尔白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略微迟疑后,回道,“当然好啊,不然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苏幕敛眸,深深的凝望着她,目光有几分沉重。再次出口的声音中,暗含着几分讥讽,“尔白,你是想骗我,还是想骗你自己?新婚就开始冷战,这也叫好吗?” 尔白白/皙的容苏显出几分尴尬之色,心里已经将平佳那个大嘴巴骂了无数遍。 而慌神间,苏幕已经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紧紧的护在掌心间,他的手掌很暖,那温暖好似能流入心田,尔白莫名的惊慌,挣扎着甩开了他的手。 尔白并不傻,她并非不懂苏幕的心意,她只是一直在刻意的逃避而已。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听苏幕沙哑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 “尔白,我已经开始后悔了,我不该放任你嫁给季西深。” “呃!”尔白瞪大了漂亮的明眸,目光却不停的闪躲着,苏幕的直白,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 苏幕微微的苦笑,无奈的伸出手,指尖划过她额头。“至于这么震惊吗?尔白,你还想装糊涂到什么时候?” “苏幕,我……” “该震惊的人应该是我吧。”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很有震慑的效果。季西深高大的身体来到尔白身旁,手臂环在她腰肢,稍稍用力,便将她反锁入怀。 他英俊的脸庞上挂着一字号的笑容,但尔白还是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危险强大的气息。 “苏幕,你觉得你刚刚那些话是该对‘表嫂’说的吗?”季西深冷冽一笑,目光犀利骇人。并且,刻意的咬重了‘表嫂’二字。 一时间,又形成了对峙之势。 苏幕冷然一笑,显然没把季西深的警告放在眼里。“我不过是苏家的养子而已,哪里敢和季少攀亲戚。”说话间,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尔白,执着的追问道,“尔白,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此刻,尔白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回答什么?装糊涂的事吗?! 片刻的迟疑与为难后,她才淡淡的开口,“苏幕,不可否认,我的婚姻的确存在一些问题。但婚姻是一门学问,总要慢慢去摸索、经营。我相信西深,我也相信自己。苏幕,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不过,我并没有后悔。” 至少目前,她没有后悔嫁给季西深。 尔白说完,转身离去。 季西深唇角邪魅的扬起,有几分得意。随后追随上她的脚步。 再看苏幕,他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中是不尽的受伤与疼痛,手掌紧握成拳,高大的身体在晚风中轻微的颤抖,如同一尊落寞孤寂的雕像。 季西深开车载着尔白离开了苏家。 车内缓缓的流淌着优美的钢琴曲,季西深单手握着方向盘,看起来心情不错,偶尔跟随着曲调轻哼几声。 而尔白坐在他身边,一直沉默着,目光迷茫的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回到别墅后,季西深直接将她抱入卧室中,纠/缠了她整整一个晚上,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宣誓着主权。 一.夜索/求无度,直接导致尔白浑身乏/力,身体像要散架一样的酸疼着,第二天根本爬不起床。 而不同于尔白的倦怠,季西深却是神采奕奕,按时起床,吃早餐,西装革领的准备上班。 “今天上午没什么事,你好好在家休息吧。”季西深坐在床边,低头轻吻着她额头。 尔白伸出柔软的手臂,懒懒的缠上他颈项,温软的声音嗔怪,又撒娇,“季西深,都怪你。” “怪我什么?”季西深暧寐一笑,唇轻贴在她耳畔,呢喃间,吞吐着温热的气息,“分明是你体力不好,尔白,看来我们以后要多锻炼才行。” “走开,不想理你。”尔白红着脸推开他,背转过身,一张小脸都埋入被褥之中。 季西深淡淡失笑,然后起身离开。 他开车刚离开别墅,狭小的空间内,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淡扫了眼来电显示,意料之外,居然是赵羽珊打来的。 “有事?”他的声音有些冷淡。 电话那端,赵羽珊娇笑一声,反问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羽珊,别浪费我的时间。”季西深声音中透出不耐。他向来不喜欢纠/缠不休的女人。 赵羽珊很识趣,没有继续绕弯子,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在你公司对面的咖啡厅中等你,有很重要的事,放心,绝不会浪费季总裁宝贵的时间。” 星巴克咖啡厅中,季西深走进的时候,赵羽珊早已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候多时,她今天穿了条红色超短裙,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很吸引人眼球。 但赵羽珊这种热辣奔/放的美女,显然不是季西深喜欢的型。因为他坐在她面前,神情极淡漠。 “说吧,找我什么事?”他直接询问,并低头看了眼腕表,半个时候后,他还有一场例会。 “急什么,先喝杯咖啡。”赵羽珊笑靥娇媚,为他点了杯蓝山,不放糖,也不放奶精。这是季西深的习惯。 而他却连碰都没碰,唇角的笑带着淡淡的不屑,“赵羽珊,如果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喝咖啡吧?” “当然不是,一杯咖啡怎么能打动季总裁呢。”赵羽珊笑的有些谄/媚,从爱马仕包包中拿出了一叠文件递到他面前,“我想,你会对这个更感兴趣。” 季西深不解的从文件袋中取出文件,大致的翻看过后,绝美的笑靥在唇角边溢开,只是,笑的有些冷而已。赵羽珊拿给他的居然是一份夏氏集团股份持有者名单。 “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深,我知道你一直在收购夏氏集团的股份。”赵羽珊说道,而她话音刚落,季西深的目光遽然间变得深冷。 而她却不以为意的继续说,“不仅我知道,我爸爸他也知道。所以,你想从我爸,或者夏尔白手中拿到股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这些……”赵羽珊从文件中抽出其中一张,指着上面的数据,“他们都是夏氏控股的小股东,这些股份虽然零散,但加起来也超过了20%,何况,他们都是生意人,图的就是利益。只要你肯砸钱,他们一定愿意出让股份。” 赵羽珊说完,目光渴望的看着他,期待着他回以一个温暖的眼神。 而季西深凤眸微敛,笑看着她,俊苏波澜不惊,赵羽珊完全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气氛一时间陷入沉寂,而这样的沉寂让赵羽珊有些不安,越是看不懂他的心思,越是慌乱无措,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凌迟处死。 长久的沉默后,季西深终于出声打破,“羽珊,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什么?”赵羽珊看着他,眸中一片茫然。 “如果夏氏是大名江山,而你,就是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季西深的声音很平淡,而一字一句,就像砸在赵羽珊的心上,让她不自觉的微颤着。 赵羽珊又何尝不明白,如果被她老子知道她出卖夏氏,不扒了她的皮才怪。可是,为了西深,她什么都愿意做,她不惜背叛任何人。 “西深,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赵羽珊的情绪有些激动,伸手紧握住季西深手掌,却被他冷漠的推开。 “对不起,羽珊,我不能接受。我季西深向来无功不受禄。”他说完,从皮夹中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桌面上,算作付咖啡的钱,而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我很忙,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离开了。”季西深说罢,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 而赵羽珊却突然激动的从位置上站起来,对着他的背影嘶喊道,“西深,无论你接不接受,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来的,包括我的心。” 她的厉声嘶喊,在优雅安静的咖啡厅中显得格外突兀,毫无意外的引来众人的目光。而季西深只是稍稍的停顿了下脚步,甚至没有回头,轻描淡写的丢下了一句,“那是你的事,随你。” 他不温不火的态度,彻底的刺激了赵羽珊,而人在受了刺激的情况下,往往会做出一些失控的事。走出咖啡厅后,赵羽珊直接用快递将资料寄到了曜杉集团。她要让他明白,她赵羽珊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可是,快递刚刚寄出去,她就开始懊恼、后悔了。 原本,她是要凭借这个筹码让季西深与夏尔白离婚,让他娶她的。而季西深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她交出了东西,并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这就是所谓的欲擒故纵吗?呵,和他玩儿,她简直太嫩了。 而与此同时,曜杉集团总裁办公室中。 季西深慵散的靠坐在老板椅中,而程天佑坐在他对面,一脸的愁容。 “我说西深,你脑子没进水吧?赵羽珊把股东名单给你,你就应该欣然接受。是她自己愿意给的,我们又没逼她。这个时候,你还矫情什么。” 季西深邪魅一笑,手中打火机噼啪响过,点燃了指尖的烟蒂,他淡淡的吞吐着烟雾,深眸微眯,“我了解赵羽珊这个人,她把股东名单给我,一定会提出相应的要求。” “那你就继续施展美男计啊,无非就是约个会,亲个嘴,上个床,你满/足她不就得了,反正也不吃亏。”程天佑嘻哈的调笑着。 季西深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两指间刚吸了两口的烟蒂掐灭在水晶烟灰缸中,“你还真当我是男技了!我嫌她脏。” “矫情!季西深,你就继续矫情吧。我看你没有这20%的股份,用什么收购夏氏集团。”程天佑挫败的将身体靠近沙发。 季西深凤眸深敛着,高深莫测的一笑,“放心吧,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他话音刚落,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敲响,秘书蒋钦推门而入,毕恭毕敬的将一份快递放在了季西深桌面上。 “季总,您的快递。” “知道了。”季西深动手将快递拆开,里面正是那份夏氏集团的股东名单。他温温的一笑,尚好,一切都尽在掌控中。 季西深将资料直接丢给一旁的程天佑,并嘱咐道,“先查一下这份名单的真伪,然后再动手,别掉进了别人的圈套。” “放心吧,我知道。”程天佑随口回了句,正低头翻看着那份资料。 “做的隐蔽些,别惊动了夏航悦,夏老头那只老狐狸狡猾着呢。”季西深又提醒。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程天佑西窗外望的笑着,这次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离开季西深办公室,程天佑拎着那份文件站在电梯口等电梯。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夏尔白踩着高跟鞋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拎着包,明显是刚刚才来上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 西深,你永远不会背叛我,对不对 “呦,夏特助,早啊。”程天佑嬉笑着打了声招呼,但语气中明显带着嘲弄。 “早。”夏尔白不温不火的回了句,又继续说道,“听说昨天下午又有女孩哭哭啼啼的到公司中来找程总,被保安拦在楼下,闹了好一会儿呢。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吧。麻烦程总的私生活检/点一些,别把公司也弄得乌烟瘴气。” 尔白说完,转身就走进办公室。而身后,程天佑气的险些跳脚,又无奈的失笑,这丫头的嘴巴也真够厉害的,也只有季西深那个腹黑男能治得了她。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在忙碌中渡过。而快下班的时候,平佳又来找尔白到酒吧喝酒。 “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尔白玩味的说了句。 “昨天放我鸽子,今天换你请客。”平佳也丝毫不客气。 夜倾城酒吧中,尔白和平佳并肩坐在吧台前。 “一瓶XO,一杯柳橙汁。”尔白从钱包中取出两张红色钞票。 “什么情况?戒酒了?你不会是打算给季西深生孩子吧!”平佳神色惊讶的看着她。 “你想太多了。我喝醉了谁负责送你回家。”尔白白了她一眼。 “放心,我早有准备。”平佳晃了晃手机,里面已经设置了一条定时发送短信,等他们喝醉之后,苏幕自然会来接她们。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微醺,平佳从包中翻出一张红色请柬,啪的一声拍在了桌面上。“你说闫嘉川这个男人是不是太无/耻了,他当初把老/娘甩了也就算了,结婚居然还给我发请柬!老/娘回了条信息给他,告诉他:太忙了,下次去!” “噗!”尔白刚喝下去的酒,险些没喷出来。 闫嘉川是平佳的前男友,现任EP科技集团首席CEO,当今的软件界巨子,即将迎娶当红歌星邓美琪。 现在的闫嘉川看似风光无限,而当年在美国,他不过是个穷学生而已。是平佳在美国的地下酒吧当卖酒女郎,挣钱供他读书,他们在一起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算得上是患难与共。可他们回国后,闫嘉川刚站稳脚跟,就把平佳甩了。 算是应了那么一句话,男人靠的住,母猪能上树。 尔白淡淡的牵动唇角,浅白的指尖翻开那张请柬,闫嘉川的名字和邓美琪的连在一起,看的的确有些刺眼。 “再为了这个负心汉伤心不值得。这件事交给我,我给你出这口气。” “你打算怎么做?”平佳不解的询问。 而夏尔白高深莫测的一笑,饮尽了杯中透明黄的酒液。“山人自有妙计,暂时不告诉你。” 她话音刚落,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季西深打来的,电话刚一接通,他便直截了当的询问道,“在哪儿?怎么还不回家?” 尔白淡淡扬起唇角,她现在可是有家的人了呢,这种被惦念,被牵挂的感觉真好。 “和平佳在夜倾城酒吧喝酒。” “嗯,在那里等着我,我去接你。”季西深的声音有些沉,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酒过三巡,吧台上摆满了空了的酒瓶,两个女人都醉的不清,而率先赶到酒吧来的人,却是苏幕。 他如同往常一般,先伸臂将醉倒在吧台上的尔白拥入怀中,而后才看向一旁的平佳。 此时,平佳单手托腮,正微眯着美眸看着他,带着几分醉意,嘲弄的笑,“苏幕,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你一句,她现在可是别人的老婆。” 她话音落后,苏幕高大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环在尔白腰间的手臂却并未放松。 “我先把尔白送上车,稍后再来接你。”苏幕说话间,眉宇紧蹙着。 而平佳唇边的笑靥更深,伸出手指着他身后,“我看不用那么麻烦了,人家老公来接老婆了。” 苏幕下意识的转身,只见季西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一身闲适的休闲装,却掩不住清贵之气。他疏冷的目光落在苏幕怀中的尔白身上,只淡漠的说了句,“过来。” 此时,尔白虽然醒着,但头却晕晕沉沉的,意识还不算清晰。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脱离苏幕怀抱,扑入季西深胸膛中。 “你来啦。”她柔软的双臂,像水草一样缠上他颈项。 “嗯。”季西深温笑点头,打横将尔白抱起,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乖,我们回家。” “嗯。”尔白点头,安静的靠在他胸膛中,合起眼帘。 而这一季温馨的画面,映在苏幕眼中,居然那么痛。一旁,平佳柔软的双手缠上他臂腕,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在他身上,软软的,带着女子的馨香。 “别看了,人已经走远了。苏幕啊,这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是你的。”平佳醉的不清,娇笑之中带着些许的嘲讽。 也许是被刺激,也许是被蛊/惑,苏幕直接将平佳抱起来,大步向酒吧外而去,这一.夜,他将平佳带回了家。 …… 周末清晨的阳光,暖暖的。 日子不错,天气也不错,宜嫁娶。而今天,恰好就是;平佳的前男友闫嘉川和歌星邓美琪结婚的日子。 尔白起了个大早,换了身得体的礼裙,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出门。而餐厅中,季西深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大清早的去哪儿?过来吃饭。” 尔白看了眼腕表,急匆匆的回道,“参加婚礼,不吃了,时间上来不及。” “EP科技闫总的婚礼?”季西深又问。 “嗯。”她含糊的点头。 “婚礼十点才开始,过来吃饭,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季西深说话间,已经倒了杯温热的牛奶给她。 闫嘉川结婚,政商两界的名流几乎都邀请了,季西深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尔白接过他递来的牛奶,匆忙的喝了几口,然后踮起脚尖,快速的在他侧脸落下一吻,“我还有些其他事,先走了。老公,婚礼现场见。” 季西深看着她匆慌而去的背影,凤眸不由得深了几分,直觉告诉他,这丫头指不定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此时,平坦的道路上,尔白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电话。 “都准备好了吗?” “特助,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九百九十九朵白菊花已经送到了婚礼现场。” “好,你办事我放心。做的小心些,别被抓到。”挂断电话后,尔白一脚油门,加快了车速。 她到达婚礼现场的时候,虽然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却已经来了不少宾客,包括媒体记者。 她拿着平佳的那张请柬,非常顺利的进入了婚礼现场。而闫嘉川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身边陪伴着的正是他美丽的新娘邓美琪。 “闫总,恭喜。”尔白从侍者手中端起一直高脚杯,来到一对新人面前。 “尔白,不,现在应该称呼季太太了。”闫嘉川客套的与她碰杯。 尔白巧笑嫣然,象征性的抿了口酒,“平佳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我替她来出席婚礼,闫总不会介意吧?” “平佳?”闫嘉川下意识的蹙起眉头,瞪了眼身旁的邓美琪。他已经警告过她不许去惹平佳,结果她还是将他的话当耳旁风。平佳的那张请柬,正是邓美琪的杰作。 尔白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不以为意的笑,继续说道,“闫总今天可真是英气逼人,与当年在美国时的落魄,简直判若两人。” 她话中明显带着讥讽,闫嘉川瞬间变了脸色,而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发作,只能尴尬的笑道,“季太太真会开玩笑。” 婚礼在十点十八分准时开始,现场想起了唯美的婚礼进行曲。 尔白与季西深并肩坐在贵宾席上,看着台上一对新人。此时,闫嘉川牵着邓美琪的手,正说着感人肺腑的誓言。 “我们结婚之后,美琪将退出演艺圈,专心的在家相夫教子,她为了我,牺牲了很多,今生今世,她都是我最重要的女人。” 尔白坐在台下,冷哼着,心想:MD,闫嘉川,你可真够虚假的。 表白之后,现场的工作人员用车子推上来一只巨大的礼盒,这是闫嘉川送给新娘的神秘礼物,吸引住现场所有人的眼球,记者手中的闪光灯不停的闪动着。 而此时,尔白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短信息,内容只有一个OK的手势。 她狡黠的扬起唇角,好戏就要开始了。她的目光落在水晶舞台上,巨大的礼盒正被缓缓打开,九百九十九朵白菊花跃入众人的视线中,所有人眼中都露出震惊之色,新娘邓美琪惊叫一声后,昏厥了过去。顿时,现场乱作一团。 一场豪华婚礼,瞬间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回去吧。”尔白唇角扬起得逞的笑,侧头看向身旁的季西深。 而他正敛眸凝视着她,沉声问道,“你的杰作?” 尔白无所谓的耸肩,算作默认。从小到大,无论她做了什么坏事,都会被他第一时间揭穿,所以,说谎也没用,倒不如大方的承认。 “胡闹!”季西深冷着脸训斥了句,然后吩咐司机将她送回家。 闫嘉川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自然也有些能耐,婚礼的闹剧很快被压了下来。下午的时候,他应季西深之约到高尔夫球场打球。 “闫总还能赴约,看来尊夫人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季西深皮笑肉不笑,姿态潇洒的挥出了手中的球杆。 闫嘉川坐在太阳伞下,不温不火的哼笑,“受了惊吓,拜季太太所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季西深挥出漂亮的一杆后,也回到太阳伞下,“尔白的确冲动了些,不过,也怪闫总惹了太多的风流帐。” “看来季总知道的不少。”闫嘉川冷笑着。 季西深只是温温的扬起唇角,继续道,“尔白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她出手自然有她的理由。而闫总和平佳的那段情史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上心查,自然查得到。” 闫嘉川略有些无奈的笑,在提到平佳的时候,目光有几分晃动。“准确的来说,当年可是平佳甩了我,我求过她,是她坚持要分手。” 他与邓美琪之间,可以说是各取所需。而平佳却是他这辈子唯一深爱过的女人,他们曾经患难与共。刚回国的时候,他事业刚起步,少不了酒吧应酬,逢场作戏。以至于他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可是,这件事被平佳知道了,她眼里不容半粒沙子,坚决要分手,当时他们闹得很汹,闫嘉川无奈,只好和她分开了。 “我对你们的情史并不感兴趣,我只关心尔白。”季西深淡然的说着,不急不缓的点燃了一根烟蒂。 “那季总希望我怎么做?”闫嘉川问道。 季西深凤眸深敛,随性而笑,“我希望,闫总能当做今天上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季总真是为难我了,我总要给邓家人一个交代吧。”闫嘉川故作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季西深目光淡淡的落在远方,指尖随意把玩着球杆,“只要闫总有这份心,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闫嘉川笑着点头,“的确不是很难,但我为什么要帮夏尔白隐瞒?季总能否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没有理由!她是我季西深的女人,只能她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儿。”季西深笑靥轻浅,凤眸却透出邪冷之色。“据我所知,闫总一直想与美国CBK投资合作,恰好,我也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闫总觉得,如果曜杉横插一脚进来,你有多少把握能赢过我?” 闫嘉川微愣住,脸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季总是在威胁我?” “如果闫总一定要这么想,我也不否认。”季西深唇角扬笑,极为自负。 闫嘉川拳头紧握着,明知季西深在威胁他,却不得不妥协。片刻的僵持后,他再次扬起笑,“闫某是生意人,自然不会和钱过不去。既然季总开口了,我自然要卖这个面子的。” 季西深满意的笑,又道,“闫总放心,这次就当西深欠你个人情,他日一定加倍偿还。” 离开高尔夫球场,季西深直接开车回了别墅。 别墅内,尔白知道闯了祸,乖乖的呆在家里,哪儿也没敢去。见到季西深回来,很狗腿的跑过来拎拖鞋。 “老公,你回来啦,累了吗?我去冲杯咖啡给你。”尔白讨好的笑,卷曲的长睫一眨一眨,脸颊边露出两只小酒窝,甜的有些腻人。 季西深低眸看着她,责备的话居然半句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无奈失笑,伸出手,宠溺的揉了揉她柔软的发。“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尔白讨好的为他按摩肩膀,柔若无骨的小手揉捏着他颈项间的肌肉,那种感觉说不出的舒服惬意。尔白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次犯错之后就乖得像只小绵羊一样,让人不忍心责罚她。 而季西深虽然宠她,却并不代表会毫无底线的纵容。 “少来这套,没用。”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扯,便将尔白扯入胸膛中,手掌对着她的屁/股用力的拍了几下。 “季西深,你对我家暴!”尔白委屈的看着他,不满的抱怨。 “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邓家是能随便招惹的吗!”季西深温怒的说道。 “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尔白傲慢的扬着下巴,一副不屑的神色。夏家大小姐,天生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骄纵。 季西深俊苏没有丝毫笑意,语气都是严肃的,“明着他们是不敢把你怎么着,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邓家以前还有涉黑的历史,我不希望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明白吗?” 尔白心中微暖,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笑,如水草般的双臂轻轻环绕在他颈项,“是闫嘉川那个负心汉太过分了,甩了平佳不说,还邀请她出席婚礼。我是看不过去才给他点教训。” “谁是谁非都是别人的事,与你无关。以后少多管闲事。”季西深冷着脸责斥。 “好吧,下不为例。”尔白认错态度倒是良好,她坐在他膝上,侧脸轻靠入他胸膛,抬眸凝望着他,眸光微微晃动,神色却是极认真的。 “西深,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 尔白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季西深却笑而不语,倾身靠近,额头与她贴合着,极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我饿了。” 尔白眸色微黯,心情多少有些失落,因为,季西深逃避了这个话题。 “我让赵嫂做饭。”她理智的并没有追问,作势起身,而季西深缠在她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了,唇暧魅的在她几肤上游/移。 “我现在只想吃你。尔白,我刚替你收拾了烂摊子,是不是该给我点儿甜头,嗯?”季西深邪魅的扬起唇角,抱起她向楼上卧房而去,直到晚饭的时候,两人也没有下楼。 尔白被季西深折腾了一晚上,最后还是饿着肚子入睡的,清晨醒来的时候,五脏六腑都在唱空城计。 “醒了?”季西深站在落地窗前,伸臂拉开厚重的窗帘,然后回头看着她,眉宇间尽是温润,比窗外熹微的阳光耀眼三分。 “嗯。”尔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披衣下床。 季西深倾身上前,轻吻了下她额头,“先去洗漱,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尔白看了眼一旁的落地时钟,指针已经走过九点钟的方向,今天铁定是迟到了,都怪这男人太能折腾,尔白十分怀疑,他哪儿来的那么多旺盛精力。 “不吃了,上午秘书部开会,我不能缺席。”尔白匆匆走进浴室,快速的洗澡,换衣服。而出来的时候,季西深坐在布艺沙发上,悠哉的吸着烟,面前的小茶几上摆放着简单的早餐。 “秘书部的例会我帮你推迟到明天,过来吃饭吧,一会儿陪我去一个地方。” 吃过早餐,两个人一起出门。 季西深的车子一路向郊区行驶,在经过好利来蛋糕店的时候,他将车停靠在路边,下车走进蛋糕店,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盒10寸草莓蛋糕。 “今天有人过生日吗?”尔白不解的询问道。 季西深重新发动引擎,温温的回道,“真的不记得了?” 尔白蹙起漂亮的眉心,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今天是小兰姐的生日。” 他干净俢长的指握着方向盘,笑而不语,算作默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 尔白不喜欢的,都没有存在价值 季西深还有一个姐姐,叫季东兰,是季父和前妻所生,虽然同父异母,但姐弟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尔白出国之前,每年季东兰生日,都会请她一起参加生日party。可回国之后,她一直不曾见过她。 “小兰姐住在郊区吗?她现在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嫁人?”尔白一连串丢出几个问题。 而季西深专注的开车,剑眉深锁,一双凤眸冷梦容潭,只淡淡的回答,“一会儿见到她,你就知道了。” 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在郊外的一家精神疗养院的正门前停住,尔白看着眼前白色的建筑物,不免错愕。她侧头看向季西深,薄唇颤动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季西深一手拎着蛋糕,另一只手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一路向疗养院内走去。尔白的脚步有些迟缓,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是抗拒这种地方的。 四周围着一人多高的白色铁栅栏,他们坐在围栏之外,而围栏内,一些穿着条纹病服的精神病唤着零散的呆在里面,有的在仰头看天,有的低头冥思,有的傻兮兮的笑,有的不停的自言自语,他们唯一的特征就是神情呆滞。 而季东兰独自坐在角落中,身体靠着栏杆,手指胡乱的扯着头发,嘻嘻的傻笑着。 “小兰姐?”尔白站在栏杆外,半蹲下身体,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的女人,而此时,季东兰也看着她,目光空洞,没有丝毫焦距,唯一的表情就是笑。 “西深,小兰姐怎么会变成这样?”眼前的情景,让尔白不由得湿了眼眶。 季西深高大的身体静默在原地,落在姐姐身上的目光冷而幽深,那盒精致的草莓蛋糕就放在他脚边,如同摆设一样。 他缓慢的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两口,吐出极少的烟雾,眸色更深,更冷了。 六年前,父亲含冤入狱,并在监狱中自杀身亡。父亲死后,姐姐就疯了。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散了,他被迫出国,一个人背井离乡,孤独漂泊了数年之久,其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果不是夏家,如果不是夏航悦的诬陷,他也不会家破人亡。 季西深拳头紧握着,手背之上青色血管道道凸起。他一定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西深,西深!”尔白怯怯的扯着他衣角,此刻的季西深,陌生而可怕,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季西深两指遽然间用力,指尖燃烧着的烟蒂断为两截,掐的粉碎。而季西深侧头看着她,唇边含着温和的笑意,一如谦谦君子。只是出口的声音微低哑,“六年前,我爸出事之后,姐姐就变成这样了。” 尔白了然的点头,并没有多嘴,她不想再去剥开季西深的伤心事。 当年,季父因为贪污公款入狱,她多少有些耳闻。但父亲不允许她过问,以至于尔白对此事几乎一无所知。 “尔白,其实,我爸是被人陷害的,他冤死在监狱里,而我姐姐,她承受不住打击,也疯了,医生说,她的病无法治愈,等同于一个废人了。她的下半生都会像现在这样,痴痴傻傻的活着。”季西深敛眸,专注的凝望着尔白,凤眸深不见底,透出一股刺骨的寒。 他的手下意识的握住尔白手腕,那么用力,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腕骨捏碎一样。“尔白,如果你是我,也会不甘心,也会向仇人报复的对不对?” 所以,尔白,不要怨我,恨我。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希望你可以试着谅解我。为了冤死的父亲和疯掉的姐姐,我不可以什么都不做,因为,我是季西深,是季谦和的儿子,是季家的子孙。 “西深……”尔白茫然的看着他,腕间的疼痛让她漂亮的眉心紧皱成一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季西深,这样的他,让她莫名的不安与害怕。 而正是此时,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落在地面的脆响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江婉卿一身玫红色旗袍,与四周的白格格不入。她的手中,同样拎着一款草莓蛋糕。 她踩着细高跟鞋走过来,将手中的蛋糕并排放在季西深的蛋糕旁,温温的开口,“没想到你们也来为小兰庆生。” “妈。”尔白有些生硬的打着招呼。 而季西深放开尔白的手,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然。他随意的看了眼腕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他说罢,拉着尔白就要离开,却被江婉卿出声阻拦。“西深,你有事就先走,让尔白留下陪我坐一会儿,你们结婚这么久,我和尔白接触的机会也不多,我这个做婆婆的也该和儿媳妇多亲近才行。” 江婉卿说话间,已经握住了尔白的手,完全不给他们说‘不’的权利。季西深剑眉冷挑起,周身的气场渐冷。 “西深,你先回去吧,我陪陪妈。”尔白适时的出声,打破僵局。 季西深凤眸微眯起,没再说什么,沉默着转身离开。 他离开之后,江婉卿拉着尔白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江婉卿紧握着尔白的手,关切的说道,“你们结婚之后也没回过老宅,我也一直没机会问你。尔白,西深他,对你好吗?” 尔白微微的迟疑,同样的问题,苏幕也问过她,似乎他们都潜意识的认定季西深会对她不好似的。苏幕的质疑尚在情理之中,而江婉卿的行为,非常让人奇怪。 “很好。”尔白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而后,江婉卿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轻松了许多。 两人肩并肩坐着,彼此有短暂的沉默,尔白的目光有些许的茫然,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其实,这种地方她也曾呆过。在美国,精神病是强制监管的,病人必须被迫如愿治疗。每天被注射各种药物,吃的药片比饭还要多,吃的她不停的反胃呕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那段时间,几乎像噩梦一样,根本不堪回首。每次苏幕和平佳来探视,她都哭着求他们救她出去,她哭着说自己不是疯子。等到病情稳定出院的时候,尔白整整瘦了十五斤,瘦的皮包骨,几乎没了人形。 尔白的目光渐渐的模糊,她用力的眨着眼睛,试图眨掉即将夺眶而出的泪。 而此时,身旁的江婉卿突然起身,快步走向围栏,因为围栏内的季东兰正将手臂伸向栏杆外,掀开盒盖,用手抓了一把奶油蛋糕就往嘴里送,她一边舔着手指,一边嘻嘻的傻笑着,“好吃,真好吃。” 江婉卿从包中抽出纸巾,温柔的替她擦拭着手上残存的奶油,神情认真而温和,周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其实,在尔白的眼中,江婉卿一直是善良而伟大的女人。因为爱情,她不顾父母反对,甚至不惜和他们断绝关系,硬是嫁给了家世平庸的季谦和,这个男人甚至是二婚,还有一个女儿。可婚后,她对季东兰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这样的女人,的确值得人钦佩。 “兰兰乖,蛋糕不可以直接用手抓,会有细菌的。”江婉卿耐心的说着,像哄着年幼的孩子一样。 而季东兰一直对着她傻笑,口中不停的说着,“蛋糕好甜,谦和,你吃。” “谦和,谦和……”季东兰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她不再傻笑,而是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神情,像初恋的少女在思念着情/人。 尔白不解的寻思,哪儿有女儿会直呼父亲的名字?并且,那语调、神情就好像是在呼唤着恋人一样。 “妈,姐姐怎么一直在喊爸的名字呢?”尔白不过随口一问,而江婉卿的手中明显一僵,并且神情大变,惊慌失措间,甚至踢翻了脚边的蛋糕盒。 “妈,您当心一点。”尔白急忙扶住她。 江婉卿稳了稳心神,有些牵强的扯动唇角,“兰兰是精神病患者,思维自然和正常人不一样,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尔白眸中依旧满是疑惑,似有所思。真的是这样吗?可她记得,在美国的时候,医生曾经说过,精神病人的言行往往反应的才是他们最真实的内心。也许,季谦和在季东兰的心中,并不仅仅是父亲那么简单。 “妈,我觉得……”尔白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江婉卿沉声打断。 她抓着尔白的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显示出她极度的不安与恐慌,“尔白,答应妈妈,无论今天你看到什么,或者怀疑什么,统统都要忘记,更不要和西深提起,好不好?” 尔白迟疑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无论怎样,这些都是季家的家世,她无权过问。无论江婉卿想要隐瞒什么,都一定是为了季西深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母亲会害自己的儿子。 “好,我答应你。” 尔白的回答,总算让江婉卿松了口气,她瘫软的坐在长椅上,然后对尔白摆了摆手,“你忙就先走吧,我留下陪着兰兰。” 江婉卿明显在下逐客令,尔白自然听得懂,她礼貌的微微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离开疗养院,她乘坐出租车向市区而去,尚未到达公司,便接到了平佳的电话。 “老板娘,你现在是越来越轻松,连班都不上了。准备正式迈入黄脸婆的行列了?”平佳玩笑的打趣着。 尔白淡淡的笑,说道,“正在回公司的路上,找我有事?” “中午我约了苏幕吃饭,一起过来吧,老地方。” “好啊,那一会儿见。”尔白挂断电话,嘱咐司机调转了方向。 尔白姗姗来迟,包房内,苏幕已经点好了菜,并且开了一瓶红酒。 尔白放下包,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拿起刀叉就开始切牛排,;平佳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夏尔白,你是饿死鬼投胎吗?看到饭就吃,也不问问今天我们为什么请客?” 尔白有些艰难的将视线从牛排转移到平佳身上,懵懂的眨了眨眼,口中还咬着牛肉,含糊的说道,“每次都是你们请客啊,难道这次有什么区别?” 平佳娇笑着,伸手环着苏幕的手臂,头亲密的枕在他肩膀,“今天是我和苏幕第一次约会。” 噗……尔白一口红酒差点儿没喷出去。敢情她今天成电灯泡了,还是一千瓦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刺眼了。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跑来当电灯泡了。”尔白拿起餐巾擦拭唇角,语调玩味,暧魅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着。 苏幕几乎是面无表情,不发一语。而平佳娇笑如花,一直缠着他不放,“就是我们喝醉那天,你家季总把你接走了,而苏幕送我回家,然后就顺理成章……” 平佳毕竟是女人,脸红着,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而此时,苏幕的神情已经很难看了,平佳在尔白面前说这些,让他觉得非常的难/堪。他突然推开平佳,站起来说道,“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苏幕这是害羞了?”尔白淡淡的笑,打趣道。 而此时,苏幕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紧蹙的剑眉一直不曾舒展,他懊恼的握起拳头,砸向镜中的自己。 那夜,尔白扑入季西深怀抱的画面的确刺激了他,他是被嫉妒冲昏了头,才会负气的和平佳在一起。平佳是个很好的女人,可是,她却无法填补他心中的空白,第二天酒醒后,他就已经后悔了,不爱就是不爱,他没办法欺骗自己。 可是,对于平佳,他终究是有一份责任,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生怕话一旦出口,就注定了伤害,他不想伤害平佳,更不想他们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苏幕此刻真是追悔莫及,他不停的用冷水冲脸,试图冲洗掉烦乱的情绪。 等他收拾好心情回到包房时,平佳已经离开了,只有尔白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吃牛排。“公司有事,平佳先走了。” “嗯。”苏幕轻点了下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他坐回位置上,一边给尔白夹菜,一边温声询问道,“还想吃什么吗?” “两份季斯蛋糕打包。以后你们两个单独约会,我蹭饭的机会也不多了。”尔白没心没肺的笑着,像个贪吃的孩子一样,一派天真无邪。 苏幕淡然失笑,吩咐服务员打包了两份季斯蛋糕。 “明天晚上有一个慈善拍卖会,你陪我一起出席吧。”苏幕漫不经心的开口。 尔白笑着,单手托腮道,“怎么不找平佳一起去,她现在可是你的女朋友,她陪你出席更合适。” “我问过她,她明天晚上有约会,没时间。”苏幕的谎言说的滴水不漏。 “好,那明晚你来接我。”尔白点头答应。哎,吃人的嘴软啊。 两个人一同走出西餐厅,门童把车子开了过来,苏幕开车送尔白回公司。 一路上,狭小的空间内有短暂的沉默,是苏幕率先打破了沉寂。 “尔白,其实,我和平佳之间只是一场错误,我会找机会和她说清楚的。” “说清楚什么?”尔白漂亮的眉心微蹙,床都上了还有什么可误会的。她不希望苏幕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而苏幕双手紧抓着方向盘,剑眉冷蹙。 尔白侧头看着他,目光十分认真,“苏幕,平佳是个好女人,她非常爱你,你们在一起会幸福的。” 幸福吗?苏幕只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一样,放任错误持续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幸福在哪里?!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车子已经在曜杉集团的大门口停住。 “明天晚上我来接你。”他说道。 “嗯。”尔白点头,然后推门下车,快步向公司内走去。 …… 翌日傍晚,苏幕的准时停在了公司楼下,尔白一身纯白色小礼服,淡淡的精致的妆容,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坐入副驾驶的位置,低头还在翻看投资部递交的报表,眼看着就要月末了,而这个月的收益并不是十分理想,可想而知下月例会上季西深的脸色又会很难看。 “至于这么拼命吗!别看了,坐车看书会伤眼睛的。”苏幕关切的说道。 尔白合起手中的资料,两指下意识的按着发酸的鼻梁。 “拍卖会上如果有什么喜欢的就告诉我,我买给你。”苏幕又道。 尔白温笑着,回了句,“谢谢。” 两人一同走进拍卖会场,尔白自然的挽着苏幕手臂,在外人看来,男俊女俏,怎么看都登对。 拍卖会开始后,依次有不同的拍卖品被礼仪小姐送到展台上,昂贵奢华,无一例外。 尔白走马观花的看着,她对所谓的慈善拍卖一向不感兴趣。这不过是商人打着慈善的旗号,进行商业宣传。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虚伪。 可当最后一件展品被摆上台上,尔白平静的面容终于被彻底打破,与之前那些昂贵的珠宝首饰不同,这是一幅油画,即便是外行人,都看得出画家的工笔细腻,画面上,女子笑靥如花般绽放,眉宇间微波流转,脉脉含情。而画的名字就叫做:恋爱少女。 尔白的目光呆呆的注视着台前,啪的一声,手中的竞拍牌突然坠落在地。 “怎么了?”苏幕担忧的询问,他自然察觉到她的反常。 “没,没什么。”尔白慌忙的摇头,微低下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而紧握着的拳头,眸中幽幽闪动的流光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却是骗不了人的。 此时,台上的主持人开始介绍这副拍卖品,甜美的声音传入尔白耳中,却莫名的刺耳。 “这幅画是当代知名女画家闫梦萱的自画像,名为:恋爱少女。这幅画可以说是闫女士鼎盛时期的作品,画工细腻唯美,很有收藏价值,起拍价格十万元。” 苏幕侧头看向身旁的尔白,剑眉下意识的冷蹙起,唇角边含着一抹冷嘲的笑。他虽然没见过闫梦萱,但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难怪尔白的情绪会突然失控,原来是因为这副画。 此时,竞拍已经开始,虽然闫梦萱在业内小有名气,但上流社会对她并不熟悉,所以,对这幅画感兴趣的人很少,只零星有几个人出价,价格涨幅也不大,最高只给到12万。 苏幕突然举起了手中的竞拍牌,报出了二十万的天价,一时间,他几乎成了全场焦点。 “苏幕,你想干嘛?”尔白拉住他手臂,扯下了竞拍牌。 苏幕的目光很沉,一本正经的说道,“买下来以后毁掉,看着心烦。” 在苏幕看来,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尔白不喜欢的东西,都没有存在的价值。这幅画既然让尔白那么难过,那所幸毁掉也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 曾经沧海 原本,这幅画已是苏幕的囊中之物,但突然间,居然有人出了三十万的高价。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包括苏幕和尔白。只是,他们完全没想到,那个出价的人,居然是季西深。 他并没有坐在贵宾席,而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一身笔挺的黑色纯手工西装,一如既往的清贵优雅。 如果尔白没有记错,他今晚有一场商业晚宴,应该是匆匆赶来的,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很显然,他是冲着台上的那幅画而来,那幅属于闫梦萱的画。 “四十万。”苏幕不甘示弱的再次举起手中的牌子。 “一百万。”季西深紧随其后,只轻晃了下竞拍牌,姿态随意而优雅。 “二百万。”苏幕毫不妥协。 “五百万。”季西深再次报出数字,神情惬意而优雅,似乎钱在他眼中,也仅仅是一串阿拉伯字母而已。 此时,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包括台上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员,用五百万去买一副价值仅有十几万元的油画,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冤大头。 “六百……”苏幕刚要举起手中的竞拍牌,却被尔白一把的夺了过去,狠狠摔在地上。 “够了,苏幕,你想让所有人都看笑话吗。”尔白的声音微微暗哑,唇边笑靥嘲弄。 很可笑不是吗?她的新婚丈夫,当着她的面为前未婚妻的一幅画而一掷千金。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哪怕一点点也好! 尔白觉得现场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让她呼吸困难。她站起身,快步的向门外跑去,在经过季西深身边的时候,甚至不曾驻足停留。 而彼端,季西深稳稳的坐在位置上,单手托腮,目光深沉凝重。 …… 离开拍卖会现场,他直接开车回家。 客厅内,尔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太太回来多久了?”他问道。 “太太刚回来不久,回来后就坐在客厅看电视,不动也不说话,我们问什么,她就像没听到一样,也不回答。”赵嫂恭敬的回道。 “嗯。”季西深点头,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直接走进客厅,在尔白身边坐了下来。 尔白的神情苍白淡漠,目光径直落在液晶电视上,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季西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失笑,尔白居然在看动画片。 “怎么看这种小孩子的东西?”他伸出手,亲昵的握住尔白柔软冰凉的小手。 她并没有推开他,只是淡漠的回了句,“如果人能永远长不大多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据统计,小孩子的幸福指数是最高的,他们的心思单纯,好哄,也好骗。 季西深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微不可闻的叹息,刚想说什么,却被匆匆而来的赵嫂打断。 此时,赵嫂站在客厅中,怀中正捧着闫梦萱的那副自画像。快递公司刚刚送来的。 “先生,快递公司刚刚把梦萱小姐的自画像送来了,要挂到书房吗?” 赵嫂的话和她脸上雀跃的神情无异于火上浇油。尔白突然用力甩开季西深的手,起身向楼上走去。 “尔白!”季西深出声喊住她。 尔白下意识的驻足,转身,静静的凝视着他,清澈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哀伤。“西深,这一次我给你机会解释。” 她深深的看着他,眸中带着一丝期许,她希望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失望了。哪怕他说的是谎言,那就骗骗她也好,至少证明,他是在乎她的。 而季西深来到她身边,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尔白躲开,他苦涩一笑,有些僵硬的放下了手臂。 “尔白,我不想骗你。我知道把梦萱的东西拿进这个家里,对你来说并不公平。可是,这幅画,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那段经历,在我的一生之中,是痛苦的,却也是非常美好的回忆,因为那些曾经已经被留在了过去,所以更显得弥足珍贵。尔白,你可以试着体谅我吗?” 尔白苦笑着,泪珠一直在眸中打转。季西深要她体谅,可是,那谁又能体谅她呢?闫梦萱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一直横在他们之间,每次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才发现他距离她是那么的遥远,而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力。 尔白笑的越发嘲弄,并默默的点头。伸手指向赵嫂如珍如宝般捧在怀中的画像,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西深,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算是体谅你。我也希望,你心里在乎的只是‘曾经沧海’这四个字,只是那一年那一时那一刻的感觉,而不是画像中的这个女人。” 尔白说完,快速的转身向楼上跑去。在季西深面前,她倔强的不肯掉一滴眼泪,而当房门合起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紧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泪如雨下。 而此时,客厅中,赵嫂仍捧着那副拆了封的画像,呆愣在原地。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夫妻两个吵架,一时间也没有主意,战战兢兢的问道,“先生,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季西深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淡淡的回道,“不关你的事。” “那这幅画?”赵嫂又问。 季西深剑眉轻锁,微微的迟疑后,吩咐道,“将画放到储物室吧。” 赵嫂连连应着,心中却了然。先生这已经是妥协了。 她服侍了季西深这么久,自然知道他一向是说一不二,即便是当初对待梦萱小姐,也从未妥协过,看来这位新太太在先生心中的地位是不容小觑的。 季西深坐在客厅中吸了一根烟,然后走向楼上的主卧,却发现房门是紧锁着的。他没有敲门,更没有用备用钥匙开门,而是在客房睡了一.夜。 他知道尔白现在不想见到他,而此时此刻,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而无力的,因为他无法抹掉和闫梦萱的过去。他不想为了这件事继续和尔白争吵不休,他也会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彼此冷静一下也好, 第二天季西深有一个谈判,一大早就匆匆的离开了,尔白起床后,别墅内空空荡荡的,早已没了他的影子。 彻夜失眠,尔白头疼的厉害,根本无心去公司工作,于是拿出手机,给人事部打了个电话,请一天假。 而她刚刚挂断电话,正想下楼吃早餐,季西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有事吗?”她硬邦邦的问道。 而季西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切,好似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人事部说你病了,严重吗?要不要到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就是头有些疼,大概昨晚没睡好吧。”尔白随口说道,两指正按着发疼的太阳穴。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忙完就回去陪你。”季西深的语速很快,看来他的确是很忙,话筒中,隐隐传出秘书蒋钦催促的声音,之后就是嘟嘟的忙音。 尔白嘲弄的扬了下唇角,然后随手把手机丢到一旁。她披衣下床,趿拉着拖鞋到楼下找止疼片,又吃了两片地西洋片(安定类药物)。 吃过药,尔白回到卧室中继续补眠,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入睡,并且一觉睡到了午后。 午后的阳光穿透落地窗,暖暖的散落在身上,脸上。尔白揉着惺忪睡眼,懒懒的抻着懒腰。她到曜杉投资工作将近两年的时间,还是第一次在工作日过的如此轻松。 此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一次是苏幕打来的。 电话刚刚接通,那端便传来他急切并担忧的声音,“平佳说你请了病假,怎么了?” “失眠,有些头疼而已。”尔白不以为意的回答。 “小丫头也会失眠?有心事?要不要我陪你出去散散心。”苏幕的语气中有淡淡的宠溺,他认识尔白的时候,她才十八岁,在他的眼中,尔白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丫头。 “好吧,你在哪儿?我去找你。”与其这样关在家中,倒不如出头透透气,放空自己。 “出来吧,我在你家门外。” 尔白快速的洗漱,换衣服,走出门,果真见到苏幕的迈巴.赫招摇的停在别墅门口。 “想去哪儿?酒吧、会馆、还是去打高尔夫?”苏幕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离别墅,尔白看着后视镜中别墅的影像渐行渐远,就好像将所有的烦恼与忧愁统统抛在了脑后一样。 “去海滨浴场。”尔白回道。 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海滨浴场的人并不多,但午后的阳光很好,赤脚踩在沙滩上,足底的细沙软软的,而海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尔白白色的波西米亚风长裙随风而动,裙角飞扬。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手握着小铲子,在沙滩上堆城堡,然后又用沙子将苏幕埋起来,他也任由着她胡闹。 “苏幕,表情不要太痛苦,笑一个。”尔白拿着手机,拍下他被埋在沙滩中的样子,并坏坏的笑着说道,“如果把苏总的这张照片发到微博上,点击率一定会爆满吧。” “夏尔白,不许胡闹。”这下苏幕有些急了,扬起身上的沙子跳起来。就要去夺她手中的手机。如果这种照片真被发到网络,他明天就能成为各大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苏家的脸都丢尽了。 “夏尔白,你给我站住,快把照片删了。”他在后面追,尔白在前面跑。 两个人踏着浪花在水中追逐,不时传出女子雀跃的笑声。和苏幕在一起,她总是轻松而快乐的。 苏幕没抢下她的手机,直接扬起海水泼向她,尔白身上脸上都是海水,手中的手机也不能幸免,直接进水黑屏了。 “看来要送去维修了。”苏幕一脸惋惜的说道,但很明显是在说风凉话。 尔白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喊了两个字,“赔钱!” 苏幕只好乖乖的从皮夹中掏出一叠红色钞票递给她,尔白美滋滋的数着钞票,那神情像吃到糖果的孩子。苏幕觉得,这样看着她,都是一种幸福。 两个人玩闹累了,就坐在海滨的遮阳伞下,点了一块季斯蛋糕,两杯鸡尾酒,慢悠悠的喝着。 此时静下来,苏幕才开口询问道,“和季西深吵架了吗?” 他不用想也知道,昨天的那幅画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爱情在女人眼中往往太过神圣,揉不进一粒沙子。 “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尔白无所谓的耸肩,只是唇边笑靥带着掩藏不住的苦涩,“季西深那种人,你和他吵架都吵不起来,态度永远不温不火的,反而让你觉得是你在无理取闹一样。” 尔白单手托腮,目光茫然的看向远方,海与天看似在地平线交汇,但其实,他们之间仍然隔着遥远的距离。就好像,她和季西深,明明被婚姻捆绑在一起,成为了最亲近的人,但两颗心仍然隔着海与天的距离。 “后悔了吗?”苏幕看似玩笑的语气,目光却极认真的看着她。 尔白眨了卷曲的长睫,星星点点的水光在明眸中渐渐溢开。她淡淡的摇头,却没有回答。 因为,她自己也没有答案。六年前,她义无反程的想要为他生下孩子,甚至赌上了自己的人生,而结局却是惨烈的。 而现在,她同样赌上了一切,如果这一次,她仍然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尔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尔白微低着头,快速的用指尖弹掉眼角的泪珠,再次扬起小脸的时候,脸上仍然是灿烂的笑。“出来玩儿是散心的,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干嘛,走吧,陪我去蹦极。” 她扯着苏幕,向海滨最高的建筑物走去。 站在七十米高的台上,苏幕紧握着她的手,打趣的说道,“你说我们像不像殉情。” “我和你殉情?那季西深和平佳怎么办?”尔白一派天真的笑,然后甩开他的手,率先跳了下去。 身体疾速的下降,耳边海风呼啸,刮得脸颊的几肤生疼。而尔白没有丝毫的恐惧,脑海中想的都是季西深。 她不停的问自己,如果在这一刻死掉,她的人生会不会有遗憾。而答案却是毋庸置疑的:有。直到此时此刻,她仍然在奢望着能和季西深手牵着手,走过一生一世。 尔白的身体被倒挂在半空中,下面是一片茫然无际的海洋。大头朝下,大脑缺氧,让她有些微的眩晕,尔白撑着力气,双手置于唇边,大声的呼喊着:“西深,季西深……” 声音在平静的海面上回荡,久久不散。 而此时,苏幕的身体正在快速下落的过程之中,尔白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入耳中,格外的刺耳,也刺痛了心。他与尔白之间,似乎就像是这场蹦极游戏,他永远也追随不上她的脚步。 两个人离开海滨的时候,夜季已经悄然降临。道路两侧的路灯一排排点亮。 苏幕开车送她回家,车子一路驶入别墅区,尔白突然让他停车,说是吃多了,要散步回去,苏幕当然只能陪着她。 两人肩并着肩走在昏黄的路灯下,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不远不近,不生疏,却也不亲密。然后,苏幕却恨死了这半米的距离,让他永远也无法向她靠近。 “尔白,还记得在美国的时候,我们经常玩儿的游戏吗?”他温声问道。 “当然记得,我们比赛赛跑,输的人就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尔白笑的眉眼弯弯的,那时候,苏幕,平佳,还有她,经常在操场上赛跑,流过汗,大声的笑,那段日子,活的很惬意。 “要不要再来一场?”苏幕挑衅的说道,甚至已经摆好了架势。 尔白自然不甘示弱,如同每一次一样,耍赖的率先跑了出去,“开始啦,苏幕,加油,来追我啊。” 她快速的向前跑,并没有回头,而目的地就是家的方向。也许,那对于季西深来说,紧紧是一栋寄居的房子,但对于尔白来说,那是家,她心中唯一的家。 跑着跑着,眼角居然有些湿润了,别墅门前昏黄的灯光,似乎在像她招手一样。 这一次,苏幕并没有如曾经一样的谦让她。他第一个跑到了终点。 尔白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身边,单手撑着墙壁,累的有些直不起腰,还不忘抱怨道,“苏幕,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谦让我一下会死啊。” 苏幕笑着伸出手臂,宠溺的揉了下她的头,看着她的目光却是认真的。“因为赢了你,就可以许愿了。” 尔白心中无来由的一阵慌乱,她一直在装傻,又不是真傻,怎么可能不懂苏幕的心思。 “不行,不行,这次不算,我们再来一场。”她故意撒娇打混,想要蒙混过关,而苏幕却突然握住了她手腕,低敛的目光深沉而凝重。 “苏幕。”她轻唤了一声,试图甩开他的手,却被他一个用力,便扯入了怀抱。 他紧紧的抱着她,抱得尔白几乎喘不过气,耳畔响起的声音,低哑中是难掩的痛,“尔白,你流泪的样子真的很美,可是,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哭。答应我,如果他不能给你幸福,就到我身边来,好吗?” 尔白只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真的很贪恋苏幕怀中的温暖,但是,她也非常清楚,这份温暖并不属于她。 尔白推开苏幕,强忍住泪,仍然没心没肺的笑着,“苏幕,这么煽情可不像你哦。不早了,快点回去吧,晚安。” 看着苏幕渐行渐远的身影,尔白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可就因为他太好了,所以,尔白不能允许自己这么自私的困住他的感情,如果不能回应,她能做的就是推开他,让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苏幕值得更好的女人来爱他。 尔白坚强的扬起下巴,试图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然后才推开了别墅沉重的大门。 这个时间,冯妈和赵嫂都已经睡下了。偌大的客厅内,漆黑一片,安静的让人窒息。 尔白没有开灯,而是借着淡淡的月华,径直走进客厅,疲惫的瘫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她很累,却了无睡意,这样夜晚,注定是寂/寞的,悲伤的,甚至连心头的伤口都被无限的扩大,鲜血淋淋的痛。 她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独自舔舐伤口。而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 愿者上钩 啪的一声,客厅的水晶灯毫无预兆的点亮,夺目的光芒刺得尔白双眼生疼,她下意识的伸手揉了下眼睛,然后便看到落地窗前矗立着的高大身影。他一手夹着烟蒂,另一只手随意的把遥控开关丢在茶几上。 “舍得回来了?”他淡淡的,邪魅的牵动唇角,两指间烟雾袅袅而起,空气中传来淡淡的烟草香。 “嗯。”尔白淡应了一声,起身想要离开,她现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和他吵架。 然而,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季西深突然伸出手臂,勒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一股猛力一扯,直接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下一瞬,他沉重的身躯倾覆下来,把她困在了沙发与坚实的胸膛之间。 一切发生的太快,尔白甚至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压制在身下。 他并不开口,只是一双漆黑的凤眸深深的凝视着她,眸中涌动着波涛汹涌的暗流。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而沉寂,沉的人喘不过气。 “放开我!”尔白不满的试图反抗,而下一瞬,他的唇狠狠的印了上来,风卷残云一般的撕yao着,好似发泄着倾天的怒气。 而尔白在他怀中奋力的反抗,指尖划过他颈间几肤,留下一道道血痕。他们如同两指受惊的兽,相互撕yao,相互伤害着,浓重的血腥气在彼此唇齿间蔓延,过度的疼痛让尔白眼角划过一颗泪珠,泪珠折射了水晶灯的光芒,划落的瞬间如同流星泯灭。 体力的流失让她渐渐放弃了抵抗,任由他拥/吻侵/占。而一双漂亮的明眸中却满是讽刺。季西深他究竟凭什么这样对待她?在这场爱情中,他来去自如,游刃有余,他甚至可以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思念前女友。而她又做错了什么呢,要承受他如此的施爆。 “痛……”尔白不自觉的嘤咛出声,身体痛,心更痛。 季西深心生不忍,蛮横的力道渐渐变得温柔,最终放过了她的唇。他用手掌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尔白与他对视。灯光下,男人邪魅的笑靥美到极致,只是透着几分薄凉。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尔白自然知道,此刻他在生气,只是,季西深,他凭什么呢?! 季西深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她薄唇上轻轻的磨蹭着,缠/绵而温柔,只是出口的声音很冷,“和苏幕在一起玩儿的开心吗?原来你对别的男人也可以投怀送抱。” 他的话让尔白觉得脑袋轰的一声震响,脸色瞬间苍白的没了血色。呵,原来如此。他一直站在落地窗前,她和苏幕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出他的眼睛,包括那个伤感的拥抱。 他这算什么?将她和苏幕‘捉歼’,愤怒之下才会对她施以暴行! “怎么?季总吃醋了?”尔白冷嘲的扬起唇角,眸中却晃动着盈盈泪光。 季西深渐渐的平复了情绪,只淡声警告道,“离苏幕远点儿,这种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你别以为他是我姨妈的养子,我就不敢动他。” 尔白瞪着他,冷嘲的笑着,眸中却是说不尽的委屈。“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我和苏幕认识整整六年,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想有什么,也不必等到现在,季西深,我没你想的那么脏!” 她说完,奋力的推开他,刚要起身离开,却再次被他狠狠的按回沙发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边的冷邪更甚。 其实,尔白刚刚只要服个软,便什么事都没有。可她偏偏像只小豹子一样,张牙舞爪,抓疼了他的心。 她知不知道,就因为她说身体不舒服,他签约之后不顾一切的赶了回来,什么会议,什么应酬统统都抛到脑后。可他回到家,等待着他的却是一室清冷和她与苏幕在家门口缠/绵的拥抱。 “尔白,你究竟有多干净呢,那你告诉我,你的第一次给了谁?嗯?”他唇边含着一抹冷冽的邪魅,两指捏着尔白的下巴,力道之大,甚至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 此刻,季西深也是被气疯了,否则,他不会说这样的话来伤她。 尔白静静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璀璨的光亮在她眼中一点点的泯灭,黑暗。然后,大颗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不曾停歇。 她没有反抗,没有辩解,只是哭,一直的哭,那样的苍白而无助,悲伤到了极点。 她的第一次,那种疼痛与绝望,她真的不敢再去回想。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撕开她尚未愈合的伤口。 西深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痛。 尔白蜷缩着身体,萎缩在沙发中,脸色惨白,嘤嘤的哭泣,这样一副脆弱的样子,季西深顿时就慌了。 “尔白,对不起。”他懊悔着,伸出手臂想要拥她入怀,想要去安抚她,而尔白却如同受惊的小鹿,惊慌失措的躲避。 “走开,不要碰我……不要……”她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此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起来,在安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刺耳。季西深接通电话,那端传来程天佑略微急切的声音,“目前还没找到尔白的下落,西深,你也别太担心……” “不用了。”未等程天佑把话说完,季西深直接挂断电话,并恼火的将手机摔了出去,啪的一声震响,在暗夜之中,很有惊吓的效果。 他到家之后一直拨打尔白的手机,而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正常情况下,尔白的电话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这让季西深莫名的开始不安,他怕尔白真的出事,急忙让程天佑去找人。 他独自等待在家中,因为尔白曾经被绑架过,这让季西深产生了许多不好的预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可尔白却开开心心的和苏幕在外玩儿了一整天。身为男人,季西深怎么可能不动怒。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怒火,再次转身看向尔白时,依旧是温柔的。“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通电话给你,我有多担心你。” 尔白愣愣的看着他,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手机坏了。” 季西深没再说什么,轻轻的叹息后,温声道,“以后别再任性了,去睡吧,你也累了。” 他说完,起身走进客房,这一.夜,两个人依旧分房而睡,争吵过,伤害了,可一切都没改变,似乎又回到了原地,他们依旧处于持续冷战状态。 一.夜孤枕难眠,第二天清晨,尔白醒来的时候,季西深已经离开了。 她洗漱之后走下楼,赵嫂已经做好了早餐等着她。 “太太,您醒啦,先生吩咐过,让您吃了早餐之后再去上班。” “嗯。”尔白漫不经心的点头,然后走进厨房。 餐桌上,放着温热的牛奶和可口的糕点,牛奶杯旁,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只白色的盒子,是最新款苹果手机的包装盒,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季西深买给她的。 尔白拉开椅子坐下,吃了两块点心,喝了几口牛奶,而对于放在手边的手机盒,碰都没碰。 呵,季西深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吗?她不是三岁的孩子,不吃这一套。 吃过早餐,尔白拎着包准备出门,刚在玄关处换好鞋子,门铃便响了起来,是快递员来送包裹。 尔白签收了邮包,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只漂亮的三星手机,并且附赠了一张卡片,上面是苏幕熟悉的字迹:赔给你的手机,小气鬼,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合起卡片,尔白下意识的扬起唇角,把手机卡塞入新手机中,回了条微信给苏幕,内容是一个微笑的表情。 因为旷工一天,桌面上堆积了大量的文件与资料,整整一天,尔白都在忙碌中渡过。她依旧把资料分层两份,对于那些存在错误的资料和保镖,让秘书发回各个部门。 做完工作后,她刚刚喘了口气,办公室的门就被平佳敲开了。她把一叠财务报表丢在尔白桌面上,理直气壮的问道,“夏特助,这份报表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被发回来?” “很多数据都存在错误,你拿回去好好检查一遍。”尔白翻开报表,将其中几处错误指给平佳看。 平佳一看,便看出了问题所在。“老板娘,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忘记带眼睛出来了,这是七月份的报表,你居然对应六月份的数据。” “是吗?”尔白认真的比对,果然是自己弄错了。“对不起,是我弄错了。” 她低头认真的翻看着,而此时,房门再次被敲响,这次进来的是市场部总监。 “夏特助,我们递交的新策划案已经审核了三遍,并不存在错误,我想知道这份策划发回来的理由?” 尔白接过市场部总监递过来的文件,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又是自己弄错了。她漂亮的眉心紧蹙在一起,两指不停的按着发疼的太阳穴。 “对不起,闫总监,这份资料是我发错了。”一旁,平佳出声圆场,总算是把市场部的人给打发了。 “尔白,你今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平佳担忧的询问,尔白在曜杉集团任职两年,从来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 “我没事,只是昨晚没休息好而已。”尔白随口敷衍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便准备离开,她这样的状态,也根本无法工作。 而此时,办公室内想起了优美的钢琴曲,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一首《你是我的唯一》,音乐声响了许久,尔白才意识到,那是她的手机,因为换了手机,连手机铃声也是新的,她一时间还不习惯。 新手机没有通信录,来电显示只有一串号码,而这十一位数字却好似深深的刻在脑海中一样。 “季总,有事吗?”她的声音平静淡漠,仅仅只限于上司与下属之间的礼貌与疏离。 而电话那一端有短暂的沉默,而后,传出季西深低哑深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责备之意,“怎么才接电话?” 尔白抿唇不语,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短暂的沉默后,只听季西深又道,“二十分钟内把海天集团的签约合同范本送到索菲亚会所。” 尔白低头看了眼腕表,“现在是交通高峰期,可能会迟一些。” “你尽量。”季西深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尔白让秘书翻出合同,然后细心的放入皮包中,开车向索菲亚会所而去。她和季西深虽然在冷战,但那是他们的私事。步入职场这么久,公私分明的道理,尔白非常清楚。 索菲亚会所是H市顶尖的私人会馆,采用会员制,能成为这里的会员,一定是站在金字塔尖端的人物。而季西深时常与人在这里谈生意。 夏尔白站在一间VIP包房门前,递了几张红色钞票给服务员小姐,并从她手中接过盛着酒的托盘。“你可以走了。” 她端着酒走进去,脚下踩着七寸高跟鞋,摇曳生姿。 包房内昏暗奢靡,男人们搂着身边的莺莺燕燕,有的在调笑喝酒,有的在接吻,淫/靡的吟偶声不停的震动着耳膜。 而尔白目不斜视,直接来到海天集团总裁罗志彬的身旁,她在杂志中看到过关于这个男人的介绍,四十出头的年纪,经商很有一套手段,只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好/色。不过,这对于男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食.色姓也。 自从尔白走进包房,罗志彬的两颗眼珠子几乎就要掉在尔白身上了。和会所中那些衣着暴露的陪酒小姐不同,尔白穿着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裙,裸/露着漂亮的香肩与一双俢长笔直的美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都透着妩媚优雅,这样的女人,便如同天山之巅盛开的雪莲花,越是圣洁高贵,越是钩人心魄。 尔白启开了一瓶红酒,缓缓注入高脚杯中,而后端起酒杯,敬向面前的男人,“罗总您好,我是曜杉投资的特助,我姓夏,您的CASE季总已经交给我负责,以后生意上的事,还请罗总多多关照。” 尔白说完,举杯先干为敬。 “夏小姐,幸会幸会。”罗志彬笑的何不拢嘴,推开身旁的女人,立即给尔白腾出了位置。 尔白在罗志彬身边坐了下来,此时,才抬起翦水的眼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季西深。 只见他慵散的靠坐在真皮沙发中,西装外套被随意的搭在一旁,胸口的衬衫微敞开三颗纽扣,露出结实健硕的胸膛,小麦色的几肤随着呼吸而轻微的起伏,鬼魅之中透着一种致命的性/感。 与其他男人不同,他的身边没有莺莺燕燕,他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中,优雅的独自饮酒。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的交汇,又快速的分开。他漆黑深邃的凤眸中,尔白看不到一丝的波澜起伏。他就是这样一种男人,外表看来懒散而邪魅,但你永远别想看透他的内心。 包房内,几个男人和身边的女人玩儿的都很H,觥筹交错,几杯黄汤下肚后,罗志彬大胆的伸出手臂,揽住了尔白的香肩。 尔白并没有挣脱,只是眉宇间透出几分厌/恶之色。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对面的季西深身上。却只见他安稳的坐在原位,浅品着杯中美酒。眉宇间似笑非笑的神情,如同等着看戏一般。 尔白清亮的明眸一闪而过嘲弄之色,下一刻,她从包中取出了那份与海天集团的合同范本,直接摔在了酒桌上。 罗志彬一看到合同,明显有些变了脸色。“夏小姐现在拿这个东西出来,不是扫兴吗。” 尔白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万种风情,只要是男人,都抵挡不住诱/惑。“罗总说错了,我拿合同出来可不是为了扫兴,而是为了玩儿的更开。” “那夏小姐想怎么玩儿?”罗志彬跃跃欲试的问道。 尔白的目光在包房内淡扫了一眼,随手一指道,“就像他们那么玩儿,怎么样?” 她指尖所指之处,陪酒小姐正口对口的喂男人喝酒。而这种游戏,罗志彬自然求之不得。 但尔白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我从来不轻易和别人玩儿,罗总想一亲芳泽,总要先赢过我再说。” 她说话间,已经从桌面上抓起一叠纸牌,动作娴熟的洗牌,分牌。然后示意罗志彬先选牌。“游戏规则很简单,罗总若是赢了,我口对口喂罗总喝三杯酒,若是罗总怜香惜玉,不慎让我赢了,那罗总就当场将这份合同签了,我月底可是有红包拿的。” 罗志彬在商场上混了十几年,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他看着尔白,却迟迟不肯选牌。 “怎么,大名鼎鼎的海天集团总裁,却不敢和我一个小女子一决高下?”尔白玩味的说道。 “你这是激将法吗?”罗志彬笑着问道。 “即便是激将法,也是愿者上钩。”尔白一副撒娇的模样,吴侬软语,听得人骨头都酥了。即便明知是陷阱,男人也会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两个人分别选了牌,开始出牌。尔白的赌术是夏航悦亲传,无论麻将还是纸牌,都玩儿的风生水起,在H市,能赢得了她的没几个人。而罗航悦的牌技一般,等尔白将牌出完的时候,他手中还握着一大把牌,输的何止是一点半点。 “罗总,愿赌服输,你可不能耍赖欺负我一个女人哦。”尔白摊开合同,甚至毕恭毕敬的把签字笔递到他面前。 罗志彬骑虎难下,只能在合约的尾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两家公司的合作意向早已达成,只是对一些细写还没有敲定,而现在,罗志彬妥协的在合同上签了字,一切便尘埃落定。 尔白将合同收入手提包中,再次抬眸,目光挑衅的看向对面的季西深。而此时,他已不似刚刚的平静,深邃的墨眸中浮起一层寒光,似在警告。 尔白完全的不以为意,端起桌面上的酒杯,敬向罗志彬。“谢谢罗总支持我工作,这一杯我敬您。” 尔白刚举起酒杯,而此时,罗志彬的手掌已经不着痕迹的抓住了她握着酒杯的柔软小手,直接送到唇边,一副轻/浮调/戏的姿态,让尔白险些作呕。呵,这年头世态薄凉,想多挣几个钱就要糟/蹋自己,还真是不容易。 罗志彬喝光了高脚杯中的酒,尔白的手才得以挣脱,她刚松了口气,而下一刻,罗志彬的手臂又攀上了她肩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 你连赢过一幅画的信心都没有吗? “夏小姐,我对你真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不如一会儿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聊?”罗志彬看着她的目光赤/裸/裸的写着预望,尔白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这就是男人啊,既然你让他吃了亏,他就一定会想着在你身上占便宜。 尔白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着,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委婉的拒绝,若是话说的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 而正是此时,手腕突然被一股猛力拎起,下一刻,她整个人便被扯入一具健硕的胸膛。未等她反应过来,唇上已落下了狠狠的一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耳边,突然想起了起哄声与口哨声,并夹杂着罗志彬诧异的眼神。 季西深吻过她后,依旧将她紧拥在坏,指尖宠溺的捏着她小巧的下巴,语调温润、轻慢。“真调皮,看我回家以后怎么收拾你。” “季总这是……”罗志彬的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 季西深却假装没看到罗志彬愤怒的目光,自程与尔白亲/热调/笑,“重新介绍一下,夏尔白,夏氏集团千金,曜杉集团特别助理,也是我的太太。” “原来是嫂子啊,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小弟敬嫂子一杯,我先干为敬。”一个有眼力见的已经举起酒杯,敬了尔白一杯酒。 季西深唇边一字号的笑容不变,温声软语的哄着怀里的小女人,“闹够了吗?跟我回家。” “罗总,诸位,西深先失陪了,今天的消费都算在我账上,改日我做东,再向各位赔罪。”季西深的场面话说的滴水不漏,并自罚了一杯酒,让人挑不出半分不是。 “天色是不早了,季总这是急着和嫂子回家亲热呢。”几个公子哥一起起哄,只有坐在沙发上的罗志彬脸色阴沉的厉害,在他看来,他明显是被这对夫妻联合算计了。 尔白脸颊羞红,在季西深怀中别扭的挣动了几下,而他环在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在外人眼中,小夫妻新婚燕尔,亲昵恩爱。他微润的薄唇暧魅的贴在她耳侧,吞吐的气息都带着淡淡的酒香,只是呢喃的声音微凉,带着一丝警告,“你给我老实点儿,回去之后,我们再算总账。” 尔白被动的被他扯出包房。一路穿过昏暗的廊道,他的步子很大,她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纤细的手腕被他握在掌间,狠绝的力道,就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险些把她的腕骨捏碎了。 尔白垮着一张小脸,因为过度的疼痛,漂亮的眉心皱成一团,却不敢出声反抗。此时,季西深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场,让尔白越发的忐忑不安,心想回去之后,肯定没她好果子吃。 夏末初秋的时节,昼夜温差极大,两人刚走出索菲亚会所正门,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尔白双臂环胸,冷的直打哆嗦。 季西深看着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自然心生不忍。他利落的脱下西装外套,将她裹得像粽子一样严严实实。 温暖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着,衣服上是独属于他的淡淡肥皂香与烟草味道,莫名的让人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西深,我……”尔白红唇微动,只是,话未出口,就被季西深打断。 “现在什么也不用说,回去之后有你解释的机会。”他说完,司机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 “钥匙给我,你今天可以下班了。”季西深打发了司机,然后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尔白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车子穿破夜色,扬长而去。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而他越是沉默,尔白就越发的不安。偶尔透过后视镜偷瞄着,只见季西深俊苏沉稳,干净俢长的手随随的握着方向盘,幽深的目光专注的凝视前方路况,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完全的把她当成了透明空气。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在正门前停了下来,尔白耷拉着脑袋,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她知道,这次又捅娄子了。 季西深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侧头看向她时,眉宇间染了一层邪魅,“偷看了我一路,怎么现在倒是老实了?” “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看的时候就看,不想看就不看,难道季总还要收费不成,我可是有证的,名正言顺。”尔白理直气壮的还口,然后直接推门下车,砰地一声,车门摔得震天响。 季西深看着她快步而去的背影,不由得失笑,真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杀伤力十足。 他把车开进车库后,才走进别墅。在玄关处换了鞋,脱掉外套,一边扯着脖子上的领带,一边向楼上卧房走去。 卧房内,尔白站在落地窗前,正吃力的想要拉开脊背上的裙子拉链,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尔白不由得恼火,什么狗.屁的国际一线品牌,穿的时候容易,想脱下来这么费劲。 季西深邪魅的勾动唇角,走过去,极自然的伸出手,帮她划开了金属拉链,背上大片白嫩的几肤在眼前裸.露,让人有种血脉喷.张的冲动。 脊背一凉,尔白慌忙转身,语气略带嘲弄,“季总好像走错了地方,客房在对面。”她可没忘记,他们仍处于冷战期。 相对于尔白的张牙舞爪,季西深笑靥温和平静,好像压根没有冷战这么一回事儿。“尔白,我们谈谈吧。”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对不起,我要睡觉了,请你出去。”尔白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而未等她说完,不盈一握的腰肢已经缠上了一双结实的手臂,季西深拥着她一同倒入身旁柔软的大床尚。“闯了这么大的祸,以为就这么没事儿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合同不是已经签下来了吗。”尔白毫不示弱的仰头凝视着他漆黑的眼眸,但声音中多少有些心虚。她主动引.诱罗志彬,的确是想要激怒他,只是,她没想到季西深并没有恼火,反而轻描淡写间扭转了局势。 此时,她被季西深困在身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罗志彬又不是傻瓜,你靠卖弄色相签下合同,他只会认为是我们在联手设局,这就等于一锤子买卖,下次别想他再和我们合作。你想过其中的损失有多大吗?” “是你横生枝节承认我是你老婆,现在反倒责怪我了。”尔白不耐的想要推开他,却反被她押得更紧。 “夏尔白!”他低吼一声,明显是动怒了。“你根本是在玩火自焚,如果我不出手,姓罗今晚就会想方设法把你拖尚床,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案子就把我的女人拱手相让。” 尔白茫然的看着他,眸光悠悠晃动,“我,我没想过这些,我们在冷战,我没想过你会帮我。” 季西深冷笑着,尽是嘲弄。然后一把推开她,起身来到落地窗前。 他背对着尔白,高大的身影有几分落寞。“夏尔白,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尔白抿唇不语,脸色微微泛白,低声嘤咛了声,“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错哪儿了?”季西深转身看向她。 “我不该自以为是的以为无论何时我都能全身而退。”尔白回答。 “还有呢?”他继续追问。 尔白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他。 只听他淡淡的叹息,说道,“你记住,无论何时,也无论你如何放肆胡闹,我都会护着你,永远不会丢弃你。” 尔白低敛了眸子,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眸,卷曲的长睫染了一层剔透的雾珠。 季西深看着她,漆黑的凤眸深不见底,神情极为认真专注。薄唇轻动,继续说道,“尔白,那幅画已经放入储物室了。” “哦。”她闷闷的应了声,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 季西深走过去,两指擒住尔白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尔白,你才是我妻子,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是最真实的存在,你难道连赢过一幅画的信心都没有吗?” 尔白静静的看着他,一颗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悄然而落。因为那个人是闫梦萱,所以,她才会如此的不安。而季西深的话,却好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她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有了归宿。婚姻不是儿戏,她才是那个要与他共度一生的人。 他缓缓低下头,吻上了那刻划落的泪,泪水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他看着她,邪魅的扬起唇角,说道,“好甜。” 尔白脸颊微微羞红,侧头不去看他。 而季西深带着热度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的游曳,并拥着她再次倒在床尚。脊背上的拉链早已被拉开,掌心触摸的是大片滑腻的几肤,让人爱不释手。 “穿成这样往男人堆里扎,夏特助的美人计真是屡试不爽。”他戏谑的说道。 尔白如水草般柔软的双臂轻缠上他颈项,一颦一笑间,万种风情。“季总,我似乎应该提醒你一下,这条裙子是你买给我的。” 上次他说苏幕买的那套碍眼,很土豪的给了她一张金卡,尔白毫不手软的拿到商场挥霍了,身上的这条裙子恰好是战利品之一。 季西深唇角邪魅更甚,温热的手掌轻抚过她柔嫩的脸颊,并顺势向下,温润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蛊.惑,“尔白,你知道男人为什么给女人买衣服吗?是为了亲手将它tuo掉。” 他话音刚落,唇便落了下来。尔白消极的抵抗,换来的却是他更野.蛮的侵.占,最终,只能在他怀中缴械投降,任由着他欲所欲求。碍人的衣物一件件散落在地,炽烈的火焰越燃越烈。 而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如丝细雨,缠缠.绵绵,如多情人的眼泪。 待一切归于平静,尔白枕在季西深手臂,气息微凌乱,眸光涣散着,仍沉醉于他如斯温柔之中。 “还不睡?在想什么?”季西深干净俢长的指,轻挑起她胸前的一缕发丝把玩,淡淡的馨香在指尖萦绕。 “下雨了,这应该是这个夏天的最后一场雨。”尔白声音极淡的呢喃着。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他们结婚已经四个多月了,他们一起从夏天走到秋天,以后,还会一起走过四季,走过岁岁年年。 她突然想起小夏阳曾经演过的一个小品: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眼睛一闭不挣,这辈子就过去了。其实,人的一生并不长。 如果,执子之手,就能与子偕老,那么,她夏尔白的一生足矣。 “嗯。”季西深淡淡的应着,侧头看着她的时候,目光温柔如水。“我还欠你一个蜜月,下周我去南方出差,和我一起。” 他把尔白搂在怀里,低头吻上她眉心,微凉的薄唇轻贴在她眉心的几肤,感觉痒痒的,尔白娇笑着躲避,并玩味道,“希腊游变成了国内游,季总还真会省成本。” “调皮。”季西深宠溺的掐了掐她的鼻尖。“等我退休之后,就带着你去环游世界,我们去热带雨闫,去南极看企鹅,看美丽的极光,我们手牵着手,穿越浩瀚沙漠,我们一起看遍世间所有的风景,好不好?” “嗯。”尔白眉眼弯弯的笑,清澈的瞳眸中泪光盈盈而动,她扬起下巴,粉嫩的唇主动吻上他的。 吻很轻很柔,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一样,又甜又软,温柔缱绻。季西深拥着她,反客为主,一寸寸加深这个吻,唇齿间溢开淡淡的烟草香,沁人心肺。 许久后,他才放过她,尔白被他吻得险些窒息。他的手掌如轻柔的风,温柔的拂过她面颊,然后翻身倒在她身侧,轻轻的呢喃了句,“睡吧,晚安,我的宝贝。” 尔白在他怀中入眠,睡梦中,她好似看到了热带雨闫中阳光穿透叶片,落在掌心间的摇晃树影。也看到了湛蓝色夜空中如烟花般绚烂的北极光,她梦到了季西深许给她的一生一世。 而美梦总是让人不愿醒来,第二天清晨,她毫无意外的睡过了头。 起床后,尔白匆匆的洗漱更衣,连早饭都不顾上吃就出门了。 “急什么,我送你去公司。”季西深看着她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无奈失笑。 “八点钟和客户约好了谈投资,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尔白踮起脚尖,在他侧脸快速的落下一吻,然后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季西深把化妆品公司过户到尔白名下之后,这间公司就完全的脱离了曜杉投资,成为尔白的产业。所以,公司每一个项目的启动,尔白都要亲自去拉投资,自负盈亏。 只是,这次的投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因为平佳犯了个最低级的错误,递交的策划书居然拿错了,虽然尔白的演讲很出色,获得了对方公司高层一致的认同,但策划书的问题,让对方公司严重怀疑他们公司的态度与能力,所以,洽谈的结果差强人意。 回到公司,尔白啪的一声将那本拿错了的蓝色封皮策划书摔在了桌面上。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现在简直要气炸了。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平佳,这句话用在你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这么重要的策划书你都能拿错。” “都是蓝色封面,我一着急就拿错了。”平佳坐在一旁的布艺小沙发上,懊恼的单手撑头。 恋爱中的女人?这几个字飘入耳中,平佳都觉得可笑。自从和苏幕在一起,他对她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平佳实在是受够了,昨天和他大吵了一架,而苏幕一直听着她抱怨,抱怨之后,冷漠的回了一句,“你是要分手吗?如果是,我尊重你。” 平佳当时就懵了,她也是有自尊,有骄傲的,他这么对她,可是,分手二字却偏偏说不出口。她独自一人到酒吧买醉,哭的像个可怜虫一样,而苏幕却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苏幕的心里从没有放弃过尔白,她一直在强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平佳,你脸色不太好。”尔白担忧的询问,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嗯,可能没睡好吧。”平佳抿了口水,然后起身,“这次的事很抱歉,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工作了。” 尔白淡淡的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如果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 平佳离开后,尔白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资料,把其中几分紧急的文件送到总裁办公室。 推门而入,季西深正坐在老板椅中,低头看资料。 “季总,这几份资料需要你签字。”尔白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只是语气与之前相比轻柔了许多。 季西深淡应一声,抬眸看向她,唇角溢开一抹邪魅的笑,“怎么了,老婆大人。看起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我昨晚没伺候好你?” 虽然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两人,但尔白面子薄,还是脸红了。“季总注意一下影响好不好,这里是公司。” “原来和自己老婆调清也要分场合啊,那我们现在换个地方去?”季西深笑着合起手中的文件,起身来到尔白面前,伸出指尖轻拨开她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 “讨厌。”尔白娇嗔的握起拳头,轻锤了下他胸膛。 而季西深顺势抓住她的小手,问道,“说吧,谁惹你不开心了,老公替你做主。” 尔白小脸垮了下来,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是TX化妆品公司的新产品开发项目,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投资商,看来项目又要搁置下来了。” “那个项目不错,我看过。”季西深温温的回答。 “你怎么会知道?”尔白一脸不解。 季西深伸手揉了下她软软的发丝,“你在家写策划案,写着写着就睡着了,电脑都没关。我抱你回房睡觉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两眼。其实案子很不错,纯天然的中低端化妆品,走大学生路线,应该会很受欢迎。” “可是,仍存在一定的风险。案子好有什么用,一样没人感兴趣。”尔白有气无力的嘀咕了句。 “我感兴趣,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投资。”季总裁直截了当的问道。 “真的?”尔白漂亮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伸手比划了一个数字,“大概五百万左右,但后期可能还会有追加。” 季西深温笑着,拿起电话,拨通了财务室,让出纳开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给尔白。五百万啊,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叫一个大气。 尔白柔软的双臂缠上他颈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她孩子气的举动让季西深有些哭笑不得,他手臂缠上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鼻尖与她轻轻的贴合着,热气吞吐在她脸颊细腻的几肤上,“做朋友就算了,我现在只想和你做爱。” 他说话间,温热的手掌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尔白娇笑着躲闪,却已经被他抱坐在宽大的桌面上。 “西深,别闹了,这里是办公室。”尔白双手挡在胸前,声音软软的求饶着。 总裁办公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她可不想再被‘捉歼’了。 可越怕什么,偏偏越来什么,几乎是毫无预兆的,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一把从外推开。“西深……”程天佑话未出口,人已经愣在了原地。 屋内,只见尔白坐在桌面上,发丝凌乱,双颊绯红,身上衣衫褶皱不堪,而季西深的手掌还停留在她衣襟内。 程天佑慌忙移开视线,尴尬的咳了两声,“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出去。”季西深冷着脸色,手臂一揽,把尔白紧拥入怀,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都怪你。”尔白不满的抱怨,并用力推开他,跳下桌面,手忙脚乱的整理着凌乱的衣服。这下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而相对于她的手忙脚乱,季西深只是随手脱下微褶皱的西装外套丢在一边,优雅的坐入老板椅中,邪气的扬起唇角,“老婆,别生气,你再忍一忍,下班以后我们马上回家继续。” “季西深!”尔白河东狮吼了一声,耳根子都要烧红了。这个衣冠禽.兽,他根本就是在偷换概念。 而季西深单手托腮,依旧看着她,淡淡的笑。“老婆,消消气。气大伤身。” “季西深,你这个流.氓男人,我懒得理你。”尔白瞪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而总裁办公室的门刚推开,就看到程天佑等在门外,“老板娘,我真不是故意打扰你们上演办公室激.情的,在家无趣,偶尔换个地方调剂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你们也不该选在上班时间吧。” 程天佑说话间,脸上还憋着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程总,我似乎该提醒你一下,下次进门之前请先敲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尔白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这次,程天佑像模像样的敲了几下门,直到里面传出‘请进’声,才推门而入。 彼端,季西深正坐在电脑前查阅资料,英俊的侧脸微冷,只用眼角的余光冷瞥了他一眼,“下次进来之前先敲门。” 程天佑一笑,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意的翘起二郎腿。心想:还真是两口子,说出来的话都如出一辙。 “冷战这么快就结束了?还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季西深高大的身体略带慵散的靠入老板椅中,凤眸流转间带着淡淡邪魅,“一个女人只要她心中有你,想要哄好她,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嗯。”程天佑单手托腮,煞有其事的点头,但随后就给他打了一针预防针。“但一个女人,如果她心中不再有你,再想要挽回却比登天还难了。所以,兄弟,你还是有悠着点儿吧。就比如说上次的那幅画,你根本就不应该去竞拍。即便是闫梦萱的画又怎么样,为了一幅画惹夏尔白伤心,何必呢。你总该程着点儿她的感受吧。” 季西深沉默,一双凤眸深敛,漆黑的照不进一丝光亮,似陷入沉思一般。 那幅画,无论对于梦萱,还是对于他,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那是梦萱出事前画的最后一幅画,在此之后,她就再也拿不起画笔了。所以,无论多少钱,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把那副画拿回来,就算是一种悼念也好。 回忆戛然而止,季西深桌面上的一叠文件中取出一本丢给程天佑,“把这本合同退给罗志彬,告诉他我让出2个利润点,希望可以重新达成协议。沟通的时候,话说的尽量委婉一些。” 程天佑拿着合同,随手翻了几下,“这合同不是已经签字生效了吗,主动退让两个利润点?我说季总裁,你脑子没进水吧。” 两个利润点,那可就是八位数起跳啊! 季西深随意的耸肩,并不打算解释。老婆闯祸了,他这个当老公理所当然为她收拾烂摊子。 “好吧,我尽量和姓罗的协商。”程天佑拿起合同,看了眼季西深,犹豫着又道,“那个,你的小闫妹妹在分公司又闯祸了。” 季西深翻看桌面的报表,随口说道,“这种小事你觉得需要和我说吗?” “主要这次闹出人命了。” 季西深剑眉冷蹙,微冷的目光探向程天佑,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本来没多大的事儿,就是同事之间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发生了口角,闫梦容是新人,少说两句也就没事儿了,职场新人不都这么过来的吗。可她仗着有后台,寸步不让,后来两个人就动起手了,对方又偏偏是个孕妇,一不小心摔在地上,孩子流产了。现在人家家属不依不饶的,已经报警了,好像要告她故意伤害罪。” 程天佑说完,悄然打量着季西深的反应,只见他神色不变,只是隐隐的透出几分不耐之色。 “你去处理吧,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都尽量满足,我不希望梦容坐牢。”他淡漠的说完,继续埋头分析报表。 “好吧,不过,分公司她只怕呆不下去了。” “随你安排吧,只要别让她出现在尔白眼前。”季西深漫不经心的回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夏末秋来,北方的落叶开始凋零,而南方依旧温暖如春。 TX化妆品公司的新项目开发提上日程,尔白越来越忙,几乎把季西深说要补给她蜜月的事忘在了脑后。 周末,她还在公司研发部和几个技术人员讨论新产品的研发进度,没想到季西深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尔白走出研发室,她摘掉了脸上的白色无菌口罩,柔柔的问道,“季总这个时候打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在你公司楼下,下午两点半的飞机飞杭州,季太太,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准备。” “去杭州做什么?”尔白一时迷茫。 “度蜜月。” 尔白一拍脑门,恍惚想起他前几天的确提起过这件事,她真是忙忘了。匆匆的换下了一身的无菌服,她拎着包快速下楼,果见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早已等候在门外。 车子缓缓启动,尔白坐在季西深身旁,略有些懊恼,“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呢。” “没什么可准备的,把你自己带着就好。”季西深唇角浅扬,溢开淡淡的笑意。 从S市到杭州萧山机场,两个小时的航程,尔白把头靠在季西深肩膀,几乎是全程睡过去的。 他敛眸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卷曲的长睫在苍白的小脸上落下淡淡剪影,睡苏纯净无害的像个婴儿一样,只是略带着几分憔悴。 他无奈失笑,有些后悔把TX交给她打理,现在她用在公司上的心思比用在他身上的还要多,这多少让季总裁有些挫败。 飞机落地后,季西深让司机把尔白送到酒店安顿下来,而他带着秘书直接去参加竞标。 一连着几天过去了,尔白终于发现,所谓的蜜月就是他整天忙得见不到人影,而她把自己关在酒店里,百无聊赖的睡觉,把这些日子以来缺少的睡眠连本带利的都补上了。他深夜回来的时候,她多半都在睡,偶尔季西深会要她,但也是直奔主题,毫无情.趣可言。 这日清晨,尔白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朦胧中,看到身边躺着个大男人,居然下意识的惊叫一声,半响才反应过来,是季西深。 “怎么了?”他显然是被她吵醒的,动作极自然的拥她入怀,温柔的询问,“做噩梦了吗?” “没,没有。”尔白淡淡摇头,又问,“你今天怎么没去忙?” “合同已经签下来了,目前工作告一段落。从今天开始可以陪着你了。”他笑着,宠溺的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头。 三天两夜的行程,几乎能玩遍苏杭二州,早在古时,这里便被称作人间天堂。 他们的第一站是江南六大古镇之一的乌镇。只是,天公不作美,他们驱车达到的时候,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 为了应景,尔白今天穿了一条玫红色的缎面旗袍,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青石板路铺成的窄巷中,很有一股子民.国风。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潮湿的泥土清香,女子嫣然一笑,无端的晃了人眼。 季西深牵着她柔软的小手,两人多在一把油纸伞下,扬着河岸行走。河岸两端是错落有致的木房,看起来有一些年代了,完整的保存着晚清时期的风貌,像极了一张晕染着古老色彩的老照片。 “其实下雨天也不错,人少,没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人打扰我们。” 尔白一笑,打趣道,“那季总干脆包场算了。” 她话音刚落,也不知哪个没长眼睛的撞了上来,她脚上穿着高跟鞋,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季西深手疾眼快的伸出手臂,险险扶住她身体,却程不得手中的伞,油纸伞倾斜着落在了脚下,溅起一圈儿水花。 “看来包场真的很有必要。”她窝在他胸膛,眉眼弯弯的笑着。 这会儿雨势渐大,两个人周身都淋透了,却没有丝毫的狼狈。尔白长发挽起,雨水顺着额前几缕碎发滴答而落,剔透圆润的水珠顺着她颈项白嫩的几肤滑入领口,消失不见。身上的旗袍早已淋透,勾勒出女子玲珑有致的曲线,对于男人来说,几乎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季西深看着她的目光渐深渐热,他脱下外套搭在她肩膀,低哑的开口,“我们回去吧,淋了雨,别感冒了。” 他扯着她的小手往回走,步子很大,有一股说不出的迫切。尔白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着,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最终所幸踢掉鞋子,赤脚和他奔跑在细雨纷飞的江南水乡中。 两人回到酒店,刚关上门,季西深直接把她按在了门板上,尔白只觉得胸腔内心脏怦怦的狂跳着,不安而忐忑,她当然知道接下来即将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迷雾般的双眸,怯怯的抬起,对上他的视线。他的发梢还滴答的落着水珠,水汽萦绕下,英俊的轮廓越发深邃分明,他深深的看着她,下一刻,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让尔白几乎喘不过气。 屋内窗棂大敞着,哗啦啦的落雨声震动着耳膜,如同一只催化剂,在两人之间瞬间起了化学反应。战火一路由门口燃烧到卧室内。 待一切结束之后,尔白累的气喘吁吁,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季西深丢进了浴室。“去洗个温水澡,别感冒了。” 尔白被迫站在浴室中,不满的嘟唇。小声腹议着:现在说的冠冕堂皇的,刚才管干嘛来的啊,缠着她不放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让她先洗澡,以免感冒了。 她懒懒的打开花洒,并玩味的问道,“季总,要不要一起洗个麻雀浴?”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季西深邪气一笑,腰间只缠了条浴巾,居然真的走进浴室。 尔白这下傻眼了,她是说着玩儿的好不好,鬼才想和他一起洗。 “洗吧,我看着呢。”他高大的身体,慵懒的靠在门口,手中拎着一罐凉啤酒,凤眸微眯起,姿态惬意的看着她。 尔白一张小脸都要烧红了,低吼了一声,“季西深,你这个流.氓,快给我出去!”她背转过身,用浴巾遮挡着身体。 季西深唇边笑意越发邪魅,淡淡摇头,“女人可真难伺候。”说完,还算老实的走了出去。 尔白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走出浴室的时候,季西深正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两指间燃着一根烟蒂,薄雾在指尖袅袅飘散。 尔白来到他身旁,彼此都没有开口,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雨后的小镇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色之中,如同一首淡漠的写意诗,那种美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让人想永久的埋葬于此。 季总裁似乎心情不错,轻轻的哼着歌,倒是十分应景。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程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景色很美,可这淡淡的朦胧的美,却让尔白平添了几分忧郁。她沉默的转身,从包中拿出一盒药和一瓶纯净水,习惯性的将药吞了下去,可能吞的太急,药片卡在喉咙中,溢开一片苦涩,尔白猛烈的咳着,眸中泪光盈盈而动,让人不免怜惜。 季西深蹙眉看着她,刚毅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短暂的沉默后,他说,“不喜欢吃就别吃了,尔白,我们要个孩子吧。” “什么?”尔白勉强止住咳,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季西深走过去,顺手拿起桌上的药盒,负气般的丢入垃圾筒中。他看着她的时候,眸色很深,也很认真,“尔白,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低哑的呢喃,如同一种温柔的诱.哄,尔白根本无从抵抗,一时间,心乱了,脑子乱了,一切都迷乱了。 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怯生生的看着他。粉嫩的唇瓣轻抿着,却说不出一句话。真的要再给他生孩子吗?她怕了,拥有之后的失去,那种痛真是刻骨铭心。 可是,他们是夫妻,季西深也是奔三的人了,虽然他不曾逼过她,但生儿育女是迟早的事,她根本无法逃避。 “嗯。”短暂的迟疑后,尔白默默的点了下头。 他低润而笑,刚刚伸臂拥她在怀,手机铃声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不着痕迹的放开她,拿着手机转身到阳台上去接听电话。 尔白僵硬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挂断电话回到屋内,俊苏略带着几分歉疚,“公司临时出了些事,我们可能要提前回去,我订了下午飞S市的机票。” “嗯,那我收拾下东西,一会儿就可以出发了。”尔白顺从的点头,没有多问半句。 既然连机票都已经定好了,那就不是和她商量,而是他已经单方面做了决定,她还能辩驳什么呢。公司出事?呵,公司有什么事是她这个特助不知道的,季总裁这个借口真是有够烂的。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傍晚,刚走出机场,尔白就接到了夏家大宅打来的电话,电话中,夏航悦告诉她,她母亲乘坐今天的飞机抵达S市,现在人正在大宅,让她和西深一起回去吃饭。 自从上一次分别,母女二人已经快两年没见了,尔白异常欣喜,急着往夏家赶。 白色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入庄园,未等车子停稳,尔白已经迫不及待的推开了车门。 “急什么,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季西深温笑着,倾身上前,耐心的替她解开安全带。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别墅,放眼看去,真真是一双璧人,般配的不能再般配了。 客厅内,只有赵丽萍和赵羽珊坐在沙发上,赵羽珊见到他们,二话不说转身上楼。赵丽萍也是爱答不理的应付着。 “西深和尔白回来啦,快过来坐吧。” “赵阿姨,我妈妈呢?”尔白问道。 “和你爸在楼上书房,已经进去好一阵了,也不知道他们兄妹在聊什么。”赵丽萍只说他们是兄妹,决口不提他们也曾是夫妻的事实。 夏航悦只是夏家的养子,而尔白的母亲夏曼清才是真正的夏家人,如果当梦萱航悦不是娶了夏家的正牌小姐,也不会有今天的风光。 虽然如今两人离了婚,但这里是夏家,夏曼清想回来就回来,赵丽萍即便是想阻止,也没那个资格。 “爸妈也很久没见了,叙叙旧也是正常的,我们耐心等一会儿吧。”季西深温柔的牵过尔白的手,两人一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 而此时,楼上书房中,夏曼清正与夏航悦争执不休。 “航悦,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为什么要让尔白嫁给季西深?难道他把尔白害得还不够惨是不是?尔白瞒着我们所有人,一个人跑到国外去给他生孩子,可他呢,带着女朋友远走高飞!” “曼清,你先消消气,听我说。”夏航悦倒了杯温茶递给她,而后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尔白好,难道你忘了在美国的时候医生是怎么对我们说的吗?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而季西深就是尔白的心药,他们现在结了婚,以后有了孩子,尔白的心结渐渐的也就解开了,难道你想看着她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何时就会发病吗?” “我……”夏曼清刚要辩解,却被夏航悦再次打断。 “曼清,我至今还记得尔白当初发病时的样子,简直就像噩梦一样。你就听我这一次,西深一定会对尔白好的。” 夏曼清沉默,她承认,夏航悦的话的确有他的道理。并且,两个人已经结婚了,事已至此,她总不能逼着他们离婚吧,那只会再次刺激到尔白。 “好吧,我就相信你这一次。” 她刚说完,房门轻响几声,尔白推门而入,直接扑入夏曼清怀中,“妈,你怎么才回来,我好想你。” “你这孩子,不知道大人在说话吗,莽莽撞撞就进来了。”夏曼清回抱着她,虽是责备的话,却语带宠溺。 尔白像个孩子一样,小脸在母亲肩上蹭来蹭去,撒娇的说道,“妈,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留下来?留下来还不得让你气死。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等妈妈回来,一个人就能做决定。”夏曼清看着她,语气不由得沉了几分。 尔白抿唇不语,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夏曼清即便是想训她,重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声,“你这孩子,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别忘了阿步是怎么死的。” “曼清!”她话音刚落,便听夏航悦冷斥了一声。 毫无意外,‘阿步’二字就像利刃一样,瞬间贯穿了尔白的心,只见她脸色变得惨白,眸中的光亮一点点暗淡下去。夏曼清握着她的双手,只觉得触手的温度像冰一样冷。 “你看我这张嘴,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还提他做什么。尔白,对不起,是妈不好。” 尔白牵强的挤出一抹笑,故作无知的问道,“妈你刚才说什么了啊,我没听到。” 夏曼清眼中隐隐有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这孩子,总是这么让人心疼。 “爸,妈,我们下楼吧,西深哥哥还在楼下等着呢。”尔白亲昵的挽住父母的手臂,一边一个,不偏不向。 一家人刚走出书房,尔白似乎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又停住脚步,对母亲叮嘱道,“妈,你对西深哥哥好一点,不许摆脸色,更不许发脾气。” “知道了,小祖宗。”夏曼清无奈失笑。 “这才对吗,哪儿有丈母娘不疼女婿的道理。”尔白说完,孩子气的拍了拍母亲的脸。 三口人一起走下楼,餐厅中,饭菜早已被摆上了桌,赵丽萍还在指挥着下人们摆放杯盏。 “曼清,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看看合不合胃口。”赵丽萍热络的招呼着。 夏曼清很有大家风范,目光淡扫了眼桌上的菜,不温不火的说了句,“挺好的,你辛苦了,入席吧,都不是外人,我也不客套了。” 众人入座,赵丽萍和赵羽珊母女坐在了最后面的位置,夏曼清一回来,赵丽萍似乎又被打回原形了一般,一顿饭下来,母女二人几乎都没说过几句话。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中聊天,夏航悦和季西深讲的大多是生意上的事,而尔白撒娇的靠在母亲肩膀,听她讲在南极考察时发生的趣事,并翻看着手机中拍摄的照片。 气氛一直都十分和谐,而夏曼清却突然起身,态度不温不火的对季西深说道,“西深,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好的,妈。”季西深礼貌的起身,姿态放得很低,充分表示出一个晚辈对长辈的恭敬。 而尔白紧跟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撒娇的扯着母亲的手臂,“妈,还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一定要出去说?” 她明显是在替季西深打掩护,生怕夏曼清说些不该说的,比如六年前的夜,比如阿步…… “你放心,我有分寸。”夏曼青的语气丝毫不容商量,她推开尔白的手臂,转身向外走去。而季西深老老实实的跟着也走了出去。 花园中,季西深站在夏曼清面前,恭恭敬敬的开口,“妈,您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夏曼清神情严肃,目光上下的打量着他,六年不见,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清俊的少年,光阴辗转,如今的季西深,已经是一个深沉而冷傲的男人。 可以说,她是看着季西深长大的,她也早就知道尔白的心思,只是,她一直都不看好这段感情。季西深是很优秀,可尔白看得到他的好,别的女孩子自然也看得到,这样的男人,必然会惹太多的桃花债,陷得越深,尔白只会伤的越重。 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舍得自己的女儿受伤。 “西深,既然尔白选择了你,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再反对。不过,你给我记住,我不管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只要你敢伤害尔白,我是不会放过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 谈谈阿步怎么样? 面对夏曼清的警告,季西深只是温温的一笑,这个男人非常沉得住气。“妈,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疼尔白还疼不过来呢。” 夏曼清看着面前英俊高大的男人,心中不免也有几分赞赏,稳重、内敛,喜怒不形于色,是做大事的料子,如果不是两家之间有恩怨,如果不是他曾经伤害过尔白,这样的女婿的确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 夏曼清从包中取出一份资料,递给季西深,他大致翻看了几页,居然是夏氏集团10%的股份转让书。“妈,您这是……”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夏曼清的话显然别有深意,却并没有挑明。“这是尔白外公留给未来外孙女婿的,既然你们结婚了,这理所当然就是你的。西深,我希望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我只希望我女儿幸福,至于这些身外之物,无论是我,还是尔白,都不会在乎。” 季西深淡淡一笑,一双凤眸却深不可测,笑靥丝毫不达眼底。“妈,我知道了。” “嗯,那回去吧,免得出来太久,尔白担心我为难你。”夏曼清说完,率先转身离开。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花园中,季西深才淡漠的开口,“还没听够?出来吧。” 他话音落后,只见树丛后,赵羽珊缓缓走出,略有些嘲弄的笑道,“这丈母娘训女婿,派头可够大的啊。” “你找我有事?”季西深剑眉轻蹙,不温不火的问道。 赵羽珊娇笑着来到他面前,并揽住他手臂,撒娇的说道,“我想你了,这算不算?” 季西深甚为不耐的推开她,淡淡的丢出一句,“既然没事,那我先进去了,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管好你的嘴。” 赵羽珊嘟唇,有几分不满,又有几分娇嗔,“你就是仗着我爱你,总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威胁我,西深,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吗?” 季西深邪气的勾动唇角,“想要温柔?那就去找别的男人。” 他说完,转身向别墅内走去,把赵羽珊一个人丢在原地。 离开夏家已经是深夜,回到别墅后,尔白看起来很疲惫,匆匆洗了澡之后,就回房睡觉了,并且,睡梦中,她梦到了她的阿步。 季西深在书房处理了几个紧要的文件,等洗了澡,回到房间时,尔白早已经躺在了床尚。他轻声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静静的俯瞰着她沉静的睡苏,卷曲的长睫在细腻的几肤上投下一片暗影,昏黄的灯光,让她看起来更加乖顺柔和。 季西深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鼻尖轻轻的磨蹭着她脸颊几肤,姿态极为宠溺。而痒痒的触感似乎吵到了尔白,她微动了下,随意的抓住他的手,口中浅浅的呢喃了声,“阿步,不许闹。” 笑意在季西深英俊的脸上瞬间凝水成冰,他深深的凝视着尔白娇俏的容苏,目光冷的骇人。阿步,又是阿步,他们结婚这么久了,她心里还是挂念着别的男人! 下一刻,季西深快速的起身,摔门而去。 尔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散落在床前,温度是暖暖的。 她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身旁的位置是空的。尔白披衣下床,趿拉着拖鞋走下楼,看到季西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烟,客厅内弥散着呛人的烟草味儿。 尔白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凑过去亲了下他冷峻的侧脸,笑嘻嘻的说道,“老公,早。” 她说完,并顺势夺下他两指间的烟蒂,掐灭在水晶烟灰缸中,这才发现,烟灰缸内已经堆满了燃尽的烟蒂,看来他吸的不少。 “老公,早上起来就吸烟对身体不好,何况,你不是想要生宝宝吗,那从现在开始,你要戒烟戒酒了。” 季西深凤眸微眯着,俊苏淡漠,眸色却有些冷,出口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暗哑,“尔白,你真的想要和我生孩子吗?” 尔白微愣,有些迷茫的看着他。只见他俊苏微微的憔悴,眼中有淡淡的红血丝,“老公,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却被季西深挡开,“尔白,我们谈谈吧。” “好啊,谈什么?”尔白不以为意的笑,身体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这一大早的,季总裁就要训妻?可她最近好像没犯错误啊。 季西深看着她,神色复杂,薄唇轻动,终于吐出几个字,而仅仅是几个字而已,却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将尔白的心炸的血肉模糊。 他说,“谈谈阿步怎么样?” 话落后,他看到尔白身体剧烈的颤抖,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惊慌失措的摸样,根本无法掩藏。 季西深唇角冷扬起一抹讥讽的笑,看来,那个男人对她来说,不是一般的重要。 “你,你是怎么知道阿步的?”尔白沙哑的身影都在发颤,双手不受控制的紧抓着睡裙的裙摆。 季西深冷然一笑,目光冷冷的看着她,“我怎么知道的重要吗?重要的是TMD他到底是谁!” 季西深说完,手臂一扬,茶几上的杯盏统统被扫落在地。尔白不自觉的颤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生气。 “夏尔白,我们是夫妻,可你对我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 “难道你对我坦诚了吗?季西深,你为什么要和闫梦萱分手,又为什么和我结婚?别对我说是因为爱,我不是傻子。” “那你觉得是什么?你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非娶你不可的?”季西深轻而易举的便把问题丢了回去。钱他不缺,女人也不缺,表面上看来,除了感情,他的确没有非她不可的理由。 尔白拳头紧握着,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她最关心的,仍然是阿步的事,究竟是谁对他说过什么,他又知道了多少?! “好,我们先不纠缠这个问题。西深,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阿步的,然后,我告诉你他究竟是谁。” 季西深讥讽一笑,“如果不想让我知道,就不要在我亲你的时候喊他的名字,不要在我抱着你的时候对他念念不忘,也不要在我上你的时候,流着泪深情的呼唤他,夏尔白,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别的男人的替补?还是你夏大小姐暖.床的工具!”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像利刃一样,穿心而过,让尔白疼的几乎无法喘息。而她却稍稍的松了口气,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好,他什么都不知道。 尔白眸中含着盈盈泪雾,如果可以,她希望季西深永远都不要知道。她的拳头紧握着,指尖几乎都深陷入皮肉,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鼓起勇气说道,“阿步,他是我最爱的人。” 季西深看着她,目光越来越深,越来越冷,越来越嘲讽。“尔白,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直言不讳。”他说完,拎起搭在一旁的西装外套,起身就要向外走,他多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里,他需要时间来消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如何将这段婚姻继续下去。 而尔白僵硬在原地,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再次开口,“阿步,他死了。” 她话音刚落,果然,季西深停住了脚步,回头,震惊的看着她,却听尔白继续说着,声音中是无尽的疼痛与隐忍,“阿步死了,死在深夜,死在我怀里,我亲眼看着他闭上了眼睛,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冰冷下去,渐渐失去温度,最终,变成了一具尸体。季西深,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她说完,快速转身向楼上跑去,躲入卧室内。砰地一声,房门紧闭上,她的身体紧贴着坚硬的门板,一点点滑落,最终跌坐在地上。 尔白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中,阳光透过窗棂,散落在每一个角落,而尔白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她的身体是冰冷的,冷的不停的颤抖,她觉得自己好似坠入万丈深渊,再也感觉不到阳光。 “阿步,阿步……”尔白痛苦的呢喃着,双手紧紧的抱着头,耳边好似不停的回响着阿步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知道他疼,可是,她真的无能为力,是她太没用了。 泪模糊了双眼,尔白的意识都有些不清晰了,耳边的哭声渐渐的停歇,脑海中都是阿步泛青的小脸,是的,在临死之前,他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偶尔哼一两声,气息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断了气,停止了心跳,医生向她宣布了死亡时间。 尔白把自己困在一个封闭的世界中,独自痛苦挣扎着。而这一次,季西深并没有哄她,在激烈的争吵之后,他离开了,丢下了她一个人。 季西深驱车来到公司,刚走进总裁办公室,程天佑随后就跟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嘻哈的说道,“这么晚才来,我说季总裁,虽然你现在年轻气盛,那也要悠着点儿折腾,免得老了之后身体吃不消。” “你满脑子想的就都是这些男盗女昌的事儿?有精力放在工作上。”季西深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疲惫的跌坐在老板椅中。 程天佑自然看出他的神色不对,“怎么?不会是又吵架了吧。” 季西深沉冷不语,算作默认。 程天佑哼了声,语气略有些嘲弄,“吵架冷战都成家常便饭了,真不知道你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娶老婆还得娶闫梦萱那样的,夏尔白差远了。” “一大早哪儿那么多废话。”季西深冷扫他一眼,把一叠文件丢了过去。“尽快让律师办理手续,免得夜长梦多。” 程天佑不解的翻看了几页,顿时眼前一亮,居然是夏氏集团10%的股份。“哪儿弄得?” “夏老爷子死前留下的,谁娶了夏尔白,这些股份就归谁所有。”季西深不急不缓的回答。 “你早就知道这事儿?”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费尽心思的娶她?”季西深凤眸微眯着,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 程天佑嘻哈的一笑,戏谑说道,“我以为你被美色所惑,爱上她了呢。” “我的确很喜欢她,但谈不上爱。”季西深随口说道,他单手托腮,漆黑的深眸中涌动着淡淡波澜。 程天佑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有了这个,你现在就是夏氏最大的股东,我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不急。夏航悦管理夏氏多年,那些小股东自然会站在他那边,我们现在出手,毫无把握。”而他季西深,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可你想掌控50%的股份,几乎是不可能的。”程天佑忧心忡忡。 而季西深却云淡风轻的一笑,只是一双凤眸突然冷冽了几分,“所以,我要先把夏航悦拉下来。” 他说完,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准备开始工作,看样子并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 而程天佑也识趣的并没有多问,他这个苦命的小根本,大boss如果想让他知道,自然会说,如果不想,他问了也是白问。 程天佑起身向门外走去,手掌刚握住门把手,电话铃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接听电话,下一刻,脸子就有些变了。 “有事?”季西深问道。 挂断电话后,程天佑来到季西深面前,脸上早已没了嘻哈的笑,一脸严谨的说道,“西深,闫梦萱找到了。” 季西深看着他,眸色一点点深谙,“在哪儿?” 程天佑低下了头,半响后,才抬起,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犹豫,“西深,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闫梦萱,她,她感染了艾.滋病毒。” 季西深剑眉冷蹙,却比普通人沉得住气,他并没有表现出狂躁或无措等消极的情绪,而是站起身,从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迈着稳健的步子向外走去。 “和我去找她。”他说。 根据私家侦探提供的线索,两个人开车匆匆赶往医院。 只是,推开病房的门,屋内却是空空荡荡的,根本不见人影。 “确定是这间病房?”季西深沉声问道。 程天佑又看了一眼房间号2062,然后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间。” 季西深走进病房,深沉的目光从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闪过。衣架上挂着一两件换洗的衣服,床头柜上的水杯中还有半杯没喝完的水,病床上的被子是凌乱的,并没有叠起,他走过去,手掌贴了下被单,还残存着淡淡的温度。 “人应该没走多远。” 两个人一同走出病房,程天佑随手拉了个经过的护士问道,“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呢?” “你是说闫小姐吗,刚刚还看到她了,大概是去医生办公室了吧。” 他们又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却并没有见到闫梦萱,因为他们说是闫梦萱的家属,医生就大致的和他们解释了一下梦萱的病情。 “她大概是三年前感染的艾滋病毒,可能是因为自身体质比较差,病毒的潜伏期只有三年就发作了,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持续发热的状况,紧接着可能会出现非常严重的病毒感染,后期常常会出现恶性肿瘤,所以,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季西深僵硬的站在原地,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眸色已经冷到了极点。 “那她还能活多久?”他沉声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这个不太好说,主要看病人的状态,你们应该明白,同样的病情,如果病人的状态良好,治愈的机会和存活的时间都会延长,但如果病人的状态不好,就很难说了。而闫梦萱目前的情况非常糟糕,只有病的严重的时候才会住几天院,状况稍好一些就离开,让她来复查,也是时而来时而不来,甚至我们医护人员经常联系不到她,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她活不了多久。你们这些家属也太失职了。” 季西深沉默不语,他不用想也知道闫梦萱现在的处境,她举目无亲,除了画画,她并没有一技之长,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根本就拿不起画笔了,等同于一个废人。她的经济状况自然不会太好,不可能支付得起昂贵的医疗费,何况,她还要费尽心思的逃避他,三天两头就要搬家,换住址,换联系方式,这样才能让他找不到她。 也许,就是这样的一番折腾,才会让她体内艾.滋病毒的潜伏期缩短,病情急剧恶化下去。所以,他不能继续看着她受苦,一定要尽快的找到她。 “医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花多少钱我不在乎,我只要她好好的活着。” “这才是一个丈夫该说的话。”医生显然弄错了吗,但季西深并没有心情解释。只听他继续说道,“目前,你们首先要安抚好病人,让她坚持药物治疗和定期检查,这种病也并非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只要治疗得当,存活二十年以上的大有人在。你们做家属的,要对病人多一点关心,让病人保持规律的作息,健康的饮食和适当的运动,再配合良好的心态,这样她的寿命才能得以延长。” 离开医生办公室,季西深的心情十分沉重,他曾经想过成千上万个闫梦萱离开他的理由,却从不曾想到,真相竟然如此的残酷。 他们回到病房,而闫梦萱依旧没有回来,程天佑看了眼季西深,只听他说道,“分头找找吧,她应该没有离开医院。” 两个人分别向走廊的两端走去,以此推开每一个病房查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季西深推门走进一间病房,病房内是一对小夫妻,丈夫正在喂妻子吃饭。 “你找谁?” “对不起,走错了。”他礼貌的退了出来,准备到下一个病房查找,而正是此时,他看到了长廊尽头,闫梦萱僵硬的站在那里,她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人服,衣服有些大,穿在她身上有些空荡的感觉,平添的让人多了几分怜悯。她瞪大了眼眸,震惊的看着他。 距离闫梦萱的不告而别,整整三年,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四目相对的瞬间,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梦萱!”季西深沉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快步向她走过去。 而闫梦萱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转身就跑。恰好,身后就是洗手间,闫梦萱不假思索的就钻了进去。 季西深硬生生的在洗手间门口停住脚步,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就这么闯入女洗手间。他随手抓了一个护士,焦急的解释了句,“麻烦你把里面叫闫梦萱的病人叫出来,我是她家属,我们刚刚吵过架,她目前的状况不太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 夏尔白,活该你受苦 “知道她是病人还吵架,你们这些家属都是怎么想的。”护士埋怨了句,推门走进洗手间。但很快就出来了。 “里面没有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不可能,我看着她进去的。”季西深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发现的确如护士所说,女洗手间里空无一人,而窗子却大敞着。他来到窗前,发现窗子外是安全通道,看来闫梦萱是从这里跳出去,逃掉的。 他紧握拳头,恼火的捶在一旁的墙壁上。 季西深与程天佑在长廊上会合。“找到人了吗?”程天佑问。 “让她跑掉了。” “看来她并不想见你。”程天佑耸肩。他可以理解闫梦萱的心情,换做任何人,感染了这种病,都没脸面对,所以,闫梦萱三年前才会选择不告而别。 “多叫几个人继续找,她身上穿着病服,跑不了太远。”季西深刚说完,手机就嗡嗡的震动起来,是别墅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他接听了电话,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 而电话那端传来了冯妈焦急的声音,甚至还带着一丝哭腔,“姑爷,你快回来看看吧,小姐出事了……”话未说完,她就低低的抽泣起来。 “究竟怎么回事儿?”季西深沉声问道,可冯妈一直哭,只让他快些回去,看来事情应该很严重。 “家里出了点儿事,我要回去一趟,梦萱这边就交给你了。”季西深挂断电话,向程天佑交代了句,便匆匆离开了。 程天佑看着他仓皇而去的背影,不自觉的蹙起眉头。家里的事还不就是夏尔白的事,他居然丢下闫梦萱跑了。夏尔白,她对于西深来说,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么简单吗?! …… 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在道路上疾速行驶,市区内,车速已经飙到了130迈,并连闯了几个红灯。 而此时,别墅内。 地面一片狼藉,尔白四处胡乱的翻找着,书架上的书被她一本本翻过,然后丢在地上,首饰盒散开着,里面的珠宝首饰凌乱的掉了一地。床铺、被褥,衣柜中的衣物统统被她丢了出来。 “小姐,你在找什么?你告诉冯妈,冯妈帮你找好不好?”冯妈紧跟在她身后,却根本阻拦不住。 “bless,我的bless水晶手链不见了,那是阿步留给我的,不能丢,我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尔白目光空洞涣散,口中不停的呢喃着。而后,突然转身,双手死死抓住冯妈的肩膀,并用力的摇晃着,“你看到我的水晶手链了吗?看到了吗?” “没,没有。”冯妈摇头,明显感觉到尔白的情绪很不对劲,“小姐,你究竟怎么了?” 而就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一把推开她,向另一个房间内走去。跌跌撞撞中,撞到了桌面上摆放的古董瓷瓶,啪的一声脆响后,瓶身坠地,摔得四分五裂。 “小姐当心,别被瓷片划伤了。”冯妈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去,拿了工具打算清理。而当她回到屋内的时候,只见尔白蹲在地上,双手正在不停的扒着满地碎裂的瓷片。掌心的皮肉早已被尖锐的瓷片扎的血肉模糊,地板上都是一道道模糊的血迹,而尔白就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机械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并不停的哭着呢喃,“阿步,阿步,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把你留给我的手链弄丢了,我找不到,我怎么也找不到……” 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滴落下来,滴落在血痕中央,晕开了一片。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冯妈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把她从地上扶起,扯着她走进浴室中,握着她的一双手,在水龙头下冲洗。 冰冷的水柱冲刷着掌心,终于唤醒了尔白一丝丝的意识。她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僵硬的站在那里,任由着冯妈摆弄。 只是,她觉得头痛的像要炸开了一样,她在美国时,每次犯病时都会出现。她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小姐,还疼吗?我这就去拿医药箱,给你包扎一下。”冯妈心疼的说道。 尔白茫然的摇头,然后,无意间的抬眸,她看到浴室镜中,是一张脏乱不堪的脸,头发凌乱,脸上还沾染着血迹。她呆呆的看着,她看到那张脸似乎在一点点的扭曲,改变,最终变成了阿步青色僵硬的面孔,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似乎死不瞑目。 尔白恐惧的摇头,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而后,双手捂住头,突然失声惊叫,“啊!” 她跌坐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萎缩在角落之中,不停的痛苦尖叫,就像一个疯子一样。 冯妈吓得手足无措,根本不敢靠近她,而正是此时,季西深回来了,他推门而入,眼前的情景几乎可以用惨目忍睹来形容,甚至连季西深都不由得震惊了,一张俊脸变得极难看。 此时,尔白躲在浴缸下的角落之中,由于过度的挣扎,掌心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她的脸上、衣服上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她把脸贴在冰冷的墙面上,脸色惨白,目光模糊涣散,好像把自己禁锢在一个黑暗可怕的世界之中,不停的痛苦挣扎。 季西深看着她,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揪住了一样,连每一个喘息都是疼痛的,是他的错,他不该和她争吵,不该丢下她一个人,更不该放任她一个人难过。 “尔白。”季西深来到她身边,不顾一切的伸手把她扯入怀中,任由她在怀中挣扎。 他紧紧的抱着她,温柔的安抚,“尔白,我是西深哥哥,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尔白在他怀中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她看着他,涣散的目光渐渐的凝聚,而下一刻,含泪的眼眸中突然浮起剧烈的恐惧,她再次失控尖叫,“不,不要,不要碰我,西深哥哥……” 她紧闭着双眼,好似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她被他死死的禁锢在身下,无论她怎样反抗挣扎,甚至哭泣求饶,他都没有放过她。 “好疼,好疼啊,西深哥哥,我怕,我好怕!”尔白的双手死死的扯着季西深胸前的衬衫,僵硬的身体剧烈的颤动着,她分明看着他,空洞的眼眸中却看不见他的倒影。 她一直抓着他的衣服不放,而那双手,却好像抓着他的心一样,能让血液停滞,似乎随时都能把他的心捏碎。季西深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原来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难过到这种程度。 尔白似乎很害怕他,他每一次伸出双手想要抱她,她都会拼命的躲闪。可季西深程不了那么多,他不顾她的反抗,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抱出了浴室。 “让司机备车,我要送尔白去医院。”季西深急切的吩咐道。 医院中,医生给尔白注射了镇定剂后,她才渐渐的安静下来,最终昏睡过去。 季西深给尔白办理了住院手续,而后转入VIP病房进行下一步的观察治疗。 “医生,我太太的情况严重吗?她怎么会突然失控?” 医生翻看着病例,耐心的解释着,“季先生,你太太患有重度精神性障碍,也就是我们通俗所说的精神病。她的家族有遗传性精神病史吗?” 季西深十分确定的摇头,“没有。”两家是世交,他和尔白从小一起长大,夏家的每个人都是健康的,而尔白从小到大也没出现过任何精神方面的问题。 “那一般来说,就是她后天受到过很严重的刺激,才会导致精神障碍。她应该是曾经治疗过,目前来看,病情被控制的很好,只要不再受到刺激,应该不会加剧病情。” “那我太太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季西深问,虽然面上平静,但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曾经的尔白,乐观,开朗,无论她走到哪里,都像个小太阳一样,身上带着阳光,能点亮人的内心。这样一个纯真的女孩,季西深无法想象究竟在她身上发生过多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让她的精神受到严重的刺激,想必,那伤害应该是致命的。 “只要她清醒过来就可以出院了,也不用过度担忧,季太太的病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目前来看,她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的,并且,只要不是遗传,下一代也不会受到影响。” 今天还真是黑色的一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几乎让季西深焦头烂额。 他回到病房的时候,尔白依旧在沉睡,安静的睡眼,平静而美好,让人完全无法把她和一个精神病人联系到一起。 季西深静静的守护在床边,握起她冰冷的小手,贴在自己侧脸。他看着她,刚毅的薄唇抿起淡淡的弧度,“尔白,告诉我,在你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你会……那么害怕我?我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吗?” 季西深是何其精明的人,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尔白对他的恐惧,尔白两次失控,而她每一次失控之后,都会表现出对他极度的恐惧,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可是,他搜寻遍所有的记忆,也不记得他曾经对她有过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从小到大,他都把她捧在掌心,像亲妹妹一样疼宠着。 贴在腮边的小手突然动了几下,卷曲的长睫如同蝶翼一般轻轻的颤动,而后,缓缓的睁开了眼帘。 “醒了?”季西深温笑,伸出指尖轻轻的拨开她额前零乱的碎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 尔白淡淡的摇头,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她看着他的时候,目光虽然清明,却带着几分冷淡与嘲讽,她心中非常的清楚,这一次发作,她的病情就再也瞒不住了。在女人心中,永远只会想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相爱的男人。可是,他见到了她最丑陋狰狞的一面,他会不会嫌弃她,厌恶她呢! “后悔了吗?你娶了一个疯子。” 而季西深并没有回答她有些尖锐的问题,他倾身靠过去,动作温柔的把她拥入怀中,温热的吻轻落在她唇角。“别胡思乱想,医生说你并没有大碍,只是情绪有些失控了而已,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吵架,以后都不会了。” 尔白清澈的眸子眨了几下,有些呆愣的看着他,季西深的反应几乎完全出乎她意料,一时间,她的大脑居然停止了运转。 季西深温笑着,又吻了吻她柔嫩的脸颊,然后托起她的双手,此时,她的手掌已经被包扎过,缠着一层白色的纱布。 “疼吗?”他心疼的问道。 “不疼。”尔白如实回答。当时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根本感觉不到疼,而现在伤口被处理过,也没有任何的疼痛感。 “这几天要小心一些,别沾到水。”他耐心的叮嘱道。 尔白的头轻靠在他胸膛,抬眸看着他,欲言又止,“西深,你真的不介意吗?我的病,也许永远也好不了……” “嘘。”季西深俢长的十指按在她柔软的薄唇上,“又胡闹什么,医生说你不是病人,你就不是。别以为把自己弄病了我就能事事迁就你,想让我宠着你,就要学乖一点,知道吗?” 他离她很近,说话间,薄唇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她脸颊敏.感的几肤,尔白脸蛋微红,小手挡在他胸膛,试图推开他,却被他一个用力,突然按倒在床尚,下一刻,温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吻得她根本没有空暇去思考别的事。 对于尔白的病,以及她是如何患病的事,季西深绝口不提,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再次刺激到她。 “西深,我饿了,”尔白抿着唇,柔柔弱弱的说道。 “想吃什么,我去买给你。”季西深问。 “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吃。”尔白扯着他一片衣角,讨好的模样。 季西深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然后起身离开。 房门一开一合,尔白的目光散落在门口,脸上的笑靥一点点凝固。支开了季西深,她马上拨打了平佳的电话,知道尔白犯病,平佳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病房内,尔白靠在平佳怀中,微弱而无助的颤抖着,“医生不是说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会犯病,平佳,我不想当疯子,我不是疯子……” “别怕,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平佳紧紧的抱着她单薄的身体,安慰的话越显苍白。自从阿步死后,尔白就彻底崩溃了,她在美国并没有求学,而是一直在资料,整整四年的时间,才完全康复。 “平佳,帮我订一张去美国的机票,我要出国,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想再让他看到我发疯的样子。”尔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目光再次涣散。 平佳的双手用力按住她肩膀,声音不由得拔高,试图唤醒她的理智,“夏尔白,你现在说的才真是疯话!你记不记得在回国的飞机上你对我说过什么?你说美国的一切就像噩梦一样,你不喜欢吃西餐,不喜欢金发碧眼的陌生人,不喜欢被人关在‘笼子里’,不喜欢那些能吃到吐的药片……现在,我们回来了,噩梦结束了。你还要回去做什么?让噩梦周而复始的上演吗?尔白,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尔白呆愣的看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泪,她只觉得双眼干涩的疼痛。苍白的唇片颤抖了几下,微弱的吐出几个字,“可是,平佳,我怕……” 平佳当然知道尔白怕什么,她怕破坏自己在季西深心中完美的形象,越是在乎,就越是害怕,怕到想要逃离。呵,这就是女人啊。 平佳真恨不得敲碎夏尔白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结构的。“夏尔白,这次发作只是意外而已,一定不会有事的。所以,你现在马上给我清醒过来,如果你敢逃,我就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季西深,要疯,要崩溃,那就一起疯,一起崩溃算了,他凭什么可以置身事外!” “不,不行!”尔白惊呼一声,她双臂紧环着身体,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但情绪却一点点的平静下来,她含着泪,强迫自己镇定。很显然,平佳的威胁起了作用。 平佳在床边坐了下来,无奈的叹了一声,“你爱他永远比自己多,夏尔白,活该你受苦。” 尔白苦笑,嘤咛了句,“大概,上辈子欠他的吧。” 之后,是短暂的沉默,尔白的状况似乎好了很多,目光平静清澈,完全不似个病人。 而后,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季西深回来了,因为外面还下着雨,他的身上还夹杂着一丝雨气。见到平佳,只是淡淡的点头,已示礼貌。 “外面的东西怕你吃不惯,回去做了些菠菜蛋花粥给你,尝尝味道。”季西深耐心的盛了些粥,放在唇边吹凉了,一勺勺小心翼翼的喂给尔白喝,喂完之后,细心的用纸巾为尔白擦拭唇角。 平佳站在一旁,出声打趣道,“没想到季总越来越有模范丈夫的潜质了,把尔白交给你,我也算放心了。”她说完,拎起包打算离开,人家夫妻恩爱甜蜜,她可不想继续当高瓦数电灯泡。 “我送送你吧。”季西深温声开口,简单的收拾了下食盒,用湿巾擦过手,随同平佳一起走出病房。 Vip病房专区的长廊,寂静而空旷,只偶有几个医生或护士经过,季西深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平佳,深邃的目光带着几分探寻。 “季总有事吗?”平佳问道,她当然知道季西深不是送送她那么简单,她一个小小的财务部副总监,还没重要到需要劳烦总裁大驾。 “医生说尔白的精神受到过强烈的刺激才会导致精神方面的疾病,她在美国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 “季总就这么肯定是在美国而不是出国之前?”平佳的语气半讥半讽。 而季西深笔挺的站在窗前,凤眸幽深,深沉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他需要的是回答,而不是被反问。 平佳知道,如果她什么都不说,季西深不会轻易放她离开,思虑片刻后,她才说道,“尔白曾经被强爆过。” 平佳的话就好像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季西深心上,一时间,他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疼,替尔白而疼。难怪那一次两人争吵,他逼问她第一次给了谁的时候,她的反应会那么强烈。现在想来,那无疑是在尔白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她该有多疼啊。 “什么时候的事?”他又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 你永远都是我季西深唯一的妻 “大概六年前。”平佳含糊的回答。 而季西深显然不需要模棱两可的答案,“那就是说,尔白的病,已经六年了,在那件事之后?” “我和尔白是在事发之后才认识的,所以,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 关于阿步,平佳没有多提一句,既然尔白不想季西深知道真相,既然尔白要当圣母玛利亚,那她平佳又何苦妄作小人呢。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季西深语气平静,俊苏不变,只是掏出了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两口,烟雾猛灌入肺中,他下意识的咳了几声。 而季西深过分的平静倒是让平佳生出几分不解,“季总,难道一点也不介意吗?” 季西深笑,带着几分自嘲,“那并不是尔白的错。” 身为男人,怎么会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曾经被人强.占过,但那并不是尔白的错,她只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一个受害者。 平佳透露给他的消息,虽然震惊,却并非是事实的全部,所以,他让程天佑着手去查尔白在美国的一切,而事情再次让他出乎意料,尔白在美国的一切都被人刻意的抹去了,没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查无可查。 尔白留在医院又观察了两天,一切正常,第三天清晨,季西深为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而这几天,苏幕一直在外地出差,得知尔白生病的消息后匆匆赶回来,正赶上尔白准备出院。 病房内,尔白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小脸微扬着,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一片淡淡的暗影。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她柔声询问,“出院手续办好了吧,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家了吗?” 她说完,下意识的回头,而后,神情微愕。因为,站在门口的并不是季西深,而是苏幕。他身上的西装微微褶皱,俊容憔悴。 “苏幕,你怎么来了?”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外省出差。 苏幕来到她身边,低头凝望着她,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疼惜,“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把自己弄病了,真不让人省心。” “又是平佳那个大嘴巴,只会小题大做,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尔白云淡风轻的笑着,脸颊边显出俏皮的梨涡。 苏幕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尖轻抚过她额角,“不亲眼看到你好好的,我怎么能安心呢。” 尔白不着痕迹的侧了下头,微微尴尬,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僵硬。 而此时,病房门口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是季西深去而复返。他清冷的目光从苏幕身上淡淡扫过,并未开口,只是向尔白伸出了手臂。 “西深。”尔白笑着扑入他怀中,娇声说道,“苏幕知道我病了,特意从外地赶回来看我的。” “辛苦了,尔白没什么大碍,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季西深对苏幕说道,语气客套却疏离。 苏幕剑眉轻蹙,出口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责备,“这次没什么大碍,并不代表下次也能这么幸运。季西深,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她是我妻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季西深声音微沉,空气中又弥散出淡淡的火药味儿。 而尔白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苏幕,我真的没事儿,你先回去吧,改天我们再聚。”尔白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副求饶的模样。她最怕的就是季西深和苏幕撞在一起,像两只好斗的公鸡,一见面就掐。 苏幕深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后,淡淡的点头,“好吧,你多注意身体,有事打电话给我。” 苏幕说完,还是离开了,因为,他并不想让尔白为难。 在他离开之后,尔白总算松了一口气。而季西深却突然捏起她小巧的下巴,微眯的凤眸透着一丝邪魅。“你有什么事是需要非打给他不可的,嗯?” “人家就是朋友之间客套一下而已,季总裁又乱吃什么飞醋。”尔白微扬着小脸,笑嘻嘻的说道。 普通朋友会放下工作,特地飞回来看她?她把他当傻子哄吧。 “总之你和他要保持距离,苏幕对你可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季西深出声提醒,语气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而尔白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挽着他手臂说道,“追求者多只能证明我魅力无边,季总裁要有危机意识哦,你要好好疼我、宠我、爱我,不然我就把你淘汰掉。” “遵命,季太太。”季西深失笑,宠溺的捏了下她鼻尖,“走吧,我们回家。” 尔白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清晨,尔白的生物钟很准,七点钟准时睁开眼帘,关掉开了一.夜的床头灯,拉开窗帘,然后下床走进浴室洗漱。 她洗了澡,换了一身套裙,从浴室中走出来时,季西深正懒懒的靠在床头吸烟。 “季总裁,你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尔白来到床边,十分自然的夺下他两指间的烟蒂,并掐灭在一旁的水晶烟灰缸中。“老公,虽然你吸烟的姿态很帅,但是早晨醒来就吸烟有害健康哦,我还想和你一起过金婚呢。” 季西深淡淡的笑,措不及防的伸臂把她扯入怀中,忘情的亲吻了一番后,才放过她。 尔白被他吻得脸颊绯红,心跳加速,呼吸凌乱,逃似的跑下楼。而季西深心情大好,掀被下床,走进浴室中。 尔白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涂了果酱的面包片刚咬了一口,之间季西深走进餐厅,与往日西装革领的模样不同,今天他穿了一身米白色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温润了许多,也易亲近许多。 “季总裁打算穿这身上班?”尔白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眸看他。 “谁说我今天要上班了。”季西深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随口说道,“我让蒋钦把今天的行程都取消了,我今天陪你去海边散心。” “好端端的干嘛要出去散心?”尔白一边和牛奶,一边含糊的问。 “季太太,我记得你住院之前,我们还在冷战,你觉得我们是好端端的吗?”季西深拿起一片面包片,开始涂抹果酱。 尔白看着他,眉眼弯弯的笑着,“那季先生是承认和我冷战不对,所以想将功补过?” 季西深笑,把涂好的面包片放入尔白的盘中,“夫妻之间的争吵,并没有谁对谁错之分,只有谁更迁就谁一点,尔白,我想迁就你,想对你好,当然要先低头了。” 尔白笑而不语,小口的咬着面包片,季总裁的情话可比果酱还要甜,一直甜到人心里。 今日海边的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渔船停在海港,准备出海打渔了。 季西深和尔白并肩坐在海边巨大的岩石上,耳畔海风呼啸,夹杂着轮船汽笛的鸣响。她的头轻靠在他肩膀,海风扬起她柔软细密的发,丝丝缠.绵。 “从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到这里来坐一坐,就会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季西深温声说着,目光遥遥的看着远方地平线。 “季总裁也有不开心的事吗?”尔白微扬着小脸,笑嘻嘻的问道。 “是人都会有烦恼的。”季西深回答,眸光渐渐幽深。那年父亲在监狱中自杀,姐姐承受不住打击疯掉了,他在这里整整坐了三天三夜,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就是那时,他发誓一定要为父亲报仇。 刚刚回国的时候,生意场上,江家人诸多刁难;之后,闫梦萱出事,不告而别;再后来,他执掌曜杉集团,举步维艰。多少个不眠之夜,他独自坐在这里,渐渐的挨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彼此间是长久的沉默,他不开口,一直遥望着远方,而尔白侧头看着他,却读不懂他的心事。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这个男人之于她,就像是深邃的海洋,即便不顾一切的跳下去,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深,反而会让自己葬身海底。 而事实上,季西深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觉得,海风很冷,而两个人彼此依偎着,很暖。 汽笛声声,震动着耳膜,是出海的渔船归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日暮西沉了。 “如果将来我们不经商,可以改行打渔,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生活简单又平淡。”尔白单手托腮,唇边是浅显的笑靥。 “那我每天等在家里,你回来就有新鲜的鱼吃了。”季西深煞有其事的点头。 “为什么不是我在家等你?你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出海打渔吗?”尔白抱怨道。 “我晕船。”季总裁一本正经的回答。 “你以前没这个毛病啊?” “你以前也不怕黑,人总是会变的。”季西深唇边隐隐含笑,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的确,人是会变的,人心也是。曾几何时,他一直当尔白是最亲爱的妹妹,而现在,似乎已经不是了。 “走吧,我们不用打渔也可以有新鲜的鱼吃。”季西深伸臂把她从岩石上拉起,快步走向刚刚停靠在岸边的渔船。 季西深从船家手中买了一些新鲜的鱼和螃蟹,两个人在海边架起了火炉,开始烤鱼和螃蟹。 “好香啊。”未等烤熟,尔白就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季西深想拦都拦不住,然后,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尔白的两根指头都烫红了。 “你真是饿死鬼投胎的。”季西深拉着她到海边,把她的手放在冰冷的海水中,总算是消肿了。 “疼吗?”他握着她的小手问道。 尔白嘟着嘴,可怜兮兮的模样,“你烫一下就知道疼不疼了。” “活该。”季西深笑着丢开她的手,重新回到火炉边,把烤熟的鱼从架子上拿下来,吹凉了,撕成小块喂到她嘴边。 “吃吧,馋鬼。” 尔白故作夸张的张大嘴巴,咬住他递来的鱼肉,柔软的舌头不经意的划过他指尖,软软滑滑的感觉,挑.拨的人心痒难耐。 季西深看着她,眸中的温度渐渐的热了起来。“好吃吗?”他问。 “嗯,挺好吃的。”尔白老实的点头。 “我尝尝。”季西深说话间,手臂突然缠上她腰肢,把她整个扯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灵巧的舌顺势滑入她口中。 拥吻后,季西深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唇边笑靥邪美,“嗯,味道的确不错。” “季西深,你讨厌。”尔白脸颊羞红,握拳捶打在他胸膛。这男人,一天不耍流.氓就活不了一样。 天色渐晚,季西深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夜晚的寒风刺骨,他带着尔白躲进了海边不远的船屋中,那是一艘废弃多年的旧船,小的时候,他们把这里当成秘密基地,时常过来玩耍。 两个人靠在船屋的窗口前看星星,季西深将她拥在怀中,她的整个身体都贴在他温热的胸膛。 “冷吗?”季西深刚毅的薄唇轻贴在她耳侧。 “还好。”尔白淡淡的回应,下巴扬起,目光静静的凝望着海上方璀璨的星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一刻,静谧而美好。 女人都是感性的,更容易触景生情。而季西深此刻可没有心情欣赏美景,温香软玉在怀,如果他还能把持的住,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他微凉的薄唇在她侧脸的几肤上游曳,吞吐的气息温热而暧魅,“我觉得冷,不如我们做点儿运动暖和一下吧。” 尔白又不是无知的小女孩,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她的手掌阻隔在他胸膛,故作无知道,“那季总出去跑两圈再回来,一定能暖和。” “有比跑圈儿更好的运动,只是需要你配合一下。”季西深邪气的笑,说话间,已把尔白按在了木质的墙壁上。 尔白被他困得有些喘不过气,脸颊微红,怯生生的抬起明眸,而此时,他也低头凝视着她,凤眸专注而深邃,彼此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汇,尔白觉得自己就要沉溺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她的心情,不安、忐忑,又带着一丝丝期待。只是,想象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他只是深情的注视着她,然后,托起她的手,把一只精致的水晶手链带在了她的手上。 尔白璀璨的明眸中尽是错愕之色,青葱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腕间微凉的水晶,一颗泪珠毫无预兆的落下来,不偏不倚的滴落在水晶坠上,皎洁的月光之下,散发出夺目的光。 这是她丢失的那条手链,阿步留给她的那条手链,心形水晶上的几个英文字母bless,是她亲手刻上去的,独一无二。 “冯妈说那天你一直在找这条手链。” “嗯。”尔白点头,又问,“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掉在床上了,我随手收在你的首饰盒里。既然是很重要的东西,就不要再弄丢了。”季西深紧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 尔白一直低着头,泪珠无声滴落在他手背上。 她知道医生一定和季西深说过她是曾经受过很大的刺激才会导致精神疾病,这些天以来,她一直在等,等他问她发病的原因,她甚至早已想好了说辞,打算模糊过关。可是,由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一句。 尔白承认,她没有季西深那么沉得住气,所以,她主动开了口,“西深,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季西深温笑着,手掌轻抚过她柔软的发丝,淡淡回道,“没有。” 他能问什么呢?问她是被谁强爆,还是问她是怎么被强爆的?他不想再撕开她心上的伤口。就让那些过去,永远的埋葬在六年前吧。 “尔白,如果你想对我说,我永远都是你的听众。如果你不想,我也不会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也无论你将来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季西深的妻,唯一的妻。” 尔白没有再说话,只是身体静静的靠在他胸膛。幸福来得太快,她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所以,她伸出手,在季西深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 季西深剑眉轻蹙,低头看向她,“做什么?想谋杀亲夫啊!” “疼吗?”她忙问道。 “你说呢?”季西深白了她一眼。 “既然疼,那就不是梦。”尔白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天真,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季西深。 季西深失笑,温柔的拥住她单薄的娇躯。这样一点小心思,她就会高兴的手舞足蹈,其实,尔白很容易满足的,她要的并不多,只是,他给予的太少太少。也许他的确应该多花些精力在她身上,作为丈夫,他太不合格。 “西深,今晚我们不回去了吗?”这片海滩并不是观光区,所以,入夜后,寂静而空旷,不免让人心生忐忑。 “怕什么,又不是没在这里留宿过。”季西深不以为意的回了句,脱下外套,铺在船屋中的木床尚,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过来。”他向她伸出了手臂。 尔白乖乖的走过去,坐在他膝上,头轻靠在他肩膀,笑靥柔柔浅浅,“上次我们留宿在这里,还是我十六岁的时候。” 那天是她的生日,母亲从国外寄了一条限量版的公主裙给她,包裹是赵羽珊签收的,她不仅偷穿了她的裙子,还故意把钢笔水洒在裙摆上。尔白让她道歉,而赵羽珊不仅不道歉,还用剪刀把裙子剪的粉碎。 尔白一怒之下扬手打了赵羽珊一巴掌。而正是此时,父亲和赵阿姨外出回来,羽珊哭的跟个泪人一样,父亲不问青红皂白骂了尔白,并让她给羽珊道歉。尔白不肯低头,委屈的从家里跑了出去,一个人躲在船屋里面偷偷的哭。 最终,是季西深找到了她,无论他怎么哄,尔白就是不肯回家,无奈之下,他陪她在船屋中过了一.夜。 “你不知道,第二天回去之后,我爸妈盘问了我整整一天。”忆起当初,季西深无奈的摇头失笑。 “盘问什么?”尔白不解的询问。 季西深唇角溢出几丝邪魅,薄唇轻贴在她耳侧,呢喃道,“盘问那一.夜我们都做了什么。” 那时尔白十六岁,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而季西深二十二岁,正是冲动的年纪,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少女在外面单独过夜,家长们难免多想。 尔白自然听得懂他话中的暗示,一张小脸不自觉的发烫,她低垂着头,小声说道,“那夜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他只是单纯的抱着她过了一.夜而已。 “那夜什么都没做,可并不代表我今晚也会放过你。”季西深微凉的薄唇状似无意的擦过尔白颈间几肤,未等她反应过来,已翻身将她反锁在身下。 伴随着两个人的动作,陈旧的木床不停的发出嘎吱的声响,伴随着微微的海风,与尔白小猫一样的嘤嘤咛咛声,如同一支古老的天籁之音。 温柔而炙.热的欢.爱结束后,尔白的头枕在季西深胸膛,静静的听着窗外海风呼啸,浪花翻滚的声响。 “西深,你现在有没有一种恋爱的感觉?”尔白青丝散落,气息仍有些凌乱。 季西深邪魅一笑,侧头亲吻着她脸颊,“我只知道做艾的感觉很爽,恋爱又是什么感觉?” “你不是和闫梦萱谈过恋爱吗,难道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感觉的?”尔白玩味的扬起唇角。 “这个时候提闫梦萱,你故意添堵是不是!”季西深声音微沉,力道强硬的把她扯入怀中,低头在她颈间细嫩的几肤上啃了一口。 尔白吃痛,连连讨饶。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季西深两指捏起她下巴,一双凤眸,比夜色还要漆黑幽深。“傻妞,别总拿闫梦萱说事儿,她是她,而你是你。女朋友和妻子是不同的。至少,我不会像现在对你这样对待她。” 他话音刚落,身体又缠了上去。 “西深,不要了……”尔白在他怀中微弱的挣扎,渐渐的变得柔软,顺从。 再一次的翻芸覆雨后,尔白靠在他胸膛,凌乱的喘息。 “季太太,你这体力不行啊,缺练。”季西深朗笑着,低头轻啄了下她粉嫩的唇瓣,“睡吧,明天早上起来陪你看日出。” “嗯。”尔白乖乖的点头,顺从的枕在他臂腕入睡。 翌日清晨,季西深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早已空了,透过窗口,他看到外面细雨纷飞,而尔白撑着一把湛蓝色的雨伞,站在海岸的大岩石上。 季西深利落的起身,走出船屋,来到尔白身边,并伸出手臂,从身后缠住她腰肢,或许是在雨中站了太久,她的身上都沾染了一丝雨气。 尔白微扬着下巴,眉眼弯弯的对着他笑,并伸出手臂,指向远方天空。“西深,你看,好美啊。” 季西深的目光看向远方天空,东方的海平面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光芒夺目,点亮了半边天空。而他们头顶的上空却飘着几片乌云,牛毛般的细雨,缠缠.绵绵的下个不停。 “东边日出西边雨吗?”季西深温笑着,下巴轻贴在她肩膀,两个人站在海边的岩石上,暧魅相拥,与大自然赐予的美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尔白一双清澈的眸子,偷偷的看着他。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就好像,他给她的爱情,若近若离,却真实而温暖。 声声的海风中突然夹杂入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季西深放开尔白,转身接听电话,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究竟说了什么,只见他剑眉微蹙,挂断电话后,对尔白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尔白乖顺的点头,并没有多问半句,在这一点上,倒是让季西深省心很多,至少,他不需要绞尽脑汁的去编织谎言。 车子一路驶入市区,天灰蒙蒙的,却没有一滴雨。 “先送你回公司,我和天佑要去新筹建的工厂考察。”十字路口处,季西深刹车等红灯,并温声向尔白交代着。 “好。”尔白淡淡的回应。 车子在曜杉集团办公大楼前停住,尔白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侧身在季西深英俊的脸庞落下一吻,并笑嘻嘻的说道,“季总裁工作的时候也要多注意身体,工作结束后早点回家,季太太在家等着你哦。” “知道了。”季西深宠溺的回吻她,然后目送她走进公司大楼。 只是,季西深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去新工厂考察,而是和程天佑一起去找闫梦萱。 车子缓缓驶入老城区,道路两旁的筒子楼都有些年代,政府一直筹划拆迁计划,只是投资太大,一直被搁置着。 “向左转,应该是前面的那个小区。”程天佑一路指挥着。 “你确定梦萱住在这里吗?”季西深转动手中的方向盘,驶入一片破旧的小区中。 “闫梦萱在医院留的地址就是这里,只是,她的手机卡又换了,无法进行定位追踪。”程天佑耸肩道。 这片废旧的小区,平日里只停过出租车和老爷车,附近的居民还是第一次见到劳斯莱斯幻影这种豪车驶进来,何况,还有两个英俊不凡的男人从车中走下来,引来不少人驻足观望。 “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熊猫呢。”程天佑玩笑了句,然后走进楼栋。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闫梦萱住在六楼,程天佑还是生平第一次爬这种筒子楼,爬到六楼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反观季西深居然没事儿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 “呦,这体力被你家夏尔白锻炼的不错啊。”他嬉皮笑脸的说道。 “哪儿那么多废话,敲门。”季西深冷扫他一眼,他现在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程天佑的拳头落在生锈的铁门上,发出咚咚咚的门响声,很快,房门被敲开了,而站在门内的却是一个发胖的中年女人,手中拿着拖把,看起来好像正在打扫卫生。 “请问闫梦萱是住在这里吗?”程天佑问道。 “闫梦萱啊,她昨天晚上搬走啦。”中年妇女回道。 程天佑侧头看向季西深,无奈道,“我们又来晚了一步。” “哎,你们是她什么人啊?她偷偷摸摸的就搬出去了,还欠我一个月房租没有交呢,你们替她交了吧。”中年妇女又说道,目光一直打量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没想到闫梦萱那种穷困潦倒的女人还有这么有身份的朋友。 季西深剑眉深锁,梦萱一向清高,若不是山穷水尽,她绝不会拖欠房租,被这种小市民瞧不起,想必,这三年间,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他取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叠红色钞票递给女人,而后淡漠的对程天佑道,“我们走吧。” 回程途中,狭小的车厢内安静至极,季西深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臂半倚着车窗,眸色很深,似乎在盯着前方路况,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一片涣散。他这个状态,不免让程天佑担心自身的安全。 车子经过一家医院的时候,程天佑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突然开口道,“西深,你是不是应该到医院检查一下,闫梦萱感染艾滋病是在三年前,那时候你们还在一起。” 透过后视镜,季西深淡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漠的回了句,“没那个必要。” “你就这么肯定?听说带套也不是完全隔离。”程天佑一本正经的说。 “我和闫梦萱发生关系是出国之前的事儿,之后一直没有过,不可能会传染。” “怎么可能!你和闫梦萱同居那么多年,你居然都没碰她?西深,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程天佑一脸的不可置信。 季西深和闫梦萱都是成年男女,西深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居然什么都没发生,说出来也没人信。 十字交叉路口,季西深动作熟练的转动方向盘,随口回道,“纠正一下你的措辞,不是同居,只是共同居住而已。她一直不肯,说第二次要留在新婚之夜。而我没有逼迫女人的习惯。” “佩服,这么多年,你也真忍得住。”程天佑坏笑,而季西深瞪他一眼,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没有找到闫梦萱,季西深的心情难免有些沮丧。开车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入夜。 一进门,迎来的是尔白娇媚的笑脸,似乎瞬间就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老公,你今天回来的有些晚,吃饭了吗?” “还没。”季西深回道,随后把公文包放在一旁。 “赵嫂做了你喜欢吃的清蒸排骨,还在锅中温着呢,我端来给你。”尔白刚要起身,却被季西深扯住手臂,他稍一用力,尔白便跌入他怀中。 季西深将她反锁入怀,忘情的亲吻着,拥吻后,手掌轻托起她精致的小脸,温笑着说道,“什么时候能吃到你烧的菜,我就知足了。” “让我烧菜也可以啊,我只是怕你吃不下去而已。”尔白双臂环在他颈项,笑意柔柔,指尖调皮的在他胸口画着圈儿,“季总裁,你娶的是老婆,又不是保姆。烧菜做饭手会变粗的。” “娇气。”季西深宠溺的捏了捏她脸颊,抱着她一起进了餐厅。 翌日清晨,尔白犹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尔白微眯着眼帘,下意识的伸出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接听键,电话那端传来母亲夏曼清轻柔温婉的声音,告诉尔白她马上要回南极洲继续考察工作。 “下午一点的航班,怎么这么突然?”尔白顿时睡意全无,从床上坐了起来,“妈,你等着我,我去机场送你。” 挂断电话后,尔白快速的下床,洗漱换衣,拎着包准备出门。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送妈吗?”季西深温声询问道。 “不用了,你还有并购案,还是要以工作为重。” “嗯,那你和妈解释一下,等她下次回国,我一定亲自到机场接她。”季西深又道。 “季总裁日理万机,我妈一定会理解的。”尔白笑嘻嘻的说完,踮起脚尖在他侧脸落下一吻,然后快步离开。 尔白开着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亲自把夏曼清送到机场,时间尚早,母女二人在机场的专卖店中选购了一些物品,然后到咖啡厅中小坐。 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玻璃窗外正是飞机起飞的加速跑道,一架又一架客气疾驶入云端,把旅客带到不同的地方。 尔白并不喜欢机场,这里注定是离别的地方。 “怎么走的这么匆忙,还以为你会多留一段时间呢。”尔白有些小小的抱怨,母亲似乎总有忙不完的工作,每次回国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我在国外还有很多考察工作没做。这次回来就是看看你,看到你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尔白唇边是浅浅的,暖暖的笑靥。 夏曼清笑,指尖握着银勺,轻轻的搅动着咖啡,“看来季西深的确对你不错,你看看你,笑的都要何不拢嘴了,真没出息。” 尔白握住母亲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西深哥哥从小就对我很好,是你和季妈妈的担心多余了。” 夏曼清略有些无奈的摇头,指尖轻点在尔白额头上,“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没良心,我们还不是为你好。当初西深和闫梦萱爱的死去活来的,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娶了你,我们能不担心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 让我一个人安静的死去 提到闫梦萱的名字,尔白的神情渐渐的暗淡了些许,有个疑问一直盘恒在心头。“妈,你知道西深当初为什么和闫梦萱分手吗?” 夏曼清眉心微蹙,迟疑的点了点头,“听说过一些,好像是闫梦萱被人强爆了,当时事情闹得挺大的,婉卿说什么都不允许西深和闫梦萱继续在一起,有哪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何况,当时闫梦萱还报了警,闹得沸沸扬扬,季家也是要面子的。” 尔白听完,有短暂的沉默,当时她还在国外治疗,所以,对此事一无所知。“他们就是因为这件事分开的吗?” 夏曼清摇头,微叹中又带着几分嘲弄,“西深的性子一向独断专行,婉卿甚至以死相逼,他都没妥协,一定要和闫梦萱结婚。当时好像连婚期都定下来了,眼看着就要结婚了,闫梦萱却突然失踪了,西深找了她很久,也没有找到,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夏曼清说完,尔白彻底的沉默了,她双手交叠在身前,眸中的情绪很复杂,心也开始乱了。原来,他们并没有分手,只是闫梦萱不告而别。那么,如果有一天,闫梦萱回来了,西深会不会动心,会不会动摇呢?毕竟,他们曾经那么深深的爱过…… 尔白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越想,心就越乱,越不安。 夏曼清似乎看出了尔白的情绪,手掌覆盖在她冰凉的小手上,出声安慰道,“尔白,别想得太多,他们毕竟是过去式了,现在,你才是西深的妻子,老话说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婚姻不是儿戏,既然西深对你好,就好好经营这段婚姻,不能不负责任的说放弃就放弃。” 尔白宽慰的笑了笑,却嘟起嘴来,反问道,“那你还和爸爸离婚,妈,你对婚姻的态度就很不负责任哦。” 夏曼清脸色不自觉的沉了几分,眼中浮起淡淡的忧郁之色,“我和你爸的情况特殊,不是每一对相爱的人都能有幸结为夫妻,也不是所有夫妻都能幸运的相扶到老。妈妈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但是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尔白,我希望你能做那个幸运的人。” “我尽量吧,谁让你没给我做好榜样呢。”尔白没心没肺的一笑。 夏曼清一副无可奈何,伸手戳了下她的头,宠溺的说了句,“死丫头。” 尔白笑着,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两人结了帐,走出了咖啡厅。 尔白帮母亲托运了行李,然后陪着母亲一起来到登机口,只是,没想到会意外的与季西深的二姨江婉茹相遇。 江婉茹和几个富太太站在一起,随身携带的东西并不多,看样子应该是出国度假的。 “二姨?您好。”虽然尔白知道江婉茹不待见她,当然,她也不是很喜欢江婉茹,但毕竟是长辈,见了面,总要礼貌的打声招呼。 江婉茹的目光从尔白与夏曼清身上一扫而过,傲慢的扬着下巴,轻嗤了一声,“你这声‘二姨’我可担待不起。” 尔白碰了一鼻子灰,无所谓的牵动了下唇角,她还不至于没品到和一个中年妇女计较,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毕竟是长辈。 尔白得过且过,但夏曼清却看不得自己的女儿受气。“婉茹姐,尔白和西深已经结婚了,她喊你一声‘二姨’也不为过吧。” 江婉茹鼻孔朝天,看都不看夏曼清一眼,反而和身旁的富太太说道,“你闻没闻到一股子狐臊味儿?这年头,不要脸的狐里精都这么嚣张了。你们自己去玩儿吧,我不去了,和一个搔货乘坐同一趟航班,我怕恶.心死。” “请您说话放尊重点,否则我告你诋毁。”尔白微眯着美眸,眸色微冷。江婉茹怎么对她都行,但尔白不允许任何人侮辱自己的母亲。 江婉茹别写的哼笑了一声,“你想告我,那也要看看西深同不同意!就不该让西深娶你,狐里精生的女儿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尔白温怒,却被夏曼清拦住。 “算了,别和她一般见识,我换乘下一趟航班。”夏曼清说完,拉扯着尔白离开了是非之地。她不希望尔白从江婉茹的口中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尔白陪着她一起办理了改签手续,两人换了另一个候机室准备登机。 “妈,西深的二姨好像一直在针对你,该不会她年轻的时候暗恋过爸爸吧?” 夏曼清难得的笑了,宠溺的推了下尔白的头,玩笑道,“嗯,说不定就是你爸招惹的桃花债。不过,她毕竟是长辈,别处处和她针锋相对,西深夹在中间会很为难的。” “知道啦,狗咬我一口,难道我还能咬狗一口吗。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尔白嬉笑着,把头靠在了母亲肩上,“妈,我真的舍不得你走,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会想你的。” “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外孙,我就放下工作,专心给你带孩子。”夏曼清笑着说道。 “妈!”尔白拉长了音调,脸颊微微泛红。 夏曼清看着她,虽然笑着,语气却是认真的,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西深年纪也不小了,你们早点儿要个孩子,等有了孩子,家庭也就稳固了。” “我尽量满足您的心愿,不过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尔白笑嘻嘻的,半认真半玩笑。 “你这丫头。”夏曼清无奈的摇了摇头。 送走了母亲,尔白直接开车回了公司,经过前台的时候,向前台秘书询问道,“季总回来了吗?” “回来了,只是……”前台秘书站起身,欲言又止的说道,“只是闫梦容小姐在他办公室中,季总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这样啊。”尔白唇角上扬,嘲弄一笑。然后直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 而此时,总裁办公室内,闫梦容坐在沙发上,正在抹眼泪。 “姐夫,姐姐她回来了,她是回来见你最后一面的,可是,她不敢来见你,只能远远的,偷偷的看着你,然后就离开。医生说她活不了多久了,可是,我不想让她走,我也不想她死,姐夫,你救救她好不好?你一定能救她的。”闫梦容激动的握住了季西深的手。 他不着痕迹的甩开她的手,从盒中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并沉声问道,“梦萱现在在哪儿?” “我把姐姐锁在公寓了。”闫梦容哭泣着回道。 季西深起身,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外套,“走吧,我和你回去看她。” “真的?”闫梦容喜出望外,她并不知道,其实,季西深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 季西深开车载着闫梦萱回到她的公寓,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客厅,闫梦萱正端着一盘刚刚洗好的水果从厨房中走出来。见到季西深,她脸色顿时就变了。 “梦容,谁让你带他来的!”闫梦萱丢下手中的果盘,不顾一切的跑入卧室内,并砰地一声锁住了房门。 “姐!姐夫是特意来看你的。”梦容呼喊一声,扑了过去,可房门已经紧闭。 “梦萱。”季西深也来到卧室门口,不停的敲门,“梦萱,你把门打开好不好,我们好好的谈谈,躲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需要住院接受治疗。” 屋内,闫梦萱身体紧贴着门板,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哭腔,“你走,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我知道我的病是治不好的,我不想死在你面前,西深,你就放过我吧,让我一个人安静的死去。” 闫梦萱的话一声声好像敲击在他心上一样,季西深的心里也不好过,如果当初不是他的疏忽,闫梦萱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些事,当真是追悔莫及的。 他停止了敲门的动作,手臂撑在门板上,声音压抑而沉重,“梦萱,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和你一起面对,你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不给我任何靠近你、关心你的机会。在美国,那么艰难的日子我们都一起熬过来了,现在,我们同样能挺过去。”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西深,我已经没救了,我不想拖累你。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只要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看到你过的很好,我死也安心了。”屋内,传出闫梦萱嘤嘤的哭声。 她感染了这么不堪的病,她根本没脸见他。若不是今年开始持续的发病,她是不会回来的,她只是想回来再看看西深,看看梦容,他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牵挂,然后,她会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安静的死去。 无论季西深说什么,也无论闫梦容在门外如何的哭喊,闫梦萱就是不肯开门,季西深的耐性几乎要被她磨光了,脸色越来越阴沉。 “姐夫,不然,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再好好的劝劝姐姐。”闫梦容低垂着头,小声的嘤咛着。她完全没想到会弄成这副局面,她单纯的以为,把季西深叫来,让两个人见面,他们就能重归于好。 季西深剑眉冷蹙着,没有说话,而此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电话那端传出尔白娇柔含笑的声音。 “季先生,季太太今天亲自下厨哦,让你快点回来吃晚饭。” 闫梦容就站在他身旁,自然也隐约听到了尔白的声音,她脸色白了几分,下意识的紧握起拳头。 季西深的目光只淡淡从闫梦容身上扫过,而后,对着话筒,波澜不惊的温声道,“你确定你做的菜可以吃吗?” 电话那端尔白不知说了什么,季西深眉宇间浮起淡淡的笑意,又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挂断电话,他对闫梦容说,“梦萱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我留下来反而会刺激到她。你这几天先别去上班了,留在家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再离开了。” “嗯,姐夫,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姐姐走的。” 季西深开车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傍晚,尔白正坐在餐桌旁,双手托腮,百无聊赖的模样,看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桌面上摆放着四菜一汤,卖相看起来倒是不错。 “等很久了吗?新筹建的厂区临时出了点事。”季西深随口说道,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在尔白身旁坐下。 尔白很委屈的点了点头,“菜都热了两次了。” “辛苦了,季太太。”季西深俯身,在她侧脸轻落下一吻,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口中,虽然比赵嫂的手艺差的十万八千里,但还算清淡,不至于无法下咽。“味道挺好的,值得表扬。” “那多吃点。”尔白拿起筷子,又夹了些菜放入季西深碗中。 “今天你去送妈,妈没说什么吧?”季西深一边夹菜,一边询问道。 尔白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妈说你无论是做丈夫,还是做女婿都不及格,让我马上和你离婚。” 季西深听完,淡淡的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玩味道,“好啊,明天就可以去办手续,不过既然是你抛弃我,可是要支付我赡养费和精神赔偿的。” “想得美。”尔白眉眼弯弯的笑。 一顿饭,两个人吃的很温馨,尔白绝口不提闫梦容的事,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该问,而什么不该问。 饭后,季西深到书房中整理一些白天没来得及处理的文件,尔白一个人站在卧室的阳台上,茫然的看着远方,她手中握着手机,犹豫很久,才拨通了平佳的电话。 “我知道你会打来的,你家季总睡了?” “没有,他在书房。”尔白的声音淡淡的,目光也是极淡的,握着手机的指不由得收紧了几分,迟疑片刻后,继续说道,“明天,是阿步的忌日,陪我一起去看看他吧。” “我已经请好假了,倒是你,无故旷工,如果你家季总裁追问,你最好编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他可不好糊弄。”平佳提醒。 “西深明天上午要到江氏集团总部开会,等他开完会,我们也该回来了……”尔白话说一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她回头,只见季西深已经走进房间。 “他回来了,先挂了吧,明天我直接开车过去。”她匆匆挂断电话,手掌握在心口的位置,稍有几分心虚。 “怎么还不睡?大晚上的站到阳台上做什么?”季西深出声询问。 “睡不着,出去吹吹风。”尔白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目光微微闪躲,从小到大她都不太会说谎。 好在季西深并没有怀疑什么,他从后揽她入怀,唇贴在她耳畔,温声呢喃着,“是不是没有我睡不着?想做坏事了?” 尔白脸颊一红,推开他,娇嗔了句,“讨厌。” 季西深温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却并没再有过分的举动,“早点休息吧。” 因为闫梦萱的事,他多少有些心力交瘁,今晚,他没有心情和尔白缠.绵恩爱,而尔白也不是会纠缠的女子,她安静的躺在他身边,合起眼帘,只是,无法入睡。 这样难眠的夜晚,她都会不由得思念起阿步,幻想着,如果他有幸活下来,今年已经有五岁了,他的样子是不是像季西深一样英俊呢?一定会的吧。 昏黄的灯光中,尔白睁开眼帘,忧伤的凝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并下意识的伸出手掌,轻抚过他刀削般的侧脸轮廓。她看着他的时候,总是能不由自主的想到阿步,继而在睡梦中呼唤出阿步的名字。 正是沉思之际,一只有力的手掌突然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并顺势把她扯入怀中。 “你,你怎么没睡?”尔白抬眸看着他,声音低柔的问道。 “你不是也没睡。”季西深温笑着看她,手掌轻抚过她柔嫩的面颊。 “我睡不着。”尔白如水草般的手臂缠上他颈项,软软的娇躯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季西深的身体莫名的就有了冲动,而她的笑,就像一阵春风,轻易的抚平人心头的疲惫与伤痛。 “既然睡不着,就做点睡前运动怎么样?”季西深牵起一抹邪魅的笑靥,漆黑的眸子已经渐渐的热了起来。 尔白在他怀中,软软的像一滩水一样,难得的顺从并生.涩的回应。她想,也许母亲说的是对的,她和西深应该再要一个孩子,也许,再要一个孩子,就能抚平阿步曾留在她心上的伤痕。 翌日清晨,天灰蒙蒙的,飘着丝丝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冬天的脚步已经悄然临近。 尔白在花店买了一大束白色的小雏菊,其实,她不知道阿步喜欢什么花,他死去的时候才只有三个月,三个月的孩子,才刚刚会笑,他不会走,不会说话,也无法表达自己的喜好,或许,在他的世界中,还没有爱与恨这种复杂的情绪。 尔白捧着一大束花,一步步踏上青色的台阶,怀中的一朵朵小雏菊,就像一张张笑脸一样,在灿烂的阳光下笑。有人曾经告诉过她,小雏菊的话语是快活,她希望她的阿步能够成为天堂中那个最快活的小天使,没有苦恼也没有忧愁。 尔白去的很早,而有人却比她更早,阿步的墓碑前,已经安静的放着一大束盛开的百合花,纯净的白,纤尘不染。而墓碑前,江婉卿穿着白色的复古旗袍,发髻间插着一朵白色的花饰。 “妈。”尔白轻唤了一声,将手中的小雏菊放在了百合花旁。然后,她担心跪在墓碑前,指腹轻轻的抚过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中,小家伙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圆圆的小脸蛋,极是惹人疼爱,或许,就是因为他太美好,所以上帝把他带走了。 尔白的额头贴在冰冷的墓碑上,一颗剔透的泪珠无声而落。“阿步,妈妈来看你了,妈妈真的很想你。” 因为不忍心让阿步一个人客死他乡,尔白回国的时候,把阿步的骨灰一起带了回来。江婉卿说,季家人世世代代都埋葬在这里,所以,她将阿步葬在这个地方。 “我的阿步还那么小,他一个人在这里,一定会很寂寞,很害怕……”尔白低声说着,泪又忍不住落下来。 江婉卿来到她身边,手掌轻轻的按在她肩膀,好似温柔的安慰。“放心吧,我们的阿步不会孤单的,这里埋在着他的曾爷爷,曾奶奶,还有爷爷,姑奶奶,这么多长辈疼爱着他,他在另一个世界,也是幸福的。” 尔白擦掉了脸上的泪,缓缓的站起身,或许是蹲跪了太久的缘故,双腿都有些麻木了,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好在江婉卿及时扶住了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江婉卿微微的轻叹,从包中拿出白色的手帕,认真的擦拭着墓碑上沾染的灰尘,并对尔白说道,“其实父母和子女之间是讲究缘分的,也许是前世你和阿步修的缘分不够吧,所以只做了短短三个月的母子。尔白,逝者已矣,凡事都要想开一些,你人生的路还长。” 尔白沉默不语,清澈的眸中一直流动着水光。而此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微微带喘。 “对不起,我来晚了。”平佳小跑着走过来,手中拎着大包小包,“途中经过孕婴店,顺便买了些东西,谁想到一个不长眼的居然把我车刮了,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平佳放下手中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许多孩子的小衣服和小玩具,居然还有一辆玩具汽车。“阿步,干妈来看你了,你看看,干妈给你买了许多衣服和玩具,要和那边的小朋友们一起玩儿,记得要团结友爱,不许和人打架知道吗?” 尔白看着墓碑前摆了一地的衣服和玩具,再次潸然而下。平佳每年都会给阿步买衣服,买鞋子,并按着年纪购买。今年阿步五岁了,平佳买的小衣服和小鞋子,刚好合适五岁的孩子。 天空一直飘着细密的雨丝,而三个人谁也没有打伞,雨水浸透衣服,像眼泪一样冰。 平佳站起身,来到尔白身边,伸手胡乱的抹掉她脸上的泪痕,“哭什么啊,阿步看到你哭,肯定也会难过的,你有哭的功夫,还不如回去和你家季总努努力,赶快给阿步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让他替阿步陪在你们身边。” “尔白,你和西深该要个孩子了。”江婉卿在一旁插话道。 “嗯,我知道了,妈。”尔白低垂着头,小声的回应。 离开墓地,尔白的心一直沉甸甸的,好像有巨石压在心上一样。如同往年一般,在阿步忌日这天,她和平佳都会去寺院为阿步点一盏长生灯。给死人点长生灯,古往今来,她只怕是第一人,但身为母亲,她总是希望可以为自己的孩子做些什么,即便她所做的一切根本毫无意义。 平佳在寺里求了一支签,到大师那里去解签,大师却告诉她,这是一支下下签,平佳当时就有些恼了。因为,她求的是姻缘,与苏幕的姻缘。 “大师,那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我不怕花钱的,我可以多捐些香火钱,再不,我多买几只王八放生,你说会不会有用?” 大师无奈的摇头,双手合十,“女施主,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还是看开一些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事在人为吗。”平佳扯着嗓子就要和大师理论,却被尔白拦住。 “你不是重来都不信这些吗,还较真什么。我们回去吧。” “我本来就不信这个,命还不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大老远的跑过来烧香敬佛……”平佳嘀咕了一路,好像是说别人,但更多的却是在安慰自己。 她不要相信什么命由天定,她只相信自己。 尔白淡淡失笑,回道,“这种事,你信就灵,不信就没有。你至于这么纠结吗。你刚刚求得什么,不会是姻缘吧?” “我昨儿买了张彩票,求中一千万大奖。”平佳随口回了句,推门上车。 …… 尔白回到公司的时候,季西深开会还没有回来,她总算松了口气。回到自己办公室,开始整理各部门新送上来的文件。 她一直忙碌到下班时间,而季西深依旧没有回来,手机也一直打不通。尔白只能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而入夜后,却无法入眠。 她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衣,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侧脸的几肤在璀璨的水晶灯光下白的几近透明。 桌面上放着一只透明高脚杯,杯中的红酒早已见底,都说酒能助眠,可是,对于她来说似乎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或许是今天看过阿步的缘故,她的心情从未有过的低落,从没有一刻,她像现在这样,需要季西深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可是,落地古董钟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响声,时钟已经走过十二点,而季西深依旧没有回来。 尔白用双臂环住身体,仍觉得冷的微微颤抖。在这样寂静而孤单的夜,她一个人,真的很冷,很冷。 她再一次拿出手机,拨通了季西深的电话,而这一次,电话居然被接通了,那一端,传来季西深低沉而略低疲惫的声音,“怎么还没睡?我现在很忙,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你一个人早些休息。” “西深,我心情不太好,你回来陪我好不好?”尔白薄唇轻抿着,声音中都透着柔弱无助。 而电话那端略微的沉默了片刻,而后,只听他温声轻哄道,“乖,我真的很忙,别再任性了……” “西深……”尔白再想开口,电话那端已经传出嘟嘟的忙音,她把电话放在茶几上,唇角扬起一抹微嘲的笑,他说忙,可她分明听到电话那端传出闫梦容喊他姐夫的声音。 与此同时,季霆钧正守在医院里,下午刚在江氏总部开完会,闫梦容就哭哭啼啼的跑来找他,说梦萱突然在家中昏厥,被送到医院中抢救。 季西深焦急的赶到医院,梦萱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一直在医院守护到现在,梦萱依旧没有醒过来,不免让人担心。 “姐夫,姐夫!姐姐醒过来了。”闫梦容推开病房的门走,喜出望外的呼喊着。 而此时,季西深正站在走廊中打电话,他匆忙的挂断,然后跟随闫梦容一起走进病房。 病房内,闫梦萱躺在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针头,脸上罩着氧气罩,整个人看起来,单薄而脆弱。她看到季西深,慌慌张张的转过身,用被子遮住头顶,像个鸵鸟一样躲避起来。 “梦萱,你总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我真的很担心。”季西深在床边坐下来,顺势把她纤瘦的身体抱入怀中。 梦萱在他怀中挣扎了几下,嘤嘤的哭了起来。“西深,放开我,你走吧,离我越远越好,我脏,我好脏。” “别说傻话,你只是生病了而已,只要乖乖听医生的话,会慢慢好起来的,梦萱,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季西深紧紧的抱着她,凤眸深的有些可怕。任何有些常识的人都明白,艾滋病是不治之症,即便是商场上无往不利的季西深,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救不了闫梦萱年轻的生命,他唯一能做的,仅仅是拖延时间而已。此刻,季西深心中是说不出的懊悔与自责,如果当初不是他的疏忽,梦萱不会弄成现在的样子。 闫梦容见两人抱在一处,很识趣的退出病房,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闫梦萱由最初的抗拒,到平静,最终变得温顺。她靠在季西深怀中,双眸剪水,泪光在眼中盈盈而动。“西深,我没想过,我还能像现在这样躺在你怀里。西深,你知道吗,当我拿到婚检报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掉了,我不相信我真的感染了艾滋病毒,我不相信这么悲惨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又去了医院检查,去了一家又一家,可所有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最后,我终于妥协了,我不得不屈从于现实。” 她的声音哽咽着,强忍着的泪还是落了下来,“我可以面对自己感染不治之症的现实,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你,让你去寻找你真正的幸福,梦萱再也配不上你了,是我们有缘无分。” “别想太多,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养病。”季西深温柔的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却避而不谈感情之事。他心疼梦萱,但是,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无论他的婚姻是出于何种目的,他和尔白都已经是夫妻了,所以,他和梦萱,再也不可能回到当初。 “累了吗?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季西深轻放开她,细心的为她盖上了被子。 而闫梦萱拉着他的手,却不肯放开,“西深,答应我,不要离开好不好?哪怕只陪着我一个晚上也好。” “嗯,我不走,你安心的睡吧。”季西深坐在她床边,一直看着她入睡。 睡梦中,她睡得都很不安稳,眉心一直紧蹙着。他看得出,分开的这三年,梦萱过的一定很不好,她还不到三十岁,就憔悴的不成样子,瘦弱单薄的让人心疼。 季西深单手撑在额头,无奈而沉重的叹息着。没找到她的时候,他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他不甘心她就这样离开他。而现在,他终于找到她了,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却没想到,这个答案远比想象的更不堪而惨重。 原来,真相都是残忍的,无知反而会让人过的更幸福。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敲响,程天佑推门而入,目光只淡淡的从熟睡中的闫梦萱身上扫过,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这么晚过来?”季西深问道。 程天佑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有份急件,需要你处理一下,所以就追过来了。出来聊吧,别扰了闫梦萱睡觉。” 季西深起身,和程天佑一起来到长廊中。程天佑递了根烟给他,并拿出打火机替他点燃。 季西深深吸了一口,淡淡的吞吐着烟雾。“什么急件需要大晚上的跑过来,你处理不就好了。” 程天佑把资料递给他,而季西深随手翻看了几页后,直接合了起来,“这个CASE我们不接。” “什么?”程天佑愣住了。 季西深慢悠悠的吸着烟,唇角浅扬着,凤眸深不可测,“不仅我们不接,我还要助闫嘉川一臂之力。” “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程天佑简直被他弄糊涂了。 “你不用插手,等着看好戏吧。”季西深冷魅一笑,把即将燃尽的烟蒂丢在地上,熄灭。 “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程天佑双手撑在脑后,懒懒的靠在身后椅背上。“你这儿又是什么情况?彻夜不归,就不怕夏尔白起疑?” “我现在程不了那么多,梦萱弄成这样,我根本没办法离开。”季西深出口的声音中,透着无奈与疲惫。对于闫梦萱,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感染是艾滋病的?”程天佑终于忍俊不住的问道。 闫梦萱出事的时候,他刚好到国外出差,等他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闫梦萱已经失踪了,所以,对于那段过往,他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季西深与闫梦萱在国外的时候,两人曾患难与共,季西深固执的不接受江婉卿任何经济上的援助,他每天打好几份工,一边读书,一边工作,每天几乎只睡两三个小时,而闫梦萱每天到广场上去给人画素描,花一副才五英镑,冬天的时候,坐在户外的广场上作画,一双手生满了冻疮,那时候,他们过得真的很苦。 而男人,往往都忘不掉与他患难与共的女人。 季西深坐在长椅上,低垂着头,眸色越来越深,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那时候我们刚回国不久,我工作很忙,几乎程不上她,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加班到深夜,梦萱跑来给我送夜宵,公司一起留下来加班的员工都起哄说我找了一个贤惠的老板娘,当时梦萱很开心,并娇嗔的问我什么时候娶她回家,我答应只要在生意场上站稳脚跟,就和她结婚。可就是那个晚上,梦萱回去的路上,被几个歹徒劫持了,不仅被抢光了钱,还……” 说到这儿,季西深的声音停顿了下,眼圈儿微微泛红,程天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自责与歉疚。 “那么晚,天那么黑,我应该送她回去的,如果我把她送回家,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事后,梦萱几度寻死,如果不是梦容及时发现,送到医院抢救,这世上早已经没有闫梦萱这个人了。为了让她重新振作起来,我决定和梦萱结婚。我对她说,我不介意,那又不是她的错。” “闫梦萱她没有答应,所以离开了?”程天佑猜测的说道。按照常理分析,事情就应该是这个结果。而季西深却摇了摇头。 他唇角扬起一抹冷嘲的笑,高大的身体疲惫的靠在长椅上,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发疼,“不,她答应了,并且,积极的筹备着婚礼。可是,想和梦萱结婚哪儿有那么简单,当时事情闹得挺大的,我妈说什么都不答应让梦萱进门,甚至以死相逼,可是,我并没有妥协,我答应了梦萱,就一定会娶她。” 当初的一季一季在脑海中浮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母亲哭着求他不要和梦萱结婚,她说,“妈妈知道被强爆并不是梦萱的错,我也知道让你忘掉她是不可能的,但是,西深,请你原谅我,我是一个自私的母亲,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娶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进门,你让别人怎么看待季家,怎么看待你?我不希望你将来被人指指点点,人言可畏啊。” 她还说,“西深,在妈妈和闫梦萱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如果你娶闫梦萱进门,我立刻从楼上跳下去,从今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妈了,你去和那个女人过吧。” 当时,季西深也是被逼急了,他对她说,“闫梦萱我是娶定了,但我不能当一个不孝子,妈,如果你跳楼,我立刻跟着你跳下去,你知道我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身为母亲,江婉卿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却不能不在乎儿子的命,她只能妥协,并哭着让季西深滚,就是从那件事之后,他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彻底的生疏了。 “那天,好像是星期二,日子还是梦萱选的,我们决定去民政局领证,当天上午我有一个合同要签约,所以梦萱提前去了,她自己先做了婚检,就是那时,检查出她感染了艾滋病。可能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吧,所以,她逃了,逃了整整三年。” 程天佑又点了一根烟,唇边一抹冷讽的笑,MD,她想要失踪,怎么就不消失一辈子呢,还回来做什么,偏偏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季西深和夏尔白刚刚结婚不久,这不是添堵么。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程天佑问。 季西深若有似无的轻叹,“目前我还没有打算,但至少,在她人生的最后阶段,我希望陪着她一起度过。” 就像当初他在国外最艰辛的那段日子,闫梦萱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样,不离不弃。 “那夏尔白怎么办?离婚?” “我娶了她就没打算过和她离婚,只要尔白愿意,她永远都是季太太。”季西深的声音清清冷冷,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虽然他和尔白的婚姻带着明显的目的性,但婚姻不是儿戏,他娶夏尔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即便闫梦萱回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程天佑淡哼了声,随意的耸了耸肩,“兄弟,那祝你好运了。” 祝愿夏尔白永远不会发现闫梦萱的存在,否则,不闹翻天才怪。没有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与旧情人牵扯不清。 季西深整整一夜未归,而尔白就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由天黑到天亮,看着漆黑的夜季,漫天的璀璨星子渐变为清晨熹微的阳光,她整整一夜未眠。 天光微亮,透过窗棂倾斜而落,散落在肌肤上,感觉微暖,只是,掌心紧贴在心口,却感觉不到里面的温度。 尔白伸手揉了揉发酸的双眼,随手拢起披散的长发,到浴室中洗漱。 等她洗了澡,换上了套裙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季西深居然回来了。 “回来了?吃早饭了吗?”尔白走过去,如往常一般接过他脱下的外套。 “还没,和你一起吃。”季西深神色略显疲惫,唇角却浅浅的扬着,动作自然的把尔白拥入怀中,随口问了句,“今天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尔白容苏淡漠,并没有回答,脸上厚厚的一层粉底,遮盖了憔悴不堪的脸色,他自然看不出她一夜未眠。 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安静的吃早餐,尔白一如平常,甚至没有多问半句,既然他说忙,她就只当他在忙,至于忙什么,他不说,她便不问,有句话说得好,难得糊涂。有时候,糊涂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吃好了吗?一起去公司。”季西深从盒中抽出几片纸巾,轻拭了下唇角。 “嗯。”尔白放下手中空掉的牛奶杯,和他一起出门。 劳斯劳斯幻影一路向公司疾驶而去,车行途中,尔白与季西深讨论起美国CBK公司的竞标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 他再也不属于我了 “美国CBK还是第一次在国内公开竞标,如果拿下这个CASE,公司今年的利润额至少提高两个百分点。”尔白把手中的资料翻了一遍又一遍,看来下了很多功夫。 而季西深却不甚上心的回道,“这么大的CASE,盯着的人多着呢,别抱太大的希望。” 尔白侧头看向他,美眸微眯起,“西深,这一点也不像你说的话,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这是我说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季西深失笑,这丫头,总是拿他曾经说过的话来反驳他。 “我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考了第二名,在家哭了一整天,你当时过来安慰我,说的就是这句话。”尔白肯定的说道,他曾对她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上的。 季西深笑,专注的盯着前方路况,只用眼角余光从她身上扫过,“你一定是理解错了,我是想告诉你,只要努力过就好,至于结果,不必强求。” 尔白觉得季西深真是个乌鸦嘴,他一句‘不必强求’,结果,曜杉集团与美国CBK公司果真失之交臂。 走出竞标会场,尔白心情说不出的沮丧。 “这么点儿打击就承受不住了?商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小妞,来,给爷笑一个。”季西深语调邪魅,两指轻勾起尔白小巧的下巴。 尔白自然被他逗乐了,粉拳轻锤了下他胸膛,娇嗔了句,“讨厌。” “好了,别不开心了。我不是说过吗,成大事者,要喜怒不形于色,这样别人猜猜不出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你再看看你,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沮丧,别人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小丫头,你道行还浅着呢。”季西深伸臂搂住她肩膀,两人一同向外走去。 只是,没想到在会场外,居然遇上了闫嘉川和随行的几个助理。而这次美国CBK的CASE,中标的正是闫嘉川的公司。 “季总,季太太,真巧。” “闫总,幸会。”季西深面上不动声色,礼貌的回应。 而尔白显然没他的城府,在心中暗暗嘀咕了句:冤家路窄。 “恭喜闫总拿下美国CBK的案子,看来闫总下半年是要大干一场了。”季西深客套的说着场面话。 “季总客套了,这次竞标,闫某只是侥幸而已。”闫嘉川话刚说完,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面前,他又客套了两句,便驱车离开。 尔白看着他的车天佑长而去,美眸微微的眯起,若有所思,“西深,闫嘉川中标的标底只比我们低一个百分点,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你是怀疑……”季西深的眸色不由得冷了几分。 “我怀疑公司有内奸,是有人把我们的标底卖给了闫嘉川。”尔白直截了当的说道。 “嗯,你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先回公司吧。” 经过一番调查后,季西深开除了市场部副部长,以及几个相关的统计人员,那些人一个个都说自己是无辜的,但究竟是不是真的无辜,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周末的天气不错,高尔夫球场上,季西深穿了一身白色运动装,悠闲的挥出球杆。 身后,传来清脆而单调的掌声。“季总的球技这么好,嘉川甘拜下风。”闫嘉川随手拎着球杆,却并没有要上场的意思。 季西深随随的一笑,但一双凤眸波澜不惊,笑靥丝毫不达眼底。“是西深甘拜下风才是,美国CBK的竞标,闫总赢得可是相当漂亮。” “季总说笑了,若不是你把曜杉集团的标底给我,我又怎么可能夺标呢。季总当真是好手段,不仅不动声色的处理掉江老爷子安插在公司里的眼线,还空手套白狼,赚了我五千万的转让佣金。” 季西深俊苏邪魅,随手把球杆放在一旁,拧开了一瓶矿泉水。没有人能想到,公司的内奸并不是被开除掉的那些人,而是他这位总裁大人把标底出卖给了闫嘉川。 “我们之间可是双赢。”季西深唇边挂着一字号的笑,“改日西深做东,请闫总与夫人一聚。” 闫嘉川失笑,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吧,季太太的脾气我可领教过了,她和平佳是一个鼻孔出气,对我成见很深,我可不敢再招惹她了。” “她们在美国时感情就很好吗?”季西深随口一问。 闫嘉川随手挥动着球杆,回道,“她们是在美国的地下酒吧认识的,那时候两个人都缺钱,在地下酒吧当卖酒女。” “卖酒女?”季西深一侧的剑眉冷冷挑起,周身的气场温度瞬间降到冰点。堂堂夏家的千金会缺钱?甚至落魄到去酒吧卖酒,这怎么可能! “真是很难想象,堂堂夏氏集团的千金,是怎么沦落到酒吧当卖酒女的。”闫嘉川耸肩说道,那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夏尔白会是H市首富夏家的女儿。 季西深握着矿泉水的手掌突然收紧,矿泉水瓶被挤压的扭曲变形。“你还知道什么?” 闫嘉川略微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和夏尔白的交集很少,只是听平佳提起过一些,好像是她家里什么人病了,所以,她出来挣钱给那个人看病,但后来那个人好像是死了。” 闫嘉川的话让季西深突然想起了阿步,尔白曾经说过,阿步死了。他真的无法想象,阿步对于尔白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甚至让她不惜轻贱自己,到地下酒吧那种混乱不堪的地方当最低溅的卖酒女,甚至还要忍受被客人占便宜。 只是,这些疑团再也无法解开,因为尔白曾在美国的一切,都被人刻意的抹掉了,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季总,我们再去打几杆怎么样?”闫嘉川笑着说道,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未等季西深回答,一道妖娆的身影由远及近而来,人未到,声先到,声音比人还要娇媚几分,“嘉川,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你怎么来了?”片刻的错愕后,闫嘉川伸臂揽住女人的纤腰。 “我和朋友来打球,没想到你也在。”邓美琪娇笑着靠在丈夫胸膛,媚眼如丝,看向季西深,“季总,幸会。” 季西深温笑点头,算作回应,维持着礼貌的疏离。“既然闫太太来了,西深就不打扰两位恩爱了,正巧我公司还有点儿事,就先告辞了,闫总,我们改日再聚。” 季西深离开高尔夫球场,开车前往医院去探望闫梦萱,这几天忙于公务,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探望她,也不知道她最近的状况怎么样。 VIP病房内,闫梦容坐在病床旁,正在给闫梦萱讲笑话,姐妹两个有说有笑,看起来倒是十分惬意。 季西深推门而入,闫梦萱看到他,脸上的笑靥更美,急着就要下床,“西深,你来啦。” “你好好躺着,别乱动。”季西深走过来,把手中的花束递给闫梦容,让她插在花瓶中。 闫梦容捧着花,低头闻了闻,笑着说道,“玫瑰代表爱情,姐夫真浪美。” “属你话多。”闫梦萱娇嗔了句,脸颊微红,抬眸偷偷的看向季西深,只见他淡然一笑,俊苏波澜不惊。 他只是经过花店的时候,老板说今天的香槟玫瑰不错,他就顺便买了一束,根本没考虑到关乎爱情的事,如果知道,或许就不会买了。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疗。”季西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拿了个橘子剥了起来。 闫梦萱靠坐在床头,温柔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他身上,而季西深却低着头,状似不知。 闫梦容很知趣,每次季西深在,她都会找理由溜出去,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吃个橘子吧。”季西深把剥好的橘子瓣递给她。 “谢谢。”闫梦萱一边小口的吃着,一边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西深,我看杂志上说你和尔白已经结婚了。” “嗯,几个月前的事。”季西深平淡回答,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闫梦萱笑靥微微苦涩,继续说,“我曾经就说尔白那小丫头喜欢你,你还不承认,说我胡思乱想呢。” 季西深温笑不语,目光淡淡散落,没有看她,也没看任何一处。 记忆中,他和闫梦萱在一起的时候,尔白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总是喜欢跟着他,像个小尾巴一样,三个人几乎都是一起出去玩儿,他和闫梦萱独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为此,梦萱常常抱怨说尔白喜欢他,并因而不依不饶,每次都让他头疼不已。 其实,尔白的小心思他并非不懂,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把尔白当妹妹,他无法想象哥哥和妹妹谈恋爱,亲吻,甚至尚床的情形。所以,他一直逃避尔白的感情。 但后来,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他发现这种感觉远比想象中要美好的多,甚至带着一丝丝乱轮的快感。 “这一晃都好多年没见到尔白了,我都有些想她了呢。改天有空约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吧,以前我们三个无论做什么都在一起,我现在真的很怀念那个时候。” “嗯,改天吧。”季西深随口敷衍着。新欢旧爱,真撞在一起,那场面,他根本没法想象,万一弄得无法收场,不鸡飞蛋打了才怪。 闫梦萱坐的久了,有些累,季西深扶着她倒在床上,她不肯睡,一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甚至都舍不得眨眼,好像怎么看他都看不够一样,何况,闫梦萱知道,自己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 “西深,下次来的时候,让我看看你婚礼的录像吧,曾经,我做梦都在想你当新郎的样子。”闫梦萱握着他的手说道。眸中有淡淡的流光闪动,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她,闫梦萱心中难免酸涩疼痛。 “嗯。”季西深含糊的应了声,而正是此时,手机很和适宜的响了起来,居然是江氏总公司打来的,他接听了电话,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听着,一侧的剑眉却冷然上挑。 闫梦萱和他在一起多年,自然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见他挂断了电话,担忧的询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老爷子找我过去一趟,没什么大事儿。”季西深起身,说话间已经拎起了搭在一旁的西装外套。 闫梦萱掀开被子,从病床上做起,目光中隐隐都是担忧之色,曾经他每次去见江老爷子,她都会跟着提心吊胆。因为,她知道江老爷子一直在各方面压制着季西深,在他创业之初,因为江家的缘故,几乎举步维艰。 “真的没有关系吗?”她又问。 “嗯,别担心,我现在为老爷子做事,即便是做错了,左右不过被他训斥几句而已。”季西深温笑着说道,手掌轻按在梦萱肩膀,“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有空再来看你。” 梦萱握住他的手,眉眼间尽是温柔浅笑,并善解人意的说道,“我知道你公司的事情多,去忙吧,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那我先走了。”季西深的手从她掌心间抽离,转身离开了病房。 季西深前脚刚走,闫梦容就回到了病房,推门而入,只见闫梦萱站在窗前,双手捧着花瓶,低头认真的看着妖娆绽放的香槟玫瑰。 梦容在她身边停住脚步,关切的说道,“姐,你怎么又下床了,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对于她的话,闫梦萱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低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花,并轻声呢喃着,“你知道香槟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闫梦容看着她,茫然的摇头。 “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骄傲,没有你的我就像一只迷失了航线的船。它寓意是:我只钟情你一个。” “是啊,姐夫对你就是这样的。”梦容笑着说道。 而闫梦萱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是了解季西深的,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浪漫的人,这花应该是路过花店的时候随手买来的吧。 “不,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他再也不属于我了。”闫梦萱声音哽咽着,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滴落在花瓣上,像清晨的雾珠一样剔透。“梦容,帮我订一张飞往海南的机票,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像怀中的香槟玫瑰一样,一天天枯萎死去,她更不愿留下来,看着他与夏尔白夫妻情深,离开,对她来说才是唯一的选择。 “什么,你要离开?”闫梦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伸出双臂便抱住了她。“不行,姐,你现在还在生病,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不能再丢下我了。” 闫梦萱的手掌轻抚过妹妹的脸庞,哽咽着又道,“姐姐也舍不得和你分开,梦容,你和我一起走吧。” 闫梦容微愣片刻,而后,几乎不假思索的摇头。她当然不会离开这里,没有季西深,她怎么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她们姐妹两个连生存都是问题,她可不想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姐,你失踪的这几年,姐夫一直在不停的寻找你,现在你们刚刚团聚,你又要离开,姐夫他该多伤心啊,你忍心让他继续难过吗?至于夏尔白,你根本不用理会,他们不过是商业联姻,姐夫心里在乎的人,一直都是你。” 闫梦萱无助的摇头,欲言又止,“可是,我的病……” “姐,医生说只要医治得当,你的病是可以得到缓解的,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死,你也要死在姐夫的怀中,能死在心爱的人怀里,这一生即便短暂,也是幸福的。姐,答应我,不要离开,为了我,为了姐夫,留下来好不好?” 闫梦容紧握着闫梦萱的双手,目光哀求的看着她。 闫梦萱犹豫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梦容的话的确是打动了她,如果能在季西深怀中合上眼睛,她也许就不会那么惧怕死亡了。 …… 江老爷子单独召见季西深,向来都没什么好事儿。对此,季西深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为美国CBK公司的竞标失利,老爷子借题发挥,把季西深训斥了一顿,觉得他目前的状态并不适合继续管理曜杉投资集团,决定暂时把他下派到江氏旗下新成立的科技公司去。 众所周知,那家新成立的科技公司不过是个空壳子而已。当初曜杉投资面临倒闭,季西深临危受命。而现在,曜杉集团盈利了,老爷子就想把他架空,大有一副过河拆桥的架势。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表面看来,季西深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离开江氏总部,季西深驱车回公司,即便是要离职,也需要做一些交接手续。他刚走进办公大楼,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就连员工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季西深走进电梯,唇角扬起一抹冷魅的笑。呵,这消息传得还真是够快点,有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赶他走。 叮咚一声,电梯的门开了,没想到,尔白就站在电梯外,映入墨眸的,是她一张写满焦虑的小脸。 “西深。”她走上来,欲言又止。很明显是在为他担心。就这么被老爷子扫地出门,里子面子的确都有些挂不住。 但季西深却像没事儿人一样,顺势牵住尔白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起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房门合起的瞬间,季西深顺势把尔白搂入怀中,低头在她粉嫩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唇边溢出邪魅的笑,“担心我了?” “嗯。”尔白诚实的点头。 “怕我承受不住打击,自暴自弃?”季西深的手掌捧起她精致的脸蛋,四目相对的瞬间,尔白在他深邃的墨眸中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沮丧,反而看到了一种很深的叫做城府的东西。 真是关心则乱,她的西深哥哥,从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西深,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季西深不甚上心的说道,转身来到大班桌旁,动手开始收拾私人物品,他的东西很少,小小的一个纸箱,只有一台轻薄的苹果笔记本电脑、一只金色钢笔和几个笔记本而已。 他沉默的收拾东西,而尔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高大而落寞的背影,心中酸涩,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来到曜杉集团时,是在公司最危及的关头,这两年来,他对曜杉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在眼中,曜杉集团是在他的手中一步步走向辉煌的,而现在,他的心血就这样被别人夺走,他一定是委屈的,不甘心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 是大姨妈路上堵车?还是…… “西深。”尔白突然从身后抱住他,一张小脸埋在他宽阔的脊背,强忍着,不让泪落下来。“西深,我会永远和你站在一起,与你共进退的。” 季西深微微一愣,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温笑着转身,“傻瓜,怎么弄的像生离死别一样。在没有交接之前,我还是曜杉集团的总裁,夏特助,回去好好工作,别想偷懒。” “我不。”尔白扑入他怀中,双臂紧缠在他腰间。 季西深有些无奈的失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听话,不许胡闹,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尔白默默的点头,却依旧抱着他不放。她的怀抱也许并不够宽阔温暖,但这一刻,她真的很想用一个拥抱来安慰他。 而此时,房门咚咚的响了起来,尔白不得不放开他,退开小小的一段距离。 “请进。”季西深的声音低沉而平淡,一如平常。 程天佑推门而入,这一次难得的没有忘记敲门。他还是一副嘻哈的模样,好像天塌下来也不关他的事儿。 “呦,尔白也在啊,借你老公用一下,说几句悄悄话,一会儿保证原封不动的送还。” “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尔白知道两个男人一定有重要的事商量,很识趣的离开了。 尔白走后,程天佑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坐下,而季西深继续收拾东西。 “江老爷子这一手够阴的啊,典型的过河拆桥,现在曜杉盈利了,他就要把公司交给亲孙子,就不怕再被江盛青那货给败掉。” 季西深手上动作一顿,嘲讽的淡哼了声,“不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吗,只不过,曜杉集团既然交到了我手中,他再想拿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初季西深刚刚回国之际,拉了几笔风险投资,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那时,他并未打算和江家有任何的牵扯,只是,江老爷子看出他是一匹黑马,若是任由其发展,在生意场上,早晚会威胁到江氏,所以,江老爷子明里暗里一直在打压他,在江氏的制衡下,季西深的公司虽然生存了下来,却举步维艰。 后来,季西深想到了一个方法,就是借力打力。他调出了公司的资金,表面上宣布破产,然后让母亲去求外公,让他到江氏任职,之后,在任职期间,借助江氏的各种优势,暗中壮大自己。 表面上看是江老爷子利用了他,而实际上,却是他利用了江家。这一次,他就要让外公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真的就这么离开?”程天佑单手托腮,看着季西深像模像样的收拾着东西。 当初他接管曜杉投资之时,向老爷子提出要控股曜杉20%的股份。区区20%的股份,老爷子认为并不影响大局,就答应了。而这两年曜杉数次增资扩股,季西深借机打量收购股份,目前,他对曜杉的控股已经达到了40%以上,完全可以不把老爷子的威胁放在眼中,可他却打算就这么乖乖的走人,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季西深收拾好东西,高大的身体闲适的靠在大班桌旁,随手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的吞吐着烟雾,玩味的说道,“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有一种成功叫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我现在,就是要以退为进。” “你《潜伏看》多了吧。”程天佑窃笑一声,从他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我先去忙了,您老走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总裁办公室,而门外,各部门高管早已等候多时了。 季西深平日里虽治下严谨,但公司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是不佩服他的。何况,只有季西深在,才能保证他们年底的红包,涉及到个人利益,他们当然不希望季西深离开。 “季总,您真的要离开吗?”市场部部长率先询问。 “是的,我也是江氏集团的员工,当然要服从总公司的安排。”季西深的态度平静而恭谦。 程天佑站在他身后,强憋住笑,差点儿憋出内伤。瞧瞧季总裁那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演技真是堪称一流,都能去竞选艾斯卡影帝了。 “季总,曜杉集团是您一手打下来的江山,您可以这么轻易的拱手相让,我们可不甘心。我们已经集体递交了辞呈,不管你到哪儿,我们大家都跟着。”工程部部长说道,他是季西深一手提拔上来的。 季西深怀中抱着小纸箱,目光淡然的从众人身上扫过,神情无波无澜。“谢谢大家的好意,即便不在曜杉任职,我依旧是曜杉集团的股东,你们创造了利润,我依旧是受益的。大家都回去好好工作吧,这就是对季西深最大的支持。” 他说完,越过众人,走进了电梯之中。 车库中,季西深刚把东西放入后备箱中,转身之际,就看到尔白不知何时站在了车前,微扬着下巴看着他,玩笑的说道,“刚刚那场面,真是空前壮观,没想到季总裁这么有人场呢。” 季西深眉宇间染了一层笑意,合起后备箱,来到她面前,温笑着说道,“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跑出来做什么?” “我翘班了啊,走吧,老公,我们一起回家。”尔白说完,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拉开车门,坐入副驾驶的位置中。 季西深无奈失笑,上车发动了引擎。 尔白说晚上要亲自下厨,所以路过超市的时候,两个人买了一些肉和青菜,尔白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季西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两个人回到别墅,尔白像模像样的扎上围裙,不允许赵嫂和冯妈帮忙,却把季西深叫到厨房中打下手。 “老公,帮我剥圆葱。”尔白指挥道。 “老婆,不是说好你做饭给我吃吗?”季西深一边认命的剥圆葱,一边故作委屈的问道。 尔白拿着平板电脑,一边看菜谱,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想吃饭当然要出点儿力了,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季西深剥好了圆葱,洗干净,又熟练的切成块,放入盘中备用。一切妥当后,他走过去,措不及防的把尔白扯入怀中,狠狠的亲了一口。 “你做什么?”尔白不满的推开他。 季西深邪魅一笑,回道,“想让我出力,当然要给我点儿甜头了。” “讨厌。”尔白娇嗔着,粉拳不轻不重的捶了下他胸膛,然后把平板电脑递给他。“按照上面的,一条条念给我听,我要开始烧菜了。” 尔白根本就不会做饭,原来是按照菜谱,现学现卖。夫妻两个在厨房中小打小闹也是情趣,里面不时的传出笑闹声。 冯妈与赵嫂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冯妈不停的说着,“你看看小姐和姑爷多恩爱啊。” “这算什么啊,当初先生和梦萱小姐在一起,那才叫般配呢。现在先生对太太,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在宠孩子一样。”赵嫂接话道。 冯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和你说过多少次,以后别再提什么梦萱小姐,你这张嘴一点儿把门的都没有,早晚要惹祸。” 赵嫂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用手掌假装狠力的敲了两下嘴巴,“你看看我这人,就是嘴快。” 一番折腾后,饭菜总算是被端上了桌,尔白信誓旦旦的说要做晚饭,可到最后,几乎都是季西深掌勺。 “老公,尝尝这道菜味道怎么样?”尔白夹了一块杏鲍菇放入他碗中。 “味道当然好了。”季西深说话间,拿起了筷子。 “你还没吃呢,怎么知道味道好。”尔白又夹了一块,放入自己碗中。 “我做的,我当然知道什么味道了。”季西深温笑着,宠溺的伸出手,捏了下尔白小巧的鼻尖,“季太太,你下次千万别再下厨了,最后折腾的还不是我。” 尔白嘻嘻一笑,把菜塞入口中,含糊的说道,“人生不就在于折腾。” 吃饭完,尔白又缠着他去厨房洗碗,季总裁觉得,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家里的佣人都可以辞掉了,他把活儿都干完了,还需要佣人干什么,只会浪费工资,他的钱又不是风刮来的。 洗完了碗,尔白总算是消停了,她在浴室中洗澡,而季西深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吸烟,夜色迷离,烟雾袅袅,他一双绝美的凤眸,深不可测。 季西深当然知道尔白看似胡闹,其实是想让他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这丫头,倒是用心良苦。 正是沉思间,一双柔软的手臂突然从身后缠上来,女子柔软的身体整个贴着他的脊背,鼻端传来独属于女子沐浴后淡淡的馨香。 “西深。”尔白的小脸贴在他宽厚的脊背,语调娇娇柔柔的,但眼波流转间,却有淡淡的忧郁。 “洗好了?那早点去休息吧。”季西深转过身,单手搂她在怀中,另一只手两指间夹着尚未燃尽的烟蒂,尔白被烟雾呛得轻咳了两声,季西深下意识的便把烟蒂熄灭了。 尔白扬起下巴,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有话要对他说,又带着几分犹豫。 “怎么了?”季西深温润的询问。 尔白抿了下薄唇,挣扎了半响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西深,我能为你做什么?” 季西深的手掌缓缓托起她脸庞,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的磨蹭着她脸颊细嫩的几肤,似在爱怜。精明如季西深,自然明白尔白话中暗含的意思。她想要借助夏家的势力来对江老爷子施压。 而季西深当然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帮助,只是,他并不打算和尔白解释。 他低下头,渐渐的向尔白靠近,刚毅的薄唇贴上她敏.感的耳畔,吞吐的气息都带着说不出的暧魅,“真的想帮我?那帮我生个孩子怎么样,嗯?” 季西深完全的不按章出牌,尔白有片刻的微愣,而后面颊羞红,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她刚刚沐浴过,只穿了件单薄的吊带睡裙,裸.露在外的几肤嫩的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发间散发出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季西深敛眸看着她,眸色越来越深,越来越热,而后,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她,向卧室内走去……(此处省略一万字,亲们自由发挥,哈哈。)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 尔白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下来,她唤了两声季西深的名字,却无人应答。尔白掀被下床,趿拉着拖鞋走下楼。餐厅内,赵嫂已经摆好了早餐。 “西深呢?” “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嘱咐我们不要吵醒太太。”赵嫂毕恭毕敬的回答。 “他没说去哪儿吗?什么时候回来?”尔白茫然的问道,季西深现在不用上班,这一大早的能去哪儿呢。 “没有。”赵嫂如实回答。 尔白没再追问,坐在餐桌旁安静的吃了早餐,然后换了衣服去上班。 从今天开始,曜杉集团的总裁就是江盛青了,公司换了新主人,好像天都变了一样,四处弥漫着诡异的气息,但这些统统与尔白无关,因为,她来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辞职报告。 尔白拿着辞职报告来到总裁办公室,象征性的敲了几下房门,未等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她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的人大概没想到她会直接闯进来,女人慌张的离开江盛青怀抱,手忙脚乱的整理了身上的裙衫。她不是别人,正是总裁办的前台秘书。 尔白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冷嘲的笑,真是良禽择木而栖,季西深刚走,他的前台秘书就迫不及待的想爬新老板的床了。 “夏尔白,你难道不会敲门吗?”江盛青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也不太好。 “我敲门了,是你忙着办事没听到。麻烦江总下次做这种事的时候先锁上门,不是谁都想看到这种限制级画面,这里是公司,不是A片拍摄现场。”尔白毫不示弱的还口。 江盛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没好气的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尔白啪的一声把辞职信和一堆没处理完的文件统统丢在桌面上,“我辞职,这些是昨天刚从各部门送到总裁办的文件,江总还是自己处理吧。” 江盛青随手推开那些文件,唇角扬起一抹邪笑,“季西深刚走,你就要辞职,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追随他的脚步?” “夫妻本来就应该共进退,当然,像江总这样的黄金单身汉自然不会明白什么才是夫妻。”尔白一双美眸晶亮,神色认真的回答。 江盛青却甚为不屑的哼笑一声,“我只知道夫妻本是同闫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尔白美眸微眯着,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中三分不屑,七分嘲弄,“原来江少是这么认为的,真是庆幸,当初我爸让我嫁的人不是你。” 尔白说完,转身就要向外走,却被江盛青再次唤住,“夏尔白,谁允许你离开的!你的辞职申请我不批。” 他说完,直接把辞职信丢了出去。 “批不批是你的事,我要走难道你还能拦得住我?我又没卖给你。”尔白满不在乎的丢下一句,在经过前台秘书身边的时候,目光十分不屑的从她身上扫过,“还不去工作?难道还等着江少爷把你娶回家当同闫鸟?” 那秘书一看就是个怕事儿的主儿,畏畏缩缩的走了出去。 尔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简单的收拾了东西,抱着一个小纸盒箱走出公司大门。站在曜杉投资集团的门口,她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心莫名的轻松了起来。 季西深的骄傲,并不需要女人为他做什么,可是,身为他的妻子,尔白却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在他人生的低谷,她要选择与他共患难,同进退。 尔白第一次当别人的妻子,她不知道别的夫妻都是如何相处,她的父母也没有给她做出好的榜样,但在尔白的心中,夫妻就是两个人是一体的,相爱一辈子,争吵一辈子,忍耐一辈子,无论贫穷富贵,同甘共苦一辈子。 她刚走出公司,平佳便追了出来,手中同样捧着一个小纸盒箱。 “平佳,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尔白看了眼她怀中的纸盒箱,与自己的居然还是同款。 “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公司也没意思,何况,我听说江盛青是出了名的色.鬼,万一他要潜我怎么办。”平佳故作夸张的说道,捧着纸盒箱和她一起往外走。“我饿了,请我吃顿大餐,顺便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我也失业了,AA制吧。” “夏尔白,抠死你得了。”平佳气愤的说道。 吃过午餐,尔白直接开车回了别墅,当她捧着纸盒箱走进去的时候,季西深穿着一身家居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 “老婆,你别告诉我,你也辞职了。”季西深起身接过她捧着的箱子,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是啊,你不是说让我离江盛青那人远一点儿吗,都在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远的了呢,所以我干脆辞职了。”尔白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没心没肺的对着他笑,“老公,我这么听你的话,有没有奖励?” 季西深失笑,搂过她,在她薄唇上轻啄了一口,“奖励一个吻。” “哼,没诚意。”尔白懒懒的倒在沙发上,头枕在他腿上。 季西深随手把玩着她一缕发丝,玩味的说道,“老婆,现在我们两个都失业了,以后温饱都成问题了。” “没关系,我还有私房钱。”尔白有模有样的拍着胸脯。 “小丫头还攒私房钱了,攒了多少?快从实招来。”季西深伸手去抓她痒,尔白笑着躲闪,两个人在客厅中笑闹成一团。 其实,尔白辞职与否,对季西深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只是,她这么做了,还是让季西深有些小小的感动。在外人看来,他现在正是失利的时候,而他的小妻子却宁愿放弃一切,选择站在他身边。 两个人辞职后,季西深留在家中陪她的时间也多了,要她的次数也多了,几乎每晚都要折腾一番才能放她去睡。他说,趁着空闲的时候,赶紧把生儿子的大事儿给办了。 尔白觉得,季西深似乎真的很喜欢孩子,前两天逛街的时候,他们在西餐厅遇见了季西深大学时的校友,那男的比季西深还小一岁,孩子已经会跑会跳了。季西深哄了孩子一会儿,小家伙脆生生的喊他叔叔,季西深当时的表情温柔的都要融化了。那一刻,尔白不由得就想到了阿步,心中酸涩难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 如果她真的无法再怀孕 午后的阳光正好,尔白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这个月大姨妈已经迟到一周了,是大姨妈路上堵车?还是…… 尔白的手掌下意识的抚上平坦的小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季西深的手臂毫无预兆的从身后缠了上来。 “没,没什么。”尔白略有些慌张的回答。 季西深的下巴轻靠在她肩头,薄唇与她侧脸的几肤轻贴合着,低哑而暧魅的呢喃道,“今儿天气不错,适合回屋做运动。” 他轻飘飘的一句,尔白脸颊又红了,“现在是安全期,做了也不能怀孕,还是别折腾了。” 她话音刚落,人却已经被季西深抱起,“谁说做艾就是为了生孩子,你当我是种.马啊。” 大好的艳阳天,她就是被季总裁困在卧房度过的,季西深一折腾起来就没节制,每次都把尔白弄得筋疲力尽才肯罢休,有几次,她甚至昏厥在他身下。 一场酣畅淋漓的芸雨结束后,尔白躺在他臂腕,凌乱的喘息。 “老婆,宝贝,刚刚……舒服吗?”他的唇贴着她敏.感的耳垂,邪笑着问道。 尔白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男人真是百无禁忌,什么话都能问出口。“讨厌,你离我远点儿。” “小丫头,典型的过河拆桥。”季西深的手臂缠在她腰间,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 尔白伸手无力的推拒着他,唇角扬起顽皮的笑,“季西深,你还是悠着点儿折腾吧,小心被掏空了,上了年纪时想用用不了。” “放心吧,你老公坚梃着呢。”季西深坏笑,两指轻捏着她小巧的鼻端。 直到傍晚,两个人也没有下楼,晚饭还是赵嫂端上来的,尔白累的不轻,只吃了几口饭后,倒在床尚蒙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 翌日,季西深又早早的便出去了,而对于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又做了什么,尔白绝口不提,夫妻之间,如果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那又如何能走过漫长的一辈子呢。 趁着季西深不在家,尔白抽空去了趟医院检查。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看病的人特别多,排了长长的一队。尔白挂完号,就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耐心的等待。 排在她前面的,有的是做孕检,有的是意外怀孕,预约人.流,看着前面女孩苍白的一张脸,尔白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六年前,她拿着医院开出的化验单,茫然的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脑海中一片空白。那时,她也曾挣扎过到底要不要留下孩子,最终,还是没有舍得。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受那么多苦,她努力过,也挣扎过,可是,留不住的,终究还是留不住。 胡思乱想间,已经轮到了她,护士喊到她的名字,一番检查之后,她拿着化验单去找医生。 坐诊的医生是个中年女人,看完尔白的化验报告,显示尿检为阴性,她并没有怀孕。 “你没怀孕。”医生直截了当的说道。 尔白微微一愣,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医生哗啦啦的翻看着病例,继续问道,“你以前怀过孕,生过孩子吗?” “嗯。”尔白点了点头。 “孩子早产了?”医生又问。 “是。”尔白如实回答。 “月经呢?是不是一直都不太准时?” “嗯。”尔白紧抿着唇,这几年她的月经的确都不太准时,有的时候延迟一周,有的时候可能两个月才一次,她没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也一直没到医院检查。 医生低头在病例上快速的写了些什么,字迹潦草,尔白根本看不明白,只能听医生解释,“你上次怀孕早产对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伤,生产之后也没有得到适当的调养和休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怀孕不太容易。” 医生简单的几句话,却听得尔白心都冷了,难道,她就这样被判死刑了吗! 当初因为她执意出国,外公一怒之下断了她所有的经济支持,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蹲在唐人街的饭店里给人洗盘子,所以,阿步八个月的时候就早产了,医生对她说,孩子的心肺功能都不全,她根本来不及坐月子,调养身体,就跑到地下酒吧去当卖酒小姐,挣钱给孩子看病。 过往是不堪回首的,尔白眼眸中含着盈盈泪光,她双手交叠在一起,紧张的问道,“那,那我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吗?” “这个不太好说,先吃点儿药调理一下吧,生孩子也不是着急的事儿,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仗着年轻,一点儿也不爱惜身体,等到后悔的时候也晚了。”医生絮絮叨叨的说着,然后写了药方,让尔白去拿药。 尔白不死心,或者,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所以,她又连续去了几家医院,而检查的结果如出一辙,医生都是开了药,让她先回去吃药,先调理身体看看。 尔白浑浑噩噩的拿了药回了家,刚回到家,大姨妈就来了,小腹疼的要命。她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一个人偷偷的哭。西深那么喜欢孩子,如果她真的无法再怀孕,该怎么办才好。 傍晚的时候,季西深才回来,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一旁,看到尔白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七十二寸液晶电视正在播放着晚间新闻,但尔白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上面。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季西深在她身边坐下,极自然的伸臂拥她入怀。 尔白回过神,淡淡的摇头,“没事,就是大姨妈来了,肚子有些疼。” 季西深失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女人真是娇气。” 他说完,起身向厨房走去,出来的时候,端了一碗温热的红糖姜糖水,“趁热喝了,会舒服一点。” 尔白看着那碗红糖水,还冒着暖暖的热气,泪不受控制的涌出了眼眶。 “怎么哭了?是不是肚子特别疼?我帮你揉揉。”季西深伸出手掌,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小腹上,一下下轻轻的揉着。 尔白靠在他怀中,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 季西深俢长的指尖轻柔的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担忧的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尔白摇头,嘤咛了声,“不用,我已经去看过了,医生开了药,等吃了药就不会疼了。” 尔白已经决定按照医生的嘱咐,每天乖乖吃药调理,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此时,季西深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来点显示,是程天佑打来的。电话那端,程天佑的声音明显的幸灾乐祸。 原来,自从季西深离开曜杉集团,消息一经传出,曜杉的股票难免会受到影响,而季西深借机坐庄,暗中打压股票价格,一连着几个跌停板,弄得股东们个个人心惶惶,纷纷要求退股,而面对这种突然混乱的局面,江盛青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完全束手无策,江老爷子差点儿没被他气的吐血。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程天佑问道。 “什么都不需要做,继续观望。我这次就是要让老爷子明白,曜杉集团没有我季西深不行。”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边江西深忙的焦头烂额,而这边,季总裁正悠闲惬意的陪着老婆逛商场。 季西深在爱马仕看中了一款限量版的包包,标价七万,季西深觉得这款包非常配尔白,毫不犹豫的让售货员开票。 “我觉得挺一般的,不买了吧。”尔白想要阻止。 “女人不都是包包控吗,你怎么就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呢?”季西深笑着牵过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即便是夏天,她的小手也是温凉的。 “我只对你感兴趣啊。”尔白打趣着,而后又说,“老公,我们现在都失业了,这么挥霍是不对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放心吧小丫头,你老公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季西深刷了卡,拎着大包小包的,和尔白一起走出商场。 百货商场对面就是茶餐厅,季西深和尔白手牵着手进去喝下午茶,顺便歇一歇。只是没想到,刚进门,就与苏建辉、江婉茹不期而遇。 “二姨,姨夫。”季西深恭敬的打招呼。 苏建辉看到小夫妻两个手牵着手,不由得眉开眼笑。“真巧,你们也来喝下午茶,正好我定了包房,一起吧。” 苏建辉如此热络,季西深也不好拒绝,而江婉茹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也不好薄了丈夫的兴致。 苏建辉做主点了菜,又关心的问尔白喜欢吃什么,而后又添了几样甜点。 菜上来之后,季西深细心的给尔白夹菜,排骨去掉了骨头才放入她碗中,尔白不吃肥肉,他挑的一点儿肥肉星都没有,才喂给她吃。 “看着你们小夫妻恩爱,我也就放心了。西深啊,女人都娇气,身为男人,就要多迁就一些,包容一些。”苏建辉抿着酒,语重心长的说道。 季西深温雅而笑,只是,未等他开口,一旁的江婉茹冷嘲热讽的插了句,“这话说的可真好听,我们夫妻几十年了,我怎么就没见你包容迁就我呢。” 江婉茹的目光落在夏尔白身上,丝毫不隐藏对她的厌恶。“这张标准的小脸蛋,长的和她那个狐里精妈一模一样,只会钩引男人,这一副狐媚样,难怪男人对她死心塌地的,就连西深都不例外。” 她此话一出,苏建辉和季西深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季西深还算沉得住气,又是晚辈,不好说什么。 但江婉茹话里话外都在诋毁夏曼清,尔白自然不能继续忍气吞声。“姨妈说的对,其实我还要感谢我妈呢,让我生了一张会钩引男人的脸,总比那些让男人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的强多了。” 尔白的话明显意有所指,江婉茹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你,你……”她气的一时语塞。 季西深剑眉一沉,隐在桌下的手掌有力的按了下尔白的小手,示意她闭嘴。 尔白倒还算安分,她记得母亲临走时嘱咐过的话。江婉茹即便做的不对,也毕竟是长辈,何况,这样的场合,她还得给季西深留几分薄面,所以没再还口。 倒是苏建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冷声训斥了句,“难得出来吃顿饭,你还没事儿找事,就会让晚辈看笑话。” 江婉茹大小姐脾气一上来,也程不得形象,大声嚷嚷着,“现在看我不顺眼了?是不是后悔当初没跟那个狐里精走?” “你还有完没完,真是无药可救。”苏建辉啪的一声摔下筷子走了,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苏建辉与江婉茹先后离开,尔白喊来服务员把饭菜打包。 “你还吃得下去?”季西深敛眸看着她。 “我才吃了两口,根本没吃饱。”尔白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眸,可怜兮兮的说道。 季西深无奈失笑,真是拿这丫头没办法。 回去的路上,尔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单手托腮,静静的看着窗外,清幽的瞳眸微微涣散,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信号,季西深侧头看向她,随口问道。 尔白迟疑的转过头,眼帘轻眨了几下,“在想你二姨啊,她好像特别不待见我和我妈,也不知道我们怎么得罪她了。” 季西深戏谑而笑,回道,“她是嫉妒你们长得比她漂亮,这女人啊真是让人头疼。” 尔白薄唇紧抿着,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季西深,我是在说正经的。” “我很正经啊,我老婆的确很美,就像现在这样看着你,我都会有反应。”季西深两指轻捏起她下巴,唇角邪魅的扬起。 尔白脸颊一红,伸手推开他,娇嗔了句,“流.氓。” 此时,信号已经转为绿灯,季西深重新发动引擎,并淡然的说道,“姨妈的事儿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原本她也不是这样的人,自从发生了那次意外后,整个人的性情都变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尔白漂亮的眉心微微蹙着,她想象不出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让一个大家闺秀变得如此尖锐刻薄,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季西深目不斜视,专注的盯着前方路况,声音中透出几分清冷与无奈。“当初姨妈怀孕的时候,姨夫曾经出轨过,甚至和姨妈提出了离婚,姨妈其实很爱姨夫,并不同意离婚,整日和姨夫大吵大闹,两个人争执间,姨妈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伤的很重,不仅孩子流.产了,还拿掉了子宫,导致终身不孕。虽然姨夫因为愧疚,并没有和姨妈离婚,但从那儿以后,姨妈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尔白听完他的话,沉默不语,心中淡淡的哀叹,原来,江婉茹也是个可怜的人。 两个人回到家,季西深把打包的菜在微波炉中热了一下,先把尔白喂饱。 “这间店的东西味道还不错。”尔白吃饱喝足,用纸巾擦拭着唇角。 “吃饱了?那你是不是要负责把我喂饱了,嗯?”季西深邪魅的笑,手臂已经缠上她腰肢,在她敏.感的耳垂上轻舔了一下。 尔白如被电击一般,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小脸像煮熟的虾子,红透了。“别这样,大白天的呢。” “晚上做的时候不是一样要开着灯,现在做还省电了。”季西深话落间,已经打横把她抱起。 尔白柔软的双臂缠在他颈项间,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而唇角却是调皮的坏笑。“老公,你好像忘了,我大姨妈来了,什么都做不了。这几天你要乖乖的哦。” 她说完,果然季总裁的脸色沉了几分,难得看到他吃瘪,尔白别提多得意。只是,下一刻,他便又换上了一副邪魅的面孔,唇贴在她耳边,低哑而暧魅的说道,“没关系,老婆,我们来日方长。” 等她大姨妈走了,他不把她折腾的下不了床才怪。 他并没有抱她回卧房,而是抱着她走进书房中。尔白慵懒的靠在软软的布艺沙发上吃零食,而季西深拿出了笔墨纸砚,很有闲情的练书法。 季家祖辈是书香门第,季西深的爷爷曾经是北大的教授,季父在世时,是市书法协会的会长,写的一手好书法,市里的很多领导和富商都曾上门求字。季西深从小耳读木染,书法也写的有模有样,只是,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刚劲跋扈有余,却柔韧不足,仍是欠缺了几分。 季西深写好了一副字,还算是满意。亲手装裱好后,晾干了让尔白挂到卧室中,尔白一看,上面写的居然是:天道酬勤。 尔白吃了满口的薯片,差点儿没喷出去。精致的小脸又红了,嚷了声,“季西深,你这个流.氓!” “我又怎么了?我不过是写了一副励志的字,怎么就流.氓了。”季西深甚是无辜的笑。 这幅字如果挂在书房,当然是用来励志的。但挂在卧室,就猥.亵了。卧室里能做的还不就是床尚的那些事。 “季西深,你满脑子想的是不是都是那.档子事儿啊。”尔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男人如果不想这事儿,那肯定是身体有毛病。”季西深不以为然的邪笑,搂着她走进卧室,偏要把那副字挂在床头,尔白看了就一阵的头疼。 “宝贝,今年咱们努力点儿,明年就能抱上儿子了。”季西深拥她在怀,温热的唇在她脸颊的几肤上暧魅的游弋。 而尔白眸中的光彩却瞬间黯淡了,脸色微微苍白。她抬眸看着他,欲言又止,“西深,如果,如果我不能生……” 尔白话说一半,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季西深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居然是江老爷子打来的,看来江盛青那边是无法收场了,想要找他救场。 季西深并没有接听电话,而是直接挂断了。他唇角邪冷的扬起,随手把手机丢到一旁,好好的凉一凉江老头,等到谈条件的时候,才会更容易。 老爷子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沉不住气,季西深避而不见,老爷子直接搬来了江婉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 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妈,这么晚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我们过去就行。”尔白乖乖的给江婉卿沏了茶,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来。 “还是尔白孝顺,我是没白疼你。”江婉卿拉着尔白的手,眉眼间都是慈爱的笑,转而看向季西深的时候,神色却严肃了几分,“你最近是不是又惹你外公生气了,他打电话给我,说请不动你,让我亲自来请。” 季西深一笑,手中端着精致的咖啡杯,优雅的抿了一小口,“我哪儿敢惹他老人家生气,他让我交出曜杉集团,我可是二话没说就卷铺盖走人了。” “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曜杉集团的总裁吗?”江婉卿一头雾水,她一直把自己封闭在老宅里,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江山易主了,她都不知道。 季西深不急不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妈,这事儿您就别插手了,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江婉卿紧抿着唇,既然季西深不愿多说,她也没有追问。但毕竟是在大家族里长大的,江婉卿心中清楚,季西深是外姓人,想在江氏立足的确不易。 “西深,你明天还是去见见你外公,看他到底怎么说,老人家既然开了口,你总不好一直避而不见。” 季西深慵懒的靠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打火机噼啪一声响,点燃了一根烟蒂,烟雾袅袅间,他极淡漠的回了声,“好。” 母子两人不知从何时起生疏的几乎无话可说,江婉卿心中哀叹,然后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妈,这么晚了,不如今晚留下来吧。”尔白出声挽留,从小,她和江婉卿就很亲。 江婉卿一笑,轻拍着她的手背,“我可不能留下打扰你们小两口,明年我还想抱孙子呢。” “妈。”尔白羞怯的笑,但笑靥之中夹着着淡淡的苦楚。 季西深让家里的送机送江婉卿回老宅。在她离开之后,尔白才询问道,“外公让你去见他,也许是有心让你重新接管曜杉集团,我听说自从江盛青接任后,股东们纷纷退股,现在公司已经人心惶惶了。” 季西深平静的吸烟,不以为意的牵动唇角,“终于开始关心我的事了?还以为你永远都不打算过问呢。” “我现在不是问了吗,季总裁,这件事你怎么看?”尔白嘻嘻哈哈的笑。 其实,尔白不问并不是不甘心,也不是不担心,而是不想让季西深烦心而已。既然是不开心的事,又何必再提呢,所以,自从两个人离开公司,尔白对关于曜杉集团的事,只字不提。而现在,峰回路转,她才询问季西深下一步的打算。 不得不说,尔白是一个很合格的妻子,懂事又贴心。 季西深随手熄灭了指尖正在燃烧的烟蒂,伸出手臂,把尔白搂入怀中,俢长的指随意的把玩着她垂在胸口的一缕发丝,“类似的事,我只允许发生一次。曜杉集团倾注我太多的心血,理应归我所有。” “付出就一定要得到吗?霸道。”尔白没想到季西深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把曜杉占为己有。不过,他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她早习以为常。 季西深是翌日午后才去见了老爷子,曜杉乱作一团,老爷子一股火压在心头,血压直线上升,在家卧床休息。 季西深直接开车来到江家大宅,并且买了大包小包的燕窝人参等营养品,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孝顺的外孙。 “外公,听说您病了,医生怎么说?有什么大碍吗?”季西深语带关切的问道。 江老爷子冷哼了声,示意看护出去,屋内,只剩下祖孙二人。“你不是巴不得我这个老不死的早点儿躺下,以后再也没人压制着你了。” “都是一家人,外公说这话就见外了。”季西深唇边扬着一字号的笑,态度恭谦,只是眸底一片薄凉,眼神精明而睿利。 江老爷子靠坐在床头,哼笑了一声,继而说道,“曜杉集团目前的状况想必你也清楚,本来打算给盛青一个锻炼的机会,可他压根不是这块料,才接手几天就搞得一团糟。曜杉是我当初一手创建的,我不希望它就这么垮掉,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继续担任曜杉集团总裁。” 季西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神情不温不火,“外公,两年前曜杉面临破产,我记得您当初让我接管曜杉时,说的也是这一番话。” “是啊,当初我说完这番话,你就答应了。” “外公,您可能上了年纪,所以有些健忘,我当初答应接管曜杉是有条件的。”季西深笑意温温,一侧的剑眉却轻挑起,透出几丝冷傲。 江老爷子微微一愣,他自然记得,当初季西深从他手中拿到了20%的股份,才接任了曜杉集团那个烂摊子,而现在,他的话虽然委婉,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他要的还是股份。 “我现在可没有20%的股份给你。”江老爷子温怒着回道。 而季西深不温不火的一笑,继而又说,“西深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我知道外公手中还有10%的曜杉股份,我要的只有这些。” 听完他的话,江老爷子冷冷的笑了起来,“你小子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你别以为曜杉是你在管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这几次曜杉集团增资扩股后,你手中已经掌控了40%多的股份,我把这10%转到你名下,就意味着把曜杉集团都交到了你手上。” 江老爷子一语点破,季西深却没有半分慌乱,俊苏依旧悠闲含笑,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江老爷子堵得半死,“把曜杉集团交给我,也总比给江盛青败掉强。曜杉集团是你一手创建,倾注了您半辈子的心血,是眼睁睁看着它破产,还是让它在我手中逐渐壮大,就看您的选择了。” 季西深说完,优雅的站起身,随意的拂了下外套上的褶皱,“外公,我还有些其他的事,就不打扰了。这事儿呢也不急,您可以慢慢考虑,只是不知道盛青那边还能撑多久,万一直接宣布破产,到时候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江老爷子冷着一张脸没说话,季西深恭敬的低头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他刚走出主卧,迎面,江盛青急匆匆而来。 “表哥可是很少踏入江家,真是稀客。”江盛青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 季西深温笑,并不把他放在心上,“外公病了,我来看看他。盛青,什么事儿这么急?” “没什么,我也是回来看爷爷的。”江盛青说完,与他擦身而过,焦急的向主卧走去。 的确是发生了大事,但他绝不能让季西深看了笑话。 今天上午各大报刊杂志都刊登了曜杉集团股东纷纷要求退股,连续十几个跌停板,股票已经暂时休市了。铺天盖地的报道,无疑是雪上加霜,让江盛青无力招架,只能回来找老爷子想办法。 他把情况和老爷子一说,老爷子差点儿没气吐血。抡起床上的枕头就向他砸了过去,怒吼着,“你是管干什么的,这种消息怎么能流出来呢?各大报社都上了头版头条,难道事先你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吗?” “爷爷,现在也不是骂我的时候,您先帮我想点儿办法,渡过这次的难关再说。”江盛青讨饶的说道。若不是走投无路,他才不会来找老爷子,就知道免不了一顿骂。 老爷子抢压住怒火,愤然道,“你给我滚回你的建筑公司去,我已经决定把我名下10%的股份交给西深,让他重新接管曜杉集团。” “爷爷,您没搞错吧。”江盛青瞪大了眼睛,“您这就是在养虎为患,季西深手中握着曜杉集团40%的股份,你这10%的股份一旦落入他手中,曜杉集团就是他的了。” “把曜杉集团交给他,也比被你败掉强,你给我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老爷子气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江盛青不敢再激怒他,灰溜溜的离开了。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江老爷子躺在床上,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却止不住的唉声叹气。他江宇通好强了一辈子,却教出这么个没用的孙子,等他百年之后,江家不被他败光了才怪。 而同样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早就看出季西深非池中物,可惜了,他不姓江,否则,还有江盛青那个败家子什么事儿。 季西深开车回去的途中,心情格外惬意。他笃定老爷子一定会把曜杉集团交给他,目前来说只有他能挽救曜杉,那毕竟是老爷子半辈子的心血,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 只是没想到老爷子的动作比他想象的更快,当天,江氏的律师就把相关的过户资料都交给了他,翌日,他就回到曜杉上班。 早上,尔白早早的起床,亲手给他做早餐,并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说是要庆祝他第一天回公司上班。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傻丫头。”季西深伸手捏了下她粉嫩的脸蛋,然后随手把领带绕上脖颈。 “我来吧。”尔白站在他面前,伸手替他系领带,一双柔软白嫩的小手十分灵巧,领带系的整齐而漂亮。“我在网上学的新系法,好看吗?” “我老婆系的当然好看。”季西深温润一笑,低头在她侧脸轻落下一吻,“不和我一起回公司吗?” 尔白摇了摇头,撒娇的说道,“就让我再偷懒一段时间吧。” 尔白不去上班,当然不是想要偷懒,而是因为她要去看医生。趁着年轻,当然要趁早治疗,拖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 “好吧,不勉强你,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知道了吗?”季西深搂着尔白,又腻味了一会儿才出门。 白色劳斯莱斯幻影刚刚驶出别墅区,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季西深拨通了接听键,电话那端的闫梦容痛哭失声,“姐夫,姐姐突然晕倒了,已经被送入抢救室,你快过来吧,也许,也许还能见姐姐最后一面……” 挂断电话后,季西深转动方向盘,车子调转方向,向医院疾驶而去。 闫梦萱的情况并没有闫梦容所说的那么严重,季西深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被送回病房,只是因为缺氧昏迷。此时,人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这几日她似乎又消瘦了许多,病人服穿在她身上,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 “西深,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回公司上班吗?”闫梦萱躺在病床上,看着他的时候,眸中含着盈盈泪光,虽然极力的掩饰,但看得出她非常的痛苦。抗病毒治疗的副作用很大,她已经出现了头晕、恶心、腹痛等不良反应,几天下来,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顺路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去公司,最近感觉怎么样?”季西深在床边坐下,手掌温柔的轻抚过她额头,居然抚了一掌的冷汗。 闫梦萱扬着下巴看着他,唇角吃力的挤出一抹笑,伸手把额前零乱的碎发抿到耳后,“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吧?我已经好久不敢照镜子了。” 季西深淡笑着,摇了摇头,修长干净的指帮她捋顺凌乱的发丝,“没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闫梦萱笑着点头,泪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又何尝不知道,季西深不过是在安慰她而已。 “西深,你忙工作要紧,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 “嗯,那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季西深又嘱咐了几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然后走出了病房。 当房门合起的一瞬,他听到病房内隐约传来闫梦萱痛苦的呻.吟声和闫梦容惊慌失措的哭喊声。 季西深剑眉紧锁,透出深深的无奈。抗病毒治疗虽然效果很显著,但产生的不良反应却很大,闫梦萱在他面前一直故作坚强,可季西深心中清楚,这段时间她活的很痛苦,有时实在是挨不过去,甚至哭着说不想活了,干脆让她死了算了。 而闫梦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多少是有责任的。 季西深站在病房外的长廊上,沉默的吸了一根烟,然后才离开,他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而公司那边江盛青还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回去收拾。 他回到公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各部门高管开会,针对公司的现状,进行了一系列的危机处理。会议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结束后,他刚走出会议室,秘书蒋钦迎面走来,把手机递给了他。 “季总,医院那边拨打了十几通电话,希望您能过去一趟。” 季西深剑眉一蹙,冷淡的点了下头。而程天佑从身后走上来,语带不满的说道,“西深,公司现在这个状况,你还要往医院跑?” “我的方案不是已经提出来了吗,剩下的你完全可以处理。闫梦萱现在进行抗病毒治疗,我要多抽出写时间陪着她,等她的情况好转一些,我会送她到国外治疗,国外的医疗条件和治疗艾滋病的经验都比国内要成熟。”季西深有条不紊的说着。 而程天佑哼笑一声,却一语切中要害,“得了,别说的冠冕堂皇的,你是怕她留下来会影响到你和夏尔白吧。” “的确是有这方面的程及。”季西深淡然的说了句,然后吩咐司机备车。 他并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先回了趟别墅。尔白并没有在家,连冯妈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姑爷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需要打电话给小姐吗?”冯妈询问道。 “不用,我回来取些东西。”尔白不在家,反倒是省了许多口舌。 他从储藏室把那副闫梦萱的自画像拿出来,放入后备箱中,然后,驱车赶往医院。 病房内,闫梦萱萎缩在床角,身体蜷缩成一团,痛哭不止。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今天无意间从护士那里拿了个镜子来照,而镜子里面的人,连她自己都要不认识了,眼泡红肿,面颊凹陷,肤色灰暗,憔悴的不成样子,不,那不是她,不是…… 女人天生都是爱美的,闫梦萱天生就是美人痞子,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把自己关在病房里,不再接受任何资料,闫梦容苦劝无果,无奈之下,医生才给季西深去了电话。 他走进病房,并没有出声安慰,因为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他只是把那副画放在了闫梦萱的床头,然后静静的坐在床边陪伴着她。 闫梦萱或许是哭累了,抬头的瞬间,泪眼迷蒙中,她看到了那幅自画像,画中的女子巧笑嫣然,如盛放的水莲花一般,那是她曾经最美的样子。 “这,这幅画怎么会在这里?”她擦掉眼泪,哽咽着问道。 闫梦萱记得,这幅画完成之后,拿到画展上去展出,当天就有人以五万元的价格买走了,而现在,这幅画却在季西深手中。 “一个慈善拍卖会上看到它的,就买回来了。”季西深轻描淡写的说道。他自然不会告诉她,他是以五百万的天价把画买回来的,还因此和尔白闹了不愉快。 闫梦萱穿鞋下床,来到那幅画面前,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触摸着画面,而画面上的女人,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这真的是我吗?我再也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她哽咽着,再次潸然泪下。她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下去,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再也做不回当初的那个闫梦萱了。曾经的闫梦萱,柔弱而天真,她的世界中单纯的只有画笔和季西深。可是,现在,她颤抖的双手再也无法拿起画笔,而季西深也已经娶了她人为妻。 季西深从一旁的盒中拿出纸巾,温柔的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并安慰道,“梦萱,在我的记忆中,你永远是画中的样子,美丽、善良。别再自暴自弃了,医生说抗病毒治疗的效果很好,现在药量已经慢慢在减少了,不会再那么痛苦。梦萱,你要坚强一些,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真的吗?”梦萱睁大了空洞的眼眸,但眸中却闪烁着期望的光。 季西深点头,温笑,“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闫梦萱又哭又笑的扑入他怀中。是的,他的确从未欺骗过她,当初他要出国的时候说,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结果,他真的带她一起去了英国。后来,她发生了意外,他说不会嫌弃她,会娶她为妻,他同样做到了,如果不是她的逃离,她早已经是季太太了。 季西深就是那种一言九鼎的男人,他说得出,一定会做得到。 “西深,我突然想画画了,只是荒废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得起画笔。”闫梦萱抹掉了脸上的泪,唇角扬起笑容。她要坚强起来,她一定要做回他曾经爱着的那个闫梦萱。 “好,我去买工具给你。” 季西深离开病房后,闫梦萱一个人呆呆的看着那副自画像,她还清晰的记得当初画这幅画时的情景,她的画室中有一面很大的穿衣镜,她就是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画了这幅画,那时,她和季西深正沉浸在爱河中,无论是镜中,还是画中的女子,脸上都洋溢着甜蜜的笑靥,所以,她把这幅画取名为《恋爱少女》。 正是沉思间,闫梦容推门而入,看到那幅画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继而说道,“这幅画是姐夫拿回来的吧,他对你真是有心呢。” 闫梦萱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笑而不语。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幅画还能回到自己身边。那么,她在季西深生命中空缺了三年,他是不是也会像这幅画一样,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呢?! “梦容,你去告诉医生,我想要继续治疗。” “真的?”闫梦容喜出望外,继而又调笑了句,“还是姐夫有办法,我这个妹妹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可姐夫一个眼神看过去,你就服服帖帖的了。” “死丫头,少贫嘴。”闫梦萱红着脸,娇嗔了句。 而此时,正好季西深买完东西回来,推开门,只见姐妹二人正有说有笑着。“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只有提到姐夫的时候,姐姐才会这么开心呢。”闫梦容嘴快的回答。 闫梦萱脸皮薄,羞得无地自容。“西深,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季西深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过多的情绪,把买来的工具一一摆放好,并把画夹递给闫梦萱。 而他淡漠的反应,不免让闫梦萱有些失落。以前的他并不是这样的,每次梦容拿他们玩笑,季西深都会和她打趣几句,“小丫头是不是羡慕我和你姐姐恩爱,那你也赶快找一个,到时候姐夫帮你把把关。” 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却永远的一去不返了。 “想画什么?我去找一些静物给你。”季西深温声询问,他待她一直很温和,只是,礼貌之中,总让闫梦萱感觉到淡淡的疏离,再也不似曾经的亲近。难道,时间真的能把两个相爱的人变为陌路吗?! 闫梦萱摇了摇头,试图摇掉不安的情绪。她伸手指了下季西深,笑着说道,“我想画你。”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闫梦萱不止一次想让他当她的模特,起初季西深是觉得无聊,后来是没有时间,总之,她一直也未能如愿。 “好吧,今天我给你做回模特。”季西深淡然回道,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了下来。 闫梦萱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动过画笔,难免生涩,费了半天工夫,才调好色板,在画纸上简单的勾勒出轮廓。 季西深难得的如此有耐心,他姿态慵散的坐在那里,不笑不动,却偏生有种焕然天成的贵气,英俊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闫梦萱的手有些微微的抖,画的很艰难,却很是认真,可正是此时,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在病房内响起,季西深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抬眸,目光下意识的从闫梦萱身上扫过,“稍等,我接个电话。” 他说完,起身离开病房。 模特走了,闫梦萱突然间就没了兴致,她发呆的看着刚刚勾画出雏形的画纸,手颤抖的越发厉害了。 而此时,夜晚空旷的露天长廊上,季西深握着手机讲电话,头顶是漆黑的天季,而他一双墨眸,比夜色还要深沉。 电话那端,传出尔白娇滴滴的声音,“老公,饭菜都热了两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是你做的吗?”季西深问。 “赵嫂做的,不过我有帮着摘菜。”尔白调皮的笑着。 “今晚,可能会加班到很晚,你自己想吃,不用等我。”季西深温声说道,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倦怠之意。 而尔白的情绪也明显暗淡了许多,小声应了句,“哦。” “今天跑到哪儿去了,我回家的时候没见着你。”季西深又问。 “整天憋在家里有些闷,所以出去转转。”尔白随口搪塞,她今天去了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医生说吃药之后有明显的改善,让她继续坚持,或许还是有希望的。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尔白心情明显大好,迫切的想要见到他,想扑入他怀抱。 她回到家之后,一直眼巴巴的等着他下班,可饭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他还是没有回来,无奈下,尔白才拨通了他的电话。 “既然一个人在家无聊,那就回公司上班吧,特助的位置我还给你留着,如果再不回来,我可要换人了。”季西深邪魅的笑。 “那季总裁可不可以考虑给我加工资和奖金?”电话那端,尔白单手托腮,调皮的吐了下舌头。 “我人都是你的,钱当然也是你的,你想给自己开多少钱,还不是你说了算,老板娘。” 季西深的这句‘我人都是你的’似乎很受用,电话那端传来尔白娇娇怯怯的笑声。 “宝贝,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我要忙了,先挂了吧。”季西深虽有些不舍,却不得不挂断电话,只是挂断之前,又温柔的呢喃了句,“尔白,我想你。” 这一句,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深情,忧伤,更多的是无奈,全部出自一颗真心。这些天他们几乎都腻在一起,只有抱着她柔软馨香的身体,他才能安然入睡,而现在这样硬生生的分开,季西深只觉得心里像长草一样,扰乱了情绪,浑身都不自在。 “我也想你,那你现在就回来,好不好?”尔白撒娇的说道。 “好啊,那你现在去洗干净了,然后拖光了躺在被子里等我。”季西深邪魅的勾动唇角,他几乎能想象得到此时尔白娇羞脸红的模样,然后,毫无意外的听她娇嗔了一句。 “流.氓。” “好了,这次真的该挂断了。江盛青丢下一个烂摊子,现在公司乱作一团,很多人都在加班。”季西深说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但声音中却透着太多的无奈。 “嗯,你多注意身体。”尔白叮嘱道,她怎么会听不出他声音中的疲惫。 “好。”季西深淡声应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尔白握着话筒,听着里面传出嘟嘟的忙音,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季西深不在家,偌大的别墅显得越发清冷空旷。尔白毫无睡意,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傻傻的,等着他回家,然而,季西深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冯妈起来准备做早餐,发现尔白半躺在沙发上小憩,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裙,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看着都十分心疼。 “小姐,小姐,你怎么睡在这里了呢?这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快回卧室去睡。”冯妈晃了几下她身体,才把她叫醒。 尔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东方一抹鱼肚白,天亮了,可季西深依旧没有回来。 尔白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眼睛发涩发疼,脑袋也很沉,意识都是模模糊糊的,她含糊的应了声,趿拉着拖鞋回到卧室,或许是太疲惫,尔白一头栽倒在床尚,直接睡了过去。 季西深是早上七点钟回来的,他在玄关处换鞋子,冯妈趁着递拖鞋的空挡,不免抱怨了句,“姑爷昨晚不回怎么也不提前告诉小姐一声,小姐昨儿在沙发上等了一夜,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季西深听罢,虽没有说什么,一双剑眉却蹙在了一处。 推开卧房的门,床头的壁灯还亮着,尔白小猫一样的缱绻在柔软的大床尚,一张精致的小脸略微苍白。 季西深轻声走过去,关掉了床头的灯,然后走进浴室,冲洗掉一身的消毒水味儿。 他围着浴巾从浴室中走出来时,尔白睡的很沉,依旧没有醒来。他掀被尚床,在她身侧躺了下来。柔软的床垫深陷,睡梦中,尔白辗转身形,下意识的靠近温暖的源头,小脸埋在他肩窝,继续安静熟睡。 痒痒的气息吞吐在他胸膛的几肤上,季西深只觉得气血不断上涌,他搂紧了她,利落的翻身,便把她困在了身下。 身上沉重的重量让她喘不过气,尔白娇滴滴的嘤咛了一声,随后悠悠转醒,映入瞳眸的就是季西深放大的俊脸。 “西深,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他低头看着她,眉宇间都是邪魅的笑,“冯妈说你一直在等我,我现在回来了,尔白想做什么?” “加了一.夜的班,季总裁还有力气和我做吗?”尔白玩味的笑着,挑衅的伸出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儿。 季西深喉中发出一声闷哼,迅速的抓住她不安分的指尖,困着她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恨不得把她融入身体血脉之中,“你那个,完事儿了吗?”他用低哑的声音问道,看得出在极力的隐忍着,多挨一分钟,对他来说,似乎都是一种折磨。 “嗯。”尔白羞怯的点了下头,而后缓缓的扬起下巴,粉嫩的唇瓣贴上他刚毅冰凉的薄唇,任由着他欲所欲求。 也许是因为这阵子大姨妈来了,一直给他禁.欲的缘故。所以,预望的闸门一但打开,他就像一头苏醒的雄狮,格外疯狂而激烈的要着她,他紧紧的抱着她的身体,头埋在她发间,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 仅仅是一次,尔白就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弄得散架了。 当狂风暴雨般的洗礼结束之后,季西深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穿衣服,而尔白裹着被子躺在床尚,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有种恍惚感。 “早上才刚回来,又要去上班吗?” 季西深已经套好了衬衫,转身看向她,唇角忽而扬起一抹极暧魅的笑,“不然呢,你还想再来一次?” “不要。”尔白脸颊一红,把身上的被子扯过头顶,捂得严严实实。 季西深失笑,起身到衣帽间去了套新的西装,一边换衣服,一边对尔白说道,“这阵子我可能会很忙,你一个人在家,记得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许让我操心,知道了吗?” “哦。”尔白仍然躲在被子里,乖顺的应了一声。 洗漱之后,季西深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神清气爽的,他来到床边,拉下尔白脸上的被子,俯下身,蜻蜓点水般的在她粉嫩的侧脸上落下一吻,“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先走了。” 昨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根本没怎么睡,一大早又被季西深折腾,尔白困的要命,身下的大床又格外的舒服,被褥间似乎还残存着独属于他的味道,尔白被这熟悉的味道包围着,很快陷入了梦乡。 这一觉,一直睡到午后,她是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吵醒的。 “小姐,你醒了吗?平佳小姐来了。”冯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马上就来。”尔白抻了个懒腰,到浴室中匆匆的洗了澡,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后,走下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 你怎么不把季西深休了呢 客厅内,平佳正坐在沙发上翻看当天的财经报纸,见尔白从楼上走下来,玩笑了句,“呦,老板娘这小日子过得够舒心的啊,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尔白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冯妈随后递来一杯温热的牛奶,她小口的抿着,笑着回道,“嫉妒的话就赶快把自己嫁了,苏幕同样养得起你。” “别提他,烦。”平佳没好气的回了句。 “怎么?又吵架了?”尔白问道。 平佳抿着唇,也不回答,尔白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不是已经回公司上班了吗,今儿又不是周末,就敢公然翘班?” “请了病假。”平佳答。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去医院了吗?”尔白关切的询问道。 平佳随手指了下心口的位置,“心不舒服。” 尔白听罢,一笑,很郑重的点了下头,“嗯,那是病,得治。但这病你得找苏幕去啊,找我有什么用。” “他忙,电话不接,短信不回,MSN不上,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我总不能追到他家里死缠着他不放吧。”平佳单手撑头,样子有几分颓废。 尔白无奈的摇头,拿出手机,“我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算了,顺其自然吧。”平佳出声拦住她,复又无所谓的一笑,“你少管我的事儿了,管好你自己就行,最近和季总裁怎么样?” “我们挺好的。”尔白温雅一笑,精致的小脸上是淡淡的红晕,眉眼间尽是风情,她把空掉的牛奶杯放在茶几上,动作间,松垮的家居服领口微敞,白嫩的几肤上布满了青紫的吻痕。 平佳眼尖,看着她的目光逐渐暧魅,而后玩笑道,“难怪脸色这么红润,看来昨晚被季总裁滋润的不错啊。” 尔白慌慌张张的拢了下胸口的衣襟,精致的小脸更红了。“他昨晚一直在加班,早上才回来的。” “加班?”平佳略微不解,“昨晚我也在公司加班,我怎么不知道季总裁也在公司呢。” “你在十七楼财务部,他在顶楼总裁办,见不到不是很正常。”尔白不甚在意的说了句。 平佳的眉心却轻蹙起,她昨天上顶楼总裁办送资料的时候,前台秘书的确告诉她总裁不在公司,难道是她搞错了?! “男人经常加班,彻夜不归可不是什么好事。通常这都是男人出轨的前兆,你别以为你家季总裁会与众不同,这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反正你自己的男人,自己盯紧点儿。” “知道了。”尔白笑着拉长语调,又问道,“你来不会就是要和我说这些吧?” “心情不好,有点烦,陪我去酒吧坐坐。” “嗯,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尔白说完,起身上楼,换了一条米白色长裙,干净优雅。 两个人开车离开别墅,沿途找了间酒吧,平佳点了两杯鸡尾酒。 “我现在不喝酒,戒了。”尔白姿态懒散的靠在吧台上,微眯着眼眸,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没事儿戒什么酒。”平佳嘀咕了一句。 “正在吃药,不能喝酒。”尔白微低了下头,然后说道。 “我看你好着呢,吃什么药?” “医生说我生阿步的时候因为早产落下了病根,后期也没有好好调养,身体受了损伤,可能这辈子再也当不了妈妈了。我现在正在吃药调理,如果幸运的话,或许还有希望。”尔白如实相告,也没打算隐瞒她。 平佳微微一愣,“这事儿季西深知道吗?” 尔白微微苦笑,状似轻松的耸了下肩膀,“我怎么可能让他知道。” 这就像一个九连环一样,环环相扣着,只要解开一个,势必会牵扯出其他。那些疼痛的过往,尔白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知道。 “看来以后即便是借酒消愁,也只有我一个人了。”平佳嘲弄的一笑,端起酒杯,仰头猛灌了一口。 平佳喝的不少,话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几乎句句不离苏幕。尔白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是真的出现了问题。平佳觉得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女人的青春最耗不起,她提出要结婚,而苏幕每一次都是敷衍,平佳的性子直,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几乎要把她逼疯了,所以,她和苏幕大吵了一架。当时,她冲动的对苏幕说了句:结婚,或者分手,你自己选择吧。 而苏幕并没有选择,他摔门而去,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尔白还是第一次见平佳喝这么多酒,吧台上摆满了空掉的酒瓶,她是真的喝多了,单手撑着头,呜呜的哭着,边哭边说,“我重来不敢奢望他会像我爱他这样全心全意,我要求的并不多,我只是希望他能在心里留一个角落给我,这样我就知足了,可是,他的心里重来就没有我的位置,如果不喜欢我,他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我平佳不是纠缠不休的女人,可他总是不冷不热,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尔白坐在她身边,安静的听着她哭,听着她抱怨,看着她心疼,却无能为力,感情的事,向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都无从插手。 她从包中取出纸巾递给平佳,平佳大概也哭累了,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泪眼模糊的看着尔白,不满的说道,“夏尔白,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也不安慰我一下。” 尔白眨了眨眼,抿了口柳橙汁,笑着说,“既然他这么坏,要不你把他休了,再找一个?” 平佳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滚,你怎么不把季西深休了呢。” 尔白讪然一笑,伸手轻拍了下她肩膀,“你看,还是离不开他吧,那就别闹了,哭够了喝够了,就回去洗洗睡吧。” 平佳擦干了眼泪,又继续嘀咕着,“其实,苏幕真的挺好的,当初在美国的地下酒吧,我被几个流.氓欺负,素不相识的,他就站出来帮我,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还在关心我有没有受伤。” 平佳说完,扭头看着尔白,眉心渐渐拧成一团,“分明是我先遇见他的,可他怎么偏偏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呢。就不该让你们认识,防火防盗防闺蜜啊。” “只能说明你没魅力。”尔白随口打趣了句,青葱的指尖把玩着透明的果汁杯,继而又认真的说道,“我现在可是有夫之妇,以后少拿我和苏幕说事儿。何况,你遇见苏幕的时候,正和闫嘉川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家苏幕能对你有什么想法。” 提到闫嘉川,平佳的脸色立刻难看了几分,“少和我提那混账,以后见他一次,我就揍他一次。” 她说完,又开始不停的灌酒,一直喝到醉的不省人事。 尔白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幕的电话。 “尔白?有事吗?” “很忙?”尔白问。 “还好。”苏幕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润。 “我和平佳在XX酒吧,能来接我们吗?” 电话那端只有片刻的犹豫,然后他淡淡的应了声,“好。” 尔白坐在吧台旁安静的等,一杯果汁刚好喝完,苏幕就来了,他在平佳身边坐下,向服务生要了一杯XO。 “平佳怎么喝成这样?”他蹙眉问道。 尔白略有些无奈的笑,回答,“女人酗酒多半是为了男人,还不是因为你伤了她的心。” 苏幕听罢,沉默着,喝了半杯酒。目光随意的散落在角落,墨眸却越来越深。 尔白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也不早了,她要回家等着季西深一起回来吃晚饭。“你送平佳回家吧,我先走了。” 她起身想要离开,手腕却突然被苏幕握住,他坐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却一动不动,只是掌间的力道很大,好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 尔白漂亮的眉心微蹙,却玩味的说了句,“还有事?你不会是又想问我西深他对我好不好吧。” “我看得出你现在过的很好。”苏幕低哑的说道,尔白不是会藏心事的人,她过的幸不幸福,他一眼就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平佳,她想要和我结婚。”片刻的迟疑后,他再次开口,声音极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 “那你呢?你,不想和平佳结婚吗?”尔白试探的询问。 苏幕抬眸看着她,眼中的情绪很复杂,甚至带着挣扎,“你希望我和她结婚吗?” “苏幕,这是你的婚姻,决定权也在你的手中。至于我,我只是希望你和平佳都能够幸福。”尔白声音柔润,不急不缓的说道。 苏幕紧握在她腕间的手掌渐渐放松了力道,然后,松开了她的手。“好,我知道了。” “苏幕,其实,平佳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她也非常爱你,如果可以,好好珍惜她吧。” 听完她的话,苏幕并未还口,只是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酸楚。他喜欢的女人,却让他好好的珍惜别的人,这听起来还真是够讽刺的。 …… 尔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日暮西沉的时候,赵嫂已经把饭菜端上了餐桌。 “太太,先生打电话回来,说晚上不回来了,让您一个人先吃饭,不用等他。” 尔白微愣,他不打她手机,怎么把电话打回家了。她从包中翻出手机,才发现手机一直处于黑屏状态,早就没电了。 “西深还说了什么吗?” “先生问了您去哪儿了,我说您和平佳小姐一起出去了,先生就没再说什么。”赵嫂如实的转述。 尔白点了点头,到厨房洗了手,然后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吃饭。 一个人的家,屋子都是冷冷清清的。饭后,尔白无所事事的看了会晚间新闻,翻看了两本时尚周刊,又拿着手机打了会手机游戏,总是在最后一关的时候无法通关,她所幸丢在一旁。 夜,渐深渐静。 尔白洗了澡,换了睡衣躺在床尚,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夜寂静,外面有任何的声音,她都会听得一清二楚,第一次木质的楼梯地板传出轻微的声响,是冯妈起夜,第二次是赵嫂。偶尔窗外的屋顶有野猫走过,瓦片也会发出细碎的声音,还有夜风吹过窗棂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音,不停的震动着尔白的耳膜。 落地古董时钟敲过十二声之后,屋外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房门一开一合,他走进来,步履放得极轻,然后来到床边,俯身想要亲吻她的脸。 而尔白却突然伸出手臂,缠住了他颈项。 “怎么还没睡?”季西深一笑,鼻端与她胶合在一起,呼吸间都是她身上诱.人的馨香。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尔白浅浅的笑着,长睫一眨一眨,划过他脸颊的几肤,扰乱了一池春水,季西深看着她的眸色越来越深,越来越热。 “是不是什么都没做,所以才睡不着?”他邪气的笑,在她粉嫩的唇上轻啄了下。 尔白脸颊一红,推开他,“只有你才满脑子都是那些流.氓思想。” “我现在的确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对你流.氓,我先去洗个澡,乖乖的躺在床尚等我。”季西深笑的越发邪魅,拖掉身上的外套,起身向浴室内走去。 他刚从医院回来,医院那种地方病菌多,也晦气,不洗澡,他也不敢碰她。 等季西深洗了澡,穿着松垮的浴袍回到卧房,尔白背对着他的方向,似乎已经睡熟了,他回来了,尔白也就安心了,心念这一放下来,很快就陷入睡梦中。 “小懒猪,这么快就睡了。”季西深无奈失笑,掀开被子躺在她身侧,双臂却紧缠上她纤腰,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从明天开始,他可能要留在医院陪闫梦萱一段时间,她的病情持续反复,医生建议治疗的阶段最好有家属陪同。而闫梦容还是个半大孩子,每每梦萱痛苦的时候,她除了哭还是哭,一点儿主意都没有。在抗病毒治疗结束之前,季西深只能陪在梦萱身边,和她一起挺过难关。 只是,一想到要离开尔白一段时间,季西深心中隐隐的开始不舍,自从两个人结婚以来,一直吵吵闹闹的,现在关系刚刚缓和下来,进入腻味甜蜜的阶段,季西深恨不得日日夜夜都把她困在身下索要,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闫梦萱回来了,她带着一身的伤痕累累,季西深没办法丢下她不管。 所以,他只能先委屈尔白,也苦着自己。但今夜,已经把她拥在怀里,面对即将的分别,他怎么能不要够她呢。 季西深动作利落的褪掉彼此身上碍人的衣物,胡乱的亲吻着她,动作越来越急,呼吸凌乱而急促。 尔白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在他怀中不安分的挣扎,柔柔怯怯的嘤咛着,“西深,不要,我们昨天不是才……” “昨天吃过饭,难道今天就不吃了?”他邪魅的勾起唇角,说话间,已经擒住尔白的双手,并制衡在头顶,而后,开始疯狂的攻城略地。 一.夜索求无度,让尔白根本无法招架,最后竟在他怀中昏厥过去。季西深抱着她柔软幽香的身体,根本舍不得放手,就这样抱着她,看着她恬静如婴儿般的睡眼,过了整整一.夜。 翌日,落地古董钟当当的响过九下,尔白才被吵醒,漂亮的眉心微微的蹙着,她下意识的动了下身体,才发现腰间还缠着一双结实的手臂。 尔白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微微诧异。 这几日以来,季西深一直很忙,每天她起床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早已空了下来,甚至因为他离开太久,被褥都失了温度,而今天,他居然还陪着她一起赖床。 “醒了?小懒猪。”季西深伸手随意拨了下短发,而后伸出指尖,宠溺的刮了下尔白的鼻子。引来尔白一阵娇柔的笑声。 “季总裁还不起床去上班,难道身为老板就可以公然开天窗?”尔白玩味的笑,微微一动都觉得身体酸疼的厉害,不满的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都是他害的。 “大清早就用这么暧魅的眼神看着我,不怕我把你吃了啊。早上起床可是男人预望最强的时候。”他语带邪气,伸臂直接把尔白揽入怀中。 因为尔白昨晚是在他身下昏睡过去的,根本没来得及穿衣服,现在两人的身体赤果的贴在一起,尔白一张精致的脸蛋顿时羞得通红。 “放开我。”她娇嗔的说道,扭动着想要下床,而季西深坏笑着,伸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可尔白的几肤就像丝缎一样,滑不溜手,轻易的便挣拖了。 她手忙脚乱的套上睡裙,快步跑入浴室中。砰地一声关门声,把他邪气的朗笑阻隔在外。 尔白站在化妆镜前,镜中的女子粉面桃腮,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她伸手捂住脸,脸颊的温度仍然是烫的。 她在心里低低的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然后打开花洒,洗掉了一身的汗味儿与粘稠。只是,沐浴露的清香却无法掩盖住季西深留在她身上的气息与味道,颈间残存的吻痕,让她不由得再次脸红心跳。 尔白洗完澡,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季西深正在整理着一些随身的衣物,并把整理好的衣物装进行李箱。 “你,要出门吗?”尔白站在那里,呆呆的问道,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间,发梢还滴答的落着水珠。 “嗯,我要出国一趟,下午的飞机,去法国普罗旺斯。”季西深回道。 她记得年初公司的确规划过一个投资项目在法国普罗旺斯,只是一直没有启动。 季西深简单的收拾了行李,然后来到她身边,动作极自然的拿过她手中的毛巾,温柔的给她擦拭着头发。“头发还潮着呢,怎么不吹干了再出来,感冒了怎么办!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点不会照顾自己,我出门都不放心。” “那你不要去好不好?这种项目,也不是非你去不可。”尔白扯着他衣角,撒娇的说道。他们还在新婚,他却要出国。中国和法国,东半球和西半球,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 季西深伸臂把她揽入怀中,下巴在她发间轻轻的蹭了蹭,笑着说道,“乖,不许胡闹,你老公要出去挣钱养你,将来还要养我们的孩子,尔白打算给我生几个孩子?十一个怎么样?正好凑一个足球队。” “讨厌,你当我是母猪啊。”尔白一张小脸终于展露笑苏,却仍是恋恋不舍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 她在闫梦容身上闻到了属于他的味道 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我知道你会想我。”季西深唇角温润的扬起,刚毅的薄唇轻轻的磨蹭着她脸颊的几肤,根本舍不得移开。 而尔白又是微微的诧异,行程未定这似乎并不是季西深的作风,他一向是严谨有序的男人,特别是对待工作,每一次出差,都严格制定好行程,按照既定的行程按部就班的执行,而这一次,他居然无法确定归期,这的确非常的奇怪。 但此时,尔白是信任他的,并未过多的去想,也可以说,她本能的不愿去想,她宁愿相信季西深说的每一句话,相信他们生活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对她是有一点点动心,有一点点喜欢,甚至是一点点的爱。 “那你要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 “好。”季西深温润的应着。 “还有,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我。”她关切的又道。 季西深高大的身体微颤了一下,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而复杂。她只是单纯的一句话,就让他心中隐隐的生出歉疚。似乎,他比想象中更在乎她,在乎她的感受。 一直到季西深离开前,两个人都腻在一起,难舍难离的。 卧室的落地时钟当当的不停响着,提醒人时间,似乎也催促着即将远行的人离开。尔白要送季西深去机场,却被他拒绝了,他抱着她,忘情的拥吻着,直到吻得她差点儿喘不过气,才不舍的放手。 尔白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看到他拖着行李箱走到车旁,司机把行李放入后备箱中,而他站在一旁,握着手机,正在讲电话。 他背对着她的方向,一身纯黑色范思哲定制西装,脊背挺拔,如傲立风雪的苍松。虽然尔白看不到他的脸,可她就是莫名的感觉到他的急切与焦虑。果然,在他回头的时候,她看到他的一双剑眉都是紧蹙着的。 季西深一向是息怒不形于色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如此的费心伤神?! 尔白一直站在原地,直到他上了车,直到车子渐行渐远。不知为何,她心中无来由的生出一股不安,好像他这一次的离开,会永远的走出她的生命。 想到此,尔白居然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摇了摇头,摇掉那些胡乱的想法与不安的情绪。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平佳的电话,她担心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而他怕她担心,所以没有让她知道。 “平佳,最近公司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一切正常,并且逐渐步入正轨,你家季总裁管理公司还是很有一套的,如果还不放心,就早点回公司上班,你还真打算当全职太太啊,当心变成黄脸婆……”平佳话说一半,突然想起什么,继而说道,“对了,你家季总裁真是奇怪,放着公司不管,偏要跑去普罗旺斯弄一个破项目,真不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尔白的心总算放在肚子里,既然公司没事就好。“他这么做自然有他这么做的理由,没事了,挂了吧,你好好工作,当心偷懒我扣你工资。” 电话那端,平佳哼哼了几声,怪里怪气的说了句,“知道了,娘娘,小的跪安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季西深离开之后,尔白越发无所事事,于是,重新回到公司上班,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忙到没有时间去思念,在他走之后,尔白才发现,原来想念一个人,可以这么甜蜜,又那么的心疼。 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尔白一一整理,把一些需要紧急处理的挑出来,扫描之后发到季西深邮箱中,通常第二天他就会回复。工作上的事,两人几乎都用邮件联系,而每天晚上,季西深会准时打电话,和她说一些缠.绵的情话。然后,尔白才能安然入睡。 如同往常一般,尔白打开邮箱,查收邮件,毫无意外的,收件箱中有一封来自季西深的邮件,她右手握着鼠标,点开,把附件中的压缩文件下载到电脑中。 意外的是,点开文件,并不是成篇的资料,电脑屏季上突然开始飘起了纯洁的雪花,层层叠叠的覆盖了整个屏季,厚厚的积雪上出现了一只可爱的雪人,雪人的长鼻子动了几下,屏季上方跳出了一串字,写着:宝贝,我想你。 尔白看着屏季,睫毛轻颤几下,唇角下意识的扬起,笑靥如花。紧接着,季西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今天怎么这个时间打过来?”尔白不解的问道。 “嗯,邮件说不清,所以打电话交代一下。”季西深声音沉稳淡漠,完全公式化的语气,开始谈起了工作,尔白把电话转换为免提,他一边说着,她快速的在电脑中记录,两人的默契十足,等他说完的时候,尔白也记录忘了。 “季总还有别的吩咐吗?”尔白温声询问,虽然一板一眼的,却怎么听都带着几分俏皮。 电话那端,传来季西深温润到极致的笑,让人如沐春风。“邮件收到了吗?” “嗯,还以为是电脑病毒呢,季总裁下次别开这种玩笑。”尔白笑嘻嘻的说着,心里却别提多美了。 “好吧,那我一会儿再发一份杀毒软件给你。”季西深玩笑道。 尔白笑,娇嗔的说了句,“讨厌。”随后又问,“老公,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季西深问。 “嗯。”尔白点头,害羞的模样与她身上干练的职业装格格不入。 “那告诉我有多想?”季西深低哑的声音,渐渐的夹杂如一丝暧魅。 尔白狡黠一笑,回道,“季总裁有多想我,我就有多想你。” 季西深失笑,真是个鬼灵精。“大概下周就能回去了,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也是。”尔白话音刚落,电话那端的季西深似乎很忙,简单的说了句,便匆匆便挂断了电话。 平佳推门而入时,就看到尔白正对着电脑屏季傻笑。她走过去,毫无意外的看到慢屏季的雪花和‘宝贝我想你’几个字季。 “我说怎么一大早的就犯花痴了,行了,醒醒吧,夏特助,现在是上班时间。”平佳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别羡慕嫉妒恨啊。”尔白笑着,随手合起笔记本电脑,又问,“找我有事儿吗?” “听说你前两天买了些极品普洱,快拿出来分享一下。” “在茶水间,自己去找吧。”尔白随口回答,从一旁拿过一叠文件,低头翻看着。 “我找了,没有啊。” “不可能,我昨天刚放进去的。”尔白合起文件起身,跟随平佳一起向茶水间走去。她在茶水间有专用的橱柜,除了季西深偶尔会从她的柜子里拿些现磨咖啡或者茶,其他人是绝不会动老板娘东西的。 “最近和苏幕怎么样了?”尔白一边走,一边随口询问道。 “还不是老样子,他就那样的人,时冷时热的。”平佳状似无奈的耸肩。 “看来是和好了。”尔白一笑,她早已经习惯了平佳这样的说话方式。 两个人走进茶水间时,正看到闫梦容拿着一盒精装的茶叶往柜子里放,正是尔白的那盒极品普洱,淡淡的茶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让人有种心旷神怡之感,的确是好茶。 “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是有人拿了。”平佳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然后打开柜子,再次把茶盒拿出来,倒了一小点在杯子中。 闫梦容握着杯子站在一旁,身体半依着墙壁,正十分惬意的饮着茶,“这茶还不错的,也不知道是谁买的。” “不知道是谁的你也敢乱动,闫梦容,你知不知道这茶是一千块钱一两的,茶水钱是不是要从你工资里扣?”平佳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好歹也是大学毕业,真够没家教的。 闫梦容脸上神情一僵,心中腹议了句:我怎么知道是你的,要知道的话,白给我都不喝。 “我,我以为茶水间的东西是可以随便用的。” “茶水间的东西动了就动了,别人的老公别随便睡就行。”平佳冷嘲热讽了句。 “你……”闫梦容咬着唇,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伦吵架,她当然不是平佳的对手。 “闫梦容,你怎么来公司了?”尔白眉心轻锁,出声询问道。季西深不在,是谁把她调回来的? “哦,上一个工作不太适合我,程副总安排我回来做他的秘书助理。”闫梦容回答。 她才不想在分公司继续给人跑腿呢,所以在闫梦萱耳边抱怨了几句,而闫梦萱再到季西深耳边抱怨几句,今天她就被顺利调回总公司了。 “程天佑让你给他当秘书助理?他眼光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平佳嘲弄了句,然后端着茶杯走出了茶水间。 尔白淡静的容苏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但心中却在哼笑。秘书助理的职位可有可无,只不过是借此把闫梦容调回来而已。程天佑并没有非闫梦容不可的理由,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授意。 尔白只是一时间想不明白,季西深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特助,我回去工作了。”闫梦容还算礼貌的说了声,也离开了。 只是,即便茶水间内弥漫着普洱的茶香,在闫梦容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夏尔白还是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古龙水香,那是独属于季西深的味道,他的贴身用品,几乎都是定制的,可以说是独一无二。 尔白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震响,整个人都有些发晕。他分明是在国外,而他的味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闫梦容身上呢?!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撑在墙壁,不停的对自己说:夏尔白,冷静一点,理智一点,是你闻错了,一定是你弄错了。 尔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整整一个下午,她整个脑子都是乱的,堆了满桌子的文件,她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直到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苏幕打来的,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南宁路新开了一家川菜馆,厨师是四川人,菜做得十分地道。尔白喜欢吃辣,H市有名的川菜馆她是常客,苏幕看到这家川菜馆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两人坐在二楼的雅间中,桌上都是红彤彤的菜色,水煮鱼,干锅鸭头,盆盆虾等,看的尔白直流口水,她手中握着筷子,吃的大快朵颐,一脸满足的表情。 而苏幕坐在她对面,并不动筷,手边只有一杯清水。他胃不好,一向不吃辣,每一次她吃的时候,苏幕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似乎能这样安静的,专注的看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多吃点儿,最近好像瘦了。"苏幕喝了口水,拿起筷子夹了几只下,俢长干净的指认真的剥着青虾,剥完之后,把虾肉放入碟子里,递到尔白面前。 尔白没心没肺的笑,回道,"我在减肥呢,吃完今天这顿,我这段时间的减肥计划又泡汤里。" "你又不胖,减什么肥。" “美女不过百啊,再吃下去,我就真的超标了。”尔白眉眼弯弯的模样,很有一种淡漠山水画的意境,大概最初的最初,就是被她这样清冽的气质所吸引吧。 初见时,尔白只有十八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她很喜欢笑,即便是深陷在那种不堪的境遇之中,她依旧是笑脸迎人,像极了迎风傲雪,倔强不屈的白梅花。只是,那含笑的眉眼间,总是带着淡淡的哀愁,让人有种想要疼惜她的冲动,就在那一刻,他就爱上了她。 苏幕敛眉,收敛起不该有的情绪,手拿筷子,继续给她的碗里添菜,并玩味的说,“没关系,如果吃胖了,季西深把你淘汰了,我这儿还等着你呢。” “可别,平佳不掐死我才怪,我可不敢挖她墙角。”尔白笑嘻嘻的,又问,“听说你们和好了?” “嗯,正在考虑结婚的事儿,你不是说她是好女人吗,所以我决定试试。”苏幕的态度温温的,那姿态就好像是再说别人的事。 “终于开窍了,难得。”尔白一笑,调皮的伸手弹了下他额头。 对于她孩子气的举动,苏幕一向听之任之,只是唇角浅浅的扬着,“别说我的事了,你最近怎么样,季西深出差还没回来吗?” “嗯,大概快回来了吧。”尔白随口答道。 “真搞不懂他怎么想的,什么项目是非他不可的,你们还在新婚,他就丢下你一个人不管。”苏幕语气多少有些愤然。他对尔白,是求而不得。而季西深拥有了,却不懂得珍惜。 对于他的话,尔白也不还口,只是没心没肺的一笑而过。 而此时,他们的谈论对象季西深季总裁,正在医院中照顾他前未婚妻。 经过一系列的治疗,闫梦萱的状况已经明显好转,体温血压都趋于正常,再也没有出现过突然昏厥的现象。 晚上的时候,闫梦萱突发奇想,偏要吃一品居的生煎包,季西深二话不说开车去给她买。 病房内,闫梦容下班后陪在她身边,姐妹两个有说有笑着。 “一品居在城南呢,开车一个来回可要两个钟头,姐夫也太宠你了吧。我都要羡慕死了。”闫梦容拖着腮帮说道。 闫梦萱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将来你也会遇见这样一个人的,他爱你,胜过爱自己。” 闫梦容嘟着嘴,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季西深也能像爱姐姐一样爱她,那她真是死而无憾了。 “今天第一天回公司上班,感觉怎么样,公司里面有没有人欺负你?”闫梦萱关切的询问着,她不曾步入职场,却也听说过现在职场的黑暗,像梦容这种刚毕业的菜鸟,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 闫梦容突然垮下了一张小脸,头靠在姐姐腿上,有些委屈的说道,“就是那个平佳,总是欺负我。” “平佳是谁?有机会我和西深说一声,让他去警告一下。”梦容是她唯一的妹妹,闫梦萱自然不能允许她被人欺负。 “平佳是财务部的副总监,夏尔白的闺蜜。”闫梦容补充道。 而她说完,闫梦萱的神情明显暗淡了几分,然后微苦的摇了摇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夏尔白和她身边的人,你不要去招惹。” “为什么啊?”闫梦容不解的问道,有几分不满。 “因为她是西深的妻子,我不想让他难做。”闫梦萱微微的轻叹,即便她不愿承认,但季西深和夏尔白的婚姻却是事实。 “可姐夫爱的人是你啊。”闫梦容小声的嘀咕了句。 闫梦萱沉下脸,一脸严肃的说,“总之你按我说的做就对了。” “哦。”闫梦容小小声的应着,一副委屈的模样。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僵局,最终,还是闫梦容打破了沉默。 “姐,我听你话还不行吗。”闫梦容一副讨好的模样,从一旁的茶几上捧了一堆杂志过来。“姐,我从医生那里拿了很多资料,都是关于你的病情的,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嗯。”闫梦萱淡淡点头。 闫梦容一边翻着手中的资料,一边说道,“据报道,国外有个患有艾滋病的人已经活过了三十年,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呢,有资料显示,只要医治得当,艾滋病人的寿命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长的。” 闫梦容把手中的杂志翻得哗啦作响,翻到一夜的时候,指着上面,兴奋的对闫梦萱说,“姐,你看,国外的艾滋病患者还可以生孩子呢,只要进行隔离治疗,艾滋病人是可以生出健康的宝宝的。” “真的吗?”闫梦萱不可置信的捧起杂志,图片上,是一个母亲手捧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那画面,温暖的让人感动。她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读着,国外的确有艾滋病母亲生出健康婴儿的案例。她看着手中的杂志,就好像看到了新生的希望一样,如果,她能给季西深生一个孩子,就算是死,她也知足了。 此时,正巧季西深走进病房,手中还提着食盒。“看什么呢,这么专注?”他温笑着问道,随手把食盒放在一旁的小餐桌上。 “没,没什么。”闫梦萱有些慌张的合起了手中的杂志。 而闫梦容却大大咧咧的,脱口而出,“我们在聊天呢,姐姐想给姐夫生个健康的小宝宝。” “梦容,别胡说八道!”闫梦萱喝叱了一声,脸色涨得通红,目光却下意识的瞥向季西深,想看他的反应,然而,季西深的神情淡淡的,对她们的谈话恍若未闻,只是打开食盒,把生煎包递到梦萱面前。 “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季西深温声说道,并把筷子递到她手中。 “嗯。”闫梦萱小口的吃着,但眉宇间难掩失落之色。 她想要做一个正常的女人,想给季西深生孩子,可似乎他并不是这么想的。是啊,他是有家室的男人,即便他想要孩子,也轮不到她来生,一切,不过只是她的痴心妄想,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季西深一直坐在床边,她吃饭,他低头看手机,等她吃完了,他突然开口说道,“医生说你最近的病情已经渐渐稳定下来,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我再来帮你办理出院手续。” 闫梦萱看着他,微愣了骗了。他说到时再来,那么,他现在是要离开了吗? “你,你要走吗?”她语带生硬的问道。 “嗯,该回家了。”季西深轻在她面前从不避讳谈尔白,以及他已婚的事实。只是,他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闫梦萱觉得如同利刃一般插在了心上。 那栋别墅,是他回国之后用挣来的第一桶金买下的,当时,她和他一起四处看房子,一起商量别墅的装修,别墅内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她亲手布置,那里曾经是属于他们的家,而现在,那个家里,却住着新的女主人。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眨掉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强颜欢笑道,“嗯,我没事,你回去吧。出来这些天,尔白一定着急了吧。”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改天再来看你。”季西深说完,又嘱咐梦容好好照顾姐姐,然后便离开了。 而病房的门合起的瞬间,闫梦萱突然爆发般的把病床尚的杂志统统丢在地上,然后,倒回床尚,放声痛哭。 另一面,季西深走出医院大门,秘书蒋钦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季总,东西在后备箱中,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买的。”蒋钦把车钥匙交到季西深手中。 为了防止尔白发现,其实,这次普罗旺斯之行,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季西深连机票都买好了,只是他并没有上飞机,去的人是蒋钦,他足够处理好那边的一切事宜。并按照季西深的吩咐,准备好给尔白的礼物,可以说,事无巨细,季西深都想到了,即便是谎言,他也要说的天衣无缝。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季西深接过钥匙,直接开车回家。 他的突然归来,对尔白来说,的确是大大的惊喜。 小丫头刚洗完澡,从浴室中走出来,身上只穿了件松垮的浴袍,头发还是潮的。她看着站在门口的他,足足愣了一分钟,然后,不顾一切的生扑了过去。 “老公,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啊。” “告诉你还算是惊喜吗。”季西深温润的笑着,不着痕迹的推开她。他是从医院直接回来的,还没洗澡,细菌多,他不想尔白就这么扑过来。 “季总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了。”尔白嬉笑着,眉眼弯弯,唇边显出浅浅的梨涡,甜的有些腻人,让人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 “越来越贫了。”季西深语带宠溺,伸指轻刮了下她鼻尖,“买了礼物给你,去拆礼物吧,我先洗个澡。” 桌面上堆满了精致的礼品盒,尔白坐在布艺沙发上拆礼物,而浴室中,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一个个精致的礼品盒被拆开,盒子里大多都是薰衣草制品,有薰衣草的香薰,薰衣草香水,还有一条漂亮的长裙,裙摆处印着紫色的薰衣草。普罗旺斯是薰衣草之乡,这些东西,真是毫无新意。 礼物实在是太多了,季西深洗完澡从浴室中走出来时,尔白还在拆包装。 “这些礼物喜欢吗?”季西深在她身边坐下,温声询问道。 “一般般吧。”尔白嬉笑着回答,送礼物送的是心意,至于是什么,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季西深揉了揉她的头,和她一起拆礼盒,当最后一个盒子被打开的时候,尔白的脸上终于洋溢出幸福的笑。 真空包装的盒子,里面是一大束紫色的薰衣草,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让人有淡淡的迷醉,虽然不曾亲自到达那个地方,却让尔白觉得,她已经置身在那片梦幻般的紫色花海中。 “我亲手摘的,喜欢吗?”季总裁的谎言,说的十分顺口。 “嗯,喜欢,谢谢老公。”尔白笑靥如花般灿烂,在季西深侧脸亲了一口,然后把花插.入水晶花瓶中,宝贝般的摆放在床头。 季西深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看着她来回的折腾,唇角含着浅浅的笑。 夜晚,他拥着她入眠,尔白被他反锁在怀,却久久无法入眠,昏黄温暖的灯光下,她看着他安静的睡苏,并调皮的伸出指尖,指腹轻划过他侧脸的几肤,最终,停留在他刚毅的薄唇上。 真好,他并没有骗她,这段时间,他的确是出国了,并且从国外带了这么多的礼物,其实,他心里一直是惦记着她的呢。至于她从闫梦容身上闻到的属于他的味道,一定是她太想他了,所以才出现的幻觉而已。 尔白看着他,唇角下意识的扬起笑靥,而正是此时,柔若无骨的小手突然被他精准的扑捉住。季西深睁开眼帘,眸中一片清明,根本不似熟睡的样子,凤眸中甚至浮起一丝丝的戏谑。 “还不睡,是不是想做坏事?”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掌,开始不安分的向上游.移,小别胜新婚,他怎么可能不想她,不想要她呢。可尔白说什么都不肯给他,还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老公,你今天刚下飞机,应该先好好睡觉,养足精神和体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 尔白问: 季西深,你爱我吗? 呵,季西深觉得他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才不要。”尔白直截了当的拒绝,并背转过身。 “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睡觉。”季西深的手臂从身后缠上来,再次将她搂在怀里,两个人相拥而眠,一.夜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小夫妻两个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餐,然后一起上班,他回来了,尔白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了。 只是到了公司以后,两个人还是各忙各的。离开这么长时间,季西深有开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而尔白手里正有一个项目需要拉投资,这真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而更让人头疼的是负责这个项目的公关经理临时请了病假,眼看着项目就要启动,迫在眉睫,如果启动资金不到位,就前功尽弃。 可临时抓个人过来,又对项目又不熟悉,只有尔白对这个项目还算了解,关键时刻,她只能挺身而出。 投资方的老板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人,和男人谈生意,最好的场所就是夜总会,酒自然是少不了的,尔白一边陪酒,一边想着,这段时间的药又白喝了。 投资方的老板在婚礼上见过她一面,季总的太太,自然要给三分薄面,对她算是恭敬。只是,这老板是个妻管严,没喝酒杯,就被老婆一个电话给叫回去了。项目上的事,交给了随行的负责任。 尔白并不是第一次出来谈投资,觥筹交错间,项目也谈的差不多了。天色不早了,她陪着对方的几个人一起走出包厢。 随行的公关秘书到前台去结账,他们等候在大厅中。对方的项目经理喝的不少,借着酒劲,就缠上了尔白,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靠在尔白身上,并且,手掌不安分的在尔白腰间摸了几下。而一旁的几个人似乎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都没有过来阻拦的意思,反而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尔白脸色冷了几分,伸手推开了男人,并很严肃的说道,“黄经理,请你放尊重一点。” 而对方就像没听见一样,身体摇摇晃晃的,又靠了过来。这下,尔白彻底火了,陪着他们喝了几杯酒,就真把她当成小姐了。原本想给他留几分薄面,毕竟两家公司马上要一起合作,但他现在这种行为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尔白一把推开他,并抬脚在男人的双.腿间狠狠的踢了一下,男人疼的嚎叫了一声,酒也醒了,但四周那么多双眼睛瞧着,他脸上实在挂不住,“MD,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别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看上你是给你脸,项目资金不想要了是不是!” 男人骂骂咧咧着,抬手还想打人,只是,手臂未等落下,已经中途被人截住,对方的力道很大,顺势把他推了出去,男人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又没好气的骂了一声,只是,当看清来人时,脸色立即又变了。 他不认识夏尔白,却是认得季西深的,商场之上,曜杉集团总裁季西深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 “季总啊,这小姐不懂规矩,我正打算教训教训她。” 季西深看着他,凤眸冷的骇人,同时伸出手臂,顺势把尔白搂入怀中,“谁告诉你她是小姐的?她是我太太。” 男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根本不知该如何收场。倒是同行的人还算精明,几个人上来搀扶住他,并对着季西深与夏尔白陪笑脸,“实在抱歉,我们黄经理喝多了,才无意间冒犯了季太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计较。” 季西深哼了声,目光冷扫过几人,“回去告诉你们老总,这个案子,曜杉不会和贵公司合作了。” 他说完,牵着夏尔白的手,进了隔壁的一间包房中。 几个人追过来,却被揽在了包房外。 “黄经理,现在怎么办?”随行的一人担忧的问道。他们虽然是投资方,但两家公司确实互惠互利的关系,只是他们底下人杖着手中有点儿实权作威作福而已,现在项目泡汤了,回去不被炒鱿鱼才怪。 此时,季西深牵着尔白的手走进包房,包房内,一桌人早已等候多时了,空出的主位自然是留给季西深的。 “诸位久等了,西深先干为敬。”季西深唇边笑意温和,很恭谦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向在座众人介绍道,“不介意多一个人吧,这是我太太夏尔白。” 位置上,原本早已安排好了女伴,尔白的出现有些尴尬,但众人都是生意场上混下来的,面上均不动声色,热情的招呼尔白坐下。 酒桌之上,觥筹交错,送往迎来。季西深礼貌的与众人敬酒,谈笑风生,既不让人觉得冷漠,又保持着应有的疏离。 而尔白,就被他华丽丽的凉在了一旁,一直耷拉着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指尖。她知道他在生气,也怪她倒霉,出来谈个生意还遇上了色.狼,遇上色.狼也就算了,还被亲老公抓包,今儿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哎,看这架势,回去之后,季西深准和她没完。 尔白漂亮的眉心一直紧蹙着,也不敢说话,偶尔抬起头,用哀怨的目光看着他,可怜吧唧,一副讨好的模样,而季西深只是冷冷的扫她一眼,依旧不予理会,只程着和几个男人谈生意上的事儿,偶尔也讨论些政治民生,他不太发表观点,但随意的说上一句,却往往都是画龙点睛。 他酒喝得不少,尔白向服务员要了一壶温茶水,倒了一杯,乖乖的递给他,眉眼弯弯,一脸讨好的笑,“老公,喝点儿水吧,解酒暖胃。” 季西深幽深的眸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片刻的凝滞,而后,沉默着握住她的手,顺势把杯子递到唇边,抿了一口。 两人的互动在外人看来着实暧魅,众人不由得跟着起哄。“季总和季太太真是恩爱夫妻啊,我们一起敬两位一杯,季太太可要赏脸啊。” 说话间,众人已经纷纷举起了酒杯,尔白刚要伸手端起面前的酒,却被季西深先一步抓住了手。只见,他温润而笑,唇边含着浅浅的邪魅,“她不喝酒,我替她喝。” 季西深十分爽快的连干了两杯,众人也没再为难,只是打趣道,“季太太不喝酒,是想给季总生孩子吧。” 季西深神色不变,只含笑不语,算作默认。 倒是尔白低下头,脸颊微微涨红。季西深说谎不眨眼睛,她刚应酬回来,一身的酒气,可是心虚的很。 酒过三巡,宴席终于散了。 尔白跟随着季西深离开,他的步子很大,一路穿过大厅向外走,尔白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追随上她的脚步。 走出夜总会大门,冷风夹杂着些许的寒意扑面而来,秋天的北方,昼夜温差极大,尔白身上只穿了件抹胸的长裙,白析的双肩与手臂都裸.露在外,冻得瑟瑟发抖。她一双小手胆怯的抓着他一片衣角,微扬着下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柔软的娇躯几乎都贴在他身上,借以摄取他身上的温暖。 季西深敛眸看着她,深邃的凤眸中闪过疼惜之色,他即便恼火她,终究还是不忍,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她,连人带衣服,一并拥入怀抱中。 “就知道你舍不得。”尔白嘻嘻一笑,得逞的吐了下舌头,然后把一张小脸都埋入他温暖的胸膛中。 季西深眸色幽深了几分,俊脸的轮廓在月色下月份清冷,他唇角勾起一抹冷魅的笑,薄唇贴在她耳廓,深沉而低哑的吐出一句,“别得意,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并把车钥匙递给季西深,他二话不说,直接把尔白塞进车里,一脚油门,车子如箭一般疾驶而去。 回到别墅,季西深几乎是拖着她进入卧室,砰地一声,房门重重的合起,季西深直接把尔白按在了僵硬的门板上,微眯的凤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鬼魅,他薄唇轻动,漫不经心的语调夹杂着冷冽的寒气,让尔白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我季西深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我的女人去拉生意了?嗯?”他伸出俢长的两指,捏起她的下巴。 尔白有些艰难的挤出一抹笑,“老公,我知道错了,负责这个项目的公关经理临时请假,我只能亲自出马,谁知道会遇见那种人渣。” 未等她说完,季西深两指间的力道不由得重了几分,尔白吃痛,识趣的选择闭嘴,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不知道又是哪句话触碰了他的阴晴未定的情绪。 “还狡辩!穿成这样谈生意,你知不知道,在男人眼中,你浑身上下都写着三个字:随便上。” 季西深脸色阴沉,显然动了怒。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都想的什么,穿着低胸装去夜总会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染了一身的风尘味儿,怎么看怎么碍眼,而那一身黑色的低胸晚礼服,又极好的勾勒出女人曼妙的曲线,她的一颦一笑,哪怕不经意的一个抬眸,都带着万种风情。让人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 该.死,他已经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而尔白自然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已经精.虫上脑,正打算把她生吞活剥。她还不怕死的反驳道,“公关部的女孩都是这样打扮的,现代女性,美丽已经成为她们赖以生存的手段了。”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我季西深的女人,就不能在别的男人面前卖弄风搔,如果再有下一次,我饶不了你。” 尔白眨着一双水漾的明眸,下次?那这次就这么算了?!尔白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只是,未等她松一口气,季西深的吻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他吻得强势而霸道,铺天盖地的吻,几乎吻得尔白喘不过气,吻得她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季西深按在了床尚,沉重的身躯倾覆而下,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合着。 尔白呼吸微微凌乱,几乎是无意识的伸出双臂,柔软的缠上他颈项。长睫毛轻轻的闪动,一双漂亮的眼眸,雾蒙蒙的看着他,带着几分胆怯与期许,幽幽的问道,“西深,你爱我吗?” 季西深看着她,凤眸忽而幽深,漆黑的照不进一丝光亮。而唇边却扬起一抹轻挑的笑靥,“乖宝贝,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 这一.夜,季西深要她要的凶猛而狂热,用尽各种手段折磨着她,让她软弱,屈服,最终在他身下妥协。 尔白觉得自己似乎深陷在一片浩瀚的汪洋之中,而季西深就是唯一的浮木,她只能紧紧的依附着他,才能得以生存。只是,耳鬓厮.磨,身体的缠.绵结合却无法温暖到心,她的心只残存着淡淡的温度,等待着他来救赎。可是,他的体温却一直隔绝在胸膛之外。 他折磨了她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她在他身下昏厥,尔白仍没有听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靠在他臂腕中熟睡,额头是激烈欢艾后留下的薄汗,长睫在白析的几肤上落下一片暗影,缱绻的模样,像极了乖顺的猫咪,极是惹人怜爱。 季西深下意识的低下头,宠溺的吻了下她唇角,“固执的小东西,那句话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季西深这样一番折腾,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尔白第二天起不来床。她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是午后了。 尔白看了眼落地古董钟,下午一点整,今天也不用去上班了。她拿过床头的手机,拨通了总裁办秘书部的电话,问了下今天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如果有的话发邮件给她。想必是季西深交代过什么,秘书经理连说没有,还嘱咐她好好休息,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古怪暧魅,尔白脸红着,挂断了电话。 她穿衣下床,简单的洗漱后,走出卧室。 见她醒来,赵嫂动作利落的做好了午餐。“太太醒啦,先生早上离开的时候吩咐我们不要打扰太太休息。” “嗯。”尔白淡声应了,拿起筷子,安静的吃饭。却听赵嫂继续说道,“先生还说,让太太准备一下,晚上是夏老先生的是生日,他傍晚的时候会回来接您。” 尔白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父亲的生日,她这个女儿的险些忘记了,还要季西深那个当女婿的来提醒。 傍晚的时候,季西深很守时的回到家,一身笔挺的纯黑色西装,看样子应该刚应酬回来。 尔白已经换好了衣服,只等着他回来。一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车子缓缓驶入庄园,在别墅门前的空地上停下来,季西深率先下车,并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送给夏航悦的礼物。作为夏家的女婿,季西深做的可谓是面面俱到。 “还准备礼物了!老公,你可真是二十四孝女婿。”尔白玩笑着说道。 “行了,别贫嘴了,进去吧。”季西深一手拎着给夏航悦的礼物,腾出另一只手臂揽在她柔软的腰肢,两人亲密的走进别墅内。 赵丽萍热络的迎了上来,吩咐着佣人拿拖鞋,又催促着冲咖啡,表面功夫做的十足。 而夏航悦和赵羽珊坐在客厅,正有说有笑,见季西深与夏尔白进来,赵羽珊的态度不冷不热,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起身就往楼上走。对此,尔白早已见怪不怪,她一向不招赵羽珊的待见。 “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你们别介意啊,西深,过来坐。”夏航悦笑着招呼,看着季西深的时候,目光那叫一个慈祥。 季西深把礼物递上,夏航悦含笑接下来,并说道,“又让你破费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日,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好。” “您是长辈,西深只是尽了应尽的孝心而已。” 季西深又陪着夏航悦下了几盘棋,两人输赢各半,皆大欢喜。而尔白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着婆媳剧。 直到晚饭的时候,赵羽珊才从楼上下来,居然化了精致的妆,并换了一套姓感奢华的低胸装晚礼裙,好看是好看,但今天毕竟是家宴,她这么一副行头,坐在餐桌旁非常的夸张,就像演戏是的。 尔白嘲弄的牵动下唇角,真不知道今儿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席间,季西深和夏航悦谈笑风生,却仍不忘给尔白的碗中夹菜,他夹了块排骨,耐心的剃掉中间的骨头后,才把肉放入尔白碗中,“今儿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多吃一点,你最近好像又瘦了,爸爸可要怪罪我没把你养好。” “我减肥呢。”尔白握着筷子,娇嗔的笑。 而夏航悦沉下脸色,严肃的说道,“你又不胖,减什么肥,别把身体折腾坏了,我还等着抱外孙呢。尔白,你现在是人家的媳妇了,可不能再任性,西深年纪也不小了,你们赶快生个孩子,趁着你赵阿姨身体还好,也能帮你们带一带。” “哦。”尔白低了头,闷声应着,眸色却不自觉的暗淡了几分。她是想生,可总要生的出来才行吧。再说,就算是生了孩子,她也不敢交给赵丽萍,那不等于羊入虎口吗。 尔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一不小心把手边的汤勺碰掉在地。她弯腰去捡,而后,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季。 桌布下,坐在对面的赵羽珊不知何时踢掉了脚上的鞋子,白嫩的裸足正踩在季西深棕色的棉质拖鞋上,并轻轻的磨蹭着,十足的引诱。 而再看季西深,正不动声色的与夏航悦谈笑,只是眉宇间隐隐透着不耐之色。这样的场合之下,季西深的确是不好发作,毕竟,在长辈面前,他还要给赵羽珊留三分薄面,否则,日后相见必然尴尬。 尔白只觉得血气上涌,拳头下意识的握紧。从小到大,赵羽珊就喜欢和她抢东西,并且乐此不疲。只要是属于她的,无论赵羽珊喜不喜欢都要插.上一脚,现在更过分,居然要来抢她老公,她到底懂不懂点儿礼义廉耻。难道小.三基因也遗传! 尔白强行压住怒火,一脚踢飞了赵羽珊的鞋子,然后直起身,侧头看向身旁的季西深,娇笑如花的说道,“老公,你帮我到楼上卧室拿包湿巾好不好?” 季西深是何其精明的人,目光淡扫了她一眼,转瞬便明白了。他淡淡的应了声,然后推开身后的椅子,优雅的起身。 “吃饭的时候折腾什么。”夏航悦沉下脸说了句。 “不就是一包湿巾吗,让佣人拿就行了,西深,快坐下吃饭。”赵丽萍堆了一脸笑,圆场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 西深和赵羽珊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行,老公,我就让你给我拿。”尔白嘟起嘴,一副撒娇的样子。 季西深温笑着,直接向楼上走去。 主角儿一走,赵羽珊的独角戏也唱不下去了,悻悻然的收回了腿,正打算穿鞋,一时间,却摸不到鞋子,脸色不由得变了几分。 而正是此时,尔白故意把夏航悦的汤勺碰翻在地,然后对他说,“爸,你勺子掉了。” 夏航悦下意识的低头去捡,然后,就看到了桌下的一季,他是明白人,自然不难联想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他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手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赵羽珊,你究竟想干什么?想气死我是不是!” 赵羽珊脸上挂不住,低头不敢吭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而赵丽萍仍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你对羽珊嚷什么!” “给我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夏航悦又吼了句,赵丽萍见他是真的发怒了,可不敢再插口。 尔白不急不缓的用纸巾轻擦了下唇角,然后冷然的站起身,语带讥讽的说道,“爸,看来这个家我以后也不敢再回了。免得像妈一样,稀里糊涂的,丈夫就成别人的了。” 她说完,丢下一桌人,快步的跑上楼,而身后,不时的传来夏航悦的咆哮声。 “还不去把这身装扮给我换掉,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丢人现眼。” …… 尔白的房间在东边的最里间,推开.房门,只见季西深正站在半敞的落地窗前吸烟,烟雾在风中袅袅飘散,他侧脸的轮廓在落日的余晖下,犹显得俊逸不凡。 季西深看她走进来,唇角邪魅的扬起,笑意浅浅,“你要的湿巾。”他把桌面上的一包湿巾递给她。 尔白接过来,负气般的用力丢在他身上,“季西深,你少给我装无辜受害者,你和赵羽珊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西深极自然的伸出手臂,半拥她在怀,一脸无辜的笑,“我的确是受害者,她钩引我,难道也是我的错?当着爸的面,我又不好发作,只能保持沉默。我还委屈着呢,老婆,你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安慰你什么?我看季总裁刚刚可是乐在其中呢。”尔白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微扬着下巴,认真的看着他,继而又问,“西深,事情真的只是赵羽珊引.诱你这么简单吗?” “你觉得我和她还能有什么?”季西深不答反问,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俊苏波澜不惊,尔白在他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最终,她选择了相信他。 “我们回家吧,这儿还真是是非之地。”尔白嘀咕了一句,然后拉着他的手,一起向楼下走去。 无论夏航悦如何挽留,夏尔白还是坚持和季西深离开了。 两个人回到家,尔白洗完澡坐在床边吹头发,仍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知为何,白天发生在夏家的事儿,不停的在脑海中闪过,就像噩梦一样驱之不去,莫名的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季西深的手臂从身后缠上来,一个用力把她按在了身下柔软的大床尚,未等尔白反应过来,双手以被他反钳在头顶,他忘情的吻着她,而尔白却仍无法全身心的投入。 “西深,今天不要了好不好,我累了……” 而他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眼帘上,试图让她集中精力,他的唇在她敏.感的耳侧游.移,低哑的声音淡淡的呢喃着,“宝贝,做这种事要注意力集中。” 尔白在他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进攻下,逐渐的迷失,深陷,脑子空白一片,只有身体的快.感通过中枢神经传入大脑中,她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的事。 畅快淋漓的欢艾后,尔白被累坏了,像一只乖顺的猫咪一样,窝在他怀中,懒懒的不想动。 季西深搂着她,像刚刚充过电一样,神采奕奕,俢长的指尖随意的玩弄着她胸前垂落的一缕发丝。 “尔白,把酒戒了吧,我们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季西深突然出声道。 尔白有片刻的晃神,然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道,“那季总裁是不是也应该戒烟戒酒?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 季西深温温的一笑,“我尽量,有时候为了应酬,在所难免。” 他话落之后,彼此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尔白一张小脸在他胸膛蹭了蹭,一双璀璨的明眸渐渐的暗淡了些许。她侧头看着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迟疑,“西深,如果我一直都怀不上孩子怎么办?” 季西深失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了句,“不会的。” 尔白藏在被子下的手下意识的握紧,声音中都透出生硬与紧张,“我是说如果,如果这辈子我都生不出孩子呢?西深,你会不会不要我?” 季西深看着她,难得认真了几分,“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别胡思乱想的,这种事要顺其自然,如果真的没有,那也是我们的命,既然是命,我会欣然接受。” 尔白没有再说话,而是把脸埋入他胸膛中,紧闭的长睫上隐隐有泪。 季西深搂着她,下巴轻抵在她头顶,漆黑的瞳眸中,同样翻滚着波涛汹涌的巨浪。今天在夏家,虽然有惊无险,但这样的事,谁也无法保证下次还会不会再发生。虽然,他表面上可以做到不动声色,但他同样也会怕。赵羽珊,闫梦萱,她们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好像随时都会在他和尔白指尖爆炸。 曾经,季西深以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现在看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他开始越来越在乎尔白的感受,他开始害怕她看到他阴暗的一面,他居然,舍不得放开她。 “尔白,答应我……” “什么?”尔白扬着小脸,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 “那要看你表现了。”尔白嬉笑着,扬起下巴,主动吻住他刚毅的薄唇。 季西深缠在她腰间的手臂再次收紧,两个人又忘情的吻在了一处。 …… 一日复一日,日子似乎过得十分平淡,尔白早已把夏家发生的小插曲完全的抛在了脑后。她接受的CASE一个又一个,公司永远有忙不完的声音,很多时候,尔白觉得自己像个陀螺一样。 而与此同时,季西深当然也没闲着,他操纵着几个投资公司,对夏氏集团进行暗中打压,想要撼动一颗根深蒂固的大树,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轻轻叩响,程天佑夹着一叠文件走进来,脸上难掩笑意,“我们控制的几家公司连番出击,估计现在夏老头已经焦头烂额了,西深,现在时机应该成熟了,我们是不是该对夏氏动手了?” 彼端,季西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静静的吸烟,高大的挺拔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他迟缓的回头,深沉的目光随意散落,隐藏着太多的情绪,甚至连程天佑都猜不透。 其实,此时的季西深,本身就是矛盾又复杂的。父亲的仇,他一定要报。可是,报仇的同时,他又不想伤害到尔白,所以,才会如此的犹豫不决,但这注定是一盘死局,即便精明绝顶如季西深,依旧无法双全。 “再等等吧。”他低沉的说道。 而程天佑显然没他那么好的耐性,咄咄逼人的问道,“等什么?” 季西深剑眉深蹙,短暂的沉默后,回答,“目前,我并没有把握一击即中,最好在观望一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我季西深不会做。” 程天佑冷哼一声,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径直盯在季西深身上。“西深,你迟迟不肯动手,是因为没有把握,还是因为程及夏尔白?” 季西深目光些微的涣散,随手掐灭了指尖烟蒂,沉默不语。 “西深,当初我们拿到夏航悦偷税漏税的证据,你不仅没交出去,反而疏通关系,把事情压了下来。你当时对我说:你要的不仅仅是让夏航悦坐牢。然后,你利用这个证据,得到了夏尔白。再后来,你手中握有夏氏40%的股权,你随手可以把夏氏占为己有,可你依旧按兵不动。现在,夏家已经被我们搅得不堪一击,随时可以土崩瓦解,可你还是犹豫不决。西深,我不得不怀疑,你已经动摇了,因为夏尔白,你动摇了。” 季西深看着他,唇角弯起,凤眸漆黑的可怕。而语调却是极轻挑的,“天佑,你想的太多了。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仇恨吗?” “难道不是吗?” “不是。”季西深的声音,几乎掷地有声。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父亲是如何惨死在监狱中的。 他不得不承认,尔白对他来说的确是不同的。但自古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从父亲死后,报仇几乎成了他人生唯一的目标。而尔白充其量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她给他的生活中带来了无数的惊喜与小小的感动,但这些丝毫不会左右大局。 “给我点儿时间吧。”如果要把夏氏连根拔起,需要更周详的计划。 坐在沙发上的程天佑随意的耸肩,“随你,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你什么时候被太监了?”季西深凤眸微敛,邪魅一笑。 “滚!”程天佑瞪了他一眼,拎着一叠文件推门出去了。 季西深坐在老板椅中,单手托腮,凤眸深敛,陷入沉思之中。他就那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睫毛都不眨动一下,就如同一尊石塑雕像。 屋内的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好似这屋内的一切,都是静物而已。而这份沉寂,最终仍是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 季西深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而后,很是恭敬的称呼着,“爸。” 自从夏曼清把10%的股份转到他名下,表面看来,他已经是夏氏集团的股东了,可以涉足夏氏的经营管理,而夏航悦对他也越来越信任,带他出席各种公开场合并参与夏氏大的投资案。 今天打电话来,是约他一起拜访刚刚荣升副市长的韩栋梁,也就是尔白的表舅舅。 季西深充当了司机,亲自开车到夏家接老爷子,并提前备上了厚礼。虽然是亲戚,但既然是道贺,贺礼自然不能少。他们身为生意人,巴结政府官员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夏航悦一向喜欢拉着季西深四处炫耀,在韩栋梁的面前,同样把自家姑爷大为赞赏了一番。不过,在如今商场的年轻一辈中,季西深的确是个中翘楚。韩栋梁对他也是十分欣赏,不时的称赞道,“还是我们家尔白有眼光。” 韩栋梁为官几十年,名声一直很好,堪称清正廉洁的典范,家庭情况也简单,一妻一子,儿子十二岁,刚刚上初中,妻子是全职太太,夫妻两人看起来十分恩爱,这样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家庭,也给他的政治生涯加分不少。 韩栋梁的儿子似乎很喜欢季西深,姐夫姐夫的叫个不停,并偏要拉着他去参观自己的书房。 “姐夫,你看,这些都是我收集的变形金刚模型。每次看到新的,我都磨着爸爸给我买,他不买,我就哭,特别管用。”小家伙炫耀的展示着自己的藏品。 季西深温润的笑,“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男儿流血不流泪。” 小家伙又是嘻嘻一笑,耸肩,“我爸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为了让我不哭,他每次都满足我的条件。” 季西深淡然失笑,略有几分无奈。这孩子一看就是被宠坏的,他小的时候,父亲从未这样宠过他,父亲只会宠着姐姐,似乎姐姐要天上的月亮,父亲都会摘下来。父亲常说的就是,女孩要富养,而男孩要穷养。父亲从小就教育他,身为男人,就要顶天立地,想要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打拼。 小家伙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稀里哗啦的翻着杂志,然后指着杂志上的一只经典款变形金刚,垮着小脸说道,“我最喜欢的是这个,可是商场里面都没有卖的。” 季西深看了眼,那是限量版,国内目前并没有销售。“你喜欢这个?我下次来的时候买给你。” “真的?”小家伙的眼睛都亮了。 “男人就是要言而有信。”季西深温笑着,手掌宠溺的拍了下他的头。而他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秘书蒋钦打来的,新筹建的工厂那边出了些事,很棘手。 挂断电话后,季西深对小家伙说,“我要先走了,改天见。” “姐夫,别忘了我的变形金刚。”小家伙不忘出声提醒。 出于礼貌,季西深提前离开,自然要和韩栋梁与夏航悦打过招呼。客厅里没有人,佣人说两人正在书房中。 季西深来到二楼的书房,房门半虚掩着,他伸出手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人的交谈声,声音很低,他只隐约的听到几个字:私人账户,转账,以及空头公司。 因为韩栋梁与夏航悦是官与商的关系,这些看似普通的词汇就成了异常敏.感的字眼,季西深剑眉微蹙,若有所思。 他轻咳了一声,故意发出一些声响。然后才礼貌性的敲门。 房内的两人立即停止了谈话,淡淡的“请进”从里面传来。 季西深推门而入,简单的交代了离开的理由。韩栋梁忙说着,“年轻人工作要紧。” 新工厂的筹建可谓一波三折,但季西深就是季西深,越是有挑战,他就会越觉得有成就感。 处理完工厂的事儿,季西深回到公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程天佑着手去调查韩栋梁这个人。 “新上任的韩副市长?听说这个人在政坛的口碑很好,无缘无故调查他做什么?”程天佑不解的问道。 “我怀疑,夏航悦在帮他洗.钱。”季西深凤眸深沉。 “有根据吗?”程天佑又问。 “没有,目前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上心点儿查,如果夏家的背后真的是韩栋梁,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嗯。”程天佑点头,转而又道,“只怕不太好查,韩副市长这个人,我接触过几次,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季西深一笑,唇边含着一丝淡淡的讥讽,“越是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人,越是存在着阴暗的一面。” “西深,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你自己呢。”程天佑嘻哈一笑。 季西深深冷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冷冷的丢出一个字,“滚。” 程天佑哼哼了声,也没打算继续逗留,起身向外走去,在门口处却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季西深说,“那个闫梦容,你打算什么时候弄走,整天围在我身边,烦的要命,还总是添乱。” “梦萱说梦容对新工作不适应,她既然开口了,我不好薄她的面子,你再忍几天,等梦萱的病情稳定了,我送她们姐妹去美国。”季西深不温不火的说道,随手端起桌上温热的咖啡,浅饮一口。 …… 难得的周末,尔白却被平佳硬拉出去逛街,两个人坐在百货商场的星巴克咖啡中,平佳把手中的婚庆资料翻得哗啦啦作响。苏幕已经答应,会考虑结婚的事。那么,办婚礼,定礼服,定酒席,要忙的事一堆堆。 “尔白,你说我办中式的婚礼,还是西式的啊?草坪婚礼怎么样,看着挺浪漫的。还是干脆到国外,在国外的教堂中,或者在海边沙滩举行婚礼?”平佳一边低头翻看杂志,一边询问道。 尔白慵懒的靠在软椅上,青葱的指尖捏着银勺,轻轻的搅动着咖啡,“什么样的婚礼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结婚,你看看你美得,嘴都要合不上了。” 平佳白她一眼,哼哼了声,“夏尔白,别羡慕嫉妒恨啊。”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和我老公好着呢。”尔白轻抿了口咖啡,唇角浅浅的扬着。 “行了,季太太,别炫耀幸福了。快帮我看看这个怎么样?法国知名设计师设计,米白色的拖尾婚纱,到时候找两个小花童在后面给我扯着婚纱,我缓缓的走过红毯,走向苏幕……”平佳的脑海中正幻想着那一副幸福的画面,却被尔白出声打断。 “醒一醒吧,别幻想了,这款全世界限量只有三件,根本买不到。再说,婚纱是要穿在身上试的,看着好看,穿起来并不一定适合你。” 平佳已经来了兴致,扯着尔白的手,偏要到楼上的婚纱店去试婚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 季西深的心已经动摇了 “拜托,试婚纱这种事应该是准新郎陪你,你还是去找苏幕吧,我要回家陪老公了。”尔白很是无奈的说道。 “夏尔白,少和你老公腻味一会儿,你能死啊。”平佳二话不说,扯着她一起走进电梯。 婚纱店中,各式各款的婚纱琳琅满目,平佳一连着试了几件,都不太满意。她穿着一条拖尾婚纱,站在试衣镜前,很是无奈的摇头。“幸好没直接拉着苏幕来,你看我胖的,穿婚纱都走样儿了,从现在开始,我该减肥了。” 尔白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杂志,打趣道,“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说要减肥,一直到现在,好像越减越肥了呢。放心吧,苏幕不会嫌弃你的,猪养肥了才能出栏啊。” “夏尔白,你找茬是不是!骂谁是猪啊。”平佳狠狠的瞪了她一样,但照着镜子,掐了掐自己的脸,的确和猪也差不多了。平佳其实并不胖,只是有点儿婴儿肥,但的确如尔白所说,她无时无刻不在嚷嚷着减肥,在美食面前却没有丝毫的定力。 两个人离开婚纱店,又在百货商场中转了几圈,平佳买的几乎都是结婚用品,红色的四件套床上用品,水晶高跟鞋,还有敬酒时穿的传统旗袍,她还特意买小了一码,说要按照衣服的尺寸减肥,这样就有动力。 “你什么也不买吗?”平佳拎着大包小包,而尔白几乎是两手空空。 “没什么买的,家里却什么东西都是冯妈和赵嫂添置。”尔白不以为意的说道。 平佳咂舌,故作夸张的感叹,“季太太真是幸福。” “行了,别贫了,买完了吗?买完就回去吧。”尔白穿着高跟鞋,路走多了,双脚发酸。 “催催催的,夏尔白,你就这么急着回家和你老公滚.床单啊。” 尔白狠狠瞪了她一眼,双颊瞬间烧红了。平佳那个大嗓门,也不看看场合就嚷嚷,尔白脸皮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平佳说要给苏幕选条领带,两个人又去了男装区,尔白在一家店里看好了一件衬衫,经典的蓝白条纹,低调的奢华,与季西深的气质几乎如出一辙,尔白看了一眼牌子,居然是范思哲,季西深最习惯穿的男装品牌,当然,价钱也极为昂贵。 “想买给你家季总裁?”平佳问道。 “嗯。”尔白点头,脸颊微微的泛红。然后,向服务员报了尺码,季西深的尺码,她早已烂熟于心了。 服务员小姐按照尺码找了件未开封的,包装好递给尔白,她刷了卡,然后和平佳一起离开百货公司。 尔白回到家的时候,季西深穿着舒适的米白色家居服,正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喝咖啡,看报纸。午后的阳光懒懒的从窗外斜射进来,他倒是难得的如此空闲。 “回来了?”见尔白进门,他温笑着,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尔白在玄关处踢掉脚上的鞋子,光脚走进客厅,直接瘫倒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好累啊。” 季西深笑着,来到她身边。“女人逛街不是都很开心吗,还嫌累?” 尔白一脸的懊恼,嘟嘴道,“平佳说让我陪她到咖啡厅坐坐,谁知道她要逛街啊,我穿着高跟鞋去的,走了一天,脚疼死了。” 季西深失笑,蹲身在她面前,温厚的手掌捧起她白嫩的玉足,放在掌心间轻轻的揉着。 尔白愣愣的看着他,脚上的触感暖暖的,很舒服,有点儿痒,还有些让人脸红心跳。 “好点儿了吗?”他温声询问。 “嗯。”尔白乖乖的点头,讨好的说道,“老公,你真好。” “知道我好,下次周末就留在家陪我,别总出去乱跑。”季西深揉完一直,换另一只脚。 尔白嘻嘻一笑,玩笑道,“好啊,如果平佳下次再敢拉着我逛街,你就扣她工资和奖金。” 对于她孩子气的话,季西深只是淡然一笑,又问道,“逛了一天,都买什么了?” “哦。”尔白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衬衫,献宝似的捧到季西深面前,“老公,我买了件衬衫给你。” “谢谢。”季西深温笑着回道。 而尔白却缠上来,偏要他试穿,“老公,你不试一下吗?看看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我明天拿去换。” “我的尺码难道你还不知道?”季西深低下头,唇贴在她面颊,暧魅的说道。然后,连人带衣服,一起抱入楼上卧房中,“我们回房试。” 衣服穿在身上很合身,完美的凸显出季西深健硕的身材,尔白双手托腮,看着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不由得叹息,男人长的如此妖孽的确不是好似,难怪赵羽珊的眼睛会盯到他身上来。 “挺不错的,你这个老婆当得还算称职。”季西深轻拥她入怀,唇角邪气的扬着,“帮我拖了吧,衬衫要洗过才能穿。” “你自己不会拖啊。”尔白嘟唇抗议。 “我就让你帮我拖,乖。”季西深温柔的诱.惑着,牵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 尔白红着脸,一颗颗解开他胸口的纽扣,当第三颗纽扣被解开,他健硕的胸膛完全展露在她眼前,伴随着呼吸,胸口微微的起伏,像极了一种无声的邀请。 尔白只觉得心脏狂跳不止,低垂着头,目光躲闪着,根本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睛。青葱的指尖微微的颤抖着,当最后一颗纽扣被解开,他胸前的衣衫大敞,季西深直接扑过来,两人一同跌倒在身后的大床尚。 “放开,你做什么。”尔白试图推开他,却反被他抱得更紧。 “季太太,我似乎应该提醒你一下,是你把我衣服拖掉的,现在居然来问我做什么?”季西深轻勾起她下巴,邪魅的吻了上去。 “分明是你让我拖得。”尔白小声的抗议。 “嗯,所以,那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帮你拖。”季西深说话间,手掌已经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 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散落在地,旖旎的气息在屋内渐渐弥散…… 激.烈的欢艾之后,尔白被累坏了,直接窝在她怀中熟睡。季西深把她搂在怀里,疼惜的亲吻着她脸颊。尔白下意识的嘤咛了声,稍稍的挪动了下身体,在他怀中寻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他在耳畔轻声的叹息,又好似梦一样,那么不真实。他说:尔白,如果你不姓夏,该有多好。 最近欢艾之后,尔白变得越来越嗜睡了,早上几乎都会起不来床。 季西深离开的时候,她还在沉浸在睡梦之中,白晰宁静的睡苏,像婴儿般无害。季西深已经换好了衬衫西装准备出门,离开前,他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她细腻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宝贝,好梦。” 季西深早上八点准时来到公司,九点钟的时候,公司例行会议。他让蒋钦把会议资料准备好,而这本来是属于尔白的工作。 蒋钦是聪明人,跟在季西深身边的时间也不短,老板吩咐什么就做什么,不该他知道的,半句都不会多问。 第三季度的利润表差强人意,季西深指出了几点不足,而后又落实了几个新启动的项目,依旧惜字如金,散会后,各部门高管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 总裁办公室内,季西深安静的吸着烟,而程天佑懒散的靠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邪魅的哼笑着,“还真是被你猜对了,夏老头的确在看中帮着韩栋梁洗钱。还好我们没有仓惶的行动,否则,非撞得头破血流不可。” “可现在事情变得更棘手了,韩栋梁就一个护身符一样,我们想要撼动夏家这颗大树,难如登天。”季西深剑眉冷蹙,俢长的两指轻弹掉指尖的烟灰。 “那怎么办?”程天佑也开始犯愁了。 “想要对付夏家,只能先扳倒韩栋梁。”季西深不急不缓的说。 “你开什么玩笑,民不与官斗,我们就算有十足的证据,也不能轻易出手。” 季西深高深莫测的一笑,透着一股冷魅,两指用力,把指尖尚未燃尽的烟蒂掐灭。“天佑,你知道男人的软肋是什么吗?” “什么?”程天佑一头雾水。 “是女人。”季西深轻吐出三个字,而后,才具体吩咐道,“找个女人,安插到韩栋梁身边。最好是女学生,条件可以随便开。” “你的意思是要用美人计?”程天佑仍有几分担忧,“听说韩栋梁和太太的感情非常好,这招能奏效吗?” “能不能奏效,也要试一试才知道。”季西深凤眸敛的极深。他见过韩栋梁和他太太,看上去的确如外人所言的相敬如宾,但两个人坐在一处,几乎没有眼神交流,这绝对不是恩爱夫妻该有的模样。也许,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好吧,我去找人,但女学生一般不会做这种事,外.围女行吗?”程天佑问。 “你看着办吧,尽量做到天衣无缝,把她的家世背景尽量弄成贫困的女大学生,为官的人,会很谨慎,韩栋梁如果真的入了心,一定会派人调查她的家世背景。”季西深出声提醒。 “放心,这个交给我。”程天佑在这方面是内行,自然有十足的把握让韩栋梁查不出任何破绽。 “嗯,去办吧。”季西深说完,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准备工作。而往常的这个时候,程天佑一定会离开,但今日,他居然稳如泰山的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的目光,别有深意。 “还有事?”季西深问道。 程天佑一笑,回道,“你说男人的软肋是女人,那夏尔白会不会成为你的软肋?” 季西深微愣了片刻,而后回道,“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程天佑摸了摸鼻子,而后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季西深没有否认,那就说明,他的心已经动摇了。女人啊,真是祸水。 “兄弟,你好自为之吧。” 程天佑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很快安排了一个外.围女,女孩才二十岁,的确是大学在校生,人长的也清丽,身上没有半点儿风尘味儿,程天佑答应事成后给她一笔钱,并送她出国。 说来也巧,韩家正好在给孩子找家教,程天佑暗中疏通了点儿关系,直接把人送进了韩家。成功的迈出了计划的第一步。 因为忙着公司的事儿,季西深一连着十几日都没有去看梦萱,医院那边,闫梦萱便有些坐立不安了,又开始不配合治疗,季西深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工作,驱车赶去医院。 而车行途中,他接到了尔白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时,她正在办公室中整理文件。“西深,你在哪儿?有几分文件需要你签字。” “嗯,等我回去再说吧。临时有个应酬,今晚可能会晚些回去,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季西深说完,手机叮叮的响了几声,显示没电状态,未等到尔白回应,就直接耗尽电量关机了。 “喂,西深……”尔白话说一半,电话中已经传出嘟嘟的忙音。 挂断电话,尔白打开电脑文档,今天的行程表中没有安排任何应酬。究竟是什么临时应酬,让他这么急切呢?! 尔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问季西深的秘书蒋钦,而蒋钦能成功胜任总裁秘书的职位,自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笑着掩护道,“客户临时提出的,boss也不能薄了对方的面子,男人在生意场上的应酬,还不就是喝喝酒,身边有那么一两个女人陪着,也不就是逢场作戏,老板娘,您也是生意人,这种事还不是司空见惯,应该能够理解。” 蒋钦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尔白还能说什么呢。下班后,只能一个人回家,恰好,今天赵嫂请了病假,而冯妈这几天回乡下看孙子,偌大的别墅内,只有尔白一个人。 她本来就不怎么会做饭,一个人更不爱折腾了。从冰箱中翻出了一袋面包,和一根香肠,放在微波炉里面热了一下后,就打发了一顿晚餐。 吃完饭后,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书,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发痒,发热,并且越来越难受,呼吸困难,喘不过气。她从沙发上做起来,手掌紧捂住心口,艰难的喘息着。 这种反应并不是第一次,她对花生过敏,每一次过敏后,就是这样的反应。难道,又误服了混有花生的食品吗? 她踉跄的向厨房中走去,找出刚刚食用过的面包和香肠的包装袋,才发现面包的成分中居然有花生粉。 因为她对花生过敏,任何与花生有关的食物都不会拿进厨房,所以,尔白吃的时候才没有细看。可这袋掺有花生粉的面包,却偏偏出现在了冰箱里。 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她撑着力气走回客厅,拿出手机,拨打了季西深的电话,但电话那端一直传出冰冷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 尔白无奈挂断,苍白的指尖快速的翻找着通讯录,而后,拨通了平佳的电话。 “平佳,我,我好像过敏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送我去医院?”尔白呼吸急促,声音沙哑而微弱。 挂断电话后,平佳二话不说,几乎是飙车赶了过来,见面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你老公呢?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他今晚临时有个应酬,手机也关机了,打不通。”尔白无助的回答,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看起来非常的难受。 “你家季总裁也真够行的,什么应酬比他老婆的命还重要!”平佳抱怨着,扶着尔白走出别墅,然后开车把她送到了医院。 还好,面包中花生的成分并不多,尔白吃的也少,注射了抗敏针后,在医院观察两个小时,没有大碍,医生开了些药,就可以回家了。 只是,尔白的脸色仍苍白的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微弱,平佳伸手摸了把她额头,温度仍然是滚烫的。 “我说,大夫,她还在发烧呢,就这么回去到底行不行啊?我看还是住院治疗吧,万一弄出人命了怎么办!” 值班医生看了她一眼,回道,“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医院的床位也是很紧张的,这么一点儿小病就住院治疗,那别的重病患者怎么办!我不是已经开了退烧药给她吗,回去把药吃了,多喝点儿水,注意休息,过两天就好了。” “这……”平佳仍有些犹豫,而尔白却扯了下她衣袖,笑着摇头,“平佳,我没事儿了,现在觉得舒服很多,呼吸也不再困难了,就听医生的,回去休息两天就没事儿了。” “那好吧。”平佳点了点头,却又对着医生嚷嚷道,“我告诉你,病例什么的我们都拿着呢,如果出现任何意外状况,我找律师告死你。” 平佳搀扶着尔白,一步步向医院外走去,夜晚看病的人并不多,走廊内显得格外寂静与空旷。 尔白并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儿,漂亮的眉心一直紧蹙着。 “尔白,你真的没事儿吗?不行我们还是住院吧。”平佳仍是有些担忧。 尔白微弱的摇头,有些牵强的挤出一抹笑,“不用小题大做的,我真的没……” 两个人走过转弯处,尔白突然停住脚步,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声音也卡在了喉咙中。她呆呆的开着前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虚弱的身体颤抖的非常厉害。 “尔白,你怎么了?”平佳不解的询问,而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露天长廊上,季西深正陪着一个女人坐在廊道的长椅上,两个人有说有笑着,无论姿态,神情都十分的亲密。 “艹!”平佳脱口咒骂了一句。季西深的身上还穿着尔白买给他的衬衫,却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陪着另一个女人看月亮看星星。 “尼玛,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平佳的脾气火爆冲动,二话不说就要冲过去,却被尔白用力扯住。 “平佳,你做什么?”尔白还病着,发出声音都有些吃力,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阻止住平佳。 “你说我做什么?MD,老娘去废了姓季的和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平佳低吼了声,好在隔着一定的距离,她们又站在转角,那边的人并未发现他们的存在。 而尔白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臂,说什么都不肯放开。泪,已经渐渐的模糊了眼帘,可是,不远处的长廊中那两道相依偎着的身影,却那么清晰的映入瞳眸,并深深的刻在心上,就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划在心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章 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平佳,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闫梦萱,是西深的初恋女友。” 尔白微弱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哽咽,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一颗接着一颗,划过苍白的脸颊,打落在冰凉的手背上,就好像流行瞬间泯灭。 如果换做别的人,尔白会理直气壮的走过去,质问,咆哮,甚至狠狠的甩他们一巴掌。可那个人不是别人,是闫梦萱,所以,她不能,她也不敢,尔白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的无能而懦弱。 尔白只觉得大脑沉重的厉害,突然间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踉跄了两步,身体撞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并顺着墙壁,瘫软的跌坐在地。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颤抖着,无助的低泣着。 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到季西深与闫梦萱并肩靠在围栏上,与记忆中相比,梦萱似乎变了许多,曾经圆润的脸蛋消瘦成瓜子脸,身上的病人服让她显得空荡而苍白,却越发惹人怜惜,而比变得,是那份温柔恬静,也只有这份温柔恬静才配得上他身边几近完美的男人。 闫梦萱的头轻靠在季西深肩膀,笑靥如花,伸手数着天上的星星,三十岁的女人,就像金色的秋天,既有二十岁女人的脸蛋,又有四十岁女人的风韵,这才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而尔白在她的面前,永远都显得那么青涩稚嫩。 时光似乎倒退回六年前,她只是西深哥哥的小尾巴,永远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和闫梦萱幸福。 而平佳也愣在了当场,半响才反应过来,慌张的蹲下身,抱住了尔白。 平佳虽然没有见过闫梦萱,而这个名字确实如雷贯耳的。她知道闫梦萱对于尔白来说,就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当初,季西深就是挽着闫梦萱的手,一起远走高飞,丢下了尔白一个人。 “夏尔白,你给我站起来!”平佳用了很大力气,蛮横的把尔白从地上扯起来。恨铁不成钢的吼道,“你TMD能不能不这么窝囊。夏尔白,你到底在怕什么?你现在才是名正言顺的季太太,你才有资格霸占这个男人,就算他们曾经爱的死去活来又能怎么样,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季西深现在是你的,是你的,你懂不懂?” 平佳双手不住她的身体,指着长廊的方向,继续说道,“夏尔白,你现在就过去,拿出你季太太的威严,让季西深和你回家。你去啊,别让我瞧不起你!” 而尔白无助的摇了摇头,唇边的笑靥尽是苦涩,她踉跄着,一步步在后退,“平佳,我不舒服,我真的很不舒服,我们回去好不好?” 尔白说话间,手掌紧按在胸口的位置,她的心,真的很疼,很疼。漂亮的眉心几乎都拧在一处,微弱的声音,近乎与哀求。 平佳气的几乎要爆炸了,尔白病成这样,而季西深却玩儿起了人间蒸发,丢下老婆不管,在这儿陪初恋女友耍浪漫,这样的男人,拿刀剁了都不解恨,可夏尔白居然还想装鸵鸟。 “尔白,你以为你这样粉饰太平有用吗?” “那我现在冲出去又能怎么样?”尔白不自觉的拔高了音量,几乎用尽了气力。“我现在走过去,撞破他们。结果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听他给我一个虚假的解释,求一个心理安慰,然后选择原谅。另一种就是离婚。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离婚,平佳,你不是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何况,婚姻也不是儿戏,不能有个风吹草动,说离就离。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转身离开,忘掉今晚看到的一切,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尔白艰难的说完,深深深的呼吸,紧闭了下双眼,又睁开,似乎下了很大的力气,不再看长廊上的两人一眼,迈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只是,尔白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刃上一样,眼泪不停的划落,走一步,疼一下,疼的撕心裂肺,鲜血淋漓着。 “夏尔白,我TMD的真瞧不起你。”平佳低骂了一句,却无可奈何的跟上去,伸臂搀扶住尔白。她那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好似随时都能倒下去一样。 尔白侧头看向她,很苦涩的对她笑着,其实,她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在爱情面前,她胆小,懦弱,除了逃避,她几乎无能为力。 从十四岁开始,从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迷失了自己。他对她的好,他每一次对她温柔的笑,都让尔白无法自拔。 平佳开车把她送回了别墅,尔白这种状态,她根本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卧室柔软的大床上,尔白安静的躺着,身上裹着严实的被子,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几肤透明的几乎失去了血色。 平佳伸手抚上她额头,温度依旧是滚烫的。“是不是很不舒服?我那些冰块给你冰敷一下。” 尔白侧头看着她,眸中泪光盈盈而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淡淡的摇了摇头,“我没关系,别折腾了,睡一觉就能好了吧。” “嗯,那你快睡吧,我坐在这里陪着你。”平佳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单手托腮,看着她睡。 可尔白一直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毫无睡意。 “怎么不睡?” “我睡不着。”尔白微微的轻叹,她的确很难受,头疼,心疼,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的疼痛着,也许睡着了,就不会那么疼了,可她无论怎么逼迫自己,就是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闫梦萱靠在季西深怀中的那一季就会像放电影一样的在眼前不断的重复。 所以,她不敢睡,甚至不敢闭上眼睛,她宁愿睁着一双疼痛干涩的双眼,就这样发呆着。 平佳坐在她身边,唉声叹气。没有人比她更能理解尔白此刻的心情,她睡不着是正常,睡得着才怪呢。 当初她把闫嘉川和一个女人捉歼在床时,她整个人都要疯了。为了那个男人,她能做的都做了,为了让他继续读书,她甚至到地下酒吧卖酒,出卖色相。也许,越是深爱,就越容不得背叛吧,所以,她当初义无反程的选择了分手。 可是,分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憔悴,颓废,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所以,没有人比她更懂这种痛苦。 “睡不着就不睡了,我们聊聊,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嗯。”尔白点头,在平佳的搀扶下坐起身,身体懒懒的,疲惫的靠在床头。“聊什么?公司最近的几个投资案……” “打住,打住!”平佳出声阻止,一脸的懊恼。大半夜的谈case,这种事儿也只有夏尔白干得出来。 “不谈公司的事儿,说说闫梦萱吧,说出来,心里就会舒服一点。” 尔白看着她,有半响的沉默。一双清冽的眸子,渐渐的涣散,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许久后,才见她微微的颤动了唇片。“我第一次见到梦萱的时候,是十六岁那年的夏天。西深把她带回家,说是他的女朋友,让我喊她梦萱姐姐。没有人能体会我那时的心情,我整个人都懵了,在此之前,我重来都没有想过,我和西深之间,会出现别的女人。从那之后,我们之间就有了闫梦萱,我们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三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出去玩儿。可他们两个才是一对,而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亦或者说,她是一个卑微的暗恋着,甚至,是无.耻的第三者。毕竟,当初的季西深和闫梦萱才是一对,她又算什么呢?也许,她根本就不该和季西深结婚,她早该想到,有那么一天,闫梦萱是会回来的,那她这个‘第三者’,这个多余的存在,是不是就该到了退场的时候?! “你和季西深从小就在一起,在闫梦萱出现之前,你有那么长的时间表白,难道你重来没告诉过季西深你喜欢他吗?”平佳出声问道,虽然她没暗恋过,但她也知道暗恋一个人是多么苦逼的一件事。而尔白暗恋了季西深那么多年,她也真够行的。 “我说过的,我告诉过他不止一次。”尔白的情绪微微的有些起伏,唇边忽而扬起一抹极是嘲弄的笑。“可是,每一次,他都当我是开玩笑。在他眼中,只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女孩,而不是一个女人。” 尔白记得,她第一次和季西深表白,是十四岁的时候,他把她从绑匪手中救出来,受重伤昏迷了七天,他醒来之后,她紧握着他的手,哭着对他说,“西深哥哥,我们不要分开,一辈子都不分开好不好?” 当时,季西深只对她笑一笑,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她,“尔白不哭,哥哥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也许是那时年纪太小,太害羞,‘喜欢’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想,也许是自己说的不明白,所以,他才没有听懂。就这样,一错过,就是整整两年。 之后,是她十六岁那年,她和爸爸争吵后,一个人跑了出去,躲在海边的船屋中。是季西深找到她,他抱着她,在海边的船屋中过了一.夜。漫漫长夜,她抓住了这次的机会。 十六岁的女孩,娇羞的窝在喜欢的人的胸膛,鼓起勇气告诉他,“西深哥哥,尔白喜欢你。” 这一次,她说的很清楚明白了吧。可是,季西深只是淡淡的失笑,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西深哥哥也喜欢你,你是我的小妹妹啊。” 妹妹,原来,他只当她是妹妹而已。他把她的感情,当做了妹妹对哥哥的感情。可是,她重来都没有把他当做是哥哥啊。 再后来,他的身边就有了闫梦萱,他有了女朋友,尔白不能像以前一样缠着他了。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也曾可以的躲避他。可是,季西深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走到哪里都带着她这条小尾巴,四处对人说,这是我妹妹。 起初,尔白也以为,即便多了一个闫梦萱,他们之间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可是,当她无意间看到他们手牵着手走在校园里,看到他们躲在院中的老树后偷偷的接吻,那一刻,尔白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她永远都忘不掉,十八岁的仲夏夜,季西深带着她去参加学校社团组织的舞会。她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季西深和闫梦萱在舞池中相拥着,跳着一支浪漫的华尔兹。他们在一起,看起来那么登对,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甚至让尔白觉得,如果去破坏他们,都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那时候,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居然就那么跑到舞池里,孩子气的挡在他们之间,仰着头问季西深,“西深哥哥,我觉得我比梦萱姐姐可爱,可是你为什么喜欢梦萱姐姐,却不喜欢我?” 季西深失笑,伸手揉了揉她毛柔柔的小脑袋,“小淘气,谁说我不喜欢你了。我喜欢你,就像喜欢米朵一样,你和她一样可爱。” 他说完,四周的人都跟着笑了,因为,米朵是当时季西深养的一只又肥又懒的加菲猫。 那时候,尔白是真的死心了。这段青涩的初恋,就这样被生生的掐断在萌芽之中。她难过,她心痛,但她选择了接受现实。在尔白年幼的认知中,争来抢来的,并不是爱情。 如果,她生日的晚上,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和季西深的人生,也许就真的成为了两条不再相交的平行线。但偏偏,命运弄人。 “其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我知道他对我是有感情的,否则,当时在事故现场,他也不会不顾一切的用身体替我挡下那块致命的青砖。只是,他对我的感情,终究抵不过闫梦萱在他心中的分量。” 尔白想,如果她和闫梦萱一起落水。她相信季西深一定会选择先救她,然后,和梦萱一起死。 这就是妹妹和爱人的不同,这就是宠爱和爱的区别。 平佳看着她,无奈而沉重的叹息,“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 尔白摇头,又点头,眼前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但目前来看,季西深应该还不想和我离婚。” 前一段时间,他骗她出差,然后,他晚归,彻夜不回,都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骗她,而他肯欺骗她,至少证明,他还是在乎这段婚姻的。如果,他直截了当的和她摊牌,尔白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时候,放手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气氛一时间陷入沉寂,似乎屋内的空气都是凝滞的,让尔白有些喘不过气。而正是此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尔白淡漠的看了眼来点显示,居然是季西深打来的。 只是,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接听他的电话,更没有力气和他说话。她也怕自己会一时冲动,揭穿他的谎言。 尔白挂断了手机,然后,疲惫不堪的倒在了床上。 平佳一边细心的为她掩着被子,一边愤愤然的说道,“真服了你看,都成忍者神龟了。这要换成是我,我不把他们剁了才怪。当初闫嘉川出.轨,我差点儿没把他小弟剁了,让他以后再也不能人道。” 尔白苦涩的笑,声音微弱的说,“你不懂,在这场爱情之中,其实,我才是第三者。” “行了,别替他们无.耻的行为找理由。你怎么就第三者了?他季西深又不是你从闫梦萱手中抢来的。是人家闫梦萱不要了,你才捡破烂一样的把他捡回来,还当宝一样的捧着。” 尔白辗转身形,背对着她,若有似无的一叹,而后,极淡的嘤咛了声,“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 而另一面,季西深是在闫梦萱入睡后,才发现手机没电的。他充了电,发现来点提醒中有很多尔白打来的未接来电。她不是缠人的女子,如果不是有急事,尔白不会这么急着找他。 季西深独自一人站在医院的长廊之中,不停的拨打着尔白的手机,起初是嘟嘟的忙音,之后就是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拨通了别墅的座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却依旧无人接听。这下子,他真的有些急了。 简单的和护工交代了一声,嘱咐她好好照顾闫梦萱,然后,驱车赶回了别墅。 走进别墅,客厅内空空荡荡的,静的让人有种窒息感。他快步的上楼,推开卧房的门,只见尔白安静的躺在床上,而一旁,平佳耷拉着脑袋,正哈欠连连。 “尔白怎么了?”季西深担忧的询问,快步来到床边,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扶上尔白的额头,而掌心间的温度,却是滚烫的。 “她死了!季总回来的还挺是时候啊,正好来得及给你老婆收尸。”平佳摇了摇头,挥掉了睡意,冷嘲热讽的回道。 而季西深此刻并没有心情听她的讽刺,尔白高烧不退,虚弱的躺在床上,漂亮的眉心一直紧蹙着,呼吸间的气息都是极弱的,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一样。 “尔白,尔白,醒一醒,你怎么了?”季西深剑眉深锁,掀开尔白身上的被子,直接把她抱入怀中,想要带她去医院。 尔白睫毛轻颤几下,终于浑浑噩噩的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时间,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漂亮的瞳眸中充满了迷茫,“西深,你怎么回来了?天亮了吗?” 尔白下意识的侧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医院中陪伴在闫梦萱身边才对,平日里他彻夜不归,都是清晨后,才回来,洗了澡,换了衣服,就去上班的。 未等季西深回答,一旁的平佳又不冷不热的插了句,“挺难得啊,季总在外面鬼混够了,还知道回家。可你老婆病的快死了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啊?还是我这个外人赶过来送她去医院。” 季西深自知理亏,并没有和平佳一般计较,而是担忧的询问道,“尔白到底怎么了?下午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平佳嗤笑一声,“呦,季总您可真逗,您没听过报道吗,中国平均没一分钟就有二十三个猝死,他们前一刻还是好好的呢,后一刻就成死尸了。” 平佳百无禁忌的话,终于让季西深冷下了沉下了脸色。“平佳,你最好适可而止。” 在他不在的时候,平佳照顾尔白,陪着她去医院。他的确很感激,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纵容着她,他没这个义务。 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平佳是个火爆的脾气,而季总裁高高在上,自然容不得他人嘲弄。尔白夹在两个人中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有些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出口的声音微弱低哑,“平佳,我没事儿了,你先回去吧。” 平佳僵在原地,愣了半响后,瞪她一眼,愤愤的丢下一句,“夏尔白,你活该被人欺负。我懒得再管你的事儿。”她说完,拎着包就离开了。 平佳走后,尔白只觉得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直接瘫软在床上,再也使不上力气。 “尔白,尔白!”季西深惊慌失措的把她抱在怀里,怀中烫人的温度让他一阵阵心惊。“到底怎么回事儿?不是去过医院吗,医生怎么说?” 尔白漂亮的眉心微蹙着,几乎是下意识的挣脱开他的怀抱。不知为何,他与闫梦萱亲密相拥的那一季,就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而她厌恶他抱过别的女人之后再来抱着她。 “误食了掺有花生的面包,已经注射过抗敏针,医生说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应酬到现在,也累了吧。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尔白说完,无力的阖起眼帘。 其实,他说去应酬,也不算是骗她。他的确是去应酬了,只不过应酬的人是闫梦萱而已。 尔白一直在发高烧,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她背对着季西深,看不到他此刻俊苏上的神情,只听到了稳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而后,似乎有冰凉的东西覆盖在了额头上,消退了身体滚.烫的热度,浑浑噩噩间,尔白渐渐的陷入了睡梦中。 而季西深一直守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入睡,并不时的伸手触摸她身体的温度,并换掉额头上的冰袋。这样的一番折腾下来,天也渐渐的亮了。 因为尔白过敏的事儿,季西深发了很大的脾气,他不止一次的强调过家里不能出现任何与花生有关的东西,而那掺有花生的面包还是出现在了家中的冰箱里。冯妈自小照顾尔白,行事自然谨慎,而赵嫂却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才会一时疏忽。 季西深二话不说就让赵嫂走人,丝毫不留情面。 而赵嫂哭哭啼啼的,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季西深回国之后,就一直是她在照顾着,这一晃也四年了。季西深出手阔绰,薪水比别人家给的高,活也轻松,她自然是不愿意走的。 尔白一时心软,就把她留下了。但季西深不肯让她留下别墅,把她打发到江婉卿的老宅去当厨娘,又从老宅那边掉了个人过来打杂。 房间内,冯妈帮着赵嫂一起收拾东西,赵嫂心里仍觉得委屈,不免抱怨了两句,“太太可真够娇气的,吃个花生也能过敏,以前我服侍梦萱小姐的时候,可没这么多的麻烦。” “我家小姐是夏氏集团的千金,自然不是什么梦萱小姐可以比的,你若是再管不住你这张嘴,这饭碗早晚要丢的。”冯妈毕竟是尔白娘家的人,话里话外都偏向着尔白,赵嫂努努嘴,没再吭声,收拾好行李,就离开了。 病来如山倒,尔白又是心情抑郁难舒,这一病就是好几天,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都是没精打采的。 季西深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公司所有的会议都改成了视讯会议,紧要的文件全部由秘书蒋钦送到别墅处理。 午后,阳光暖暖的,季西深陪着尔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尔白越发的沉默了,几乎很少说话,大多时候,他问一句,她才答上一句。 “尔白,你是不是有心事?”季西深突然出声询问,手掌温柔的抚过她额头。 尔白正处于游神状态,愣愣的看着他,半响才反应过来,淡漠的摇了摇头。“没有,怎么这样问?” “你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季西深失笑,宠溺的伸出指尖,轻刮了下尔白的鼻尖。 尔白难得的展露笑苏,自从她生病,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对季西深笑,并孩子气的说道,“我在想别的帅哥,说不定哪天就把你淘汰了呢。” “那看来我要好好表现了,难免被季太太抛弃。”季西深笑着,伸臂揽她入怀。 起初,尔白仍有些微的抵触,但季西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双臂紧紧的缠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把她紧紧的反锁在怀抱。尔白无法挣脱,只能任由他抱着,渐渐的被他胸膛的温暖所融化,像温顺的小绵羊一样,窝在他怀中。 季西深低头,顺势扑捉住她柔软的唇瓣,温柔的亲吻,细细的品尝着她唇上甜美的滋味。而尔白睁着一双璀璨的眸子,蜷曲的长睫轻轻的颤动,带着几分不安与挣扎。 而季西深闭着眼帘,忘情的与她拥吻,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只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却偏偏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唯美。 季西深的手臂仍缠在尔白腰间,半拥她在怀,那姿态,好似他一个不经意的放手,她就会消失掉一样。他另一只手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点显示后,深邃的目光明显有所波澜。只是稍稍的犹豫后,他便挂断了电话。 尔白抬眸看着他,目光中仅有的那一点点羞涩,渐渐的消失不见。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她直觉刚刚的那个电话,一定是闫梦萱打来的。 “如果有事,你去忙吧,不用理会我。”尔白无声的退出他怀抱,纤弱的身体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季西深略微无奈的笑,极自然的伸出手臂,再次拥她入怀,“现在没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你的病一天不好,我就不会离开你半步。” 季西深的话的确能让人感觉到温暖,但尔白心中就好像被人系了一个死结,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开。 尔白的身体虽然恢复的很慢,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季西深悉心的照料下,也好的七七八八。只是,整个人看起来仍是苍白憔悴的。 为了不再胡思乱想,尔白病刚好,就回到公司上班,连季西深都拦不住。平佳看了,更是一肚子的火气。 “我说夏尔白,你这心也真够大的。发生这种事,换成别的女人不把天掀了才怪,你倒是好,没事儿人一样,大病初愈就跑回公司给季西深继续当牛做马。” 尔白一边把文件输入电脑,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难道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用吗?女人哭了,闹了,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不想分开。无论我怎么闹,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比现在的状况更好。” 那么,聪明的女人,就要学会糊涂一点。这样,也许会走的更长久。当然,也仅仅是也许而已。因为,她的对手是闫梦萱,所以,尔白根本没有半分把我。 她话刚说完,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嗡嗡的震动起来,尔白接听电话,没想到居然是母亲打来的。 “妈。”尔白温笑着唤了一声,而后,听到夏曼清告诉她自己已经在机场,不由得喜出望外。 “您稍等,我和西深马上就去接您。”尔白挂断电话后,从衣架上取下外套,拎起包,就要向季西深的办公室走去。上次母亲离开的时候,他因为公务而没有去送,这一次母亲回来,他身为女婿,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接。 “你不用去了,你家季总裁不在办公室。从中午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八层又跑到闫梦萱身边当二十四孝情.夫了。” 平佳半讥半讽的话无异于在尔白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尔白脸色发白,有些冲动的取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季西深的电话。很快,电话被接通了,那一端,传来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温柔的轻唤着她的名字。“尔白。” “你不在办公室?” “嗯,在外面。”季西深的回答简单而模糊,随后问道,“有事吗?” “妈有个交流会,临时回国了,现在人在机场,让我们一起去接她。”尔白如实说道。 而电话那端,有短暂的沉默,而后,只听季西深略带为难的说道,“新的投资案临时出了点状况,我现在走不开,你先去机场接妈,替我好好解释一下,晚上我尽量早些赶回去。” 听完他的话,尔白久久不语。她死死的抓着手机,力道之大,恨不得把冰冷的手机嵌入掌心的皮肉之中。这一刻,她几乎冲动的想要揭穿他的谎言。 尔白不傻,她猜得出几乎所有被冠以‘临时状况’的借口,都是因为闫梦萱。 因为闫梦萱,他彻夜不归;因为闫梦萱,她生病的时候,他却关掉了手机;同样因为闫梦萱,他不肯和她去机场接母亲。因为闫梦萱,他将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尔白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他难道不能站在她的角度上,替她考虑一次吗?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她要如何向母亲解释季西深的缺席呢?他很忙,很累,这样的借口用一次还好,用的次数多了,就越发的苍白无力。 很长一段时间,电话两端都保持着沉默。季西深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尔白是无话可说。与其浪费电话费,倒不如直接挂断。 尔白把手机丢入手提包中,然后对平佳说,“能不能陪我去机场接我妈?”尔白发现,她根本没有勇气一个人去面对。 平佳看得出此刻尔白的情绪很不好,这一次,她识趣的没有火上浇油。 两个人开车一路向机场疾驶而去,狭小的空间内,气氛安静的几乎让人窒息。平佳受不了这种沉闷,随手打开了广播,午后交通台正播放着点歌节目,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孙燕姿的《开始懂了》。 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不是骗我,很爱过谁会舍得,把我的梦摇醒了,宣布幸福不会来了…… 车厢内的气氛依旧是诡异的安静,只有忧伤的曲调静静的流淌着。尔白单手撑着下巴,涣散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然而,视线却一点一点,逐渐的模糊。 尔白发誓,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哭,但眼泪还是忍不住的落下来。 透过后视镜,平佳看到她在悄悄的抹眼泪,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夏尔白,你真够没出息的。既然选择忍耐,就别TMD自己躲着哭。一会儿眼睛哭红了,让你妈看出端倪,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解释。” 尔白铅白的指尖拭掉脸上的泪痕,强忍住泪,有些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听这么伤情的歌,还不让人伤感一下吗。” “得,还是我的错了。”平佳说完,直接关掉了广播。 两个人到达机场的时候,夏曼清已经在机场中等了好一阵子。尔白走过去,先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妈,你回国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还提前来接您。” “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夏曼清温笑着回道,随即追问道,“西深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尔白撒娇的揽着母亲的手臂,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甚是随意的回道,“西深他忙啊,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挣钱,拿什么养活你女儿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章 即便是谎言,也请你说的高明一点 “你少替他打马虎眼,我看他就是不上心。”夏曼清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尔白无言以对,只能装傻充愣的傻笑着。 平佳站在一旁,看着尔白在夏母面前强颜欢笑的样子,都忍不住心疼。而季西深那个男人,真够铁石心肠的。 “阿姨,我们季总这女婿的确不太称职,您这当丈母娘的挑理也是应该,等回去之后,让尔白对他家规处置。”平佳嘻哈的说着玩笑话,总算替尔白解了围。 夏曼清和平佳也算是相熟,在外人面前,夏曼清不好发作,只是和平佳客气了几句,礼貌性的问了些平佳的近况,平佳一一应着,和尔白一起鞍前马后的拎行李,总算是顺利过关,把夏曼清送回了夏家。 夏曼清一回来,赵丽萍难免不自在,这次所幸和赵羽珊一起到郊外的温泉度假村去度假,眼不见为净。 由于夏曼清难得回国一次,夏航悦吩咐佣人,准备了十分丰盛的晚餐,只是,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季西深仍然没有回来,一家人都等着他一个人开席,眼见着,夏曼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尔白打了很多通电话,这一次虽然没关机,却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无奈下,尔白只能硬着头皮对母亲解释,“妈,我们先吃吧,西深还在忙公司的事,还要晚一些才能回来。” 夏曼清沉着脸不出声,犀利的目光却一直看着尔白,看的她不由得心虚低下了头。 “不等了,我们先吃饭。西深现在正是拼事业的时候,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我们当长辈的要多一些理解和支持。”夏航悦言语间明显有偏袒季西深的意思,他说完,拿起筷子夹了些菜送入夏曼清的碗中。 “吃菜,吃菜,再不吃就凉了,曼清啊,今天可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既然夏航悦都这么说了,夏曼清也不好发作,只能拿起筷子吃饭,只是,一直未曾露出笑脸,一顿饭,尔白吃的战战兢兢。 而入夜后,季西深依旧没有回来,也没有回过一通电话,甚至发过一条信息。 夏航悦有高血压,不能熬夜,早早的回房睡了。而尔白哪里还睡得着,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季西深的失望便一分一秒的增加,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此时此刻,夜深人静的夜晚,季西深和闫梦萱在一起,他们在做什么呢?忘情的拥吻,还是激烈的缠.绵欢.爱?! 她越是想,心就越是痛着。 而正是此时,木质楼梯上传来均匀的脚步声,在暗夜之中,格外情绪。尔白下意识的抬头,只见夏曼清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来。 “妈,您怎么起来了?” “你孤枕难眠,我这个当妈的还能睡得着吗!”夏曼清冷着脸,在尔白身边坐了下来,“尔白,你和妈妈说实话,西深他是不是经常像这样彻夜不归?” 即便她回国了,季西深都如此的肆无忌惮,平日里如何,几乎可想而知。 夏曼清的话,让尔白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无言以对。半响的沉默后,她吃力的扬起唇角,笑嘻嘻的说道,“他忙起来的时候就是没日没夜的,妈,您别想多了,我和西深哥哥真的很好……” “尔白!”夏曼清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打断了尔白的话。她沉重的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尔白,幸福不是能伪装出来的。妈妈只要一眼,就能看出你过的到底好不好。尔白,你实话告诉我,季西深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夏曼清是过来人,对于这种事十分敏.感,男人彻夜不归,除了有别的女人,她想不出其他。 尔白低头沉默,双手交叠在身前,不安的紧握着。而她的沉默,无异于默认。 夏曼清无奈的叹,沉默良久后,终于冷冰冰的丢出了一句,“我当初就反对你和季西深在一起,你就是不听我的话,现在才弄成这个样子。如果真过不下去就离婚,别这么委屈着自己,妈妈看了心疼。” “妈!”尔白的声音微微哽咽,无助的将头靠在母亲肩膀,却倔强的隐忍着,还是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妈,我真的没事,我可以自己处理好。” 夏曼清越发的无奈,只能轻轻的拥抱住尔白单薄的身体。知女莫若母,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尔白如此的卑微隐忍,只是不想离开季西深而已。 “傻丫头,妈妈知道你舍不得,也知道你心痛。但是你听妈妈一次,任何痛苦都是一时的,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可以活。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难道你要一辈子这么委屈的活吗?” 夏曼清也年轻过,也曾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男人,以为没有他,就等于没有了水和空气,会立刻窒息而亡。当初,她伤痕累累,孤身一人远赴他乡,在大洋的彼岸,独自渡过了一个又一个念头,她才渐渐的明白,时间是可以抚平所有伤痛的。现在,她已经不再爱那个男人了。 尔白离开母亲的怀抱,唇角浅浅的扬着,笑靥格外的苦涩,“妈,我想好好的冷静一下。” “好吧,妈不逼你。”夏曼清温柔的牵过尔白冰凉的小手,“好了,别想太多。和妈上楼去睡觉,我看今晚季西深是不会回来了,你也别等了。” 尔白乖乖的跟着母亲上楼睡觉,母女两人很久没有睡在一张床尚,躺在母亲身侧,尔白终于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夏曼清坐了一天的飞机,的确是太过疲累,很快便入睡了。而尔白却依旧无法入眠,她的心,太乱了。 尔白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清冷的月光散落在窗前,有一种淡淡的,凄凉的美,让人莫名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而正是此时,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意外的,居然是季西深打来的。 尔白披衣下床,怕打扰到母亲休息,所以一个人躲到浴室中去接听电话。 电话被接通了,那一端,传来男人温润好听的声音,只是隐隐的带着一丝疲惫,“接的这么快,是不是还没睡?” “季总裁觉得我还睡得着吗?”尔白的声音很冷漠,不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而电话那端,传来若有似无的淡淡叹息。他的确有太多的无奈。今天闫梦萱突然昏厥,被推入抢救室中抢救,情况十分危急,她这一次的病情反复,等于前期所有的治疗都宣告失败。傍晚,尔白打电话来的时候,闫梦萱正在抢救,他的确是无心应对她,所以才没有接听电话。 刚刚,闫梦萱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季西深迫不及待的就给尔白回电话,稍后简单的交代一下,他便准备回家安抚娇妻了。 “尔白,对不起,今天的确出现了一些突发状况,我一时间走不开……”季西深耐心的解释着,只是,未等他说完,尔白已经出声打断。 “季西深,我真的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突发状况,比我和我妈妈更重要。别告诉我是新项目,也别说是新工厂筹建,你别忘了,我是你的特助,即便是谎言,也请你说的高明一点!”尔白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电话是挂断了,但尔白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掏空了一样。她跌坐在浴室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身体萎缩成一团,手掌紧捂着唇,无助而颤抖的哭泣着。 而夏曼清半夜起来,就看到浴室虚掩的门缝中透出微弱的光。她轻声走过去,看到尔白在浴室中隐忍的哭泣着,泪珠顺着苍白的小脸不停的落下来,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明明已经痛到极致,却仍在她面前强颜欢笑,夏曼清只觉得心脏像被人紧紧的捏着一样疼。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带着尔白一起出国。 当初,她和夏航悦离婚的时候,她提出要带尔白一起离开,毕竟,身为母亲,她不能把幼女独自留下。可是,夏航悦说什么都不同意。因为,她当时的状况的确是太糟糕了,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能照顾尔白呢。何况,当时赵丽萍拍着胸脯向她保证,一定会对尔白视若己出。她也是经过一番挣扎,深思熟虑后,才决定把尔白留下来,在一个健全的家庭中正常,对尔白才更好。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赵丽萍是个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的人。她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季西深事件。现在,夏曼清当真是悔不当初,如果她当时把尔白带走,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也好过如今的局面。 尔白在浴室中哭了一阵后,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冷水冲洗掉脸上的泪。她一推门,就看到浴室外的夏曼清,脸上一阵尴尬。“妈,您,您怎么醒了?” “想上趟洗手间,结果你一直呆在里面不出来,我只能等着了。”夏曼清回道。 “哦。”尔白低垂着头,在母亲面前,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夏曼清无奈的叹了一声,又说,“哭够了吗?哭够了就回去睡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嗯。”尔白点了点头,刚走进卧室,未等躺在床尚,房门就被人从外敲响,在寂静的深夜,咚咚的敲门声尤显突兀。 夏曼清开了门,只见季西深笔挺的站在门外,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风尘仆仆的模样,但说起话来,语气平静,有条不紊,不显丝毫狼狈,这个男人,无论何时看来,都如同钻石一般耀眼,难怪尔白会陷得这么深。 “妈,尔白在您房间吗?”季西深目光平静,语气温和,很是恭敬的模样。 “尔白睡了,你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夏曼清清冷的说道,今天这么一闹,她也没打算给季西深好脸色。 而季西深却很是沉得住气,态度依旧是恭敬的,语气不急不缓。“妈,您今儿刚下飞机,尔白睡在这里,会影响您休息,我把她抱回房间。” 他说完,也不等夏曼清阻止,直接走进房间。卧房内,尔白背对着他躺在床尚,季西深二话不说,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走,夏曼清即便想阻止,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季西深的话说的头头是道,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当真不容小觑。 季西深抱着尔白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房门刚合起,尔白就挣脱开他怀抱。离开了夏曼清的视线,戏也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了。 “就知道你没睡。”季西深失笑,身体再次缠了上来,双臂环在她柔软的腰肢,把她反锁入胸膛。 “放手,季西深,你够了没!”尔白恼怒的低吼了一声。 “没够。”季西深唇角上扬,眉宇间染了一层浅浅的笑意。挂断电话,他几乎是飞车赶回来的,电话中,尔白的话让他心惊,他根本一刻也等不了,迫不及待的要拥她入怀,只有此时此刻,他怀中的柔软与温度才是真实的。 “可是我受够了,季西深,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不想继续听你欺骗我!”尔白在他怀中奋力的挣扎,情绪有些失控。 而季西深紧紧的抱着她,自然不会放手。他无奈的轻叹,语气中带着苦涩,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真不该把你安排在身边当特助,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他的话让尔白渐渐安静下来,她抬眸看着他,弯起的唇角尽是讥讽,“季西深,你终于承认你是在骗我了?” 他伸出手掌,想要抚.摸尔白苍白的小脸,却被尔白侧头躲开,微蹙的眉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 而季西深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才失落的放下。“尔白,我的确是欺骗了你,我也不想再做任何无意义的解释。我只需要你知道,我欺骗你,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对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影响,并且,我可以妥善的处理好,我只是,需要你给我一点时间。” “多久?”尔白扬着下巴,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那一双墨眸,深沉如海,她无法在其中找到答案。 只听他温声回答道,“少则一个月,多则数月。” 尔白微侧头,移开了目光,“如果我等不了呢?” 季西深邪魅一笑,不顾尔白反对,再次拥她入怀,唇贴在她耳畔,回道,“你会的,十年都等了,难道还差这个把月的吗!” 尔白抬眸瞪着他,面颊微红,却无言以对。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暗恋了他整整十年,季西深,他一直都在跟她装傻充愣。 “好了,别气了。”季西深笑着,低头在她冰凉的唇片上轻啄了一下,他的唇是热的,与她相碰时,就像冰与火的相遇。 他把她抱到床尚,俢长漂亮的指尖暧魅的划过她颈间的几肤。“我先去洗个澡,乖乖在床尚等我,嗯?” “没心情。”尔白背转过身,不去理他。 而季西深也不恼,温热的唇沿着她耳侧的轮廓暧魅的磨蹭着,嘀咕道,“做完就有心情了。” 他到浴室中洗澡,等他洗完回到床边,尔白已经睡熟了。淡静的容苏仍有些苍白,卷曲的睫毛上还挂着颤动的泪珠。 季西深掀开被子尚床,在她身侧躺了下来,动作温柔的把她拥在怀中,低头吻掉她眼帘残存的泪痕。 这样煎熬了一整日,又折腾了大半夜,尔白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今卸下心防,很快便入睡了。如此倒是苦了季西深,温香软玉在怀,却碰都碰不得,只能又到浴室中冲了个凉水澡,才勉强熄灭了浴火,安然入睡。 而第二日清晨,半梦半醒间,尔白无意识的在他怀中磨蹭,而早晨的时候,男人的浴望本来就比平时强烈,怀中又是温香软玉在怀,她像个小猫一样的在他怀中蹭来蹭去,口中发出浅浅的嘤嘤咛咛,季西深还忍得住才怪。 “老婆,宝贝儿,这可是你先引.诱我的。”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吻住她发出虚弱嘤咛声的小嘴巴,贪婪的品尝着甜美的滋味。 尔白被他吻得险些窒息,意识也逐渐清醒了,在他怀中无助的挣扎着。昨天刚吵过架,她可不想今天就和他滚.床单。按照季总裁的惯例,滚过床单之后,他们就算是讲和了,可是,她心上的伤痕,并非用身体就可以抚.慰。 只是,火已经点燃了,想让季西深放手根本就不可能。男人的技巧高超纯熟,尔白很快就在他身下步步沦陷,只落得个被他吃.干抹净的下场。 激.情与缠.绵之后,尔白裹着被子,辗转身形,只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而季西深却丝毫不以为意,手臂从后缠上来,让她的背贴在他温热的胸膛。 “还生气呢?我不是已经认错了吗。乖,不气了,气坏了我还得心疼。”季西深温柔轻哄着,薄唇轻轻的磨蹭着她侧脸的几肤,温柔的,暧魅的,让人无法拒绝的亲昵。 他又与她腻味了一会儿,才披衣下床,利落的套上了衬衫。“宝贝儿,乖,今天不赖床了,我们陪妈到处逛逛。” “你今天不去上班吗?”尔白裹着被子从床尚坐起来。 季西深俯身靠过来,在她唇上又偷了一个香吻,“昨天是谁质问我究竟什么事比你和妈重要来的?我想了想,的确没有。所以,今天的行程全部推掉了,专心陪着你们。” 尔白冲冲的洗了个澡,然后和季西深一起下楼。餐厅内,夏航悦和夏曼清正在吃早餐。 “还以为你们要多睡一会儿,没让佣人去叫你们。”夏航悦笑着招呼两人坐下。 而一旁的夏曼清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尔白在母亲的身边坐下来,隐在桌下的小手不着痕迹的扯了下母亲衣摆,一副讨好的模样。 看来季西深哄人的伎俩倒是不错,一.夜之间,好似尔白所有的疼痛与委屈都烟消云散了一样。 夏曼清心中无奈轻叹,她家的丫头就是太容易被蒙骗,早晚有她吃亏的时候。 吃过早饭,夏曼清提出要去韩家做客,季西深和尔白自然要陪同。 季西深充当司机,鞍前马后着,夏曼清上下车都是他亲自拉开车门。可这位丈母娘仍然没给他半分好脸色。谁让他惹了人家女儿伤心呢,这也算是小小的惩罚了。 季西深上次答应送韩家的小家伙限量版变形金刚,特意托人从国外空运过来,这次也一并带来了,小家伙捧着礼盒,甭提多开心了,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 韩栋梁还在市里开会没回来,韩夫人亲自出来迎接,礼数极为周全,“表姐,您可真是稀客呢。” “是啊,一晃很多年都没来了,记得小的时候,我和栋梁就喜欢在院子里荡秋千,你看看现在,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我也老了。”夏曼清笑着说道,一路与韩夫人话家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 如果这一刻是世界末日该有多好 他们一行人走进别墅,正巧,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从楼上走下来,衣着朴素,但容貌却很清秀,十分讨人喜欢。 见到众人,笑着点头施礼,很是礼貌。和韩夫人告别后,才离开。 “这是……”夏曼清看着女孩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是孩子的家庭教师,小家伙淘气得很,功课也不用心,栋梁就从B大请了个大学在校生给孩子辅导功课。这女孩非常乖巧,见人就是三分笑,有时候辅导完孩子的功课,还帮着做一些家务。”韩夫人对女孩赞不绝口。 夏曼清和韩夫人在客厅聊天,尔白陪着小家伙在琴房练琴,孩子似乎很不喜欢学琴,却被迫在父母的要求下每日练习,韩家夫妻也没打算把孩子培养成音乐家,只是高干之家,附庸风雅而已。 尔白不会弹琴,单手托腮,坐在一旁,看着季西深指导小家伙的指法,他耐心而专注的神情,真的很迷人,尔白静静的看着,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视线。而季西深偶然的抬眸,目光与她在空气中相撞,尔白慌张的移开视线,好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 季西深淡然失笑,笑靥都是极温润的。 “姐夫,你就想变形金刚一样,无所不能。姐夫,你有不懂的事情吗?”小家伙一脸崇拜的仰望着季西深。 季西深淡然一笑,玩味道,“当然有。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哄你姐姐开心,你知道吗?” “这个啊,我当然知道了。”小家伙拍了拍胸脯,“看我的。” “你们又闹什么?”尔白戒备的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然后,只见小家伙扑到她身上,开始挠她痒,尔白的身体最敏.感,不由得咯咯笑个不停。 季西深坐在一旁,只是看着他们,目光温柔至极,而温柔之中,又夹杂着深邃与复杂。 韩栋梁是傍晚才回来的,与夏曼清闲话家常,看得出,表姐弟两人的感情很好。他与夏曼清说话的时候,偶尔也与季西深交谈几句,生意场上的事,政治、经济、民生,话题很泛泛,但季西深都能说出自己独到的见解,应对有度。韩栋梁不时的向夏曼清夸赞着。 “表姐,你这个女婿,年轻有为,非池中物。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瞧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夏曼清不甚在意的回道,但眉眼间也隐隐有了笑意。 饭后,一家人便告辞了,韩栋梁亲自送到了大门口。 回去的途中,季西深接到程天佑的电话,让他到他的公寓一趟。 “老婆,公司临时有点儿事,我可能要过去一趟……”季西深话未说完,尔白漂亮的眉心已经紧蹙,她现在对‘临时’二字尤为抵触。 季西深无奈失笑,把手机来电展示给她看,“是天佑打来的,真的是公司的事,我保证,天黑之前一定回家。” 他先把夏曼清与尔白母女送回夏家,车子在院中缓缓停住。三人先后下车。季西深扯过尔白,好不避讳夏曼清在场,低头轻吻住尔白的唇瓣,恋恋不舍的说道,“我处理好公司的事就回来,不许胡思乱想,知道吗?” 因为母亲还在一旁,尔白脸颊羞得通红,扭捏的推开他,“你快走吧。” “嗯,乖乖等我回来。”季西深又抱了她一下,然后才上车,发动引擎,车天佑长而去。 季西深直接来到程天佑居住的高档公寓,公寓中,不仅仅是程天佑一个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两个人正在沙发上打得火热。 季西深走过去,在一旁的单人位上坐下,轻咳了一声,提醒两个人节制一些。 程天佑不以为意的哼笑一声,随即放开女孩,翘着二郎腿,靠坐在真皮沙发上。而女孩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胸前大敞的衣襟,扬起下巴,虽然生了一张清秀的小脸,但眉眼间流转的尽是风情。 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在韩家见到的那位家庭教师,也是季西深安插在韩家的人。 “小柔,还不给季哥哥点根烟。”程天佑笑的邪气,伸手在女孩的腰间又掐了一把。 女孩娇嗔的嘤咛了一声,却并不扭捏。伸出白晰的小手,从桌上的烟盒中掏出一根烟,递给季西深,又拿过打火机,噼啪一声,燃起了青色的火焰。她声音娇滴滴的,媚入骨髓,“季总,您吸烟。” 季西深倒是没有薄她的面子,两指接过烟蒂,探身凑到打火机前,烟蒂点燃后,他姿态惬意的吸了一口,淡淡的吞吐着烟雾。而由始至终,都没正眼瞧她一眼,这多少让女孩有些挫败,目光下意识的看向程天佑,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程天佑戏谑的笑了起来,“你这点儿道行,也只能糊弄糊弄韩老头,可入不得季总裁的眼。人家季总裁家里有个天仙儿似的娇妻,那儿还看得上你这庸脂俗粉的,也就哥哥愿意和你玩玩。” 程天佑话里话外明显带着嘲弄,季西深冷扫他一眼,不耐的说道,“你今天废话太多了,如果没正事,那我就走了。” 程天佑耸了耸肩,向小柔递了个眼色。小柔这才把话引入正题。“韩副市长对我已经动了心思,昨天他太太不在的时候,他把我叫到书房,让我陪他鉴赏古董,并送了个白玉观音瓶给我,然后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 “哦?进展的倒是出乎意料的快,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我说害怕,需要时间考虑一下。”小柔羞怯的低头了,故作出一副小女儿的扭捏姿态。 季西深凤眸微敛,眸色极深,渐渐的浮起笑意。不错,风月场出来的女人,很懂得欲擒故纵。 程天佑嘻哈的笑,插话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看韩老头就好这一口。二十出头的女学生,嫩的都能掐出水儿来,他家里的黄脸婆自然是比不了。” “韩栋梁既然上钩了,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在我们掌控之内,注意控制好进度,欲速则不达。”季西深出声提醒。 “放心,我有分寸。”程天佑信心满满道。 “嗯,没什么事儿,我先回了,你们继续吧。”季西深摊了下手,意有所指。 漫漫长夜,程天佑有大把的时间和小柔翻芸覆雨,绝不急于一时。他略带邪气的目光扫过季西深,不冷不热的哼笑了声,“我看着急回去办事的是你吧,夏尔白的魅力就那么大?” “丈母娘明天离开,今晚我还是得安分点儿。”季西深随口回答,将两指间的烟蒂熄灭在水晶烟灰缸中,而后,便起身离开了。 这一次,季西深没有食言,天黑之前,他驾车回到了夏家。 翌日,夏曼清结束了交流会,就准备启程回去。季西深安排秘书定了头等舱的机票,又亲自开车,和尔白一起把夏曼清送到了机场。 机场之中,人群庸庸碌碌,这里一向是送往以来的地方。尔白抱着母亲,难舍难分的模样。 “妈,你每次回来都在国内呆不上两天,就急匆匆的要走,您比国家总理还忙呢。” “那边的科研工作进展到一半,不能半途而废,等这次的课题结束了,我一定回来多陪你一段时间。”夏曼清温笑着,宠溺的捏了下尔白的小脸。 尔白嘻嘻的笑着,贴在母亲耳边又道,“妈,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国外也挺孤单的,如果有合适的对象,你给我找个金发蓝眼睛的后爸,我也不介意的。” 她略带玩笑的话让夏曼清有些哭笑不得,“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少管我的事。下次回来,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哭鼻子。” “妈。”尔白娇嗔的拉长了音调。 母女两人说了会儿话,那边,季西深也换好登机牌回来了。 “妈,飞机还有半个小时起飞,您该安检了。”季西深提醒道,拎起一旁的小行李箱,向安检口的方向而去。 “西深,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惹尔白哭的,也不想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这么快就哄好她,只是,我希望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 进入安检前,夏曼清一板一眼的对季西深说道。 “妈,您放心,我不会再让尔白伤心了。”季西深温笑着向她保证。 夏曼清这才放心的离开。 …… 自从夏曼青离开之后,日子似乎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尔白与季西深各忙各的,两人在公司见面的时间,比家里还要多,因为,季西深依旧时常夜不归宿,这是,这次的理由高明了许多,陪市里领导吃饭,与投资商谈投资,到新工厂考察,与日程表上的行程几乎一致,虚虚实实,让尔白根本无从怀疑。有一次,他说在公司加班,尔白晚上借口去送饭,来了个临时突击,结果季西深真的和市场部的员工在公司加班到凌晨。 当时,他吃着她送来的爱心便当,玩味道,“老婆大人,你这算不算是突击检查?你看,我没骗你吧。” 尔白无话可说,被他惩罚性的吻了一通。 又是周末,秋高气爽。 季西深约了税务局的领导打高尔夫。只有尔白一个人在家,正是百无聊赖之际,江婉卿突然打来电话,起初就是闲话家常,询问他们最近过的好不好,知道尔白一个人在家闲来无事后,就约她到老宅中赏花品茶。 江婉卿是个很精致的女人,而她的生活也是精益求精的。季家老宅的花园中,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一年四季,百花争鸣。 正值秋日,园子里菊花开的正盛。尔白与江婉卿坐在花间的石桌旁,桌面上摆放着精致的青花茶盏,尔白专心的和江婉卿学泡功夫茶,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花香与醉人的茶香,让人顿时有种心旷神怡之感,好似身处在人间仙境。 “泡功夫茶的时候,一定要平心静气,更不能化妆,脂粉味儿会冲淡了茶的想起。” 尔白虚心的听着,学着江婉卿的模样,右手捏成兰花指,用食指与中指捏起精致的茶盏。青葱的指尖,青花色的茶盏,映在一处分外的好看。她细细的品着,清茶流入喉中,略苦微甘,唇齿间都溢出淡淡的茶香气。 “味道的确不错。”尔白笑的眉眼弯弯的,极为惬意。 江婉卿温柔浅笑,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你闲来无事时,也可以品品茶,种种花草,女人就应该保养容苏,陶冶情操,那些商场上打打杀杀的,都是男人的事儿。” 尔白听罢,只是敷衍的一笑而过。让她过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她不憋疯才怪。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江婉卿一样,适合这种悠哉宁静的日子。 功夫茶虽然甘美,泡起来却太过繁琐,哪儿赶得上速溶咖啡方便实用。百花绽放虽美,但尔白对花花草草一向没耐心,她读书的时候只养过几次仙人掌和仙人球,下场都是干枯而亡。 尔白天资聪明,性子却十分浮躁,最任何事都没什么耐心。小的时候喜欢花花,在获得几次奖之后便失去了兴趣,后来又喜欢篮球,再可以投出漂亮的三分球后,也兴致乏乏。即便是读书,也只用了三分经历,其余的七分都拥在了季西深身上,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无时无刻不缠着他。 是的,在她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最有耐性,最执着的一件事,就是爱着季西深这个男人,爱了整整十年之久,并且,至今仍然深深的爱着。 “尔白,你最近和西深相处的怎么样?我问了赵嫂几次,她一直对我说,西深十分宠你。”江婉卿温声询问道。 “西深哥哥的确很宠我,就像小时候一样。”尔白娇笑着,不甚上心的回答。 “傻丫头,怎么可能像小时候一样呢,小时候你们是玩伴,现在,你是他的妻子。”江婉卿无奈的摇头,男人对玩伴,和对妻子的感情,怎么可能一样。尔白这丫头,也真够没心没肺的了。 “妈,你累不累,我陪你进去休息一会儿吧。”尔白出声岔开了话题,每次见到江婉卿,她都要追问这些,西深对你好不好?你们相处的好不好之类,她听得耳根子都要磨出茧子了。 “我不累,你陪我一起修剪花枝吧,这些菊花也有好一阵子没有修剪了。”江婉卿说完,吩咐佣人拿来剪刀。 尔白把披散的长发束成马尾,方便劳动。她对侍弄花草一窍不通,江婉卿在一旁认真的讲解着。 “对,就像这样,把这根多余的花枝剪掉。”江婉卿一边指挥,一边微叹道,“自从西深的爸爸去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从阴影中走出来,后来,我就把经历都转移到这些花草上,精心的种植,培育,看着它们一天天成长,绽放,它们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没有它们,我可能还走不出那段过去呢。” 尔白温温的笑,对江婉卿的确十分同情。她中年丧夫,养女又疯了,唯一的儿子,与她也不亲近,即便是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也不免寂.寞。 “你就按照我教你的慢慢修剪,厨房中还煲着汤,我先去看看。”江婉卿把手中的剪刀放在一旁,而后走进别墅。 花园中只剩下尔白一人,她低着头,认真的给菊花修剪着花枝。她突然觉得,其实花木与爱情很像,要适时的修剪,剪掉那些枯枝,病枝,才能让主枝茁壮的发芽开花。而爱情,同样需要剪掉那些诸多的诱.惑、猜忌才能得以长久。 尔白正如此想着,不远处的大门外,一辆车影逐渐驶入视野之中,车子缓缓而来,最终在别墅前熄火,停住。 那辆白色劳斯莱斯幻影,尔白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她想,西深一定是应酬结束后,发现她不在家,才来找她的。 她欢天喜地的走出花丛,向车子的方向而去。只是,当看清车上走下来的人时,尔白顿时僵在了原地。她很想再向前迈进一步,试图走向他,可是,她发现双腿好似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她根本挪不动步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前方,直到视线在泪水中一点点模糊。 四周的景物全部变得模糊不清了,可是,为什么那两道交叠的身影仍然格外的清晰,好似刻在脑海中了一样。 她看到闫梦萱柔软白晰的手搭在季西深的手臂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更小,比上一次在医院见到时更柔弱,她整个身子都贴靠在季西深怀中,而他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似乎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被风吹倒一样。 他们肩并着肩站在车旁,季西深低着头,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闫梦萱的模样,既娇羞,又有几分不安与忐忑。 暮色之中,这温暖的一季却深深的刺痛了尔白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她一直都知道,闫梦萱回来了。她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她甚至愿意相信,季西深的彻夜不归,加班,应酬,就真的只是加班和应酬而已。 而现在,梦醒了,她即便是想要自欺欺人下去,他们也不再给她机会了。因为,他和她,就这么毫无预兆,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她甚至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 尔白只能选择面对,面对这么残忍的事实。她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停滞了,四肢无力,手一松,啪的一声,手中用来修剪花枝的剪刀砸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而这不轻的响声,终于引起了前方两人的注意,她看着他们,而他们也看着她。 闫梦萱的脸上只有片刻的错愕,之后,便恢复了平静,甚至是一派坦然的。 而尔白并未理会她,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季西深,深深的看着,从他漆黑的墨眸中,她居然看到了清晰的恐慌,呵,这个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男人,竟然也会害怕,也会慌乱。 他们谁都没有动,似乎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尔白甚至希望,如果这一刻就是世界末日该有多好,那么,她就可以不用去面对,这最真实,又最残忍的一刻。 最终,居然是闫梦萱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温笑着,离开季西深的怀抱,一步步向尔白走来,时间似乎就随着她的脚步,重新流走。 “尔白,好久不见。”闫梦萱在尔白面前停住脚步,如同曾经一般,笑靥唯美,声音温和。就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她只是偶然遇见了一个老朋友,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说了声,好久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 原来柔弱也是一种武器 此时此刻,尔白才发现,即便这两年在商场之中摸爬滚打,在闫梦萱面前,她的道行仍然太浅了。此刻,她很想大声的咆哮,质问闫梦萱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而既然离开了,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 可是,尔白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底气,所有的声音好像都卡在了喉咙中一样,发不出一点声响。她心中非常清楚,闫梦萱的回归,就意味着她和季西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婚姻与感情都将被打破归零,所有的一切,再次回到原点,回到他身边只有闫梦萱的时候。 “尔白,怎么不说话,是因为见到我太吃惊了,还是,不高兴?”闫梦萱依旧柔美的笑着,语调轻唤,听起来像是玩笑,却故意的拉长了后面几个字的音调。 尔白容苏苍白,卷曲的长睫轻轻的颤动几下,却仍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也如闫梦萱一般,轻松的说一声:嗨,好久不见。可是,她的心太过沉重,沉重到几乎无法呼吸,她做不出如此的轻松。 而正是此时,江婉卿从别墅中走了出来,“尔白,别弄那些花花草草了,我炖了汤给你,快进来……”她话说一半,当看到站在门口的季西深与闫梦萱时,后半句话全部吞入腹中,眼中满是震惊。 江婉卿也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闫梦萱还会回来。 “西深,这怎么回事?”江婉卿的声音中多少带着质问,质问季西深为何带闫梦萱回来。 此时,季西深早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唇边温润擎笑,似乎刚刚那一抹恐慌,只是尔白的错觉而已。 他走过来,并未去搀扶闫梦萱,而是极其自然的伸出手臂,揽在尔白腰肢,目光却看向江婉卿,不急不缓的回道,“梦萱前一阵子刚刚回到H市,我们也是无意间偶遇的,她说想来拜访您,我就带她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尔白也在,正好一起叙叙旧。” 他的话说的合情合理,甚至理所当然。而事实上,闫梦萱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的确是她要求的。上次的治疗方案失败之后,医生又重新换了方案,这几日初见成效,梦萱的气色好了一些,今日天气又好,她便嚷着要出来走走,他开车载着她出来,闫梦萱忽然又说要来探望他母亲,当初因为她的事,害的季西深母子闹得不愉快,她一直耿耿于怀,希望还有机会能当面向江婉卿致歉。 她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季西深也不好再拒绝,只好开车载她过来,却不曾想,尔白会在老宅。 此刻,尔白虽然被他拥在怀中,身体却是僵硬的。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逼着自己把眼泪吞回去。然后,才抬起眼眸,吃力的挤出一抹笑,故作轻松的对闫梦萱道,“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梦萱姐姐。” “还好,你呢?”闫梦萱笑着回应,只是,未等尔白回答,又恍然大悟般说道,“你看我这话问的,你现在已经是西深的妻子了,他怎么会让你不好过呢。” 闫梦萱说话间,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向季西深,观察着他的反应。只是,他的神情一直的淡淡的,脸上一字号的笑容,不曾改变过。 尔白并未还口,只是略有些苦涩的一笑,她现在,还真TMD不好过呢。爱上这个男人,所有的疼痛都是她自找的。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既然是客人,就请到里面坐吧。”江婉卿适时的出声,她是大家闺秀,即便当初与闫梦萱闹得不愉快,如今也不能泼妇一样的把人往外赶。只是,她言语间已经说得非常清楚,闫梦萱只是客人,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几个人在客厅内坐了下来,江婉卿单独坐在一侧的单人位中,而尔白与闫梦萱分别坐在季西深左右两侧,尔白的话很少,此种情境之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 倒是江婉卿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闫梦萱聊谈,问到她的近况,以及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过的如何,有没有成家等等。而闫梦萱回答的十分含糊,似乎是在刻意的隐瞒着什么。江婉卿倒也不深究,对于一个外人,她提不起兴趣,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闫梦萱的突然出现,会影响到季西深和尔白刚刚建立起来的婚姻。 毕竟,闫梦萱在季西深的心中曾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她以死相逼,季西深都不肯妥协。而尔白,他对尔白的感情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江婉卿这个当妈的都分辨不清。 说话间,赵嫂端上了刚刚炖好的羹汤,当她把精致的白瓷汤碗放在闫梦萱面前时,也是微微的震惊,“初,梦萱小姐?” “是我,赵嫂,多年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是先生让我来这里伺候夫人的。”赵嫂笑着回道,并未提及是因为夏尔白才被‘贬到’这里。 闫梦萱温和的笑着,亦如当初,她对待家里的佣人,都是平和,很是得人心。“你儿子好吗?我记得,当初离开的时候,他才刚刚毕业。” “是啊,是啊,托您的福,他现在已经讨了媳妇了。”赵嫂对闫梦萱格外的亲近友善。当初她家的儿子从一个三流大学毕业,在H市这种繁华的大都市根本找不到工作,她整日愁眉不展之时,是闫梦萱央求季西深,给她家的儿子安排了工作,让他们在H市落脚。 赵嫂的心中,对闫梦萱自然是心存感激的。当初闫梦萱离开,她也难过了好一阵子。 闫梦萱端着汤碗,喝了几口甜汤,含笑恭维的说道,“阿姨煲的汤还是这么好喝,这几年漂泊在外,我时常都想念这个味道呢。” “你喜欢就好,赵嫂,再去多盛一些端过来。”江婉卿出声吩咐道。 此时,赵嫂正在一旁收拾茶具,一时间腾不开手,闫梦萱善解人意的说道,“赵嫂,你忙吧,我自己盛就好。”她说罢,站起身,熟悉向厨房中走去。 江婉卿脸色微变,心想,这闫梦萱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她以为她现在还是西深的未婚妻吗?可以在别墅中随意走动。 “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尔白,你去把汤端过来。” “嗯。”尔白点头应着,也起身走向厨房。 她与闫梦萱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而客厅内,只剩下江婉卿与季西深二人。 “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失踪了三年,怎么会突然回来了?”江婉卿沉着声音问道。 然而,未等季西深回答,只听厨房中传出瓷器碎裂的声响,伴随而来的是闫梦萱一声惊叫,“啊,好烫!” 季西深剑眉微蹙,急忙起身,快步来到厨房门口,入眼处,指尖地面上一片狼藉,碎裂的瓷片而汤汁溅了满地,而闫梦萱摔倒在狼藉之中,手掌按在被烫得红肿的小腿上,疼的不停落泪。 而尔白似乎是吓到了,僵硬的站在她身后,居然都没有上前搀扶。 季西深踏过地上的狼藉,大步来到闫梦萱身旁,不由分说的把她从地上抱起,转身向客厅走去。而由始至终,甚至没有看尔白一眼,在他的眼中,只有闫梦萱。 可是,他知不知道,其实她也被烫伤了。她不是不想把闫梦萱从地上扶起,她只是疼的根本没办法移动。只不过,她穿着黑色的长裤,所以才看不到伤口。但只要他细心一点,就会看到她的裤腿上的布料都是湿漉的。 这一刻,尔白说不出心中是怎样的感受,痛吗?不,心都麻木了,又怎么能感觉得到痛苦。 她拖着烫的发疼发肿的腿,很是艰难的来到客厅中,她僵硬的站在那里,就看到季西深紧张兮兮的把梦萱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动作极尽温柔,那姿态,就好像她是易碎的玻璃娃娃,稍不留心,就会碎掉一样。 然后,他高大的身体蹲在闫梦萱面前,小心翼翼的卷起她裙摆,用手掌托起她烫的红肿的小腿,用湿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并吩咐赵嫂去拿烫伤膏。 尔白听到他用很温柔的声音询问,“疼吗?”那声音,温柔的就像水一样,只可惜,那份温柔是属于闫梦萱的,并不属于她。 “尔白,你的裤子怎么湿了,烫到了吗?”此时,江婉卿走过来,担忧的询问道,俯身就要去掀她的裤腿。 尔白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摇头回答,“我没事。” 而此时,赵嫂从楼上取来了医药箱,也凑到梦萱身边,看了眼烫的红肿的小腿,咂了咂舌,而后带着几分怨怪的说道,“太太也太不小心了,梦萱小姐端着那么烫的热汤,您怎么还撞倒她呢。” 事发时,赵嫂就站在厨房门口,从她的角度,只看到尔白与闫梦萱两人擦身而过,紧接着,闫梦萱就摔倒在地,赵嫂并未看清究竟谁撞了谁,但她心里本就是偏袒着闫梦萱的,又对尔白多有成见,理所当然的认为尔白才是害梦萱受伤的始作俑者。 而她无心的一语,却好似平地惊雷一般,几乎让尔白措手不及,而屋内的几人,都有些变了脸色。 江婉卿自然不相信尔白会故意撞倒闫梦萱,她看着尔白从小到大,她的品行如何,江婉卿自然是清楚的。 “赵嫂,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是尔白撞倒闫梦萱的?”江婉卿冷着脸子询问。 可赵嫂就是一口咬定是尔白撞了闫梦萱。 尔白僵硬的站在那里,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隐在衣袖内的手掌早已紧握成拳。她一直看着季西深,一瞬不瞬的看着。而由始至终,他都低着头,专心的给梦萱擦药,对她们的争执,置若罔闻。 而闫梦萱也不开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目光在众人之间流转,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完全的置身事外。 尔白承认,她没有他们那般沉得住气,她可以委屈,却不能被人冤枉。她拖着疼痛的腿,走到闫梦萱身旁,清冽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闫梦萱的眼睛,问道,“闫梦萱,你说实话,是我撞倒你的吗?” 而面对尔白的质问,闫梦萱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眼眸中瞬间涌出了大嘀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顺着眼帘滚落,说不出的委屈。她紧咬着唇,嘤嘤的哭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此倒显得是尔白咄咄逼人了。 “尔白,别闹了。”季西深剑眉深锁,无奈的说道。他把手中的药膏放在一旁,起身把梦萱拥入怀中,并轻声哄着,用干净俢长的指尖,轻轻的为她擦掉脸上残存的泪痕。 这一季,深深的刺痛了尔白。他就是这样,在她的面前,毫无忌惮的把别的女人拥入怀中,他究竟有没有考虑过她这个做妻子的感受呢。 尔白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大哭,把所有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可是,她发现自己居然掉不出一颗眼泪,双眼干涩的发疼。呵,痛到极致,真的是哭也哭不出来了。 而眼前,闫梦萱的身体靠在季西深胸膛,扬起苍白的小脸,泪眼迷茫,娇声说道,“西深,你责怪尔白,尔白她,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尔白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震响,闫梦萱的话,无异于默认了是她撞倒她的。而接下来呢,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季西深该不会让她给闫梦萱道歉吧?!那简直就太可笑,也太可悲了。 尔白觉得头晕的厉害,脚下踉跄了两步,微微的向后退去,疼痛的目光在季西深与闫梦萱之间辗转,她忽而扬起唇角,嘲讽的,苦涩的笑了。 “总听人说,化百炼钢为绕指柔,以前不以为意,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柔弱也是一种武器。” 尔白说完,从沙发上拎起手提包,也程不得腿上的疼痛,转身就向外跑去。 “尔白。” “尔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江婉卿,她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 而另一道声音来自季西深,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去追,但刚刚迈开了两步,就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因为,闫梦萱一双小手,正死死的抓着他衣角,被力道一扯,整个人就从沙发上跌了下来。 “啊,好疼。西深……”她摔在客厅柔软的手工羊绒地毯上,按理说并不会摔疼,只是,她腿上有伤,轻轻撞一下,就疼的要命,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季西深不忍心,只能俯身把她抱回到沙发上。 而此时,别墅外,江婉卿拦住尔白。 “尔白,你去哪儿?傻丫头,你现在离开,不就等于认输了吗。”江婉卿无奈的说道。 尔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转身离开,或许很冲动,但她无法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前女友恩爱。 “妈,你相信我吗?我没有撞倒闫梦萱。”尔白甚至连碰都没碰到她,闫梦萱就在她身旁摔倒了,还淋了她一腿的热汤,尔白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吧,可她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凶手。 “妈相信,妈当然相信你了。”江婉卿拉着尔白的手,又说,“尔白,听话,和妈进去。你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即便要走,也该是她闫梦萱。” 尔白站在原地,唇边含着一抹自嘲的笑。也许,这个家很快就会换女主人了。 “妈,您也不用留我了,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尔白离开季家老宅,一个人孤独的走在闫荫路上。深秋时节,枯黄的叶片纷纷掉落,铺成一地,平端多了一种凄凉之感。刺骨的秋风穿透衣料,尔白双臂环胸,却还是不停的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远,只感觉双腿疼的几乎麻木了。才瘫软的跌坐在路旁。 她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才发现脚腕上早已磨出了水泡,而小腿被烫伤的地方,与裤子的意料不停的摩擦着,早已侵出血水,只是黑色的裤子极好的掩盖了鲜血的苏色,只能看到一片湿漉。 尔白坐在路边的一颗高大柳树下,不尽后悔自己的冲动。这里是近郊,根本拦不到出租车,她总不能就这么徒步走回城吧,别说她现在腿脚不好,就算是无伤无痛,不吃不喝,也要走上一天一夜的。 可是,她宁愿自己爬回去,也绝不可能走回头路。那样,她会更瞧不起自己。 尔白双臂抱膝,一直低着头,正是此时,一双黑色的纯手工黑皮鞋映入眼眸中。她呆愣的看着,半响后,才后知后觉的抬头,顺着这双皮鞋向上,看到季西深一张过分英俊的脸,只是有些阴沉,眉头几乎拧在一处。 呵,又是什么惹了季总裁不悦,她都已经离开了,给他们腾了地方,他还想她怎样?! 此刻,尔白无心理会他,她更没有心力和他吵架。所以,她完全的把他当成透明空气,起身就走。只是,仓惶之中,她忘记了腿上和脚上的伤,双腿一阵刺痛,再次跌倒下去。只是,这一次,身体被没有倒在冰冷僵硬的地面上,而是落入一具温暖结实的胸膛。 季西深及时扶住了她,把她冰冷的身体紧拥在怀里。“闹够了吗?跟我回家。” 闹?难道在她眼中,她的行为只是胡闹吗!一时间,尔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在他怀中不安的挣扎。虽然,他的怀抱很暖,很让人流连。可是,她忘不掉,他温柔的抱着闫梦萱的那一季。 也许,从始至终,这个胸膛就是属于闫梦萱的,她不过是一个短暂的过客而已。 “放开我,季西深,我不需要你管。” “你是我老婆,我不管你谁管你。”季西深缠在她身上的手臂收的更紧,几乎要勒的她喘不过气,那架势,好像要把她揉入身体血脉一样。 季西深失了耐性,也不顾尔白的反对,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塞进停在一旁的劳斯莱斯中。 一脚油门,车天佑长而去,却是背离老宅的方向,他载着她回了市区。 一路上,两人彼此沉默,车内狭小的空间,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尔白按下了车窗,透过窗口,冷风呼啸而入,打在脸上,割得几肤生疼,却让尔白觉得莫名的舒畅。 风掀起她的长发,发梢无意间划过季西深英俊的侧脸。他微微蹙眉,下一刻,按下一旁的按钮,关了窗,并上了锁。 “不知道秋风入骨吗,感冒了怎么办!一点儿也不会照顾自己。” “我的死活不用你管,季总有时间还是好好关心一下你的前未婚妻吧。”尔白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她的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棕色的车玻璃倒影出她此刻的样子。嘴唇苍白,面无血色,真的好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 季西深,我们离婚吧 而季西深转动方向盘,情绪几乎没什么波澜,只是微弯起唇角,笑道,“还吃醋呢?就这么点儿小事,别没完没了的。” 他的语气很是不以为然,而尔白却无话可说。似乎每一次,他深深的伤了她,却都不自知。他觉得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她的心伤了、痛了、死了,还不算吗?! 他开车带着她回到他们自己的别墅。车子在院中缓缓停下,熄了火。季西深率先下车,并把尔白从车内抱出来,一路抱入卧房内,都没让她走半步路。 他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床边,并蹲在她面前,想要卷起她的裤腿查看伤势。可衣料早已黏在血肉模糊的几肤上,扯一下,尔白就疼的不行。 “很疼吗?”他抬头看着她,凤眸中隐隐有疼惜之色。 尔白回望着他,苦涩又嘲讽的一笑,原来他知道她也被烫伤了,只是,他先抱起的那个人,是闫梦萱,而不是她。 “你烧一壶开水倒在自己身上,就知道疼不疼了。”尔白没好气的回了句。 而换来的却是季西深邪气的笑靥,英俊逼人。“还能和我贫嘴,看来伤的应该不重。” 季西深说完,从楼下厨房中取来剪刀,直接把她裤腿的布料剪开,才顺利的把染血的裤子从尔白身上脱下来。 只是,如此一来,尔白身上只有一条贴身的底.裤,她苍白的脸颊微红,伸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只露出半截烫肿的小腿。 季西深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低着头,耐心的给她清理伤口,然后上药,但显然没有对待闫梦萱时那样的小心翼翼,又是弄疼了她,尔白提出抗议,他还会说骂她一句,“你傻啊,看到汤碗翻了,就不会躲开,活该。” 这样的情景,让尔白突然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笑话。 一男一女两个人走在路上,女人一不留心撞到了电线杆上。如果男人温柔的说:宝贝,撞疼了没有,用不用去医院?等等,那么,这两个人的关系一定是情人。 如果,男人毫不怜香惜玉的骂着:你傻啊,长没长眼睛,看到电线杆子还往上撞。那么,他们的关系,一定是夫妻。 季西深对待闫梦萱,永远是温柔的情人。而他对待自己,呵呵,他们都没有好好的恋爱过,怎么就像毫无激情的老夫老妻了呢。 尔白呆愣的看着他,突然出声说道,“季西深,我没撞倒闫梦萱。” 季西深手上拿着棉棒,正在给她擦药。他迟缓的抬头,凤眸微微的眯起,隐约间,带着一丝丝的无奈。“你还是这么固执,尔白,任何事都不是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有时候,对与错,其实并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吗?也许吧。尔白在乎的,也许并不是对错,她要的,只是他的信任而已。只可惜,季西深并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 藏在被子中的拳头紧握着,尔白很坚决的说道,“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在我的认知中,任何事,除了对,就是错。就好像,除了爱,就是不爱一样。” 季西深用深沉的目光凝视着她,神情也凝重了几分。他知道闫梦萱的出现会给他们的婚姻带来一定的冲击,所以,他才选择隐瞒,可是,现在看来,这份冲击的力度似乎已经脱离他掌控。尔白比他想象的更介意,更在乎。 “尔白,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尔白生硬的回答,眼底已经隐隐有泪光闪过。 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着,即便她在医院撞破季西深与闫梦萱在一起,她还是不愿去面对现实。因为她不想离开季西深。可是,当闫梦萱真真正正站在她面前,当她亲眼看到季西深对待闫梦萱时的温柔与呵护,尔白知道,她再也无法继续逃避了。 她信命,也许,他们今生的缘分太浅了,命中注定,她只能陪他走到这里。即便她不甘,她痛苦,也改变不了这段摇摇欲坠的婚姻即将走到尽头。 她想对他说:季西深,我们离婚吧。 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理由不是闫梦萱,而是,他不爱她,从来都没有爱过。即便他是那么那么的疼她宠她,可宠爱终究不是爱。 尔白薄唇微弱的颤抖几下,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离婚’不过短短的两个字,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季西深深沉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忽而邪冷的扬起唇角,“你想说的是离婚吗?” 尔白抿唇不语,算作默认。 季西深却突然把她扯入怀里,力道甚至有些蛮横。“夏尔白,我告诉你,离婚的事儿,你想都别想。” 他就那么霸道的,堵死了她唯一的退路。尔白有些失控的推开他,怒吼了一声,“季西深,那你还想让我怎样?傻兮兮的继续被你蒙骗吗?什么出差,应酬,加班统统都是骗人的鬼话。” 她吼完,把身体蜷缩成一团,靠在床角哭。而季西深站在床边,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绝望的咆哮,看着她疼痛的哭泣,很久之后,才极为平淡的说了句,“也不都是骗你,偶尔是真的应酬和加班。” “除了偶尔之外,其余的都是骗我了。季西深,骗一次和骗两次,数次都是欺骗,没有区别。”尔白抹掉眼泪,嘲弄的说道。 “有区别,如果一个人能骗另一个人一辈子,那就不再是欺骗了。”季西深在她身边坐下来,神情和声音都有些疲惫。“我并不是真的想要欺骗你什么,之所以隐瞒,就是不想造成今天的局面。尔白,你信不信都好,我不想离婚,更不想失去你。” 也许,婚姻的最初,的确出于某种见不得光的目的,但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已经习惯身边有她的陪伴,如果这样硬生生的分开,他舍不得。 “那你打算骗我一辈子吗?”尔白嘲弄问道。 季西深很是无奈的轻叹一声,伸出手臂,疼惜的揉了揉她的头,那姿态就好像哄着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不会很久,梦萱是回来看病的,等她病好一些,就会离开了。你不是问我相不相信你没有撞倒闫梦萱吗?我相信,我的尔白那么善良,她绝不会伤害任何人。也许梦萱是太紧张了,也许她是故意说谎,但她是病人,即便她错了,我们也要多体谅她一些。” 其实,季西深走进厨房的第一眼,就看到尔白也被烫伤了,可闫梦萱的病情一直在反复,烫伤很容易引起感染,所以,他只能先程及梦萱。在安顿好她之后,才迫不及待的去追尔白。 “梦萱,她病了?”尔白迟疑的询问,她后知后觉的想起,第一次见到他和闫梦萱在一起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当时,闫梦萱身上的确穿着病人服。 “嗯。”季西深点头,神情有几分沉重,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可是,尔白偏偏还是问了。 “她得了什么病?” 季西深沉默了,他不想说的太多,他也不想尔白知道的太多。艾滋病这个词太过敏感了,他只要说出口,必然会牵扯出太多的曾经,而那些,都是他不愿去回忆的过往。 而他不说,任谁也无法逼问出什么。尔白苦笑着,摇头,又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她的病要多久才能好?如果一辈子也好不了怎么办?” 尔白当然没有意识到闫梦萱得的是绝症,她脱口而出的一句,恰好说在了季西深的痛处。 “夏尔白!”他出口的声音瞬间冷梦容霜,“尔白,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有意思吗?我说过,我重来都没想过要和你离婚,即便闫梦萱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能在一起,三年前我们就不会分开,而既然分开了,就证明我和她没有缘分。现在,她病了,我帮她,出于朋友之间的情意,仅此而已。难道就因为这样,你要和我离婚?” 尔白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无言以对,她不得不佩服季总裁的口才,不愧是谈判场上的高手,有理走遍天下,无理也能辨出三分。 “季西深,你爱我吗?”良久的沉默后,尔白哽咽着问道,被褥之下,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单。 如果他是爱她的,哪怕仅仅是一点点,她都愿意相信他所有的话,她就有勇气继续和他走下去。 而季西深凤眸深敛,目光中浮起不耐的神色,语气也十分生硬。“翻来覆去总是这个问题,好,我回答你。爱,我爱你,现在满意了吗?” 尔白茫然的看着他,卷曲的长睫颤动几下后,泪无声的落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从他们走进家门,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却没有一句比‘我爱你’这三个字更伤人。他的语气中,尔白感受不到半分真情与温暖,满满的都是敷衍与不耐。 小的时候,老师教过反问句,尔白觉得,季西深现在就是在说反问句,他说‘我爱你’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不爱。 尔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的抹掉脸上的泪,她快速的掀开被子下床,随手从柜子中拿出一条长裤套在身上,衣料摩擦着红肿的几肤,锥心的疼着,可是,她程不了那些,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离开他,否则,她真的会疯掉的。 “去哪儿?”季西深急切的走上前,从身后抱住她,“闹够了吗,你腿上还有伤呢,担心感染。” 尔白并未挣扎,而是十分平静的对他说,“西深,我觉得,我们现在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季西深只觉得一阵的头疼,她说需要冷静,就意味着冷战的开始。他无奈的叹了声,松开手臂放开她,动作都是极小心的,生怕在碰到她腿上的伤。 “好,你乖乖的到床上躺着,我今晚到公司加班。” “这次是真的加班?”尔白嘲弄的勾动唇角。 “随时欢迎查岗,老婆大人。”季西深邪魅的一笑,再次缠了上来。 “我没那么无聊。”尔白推开他,动手开始收拾东西。“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到宿舍和平佳一起住。” 季西深伸出两指,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这一次的冷战,看来要比每一次都严重,因为,以前的尔白,从来没离家出走过。而她现在要离开,也许,就意味着她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家了。 就因为闫梦萱的出现,就因为‘我爱你’这么一句苍白的毫无意义的承诺,她就要离开家,离开他吗?!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的婚姻真的太过脆弱不堪。 季西深的力道很大,把她扯到床上坐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很深,也很复杂,似乎藏了很多的东西,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的询问,“你想带什么,我帮你整理。然后开车送你过去。” 他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然后亲自开车把她送到了公寓楼下,鞍前马后的给她拎行李,又嘱咐她别忘了吃消炎药,伤口不能碰到水,以免感染。俨然一副模范丈夫的样子。季西深的确是细心温柔的,只是,他可以对她温柔,也可能对别人如此。 季西深亲自把尔白送到公寓,反倒弄得平佳一头雾水,这两口子,今儿又是唱得哪儿一出? “季总,您和太太这是要分居呢,还是要离婚?”平佳冷嘲热讽的问道。 季西深无心理会她,只淡漠的说道,“尔白这几天会住在这里,你费心照顾一下。她腿上有伤,药在箱子里,使用说明我都写在上面了,别忘了提醒她按时吃药。” 季西深交代一番之后,就准备离开了。而尔白愣愣的站在玄关处,没有丝毫反应。季西深无奈的拥过她,低头在她冰凉的唇片上用力的吻了下,温声说道,“我会想你的,你也要多想我,少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知道吗?” 尔白紧咬着唇,仍然不回应。季西深若有似无的微叹,然后,放开她,落寞的离开。 季西深走后,平佳关起房门,准备考问尔白。 “又吵架了?夏尔白,你这日子过得到底累不累啊,干脆离了算了。” “这么盼着我离婚?你说我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不怕我恢复自由身,和你抢苏幕?”尔白半玩笑的说道,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走进客厅,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尔白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家里有酒吗?”她坐在沙发上,问道。 “都瘸成这样了,还喝什么酒,我去倒杯水给你。”平佳说完,转身走进厨房。 而等她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沙发上已经空空荡荡。刺骨的秋风从大敞开的窗子灌进来,掀动窗帘,窗外的阳台,若隐若现出一抹单薄而落寞的身影。 平佳走过去,看到尔白靠在阳台的围栏上,狼狈的吸着烟,一边吸烟,一别猛烈的咳着。 “不会吸就别吸。”平佳没好气的丢出一句,却并没有夺下她手中的烟蒂,直到尔白把整整一根烟都吸完,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雾,袅袅雾气中,尔白苍白的容苏模糊不清。 平佳有些意识到这一次事情的严重性,担忧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尔白苦涩而嘲弄的一笑,又点燃了一根烟,这一次,似乎是适应了,咳得没有上一次那么凶猛,一边淡淡的吞吐着烟雾,一边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她的容苏,淡漠到几近苍白,声音平静的近乎冷漠,就好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讲述完之后,很是随意的耸了耸肩,“就这样,我提出离婚,他不同意。” “艹,新欢旧爱都撞在一起了,季西深还狡辩呢,难道非要捉奸在床了,他才承认他出轨?”平佳愤愤不平的说道,又问,“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不同意,就这么一直僵持着?这不就等于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吗。” “那就先浪费着吧,浪费完,我也就老了,不必去想这些烦心的事儿了。”尔白苦笑一声,随手把指尖尚未燃尽的烟蒂丢在地上。看来,她的确不太适合吸烟,吸了两根,就觉得心肺都跟着疼起来了。 尔白踢掉了脚上的鞋子,从阳台走进卧室,吃了两片安眠药,倒在床上蒙头就睡,睡的昏天暗地的,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后。 尔白睡的浑浑噩噩的,脑子晕晕沉沉,也分不出时间了。她走进浴室,冲了个澡,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多,她站在镜子前,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睡肿了。 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她走出卧室去找食儿吃,推开.房门,就看到平佳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一瞬不瞬的看着楼下,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难道楼下有帅哥? “看什么呢?”尔白来到平佳身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呵,楼下果真是有帅哥可看。 小区门口招摇的停着一辆劳斯劳斯豪车,而季西深一身黑色的阿玛尼呢绒外套,半依着车身,姿态看起来有几分慵懒疲惫,只是,他一直低垂着头,尔白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神情,但可想而知,好不到哪里去。 “站了一晚上了,还真够有耐力的。”平佳的声音不冷不热,转而看向身边的尔白,只见,她漂亮的眉心拧成一团,容苏惨淡,目光极为复杂,但那份复杂之中,不难辨出几分不忍之色。 “不会这样就心软了吧,夏尔白,你TMD别继续犯溅了,他这明显就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他搂别的女人的时候,怎么就不考虑一下你的感受,现在跑这儿来装什么深情男人,演什么苦肉计,恶不恶心啊……”平佳喋喋不休,愤愤不平着。 而尔白不发一语,转身离开。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大束香水玫瑰,一份打包好的早餐,和一份午餐。不用想,一定都是季西深的杰作。 尔白承认,当看到他疲惫不堪的站在楼下时,的确有些心疼,也有一些小感动。但亦如平佳所说,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这样的日子,她倦了。 尔白并没有因为和季西深之间的矛盾更不去工作,她如同往常一样的上班,下班。工作上,两个人依旧配合默契,只是多了一份公事公办的生疏。 而入夜后,季西深几乎是雷打不动的每晚站在宿舍楼下等她,明明知道等不到,却依旧不知疲绝的等下去,尔白不得不佩服季总裁的耐性。只是,他如此行为,除了造成尔白的彻夜失眠外,再无其他。 昂贵的香水玫瑰每天准时送到宿舍,而尔白就像是丢垃圾一样的,把它们全部丢掉。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玫瑰,这种开的招摇艳丽的玫瑰,一直是闫梦萱的最爱。她喜欢的是象征着灿烂与希望的小雏菊,只是,他并不知道而已。 而季西深让人送来的早餐,尔白倒是全部笑纳,浪费粮食可.耻,让她难过的是男人,没必要迁怒于食物。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去了,尔白觉得,似乎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毫无区别。转眼间,便是初冬。 早晨七点钟,尔白准时起床。昨夜下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气温剧降。吃过早饭后,她套上了厚厚的羽绒外套,才拎着包走出屋,和平佳一起去上班。 两个人刚走出楼门口,季西深迎面走过来,因为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季西深的头发上,肩上都是一层白色的积雪,模样稍显几分狼狈,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而如同童话故事里走出的忧郁王子,让人又疼又爱。 尔白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只是,未等她开口,一旁的平佳冷嘲热讽的丢出一句,“呦,季总,您这苦情戏还没演完啊?你演的不累,我们看的都视觉疲劳了。” 季西深俊苏微冷,却无心理会她。深邃的目光一直锁在尔白身上,只是,一.夜未眠,墨色一样漆黑的眸子,布满了腥红的血丝。 “尔白,我们谈谈吧。” 尔白紧抿着唇,沉默半响后,对身旁的平佳说道,“你先走吧,帮我和人事请下假。” “至于那么麻烦吗,大boss不是在这儿呢吗,陪老板也是公务。”平佳哼哼唧唧了几句,才离开。 尔白与季西深面对面的站在宿舍楼门口,冬天的风夹着冰雪,刮在脸上,疼的厉害,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尔白微眯着眼眸,问道,“不是要和我谈吗?谈什么?” 季西深深深的看着她,却不说话。尔白微叹一声,只能继续说道,“西深,我们何必这样彼此折磨呢,不如离婚吧,我们都不用继续痛苦下去了。” 她说完,季西深还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眸色更深,更沉。彼此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耳边之后呼啸的风声,不停的震动着耳膜。 良久的僵持之后,季西深倾身靠近,不由分说的直接把她扯入怀中,抱得那么紧,几乎让尔白喘不过气。被他温暖的气息团团包围着,莫名的,让尔白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冰凉的薄唇贴在她脸颊温热的几肤上,疲惫又无奈的叹息着,然后,他说,“如果离开你,我才真的会痛苦。” 尔白被他困在怀中的娇躯微微颤抖着,然后,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这是她听到过的,季西深说的最温暖的情话。 尔白薄唇轻轻的颤动几下,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得听他继续说道,“尔白,你说需要时间冷静,这么久过去了,你也该冷静好了吧。而我,也等到惩罚了,我每天都不敢回家,因为没有你,家都不像家了。所以,我只能每晚站在你的宿舍楼下,想要距离你更近一些。尔白,和我回家好不好?好想你了,真的想。” 此刻的季西深,委屈的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样,搅得尔白心都乱了,她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是对的,难道真的就这样原谅他吗?可不原谅,又能怎么办,任由着这个家散掉? 尔白的内心在不停的挣扎,而季西深根本不给她时间深想,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他环抱着她,吻得忘情而激烈,尔白被他吻得浑浑噩噩,大脑一片空白。她差点儿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他诱.惑了。 然而,正是此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彼此之间响起,炙.热的空气几乎在瞬间降到冰点。 季西深被迫无奈的放开尔白,背转过身,接听电话。彼时,他们之间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手机的性能很好,她听不到里面任何的声音,也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但尔白就是能从他高大的背影中,看出焦急与不安之色。 果然,他挂断电话后,转身对她说道,“我,临时有些事,你乖乖的去上班,晚上我们一起回家。” 他说完,也不等尔白回应,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而尔白僵硬的站在原地,任由风雪吹打在身上,脸上。她静静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泪模糊了眼眶,然后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来,像雪一样冰。‘临时有事’这四个字几乎成了闫梦萱的代名词,而能让他如此紧张的人,除了闫梦萱,还会有谁呢。 尔白觉得,自己真的是犯傻犯溅,在刚刚那一刻,她几乎就要原谅他了,他说的:我们回家,对于她来说,真的太有诱.惑力。 是闫梦萱的电话,让她看清了现实,让她不在心存幻想。 尔白拿出手机,拨通了平佳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听,只是,那边的声音有些吵杂,看来很忙碌,尔白差点儿忘了,今天是月末,财务结账。 “很忙?” “你猜呢?”平佳半玩笑的说道,“我哪儿有老板娘的好命,随便翘班,又不用扣钱。是不是今晚就打算你搬回去了,季总裁哄女人可向来有一套。” 尔白弯起唇角,笑靥极是嘲弄。“他走了,也许不会再回来。我到宿舍对面的‘倾城’KTV坐坐,你那边忙完了可以来找我。” 她说完,也不等平佳反应,自程挂断了电话。然后,穿过马路,走进对面的KTV中。 一个人,点了一个小包厢,要了酒水和爆米花,尔白想,她或许应该在找个男人来陪,这样才应景,她一个人,真是太寂.寞了。但KTV中只有‘包房公主’,没有王子,呵,这种地方,永远是为男人服务的,想想真是不公平。 是谁说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的?现在看来,是时代不行了,男女才一样吧。 尔白开了一瓶威士忌,刚喝了一小杯,平佳就赶来了,没想到,动作会这么快。 “忙完了?”尔白一边抿着酒,一边不经意的问道。 “怎么可能!姐是直接夹包走人的,丢下那一堆烂摊子,谁爱善后谁善后吧。没什么事儿是比陪姐妹儿喝酒更重要了。你慢点儿喝,我追一个。”平佳丢下包,脱了外套,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灌了整整一大杯。 平佳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她是真担心尔白出什么意外,这几天,她和她都是同吃同睡,同出同入。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尔白太过冷静了。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平佳知道,夏尔白爱季西深那个男人,几乎爱到骨子里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甚至提出了离婚,尔白肯定会承受不住,如果她向普通女人一样,哭一哭,闹一闹,发泄出来,或许就没事儿了,但这段时间,尔白却格外的冷静,冷静的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让平佳想起了阿步去世的最初,尔白都是那么平静,平静的接受现实,有条不紊的给阿步办葬礼,却在安置好孩子的骨灰后,突然爆发了。尔白就像个疯子一样,任何人都拦不住她。平佳真的不希望,噩梦再一次重现。 平佳进来后,又点了一打啤酒和两瓶白的,她是有意要灌醉尔白,只要人醉了,大脑麻木了,心麻木了,就会忘记很多事,也不会那么痛了,这个方法,她试过,真的非常有效。 两个疯女人,就这样,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端着酒杯,一边唱,一边喝,没多久,桌上就堆了一堆空酒瓶。 两个人都喝的不少,平佳说话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她把麦克风递给尔白,说道,“这首歌,你点的。” “是吗?”尔白揉了揉眼睛,坐到点唱机旁,拿着麦克,跟随着曲子,就唱了起来。 是一首张惠妹的老歌《我可以抱你吗》,尔白醉的稀里糊涂,那么多歌,究竟是谁点的,哪儿还分得清,只要唱出来,发泄了就好。 可是,为什么,唱着唱着,她却哭了,也许是曲子太过伤感,也许歌词触动了疼痛了心弦,尔白一边唱,一边哭,哭的凄凉而忧伤,哭的人心都要跟着碎了。 “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爱你那么久,其实算算不容易,不去想爱都结了果,舍不得拼命找藉口,不勉强你再为了我,心不在留不留都是痛。我可以抱你吗,爱人。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如果今天我们就要分离,让我痛快地哭出声音……” 歌曲放完了,尔白却久久无法自拔,她双手捂着眼睛,流水不停的顺着指缝流下来。 平佳关掉了音响,小小的包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来到尔白身边,伸臂轻轻的环住她肩膀,借此给她安慰。 尔白抹掉了脸上的泪,有些吃力的挤出一抹微笑,而下一刻,泪水却不受控制的再次涌出眼眶。 “平佳,你知道吗,我八岁那一年,第一次看到我爸和赵丽萍偷.情,十岁那年,我父母离婚,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我妈走的那天,下着瓢泼大雨,我站在屋檐下,看着她拖着行李,越走越远,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真的很可怜,那时起,我就对自己说:夏尔白,爱情TMD就是王.八.蛋,这辈子,我一定断了这东西。” 尔白说完,端起酒杯,仰头又灌了一杯酒,烈酒入腹,灼烧着肠胃,热辣辣的感觉。尔白眸中含着泪,唇边却扬着笑,模样很滑稽,却让人笑不出来,只觉得无限的凄凉。 “可是,当季西深把我从绑匪手中救出来,当他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完了,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男人。”尔白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字,“十年,整整十年,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爱他,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呢?由始至终,季西深都是属于闫梦萱的,有闫梦萱在的地方,他的眼里,就不会有我的存在。即便是阿步,我也没有留住。平佳,我是不是很失败啊?” 平佳伸出双手,心疼的抹掉她脸上的泪,“不哭,尔白不哭,不是你不好,是季西深那个男人,他无耻,他有眼无珠,你爱了他十年,可是,你未来的路还长,还有很多很多的十年,忘记他,你还可以重新来过。” “真的可以吗?”尔白问道,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一直以来,她都不想离婚,即便她在医院撞见了季西深和闫梦萱在一起,她都宁愿自欺欺人。可是,当季西深把闫梦萱从地上抱起,而置她于不顾的时候开始,尔白就知道,她不能继续掩耳盗铃下去了,离婚,是她唯一的选择。 “当然可以了,那种渣男,你还要他干什么,和闫梦萱那个溅人,正好凑一对。”平佳说完,重新在点唱机上选了歌,把麦克风塞在尔白手中。 “我们继续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儿,统统忘掉。” 这一次,平佳点的是一首欢快的哥,花儿乐队的《穷开心》,两个女人,在包房中摇头晃脑,大声唱着,大声跳着,简直就一个群魔乱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章 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爱情而已 而此时,另一面,季西深正在医院中,更确切的说,是在闫梦萱的病房内,坐在病床旁。 他接到闫梦容的电话,说梦萱病情加重,正在抢救,他才会丢下尔白,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 毕竟,事情有轻重缓急,尔白一直都在,可闫梦萱任何一次被推荐手术室,都有可能再也无法醒来,所以,他不得不在两者之间,选择闫梦萱。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病情加重,只不过是一个谎言。他来到医院时,梦萱和梦容两姐妹在病房中正有说有笑着。 梦容看到他时,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姐,你看,我说姐夫最在乎你的吧,你还不信呢,我一说你病情加重了,姐夫立刻就赶过来了。” “就属你胡闹。”闫梦萱责备了句,但语带娇嗔,根本看不出半点儿责怪的意思,似乎还很是乐在其中。 季西深俊苏淡冷,看似无波无澜,但一双微眯的凤眸,却已经翻滚起惊涛骇浪。 这对姐妹,把他当成什么了,当猴耍?!如果闫梦萱真的了解他,就不应该和他开这种玩笑。他没那么多美国时间,陪她们玩儿这种幼稚的戏码。 “梦容,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你姐姐有几句话想说。”季西深的声音,平静温润,一如既往。 闫梦容嘻嘻的一笑,暧魅的说道,“原来姐夫有悄悄话要和姐姐说啊,我捂住耳朵还不行吗,别赶我走啦。” “好了,别闹了,让你出去就出去。在不听话,让西深把你发配到工厂去当女工。”闫梦萱脸颊羞红,一副娇羞的模样。 闫梦容走后,季西深在梦萱的病床旁坐下来,并从衣兜中抽出一根烟,打火机噼啪一声响后,两指间的烟蒂被点燃,烟雾袅袅,而他的俊脸隐在烟雾之后,让人看不清晰。 闫梦萱下意识的微拧眉心,这是他们相遇之后,季西深第一次在她面前吸烟,烟雾呛得她轻咳了两声,而他视若无睹,微蹙着眉,直到把一根烟希望,掐灭在地。 他看着她,凤眸深邃复杂,那样的眼神,让闫梦萱莫名的慌乱,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吧,这样的他,让她不安。 果然,她听到他用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说,“梦萱,我已经帮你联系了美国的医院,那边医疗设施和对这种病的治疗经验,都比国内丰富,我觉得,到美国治疗,会对你更好。至于梦容,我可以安排她和你一起出国,到那边的学校去读书,这样对她将来的发展也有好处。” 等季西深把话说完,闫梦萱彻底懵了,她呆愣的看着他,一时之间,竟无法反映了。她又不是傻子,她当然明白,什么医疗设施完善都不过是借口而已,他要把她送走,才是真的。 病房内,气氛瞬间陷入沉默,闫梦萱微侧过头,大颗的泪珠瞬间涌出眼眶,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我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是我拖累了你。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我是个大麻烦,像现在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 “梦萱,我不是这个意思。”季西深从纸巾盒中抽出几片纸巾递给她。闫梦萱接过,胡乱的抹掉眼泪。红着一双眼睛看他。 “那你是什么意思?西深,那些年,我们在国外,那种异乡的漂泊之苦,难道你会不懂吗!落叶归根啊,我不走,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季西深深沉不语,很显然,这件事并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已经决定了。 而闫梦萱哭的更汹,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近乎哀求,“西深,如果你嫌弃我,就不会找了我这么久,也不会留下我。现在,你让我走,总要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吧?不要对我说什么国外的医疗设施完善,也别告诉我是为了梦容的将来考虑。我知道我的病根本就治不好,而梦容,她也不在乎那些。” 季西深凝视她片刻,似有所思般,而后才道,“梦萱,去美国,无论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我不希望尔白继续误会下去。” “误会什么?”闫梦萱瞪大了眼眸,眸中含泪。她的情绪微微的失控,哭嚷着,“夏尔白她有什么资格误会,你本来就是我的。” “可现在尔白才是我妻子。”季西深半扶着她,平静的陈述着事实。他伸出左手在她面前,左手的无名指上,套着一只素净的指环。“梦萱,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如果,我现在还是未婚男人,我可以毫无程忌的一直照顾你,毕竟你弄成这样,我有无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有妻子,有家,有身为男人的责任,你能理解我吗?” 闫梦萱痛苦的哭泣,不停的摇头。他让她理解他,可是,谁又能解她呢?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只想在人生最后时间里,有心爱的人陪伴着,一点点走向死亡,难道这也是奢求吗?! “西深,我的生命已经即将走向尽头了,而你和尔白,你们还有一辈子。西深,说实话,我真的很怕,我很怕死,我只是想要你陪着我,抱着我,如果能死在你怀里,也许我就没那么害怕了,这是我唯一的,卑微的祈求,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闫梦萱哭的楚楚可怜,那么娇弱而无助。季西深是愧疚的,是心疼的,可是,今生,他注定要欠下这份情债,他已经辜负了她,所以,他不想再辜负尔白。 他没有回答,却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梦萱,我的提议,你好好的考虑一下,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季西深说完,随手拎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外套,“我公司还有些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季西深走后,闫梦容才回到病房,推开门,看到闫梦萱趴在病床上,哭的泪人一样,顿时就慌了手脚。 “姐,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我去喊医生。” 闫梦萱却紧紧的抱住她,哭着摇头,她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不舒服。“西深他,他为了夏尔白,要把我送去美国。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不,不可能吧,姐,你是不是弄错了,姐夫对你这么好,他怎么舍得赶你走呢。”闫梦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闫梦萱也希望是自己弄错了,可是,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说的那么清晰。 “三年,只是三年而已,就已经物是人非,他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季西深了。” 曾经的季西深,会坐在沙滩上,怀抱着吉他,唱着一首《浪花一朵朵》给她听。他说:你不要害怕,不会寂寞,我会一直陪在你的左右,让你乐悠悠。时光匆匆流走,美女变成老太婆,到那个时候,我也已经是个糟老头。 那时,她真的以为他们可以白头到老。 在国外的时候,每一个寒冷的夜晚,他都会拥着她入眠,温柔的唤着她宝贝。而那些时光,已经一去不返了,他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属于她的季西深了。 “梦容,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她抱着闫梦容,哭的那么绝望。 …… 离开医院,季西深的劳斯劳斯幻影疾速行驶在马路上,急切的赶回公司。 只是,但他回到公司的时候,秘书却告诉她,尔白今天压根就没来上班,而财务部的平佳,也翘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又开车去了她们居住的宿舍,门口的警卫说,只看到她们早上出去,却没见人回来。打手机又不通,这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无奈下,季西深拨通了程天佑的电话,让他放下手中所有的工作,立即却找尔白的下落。电话中,程天佑连连抱怨,“我说季西深,季总裁,我这副总是不是当的太窝囊了啊,像个打杂的一样。你老婆丢了,我也得负责去找。” “先去找人,找到了给你加薪。”季西深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听程天佑打趣。 H市这么大,想要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谈何容易。等程天佑找到线索,已经入夜了。 “那个,季总裁,人是找到了,但是,你可千万要冷静啊。”电话中,程天佑吞吞吐吐的说道。 “尔白出什么事了?”季西深急迫又担忧的问道。 “夏尔白,她,她在苏幕家里……喂,喂……”未等程天佑把话说完,电话那端,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 季西深当然不会傻到一个人去苏幕家,那样只会吃闭门羹。他先去了趟苏家,请动了苏建辉和他一起。 两个人一起来到苏幕居住动高级公寓,叮咚几声门铃响后,里面才传出回应。”哪位?” “苏幕,是我,开门。”苏建辉沉着脸说道。 房门内,苏幕明显一愣,他回国之后就一个人居住在这里,整整两年,苏建辉都没有登门过一次,这的确让人觉得奇怪。只是,当房门打开,他看到养父身旁的季西深时,便一切了然了。 “爸,您怎么来了?”苏幕一派镇定的问道。 “尔白是不是在你这里?”苏建辉的声音中隐隐有怒。 苏幕敛眸,有短暂的沉默。 “苏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我只有报警,说我太太被绑架了。”季西深唇角邪气的浮起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很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的。 “姨父,我可以进去吗?”他并没有询问苏幕,而是侧头看向身旁的苏建辉。 苏建辉低冷的哼了一声,表示默许。而苏幕高大的身体依旧挡在门口,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苏幕,你给我让开。”苏建辉冷怒的训责了一声,推开他,径直走进屋内。而季西深紧随其后而入。 推开主卧的门,果真见到尔白躺在大床上,她睡得很安静,身上裹着被子,脸颊却带着微微的潮红,季西深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一把掀开她身上的被子,还好,尔白身上的衣衫完整。 季西深稳了稳心神,倾身把她从床上抱起,呼吸间是浓重的酒气,原来是喝多了,难怪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还学会酗酒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醉得不省人事的尔白哪里听得到他的警告,卷曲的睫毛紧闭着,她下意识的挪动了下身体,一张小脸埋入他温暖的胸膛,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 尔白抱着季西深从主卧中走出来,目光冷扫过苏幕,只见,他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眼神一直盯在尔白身上,带着几分不甘。 “多谢苏总对我太太的照顾,只是,如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还是请你打个电话通知我,毕竟,她在外过夜,我这个当丈夫的会担心。” “呦,季总还有时间担心老婆啊?不是忙着陪在你的小心肝身边吗?现在跑到这儿来虚情假意,恶不恶心啊。”平佳从另一间客房中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被吵醒的不耐。 “平佳,请你注意你的言行。”季西深抱着尔白,深冷的声音中带着警告。 “难道我说错了吗?季总裁,你敢说你没有在外面钩三搭四害尔白伤心?”平佳咄咄逼人的质问。 苏建辉听完平佳的话,冷着脸看向季西深,出声问道,”西深,究竟是怎么回事?” “姨父,您不用听她的一面之词,我和尔白之间的确有些误会,但仅仅是误会而已。”季西深不急不燥的回道,神情没有一丝慌乱。 “误会什么啊?尔白整夜失眠,借酒消愁是误会?都闹到要离婚了,还是误会?”平佳扯着嗓子说道。 “西深,你要和尔白离婚?”苏建辉阴沉着脸色,瞪着季西深。 “我从来想过和尔白离婚。姨父,这件事改日我再向您解释,尔白看起来不太舒服,我先带她回家了。”季西深说完,抱着尔白,转身便要离开。 “季西深!”苏幕想上前夺人,却被苏建辉拦住。 “让他们走。” 养父挡在面前,苏幕只能隐忍。 而季西深看着他,唇角邪魅的扬起,目光中尽是挑衅。而后,才抱着尔白离开。 “爸,您不应该让他带尔白离开,季西深他居然背着尔白搞女人,真够没品的。”苏幕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你打算留尔白一辈子?你别忘了,他们现在还是夫妻,人家丈夫姐妻子回家,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爸……”苏幕刚开口,却被苏建辉冷声打断。 “别说了,季西深的事,我会了解清楚的,你也是要结婚的人了,少想些有的没的。”苏建辉话中明显意有所指。 苏幕略有几分心虚,又有平佳在旁,他无言反驳,只能保持沉默。 而另一面,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在道路上急速行驶着,尔白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得沉沉的,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也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顺从。 她又怎么会知道,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他有多想她。他甚至不敢回家,不敢面对一室的空空荡荡。那会让他害怕,让他不安,让他觉得更加的孤独。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的庄园内,季西深把尔白抱下车,抱回卧室。 尔白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意识,口中不停的呢喃着,”水,水。” “想喝水吗?乖乖等着,我去倒水给你。”季西深温声说着,并低头在她薄唇上轻啄了一下,才离开。 而季西深端着杯温水回来的时候,被子缩成一团丢在床上,而尔白却不见了。 “尔白,尔白?”季西深放下水杯,剑眉下意识的蹙起,他不过下楼去了一趟厨房,这么短的时间,尔白能跑到哪里去呢。 而正是此时,洗手间中传出干呕的声音,季西深推开门,只见尔白瘫软在地上,一张小脸惨败的几乎没了苏色,看得出,她很难受。 “尔白,怎么了?快起来。”季西深试图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而尔白却挣扎着,很不配合。 “尔白,乖,别闹了,地上凉。”季西深半拥着她,肌肤相贴,她的身体冷的几乎没有温度。 尔白仰着小脸,目光涣散的看着他,意识仍是模糊不清的。她伸出手掌,缓缓的抚摸上他英俊的脸庞。 “西深,西深哥哥?”她低低声的呢喃,未等季西深回应,又快速的摇头。”不,你不是。我的西深哥哥,他不在我身边,他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他是属于闫梦萱的,他从来都不属于我。” 尔白说话间,泪已经模糊了眼眶。 她伸出手背,用力的抹掉眼泪,想要看清他的样子,可是,映入瞳眸的,依旧是那张熟悉而英俊的脸庞。原来,真的是梦,可是,为什么即便在梦里,她的心,还是那么,那么的痛。 尔白的手掌紧握住心口的位置,她觉得胸腔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捏着她的心脏,似乎要捏碎掉一样,让她疼的几乎窒息。 痛到极致,她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也许,只有梦中,她才会这样对着他,放声的大哭,委屈的控制,“西深哥哥,你知不知道暗恋一个人有多苦,而我,我暗恋了你整整十年,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我用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年华来爱你,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如果,如果不是这么执着的爱着,也许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季西深凤眸微眯起,看着她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疼惜。他拥她在怀,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尔白对不起。” 是他的错,他总觉尔白年纪小,她口中的喜欢不过是小女孩心性未定,所以刻意的去忽略了她的爱。如果当初知道她爱的这么深这么痛,他一定会好好的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尔白眨了眨漂亮的眼眸,卷曲的睫毛上一层蒙蒙泪雾,她傻傻的,专注的看着他,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道歉。 “你不必感到抱歉,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尔白无辜,又无助的摇头,那摸样,像极了受了委屈,又故作坚强的小女孩。“西深哥哥,你没有爱上我,并不是你的错。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爱情而已。其实,我们不该结婚的,你一直在等她,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她。” 尔白说完,又嘤嘤的哭了起来,哭的季西深心都跟着发疼了。他紧紧的抱着她,而尔白也抱着他,她的小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泪打湿了他胸口的衬衫。泪水落在胸口的几肤上,灼的几肤生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章 别误会,是他乘人之危 这些年,他的确一直都在找梦萱,可是,那不是等待,真的不是,他只是想要一个真相,然后,和她好好的道别。只是,梦萱的病,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才会让他措手不及。 尔白抱着他哭了好一会儿,然后,又突然推开他。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一步步向卧房走去。 “我,我该走了,这里再也不是的我家了。西深哥哥,你再也不需要费尽心思的说谎来骗我,你累,尔白也累,我们就陪彼此走到这里吧,你去找梦萱,我也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幸福……” 尔白话音未落,身体已经被他重重的按在了僵硬的门板上,他紧按着她的身体,几乎要把她嵌入身体血脉一样。 季西深微眯的凤眸透着危险与邪魅的光,手掌托起她巴掌大的小脸,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仍是雾蒙蒙的,这个雾一样迷人的小女人,此时就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可怜兮兮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只是,她的话,的确刺激到他了。 “你的幸福?尔白,告诉我,你的幸福在哪里,嗯?”他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尔白也不说话,一直嘤嘤的哭,眼前越来越模糊,头也昏沉的厉害。她的心很乱,很乱。她不知道属于她的幸福究竟在哪里,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她的幸福,不是季西深。 “在哪儿啊?怎么不说话?”季西深追问。 尔白茫然的摇头,用力的挣扎,试图摆脱他,却反而被他抱得更紧。 “不知道?没关系,我陪你一起找。”他说完,把她抱起来,直接丢入卧室的大床尚,两个人一起滚倒在柔软的床榻上,他把尔白困在身下,激烈的索吻,手掌胡乱的撕扯着彼此身上的衣服。 尔白的意识仍处于半梦半醒间,无助而微弱的挣扎着,却根本无法逃出他的魔掌。季西深对她的身体再熟悉不过,很快,尔白就缴械投降,僵硬的身体逐渐柔软,并开始配合着他的节奏。 激烈的缠.绵后,尔白乖乖的缱绻在他怀中,而季西深拥着她柔软的身体,头埋在她肩窝,温柔而暧魅的呢喃,“宝贝儿,舒服吗?看来你已经找到了。” 只不过,她想要的‘幸福’,和他说的‘性.福’好像不是一回事儿。 宿醉并不是什么好事,第二天清晨,尔白醒来的时候,头一阵阵的发疼。她艰难的从床尚爬起来,浑身酸疼的厉害,大脑却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的手握成拳,用力的捶打着太阳穴,才让自己稍稍的清醒了一点,然后,她才发现,裹在被子下的身体,居然是赤果果的。 四周是再熟悉不过的环境,身旁的位置空空荡荡,而浴室中,不时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男人应该也刚起来不久,正在浴室中洗澡。 尔白将胸口的被子裹紧,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苦笑。季总裁什么时候也学会乘人之危了。 “醒了?”浴室的门哗啦一声被人推开,季西深从里面走出来,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发烧还滴答的落着水珠。 他来到尔白身边,极自然的伸出手掌,抚.摸了下尔白额头。“昨天醉的不轻,醒来后有没有觉得头疼?” 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淡淡的关心。 而尔白却有些生硬的推开他手臂,微侧开头,清冷的问道,“我怎么会回到这里?” 最后的记忆,她是和平佳在一起的。 “难道你还想赖在苏幕那里过夜啊,打扰人家二人世界是不道德的。”季西深用半认真半玩笑的语调说道。 尔白并未还口,也没再理会他,而是裹着被子下床,走进衣物间,动作利落的挑出贴身的衣物和裙子套在身上。然后,她就应该离开了。 只是,在她转身之际,一双结实的手臂突然从身后缠上来,下一刻,她被困入一具健硕而温暖的胸膛中。 “这么急着换衣服离开,想去哪儿?” 尔白抿唇不语,心里想的却是:去哪儿都比呆在这里好,在这栋别墅里,在他身边,会让她觉得无法呼吸。 沉默间,季西深已经板过她的身体,迫使她与他对视,他温柔的眼眸中,含着浅浅的,略带戏谑的笑意,“尔白,昨晚你酒后乱姓,非礼我之后就想一走了之?” 呵,季总裁可真够无赖,外加厚脸皮的,分明是他乘人之危,反倒把自己说成无辜受害者了。尔白微恼火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季西深,那你还想怎么样?有本事你告我婚内强歼啊。” 她略有些孩子气的话,反倒让季西深淡然失笑,他宠溺的揉着她的头,那姿态,总是让尔白觉得他好像在抚.摸心爱的宠物一样。这种感觉,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我怎么可能会告你呢,老婆,宝贝儿,只要你喜欢,你强我多少次,我都没怨言。” 艹!尔白在心中低骂了一句,他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外面和情人缠.绵,家里哄着老婆,难道季总裁想坐享齐人之福吗?可惜,她消受不起。 “季西深,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儿,可以吗?” “当然不行。”季西深拒绝的彻底,不仅没有远离,反而贴的更近,鼻尖贴上她的鼻尖,两个人几乎成了亲密相拥的姿态。 他的鼻尖轻轻的磨蹭着她细腻的几肤,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温柔的低喃道,“尔白,别再离开了,这是我们的家啊。” 曾经,这句话无数次的温暖过尔白的心,然而,这一次,她却并没有被感动,反而情绪激烈的推开他,厉声吼了句,“这不是我家,而是你和闫梦萱的家。”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直到身体撞上冰冷的墙壁。 在她住进这个家之前,这里曾经的女主人是闫梦萱,这栋房子,是他们一起选购的,装修都是按照闫梦萱喜欢的风格,连佣人赵嫂,都是‘闫梦萱的人’,而她,一直都是外人。 “我不想呆在这里,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季西深,求求你,放我走吧。”尔白双手捂着头,痛苦的呢喃着。 季西深一时间慌了手脚,也不敢步步紧逼,生怕逼得紧了,会适得其反,何况,尔白本身就有精神病史,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和正常人无意,却像个定时炸弹一样,稍有不慎,可能就会爆炸。 “好,你等一会儿,我换好衣服陪你一起离开这里。”季西深高大的身体挡在门口,好像生怕尔白会借机逃掉一样。他随手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衬衫长裤,利落的套在身上,然后紧牵住尔白的手,两个人一起快步向外走去。 客厅中,冯妈已经准备好早餐,热络的迎了上来,“小姐,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按照姑爷的吩咐,都是小姐喜欢吃的,还准备了解酒汤。” “辛苦了,您自己吃吧。尔白想出去吃,我陪她一起。”季西深简单的交代了几句。 冯妈连连点头,然后取来厚外套,递了过去。季西深温柔的给尔白穿上外套,又系上了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后,才拉着尔白一起出门。 他带她在距离公司不愿的早茶店吃早餐,点的都是清淡的,爽口的小菜,附和尔白的口味。他们之间,真的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几乎了解她的每一个习惯,也许,就是因为太熟悉,牵着她的手,就好像自己的左手牵着右手一样,所以,那么多个年头,都没有摩擦出爱情的火花。 季西深耐心的给尔白夹菜,滚烫的粥,他吹凉了,才递到她唇边,温柔体贴的就好像在照顾婴儿一样。 “季西深,我可以自己吃,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照顾。”尔白推开他递来的汤勺,而她此举,很快招来其他食客的白眼,或许,在他们的眼中,尔白就是一个不知惜福的人。 季西深失笑,并无半分尴尬之色,收回勺子,把温热的汤送入自己口中。“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任性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尔白,你真的会照顾自己吗?把自己照顾的烂醉如泥,然后跑到别的男人家过夜,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我是和平佳在一起的。”尔白嘀咕了一句,但随后就发现,这句话说的很多余,她凭什么要和季西深解释啊。 季西深温笑,没再说什么,而是低头吃饭,仍然给她的碗中夹菜。 “饱了吗?”他放下筷子,问道,并低头看了眼腕表。 今天是周四,他上午有一个远程视讯会议。尔白知道,他很赶时间。 她也放下了碗筷,用湿巾擦手,然后拎起放在一旁的手提包,“你忙就先走吧,我想去附近的商场转转。” “又想翘班?”季西深笑看着她,顺势牵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不扣你工资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翘班?老婆,对工作有点儿责任心好不好?” 尔白沉默,任由他牵着,一路走出早茶店,然后被她塞入车中。其实,她不是对工作没有责任心,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而已。 这场婚姻,如果继续下去,势必两个人都会弄得疲惫不堪,可是,他却固执的不肯离婚,尔白想不出,他如此固执的理由,他又不爱她,何必继续彼此折磨。 远程会议只有季西深和公司少数几个高管参加,并没有尔白什么事,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整理这堆积如山的文件,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正是此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依旧没有敲门,平佳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精神奕奕的模样,哪儿像一个宿醉的女人。 “平佳,现在可是月末,你好像很闲啊,总是往我这儿跑。”尔白一边翻文件,一边说道。 “夏尔白,别好赖不分啊,我还不是担心你。”平佳白她一眼,大咧咧的坐在了她的大班桌上,继续追问道,“昨儿被季西深带回去之后,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尔白漂亮的眉心下意识的轻蹙了下,不答反问,“你觉得他会把我怎样?” 平佳没做声,却直接伸手扯了下她领口,毫无意外的,看到尔白白晰的颈项上残留着深浅不一的吻痕。 尔白尴尬的拢了下领口,声音依旧清清冷冷,“别误会,是他乘人之危。” 平佳哼哼了声,床都上了,还有什么可误会的,她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倒是你,为什么让他把我带走?” 平佳颇为无奈的解释道,“别怪姐妹太无能,是你家季总裁太狡诈,居然把苏幕他爸都搬来了,老爷子在那儿挡着呢,我们还能怎么拦,毕竟你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尔白清眸微黯,苦笑着,低声嘀咕了句,“很快就不是了。” “晚上和我回宿舍,还是……”平佳话刚说一半,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季西深一身笔挺的西装,英俊的脸庞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尔白淡看他一眼,没有开口,目光再次落回到手中的文件上,反倒是平佳哼笑了声,嘲讽道,“呦,季总开完会啦,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还不快起小三.那儿报道,免得情妹妹想你啊。” “现在是月末,财务部应该忙的人仰马翻吧,黄总监倒是会躲清闲,我看你这种工作态度,这个月的奖金和年底分红都拿了。”季西深语气不温不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艹。”平佳低咒一声,就多说一句话,奖金分红都没了,这次真是损失惨重啊。 “是我让她来的,要扣就扣我的吧。”尔白淡漠的开口,顺势合起手中的文件。 “够姐妹。”平佳伸手拍了下她肩膀,然后从大班桌上跳下去,识趣的离开了办公室。 季西深关了门,来到尔白身边,刚要伸手触碰她陶瓷般细腻的脸颊,却被尔白下意识的侧头躲开了。 “季总有什么吩咐?”她清冷的询问,声音中几乎没什么温度。 “干嘛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昨夜你在我身下可不是这样的。”季西深邪气的笑,语气中尽是暧魅。 尔白紧咬着唇,唇片苍白的几乎失去了血色。“如果你是来和我说这些的,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她的语气冰冷生硬,而季西深却丝毫不恼,耐心十足。“我约了一个装修设计师,下午会过来,你看看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我们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结婚的时候有些仓促,也没来得及装修。如果,还不喜欢,周末我们一起去看房,好吗?” 他自程说着,尔白也不搭话,只是在他说完的时候,冷冰冰的丢出一句,“没时间。” “尔白!”季西深无奈的唤着她的名字,刚要再说什么,手机却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季西深看了眼来电显示,目光下意识的看过尔白,剑眉微锁,而后才接听电话。这一次,没有离开,就当着她的面,接了电话。 也是,一切都已经暴露在阳光之下,还有什么需要回避的呢。 尔白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听季西深有些为难的问道,“现在吗?好吧,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无奈的对她说,“有些事,我需要出去一趟,争取下班之前赶回来。” “季总的行程,不必跟我报备。”尔白说着,把他的行程表翻了出来,下午他有一个应酬,尔白拿起电话,用各种理由,委婉的和对方取消了。 季西深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有种想吻她的冲动。季总裁一向是喜欢把想法立即付诸于实践的人,他俯下身,快速的在她侧脸落下一吻。 彼时,尔白还握着话筒,和对方沟通,她脸颊瞬间烧的通红,又羞又恼,话都说的吞吞吐吐,匆匆交代两句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季西深,你别太过分了!”她恼火的低吼。 而季西深却一张笑脸相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老婆,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我忍不住就想亲你。” 他说完,翻出手机通话记录给尔白看,“是你爸打来的电话,我要去夏氏一趟,乖乖等我回来。” 他也不顾尔白反对,搂过她,狠狠的在她唇上吻了一番后,才离开。 即便季西深手中掌控着夏氏的股份,他却很少出现在夏氏集团,目的当然是为了避嫌,让夏航悦放下戒心。 夏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在20楼,季西深乘坐的电梯在14楼的时候停了一次,好巧不巧,赵羽珊带着助理踏入电梯之内。 “西深?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因为助理在场,赵羽珊表现的还算正常,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站的靠近了他一些,仅此而已,倒没有太过分的举动。 季西深沉默以对,脸上挂着一字号的笑容,礼貌的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是爸让你来的吧?他自己解决不了,打算找你这个姑爷上阵了,也不算坏事,证明他真的把你当成自己人了。”赵羽珊继续说道,很显然,夏航悦此番找季西深的来意,她是知晓的。 电梯在20楼停下,两人先后走下电梯,赵羽珊到秘书办,而季西深直接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前,礼貌的敲门。 夏航悦见到季西深,格外的热络,并吩咐秘书准备现磨咖啡,简直是贵宾级的待遇。 “爸,您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儿?”季西深坐在真皮沙发上,直截了当的询问。 夏航悦为难的蹙眉,缓缓道来,“如果不是十万火急,我也不会急着找你。政府批下来一批款子,改造旧城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当然。”季西深点头,这可是H市今年最大的项目,商场上还有谁会不知道。这么大的项目,都等着分一杯羹呢。 “昨天,市里的项目组批了一笔款子下来,已经间接转入了我们公司的账户,只是,数额有点儿大,一时间,夏氏无法消化,财税局那边又盯得紧,所以,才找你来想想办法。毕竟,你和尔白都是夏氏的股东之一。”夏航悦终于说出来他的目的。 季西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然冷笑出声。旧城区的改造项目的总负责人就是副市长韩栋梁,这项目还没开始,他就已经挪动公款了,胆子也真够大的。夏航悦话说的虽然委婉,但说白了,他这就是在洗钱,并且,数额太大,夏氏吞不下去,就想拉着他一起下水。 “爸,我们是一家人,您需要西深做什么,直接吩咐便是了。”季西深恭敬而谦逊的说道。 他的回答倒是让夏航悦十分满意。“我希望借助曜杉集团,转移走一部分资金。曜杉是投资公司,每天转入转出的钱就像流水一样,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应该并不难般才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章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大概多少?”季西深问。 “这次上面批下来的一共是十亿,我目前只能解决一半,另一半,只能交给你了。”夏航悦的确很信任季西深,如数和盘托出。 季西深剑眉微蹙,略有几分为难,因为,这数额的确是太大了。“爸,您给我几天时间,我回去具体筹划一下。” “好,那就辛苦你了。”夏航悦的手掌落在季西深肩上。 “都是一家人,您说的哪里话。”季西深温笑回道,而话锋一转,便转到了另一件事儿上,“爸,有件事,最近也一直困扰我,可能需要您帮点忙。” “工作上的事?”夏航悦问。 季西深失笑摇头,竟带了几分腼腆。 夏航悦也是精透的人,季西深在商场上可谓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基本没什么事能难倒他,而对于男人来说,除了事业,那就是感情上的事儿了。 “是不是尔白又胡闹了?那丫头就是被宠坏了,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吧。” “爸,您千万别对她说重话,只要她肯和我回家就行,尔白这些天都住在宿舍,也没个人照顾,我不放心。” “你啊,就是太宠着她了。”夏航悦连连失笑。 离开夏航悦的办公室,季西深站在电梯口等电梯,凤眸深敛着,心思藏得很深。而此时,身后传来高跟鞋落在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响,赵羽珊走过来,在他身旁停住脚步,美眸微眯的看着他,语调轻慢,姿态十分撩.人。 “气氛不错,看来你们是达成共识了。西深啊,你说,如果让我那个宝贝妹妹知道你做洗钱这种勾.当,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威胁我?”季西深邪冷的一笑,随手点燃了一根烟,不急不缓的吞吐着烟雾,而隐在雾气之后的一双墨眸,却冷的骇人。“赵羽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做的,都是按照爸的吩咐,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找你爸谈。” 他话音刚落,正好电梯门打开,季西深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步入电梯,按了关门键。 “季西深,你……”赵羽珊还要说些什么,电梯门已经在她面前迅速合起,她又讨了个没趣,恼火的抡起粉拳,砸在电梯门上。 “羽珊,你干嘛呢?”身后,突然传来夏航悦一道冷怒的声音。 赵羽珊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惊慌失措的转身,“爸,我,我要下楼,可是没赶上电梯。” 她吞吞吐吐的说道,目光悄然打量着夏航悦的反应,她不清楚她刚刚的话夏航悦究竟听到多少,如果听到她公然与季西深说洗钱的事儿,她老子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一个女孩子,一个大家闺秀,别做什么事儿都莽莽撞撞的。”夏航悦低斥一声,转身走进办公室。 赵羽珊这才松了口气,乘坐电梯离开。 而另一面,季西深回到公司,毫无意外的,尔白已经提前离开了,避他如毒蛇猛兽一般。 季西深只无奈的一笑,倒也不急着去找人了,自然会有人帮他办妥。 他拨通内线电话,把程天佑叫到办公室。 “季总裁找我有事儿?我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晚上约了客户谈投资。”程天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低头看了眼腕间手表。 “小柔那边进展的怎么样?”季西深问。 “嗯,还不错。现在和韩副市长打得火热呢。”程天佑暧魅低笑。 季西深有短暂的沉默,漆黑的墨眸敛的极深,“天佑,准备收网吧。” “什么?”程天佑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夏航悦那边已经有动静了,这次的旧城区改建,你知道韩栋梁从中贪了多少吗?”季西深哼笑一声,干净俢长的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一亿?”程天佑吃惊道。 “是十亿。” “什么?”程天佑刚抿了口咖啡,险些没喷出去。十亿,韩栋梁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这么大的数额,应该不是他一个人吞的下的,上面肯定还有人,不过,那不管我们的事。”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程天佑问。 “这么大一笔钱,夏氏一时间无法消化,所以,夏航悦让我帮忙解决掉一半。”季西深不急不缓道。 程天佑听罢,连连摇头,“他这是想把你拖下水,这可不是闹笑话的事儿,弄不好可是要坐牢的,你千万不能答应。” “不,我答应了。”季西深冷邪的笑,幽深的眸底却一片冷寒。“只有与他同流合污,才能得到他的信任。放心,我有办法全身而退。” “那这笔钱你打算入账?”程天佑蹙着眉,仍隐隐带着担忧之色。 “曜杉是放在台面上的上市公司,不能有任何污点。我们手中不是操纵着几家小公司吗,分批转入,做的细致小心一些,别让人抓到把柄。” 程天佑考虑了半响,然后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去办。” “不,不急。”季西深看着他,高深莫测的一笑,他要先凉一凉夏航悦才行,如果答应的太爽快,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何况,他的尔白还没回家呢。 每当季西深露出这种表情,程天佑就知道,他一定又是在算计着什么。 “好吧,你决定好之后,再通知我。”程天佑不以为意的耸肩一笑,低头看了眼腕表后,起身走出办公室。 …… 为了不与季西深发生冲突,尔白提前下班,回到宿舍,她刚洗了澡,换了一身家居服,夏航悦的电话就打来了。电话中,父亲声音慈祥和蔼,说特意做了她最喜欢吃的菜,让她回夏家吃顿便饭。 尔白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的确应该回去看看。何况,她继续呆在宿舍,难保季西深不找过来,如此想着,尔白便答应了。 今儿倒是奇了,她回到夏家,发现赵丽萍和赵羽珊母女都不在,家里只有父亲和两个佣人。 “赵阿姨和羽珊呢?” “去温泉山庄度假了,她们母女不在更好,免得又惹你不高兴。”夏航悦笑着回道。 尔白很冷淡的一笑,心中却嘲弄道:既然知道她不喜欢,当初还不是娶进门了。 父女二人坐在餐桌旁,夏航悦格外热络的给尔白夹着菜,“尔白,今天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尔白看着这一桌子丰盛佳肴,也不动筷,唇边含着一抹讥讽的笑靥。夏航悦的意图是不是也太明显了。 “爸,同样的招数,玩儿两次就不新鲜了。而我如果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那我是不是也太傻了点。” 当初,父亲就是借着吃饭为名,在她的酒里下了药,药力很足,喝下去之后,她的理智根本无法控制住行为,然后,父亲就直接把她丢到了季西深的床尚。呵,他可真是她亲爹! 夏航悦握着筷子的手明显一抖,笑容也僵在了脸上,讪讪道,“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还提它干什么,你现在和西深在一起,不是挺幸福的吗。” 尔白看着他,目光冷清,声音更冷清,“爸,幸福这两个字,从来就与我无关。我要和季西深离婚。” “胡闹!”夏航悦听罢,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筷子摔在桌面上。看来,今天这顿饭是无法吃的愉快了。 “你当婚姻是过家家吗?想结就结,想离就离。当初是你要嫁给季西深,又不是我逼你的,现在才多久,一年还不到就要离婚,我这老脸往哪儿放。” “爸,难道你的面子比你女儿的幸福还重要吗?”尔白微眯的美眸,闪过一丝流光,冷笑着,继续说道,“不错,离婚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那您当初为什么还要和我妈离婚。” 夏航悦也冷下了脸色,声音染了些许的温怒,“你少拿我和你妈说事儿,我和你妈的情况和你们不一样。” “在我看来没什么不一样,都是婚内出轨。”既然没有外人在场,尔白的话也丝毫没留情面,气的夏航悦差点儿吐血。 “我和你赵阿姨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至于西深和那个什么梦萱的事儿,他已经像我解释过了,他只是出于朋友的情意,暂时照顾着而已,用不了多久,人家就会出国了。尔白啊,你和西深是夫妻,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就伤了夫妻感情。”夏航悦语重心长的说道。 而尔白显然一句也没听进去。她选择原谅过,可换来的不是季西深的回归,而是变本加厉。尔白不会轻易做决定,但是,当她决定之后,也不会轻易的改变。 “如果我一定要离婚呢?你是不是又想说,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之类的话?爸,同样的把戏,玩儿多了就没意思了。” 尔白真是无法想象,季西深究竟给父亲吃了什么迷魂药,让父亲如此的相信他,口口声声都向着他说话,丝毫不顾及她这个女儿的感受。如果不是被伤的太深,难道她会愿意离婚吗?对于女人来说,离一次婚,无异于扒一层皮,她也会痛。 夏航悦无奈的重叹一声,而后说道,“爸爸都是为了你好,尔白,等你冷静下来的时候,好好想想爸爸的话吧。” 他话音刚落,尔白起身就向外走去,夏航悦急切的唤住她,“尔白,我和你说话呢,你去哪儿?” 夏尔白驻足,嘲讽的弯起唇角,“爸,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回去,好,我现在就去找季西深。” 离开夏家,尔白开车疾速驶向别墅,只是,等她来到别墅的时候,彻底傻眼了。工人们正在别墅中动工,屋内乌烟瘴气,漂亮的水晶灯,梦幻一样的格子窗,统统不见了踪影,而那些,都曾是闫梦萱最喜欢。 “请问您是?”施工队长上前询问道。 “我是这里的女主人。”尔白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施工队长的脸上立即堆起了笑,“原来是季太太啊,季先生已经把这栋房子交给我们公司装修了,您看看,这是设计图纸,每一处细节,季先生都是按照您的喜好要求设计师设计的,并且告诉设计师,只要能让您满意,工程没有预算。”施工队长把手中的图纸翻得哗啦啦的作响,并不停的恭维道,“嫁给这么好的老公,季太太,您真是有福气的人……” 尔白已经没有耐性继续听他说下去,礼貌的告辞后,就离开了。她拨通了季西深的手机,响了许久,才终于有人接听。 “季西深,你在哪儿?我们谈谈吧。”尔白淡声询问。她似乎需要警告他一下,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别总拿她爸当枪使。 “好,我在海边的别墅,你过来找我吧。”季西深说完,电话那端就传出了嘟嘟的忙音。 季家在海边有一套度假别墅,是季父在世的时候亲自找人设计建造的,因为季东兰非常喜欢海,所以,位置就选在海边,站在二楼的天台上,就能看到茫茫海洋,感受到海风吹打几肤,闻到腥咸的海水味道。只是距离海岸太近,气候非常的潮湿,度假还行,不适宜长久的居住。夏天的时候,季家一家人隔三岔五就会到别墅中小住,尔白也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一起去。那时候,她好像一天都离不开她的西深哥哥。 别墅的门并没有锁,尔白一路畅通无阻。 客厅内,弥散着浓重的酒气,季西深倒在沙发上,喝的烂醉如泥,身上是未来得及换下的衬衫。 季西深微眯着眼眸,看到她,下意识的扯了下脖子上的领带。 “你来啦,抱歉,刚刚从酒宴上回来,被几个孙子给灌了。”他俊苏上写着不耐与淡淡的疲惫。 “哦,那我去倒杯水给你。”尔白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季西深伸手去接,目光却一直盯着她看。他把水杯和尔白的小手一起握入了掌心间。 尔白下意识的蹙眉,稍用了点力气,想要抽回手掌,杯中的水却剧烈的晃动着,随即洒了出来。 尔白尴尬的收回手,拿过纸巾,擦拭着溅在手背上的水。而季西深得逞的一笑,小口的喝着。温水入喉,的确是舒服了很多,只是头脑有些晕晕沉沉的。 尔白见他这种状态,看来今天也谈不成了。“如果不舒服的话,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 尔白说完,便准备离开,却突然被季西深扯住了手臂,酒醉的男人,力道同样大的惊人,他稍一用力,尔白便跌入他怀中,根本无法挣脱。 “季西深,放手。”她温怒着说道。 而季西深借着酒意,却像个孩子一样撒娇粘人,“老婆,就让我靠一会儿,好不好?你想说什么,现在就说吧,你说着,我听着就是。” 尔白抿了下唇,沉默片刻后,才发出声音。说些什么来分散注意力,总比就这么任由他抱着好,她感觉到,被他拥在怀中,她仍然会脸红,会心跳,而这些,统统都是不该有的情绪。 “季西深,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扯上我爸,你又不是未成年的孩子,还学会向家长告状了吗?” 季西深的额头贴着她,淡淡的,温润的笑着,“爸批评你了吗?我今天和爸谈生意上的事,然后他又询问我们之间的事,我一时说漏嘴了而已。我错了,老婆大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季总裁说谎很有一套,直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只是,他谎言说的太多,尔白已经无法再去相信他。 她微微的轻叹,侧头看向他,一双漂亮的眸子,干净而清澈,好像能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一样。季西深真想把她按在身下,忘情的吻着,只是,尔白下一句话,让他瞬间没了这心思。 “西深,我真的累了,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我不希望,我们将来,弄得像仇人一样。” 她的话的确触碰到了季西深最疼的那根心弦,从他父亲死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注定是仇人了。他只是,舍不得与她为敌。 季西深把尔白紧紧的搂在怀中,低喃道,“不会,我们永远不会是敌人。” 尔白安安静静的,任由他抱着,只是眼眸微微的湿润了。“西深,就算做不成夫妻,我们还可以做回兄妹,也可以做朋友的。” 季西深低眸看着她,唇角忽而又扬起戏谑的笑靥,“尔白,你真是天真的可以。床都上过了,你觉得我们还能做回单纯的兄妹吗?至于朋友,我从来不认为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友谊,如果你要做我的朋友,我早晚还是会把你拖尚床,那这婚离得有意义吗?咱还是别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添麻烦了,人家也挺不容易的。” 尔白和季西深争辩,永远也占不了上风,最后只能冷着脸,保持沉默。 季西深知道小丫头这是在生气,闫梦萱的事儿一天不解决,就会像一根刺一样,插在他们之间,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就统统都是错。 “好了,别生气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解决好闫梦萱的事。如果我无法让你满意,到时候,要杀要剐,还是要离婚,都听你的。” 他说完,尔白仍不开口,她并未反驳,却也不表示赞同。 因为,他们之间,远远不止一个闫梦萱那么简单。如果他像她一样,爱的那么深,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闫梦萱,也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去过别墅了吗?那边正在装修,这段时间,我们都要住在这里了。”季西深轻拥着她,岔开了话题。 “我不喜欢这里。”尔白生硬的说道。 而这个答案,似乎并不出乎意料。季西深只是若不可闻的微叹,神情中染了一层淡淡的落寞。“好吧,你先在宿舍住也好,这里气候潮湿,你身体又不好,住久了,生病怎么办。” “你好好休息,那我先走了。”尔白挣脱他怀抱,起身就要离开,而季西深踉跄着起身,双臂从身后缠上她腰肢,沉重的身躯,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尔白身上,她根本无法挣开。 “今晚就别走了,天都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我也不放心。” 尔白僵持着,不肯妥协,留下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可不想再被他乘人之危了。 而季西深轻易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失笑道,“放心吧,如果你不想,我不会对你怎样。你应该知道,我季西深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这别墅这么多屋子,我们可以分开睡。” 尔白知道今晚季西深是绝不会放她走了,所以,她只能勉强的答应。 当晚,她睡在主卧,而季西深一脸无奈,满心失落的睡在了客房中。 季西深也只勉强留下尔白一.夜,第二天之后,尔白还是回了宿舍和平佳一起住,只是没想到季总裁更绝,居然直接搬到了他们对面,每天用各种不同的理由去敲尔白的房门,每天尔白为了打发他,已经弄得焦头烂额。 “我说,你家季总裁追女孩有一套啊,这都多少天了,编了这么多借口,居然没有重样的。”平佳不冷不热的嘲笑道。 尔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沉默不语,手中握着遥控器换台。季总裁说谎的本事,她早已见识过了,没什么可稀奇的。 平佳凑过来,继续喋喋不休道,“总这么拖着,你什么时候能离婚啊。” “婚姻法规定夫妻感情破裂,分居两年以上就可以准予离婚。”尔白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液晶电视,声音平静而淡漠。 反倒是平佳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还要等两年?夏尔白,你没搞错吧,女人的青春可是很有限的,他耗得起,你耗得起吗?!” “那你说还能怎么办?”尔白侧头看向她。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仅可以直接起诉离婚,还能多分到财产。”平佳娓娓道来,“找个私家侦探跟着他,只要抓到他和闫梦萱出.轨的证据,你就有充足的理由离婚了。” “那如果抓不到呢?”尔白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问道,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愣住了,原来,她是这么的希望季西深与闫梦萱之间是清白的。 平佳微愣,眨了眨眼,而后伸手摸了下尔白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还做梦呢。你不会还幻想着季西深和闫梦萱之间什么都没有,一切只是一场误会吧!”她用力的摇晃着尔白的身体,试图把她摇醒。 “醒醒吧,妞儿,你现在该做的就是趁早离开那个渣男,开始你全新的人生。” 尔白依旧沉默,一双眸子涣散而茫然。她拿着遥控器,关掉电视,然后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丢下满头雾水的平佳,“夏尔白,你这算什么意思啊?你不否认,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而卧房的门紧闭着,依旧没有回答。 尔白并没有把平佳的话放在心上,她是想离婚,但她并不想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但事实证明,平佳绝对不是和她说着玩儿的,因为,第二天平佳就请了私家侦探跟踪季西深。 一连着一个星期过去了,却毫无收获,季西深每天按时上班下班,晚上应酬居多,欢娱场少不了女人作陪,但季西深表现的进退有度,看似暧魅,却没有丝毫放纵之处。他所有的空闲时间,几乎都用来纠缠尔白了。 看到这些,尔白不免松了口气。而平佳却皱着眉头说道,“季西深这人,藏得太深。” 而此时,隔壁房间中,厨房的炉火上还炖着汤,季西深一边用手机处理一些文件,一边看着火。汤煲好了后,他关掉了煤气,正打算盛出来给尔白送去,而就在此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电话那端,闫梦容哭泣的声音让人莫名的烦躁,“姐夫,怎么办,姐姐不见了,我四处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她。她还留了一封信给你,让你不要再找她了,姐夫,你快过来吧,我好害怕,姐姐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季西深俊苏微冷,说道,“梦容,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谎话说一次,第二次的时候,即便是真的,也无法再让人相信了。 电话那端的闫梦容明显一愣,然后哭的更汹了,“姐夫,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骗你,姐姐真的不见了,这段时间你没有来看她,她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好,今天早上,就失踪了,只留了一封信,我和医生护士已经快要把医院翻遍了,对,如果你不信,可以打电话给医生,医生总不会骗你吧,姐夫,你快过来吧,姐姐是病人,流落在外很危险的。” 挂断电话后,季西深换了身衣服,还是决定去医院,并同时给程天佑打电话,让他带着几个人一起去找。 他出了门,并没有留意到,此时,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他。 对面屋子里,平佳正透过门上的猫眼,观察着他,并嚷嚷着对尔白说道,“奇怪了,今天没有过来缠着你,反倒这么晚了跑出去。肯定是有情况,看来季总裁终于按耐不住要去找那姓闫的女人了。” “平佳,你无不无聊。”尔白坐在客厅中,低头翻看着时尚杂志。昨天季西深硬塞过来一只包包,居然是赫然的出现在时尚杂志的刊首,欧洲知名设计师设计,限量发行,包上的装饰都是南非的极品钻石,价格自然也昂贵的惊人。 若是别的女人收到这样的礼物,一定会惊喜到尖叫吧,而尔白对这种烧钱的东西实在喜欢不起来,反而在心里盘算着,把它转让之后,大概会进账多少。 入夜后,飘起了鹅毛大雪,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洗完澡,尔白穿着宽松的睡袍,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雪落无声,真的很美很美。这一刻,她的心非常的宁静,她也非常的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而有人却偏偏不让她如愿,砰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撞开,平佳冲进来,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愤愤的说道,“你自己看吧,我就说你家季总裁不是什么好东西,当街和溅女人搂搂抱抱。” 平佳的手机就放在她眼前,尔白连躲避都来不及。画面是飘雪的路边,拍摄地点是今夜十一点正,仅仅是五分钟之前而已。寂静清冷的街道上,漫尔白花飞舞之中,季西深紧紧的抱着闫梦萱,俊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疼惜之色,他有多在乎闫梦萱,只需这一张照片,足以证明了。 尔白稍有些柔软的心,在这一刻,再次心灰意冷。 尔白苦笑着,泪渐渐的模糊了双眼,而她却倔强的,没有让自己哭。她伸手推开了平佳递来的手机。强迫自己发出平静的声音,“平佳,我有些累,我想休息一会儿。” 平佳明白她此刻的感受,安慰了几句,转身离开了房间。 而这一.夜,对于尔白来说,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她平躺在床上,开着灯,眼睁睁的看着窗外,鹅毛大雪一片跟随着一片的脚步,不断的下坠。却不知,等待着它们的终将是死亡的命运,当太阳升起之后,雪注定要化作一滴绝望的泪。 对面的房门一直紧闭着,季西深彻夜未归。 第二天清晨,尔白早早的从床上爬起,打开电脑,写了一份离婚协议…… * 天亮后,季西深才离开医院,闫梦萱闹腾了一.夜,凌晨的时候,闹累了,才睡下。她的情绪失控,病情急剧的恶化,一时间,只怕也无法把她送出国了。 发动引擎,车子如箭一般的穿入破晓的黎明中,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着发疼的太阳穴,一会儿回宿舍换一套衣服,还要赶去公司,上午他要见一个重要的客户。 步出电梯,刚拿出钥匙,对面的门却突然打开了,季西深回头,看到尔白站在门口,一身素净的白,乌黑的发披散在腰间,像雪中的精灵一样好看。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所有的疲惫都瞬间烟消云散。 而她同样看着他,只是,目光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那种近乎绝望的冰冷,让季西深莫名的心慌。 然后,他看到尔白向他走过来,把一份文件摔在他身上,纸张撞上他的胸膛后散落在地,白纸黑字,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短短的几个字,却刺得他双眼生疼。 “尽快抽出时间去办手续,季西深,我不想闹上法庭,让彼此都难看。” 她说完,决绝的转身,向电梯口的方向走去,而季西深快步追上去,几乎是不加迟疑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他知道,尔白突然发作,与昨晚他一整夜守在医院的事脱不开关系,而他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好像无论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都是错的。所以,才会不安,才会慌乱。 “尔白,你听我解释……” “够了,季西深!”尔白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甩开他的手,她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目光冷漠的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 “走到今天的地步,你有错,而我也有。我不该在你心里还装着闫梦萱的时候嫁给你。所以,我现在放手,让你们幸福,让你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季西深,别再纠缠了,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吧。” 尔白说完,直接步入电梯。季西深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尔白离开,看着上方红色的数字键不停的跳动着,带走他心爱的女人,而他却无能为力。 而电梯之中,在电梯合上的那一瞬间,尔白只觉得双腿发软,她顺着冰冷的电梯壁,瘫软的滑做在地上,手掌紧握着唇,疼痛的哭泣,泪珠顺着指缝一颗接着一颗,不断的落下去。 原来,想要放手,也是一件这么这么痛的事。她可以冷漠的把离婚协议甩在他身上,她可以在他面前决绝的转身,可是,她却无法不让自己心痛,那么那么的痛,痛的几乎无力呼吸。 他们之间这段短暂的婚姻,走到今天,离婚注定是唯一的出路,可是,她给了他出路,却找不到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尔白如往常一般开车来到公司,在踏入办公大楼之前,她坚强的擦干了所有的眼泪,人前,她还是夏特助,高贵的职场白领。从今天开始,她应该学会去面对新的人生,没有季西深的人生,一辈子真的很长,爱情并不是生命中唯一的事。 只是,未等尔白和季西深离开,未等她展开新的人生,就发生了一件几乎天翻地覆的大事。她的表舅韩栋梁被双规了。 起因是一场风.流债,一个大学女生在自己的微博中,痛诉自己在高.官中做家教,却遭受高.官施爆。微博中,她声情并茂的描述了自己是如何被高官强迫,一步步沦为高.官情.妇,被威逼胁迫,无法拖身,并通过微博来群求社会援助。这则微博,几乎在一.夜之间引起了渲染大波,虽然文章中没有提到高.官的名字,但上传的照片中,男人的面孔非常的清晰,他正把女孩按倒在地,而女孩的脸虽然模糊,却不难看出痛苦的神情。 万能的网友对画面上这位高.官进行了人肉搜索,很快挖出了此人正是H市刚刚上任不久的副市长韩栋梁。 爆出了这么大的丑闻,韩栋梁几乎是百口莫辩。他无法启齿自己并没有强爆对方,而是一场公平交易,因为抱养清妇,同样是抹不掉的污点。 韩栋梁很快被停止了一切职务,上面专门派了审查小组下来调查,才发现这个世人眼中清正廉洁的韩市长,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贪官。他在位期间,收受贿赂,挪用公款,数额高达数十亿,足够判死刑的。 往日门庭若市的韩家,就这样,几乎在瞬间倾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章 正室对峙小.三 事发后,尔白是第一个去看望韩栋梁的人,因为涉案严重,拒绝任何人探望。尔白也是疏通了很多关系,才见到人。 铁窗内,韩栋梁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再也不是她眼中那个总是对她慈爱的笑着的舅舅了。 “表舅,你瘦了。”很拙劣的开场白,但除此之外,尔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而韩栋梁笑了笑,似乎早已看淡了一切,事到如今,他几乎已经预想到结局,反而没什么看不开的了。“没想到还会有人来看我,尔白,谢谢你。” “表舅,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尔白问道。 韩栋梁摇了摇头,如今,无论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了。“我自己做的事,早就会想到可能有今天的结果。每个人想要的人生是不同的,我不愿意庸庸碌碌的活一辈子,我这一生,被人艳羡,恭维,曾挥金如土、美人如云,世界各地的风景与繁华,我都看遍,就算是死,也没什么遗憾的。所以,尔白,你也不用为我感到难过。” 尔白沉默不语,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对与错,终归化为尘埃。他人并无置评的权利。而善恶到头终有报,韩栋梁这也算是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尔白,我的事,暂时不要让你母亲知道,我怕她会承受不住打击。还有,你舅妈那边,让他们不要管我,尽快拿着钱出国,好好的生活,我,我对不起她。” 韩栋梁的意思很明确,他是不打算自我救赎了。尔白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决定尊重他的决定。 “你回去吧,也别再来了,用不了多久,就该宣判了。”韩栋梁对她摆了摆手。 尔白明白,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韩栋梁。她伸出双手,紧握住舅舅的手,眸中泪光盈盈而动,她紧咬着唇,才没在他面前落泪。 而韩栋梁却笑笑,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傻丫头,别难过,你就当舅舅去了很遥远的地方,我在那个地方,生活的很好,不需要牵挂。” “嗯。”尔白用力的点头。然后,有干警过来提醒她时间到了,必须离开。 尔白一步三回头,直到走出拘留所,才蹲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脑海中,都是小时候的记忆,那时,常常到舅舅家去玩儿,舅舅和舅妈对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他们曾经给过她爱与温暖。 尔白又开车去了趟韩家。 车子一路驶入庄园,外表看来,似乎与平日没什么变化,好像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推开门,舅舅还会像从前一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笑着招呼她,“尔白,快进来。” 尔白颤抖着伸出手臂,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屋内,空空荡荡,能搬走的东西,几乎都搬走了。客厅内,放着两只大行李箱,韩夫人见到她,明显一愣。 “尔白,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去看了舅舅,顺路就过来一趟。舅妈,你要搬走了吗?”尔白询问道。 “嗯,这栋房子马上要充公了。我要带着孩子出国,下午的飞机。”韩夫人回道。 尔白点了点头,目光却有几分涣散。下午的飞机,走的可真够快的。大概从舅舅出事的时候开始,舅妈就已经想好了退路吧。其实,只要把那些贪污的钱退回去,也许舅舅可以不必死的,只不过,韩夫人选择了留钱不留人。真是应了江盛青的一句话:夫妻本是同闫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或许是看出了尔白的心思,韩夫人微叹一声,说道,“尔白啊,我知道,你一定是觉得舅妈无情。如果把钱都退回去,也许栋梁可以改判无期。但你有所不知,你舅舅拿回来的那些钱,上下打点一圈,最多只剩下一半,我们就算砸锅卖铁,也退不回那么多的钱。何况,还有孩子,他的人生还长,我不能让他将来一无所有啊。” 尔白木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舅妈,您多心了。这也是舅舅的意思,他希望你们可以远走高飞,他还说,他对不起你。” 韩夫人的眼圈儿也红了,“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毕竟夫妻一场,他到最后还在替我和孩子着想,我也不怪他了。” 韩夫人抹了把眼泪,牵过了尔白的手,“尔白啊,你是个好孩子,还想着来看看舅妈。自从你舅舅出事,所有人躲我们,就像多瘟疫一样。哎,现在的社会,人都越来越现实了,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 尔白苦涩的笑,安慰道,“你和舅舅都是我的亲人,到国外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嗯。”韩夫人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又道,“你舅舅这次出事,只怕牵连甚广。虽然你舅舅的为人不会供出任何人,但你们还是要心事谨慎一些才好。” 尔白微微一愣,很明显,韩夫人的话意有所指。她在提醒她小心,以免被拖下水。难道,舅舅的贪污案背后,还有着她不知道的秘密吗?舅妈口中所指的‘你们’又都包括谁? “舅妈,您的意思是?” 韩夫人是何其通透的人,一看尔白的反应,就知道她一无所知。也对,知道的越少,对她来说越好,看来夏航悦和季西深都有心保护她。 “没,没什么,你看看我,一时糊涂了,说的都是什么啊。”韩夫人摇了摇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孩子,然后就去机场了。尔白,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尔白抱了抱韩夫人,的确有几分不舍。“舅妈,我会想你们的。” “嗯。放心,我和小家伙都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送走了韩夫人,尔白的心里很不好受。 她一个人坐在楼下花园的小秋千上,静静的沉思。只谈人生苦短,世事无常。 因为昨夜下了一整夜雪的缘故,脚下都是厚厚的积雪,在白炽路灯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尔白只觉得双眼发疼,泪便不知不觉的模糊了眼眶。 身后,突然传来积雪被踩踏的嘎吱声响,并越来越近,在她身旁停住脚步。 尔白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他的脚步声,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她都深深的刻在心上一样。每一次,无论她躲在哪里,他都可以找得到她。 “季总今天很闲吗,冰尔白地的跑出来挨冻。”尔白语气嘲弄的说道。 季西深也不恼火,自程在她身边的另一架秋千上坐了下来。温声说道,“我知道你在这里。” “季总知道的可真多,那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和你离婚。”尔白侧头看他,唇角含着一丝嘲弄。 季西深凤眸幽深几分,隐藏了太多复杂而忧郁。“离婚的事,先放一放吧。现在表舅的事,才是大事。我咨询过律师,如果把亏空的公款不上,或许还能把人保住。” “怎么补?那可是数十亿的资金,夏家有那么多的钱?还是你有?舅舅他已经放弃了。”尔白嘲弄的苦笑,眸中隐隐有泪。她讨厌,讨厌这种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就好像五年前,她抱着阿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怀里。 季西深俊苏冷黯,这个答案,并不出乎意料。韩栋梁不过是一个刚刚上任不久的副市长,他没本事弄出这么多钱,上面一定是有人,而这些钱,大部分都应该流入上面那些人的口袋。而韩栋梁出事,上面的人理所当然的选择弃车保帅。 “这种案子,如果不上诉的话,大概两个月之内就会判下来,然后执行……枪决。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选墓地,然后办个小型葬礼,舅妈她是怎么想的?”季西深试探的询问道。 尔白眼中含着泪,目光却很平静,“舅妈已经出国了,墓地的事,等我妈回来再说吧。葬礼没必要,那些都是给活人看的,让舅舅入土为安才是正事。” “嗯。”季西深淡淡的应着,又安慰道,“尔白,事已至此,你要想开一些。人这一生,吃多少苦,享多少福,享年多少,冥冥中自有定数,并非人为左右。” 尔白低垂着头,沉默不语。而季西深站起了身,来到她身后,问道,“想荡秋千吗?我推你。” 他说完,动手推动了秋千的锁链。尔白的身体随着秋千的摆动,在空中来回的荡漾着。柔软的发丝随风而动,夜风挂在脸上,微冷微疼,却莫名的让人舒畅。 随着秋千的摆动,似乎同时抛开了烦恼一样。就像小时候,她每次心情不好,季西深都会推着她荡秋千,荡着荡着,她就会笑起来。 只是,他们再也不是小时候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而季西深站在她身后,一双绝美的凤眸,深谙而复杂。韩栋梁虽然是罪有应得,但毕竟是他动的手,季西深多少会心存愧疚,何况,韩栋梁的死让尔白这么难过,他真的不忍心。 秋千渐渐的停了下来,季西深俯下身,突然从身后抱住她,紧紧的抱着,声音温柔的几乎能融化冰雪,他说,“尔白,别难过,长辈不会跟随我们一辈子,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而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寂静的雪夜,他们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像两只需要互相取暖的小动物一样。他的怀抱真的很暖,暖的让人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可是,他的怀抱,此刻抱着她,上一刻却抱着别的女儿,而下一个又将属于谁,尚未定数。 尔白想,季西深对她也许是有感情的,只是,在自己与闫梦萱之间,他一直再摇摆不定,而既然他无法抉择,那么,她就替他抉择。如果不能得到完整的人,完整的心,那么,她宁愿不要。 想至此,尔白强迫自己推开他,离开那具让人沉迷的温暖胸膛。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尔白淡漠的说道,然后,决绝的转身,向宿舍楼的方向走去,甚至没有留恋的回头看他一样。 而季西深仍停留在原地,如苍松般矗立在风雪之中。他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楼宇门中。他看到楼上的卧室中亮起了昏黄而温暖的灯光,只是,那份温暖,从此与他无关了。徒留下一片寂寥。 他一个人,坐在她刚刚坐过的秋千上,点燃了一根烟,在安静的雪夜中,静静的吸着,淡淡的吞吐着烟雾,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而这一夜,对于尔白来说,同样煎熬,她吃了药,浑浑噩噩的睡了几个小时。清晨,是被平佳叫醒的。 “今天去上班吗?”平佳叫醒她后,出声询问道。而同时,也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地西洋片。 “你怎么还吃这种药?这东西依赖性很大,对身体也不好。” 尔白不以为意的从床上坐起来,不甚在意的回答,“睡不着就吃两片,也不是经常吃。” 尔白说完,趿拉着拖鞋下床,习惯性的关灯,拉开窗帘。然后,不经意间,她看到楼下的小花园中,一抹高大的身影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秋千上,他的身上仍穿着昨晚那件黑色的羊绒大衣,低垂着头,尔白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却看到在他脚下零散了一地的烟头,不难看出,他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夜。 尔白呆呆的看着,绣眉微蹙,眸色渐渐的深谙、茫然。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平佳好奇的询问。 “没什么。”尔白淡漠的回答,然后离开窗边。“早餐准备好了吗?吃完一起去上班吧。” “早就准备好了,夏大小姐,我都要成你老妈子了。”平佳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吃过早餐,尔白换了身职业装,正准备出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我是夏尔白。”尔白疑惑,却礼貌的接听电话。 而电话那端有短暂的沉默,之后,传来一道极平静,极温柔的声音,“尔白,我是闫梦萱,我们能见一面吗?” 尔白握着手机的手突然紧了几分,“对不起,我很忙,何况,我不觉得我们有见面的必要。” 此时此刻,她真的无心应付季西深的情人。说来也怪,一般都是正室约小.三见面,然后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激烈点儿的,或者还泼个汽油、硫酸什么的。而小.三公然约正室见面,她实在是想不出闫梦萱究竟出于何种目的与立场。 “尔白,你总不能一直逃避,我们,谈谈西深吧。”闫梦萱的声音中满是无奈,好像她才是无辜受害者一样。 “抱歉,我没有和不相干的人谈论我丈夫的习惯,如果没别的事,我挂断了。”尔白冷淡的回道。 而闫梦萱格外有耐心与毅力,“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吧,等你抽出时间了,我们再谈。” 很显然,闫梦萱是和她耗上了,很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尔白无奈,只能问道,“我们在哪儿见面?” “我人在医院,医院对面的咖啡厅怎么样?” “嗯,我半小时后到。”挂断电话后,尔白对平佳说,“你先去公司吧,我去见一下闫梦萱。” “靠,什么情况,小.三公然叫板了?用不用我陪你去?”平佳双手叉腰,一副准备打群架的模样。 “又不是去打架,还要帮手做什么。”尔白失笑,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准备出门。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平佳嘱咐道。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多余了。尔白并不是个软弱的人,这个世界上能欺负她,惹她伤心的,也只有一个季西深而已。 尔白开车来到医院对面的咖啡厅,闫梦萱早已经到了,选了靠窗的位置。她身上套在毛绒大衣,而衣服里面却是条纹的病人服。一张小脸微微的苍白,很是惹人心疼。 “尔白,你来啦。”闫梦萱对着她笑,就好像老朋友见面一样,并热络的为她点了一杯鲜榨果汁。 “我记得以前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我和西深喝香槟或者葡萄酒,你就喝果汁,有一次你吵着要喝香槟,还被西深训斥了呢,他总觉得小女孩就要乖乖的喝果汁,那样才可爱。” 服务生端了一杯鲜榨果汁,放在尔白面前。而她却连杯子都没有碰一下。 “已经很久不喝果汁了,我现在不是小女孩了。但你永远是我的梦萱姐姐,谁让你年长我六岁呢。”尔白坐在闫梦萱对面,姿态优雅,语气不急不缓,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倒是闫梦萱的脸色却不由得尴尬了一些,尔白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她已经老了,是啊,三十岁的女人,的确是老了。 她端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掩饰住尴尬的神情。 而尔白看着她,目光径直盯着她身上的病人服,而后询问道,“听说你病了,严重吗?” 提到她的病情,闫梦萱握着杯子的手明显一抖,里面的液体险些迸溅出来,她慌张的把被子放在桌面上,有些匆忙的回道,“没,没什么大碍,都是老毛病了,最近西深一直在照顾我,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尔白不傻,自然看出闫梦萱在回避这个话题,这不由得让她有些起疑。但当事人不愿意说,她又何必生出那么多的好奇心呢。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腕表,催促道,“梦萱姐,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我时间有限,一会儿还要见一个客户。” “我,我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的。”闫梦萱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双手交叠在身前,迟疑着,才慢慢开口,“西深应该没有和你说起过当初我们分手的原因吧?” “嗯,没有。”尔白淡应。 而闫梦萱苦笑一声,继续道,“是啊,那么难堪的过往,你怎么会愿意提起呢。其实,我们并没有分手,是我不告而别。因为,因为我配不上他,我是个被强爆过的女人。” 闫梦萱说到此,已经嘤嘤的哭了起来,而尔白睁大了美眸,震惊的看着她。她曾经想过无数个他们分手的理由,却从来没想到,真想会是这样——这么的不堪和残忍。 她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几片纸巾递给闫梦萱,梦萱擦了擦眼泪,而后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几乎就崩溃了,我哭过闹过,甚至自杀过。是西深一直陪在我身边,他不仅不嫌弃我,还要和我结婚。可是,他那么美好,而我这么肮.脏不堪,我根本配不上他,所以,我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章 夏尔白,怎么办,我好像对你动心了 尔白看着她,一直保持着沉默。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还能说什么,安慰?还是嘲讽?无论哪种,她都做不到,所幸不言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而闫梦萱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着,“其实,这些年我过的并不好。我知道西深一直在找我,所以,为了躲避他,我居无定所,靠做短工来维持生活,就这样,过了三年。而这三年间,我想通了很多事,其实,只要两个人相爱,没有什么是跨越不了的沟壑。所以,我回来了,可是,我没想到,我回来的晚了,因为,西深已经和你结婚了。” 闫梦萱一双雾气蒙蒙的大眼,楚楚动人的看着尔白,“尔白,我真的没想过要破坏你们的。我只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我病倒了,而西深他一直在照顾我,我们,都很痛苦。没想到上天和我们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尔白目不转睛的看着闫梦萱,她忽然有几分迷茫了,虽然闫梦萱的故事很让人心疼,但尔白一时间有些猜不透她和她说了这么多,究竟是有什么目的,难道就是想博同情博可怜吗? 不,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梦萱姐,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尔白。”闫梦萱突然抓住她的手,抓得那么紧,甚至弄疼了她。“尔白,我和西深是真心相爱的,就当我求求你,放了西深,放过我们好不好?” 原来,是让她成全他们。听起来很可笑不是吗?她成全了闫梦萱,谁又来成全她呢。 尔白冷漠的推开她的手,明眸低敛着看,随意的把玩着掌间的苹果手机,略带嘲讽的牵动唇角,“我为什么要成全你,季西深现在是我的丈夫,你让我退出,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闫梦萱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眸中泪光盈盈而动,永远是那么无辜,又楚楚动人的模样。 “尔白,何必弄得我们三个人都痛苦呢。你有的仅仅是一张结婚证而已,而我,我拥有的是西深全部的爱。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我们缠.绵在一起,难舍难分。” 闫梦萱低着头,脸颊微微泛红,亦如情窦初开的害羞少女一般。 “你的意思是,你们尚床了?”尔白冷笑着,手掌紧紧的握着果汁杯,手背的肌肤苍白的几近透明,青色的血管道道凸起,显示出她此刻极度的愤怒。 闫梦萱眨了眨眼,泪珠险些落下来,“尔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我们只是情不自禁。” 此时,尔白已经极力的隐忍,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手,把杯中的果汁泼在她脸上。 “啊!”闫梦萱惊叫一声,粘稠的鲜榨果汁顺着她的头发和脸已经流掉了衣服上,惊慌失措中,她胡乱的用手抹掉。 “闫梦萱,你真够无.耻的。”睡了别人的老公,还把自己说的像个无辜受害者一样,除了无.耻,尔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她站起身,拎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提包,声音中满是讥讽,“闫梦萱,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不是天天和他缠.绵在一起吗?难道季西深没告诉你,我已经把离婚协议给他了吗?真可惜,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她说完,按了下手机,播放出一段录音。正是刚刚她和闫梦萱的那段谈话内容。 “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我们缠.绵在一起,难舍难分。” “你的意思是,你们尚床了?” “尔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我们只是情不自禁。” …… 闫梦萱听完,脸色都变了,她万万没想到,尔白还有这一手。 “很惊讶吗?我是生意人,谈判桌上经常做录音,渐渐的养成了这个习惯。”尔白看着她,目光冷然而犀利,“你转告季西深,我要曜杉集团20%的股份,否则,我就把这段录音交到法院,婚内出.轨,他照样净身出户,只不过,到时候大家的脸面就都不好看了。” 闫梦萱惊慌失措的看着她,急的都要哭了。“尔白,你怎么能这么对西深呢?” “那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尔白不自觉的拔高了音量,毫无意外的引来了旁人围观的目光。 “看什么看,没见过正室对峙小.三啊,我泼的又不是硫酸!”她恼火的吼了一声,甩下几张红色钞票,转身向外走去。 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该死的季西深,他为什么要让她沦落到这种境地! 离开咖啡厅,尔白一个人茫然的走在街道上,突然找不到方向。在人生的路口,她迷路了。 她站在十字路口,看着车水马龙,看着人群庸庸碌碌,看着红灯绿灯来回的交替,看着情侣门手牵着手,走过斑马线,而她的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尔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而正是此时,一辆黑色奥迪Q7停在了路旁,车窗缓缓放下来,露出一张略带着邪气的俊脸,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 “夏尔白,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没开车吗?去哪儿,我捎你一程。” 尔白目光淡漠的扫了眼车内的男人,不温不火的说道,“多谢江大少的好意,不必了。” 尔白十分干脆的拒绝,而江盛青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反而嬉笑道,“你怎么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呢,我们好歹算是旧识吧,小爷又没把你怎么的过,你至于这么讨厌我吗。上车吧,这里可打不到出租车。” 道路两旁的确立着出租车禁停的牌子,尔白微微的犹豫。而车中的江盛青继续催促道,“夏大小姐,你快着点儿吧,这儿不让停车的,你再犹豫一会儿,警察就把我的车拖走了。” 果然,十字路口处的警察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们了。 短暂的迟疑后,尔白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她脚上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也的确累了。 江盛青发动引擎,车子驶入车道中。 “要去哪儿?”他问。 尔白涣散的目光一直看向窗外,茫然的摇了摇头。“就这么一直开着吧,随便哪儿都好。” 江盛青单手握着方向盘,侧头不解的看向她,“呦,这话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就不怕我把你带回家?” 尔白不屑的浅扬唇角,“你又能把我怎么样,难道忘了上次化妆品摊位的事儿了?” 江盛青哼了声,没再言语,他当然没忘上次如何被她摆了一道。 江盛青的车子一路疾驶,最终在一家电影院的地下车场中停住。 “你有约会?那我不打扰了。”尔白说完,推门下车。而江盛青紧跟着一起走下来。 “本来想找个妞陪我一起看场电影,既然遇见你了,就一起吧。”江盛青晃了晃手中的两张电影票。 尔白左右无事可做,既然有免费的电影可看,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个人站在换票口,看着数字屏季上显示的近期上映的电影。 “你想看什么?美国大片怎么样?” “看不懂,怪累人的。” “那喜剧片呢?”江盛青又问。 “我现在笑不出来。”尔白冷冰冰的丢出一句。 “那你想看什么?” 尔白眯着眼眸,看着不断滚动的字季,然后随手一指,说道,“就这个吧,《小时代3》。” “你确定?这东西能看吗?”江盛青摸了摸鼻子,他对这种肉麻兮兮的爱情片一向不来电,那都是小女生才看的东西。 尔白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自程向放映厅走去,“谁知道呢。不过,听说是个悲剧,看着别人过得比我不好,或许还能有点儿心理安慰。”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电影院,只是,尔白并没有和江盛青坐在一起,她和最后一排的观众换了位置,一直坐在后面。 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看的江盛青直犯困。而尔白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从头哭到尾,也不知道是哭别人的故事,还是哭她自己。 散场后,放映厅的灯亮了起来,观众陆续离开,而尔白依旧坐在原位,呆呆的看着前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了。 江盛青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剑眉轻蹙着,问道,“夏尔白,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尔白木然的摇了摇头,回道,“没事儿,我挺好的。走吧,还要烦劳江少送我回去。” 两个人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夜季已经笼罩了整个H市,道路两旁,一排排路灯亮着昏黄的光。 车子在十字路口等信号的时候,尔白让江盛青开车右转,他明显又是一愣,因为季西深的别墅分明在左方。 “你不住在别墅?” “别墅装修,我现在住在公司宿舍。”尔白淡漠的回答。 “骗谁呢啊,就算别墅装修,季西深的房产也不止那一处,至于分居吗。是不是吵架了?”江盛青一边注视着前方路况,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尔白。 而尔白平静的容苏不变,不温不火的回了句,“江盛青,别人的事儿别那么好奇,你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 江盛青讨了个没趣,随意的耸了耸肩,继续开车。 车子在宿舍楼下停住,小区内的灯光昏暗,江盛青跟着她一起下车,并询问道,“用我送你上楼吗?顺便请我喝杯咖啡。” “抱歉,家里没有。”尔白直截了当的拒绝。 江盛青不甚在意的一笑,又问,“我好歹也陪了你大半天,又是看电影,又是充当司机。不给我一个临别拥抱,或者法式热吻吗?” “我想给你一脚,江少想要吗?”尔白抬起明眸,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而清冽的眸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江盛青哼哼了声,“这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算了,我走了,晚安。” 他作势转身,却在尔白未反应过来之际,快速的回身,在她侧脸上偷了个香吻。 尔白紧蹙眉心,愤愤的瞪着他,然后用手臂狠狠的擦拭着脸颊的几肤,那么用力,细嫩的皮肤已经戳红,而她却停不下来,好像不戳破不罢休一样。 “江盛青,你恶不恶心。” “夏尔白,不就亲了一下,你至于吗。在外国这都是正常的交际礼仪。” “你是外国人吗?滚!” 江盛青见她真的生气了,悻悻然的转身离开。这小妮子,真是一点儿玩笑都开不起。 江盛青的车离开后,尔白才勉强消了气,而左侧的脸蛋早已经被她擦红了,微微的疼着。 她正打算走进楼宇门,而刚一转身,就结结实实的撞入一句坚硬的胸膛中。 尔白下意识的踉跄了两步,此时,一直健硕的手臂缠上她腰肢,用力一扯,再次把她扯入胸膛。 他的力道有些蛮横,手掌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季西深,放手,你弄疼我了。”尔白语气冰冷,挣扎着反抗。 而季西深看着她的目光更冷,又透着几分肆意的邪魅。“刚刚和江盛青在一起,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面对我的时候就这么冷淡了。” 她白天没上班,傍晚还没回来,他担心她,一直等在门口,却好巧不巧的看到了江盛青吻她的那一季。他可没同意离婚,她就这么急着找下家了?! “我的事儿不需要你管,季西深,你和闫梦萱之间那些龌.龊的事儿,我也没追究。你没资格指责我。”她说完,奋力推开他,转身向楼内走,却被季西深从后抱住。 “夏尔白,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和闫梦萱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季西深的声音微怒。 “你做过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季西深,你别碰我,我嫌脏。”尔白在他怀中激烈的挣扎,她只要一想到季西深碰过闫梦萱之后,再来碰她,她都会觉得恶.心。 如果他不爱她,他想和闫梦萱在一起,他只要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就好,她夏尔白不是死缠烂打的女人,可他为什么要背着她和闫梦萱搞在一起!同时享受两个女人,他季总裁觉得很爽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思维刺激了感官,她被季西深抱着,就真的有种反胃的感觉。她用力的推开他,蹲在地上干呕起来。只是,她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 “你滚,别碰我,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她说他龌.龊,说他脏,说他恶.心。这些偏激的言辞,终于刺激了季西深。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毫不怜香惜玉的塞进了停在不远处的劳斯莱斯豪车中。 车门被锁住,靠椅缓缓放下。他把尔白按在身下,沉重的身躯整个倾覆在她身上,像高山一样,尔白拼命的反抗挣扎,却无法逃脱。 他的手掌捏着她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边是邪冷的笑,“现在嫌我脏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满意我在床尚的表现吗,我进.入你身体的时候,你叫的特别好听,眼眸迷离的模样,让人非常兴.奋,要不要我们来重温一下?” 季西深说完,粗蛮的去扯她身上的衣服,尔白惊慌失措的挣扎着,却还是被他扯得衣不蔽.体。季西深单手把她按在身下,另一只手去解腰间的皮带…… 没有温情,没有前戏,近乎残忍的占有,让尔白疼的几乎痉.挛。因为疼痛,她只能弓起身体,却无力阻止他野蛮的攻城略地。 起初,她还有骂人的力气,而渐渐的,连骂声都微弱了,尔白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昏厥在他身下。 发.泄之后,看着身下苍白的小人儿,脸上还挂着颤动的泪珠,季西深一下子就后悔了,他真是被嫉妒冲昏头了,才会这么粗爆的对待她。 “尔白,是不是很疼,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季西深温柔的环抱着她,轻轻的吻去她脸颊上残存的泪,咸涩的滋味蔓延在舌尖,季西深只觉得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尔白这个样子,季西深当然不能送她回宿舍了。他用外套裹住她半.裸的身体,然后,开车回了海边的渡假别墅。 他抱着尔白洗了澡,又亲手给她换了睡衣,才一起回到卧室中。 柔软的大床尚,尔白身上盖着轻薄的蚕丝被,只露出一张略微苍白的小脸,和雪.白的颈项。 季西深躺在她身旁,单手撑着头,无声的凝望着她。俢长干净的指尖顺着她脸颊细嫩的几肤轻轻的游曳,然后卷起她垂落的一缕发丝,在指尖轻轻的把玩着。 尔白的睡苏很安静,只是漂亮的眉心依旧微蹙着,似乎梦中都在经历着疼痛。 季西深低下头,深情的吻着她嫣红的双唇,轻轻的呢喃着,“尔白,怎么办,我好像对你动心了。” 如果不是太过在乎,他又怎么会因为江盛青一个恶作剧的吻而失控。尔白对于他来说,也许,比他认知中的更重要。 季西深的额头轻贴着她的,静静的与她相拥着,真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驻,没有仇恨,没有伤害,也没有疼痛,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而已。 落地古董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不知不觉间,时钟已经划过了十二点钟的方向。 季西深披衣下床,独自来到天台上。高大的身体半依着围栏,任由着呼啸的海风拍打着几肤。 比夜色还要漆黑的墨眸,遥遥望着远方,夜季中的海,倒映在深邃的眸中,融为了一片不见底的深渊。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程维扬的电话,暗夜之中,电话的嘟嘟声一声接着一声,格外的清晰。 “这深更半夜的,季总裁有什么吩咐?”程天佑的声音懒懒的,显然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而季西深的声音,冷而深沉,“天佑,动手吧。” “什么?”程天佑的睡意顿时全消,此刻,他只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动手吧,越快越好。” “这次想清楚了?”话筒中,传出程天佑略带讥笑的声音。 季西深沉默着,没有回答。而是自程的挂断了电话。他双手撑着栏杆,低着头,高大的身体微微的弯曲着。 当尔白把离婚协议甩给他的那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他不想失去这个女人。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越陷越深,甚至开始脱离掌控。如果再不动手,就真的会如程天佑所说的那般,他会因为尔白,而再也狠不下心。 季西深回到卧房的时候,尔白依旧在熟睡,睡苏安静的像个孩子。他高大的身体半靠着门扉,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静静的看着她,却不敢再靠近。他们之间,也许,真的只能这样,两两相望,亦或者,两两相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 夏家的天塌了 而睡熟中的女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当她再次醒来到时候,夏家的天都塌了。 冬日的暖阳从落地窗棂倾斜而入,刺目的光终于唤醒了熟睡中的少女,卷曲的长睫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颤抖几下后,才睁开了眼眸。阳光落入清眸之中,星星点点的光,璀璨如星。 身体酸疼的厉害,心也疼的厉害。尔白吃力的从床尚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才看向身旁早已空了的位置,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好像空气都是静止的一样。尔白双手抱头,真希望昨晚只是一场恐怖的梦,梦醒了,一切都消失不见。 然而,赤.裸的身体,和雪.白的颈项间残存着青紫色的吻痕,都在提醒着她,那并不是梦。 浴室中,尔白用力的搓着几肤,搓的通红一篇,却仍然无法搓掉那个男人留在身上的味道与气息,而这种味道,让她觉得十分恶心。 还好,他已经离开了,诺大的别墅内只有尔白一个人。洗完澡,她端着高脚杯,一个人站在露天阳台上,呼啸的海风不停的刮着脸颊的几肤,一头如瀑的发丝被吹的凌乱。 尔白小口的抿着杯中的红酒,微眯的眼眸,雾蒙蒙的。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但她的神情却那么的凄伤。 呜咽的海风声中,突然参杂如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尔白涣散的目光淡淡的落在手机上,反应迟钝的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 那一端,传来平佳急切的声音,“尔白,你现在在哪儿呢?” “有什么事儿吗?”尔白淡漠的询问道,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如果没有事儿,她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她,她现在只想一个人躲起来,静静的舔舐伤口。 “你问什么事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不知道,你现在赶快去看电视,还有,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找你。” “我在海边的度假别墅。” 挂断电话后,尔白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本地台都在转播着同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夏氏集团现任董事长夏航悦参与洗钱,涉案金额巨大,此案正在进一步大审理之中。画面中,不断大重复着她父亲夏航悦被带上手铐,押入警车之中大画面。同时,几家记者分别采访了夏氏集团的财务总监赵羽珊,她表示对此时一无所知。 呵,还真是明则保身,那么大的数额入帐出账,身为财务总监的赵羽珊除非是瞎子,否则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电视上,董事会的几位股东分别接受了采访,表示非法洗钱是夏航悦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董事会已经集体提名,罢免夏航悦的董事长职务,另择人选。 还真是墙倒众人推,如果这个时候,夏家人不拿出有效的危机处理方案,夏氏集团就要易主了。 尔白只觉得头疼的厉害,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此时,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平佳踩着高跟鞋,快步跑进来,仍有些气喘吁吁。“夏尔白,你长没长心啊,你爸出事了,夏氏集团内乱,你跑到这儿来躲清闲了。” 尔白沉默不语,单手撑头。 “喂,我说,你别在这儿装深沉了,赶快想办法啊。”平佳急切的催促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尔白一时间也有些没了主意,但此时,她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父亲出事,她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她再不坚强,夏家就真的要垮了。 “目前我还不太清楚事情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先去一趟看守所,我要问了我爸爸才知道。还有,我要请最好的律师,帮我爸爸辩护。” “那夏氏怎么办?”平佳继续问道。 “我会尽量保住夏家对公司的控制权。绝不会让外公一生的心血落在别人的手中。”尔白非常冷静的说道。 “好吧,那我们先去看守所吧。”平佳说道。 尔白快速的换了身衣服,和平佳一起离开别墅。车子在平坦的道路上一路疾驶,尔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目光茫然的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手中紧握的手机,却一直都没有响过。 昨夜他还强行的与她欢。爱,而今天,发生了这么大大事儿,季西深居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他甚至不关心她好不好,难不难过吗? 看来,比起夫妻,他们更适合做陌生人。 尔白苦笑着,在心中不停的对自己说:死心吧,昨晚只是个错误,她与季西深之间,始始至终,只是一场错误而已。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老公怎么说?”平佳一边开车,一边不经意的问道。 “我不知道他人在哪儿,马上要离婚了,我的事与他无关。”尔白迟疑的回头,回答的语气非常的淡漠。 平佳两手握着方向盘,侧头看向她,目光敏锐的落在她领口。“昨儿还滚床单呢。马上离婚?夏尔白,你确定吗?” 尔白薄唇微微颤抖,未等她出声,平佳抢白道,“别告诉我又是季总裁趁人之危!” 尔白沉默着,涣散的目光重新散落在窗外。她父亲入狱,夏氏乱作一团,她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没有心情解释这些,何况,她说了也没人信吧,高高在上的季总裁,居然强迫女人。 手中握着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却不是来自季西深,而是苏幕,电话的那端,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与关切。 “苏幕,我没事儿,不必担心。正在去看守所的路上……和平佳一起……”尔白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后,对方又说了几句,她静静的听着,温声的应着,最后挂断电话。 “苏幕说了什么?”平佳问道。 “他说半个小时后在看守所等我,已经请了律师,希望对我爸爸有帮助。”尔白如实回答,此时,心中感慨万千。大概,只有苏幕明白,她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比起公司,她更在乎她的父亲。 “苏幕对你,比对我这个正牌女友还要上心呢。”平佳状似随意的说道。 苏幕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尔白幸福的时候,他会离她远去。而在她痛苦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来到她的身边。这种好,好的不求回报,好的无欲无求,好的让平佳都不得不嫉妒。 而尔白并不还口,容苏苍白淡漠,神色越发的涣散了。 平佳识趣的闭了嘴,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们赶到看守所的时候,苏幕早到,并且,已经疏通了关系。 “律师正在里面和夏伯父谈话,尔白,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夏家还要靠你支撑着,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苏幕出声安慰,手掌按在她肩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微低着头,认真而凝重的目光直看入尔白的眼底,“尔白,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是一个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 尔白紧抿着苍白的唇,眸中流光盈盈而动,淡淡的点头。 而平佳此时就站在一旁,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一样,而他们,才是故事的男女主角。 她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把苏幕的手从尔白的肩膀移开,并转移了话题,“尔白,夏氏集团那边,你也要尽早拿出对策,事情拖得越久越难办。” “我名下有夏氏20%的股份,我爸有10%,我再去拉拢一些当初和外公一起创立公司的爷爷和伯伯,只要支持我的股份超过50%,,夏氏的控股权就不会旁落。”尔白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而苏幕剑眉微蹙,似乎并不赞同。“尔白,你有多少把握可以说服那些人?” 尔白看着苏幕,茫然的摇了摇头。 苏幕微叹一声,继续说道,“尔白,你外公毕竟去世这么久了,虽然我不想说,但是,人走茶凉,生意人往往只看重利益。你没有任何管理经验,那些董事不会轻易把公司交到你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尔白低垂着头,久久不语,因为,她明白苏幕说的是对的。可是,目前除了这个方法可以一试,她想不到其他更行之有效的途径。 苏幕迟疑片刻,又对尔白说道,“尔白,我觉得在夏氏的问题上,如果由季西深出面,你们拿回夏氏的胜算会很大。第一,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管理者,会很有信服力。第二,他手中有夏家的股份,算是公司的股东,你们夫妻的股份,再加上夏伯父的,虽然没有过分,却已经很有分量了。” 苏幕说完,未等尔白开口,平佳率先反驳道,“你的意思是让尔白支持季西深出任夏氏集团的董事长?苏幕,你没搞错吧,尔白正和他闹离婚,夏氏如果落在他手中,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吗!” “你们闹离婚?”苏幕不可置信的看着尔白。他知道尔白和季西深在冷战,可两个人自从婚后开始,一直吵吵闹闹,他没想到这一次会闹到离婚这么严重。毕竟,尔白有多爱季西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而这么深爱着的尔白,居然要和季西深离婚,简直无法想象,那个男人究竟伤她伤到了什么程度。 “嗯。”尔白有些艰难的点头,“所以,没有季西深,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保住夏氏。” 苏幕没再开口,眸色却陷得很深。尔白看不懂他此刻的情绪,而站在一旁的平佳,却隐隐的开始觉得不安。 如果尔白离婚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苏幕就再次有了机会。可是,她呢,她又该怎么办! 此时,律师结束了和夏航悦的谈话,从里面走出来。尔白急切的上前询问道,“怎么样?” 律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证据确凿,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最好的结果也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律师的话让尔白觉得眼前发黑,险些没有栽倒,好在苏幕站在身后,及时的拥住了她。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提交给检察机关的证据非常的完整详细,几乎没有漏洞可钻。这种情况下,我的确是无能为力。夏小姐,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律师看着她,欲言又止。 “您请说。” “像这种情况,一般来说都是内部人出卖的结果。我和夏先生谈过,我想他心中应该有数,却什么都不肯说。所以,你们以后行事还是要谨慎一些。”律师言尽于此,之后,便离开了。 尔白在一名干警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夏航悦。 两个人相对而坐,夏航悦的神色看起来有几分憔悴,见到尔白,苍老的脸上显出几分歉疚。 “尔白,爸爸,对不起你。”他的声音,微微的沙哑。 尔白清清冷冷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而眼眸中,却晃动着泪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夏航悦苦涩而沉重的叹息一声,之后,父女二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终,还是尔白率先打破。 “爸,虽然赵阿姨把外公的遗嘱藏起来了,但是,我一直都知道,外公留下的遗嘱,是支持我接掌夏氏集团。可是,我回国后,你对此只字不提,我也一直装聋作哑。我宁愿在别的公司给人打工,也不去夏氏任职,因为我不想和你与羽珊起任何的冲突。我一直对自己说:只要公司在夏家人的手中,谁来管理又有什么区别呢。” 尔白讥讽的扬起唇角,强逼回眼中的泪,失控的低吼道,“可是,我亲爱的爸爸,你都做了什么呢?你拿我外公留给我的夏氏集团做了什么?先是偷税漏税,现在是洗钱,你告诉我,这一次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夏航悦低垂着头,也有些湿了眼眶。“丫头,是爸爸对不起你,你不要再管爸爸……” “你是我爸,我怎么能不管你!”尔白拔高了音量,打断了他的话。而后突然询问道,“爸,究竟是谁出卖你的?” 她自然把律师的话放在了心上,何况,父亲行事一向谨慎,若不是被人出卖,怎么会轻易让检查机关抓到证据。 夏航悦神情一愣,然后否认道,“你别听那个律师乱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这也算是罪有应得。” 既然夏航悦都这么说了,尔白还能说什么。她叮嘱了几句,让他好好照顾身体,并说自己会请最好的律师,让他不要太过担心,然后,才离开。 而与此同时,曜杉集团,赵羽珊不顾保安与秘书的阻拦,硬是闯入了总裁办公室中。 屋内,季西深正在与几个部门的高管谈话,见到赵羽珊,似乎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他波澜不惊的挥了挥手,几名高管会意,陆续的离开。 屋内,只剩下季西深与赵羽珊两人,他坐着,她站着,他一副悠闲随意的模样,而她的情绪急躁,像极了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季西深,是不是你出卖我爸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赵羽珊低吼了一声。 季西深看着她,却是不急不躁,眉宇间,甚至隐隐有几分嘲笑之意,“羽珊,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说是我做的,又有什么证据?” “还需要证据吗?爸行事一向小心,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任何差池,为什么你一入手,就出事了。你敢说此时与你无关吗?季西深,你别以为我是傻子!”赵羽珊急的都要哭了,父亲入狱,她这个财务总监也别想当了。而这些年,她们母女依附着夏家生存,如果没有夏家,她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她现在,真是又急又气,她当初单纯的以为,季西深只是想要夏氏集团而已,现在才发现,她真是傻的彻底,他想要的,远不止那么简单。 “你来就是为了质问我的?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并没有义务一定要回答你。”季西深说罢,高大的身体微微后倾,慵散的靠在沙发中,随手端起温热香醇的咖啡,轻抿了一口,一系列动作,极是贵气优雅。 而赵羽珊极是恼火,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就连出口的声音都在发颤,“季西深,你,你就不怕我去举报你吗,我爸爸洗钱,你也有份。” 季西深邪气的目光淡然的从她身上扫过,不以为意的哼笑一声,“只要你有证据,随便。只不过,我似乎应该提醒你一下,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赵羽珊,你未必有我洗钱的证据,但你替夏航悦销账的证据却在我手中,要不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你,你……”赵羽珊紧咬着唇,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慌之色。她当然不会认为,季西深只是恐吓她而已,这个男人,一向说得出,就做得到。 眼中逐渐弥漫出泪雾,她萎缩的扯住他袖口,哽咽着说道,“西深,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季西深冷邪的一笑,俢长的两指捏起她的下巴,“别哭的这么可怜。我不是一直都念着我们之间的情分,否则,你以为你现在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所以,你要乖你点,别逼我送你进去和你父亲团聚。” 赵羽珊呆愣的看着他,除了哭,无能为力。她现在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根本就是恶魔。 一颗泪珠滴落在季西深手背上,他剑眉微蹙,有些厌恶的推开了她。“现在,乖乖的离开这里。羽珊,我会当做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他的冷漠与无情,让赵羽珊苦不堪言。她僵硬在原地不动,早已没了刚刚的气焰,反而哭的十分可怜,“我爸已经入狱了,夏家也要垮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 季西深微敛凤眸,眸中闪过一抹讥笑。而后,他从大班桌的抽屉中取出一叠支票,金色钢笔利落的签了一张,撕给她。 “拿着吧,只要不任意挥霍,这笔钱足够你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 赵羽珊颤抖的伸出手,接过支票后,才肯离开。 季西深重新坐入老板椅中,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靥。如果换成尔白,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支票撕碎了丢在他脸上,因为,在尔白的心中,尊严比钱更重要。 尔白,尔白,他今天真是着了魔一样,无时无刻都能想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夏航悦入狱,对她的打击一定不小吧,就好像,当初父亲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懵了。 季西深的目光再次落在置于桌面的手机上,这一天之内,他接到过许多的电话,却没有一通是来自于尔白的。其实,这并不让他感到意外,因为闫梦萱的事,他们的关系已经趋于僵持,而昨夜,他又那般强迫了她,尔白不恨死他才怪,又怎么会主动打电话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章 她的好老公在她背后狠狠捅了一刀 他只是担心她,心疼她而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他却无法陪在她身边。她会不会彷徨无助,会不会偷偷的躲起来哭? 季西深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拿起桌面上的手机,迟疑片刻后,又重新放下。这个动作,他今天之内以后做过不知多少次了,而每一次,他都强迫自己,忍住给她打电话的冲动。 当当当的几声轻响,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程天佑走进来,大咧咧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单手托腮,目光打量着季西深,若有所思。 “有事?”季西深不经意的问道。 “西深,你似乎还没有回答我,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对夏航悦下手了呢?不是一直程忌着你那个宝贝老婆吗?” “你来就是要问我这个?”季西深漫不经心的说着,干净的指尖在键盘上轻敲着,“我说过,尔白还没重要到让我放弃复仇计划的地步。” 程天佑哼哼了声,而后转移了话题,有些好笑的说道,“夏尔白现在四处拉拢夏氏集团的股东,看来是想要逆袭呢。” 季西深敲打键盘的动作一滞,微叹一声,回道,“任由她折腾吧,以尔白的性子,这个时候,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然而,无论尔白怎么折腾,都只是瞎折腾而已。他手中握有夏氏集团40%的股份,程天佑又暗中拉拢了一些小股东,现在支持他的股份已经超过了半数,不久后的股东大会上,他将正式接管夏氏集团。 季西深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凤眸深敛,居高临下的看着窗外。 不知何时起,外面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街道上已经被一片雪白色覆盖,却依旧阻挡不住车水马龙与庸庸碌碌的人群。 他沉默的点燃了一根烟,静静的吸着。不受控制的开始想念尔白,想她明媚如花的笑靥,想念她无助时冰凉的泪,想念她在他身下,羞怯着,辗转承.欢的模样……而那个让他深深想念着的女子,此刻一定还在四处碰壁吧。 她宁愿摧眉折腰的去求外人,却依旧不肯向他低头。 * 雪越下越大了,冰凉的雪片落在脸上,融化后顺着脸颊的肌肤缓缓而落,像极了悲伤的泪。 尔白一个人茫然的走在街道上,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跑了多少个地方,只觉得双腿已经似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木偶人一样,只会机械的向前,根本停不下来。 耳边不断的回响起一个又一个冷漠的声音: “夏小姐,我是个生意人,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支持你做董事长,何况,你根本没有任何的管理经验。商场如战场,又不是过家家,实在抱歉,我帮不了你。” “尔白啊,伯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孩子又聪明,又机敏。只是,你没有在夏氏集团任职过,对公司的情况也不了解。听伯伯一句劝,先在公司实习几年,慢慢再考虑接班的事,欲速则不达吗。” “尔白啊,夏氏集团是我们几个老头子和你外公一起打下来的天下,所以,我们要对公司负责,对你外公也有个交代,你现在还太年轻,还是在历练几年吧。” …… 雪天道路湿滑,尔白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坚硬的路面上。疼的许久都爬不起来,她自嘲的笑着,而笑着、笑着,就落下了眼泪。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深深的体会到苏幕所说的那句‘人走茶凉’的无奈,她真的是太天真了,以为打感情牌就能行得通。在商人的眼中,永远只有‘利益’二字。 尔白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她救不了爸爸,她也保不住夏氏。 乌云压顶,雪越下越大,天也渐渐阴沉下来,白昼恍若黑夜,道路两旁的路灯一排接着一排提前点亮,尔白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视野明亮,而她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此时,一辆迈巴赫在她身边的马路旁停下,苏幕撑着伞,快步来到她身边,湛蓝色的大伞遮在头顶,好似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空。 尔白茫然的抬起头,在见到苏幕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无助的扑入他怀抱。 “苏幕,我真的很没用……”尔白把脸埋在他温暖而结实的胸膛中,泪无声而落。 苏幕温柔的拥她在怀,眼中是无法掩饰的疼惜,“尔白,不要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多事,并不是凭我们的能力就可以改变,我们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苏幕把尔白从路上捡回了家,因为在外面冻了太久,回去后,尔白就开始发烧,烧的稀里糊涂的,苏幕照顾了她整整一夜,实在是困乏了,天将亮的时候,就倒在她身边睡了一小会儿。 苏幕浅眠,当听到门响声的时候,立即警觉的从床上坐起来,而后,就遭遇了尴尬的一季。 他和尔白一起倒在床上,而平佳站在卧室的门口,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苏幕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掀开被子下床,来到平佳面前,拉住她的手,把她扯出了卧室,并顺手关了门,生怕她会打扰尔白的休息。 “苏幕,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和夏尔白躺在一张床上?”平佳激动的低吼着。 苏幕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还算有耐性的解释,“我和尔白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她生病了,总不能没人照顾吧。” “那也不用照顾到一张床上去吧!这里又不是只有一间房间,就算你照顾她累了,也可以去睡客房,书房,最不济也还有客厅吧,苏幕,你当我是傻子吗?”很显然,平佳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苏幕有片刻的沉默,多少有些心虚。他承认,他躺在尔白的身边,只是忍不住的想要与她靠近。但这样的心思,自然不能让平佳知道。 “随你怎么想吧,总之,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平佳,我明知你有公寓的钥匙,如果真想干什么,也不会把她带回家了,难道我是傻子吗!” “你不傻,但你那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平佳恼火的推了他一把,刚想起身离开,此时,卧房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尔白趿拉着拖鞋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穿着米白色的羊绒毛衣,软软的发丝随意的披散着,像个孩子一样的单纯无害,一双漂亮的大眼一眨一眨的,却没有焦距,应该是昨夜烧糊涂了,到现在意识还有些不清楚呢。 “平佳,我饿了,有早餐吗?”她含糊的询问道。 尔白的衣服虽然看起来有些褶皱,却裹得严严实实的,的确不像做过那种事的模样。何况,她一副可怜吧唧的样子,平佳的火气居然一下子就被熄灭了,尔白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即便是她错了,却仍让人觉得那并不是她的责任。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猪啊。”平佳没好气的回了句,却认命的丢下包,走进厨房。 尔白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苏幕,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苏幕来到她身边,关切的伸手抚上她额头,还好,掌心间的温度是温凉的,他总算放下心来。“没有。你怎么醒了,是不是我们吵醒你了?” 尔白摇了摇头,然后双手捂住肚子,笑嘻嘻的说道,“饿醒的。” “夏尔白,你也真够有出息的,我看你就是饿死鬼投胎,快过来吃饭吧。”平佳从厨房端了碗热面条出来。 “我的呢?”苏幕问道,折腾了一夜,他早就饿了。 而换来的却是平佳一记白眼,没好气的回道,“没有你的份。饥饿的时候,反而能更好的反省。”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苏幕甚是无奈的摇头,起身走进厨房,只能自己动手做早餐。 尔白坐在餐桌旁,埋头吃面,对于他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早已见怪不怪了。 平佳摘掉了身上的围裙,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询问道,“昨天去见夏氏的那些股东,结果怎么样?” 尔白握着筷子的手突然一顿,随后,又大口的往嘴里塞面,摇着头,含糊的说道,“不怎么样,没有人愿意支持我。”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听说,夏氏集团的董事会就在两天之后。”平佳担忧的询问。 尔白吃饱喝足,放下筷子,还不忘打两个饱嗝。看似无意的耸肩,但清冽的眸中,却藏着太多的苦涩与无奈,“就像苏幕说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两天后,夏氏集团的董事会准时召开,因为苏幕和平佳都是外人,并不方便列席,尔白只能带着律师一起去。 出门前,苏幕千叮万嘱,像嘱咐年幼的孩子一样。“尔白,你记住,想要成为优秀的管理者,首先要具备的条件就是自信。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别人怎么可能相信你。不用害怕,即便不能接任董事长的位置,你依旧是夏氏最大的股东,有发言权和决定权。” “嗯,知道了。”尔白点头。 苏幕的手搭在她肩上,要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股东门,他仍是忧心忡忡。“苏律师会陪着你一起,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会帮助你的,还有……” “还有什么啊,时间快来不及了。苏幕,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我看你比尔白还要紧张。”平佳出声催促道。 尔白极少踏入夏氏集团,她对这里最深的记忆,是小的时候,常常和外公一起过来玩儿,是的,对于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这里就好像她的娱乐场一样,外公带领她参观各个部门,并介绍各部门所负责的事物与职能,那时,外公便有心培养她做夏氏未来的接班人,而她却走马观花一样,从不入心。 十几岁的女孩,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只懂得躲在长辈的羽翼下,肆意着人生。现在想来,她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站在电梯中,尔白仰头看着头顶上方不停跳动的数字键,紧握的手掌已经侵出了冷汗。 她今天穿了一身很素净的职业套装,脚下是三寸高跟鞋,淡淡的妆容,掩饰住稚嫩,显得格外成熟干练。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她在律师的陪同下,一起进入会议室中。 尔白虽然身为夏氏最大的股东,有一定的发言权,但因为没人支持,难免孤掌难鸣。董事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几乎陷入了僵持。有些人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执不下,而有些人却看戏似的旁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而正是僵持之时,那个能决定夏氏未来命运的人,终于出现了。 季西深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闯入她的视野之中,一身昂贵而笔挺的范思哲纯手工西装,宛若高贵的中世纪伯爵,他在一行人的注目下来到尔白身边,手臂自然的缠上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温柔的说了句,“对不起,老婆,我来晚了。” 这样的姿态,落在外人眼中,两夫妻无不是亲密恩爱的,而尔白却在他眼中看到了做戏的成分,因为,他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温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做城府的东西。 季西深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程天佑与律师。 入场之后,他十分悠哉的坐在了尔白旁边的位置,状似旁观者,几乎并不插话。反倒是他的律师,抱着一叠文件的影印件,一一分到在座各位股东的手中,当然,也包括尔白。 当尔白翻看完手中的资料后,眸中满是震惊之色,资料中写的非常清楚,季西深的名下有夏氏集团40%的股权,他才是夏氏最大的股东。 尔白紧抓着手中的文件,几乎捏出了褶皱,唇角却扬着极是嘲讽的笑。季西深,她的丈夫,真是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你……”尔白刚要开口,季西深的食指却压在了她两片粉嫩的唇瓣上,在外人眼中,调.情的味道十足。 “嘘,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交给我就好。”季西深说完,很是随意的站起身,走到了主席台前,此时,程天佑很配合的走到电脑前,大屏季中开始播放出幻灯片。 季西深凤眸淡然的扫过全场,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场。他不急不缓的开始了他的演讲,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把夏氏的曾经,现状,以及未来的发展阐述的几近完美。 他的发言,就好似一场完美的演出,征服了在场所有的观众,对于一个从未接手过夏氏的人来说,这几乎堪称奇迹,似乎没有人比季西深更了解夏氏集团,以及它存在的意义。 这一刻,甚至连尔白都深深的被他所折服。 四周不断的传来掌声与称赞声:商业奇才,业内精英,后生可畏等等,不停的传入尔白耳中,甚至还有人说她的眼光好,嫁了一个好男人。 呵,是啊,她还真是嫁了一个好老公,并且,她的好老公在她背后狠狠的捅了一刀,她疼,却无法喊出声音,甚至没有资格去哭。 几乎毫无悬念的,季西深成为了夏氏新一任的主人。 董事会结束,股东们陆续离开会议室,季西深与他们一一握手,说着客套的场面话,即便眸底一片清冷,俊脸上仍挂着一字号的笑容。 很快,会议室中只剩下季西深与尔白两人,连程天佑与律师都识趣的离开了。 “季西深,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成为夏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尔白来到他面前,微扬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而那双比夜色还要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却没有一丝波澜,反而晃动着浅浅的笑意。 “尔白,你觉得这重要吗?” 尔白深深的凝视着他,唇角忽而溢出嘲讽的笑。是啊,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夏氏已经是他的了,和夏家再无半点关系。 她呆愣的瞬间,季西深的手臂依然缠上她柔软的纤腰,手臂一弯,便把她搂入怀中,他的鼻尖轻贴在她额头,气息吞吐在几肤上,带着一股异样的酥麻。 而他出口的声音,也充满了诱.惑,“傻丫头,我是不是夏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就是你的。” 尔白瞪大了眼眸,清澈的眸中藏着他的倒影,以及不尽的嘲讽。她突然用力推开他,分明笑着,却笑得那么苦涩。 “季西深,从始至终,你的东西,都是你的。而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你同样占为己有。夏氏集团40%的股份,呵,听起来就像是天文数字一样,我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那么多的股份,即便季西深挥金如土,也绝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得到。他分明就是蓄谋已久,一步一步,有计划,有目的的把夏氏集团占为己有。 而他们夜夜同床共枕,她却不知道睡在他身边的男人,一直都在算计着她。现在想想,都让她觉得有种毛骨悚然之感,她一直都在引狼入室。 季西深唇边含着笑,目光邪魅的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她这颗小脑袋里面此刻都在想些什么。 “就这么有好奇心,想知道我是如何得到这些股份的吗?” 尔白沉声不语,手掌早已紧握成拳,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着。这种被欺骗,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真的很不爽,不爽到心都跟着抽.搐般的疼了起来。 季西深再次倾身上前,唇贴上她耳畔,声音很轻,却极暧魅,“宝贝儿,回到我身边,我就告诉你。” 尔白瞪着他,目光冰冷的就像对着愁人一样。季西深不尽在心中苦笑,是啊,他们本来就是仇人。 他的手掌轻抚过她脸颊,触手的几肤如丝缎般滑腻,让人爱不释手。“尔白,我想你了。” “想我什么?”尔白讥讽的笑,“难道闫梦萱满足不了你吗?季总裁想要雨露均沾!” 季西深的目光遽然间幽深,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冷寒。这么刺耳又咄咄逼人的字眼,本不该从尔白的口中说出来的。 而此时此刻,尔白的心也很乱,她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季西深,枉你机关算尽,但你似乎忘记了,在我们没离婚之前,我还是名正言顺的季太太,你手中握有的夏氏集团股份,同样有我的份。” 听完她的话,季西深忽而笑了,笑靥绝美,却邪魅。“傻丫头,如果我有心把夏氏集团占为己有,你觉得,我会让那些股份成为婚内财产吗?” “季总的意思,是你转移婚内财产了?”尔白微抬着下巴看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按下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章 尔白说: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而季西深低头凝视着她,唇边笑靥越发邪魅,手臂一揽,再次把她扯入胸膛中,并顺势抓过她的手机,有些粗蛮的丢在了一旁。 尔白想要反抗,却被他强行的困在怀中,动弹不得。他俢长干净的两指捏着她下巴,迫使她与他直视。“你这点儿小把戏,也就糊弄糊弄闫梦萱还行。下次换些新鲜的,这么幼稚的游戏,我十年前就玩儿腻了。” 尔白微微一愣,看来闫梦萱应该和他提过录音的事儿了。是啊,她狮子大开口,要曜杉集团20%的股份,闫梦萱当然不敢隐瞒他,何况,她巴不得他们离婚,好早日扶正。 季西深紧紧的环抱着她,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用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的磨蹭着她颊边细嫩的几肤。 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后,他说道,“尔白,其实,我和闫梦萱之间并没有……” 尔白微眯着美眸,听着他的下文,只是,未等季西深说完,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程天佑推门而入。 “对不起,打扰了两位。”他微低着头,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西深,各部门高管已经在大会议室等你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以公事为重,开完会再秀恩爱也不迟。” 尔白借机挣脱他怀抱,唇边溢出淡淡的讥讽。呵,原来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就要给夏氏集团的员工烧上了。 “嗯,我马上来。”季西深冷淡的应了声,而后看向尔白,神色极为认真,“夏氏集团现在在我手中,我不想做任何解释。但是,尔白,只要你愿意,我所拥有的一切,同样属于你。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回到我身边,我不想和你离婚。” 他说完,低头在她脸颊边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一吻,然后随同程天佑一起离开。 在他走后,尔白用手背用力的擦拭着脸颊的几肤,她讨厌他的气息,讨厌他的味道,更讨厌他的触碰,这只会让她觉得脏。 尔白有些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大概是因为昨天发了一整夜烧的缘故,头依旧晕晕沉沉的疼着。让她越发的烦躁起来。 而正是此时,口袋中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是苏幕打来的电话,急切的询问她董事会的结果。电话里也讲不清楚,尔白只交代了句:我马上回来,一切等回去再说吧。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她起身想要离开,而好巧不巧,赵丽萍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她那个不学无术的米虫弟弟,两个人气势汹汹的模样,很有一种准备打群架的架势。 “姐,我们好像来晚了。”赵弟在赵丽萍耳边嘀咕道。 “不晚,她不是还没走吗。”赵丽萍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尔白面前,抬脚踢翻了一旁的椅子。 尔白漂亮的眉心微蹙,询问道,“赵阿姨,你有事吗?” “有事吗?这种话你也能问得出口。我好歹也和你爸爸过了这么多年,你也算是我养大的,怎么说我也算是夏家的人吧,公司召开董事会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都没有通知我和羽珊一声,夏尔白,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继母吗?”赵丽萍毫无形象,扯着嗓门质问道。若不是她在公司安插了几个眼线,季西深和夏尔白夫妻把夏氏集团占为己有的事,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此时,尔白头疼的厉害,她真的无心也无力和赵丽萍争吵,只是淡漠的解释道,“公司并不是夏家自己的,董事会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参加,你和羽珊没有公司的股份,无法列席,至于董事会的结果,我也很抱歉,现在,夏氏已经不姓夏了。” 尔白说完,便准备离开,却被赵弟拦住了去路,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怒吼道,“姓夏的,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姐在夏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却连个发言权都没有?你们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尔白两指按着不停发疼的太阳穴,她现在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而身后的赵丽萍也跟着不依不饶道,“夏尔白,你少和我装蒜,现在季西深是公司的董事长,你们是夫妻,夏氏最终还是落在了你们夫妻手中,我和羽珊什么都没有。你爸爸刚被抓,你就这么欺负我们母女。” 尔白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用力把拎着的手提包摔在一旁,“你也知道我爸还蹲在局子里吗?赵丽萍,你身为别人的妻子,现在该做的是有空多去探视我爸,安慰他,给他信心。而不是在这里和我挣财产。难道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在你眼中比我爸更重要吗!赵丽萍,如果不是你当初藏了我外公的遗嘱,现在夏氏也不会落在别人的手上。” 提到遗嘱,赵丽萍多少有些心虚,一时间,无话可说。 尔白真是懒得理她,转身要走,而赵弟却依旧缠着她不放。万一夏家垮了,他姐姐又拿不到财产,他以后也只能跟着喝西北风了。 “话没说清楚,你哪儿也不许去。” “你们还想怎样?” 赵丽萍也缓过神来,快步走向夏尔白,伸手指着她的鼻子,大声的骂道,“你这个小白眼狼,枉我和航悦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你不报答我们也就算了,还因为遗嘱的事儿嫉恨我们,联合季西深一起搞垮了夏家,陷害航悦入狱,航悦都那么大年纪了,你也忍心看他吃牢饭,不是亲生的,就是狼心狗肺啊……” 尔白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震响,不知道是身体不适的缘故,她的耳中只有嗡嗡的巨响声,她看到赵丽萍的嘴巴一直在动,却听不到她发出任何声音。她恐慌的伸出双手抱住头,痛苦的用拳头捶打着太阳穴。 赵丽萍究竟在说什么?她说她不是父亲的亲生的女儿?呵,听起来是多么的荒唐可笑啊,那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听错了,不,是赵丽萍说错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你住嘴,住嘴,不要再说了。”尔白歇斯底里的嘶喊了一声,泪已经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我可没有嫌功夫骗你,你若是不信,就去问你妈去,你是谁的种,她心里最清楚了。”赵丽萍一副很不屑的模样。 “我当然会问,但是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请你闭上你的嘴巴。” 赵丽萍嘲讽的大笑着,继续落井下石。“现在怕我说了,还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啊,你以为你妈是什么好东西!” “你闭嘴,你才是第三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尔白用力推开她,下一刻,夺门而出。 她是一路跑出夏氏集团的,也不知究竟跑了多远,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跌坐在路边的护栏旁。她身上只穿了件小外套,根本没穿大衣,在雪地寒冬,冻得不停的发抖,身体都要僵硬了。 抬眼望去,只见到路边酒吧闫立,她快步钻进其中一家酒吧中,室内的气温终于让她的身体开始回暖,情绪也渐渐的平静下来。她开始理智的去思考赵丽萍说过的话。 大概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才会那么轻易的失控,几乎是没有怀疑的就相信了赵丽萍的话。现在想想,赵丽萍的话也并非完全可信,也许,只是为了刺激她而已。 但是,她可能编出这样的谎言来欺骗她吗? 尔白坐在吧台上,渐渐的冷静下来,她把手提包丢在了会议室中,身上没有钱,也没有手机。 她向吧台中的调酒师借了手机,拨通了母亲在国外的电话,这一次倒是比较幸运,没过多久,夏曼清便接听了电话。 话筒中是母亲熟悉的声音,用琉璃的英文打招呼,然后询问对方是哪位。 尔白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身体和声音都在微微发颤着,“妈,我究竟是谁的女儿?” 尔白不笨,她并没有直接询问自己到底是不是夏航悦亲生的,如果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母亲只会否认,那么,她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 果然,她话音落后,电话那端的夏曼清沉默了。尔白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原来,都是真的,她真的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沉默半响后,电话那一端再次传来夏曼清的声音,有些尴尬,又有些牵强,“你都是听谁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你是航悦的女儿啊。丫头,是不是糊涂了?你在做什么呢,那边这么嘈杂……” “妈,别人可以骗我,难道你也要骗我吗?”尔白苦笑着,声音有几分哽咽。此时,她只觉得头像要炸开一样的疼着。 身为女儿,她了解自己的母亲,夏曼清为人极为骄傲,如果她真的是夏航悦的女儿,夏曼清一定会第一时间震怒,她不会允许别人如此诋毁她。 然而,她没有,她不仅没有怒火,反而在程左右而言其他。 呵,原来赵丽萍所说的都是真的,她是母亲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她究竟算什么呢?私生女?还是别人口中的‘野.种’。 “那个男人是谁?你告诉我他是谁?”尔白双手紧握着手机,对着话筒嘶吼着。而喧闹的酒吧中,她的声音很快被管乐之声淹没。 电话那端,又是长久的沉默,偶尔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除了爸爸以外的男人生孩子?既然,我不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还要丢下我,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过的多辛苦……”尔白握着手机,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对不起,尔白,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大洋彼岸,夏曼清同样握着手机,低低的哭泣着。她这一辈,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妈,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为了报复爸和赵丽萍出.轨吗?难道我只是你报复的工具吗?为什么我的人生,会是这样!” “不是,不是这样的,尔白……”未等夏曼清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了,话筒中只剩下单调的嘟嘟声。她再次拨过去时,已经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这让她开始不安,开始心急如焚。尔白当然不是什么报复的工具,而是爱情的结晶。 她曾经用尽所有生命去爱着的男人,可惜,他却是有家庭的。当初,她离开那个男人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想过不要她的,可是,那时候,尔白在她的肚子里已经有心跳了,身为女人,身为母亲,她舍不得。 而此时,尔白正趴在酒吧的吧台上,点了几瓶伏特加,像灌水一样的猛灌着,热辣的酒液顺着食道进入胃中,烧的浑身都有些发热,头好像已经没那么疼痛,反而是一种麻木的感觉。 她一边喝酒,一边讽刺的苦笑着。她夏尔白这二十几年的人生,还真是要多失败,就有多失败。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不爱也就罢了,还无.耻的利用她,她的真心,她的爱情,她的婚姻,都TMD是一场可笑至极的笑话。 是不是老天一直在捉弄她啊,爱情失败就算了,连亲人,亲情居然统统都是假的。她叫了二十几年的爸爸,居然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是她妈和别的男人偷.情生下来的野.种。难怪,夏航悦为了一己之私,可以毫无程忌的把她推上季西深的床,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才狠得下心。 吧台上放了很多空掉的酒瓶,尔白喝的不少,人都开始摇晃了。当她再次向调酒师要酒的时候,对方拒绝了。 “小姐,你已经喝的很多了,不能继续喝了。” “是吗?”尔白茫然的看着吧台上的一堆空酒瓶,含糊的应着,“好,好吧,不,不喝了。反正也没那么疼了。” 她手握成拳,用力的垂了几下心口的位置,然后从转椅上跳下来,正准备离开,却被调酒师再次喊住。 “还有事儿吗?”她迷茫的问道。 “小姐,你还没有结账呢。”对方提醒。 “哦。”尔白含糊的点头,意识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开始翻看自己的口袋,而她一向没有在衣兜里放钱的习惯,兜中自然空空如也。 “可是我没有钱怎么办?”她一脸无辜的问道。 和一个醉鬼说话,调酒师也是一脸的无奈,“你可以打给你的家人或者朋友,让他们送钱过来,不然,我们不能让你离开。对了,刚刚你拨的那个电话一直有打过来,要不要接听一下,让她过来接你?” 尔白无力的趴在吧台上,醉醺醺的笑,“她在西半球呢,就算坐火箭也赶不过来。” “那你找其他的人来为你付账吧。”调酒师把电话再次递给她。 尔白拿着电话,几乎是不加思索的按了一串数字,电话刚响了一声,她突然想起来,现在已经不能打给他了,他再也不是她什么人了。 尔白按断了电话,拨给平佳,响了很久,都处于无人接听中,然后,她又打给苏幕,在她的记忆中,大抵也只能记住这几个号码,如果苏幕再不接听,那她真没救了。 还好,运气不算太糟糕,电话很快被接听,那一端,传来苏幕低沉浑厚的声音,听到他熟悉声音的那一刻,尔白险些没哭出来。 “喂,你好,我是苏幕,请问是哪位?” “苏幕,我是尔白,我没有钱结账,你可不可以借给我点钱。”酒精作用下,尔白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还好,苏幕的耳力不错。 “你现在在哪儿?”他急切的询问道,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在酒吧喝的醉醺醺的,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这是哪里啊?”尔白把手机递还给调酒师。 调酒师报了地址,没过多久,苏幕就飞车赶过来了。 “苏幕,你来啦。”尔白从转椅上跳下来,直接扑入他怀中,一张小脸埋在他胸膛,不肯离开,像个做错事怕大人体罚的孩子一样。 苏幕真是拿她没办法,他看了眼吧台上一堆堆的空酒瓶,脸都要绿了。“傻丫头,心情不好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还能走吗?我带你回去。” 尔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能走,“那个,回家之前,可不可以先去个地方?” “去哪儿?”苏幕不解的询问。 尔白来不及回答,捂着嘴就向洗手间跑去,她趴在洗漱台上,不停的呕吐着,把刚刚灌入胃中的酒全部吐了出去,吐到最后,差点儿连胃液也起吐完了。她瘫软的跌坐在洗漱台旁,不停的用冷水冲洗着面颊,才能让自己稍稍清晰一点。而胃中,翻江倒海的疼着,疼的几乎痉.挛。 “尔白,尔白,你怎么样?”因为是女洗手间,苏幕不方便进入,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尔白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手撑在墙壁上,踉跄着,勉强走出去。 “你怎么样?很不舒服吗?用不用去医院?”苏幕扶住她,担忧的询问,看着她的目光,满是疼惜之色。 尔白摇了摇头,有些吃力的笑,“没事儿,死不了呢。” 苏幕沉重的叹了一声,手掌温柔的抚.摸着她脸颊的几肤,“傻丫头,为那种人难过,不值得。” 季西深接任夏氏集团,这么震惊的消息,很快就在商场上传开了,想瞒都瞒不住。他知道,她心里一定不好受,被最爱的人背叛,出卖,那种感觉一定是痛不欲生的。 “谁说我难过了,我现在心情好着呢。”尔白扬着小脸,傻不拉几的对着他笑,她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口中还哼着花儿乐队的《穷开心》。 只是,她唱得比哭还要难听,那么欢快的语调,从尔白口中传出,像极了一曲疼痛的悲歌。 两个人走出酒吧门口,尔白一不小心,便跌倒在台阶下面。 膝盖撞在坚硬的路面上,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气,眼前的视线也被泪水渐渐的模糊。她伸出手背,用力的抹了下眼睛,暗自嘲笑着自己的没用,怎么连这一点小伤小痛就忍不了了呢。 “尔白,小心。”苏幕蹲在她面前,利落的脱掉了身上的外套,裹住了她单薄的身体。他的手臂深入她腋下,想要把她从地上抱起,却被尔白突然推开。 她跑到一旁,不停的干呕了起来,胃疼的厉害,可她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她瘫软的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体虚软无力,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一次又一次的跌倒,最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瘫坐在那里,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猫一样,无助的低声哭泣着。 而苏幕走过来,心疼的把她半抱在怀中,指尖轻轻的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是不是摔疼了?别哭,我们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 尔白茫然的看着他,却拼命的摇头,“我已经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都要骗我?我是不是很傻很好骗?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不是的,你是最好最好的女孩,是他没眼光,看不到你的好。”苏幕温声的安慰着,就像哄孩子一样。 而尔白抓着他的双手,借此来摄取他的体温。她仰头看着他,泪珠比星子还要璀璨。“苏幕,你真的很好。为什么我先遇见的人不是你?” 尔白渐渐的低下了头,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打落在他的手背上,苏幕只觉得那温度是灼.热的,灼烧的他几肤发疼,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是啊,怪只怪,相遇太晚。如果是他先遇见尔白,他一定不会让她哭,他要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尔白的手掌紧握着心口的位置,痛的无力呼吸。“可是,这里太小了,它满满的被季西深霸占着,再也容不下别人。” 尔白知道,她爱上了一个混蛋人.渣,她所有的痛苦都是自找的,可是,她偏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即便那么那么的恨,却无法阻挡不了她的心去爱他。 苏幕看着这样无助的她,剑眉紧蹙在一处,悲伤着她的背上,痛苦着她的痛苦。 尔白躲在他怀中,仍然冷的不停的发抖,他们就像两只迷茫的小动物一样,拥抱安慰着彼此。而苏幕抱着她,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吻很轻,很柔,小心翼翼的落在她唇上。 而尔白醉的不清,双眼轻阖着,竟迟钝的没有推开他。 而正是此时,路边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刹车声,苏幕还未来得及多想,一股猛烈的力道已经把他和尔白分开,他被人扯住衣领,从地上拎起来,而后,重重的一拳落在侧脸,他只觉得喉中一阵腥甜,头脑开始发晕,踉跄了两步,险些没有跌倒。 他微蹙着眉,抹了下唇角的血痕,终于看清了来人。 “苏总就这么喜欢盯着别人的老婆?”季西深虽然在笑,笑靥邪魅,也绝美。但周身上下却散发着冷寒的气场,那股寒,刺入骨髓。 他接到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只响一声就挂断了,但直觉告诉他,那一定就是尔白,他回拨过来,问清了地址,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的却是她和苏幕拥吻在一起。 “你还知道她是你老婆,季西深,那你又是怎么对她的?”苏幕厉声质问道。 季西深一笑,笑靥越发冷魅,“我和她之间怎么样,都是我们夫妻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他说完,动作粗蛮的把尔白从地上扯起来。腕间传来剧痛,尔白不停的反抗着,“好疼,放手,快放开我。” “还知道疼?回去以后我们再好好算账。”季西深单手捏着她的下巴,分明是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却邪恶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撒旦。 “放开,季西深,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当我是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尔白扬着下巴,毫不示弱的瞪着他,此时,酒也醒了大半,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清澈,清澈的写着厌恶之色。 季西深一笑,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不由得又重了几分,“夏尔白,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季太太。” “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这个恶魔。”尔白几乎是用尽了全力的嘶吼着,她不顾一切的挣扎,想要挣开他的钳制。 而季西深的手掌像铁钳一样的抓着她手腕,根本无法挣脱。而苏幕再也看不下去了,这样对待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季西深,你放开她!”他向季西深扑过来,两个男人扭打在一处,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下手越来越重,不多时,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从小到大,尔白还是第一次看到季西深和人打架,并且,下手可以这么狠。从小到大,他都是父母眼中的乖宝宝,老师眼中的资优生,即便与人冲突,也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曾经对她说,男人要征服世界,靠的是智慧,而不是拳头。 可就是这样的季西深,此时此刻却抡起了拳头。想想还真是有些可笑,他居然会为了她打架,能让他在乎,让他失控的,不是只有闫梦萱才对吗?! “季西深,你住手!”当他再次抡起拳头的时候,尔白突然插.进来,挡在了苏幕面前。 而他紧握的拳头,就硬生生的停在了尔白鼻梁前一寸的地方。她睁大了明眸瞪着他,眼中并不是没有畏惧之色,只是那么倔强的不肯屈服。 而季西深高大的身体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才勉强站稳。他移开了视线,一双绝美的凤眸中一闪而过受伤的神色,只是那么快,并没有让尔白察觉。 苏幕小的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那里的孩子,打架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但季西深长这么大几乎没和人动过手,他和苏幕抡拳头,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他身上的伤也比苏幕更重。 可是,尔白却护着苏幕,她只看得到苏幕受伤,却对他视而不见。 “你没事吧?”尔白蹲在苏幕身边,拿出手帕,细心的给他擦拭唇角的血痕,而这一季,落在季西深眼中,格外的刺眼,他甚至有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而尔白看都不看他一眼,自程搀扶着苏幕,“伤的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 “没关系的,只是,可能开不了车了。”苏幕隐忍的咳了几声,咳出了点血沫。 “还有我呢。”尔白说。 苏幕笑,带着几分宠溺,“酒后驾车,你想让警察抓啊。夏大小姐,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交通公交叫TAXI吗?” 尔白笑着,扶苏幕来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并率先把苏幕扶入车中。而由始至终,她的眼中只有苏幕,甚至吝啬于给季西深一个目光。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就好像看着别人在上演一出又一出的剧目,而他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旁观者,一个被丢弃的局外人。 从小到大,他早已经习惯了尔白的追随,与仰望,无论他走的多远,只要回头,她永远都会站在他的身后。季西深从未想过,有一天,当他无意间转身之时,却再也看不到她的脸。这种被忽略,被遗忘的感觉,真TM该死的不爽。 “尔白!”在尔白即将坐入出租车的那一刻,季西深慌张的抓住了她的手。 而下一刻,却被尔白冰冷的甩开,她抬眸看着他,眸光清澈的像溪水一样,只是,那一抹生人勿近的冰冷,连季西深都为之心颤。 她看着他笑,灿笑如花,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季总,我已经有下家了,你再不放手就耽误我奔赴美好前程了,再见。” 她说完,毫无留恋的钻入车内,司机发动引擎,快速驶离。而季西深就站在车旁,惯力让他踉跄的后退了两步。 他高大的身体,一直矗立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跟着别的男人离开,而这一次,他却无能为力。然后,他感觉到了胸腔中传出一种久违的感觉,那种感觉叫做心痛。 而此时,坐在出租车中的尔白,目光一直看着后视镜,直到镜中那一抹落寞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 她可以在季西深面前无情的转身,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转身的那一刻,她有多疼。 尔白用掌心紧紧的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而悲伤的眼泪却不停的顺着指缝滴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几乎湿透了她胸前的衣襟。 而苏幕看着她哭泣,却默不作声。此刻,他的心里也不比她好过多少。表面看来,这一局,他胜了,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输的有多惨。 尔白从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她却可以为季西深泪流成河。 她哭了一会儿之后,坚强的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然后和苏幕借了电话,打到曜杉集团的总裁办,告诉秘书蒋钦,他们伟大的季总裁受伤了,让他马上去找人。 尔白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苏幕的时候,他别有深意的看着她,继而苦笑出声,“看来你真的很担心他。” 尔白极淡的牵动唇角,迷离的目光散落在窗外,那些不断倒退的风景,在视线中逐渐的模糊,变淡。 “十几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放下就放得下。除非我把心挖了,否则,这颗心里撑在的依旧是那个男人。” 车子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尔白突然出声让司机在路边停下。 “不回我那里吗?”苏幕问。 尔白摇了摇头,“不了,前面就是地铁站,我今晚回宿舍和平佳一起住。再见。” 尔白下车后,很快走进地铁站,然而,她却并没有搭上地铁,而是坐在地铁站内的长椅上,茫然的看着一辆又一辆呼啸而过的地铁,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把不同的人,带到不同的地方,可是,她却依然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而此时,另一面,季西深独自一人呆在海边的别墅中。 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手中握着透明高脚杯,眼前面对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他高大的身体半依着围栏,小口的抿着红酒,比海洋还要深邃的目光,漆黑的照不进一丝光亮,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好像是静止的一样,而他身后的落潮,却波涛汹涌,这一静一动,却又完美的融为了一天,他就像是嵌在画中的人一样。 “呦,一个人自斟自饮的,季总裁过的挺惬意啊。”一道邪魅不羁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份完美。 季西深微侧头,只见程天佑双手插兜,站在阳台门口。 “你来做什么?”他冷冷淡淡的询问了句。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程天佑随口说了句,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看样子伤的不轻,还敢喝酒,真是不要命了。 季西深冷哼一声,“消息够快的。” 程天佑耸肩,“你那个乖老婆打电话到公司,说你受伤了,让蒋钦过来看看。人家蒋钦是你的秘书,又不是保姆,只有我这个苦命的人来跑一趟腿了。我说季总裁,为了个女人打架,你可够光荣的。” 季西深懒得和他斗嘴,他继续抿着酒,一双凤眸敛的极深,唇角却含着一抹微嘲的笑。 既然那么无情的丢下他,又何必管他的死活呢。夏尔白,她总是那么心软。 而程天佑实在是看不过去他这副颓废的模样,大步走上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真看不惯你现在的样子,你不就是放不下夏尔白吗,凭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拥有一个女孩还不容易。何必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季西深倒也不去躲他手中的酒杯,只是双臂环胸,越发慵懒的靠着身后的墙壁。而凤眸却深沉的近乎可怕。从他对夏氏集团,对夏航悦下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过,会是今天的结局。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和尔白之间,无非两种结果。一个是离婚,这样我们都解脱了。另一个,就是禁锢她,这样,她永远都会留在我身边。” “那你想好怎么选择了吗?”程天佑问。 “没有。”季西深深沉而近乎冷漠的吐出两个字。 程天佑嬉笑的耸肩,语调略有些戏谑,却一语戳中要害,“我看季总裁似乎更倾向于后者。” 季西深沉默不语,深眸淡然的看向远方。不错,他的内心的确叫嚣着,想要第二种选择。可是,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尔白只会更恨他。 “走吧,我买了药,给你擦一擦,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留疤可就太可惜了。”程天佑玩味的伸出手,捏了下他下巴,还煞有其事的咂咂嘴。 季西深冷扫了他一眼,冷漠又不耐的吐出一句,“滚远点儿。” * 夏家出事之后,尔白四处奔走,托人,找关系,希望夏航悦能获得减刑,他那么大年纪,若是判个十年八年,还能不能从监狱中出来就不一定了。 而赵丽萍也并没有因为夏航悦入狱而与他离婚分财产,而是定期的去探视他,一次不落,甚至用自己的私房钱给他请律师,这倒是让尔白对她刮目相看。 要验证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并非看富贵的时候,他们有多么恩爱甜蜜,而是要看落难之时,他们能不能患难与共,而赵丽萍对夏航悦,也算得上是不离不弃了。看来,她嫁给夏航悦,也并非只贪恋夏家的财产。 一大早,尔白吃过早饭,换了衣服打算出门,平佳系着围裙,从厨房中走出来,询问道,“今天又要去哪儿?” “约了法院的黄副院长见面,希望能对我爸的案子有帮助。”尔白站在玄关处换鞋,随口回道。即便她不是夏航悦亲生的,可他毕竟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 “晚上能早点回来吗?我今天约了婚庆,你陪我一起去。”平佳说道。 尔白恍然间响起,平佳和苏幕的婚期就定在下月末,的确应该定婚庆了。“这种事你应该找苏幕才对,我只管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他一天忙的要命,哪儿抽得出时间,何况,这种事也不需要男人,他只会添乱。” “好吧,我尽量早点回来。”尔白说完后,便推门离开了。 而尔白前脚刚走,平佳也换了衣服出门。今天难得休息,她还要和苏幕谈一下结婚的事。最近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多,婚礼的事若再不筹划,就来不及了,何况,在婚礼之前,他们也应该先注册登记吧。 她来到苏幕公寓的时候,他才刚刚睡醒,餐桌上摆放着早餐,只是未来得及动。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吃饭了吗?”他随口问道。 “吃了。”平佳在他面前坐下来,单手托腮的看着他,然后,就看到了他唇角的淤青。 “你怎么受伤了?和人打架了?”平佳伸出手,触碰了下他唇角。 牵扯的疼痛让苏幕下意识的轻蹙起剑眉,身体微微的后倾,避开她的触碰。“没什么,撞了一下而已。” 平佳冷下脸,瞪着他看,“苏幕,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你和人结仇了啊。” “没有。”苏幕抿着唇,淡漠的回了句。很显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平佳识趣的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把话引到了正题上,“苏幕,你下个月的日程是怎么安排的?” “下个月?没什么特殊的安排啊。”苏幕撕了块面包片,正送入口中,随口回答着她的话。 平佳一愣,然后有些娇嗔,又有些抱怨的说道,“你不会还没有安排吧,下月末是我们的婚礼啊,下个月我们要忙的事儿多着呢,婚纱礼服还没有定,婚前我总要去拜访一下你的父母吧,要挑个好日子去注册登记吧,蜜月旅行要去什么地方?这些你都没考虑吗?拜托,苏总,你上点儿心好不好,怎么弄的好像是我一个人的婚礼一样。” 苏幕看着她,俊苏上的神情一愣,若不是她提醒,他可能真的会把婚礼的事儿抛到脑后了。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夏家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的心思都放在尔白身上了,哪儿还程得上婚礼。 他放下未吃完的面包片,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看着平佳,欲言又止道,“平佳,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婚礼的事……” “我知道了,大忙人。”平佳娇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婚礼的事交给我好,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说说,这世上哪儿有你这么清闲的新郎啊,什么都不用管,只等着出席婚礼就行。弄的好像我娶你一样。” 平佳嘀嘀不休的说着,并动手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拿到厨房中。“不过,拜访你父母的事,你还是要安排一下吧,他们都喜欢什么,我要提前准备礼物才行,第一次见未来都公公婆婆,我总要给他们留给好印象吧。” 平佳系上了围裙,打开水龙头,开始低头洗完。 而苏幕也走进厨房,来到她身旁,“平佳……” “哦,对了,我查了一下万年历,下周就有好日子,我们去民政局登记怎样?” “平佳!”苏幕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终于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话。 “干嘛那么大声,你也不怕吓坏我。什么事儿,说吧。”平佳看着他,十分随意的问道。 苏幕的目光专注的凝视着她,却闪烁着歉疚之色。“平佳,我觉得下个月结婚,有些太过仓促了。何况,最近公司的事情也多,等忙过这阵子,我们再考虑结婚多事儿好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 心里的火苗又蠢蠢欲动了 他话刚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响,平佳手中的盘子已经滑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苏幕一惊,急忙蹲身去擦看她有没有受伤,而平佳木讷的站在原地,像没有知觉的雕像一样。 “怎么这样不小心呢,伤到了怎么办。”他温声责备着,用工具清理着地上的瓷片。而此时,却听平佳突然的出声询问道。 “你想把婚期拖延多久?一个月,六个月,还是一年?” 苏幕手中的动作一滞,抬头愣愣的看着她,半饷沉默。 而平佳看着他,唇边忽而扬起一抹冷笑。“该不会是打算拖延一辈子吧。” “平佳,我不是那个意思。”苏幕试图解释,却发现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更别说是说服平佳了。 她苦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好啊,我同意拖延婚期,只要你和我注册登记就行,只有抽出半天时间,到民政局办理一下手续就可以了,苏总不会连几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吧。” 苏幕只是看着她,却不回答。平佳只觉得,由始至终,这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已。 她快速的脱下身上的围裙,丢在了一旁,“苏幕,其实,你一直都没打算过和我结婚对不对?什么拖延婚期,不过都是借口而已。因为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所以,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娶我。可是,你不喜欢我,不想娶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想这样拿我当傻子很好玩是不是!” 平佳斯声吼了一句,然后快速的跑出了公寓。 而苏幕依旧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追出去安慰,可是,他却无法挪动脚步。 他对平佳其实是有感情的,但那种感情远远及不上爱。他没有办法全心全意的去爱她,如果,他们就这样仓促的结婚,对平佳来说,同样是一种伤害。 这段时间,其实他一直都在反省,也一直想要结束这段本就不该开始的感情,他不能继续伤害她。可是,每每面对她那双期许的眼睛,预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中说不出来。 而另一面,平佳站在公寓外等了很久,却依旧没有等到他出来追她,原来,她在他的心中,只不过是他空虚时用来填补寂。寞的工具而已,一直以来,都是她把自己想的太过重要了。 从灿烂的午后一直等到夕阳西下的傍晚,平佳还是没有等到苏幕。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刚走进卧房,就听到对面的房间中不断传来呕吐的声音。 “尔白,是你回来了吗?”平佳走过去,便看到尔白正趴在洗漱台上,不停的干呕着。她的脸色即是苍白,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平佳担忧的询问。 尔白用冷水冲洗了脸,冲掉了一些吐出的污秽物,才有些吃力的回道,“没什么,被灌了几杯而已。” 平佳了然的点了点头,现在的政府官员,就喜欢在酒桌上谈事儿,不把你灌的人仰马翻,就别想脱身。 “伯父的事儿谈的怎么样?有希望吗?” 尔白冷哼着,苦涩的摇了摇头。那些人一直在和她打官腔,一会儿说会尽力而为,一会儿又说她爸的事情太难办,毕竟证据确凿。送出去的钱,大部分被退了回来,有的即便是收下了,也是拿钱不办事。自从夏航悦出事之后,尔白几乎尝遍了人情冷暖。 “你也别太担心了,车道山前必有路,何况,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多坐几年牢而已。以后,我们再慢慢的想办法,看看如何能让伯父减刑。”平佳安慰道。 尔白极淡的牵动了下唇角,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走出洗手间,和平佳一起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而后问道,“怎么才回来,不是要去婚庆公司吗?” “累了,今天不想去了。”平佳随口回道。 而尔白一笑,暧,昧的玩笑道,“整整一天,你们做了多少次啊,回来就喊累。” “万八千次呢,怎么着,你有意见啊。”平佳没好气的回了句,起身走进厨房。 尔白嘻嘻一笑,继续打趣,"我怎么没看出苏幕有这么好的体力啊。" 厨房中的平佳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想吃什么?土豆炖肉行吗?” “行啊,我都快饿死了,那些法院的人真不地道,猛着灌酒,连口菜都不让人吃。”尔白双手捂着胃,不停的抱怨着。 平佳的动作很快,没等太久,三菜一趟就端上了桌。尔白拿起筷子,刚夹了块肉送入口中,未等咽下,只觉得胃中传来一阵恶心,她站起身,快速的跑进洗手间,不停的呕了起来。 “我做的菜有那么难吃吗?夏尔白,你要不要表现的这么夸张啊。”平佳拿起筷子,连吃了几块肉,味道不咸不淡,油而不腻,味道刚刚好。 尔白双手捂着胃回到餐桌旁,漂亮的眉心都拧在一处。“可能这几天喝酒把胃喝坏了,以后做点儿清淡养胃的吧。” “夏大小姐,你可真够难伺候的。我看你别吃肉了,还是吃点儿菜吧。”平佳夹了些菜放在她碗中。 尔白吃了几口,又说没味道,从厨房中拎了瓶陈醋,沾着菜一起吃。吃的倒是津津有味。可平佳看着都觉得倒牙。 “我说夏尔白,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菜沾了陈醋还能吃吗?” “挺好吃的,你尝尝。”尔白把自己盘中的菜夹到她碗里。 平佳咬了一口,然后直接吐了出去。“这东西好吃?夏尔白,你味觉没出毛病吧,酸死你得了。” 尔白也不理她,吃饱喝足后,直接回到卧室睡觉,头刚沾上枕头,就睡得沉沉的,以前都是大把的吃药,也不见得能睡得这么好。或许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才会容易犯困,也能吃能睡的,她觉得自己都快成猪了。 一大早,平佳吃完饭,把尔白从床上扯起来,“我说夏大小姐,该起床吃早餐了,你再睡就要成猪了。” 平佳掐了掐她的脸蛋,又掐了掐她的腰,好像比原来有手感多了。“我说尔白,你最近好像胖了啊,离开季总裁的摧残,都开始长肉了呢。” “艹,不会吧,还得减肥。”尔白一下子就精神了,快速的穿鞋下地,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发现平佳居然不是在骗她,不过她最近能吃能睡的,长个三五十斤好像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还好她本身就很瘦,长点儿肉也不打紧,看起来还珠圆玉润了呢。 “会不会是睡浮肿了啊。” “那就少睡点儿吧,都快成母猪,你又不生小猪,养什么膘啊。快起来,饭菜在桌子上,我去上班了。”平佳交代了几句后,拎着皮包就离开了。 曜杉集团在季西深的带领下,今年的业绩又创新高,这倒是苦了财务部的人,每天都忙的人仰马翻。 财务总监递下来一份报表需要季总裁签字,平佳主动请缨去跑腿,也正好能偷个闲。 “季总,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平佳礼貌的敲门进入总裁办公室,把资料放在了季西深的面前。 彼端,季西深坐在大班桌后的老板椅中,一直压低着头,专注的翻看着她送来的报表,他看的很快,几乎一目十行,然后在最后一页处潇洒而利落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业绩还不错。”他很是淡漠的说了句,抬头看向平佳。 而与此同时,平佳也看到了季西深脸上的淤青。她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世界中轰然倾塌了。苏幕脸上有伤,而偏偏这么巧,季西深也挂了彩,这不难让人联想到什么。 同样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两个男人,不会轻易起冲突,更别说是动手了,而唯一能让他们失了分寸的,也只有夏尔白。 平佳唇边含了一抹讥讽的笑,她甚至能想象到两人打架时的情景,就像动物世界中两头愤怒的雄狮,为了争夺交.配权而咆哮着,相互撕咬着。 季西深把签好的报表递给她,并询问了句,“她最近还好吗?” 自从夏家出事后,尔白没再上过班,他知道她一直在为夏航悦的事儿奔走,有时候忍不住思念,他会到宿舍楼下守着,若是走运的话,会看到几次。若是不太走运的话,大概要等上数个小时,才能远远的看上她一眼,她最近,似乎又憔悴了许多。 平佳拿起文件,嘲弄的哼了一声,冷冰冰的丢下一句,“抱歉,季总,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谈私事。您可是强调过,公私一定要分明。既然这么担心她,不如下班后自己去找她,哦,我差点忘了,你们见面了,也是谈离婚的事儿。” 平佳说完,转身就走。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起,把她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她再也无法隐忍的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幕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端传来苏幕一贯低沉磁性的声音,只是略带着些许的不耐,“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晚上回去再说吧,我马上要开会。” “如果是夏尔白打来的,你还会这么说吗?你的会永远比我重要,可是,夏尔白却比你的任何会议都重要,苏幕,你别欺人太甚了!” 苏幕也听出了她的情绪有些不对,追问道,“平佳,你究竟怎么了?想吵架也该分个时候吧。” “你还问我怎么了?苏总裁威猛着呢,为了别人的老婆,大打出手,是不是弄得遍体鳞伤,还觉得自己很光荣啊!难怪你不肯和我结婚,是因为尔白吧,因为她要和季西深离婚了,你心里的火苗又蠢蠢欲动了对不对?既然你这么放不下她,好,我给你这个机会,我们分手吧。” 她说完,直接挂断电话。根本不给苏幕解释的机会。也许,她是怕了吧,如果他压根没打算解释,那她只会更伤心,但即便是他解释了,她也不会相信。 倒不如断了自己所有的念想与退路,就这样结束,对彼此都好。她再也不想继续做自欺欺人的傻瓜了。 “苏幕,你这个混蛋!”平佳在电梯中低吼了一声,高跟鞋在地上用力的跺了一下,而好巧不巧,电梯的门在此时打开了。 电梯外站着几个财务室的员工,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都不认识我啊。”平佳又吼了一嗓子,然后走出电梯。 * 没多久,夏航悦的案子就开庭了,那天人来的倒是齐全,夏家的人,季家的人,江家的人,几乎都到场了,其中有担忧的,也不乏看热闹的。 尔白一直坐在旁听席上,当宣判的时候,众人起立,听审判长宣读审判结果。 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这个结果,可谓是不好不坏。大概是早有了心理准备,听完之后,尔白表现的异常的平静。反倒是赵丽萍和赵羽珊母女痛苦哀嚎,那架势就像是哭丧一样。 许多人从尔白身边经过,偶尔会有人出声安慰几句,但多半也听不出什么真心,不过是表面上的礼数而已。 尔白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被告席,她用很平静的目光看着夏航悦的双手被戴上手铐,由两名干警带走。 “尔白,你爸爸的事……事已至此,你也别太难过了。”江婉卿来到她身边,伸手拉住她的小手,却不由得一惊,“尔白,你是不是病了,手怎么这么冷呢?” 尔白淡漠的摇了摇头,有些牵强的挤出一抹笑。“我没事,有时候,人只要想开了,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嗯,好孩子,你能这样想最好。”江婉卿点了点头,又道,“好久都没到大宅来了,我也怪想你的,不如今天一起回去吧,我亲自下厨,给你和西深做好吃的。” 尔白下意识的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季西深,他单手插兜,笔挺的站在那里,两指间夹着一根烟蒂,正漫不经心的吸烟,应该是等着江婉卿。 “不了,下次吧。我爸爸刚宣判,家里一团糟的,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尔白委婉的拒绝,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江婉卿看着那一抹孤单娇弱的背影渐渐远去,一时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们也该走了。”此时,季西深走到她身边,出声催促道。 江婉卿侧头看了他一眼,语带讥讽的问道,“现在你满意了吗?” “还算尽如人意。”季西深深敛的凤眸,浮起一丝冷魅。 江婉卿沉重的叹了一声,再次出口的声音,满是无奈,“西深,当年的事究竟如何,你并不清楚,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是恨错了人。” “妈,你应该了解我,若不是有真凭实据,我不会轻易动手,更不会冤枉任何人。” 如果父亲是罪有应得,他不会怨恨任何人。可是,他的父亲季谦和,为人正直不阿,一生光明磊落。这样的人会贪污公款,打死他都不信。 回国之后,他花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专门调查当初的那件贪污案,这才发现,挪用公款的人,其实是夏航悦,因为那笔前几经辗转,最终流入了夏航悦的私人账号中。 而夏航悦利用这笔钱,投资股票,赔了个精光,无法向公司交代,才拉出父亲当替罪羔羊。 而他的父亲,那个把名节看的高于一切的人,不堪受辱,选择在监狱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既然法律无法给他公正,他就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些年,季西深独自漂泊在外,唯一支撑他一直走下去的信念,就是仇恨,就是为父亲报仇。他是季谦和的儿子,他曾跪在父亲的墓碑前发誓,一定会让夏航悦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江婉卿只觉得头一阵阵的疼着,声音也稍稍的低哑了几分。“西深,退一万步说,即便当年是夏航悦陷害了你爸,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别忘了,你和尔白是夫妻,如果她知道是你把她爸爸送进监狱,她只会更恨你。十年牢狱之灾,夏航悦那么大年纪,能不能活着出来谁也说不准。” “但愿他能活着出来吧。”季西深云淡风轻的一笑,邪魅的语调好似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一样。“至于尔白,妈,我想你也不希望她恨我吧,所以,管好您自己的嘴,别让任何不该说的话传入尔白耳中。” 他不急不缓的语气,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江婉卿仰头看着他,只觉得一阵阵的心惊,这个冷酷的几近无情的男人,真的是她的儿子吗? “西深,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季西深哼笑,“我本来就没说过我是什么好人。妈,您怎么生出一个混蛋呢,要不要把我塞回肚子里,回炉再造一下,或许还能让您满意点儿。” “季西深!”江婉卿愤怒的扬起手臂,而季西深却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反而把俊脸靠过来让她打。 而江婉卿的手臂却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毕竟是亲生的儿子,她怎么舍得动手。从小到大,她都没打过他一下,甚至大声和他说话,都会心疼几分。 她气的浑身颤抖,失控的丢出一句,“西深,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恨错了人,你只会追悔莫及。” “是吗?”他不以为意的哼笑,季西深一向是自信的,甚至有些自负。他相信自己调查的结果,绝对不会错。 “你说我恨错了人,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相?” “这……”江婉卿紧咬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而眼中却弥漫了一层泪雾。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快步的离开。 真相,所谓的真相,往往都是残忍的,她希望,终其一生,季西深都不要知道,因为,他承受不起。 而她的落荒而逃,看在季西深眼中,却是心虚的表现。这更加让他认定,是夏航悦害死了父亲,而他为父亲报仇,并没有错。 江婉卿坐在私家车中,她并没有回季家老宅,而是吩咐司机开车去了郊外的疗养院。她似乎很久没有去看季东兰了,久到她几乎忘记了那张娇媚的小脸。然而,季东兰带给她的伤害,却好似一把利刃,深深的埋在心上,终其一生,也无法拔出,只能任由它疼着。 因为不是探视的日子,走廊上空空荡荡的,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围栏,四处都是刺眼的白。而季婉卿一身玫红旗袍,脚下踩着三寸水晶高跟鞋,与四周的素白格格不入。 她来到主人办公室,把一叠红包递给当值的主任医师。“胡医生,辛苦你一直照顾我女儿。” “季太太,您这是哪里的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医生收了钱,对江婉卿格外的恭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 溃烂的爱情 “她最近的病情怎么样?”江婉卿不温不火的询问道。 “小姐的病情很重,恢复的希望本就不大,何况,我一直在减少药量,一切都按照夫人的吩咐行事,您大可以放心。” 江婉卿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询问道,“最近都有谁来看过她?” “季总来过两次,还有,少夫人,每次来都带了很多小姐喜欢吃的点心和水果,还嘱咐我们好好照顾小姐。”胡医生如实交代。 江婉卿温温的笑了一声,尔白那孩子就是太善良了,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着要去照顾别人。 “下次如果她再来,就告诉她非探视时间,不要来打扰病人,这样会干扰到病人的恢复。”江婉卿继续吩咐道。 虽然季东兰已经疯了,但难保疯了的人就一定会把嘴巴闭严。所以,还是要尽量避免尔白和季东兰接触。 “东兰睡了吗?我想去看看她。” 江婉卿来到季东兰的房间,VIP高级病房,房间很大,也很整洁。季东兰一个人坐在大床上,怀中抱着一只脏兮兮的洋娃娃,口中不停的嘀咕着。 “谦和,谦和,我的娃娃都脏了,我要你再买一个漂亮的芭比给我,好不好吗?谦和。”女子的声音娇媚入骨,带着浓浓的撒娇味道。 江婉卿站在床边看着她,眉心冷蹙,分明是娇娇嫩嫩的声音,传入耳中,却格外的刺耳。 季东兰扬起小脸,虽然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年纪,肌肤仍然又白又嫩,吹弹可破,即便同为女人,江婉卿都不免心生怜爱。 她伸出指尖,捏了捏她的下巴,嘲讽的哼笑了声,“如果我也像你一样,疯掉了该有多好,那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也不会心痛了。” 或许是被她捏疼了,季东兰皱着眉头,推开了她。紧抱着怀中的洋娃娃,退到床角,神色戒备的看着她。 “坏人,你是坏人。快走开,走开啊。我要谦和,谦和……” “季谦和已经死了,死了!他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还要在这里装无辜,装可怜,都是你,你才是罪魁祸首!”江婉卿突然失控的低吼了一声,双手扳住她肩膀,不停的摇晃着。 而季东兰像个孩子一样,吓得不停的大哭,“你骗人,你是骗子。谦和不会死,他不会丢下我的,他说过,我是他最爱的人。”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江婉卿用力推开她,跌坐在床边低泣。但很快,她便擦掉眼泪,恢复了一贯的高贵清冷。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季东兰,神情很是不屑,又带着几分嫉妒。是的,嫉妒,她一直都是嫉妒季东兰的,因为,那才是她丈夫季谦和最爱的女人。 彼端,季东兰萎缩成一团,哭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只会无助的喊着:谦和,谦和。 江婉卿放肆的笑,却笑得极是凄凉。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胆小鬼,她的丈夫却视若珍宝。除了年轻,她自认没有一个地方输给季东兰,可是,她的丈夫却不爱她。 离开疗养院后,江婉卿独自开车去了墓地。因为脚上穿着高跟鞋,她走在山间的石板路上,跌跌撞撞,摇晃不稳。等来到季谦和的墓碑前,她脱下了脚伤的鞋子,狠狠的砸在了石碑上。 “季谦和,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厉声的嘶吼着,然后,瘫软的跌倒在冰冷的石碑前。 石碑的照片中,季谦和依旧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那张脸曾让她无尽的痴迷,痴迷到非他不嫁的地步,然而,当她把季谦和与季东兰捉歼在床时,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从始至终,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幸福之中,她有令人艳羡的婚姻,有一双可爱的儿女,虽然季东兰不是她亲生的,可江婉卿自认,她这个继母丝毫不输给亲生母亲。然而,当那一季赤果果的呈现在眼前时,她整个人几乎崩溃了。 江婉卿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天,她提前从国外度假回来,本来是想给丈夫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却变成了惊恐与惊吓。 她推开卧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大床上两具赤果纠缠的身体,忘情的拥吻缠.绵着,奢靡的欢.爱气息弥漫了整间屋子。而那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丈夫,另一个是他们的女儿。那一刻,江婉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季谦和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出轨,她都能够接受,甚至可以试着去原谅。可是,那个女人是季东兰,偏偏是季东兰。这不是出轨,而是乱.伦啊。 床上的两个人同样吓得不轻,季东兰裹着被子,萎缩在床角,吓得几乎要哭了。而季谦和慌张的套上了裤子,忐忑的来到她面前,颤声询问道,“你,你不是下周才回来吗?” 江婉卿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像个疯子一样,扬手扇了他一巴掌,厉声嘶吼道,“季谦和,你这个畜.生,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季谦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对妻子只有歉疚。反倒是季东兰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扑通一声跪在了江婉卿面前,哭着说道,“妈,你别怪爸爸,都是我的错,是我先爱上爸爸的,爸爸本来不同意,是我钩引他的,你要打要骂,都对着我来。妈,我和爸爸是真心相爱的,你成全我们好不好?” 江婉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季东兰,看着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难怪给她介绍那么多的男朋友,她一个都不要,原来她一直和季谦和通.奸。 “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还要不要脸,他是你爸爸,你们这是乱.伦,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无.耻,这么恶心!” …… 回忆一季又一季,像潮水一样,几乎要把江婉卿淹没,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她却仍然无法从阴影中走出来。这六年,她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否则,下一个发疯的人,就是她了。 而这些不堪的东西,她就算是死,也要带入棺材里,绝不能让季西深知道。从小到大,他最崇拜的就是父亲,如果让他知道,他最崇拜敬仰的父亲,是一个与自己的亲生女儿乱.伦,连禽.兽都不如的人,那么,西深一定会崩溃的,所以,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季谦和,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啊?有没有告诉你的前妻,你把她生的女儿给睡了。滋味怎么样?她们母女谁的味道更好?” 江婉卿尖锐的指尖紧扣着石碑上的照片,出口的话即使尖酸刻薄。她一边疯狂的笑着,一边不停的落泪。 “季谦和,你死了活该,可是,你死了就一了百了,而我呢,我怎么办?”江婉卿半跪在墓碑前,开始无助的哭泣着。 “你知不知道,西深报复了夏家,也伤害了尔白。夏航悦入狱,或许是他罪有应得,可是,尔白有什么错呢?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已,却被伤的那么深,那么重。季谦和,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我不能让西深受伤,也不想伤害尔白,不要伤害任何人,究竟要怎么办……” 江婉卿哭声不止,不停的用拳头捶打着坚.硬冰冷的墓碑。 * 再次踏入这栋和季西深共同生活过的别墅,尔白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因为是白天,季西深不在,冯妈应该也去买菜了,别墅内空空荡荡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突兀。 尔白特意选择这个时间回来,收拾自己所有的东西。也许,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回到这里。 别墅装修之后变了很多,木质楼梯变成了旋转楼梯,窗棂不再是淡粉,而是和天空一样的蔚蓝,很有一种波西米亚风,水晶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欧式吊灯,整栋别墅内苏色鲜艳明丽,几乎涂满了世界上最美的苏色。住在这里的人,一定会觉得很幸福吧。 只是,这份幸福迟到了太久,她已经不再需要。 尔白的东西并不算多,那些昂贵的珠宝首饰与品牌衣服都是季西深买给她的,她一件都不会带走,而她唯一的嫁妆,就是夏氏集团10%的股份,看来也带不走了。她只收拾了几本书和一本相册,用一只小皮箱都能装起来。 她一手拎着皮箱,另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脚下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向楼梯下走去,而刚走到门口,她只觉得胃中一阵难受,恶心感不断上涌。 尔白单手捂着唇,快步走进一旁的洗手间,早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连带着胃液也吐出来了。 吐完之后,倒是舒服了一些。她一边用冷水洗脸,一边想着,看来胃是吃坏了,改天抽出时间应该去检查一下。 她用柔软的毛巾轻擦了下手和脸,正准备离开,一阵脚步声突然从外面传来,并伴随着交谈声。 “合同在楼上书房,你去拿一下吧。”季西深说完,走进厨房,从冰箱中拿出两罐啤酒,将其中一罐丢给了刚刚从楼上走下来的程天佑。 而程天佑不仅拿来了合同,还把尔白留下的那份离婚协议一并拿了下来。他晃了晃手中的协议,略有些戏谑的说道,“看到季总裁忘了签字,一起帮你拿下来了。” 季西深看着那份离婚协议,剑眉微微冷蹙,仰头灌了一口啤酒。“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程天佑翘着二郎腿,在一侧的真皮沙发上坐下,自程嘀咕着,“夏氏集团已经握在你手中,夏家也破产了,夏尔白现在可不再是什么集团千金,你根本没必要和她继续捆绑在一起,让我猜猜季总裁为什么不肯离婚呢?不会是真和她睡出感情了吧?” 季西深冷冷的看他一眼,没说话。 程天佑却并不死心,继续追问道,“你爱上她了?” 季西深手掌遽然收紧,握在掌心间的铝制易拉罐发出轻微的挤压声,一双凤眸,敛的极深。 而此时,躲在洗手间中的尔白,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墙面,她听到自己心跳如雷。 很可笑不是吗,她和他已经走到尽头,然而,这个答案,对于她来说,仍然是那么的重要。他爱过的吗?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然而,半响的沉默后,她听到了季西深用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淡漠,却清晰的回答,“没有。” 那一刻,尔白觉得,她好像听到了胸腔中心脏一片片碎裂的声音。这就是她期盼已久的答案,他说,没有。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哪怕一分一秒一刻,都从来没有过。 她的身体顺着光滑的大理石墙壁,无声的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双手紧握成拳,不知觉间,指甲早已深陷在掌心的嫩肉中,一滴粘稠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纯白的大理石地面上,血红的苏色,璀璨夺目。 而尔白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任由着鲜血无声的流淌。 “那就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程天佑的声音继续传来,之后,季西深又说了什么,他们都说了什么,尔白完全听不到了,她的耳边不停的回响的,只有季西深掷地有声的两个字:没有。 尔白苦笑着,对自己说:这下总该死心了吧,夏尔白,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又过了好一会儿,尔白才从洗手间中走出来,拎着她的小皮箱,一步步,艰难,又沉重的离开,离开这个曾经被她当做家的地方。 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的,尔白头疼的厉害,注意力又不集中,这种情况下开车,是最容易出现交通事故的。在十字路口转弯处,尔白转弯的时候没有打转向灯,被后面的车追尾,事故不算严重,只是尔白右手臂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在医院缝了几针。 尔白受伤之后,几乎没有再走出过宿舍,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捧着一大堆的日历,不停的在上面勾勾画画着。 “尔白,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平佳半靠在卧室门口,不解的询问道。 尔白仍不抬头,只是握着碳素笔的手微微一僵,然后极淡的牵动了下唇角,“把他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抹去,然后,彻底的将他忘记。” “你确定做得到?”平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走到她身旁,随手拿起一本日历翻看。 只见上面用碳素笔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小字,例如: 1995年6月20日,除了爸爸之外,你是第一个抱我的男生,你的怀抱很暖,很包容。 2002年12月24日,平安夜下了雪,我们站在雪地上放烟火,你说看到了天使,而我在你的眼中,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2007年8月12日,我看着那架载着你飞向大洋彼岸的客气冲出跑道,而我却只能对着天空说再见。 …… 那些充满了感情的字句,无一例外都被碳素笔深深的画了叉,尔白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把季西深从记忆之中抹去。看似幼稚可笑,却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平佳丢下日历,把她从床上扯起来,“行了,别弄这些自欺欺人的东西。该去医院拆线了。我可只请了半天的假。” 尔白和平佳一起来到医院,挂了号,排队,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了她。 只是,拆线的时候并不顺利,用来止血的卫生棉和伤口的血肉长在了一起,碰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的。 “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必须尽快把卫生棉从伤口中摘出来,不然时间长了会引发伤口溃烂。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儿。”医生带着白口罩,认真的给尔白拆线,并摘掉与血肉模糊在一起的棉球。 尔白疼的泪水和汗水不停的留下来,泪眼模糊中,她看到医生用银色的镊子把卫生棉从血肉之间摘除掉,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长痛不如短痛,该了断的,就要快刀斩乱麻。 走出外科诊室,尔白站在寂静的长廊之中,侧头看向平佳,平静的说道,“帮我找个律师吧,我要起诉离婚。” “什么?”平佳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尔白的身体疲惫的靠在一侧的围栏上,目光散淡的落在一角。“刚刚,医生给我摘除掉和伤口长在一起的卫生棉。那些卫生棉和我的血肉长在了一起,几乎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碰一下,都疼的厉害,更别说要硬生生的割除。可是,它们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如果不及时的清除,长时间的留在身体中,只会让伤口慢慢的溃烂。就好像爱情一样,那些本不属于我的爱情,就要早一点结束,否则,只会继续的腐朽、溃烂,让我痛不欲生。” 平佳听完,点了点头,“似乎有点儿道理,长痛不如短痛。” “所以,既然季西深不肯协议离婚,我也不想继续拖下去了,那就走司法程序,起诉离婚,他是过错方,法院一定会判离的。” “好,这件事我去办,找个好一点儿的律师,就算是离婚了也要讹他一笔,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平佳信誓旦旦的说道。 伤口处理好之后,两个人乘坐电梯准备离开医院。而好巧不巧,电梯在四楼停下的时候,闫梦容背着包包,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竟与她们不期而遇。 “夏特助,黄总监,好巧啊。”闫梦容打了声招呼,下巴却一直扬着,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尔白默不作声,只是目光从她身上淡淡扫过。一个刚走出校门,家境又贫寒的小女生,却从上到下都穿着名牌,手中拎着的还是爱马仕的最新款,这些应该都是出自季总裁的腰包吧,若是从前,尔白或许还会义愤填膺,但现在,这些统统与她无关了。 “尔白,你有没有听到狗叫声?”平佳出声问道。 “嗯,好像有。”尔白憋着笑,回道。 而闫梦容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平佳在骂她,气得直跺脚,却说不出一句话反驳。气场这种东西,并不是穿一身名牌衣服就可以强大起来的。 叮咚一声,电梯在一楼停下,电梯门打开后,尔白和平佳一前一后走出电梯,而闫梦容快步追了上来,并挡住了尔白去路。 “夏尔白,我有话和你说。” “对不起,我没时间。”尔白冷淡的说道。真是可笑,她想说,她就得听吗! 可闫梦容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反而扬起了下巴,傲气的说道,“关于你爸是怎么入狱的,难道你不感兴趣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 季西深,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尔白眸色一愣,死死的盯着她。 而闫梦容惬意的一笑,随手摆弄了下染成栗色的长发。“你应该知道,当初我姐为什么离开西深吧,因为她被人强爆了。那你知道她是怎么被人强爆的吗?就是你那个坐牢的父亲,找人把我姐强爆了,你们有钱人,真的以为可以一手遮天吗?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姐和西深分开!夏尔白,我告诉你,西深就是为了给我姐姐报仇,才弄垮了夏家,把夏航悦送进了监狱,你们都是罪有应得。” 尔白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眉心几乎拧在了一起。隐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并微微的颤抖着。 “闫梦容,你说我爸爸找人强爆了闫梦萱,如果你有证据,可以打110报警,如果没有,我随时可以告你污蔑。” 尔白义正言辞的说完,目光转移到她身后的位置,然后继续说道,“你呢,对于她刚刚的话,你怎么说?” 尔白的话让闫梦容一头雾水,她顺着尔白的目光,狐疑的转头,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季西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看样子应该听到的不少,因为,他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气,看着她的眼神,更是冷到了极点。闫梦容踉跄的退后了两步,怯生生的唤了声,“姐夫。” 而未等季西深开口,尔白已经冷嘲的丢出了一句,“姐夫?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个妹妹。” 一句话,堵得闫梦容哑口无言,目光求救似的看向季西深,而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更别提为她解围了。 尔白踩着七寸高跟鞋,来到季西深面前,冷傲的扬着下巴,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季西深,真的是我爸找人强爆闫梦萱的吗?而你,就为了这个理由,把我爸送进监狱?” “梦萱的意外,和你父亲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季西深避重就轻的回答。 尔白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像在说谎。她点了点头,“好,这一次,我相信你。季西深,如果真的是你把我爸送进监狱,我一定会恨你的。” 她说完,便准备离开,而季西深却快一步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尔白,我们谈谈吧。” 因为是冬天,尔白又穿的比较厚,季西深根本看不出她受伤了,无意间正抓在她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上,尔白疼的直冒冷汗,却强忍着疼痛,用力刷开了他的手。 “季总裁来医院的目的应该不是和我谈谈,而是来看闫梦萱的吧,她还在等你呢,既然如此,我怎么敢耽误季总的宝贵时间。” 季西深凤眸微敛的凝视着她,漆黑的墨眸中写满了无奈之色。“尔白,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我根本就不想和你说话,因为会让我恶心。”尔白下意识的拔高了音量,唇边含着一抹冷笑,“季总有什么话还是留着对法官说吧,我已经决定起诉离婚了。” “如果我不同意,夏尔白,你觉得你这婚离得了吗?”季西深眸底一片薄凉,唇边却扬着邪魅绝美的笑靥,尔白自然了解,每当季西深出现这个神情,就表示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尔白笑,完全不受他的威胁,“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她说完,和平佳一起离开了医院。而季西深,并没有追上来。 走出医院大门,尔白紧捂着受伤的手臂,疼的一张小脸都近乎扭曲了。 “严重吗?要不要再回去重新包扎一下?”平佳担忧的询问道。 尔白摇了摇头,有些吃力的挤出一抹笑,“没关系,疼一点也好,反而更容易让人清醒,我们走吧,我想去一趟看守所,今天是探视的日子。” “好吧,我开车送你回去。”平佳拿着车钥匙,和尔白先后坐入车内。 看守所中,尔白见到了夏航悦,他看上去比上一次还要消瘦,气色也不是很好。才短短的月余而已,他就已经开始吃不消了,那漫长的十年,他要如何在监狱中渡过呢。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不知为何,尔白唇片颤动了几下,不知为何‘爸爸’两字竟如何都说不出口。于是,她苦笑一声,然后问道,“称呼了您二十几年‘爸爸’,直到今天才发现,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夏航悦本来对她笑着,但一瞬间,笑容全部僵硬在脸上,“你,你都知道了?一定是你赵阿姨那张嘴,就知道她守不住这个秘密。”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永远的秘密。我现在,更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尔白的容苏平静,声音同样无波无澜的,然而,藏在下面的手却早已紧握成拳,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她活了二十多年,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自己,这该是多么的滑稽可笑啊。 夏航悦沉重的叹了声,而看着尔白的目光,有些复杂,却仍然充满了慈爱,“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这个秘密可以隐藏一辈子,甚至能随着我的死埋葬掉。就像你说的,你叫了我二十几年的爸爸,我也把你当成亲生的女儿,永远当我的女儿不好吗?而那个男人,他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他不配做你爸。” 夏航悦说到此,声音中夹杂了些许的愤慨。而之后无论尔白如何追问,他都不愿多说了。 “尔白,听爸爸一句劝,把这件事情忘记,更别去问你妈妈,你只会让她难过。”夏航悦语重心长的说道。 尔白沉默不语,面上看似平静,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她不想让任何人伤心,她也不想去挖出当初那段也许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是,每个人都有知道自己是谁的权利,既然夏航悦不肯说,她只能另想办法。 “别提这些不愉快的事,说说你和西深吧,最近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准备要孩子,等我出狱的时候,就有小外孙扑在我怀中,那多好啊。”夏航悦岔开了话题。 尔白的神情依旧没什么波澜,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回答道,“季西深现在的确不错,他接手了夏氏集团,取代了你的位置。夏氏,已经不姓夏了。” 夏航悦微愣了片刻,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看来,他是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短暂的沉默后,他略有些牵强的笑了笑,“你们是夫妻,夏氏在他手中,和在你手中也没有什么区别。” 尔白没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父亲,那样带着探寻的目光,甚至看的夏航悦有些不安,“出了什么事吗?” “爸,你认识闫梦萱这个人吗?”尔白不急不缓的说道,目光暗自打量着夏航悦的反映,果然见他神情中透出几分不自然。 “好,好像有点印象吧,是西深以前的女朋友。”夏航悦回道。 尔白淡淡的牵动了下唇角,不喜不怒,很平静的继续说道,“您的记性真好。只是,今天有人告诉我,三年前,闫梦萱被强爆,是您找人做的。” “是谁说的?西深?”夏航悦明显有些慌张。 “爸,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尔白追问。 夏航悦哀叹着摇头,“尔白,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是谁对你说的,都是捏造事实。不错,当初我的确找过闫梦萱,并承诺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季西深。因为,我一直觉得,阿步的事情上,西深对你是有责任的,在美国的时候,医生也对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西深能够和你在一起,对你的病情也会有所帮助。所以,我不想西深和闫梦萱在一起。但是,闫梦萱拒绝了我,而不久后,她就出了意外。” 尔白听罢,依旧沉默的凝视着他,似乎在分辨他的话。 “这的确是巧合了一些,但是,我没有必要骗你。”夏航悦认真的说道。 最近似乎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最亲最爱最信任的人,突然之间,好像都变得非常陌生,他们的身上都隐藏着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尔白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够去相信。 “爸,这一次,我选择相信你。我希望从今以后,你没有任何事欺骗我。我真的不希望你做过这种事,更不希望,季西深是因为这件事而害你入狱。” 夏航悦的目光有些微的闪躲,却掩饰的极好,“傻丫头,别再胡思乱想了,西深怎么会陷害我呢,就算是为了你,他也不会这么做。他是值得依靠的好男人,你要好好的和他过日子,他会替爸爸好好照顾你的。” 关于她和季西深的事,尔白并不愿多说,她不希望父亲蹲在监狱里还要为她担心。 “爸,在里面过的还适应吗?你最近似乎瘦了很多。” 夏航悦淡笑,并不以为意,“瘦一点也好,我这个年纪,如果太胖的话,容易得脂肪肝、高血压什么的,现在这样反而健康。倒是你,好像胖一点儿了,这样子多好,原来太瘦了。” 尔白下意识的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心想,连父亲都看出来她胖,这回真的应该减肥了。 “尔白,如果有时间的话,替我多照顾一下你赵阿姨和羽珊,夏家垮了,你还有西深,但她们就无依无靠了,我知道你一直不太喜欢她们,就当是帮爸爸,多抽出些时间去看看她们过的好不好。”夏航悦低微的语气中,充满了恳求。 尔白无法拒绝夏航悦的要求,所以,离开看守所,她让平佳开车送她去一趟夏家。 偌大的别墅庄园还在,只是,看起来清冷了许多,家里的仆人也走光了,赵丽萍那点私房钱,已经不足以支付佣人的工资。 “你来做什么?看笑话吗?”赵丽萍见到她,就好像见到阶级敌人一样。 尔白自程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然后走进客厅,不紧不慢的在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替爸爸来看看你和羽珊,羽珊呢?” “出去找工作了,她可不像你,天生就是阔太太的命,如果不工作,我们母女只能喝西北风。”赵丽萍冷嘲热讽了句。 尔白听完她的话,反应不温不火的,她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和赵丽萍吵架。她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签好的支票放在了桌面上,“家里房子车子,还有日常生活都需要开销,钱不太多,您先拿着用吧。” “你,你有这么好心?”赵丽萍不可置信的看着桌上的那张支票。 尔白冷嘲的牵动唇角,“抡起好心,我可比赵阿姨差远了。” 被她一说,赵丽萍脸上有些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当然没有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在那些富太太面前大肆宣扬自己的好心,对待继女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如果您有什么事情,以后可以给我打电话。”尔白并不太喜欢和赵丽萍呆在一处。起身便准备离开。 而正是此时,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酒气。赵羽珊拎着包,在玄关处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羽珊,你怎么又醉成这个样子?”赵丽萍上前扶住她,轻声责备着。 赵羽珊却不悦的推开她,大声嚷了起来,“那我还能做什么?这些天面试了十几家公司,人家一听说我是夏氏集团的前任财务总监,都不肯聘用我。还有我的那些姐妹淘,以前个个都巴结着我,现在电话都不肯接,好像我是瘟疫一样。” 夏尔白站在一旁,目光淡然的看着她们,就好像看戏一样。夏家败了,赵羽珊再也无法打着夏家的旗号出去招摇,那些见风使舵的人,自然躲她远远的,所谓的上流社会,就是这么势利。 她转身准备离开,而赵羽珊却突然拉扯住她,满身的酒气,说出的话都是醉醺醺的,“夏尔白,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怎么不去给爸报仇呢?他不是最疼你吗?可你嫁的好老公,却把爸爸送进了监狱。” “你说什么?”尔白漂亮的眉心紧蹙着,目光凝注的看着她。 赵羽珊借着酒意,却放肆的笑了起来,“夏尔白,你是傻子吗?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季西深吗?他掌控夏氏集团40%之多的股份,根本就是蓄谋已久。你以为他为什么娶你?你不会真以为他有多爱你吧!他娶你的目的,就是为了霸占夏氏,为了取的爸爸的信任,然后卖了爸爸,甚至韩副市长出事,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赵羽珊,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夏尔白瞪大了眼眸看着她,双手紧握成拳,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她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季西深,她只是不愿相信,不愿相信他会这么对她。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向夏航悦确认。 “随便你,爱信不信。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让我抓到把柄呢。夏尔白,你这么想知道答案,不如亲自去问他好了。”赵羽珊说完,身体瘫软的跌坐在沙发上。 “我当然会。”尔白冷冷的丢下一句,快步向门外走去。 而尔白走后,赵丽萍急切的坐到羽珊身边,狠狠的掐了把她胳膊,“你这死丫头,又满嘴跑火车。” “我没有,妈,你真当我喝醉了胡说八道吗?酒醉还三分醒。”赵羽珊靠在沙发上,目光阴森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季西深刚插手洗钱的事,爸就出事儿了,不是他做的,还能是谁,我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你就算有证据也告不倒他,你可别再给我惹事了。”赵丽萍担忧的说道。 “所以,我才怂恿夏尔白去。心爱的男人,出卖了最亲的父亲,她不冲动才怪,而人冲动的时候,一定会失去理智。” “可她就这么跑去质问季西深,只怕他们的婚姻也要到头了,那……”赵丽萍欲言又止,神情中略有几分忧心,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桌上的支票。若是少了这份供给,她日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了。 而一旁的赵羽珊却突然尖利的嘶喊了一声,“我就是要他们离婚,我得不到的东西,夏尔白也休想得到!” 季西深真的以为一张支票就能把她打发了吗,她不好过,他们就都别想好过。 而另一面,尔白快步坐进车内,吩咐平佳开车。 “怎么了?是不是姓赵的那两个女人欺负你了,我去帮你出气!”平佳自然看出她脸色不对,担忧的询问道。 “开车,去医院。”尔白脸色惨白,紧咬着唇,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 “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手臂的伤口又疼了?”平佳继续问道。 “我说开车!”尔白突然间嘶喊了一声,眸中雾气蒙蒙的,情绪也十分激动,好像随时都会爆发一样。 “好,好,马上开车。”平佳不敢再激怒她,发动引擎,一脚油门,车子如箭一样,离开了夏家。 尔白几乎失去理智的冲进病房中。砰地一声撞门声,惊了屋内的三人,季西深,闫梦萱与闫梦容姐妹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口。 “尔白,你怎么来了?”闫梦萱率先开口,而后,又下意识的看了眼病床旁的季西深,只见他剑眉深锁,俊苏沉冷,一时间,她辨不出他的情绪,却莫名的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奈与忧伤。 来不及多想,闫梦萱故作慌乱的解释道,“尔白,你别误会,西深只是来探望我而已,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她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尔白只觉得可笑,她演技这么好,不去拿金马奖都屈才了。但她今天没心情看闫梦萱演戏,她在季西深面前停住脚步,仰头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直到此时此刻,她在他的眼中,仍然看不到半分波澜,他总是这样的深沉冷静,冷静的近乎冷漠无情。 “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吧,别打扰梦萱休息。”季西深牵起她的手,就打算离开,却被尔白用力的甩开。 “我不是来捉歼的,我只问你几句话就离开。”尔白依旧看着他,固执而倔强,但清澈的眼眸中,泪光不停的闪动着。 “季西深,你把夏氏集团占为己有,我可以不在乎。我甚至不在乎你娶我,只是为了利用我。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你害的我爸爸坐牢?还有我舅舅的事,也是你做的吗?你告诉我啊!” 季西深低头凝视着她,凤眸敛得极深,一双深邃的墨眸之中,深藏着波涛暗涌的漩涡,深冷的骇人。 夏尔白这么理直气壮的跑来质问他,他下意识的以为是夏航悦把一切事实和盘托出,那他也没什么好狡辩的了。 尔白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屏住呼吸等着他的答应。她多么希望,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对她说:不是他,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在这个世界上,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父亲,另一个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所以,她真的不希望,是他加害她爸爸,如果这样,她无法说服自己再原谅他,他们就真的不能回头了。 然而,半响的沉默后,她听到季西深用淡漠的近乎无情的声音说:“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他话音刚落,尔白几乎是下意识的扬起手臂,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盛怒之中,尔白的力道不清,出手也很快,季西深几乎来不及闪躲,当然,他也没打算躲,硬生生的被她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一旁的闫梦萱和闫梦容都惊呆住了。 “西深!”梦萱惊慌失措的下床,来到季西深身边,伸出柔软的下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颊,却被季西深冷漠的推开。 她踉跄了两步,险些没站稳,好在闫梦容在后面及时的扶住了她。这下,两姐妹都不敢跟着搀和了,只能老实的站在一旁观望。 “季西深,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尔白冷漠的,苦笑着。泪珠在眼眸中不停的打转,她却紧咬着唇,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如果你想要夏氏,你可以告诉我,但你为什么要伤害我最亲的人,你难道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季西深冷魅的牵动唇角,绝美的笑靥中尽是苦涩与讥讽。他的墨眸微湿,却被他极好的掩饰住,“你以为我做这些就为了一个破公司吗?夏尔白,我告诉你,夏家欠我的是一条命,你的感受?难道你的感受比我爸的命还重吗!”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尔白有些发蒙,泪眼迷蒙中,他的模样越来越模糊。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而身体却轻飘飘的,好像随时能飞起来一样。 怎么会涉及到人命,季爸爸的死怎么会和她父亲扯上关系,到底,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夏尔白,你以为我爸为什么会死?你以为我姐是怎么疯的?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会被迫出国?想知道的话,就回去问问你的好爸爸?或者去坟上,问问你那个外公!” 季西深冷声说道,或许是尔白那一巴掌,打碎了他向来的成熟与理智,让他的情绪有些脱离掌控,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些话会对尔白造成怎样的伤害。 他随意的用手背抹了下发疼的侧脸,神情越发的邪冷,“这一巴掌打完,我们是不是就两不相欠了?” 尔白深深的凝望着他,笑靥在唇边一点点绽放开,灿若夏花。然而,她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毅力,才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哭。 “季西深,你欠我的太多了。只是,我高风亮节,不和你计较,从今以后,我们各奔东西。离婚吧,我会让律师清算财产,不是我的,我不会要。但是我的,一份都不能少。”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切都将画上句点。原来,从始至终,他们的婚姻,都只是他复仇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无论季夏两家究竟有着怎样的恩怨过往,季爸爸死了,她舅舅死了,她爸爸入狱,夏家败落,而她,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样足够了吧。 也许,终其一生,她再也没有勇气去爱人,与接受爱情这种东西。 如果,他曾经的不告而别没有让她死心,如果,阿步的死没有让她对他绝望,如果,他和闫梦萱的出轨依旧让她抱有幻想,那么,这一刻,当所有残忍与不堪的真相都摊开在她面前时,她的心终于死了。 就这样,一切,到此结束吧。 而与此同时,季西深低敛的凤眸,同样深深的凝望着她。从他选择对夏家动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心疼吗?当然疼,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共同走过的每一天,无论欢笑,还是眼泪,都好似深深刻在他心上一样,无法割舍,却必须割舍,越在乎,才会越痛不欲生。 不甘吗?是的,在他刚刚爱上她的时候,这段感情却要画上句点,一颗心硬生生的拆成两瓣,他不甘心,却不得不放弃。 也许,他不敢选择这样的方式来达到复仇的目的。他利用了尔白,而他却同样被爱情利用,他走了捷径,却赔上了自己的心。 他伸出手臂想要去抓住她,然而,手臂伸在半空,唯一能握住的只有空气。这一刻,他深深的懂得,他们是真的无法再回头了。 半响的僵持后,他看着她,凝重又沉重的回答,“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同意。” 尔白点了点头,伸出指尖,洒脱的弹掉眼角的一颗剔透的泪珠。她一直坚强的笑着,然后,决然的转身,毫无留恋,毫不拖泥带水。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泪如雨下。她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艰难的向外走,她不停的对自己说:夏尔白,结束了,这一次,真的都结束了。从今天开始,你的生命中,再也没有西深哥哥,你要学会一个人勇敢的向前走,向前走,不要回头。 可是,她却觉得头脑越来越昏沉,眼前开始发黑,四周的一切都天旋地转起来。 而在她的身后,季西深高大的身体僵硬笔挺的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她,用悲伤至极,疼痛至极的目光,看着她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走出他的生命,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冷漠的背影。 然而,未等尔白离开病房,只见她身体剧烈的摇晃了几下,下一刻,突然昏倒在地。 “尔白!”季西深惊呼一声,当尔白在他眼前突然间倒下的那一刻,季西深整个人都懵了,除了心口窒息般的疼痛,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知觉。 季西深不顾一切的来到她身边,第一时间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大步向门外走去。大声的呼喊着,“医生,医生!” 而平佳一直守在病房门口,当看到季西深抱着昏迷不醒的尔白从病房走出来时,一时间也有些发蒙。 “尔白,尔白!她怎么了,季西深,你把她怎么了?”平佳厉声质问道。 而季西深根本无心理会她,跟随着医生,大步向抢救室而去。 闫梦萱和闫梦容也跟随着走出来,两人面面相觑,闫梦容心直口快的嘀咕了一句,“夏尔白不会是故意的吧,怎么早不晕,晚不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别胡说。”闫梦萱瞪了妹妹一眼,目光下意识的扫了眼四周,还好没人听到。 她比闫梦容沉得住气,并没有口无遮拦。但她心中所想,却是与梦容一致的。当她听到西深同意和夏尔白离婚的那一刻,心中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只要没有夏尔白从中阻拦,那么,她和西深之间,是不是就能回到当初了。 她要求的真的不多,她只要他们回到从前,回到他爱上夏尔白以前。 可是,却偏偏那么巧,夏尔白就在即将离开的刹那,倒在了季西深面前,别人或许看不出,但她太了解西深了,她读得懂他眼中的悲伤与慌乱,她看得出他有多在乎夏尔白,甚至,已经逾越了对她的在乎。 抢救室的门紧闭着,尔白被医生和护士推进去之后,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反而更让人不安与恐慌。 季西深高大的身体半靠在抢救室外的窗口旁,烦躁不安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掏出一根烟,夹在两指之间,并没有点燃。 随着时间的推移,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外面的人就越发的慌乱,平佳在抢救室门外不停的走来走去,有时还趴着门缝往里面看。 季西深看似很沉得住气,而脸色却越来越沉,两指用力,指尖的烟蒂被挤压的扭曲变形。 闫梦萱在闫梦容的搀扶下来到季西深面前,温声安慰道,“西深,别太担心了,尔白会没事儿的。” 季西深的目光从她温婉的小脸上一扫而过,只是极淡漠的应了一声而已。尔白本身就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种病受到强烈的刺激很容易复发,而一旦复发,就很难治愈了。如果尔白……他现在当真是追悔莫及,他真该死,为什么要说那些来刺激她呢,他真的是被仇恨冲昏头了,他恨夏家,但尔白是无辜的啊。 心越发的烦乱不安,而眼前,平佳与闫梦萱姐妹又开始争执起来,吵得人头疼不已。 “呦,这话说的可真好听,听的我都觉得恶心。你嘴上说希望尔白醒过来,心里却巴不得她死呢吧,她死了,正好给你们这对狗。男女腾地方。” “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请你把嘴巴放干净一些。”闫梦萱苍白着一张小脸,瞪着一双美眸,毫无示弱的还口。 “黄总监,我姐可没得罪你,别像只疯狗一样的乱咬。”闫梦容插嘴说道。 “我就疯狗怎么了,也比不要脸的骚狐狸强,天底下男人那么多,憋不住就去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啊,眼睛只盯在别人老公身上算怎么回事,真恶心。”平佳说完,还忍不住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有什么证据,这样污蔑我?我可以找律师告你的。”闫梦萱眸中泪光盈盈,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但出口的话却条理清晰,目光平静清冷,典型的扮猪吃老虎,的确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你从上到下都写着'骚。货'两个字,还用什么证据啊。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啊,闹的越大越好,曜杉集团总裁婚内出轨,不要脸的小。三还告正室,这消息若是卖给各大报刊杂志,一定能卖个大价钱吧。”平佳的嗓门本来就大,嚷嚷的声音满走廊都能听见,已经吸引了很多目光,闫梦萱脸皮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感觉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鄙视与异样。 她就站在季西深身旁,抬起含泪的双眼,委屈的看像他,一副求救的模样。“西深……” 而季西深一直压低着头,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场,一双凤眸深梦容潭,丝毫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完全把她当作透明空气,甚至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的触碰。 闫梦萱微微一愣,但她是精明的女人,此时不是胡闹的时候,只有继续扮演弱者的角色,才能博得同情,才能让他放不下她。 而闫梦容显然没有她姐姐的心计和耐力,丝毫沉不住气,嗓门比平佳还大,冲着季西深吼道,“姐夫,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怎么能让别人这么欺负姐姐……” “你们吵够了吗?如果没吵够,就滚远点儿去吵。别打扰医生给尔白检查。”季西深虽然开口了,但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温度,甚至带着发泄的怒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 她不是生病,是怀孕了 闫梦容还是第一次见季西深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有些吓坏了,躲在梦萱身后,不敢出来。而闫梦萱的脸色也变的很难看,姐妹两人都不敢再开口了。 季西深很快平静下来,冰冷都目光染了一层温色,淡淡的看着闫梦容,闫梦容心中一喜,还以为他会和自己道歉,却没想到,紧接着,他十分淡漠的对她说,“以后称呼改一改吧,我和你姐姐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这句‘姐夫’,我担当不起。” “姐夫!”闫梦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还想争辩什么,却被闫梦萱扯住。她不着痕迹的对梦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胡闹。 夏尔白还躺在里面,季西深的情绪烦躁再所难免,这个时候,越是闹,越是会引起他的反感。 抢救室外终于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门上刺眼的红灯也灭了下来。医生和护士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挂着职业的严肃表情。 “医生,我太太怎样了?她的病情严重吗?”季西深急切的上前询问,甚至抑制不住心脏的狂跳。 主治医生是以为四十左右岁的中年妇女,目光暗自打量了下季西深,然后沉着脸色说道,“她不是生病,是怀孕了。你这丈夫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太太怀孕已经两个多月了都不知道,她身体的情况非常糟糕,严重贫血,情绪非常不稳,不能再受到任何强烈的刺激。” “她,她怀孕了?”一时间,季西深竟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震惊,震惊之后居然是狂烈的惊喜,他和尔白有孩子了,一个融合了他们血脉的孩子。 这算不算是绝处逢生呢?他们即将走到尽头的婚姻,将因为这个孩子的突然到来,而重新改写结局。此刻,季西深居然有种莫名的轻松感,他突然发现,原来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从未想过要和尔白离婚。 他不愿和她变成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那我太太和孩子的情况怎么样?”季西深担忧的追问。 医生却很严肃又沉重的摇头,“情况很不好,随时都有流产的可能。先住院观察吧。” 医生说的很公式化,然后就让家属去办理转院手续。 季西深去办手续,把三个女人留在了原地。 “艹!这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平佳嘀咕了一句,然后走进抢救室去看尔白。 而抢救室外,闫梦萱听到夏尔白怀孕的消息,如被电击一般,身体踉跄了两步,险些没栽倒在地,好在闫梦容及时搀扶住她。 姐妹二人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闫梦萱目光呆滞的散落在一角,整个人都好像傻掉了一样。 “姐,怎么办啊,他们眼看着就要离婚了,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了呢。姐夫他,他不会要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吧?”闫梦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安,甚至微微的发颤。她的手紧抓着闫梦萱的手臂,因为失了轻重,在闫梦萱的腕间抓出了一圈儿青色淤痕。 腕上的疼痛让闫梦萱恢复了几分神智。她苦笑了一声,然后对闫梦容说道,“你刚刚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闫梦容一头雾水。 “西深紧张的样子。”闫梦萱认识季西深这么多年,极少见到他这般失控,而让他失去冷静与理智的根源,是夏尔白和她肚子里那个脆弱的小生命。 她苦笑着,莫名的,泪就落了下来。闫梦萱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苦笑着说道,“其实,爱情是有保鲜期的,感情也是一件很脆弱的东西,轻轻一触碰就会碎裂。而孩子,却是血脉的牵连,永远都扯不断。现在,他们有自己的孩子了,西深的心,再也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 闫梦容取出纸巾,心疼的帮闫梦萱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而她哭的却比闫梦萱还要汹。“姐,你别哭,姐夫是念旧的人,他不会不管我们的。” 闫梦萱点了点头,下一刻却又摇了摇头,神情迷茫而复杂,她一边落泪,一边不停的嘀咕着,“不一样,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姐,刚刚医生不是说,夏尔白的孩子随时都可能有流产的危险吗?只有她的孩子没有了,姐夫就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闫梦容冷眯起眼眸,眸中一闪而过阴霾之色。 而她的话,让闫梦萱不由得一惊,慌张的捂住了她的嘴,“你活腻味了是不是,这种话烂到肚子里也不能说,这种念头,更是想都不能想。你以为季西深是什么人,如果让他知道,你害死他孩子,他不让你偿命才怪。梦容,千万别做傻事。”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闫梦容小声的嘀咕着。 是啊,不甘心,她闫梦萱又何尝甘心呢,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 而与此同时,医院的正门外,季西深长身玉立在一根石柱旁,正握着手机讲电话。 “我说季总裁,谈判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了,你人呢?” “你应付一下吧,我这边走不开。”即便程天佑急的火上房,季西深的声音仍是不温不火的。 “季西深,你搞没搞错,皇耀集团的那个母夜叉只有你能搞的定,你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给我放鸽子,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上亿的生意。”电话那端,程天佑已经气得跳脚了。 “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尔白更重要的事。天佑,你该恭喜我,我要当爸爸了。”季西深平静的声音中,却隐隐含笑。 “夏尔白有了?呵,可真会赶时候。”程天佑的声音明显的愣了一下,之后又带着淡淡的嘲弄。如果再找一点知道夏尔白怀孕,季西深大概也不会忍心对夏家下手。若是再晚一点儿,他们也就离婚了,却偏偏不早不晚,选在这样一个时候,这是不是就叫做天意弄人?! “我很忙,挂了吧,公司那边,你先盯着。”季西深说完,就要挂断电话,却突然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程天佑有些犀利的声音。 “西深,你让我恭喜你,是因为夏尔白有孩子了,还是因为,这个孩子意外的降临,让你和她之间永远纠缠不清了?” 季西深凤眸忽然深谙,久久沉默。 半响后,那边传来程天佑淡淡的哼笑,“我可记得前几天,你明确的告诉过我,你不爱夏尔白。西深啊,你骗我倒是不打紧,别连自己都骗就成。” 他说完,自程挂断了电话,这还是程天佑第一次挂断他的电话,听着话筒中不时传出的嘟嘟的忙音,的确让人有几分不爽。 但季西深此刻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些,他拨通了秘书蒋钦的电话,让他安排妇儿医院的高级vip病房,并联系最好的妇产科主任医师,马上给尔白办理转院手续。 他当然不会让夏尔白和闫梦萱呆在同一家医院里,即便闫梦萱是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但尔白肚子里的孩子,对他来说太重要了,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如果错过了这一个,他和尔白,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当天,季西深就给尔白办理了转院手续,在妇儿医院又做了一番更详细的检查,结果和在上一家医院的结果如出一辙。 尔白和孩子的状况都不好,随时都存在着流产的风险,病人不仅需要静养,还要保持良好的心情与心态。换句话说,现在尔白无论想要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季西深都要无条件的顺从着,直到孩子平安出世为止。 * 尔白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转身倒下的那一刻,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耳边是季西深的嘶吼声,他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尔白,尔白!” 尔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帘,映入瞳眸的是微弱而昏黄的灯光,然后,她看到季西深静立在落地窗前,简单的衬衫西裤,不似往日那般的一丝不苟,显出几分倦怠之色。而高大的背影,孤傲,清冷,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苍凉。 尔白的目光迟缓的从他身上移开,打量着四周的一切,入目的皆是一片纯白,看来她还躺在医院里。 “终于醒了。”一道低沉而微微暗哑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季西深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嗯。”尔白点了点头,觉得嗓子干涩疼痛的厉害,有些吃力的出声询问道,“现在什么时间?” “凌晨一点。”他回答,声音极轻,极温润,好像怕吓到她一样,姿态都是小心翼翼的。 尔白漂亮的眉心微蹙着,单手撑着发疼的额头,睡了一整天,难怪会头痛。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医生。”季西深担忧的询问道。 “不用了。”尔白淡声说道,因为嗓子的干涩,她低低的咳了几声。 季西深快步走过去,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尔白喝了多半杯水后,感觉舒服了很多。她把杯子递还给季西深,抬眸看着他,很生疏的说了句,“谢谢。” 而他握着被子的手明显一颤,极其不适应她此刻的冷淡与疏离。 “平佳呢?”尔白又问。 “我让她回去了。” “哦,那你也回去吧,我很好,并不需要人照顾。明天,我会让平佳来办理出院手续,不需要继续麻烦季总裁了。”尔白用非常平静,甚至近乎冷漠的声音继续说着,“今天的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 季西深拧眉看着她,半响后,才回了一句,“医生说你还要继续留院观察。” “观察什么?我到底怎么了?”尔白不解的询问道。她现在的神智非常清醒,不可能是病情发作了。 而季西深敛眸看她,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得失笑。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粗心的女人吗,怀孕两个多月了,居然自己还不知道。 季西深的沉默,让尔白有些失了耐性,她用力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既然他不说,那她自己去问医生总可以吧。 可双脚刚刚着地,人已经被季西深重新抱回病床上,他的力道有些重,尔白越是挣扎,越是无法挣脱。 “季西深,放手,你别碰我!”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是不是把孩子闹没了你才甘心!”季西深的情绪稍有些失控,音量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而他话音刚落,尔白突然停下了所有反抗的动作,瞪大了眼眸,震惊的看着他。 屋内瞬间陷入沉寂。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动,好像时间静止,把一切都冻结住一样。季西深的双手按在她肩上,低头深深的凝视着她,目光深邃,又无奈。 而尔白微扬着下巴,眸中有点点星光流动。 “不,不可能的。”良久后,尔白出声打破了沉默。她的手不可置信的放在小腹上,里面真的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吗? 不,怎么可能呢?医生分明说过,她不能再怀孕了。 “为什么不可能?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了婚,做过爱,有孩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胎儿有先兆流产的征兆,所以暂时还要留院观察。”季西深的语气尽量的放得柔缓下来,眼中却写满了倦怠与疲惫。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除了像现在这样守着她,他似乎无能为力。 然而,尔白已经连守护的机会都不肯给他了。 短暂的僵持后,尔白似乎已经接受了怀孕的事实。她疲惫的躺回病床上,合起眼帘,淡冷的说道,“我想休息,季总裁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季西深沉默着,然后自程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来,他的确是很疲惫,两指按了下发酸的鼻梁,打算就这样在沙发上挨到天亮。 只是,下一刻,尔白却突然坐起身,用近乎厌恶的目光看着他,“季西深,难道我说的是外星语吗?‘离开’两个字的意思,难道小学老师没有教过你?” 尔白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季西深凝视着他,目光依旧是温温的,声音也极是轻柔,“你睡吧,我不会吵到你的。” “对着一个害死我舅舅,把我爸送进监狱的仇人,我可睡不着。季西深,我们结婚这么久,你面对我的每一天,每一分一秒,是不是都有种想要把我这个杀父仇人之女掐死的冲动?” 季西深唇边含着淡淡的自嘲,回视着她的目光很深,也很复杂,似乎是想要掩藏着一种疼痛。“尔白,无论你相信与否,我的本意,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如果仅仅只是利用,并不是非你不可。” 尔白漂亮的眉心深锁,思考着他最后一句话中的意思。并不是非她不可,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他娶别的女人,同样可以达到复仇的目的。那么,那个像她一样有利用价值的人又是谁呢……答案几乎呼之欲出,而季西深却并没有给她继续分析下去的时间。 他突然站起身,挪步向门口走去,在离开时,仍不忘嘱咐道,“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叫医生。” 病房的门一开一合,他就这样离开了。 尔白愣愣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妥协。 她坐在床上,凝神想了一会儿,似乎想通了什么,唇角忽而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刚刚如果继续僵持下去,他不睡,她也不睡,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别想休息,孩子的情况本来就不是很好,这样更容易造成流产,所以,他轻易的就低头了,看来,季西深是真的很想要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的。 尔白低下了头,手掌轻轻的覆盖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薄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唇语说着:阿步,是你回来了吗? 泪渐渐的模糊了双眼,尔白苦笑着,仰起头,试图让泪倒流回去。 几个月前,她是那么的想要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看了那么多的医生,吃过各种各样的药物,却还是怀不上,甚至,每次月经来的时候,她都会一个人偷偷的躲在洗手间中绝望的哭。 可是,现在,她和他的关系这么糟糕,她已经下定决心要了断和他之间的所有,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才知道自己怀孕了。的确是她太粗心了,因为月经本来就不准,所以,两个月没来,她也没太上心。 难怪,最近的口味似乎变了很多,也嗜睡的厉害,身体甚至有了微妙的变化,原来,都是腹中的孩子在作怪。 “宝贝,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妈妈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一颗冰凉剔透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滴落,落入白色的被单上,晕开一片黯色的云朵。 尔白觉得,上天真的是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这个孩子的意外降临,就意味着,她和季西深之间,将会永远的牵扯不清。 可是,她现在连多一秒钟都不想再见到他,爱会痛,恨也痛,以为结束就可以终止疼痛,却被这个突然降临的孩子,硬生生的拴住了手脚,此刻,尔白再一次迷茫了。 而与此同时,隔着一道病房门,季西深并没有走远,他站在门外的长廊上,站了很久很久。 他身后是半敞的落地窗,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色,他两指间染着烟蒂,袅袅弥散的烟雾成了长廊中唯一动态之物,而季西深静默的矗立在窗口,如同一尊人工雕像。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站了整整一夜,直到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又是新的一天来临,然而,他和尔白之间关系,似乎永远停留在了昨天,无法前进。 早晨医生例行的查房,检查之后,对尔白又进行了一番叮嘱。尔白大致了解了自己的状况,听起来似乎很严重,肚子里的小东西简直就是个玻璃人儿,好像一碰就碎似的。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不好,本来怀孕的机会微乎其微,这个孩子能着床,几乎就是奇迹。但三个月之前,仍是危险期,孩子随时都有流产的危险,而这个孩子,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当母亲的机会。 医生走后,季西深才出现,保温桶中是温热的白粥,味道香浓,应该是刚刚出锅不久的。 “医生说你尽量吃些清淡的东西,太油腻会出现孕吐反应。”他把温热的粥吹凉了,才递到她唇边。 尔白靠坐在床头,侧头微微躲开他递来的粥,目光有几分迷茫,好像是看着他,又好似陷入了沉思。半响后,才淡漠的说道,“我现在不饿,趁着早晨的时候人比较清醒,我们还是谈谈离婚的事儿吧。” 早晨比较清醒?他已经连着一天一夜没睡,早晨还是晚上,对他来说基本没什么分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步步远离她 季西深把保温桶放在一旁,有些漫不经心的笑,“你现在怀着我孩子,还怎么离婚?” “我不觉得这个孩子的出现会影响到我们离婚的事,何况,你昨天明明已经同意了。” “我昨天可不知道你怀孕的事。尔白,你是法盲吗?婚姻法可是明确规定,女方怀孕期间,分娩后一年内或终止妊娠六个月内,法院不会受理离婚请求。更何况,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在不健全的家庭中成长。”季西深的语气很认真,没有半分戏谑之意,很显然,他这是在告诉尔白,他是绝不可能和她离婚的。 本来,昨天答应她离婚,也是冲动占了多数,现在有了孩子,离婚的事儿根本就是免谈了。 然而,尔白却是铁了心要和他离。“我是不太懂法律,不过这方面我可以咨询律师,只要当事人有意愿,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季西深,你觉得我会和一个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继续共同生活吗?” 季西深目光深邃凝重了些许,衬衫之下的手掌下意识的紧握成拳,但很快,又松开。他抬眸凝视着他,神情依旧是专注的,认真的,更多的是无奈,“尔白,我承认,的确是我把你爸洗钱的证据匿名交给了警方,也是我掠夺了夏氏集团。但是,我做这些,也有我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你想听,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我当然要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认定是我爸害死了季爸爸。但是,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我会自己去查,我也会去询问我爸。” 她说完,掀开被子下床,动手开始收拾东西。 “你又想做什么?”季西深蹙眉问道,凤眸中尽是担忧之色。 “我今天要出院。你也不必一直跟着我,季总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算算应该分多少财产给我,毕竟我也陪你睡了一年多吧,季总对伺候过你的女人,应该不会太吝啬。”尔白的语气中仍带着淡淡的嘲讽。 而季西深挡在她面前,自然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不必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但是,离婚免谈,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 “对不起,我没有季总的本领,可以若无其事的和仇人同床共枕。季西深,你最好别逼我,我可以不要你,就可以不要他,逼急了,我就把孩子拿掉。” “夏尔白!”季西深无法压抑的低吼了一声,他紧盯着她的眼睛,眼眶微微泛红。她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已经有心跳,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她怎么忍心轻易的扼杀呢。 尔白紧咬着唇,倔强的迎视着他的目光。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不让自己哭。 气氛一时间僵硬下来,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但很快,季西深便败下阵来。 他的语气柔软了许多,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奈,“别说这样负气的话,宝宝在你肚子里,听到会难过的。” 尔白忽然压低了头,纤长的睫毛不停的眨动着,试图眨掉即将夺眶而出的泪。她何尝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人。可是,如果她不把话说绝了,季西深根本不会放她离开。 果然,季西深再次妥协,他不得不继续做出让步。“好,我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然后,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好不好?” “不需要。”尔白拒绝的很彻底。 季西深只能再一次的退让,他看着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拎着一只小小的箱子,走出医院门口,独自一人,茫然的走在人行道上,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咪,无助又可怜,而他只能远远的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以免被她发现。 而尔白的确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走出医院大门,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妇儿医院住院的,难怪平佳不在,应该是被季西深偷偷转了院,而平佳并不知道。 她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拨了无数次平佳的手机,仍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拨宿舍的电话,同样无人接听,她又没有钥匙,看来是回去不去。 尔白站在十字交叉路口,突然悲催的发现,自己居然无家可归。也许,她应该购置一处房产了,有了房子,安顿了下来,也许满满的,就会有家的感觉,即便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不,在不久的将来,会多一个孩子陪着她,她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如此想着,尔白觉得人生似乎又有了希望一般。只是,想着最迫切需要解决的是,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买房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她总不能像个幽魂一样的四处飘荡吧,她肚子里那个脆弱的小东西,可经不起折腾。 尔白在十字路口处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让司机送她到最近的星级酒店。 季西深的车一直不远不近的跟随着,直到看着她安全的进入酒店,他才放心的离开。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而且,现在开始,他也需要重新规划一下他和尔白,已经她肚子里宝宝的未来。 尔白在前台开了房间,拿着房卡进入电梯中,她的房间在二十六楼,刚准备开门,只听到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了,里面传出男人与女人的争辩声,然后,才见有人从里面出来。 男人说,“平佳,给我点儿时间,我会离婚的。” “闫总,我看你是搞错了吧,昨晚我们都喝醉了,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我可没打算睡一觉之后就和你结婚。” 两个人拉拉扯扯着,走出房门,平佳虽然穿戴整齐了,但还是昨天的衣服,布满了微微的褶皱,而闫嘉川的身上只穿着酒店提供的睡袍,至于昨晚两人发生过什么,可想而知。 尔白站在房间门口,呆愣的看着他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而同时,平佳也看到了她,在短暂的错愕后,她快步来到尔白面前,夺过她手中的房卡开了门,快步的扯了尔白一起进屋,并砰地一声,把闫嘉川关在了门外。 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尔白站在行李旁边,清冷的目光一直盯着平佳看,看的平佳非常的尴尬。 “你,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平佳,你不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吗?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和闫嘉川在一起?”尔白的声音中有几分温怒。平佳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难道忘记了,当初闫嘉川是怎么背叛她的。 平佳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布艺沙发上,两指用力的按了按太阳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先把你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好就行,莫名其妙的又弄出一个孩子,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你别跟我岔开话题。平佳,你以为我想管你吗!先不说闫嘉川当初背叛过你,他现在是有妇之夫,你难道要当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你这么做对得起苏幕吗,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尔白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平佳却突然失了控制般,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厉声嘶吼了句,“我不会和苏幕结婚的了,夏尔白,就当我求求你,你以后少管我的事行不行!” 被她这么莫名其妙的以后,尔白顿时愣在了原地,半响后,才极小声的,试探的问道,“为什么不结婚了?你不会是真打算和闫嘉川……” 平佳目光死死的盯着尔白,她真想咆哮的回她一句:还不是因为你,因为苏幕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你,所以才不肯和她结婚。 但话到嘴边,却莫名的哽咽在喉咙中。 “没有理由,就是不想结婚了。”平佳硬邦邦的丢下一句,随后,便气冲冲的摔门离开了。 “平佳,平佳!”尔白追出去,却已经晚了一步,平佳已经乘上了电梯,而她被关在了电梯之外。 如果不是怀着宝宝,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从安全通道跑下去,追上她问个究竟。 “小家伙,你知不知道你多麻烦。”尔白对着自己的肚子微微叹气。 之后,继续拨打平佳的手机,起初是无人接听,最后干脆关机了。尔白十分担心,所以拨通了苏幕的电话,本来想问个究竟,但苏幕知道她一个人住在酒店的时候,迫不及待的就赶了过来,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苏建辉一起。 “我和爸正在附近的一个公司考察,知道你一个人住在酒店,爸就顺路一起过来了。”苏幕出声解释道。 “姨夫。”尔白礼貌的唤人。 苏建辉并不清楚尔白和季西深闹离婚的事儿,只以为小两口吵架而已,口中不停的数落的季西深。 “是不是那臭小子又惹你生气了?别怕,有姨夫给你做主,改天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西深才行,娶了这么好的媳妇,不知道珍惜,三天两头就闹幺蛾子。” 对于苏建辉的话,尔白只能尴尬的笑笑。 “你一个女孩家,自己住在酒店怎么行,不想回家就到姨夫家去住,等季西深那小子什么醒悟了,来接你了,再和他回家。”苏建辉说完,就吩咐苏幕替尔白收拾行李。 “不,不用了,姨夫,我在这里住的挺好的。去您家反而会给您和姨妈添麻烦。”尔白连忙阻止。她现在已经够乱了,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何况,江婉茹对待她就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她去苏家不是自讨没趣么。 可苏建辉实在是太热情了,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苏幕自然也不放心她一个人住酒店,两个大男人,一个拎着她的行李,一个拎着她的人,硬是把她塞进了私家车中。 直到住进了苏家的客房,尔白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呢。心里不停的盘算着,该编排个怎样的借口离开。她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找私家侦探调查当初季爸爸的案子,找律师打离婚官司,也应该开始看房子了,她要开始着手筹划她和宝宝的未来了,总不能做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吧。 尔白有认床的习惯,入住苏家的第一晚,几乎都没睡踏实过,翌日天刚刚放亮,她就起床了,一个人站在二楼的天台上,静静的看着东方天空,旭日冉冉升起。 朝阳暖暖的散落在脸上,身上,尔白轻阖起眼帘,感受着阳光的温度,突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她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手掌轻轻的覆盖在小腹上,在心中无声的对宝宝说了声:早安。 “尔白,怎么起的这么早。”苏幕从身后走过来,在她身边停住了脚步。在看到她身上单薄的羊绒毛衣时,不由分说的脱下外套搭在她肩上。 “早晚的气温低,当心感冒。” 尔白微微一笑,阳光下,居然有种光芒万丈之感。“谢谢。” 她对他,一贯如此,礼貌有余,亲昵不足。这每每让苏幕觉得十分的挫败。 “尔白,你重要和我这样客气吗?” 尔白看向他,淡笑着耸肩,非常聪明的不作回答,反而换了话题,“你和平佳,最近是不是吵架了?她居然说不想和你结婚了。苏幕,其实女孩子很好哄的,平佳又这么爱你,你只要说几句好话,她就会乖乖的回到你身边了。” 苏幕双手撑着栏杆,目光涣散的看着远方,许久后,才低哑的发出声音,“我和平佳已经解除婚约了。” “为什么?”尔白追问。 苏幕收敛目光,低头专注的凝视着她,尔白在他幽深的眼眸中,看到了疼痛与挣扎,然后,只听他说道,“夏尔白,你装傻的功力真是越来越精湛了,是不是一定要我把话挑明了说,否则,你就打算一辈子跟我装傻下去?” 他说话间,已经下意识的抓住了尔白的手腕,第一次,那么用力,甚至弄疼了她都不自知。 “我知道平佳爱我,但婚姻并不是看一方爱的有多深,就能得到幸福,爱情是相互的,她爱我,而我却没办法回应。夏尔白,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爱上你了,这些年,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包括平佳。” 苏幕的话说的直截了当,这一次,根本不给她任何躲闪的余地。尔白一时间,有些慌乱无措,她试图甩开他的钳制,而苏幕握在她腕间的手臂却越收越紧,再也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尔白,我永远都忘不掉,第一次在地下酒吧见到你时的情景,你那么青涩稚嫩,总是被人欺负,却一直勇敢的笑着,可笑靥中,又带着淡淡的哀愁,无端的惹人怜爱,让人心疼。那时候,我就在想,在你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才会让你有这么哀伤的笑。可是,你就像个迷一样,越是靠近,越是深寻,越会让我自己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自拔。” 苏幕的双手按在她肩头,神情看起来十分痛苦纠结,“尔白,我不求你这么快就接受我,我只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陪着你,照顾你的机会。” 尔白苦笑着,还是摇了摇头,“苏幕,对不起,我不能那么自私。你也说过,爱情是相互的,我真的没有办法……” “为什么不行?夏尔白,你醒一醒好不好,你和季西深已经没有未来了!”苏幕情绪激动的低吼着。 尔白眸中含着泪,伸手推开了他。她转身背对着他,目光涣散的看向远方,任由着泪珠无声的划过脸颊。 “苏幕,我怀孕了,我怀了季西深的孩子。” 苏幕瞪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她,是的,震惊,不可置信,最终演变为无奈与疼痛。心爱的女人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没有一个男人会真的不介意。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和季西深重修旧好吗?”苏幕的声音,低沉沙哑的厉害。 尔白苦笑着,摇了摇头,“从他亲手把我爸爸送进监狱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苏幕高大的身体靠在白色的铁艺围栏上,剑眉深蹙着,他胡乱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想要吸上两口,借此来平复烦乱的情绪。却突然想到尔白怀孕了,不能闻到烟味,继而又用力的将烟掐断,随手丢在地上。 他一直低垂着头,沉默良久后,对尔白说道,“既然你不想回到季西深身边,让我照顾你们母子吧。” 尔白错愕的看着他,呆愣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苏幕,你,不介意吗?” 苏幕苦笑一声,神情专注的凝视着她,“如果我说不介意,一定是骗人的。没有一个男人会不介意心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只是,比起这个,我更在乎你,我不想你一个人孤单,我害怕你一个人没办法照顾好自己,尔白,无论何时,你都值得被人好好去爱。” 他说话间,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呵护在温厚的大掌之间,“尔白,我会把他当做亲生的孩子,好好疼他,爱他,就像爱你一样。” 尔白侧开头,用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她并不想让苏幕看到她的眼泪。尔白承认,苏幕的话真的打动了她,她很感动,也很感激。可是,感动与感激并不是爱。她的心早已被伤的千疮百孔,失去了继续去爱的力气。 她费了一些力气,才逼回了眼泪,她对着苏幕笑着,勇敢的笑,笑靥如花般娇艳,眸中却闪动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好似凝了漫天的星光一般璀璨。 “苏幕,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可是,夏尔白配不上你。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不喜欢,又怎么可能去爱你呢。” “尔白,我可以等……”苏幕还想说什么,却被尔白再次打断。 她无力的摇头,再也无法阻止泪珠滴落。苏幕的确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只是,他们之间,不仅隔着一个孩子,还有平佳,从平佳爱上苏幕的时候开始,从苏幕接受平佳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注定不可能了。 “苏幕,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我不值得你浪费时间去等待,也许,你会说,那是你的事,是你心甘情愿。可是,你这样做,只会给我更多的压力。” “那除了等待,我还能为你做什么?”苏幕痛苦的,自嘲的询问道。他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在追逐,她分明就在一臂之遥的地方,可是,他每每伸出手,抓到的只是虚幻的影像。 尔白转身背对过他,哽咽着,却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你要做的是从此远离我,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幸福。苏幕,只要你幸福了,我也会幸福的。” 苏幕静静的看着那一抹娇弱的背影,晨风中,她柔软的长发轻轻的飘散在空中,裙角飞扬,画面朦胧而忧伤。 苏幕多么希望,这一刻可以定格成为永恒。 可是,他和尔白之间,从来都没有永恒。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一步步远离她,不给她任何压力,站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中,静静的守护着她的幸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章 这算是惩罚吗? 他自嘲着,苦笑着,转过身,一步步向天台下走去。 而尔白背对着他的方向,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只觉得他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心上一样,疼的让人想要流泪。尔白知道,错过了苏幕,此生再也不会有人这样毫无所求的去爱她。 可是,这样一份真挚的爱,摆在她面前,她却无法坦然的面对与接受。她不能无耻的怀着别人的孩子却和他在一起,这对苏幕并不公平,对平佳,同样不公平。 尔白希望苏幕可以幸福,平佳可能够幸福,她希望所有人都可以等到幸福,至于,她幸不幸福,已经并不重要了。 尔白独自一人在天台上站了很久,才回到餐厅去用早餐。毫无意外的,餐桌旁只有苏建辉和苏幕两人,因为讨厌她的缘故,江婉茹吩咐佣人把早餐送到了卧房。昨天也是,苏家父子把她带进门,江婉茹摔下筷子就上楼了。 尔白微微苦笑,看来自己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还是要尽快找房子才行。 白天,苏家父子都去了公司,偌大的别墅内,只有江婉茹、尔白,还有几个佣人。大多数时间,江婉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据老佣人说,江婉茹很少与人接触,封闭了自己二十多年。 尔白已经开始出现了孕吐反应,她在客厅翻看房产信息的时候,连着去洗手间吐了几次,最后一次,推门出来的时候,恰好江婉茹站在门外,目光探寻的盯着她看,看的尔白非常的不自在。 “你怀孕了?”江婉茹问。 “嗯。”尔白低垂着头,极淡的应了一声。 江婉茹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而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居然全换了清淡的菜色,还准备了可口的酸梅汤。尔白很自然的以为是苏幕的用心,温笑着说了声,“谢谢。” 而苏幕微愣,意会过来之后,才失笑说道,“是姨妈吩咐佣人准备的。” 这次倒是换做尔白愣住了,她一边趴着饭,一边想着,其实,江婉茹的本性应该是很善良的。 入夜后,两个人在厨房遇见,尔白为晚饭的事向江婉茹道谢,而她的态度依旧是冷冰冰的,还是连正眼都不看尔白一眼。 “你别误会了,我只是替西深的孩子着想。而对于你,我还是很讨厌。” 尔白自讨了个没趣,只能淡淡的,自嘲的一笑。 她在苏家住了两天,编过各种各样的理由想要走人,却都被苏建辉的热情所阻止。 每天面对着苏幕痴情的目光,和江婉茹厌恶的态度,尔白活的那叫一个字‘累’。而绞尽脑汁的编理由走人,更是累上加累。 只不过,这种既累,又煎熬的日子,在第三天终于结束了。因为第三天的时候,季西深到苏家拜访,顺便接她回家。 苏建辉并不太清楚两人闹离婚的事儿,他只以为是夏家破产,两人之间起了些争执而已。 季西深被苏建辉狠狠的训了一顿,并声称虽然夏家败了,但今后,他这里就是尔白的娘家,就是她的后盾,如果季西深再欺负尔白,他绝饶不了他。 季西深倒是态度良好,一直低头听训,并不还口。 晚上吃过晚饭,尔白是被苏建辉亲自送上了季西深的车。由始至终,一直是苏建辉在为她拿主意,她连还口的余地都没有。尔白只觉得有些好笑,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她父亲了。 白色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出庄园,后视镜中,三层的别墅小楼的影响渐渐的模糊,消失。 车内的气氛顿时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僵持状态,尔白微侧着头,目光淡淡的散落在车窗外,清澈的明眸中,有暗夜,有繁星,有暖黄色的路灯,有道路两旁不断倒退的风景,却独独没有季西深的半个影子。 如今,她已吝啬于给他一个眼神,想至此,季西深不由得苦笑。 “这几天过的一定不好吧?”季西深一面开车,一面温声询问道。 而他话音落后,狭小的空间内再次陷入沉寂,对于他的话,尔白置若罔闻,甚至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的目光依旧专注的看着窗外。 季西深倒也不介意她的冷淡,继续说着,反正,她听到就好,至于回不回答,他并不在乎。 “姨妈对你有偏见,我想你呆在苏家也不会自在,所以自作主张来接你们。宝宝最近怎么样,乖吗?” 尔白仍是不言不语,手掌却下意识的轻抚了一下依旧平坦的小腹。 车子一路驶入繁华的市区,继续平稳的前行着,尔白不知道他究竟想把自己带去哪里,只能出声询问,“季西深,你先带我去哪儿?” 季西深一笑,侧头看向她,目光是极暖的,“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不和我说话了,这算是惩罚吗?” 尔白微眯着美眸瞪着他,有些负气的说道,“如果这是惩罚,那是不是也太轻了。季西深,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季西深刚毅的薄唇轻抿,笑意在唇角一点点散开。比起尔白的冷冷冰冰,他倒是很喜欢她和他吵架。 “老婆,你现在怀孕呢,别说这些打打杀杀的话,注意胎教。” 尔白懒得理他,侧过头,喊了一声,“停车。” 而季西深不仅没有停车的意思,反而把车门上了锁。 “季西深,你究竟想做什么?” 季西深单手握着方向盘,用另一只空出的手递来一串钥匙,“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跟我回家,但你和孩子总需要地方安置吧,这房子是中介的,今晚算是试住,如果觉得不错,明天你可以自己联系中介签合同,把房子买下来。” 尔白从没听说过中介的房子可以试住的,只怕还是季总裁的良苦用心。但现在并不是矫情的时候,她怀着孩子,很多事亲力亲为会很辛苦,既然季总裁这么爱管闲事,她也没理由再拒绝,反正她付了款,房子就是她的,完全可以住的心安理得。 季西深把车子开进了一片新建小区,绿化非常好,地理位置离市区不远,出行方便,又不嘈杂,倒是挺适合养胎的。 公寓位于十二层,空气和采光都很不错,九十平米,除了主卧就是婴儿房,不大,却布置的很温馨,婴儿房中连婴儿床都买好了,角落中堆着许多孩子的玩具,变形金刚,玩具汽车,玩具手枪应有尽有。 尔白冷嘲的弯了下唇角,季总裁还真够重男轻女的。 “还满意吗?窗帘和床品都是新换的,柜子里有换洗的衣服,如果还缺什么的话,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季西深说话间,已经在客厅的实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尔白站在一旁,清清冷冷的看着他,“季总裁,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不留宿,还不能留我喝杯咖啡吗,尔白,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季西深的语调中带着一丝玩味。 “行啊,那我陪季总裁一起喝。”尔白说完,转身就向厨房中走去。 而季西深自然知道喝咖啡对孕妇不好,她这是变相的逼他走。“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我现在就走。” 季西深离开后,房间内变得格外的沉寂。 尔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这样就算作安定下来了。 只是,又换了一个新环境,尔白仍需要时间去适应,第一晚,睡的浑浑噩噩,不好不坏的。而半梦半醒间,她总觉得有人影在床前晃动,有时觉得有温热的物体触碰着面颊,有时,又好似被拥入一具温暖的胸膛中,似梦,但温柔的触感却是那么的真实。 为了想要证实些什么,尔白几次醒来,发现屋内依旧空空荡荡,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风吹透窗棂,发出沙沙的轻响声。 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 然而,早晨起床之后,尔白却发现厨房中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温热的粥,清淡可口的小菜,还有生煎包和水饺。 尔白看着眼前那些仍冒着热气的食物,不由得冷嘲的一笑。看来季总裁最近是太闲了,还扮演起田螺姑娘了。 肚子咕噜噜唱起了空城计,尔白的手掌温柔的揉了揉小腹,“小家伙,你是不是饿了?我们马上开饭。” 尔白可不会因为那些东西是季西深准备的而直接倒掉。浪费粮食可耻,得罪她的是季西深,又不是粮食。 吃饱喝足后,尔白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她联系了房产中介,上午就可以签合同过户。 推开房门,只见季西深高大的身体半依在电梯口,正低着头,不紧不慢的吸烟。身上的西装还是昨天的那套,看来一直都没有离开。 他见到尔白出来,急忙掐灭了指尖的烟蒂,手掌挥了几下,驱散了一些烟雾。“你先别过来,等烟雾散一散的,免得呛到你。” 尔白站在门口没有动,只是眸光散淡的看着他,似乎若有所思。 而与此同时,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季西深同样凝视着她,眼中有淡淡的血丝,但神情却是极温柔的。 “昨晚睡得好吗?早餐呢,合不合胃口?有什么特殊想吃的东西吗?我晚上做给你吃。” 尔白木讷的站在原地,也不回答。等烟雾驱散后,向他走过来,手掌摊开在他面前,“拿来。” “什么?”季西深故作无知的问道。 “我家房门的钥匙。” 季西深一笑,手掌轻拍了下她摊开的白嫩掌心,倒有几分调.情的姿态。“这房子的户主还不是你呢,等你买下来了,才算你的。” 尔白被他轻拍过的掌心微痒,脸颊不受控制的红了几分。 “要去中介吗?我送你一段,正好我去公司,顺路。”季西深说完,俢长干净的指尖按了电梯的下行键。 “不用,我自己可以打车。”尔白习惯性的拒绝。 而季西深却板起了脸色,义正言辞道,“外面下雪了,你走出小区,至少要十分钟,路面又湿又滑的,万一跌倒了怎么办。” 尔白并未反驳,因为这的确是个很严峻的问题,所以,她最终还是乖乖的和季西深上了车。 因为下雪,季西深的车速不快,开的十分平稳。 而今天是周一,她记得每周的周一都是例行会议。 “季总裁如果继续这么开下去,例会就该迟到了吧。”尔白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却一直微侧着头,看着车外的风景。 “现在没什么比你和孩子的安全更重要。何况,员工能迟到,难道老板就不能偶尔迟到一次吗?让他们等等也没什么大不了。”季西深的语调悠哉闲适,而未等他把话说完,程天佑的催命连环电话就打了进来。 季西深微蹙了下眉,只对电话那端简单的回了几个字,“堵车,等着。”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尔白却下意识的侧头看向他,此刻,坐在他身旁,这个固执又有些闹脾气的男人,真的是那个一向以事业为重,公私分明的季总裁吗?! 车子在房产中介公司门前停住,尔白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刚要推门下车,却突然被季西深握住了手腕。 “季总还有什么吩咐?”尔白嘲的询问。 而季西深的神情却是认真的,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尔白,我知道你一时间无法原谅我。我不会再逼迫你什么。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隔着一道房门,静静的守护着你们母子。但是,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的退让。所以,尔白,不许再逃了,好吗?” 尔白微眯起美眸看他,呵,季总裁的意思是在警告她,别触碰他的底线吗?事到如今,他究竟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她如何如何。 尔白并未回答,只是冷漠的甩开了他的手,快步推门下车。 签好了合同,办理完过户手续,已经是午后,尔白在茶餐厅用了些点心,喝了牛奶,正准备回家去睡午觉,突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夏曼清已经回国了,人正在机场。她也是无意间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夏家出事才急着回来的。电话中,夏曼清大声质问着尔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隐瞒她。 “妈,电话中说不清,我现在去机场接您。” 尔白去机场把母亲接到了她目前居住的小区中,走进陌生的地方,夏曼清心里更是充满了疑惑。 尔白倒了杯温茶递给母亲,并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妈,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最近的确发生了很多的事,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好,那你说说,你究竟都隐瞒了我什么。发生了这么的事,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扛住吗?”夏曼清的情绪有些激动。 而尔白神情却是淡淡的,虽然她只有二十几岁,却早已尝遍了世间疾苦,反而学会了平静。“妈,就算告诉你,也无济于事,何必再多一个人痛苦呢。” “傻丫头,至少妈妈可以和你一起分担,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夏家的事。”夏曼清沉重的叹息,她最怕的就是无论多大的苦难,尔白都用她单薄消瘦的肩膀来承担,亦如当初,她宁愿一个人承受全部的痛苦,也不愿季西深受到一丝伤害。 尔白手中握着温热的茶盏,却并不喝,似乎只是为了取暖一样。“妈,自从你出国之后,到目前为止,我隐瞒你的一共四件事。第一,表舅由于贪污受贿被执行枪决,舅妈带着孩子出国了。第二,爸爸因为洗钱入狱,判处十年有期徒刑。第三,这两件事,应该都和季西深有关。现在夏氏集团在他手上。第四,我怀孕了,但是,我要和季西深离婚。” 尔白说前两件事情的时候,夏曼清的神情还算是平静,因为早已是既定事实,她可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即便是第三件事,她仍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震惊,这让尔白多少有些疑惑,难道母亲早知道季西深会对夏家下手吗?而只有她提到怀孕和离婚的时候,夏曼清的脸上才显出了几分吃惊之色。 “怀孕了?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尔白如实回答。 “嗯。”夏曼清点了点头,又嘱咐道,“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你要多注意身体。别的事,既然妈妈回来了,妈妈会处理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养胎。” “妈,你会怎么处理?”尔白直截了当的问道。 夏曼清明显一愣,一时间,无从回答。尔白略有些无奈的一笑,原来,母亲并没有想好这个问题。既然她没有想好,那她们就一起慢慢的想,反正,他们现在有大把的时间。 “妈,季西深对付夏家的理由,是因为爸爸害死了季爸爸。我记得,六年前,在我出国之前,季爸爸因为贪污公款入狱,证据确凿,并且,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所以,判处了五年有期徒刑,但是,他刚入狱不久,就在监狱中自杀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那么,妈,现在你来告诉我,我不知道的那些,隐藏在表面之后的事实。” “我,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还在国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夏曼清说话的时候,目光左右闪躲,她的母亲和她一样,根本不会说谎。 尔白淡淡的轻哼,看来事情真的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母亲不说没关系,她会自己去查。 “那舅舅贪污受贿,爸爸利用夏氏集团洗钱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尔白继续追问。 夏曼清起初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尔白蹙眉,这算什么意思,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半响的沉默后,夏曼清重重的叹息,才缓缓说道,“尔白,很多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舅舅挪用公款,贪污受贿,他主观上的确存在问题,而客观上,也有来自上方的压力。那个圈子的水,太深了。至于你爸爸,他也有他的苦衷。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季西深一样,天生的商业奇才。你爸爸的能力,并不足以管理这么庞大的夏氏集团。那时候,你外公身体不好,你又在国外,他不能让夏氏败在他的手中,那么,正常的途径不行,只能寻求非.法途径来谋求暴利。” 尔白听完,只觉得心里更苦,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也许,赵丽萍和赵羽珊母女也一清二楚,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像个傻瓜一样。 气氛渐渐沉寂了下来,沉默良久后,尔白再次出声询问,而这一次的问题,比任何一个都让夏曼清无所适从。 “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什么男人?”夏曼清试图回避。 “生了我,给了我生命,却又对我们置之不理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妈,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隐瞒我吗?”尔白清冽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夏曼清的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章 这一刻,尔白开始恨季西深,好恨好恨 在这样干净而清冽的目光之下,夏曼清有种无所遁形之感。泪,渐渐的涌出眼眶,她抽出一张纸巾,快速的抹去。 面对夏曼清长久的沉默,尔白只是清冷的淡哼了一声,“妈,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感情的事,本来就是身不由己的。当初,虽然我们打着爱情的旗号,却依然无法掩盖我们所犯的错误,我们不仅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我们自己。而既然是错误,就应该彻底的结束。尔白,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忘记了。” 尔白哼笑着,点了点头,“您忘记了没关系,总会有人记得,也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我会自己去查,查到了,我会通知您一声,到时候,您就应该想起来了。不早了,您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累了,早点休息吧。” 尔白找了私家侦探调查自己的身世与当初季谦和贪污公款的案子。只是,她所有的行动,并没有逃出季西深的眼睛。 曜杉集团总裁办公室中,季西深正在专注的研究并购案,程天佑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真皮沙发上。 “你老婆可真够能折腾的,正在找人查季伯父当初的案子呢。” “嗯,我知道。”季西深不温不火的回了句,然后把手中的并购合同丢给他,“你如果很闲的话就好好研究一下新启动的并购案,这个项目拿下来,我们至少可以抽20%的佣金。” 而程天佑的关注力显然不在佣金上,他随手把合同放在一旁,继续八卦道,“她这么查下去,保准能揪出当年的事儿,私家侦探可不是吃干饭的。要我说,你给她公司给她钱,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女人只有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会乖乖的过来依附男人。” 季西深不甚在意的温笑,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更何况是那些身外物。的确,尔白如果没有钱,他可以更容易的控制她,但是,他不忍心让她活得那么辛苦。如果你爱一个女人,不仅要给她爱,还要给她尊严。 “尔白的事你最好别插手,她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吧,现在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随你,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程天佑拎起并购合头,就要往外走,却被季西深喊住。 “我记得你姑姑是妇产科的权威,让她介绍个最好的家庭医生,尔白不肯住院,有私人医生我才能放心一些。” “知道了,主子,小的这就去办。”程天佑拉长了音调,然后才离开。 而此时,另一面,尔白正在咖啡厅中与私人侦探见面。 “查了这些天还是一无所获,我是不是应该怀疑你的办事能力了。”尔白干净纤细的指尖,随意的把玩着面前的透明果汁杯,清冷犀利的目光淡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而私家侦探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只是随意的一笑,开口说道,“季太太,做任何事都需要时间,短短几天之内,想要彻查六七年前的案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您放心,我既然敢接你的CASE,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可我没有太多的耐心,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尔白说完,从皮包中掏出一张红色钞票放在桌面上,起身准备离开。 而此时,私家侦探却唤住了她,并从皮包中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到尔白面前,“这个也是我无意中查到的,为了表示诚意,免费赠送给你。” “这是什么?”尔白不解的询问。 私家侦探一笑,“难道你不好奇,夏氏集团40%的股份,这么庞大的数额是如何落在你老公手中的吗?公司小股东的名单,应该属于公司的绝对机密,而能轻易拿到的人应该屈指可数。季太太觉得,谁最可疑?” 尔白此刻并没有心情和他玩儿猜谜的游戏,她快速的打开文件袋,快速的翻看着里面的资料,当赵羽珊的名字跃入眼帘时,尔白的眼中盛满了不可置信。 赵羽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害了夏家,对她究竟有什么好处? “你确定你的这些东西准确无误吗?”尔白质问道。 “当然,你可以找当事人对质。”私家侦探肯定的回答。 “我当然会找她。你现在帮我查一下她在哪里?” 私家侦探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五分钟就可以搞定,只是,额外服务需要另付费。” 未等他把话说完,尔白已经从皮包中掏出一打百元大钞甩在他面前。私家侦探立即打电话给助手,因为他们事先对赵羽珊进行过跟踪,很快就找到了她现在的具体位置。 “赵小姐目前在新星科技公司应聘,你现在过去,应该还能赶得上。” 尔白开车赶到新星科技公司的时候,赵羽珊刚刚从人事部应聘出来,看来结果并不理想,她耷拉着脑袋,看起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与曾经那个总是金光闪闪,总是斜着眼睛看人的赵大小姐简直判若两人。 尔白踩着高跟鞋迎上去,二话不说,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无缘无故被打,赵羽珊单手捂着发疼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夏尔白,你有病是不是!”她说完,举起手臂就要还回去,却被尔白抓住手腕,用力的甩开。 “赵羽珊,你自己做过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我真没有想到,毁掉夏家的,居然是自己人。你十岁的时候进夏家的门,这么多年来,爸爸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夏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夏尔白一声接着一声的质问。 从小到大,漂亮的衣服,心爱的玩具,哪一样不是赵羽珊先选,不喜欢的才丢给她。长大之后,赵羽珊在夏氏集团任职,为了不和她冲突,尔白退避三舍,夏家对她们母女可谓仁至义尽,没人想过要她报答,而赵羽珊,她居然恩将仇报。 而赵羽珊捂着发疼的脸颊,狠狠的瞪着夏尔白,同样一肚子委屈,也不顾四周陌生人的目光,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夏尔白,你欠我,爸爸欠我,你们统统都欠我的。我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而你只是个野.种!可是,从小到大,爸爸只偏疼你。” “不,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尔白有些发蒙,一时间,她竟然无法消化赵羽珊传递的信息。 “夏尔白,你妈才是不要脸的第三者,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还要硬赖给爸爸。可爸爸明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还那么疼你。他偏向你,我可以不计较,可是,就连我喜欢的男人,他也逼我让给你。本来,我和西深才是一对,我还为他拿掉过一个孩子。夏尔白,你才是横刀夺爱的那个,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和你妈一样不要脸……” “你住嘴,你说谎!”尔白踉跄的后退了两步,身体撞在坚硬的墙壁上,才没有摔倒。她眼中含着泪,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中一片空白。耳边不停的传来赵羽珊的咆哮声。 “夏尔白,你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但是,你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我和西深不是那种关系,我怎么会为了帮他而不惜出卖公司,出卖爸爸。” 尔白痛苦的用双手捂住耳朵,她不想听,她再也不想听到一个字。她用力的紧闭双眼,长睫上沾染了一层剔透的泪雾。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睁开眼帘时,目光清澈冷冽,“赵羽珊,你说你和季西深是一对,当初我结婚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勇气为他自杀,却没有勇气捍卫主权?所以,我并不是第三者,是你没本事守住男人。” 尔白说完,把手中的文件袋用力的摔在赵羽珊的身上,“还有,别把你的爱情说的多伟大,为了一个男人,出卖公司,出卖你的亲生父亲,你还有人性吗!赵羽珊,这里边是你出卖公司的证据,如果不想去陪你爸一起蹲监狱,就离我远一点儿,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因为看到你,我会觉得恶心。” 她说完,冷傲的转身,脚下踩着三寸高跟鞋,昂着高贵的头,一步步走出赵羽珊的视线。 然而,只有尔白自己知道,她迈出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刃上一样,那种疼,锥心刺骨。 尔白独自一人,迷茫的坐在公交车站冰冷的长椅上,看着一辆又一辆公共汽车,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人们拥挤着踏上公交车,驶向向往的地方。 尔白很想像他们一样,繁忙,却充实的活着。她也想走上去,可是,那么多的公交站牌,她不知道自己该乘坐哪一辆,她的人生,没有目的地。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尔白仰头看着阴霾的天空,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而泪却渐渐的模糊了双眼。 她突然发现,自己就像个笑话一样。她用最真诚的心却对待每一个人。可是,她的身边却被谎言密密麻麻的包围着,她的亲人,爱人,统统都在欺骗她,她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 尔白觉得自己真的太傻了。当初赵羽珊自杀的时候,她分明在医院病房中撞见了季西深,而他只是三言两语的解释,她就打消了怀疑。后来,在夏家别墅,赵羽珊明目张胆的引.诱他,而他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就真的相信了。 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会骗她,她的西深哥哥也不会。他对她那么那么好,甚至她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他怎么会舍得欺骗尔白呢。 可是,到头来,她才明白,季西深才是最大的骗子。他居然连她姐姐都染指。 尔白用手掌捂住薄唇,泪如雨下。而寒冬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几乎把眼泪冻结成冰。这一刻,尔白真的开始恨季西深,好恨,好恨。 公交车站旁,就是出租车停靠站,一辆出租车正在等着拉客人,司机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男人,见到尔白一直在哭,非常好心的放下了车窗,询问道,“姑娘,你要去哪儿?是不是钱包丢了?没关系,我可以送你回家。大冷的天,这么一直哭,担心冻坏了身体。” 尔白抹掉了眼泪,稍稍的移动了下身体,才发觉双腿早已经冻僵了。她的确是该回家了,她可以不爱惜自己,却不能不爱惜肚子里的宝宝。当初,如果她再小心一些,再坚强一些,阿步就不会早产,也不会死。 她有些吃力的从长椅上站起来,一步步艰难的挪动着步子,走向出租车,然后向司机报了地址。 因为看她脸冻得发青,双唇发紫,司机师傅很好心的把车内的空调开到最大,尔白的身体终于渐渐的回暖了。 车子在她居住的公寓楼下停住,尔白从钱包中取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 “原来没有丢钱包啊,那一定是感情问题吧,小姑娘,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不要轻易的自暴自弃。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哦,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什么事都能看得开了。”司机一脸憨厚的说道。 尔白抿唇一笑,道了声谢,然后推门下车。 “姑娘,还没找钱呢。”司机急忙出声喊她。 “不用了,你是个好人。”尔白说完,快步走进楼宇门。 她拿着钥匙开门,玄关处,多出两双陌生的鞋子,客厅内,夏曼清和江婉卿正在说话,一旁还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 “妈,我回来了。”她温声的开口,而夏曼清与江婉卿的目光同时注视过来。 夏曼清急忙起身,走到玄关处,俯身给尔白递了双棉拖鞋,又喋喋不休的说道,“外面马上就要下雪了,跑到哪里去了,才回来,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凡事都要格外当心才行。” “嗯。”尔白闷闷的应着。 “曼清,你就别说她了,先让她过来休息。”江婉卿拉着尔白在沙发上坐下,触手的温度都是冰凉的,又是一阵心疼,“尔白,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呢,孕妇手凉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薛医生,你快过来给她检查一下。” “好的。”那个年轻的女人从随身携带的小皮箱中翻出听诊器,简单的听了一下孩子的胎心,听起来还算正常。 “孩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大概是天冷的缘故,才会导致孕妇体温下降,把空调开大一些,过一会儿我再给季太太检查一下。”薛医生说完,摘下了脖子上的听诊器。 尔白清幽的目光淡淡打量着她,问道,“你是医生?” “是的,季太太,您好,我叫薛明悦,是季先生聘请的私人医生。未来的八个月之内,都由我来照顾您和您肚子里的宝宝。”薛明悦温和的说道。 她说完,江婉卿继续解释道,“西深说孩子的情况不是很好,你又不喜欢住院,家里有个医生,也放心一些,薛医生是妇产科方面的专家,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的。” 江婉卿的目光慈爱温和,一直注视着尔白依旧平坦的肚子,“真是太好了,再过八个月,我就要当奶奶了,曼清啊,你也要当外婆了。” 夏曼清笑了笑,但目光中多少有些苦涩,如果阿步还在,早已经承欢膝下了,也不用把所有的希望和爱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 或许,尔白也想到了阿步,眸光不自觉的暗淡了几分。“妈,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吃过晚饭了吗?尔白,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还是先喝碗红糖姜糖水再睡吧。”江婉卿关切的说道。 而尔白摇了摇头,把手从她掌心间抽离,“我没事,就是有点儿困,睡一觉就好了。” 尔白是真的很困,也很累,身体与心灵上双重的折磨,让她几乎筋疲力尽,她窝在温暖的被子里,很快就睡熟了。 因为几乎一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睡到一半,尔白就饿醒了,以前常常是一天不吃东西都不会觉得饿,看来怀孕之后,的确是不一样了。她掀开身上的被子,趿拉上拖鞋准备出去找些吃的把肚子里的小东西喂饱。 而房间的门半虚掩着,未等她出去,就听到客厅中隐约传来压抑的哭泣声,与低低的交谈声。 “当初如果知道尔白怀孕,我根本不会逼着西深出国,那么,这两个孩子就不用吃这么难多苦,阿步也不会死。”江婉卿一边哭着,一边低低的抽泣。 夏曼清无奈的叹了一声,“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在尔白的面前,千万不能提到阿步,她受不住的。” “我知道,我知道。”江婉卿连连应着,“都是季谦和那个混账造的孽,可西深偏偏又那么崇拜他爸爸,我真的不忍心开口告诉他真相,我怕他会承受不住,他一定会崩溃的。曼清,原谅我,我真的没想到西深下手会这么狠……曼清,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夏家……” 夏曼清眼中含着泪,摇了摇头,“栋梁和航悦做过什么,我心中一清二楚,即便西深不举报,早晚也会有别的人举报。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至于夏氏,谁经营也没什么区别,曼清姐,你应该了解我,我这个人,一向不把钱看得多重。我只是心疼尔白,她为了西深,吃了太多的苦,可西深是怎么对待她的呢?你们不要以为我在国外,就什么都不知道,西深到现在还在和那个叫闫梦萱的藕断丝连。” 江婉卿哽咽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而正是此时,卧房内突然传出砰地一声,好似什么东西落地的脆响。 夏曼清和江婉卿快步向卧室内走去,推开门,只见瓷片碎裂一地,而尔白就站在一地狼藉之中,目光涣散的没有丝毫焦距。 “怎么这样不小心呢,有没有伤到?”江婉卿踏过满地的碎片,来到尔白面前,紧张兮兮的查看着她有没有受伤。 尔白看着她,眼中逐渐有了焦距,她突然反握住江婉卿的手,握的紧紧的。“你告诉我,当初季爸爸是不是真的贪污了那笔钱?我爸爸并没有陷害他,对不对?一直以来,是季西深恨错了人,是不是这样啊?” 面对她一声声的质问,江婉卿无言以对,而她的沉默,在尔白看来,就等同于默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章 很抱歉,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 尔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直到身体撞在僵硬的墙面,退无可退。她双手捂住脸颊,此刻,居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真的很想笑,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一场可笑的笑话一样。 江婉卿却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哭着解释道,“尔白,你不要怨西深,如果要恨,就恨我好了。都是我,是我隐瞒了所有的真相。当初,也是我逼着他出国的。西深那么固执,他出国后,拒绝接受我任何的经济支持,他一个人,漂泊在外,半工半读,真的受了很多苦。仇恨是唯一支撑他的动力,而这六年来,他也被仇恨折磨的不成样子。尔白,你那么爱他,一定可以理解他的,对不对?” 尔白瞪大了眼眸看着江婉卿,下一刻,突然推开了她。“妈,你一句恨错了人,就要我原谅所有的一切。季西深的过错,他的仇恨,统统都要夏家来埋单。那我的伤,我的痛,这六年来,我为他所受过的苦,又怎么算?我外公留下来的公司被他占为己有,我爸爸现在还蹲在监狱里,我舅舅已经执行枪决了……季西深他利用我对他的爱,弄得我几乎家破人亡,这又怎么算?” “尔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除了道歉,江婉卿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都是她的错,是她太自私了,她怕自己的儿子受到伤害,所以一再的选择隐瞒,却一步步把尔白推入地狱的边缘。 尔白并没有哭,而是一直倔强的紧咬着唇,单薄的唇片,几乎被她咬的血肉模糊了。江婉卿说这一切并不是季西深的错,也许,被隐瞒,被仇恨折磨,这并不是他的错,他是无辜的,是值得被同情的。可是,他利用她,把她玩弄在股掌之间,难道还不是他的错吗? 他甚至,在招惹了赵羽珊之后,还来招惹她…… 如果,尔白今天没有见过赵羽珊,她或许会同情心泛滥的去试图原谅季西深,但是,现在,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妈,很抱歉,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我无法原谅他,更没办法像曾经一样继续去爱,我真的很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尔白说完,跌跌撞撞的向床边走去,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之后,江婉卿说了什么,夏曼清说了什么,她统统都听不到了。模糊中,似乎有瓷片被清理掉的悉数声,然后有人给她盖严了被子,温柔的说了些什么,然而,究竟说了些什么呢,她真的听不清楚了。 尔白的身体窝成一团,蜷缩在被子里,明明盖得很厚,可是,她依旧觉得浑身都冷的像冰一样,没有一点温度。因为饥饿的缘故,胃抽痛的厉害,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动,更不想吃东西,一想到食物,她都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不太安分,小腹一阵阵的疼着,可是,尔白什么都不想理会,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仅仅是梦而已。 尔白不停的自我催眠着,浑浑噩噩中,似乎真的睡着了,然而,脑海中却好像放电影一样,那些疼痛而不堪的曾经,一遍遍在脑海中重复,有黑暗之中,季西深强爆了她;有阿步的死,还有他和闫梦萱难舍难分紧拥在一起的画面…… 即便是睡梦中,尔白都是紧蹙着眉头,在痛苦之中,绝望的挣扎。 而此时,天已经微微的放亮,季西深就坐在她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因为早晨急匆匆赶过来的缘故,身上沾染着清晨淡淡的薄雾,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觉。 他伸出微凉的指尖,轻轻的抚平她紧蹙的眉心,却无法抚平她内心的伤痕累累。 在他面前的时候,尔白总是冷傲的与他対势,然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却一个人苦苦挣扎。直到这一刻,季西深才有了些微的悔意,也许,他真的做错了。他虽然报了仇,可是,他的心却好似被什么掏空了一样,不仅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反而被疼痛占据。 如今,尔白痛苦,他又何尝不痛,是他亲手把他们推入了如今的境地。 季西深静静的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离开卧室,到厨房去准备早餐。推开卧房的门,夏曼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妈。”他温声招呼了一句。而夏曼清的目光只是冷冷淡淡的从他身上扫过,并未理会。 季西深倒也不介意,夏曼清没赶他出去,已经很宽容了。他走进厨房,开始动手淘米做饭。利用仅有的食材弄了几个可口的小菜,等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尔白也醒了。 她站在厨房门口,微眯着眼眸,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的背影。而季西深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他不回头,却温声对她说道,“饭很快就好,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尔白双臂抱胸,冷嘲的挑动了下唇角,“季总裁不是挺懂法的吗,难道不懂私闯民宅,我是可以报警的吗?” 季西深拿着汤勺的手突然一顿,墨眸中闪过淡淡的苦涩与自嘲。她只要一醒来,就会像只刺猬一样,刺痛他,也刺伤她自己。 季西深并没有回答,而是自程的把锅里的粥盛出来,把菜一样样端上了餐桌,然后,不紧不慢的解下了腰间的围裙。 “饭菜都做好了,可能有些烫,吃的时候先吹一吹。公司早上有例会,我晚上再来看你。”季西深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声音也是低柔的,明显有示好的成分。 若是以前,尔白一定会感动的想哭吧,然而,如今,她发现自己的心好像已经麻木了。她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端起桌上的饭菜,统统倒在了水池中。 她抬眸对视上他的眼睛,神情和声音都冷的像冰一样,“季西深,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任何事,因为,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你走吧,别再来了,我说过,我不想见到你。” 昨晚本身就受了些刺激,现在的情绪又过于激动,尔白说完这些话,几乎耗尽了力气,她只觉得小腹一阵阵不停的抽痛着,并越来越痛,痛的她几乎无力喘息。 她的手臂紧握着小腹,脸色瞬间惨白,额头都是冷汗。而季西深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刚要上前,却被尔白一道嘶喊声阻止。 “你别过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滚,滚啊!” 争吵声终于惊动了客厅中的夏曼清,她快步来到尔白面前,而此时,尔白已经疼得瘫坐在地,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季西深不敢再靠近,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让她第一时间赶过来。 夏曼清扶着尔白走进卧室,并对一直跟在身后的季西深说,“你走吧,别再刺激她了,你做的那些事儿,让她忘记,总需要时间。” 季西深僵在原地,愣了半响后,才点了点头,拎起一旁的外套,一步步向外走去。 他可以给尔白时间,可是,这个时间会是多久呢?如果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那又该怎么办?! 季西深拎着外套走出公寓,却并没有走远,尔白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这个时候,他无法放心的离开。他站在公寓楼下,在残冬寒冷的风中,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唇角浅浅的扬着,含着一抹自嘲的笑。 他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手机不停的嗡嗡震动着,有程天佑打来的,也有秘书蒋钦的,但他不愿理会,现在就算是发生天大的事,也没有尔白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危更重要。 一包烟只剩下了最后一根,季西深掏出烟蒂点燃,刚吸了两口,私人医生薛明悦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 “季先生。”对方的声音不急不缓,反倒显得季西深格外的慌乱迫切。 “我太太和孩子怎么样?” “有轻微的流产先兆,不过目前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季太太刚刚吃过药,已经睡下了。”薛医生如实交代着。 “辛苦你了。”季西深挂断电话,还是忍不住上楼,想要看尔白一眼。 卧房内的窗帘半敞着,熹微的阳光淡淡的落在床头。柔软的大床上,尔白安静的沉睡着,手背上还挂着点滴。她的几肤很白,白的几近透明色,一根根血管清晰可见,而针头插在青色的血管中,犹其突兀。 季西深身上还带着寒气,也不敢碰她,生怕把她从睡梦中吵醒。只能默默的,贪婪的看着她。 “季先生,您不用太担心,虽然情况不是很好,但只有谨慎一些,孩子还是有希望平安降生的。每年医院都会遇到季太太这种情况的病人,大部分的孩子都能够顺利出声。”薛医生站在一旁,小声的说道。 而季西深剑眉微蹙,侧头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多了几分犀利。“我不希望任何意外发生的概率。我的孩子,一定要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会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薛医生微微一愣,呵,好大的口气。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掌控的准爸爸。 季西深在尔白的房间停留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了,经过客厅的时候,夏曼清见他一脸的憔悴,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 在药物的作用下,尔白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翌日天亮,睡了几乎二十四个小时,尔白只觉得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都是懒懒的,不想动。 “感觉好一点了没有?”夏曼清一直坐在床边,见她醒来,放下了手中的书。 尔白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问道,“他没有再来过吧?” “他?你是说季西深?”夏曼清的声音很温和,又带着若有似无的微叹,“你是希望他来过,还是希望没有呢?” 尔白低垂着头,也不回答。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一觉醒来,心底最想见到的人,居然是他,可是,见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相互伤害。她下意识的伸手抚.摸了下小腹,不停的安慰自己说,也许只是宝宝想爸爸了而已。 “妈,我有点儿饿,有吃的吗?” “煮了粥,一直在锅里温着。”夏曼清起身走进厨房,很快端来一碗温热的皮蛋瘦肉粥,咸淡适中,味道也很可口,只是,并没有季西深的味道。是啊,他煮的东西,统统都被她倒掉了。 “你睡着的时候,西深来过两次,没敢吵醒你,很快就走了。”夏曼清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尔白的反应。 果然,见她端着粥碗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夏曼清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尔白,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过激。你昨天做的,也的确挺伤人的。你舅舅和你爸,很大程度上也算是咎由自取,季西深的确有错,但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尔白痛苦的闭了闭眼睛,长睫微微的湿润,“不仅仅这样,季西深,他和赵羽珊……”尔白声音微微哽咽,他做的那些肮.脏事,她连说都说不出口。 夏曼清温柔又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尔白,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但至少现在,我看得出,西深他是想要补救的。何况,你们已经有孩子了,这个孩子会像纽带一样,你们之间可能永远都无法割舍开了。” 尔白看着夏曼清,忽而讥讽的弯起唇角,“那你和那个男人是怎么彻底割断的呢?我好像并没起到多大的作用。” 夏曼清的神情明显难看了几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半响,才有些艰难的说了句,“他不知道你的存在。” 这次,反倒是唤作尔白错愕了,错愕之后,渐渐的化为一抹苦笑。 “是不是只有不要他,我和季西深才能彻底的了结呢?” “尔白,你胡说什么。”夏曼清惊愕的看着她。 尔白眸中含着潮湿的泪,苍白的容苏,纠结而疼痛。“当初我为了留住阿步,几乎放弃了一切,可到头来,除了一身的伤痕累累,我什么都没有留住。妈,我真的很怕,如果他成为第二个阿步怎么办?” 夏曼清心疼的把尔白拥在怀里,“傻丫头,别胡思乱想的。阿步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安的降生,快快乐乐的成长。” 吃过早饭,尔白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外面这么冷,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夏曼清关切的询问道。 尔白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帽子上还有一圈儿绒毛,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像只雪白的小兔子一样可爱。 “妈,我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也该出去透透气了,不然会憋坏的。”尔白温温的一笑。 “那我陪你去。”夏曼清说完,就准备换衣服。却被尔白阻拦。 “不需要,我不会走太远,很快就回来。妈,你在家炖鸡汤给我吧。” “好吧,那你一个人在楼下的小花园中转一转就好,走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脚下,千万别摔倒了。”夏曼清又是一番嘱咐,才目送着尔白出门。 走出小区,尔白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向夏家别墅而去,并在途中联系了律师。 但她带着律师出现在夏家时,赵丽萍与赵羽珊母女的脸色都不太友好。 门口玄关处,保姆躬身递来了拖鞋,却被尔白推开,她脚下踩着三寸高跟鞋,趾高气昂的走进了客厅,堂而皇之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副主人的架势。 “夏尔白,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赵羽珊劈头盖脸的问道。 尔白温婉一笑,看着她的时候,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这里是我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夏尔白,你今天来不会就是为了耀武扬威吧!”赵丽萍的目光不是的在尔白与律师之间打量。 尔白冷然的勾动唇角,原本,有夏航悦的托付,她是打算善待她们母女的。可赵羽珊做的那些事儿,根本不值得别人善待她。 “每个人都应该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价,赵羽珊,你出卖公司,出卖爸爸,你不会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 “难道你还能让我坐牢吗?”赵羽珊说这句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 尔白清冽的眸光从她身上淡淡扫过,甚至带着几分不屑。“你坐牢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而已,所以,请你们立刻从我的家里搬出去。” “真是可笑,我嫁给航悦十几年,我在这里也住了十几年,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要搬出去,你以为你是谁。”赵丽萍显然没把夏尔白放在眼里。 尔白只是淡淡的笑着,并不还口,反倒是她身后的律师出声说道,“赵女士,您先生难道没告诉过您吗?这栋别墅是登记在夏小姐名下的,是她的私有财产。她有权利请不相干的人离开她的家。如果,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夏小姐可以起诉你们私闯民居。” 律师说完,赵丽萍终于傻了眼,老爷子的遗嘱中,并没有写明这栋别墅归夏尔白继承,她一直以为是给了航悦的。 尔白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不是在想,外公的遗嘱中为什么没有提到别墅的事?因为,在外公死前,这栋别墅早已经过继到我名下了,就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作为我的成人礼物。” 她说完,起身来到赵丽萍面前,因为脚下踩着高跟鞋的缘故,她看起来比赵丽萍高处大半个头,看着她的时候,也是俯视的,“赵阿姨,即便你嫁给了我爸爸又怎么样,就算赵羽珊是爸爸亲生的又怎么样,我和我妈,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夏尔白,你别太过分了!”赵羽珊嘶吼了一声,从小到大,都只有她欺负夏尔白的份儿,哪儿有她被踩在脚下的时候。她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而尔白清傲的扬着下巴,毫不示弱。以前,爸爸在的时候,她不愿惹事,总是以为忍一步,退一步,便可以息事宁人。而如今,她才发现,她的退让,只换来她们的得寸进尺。 “过分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我现在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你们鸠占鹊巢这么多年,也该是归还的时候了。”尔白低头看了眼腕表,唇角弯弯着,看似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只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两个小时后,你们还不离开,我就要报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章 这爹还不一定当得成呢 她说完,十分悠闲的坐在了沙发上,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翻看着。 赵羽珊气的直跺脚,扯着赵丽萍的手就向楼上走去,“搬就搬,妈,您不用担心,西深不会忍心看着我睡马路的。” 她话说的满满的,但心中当然是心虚了,自从上次收了季西深的支票后,她连他的人都见不到,电话不接,短信微信统统不回,他是彻底和她了断了。本来,他也不欠她什么。 母女二人无计可施,赵丽萍只好一个电话打到了夏曼清那里。 当夏曼清出现在夏家时,尔白微微一愣,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跑到这里胡闹什么。”夏曼清板着脸说道。她现在是孕妇,还是个状况不太乐观的孕妇,还敢跑到这里和人发生争执,万一有个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你的宝贝女儿是来把我们扫地出门的,航悦刚刚入狱,她就这么对待我们,这些年,我真是白疼她了。”赵丽萍说着,还假惺惺的抹了把眼泪。 尔白早已看惯了她的虚假,不由得冷笑道,“您的疼爱,我夏尔白真是承受不起。” “你给我少说两句,长辈面前,哪儿容得下你插嘴。”夏曼清温怒的训斥了句,继而转向赵丽萍,又道,“嫂子,这些年,我们母女的确欠你很多。” “你知道就好,可你生的这个小白眼狼,一直以为是我对不起她!”赵丽萍双手叉腰,顿时又来了精神,理直气壮的埋怨道,“航悦虽然是夏家的养子,但他也含辛茹苦的养了尔白这么多年,他对你们夏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不要以为我们亏欠你的。” 夏曼清美眸微眯着,修养极好的听着赵丽萍把话说完,然后才不急不缓的开口,却字字犀利,“航悦养了尔白十几年,而夏家也养了你和羽珊十几年,算一算,还是你们赚了。不过,我们夏家也算是名门大户,不与你们小门小户的锱铢必较。现在,也算是扯平了。至于这栋房子,看在航悦的面子上,你们可以继续住下去,但是,你给我记住,你和赵羽珊在这里多住一天,就欠着我夏家一份恩情。” 她说完,又对一旁的尔白说道,“尔白,你跟我到楼上来。” 母女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夏曼清坐在沙发上,尔白乖乖的站在母亲面前,“妈,你为什么还要留赵丽萍母女住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赵羽珊与季西深有染,就是她把公司的股东资料出卖给季西深的。” 夏曼清抬眸看着她,话锋犀利的问道,“尔白,你究竟是介意赵羽珊与季西深有染,还是介意她出卖公司,出卖你爸?” 尔白微愕,紧咬了下唇,有些生硬的回了句,“都有。” 夏曼清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赵丽萍母女并非善类,但她们必定是你爸爸的亲人,我还是那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放过别人,就等于放过自己。何况,当初的确是我欠了她的。” 尔白漂亮的眉心轻锁,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夏曼清唇边的笑靥堆满了苦涩,睫毛低敛着,缓缓回忆起来,“我这辈子做过做大的错事,就是认识了那个男人。那时,我在国外考察,他是赞助商。相识后,我发现我们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同样具有冒险精神。那种感觉,就像遇见了知音一样。我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攀登过世界屋脊,进入过热带雨闫,也走过了无人迹的撒哈拉沙漠。他还说,要带我看遍世间所有的风景。那时候,我们真的很相爱,我从没想过,这个我深深爱着的男人,他,他居然骗了我,隐瞒了已婚的事实,当我发现的时候他有家室的时候,你已经在我肚子里了。” 夏曼清说到此,微微的停顿了一下,温柔的伸出手掌,牵住了尔白冰凉的小手,“我那时候的状态,就和你现在差不多,我一直在挣扎着,究竟要不要留下你。可是,你那时候已经有心跳了,身为母亲,我根本狠不下心。” 而当她决定留下孩子的那一刻,事情就越来越复杂了。夏家在H市也是有头有脸的,弄出一个私生子,还不是要贻笑大方。 忆起曾经,夏曼清不由得苦笑,“你也知道你外公的脾气,他骂我,打我,逼着我把你拿掉,可是,我以死相逼,这样你才留了下来。可是,你的出生必须要有名有份,无奈下,你外公只能让航悦娶我,做名义夫妻。而那时,他和赵丽萍已经领了证的,因为赵丽萍怀孕的缘故,一直没办婚礼而已。” “那他为什么还要同意。” 对于尔白的问题,夏曼清又笑了,笑的极是苦涩,“他是夏家的养子,夏家养了他这么多年,这恩情他要还,何况,你外公还给了他公司的股份。这样,他和赵丽萍离了婚,娶了我。为了让你能名正言顺的出生,赵羽珊成了私生子,这一点来说,我们的确是欠了她们的。” 尔白漂亮的绣眉越蹙越紧,母亲的话,终于让她想通了很多事。原来,赵丽萍才是父亲的原配妻子,难怪,母亲当初看到他们在屋子里亲热,只是退让,不曾有过任何的咆哮与嫉妒。难怪,父亲和赵丽萍,赵羽珊母女在一起的时候,更像是一家人,事实上,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而她由始至终都是外人而已。 “当初,我是想带你一起出国的,但是,你爸爸不同意,他认为,我是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又怎么能好好的照顾你。当时,赵丽萍一再的向我保证会把你视如己出。我觉得,让你在健全的家庭中长大,这样对你更好,所以,我狠心的抛下了你。” 夏曼清说到此,忽然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傻的可笑,赵丽萍那么刻薄的人,怎么可能善待尔白呢。当在美国看到发疯的尔白时,夏曼清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如果当初把尔白带走,那么,一切都不会演变成今天的样子。 “尔白,你认为是赵羽珊搞垮了夏氏,但事到如今,再去追究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还能把她也送进监狱吗。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钱财都是身外物,就当是我们母女还她们的情债吧。” 尔白的眉心一点点舒展开,容苏苍白宁静,默默的点了点头。母亲既然这样说了,她又能反驳什么呢。 “尔白,即便没有夏氏集团,妈妈依然可以让你过公主一样的生活。这一次我回国,是打算带你一起走的,虽然晚了这么多年,希望你不要怪妈妈,以后,我们母女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夏曼清现在已经是世界知名学者,虽然不能挥金如土,但是,给尔白和孩子一样优渥的环境,她完全做得到。 尔白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错愕,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出国的事,因为,国外留给她的并没有太多美好的记忆。 “怎么了?舍不得季西深?”夏曼清有些无奈的笑。 尔白的双手下意识的紧紧交叠在一起,清冽的眸光渐渐涣散,“妈,如果我说放得下,那一定是骗人的。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的考虑一下。” 毕竟,她爱了季西深整整十年。只是,爱是真的,而恨也是真的。她现在,只是需要时间,来慢慢的把爱与恨综合,然后,将那个男人从她的生命之中彻底的抹去。 “放下,妈妈不会逼你的。你可以慢慢的考虑。”夏曼清慈爱的笑着,温柔的拍了拍尔白的手背,“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家里还炖着鸡汤,我的小外孙应该多补充营养了。” “恩。”尔白淡笑着,点了点头,牵着母亲温暖的手,向楼下走去。 客厅内,赵丽萍和赵羽珊母女还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生怕真的被扫地出门。 “嫂子,抱歉,今天打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夏曼清拎着限量版的手提包,说话的时候,目不斜视,只用眼角的余光看人。 赵丽萍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人,能屈能伸。她脸上陪着笑,把夏曼清和尔白母女一路送了出去。 * 关于夏曼清提出的出国的建议,尔白虽然说需要时间考虑,但事实上,她几乎是没有选择的,想要彻底的摆脱季西深,彻底的了断,最好的方法,就是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尔白坐在笔记本电脑前,一边喝着温热可口的鸡汤,一边打着辞职报告,然后发到了季西深的办公邮箱中。 “尔白,你是不是该休息了?电脑辐射对宝宝不好的。”夏曼清又端了碗温热的牛奶放在桌面上。 尔白失笑,又有些懊恼的说道,“妈,再吃我就真的成肥婆了,你看看我现在都胖的不成样子了。” 她说话间,还用两指掐了掐脸颊上的肉。 “现在是你吃他补,等宝宝生下来之后再减肥也来得及。快趁热把牛奶喝了吧。”夏曼清说完,目光随意的扫了眼电脑屏季,发现尔白正在网上订机票。 “决定好要和我一起出国了吗?”夏曼清问道。 尔白点了点头,订了一周后飞往加拿大的机票。“恩,我已经想好了,也只有离开,才能彻底了断。” “这样也好,出国之后,我帮你带着宝宝,你还可以开始幸福生活。恩,这样想一想都觉得生活格外美好了。不如我们明天就走吧,何必等到下周呢。” 尔白扑哧一笑,唇角浅浅的扬着,显出两颗小小的梨涡。“妈,在奔向美好的新生活之前,我总要先和季西深把手续办了吧。离了婚,分了他的财产,我才能安心的远走高飞。” “小财迷。”夏曼清的指尖宠溺的按了下她的额头。 尔白合起电脑,小口的喝着牛奶,含糊的回了句,“你以为养孩子不用钱啊。” 而与此同时,季西深正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邮箱中的新邮件,正是尔白发来的辞职报告。他一双墨色瞳仁敛得极深,让人辨不出情绪。 砰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程天佑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把一叠资料摞在他桌面上。“这些都是明天谈判的资料,今晚一定要看完啊。你不是总说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这样一叠厚厚的资料,别人看或许需要几天甚至一周的时间,也未必记得住,但对于季西深来说却并不算难事。 只是,程天佑说完,他竟没有丝毫反应,冷幽的目光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脑屏季。程天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邮箱中的那份辞职报告。 “呦,你老婆挺逗啊,还打份辞职报告等着你审批,人事部是不是还得给她结算工资啊。”程天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季西深冷瞪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夏曼清回国了。” “哦,挺正常的啊,你老婆怀孕,你丈母娘回来伺候月子,你不就省心了。”程天佑没心没肺的说道。 而季西深剑眉冷挑,再次出口的声音微冷,微沉,“她是回来带尔白一起出国的。我已经收到消息,他们订了下周飞往加拿大的机票。” “你老婆这是打算带球跑啊,人家到国外再找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帅哥,呦,你这儿子生出来还指不定管谁叫爸呢。”程天佑不冷不热的说着风凉话。 季西深眸色遽然深谙,温度直线的下降,而程天佑不知死活的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孩子在人家的肚子里,夏尔白想要就要,不想要随时都能拿掉,我看你这爹还不一定当得成呢,有时间少想这些事儿,心思多用在CASE上,只要有钱,多得是女人给你生孩子……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哪儿啊?” 也不等程天佑把话说完,季西深已经拎起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 尔白喝完牛奶就倒在床上睡了,睡得迷迷糊糊,想要起来上洗手间。刚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俊脸毫无预兆的跃入眼帘,尔白吓得不轻,直接从床上坐起来,稳了稳心神后,狠狠的瞪了季西深一眼。 “季总裁这么喜欢私闯民宅吗?” 季西深慵懒的靠坐在床边,双臂环胸,邪气的抿了下薄唇,“尔白,我们现在还是夫妻,你家就是我家,私闯民宅这一条似乎不成立。” “很快我们就不是夫妻了。季西深,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办手续?这么拖着有意思么。”尔白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 “我可从来没说过要和你离婚。”季西深慢悠悠的说道。 “可我要和你离婚,必须离!”尔白愤愤然的吼了一声。 而下一刻,季西深的两指便轻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嘘,小声些,别把我儿子吓坏了。” “那你儿子可真不经吓。”尔白没好气的回了句,掀开被子,就要起身下床。 季西深伸臂想要搀扶她,却被尔白生硬的甩开,“别碰我。” 季西深倒也不恼,只邪笑着回了句,“越来越矫情了,你还有哪儿是我没碰过的。” “季西深,你再说一句就滚出去。”尔白一张精致的小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 季西深笑的越发邪魅,反而得寸进尺的伸臂搂住她腰肢,手掌在她腰间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老婆,你好像胖了,比原来有手感多了。” “季西深,你流.氓!”尔白恼火,几乎是下意识的扬起手臂,向他的俊脸招呼过去。 只是,这一次她刚扬起手,就被季西深抓住了手腕,他力道一扯,便再次把她拥入胸膛,抱了个满怀。温香软玉在怀,季西深贪婪的吸允着独属于她的味道,身下已经渐渐有了反应。若不是她怀着孩子,他真想直接把她按在身下,狠狠的要她。 “宝贝,上次你在气头上,才让你打了解恨,我看你还真打上瘾了,这习惯不好,得改。你说吧,怎么惩罚你好呢,嗯?”季西深暧.昧的邪笑着,刚毅的薄唇有意无意的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来回的磨蹭。 “季西深,你放手。”尔白在他怀中剧烈的挣扎着。 季西深怕她这样剧烈的挣动会伤到腹中的孩子,只能无奈的放开她。 也不知是气,还是委屈,尔白微扬着下巴,狠狠瞪着她,眸中已隐隐有泪,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季西深一阵心疼。 只是,她倔强的咬着唇,说出来的话,仍是那么伤人。“季西深,你究竟想怎么样才肯和我离婚?” 季西深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尔白啊,难道你的律师没告诉过你,像我们这种情况,法院不会轻易判离吗?” 尔白紧咬着唇,无言以对。律师当然告诉过她,选择起诉离婚,官司会很难打。一般情况下,要分居两年以上才能解除婚约,而她和季西深结婚都不到两年,更别说分居了。并且,对方并没有实际的过错,虽然她手里握有闫梦萱的那段录音,但那仅是闫梦萱的一面之词,要季西深承认出轨,才算有效证据。 “季西深,你婚内出轨,我有足够的理由离婚。”尔白有些没底气的说道。 而季西深温雅而笑,很随意的在床边坐下来,目光温和的凝望着她,“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出轨了?就凭闫梦萱的那段录音?那是她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过。尔白,你宁愿相信闫梦萱的话,也不相信我吗?” “季西深,你还有什么值得我信任!” 他眉宇间隐约染了几分伤感,微叹一声后,低哑的说道,“尔白,我的确骗过你许多事,但是,在这段婚姻里,我并没有背叛过你。” “你是不是想说你没和闫梦萱上.床?”尔白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过,她回来之后,我没碰过她。”季西深并不喜欢讨论这种话题,脸色有几分阴沉。 “鬼才信你。”尔白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转身走出卧房。 夏曼清并不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出去买菜了。那么说,公寓中就只剩下她和季西深两人,尔白觉得格外的别扭,她从衣柜中取出羽绒服,套上衣服就打算出去,却被季西深拦住。 “去哪儿?” “我去哪儿还轮不到你来管。”她语气不善的回了句。 而季西深是何其通透的人,自然知道她是想避开他。“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出去干什么。行了,你不想见到我,我现在就走。” 尔白没回答,而是反身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目光冷冷的看着他,等着他离开。 季西深淡淡的苦笑,重新回到尔白身边,伸手想要摸尔白的肚子,却被她侧身躲开。 “季西深,你要做什么?”她目光戒备的看着他。 “我想摸摸他而已,然后我就走。”季西深的目光一直盯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幽深的墨眸中竟带了几分好奇。 “季西深,你别得寸进尺。”尔白双手捂着小腹,很显然是不打算让他碰。 季西深倒也不强求,略有些无奈的耸肩,然后站起身,“好吧,那我今天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尔白抿唇不语,心想着应该尽快把家里的锁换掉。 季西深在玄关处换鞋,微低垂着头,声音却幽幽传来。虽然他没有看着她,语气却是极认真的,“尔白,在孩子出生之前,我希望可以一直守在你们身边,期待着他的降临。在孩子出生之后,我希望可以第一个抱到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除此之外,我都可以迁就着你。” 尔白依旧沉默,甚至不用正眼瞧他。她当然听得出,他的话中充满了警告,也知道出国的事瞒不了他,但她凭什么要按照他的意愿去做,她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这些年,她只程着爱他,几乎都忘记了要好好爱自己,从现在开始,她夏尔白要学会为自己而活。 房门一开一合,就这样,他离开了。 在季西深离开不久,夏曼清就回来了,尔白并没有和她提起季西深来过的事,母女两人一起吃饭,饭后,夏曼清洗碗,尔白陪在一旁,吃着盘子里的葡萄。 “妈,晚上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儿?”夏曼清询问道,下意识的以为她是要去见季西深。 “是平佳,下周我们就要出国了,也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回来,去和她告个别。” “你一个人去可以吗?”夏曼清仍有几分担忧。 尔白放下手中的水果盘,用柔软的纸巾擦了擦手,不甚在意的回答,“没关系的,这里交通方便,我打车去,打车回来,用不了多久。” 尔白乘坐出租车来到平佳居住的宿舍,运气不错,敲了门很快有人回应。 平佳打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尔白,脸上明显露出错愕之色,“是你,进来吧。” “上次分开之后,电话也不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开门呢。”尔白淡然而笑,跟随着平佳进了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屋子里很暖,她脱下身上厚厚的羽绒服搁在一旁。 “你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你呢?还在和季西深闹?”平佳随口问道。 尔白温温的一笑,回答,“我并没有闹,我要和他离婚是认真的。等办好了离婚手续,下周我打算和我妈一起出国。” “下周?这么匆忙?那什么时候回来?”平佳错愕,连着丢出三个问题。 “不好说,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呢,所以,今天来和你告个别。”尔白笑着回答。 “你,说真的?”平佳蹙眉问道。 “难道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尔白的身体慵懒的靠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目光在屋内打量。真怀念她们刚刚回国的时候,一起进曜杉集团打拼,每天什么都不去想,只想着怎么让存折里面的钱多起来,似乎每一天都过的很开心。 而自从她嫁给季西深开始,这一切都被打破了。也许,这场婚姻真的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平佳起身走进厨房,倒了两杯果汁,把其中一杯温的递给尔白。 “谢谢。”尔白咬着吸管,喝了两口。 “还以为你离开季西深之后,会选择苏幕呢,没想到,你现在却要离开了。”平佳低垂着头,双手紧握着手中的果汁杯。 尔白失笑,“如果我真的可以接受苏幕,也不必等到现在。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因为我?”平佳又问。 “恩,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尔白如实回答。“更主要的是,我没办法忘记季西深。你和苏幕在一起,是因为你已经彻底走出过去,忘掉了闫嘉川这个人,而我,并没有那么洒脱。我爱了他十年,我不知道要用多少个十年,才能抹去这份感情。如果我这样和苏幕在一起,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尔白说完,随意的用指尖指了下自己的肚子,略有几分无奈的玩笑道,“何况,我现在肚子里面还有季西深的孩子,难道苏幕想喜当爹么?” 只是,她的笑话,平佳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和尔白相识六年了,在彼此最艰难的岁月,她们曾经相互支撑,相互鼓励,一路艰难的走到了今天,而现在,她却要这样离开了,并且,再见遥遥无期。 “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呢,我还以为你会欢呼雀跃,我这个祸害终于走了,再也没有人妨碍你和苏幕了。”尔白仍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你知道你是祸害就行了。”平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却暗自抹掉了眼角的泪。“这一次终于想通了,要彻底离开你家季总裁?” 尔白点了点头,晶亮的眸子不由得黯淡了些许,“嗯。” “你这么一走,就等于把他让给闫梦萱了,真是便宜那货了。”平佳仍有几分愤愤不平。 而尔白却嘲弄的扬起唇角,苦笑着说道,“不仅是闫梦萱,季西深他还和赵羽珊牵扯不清,他们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就是赵羽珊把公司的股东信息出卖给他的。” 平佳震惊的瞪大了眼眸,半响后,才低骂了一声,“艹,他们还真够不要脸的。”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和季西深离婚了吧。”尔白苦涩的笑,她微扬起下巴,试图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逼回去。 等缓和了情绪后,她仍然对平佳笑着,只是,笑靥中隐藏着太多的哀愁。 “你要离开的事,苏幕,他知道吗?”平佳又问。 尔白摇了摇头。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不了。”尔白浅浅的牵动唇角,“你知道的,我最怕那种伤感的场面了。如果告诉他,苏幕会难过,我也会,你也是,又何必呢。倒不如这样不告而别,反而对大家都好。” 平佳沉默着,似乎认同的点了点头。而后嘱咐道,“到国外安顿好之后,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去国外看你的。” “你们?说的很亲呢,这么快就把苏幕划到一国的了。真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已经修成正果了。”尔白笑着,亲昵的牵过了平佳的手,但神色却很认真凝重,“平佳,别再和闫嘉川牵扯不清了。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现在是有家室的男人,别让自己变成我们曾经最唾弃的那种人。” “上次只是意外而已,我没再见她。”平佳耷拉着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苏幕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他,他会给你幸福的。”尔白轻轻的拍了下她手臂,好似给她鼓励一般。 “错过了这么好的男人,你难道不会后悔吗?”平佳反握住她的手,打趣的说道,之前的不愉快,好似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你不是接收了吗,肥水不流外人啊。”尔白语带调笑的说道。 * 离婚的事季西深一直避而不谈,但尔白似乎铁了心要离开他。早晨刚到公司,一堆的公事等着要忙,而桌面上,却赫然的放着一张法院的传票。 季西深疲惫的靠坐在老板椅中,指尖按了按发酸的鼻梁。他已经耐着性子哄了她这么久,可她还是碰触了他的底线,既然如此,那他便不哄了。以免浪费时间,浪费经历。 “季总,十分钟之后是高管会议。”秘书蒋钦礼貌的敲门而入,出声提醒道。 而季西深从老板椅中起身,随手拎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向办公室外走去。并淡漠的吩咐道,“一会儿的会议让程副总主持,还有下午的签约,你陪他一起去。这几天我休假,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最好不要给我打电话。” 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出地下车库,离开公司,在高速路上疾速而行。车行一半,程天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季西深接听电话,语气有几分不善,“难道蒋钦没有告诉你,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不要给我打电话吗……什么不能签约?程副总,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你一下,你每年拿着高薪,如果连一个已经谈好的CASE,签个合同都搞不定,那我要你做什么?” “呦,火气挺大的啊,我今天可没惹你啊。是不是你那个不知道安分的老婆,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少管闲事,这几天把公司的事处理好,如果出任何乱子,扣你年终奖金和分红。”季西深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一路驶入庄园中,在别墅前熄了火。只是,他并没有急着下次,而是静静的靠在位置上,凤眸微眯着,似乎在深思着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休息了一会儿而已。 然后,他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尔白的号码。 “季西深?” “嗯。我收到法院的传票了,没必要闹到法院,谁面子上都不好看。你上次留下的离婚协议我找不到了,重新拟一份送过来,我签。”季西深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只是,在尔白看不到的一面,眸色深冷的骇人。 “拿到公司?”尔白问。 “夏尔白,你觉得在公司谈论离婚的事,合适吗?半个小时后,我在别墅等你,别迟到。”他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紧握在掌心间,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隔的肌肤微疼。一双绝美的凤眸,深梦容潭,透出一种深不可测的寒。 二十分钟后,尔白就出现在别墅中,不仅没迟到,反而提前了,呵,她到底是多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啊。 尔白走进别墅的时候,季西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限的翻看着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左手端着一杯温热的咖啡,棕色的咖啡杯,做工精致唯美,和它的主人一样,显示出高贵的品味。 季西深一身米白色的家居服,坐在清晨的余晖之中,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镀了一层金光,尊贵而温雅。 “来了?坐吧。”季西深随手放下咖啡杯,修长的指尖,指了下对面的位置。 尔白依旧清清冷冷的站在他面前,她回来可不是和他叙旧的。“季总能选择协议离婚对我们都好,至少不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她说完,从手提包中取出离婚协议书递给他,“财产分割是找会计师核算过的,如果有什么异议,你可以请人重新核算,如果没有,就签字吧。” 季西深接过她递来的离婚协议,只是目光淡漠的从封面上扫过,之后便随手丢在了一旁。 尔白漂亮的眉心轻锁,狐疑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坐吧,又不赶时间,我们慢慢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章 老婆乖乖的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尔白冷漠的丢出一句。 一时间,气氛又陷入了僵持,季西深很是沉得住气,幽深平静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尔白看,看的她十分不自在。 好吧,尔白再次败下阵来,她放下了手提包,坐在了他对面的真皮沙发上。“你想谈什么?尽量快点,我没那么多美国时间浪费。” 季西深温笑不语,谁的时间能比他季总裁更金贵?他的时间都是用钱来衡量的。 “最近休息的好吗?孕吐严不严重?”季西深温声询问道。 尔白微错愕,然后不冷不热的回道,“还好。” “下次产检定在什么时候?医生说,两个多月的胎儿大概有六厘米左右,已经有心跳,初步发育成形了……” “季西深,你就是要和我谈这些吗?对不起,我没兴趣。”尔白冷声打断了他。 季西深温雅的笑,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没有半分恼怒的神情。“那你想谈什么?” “我来就是为了和你谈离婚的事。” 季西深笑靥不变,修长干净的指尖随意的反动了几页离婚协议,语调懒散的说道,“可我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倒不如,谈谈苏幕,谈谈平佳,或者,谈谈你母亲怎么样?” “季西深,你到底想怎么样?”尔白的手掌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上的衣襟,因为,她在季西深的语调中听到了明显的威胁。 季西深依旧是不温不火,不急不缓的语气,但唇边的笑靥却越发的邪魅。“苏幕目前虽然在苏家的公司任职,但他毕竟是养子,没有继承权,万一我二姨哪天一个不高兴,就可能把他扫地出门了也不一定。还有你的闺蜜平佳,前一阵子,她还和闫嘉川牵扯不清的,你说,如果让邓美琪知道,她会不会弄死平佳?你也知道,邓家以前可是涉黑的。至于你妈……” “季西深!你别伤害他们!”尔白有些失控的吼道。 “这就急了?”季西深失笑,继续说道,“我和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当然也不想对他们动手,尔白,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安然无恙。” “季西深,你无.耻。”尔白咬牙切齿的说完,拎起包,起身就要离开。 而她走到门口,才发现别墅大门的电子锁早已经被锁住了,而从窗口望去,别墅外多了很多黑衣保镖,在四周不停的环视着。 “季西深,你究竟想做什么?”尔白回到客厅,愤怒的质问。 季西深起身,来到她面前,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擦过她脸颊细嫩的肌肤,“尔白,走进这里容易,想要离开,可就难了。我不想对你做什么,我只要你乖乖的留在我身边。” “你还要我多乖?季西深,我以前一直都是乖乖的,可你还是狠下心对夏家下手,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尔白仰头瞪着她,眸中满是倔强。 季西深的深眸黯淡了些许,语气温和之中又带着几分无奈,“我只是为了给我爸讨回一个公道。我是季谦和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他枉死,而什么都不做。如果那样,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尔白,伤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但那并不是我本意。”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尔白苦笑着摇头。一切伤害都已成定局,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的一句抱歉,又能改变什么呢。 “你说毁了夏家,把我爸送进监狱是为了给季爸爸讨公道。那你染指赵羽珊又是为了什么?你在招惹她之后,又来招惹我,把夏家的女儿玩弄在股掌之间,感觉是不是很有趣?” 季西深敛眸凝视着她,眸色很深,也很复杂。并且,渐渐的转为冰冷与讽刺,“她告诉你的?” “难道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吗?”尔白厉声问道,这一刻,她多么希望季西深可以毫不犹豫的否认,那样,至少她可以不那么恨他。 他明明知道,从小到大,她和赵羽珊的关系有多么尴尬和恶劣,可他偏偏和赵羽珊纠缠在一起,他知不知道,这样她有多难堪。 而季西深看着她,虽然一直笑着,唇边的笑靥却越来越冰冷,在她的心里早已经给他定了罪,那么,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去解释呢,他说了,她同样不会相信。 “过去那么久的事了,我和赵羽珊究竟有没有关系,现在还重要吗?” “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重要的事?” 季西深一笑,伸臂将她揽入怀中,“现在对我最重要的,当然是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季西深,你放开我,如果你再逼我,我就把孩子拿掉。”尔白情绪过激的在他怀中挣扎。 她话音刚落,只觉得缠在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紧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而季西深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寒的气场。 “夏尔白,你聪明的话就别拿他来威胁我。如果我孩子有事,你信不信我让你夏家所有的人偿命。这一次,你最好别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季西深说完,冷漠的把她推出怀抱,让佣人带她到楼上休息。 “太太,您还是回房间休息吧。”佣人走过来,却被尔白一把推开,她冲着季西深吼道,“季西深,你放我出去,你这是禁锢,是犯法的。” 季西深邪气的牵动唇角,重新坐回沙发上,抿了一口咖啡,“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丈夫关心怀有身孕的妻子,禁止她独自外出,似乎是一件很合乎情理的事情。尔白,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你别忘了我是做收购谈判的,我比你更懂得法律。” 尔白知道,季西深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他既然打算禁锢她,就绝不可能放她离开了。无奈之下,尔白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卧房休息。她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卧房中,唇角一直含着讥讽的笑。 她真是傻透了,才会相信他同意协议离婚的谎言,一步步走进他的陷阱之中。 尔白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而此时,卧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了,季西深高大的身影跃入视野中,他一步步逼近,尔白惊慌失措的一步步后退着。 “你,你还想做什么?” 季西深一笑,毫无预兆的扑上来,把她困在身下。他沉重的身躯压着她,尔白根本无法挣脱。 他不由分说的低头吻住她的唇,忘情的拥吻着,难舍难离,温热的手掌顺着她玲珑的曲线抚.摸。 即便无法挣脱,尔白在他身下依旧不安分的挣扎着,但换来的却是他更凶猛霸道的吻。他的手掌顺着小腹向上攀爬,眼看着就要抚上她挺.立的酥.胸,而一切,却突然戛然而止。他的唇不舍的离开她的,看着她的目光,由迷醉渐渐的转为清晰。 季西深知道,如果再不喊停,就真的无法放手了。可尔白怀着身孕,孩子的情况又不稳定,他根本不敢动她。 “老婆,我想你了,你呢?”他的鼻尖轻轻的与她贴合着,耳鬓厮磨。 尔白侧开头,目光清冷,而出口的声音比目光还要冷,“季总裁是想我,还是想我的身体?其实,凭借季总裁的身价,多得是女人生扑,想好多少孩子都有女人给你生,何必非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季西深两指轻勾起她下巴,一直邪气的笑着,没有半分怒意。“你现在肚子里面不就有一个了吗,我何必再去找别的女人,还要重新播.种,费时费力的。” 他话落后,手掌轻轻的抚.摸过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孩子才两个多月,没有显怀,表面上摸起来,她的小腹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改变。 “现在好像什么都摸不到。”季西深还是一次与她肚子里的小东西如此的贴近,一双深邃的墨眸中居然带着几分好奇,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样。 “放开,别碰我。”尔白双颊通红,用力推开了他,慌乱的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 季西深摸过孩子之后,心情似乎很不错,俊苏染了一层温润的笑意,倒也没继续为难她,反而起身坐在了她身旁,“饿了吗?我让佣人煮点儿吃的给你,明天月嫂和私人医生都会过来。要不要再请个厨师?都说孕妇口味会变得很刁。” 尔白的身体向后挪了挪,与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目光清冷的看着他,哼笑一声,“你干脆把赵嫂请回来算了,你和闫梦萱不是都喜欢吃她烧的菜吗,说不定她又一个不小心,把花生掺在食物里面,我和孩子说不定就直接解脱了。” “尔白,你一定要说这些伤人的话吗?我们已经有孩子了,就算你一时间不能原谅我,难道连和我和平相处都做不到吗?”季西深一侧的剑眉微挑,俊苏染了几分薄怒。 “季西深,我是被你禁锢在这里的,你让我怎么和你和平相处?”尔白扬着下巴,瞪大了双眸看着他。 “如果不是你想逃掉,我也不会禁锢你。”季西深微叹着说了句,然后起身离开了卧房。 没过多久,佣人端着温热的粥和几个小菜走进来。 “太太,先生让我把饭送到您房里,您趁热吃吧。”新来的佣人对她很是恭敬,还有一点点的怯意,因为上次的赵嫂事件,季西深对待雇佣,不再似曾经那般松懈了。 尔白靠坐在床头,随意的扫了眼就知道饭菜是季西深做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对他的熟悉程度几乎不亚于对自己。 呵,季总裁还真是没记性,他难道不记得他上次做的饭都统统被她倒进下水道的事儿了。 “我不饿,先放在那里吧。”尔白说完,直接蒙头倒在了床上。 其实,尔白并不是不饿,她只是有些抵触季西深,继而抵触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尔白的头刚粘上枕头,很快就陷入沉睡。 而客厅中,季西深正在和江婉卿讲电话。 “尔白现在在我这里,如果她今晚不回去,夏曼清肯定会报警。如果不想你儿子明天被警察带走,就去搞定她。” 电话那端,也不知道江婉卿说了什么,季西深冷嘲的弯起唇角,“禁锢又怎么样,我只要她和孩子留在我身边,别的我都不在乎。”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起身向主卧走去。 卧室内,尔白安静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体都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犹显得肌肤苍白。而床头柜上还放在餐盘,盘中的食物早已经冷掉了,她却一口未动。 季西深下意识的蹙起剑眉,向一旁的佣人询问道,“东西怎么每次就睡了?” “太太说一会儿吃的,可能是睡熟忘记了。”佣人战战兢兢的解释着。 “把饭菜拿去厨房热一下吧。”季西深吩咐了句,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尔白,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季西深温柔的把尔白唤醒。而睡梦中的人儿被吵醒,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不耐。 “季西深,你还想做什么?烦不烦啊。”尔白瞪着他,就好像看着阶级敌人一样。 季西深的态度却一直温温的,伸出手臂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关切的询问道,“饭菜不合胃口吗?怎么一口都不吃呢。” “你做的东西,我都不碰。”尔白的语气中明显有些负气的成分。 季西深也不恼火,耐心十足,“那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我想吃龙肉,你买的到吗!”尔白说完,翻身倒在了床上,背转过身,把被子扯过头顶,显然是不想理会他。 季西深真是拿她没办法,只能无奈的叹息,伸手想要把她头上的被子扯下来,并温声细语的轻哄着,“尔白,别任性了,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啊。” “除非你放我离开,否则我不会吃东西的,我不吃,你儿子也别想吃。”尔白躲在被子里说道。 季西深停止了和她拉扯的动作,俊苏微沉。他向来不喜欢别人威胁他,更何况是拿他的孩子做威胁的筹码。 “夏尔白,如果你一直不吃法,我就让医生给你注射营养液,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你,你自己想清楚吧。”他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 而季西深果然说到做到,尔白一直不肯吃饭,他就让医生和护士强行给她注射药物。看着尔白无助的哭喊挣扎,看着冰冷的枕头刺入她血管的时候,季西深觉得胸膛内的心脏都在一片片的碎裂,那种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季西深的手掌紧捂着心口的位置,背转过身。这一副疼痛的场景,他几乎不忍再看下去。身后,是尔白越来越微弱的哭声和骂声,挣扎到最后,她几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如同展板上的鱼肉,任人窄割。 “季西深,你无.耻,你放开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尔白被人按住手脚,手背上插着输液管,冰凉的液体顺着输液管一滴滴流入身体中。而她微侧着头,泪珠顺着眼角,无声而落。 痛苦、无助,从未有过的绝望,几乎将她淹没,尔白甚至开始希望,如果自己的肚子里从来都没有过这个孩子该有多好。那么,季西深也不会逼迫她,禁锢她。他们已经顺利的离婚,她现在已经坐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奔向新的生活了。 注射的药物中有安眠的成分,没等药物注射完,尔白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而眼角仍挂着剔透的泪珠。卷曲的睫毛都是湿的。 季西深半跪在她床边,心疼的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温柔辗转的亲吻着。口中不停的呢喃着,“对不起,尔白对不起。”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也是极痛苦的。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是伤人伤己。他不想伤害尔白,他只是自私的想把她留住而已。 整整一夜,尔白在床上安静的沉睡,而季西深就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守着她,在她蹙眉的时候,心疼的去拥吻她。 而另一面,江婉卿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真的安抚住了夏曼清,至少,尔白被困在别墅中,夏曼清并没有来找过麻烦,只是偶尔打电话询问尔白的情况,季西深都是很有技巧的敷衍过去。 季西深刚刚接任夏氏集团不久,要忙的事情很多,他身为新一任的董事长,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成绩,才能堵住董事会那些老头子的嘴。而曜杉集团最近又接了几个并购案,都等着季西深亲自上阵,他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守在尔白身边。 不过,他即便不在家,家里的佣人也会定时的把尔白的情况发到他的手机上,图片中,他能看到尔白每一时段都在做什么。一天二十四小时,尔白多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大概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痛苦。 而医院那边,闫梦萱的病情开始有所好转,医生说,如果不发生意外,下个月就可以出院了。季西深总算松了口气,只要闫梦萱出院,他这次坚决要把她送走,不能再因为她的存在而影响他和尔白以及孩子未来的生活。 这天天气不错,闫梦萱给他打电话,说是想出去走走,到商场中逛一逛,她好久都没去逛过街了。因为闫梦萱极少开口向季西深提出要求,所以,每次她开口,他都没有理由拒绝。 虽然闫梦萱说是自己想逛街,但实际上,却一直是闫梦容在消费。闫梦萱是个很节俭的人,对奢侈的东西并不太感兴趣,而闫梦容却不同,可能是因为年纪小,被宠坏了的缘故,她不仅任性,还凡事都喜欢攀比。这几年跟着季西深,他在经济方面从来都没亏过闫梦容,她就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姐,你看我穿这条裙子好不好看?”闫梦容身上裹着一条宝蓝色的晚礼裙,脖子上还带着去年生日时季西深送的宝石项链,整个人看起来都珠光宝气的,店里的服务员小姐都围在她身边,奉承着,恭维着,闫梦容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好看,我妹妹穿什么都好看。”闫梦萱看着自己的妹妹,笑的非常温柔。 闫梦容又跑到季西深面前,献宝似的扯着裙子转了一圈儿,眨了眨眼睛,“姐夫,你觉得好看吗?” “你喜欢就好。”季西深敷衍了句,一直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手机,甚至目光都不曾离开过手机屏季。画面中是尔白沉睡的样子,佣人每隔十分钟就会发过来一张,让他知道尔白的现状。 闫梦容的注意力都在漂亮的衣服上,自然也没太在意季西深的反应,欢欢喜喜的对服务员小姐说,“把这条裙子,和我刚刚试过的那几套衣服都包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 最完整的真相 “买这么多,你穿得完吗。”闫梦萱忍不住说了她两句,毕竟,这里都是一线品牌的衣服,价值不菲。 而闫梦容显然没把闫梦萱的话当成一会儿事,拎起服务员递来的包装好的袋子,“姐,你不懂,女人的衣服里总少一件衣服。” “你呀,就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让西深给宠坏了。”闫梦萱伸出指尖,宠溺的点了一下妹妹的额头。 季西深从皮夹中掏出一张金卡递给服务员刷卡,签单的时候,他只是草草的划上了名字,甚至不去看上面的金额。 逛完了服装区,闫梦容的手中大包小包,都要拎不下了。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季西深,希望他能帮着分担一些,而季西深只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注意力从未离开过手中的手机。尔白还在睡,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宁静的睡苏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般安详,季西深看着这副画面,唇角都会不自觉的扬起笑。 经过二楼的箱包区,闫梦容直接拉着闫梦萱的手走进去。 专柜的服务员小姐看她一身的名牌,身后又跟着季西深那样尊贵的男人,自然对他们刮目相看,店里的几个服务员都为了过来,热情的介绍着刚刚上架的新款。 闫梦容拿起一款限量款爱马仕,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简直爱不释手。 而闫梦萱看了眼标签上的价格,不由得蹙起了眉心,一个包居然标价七万三,这在闫梦萱看来几乎是无法想象的。而且梦容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穿戴的太招摇总是不好。她不着痕迹的扯了下梦容的一角,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句,“梦容,别买了,这包太贵了。哪里值这个价格啊。” 闫梦容却很不懂事儿的嚷了句,“姐,你懂什么啊,这是品牌,而且是限量版的,才七万三,一点儿都不贵呢。” 她说完,转而看向坐在一旁休息区沙发上的季西深,撒娇的说道,“姐夫,我喜欢这个包包,你买给我好不好?” 季西深剑眉冷挑,有几分不耐。他不在乎钱,但是,闫梦容这么大呼小叫的真的很惹人心烦。他把金卡丢在桌面上,然后继续低头翻看手机。 闫梦容的眼里只有那款限量版包包,哪里还程得上察言观色,她高高兴兴的跑过去拿起金卡,递给服务员刷卡。而闫梦萱是细心的人,自然察觉到季西深的不耐。 三个人从店里走出来,闫梦容还要去逛金店挑选首饰,却被闫梦萱制止了。“梦容,我累了,我们到对面的茶餐厅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难得出来一趟,我还没逛够呢。姐,我们去一楼的金店转转吧,我前两天和同学逛街的时候在周生生看好了一款钻石项链,真的特别漂亮……” “闫梦容,你懂得适可而止吗。”闫梦萱声音沉了几分,脸色也冷了下来。 闫梦容自然看得出姐姐生气了,可一想到那款项链,又有些不甘心,转而去缠着季西深,“姐夫,我们再去逛逛好不好,人家不想回去。” “西深,你别理她,她现在就是被宠坏了,无法无天的。”闫梦萱这次没打算继续纵容她。闫梦容觉得委屈,耷拉着脑袋,嘤嘤的抽泣起来。 季西深本来就心不在焉的,心思都牵挂在尔白和孩子身上。闫梦萱和闫梦容姐妹这么一闹,他越发的心烦。 他冷淡的甩开闫梦容扯着他衣袖的手,沉声说道,“梦容,听你姐姐的话。她身体不好,不能劳累。我们先去对面的茶餐厅休息,这张金卡你拿着用吧,二十万的限额,足够你买项链了。” 闫梦容拿着金卡,很快破涕为笑,“谢谢姐夫,还是姐夫对我最好了。” 而闫梦萱却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西深,你这样会把她宠坏的。” “她还是孩子呢。”季西深不咸不淡的随口丢下一句,转身向商场外走去。 “姐。”闫梦容过来挽住她的手臂,很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金卡。 “真是拿你没办法。”闫梦萱无奈,又宠溺的掐了掐妹妹的脸蛋。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季西深的背影,他一直向前走着,步伐不快不慢,却不曾回头看她一眼,甚至没有半句关切的话。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梦萱猜不透手机中究竟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他。 季西深对她一如既往的,温柔,客气,有求必应。可是,闫梦萱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只是,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她只能一遍遍的安慰自己,是她想太多了,他是爱她的,从未改变过。 百货商厦对面的高级茶餐厅中,环境很清静幽雅,点心也很可口,闫梦容点了一桌子东西,吃的大快朵颐。 “点这么多,你吃的了吗,浪费。”闫梦萱虽然说着责备的话,却一直拿着筷子给闫梦容夹菜。 闫梦容的嘴里还咬着点心,含糊的说道,“吃不了可以打包啊,明天可以拿到公司给同事吃,她们肯定没吃过这么高档的点心。” 季西深坐在他们对面,一直没有动筷,期间,他接了两个公司的电话,似乎是催着他回去的。 “西深,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闫梦萱温婉的询问道。 “我不饿,你们吃吧,吃完饭让司机送你们回去,我下午还有个会。”季西深的身体慵散的靠坐在椅背上,手中依旧握着手机,不时的查看,剑眉却越蹙越紧。 佣人平均十分钟会发一次图片过来,而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手机却依旧没有任何响动,他不免生出几分不安。 等到分针转过十八分钟的时候,季西深再也按耐不住,他起身说去洗手间,然后独自站在餐厅空荡的长廊中,拨通了别墅的电话。 “太太睡醒了么?怎么没有发照片过来?”电话接通后,季西深劈头询问到。 “太太,太太她……”电话那端,佣人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明显不对劲。 “尔白到底怎么了?”季西深俊苏沉冷,声音瞬间冷到了极点,几乎凝水成冰。他震怒的声音让佣人更忐忑了,话都说不利落。 “太太醒来后喝了杯牛奶,吃了半片面包后,就开始吐,吐得很厉害,胃液都要吐出来了,现在根本吃不下东西。” 季西深的手掌收紧,几乎要把掌心间的手机捏碎一样,怒声的质问道,“医生呢?” “医生说孕吐是正常现象,吃了药,可是依旧不见好转,太太,太太她还在吐呢,我要过去陪着了……”佣人说完,慌慌张张的挂断了电话。 手机中不停的传出嘟嘟的忙音,季西深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回尔白身边。花那么多钱,请了月嫂,佣人,还有大价钱请的专业医生,都是一群废物,结果连人都照顾不好。 挂断电话后,季西深转身就打算离开,而一回头,就看到闫梦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神情木然的看着他,似乎有几分受伤。大概,他刚刚说话的内容,她听到不少。 但闫梦萱很沉得住气,走过来挽住季西深的胳膊,眼波流转间,楚楚动人,“西深,我又点了几道你喜欢吃的菜,要趁热吃才好吃。” 季西深俊苏冷淡,有些生硬的扳开了她的手,“梦萱,我有事要先走,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和梦容回去。” 闫梦萱一愣,但很快又缠住了他,“我知道是尔白的事,西深,是你太紧张了,尔白怀孕孕吐是很正常的事,你回去也无济于事。” “她现在怀着孩子,我守在她身边才能放心。”季西深提到尔白的时候,凤眸都染了一层温润。 闫梦萱咬了咬唇,此刻,她是真的开始嫉妒夏尔白了,因为,尔白占有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她拖着季西深,说什么都不肯让他离开,“西深,你,你先送我回医院好不好?我不太舒服。” “是不是累到了?”季西深剑眉深锁,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120,并把司机老王叫过来看护着她。 “别担心,120马上就到了,让梦容和老王陪着你,我现在必须回去一趟。”季西深简单的交代了两句,不顾闫梦萱的阻拦,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而季西深离开之后,闫梦萱只觉得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软椅上。单手撑着额头,一副彷徨而痛苦的模样。 “姐,你怎么了,究竟哪里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回医院。”闫梦容急切的询问着,并对一旁的司机老王大吼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外面看看救护车到了没有!” “哦,好的。”老王连连点头,丝毫不敢耽误,冰尔白地的,就站在茶餐厅外面等。 而餐厅内,闫梦萱靠在妹妹的肩上,委屈的低声哭泣着,“西深他是因为夏尔白,才慌张离开的。那个女人只是孕吐而已,可我随时都会死掉啊,西深却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他还是回到那女人身边了……梦容,他不在乎我了……” 闫梦容眼角也有些湿润了,她的姐姐一向是最多愁善感的人,季西深只要对她有一点点的冷落,都会影响到她的情绪,进而导致病情恶化。“姐,你现在还是病人呢,千万别胡思乱想。姐夫他怎么会不在乎你呢,你才是他最爱的女人。而夏尔白现在就仗着肚子里怀着个孩子,姐夫也奔三的人了,想要个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紧张的不是夏尔白,只是她肚子里的东西而已。” 闫梦萱将脸埋在闫梦容怀中,无助的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不,不是这样的,你不懂……” 梦容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她又怎么会明白呢。季西深在乎的不仅仅是夏尔白肚子里的孩子那么简单。如果他想要孩子,多得是女人能为他生,而目前看来,季西深对夏尔白,过分的在乎了。 那种在乎,已经远不止一个孩子那么简单。闫梦萱在他眼中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担忧与紧张。 不,不可以,她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季西深怎么可以爱上除了她意外的别的女人! “闫小姐,救护车已经到了。”此时,司机老王走进餐厅,身后还跟随着医生和护士。 闫梦萱被救护车带回了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状况。然后,回到医院后,她却不肯乖乖的呆在病房,而是穿着单薄的病人服,站在户外的天台上,任由着寒冬刺骨的冷风穿透身体。 “姐,医生叮嘱过,你千万不能感染风寒,否则会导致病情加重的,感冒发烧都可能让你的病情恶化。姐姐,求求你了,你就算是生姐夫的气,也千万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梦容把厚厚的羽绒服搭在她身上,却仍然被闫梦萱推开。 她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目光茫然而无助,“我的病本来就治不好了,恶化就恶化吧。只有我把自己弄病了,弄伤了,他才会懂得心疼我,怜惜我,梦容,你根本就不懂男人。” 闫梦容没有再强行逼着闫梦萱进屋,只是有些犹豫的问道,“姐,为了让姐夫多看一眼,你就那自己的命做赌注,值得吗?” 闫梦萱笑着,有些凄凉,反问道,“夏尔白至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现在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能拿来做赌注的呢。我不仅仅要博得西深的同情与怜悯,我还要赌一个答案,我想知道他到底还爱不爱我。” 而与此同时,另一面,季西深的别墅之中。 当他刚回去的时候,尔白在洗手间中不停的干呕着,能吐的早已经吐空了,连胃液都吐出去了,现在只能不停的干呕着,反而更难受。 医生和佣人都围在洗手间中,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尔白!”季西深大步走进去,推开碍眼的医生和佣人,把半蹲在地上的尔白抱起,心疼的拥在怀里。而尔白吐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惨白的几乎失去了血色,脸上还挂着潮湿的泪珠,她眉心紧蹙着,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只从强行注射了几次营养液后,尔白终于学乖了,开始吃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胃就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无论她吃什么,都很快吐出去,吃了吐,吐了之后再吃,又再吐。 不过几天的工夫,尔白就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医生说是正常的孕吐反应,可是,在强行注射营养液之前,她的孕吐根本不严重,现在的情况似乎越来越糟糕了,并且眼看着继续糟糕下去。 尔白原本圆润的小脸,几天就消瘦了下来。为了怕肚子里的孩子缺少营养而影响到发育,只能继续注射营养液,但这就产生了药物的依赖,尔白更吃不下东西了。如此反复,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 季西深把她抱回卧室的大床上,尔白躺在柔软的被褥之中,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紧蹙的眉心一直不曾舒展,看得出仍然十分痛苦。 “到底怎么回事?前几天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弄成这样?你们到底会不会照顾病人?”季西深愤怒的对着那群‘庸医’吼着,而正是这个时候,闫梦容的电话很不合时宜的打了进来。季西深现在哪儿有心情理会她,直接关机,然后把电话摔在一旁。 医生非常无奈的向季西深解释,“季先生,您先别激动,这对季太太的病情没有丝毫益处。我觉得,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和前两天强行注射营养液有关,季太太因此而产生了条件反射,属于心理疾病,我建议,应该请心理医生来看看。她现在不仅仅是孕吐的问题,情绪也非常的不稳定。” 季西深接受了这个建议,可是,尔白却说什么都不肯看心理医生。她无助的哭泣着,不停的重复着说,“我不要看心理医生,我不是疯子,我不是……” 季西深也不敢再逼她,只能另想办法。 剧烈的呕吐之后,尔白又开始发烧,孕妇发烧不是好现象,若是高烧不退,必然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又不能乱用药。这一下子,季西深更急了。 尔白的身体一直是滚烫的,可身上盖着几层厚厚的被子,却还是冷的不停的发抖。季西深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搂在怀里,试图温暖他,然后,尔白苍白的小脸靠入他胸膛之中,却挣扎的更厉害,几乎不顾一切,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要脱离他怀抱。 “放开我,季西深,你恶不恶心!”尔白推开他,蜷缩着身体躲在床角,缩成一团的单薄身体,因为发烧而仍在不停的颤抖着。 “尔白。”季西深茫然的看着她,他靠近一步,尔白就退后一步,甚至趴在床边不停的干呕起来,她呕的很痛苦,泪珠顺着苍白的小脸,不停的扑簌而落。 “走开,离我远一点,季西深,你好脏……”尔白说话的时候,一张小脸皱在一起,神情中充满了厌恶之色。 季西深后退了几分,这才意识到。他今天见过梦萱和梦容,而闫梦容总是习惯在身上喷很浓的香水,季西深身上难免沾染了一些,而尔白是女人,对这个味道自然是敏感的。 都怪他一时大意了。 “好,我不碰你,我马上就走。但是,你要让医生给你看看,尔白,你现在还在发烧……” “你滚,你滚开,离我远一点。”尔白双手紧捂着耳朵,紧闭着双眼,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 季西深生怕刺激到她,连忙退到床边,让医生去查看尔白的病情。可是,当医生靠近的时候,尔白反抗的反而更激烈。 眼前的白大褂向床边靠近,模糊的视线中,画面与那日他们强行把她按在床上,注射营养液的画面重合。那种被逼迫的无助与绝望,让尔白心中充满了恐惧。 她惊声尖叫着,突然失控的掀开身上的被子,跳下床,不顾阻拦的向卧室外跑去。 “尔白,尔白你要去哪儿?”季西深慌张的追了上去。 而他越是追,尔白越是害怕,越是想逃,可她整整一天没吃东西,又吐得几乎虚脱了,腿软的根本使不上力气,刚跑到楼梯口,脚下一软,顺着楼梯就向下跌了出去。 “尔白!”季西深双眼血红,快速的跑到她身边,虽然及时的抱住了她,阻止了她滚落楼梯,但尔白还是摔下了一层台阶。 她蹲在地上,双手紧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疼的额头上都是冷汗。“痛,肚子好疼啊……” 季西深一下子就慌了手脚,把她从地上抱起,大声的喊着医生。 私人医生匆忙的赶过来,一看状况不对,就告诉季西深赶快去医院,否则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毕竟,家里没有医院的抢救设备。 季西深整个人都懵了,司机开着车,他抱着尔白坐在后面,尔白在他怀中起初还会喊疼,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微弱,疼的昏厥了过去。她的身体那么冷,抱在怀中完全没有温度,就好像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一样。 赶到医院后,尔白第一时间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顶的灯一直亮着,而季西深站在门口,除了等待,他无能为力。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时间拖得越久,季西深心中就越发的不安。如果孩子真的因此而没有了,尔白是不是会更恨他呢? 不,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甚至隔着一层肚皮,亲手摸过尔白肚子里的宝宝,他那么近距离的感受过他的存在,他是那么的渴望着孩子的降生,他真的不想失去他。 这一刻,季西深甚至愿意用他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尔白和她肚子里的宝宝平安。 在漫长的煎熬与等待之中,手术室上面的灯终于熄灭了,医生和护士从里面走出来,为首的医生摘下了脸上的无菌口罩。 “医生,我太太和孩子的情况怎么样?”季西深急切的询问道,手掌紧握成拳,手背上的血管凸起,显示出他此刻极度的不安与恐慌。 医生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很职业化的声音说道,“送来的还算及时,孩子目前算是保住了,但如果再有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季西深的心总算放在了肚子里,他按照医生的吩咐,给尔白办理了住院手续,这段时间,她必须要留在医院观察,以免孩子再出现意外状况。 离开手术室,尔白被转入VIP高级病房中,但一直昏睡着,没有醒来。 季西深静静的守在她身边,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亲吻着,“尔白,我们的宝宝没事,他还好好的在你肚子里,你要乖乖的,快一点醒来,然后我带你们回家。” 尔白失足跌倒入院的消息,还是没有瞒过江婉卿。 “尔白和孩子怎么样了?”江婉卿惊慌失措的问道。 而季西深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的哼了一声,“没想到我的别墅里还有你安插的人,看来我应该把现在的佣人都换掉了。” 江婉卿脸色微变,的确,她花高价收买了季西深别墅的一个佣人,但她只是担心西深会伤害到尔白而已,并没有别的目的。 “西深,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尔白和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尔白没事,孩子也没事。”季西深淡声回答,目光一直不舍的落在尔白身上。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再过一会儿,尔白就该醒过来了,可她一整天都还没吃过东西呢。 “妈,你先照顾尔白,我去买些吃的回来,等尔白醒了,你试着哄她吃一点。”季西深说完,拎起一旁的外套,离开了病房。 江婉卿在病床旁坐了下来,病床上,尔白脸色苍白如纸,像一只没有丝毫生气的木偶娃娃一样,甚至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江婉卿握着尔白的手,一时间,说不出的心疼与自责。一直以来,都是她的自私,才一步步把尔白推到了疼苦的边缘。如果不是害怕西深受到伤害,如果她把所有的真相摊开,西深就不会对夏家下手,尔白也不会伤的这么重。 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尔白,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江婉卿低着头,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尔白的手背上。而此时,尔白的手居然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妈,你怎么来了?” 江婉卿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声音仍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摔倒了,所以来看看你。” 尔白身体疲惫的靠在床头,目光些微的涣散,手掌却下意识的抚.摸在小腹上,“孩子没事吧?” “孩子没事,别担心。”江婉卿安慰着。 尔白木然的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看向江婉卿,一双漂亮的眸子,泪光盈盈而动,却没有丝毫焦距,空洞的让人心疼。“妈,你可以让季西深放过我吗?我真的无法承受了,如果继续下去,我真的会崩溃的。” “我可怜的孩子。”江婉卿心疼的把尔白拥在怀里,跟着抹眼泪。“尔白,真的不能再给西深一次机会吗?他并没有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私的隐瞒了真相,而西深,他只是恨错了人而已。” 尔白不停的摇头,泪珠扑朔而落,“妈,我可以试着不去恨他,我也可以慢慢的去原谅他,只是,你让他放我走好不好?他的禁锢,他的霸道,只会让我觉得窒息,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尔白双手紧抓着江婉卿的衣角,痛哭哀求着,那么无助而可怜。 “别哭了,尔白,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呢,如果怀孕的时候一直哭,将来宝宝生下来,就只会哭,不会笑了。”江婉卿心疼的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然后无奈的说道,“好,妈答应你,我会试着说服西深的。” 尔白像个无辜的小孩子一样,靠在江婉卿怀里哭了一阵,又浑浑噩噩的昏睡了过去。 江婉卿小心翼翼的给她盖好了被子,而季西深还没有回来。 输液瓶眼看着就要见底了,江婉卿出去喊医生,刚推开病房的门,只见季西深坐在长廊一侧的椅子上,身旁的位置放着保温桶,而他坐在那里,身体半倾着,看起来有些怅然,落寞。 他两指间的夹着一根烟蒂,雾气在整个走廊中弥漫着,味道有些呛人。 “你,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江婉卿出声询问,但声音中明显的底气不足。她不敢肯定季西深什么时候回来的,而她和尔白的对话,他又究竟听到了多少?! 季西深两指用力,看着有些狠戾的掐灭了指尖烟蒂,抬眸看向江婉卿的时候,唇角勾起冷邪的笑。 “我怕我的出现,会打扰到你们。尔白应该换输液了吧,我去叫医生。”季西深把一旁的食盒递给江婉卿,然后走向对面的值班室,俊苏平静沉稳,看不出丝毫异样。 江婉卿这才稍稍的放心了几分。 换完了输液,尔白也醒了,江婉卿端着温热的粥,一口口哄着尔白吃,尔白吃完虽然也吐了一次,但情况明显没之前那么严重了。 尔白再次睡下的时候,天也黑了。季西深找了专职的护工照看尔白,然后送江婉卿回了季家老宅。 江婉卿下车之后,没想到季西深也跟了过来,她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你快回医院吧,尔白一个人在医院怎么行呢。” “我又不是医生,回去也无济于事,她见不到我,反而会更自在一些。您放心,有护工照顾着,不会有事的,”季西深说话间,已经大步向二层的别墅小楼内走去。 客厅内,母子二人相对而坐,季西深端着咖啡杯,悠哉闲适的品着咖啡,只是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江婉卿身上,犀利的好似能洞穿人心。 “妈,我觉得,你好像应该解释一下你‘隐瞒的真相’和我‘恨错了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不骄不躁,淡漠轻慢的语调,好似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一样。 而江婉卿端着茶盏的手突然一抖,滚烫的茶水险些没溅出来。原来,他都听到了。 江婉卿哀叹一声,双手紧握着紧致的茶杯,显出她极度的不安,但她毕竟是江家的大小姐,名门贵媛,见过大场面,还算很沉得住气。 “西深,其实,你爸爸的死,和夏家人,和夏航悦,都没有任何关系。他,他是真的贪污了钱,才被判刑的。” 季西深凤眸微眯着,定睛打量着江婉卿,眸色渐深,似有所思。半响后,唇角忽而溢出一抹冷讽的笑。“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可以轻易的哄骗吗?如果我没有调查清楚,没有十足的证据,又怎么会轻易对夏家,对夏航悦下手。你现在却告诉我,我爸真的贪污了那笔钱,好,那你告诉我,他亏空的可是上亿的资金,那些钱都到哪儿去了?总不会不翼而飞吧。” 江婉卿的身体都在微微发颤,额头上甚至不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当然明白,季西深没那么好骗,而谎言之所以称之为谎言,就是因为任何谎言都不会完美到没有任何破绽。 此时,又是心慌意乱,江婉卿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编制一个近乎完美的谎言来蒙混过关。季西深可没有尔白那么好糊弄。 季西深一直笑看着她,笑容邪魅,却让人觉得莫名的阴森。他低头随意的看了眼腕表,然后说道,“五分十二秒,妈,这么长的时间,以您的智慧,完全可以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江婉卿脸色从未有过的苍白,她缓缓的把手中已经冷掉的茶盏放在桌面上,紧闭了下双眼,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许久后,才缓慢的睁开。 她起身走到液晶电视旁,从电视柜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一张存折,递到季西深面前。 “这里面是五千万,我一分都没有动过。是当年尔白的外公和你爸爸做的交易。” 季西深并没有去动那张存折,只是清冷的目光淡淡的从上面扫过,等着江婉卿的下文。 江婉卿又是一声长长的哀叹,然后说道,“西深,真相往往都是最残忍的,你又何必要追根究底呢。” 季西深依旧不语,只是看着她的目光,依旧坚定而灼灼。 江婉卿点了点头,退而求其次的说道,“好,我把全部的真想都告诉你,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它远比你想象的还要不堪。还有,你要答应我,放过尔白吧,别再禁锢着她了。你伤她太深,而不是所有的伤害,都可以修补。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成全。” 季西深一直维持着沉默,不表示认同,却也没有反驳。只是漆黑深邃的目光涣散了几分,似乎陷入了深思。 江婉卿吩咐佣人重新沏了杯热茶,喝了几口后,才渐渐的回忆起来。 “当初,夏航悦私自挪用公款,数额巨大,他毕竟是夏家的养子,夏老爷子根本无法向董事会的那些人交代,为了保住董事长的位置,也为了维护夏航悦。所以,他找上了当时在夏氏集团任职财务总监的你父亲。许诺给他五千万,让他揽下所有的罪责,替夏航悦做几年牢。” 江婉卿说到此,下意识的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季西深,果然,在他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不可置信。是啊,季谦和一向是正直无私的人,在他眼中,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同意替人顶包坐牢呢。 然而,事实上,季谦和就是同意了,因为,当时他的确很需要拿五千万。 “觉得很不可置信是不是?如果,当初我没有撞见那一季,我也不会相信,打死我也不会信。他会为了钱而舍弃自己的名誉。”江婉卿微低了下头,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 脑海之中,再次浮现出她将季谦和与季东兰捉歼灭在床的画面,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的心仍热痛的滴血。 “你爸爸接受了夏老爷子的五千万,是因为,他打算出狱之后,拿着这五千万,带着季东兰远走高飞。” 江婉卿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了这一句,而她话音刚落。季西深的脸色都变了,他的手掌紧握成拳,有个答案在脑海中几乎呼之欲出,可是,他不敢去想,真的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最崇拜的父亲,和他最亲爱的姐姐,怎么会是那种不堪的关系呢。 既然说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什么隐瞒下去的必要。江婉卿声音沙哑着,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当年,我和你爸爸是大学同窗,他高我三届,是我师兄。那时候,他是学校的大才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我几乎是被他迷住了。可是,他当时是有女朋友的。那时的我们,就和你,尔白,还有闫梦萱的关系差不多,三角恋,而我就是暗恋的那个人,真的非常的痛苦。我也不顾一切的向他表白过,可被你爸拒绝了,毕业后,他和女友结了婚,一年后,生下了季东兰。可是,三年后,他的女友生病去世了,这让我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我不顾你外公的反对,开始疯狂的追求他。” 当时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江婉卿都觉得可笑。如果不是曾经爱的那么疯狂,现在,也就不会如此的痛苦了。 “你爸当时的处境可想而知,二婚又带着个孩子,季家也称不得什么名门望族,你爸的条件可以说高不成低不就。而我是江家的小姐,你奶奶对这门婚事非常的满意,逼着他娶了我进门。婚后,他对我还算不错,可以说相敬如宾,第二年,你就出生了,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很满足。我用心的学着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我对待季东兰,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说到此,江婉卿微微的停顿,苦笑,泪却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季西深无声的递上纸巾盒,江婉卿擦了擦眼泪,又接着说道,“可是,随着东兰一天天的长大,她越来越像她的母亲了,而你爸爸看她的目光,也越来越不一样,只是,我当时太糊涂了,一直被幸福的假象包围着,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直到,我把他们捉.奸在床。那一刻,我几乎就崩溃了。我根本无法接受那么不堪,又肮.脏的事实。而你,你那么崇拜你的夫妻,那么喜欢姐姐,你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了。所以,在你爸出事之后,我迫不及待的,逼着你出国,就是怕你知道这些,怕你会崩溃。” 季西深静静的听着,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漆黑的凤眸深冷的骇人,眸底翻滚着深不见底的剧烈漩涡。 如果是六年前,他知道这一切,他可能真的会崩溃吧。然而,这漫长的六年,他经历了异国他乡的漂泊,在尔虞我诈的商海中沉浮,今时今日的季西深,早已成长为无坚不摧的男人,他绝不会再轻易被击垮。 只是,他的父亲和姐姐乱.伦,这听起来真是可笑之极,但对于他和他的母亲来说,也残忍至极。 在他的心中,那个高大的光辉的父亲形象,几乎在顷刻间溃烂崩塌了。 江婉卿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阐述出当初最完整的真相。 “我知道了他们的丑.事之后,你父亲无法再面对我。但他还算有点儿良知,他把季家和季家的一切都留给我们,打算带着季东兰远走高飞。可是,他需要钱,需要很大一笔钱,足够他和季东兰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才行。就是这个时候,夏老爷子找上了他,那时候,五千万,对于你父亲几乎就是天文数字,而代价不过是坐几年牢而已。所以,他欣然接受了。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季东兰怀孕了。” 江婉卿说道这里,语气之中充满了无尽的讽刺与嘲笑。女儿怀了亲生父亲的孩子,这听起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那个宝贝姐姐,从小就被季谦和像掌上明珠一样的宠着,娇贵、娇弱,她知道季谦和入狱的消息,受了些刺激,就流产了,一直躺在医院里。后来,探监的时候,我也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季谦和,毕竟夫妻一场,我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可是,我想留点情分,季谦和却不想。他直接向我提出离婚……” 时隔多年,如今,江婉卿想起当初的那一季,都觉得恍若发生在昨天,季谦和对她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深深的刻在心上一样,她永远都忘不了。“当时,他对我说:婉卿啊,你是个好女人,可是,我并不爱你。你就放过我,放过我和东兰吧,你成全了我们,这一辈子我都会感激你的。” 季婉卿听完他的话,她只觉得自己几乎要疯掉了一样。她失控的把季东兰流产的事告诉了季谦和,并添油加醋的形容着那个从季东兰身体中流出来的胚胎是如何的血肉模糊,她还告诉他,他那个娇贵的女儿如今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每天除了哭还是哭。最后,江婉卿丢弃了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优雅与温婉,大骂季谦和禽.兽不如、无耻、恶心,她用尽了所有恶毒的语言来咒骂他。 当时,季谦和几乎傻掉了,他仍无法从季东兰流产的事情中挣脱出来。也许,那时他已经有些后悔,有些悔悟了,他不仅害了自己,害了东兰,还对不起妻子与儿子。 那天,江婉卿骂的很解气,可是,当晚,季谦和就在监狱里自杀了,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抢救无效,死在了次日凌晨。得知季谦和自杀身亡的消息后,季东兰就疯了。 “整件事,都与夏家的人没有半点儿关系,如果,你一定要追究还是你父亲的凶手,那个人是我,如果不是我把季东兰流产的事情告诉了他,如果不是我说那些恶毒的话,他也不会选择自杀。” 江婉卿终于讲述完了所有的故事,她擦干了眼泪,忐忑不安的看向对面的季西深,却只见他俊苏沉稳,一双凤眸低敛着,沉默而平静。 而他的平静,反而让江婉卿越发的不安,“西深……”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季西深突然抬起眼帘,漆黑的墨眸,眸光犀利如坚冰。“你明知道我要对夏家动手,你明知道我恨错了人,你甚至知道,我娶尔白的目的并不单纯……只要你出来阻止,只要你说出真相,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江婉卿紧咬着唇,泪珠又扑朔的落了下来,“对不起,西深,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害怕你接受不了你爸和你姐姐乱.伦的事实,所以……” “所以你就自以为是的替我做了决定?妈,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的意愿?你从来就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当初,你怕我接受不了事实,那现在呢?你觉得我能将接受得了吗?” “我……”江婉卿只是哭,无言以对。 虽然母亲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可是,对不起,他真的无法接受。就为了隐瞒这个不堪的真相,他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啊,国外的数年漂泊,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的仇恨,甚至,为了复仇而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 季西深一向自负精明,而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简直是一个愚蠢之极的傻瓜,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慌乱的掏出一根烟,深吸了两口后,又胡乱的把烟蒂掐灭在水晶烟灰缸中。 季西深拎起外套起身,就向别墅外走去。江婉卿慌乱的走过来,挽住了他手臂,“西深,你要去哪儿?” “你觉得我该去哪儿?”季西深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去死,更不会疯,我没您想的那么脆弱。” 他说完,目光冷扫了眼茶几上放着的那张存折,“那些钱,我劝你还是捐出去吧。就当替季谦和、季东兰,还有我们积点儿德,您没觉得那些钱特别肮.脏吗。” “好,我答应你,我明天就把这些钱捐出去。西深,那你也答应我,放了尔白好不好?你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 季西深冷然的开了她的手,“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讲条件。妈,我希望,这是你唯一欺骗我的事,千万不要有下次。” 他的话让江婉卿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她心虚的后退了两步,目光左躲右闪着。她隐瞒了西深的,又岂止这一件事,还有,还有阿步,那才是更大、更深的痛。 离开了季家老宅,季西深的车直接开到了墓地。 天色渐黑,山脚下一排排闫立的墓碑犹显得阴森,让人有股不寒而栗之感。 季西深穿着深黑色的羊绒大衣,若无其事的行走在期间,最终,在一座墓碑前停住脚步。他半蹲在墓碑前,把手中的红酒和两只高脚杯放在了地面上,姿态优雅的把酒液注入杯中。 季家并非大富大贵,但季谦和名校出身,又留过洋,非常懂得享受生活,他最喜欢的就是昂贵的陈年拉菲。 季西深端起其中一只高脚杯,轻抿了一口杯中酒,殷红的苏色,就如同鲜血一样刺眼。 他苦笑一声,抬眸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爸爸?这两个字,我再也叫不出来了。是你,是你从小教会我,男人要顶天立地,要正直沉稳。可是,您做的那些事,还算是男人吗?你和姐……呵,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眼睛盯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如果,你只是背叛,只是出轨,我都可以试着原谅你,但是,这个不行,真的不行……” 季西深的声音,暗哑的厉害,他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紧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 父亲去世之后,报仇几乎是他支撑下去唯一的动力。在国外的那些年,他固执的拒绝母亲所有的经济援助,他早上凌晨四点起来派送报纸,牛奶,为了省钱而不吃午饭,晚上蹲在饭店里给人刷盘子,因为贫穷而遭受他人的嘲笑,那时候,他几乎就要支持不下去了,而每每想到父亲的惨死,他都咬牙挺了过来。 可是,当所有的真想被揭开,他所谓的复仇只是一场笑话而已,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事实。他的父亲,并不是被迫害,而是自作自受。 季西深更不知道,他该如何去面对尔白,他伤她太深了。 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他欠尔白太多太多,所以,他不能放尔白离开,只有她留在他身边,他才能有补偿的机会。 季西深在寒冬的墓地呆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一个人独自和鬼魂饮酒,一个人痛苦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他握着酒杯的手,冻得发紫,并且不停的颤抖着。他一直自嘲着,苦笑着,而长睫上却染了一层湿润的雾气。 曾经,即便日子再难熬,他心中至少还有信念,因为他要给父亲报仇。而现在,季西深从未有过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他醉的不清,头靠在冰冷的墓碑上,一遍又一遍,痛苦的呼唤着尔白的名字,“尔白,尔白……” 季西深是直接醉倒在墓碑前的,天亮之后,还是被清理墓地的阿姨叫醒的。 “小伙子,你怎么睡在这里了?这寒冬腊月的,弄不好会把人冻死的。亲人离世,难过再所难免,但也不能这么折磨你自己啊。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负责打扫的阿姨拎着大扫把,苦口婆心的劝道着。这年轻人看着挺贵气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季西深挪动了下冻得僵硬的身体,手握成拳,不停的捶打着发沉的大脑。然后,才慢慢的站起身,低头看了眼腕表,凌晨五点半,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医院中的尔白醒了没有。 “小伙子,你还好吧?”打扫的阿姨担忧的又询问了句。 季西深温雅一笑,点了点头,“我很好,谢谢您。还有,您说的很对。” 未来的路还很长,虽然他做错了很多事,但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何况,他和尔白还有孩子,他没有一个好父亲,但是,他会做一个好父亲,做他孩子的榜样。 想到此,季西深觉得脚步都变得轻松了。 他开车回到医院的时候,尔白已经醒了,她安安静静的靠坐在病床上,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目光涣散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据护工说,她醒来之后就一直这样,不吃不喝,不动也不说话,就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人。 季西深走进病房中,手中拎着食盒,里面是温热的粥,还有几个蒸饺,都是尔白以前喜欢吃的。 他在病床边坐下来,尔白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侧头看向他,眉心却紧蹙着,带着几分厌恶之色,因为季西深的身上不仅带着寒气,还有浓重的酒气。 “你喝酒了?” “嗯,天冷,喝酒可以暖身。”季西深笑着回了句,态度依旧是温和的。他说话间,已经打开了食盒,饭菜的香气在病房间弥漫。 “我知道你不吃我煮的东西,这些都是买来的,你多少吃一点。医生说孩子的状况一直都不太好,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了。我知道你气我,但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拿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尔白,我失去不起,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5章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犯溅’吧 尔白什么都没说,短暂的沉默后,从他手中端过食盒,小口的喝着粥,她喝的很慢很慢,因为孕吐已经发展为了厌食,即便再好吃的东西,对此刻的尔白来说都无法下咽,她强迫着自己喝,还要强迫着自己不要吐出来。 喝完了粥,季西深坐在床边给她削水果,他微低着头,状似无意的说道,“明天,我想去看看爸爸,如果托一些关系,或许可以帮爸减刑。” 他把话说完后,有些不安的抬眸看向尔白,只见,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唇角边含着一抹冷嘲的笑。 “季西深,你不用假仁假义的。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你?就会继续不知廉耻的对你投怀送抱?” 面对尔白的尖锐,季西深的态度仍是不温不火的,他把手中的水果刀放在一旁,再次出口的声音中夹杂了太多的无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妈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父亲的死和夏家没有任何关系,一直以来都是我恨错了人。尔白,你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 尔白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些,更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一时间,呆愣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季西深温柔的望着她,浅扬唇角,“尔白,你还是那么心软,即便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你还是不忍心伤我,不忍心让我难过。”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面颊,却被尔白下意识的侧头躲开。她微蹙起眉心,冷淡的回了句,“你别想太多了,是妈求我不要让你知道。” 季西深温柔的凝望着她,目光中有太多的疼痛与歉疚,他俯身,半跪在尔白面前,轻轻的执起她冰凉的小手,紧握在掌心间。 “尔白,对不起,是我害了夏家,也伤害了你,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把夏家原原本本的还给你,我会用我的余生,好好照顾你和我们的宝宝。尔白,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尔白看着他,视线逐渐的模糊,唇角却讥讽的上扬,她用力的甩开他的手,那般的决绝。“季西深,你说结束就结束,你说重新开始,就可以重新开始吗?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 尔白低垂着头,双臂撑着床壁,一颗疼痛的累顺着苍白的脸颊砸在季西深手背上,带着一股灼.热的痛。 “季西深,事到如今,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改变结局。即便你把夏家还给我,我们也回不去当初……” 即便没有仇恨,他们之间仍然有闫梦萱,有赵羽珊,她们就像是深深的沟壑一样横在他们之间,曾经,尔白傻傻的,不顾一切的奔向他,结果,就是坠入沟壑,摔得粉身碎骨。 他们已经无法回到当初,更不可能重新来过了! 尔白低头沉默,虽然她不再开口,而季西深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小心翼翼的解释道,“上次你问我和赵羽珊究竟是什么关系,尔白,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我从来就没有碰过她,她流掉的那个孩子,也与我无关。” 季西深说话的时候,一双墨眸盯着尔白的眼睛,神情非常认真。“我承认,在你回国之前,我的确想要利用赵羽珊来达到报仇的目的,可是,我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我连敷衍她都不愿意,更别说和她结婚,一起生活。所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而就是这个时候,你回国了,我见到了你,不由自主的就想靠近,之后的一切,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至于赵羽珊的孩子,是她在酒吧酗酒,和陌生男人一.夜情的结果。” 尔白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眼中有泪不停的落下去。 季西深伸出修长干净的指尖,温柔的擦拭着她脸颊上冰凉的泪痕,并继续解释着,“还有,闫梦萱的事,我的确是骗了你很多,但并不是因为我和她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而是因为,我不想因为她而破坏我们的婚姻和感情,我自以为是的认为善意的谎言对你更好,却没想到,反而伤你更深。” 尔白哭泣着摇头,伸手试图推开他,“别说了,我不想听。” 一直以来,闫梦萱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插在她心上,关于她的任何事,尔白都不想再听。 “可是我要说。”季西深拔高了音量,双手紧扣在她肩膀,迫使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一直以来,我照顾闫梦萱,并不是因为旧情难忘,而是因为她是病人。以前你问我她得了什么病,我不告诉你,一来羞于启齿,二来,我想给梦萱留一点苏面,因为,她感染的是艾.滋病。” “怎么,怎么会这样?”艾.滋病三个字,让尔白不由得震惊。 季西深苦笑了一声,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她曾经被强.暴过,强.暴她的匪徒是艾.滋病携带者,所以,她被传染了。当初婚检的时候,她被检查出来感染了艾滋病,她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所以选择不告而别。后来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病情已经恶化了,医生说,如果治疗得当,她的生命大概剩下3-4年左右,如果治疗不得当,随时都可能会丧命。所以,很多时候,我选择丢下你,而跑到她身边,并不是因为她比你重要,而是因为,我们还有一生的时间,可是,闫梦萱她已经没有了。她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季西深说完这些,再次握住尔白冰凉的小手,可是,他发现,无论他握的多紧,他都无法再温暖她。 尔白有些生硬的把手从他掌心间抽离,眼泪哭尽之后,目光再次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季西深,你的话说完了吗?你觉得,你解释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就算你和赵羽珊真的没有发生关系,就算你对闫梦萱只是责任,并没有背叛我们的婚姻。可是,你陷害夏家,你把我爸送进监狱,你利用我,伤害我,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曾经那个爱你胜过爱我自己的夏尔白已经死了,季西深,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手?” 季西深的头沉重的靠在她膝上,疼痛的紧闭了双眼,沙哑的回答,“因为我相信,我能让你起死回生。” 尔白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坐了一次全面检查。 彩超室内,尔白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医生拿着仪器给尔白检查的时候,季西深就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画面。医生收了红包,很热情的给他解释着。 “目前来看孩子的发育都很正常,你看,这个小亮点就是您的宝宝,现在他还没有发育完全,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晰,要等到三四个月的时候,手脚才基本发育完全,五个月的时候就能看出性别,等到八个月的时候,彩超中还可以清晰的看到宝宝的容貌,像妈妈,还是像爸爸。” 季西深听的很认真,目光一直盯着画面上那个跳动的小亮点上,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欣喜。 检查完之后,尔白从病床上做起,用干净的纸巾擦拭着小腹上粘稠的药液。然后丢入一旁的杂物桶内。 她刚要下床,却听季西深向医生询问道,“我能听听孩子的心跳吗?” “当然可以了。”医生笑着回答,拿出了听诊器,来到尔白身边。并把听诊器的一面压在了尔白的小腹上。 季西深要俯下身,把头贴在尔白的小腹处,才能从听诊器中听到宝宝的心跳。而他刚一靠近,尔白就抵触的向后退去。 医生并不知道准爸爸和准妈妈一直处于冷战之中,只以为是尔白太紧张了,于是出声安慰道,“别紧张,宝宝和爸爸多一些互动,对他的发育是有好处的。” 因为有医生在场,尔白无法发作,只能任由着季西深靠近。 他的手臂轻轻的环在她腰肢间,头轻贴在尔白仍平坦的小腹上,通过听诊器,听到里面传来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一下又一下,那么的平稳。这一刻,季西深突然觉得,这是他听到过的世界上最美的音符。 因为孩子还在尔白的肚子里,看不到也摸不着,总让季西深觉得有些不真实,然而,这一刻,他听着孩子一下下的心跳声,才觉得这一切并不是梦。 季西深惊喜的笑了,笑的像个孩子一样。他抬眸看向尔白的时候,凤眸中盛满了璀璨的流光,“尔白,我们宝宝的心跳很有力,这小东西将来一定是个淘气鬼。” 因为他靠的太近的缘故,尔白脸颊微红,有些扭捏的推开他。“季西深,我累了,我要回去。” “恩。”季西深点头,作势要去抱她,却再次被尔白躲闪开。 “我可以自己走。”她小声嘀咕了句。 而季西深也没强求,下一刻,居然蹲身在她面前,细心的给她穿上了鞋子,并语带宠溺的说道,“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还这样任性,好吧,你想自己走,我搀着你就是了。” 这一季,不仅让一旁的医生和护士震惊了,连尔白都错愕不已。 季西深一向清高自傲,很少会低头,而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的确出乎尔白的意料,一旁的医生护士都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着她,弄得尔白有些不知所措了。 季西深给她穿好了鞋,又耐心的扶着她下床,对她露出颠倒众生的一笑,声音更是磁性温润的能滴出水来,“老婆,小心一点,门口有台阶。” 直到尔白离开彩超检查室,还能听到后面众女的嘀咕声和起哄声。 “哇,好帅啊,现在又帅又深情的男人真是少见了。” “何止帅啊,你们没看到人家是住VIP病房的吗,我刚留意到他穿的衬衫是范思哲的,上万呢。绝对的高富帅啊!” “都别胡思乱想了,人家马上要当爸爸了,想了也白想。”医生泼下了一桶冷水,直接把几个花痴小护士浇醒了。 长廊内,季西深半拥着尔白向前走,尔白一边走,一边扭捏的试图推开他,而季西深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人。 “老婆,她们好像都羡慕你呢。”季西深的手臂再次缠上尔白柔软的腰肢,嬉笑着说道。 “那是因为季总的戏演的太好,如果她们也经历过被欺骗,被背叛,被害得家破人亡,你觉得她们还会羡慕我什么?” 季西深没再说话,只是凤眸微暗,搀扶着她的动作依旧是温柔的,小心翼翼的。 两天后,尔白出院,季西深把她接回别墅,家里的佣人似乎又换了一批,对她的照顾更加小心翼翼,只是,季西深绝口不提放她离开的事。 难得的周日,季西深没有去公司,吃过早饭后,拉着尔白去逛街。 国贸百货中,尔白走在前面,季西深跟随在后,手中提着几个纸袋,是刚买的几件孕妇装。因为走得有些急,季西深适时的出声提醒道,“尔白,慢点儿走,我们又不赶时间。” “季总还怕我跑了吗?”尔白停住脚步,没好气的回了句。 季西深失笑,笑靥中更多的是无奈。最近,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尔白就像是个小刺猬一样,浑身都是刺,不允许他靠近半分,只要靠近,就会刺的他遍体鳞伤。好像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可明明被伤的血肉模糊,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像她靠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犯溅’吧。 “是啊,我很害怕呢,害怕你会不要我。尔白,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季西深敛眸看着她,语气听起来极认真,而绝美的凤眸中擎着淡淡的笑靥与宠溺。 尔白白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季西深也没打算得到她的答案,往往,不回答总比拒绝要好得多。 “饿了吗?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吧。”他温声又问。 尔白也不回答,扭头就向外走。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国贸一楼,正巧楼梯口对面是一家珠宝店。 “进去看看?”季西深心血来潮,牵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就向里面走去。 尔白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挣脱,而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发作,只能任由着季西深把她带进珠宝店。 尔白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旁,反倒是季西深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里面的珠宝首饰,偶尔会让柜台小姐拿出一两件给尔白试带,但尔白都不太配合。 季总裁也不介意,直接财大气粗的让柜台小姐把尔白刚刚试过的都包起来,她带不带,要不要都不要紧,但他还是想买给她。 季西深刷了卡,刚准备离开,却在玉器的橱窗中看到了一只白玉吊坠,在橙色的灯光之下,玉质透明无瑕,散发着润泽的光,一看就是极品,当然,一旁的价签上标注的也是天价。然而,引起季西深兴趣的,并不仅仅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而是这玉坠雕刻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羊。等到尔白的孩子明年出生,正好是属羊的。 “把这只吊坠拿出来给我看看。”季西深对一旁的柜台小姐说道。 玉坠置于掌心间,质感是温凉的,侵着一丝丝的寒意,的确是极品。而做工也是极为细腻,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先生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呢,这是新疆和田的羊脂白玉,玉身通体透明,没有一丝瑕疵,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柜台小姐认真的解释道。 季西深把手掌摊开在尔白面前,询问道,“喜欢吗?” “不喜欢。”毫无意外的,尔白冷冰冰的丢出一句,但目光却难得的多停留在吊坠上几秒。东西是好东西,价格也好啊,都够在市区买套房了。 她非常不给面子的回答,让柜台小姐微楞,但季西深却丝毫不恼,反而温笑着,用另一只手宠溺的揉了下尔白的发。“没关系,反正也不是送你的,明年宝宝出生正好是属羊的,给他戴上刚刚好。” 离开国贸百货,两个人在西餐厅吃了午餐,午餐后,尔白就应该午睡了,季西深开车带着她回了别墅。 他是看着尔白躺在床上,细心的给她盖上了被子,而后才放心的离开。 他独自一人开车去了位于城区边界的监狱,一个星期之前,夏航悦被转押到这里。 各种厚厚的玻璃铁窗,季西深坐在外面,沉默的等待着,不多时,夏航悦就在两名干警的押解下走了进来。 隔着玻璃窗,季西深见到夏航悦似乎消瘦了许多,两鬓添了许多白发。只是,看到季西深的时候,目光依旧是和蔼的,笑容温暖。这让季西深心中更多了几分愧疚。 他拿起电话,声音暗哑的叫了一声,“爸。” 夏航悦笑着,握着电话的手非常的苍老,“你还能喊我一声爸,我已经很知足了。” 季西深凤眸深敛着,心中百转千回,一时间,无言以对。 反倒是夏航悦温笑着,继续问道,“尔白最近还好吗?你赵阿姨和羽珊怎么样?” “尔白挺好的,只是怀孕之后孕吐的有些厉害,最近只怕没办法来探望您了。至于赵阿姨那边,经济方面我会照顾着,您不必担心。” “恩,那就好,那叫好。”夏航悦连连点头,又说道,“你和尔白马上要为人父母了,凡事要学会相互忍让,迁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三天两头的冷战,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我知道了,爸。”季西深淡声回答。 之后,又是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季西深思虑良久,终于开口说道,“爸,很抱歉,是我害您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您脱罪的。” 夏航悦听罢,却失笑摇头,“西深啊,你听我一句劝,别再触碰法律的底线,我和韩栋梁就是最好的例子。其实,你不必自责,我们有今天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与你无关。” 夏航悦说到此,又沉沉的叹了一声,“当初,你爸爸的死虽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毕竟与我有关,这些年,我也一直活在自责之中,如今,得到了报应,反而释然了。” “爸……”季西深开口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夏航悦出声打断。 “当年我亏空公款,本来已经准备好去坐牢了,却没想到尔白的外公会找你父亲替我顶罪,更没想到你爸爸会死在监狱中。我和谦和是多年同窗,这件事,让我自责了多年,我一直觉得,是我欠了你父亲,欠了你们季家。所以,你回国之后,生意上屡屡受挫,我一直暗中帮衬着,后来,你对我说喜欢尔白,我毫不犹豫的把她交给你。一来,因为尔白喜欢你,二来,也是出于愧疚。我把尔白交到你手中,就等于是把夏氏交给了你,西深啊,你真的太心急了,其实,你没必要去挣去抢,夏氏早晚都是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章 终止妊娠 夏航悦的话,让季西深越发愧疚、自责。隐在衣袖下的手掌紧握成拳,他低敛着幽深的凤眸,久久不语。 而电话那端,再次传来夏航悦温和的声音,“西深啊,我活到这个年纪,也不求别的,只要你和尔白能够好好的过日子,我就满足了。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你的能力,一定会让夏氏更辉煌,所以,千万别再做违法的事,知道吗?” 如今,夏航悦最担心的就是季西深会步他的后尘。季西深管理曜杉集团,急功近利的时候,也曾坐庄垄断市场,虽然手段非常高明,但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的啊。 “爸,您放心,我不会再去触碰法律底线。”季西深郑重的回道。 “恩。”夏航悦放心的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又道,“其实,我知道是羽珊把股份出卖给你的。是那个傻丫头根本没认清,你和他并不是一路人,以后,也别再牵扯不清了。羽珊和尔白都是我的女儿,是姐妹,尔白会很介意的。” “爸,我和羽珊之间什么都没有。以后,我也会把握好分寸。” 两人断断续续又聊了一阵,从家事聊到公事,夏航悦毕竟经营夏氏多年,给了季西深很多忠恳的意见。 离开监狱的时候,外面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季西深从监狱门口出来,肩上很快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等他坐进车子里,空调开得很大,肩上的雪片遇热,又凝结为水珠,薄薄的一层,像极了委屈的泪。 季西深轻拍掉肩上的水雾,并没有急着发动引擎,而是拿出手机,打通了别墅的电话。佣人说半个小时前尔白刚喝了杯牛奶,然后又睡下了。他这才稍稍的放心几分。 而此时,别墅内,佣人刚挂断电话,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对不起,小姐,太太还在休息,您还是改日再来吧。”面对平佳,佣人很客气的说道。 “呦,季西深这是把尔白当成罪犯一样看着了?”平佳嗤笑一声,自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没关系,让她继续睡吧,我就在这儿等着。”平佳随手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本时尚杂志翻看着,并吩咐着佣人,“给我倒一杯咖啡啊,你们季家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佣人却依旧愣在原地,戒备的看着她。 平佳又是一笑,说道,“我长的很吓人?还是我很可怕?这别墅里面又是佣人又是保镖的,难道我还能带着尔白飞出去不成。” 佣人犹豫了片刻,才去厨房给她倒了杯咖啡。而平佳一杯咖啡还没喝完,尔白就醒了。 “平佳,你怎么来了?”尔白站在木质楼梯上,穿着水粉色的睡裙,长发松软的披散在腰间,迷茫的样子,像极了天真的小女孩,哪里会和孩子妈妈联系到一起。 平佳起身走向她,微嘲的说道,“来看看你‘监狱’的生活过的怎么样啊。还好你家季总裁没变态到不许人来‘探监’。” 尔白微苦的一笑,玩味道,“如果你是来嘲笑我的,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尔白带她来到卧房中,平佳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看来季总裁装修没少砸钱啊,现在看着比原来舒服多了。” 尔白也没接话,只是低着头,小口的抿着果汁。当初的房子是闫梦萱装修的,现在是季西深为了她装修的,虽然是她喜欢的风格,却不知为何,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可能是心累了,连带着审美观都麻木了吧。 “别总说我了,说说你吧,和苏幕怎么样?”尔白岔开了话题。 平佳耸肩,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还不是老样子,见了两次,不温不火的。苏家已经开始给他安排相亲了,都是名门贵媛,我算什么啊。” 平佳的语气中充满了自嘲,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这个问题。苏幕虽然是养子,但他毕竟算半个苏家的人,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贵胄,而她平佳算什么呢,出身普通,能力普通,虽然长得还算不错,但现在的社会,最不缺的就是一抓一大把的美人了。 “苏幕是很有主见的人,不会轻易被别人操纵,平佳,你要对他有信心。”尔白出声安慰道。 平佳只是微苦的一笑,并未还口。是啊,如果苏幕爱她,她当然有信心。只可惜,主观上,苏幕心里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而客观上,她又无一能与苏幕匹配,也许,她真的应该死心了。 平佳挥动了下手,有些烦躁的说道,“能不提他吗,别总是在我面前苏幕苏幕的,听了烦。” 尔白一笑,继续喝果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眼的工夫,一杯鲜榨果汁就见了底。过一会儿,佣人会再送一杯过来。因为她不喜欢吃水果,但肚子里的宝宝又需要维生素,所以,季西深就让佣人把水果榨成果汁给她喝。 这段时间以来,季西深细心,体贴,几乎无微不至,尔白不是不感动,只是,伤太多,恨太多,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了。 “你现在怎么样,被关在监牢里的感觉,不好受吧?”平佳又问。 尔白耸肩,微抿的唇角,有几分苦涩与无奈,“不好不坏吧,最近肚子里的小东西比较乖,也不怎么孕吐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大半时间都在睡觉,睡着了,也就什么都不想了。等再过两个月,就能感受到胎动了。” 提到孩子的时候,尔白的目光也不由得温润了几分,而平佳却一头冷水泼了下来,她的目光凝重了几分,语气也不再似刚刚的轻松。 “夏尔白,你心可真够大的,你不会真的打算再给季西深生孩子吧?” 尔白微愣,一时间竟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直到,平佳从手提包中拿出两盒药递给她。 “什么?”尔白低头看了眼要命,下一刻,眉心紧蹙,脸色微变。 平佳拿给她的药居然是非司酮和前列腺素,尔白当然知道,这两种药是流产用的。 “你拿这个给我做什么?”尔白漂亮的眼眸微眯着,清澈的眸中写着不可置信的情绪。 “尔白,你难道忘了当初阿步带给你多大的伤害吗?别再重蹈覆辙了,趁着现在孩子没有生出来,你和他还没有感情,尽早拿掉,也好尽快解脱。”平佳的声音很平静,但一字一句,落在尔白耳中,却好像晴天霹雳一样,震得她心都跟着疼了。 孩子的确还未出生,可是,他在她的身体里面,已经和她的血脉融为一体,是她生命的一部分,身为母亲,她怎么可能狠下心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平佳看出尔白的犹豫与迟疑,继续说道,“现在季西深囚禁你,不就是因为你怀着他的孩子吗?如果这个孩子出生,那你们之间就会永远牵扯不清了。但相反,只要这个孩子没有了,他恨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继续和你纠缠。尔白,你不是恨他吗?不是想要报复他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让他也尝尝什么是丧子之痛,什么是痛不欲生。” 尔白沉默不语,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的交叠着,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平佳的话,传入耳中,如同阴森的魔咒一样,让尔白的身体不由得打着冷颤。 平佳的话的确没错,拿掉孩子,就可以给季西深最沉重的一击,可是报复他的同时,又何尝不会伤了她自己呢。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仅属于季西深,也是属于她的啊,丧子之痛,呵,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又如何能承受再一次失去。 “夏尔白,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平佳见她毫无反应,追问道。 “嗯?”尔白反应迟钝的抬眸看向她,突然间,觉得平佳那么的陌生。她凝视了她半响,然后,才淡淡的说了句,“平佳,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平佳微愣,她说了这么一大通,尔白居然就回了她这么一句。可人家既然下了逐客令,平佳也不能赖着不走。她拿起了包,离开之前,还不忘提醒道,“尔白,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这个孩子你不能要,只有没了这个孩子,你才能自由。别再继续犯傻了,难道你还想犯和六年前一样的错误吗?” 尔白抬头看向平佳,涣散的目光几乎没什么温度,声音更是极淡的,“我会考虑的。” “恩。”平佳点头,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那个药,我问过医生了,副作用不大,也不会特别痛苦,吃的时候你自己看说明吧。” 尔白依旧没有回答,神情也是淡漠的,看起来有些疲惫。 平佳没有继续多留,拎着包,起身便准备离开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平佳走后,尔白疲惫的靠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头晕的厉害,四周开始天旋地转。胃中一阵恶心上涌。 她快步跑进洗手间,趴在洗手台边干呕了一阵,而那两盒药拿在手中,居然有些烫手,她随手便丢在了洗漱台上。 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尔白下意识的用手掌捂住,唇角微微扬起苦笑,“胆小鬼,是不是害怕了?放心,妈妈不会不要你的。” 她柔软温热的手掌,一下下温柔的抚.摸着小腹,而肚子里的宝宝似乎能听懂妈妈的话一样,渐渐的,肚子居然真的不疼了。 尔白拿起放在洗漱台上的药盒,唇边弯起一抹嘲弄的笑,她打开药盒,把药片统统倒入坐便中,顺水冲走,然后随手把药盒丢在一旁的杂物桶中。 做完一切后,她洗干净手,低垂着头,目光温和的落在仍平坦的小腹上,“现在不怕了吧,宝贝,乖乖,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降生,健健康康的成长。不能像阿步哥哥一样丢下妈妈,让妈妈伤心,知道吗?” 尔白一直扬着唇角,但笑着笑着,眼眸却湿润了。虽然时隔六年,但每当想起阿步的时候,心还是会很痛。 或许,平佳的话多少给尔白带来了一定的刺激,她有些不舒服,脸色泛白,不停的冒冷汗。所以,喝过牛奶后,又上.床休息了。 而她刚刚入睡,季西深就回来了。 他刚一进门,佣人就向他报告了平佳来过的事情。季西深起初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尔白太寂寞了,有个人来陪着她,说说话,也是好的。只要她不离开,其他的事,季西深都可以纵容着她。 “太太现在在做什么?”季西深出声询问,并脱下外套,随手搭在一旁。 “黄小姐离开后,太太就休息了。现在还没有醒。”佣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嗯。”季西深点头,向楼上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便见到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一抹娇小柔弱的身体。她身上的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脸色似乎比他离开的时候看起来苍白了一些。 季西深的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吵醒她。他俯下身,轻轻的在她侧脸落下一吻,带着几分宠溺与心疼。 佣人说她刚入睡不久,按照以往的习惯,尔白至少要睡上三个小时以上才会醒来。 季西深转身走进浴室,打算先洗个澡。然后给尔白准备晚餐。 可他刚放好了水,无意间,就看到了丢弃在杂物桶中的药盒。季西深不解的把药盒从里面拿出来,当看清楚上面的说明时,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在看药盒里面,居然是空的。 一瞬间,季西深只觉得血气上涌,四周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他的手掌紧捏着药盒,盒子被他的力道抓得扭曲变形。 夏尔白,她居然吃了打胎药。她怎么能够狠得下心?! 砰地一声,季西深一脚踢开了浴室的门,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尔白身上的被子,失控的把她从睡梦中拎起。 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很大,几乎要把尔白的腕骨捏碎一样,刺骨的疼,让尔白瞬间睡意全无。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见,他双眼血红,如同一只愤怒的雄狮。尔白认识他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季西深,暴躁,狂怒,几乎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他拿着那两个早已被捏的扭曲变形的药盒,大声的质问着,“夏尔白,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尔白本来是可以解释的,但好端端的被吵醒,又被他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番质问,心里不免有气,没好气的回了句,“季总裁难道不认识字吗?这是终止妊娠的药。” “夏尔白!”季西深几乎是咆哮着,手掌紧扣住她肩膀,力道很大,拼命的摇晃着她的身体,“我知道你恨我,你有什么都冲着我来,打我、骂我、杀了我都随你。可你为什么要拿我的孩子出气,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是有心跳了,他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你怎么,怎么狠得下心,你居然亲手杀了他……” 说道最后,季西深的声音都是哽咽的,血红的双眼,极为骇人。 此刻,季西深几乎痛到了极致,他狂怒着,咆哮着,但终究,没有完全的失去理智。他害怕自己真的会伤了他,所以,逼迫自己放手。 但季西深推开她的力道同样不清,尔白踉跄着,身体狠狠的撞在了床面上。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小腹,生怕剧烈的动作会伤到腹中的宝宝。好在,身下的大床十分柔软,脊背只是轻微的疼痛而已。 在看季西深,他狂怒着,把卧室内能摔的,能砸的,都砸了。孩子的小衣服,小玩具,散落一地,还有上午两个人在商场中刚刚买回的孕妇服和那只昂贵的玉坠盒子,一起躺在了地面上。而他的手臂也不知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伤了,刺目的鲜血正一滴接着一滴的滴落到地面上,而他却完全不予理会,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转眼间,卧室内一片狼藉,而季西深高大的身体僵硬的矗立在一片狼藉之中,双眼腥红,死死盯着地上的东西。 那些都是他买给孩子的,小衣服,小玩具,每一件,每一样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他每天倒数着日子,眼巴巴的期盼着,还有七个月,就能看到孩子出生了。他甚至无数次的幻想过孩子的模样,无论像他,还是像尔白都好,他会用尽一切去爱他,疼他,宠他,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殷切期盼的孩子没有了,这些东西统统都没有用了。也许,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人喊他爸爸。 他愤怒,他痛苦,他几近崩溃,可他却没有资格责备尔白。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他季西深tmd活该。 他微仰着头,硬是逼回了即将流出的眼泪。然后,他蹲在保险箱旁,快速的按下了密码,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 季西深拎着文件来到床边,啪的一声,把手中的文件丢在尔白身上。“你不是恨我吗?不是恨不得我死吗?拿着这些东西去举报我啊?我操纵股市,垄断市场,连你爸洗钱,我都有份,你拿着这些证据,就能把我送进监狱,你去啊!” 尔白呆愣的坐在那里,一时间就有些无法反应了。直到此刻,尔白才真真切切的明白,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于季西深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怎么不去?用不用我帮你打电话?”季西深拿起电话,修长的指尖快速的拨了几个号码,只是未等接听,就被尔白慌张的抢了过去。 尔白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机,而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那一刻,几乎就是条件反射般去阻止他的行为,她的身体,好像并不受她的大脑支配。 她真的恨他,可是,她从没有想过要把他怎样,她对季西深,和对待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她从不曾真的狠得下心。 季西深漆黑的凤眸,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目光划过她苍白的小脸,划过她脸上残存的泪痕,划过她微微颤动的红唇。然后,毫无预兆的,他低头擒住她的唇瓣,放肆的啃.吻着,他的吻,霸道而疯狂,没有丝毫的温柔可以,几乎惩罚性的掠夺。 腥甜的味道在彼此的唇齿间蔓延,几乎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他的。季西深吻了很久,直到尔白的双唇都被吻得红肿了,才放过了她。 他擒着她的下巴,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在她红肿的唇片上来回的磨蹭,尔白疼的蹙起眉心,却无法摆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章 原来错过,是如此之痛 季西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精致的小脸上,笑靥都透着邪魅与阴郁,“为什么阻止我?心疼了?舍不得?还爱着我是不是?” 尔白紧咬着唇片,眸中泪光盈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季西深就像一头愤怒的雄狮,尔白还没傻到再去激怒他,而让自己受罪。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根本折腾不起。 季西深的指尖离开她的唇,缓缓的划过她细腻如绸缎般的肌.肤,轻拭去腮边的泪痕。他的动作温柔到极致,而出口的声音,却冷到了极点。 “夏尔白,你别以为孩子没有,我就会放你离开。下辈子我不管,但这辈子,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当初分明是她先来招惹他的,她说她喜欢他,她说她爱他……可既然招惹了,为什么不肯负责到底。在他对她动心动情后,又要无情的转身。 季西深突然想起,曾经无意间在一本漫画书中看到的一句话。 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你。 当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喜欢上你。 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却爱上你。 是你走的太快,还是我跟不上你的脚步? 季西深后知后觉,原来错过,是如此之痛。 “什么时候吃的?”季西深突然出声问道。 “恩?”尔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睁着一双迷雾般的大眼,迷茫的看着他。 “我问你药是什么时候吃下去的?”季西深声音中多了几分急迫,下一刻,不由分说的把她从床上抱起,快步向屋外而去。 季西深开车疾速驶向医院,尔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都十分的安静,只是车速太快,甚至一连闯过了几个红灯,让尔白觉得微微的头晕。 而季西深双手握着方向盘,十指紧扣,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凸起,他专注的看着前方车况,神情凝重。 车子一路驶入妇儿医院的地下车库内,停稳后,季西深快步下车,把尔白从车里抱了出去。 急救室门口,早已有医生和护士等候着,季西深把尔白交给了医生,并沉声交代着,“妊娠九周,服用了非司酮和前列腺素,可能需要清宫手术。” 尔白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顶端的灯亮了起来。季西深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抵在额头,沉重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潮湿的雾珠在湿润了眼角。他紧握着拳头,极度的疼痛,却极度的压抑着。 他报复了夏家,而尔白也报复了他,以生命为代价,她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不错,她成功了,她让他痛不欲生。 季西深安静的坐在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觉得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都是禁止的。他紧闭着双眼,而眼前却是一片刺目的鲜红,刺得心都跟着疼了,并且,那种疼,无法摆脱。 午夜的走廊,空空荡荡的,几乎不见踪迹。手机的铃声在暗夜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喂……”季西深划过了手机接听键。 “季总裁,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明天的收购谈判有多重要。”程天佑的声音从电话那一端传来。 季西深紧握着冰冷的手机,声音更是冷到极点,也沙哑到极点。“你处理吧,我没办法出席。” “又发生什么事了?”程天佑也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异样。 季西深低垂着头,又短暂的沉默,电话中只有轻微的电流声和沉重的呼吸。半响后,他才低哑的回了句,“尔白把孩子拿掉了。” 他说完后,根本不等程天佑反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季西深紧握着手中的手机,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窗外。今夜,月朗星稀,而对于他来说,未来的人生,将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 明天的收购谈判,涉及上亿的资金,对季西深来说,可谓重之又重。而现在,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他有再多的钱也无人继承。 长夜漫漫,他孤独的坐在那里,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 只是,这一次,并没有等待太久。手术室的门很快被推开了,主治医师从里面走出来,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季西深急切的起身迎过去,问道,“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看着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你太太根本没吃药,孩子好好的,准爸爸是不是太紧张了。” 身后跟着的麻醉师一起笑了起来,“当年我第一次当爸爸的时候也是这样,整天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 医生的话让季西深呆愣在原地,半响后,才反应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而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一样,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瘫软的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只觉得双腿都有些发软了。虽然是虚惊一场,但也足够季西深铭记一生了。 长廊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程天佑匆匆而来,因为跑得太急,仍有些气喘吁吁。 他单手撑着墙壁,微喘着安慰道,“西深,你也别太难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就是个孩子吗,这个没了,以后还会再有的。” 季西深迟疑的抬头看向他,居然开口问了句,“明天谈判好像是上午九点吧?一会儿把相关资料都发到我邮箱,我再重新做一下整理。” “什么?”程天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 季西深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没什么,尔白和孩子都没事,所以,明天的谈判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还要挣钱养儿子呢。” “艹!”程天佑低声咒骂了一句,“季西深,你耍我是不是!” “我也被人耍了。”季西深淡声回答,然后从容的站起身,又道,“你先回去整理资料吧,我去病房陪老婆了。” …… 虽然尔白并没什么大碍,但季西深还是坚持让她在医院观察几天。而对于尔白来说,都是禁锢,呆在哪里也没什么区别。 “药是平佳拿给你的吧?”季西深坐在病床边,低头削着苹果,随口不经意的问道。 尔白坐在病床上,被子下的双手,紧张的抓住了被单。“季西深,药我根本就没吃,你没必要去找平佳的麻烦。” “你既然没吃,为什么不告诉我?耍我很好玩儿是不是?”季西深抬起凤眸,邪魅的目光从她苍白的小脸上扫过。 尔白抿着薄唇,微低着头,嘀咕了句,“我也没说我吃药了,是你自己自以为是,还跑过来怨我。” “哦,那还是我的错了?”季西深轻哼一声,两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 因为刚刚见识了季西深发狂的样子,尔白多少有些畏惧,识趣的选择了沉默。而季西深敛眸凝视着她,一手擒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把削好的苹果块递到她唇边。 “医院没有榨汁机,多吃些水果,对你和宝宝都好。” 尔白张开嘴巴,把苹果块吃下去后,季西深才放开她,并顺势捏了下她嫩嫩的脸颊,“这样才乖吗。尔白,你想任性,想胡闹,我都纵着你,但是,记住了,别再拿我孩子的命开玩笑,逼急了,我是会杀人的。” “那你干脆现在就杀了我。”尔白瞪着他,没好气的回了句。 而季西深邪气的一笑,回道,“我可舍不得你死,我只会要平佳去陪葬。” 说曹操曹操就到,季西深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敲响,平佳推门而入,手中拎着一只果篮。 “没想到季总也在。” 季西深清冷的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然后随意的站起身,“这么晚还来探望尔白,有心了。你们先聊吧,我正好要去一趟医生办公室。” 季西深离开后,平佳来到病床旁。 “坐吧。”尔白随手指了下床边的位置。 平佳无声的坐下来,看着她,微叹一声,说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给季西深生孩子了。” 尔白苦笑一声,微低了头,手掌下意识的抚.摸着腹部。“我的确挺恨他的,但错的是男人,孩子是无辜的。平佳,如果有一天你也做了母亲,你就会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这个孩子在我的身体里,他的身上流着我的血,他也是我的孩子,身为母亲,我怎么能狠得下心不要他呢。” 身为女人,能够孕育着一个生命,感受着他在自己的体内一天天的成长发育,这本身就是一件伟大而神圣的事,而她对季西深,无论是爱,是恨,都没有她此刻孕育肚子里的宝宝来的重要。 平佳无所谓的耸肩,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既然你想重蹈覆辙,我也管不了你。好吧,希望你肚子里的这个,不会成为第二个阿步。” “他不会的。”尔白的神情不由得暗淡了几分,但声音却十分肯定,也不知是说给平佳听,还是说给她自己。 平佳并没有在病房停留太久,她的到来,似乎只是为了确定,尔白的孩子到底还在不在一样。 “明天还要上班,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恩。”尔白点头,却并没有下床,“我不送你了,慢点开车。” 平佳不温不火的点头,然后离开了病房。 她刚推门而出,就看到空旷的走廊上,季西深双臂环胸,身体半靠在窗边。 平佳踩着高跟鞋,视若无睹的从他身边经过,而季西深却突然伸出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季总有何指教?”平佳停下脚步,出声询问。 季西深浅扬唇角,目光却极冷,让人几乎如置冰雪。“平佳,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拿打胎药给尔白,究竟有什么企图?” 平佳冷哼一声,即便是面对着季西深,面上竟没有丝毫惧色,“我有什么可解释的,作为朋友,我只是给她一个忠告而已。季西深,你觉得你配让尔白给你生孩子吗?” “孩子生与不生都是我们夫妻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多管闲事。尔白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三个月了,药流根本流不完全,还要做清宫手术,弄不过就会出人命,平佳,你究竟安得什么心?”季西深冷冷的盯着她,手掌下意识的紧握成拳。若不是尔白和孩子安然无恙,他杀了这女人的心都有。 而季西深的话让平佳明显一愣,她慌张的回道,“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从未想过要害尔白。” 季西深哼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平佳,身为女人,你有嫉妒心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你的嫉妒心会危害到尔白的生命,那就会成为一件很可怕的事。打胎药的事,我不管你究竟是无知,还是故意,我只放过你一次,以后,离尔白远一点,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对你和苏幕做什么。” 季西深单手插兜,话说的轻描淡写,却让人不寒而栗。 平佳心中慌乱不已,却故作镇定的反唇相讥,“季总裁的警告似乎找错了对象。我的嫉妒心可没有闫梦萱可怕,如果季总裁还打算和尔白重修旧好,我劝你还是离闫梦萱那个女人远一点儿吧,她才是想要尔白死的人。” 平佳说完,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了。 而季西深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从未打算过和闫梦萱继续纠缠下去。从前或许还有程及,但现在他和尔白有了孩子,身为准爸爸,他的责任更重了,一切都要以孩子为重。 至于闫梦萱,如果她愿意离开,他会送她去美国,如果她不愿意离开,他会给她一笔钱,足够她的治病和花销,如此,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他不打算继续管下去了。 季西深在医院陪了尔白一个晚上,她躺在病床上,安然入睡。而季西深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查看着程天佑发来的文件,对明天的收购谈判进行进一步的了解。 尔白睡了整整一夜,而季西深就坐在沙发上,看了一整夜的文件,几乎没有合眼。 清晨,他合起电脑,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刚想起身去拉开窗帘,就看到尔白已经醒来了,她仍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只是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醒了?昨晚睡得好吗?不知道我有没有吵到你。”季西深来到病床旁,俯下身,在她侧脸快速的落下一吻。 尔白微微蹙了下眉,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下脸颊,似乎想要抹掉他留在脸上的痕迹。她看到他眼中密布的淡淡血色,询问道,“你一直没睡吗?” 季西深温笑,“今天上午有个收购案,又看了些相关的资料。尔白是在关心我吗?” “你想的太多了。”尔白冷淡的丢出一句,转过身,冷冰冰的背对着他。 季西深漆黑的墨眸一闪而过受伤的神色,但俊苏温和,唇角仍挂着浅浅的笑靥。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该离开了。 “我暂时要先离开一下,让护工照顾着你,等谈判结束后,我马上回来陪你和宝宝。”季西深温声说道。 尔白依旧背对着他,声音也是不冷不热的,“季总就这么闲吗?公司不会要倒闭了吧。” “"放心吧,养你和儿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季西深邪魅的牵动了下唇角,俯身轻抱住她,俊脸埋在她肩窝,贪婪的吸允着独属于她的味道。 只有她留在他身边,只要能这样抱着她,季西深就知足了。 程天佑把车直接开到了医院的楼下,眼看着谈判的时间迫在眉睫,季西深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在他走后,尔白在护工的陪同下在楼下花园中散步。 “怀孕的时候多活动一些,对大人和宝宝都有好处,特别是自然生的孕妇,生孩子的时候会好生一些。”护工耐心的说道。 尔白一笑,似乎很感兴趣,又问,“自然生对孩子更好,还是剖宫产更好一些?” “各有利弊,但剖宫产对孕妇的伤害很大,后期也不好恢复。”护工很认真的回答。 尔白在园中的长椅上坐下来,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小腹,早起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肚子似乎凸出了一点,小东西已经一天天的开始长大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少吃一些,孩子轻一点,生的时候也容易些。” “那怎么行,如果孩子营养不良,会导致发育不健全的,有很多婴儿都是因为这样,出生后没多久就死掉了。”护工随口说了句。 但尔白的脸色随即难看了下来,双手紧紧的交叠在身前,甚至冷的身体都在颤抖着。她的阿步,就是这样离开她的,所以,这一个,她一定不能让他再有事了。 “我,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尔白拢了下身上厚重的羽绒服,起身像医院内走去。 在经过长廊的时候,隔壁病房的孕妇羊水破了,马上要生产,医生和护士正快速的推着她进产房。尔白好奇的跟了过去,看到产房门口,家属焦急的等待着,准爸爸更是坐立不安,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即担心,又期待着。 尔白还以为会等很久,结果产妇很快就被推了出来,刚出生的小小婴儿包裹着,躺在她身旁。尔白在那些人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新生命的降临,带来的永远是希望。 尔白下意识的低头,手掌轻抚着腹部,她希望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会在期待中降临,不要再像阿步一样,那是一个不被期待与祝福的生命,所以,早早的便夭折了。 “这个孕妇可真够幸运的,这么快就生了,没遭罪。很多孕妇是折腾了两三天,孩子才生下来呢。”护工在一旁说道。 “只要宝宝能平安健康,身为母亲遭受再多的痛苦,都是心甘情愿的。”尔白微叹的说道。 护士立刻嘱咐道,“想要孩子健康,孕妇就不能挑食,像你这样又不喜欢吃水果,又不吃肉,真是让人头疼。” 尔白失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吃还不行吗,今天就吃。” “这可是你说的啊。”护工脸上露出了些得逞的笑,然后继续说,”孕妇的心情也非常的重要,你可别怪我多嘴,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季先生很疼爱你和孩子,可你对他一直冷冰冰对。夫妻之间,有什么是过不去得呢,何况你们还有孩子。” 尔白唇角的笑靥一点点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苦涩。精致的容苏也黯淡了下来。她微微的轻叹着,若不可闻的摇头。 别的夫妻之间,无论怎样的争吵和误会都可以过去。而她和季西深,却永远也迈不过沟壑走到彼此身边。因为,当季西深迈错第一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无法回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章 闫梦萱的谎言被揭穿 与此同时,另一面,季西深刚刚走出谈判现场,身后跟随着程天佑,秘书蒋钦,以及公司的几名高管。 “恭喜季总了,收购的价格比我们预期的还要低一个百分点。”程天佑手中拎着签约后的合同,唇角得意的上扬着。 “嗯,还不错,省了点儿奶粉钱。”季西深温笑,略带着几分邪气的回道。 程天佑瞪了他一眼,“我说季西深,你别在这儿遭嫉妒。我和蒋钦这儿还单着呢。” “你程少还缺女人吗?差不多就行了,别想生的时候没那功能了。”季西深心情不错,难得和他打趣了两句。 “滚,小爷强悍着呢,到了七十岁都没问题。”程天佑哼哼着回道,继而又泼了季西深一桶冷水。 “我说季总裁,别在我们面前得瑟了,有功夫还是回去看着你老婆吧,上次虚惊一场,下次说不定给你来真的了。孩子没生之前,你这爸爸能不能当成还是未知数呢……嗷……” 未等程天佑把话说完,季西深用胳膊狠狠的撞了下他胸膛,他沉着脸,狠瞪了他一眼,“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 程天佑揉了揉胸膛,哼哼了声,没再开口。 “收购案的后续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回去陪老婆了。”季西深从司机手中接过车钥匙,几个人一起踏入了电梯之中。 电梯一路下行,未等到达地下车库,程天佑的电话就响了。他接听了电话,目光下意识的看像身旁的季西深,轻应了几声后,挂断电话。转而对身旁的季西深说道,“西深,你可能暂时回不去了,我们要先去一趟警局,闫梦萱的案子告破了。” …… 时隔三年,季西深没想到,当初闫梦萱被抢劫强歼的案子居然还能抓到凶手。 最近公安机关破获了一起走私贩毒案,当初强爆闫梦萱的犯罪分子就在其中,走私贩毒,也是吸毒者,吸毒的人,很多都感染了艾滋病,所以才会传染给闫梦萱。 他与程天佑两人坐在警局的等候室中,负责案子的干警走进来,把案卷拿给他们,然后询问道,“你们要不要见一下犯罪嫌疑人?” “不必了。”季西深冷漠的回答。他可没什么兴趣见强歼闫梦萱的罪犯。只是淡漠的又问,“大概会怎么判?” “贩毒的数量较大,死刑肯定是逃不掉了。我们调查过,犯罪嫌疑人没有亲人,受害者可能无法得到相应的赔偿。” “没关系。”季西深淡淡的回道。赔钱又能赔多少呢,闫梦萱这一辈子都毁在了那个人手上,现在判了死刑,也是罪有应得,也算给闫梦萱一个交代了。 “那你们看一下案卷,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签个字,我们就可以结案了。”干警说完,就出去忙其他的事了。 季西深拿起卷宗,快速的翻看了几页,其实,他对犯罪分子交代的犯罪过程并不想了解。毕竟,闫梦萱曾经是他的女人,而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强爆了,身为男人,不可能坦然的接受。 他拿起桌上的原子笔,刚要签字,目光却突然定格在一处,他反复的看着那一行,短短的十几个字,却反反复复,看了一次又一次,整个人都呆楞住,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季西深就像被人定格了一样,手中握着原子笔,僵在那里,却一动不动,连坐在对面的程天佑都看出了他的异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程天佑问,从他手中拿过了案卷,看完之后,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这什么情况啊?” 原来,案卷中,据犯罪分子交代,出事的时候,闫梦萱居然还是处。女。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在此之前,她已经和季西深在一起过。 “不会是那畜生胡说八道的吧?” “你觉得还有那个必要吗?”季西深冷哼了声,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说谎。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说谎的人,是闫梦萱。 程天佑一向灵活的头脑居然有些转不过弯了,尼玛,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一个女人怎么还能当两次处。女不成? “季西深,我说你和闫梦萱到底有没有上过床啊?你不会连这种事都弄错吧!” 季西深身体疲惫的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剑眉深锁着,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也越来越乱了。一个念头,已经渐渐的浮出水面,只是,让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季西深若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再次抬眸时,墨眸中又是一片深邃分明,看不出丝毫波澜的情绪。他缓缓的,优雅的从烟盒中拿出了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吞吐出淡淡的烟雾。薄唇轻动,发出的声音也是极冷淡的。 “你还记得我们毕业那年的同学会吗?” “记得啊,那天你喝多了,还是闫梦萱送你回家的。”程天佑回道。 季西深两指间夹着烟蒂,雾气在空气中弥散,而季西深英俊的脸庞隐在雾气之后,让人看不分明。 “我们寝室老三他们平时就能闹,毕业那天,闹得最凶。他们知道我和闫梦萱交往了那么久,却一直没有发生过关系,所以,就在酒里面放了点儿东西,然后怂恿着梦萱送我回家。那天,我是真的喝多了,外加上药物的作用,人都晕晕沉沉的,很多事根本记不清了。但我知道,我要了一个女孩,醒来后,床单上还有那个女孩留下的痕迹。” 说到此,季西深两指按着发疼的太阳穴,那日发生的一季季,都残存在他的脑海中,好似就在昨天一般。 那晚,他知道他强迫了一个女孩子,他甚至记得她柔弱而无助的哭声,而他没有放开她,他放纵了自己的欲.望。发泄之后,他倒在她身边,沉沉的昏睡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女孩已经不见了。只有床单上那一抹鲜红的血迹,如绽放的红梅般夺目。那是唯一的证明,证明昨晚忘情的缠.绵,并不是梦。 他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走出卧室,就看到客厅中,母亲正在训斥闫梦萱,说她身为女孩子,不懂得洁身自爱,不知廉耻。闫梦萱被母亲训的不停的哭,很是委屈的模样。 如此,他便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个和他一.夜缠.绵的女孩是闫梦萱。他走过去,当着母亲的面把她拥入怀中,温柔的安慰,并对她说,他会负责的,他会娶她为妻。 “因为当晚是闫梦萱送我回家的,我醒来之后,闫梦萱还在我家里,我便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个人是闫梦萱,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季西深微微苦笑,带着说不出的自嘲。此刻,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他居然连睡过的女人都能弄错。 程天佑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此刻,季西深需要的并不是安慰。他伸手拍了下季西深肩膀,状似随意的说道,“西深,你也别想太多了。我觉得这样反而更好,现在真相大白了,闫梦萱又不是你的女人,你根本没有责任和义务继续管她。夏尔白又怀着孩子,以后你们可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了。” “真相大白?”季西深自嘲的弯起唇角。他现在更想知道的真相是,那一晚的女孩,如果不是闫梦萱,那究竟会是谁呢?! 而程天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伸手轻推了他一下,“西深,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去追究这件事。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要再为另一个女人负责吗?别忘了,你现在是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如果你和尔白之间再卷进来一个女人,你们之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再也无法修补。” 季西深不可否认,程天佑说的是对的,他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和程天佑一起离开了警局。 季西深回到医院的时候,尔白正坐在病床上,一边看手机,一边大口的吃着苹果。这倒是让季西深十分意外,尔白一向是不喜欢吃水果的。 “今天太阳难道是打西边儿出来的?我老婆居然吃起苹果来了?”季西深笑着来到床边,语气也是温润的,一扫在警局中的阴霾。 尔白目光冷淡的从他身上扫过,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我不吃你孩子总要吃吧。” 她的话似乎让季西深心情大好,因为尔白已经开始在乎她肚子里的宝宝了,那就证明,她不会不要肚子里的小生命。 他俯下身,快速的在她侧脸偷了个香吻,并温情的说道,“老婆,谢谢你。” 尔白并没有理他,只是轻蹙了眉心,下意识的伸手蹭了蹭被他亲吻过的脸颊。 而对于她冷漠的态度,季西深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无奈的失笑,在床边坐了下来,自程说道,“今天的收购很成功,等资产并购重组完成后,我让律师把新公司登记在你名下。” 对于他的话,尔白依旧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把啃完的苹果核递给他。季西深结果苹果核,丢在一旁的杂物桶中,又取来丝巾给她擦手。 尔白看着他,声音仍是不温不火。“季总裁钱很多吗?那你干脆把你名下的资产都给我好了。” “如果你想要的话,如你所愿。不过,我以后可就要吃软饭了,老婆,你可不能嫌弃我。”季西深玩味的笑,从果篮中拿了一个橘子,动手剥了起来。 “我现在已经嫌弃你了。你可以离我远点儿吗?”尔白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回答。 季西深失笑,笑靥之中不免对了些轻挑,“我已经离你很远了,如果不是你怀着孩子,我们现在应该是……亲密无间。” 他刻意咬重了后几个字,语气越来越暧.昧。 尔白瞪了他一眼,“流.氓。” 而季西深只是无所谓的耸肩,“只对老婆耍.流.氓的都是好流.氓。” “好流.氓、坏流.氓,不都是流.氓吗!”尔白没好气的回了句。 “那怎么办啊,谁让你嫁给流.氓了呢,还怀了个小流.氓。”季西深笑的越发的得意。 “说不定我怀的是女孩呢。”尔白气的鼓鼓的。 季西深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婆,你没觉得女流.氓会更糟糕吗?” “滚!”尔白冷冰冰的丢出一句。 现在和她拌嘴,季西深都会觉得心情大好,只要她肯和他说话,哪怕骂他几句,季西深都会高兴一整天,听起来似乎有些犯溅,但他心甘情愿。因为,这都是他欠尔白的。 季西深剥好了桔子,把一片橘瓣递到尔白唇边,“吃点儿橘子,维生素多。” 早上护工的话,尔白显然是听进去了。她虽然一直蹙着眉头,却还是张嘴把橘子瓣吃了下去。 “真乖。”季西深宠溺的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而正是此事,手机却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季西深看了眼来电显示,剑眉下意识的冷挑。 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自然是关于闫梦萱的事。 尔白看他的神情,就猜到个大概。“还不接电话?可别让梦萱姐姐久等了,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尔白冷嘲热讽的说了句。 季西深沉默着,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电话是闫梦萱的主治医生打来的,从昨晚开始,闫梦萱拒绝了一切治疗,这种情况下,前一段时间刚刚稳定的病情,很容易反复,医生建议家属到医院来安抚劝慰一下病人的情绪。 挂断电话后,季西深高大的身体慵懒的倚靠着身后的墙壁,站在廊道中静静的吸着烟,唇角边是一抹微微嘲讽的笑。 家属?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从实际的意义上来说,他都称不上是闫梦萱的家属。曾经,他心疼她的遭遇,也对她负有一定的责任,所以,他很紧张她的病情,而如今,她屡次三番的用拒绝治疗来要挟他,季西深早已经疲倦了,也麻木了。身体是她自己的,她自己都不懂得真心,难道还指望别人珍惜吗。 但季西深还是答应了医生马上赶到医院,因为,他的确需要去见闫梦萱一面,关于六年前的谎言,他需要她的一个解释。 熄灭了指尖的烟蒂,季西深回到病房,从衣架上取下了外套,而尔白坐在病床上,静静的翻着手中的书,对他几乎视而不见。 季西深套上外套后,来到她面前,手掌轻轻的托起尔白的下巴,四目相对,尔白清澈的眼眸中,透出几分不耐,而季西深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幽深如海,她读不懂,也不想读懂了。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你的行踪没必要和我报备。”尔白冷淡的回答。 季西深无奈的苦笑,“听起来怎么像是吃醋了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季总裁不觉得我的瓦数有点儿大吗?”尔白侧开头,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育儿书上。 季西深失笑,半蹲在她身边,细心的拉起被子,盖在尔白身上,手掌借机轻抚过她微微凸起的小腹。 “尔白,相信我,我只是去要一个答案而已。我和闫梦萱,早已经结束。季西深的未来,只有你和我们的宝宝。” 他的话落后,尔白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书上,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目光是迷茫而涣散的,甚至有潮湿的泪珠凝聚。 离开尔白,季西深开车来到闫梦萱所在的医院,毫无意外的,病房内又是一片狼藉,闫梦萱窝成一团躲在病床上,而闫梦容哭哭啼啼的声音充满了整个病房,真的季西深耳膜发疼,越发的心烦意燥。 他推门走进去,闫梦容第一时间来到他面前,扯住了他的手臂,哭的可怜兮兮的,“姐夫,你总算是来了,姐姐见不到你,心情一直都不太好,吃不好,也睡不好,甚至不肯配合医生的治疗,姐夫,你快劝劝她吧。” 季西深冷淡的甩开闫梦容的手,大步来到闫梦萱床边,彼端,闫梦萱扬起苍白的小脸,目光殷切的看着他,等着他的拥抱,等着他的安慰。 只是,与往日不同,他的神情中并没有紧张与担忧只是,他看着她的目光非常的平静,语气也是淡漠的,他说,“见不到我就这样折磨你自己吗?那如果一辈子都见不到我怎么办?梦萱,我是别人的丈夫,我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你。” 显然,他的这番话不在闫梦萱的意料之内,她呆愣的看着他,那张英俊的如同鬼斧神工的脸庞,此刻却觉得如此的陌生。 季西深说完,转而看向一旁的闫梦容,淡淡的吩咐道,“梦容,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姐姐说,你先出去一下。” “哦。”闫梦容愣愣的点头,目光在闫梦萱与季西深之间来回的流转,似乎还想说些时候,但目光触及到季西深冷峻的侧脸时,又咽了回去,乖乖的离开。 季西深扯了把椅子,在闫梦萱床边坐下来,他并不开口,只是清冷而犀利的目光一直盯着闫梦萱看,看的她几乎无所遁形。 彼此间有短暂的沉默,气氛瞬间僵持下来,好像四周的空气都跟随着凝滞了,闫梦萱只觉得无力呼吸,干涸的唇片颤动几下,嘤嘤的问了句,“天,尔白她还好吗?” “恩,挺好的。”季西深不甚上心的回了句。 闫梦萱点了点头,一张苍白的小脸,柔弱无助,无辜的让人心疼。而就是这个看似无辜的女人,屡次三番的用拒绝治疗来威胁。也是这个女人,满口谎言,骗了他整整六年之久。 “我知道,因为尔白怀孕了,你要分心去照顾她,所以才会忽略我,西深,我不怪你的,真的不怪你……”闫梦萱哽咽的说着,泪珠跟随着落了下来。 季西深无声的递了几张纸巾给她,却没有像从前一样,温柔的给她擦拭眼泪。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拒绝治疗呢?真的活够了?”季西深看着她,一语点破,格外的犀利。 闫梦萱又是一愣,刚刚擦干的泪,再次汹涌而出。她哽咽着哭泣,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季西深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取出一份资料递给她,正是警局那份案卷的复印件。“对你来说,也许是个好消息,你的案子告破了,犯罪分子判处了死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章 那个女孩儿究竟是谁? 闫梦萱什么都没有说,颤抖的伸出指尖,一页一页,认真的翻看着案卷,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颤抖的厉害,看到最后,整个人都僵硬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她所有的反应,季西深都看在眼中,他冷然的笑,嘲讽之意尽显。“梦萱,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出事的时候,你还是处.女?” 闫梦萱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冰冷僵硬的指尖,连案卷都拿不住,啪的一声,掉落在床下。她忐忑的看向季西深,唇片颤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闫梦萱再能言善辩,那个天大的谎言,也无法自圆其说。 她认命的紧闭起双眼,一串泪珠扑朔而落。哽咽着,终于再次开口,“对不起,西深,真的对不起,是我骗了你……那天,我把你送回家,因为是搭的顺风车,车子就在外面等着,所以,我把你送进家门,见你一头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之后我就离开了。后来,我回了家,直到,你们寝室的老三打电话给我,语带暧.昧的问我,问我你的床.上工夫怎么样,我才知道他才你的酒里面放了东西。” 闫梦萱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回忆着。她抬起眼帘,观察着季西深的反应,却只见他俊苏清冷,墨眸幽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澜,甚至,连坐姿都不曾改变半分。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百无聊赖的听着与己无关的故事。 他的目光冷淡的扫过她,只轻吐出两个字,“继续。” 闫梦萱泪眼模糊着,继续说道,“我担心你出事,所以慌慌张张的跑了回去,可是,时隔三个小时,我回到季家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客厅里了。我又跑到你的卧房,推开门,就见到床榻凌乱,而你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我,我看到床单上有一抹刺目的血痕,当时,我只觉得心都要炸开了一样,没有哪一个女人,见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之后,还能保持平静。” 闫梦萱双手遮住眼帘,身体仍在不停的颤抖着。“我当时失控的跑到床边,想要把你叫醒,我想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做对不起我的事,可就是这个时候,季伯母回来了,她看到眼前的一切,就理所当然的以为我们之间发生了关系,她把我叫到客厅,狠狠的训斥了一番,然后,你就醒了。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也误以为和你发生关系的人是我。” “为什么不解释?梦萱,你明知道我误会了,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季西深突然拔高了音量,大声的质问道。 而闫梦萱的回答,几乎是用吼得,声音比他还要大,甚至可以用歇斯底里来形容,她哭的也很没形象,“你要我怎么解释?如果我说了,我就会失去你。西深,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个把责任看的比什么都重的男人,那个女孩把第一次给了你,你就一定会对她负责的,无论你多爱我,都会和我分手。可是,我不想失去你,我真的不想……” 季西深嘲讽的笑,手掌用力扳起她的下巴,“闫梦萱,这种事,你觉得你真的可以隐瞒一辈子吗?难怪在国外那么多年,你一直不肯让我碰你,说什么要等到新婚夜。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我们结了婚,木已成舟,即便我发现你在骗我,也拿你没办法了?闫梦萱,把我当傻子一样的欺骗,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很有成就感?” “不,不是的,西深,你听我解释,我只是不想失去你……”闫梦萱哭的泪人一样,苍白干枯的双手,紧紧的扯住季西深一片衣角,却被他厌恶的推开。 “梦萱,你既然那么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我,你说说,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嗯?”他的声音温润而邪魅,而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场,却让闫梦萱不寒而栗。就因为了解,所以,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发怒的时候有多可怕。 可是,此时此刻,除了哭,闫梦萱无能为力。她的确是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永远不会被揭穿的谎言,这些年,她每天都活在心惊胆战之中,害怕谎言会被戳破,害怕那个女孩会突然站出来,揭穿她的真面目。她活的很苦很累,她不过是卑微的想留在他身边而已。 “西深,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西深,求求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好吗?如果我说实话,你就再也不属于我了。” 季西深冷笑着,笑她,也笑自己。“闫梦萱,我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你。原来,从始至终,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过。不错,你很聪明,如果,你当时说实话,我不可能和你继续,更不可能带你一起出国。” 当时,季家几乎面临了灭顶之灾,他被母亲逼着上了飞机。那时候,哪里还有谈情说爱的心思。如果,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和闫梦萱发生过关系,身为男人,他会果断的向她提出分手,因为,他不会连累一个无辜的女人和他在国外吃苦受罪。 可是,那时他一直以为那一晚的女孩是她,她既然是他的女人了,无论未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都不能抛弃她,所以,他才带她一起出国。 “梦萱,你说,这是不是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你编织了一个天大的谎言,可是,最终我还是没有娶你。”季西深伸手推开她,如今,和她有任何的身体接触,都会让他觉得恶心。 “梦萱,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尔白吗?不仅仅因为她是夏家的女孩。我娶她为妻,因为她简单,纯真。我看着她的时候,就能看透她的心,即便她偶尔的耍些小聪明,偶尔孩子气的恶作剧,都让人觉得可爱。本来,我一直以为,我也能看懂你,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的心思太深了,深的让我觉得可怕。” 闫梦萱紧咬着唇片,咬的几乎血肉模糊了,她不停的摇头,泪珠从未停止过流淌。她感觉得到,季西深的心正在一点点的远离,她垂死的挣扎着,只为了抓住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西深,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 季西深却冷哼着,摇了摇头,“梦萱,有些错可以原谅,但有些错是不能犯的,抱歉,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闫梦萱咆哮着,放声痛哭,“为什么我只错了一次,你就再也不给我机会了?” 而相对于闫梦萱的歇斯底里,季西深表现的格外的平静,“整整六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和我说实话,可是你没有。梦萱,谎言揭穿了,我们之间也走到尽头了,虽然推迟了整整六年,但我觉得,这句话,还是应该说清楚的好……梦萱,我们分手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季西深说完,冰冷的站起来,转身向病房外走去。 “不,我不要!”闫梦萱嘶喊了一声,连滚带爬的从病床上跳下来,从身后抱住他。“西深,我不要失去你,求求你别走。” 季西深突然停住脚步,迟缓的回头看着她,闫梦萱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只是,下一刻,他的话却如同一桶冷水泼下来,瞬间将希望的火苗熄灭。 他居然问她,“那个女孩儿究竟是谁?六年前,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我,我不知道。”闫梦萱胡乱的摇头。 季西深凤眸微眯起,目光只盯着她的眼睛,只在她眼中看到一片茫然,看来,闫梦萱是真的不知道。 “算了,再见。”季西深说完,生硬的推开她,抬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而闫梦萱却像甩不掉的口香糖一样,再次粘了上来,双臂紧紧的缠在他的腰身,痛哭不止。“西深,不要走,我不让你走……” 季西深气急败坏的甩开了她的手,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刚推开她,闫梦萱身子一倾,直接倒在了他面前。 此时,病房的门开着,闫梦容和医生就站在门外,见到这一季,都惊呆了。 季西深漆黑的凤眸中同样一闪而过惊愕的神色,下一刻,把闫梦萱从地上抱起,一边把她放回病床上,一边大喊着医生。 医生和护士都涌入病房,给闫梦萱做抢救,而季西深和闫梦容被赶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 季西深站在长廊的一侧,沉默的吸着烟,闫梦容战战兢兢的站在他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季西深吸完了一根烟,随手把即将燃尽的烟蒂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内。 闫梦容双手交叠在身前,双眸含泪,一张小脸和她姐姐有几分相似,同样的楚楚可怜。“我,我刚刚站在门外,听到你和姐姐吵得很汹。姐夫,姐姐虽然欺骗了你,可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即便当初的那个人不是姐姐,但人是假的,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却是真的啊,在异国他乡,姐姐陪伴了你这么多年的情谊,比金子还要真。你就不能原谅姐姐这一次吗?” 季西深看着她,神情冷然,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只是极淡漠的反问了句,“你的话说完了吗?” “额?”闫梦容微微一愣,半响后,才木讷的点了点头。“说,说完了。” 季西深凤眸低敛着,敛住了所有的情绪。他拿出皮夹,从里面取出一张金卡递给了闫梦容。“拿着吧。” 闫梦容十分自然的伸出手,接过了那张金卡。季西深不是第一次给她钱,每一次她都坦然的接受,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她只是随口客套了一句,“谢谢姐夫,其实,我现在的工资待遇不错,你不用给我太多钱的。”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姐姐。”季西深冷漠的说道。 “什么?”闫梦容微微错愕。 “我刚刚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我不可能原谅一个欺骗了我这么多年的女人。何况,她并不是我的女人,我也没有责任和义务继续照顾她。这些钱,足够买断她在国外陪伴我多年的情意。”季西深说完,合起了皮夹,转身便准备离开。他并不需要等闫梦萱醒来,因为,她的人生,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闫梦容却慌张的扯住他的手臂,可怜兮兮的问道,“姐夫,姐姐还没有醒过来,你就这样离开吗?姐夫,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这么狠心,真的打算对我们置之不理?” 季西深回头看着她,微眯的凤眸透出几丝冷魅,“闫梦容,那你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留下来的理由?从前我照顾你们姐妹,是因为梦萱曾经是我的女人,而如今,谎言已经戳穿,我不觉得我有照顾你们的义务。” “就算你们没有,没有那种关系,可你还是爱着姐姐的啊?你怎么忍心……”闫梦容哽咽着,泪珠子就要落下来了。 季西深没有心情和她浪费时间,他略微不耐的甩开她的手,冷漠的说道,“也许曾经爱过吧,但现在,我爱的人,是我妻子。” 他决绝的转身,高大的背影在闫梦容的视线中渐行渐远,最终完全消失。 而闫梦容却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险些跌倒在地。手中紧紧的攥着那张金卡,卡的边沿割着掌心柔嫩的肌肤,生生的疼着。 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从病房内走出来。 “医生,我姐姐她怎么样了?”闫梦容急切的询问道。 “她已经醒过来了,但是如果继续拒绝治疗,她的病情会急剧恶化下去,你还是劝劝病人吧。”医生交代完,便离开了。 闫梦容走进病房时,闫梦萱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却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见到梦容走进来,急忙询问道,“西深呢?” 闫梦容紧咬着唇,哽咽了一声后,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姐夫留下一张卡,之后就走了。” 她来到病床边,将头半靠在闫梦萱的手臂上,哭着问道,“姐姐,姐夫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不要我们了。” 闫梦萱吃力的伸出手臂,轻轻的擦掉闫梦容腮边的泪,而她自己也没比梦容好多少,脸上都是残存的泪痕。“梦容,姐姐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好不好?” “嗯。”闫梦容点头,用手臂胡乱的擦干了眼泪,“我不吵你,你睡吧,我去买些吃的给你,等你醒来之后就可以吃了。” 闫梦容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病房内瞬间寂静,甚至显得空空荡荡。死一般的沉寂,几乎将她淹没。 闫梦萱身体缩成一团,躲在雪.白的被子里,回忆一季一季,就像潮水一样,几乎将她淹没。 在国外的那些日日夜夜,她与季西深相拥相伴,那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虽然,她一直活在忐忑不安之中。两个人每次亲热的时候,他忘情的想要突破底线时,她都会不顾一切的推开他,拒绝他,因为,她害怕,害怕谎言被戳穿。其实,她是多么的希望把自己交给他啊,她是那么那么的爱他,甚至超过了爱自己。可是,她不能,她也不敢。 她就是这样,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心惊胆战的过日子。 直到,他们回国之后,她发生意外,被匪徒强爆,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她痛苦过,绝望过,却也隐隐的庆幸着,因为,她再也不用想方设法的去隐瞒她还是处.女之身的事情,她再也不用害怕谎言被戳穿。 那时,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西深会因此而嫌弃她。所以,她又哭又闹,甚至想到了自尽,她以鲜血为代价,只为了让季西深心软,而他果然心软了,他答应和她结婚,他承诺她一生一世,他说,他不介意,那并不是她的错。即便,当时江婉卿以死相逼,拒绝她进门,季西深也从来没有动摇过。 那时候的闫梦萱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们一起去看房子,她每天忙着装修,忙着筹备他们的婚礼,西深是个很好的男人,无论任何事都迁就着她,她想要什么,他都答应。别墅装修没有预算,婚礼的开销没有预算,她觉得太奢侈,他便笑着对她说:傻瓜,男人挣钱就是给女人花的,你是我老婆,我养你天经地义。 那时闫梦萱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天堂里一样,可是,一张婚检报告,直接把她从天堂推入了地狱中。她觉得,上天真是和她开了个玩笑,她感染了艾滋病,她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季西深,所以,她逃了,她逃了三年,颠沛流离了三年,受尽了世间冷暖,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死在季西深怀里,带着他的爱,离开人世。 然而,上天偏偏再次捉弄了她,偏偏在她最依赖他的时候,让他戳穿了谎言,也许,这一次,她是真的失去他了。 …… 而与此同时,季西深已经回到了尔白的病房。 推开房门,只见江婉卿和夏曼清都在,夏曼清手里端着食盒,正在喂尔白喝燕窝。 “妈,你们来了。”季西深温声开口,随手把外衣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夏曼清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甚至是懒得看季西深一眼,反倒是江婉卿出声责备了儿子几句,“你昨天打电话给我时,不是还说尔白好好的吗,怎么又住进医院里来了?” “过来产检,医生说情况不稳定,就留在医院观察几天。”季西深说谎的功力几乎是无人能及的,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无可挑剔。 江婉卿的目光下意识的瞥了眼夏曼清,虽然她没说什么,但对季西深囚禁尔白一事,多少还是有些不满的。 “西深,我们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公司的事情又多,照顾尔白总归不方便,不如我把尔白接回老宅,反正我也闲来无事,正好可以照顾尔白。” 江婉卿说完,季西深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优雅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不温不火的从母亲身上扫过。 “医生说过,胎儿要多听听父亲的声音,对他的成长发育有好处,老宅距离市区太远,我每天开车过去也不方便,如果您有心的话,就多过来看看尔白。我也担心家里的月嫂和佣人,照顾的不贴心。” 他简单的一句,又让江婉卿无从反驳。 夏曼清从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临走之前,让尔白多照顾身体。 江婉卿拎起手提包,打算和夏曼清一起离开,却被季西深叫住。“妈,我有些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不可?”江婉卿也是一脸的疑惑。 母子二人站在空旷的走廊上,季西深一边吸烟,一边沉声询问道,“妈,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我毕业典礼的那天晚上,您撞见我和梦萱在屋子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 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未等季西深把话说完,江婉卿就有些变了脸色,“那么多年的事情了,你还提它做什么?西深,这件事在你心里难道过不去了吗?我可要提醒你,你现在是有家室的男人,你马上就要当爸爸了,你还想和闫梦萱纠缠到什么时候!” 季西深并未过多的解释,只是继续追问,“妈,我和梦萱早就结束了。我只是想问您,那天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人?” “我们家又不是收容所,哪儿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人进进出出。难道你和闫梦萱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还想找人围观是不是!”江婉卿没好气的回了句。 季西深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淡淡的吞吐着烟雾。一双漆黑的墨眸,情绪藏得很深。母亲的话看似天衣无缝,可他总隐隐的觉得她似乎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 只是,未等他多想,江婉卿继续说道,“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西深啊,你就听妈一句劝,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何必还要纠结着不放呢,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尔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恩,我知道。”季西深淡应了声。 江婉卿满意的点头,手掌轻拍了下他肩膀,“你好好照顾尔白,我改日再来看她。” 江婉卿说完,踩着高跟鞋便离开了。在走进电梯的时候,一张精致平静的面容,瞬间变了形状。早在多年之前,她就知道,季西深早晚会有发现端倪的一天,所以,这个腹稿,她早已经藏在了心里,并经过时间的打磨,逐步完善,最终,成功的骗过了季西深。 她并非有意要欺骗他,只是,这件事必然会牵扯出阿步,身为母亲,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再受到伤害。 另一面,送走了夏曼清和江婉卿,季西深回到病房,尔白正坐在病床上看育儿书。现在,她除了睡觉,就是看书,生活单调而枯燥。 季西深刚在床边坐了下来,尔白就蹙起眉头,冷淡的丢出一句,“离我远点儿。” 季西深知道,肯定又是自己身上沾染了闫梦容的香水味,他二话不说,就到浴室里洗澡。只是,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腰上只围了条松垮的浴巾,发梢还滴答的落着水珠,顺着健硕光.裸的胸膛缓缓滑落,充满了诱.惑。 又是限制级的画面,尔白脸颊涨红,下意识的侧开头,恼火的说道,“季西深,你不会把衣服穿上吗?现在又不是夏天,有那么热吗?” “没拿换洗的衣服过来,一会天佑会送过来的。”季西深随口回道,重新在床边坐下来,姿态惬意的拿着毛巾擦拭湿漉的短发。目光随意的扫过她手中的书,温柔的嘱咐道,“少看点儿书,对眼睛不好。” “看着你才伤眼睛呢。”尔白嘀咕了句,却下意识的合起了书本。揉了揉发酸的眼角。 季西深温温的一笑,继续说道,“是不是在医院呆闷了?明天办理出院手续,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都是囚禁,对于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尔白不温不火的回答,身体懒懒的靠在床上。 “什么‘囚禁’说的那么难听,我是关系你和孩子而已。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只要离开你,哪里都好。”尔白抬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目光渐渐的迷茫,涣散。 季西深沉默了,俊苏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病房内陷入了沉默,尔白安静的躺着,而季西深守护在她身边,拿过尔白刚刚翻过的书,一页页认真的翻看着。 此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季西深站起身去开门,门嵌开一套缝隙,他先拿过了衣服,穿戴整齐之后,才推门走出去。 病房外,季西深与程天佑并肩站在长廊上,程天佑递了根烟过去,季西深将烟含在两片薄唇间,凑过去,让程天佑替他点燃。 “我说季总裁,你大老远的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送套衣服?拜托下次这种事能不能让秘书代劳,你撇下一个烂摊子给我,我现在真的很忙,忙到连泡妞的时间都没有。” 季西深漫不经心的吸着烟,淡淡的吞吐着烟雾。“我找你来当然是有事了。” 未等季西深说是什么事儿,程天佑率先猜测道,“你不会还让我去查当年那个和你春.宵一度的女人是谁吧?我说季总裁,你别再折腾了行不行啊,你老婆还怀着呢,就算找到了能怎么样,你是要赔礼道歉?还是给张支票?还是娶她啊?都已经过去六年了,说不定人家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呢,你这么继续折腾,说不定会拆散两个家庭的。” 季西深凤眸微眯起,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猜不准就不要乱猜,我叫你来是因为CASE的事,听说美国CPV公司打算并购国内两大龙头箱包公司,我想拿下这个CASE。” “好,我去打探消息。”程天佑点头,嬉笑了一声,“看来季总裁并没有颓废啊,还惦记着挣钱。” “我说过了,我要养儿子。”季西深温吞的说道。 程天佑笑,不甚在意的耸肩,继续追问道,“真的不打算继续追究了?其实这样最好,人找到了,反而尴尬。” 季西深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掐灭了指尖的烟蒂。“嗯。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六年的时间,早已经物是人非了。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最多是一张支票,说句抱歉而已。都免不了要尴尬。何况,我已经娶妻生子了,如果这辈子注定要辜负,我也不想再辜负尔白。” “这么想就对了。”程天佑笑,手掌轻拍了下他肩膀。“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公司那边一堆事儿等着我忙呢。” “辛苦你了,谢了。” ‘谢谢’两个字从季西深这种人的口中说出来,还真是难得。程天佑一笑,吊儿郎当的耸肩,“哎呦,能听到季总说这句话,还真是难得啊。哎,我就是个劳累的命啊。” 程天佑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向电梯内走去。 季西深伸手挥散了周围的烟雾,才拉开了病房的门,而意外的是,尔白居然站在门口,脸色微微苍白,神情看起来很复杂。 季西深也不关心她究竟听到了什么,他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是拿过外套,关切的披在她肩上,并温柔的责备道,“说过你多少次了,下床一定要披件衣服,如果感冒了怎么办?” 尔白微低下头,目光有些呆楞的看着肩上温暖的外套,似乎还残存着独属于他的味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当心些总是好的。”季西深笑,半拥住她,揽着她一起回到病床上。“一会儿医生来做检查,如果检查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哦。”尔白躺在床上,不温不火的应了一声。 很快,护士过来喊尔白去做检查,季西深鞍前马后的搀扶着她,生怕她有半分的闪失。 尔白躺在检查室中,仪器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移动着,画面中,显示着胎儿的情况。那跳动的一点,非常的活跃有力。 “肚子里的宝宝很健康,现在大概有七十五毫米了,已经初具人形,手指和脚趾已经分开,手指上已经出现了指纹,各个器官也开始发挥了功能。你现在是怀孕的第十三周,恭喜你,渡过了怀孕最初的三个月危险期。”检查的医生很温柔,并耐心的解释着。 “我的宝宝真的没有问题吗?”尔白仍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孩子没问题,倒是你,很多指标都很低?要格外注意身体才行。”医生笑着回答,转而看向一旁的季西深,“准爸爸更要小心照顾孕妇才行。” “当然。”季西深温笑着回道。 检查结束之后,季西深搀扶着尔白往病房走,两个人经过露天长廊的时候,尔白站在廊道中,懒懒的伸直了手臂,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露天长廊正对着医院的门口,大门外人来人往,有的行色匆匆,有的焦急万分,有的……呵,医院真不是个好地方。还好,她明天就要出院了。 “是不是在医院待得太久觉得闷了?明天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去海边好不好?” “冬天去海边?季总没搞错吧,你想害我和宝宝感冒是不是!”尔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季西深无奈的耸肩,孕妇的脾气大,他忍了,谁让她现在怀着孩子,是重点保护对象呢。 “那你想去哪儿?我明天休假,可以全天陪同老婆。”季西深问道,未等尔白回答,电话就想了。 他安静的听着,最后才淡淡的说了声,“好。” 挂断电话后,他对尔白说,“宝贝,你晚上就可以出院了,晚上我们要去一趟姨妈家,姨妈给苏幕介绍了一个很好的相亲对象,让我们去帮忙看一下。” “什么相亲对象?那平佳怎么办?”尔白漂亮的眉心几乎拧成一团。 季西深哼笑一声,目光淡落的看向远方,闪过一抹嘲讽之色,“尔白,你的想法为什么总是这么天真呢?即便苏幕心里没有你,他和平佳也没有未来可言。苏家是什么门第?平佳一个普通出身的女人,怎么可能嫁入苏家呢?苏家需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可以给苏家的生意带来利益的女人,你觉得,平佳可以吗?” 尔白的双手紧抓着长廊的围栏,神情微微的冷黯,语气很认真,“我了解苏幕,他不是轻易会受人摆布的人。” 季西深冷嘲的一笑,似乎是在笑她的天真与无知,“不,你不了解他。如果是亲生的儿子,他当然可以反抗,可以拒绝,甚至可以断绝关系。可是,他是苏家的养子,他欠着苏家的养育之恩,他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可是……”尔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季西深打断。 “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人是没办法选择的,总是有太多的无奈,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尔白,你能明白吗?” 尔白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她并不想回应。 “我哪儿也不想去,你一个人去吧。你姨妈又不待见我。” “你现在怀着我孩子呢,我姨妈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可能是失去过吧,所以,她很珍惜没有出生的生命。她每年都会捐赠很大一笔钱给孤儿院,来资助那些没有父母的孤儿。其实,我姨妈是个很好的女人,在我的记忆之中,她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她会一直温柔下去的。” 尔白苦笑着,耸肩,“所以说,明明是男人犯的错误,结果,却要女人来承受。” “姨夫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他已经想办法补救了。就像我一样,尔白,我知道,我伤害过你,但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弥补。”季西深深深的凝视着她,深情而忧伤。 尔白冷嘲的笑,唇角边尽是讥讽之意,“姨夫用了大半生来弥补,你觉得姨妈幸福了吗?她已经从最初那个温柔的女人,变成了今天歇斯底里的模样。季西深,不是所有的伤害都可以补救的,我们已经回不到当初了,如果,你不想我成为第二个姨妈,最好还是放我走吧。” “尔白,你一定要这样吗?”季西深的声音中夹杂了太多的无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季西深,你一定要这样吗?你这样有意思吗!”尔白不受控制的拔高了音量,情绪多少有些激动。 季西深并不想因为这件事继续和她争吵,只能服软,笑着说道,“和你在一起,连吵架都特别的有意思。但是,尔白,你现在是孕妇,不能生气,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他上前去搀扶尔白,却被她用力推开。尔白根本不理会他,快步向病房走去。 只是,当晚,季西深还是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直接开车带尔白去了苏家。 或许是多了客人的缘故,苏家扫了往日的清冷,难得的多了一份热闹。 季西深牵着尔白的手,一路走进客厅,尔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所以一直躲在他身后,被他硬牵着。 客厅内,苏建辉和江婉茹坐在一起,在江婉茹身边,坐着一个温柔恬静的女子,不是特别的漂亮,却很有一股温婉动人的神采。 而苏幕坐在苏建辉身旁,他显然没料到尔白会出现,脸上的神色微微的一僵。 苏建辉抬头,正看到季西深和尔白,堆了一脸的笑,“西深,尔白,你们来啦,快坐。” 江婉茹看了眼尔白,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却吩咐佣人给尔白倒了杯果汁。 季西深牵着尔白的手,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把果汁递给尔白,并漫不经心的说道,“苏幕,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苏幕冷着脸,沉默不语,反倒是那个女孩率先开口,“季总,我们见过的。” “哦?我倒是不记得了?”季西深温润的笑,微眯的凤眸中,却透着精明与犀利。他端起桌面上的茶盏,浅饮了一口。 那女孩的态度也是不急不躁的,笑着回答,“我叫陈莹,上次并购谈判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季总的演讲真的非常精彩,让人过目不忘。只是,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并没有给季总留下多少印象。” 季西深轻轻的牵动唇角,回了句,“原来是陈氏的千金,幸会。” 他说完,目光漫不经心的从苏幕身上扫过,隐隐的透着几分邪魅,“苏幕,很有福气啊,陈小姐既漂亮,又聪明。” 苏幕依旧沉默不语,似乎他说什么,都与他无关。只是,隐在衣袖下的手掌却紧握成拳,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尔白。 季西深温雅的笑着,却挑衅的伸出手臂,把尔白揽入胸膛,“老婆,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我没觉得。”结果,尔白很不给面子的丢出一句,并顺势甩开了他的手。 季总裁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介意,脸上仍挂着一字号的笑,从她手中接过空掉的果汁杯,宠溺的又道,“真乖,孕妇就应该多补充维生素,将来宝宝生下来才能像你一样漂亮。” 尔白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反倒是一旁的苏建辉发话了,“西深说的对,尔白啊,怀孕的时候可千万不能任性,一切都要以孩子为先。别学现在那些年轻的女孩,为了身材,怀孕的时候都节食。” “老婆,你不用节食,就算变胖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季西深邪气的笑着,语调中尽是玩味。 尔白仍是不理他,目光淡淡落在苏幕身上,苏幕多数时间低垂着头,两指间夹着烟蒂,却没有点燃,想必是程及到尔白怀孕的缘故。两人偶尔的目光碰撞,尔白从他幽深的眼眸中看到了太多的无奈。 很快,佣人便把饭菜端上了桌,因为有客人,晚宴非常的丰盛。 几个人安静的用餐,只有筷子碰撞在瓷器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的和谐。 季西深吃的很少,只程着给尔白夹菜,偶尔会和苏建辉喝上一杯。 几杯红酒入腹,苏建辉的话才渐渐的多了起来,“这时间过得可真是快,我记得第一次见到西深的时候,才刚会走路,现在也要当父亲了。” 季西深温笑着,又敬了苏建辉一杯。 陈莹也跟着举杯,笑靥温雅,很有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季总,我也敬你一杯,祝你和太太喜得贵子。” “陈小姐客气了。”季西深端起酒杯,礼貌的回敬。 一片和乐的气氛中,倒是苏幕不冷不热的插了句,“你这句‘喜得贵子’是不是祝贺的太早了点儿,孩子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呢。” 他一句话丢出来,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苏建辉轻咳了一声,瞪了苏幕一眼,随后圆场道,“男孩女孩都好,现在可是新社会,没那么多重男轻女的思想。” “只要是尔白生的,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季西深唇边笑意不变,伸手搂住尔白的肩膀,亲昵的将唇贴在她鬓角。 尔白暗自挣动了一下,而隐在桌下的手掌,却被他死死的抓着。 在看坐在对面的苏幕,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放下碗筷,豁然起身离席。 他这一走,苏建辉也恼火了,啪的一声摔下了手中的筷子,“苏幕,你给我回来。” 而苏幕却像没听到一样,快步的上楼了。 “越来越不像话了。”苏建辉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兴致,愤愤然的说了句。 江婉茹坐在他身边,也放下了碗筷,不冷不热的嘲讽了句,“还不是被你给惯坏了,在外面就会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我们给他安排婚事,还不是为了他好,他吊着脸色给谁看呢。” “你也少说两句。就不好晚辈笑话。”苏建辉自然听得出江婉茹在指桑骂槐,不冷不热的训斥了句。 江婉茹对陈莹一笑,“莹莹,你别介意啊,苏幕就是这个脾气,这男人啊,结了婚,性子才能收敛住。” 陈莹温婉一笑,并没有说什么,目光却一直有意无意的在尔白身上流转,似乎是终于确定了什么,只是,这样的答案,多少有些让人不能接受。 按照辈分,面前的女人应该是苏幕的表嫂,还是个孕妇,难道,他们之间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直到宴席散了,苏幕都没有再现身。 陈莹陪着江婉茹在客厅聊天,而苏建辉拉着季西深与尔白夫妻到书房去下棋。这一次玩儿的是国际象棋,季西深不太精通,就在一旁当看客,看尔白和苏建辉两人对弈。 尔白的水平一般,苏建辉明显是在迁就着她,倒是哄得尔白十分开心,季西深已经很久没见她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姨夫,你怎么又输了啊。”尔白两指捏着棋子,笑嘻嘻的说道。 “姨夫老了,技不如人呗。”苏建辉看着尔白的时候,笑的格外和蔼。 尔白却乖乖的端起了桌上的热茶递给他,眉眼弯弯的笑着,说道,“我知道姨夫是故意让着我的,不然我一定会输的很惨。” “小丫头挺精明的啊。”苏建辉倒也没否认,本来就是游戏,输赢其实并不重要,让尔白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那当然,我老婆当然聪明了。”季西深笑着插口。 尔白没再接话,眸中的色彩却稍稍暗淡下来。如果她真的足够聪明,当初,就不会被他利用,被他欺骗了。 天色渐晚,季西深开车带着尔白回家。 白色劳斯莱斯幻影穿梭在夜色之中,如同一只白色的精灵。车内,流淌着优美的钢琴曲,尔白说烦,季西深却回了她两个字:胎教。 道路两旁橙色的灯光逐一点亮,昏黄的苏色透过车玻璃倾泻而入,落在尔白柔美的侧脸,晕开了一片温暖。 “累了吗?你先睡一会儿吧,到家了我再叫醒你。”季西深目不斜视,专注的开车,温润的声音却传入了尔白的耳朵。 尔白单手托腮,迟缓的回道,“不累,和姨夫一起下棋很开心。他总给我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就好像慈父一样。” 季西深温笑,“姨夫是个很好的人,可能因为没有孩子的缘故吧,对我们这些晚辈都很和蔼。苏幕虽然是养子,姨夫对他就像亲生儿子一样。” “姨夫如果真的疼爱苏幕,就不应该逼他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我觉得,陈莹这个人,一点儿也不简单。” “太单纯无知的女人未必能降服苏幕,我觉得陈莹还不错。平佳看着挺厉害的一个女人,但她身上就是缺少了那种魄力,所以,她和苏幕不合适。”季西深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而尔白显然听不进去。她心里自然是向着平佳的。“你就那么肯定苏幕和陈莹合适?” “当然,要不要打个赌?”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信号,季西深借机侧头看向她。 “不要。”尔白淡漠的回了句,目光涣散的看向窗外。和她打赌,每次她都必输无疑。她赌上了一生的幸福,最终,还不是输掉了全部。何况,她一旦答应,保不准季西深会为了赢得赌局而在苏幕与陈莹的事情上推波助澜,那更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总之,无论怎样,对平佳来说,都不公平。 车子一路缓缓驶入庄园别墅,天色渐黑,四周十分安静。 尔白推门下车,这才发现,别墅四周的保镖都不见了,别墅内也只有一个月嫂,和一个负责打扫的佣人而已。 尔白微微一愣,季西深停好了车走过来,顺势拦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似乎看穿她的心事般,季西深温声解释道,“少了那些陌生人,看起来才有家的味道,而不是……” 监狱两个字,季西深并没有说出口,但尔白已经心领神会。 “没什么区别,有你在的地方,都没有自由。”她嘀咕了声,推开他环在腰间的手臂,快步向屋内而去。 季西深跟随在她身后,眼神紧跟随着她,又是一阵心惊胆战。怀孕都三个多月了,还穿着高跟鞋,还走的那么快,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身为孕妇的意识。 尔白的确有些累,回到房间后,匆匆的洗了澡,喝了杯温热的牛奶,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就准备睡觉了,而此时,季西深推门而入,身上只穿着松垮的浴袍,手中端着一盘新鲜的水果。 尔白惊慌失措的从床上坐起来,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住身体,目光戒备的看着他,“你,你怎么进来的?” 她进房前明明锁了门的。 “尔白,这里是我家。”他邪气的勾动唇角,晃了晃手中的备用钥匙。 尔白瞪了他一眼,身体萎缩着退后,“你,你又想做什么?” 季西深在床边坐下来,邪魅失笑,“你现在怀着身孕,我想做什么也只能忍着。” “流.氓。”尔白瞪了他一眼,身上的被子裹的更紧了。 “男人不色那是不行,我不耍流.氓,你怎么怀孕。”季西深笑的越发邪魅,却没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只是把果盘递到她面前。 盘中是绿色的猕猴桃果肉,都已经剥了皮,插着白色的签子,吃起来非常的方便。 “我尝过了,味道不错,吃两块再睡。” 尔白知道,如果她不吃的话,他一定不会离开。 一只柔白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两指捏着签子,把果肉放入口中,果肉有些酸,尔白下意识的蹙起眉心,把签子丢回盘中。她刚想收回手臂,纤细的手腕就被季西深温厚的手掌握住,他稍一用力,便把她扯出了被子,扯入自己胸膛。 尔白惊慌失措的在他怀中挣扎,而她越是不安份的扭动,越是让季西深方寸大乱。难怪一直躲在被子里,原来洗完澡后,尔白身上只穿了件薄如蝉翼的吊带睡裙。温香软玉在怀,她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淡淡幽香,季西深只觉得体内的温度瞬间被点燃,血液倒流,血脉喷张,他搂她在怀,手臂越缠越紧,勒的尔白几乎喘不过气。 “季西深,放开我,我喘不过气。”尔白脸色微微泛白。 季西深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唇却贴在她耳畔,辗转流连,“老婆,我今晚留下来好不好?我想抱着你睡。” “我不想。”尔白用力推开他,一张精致如玉的小脸,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季西深,你现在马上出去,如果比不走,那就我走。” 她仰头瞪着他,一副倔强不屈的模样。 季西深迟疑了半饷,最终还是妥协了,失望的起身离开。 他走后,尔白披衣下床,锁门已经不安全了,她吃力的搬过了一把红棕木椅,挡在了门口,然后,才安心的躺回床上,沉沉入睡。 而隔壁房间,季西深却彻底的失眠了。他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尔白如玉般美好的身体,还有她的一颦一笑,哪怕是她倔强的,嘟着嘴巴,发脾气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可爱。 辗转反侧,依旧无法入睡,季西深索性起身,来到了尔白的房门前。他用钥匙拧开门锁,却已经推不开房门,只要稍稍用力,里面就会发出木椅摩擦地面的嘎吱声响。 季西深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居然把房门挡住了。他就这么让她没有安全感吗?! 他当然可以把门硬撞开,但是,巨大的声响势必会吵醒尔白,蛮横的行为,也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季西深无奈的叹了一声,高大的身体半靠在门旁的阴影这种,手中的打火机噼啪两声脆响,点燃了指尖的烟蒂。明灭的光火在阴暗之中闪动,季西深静静的吸着烟,静静的站在门口,守护着心爱的女人。 一直到天光微亮。 冬日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入屋内。尔白被阳光晃了眼,才从睡梦之中悠悠转醒。 一夜好眠,她从床上坐起来,用手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才踏着拖鞋下床,到浴室中洗漱,换了一身干净轻便的衣服,准备下楼吃饭。 然而,一开门,首先飘入一阵呛人的烟雾,尔白被呛的咳了几声,然后就听到门外传来低沉微哑的男声。 “你先进去,等烟雾散一散再出来。” 尔白的房门虚掩着,她站在门内,而季西深站在门外。 “大早上的站在门口吸烟,季西深,你烟瘾有那么重吗?别害你儿子畸形。”尔白没好气的丢出一句。 门外,季西深苦笑,难得谦逊的回道,“下次不会了。” 等门外的烟雾散尽了,尔白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季西深迎面走过来,眼中布满了腥红的血丝,俊苏上写着淡淡的憔悴之色。 “你,昨晚没休息好吗?”尔白问道。 季西深一笑,唇角荡起一丝邪魅,“没抱到老婆,当然睡不好了。”他说完,宠溺的伸手抚摸了下尔白柔软的发。 “下楼吃饭吧,早餐早已经准备好了,有你喜欢的菜。”季西深极自然的牵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步履稳健的踏过木质楼梯。 或许是刚刚起床,头脑还不太清醒的缘故,尔白的反应有些迟钝,居然就那样任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一如年幼时,他就是这样,无论走在哪里,都牵着她的小手,不会丢弃她。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安静的吃着饭,季西深偶尔给她夹菜,却不多话。一顿饭下来,气氛倒是出奇的和谐了许多。饭后是甜点和水果,尔白吃到撑,上楼就要休息,却被季西深拦住。 “吃饱就睡,都要养猪了,你不怕生个小猪出来啊。”他玩味的笑,弯曲的指尖轻刮了下她鼻尖。 尔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声音都是懒洋洋的,“除非你是公猪,否则不会生出小猪来。” 噗!季西深正端着水杯喝水,差点儿没呛到。而站在一旁的月嫂已经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季西深尴尬的咳了两声,打发了月嫂去厨房干活。 如此,偌大的客厅内就剩下了他和尔白两人,气氛一时间又变得诡异了。季西深站在她面前,敛眸深深的凝视着她,一双凤眸中擎着邪魅的笑意,“老婆,你刚刚的意思是嫌弃我的种不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 夏尔白真的很幸运 他总是把话说的如此直白,尔白脸颊涨红,头低垂着,小声嘀咕了句,“你到底想怎样?如果没有事的话,我要去睡觉了。” “刚睡醒又要睡,头不晕啊,我今天难得休假,我们出去逛逛吧,给宝宝买些衣服和玩具。”季西深温声说道。 “宝宝的衣服和玩具儿童房都要堆不下了,没必要再买了。” “那些都是男孩子的,还没有买女孩子的东西,你肚子里的宝宝还不知道性别,总要都准备一些吧,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季西深总是有十足的理由,让尔白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尔白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套了厚厚的外套,怀孕三个多月,尔白比以前整整圆润了一圈儿,衣服不再似原来那么松垮。季西深看着她,微微蹙眉说道,“老婆,你是不是应该穿孕妇服了,这衣服那么紧,你穿着不难受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胖?”尔白眨了眨眼,明显有些不满。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自己胖。 “老婆,你现在是孕妇,不胖才会让人担心呢。”季西深温声说着,就要让月嫂到衣帽间把孕妇服拿出来。 “才三个月就穿孕妇服,至于那么夸张吗,你当作秀啊。”尔白没好气的说了句,转身就向外走。 季总裁无奈的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天气还不错,可车子刚开到一半,天空就飘起了细碎的雪花,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街上十分的热闹,道路两旁的橱窗中贴着圣诞老人的海报,音响中的歌曲都是《JingleBells》。 尔白的目光一直落在车窗外,细碎的雪花,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的确有几分节日的气氛,与家里的清清冷冷不通,街道上的热闹很容易让人心情舒畅。 因为是周末,商场中的人也多了起来,季西深跟在尔白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儿童专区在五楼,女装在二三楼,我们先去哪个?”季西深询问道。 “我没什么要买的。”尔白冷淡的回了句。 季西深温笑,也不介意她的冷漠,牵着她冰凉的小手,乘坐观光电梯直接到达五楼百货区。 儿童专区的人也不少,很多家长都是带着宝宝来的。或许是怀孕的缘故,母爱发作,尔白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想伸手抱一抱。孩子一张张的小脸,就像盛开的太阳花一样。 “再过几个月,我们的宝宝也该出生了,就像这些孩子一样,都是上天赐予的小天使。”季西深笑靥温润,顺手拿起架子上的一条粉色公主裙,问道,“好看吗?” “难看死了。”尔白嘟唇回道,在衣架旁逐一翻看着,挑了许久,才选出两件,让服务员包起来。 季西深失笑,结账的时候,让服务员把那条粉色的公主裙一并包好,并对尔白说,“说不定我们宝宝和爸爸的欣赏观一样。” “那不是欣赏观,是欣赏偏差。”尔白似乎不放过任何机会与他唱反调。 季西深对她的冷嘲热讽早已习惯了,只是温温的一笑,对柜台小姐说道,“抱歉,不要这件了。我太太不喜欢。” 季总裁一笑倒是不要紧,差点儿晃瞎了柜台小姐的眼。她嘴巴张的大大的,险些何不上。每天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美的准爸爸,只是,也太惧内了吧,见过怕老婆的,就是没见过这么怕老婆的。 刷完卡,季西深拎着袋子,牵着尔白的手从童装专柜走出来,两人又来到玩具区,这一次,季西深倒是学乖了,也不发表意见,只跟在尔白身后等着付款。 尔白站在毛绒玩具的柜台前,选了一只维尼熊和一只米菲兔。维尼熊还好,只有二十厘米大小,米菲兔却足足有一米多,尔白穿着米白色的羊绒外套,披散着长发,抱着一只雪白的米菲兔,她自己看起来都像个孩子。 “老婆,你确定这是给咱们宝宝买的?”季西深付款的时候,还不忘打趣了一句。 尔白抱着毛绒娃娃,理直气壮的说道,“等宝宝长到我这么大的时候就能玩儿了。” 两个人逛遍了五楼专区,尔白也累了,季西深带她到顶楼的旋转餐厅休息。他们选择的是靠窗的位置,旋转餐厅不停的旋转着,坐在位置上,就可以欣赏H市的全景。 季西深点了一杯果汁,一杯咖啡,还有几块提拉米苏和水果沙拉。旋转餐厅提供的餐饮味道不错,只是价格昂贵的惊人。 尔白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而季西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尔白身上,并没有留意到,餐厅门口,闫梦萱和闫梦容姐妹随后走了进来。 自从那天和季西深争吵之后,闫梦萱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好,闫梦容见她一直闷闷不乐,硬拖着她一起来逛街。 两个人在二楼三楼女装区也买了不少,闫梦容简直就是个购物狂,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另一只手挽着闫梦萱臂腕。 “姐,顶楼的旋转餐厅风景特别漂亮,恰好今天下了雪,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落雪的城市,一定美极了。”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闫梦萱笑着,显然觉得妹妹夸大其词。只是,两个人刚迈入餐厅,她唇角的笑容就僵住了,目光呆滞的一直盯着一处。 “怎么了?”闫梦容不解的问道,顺着梦萱的目光看去,只见季西深和夏尔白就坐在不远处靠窗的位置。 闫梦萱的脸色微变,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神采也暗淡了许多,扯着梦容的衣角,低低的说道,“梦容,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凭什么啊,餐厅又不是他们夏家开的。”闫梦容扯着闫梦萱的手,大步走进了旋转餐厅。 她们选了个非常好的位置,距离季西深与夏尔白的位置不远,甚至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对话,坐在位置上,正好可以看到他们,而一只圆柱又恰好的挡住了对方看过来的视线,季西深与夏尔白看不到她们姐妹。 闫梦容点了许多可口的甜点和葡萄酒,而闫梦萱根本无心品尝,更无心欣赏窗外的风景,视线一直不曾从季西深的身上移开。 彼端,季西深正拿着银勺,耐心的喂尔白吃点心。 “老婆,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吃甜的东西吗,现在怎么才吃两口就不吃了?” “太腻了,不想吃。”尔白漂亮的眉心紧蹙着,不耐烦的推开了他的手。 季西深把蛋糕送入自己口中,甜而不腻,非常可口。“味道不错啊,一点也不腻。” “那你自己吃吧,我不喜欢。”尔白单手托腮,目光散漫的落在窗外,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飘雪的天空下,雪花纷飞,浪漫而唯美。像极了小时候玩转的水晶球,球里面就是飘雪的城市。 这样静静的看着,心都跟着宁静了。当然,如果对面坐着的人不是季西深的话,她会觉得更清净。他现在的确是太烦了,像个老妈子一样。 “老婆,现在已经是午后了,早上吃的东西都已经消化了吧,不喜欢吃点心,牛扒可以吗?,这里的西冷牛扒味道也挺不错的。”季西深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是温声细语的,好像声音大一点,都怕吓到了她一样。 “随便你。”尔白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随口回了句。 季西深叫来服务生,又点了牛扒和海鲜披散。 七成熟的牛扒很快被端上桌,季西深细心的切成小块,吹凉了,才递到尔白唇边。起初尔白还很给面子的吃了两口,等到第三口的时候,又蹙起了眉头。 “腻。”她只突出一个字,多一个字都吝啬于给他。 “那吃披萨吧,披萨不腻。”季西深又切了披萨递到她唇边,尔白咬了一小口后,也拒绝再食用。 怀孕之后尔白的口味越来越刁了,外面的东西即便再好吃,她也没有多少胃口。 见她吃的少了,季西深就一点一点的哄着喂她,最后尔白心烦了,还会不耐的回了句,“都说不吃了,季西深,你烦不烦啊!” 而无论尔白的态度多不好,季西深都很有耐性的陪着笑,“老婆,喝点儿果汁消消气,孕妇是不能生气的,对胎儿不好。” “我不想喝,季西深,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不要影响我看风景……” 之后,他们还说了什么,闫梦萱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用双手捂住耳朵,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泪水已经汹涌的涌出眼眶。 有什么比眼见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对另外的女人鞍前马后、无微不至更痛苦的事呢。即便夏尔白对他冷冷淡淡,他仍然,可以很有耐心的陪着笑脸。 “姐,你怎么哭了?你别理会他们,那个女人不就仗着自己怀孕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不是只有她会生孩子。”闫梦容一脸嫉妒的说道,并拿出纸巾,给闫梦萱擦眼泪。 闫梦萱苦笑着,摇了摇头,“夏尔白真的很幸运,至少,这辈子我是不可能给西深生孩子了。他也不会像宠着夏尔白一样的宠着我。” “姐,你别这么说,其实姐夫对你真的很好。”闫梦容柔声安慰着。 闫梦萱无力的用手撑着额头,笑靥极苦,“其实,西深是一个很没有耐性的人,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有耐心的去哄一个女人。” 即便是当初他们热恋的时候,最腻味的时候,他也不曾对她如此的用心过。有一次,他们因为一点小事争吵,她负气的不理他,而他真的一个月都没有去找过她,后来,还是她先道歉,两个人才和好如初。之后,她再也不敢和他声音,每一次,两个人的意见有争执,妥协的,退让的那个都是她。 如今想来,他们交往了这么多年,季西深似乎从来都没有哄过她一次。她这女友,做的是不是太失败了。 闫梦萱擦干了眼泪,再次抬头时,对面的位置已经空了下来,随后,服务生领来了新的客人坐在那里,而季西深与夏尔白,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他们走了,现在好了,眼不见为净。”闫梦容轻松的耸了耸肩膀。“姐,你也别想太多了。姐夫和夏尔白从小就认识,如果他爱夏尔白的话,早就爱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当初更不会和你交往。” “可是……” “没有可是。”闫梦容握住了姐姐的手,继续说道,“姐夫现在对夏尔白再好,都是因为她怀着孩子的缘故,男人上了年纪,当然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等孩子出生之后,夏尔白保准再次被打入‘冷宫’。” 听完梦容的话,闫梦萱的神情并没有轻松多少,依旧唉声叹气着,“如果我和西深也能有一个孩子该多好啊。” 闫梦萱不免感慨,在国外,她和季西深夜夜相伴,可是,她却浪费了那么多年宝贵的时光。 “姐,其实,你想要和姐夫拥有一个孩子,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闫梦容语气迟疑的说道。 闫梦萱苦笑,带着几分自嘲,“别异想天开了,正常的男人怎么会和患有艾滋病的女人做.爱呢。” “姐,其实不一定非要发生关系,可以做试管婴儿,然后,找人代孕,那么,生出来的宝宝就是健康的了。”闫梦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可代孕是犯法的。”闫梦萱继续摇头。 闫梦容却死死的抓着她的手,“姐,你还有我这个妹妹,我可以帮你,我什么都愿意帮你。” 闫梦萱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完全没想到闫梦容会有这样的想法。“梦容,你说什么傻话,你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儿,如果生一个孩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可是我生的是你和姐夫的孩子啊,姐姐,我愿意。我可以一辈子不嫁人的。”闫梦容坚决的说道,而她心里自然有另外一番打算。无论是谁的卵子,只要孩子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总是该叫她妈的,只要有了季西深的孩子,她下半辈子还愁什么呢。 面对闫梦容惊世骇俗的想法,闫梦萱仍是摇了摇头,“让我再考虑考虑吧,何况,这件事西深未必会同意。” “姐,只要你开口,姐夫一定不会拒绝你的。”闫梦容紧握着梦萱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她。 而闫梦萱却苦笑着摇头。季西深对她有求必应,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知道她欺骗了他,肯不肯原谅她都是个问题,更别说是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了。 一顿饭,闫梦萱食不知味,姐妹二人离开旋转餐厅后,再也无心逛街,直接回了医院。 闫梦容收拾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而闫梦萱换上了病人服,刚躺在病床上,房门就被人从外敲响,负责照顾闫梦萱的护工走进来,很有眼力见的帮闫梦容收拾东西。 而闫梦容却不知好歹的蹙了眉,推开她,“别碰我的东西,这些可贵着呢,碰坏了你可赔不起。去给我们倒杯水吧。” 护工退了两步,也有些不高兴了,不再理会闫梦容,而是来到病床边,对闫梦萱说道,“闫小姐,今天您该给我结薪了,季先生的工资是预支三个月的,今天正好到期,如果您今天不支付我薪水,我明天就不过来了。” 闫梦萱一脸的茫然,自从她住进这里之后,在钱财方面,都是季西深打理的,她从来都没操心过。 “你没有拿到薪水吗?那一定是姐夫忘记了,你去找姐夫要就好了,干嘛和我们说。”闫梦容不满的说道。 护工也是年轻的女人,最受不了闫梦容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口气也不太友善,“季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我当然要找你们了,看来你们是不想给钱了,那对不起,你们另请高明吧。” 护工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刚拉开房门,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又突然回头,对她们姐妹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刚刚医生来过,让我提醒你们续费,住院费和治疗费用都不足了。”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弄错了?”闫梦容一脸不可置信,还要说些什么,护工已经没了耐心,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这人都什么素质啊!”闫梦容不满的吼了一声。 “梦容,你对别人说话就不能客气一些吗。”闫梦萱无奈的微叹了一声。梦容这个性子,将来在社会上怎么立足啊。 “她是我们花钱雇来的,我犯得着和她客气吗。”闫梦容不服气的嘀咕了句,继而又道,“姐夫是怎么回事啊,连你的治疗费这么大的事儿都能忘,不行,我得提醒他才行。” 闫梦容说完,拿出手机,拨打了季西深的电话,然而,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挂断了,她不死心的继续拨打,仍然是被挂断,最后,对方干脆关机了。 “他不肯接电话吗?”闫梦萱弱声问道。 “恩,关机了。”闫梦容顿时垮下了一张小脸。 闫梦萱苦笑着,眸中隐隐有泪光盈动,“西深他还在生我的气,他真的打算再管我了吗?” “姐,你别哭,姐夫还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就会原谅你的。”闫梦容一边给姐姐擦眼泪,一边出声安慰着。 等闫梦萱止住了哭声,闫梦容已经拿起包准备出门了。“姐,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姐夫,男人都好面子,只要我去替你道个歉,姐夫自然会原谅你的。” “天都要黑了,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闫梦萱有些担忧的说道,她就是一个人深夜回家,才会遇上匪徒的。 “没关系,我打车去,打车回来,很安全。”闫梦容一刻也等不了,更确切的说,没钱的日子,她是一刻也过不了的。 而彼时,别墅内,季西深和尔白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尔白身体懒懒的靠着沙发背,而季总裁很厚脸皮的坐在她身边,一会儿递水果,一会儿果汁,即便客厅内的空调开到最大,他还是不放心的取了条薄毯盖在尔白腿上。 尔白手中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的播着频道,婆媳剧还是很有看头的,虽然打打闹闹,却很平凡真实。一集结束之后,开始插播广告,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长,看的她都快睡着了。有几个广告是婴儿奶粉,季西深便借机说道,“老婆,其实再好的奶粉都比不上母乳喂养。” “是吗?那你干脆给你儿子找个奶妈算了。月嫂都有些多余。”尔白不冷不热的呛了他一句。 季西深唇边的笑靥多了一分无奈,回道,“老婆,你这是明显推卸责任。” “有没有奶又不是我说了算的,何况,吃不吃也要看孩子的。”尔白淡漠的回了句,但一直凝视着前方的眸光却渐渐的迷茫、涣散。 当初,她生完阿步的时候,就没有奶水,她的阿步,从出生到死,都没喝过一口母亲的奶水,真的很可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 闫梦萱是打算死磕到底了 想至此,尔白摇了摇头,试图挥开那些疼痛的回忆。她现在怀着宝宝,她不能让自己有忧伤的情绪,不能让肚子里的宝贝和她一起不开心。 季西深自然留意到她的情绪波动,如今,哪怕她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会跟着紧张不安。 只是,季西深并不知她心中所想,还以为是孕妇轻微的产前犹豫,一点小事也会让她情绪低落。 “怎么又蹙眉了?好了,我们不想这个。现在很多孕妇都没有奶水,孩子喝牛奶也一样很健康。” 尔白拿着遥控器播台,根本没理会他,完全的把季西深当成了透明空气。 季总裁自嘲的弯起唇角,拿起茶几上空了的果汁杯,刚要去厨房倒果汁,手机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想了起来。 季西深接听了电话,也不知电话那端说了些什么,他微蹙眉心,冷漠的应了声后,才挂断。 “尔白,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季总的行程不需要和我报备。”尔白冷漠的说了句,散漫目光一直盯着电视,甚至吝啬于给他一个眼神。 “尔白!”季西深无奈的叹了声。 尔白难得的抬眸看向他,略有些嘲弄的一笑,“季总裁还不走吗?都催了这么多次,闫梦萱一定等急了。” “是天佑打来的电话,企划部正在加班赶一个计划,中间出了些问题,我要马上回公司处理一下,会尽快赶回来的。”季西深耐心的解释着。今天闫梦容的确打来过几个电话,但都被他挂断了,刚刚的电话确实是程天佑因为公事打来的。 尔白微抿着薄唇,觉得的确是自己太敏感了,于是淡淡的回了句,“夜深了,你开车小心一些。” 这是这些天来,尔白和他说过唯一一句温暖的话,如春天般的笑意在季西深唇角一点点散开,他忽而倾身靠近,快速的在尔白颊边偷了个香吻。 “知道了,老婆。” 季西深套上了外套,拿着公文包离开了。而他刚刚离开不久,闫梦容就来到了别墅。家里的佣人是新换的,并不认识她,但见是个小姑娘,只以为是季先生公司的,就开了门。 “吴嫂,这么晚了,是谁来了?”尔白不解的询问道。 “是个姓闫的小姑娘,说是找先生的。”佣人回道,已经领了闫梦容走进来。 “是你?”尔白微错愕,她完全没想到,大晚上的,闫梦容会跑到别墅来。 闫梦容直接走进客厅,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我是来找姐夫的。” “他不在,你可以回去了。”尔白依旧靠坐在沙发上,声音懒散淡漠。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反正,今天见不到姐夫,我是不会离开的。”闫梦容说完,直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此时,佣人才看出几分端倪,忙询问道,“太太,这位小姐……” “不用理会她,你去忙吧。”尔白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继续看着电视,吃着水果。对闫梦容完全的置之不理。 而闫梦容也不是来和夏尔白置气的,坐在沙发上倒还算是老实,只是目光四处的打量着。 记得姐姐没有离开之前,她也是这里的常客,每到周末,季西深和闫梦萱就会把她从学校接过来小住。只是,自从姐姐失踪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了。 而如今,这里变了好多,别墅内外明显都是重新装修过的,风格换了,家具换了,连女主人也换了。 尔白看了三集连续剧,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而闫梦容倒是有耐心,真的一直坐在那里等着。 可尔白却不想继续和她耗着了。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就准备上楼休息了。 而她刚起身,准备回卧室,闫梦容就追过来,一把扯住了她手臂,“夏尔白,你要去哪儿?是不是打算给姐夫打电话,让他今晚别回来了。” 尔白有些嘲弄的牵动唇角,闫梦容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多的。 “闫梦容,你想的太多了。”尔白没好气的甩开了她的手。 “那你告诉我,姐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闫梦容挡在她面前,不依不饶的追问。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怎么会知道。你问错人了。”她就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不放,让尔白一阵阵的头疼。 “你们住在一起,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夏尔白,你快告诉我,姐夫到底去哪儿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姐姐病了,没有钱支付医药费,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见姐夫,夏尔白,你这个恶人!”闫梦容用力的扯着尔白的手不肯放,尖锐的指甲甚至故意的在尔白白嫩的手臂肌肤上抠出一道道血痕。 手臂的疼痛让尔白不由得蹙眉,耐性也全部磨光了。她刚想喊佣人过来帮忙,此时,别墅外却传来了汽车轰鸣声,之后,是稳健的脚步声。 尔白眸中一闪而过狡黠之色,她看向闫梦容,唇角弯起冷然的笑,声音很轻,气息淡淡的吞吐在闫梦容耳侧,“闫梦容,你不是说我是恶人吗?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恶人。” “你说什么?”闫梦容一脸的狐疑。而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道力道用力的一扯,她被扯得踉跄了一步,脚下不稳,险些栽倒,好在辅助了一旁的楼梯扶手。而她未摔倒,却见面前的夏尔白直接摔倒在地,双手紧握着肚子,疼的不停惊呼。 “啊,好疼,闫梦容,你明知道我怀孕了,怎么能撞我肚子啊!吴嫂,吴嫂,快送我去医院……” 而季西深走进别墅,看到的刚好是这一季。一张俊脸瞬间变了苏色,他怒气冲冲的来到尔白身旁,俯身把她拥入怀中,紧张的询问道,“尔白,怎么了?哪里痛?” 尔白虚弱的靠在他胸膛,她这个喊疼的都没出汗,而季西深额头上却已经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肚子痛,西深,我肚子好痛,我怕……”尔白声音微弱,说到最后,都些微的哽咽了。 季西深紧紧的抱着她,温声安抚着,“别怕,尔白别怕,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他说完后,直接把尔白从地上抱起,准备向外走,而闫梦容还呆楞的站在原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季西深见到闫梦容,火气一下子又窜起来了,怒声质问,“闫梦容,你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姐夫,我是来找你的,姐姐她……”闫梦容一向都很怕季西深,何况还是被激怒的季西深。她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现在就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季西深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闫梦容紧咬着唇,一副极委屈的模样,吓得呜呜的哭了起来。 而尔白靠在季西深温暖的胸膛中,虽然嘟着唇看似很委屈的模样,一双晶亮的眸子,眸中尽是得逞的笑。她伸出柔软的双臂,缠住季西深的颈项,欲盖弥彰的说了句,“西深,你,你别再责怪她了,梦容可能是太害怕了,也不是故意撞到我的。” 她这话不说还好,话音刚落,只见季西深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双凤眸邪冷的瞪着闫梦容,“闫梦容,如果尔白母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而闫梦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又是被冤枉,又是惊吓过度,只会一直的哭,“姐夫,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推她。” “你没推她?难道是尔白自己摔倒无赖你吗?”季西深咄咄逼人的说道。 闫梦容哑口无言,只能一直不停的点头,可是,说出来谁信呢,夏尔白可是孕妇,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危来嫁祸她。 季西深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抱着尔白大步向外走去。而闫梦容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此的目的。她硬着头皮拦住了季西深的去路。 “让开!”季西深冷怒的说道。 “姐夫,姐姐病了,你去看看她好不好?”闫梦容哭的梨花带雨,极为可怜。 而季西深十分不屑的冷哼了声,“尔白说过,她没你这个妹妹,我也不是你什么姐夫。我上次已经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从今以后,你们的死活与我无关。有病就去看医生,别赖在我这里不走。” 他说完,转而对佣人吼道,“请这位闫小姐出去,如果她不走,就请警察过来。还有,以后少放这些不相干的人进来。” 佣人连连点头,连推带扯的把闫梦容赶了出去。而季西深抱着尔白来到车库,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入副驾驶的位置中,仍温声的安抚着,“乖,没事的,尔白不怕。” 他发动引擎,车子如箭一般窜入夜色之中,季西深一面专注的开车,一面温柔的询问着,“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而尔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精致的容苏,平静而淡漠,声音都是清清冷冷的,“观众已经散场了,季总裁还演戏给谁看?” 季西深邪魅的牵动唇角,透过后视镜,静静的凝望着她轮廓幽美的侧脸。“既然尔白想玩儿,我这个当老公的当然要陪着了。怎么样,刚刚玩儿的开心吗?” “季总的演技不去竞争奥斯卡影帝真是浪费了人才。”尔白讥讽的哼了声。当初闫梦萱冤枉了她一次,现在,她冤枉了闫梦容,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季西深温笑,继而专注的开车,并未回应。 所谓关系则乱,他起初并没有看出尔白在假装,当她一副委屈的模样躲入他胸膛时,季西深才察觉到不妥。依尔白倔强的性子,如果真的是闫梦容推倒了她,她一定会像个刺猬一样,再次竖起尖锐的刺,绝不会允许任何人靠近,特别是他。 而一反常态,她却像个小绵羊一样的靠在他怀里,委屈至极。季西深再仔细观察,尔白虽然在不停的喊疼,额头上却没有出汗,身体并不紧绷,她没有任何剧痛的人该有的反应,这戏演的还真够假的,这丫头,不仅不会说谎,连戏也演的这么烂,天生就不是当恶人的料。 季西深不在说话,而尔白也跟着沉默起来,车子在前方的十字路口转弯,沿着原路返回。 尔白的目光一直看向窗外,车速很快,车窗外的景物不断的向后倒退着,而路边闫梦容的身影同样一闪而过,但尔白还是看到了,她看到闫梦容站在路口,一脸茫然无措的模样。 尔白紧抿了唇角,犹豫半响后,还是对身旁的季西深说道,“我听闫梦容说,闫梦萱没有住院费和治疗费了,所以才来找你的。你真的不打算继续帮她们了吗?” 季西深失笑,车速减缓,侧头专注的看着她,“你希望我继续帮她们吗?把老公推给情敌,我的尔白是不是太善良了一点。” “闫梦萱是病人,我只是不希望她因为缺钱而耽误治疗。”尔白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涣散的看着窗外。 她并不是圣母玛利亚,也没有同情心泛滥到去同情闫梦萱。她只是感同身受而已。当初她生阿步的时候早产,阿步每天呆在保温箱里面都是一笔昂贵的费用。为了给阿步治病,她走投无路下,只能到地下酒吧去当卖酒女,赚钱给阿步治病。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尔白从一个对金钱毫无认知的富家女,开始变得吝啬、抠门,她开始意识到钱是多么的重要,因为,没有钱,就连生存的权利都没有。 透过后视镜,季西深幽深的目光静静的凝望着她,却再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当然,尔白的那段曾经,在季西深的记忆之中却是空白的。 “尔白,我说过,我和闫梦萱之间已经结束了,就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的牵扯。在国外的那些年,她与我相依为命,离开的时候,我也给了她三百万治疗费,只要不任意挥霍,那笔前足够她治病。” 季西深用三百万买断了他和闫梦萱之间的一切,他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尔白听完他的话,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身体懒懒的靠在椅背上。 “累了吗?很快就到家了。”季西深温润的说着,继而又问道,“刚刚真的摔倒了吗?宝宝有没有事?” “没关系。”尔白闭着双眼,淡漠的回了声。她是知道分寸的,何况,摔倒的时候,她的双手一直紧护着肚子。 车子一路驶入别墅区,前方的不远处,亮着温暖灯火的地方,就是家。 …… 而与此同时,闫梦容仍一个人站在交叉路口。别墅区根本拦不到车,她是一路从别墅区走到这里的,寒冬的夜晚,冷风呼啸,她冻得嘴唇发青,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双脚大概都磨肿了,她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种罪了。 她站在路口,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医院的时候,人都要冻僵硬了,几乎说不出话来。 “梦容,你怎么弄成这幅摸样,没找到西深吗?”闫梦萱担忧的询问道,双手握住妹妹冰冷的小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闫梦容见到姐姐,所有的委屈终于寻到了发泄的出口,泪珠子扑簌而落,放生大哭起来。“姐,都是夏尔白那个溅人,明明是她自己摔倒的,却诬赖我撞了她,姐夫不分青红皂白就大骂了我一顿,还说,还说以后我们的死活与他无关了。” 闫梦萱脸色苍白,神情淡漠,却依然温柔的帮梦容擦拭着眼泪。她早就该想到,闫梦容去了,只会被欺负,夏尔白根本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她和西深交往的时候,夏尔白就像个牛皮糖一样的贴着西深不放,两个人的约会,往往都变成了三人聚会。最终,她还不是使用手段让西深娶了她,现在更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紧抓着西深不放。 “别哭了,你看看你,都哭成了小花猫,多难看啊。西深说的是气话,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不会真的丢下我不管。” “真的吗?”闫梦容将信将疑的眨着眼睛,她见识过季西深对她说‘滚’时的决绝与无情,闫梦容已经不那么自信了。 而闫梦萱仍笑着安慰道,“当然了。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明天,我们就去你姐夫的公司,我们一起去找他。” “嗯。”闫梦容重重的点头,又问道,“姐,我真的没有撞到夏尔白,我一直都听你的话,怎么会去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我知道,姐姐相信你。”闫梦萱温和的回答,但眸色却越陷越深。当初她诬赖夏尔白烫伤她,如今夏尔白冤枉了梦容,看来,夏尔白是存心在报复她的,这件事,她一定和她没完。 闫梦萱几乎一夜未眠,满心想着明日如何在季西深面前扮柔弱,扮可怜,再好好的和他解释一下梦容今夜受的委屈。她了解西深,也了解夏尔白。夏尔白从小就不会说谎,想必戏演的一定很假,季西深只怕是关心则乱,他那么精明的人,事后一定会发现夏尔白在欺骗他了。 只是,闫梦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第二天,她和梦容来到曜杉集团,却连门都进不去,直接被保安和前台小姐拦在了门外,连季西深的人都见不到。 前台小姐态度冷淡的对她们说,“对不起,没有预约是不能见总裁的。” 闫梦容气不过,和前台小姐理论了几句,差点儿没被保安赶出来。 无奈之下,闫梦萱只能和闫梦容一起等在门外,好不容易等到了季西深的秘书蒋钦。蒋钦对她们说,“抱歉,季总正在开会,今天只怕抽不出时间,你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闫梦萱又不傻,她自然听得出这是托词而已。以前,无论季西深多忙,只要她一个电话,他就会马上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如今,他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了。 “蒋钦,我知道你是公事公办,我不为难你,但是,请你替我转告西深,今天如果见不到他,我是不会走的。”闫梦萱声音平静,语气却十分的坚决。 蒋钦自然劝不动她,只能无奈的摇头离开。 他乘坐电梯回到顶楼总裁办,礼貌的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坐在沙发上的程天佑率先询问道,“她还没走吗?” “是的,闫小姐说,如果今天见不到季总,她是不会离开的。”蒋钦原话转达。 程天佑哼笑着耸肩,随后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季西深,语调有几分戏谑,“我说季总裁,你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倔强啊,这闫梦萱看来是打算和你死磕到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 他不爱我了 季西深高大的身体矗立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的方向,正在低头摆弄着手机,只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她不是我的女人。” 说完,继续摆弄手机,神情认真而专注,并一直被牵动着情绪,偶尔会蹙眉深思,偶尔又会无奈失笑。 坐在一旁的程天佑有些不耐,没好气的说了句,“季西深,你少看你老婆一会儿能死啊?” 闻言,季西深难得的把视线转移到程天佑身上,并随手把手机放在了一旁,尔白刚睡下,一时半刻也醒不了。 “不会死,但是会活的很不舒服。”他声音懒懒的回答。 “你真打算就这么被老婆孩子套牢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天佑,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趁着功能齐全的时候,赶快娶妻生子,别以后想生没那个本事了。”季西深略带痞气的说道。 程天佑狠瞪了他一眼,没接这个话茬,再次把话题引到了闫梦萱身上,“楼下那个你打算怎么处理?就这么一直冷着?” “她想等是她的事,随她吧。”季西深转身坐在老板椅中,随手翻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认真的查阅起资料。 程天佑耸肩,有些好事的站起身,“人家一个女人,还身患绝症,你也真忍心让她一直等在下面,你不管我可管了啊。” 他说完,见季西深仍没有反应,便起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程天佑乘坐专属直达电梯来到一楼大厅,果然见到正门外,闫梦萱与闫梦容姐妹相依偎着站在那里,虽然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寒冬腊月,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看着也怪可怜的。 程天佑把她们带到了一楼的会客室中,又让秘书倒了两杯温热的咖啡。 “天佑,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好吗?”闫梦萱铅白的指尖握着温热的咖啡杯,语调温婉,不骄不躁。 程天佑一笑,心想,这么一个温婉动人的女人,的确和季西深很般配,至少,做妻子,比夏尔白强出百倍,只是心机太深了,这样的女人,只会让男人觉得可怕。 程天佑状似随意的耸肩,笑的颇为邪气,“我还不就混成这个样子,你好不坏的。倒是你,还是这么温柔漂亮。” “你真的没变,嘴还那么甜,难怪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没有你追不到手的女声。”闫梦萱浅品着手中的咖啡,姿态优雅,笑靥唯美。 而程天佑却戏虐的回了句,“我不是没追上你吗。还是咱们季总裁魅力无边。” “我可不记得你追过我,程学长眼高于顶,我这平庸之姿,哪里入得了您的眼。”闫梦萱语调不急不缓,很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原来程副总当初还追过我姐姐啊,那我是不是也该叫你‘姐夫’?”一旁,闫梦容笑着插了句。 “哦?那你的姐夫可真够多的。”程天佑唇角含着邪气的笑,看似在说笑话,语调却带着淡淡的讽刺之意。 闫梦萱脸色微变,下意识的瞪了梦容一眼,责备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闫梦容嘟着嘴巴,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你说她做什么。梦容年纪小,我还是挺喜欢她这个天真无邪的性子。”程天佑依旧笑着,任何话在他口中说出来,都特别招人爱听。 “还是程副总对我最好了。”闫梦容没心没肺的笑道。 “梦容啊,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姐姐说,你先到外面等一下吧。”程天佑温笑着看向闫梦容。 她眨了眨眼睛,笑的有些暧.昧,故意神秘兮兮的说道,“程副总不会是打算对我姐姐说甜言蜜语吧?” “是啊,所以不能有外人在场,我会害羞的。”程天佑懒散的坐在位置上,连笑意都是懒洋洋的。 闫梦萱坐在会客室门外的长廊上等候着,笑嘻嘻的模样,口中还哼着走了音的调子。她姐姐当年在学校里可是万人迷,没想到程天佑也是她姐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说不定,以后还能靠上这个大靠山,吃喝仍是不愁的。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见秘书从面前经过,颐指气使的说道,“喂,去给我冲杯咖啡,蓝山咖啡。” 秘书虽然一百个不甘愿,见她是程副总领进来的客人,也不敢得罪,生怕丢了饭碗。“好的,稍等。” 咖啡刚刚端过来,闫梦容未来得及品尝,会客室的门就被人从内推开了,闫梦萱率先从里面走进来,看似平静,脸色却惨白的几乎没了血色,一双睁大的眼眸尤为空洞。 程天佑紧跟在后面,唇边笑靥不变,靠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句,“梦萱,你是聪明人,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提醒。” 闫梦萱一直沉默着,抬眸看了他一眼,脸色更难看了。 “姐。”闫梦容傻兮兮的并没有看出闫梦萱的变化,亲昵的挽住了她的手臂,却抬头看向一旁的程天佑,笑嘻嘻的,玩味道,“程副总,你和我姐姐表白完了吗?她有没有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程天佑的语调却更为戏虐,“当然……没有了,你姐姐觉得我配不上她。” 他说完,还煞有其事的耸肩,然后叫来了秘书,“小王,你替我送她们出去吧。” “程副总,我们……”闫梦容刚要询问是不是应该派车送她们回去,却听程天佑继续说道。 “哦,对了,梦容,你明天到财务部去结算一下工资,以后就不要再来上班了。”既然季西深和闫梦萱已经断绝了所有的关系,他也不必再应付闫梦容这个蠢货了。他的团队里,混入这么一个愚蠢的东西,程天佑觉得这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为什么啊?”闫梦容瞪大了双眼,一脸迷茫的问道。 “至于理由,问你姐姐好了。”程天佑温笑着回了句,转身走入专属电梯中。 闫梦容仍处于错愕之中,心想,不会是姐姐真的拒绝了程天佑的求爱,所以他借机报复吧。“姐,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闫梦萱看着妹妹,涣散的目光渐渐的凝聚,她并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梦容,我们走吧。” 秘书将她们姐妹二人送出公司正门,便不再理会她们。 闫梦萱站在寒风中的街道上,冻得瑟瑟发抖,而身旁,闫梦容仍不解的追问着,“姐,程副总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闫梦萱看着妹妹,视线逐渐的模糊,冻得发紫的薄唇轻轻的颤动几下后,哽咽的说道,“他不爱我了。” 她说完,一串泪珠瞬间扑簌而落。 他明明知道,她只有梦容一个妹妹,梦容就是她的软肋,如果他还爱着她,就不会让程天佑用梦容当筹码来威胁她。 闫梦容仍是一脸的茫然,不太灵光的大脑运转了许久才意识到,闫梦萱口中所说的‘他’指的是季西深。 “姐,你说什么呢?你不要听程天佑的一面之词,姐夫怎么可能不爱你呢。”闫梦容有些急了,拉着闫梦萱就要往回走,“我不相信,姐,我们现在就回去找姐夫问清楚。” 闫梦萱却哭着甩开她,大声的吼了句,“没用的,我们去找他,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我不信,我不信,就因为一个误会,姐夫就要抹掉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闫梦容哭喊着说道。 闫梦萱双手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寒风刮在脸上,疼的厉害。“傻丫头,在西深看来,那并不是误会,而是欺骗。他已经不爱我了,其实我一直知道,只不过,我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闫梦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唇边却挂着苦涩的笑,她本就是个娇滴滴的人,此时看来,更是十分的柔弱可怜,“也许,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他对我仅仅是那一.夜的责任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闫梦萱明知道季西深误会了,她却没有说出实情,而是选择了沉默。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是清楚的,虽然那时他们在交往,但感情并不稳定,至少,季西深看她的眼神没有一丝的迷恋,他对她也没有如胶似漆的感觉,一直都是温温吞吞的。 闫梦萱哭着,只觉得四周开始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她紧闭起双眼,痛苦的呢喃了句,“也许我真的不该回来,我留下来就是个错误,我和西深之间,从始至终就是一个错误……” 她话未说完,整个人已经倾斜着倒了下去。 “姐!”闫梦容嘶喊了一声,伸手抱住她倒在地上的身体,吓得不停的哭喊,“姐姐,你醒一醒,你不要吓唬我,你千万不要死,我不能没有你。” 闫梦容的头埋在闫梦萱的肩膀,痛哭不止。她真的不知道,如果闫梦萱死了,她该怎么办,姐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闫梦容手足无措的抱着昏迷不醒的闫梦萱,最终,还是路人见她们姐妹可怜,帮着拨打了120,把她们送去了医院。 而与此同时,曜杉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程天佑懒洋洋的坐在真皮沙发上,正在向季西深邀功。 “怎么样,小爷一出马,轻轻松松就把她们打发了,你就放心吧,这对姐妹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你对闫梦萱说了什么?”季西深一边认真的查阅电脑中的资料,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程天佑一笑,故作神秘的说,“季总不是神机妙算吗,那你猜猜看啊。” 季西深下意识的停下了打电脑的动作,剑眉微锁,片刻后,说道,“闫梦萱一个绝症患者,没有任何程忌。她唯一的弱点就是她的妹妹。你是不是威胁她了?用闫梦容?” “季总裁果然是季总裁。”程天佑佩服的点了点头,“看来你也想到这个摆脱闫梦萱的方法了。” 季西深身体向后,整个靠入柔软舒适的老板椅中,凤眸微眯着,幽深的目光微微涣散,“我的确想到了,但我不会轻易这么做。我和梦萱必定有些情分在,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看来这次又是我多管闲事了。”程天佑翘着二郎腿,无聊的说了句。 季西深温笑,并不打算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总之,程天佑已经替他把话说绝了,这样也好,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季西深抬手关掉了电脑,直接站起身,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了外套。 “你去哪儿?下午企划部不是还要开会吗?”程天佑询问道。 “那种小会议你一个人出席就可以了,这个时间尔白应该起床了,反正下午没什么事儿,我回去陪老婆了。”季西深说完,也不等程天佑反抗,直接推门离开了。 季西深开车回到别墅,客厅内,江婉卿正在和尔白聊天。 “妈。”季西深温吞的打了声招呼,随后坐在了尔白身边,手臂揽住她腰肢,温柔的询问道,“醒了多久?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吴嫂说你今天吐了一次。” “现在还在孕吐吗?三个月之后了还孕吐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是不是应该找医生瞧瞧?”江婉卿担忧的说道。 尔白摇了摇头,态度一直是不温不火的,“早上吃多了才会吐的,没什么大碍,现在也没有不舒服了。” 江婉卿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下次孕检是什么时候?现在彩超四个多月就能看出孩子的性别了。” “下次孕检是下周二。”尔白温声回答,对于孩子的性别问题,丝毫不关注。 “妈,你别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尔白累了。”季西深有些不耐的说道,吩咐佣人把热好的补品端过来。 当着江婉卿的面,季西深毫不避讳的端着汤碗,一勺一勺的哄着尔白吃。 怀孕初期,尔白的胃口还是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月份大了,她反而有些厌食。 季西深对待尔白的时候一向很有耐心,一口一个老婆,哄尔白的时候就像哄孩子一样,只要她肯吃饭,无论什么条件,季西深都点头,当然,除了离开。 有的时候,尔白会故意刁难他,让他学狗叫,学青蛙跳,或者做俯卧撑。明知道尔白是故意为难他,季西深都一一照办,有一次,尔白吐完之后,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为了哄她喝半碗粥,季总裁整整做了一百个俯卧撑,一双手臂都麻木了,疼了整整一个星期。 因为今天有江婉卿在场,尔白不好继续刁难他,还算安分的喝了小半碗羹汤。 喝完汤,又到了尔白午睡的时间,她回房去睡觉,客厅内,只剩下季西深与江婉卿两人。 “尔白每天都这样吗?她是不是睡得太多了?”江婉卿仍有些担忧的说道。 “尔白很多指标照比普通的孕妇都低,我询问过医生,多睡些对她没有害处。”季西深回答。 江婉卿点了下头,继而又道,“看到你们现在夫妻恩爱,我也放心了,西深,你要好好对待尔白。” 江婉卿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其实,她很想说,这都是你欠尔白的,但最终,仍是没有说出口。 她并没有在别墅呆的太久,尔白睡下之后,她便离开了。这些日子,江婉卿心中一直都忐忑不安着,生怕季西深继续追问当年的事。 其实,她是清楚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能永远埋葬的秘密,她只是私心的希望真相曝光的时间推迟,再推迟而已。也许,等他们再有一个孩子,就可以渐渐的抚平曾经的伤痛。 送走了江婉卿,季西深洗过澡,换了身请便的家居服,才回到主卧。 开门的动作很轻,脚步同样是轻唤的,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尔白。他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目光温柔的凝望着床榻上的小女人,这才发现,她睡得并不安慰,一双苍白的小手紧抓着身上的被子,漂亮的眉心紧蹙着,额头上侵出一层冷汗。 即便是睡梦中,尔白仍在苦苦的挣扎着,最终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啊!”惊叫声后,尔白受惊般的坐在床上,一双漂亮的眼眸挣得很大,眸中却一片漆黑空洞。 “尔白,怎么了?”季西深紧张的询问,不假思索的伸臂将她揽入怀中。 与往日不同,尔白并没有像一只刺猬一样的立刻推开他,而是安安静静的靠在他胸膛,呼吸凌乱粗重,娇弱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季西深当然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尔白被吓坏了。 他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温柔的环抱着她,俢长干净的指尖轻柔的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水。然后,温热的吻,深深的印在她鬓角。“尔白不怕,那只是梦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尔白靠在他胸膛中,仍不开口,双眼睁得大大的,长睫轻轻的颤动几下,一串泪珠便无声的落了下来。 刚刚,她梦到了阿步,梦到他站在她的面前,伸出小手抚.摸着她凸起的肚子,扬着小脸,笑眯眯的看着她,并奶声奶气的询问:“妈妈,我可以回到你的肚子里吗?” 尔白用力的点头,刚想伸手去保住他,可是,面前的阿步却突然长高,变成了闫梦萱的模样。一张美丽的面孔狰狞,扭曲,她伸出双手,狠狠的掐住了尔白的脖子,并厉声嘶喊着,“夏尔白,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你去死吧,带着你肚子里的孽种一起去死吧!” 尔白被她勒的喘不过气,不停的挣扎,呼喊,最后,从梦中惊醒。 尔白用手紧捂住心口的位置,胸腔内,心脏依旧无规则的狂跳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即便梦醒了,还会如此的害怕与不安。泪不受控制的便流淌了下来。 而她这一哭,季西深就有些慌了。他稍稍的放开她一些,有些无措的替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痕。“尔白,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 尔白紧抿着薄唇,茫然的摇头。声音沙哑的回了句,“做恶梦了。” “傻丫头,梦都是虚幻的,居然还哭鼻子。”季西深宠溺的亲了亲她嘟起的红唇。 尔白的意识仍有些模模糊糊的,居然也没躲闪,任由他亲昵的拥吻着。她的滋味一如既往的美好,让他欲罢不能,只是,季西深怕吓坏她,只能浅尝辄止。 尔白微抬起明眸,眸中流光盈动,比漫天的星子还要璀璨。她的声音娇娇弱弱的,听的人尤为心疼,“季西深,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的,对不对?” “当然,别胡思乱想。”季西深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尔白呆呆的坐在床上,心跳仍有些失常。难道是她过于敏感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不安,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 你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沉默半响后,尔白掀开被子下床,站在了落地窗前。 彼时,外面的世界已经被一片漆黑覆盖。夜色深沉,星子寥寥。 尔白独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眸光尤为涣散,连季西深都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而这样的尔白,寂.寞、孤冷,她好像把自己锁在了一个封闭的世界中,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季西深静静的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他起身走过去,伸出双臂,从后抱住了她,拥入怀中的娇躯,是微冷的,季西深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疼。 “尔白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什么也没想。”尔白的声音比她的身体还要冷。她微扬起下巴,四目相对,季西深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片清明与清冷。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意识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又恢复了惯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季西深无奈的轻叹一声,唇角的弧度带着几分苦涩,“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房了。” 而他转身刚要离开,尔白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季西深,别走!” 季西深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探寻的看着她,而后,目光落在彼此交叠的手上。 尔白有些尴尬的松开了手,别开脸颊,犹豫的说了句,“你,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尔白的意识虽然清醒了,但对于那个梦,仍有些忌惮,至少今晚,她不想一个人。她害怕再次陷入那个可怕的梦境之中。 季西深凤眸微眯,幽幽的凝视着她,笑靥在唇角一点点散开,“既然尔白舍不得我走,我当然愿意留下来陪你。” 他说完,掀开被子就打算上.床,却再次被尔白推开。 “老婆,又怎么了?”他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我说让你留下,又没说让你和我同床共枕。季总裁别想太多了。”尔白说完,打开了衣物柜,从里面抱出了备用的枕头和被子,丢在了一旁的布艺沙发上。 原来,她是打算让他睡沙发。 季西深无奈的用手按了下额头,只觉得太阳穴都在发疼。“老婆,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惨无人道了?” “不想睡沙发就出去。”尔白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转身躺回了大床上。 分明是她求他留下来的,可季太太显然没有半点求人的意识。而季总裁居然非常没骨气的妥协了,只要能守着老婆孩子,别说睡沙发,就是睡钉板,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卧室内极为安静,只有床头橘色的壁灯散发出昏黄的光亮。尔白怕黑,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灯是绝对不能关掉的。 很快,床上便传来均匀而轻浅的呼吸声,尔白已经睡着了。但季西深躺在沙发上,却根本无法入眠。 他高大的身躯窝在沙发里,腿脚都伸在外面,身体根本无法舒展,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静夜中,他睁着漆黑的眼眸,静静的望着大床上熟睡的小女人,看着她恬静的小脸,看着她安然的入睡,不再害怕,不再挣扎,如此,他便安心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尔白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她掀开被子下床,站在落地窗前,舒舒服服的抻了个懒腰。 而再看季总裁,俊眉微锁,正坐在沙发上挪动着麻木的胳膊,捶打着发酸的双腿,姿态多少有些滑稽。 尔白回头看向他,淡然失笑,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季总裁,早安。” “早安,宝贝。”季西深回了句,有些艰难的从沙发上站起。“昨晚睡得好吗?” “还不错。”尔白扬起唇角,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模样,比早晨的阳光还要灿烂。 季西深来到她身边,情不自禁的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细密的发丝,“你睡得好就好了,饿了吗?我们到楼下吃饭吧。” 他伸手想要去牵尔白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 “的确有些饿了。”尔白自程说道,然后批了件外衣,走出了卧室。 而季西深的手仍伸在半空中,他低头看了眼僵着的手臂,苦笑一声后,才收回,跟随着尔白的脚步,一起向楼下餐厅中走去。 两人面对面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餐,季西深夹起金黄的荷包蛋,沾了些酱油,递到尔白唇边。 尔白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推开他的手,“太油腻了。” “只是看着油腻,吃起来不会太腻的。何况,荷包蛋很有营养。”季西深温声解释着,但尔白仍是摇头。 季西深无奈的放下碗筷,问道,“究竟怎样才肯吃?今天我可没有力气做俯卧撑,昨晚没有睡好,上午还要去工地视察。你就别折磨你老公了好不好?” 尔白拿起碗筷,一边趴着饭,一边小声的嘀咕着,“我又没逼你,受不了折磨就让我走好了。” 季西深抿着唇,若有似无的轻叹一声,然后起身趴在了尔白脚下的地面上,开始单手做俯卧撑,一连做了五十个俯卧撑,直到没力气了,才站起身,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满意了吗?季太太。”他的语气,无奈之中带着淡淡的宠溺。 尔白没吭声,只是用筷子夹起了荷包蛋。然而,未等她送入口中,季西深放在一旁的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嗡嗡震动起来,而好巧不巧,屏季上跳动的居然是闫梦容的名字。 尔白根本不喜欢吃荷包蛋,借题发挥的摔了筷子,只拿着勺子喝粥。 季西深只觉得一阵头疼,看来,刚刚的俯卧撑是白做了。他拿起手机,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一句话不说的回到座位上吃饭。 饭后,季西深换了西装准备去上班,尔白坐在客厅中,低头翻看着当天的报纸,根本不理会他。 这样的夫妻生活,只有季西深一头热,很多时候的确让人感觉到疲惫。但怎么办呢,是他将她强行留下的,也是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而有些错,就是需要用一生去弥补。 季西深站在试衣镜前,伸着酸疼的胳膊系领带。他开始怀念起他们刚刚结婚时,那些相敬如宾的日子。那时的尔白,温柔乖顺,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只是,他没有懂得珍惜。 系好领带,套上了西装外套,季西深来到尔白身旁,俯身在她侧脸轻轻的落下一吻,“老婆,我去上班了。” “嗯。”尔白冷淡的应了一声,眼帘都不抬一下,并且下意识的伸手,用手背蹭了下侧脸,抹掉他留下的气息。 季西深幽亮的神采渐渐的暗淡下来,唇边笑意微苦。她总是这么直接的表现出她的厌恶,毫不留情的伤他的心。 而他,只能坦然的接受,独自舔舐伤口,不能有一句抱怨。 “今天要在各处在建工程现场视察,晚上可能会回来的稍完一些。”季西深又说道。 “随你。”尔白依旧不温不火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手中的报纸上,哗啦啦的翻动着。 “今天降温,尽量别到屋外走动。”季西深又交代了几句,才拿着公文包离开。 他开车刚驶出别墅,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仍是闫梦容打来的电话。他冷哼一声,直接关掉了手机。这对姐妹,还真是不死心! 而此时此刻,医院中,闫梦萱昏迷不醒,被推进了抢救室,闫梦容一个人焦急的等在外面,几乎六神无主,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慌乱中,她不停的拨打着季西深的手机,可是,他根本不予理会。 现在,闫梦容终于相信,他是真的不再管他们的死活了。 曾经,只要一个电话拨过去,季西深无论多忙,都会匆匆赶过来,即便她们每次都是小题大做而已。但如今,闫梦萱真的病情加重,他却再也不肯理会她们了。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闫梦容一个人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孤独的看着头顶的红灯一直不停的闪烁着,视线渐渐的模糊。 过了许久,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闫梦萱被护士推回了病房。虽然人还没有醒来,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我姐姐的情况怎么样?”闫梦容焦急的询问道。 医生脸色严肃,无奈的叹了一声,“目前我不敢妄下结论,但是,病情已经恶化了,具体到什么程度,要等做了全面检查之后才能清楚,你先去交款吧,把拖欠的住院费、治疗费,还有接下来的检查费都交齐,我们医院也是有规定的,如果再不交钱,只能请你们离开了。” 闫梦容愣愣的点头,她虽然很傻很天真,却也知道,医院虽然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却不是慈善机构。 趁着闫梦萱昏迷不醒的时候,她拿着那张季西深最后留给她们的金卡去交费。因为她这些年一直被季西深照顾着,季西深对金钱又从不吝啬,闫梦容早已经养成了奢侈无度的习惯。 在她的意识中,从未想过季西深会真的不理她们姐妹,所以,当时也没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卡里的三百万,这些天都挥霍的差不多了,而闫梦萱住的是vip高级病房,价格昂贵的惊人,交完住院费和治疗费等一些列费用后,剩下的勉强能维持生活。 闫梦容拿着卡,愁眉不展的回到病房,闫梦萱已经醒了。 “姐,你终于醒了,你吓坏我了。”闫梦容一脸委屈的说道。 闫梦萱虚弱的起身,伸手抚.摸了下闫梦容苍白的小脸,“对不起,都是姐姐的错,姐姐保证下次不会再晕倒了。” “恩,你不许骗我。”闫梦容紧握着姐姐的手,突然发现,闫梦萱的手似乎又消瘦了许多,手指都干枯了,像极了枯黄的、即将死去的树枝。 “闫梦萱,已经安排好了全身检查,现在就可以去检查室了。”护士象征性的敲了几下门,然后把轮椅推入病房。 闫梦萱还很虚弱,无法行走,只能坐在轮椅上,让护士推入了检查室内,做了核磁共振,之后又验了血,折腾了整整一个小时。 因为她们住的是高级病房,当然享受的也是最好的服务,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让闫梦容和他到办公室去谈。闫梦萱也不傻,一看情况,就大致猜到了自己的病情一定很糟糕。 “医生,不用到办公室去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承受得住。” “这……”医生略有几分为难。 “姐,你别瞎操心了,一定没事的,医生是想和我讨论治疗方案。”闫梦容笑着安慰了两句,还是和医生一起去了办公室。 而事实证明,闫梦萱的猜测是对的。的确,她的情况很糟糕,可以说,非常的糟糕。 她的状况本来就不是太好,情绪也很容易反复,这几次又因为和季西深负气而拒绝治疗,最终导致病情急剧恶化,病毒大量破坏免疫系统,免疫能力丧失严重,最终导致肺部出现恶性肿瘤。 “医生,究竟有多严重?我姐姐,她还能活多久?”闫梦容身体发颤,声音都带着哭腔。 医生无能为力的摇头,“上次做CT我们就发现闫梦萱的肺部有阴影,现在已经逐渐扩散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痊愈是没有希望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延长她的生命。” “那需要手术吗?”闫梦容问道。 医生犹豫了片刻,回答道,“可以手术,但是意义不大,也只是延迟一些时间而已。并且,费用非常昂贵。” “那我们做手术,钱我会想办法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只要可以延长生命,哪怕一天也好,我都不能放弃我姐。”闫梦容哭的十分凄惨,连医生都忍不住安慰。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闫梦容在病房门口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强撑着挤出一抹笑,推门走进去。 闫梦萱虚弱的靠坐在床头,见闫梦容走进来,急切的问道,“医生说什么了?” 闫梦容笑,故作轻松的说道,“还不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但是也没恶化。医生说打算换一套治疗方案,治疗费用会过一些,不过没关系,姐夫……不,是季西深,他留下一笔钱给我们,足够治疗的费用,姐,你不必担心。” “嗯。”闫梦萱虚弱的点头,然后对梦容说,“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你先睡吧,我正好出去给你买些吃的,等你醒了就可以吃。”闫梦容扶着她躺在床上,细心的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才离开。 而闫梦萱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脸埋在被单中,哽咽着哭泣。虽然闫梦容极力的伪装着,但又怎么能骗得过闫梦萱的眼睛呢,她知道,自己的病情一定非常严重,或许,活不了多久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她还年轻,怎么可能不畏惧死亡呢,原本,还以为即便是死,也能死在心爱的男人怀里,可是,现在季西深连多看她一样都不肯,难道注定她闫梦萱要孤独的死去吗?!她怕,她真的很怕。 * 因为季西深去勘察施工现场,按照正常的流程,之后应该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做工作总结,晚上自然会回来的很晚,尔白一个人呆在家里,百无聊赖。 傍晚的时候,别墅终于迎来了一位客人,平佳拎着果篮来探望尔白,因为上一次发生过闫梦容事件,所以佣人变得格外的小心了。 “吴嫂,是我的客人。”尔白亲自给平佳开了门,把她让进了屋。 “看来现在想见季太太一面都不容易呢。”平佳取笑道。 “行了,知道我在‘坐牢’,你还说什么风凉话。”尔白和她一起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并吩咐佣人端了杯咖啡过来。 平佳小口的抿着咖啡,还不忘说道,“那能怪得了谁,还不是你自找的。让你拿掉孩子,你又不肯。” 尔白抿唇笑着,下意识的低头看着小腹,目光宁静而温柔。怀孕三个半月,小腹已经明显的凸起来一些了。 “平佳,等你有一天当了妈妈,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了。” “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平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 而尔白依旧笑着,虽然脸色苍白,神情暗淡。“阿步的离开,的确伤我很深,但是,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想,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没有哪一个母亲会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他又有什么错呢,我无法狠心的扼杀他。” “他错就错在不该有那么禽.兽不如的父亲。” “嘘!”尔白纤细的指尖挡在唇片上,示意平佳不要再说了。“当着我宝宝不要说这些,他听了会难过的。” 平佳白她一眼,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佣人端了杯鲜榨果汁过来,尔白小口的喝着果汁,笑着问道,“好久都没有音信,最近黄总监很忙吗?” “当然忙了,上班忙公事,下班忙私事,我最近在相亲,看了几个不错的对象,正在考虑和哪个交往呢。”平佳双手交叠在身前,漫不经心的回道。 “你相什么亲,又胡闹什么啊。”尔白无奈的微叹。 “难道就允许他相亲,还不许我相亲了吗!”平佳的口气半讥半讽着。 “苏幕还不是被家里逼得,平佳,这个时候你应该理解他。”尔白语重心长的说道。 平佳嘲讽的笑着,唇角冷冷的扬起。他相亲是被家里逼得,那他心里藏着尔白,难道也是被逼得吗?! “我不是挺理解他的,完全不给他添乱,他想相亲就去相亲,想和谁结婚也完全和我没有关系了。” “平佳!”尔白微叹一声,还想说什么,却被平佳打断。 “好了,季太太,您就别操心我的事儿了,有空还是多关系一下季总裁吧,最近他可够拼的,连着接了几个大案,看样子是打算给他儿子挣奶粉钱了,尔白,你说他这么禁锢着你,到底是离不开你,还是仅仅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啊?” 平佳的话几乎是毫不留余地的踩在了尔白的痛楚,果见,她一张精致的小脸逐渐的暗淡、苍白。这些日子,尔白即便不愿多想,却终究无法逃避这个问题,因为,季西深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确过分的在乎了,似乎他对她所有的好,根源都在于她怀孕了。 是啊,如果不是怀孕,他早已经对她放手。 尔白微低着头,正是胡思乱想之时,门外传来了稳健的脚步声,居然是季西深回来了,他今天不是应该很忙吗?居然这么早就赶回来了。 显然,平佳也没想到季西深会这么早回来,神色微愕。因为上次被他警告过,如今见面,多少有些尴尬。 反倒是季西深面上看来一片坦然,很是沉得住气。“原来家里来客人了,晚上让吴嫂加两个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 她再也回不去那个天真纯洁的自己 他随口说道,姿态优雅的脱掉西装外套,把公文包放在了一旁。只是,淡看着平佳的目光,深邃冷冽。 “不用麻烦了,我晚上还有点事,有空再来看你。”平佳知道季西深不待见她,非常识趣的起身告辞。 平佳离开之后,季西深姿态慵懒的坐在了尔白身旁,十分自然的伸出手臂,把她轻搂入怀中,“老婆,你说你究竟是单纯还是傻啊,你和平佳也算是情敌吧,她都敢把打胎要拿给你,明显不怀好意,以后别再和她来往了。” “平佳不会害我,她只是对你儿子不怀好意而已。”尔白冷淡的说了句,起身离开他怀抱,在另一旁的单人位上坐下。 尔白当然不傻,她知道平佳可能把她当成了假想敌,但是,她仍不愿意相信、或者不愿意接受平佳会伤害她的事实,她不想把人心想的那么阴暗险恶。 “总之,你离她远一点儿就对了。”季西深就是接到了佣人的电话,说家里来了客人。因为上次平佳拿药给尔白的事,他仍心有余悸,所以丢下了公事,匆匆开车赶了回来。 然而,尔白并不留情,淡漠的反驳了句,“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季西深眉宇间都擎着无奈,微扬的唇角挂着一抹微苦的笑。“我并不是要插手你的事,我只是不想你和孩子受到伤害而已。” 尔白淡漠不语,心中却暗想着:怕她受到伤害是假,怕孩子受到伤害才是真的吧。尔白曾亲耳听到他说,他不爱她的。可是,他却很爱她肚子里的孩子。 “季总就是因为平佳赶回来的吗?现在她已经走了,季总可以去忙你的公事了。”尔白淡漠的说完,起身向楼上卧房走去。 她回房小睡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最后还是被季西深叫醒的,屋内亮着微黯的灯光,窗帘半开半合,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尔白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想站在床边的季西深,只见他一身笔挺的正式西装,好像要去参加宴会似的。 “你要出去吗?”她嘤声问道。 “嗯。”季西深温笑点头,“不过是和你一起出去,起来换衣服吧。” “我累,哪儿也不想去。”尔白嘀咕了一句,翻身背对过他。 然后,只觉得身旁的位置塌陷,季西深已经坐在了床边,手臂轻揽住她肩膀,温柔又无奈的询问道,“尔白,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尔白沉默不语,藏在被褥下的手掌却渐渐的紧握。她怎么可能忘记呢,今天是季西深的生日。只是,他们如今的关系几乎冷到冰点,难道他还期望着她向曾经那样,热络的给他张罗生日宴,跑遍整个H市的大街小巷,就为了给他买一分生日礼物。 见她不语,季西深只能轻叹着继续说道,“尔白,今天是我生日。” “哦。”尔白态度冷淡的应了一声,“我忘记了,没准备礼物给你。” “没关系,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季西深温笑着,把她从床上抱起,温情的凝视着她,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哀求,“陪我一起吃顿晚餐好不好?” 季西深极少把姿态放的如此低,更别说是哀求了,被他用那样热切的目光看着,拒绝的话明明就在嘴边,尔白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忍说出口。 而她的沉默,季西深便直接视为默认。他热络的给她找出了礼服,伸手去解她领口的扣子,打算亲手给她换衣服,却被尔白慌乱的推开。 “你,你出去,我自己换。”她双手紧抓着领口,脸颊微微泛红。而她不挣动还好,这样胡乱的扭动,反而使胸口的衣襟大敞,露出大片雪白的丰盈。 季西深的目光紧盯着她胸口,眸色越来越深。唇角却扬起一抹轻、佻邪气的笑,“好吧,我出去等你。” 尔白换上了极地的宝蓝色长裙,好在腰间的裙摆宽松,极好的掩盖了微微凸起的小腹,看来季西深挑选衣服的时候也是用了心思的。 肩上搭配了件雪白的貂绒披肩,一白一蓝之间,交映生辉。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尔白比以前稍稍胖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一股妩媚与风韵。 即便没有化妆,天生丽质的脸蛋仍如玉般细腻,五官精致的好像画的一样。 季西深一直站在门外的长廊上等待,尔白推门而出的时候,季西深的目光直盯着她,几乎看痴了。 “可以走了吗?”尔白低垂着头,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当然。”季西深来到她面前,伸臂揽住她腰肢,邪魅而笑,“我老婆真美。” “走吧。”她没理会季西深,径直向楼下走去。 季西深紧跟在她身后,一直护着她,生怕她有半分散失。 他开车将尔白带到了一家私人会所,会所很高档,却并无一人,看来季西深是包了场子的。 会所内的光线昏暗幽幽,正中央放着一张餐台,台上摆放着烛台,红酒,以及各种佳肴。季西深很绅士的为尔白拉开了椅子。 “季太太能陪伴季先生一起享用今晚的烛光晚餐,季先生荣幸之至。”季西深笑靥邪魅,待尔白落座之后,季西深才在她对面的位置做了下来。 “这家菜的味道还不错,最主要的是环境清幽,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季西深温雅的笑着,他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几乎眩晕了人眼。 尔白下意识的别开眼帘,目光淡漠的看向小舞台上拉着小提琴的乐手。琴声幽幽,唯美而缠、绵。只是,尔白不再是曾经那个多愁善感的小女孩了,一点点的小浪漫,就可以感动的痛哭流涕。 季西深手握着刀叉,姿态优雅切割着面前的牛排,“先吃牛排吧,冷掉就不好吃了。” 他说完,把切割好的牛排放在了尔白面前,之后又拿起了酒架上的红酒,分别注入两只高脚杯中。 他两指捏起一只高脚杯,轻轻的碰撞了下她手边的杯子,“你不宜饮酒,看来季先生只能自斟自饮了。” “是你自找烦恼,以季总裁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一个陪你饮酒作乐,事事顺从你的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在我这儿吃瘪。”尔白漂亮的指尖随意的把玩着手边的高脚杯,目光迷茫涣散,语调也是漫不经心的。 “是啊,比你乖顺,比你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而夏尔白却只有一个。可怎么办呢,我想要的只有夏尔白。” 季西深低敛着凤眸,漆黑的瞳眸含着化不开的深情与忧郁,尔白来不及躲闪,毫无预兆的跌入他深邃的眸底。 四目相对,彼此深深的凝望着。如果说,眼睛是心灵之窗,那么,此刻,他们都想透过这扇窗口,看穿彼此的心。 然而,他的眼眸幽深如海,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她读不懂,也猜不透。而季西深在她清澈的眸底看到了一丝挣扎与迟疑,他想要靠近,想要抚平他曾经带给她的伤痛,却屡屡被她拒绝在心门之外。 即便季西深精明如斯,即便他可以掌控全局,却同样无法掌控尔白的心,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非常无力。 此时,侍应生推来了两层的草莓生日蛋糕,蛋糕上插满了粉红色的蜡烛。烛光不停的跳动着,如同一处处火焰。 尔白的视线转移到了蛋糕与蜡烛之上,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目光逐渐的涣散开。 她记得,十八岁的生日宴,父亲给她定做的就是草莓蛋糕与粉红色的蜡烛,她的印象很深,当时,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脖子上带着季西深送给她的项链,吊坠是一只水晶天使,这是他送的她的成人礼,尔白非常的喜欢。 呵,十八岁的夏尔白,真的很傻很天真啊,她站在蛋糕前,在心里默默的许愿:希望天使可以听到我的祷告,我想要和西深哥哥永远永远在一起。 因为是她的成人礼,所以,父亲借机请了很多生意上的伙伴,她的生日宴已经有些变了味道。而不巧的是,那天尔白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本想回房休息,可家里到处都是陌生人,乱糟糟的一片,吵得她头更疼了。 江婉卿看出尔白身体不适,所以把她带回了季家,正巧,季谦和出差,季东兰住校,而西深今天毕业典礼,晚上和同学聚会,肯定要很晚才能回来。 原来,他今天毕业,难怪早上送来了生日礼物后,就匆匆离开了。尔白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胸口,脖子上的水晶吊坠贴在肌肤上,微凉。 江婉卿把她安置在一楼的客房里,伸手抚.摸她额头的时候,发现尔白居然在发烧。因为家里没有退烧药,所以,江婉卿对她说,“你先睡一会儿,季妈妈去给你买药,一会儿就回来。” 尔白安心的在季家睡下了,只是,睡得浑浑噩噩之时,她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并且,动作越来越蛮横粗.暴,起初,尔白以为是梦,而当身上的衣服扯得四分五裂,寒气侵体时,尔白才意识到危险,意识瞬间就清醒了。 屋内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尔白绝望的哭喊挣扎,可是,没有用,身上的男人就像沉重的高山一样,让她根本无法挣脱。然后,身下传来尖锐的刺痛,那种痛,很快传遍身体的四肢百骸,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而眼前却是漆黑一片,心同样陷入了黑暗与绝望的地狱之中。 他不停的折磨着她,毫无章法的在她身体中横冲直撞,尔白很疼,也很怕,她的哭喊与挣扎完全无济于事,到最后,哭的嗓子都沙哑了,声音越来越微弱,她瞪着一双空洞的大眼,清醒着,绝望的承受着他的肆虐。 而圧在她身上的男人,直到发泄够了,沉重的身躯才倾斜着,倒在她身旁。 尔白惊惶无助的从床.上滚落在地,她萎缩在角落中,伸手扯开了窗帘一角,接着微弱的月光,她终于看清了床.上的人。 他沉沉的睡着,轮廓深邃分明,俊美无涛。安静的睡眼,像刚刚出生的婴儿般无害。而就是这个男人,就在刚刚,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她。 尔白不可置信的用手捂住唇片,泪水无声的滚落,顺着指缝一滴滴坠落在地。她伸手去摸脖颈间的项链,项链已经被他扯破了,尔白在地上的角落中找到了那个被摔成两半的天使吊坠。她死死的攥在掌心间,锋利的水晶碎片可破了掌心柔嫩的几肤,她感觉到掌心间一片湿漉粘稠,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可是,很奇怪,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泪珠再次不受控制的滑落,她仍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不可能的,他一定不是她的西深哥哥,她的西深哥哥连她掉了根头发,伤了根手指,都会心疼不已,又怎么会这么无情而残忍的伤害她呢! 尔白哭了一会儿,然后胡乱的套上了被他扯得残破的衣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逃离了季家。 她不敢回家,躲进了一家小旅馆。在浴室中冲洗着身体,身体仍像被撕扯开一样的疼着,花洒下,一缕玫红顺着双.腿.间蜿蜒而下的水流而去,落在脚下雪白的地砖上,刺得人双眼发疼。 尔白用双手捂住脸颊,脸颊是潮湿的,却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天真、纯洁的自己。 …… “尔白,在想什么?”季西深的手臂在她眼前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把她从回忆拉回了现实之中。 彼时,尔白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她微低了头,强逼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半响后,才默默的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 再次抬眸时,清澈的眸底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漠清冷,她微扬着下巴看他,询问道,“你需要许愿吗?” 季西深微笑着,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眼,问,“许了愿望是不是就一定能视线?” “大概不能吧。”尔白茫然的回答,至少,她的愿望只是空梦一场。而她的许愿天使,在十八岁的那一年已经打破了,连同着她的心,碎裂满地。 季西深随意的耸肩,唇边的笑有三分邪气,七分苦涩,“那还是不要许愿了,如果没有实现,我会伤心的。” 他说完,直接吹灭了蜡烛,拿起一旁的刀叉,开始切蛋糕,第一块,当然是递给尔白。 “腻。”尔白蹙着眉头,吝啬的只回了一个字给他。 “这可是季先生的生日蛋糕,季太太是不能拒绝的,吃一口也可以。” 烛光之下,季西深的笑意温柔而绝美,尔白觉得自己似乎被他诱.惑了。当他把蛋糕喂给她的时候,尔白居然乖乖的张开了嘴巴。 “好吃吗?奶油都是新鲜的,我吩咐他们放了一些有酸味的蓝莓果肉,吃起来应该不会太腻。”季西深献宝似的说道。 “还好。”尔白淡声回了句。 季西深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瞧,唇边笑意越发邪魅,“尔白,你唇角沾到奶油了。” “哪里?”尔白伸手想要擦掉,却突然被他握住了手腕。 “我帮你擦。”季西深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未等尔白反应过来,他已经倾身靠近,唇圧在她两片薄唇上,如泥鳅一样湿滑的舌头快速的舔舐过她的唇,舔掉了沾在她唇角的奶油。 “嗯,味道的确挺不错的。”他很快放开了她,刚毅的薄唇轻抿着,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尔白一张小脸顿时羞得通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不满的站起身,“季西深,你到底够了没有!” “当然没有,尔白,我要你,这辈子都药不够。”季西深的语调中充满了轻.佻与邪气,但神情却是极认真的。 而尔白却有些恼凶成怒,生硬的说了声,“我要回去。” 季西深无奈,却也只能顺从着她,说了声,“好。” 他刷了卡,然后让服务生把蛋糕打包,带着尔白一起走出了会所。 夜风微冷,门口处,季西深利落的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了尔白肩上。“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衫,快步跑向了车子的方向。而尔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很快,劳斯莱斯幻影开到了她面前,尔白推门上车,车内的空调开到最大,暖的人有种昏昏欲睡的冲动。尔白下意识的打了个哈欠。 “先别睡,这样一冷一热的,睡着了容易感冒。”季西深一边开车,一边温声提醒着。 尔白点了点头,手臂撑着下巴,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 车子驶入市区主干道,停在了十字路口等信号。这片街区有夜市,即便是傍晚,仍然十分热闹繁华。 无意间,尔白看到路边城管的执法人员正在驱赶一个摆摊的女孩,大概是因为女孩并没有办理正当的手续,并且,占用的位置影响了交通。 尔白眼中微微流露出错愕之色,因为,那个带着鸭舌帽,站在街边与城管人员据理力争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闫梦容。在看她摆在摊位上的东西,都是一些品牌包包与昂贵的首饰。 她到底长没长心啊,居然把这些奢侈品拿到夜市上来卖,没有识货的不说,万一遇上小偷或者抢匪,抢走一两样,就是不菲的数字。 “闫梦容?”尔白错愕的呢喃。 而坐在她身旁的季西深侧头看过来,只淡淡的扫了一眼窗外,轻应了声,“嗯。” “她怎么会在这里变卖东西呢?”尔白继续不解的询问。 此时,信号灯已经由红转绿,季西深发动引擎,车子缓缓行驶起来,身后,闫梦容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最后完全的消失在视野之中。 “我想,应该是典当行给的折扣太低,所以到这里来碰碰运气。大概是不懂这里的规矩,所以才会被城管人员驱赶。”季西深非常平静的回答道。 “她缺钱?”尔白越发不解,“你不是说给了她们钱的吗?” 季西深一笑,带着些微的冷嘲。“尔白,难道你没听说过,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吗?闫梦容就是这种情况。过惯了奢华的生活,我留给她的那些钱,只怕挥霍的差不多了吧,而闫梦萱的住院费治疗费都是一笔昂贵的费用,她应该是负担不起了,才想到把那些收藏的奢侈品拿出来变卖。” 尔白抿唇不语,目光微沉,似乎若有所思,半响后,带着几分犹豫的询问道,“你,不打算帮她了吗?如果闫梦容筹不到钱,可能会耽误闫梦萱的治疗。” “尔白,这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如果有精力,就把心思多用在季先生身上。”季西深淡淡失笑。 彼时,他并不知道闫梦萱已经被查出了恶性肿瘤,需要一笔庞大的手术费。在他认为,闫梦容只要把那些奢侈品卖掉,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足够支付闫梦萱治病的费用。至于她们将来的生活,就应该靠她们自己了,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也算仁至义尽。 白色劳斯莱斯幻影渐渐驶入漆黑的夜色,而在那片热闹的闹市区,闫梦容与城管人员的争执仍然在持续。 城管的执法人员完全的公事公办,依照规定先没收物品,然后按照规章处理。 可闫梦容又哭又闹的,说什么都不许他们把东西拿走,“你们不可以抢我的东西,你们到底是警察还是土匪啊。” “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土匪,小姑娘,你在这里摆摊,不仅影响了市场的秩序,还阻碍了交通,我们是依照顾序办事。”城管人员沉着脸说道。 闫梦容自然争不过几个大男人,她死死的抱着那些东西,蹲在地上不停的哭,“你们不能拿走这些东西,这些都是我姐姐救命的钱,求求你们了……” 几个城管人员面面相觑,见她一个小姑娘,哭的可怜兮兮的,也就心软了,法律不外乎人情啊。 “小姑娘,我们看你是初犯,这次就放了你,下次别再来捣乱了,赶快收拾东西回家吧。” 几个城管人员开车离开后,闫梦容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开始动手收拾散落一地的物品,一一收入皮箱内。 她正低头装东西,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双白色的棉靴。她顺着靴子向上看去,只见闫梦萱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正低头看着她,脸色铁青。 “姐,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闫梦容颤声询问道,砰地一声,手中的首饰盒坠落,滚出了几米远。 闫梦萱没有回答,而是俯下身,把那只首饰盒从不远处捡回来。 闫梦容在外面冻了很久,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双手都有些僵硬了。而嘴角的笑更是僵硬难看,“这些,这些东西太多了,反正我也用不了,就拿出来看看能不能买上价钱。” 她生涩的解释着,目光怯怯的看着闫梦萱。 而闫梦萱是个何其通透的人,她微叹一声,把首饰盒重新塞回梦容手中,“姐姐知道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拿出来买呢,你舍得吗?”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真的,所以才打算卖掉的。”闫梦容慌乱的解释着,并一脸委屈的继续说道,“可是,这里的城管不让我在这里卖,姐,天太冷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到别的地方去碰碰运气。” “梦容,别闹了,和姐姐一起回去。”闫梦萱沉着脸色,不由分说的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扯着闫梦萱,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硬是把闫梦容拖回了医院。 病房内的空调开到最大,闫梦容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许久后,身体才暖和起来。闫梦萱倒了杯温热的水递给她,并心疼的伸出手,抚.摸着妹妹的额头。 “真是个傻丫头,有什么事不能和姐姐说,一定要独自承受呢。” “姐,你别想太多了,真的什么事都没有。”闫梦容嘤嘤的说着,只是声音中明显带着心虚。 而闫梦萱瞪着她,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梦容,现在还不肯说实话是不是?你是姐姐看着长大的,你的那些小心思难道还能骗过我吗?” 闫梦容紧咬着唇,泪眼蒙蒙的,却不说话,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闫梦萱心中已经了然了几分,随即问道,“梦容,我们是不是已经没有钱了?还有,我的病……” “姐!”闫梦容扑入姐姐的怀抱,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闫梦萱把她紧搂在怀中,也忍不住落泪。其实,她从那天医生的神情中,就已经猜到,自己可能要死了,生死有命,虽然她很怕,却也只能接受现实。在这个世界上,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梦容了,本以为,在她死去之后,季西深可以替她照顾梦容的,而如今,季西深的绝情,让她已不抱任何希望。 “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花掉那些钱的。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姐夫会真的不理我们……”闫梦容哽咽的说道,泪珠不停的滚落。她现在真是追悔莫及,如果她没有动卡里的钱,如今,也不会走到上穷水尽的地步。 闫梦萱温柔的笑着,温柔的为她擦掉小脸上的泪痕,“没关系的,姐姐不怪你。” “可是,医生说你肺部有恶性肿瘤,如果不手术,随时都会死的。姐,我不想你死,我一定会治好你的。”闫梦容说完,换乱的打开了地上的行李箱,“这些漂亮的宝宝和昂贵的首饰我都不要了,姐,我只要你能好起来。” “傻瓜!”闫梦萱伸出手,心疼的抚.摸着梦容苍白的小脸,“梦容,别再傻了,我患的是绝症,是治不好的。别再浪费钱了,姐姐不要你的钱。” “姐,姐姐……”闫梦容趴在闫梦萱的怀中,痛哭不止。 第二天,她还是偷偷的把几个包包和首饰拿到典当行低价变卖,然后用这些钱给闫梦萱交了治疗费。当天下午,闫梦萱在医生的安排进行了第一次化疗。 闫梦萱的反应很大,化疗之后,不停的恶心,呕吐,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人也变得非常的虚弱。医生却说,这些都是化疗后的正常反应。 闫梦容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姐姐痛苦,她只会无助的跟着哭。 之后又进行了几次化疗,但闫梦萱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大,越来越痛苦,最后干脆滴水不进了,整天趴在床上,恶心,干呕,口腔溃烂,后来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闫梦萱抓着那些掉落的青丝,窝在床上放声大哭。“梦容,你去告诉医生,我不做了,不做化疗了。真的太痛苦了,我受不了了……” 闫梦容紧抓着她冰冷干枯的手,不停的摇头,“那怎么可以呢,如果不接受治疗,你会死的,姐,我不要你死。” 闫梦萱痛苦的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中甚至带着哀求,“梦容,我真的受不了,如果继续这样痛苦的活着,那我宁愿现在就死去。梦容,你去告诉医生,我不想继续治疗了。” 闫梦容哭着摇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她看得出闫梦萱是真的非常痛苦,这种痛苦,让人恨不得马上死去。 闫梦萱无力的躺在床上,开始拼命的咳,最后甚至咳出血了。 闫梦容吓得大叫,惊慌失措的跑出去喊医生,而医生给闫梦萱检查之后,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让护士注射一些治标不治本的药物。 医生办公室中,他再次劝闫梦容,“小姑娘,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采纳我的建议,你姐姐现在已经没有继续治疗下去的必要了,不停的化疗,虽然能延长一些寿命,但你也看到了,她真的非常痛苦,还是放弃吧,至少,她所剩无几的日子,可以活的舒服一些。并且,省下了医疗费,你可以带着她去世界各地旅旅游,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尽量满足她,这不是很好嘛,何必把最后的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闫梦容站在医生面前,低垂着头,不停的低泣着,半响后,才哽咽的问道,“那我姐姐还能活多久?” “几个月,或者半年,也许还能更久一点,这就要看她个人的毅力了。如果她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你可以陪着她完成。”医生说完,拿出单据,给闫梦萱开了一些止疼的药片。 “如果想好了,就去药局拿药,然后办理出院手续吧。”医生最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闫梦容拿着单据离开医生办公室,一边走,一边哭。她姐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季西深,给他生一个孩子,可是,这个愿望永远都无法成为现实。 回到病房的时候,闫梦萱正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着。在见到闫梦容时,却吃力的挤出一抹笑,并询问道,“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闫梦容抹掉了脸颊上的泪,来到闫梦萱床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姐,我们明天就出院。” “好。”闫梦萱微弱的笑,然后将手掌摊开在她面前,“梦容,手机借我用一下。” “恩。”闫梦容掏出手机递给她,几乎是毫无疑问的,闫梦萱拨打了季西深的电话。 本来没抱多大希望的,而出乎意料的,电话响了几声后,居然被接听了。那一端,传来季西深久违的,低沉而磁性的声音。 “有事?”他只吝啬的询问了两个字,语气淡漠的几近冷漠。 “西深。”闫梦萱沙哑的低唤了一声,声音微颤,哽咽,“西深,我,我真的很难受。” 闫梦萱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说完这完整的一句。曾经的几次给季西深打电话,对她说自己病了,痛了,几乎都是半虚半实的,目的只是想要他的陪伴。而这一次,她却是确确实实的病了,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只是,她的谎话说的太多了,早已经失去了可信度。 电话那段,短暂的沉默后,季西深依旧平淡的问了句,“医生呢?” “医生已经无法医治我了……”闫梦萱颤声说着,泪珠瞬间滚落。 而未等她把话说完,电话那一端清晰的传来夏尔白娇纵的声音:“季西深,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和你一起睡。” “老婆,可是我想和你一起睡啊,你就别固执了,我觉得我们还是讨论一下今晚睡觉的方式吧。”那一端,季西深应该是用手捂住了话筒,但温柔宠溺的声音仍隐约传来。 之后,他放开了话筒,声音变得清晰,却瞬间恢复了冷漠。“还有别的事吗?我要忙了,挂断吧。” 他说完,根本不给闫梦萱机会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西深,西深……”闫梦萱无助的呼唤着,而话筒中只传出冰冷机械的嘟嘟声。 啪的一声,手机顺着掌心间滑落在地,闫梦萱脸色苍白,神情呆滞,整个人看起来就行丢了魂魄一样。 “姐,怎么了?姐夫怎么说的?他还回来看我们吗?”闫梦容捡起手机,忍不住追问道。 闫梦萱茫然的摇了摇头,苦笑,“他只程着和夏尔白恩爱缠.绵,哪儿还有时间理会我。季西深,他太残忍了,我马上就要死了,我只是想要临死前再见他一面而已,可是,即便这样都不可以……” “姐,你别哭,我明天就去找他,我一定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的。”闫梦容急切的说道。 而闫梦萱却摇了摇头,“算了,别再自取其辱了,梦容,明天帮我办理出院手续,我想回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 输给爱情 闫梦萱出院的那天,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闫梦容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挽着闫梦萱的手臂,一起上了出租车。 闫梦容的房子还是季西深当初买给她的那间公寓,因为许久都无人居住,屋里落了很多灰尘。 “姐,你先坐着,我收拾一下,很快就好。”闫梦容挽起衣袖,开始动手打扫卫生。 而闫梦萱就坐在沙发上,把闫梦容的那些奢侈品一一收进柜子里。 闫梦容打扫完卫生,累的气喘吁吁的,直接瘫软了闫梦萱身边,并将头靠在了姐姐肩头。这种能够相依为命的日子,此刻都觉得如此幸福,可是,这样的幸福,很快就要远去。想至此,闫梦容的眼眶又微微湿润了。 “姐,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吗?我们去旅行好不好?” 闫梦萱自然明白梦容的心思,略带苦涩的微微一笑,继而摇头,“我哪儿也不想去,梦容,你听姐姐说。” 她伸手板过梦容的肩膀,语气和神情都十分认真,“梦容,现在姐姐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好好的听着,并且放在心上。明天,你就去寻找买主,把那些带不走的奢侈品,还有这套房子都处理掉,然后买张机票,离开H市。” “为什么啊?”闫梦容一脸不解的问道。 “别问为什么,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闫梦萱非常严肃的继续说道,“梦容,你要尽快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也好,或者干脆出国也好,总之,一定要去一个季西深触不可及的地方。然后,用这些钱,好好的生活,听懂了吗?” 显然,闫梦萱是把程天佑的威胁放在心上的,她最害怕的就是他们会伤害梦容,只要梦容离开,她便再无程忌了。 闫梦容根本听不懂她的话,却只能木讷的点头。从小到大,她都非常听姐姐的话。 “姐,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闫梦萱苦笑,含泪的眼眸中却突然闪过一抹阴森。“我还有心愿未了,所以,你走之后,我会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既然季西深无情,就不要怪她无意。既然她得不到,那么,夏尔白也休想得到。 …… 彼时,尔白正躺在床上看书,毫无预兆的就打了两个喷嚏,之后,心脏开始无规则的狂跳起来,还有些喘不过气。 她坐起身,手掌捂着心脏的位置,大口的喘息,半响后,才稍稍的舒服了一些。 季西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翻看资料,听到她打喷嚏,便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她身边。 “怎么打喷嚏了?是不是晚上出去的时候受凉了,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他关切的询问道。现在尔白可是重点保护对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马虎了。 “打喷嚏也不一定是感冒,说不定是有人想我了呢。”尔白嘀咕了句,翻身躺回了床上,但下一刻,又被季西深拎了起来。 “你是不是还想说,是苏幕想你了啊。”季西深酸溜溜的说了句。 尔白的脾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不自觉的拔高了音量,“季西深,你没事找事是不是?到底让不让人睡觉了!” “怎么又那么大的火气,你要睡觉就把书拿走,别躺在床上看书,对眼睛不好。”季西深关切的说道,并顺手把她看的育儿书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尔白重新躺回床上,仍是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少管我的事。” 季西深有些苦涩的淡淡失笑,“你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妈,我不管你管谁啊。” “医院里的那个不是等着你去管吗。”尔白说完,扯过被子蒙住了头,懒得再看他一眼。 季西深并未还口,如果继续争执下去,只怕又要惹尔白生气了。他微叹一声,起身关掉了床头灯,只留下一侧昏黄的壁灯,然后温柔的扯下了她蒙在头上的被子。 “好了,睡觉吧,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了。”他细心的为她掩好了被角,然后起身回到了沙发上。 这是他和尔白经过争执与磋商,最后各退一步,决定他每晚可以留在尔白的房间里,但是只能睡在沙发上。 在沙发上睡的第二夜明显比第一夜好了很多,大概是渐渐有些适应了,也没有第一夜睡得那么不舒服,第二天早起,虽然身体还是有些僵硬,但不至于起不来床。 天微亮,季西深就醒来了,今天上午是他接任夏氏集团以来的第一个股东会,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丝毫马虎不得。 他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又把会议上要用的资料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 而尔白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专注而认真工作的男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资料上,剑眉轻锁,目光幽深,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致命的魅力。 他漂亮修长的指尖翻动着纸张,动作却非常的轻缓,应该是怕打扰到她休息。尔白眨了眨长如蝶翼的睫毛,侧身躺在床上,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她只是觉得季西深的身上就像有吸力一样,让她根本移不开视线。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天才,天资再卓越的人,也需要后天不懈的努力,季西深能有用今天的成就,是和他的付出密不可分的。她曾经听程天佑说过,在他们创业的初期,季西深也曾四处碰壁,每天只睡两个小时的觉,其余时间都在工作,想一想,那时的他,的确让人心疼。 正是胡思乱想之际,一道低哑磁性的声音突然想起,在寂静的空间内,充满了暧.昧不明的诱.惑。 “老婆,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季西深邪气的勾动唇角,懒洋洋的笑着。指尖翻过最后一页文件后,专注的目光终于从文件转移到了尔白身上,渐渐的变得温柔。 尔白的目光来不及躲闪,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都亮起了目光相撞的电火花,噼里啪啦的作响,火光闪动。 尔白脸颊微红,目光慌乱的闪躲着,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模样羞涩,又可爱。 季西深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来到她床边,温柔含笑,静静的俯瞰着她,询问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尔白摇了摇头,从床上坐起来,低垂着头,嘀咕了声,“我饿了。” “嗯,那下楼吃饭吧,我上午有个很重要的会,马上就要走,今天不陪你吃早餐了。”季西深温声解释着。 “哦。”尔白随口应了声,而后掀被下床。 季西深换了身非常正式的西装,拿着公文包,开车离开了。 而偌大的别墅内,就只剩下佣人吴嫂和尔白,另外一个月嫂请了几天假,回老家探亲去了。 吃过早饭,尔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当天的报纸,经济版醒目的刊登着季西深最近又接了几个大项目,或者并购了某某公司,他的事业越做越大,大概用不了多久,H市就是他的天下了。 厨房中,吴嫂正在收拾碗盘,平日里吴嫂是最认真仔细的人,今日却突然毛手毛脚起来,噼里啪啦的连续打碎了几个碗盘。 “吴嫂,怎么了?”尔白发现手中的报纸,起身来到厨房,只见吴嫂一边抹眼泪,一边蹲在地上收拾瓷器碎片。 见尔白站在门口,慌乱又忐忑的说道,“太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些打碎的东西,我一定赔。” 尔白似乎并不关心那些精美昂贵的瓷器,反而担忧的询问道,“你有没有伤到?” 吴嫂摇了摇头。 “人没事就好,把碎掉的东西收拾一下丢掉吧。”尔白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吴嫂叫住。 “太太,我,我能不能请半天的假,我孩子在学校和人打架,受伤被送进了医院,学校老师刚给我打过电话。”吴嫂急的都要哭了。 “那你快回去吧。”尔白回道。 可吴嫂的脸上却写满了犹豫。“可是,太太你一个人在家……我怕先生会不放心。” 尔白很是无奈的一笑,“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更不会连累你。” “太太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现在怀着身孕,一个人在家,自然会让人担心的。”吴嫂慌忙解释。 “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去看你的孩子吧。”或许即将为人母,尔白很能理解吴嫂。 “那,那我就先走了。”吴嫂解下了腰间的围裙,急匆匆的离开。但她虽然着急,却不忘给季西深打了个电话知会一声,而季西深正在开股东会议,一时半刻当然是赶不回来的。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就是这短短的半天时间,却发生了一件几乎改写所有人命运的事。 尔白看完了报纸,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体育频道正在重播南京青奥会的开季仪式,都叫兽站在高台上唱歌的样子简直帅的一塌糊涂。 尔白看着液晶屏季,下意识的就把季西深与电视中的男人相比较起来,随后,又发现自己真的很无聊。她甩了甩头,略有些自嘲的一笑。 客厅内的落地古董钟当当的响了几声,尔白打了个哈欠,准备上楼去小睡一会儿,等醒来的时候,大概吴嫂也该回来了。 她刚站起身,准备上楼,门铃却在此时突兀的响了起来。 尔白开了门,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人居然是闫梦萱。 “怎么是你?” “怎么?不欢迎吗?”闫梦萱笑着说道,不等尔白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进了屋内。 客厅的空调开得适度,温度让人觉得非常的舒服。闫梦萱喧宾夺主的站在客厅正中央,目光打量着四周极为陌生的环境。 别墅已经重新装修过了,她最心爱的水晶灯不见了,她精心挑选的梦幻格子窗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夏尔白喜欢的地中海风。 此刻,闫梦萱只觉得心中酸楚难耐,这里,曾经是她和季西深的家啊,而如今,她终于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原来,从她转身离开季西深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们已经回不去了。一直以来,不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而已。 “你有事吗?”身后,传来尔白极为冷淡的声音,之后又补充了句,“西深不在,如果要找他,就去公司吧。” 闫梦萱缓缓的回头,虽然脸颊苍白消瘦,笑起来的时候,依旧温婉动人。“我想见他随时都可以,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呢,尔白,我是来找你的。” “我不觉得我们还有相见的必要。”尔白由始至终神情都是淡漠的,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拿起了茶几上的苹果,低垂着头,耐心的削苹果,对闫梦萱置之不理。 而闫梦萱的耐性似乎格外的好,她不急不缓的在尔白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目光再次打量起别墅内的装饰。 “别墅装修的很漂亮,看来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与金钱吧。” 尔白并不回应,甚至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程着低头削苹果。 闫梦萱也不恼火,只是微微的牵动唇角,继续说道,“只可惜,这不是我喜欢的风格,只怕又要重新装修了,真是费钱费力的。” 尔白握着水果刀的手明显一僵,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目光困惑的看向闫梦萱。她并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闫梦萱的脸上也做出一副错愕状,语带惊讶的说道,“怎么?难道西深还没和你说吗?他已经答应我,要和你离婚,然后娶我为妻了。” 尔白美眸渐渐微眯起,眸中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眸色越来越冷,握住水果刀的手越来越紧而已。 她冷笑一声,语气极为嘲讽。“是吗?那很好啊,我倒是解脱了。” 闫梦萱愣住了,她根本没想到尔白会表现的如此平静,她还以为,尔白会咆哮,会歇斯底里。 闫梦萱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尔白,似乎想从她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些破绽,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找到。尔白看起来,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无奈之下,闫梦萱把目光转移到尔白的肚子上,因为她穿着宽松的衣服,完全看不出小腹凸起,但即便如此,在闫梦萱看来,仍是极为刺眼的。 “尔白,我真的很抱歉,特别是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他的确很可怜。” 尔白已经心如止水,本不打算与她计较的,他们想要在一起,想要怎样都与她无关。只是,这并不代表闫梦萱可以任意的品评她肚子里的宝宝。 尔白盯着闫梦萱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扬起的唇角含着一抹冷嘲的笑,“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们喜结良缘呢,只是,和一个艾滋病患者结婚,我的确很佩服季西深的勇气。” 被赤.裸.裸的揭穿病情,闫梦萱脸色微变,藏在衣袖下的手掌死死的紧握成拳。但她很沉得住气,不过是转瞬的工夫,再次换上了一张笑脸,“不错,我的确感染了艾滋病毒,但即便如此,西深从始至终爱的人只有我,夏尔白,你一直都是输家。” 尔白淡淡的回望着她,目光依旧是平静如水,只是脸色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短暂的沉默后,她再次开口,声音很轻很冷,那淡漠的姿态,好像在说着别人的闲事一样,“我承认,我的确是输了,但是,我并没有输给你,我只是输给了爱情。” 尔白从不认为,闫梦萱是自己的敌人。她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的心。她的这颗心脏,无怨无悔的爱了季西深整整十个年头,到头来,除了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如果,如果不是爱的那么深,那么真,她也不会让自己伤的这么重。 她的确是输了,输给了自己,输给了爱情,输的很惨很惨。 “好吧,如果这样想会让你舒服一点,那么,我无所谓。”闫梦萱讥笑着,耸了耸肩,目光重新盯着尔白的肚子,继续说道,“既然你已经清楚我的病情,那有些事,我们也应该说清楚才好。你也知道,我这种病是不能生孩子的,西深已经答应我,等你的孩子出生之后,就交给我抚养。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西深,和他有一个孩子,尔白,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孩子当成亲生儿子来抚养的。” 闫梦萱刻意的咬重了‘亲生儿子’几个字,分明显得不怀好意。 波及到肚子里的孩子,尔白再也无法保持平静,“闫梦萱,你休想动我的孩子。” 闫梦萱讥笑一声,“西深决定的事,你以为你能反抗的了吗?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那么在乎你肚子里的东西,因为这个孩子,他是要拿来哄我开心的。” “闫梦萱,你住口,别再说了!”尔白激动的站起身,身体都在微微的发颤。她死死的瞪着闫梦萱,目光好像要吃人一样。 闫梦萱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怎么?恼凶成怒了,你还敢打我不成,你动我一根手指,西深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会打你,甚至不会碰你一下,因为,看着你都让我觉得恶心。请你离开我家,立刻,马上!”尔白伸出手臂指向门口,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你凭什么让我离开?”闫梦萱咄咄逼人的说道。 “就凭我现在还是季太太,是这里的主人,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就报警了。”夏尔白说完,转身就向楼上走去,她甚至不愿再多看闫梦萱一眼,因为,她怕自己真的会吐出来。 尔白回到了自己的卧房,砰地一声关紧了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她无力的躺倒在大床上,身体仍在微微的颤抖着,额头上侵出了一层冷汗。 她用被子捂住头,就像一只鸵鸟一样,把自己深深的藏了起来。尔白发誓,她真的不愿去想,但脑海中却不停的冒出一个又一个片段,最终浮现出一个残忍的结论。 当初,夏家出事以后,季西深分明已经答应和她离婚的,可是,在得知她怀孕之后,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那么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甚至为了孩子而接受她的冷嘲热讽,难道他的目的就是把她的孩子当成礼物送给闫梦萱? 此刻,尔白已经无法正常的思考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闫梦萱的话,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信任季西深。 清澈的泪珠缓缓的滑落眼角,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她为什么要哭?因为季西深的再一次背叛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 闫梦萱之死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温柔体贴,他的呵护备至,他的隐忍退让,还历历在目,尔白真的不愿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掠夺她的孩子。 “宝宝,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即便是他也不可以……” 脑海混乱成一团麻,而正是此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优美的钢琴曲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 尔白接听电话,而那一端,传来平佳哀哀怨怨的声音。“尔白,昨晚,我去找苏幕了。” “和好了吗?”尔白从床上坐起,身体疲惫的半依在床头,胡乱的用手抹掉脸颊上挂着的泪痕,然后,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没有。”平佳苦笑着回了句,“我对他说,我还爱着他。可是,他告诉我,他心里想要的人只有你,如果这辈子注定无法和你在一起,他会接受苏家的安排,和他们选中的女人结婚。他让我忘记他。” 平佳的声音带着微醺,还有淡淡的嘲弄与讥笑声,“夏尔白,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怨恨你呢?” 尔白紧握着手机,半响后,才叹息的说了句,“对不起,平佳,我很抱歉。” 尔白说抱歉,并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平佳的事。而是她被动的成为了平佳与苏幕之间的沟壑。就好像闫梦萱横挡在她与季西深之间一样,每当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时,都被硬生生的阻断。那种永生无法走进对方的痛苦,没有人比尔白更懂。 “你应该抱歉的不是我,而是苏幕。如果,如果你能早一点接受苏幕,我也不会让自己陷得这么深。夏尔白,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苏幕对你那么好,你却不爱他。而季西深,他就是个强歼犯,当初分明是他强爆你,你却一个人跑到国外,偷偷的给他生孩子,夏尔白,你所有的痛苦,都是你自找的。” 平佳是真的喝多了,几乎开始口无遮拦,语无伦次。 而电话这端的尔白,指尖泛青,脸色惨白,紧咬着唇片,说不出一句话。只能静静的听着平佳的抱怨,听着她痛哭,咒骂,偶尔蹩脚的应和一两声。 平佳喋喋不休的没完没了,等挂断电话的时候,尔白下意识的看了眼通话记录,居然两个小时零十七分钟。 不知道是不是讲了太久电话的缘故,尔白只觉得头疼欲裂,肚子也饿得咕噜噜的叫。她起身下床,打算到楼下厨房去找些吃的东西。 棉拖鞋踩在实木楼梯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尔白从楼上走下来,意外的发现闫梦萱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因为闫梦萱是背对着她的方向,尔白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 “闫梦萱,你怎么还在这里?”她清冷的开口,却没有得到回应。 尔白疑惑的走过去,当来到闫梦萱面前时,顿时脸色大变。 因为,闫梦萱靠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紧闭着双眼,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正不偏不倚的插在她胸膛,刺目的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裙,并顺着裙角,滴落在地面上,在她脚下凝聚了大滩的血迹。 “啊!”尔白吓得惊叫一声,踉跄的退后了两步,险些没有摔倒。 她稍稍的稳定了心神,壮着胆子靠近,伸出指尖放在闫梦萱的鼻端,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气息。尔白更惊慌了,伸手推了她几下,大声的呼喊着,“闫梦萱,闫梦萱,你醒一醒啊!” 然而,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闫梦萱的身体反而顺着力道,整个滑倒在沙发上,僵硬的没有一丝生气。 尔白吓得不轻,惊慌失措的拿起一旁的电话,刚想拨打120,而偏偏这么巧,门口传来一声惊叫声。紧接着,闫梦容快步冲了进来,扑倒在闫梦萱面前,大声的哭喊着,“姐,姐,你醒一醒啊,你怎么了?” 闫梦容不停的摇晃着闫梦萱的身体,当然同样得不到回应。她抬头看向一旁的夏尔白,恶狠狠的瞪着她,尖声咆哮着,“夏尔白,你把我姐姐怎么了?是你杀了她!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闫梦容说完,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只是,未等警察赶过来,季西深却先回来了。 他接到吴嫂电话的时候,正在开股东会,自然是无法脱身的,等会议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的赶回家,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闫梦容正在与尔白争执,而客厅的真皮沙发上,闫梦萱躺在血泊之中,她身上穿着一条洁白的长裙,裙身上迸溅着斑驳的血迹,如同雪地中妖娆盛放的红梅花。 季西深一步步靠近她,视线渐渐的苍白模糊,深邃的墨眸中,只剩下了两种苏色,雪一样的白,与鲜血一样的红。 他在闫梦萱面前停住脚步,伸出手掌,触摸她的脸颊,而手掌触及的肌肤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此刻,闫梦萱的面容,苍白如石灰,没有人会认为她紧紧只是熟睡而已,插在她胸口上的那把尖刀,已经让她的心脏停跳,呼吸停止。 季西深知道,闫梦萱,她已经死了。 “梦萱,梦萱!”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她失去温度的身体拥入了怀抱之中。也许,这就是此生最后的一次拥抱。 虽然,闫梦萱欺骗了他,她也犯了很多错,但是,季西深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的死去,这样的死在他面前,死的如此的凄惨。 季西深并没有为她的死而落泪,但一双剑眉却深深的蹙起,他就那样紧紧的抱着闫梦萱的尸体,许久许久,直到警察赶过来,都没有把他和闫梦萱分开。 季西深僵硬的抱着她,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记得在国外的时候,无论严冬酷暑,她都背着画夹,到外面去讨生计,回来之后,还有洗衣做饭,照顾他的日常生活。夜晚,他们相拥而眠,就像现在一样,她安静沉睡的模样,温柔而恬静。 而现在,她将永远这样沉睡,再也不会醒来了。 “梦萱,我没想过要你死,你不要死好不好?”季西深贴在她耳畔,悲伤的呢喃着。 而另一面,警察正在取证,做笔录。闫梦容一口咬定,自己亲眼看到夏尔白杀害她姐姐,哭喊着要惩治凶手,给姐姐报仇。并扬手甩了尔白一巴掌,而发生了这种事,尔白惊吓过度,真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根本躲闪不及,硬生生的挨了她一巴掌。 因为现场并没有第二人证,尔白几乎百口莫辩。于是,她成为了犯罪嫌疑人,警察给她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警车嗡嗡的不停发出刺耳的鸣响声,尔白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在门口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屋内。 而彼端,季西深依旧紧紧的抱着闫梦萱,不曾放开。从他出现在别墅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中就只有闫梦萱,甚至不曾看过她一眼。此时此刻,尔白终于明白,在季西深的心里,她永远都比不上闫梦萱,哪怕,闫梦萱已经死去。 “走吧。”身边的干警催促着,尔白只能被动的挪动脚步,被推入了警车之中。 警车缓缓驶动,透过车窗,尔白看着身后的别墅,以及这里的一切,逐渐的离她远去。 车内,尔白坐在中间,两旁看着她的是两名穿着警服的干警。尔白呆呆的坐着,不动也不说话,目光涣散,好似陷入了深思。 被闫梦容打过的侧脸火辣辣的疼着,然而,此刻却没有人会心疼她,她也来不及程影自怜。尔白在脑海中把事情的经过仔细的想了一遍,才发现整件事情中充满了太多的巧合,巧合的好似刻意安排的一样。 早上季西深离开后,紧接着吴嫂家里就出了事,而吴嫂刚走,闫梦萱就来了。她和她说了那么多的话,当时尔白不觉得,现在才发现,闫梦萱好像从头到尾都在试图激怒她。再之后,她上楼休息,而闫梦萱莫名其妙的死在别墅中,而她刚发现闫梦萱死了,闫梦容就出现…… 一件事情中,当第一个巧合出现时,可能仅仅是巧合而已,但是,当第二个,第三个巧合接二连三的发生,无论发生的多么天衣无缝,都摆脱不了‘阴谋’二字。 是的,阴谋。此时,尔白可以完全的确认,闫梦萱的死,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这个阴谋最终的目的,就是置她于死地。 …… 尔白被指控谋杀被抓的消息传来,夏曼清差点儿没昏过去,身为母亲,她自己的女儿,她自己清楚。别说是杀人,尔白从小到大连碾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 夏曼清跑到季家,质问季西深是怎么照顾尔白的,就把她照顾到局子里去了。 季西深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无言以对。 夏曼清恼羞成怒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然后愤然离去。 她通过各方的打探,多少了解到,尔白的案子非常的棘手,所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如果罪名成立,那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夏曼清一下子就慌了,无奈之下,她只能找上了苏建辉。 时隔二十多年,夏曼清无法形容站在苏氏企业楼下时的心情,她拿着手机,忐忑的拨通了苏建辉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了,那一端传来苏建辉久违的声音,虽然苍老了许多,却依旧沉稳而富有磁性,那一刻,夏曼清几乎落泪。 她紧握着手机,哽咽着,半响才说出一句话,“建辉,是我,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苏建辉当然不会拒绝,两个人约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二十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即便曾经是最亲密无间的爱人,但毕竟是二十几个年头,七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分离,彼此难免生疏了。 苏建辉点了两杯咖啡,一杯蓝山,一杯焦糖玛奇朵,却没想到,现在的夏曼清,已经不喝焦糖玛奇朵了,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抱着HELLOKITTY的无知少女。 她的指尖胡乱的搅动着银勺,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这些年,过得好吗?”最终,还是苏建辉率先问道。 夏曼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些年,独自身在国外,忙工作,忙科研,忙的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忙的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他。 “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不好。”夏曼清微微苦笑着回道。 苏建辉神情微暗,叹息着继续说,“当初你不告而别,我也满世界的找过你,可是,夏伯伯不肯透露你的行踪,再之后,就传来你和夏航悦结婚的消息。” 夏曼清眼眸渐渐的有些湿润,苦涩的说道,“当初我们犯了那么大的错,把婉茹姐害的那么惨,我们都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人。所以,我在父亲的安排下,躲了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和你彻底了断。” 夏曼清说到此,声音微微哽咽,又有些激动,随后继续说道,“至于我嫁给夏航悦,只是权宜之计,是因为我当时怀了尔白。建辉,尔白她……” “我知道。”苏建辉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深沉而伤感。如果,如果当初他知道曼清离开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他是不可能对她们母女放任不管的。 “苏幕第一次带尔白来家里,我知道她是你的女儿,并且,她对花生过敏的时候,我就已经怀疑了,后来,我让苏幕拿了一根尔白的头发去做DNA,知道她就是我的女儿。” “那你知不知道,尔白她被抓了……”夏曼清的声音再次哽咽,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尔白还怀着身孕,夏曼清几乎无法想象,她被关押在看守所中的日子会多难捱。 苏建辉沉声安慰道,“别太担心了,我已经通过手中的关系,在打探这件事,目前的证据,的确对尔白很不利,但是你放心,只要有我苏建辉在,我一定不会让我们的女儿有事的。” 夏曼清哭着点头,并强调着,“尔白不会杀人的,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我相信尔白一定是被冤枉的,都是季西深那混球惹得桃花债。”苏建辉颇为无奈的说道。 这一面,夏曼清与苏建辉为了尔白的事急的焦头烂额,四处奔走。而看守所中,尔白第一天做完笔录之后,就被关押起来。她表现的一直非常平静,不骄不躁,安安分分的等待着司法程序,立案,起诉。 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让她感到意外的,第一个来探视的人,居然是季西深,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沉浸在闫梦萱死去的阴影中吗?他不是应该忙着给闫梦萱办葬礼,料理后事吗?怎么还有时间跑到这里来看她,难道是跑来质问她为什么要杀害闫梦萱?呵,人都死了,他的质问与指责还有什么意义。 尔白在两名女干警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屋子,而季西深就坐在长桌的另一端,俊苏微憔悴,眼中有淡淡的血丝。 尔白淡然的在他对面坐下,低垂着头,手上戴着冰凉的手铐。 “怎么才一天就瘦了这么多,在这里一定吃不好也睡不好吧,尔白,你再忍一忍,我会尽快想办法接你出去的。”季西深的声音暗哑颓然,这是他开口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完全的出乎尔白的意料。 尔白清冽的眼眸微微眯起,静静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在他漆黑而深邃的墨眸中,她看到了清晰的担忧与焦虑,他,是在担心她吗? “闫梦萱不是我杀的。”半响的沉默后,尔白淡漠而平静的陈述着事实。 “我相信。”季西深几乎是毫无犹豫的说道,语气和神情都是认真的。 之后,又是沉默,他们面对面的坐着,毫无话题。 尔白坐的久了,身体有些僵硬,她稍微挪动了下手臂,腕间的手铐就发出碰撞的声响,时刻的提醒着她,她现在是一名被关押的囚犯。尔白微微牵动唇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自嘲。 而这声音,同样刺痛了季西深,他低敛了凤眸,极好的掩饰了伤痛之色。而后,却听到淡淡的声音再次从对面传来。 尔白看着他,淡落的说道,“西深,闫梦萱死了,你难过吗?” 季西深显然没想过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片刻的错愕后,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如果他说难过,尔白会失望,如果他说一点也不难过,那一定是骗人的。毕竟,他和闫梦萱之间有那么多年的感情。 “尔白,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尔白再次沉默了,即便季西深不答反问,她也懂得了他的意思。她恨他,怨他,亦如他怨恨闫梦萱。而如果有那么一天,季西深死了,她一定也会难过,亦如他会为闫梦萱伤心。 只因为,曾经那么深深的爱过,或许,如今仍然爱着。 “尔白,昨天,你和闫梦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季西深仍是忍不住询问。只有了解了真相,他才能想办法解救尔白。 尔白看着他,凝聚的目光渐渐的涣散,声音飘渺而暗哑,“昨天,闫梦萱突然跑到别墅来,她对我说,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还说你已经承诺了她,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就交给她抚养。她说了很多话,好像是要激怒我。我没有力气和她争执,就上楼休息了,而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尔白非常平淡的陈述完事实,她并非第一次陈述,昨天做笔录的时候,她已经和警察说过,今天,不过是原封不动的再说给季西深听。 而她一字一句,季西深却听得心惊。他知道尔白不会说谎,而这些话,这种事也的确是闫梦萱能够说出来,做出来的,她的心机之深,季西深早已经见识过。在他面前,闫梦萱温柔似水,楚楚可怜。而面对尔白的时候,她可以用尽语言和手段,刺激尔白,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唯恐天下不乱。 呵,由始至终,闫梦萱都没有明白,即便没有夏尔白,他和她也回不到当初。他的心,不在她那里了。 “尔白,现在轮到我问你,你愿意相信我吗?我重来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承诺,更不会把我们的孩子交给她,我和她早已经结束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或许,也只是为了激怒你。”季西深沉重,又无奈的说道。 而尔白只是淡然的一笑,三分讽刺,七分苦楚。她站起身,微低着下巴,迷茫的看着他,迷茫的嘀咕了句,“我相不相信你,真的还重要吗?闫梦萱已经死了,而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她说完,冷漠的转身,在两名干警的押解下,走回了关押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 闫梦萱的遗书 走出看守所大门,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扬扬洒洒,仍人心生莫名的忧郁。 季西深靠在门口的廊柱上,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沉闷的点燃了一根烟,淡漠的吞吐着烟雾,一双凤眸敛得极深,深的有些骇人。 而此时,一辆黑色宾利车缓缓驶来,在正门口停住,率先下来的是苏建辉,他手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紧接着从车内走下来的是夏曼清,她的手放在苏建辉掌心间,两个人相交叠的手,姿态亲密而自然,苏建辉手中的伞一直撑在夏曼清头顶,一侧的肩膀已经落了许多的雪花,他却毫不在意。 他不知和夏曼清说了什么,她温温的点头,一副小女人的娇羞态。待抬眸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季西深,脸上的神情不由得僵住了,几乎是下意识的甩开了苏建辉的手。 因为苏建辉是背对着正门口的方向,所以并没有看到站在廊柱旁的季西深,等到转身之时,也不由得变了些脸色。 两个人相依偎着来到门廊之下,苏建辉收起了伞,下意识的轻咳了几声。 季西深一双深眸,眸光冷幽,呵,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他的岳母和他的姨夫居然搅合在一起了,看两人相处时的神情,说是偶遇,打死他都不信。 “姨夫,妈。”他掐灭了指尖的烟蒂,恭敬的来到两人面前,神态自然,绝口不提两人之间不正当的关系。 苏建辉也是明白人,和季西深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温声对身旁的女人说道,“曼清,你先进去看尔白吧,我和西深有几句话要说。” “嗯。”夏曼清十分听话的点头,然后走了进去。 季西深和苏建辉重新回到车里,两个人坐在后面的位置,司机很识趣的推门走的很远,在外面等待着。 季西深将烟盒递到苏建辉面前,随后又拿着打火机,给他点燃了烟蒂。苏建辉吞吐了几口烟雾后,目光暗淡的散落在一角,轻微的叹息之后,直截了当的说道,“尔白是我的女儿,我和曼清的女儿。” 季西深漆黑的墨眸中一闪而过震惊之色,但很快便回复了平静。难怪,苏建辉对尔白宠得超出了界限,难怪,姨妈总是看尔白不顺眼,曾经许多解不开的疑团,终于有了答案。 “尔白她……”季西深迟疑的开口。 “她不知道,我和曼清也不太希望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够乱了,再掀起一波身世之迷,尔白不崩溃才怪。”苏建辉轻弹了下指尖的烟灰,对于他和夏曼清之间的事,显然没有多提的意思,毕竟,季西深是江婉茹的外甥,毕竟,他是婚内出轨,总是有些理亏的。 “尔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苏建辉复又询问道。 季西深俊苏微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已经疏通了关系,会对她特殊照顾,但尔白现在怀着身孕,关在里面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他言语之间,都是担忧与焦虑之色。苏建辉冷扫了他一眼,冷斥了句,“现在知道担心了?早管干什么的,和你说过多少次,少在外面惹那些桃花债。” 苏建辉训斥季西深,明显是五十步笑百步,他年轻的时候还不是惹了风流债,但老丈人训女婿,季西深态度谦虚,一声不敢吭。 训完之后,苏建辉又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毕竟出了人命,公安机关已经立案了,现在只能找律师打官司,我相信尔白不会杀人的。”季西深答道。 “嗯。”苏建辉点头,在这一点上,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的。“法院那边,我尽量疏通关系,但毕竟是人命官司,没有人敢一手则天,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先找律师吧,我听说江律师是专攻刑事案的,这个人经手的官司从未输过。” “您放心,我会办好的。” “西深,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尔白究竟有没有杀人,她都不能有事,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此时,苏建辉收起了往日的慈祥与和蔼,眼神尖锐而犀利。 季西深沉默的点头,他又何尝希望尔白有事呢,否则,他只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不是尔白怀着你的孩子,发生这种事,我是不会再给你机会的。你先回去吧,好好解决掉这件事,别再让我失望。”苏建辉微恼的掐灭了指尖的烟蒂。 季西深淡漠的点头,推门刚要离开,却听苏建辉又道,“我和曼清,是因为尔白的事才见面的,并无其他。在你姨妈面前,尽量不要提及,婉茹那个人,最是容易多心。” “您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 而另一面,闫梦萱的尸体经由法医进行尸检,尸检报告显示,死亡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到一点之间,除了胸口那一刀致命伤意外,身体上并无任何明显的伤痕,完全看不出死前有任何挣扎撕扯过的痕迹,死相也非常的安详。 尸检之后,人就可以入殓火化。闫梦容作为闫梦萱唯一的亲属,一手操办了所有的事,这个一直以来,总是躲在姐姐的怀中,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几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闫梦萱的葬礼在一间小礼堂里面举行,礼堂的正中央挂着闫梦萱的巨幅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女子,笑的温柔恬静,端庄而美好。礼堂四周围满了白色的花圈,和许许多多的白色花束,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清幽,亦如照片中的女子一般美好。 礼堂内空空荡荡的,只有闫梦容一个人蹲跪在地上烧着纸钱,而季西深一身笔挺的纯黑色西装,一双墨眸同样漆黑幽深,透出几分凝重之色。 闫梦容把一张纸钱丢入铜盆中,看着纸钱燃烧成为灰烬,然后默默的拭泪。“一直以来,姐姐都是一个很孤独的人,自从遇见你之后,她的身边几乎没有其他的朋友,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你的身上,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即便她现在离开了,都走的这么的孤单寂.寞。” 季西深脊背挺得笔直,微敛着凤眸,静静的凝视着照片中的女子,从始至终,他一直沉默着,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诺大的礼堂内,空空荡荡,只有季西深和闫梦容两人,只有唯一的声音,就是梦容的哭泣声。 “我很怕姐姐孤单,所以,我买了许多许多的花放在这里,这样看起来就不那么空旷了,我想要姐姐走的安心一点。” 季西深缓慢的低头,凝滞的目光淡淡落在闫梦容身上,声音深沉低哑,“在这个世界上,梦萱唯一的牵挂就是你,只要你好好的,她就会安心了。” “不,她不会安心的,她死的那么无辜,那么凄惨,她是被人害死的。”闫梦容突然凄厉的哭喊了起来,她伸手扯住了季西深的袖口,微扬着下巴,泪水模糊了整张脸,哭的毫无形象可言。 “姐姐是被夏尔白害死的,姐夫,你会为姐姐讨回公道的对不对?你会把夏尔白绳之以法的对不对?” 季西深低敛墨眸,眸色深幽难辨,他俯视着闫梦容,俊苏严肃沉稳,配上一身的纯黑西装,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威慑感,“梦容,在公安局没有定案之前,谁是凶手,我们都不能妄下断言。何况,即便尔白是凶手,把她绳之以法也是公安机关的事。梦容,我不是审判者,国家的法律也不是我说了就算。” 闫梦容呆呆的看着他,一时之间无法反应,只能不停的落泪。然后,她抱起了闫梦萱的骨灰盒,继续放声痛哭起来,哭的嗓子都哑了。 许久之后,季西深缓缓蹲下身,递给她一只白色的手帕,“别哭了,你姐姐在天之灵,如果知道你哭的这么伤心,她也会难过的。” 闫梦容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哽咽着,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一直和姐姐相依为命,现在姐姐死了,我真的不知道,从今以后,我该怎么办。姐夫,我很怕,我真的好怕。” 季西深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梦容,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我会适当的帮助你。” 季西深终究是有些不忍心这样对闫梦容置之不理,但他用了‘适当’二字,已经把彼此非得清楚。 “姐夫,谢谢你。”闫梦容把头靠在季西深肩膀,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季西深并没有马上推开她,而是由着她靠了一会儿,半响之后,才不着痕迹的移开身体,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而后对闫梦容说道,“梦容,我一会儿还有个很重要的会,所以要马上离开。” 闫梦容瞪大了眼眸,神情错愕的看着他,“姐夫,你不陪着我一起给姐姐下葬吗?” “不了。”季西深极为淡漠的回了句。他对闫梦萱的情意,也只能送她到这里。至于下葬,那是闫梦容的事。他没立场,也没义务。 闫梦容挽留不住他,只能泪眼迷蒙的看着他一步步离开。而当季西深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犹豫的回头。 闫梦容突然燃起了希望,她就知道,他不会狠心丢下她的。 “姐夫。”她娇声唤了句。 而接下来,季西深出口的话,却如同一桶冷水,彻头彻尾的把她浇蒙了。“梦容,你真的亲眼看到尔白杀人吗?” 闫梦容身体颤抖着,只觉得一股寒意由心口传遍了四肢百骸。她唇片动了几下,想要发出声音,却被季西深精明又犀利的目光震慑住。 见她久久不语,季西深剑眉冷蹙,透出几分不耐,“到底有,还是没有?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质问,闫梦容双臂紧抱着闫梦萱的骨灰盒,咬紧牙关,心一横,大声的说道,“是啊,我亲眼所见,就是夏尔白杀害我姐姐的,她是凶手,凶手!” 闫梦容说到最后,几乎成了歇厉的嘶喊。 季西深微眯着眸子,目光深冷的盯着她,“好吧,希望你并没有说谎,梦容,我希望你明白,做伪证也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说完,漠然的转身,推门离开。 礼堂内,变得更加空荡,只剩下闫梦容一个人,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缓缓的从衣兜中拿出一封信,信封是让人温暖的玫粉色,只是已经被折捏的褶皱不堪。闫梦容低头看着信封,泪珠一颗颗不停的滴落在上面,晕开了一片。 “姐,姐。”闫梦容哽咽着,无助的低唤。她的额头贴着信封上,沉默久久。而这封信,是闫梦萱最后留给她的东西。 就在昨天的此刻,她的姐姐还活着,并且,亲手为她收拾好行李,把她送到了火车站。 闫梦萱给她买了一张回老家的票,并且千叮万嘱,让她千万不要再回来。 “姐,我不想走,我想陪在你身边。”月台上,闫梦容仍然窝在姐姐温暖的怀抱中撒娇。 “傻丫头,姐姐是将死之人,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你。梦容,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要学着坚强独立。”闫梦萱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并再次嘱咐道,“梦容,你记住姐姐的话了吗,离开之后,千万不要再回来,一个人在老家好好的生活。还有,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奢侈度日,如果节省一点,卖房和卖掉那些奢侈品的钱,足够你在老家安稳的过一辈子。梦容啊,找个好男人嫁了吧,不要像姐姐一样,去追求那些本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闫梦容懵懵懂懂的点头,在闫梦萱的目光之下,登上了开往老家的列车。 只是,她并没有听姐姐的话,当闫梦萱转身之后,梦容跳下了火车。这座充满了物质与欲.望的城市,对她充满了诱.惑,闫梦容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她独自一人坐在候车室中的长椅上,打开了闫梦萱留给她的信。 这封信是出门前,闫梦萱交给她的,让她回到老家,安顿好之后再打开,可是,闫梦容终究忍不住好奇,提前拆开了信封。 这是一封很长的信,也可以说是闫梦萱留给妹妹的遗书。 信中写道:梦容,我亲爱的妹妹,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胆小与懦弱,随着病情的持续恶化,我会越来越痛苦,就像化疗的时候一样痛苦,可是,我真的害怕了那样生不如死的感觉,如果这样,我宁愿在最美好的时候,把生命结束,这样,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梦容,在我人生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这些年,你跟在季西深身边,他给了你优渥的生活,却养成了你骄纵的恶习。梦容,离开他之后,你一定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做回曾经那个平凡的女孩。姐姐错了,不该去追求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到头来,才发现,平平淡淡才是真。我的悲剧,你一定要引以为鉴。 至于西深,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是个让我爱入骨髓,也恨入骨髓的男人。我恨他的无情,恨他的残忍,恨他变了心,爱上了别人。 但我更恨夏尔白,是她把我心爱的男人从我身边抢走。所以,我不能原谅,也无法原谅。 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但是,即便是死,我也要拉着夏尔白一起下地狱,这就是我最后的心愿。 梦容,原谅我,无法继续陪你走下去,从此以后,你要一个人,坚强,勇敢的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的活着。 姐闫梦萱绝笔。 …… “姐,姐!”闫梦容看完了信后,放声大哭。随后,丢下了行李箱,不顾一切的冲出了火车站。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闫梦萱死,她要去阻止她,要去挽救她。哪怕多活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也好。她不能让姐姐做傻事。 然而,当她赶到季西深的别墅时,一切都晚了,她看到的只有闫梦萱冰冷的尸体以及她身下那一滩刺目的鲜血。 然后,她看到夏尔白站在尸体旁边,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闫梦容当然知道姐姐不是夏尔白杀的,因为,闫梦萱的信中已经交代的非常清楚,她要用自己的死来嫁祸夏尔白。而如今,她成功了,别墅内,只有夏尔白与闫梦萱两个人,根本没有目击证人,夏尔白是唯一的凶手。 而闫梦容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帮助姐姐完成她最后的遗愿。 所以,她报了警,并声称亲眼见到夏尔白杀害她姐姐。之后的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夏尔白被警察带走了,而现在,公安机关已经立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尔白,这一次,她死定了。 闫梦容缓缓的合起了那封信,并小心翼翼,像宝贝一样的收入兜里。她当然要小心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封信的存在。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姐姐闫梦萱,其实是自杀的。 “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的死去,用不了多久,夏尔白就会去陪你了,你不会孤单的。”闫梦容呢喃着,泪眼之中,闪过一抹阴森的光。 她的手中仍然握着那只白色的手帕,柔软的质感,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属于季西深的味道。就像是一种毒药,明知会致命,却充满了诱.惑,让人宁愿飞蛾扑火。 “姐,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我很爱姐夫的,从你第一次把他带回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爱上他了。看到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很嫉妒,可是,怎么办,谁让你是我姐姐呢,我不能去争,也不能去抢。你离开的这三年,他一直在照顾着我,他给了我想要的一切,这三年,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姐,你让我做回曾经那个平凡的女孩,可是,我根本就回不去了……” 闫梦容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着,脸上挂着泪,唇角却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姐,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可是现在,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姐,真的很谢谢你最后演的这一出戏,只要夏尔白一死,姐夫他就属于我一个人了。” 闫梦容低垂着头,目光盯着怀中漆黑的骨灰盒,似乎是等着闫梦萱的回答,而一个死人当然不会回答她的话了。 “姐,既然你不反对,那我就当你同意了。你在天堂,一定要祝福我和姐夫啊。” * 与此同时,另一面,季西深开车刚刚回到公司,他今天并没有任何会,即便是有,他也没有心思理会。不过是随后找了一个敷衍闫梦容的借口而已。 车子在公司正门口停下来,程天佑早已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他拉开车门,直接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已经给江程梓打过电话,约好半个小时后在他的律师事务所见面。”程天佑和江程梓是高中时期的同窗好友,听说江律师手中的案子堆积如山,若非一般的关系,根本请不动他。 “嗯。”季西深淡漠的应了一声,车子却开的飞快。 程天佑系上了安全带,剑眉一直紧蹙着。“西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夜之间,闫梦萱死了,夏尔白就成了杀人犯?” “我现在来不及和你解释,但我相信尔白不会杀人的。”季西深车速飞快,深谙的目光专注的盯着前方路况。 江程梓的律师事务所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办公大楼内,整整占用了一层楼,能把律师事务所做到这个规模,看来江程梓也绝非是浪得虚名。 秘书把季西深与程天佑两人带到会客厅小坐,并给他们泡了两杯咖啡,客套的说道,“江律师办公室有客人,麻烦两位在这里等一会儿。” 江程梓的确是很忙,应为两个人足足等了有一个小时,季西深面上不动声色,却频繁的低头看腕表,他季总裁的时间一向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向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儿,他何时等过别人了。 “他一向这么没有时间观念?”季西深的口气略带着几分不耐。 “他一向这么忙。我说季总裁,还是有点儿耐心吧,现在救你老婆可要仰仗着他了。这个案子,只要他肯接,夏尔白就有救了,在他手中,从没有打输过的官司。”程天佑平淡的回道。 而他话音刚落,会客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进来,三十出头的年纪,并非多英俊,却有一股很man的味道,笑容中都充满了刚毅。 “程梓。”程天佑一笑,起身迎了上去,两个男人握了下手,又亲切的拍了拍肩膀。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刚刚来了位难缠的客人,让人头疼的要命,总算是打发掉了。”江程梓笑着解释道,随后和起身的季西深握了下手。 “你好,季西深。”季西深的神情淡漠肃然,唇边是一字号的笑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笑意,反而不怒自威。 “季总裁,幸会。”江程梓的笑意倒是十分温和,“还是到我的办公室谈吧,晚上的时间我已经全部空出来,我们好好的分析一下案子。” “这次的确要辛苦你了,等案子结了,我一定请客。”程天佑说。 江程梓一笑,手臂搭在程天佑肩膀,玩味道,“吃饭就免了,还是给我介绍个靠谱的女人,让我早日脱单。” 江程梓是个非常风趣幽默的人,工作之余,完全看不出他是个律师。但一走进办公室,却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拿起公安机关的卷宗,脸色肃然,没有丝毫笑意,认真的翻看着。 季西深与程天佑二人坐在一旁,并不插话,只等他翻完了卷宗,程天佑才急切的询问道,“程梓,你看这案子有几层把握?” “不太好说,所有的证据都对犯罪嫌疑人不利。”江程梓说完,转而又看向了季西深,半笑不笑道,“妻子谋害旧情人,我很想知道,季总裁心里更倾向于哪个?” 季西深墨眸深敛,语气沉冷,“我不太懂江律师这句话的意思。” 江程梓笑,从手边的一叠文件中抽出了一本,“这个是几个小时之前秘书递交上来的,受害人闫梦萱的妹妹闫梦容小姐想要委托我做她的代理律师。同一个案子,原告与被告双方都找上了我,倒是把我弄糊涂了,所以,我只好请教季总裁,你希望我接手哪一个呢?” 季西深冷漠不语,心中却在冷哼,闫梦容的动作到时够快,一边筹办她姐姐的葬礼,却丝毫没影响找律师,打官司的事,看来,她是一定要置尔白于死地了。 “闫梦萱已经死了,现在当然是要先程活着的了,何况,夏尔白还怀着孩子呢,总不能让季家的孩子生在监狱里吧。”程天佑替季西深回道。 江程梓又翻了翻手中的卷宗,“还不错,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如果犯罪嫌疑人是孕妇的话,最严重的的也就是死缓,后期表现良好,可以转为无期徒刑,命肯定是保住了。” 他话音刚落,季西深的脸色就阴沉下来,面上虽看不出动怒了,手掌却已紧握成拳。“抱歉,江律师,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些。如果你不能保证我太太安然无恙的被释放,那么,我想我是找错认了。” 季西深起身就要走,却被程天佑拦住。他一向是最沉得住气的人,而一旦遇上夏尔白的事,便会失了分寸。 “程梓,你就别说这些有的没得,夏尔白怀孕之后的状况一直都不太好,在家里是一百个人伺候着都怕有个闪失,现在人关在局子里,那是能养胎的地方吗?西深不急才怪。” 江程梓伸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继续说道,“季总裁也不用动怒,没有任何一个律师敢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输,我只是让你做好最坏的打算。至于这个案子,目前我只有六层的把握,其他的,还要等见到季太太之后才能确定。” “案子一周后开庭,江律师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见我太太?”季西深沉声询问道。 “当然是越来越好,我需要时间准备,和收集证据。” “好,那就明天上午,我来安排。江律师,我太太的事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至于律师费,你开价,找天佑就可以。”季西深说完,转头看向程天佑,“我们先走吧,别打扰江律师工作。” “你先去提车,我和程梓还有几句话要说。”程天佑把车钥匙递给了季西深,让他先行离开。 季西深走后,程天佑很是无奈的耸了耸肩,看向江程梓,只见后者笑嘻嘻的说道,“季总裁的脾气架子可够大的。” “如果你老婆被抓进去了,保准你脾气比他还大,何况,他老婆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程天佑叹着气说道。 江程梓一笑,“可惜,我火柴没头——我光棍。” “行了,别扯没用的,这案子你到底有多少把握?夏尔白可是季西深的命,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西深非崩溃了不可。”程天佑忧心忡忡的问道。 江程梓收敛了笑意,实话道,“最多四层。” “才四层,那你骗他有六层的把握?”程天佑一脸无奈。 “我这么说是为了给当事人信心,如果他们自己都没有信心,这个案子就必输无疑了。目前来看,所有的证据都对夏尔白不利,人证物证俱全,她和死者又是情敌关系,有杀人动机。就目前的案卷而言,连我都不相信夏尔白没有杀人。” 江程梓放下案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又问道,“你和犯罪嫌疑人相熟吗?你觉得她会不会杀人?” 程天佑蹙眉沉思了片刻,很是为难的说,“夏尔白故意杀人还不至于,但是,错失杀人谁也说不准。” 程天佑说完,又犹豫的问道,“错失杀人会判多少年?” “那就要视情节严重而定了,目前来看,无罪释放的可能性太小了,除非能拿出决定性的证据,证明她有不在场证据,或者证明她不构成杀人的可能。” “太难了,事发的那段时间,只有她们两个人呆在别墅里,别墅区内四处都是摄像头,但是,别墅里却没有,谁会在自己家里安装摄像头啊。” “还是明天见了夏尔白之后再说吧。”江程梓拍了拍他肩膀,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身为律师,他一向都抱以乐观的态度。 程天佑点头,刚要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江程梓说,“对了,夏尔白曾有精神病史,这会不会对案子有什么影响?” “哦?”江程梓突然眼前一亮,“如果是这样,那我敢保证,她一定可以无罪释放。” * 当夜,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翌日清晨,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后天晴,气温却直剧而下,冷的骇人。 季西深亲自开车去律师事务所接江程梓,这一次这位江律师倒是十分的靠谱,早早的等在了事务所门口。 一路相对无言,季西深专注的开车,江程梓反反复复的研究着案卷。 看守所中,江程梓终于见到了这位犯罪嫌疑人,尔白被两名干警带进来,精致的五官,苍白的面容,淡漠如水,灰色的囚服套在她身上非常的宽松,手上带着银色的手铐。她走过来,坐在他们的对面,无意间的一个抬眸,眼神清澈干净。 江程梓微微一愣,作为律师,犯人他见得多了,富太太见得也不少,却没有一个如面前的女子一般,身处如此境地,却毫无狼狈,波澜不起,宠辱不惊。无端的就惊艳了人眼。 “尔白。”季西深心疼的唤了一声,伸出手掌,覆盖住她一双如玉的小手,掌心间触及的温度,凉的骇人。季西深下意识的紧蹙起剑眉。 而尔白微低了下头,居然不着痕迹的挣脱了他的触碰。 一旁,江程梓默不出声,却把一切看在眼里。看来季氏夫妻的关系,也并不太和谐。当然,和谐的夫妻,也不会搞出第三者了。 江程梓在心中连连叹息,娶了这么漂亮的妻子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季总裁的确是太不惜福了。 此时,尔白的长睫轻动几下,淡落的目光从季西深转到江程梓身上,略带了几分不解之色。 “尔白,这是你的辩护律师,江律师。”季西深介绍道。 尔白点了点头,淡声道,“江律师,你好。” “季太太,幸会。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辩护律师,你的案子将由我全权负责,我希望,你对我不会有任何的隐瞒。”工作的时候,江程梓脸上全无笑意。 尔白没有开口,只是很微不可闻的点头。 江程梓打开了录音笔,然后问道,“好吧,季太太,那么现在,请你把当天发生过的事,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尔白轻抿着苍白的薄唇,微低垂着头,再次重复了一遍当天的事。 尔白说完之后,再次陷入了沉默。 江程梓习惯性的推了下镜框,微眯着眼,沉思半响后,继续问道,“根据警方调查,小区内的监控录像显示,死者闫梦萱从进入别墅,一直到死亡的这段时间,没有第三个人进入事发现场,你们两人也没有离开过。” “是。”尔白点头,“家里的佣人,一个请假,一个临时有事离开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然后,闫梦萱就来了,我们争执了几句,我请她离开,然后,我就上楼休息了,我没想过她会没走。” “那这段时间你都没有下楼吗?可是,根据警察观察现场,说现场有争斗过的痕迹,很多东西都碎裂在地,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尔白冷淡的回了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 我的尔白不是疯子 江程梓蹙眉,却很有耐性的继续问道,“那杀死闫梦萱的凶器,就是那把水果刀上面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呢?” “闫梦萱来的时候,我在用水果刀削苹果,上面当然有我的指纹了。”尔白回答,伸出手,姿态随意的把一缕碎发抿在而后,只是,双手被手铐铐着,动作说不出的别扭。 江程梓点了点头,夏尔白这个回答,倒是合情合理。于是,又问,“你说出事的时候你们在争执,那你们争执的内容又是什么?” 尔白漂亮的眉心冷锁起,不耐的回了句,“我觉得我们争执的内容,和案件没什么关系。” 江程梓转动着手中的录音笔,眉头越蹙越紧,“季太太,我觉得你还没有认清事实,现在的任何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成为你的救命稻草。” “我没杀人,不需要什么救命稻草。如果你没有别的要问,我先走了。”尔白冷淡的说完,起身就要离开,而季西深却急切的站起身。 “尔白。” “还有事?”尔白停住脚步,淡漠的回头。 “你,还好吗?”季西深问,声音压抑而沉痛。 尔白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回道,“想知道里面好不好,季总裁亲自进来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说完,就在两名干警的带领下离开了。 而桌旁,江程梓一边收拾起东西,一边微嘲的说道,“季总和季太太的关系看起来不太和谐啊,是不是季总在这儿的缘故,季太太才会不配合的?要不然,我换个时间再来?” 季西深沉着脸色,也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两个人一起走出看守所,正门口,江程梓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听电话,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脸色微变。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季西深,裂了下唇角,“季总,你那个小姨子够厉害的啊,居然请了个大状来打官司。” “你赢不了他吗?”季西深眉心深锁,问道。 “没正面交锋过,我只知道,他经手的案子,也重来没输过。不过,据我所知,他开出的律师费也是天价,你那小姨子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季西深根本没心思听他的喋喋不休,他胡乱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两口,却吐出极少的烟雾。唇角扬着一抹似讥似讽的笑。 闫梦容的房子,钱,还有她的那些奢侈品,哪一样不是出自她手,他给闫梦容优渥的生活,而闫梦容却用他的钱,想置尔白于死地,呵,想来还真是讽刺之极。 “尔白和我说过,那天闫梦萱去别墅找她,对她说:我要和她结婚,还说,要把尔白肚子里的孩子给她抚养,大概是想激怒尔白。” “那季总裁怎么能肯定,你太太没有被她激怒,从而导致两人发生争执?”江程梓顺着思路分析。 “不可能的,尔白怀着孩子,她不会这么沉不住气。” “好吧,我也希望如此。”江程梓点头,轻咳一声,又道,“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和季总商量一下。” “请说。”季霆钧两指间夹着烟蒂,慢条斯理的吸着烟。 “其实,这案子也没有这么麻烦,季太太有精神疾病史,按照法律规定,精神病人杀人,是不追究法律责任的,最多就是赔点钱而已,这么点儿小钱,对于季总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江程梓听起来好似在询问季西深的意见,但心里却已经有这个打算,省事省力,又十拿九稳,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他没想到,季西深会直截了当的拒绝。 他剑眉一挑,心知一定是程天佑多嘴的。“尔白的病已经好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我的尔白不是疯子。” 他话音落后,目光涣散的看向外面。 外面风雪交加,这场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江程梓站在门口,温笑着说道,“雪又大了,还要劳烦季总裁辛苦一趟,送我回事务所。” 季西深吸了几口烟,吐出最后一口烟雾,而后把烟蒂丢在雪地上,邪气的勾动唇角,把劳斯莱斯幻影的车钥匙直接丢给了江程梓。 “烦劳江律师自己开车回去吧,你也听到了,刚刚我老婆说了,让我进去跟她一起体验生活,我就不回去了。”季西深说完,直接向里面走。 江程梓掂量了几下车钥匙,淡笑一声,“季总裁就不怕我把你的豪车开走了?” 季西深顿住脚步,下意识的回头,“随便,只要尔白能平安的从里面出来,要十辆我都送你。” …… 彼时,看守所中,尔白独自坐在一间小房间中,木板床,这两天睡得脊背都发疼了。 又是午后了,这个时间,都会有人给她送杯温热的牛奶过来,然后嘱咐她午睡。尔白还第一次知道,监狱里也有这么好的待遇,看来季总裁没少费心思。 一点钟,铁门嘎吱一声响,送奶的人准时来了,只不过,这次干警的身后居然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也穿着囚服,笑靥温柔浅显。 干警放下牛奶就走了,很识趣的没有打扰小夫妻甜腻。 季总裁端起桌面上的牛奶,递到尔白面前,“老婆,牛奶要趁热喝,别没有人看着你,就虐待我儿子了。” “放那儿吧,一会儿再喝。牛奶热着的时候,有腥味。”尔白蹙着漂亮的眉心,直接伸手推开了他。 季西深把牛奶放到唇边,先喝了一口,温度刚好,再放肯定就凉了。“味道挺好的啊,一点儿腥味也没有,老婆,别闹了。” 他坐在尔白身旁,死气白里的把牛奶杯又放在她唇边,“老婆,乖,这牛奶总比药好喝吧,你就憋一口气,灌下去就行了。” “你喝过的,有口水,不要。”尔白一脸的嫌弃。 季西深一笑,唇边露出一颗邪气的酒窝,“矫情什么啊,又不是没接过吻。老婆,你如果再不喝,我就嘴对嘴的喂你了。” “你……季西深,你怎么这么无赖呢。”尔白气的鼓鼓的,只能接过牛奶杯,直接灌了下去。 “这才乖。”季西深温笑着,把杯子放在了桌面上。随后双手抱头,倒在了床上,下一刻,眉心就蹙了起来。“这床可真够硬得,睡完腰不疼啊。” “季总裁,你以为这是宾馆啊。”尔白瞪了他一眼,又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是老婆大人吩咐的啊,你不是让我进来陪着你吗。”季西深说完,双臂缠上了尔白腰肢,疼惜的把她拥入怀中。“老婆,我想你。” “放手!”尔白扭捏的挣脱他,讥讽的牵动唇角,“季总裁还真是神通广大,看守所这种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季西深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再次搂过尔白,“我没你想的那么神通,如果我真有本事,你现在就不会呆在这里了。尔白,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尔白沉默不语,却也没任由她抱着。她转身躺会木板床,把被子扯过头顶,对他置之不理。 季西深自知理亏,就静静的躺在她身边,却也不敢伸手触碰,只是尽量的靠近她的身体,想借此传递给她一些温暖。单人的木板床,躺两个人总是有些拥挤,季西深又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躺在床上,尔白只能贴边睡,这一晚,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无眠之夜。 夜色漆黑,只有小小的窗口透进些微的寒凉月光。 “尔白,在这里是不是睡不好?下周马上就要开庭了,等案子结束之后,我就接你回家。”黑暗之中,季西深的声音低沉暗哑,温柔的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尔白侧身躺在床上,手掌紧握着唇,强忍着泪,故作坚强的说道,“季西深,你想的太远了,我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呢。” “尔白,别胡说,你一定会没事儿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季西深突然伸臂搂住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甚至让尔白无法挣脱。 他就这样搂着她过了一夜,第二天尔白醒来的时候,季西深就已经离开了,看来,季总裁的本事也没多大,她还真以为他能陪着她一起蹲监狱呢。 *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终于到了开庭的时间。 尔白被两名干警押着,来到了被告席上,她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目光清冷的扫过在场中的众人。 旁听席上,她看到了憔悴的母亲,看到了一脸担忧的江婉卿,看到了神情紧张的苏幕,还有,坐在苏幕身边,一直低垂着头的平佳。最后,是季西深,他的目光幽深,神情极为复杂。 尔白的目光看过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各异,当然,也有恨不得她赶紧死的人,就是闫梦容。 闫梦容看着她的眼神,都在喷火,如果没有人拦着,闫梦容大概就会冲过来,把她给撕碎了。 尔白被推到了被告席上,手上的手铐磨破了腕间细嫩的肌肤,生疼。 首先,是原告律师做陈述,言辞切切,把死者闫梦萱说成了天上有、地上无的好女人,可惜却被被告无情的残害,博得了审判长和陪审团的一致同情。 而原告方,江程梓听得极为认真,试图从他的陈述词中找到破绽。 陈述之后,原告律师就请证人出庭,证人当然就是闫梦容了。 首先,还是原告律师提问,所有的问题,都对原告方有利,闫梦容声泪俱下的把自己如何看到夏尔白杀害姐姐闫梦萱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再次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这张感情牌,打的非常的精彩。 台下,连季西深都捏了一把汗。 轮到被告律师江程梓做辩护的时候,他不急不缓的来到闫梦容身边,先是静静的打量了这个小女孩片刻,目光犀利骇人,闫梦容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寒颤。 然而,江程梓却对她微微的一笑,问道,“闫小姐,我希望你可以非常认真的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身为律师,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作伪证是涉嫌犯罪,会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闫梦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被江程梓这么一吓唬,明显有些心虚了,颤声说,“我,我不怕,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好吧。”江程梓点头,“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刚刚你的陈述中提到,你一进到季家的别墅,就看到被告,也就是我的当事人夏尔白拿着水果刀刺入了被害人,也就是你姐姐闫梦萱的胸口,对不对?” “是的,就是她!”闫梦容伸臂指向尔白。 “那你呢?接下来,你做了什么?”江程梓继续问道。 “我,我跑到我姐姐身边,抱住她,却发现她已经没气了,然后,我就报了警。”闫梦容哭哭啼啼的回答。 却见季西深弯弯的勾起唇角,一脸得逞后的得意。“闫梦容,你确定你说的都是你亲眼所见吗?” “是。”闫梦容一口咬定。 而下一刻,江程梓突然沉下脸色,严肃的说道,“你说谎!” “没有,我没说谎。”闫梦容不停的摇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用手背抹着眼泪。 而江程梓却直截了当的揭穿了她的谎言。“你报警之后,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可以证明,当时,你因为抱过死者的身体,所以身上沾满了鲜血。而我的当事人夏尔白,衣服却是干净的,没有一滴血迹。试问,如果她和被害人争执过,又把刀子插在了被害人的要害,有些常识的人都会知道,鲜血一定会迸溅出来,那么,我的当事人又怎么可能衣衫整洁?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根本就没有碰过当事人。” 这些微小的细节,如果江程梓不提出,或许很容易就被忽略了,但这却是能够证明闫梦容说谎的最致命的证据。 显然,闫梦容也没意识到这一点,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谎言是天衣无缝的。慌乱之中,她急切的说道,“也许是她杀完我姐姐之后,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呢。” 她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她的辩护律师顿时蹙了眉头,一脸的愁容。 江程梓讥讽的一笑,说道,“杀人之后去换衣服?好吧,那闫梦容小姐,请你告诉我,我的当事人换衣服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看着她换衣服?” “我,我……”闫梦容哑口无言。 江程梓并在理会她,而是看向了审判长,“根据现场的监控录像显示,这位闫梦容小姐是在事发三小时后才进入别墅的,那个时候,被害人闫梦萱已经死亡。你进入别墅的时候,看到的只是闫梦萱的尸体,而当时,我的当事人惊慌失措的站在旁边,她一觉醒来,发现家里的客人受伤躺在沙发上,她非常害怕,正要拨打120时,你就出现了。因为我的当事人和你姐姐同时爱着一个男人,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情敌’,两个人关系当然不好,所以,你就主观臆断的认为我的当事人就是凶手。而事实上,你并没有亲眼所见我的当事人杀害你姐姐,对不对!” 江程梓最后的话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并且,掷地有声,非常的具有说服力。闫梦容睁大了泪眼,一副迷茫无助的模样,却依旧无法掩盖她说谎的事实。即便是她的辩护律师,都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尊敬的审判长,我的问题问完了。” 针对证人的提问结束之后,是对被害人的提问。首先是江程梓提问,每一个问题都直接切中要害,借此来间接的证明夏尔白并没有杀害被告。 而轮到对方律师提问的时候,显然,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 “夏小姐,哦,不,季太太,我想请问,你觉得你和季先生的感情好吗?你认为他爱不爱你?” 尔白微抬起眸子,下意识的看向旁听席上的季西深,清澈的美眸顿时掀起了几丝涟漪。短暂的目光交汇,她看到他眼中的沉重,与一股化不开的忧伤。 尔白微侧开头,心中忽而涌起一阵酸涩,沉默片刻后,淡漠的回答,“他对我很好,但他没说过爱我。” 她回答之后,全场想起了细微的唏嘘声。而尔白长睫低敛着,并没有去看季西深此时的神情。 而后,对方律师继续追问了第二个问题,“那么,你知道你的丈夫和死者闫梦萱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闫梦萱是西深的前女友。”尔白极为平淡的回答,甚至不曾牵动一丝情绪。 “只是‘前女友’那么简单吗?据我所知,在你们结婚之后,季先生仍然和死者闫梦萱有密切的往来,并且有非常亲密的关系。” “什么亲密关系?你看到他们上.床了吗?”尔白抬眸看着他,目光锐利,语带嘲讽。顿时引起了现场的一片哗然。 而旁听席上,季西深微微尴尬的咳了一声。而后,只听尔白继续说道。 “你和我丈夫,还有闫梦萱应该不熟吧,那你所谓的‘据你所知’就是闫梦容的一面之词了。那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姐姐感染了艾滋病毒。”尔白语速平缓,苍白的面容,淡漠如水,却字字犀利。 “你会和一个艾滋病人发生关系吗?如果你都不会,我觉得,我丈夫更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那你所谓的‘亲密关系’,纯属无稽之谈。” 尔白的话,明显有暗骂的意思,场内一阵哄笑,律师的脸色绿了几分。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很快平静下来,继续下一个问题。 “就算因为被害人身体的缘故,他们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肉体关系。但被害人住院治疗期间,一直是你的丈夫在照顾她,并且,花费大量的金钱,让被害人接受最好的治疗。这就证明,他们之间还有着很深的感情,也就是说,即便没有身体出轨,也一定有精神出轨。” “有没有我不知道,你应该去问季西深,或者去问闫梦萱。”尔白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错,你当然知道,身为妻子,你的丈夫常常因为另一个女人夜不归宿,甚至渐渐的疏远你,难道你会毫无察觉吗?根据医院的值班医生和护士所说,你的丈夫对死者闫梦萱呵护备至,无论多忙,都是随叫随到,甚至时常陪伴她在医院过夜。就因为你丈夫对死者最真挚的感情,以及无微不至,才激发了你的嫉妒心,所以,你和死者单独相处的时候,几句言语不和,就残忍了杀害了她,对不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 夏尔白居然生过一个孩子 尔白长睫轻动几下,微嘲的一笑,“你是律师还是妄想家。” 她话音刚落,坐在律师席上的江程梓便站起了身,“反对,对方律师的这段话完全是主观臆测,对我的当事人进行误导。” “反对有效。”审判长看向对方的辩护律师,“这个问题被告人不需要回答,原告律师,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对方律师有些沮丧的回到了位置上。 第一次庭审就这样结束了,干警把她从被告席的位置上带下来,准备送回看守所。在离席之前,尔白睁着一双清澈的明眸,静静的看着旁听席,只是,她并没有看季西深,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平佳的放下,而后者,一直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 苏幕是在一审之后才到看守所中看尔白的。 隔着一张桌子,尔白容苏恬静,即便身处如此境地,仍然回给苏幕一个温婉的浅笑,看似坚韧,却反而让人更心疼了。 “你瘦了很多。”苏幕的语气中充满了太多的无奈。 尔白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脸颊,失笑,“一定是你看错了,我怎么觉得我胖了许多,在里面也挺好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什么都不用操心,日子反而过的平静了。” 苏幕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像明镜一样,看守所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能过得好才怪。尔白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 他没再开口,尔白也跟着沉默,她低垂着头,目光凝滞在腕间冰冷的手铐上,怎么看都觉得讽刺。 半响的沉默后,苏幕才再次开口说道,“一审的效果非常理想,江律师果然很有一套,二审对方想要扳回一城只怕很难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我本来就没罪,闫梦萱不是我杀的。”尔白平静的陈述。 “我相信。尔白,就算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你,我也相信。”苏幕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而真诚。 尔白回给他一个轻浅的笑靥,随口问道,“你最近过的还好吗?和陈小姐交往的怎么样?真的不打算和平佳继续下去了吗?” 苏幕目光专注的看着她,苦笑,“陈莹是家里想要我娶的女人,我是可以反抗的,但让我能鼓起勇气反抗的那个人,她想要的不是我。我答应过她,会过的很幸福,所以,我一定要做到。娶了陈莹,不仅能还苏家的恩情,对我的事业也有助益,何乐而不为呢。” 尔白低下了头,目光微微的闪躲着,心口微疼。她自然知道,苏幕口中的那个人是她,只是,对于他的感情,终究无法做出回应。 “她现在,仍然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所以,千万别让她失望。”尔白笑着眨了眨漂亮的眼眸,而眸中却有剔透的泪光盈动。 苏幕沉重的点头,眼帘也微微的湿润了,“那你帮我转告她,她也要幸福,一定不能让自己有事。如果,她毁了自己,就等于是毁了我。” 他的话,让尔白又是一震,她看着他,神色越来越疼痛,“苏幕,你不需要这样……” “别说了。”苏幕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她。“尔白,什么都不要说。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好。” 他说完这一句,直接起身离开。 尔白看着他脚步摇晃不稳的离开,心中同样很不是滋味。她微仰起头,泪在眸中不停的打转着。原来,愧疚也会让人心疼。如果没有季西深,她想,她一定早已经被苏幕感动了。 而与此同时,庭审结束后,闫梦容却非常之不爽,她来到聘请律师的事务所,在办公室中大吵大闹起来。 “你到底算什么律师,还敢自诩H市最好的律师,拿那么高的律师费,却只拿钱不做事。如果夏尔白没有被顶罪,如果不能为我姐姐讨回公道,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让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面对于闫梦容的歇斯底里,律师却显得非常淡定,反而让秘书给闫梦容倒了杯咖啡。“闫小姐的火气是不是太大了,先喝杯咖啡消消气,我们再慢慢的分析案情,二审还没开始,目前他们虽然占了上风,并不代表夏尔白就一定会被无罪释放。” 闫梦容喝了口咖啡,情绪才稍稍平静了几分,语气却仍然不善。“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闫小姐,今天的事,主要还是你的责任,我询问过你不止一次,你是不是亲眼见到夏尔白杀害你姐姐,每次你都回答是。如果不是你对我有所隐瞒,今天,也不会被对方律师钻了空子。” “我怎么知道对方那么狡诈。我进入别墅的时候,我姐满身是血的倒在沙发上,而夏尔白就站在一旁,不是她杀的,还能是谁。”闫梦容仍在狡辩。 “就算是她杀的,你没有亲眼所见,就不能说谎,至少不能对我说谎。”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将夏尔白治罪?”闫梦容急躁的问道。 “我是律师,并不是法官。在法庭上是要讲究证据的。”律师翻开案卷,刚要细致分析,闫梦容突然把一叠文件丢在了他的面前。 “你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用?也不知道是谁匿名寄来的,我刚刚收到。”闫梦容说到此,不由得讥笑了一声,“没想到夏尔白在国外的时候居然生过一个孩子,还有精神病。一个疯女人,季西深居然还把她像宝贝一样的宠着。” “哦?居然有这种事。”律师打开那份文件,非常认真细致的翻看着。 而一旁的闫梦容却很没有耐心的不停追问着,“到底对我姐姐的案子有没有帮助?” 律师微沉思,而后对她说道,“不太好说,那要看你怎么想了。法律规定,精神病人犯罪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什么?那我姐姐不是白死了!这份病例是几年前的了,夏尔白现在看着很正常啊。”闫梦容一脸的急切。 “精神病极少能完全康复,即便是康复了,也可能会复发。对方律师完全可以说,病人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并且是在发病的时候杀害了你姐姐,这个即便是医生也很难界定。所以,夏尔白就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了。” “那怎么可以呢!你快想办法,快帮我想个办法,不能让夏尔白就这么逍遥法外。”闫梦容的脸色瞬间铁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夏尔白有精神病,这只怕是她姐姐都没有想到的事。而如今看来,她姐姐白死了,并且,是真真的死不瞑目。 而律师显然不这么看,很多时候,事情都是具有两面性的,危机就是转机。“闫小姐,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现在还有什么不该说的,快说。”闫梦容有些气急败坏。 “刑法第十八条规定,精神病人犯罪虽然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但其家属或监护人有义务承担赔偿责任。也就是说,夏尔白不会坐牢,但她的家人必须要给你补偿。闫小姐,你的姐姐已经死了,即便让夏尔白以命抵命,你姐姐也活不过来,倒不如借机索要一些赔偿,让你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坦一些,毕竟,活人优先吗。” 闫梦容思索再三,问道,“那会赔偿我多少钱?” “这个法律是没有明确规定的,当然要考虑到对方家庭的经济状况了,季总裁现在可是H市首富,何况,夏尔白现在怀着孩子,他总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生在监狱里吧,只要他想救夏尔白,价钱自然由着我们开了,几千万对于他来说,都是小数目,花钱消灾,我相信季总裁会接受的。” “真,真的能有几千万吗?”闫梦容惊讶的问道。 “当然,季总裁在业界的口碑很好,并不是个吝啬的人,何况,季家的一个子嗣,也值这个价。”律师语气肯定的说道。 然而,闫梦容仍有些犹豫,虽然几千万很吸引她,但她更想要夏尔白死,只有那个碍眼的女人死了,她才能有机会。她姐姐没有得到的,她想要拥有。只要拥有了季西深,她还会在乎这区区的几千万吗。 然而,律师接下来的话,就如同一桶冷水,瞬间把她从妄想中浇醒了。 “闫小姐,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我的建议,并且,目前来开,这官司也只有这一种打法。法律是无法惩治一个精神病人的,何况,她还是个孕妇,即便她没病,刑法第四十九条规定,审判的时候怀孕的妇女不适用死刑,换句话说,即便罪名成立,夏尔白也绝对死不了,而季家有钱有门路,想把人捞出来,也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你只怕什么都得不到了。” 听完律师的话,闫梦容这个人都蔫了下来,一张小脸也垮了,“那你的意思,我只能拿钱了。” “这是最好的选择。”律师点头回应。当然,这样对他来说,官司打的也不会太吃力,可以轻松收钱,并从中再多捞一笔。 闫梦容思索许久,内心也在不停的挣扎着,最终,还是听从了律师的建议。 …… 二审距离一审间隔一周的时间,这一周内,天气极好,晴空万里的。即便是尔白被关在看守所中,透过上方方寸大的天窗,她都能感受到外面的阳光灿烂。 或许是太寂寞的缘故,尔白最近常做的事就是低头和自己的肚子说话,她对宝宝说,“宝贝,今天应该是一个艳阳天,等寒冬过后,春天很快就会来临了,那个时候,万物复苏,花红柳绿,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季节,你放心,妈妈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让你一出生就可以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她坐在坚硬的木板床上,脊背轻靠着墙壁,下巴微倾斜着,目光茫然,“宝贝,你相信妈妈吗?妈妈真的没有杀人。” 一连着一周的好天气,等到开庭的那天,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鹅毛大雪,气温剧降,冷的骇人。 季西深开车行驶在去往法院的路上,一双剑眉一直不曾舒展。 而程天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打趣道,“今天二审结束,办理完相关手续后,就能接老婆孩子回家了,季总裁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季西深眉心深锁,幽深的目光越发凝重,淡扫过外面恶劣的天气。“今天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变天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程天佑不以为意的看了眼窗外,这样的气候,的确让人烦躁。“季总裁怎么也迷信起来了,天气反复无常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季西深专注的开车,因为下雪天,车速并不快。“可能是第六感吧。” “切,女人才信那东西呢。”程天佑很不屑的回了句。 然而,好的不灵坏的灵,二审期间,案子果然出现了变化。 对方律师提交了新的证据,就是那份尔白的病例证明。 提问的时候,地方律师处处针对此事,直接而犀利。因为提前毫无准备,即便江程梓都有些措手不及,连连提出几次反对,都被驳回了。 “季太太,关于你患有精神病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要说?”对方律师此话一出,旁听席上,又是一片哗然。尔白觉得,周围的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异样。 她表现的明显不似最初那么平静,双手紧张的交叠在一起,“是,我的确曾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但那是六年前的事,我的病已经好了。” “难道你说好了就是好了吗?要医生说了才算。根据医学,精神方面的疾病是很难痊愈的,所以,我完全可以怀疑,被告人是在病情发作的情况下,与受害者发生争执,从而失手将被害人杀害。” “我没有,我没有犯病,我也没有杀人。”尔白激动的解释道,而此刻,她的话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 紧接着,对方律师便像法庭申请,关掉现场的所有的灯,以此来证明被告的病情究竟有没有痊愈,还会不会发作。 江程梓提出了反对,然而,反对无效,再一次的被驳回。 尔白平静的容苏终于完全打破,美丽的小脸上写满了恐慌与不安,而此时,坐在旁听席上的季西深同样紧张,拳头紧握着,甚至发出清晰的骨节相撞的脆响声。尔白患有幽闭恐惧症,季西深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多害怕黑暗。 有工作人员走到开关处,按下开关,一盏盏明亮的灯逐一的被熄灭,法庭内渐渐的昏暗下来,最终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在场内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很快,黑暗之中,传来了手铐撞击的脆响声,伴随着女子惊恐的尖叫。 “不要,不要……西深哥哥,西深哥哥我好怕……” 季西深再也听不下去了,猛然的站起身,想要奔向声音的源头,却被一旁的程天佑拦住,“西深,千万别冲动,这里是法庭。” 程天佑的手掌压在他紧握的拳头上,正是两相较量之际,法庭内的灯已经重新亮了起来。 季西深担忧的看向被告席的方向,只见尔白低垂着头,双手撑着额头,他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只看到她的身体仍在微微的颤抖着,由于过激的挣扎,手腕细嫩的肌肤都被粗糙的手铐磨破了,留下一圈血肉模糊的痕迹。 季西深的心硬生生的抽痛了一下,犀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闫梦容和她的律师,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他季西深的女人,何时轮得到他们这么欺负了,这笔账,他早晚和他们算。 而审判台上,对方律师仍在继续提问,并且,越来越犀利。“季太太的反应来看,你应该是患有幽闭恐惧症,一般情况下,这种病都是受过一定的刺激后造成的,我想知道,季太太曾经受到过什么刺激,还有,你又是如何患上精神病的?” 尔白低垂的头一直不曾抬起,除了拼命的摇头,她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反对,对方律师的问题和本案毫无关系。”江程梓起身提出反对意见。 “这个问题和本案有直接的关系,因为被告人曾经受到过严重的精神刺激,才会导致被告的心里扭曲,精神失常,从而可能导致在精神失常的状况下杀害了受害人闫梦萱。”对方律师有备而来,每一句话都有理有据,让人无从辩驳。 果然,审判长认同了他的话,“反对无效,请被告回答这个问题。” 而尔白双拳紧握着,情绪明显失常,无论对方如何逼问,就是不开口。她当然不能说,难道她要告诉所有的人,因为当年季西深强爆了她,导致她患上了幽闭恐惧症,后来,因为他们的孩子死了,她受了巨大的刺激,换上了重度精神性障碍症吗?不,她不能说,这是她多年来保守的秘密,一旦秘密被揭穿,面临的就是伤害。 她曾经受的伤,那些刻骨铭心的痛,她不希望季西深再重新经历。 即便她不开口,而对方律师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巨大的幻灯片上,突然放出了一张婴儿的照片。对方律师继续追问,“季太太,这张照片,我想你应该不陌生吧,现在,请你告诉我,照片上的婴儿是谁?” 尔白抬头看向幻灯片,当她看到阿步的照片赫然出现在上面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一张小脸瞬间由苍白变为惨白,完全的褪去了血色,她瞪大了一双惊恐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前方。 那是阿步,是她的阿步。可是,阿步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对方律师的手中呢?知道阿步存在的人,几乎屈指可数。 她僵硬的转头看向旁听席,视线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她看到母亲夏曼清和江婉卿脸上同样的震惊,苏幕的目光一直看着他身旁的平佳,那目光中的情绪是说不出的复杂,看来,他已经怀疑平佳了。 而再开平佳,头压得更低了,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尔白不知道,此时此刻,她会不会有些自责。 “季太太,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律师言辞尖锐的追问。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尔白忍不住落泪,即便是泪水都充满了无助。 对方律师却冷哼一声,带着几分讥笑,“季太太,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好好的看清楚,这可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虽然他死了,但身为母亲,总不会连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子都不认得了吧。” 他的话对尔白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尔白瞪大了通红的双眼,情绪全然失控,尖锐的嘶喊着,“我不知道,我说过我不知道……你别再问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因为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而此时,场内依然哗然一片。 季西深震惊的看着幻灯片上小小的婴儿,几乎惊呆了。那,那真的是尔白的孩子吗?她居然生过一个孩子,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夏尔白居然生过孩子?”程天佑同样吃了一惊,侧头看向身旁的季西深,“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季西深脸色阴沉,不语。周身都散发着骇人的冷寒。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凸起,好像随时就会爆裂一样。 程天佑不敢再问下去,他看得出,此刻,季西深的情绪同样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 尔白生孩子的事,肯定是在出国的那几年之间,而季西深曾经让他调查过,却一无所获。所以,这件事季西深应该也是不清楚的,否则,他此刻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大了。试问,这世上哪儿有一个男人会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曾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呢。何况,还是他深爱的女人。 夏尔白的隐瞒,无异于是另一种欺骗。季西深这一生,也只爱过闫梦萱与夏尔白两个女人而已,而闫梦萱骗他,现在,夏尔白也欺骗他,他不崩溃才怪。 而审判台上,律师仍然对尔白进行着咄咄逼人的问话,“根据你在国外的病例显示,你患有精神病的时间,刚好是在你的孩子去世之后。你的孩子死了,所以你承受不住巨大的刺激,才导致了你患有精神病。你在国外治疗了几年,回国之后,就嫁给了你现在的丈夫。那么,我想问你,你的丈夫季西深知道你在国外和别的男人曾经生过一个孩子吗?” “别说了,别再说了,你住口。”尔白目光涣散,除了摇头和无助的哭泣,再也没有别的反应,甚至已经无力反抗。 阿步就是她心中最痛的那一道伤痕,而现在,对方就狠狠的踩在她的伤口上,那种疼,是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而这恰恰是对方律师想要达到的效果,只有让夏尔白完全的崩溃,他才好和季西深讲条件。 “看来季先生并不知道你是一个曾经生过孩子的女人。但是,我的当事人闫梦容小姐明确的告诉我,她的姐姐闫梦萱知道这件事。那么,我完全有理由推断,就是因为被害人闫梦萱知道了这件事,而你,害怕她将此事告诉你的丈夫,你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所以,才会杀害她,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 “不,不是这样的,你胡说,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尔白失控的站起身,绝望而无助的哭喊着,情绪几乎全面崩溃。 而对方律师仍在步步进逼,“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杀人,可是被害人却是在与你争执之后死在了你的家里。每一个杀人犯都不承认自己杀人,季太太,你说你没有杀人,那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杀害闫梦萱?” “我没有,我没有!”尔白被身旁的两名干警强行按在被告席的座位上,像极了展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她一张苍白的小脸上都是模糊的泪痕,哭的无助而可怜,带着手铐的双手仍在不停的胡乱挣扎着,鲜血顺着手腕间磨破的皮肉不停的低落下来。刺痛了人眼。 遇见这样的情况,被人硬生生的揭开伤疤,踩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之上,人的情绪难免会过激,会失控。只是,因为尔白曾经有过精神病史,所以,人们就难免先入为主的把她此刻过激的行为当成了发疯,外加上对方律师添油加醋的言辞。 “季太太,你现在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你确定你现在的意识和行为能力是正常的吗?你杀害被害人闫梦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现在这种失控的情况下?” “你胡说,我不是疯子,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尔白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然而,她的话却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此时,尔白只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眼前的人和物都开始变的模糊不清,她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耳畔不停回响的只有律师咄咄逼人的声音:你是疯子,是精神病患者,是你杀了闫梦萱,你是杀人犯。 尔白拼命的摇头拒绝,不停的否认着:“我不是,我不是疯子,我没有杀人。”但是,没有人听她的话,更没有人信她,她感觉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异样的。 然后,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眼见着尔白倒在了被告席上,季西深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他不顾一切的拨开阻拦的人,几个健步冲到了尔白身旁,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紧紧的拥在怀里。 身后的两名干警试图拉开他,枪都抵在他后脑上,季西深仍没有放开怀中昏厥过去的女人。此时的季西深,就像是一只愤怒的雄狮,双眼血红,谁是都会被激怒,撕咬吞噬掉一切。 他深冷的目光定着对方律师,声音中带着一股震怒,“有什么冲着我来,别为难我女人,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现在变的一片混乱,江程梓和程天佑同样沉不住气了。江程梓向法庭提出,由于被告人情绪失控昏厥,申请暂时休庭,得到了审判长的同意。 程天佑与看守所的人员进行交涉,让他们先把夏尔白送入医院。但由于夏尔白是犯罪嫌疑人,不允许家属陪同,季西深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尔白被抬上了救护车,而冰冷的手铐,一边锁在担架上,另一端拷在尔白纤细的手腕。 心口又是一阵刺痛,季西深想要跟上去,却被程天佑与江程梓两人阻拦。“西深,你冷静一点儿,你现在过去也救不了她,只会把你自己也赔进去。” “难道我就这么看着她受苦,而不管她吗?”季西深双眼血红着。 “季总,我希望你现在可以理智一点,刚刚你扰乱执法,法院方面没有追究已经是万幸了,如果继续闹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谁也保不了你。如果你再出事,那就真的没有人能救你太太了。” 江程梓的话倒是起了些作用,季西深终于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高大的身体靠着一旁的廊柱,脊背挺得笔直,神情冷漠而忧郁。 “现在我们该做什么?”他声音低哑的问道。 “目前看来,对方是想利用季太太的病情勒索钱财。这对于季总来说并不见得是坏事,只要陪点儿钱,季太太就会无罪释放了。”江程梓分析道。 “陪点儿钱?”程天佑讥讽的哼了一声,“闫梦容那女人肯定会狮子大张口,几千万都未必喂得饱她。” 闫梦容曾在他手下工作过,他自然了解她,那天生就是个爱季虚荣,贪得无厌的女人。 “几千万对于季总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季太太的病情为由,争取庭下和解。”江程梓建议道,却没想到再次被季西深一口拒绝。 “我不同意” “哦?难道季太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于季总来说还不值区区几千万吗?”江程梓略带嘲弄的回道。 季西深俊苏沉冷,眸色幽深难辨,“你也不必用激将法激我,只要尔白可以安然无恙,让我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但按照你所说,尔白就要认罪,她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杀人犯的恶名。” “我明白季总裁的程忌,但只要人无罪释放,那些流言蜚语很快就会被淡忘。而如果案子继续打下去,只会越闹越大,更会引起媒体和社会的关注。并且,我们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能证明季太太无罪,如果继续坚持,案子的结果无法预计,而过程会非常的艰难,对方可能会一次又一次采用不同的方式来刺激季太太。听说精神方面的疾病很容易复发,季总觉得,季太太能承受多少?你别忘了,她现在可是孕妇。” 江程梓的话让季西深再次沉默了,程天佑走过来,伸出手臂,沉重的拍了拍他肩膀,“西深,别太固执了,我觉得程梓说的有道理,现在最主要的把尔白安全的接出来,监狱根本不是养胎的地方,而且你也看到了,今天这么一刺激,已经进了医院,如果再折腾几次,把孩子折腾没了,那才是真的追悔莫及。” 季西深头压得极低,无奈又沉重的回了声,“让我考虑一下吧。” 三人之间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之后,程天佑说,“我去提车。” 在他离开之后,江程梓看向季西深,并没有转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件事我或许不该多嘴,但我觉得有必要问一下,季总,在今天之前,你知道你太太曾经生过孩子的事情吗?” 季西深剑眉深锁,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我曾经找人查过尔白在国外事情,但是什么都查不到。” 江程梓了然的点头,“既然查不到,就说明你太太刻意的想要隐瞒这件事。既然,连你都不知道,又查不到的事,那闫梦容又是怎么知道的?换句话说,又是谁告诉她的呢?不管这个人是谁,我觉得季总都该有所防范。” 季西深点头,目光遽然阴暗。尔白生过孩子,和她患有精神病都是在国外那几年发生的事,而知道这些的人,除了夏家人,就是苏幕和平佳。夏家人当然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此事,而苏幕爱尔白并不亚于他,也绝不会做伤害尔白的事,那么,是谁透露给闫梦容的,不言而喻。 “平佳?”季西深默念着这个名字,甚至连唇角扬起的弧度都透出几分邪冷。 而另一面,尔白被送到医院抢救,还好只是短暂的昏迷,很快就醒来了,转入了普通病房留院观察。 第二天,江程梓提交了申请,获得了探视申请。 这一次,见面的地点是医院的病房。很普通的单间病房,门口站着两名干警看守着,条件自然无法和vip病房相比。 季西深走进去,看到尔白躺在不到一米宽的单人病床上,左手挂着点滴,右手被手铐锁在铁床上。她的神情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而脸色却更加的苍白,苍白的几乎褪尽了血色,如同一只没有生命的木偶人。 季西深在她病床边坐了下来,剑眉不由得紧蹙起。 而同时,江程梓也坐在了病床的一侧,并打开了录音笔准备问话。 尔白木讷的转过头,迟疑半响后,才淡漠的开口,“对不起,我今天不想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江程梓调好了录音笔放在一旁,平静而严肃的说道,“季太太,我希望你能搞清楚状况,现在只是暂时休庭,两天后会重新开庭,如果我不了解状况,根本没办法帮你,昨天就是最好的例子。” 尔白低垂着头,保持着沉默,没说配合,却也没在拒绝什么。 江程梓看着她,随后便直截了当的询问道,“季太太,六年前,你患有重度精神性障碍,在国外医治好之后才回国,那回国之后,你有没有再犯过病?” 尔白紧抿着唇,仍不开口。 “夏尔白,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江程梓的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一旁,季西深心疼的伸出手掌,覆盖住尔白冰凉的小手,带着几分祈求的低唤了声,“尔白。” 尔白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用力的咬了下唇,艰难的点头,“有过一次。” “在医学上来讲,精神疾病是很难治愈的,并且,很多时候,患者在犯病时做过的事,清醒后,她自己都记不得了,季太太,你确定事发的当天,你没有犯病吗?也许,你在闫梦萱故意的激怒下犯病了,病情发作,之后,你做了什么,连你自己也记不清了……” “你什么意思?”未等江程梓把话说完,尔白突然抬起头,清冽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你是在怀疑我发疯杀害了闫梦萱吗?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我没有!身为辩护律师,如果你无法相信你的当事人,那你也无法做好辩护。江律师,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的变化。” “季太太,请你冷静一点。”虽然被下了逐客令,江程梓还算很有耐心。 而尔白却不想再听他说任何话,她伸出手臂,指向了门口的方向,“请你出去,立刻,马上!” “尔白。”季西深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尔白用力的甩开。 她睁大了一双明眸,眸中有流光盈盈而动,夹杂着太多的伤痛。“季西深,你也不相信我吗?你也觉得我是个疯子,是我发疯的时候杀了闫梦萱吗?” “尔白,你别激动,我当然相信你,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季西深急切的解释着。 而尔白根本听不进半句,她需要的只是信任,“我不想听任何解释,季西深,如果你相信我,就让他走,我不需要这样的律师。” 季西深无奈,只好对江程梓说道,“江律师,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我太太说。” 江程梓只是淡淡的耸肩,然后收拾起东西,到走廊中等候。 而病房之内,只剩下尔白与季西深两人,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彼此相对无言,季西深默默的看着尔白,几次欲言又止。 尔白半靠在病床上,手臂上还插着冰冷的输液管,她微扬着下巴,茫然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眸中泪光盈盈而动,她却倔强的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如此的僵持许久后,尔白才开了口,声音沙哑,又带着几分嘲讽之音,“你是不是想问关于我生过孩子的事情?” 季西深凝视着他,眼神既忧郁,又忐忑,“尔白,你愿意告诉我吗?” 尔白美眸微眯起,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泪水也渐渐的凝聚成滴,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下来,“我什么都不想说,你也不要再问,如果你觉得是我有意隐瞒了你,欺骗了你,是离婚,还是怎样,都随你。但是,什么都不要问,关于那个孩子,关于孩子的父亲,我都不想再提。” 尔白说到此,紧闭起双眼,一串疼痛的泪珠无声而落。 季西深问的如此小心翼翼,却仍然伤了她。他明白,那段过往对于尔白来说,一定是疼痛而不堪的,那个男人,一定伤她极深。 身为男人,季西深承认,他是介意的,没有一个男人会不介意自己心爱的妻子曾经爱过别的男人,甚至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在法庭上,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一刻,他的确无法承受,甚至几近崩溃。 但冷静下来之后,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季西深,这个女人,你爱她吗?而答案却是明确的,他爱她,不知不觉间早已爱上,爱到可以不介意她的曾经,只要她的未来。 他伸出手掌,微凉的指尖,轻轻的擦拭掉她脸颊纵横交错的泪痕,“乖,别哭了,哭的多难看啊,孕妇哭多了,对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好。尔白,你不想我问,我就再也不问了。你把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从记忆中删除,我们,我们就当那些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尔白湿润的长睫轻轻的眨动着,紧接着又是一串泪珠垂落。 季西深倾身靠近,额头与她亲昵的相贴合着,他并没有流泪,但神情却是无比的忧伤。他对她说,“尔白,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我不管你曾经给谁生过孩子,就算,就算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我都不会和你离婚。” 尔白抬眸看着他,被泪水洗涤过的明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为什么?”她哽咽的问道。 “傻瓜,因为我想和你过一辈子。”季西深温柔的回答,而‘我爱你’三个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季西深走出病房,只见江程梓和程天佑都站在门外的长廊上等待着。 “你怎么过来了?”季西深看了眼程天佑,问道。 程天佑走过去,把一本文件递给他,“急件,需要你签字。” 季西深把文件接过来,快速的翻看完,才在尾页上利落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文件丢回到程天佑手中。 程天佑一笑,有几分痞起,“呦,还以为季总裁会不看就直接签呢,看来还没失去理智啊,这个时候害怕别人坑你的钱。” “少废话,没什么事儿就赶紧回公司去。”季西深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而程天佑显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他看了看紧闭的病房门,又问道,“她说了吗?孩子是谁的啊?” “没有。”季西深冷淡的回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因为,他根本承受不起 程天佑的好奇心却很重,拧着眉头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苏幕啊?他们不是在国外认识的吗。” “不可能。”季西深斩钉截铁的说,“以苏幕的性子,如果他和尔白真的有过一个孩子,他根本不会对尔白放手,更不可能会允许尔白嫁给我。” “那除了苏幕还有谁啊?总不会是你的吧。”程天佑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她不是从小就喜欢你吗,你出国之前,难道就没和她那个过?” 季西深冷冷的瞪他一眼,“没有,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呢。” “呦,这话听着别有深意啊,如果那时候夏尔白不是年纪太小,你是不是早就把她拖上.床了啊?难怪回国之后,你那么迫不及待的把她给办了,原来一直惦记着呢。”程天佑继续打趣。 而季西深此时心里乱做一团麻,无心继续理会他,而是把目光转移到了他身旁的江程梓身上。 “季太太愿意配合了吗?”江程梓问。 季西深叹息着摇头,“尔白很固执。” “那就别理会她了,程梓是代理律师,可以全权代表当事人,程梓替她认罪就可以了。现在先把人从局子里弄出来才是关键。”程天佑插话道。 而对此,季西深沉默以对,也算作默认了。 尔白现在的样子,的确太让人心疼了,他必须要把她接回家,好好照顾。否则,他根本无法安心。 “我可以保证,一定会把赔偿金降到两百万一下,季总虽然有钱,也不能任由着闫梦容狮子大开口。闫梦萱的命,没那么值钱。”江程梓胸有成竹的说道。 …… 待季西深等人离开之后,病房内迎来了另一个探访者。 平佳无声的坐在了病床旁,顺手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她的双眼发红、浮肿,像一只金鱼一样,看得出是哭过了的。 平佳的到来,并没有让尔白感到丝毫意外,她温温的牵动唇角,“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平佳略有些嘲弄的问道。 “因为我了解你。”尔白笃定的说道。 平佳听罢,忽而讥笑一声,“好吧,既然了解我,那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尔白笑,脸色苍白如纸,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大概是恨不得我死吧。” 其实,尔白不傻,从平佳第一次拿打胎药给她的时候开始,她已经隐约察觉出平佳的异常。平佳对她,大抵就可以用‘羡慕嫉妒恨’这几个字来形容吧。由羡慕到嫉妒,最终演变为怨恨。 当法庭之上,闫梦容的律师拿出了阿步的照片,当平佳愧疚的低下头时,尔白才明白,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原来可以如此的可怕。平佳已经把苏幕对她的伤害,统统的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是啊,我就是恨你,恨不得你死。夏尔白,只要你死了,只要这个世界上再无夏尔白,苏幕就会爱上我,就会和我在一起了。”平佳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 而尔白看着她,却很是无奈的一笑,“平佳,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平佳自嘲的笑,笑的极苦,“的确,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即便你死了,苏幕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因为他已经决定和陈莹结婚了。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恨你,苏幕越是爱你,我就越是恨。” “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还为我哭呢?”尔白直视着她的眼睛,平淡的询问着。 而相对于尔白的平淡,平佳的情绪却格外的激动,“我没有为你哭。” “好吧,那你是喜极而泣,终于除掉我这个情敌了。”尔白微微嘲讽的一笑,继续说道,“平佳,你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你一样。恭喜你,你成功了。你知道阿步就是我的软肋,你把阿步的照片和我的病史交给闫梦容,的确成功的报复了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平佳绝口否认,而目光却些微的闪躲。 既然她不肯承认,尔白也没有继续逼问下去。反倒是平佳,很快的岔开了话题,“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尔白神色淡然,明知故问。 “事发的时候,你一直在和我讲电话,根本不可能分身杀人。”平佳说道。 尔白敛眸,眸光悠悠而动,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复杂与无奈。是啊,事发的时候,她一直在和平佳讲电话,这是最直接有效的证据,可以证明她是无辜的,并且,她知道,平佳的手机有自动录音功能,只要平佳肯出面作证,她马上就可以无罪释放。 可是,尔白却对此事绝口不提。她不傻,她知道平佳一直对她存有敌意,如果平佳删掉录音,决口否认此时,那么,紧紧是凭借一段通话记录,根本不足以成为证据,如果届时,平佳再反咬一口,说她是故意接通电话,却并没有任何攀谈,那么,尔白反而成了欲盖弥彰,这故意杀人的罪名,只怕就落实了。 “平佳,如果你想要把证据交出来,也不需要我向法官解释什么,如果你不肯救我,那我说出这件事,也毫无意义。”尔白不急不缓的说着。 平佳哼笑一声,“你倒是不笨。” 尔白睫毛轻轻的眨动几下,平静的看着平佳,却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从她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等,等平佳亲自把证据交出来,她一直在赌她们的友情在平佳心中的分量,然而,当对方律师放出阿步的照片时,尔白是真的失望了。 “好了,我累了,如果你今天来只是想看我落魄的模样,那你应该满足了吧,现在可以离开了。”尔白的神情中显出几分倦怠,淡漠的下着逐客令。 而平佳却坐在原位没有动,她最讨厌的就是尔白这样一副不温不火的神情,即便身上穿着囚服,手上戴着冰冷的手铐,她依旧是宠辱不惊的。这让她联想到当初阿步去世的时候,尔白由始至终都表现的非常的苍白平静,她不哭,却更让人心怜,心疼。平佳记得,当时苏幕紧紧的抱着尔白,她不哭,他就替她哭,替她痛。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嫉妒尔白了。 “夏尔白,也许,从今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平佳的目光涣散,声音沙哑。 尔白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无助的目光散落在角落中,冰凉的泪珠无声划落。当平佳尖利的说恨她的时候,尔白没有哭,当平佳出卖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然而,这一刻,她却哭了。 国外那些艰难的日子,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度过的人不是季西深,而是平佳,那些最难捱的岁月中,他们曾经彼此依靠着取暖,患难与共。那份感情是最真挚的,而如今,就这样丢弃,尔白舍不得。 平佳没在说什么,而是拎着手提包,沉默的起身离开。在她即将推门而出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尔白的声音,低哑,哽咽,无助的让人心疼。 她说,“平佳,我知道你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平佳心中同样一阵酸涩,她强忍着泪,并没有回头,只是丢下了一句,“夏尔白,你别太自信了……我未必会救你。” 她说完,砰地一声,病房的门重重的合起。 平佳踩着高跟鞋,快步的走在空旷的长廊上,同样忍不住的落泪,在女人的心中,不仅仅只有爱情,同样存在友谊。只是,平佳太爱苏幕了,所以,才导致了她的友情在心中扭曲变形。 她走出医院的正门,天空已经放晴了,但地上的雪仍未融化,踩在脚下发出嘎吱的声响。她乘坐出租车,漫无目的的在市区内行驶着。 “姑娘,你到底要去哪里?马上要到交班的时间了。”司机再一次出声询问道。 思索片刻,平佳还是报出了苏幕的地址。 这个时间,还唯一他不会在家呢,没想到,按下了门铃,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你怎么来了?”苏幕淡然的说了句,侧身让她进屋。 “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平佳问。 “嗯,有些不舒服,旷工一天。”苏幕两指下意识的按了下发疼的太阳穴,自从尔白出事之后,连夜的宿醉,让他根本无心工作。 苏幕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并温声说道,“外面冷吧?先喝口热水暖暖。” “谢谢。”平佳冰凉的指尖紧贴着温暖的杯沿,低垂着头,目光散落在平静的水面上,一直保持着沉默。 苏幕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温声询问,“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平佳微抬起眼眸,苦笑道,“算是补偿吗?” “平佳。”苏幕无奈的叹息一声,“平佳,我对你,真的很抱歉。但感情的事,真的勉强不来。这辈子,我同样得不到我想要的人,这也算是惩罚吧。” “既然得不到你爱的人,为什么不选择爱你的呢?”平佳仍不死心的问。 “因为我欠苏家的。”苏幕回答,低垂着头,并不看她的眼睛。他单手撑着头,两指一直在按发疼的太阳穴。 “不舒服吗?”平佳担忧的问道。 “恩,这几天没怎么睡好。只要一闭上眼睛,反反复复的总是梦到我们在国外的事,那时候,我们一起帮着尔白治病,帮着她走出困境,后来,你失恋了,我和尔白每天想方设法的哄你开心,帮你走出失恋的阴影。那时候我们还号称三剑客。” 说到此,苏幕的声音微顿,微沉。神色温润,似乎很怀念那段他们在国外的那段日子,“如果我没有爱上尔白,如果,你没有爱上我,我们三个人的友谊,永远都不会改变。” “现在也没有改变。”平佳突然坚决的回答,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她看着苏幕,目光中带着几分疼痛,却非常的认真,“苏幕,我可以试着放弃爱你,也可以试着退回到朋友的位置,这样,我们就都不用继续痛苦下去了。” “谢谢,平佳。”苏幕没有抬头,但平佳却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晶莹泪光。 这一天,这一刻,这个她深深爱过的男人,为她哭了。突然间,平佳就释怀了。 其实,爱未必就一定要得到。人活在世界上,总有太多的求而不得,爱过了、痛过了、付出过、也努力过,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吧。 平佳满脸泪痕,她胡乱的伸手抹掉,有些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容,状似随意的问道,“你和陈莹,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要听家里的安排,怎么着也要等尔白的案子结束之后吧,如果……”说到此,苏幕的声音突然顿住了,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如果尔白不能安然无恙的被释放,他也再无什么结婚的心思了。 平佳目光沉重的凝视着他,虽然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平佳却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此刻,苏幕的憔悴不堪,只怕与尔白脱不了关系。 “苏幕,尔白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平佳说的郑重其事,如同一种承诺。 苏幕点头,对着她笑,“我信,平佳,我一直都相信呢。” 离开苏幕的公寓时,平佳在想,她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她不能辜负苏幕和尔白对她的信任。她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那样,连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的。 平佳低着头,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正在沉思之际,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从里面走出来,七寸的细高跟,踩在深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平佳的目光下意识的顺着高跟鞋向上看,玫红色的羊绒大衣,女子一头大波浪卷发,时髦而亮丽。她踩着高跟鞋,傲气的从平佳身边经过,几乎目不斜视。 而平佳的目光却一直暗自打量着她,这个女人,平佳是认得的,陈家的千金,出了名的名门贵媛,杂志封面的老客户,试问H市有几个人会不认识呢。 这样的女人,花花蝴蝶,交际手腕一流,性格强势,苏幕和她在一起,真的能够得到幸福吗? 也许,苏幕从未想过要得到幸福,亦如,她离开苏幕,也就和幸福绝缘了。 陈莹在苏幕的房门口停住脚步,只是,未等她按响门铃,房门却突然打开了,苏幕从里面走出来,手中拎着平佳拉下的围巾。 他看到陈莹,目光一闪而过错愕之色,却只淡淡的说了声,“你稍等。”然后,大步走向平佳。 两个人站在电梯口,苏幕亲自把围巾围在了平佳的脖子上,神情与语气都是极温柔的,言语间甚至带着宠溺,“总是丢三落四的,你这脑袋到底长来干嘛的啊。” 平佳呵呵的一笑,时光似乎就回到了曾经一样。 “电梯来了,早点回去吧,下雪路滑,回去的时候一个人小心些,到家了给我打电话。”苏幕温声的叮嘱着。 平佳点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过不远处的陈莹,只见她妆容精致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与震惊之色。 平佳走进电梯之中,电梯门渐渐合起,她看到陈莹随着苏幕一起走进屋内,房门合起的瞬间,电梯门同时合起,挡住了所有的一切。 至于,他和陈莹同在一间屋子里,会发生什么,那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从此再与她无关了。 …… 两天之后,尔白的案子再次开庭。 尔白带着手铐被带上被告席,她看起来比两天前还要消瘦许多,低垂着头,一直沉默不语。 首先,还是对方的律师先发问,他走到尔白身旁,看起来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季太太,这两天过得还好吗?” 他说完,尔白迟缓的抬眸,冷冷的瞥他一眼,“还不错,谢谢关心。” “既然季太太已经没有大碍了,那我们可以继续上一次的问题了,希望今天,你不会再昏倒。” 尔白懒散的动了下手臂,问道,“什么问题?我忘记了。” “忘记了没关系,我可以重新提醒你。”律师吩咐助手用幻灯片再次播出了阿步的照片。 尔白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幻灯片,已不似上一次的歇斯底里,表现的非常的平静。“不错,照片上的婴儿是我儿子,五年前我生过一个孩子,因为先天不足,心肺功能不全,出生没多久后就死了。” 尔白的声音很平淡,但漂亮的眼眸中一直都含着泪光。时至今日,她终于可以坦然面对阿步的死亡,却并不代表,她已经不再疼痛。 “那么,请你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律师继续追问。 尔白冷扫了他一眼,态度不温不火,却不答反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听说你和苏氏集团的总经理苏幕是在国外认识的,难道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所有的矛头直指向苏幕,苏幕剑眉冷蹙,感觉自己似乎成了全场的焦点。 然而,被告席上的尔白,苍白的面容没有丝毫波澜。在今天走进这里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准备,这一次,她不会再被击垮。 “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难道你没有异性朋友吗?难道你的每一个异性朋友,都和你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尔白的话,让对方律师哑口无言。拜季总裁所赐,她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别的没长进,口才倒是突飞猛进。她表现的非常好,句句犀利,但终究只是口舌之争,她拿不出决定性的证据来改变结果。 双方律师的问话结束之后,法官看向江程梓,问道,“被告律师还有新证据提交吗?” “没有。”江程梓站起身,准备做结案陈述词。他的态度诚恳,语气低缓,尽量试图去博得审判长与陪审团的同情。“尊敬的审判长,陪审团,我仅代表我的当事人夏尔白女士,向被害人闫梦萱,以及闫女士的家属表示最真挚的歉意。根据医院开具的证明,我的当事人夏尔白女士患有间歇性精神性障碍,也就是说,在我的当事人发病的时候,是无法控制她的行为能力,所以,当她在失控的时候,做出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对此,我的当事人……” 江程梓的话,让尔白震惊不已,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承认她发疯的时候,杀了闫梦萱。 “江程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此时,尔白无法再保持平静,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江程梓嘶喊着,“你胡说什么?我没有病,我不是疯子,我也没有杀人,闫梦萱不是我杀的……” 站在两旁的干警却强行的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尔白无助的看着江程梓,只见,他继续的朗读着结案诉词。 尔白茫然的摇头,急的要哭了。她不想被人当成疯子,她也不想一辈子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她不要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有一个杀人犯的母亲,一辈子受人指指点点。 她没有杀人,她没有罪,她不能被如此的冤枉。 茫然无助下,她再次挣扎着站起身,即便被两旁的干警强行的按着肩膀,她仍忍着疼痛,向着季西深的方向哭喊着。 “我不是疯子,我没有杀人,西深,我没有,你说过你相信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旁听席上,季西深深深的凝望着尔白,几乎要把她嵌入眼眸之中。隐在下面的手掌早已紧握成拳,显示出他正在极度的隐忍着。他并不想欺骗她,只是,这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让她和孩子平安无事。他不在乎钱,但是,他在乎她。 随着江程梓的陈述,被告席上的尔白越来越奋力的挣扎着,情绪再次失控,不停的哭喊着,“闫梦萱不是我杀的,你们冤枉我,季西深,季西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恨你……” 疼痛的眼泪不停的流淌着,此时,尔白才是真正的绝望。她差一点就相信了他的温情,而他却再一次把她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而就在此时,旁听席上的平佳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快步冲到了江程梓身边,毫不客气的撕毁了他的结案词。 “我可以证明尔白是无辜的,她没有杀人。”平佳说完,啪的一声把自己的手机摆在了江程梓面前,“案发的时候,我和尔白正在通电话,通话时长两个小时零十七分钟,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杀人,并且,我的手机里面有通话录音。” 短暂的错愕之后,江程梓拿起手机,快速的翻出了当天的通话记录,依旧那段录音文件,如同看到了新生的希望一般。当然,这个新生的希望是夏尔白的。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江程梓责备了句,立刻想法庭申请,提交新证据。因此,案子再次被迫休庭,平佳的手机被当做证物递交了上去,做技术鉴定。 休庭之后,苏幕和平佳一并走出法院,平佳心中充满了不安与忐忑,她一直等着苏幕的质问,然而,他走在她的身边,一直保持着寂静与沉默,没有开口询问一句,更别说是质问了。 最终,还是平佳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对他说,“你为什么不骂我?不吼我?是我一直没有把证据交出来,才害她在里面受了那么多的苦,我知道你爱她,心疼她,你为什么不责怪我?” 苏幕抬眸凝视着她,眸色漆黑而温和,“平佳,你可以一辈子不交出来的,那尔白这个罪名就背定了。可是,你没有,这说明,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人都是会犯错的,只要及时改正就好。所以我为什么要责怪你呢?” “苏幕。”平佳哭着扑入他怀中。 苏幕轻轻的环抱着她,正温柔的安慰着,身后突然传来单调的掌声,紧接着是戏虐的笑声。 “呦,法院门后,这么庄严神圣的地方,苏总和平佳姑娘做这么暧.昧的行为,好像不太妥当吧。”程天佑勾唇轻笑,向他们走过来,身旁还跟着季西深与江程梓。 平佳惊慌的推开苏幕,胡乱的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而苏幕倒是很淡定,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对平佳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恩。”平佳点头,只是,未等他们离开,季西深突然出声道。“平佳,可以谈谈吗?” “季总有什么事需要和平佳单独谈?”苏幕握着平佳的手,把她护在了身后。 “呦,这架势怎么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似的啊。”程天佑嬉笑着又道。 季西深俊苏沉冷,犀利的目光直盯着平佳,“平佳,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谈谈吗?” 平佳哼笑一声,脱离了苏幕的维护。“我知道你一定会找上我的,好啊,谈就谈吧,只是,季总裁可千万别后悔。” 平佳说完,转身像法院对面的咖啡厅走去。 程天佑一笑,用手肘撞了下季西深,“这架势看上去,好像是她要审判你,而不是你审判她啊。” 季西深冷扫他一眼,并未开口,沉默着跟随上平佳的脚步。 咖啡厅内,靠窗的安静角落中,季西深与平佳相对而坐,点了两杯昂贵的蓝山咖啡,却都没有品尝的心情。 季西深并不开口,只是墨眸深敛,非常沉得住气。 在这一点上,平佳的功力显然自愧不如,她率先开口,语调仍带着冷嘲热讽,“季总想问什么?是我为什么把尔白的病史透露给闫梦容?还是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把证据拿出来救尔白?季总是精明人,应该猜得出答案吧,我就是嫉妒夏尔白,我就是想看着她受苦。可是,看着她在法庭上几近崩溃的样子,我又不忍心了,所以,才把证据交出来了,这个答案,季总满意了吗?” 季西深剑眉冷锁,干净修长的指尖无规则的轻轻敲击在桌面上,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阴森与邪魅。“这个我知道,这笔账,我早晚会和你算。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尔白在国外的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我记得,你说过,尔白曾经……被强爆过,那她的孩子,是那个时候怀上的吗?” 季西深试探的询问,声音难免艰涩。 平佳讥笑一声,看着他,不答反问,“你想知道尔白在国外的一切,那你知不知道,尔白为什么要出国?堂堂夏家千金,她在国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当时,她已经接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前途无量,她为什么要放弃一切,孤身一人跑到国外受苦?” 季西深蹙眉,等着她的回答,然而,平佳的答案,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她说,“因为你。” 季西深漆黑的墨眸中显出惊愕之色,他记得,尔白明明告诉过他,她没有考上清华,所以,才躲到国外去的。 “季总裁是不是很想知道,尔白的孩子是谁的?”平佳又问。 季西深面色不动声色,但明显的已经屏住了呼吸,隐在桌下的手掌早已紧握成拳。 而平佳并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而是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只优盘递给她,“这个是从我手机里面导出来的,案发的当天,我和尔白说的话都在里面,回去好好听一听,或许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平佳把优盘丢给他,拎起包,起身就要离开,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停住脚步,看着他,冷笑着说,“季西深,你知道你今天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吗?为什么要让江程梓替尔白认罪?你根本就不相信尔白,不相信她没有杀人。夫妻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让尔白怎么和你继续走下去?这一次,你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平佳说完,踩着高跟鞋便离开了。徒留下季西深一个人,僵硬的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如同一尊蜡像一样,而他的手中,正紧紧的抓着那只优盘。 他动作迟缓的伸出指尖,用勺子轻轻的搅动着浓黑的咖啡,没有糖,没有奶精,他把一整杯冰凉苦咖啡灌了下去。液体划过食道,溢开一片苦涩。而这些苦,却远远不及尔白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季西深深邃的目光随意的散落在窗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而他的目光却逐渐涣散,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脑海中,唯一残留的是法庭上,尔白绝望而哭泣的脸庞。她不停的哭喊着,“我没有杀人,季西深,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欺骗我?” 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他没有骗她,他只是,不想她受苦。因为那样,他也会心痛的。 季西深独自一人开车回到别墅,偌大的别墅中空无一人,寂静的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的突兀。他开始疯狂的想念尔白在的那些日子,即便她不肯给他一个好脸色,他仍觉得那些日子是快乐的。 他孤单的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只觉得头疼欲裂,吃了两片药,回到书房,打开了电脑,把平佳留下的优盘插在电脑上播放。 这是一段长达两小时十七分钟的录音,起初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内容,大多数时间都是平佳在抱怨着,尔白偶尔安慰几句而已。季西深听得几乎就要失了耐性,而正是此事,录音之中,平佳的话锋突然一转,拔高了音调说道:夏尔白,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苏幕对你那么好,你却不爱他。而季西深,他就是个强歼犯,当初分明是他强爆你,你却一个人跑到国外,偷偷的给他生孩子,夏尔白,你所有的痛苦,都是你自找的…… 季西深剑眉一蹙,那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他挪动桌面的鼠标,把刚刚的那段话倒回去,重新听,如此反复了数次,他终于确定,自己听到的是真实的而并非幻觉。 他单手撑着头,颓然的呆愣的电脑前,而音响之中,对话声仍在继续,而季西深却再也听不进半分,他的世界,就好像完全消音了一样。他坐在哪里,一动不动,整个人都陷入那个让他震惊的事实中。 在尔白第一次失控进医院的时候,平佳对他说,尔白曾经被强爆过,而这段录音之中,平佳说的很清楚,他就是那个强爆了尔白的人。季西深行事一向成熟稳妥,从不和女人搞暧.昧不清的关系,他都做过什么,他非常的清楚,而唯一一件糊涂的事,就是那次酒醉后被人下.药。 很多事渐渐的串联在一起,在脑海之中,逐渐拼凑成型,终于还原出了六年之前事实的真相。 他一直以为那个女孩是闫梦萱,然而,闫梦萱被强歼的案子告破后,他知道了梦萱在骗他。呵,多么可笑啊,他一直苦心寻找的女孩,其实,就在他的身边。甚至因为当初他强迫了她,才导致尔白受惊过度,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记得,他曾无.耻的逼问她,她的第一次给了谁。难怪当时尔白的反应会那么痛苦而激烈,那时,她该是多么的无助啊,而他,当真是混.蛋透顶了。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重重的捶打在实木桌上,似乎想借此来宣泄心中的痛苦,然而,直到手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心仍然像被掏空了一样,原来,手痛是手痛,心痛是心痛,无可替代,那种痛,说不出,也喊不出,只能任由着它在身体内蔓延,最终,将他淹没。 季西深关掉了录音,颓废的躺在老板椅中。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他不敢再去想,关于那个死去的孩子,关于尔白的病,关于她在国外究竟承受过什么,他统统不敢去想,因为,他根本承受不起。 而尔白在国外独自受苦的时候,他却浑然不知的在和闫梦萱谈情说爱。想至此,季西深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季西深的心突然间沉入了低谷 他身体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微扬着头,紧闭着双眼。而潮湿的泪珠已经弥漫了眼眶,并顺着眼角,无声而落。 屋内的一切,都变得静止,似乎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滞,唯一的动态,就是他眼角那颗缓缓流下的泪珠,借着窗外蒙蒙的月光,闪动着一丝璀璨的光晕,然而,连同着那一抹光晕,都是疼痛的。 嗡嗡嗡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一室的沉寂,季西深迟缓的睁开眼帘,看着手机屏季上跳动着程天佑的名字。 他伸出手,接通了通话键,然后,把手机放在耳侧,所有的动作,都是极缓慢的,就像是刻意放缓了的旧电影,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瞬间,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 “西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而电话那段,程天佑的声音却是轻松愉悦的,“程梓已经和法院那边沟通过,证据真实,尔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等办理完相关的手续,就无罪释放了。明天你就去接人吧。” 程天佑的话说完之后,等了好半响,才听到季西深极淡的应了一声,“嗯。” 程天佑一脸的纳闷,继而又道,“我说季总裁,你老婆被无罪释放,你怎么听着还不太高兴啊?” 季西深弯起唇角,淡哼一声,语调间尽是自嘲,“我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伤她伤的那么深,如果不是我和闫梦萱纠缠不清,她也不会有这场牢狱之灾,尔白不会再原谅我,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这又不是你的错,都是闫梦萱搞出来的幺蛾子,现在闫梦萱都已经死了,难道夏尔白还要都怪在你头上……”程天佑正说着,却突然被季西深打断。 他沉重的叹息,“天佑,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 “哪个女孩?”程天佑大脑旋转的速度有些跟不上节奏,半响才意会到,季西深指的是六年前和他一.夜.情的那个女孩。 “我说季少爷,你没吃错药吧,怎么又想起这茬了。怎么着,难道你找着正主儿了?” “是尔白。”季西深艰难的回答,“她在国外生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他话音落后,电话那端,彻底的消音了。前两天程天佑还在打趣说:那个孩子不会是你的吧。没想到,真被他这张乌鸦嘴给说中了。 “西深,你,你确定吗?”程天佑声音微涩,探寻的问道。 现在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一场人命官司,却牵扯出了六年前的往事。这对于西深来说,该是一个多么致命的打击。 电话那端,季西深有短暂的沉默,然后嘲弄的清哼一声,“想知道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相很简单,有一个人就可以给我答案。” 他说完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手中握着冰冷的手机,目光茫然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随后,拨通了季家老宅的座机。 …… 季西深约江婉卿在郊外的疗养院见面,因为还是午夜凌晨,并不是探视病人的时间。季西深只能隔着巨大的玻璃窗,看着病房内的女子。 彼端,季西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熟睡,睡容平静而安详,好像世间的一切烦恼与愁苦都与她无关。 季西深高大的身体半依在落地窗前,随手点燃了一根烟,橘色的烟光在昏暗的走廊中忽明忽灭。他的唇角一直含着一抹极嘲讽的笑。 季东兰疯了,这也许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吧,虽然看似残忍,但同时又是一件幸事。她不必去面对自己犯下的过错,从此,可以在自己的世界中,无忧无虑的生活。而所有的痛苦,都要他们这些清醒的人来承受。 一根烟即将吸完,长廊的尽头传来了高跟鞋落在大理石地面的脆响声,在暗夜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转眼的工夫,江婉卿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依旧妆容精致,姿态高贵而优雅。 “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什么?”江婉卿问。 季西深淡淡的扯动唇角,两指突然用力,把指尖的烟蒂掐灭后,随意的丢弃。他缓慢的抬眸,一双眸子漆黑夜,深邃如海,完全的让人读不懂其中的情绪。 而他的声音,同样是平淡的,淡的无波无澜,好像仅仅是在陈述而已。“来看看姐姐,顺便,谈谈曾经的事。比如六年前我毕业那天发生的事,比如,谈谈我和尔白的孩子。” 江婉卿手掌下意识的握紧,脸色渐渐的苍白。她沉重的闭起双眼,再睁开,眼中已隐隐有泪。自从法庭上,阿步的照片公诸于众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西深迟早会知道,她再也瞒不住了。 “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恨我隐瞒了你这么大的事。”江婉卿哽咽着问道。 季西深笑,笑的肆意而凄苦,“我不恨你,我现在只恨我自己,是我TMD没用,才让我女人在国外受了那么多的苦!” 他话音落后,突然举起拳头,一拳砸在对面的墙壁之上,他手上本来就有伤,这么一拳下去,手背再次涌出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墙壁。 “西深,你别这样!”江婉卿惊慌的上前抱住他手臂,嘤嘤的哭泣了起来。 季西深高大的身体颓废的靠在墙壁上,低垂着头,任由涌出的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摊开了一片。 江婉卿靠在他身边,双手掩面,轻颤着哭泣,缓缓的说道,“西深,我一直隐瞒着你,就是怕出现今天的局面。西深,你试着体谅妈妈好不好?我是一个母亲,我不忍心让你受到伤害。” 季西深嘲讽的笑着,眼眸中却有泪光不停的闪动,“你们都知道对不对?都知道孩子的存在,却唯独隐瞒我。你是一个母亲,可是,我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 江婉卿执起他受伤的手臂,想要拉着他去包扎,却被季西深狠狠的用力甩开。 “你别管我!”他低吼了一声。 江婉卿脚上踩着高跟鞋,踉跄的后退了几步,险些没有摔倒,她的脾气也上来了,情绪微微的失控,“这也是尔白的意思,我们不告诉你,就是怕伤害你!难道你知道了真相,阿步就可以死而复生吗?” “阿步?”季西深默念着这个名字,一时之间,心如刀绞。阿步,阿步!呵,这个他烂熟于心的名字,这个曾经让他嫉妒,也让他痛恨着的名字,竟然是他的亲生儿子。他靠在墙壁上的身体瘫软的下滑,最终跌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季西深将脸庞埋在双掌之间,江婉卿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却看到他的身体一直在微微的颤动着。 她再次走过去,把自己的儿子轻拥在怀中,就像小时候一样,轻轻的环抱着他,借此来给他安慰。 “西深,你不要这样,你听妈说。”江婉卿声音哽咽,慢慢的开始回忆。 “当年,你出国之后,尔白来找我,她哭的眼睛红红的,问我知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你。那时候,因为我把你送出国,你一直在和我赌气,断了所有的联系,除了知道你在爱丁堡,别的我一无所知。我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我怎么会想到,她当时已经怀孕了。后来没多久,尔白就出国了,当时,夏老爷子气的住进了医院,我还去探望过,我也询问过尔白为什么出国,提及此,夏航悦就摇头叹气,也说不出什么,我也就没当一回事。” 说到此,她眼圈发红,声音越来越沙哑,“那时你爸刚去世不久,小兰又是疯疯癫癫的,你又失去了联系,我心情也很不好,哪儿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家的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半年之后,尔白突然打电话来告诉我,说她在美国给你生了一个孩子,她还说,你是孩子的父亲,应该有权利知道。” 回忆至此,江婉卿已经满脸泪痕了,虽然时隔多年,但当初的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可是,当时我根本就联系不上你,所以,我只能让尔白等着。阿步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按照季家的族谱,下一辈应该是‘言’字。尔白说,要等你给孩子起学名,所以,乳名就先叫阿步了。那时候,我也很心急,我雇了很多私家侦探查你的下落,然而,伦敦太大了,要找一个人,就好像大海捞针一样,整整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在我马上要联系到你的时候,尔白却在电话中对我说,孩子死了。” 说到此处,江婉卿终于泣不成声,也没了往日端庄优雅的形象,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经被泪水模糊了。“阿步死后,私家侦探才寻到了你的下落,可是,孩子没了,再告诉你,除了多一个人伤心以外,没有任何意义。我征询过尔白的意见,她说,让我就当做阿步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她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她说的很冷静,很理智,但我明白,尔白只是怕你难过……再后来,夏航悦和曼清都去了美国,他们只说孩子死后,尔白就病了,再之后,我们没有联系过,直到尔白回国,你们结婚。” 江婉卿寥寥数语,便讲述了曾经的故事,然而,那段曾经,对于季西深,对于夏尔白,却是一生一世都无法抹去的伤痛。 永夜的长廊,空旷而寂静。长久的沉默后,季西深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摇晃不稳的向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西深,你要去哪儿?”江婉卿担忧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尔白……”季西深目光一片涣散,口中不停的呢喃着。 江婉卿急的不停的落泪,用力的摇晃着他,“西深,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现在深更半夜的,你到哪里去找尔白啊?尔白她还被关在看守所里面呢。” 江婉卿大声的提醒终于让他恢复了几分神智,他挺直了脊背,疲惫的靠在了墙壁上,双手颤抖着掏出了一根烟,打火机噼啪的打了许多次,走廊内分明没有风,却怎么都无法把烟蒂点燃。 江婉卿叹息着走过去,从他颤抖的手中拿过打火机,替他把烟点燃。 季西深深吸了几口,却吐出极少的烟雾,呛得不停的咳嗽着。一根烟吸了大半,他漆黑的墨眸才渐渐的恢复了焦距,只是眸色越来越深,深的让人不敢去看。他唇角忽而上扬,笑靥也是极讽刺的。 是啊,尔白还在看守所里,拜他所赐,她被当做杀人犯,在局子里被关了这么多天。 “西深,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江婉卿见他已经平静下来,叹息的劝道。 “我还能去哪儿?没有尔白,家都不像个家了。可是,即便尔白回来,她也不会再原谅我了。”季西深凶猛的吸着烟,不停的吞吐着烟雾。 “不会的,尔白那么善良,她那么爱你,她一定会原谅你的。”江婉卿不停的安慰着,只是,说话声越来越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些安慰的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他们的婚姻,早已经被闫梦萱搅的千疮百孔,就连死,闫梦萱都不放过尔白,那个女人,也真够毒辣的。 “西深,你别担心,妈妈会帮你的,我会劝尔白回心转意……” “够了,妈,就当我求你,你别再管我和尔白的事了。”季西深单手撑头,将烟蒂丢在地上,用力踩灭。“妈,是你当初执意送我出国,让我错过了尔白,错过了阿步,未来,我不知道我还会错过什么。妈,我不怪你,但是,请你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江婉卿含着泪点头,她知道,她做错了很多事,可是,她真的是为了西深好。身为母亲,孩子即便活到八十岁,在父母的眼中,仍然是个孩子。 母子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一直在长廊中挨到了天亮。 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棂,点亮了昏暗的长廊。季西深轻蹙着眉心,重重的咳了几声。 “这也夜深露重的,就穿着一件衬衫,是不是感冒了?去让医生看看吧。”江婉卿伸手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却被季西深侧身躲闪开。 江婉卿看着他,神情之中有几分受伤。 “我没事,妈,你先回去吧,我要去看守所接尔白,她今天就可以出狱了。”季西深说完,转身向电梯口的方向走去,高大的背影,透着落寞与说不出的孤寂。 江婉卿侧头看向病房内的季东兰,她依旧睡得香甜,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江婉卿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恶毒的后母,因为,她突然有种想要掐死季东兰的冲动。 如果,如果当初不是季东兰和季谦和父女乱轮,谦和就不会死,如果谦和没有死,她也不会硬逼着西深出国,如果,西深没有出国,那么,他就不会错过尔白,尔白也不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国外受苦,那么,阿步就不会早产,不会只活了短短的三个月就夭折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季东兰这个罪孽的源头开始的。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江婉卿紧握着拳头,一下又一下,痛苦的捶打着玻璃窗。 …… 而与此同时,另一面,看守所中。 所有的手续已经办理齐全,经过司法程序,尔白被无罪释放。 “夏尔白,你可以回家了。”干警打开了门,侧身让尔白走出来。 尔白坐在坚硬的木板床上,脸上的神情有片刻的茫然。平佳把证据交出来之后,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无罪释放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她并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只是换下了囚服,跟随着干警从房间里走出来。 “恭喜你,终于可以回家了。”干警一脸严肃,但语气非常的温和。 尔白微微的一笑,笑靥中带着几分自嘲,她已经没有家了。 嘎吱一声,看守所的大门被打开了,或许是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刺痛了人眼。尔白下意识的伸出手,遮挡住头顶的阳光。 “宝宝,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和妈妈一起呆在里面。”尔白微低着头,在心中默默的对肚子里的孩子说道。 她走出看守所的大门,季西深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见到尔白,激动地扑了过去,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尔白,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一直都在等你,老婆,我们回家吧。” 尔白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漂亮的眉心紧蹙在一处。“季西深,可以放开我吗?你身上的烟味很重。” 季西深急忙放开了她,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一步,大冷的天,脱掉了带着烟雾的外套,只穿着单薄的衬衫。他有些尴尬的笑,轻咳了几声,“昨晚睡不着,就吸了两根。我保证,等你和宝宝回家之后,我一定把烟戒了。” 他说完,牵着她的手,就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而尔白却冷漠的甩开了他的手,嘲讽的牵动唇角,“怎么?季总还要继续囚禁我吗?跟你回到那个囚笼,和关在这里面又有什么区别?” 笑意在季西深英俊的脸庞上僵持住,凤眸中的神采一点点泯灭下去。“尔白,外面太冷了,你现在是孕妇,千万不能感冒。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好吗?如果你不想呆在家里,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的。” 尔白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她双臂环胸,冻得微微发抖,片刻的僵持之后,还是和季西深上了车。 尔白肯和他走,季西深已经非常开心了,他亲自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副驾驶室的位置。车内的空调开到最大,尔白的身体渐渐回暖,耳边萦绕着优美的钢琴曲。 季西深一边开车,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尔白,回家之后你先洗个热水澡,穿着睡衣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等明天一早醒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尔白侧头看向他,冷冷淡淡的问道,“季总裁指的是什么事?” 季西深的俊脸上露出些微的尴尬之色,没再继续开口,而是专注的开着车,墨眸漆黑而深邃。 他的车速不快,因为地上的积雪并没有融化,而尔白又在车上,季西深的车子开的十分平稳。 他维持着沉默,尔白也不开口,甚至吝啬的不肯给他一个眼神,她一直侧头看向窗外,目光散淡,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写什么,也许,她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不愿意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中,只是,想要逃开他而已。 想至此,季西深的心突然间沉入了低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就这样,故事到此结束吧 车子缓缓的驶入庄园,在别墅门前停住,季西深率先推门下车,走到车子的另一面,给尔白打开了房门,搀扶着她从车中走下来。 “慢一点,小心地面滑。”季西深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护着她。 若是平时,尔白心血来潮的会呛着他说两句,而现在,她已经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了。她只是低着头,沉默着,走进了别墅之中。 她坐在卧房的大床上,而季西深已经忙前忙后的去给她放洗澡水,又细心的拿了一套柔软舒适的睡衣给她。 “老婆,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季西深温柔的说道。 尔白从他手中接过睡衣,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起身走进浴室。 她把自己浸泡在浴缸之中,双臂搭在浴缸边沿,头轻搭在手臂上,湿漉的长睫一眨一眨的,目光极为涣散。 终于走出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应该好好的筹划她和宝宝的未来了,季西深口口声声的相信她,想要和她过一生一世,而到头来,他还是把她当成了杀害闫梦萱的凶手,如果不是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是不是还打算让她给闫梦萱偿命啊。 终究,是她信错了他,爱错了他。 或许是在浴室中太久的缘故,门外的季西深有些着急,轻轻的叩响了浴室的门,“尔白,你洗好了吗?” 尔白挪动了下姿态,并没有回应。而门外的敲门声又急切了几分,传来他担忧而暗哑的声音,“尔白,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了。” 这次,尔白有些着急了,她胡乱的擦了下身体,把衣服套在了身上,下一刻,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季西深走进来,见她好端端的站在镜子前,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尔白的头发还是湿漉的,滴答的落着水珠。季西深来到她身边,拿起毛巾,温柔的替她擦拭着头发,“洗好了怎么不回应一声呢,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尔白的眸色淡淡的,沉默着从他手中拿过毛巾,胡乱的擦拭掉发梢的水珠,然后随手丢掉来毛巾,走进卧室。 季西深紧跟着从浴室走出来。尔白坐在床边,他半蹲在她面前,温柔的笑着,“尔白,你早点休息吧,等一觉醒来,明天早上的太阳又是新的。” “季西深,你当我是小孩子哄吗?” “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女孩子。”季西深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只是,笑靥中隐隐的带着忧郁之色。 尔白沉默的,看着他,伸出了白皙的手掌,掌心摊开在他面前,“手机给我用一下。” 季西深并没有问她要打给谁,而是直接把黑色的手机递到她掌心间。 尔白低着头,青葱的指尖快速的拨通了一串号码,当电话那一端传来母亲温柔而熟悉的声音时,尔白忍不住潸然泪下。 “尔白,西深没有去接你吗?怎么这么晚打来电话?” 尔白伸手抹掉脸颊的泪痕,声音些微的哽咽,“妈,帮我定一张机票,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电话那端,只有短暂的错愕与沉默,之后,夏曼清回答,“好。” 挂断了电话,尔白无意的抬眸,就看到季西深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目光忧伤而疼痛。他讥讽的扬起唇角,问道,“你想去哪儿?” 尔白苍白的薄唇清动,吐出淡淡的,飘渺的声音,“季西深,你认为事到如今,我们还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相安无事的生活在一起吗?对不起,我做不到。”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做?我知道你怨恨我让江程梓认罪,可是,尔白,我并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想要你早点回到我身边。至于闫梦萱死的真相,我们可以慢慢去找,慢慢收集证据。你口口声声让我相信你,那你呢?你有没有信任过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发的时候,你一直和平佳通电话……为什么要隐瞒我当年的事?” 尔白漂亮的眼眸微眯起,泪光在眸中盈盈而动,双手紧张的交叠在一起。“你答应过我,不再追问曾经发生过的事。”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我TMD就是那个混蛋男人!”季西深疼痛的低下了头,再次抬起时,眼眸已经湿润了。他伸出手掌,握紧尔白冰凉的小手,握的那么紧,生怕她就这样,会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晚的人是你,尔白,你有很多机会对我说的,可是,为什么每一次沟通不来的时候,你只会选择逃跑?” 尔白并不回答,她没有哭,只是久久的看着他,只是,她的目光涣散一片,在她漂亮的眼眸中,季西深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人一样,被丝线提拉着,缓缓的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季西深看着她瘦弱的背影,那样较弱,却充满了太多的寂寞与沧桑。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薄唇轻动,终于发出了声音。 “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在她生日的当晚,被她喜欢的人强爆了,你觉得她应该怎么做?是报警把他抓起来,还是等着他醒来,哭哭啼啼的求负责?” 尔白说完,淡漠的回头,只是着季西深的眼睛,那样干净清澈的目光,几乎让季西深无所遁形,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下地狱也不为过。 “对不起,尔白,那天,那天的毕业宴,我们玩儿疯了,有人在我的酒里面下了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你,我一直以为是梦萱……”季西深急切的想要解释,但即便他是谈判专家,此刻,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而尔白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泪光在眼眸中盈盈而动,但她却没有哭。六年前,她真的很想要季西深的解释,但六年后的今天,一切都已经变的不再重要。 “那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痛,也很怕,所以,我逃了。我需要时间去冷静的想清楚,毕竟,那个时候的你,身边已经有闫梦萱了……可是,还没等我想清楚怎么告诉你的时候,季爸爸就出事了,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副很沮丧的模样,我不敢再去打扰你。然后,没多久,季爸爸就死在了监狱里,事情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演越烈,那段时间,季家的天都要塌了,除了独自承受一切,我还能怎么办?” 季西深剑眉深锁,他的确隐约的记得,那段时间,尔白有些反常,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又不肯说。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尔白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漆黑的永夜,心想,为什么没有世界末日呢,如果太阳永远都不会升起,如果黎明永不到来,黑暗就可以掩埋掉所有的不堪,残忍,和丑陋的真相。 “季爸爸七祭的那天,我本来想把真相告诉你的。我去了季家,来到你的房门口,看到……”说到此,尔白的声音突然就停住了,漂亮的眼眸中浮起一丝疼痛。即便,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会微他而痛。 那天,她站在他房门口,透过半虚掩的门,看到屋内,季西深和闫梦萱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那样的亲密无间。就是那一刻,她恍然间醒悟,他已经有心爱的女人了,她不能因为那一夜的错误,残忍的将他们分开,做无耻的第三者。 所以,她强忍着疼痛,转身离开了。她在心中决定,把那一晚,遗忘在记忆之中。 季西深来到她身后,忽然有种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然而,伸出的双手却僵在了半空之中,微微的发颤,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连抱一抱她的资格都没有。 “那天,是爸的祭日,梦萱只是过来安慰我,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季西深无力的解释。 是的,他和闫梦萱,从始至终,都是清白的。从开始到现在,就是季西深和夏尔白,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其他的人,他唯一拥有的女人,只有尔白,她是他的唯一。 只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几天之后,我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很快就要去外地读书,我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尔白低下了头,泪珠再也控制不住,扑簌而落。 那时的尔白,真的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她青涩而又伴随着疼痛的初恋,她将有自己重新的开始,而季西深也有属于他的人生。 然而,老天却再次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你不是问过我,当初为什么要出国吗?这个问题,我现在终于可以回答你了。”尔白侧头看着他,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泪痕,唇角微微的上扬着,带着说不出的嘲弄。 “因为我怀孕了,医生告诉我,妊娠十周,做流产手术会有危险,让我回去和孩子的爸爸商量一下。我真的无法再独自承受了,我跑去你家找你,可妈告诉我,你和闫梦萱刚刚出国了,她甚至无法联系到你。” “我爸的死,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妈怕我知道真相,怕我受到伤害,所以,她擅作主张把我送出国了,因为和她赌气,上飞机后,我和她断了所有的联系。”季西深并没有和尔白提起父亲和姐姐乱轮的事,那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逝者已矣,就让一切随着父亲的死埋入尘土吧。 而尔白似乎并不在乎他的解释,她只是平静的,淡漠的陈述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也苦苦的挣扎过,但最终,我还是狠不下心不要他,因为他是属于我们的孩子。我放弃了前途,放弃了一切,甚至和家人决裂,独自跑去了国外,因为,我留在国内,没有人会容得下我肚子里的孩子。” 尔白微微的停顿,铅白的指尖轻轻弹掉了正顺着脸颊划落的一颗泪珠。“妈说,那些年你在国外漂泊,受了很多的苦,她让我试着理解你,体谅你。我都试着去做了。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独自漂泊在外的感受,那时候,我茫然的站在美国陌生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到每一个高大的背影,每一个黄色皮肤的男人,恍惚间,都以为是你。我真的很害怕,也很想家,很想你……” “别说了,尔白。”季西深突然从后抱住她,把她冰冷的身体揉在怀里,恨不得融入自己的身体血脉。 他的唇贴在她耳畔,不停的,疼痛的呢喃着,”对不起,尔白,对不起。” 尔白并没有挣脱开他的怀抱,只是微仰着下巴,涣散的目光一直散落在窗外茫茫的夜色中。沙哑的声音,继续说着。 “我没去过英国,我不知道英国的月亮是不是比美国圆。但我知道,在异国他乡讨生活,真的很艰难。外公生我的气,断绝了我所有的经济支持。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蹲在唐人街饭店的后厨中洗盘子,因为劳累过度,孩子早产了。医生对我说,阿步的心肺功能不全,可能活不了,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我只想治好他,可是,治疗费需要很大的一笔钱。” 尔白用手掌紧握着唇,再也无法隐忍的痛哭失声,“在出国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钱是那么重要,当我茫然的站在街头,发现所有的卡都被冻结的时候,当阿步需要治疗费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钱是可以救命的。生完阿步的第三天,我就出去赚钱,每天拼命的赚钱,可是,最终,阿步还是死了,他死了!为什么啊?我抛弃了一切,我那么的努力,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尔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季西深紧紧的抱着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疼痛。 国外数年的漂泊,他一直都在怨天尤人,然而,他所承受的痛苦,远远不及尔白的万分之一。该死的不是阿步,而是他。 尔白苍白而无助的哭泣着,哭到眼泪干涸,再也没了力气。她挣脱开季西深的怀抱,涣散的目光渐渐的凝聚,一张泪水纵横交错的小脸,再次恢复了平静。 “季西深,其实,我们一直在一步步的错过,这就证明,我们根本就没有缘分。一直以来,都是我太固执,固执的想要和你之间留下些什么,可是,人怎么可能争得过命呢?我真的累了,我妥协了,就这样,故事到此结束吧。” “尔白……”季西深沙哑而疼痛的低唤了声,他不想结束,他不要就这样和她结束,他想要和她过完这一辈子,他想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他想下辈子,还和她在一起。 可是,尔白并没有给他说出这些话的机会,她冷声的打断了他,转身躺回大床上,“我困了,季总裁,请你不要打扰我休息。” 季西深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来到床边,细心的为她盖好了被子,温柔的对她说,“宝贝,晚安。”而声音,却沙哑到了极点。 他走出卧房,轻声的关了房门。 然而,隔着一道门扉,屋内屋外的两人,同时潸然泪下。 一段感情,三个人,一个死,两个伤,死的倒是一了百了,而活着的人,却要永生背负着伤痛。 房门外,季西深颓废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挺直着脊背,微仰着头,紧闭起双眼,睫毛却一直是湿漉的,这一刻,他觉得,他的心都已经被掏空了。 又是一夜到天亮,一夜之间,季西深觉得自己苍老颓废了许多,站在镜子前,镜中的男人,发型凌乱,双眼血红,青色的胡茬,像极了一个流浪汉。 他用最短的时间,冲了澡,刮了胡子,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他不能这么颓废的出门,因为,他今天,要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吩咐了佣人和医生好好照顾尔白,季西深便出门了。 清晨的阳光正好,空气清新,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的驶出庄园。车内,他接通了江婉卿的电话。 “妈,阿步,他葬在了哪里?” …… 阿步的墓地在半山腰,因为最近一直在下雪,通往山上的青石板路面仍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有种软绵绵的感觉,脚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然而,对于季西深来说,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迈得格外的沉重。 青色的墓碑上,是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中的孩子,一张小脸还是皱皱巴巴的一团,隐约可以辨认出,似乎模样像尔白更多一些,季西深把怀中的一大束百合花放在了墓碑前,修长干净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中孩子的小脸。指尖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 这就是他和尔白的孩子,融入了他们的血脉,是尔白想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孩子。然而,他却没来得及抱他一下,不曾亲吻过他的小脸,甚至不曾见上一面,他就匆匆的离开了,难道今生注定,他们的父子缘分太浅,所以,上天才把他带走的吗? 那么,如果,如果人真的有来生,他还愿不愿意当他的儿子呢?一定不愿意的吧,因为,是他没有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一个父亲的责任。如果,他留在尔白身边好好的照顾她,她也不会早产,那么,阿步也不会死掉。如果,他活下来,现在已经五岁了吧,正是男孩子最淘气的年纪,会调皮的喊爸爸妈妈,会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季西深摇了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只是艰涩的换了一声,“阿步。” 而声音都在在微微的颤抖着,“阿步,我是爸爸,我来看你了,对不起,爸爸迟到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然而,回答的他,只是山间呼啸的风,以及被风卷起的残雪。 季西深的侧脸轻轻的贴在冰冷的石碑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与他的孩子亲近。 如果当初,他正视尔白对他的感情,那么,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局面。那么,他,尔白,还有阿步,他们一家三口,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季西深就这样静静的靠在墓碑上,凤眸微眯着,墨眸一片涣散,久久不动,也不语。 直到,青石板路上传来有节奏的高跟鞋的声响。季西深下意识的抬起眼眸,只见,平佳手中抱着一大捧纯白的百合花,由远及近而来。 她把花束放在墓碑前,唇角扬起一抹讥笑,“季总裁玩儿失踪,公司那边急的人仰马翻,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季西深眼帘轻动几下,并没有正眼看她一眼,目光一直落在冰冷僵硬的墓碑上,手掌轻轻的擦拭着碑身沾染的灰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季西深,你知道什么是丧子之痛吗? “如果是程天佑让你来找我的,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他冷漠的说。 平佳哼笑一声,“程天佑他还使唤不动我。只不过,听说今天的高管会议你没有出席,连尔白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猜测你可能来了这儿,没想到果然让我猜中了。” 季西深并没有理会她,只听她继续冷嘲热讽的说道,“季西深,你知道阿步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就是他有你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 平佳的话虽然不中听,然而,季西深却无力反驳。 平佳说完,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只款式有些陈旧的手机,递到季西深面前。 “什么?”他蹙眉,不解的问道。 “尔白在国外的手机,她生病之后,这手机就放在我那里,因为里面有关于阿步的东西,所以一直没舍得丢掉,现在,送给你了。” 季西深接过手机,紧紧的握在掌心间,居然不敢打开来看。因为,看到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心就会越痛。 也许,这就是平佳把手机给他的目的吧。既然尔白不好过,她也没打算让他好过。 “你知道我和尔白是怎么认识的吗?在美国的地下酒吧,我和尔白在那里做卖酒女郎,每天为了把酒推销出去,总是被客人灌酒,喝的手脚都发软,偶尔也避免不了被客人吃豆腐。那时候的尔白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被客人欺负,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哭完之后,抹掉脸上的眼泪,又走到别的包房里,强颜欢笑的推销酒,就为了挣那么一点提成。” 平佳缓缓的道来,而季西深虽然沉默不语,墨眸却深谙的照不进一丝光亮,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然而,紧握的拳头,和手背上凸起的一根根青色血管却出卖了他。 “也许是同情,也许是可怜她,我常常帮她应付一些难缠的客人,渐渐的,我们也熟悉起来,然后,我才知道,尔白有一个还没有满月的孩子,因为早产,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她还没出月子,就跑到酒吧去挣钱,简直就是不要命了。那时候,我已经认识苏幕了,他是个挺热心的人,我和苏幕借了点钱,让尔白先给孩子治病,期间,阿步的病情一度稳定过,尔白欢天喜地的把他接回了家,可是,没过多久,病情再次反复,阿步又被送进了医院,之后,就死在了医院里。” 说到此处,平佳忽然一笑,笑的极为讽刺,而眼眸中却隐隐的闪烁着泪光。她问,“季西深,你知道什么是丧子之痛吗?” 季西深的身体剧烈的一颤,却久久的没有回答。 而平佳也并未想要他的答案,而是苦笑着,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是,尔白她知道,因为,阿步就是死在她怀里的,她亲眼看着阿步的小脸由青变白,亲眼看着他没有了气息。起初,尔白还会绝望的哭,最后,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阿步死后,尔白的世界也彻底的崩溃了,她被送进了疯人院,在那里受着非人的折磨。她在国外,整整治疗了五年。” 平佳的声音微微停顿,敛眸看向季西深,又是讥讽的一笑,“早在回国之前,季总裁的大名我就是如雷贯耳。尔白发病的时候,除了喊着阿步的名字,最多的,就是喊着西深哥哥。后来我们回国了,我曾经问过尔白,为什么不把阿步的事情告诉你。她就对我说:阿步已经死了,把真相告诉你也无济于事,只会把她曾经承受过的痛苦,让你重新经历一遍而已,那样,根本毫无意义。虽然她说的不以为意,但我知道,她是怕你痛苦,她连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都舍不得。季西深,你欠尔白的,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 季西深麻木的听着,意识都有些浑浑噩噩,甚至分不清什么是现实,而什么又是梦境。他甚至连平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清楚。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梦该有多好,一觉醒来,从未有阿步的存在,那么,尔白也不会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了。 而所有的罪恶,从闫梦萱的谎言开始,又到她的谎言结束。那个女人,连死都不肯放过他和尔白。 寒冬的山风刺骨,席卷着地上残存的雪花,风雪交加,吹打在身上,脸上,生生的疼着。 季西深只觉得肢体都有些僵硬了,他麻木的伸出手,揉了揉模糊的双眼,然后打开了手机,认真的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手机相册中,几乎都是阿步的照片,也有尔白和他的合照,孩子的眉眼很像尔白,鼻子嘴巴像他,笑的时候,连唇角扬起的弧度都和他如出一辙。季西深一张张的翻看着,照片中,小东西,或笑,或哭闹,大部分都是在睡觉,嘟着小嘴巴的样子,极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季西深指尖轻颤,视线再次模糊。 手机里,还有一则视频,是尔白抱着阿步拍摄的,她正拿着奶瓶,喂阿步喝奶,小家伙的双手胡乱的挥动着,连喝奶的时候都不安分,喝饱之后,裂开了小嘴巴,一脸满足的笑。尔白抱着他,轻轻的哼着歌,低头轻吻着宝贝熟睡的额头,唇角边含着温柔的,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笑靥。 那画面太美,太温馨,美到季西深不敢再去看。他关掉了视频,单手撑着额头,在瑟瑟风中,肩膀不停的颤抖着。 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手机文件夹中,还有两个文档,是尔白写下的两篇日记。季西深逐一点开,一字一句,认真的看过,黑色的宋体字,字字如锋刃的利剑,刺在他心上,鲜血淋漓。他仅仅是这样看着,都痛的几乎无力呼吸,那么,当初尔白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该是怎样的痛不欲生啊。 日记一: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这几天出了几次血,医生说我需要卧床休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还要出去打工赚钱,一旦停下来,我和孩子都将面临着挨饿的风险。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了西深哥哥,我哭着对他说,双手泡在洗碗水里真的很冷,我把长满了冻疮的手背给他看。他心疼的对我说:尔白,你要坚强一点。 是的,我必须要坚强起来,因为,我不在是一个人,我马上就是一个母亲了。我要把宝宝平安的生下来,抱给西深哥哥看,然后笑着对他说,“这是我生的,看我厉害吧。” 日记二:阿步70天的时候,因重症肺炎再次住进了NICU,我抱着他在门口等时,他被一口痰卡住,瞬间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口鼻周围青紫。医生让我签了病危通知书,这期间宝宝一度心力衰竭,经医生用强心药物及时抢救总算是暂时有所好转。而我也度过了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仿佛坠入地狱的一个夜晚。 宝宝在NICU隔离治疗,护理全由医生护士来,隔着一道锁的严实的大门和走廊,我看不到摸不到听不到,从医护人员口中知道的病情也只是寥寥数语,夜晚也只得回家去。房子里到处都是宝宝的东西。空空的婴儿床,空空的包被,空空的奶瓶,空空的卧室。这个原本温暖的家空的叫人心里发凉。 我抱着他的小秋衣和小棉袄睡了一夜,那上面有他的味道,似乎还有他的温度,手机里他的照片我看一次哭一次。 手机里还录着他第一次出院后的哭声,清脆而有节奏。而他病着的时候似乎连哭都没力气了,只是偶尔啊一声,一声就停下。未进NICU时,护士给他输液扎脑袋,他也只是闭着眼睛,连哭都没有,其间有一次跑针了,只得再扎,他安静的躺着,仍旧不哭。那针头扎进他的血管,却扎在我的心上,此生都未有过的疼让我手脚冰凉…… 日记到此中断了,或许,是尔白再也写不下去了吧。季西深的手掌紧握着那支手机,脑海中,似乎能想象出她写这些文字时的画面。他好似看到了尔白绝望而哭泣的脸庞,看到了阿步呼吸微弱的模样。 季西深单手撑着冰冷的墓碑,在阿步的坟墓前,缓缓的跪了下来,并且,长跪不起。 “阿步,阿步,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求求你,回来好不好?” 此刻的季西深,脆弱无助的像个孩子一样,额头贴着墓碑,机械的,不停的呢喃着。 平佳说的对,他欠尔白的,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起。他只能用自己的余生去恕罪。 …… 而与此同时,平佳乘坐出租车,来到了季西深的别墅。 大概是因为闫梦萱的事情让季西深仍心有余悸,所以,别墅四周有多了很多保镖,别墅内,佣人月嫂的人数也增加了,都是生面孔,看来季西深又换了一批人,以前的,他只怕是不信任了。 平佳走进客厅的时候,尔白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今天的报纸,一身素净的米色家居服,长发松松散散的披在腰间,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懒洋洋,却有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她看到平佳走进来,唇边露出浅浅的笑靥,颊边显出两颗小酒窝,甜的醉人,只是,脸色太过苍白,苍白的让人心疼。 “你来了?”她柔声说道。 “怎么,不欢迎吗?”平佳笑着,毫不生分的在尔白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尔白吩咐佣人给平佳倒茶,却只倒了一杯。 “孕妇连茶也不能喝吗?”平佳端着茶杯,浅品了一口,茶香四溢,“嗯,明前龙井,味道不错。” “季西深新买回来的,你还是第一个喝到的。”尔白淡淡的说道。 “是吗,那我真是受宠若惊了。”平佳半玩笑的说完,目光静静打量着她,“回来之后的感觉怎么样?有一堆的佣人伺候着,肯定比呆在看守所里面好多了吧。” “都是坐牢,没什么区别。大概唯一的差别,就是不用继续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了。”尔白轻笑一声,而语调之中,却带着一股自嘲。 平佳眸色渐渐的暗淡下来,把手中的茶盏重新放回茶几上。“上次在看守所,我们的情绪都不太好,所以,有些话也没来得及说。” 尔白温温的一笑,回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现在最多的大概就是时间了。” 看得出,平佳的内心似乎挣扎许久,才犹豫着问道,“尔白,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尔白微愣,笑靥中有淡淡的苦涩,随后摇头,“不知道,这个问题,我还需要时间再想一想。” 平佳苦涩的点头,她也没期望着她能不计前嫌的原谅,毕竟,尔白的牢狱之灾,自己间接的成为了闫梦萱的帮凶。 “尔白,我真的很嫉妒你,也挺恨你的。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却什么都拥有了。你没有为苏幕做过任何的事情,你只是无辜的掉几滴眼泪,苏幕就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而我对他掏心掏肺,他也不肯正眼看我一眼。我为了生存,苦苦的在社会最底层挣扎。而你分明有一个有钱的爸爸,却偏偏为了可怜的自尊心和你自以为是的爱情,在那儿自讨苦吃,夏尔白,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什么吗?就是你太矫情。” 尔白漂亮的美眸微眯着,眸中尽是嘲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这么不招人待见啊。” “其实我一直就非常的嫉妒你,嫉妒你含着金汤勺出身,嫉妒你能够轻而易举获得苏幕的爱,嫉妒你的聪明与天分。在美国的时候,你一边治病,一边读书,却仍然能考出全A的成绩,而我即便是夜以继日的读书,仍然赶不上你。每当苏幕夸赞你的时候,我对你的恨就会加重一分,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会这么爱你呢?你心里装着别的男人,还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这样的你,究竟有什么值得被爱!可他对我说,爱情是没有理由的,当他看到你落泪的时候会心疼,看到你笑的时候,就像拥有了全世界,这就是爱情了。夏尔白,你知道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吗?” 尔白静静的听着,并不说话。眸光却悠悠而动,漂亮的眉心一直紧蹙着。她想,她是懂得的。当季西深拥着闫梦萱的时候,她也曾如此的痛苦过。 “所以,但我和苏幕酒醉后发生了关系,我心急的在你面前宣布主权,就是想断了苏幕对你的点头。可是,当他知道你要离婚的时候,他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解除婚约,想要和你在一起。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恨你了。然而,恨你的同时,我又忍不住的心疼你,每次你为了季西深伤心落泪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把那个无耻的男人碎尸万段,所以我拿打胎药给你,但我的本意从没想过要伤害你。这种感觉真的很矛盾,一方面恨着你,一方面,又不忍心去伤害,更不允许别人伤害你。” 尔白紧抿着薄唇,目光之中带着微微的歉疚,“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我的存在,会让你这么痛苦。” “你不需要对我感到抱歉。”平佳生硬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从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人是苏幕。夏尔白,苏幕那么爱你,而你却一次又一次无情的拒绝他,伤害他,你为什么要对他那么残忍。” 面对平佳的激动,尔白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甚至若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既然不爱,就不能给他任何的希望。如果,我明明不爱他,却还把他当成备胎来用,那才是真正的残忍呢。” 就像,季西深对她,他不爱她,却娶了她,对她好,给了希望,却在她以为拥有了一切的时候,伸手把她推入了绝望的深渊,那才是真正的残忍。因为,她感受过疼痛,所以,她才不能把那些痛苦强加在苏幕的身上。 “平佳啊,一直以来,我比你更希望你和苏幕能够在一起。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你更爱苏幕,我希望有人能够替我好好的爱他,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得到幸福。” “幸福?”平佳嘲讽的笑,“幸福这两个字太沉重了,不是任何人都值得拥有。夏尔白,你嫁给了你爱的男人,怀着她的孩子,你有花不完的钱,可你觉得你幸福吗?” 尔白低下了头,沉默不语,一张苍白的小脸,无辜而忧郁。 平佳自嘲的笑着,她不需要尔白的回答,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了。“你看,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拥有幸福的,我也想通了,苏幕爱你,并不是你的错,而他不爱我,也不是他的错。只是命运弄人而已。所以,我把手机里的录音交了出来,我发现我已经不恨你了,至于你恨不恨我,那是你的事,我无法左右。” 说到此,平佳的声音微微停顿,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尔白,只见,她容苏苍白平静,涣散的目光没有焦距,似乎陷入了深思,而无法自拔。 平佳并未去猜测她究竟在想什么,而是自程的继续说道,“不错,是我把你的病史和阿步的照片交给闫梦容的,我就是想借由闫梦容之手,让曾经的事情暴露在阳光之下,凭什么那些要你一个人来承受?凭什么你为他付出那么多,而他却可以一无所知的逍遥快活着。” 尔白敛眸凝视着她,眸光一点点凝聚,继而嘲弄的一笑,点了点头,“平佳,你成功了,你不仅仅伤害了他,也伤害了我。” 平佳讥讽的笑,甚至笑出了声音,笑出了眼泪,“我说过,我的本意从未想过要伤害到你。至于季西深,这个打击看来不小。也不知道他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重新振作起来。你知道吗?我来这里之前,刚刚从阿步的墓地回来,季西深正在他儿子的墓碑前忏悔呢。” 尔白看似淡漠,而握着被子的手指突然蜷紧了几分,泛出淡淡的青白。 “尔白,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一种报复的快感,如果有,那么,恭喜你,你已经不再爱他,终于脱离苦海了。”平佳轻笑着说道。 而尔白抬眸看着她,只淡漠的问了句,“你的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看来你还是打算继续当你的季太太,当季西深的囚犯当上瘾了吗?”平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们会怎样,都是我和季西深之间的事,平佳,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再多管闲事了。”尔白说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转身向楼上走去。 而平佳站在客厅中,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尔白走到转角的时候,突然又停住脚步,她并没有回头,只有淡漠的声音悠悠传来。 她说,“我马上就要出国了,等办好了手续,我会告诉你具体的时间……如果,你还愿意来机场送我的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沧海桑田,桑田沧海 尔白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门紧闭着,脑子里有些混乱。她不知道现在的季西深会怎样,虽然他在她面前一直表现的非常的平静,但尔白读懂了他眼中的伤痛,只是,她刻意的去忽略了。 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考虑他的感受。也许,是放下了,也许,是已经麻木。 直到天黑,季西深也没有回来。尔白完全不予理会,一个人窝在房间中听CD,从八几年的beyond,听到现在的邓紫棋。从一首经典的《喜欢你》到悲情的《泡沫》。 跨越漫长的沧桑岁月,就如同,她对季西深的爱情,漫长的好似经过了沧海桑田,桑田沧海。 然而,爱情就如同美丽的泡沫,一触既破。一直以来,只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执念而已。 晚饭之后,尔白接到了母亲夏曼清打来的电话,三天后的飞机,飞往‘天使之城’的美国洛杉矶。尔白觉得,今晚,她应该和季西深谈一谈离婚的事了,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属于他的东西,她一样都不会带走。 她坐在客厅里,一边翻看着育儿书,一边等着季西深回来,然而,时钟走过九点钟的方向,他依然没有回家。尔白有些困乏,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太太,要不要给先生打个电话问一下?”佣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不用了。”尔白低着头,一页页翻过书页,淡然的回答。 佣人担忧的看了眼落地古董钟,提醒道,“太太,已经九点了,您该休息了。” “嗯,不急,我再等一会儿。”尔白的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书上,不曾抬头。 而此时,门口的玄关处终于有了响动,房门被人从外打开,程天佑拖着烂醉如泥的季西深走进来,远远地,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还站着干嘛,过来搭把手啊。”程天佑气急败坏的说着,而后,两个佣人才手忙脚乱的过来搀扶,却被季西深不耐烦的推开。 “走开,我没醉,去把酒窖里的酒拿来,天佑,我们继续喝。”他说完,摇摇晃晃的走进客厅。 彼端,尔白已经把手中的书放在了茶几上,站起身,蹙眉看着门口的方向。 而季西深醉醺醺的扑上来,直接把她抱在怀里,“老婆,我回来了,老婆,我想你了,你呢?” 季西深的确醉的不清,声音都是含糊的,尔白还是第一次见他醉成这个样子,视线迷离,声音沙哑,一张英俊的脸庞,无害的像个孩子一样,语调中带着几分撒娇,听得一旁的程天佑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然而,尔白漂亮的剑眉却一直不曾舒展开,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让她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有种想吐的冲动。 然而,没等她吐出来,季西深已经蹙着眉头,跑进了洗手间中。 “艹!”程天佑站在一旁低声的咒骂了句,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几次了?他拼命地喝,然后拼命的吐,简直把自己的胃当成了虑酒气。 “夏尔白,差不多就行了吧,你还想折磨他到什么时候!他让江程梓替你认罪还不是为了你好,难道你想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在监狱里吗?还有当初,你瞒着西深一个人跑到国外去生孩子,孩子早产去世了难道也是西深的错?” “天佑,够了!”季西深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吐完之后,用冷水冲了脸,酒也醒了大半。他走过来,站在尔白身边,显然是维护的意思。“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得,又是我多管闲事了,喝死你算了!”程天佑说完,转身就走了。 男主人回来了,佣人们都非常识趣的自动消失了。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尔白和季西深两个人。 他头疼得厉害,单手按着额头,剑眉轻蹙,而落在尔白身上的目光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一直在等我吗?怎么穿的这么少,感冒了怎么办。”季西深说完,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膀,并顺势把尔白半拥入怀,亲昵的说,“老婆,有你等着我,真的很好,我觉得,我很幸福。” 尔白抬眸看着他,苍白的容苏,淡漠如水,声音也是淡淡的,“季西深,我们谈谈吧。” 季西深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目光分明是清亮的,而他单手撑着额头,却做出一副痛苦状,“老婆,我今天醉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不好?我现在意识不清,你说什么,一觉醒来,我也忘了。” “季西深……”尔白还想说些什么,却再次被他打断。 “好了,老婆,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季西深拉着她进了卧室,看着她躺在床上,入睡。而他一直守护在床边,不曾离开。 床头的壁灯一直不曾熄灭,也许,终其一生,尔白都无法摆脱幽闭恐惧症,无法在没有光线打扰的环境中睡一个安稳觉。 季西深双手合十,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额头抵在双臂之上,沉默的叹息。他眼帘轻合着,颤动的睫毛上沾染着湿润的泪雾。他知道夏曼清定了三天后的机票,要带尔白飞往美国洛杉矶,他也知道,她今晚等着他,是想和他谈离婚的事,他更知道,这一次,他再也留不住她了。 所以,他装傻充愣,所以,他欺骗着自己,所以,他粉饰幸福。然而,无论他在做什么,也无法阻止她离去的脚步。 “老婆,对不起,我爱你……” 而他的爱,太迟了。 季西深倾身,在她额头,轻轻的落下疼痛的一吻,他的吻温柔至极,却久久的没有从她额头上移开,好似在做最后的告别,也好似想在她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烙印,借此来证明她是属于他的。 而看似熟睡中的女子,苍白的小脸隐藏在昏暗之中,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长睫轻颤,一串泪珠无声而落。 第二天清晨,尔白醒来的时候,季西深已经离开了。 佣人端来了早餐,柔软的面包片,和温热的牛奶,荷包蛋被煎成了金黄色,看着很有食欲。 “太太,先生吩咐,等您醒来之后,把早餐端到屋里。” “谢谢。”尔白淡声回应,掀开了身上的被子,穿鞋下床。 她来到窗前,掀开了厚重的窗帘,任由着清晨的阳光散落在身上,她在暖暖的阳光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今天外面的天气似乎不错,晴空万里,然而,内心却乌云密布着。 昨天季西深喝的醉醺醺的回来,而今天又早早的离开,明显是再躲她,季总裁神通广大,只怕已经知道她马上要去美国的事了。 “西深有没有说他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她向佣人询问道。 佣人茫然的摇了摇头,然后回答,“先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他只说,太太需要的东西已经放在书房里了。” 尔白清眸微黯,淡漠的点了点头。吃过早餐后,就去了季西深的书房。 他的书房布置的非常的简单,与别墅的装修同色系的地中海风,除了大班桌和椅子,整整一面墙都是书架,书架上塞满了各种书籍。其中的很多都被他翻得有些陈旧了。 尔白来到桌前,看到了电脑旁安静陈放着一份离婚协议。她伸出手,把离婚协议拿起来,粗略的翻看,除了曜杉集团,季西深把他名下所有的动产与不动产都留给了她,包括这栋别墅。 然而,两天后,她就要飞往美国,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花不掉的钱,存在银行里,也不过是一组数字而已,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 尔白把离婚协议翻到了最后一页,末尾处,季西深已经签好了名字,黑色的碳素笔字,字迹苍劲有力,如同他的人一样,好似风雪之中迎风而立的苍松,自负而冷傲。 只是,最后一个字居然是模糊不清的,尔白铅白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那模糊的一点,机械的,反复的摩擦着,她知道,那是一滴疼痛的泪。 尔白紧握着那份离婚协议,却忍不住失声痛哭。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她想要逃离他的枷锁,想要走出痛苦的深渊,现在,他终于放手了,为什么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止不住的落泪。 而佣人一个个的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无助的哭声,却不敢靠近,这毕竟是主人家的家事,外人怎敢置喙。 * 另一面,曜杉集团。 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内,季西深沉默的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只高脚杯,默默的饮酒。 身后,程天佑坐在沙发上,单手拖着腮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就真打算继续当酒鬼了?昨天在酒吧喝,今天在办公室喝,明天你还想去哪儿?” “可以考虑去私人会所,听说那里的酒不错。”季西深苦笑着牵动唇角,仰头把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在国外漂泊多年,他的胃一直都不太好,回国之后除非是公开的必要场合,否则极少喝酒。而现在,辛辣的酒液流入胃中,疼的几乎无力喘息,而他依旧云淡风轻的饮着酒,云淡风轻的笑。 季西深并非想要折磨自己,他只是觉得胃痛总好过心痛的滋味。 “滨江的并购案你真的不打算过问了?市场部的那些人微闭能搞定。”程天佑提醒道。 季西深拿起桌上的酒瓶,缓缓的往酒杯中注入酒液,非常淡漠的说了句,“我现在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些,如果担心的话,你亲自上阵好了。” “反正是你的钱,我无所谓。”程天佑轻松的耸了耸肩。为了给阿步祈福,给自己赎罪,季总裁砸了一亿去做慈善公益,还在乎一个并购案区区几千万的利润吗。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季西深接听了电话。 程天佑并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只见季西深淡声的应着,剑眉深锁。而如今还能牵动季总裁情绪的,除了夏尔白,也没有别人了。 “你老婆又怎么了?”他用懒洋洋的语调问道。 “尔白走了。”季西深回答,深邃的目光看向窗外,目光一片涣散,他举起酒杯,继续慢悠悠的喝着酒。 “你就让她这么离开?”程天佑诧异。 而季西深只是淡淡的苦笑,自嘲道,“我还有什么资格留她。离开我,她才会幸福。” “呦,这话不像是季总裁的风格啊。得了,我也懒得管你的闲事,你自个好自为之吧。”程天佑懒洋洋的起身,眉心依旧微锁着,季总裁罢工,公司一大摊子的事儿还等着他去处理。 程天佑推开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开,临走还不忘挖苦一句,“少喝点儿点,就算你喝死了,人家夏尔白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程天佑觉得自己就是个劳累的命,一整天忙的人仰马翻,晚上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在酒吧泡个妞,结果秘书蒋钦打电话来说有份文件似乎有些问题,需要他回公司处理一下。 他恋恋不舍的告别了酒吧的美女,开车回到公司,而意外的是,总裁办公室的灯居然还亮着。程天佑潇洒的吹了个口哨,心想着,季西深还算没颓废大抵,案子出了问题,还知道回公司加班。 程天佑来到红棕色的实木门前,象征性的轻敲了两下后,直接推开了房门。 然而,与往日不同,季西深并没有坐在大班桌旁专注的办公,或是站在落地窗前认真的思考。程天佑的目光环视一周,才在角落的真皮沙发上发现了季西深的身影。 彼时,他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剑眉深锁,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身旁一堆空掉的酒瓶,满屋都是浓重的酒气。 程天佑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走过去,就把他从沙发上拎起,“你TMD没有那女人活不了是不是?” 而季西深显然是清醒的,他半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而一双墨眸却是清明的,眸色漆黑而深邃。 他下意识的轻咳了几声,从桌上的烟盒中掏出了一根烟,动作缓慢的点燃,淡淡的吞吐着烟雾,并沙哑的询问道,“不是下班了吗,回来干嘛?” “新启动的项目出了些问题,我回来整理下资料,明天和相关部门沟通一下。还有,最近大盘连跌了三天,几只股票都套牢了,损失惨重,董事会那些股东对你意见不小。”程天佑一一提醒着。 自从夏尔白怀孕开始,就没消停过。闹生病,闹冷战,闹官司,现在又闹离婚,季西深多半的心思都放在他老婆孩子的身上,哪儿还有精力管理公司。 季西深轻弹了下指尖的烟灰,神色冷淡的回了句,“大盘正常回调,下周自然会涨回来,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哪个股东有意见,可以退股,我按市价收购他手中的股份。” 季西深说完,指了下桌面上堆叠的文件,“那些都是整理过的新项目文件,给市场部的部长打电话,让他和项目的经手人都回来加班。” 季西深跟着程天佑以及市场部的员工一直加班到凌晨,期间,讨论案子,分析各种解决方法,条理清晰,一言一行,沉稳专注,完全看不出异常,只是他一直用右手用电脑,左手的手掌始终按着发疼的胃部。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CASE上,借此来转移身体的疼痛。 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总算是拿出了一套可行的应急方案,市场部的员工尽数散去,季西深和程天佑两人乘坐专用电梯,一直来到公司正门口。 “看来今天妞是泡不成了,回去洗个澡,补几个小时的觉,还得再回来上班。”程天佑垮着一张俊脸,甚为无奈的耸肩。 凌晨的气温低,寒风刺骨。季西深轻咳了一声,下意识的去兜里掏烟。 程天佑看了他一眼,略有些担忧的提醒道,“兄弟,脸色不太好,还是少抽点儿烟吧。” “嗯。”季西深淡应了声,两指间夹着一根烟,却并没有点燃。 程天佑没再说什么,抻了个懒腰,迈步向台阶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寻思着刚刚的案子,突然想到其中的一些细节,转身想要和季西深嘱咐几句,却见台阶之上,季西深单手吃力的撑在墙壁上,身体正顺着墙面缓缓的下滑。 “西深!”程天佑一惊,快步跑上台阶,来到季西深面前,紧张的询问道,“你怎么了?” 此时,季西深脸色惨白,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吃力的对他摆了摆手。然而,下一刻,他开始猛烈的咳了起来,只觉得喉咙中一阵腥咸,便咳出了鲜血,一缕刺目的鲜红顺着唇角缓缓而下。 季西深只是不甚在意的用手掌抹掉,却惊呆了一旁的程天佑。 “艹,你到底多严重?”他说完,扯着季西深就要去医院。“我看你真是在作死,就一个夏尔白,你至于吗?” 即便当初闫梦萱不告而别,他也不曾见过季西深如此的折磨过自己。这下子,程天佑是真急了。 他开车把季西深送去了医院,胃出血,再不治疗,随时都有休克的可能,甚至危及生命。季西深直接被医生留在了医院,程天佑亲自给他办理了住院手续,还得留下伺候他,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病房内,季西深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插着输液管,涣散的目光一直看着头顶。 程天佑坐在病床旁,翘着个二郎腿,脸色也不太好看。“你把自己弄成这么一副半死不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你要是真离不开夏尔白,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认领你,她如果真不打算要你了,我干脆找个坑把你埋了算了,免得你活着受罪。” 程天佑喋喋不休个没完,而季西深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不动不语,维持着同一个动作,甚至眼睫毛都不眨一下。 程天佑说累了,干脆拿出手机,就要拨打尔白的电话,而此刻,季西深终于有了反应,他坐起身,一把夺过程天佑的手机,丢在了一旁。 “你有完没完了?我说了,她要走就让她走,难道真的禁锢她一辈子吗?那样她不会快乐的,而她不快乐,我也不会。” “她走了你怎么办?”程天佑没好气的问道。 季西深苦笑,身体重重的跌回病床上,“我怎么样都是自作自受的,怨不得她。” “随你,我真是懒得管你了。”程天佑回了声,见一瓶输液即将见底,暗了床头的按钮,喊护士换药。 挂着输液,季西深浑浑噩噩的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他有些吃力的从床上坐起,目光淡漠的在房间中扫视一周,看到程天佑正窝在沙发上补眠。 “天佑。”他沙哑的低唤一声。 程天佑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伸手揉了揉睡眼,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胃又疼了?” 季西深摇头,指了指他身旁的手机,“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的落在办公室了。” 程天佑并没有问他打给谁,而是直接把电话递了过去。 季西深握着手机,犹豫了许久,才伸出指尖,拨通了尔白的电话。她下午三点的航班,这个时间,应该赶往机场了。 彼端,尔白母女下榻的酒店。 江婉卿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酒店的工作人员正在帮忙搬箱子。而夏尔白就站在一旁,江婉卿根本就不让她动手,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的闪失。等到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江婉卿才挽着尔白一起向楼下走去。 电梯内,尔白一直低着头,安安静静的模样。这几天,她的话一直都很少,足不出户,郁郁寡欢。夏曼清很理解尔白此时的心情,当初,她逼迫自己离开苏建辉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 想爱不能爱,这才是世间最痛苦的事。 “别担心,美国那边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尔白,这次你不再是一个人了。”夏曼清握住尔白冰凉的小手,柔声的安慰着。 尔白牵动唇角,回给母亲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 走出电梯,夏曼清到前台去办理退房手续,尔白站在门口等待着,天色灰蒙蒙的,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这样的天气,对于离人来说,总会徒生一种离别的忧愁。 尔白站在台阶上,伸出手臂,手掌向上摊开,去接天空飘落的雪花,六片霜花落在掌心间,很快被掌心的温度所融化,化成了一颗璀璨的泪。 尔白清澈的目光静静的看着掌心,不动不语,似乎陷入了沉思。而此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上居然跳动着程天佑的名字。她略微迟疑后,才拨通了接听键,“程天佑?” “尔白,是我。”电话那端传来熟悉而低沉的声音,虽然带着微微的沙哑,仍然是那么好听。 “你……有事吗?”尔白问道,声音中都透着淡淡的苍白。 “马上要去机场了吧?到了那边,如果遇见任何的问题,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季西深说,声音越来越沙哑。尔白这一走,再相见只怕遥遥无期,他明知这是一句空话,却还是忍不住想说。 “恩。”尔白只是淡淡的应着,握着手机的手,却越收越紧。 “从今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晚上不许再蹬被子了,知道吗?” “恩。”尔白点头,视线逐渐的模糊,声音些微的哽咽,“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样短短的几句,便算作是告别。季西深并没有勇气来送她,因为,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好。”季西深艰难的回答,他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和她说再见。 “尔白,再见,珍重。” “……” 挂断电话,尔白终是忍不住落下一串泪珠。她默默的在心中说:再见了,季西深,也许此生,再不相见。 她伸出手掌,轻轻的擦拭掉脸颊的泪痕,并未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无声息的靠近。 毫无预兆的,身后一股猛力突然撞了上来,尔白完全没有防备,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啊!”尔白惊叫一声,出于本能,双手紧紧的护住了肚子。 好在台阶并不高,又是冬天,身上穿着厚厚的衣物,若是平常人摔下来,最多是擦伤皮肉而已,但尔白是孕妇,她趴在地上,只觉得腹部一阵阵的绞痛,额头上很快布了一层冷汗,疼的连动也动不了。 在看台阶上的始作俑者,居然是两个十三四岁半大的孩子,两人一路打闹,无意间撞到了尔白,这会儿也吓坏了,纷纷从台阶上跳下来,紧张兮兮的问道,“姐姐,你没事儿吧?我们不是故意的。” 而此时,夏曼清已经办好了手续,从酒店里面走出来找尔白,见到她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就慌了,急忙拨通了120. 医院就在附近,尔白躺在移动床上,医生和护士快步的把她推向抢救室。 “痛,好痛啊!”尔白躺在床上,不停的呼痛,虽然是大冬天,衣衫和发丝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她紧紧的握着母亲的手,吃力的说道,“妈,让医生一定要救救孩子,我不能没有他……”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别怕,尔白别怕,孩子一定会没事儿的。”夏曼清虽然不停的安慰着她,自己却已经忍不住落泪。 医生和护士把尔白推进抢救室,夏曼清只能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闯祸的两个孩子和家长也跟了过来,一脸忐忑的站在一旁,不停的道着歉。 “你是怎么看管孩子的,我女儿是孕妇,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赔得起吗?”夏曼清那么温婉的一个人,此刻也忍不住发起了脾气。 而对方的家长态度一直非常诚恳,并表示愿意赔偿,然而,这哪里是能够赔偿的事。 两个孩子知道闯了祸,纷纷耷拉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夏曼清也不忍心对孩子说重话,只能急的来回的踱步,并不停的抹眼泪。 而没过多久,江婉卿就赶来了,说好了今天送她们去机场,因为没等到人,给夏曼清打了电话后,才知道尔白出事了。 “尔白呢?情况怎么样了?”江婉卿急切的询问。 “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尔白和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夏曼清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江婉卿立刻给季西深打了电话。 而他接到电话的时候,人还躺在医院里。 “什么?尔白怎么会从台阶上摔下来?究竟怎么回事儿?”季西深直接从床上做起来,顿时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挂断电话后,他也程不得喊医生,一把扯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掀被下床,拎起外套就要向外走,却被正巧进门的程天佑拦住。 他见季西深扯掉了输液,顿时气得脸都绿了。“你还想干嘛?” “尔白摔倒了,我必须马上过去一趟。”季西深来不及多说,推开他就像门外走去。 “季西深,你现在自己还是病人呢,你不要命了啊?”程天佑快步跟了上去。 “胃出血而已,死不了人,见不到尔白我不安心。”季西深说话间,已经乘坐上了下行的电梯。 程天佑无奈,只能开车把他送到尔白所在的医院。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抢救室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夏曼清与江婉卿两人站在门口,越发的焦急不安。 “妈,尔白怎么样了?”季西深大步走过来,脸色依旧惨白的吓人,胃隐隐的绞痛着,全凭着一股毅力支撑。 而尔白还躺在里面,此刻也没有人留意到季西深脸色的异常。 “目前还不知道。”江婉卿答道。 而此刻,抢救室门顶的灯突然一黯,紧接着,两扇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相继走出来。 季西深手掌紧握成拳,下意识地,胸腔内的心脏由于过度的紧张而毫无规则的狂跳了起来。他快步走过去,询问道,“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还好送来的及时,孩子暂时保住了,但病人情况还不算很稳定,随时都有流产的可能,必须继续留院观察,你们家属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医生严肃的说着,嘱咐护士陪同病人家属去办理住院手续。 尔白被转移到了病房中,人已经清醒了,由于惊吓过度,脸色十分苍白,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也不说话,即便是夏曼清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也只是含糊的点头,或者摇头。 尔白这一住院,美国的行程完全的被打乱了,夏曼清咨询过医生,以尔白目前的状况,孩子出生之前坐飞机都是非常危险的,十几个小时的航班,万一中途出现任何意外,抢救都来不及。 目前来看,尔白的孩子只能生在H市了。 “妈,你们也累坏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尔白。”病房内,季西深出声说道。 而未等夏曼清与江婉卿开口,程天佑率先反驳,“夏尔白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你心也该放回肚子里了。季西深,你现在要做的是和我回医院接受治疗。” “什么治疗?西深,你怎么了?”江婉卿这才留意到季西深难看的脸色,担忧的询问道。 “天佑!”季西深喝斥了一声,目光中充满了警告。随后对江婉卿一笑,回道,“我没事,就是胃病犯了。” “严重吗?”江婉卿继续追问。 季西深蹙眉,多少有些不耐烦,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而程天佑站在一旁干着急,当着长辈的面又不好揭穿他。 夏曼清见他脸色是真的不太好,于是直接出声赶人,“你们都回去吧,尔白需要休息,你们在这里反而会打扰她。” 夏曼清下了逐客令,几人也不好继续强留,季西深恋恋不舍的看着床上的尔白,而尔白的涣散的目光一直呆呆的看着头顶,甚至不肯施舍给他一个注视。 走出病房,季西深仍不肯离开,而是在走廊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双手紧握着疼痛不止的胃部,忍不住的又低咳了起来,还好,这一次并没有咳血。 为了不让江婉卿担心,季西深让程天佑先把江婉卿送回去,而自己就坐在长椅上,头贴着身后冰冷的墙壁,无力的闭着双眼。 而程天佑担心季西深的病情,只把江婉卿送到医院门外,就匆匆的赶了回来,“季西深,你想作.死啊?知道自己胃不好,还把胃当滤酒器,喝出了胃出血,还不肯住院治疗。季西深,我告诉你,你死了正好称了夏尔白的心,她带着你孩子直接改嫁,人家苏幕那边可还眼巴巴的等着呢。” 程天佑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季西深才后知后觉的睁开眼泪,神情中尽是疲惫之色,“你的话说完了吗?你也不用激我,我还没到自暴自弃的地步。这里也是医院,同样可以治疗,帮我转院过来,我要守在离尔白最近的地方。” 当天,季西深还算老实的躺在自己的病房里接受治疗,晚上状况好一些的时候,还喝了小半碗粥。如果尔白是好好的,季西深可以肆意的放纵自己,折磨自己,就当做是对他自己的惩罚。而现在,尔白病了,他绝不能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倒下去,他有照顾她和孩子的责任,他不能再像当初一样,不负责任的逃避。 深夜的医院长廊中,灯光昏暗,万籁俱寂,人行走在长廊中,脚步声和呼吸声都显得格外的清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他想要和尔白重新来过 季西深蹑手蹑脚的来到尔白的病房前,轻声推开。房门走进去。病床上,尔白安静的沉睡着,他静静的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她安静苍白的睡苏,伸手握住她冰凉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贴在唇边亲吻。 “如果你醒着的时候,也能像现在一样安静听话该有多好。尔白,你知道吗?我最怀念的,就是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虽然偶尔也有吵吵闹闹,但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非常的幸福,你是一个很好的妻子,而我,并不是一个好丈夫。尔白,从今以后,换我来爱你,好不好?” 他温声的喃喃自语着,而回答他的只有落寞的空气。 季西深不敢继续打扰她休息,他轻声来到阳台上,高大的身体颓废的靠着围栏,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夜色,而远处是光火璀璨的万家灯火,只是,那些温暖的灯火,再也与他无关了。 他胡乱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几口烟雾后,唇角自嘲的扬起一抹笑。 曾经,尔白是那么那么的爱他,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抓住她,拥有幸福。然而,那个时候,他以为他爱的人是闫梦萱,他错过了尔白给他的所有的爱与美好,而这一次的错过,也许就是一辈子。 真是天作孽由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一根烟吸了大半,季西深掐灭了指尖的烟蒂,驱散了烟雾后,才转身回到病房,尔白依旧安静的沉睡着,因为他身上沾了烟味,不敢再靠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她,直到天蒙蒙亮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因为天亮后,医生要到病房查房,他必须回到自己到病房里。 刚推开病房的门,夏曼清迎面走来,手中拎着一直粉色的保温盒,见到季西深时,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妈。”季西深态度恭敬,而声音低哑。 “嗯。”夏曼清冷淡的点头,扫了眼他身上的病人服,“你不是胃病那么简单吧?” 季西深有些僵硬的扯了下唇角,并未回答,只听夏曼清又说,“既然自己是病人,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尔白这里不需要你。” “妈,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好好照顾尔白。”季西深恳切的说道。 而夏曼清却毫不留情的拒绝,“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可你把她照顾进看守所了,我可不敢再劳烦季总裁大驾。”夏曼清说完,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推门走你病房。 季西深沿着远路返回,乘坐电梯,回到自己的病房中,正好医生来查房,让护士给他挂上了今天的输液。并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卧床静养。 他一个人躺在病房里,百无聊赖。而程天佑在公司看完了早会才到医院来看他。 “今天感觉怎样了?”程天佑把手中的果篮放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坐在了病床旁,一边剥橘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刚在地下车场看到你姨夫了,还以为是来看你的呢。” 季西深单手撑在脑后,淡漠的说道,“他不知道我住院的事,他是来看尔白的。” “哦?苏建辉对你老婆挺上心的啊。”程天佑随口说了句。而下一刻,季西深的话,倒是让他惊住了。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然上心了。” “什么?夏尔白是苏建辉的女儿?”程天佑蹙着眉,摇了摇头,“你老婆是你姨夫的亲生女儿,这关系可真够乱的。他们一家三口在这儿团圆,被你姨妈知道,还不得掀翻天啊。” “姨夫做事很谨慎,应该不会让姨妈知道,何况,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和夏曼清之间唯一的牵扯只有尔白。”季西深说完,便岔开了话题,追问道,“我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闫梦容和那个律师在法庭上逼得尔白失控,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闫梦容轮不到我们动手,她在法庭上做伪证,被罚的倾家荡产的,还被判监禁六个月。留了案底,出来之后想要找工作也难。依我看,她也算得到报应了,总不能杀了她吧。” 程天佑说完,季西深墨眸深敛,沉没片刻,才极冷淡的回了句,“我答应过夏航悦,不会再触碰法律,算了,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程天佑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冷寒,敢情季总裁真有要弄死闫梦容的心思。 “那个律师呢?” “那个无良律师,我找人揭了他的老底,已经吊销了律师证,以后也别想在这行混了。现在跟个过街老鼠一样,挺惨的。也算给你老婆出气了。真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季总裁啊。”程天佑打趣的回道。 季西深淡漠的点头,对此还算是勉强满意。眼看着一瓶输液见了底,护士拔掉了输液针头后,季西深掀被下床,就要向病房外走去。 “你又去哪儿?医生说了,你现在需要静养,静养你懂吗?” “我去看看尔白。”季西深淡声回道,态度却十分的坚决。 程天佑无奈的叹气,“医生说了,夏尔白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出国了,她留在国内生孩子,你有的是见她的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呢。” 而季西深固执的要命,偏要见到她才肯安心,否则只会牵肠挂肚的,无法安心。“尔白出意外无法出国,也许,冥冥之中,就是上天想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要照顾好她,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与伤害。” 程天佑哼哼了声,不免又泼了他一桶冷水,“我说季总裁,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只要到民政局把手续一办,你和夏尔白就彻底没关系了,game.over了,你觉得你们还有戏?” 他的话让季西深的墨眸微黯,高大的身体微微晃动了几下,半响后,才听他有些艰难的说,“我和尔白,的确已经结束了。” 而只有结束,才能真正的重新开始,他想要和尔白重新来过。 季西深打发了程天佑,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来到尔白的病房,胃又隐隐的开始作痛,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礼貌性的敲了几下房门。 病房门,夏曼清正在喂尔白喝粥,尔白的起色看起来好了一些,只是情绪依旧淡淡的,季西深走进来,她就像没看到一样,目光涣散的散落在角落中。 夏曼清对季西深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基本上属于冷处理,季总裁一进门就碰了一鼻子灰,外加上生理上的疼痛,越发的难受,然而,却仍然要强颜欢笑。 没过多久,护士走进来,把夏曼清喊去了医生办公室。 屋内,只剩下尔白与季西深两人。她坐在病床上,他坐在床边,她目光迷茫的看着窗外,他目不转睛,认真而专注的看着她。 尔白完全的对他置之不理,从他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尔白。”季西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然而,他刚刚低唤出声,尔白就把耳机塞入了耳朵中,拿着手机,开始播放音乐。 她的举动,让季西深觉得又好笑,又无奈,但更多的,还是难以掩饰的苦涩。 但季总裁的脸皮一向很厚,即便她不停,他同样要说,哪怕是说给自己听也好。 “尔白,本以为昨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和孩子了。能像现在这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看着你都是一种幸福。哪怕多看一分一秒,哪怕多看一眼,让我折寿十年也无所谓……” 季西深甚少说这种缠.绵的情话,而他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十分的好听。曾经何时,尔白甚至沉迷在他富有吸引力的声音里。 然而,现在,她苍白的容苏,淡漠的牵动不起丝毫的情绪,目光淡淡的散落着,漂亮的眼眸中,根本没有季西深一丝的影像,她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随后,夏曼清回来了,她冷淡的下了逐客令。季西深只能离开。 病房的门轻声合起,尔白动作迟缓的拿下了耳朵上的耳机,然而,耳塞之中却是极安静的,根本没有任何的声音。 她漂亮的睫毛轻轻的颤动几下,很快被泪水打湿。 “怎么了?季西深他和你说了什么?”夏曼清沉下脸色,询问道。 尔白努力的眨了几下眼帘,试图眨掉即将夺眶而出的泪,“他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再被他左右。” “这一次你下定决心就好,这些年,你就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伤了痛了,他说几句好听的话,哄一哄,你就轻而易举的原谅他,到头来,只不过是让自己伤的更重而已。尔白,这一次,无论你跟不跟我出国,你都不能再走回头路了,知道吗?”夏曼清温声软玉,苦口婆心的劝着。 尔白淡漠的点头,似乎并不像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道,“医生怎么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出院之后,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和我住在酒店怎么样?那里环境还不错,也方便我照顾你。孩子出生之前,我和你一起定居在国内。” “好。”尔白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问道,“季西深,他生病了吗?” 尔白当然留意到他一身的病人服。 “恩,胃出血。”夏曼清简短的回答,当看到尔白一脸的担忧与无措时,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提醒道,“怎么了?又担心他了是不是?尔白,即便他是为你痛苦,为了你而折磨自己,你也不能再动摇了。否则,你这一辈子都会和他纠缠不清。” 当初,苏建辉又何尝不是为了她而把自己折磨的死去活来呢,只是,江婉茹一声声带血的控诉,每一声都折磨着她的良知,让她无法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 夏曼清在病床旁坐下,沉重的叹了一声,“尔白,和心爱的人分开的确是痛苦的,但痛苦只是暂时而已,会随着漫长的时间而一点点的淡忘。” “恩。”尔白仍是淡漠的点头,情绪再次恢复了冷漠。 夏曼清看着她,忧心忡忡。刚刚,医生和她说,尔白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何况,她有精神病史,如果再加上产前抑郁,那就麻烦了。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照顾尔白一定要格外的小心。 等到尔白出院的时候,季西深也不顾医生的反对,办理了出院手续。 尔白和夏曼清住在一间环境不错的五星级酒店中,夏曼清有的时候会出去参加学术讨论会,不过,她专门找了特护照顾尔白。 尔白照顾起来非常的容易,因为,她非常的安静,有的时候,甚至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夏曼清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偶尔有一丝反应,若是特护和她说话,她多数是置之不理的。 尔白的郁郁寡欢,让夏曼清越发的担心了。五年前,尔白发病时的模样,夏曼清至今还心有余悸。 “尔白,你看妈给你买了什么?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夏曼清从外面回来,拎了一大袋零食回来,有薯片,还有酸梅,零零散散,装了一大袋,堆在尔白面前。 “谢谢妈。”尔白只是淡看了一眼,连唇角都没有牵动一下。 夏曼清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笑着问道,“告诉妈,你今天都做什么?” “吃饭,睡觉,看书。”尔白低敛着明眸,双手随意的交叠在一起,又说,“下周二我应该去做产检了吧,宝宝马上就四个月了,一直都没有胎动过,妈,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尔白说完,突然紧张的抓住了夏曼清的手,她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冷的几乎没什么温度,连夏曼清都是一惊。 “怎么这么凉啊。”夏曼清说着,双手轻轻的磨蹭,试图温暖她,并温声的安慰道,“别胡思乱想,胎儿五个月胎动才是正常的。” “是这样吗?”尔白将信将疑,却并未再多语。 夏曼清拆开一袋酸梅递给她,尔白勉强的吃了两颗,就说自己累了。 “尔白,妈妈晚上还有一场学术讨论会,让特护陪着你,好不好?” “嗯。”尔白淡漠的应了声,便关紧了房门。 尔白回屋后,躺在床上,睁大了一双漂亮的眸子,呆呆的看着头顶,却了无睡意。 自从被关进看守所,她就开始失眠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本以为是看守所里面的条件不好,所以才会失眠。可自从被放出来之后,尔白还是经常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而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 有时候,会回想起闫梦萱死在客厅的沙发上时,满身是血的惨状和季西深紧紧的抱着她时,悲伤的样子。而有时,脑海中又会不停的浮现出季西深温情的脸,和他缠.绵动人的情话,这样悲喜交替,不停的折磨,让尔白非常的痛苦。 更多的时候,她会感觉到无来由的悲伤,或者担心,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有时好不容易睡着了,一觉醒来,也是被惊醒,第一件事就是盯着自己的肚子看,看宝宝是不是还安然无恙的躺在她的肚子里。 她的双手紧握着小腹,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轻轻的敲响,外面传来特护温和的声音。 “夏小姐,你睡了吗?外面有一位先生找你。” 尔白本来就了无睡意,索性起身下床。“是谁?” 她推开卧室的门走出去,来到房门前,于是,便看到季西深一身笔挺的纯黑色正统西装,脸上挂着俊美而邪气的笑容,正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尔白问道。 季西深凤眸微敛,笑着回答,“顺道路过这里,来找你一起吃夜宵。”他说完,看了眼尔白身上的睡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是。”尔白说完,伸手就要关门,而季西深的手臂突然伸进来,挡住了即将闭合的房门。 房门夹住了手臂,疼痛在所难免,季西深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收回手。 尔白被迫再次打开房门,冷漠的看着他,“季西深,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是想让你陪我吃顿宵夜而已,有这么难吗?就算没有夫妻之情,我们总还有青梅竹马之意吧。”季西深揉着发疼的手臂,剑眉微锁,语气听起来居然可怜巴巴的。 “我不想吃。”尔白直截了当的拒绝。 而季西深高大的身体居然得寸进尺的走进玄关处,邪气的对着她笑,“那我们就在这里耗着吧。” “季西深,你怎么变得这样无赖。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报警?”尔白微恼着说道。 “尔白,虽然我签了离婚协议,但我们好像还没到民政局办手续吧,法律上来讲,目前我们还是夫妻,警察来了,也管不了夫妻间的事,你说是不是?” 尔白拗不过他的无赖,最终还是换了件衣服,和他一起去吃夜宵。 只是,她没有想到,季西深居然把她带到了酒店的楼顶。这座酒店的楼顶是一座空中花园,无论棚顶还是墙壁,都是透明玻璃季的结构建筑。 而内部设有假山池沼,喷泉和许愿池,四处种满了芬芳的百合、玫瑰,一年四季,永不凋零。 季西深牵着尔白的手走入其中,而整个偌大的空中花园,就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听说,这里几乎不对外开放,看来季西深也是花了很多力气和心思,才带她走进这里。 无法否认,这里的确很美,高高的棚顶上悬挂着无数的水晶灯,在夜色下,如同璀璨的星星。 “喜欢这里吗?我已经买下来了,送给你。”季西深掌心摊开,一把银色的钥匙就置于他掌心之间,正是开启这栋空中花园的电子钥匙。 夏尔白先是微错愕,随后,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季总裁的确是财大气粗,她住在这里,他便索性把整个酒店都买下来。那她站在地球上,他怎么不买下全球呢,她不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无功不受禄,季总裁这么价值不菲的礼物,我无福消受。” “没说白给你,是你陪我一起吃夜宵的报酬。”季西深含笑说着,并顺势牵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季西深所谓的夜宵,只有蛋糕和香槟。长长的桌台上,摆放着粉红色的草莓蛋糕,橙色的香槟酒,数不清的水晶烛台,烛光在尔白漂亮的瞳眸中晃动着,非常的美。 只是,她漂亮的眉心轻蹙着,精致的容苏,写满了不耐之色,很是煞风景,“吃完就可以走了吗?” 尔白说完,拿起一旁的刀叉,低头切开了蛋糕。她根本就没有胃口,只咬了一小口奶油,入口即化,滋味很甜,也很美好。只是独独缺少了一份品尝美好的心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点亮你回家的路 尔白放下了手中的蛋糕,就打算转身走人,而季西深高大的身体突然倾身靠近,他的胸膛轻贴着她的脊背,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捂住了尔白的眼睛。 眼前突然黑暗,尔白的情绪明显变不安而焦躁。“放开我,季西深,你想做什么?” “尔白别怕,不会伤害你的。”季西深的薄唇轻贴在她耳畔,气息温热,声音温柔而好听,似乎带着一种魔力一样,让人愿意无条件的信任他。 他的手掌依旧覆盖在她眼帘,尔白双手握着拳,身体微微的轻颤,仍然在害怕。而季西深半拥着她,深邃的墨眸,一直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直到,外面天空传来砰的一声绽放的巨响,瞬间光火四射。 他唇角扬着浅浅的笑靥,温热的唇片有意无意的轻擦过她耳侧,温柔而低哑的说,“尔白,送给你一份礼物。” 季西深说完,轻轻的拿来了手掌,尔白的睁开眼帘,映入眼眸的就是窗外漫天的烟火,点亮了寂静的夜空。耳畔是一颗颗烟花升空伴随的巨响声,一颗颗色彩斑斓的烟火尽情的绽放着,展现着破灭之前的壮美,又瞬间消失,灰飞烟灭。刹那的璀璨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然而,一颗破灭,紧接着便有无数颗升空,周而复始,彼岸的天空,黑夜恍若白昼。 “美吗?”季西深的手臂轻柔,而小心翼翼的环上她的腰肢,姿态暧.昧的想贴着。 而尔白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窗外的烟火所吸引,居然忘记了反抗。 她清澈的瞳眸中,绽放着无数流光溢彩的光火,她看着漫天美丽的烟火,而他只看着她的眼睛,如果,这一刻可以定格,那一定会成为永恒。 季西深牵起她柔软白.皙的手,疼惜的呵护在掌心之间,并把一枚精致的白金钻戒套在了她青葱的指尖上。“尔白,这么美丽的烟火,不知道能不能点亮你回家的路?” 套在无名指间的戒指散发着冰凉的温度,终于换回了尔白的意识,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把指尖的戒指摘了下来,塞回他手中。 她惊慌的后退了两步,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双漂亮的眸子,怯怯的看着他,说道,“季西深,我们就要离婚了。” “我知道,用不到你提醒。”季西深下意识的收紧手掌,掌心间的戒指隔得肌肤发疼。 尔白眸中的璀璨一点点黯淡,她侧头看向窗外仍不断升空,绽放的烟火,心中突然涌出一片凄凉。 烟火虽然灿烂,却转瞬即逝,亦如她对他的爱情,也曾如此的炽.烈,美好,轰轰烈烈,却终究无法成为永恒。 “西深,为什么还要这样呢,你既然签了离婚协议,就应该明白,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季西深再次紧抓住她的双手,看着她的时候,深邃的眼眸中写满了疼痛,“我知道,我也从未想过要回头。我只是想像现在一样紧抓着你的手,和你一起走下去。尔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忘记过去所有的伤痛,我们重新来过。这一次,我会好好的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再也不让你们受到任何的伤害,尔白,我想守护在你身边,一生一世,再也不和你分开。” 尔白微眯着眼眸,淡漠的看着他,唇角忽而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忘记?季西深,在你眼中,难道伤害说忘记就可以忘记吗?一颗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是无法复原的。” “对不起,尔白,对不起。”季西深疼痛的低喃着,一遍又一遍。“尔白,无论你愿不愿意相信,一直以来,我都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尔白苦笑着,眸中泪光盈动,却终究没有哭。那些错误的曾经,那些挣扎,痛苦,与仇恨,她已经不愿意再去回想。 她抬眸凝望着他幽深如海的眼睛,无助的说,“季西深,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就是明明知道不该爱,却依然深爱着。可是,你对我,从未做到全心全意。” 尔白的声音微微的哽咽,片刻的停顿后,继续说道,“季西深,你爱闫梦萱吗?” 季西深自嘲的一笑,回答,“如果我说没有,你是不是会觉得我更无.耻?” 如果他从未爱过闫梦萱,却和她在一起,那他是不是也太无耻了。可是,当初选择闫梦萱,多半是因为他们很合适,闫梦萱温柔懂事,不粘人,不任性,是个很好的女朋友人选。后来,就发生了那晚的事,他对她便多了一份责任。再后来,他们一起出国,他们相依为命,他对她的确是有感情的,而那到底是不是爱,现在,连季西深自己都无法分清了。 尔白看着他,视线逐渐的模糊,再次问道,“那你爱我吗?” “爱。”这一次,季西深坚定的点头,回答的没有一丝迟疑。 而尔白却默默的摇头,无助的退后了一步,“不,你不爱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狠心把我爸爸送进监狱,你明明知道我会难过,可你还是那么做了。如果你爱我,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闫梦萱纠缠不清,有多少次,你是为了闫梦萱而弃我于不顾,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有多心痛?如果你爱我,你不会让江程梓替我认罪,爱一个人就应该懂她,相信她,我宁愿继续坐牢,也不想一辈子背负着杀人犯的骂名,我也不想一辈子当疯子。季西深,我需要的并不是你为了曾经而愧疚,怜悯我,我要的是一份坚定不移,至死不渝的爱情,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你给不起……” 尔白的话,让季西深无言以对,他僵硬的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却不敢去看她清澈的,含泪的双眼。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像锋利的刀子,深深的划在他的心上。他很痛,却活该。 “如果,闫梦萱没有死,没有生病,也没有离开,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可以重新选择,季西深,你会选谁?”尔白继续问道。 季西深凝望着她,内心痛苦的挣扎,这是一个非常敏锐而犀利的问题,无论他怎么回答,答案都是错的。 “如果是曾经,我选梦萱,如果是现在,我选你。”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了。”尔白笑着对他说,却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 “六年前,我站在美国陌生的街头,看着不同肤色的人,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我真的非常害怕,那一刻,我多么希望你可以出现在我身边,给我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我在美国治疗了整整四年的时间,陪伴在我身边的是苏幕,是平佳,是我的父母,却唯独没有你。季西深,在我最需要你的曾经,你没有选择我,而现在和未来,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了,我和你说的再见,是永远的结束,再也不会重新开始。” 尔白说完,端起了桌面上的酒杯,混合着泪水,把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然而,倔强的对着他笑,说,“谢谢你请我的夜宵,谢谢你请我看这么美丽的烟火,我累了,想要回去了,季西深,珍重,再见。” 尔白说完,毫无留恋的转身,流着泪,一步步走出空中花园。 她的手掌紧贴在心口的位置,胸腔内,只有一颗被伤的鲜血淋漓,残缺的心,并不是一场美丽的烟火表演就可以抚平所有的伤痛。 也许,终其一生,她都无法忘记自己曾经多么铭心刻骨的爱过他,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而季西深僵硬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他想要追上她,却迈不开沉重的脚步,她只能看着他,这样一步步走开,走出他的生命,走出他的世界,最终消失。 偌大的空中花园,只剩下他一个人,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喷泉依旧机械的喷出水花,许愿池已经安静的沉睡,头顶悬挂的水晶灯依旧璀璨的像星星一样,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而一切又似乎早已改变了最初的模样。 季西深侧头看向窗外,眼中逐渐弥漫了一层水光,窗外的天空中,一颗颗烟火泯灭,而一颗颗新的又重新升起,周而复始,夜色明亮璀璨,那一场烟火盛宴依旧在继续着,而他与尔白之间的一切,却已经悄然的落季。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冬去春来,又是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季节。 尔白肚子里的孩子七个月了,江婉卿陪着她一起到医院去产检。常规检查一切正常,排畸检查宝宝的心肝肺还有脊椎发育良好,并未出现异常。 B超室内,尔白躺在床上,衣摆掀开,露出了凸起的小腹,冰凉的仪器在她的肚皮上轻轻的滑动着。 站在一旁的夏曼清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叠红包,偷偷的塞给了医生,检查医生象征性的推拒了几次,便收下了。 尔白安静的躺在床上,就如同没看到一样,对于母亲的行为,她不赞同,却也无法反驳。 “医生,你看我女儿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夏曼清压低了声音询问。 “是个漂亮的小男孩,恭喜啊。”医生立即回答道,看来,在这间检查室内,这种事早已是司空见惯,医生应该是早有准备,就等着孕妇家属塞钱询问呢。 检查结束之后,尔白穿上了衣服,从床上下来。怀孕七个月,行动迟缓了许多,夏曼清搀扶着她,一起走出了医院。 刚走出医院正门,夏曼清翻着东西,才发现尔白的病历本遗忘在了检查室内。 “病例忘带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夏曼清说完,快步向医院内走去。 医院的正门口人来人往,尔白怕被撞倒,想着先到车子里休息。他们的车子就停在对面,她挪动步子,向马路对面走去。 而来到车旁,尔白才想起车钥匙在夏曼清那里,她略有些懊恼的敲了下自己的额头,怀孕还会让人变笨,她最近总是丢三落四,脑袋好像都不太灵光了。 天空阴沉的厉害,很快飘起了鹅毛细雨,雨丝纷飞,落在肌肤上,微凉。 路边是一家尚未开业的精品店,大门紧锁着,而橱窗中摆放着漂亮的手工艺品和玩具,尔白站在屋檐下躲雨,目光随意的看着橱窗中的摆件。软陶捏制的人偶,漂亮的新娘和英俊的新郎,带着几分卡通色彩,非常适合摆在新婚的婚房中。 尔白记得,她结婚的时候,似乎也买过类似的东西摆放在客厅里,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渐渐的也被遗忘了。 她清澈的目光逐渐的涣散,似乎陷入了沉思。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去年的现在,他们还在新婚,而现在,她和季西深已经分开了。 人生大抵就是如此的吧,分分合合,聚聚散散。 在她身后,宽阔的马路上车水马龙,季西深开着车子恰好经过此处,车速不满,窗外的风景快速的倒退着。而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橱窗旁的尔白,她身上穿着米白色的孕妇裙,长发挽起,几缕发丝俏皮的垂落在耳机,侧影温婉而安静。 季西深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把车停在了路边,撑着伞,推门下车,大步来到她身后,并把手中的大伞撑在她头顶。 头顶的光线突然被遮挡,尔白下意识的抬头,率先跃入眼帘的是头顶那张深色的大伞,一只干净的手掌稳重有力的握着伞柄,视线顺着手臂看过去,便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 自从上一次的分手后,这是三个月以来,两个人第一次的见面。虽然季西深三天两头就去找她,但尔白避而不见,他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送她,有孩子的,有孕妇的,但隔天,都毫无意外的出现在垃圾桶中。 起初,季西深还会为此而伤心,但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钱照花,东西照买,照送,虽然,这看起来似乎毫无意义。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他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好巧。”僵持片刻后,尔白有些生涩的吐出两个字,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无波无澜。 季西深心口微疼,若有似无的一叹,目光却如胶似漆的盯着她看,好像要把这三个月缺失的一并补回来一样。 “下雨了怎么还站在这里,感冒了怎么办。夏尔白,你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季西深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责备,却无法掩饰深深的关切,他快速的脱下外套,搭在了她肩膀。 突然被温暖的气息包围着,空气中都是独属于他的味道,隐隐约约,是淡淡的烟草香。尔白有片刻的恍惚,随后,还是取下了外套,递还给他。 “谢谢,我不冷。”她低敛着眸,一副生人忽近的模样,季西深僵硬的把深灰色的西装外套拿在手中,却没有再穿。 “怎么不进车里?”他又问。 “车钥匙在妈手里。她回去拿遗忘的病历本了。”尔白简单的回了句。 “那到我车里面坐一会儿?”季西深说。 尔白理所当然的摇头拒绝。而季西深并未强求,他一直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从她脸上向下移动,落在了她凸起的腹部,胎儿七个月,早已经显怀了,而季西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并没有询问孩子的情况,因为,她每一次的产检报告,他手里都有一份,甚至早在两个月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胎儿的性别。 尔白被他看得十分别扭,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背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清清冷冷的背影,不再开口说话,不再理会他。若不是外面下着雨,她早已经离开这小小的屋檐,躲得越远越好。 而她如此的冷漠,再次伤了季西深的心,他剑眉深锁,连唇角的笑意都带了一抹自嘲,终是忍不住开口,“我们现在已经变得这样陌生了吗?夏尔白,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也可以是朋友吧。” “没听说过哪对夫妻离婚了还能做朋友的。”尔白冷冷淡淡的丢出一句。 “尔白,我们还没离婚呢。”季西深居然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的牵动他的情绪。 尔白微愣,难得的转身看向他,说,“的确该找个时间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一下了,总不能这么一直拖着吧,要不我打电话给蒋钦,让他把你的行程空出来?” 她一句话差点儿没把季西深噎死,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的行程什么时候轮到蒋钦说了算。” 季西深不冷不热的回了句,沉默半响后,又说,“既然要在国内生孩子,孩子办准生证,办户口,都需要结婚证,这件事等你生完孩子再说吧。” 尔白沉默不语,没说同意,也没有反驳。 彼此间,又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中。尔白再次背转过身,目光涣散的看着外面纷飞的细雨。 好在此时,夏曼清快步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见到季西深时,也是微微的一阵错愕。 “妈。”季西深礼貌的开口。 “恩。”夏曼清爱答不理的,直接走到尔白身边,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拿完病例,我又到B超室补了一张孩子的照片,谁想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下起雨了。” “我没淋到雨。”尔白温声回答,然后和夏曼清一起坐进车里,很快,车天佑长而去。 而季西深撑着雨伞,一直站在原地,就这样被彻底的遗忘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像车子的方向走去,正是此事,程天佑的催命连环电话已经打来了。 “季总裁,你怎么还没到?车撞树上了吗?我这儿可撑不住了啊。” “十分钟后到,等着。”季西深说完,挂断了电话,一踩油门,车子如箭一样穿入雨季之中。 这一次的客户非常的难缠,但CASE的投资很大,利润可观,季西深很看好这个案子,并且,志在必得。 酒桌之上,推杯换盏,虽然有程天佑挡酒,季西深也没少喝,中国人谈生意,大抵是在酒桌上,喝得少了,人家会认为你没诚意。 几杯白酒入腹,刚将养好的胃又开始绞痛起来,季西深借着去洗手间的工夫,站在长廊中透气。他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两指间夹着一根烟蒂,慢悠悠的吸着,指尖光火忽明忽灭。 “季总?”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季西深淡漠的挑了下眉梢,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男人向他走来,脸上对着客套的笑。 “原来是成副队长。”季西深礼貌的点头,唇角挂着一字号的笑容,目光却是清清冷冷的。 他与市局的几个领导相熟,偶尔吃饭的时候,这位成副队长也在受邀之列,而恰巧的是,这次闫梦萱的案子,就是他手下负责的。 “陪领导吃饭,刚散了场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季总。”成副队长微胖的脸上,堆着憨厚的笑,这人天生长了一张笑脸,也只有穿上警服的时候,才有几分威严。 “谈生意。”季西深简短的回答。 “季太太最近还好吗?快生了吧,恭喜季总裁就要当父亲了。”成副队长随口又问。 季西深一笑,眼底眉梢终于染了一层温润的笑意。“她被关在里面的时候,还多亏了成副队长的人照顾着,改日西深做东,好好宴请成副队长和嫂子。” “客套了,等孩子满月的时候,请我们喝杯喜酒就行。”成副队长笑着说完,又道,“你太太这是的确是走运,事发的时候正在打电话,对方的电话又恰好设置了录音功能,否则,的确不好脱罪。这个案子,到现在也没有结案呢。” “闫梦萱是自杀的。”季西深语气淡漠,却斩钉截铁的回答。 “监控录像显示,那段时间别墅没进去过第三个人,季太太是无辜的,那闫梦萱肯定是自杀的,想要家伙给你太太,并且,我们拿到了一份闫梦萱在医院的病历,她患有恶性肿瘤,已经扩散了,医生已经宣判了她的死刑,最多也就剩下半年的时间。一个将死之人,当然不怕死了,顺便还能拉上一个垫背的。我猜测,当天闫梦萱去找季太太,应该是打算用言语激怒她,然后在争执的时候,故意拿到刺向自己,那季太太至少也是个误杀罪名成立,脱罪都难。只是,事情并没有像闫梦萱预料的那样,她用尽各种办法,而季太太身怀有孕,并没有被激怒,所以,无奈之下,闫梦萱只能把现场布置成争斗过的样子,然后,自己杀了自己,嫁祸给季太。但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想到那么巧,事发的时候,季太太居然在和好友打电话。” 成副队长是多年的老干警,破案很有一套,分析的环环相扣,合情合理。 季西深牵动了下唇角,他现在对于闫梦萱的事,已经丝毫不感兴趣,甚至会反感厌恶。如果闫梦萱是他杀的,他或许还会原谅她,毕竟人已经死了,而逝者已矣。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实摆在眼前,闫梦萱就是想拉着尔白一起死,心思何其毒辣。 而他当初对闫梦萱的妇人之仁,险些把尔白推上绝路。 “按这么说来,早应该结案了。”他冷淡的回了句。 成副队长却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哪儿那么容易啊,这些都属于间接的推理,再合情合理,也不能成为结案的关键。目前还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比如遗书之类的东西。我们已经审问过闫梦容,我总觉得她肯定是知道什么,但那小丫头的口风特别紧,什么都不肯说,总不能动刑吧。还有你家的两个佣人,我们也怀疑过,怎么可能那么巧合,两个人同时离开,但审问之后也没发现任何的问题。如今还是个悬案。” 成副队长说完,伸臂轻拍了下季西深肩膀,“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这个人,就是直来直去,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兄弟,惜福吧,幸亏闫梦萱只是你的前任,如果当初你真娶了这么个嫉妒心强,心机多,又这么阴险可怕的女人,晚上睡觉都会做恶梦。” 季西深有些冷嘲的牵动了下唇角,并未还口。而此时,正巧程天佑出来找他。 “呦,我说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呢,原来遇见熟人了。”程天佑笑着走过来,递了根烟给成副队长。嬉笑着问道,“闫梦萱的案子结了吧?死了真是便宜她了,不然判她个诬告陷害罪,非让她把牢底坐穿不可。” 成副队长吸了几口烟,不打算继续浪费口舌再解释一遍,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告辞了。 季西深应酬之后,独自一人开车回家,每天夜季降临之后,是他最畏惧的时刻,白天忙于工作,忙于应酬,身边总是围着许多人,倒也感觉不到孤单。而每当晚上回到家,面对着死一般寂静的别墅,面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他的心也跟着冰冷了。他每晚躺在床上,彻夜无眠之时,会疯狂的想念尔白,想念曾经在一起时,那些温馨的日子。 季西深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他需要靠着回忆来勉强度日。他也从未曾像思念尔白一样,疯狂的思念过任何人。思念到心都跟着痛了。 一直以来,尔白都在无条件的爱着他,他自负的以为,无论他做错了什么,只要他招一招手,尔白就会回到他的身边。所以,他肆意的挥霍着尔白的爱,直到有一天,他把尔白对他的爱耗尽了,他终于明白,这个小女人对他来说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白天喝了太多的酒,半夜又开始咳血,季西深再次被迫入院。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强忍着疼痛,一个人开车去了医院,等到达医院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几乎被冷汗浸透了。 病房内,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木然的看着输液瓶中冰冷的液体一点点的滴落下来,顺着输液管流入自己的身体,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睁着双眼,直到天亮。 早晨八点多的时候,护士来换了药。年轻的小护士见到这么英俊而略带着忧郁气质的男人,不免有些脸红心跳。她红着脸,口拙的询问了几句他的身体状况,季西深爱答不理的回着,小护士自讨了没趣,很快便讪讪然的离开了。 季西深的手中一直握着手机,每次按下了几个数字键后,又快速的删除,如此的反复,许久的挣扎后,总算是下定决心,拨通了尔白的电话。 “喂,你好。”电话那端,传来尔白轻柔淡然的声音,因为酒店的座机是复古设计,没有来电显示的功能。尔白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那声音好似恍若隔世,季西深心口微微泛疼,握紧了手机,薄唇轻颤几下,声音却卡在喉咙中,根本发不出来。 “你好,我是夏尔白,请问你找哪位?”因为对方久久没有应答,尔白再次出声询问道。 季西深依旧沉默着,指骨紧蜷起,手机越握越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痛的缘故,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在面对着尔白的时候,居然有了几分胆怯。 长久的僵持,电话中只有细微的电流声与平稳的呼吸,之后,电话那段的尔白敛起明眸,容苏苍白而清冷,准确的喊出了他的名字,“季西深,是你吗啊?” 他仍没有回答,而是渐渐的放下了手机,挂断。也许,他不该一时冲动打这个电话,尔白根本就不想见到他,更何况是听到他的声音了。 也许是人病了,意志力也容易脆弱,就开始格外的想念她。这三个月以来,尔白的冷漠以对,终于让季西深明白,原来有些伤害,是终其一生也无法修复的。 第二天早会季西深没有参加,程天佑这才知道他又住进了医院里,理会结束之后,匆忙的赶来了医院。 “我说季总裁,你这是三进宫了啊,再不注意身体,可就真的英年早逝了,夏尔白还有三个月就生了吧,万一连孩子一面都没见着,你说你屈不屈啊。”程天佑翘着二郎腿,直接坐在了病床旁,还不忘挖苦季西深几句。 季西深疲惫的靠在病床上,脸色仍然非常的苍白憔悴,不过短短的三个月,人瘦了整整一圈儿。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我死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季西深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吝啬的没给他一个眼神。 病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程天佑自程的剥桔子,剥完丢入自己的嘴里吃,而季西深闭目养神,也不理会他。 而此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却很快的打破了沉默,江婉卿推门而入,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优雅的声响,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她仍是一副端庄高贵的样子,只是脸色明显的憔悴,不似曾经那般光彩照人了。 季西深见江婉卿走进来,下意识的瞪了眼程天佑,明显是责备他多管闲事。 而程天佑却不以为意的耸肩,随口回道,“阿姨打电话到公司来找你,我就顺便说了你住院的事。” 程天佑说完,还非常狗腿的站起身,给江婉卿让了座位,“阿姨,你们先聊,我有事儿先回公司了。” 程天佑离开后,屋内之后母子两人。江婉卿沉重的叹息声轻轻的传入季西深耳中,自从尔白出狱之后,季西深没再回过季家,母子两人的关系变得更生疏了。虽然季西深嘴上不说,但江婉卿知道,他心里还是怨怪她的。 “生病了也不告诉妈妈,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要我这个妈了。” 季西深目光散漫的看过来,轻牵动唇角,“我是怕您担心,我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江婉卿点了点头,热络的打开了食盒,“你胃不好,我煮了点儿粥给你……” “妈,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吃,一直在输营养液,粥您拿回去吧,别浪费了。”季西深出声打断了她。 江婉卿端着食盒的动作一僵,略有些失落的把食盒重新放回原处。她干笑了一声,有些讨好的说,“昨天我逛商场的时候,买了很多婴儿的小衣服和小玩具,等你出院之后,找个时间给尔白送过去。别看尔白现在不理你,女人都是心软的,你多哄哄她就好了。毕竟你们现在还是夫妻。” 季西深漆黑的深眸静静的凝视着她,沉默半响后,才道,“妈,以后别再买那些东西了,尔白并不需要。如果你不忙的话,帮我去墓地陪陪阿步,这周我还没抽出时间去看他。” 季西深每周固定会抽出一天的时间去墓地陪阿步,风雨无阻。 江婉卿微微的一愣,茫然又痛心的看着他。 季西深移开视线,目光涣散的落在窗外,不言不语,似乎完全的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尔白做些什么,好像除了钱,他什么也给不了她,而那并不是尔白需要的。 “也许,我现在唯一能为尔白做的,就是远离她,不让她见了我烦心。”最后,季西深全部的沉思都化为了一声苦笑。 “西深……”江婉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季西深再次打断。 “妈,我说过,我的事儿您别再管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他说完,背转过身,疲惫的合起双眼。 江婉卿脸色难看了几分,没再打扰他,而是默默的转身离开了病房。 上午一直在输液,午后,护士才把输液针头从他的血管中拔出来。他靠坐在床头,幽深的目光一直盯着外面的天空。 窗外阳光就好像尔白灿烂温暖的笑苏,只是,她许久许久都不曾对他笑过了,久到好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事。 季西深终是没有忍住,再注射完点滴之后,就拿着手机给蒋钦打了电话,让蒋钦开车来医院接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章 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低调的黑色奥迪A6就停在尔白所居住的酒店楼下,蒋钦开车,季西深坐在后面的位置上,黑色的外套里面是白蓝相间的病人服,虽然已经是春季,气温早已在零上,而他的身上盖着厚厚的羊绒毯子,身体还在微微的轻颤着。 输液之后,这个时候他本应该躺在病床上静养的,而他却不顾医生的忠告,硬是来到了这里。 季西深并不敢确定尔白究竟在不在,他也只不过是来碰碰语气而已。他就坐在车里面等,而这一等,就是整整四个小时。 “季总,我们还是回去吧,医生说您晚上还要输液。”坐在前面驾驶室内的蒋钦转头提醒道,季西深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昨晚入院前刚咳过血,今天就这么折腾,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一个小小的总裁秘书,自然是担待不起的。 “季总,现在已经五点多了,也许太太今天不在酒店里,即便是在,很快天就黑了,她也不会出来了。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蒋钦说了一堆后,季西深眼帘轻抬起,淡漠的说了句,“再等一会儿吧,再等等,如果她还没有出来,我就走。” 蒋钦当然拗不过他的性子了,只能沉默的陪同着。然而,后视镜中,只看到季西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都褪尽了血色,纸一样惨白。 大概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吧,没过多久,居然真的看到了尔白的身影,她穿着厚厚的孕妇裙,怀孕七个月了,行动看起来有些迟缓笨重。 她一步步向酒店外走来,身边并没有人陪同。H市春天的风大,她一个人走下台阶的时候,身体好似被风吹得来回晃动,季西深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的伸手推开了车门,刚要走下去,却见夏曼清小跑着走上去,伸手搀住了尔白。 母女两人有说有笑着,再次走进酒店里。 他的目光贪婪的追随着尔白,然而,她却很开的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季西深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却止不住眼前的视线逐渐的模糊,黑暗,最终完全失去了意识,昏厥在车里。 “季总,季总!”蒋钦大惊失色,慌乱的把季西深送回了医院。 季西深在医院整整躺了大半个月,才出院。 第一天回公司,发现一直紧闭着的特助办公室的房门,居然被打开了,季西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狂喜,快步的走进去,却发现,办公桌旁,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三十不到的年纪,称不上多美,却很有一股成熟干练的姿态。 “请问有事吗?”女人放下了手中正翻看着的文件,询问道。 季西深心中的那份狂喜突然间便落空了,继而化为淡淡的自嘲。他真是糊涂了,他的尔白怎么可能还会回到这里呢。 女人见他一直杵在门口,于是起身来到他面前,疑惑着,再次询问,“请问您是哪位?” 季西深不由得蹙起剑眉,俊脸上呈现出淡淡的不悦,而他的不悦,并不是因为女人的唐突,而是因为,她侵占了属于尔白的位置。 他并没有回答,转身向总裁办公室走去,彼端,蒋钦迎面走来,他冷冷的丢出一句,“叫程天佑到我办公室来。” “季总裁一回来第一个就召见我,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啊。”人未到,声先至,程天佑推门而入,翘着二郎腿,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季西深的身体靠在老板椅中,脸色依旧苍白,但目光却十分犀利,“我离开半个月,这公司就成你的了,程副总是不是该解释一下,特助办公室里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你特意把我从分公司喊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程天佑身为无奈的撇了撇嘴,“无论你和夏尔白是否符合,她都不可能再回公司了吧。而蒋钦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我给你找了一个新助理,哈佛毕业的博士生,在世界五百强企业做过行政,我可是重金挖过来的。” 季西深听完,目光冷淡,一直沉默不语。他根本没理会程天佑后面都说了什么,他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夏尔白不可能再回来’这句话上。 难道,她真的无法再回到他身边了吗?答案早已确定,只是,他一直不肯死心而已。 见他一直沉默,程天佑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试探的询问,“你要是介意的话,我让她换一间办公室吧。” “不必了。”季西深淡漠的回答。 不过是一间办公室而已,谁搬进来,谁搬出去又能如何呢。尔白一直住在他的心里,任何人都无法把她逐出他的心。 “你聘请的新特助叫什么?” “张雅婷。” “嗯,稍后让她把这两天的行程表发到我邮箱。希望你请的人不是空有一张文凭。”季西深说完,伸手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我的眼光没那么差,像闫梦容那种弱智不会再出现在公司了。”程天佑嘴上没把门的,话一脱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他抬眸看向季西深,果见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程天佑尴尬的咳了一声,急忙岔开了话题,“税务局的吴局长突发性脑出血住院了,你最好是亲自去探望一下。毕竟我们用到他的地方还会很多。” “恩,你安排吧。”季西深不甚上心的说道。 “那我让张特助陪你一起去。”程天佑说完,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准备了鲜花和厚礼,车子缓缓的驶出公司,季西深坐在后面的位置,一直闭目养神。而前面开车的是蒋钦,张雅婷坐在副驾驶。 蒋钦跟着季西深多年,并不似张雅婷初来乍到那般的拘谨,偶尔会和她聊上几句。 “听说你刚从美国回来不久,拿了绿卡,怎么不在美国定居?” 张雅婷浅浅的笑,颇有几分无奈,“美国的月亮也不比中国的圆。” 她的这句话突然让季西深觉得莫名的熟悉,他下意识的睁开眼帘,看向前方。 透过后视镜,张雅婷见季西深的目光探过来,于是回头问道,“季总也在美国生活过吗?” “没有。”他简短的回答,随后又补了句,“我太太去过美国留学。” “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一直在唐人街的餐馆打工,半工半读,那时候真是挺辛苦的。”张雅婷颇有几分感慨的说道。 而季西深的目光虽然看着前方,却渐渐的涣散。他想到了他的尔白。 季西深去探病,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对家属说几句场面上的安慰语,然后递上厚礼,便可以离开了。 特护病房在顶楼,季西深乘坐电梯下楼,期间,电梯不停的在各楼层停下,不停有人进进出出。 又一次在三楼妇产科停下的时候,电梯一开一合间,一抹熟悉的倩影突然跃入季西深眼帘。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伸手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快步的走了下去。 “季总,您去哪儿?”张雅婷一脸不解的跟着走出电梯,却见前方,季西深停在了一个怀孕的女人面前。 今天并不是产检的日子,而尔白却出现在了医院里,这不得不让季西深神情紧张。 尔白见到他,微微的诧异,随后,目光淡落的扫了眼他身后不远处的张雅婷。 “公司新聘请的特助。”季西深只是随口解释了句。 尔白一直低垂着头,容苏淡淡的,并没有牵动一丝情绪。只是轻轻的抿起了唇。她在公司的位置,已经有人替代,那么,他身边的位置,迟早也会有人取代。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他们都该有各自的生活,各自重新的开始。 “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季西深关切的追问。 “恩,肚子疼。就来检查一下。”尔白答道。 “医生怎么说?”季西深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孩子是他与尔白之间唯一的牵绊,这个他期待已久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尔白淡漠的摇了摇头,“没事,医生说我可以能是太紧张了……呃……” 尔白话未说完,突然闷哼了一声,手掌捂住凸起的肚子,身体缓慢的移动,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怎么了?要不要喊医生?”季西深半蹲在她面前,紧张又无措的看着她。 尔白再次摇头,淡淡的回了句,“没什么,宝宝刚刚踢了我一下。” “他,他踢你?”季西深惊奇的睁大了双眼看着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想要去抚.摸尔白的肚子,想要摸一摸他的宝宝。 然而,却被尔白推开了。“你别碰我。”她冷漠的说。 季西深深眸中一闪而过疼痛的神色,很快很快,快的完全没有让尔白扑捉。而那抹疼痛虽然在眼中消失,却重重的落在了他的心上,他想,锥心刺骨,也不过是如此了。 但随后,他还是扬起唇角,对着她笑,“他是不是很调皮?在母亲的怀中就这么不安分,以后肯定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 尔白垂头不语,目光淡淡的散落,显然不愿继续理会他。 季西深轻抿了唇角,仍温笑着,继续问道,“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尔白,你怀孕初期孩子的状况一直都不是很好,这几个月倒不如先住进医院里养胎,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尔白懒懒的眨动里下眼睫毛,回了句,“季西深,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我知道。”季西深唇角笑意不变,只是多了几分苦涩。 而此时,夏曼清手中拿着很多单据,迎面走了过来,见到季西深,也是爱答不理。 “尔白,住院手续办好了,我们去病房吧。” 原来,尔白这次来医院,就打算直接住院了,虽然孩子目前的状况还算稳定,但吃一堑长一智,她不能让阿步的惨剧再次发生。 夏曼清搀扶着尔白,一路走远,季西深才转身向电梯口的方向走去,张雅婷很识趣,并不多嘴半句,一路踩着高跟鞋跟随其后。 叮咚一声后,电梯门打开了,而好巧不巧,平佳拎着果篮,从电梯里走出。 她的目光从季西深与张雅婷身上打量过后,唇边多了一抹讥笑,“季总这是什么意思啊?来医院看前妻还带着新欢,不怕尔白受刺激流产?” 季西深微沉着俊脸,并不打算和她进行无聊的口舌之争。只听她继续说道,“胎儿月份大了,尔白晚上根本躺不下,只能整夜整夜的坐着睡不着觉。季总这儿过的倒是潇洒,闫梦萱死了,转眼就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这位小姐,你误会了,我是季总的特助。”张雅婷开口解释。 不料,平佳却讥笑一声,“特助啊?新来的吧,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前任季太太就曾经是季总裁的特助吗?这男人就喜欢对着身边的人下手。” 张雅婷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聪明的没再开口,否则只会越抹越黑。 “平佳,别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季西深清冷的开口,并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反而诚恳的嘱托道,“尔白不想见我,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费心照顾她了。” 他说完,大步进入电梯。 张雅婷快步的跟着走进去,电梯不断的下行,两人各自占据电梯一角。她是明白人,在职场中也算是摸爬滚打过,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状若无事的站在原地,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淡看着身旁的男人。 他一身笔挺的纯黑色西装,优雅沉稳之中,又透出淡淡的忧郁,那种气质,对于女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吸引。 她完全想不通,是怎样无情的女人,才会忍心把他推开。刚刚那一季,的确让她大跌眼睛。这个在商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居然能够卑微的屈膝在一个小女人的脚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吗?! 走出医院,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张雅婷蹙起眉头,她一向不太喜欢下雨的天气,而在看身旁的男人,神态自若,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从容不迫。 “你和蒋钦打车回公司吧,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他说。 “季总,您下午还要给技术部开会。”张雅婷提醒道。 “推掉。”季西深说完,已经坐进驾驶室,发动了引擎,车子如箭一般窜入雨季中。 “这……”张雅婷一头雾水的看向身边的蒋钦。 蒋钦手里撑着伞,拍了拍她肩膀,“以后每周二下午的行程都空出来,季总要去墓地看儿子。” “什么?”张雅婷仍是不解, “你不必知道太多,只要记得把行程空出来就好。” “蒋秘书,前任特助,真的是季太太吗?”张雅婷半信半疑的问道。 “嗯。”蒋钦点头,又叹息的道,“其实季总和太太非常恩爱,季总对老婆,宠的像宝贝一样,可惜被前女友搅合的支离破碎的。” 蒋钦说完,又觉得自己太八卦,于是叮嘱道,“这些话千万别到公司乱说,毕竟是老板的家事。” “我知道。”张雅婷点头应着。 蒋钦抬头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雨,无奈又打趣的说,“看来我们只能打车回去了,还能找财务多报销几块钱的打车费。” 而彼时,楼上的病房内,平佳拎着果篮走进时,夏曼清正在整理床铺。 “阿姨,我来弄吧。”平佳放下果篮,热络的走过去,开始铺床。这三个月,她没事儿就往尔白这儿跑,起初尔白仍是不太和她说话,但平佳绝对不是脸皮薄的姑娘,只要尔白不赶人,她就说的没完没了,大到世界大事,小到鸡毛蒜皮,一件事儿能说一整天,尔白真是拿她没办法,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也缓和了。 而夏曼清经常有学术演讲,无法陪伴尔白的时候,就由平佳代劳,渐渐的,尔白的情绪似乎也没那么低落了,开始愿意说话,医生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 “平佳,你不上班,总往我这儿跑,不怕扣奖金?”尔白从果篮中拿出一个橙色的橘子,动手剥起来。 “我的奖金早就被扣完了,现在可以随便的请假,大不了被季西深炒鱿鱼。”平佳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床铺换上了崭新的被单,尔白躺在上面,终于没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她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而肚子里的小东西似乎也非常的兴奋,凑热闹的伸了伸小手小脚。 尔白温笑着扬起唇角,手掌轻轻的抚摸着肚子,“还好,再有两个半月就能把他生出来了,我现在胖的像个猪一样了。” “那也是只美丽的猪。”平佳打趣的笑,然后又说道,“我刚刚在电梯口见到季西深了。” “嗯。”尔白淡淡的点了下头。 “他是来看你的?”平佳又问。 尔白摇头,“偶遇,他不知道我住院了。” “那应该是来探望别的病人,还带着新特助,招摇过市的。”平佳略有些不悦的说。 而尔白却只是淡淡的一笑,并不以为意,“他的声音越做越大,蒋钦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那个位置,总需要有人顶替。” “特助的位置你不在乎,那季太太的位置呢?如果有一天,有人也取代了季太太的位置,尔白,你还能这么淡然吗?”平佳问。 尔白漂亮的眉心轻锁,眸光轻微的晃动,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我不想说这个,平佳,你如果再给我添堵,我就要赶你走了。” “你就逃避吧,行了,你喜欢听,我也不说了。孕妇最大。”平佳起身继续帮她整理衣物。 尔白坐在病床上,随手翻看着育儿书,目光却极为涣散,根本看不进去一个字,脑子里却空白一片。 而与此同时,飘雨的墓地上,季西深坐在阿步的墓碑前,干净修长的指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上孩子的小脸。 “阿步,爸爸又来看你了,你会不会嫌爸爸很烦?”季西深苦笑,额头轻轻的贴在潮湿的墓碑上。 阿步一个人躺在这里,他一定很寂寞吧。若不是怕打扰他灵魂的安歇,季西深甚至荒唐的想过,把阿步的骨灰带回家,这样,他可以每天都守在他的身边。 “阿步,还有两个多月妈妈就要生小弟弟了,你马上就可以当哥哥了呢。你是不是和爸爸一样开心?” 墓地四周极为安静,春雨无声,悄无声息的钻入泥土,滋润着大地。 面对阿步的时候,季西深永远的自问自答,“阿步,怎么办?爸爸曾经犯了很多的错,妈妈不肯原谅爸爸,你一定要保佑妈妈能早日原谅我,要保佑弟弟平安的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 生命延续的奇迹 如同往日一样,季西深在墓地中呆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夜季降临后,才离开。 他孤独的走在夜色之中,肩头落满了潮湿的雨水,发梢还嘀嗒不停的落着雨珠。 他开着车子,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尔白所在的医院。 深夜寂静的长廊,即便季西深放轻了脚步,声音仍是格外的清晰。 尔白的病房依旧开着昏暗的灯,她阖着眼帘熟睡,却真的如同平佳所说,一直靠坐在病床上,根本躺不下。 季西深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来到病床旁,静默的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忧伤。 而尔白似乎睡得很沉,完全没有意识。 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头轻轻的贴在了尔白的小腹上,想要近距离的与宝宝接触,而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有所感应一般,不知是小手还是小脚,很有力的踢了一下,季西深深邃的瞳眸突然间浮起一片欣喜之色,这一刻,他感动的几乎落泪。 他的孩子,正在和他打招呼呢。那么热情而有力。这是季西深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延续的奇迹。 他缓缓的把头移开,不敢继续压着尔白的肚子。然后,伸出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执起尔白的手,她一双柔软的手仍然是冰凉的,几乎没什么温度。以前,总听人说,没人疼的人手会凉,看来,还是他疼她不够。 季西深一双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抬眸看向她时,才发现尔白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正微眯着美眸看她,似乎若有所思。 季西深好似做贼被当场抓包了一样,俊苏露出紧张与尴尬之色,他仍半跪在病床边,那姿态,好似匍匐在女王的脚下。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季西深忐忑的询问。 尔白淡漠的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她睡得一直都不安稳,“宝宝踢了我几下,就醒了,与你无关。” 她并没有问季西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早在他低头贴上自己肚子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做了什么她都知道,看来,季西深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孩子,无论出于何种理由。 “孩子还要两个多月才出生,他夜里总是这么闹,会影响你休息的。”季西深担忧的说。 屋内的光线昏暗,尔白伸手按了下床头的开关,又开了几盏灯。刚刚迷蒙的环境下,总让她觉得气氛太过暧.昧,以前他每晚求.欢的时候,卧室的等就是那样的色泽与亮度。 “没关系,我可以白天睡,他白天的时候还算安生。”尔白淡漠的回答。 两人相对而坐,彼此沉默了一阵子。季西深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尔白觉得有些别扭,伸出手想要拉开床头柜中的抽屉,季西深急忙起身代劳,“找什么?” 尔白没回答,而是指了指里面的文件袋。季西深把袋子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体检报告,很多张罗列在一起,是肚子里宝宝不同时期的彩超照片,最近的几张,四维彩超几乎都能看清孩子的容貌了。 “给你吧,我家里还有一份。”尔白淡声说。诚然,她并不知道,其实所有关于她和孩子的一切,他都有。 “恩。”季西深点头,他当然不会拒绝了。 他站在尔白面前,低着头,一张张的认真的翻看着彩超照片,“看照片上,宝宝现在的姿态应该是头朝下的。” “恩。”尔白应着,随后又说了句,“他一直这个姿势会不会脑充血啊?” “等他出声之后,你问问他就知道了。”季西深笑着打趣,气氛似乎一下子缓和开。 而尔白精致的容苏微微错愕后,再次恢复了冷淡。她动了下有些麻木的身体,换了个姿态侧卧,背对着他,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尔白已经明确的赶人了,季西深总不能再装傻充愣的留在这里,“嗯,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季西深说完,尔白仍没有回应,他若有似无的微叹一声,向门外走去,即将走出病房的时候,却听身后再次传来她的声音,尔白说,“季西深,你不会和我抢孩子吧?” 季西深突然顿住了脚步,手掌紧握着门把,高大的身体甚至有一丝的颤动。长久的沉默后,他才听到自己低哑艰涩的回了句,“不会。” 其实,只要他不放弃抚养群,这离婚官司就有得打了,他们三年五载也离不了。只是,事情走到今天的地步,他欠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他又有什么资格和她挣这个孩子。 回去之后,季西深本以为会彻夜未眠,因为他今天是第一次感觉到孩子胎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却没想到,头刚粘在枕头上,就睡着了。他甚至做了个梦,梦见小东西在喊他爸爸,那脆生生的声音,别提多好听了。以至于天亮后醒来,季西深还咧着嘴角不停的笑。 第二天去公司上班,季总裁明显心情大好,往日阴沉的俊脸,也显出了几分温柔的神色。 “呦,今儿季总裁心情不错啊?怎么着,把你老婆拿下了?”程天佑把一叠需要签字的文件堆在他面前。 季西深一边翻阅文件,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着,语气中甚有几分骄傲之气,“我儿子会胎动了。” 程天佑眨了眨眼,颇有几分无奈,“没睡醒呢吧?就这事儿高兴成这样?你儿子都快八个月了,如果在不胎动,就麻烦了。” 季西深白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和程天佑这种万年光棍讨论孩子的话题。 程天佑懒懒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并吩咐秘书倒了杯咖啡进来,等着季西深把文件签完。 他一边抿着咖啡,一边问道,“你和夏尔白最近怎么样了?孩子眼看着就生了,真的非离不可?” “离婚协议我都签了,尔白不可能给我反悔的机会。”季西深微低着头,目光依旧落在面前的文件上,而握着钢笔的手却停了下来。 程天佑撇了下嘴,又道,“其实这事儿还不简单,你就和她挣孩子的抚养权,只要孩子在你手里,她这个当妈的还能跑了不成。” 季西深听罢,苦笑着牵动唇角,回到,“我不能这么做。” 不仅不能,他也不敢!季西深又何尝没想过这个办法呢,只是,他这么做了,尔白只会更恨他。 尔白住进医院之后,比原先住在酒店里方便多了,至少,对于季西深来说,他可以每晚都去看她。 只是,他不敢再靠近病床,因为尔白的睡眠太浅,很容易就被吵醒,他不忍心打扰她休息,每每都是站在门口,目光贪婪的看着她和宝宝。 有一次,季西深实在是太累,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就那么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清晨,夏曼清来医院看尔白,才把他叫醒。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沉着脸色问道。夏曼清是不愿季西深再和尔白接触的。尔白出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患有轻微的产前抑郁,这病情刚刚稳定了一些,季西深又开始纠缠不休,万一再刺激到尔白,那可就麻烦了。 季西深的睡意一下子就消了,慌忙站起身,喊了一声,“妈。” 夏曼清蹙着眉头看他,一本正经的说,“西深,从小到大你都是个行事沉稳的孩子,怎么现在做事反而不计后果了。尔白会弄成今天这样,多半都是你造成的,前阵子,医生还说她的情绪不太稳定,有轻微的产前抑郁,我希望至少在她生产之前,你都不要再来打扰她。你出现在她面前,只会刺激到她,万一她发病,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季西深微低了下头,沉默片刻后,沉重的点头,“妈,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他走后,夏曼清才拎着食盒走进病房,喂尔白喝粥的时候,言语试探了几句,才发现尔白压根不知道季西深来过的事儿,看来,是她责怪错了。 季西深还是那个稳重自制的季西深,原本挺好的一个男人,只是犯了太多的错,原谅了这个,却总记着那个,衣服破了好修补,但心若是破了,却不是说补就能补得上的。 自从那天早晨之后,夏曼清便没再见季西深来过,这一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天气也越发的暖和起来。 怀孕八个多月了,尔白的行动变得更笨重迟缓,情绪又开始变得不安而焦躁,因为,阿步就是八个月的时候小产的。 夏曼清请了专业的护理人员来照顾她,无事的时候,护工会给她读书读报,因为孕期反应,尔白的视力降低,模糊的看不清书上的字迹。带着老花镜又伤眼睛,所以都是护工代劳。 而人一旦视力出现了问题,会更加的没有安全感,尔白又变得沉默,焦虑,甚至疑神疑鬼。 “妈,今天上午宝宝好像都没有动过,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要不要让医生检查一下?”尔白坐在病床上,担忧的说道。 “昨晚不是还一直在踢你的肚子,现在一定是累了,休息了。”夏曼清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别太担心,宝宝不会有事的。他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出生。” “嗯。”尔白点头,清澈的眸子仍是一片茫然的。 “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我陪你到楼下的小花园坐坐吧,免得你在屋子里呆久了,总是胡思乱想的。”夏曼清说完,从一旁的衣柜中取出一件白色的呢绒外套,披在了尔白肩上。 尔白穿着白色的外套,坐在小花园一片的姹紫嫣红中,十分突兀,恰恰又完美的与四周的景物融合在一起。 清晨的阳关散落在身上,脸上,暖暖的,让人莫名的觉得心情舒畅,尔白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唇边难得的露出了浅显的笑意。 夏曼清坐在她身旁的石凳上,含着笑,目光慈爱的看着她,“晒晒太阳是不是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恩。”尔白点头,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凸起的肚子。 “你啊,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有时间倒不如想一想孩子的名字。” “就叫Aaron吧,巍峨的高山,我希望他能拥有高山一样的品格。”尔白温笑着说道。她更希望,这个孩子能像山一样的坚韧,屹立不倒,千万,千万不要似阿步那般的脆弱。 “亚伦?夏亚伦。”夏曼清重复着这个名字。 “恩,等他出生之后,我们就要移民美国,这个名字也很合适。” “可是,他毕竟是季家的孩子,季西深未必会放手。”夏曼清多少有些担忧的说。 尔白失笑,这个笑靥说不出究竟带着怎样的情绪,苦涩,亦或是嘲弄。“他不会的,季西深如果想要孩子,多得是女人可以给他生,但我只有肚子里这个。” 她的话,让夏曼清心里多少有些酸涩,也许,这就是女人的悲哀吧。 母女两人都没在开口,尔白轻阖着眼帘,静静的感受着园中微微的轻风,万物复苏的季节,鸟语花香,好像连呼吸都是甜的。 尔白难得的好心情,却偏偏有人要来打破。 或许是最近眼睛不太好的缘故,尔白的听力变得格外的灵敏,远远的,她便听到小径的另一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声音格外的尖锐刺耳。而脚步声中,又伴随着不停的争吵,声音越来越近。 尔白睁开了眼帘,就看到江婉卿与江婉茹两姐妹快步向她的方向走来,并且,两人推推嚷嚷,还不停的争吵着。 “婉茹,你冷静一点,也许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江婉卿一直用力的扯着江婉茹的手臂,却被她狠狠的甩开。 “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大姐,当初你就是这么对我说的,结果呢?结果是建辉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要和我离婚!”江婉茹厉声的吼道。 而夏曼清自然也看到了她们两人,妆容精致的鹅蛋脸微微变得扭曲,江婉茹来找她,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她慌忙的站起身,对一旁的尔白说,“尔白,我先扶你回病房吧。” 尔白漂亮的眼眸中带着不解与迟疑,却还是乖乖的点头,“好。” 然而,夏曼清搀扶着尔白,尚未来得及离开,江婉卿已经怒气冲冲的来到她们面前,二话不说,扬手就甩了夏曼清一巴掌。 “妈!”尔白大惊失色,慌张的伸出手臂,护住自己的母亲。 而夏曼清吃痛,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脸颊,江婉茹下手也是够狠的,一巴掌下去,夏曼清半张脸都肿了。 “江婉茹,你又发什么疯,我哪里又得罪你了?”她不满的大声质问。 “婉茹,曼清,你们都冷静一下,别再孩子面前失了苏面。”江婉卿夹在两人之间,十分的为难。毕竟,一个是亲生的妹妹,一个是情同姐妹的手帕交。 而江婉茹对夏曼清的成见太深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失去理智。“你还让我怎么冷静,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都现在这把年纪了,还想着钩引别人的丈夫。夏尔白在这里正好,也让她知道知道,她这个妈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江婉茹说完,从包里面掏出了一叠照片,狠狠的甩在了夏曼清的身上。 照片散落了一地,尔白低头看去,即便她现在的视力不太好,但高倍照相机拍出来的照片,格外的清晰。每一张画面的主角都是夏曼清和苏建辉两人,有的是两人面对面用餐,有的是彼此深情的对望着,还有的是餐厅门口,苏建辉牵着夏曼清的手走下台阶,还有夏曼清挽着苏建辉的手臂,还有他温柔的抚摸她长发的画面,还有…… 虽然没有太过不堪的画面,但这些已经说明了问题。 尔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妈,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姨夫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明白吗?还是故意在装糊涂,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直在钩引我丈夫,我还没死呢,她就迫不及待的想上位了。”江婉茹双眼血红,声音尖锐。 “你胡说什么,我妈不是这种人,一定是你误会了。”尔白义正言辞的为夏曼清辩驳着,声音却非常的虚弱,也许,这样的话,连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心虚。因为,那些照片,就是铁一样的事实。 她的母亲和苏建辉之间,有暧.昧的关系。 “尔白,你别听她胡说,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妈妈会和你解释清楚的,你先回病房好不好?”夏曼清不安的说道。 “尔白,长辈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妈送你回病房。”江婉卿搀扶着尔白,就想离开。 而江婉茹却像个疯子一样,挡在了她们勉强,“去哪儿?今天话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婉茹,你闹够了没有,那些照片又能说明什么!”江婉卿沉着脸色,斥责道。 “难道非要拍到他们上.床的照片才能说明问题吗!”江婉茹厉声反驳。这些日子,她就觉得苏建辉不太对劲,早出晚归,心不在焉的。她找了私家侦探一查,果然就查出了问题,他还在和夏曼清那个狐.狸精藕断丝连。 “当年我就觉得建辉和她之间有问题,是你一直说我胡思乱想了。结果呢?他们连孩子都搞出来了,建辉还逼着我离婚。姐,你告诉我,如果他们之间清清白白,那么夏尔白这个野.种是哪儿来的?” 江婉茹声嘶力竭的低吼,让尔白下意识的踉跄了一步,险些没有摔倒,好在一旁的江婉卿一直搀扶着她。 “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妈,她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和姨夫之间,怎么可能……” 或许是太过震惊,尔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眼中擎着无辜的泪雾。她伸手握住夏曼清的手臂,不停的摇晃着。 怎么会这样呢?那个介入江婉茹与苏建辉婚姻的第三者,那个害得江婉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生育能力,还得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母亲呢?她的母亲,不是那种狠毒的女人。 “尔白,妈妈会和你解释的,你不要相信她的话。”夏曼清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声音中透着太多的无奈。 “解释什么?难道你敢否认,夏尔白是你和建辉的私生女吗?建辉连亲子鉴定都做了,这还假的了吗?夏尔白出事,建辉从不求人的人,却为了她四处疏通关系,你们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懒得计较,可你却得寸进尺,还在钩引建辉。” “我没有,我和他见面,只是谈了尔白的事,我们就要出国了,根本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夏曼清无力的解释着,此时,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她不怕江婉茹误会,她只是担心尔白。她握着尔白的小手,掌心间的温度都是冰冷的,冷的让人心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 也许只能保一个 “尔白,你要相信妈妈,妈妈不是那种女人。” 而尔白看着她,眼中弥漫着泪雾,声音颤抖的询问,“你告诉我,姨夫真的是我亲生父亲吗?” 她的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苏建辉的模样,他总是慈爱的对她笑,无条件的对她好,如今,尔白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与疼。 夏曼清有片刻的沉默,随后还是艰难的点头,因为,血脉亲缘,她根本无法抵赖。“是。” “怎么,怎么会这样……”尔白无助的摇头,冰凉的泪珠顺着脸颊不停的滑落下来。 季西深曾对她说,因为第三者的介入,才导致江婉茹的婚姻破裂,她从楼梯上滚下来,孩子没有了,又拿掉了子宫,对于女人来说,这一辈子都毁了。而毁掉江婉茹的那个人,就是她的母亲。 这每一季,都带着残忍与血泪,让尔白如何能够接受啊。 夏曼清一直对她说,她是被迫当了第三者,她对她说,她是爱情的结晶。然而,事实却是——她夏尔白的出生,都带着无法洗刷掉的罪恶。 尔白甩开了夏曼清的手,痛苦的转身,一步步,踉跄的向医院内走去。 “尔白,尔白!”夏曼清担忧的跟了过去,生怕她有个意外。 而江婉茹还想阻止,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婉卿一把用力的扯住。“闹够了没有!尔白是孕妇,你这么刺激她,是想害她和你当年一样流产吗?婉茹,我告诉你,如果尔白和我的孙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江婉茹愣在原地没有动,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理智,继而开始担心起来,担心夏尔白会不会真的出事。终究,她还是善良的,她不想害的尔白和她当年一样。 江婉卿沉重的叹息了一声,又说道,“你只会怨怪夏曼清钩引男人,可一个巴掌拍不响,苏建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如果真有本事,就回去和苏建辉离婚。” 她说完,丢下江婉茹,转身向病房内走去。 而此时,病房中,尔白正在和夏曼清争吵。 “尔白,你是我的女儿,你宁愿信那个女人的话,也不相信妈妈?” “因为,你已经不值得我信任了。”尔白哽咽着,双手无力的撑在墙壁,“妈,你说过,你并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家庭的。那现在,你怎么解释?你和姨妈从小就认识,你难道会不知道姨夫是她的丈夫吗?” “我和建辉是在国外认识的,我当时真的是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我爱他爱的已经无法自拔了,就像你爱季西深一样,难道说放弃就可以放弃吗!”夏曼清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你后来知道了,就不应该继续破坏别人的家庭,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很不道德?”尔白泪眼迷茫,语气不屑,却有极为苦涩。 夏曼清的情绪也有些失控,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我怎么不道德了?我又没逼他离婚,是他自己说愿意为我离婚的。我也没想到江婉茹会出意外,她是死是活都好,却偏偏流了孩子,又失去了生育能力,建辉因为愧疚,和我断绝了一切,照顾她下半辈子。而我,因为愧疚,独自一个人生下你,独自一人远走他乡,我也赔上了一辈子,难道这样还不够吗?我的确是做了令人不齿的第三者,可谁又能体谅我的痛苦与无奈。” “妈,错了就是错了,不是以爱为名,就可以肆意的伤害别人。”尔白闭上了双眼,又睁开,眸光都显得那么的无力,而浅扬的唇角,透着说不尽的嘲讽。“您说体谅?那按您的意思,闫梦萱伤害我,冤枉我,甚至要拖着我一起死,我是不是也应该体谅她是因为太爱我丈夫?” “尔白,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我是你妈妈。”夏曼清气的浑身颤抖,她怎么生了这么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女儿啊。 尔白已经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无力的坐在病床上,语气渐渐的柔和了几分,“如果你不是我妈,我根本不会再理你了。妈,别再见他了,我也不会再见他,等我的孩子出生之后,我们马上去美国,再也不要回来了。” 此刻,尔白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都充满了罪孽,江婉茹的孩子没有了,而这个本不该有的存在却平安的出生。尔白不想再去伤害那个无辜的女人了。 原本,夏曼清也是如此打算的,只是,今天被江婉茹这么一闹,又得不到尔白的谅解,和她争吵两句后,直接摔门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冷冷的丢下一句,“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夏曼清离开病房,也并没有走远,只是到医院下面的花园里透透气,而等她回来的时候,江婉卿却一脸焦急的告诉她,尔白不见了。 “我就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尔白就不见了,她还怀着身孕,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呢,曼清,你究竟和她说了什么?”江婉卿的语气难免带着几分责备。 “先找找吧,应该不会走的太远。” 两个人把医院都找遍了,也没发现尔白的影子,到监控室一查,才发现尔白半个小时之前,在医院门口乘坐出租车离开了,具体去了哪儿,没人知道。而她的手机就遗忘在病房中。 夏曼清顿时就慌了,脸色惨白,哭着说,“都是我不好,不该和她吵架,现在可怎么办。” 江婉卿显得镇定许多,急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季西深的电话,“西深,尔白不见了,你快过来找人。” 季西深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夏氏集团开高管会议,一听到尔白失踪了,他脸色一沉,根本程不得其他,丢下一屋子高管,就离开了。 季西深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车子开的飞快,在医院楼下没等不及电梯到达,直接从安全通道跑上来的。 他先从夏曼清与江婉卿的口中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到监控室查看了监控视频。大致的了解了尔白离开的方向。然而,H市那么大,想要赵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 所有能叫上的人,都已经派出去找人了,季西深自然也没闲着,他开着车,行驶过H市的大街小巷,却依旧没有发现尔白的踪影。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漏失,季西深越发的惶恐不安。 干净修长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显示出他极度的焦虑与担忧。尔白从小就喜欢和他玩儿捉迷藏,让他四处的去找她,而每一次,他都能够成功。而这一次,他也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季西深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用力的捶打着额头,他一定要尽快想出尔白大概会去的地方。 他们曾经读书的学校,一起逛过的公园,一起去过的电影院,阿步的墓地,关押夏航悦的监狱,他统统找过了,可是,都没有尔白的踪迹,那么,她还可能去哪儿呢? 季西深思来想去,最终,把车子开到了海边。 此时,日暮西沉,染红了半边天空,海面上荡漾着一片波光粼粼,几乎每到了极致,然而,这份绝美之中,却偏偏的染了一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哀愁,让季西深的心中莫名的涌出一股不安。 他快步走进海边的船屋之中,果然,在船屋内看到了那一抹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只见,尔白靠坐在角落中,阖着眼帘,好像在浅眠。 季西深来到她身边,伸臂将她半拥入怀,才发现她的身体都是冰凉的,呼吸微弱,人已经昏厥过去了。而更糟糕的是,她身下的衣裤一片潮湿,季西深沾染了湿漉水液的手掌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他知道,尔白的羊水破了,而胎儿才刚刚33周。 季西深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快速的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尔白,尔白,你醒一醒好不好?你不要吓我!”季西深抱着她,不停的摇晃着她的身体,试图唤醒尔白的意识。 在他一次又一次声嘶力竭的呼喊之后,尔白终于睁开了眼帘,她轻轻的眨动睫毛,虽然一直看着他,但目光却是涣散的,声音微弱,意识也并不清楚。 “西深哥哥,你,你怎么在这里?”她含糊的询问。 “我来找你啊,你看,这一次,又让我找到了。”季西深紧紧的抱着她,眼圈儿微微的发红,这一刻,他真的很怕,从未有过的害怕,害怕失去这个孩子,更害怕失去尔白。 尔白乖顺的靠在她怀里,目光透过窗口,看向外面一望无际的天空和大海,声音低低的,嘤咛着,“屋子里太闷,我想出来透透气,可是,这里好冷,西深哥哥,好冷,好疼……” 尔白的反应明显的不太正常,何况,她本身就有病史。季西深稍稍的放开她几分,伸出手掌,在她眼前轻轻的晃动着,而尔白只是条件反射的眨了几下眼睛,墨色的瞳仁并不跟随着他的手掌移动。 此刻,尔白的意识都是不清楚的,她完全的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季西深屏住了呼吸,只觉得胸腔内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他再次拥紧了尔白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着她,并不停的安慰着,好像在安慰尔白,而更多的却是在安慰着自己。 “不怕,尔白不怕,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尔白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膛中蹭来蹭去,“西深哥哥,我冷,我想回家。” “恩,我带你回家,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季西深的声音都开始哽咽,手掌托起她苍白冰冷的小脸,温柔的亲吻。 尔白却不安分的侧开头,挣动了几下,语调中带着几分撒娇,“我走不动,西深哥哥,你背我回家好不好?” 她小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喜欢撒娇,喜欢赖着他,喜欢让他背。如果,那时候,他任由着她赖,直接把他背回家里,背回心里,他们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的痛苦与折磨。 季西深低下头,额头贴合着她的,疼痛的闭上了双眼。 而尔白的双臂却顺势缠上了他颈项,软绵绵的唤着,“西深哥哥,西深哥哥。” “尔白乖,你现在怀着我们的宝宝,我背着你,会压到他的。”季西深温声的轻哄着,目光却一直盯着她身下。 尔白下面的衣裤几乎都湿透了,身下是一小滩潮湿的水迹。好在,目前来说并没有出血。 在让人煎熬的等待中,外面终于传来了救护车的嗡鸣声。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匆匆的走进来。 尔白被抬上了救护车,医生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检查,病人的体温很低,血压一直在下降,并且,羊水早破的时间不短了,孕妇和胎儿都面临着危险。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季西深坐在一旁,声音低哑,紧张的询问。 医生蹙着眉头,回道,“孩子还没到孕周,肯定是早产了,你们也太不小心了,都这么大的月份,怎么还到处乱跑。” 尔白躺在救护车内,脸上罩着氧气罩,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又喊疼。季西深紧抓着她的手,此刻,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额头上都是冷汗,她每喊一声疼,他的心就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比她还要紧张不安。 救护车很快到达了医院,尔白第一时间被推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的门口,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声音是微弱的,但目光却不再涣散,漆黑的瞳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季西深。 因为疼痛,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泪水与汗水模糊了一片。“季西深,如果手术中出现意外,你是保我,还是保孩子?” 她的眼神是清晰的,一字一句都是清晰的,尔白此刻的意识非常的清晰,甚至是冷静的询问。也许是过激的疼痛,唤醒了她的意识。 而季西深却做不到她那般的冷静,整个人看起来慌乱不安,在尔白面前,他都不像他了。 “别胡思乱想,不会有事的,你和我们的宝宝,都会好好的,乖,别怕,进去之后很快就会把他生出来了,我在这里等你。” 尔白长睫轻轻的眨动几下,看着他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晃动的目光,反而透出几分沧桑与无奈。然而,她对他说,“保孩子吧,季西深,我承受不住第二次失去。” 尔白说完,就被医生和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两扇门扉紧闭起,手术室顶端的灯亮了起来。而一位医生拿着手术确认单,对季西深说,“产妇胎位异常,马上进行剖腹产手术,家属先签下字吧。” “医生,我太太和孩子会有危险吗?”季西深问,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沉稳冷静,却也不过是故作镇定罢了。 然而,医生却对他说,“情况不太好,我们会尽力的,但大人和孩子,也许只能保一个。” 彼时,门外站了许多的人,夏曼清,江婉卿,甚至程天佑,苏幕,平佳都来了,原本众人是一起在找尔白,现在尔白被送进医院,又一起来了医院。 季西深拿着手术同意书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着,却不加迟疑的在末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保大人,麻烦你了,一定要救救我太太。” “我们会尽力。”医生点头,然后又对季西深说道,“病人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容易引发大出血,如果子宫不能自动收缩,最坏的状况,可能是要切除,你要有心理准备。” 季西深只觉得眼前一黑,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稍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拿掉了子宫,还算是女人吗,更别说生孩子了。 他单手撑着额头,半响才缓过来,声音沙哑着,对医生说,“我只要我太太好好的,别的我不在乎,我都不在乎。” 手术室的门再次合起,季西深踉跄了两步,差点儿没栽倒,好在程天佑就在他身后,急忙伸手扶了一把。 “西深,没事儿吧?”他担忧的询问。 季西深摇了摇头,未等缓过劲儿来,苏幕一个拳头就挥了过来,季西深这会儿神智都有些不清了,哪儿还躲的开,硬生生的吃了一拳头,险些再次摔倒,而随后,苏幕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 “季西深,你算什么男人,尔白有今天都是被你害的,都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 “苏幕,你TMD发什么疯,夏尔白早产关西深什么事儿,又不是西深害她早产的。”程天佑也不含糊,一拳头就回了过去。 两个大男人,立即扭打在一起,一旁的江婉卿与平佳拦都拦不住。手术室外,顿时乱作了一团,几个值班护士来阻止,却没有丝毫作用。 而此时,却听季西深低吼一声,“够了!闹够了没,这里是医院,尔白还躺在手术室里呢!” 季西深的力道很大,冲上去,一人一拳,终于把程天佑和苏幕两人分开了。 “你TMD有病吧,好赖不分的,我是帮你。”程天佑抹了下唇角的血,平白挨了一拳,恼火的嘶吼着。 季西深扯着他的衣领,双眼血红,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天佑,如果你是我兄弟,就帮我去做一件事。” 程天佑瞪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却只见,季西深沉重的闭了闭眼,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沙哑的厉害,“马上联系H市的各个医院,还有孤儿院,找一个刚刚出生的男婴抱过来。” “西深,你要干什么啊!”江婉卿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隐约间,她已经猜到了季西深想做什么。 “如果,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没留住,以后,抱来的孩子,就是我和尔白亲生的,在场的人,如果谁在尔白面前多嘴一句,就是和我季西深过不去。”季西深深冷而沉重的目光,从在场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程天佑的身上。 程天佑点头,说了声,“好。” 而江婉卿却是不答应的,她慌乱的扯着季西深胸口的衣衫,“西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宁愿养别人的孩子,一辈子都不要自己的孩子了吗?” “我只要尔白,我只要她不再受到伤害,有没有亲生的我不在乎。”季西深伸臂推开了江婉卿,独自一人靠在了窗口旁,胡乱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开始拼命的吸烟,一根接着一根,他的脸上一片湿漉,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 手术室外的嘈杂声渐渐的消失,而手术室内更是死一般的沉默,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人越发的不安,江婉卿低头抹着泪,而夏曼清脸色惨白,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简直追悔莫及,她明知尔白有病,根本不该和她争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章 远远的,看着他们幸福 再难熬的时间,终究还是一分一秒的挨过去了,手术室门顶的灯无声的熄灭,随后,主刀医生和助手从手术室内走出来。 手术室立即被围住了,医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季西深站在最前面,紧张的问道,“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了脸上的无菌口罩,松了口气,对他说,“手术很成功,母子平安,恭喜你了。” 这一刻,季西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感觉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开始旋转了,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他忍不住再次询问了一遍,“我太太和孩子都没事儿了吗?” “孩子早产,四斤六两,初步检查没有什么问题,还要放在保温箱日里面继续观察,费用方面可能会昂贵一些,你们家属先去交住院费吧。”医生一板一眼的说道。 “我这就去,这就去交费,医生,谢谢,谢谢您。”江婉卿擦了擦眼泪,跟着值班护士去办理住院手续。然后,将病人转移到普通病房。 季西深并没有急着去看尔白,而是一个人站在窗前,久久无法平复心中的情绪。他用手掌紧捂着眼睛,指缝间有潮湿的液体缓缓流出。他双手抹了把脸,抹掉泪痕后,突然又笑了,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对着全世界大喊:他季西深有儿子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 而手机却在此时很不合时宜的震动了起来,电话那端,传来了程天佑沉闷的声音,“找了两个比较合适的,刚出生两天,男孩,弃婴,我发照片过去给你看一下,你先选一个……” “天佑。”季西深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都是掩饰不住的笑,“不需要了,尔白母子平安,我有儿子了,你赶快准备红包吧。” “这么快就生了?”程天佑微微的诧异,随后又低骂了句,“艹,老子又白忙活了。行了,挂了吧。” 虽然是不满的话,但程天佑的语气中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当季西深来到病房的时候,病房外,夏曼清坐在长椅上,不敢进去,她怕自己会刺激到尔白。 而病房内,尔白已经醒来了,手背上插着输液,脸色苍白,意识清楚,只是麻药刚刚过劲儿,人不敢动,稍稍一动,伤口就疼的厉害,光洁的额头上都是冷汗,碎发凌乱的贴着额头。 季西深走进去,牵起她冰凉柔软的小手,揉在掌心之间,“尔白,我们有孩子了,尔白,谢谢你,让我当了爸爸。” 尔白目光迟缓的看着他,眸中泪光盈盈而动,声音低哑的说,“我想看看他,季西深,你把他抱来好不好?” 季西深一笑,轻哄道,“现在还不行,他还在保温箱里,医生说还需要观察几天。” 他话刚说完,尔白的情绪就有些激动,说什么都要下床去看孩子,“你是不是又骗我?宝宝是不是很不好?阿步就是八个月的时候早产的,阿步也呆过保温箱,可是医生没有救活他……不行,我要去看我的孩子……” 尔白激动的想要起身,而伤口实在疼的太厉害,刚坐起来一点,又重重的跌回了病床上。季西深掀开被角,毫无意外的,尔白的病服上已经沾了些斑驳的血迹。刚刚缝合的伤口就扯裂了。 “你别乱动!”季西深用力把她按倒在床上,怒声吼着,紧张,不安,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夏尔白,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他不是阿步,阿步的事情也不会在发生。我们的宝宝好好的,医生说他很健康。” 尔白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渐渐安静了下来,却仍然睁大了一双眼眸看着他,口中不停的呢喃着,“我要见我的孩子,你让我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 季西深无奈的叹了一声,手掌轻抚过她额头,摸了一掌湿漉的汗水,他越发的心疼了。语调格外的温柔,“别再闹了,你不养好身体,哪儿有力气去看他,抱他。乖乖躺着,我去喊医生过来。” 季西深说完,按了下床头的红色按钮,很快有医生过来给尔白处理伤口。处理完伤口,尔白的目光有些涣散,意识不清,浑浑噩噩的,又昏睡了过去,医生说,伤口还要疼上一阵子,像这样睡着,痛苦会少一些。 季西深在病床边守了一会儿,见她睡熟了,才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 他去了医生办公室,要求见见孩子,小东西自从出生后,他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呢。 孩子还在保温箱中,隔着厚重的玻璃窗,夏曼清,江婉卿,还有程天佑都站在外面,而苏幕和平佳看过了孩子,已经回去了,毕竟医院里也不适合留那么多的人,帮不上忙反而添乱。 “恭喜啊,终于升级当爹了。”程天佑伸臂轻拍了下他肩膀。 季西深回了一个淡笑,而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温柔。 “季先生,请先和我到隔壁的房间换上无菌服,然后才能进去看宝宝。”护士温声提醒。 季西深换上了蓝色的无菌服,带上了口罩,才得以进入隔离室。 小家伙睡得很安静,即便被护士从保温箱里面抱出来,也没有被吵醒。 季西深还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才五斤多重,小小的一团,虽然洗过澡,但皮肤上,头发上还是沾着些许黏住的血渍没洗掉,小东西一直闭着眼睛,皱巴巴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脆弱。 季西深笨拙的抱着,十分紧张而小心,护士在一旁,纠正着新爸爸的姿势。 “手要撑在他的脑袋后面,对,就是这样,让宝宝的头贴在心口的位置,这样,他就能听到爸爸的心跳声,并且记住这个声音。等宝宝长大之后,会和爸爸格外亲的。” 季西深抱住孩子的那一刻,很有一股流泪的冲动。他季西深这一生,有妻有子,足以。 他多么想低头亲吻孩子皱巴巴的小脸,但是,无奈,脸上还带着口罩,抱了一小会儿之后,护士就让他把宝宝放回保温箱里。 可能是季西深抱着孩子的姿势不太多,小东西被弄醒了,依旧闭着眼睛,却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一张小脸胀的通红,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季西深有些慌了,急忙看向身旁的护士,“是不是弄伤了?怎么一直哭?” “没关系,醒了之后会哭是正常的现象,马上该给孩子喂奶了,季先生,您必须出去了。”护士带着他,走出了隔离室。然而,小东西一声声的哭嚎,让季西深的心都跟着碎了。 走出隔离室,江婉卿笑着对他说,“男人当了爸爸,就是真正的成熟了,以后可不能再像曾经那么胡作非为。好好照顾尔白母子,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尔白不会再离开你了。” 季西深微抿着刚毅的薄唇,眸色深谙,并不回应。而这个高兴的时候,夏曼清也没有开口说要带尔白出国的事来扫兴。 每个人似乎都在刻意的去回避着什么,装作相安无事。 季西深录了一段宝宝的视频,拿到病房去给尔白看。 “尔白,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宝宝,他哭的时候嗓门特别亮,一点儿也不像是早产的孩子,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抱回病房了。”季西深拿着手机,播放着视频。 尔白的目光一直盯着手机屏季,并有些吃力的伸出指尖,轻轻的抚摸画面中孩子的小脸。而视频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窗拍摄的,看的并不算真切,根本辨不出孩子的模样。 “他好小,好脆弱。” “他才出生一天而已,很快就会长大,会渐渐的强壮起来,别太担心。”季西深说完,关掉了手机,细心的给她盖好了被子,原本还想和她说些什么,尔白却已经把头侧开,很明显,并不打算继续理会他。 之后的几日,仍是如此,只有季西深拿出孩子的视频时,尔白才会有所反应,并勉强的和他说上几句话,其余的时间,不是睡觉,就是沉默。即便是江婉卿和夏曼清来看她的时候,她的情绪也不高,别人说什么,她都只是淡淡的应着,从不多话。 尔白吃的很少,哄着喂着也不肯多吃,主要还是靠输营养液来维持,几天的光景,人就瘦了一圈儿。季西深心急的不行,却无计可施,他们之间唯一的话题就是孩子,除此之外,尔白连理都懒得理他,更别说是听他的话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周,而一周之后,尔白仍然没有见到孩子,仅仅是凭借着视频,已经无法让尔白满足。她开始绝食,开始拒绝治疗,甚至不见任何人。 “不是说只观察几天的吗?我的孩子到底怎么了?季西深,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要去找我的宝宝。”尔白说完,不管不顾的从床上爬起来,挣扎着想要下地,一旁夏曼清想要去拦,却没能拦住。 而尔白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拆线,也一直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非常的虚弱。双脚刚刚着地,腿一软,就摔倒在地上。 “尔白!”季西深惊慌失措的把她抱回到病床上,怀中的女子却仍在不停的挣扎着。 “放开,你别碰我,我要去看我的孩子!”尔白双手胡乱的挥动着,虽然力道不重,却也在他脸上落了几巴掌。 季西深一直冷蹙着眉头,却无法去气恼。仍紧紧的抱着她,温声的安抚,“乖,别闹了,我带你去看他,我这就带你去,好不好?” “真的吗?”尔白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泪眼迷蒙的看着他。 “恩。”季西深温笑着,疼惜的伸出指尖,擦拭掉她小脸上的泪痕。 而夏曼清却沉着脸,阻止道,“西深,她胡闹,怎么你也跟着胡闹了。伤口还没愈合呢,怎么能离开病房。” “妈,没事儿的,我会小心。”季西深一边回答着,一边把被子裹在尔白的身上,裹的严严实实,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从病床上抱起,向外走去。 夏曼清拗不过他们,只好去帮着开门。 好在尔白的病房离婴儿的隔离室并不算太远,季西深抱着她,站在大大的玻璃窗前,隔着一道玻璃,尔白看到宝宝正在照蓝光,小家伙的手背上还插着细细的输液管,正在用小手不停的去蹭蒙在脸上的黑色眼罩,小腿不停的乱蹬着,并且嗷嗷大哭,看起来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值班的护士见状,急忙换了无菌服进去,先是制住了孩子不安分的小手,以免他蹭掉了眼罩,然后轻轻的拍着,哄着,过了一会儿,小家伙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不再哭了。 而外面的尔白,在季西深的怀里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刚刚孩子无助的哭声,一声声都好像撕扯着她的心一样,疼的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宝宝怎么了?他看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季西深的剑眉也一直深锁着,隔离室里面的也是他的孩子,哭的那么可怜,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呢。然而,心疼是心疼,他还要状若无事的去安慰尔白,“别担心,宝宝只是黄疸高,医生在给他照蓝光,明天晚上大概就能好了,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哭的那么大声,小家伙壮实着呢。” 尔白把脸埋在季西深胸膛中,仍是止不住的落泪。 季西深心疼的哄着,转身向病房走去,尔白的身子还虚,不能离开病房太久了。 重新躺回病床上,尔白倒是乖顺了很多,肯让医生输液,季西深喂她喝粥,和勉强的喝了小半碗。 “医生说,宝宝什么时候才能出保温箱?”尔白问。 “这个还不清楚,一会儿我再去和医生沟通一下。”季西深温声回答,耐心的替她盖好了被子,“你先睡一会儿吧,别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恩。”尔白淡淡的应着。 季西深轻轻的牵动了下唇角,低头想去吻她的额头,却被尔白侧头躲开,她的目光再次的恢复了淡漠与清冷,那样的冷漠,让季西深不由得心疼。 即便他们有了孩子,尔白仍是不肯原谅与接受他的。 是啊,他的确没做过什么值得她原谅的事。 尔白入睡之后,季西深去了医生的办公室,又询问了下孩子的状况。虽然小家伙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却是个很磨人的小东西,因为黄疸高,只能照蓝光,可小家伙就是不安分,不可照蓝光,也不肯喝奶了,就是不听的哭闹,护士哄一哄,就好一些,过一会儿,又哭闹个不停。 季西深一听,就有些急了,好在医生保证,最多一周,孩子一定能离开保温箱,回到他妈妈的身边。 而尔白那边的状况,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除了尔白的情绪不高,态度很冷淡以外,身体恢复的还算可以,第十天的时候,伤口顺利的拆线。 同一天,宝宝也离开了保温箱,被抱回了病房。 尔白还是第一次抱到自己的孩子,虽然已经十天大了,但因为早产,体重才五斤多,还比不上人家刚刚出生的孩子的体重,抱在怀中,几乎就没有什么重量。脆弱的让尔白心疼,泪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我们的宝宝不是已经回到你身边了吗?你看,这小模样长的多像你啊。”季西深拿着纸巾给她擦拭眼泪,并温笑着安慰。 尔白低下头,疼惜的亲吻着宝宝的小脸蛋,宝宝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居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乌黑的瞳仁,好奇的看着母亲。 而他似乎是认识自己的妈妈一样,小手扒在母亲的胸口,小嘴巴动了几下,还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宝宝,宝宝,妈妈好想你。”尔白怀抱着他,忍不住又湿了眼眶。 “尔白,明天我们的小宝贝就要上户口了,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季言希,你觉得怎么样?”季西深询问道,一直留言着尔白的表情。 而尔白的目光一直落在怀中的宝宝身上,极淡漠的应了声,“可以。” 只是,她漂亮的眼眸却突然间涣散,似乎陷入了沉思一般。 言希,阿步的言,希望的希,希望阿步回来! 小言希出生两周之后,终于吃到了母亲的奶水,虽然奶水不是很充足,但小家伙还是吸的很卖力气,粉嫩的小嘴巴,一动一动的,微眯着眼眸,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尔白被他弄得胸口一阵的发疼,但唇角边一直含着笑,目光非常的温柔,她的手臂轻轻的环抱着小小的婴儿,这一刻的时光,就算用全世界的幸福来换,尔白都不愿意。 季西深买了水果回来的的时候,房门推开一道缝隙,就看到病床上的尔白正在给小宝宝喂奶,因为怕她会尴尬,季西深一直站在门边,默默的看着他们,并没有急着进病房。 而尔白无意间抬眸,就看到季西深正站在门口盯着她瞧,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手扯下了衣襟,微恼的蹙起了漂亮的眉心。 怀里的小言希还没吃饱饱,突然被断了口粮,顿时就不高兴了,小家伙倒是没有哭,只是双手不停的蹭着母亲的胸口,口中哼哼唧唧的,一副可怜吧唧的模样。 尔白看的心疼,却仍没有继续喂他。 此时,病房内的小护士也看到了门口的季西深,因为是刚刚调过来的实习护士,还没有见过宝爸,直接把季西深归结到色狼的队伍中。 “这位先生,你怎么能偷窥呢?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就喊保安了。” 季西深俊脸上有些微的尴尬,然后,大大方方的推门走进去,对护士说,“我是孩子的爸爸。” 他率先脱下了外套,又洗了手,才来到尔白的身旁,动作非常温柔的把小家伙从尔白的怀中抱出来。 小家伙好像是认识父亲一样,躺在他怀中,乖乖的,也不闹了。季西深轻哄了他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我儿子多乖。”季西深把孩子放在了小床中,很是骄傲的低头亲了亲孩子嫩嫩的脸颊。 “他还没吃饱呢。”尔白蹙着眉头提醒。 “那怎么办,他妈又不给喂了,只能先睡着,睡着了就不饿了。”季西深唇角边含着玩味的笑意。 尔白懒得理会他,侧身躺着,并没有还口。 季西深也习惯了她的冷淡,就坐在小床边看着儿子,真是怎么看怎么欢喜。说起来这小家伙也奇怪,自从离开保温箱,除了亲爸妈抱以后,任何人碰都会哭,连江婉卿和夏曼清都不让抱。 小宝宝没睡多久,护士就走进来给他抽血,在做一次检查之后,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小家伙还在睡着,护士掀开了被褥一角,露出一小节嫩嫩的手臂,系上了胶皮管,擦了消毒的药水之后,用尖细的针头插入他血管,抽了小半管血。 睡梦中的宝宝被突然的刺痛弄醒了,扯开嗓子开始拼命的哭,长睫上沾染了一层潮湿的水珠。 尔白撑着力气从病床上坐起来,心疼的看着孩子,由于不停的挣动,小床上的被褥沾了两滴鲜红的血珠,那明亮的苏色,刺痛了尔白的眼。 护士离开之后,尔白急忙说道,“是不是弄疼他了,怎么一直哭呢?季西深,快把他抱过来给我。” “别担心,小家伙是撒娇呢。”季西深把小宝宝从小床里抱出来,动作轻柔的放在尔白怀中,修长干净的指尖轻轻的触碰着孩子的小脸颊。 “儿子,咱们可是小男子汉呢,不能总是哭鼻子,多让女人笑话啊,以后哪个还敢嫁给你。” 尔白一边哄着宝宝,一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季西深,你很无聊。难道你小时候打针不哭吗?” “我怎么记得,就算我打针哭,也不代表他可以哭。他要青出于蓝才行。”季西深温笑着,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尔白怀中的宝贝,小家伙已经乖乖的睡着了。 午后的阳光懒懒的从窗外照进来,点亮了一室的温暖,这一刻的时光,静谧而美好,季西深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在这一刻停留。 时间很快,转眼间,宝宝就满月了,再也不是当初皱巴巴的样子,养的白白胖胖,很像妈妈,越来越漂亮了。同样是早产,他却非常的幸运,活泼健康,有这么多的人疼着。 还好,当初买的那只白玉吊坠并没有摔破,季西深亲手带在了小言希的脖子上。小家伙似乎对这个突然多出的东西非常的好奇,不停的用小手去扯。 宝宝满月之后,尔白和孩子终于出院了,她不肯和季西深回家,依旧和夏曼清住进了酒店,夏曼清不太会照顾人,仍是由月嫂照顾尔白和孩子。 午后,小家伙吃饱喝足,躺在小床中睡懒觉。尔白坐在窗前,目光淡落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夏曼清端着杯牛奶走过来,递给她。 “谢谢。”尔白接过牛奶,淡淡的回道。 夏曼清无奈的一声轻叹,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来。“现在和妈妈说话,都这么生疏了吗?尔白,对不起,是妈妈不该和你吵架……” “妈。”未等夏曼清说完,尔白便出声打断了她。她看着面前的夏曼清,依旧是那么的精致与优雅,而江婉茹已年老色衰,憔悴,多疑,两人的确是无法相比的。男人心中的天平,难免会倾斜。 “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宝宝好好的,我也好好的,这样就够了。”尔白说完,又侧头看向窗外,神情非常的淡漠。 自从生完了孩子,她就是现在这副样子,除了对宝宝有些情绪和笑容,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除非必要,否则,一整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医生说,尔白早产,有轻微的产后抑郁,这种状况很多早产的产妇都会出现,只要细心的照料,很快就会痊愈,但尔白毕竟是有精神病史的,夏曼清一直都非常担心会引发旧病,所以,尔白出院之后,她连学术交流和讲座全部都推掉了,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 “尔白,那天,我也是被江婉茹气糊涂了,才会和你争吵那么几句。其实,我心里非常的清楚,我和建辉即便是再相爱,都是不道德的。等下周的学术讨论会结束之后,我就回美国,尔白,你还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夏曼清的语气中都带着试探,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一旁的小床,小床中,宝宝仍然无忧无虑的熟睡着。 身为母亲,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如果,尔白想个小言希一个完整的家庭,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尔白的目光随即也落在了婴儿床的方向,眸色微微变换,之后,仍是很淡漠的回了句,“好啊。” 宝宝在这里,宝爸当然每天都到酒店来报道了。每次来,都拎着许多的东西,有给宝宝的,也有给尔白的,吃的用的玩儿的,样样俱全。 只是,季西深每次来的时候,尔白都不太理会他,完全将他当成了透明人,季西深只能坐在小床边哄宝宝,宝宝似乎很喜欢爸爸,见到父亲,就挥动着小手,咯咯咯地笑。 尔白就坐在不远处看着,每当屋内充满孩子的欢笑声时,她的唇角也会不自觉的扬起笑意。 她想,她的确应该尽快离开了,每次看到这对父子在一起相处时过分和谐的画面,她的心就会多动摇一分,时间久了,她的小言希也会越发依赖父亲,所以,她要离开,势在必行。她不能继续这样被季西深牵制。 尔白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就提前进屋休息了。 夏曼清冲了半瓶奶,打算给宝宝喂奶。 “妈,我来喂吧。”季西深从夏曼清手中接过奶瓶,并把小宝宝从婴儿床中抱在怀里,耐心的喂着孩子喝奶。这些日子以来的锻炼,季西深对于给孩子喂奶,换尿布,都是轻车熟路,动作非常的贤淑。 此刻,这个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着奶瓶的大男人,简直就是个超级奶爸,任谁也无法将他与商场上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夏曼清坐在一旁,一边看着他给孩子喂奶,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和尔白已经商量过,下周我们打算飞美国,这几天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多来看看小言希,等我们去了美国之后,你们父子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 季西深抱着孩子的手臂明显一僵,但随后,便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宝宝抱着奶瓶,还在他怀中卖力的喝奶,可爱的模样,让人舍不得放手。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才淡声回了句,“现在交通这么发达,美国到中国,也不过是飞十几个小时而已,我会经常去看尔白和言希的。” 他的话,让夏曼清不由得蹙了眉,“西深,你似乎没太懂我的意思,你和尔白都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们都会有属于各自的生活。我希望,你不要继续打扰尔白的未来。” “妈,我终究是孩子的父亲,我不和尔白争夺抚养权,已经是我所能做的最大让步,即便我和尔白离婚,我也有探视孩子的权利,不是吗?” “……”季西深的一番话,让夏曼清哑口无言。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季西深给孩子喂完奶,便离开了。而傍晚的天气很好,夏曼清便抱着孩子到楼下去转了转,房间里只留了月嫂照顾尔白。 而就是这么短短的空挡,就出事了。 叮咚一声,有人按响了门铃,月嫂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送快递的小伙子,一直低垂着头,头上的鸭舌帽把整张脸遮挡的严严实实。他的声音很沙哑,也让人觉得非常奇怪。 “请问夏尔白小姐是住在这里吗?有她的一份快递,麻烦签收一下。”他说完,把快递包裹递给了月嫂。 “是的,夏小姐是住在这里。谢谢你了。”月嫂签完了单子,就把快递拿了进去。 月嫂轻敲了两下卧房的门,里面很快传来了尔白的声音,此时,她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根本睡不着。 “小姐,有您的包裹。”月嫂把包裹递了过去。 “包裹?”尔白漂亮的眼眸中闪过微微的诧异,她从来没有逛网店的习惯,什么人会给她寄包裹呢。 尔白带着疑惑,拆开了包裹,然而,从包裹中,却掉出了一直浑身是血的死兔子,正常的人遇见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恶作剧,都会吓得不轻,更何况,尔白还是一个曾有精神病史,而目前患有产后抑郁的人。 月嫂正在客厅里收拾孩子的东西,只听卧室里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她慌张的跑进卧室,见到地上那只浑身是学的死兔子死,也吓得不轻,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再看向尔白时,只见她身体窝成一团,躲在床角中,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小姐,小姐,别怕,只是一只死了的兔子而已,是有人恶作剧。没什么好怕的。”月嫂来到床边,想要拉开尔白身上的被子。 而尔白再次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口中不停的哭喊着,“走开,走开,别碰我,我不是疯子,我不是……” 彼时的尔白,眸色浑浊,目光涣散,她看不清任何的东西,眼前都是一片血红的苏色。那只死兔子从包裹中掉出来的画面与阿步死时的惨状重合在一起,不停的刺激着尔白,让她开始分不清过去与现实。 尔白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因为刚刚拆过包裹,手掌难免沾染了一些兔子的血,她害怕的惊叫,快速的冲进洗手间,想要洗掉手上的血迹。然而,但她站到化妆镜前,看到自己的脸上都是斑驳的血痕,并且,血迹好像越扩越大,蔓延了她的整张脸。 “啊!”尔白不停的失声尖叫,身体蜷缩在洗手间的角落中,双手抱头,痛苦的挣扎着。 月嫂并不知道尔白有精神病史,眼前的状况明显让她无法应付,只好拨通了夏曼清的电话。 夏曼清一听说尔白出事了,急忙抱着孩子回来。她把孩子交给月嫂,快步走进洗手间,而此时,洗手间内的尔白已经昏厥了过去。 而宝宝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在月嫂的怀里不停的哭闹挣扎,撕心裂肺的哭声,却依旧没有把母亲唤醒。 发生这种事,夏曼清当然报了警。警方调出了现场的监控录像,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酒店中那么多的摄像头,没有一个拍到他的脸,只能大致的确定,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但在偌大的H市想要找出这么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 死兔子被警方当做线索带了回去,尔白被送到了医院,但一直没有醒来,医生检查之后只说是惊吓过度,其他的还要等尔白醒来之后才能断定。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季西深自然会听到一些风吹草动,急切的赶到了医院,病房内,尔白昏昏沉沉的睡着,脸色苍白,两片薄唇都褪去了血色,她是那么那么的安静,安静的让人会因此而恐慌。 季西深就坐在她的病床旁,默默的看着她,心中却乱作一团。究竟是谁,要做这样的恶作剧,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尔白从不与人结怨,如果说有,那么,也只有闫梦萱与闫梦容姐妹,而闫梦萱死了,闫梦容还被关在里面,根本不可能再来伤害尔白。难道是……姨妈? 不,不可能的。季西深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的姨妈虽然不喜欢尔白的存在,却不会恶毒的去伤害尔白。那么,还会有谁呢?连季西深都迷茫了。 一整夜,他不眠不休,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守护着尔白,生怕她会在睡梦之中消失不见。 好在,第二天清晨,尔白就醒了,意识清晰,没有任何的异常。医生在检查之后,就让家属办理了出院手续。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尔白在跟随夏曼清回去之后,很快,病情就再次发作了。 第二次发作时,尔白把自己关在洗手间中,用刮眉刀隔开了手腕内侧的肌肤,一道又一道的刀口,不深,并不致命,然而,却不停的有鲜血从伤口中涌出。 好在夏曼清见她在洗手间呆的时间久了,用钥匙开了门。她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尔白站在洗手台前,她的手臂搭在洗手池旁,正低着头,专注的看着鲜血顺着白皙干净的指尖缓缓的滴落,在白瓷上绽放开一朵朵绚丽的梅花。 “尔白,你在做什么呢!”夏曼清吓得脸色发白,把她扯出了洗手间,手忙脚乱的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 而由始至终,尔白都老老实实的任由她摆弄着,丝毫不反抗。她抬眸看着夏曼清,目光迷茫涣散,低低的嘤咛着,“妈,真的好奇怪,我用刀子割开皮肉,却感觉不到疼痛。” 夏曼清突然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她知道,尔白的病犯了,曾经在美国的时候,类似的事件也曾发生过。 当尔白一觉醒来之后,便恢复了正常,只是,对于失控时发生的事情,她完全不记得了,甚至不解的询问夏曼清,手臂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这样的状况下,夏曼清无法再继续隐瞒,只能把实情告诉尔白。 那一刻,尔白的心都沉入了谷底。那一场故意的恶作剧,成功的让她旧病复发,尔白真的想不出,除了闫家姐妹,还有谁会如此的恨她,恨不得她重新变回一个疯子。 第三次病情发作的时候,尔白差点儿就伤害到了小言希。夏曼清冲瓶奶的功夫,突然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她快步的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尔白蹲在小床边,正用力的掐宝宝的人中穴。 “尔白,你干什么,快放手!”夏曼清一把推开了她,把宝宝从小床里抱出来,温柔的哄着,而小家伙却哭的更凶了,一双含泪的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妈妈的方向。 尔白伸手想要把孩子抱过来,夏曼清却戒备的退后了两步。 “妈,阿步刚才好像没气了,我掐了他好久,他才会哭,妈,我们是不是应该带他去医院?”尔白紧张的说道,分明看着她,眼眸却一片涣散,她的意识仿佛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中一样。 “他,他没事,好好的,尔白,你先回屋去休息吧。”夏曼清对她说道。 好在,尔白睡了一觉醒来后,神智就恢复了正常。她给小宝贝喂奶的时候,发现孩子鼻子下端都被掐青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她知道,一定是自己失控的时候,弄伤了他。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她低下头,心疼的亲吻着宝宝的小嘴巴。 夏曼清坐在一旁,眼眸也有些湿润了,“尔白,妈想和你说件事。” “我知道。”尔白点头,手背用力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妈,我知道我的病犯了。我不能再和宝宝呆在一起。” “恩。”夏曼清难受的应着,继续说,“尔白,你现在这种情况,必须马上入院接受治疗,不能让病情继续恶化下去了。” 尔白刚刚擦掉的泪珠,再次涌了出来,她含着泪,看向夏曼清,说,“妈,我的病,是不是再也治不好了?” “不,不会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夏曼清心疼的安慰着。 尔白紧咬着唇,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泪珠无声的落下来,滴落在宝宝的手背上。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悲伤一样,憋着小嘴巴,很委屈的模样,也跟着哭了起来。 “不哭,宝宝不哭。”尔白温柔的哄着孩子,一会儿亲亲他的小脸,一会儿亲亲额头,怎么都疼不过来,等把孩子哄睡了,她才对夏曼清说:“妈,把机票订好吧,我不想留在国内,我要到美国去治疗。” “好。”夏曼清认同,毕竟,目前国外的治疗水平要比国内进步。“言希的出国手续还没有办理完,可能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尔白却无力而疼痛的摇头,目光一直不舍的看着熟睡的孩子,“不需要,不需要给他办理手续了。” “尔白,难道你要把他丢下吗?”夏曼清吃惊道。 “言希不能有一个疯子妈妈。”尔白含着泪,吃力的回答。 夏曼清无法反驳她的话,只能按照尔白的意愿,订了机票,办理好了所有的手续。 期间,苏建辉来找过她两次,想要挽留她们母女,但夏曼清态度坚定的拒绝了。她不怪江婉茹来闹,因为,从始至终,都是她欠江婉茹的,她只希望,在她和尔白出国之后,一切都可以彻底的了解。 而季西深几乎是每天都来看宝宝,只是,他来的时候,尔白都避而不见。夏曼清有时说尔白睡着了,有时说她出去逛街,总之,孩子可以随便看,但是,就是不能见尔白。 季西深不是傻瓜,隐约间,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小言希出生之后,这还是季西深第一次走进公司,办公室的大班桌上,尚未处理的文件堆积如山,季西深却完全的无心理会。 那只死兔子的事件,到目前仍是毫无线索。这种类似于恶作剧的事件,警方不会投入太大的精力。而季西深找了私家侦探调查,同样毫无头绪,没有任何的进展,连程天佑都劝他放弃算了。 只是,季西深依旧不肯死心,他不能允许任何人再去伤害尔白。从今以后,他的责任就是好好的保护尔白和言希。 “呦,难得啊,季总裁居然来上班了。”程天佑推门而入,笑着打趣了一句。见他依旧愁眉不展,无奈的说道,“你不会还惦记着那只死兔子呢吧?能查的人,我们可都查了。闫梦容还关在里面,她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连个探监的都没有,不可能有人帮她做这种事。至于你二姨,就更不可能了,上次尔白小产后,她愧疚的不行,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接触外人。” 季西深蹙眉深思,“闫梦容,被判了半年吧?” “是。”程天佑答。 “让她在里面呆着吧,她出来了,生活上也是问题。”季西深用清清冷冷的语调说。 程天佑一愣,他当然明白季西深的意思了。只要使点儿手段,让闫梦容在监狱里犯点儿事儿,加点刑,这倒是并不难办,只是,手段有些低级。监狱那种地方,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没人关照,想必闫梦容在里面的日子不过好过,若是关个三年五载的,脱离了社会,即便出狱,人也就废了。 何况,这件事和闫梦容没有任何的关系,季西深现在是有点儿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意思了。 “好吧,这件事我去办。”程天佑并未反驳,如今,只要能让季西深安下心,怎么都好。 “赵丽萍与赵羽珊母女呢?”季西深紧接着又问。 程天佑托着腮帮,有些不屑的一笑,“这个赵羽珊也真够能耐的啊,居然攀上你三舅了,两个人正在夏威夷度假呢,不可能是她。至于赵丽萍,花着她女儿被包.养的钱,活的滋润呢,估计连夏尔白生孩子的事儿都不知道。” 季西深的三舅天生的风流胚子,身边的年轻漂亮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着,三舅妈又是个软柿子,根本管不住男人,只能任由着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玩儿。 “你别总在自己这边儿下功夫啊,我看未必是你惹的桃花债,夏家经商多年,难道就没和什么人接过仇吗?”程天佑又说。 季西深站在窗前吸烟,神情中透着沉重与奈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抓不出这个人,就等于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对尔白随时都可能造成伤害,以后,更要小心了。 正当他沉默只是,程天佑慢悠悠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我看你也别折腾了,人家夏尔白把机票都订好了,马上就飞美国,这人一走,也就一了百了。无论是谁干的,也不可能追到美国继续害人吧。” 程天佑说完,季西深终于迟缓的回过头,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却不开口,看的程天佑都有些心慌了。 难道他又说错话了?可他说的是实话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夏尔白那女人要抛弃他离开,可不管自己的事儿。 偌大的办公室内,气压有些低沉,程天佑没敢再多话。而长久的沉默之后,季西深从一旁的衣架上拎起了外套,准备离开。 “一会儿还要去到新项目的公司进行考察,你去哪儿?”程天佑问。 “看儿子去。”季西深随口回了句,目光淡然的扫过桌面上的那些文件,不急不缓的说道,“新项目考察,你和张特助一起去吧。还有这些文件,我大致翻看过,你都可以处理,下次我来的时候,希望不会再看到它们堆在这里,否则我只要扣你年终奖了。” 他说完,优雅的穿上了西装外套,向外走去,完全不理会身后程天佑不满的咆哮,“季西深,你简直是新社会的周扒皮。” 季西深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恰巧张雅婷从这里经过,温柔而礼貌的打招呼,“季总,您回来了。” “恩。”季西深极淡的点了下头,算作回应,眼帘都没有眨动一下。随后,叮咚一声,电梯门开启,他不加迟疑的走进去。 电梯门缓缓的合起,他并没有留意到张雅婷一脸失落的表情。 季西深开车来到尔白的住处,难得的是,这一次,尔白居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小言希也没有睡,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挥动着小手小脚,口中偶尔会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季西深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直接来到他们母子面前,伸手把孩子从小床里抱了出来,“宝贝,想爸爸了没有?” 小家伙依依呀呀的,算作回答,见到爸爸,还高兴的流出了口水,都蹭在了他老子昂贵的西装上。 “喂过奶了吗?什么时候醒的?”季西深抱着孩子,问道。 “半个小时前喂过了,刚睡醒不久。”尔白抬眸看向他,一一回答。 季西深和儿子贴了贴脸,俊苏上都是温润的笑意,“吃饱喝足了,难怪这么高兴,臭小子。” 季西深抱了小东西一会儿,就把他放回了床里,孩子不能抱得太多,难免会养成依赖的习惯。 他在床边逗弄着小家伙玩儿,而尔白却淡淡的询问道,“最近公司忙吗?” “还好。”季西深看着她,温柔的回答。尔白难得关心他的事,季西深心中升腾出淡淡的欣喜,然而,下一刻,尔白的话彻底的把这份欣喜掐灭在摇篮里。 “如果不忙的话,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下周,我就要出国了。” 尔白说完后,季西深一直趴在宝宝的小床边,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宝宝的小肚皮,小家伙挺着小肚子,咧着小嘴巴,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而季西深就静静的看着孩子,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的身上,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而尔白知道,他听到了。只是不愿回应而已。 “季西深,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了。明天早上九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尔白微低着头,声音不温不火,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季西深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他的目光从孩子转移到了尔白的身上,眸中的温柔被沉重的疼痛所取代。 他看了她很久,久到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界一样,之后,才沙哑的问道,“尔白,你还爱我吗?” 尔白微微的抬眸,却没有看他,眸光随意的散落。“爱又怎样,不爱又怎么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尔白,如果你还爱着我,你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我离开。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不值得你原谅,我只是想要一个弥补的机会,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尔白,就算你不在乎我了,那你为言希想一想好吗?他还那么小,他需要爸爸,他需要在健全的家庭中长大。” 季西深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恳切与哀求,甚至隐隐有泪光闪动。 尔白的双手紧紧的交叠在身前,指尖早已深陷入皮肉。而她脸上的神情,却是淡漠而冰冷的。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一丝的感情。 “我知道你舍不得言希,所以,我把他留给你,他跟在你身边,会比跟着我过得好。如果,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就再婚吧,找一个好女人,能对你好,对孩子好。”尔白说完,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躲回了屋内。 如果再不走,她会忍不住落泪的。而她不想在他面前落泪。 房门紧闭着,尔白的身体靠着冰冷的门板,潸然泪下。这几天,她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糊涂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还多。所以,她必须要离开,并且,越快越好。她甚至不能带走言希,因为,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病房的时候伤害到他,他还那么小,那么的脆弱。 精神病最怕的就是反复的复发,也许,这一次的发病,她可能再也无法治愈。季西深不需要一个疯子做妻子,而言希也不能有一个疯子妈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他们,远远的,看着他们幸福。 而隔着一道房门,季西深站在门外,手掌无力的撑在门板上。他低垂着头,深眸中泪光盈动,他强忍着心中的疼痛,低哑的问,“尔白,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 虽然隔着一道门扉,但季西深知道,她一定听得到。 房门内,尔白用手掌紧握着唇,哽咽的哭泣着,强迫着自己不要哭出声音。她紧咬着唇片,逼着自己用最冷漠无情的声音对他说,“不能。” 季西深最终还是伤心的离开了,并且,带走了她最心爱的小言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 你对我来说好像是梦一样 尔白站在窗前,看着白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渐渐的远离,最终驶出了她的视线。她瘫软的跌坐在窗前,身体蜷缩成一团,颤抖的哭泣着。 夏曼清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尔白蜷缩在地上,哭的像个泪人一样。 “尔白!”夏曼清心疼的来到尔白身边,把她紧搂在怀里,她知道,尔白做这样的决定,一定是痛苦的。“尔白不哭,咱们不难过。” 尔白胡乱的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吃力的挤出一抹笑。“谁说我难过了,不就是甩了个男人吗,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我到了美国,找个金头发蓝眼睛的美国帅哥,气死季西深。” “好,我们找个美国帅哥。”夏曼清顺着她说道,可是,母女二人都在落泪。 而此时,另一面,季西深并没有回到别墅,而是把言希送到了季家大宅。 江婉卿见季西深抱着孩子回来,也是十分诧异。“西深,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把孩子抱回来了?尔白呢?” 季西深把孩子抱到沙发上,路上尿了,小东西一直哭,哭的小脸都通红通红的。他利落的给孩子换了尿布,温柔的轻哄着。 “妈,你别问了。言希可能要在您这儿打扰一段时间,别墅死过人,孩子抱回去终归是忌讳的。我打算重新选一套公寓,等选好了再接言希过去。” 江婉卿蹙着眉头,明显感觉季西深在转移话题,他说了这么多,却只字不提尔白。 江婉卿的住所没有购置婴儿床,晚上的时候,季西深和言希一起住在主卧中。 小家伙好像是把觉给睡反了,白天睡得多,到了晚上,几乎不怎么睡,季西深当然也不能睡了,就一直陪着他,还要隔几个小时喂一次奶,就这样,一直挨到天亮。天亮之后,小东西终于乖乖的睡了,而季西深却不得不去面对现实。 当夜季笼罩着大地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希望太阳永远都不要升起。 好像,他的愿望实现了,第二天,从清晨开始,下起了入春以来最大的一场雨,季西深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目光散漫的看着窗外的雨季。 时钟当当当的响过八声,八点整,从季家老宅开车进入市区,九点钟刚好能够到达民政局门口,只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无法挪动一步。 可是,他是不得不去的,他了解尔白的性子,如果他不去,她会一直一直在那里等着他,直到等到位置。 季西深开车来到民政局门口,果然见到尔白撑着伞,站在雨中。 他将车子停稳后,也来不及大伞,直接跑下了车,跑入了尔白的伞下,然后拥着她,一起走进民政局的办公大厅。 “怎么傻乎乎的站在外面,着凉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才刚出月子。”季西深沉着脸色,迅速的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她肩膀。 尔白拎着不停滴水的雨伞,头低垂着,无辜乖巧的模样,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 “我怕站在里面你找不到我。”她更怕,季西深见不到她,会走掉。 “傻瓜。”季西深回答,宠溺,又心疼。他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握的那么紧,根本就不想放开,也不愿放开。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就这样,牵着她的手,过一辈子。 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也很卑微,甚至是哀求的,“尔白,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肯原谅我,如果你需要时间,我可以给你。你想去美国,或者去哪里都好,去多久都没有关系,我可以一直一直等着你,我和宝宝会等你回来的。尔白,我不想离婚,我不想失去你。” 尔白心中又何尝不痛呢,她强忍着泪,对他笑着摇头,“西深,太晚了。” “不晚,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季西深急切的说道,握着她手的力道又紧了几分,甚至弄疼了她。 “尔白,我知道,你一直介意我和闫梦萱之间的事。我一直都不愿在你面前多提她。过去,不愿提,因为她是个病人。现在不愿提,因为她是个死人。可是,即便我想要忘记,她依旧像一根刺一样插在我们之间,让我无法去靠近你。” “我不想听这些,西深,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尔白挣动着,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再次抓紧。 “尔白,听我说完好不好?”如果现在不说,也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曾问过我,如果闫梦萱没有死,没有病,我会选择你,还是选择她。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同样问过我自己。我甚至问过我自己,在你和她之间,我更爱哪一个。可是,没有答案,真的没有。因为我对你,和对她,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感情。也许闫梦萱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真的对我很好,她就像我的亲人一样,给过我温暖和感动。然而,我对你,并不是感动,而是心动。我和梦萱在一起,那种感觉是平淡真实的,即便她死了,我会难过。而我依然是我,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可是,你对我来说,却好像是梦一样,让我每天活在不断的惊喜之中,却也活在不安与忐忑中,我生怕有一天,梦醒了,拥有的一切就都会破灭,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那个我一直以来坚守的、冷静沉稳的季西深还会不会在?我也不知道,失去你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当我把自己困在仇恨之中的时候,我想要靠近你,却不敢靠近,尔白,你能体会那种纠结与折磨的痛苦吗?为了不让你动摇我的心,我狠下心把你父亲送进了监狱,以此来证明,其实你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不停的对自己说,我不爱你,我不爱你,可是,我知道,那只是我自己骗自己而已。” 尔白仰头凝视着他,苍白的脸颊一片湿漉,早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季西深紧握着她的双手,低下头,深情的亲吻。他用低哑而认真的声音对她说,“尔白,我爱你,也许,从开始到现在,到未来。” “季西深,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尔白迷蒙的看着他,声音微微的轻颤着。 而季西深却默默的摇头,他很想告诉她,不是第一次,这句话,他曾在心中说过成千上万遍。 “尔白,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爱你。” 尔白含着泪,却倔强的笑着。最终,她还是放开了季西深的手。“西深,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是,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尔白说完,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声音沙哑,却语调轻松的对他说,“去办手续吧,不然等到中午,工作人员该下班了。” 她说完,快速的转身,向楼上办公窗口走去。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再次潸然泪下。 她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终于得到了他爱的回应。可是,真的太迟了。 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没有力气和他继续走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呢,她只会更难过,更难过。 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还是不得不错过。 季西深永远不会懂,这不是尔白想要的结局,却是注定的结局。 两个人坐在办事厅内,按照正常的程序,办事人员是要对他们进行调解的。 办事员的目光从两人的身上一一看过,尔白的肩膀还披着季西深的外套,小脸上还有尚未来得及擦掉的泪痕。在看季西深,俊苏忧伤而憔悴,两个人明明都一副深情的模样,却坐在了离婚办事处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走错了地方呢。 “两位都想清楚了吗?婚姻可不是儿戏,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好好的考虑清楚。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把婚给离了,你们以后会后悔的。我看得出,其实你们对彼此还是很有感情的,何况,你们还有孩子吧,孩子才一个多月,就离婚,有没有为孩子着想过?你们就做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吗?” 办事员说完,季西深与尔白两人都沉默了,沉默许久之后,季西深侧头看向尔白,再次紧握住了她的手,“尔白,我们……” 尔白却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出乎季西深意料的,她主动地反握住他的手,然而,这一次的紧握,却代表着即将的分离。 “季西深,你说你爱我,那么,你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吧,和我离婚。” 季西深深深的凝视着她,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了。尔白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只给他留了唯一的一条,那就是放开她的手。 他微仰起头,逼退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然后,平静的对办事员说,“办手续吧,我们已经想好了。” 当当的两声响后,两个人的照片上被盖了钢印,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同样的红,刺目的苏色,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外面,雨越下越大,就好像天漏了一个大洞一样。 两个人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季西深对她说,“回酒店吗?我送你回去吧。” 尔白却淡然的,摇了摇头,“不用了,妈会让司机来接我的。” “恩。”季西深点头,又道,“那我等妈来了再走。” 两个人肩并肩的站在门洞中,耳边不停的回想着雨水落地的哗哗声,彼此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宝宝,他还好吗?”僵持了片刻后,尔白出声问道。 “昨天一晚没睡,早上之后倒是睡得很香。”季西深回答。 “恩,他总是把觉睡反,照顾他会很辛苦,从今以后,就辛苦你了。”尔白浅浅的扯着唇角,身影温温吞吞,却让季西深觉得好像在交代遗嘱一样。 他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沉默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说道,“你下周就要出国了,尔白,你会想他吗?” “会的。”尔白不加迟疑的点头,并且,会很想,很想。 “那你会想我吗?”季西深随后又问。 尔白微微的迟疑,然后,看似云淡风轻的一笑,“我也会想念你的,西深哥哥。” 终于,车子将尔白接走了,那辆黑色的奥迪车载着他最心爱的女人,渐行渐远,最终,完全的消失在他的视野,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 季西深站在雨中,却久久无法回过神来。直到,江婉卿的一个电话打过来,催促着他快回家。小言希醒来之后,就不停的哭闹着,不肯喝奶,也不肯让人抱,就是一直的哭个不停。 季西深开车赶回家,就看到孩子躺在小床里,哭的嗓子都要哑了。他脱了外套,迫不及待的把孩子从婴儿床中抱起,抱在怀里,温柔的哄着。 小言希被父亲拥在怀里,居然乖乖的不哭了,憋着个小嘴巴,口中不停的依依呀呀着。 “饿了吧?妈,冲瓶奶拿过来。” 奶瓶里一直温着半瓶奶,江婉卿立即递了过来。“怎么喂都不喝,就是哭,这么小就认人了,只肯找爸爸呢。” 季西深给孩子喂奶,小家伙捧着奶瓶,咕嘟咕嘟,心满意足的喝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就直接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季西深抱着他坐在沙发上,轻轻的哄着。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目光温柔而忧伤。客厅的液晶电视一直开着,声音不大,音乐频道循环播放着经典的老歌。 舞台上,李圣杰正在唱着一首忧伤的歌。 不能给你未来我还你现在,安静结束也是另一种对待,当眼泪留下来,伤已超载,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我给你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 季西深温和的目光一直凝望着怀中的孩子,孩子睡得十分香甜,完全不知成人世界的苦恼。完全不知,他的妈妈已经把他们两个一起抛弃了。 季西深唇角扬起一抹极为苦涩的笑,而他的心,远比这个笑意更苦。没想到,他和尔白走到今天,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居然是放开她的手,放她自由。 江婉卿走过来,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小声的问道,“言希睡了吗?” “睡了。”季西深说完,把小家伙放回婴儿床内。 “西深,你和尔白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你把孩子这么抱回来也不是办法,言希太娇气,只认你和尔白,难道你不上班,天天在家带着他吗?”江婉卿无奈的叹息着。 季西深细心的给宝宝盖好了小被子,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妈,我和尔白离婚了。” “什么?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江婉卿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季西深目光清冷的落在她身上,语气冷淡,不答反问,“当初尔白生孩子那么大的事儿,您和我说了吗?” 江婉卿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沉默了许久,才又道,“西深,你太草率了,婚姻可是大事,何况你们还有孩子,你们这一离,小言希怎么办?” “他以后跟着我,尔白下个月就出国了。妈,我说过,我的事,您以后不要再插手了。我能为尔白做的事太少了,这是她对我唯一的要求,我只能放她走。” 江婉卿没再说什么,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声。起身上楼了。 而与此同时,尔白已经回到了居住的酒店中,夏曼清一直在屋内焦急的等待着。而尔白刚一进门,身体就瘫软的滑坐在地上。 “尔白,怎么了?快起来,地上凉,千万别生病了。”夏曼清慌慌张张的想要把她从地上扶起,而尔白却使不上力气,根本站不起来。 夏曼清蹲在尔白面前,伸出手臂,担忧的看着她,“尔白,你怎么了,你告诉妈妈啊,你千万别吓唬妈妈。” 尔白抬眸看着夏曼清,大颗的泪珠突然从清澈的眼眸中不停的滚落下来,她手中还死死的抓着那张离婚证书,给夏曼清看。 “妈,我离婚了。” “恩,妈知道。”夏曼清点头,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能说什么呢,难道告诉尔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 “妈,我心疼。”尔白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手握成拳,不停的捶打着左侧的心房。 而夏曼清紧握住她的手,也跟着抹着眼泪。“尔白,你别这样,别吓妈妈,妈妈也心疼你。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舍不得这里。我们去国外治病,等病好了,我们就回来……” 夏曼清把女儿紧拥在怀里,强忍住眼泪。这个时候,她不能哭,她要做一个坚强的母亲。当初,她狠心的丢下了尔白,独自一个人离开。这一次,她不会再做不负责任的母亲了。 尔白靠在她胸膛中,身体颤抖着,放生痛哭。“妈,我离婚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没有老公,也没有宝宝了,我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现在,我要离开了,我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 说到最后,尔白已经泣不成声。 夏曼清无措的伸出手,擦拭着她脸颊的泪痕,“谁说你是一个人了,你还有妈妈,妈妈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再也不会让你孤单。尔白,你要坚强一点,要快一点好起来。你听妈妈的话,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能活,只有结束了,我们才能更好的生活。” 夏曼清紧握住尔白的手,好像要借此来给予她力量,“尔白,妈妈陪着你一起,戒掉不该记得的人,好吗?” “恩。”尔白流着泪点头。 “那好,尔白,你现在就勇敢的站起来,妈妈不扶你,你自己站起来,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夏曼清退开了一些,让尔白自己从地上站起。 而尔白依旧使不上力气,挣扎了许久,双手紧抓着门把手,才吃力的从地上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进卧室,然而,刚进卧室,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昏厥了过去。 夏曼清吓得不轻,急忙拨打了120,一番检查之后,告诉她,尔白只是悲伤过度,才导致的昏厥,并无大碍。 离开的前几天,尔白一直是在医院中度过的,季西深没再找过她,而她自然也不会去主动联系他。尔白觉得,其实,这样挺好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季西深对她的同情与怜悯。 她想一个人静悄悄的离开,了无牵挂。 可是,真的能够了无牵挂吗?自从宝宝被季西深带走之后,她每天都活在疯狂的想念之中,半夜醒来,耳畔好似还有孩子的哭声。 她的神智又开始浑浑噩噩了,以前的尔白,最怕自己意识不清,而如今,她反而希望自己糊涂一些,至少,发病的时候,她可以暂时的忘掉一切,忘掉季西深,忘掉和他相关的一切,也忘掉他们的宝宝。 呵,谁又能说,疯子的世界,不是幸福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 你不知道的事 离开的那天,没有下雨,天气好的出奇,晴空万里,天空湛蓝湛蓝的,不见一片云朵。 尔白坐在候机室中,而夏曼清正在排队换取登机牌。 尔白一直低垂着头,目光沉静,手中紧握着银白色的手机,握的掌心都出了冷汗。多少次,她冲动的想要拨打季西深的电话,最终还是忍住了。 “尔白,我们该登机了。”夏曼清拿着换好的登机牌走过来,一首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另一只手去抓尔白的手臂,却被她下意识的躲开了。 “怎么了?”夏曼清微微蹙眉,此刻,注意力也集中在了尔白手中的手机上,语气不由得沉了下来,“还放不下他?尔白,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不是的。”尔白无助的摇头,眸中隐隐有泪光盈动起来,“妈,我只是很想宝宝,我想听听他的声音而已。” 夏曼清无奈的叹了一声,从她手中夺过了电话,“别再想了,如果继续这样,你就走不了了。” 夏曼清挽着她,向安检口走去。而尔白一步三回头的,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然后,她就真的在庸庸碌碌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今天没穿西装,一身的休闲装,远远看上去,脸庞模糊,但尔白敢可定,那就是季西深。 而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那是让尔白魂牵梦萦的宝宝。 尔白在安检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而与此同时,季西深也看到了她。 他加快了脚步,终于来到了她的面前,或许是抱着孩子,又跑的太急,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 “西深,你还来做什么?存心不让尔白走的安生吗?”未等尔白开口,夏曼清已经出生质问道。 季西深薄唇轻动,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喉咙疼的要命。而此时,怀中的小言希却突然哭嚎了起来,哭的满脸是泪,即便季西深不停的哄着,依然没用。 他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看着尔白,声音沙哑,眼中还有淡淡的红血丝,“尔白,你抱抱他好不好?言希想妈妈了。” 而尔白却一直僵硬的站在原地,手掌死死的抓着行李杆,她硬逼着自己狠下心,不迈出一步。因为,她非常的明白,这一步只要迈出去,她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而宝宝似乎感觉得到妈妈就要离开他一样,哭的撕心裂肺的,嗓子都要哭哑了,一双小手不停的向着尔白的方向挥动,等着妈妈来抱。 然而,他的妈妈,却狠心的不看他一眼。 季西深又上前了一步,把孩子抱到尔白的面前,硬塞在她怀中。 尔白被动的抱着孩子,痴痴的看着他,才几天不见,小家伙似乎变化很大,又胖了一些,眉眼也舒展了一些,越来越漂亮了。其实,小孩子长的很快,几乎一天一个样子,然而,她这个做妈妈的,却注定要错过。 宝宝在妈妈的怀中,哭声渐渐的小了一些,一张小脸上却仍个挂着泪花,他把尔白的心都要哭碎了。 “宝宝,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尔白哭着说。 “尔白,不要走好不好?言希不能没有妈妈。他还那么小,你真的忍心吗?”季西深目光哀求的看着她。 尔白吻了吻孩子的小脸,最后,还是把她交还给季西深。她不知道自己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她不敢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发病,她怕她再次伤害到宝宝,所以,她不能带走他。 尔白随意的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泪,唇角牵强的弯起笑容,“季西深,谢谢你来送我。好好照顾我儿子。如果,你对他不好,我随时都会回来接走他的。” 此时,广播中开始播报。飞往美国洛杉矶的飞机即将起飞,催促着乘客抓紧时间登机。 尔白状似轻松的对宝宝挥了挥手,“宝贝,妈妈要走了,和妈妈说再见。” 小家伙在父亲的怀中,憋着个小嘴巴,不吭声,好像小大人一样。 尔白一直努力的微笑着,同样对季西深说了声再见。之后,决绝的转身,拎着行李,走进了安检。 而在她转身的时候,宝宝再次哭了起来。 “尔白!”季西深抱着孩子,想要再次追上去,却被安检的人员拦住。 “先生,对不起,您不能进去。” “尔白,尔白!”季西深一声声,疼痛,而无助的呼喊着,却并没有换来尔白的一个回眸。 而夏曼清站在一旁,脸色的神情也不太好看,出口的语气中也是诸多无奈。“西深,你们已经离婚了,你这样继续纠缠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尔白要离开,自然有她迫不得已的理由。你既然放手了,就该了断的彻底一些。” 季西深沉默的低下了头,无言以对。只听夏曼清继续说道,“你带言希回去吧,别继续追了,即使追到了美国,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还有你的那个闫梦萱,你们把尔白伤的太重了。西深,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但你自己扪心自问,你真的配得上尔白吗?你值得她如此爱你吗?” 夏曼清说完,拿着登机牌,也走进了安检口。 而季西深抱着孩子,一直僵硬的站在原地。身旁不停的有人经过,人来人往,庸庸碌碌。而季西深的视线早已模糊了,他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耳畔唯一回响的,就是小言希撕心离肺的哭嚎。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机场的,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心麻木的没有任何的知觉,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而另一面,尔白也并不好过。 她坐在飞机上,飞机加速冲出跑道,飞入天空。 尔白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地面上的一切事物在眼中渐渐的变得渺小,最终成为了一个个小黑点,被云朵覆盖,完全的消失不见。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隐忍的,让泪水决堤。 夏曼清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过,剩下的,是尔白自己的选择。 她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尔白,尔白接过,却并没有用,任由着泪水肆意的流淌,大概,泪水流进了,心也就不疼了。 飞机飞入平流层后,飞行平稳。尔白打开手机,换成了飞行模式,把耳塞塞入耳朵中,闭目养神,静静的听着歌。 音乐声缓缓流淌着,是一首陈永馨演唱的《你不知道的事》。 我飞行,但你坠落之际。很靠近,还听见呼吸,对不起,我却没捉紧你。 你不知道我为什麽离开你,我坚持不能说放任你哭泣,你的泪滴像倾盆大雨,碎了满地, 在心里清晰。你不知道我为什麽狠下心,盘旋在你看不见的高空里,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尔白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又一颗剔透的泪珠涌出眼眶,挂在睫毛上,她微微的侧头,泪珠顺势缓落,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之下,闪动着斑斓美丽的光。 对于季西深,她总是有太多不能说的秘密。 当年如此,如今,依旧如此。她似乎永远站在别无选择的边缘,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独自逃离。 她不需要他知道,夏尔白其实是一个治不好的疯子,过去是,现在是,或许永远都是。 也许,此去经年,他们再无相见之日。 他在国内,会渐渐的忘记她,忘记他们曾经所有的过往,开始新的生活。 而她在国外,继续当她的疯子,也许,她再也不会康复,她的病情会越来越重,会忘记曾经,忘记现在,忘记未来,忘记自己,也忘季西深。 或许,命中注定,他们只能是天空中相互瞭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是她错误的改变了航线,才导致这样痛彻心扉的结局。 那么,就认命吧。 她在心中对自己说:再见了,季西深,再见了,我最执着的初恋,我最刻骨铭心的爱情。 …… 距离飞机起飞已经经过了十七小时四十五分钟,季西深盯着墙壁上的时钟,几乎一分不差。 这个时候,是H市的傍晚,却是洛杉矶的凌晨。他与尔白之间,已经整整跨越了一个太平洋。 他们分别在地球的两端,季西深不知道,他的思念,还能否飞跃沧海?! 季西深双臂环在脑后,发呆的开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脑海中一片换乱。 小言希躺在他身边,这会儿倒是安安静静的,睁着一双和尔白一样清澈的大眼,乌溜溜的转动着。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的不停震动着,季西深却置若罔闻,根本无心理会,而一旁的宝宝却依依呀呀个不停,好在是提醒着他一样。 季西深起身,先给宝宝把踢掉的被子重新盖好,随口才接通手机。 这个时候,还敢打电话来骚扰他的,除了程天佑,也没有别人了。 只是,电话那端的声音,少了往日的戏虐,倒是多了几分沉重。“西深,你让我查的事,我去医院查过了。尔白的病……犯了。” 他说的并不直接,但季西深听得懂。 几乎没有太大的意外,季西深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难怪,她匆匆的逃离,难怪,她狠心的把小言希丢给了他。这重重的变故,终于有了合情合理的答案。 季西深唇角下意识的扬起一抹复杂的笑,三分苦涩,七分嘲弄。 在每一次暴风雨来临的时候,尔白的选择,永远是独自面对,即便,他愿意伸出肩膀给她依靠,她却仍然不屑一程。 就是这样,他连与她共患难的资格都没有。 身旁,小言希呀呀的低唤了几声,小手臂不安分的挥动着,好像在呼唤着父亲。 季西深伸出食指,小家伙顺势便握住了,这么一丁点大的孩子,力气倒是不小,把他的手指握的紧紧的,好像怕被丢弃一样。 然而,实际上,他们已经被丢弃了。 “言希,爸爸现在只有你了,你要陪着爸爸,一起等妈妈回来,好吗?” 如果,她永远不再回来,他不会悲伤,不会绝望,他只会一直一直的等下去…… * 三年后。 三年,不长,却也绝不算短的时间。 三年中,小言希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学会了唱歌写字。 小言希会说的第一个词语是:爸爸,会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爱你。 而如今,孩子三岁了,鬼灵精怪,会自己看图画,认识一些简单的汉子,却独独不会说:妈妈。 不,更确切的说,他不是不会,只是,从来都没有说过而已。 小言希在奶奶家住过三个月,然后就搬进了他的新家,一百五十平米的小复式,三室两厅,不是很大,刚好够宝宝跑来跑去。 季西深一直记得,尔白不喜欢太大的房子。其实,太大了也没什么好处,房子大了,温度散了,也就没了家的味道。 小言希的家庭成员非常的简单,只有奶奶,爸爸,言希宝宝,还有照顾他的冯妈。 爸爸说,冯妈以前是照顾妈妈的,现在又照顾他,所以,他要对冯妈非常的尊敬。小小的孩子,乖乖的听着,却似懂非懂的点头。 小言希从没有见过妈妈,虽然卧室中有很多妈妈的照片,可是,那在小言希的眼中,只是一副又一副美丽的图画而已。 在宝宝的眼中,妈妈都是真实的,有温度的。幼儿园里的每个小朋友都有妈妈,只有他没有。但是,他从来都不敢问爸爸,为什么别人有妈妈,而他却没有。 因为,他曾经无数次的见到爸爸看着妈妈照片的时候,悲伤的神情,他想,爸爸一定是不喜欢妈妈的。 “言希,快下楼吃饭。”季西深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声音刚落,楼上便传来宝宝的小脚丫落在地板上的咚咚声。 “爸爸!”小言希从最后一层台阶上跳下来,扑入季西深怀抱。 季西深温笑着,抱他坐到餐桌旁,给他系上了小围裙。 言希拿着专用的小勺子,只挑自己喜欢的菜吃,小家伙人不大,却非常的娇气,也非常的挑食。 “言希,不许挑食。”季西深沉下脸色,把他挑出的青椒和胡萝卜重新夹入他的小婉里。 除了挑食的习惯不能纵容,季西深宠孩子几乎宠上了天,有时候,连江婉卿都有些看不过去,过分的宠溺,毕竟对孩子的成长没有好处,何况,还是一个男孩子。 江婉卿曾和季西深讨论过这个话题,但季西深永远是冷漠的一句:我的事,不需要您操心。 其实,她并不是不懂。 季西深是把对尔白全部的爱都转移到了小言希的身上,这样,他或许会让自己好过一点。 小家伙非常的活泼,吃饭的时候,还会喋喋不休,说着幼儿园里的趣事,例如班上最漂亮的女声昨天穿了一条公主裙,新来的音乐老师又换了男朋友。 季西深淡然失笑,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男朋友吗?” “爸爸就是雅婷阿姨的男朋友,可是我不喜欢她。”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说道。 而季西深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却一点点消失不见。 宝宝低头扒了两口饭,好似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抬起了小脑袋。“爸爸,你会和雅婷阿姨结婚吗?” “不会。”季西深回答,并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快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去幼儿园。” “嗯。”小家伙点头,小勺子不停的撞击着碗底,看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这三年来,季西深的作息时间非常的规律,上班,下班,接送孩子,每天的时间表如出一则。 下班后,他去幼儿园接宝宝,而班主任老师却对他说,小言希已经被'妈妈'接走了。季西深当然知道这个‘妈妈’绝不会是尔白。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拨通了程天佑的电话,“限你半个小时之内把我儿子接回来。” 虽然超时了一些,但程天佑在天黑之前还是把小家伙安全无恙的送回了他们居住的公寓内。 “爸爸!”小家伙扑入季西深怀中,甜甜的声音,柔软香甜的身体,让季西深瞬间没了火气。 “如果下次再跟陌生人走,就永远别回家了。”季西深还是沉着脸色,不轻不重的训斥了句。 “雅婷阿姨答应给我买水枪,我才和她走的。”言希低估了句,然后和冯妈去餐厅吃饭了。 程天佑扑哧一笑,“西深,你儿子还真是个活宝,拿着水枪射了雅婷一身的水,还不停的喊着:打死坏人,打死坏人。” 那场面,程天佑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想笑。 而客厅内,季西深安稳的坐在沙发上,只是目光有些冷,程天佑收起笑容,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告诉张雅婷离我儿子远一点儿,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季西深一边吸烟,一边语调缓慢的说道。 “怎么又是我啊?”程天佑不满的抱怨。 季西深漆黑的深眸又冷了几个温度,“程天佑,别忘了这个人是你招惹来的。” “我也没想到她会是张老头和前妻生的女儿,怪只能怪季总裁的魅力无边,同样的一起工作,朝夕相处,她怎么就没赖上我啊。” “你喜欢?发你。”季西深冷漠的丢出一句。 “还是算了吧。” 程天佑无奈的咳了几声,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当初他好心给季西深找个助力,没想到会惹来了这么个麻烦。 H市龙头企业张家的千金小姐,恰恰江氏集团和张家又有合作项目,张家提出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两家联姻,而这位张大小姐看中的并不是那个无能的江盛青少爷,而是卓越不凡的季总裁。 江老爷子找季西深谈论此事的时候,他自然是不答应的,但他当初洗钱的证据,不知道怎么会落在老爷子手中,老爷子以此为要挟,如果他不同意,就送他进监狱。 季西深不怕蹲监狱,人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然而,却不是现在。 他还要照顾孩子,还要等尔白回来,所以,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权宜之计,他只能答应和张雅婷交往试试。 “程叔叔,你陪我去楼下玩儿好不好?”言希吃饱了饭,又跑回了客厅,撒娇的扯着程天佑的衣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章 三年,她终于回来了 程天佑宠溺的把小东西抱入怀中,陪着笑说,“宝贝,叔叔和你爸爸有事情要谈,你乖乖自己去玩儿。” “我不,我要和程叔叔玩儿……”言希撒娇的说。 “季言希,上楼写作业去。”季西深突然沉下了脸色。 小家伙还是很害怕父亲的,嘟起小嘴巴,抱着小书包,老老实实的回自己房间了。 程天佑摸了摸鼻子,“西深,孩子不该是这么个教育方法。” “难道你有经验?”季西深不以为意的淡哼一声。 程天佑一时语塞,于是转移了话题。“夏尔白要回来了,已经定了下周的机票。” “嗯。”季西深极淡的应着,轻弹了一下指尖的烟灰。 三年了,整整一千多个日夜,她离开的太久太久,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而这三年之间,季西深固定每月飞一趟美国,只是,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却不敢靠近。这三年间,他亲眼看到她如何与病魔抗争,如何一步步从噩梦之中走出来,他看到她接受各种不同的治疗,看心理医生,把那些疼痛不堪的过去,一遍遍的重新扒开,让伤口重新愈合。 三年,她终于痊愈了。 而这三年,其实,她一直都不是孤军奋战,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夏尔白回来肯定不是要和你重归于好的,八层是要抢孩子的,你自己最好早做准备,别到时候被弄的措手不及。”程天佑提醒道。 而季西深只是清浅的牵动下唇角,露出一个温润的笑靥。“没什么好准备的,我都是她的,无论她想要什么,拿去便是了。” 季西深说完,掐灭了烟蒂,起身向楼上走去,“我陪言希写作业,你自便吧。” 自便,就是赶人的意识,程天佑并没有继续逗留,非常识趣的离开了。 * 下午十五点三十分整,飞机顺利的抵达H市机场。 尔白托着行李从出口走出来,大厅内熙熙攘攘,黑头发,黄皮肤,一张张亲切的面孔,让她突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近乡情更怯,大概就是她此刻的心情吧。 三年,她终于回来了。 “尔白!”出口处,平佳挥动着手臂,激动的走过来,和她紧紧的抱在一起。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死丫头。” 尔白淡淡的笑,看起来似乎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头发短了一些,刚刚齐肩,更靓丽了几分。 当初离开的时候,真的以为一辈子都无法再踏上这片土地,没想到,三年的时间,她的病居然治好了,当医生对她说,从今以后,她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时候,尔白激动的放声大哭。 和离开时一样,又是明媚的春。 平佳把她的行李放入后备箱中,然后开车驶离机场。 尔白的手臂轻搭着车窗,清澈的目光,看着沿途的风景,三年,H市的变化看起来并不是很大,只是,不知是不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和离开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尔白随口说道。 “才三年而已,又不是三十年,少悲春伤秋。”平佳一边开车,一边笑着回道。 “平佳,这几年,你过的好吗?”尔白问。 平佳耸肩,打趣道,“不错啊,就是追求我的人太多了,不知道选哪个,心烦呢。” 尔白淡笑,又问,“苏幕呢?他过的好吗?” “凑合吧,不过,你当初不告而别,他估计还生你气呢。” “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离别的场面,伤感。”尔白回答。 当初的夏尔白,几乎是支离破碎着离开的,她不想要任何人看到那样的自己,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怜悯,尤其是苏幕。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信号,平佳借机翻出了一盘U盘递给尔白,“这个月的录像,本来打算给你发邮箱的,既然你回来了,我也省了麻烦。” 尔白把U盘放入手提包中,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这三年之间,平佳经常去季西深的公寓,给孩子拍摄录像,然后发给尔白。虽然在大洋彼岸,可以说,宝宝的每一步的成长,尔白都没有错过。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季西深吧,基本都是他拍的,我只是负责发给你而已。”平佳如实回答。 “哦。”尔白轻应了一声,重新侧头看向窗外,目光变的更淡漠。 狭小的空间内,突然溢满了寂静。 透过后视镜,平佳看她一眼,随后,迟疑的说,“季西深,他要订婚了。” 尔白迟缓的回头,淡静的容苏,一时之间看不出什么波动的情绪。“是吗?那挺好的啊,他也不能总单着吧,早晚是要再娶的。” “你不介意?”平佳问。 “我和他离婚三年了,婚配嫁娶,各不相干。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尔白回答,眸光却盈盈而动。 “也对,那种男人就该彻底忘了。八年抗战都胜利了,你当初爱了他十年,又得到什么了。就应该送他四个字:拜拜,滚蛋!” 尔白淡淡一笑,侧头再次看向窗外,然而,在平佳看不到的一面,眸色突然黯淡,失去了全部的色彩。 平佳把车开到了尔白下榻的酒店。 房间内,尔白打开行李箱,把衣物一件件的拿出来,挂在柜子里。她专注的整理着东西,而平佳坐在一旁的布艺沙发上,百无聊赖的说道,“这次回来,是暂住,还是定居?” 尔白手中的动作微顿,淡然的抬眸看向她,“这次回来打算把手中那20%的夏氏集团股份和TX化妆品公司处理掉。” “呦,那可是一笔庞大的资产啊。”平佳连连咂舌,又玩笑道,“你马上就要荣升为富婆了,是不是应该请我大吃一顿。” “撑死你算了。”尔白含笑回了句,但很快,笑靥就凝固在唇角,她又认真的说道,“我想要尽快处理这些资产,毕竟,打官司也需要钱。” “打官司,和谁?”平佳微错愕。 “我想拿回孩子的抚养权,他要结婚了,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宝宝跟在我身边,总比跟着后妈好。当然,如果能够私下达成协议,就不需要闹上法庭了。”尔白平淡的说完,又低头开始整理物品。 而平佳眨了眨眼,看着她,突然问道,“宝宝跟着后妈不好,难道你不打算给他找后爸?” “嗯,至少目前没这个打算。”尔白淡然而笑。 “夏尔白,你没搞错吧,你还没到三十岁呢,就这么孤零零的过一辈子,也太委屈自己了。” “我有儿子啊。”尔白笑嘻嘻的,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等她收拾好了东西,两个人一起离开酒店,准备出去吃饭。电梯中,平佳拿出手机,准备打给苏幕。 “平佳,怎么了,有事吗?”电话那段,是苏幕温润平静的声音。 “恩,有事,借钱。”平佳一本正经的说。 “多少?”他问。 “先拿一百万花花吧。”平佳的语气仍是非常的认真,而一旁的尔白却已经有些忍不住笑了。 平佳正等着苏幕拒绝,或者询问她用钱的理由,没想到苏幕直接回了她一个字,“好。账号发到我手机,我转给你。” 噗,平佳这下再也忍不住笑了,“苏总真土豪,我说的是韩元,因为一会儿我们要吃韩国料理。XX酒店,你过来接我们吧,尔白回来了,一起聚聚。” 平佳话音刚落,便听到电话那段,传来钢笔掉落在桌面上清晰的响声,之后,电话那段是无声的沉默,等了半响,苏幕才回了句,“好。” 酒店楼下是大型的购物商场,因为要等苏幕的缘故,尔白和平佳在商场中转了一圈。在男装区,尔白下意识的在模特面前停住了脚步,目光迷茫的看着模特身上那件纯黑色的西装。 看了眼标签,居然是范思哲,季西深穿的最多的牌子。那个男人,对衣着非常的挑剔,他们刚刚结婚的那段时光,尔白也曾像个小女人一样,走遍各大商场,给他买合体的西装,外套,甚至贴身的内裤和袜子,那时候,傻傻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而如今想来,那段时光,恍然如梦。梦醒的时候,甚至让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在国外的三年,起初她发作的次数多,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想的最多的,除了宝宝,就是那个男人。 也许,只有分开,才会明白,原来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当初六年尚不能忘记,区区三年又如何。 “小姐,您要看这套西装吗?这是我们店里刚到的新货。”见尔白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服务员小姐来到她身边,礼貌的询问。 “不用,我只是看看而已。”尔白温笑着回答,并轻轻的摇了摇头,摇掉那些不该有的思绪。 还想这些做什么呢,都过去了。三年前,他们已经说好了结束。 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苏幕自然不会像平佳一样,激动的和尔白拥抱,他表现的很平静,只是眼神有些复杂。 而尔白并没有花心思去猜测他复杂的眼神,而是一笑置之。很多时候,糊涂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利人利己。 “苏幕,好久不见。”她云淡风轻办的笑着,整个人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像一朵阳光下盛放的小雏菊。 平佳一定要吃韩式料理,选的还是H市最火的一家,没有提前定位子,他们只能排队等位。 “不然去别家吧。”苏幕微蹙剑眉,显然没什么耐性。 尔白却淡淡的一笑,国外的三年,她的性子比从前似乎更温婉了。“既来之,则安之。等等吧,我看应该也不用等的太久。” 她说完,在等候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翻开了一本杂志。 而好巧不巧,财经版刊登的正是目前H市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季西深,季总裁。 大部分篇幅介绍的都是他的商业帝国,两年前,他把曜杉集团与夏氏集团合并控股,更名为M&T集团,继夏家之后,成为H市新任首富。 关于他的私生活,几乎成谜,笔者也是寥寥的数语带过,只说他离异,有一个儿子,其他的并未多提。 平佳坐在尔白身边,自然也留意到了那本杂志。 “季西深上周接受的这家杂志的专访,这两年,他生意越做越大,很受媒体追捧,比明星还炙手可热。”平佳絮絮叨叨的说着,伸手指了下M&T的字样,“猜得出什么意思吗?” 尔白笑,似乎不太愿意在这上面花心思。“总不会和我有关吧。” 平佳笑的有些神秘,却并未解答。 她曾无意间听到季西深的秘书蒋钦提起过一次。 M&T,M代表季西深,T代表尔白,&是逻辑上表示两者属于缺一不可的关系……季西深与夏尔白缺一不可。 平佳偶尔想来,觉得季西深这个男人也挺有意思的,婚都离了,现在才表深情,表痴心,有意思吗?当初管干什么的啊。 尔白不以为意的合起杂志,丢在了一旁,似乎对此毫无兴趣。而苏幕坐在他们对面的位置,一直低垂着头翻报纸,非常的安静。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言希?”平佳岔开了话题。 “明天吧,今天刚下飞机,有些累,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回去休息了。”尔白回答,虽然心中已经是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即见到小家伙,但她毕竟还没有和季西深沟通过,总不能贸然上门。 她既然回来了,也不差这一日半日。 “嗯。”平佳点头,又提醒道,“你们原来居住的别墅这三年一直空置着,季西深搬到了李水源小区。想见言希,要去那里了。” “哦?怎么搬家了?”尔白微微诧异。 “那房子死过人,觉得不吉利呗。”平佳答道。 尔白不甚上心的一笑,“他一向不信那些的。” “他是不信,但现在多了言希,总该忌讳一些。其实搬了挺好,毕竟闫梦萱死在那里,多膈应啊。” 平佳说完,尔白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敛眸。而平佳却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也是,好端端的提闫梦萱干嘛,她这不是那壶不开提吗。 “前几天我去看了小家伙一次,被季西深宠的无法无天的,如果再不管,就真管不了了。”平佳再次岔开了话题。 尔白听完,不由得蹙眉,只是,没等她说什么,服务生已经叫到了他们的号码,三人一并走进餐厅内。 三个人之中,属平佳的话最多,基本都是她叽叽喳喳的说着,尔白只是静静的听,偶尔会配合的问一两句,或者淡淡的笑,而苏幕基本都低着头,偶尔眼角的余光会偷偷的看向对面的尔白,但尔白并不看他,目光始终是淡淡的,好像没什么焦距,由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目光的交汇。 苏幕耐不住性子的时候,会说平佳两句,“你话怎么这么多啊,吃饭也堵不住,不累吗?” “我攒了三年的话,怎么着也得说个三天三夜吧,又没让你听,我是和尔白说的。”平佳理直气壮的反驳。 苏幕蹙着眉头,用纸巾轻擦了下唇角,“你们先聊吧,我去趟洗手间。”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平佳对着尔白吐了吐舌头,夹了块香喷喷的烤肉塞入口中。她嘴里含着肉,含糊的说道,“你说苏幕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太吵了?” 尔白小口的抿着果汁,回道,“喜欢一个人需要条件吗?” 平佳白她一眼,随口回了句,“你喜欢季西深那混蛋就没什么理由。” 尔白也不恼,慢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的果汁,“行了,总提他做什么,只会扫兴。” 平佳无奈的摇头,叹息道,“你说上帝为什么要创造男人呢?这世界上多了男人,只会让女人伤心而已。对了,苏幕和陈莹快结婚了,你准备包红包吧。” 尔白淡然不语,心想,还真是被季西深说中了。 “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嫁?我也给你包个大红包,保证比给苏幕包的多。” “我?估计等你再婚了,我也不一定能把自己嫁出去。”平佳半笑不笑的回了句,语气中多少有些自嘲。 平佳是属于典型的高不成低不就,她看得上眼的男人,自然是要事业有成,才貌双修,而这样的男人,多数是看不上她这种普通出身的女人。而普通的男人,平佳又看不上,若是嫁了,不甘心。若是不嫁,就只能让自己继续剩着。 三个人吃完了饭,一起走出餐厅。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平佳居住的公寓离这里并不算远,她打了车就离开了。 而苏幕当然负责送尔白回去。两人都没带伞,苏幕二话不说,脱下了西装外套,搭在了尔白肩膀。 “你等我一会儿,我把车子开过来。”苏幕说完,独自冲进了雨里。 他把车一直开到餐厅门口,然后推开副驾驶的门,让尔白上车,由始至终,尔白连一滴雨都没有淋到,苏幕的确是一个细心到让人有些心疼的男人。 车子向酒店的方向行驶,雨天路滑,车速并不快。 “这次回来,打算停留多久?”苏幕认真的开车,不曾侧目,而声音却幽幽的传来。 “目前还说不定,我打算接言希和我一起回美国,等拿到抚养权,就离开。”尔白如实回道。 苏幕微微的沉默,唇边笑靥微苦,尔白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流星一样,匆匆一闪而过。他甚至不知她何时到来,又何时离去。 车厢内有短暂的静谧,却不让人觉得尴尬,和苏幕在一起的感觉便是如此,总是这样淡然而舒服的。 半响的沉默后,他才回道,“季西深未必会把抚养权给你,言希是他唯一的儿子。” 尔白清抿着唇角,沉默。目光很淡落的看向窗外。 他马上要订婚了,只要他想,将来他还会有很多的孩子。而她两次早产,她的身体损伤很大,即便还能再怀孕,她也无法负荷。言希,不会是季西深的唯一,却是她的唯一。 “如果打官司的话,你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孩子已经过了哺乳期,何况,当初是你主动放弃的。”苏幕继续说道。 “当初放弃言希是不得已,有哪个母亲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其实,我也不想闹上法庭,我和会季西深好好协商。”尔白温声说着,经过了这三年的历练,她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章 她走了三年,他想了她整整三年 “如果他让你回到他身边呢?”苏幕突然问道。 尔白神情微愣,随后一笑,“他不会。” 车内又渐渐的寂静了下来,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在狭小的空间内,显得格外的突兀。 尔白接听了电话,那一端,传来母亲夏曼清温和的声音。 “嗯,我已经顺利抵达,您不用担心,妈,这段时间您照顾好身体,等我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就带言希一起回美国。”尔白温声细语的说着。 而电话那端,夏曼清却告诉她,江婉卿给她打了电话,知道了尔白回国的事,说很想念尔白,让她有空一定要回去一趟。 尔白漂亮的眉心突然微微的蹙起,随后追问,“言希在哪儿吗?” “这个她没说,尔白,就算你和西深离婚了,婉卿也毕竟是长辈,你回国了,理应去看看她。”电话那一端,夏曼清嘱咐着。 尔白勉为其难的应着,挂断越洋电话后,对身旁的苏幕说道,“麻烦你送我去季家老宅一趟吧,我回去看看季妈妈。” “恩。”苏幕并未多问,在十字路口处,直接把车子调转了方向。 时隔三年,尔白站在季家老宅的门前,静静的凝注着四周的一切。 与三年前相比,似乎没什么变化,细雨之中,爬在墙壁上的爬山虎似乎更翠绿了。 出来给尔白开门的是家里的老佣人,江婉卿似乎早有交代,尔白的到来,佣人并不感到意外,反而热络的招呼着,一口一句少奶奶,叫的格外的顺口。 “尔白回来啦。”江婉卿从木质楼梯上走下来,身上是玫粉色的复古旗袍,一如既往的从容优雅,只是,三年来,她似乎又苍老了许多,岁月真是把无情刀,刀刀催人老。 江婉卿握住尔白的手,拉着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上下不停的打量着,眼眸就渐渐的涌出了泪。 “三年了,我天天都在念叨着你,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我也很想您,这三年,您过的好吗?”尔白温笑着询问。 “还不是老样子,每天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江婉卿温婉的笑意中,透出淡淡的无奈。“你呢?在国外这几年怎么样?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给我。” 尔白笑,却并不解释。一双清澈的黑眸乌溜溜的转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言希,他没在吗?” “他一直是和西深生活在一起的,周末的时候偶尔会过来。你还没见到他吗?”江婉卿诧异的问道。 “嗯,我今天上午才刚刚回来。” “原来这样,那我明天带你去他们现在居住的公寓。那臭小子现在可调皮了呢,除了西深,谁都不怕,就没人能管的了他了。”提到小家伙,江婉卿的脸上也不由得有了笑意。 尔白陪着笑,一双明眸却渐渐的暗淡了下来,录像中看到的,终究不是完完整整的言希。 “光程着和你说话,我差点儿就忘了,厨房里还炖着燕窝羹,我去端些给你。”江婉卿说完,起身就向厨房中走去。 尔白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淡落的看着茶几上精致的茶盏。 而此时,一旁的电话突然铃铃的响了起来。 “尔白,帮我接一下电话。”江婉卿的声音从厨房中传出来。 尔白拎起话筒,礼貌的说了声,“您好,这里是季宅,请问你找哪位?” 她话音落后,电话那段居然是一阵的沉默,只听到细微的呼吸声,证明电话是通着的。 “喂?”尔白不解的又发出声音。 之后,电话那端才传来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尔白,是我。” 尔白握着话筒的手明显的微微一颤,唇片颤动了几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时隔三年,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就好像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他并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回国,也没有问停留多久,只是淡淡的询问了句,“你现在住在哪里?” “XX酒店。”尔白如实回答。当然,这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若是他有心,即便她不说,他同样查得到。 “嗯,今天太晚了,一会儿还要哄言希睡觉,明天下班之后,我去接你,记得把时间空出来。”季西深不再是命令式的口吻,却同样掷地有声,容不得尔白拒绝。 她淡淡的应着,觉得两人的确是有见一面的必要,孩子的事,迟早是要谈的。 “言希,他好吗?” “挺好的,他很想你,我……” 我也很想你,只是,这句话,季西深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尔白,是谁打来的电话?”此时,江婉卿端着一碗羹汤从厨房走出来。 “是西深,他可能找您有事吧。”尔白说完,急忙把话筒递了过去,同时,松了一口气。 很奇怪吧,明明已经离婚了,明明已经形同陌路,听到他的声音,她居然还是产生紧张、不安这种不该有的情绪。 尔白淡然失笑,看来,这三年她真是病糊涂了。 她和江婉卿聊了一阵子,就起身告辞了,江婉卿多番挽留,她仍是僵持回了酒店。 她已经和季西深离婚了,她这个前妻住在婆婆家,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通。 而与此同时,另一面。 季西深挂断了电话后,负手站在落地窗前,心情久久的无法平静。 三年了,她走了三年,他想了她整整三年。如今,她终于回来了,和他脚踩着同一片土地,呼吸着同样的气息。 三年了,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的幸福过,仅仅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声音而已。 如果可以再次拥她入怀,那么,季西深会觉得,自己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三年,他一直在等,等着她病情好转,等着她回到自己身边,他甚至不惜借由平佳之口,把自己即将订婚的消息传给她。然后,她就真的回来了。 季西深想,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尔白其实还是有在乎他的,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几乎已经是季西深的极限。如果尔白还不肯回来,那么,他只好带着孩子去美国,亲自把她抓回来了。 “爸爸,你在想什么?”小家伙突然从身后扑过来,保住了季西深的大腿。 他扬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季西深,充满了天真无邪。 季西深温和的笑着,伸出手掌,宠溺的揉了揉宝贝毛茸茸的小脑袋,“我在想念一个人,想到她的时候,会觉得很幸福。” “我认识那个人吗?”小家伙好奇的问道。 “当然。”季西深回答,却并未打算继续解释。他俯身把宝贝从地上抱起来,向楼上的卧室走。 “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在等爸爸讲故事呢。”小言希撒娇的伸出手臂,搂住了季西深的脖子。 “今天不讲故事,你要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要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所以,你要睡得饱饱的,乖乖的,这样她才会喜欢你。”季西深温声说着,然后,把宝宝抱入卧室的小床中,轻拍着他入眠。 * 春天的夜晚,空气中透出几分凉薄之意。 尔白房间的窗子半开着,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倒也觉得没那么憋闷了。 突然从西半球回到东半球,一时间时差还没有调整过来,尔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仍是了无睡意。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尔白洗漱之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打算到商场去给宝宝买些东西,孩子都三岁了,她这个当妈妈的连一样礼物都没有买过,她甚至连孩子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如此想来,尔白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很失败的母亲。 她在商场的儿童专区买了很多男孩子的玩具,有变形金刚,还有小汽车。逛过了玩具区,又在儿童服装区挑选着,看到漂亮的小衣服,就觉得每件穿在言希身上都会好看。 “太太,您要买男孩子的衣服,还是女孩子的?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下。”柜台小姐热情的询问着。 “好啊。”尔白点头,又说,“我的孩子三岁了。” “太太,您看这件怎么样?还有那件天蓝色阿童木的,这几款卖的都非常好。今天您没带宝宝过来,如果尺码不合适,还可以来调换。” 尔白伸手摸了下布料,非常的柔软舒适,看起来也还不错。“恩,帮我都包起来吧。” 柜台小姐开了票,交给了尔白,她拿着小票,到对面的收银台结账。等回来的时候,意外的看到店里多了一男一女。 女人正在低头翻看着衣架上的童装,并不是的询问着男人的意见,而男人的神色一直是淡淡的,甚至有几分不耐。 “西深,你看这件怎么样?小言希穿上一定会特别的帅气。”张雅婷从货架上拿下来的,恰好是尔白选的那件湛蓝色的阿童木。 “随你。”季西深淡然的回了一句,转而在一旁等候的沙发上坐下。低头翻看起报纸,并没有再看她一眼,好似报纸上的铅字都比她更有吸引力。 而张雅婷似乎已经习惯了彼此间的这种相处模式,淡笑着又说了句,“等言希长大了,一定向他爸爸一样英俊迷人。” 她无心的一句后,居然见到季西深拿着报纸的手微微的抖动了一下,他并未抬头,而声音却传了出来,“言希的容貌更像他妈妈。” “……”张雅婷脸上显出淡淡的尴尬,然后把衣服递给柜台人员,借此掩饰住这份尴尬之色,“把这件给我包起来。” “对不起,太太,这件刚刚已经被人买走了。您再看看其他的吧。”柜台小姐抱歉的说道。 张雅婷再次吃瘪,脸色沉了下来,“那算了吧,西深,我们走吧。” “好。”季西深放下报纸,起身向外走,而张雅婷快步跟了上来,直接伸手揽住了他的手臂。 “干嘛走那么快,等等我。”她娇笑着,半截白嫩的手臂挽着他黑色的西装,两个人相携而去的背影,看起来竟然那么的登对。 待他们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视野中,尔白才敢从角落中走出来。她自嘲的笑,淡淡的摇头。 本以为再次相见的时候,她会落落大方的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一句:嗨,季西深,好久不见。 然而,事实上,在他,不,在他们的面前,她居然变得如此的怯懦,甚至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几乎是下意识的逃开了。尔白不知道自己逃什么,但是,她就是逃了。 她重新回到了店里,把付款小票交给服务员,然后拎着衣服,乘坐电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 尔白把购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入后备箱中,然后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居然意外的看到马路边,那辆熟悉的白色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那里。 张雅婷站在车旁,似乎和驾驶室内的季西深说着什么,尔白听不到,只是看到张雅婷嘟着嘴,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了。 而车内的季西深却并没有追出来,反而发动了引擎。 尔白自然不知道,季西深对张雅婷说的是:言希的妈妈今天回来,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我们。 季西深的车子缓缓驶入行车道,尔白下意识的踩下了油门,车子一路跟了上去。 其实,尔白此刻的想法非常的简单,只要跟着他,就能见到她的宝宝了。不必再熬着时间,等到晚上。 季西深的车子驶向城东,尔白想,他应该是去幼儿园接孩子的,H市最好的幼儿园,就在城东的方向。 她开的马六只是中档车,想要跟上他的劳斯莱斯幻影的确的确有些不太容易,好在,季西深的车速并不是很快。 尔白车技一般,为了防止跟丢,她一直贴的很近。 却不曾想,车子行驶之中,一个莽撞的摩托车突然从小路中窜了出来,好在季西深反应敏锐,车头一转,踩了急刹车,才避免一场交通事故。 只是,他车子刚刚停下,因为后面的尔白跟的太近,又不曾想到他会急刹车,反应不及,直接撞了上去。 季西深只听到咚的一声,车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他回头去看,只见自己被一辆红色的马六追尾了。 彼端,尔白只觉得头晕晕沉沉的,大概是刚刚撞在在车门上撞了一下的缘故,手背上扯开了一条血口子,伤的应该不重,但要命的是伤口一直在流血,鲜红的迸溅在裙摆上,染污了裙子。 糟糕,这是她上周刚刚买的香奈儿,还是限量版,这下可真是损失惨重了。 车窗半敞着,她看到外面已经有路人驻足围观,中国人就是喜欢凑热闹,大概都在窃窃私语,她这个二货撞上了人家劳斯莱斯豪车,可要陪不少的钱。 这事故,她是不是全责啊?尔白正胡思乱想着,而季西深的脚步已经一步步靠近了。 他来到她的车旁,透过半敞的车窗,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都愣住了。尔白漂亮的眸子清澈的像湖水,而季西深的眼睛,深的像海一样,藏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他的目光渐渐的下移,落在她流血的手背上,下一刻,便蹙起了眉。 “伤的重吗?”他问。 或许是刚刚吓坏了,尔白的反应有些木然,她摇了摇头,回答,“好像有点儿疼。” 季西深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紧张,伸手就去拉车门,这才发现车门居然被卡住了,电子锁失效。 “你等等,别怕。”季西深说完,,快步回到自己的车旁,从后备箱中拿出工具,硬是把尔白的车门给敲开了,然后把她从驾驶的位置上抱下来。 他开车把她送去了附近的医院,拍了片子,根本没伤到骨头,只是划破皮肉,包扎一下就好了。 伤口包扎完之后,尔白坐在长廊外的椅子上等候着,季西深去药局拿药。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几盒药。 “大盒的每天三次,每次两片,小盒的每天早起吃一片,我都标在盒子上了,别吃错了。”季西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把药盒一股脑塞给她。 尔白微低垂着头,目光看着抱得像猪蹄一样的手臂,唇角忽而扬起一抹笑。 “你还笑的出来!”季西深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女人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三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笑难道还哭啊,季西深,我怎么一遇上你就没有好事。”尔白说着,语调有几分玩味。 “夏大小姐,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才是受害者,怎么好像你多委屈似的。”季西深颇为无奈,落在她手背上的目光却透着温柔与疼惜。 “还疼吗?”他又问。 “还好。”尔白温温的回答。 “既然没事,我先送你回酒店吧。”季西深说着,随意的站起了身。 而尔白却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扯住了他衣角,一张小脸也垮了下来,“季西深,你说好了今天让我见孩子的。” “你打算就这副尊荣去见言希?他会以为他妈妈是残疾呢。”季西深有些不冷不热的回了句,伸手握住她手臂,把她扯出了医院。 季西深开车把她送回了酒店,房间门口,尔白淡淡的下着逐客令,“辛苦季总裁了,就不请你进去喝咖啡了。” “我现在不喝咖啡,戒了。”季西深随口回了句,居然非常自然的从她手中拿过房卡,开了门,并率先走进去。 “喂……”尔白不满的瞪着他背影。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她是不是应该适时的提醒一下,他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啊! “怎么连开水也没有?一会儿怎么吃药。”季西深晃了晃空荡荡的水壶,脱下外套,去厨房烧开水。 尔白坐在沙发上,用没有受伤的手撑着额头,漂亮的眉心轻锁着,似有所思般。 她曾经无数次的在脑海中幻想过再次相见时的情形,却从未想过,会是这么的富有戏剧性。他的那个未婚妻,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尔白也想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在国外治疗了三年,吃过太多的药,大概是把脑子也吃的不太好使了。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季西深从厨房中走出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一杯温水来到尔白面前,随后把水和药片一起递给她,并温柔的提醒,“小心烫。” 尔白眉头都没眨一下,直接把药片吞了下去,然后喝了几口水。如今,吃药对于她来说,就好像吃饭一样的简单。 见她乖乖的吃了药,季西深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彼此都不开口,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季西深的态度,今天肯定是无法见到言希了。尔白正在考虑着如何向他提孩子抚养权的问题,只是,不知是受惊过度,还是药物的作用,她觉得头脑晕晕沉沉,想着想着,居然靠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尔白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靠近,然后身体突然一轻,被他抱入了卧室的大床上,身下是柔软的床垫,尔白下意识的动了下身体,寻找了个舒适的睡姿。 意识昏昏沉沉间,尔白感觉到似乎有温热的手掌在脸颊的肌.肤上轻轻的抚.摸着,伴随着低沉,而沙哑的低语,“尔白,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等的好辛苦,等的心都疼了……” 壁灯柔和的光线并不刺眼,让人觉得非常的舒服,尔白的意识晕晕沉沉的,不愿去想刚刚那温柔的触感,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季西深站在床边凝视着她,屋内一片寂静。以至于手机铃声在屋内响起时,犹显得突兀。 季西深在客厅的窗前接听手机,电话是从公寓打过来的,那一端传来宝宝奶声奶气的声音。“爸爸,下班时间都过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有些事,可能要晚一些回去,你做完作业之后就洗澡睡觉,要乖乖的听冯妈的话,知道吗?”季西深压低了声音,生怕吵到尔白。 “爸爸,你和雅婷阿姨在一起吗?”宝宝嘟着小嘴巴,询问道。 “八卦。”季西深失笑,训斥道,“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闲事。” “那是不是只要我长大了,就可以管爸爸了?就像现在爸爸管我一样?”宝宝小大人一样的问道。 季西深的唇角上扬,笑的越来越温和,“等你长大了再说,现在,乖乖去写作业。” “哦。”小家伙听话的挂断了电话。 季西深握着手机,无意的抬眸,看到落地窗的玻璃上倒影着一抹纤弱的身影。 “怎么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季西深回头,温声询问。 尔白蹙了下眉,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翻身的时候无意间压倒了手臂,疼醒的。 “你怎么还没回去?”她问。 “我今晚留下照顾你。”季西深回答的理所当然。 尔白微眯着眼眸看他,依旧是那张英俊的面孔,只是,脸皮是不是越来越厚了啊?他们离婚了,在三年之前,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 三年前,他把她伤的体无完肤的,现在,她不过是受了点儿不疼不痒的小伤,他偏要留下来照顾他,如今这深情体贴,又是演给谁看的。 “我没事儿,你走吧,这么晚,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不太合适。季总裁可别忘,您是有未婚妻的人。”尔白的语气冷淡了许多,甚至带着几丝讥讽。 季西深依旧站在那里,姿态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眉宇间含着淡淡的笑意,“尔白,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酸呢?吃醋了?” 尔白哼笑一声,好似听到了极可笑的笑话一样,“我一个前妻,有什么好吃醋的。我是怕你在这里,影响我的名声,我还想再嫁呢。” “再嫁?”季西深邪气的一下,来到尔白面前,单手撑住了她身后的墙壁,无形间,已把她困在了墙壁与自己的胸膛中。 他微低了头,吞吐的气息荡过尔白脸颊细嫩的肌肤,痒痒的,莫名的,让心口生出一种异样。她双手抵在他胸膛,试图推开他,当然,只是徒劳无功。 “季西深,你离我远点儿。”尔白有些恼火的说道,此刻,她突然意识到,把他带回来,无异于引狼入室。 而他纹丝未动,凝视着她的目光,笑意更甚,“打算什么时候再嫁?有合适的对象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把把关?” “不劳季总裁大驾!”尔白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然后,抬起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季西深吃痛,不得不后退了一步,尔白总算是脱离了他的魔掌。 “我累了,你走吧。”尔白的目光淡漠而涣散了几分,声音中多了几丝冷意。 季西深心知强留无益,从沙发上拎起西装外套,而后对她说,“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休假,上午我带言希过来看你。” “恩。”尔白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而他走到门口时,再次转身看着她,俊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笑意,反而多了一份深沉与伤感,“尔白,你还记得三年前,我在空中花园对你说过的话吗?” 尔白漂亮的美眸微眯着,眸色越来越涣散。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深深的刻在她心上一样,让人想忘不能忘,甚至无时无刻的不折磨着她。 三年前,他说,想要重新来过。 可是,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时光也不可能倒流,回不去的,终究回不去了。 “我记性不好,那么遥远的事,怎么可能记得。”尔白随口回道。 明知她是故意,但季西深的心仍止不住的疼了一下,他看着尔白,苦笑着,语气认真的对她说,“忘了没关系,我一直记在心上。我会帮你慢慢想起来。” “不必了,没兴趣。”尔白冷淡的回了句,转身想要回卧室,刚推开门,却再次停住脚步,转身对季西深说,“我现在起得早,明天早点带我儿子过来。” 说完,砰地一声关了房门,不再理会季西深是去是留。 尔白躺在床上,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声音很轻,可想而知,季西深是如何的小心翼翼。 整整一夜,尔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有一丝的微苦,更多的却是期待,一想到明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言希,心情居然有些小小的激动。 终于挨到了天亮,尔白早早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更衣,然后坐在沙发上,把手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扯下来,这纱布缠的的确是太夸张了。 手背上是一条一寸长的伤疤,有些丑陋,尔白拿了两张放水创可贴,遮住了丑陋的伤口。 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等着门铃响起。 然而,左等右等,最后等来的却是季西深的一个电话。 “尔白,今天言希没办法去你那里了,他……” “季西深,你是不是觉得骗我很好玩儿?为什么不让我见我儿子?他是我生的。”未等季西深解释,尔白劈头盖脸的说道,语气也很是不友善。 “尔白,你冷静一点。”季西深的语气中颇多无奈,好似在说着任性的孩子。“我和言希在市医院,小家伙昨晚吃坏了东西,正在急诊挂点滴。” “怎么会吃坏东西呢?季西深,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他!”尔白埋怨了句,迫不及待的拎起了一旁的外套,匆匆出门。 而此时,医院的急诊室内,小东西躺在干净的病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管,一张小脸苍白,漂亮的眉头紧蹙着,没精打采的样子。 季西深坐在床边,不时的伸出手掌,抚.摸他的额头,“还难受吗?” “嗯。”小家伙委屈的点头。 “知道难受了就长点儿记性。”季西深虽然说的是训斥的话,却毫无威严。 小家伙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模样,别提多让人心疼,季西深哪儿还舍得责备他。 言希和大多数小孩子一样,喜欢吃零食,只是平时季西深看管的严,每次都是适可而止。但昨晚,季西深回去的比较晚,冯妈哪里管的了这个小祖宗,他坐在客厅里,一袋又一袋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早晨起来就开始肚子疼,送到医院来之后,急性胃肠炎,医生直接给开了点滴。 尔白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一瓶输液眼看着就见底了。她推门而入,见到病床上的宝宝苍白着一张小脸,心狠狠的就抽痛了一下,眼眶微湿。 她一步步来到床边,而此时,床上的小家伙睁大了一双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小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你来了,坐吧。”季西深起身让开了位置。 尔白坐在床边,伸手握住宝宝软软的小手,掌心间居然一阵冰凉,她的心又是一疼,泪控制不住的就落了下来。 尔白快速的伸手抹掉了那颗不安分的泪,吃力的挤出一抹笑。 然而,床上的宝宝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一直瞪大了眼睛盯着尔白看,好像被石化了一样。 “言希,怎么不叫妈妈?”季西深沉声说道,多少有些命令式的口吻。 小言希眨了眨眼睛,居然眨出了泪花,小手扯着尔白的一根手指,小小的手掌,握的却十分用力,好像怕尔白会突然消失掉一样。 “妈妈,你怎么从照片中出来了?那你还会回去吗?” 孩子一句天真的话,让尔白忍不住再次落泪。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摇头,声音微微的哽咽,“不会了。言希,想妈妈了吗?” 言希点了点头,又认真的摇了摇头,“爸爸说妈妈一直都在我身边。妈妈,我每晚睡觉前都和你说了晚安,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妈妈听到了。”尔白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他同样冰凉的小脸。 此时,护士过来给言希拔掉了输液管,然后对他们说,“孩子没什么事儿,可以带他回家了,药一定要按时吃,大概明天就会好了。” “知道了,谢谢。”季西深拿了要,想要去抱孩子,却被尔白抢先一步。 三岁的小男孩,尔白抱着的确有些吃力了,但她却舍不得放手,她这个当妈妈的,缺席了他整整三年,如今的言希,再也不是刚出生时皱巴巴的模样了,他长大了,也英俊了,眉眼舒展,十分惹人怜爱。 “我来抱吧,他太重了。”季西深伸手把孩子接过来,一家三口,一起向医院外走去。 季西深开车把孩子带回了公寓,尔白自然是跟着一起的。 尔白完全没有想到,季总裁会住在这么平民化的公寓中,装修简单,温馨,客厅的窗帘是落叶的金黄色,地上铺着手工地毯,而地毯上,放着宝宝的玩具积木与小火车,沙发不再是深沉昂贵的真皮沙发,而是柔软的布艺沙发,只是看着,都让人觉得柔软舒适。公寓的采光非常好,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好似能把人心都点亮了。 “小姐?”冯妈见到尔白,也是震惊不小。差点儿就要抹眼泪了。 她快步走过来,从鞋柜中去了一双崭新的布艺拖鞋递给尔白,口中仍喋喋不休着,“姑爷是天天盼,夜夜盼,终于把小姐给盼回来了……” 而对于她的话,尔白低头沉默,假装没听到一般。 “冯妈,给言希煮点儿粥,他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季西深吩咐了句,然后把孩子抱回了楼上的儿童房。 小家伙躺在柔软的小床上,尔白半抱着他,小家伙的头靠在母亲柔软的胸口,很快就睡了,睡梦中,还嘟着小嘴巴,轻轻的喊着:“妈妈,妈妈……” 见孩子睡熟了,季西深才把他抱离了尔白的怀抱,让他自己安稳的躺在床上,又细心的给他掩好了被角。 “怎么不让我抱着他睡?”尔白不解的询问。 “时间久了,会把你手臂压麻的,你手背上还有伤呢。”季西深温声的说道,然后拉着尔白一起走出儿童房,以免两个人的说话声把孩子吵醒。 刚走出房间,尔白就甩开了他的手,并下意识的在裙子上蹭了蹭手背,好像他有细菌一样。 对于尔白如此的行为,季西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季西深,是你告诉言希我在相片里的?”尔白有些不悦的问道。 季西深淡淡的摇头,“我只是告诉他相片里的是妈妈。尔白,我没办法像他解释你的离开。” 季西深说完,尔白的心中再次溢出淡淡的苦涩,她没再说话,转身快步下楼,走进客厅。 而季西深并不急着追她,对与他来说,此刻的尔白就像是风筝,而无论她看起来多高多远,只要言希在这里,她就飞不走。 小家伙没睡多久,似乎是被噩梦惊醒了,在房间中不停的哭喊着,“妈妈,妈妈!爸爸,怎么办,妈妈又回到照片里了。” 尔白快步的走进房间,直接把孩子拥在了怀里,心疼的安慰着,“不哭,宝贝不哭,妈妈在,妈妈在这里,哪儿也没去。” 小家伙被母亲抱在怀里,小脑袋在尔白的胸口蹭了蹭,渐渐的就不哭了,只是还在微微的哽咽着,小手再次紧抓住尔白的手指不放。 尔白低下头,心疼的吻了吻他仍挂着泪珠的小脸,“小男子汉,怎么动不动就哭鼻子呢,不哭不哭了,再哭可就不帅了啊。” 言希依旧窝在她怀里,渐渐的,哽咽声也消失了。 此时,季西深推门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粥,“醒了正好,该吃饭了,言希,饿了没有?” 孩子急性胃肠炎,早上上吐下泻的,根本吃不下东西,也不想吃东西。虽然白粥的香气扑鼻,小家伙还是蹙着小眉头,不停的摇脑袋。 “妈妈,我不吃,我不吃。” “别闹,过来吃饭。”季西深沉下脸色,直接动手把小东西从尔白怀中扯了出来。 “季西深,你干嘛!”尔白不满的伸手推开他,再次把言希搂进怀里。 小家伙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躲在尔白怀里不出来了,奶声奶气的唤着,“妈妈,妈妈。” 尔白从季西深手中端过粥碗,一口口哄着小家伙吃。没有季西深的威逼利诱,言希居然很给尔白面子的喝了小半碗粥,之后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季西深又端了一碗粥给尔白,“你也没吃早饭吧,别饿着,把胃饿坏了。” “谢谢。”尔白接过粥碗,小口的喝着。 而季西深坐在一旁,温柔如水的目光,一直静静的看着她。其实,孩子生病了,从早上就开始闹,季西深急匆匆的送他去医院,自己也没来得及吃饭,这会儿更程不上了。 “言希经常生病吗?”尔白问,因为是早产,所以,她仍是非常担心。 季西深却摇头,回道,“他很健康,几乎很少生病,是昨晚没人看着,吃了太多的零食,小孩子的肠胃比较脆弱,才会生病的。” 季西深说话间,目光从尔白的身上转移到宝宝安睡的小脸上,小家伙长的像妈妈多一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小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言希就是太淘气了,像你,没一刻是安生的。” “我有吗?”尔白微挑了下眉梢。 “我看你还真是得了健忘症,三年前的事记不得,小时候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们男孩子去爬树,打雪仗,你一个小丫头每次都跟在后面,像个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说到此,季西深的唇角隐隐的多了一些笑意。 尔白微嘲的牵动了唇角,那时候的自己还真的很傻,傻兮兮的跟着他的脚步,不管不顾的,可她的步子太小,终究没有跟上他的步伐。 孩子睡的很安稳,屋内似乎连空气都是寂静的,季西深与尔白面面相觑,多少有些尴尬。 而正是此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季西深出去接听电话,尔白多少松了口气,柔和的目光一直落在宝宝的身上。 而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一身笔挺的西装,很正式的样子,"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陪着言希吧。" “哦。”尔白点头,他不再也好,她倒是轻松一些。 季西深离开了,而尔白依旧坐在孩子的小床边,哪儿也不去,就这样静静的守着她的孩子,似乎是要把这三年缺失的时间都一下子补回来一样。 孩子睡了小半天的时间,午后就醒了,也有了精神,搂着尔白的脖子,嚷着要吃饭。 尔白抱着他到餐厅去吃饭,小家伙的体重不轻,尔白微微的气喘着。 冯妈早已经热好了粥,还做了几个清淡可口的菜。小家伙拿着小勺子,依旧是挑三捡四,菠菜不吃菠菜根,茄子不吃茄子皮,看的尔白只皱眉头。 “他一直这样?” “可不是,从小就挑食,比女孩子还娇气呢,每顿饭都要姑爷看着。”冯妈一脸无奈的回道。 尔白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一本正经的批评道,“挑食可不是好习惯,以后要改掉,知道吗?不然妈妈就不喜欢你了。” “我以后改还不行吗?妈妈,我现在是病人。”言希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根本舍不得苛责。 “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尔白无奈失笑,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尖。 吃完饭后,尔白陪着言希在客厅玩耍,小孩子是不会装病的,上午还在打蔫,挂完输液,睡了一觉,又生龙活虎的。 小家伙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堆积木,那张认真而专注的侧脸,与季西深那个男人几乎是如此一则的。 尔白静静的看着,恍惚间,时光似乎倒流回年少的时候。 每当假期,她总是喜欢往季家跑,赖在他的房间不走。 他习惯性的坐在窗前看书,神情专注,完全不被外界的任何事物干扰。而尔白坐在桌旁,习题册翻开在面前,而她咬着笔端,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而他那么的安静,好似完全不知她的存在一样。这多少让尔白有些挫败,她重重的把笔摔在桌上,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而季西深的目光仍然只落在书面上,只是温和的声音悠悠传来,“谁又惹了夏大小姐不开心啊?” 尔白心里抱怨了句:还不是你。而口中却说,“西深哥哥,这道题我做不出来。” “哦?还有能难得住我们尔白的题?我看看。”季西深放下了手中的书,目光温和的看过来,语气中都带着淡淡的宠溺。 尔白便随手选了一道看起来难一些的题目给他看,季西深就会耐心的给她讲解,从不曾怀疑过她的居心不良。 呵,那些年,如果不是他的温柔宠溺,尔白也不会让自己沦陷的如此之深,那么,彼此的人生都会变得不一样吧。 执着两字,写来不过十几个笔画,而坚持的却是一生,如今,她累,真的很累了。 “妈妈,你在想什么?”小家伙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膝盖,一双小手臂搂住了尔白的脖子,撒娇的与她贴着脸。 尔白收回了遥远的思绪,宠溺的搂着孩子,与他亲昵。 “妈妈,你是不是在想爸爸?”小家伙笑嘻嘻的模样,像个小大人似的,眼珠子骨溜溜的转,好像他什么都知道。 尔白淡淡的笑着,说不出是苦涩还是甜蜜,却并没有解释。 冯妈端着两杯鲜榨果汁从厨房走出来,见到母子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笑着说道,“这血缘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小姐刚回来,小少爷就和您这么亲,这两年张家的小姐费尽心思的讨好,小少爷还是不喜欢她。” “是这样啊。”尔白只是极淡的呢喃了句,从她手中接过果汁,喂给言希喝。 言希窝在母亲怀抱,双手抱着果汁杯,一边吸果汁,一边嚷嚷着,“妈妈我要看电视,要看动画片。” “好,我们看动画片。”尔白拿起了遥控器,一个一个频道拨过去,寻找着少儿频道。 而画面一晃,地方台上居然看到了季西深的身影。 “爸爸,爸爸在电视上。”小家伙兴奋的喊道,抢过尔白手中的遥控器,不许她播台。 难怪季西深换了正装出门,原来是参加市里组织的商业宴会,她虽然刚回来不久,却也听说市里想要开发东湖区,正在游说这些富商投资,季西深自然是首当其冲的拉拢对象了。 画面中,他正在和市领导握手,态度礼貌恭敬,却不卑不亢,笑靥温润而带着隐隐的疏离,进退有度,可以说,进可攻,退可守。 镜头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回到座位。而位置上,坐在他身旁的居然是一个美貌风情的女子,正是那天商场中遇见的那个,她就是张雅婷,季西深的现任未婚妻。 “爸爸怎么又和雅婷阿姨在一起了。”小言希不满的嘟起小嘴,拿过遥控器拨了台,然后窝在尔白怀中看动画片。 尔白并未对此发表任何的意见,神色淡然,陪着言希一起看动画。 小家伙靠在母亲温暖柔软的胸膛中,居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嘴巴仍然嘟嘟着,小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怎么又睡了,还没吃药呢。”尔白嘀咕了一句,想要把他叫醒,却被一旁的冯妈阻止。 “姑爷走的时候吩咐过,小少爷的药晚饭后再次也来得及。” “恩。”尔白点头,再次把孩子抱回了儿童房。 小家伙睡着,她这会儿倒是有时间四处打量,房间不大,都是卡通的装饰,桌子上,飘窗上都堆满了玩具,而小衣柜里却没有放置孩子的衣服,很明显,小家伙平时是不睡这里的。 “言希不在这里睡吗?”尔白有些不解的询问。 “小少爷一直是跟着姑爷睡得,这三年,姑爷真是不容易,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照顾孩子这么细心的,小少爷刚刚被抱回来的时候,晚上经常哭闹不休,姑爷整晚不睡的哄着,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人整整瘦了一大圈,这一年小少爷渐渐懂事儿了,姑爷才轻松一些。” 只听冯妈的语气,尔白大致就能猜出季西深这些年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她一走就是三年,季西深又当爹又当妈的,的确不易。 “以后我会照顾言希的。”尔白淡淡的回了句,她的意思,是打算把言希接走。而冯妈显然是会错了意。 “现在小姐回来就好了,你们一家三口总算是团聚了,我看着都高兴。”冯妈说的有些激动,还抹了把眼泪。 而尔白却微嘲的一笑,提醒道,“冯妈,我和季西深已经离婚了,他现在有未婚妻,这样的话,下次不要再说了,被外人听了不好。” “小姐不必程忌那位,还不是倒贴上来的,姑爷理都不愿理她。”冯妈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还有四处摆放着的照片,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这公寓里四处都挂着小姐的照片,主卧里还挂着小姐和姑爷结婚时的婚纱照,那位张小姐来过几次,见到满屋子的照片,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虽然姑爷不喜欢和人说心事,但我看的出来,其实这几年,姑爷一直在等着你回来。” 尔白仍维持着最初的沉默,她站在窗口,随手拿起了飘窗上言希的玩具小汽车。唇角下意识的牵起一抹嘲弄的笑,等她回来?如果他真心等她,便不会有个张雅婷了。 “冯妈,你去准备晚饭吧,言希醒了要吃的。”尔白怕冯妈的喋喋不休吵到孩子睡觉,于是便把她打发了。 夕阳西落的时候,阳光正好。尔白趴在孩子的小床边,头枕着手臂,不知不觉间,竟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季西深回来的时候,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小家伙躺在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稚嫩的小脸,而小脑袋微微的倾斜着,枕在母亲的手臂上,母子两人的额头挨在一起,尔白眼帘轻阖着,倾斜的阳光落在她脸颊的肌肤上,肌肤白.皙透明,浓密的睫毛在透明的肌肤上落下一片暗影,而这光与影的交错,简直美极了。 季西深的唇边不自觉的勾起笑,笑靥一点点的晕开,独成风景。 他放轻了步伐走过去,想要把尔白抱回主卧,而她只是浅眠,季西深刚拥她在怀,尔白就醒了。 “你回来了?”她呢喃了句,用手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嗯,刚回。”季西深放开了她,在小床边坐了下来,目光落在言希干净的小脸上,“他睡多久了?” 尔白侧头看了眼墙壁上的卡通挂钟,回道,“睡了两个小时,也该叫醒他了。” “不急,让他再睡一会儿,晚饭还没好呢。”季西深温润的一笑,伸手拉了下被小家伙踢开的被子。 两个人围坐在小床边,目光不约而同的看着熟睡的孩子,似乎这个小家伙是他们之前唯一的牵绊。而这样的想法,让季西深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苦涩。 “听说,你打算卖掉TX化妆品公司?”季西深淡声询问,却并没有看她,更准确的说,是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从她的眼眸中看到那种坚定与决绝。 “嗯,我打算移民。”尔白点头,如实回答,随后又补了句,“这次回来,我打算带言希一起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章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曾经的时光 季西深忽然间握紧了拳头,却强行控制住情绪,表面上看似平静。他侧头看向她,深深的看着她,墨眸中是显而易见的哀伤,“一定要走吗?我,我舍不得。” 他舍不得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有这个让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他眼巴巴的等了她三年,而她终于回来了,却毫无程忌的对他说,她回来的目的是要带走孩子,仅此而已。 尔白淡然的一笑,坦荡的回应着他的注视,“西深,你马上要订婚了,你和那位张小姐,你们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不是说她一定会对言希不好,但我不相信她能伟大到将言希视若己出。” 在这一点上,没有人比尔白更深有体会,当年赵丽萍是如何对待她的,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或许是有心理阴影吧,她决不能让言希步入后尘。 “我不会再有孩子了,更不可能和张雅婷。尔白,是不是只要我不订婚,你就不会带言希走?你们就不会离开我?”季西深抓住了尔白的手,紧紧的交握着,声音沙哑而无奈。 “你,你不要这样。”尔白微慌,挣扎着,试图挣开他的手,季西深却反而握的更紧了。 “尔白,只要你说,你不想我订婚,我就取消婚事……无论,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季西深的声音有些沉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只是,尔白一直低敛着眸,刻意的回避着他眼中化不开的忧伤。 “西深,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婚姻,是你自己的事。我并没有想要干涉的意思,我只是想言希能够回到我身边,毕竟,你结婚之后,他跟在你身边也不太方便了,你把他的抚养权给我好不好?” 尔白温声说着,带着几分试探与小心翼翼。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反驳的准备,按照季西深以往的脾气,必然会霸道的回她一句:夏尔白,你休想。 然而,她话落之后,他却出奇的沉默,甚至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尔白的目光一直落在孩子身上,甚至不敢去看他一眼。毕竟,言希是季西深一手带大的,如今,她一回来就要把孩子抢走,对他来说,的确是残忍了一些。 许久的沉默,久到尔白以为等不到答案的时候,却听季西深低哑的回了句,“今天我们先不谈这个好吗?尔白,你总要给我时间。” 听到此,尔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在,他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只要他不拒绝,就证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言希,该起床了,我们下楼吃饭饭了。”季西深说完,伸臂把小家伙从小床上抱起来,搂在怀中轻轻的摇晃着。 孩子离开了温暖的床铺,小眉头顿时蹙了起来,哼哼唧唧着,表示着不满。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尔白紧张的询问。 季西深却摇了摇头,回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没关系,他每次起床都要闹一阵子,一会儿就好了。” 季西深单手抱着言希,另一只手拿起了床上的小被子,裹在宝宝的身上,然后才抱着他下楼。 直到把小家伙放在餐厅的软椅上,才消停了下来。言希用肉呼呼的手背揉了揉眼睛,看着桌上的饭菜。 “有你喜欢的鸡蛋羹。”季西深盛了碗鸡蛋羹端给他,并细心的提醒道,“有点儿烫,慢一点儿喝。” “恩。”言希宝宝拿着小勺子,低着头,正在非常认真的挑里面的葱花。 季西深见了,一阵的蹙眉,真不知道这臭小子挑食的坏毛病到底像谁,一个男孩子,居然这么挑剔和娇气。 “言希,不许挑食。”他再次沉下了脸色。 “爸爸我是病人,明天再不挑食好不好?”言宝宝再次拿出了杀手锏,装可怜。 “不可以,乖乖的吃饭,吃晚饭还要吃药。”季西深不仅不允许他挑葱花,还夹了一些他平时不喜欢的青椒和胡萝卜给他。 小家伙憋着嘴,非常委屈的把那些东西塞进嘴巴里面。 见孩子乖乖的把菜吃了,尔白伸手温柔的手掌,轻轻的抚.摸了下他的头,“言希真乖,妈妈最喜欢你了。” 尔白和季西深简直是一个在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配合的天衣无缝。小家伙眨了眨眼睛,表情非常的无可奈何。 晚上季西深将尔白留在了公寓中过夜,尔白陪着小家伙睡在主卧,季西深睡客房。 主卧的大床柔软而舒适,小言希软软的带着奶香的小身子窝在她怀中,安稳入睡,这一刻,尔白觉得她全部的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为了不影响宝宝的睡眠,屋内的橘黄的壁灯调到最暗,尔白很快也睡着了。 只是,她睡眠很浅,即便季西深的脚步放到最轻,还是将她吵醒了。 “你,你进来做什么?”尔白慌张的坐起身,下意识的扯紧了身上的被子,目光戒备的看着他。 而季西深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最后来到床边,尔白这才看清,他的手上端着水杯。“言希该吃药了,我来给他喂药,对不起,吵到你了。” “没关系。”尔白这才定了心神,柔声的把宝宝唤醒。 言宝宝睡得正香,突然被吵醒,表情十分不耐,季西深把药片塞在他的小嘴巴里,苦涩的药片立即被吐了出来,不仅如此,小家伙还哭闹了起来,扯着嗓子,一会儿喊爸爸,一会儿喊妈妈的。 季西深抱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温柔的轻哄着,小家伙趴在父亲的肩头,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尔白坐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模样,此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这几年季西深带着孩子是多么的不易。 好不容易小家伙吃了药,睡着了,却依旧趴在季西深的肩膀。 “一会儿天就亮了,你在睡一会儿吧,我抱他去客房,免得他再吵到你。”季西深压低了声音对尔白说道。 “还是我去客房吧。”尔白掀开被子起身,不等季西深反驳,已经推门走了出去。 客房内,被褥还是铺开的,尔白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季西深刚刚盖过的被子,总觉得被褥间还有残存着季西深的体温与味道。而这居然让她再度失眠了。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着,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天已然大亮。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随手,伸进来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白.皙的小脸上欠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妈妈,你醒了吗?” “言希,进来吧。”尔白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爸爸,妈妈醒了。”孩子奶声奶气的说了声,然后踢开了房门,小手拉着季西深的大手,父子两个一起走了进来。 “妈妈!”言希扑入尔白怀中,亲昵的和她贴了贴脸蛋。 “早饭准备好了,下楼吃饭吧,早上我有个早会,一会儿辛苦你送言希去幼儿园。”季西深温声说着,语气非常的客气,甚至一直是小心翼翼的。 尔白点头,牵着言希的手一起下楼吃饭,饭后,季西深和言希父子两个恶心巴拉的腻味了一会儿,季西深才拿着公文包去上班。 尔白看得出,季西深是真的离不开言希,她微微的犹豫了,这样硬把孩子从他身边夺走,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把言希送到幼儿园之后,尔白去了一趟苏家的公司,因为苏幕给她发来一条短信,说有人对TX化妆品公司很感兴趣,想要约她谈一谈。 尔白一直在公司楼下等,并没有踏入公司大楼一步,她的心底里,终究是抵触的,抵触自己是苏建辉私生女的身份。 “尔白,抱歉,久等了。”苏幕踏着大步从楼内走出来,刚被一个难缠的客户拖住了。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而已。”尔白善解人意的说道。 “我约在了对面的星巴克咖啡,我们先过去吧。” 对方到时很准时,只是,谈的并不算愉快,因为知道尔白急着出卖,所以价格压得非常低。公司一直处于盈利的运营状态,所以,这个价格,尔白当然不满意了。 “没关系,这个不成,我再联络其他的买家。”苏幕出声安慰着。 尔白淡笑,颇有几分无奈,玩味的说,“在H市,一时之间能吞下这么大公司的人并不多,我干脆卖给季西深算了,反正他钱多的没有地方花。” “你觉得他会让你携款潜逃?”苏幕失笑。 尔白抿了口果汁,理所当然的回道,“他就快结婚了,我留下来,他就不怕未婚妻生气?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倒未必。”苏幕敛住笑容,语气不由得严肃了几分,“我听爸说过一次,季西深这婚,是江老爷子逼出来的。” “哦?还能有人逼得了他?”尔白哼笑一声,情绪不温不火的。 “江家和张家正在合作新项目,投资很大,双方又互不信任,所以选择了联姻。外公原本是打算让江盛青娶的,没想到张家小姐钦点了季西深,如果季西深不点头,已经启动的合作计划就要流产,季西深不知道是有什么把柄在外公手中,逼得他不得不点头答应婚事。” 尔白低头不语,两个青葱的指尖捏着吸管,在瓶中随意的搅动着,苏幕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更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而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昨天的商业宴会,我看他们是一起出席的,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我看他们在一起相处的也不错,张雅婷是那种典型的大家闺秀,高智商,高学历,美丽温婉,和季西深站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倒是挺相配的。” 不知为何,尔白听完苏幕的话,莫名的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冷冰冰的回了句,“我觉得你和陈莹站在一起也挺般配的。” 苏幕蹙眉冷扫了她一眼,之后是漠然,再之后,是沉默。 最后,两人算作是不欢而散。 尔白觉得自己脑袋里一定是那根神经搭错了线,才会胡言乱语的,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的病又犯了呢。 和苏幕分开之后,尔白约了平佳在酒吧小坐,两个女人难得凑到一起,依旧如当年一样,点了许多的酒,打算一醉解千愁。 尔白把和苏幕见面的事说给平佳听,平佳一边喝酒,一边笑着问道,“夏尔白,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我才没有。”尔白急着否认。 “既然没有,那季西深和阿猫还是阿狗般配,管你屁事儿啊,你这表现,就是说明你对他贼心不死。” 尔白小口的抿着酒不说话,心中却在想:自己的心早就死了,还是被季西深亲手掐死的,心死的时候,那种疼,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即便是在国外的三年,当初他抱着闫梦萱尸体不放的画面,依旧时不时的在脑海中上演一遍,时而还是会凌迟她的心。 “我今天本来还有一场相亲,为了你,我都推掉了,够姐妹儿吧。”平佳的手臂搭在她肩膀,笑着说道。 而尔白却下意识的蹙了眉,“你这走马观花的相亲,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平佳,你也不年轻了,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吧。” “我倒是想找,也得找得到才行。就算是酬和,也得是我看着能睡得下去的吧。”平佳冷嘲的哼笑着。 尔白侧头看着她,半响后,又问,“你不会还惦记着苏幕吧?” 平佳灌了口酒后,讥讽的回了句,“你说我们女人,没别的毛病,就TMD犯溅。” 两个女人喝的正H呢,尔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季西深,而接听之后,那端传来的却是言希的声音。 “妈妈,你在哪儿啊?怎么没来幼儿园接我?” “宝贝,妈妈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一点儿再去看你,你乖。”尔白也喝的不少,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挂断电话之后,尔白拎起包,买了单。“我得回去陪我儿子了。” 平佳对她摆了摆手,“别遭嫉妒,赶紧走吧,我自己喝。” “你也别喝的太多了,早点儿回去。”尔白拍了拍她肩膀,然后拎着包走出去。 她站在酒吧门口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拨通了苏幕的电话,说了地址,交代他接平佳回家。 春风入骨,尔白独自站在路灯昏黄的街道旁,被夜风一吹,觉得头更晕了,她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开门坐了进去。 “小姐,去哪儿?”司机问道。 尔白手握成拳,捶打着发疼的额头,一时间,脑海中空白一片,居然想不起季西深公寓的地址。“您先开吧,我想一想。” 车子沿着繁华的街道缓慢的行驶着,尔白目色迷茫的看着窗外,车流穿梭,霓虹璀璨。而那温暖的彼岸灯火,看似那么近,却又那么的遥不可及。 “姑娘,还没想好要去哪儿吗?再过一会儿我可要交班了。”驾驶室的司机师傅再次追问道。 “哦,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尔白木讷的应着,刚要拨打季西深的号码,而恰巧此时,季西深的电话接了进来。 “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孩子都等着急了。”季西深直截了当的询问,虽然仍带着一股强势,却不再似曾经那般的霸道。 “哦,季西深,你住在哪里?我忘记了,我找不到家了。”尔白声音含糊的询问。 “你喝酒了?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他的声音中多了几丝急切。 “我在车上。”尔白回答。 “你现在把手机交给司机。”季西深吩咐。 “哦。”尔白乖乖的把电话交给司机,季西深把公寓的地址告诉司机,然后,披上了外衣到公寓楼下去接她。 因为距离并不是很近,季西深在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尔白乘坐的出租车。 他把尔白扶下车,半拥她在怀,扑面而来都是浓重的酒气。 “你到底喝了多少?”他剑眉深锁。 “小伙子,和媳妇吵架了吧,你一个大男人,就应该迁就着女人,这大晚上的,一个女人到酒吧借酒消愁,万一遇见了坏人,多危险啊。”司机师傅是个热心肠的,唠叨了几句后,才开车离开。 入夜后,小区格外的安静,入户门口,季西深拥着尔白,微蹙的眉心一直不曾舒展。 “为什么跑去喝酒?是我让你难过了吗?”他微低着头,深敛着目光看她。 而尔白仰头看着她,灯光之下,漂亮的黑眸璀璨闪烁,只是目光太过涣散迷茫,此刻,尔白的意识仍是模糊的,她潜意识的伸出双臂,缠上他颈项,胡乱的呢喃着,“季西深,不要订婚好不好?我不想你订婚……” 季西深拥在她腰间的手臂突然间收紧,唇角扬起邪气而绝美的笑靥,并且,这笑靥越来越深,笑的越发迷人。 “好。”他只回了她一个字,却掷地有声。 季西深说完,把这个酒鬼女人打横抱起,塞进了电梯之中。而尔白在他怀中,仍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季西深喉间滚动,身体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别乱动,你给我安分一点。”季西深低哑的说了句,把她强行按在了怀里。真是比言希那小东西还不安分。 季西深抱着尔白进屋,言希宝贝光着一双小脚丫跑了过来,扬着小脸,不解的询问道,“妈妈怎么了?” “妈妈累了,爸爸带她去洗个澡,一会儿再让妈妈陪着你。” “那我回房间等妈妈。”言宝宝难得这么听话,乖乖的跑上楼。 “言希怎么光着脚在屋子里跑。”季西深看着小家伙嫩白的一双小脚,不由得又蹙了眉,真是大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 “小少爷刚洗完澡,就不肯穿袜子和拖鞋,我给他穿了几次,都被他踢掉了。”对于小家伙的任性,冯妈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小姐这是怎么了?”冯妈又问。 “喝醉了,冯妈,你去帮尔白煮完醒酒汤。” 季西深吩咐完,直接把尔白抱到了楼上的浴室,他动手却解她衣服的时候,尔白却突然推开了他。 “你出去,我自己可以洗。”尔白的声音那么清晰,然而,目光仍是一片茫然。连季西深看不出,她此刻到底是醒着,还是醉着。 “好,我先出去了,有事的话喊我,我就在外面。”僵持片刻后,季西深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去了,并把换洗的衣服放在了门口。 尔白洗了澡,喝了醒酒汤,酒也醒了大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章 你愿意和妈妈一起去美国吗? 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衣服并不是新的,而是她曾经穿过的一件,保存的很好,衣服干净,质地柔软,尔白文静的坐在那里,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曾经的时光。 “酒醒了吗?”季西深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 尔白两指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漂亮的眉心清蹙,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心情不好?”他又问。 尔白淡然一笑,摇头,“没有,陪平佳喝了酒杯而已。” 她不愿多说,季西深也不多问,他把手中的温水递给她,然后温声说,“恩,那你早点儿休息吧,下次别再这么任性了,你现在已经是宝宝的妈妈了。” “恩。”对于季西深的批评,尔白十分虚心的接受。今天的事,的确是她的错,也许是和孩子分开的太久了,一时之间,尔白还没有身为母亲的认识,缺乏责任感。 “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尔白喝了小半杯水,起身向楼上走去。而她刚踏上楼梯,身后突然传来季西深低沉而凝重的声音。 他对她说,“尔白,我不会和张雅婷结婚的。” 尔白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并未回头,只闷闷的应了声,“哦。”然后,加快了步伐,跑入楼上卧室。 “妈妈,给我讲故事。”小家伙早已经等候多时了,手中捧着一本图画书,就等着尔白讲故事呢。 尔白侧身躺在床上,把言希搂入怀中,铅白的指尖,一页页的翻着书,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小家伙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注意力似乎也不集中,小手不停的抓着母亲柔软的发丝玩弄。 “不许闹。”尔白从他的小手掌间抽回了发丝,指尖宠溺的刮了下他的小鼻头。 孩子咯咯的笑着,短短的手臂抱住尔白的脖子,恶心巴拉的和她亲亲嘴,口水都粘在尔白的嘴唇上了。 “妈妈,言希喜欢你,你不要离开言希了好不好?” “嗯,妈妈再也不离开宝贝了。”尔白疼惜的把小家伙抱得更紧,并试探着询问道,“言希,你愿意和妈妈一起去美国吗?” 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小脑袋好像是在思考着,这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的确是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美国,那么遥远的过度,言希宝宝在地球仪上都找不到的地方。 尔白本以为他会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样,问美国好不好玩,有没有好吃的,却完全没想到,小家伙思考许久后,问的居然是,“那爸爸和我们一起去美国吗?” “爸爸不和我们一起去。” “为什么啊?”言希天真的问道。 尔白微愣住,居然不知该如何向孩子解释,“爸爸,他工作很忙,所以不能和我们一起去,言希和妈妈在一起不好吗?” 宝宝看着她,小嘴巴慢慢的嘟了起来,“爸爸不去,言希也不去。” 小家伙说完,再次伸臂搂住尔白,“妈妈也不许去,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别的小朋友都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言希也不和你们分开。” 尔白好似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撞了一下,酸涩的疼着,她把孩子紧拥在怀里,眼眸微湿,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宝贝乖,睡觉吧,妈妈抱着你。” “恩,妈妈晚安。”言宝宝吧唧亲了尔白的脸颊一下,然后躺在她怀里,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尔白拥着他小小暖暖的身体,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还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 “尔白,言希,你们起床了吗?言希该吃早饭上幼儿园了。”季西深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家伙听到爸爸的声音,揉了揉双眼后,兴奋的从床上跳下去开门。 “爸爸!”宝宝直接扑在季西深身上。 又没穿鞋袜,季西深蹙着眉,直接把他从地上抱起,拎回了床上。 尔白也刚刚醒来,长发松散的披在腰间,她随意的把额前的碎发抿在耳后,淡淡的对季西深说了声,“早。” “恩。”季西深含笑应着,拿着言希的小衣裤给孩子穿衣服。 他坐在床边,动作很轻柔,目光比清晨窗外的阳光还要温和,这样的男人,初为人父,周身都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芒。 就这么一刻,季西深的形象在尔白眼中突然就高大了起来。 “走吧,下楼吃饭,冯妈做了你最喜欢的鸡蛋羹,还放了鲜虾仁。”给孩子穿好衣服之后,季西深温声说道。 而他刚刚说完,宝宝却伸出了小手臂,一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搂住了尔白,把两人的头靠在了一起。 小家伙笑眯眯的,一脸幸福的样子,“有爸爸和妈妈的感觉真好,言希好幸福啊。” 此时,三个人的额头贴在一起,季西深自然不会闪躲,反而伸臂把妻儿搂在一起。 尔白虽然觉得如此的姿态很尴尬,但这么幸福的一刻,她不愿打破,也不可能让孩子伤心。她突然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好了,别撒娇了,快去吃饭,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季西深伸手刮了下言希的鼻尖,宝宝咯咯的一笑,闪躲。三个人这才分开。 季西深抱着孩子去楼下吃饭,尔白洗漱后换好了衣服,才下去。 客厅内,小家伙拿着小勺子喝鸡蛋羹,季西深偶尔会夹些菜在他的小碗里面,或者直接喂到嘴里。 尔白在桌边坐了下来,一边盛粥,一边说道,“言希还不会用筷子吗?” “嗯,教过一次,小家伙耍赖,也不好好学。”季西深淡笑,宠溺的捏了捏宝宝的小脸蛋,宝宝就跟着笑。 “这个不急,慢慢教,我们言希很聪明的。” 与昨天一样,还是尔白负责送宝宝去幼儿园,季西深早早的去上班。 “季总裁这几天上班挺早的啊。”总裁办公室中,程天佑坐在沙发上,一面翻看着文件,一面嬉笑着,随口说道。 “嗯,孩子妈回来了,我也轻松不少。”季西深回答。 “我还以为夏尔白回来之后,你晚上只会更累呢。”程天佑暧昧的打趣。 季西深苦笑着,身体懒懒的靠在软椅中,动作缓慢优雅的点燃了一根烟,“她现在已经把我放在了前夫的位置上,即便我想怎样,她也不会答应,我总不能强迫她吧。” “呦,季总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斯文了,当初您老不就是霸王硬上弓的吗。”程天佑说话一向口无遮拦,他话音刚落下,果然,便见到季西深的脸色沉了下来。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很闲吗?”季西深冷冷淡淡的吐出一句。 程天佑突然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声说道,“得,算我没说还不成,我这就走人。” 他说完,起身向外走,而此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了,张雅婷正好往里进,两个人直接撞了个满怀。 “哟,未来的总裁夫人,您先看准了人,再投怀送抱啊。就这么撞进我怀里,也不怕季总裁吃醋?”程天佑随口打趣着。 张雅婷双颊羞得通红,又气又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就走了。 * 另一面,尔白把孩子送去了幼儿园,正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行驶着,夏曼清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妈,有什么事吗?” “尔白啊,周医生到H市去做学术交流,你正好在H市,总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别忘了去接机,在陪他到处逛一逛H市的风景名胜,飞机落地的时间和他的新电话号码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了,我这边忙,先刮了。” 夏曼清倒豆子一样的说了一通,也不给尔白反驳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紧接着,一条短信进入了手机的收件箱。 尔白无奈的摇头,只好调转方向,赶去机场。 周谨文是尔白在美国时的心理医生,小有名气,家世人品都属上层,母亲显然有些乱点鸳鸯谱的意识,弄的尔白有些哭笑不得。 尔白站在机场门口,态度散漫,偶尔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她已经发了信息给周谨文,告诉她自己在机场外等。他开机之后应该能看到的吧,当然,机场这么大,他能不能找到,就看运气了。 最好是找不到,这样,她也免了许多麻烦。 她心里正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身后却突然有人拍了下她左边的肩膀,而尔白却侧头看向了右边,映入眼眸的是一张英俊的面孔,他有四分之一的西方血统,轮廓比东方人更深邃分明。 “周谨文,同样的游戏,玩儿这么多次,你不烦,我都已经烦了。”尔白慢悠悠的说道。 周谨文露出招牌式的笑,然后抱怨的说道,“雪,你真是太没诚意了,你看看那些人都是站在里面,手里举着牌子,等待接机。只有你毫无诚意的等在外面,这就是夏家的待客之道?” “是夏尔白的待客之道,别以偏概全,如果周大医生不满意的话,那我走了。”尔白说完,转身就要走。 而周谨文拖着箱子,快步跟了上去。“雪,你慢点儿走。” 尔白开车,把周谨文送到了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安顿好之后,又带他到附近有名的海鲜酒楼去吃饭。 尔白是本地人,对本地的菜色非常了解,点的都是特色菜。“这些都是地道的当地菜,不知道你这个美国人吃不吃的习惯。” “我是十五岁之后才移民的,别总把我当美国佬。”周谨文不满的反驳,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味道还不错。 而尔白坐在对面,只是淡然的看着他,并不拿筷子,“你怎么不吃啊?不会菜里下毒了吧。”周谨文打趣的说,毕竟在国外生活了十几年,腔调有些奇怪,偶尔还夹带出几句英文。 “下毒无非是两种,一种谋财,一种害命,你说我毒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尔白笑的不温不火的。 而周谨文却突然收起了笑意,眼神都变的认真了。而他出现嬉笑以外的模样,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身穿着白大褂的时候,另一种就是表白的时候。 “我死了,不就没有人缠着你了。夏尔白,我到底哪儿不入你的眼了,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果然,又来了,尔白只觉得一阵的头疼。 “周谨文,你有追求的权利,我也有拒绝的权利吧。不是你不好,是我配不上周大医生,行了吗?”尔白说完,低头看了眼手表。 “你自己慢慢吃,我还要去幼儿园接我儿子呢。”尔白说完,拎起包就打算走。 而周谨文却快速的用纸巾擦了唇角,“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我接儿子,你凑什么热闹!”尔白一脸的无奈。 “我当然是看着你啊,你看儿子当然可以,别又和孩子他爸搅合在一起了。” “我懒得离你,你也少管我的事儿。”尔白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而周谨文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的跟在她后面,硬坐进了尔白的车子里。 尔白的车子直接开到了幼儿园门口,此时,门口已经有很多家长在外面等着。 校园的门开了,里面的小朋友排着队伍走出来,人群里,尔白一眼就看到了言希,他就像鹤立鸡群一样,那么的优秀。 “妈妈!”言希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尔白,张开一双小手臂就扑了过来。 “宝贝。”尔白蹲下身,亲了亲孩子嫩嫩的小脸蛋。“宝贝,今天老师都教了什么?”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言希仰着小下巴,一本正经的朗诵着。 尔白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背的倒是挺流利,知道什么意思吗?” “老师说农民伯伯很辛苦,不能浪费粮食。”言宝宝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那言希以后可不能再挑食了哦,我们回家吧。”尔白牵着宝宝的小手,向马路对岸车子停靠的方向走去。 而车旁,周谨文一身的浅灰色风衣,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见到尔白带着孩子走过来,笑着迎了上去。 他蹲下高大的身体,很友好的看着小家伙,并伸出了手掌。 “你就是言希吧?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我叫周谨文。” 小言宝贝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眼珠子乌溜溜的转动着,嘟起小嘴巴问道,“你是我妈妈的男朋友吗?” “呵,知道的挺多啊,谁教你的啊。”周谨文笑着伸出手,想要抚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却被言希侧头躲开。小家伙蹙着小眉头,居然有几分不耐。 “言希,别胡说八道,喊周叔叔。”尔白提醒道。 “周叔叔。”小家伙心不甘情不愿的嘀咕了句,然后抱住尔白的腿,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我们快回家吧,爸爸一会儿就下班了,见不到我们会担心的。” “嗯。”尔白把他抱上车。这一次,换周谨文开车,尔白抱着言希坐在后面。 车行途中,周谨文把车子停在了百货公司门口,对他们说了句,“我买些东西,你们等我一会儿。” “你真麻烦啊。”小家伙不耐烦的说道,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言希,不许没礼貌。”尔白训斥了一句。 周谨文的动作倒是挺快的,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许多东西,都是买给言希的玩具。没办法,想要追人家妈妈,就要先讨好这个小不点。 “小家伙,这些是送给你的,算作见面礼。” 而言希酷酷的样子,看都不看那些东西一眼,“爸爸说过,不能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还有,我不叫小家伙,我叫言希,季言希。” “好吧,言希。”周谨文不甚在意的耸了下肩膀。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住,小家伙拉着尔白的手就要走,周谨文再次出声阻止道,“雪,你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了?” “车子你开走吧。”尔白说。 “可是我不认识路啊,H市这么大,我长的又这么英俊……” 尔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想,你脸皮也很厚。 “所以,你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回酒店吧。”周谨文嬉皮笑脸着,看样子是赖定尔白了。 “好吧,在这里等着。”尔白拉着孩子的小手,先把言希送上了楼,然后才送周谨文回酒店。 车子在酒店正门口停下,尔白毫不客气的赶人,“到了,你可以下车了。” “不上去坐坐吗?”周谨文邀请道。 “不了,太晚了。”尔白淡漠的回道。 “知道太晚了,你还要回你前夫那里,你回国的这段时间,你们都住在一起?”周谨文浓密的剑眉深锁。 而尔白却冷冰冰的回了句,“我和他住一起又怎么样,周谨文,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病人了。” “我看你现在才是病入膏肓。”周谨文丢下一句后,摔门而去。 尔白坐在车内,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视野中,微嘲的牵动唇角。 她知道,其实周谨文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万里挑一,被这样的一个男人喜欢着,也许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只可惜,他很好,而她却没有力气和勇气再去爱了。 在国外的时候,她并不是没有想过,一辈子那么长,她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每每看到他认真的眼神,尔白却却步了,因为,她和他在一起,也仅仅是共同生活,彼此慰.藉寂.寞,这样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对周谨文也不公平。 所以,她只能推开他,这样,对彼此都好。 尔白摇了摇头,摇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然后发动引擎,车子重新启动。 而与此同时,公寓中,季西深推开门,站在玄关处换鞋子,就看到言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衣服也没有换,小书包还放在他身旁。 “言希,爸爸回来了。”季西深说完,小家伙却并没有像平常一样扑过来,搂着他亲亲,而是嘟着小嘴巴,依旧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怎么了?谁惹我们宝贝生气了?”季西深走进客厅,把孩子从沙发上抱起来,亲了亲他嫩嫩的小脸蛋。 可小家伙还是不高兴,“爸爸,妈妈有新男朋友了,如果妈妈和别人结婚,是不是就不要我们了?” 季西深眸色忽而一深,隐隐有几分疼痛的神色,而在孩子面前,却还要一如既往的笑,“小傻瓜,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妈妈就是为了你才回国的。” 小言宝宝搂住父亲的脖子,依旧嘟着小嘴巴,委屈着说,“可是言希不喜欢那个周叔叔,言希也不想去美国,言希想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爸爸,你娶妈妈好不好?” 言希孩子气的话让季西深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又泛起了苦涩,“小孩子不许管大人的事。” “那言希要快点儿长大,就能让爸爸和妈妈永远在一起了。”言希宝宝把头埋入季西深颈项,可怜兮兮的说着。 “那快去吃饭吧,不吃饭怎么长大。”季西深抱着孩子,走进了餐厅。 冯妈给父子两人盛了饭,最后一道蛋花汤刚刚端上桌,门铃就响了起来。 “一定是小姐回来了,我去开门。”冯妈笑着说道。 的确是尔白回来了,她中还拎着周谨文给言希买的那些玩具。 “都吃什么好吃的啊,宝贝怎么不等妈妈一起吃?”尔白洗了手,坐在了言希身旁,冯妈手脚利落的又盛了碗饭。 小家伙耷拉着脑袋,埋头扒饭,含糊的回了句,“我还以为你和周叔叔一起吃呢。” 尔白温温的笑,并未回答,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季西深,而他神色无常,拿起筷子给尔白的碗中夹了一块排骨,温声说,“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 一顿饭下来,气氛异常的安静诡异,饭后,尔白如往日一般拉着言希的小手到客厅里玩儿,孩子抱起沙发上的那袋礼物,直接丢尽了厨房的垃圾桶中。 “言希,你在做什么?”尔白沉下脸色看着他。 她还是第一次对小家伙发脾气,孩子看起来一脸的委屈,哇的一声就哭起来,“我不喜欢那个叔叔,我也不稀罕这些玩具……” 小家伙说完,趿拉着拖鞋跑上楼,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季西深站在一旁,一直蹙眉看着。却什么都没说,转身也上楼了。 尔白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同样的委屈,眼眸微微的潮湿,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冯妈走过来,轻叹一声后,劝慰道,“小姐也不用生气,小少爷还小,不懂事儿。每次雅婷小姐给他买东西,他也是当着人家的面,直接丢掉。” “我没生气,我只是心疼言希,我把他弄哭了。”尔白牵强的发出了声音,而连这声音都是苦涩的。 “小少爷还是孩子呢,你哄哄他就没事儿了。这孩子就是太任性,稍有不顺心就哭闹,姑爷太宠着了,你这个亲妈回来,也该管管他的脾气。”冯妈说完,回到厨房收拾碗筷。 而尔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便上楼去找言希。她这个亲妈虽然回来了,却只会对言希更宠爱,孩子缺失了三年的母爱,这是她欠言希的。 儿童房的门开着,尔白站在门口,就看到房间内,季西深正抱着孩子,哄着他睡觉,小家伙的小脸埋在父亲怀里,乖乖顺顺的。 “尔白,进来吧。”季西深抬头看到她,目光平静温润。 尔白低头走进去,在床边坐了下来,双手交叠身前,有些无措的样子,好似犯错等待着大人责罚的孩子。 “言希睡了吗?”她问。 “嗯,刚睡下。”季西深答,唇角清浅的扬着,“这几年你不在,都是我把他宠坏了,稍有不顺心就发脾气,你别太在意,哄哄他就没事儿了,如果他再不听话,我真是要打他了。” 尔白有些牵强的扯动唇角,却没发出声音。 季西深把熟睡的宝宝放在了小床上,而后对尔白说,“你陪着他吧,我还有些资料没有看,明天上午有个并购谈判。” “嗯,你也早点儿休息,别工作太晚,钱是挣不完的,还是身体要紧。”尔白温声嘱咐道。 季西深淡淡一笑,唇角边多了几分暖意。 他起身来到门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而薄唇轻动几下后,终究是没有发出声音,他很想知道,言希口中的那个'周叔叔'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他问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 “还有事儿吗?”尔白见他矗立在门口,于是问道。 “没有,你也早点儿休息,今晚让言希自己住在儿童房吧,这样你也能好好休息。”季西深说完,便推门离开了。 尔白陪了孩子一会儿,见他睡得香甜,便离开了。只是,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她才发现,书房的灯一直亮着,季西深还没有睡。 她走过去,轻敲了几下房门,门内传来一如既往低沉而温润的声音,“尔白吗?进来吧。” 尔白推门而入,发现他站在落地窗前,眼中有淡淡的熬夜后的血丝,两指间还夹着一根燃烧的烟蒂,见她靠近,才急忙掐断。 “怎么醒了?”季西深问。 “哦,口渴,起来喝水。”尔白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水杯,然后又问,“怎么还不睡,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这些年为了照顾孩子,他每晚准时下班,当然有很多工作做不完,需要拿回来。然而,这些他当然不会向尔白解释了。 季西深温笑着,合起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嗯,马上就准备去睡了,你回去休息吧。” “哦。”尔白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而身后的季西深却突然出生喊住了他。 “还有事?”她不解的抬眸。 随后,毫无预兆的,他大步走过来,伸臂将她纳入了怀抱。 “季西深!”尔白身体突然一僵,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而此时,季西深已经轻轻的放开了她,刚刚的那个拥抱,就好似夜晚的昙花一现。 他敛眸凝视着她,一双深瞳漆黑如海,周身却散发着沉重与疲惫,让季西深不忍苛责。 “抱歉,是我一时失控了,快回去休息吧。”季西深说道,声音沙哑的近乎疼痛。 尔白心中莫名的酸涩,点了点头,便推门离开了。 清晨再次醒来后,季西深不在,冯妈说,“姑爷早上有个重要的谈判,提起去公司了。” 尔白淡漠的点头,算作回应,然后到儿童房叫言希起床。 “宝贝,起床了。”她低头亲了亲小家伙的脸颊,手伸进被子里抓他痒,小家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帘。 “妈妈,早。”言宝宝睡眼惺忪,伸出小手臂抱住了尔白的脖子,一觉醒来,就好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孩子依然粘着她,和她腻味,这倒是让尔白稍稍松了口气。 季西深不在,尔白负责给小家伙穿衣服,才发现其实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因为小家伙压根不配合,还一边穿衣服,一边和她玩闹,这一折腾,又是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宝宝这会儿倒是精神了,踏着小拖鞋到浴室中刷牙,而尔白在卧室给他叠被子,当被子掀开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掉出了一本画册。 尔白坐在床边,好奇的翻开,里面的每一页,都是孩子用简单而仍有些粗糙的线条描绘的画面,每一页的主角都是三个人:爸爸,妈妈,还有宝宝,有的是三口人手拉着手去游乐园,还有一家三口人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切蛋糕……,画册有些褶皱,小家伙应该是抱着睡了整晚的。 尔白看着画册,心口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一样,疼的喘不过气,一颗剔透的泪珠无声落在纸面上,晕开了一片。 “妈妈,我要拉臭臭。”洗漱间里,传来宝宝稚嫩的声音。 尔白慌忙的抹掉了脸上的泪痕,走进洗漱间,把小东西抱到了坐便上。 此刻,尔白才发现,自己是个多么不称职的母亲,她居然连孩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要满足言希的愿望,对她来说,就意味着必须要再次接受季西深,然而,这对于她来说,真的太难了。 她的手掌下意识的抚摸上心口的位置,即便是过了三年,她的病好了,而心上的伤痕,却并没有痊愈。她真的怕了,怕再次受到伤害。 * 与此同时,季西深刚刚结束了谈判,在程天佑与公司几位高管的陪同下走出谈判现场。 谈判的时间仅仅持续了一个小时而已,季西深精彩的演说成功的让对方折服,在利润方面,也有所让步,可以说,在工作上,尚没有能难住季总裁的事,能难住他的,只有他家的那个倔强的小女人。 “那个姓周的,查到了吗?”季西深走在长廊内,向身旁的程天佑询问道。 “嗯,就是你老婆在美国的心理医生,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挺暧昧的,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季西深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再次挪动了步伐。 而程天佑却嘻哈的一笑,最近打击季总裁,似乎成了他的一大乐趣。“这夏尔白还挺有市场的啊,苏幕那边才刚消停,这边又出了个周谨文,我说西深,你要有危机意识了啊。” 他说完,煞有其事的拍了拍季西深的肩膀。 而季西深冷扫他一眼,语气平静的说,“我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尔白是我的,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季总裁,我似乎应该提醒你一下,您还有未婚妻呢。”程天佑当头又泼了一桶冷水。 “谁说过我有未婚妻了?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和张雅婷订婚,并且,我准备拒婚。”季西深说完,司机拉开车门,季西深已经坐入车内。 而程天佑紧随其后,坐入了副驾驶的位置,并侧着身,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我说季总裁,你现在意识清醒吗?你这个时候拒婚,江老头不把你送进去才怪呢。” “他想把我送进去,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当初我能让夏氏不姓夏,现在,我也能让江氏不姓江。”季西深声音清冷淡漠,而一双深眸一闪而过冷冽的寒光。 “看来你是有应对之策了?”程天佑问。 “尽量收购江氏流通在证券市场的散股,价格无所谓,但是要做的隐秘一下,千万别让老爷子发现端倪。”季西深淡然的嘱咐道。 程天佑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江氏集团老爷子控股超过50%,即便我们高价收购散股,也是杯水车薪,西深,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西深高深莫测的一笑,“我自有打算,按我说的做就好。” “切。”程天佑哼哼了声,转过头,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在公司的门前缓缓停住,季西深与程天佑两人乘坐专属电梯向顶层总裁办而去。电梯顶端的数字不停的跳动着,两个人仍在讨论着今天刚刚通过的谈判案,虽然项目拿下来了,但后期的执行,仍不能大意。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而意外的是,张雅婷吃力的捧着一叠厚重的文件,正站在那里等电梯。 “季总,程总。”她礼貌性的打招呼,待季西深与程天佑走出电梯后,才捧着文件走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9章 天佑,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天佑,怎么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没看到张特助拿那么多的文件吗?还不去帮忙。”季西深伸臂挡了下电梯门,用眼神示意程天佑进去帮忙。 “凭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程天佑不满的嘀咕了句。 “避嫌。”季西深丢下两个字后,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程天佑只能任命的走进电梯,伸手想要接过张雅婷手中那一大叠文件,却被她侧身躲开。 “不敢劳烦程副总大驾。”张雅婷冷冰冰的说。 而程天佑平时看似嘻嘻哈哈,但和季西深不一样,他向来不惯女人。“张雅婷,你少跟我犯轴,不用拉倒,小爷还真不犯溅。” 他说完,伸指用力的按着楼层按钮,电梯在下一层停下,他二话不说就走出了电梯。 回到总裁办公室,程天佑直接坐在了一旁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烦躁的点了一根烟。 而相对于他的烦躁不安,季西深坐在老板椅中,分外的淡然,目光专注的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偶尔用鼠标翻动几下网页,而显示屏上,是关于周谨文全部的资料。 “不回你自己的地方,跑我这儿来干嘛?”季西深的视线并不曾离开电脑,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散。 “烦。”程天佑猛吐了一口烟雾,心烦气躁的回答。 “烦?还有能让程少心烦的事儿,说说?”季西深合起电脑,带着邪气与玩味的目光转移到程天佑的身上。 程天佑又洗了口烟,随后用力把烟蒂熄灭在了水晶烟灰缸中。“那次江老头把你和张雅婷困在度假村的别墅,那晚你们上。床了吗?” 程天佑一向不喜欢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八卦?”季西深邪魅的笑,看着他的目光却深了几分。 “你就当我是八卦吧,到底有,还是没有?”程天佑有些失去了耐性的追问。 而季西深却很有耐性,好似故意吊着他一样,“你觉得呢?你觉得没有,那就是没有。如果你觉得有,那就是有吧。” 程天佑不冷不热的瞪了他一眼,这答案,说了等于没说。 季西深的身体懒懒的靠在老板椅中,唇边是不甚在意的笑,而一双墨眸却是深沉而冷幽的,没有半分的笑意。 “你的问题问完了吗?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季西深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着,幽幽的询问道,“上个月公司的庆功宴,晚上是你送张雅婷回家的吧,我记得那晚你喝的也不少,第二天还迟到了,天佑,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程天佑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砰的一声关门声后,诺大的总裁办公室再次恢复了沉寂。季西深慢悠悠的重新打开了电脑,唇角上扬,扬起一抹深邃而邪冷的笑。 现在不说没关系,他不急,他倒是要看看,程天佑能憋到什么时候。 电脑被打开,周谨文的照片再次跃入眼帘。四分之一的西方血统,让这个男人看起来格外的英俊迷人。 季西深剑眉深锁,握着鼠标点了关闭。 尔白,夏尔白,他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靠得太近,怕她会逃开,而远远的看着,又怕追不上她的脚步,如今,才真真是左右为难了。 砰的一声,他再次关掉了电脑,看着只会更心烦。 季西深点了一根烟,站在了落地窗前,静静的吐着眼圈儿。这个时候,也不知她在做什么,是不是也会像他思念她这般的思念着自己。 …… 此时此刻,尔白正坐在监狱之中,铁窗内,父亲夏航悦看起来似乎苍老了很多,但好在精神奕奕。 “爸。”尔白手握话筒,声音哽咽的唤了一声,隔着玻璃窗,摊开手掌抚摸着父亲苍老的面庞。 夏航悦和蔼的笑着,同样伸出掌心,贴上了冰凉的玻璃窗。 “爸,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夏航悦眼眸微湿。 “对不起,爸爸,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您,我是个不孝的女儿。”尔白微低了头,快速的抹掉了颊边的泪痕。 而夏航悦摇了摇头,谅解的说道,“爸爸知道,你的病情发作了,现在,都好了吗?” 尔白愣住,不解的看着他,“您怎么……” “西深都告诉我了。”夏航悦回答。 尔白沉没着,眸色渐黯,唇边隐隐露出微嘲的笑。原来,季西深他什么都知道。 “你不在的这三年,西深经常经常来看我,例外的打点着,让我不至于过的那么辛苦。”夏航悦继续说道。 尔白淡漠的一笑,并没有感染太多的情绪,“他倒是挺有心的。” “他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夏航悦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西深是个有心的男人,你不在的这三年,倒也难为他了。尔白,闫梦萱的事儿,我听你赵阿姨提过一些,西深呢,的确做错过,但得饶人处且饶人,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爸,您这是给他当说客?早知的您和我说这些,我就不来了。”尔白娇嗔了一句,想要岔开话题。 而夏航悦自然也看出她在逃避,也没有逼得太急,于是又问道,“言希那小家伙好吗?应该又长高了吧,西深把他教的很好。” 尔白唇边再次露出笑容,提到孩子的时候,笑容都是暖的。“季西深把他惯的不成样子,比女孩子还要娇气呢。” “这三年你不在,孩子缺少母爱,西深多疼他、顺他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尔白,你现在是言希的母亲,要多为孩子考虑,言希应该在健全的家庭中长大。”夏航悦再次劝说道。 “爸……”尔白拉长了音调。 “好,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夏航悦温和的笑着,又和尔白絮叨了几句家长里短。上次赵丽萍来看他的时候,说是赵羽珊很快就会结婚了,对方的相貌家世都好,等他出去之后,就可以享清福了。 尔白含笑应着,并未深问,她对于那对母女的事,并不需要了解的太多。 告别了夏航悦之后,尔白开车回市区,时间刚好去幼儿园接言希那小家伙放学。 言希牵着母亲温柔的手掌,笑的格外开心,小嘴巴喋喋不休的说着今天幼儿园里发生的事,尔白一边给孩子系上安全带,一边耐心的倾听着。 开车回到了家,小家伙踢掉了脚上的鞋子,丢下小书包,就跑到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动画片。 尔白无奈的笑,倒也舍不得批评他,从地板上拎起书包,并拎着卡通拖鞋来到他身边,耐心的穿在了他的小脚上。 “言希,先去厨房洗手吃饭,然后再看,乖。”尔白说完,伸手去抱他,小家伙的脑袋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我不,我要等爸爸回来一起吃饭。” 然而,小家伙并未等到爸爸回来,只等来了季西深的一通电话,让小家伙乖乖吃饭,听妈妈的话。 晚上江家聚餐,江老爷子亲自给季西深打电话,他连推都推不掉。 车子一路驶入江家的庄园别墅,舅母热络的迎了出来,“西深回来啦,你外公刚刚还在念叨着你呢。” 季西深淡淡的牵动唇角,礼貌的点了下头,随后向内走去。 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今天江家别墅格外的热闹,连母亲江婉卿都被叫来了,独自坐在一旁,虽然是江家的长女,却与这个家庭格格不入。 “外公,妈,姨妈,大舅……”季西深与众人一一打了招呼,然后在母亲身边坐了下来。 “雅婷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江老爷子劈头问道。 “公司还有些琐碎的事情没有忙完,雅婷加班。”季西深随口编排了一个理由搪塞。 而江老爷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二话不说,拿起一旁的电话就打给了张雅婷,老爷子开口,张雅婷自然不好拒绝,答应马上开车过来。 “雅婷是你的未婚妻,你要学会心疼她,这么晚了,怎么还能让她留在公司加班!”江老爷子不满的训斥了句。 而季西深的舅妈江夫人在一旁跟着添油加醋,“西深以前不是挺会心疼人的,当梦萱尔白被你宠的可是不成样子,现在对未婚妻,怎么就不冷不热的了。” 季西深随意的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不甚在意的一笑,“舅妈,您这话说的似乎太早了,我和张雅婷还没订婚,既然没举行仪式,就称不上是未婚妻。” 季西深虽然是回答江夫人,却明显是说给老爷子听的,江老爷子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两家长辈已经定下来的婚事,岂是你说反悔就能反悔的,婉卿,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到底有没有把长辈放在眼里。”江老爷子话音落后,一掌重重的落在了实木茶几上。 江婉卿简直就是躺枪的,她稍稍的挪动了下姿态,温声细语,不急不缓的说,“爸,您应该知道,这儿大不由娘,他现在翅膀硬了,我这个当妈的也管不了了,您让我来,真是多此一举。” 她说完,直接站起身,轻拢了下身上的披肩,“爸,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约了几个富太太打麻将,那边还三缺一呢。” 江老爷子气得不清,但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再说重话,只愤愤的丢了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江婉卿刚走出别墅,就见苏建辉,江婉茹与张雅婷三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江婉茹与苏建辉吵闹了一辈子,最终还是离不开这个男人。 “大姐,你这是去哪儿?” “回家,我在这儿也是不受待见的,倒不如走了清净。”江婉卿哼笑着回道,踩着高跟鞋走下台阶,在经过张雅婷身边时,对方礼貌的点头招呼了一声。 “季伯母。”语调温婉低柔。 江婉卿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目光毫不掩饰的上下的打量着这个女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她儿子传说中的未婚妻,“你就是张雅婷?” “是的,伯母。” “你这句'伯母'我可承受不起,下次还是喊阿姨吧,听着舒服些。当然,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江婉卿说完,踩着高跟鞋,优雅的离开了。 张雅婷愣在原地,妆容精致的脸上微微的写着尴尬。看来,她不仅不受季西深的喜欢,连这位未来的婆婆都不待见她。 “大姐就是这个脾气,小张,你别往心里去。”江婉茹出声说道,稍稍缓和了几分僵硬的气氛。 三个人一起走进别墅,尚未走进客厅,只听得老爷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听说言希的妈妈回来了?你们现在还住在一起?” “外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季西深哼笑,声音有些冷,“言希还小,离不开妈妈。” “是言希离不开,还是你离不开?”老爷子怒声质问。 而季西深居然毫不避讳的回了句,“都有。” 三人站在门外,江婉茹率先看了眼张雅婷,只见她轻抿着薄唇,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完全看不出任何嫉妒的雏形,更别提歇斯底里了。 江婉茹的目光转移到自己丈夫的身上,苏建辉并未有任何的意外,看来他应该是早已知晓了此事。 “你的私生女回来了,一定很高兴吧,你的那个老情人,有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好和你再续前缘。”江婉茹冷嘲热讽道。 苏建辉冷冷的瞪她一眼,“晚辈面前,少胡说八道的。” 他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眼一旁的张雅婷,这女孩倒是识趣,就好像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一眼,率先走进客厅,已经换了一张笑脸,向江老爷子走去,“江老。” “雅婷来啦,快过来坐。”江老爷子热情的招呼着,于是又问,“你父亲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时常念叨着您,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张雅婷温笑着询问,端庄而优雅,倒是有几分当初江婉卿的风范。 “我这一把老骨头,有什么好不好的,倒是辛苦你父亲了,这么大的工程,就靠着他。”江老爷子客套的说道。 “您说的哪里话,不是有江少帮衬着,爸爸时常在我面前称赞江少年轻有为。”不愧是上流社会的名门小姐,说起恭维的话,无论多虚伪,说的都极为自在。 几句话,几乎说到了江老爷子心坎里,马屁拍的恰到好处,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把当初张雅婷拒婚的事儿几乎忘得是一干二净。 “今儿可真够热闹的,爷爷,什么事儿让您老这么开心?”正是此事,江盛青恰巧从外面走进来,臂弯里还挽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屋内众人的目光看去,季西深虽表面上不动声色,墨眸中却快速的闪过错愕之色,因为,那女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赵羽珊。 他冷讽的牵动唇角,呵,还真是有点儿意思啊,原来被叔叔包。养,现在又勾上了侄子,这江家真是越来越乱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正和雅婷提到你,你小子就来了。”江老爷子和蔼的笑着,虽然这个孙子不太争气,但毕竟是姓江的。 “哦?表嫂说我什么了?”江盛青笑着询问,目光下意识的在季西深与张雅婷之间流转。很显然,他这句'表嫂'是故意的,当初尔白在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礼貌过。 “当然是称赞江少能干了,我父亲一直对你赞不绝口。”张雅婷温温的回了句,并未多说什么。 “既然人到齐了,准备开宴吧。”江老爷子对家里的佣人吩咐道。 一家人坐在了餐桌上,季西深这才发现,今天的主角原来是江盛青与赵羽珊。因为,老爷子当众宣布了江盛青与赵羽珊的婚事。两人准备领证,下月末举行婚礼。 这倒是让季西深微微的震惊,然而,他震惊的并非是江盛青爱上了赵羽珊,毕竟,赵羽珊也算得上才貌双全,名牌大学毕业,容貌姣好,对付男人也有些手段,江盛青被她迷住也并不奇怪。 而奇怪的是老爷子的态度,江家就这么一个孙子,江老爷子心气高,自然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媛当孙媳妇。而随着夏家的败落,让赵羽珊与名门淑媛这几个字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但江老爷子却欣然接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可是大喜事,盛青啊,你爷爷早就盼着抱重孙了,你和羽珊结婚之后,赶快生个孩子,让我们都跟着乐呵乐呵。”江夫人笑的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赵羽珊低垂着头,一副扭捏的小媳妇样,害羞的扯着江盛青衣角。 “妈,您说这些干嘛,羽珊都不好意思了。”江盛青伸臂搂住羽珊肩膀。 “好好,我不说,不说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江夫人边笑着,边给赵羽珊的碗中夹菜。 一顿饭下来,季西深都没开口,一如看客一般。 饭后,江家的几个女人坐在客厅内,你一言我一语,唧唧咋咋的讨论着婚礼的事儿,季西深嫌吵,独自站在园子里吸烟,只是没想到江盛青也跟了出来。 “我和羽珊结婚,表哥似乎看起来不太开心?”江盛青笑着说道。 “哦?怎么说?”季西深轻弹了下指尖的烟灰。 “羽珊和我说过,表哥当初追过她,只是,她没有同意。”江盛青说话间,傲慢的扬起了一侧的眉梢,大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季西深仍是不温不火的吸着烟,唇边弧度浅显,眸色却带着不屑于嘲笑,赵羽珊那女人也真会颠倒黑白的,而江盛青更是蠢,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如果他知道赵羽珊曾经跟过他三叔,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季西深想,那画面一定会非常的精彩。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还提它干嘛。”季西深轻吐了一口烟圈,并不打算解释。 江盛青笑,很是得意。“是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等我和羽珊结婚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和羽珊都希望得到表哥的祝福。” “当然。”季西深笑着回道。 起风了,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季西深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他随后把指尖的烟蒂丢在地上,掐灭。没再理会江盛青,向别墅内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0章 到底谁干的? 他刚进走进客厅,便听到老爷子对张雅婷说,“等西深和羽珊的婚事办完之后,就轮到你和西深了,我已经和你父亲商量过,打算六月的时候,给你们办婚礼。” “……”张雅婷的脸上完全找不到羞涩与甜蜜等相关的神情,反而是微微的错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季西深悠悠的走进来,温笑着,接口道,“六月我要出国一趟,大概抽不出时间。” 江老爷子正说到兴头上,而季西深的话就像是一桶冷水直接浇下来,老爷子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你比国.家主.席还忙吗?国家法定还有婚假,你自己开公司当老板,反而抽不出时间了?西深,你别以为我老了,就能敷衍我。” “外公,您是长辈,西深不敢。”季西深看似一派恭敬,不温不火,却字字犀利,“只是,公司开着就要挣钱,何况,我还得养儿子。” “你……”江老爷子火气上涌,刚要开口训斥,却被张雅婷抢了先。 “江老,结婚是大事儿,我还要和父亲商量一下。公司现在是上升阶段,西深当然要以事业为重。” 张雅婷都如此说了,江老爷子也不好再发火,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压下了火气。 “外公,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个小的等着呢。”季西深拎起了一旁的外套,准备告辞。 江老爷子看着他就心烦,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季西深发动车子引擎,未等启动车子,车身前突然多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一身的红裙招摇,在昏暗的光线下,很有一种惊悚感。 好在季西深的胆子够大,不然真的会被这‘女鬼’吓破胆。 他甚是不屑的勾动了下唇角,微眯着美眸看着外面的女人,只见她摇曳着腰肢,来到季西深车窗旁,轻敲了两下。 季西深放下车窗,目光微凉,讥讽的哼笑一声,“还敢跟过来,不怕你的未婚夫吃醋?” 赵羽珊抿了下唇,脸色微微的苍白,有几分尴尬与无措,“西深,当初是你不要我的,这些年,我过的并不好。” “哦?当初不是你拒绝我的吗?你现在的话,若是让盛青听到,可要闹误会了。”季西深目光懒散,甚至不愿看她。 赵羽珊有些扭捏的站在车旁,手掌不安的紧握着,“盛青一直都很嫉妒你,如果他知道我是被你抛弃的女人,他是不会喜欢我的。我是真心爱他的,西深,就当我求你,别在盛青面前揭穿我,可以吗?” 季西深难得的直视她,唇角笑靥更深,只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赵羽珊,我没兴趣理会别人的闲事,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别人若是欺负我,我一定会十倍百倍的偿还。” 他话音刚落,只见赵羽珊的脸色瞬间由苍白变为惨白,极为难看。 而季西深无心理会她,说完之后,关起了车窗,一脚油门,车子缓缓驶动,很快的消失在视野之中。 他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并不见尔白,而小家伙已经睡下了。 季西深轻手轻脚的推开了主卧的房门,来到大床边,细心的给小家伙盖好了被子,并低头亲吻了下孩子嫩嫩的脸颊,眉宇间都含着宠溺的笑意。 小家伙睡得熟,居然丝毫没有知觉,季西深不敢吵了他睡觉,刚想起身离开,而此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尔白站在浴室门口,赤着脚,身上只围了条浴巾,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发梢还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因为刚刚沐浴过的缘故,周身似乎都带着一股雾气。 大概没想到季西深会出现,尔白脸上的神情微愣。 而季西深站在床边,神情更是错愕不已,一双眼睛几乎都嵌在了她身上,根本移不开视线。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站在那里的又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不冲动才是不正常呢。 季西深强行的逼迫自己移开视线,微微的侧过身,不去看她。声音沙哑的说了句,“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尔白低垂着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再次进入浴室,并把门虚掩起来,遮住了半.裸的身体,回了句,“没关系。”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客房了。”季西深的声音沙哑,又透着深深的无奈。天知道他是有多么的想要留下来,这三年,他一直都在等着她回来,他没碰过任何的女人。 然而,他不能,他只能迈开步子,推门离开。 季西深很懂得以退为进,很多时候,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房门轻轻的合起,卧房内的一切归于平静。尔白换了睡衣,吹干了头发后,才躺在了孩子的身旁。 小家伙睡得很香甜,尔白的指尖轻轻的抚.摸过他圆嘟嘟的小脸,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疼他,宠他,仍觉得太少。 而睡梦中的小家伙嘟了嘟小嘴巴,小脑袋下意识的靠向温暖柔软的源头,头直接枕在了尔白胸口。 尔白唇边的笑靥更柔和了,只是目光有几分迷茫。父亲夏航悦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难道就不能在给季西深一次机会吗? 她回国之后的这段日子,尔白并不是感觉不到季西深处处的谨慎与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些讨好的模样,的确有些让人心疼。 其实,父亲说得对,过去都已经过去了,而未来,还那么长。为了言希,她也应该再给季西深一个机会,毕竟,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宝贝,如果妈妈和爸爸重新在一起,你是不是就能得到幸福了?”尔白轻轻的呢喃着,好似在询问,却完全是说给自己听的。 当初,她决定生下言希的时候,就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无论她曾经是多么的恨他怨他,有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们这一生,只怕都要牵扯不清了。 而另一面,季西深离开主卧,并没有回客房休息,而是约了程天佑一起到酒吧喝酒。 灯红酒绿,霓虹闪烁,两个大男人坐在喧闹的环境中,推杯换盏。 季西深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两片薄唇轻动,优雅的抿着酒。 程天佑唇边依旧是嬉笑,早已习惯了每天的夜生活,并且,乐此不疲。“季总裁不在家当你的二十四孝好男人,怎么跑出来和我一起鬼混了,不怕惹夏尔白不高兴?” “尔白和孩子睡了。”季西深语气平淡的回了句,依旧慢悠悠的饮酒,只是眸色微微晃动。 夜晚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那滋味并不好受。而明明与尔白只有一墙之隔,他却要忍住所有的冲动,不让自己去想她,碰她,如此,便更是难熬了。 而程天佑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戏谑的一笑,手掌轻搭在季西深肩膀,“我早说过,你就是自找罪受,结婚生孩子,被女人捆绑一辈子的滋味可不好受,你看看我,潇洒来去,同一个女人,绝对不睡第二次,免得惹麻烦。” 季西深略有些不屑的推开他的手臂,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对他说,“我劝你,还是趁早收收心,人这一辈子难得遇见一个心爱的女人,想要遇见一个对的人很难,但错过却非常的容易,天佑,千万别像我一样,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听不懂你说什么。”程天佑搪塞了句,拿起酒杯倒酒。 季西深淡淡的笑,倒也不逼他,“听不懂?好,那就不说了,喝酒吧。” 两人轻轻的碰杯,一饮而尽。 程天佑抿了两口酒,而后突然想到了季西深让他收购江氏散股的事,“你让我收购江氏的股份,进展的不算太顺利,目前为止,钱砸进去不少,但收购的股份连1%都不到。” “嗯。”季西深点头,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江老爷子对江氏有绝对的控股权,并且在这方面十分的谨慎。 “我算了一下,我们能收购的大概在5%左右,你再多费些心思吧。” “好,我会尽力。”程天佑点头,随即又问,“你的应对之策到底有没有作用?万一不起效,你可就得娶张雅婷为妻了。” 季西深轻笑着放下手中的酒杯,“你好像挺关系这件事的啊?” “管我屁事儿。”程天佑回了句,目光微微的闪躲,端起手中的酒杯猛灌了一口,好像在刻意的掩饰着什么。 “我还不是担心你,你要是真娶了张雅婷,夏尔白不跟你急才怪呢。” “放心吧,我不会娶她的。”季西深回答。 程天佑紧绷的神情似乎随着他的这句话缓和了一些,继而打趣道,“我知道你对雅婷没那个意思,但比起坐牢,你还是娶她比较好。” 又一杯酒见了底,季西深放下手中的酒杯,神色微微的苦楚,“我等了尔白三年,才把她等回来,如果我和张雅婷继续牵扯不清,尔白一定还会离我而去,如果那样,我倒不如坐牢去了。” 程天佑连连咂舌,同时打趣道,“呦,没看出来啊,季总裁还是个痴情种。” 季西深白他一眼,并未还口。 程天佑又喝了几杯酒,蹙着眉,有些愤然的道,“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出卖咱们,否则我非做了他不可。” “你想知道是谁?”季西深哼笑一声。 程天佑微愣,看样子,季西深是已经知道了。“别卖关子了,到底谁干的?” “赵羽珊。”季西深不急不缓的吐出三个字。 “怎么是她?有证据吗?”程天佑追问。 “没有,但一定是他。”季西深肯定的说道,“我们行事一向小心,能掌握到证据的人并不多,而能出卖我们的,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 其实,让季西深最终肯定是赵羽珊出卖他的原因,是江老爷子对羽珊的态度,目前来说,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能得到老爷子和江家人的肯定,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那份证据。赵羽珊把他洗钱的证据交给了江老爷子,以此为由,让江老爷子同意她和江盛青的婚事。 江家和张家的合作势在必行,所以,这桩交换对于江老爷子来说,有利无弊。 “她当初不是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吗,这女人啊,真是翻脸就不认人。”程天佑冷哼的说道,“你手中不是有她当初在夏氏集团做假账的证据吗,她既然出卖你,我们也不能让她好过。” 而季西深却摇了摇头,“怎么说她都是夏航悦的女儿,也算是尔白的姐姐,我不想把事儿做绝了,把她送进去,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那就这么放过他?”程天佑不满道。 季西深摇曳着手中的酒杯,笑靥越发的邪魅,“当然不是,只是要换一种方式。” 程天佑摊了下手掌,表示洗耳恭听。 “江盛青和赵羽珊下月结婚。”季西深不急不缓的说。 “什么?”程天佑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是被你三舅包.养了吗?怎么又和江盛青那货勾.搭在一起了,叔侄两人共用一个女人,这关系还真是够乱的。” “等他们结婚之后,如果江盛青知道自己的老婆曾经被叔叔包.养过,你觉得……”季西深隐去了后话,幽深含笑的目光看向程天佑,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 “得,这事儿交给我了,我会让人收集一些有利的证据,到时候,就等着看好戏吧。”程天佑嬉笑着,居然一脸期待的神情。 而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嗡嗡的想了起来,程天佑接听电话后,俊苏微变,看向季西深的时候,神情有些奇怪。 “什么事儿?说吧。”季西深问。 “闫梦容,在监狱里参与闹事、互殴,今晚……自杀了。”程天佑回答道,并暗自观察着季西深的反应。 而他神色不变,只不温不火的询问了句,“人死了吗?” 程天佑摇头,“自杀未遂。” “哦。”季西深淡应了声。 “原本再有两个月就能出狱了,现在她在监狱里闹事互殴,可能是要加刑,一时半会大概是出不来了。”程天佑又说。 季西深饮了口酒,放下酒杯后,才回了句,“这样也挺好的,免得出来不让人安生。” 程天佑耸肩,轻叹,“闫梦萱如果知道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在里面饱受折磨,不从坟墓里面爬出来才怪呢。” 季西深姿态优雅的倒酒,如今,对闫梦萱这三个字,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 程天佑淡然一笑,“看来你真是放下了。” 季西深端着酒杯,与他轻轻的碰杯,仍不还口。看来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如果说,闫梦萱死的时候,他对她尚存着最后一丝怜悯与歉疚,那么,在他知道,闫梦萱居然用自己的死来报复陷害尔白的时候,他对她的最后一丝疼惜也烟消云散了。 两个人都喝的醉醺醺的,最后,还是酒吧的酒保拿着季西深的手机,翻出了家属的电话。 而季西深的手机里,尔白的号码备注着:宝贝老婆。酒保当然首选打给尔白。 电话接通的时候,尔白正搂着言希睡觉,接到电话后,她快速的起床穿衣,交代了冯妈照顾孩子,才匆匆开车赶了过来。 尔白一个人当然摆弄不了两个大男人,她只好给秘书蒋钦打电话,让蒋钦负责送程天佑回家,而自己把季西深带回了家。 尔白揽着季西深走进电梯,他的手臂搭在她肩上,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尔白多少有些吃力,气喘吁吁着。但好在他还能走,否则,尔白是真抬不动他的。 废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把他扶进了家门,尔白揽着他,试图把他搀扶在沙发上,而季西深手臂微微一扯,两个人一同倒入了宽大的布艺沙发中。 两人身体紧贴着身体,季西深的身上传来浓重的酒气,呛得尔白无法喘息。 “季西深,放手。”尔白温怒的说着。 而季西深缠在她腰间的手臂不仅没有放开,反而越来越近,他低头看着她,漆黑深邃的墨眸,却一片涣散,看来是真的醉了,对于一个酒鬼,尔白真是拿他没办法。 “尔白,我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季西深口中不停的呢喃着,已经抓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并顺势向下.身探去。 惊慌失措间,尔白用力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但脸颊已经羞得通红,心脏不安分的狂跳了起来。 “季西深,你……”她刚要发怒,而话刚出口,就被季西深统统封在了口中。 他低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片,忘情的亲吻着,如同曾经那般的霸道蛮横,根本容不得反抗。无论尔白在他怀中如何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尔白又是气,又是恼,刚抬起腿,准备向他胯.间踢去,而就在此时,季西深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昏睡在她身上。 沉重的身躯圧着她,圧得尔白几乎喘不过气。她费了些力气才推开他,慌乱的逃向了楼上卧房。 而卧房中,言希仍然安稳的熟睡着,而冯妈坐在小沙发上,正在用毛线给孩子勾袜子。 “小姐,您回来啦。”冯妈圧低了声音说道,当看到她绯红的脸颊与通红欲滴的双唇时,担忧的询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尔白惊慌失措的低下了头,立即转移了话题,“言希醒过吗?” “嗯,醒了一次,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又睡着了。”冯妈回道。 尔白点头,来到言希的床边坐下,并对冯妈说,“我陪着言希就好,您回去歇着吧。” “好。”冯妈点头,刚要离开,却再次被尔白唤住。 “小姐还有事?” “季西深,他喝醉了,在客厅里,麻烦您给他煮一碗醒酒汤,等他清醒一些,让他回房去睡,别着凉了。”尔白细心的嘱咐着。 冯妈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这对小夫妻,分明彼此心里都装着对方,却偏偏要执拗着,连她这个外人看的都有些心急。 一夜宿醉,季西深醒来的时候,头仍在微微的发疼着。而小家伙一大早就跑到了他的卧室,并爬上了他的床,嬉闹着吵醒了他。 “爸爸是大懒虫,爸爸快起床。”小家伙胖乎乎的小手在季西深胸前抓痒。 季西深把起小家伙,也没刷牙,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他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家伙也不嫌弃,父子两个抱作一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1章 她不该再回来搅乱他的生活 “爸爸,你昨晚去哪里啦,都没有回来陪言希。”小家伙嘟着嘴巴,表示着不满。 季西深温笑,揉了揉孩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去了太爷爷家,下次带着言希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言希宝宝的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不喜欢太爷爷。” “不许胡说,太爷爷是长辈。”季西深严肃的说了他一句。 言宝宝仍嘟着小嘴巴,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一派天真的问道,“太爷爷是长辈,所以言希不喜欢他,也不可以说出来吗?” 季西深一愣,小家伙的问题,简直让人无从回答。他再次揉了揉孩子的头,一笑而过。 “言希,该吃早饭了。”此时,门外传来尔白温柔的呼唤声。 宝宝的小手仍缠在父亲的脖子上,对着门外喊道,“妈妈,我在这儿呢。” 尔白并没有贸然进来,而是轻扣了几下房门,直到季西深说了“请进”后,才推门而入。 屋内的大床上一篇凌乱,季西深身上穿着褶皱的衬衫,而小家伙还坐在父亲的腿上撒娇着。 “言希该吃饭了。”尔白说。 “嗯。”季西深点头应着,把小家伙抱下床,“乖,和妈妈去吃饭吧。” “哦。”言希点头,跑过去抱住了尔白的腿。 尔白温柔的笑,牵着孩子的小手,复又看了眼床上的季西深,“你,头还痛吗?” “尔白在关心我吗?”季西深邪气的扬起唇角,目光中都带着热度,“本来还很痛,现在突然就不痛了,尔白的关心比药还管用呢。” 尔白脸颊微红,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小家伙,孩子靠在她的腿上,正仰着小脑袋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毕竟才三岁,对于父母之间调。情的话,根本听不懂。 尔白俯身把宝贝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然后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下次少喝点儿酒,身为父亲,要给孩子作好榜样,言希还小,很容易耳濡目染。” 季总裁今天的心情大好,陪着老婆孩子吃过早饭后,就开车去了公司,最近他看好了几个项目,带着秘书蒋钦四处考察,忙的不可开交,公司的事几乎都丢给了程天佑。 早上各部门高管的例会是程天佑主持的,会上,他和张雅婷意见不合,言语冲突了几句,程天佑觉得,这丫头现在就是明显的和他对着干。会后,他走进她的特助办公室,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最后,程天佑恼火的嚷了句,“你现在就是看我不顺眼对不对?那你找季西深去啊!”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马上就去找他,我今晚就和他上、床,明天就和他一起扯证结婚,程天佑,你别后悔!” 她说完之后,摔门而去。 张雅婷也是被气糊涂了,车子直接开到了季西深的公寓楼下,并乘坐电梯上楼,然而,当她按完了门铃,就后悔了。 只是,未等她转身离开,房门已经被里面的人打开了,尔白站在玄关处,脚上穿着拖鞋,身上系着红色的卡通围裙,头发松松垮垮的挽着,很家居的模样,这样的女人,只要一眼看去,都会让人觉得温暖,难怪,季西深爱她。 只是,当尔白看到门外的张雅婷时,唇边温暖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那个,我,我……”张雅婷双手交叠在身前,紧握在一起,看起来,比尔白还要不自在。 而尔白的脸上只是有片刻的僵硬,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你找季西深吧,他不在家,你进来等吧。” 尔白说完,打开了门,让张雅婷进来。 “好,好的,谢谢。”张雅婷尴尬的点头,跟着尔白走了进去。 张雅婷在沙发上坐下,而尔白冲了杯温热的咖啡给她。张雅婷接过咖啡,再次道谢,一副拘谨的客人模样。她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坐在这里了。 “那个,言希不在家啊?”气氛过于尴尬,张雅婷随口找了个话题。 “嗯,去幼儿园了,晚上才接回来。”尔白淡声回答,不热络,但也并未表现出敌意,张雅婷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但气氛仍然过于沉寂,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于是站起身,问道,“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她的问题让尔白再次微愣住,张雅婷是季西深的未婚妻,按理说是这里的常客才对,而她居然不知道公寓的洗手间在哪儿。 而转念一想,张雅婷不熟悉这里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孩子住在这里,他们想办什么也不方便,季西深的房产又不止这一处。 尔白伸手指了一下,张雅婷起身走进了洗手间。门轻声合起,张雅婷的身体靠在门板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镜子中,照出一张略微苍白的小脸。张雅婷低头看了眼手机,并没有未接来电,心顿时沉了几分。 他们刚刚吵完架,他居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这个男人,心里根本就没有她,一直以来,都是她眼巴巴的贴上去,这熟话说的好,上杆子不是买卖。 她正胡思乱想着,胃中突然一阵的反胃,她干呕了几声,好在没吐出什么东西。张雅婷伸手拍了拍额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这个月大姨妈一直没来,不会真的怀上了吧,她真的把事情越弄越乱了。 这世上有两个字叫追悔莫及,她现在才是深切的体会到。 当初,张家和江家合作,双方想要联姻,父亲逼着她嫁给江盛青。呵,那位江大少,上流社会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换女人比衣服还快。而他花心也就算了,还是个典型的草包,一无是处,她如果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这辈子就毁了。 后来,她无意间知道季西深是江家的外孙,怎么说也算是半个江家的人。那时的自己,对他还不算了解,喜欢,仰季,却远远谈不上爱,但选择他,总比嫁给江盛青强。所以,她对父亲丢下了狠话:要嫁就嫁给季西深,否则,她死也不嫁。 好在,这位季总裁一表人材,也入得父亲的眼,父亲和江家老爷子商量之后,很快确定下了这门婚事。 只是,那时她对季西深并不了解,只知道他离了婚,是个不错的男人。两人确定了关系之后,她真的想过要和他好好相处,她也一直以为,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她以为他会爱上自己的。 然而,她错了,在两人确定关系不久之后,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季西深对她,完全的公事公办,态度一向不温不火,态度客套的几近梳理。在公司内,他称呼她‘张特助',在公司外,他连名带姓的喊她‘张雅婷'。在他的深邃绝美的眼眸中,她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情。 她也曾想过要从孩子的身上下手,她觉得自己对别人好,就能换来同样的回报,然而,连那个不懂事的小言希都不喜欢他,孩子想要的是亲生母亲,不是后妈。 再后来,她就真的死心了,她张雅婷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她想要的是一个可以给她温暖与爱的男人,而每次当她在季西深那里吃瘪之后,陪在她身边的人,都是程天佑,她的心就渐渐的向他靠近了。 可是……张雅婷苦笑着扬起头,眼眸微微的湿润了。 然而,她还真是命运不济,程天佑也是个没有心,不肯负责人的男人。 或许是她在洗手间里面呆的太久,门外,尔白不安的轻敲了几下门。 张雅婷胡乱的抹了下湿漉的眼角,慌忙的推门走出去。 “你,没事儿吧?”尔白问,微眯着眼眸,甚是疑惑的打量着她。 “没,没事儿。”张雅婷连连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我是有一份急件来找季总签字的,既然他不在,那我先走了。” 而尔白当然也不会留她,一个前妻,一个未婚妻,呆在同一个屋檐下,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那打扰了,告辞了。”张雅婷慌慌张张的就要往外走,却把手提包忘在了沙发上。好在被尔白发现了,急忙出声提醒。 “稍等,你的皮包忘了。”尔白拿起皮包递给她,而张雅婷一直是心神不宁的,手一滑没有接住,皮包直接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啊!”张雅婷一惊,慌张的俯身去捡。 尔白也蹲下身,帮她一起拾起地上的东西,然后,她就以外的看到了那盒没有开封的验孕棒。 张雅婷自然也看到了,脸一红,急忙把那东西塞进包包里,告辞之后,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而尔白愣在原地,整个人都好像僵硬了一样,一股寒意从脚底向上升腾着,直接冰封住了她的心,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知觉与疼痛。 也不知究竟站了多久,她只觉得双腿酸痛,身体缓缓的下滑,直接跌坐在了沙发上。 呵,整整三年过去了,尔白觉得自己居然还是如此的天真,怎么会想着要和他重新开始呢?三年,早已物是人非。当初明明说好的,一切到此结束,她不让他等,所以,她现在没有任何的资格指责他。 错的人是她,她不该再回来搅乱他的生活。 “小姐,该去幼儿园接小少爷了。”转眼间就是傍晚了,冯妈煮好了晚饭,提醒着尔白。 “哦?已经这么晚了吗。”尔白喃喃自语着,脸色苍白,神情微微的恍惚。“冯妈,我有些不舒服,今天你去接言希放学吧。” “好。”冯妈点头,解下了腰间的围裙,又担忧的询问道,“小姐,你没事儿吧?” 尔白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她说完,起身向楼上走去。 冯妈也并未多想,只以为她是真的累了,然而,等她把言希从幼儿园接回来的时候,尔白却已经不见了。 …… 而另一面,张雅婷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开车回家,却没想到,程天佑就等在她家门外。 “你来做什么?”她没好气的问道。 程天佑正在吸烟,他随手把烟蒂丢在地上,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才道,“上午惹了张大小姐生气,现在当然是来赔罪的了。” 张雅婷虽然表面上板着一张脸,心里却已经绽开了笑意。她还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她可能怀孕了的事,只是,没等她开口,却听程天佑又问道。 “一下午没上班,跑哪儿疯去了?” “去了季西深家啊。”张雅婷如实说道,而程天佑一听,顿时变了脸色。 “你还真跑那儿去了!张雅婷,你脑袋没进水吧!” “是你让我去的。”张雅婷回答的也是理直气壮。 程天佑握拳锤了下胸口,气的不轻,“西深等了他老婆三年,终于把人盼回来了,你这个时候跑去搅合什么!” 程天佑的责备,让张雅婷越发的不悦,如果不是他和她吵架,她会跑去季家胡闹吗。“我似乎应该纠正一下,是他前妻。我才是未来的季太太!” 张雅婷说完,直接摔上了车门,在经过程天佑身边的时候,冷扫了他一眼,问道,“程总还有别的事儿吗?如果没有,我要回家了。” 程天佑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搂在怀里,低头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完全不顾张雅婷在他怀中惊慌失措的挣扎。 这里可是她家门口,如果被家里人看见了,传入她爸耳中,她爸不打死她才怪呢。 程天佑霸道的吻了一通之后,才放开她,而手掌仍拖着她的小脸,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张雅婷,你就作吧,哪天真把季西深惹急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张雅婷不满的推开他,“难道他还能吃了我?” “他不能吃了你,他会废了你,废了你们张家。”程天佑警告道,语调中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所以,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早点儿和你爸爸说实话,把婚事取消。” “怎么说实话?当初为了不嫁给江盛青,是我要死要活的喊着非季西深不嫁,现在张江两家已经开始了合作,大笔的资金砸进去,如果我这个时候悔婚,我爸不弄死我才怪。”张雅婷愁眉苦脸的说道。 “懒得管你,你自己看着办吧。”程天佑说完便准备离开了。 而此时,张雅婷却突然扯住了他的手臂,语带犹豫,小声,又害羞的嘀咕了声,“天佑,我,我可能怀孕了。” “可能?”程天佑敛眸看着她,一双剑眉深蹙。 “我,我大姨妈没来,可能是有了,但是还没测过。”张雅婷说。 而她话落后,程天佑只是低头深看着她,目光一瞬不瞬,却不开口。 他的反应让张雅婷微微的慌张,急切的解释道,“你,你不会怀疑孩子不是你的吧?天佑,我和季西深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程天佑却淡哼一声,“没什么不相信的。即便西深真的碰过你,你也不可能有他的孩子。” “什么?”张雅婷一脸的茫然。 “西深,他做了结扎手术。”程天佑继续说道,“当梦萱尔白生言希的时候早产,医生说她的身体损伤太大,并嘱咐西深,一定不能让她在怀孕了,否则会很麻烦。之后,西深就去做了结扎手术。” 张雅婷听完,嘴巴微微的张着,一脸的震惊不已。 “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西深的这个前妻对他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了吧。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如此的地步,那就证明,他爱惨了这个女人。” 张雅婷听完他的话,久久的沉默,许久之后,才苦笑着说了句,“如果有一个男人能爱我如斯,那么,我张雅婷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她这话明显是说给程天佑听得,但程天佑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不恭,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不温不火的回了句,“等你确定到底有没有怀孕之后,再通知我吧。” 他说完,坐进了自己的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张雅婷愣在原地,一直看着他车子驶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她一直在想,程天佑最后一句话中的意思。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么,他会拿她的孩子怎么办,他真的愿意为他们母女负责吗?她一遍遍的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会的,一定会的。 然而,她在程天佑的眼中,却完全找不到责任的影子。 “小姐,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呢?”家里的佣人走出来,不解的询问道。 “哦,刚回,这就准备进去呢。”张雅婷随口敷衍了句,然后满怀心事的走入别墅。 * 季西深回到公寓的时候,尔白还没有回来,小家伙哭着喊着找妈妈,谁劝都没用。 季西深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不免担忧起来,情绪也微微烦躁。他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拨打着尔白的手机,刚刚接通,他的语气有些冲,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在哪儿?言希哭着找妈妈呢。” 电话那段,是短暂的沉默,只有微微的呼吸声传来,然而,紧紧是通过她凌乱的呼吸,季西深就听出了不对劲。 “尔白,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季西深急切的询问。 而此时,尔白刚刚走出酒吧,目光迷茫的看着马路上的车子川流不息,道路两旁,霓虹闪烁,她站在橘黄的光晕之中,却仍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沉默了许久之后,尔白才鼓起勇气,故作淡定的回了句,“我在外面,马上就回去。” “在哪儿?我去接你。”季西深又说。 而尔白漠然的摇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语气,“不劳季总裁大驾。”她说完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其实酒吧距离公寓并不遥远,尔白乘坐出租车,很快就回到了公寓。 一进门,扑面而来就是浓重的酒气,让季西深不由得蹙眉,“喝酒了?不是不允许我喝酒吗,怎么自己反倒合上了。” “心情不好。”尔白冷淡的回了句,便不再理会他。 季西深无奈的摇了摇头,以为她是在闹孩子脾气。 “妈妈!”宝贝见到尔白回来,直接就扑了过去,却被季西深中途拦截。尔白一身的酒气,根本没法抱宝宝。 “不早了,和冯妈上楼休息。”季西深的语气很严肃,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小家伙嘟着嘴巴,又不敢反抗,只能不甘不愿的被冯妈带上了楼上卧房。 尔白喝的不少,头有些允晨,摇摇晃晃的向沙发旁走去,在经过季西深身边的时候,却被他突然伸出的手臂搂入怀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2章 这一刻,非常的满足 他低眸凝视着她,目光温润,声音更是温柔如水,带着淡淡的关切,“怎么突然心情不好?和我有关吗?” “恩。”尔白很认真的点头,然后迟缓的抬眸,涣散的目光渐渐的凝聚,漆黑的瞳眸,认真而清澈。 “季西深,这段时间打扰了你的生活,我真的很抱歉,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她说的非常的平静,然而,季西深却无法继续平静下去,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一双深眸,依然波涛汹涌。 “如果我说,我愿意让你继续打扰呢?我想你打扰一辈子。这样,你还是执意要离开吗?”他沙哑的问道。 “是。”尔白坚定的点头,目光同样的执着。 “理由呢?”季西深的情绪激动了些许,不仅没有松开手,缠在她腰间的手臂反而收紧了几分。 “离开需要理由吗?季西深,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关系。其实,我根本就不该回来的。”尔白说完,伸手想要推开他,却突然觉得头重脚轻,险些没有栽倒,好在季西深的手臂缠在她腰肢上,及时的抱住了他。 “好了,别闹了好吗?言希还在楼上,你想让他看到我们如何争执,想要惹他伤心吗?”季西深无奈的责备。 而尔白眼眸微微湿,唇角扬起嘲讽的笑。他真的很在乎言希,那么的在乎,然而,用不了多久,言希就不再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季西深,我没想和你吵,我也没有力气。我只是,想要离开而已。关于抚养权的事,我希望,你在好好的考虑一下。”尔白还算是心平气和的说道。 但季西深却微微变了脸色,俊苏浮起沉重与伤痛,“考虑什么?当初是你把他留给我的,现在,在我根本无法离开他的时候,你却让我放手吗?夏尔白,你不能这么残忍。”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当初,我把言希留给你,是因为我病了,我不想让言希有一个疯子妈妈。而现在,我的病好了,而你,也要和张雅婷结婚了。我并不了解你的那位未婚妻,但我不相信,别的女人对待言希,会比我这个亲妈更好。”尔白无助的说着,泪湿了眼眶。她的一双小手紧扯着季西深的衬衫,近乎哀求的说,“西深,求你把言希还给我,好不好?” 季西深受伤的看着她,颤抖的指尖轻轻的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痕,声音低哑而疼痛,“为什么你只要言希,却不肯要我?” 尔白苦笑,摇头,“我要不起你,季西深,我不想成为曾经的闫梦萱,我不能破坏别人的幸福。你和张雅婷,你们都有孩子了,好好珍惜她吧。” 尔白提到了孩子,季西深的神情明显一愣,继而,转为温怒的情绪,“你见过她?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边,早已经没有我的位置,只有我一个人傻傻的以为,我们能回到过去。”尔白说完,踉跄的转身,然而,刚迈出步子,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尔白!”季西深大惊失色,急切的伸出手臂,接住她下坠的身体。 他抱着她,而尔白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口中时而呢喃一句什么,但季西深却听不真切。 他紧张的要命,而这女人居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昏睡过去了。季西深无奈的轻叹一声,把尔白打横抱起,抱回了他所居住的客房。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枕着一个枕头,盖着同一张被子,季西深拥着她温软的身体,这一刻,非常的满足。 “尔白,张雅婷的孩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是三年,三十年,还是一辈子,在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别再离开我了,好吗?”季西深的手掌轻轻的抚.摸过她尖小的下巴,对睡梦中的女子说道,低哑的声音,带着疼痛与疼惜。 再次醒来,已经是天光明媚的早晨,宿醉之后,头痛欲裂,尔白醒来时,漂亮的眉心几乎拧成一团。 她有些艰难的挪动身体,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他反锁在怀中,呼吸间都是独属于他的味道。 “醒了?睡得好吗?”季西深的手臂仍缠在她的纤腰上,俊苏温润含笑,微低下头,在她额角边印上轻轻的一吻。 而他温柔动情的一吻,却让尔白如被电击一般,迅速的从床上坐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掀开身上的被子,看看身上的衣衫是否完整,好在,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件。 季西深不急不缓的从床上坐起来,温润的眼神多少有些受伤,他对于她来说,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我只是抱着你睡了一晚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季西深说完,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起身下床,姿态优雅的套上了衬衫。 而尔白低垂着头,清澈的眸子黯淡几分,“头疼吗?我让冯妈给你煮碗解酒汤。” “哦。”尔白淡淡的应了声,随后又补了句,“谢谢。” 季西深脚步一顿,心口微疼。但还是走了出去,这个时候,小东西也要起床了,如果见不到妈妈,也见不到爸爸,保准要咧开小嘴巴哭嚷了。 季西深离开后,尔白快速的洗漱,下床,拿出行李箱,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准备搬出这个家。 从始至终,这里,就不是她的家。 季西深给小家伙穿了衣服,牵着他的小手从主卧出来,就看到尔白拖着行李箱站在客厅里。 “妈妈,妈妈,你去哪儿?”小言希张开手臂跑过来,因为孩子太小,只能抱住尔白的腿。 而季西深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的行李上,脸色顿时阴沉了,看来她是真的下决心要离开他。 “妈妈,妈妈,你去哪儿啊?”小家伙再次问道,声音软软的,仰着一张漂亮的小脸,眨着大眼睛看他。 尔白缓缓的蹲下身,伸手抱住孩子小小的身体,疼惜的亲吻着孩子的小脸,“宝贝乖,妈妈暂时不能住在这里了,不过,妈妈会经常来看你的,你要乖,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小东西眨了眨漂亮的大眼,嘟着小嘴巴,泪珠子转眼间就掉下来了,胖乎乎的小手臂紧紧的抱着尔白的大腿不放。 “妈妈是不是不要言希了,妈妈你别走,别不要言希,言希才刚刚有了妈妈,言希不想再没有妈妈了,妈妈,别不要我好不好?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小家伙越哭声音越大,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嗓子都哭哑了,泪珠子噼里啪啦的不停的落下去。 孩子哭,尔白搂着孩子也抹着眼泪,母子两个抱在一起,哭的可怜兮兮的。季西深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大步走过去,拎起尔白的行李箱,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孩子吓得哆嗦了一下,而尔白震惊的看着他,泪珠还挂在睫毛上。 季西深沉重的叹了一声,对尔白说,“孩子离不开你,别走了。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走。” 季西深说完,蹲下身,把言希抱进怀里,温声对他说,“言希,爸爸要出国一趟,大概一周的时间,这段时间,妈妈陪着你,好不好?” “恩。”小家伙乖乖的点头,搂着父亲的脖子,又嘀咕道,“一周的时间好长呢,言希会想爸爸的。” “爸爸也会想言希。”季西深温柔的伸出指尖,擦掉了他小脸蛋上的泪痕,并难舍的亲了亲他的小脸。 “乖,这些天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季西深说完,把孩子交给了尔白。 尔白微愣住,她完全没想到,季西深会这么做。“其实,你不必这样……” 然而,未等她说完,却被季西深打断了,“尔白,该带言希去吃饭了,然后送他去幼儿园,这几天天气回暖,别给孩子穿的太多了,等吃完饭,给他带一些水果。” “恩,知道了。”尔白点头应着。 季西深说完,吩咐冯妈把一地的狼藉拾起来。然后拎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 季西深离开之后,尔白一直处于神智恍惚的状态,季西深一步步的妥协与退让,的确让尔白有所触动,然而,他们之间,无论拥抱的多紧,似乎都隔着天与海的距离。 曾经,闫梦萱如同高山一样的阻挡在他们之间,而如今,闫梦萱死了,又多了一个张雅婷。他们想要走到彼此身边,再次变得遥不可及。 “妈妈,妈妈,你在想什么啊?”言希宝宝喊了她几次,她都没回答。 “妈妈!”小家伙提高了音量,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尔白这才回过神来。 “宝贝怎么了?”尔白问道。 “妈妈,你是不是在想爸爸啊?想的这么出神。”言希咧着小嘴巴,嘻嘻哈哈的笑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边扒饭,一边说道,“其实我也想爸爸了,可是爸爸要一周才能回来呢。” 孩子这么一说,尔白又是一阵心酸,眼泪差点儿就落下来了。她低下了头,握着筷子给言希夹菜。 “快点儿吃饭,没人告诉过你,食不言寝不语啊,你现在的话可真多。” 言希吐了吐小舌头,低下头继续吃饭。 饭后,尔白按照季西深的嘱咐,给小家伙装了一小盒水果带去幼儿园,因为天气暖了,也换了薄外套。 “妈妈再见。”幼儿园门口,小家伙回着小手和尔白告别。 尔白蹲下身,吻了吻孩子的小脸,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才转身离开。 送走了孩子之后,尔白突然觉得茫然了,她没有开车,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行走在街道上,不知该何去何从。 而与此同时,另一面,季西深把日常的洗漱用具,还有换洗衣物都拿到了办公室内,随手丢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他高大的身体疲惫的靠坐在老板椅呢,单手托腮,目光迷茫的看着窗外。 办公室的门象征性的响了几下后,便被人推开,程天佑随后走进来,看到沙发上的东西时,微微一愣,而短暂的呆愣之后,唇角忽而扬起一抹讥笑,“呦,季总裁这又是唱的哪出?”离家出走了? “被赶出来了。”季西深依旧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温不火的说。 程天佑更是觉得好笑,把东西挪了挪,在沙发一侧坐了下来,“她把你赶出家?你没搞错吧,季西深,那里可是你家,儿子也是你的。” 季西深终于改变了姿态,修.长的指尖优雅的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慢慢的吸着,吞吐着烟雾。“没办法,谁让她是我女人呢。” “那你还搬出来,怎么不和你女人腻味在一起,男人和女人还不是那么回事儿,没什么在床上解决不了的。”程天佑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说。 季西深瞪了他一眼,两指随意的在水晶烟灰缸中弹了下烟灰。“她早上把东西都打包好了,如果我不走,她就要走,我还能怎么办。把她留下,总还有一丝希望,如果她真的走了,那我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程天佑单手托腮,蹙眉看着他,似有所思。 这个患得患失的男人,真的是商场之中叱咤风云的季总裁吗?说出去,一定没人会相信吧。 季西深吸完了一根烟,随手把烟蒂掐灭,慢悠悠的对程天佑说,“昨天张雅婷去过我家。” “哦?她去哪里干嘛?”程天佑故意装糊涂。 “她见了尔白,然后对尔白说,她怀孕了。”季西深继续说,语气平淡,却没有丝毫的玩味与笑意。 “哦。”程天佑点头,却没再说什么。 季西深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过分的犀利,看的程天佑浑身不自在,当然,更多的是心虚。 “你看着我干什么啊?你女人的事儿跟我可没关系。” “我说和你有什么关系了吗?”季西深浅扬唇角,有种高深莫测的弧度,继续说,“肯定不是我的,你知道,我做了结扎。” “哦。”程天佑闷闷的应着,伸手摸了摸鼻子。 “你平时不是消息最灵通吗?你猜猜会是谁的?”季西深又问。 “我怎么知道,你干脆问她算了。”程天佑说完,直接站起身,推门离开了。 季西深冷淡的哼了一声,随口吐出一句,“心虚。” 办公室内恢复了一贯的沉寂,季西深打开电脑,传了一封邮件给程天佑,内容很简单,只是告诉他,这是第一次,他卖程天佑一个面子,既往不咎,若是有下次,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张雅婷。 而叮咚一声,很快有了回复,程天佑回了两个字:不懂。 季西深冷魅的扬了下唇角,眸色更深。 一直以来,他都不想逼程天佑,所以,即便他明知程天佑与张雅婷的关系,仍不点破。 因为,程天佑成长的环境,很特殊。他几乎是在父母的争吵声中长大的,后来,他十八岁成人,父母就离婚了。这对程天佑的成长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也造成了他性格上的玩世不恭。他曾对季西深说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因为,他怕自己没那么幸运,如果,他遇见了一段不幸的婚姻,再上演一段如父母那般的悲剧,他一定会疯的。 所以,他这个人,万花丛中过,却片叶不沾衣,同样的女人,他绝不会睡两次。 而张雅婷对于他来说,会不会是那个特殊的,这一点,季西深也不敢肯定。 他合起电脑,两指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真是乱啊,乱的他头都疼了,如果仅仅是一个张雅婷,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但天佑却偏偏搅进来,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季西深又开始拼命的工作,暂时把这些抛在脑后,一直加班到深夜。 他正在给市场部的人开会,而正是此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让人意外的是,居然是尔白打来的。 “抱歉,稍等一下。”季西深拿起电话,走出了办公室,一个人站在长廊中,接听了电话。 “尔白。”他温柔的唤了一声,然而,电话那端,却传来尔白急切的哭声。 季西深心口一惊,却温声的安抚道,“别哭,尔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 “言希,言希一直高烧不退,怎么办?西深,怎么办啊?”尔白还是第一次遇见孩子生病这种事,顿时慌了心神。傍晚从幼儿园接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也晚上就开始发烧了,烧到了三十九度,小身体都是滚烫的,像个火球一样。 她抱着孩子的时候,小家伙靠在她怀中,蔫蔫的样子,一会儿喊着冷,一会儿又喊热,哭着说,“妈妈,我难受。” 哭的尔白心都跟着碎了。 而季西深显然比她冷静多了,言希早产,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没少折腾,他已经能够从容应对了。 “别急,尔白,你们现在在哪儿?”季西深沉声询问。 “在去医院的路上。”尔白哽咽着回答。 “别担心,小孩子偶尔生个小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别怕,我马上过去。”季西深挂断电话之后,只简单的对市场部的员工交代了一句,便离开了。 而此时,尔白怀中抱着孩子,坐在车上,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孩子的小手抓着她领口,小猫一样的哼哼着,“妈妈,我难受,言希难受。” “乖,马上就到医院了,言希乖……”尔白低头不停的吻着孩子的额头,都怪她,没有照顾好言希,孩子跟着她才一天而已,就病了。 季西深提前联系了儿科医生,尔白抱着孩子来到医院后,就有人接待他们,孩子被送进了急诊室检查,尔白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而长廊尽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季西深来到她身边,因为跑得太急,仍有些微微的气喘。 “言希怎么样了?” 尔白一直坐在长椅上哭,这会儿见到他,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抹掉了泪痕,哽咽着回道,“还在里面坐检查,西深,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别说傻话,这并不是你的错。不用太担心,发烧而已,不会有事儿的。”季西深坐在她身边,手臂环在她肩头,温声安慰了几句。 很快,急诊室的门就开了,护士请他们进去。此时,医生已经给小言希检查完了,正在低头开处方。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尔白急切的询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章 尔白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高烧38.7°,还好送来的及时,不然会引发急性肺炎,你们先抱孩子去验个血,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挂一瓶退烧针,就没事了。”医生把单子交给了季西深。 季西深去交了款,抱着孩子去化验室,小家伙烧的稀里糊涂的,只有医生拿针扎耳朵的时候,疼的哼哼了两声。 尔白站在一旁,心疼的又掉了几滴眼泪。 还在验血报告并没有什么大碍,直接可以去挂点滴。 病房内,孩子躺在小床上,见到医生拿着输液针头,又开始不配合了,不停的哭嚷着,“妈妈,妈妈,言希疼,言希不扎针,我要回家,妈妈回家……”哭的嗓子都哑了。 小孩子的血管细,言希又很不配合,不停的挥动着小手小脚,医生砸了三次都跑针了,最后,还是季西深按着孩子的手脚,输液针头才顺利的插入血管。 而由始至终,尔白一直背转过身,根本不忍心看,孩子哭,她也跟着哭,哭的比小家伙还伤心。 挂上了输液,言希总算是老实了,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季西深坐在病床边,细心的给他盖好了被子,随后,伸出指尖,轻刮了下孩子的鼻尖,“害不害羞,都是小男子汉了,居然还怕打针。” “我才没有呢。”小宝贝嘀咕了一声,有些害羞的扭开了小脸。 季西深温笑着,伸手握住了孩子输液的那只手臂,输液是冰凉的,流入身体之后,小家伙的一条手臂都冷的没有温度了。季西深的手掌轻轻的握在孩子的手臂上,借此来给他温暖。 病房内很近,小家伙躺在病床上,合起眼帘,很快就睡着了,微微发红的小脸,睡苏憨态可掬,让季西深不由得想起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是早产,那么小的一团,皱巴巴的样子,捧在掌心里,似乎都没什么重量。 在护士的指导下,他把孩子贴在自己心口的刹那,突然就有了一种身为父亲的担当与责任,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他要倾其所有,给他最好的一切,这份上天赋予的责任,是沉重,而又神圣的。 输液凭中空了一大半,尔白伸出手掌,摸了下小家伙的额头,似乎温度已经没那么烫了。她紧绷着的一颗心,总算归回原位。 “累了吗?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今晚言希还要留院观察,我看着他就行了。”季西深压低了声音,对尔白说道。而他连夜的加班工作,脸上明显的写着疲惫之色,眼中有淡淡的血丝,这些,尔白自然也看在眼里。 她摇了摇头,固执的要守在孩子身边。 “他以前,一定也生病过吧。”尔白小声的说了句。 “恩。”季西深点头,“哪个孩子都会生病的,无论照顾的有多么小心。言希第一次生病的时候,高烧40°,当时,我还是第一次经历,和你今天一样,吓得心神都恍惚了,却逼着自己镇定下来,连夜抱着他来医院,挂输液。” 季西深淡然的陈述着,而深眸悠悠而动,那些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尔白抬眸看着他,许久后,才叹息着说了句,“西深,这几年,辛苦你了。” “干嘛说这种话,我是言希的父亲,这是责任,我觉得很幸福。”季西深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都擎着笑意。 “无论是笑着,哭着,或者生病,这些都是言希成长中的一部分,尔白,我知道你一定不愿错过,而我,同样不想。”季西深凝视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目光中藏着复杂的情绪。 而那种复杂,她懂,她也知道季西深话中暗含的意思。甚至,她几乎脱口而出,想要质问他:既然那么在乎言希,既然想要和她一起守护言希的成长,为什么还要让别的女人怀孕呢?为什么还会有张雅婷?难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他季西深和别的男人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管不住自己过分发达的荷尔蒙。 然而,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这一刻的气氛太过和谐,她不愿打破。 尔白熬到半夜,最后还是双手搭在床边,睡着了。 季西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并略带着无奈的低喃了句,“倔强的女人。” 由于睡姿不好,尔白醒来的时候,感觉脖子僵硬,双臂都被压得麻木失去了知觉。她轻轻的挪动了下身体,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连床上的小言希都醒了,正在和季西深说话。见尔白醒来,甜甜的喊着,“妈妈,妈妈抱。” 尔白伸臂把孩子搂入怀中,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孩子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小家伙也精神了起来。“宝贝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言希摇了摇头,“没有。” “医生刚来检查过,烧退了,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我去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季西深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尔白抱着孩子玩闹了一阵,季西深就已经办完手续回来,一家三口在医院附近的茶餐厅吃了早餐。 “司机马上来接你们回家,我先去公司了,今天白天要多留心言希,如果有任何异常,马上给我打电话,知道吗?”季西深用纸巾擦拭了下唇角,温声的叮嘱着。 “哦。”尔白点头,抬眸之时,恰好看到他眼中泛红的血丝,于是,关切的说道,“你一晚没睡,现在又要去上班,身体吃得消吗?” 温暖的笑意在季西深唇边溢开,她一个淡淡的关心,都能让他高兴许久。“没关系,不用担心我。” “哦。”尔白点头,低敛了眼眸,又说了句,“路上小心开车,晚上下班早点回来,言希离不开你。” 季西深高大的身体紧矗在原地,神情片刻的凝滞后,再次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只是,这绝美的笑靥,暗藏了太多的苦涩。 尔白是在邀请他回家,然而这份邀请,仅仅是为了孩子而已。他是多么的希望,尔白能够告诉他,离不开他的,还有她。 季西深开车去了公司,上午他要到夏氏集团视察,哦,现在是M&T集团的子公司,他去的不多,每个月只去查账一次,同时给各部门高管开会,制定下月的工作计划。这三年,夏氏在他手中,一直按部就班,成上升趋势的运营着。 连着一天一宿没有合眼,季西深虽然状似无意的给各部门高管开会,而眼中布满的红色血丝却是骗不了人的。 会后,司机开车送他回曜杉集团,程天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扭头看向后面的季西深,打趣的问道,“才分开一天,季总裁就一副颓废的样子,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夏尔白既然跟你犯拧,干脆找别的女人充充电,凉凉她就好了。” 季西深两指按着发酸的鼻梁,冷漠的瞪了他一眼,“找谁?张雅婷你觉得怎么样?用不用帮我打个电话,替我约她。” 程天佑一愣,脸色暗了些许,不冷不热的回了声,“要约你自己约,管我什么事儿。” 他说完,情绪低落的转回身,却听身后季西深再次开口,“言希病了,昨晚在医院守了一夜。” “严重吗?好端端的怎么就生病了?夏尔白那女人到底会不会带孩子啊!”程天佑担忧的询问,顺便抱怨了句。 “发烧而已,已经没事儿了,你们先回公司吧,我一会儿回家一趟,去看看。”季西深又说。 “恩,你回去补觉吧。”程天佑嘱咐,熬了两天一夜,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司机绕路把季西深先送回了公寓,一进门,就听到了孩子的欢笑声,小家伙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昨天还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今天就生龙活虎起来。 “爸爸?爸爸回来了。”季西深一进门,刚换好了鞋子,小家伙就扑了上去。 季西深一手还拎着文件包,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揉了揉孩子毛茸茸的小脑袋,“这么精神,看来病应该好了。” 小家伙抱着父亲的大腿,扬着小脸,笑嘻嘻的模样。 尔白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孩子的药和水,还有两块糖果。见到客厅内的季西深,微微一愣,“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哦,公司不忙,就回来了。”季西深温声回道,把孩子抱到了沙发上。 尔白走过来,把药片递给言希,小家伙一看到白色的药片,漂亮的小眉头又皱了起来,转身抱住了季西深的脖子,把小脑袋埋进了父亲的怀里,“爸爸我的病好了,不用吃药了。” 季西深无奈失笑,把孩子从身上拉开,宠溺的捏了下他肉肉的小脸,“我家的小男子汉怎么这么娇气啊,怕打针,怕吃药,胆子这么小,长大以后怎么保护妈妈?” “言希还没长大呢,长大就不怕怕了。”小家伙嘟着嘴巴,又搂住了季西深。 尔白一脸无奈的看着这对父子两,然后,见季西深微沉下脸色,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拿过药片,硬塞进小家伙的嘴巴里,吃了药后,又喂给他一块水果糖。 “苦,药好苦,爸爸是坏人,爸爸是坏人。”小言希咧着嘴巴,挪出季西深怀抱,扑向了尔白。 尔白又无奈,又好笑,又喂了他一块糖,然后把他抱到客厅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去玩儿玩具,这才算是消停了。 再看沙发上的季西深,正在闭目养神,脸上写满了疲惫。 “你,回房休息一会儿吧,冯妈正在做午饭,等做好了我去叫你。”尔白温温的说。 季西深淡淡的点头,然后便起身上楼了。 尔白在客厅里陪着小家伙堆积木,孩子小,幸福指数高,几块积木,一个电动小火车,也能玩儿的不亦乐乎,而尔白坐在一旁,看着孩子笑,便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了。 不知不觉间,午饭已经被冯妈摆上了桌,都是小家伙喜欢吃的饭菜。 尔白耐心的给孩子带上了小围裙,饭菜都夹在了他的小碗里,又给他拿了小勺子,“你乖乖吃饭,我去喊爸爸。” “恩。”宝宝听话的点头,拿着小勺子,把饭送入口中。 客房内,季西深睡得很沉,看来,他是真的累得不轻,其实,尔白是可以理解他的,一个人管理着那么大的公司,商海沉浮,风云变换,想要在其中生存,也并非言语间那般的容易,季西深在外面要做一个好的领导者,回到家里,还要做一个称职的父亲,那份辛苦,不言而喻。 尔白在床边坐下来,温和的目光带着微微的疼惜。她竟有些不忍把他吵醒。 而睡梦中的季西深似乎感觉到了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他辗转了下身形,便睁开了眼帘。 “吃饭了吗?”他坐起身,问道。 “恩。”尔白点头,并未多说什么,直接起身走出房间。 等到尔白和季西深从楼上走下来,小家伙碗里的饭已经吃掉了一半,嘴角还沾着饭粒。 尔白走过去,拿着纸巾给孩子查了查嘴角,然后给季西深盛了碗饭。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气氛出奇的安静,只有小家伙的饭勺偶尔撞击在饭碗上,发出的叮当声响。 季西深吃的很快,放下碗筷后,对尔白说,“后天,是言希三周岁的生日。” “恩。”尔白点头,她当然记得了,身为母亲,怎么可能记不住孩子的生日,以前每年言希的生日,她都会寄生日礼物和贺卡过来,那些礼物,如今都摆在孩子的小房间里面。 “言希往年的生日都是怎么过的?”尔白又问。 “以前言希太小,也没怎么过,今年我打算带他到游乐园玩儿。”季西深提议。 未等尔白回答,小家伙已经兴高采烈起来,“言希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 只要孩子高兴,尔白当然点头同意了。 而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季西深和小家伙一样期待着,因为,他们还是第一次像一家人一样的出去玩耍。 像?季西深想至此,摇头苦笑。 言希生日的那天,早早的爬起床,和尔白玩闹了一阵后,尔白把他抱下床,并找出前两天买好的新衣服给他穿上,小家伙穿上了新衣服,像个小绅士一样,笑嘻嘻的跑出去。 而客厅内,季西深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爸爸!”小家伙爬上季西深的膝盖,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爸爸,你怎么还没换衣服,我们今天要去游乐园呢。” “乖,先去吃饭。”季西深温笑着,把小家伙抱进了餐厅,此时,尔白正从楼上走下来,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另一只手提着裙摆。今天她穿了一件翠绿色的长裙,像春天一样的苏色,秀发高高挽起,惊艳了人眼。 “妈妈好漂亮啊。”小家伙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而在他身旁,他老子的眼神比他还要发自。 尔白从台阶上走下来,顺势牵住了小家伙的手,“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吃饭,还想不想去游乐园了。”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小家伙狼吞虎咽的喝着粥,小嘴巴四周还沾着粘稠的饭粒。 “慢点儿喝,又没人和你抢。”尔白笑靥柔美,用纸巾给孩子擦拭着唇角。 “我吃完了,爸爸妈妈,你们快点儿吃。”小家伙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季西深也放下了碗筷,侧头看向一旁的尔白,“少吃点儿垫垫肚子就好,今天我们出去吃。” “恩。”尔白点头应着,对他说,“你去换套衣服吧。” “好,稍等片刻。”季西深回房换下了家居服,穿了套非常舒适的休闲装,开车载着尔白与小家伙一起去游乐园。 一家人买了票进去,看着各种惊险刺激的游戏,而孩子实在是太小了,能玩儿的并不多,一圈走下来,也只坐了旋转木马和摩天轮。 不过,小家伙倒是格外的开心,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小嘴巴咧的都要合不上了。 “言希是不是累了?出了一头的汗。”尔白蹲在孩子面前,给小家伙擦了擦汗。 “休息一会儿吧。”季西深说完,把孩子抱到了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来。 言希坐在爸爸的膝盖上,手里拿着手机,翻看着刚刚照的照片,基本都是季西深拍下的,尔白和孩子的合照。 “怎么都没有爸爸的照片?”小家伙说完,嘟起了小嘴巴,“我们班上程丽丽过生日,和爸爸妈妈一起照了好多合照呢。” “是吗?那我们也照一张。”季西深温润的笑,拿着苹果手机,找了一位经过的路人,“打扰一下,可以帮我和太太,还有宝宝照一张照片吗?” “好的。”路人非常热情的从他手中接过手机。 他们所处的位置,身后正是高大的摩天轮,一家三口站在摩天轮下,小家伙赖在尔白的怀中,小手搂着母亲的脖子。尔白抱着宝宝,而季西深的手臂搂在她腰肢,只是一个虚浮的动作,并不敢真的去搂着她。 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即便只有小家伙的笑容是发自真心,大人们各怀心事,但好在并不影响画面的效果。 “爸爸妈妈都这么漂亮,难怪小宝贝长得这么可爱。”路人笑着把手机还给了季西深。 “给我,我要看。”小家伙抢过手机,翻看着照片,笑的眉眼弯弯的。 “玩儿够了吗?玩够了,我们就去吃饭,爸爸定了你喜欢吃的草莓蛋糕。”季西深抱起小家伙,在他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爸爸最好了,言希最爱爸爸。”言希搂着季西深的脖子,恶心巴拉的在他脸上也啃了一口,还蹭上了点儿黏糊糊的口水。 尔白看着这对耍宝的父子,淡淡的摇头失笑。言希真是个孩子,昨天季西深喂他药的时候,还一脸委屈的喊着:爸爸坏。今天一块蛋糕就把小家伙给哄乖了。 季西深提前预定了主题餐厅,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落地窗外,暮色四合,一片片霓虹相继亮起来。 餐厅内的水晶小舞台上,钢琴和小提琴相应着响起,演奏着生日快乐歌。几个手捧蜡烛,身穿白色裙子,带着小翅膀,手捧蜡烛的小女孩,并肩站在一起唱着生日歌。 同时,餐厅内的灯光全部熄灭了,场内点着无数根蜡烛,侍者推着车子走进来,车上摆放着一个三层的草莓蛋糕,蛋糕上写着:言希宝贝,生日快乐。 “小孩子过生日,这阵势是不是太大了点儿?”尔白压低声对身旁的季西深说道。 “只要言希开心就好。”季西深温笑着,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家伙,问道,“言希开不开心?” “开心,谢谢爸爸。”小家伙搂着季西深,嘴巴在他英俊的侧脸上又蹭了蹭,又说,“爸爸妈妈如果给言希唱生日歌,言希就更开心了。” “台上的小朋友不是唱过了吗?”季西深说。 “可是爸爸妈妈还没唱呢,我要听爸爸妈妈唱的。”言希宝贝开始耍赖了。 季西深两指按着发疼的太阳穴,这小东西,真是个活祖宗啊。他真是被这对母子吃的死死的。 季西深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尔白,无奈的轻笑着,“要不咱们唱吧,今天就让这小家伙高兴高兴吧。” 季西深和尔白一起,对着蛋糕唱生日快乐歌给小家伙听,小家伙拍着小手,等他们唱完之后,吹灭了蜡烛。 “该切蛋糕了。”季西深握着孩子的小手,拿着切刀,把生日蛋糕切开。 “言希,第一块蛋糕要给妈妈吃,感谢她给了你生命,知道吗?”季西深耐心的教导着。 小家伙端着小碟子,把一块蛋糕递给尔白,嘴巴甜甜的说,“谢谢妈妈,妈妈吃蛋糕。” “言希真乖。”尔白低头亲吻了下孩子的额头,但清眸却有些微的黯淡,连笑靥都多了些许的苦涩。 如果,她的阿步还活着,口快十岁了,已经是半大的孩子,能够保护弟弟了。 季西深似乎看出了尔白的心思一般,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尔白,都过去了,他就是我们的阿步,他回到我们身边了。” “嗯。”尔白含着泪点头。 “妈妈,你怎么不吃啊?草莓很好吃的。”言希宝贝仰着小脸看他,眨着漂亮的大眼,一脸天真的问道。 尔白擦了下眼角的泪痕,唇角弯起笑容,低头和宝贝贴了贴脸。 “言希喂妈妈吃。”小家伙用叉子插了一颗草莓,递到尔白唇边。 草莓的滋味在口中溢开,滋味酸酸甜甜的,尔白的眸中不自觉的又涌出了泪。 “妈妈不喜欢吃草莓吗?妈妈,你怎么哭了啊?”孩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擦掉了尔白脸上的泪痕。 尔白把他抱入怀中,和孩子亲昵的搂在了一起,眼泪仍不停的在眼圈儿中打转。 季西深搂着她,心里同样酸涩难耐。 玩闹了一天,孩子也累了,回去的途中,季西深开着车,尔白坐在后面的位置,怀里抱着孩子,小家伙靠在母亲柔软的胸口,已经睡着了。 通过后视镜,季西深看着后座的母子,唇角扬起浅浅的笑容。“言希睡着了?” “恩,可能是累了。”尔白说。 “这小家伙,一整天就属他闹得最欢,现在总算是老实了。”季西深失笑道。 尔白温笑着,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微嘟着小嘴巴,双颊泛红,熟睡的模样极是可爱,她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吻孩子的额头。 车子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停住,季西深率先下车,把孩子从车内抱出来,又害怕夜晚着凉,把外套裹在了她身上。 “慢一点儿,别把他吵醒了。”尔白低声提醒着,并快速的走过去,快步走在前面,按下了电梯按钮。 回到家之后,季西深直接把小家伙抱回了卧房,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对一旁的尔白说,“让他先睡一会儿,等八点的时候把他叫起来洗澡,喝完牛奶再睡。我还有几分文件要看,先去书房了。” “恩。”尔白点头应着,并温声的叮嘱,“你也别忙太晚了,早点休息。” 尔白守在孩子的床边,直到八点的时候,才把小家伙叫醒。孩子睡得正香甜,突然被叫醒了,一脸的委屈,嘟着小嘴巴,哼哼唧唧着。 “宝贝乖,我们去洗澡,洗完澡干干净净的再睡。”尔白亲了亲他的小脸,把他从床上抱进了浴室。 小家伙站在花洒下,仍非常的不配合,溅了尔白一身的水和泡沫。 “你这个小坏蛋,真不乖。”尔白给他洗好了澡,用大浴巾包裹住他的身体,再次把他抱回了卧室的大床上。 “小坏蛋,还真够重的。”尔白弄得一身狼狈,身上的衣服湿了大片,她拿着干毛巾给小家伙擦头发的时候,小家伙才有了笑意,咯咯的笑着。 “你还笑,看把妈妈弄得。”尔白伸指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蛋,给他擦完头发之后,把毛巾丢在一旁,对孩子又说道,“乖乖的躺下吧,妈妈去给你煮牛奶,喝完牛奶再去睡。” “嗯。”小家伙穿着睡衣睡裤躲进了被子里,还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因为今天言希过生日,季西深想借机和尔白缓和一下关系,所以给冯妈放了一天的假。而冯妈这一走,尔白就开始手忙脚乱了。 翻箱倒柜才找出了灌装的幼儿奶粉,按照说明书倒了两勺,水开了,她急着忙着的,直接关掉了煤气,伸手就去拎水壶,而水壶把手被烧的有些烫,她手一滑,水壶重新摔在炉台上,并溅出一些水,尔白躲闪不及,几颗水珠落在手背上,手背一疼,瞬间红了一片。 “啊!”尔白惊叫一声,急忙把手掌放在冷水下冲刷着,等手背不那么疼了,她再次端起水壶,冲了牛奶,端上楼。 “宝贝,起来喝牛奶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小家伙就又睡了,尔白把他叫醒了,搂在怀里,轻哄着,“宝贝,咱们该喝牛奶了,喝完了再睡。” 小家伙还闭着眼睛,小嘴巴却张开了,尔白细心的把牛奶吹温了,才递到孩子唇边,喂给孩子喝。 孩子喝完,直接倒在床上,又睡着了。尔白无奈失笑,看着孩子可爱的小模样,手上的疼痛也就忘了。 “睡吧,宝贝。”尔白说完,端着杯子走出卧房,轻轻的合起了房门。 而正巧,季西深从对面的书房中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背上红肿了一片,剑眉突然一蹙。 “怎么弄伤了?”季西深直接握住她手腕,剑眉越蹙越紧。 “没关系,就是被热水烫了一下。”尔白收回了手腕,并把手藏在了背后。 “什么叫没关系?你看看都肿成什么样子了。”季西深再次握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拉进了客厅,他让尔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并从厨房中拿出医药箱,翻出了烫伤膏,小心翼翼的给尔白涂在手背上,即便他非常的细心,但还是弄疼了尔白。 她疼的哆嗦了一下,泪眼汪汪的模样,撩拨的季西深的心都柔软了,柔软的像一滩水一样。 季西深给尔白涂完了要,却并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低下了头,在她手背的肌肤上轻轻的吹着。 “疼吗?”他温柔的询问。 “嗯,还好。”尔白温声说着,试图把手从他掌心间抽离,却反被他握的更紧了。 季西深半跪在她身前,抬眸看着她,而尔白一张精致的小脸,脸色淡淡的苍白,一双翦水双眸,眸中水光盈盈而动,好似随时都能滴出来一样。 而季西深的目光,根本就离不开她了。她的身上,好似带着魔力一般,诱惑之极。“尔白,别这么看着我。” “怎么了?”尔白不解的问道,天真的眼神,和言希那小家伙几乎如出一辙。 “因为,我会心疼,也会……心动。”他紧握着尔白的双手,目光认真而凝重,“尔白,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尔白美眸流转,漂亮的眉心却深锁,他说的‘一家人’这三个字,真的很温暖动人,然而,撕掉虚假的伪装与强颜的欢笑,他们真的可以成为一家人吗?呵,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 尔白生硬的从他掌心间抽回了自己的手,手背的伤很疼,而心,更疼。原来,温柔的甜言蜜语,也可以成为伤心的利箭。 “季西深,你觉得我们还能成为一家人吗?三年前,我们都不能在一起,更何况是三年后的今天呢。三年,我已经有我自己的生活了,而你,你已经有了未婚妻。” “早知道分离这么痛苦,三年前,我就不应该放你走。尔白,我后悔了,从你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后悔了。当时言希在我怀中,哭的撕心裂肺的,我的心都跟着碎了,这三年,你在美国,而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那里……” “够了,别说了。”尔白突然出声打断他。 尔白侧开脸颊,不再去看他,而季西深依旧半跪在她面前,脊背挺得笔直,低哑的声音,温柔而带着磁性。他重新牵住她的手,说,“都是孩子的妈妈了,你看看,你现在还是不会照顾自己,又怎么照顾言希呢,尔白,不在你的身边,我不放心,我会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你,那种感觉,叫心痛。” 尔白忍不住想要落泪,而她扬起头,强逼着自己,不让眼泪落下来。“季西深,你的身边,从来都不仅仅有我一个人,你还有未婚妻。而你的心里,也不是,闫梦萱虽然死了,可她已经在你心上划下了深深的痕迹,你的心重来不是完整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季西深紧握着她的手,继而苦笑,“夏尔白,你真的看得懂我的心吗?这颗心,只为你一个人而跳动着,你现在不懂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他说完,声音微顿,缓缓的伸出手掌,想要抚。摸尔白细嫩的面颊,然而,却被她侧头躲开了。而他的手臂就那么僵硬在半空中,许久后,才慢慢的放下来,就像一场缓放的老电影。 “至于张雅婷,你不必在意,我会尽量的规划我们的未来。” 尔白敛眸看着他,在他深邃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的敷衍,而越是如此,尔白就越是疼痛,越是无奈。他所谓的规划未来,究竟是如何的规划法?他和张雅婷连孩子都有了,难道要张雅婷打胎吗?她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了,难道还要再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吗?! 不,她不能那么自私,那么的无耻。 “季西深,你打算怎么安置我?又怎么处置你的未婚妻?你说你一直在等着我,可你一边等我回国,却一边和另一个女人谈情说爱。季西深,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厚苏无耻的让我回到你身边?坐享齐人之福,季总裁不怕消受不起吗!” 尔白的情绪有些激动,也不由得拔高了音量。 “言希是你的孩子,可张雅婷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孩子。季总裁,你要如何抉择?” 季西深疼痛的看着她,刚毅的薄唇轻颤,却哽咽着发不出声音。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尔白解释,他洗钱的把柄落在了外公的手中,而外公以此为要挟,逼着他和张雅婷结婚。 身为男人,他不想尔白替他担心,他更不想让心爱的女人觉得自己无能,所以,良久的挣扎与沉默后,季西深只冷冰冰的丢出一句,“我没碰过她,她的孩子也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信不信随便你。” 而尔白刚要开口,楼梯口处,突然传来孩子细微的哭声。 小家伙站在那里,身上只穿了一件卡通睡衣,小嘴巴咧着,小手正在抹眼泪。“爸爸,妈妈,你们怎么吵架了?” 孩子的哭声传入耳中,尔白的心口再次狠狠的疼了一下。而季西深已经快步来到孩子身边,心疼的把他抱入怀中,恨不得融入血脉。“言希不哭,乖,是宝贝听错了,爸爸没有和妈妈吵架。” 小家伙胖乎乎的手臂揉了揉眼睛,剔透的泪珠子还挂在卷曲的长睫上,“真的吗?”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言希了。”季西深有些牵强的扬起笑容,低头在他小脸蛋上亲了又亲,“乖,我们回房睡觉觉。” “言希做噩梦了,怕怕,爸爸陪着我一起睡好不好?”言希宝宝伸出短短的手臂,抱着爸爸的脖子不肯放手。 季西深和孩子贴了贴额头,亲昵的抱着他离开了。 而尔白依旧僵硬的站在客厅内,看着父子两人的背影,却手足无措着,甚至不知该如何上前。 她双腿一软,身体跌坐在了沙发上。单手撑着头,只觉得头和心一起不停的抽痛着。 她想,也许真的是她太冲动了吧,她只是看到张雅婷包中掉出了一只尚未开封的验孕棒而已,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季西深说,他没碰过张雅婷。尔白内心不停的纠结着,挣扎着,迷茫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相信他?! 季西深哄睡了孩子,回到客厅,而尔白仍迷茫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走过去,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和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之后,季西深略带着烦躁的点燃了一根烟,烟火在指尖忽明忽灭着,淡淡的烟味在空气中弥散。 客厅内很沉默,彼此相对无言。季西深吸了很久的烟,之后才掐灭烟蒂,对尔白说,“不早了,回去睡吧,今天,我们都不够冷静,不适合再谈下去……” 而他,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他不想和她继续争吵了。 “嗯。”尔白点头,然后,起身回房。 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尔白下意识的驻足回望,只见客厅昏暗的环境中,季西深独自坐在沙发上,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与孤独。 回到房间内,尔白一夜无眠,小家伙睡得也不是很安稳,期间醒了几次,又哭又闹的,尔白把他搂在怀里,温柔的轻哄着,她突然意识到,父母的争吵,在孩子幼小的心灵中,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折腾了一整夜,尔白第二天起得有些完,小家伙昨晚没睡好,和她一起赖床了。 尔白醒来的时候,季西深早已经离开了,尔白匆匆忙忙的给小家伙洗漱穿衣服,母女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餐。 因为手背烫伤了,尔白拿着筷子的姿态有些别扭,小家伙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嘟着小嘴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心疼的拉着尔白的手,给她吹吹。 “妈妈疼不疼?” 尔白温笑着,摇了摇头,“宝贝给妈妈吹吹,妈妈就不痛了,乖,快吃饭吧,不然去幼儿园就要迟到了。” 尔白把孩子送去了幼儿园,开车回来的时候,接到了苏幕的电话,他说已经找到了愿意收购TX化妆品公司的买家,给的价格也相当的不错。 尔白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有短暂的沉默与犹豫。而这样小小的心思,很快就被苏幕察觉了。 “怎么了?和他相处了一段日子,又舍不得了吗?”他说,略带着些许的嘲讽。 “……”而尔白,无言以对。 “尔白,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买家并不太容易,如果你和季西深之间仍不明朗,我的建议还是去见见吧,总要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尔白短暂的考虑后,觉得苏幕说的有道理,于是,问了他约定的时间和地址,开车而去。 * 另一面,季西深刚刚结束了早会,总裁办公室内,张雅婷正在向他汇报着今天的行程安排。 “和陈董的会面约在十点钟,明珠酒店。"张雅婷提醒着,并低头看了眼腕表,”季总,我们该出发了。" “合同呢?最后校验过了吗?上次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季西深语气清冷,并非刻意的刁难,而是完全的公事公办。一直以来,他对她便是如此的。 张雅婷脸一红,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上次和GT科技的签约,她险些酿成大祸,秘书部的文秘粗心,合同金额少打了一个零,而她居然没有发现。 若是平日,她一定不会如此的粗心,而偏偏前一天是公司的庆功会,她和程天佑都喝多了,他送她回家,而她接着酒醉,诱。惑了他,最后,也不记得是谁主动,他们纠缠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她当然爬不起床了。本来就迟到,又有些心神恍惚,合同根本没检查就递交了上去,若不是季西深在签字的时候再次确认了一下价格,她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抱歉,季总,我不会再犯像上次那样的错误了。”张雅婷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再次认真的整理了一遍合同,刚关掉电脑准备出门,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4章 老婆我们该回家了吧 程天佑走进来,并同时合起了房门。 “我马上要出去,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说吧。”张雅婷冷淡的回了句,就要离开,却被程天佑一把扯住了手臂,他的力道不轻,甚至弄疼了他。 “程天佑,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忘了这里是公司,季西深的办公室就在旁边,你是不是想把他引来啊。”张雅婷甩开他的手,恼火的说道。 程天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语气生冷僵硬,“就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你,到底确定了没有?” 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她平坦的小腹。 “没有。”张雅婷冷声丢出一句。 “没有是什么意思?”他再次追问,“是没有怀孕,还是没有去医院检查?” “没检查,没时间。”张雅婷敷衍的回答,其实,说没时间当然只是借口而已,不过是一只验孕棒,三分钟就可以知道答案。然而,她却迟迟的没有测验,她只是怕,她没有的并不是时间,而是没有勇气。 “没时间?张雅婷,你敷衍我也找个听的过去的理由吧!你不是没时间吗,行,明天我给你放假,我陪你去医院检查!”程天佑温怒的说。 而张雅婷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满满的讥讽,“程天佑,你这么急着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怀孕,不会是着急当爸爸了吧?” 程天佑剑眉深锁,非常冷漠的回了句,“我是怕拖得太久了做流产会很麻烦。”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利刃一般的插在张雅婷心上,她看着他,眼中已经渐渐有了湿意。“程天佑,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我是不是人你不知道吗?不是都给你试过了。”程天佑冷魅的扬起唇角,再次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不恭。 张雅婷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坏,只是,未等她抬脚,房门被人从外轻轻的叩响。 “张特助,季总已经在等您了。”秘书蒋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张雅婷狠狠的瞪了程天佑一眼,然后拿起文件,踩着高跟鞋就走,身后,再次响起程天佑的声音,而他却不曾理会。 “张雅婷,我没和你开玩笑,你最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张雅婷握着门把的手,仍在微微的颤抖着,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推门离开了。房门打开的刹那,门外的蒋钦看到站在里面的程天佑时,微微的错愕,然后,对他淡淡的点头,便跟随着张雅婷一起离开了。 张雅婷走出公司的时候,季西深的车子早已停在哪里,她快步的跑过去,坐入副驾驶的位置,对坐在后面的季西深说了声,“抱歉。” “开车吧。”季西深淡漠的说了句,甚至不曾抬头,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手中的文件上。 车子缓缓启动,狭小的空间呢,极是沉默。而张雅婷跟在他身边三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沉默。 透过后视镜,他看着身后的男人,依旧认真的翻阅着文件,偶尔蹙眉沉思,专注的样子,非常的迷人。只可惜,这并不是属于她的。 对于她来说,他就像是天上的月亮,让人迷醉,也曾不知天高地厚的伸出手想要将他摘下来,屡次三番的失败后,才明白,有些东西虽美,却只适合远远的欣赏。 车子在酒店门前缓缓停住,季西深率先下车,把手中的资料递给张雅婷,并交代了几句。 而此时,另一辆黑色宾利车驶来,车内走出一个矮胖的男人,见到季西深,热络的上前打招呼,“季总?真是幸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黄总,幸会。”季西深礼貌性的与对方握了手,两家公司曾在生意上有所往来,并且合作的还算越快,季西深对这个矮胖的黄总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真巧,季总也来这里谈生意?” “嗯。”季西深淡声应着,难得的与他多攀谈了两句,“您是……” “谈一份股份转让,就是TX化妆品公司,季总应该听说过吧,听说以前是曜杉旗下的分公司,季总看中的,一定不错。”黄总毫无隐瞒的说道。 季西深听罢,蹙了蹙眉,表面上并未有太大的波澜,只是转而看向一旁的张雅婷,说道,“你先进去,替我应承一下,我随后就到。” 张雅婷温雅的点头,便离开了。 季西深客套的请黄总到一旁说话,因为时间比较紧,他也没有绕弯子,“黄总,正巧,我最近也打算收回TX化妆品公司。” “哦,那倒是巧了,我们又成竞争对手了。”黄总笑着打趣道。 季西深也笑,他一向喜欢黄总的直爽。“我知道市政新下来的案子,黄总也很感兴趣,不如这样,市政的案子,我退出,而TX化妆品公司的收购,你退出,如何?” “市政的案子可不小,老弟,你是精明人,肯吃这么大的亏?”黄总一脸的困惑。 季西深唇边笑意不变,只是眸色不由得深了几分,沉默片刻后,才道,“这个公司,对于我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好吧,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一会儿尽量敷衍一下卖方。市政的那个案子,说好了,你可不能插手啊。”黄总笑着说道。 “当然。”季西深一笑,告别了黄总之后,才走向预定的包房呢。 签约的过程中,季西深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好在前期准备充分,并没有出太大的纰漏。 签约解释后,季西深陪着对方负责人喝了几杯,他喝的不少,漆黑深邃的眸子,一直是茫然的,好像完全的不在状态。 尔白居然要卖掉TX化妆品公司,那是他当初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啊,她难道没有一点儿的不舍与惋惜吗?看来,她是真的打算和他撇清所有的关系了。 “季总,您没事儿吧?”张雅婷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在他耳边压低声提醒道。 季西深的视线凝聚,沉稳而深邃,淡淡的牵动唇角,“我很好。” 季西深虽然未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但张雅婷看得出,他的确是醉的不轻,席间,也曾替他挡了几次酒。 酒席散去之后,张雅婷好心的想要挽着他,却被季西深生冷的甩开,“我没关系,谢谢。”他虽然眉宇间透着无奈,却让人礼貌而绅士。 张雅婷轻叹一声,说道,“季总,你醉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吧。” 话音落后,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张雅婷不解的看着他,却只见,季西深幽深的目光正盯着门口的方向,她顺着目光看去,便看到门口处,夏尔白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一起。 “我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季西深清冷的丢下一句,便向着尔白的方向走去。 这又是什么情况?情敌出现?季西深喝的不少,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了。张雅婷想至此,踩着高跟鞋,快步的跟了上去。 而酒店的门口处,尔白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周谨文时,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家伙还阴魂不散了。 他来就来吧,还高调的开车豪车,一身的名牌,要多招摇就有多招摇。 “我有千里眼顺风耳啊,追女人,当然要勤快一点儿了。怎么样,夏大小姐,赏脸吃个饭吧?”周谨文笑嘻嘻的说道。 而夏尔白这会儿正惹了一肚子的气,哪儿有心情理会他。对方分明是对TX化妆品公司很感兴趣,可见面之后,却一直在敷衍她,既然没有诚意,何必浪费彼此时间呢。 “周医生,难道你没看到我刚从包房走出来吗?已经饱了。”尔白没好气的回了句。 “那我们去看电影,最近新上映了几个片子,看着还不错。”周谨文又说。 “不去,我要回去陪儿子,还有,我儿子说了,他不喜欢你,你能离我远一点儿吗?”尔白说完,踩着三寸高跟鞋,打算踏下台阶,而周谨文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但好巧不巧,正握在她发疼的手背上。 “呃……”尔白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谨文这才发现她手背上的烫伤,不由得蹙起剑眉,“怎么弄得?你那个前夫不是家财万贯吗?还需要你做那些佣人做的事儿?” “管你什么事儿,别多管闲事。”尔白收回手臂,嘀咕了句。 “夏尔白,你别好赖不分的,我是为了你好。”周谨文温怒,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不应该继续纠缠她,爱情不是纠缠就有结果的。”此时,在他们的身后,另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季西深走过来,动作极自然的揽上了尔白不盈一握的腰肢。“老婆,我们该回家了吧,言希还等着我们呢。” 季西深提到言希,精准的掐住了尔白的软肋。如今,唯一能让她在乎的,也只有孩子了。言希几乎成为了他唯一取胜的筹码。 而周谨文也不傻,微微一笑,直接点破,“没想到在商场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季总裁,也需要用孩子困住女人,感情都没了,何必还要把人困在身边,季总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幼稚吗?” 呵,季西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幼稚。他冷然的牵动唇角,压住怒火,反而邪魅的笑了起来,“我们夫妻的事儿,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夫妻?”周谨文嘲弄的嬉笑,“我似乎应该提醒季总裁,你们早已经离婚了,无论从法律,还是从实际意义上来说,你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至于我,我也不是什么外人,我是尔白正在交往的男友。” “周谨文,你别胡说八道,我……”尔白习惯性的想要解释。 然而,未等她把话说完,张雅婷已经赶了过来,她在季西深身边停住脚步,关切的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冷静一点。” 听完她的话,季西深果真收敛了一下,他的出发点是不想再给尔白惹麻烦,如果明天闹上了报纸,自然是不好看的,还不知道那些八卦记者会怎么写尔白。 然而,在尔白心中,却不是如此想的。季西深对这位未婚妻,倒是毕恭毕敬的,惟命是从。 尔白下意识的推开他环在腰间的手臂,像周谨文的方向靠近一步,并温婉一笑,挽住了他的手臂,“谨文,你不是说最近上映了不错的影片吗?正巧我今天有心情,我们去看吧。” 周谨文当然看得出尔白是故意在季西深面前演戏,心中微微的泛苦。她越是如此,便证明,她越是在乎。 但这场戏,周谨文却不得不陪她演下去。因为,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人,喜欢她的脆弱,也喜欢她脆弱之中透出的坚强,她就像是柔韧的水草,那么努力的舒展着,顽强的生存。 “宝贝,我们走吧。今晚咱看爱情片,最甜蜜的那种,弥补下我心灵的创伤,谁让你这么难追呢。”周谨文搂住她的腰,笑靥越发的邪气,映在季西深的眼中,当然也越发的刺眼了。 他剑眉深锁,声音低哑着,对她说,“尔白,和我回家。” 尔白低敛着明眸,眼角的余光却看着他和张雅婷的方向,他们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而自己,永远都是多余的。 只是,不可笑吗,季西深,他身边还站着未婚妻,却让她跟他回家。 “我们走吧,看完电影,我想去吃饭,国际顶层的旋转餐厅怎么样?你打个电话定位子吧。”尔白柔声说道,唇角笑靥柔媚。 周谨文嘻哈的一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人家周少也是财大气粗的,直接包场子了。他目光挑衅的看向季西深,很明显就是在宣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5章 夏尔白我看你是真的巴不得我赶紧死 季西深能给尔白的,他同样能给。并且,季西深伤害了她,而他不会,永远都不会。 “走吧,看电影,然后咱们吃烛光晚餐。”周谨文搂着尔白的肩膀,两个人一同走出了酒店。 而季西深只能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走,却没有理由阻拦。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纹丝不动。只是漆黑如子夜的眼眸中,微微的闪动着泪光。 “季总,您还好吗?我让司机送您回去吧?”张雅婷担忧的询问,他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短暂的沉默之后,季西深点了点头,“嗯,走吧。” 仍是司机开车,一路上,车内越发的沉默了,张雅婷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安静的出奇的男人,微微的轻叹。 她不知道季西深和夏尔白当年发生过什么,但她看得出,季西深应该很爱他的前妻,只是,既然成为了前妻,就代表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双方都该有属于自己的新生活,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纠缠着过去不放,伤人伤己。 车子停在了公寓门口,张雅婷想要送他上楼,却被他拒绝了。季西深不希望任何不相干的女人再踏入他的家门,无论以任何的方式。 他醉的实在不轻,胃也疼的厉害,没办法去幼儿园接孩子,只能吩咐冯妈代劳。 小家伙回来之后,家里倒是热闹了许多,孩子叽叽喳喳的,一会儿问妈妈去哪儿了,一会儿又要爸爸喂饭,季西深温笑哄着,在孩子勉强,不曾露出过半分低落的情绪,直到孩子睡了,冯妈也休息了。他一个人坐在客厅内,突然觉得,好像四周的空气都静的诡异,静的让人无法呼吸。 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一只水晶高脚杯,季西深开始继续饮酒,胃越痛,喝的越是云淡风轻的,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姿态很随意,目光微微的涣散着,如同窗外的月光般清冷。 半瓶酒入腹,他的心越来越不能平静了,一想到周谨文搂着尔白离开的画面,心就跟着隐隐发疼,他们还在一起吗?在做什么?看电影?烛光晚餐?之后呢? 她还会回来吗? 内心苦苦的挣扎,最终,季西深还是拨通了尔白的电话。 而此时,电话的那一端,尔白正坐在旋转餐厅中,桌上的美味佳肴引不起她的兴趣,而窗外美丽的夜景,让她无心欣赏。 她很沉默,而为什么沉默,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电话声掺杂在唯美的钢琴曲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尔白刚拿起电话,却被坐在对面的周谨文一把夺了过去,直接挂断。“夏尔白,你和我约会心不在焉就算了,现在还接前夫电话,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啊。” “抱歉,我有些累,想回去了。”尔白漂亮的眉心轻蹙起,手掌摊开在他面前,示意他把手机还给她。 周谨文却并没有把手机还给她,并且,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夏尔白,我知道,你不过是利用我在季西深面前演了一场戏,我不在乎被你利用,但你利用完,至少要给我点儿补偿吧,陪我吃完这顿饭,又那么难吗?” 尔白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淡淡的点了下头。周谨文再次展露笑苏,把手机还给她。 而手机刚刚回到尔白手中,收件箱里就多了一条短信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告诉她言希病了,速回。 所谓,关心则乱,尔白一看到言希病了,根本来不及多想,拎起外套,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尔白,怎么了?”周谨文追赶上去询问。 “我儿子病了,马上送我回去,快一点儿!”尔白急了,语气冰冷生硬。 周谨文极少见到尔白这副样子,他二话不说,开车把她送回了公寓,虽然车速飞快,插上翅膀都能当小飞机了,而尔白还是觉得慢。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住,尔白推开车门就往楼内跑去,在她身后,周谨文想要说什么,却没来得及,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视野中。 周谨文站在楼下,仰头看着那扇窗中透出昏黄的灯火,然而,里面即将发生的故事,便再与他无关了。 尔白急匆匆的走进公寓,对客厅内的季西深视而不见,甚至来不及换鞋,踩着高跟鞋踏上了楼梯,她推开了主卧的门,映入眼眸的,居然是宝贝躺在大床上熟睡的模样。 尔白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位,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床边坐了,手掌温柔的抚摸过宝宝的小脸和额头,孩子并无异状,睡梦中,还砸吧了下小嘴,低低的呢喃了声,“妈妈。” 尔白低下头,宠溺的吻了吻他的小脸,之后,又轻声的离开。 她重新回到客厅,站在季西深面前,冷着脸看他,“季西深,骗我好玩儿吗?” 季西深靠坐在沙发上,手中还晃动着高脚杯,杯中的酒几乎见底,酒瓶也早已经空了。他迟缓的抬眸,看着尔白的时候目光有些涣散,唇角渐渐的溢出笑靥。 “影响你和别的男人约会了吗?” 他这种态度,尔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她当然记得,季西深的胃不好。 季西深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哼笑一声,“原来除了言希意外,你还会关心我。” “我是怕你死了,言希没爸爸。”尔白冷漠的回了句,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 季西深盯着那只被她厌恶而甩开的手臂,唇角再次溢出自嘲的笑,然后,重新端起酒杯,把杯中残余的酒液仰头一饮而尽。 “为什么要卖掉TX化妆品公司?”他突兀的问道。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尔白冷冰冰的回答。 季西深的目光再次变得涣散,不看她,也不看任何一个地方,涣散的没有一丝焦距,“难道它对你来说,仅仅是一件值钱的东西而已吗?尔白,你还记不记得,TX公司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尔白苦笑着,眸中隐隐有泪,但更多的却是嘲弄。她当然没有忘记,季总裁好大的手笔,送了一家市值上亿的公司给她当结婚礼物,当时,还真是把她感动的五迷三道的。 尔白冷笑一声,“婚都离了,还留着结婚礼物做什么?倒不如换点儿银子实际。” 她说完,季西深又是沉默,良久的沉默后,他才再次开口,“真的想转让吗?那就转让给我吧,价钱随你开。” “对不起,不卖。”尔白一挑绣眉,很傲慢的吐出几个字。 “理由?”季西深问。 尔白低头把玩着指尖,唇角一抹讥讽的笑,“季总裁打算什么时候再婚?头婚送化妆品公司,再婚了还送化妆品公司,就太没新意了吧。” 而她嘲讽的话,落在季西深耳中,格外的刺痛。她满不在乎的神情,冷嘲热讽的言语,无异于在亵渎他的爱情,这一次,季西深是真的怒了。 他喝的不少,接着酒意,居然蛮横的把尔白扯入了怀中,他的举动完全不在尔白的意料之内,几乎是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他按在了身下,沉重的身躯覆在她身上,呼吸间都是浓重的酒气,呛得尔白有些喘不过气。 而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时隔三年,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吻得霸道而狂野,好似要透过这个吻,诉说无尽的情愫,三年,她根本不知道他有多想她。 “季西深,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尔白在他怀中分离的挣扎着,若是往常,即便是挣扎,也不过徒劳,而这一次,尔白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把他推开了。 季西深的身体顺着沙发滑下去,咚的一声,脊背重重的撞在沙发背上,他抱着着那个姿态,居然半响都没有动。 他抬眸看着她,墨眸微湿,唇角却好看的上扬着,随后,一缕鲜红的血丝顺着唇角缓缓的滑落下来,口中涌出一股腥甜的血腥味,他强压住血气上涌,不让血吐得更多。 而这一季,让尔白彻底的惊了,也慌了。刚刚被他强吻的怒气瞬间不见,她慌乱的跌坐在他身边,伸手不停的给他擦拭唇角的血痕,好似擦掉了,那些刺目的鲜血就不存在了一样,这一刻,她真的很想自欺欺人。 然而,无论她怎么擦,都擦不净,因为,一直有鲜血不停的留下来。 “季西深,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尔白急的不停的掉眼泪,伸手想要把他从地上扯起来,无奈,他的身体太过沉重。 “小点儿声哭,你想把言希和冯妈都吵醒吗?你觉得三岁的孩子适合看这么血腥的画面吗?”季西深的声音都是虚弱的。 尔白用手掌紧捂住唇,抑制住哭声,却慌乱的掏出手机,拨打了120,可等救护车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她手足无措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哭什么啊,我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再也没有人纠缠着你,你想和谁约会,想和谁在一起,都没有人当你的绊脚石了。”季西深苦笑着,颤抖的伸出指尖,去擦拭她眼角的泪痕。 尔白握着他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指冰凉,几乎没了温度。“季西深,你觉得你挺大义凌然的是不是?我告诉你,就算你活着,我一样想嫁谁嫁谁,我们早就没关系了,我们离婚了。” 她本来是想用激将法,没想到拿话这么一激,季西深猛烈的咳了起来,血吐得更快了。 “夏尔白,我看你是真的巴不得我赶紧死。”他一边咳,一边艰难的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尔白无助的摇头,泪珠子不停的打落下来。 季西深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在他还能看得到的时候,吃力的伸出手臂,把尔白搂入怀中,“别哭,我不会死,不会……” 然而,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胃中的疼痛也是一阵强过一阵,意识逐渐的开始涣散不清。耳边,唯一残留的就是尔白的哭声与呼唤声,“季西深,季西深,你醒一醒,你别吓我,我怕……” 在他完全陷入昏厥之前,好在救护车及时赶到,而不断鸣响的救护车声,还是吵醒了冯妈和孩子,小家伙看到爸爸昏迷不醒,白色衬衫上还染着大片的鲜血,吓得不停的哭,哭的小脸通红,嗓子都沙哑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着,“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可无论孩子怎么哭闹,尔白这会儿也没有心思理会他了。她匆匆的亲了亲宝贝的小脸蛋,嘱咐他要乖乖听话,然后把他交给冯妈,自己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季西深被直接推入了抢救室,尔白慌乱不安的在外等候着,医生检查之后,对尔白说,胃出血很严重,需要马上手术,尔白颤抖的握着碳素笔,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之后,又是漫长的等待,等手术结束后,已经是下半夜了,季西深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需要继续住院治疗,好在,并没有生命危险。 虽然他昏迷不醒着,但尔白一直守在病床旁,寸步不离。 季西深苏醒是第二天清晨的事儿了,他睁开双眼,映入眼眸的,就是趴在床边的小女人,脸色微微苍白,眼睑下是淡淡的青影,看样子应该是守了一夜。 季西深微动了下身体,试图起身,而胃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额头瞬间一层冷汗。他不敢再动,只能乖乖的躺着。 而尔白睡得很浅,他一个轻微的动作,她就醒了,见他醒来,苍白的小脸上瞬间露出了喜色,“你醒了?昨晚刚动完手术,别乱动。” 季西深听话的没有乱动,只是深邃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昨晚都没好好休息过吧。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反正我也无所事事,在哪儿都一样。”尔白说着,抬头看了眼挂着的输液瓶,瓶中还有一少半的药液。 季西深侧过头,有些孩子气,又有些别扭的说道,“你在这里不适合,我们离婚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听谁说过前夫生病,前妻来照顾的?” 他一番话,尔白顿时气血上涌,真想丢下他,直接转身走人,但昨晚他猛烈的咳,一口一口咳出鲜血的画面还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尔白不敢再激怒他,毕竟他是病人。 她重写跌坐回椅子上,耷拉着脑袋,声音低低的,“我已经打电话给程天佑了,他过一会儿就能到,等他来了我就走。” 而季西深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人很憔悴,眼神更脆弱,他刚开完刀,这会儿唯一能动的大概也只有嘴和眼睛了。 他唇角忽而扬起一抹苦笑,“你觉得,天佑能代替你的位置吗?” “程天佑不行的话,那找张雅婷来?你的未婚妻总能代替了吧。”尔白折腾了一夜,又困又累的,这会儿脾气也上来了。 这次,季西深反倒冷静了,因为,他从她的话中听到了一股子酸味,她居然,吃醋了。这可是一个相当好的现象。他不怕她吃醋,不怕她生气,他只是怕她冷漠的样子。 “尔白,我只解释最后一次,我和张雅婷,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会尽快解除婚约,如果这样,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尔白抿唇不语,她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手掌下意识的就抚摸上心口的位置,似乎想去触摸心口的伤痕,看看它到底有没有痊愈。 即便,季西深没动一下,都十分的吃力,但他还是颤抖着伸出手掌,握住尔白柔软冰凉的小手,他太过虚弱,握着她的时候,都是那么的无力。“尔白,就算为了言希,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尔白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推开了他的手,她的声音温温的,说不清是哪种情绪,她说,“给我点时间,我会考虑。” 季西深的唇角溢开笑容,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过多的奢望了,只要她不拒绝,对于他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了。 随后,房门被人从外轻轻的叩响,程天佑推门而入,大咧咧的嘲笑道,“呦,季总裁这是三进宫啊,为公为私啊?为公的话,我得给你刻个匾额褒奖一下。如果又是为了这个女人,那我只能送你两个字儿了‘活该’!” 尔白自然没忽略掉他话中的‘又’字,看来,季西深胃出血住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并且,曾经住院,也是与她有关。 尔白不傻,很容易便联想到,他胃不好,却灌了很多的酒,之后才引发胃出血的。而季总裁喝酒,大抵也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为了应酬,另一种,就是借酒消愁了。 “程天佑!”季西深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明显是嫌弃他多嘴。 程天佑耸肩,识趣的没有继续说话。 既然程天佑来了,季西深就急着敢尔白回去,她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季西深看着别提多心疼了。 “尔白,既然天佑来了,你先回去吧,言希那边我也不放心,一下子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他会害怕的。” “恩。”尔白点头,她心里也一直惦记着孩子呢。 尔白回到家的时候,时间还早,冯妈正在厨房中做早餐。见到尔白回来,急切的询问道,“姑爷怎么样了?” “动完手术,需要休养。”尔白简短的回答,随即又问,“言希呢?” “小少爷还在睡觉,昨晚哭闹了半宿,最后哭累了,才睡着,怪可怜的。”冯妈一边说着,一边蹙眉头。 尔白刚从医院回来,匆匆的换掉了身上的衣服,简单的洗了个澡,便急着回房看孩子,小家伙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小小的身体埋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张小脸,脸蛋上还挂着干涸的泪痕,眼睛明显是哭肿了,看的尔白一阵阵的心疼。 她低下头,轻轻的亲吻着宝贝的小脸,只是轻微的动作,孩子却突然醒来了。 “妈妈,妈妈!”小家伙昨晚受了不小的惊吓,直接扑入尔白怀中,小脑袋靠在母亲柔软的胸膛中,呜咽着,又哭了起来。 “妈妈,言希怕怕,妈妈不要离开言希。”孩子的手臂紧紧的缠在她脖子上,说什么多不肯放开了。 尔白抱着他,心疼的把头埋在还在肩窝,和他亲昵着,“乖,宝贝不怕,妈妈就在这儿,妈妈抱着言希。” “爸爸,爸爸呢?我要找爸爸?”言希继续哭嚷着,对于小小的孩子来说,爸爸和妈妈是缺一不可的。 尔白说不出此时心里是何种滋味,她答应季西深会考虑他的建议,可言希这副模样,她根本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 只要,只要他和张雅婷之间真的清白,只要他还是忠诚的,她想,她应该试着忘记曾经的伤痛,尝试着走回他身边,也许,这条路,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艰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6章 季西深,你过分,你乘人之危 “乖,我们先起床吃饭,今天言希不去幼儿园了,我们去找爸爸。”尔白给孩子穿好了衣服,牵着他的小手,站在洗漱台上刷牙。 “妈妈,爸爸去哪儿了?”小家伙口中还含着泡沫,含糊的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尔白温柔的伸出手,搭在小家伙的肩膀。等他刷牙洗脸之后,拿着毛巾,温柔的给他擦着小脸。 因为没有见到爸爸,宝贝早餐吃的不多,小脸上也失去了笑容,尔白一直哄着,他才多喝了半碗粥。 尔白开车带着小家伙来到医院,季西深显然没料到她会把孩子带来,小家伙见到躺在床上的季西深,直接扑了过去,“爸爸,你怎么了?怎么在医院里?爸爸,我要回家,我不喜欢这里。” “言希,不许吵到爸爸了,爸爸刚刚做完手术。”尔白把孩子从季西深的身上扯了下来。 “没关系的。”季西深温笑着,有些艰难的伸出手,抚摸孩子嫩嫩的小脸蛋。“宝贝乖不乖?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言希很听话的,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想爸爸给我讲故事了。”言希仍趴在父亲的身边,小嘴巴吧唧亲在季西深的脸上。 “乖,等爸爸恢复一些,就可以回家陪言希了。这段时间要听妈妈的话。”季西深侧过头,和孩子贴了贴小鼻尖。 因为季西深突然的重病,他和尔白的关系似乎渐渐的缓和了,这倒是让季西深不由得暗自窃喜。看来,虽然开了刀,但这一刀还是值得的,至少,他赢回了尔白。 这些天,一直是尔白在医院照顾他,有一次,尔白坐在他身边低头翻书,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他,问道,“季西深,你不要命的喝酒,目的是不是就为了倒在我面前,让我同情你?” 季西深原本睁着眼睛看她,带她把话说完后,却突然合起眼帘,假装熟睡。 尔白也并未继续追究,继续低头翻书。书册翻得哗啦啦作响,他知道,季西深一直没有睡着。“我准备在这里定居了,最近已经在看房子了,我打算在H市找个工作。” “如果想工作,就回曜杉吧,或者,管理TX公司也行,别忘了,你还是夏氏的股东,没必要出去受别人的气。”季西深睁开眼帘,说道。 “就知道你没睡。”尔白单手拖着下巴看他,而季西深撑着身体坐起来,也不打算继续装了。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温柔的握在掌心间,“搬回来住吧,尔白,我们复婚吧,言希离不开你,我也是。” 尔白低头,笑意浅浅,却回答他,“我考虑一下。” 季西深住了一个月的院,总算是出院了。连小家伙都来接他出院,宝贝用肉呼呼的小手牵着他,让季西深觉得异常的温暖。 “爸爸抱抱。”言希伸出小手,耍赖着,偏要季西深抱。 “言希,不许胡闹,你再这样妈妈就生气了。”尔白冷着脸,训斥了几句。 小家伙嘟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睛,泪珠子就要掉下来了,那无辜的小眼神,和他妈简直如出一辙,而季西深对这个几乎是无法抗拒的。 “好吧,小无赖。”季西深俯下身,直接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 “西深……”尔白担忧的想要阻止他,而季西深却淡淡的摇头。 “没关系的,就抱一会儿。”季西深把孩子抱上了车,三口人回到家,冯妈早已准备了一桌子饭菜。 吃完饭后,尔白亲自倒了水,把药片递到了季西深手中。 “谢谢老婆。”季西深笑.靥温暖,夹杂着淡淡的暧.昧。伸手接过药片的时候,还不忘在尔白手背上捏了一把,不轻不重的,捏的人心痒。 尔白脸颊微红,狠瞪了他一眼之后,下意识的扫了眼坐在落地窗前堆积木的小苏宝宝。 “孩子还在呢,你给我正经一点。”她没好气的回了句。 季西深笑,然后起身来到孩子身边,直接把小家伙从地上拎了起来,“儿子,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小家伙嘟了嘟小嘴巴,好像也没那么好糊弄,“爸爸,我今天还没有看动画片呢?” “今天电视台不播了,明天一起播放两集,乖,我们去睡觉了,爸爸给你讲故事。”季西深抱着孩子回了房间。 尔白一个人坐在客厅内看电视,动画片里面,两只笨拙的大熊,却把猎人耍的团团转。 “儿子不看的东西,你倒是看得高兴。”季西深不知何时站到了尔白的身后,并伸出双臂,轻轻的环住了她。 “你只会骗孩子,当心他以后再也不信任你这个父亲了。”尔白温声说着,有些别扭的推开了她的手臂。 季西深淡然而笑,在尔白身边坐了下来。“他可是我的种,到什么时候都得听我的。” 尔白白他一眼,懒得理会她,直接关掉了电视。“我要回房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你身体还需要养着。” 尔白说完,顺势起身,却被季西深突然拉住了手臂,他稍一用力,就把尔白扯入了怀里,紧搂着她不放。 “季西深,你放开我!”尔白温怒,却无法挣脱开他的束缚,明明刚出院,这男人居然还这么大力气。 “尔白,复婚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他温声询问道,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合着,亲密无间。 尔白尴尬的侧开面颊,脸蛋微红,“等你解决了张雅婷的事,我们再谈。” “好。”季西深点头,却轻牵起了她柔软的小手,“那不谈结婚的事儿,谈谈现在,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他刻意的说重最后一个字,显然,季西深说的睡,可不是盖上棉被纯聊天那么简单。 “季西深,你别得寸进尺。”尔白微恼,在他怀中又挣扎起来,试图挣开他的怀抱,但仍是徒劳无功。 “放手,我要陪着言希一起睡。”她又说。 “言希不用你陪,他睡得好着呢。现在需要你安抚的是言希他爸,没有你,我才睡不着呢。”季西深说完,直接把她抱起来,大步向楼上客房走去。 “季西深,你放开我,我们还没复婚你,你想强来是不是?”尔白挥动着手臂,不停的捶打着他胸膛。 季西深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单手捂着胃部,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尔白一惊,慌忙的上前询问,“胃又疼了吗? “老婆,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儿啊,想谋杀亲夫是不是?”季西深可怜兮兮的说,手掌却轻抚过她脸庞。 而尔白再次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季西深终于老实了一会儿,和她坐在卧房外的小阳台上,他把尔白轻搂在怀里,和她一起看月亮,数星星,尔白乖乖的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起初还在和他说话,但这些日子一直在医院照顾季西深,休息的也不好,困意渐渐袭来,她居然在季西深怀中睡着了。 “尔白,尔白?”他温声低唤,却无人回答。淡然失笑后,季西深把她抱回了大床上。 两人身上盖着柔软的蚕丝被,季西深拥着她的身体,呼吸间都是尔白身上的幽香,若是换成平日,他一定不会乘人之危,而如今,他已经等了她整整三年,这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太久太久了。 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她温软的薄唇,并由浅入深,辗转反侧。 尔白被他吻得呼吸不畅,自然也醒了过来,她被他困在身下,两人的姿态极为旖.旎,“季西深,你过分,你乘人之危。” “随你怎么说,反正今天不打算放过你了。”季西深说话间,手掌已经开始不那么安分了。 “你信不信我告你强歼?”尔白在他怀中无力的挣扎着。 “孩儿他妈告孩儿他爸?尔白,咱别胡闹了……乖。”季西深忘情的与她纠缠在一起,温柔缱绻。 尔白程及着他的伤势,不敢过分的挣扎,又怕吵醒了孩子,最终,只能半推半就,任由他的奸计得逞。 季西深身体上得到了满足,躺在尔白身旁,沉沉的睡去。 而尔白却已经了无睡意,静静的看着他安静的睡苏,并下意识的伸出手掌,轻轻的抚摸他侧脸。 而原本沉睡的男子,却突然抓住了她的小手,下一刻,便睁开了双眼,目光邪魅的看着她,低低一笑,“尔白,你这是挑.逗,知道吗?” 尔白被抓包,脸一红,直接甩开了他的手,背转过身。 季西深温温一笑,从身后抱住她,并在她侧脸轻轻的一吻,“乖,睡吧。” 尔白没回答,却乖乖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一夜好眠。 而第二天,他们两人居然破天荒的都睡过头了,最后,还是小宝贝溜进房间,把他们叫醒的。 “妈妈,你怎么睡在爸爸房间了?你们睡在一起,都不要宝贝了。”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站在床边,伸手搂住了季西深的脖子。 尔白身上穿的单薄,下意识的用被子裹住身体,脸颊微微泛红。“小东西怎么醒的这么早?” “不早了,是我们起的晚了。”季西深说完,直接伸手把孩子抱到了床上,并宠溺的低头吻了吻他的小鼻尖。 “宝贝昨晚睡得好不好?” “嗯。”小家伙点头。 而季西深又亲了亲,继续说道,“言希现在是大孩子了,以后是不是该一个人住了?” “啊?”小家伙嘟了嘟嘴巴,“可是言希会怕怕,言希要和妈妈睡,妈妈软软的。” 小家伙说完,转身就扑入了尔白怀抱,小脑袋在母亲胸口蹭来蹭去的,“妈妈还香香呢。” 他老子一脸的黑线,又香又软,那是他老婆,他还想抱着睡呢。 “行了,别撒娇了,该起床了,一会儿还要去幼儿园呢。”季西深把孩子从尔白怀中扯出来,直接把她拎进了浴室。 浴室中传出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尔白趁机穿上了外衣,拢了拢头发,起身下床。 言希洗完澡,从浴室中跑出来,又黏上了尔白,“妈妈,言希今天不想去幼儿园,言希想在家陪爸爸妈妈。” 尔白猜想这段时间季西深住院,她的心思都在季西深身上,几乎忽略了孩子,言希受了些惊吓,又受了委屈,现在耍赖一些也是正常的。 “好吧,不过,只许偷懒一天哦,明天就要乖乖的去幼儿园,知道吗?”尔白蹲在小东西面前,伸出小手指,和孩子拉钩钩。 小家伙看起来特别高兴,伸出短短的小手臂搂住了尔白的脖子,吧唧亲在了她侧脸。 “尔白,别太宠他了,都要被宠坏了。”季西深无奈的说道,但眉宇间尽是笑意。 “一天而已,一会儿你打电话给幼儿园的老师,给言希请一天的假吧。”尔白抱着小东西,在客厅玩耍。 尔白陪着小家伙堆积木,清晨的阳光散落下来,暖暖的。季西深靠在沙发上,翻看着公司本季度的财务报告,数据还算不错,但并未达到季西深最理想的预期。 尔白和孩子不知在说什么,母子两人笑的很开心,那声音传入季西深耳中,宛若天籁。他手中拿着报表,却看不进去一个字,因为在他面前的,就是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下午的时候,公司那边临时出了些状况,程天佑一个人应付的有些吃力。季西深只能会公司。 “什么事请这么急?你才刚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呢。”尔白一边帮他穿西装,一边担忧的说道。 季西深邪魅的勾起唇角,微俯身,薄唇轻贴在她耳畔,呢喃了句,“我恢复的不是挺好的吗,昨晚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尔白脸颊一红,手握成拳,不轻不重的捶打在他肩膀,“季西深,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我很正经啊。”季西深失笑,在她脸颊轻落下一吻。 “爸爸,言希也要亲亲。”小家伙抱着父亲的大腿,扬着一张嬉笑的小脸。 季西深把儿子从地上抱起来,小家伙搂着父亲的小脸,小嘴巴凑过去,亲上了父亲的唇片,还顺便留下了一些口水。 “臭小子,又重了。”季西深把孩子放下来,拿起公文包,这才出门。 季西深走后,尔白接到了平佳的电话,约她到咖啡厅小坐,言希没有去幼儿园,自然被尔白带着一起出门了。 小家伙穿着背带裤,像个小绅士一样,妈妈漂亮,孩子也漂亮,走到哪里,都会吸引路人的目光。 咖啡厅内,平佳早已经到了,并点了很多孩子喜欢吃的甜点。 “哎呦,我们小帅哥来啦,让阿姨抱抱。”平佳把言希抱进怀里,并在他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稀罕着呢。 言希咯咯地笑,也不认生,特别的讨人喜欢。 “看看阿姨点的喜不喜欢吃,不喜欢的话,咱们再点别的,今天阿姨请客。”平佳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 “喜欢,谢谢阿姨。”言希礼貌的回答,坐在母亲身边特别的乖。 平佳笑眯眯的,又看向尔白,“一脸红润的,一看就是被男人滋润过,怎么着,和季西深和好了?” “算是吧。”尔白淡声回答,带着几分羞涩,温和的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孩子身上,小家伙正拿着小叉子吃蛋糕,嘴巴上沾满了白色的奶油。 “言希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是一个母亲,总要替孩子考虑。”尔白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柔软的湿巾给孩子擦拭小嘴巴。 而言希用小叉子插住了一块蛋糕,抬手递到尔白唇边,奶声奶气的说,“妈妈,你吃,甜甜的。” “言希真乖,妈妈不吃,你吃吧。”尔白温笑着说。 而平佳坐在他们对面,看着这对母子之间的互动,着实羡慕不已。“看着言希这么可爱,我都想生一个孩子了。” “那你就快点儿找个人嫁了,然后生个漂亮的女孩儿,嫁给我们言希正好。”尔白玩笑着说道。 平佳嘻哈的一笑,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季家门槛高,我们这小老百姓可高攀不上。” “行了,少说这些,不乐意听。”尔白白她一眼。 平佳耸肩,习惯了,每次说起阶级观念,尔白准恼。 “平佳,你的终身大事到底怎么样了?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耗不起。”有时候想想,尔白都在替她发愁。 当初平佳一心一意的跟着闫嘉川,可闫嘉川还是劈腿了,后来,她爱上了苏幕,而苏幕却不爱她,大概是被两个男人伤透了,平佳的心也开始麻木了。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我正挑着呢,等挑好了直接拉去结婚,恋爱什么都免了。”平佳不甚在意的说着,但目光闪烁,似乎在躲闪着什么,又带着几分幽幽怨怨。之后,才转入正题。 “尔白,这次找你来,是想和你道别的,我申请外调了,去澳大利亚新成立的分公司。”平佳笑着说,完全没有即将远行人该有的悲伤。 尔白微愣,“在国内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到国外?那里人生地不熟的。” “谁说人生地不熟了啊,被外调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出去历练几年而已,很快就回来了。”平佳仍是说的满不在乎,说完,还逗弄起小言希,“等阿姨回来的时候,我们言希可能就背着书包上学了呢,到时候,肯定比现在更帅气了。” 尔白只是微叹着摇头,也不劝。她知道,平佳一向都是个不听劝的主儿。 两人坐在一起,又聊了几句家常,平佳并没有告诉尔白具体离开的日期,因为,她并不希望尔白去送,会伤感。 出门的时候,天就有些阴沉沉的,这会儿,外面就下起了雨,并且越下越大,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小家伙似乎有些害怕了,躲在了母亲的怀里。 “还小男子汉呢,居然怕打雷啊。”平佳打趣了孩子一句,伸手捏了捏宝宝的小下巴。 “我才没怕呢,我是怕妈妈害怕,才抱着她。”小家伙小脸红红的,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平佳轻笑,而后对尔白说道,“孩子害怕了,你还是带着他先回家吧。” 尔白蹙着眉看了眼窗外,“雨下这么大,我得让司机来接。” 她话音刚落,未等拿出手机,坐在对面的平佳就眼尖的看到了停在咖啡厅外的白色劳斯莱斯幻影,“不用打电话了,你的专属司机来了,快带着孩子回去吧。” 尔白看了眼窗外,果真,季西深的车就停在了门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7章 西深,你不会再骗我了,对不对? 尔白把孩子抱起来,和平佳道了别,而平佳也站了起来,看着她和孩子,认真的说道,“尔白,对不起,当初我险些害的言希没法出生。可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重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 尔白看着她,又是一愣,然后,云淡风轻的笑着,“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还提它干嘛,平佳,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何况,言希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平佳点头,眼眸微微的湿润,“嗯,你快走吧,别让季西深等太久了。” “言希,和阿姨说再见。”尔白对怀中的孩子说道。 “阿姨再见。”言希对着平佳招了招手。 平佳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看着落地窗外,季西深撑着一把大伞,护着尔白和孩子上车,那画面,真的很温馨。 她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幸福,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幸运的能够拥有。 结账的时候,她从手提包里面拿出钱包,再次看到了那张医院的化验报告,阳性,妊娠五周。 是的,她怀孕了,所以,她才会这么迫切的想要逃离,因为她要到国外去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把她和苏幕的孩子生下来。 也许,此生,她和苏幕的人生轨迹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但这个孩子,却是她爱过他的见证。 因为她要当母亲了,才突然意识到,一个无辜脆弱的小生命对于母亲来说是多么的珍贵,她越发的懊恼,自己当初一定是被鬼附身了,才会拿打胎药给尔白,如果言希真的因此而不能出生,她此生只怕都要背着十字架了。 车子开的非常的平稳,尔白抱着小家伙坐在后面的位置上,小家伙似乎格外的兴奋,趴在车窗上看雨,口中一直喋喋不休着。“爸爸,爸爸雨下的好大。爸爸,白天的天空为什么是黑的,爸爸……” 此时,一道白色刺目的闪电划过天空,接踵而来的是轰隆隆一声,小家伙离开车窗,再次窝进了尔白怀里,但这一次似乎不那么害怕了,小手指还指着窗外。 “话这么多,不害怕了吗?”尔白搂着小东西,宠溺的亲了亲他的小脸。 “不怕,有爸爸在。”言希仰着一张小脸说道。 而驾驶位置上的季西深温润的笑,带着一种为人父的自豪。 尔白搂着宝宝,心里渐渐的溢开一丝温暖,在孩子的眼中,父亲都是顶天立地的,当初的夏航悦在她眼中,同样是高大伟岸,无坚不摧的。 “你怎么跑来接我们了?不是在公司吗?”尔白问。 “公司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看下雨了,就来接你们回家。言希怕打雷,我不在他身边不行。”季西深温声回答。 尔白温温的一笑,伸手揉了揉怀中宝宝的头。 因为回来的比较早,季西深难得亲自下厨,做了西餐给尔白和言希母子。 季西深细心的把牛排切成小块喂给小言希,但不敢让他吃的太多,七层熟的牛排,怕孩子的肠胃没办法消化。 宝贝用小勺子吃着土豆泥,还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妈妈怎么都没做过饭给言希吃呢?” 他说完,尔白手中的叉子一顿,面露尴尬之色。 而坐在对面的季西深居然朗笑了起来,“尔白,你应该还不会做饭吧?” “季西深,别太过分了!我不会做饭你又不是不知道。”尔白瞪他一眼。 “我妈曾经也不会做饭,但她现在会做的几个拿手菜,都是我喜欢吃的。尔白,你是不是也应该试着和冯妈学一下,孩子吃母亲做的饭,会有温暖的感觉。”季西深认真的对她说道。 “哦,我试试吧。”尔白点了点头,眉心却不由得蹙起,她又不是没试过,曾经也想过亲手给季西深做一顿爱心午餐,结果,差点儿没把厨房点着了。 “妈妈,妈妈。”言希仰着一张小脸,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尔白温柔一笑,伸手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宝贝,妈妈会努力的。” 晚上的时候,言希刚看完动画片,就被季西深抱回房间,给哄睡了。这让尔白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不会又想……想至此,尔白脸颊微微泛红了。 她站在主卧的门口,看到大床上,宝贝安静的熟睡着,而季西深已经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灯。 “小家伙睡着了,我们回房吧,别吵醒他。” “谁要和你回房,我和言希一起睡。”尔白低估了句。 而季西深走过来,顺势伸出手臂,揽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两个人贴的很近,额头几乎贴合在一起,呼吸间都是彼此的味道。 “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呢,以后小家伙自己睡,你和我一起。”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哑缠。绵,低头轻啄了下她柔软的双唇。 “昨天不是刚刚……季西深,你到底有多欲求不满啊。”尔白抬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是怒,又是娇羞。 季西深却缠她缠的更紧了,直接把她按在了雕花的墙壁上。“你还敢说,你知不知道你丢下我整整三年。”他的手掌轻柔的抚摸过她侧脸,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尔白,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和我回房,另一个是我们在这儿做。”他说完之后,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熟睡着的宝宝,继续说道,“如果在这里,你就要小点儿声了,万一把小东西吵醒了,我们可没办法解释。” 尔白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并不回应,而季西深也不等她回答,吻铺天盖地的就落了下来,吻的尔白根本喘不过气,她胡乱的挣动着,呜咽着,最后只能妥协,“别在这里,我们回房……” “这才乖。”季西深奸计得逞,唇角邪气的扬起,直接把她抱起来,回了客房。 只是,这一次似乎没有昨天那么顺利,哗啦啦的雨一直不停的下着,客房中,两人正忘情的缠绵着,而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雷声阵阵。 季西深却在最后关头停下来,坐起身,披衣下床,气息微喘着,“打雷了,我去看看言希。” “嗯。”尔白身上裹着被子,脸颊微微的翻红。 季西深去了隔壁,房间的门开着,之后便传来清晰的孩子哭声。尔白一慌,胡乱的套上了睡裙,刚要下床,季西深已经把孩子抱进来了。 小家伙的头趴在父亲的肩膀上,还在哽咽着,脸蛋上还挂着泪珠。 “小东西大概是害怕了,我就把他抱过来一起睡。”季西深说完,把孩子放在了床上。 “宝贝不哭,妈妈抱。”尔白把孩子抱过来,小家伙伸出手臂,搂住母亲,小脑袋直接钻入母亲柔软的心口,口中还不停的呢喃着,“妈妈,妈妈。” 季西深掀开被子上,床,伸出手臂,把孩子和尔白都搂在怀里。一家三口躺在一张床上,小家伙躺在父母中间,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合起眼帘,很快传来清浅的鼾声。 “这小东西,真磨人。”季西深摇头失笑,伸出指尖,擦了擦他小脸上残存的泪痕。 尔白瞪他一眼,“还不都是你的错,这么小的孩子,就让他一个人住,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爹。” “这小东西还不是你生的,我是不是他亲爹,你不是最清楚了。”季西深邪气的牵动唇角,拉着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尔白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搂着孩子,目光极是温柔。 “老婆,脾气这么大,是不是欲求不满了?”季西深再次握住她的小手,暧。昧的磨蹭着,其实,欲求不满的人应该是他吧。 “季西深,你别说了,言希在这儿呢。”尔白恼羞的瞪着他。 “小东西睡着了。”季西深说完,轻低下头,宠溺的在孩子的小脸上轻啄了一下。血缘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小家伙只要一哭,他的心都会跟着疼起来。 “以后宝宝还是跟着我们一起睡吧,他还太小了。”尔白说。 “嗯。”季西深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后又补了句,“看来我们以后想做,只能选在白天了。” “季西深!”尔白握起粉拳,捶打在他肩膀。这男人真是精虫上脑了,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档子事儿。 季西深温笑着,也有些困乏,搂着她和孩子,说道,“睡吧,不早了。” “嗯。”尔白点头,随后也合起眼帘。 第二天清晨,尔白和孩子醒来的时候,季西深已经离开了。 “你看看你爸爸,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直接把我们丢下了,还说什么要当好父亲呢。”尔白笑着抱怨了句,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孩子穿上。 小家伙特别的粘人,搂着尔白的脖子不放,“爸爸说他是男人,要挣钱养家,养我,所以他不在的时候,我要乖。” “你现在就不太乖,话太多,吵的我头疼。”尔白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把他的头发揉的更乱了。 尔白把孩子抱到洗漱室内,给他的小牙刷上挤了牙膏,之后交到他手中,孩子自己刷完牙,尔白给他洗脸,然后牵着他的小手下楼,一起吃饭,然后送他去幼儿园,这几乎成了尔白每天的任务,当然,是非常甜蜜的任务。 尔白站在幼儿园门口,刚看着小东西走进去,包内的手机就响了。 “我刚送完儿子,你倒是会找时候。”尔白笑着接听电话。 “不仅会找时候,我还会找地点呢,尔白,看左手边九点钟方向。”电话那端,是苏幕温润的声音。 尔白顺着他所说的方向看去,居然见到苏幕的迈巴.赫招摇的停在马路对面。她挂断了电话,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尔白坐进副驾驶的位置,淡然一笑。 “请你吃个饭。”苏幕简单的回答,然后,发动车子引擎。 两个人坐在韩国料理店内,装潢素雅的包房内,尔白小口的抿着烧酒。“平佳最喜欢吃韩国料理,如果她在就好了。” 苏幕淡淡的牵动了下唇角,却没有扯出笑靥,反而沉声说道,“平佳要出国的事,你知道了吧。” “恩。”尔白点头,微眯着眼眸看他,试探的询问,“苏幕,她出国不会和你有关吧?我记得当初我们回国的时候,平佳曾经说过,她再也不想出去流浪了。” 苏幕突然敛眸,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我下个月结婚,可能,平佳是因为这个离开的吧。” “就这样?”尔白仍是将信将疑,她总觉得平佳和苏幕好像有什么事儿瞒着她。 “大概就是吧,我也不太清楚。”苏幕含糊的回了句,然后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尔白并没有深究,继而转开了话题,“苏幕,你今天找我来,不会就是问我平佳的事儿吧?” “当然不是了。”苏幕温笑,说道,“是像你赔罪,上次黄总的事,很抱歉。” “没关系,我都忘了。”尔白耸肩,轻笑,然后告诉他,“我打算和季西深复婚了,所以,TX化妆品公司也就没有出卖的必要。” 苏幕听完她的话,似乎没有丝毫的意外,“早就想到了,你啊,根本逃不出季西深的手掌心。知道黄总为什么会临时改变主意吗?就是季西深从中搞鬼的。” “哦。”尔白微微的诧异后,很快恢复了平淡。那些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尔白其实根本就不饿,吃了几口菜后,就打算离开了,她报名了一个烹饪班,打算开始学厨艺,做个全能好妈妈。 “还有事儿吗,没有的话,我要走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尔白拿着包起身要走,苏幕也跟着结了账。 “我送你。” 他开车把尔白送到了烹饪学校门口,最后,还是忍不住对她说,“尔白,爸爸想见见你,和你一起吃顿饭,可以吗?” 尔白微微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苏幕口中所说的‘爸爸’是苏建辉。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原本含笑的唇角一点点僵硬,笑苏变得冷漠。 “尔白,爸爸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他只是想在晚年享受天伦之乐。无论他做错过什么,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上一辈人的恩怨,与你无关。”苏幕叹声劝道。 而尔白根本就不听劝,甚至语气中都带着嘲弄,“如果他当初不招惹我妈,现在他已经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了。你说上辈子的恩怨与我无关,可江婉茹见到我,就像见到愁人一样,如果让她知道我和他私下见面,只会受刺激。她已经很可怜了,我不想她再受到伤害,至少,我和我妈妈不会再去伤害她。苏幕,你帮我转告他,人做错了事,都要受到惩罚,就当这是惩罚吧。我走了。” 尔白说完,直接推门下车,快步离开了。 尔白报名的烹饪班,学员几乎都是全职太太,想要亲手给老公和孩子做羹汤。 这一堂课学的是糖醋排骨,尔白根基差,当然也做的一塌糊涂,但教课的老师非常的耐心,并安慰她慢慢来。 课间休息的时候,一群富太太坐在一起聊孩子,炫耀老公,说八卦,尔白对此没什么太大的兴趣,独自一人坐在一旁。才学了一道菜,弄得一塌糊涂,人却累得够呛。 身旁,几个富太太叽叽喳喳个没完,其中一个富态拿着最新款的苹果6,一边翻看新闻,一边说着八卦。 “你们还不知道吧,H市的首富和张家的千金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明天各大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就是关于他们的婚讯。”一个突然说道。 “H市的首富?曜杉集团的总裁季西深吗?真的假的啊。”另一个附和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老公就是报社记者,消息已经得到证实了,网络上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你们居然不知道。”那位太太说完,还从手机上翻出了那条新闻,里面附着很多季西深与张雅婷的照片,看着可是有凭有据的。 而在他们身后,尔白虽然表面上看似无意,手掌却早已经紧握成拳,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着。是不是很讽刺啊,季西深一面和她说要复婚,另一面,却和另一个女人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婚礼,甚至婚讯都发出来了,而她,她还像个傻子一样的在这里学习做菜,打算给他做晚餐。 那堂课,尔白只上了一半就离开了。她非常的冲动,甚至想冲到季西深的公司去质问他,可是,她忍住了。 因为,季西深和张雅婷的婚讯,毕竟是她道听途说的,也许,只是那些人无聊时编排的八卦而已。他说过给他些时间,他会解除婚约,她应该相信他的,她只再相信他这一次。 尔白如往常一般,去幼儿园接宝宝,然后,带着孩子回家,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吃晚餐,晚餐之后,陪宝贝堆积木,看动画片,一天,便如此匆匆过去了。 入夜之后,一家三口人睡在一起,季西深看着她的时候,目光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而尔白牵着他的手掌,眸色微微的暗淡,“西深,你不会再骗我了,对不对?” “当然。”季西深温笑着,肯定的回答,轻轻的亲吻着她的手背,“睡吧,别再胡思乱想。” 尔白听他的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然而,一觉醒来,面临的却是另一场惊涛骇浪。 季西深早早的来到公司,而打开电脑,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和张雅婷的婚讯,并且,被编纂的非常详细,连婚期都明确到了几月几号,还说两人拍了婚纱照,并且,女方已经怀孕,两人是奉子成婚。 附带的照片都是他们立场出入各种公众场合所拍摄的照片,但拍摄的角度非常好,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偏偏拍出暧.昧的效果。 季西深气的差点儿把电脑砸烂。他一直不肯顺从,所以,老爷子暗中动了手脚,提前向各大媒体公开宣布了他和张雅婷的婚事。原本,今天的头版头条都是他们的婚讯,而季西深提前得到消息,硬是给压了下来。 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局面,却偏偏忽略了网络传媒的力量,网上的东西,大多是捕风捉影,他一直没太在意,而现在,他才真真的见识到这股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这些东西若是看在尔白的眼中,她不误会才怪呢。 “西深,你看没看到……”程天佑推门而入,刚想提醒他,当看到电脑上的新文时,直接闭上了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8章 打破僵局,事情会不会向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你和雅婷的婚讯在网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点击率上千万,现在补救只怕来不及了,西深,你打算怎么处理?” 季西深剑眉深锁,一双墨眸内翻涌着凶猛的暗流,声音却异常的平静,“你去通知各大媒体,两天后我要召开记者会,澄清事实。” “什么?”程天佑一惊,“你疯了吧,那老爷子还不直接把你送进去啊。” “没办法,现在只能铤而走险,我不能让尔白再受伤了。”季西深看似平静的说道,继而又问,“我让你收购江氏集团的股份,怎么样了?” “7%,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程天佑微叹着说。 7%的确太少了,但想要引起股市恐慌,应该足够。中国人的特点,就是无论风暴回不回来,都容易恐慌无措。 “告诉张雅婷,记者会她必须出席,到时候在会上说什么,让她自己想清楚,别做让自己将来后悔的事。”季西深又道。 “恩,知道了。”程天佑不温不火的应了声,便离开了。 季西深一整天都心烦意乱的,却不得不硬撑着工作,晚上,还要继续应酬,他的胃刚动完手术不久,当然不能喝酒了,都是程天佑挡着。 酒桌上,热闹嘈杂,杯盏交错,季西深客套又疏离的与众人谈着生意,谈着金融,谈着股市,等察觉到手机震动的时候,已经有十几通未接来电了,都是公寓打来的。 季西深接听了电话,那端传来冯妈急切的声音,与孩子沙哑的哭声,看来已经哭了好一阵了,哭的季西深的心一阵阵的抽痛着。 “怎么回事?”他站在走廊内,沉声问道。 “姑爷,您快回来吧,小少爷一直哭个不停的,嗓子都哭哑了,怎么哄都不行,不肯吃饭,也不睡觉,一直找爸爸妈妈。”冯妈焦急的说着。 季西深剑眉深锁,又问,“尔白呢?没回家吗?” “小姐到现在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冯妈回答,连连的叹息着。 “知道了,我马上回来。”挂断电话后,季西深拨打了尔白的手机,的确无法接通。他回到包房,对程天佑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他回到公寓的时候,主卧里都是孩子的哭声,沙哑着嗓子,小脸涨得通红,都快喘不过气了,一看到季西深,哭着扑了过去。 季西深心疼的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孩子的哭声渐渐的小了,慢慢的也不哭了,眼帘轻合着,卷曲的长睫上还挂着颤动的泪珠。 “姑爷,小少爷还没吃饭呢?”冯妈提醒道。 “恩,去蒸点鸡蛋羹吧。”季西深把小家伙放在床上,没让他继续睡,而是把小东西弄醒了。 “宝贝儿怎么又不乖了,不好好吃饭,怎么长壮壮的。”季西深低头贴着他的小鼻尖,与他蹭了蹭小脸蛋。 “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小家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臂,搂住了季西深的脖子。 季西深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又刮了下孩子的小鼻头,温笑着,“你可是爸爸的小心肝,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爸爸不能没有你。” “那妈妈呢?”小言宝宝的手扯着季西深的衣角,可怜吧唧的问道。 “妈妈今天有事,爸爸陪着你,要乖乖的,知道吗?”季西深把他抱起来,向楼下餐厅走去。 冯妈已经把鸡蛋羹蒸好了,季西深抱着孩子,很有耐心的,一口饭,一口鸡蛋羹的喂着,小家伙吃了小半碗饭后,肚皮撑得鼓鼓的,小脸蛋恢复了正常的苏色,只是哭了太久,眼睛都是红肿的。 冯妈给孩子冲了奶,关了奶瓶,晚上让宝贝抱着喝,小家伙裹着奶瓶子,终于乖乖的睡了。 哄睡了孩子之后,季西深就让冯妈去休息了。 他一个人独自坐在客厅里,没有灯,只有苍白的月光,让人越发的感觉到落寞与惆怅。 他一遍遍的拨打着尔白的手机,起初一直是冰冷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而他似乎毫不妥协放弃,不知道究竟是第多少次,电话居然接通了,只是,尔白没有说话,只传出呼吸的海风声,与波涛翻滚的声音。 “你在海边?”季西深率先开口。 沉默良久后,尔白淡淡的应了声,“嗯。” 她不温不火的态度让季西深有些恼火“尔白,在你想要任性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你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今晚你没有回来,言希哭了大半个晚上。” 尔白仍是沉默,也可以说,无言以对吧。许久后,才说了句,“抱歉。” “你不必和我说抱歉,回来和言希说吧。”季西深回答,似有叹息,随后又问,“看到网络上的报道了吧?” 尔白有些嘲弄的哼笑,“季总裁可是H市的名人,您要娶老婆,网络上还不是报道的铺天盖地,我想看不见都难。”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季西深有短暂的沉默,然后说,“尔白,你难过,至少证明你还是在乎我的。” “在乎?我就是太在乎了,才会一次次被你弄得遍体鳞伤,还是想要选择相信你。季西深,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瓜一样,特别的好糊弄?你说会解除婚约,我就相信。你说要和我复婚,我也信,你说我们是一家人……” 尔白说到最后,声音哽咽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傻瓜。 而相对于她的歇斯底里,季西深非常的冷静,“我不想解释什么,但是,尔白,你要继续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尔白没有回答,电话的那段,风声与海浪神再次变得格外的清晰。 电话两端长久的沉默后,季西深问,“地址告诉我,我去接你。” “不必了,我今天不想回去,季西深,我等你给我的交代。”她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季西深握着话筒,听着里面不断传出的忙音,心渐渐的沉冷了。他随手把手机丢在一旁,转身上楼,回到主卧,大床上,孩子睡得安稳,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掀开被子,躺在了孩子的身边,伸臂轻轻的拥住他。 还好,还有言希在他身边,在冷漠的夜晚,让他觉得不那么孤独。 * 同样的永夜,此时,程天佑和张雅婷留在公司加班,整个大楼内空空荡荡的,公司的员工早已走的一干二净,程天佑只留了张雅婷一个人。 “该说的我都说了,张雅婷,你能不能给个反应。”程天佑有些烦躁,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 “季西深单方面退婚,他要召开记者会,他就折腾好了,凭什么要把我扯进来。”张雅婷不满的回道。 “西深要和夏尔白复婚,你借着这个机会和他解除关系不是挺好的,对你父母那边,也好交代。难道你还真想和季西深结婚啊?”程天佑继续游说着。 而张雅婷讥讽的一笑,生硬的说,“是啊,我孩子正好缺个现成的爹,季西深正合适。” 她的话让程天佑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在避孕的方面一向很小心,居然还能中奖。 “你真有了?” 张雅婷不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化验单给他,妊娠八周,胎儿都两个月了。 “你让我出席记者会,好啊,那你要给我的孩子当爸爸。”张雅婷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目光和语气都是极认真的。 而程天佑却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那张化验单,他看着她,同样非常的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一张严肃的俊脸与往日的嬉笑戏虐截然不同。 “雅婷,我还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把孩子拿掉吧。” 他的话让张雅婷彻底惊了,他的确说过,如果坏了就打掉,可她一直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但事实上,他真的是不想要她的孩子,也不想要她。 “程天佑,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重来就没有认真过?我们之间,就只是玩玩而已吗?”张雅婷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哭着控诉。 程天佑越发烦躁,用力的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中,“随便你怎么说都行,但我现在不想结婚,也没想过当爸爸。我过去的那些荒唐史,你也清楚。你家里人未必看得上我,继续僵持着,对你对我其实都没什么好处。你这样把青春和感情搭在我身上,不值得。” “程天佑!”张雅婷激动的站起来,随手抓起桌面上的资料就向他砸去,而程天佑不躲不闪,任由着她打大骂发泄。但态度始终如一,不负责,不结婚,也不想要孩子。 张雅婷把桌子上能丢的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最后,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她哭的毫无形象,程天佑无奈,又微微心疼的来到她身边,伸臂把她轻拥入怀,张雅婷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中,仍止不住哽咽。 程天佑轻叹着,又说,“早就和你说过,跟着我这种混蛋男人,早晚受伤的还是你自己,可你就是不听,非要往上生扑。” “谁让你对我那么好,有人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在我哭的时候给我擦眼泪,在我孤单的时候陪着我,会动心也是很正常的。”张雅婷扯着他的衣角擦眼泪,根本不管程天佑的衬衫究竟多昂贵。 而他有些无奈的扯了下唇角,戏虐一笑,有些痞气,“我对每个漂亮女人都很好。” “程天佑,你无耻!”张雅婷气愤的推开他。 “知道我无耻,就快点儿离开我,女人的青春有限,别被我这无耻的男人耽误了。”程天佑从纸抽盒里面取出几张纸巾,温柔的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张雅婷却哭的更凶了,“程天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喜欢啊。”程天佑回答,但很快又补了句,“可我喜欢的女人太多了,你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你混蛋!”张雅婷扬起手,就向他俊脸挥了过去,而手臂却在半空中被他接住,并不耐的一把甩开。 “闹够了,哭够了没有?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怎么就汤水不进呢。” “我怀了你的孩子,程天佑,你让我怎么办?你是不是真的要逼死我?”张雅婷双手掩面,除了哭,完全无能为力。 她这么哭起来没完,程天佑的耐性都被耗光了,“张雅婷,你堂堂一个海归,名门贵媛,怎么也玩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小爷没空陪你闹。” 他说完,站起身,随手拎起了搁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反正季总的话我已经传到了,后天别忘了出席。” 张雅婷狠狠的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抬起潮湿的眸子,愤恨的盯着他,“好啊,我一定出席,我还会给你们一个大惊喜呢。” 程天佑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随意的耸肩,便推门离开了,离去之前,还不忘提醒她一句:尽快去医院手术吧,我会陪着你的。 …… 尔白一夜未归,季西深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所以,让程天佑查了她的行踪,本来是打算接她回家的,而调查出的结果,却是她和周谨文在一起,并且,是在酒店。 而此刻,酒店中,天刚蒙蒙的亮,尔白只觉得一阵头疼,最终,是被疼醒的。 昨晚也不记得究竟喝了多少,反正最后是喝糊涂了。她坐起身,手握成拳,不停的捶打着额头。 “哎,这怎么回事?刚醒就自残啊?”一旁的周谨文及时的握住她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尔白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当男人的俊脸映入瞳眸,意识瞬间就清醒了,“周谨文,你,你怎么在这儿?” “别一副我把你怎么了的样子,昨儿你醉的像个死狗一样,还是我把你送来的。没心肝的女人,居然还不领情。”周谨文没好气的丢下一句,然后倒了杯温水给她。 尔白喝了几口水,掀开被子下床,发现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完好无损。周谨文倒是正人君子。 “昨晚,我是不是很失态?”她有些尴尬的询问。 “没有啊,如果我是你,我早拎着刀把季西深砍成三段了,相比之下,你昨晚的表现,还是很冷静的。”周谨文一本正经的说道。 尔白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从他口中听不到什么好话。 她在浴室中匆匆的洗掉了一身的酒气,出来的时候,人看起来清爽了很多。 而周谨文正站在落地窗前,安静的吸着烟。 “昨晚,谢谢你。我得回去了。”尔白站在他身后,说道。 “还回他身边?夏尔白,我觉得我应该重新给你检查一下,你的病真的好了吗?”周谨文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讽刺。 他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人家连婚期都定了,她还不知死活的贴上去。难道前妻当腻了,相当小.三吗! “我一晚上都没回去,言希肯定要找妈妈了。我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送孩子去幼儿园。”尔白淡然的说道。 周谨文无言以对,只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把手中的烟蒂丢在地上,用力踩灭。 “行啊,你非要回去受虐,我送你去。” 离开房间,周谨文在前台退房结了账,之后两人一起走出酒店的正门,而尔白刚踏下台阶,就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招摇的停在那里,而季西深就站在车身旁,身上似染了一层淡淡的朝露。 “怎么了?”周谨文不解的询问,而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季西深的存在。他唇角上扬,挂起一丝讥笑,“这架势,是来捉.奸的?” 尔白的脸色微微的泛白,眸色清清冷冷,对身边的周谨文说,“看来不用你送我了。” “成啊,那我先走了,再联系。”周谨文说完,便离开了。 尔白一步步向季西深的方向走去,在他面前停住脚步,并没有解释,她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他想误会,就随他吧。 而季西深虽然周身都散发着与梦萱的气温勃然相反的阴寒,出口的声音却是平静温润的,“你一晚上没回来,言希一直在找妈妈,跟我回去吧。” “恩。”尔白点头,什么都没多说,就坐进了季西深的车。 一路上,也是非常的沉默,彼此都没有开口,即便是僵持的气氛,也没有人愿意打破。因为,他们都不敢确定,打破了这个僵局,事情会不会向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时间尚早,尔白回到公寓的时候,小家伙才刚刚醒来,仍赖在床上。 尔白走过去,把孩子拥在怀里,亲昵的吻了又吻,而季西深就一直站在门旁,静静的看着他们母子的互动。 “妈妈,你去哪儿了啊,昨晚言希没有看到你,好害怕。”小家伙伸手搂着尔白,就不肯放开了。 尔白也任由着他撒娇,给他穿上衣服之后,抱到楼下餐厅吃饭。 饭后,尔白开车把孩子送去了幼儿园,回来的时候,觉得有些不舒服,头好像越来越痛了。她在路过药店的时候,买了些止疼片,打算回去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可回家后,发现季西深居然还在。 “不用上班?还是,休假了,准备筹备婚礼。”尔白微嘲的说了句。 季西深坐在沙发上,目光深沉的看她,“尔白,我们谈谈。” “好啊。”尔白回答,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刻意与他保持着泾渭分明的距离。 “结婚的消息,应该是外公发布出去的,我也收到了一些风声,所以提前拦截了报刊杂志的刊登,却忽略了网络。尔白,我并没有骗你,我不会和张雅婷结婚。”季西深原原本本的解释着。 而尔白低着头,似乎在沉思,却并不回应。 “尔白,明天我会在公司召开记者会,届时澄清此事,并宣布取消我和张雅婷的婚约。”季西深继续说道。 尔白头有些疼的厉害,也无心听他继续说下去,于是,便站起身,对他说,“那我很期待明天的记者会。” 尔白回到房间,吃了药后,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急匆匆的下楼,季西深早已经离开了,只有冯妈一个人在厨房中做晚餐。 “小姐,你醒啦,姑爷去幼儿园接小少爷了,过一会儿就能回来。”冯妈交代道。 “哦。”尔白坐在客厅里,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不时的用拳头捶打几下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看来以后是真的不能再沾酒了,这滋味真是忒难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9章 平地惊雷激起千层浪 言希宝贝从幼儿园回来之后,家里又热闹了起来,今天上了图画课,布置的任务是‘我的妈妈’,言希的蜡笔画还得了全班第一,可尔白拿着那张‘获奖作品’实在是看不出和自己哪儿像。 不过,对于三岁的孩子来说,能把人画出人的模样,就已经很难得了。 “宝贝把妈妈画的很漂亮,妈妈很喜欢。”尔白亲了亲宝贝的小脸蛋,以示鼓励。 小家伙得到了肯定,非常的开心。捧着图画本,跑到放家里继续涂抹,嚷着要再画一个爸爸,季西深原本坐在一旁看报纸,竟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三口人没有睡在一起,尔白把自己关在了客房里,而季西深哄着孩子入睡。 第二天,记者会紧罗密布的进行着,H市各大媒体和报刊杂志的记者都被请到了现场。 一切准备就绪,程天佑来通知季西深进入会场。 “张雅婷呢?”季西深熄灭了指尖的烟蒂,出声询问道。 “已经到了,我警告过她,不会乱说话的。”程天佑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恩。”季西深点头,整理了一下西装,和程天佑一起向外会场的走去。 电梯内,程天佑又问,“你老婆呢,没来?” “她没说会不会到场,我也没问,但我知道,她一定会看到,这样就好。”季西深平淡的说道。 而程天佑却愁眉不展,担忧的说,“西深,你觉得值得吗?就为了给夏尔白吃一颗定心丸,你可能就要去蹲大牢。西深,反正记者会还没开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这可不是一时冲动的事儿。” 季西深温温的一笑,态度非常的坚决,“只要我愿意,就是值得。天佑,以后你会懂的。” “我可没你那么傻。”程天佑哼了声,单手插兜,率先走进会场。 季西深走上台,而在他的身边,张雅婷低头坐在那里,穿着素雅的白色外套,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种苍白干净的感觉。 距离记者会开始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尔白终于出现在会场。 她来了,选在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淡漠的看着台前,聚光灯下,季西深一身笔挺的纯黑色西装,一如既往的俊逸非凡,而张雅婷坐在他的右手边的位置,安安静静的模样,如果镜头单独把他们定格在一起,也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而坐在季西深左侧的是程天佑,他微侧着头,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尔白感觉到季西深偶尔探过来的目光,温温的,淡淡的,却很坚定,也让人安心。 尔白睫毛轻轻的颤动着,神情淡然,双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原本只是轻微的头疼,可一觉醒来后,不仅头疼没有好转,反而身体都开始滚烫了。高烧让她非常的不舒服,却还是硬撑着过来了,只因为,她想亲耳听到季西深对所有人宣布,他和张雅婷解除婚约,他要和她重新开始。 记者会准时开始,所有的记者似乎都跃跃欲试,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丢了过来。 “季总,听说您和您的特助张雅婷小姐下个月初即将举行婚礼,这个消息确切吗?” “听说你们已经定下了豪华的草坪婚礼和欧洲的蜜月之旅,请问,您是打算给张雅婷小姐一个终身难忘的世纪婚礼吗?您是不是非常爱她,胜过爱您的前妻?” “季总,我听说您的前妻曾经也是您的特助,网络传闻……” 不愧是八卦记者,问题也是越问越八卦了。程天佑对着麦克,出声组织了一下会场秩序。 “请各位记者遵守会场的秩序,逐一发问,季总裁会一一为大家解答的。” 然而,未等季西深开口解答,一直安静坐在他身旁的张雅婷突然脱掉了身上的外套,而里外套内,她穿的居然是一件孕妇服。 她答应了程天佑不会乱说话,而她并不需要说什么,只要做这么一件事就足够了,她说过,会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果然,现场立刻炸开了锅。 记者们拿着话筒,七嘴八舌的不停的提问着,根本不给台上人任何的解释机会。 顿时间,事情完全的脱离了掌控,即便是季西深与程天佑也没意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程天佑一定把张雅婷那女人拎起来,弄死她。 而季西深的注意力都在台下的尔白身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而她同时看着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在尔白的眼中,看到了震惊、悲伤、茫然与无措,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那些情绪,就像一只无形的手一样,紧紧的揪着他的心,他痛,却喊不出声音。 因为,他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站在聚光灯下,他只能忍,只有忍。 台下的记者们不停的提着问题,而他似乎完全也听不见,他的眼中,只有尔白一个人,他看到那么娇小的身影站起来,脚步微颤着,一步步,绝望的向门外走去。 而此时,也不知是哪个眼尖的记者,居然认出了尔白。一时间,那些记者就像洪水一样的,一拥而上,把尔白团团的围住。 尔白本来身体就不舒服,今儿又被季西深匡了,心里一顿的气呢,这会儿记者围上来,让她觉得头更疼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夏小姐,请问,您当初和季总裁离婚,是您先提出的,还是季先生?” “夏小姐,您这次回国,是打算和季先生复婚的吗?现在对于季总裁和张雅婷小姐的婚事,您有何感想?” “夏小姐,听说您和季总有一个儿子,现在对于张雅婷小姐怀孕一时,您有何感想?据统计,季总裁的夏家数十亿,您的儿子和张雅婷小家的孩子,势必会出现财产分割上的问题,请问您怎么看这件事?” 尔白漂亮的绣眉紧蹙起,头脑发昏,双手紧抓着一旁的墙壁,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回答记者的问题,语气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我不知道季西深究竟有多少钱,但我知道,我的儿子,他不稀罕那些身外之物。如果,张雅婷的孩子真的是季西深的,那么,我会祝福他们,祝福他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希望,他们不会步上我和季西深的后尘。” 尔白说的非常的淡漠,她分明是在回答记者的问题,但季西深知道,她是在说给自己听,如果他和张雅婷之间真的有何瓜葛,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请你们把路让开,我很累,要离开这里。”尔白冷淡的扫了眼挡在面前的记者们。 而这些记者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一只录音笔放在了她面前,一个记者再次发问,“夏小姐,那么,请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尔白愣住,是啊,她为什么在这里,她真是脑子秀逗了,季西深这个大骗子,你给我等着,等回去之后,我肯定和你没完。 尔白如此想着,却觉得头脑越来越昏沉,眼前发黑,之后的事,她就不清楚了。 而尔白这么一晕,把季西深彻底激怒了,他大步来到尔白身边,把她打横抱起,震怒的看着台上的张雅婷和程天佑,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程天佑却看得懂,他们最好是祈祷夏尔白没事儿,否则,依照季西深对老婆的疼宠,夏尔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季西深不弄死他们才怪呢。 这一次,张雅婷的祸闯大了。 而张雅婷站在那里,一时间也慌了手脚,她没想过,没想过会弄成这样,她只是想气气程天佑而已。 “天佑,怎,怎么办啊?”她早已慌了手脚。 “你TMD有病啊!你整的这叫什么事儿?你等着季西深缓过劲来,不弄死你才怪。”程天佑恼火的吼了句,然后组织公关部的人开始收拾残局。 张雅婷坐在一旁的休息室内,一直处于紧张不安的状态之中,透过半虚掩的门,她看到程天佑蹙着眉,正在处理现场,今天记者会上发生的事,决不能泄露半句。 等程天佑忙完了,进入休息室,张雅婷焦急的扯住他的手臂,问道,“你打电话去医院了吗?夏尔白没事儿吧?” “没有。”程天佑没好气的回了句,“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儿,否则,你的事儿就大了。” 张雅婷垂下头,也觉得非常委屈,泪珠子紧跟着就掉落下来。“我也没想过会弄成这样……” “行了,哭哭哭,你就知道哭,烦不烦啊。还有,把你这身碍眼的衣服给我脱了,看着就碍眼。”程天佑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 张雅婷抹掉了眼泪,哽咽着说,“我本来就是孕妇。” “行了,没空理你这茬,我要马上去医院了。” “那我也去。”张雅婷扯着他的手臂,小声嘀咕着。 “你去干嘛,火上浇油啊,老实儿的在这儿呆着。”程天佑说完,甩开她的手,转身就离开了。 而医院内,尔白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人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高烧39°了,怎么才来医院,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医生非常严肃的责备道。 “医生,我太太没事儿吧?”季西深担忧的问道。 “挂了退烧药,等烧退了,应该就没事儿了,在医院观察一晚,明天办理出院手续。”医生回答,然后忙着去看别的病人了。 季西深坐在病床边,怕尔白醒来之后不肯原谅他,所以打电话给冯妈,让她把孩子从幼儿园接回来,带到医院。 小家伙虽然年纪小,却很乖,坐在病床边,不吵不闹的,搂着季西深的脖子,目光却一直看着病床上的尔白,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妈妈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言希要乖,知道吗?”季西深心疼的吻了下孩子的额头。 “恩,言希乖。”小家伙很懂事的点头,又说,“爸爸,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医院,原来你躺在这里,现在妈妈躺在这里,言希心疼。” 小家伙的话让季西深心疼不语,鼻尖贴在孩子的侧脸,轻轻的磨蹭着,现在,也只有怀里的这个孩子能温暖他了。 病房的门被人轻轻的叩响,程天佑走进来,一脸讨好的笑。 “你来干什么?”季西深不冷不热的问了句。 程天佑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此时,小言宝宝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礼貌的叫了一声,“程叔叔。” 程天佑一向是个顺杆爬的人,急忙把孩子抱过来,吧唧亲了一口,“言希真乖,程叔叔和你爸爸有几句话要说,你在这里陪你妈妈,好不好?” “哦。”孩子小,当然也好哄了,乖乖的坐在床边。 程天佑指了指门外,示意季西深和他一起出来。 季西深亲了亲孩子的额头,交代了几句,才和程天佑走出病房。长廊上,季西深和程天佑并肩而立,他们所站之处,正好可以看到尔白病房的门。 季西深没说话,而是顺手点燃了一根烟,不急不缓的吞吐着烟圈儿。 而显然,程天佑没他沉得住气,率先开口,“记者会的事儿我都帮你摆平了,消息不会走漏出去,夏尔白这边儿,没事儿吧?” “高烧39°,大概很快就能醒了。”季西深说完,侧头看向他,“程天佑,你到现在都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我有什么好说的。”程天佑敛眸,语气中明显带着心虚。 而季西深冷笑着,随手丢掉了指尖的烟蒂。“行,程天佑,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既然你没少好说的,那就别怪我对张雅婷下手了。” 他说完,就向病房内走去,而身后,程天佑最终还是憋不住了,“季西深,我们兄弟一场,你一定要逼我是不是?” “是我逼你,还是你们在逼我?程天佑,为了你,我退了多少次,你不是不清楚。可我一步步退让,你们变本加厉,现在尔白就躺在里面,你觉得,这次我能放过张雅婷吗?”这三年,季西深已经极少动怒了,这次,他是真的火了。 程天佑早就知道,惹谁也别惹夏尔白,不然非死不可。 “季西深,你到底想怎么样?”程天佑气急败坏的问道。 “你说呢?”季西深看着她,绣眉一挑。 程天佑只觉得头胀痛的厉害,最终,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行,行,那妞我收了还不行吗!你伺候老婆吧,我走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季西深低沉的声音,“买下各大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澄清我和张雅婷的婚事。” “你还真打算和老爷子叫板啊?” “是,这一次,我就和他叫板了。按我说的做吧。”季西深的态度非常坚决,看样子,就是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程天佑点点头,他这个小跟班,就只能按照老大的意思办了,季西深都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 天黑之后,尔白才醒过来。 刚刚睁开眼睛,意识还是不清不楚的。一双漂亮的大眼,迷茫的转动着。 “尔白,你总算醒了。你这个傻丫头,高烧39°,不去医院,还跑记者会上干嘛?”季西深轻声责备着,但即便是责备,也是温柔的,心疼的。 尔白蹙起眉头,意识一点点的清晰,最后的记忆,好像停留在记者会上,那些无良的记者,直接把她给问到昏厥了。 “尔白,舒服一点儿了吗?还有哪里痛,告诉我?”季西深温声的问道。 尔白睁大了眼眸看着他,想了半响后,才吐出一句,“骗子。” 季西深失笑,拿着毛巾替她擦了擦额头,“抱歉,我把记者会搞砸了,不过,明天的头版头条,都会是我和张雅婷退婚的消息,到时候,我拿给你看,可以吗?” 尔白的头仍疼的厉害,心里还憋着一股气,懒得理会他,直接侧开头。 季总裁就这样,被华丽丽的无视了。但季总裁有法宝啊,那就是他儿子,他对小家伙使了个眼色,言希宝宝直接就扑上去了。 “妈妈,妈妈,你还疼吗?”小家伙嘟着小嘴巴,泪珠子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哭的像个泪人一样。 尔白可以不理季西深,却不能不理孩子,她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伸臂拥住小家伙柔软的身体,那叫一个心疼啊,“宝贝不哭,不哭,妈妈没事儿,妈妈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明天妈妈和言希一起回家,言希要搂着妈妈才能睡。”小家伙撒娇的把脑袋埋在尔白怀里。 好在VIP病房的床足够宽敞,尔白给孩子让出了一个位置,小家伙就躺在妈妈的身边,安稳的睡着。 而宝宝的爸爸就没那么好命了,季西深只能可怜吧唧的坐在病床边,还很不受待见。 “你去休息吧,坐在那里也没什么用,看着还碍眼。”尔白搂着宝贝,对季西深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季西深觉得,自己真是被这女人冷嘲热讽惯了,无论他说什么,他不仅不恼,反而还乐了。“老婆,就知道你心疼我。我就在沙发上休息,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了,就喊我一声。”季西深说完,轻轻的亲吻了下她额头,然后,躺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一件单薄的西装。 睡到半夜,尔白起床上洗手间,看到季西深高大的身体窝在布艺沙发里,样子非常的可怜。她拿了一条多余的被褥,轻手轻脚的盖在了季西深的身上。 而季西深根本就没有睡熟,直接把尔白扯进了怀里,“老婆,还是你疼我。” “季西深,放手,我可是病人。”尔白恼火的说道。 季西深也不敢太强迫着她,只好乖乖的放手,从沙发上坐起来。“尔白,生我气嘛?” “生气。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儿。”尔白说完,重新倒回病床上。 而季西深就坐在沙发上,胡乱的伸手想要去摸烟,突然想到这里有尔白和孩子,又把手伸了回来。唇角忽而扬起一抹苦笑。 “尔白,你想要生气,想要发脾气都好,我最怕的,就是你对我冷漠,那比杀了我还让我痛。”季西深的声音,微微暗哑,透着一丝丝的伤痛。 只是,他的话,并未得到任何的回应,病床上,尔白和孩子都很安静。但他知道,尔白听到了。 第二天,各大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就是季西深单方面宣布解除和张家的婚约。而这个消息,就犹如平地惊雷,激起了千层浪。 随后,各大报社争相报道,纷纷猜测季西深无理由解除与张雅婷的婚约,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一时间,各种版本不同,简直都能拍成一部长篇电视连续剧,当然,其中更多的猜测,就是季西深的前妻夏尔白,很多传言都在议论,季总裁是想与前妻旧梦重温,才解除与张家的婚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0章 沦为阶下囚的样子 而关于这些流言蜚语,统统被封在了尔白的世界之外,她唯一看到的,就是那一张报纸,上面刊登着季西深与张雅婷解除婚约的消息。 “妈妈,我们可以出院了。”小家伙牵着季西深的手,像个小云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跑了过来,直接扑入尔白的怀中。 “妈妈,我们可以回家家了。” “嗯。”尔白点头,温笑,却依旧不理会季西深,牵着孩子胖乎乎的小手,一起走出病房。 长廊中,小家伙正笑嘻嘻的和尔白说话,迎面,周谨文拿着一大捧玫瑰花走了过来。 “呦,看来我是来晚了,雪,病好了吗?”周谨文笑着来到她面前,把一大捧玫瑰花递到她怀里。 而小家伙却像是个小刺猬一样的,伸出双臂,挡在了尔白的面前,孩子气的说道,“妈妈是我的,你不许抢。” “小家伙,你妈妈没人和你抢。我只是想和你妈妈说几句话而已。”周谨文笑着,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 他说完,下意识的侧头看了眼一旁的季西深,却只见他低头站在一旁,并不多语。 “雪,我想单独和你谈几句。”周谨文说完,指了指长廊尽头的角落。 尔白点头,然后,蹲下身,先安抚好小家伙,“宝贝,妈妈和周叔叔说几句话,你和爸爸在这里等一会儿,乖。” “好吧,但是,你不能说太久。我不喜欢这位周叔叔。”小家伙搂着尔白的脖子,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 尔白失笑,与孩子蹭了蹭小脸,“知道了,妈妈不会不要宝贝的。” 尔白说完,和周谨文一起走向角落中,而季西深牵着孩子的小手,站得远远的,根本听不到他们在想什么。 而角落中,尔白与周谨文面对面站着,他笑着,多少有些苦涩,眼角的余光不时的看向那端的季西深。 “我记得,当初你母亲对我说,你这次回来,只是处理掉这边的资产,拿回孩子的抚养权,之后就会回美国,现在呢?还是这样吗?” 尔白眸色清亮,容苏平静却认真。她摇了摇头,回答,“不是,我想和他在一起。” 周谨文苦笑着点头,这个答案,似乎早已在他意料之内,“尔白,难道,你重来没有考虑过我吗?我知道,我输了,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究竟输在哪里,让我死心。” “周谨文,虽然你是我的心理医生,但是,其实你并不了解我所有的过去。”尔白笑看着他,眸中含着的笑意都带着苦楚。“季西深这个男人,我爱了他很多年,我为他生过两个孩子,都是早产,我生完言希之后,医生就告诉我,我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而你,谨文,你不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如果我说,我可以呢?”周谨文问,他的神情很严肃,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 而尔白一直笑着,染了一层泪水的眼眸,却更清澈了。“谨文,我真的相信,你现在说的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即便你能接受,但你的父母呢?他们也可以接受吗?” “我……”周谨文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了。 “谨文,有些事,并不能够一时冲动,也许你现在真的很坚定,但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你就会后悔,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尔白说完,侧头看向长廊的那一端,那对父子站在那里,一小一大,连姿态都出奇的相像。 她的唇角逐渐的上扬,唇边的笑靥,越来越温柔。然后,她对周谨文说,“我不会再飞了,我要留在这里,陪着我爱的男人,和我们的儿子。” 周谨文点了点头,笑,又问,“雪,你真的能忘记吗?忘记他曾经伤害过你?你是不是伤的太轻了?才这么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 尔白笑着,摇了摇头,“忘不掉,所以,我会让他吃点苦头,然后,过去的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需要我帮你吗?”周谨文问。 “可以吗?”尔白问,笑的有几分狡黠。 周谨文耸肩,故作出无所谓状,“我下月飞美国,在此之前,我可以随时配合。” “和我订婚怎么样?” “想气他?”周谨文笑。 “也可以这么说。”尔白坦然。 “好吧,那么,先抱一下。”周谨文说完,向她伸出了双臂。 尔白尴尬的站在原地,明显有些抗拒。 “怎么着?既然是要演戏,总要演全套吧,连抱一下都不行,你觉得,这么假的戏,季西深会信?”周谨文说。 尔白站在原地,并没有动,而周瑾文走上来,伸展双臂,把她紧拥入怀。在尔白看不到的一面,他的眼眸微微的湿润了,这个他最心爱的女子,这个让他追逐到大洋彼岸的中国来,如画一般的小女人,终于还是要说再见了,他从没想过,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居然是气别的男人。 尔白被周瑾文抱在怀里,眼角的余光不时的探向季西深的方向,因为他一直压低着头,所以,尔白看不到他此刻俊苏之上的情绪,但她却莫名的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忧郁与轻寒。 在他身边,小家伙已经嘟起了嘴巴,明显对他们的拥抱表示不满。 等尔白重新回到这对父子身边的时候,小言希宝宝第一时间扑入她怀中,又搂又抱,目光挑衅的看着一旁周瑾文,那架势,好像是在说:妈妈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周瑾文邪魅一笑,他当然不会和个小屁孩一般计较,而是对尔白说,“我先走了,等你电话。” “嗯。”尔白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周瑾文走后,季西深才温声开口,“我们回去吧。” 他当然不会开口询问尔白与周瑾文究竟说了什么,但小家伙可没有他老子的城府,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妈妈,你和周叔叔都说什么了啊?”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许打听。”尔白温笑着,指尖轻挂了下孩子的小鼻头,抱着他步入电梯中。 回到家之后,尔白陪孩子在客厅中玩耍,季西深亲自下厨,给他们母子做饭吃。 “小姐,小少爷,可以吃饭了,今天姑爷下厨,做的都是小姐和小少爷喜欢吃的菜。”冯妈笑着说完,识趣的回房,给一家人独处的机会。 尔白拿起筷子,夹了块糖醋排骨,略带玩笑的说,“挺丰盛的啊,最后的晚餐?” 季西深手中的筷子突然一顿,剑眉深锁,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看的尔白有些心虚。他深深的看着她,许久才移开视线,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季西深一步步的隐忍与退让,让尔白更加心疼了,她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任性,可是,她必须对过去说再见,他伤过她,现在,换她以同样对方式,让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她曾经有多么的痛,这样,他才会更懂得珍惜。 尔白一边咬着排骨,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西深哥哥,这是最后一次,尔白最后一次的任性。 饭后,尔白在客厅里和孩子画画,玩闹,小家伙拿着画夹和蜡笔,有模有样的把尔白当模特,给她画塑像,但尔白仍然没觉得小家伙画的这个勉强能看出人形的东西是她自己。 “妈妈,像吗?”言希宝宝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问道。 “嗯,不错。”尔白违心的说到,并鼓励的在小家伙的脸颊亲了又亲。 而每次得到妈妈的表扬后,小家伙都格外的开心。 夜季降临后,尔白哄睡了孩子,却了无睡意,有些口渴,她披了外套下楼,本想到厨房中找些水喝,却看到客厅的灯亮着,季西深坐在沙发上,他仅仅只是坐着,什么都没做,头微微低沉着,好像在深思,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还没睡?”尔白来到他身旁,茫然的询问。 季西深顺着声音抬眸,略有些迟缓,而后一笑,“我在等你。” “等我?”尔白看着他,一双清眸却越来越涣散。 “坐吧。”季西深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示意尔白坐下来,“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我在等你。” 尔白的双手紧紧的交叠在身前,居然莫名的有些紧张。 “我,我已经答应了瑾文的求婚,下个月和他一起回美国。”尔白说,有些吞吞吐吐的,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她说完,有半饷的沉默,然后,他才说了话,“我已经澄清了和张雅婷的关系,即便这样,还是要离开我吗?” 尔白手掌紧握着,她感觉到掌心间一经是一层细密的汗珠。“嗯,西深,太晚了,机会只有一次。” 她说完,又是沉默,好像四周的空气都要凝滞了,压抑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以为,他会出声挽留,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那么轻易的同意。 “好。”他的情绪仍是非常的平静,如同无波无澜的湖面。 “言希呢?”随后,他又问。 不知为何,尔白心中竟是说不出的落寞与微疼,原来,她是如此希望他挽留,只要他挽留她,大概她连继续演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怕是要直接扑入他怀中,苛求那份独属于他的温暖。 “我会带言希一起离开,我没办法生孩子了,以后,言希就是我和瑾文的孩子。”尔白负气的说道。 而季西深没有看她,目光散落着,再次点头,还是那样的平淡,好像在送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好,我会让律师准备书面文件,把孩子的监护权给你。” “……”尔白微微的张大了嘴巴,苍白的小脸上,交织着震惊与无措。 季西深没有看她,而是直接站起来,向台阶上走去,他的手扶在木质的楼梯把手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对她说,“你走的时候,我可能没办法送你,下周会很忙,也可能会出国一趟。” “知道了,不敢劳烦季总裁大驾。”尔白赌气的回答,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多么的埋怨与任性。 季西深没有回到卧房,而是在书房工作了一整夜,用不了多久,江老爷子就会出手了,短暂的牢狱之灾,肯定是逃不掉,他需要抓紧时间把手中的工作整理出来。 他坐在电脑前,听到对面卧房的们重重的关起,看来,他的小女人的确气得不清。 尔白一向都不会说谎,即便是演戏,都演的这么拙略,又怎么可能骗得过他的眼睛,若是平时,他完全可以陪她演一场苦情戏,好让她消消气,然而,现在并不是时候,老爷子那边,注定是一场硬仗,他目前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尔白和孩子留下,反而会让他分心,这个时候,他们出国一段时间也好。 尔白躺回床上的时候,根本睡不着,又怕吵醒身旁的宝贝,又不敢太大幅度的翻身,只能一个姿势躺在那里,手掌轻轻的覆盖在宝贝的身上,如同另一层温暖的被褥。 尔白现在才明白,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结果呢,人家季总裁居然真的把她往外推,连孩子都肯给她了。 尔白抬眸看着窗外的白月光,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而她正气着呢,刻意的忽略了那份不安的感觉。 而第二天,她送了孩子去幼儿园回来,季西深不在,可律师却等在家里了。 “季太太,我是季总的律师,这份合同,请您过目一下,是关于一些财产和小少爷的抚养权。”律师礼貌,并恭敬的说道。 尔白愣在当场,恨不得把人赶出去。她气鼓鼓的走过去,把合同拿过来,匆匆的翻看了几页后,发现季西深不仅把孩子的继承权给她了,还给她准备了大笔的现金,她即便是处理了那些资产,大抵也不过是这些钱了。 “季西深给我准备的够齐全的啊,行,我签,我签。”尔白根本来不及细看,直接在合同末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摔下合同,直接上楼。 尔白急匆匆的开始收拾东西,自己的东西,还有宝宝的,他不是赶她走吗,他不是把孩子的继承权给她了吗,她就走给他看。 尔白收拾完东西,直接拎着箱子去幼儿园接孩子,然后,带着孩子住进了酒店。 “妈妈,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啊?我想回家。”小宝宝扬着脸,一脸不解的问道。 尔白低头吻了吻宝贝喋喋不休的小嘴巴,然后笑着对他说,“宝贝,我们和爸爸玩儿捉迷藏呢,这几天,你和妈妈先住在这里,放心,过几天,妈妈就带你回家。” 小言希宝宝眨巴了几下眼睛,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妈妈,你是不是又和爸爸吵架了?所以带着我逃家?” 小家伙的话,让尔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说的也挺准确的,尔白现在的状态,的确是逃家。“人小鬼大。” 小家伙嘻嘻一笑,搂着尔白的脖子,神秘兮兮的说,“妈妈,我是和你一国的哦,我们让爸爸满世界的找,让他着急。” “小坏蛋,不怕爸爸急坏吗?为什么向着妈妈啊?”尔白失笑问道。 “因为爸爸是男子汉,男子汉就不能惹妈妈生气。”小家伙理直气壮的说。 尔白心疼的把孩子搂进怀里,眼眸不自觉的又湿润了。 而自从他们母子住进了酒店,季西深压根就没找过他们,只是打了几个电话,问她和孩子现在好不好。 “季西深,难道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尔白问。 “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懒得和你生气。”尔白不冷不热的回答。 而电话那端的季西深却笑得很温润,他说,“你现在的语气,就是在生我的气。尔白,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尔白沉默不语。 而电话那一端,却传来季西深低哑而略带疲惫的声音,“你这次回来的目的,不就是处理资产和带走言希吗,我现在都帮你办好了。既然生我的气,就带着孩子去美国住一段时间吧,等你气消了,我再去把你们接回来。” “季西深,你是一定要赶我走吗?我到了美国就和周谨文结婚,你不用来接我们了。”尔白负气的说道。 “好了,别再闹了,尔白,我有点累了。”季西深的声音微微的沙哑,“你以为让周谨文抱你一下,就证明你们两个能好吗?你一向都不太会说谎的。” “……”尔白再次沉默,从小到大,她耍的小把戏,什么时候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了。她真是,自不量力。“既然知道我只是想气你而已,为什么还要赶我走,还把抚养权给我,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复婚了?” 她问,有些可怜兮兮的。 而季西深依旧对她笑,“当然想了,我说过的,想和你,还有言希过一辈子,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分开。只是,丫头,你现在的脾气太大了,和言希好好出去散散心,等你玩儿高兴了,给我打电话,我去美国接你们回来。” “嗯,好。”尔白说完,挂断了电话。 然而,她却无法平静下来,因为,她了解季西深,就如同季西深了解她一样。尔白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推开他们母子,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并且,不会是小事,也许,这件事,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所以,他不想把他们母子卷进来。 “妈妈,你刚刚是不是在和爸爸说情话?”小家伙从卧房跑出来,身上穿着开头睡衣,毛茸茸的,像一只小白熊一样,简直萌呆了。 尔白把孩子搂入怀中,温柔的询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和你爸爸打电话?” “因为你一直在撒娇。”言希宝宝笑嘻嘻的说。 “小鬼头。”尔白低头和他亲吻。 “妈妈,我想爸爸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小家伙在尔白怀中,开始撒娇。 尔白摸了摸他的头,微微苦涩,其实,她也很想季西深了,真的很想很想。然而,小家伙可以撒娇,可以哭,她却不可以。她是宝宝的妈妈,所以,她要坚强。 “我们才离开一天而已,就想爸爸了啊?” “嗯,言希重来都没离开过爸爸身边。”小家伙嘟着嘴巴,可怜兮兮的说。 而尔白沉默了,下巴抵着他的额头,有些吃力的牵起唇角,“妈妈也不想再离开他身边,再等等,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就回家了。” 尔白说完,把小家伙抱起来,重新回到卧房,“宝贝,你现在该睡觉了。你如果再这么多话,我可要打你了啊。” “爸爸从来都不打我,你是坏妈妈。”言希嘟起嘴巴,扬着下巴,哼哼了声。 尔白真是拿他没办法,这小东西,总是弄得她哭笑不得的。 她哄了孩子睡觉,第二天,照常送孩子去幼儿园,她站在门口,看到言希背着小书包,和别的小朋友一起走进去,并回头向尔白挥了挥手。 尔白看着这个小小的人儿,心就会柔软的如同一滩水一样。 送完了孩子,她发动引擎,车子匀速行驶在道路上,她拿出电话,拨打了程天佑的号码。 “呦,现在该怎么称呼啊?季太太,还是夏小姐?你能找我,还真让我意外。”电话那端传来的,依旧是程天佑式的嬉笑。 只是,尔白现在没心情和他玩笑,冷淡的回道,“随便你,一个称呼,无所谓,叫什么都行。程天佑,半个小时之后,我在公司对面的茶餐厅等你。” 她说完,根本不等程天佑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程天佑握着手机,唇角一样,一抹邪气的笑。这两口子,还真像。他可没回答她究竟去不去。 程天佑迟到了整整两个小时,但尔白一直等在哪里,非常的有耐性。 “抱歉,来晚了,公司所有的高管都被你前夫抓去开会了,会议刚散,我就过来了。”程天佑笑着,慵慵懒懒的坐在了尔白对面的位置。 尔白给他点了杯咖啡,淡然一笑,“没关系,我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夏大美女,您有时间,可我忙啊,忙的四脚朝天了。我只能给你十分钟啊,有事儿快说。”程天佑低头看了眼腕表。 尔白看着他,微蹙起眉心,“需要程副总忙到四脚朝天,看来公司最近不太平啊?” 尔白说话的时候,一直留意着程天佑的反应,果然,在她说完之后,他的神情中出现微微的震撼。 尔白心中突然一沉,“看来真的出事儿了,季西深瞒我,你呢,能告诉我实情吗?” 程天佑渐渐的收起笑,认真的看着尔白,“嗯,还挺聪明的。” “到底什么事儿?”尔白追问,手掌不由得收紧。 而程天佑端起面前的咖啡,浅饮了一口,显然是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了。“他都不告诉你,我敢多嘴吗。不过,你放心,当初我们回国创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多少大风大浪都挺过去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的。” “如果他自信能撑过去,就不会想让我和孩子离开这里了。你不说没关系,回去告诉季西深,我和言希不会离开这里的,如果,他这次倒霉,倾家荡产了,就告诉他,至少他还有我和孩子,我们比钱珍贵。” 尔白说完,拿起包起身。准备离开,并对程天佑说,“这顿你请。” “凭什么啊?”程天佑不满的说道。 “因为我老公可能要变成穷光蛋了,我得省。”尔白一本正经的说。 程天佑轻笑,很认真的说了句,“夏尔白,其实以前我一直觉得你配不上西深。” 尔白驻足,看着他,笑问,“现在呢?” “马马虎虎吧。”他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面上,率先离开了茶餐厅。 他是真的忙的四脚朝天,尔白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她仅仅以为季西深是生意上出了问题,但事情,若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这一次,万一一个失足,季西深就真的得进去了。 而与此同时,张家早已经乱了套。 张父根本不听张雅婷的解释,一巴掌就挥了过去,“当初是你哭死哭活的,说什么非季西深不嫁,现在人家登报退婚,整个H市的人都知道你被退货了,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张雅婷捂着发疼的脸颊,脸色苍白着,欲哭无泪,“他不喜欢我,我能怎么样?反正现在已经退婚了,您就接受现实吧。” “接受什么现实?你知道两家合作的项目,我们砸进去多少钱?我告诉你,现在季西深退婚了,你马上给我嫁到江家去,我已经和江老爷子说好了,你必须和江盛青结婚。” “我不!”张雅婷瞪大了含泪的双眼,“除非我死了,你把我的尸体抬到江家去。” “你这个不孝女。”张父抬手还要打,而张雅婷扬着脸,躲都没躲。 而张父的手挥到一半,就被张母拦住,“你干嘛啊,我们也就这一个女儿。” “她,她都要气死我了。”张父气的浑身颤抖,再次询问道,“你到底嫁不嫁?” “怎么嫁?我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你让我嫁进江家?那你就去问问江盛青,愿不愿意喜当爹!”张雅婷说完,快步跑了出去。 张父被她气的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都是你教的好女儿,败坏门风。” “行了,消消气,消消气。”张母陪着笑脸,递了杯茶给他消消气。 “我还消什么气,你还不去找人查查,你那个宝贝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好,我马上就去办,你也消消气,如果对方家世人品差不多的话,干脆让婷婷嫁过去算了,你啊,也别再逼她了。”张母心软的说道。 张父仍在气头上,语气也不太好,“你少说几句吧,吵得我头疼,先摸清对方的底细再说,万一是个地.痞无.赖呢?也让她嫁!” “行了,先去查吧,查完了再说。”张父说完,拿起电话,拨通了江家的电话,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准备撤资的意愿,态度十分的坚决。 而彼端,得知张家撤资,江老爷子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这就意味着,刚刚启动的项目,即将面临流产的风险。 挂断电话之后,啪的一声,江老爷子把无线电话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若不是身旁的人及时的扶住了他,人直接就栽过去了。 “爷爷,您保重身体。”江盛青担忧的把老爷子搀扶在沙发上坐下来。 老爷子气的浑身颤抖,“我还保重什么,这个项目,现在叫停,我们的损失可不小。” “爷爷,您也别太担心了,张家中途撤资,同样会承受损失。” “当初两家就是约定的,如果不能联姻,对方可以无条件撤资。而我们的损失,远远超过张家,这个项目,我们前期投入太大,一旦项目停止,银行追贷,江氏就会面临危机。”江老爷子愁眉不展。 “那目前怎么办?”江盛青担忧的问道。 江老爷子看着他,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怎么办?怎么办?你就会问怎么办?你只要有季西深的一半,我把江氏交给你,也就放心了。” “那就联姻啊,爷爷,季西深不娶,我娶。您不用程及赵羽珊,现在救江氏才是要紧的。”江盛青又说。 江老爷子无奈的摇头,“当初人家张家小姐就是不肯嫁你,我才逼着西深娶的。当初都不肯,现在人家就愿意嫁了?盛青,你这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有多少心思放在公司上面?” “爷爷,现在不是数落我的时候,您说,现在该怎么办?我都听您的,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江盛青俯身蹲在老爷子面前,卑微的说道。 老爷子叹气,硬撑着站起身,“回公司,马上召开高管会议,制定出一套有效的危机方案。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公司塌不了。” “好的,我马上让司机备车。您慢一点儿。”江盛青搀扶着老爷子向别墅外走去。 “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散不了,公司面临现在这个状况,你又无法独当一面,我连倒下去的资格都没有。”江老爷子在江盛青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坐进车中,车子缓缓启动,向别墅的方向而去。 江盛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扭头向身后的老爷子询问,“这次的事,都是表哥挑起的事端。爷爷,您打算怎么处理?” 提到季西深,江老爷子的脸又沉了,“把证据交出去,我要让那小子明白,既然有胆子做,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 “好,我马上去办。”江盛青点头,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当初羽珊把那份资料交给他的时候,他就想直接交出去,却被老爷子阻止了。他倒是很想看看,高高在上的季总裁,沦为阶下囚是什么样子。 * 曜杉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季西深已经连续工作了一天一夜,终于把手中工作交代完毕。 程天佑坐在一旁,单手托腮看着他,不温不火的说,“你老婆找过我了。” “恩。”季西深淡漠的应了声。 “怎么不问她找我做什么?”程天佑又说。 季西深失笑,懒散的靠在老板椅中,“你只要没乱说话就好。” “放心吧,没有。”程天佑抻了个懒腰,又说,“不过,你老婆好像自以为是的认为你生意失败吗,要破产了。还让我捎句话给你:如果倾家荡产了,至少你还有她和孩子,他们比钱珍贵。” 季西深听完,沉默无语,眸色敛的很深,唇角却浅浅的扬起笑容,那一抹笑,很美。 窗外,阳光照耀,今天,是个好日子。 只是,这么好的日子,却偏偏被一群不相干的人打破了。 几辆警车招摇的停在了曜杉集团的楼下,发出刺耳的警笛声,绝对比季西深的劳斯莱斯豪车还要拉风。 几名干警拿着通缉令,堂而皇之的走进总裁办公室,“季西深先生,您好,有人举报你涉嫌违法洗钱,我们现在对你予以拘捕。” 季西深慵慵懒懒的靠在老板椅中,抬眸看着穿着警服的众人,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眸,没有丝毫波澜。 这一季,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从容的起身,伸出了双手,只是,当冰冷的手铐呆在手腕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并不好。 当季西深被警察带出去的时候,程天佑担忧的走上来,“西深……” 相对于他的忧心忡忡,季西深只是略带自嘲的一笑,低头看了眼腕上发亮的手铐,说,“我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初尔白被带走时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不怎么好。而那时闫梦萱的死给我很大震撼,我甚至忽略了她。” “她已经原谅你了。”程天佑说。 季西深淡淡的笑,“我欠尔白太多了,如果,这次能够平安过关,我希望可以陪着她度过一生。” “会的。” “我交代你的事,都记下了吗?”季西深又问。 “放心,记着呢。”程天佑握着拳头,锤了锤心口的位置,季西深最后交代他的,他都记在了心上。因为,这关系到季西深能否转危为安。 “好,那就帮我再找个好律师吧。”季西深笑,完全不似一个犯人的模样,就这样被警察带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1章 生命的全部 而此时,尔白还不知道季西深出事,她正在上她的烹饪课,学习另一道菜,西红柿炖牛腩。希望这一次,做的不会像上一次那么糟糕了。 电话铃声响起,尔白一手拿着炒勺,一手接听着电话,小声的问道,“谨文,什么事?我正在上课呢。” “我在机场,飞机还有两个小时起飞,来送我吧。”周谨文笑着说道。 “什么?”尔白微微一愣,“你不是下个月离开吗?” “医院那边临时有些事要处理,所以提前回去。”周谨文简单的解释。 “好吧,我马上过去。”尔白丢下炒勺,和老师请了假,提前离开。 她先去幼儿园接了言希,然后一起去机场。 小家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身上绑着安全带,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跑道,飞机疾速驶过跑道,飞向天空。 “妈妈,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小家伙不解的询问。 “周叔叔要去美国了,我们送送他。”尔白回答,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扶了下孩子,并嘱咐道,“乖乖的坐好,别摔倒了。” 小家伙重新坐正了身体,笑眯眯的看向尔白,“周叔叔真的要离开了吗?” “是的。” “妈妈,美国是不是很遥远?” “是啊,隔着一片海洋,分别在地球的两端。”尔白回答。 “太好了,那周叔叔就不会再缠着妈妈了。”小家伙兴高采烈的说道,小家伙不会隐藏情绪,高兴与悲伤,都写在脸上。 尔白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坏家伙,周叔叔走了,你就这么高兴啊。” 小家伙吐了吐舌头,调皮,又可爱。 “妈妈,你去过美国吗?” “嗯,妈妈就是从美国回来的。”尔白温笑着回答。 “原来,从前我和妈妈之间也隔着一片海洋啊,好遥远,难怪妈妈都不能回到言希身边。妈妈,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不对?” “当然。妈妈永远不会再离开宝贝了。”尔白笑,笑靥里,更多的是苦涩。是啊,这三年,他们之间,居然隔着一片深邃汪洋。 尔白牵着宝贝的小手,一起走进候机大厅。 周谨文一身浅灰色的风衣,站在行李箱前。 见到尔白,笑着展开双臂,“雪,你来啦。” 他刚要拥抱她,而小家伙却挡在了尔白面前,学着周谨文的样子,同样展开手臂,并奶声奶气的说,“周叔叔再见。” “小家伙,我还没走呢,你怎么就说在家啊。”周谨文笑着,伸手想要去捏孩子的小脸,却被小家伙侧头躲开了,漂亮的眉心还蹙在一起,没想很不待见他。 而周谨文笑着,蹲在他面前,“小家伙,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啊?” “不是讨厌你,只是我更喜欢爸爸。”言希宝宝看着周谨文,一本正经的说道。 周谨文一愣,而尔白微微尴尬,温声的斥责了句,却仍是温声细语的,“言希,不虚胡说。” 宝宝还以为妈妈生气了呢,耷拉了脑袋,嘟着小嘴巴。 而周谨文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额头,苦笑着,叹息。然后站起身,对尔白说,“如果我也有这么一个孩子多好,季西深,他很幸运,也很幸福。” “那就赶快回美国,找个女人,生一个不就行了。”尔白笑着回答,把她的小宝贝搂在怀里。宠溺的亲了亲。 而孩子躲进她柔软的怀里,小脸还在妈妈的胸口蹭了又蹭。 “是啊,回美国之后,我就找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生个混血儿宝宝,羡慕死你。”周谨文点了根烟,却被尔白一把夺过来。 “别让我儿子吸二手烟。”她义正言辞的说道。 周谨文哼哼了声,随口回了句,“难道季西深不吸烟?” “他不会在孩子面前吸烟。”尔白回答,又说,“你也少抽点儿烟吧,注意身体,还有,回去之后,常联系,我会一直都把你当成朋友的。” “我可不想当你朋友,我想当你男人,既然没当成,咱就别联系了,万一我哪天又想不通了,回来和季西深抢你了怎么办。”周谨文状似轻松的耸肩,然后指了下一旁的咖啡厅,“进去喝杯咖啡吧。” “好啊。”尔白牵着孩子的手,一起走进咖啡厅,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小家伙拿着小叉子吃蛋糕,嘴角边都是白色的奶油。尔白拿着纸巾,温柔的给孩子擦拭唇角,“你看看你,真淘气,吃的满嘴都是。” 小家伙笑嘻嘻的,扭动着小脑袋,不仅不让尔白给她擦嘴角,还搂住尔白的脖子,吧唧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把奶油蹭在了尔白的脸颊上。 “小坏蛋。”尔白捏了捏他的小鼻尖。 孩子咯咯的笑着,头枕在尔白胸口,蹭来蹭去的,连她衣服上都蹭满了奶油。 “小讨厌鬼,还闹。”尔白低头和孩子贴了贴小脸,母女两个互动,而周谨文直接被晾在了一旁,他觉得,言希那个小鬼头,绝对是故意的。 “小家伙,别炫耀了。”周谨文抿了口咖啡,淡淡的牵动唇角。随后,又看向对面的尔白,“说实话,真的很羡慕。” 尔白笑的更温柔了,手臂搂着小言希宝宝,手掌揉着他柔软的短发。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挂在收银台上方的液晶电视播报着本地新闻。坐在一旁的小家伙突然指着电视对尔白说,“妈妈,爸爸在电视里面。” “是吗?”尔白温笑着,觉得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季西深在H市的曝光度一向很高。她顺着孩子所指的目光看去,而下一刻,瞬间变了脸色,手中端着的咖啡杯倾斜着吊在桌面上,棕色的咖啡液溅了一身,这下子,她的衣服是彻底花了。 尔白呆呆的看着电视画面,正是季西深双手带着手铐,被警察带出曜杉集团大楼,押送入警车之内,而办公大楼门口,都是闻讯赶来的记者,场面乱作一团。 “妈妈,爸爸怎么被警察叔叔带走了?”三岁的宝宝,还是懵懵懂懂的,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茫然的询问。 尔白胡乱的用纸巾擦了擦胸前的咖啡渍,然后对宝宝说,“警察叔叔有些事需要爸爸帮忙。妈妈现在也要过去帮忙,你乖乖的,和周叔叔留在这里,一会儿,让周叔叔送你回家,知道了吗?” “哦。”言希乖乖的点头。 “谨文,麻烦你了,先帮我照顾他一下,我现在必须赶回去,带着他不方便。”尔白对周谨文说道。 周谨文自然看得出尔白的紧张与急切,看来,他今天是飞不了了,改当屁孩的奶爸了。“孩子交给我,你快去吧。” “嗯。”尔白拎着包起身,快速的在宝贝脸颊亲了一口后,慌慌张张的向外走。 “雪,小心开车,别太担心了,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周谨文宽慰道。 尔白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尔白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原本以为,季西深是生意上遇见了问题,但显然,事情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但她知道,此刻不是着急的时候,着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甚至,她可能根本帮不到他什么。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只有陪伴。 尔白开车来到曜杉集团,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唯一能给她解答的,目前只有程天佑。 敲开副总办公室,程天佑坐在大班桌前,正在低头忙碌着,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谨与凝重,这让尔白的心不由得一紧。 “程天佑。”她来到大班桌前,双手撑着桌沿,迫切的问道,“现在季西深被带走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程天佑见到她,微微一愣,“西深不是让你们母子出国度假吗?怎么没走?” “这个时候,我不可能离开他。”尔白说。 而程天佑却不冷不热的回了句,“你留下,只会添乱。” “不会,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想知道真相,还有,告诉我,会多严重,西深他会坐牢吗?”尔白看似平静,但双手早已紧握。 程天佑耸肩,“也许吧,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可能要给她送盒饭了。” 他说完,让秘书倒了两杯咖啡进来,一边喝咖啡,一边向她解释事情的经过。 “夏尔白,你知道西深为什么答应和张雅婷订婚吗?” 尔白茫然的摇头,她当然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外界看来所谓的商业联姻,但实际上,以季西深今时今日的财富与地位,根本不再需要女人给他锦上添花。 “因为江氏与张家合作,张雅婷盯上了季西深,只有两家联姻,才能保证合作正常运行。江老爷子手中抓着西深当初帮你爸洗钱的证据,逼着西深就范。” 尔白听罢,震惊的瞪大了眼眸,她是聪明人,之后的事,不必程天佑多说,她便可以猜个大概。 如今,西深不顾江老爷子的胁迫,硬是与张雅婷解除婚约,激怒了老爷子,所以,老爷子把证据交出去,警察找上了门。 程天佑点了根烟,吞出淡淡的烟雾,哼笑一声,接着说道,“夏尔白,你说你算不算是祸水啊,西深都忍了三年了,就因为你突然回国,他怕你误会,怕你受伤害,不顾一切也要解除婚约,现在,直接把自己给送进去了。” “他,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尔白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的发颤。 “男人还不都是这个德行,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就想充英雄。他不想让你觉得他无能,当然,更不想让你担心。”程天佑轻弹了下指尖的烟灰,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总带着淡淡的嘲弄。 尔白也懒得计较他的冷嘲热讽,当务之急,是事情究竟如何解决。 “西深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有没有想出解决的对策?”尔白笃定的说,她跟在季西深身边的时日不短,她了解那个男人,他从不会打无把握的仗。 程天佑点头,也不隐瞒她。“的确有对策,但西深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这一次,如果不能一击即中,那他就真的要在里面蹲几年了。就是如此,他才想让你和言希出国,” 尔白的双手紧紧的交叠在身前,即便表面上强作镇定,内心仍是不安与惶恐的。她感觉到掌心间湿漉一片,冷汗不停往外冒,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却非常的冷静而镇定,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让自己慌乱。 “我相信西深,他知道我和孩子在等他,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尔白说完,起身离开。 在门口处,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程天佑说,“辛苦你了,拜托。” 程天佑点头,现在,他真的感觉压力山大啊。 尔白离开曜杉集团办公大楼,直接开车去了暂时关押季西深的看守所。 空荡而略显阴暗的房间里,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这画面,竟然是如此的熟悉,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双手带着手铐的人,换成了季西深。 “真不听话,不是让你带言希出国住一段时间吗。”季西深温笑着开口,对目前的处境似乎丝毫不放在心上。 “就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我怎么敢离开,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尔白敛眸,目光落在他腕间闪光的手铐上。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季西深会被囚禁在这里,她的西深,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就像是翱翔的雄鹰,怎么可以困入牢笼。 而季西深却不甚在意的笑着,略有几分自嘲,“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当初你被关在里面,现在,换我来体验,这才算是我们同甘共苦过了。” “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尔白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却伸出手,握住他的。“西深,你告诉我,你一定会没事儿的,对不对?” 季西深本想安慰她,但虚假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一旦他真的输了,那么,尔白只会更失望。 “尔白,我不想骗你,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尔白,当初爸爸洗钱,我的确参与其中,当初爸独自承担了一切,没有把我拖下水,我只是侥幸逃脱而已。现在,如果我真的无法脱罪,也是罪有应得。” “不要,我不要你坐牢。”尔白眼眸微湿,抓着他手的力道又紧了些。“当初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而已,爸爸承担一切,他已经原谅你了,他同样不希望你出事。如果,你再出事,那谁来照顾爸,照顾我和言希?” 季西深沉重的叹息,他又何尝希望如此,如今,他却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我会尽量让自己没事,尔白,别太担心了,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言希。” “嗯。”尔白点头,又问,“你洗钱的证据,怎么会落在外公手中的?” “赵羽珊。”季西深说出三个字。冷漠如冰。 尔白一愣,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赵羽珊所为,当初,她爱季西深,爱的死去活来,到最后,却也是她反咬了季西深一口。这大概就是因爱生恨吧。 “尔白,你说,我算不算是自作自受?”季西深自嘲的笑,唇角邪气的扬着。虽然笑着,却是极苦涩的,“当初我不该招惹赵羽珊,也不该惹闫梦萱,这大概都是报应吧。” “现在说这些干嘛,又没有后悔药给你吃。”尔白嘀咕了句,没在多说什么,她已经试着去忘记那些曾经给她带来伤痛的人和事,所以,她不太愿意去提及这些了。 尔白每一分微妙的变化,都没有逃离季西深的眼睛,他很快便转移了话题,“现在呆在里面,感觉其实也挺好的,心特别静,有很多的时间却想曾经没有时间想通的事情。” “季总裁倒是挺悠闲的。”尔白知道季西深在安慰她,有些吃力的回给他一抹笑。 “尔白,你那时被关在里面,都在想什么?”季西深又问。 “那时我什么都不敢想,一直在害怕,怕自己保不住肚子里的宝宝,也怕你不肯相信我。”尔白喃喃说道,呵,如今想来,那还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尔白,对不起。”季西深声音微痛,即便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季西深还是会感觉到痛。他独自被关押在昏暗的房间中,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当时尔白的感受。她该是多么的无助脆弱啊,而她所有的无妄之灾,都来自于他。 “过去那么久的事,还提它干嘛。西深,你一定要平安的离开这里,如果你就这样丢下我和言希,那你才是真的对不起我。” 季西深微笑着,却没再说什么。 探视的时间有些,尔白觉得,这就像是灰姑娘的童话,到了午夜十二点,她必须离开。 这种被迫驱赶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走出看守所正门,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这是今年入夏以来最大的一场雨,白昼恍若黑夜一般,尔白最怕的就是黑暗,她双臂环胸,不受控制的颤抖几下。 “姑娘,还是等会儿再走吧,这与来得及,去得也快。”门口的警卫好心提醒。 尔白点头,虽然车子离得不算太远,但这么大的雨,这么黑的天,她根本不敢独自开车。 她重新回到看守所的大厅,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其实呆在这里也挺好的,至少,这是距离季西深最近的地方。 她向门卫借了几份报纸,百无聊赖的翻看着。对于这个史上最年轻的H市首富季西深洗钱案,各大报社都有大幅的报道,各种版本的猜测,但也仅限于猜测而已,在警方没有定案之前,没有人能够预知结果。 尔白正在认真的翻看着报纸,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大厅中,犹显突兀。 尔白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周谨文打来的,电话刚刚接通,未等她说话,那段就传来孩子清晰的哭声,随后是周谨文的抱怨声。 “夏尔白,你在哪里?赶快过来一趟,你儿子哭了半个多小时了,怎么哄都没用,真是个小祖宗。” 尔白一晃,这才想起,言希宝贝是害怕打雷的,这会儿她和季西深都不在孩子身边,小家伙一定是害怕了。 “你等等,我马上赶回去。” 虽然从门卫借了伞,但雨实在是太大了,尔白进入车内的时候,除了头,身体几乎都湿透了。她也程不得其他,发动引擎,车子入箭一般的驶入雨季中。 在夏尔白的人生中,不仅有季西深那个大男人,还有言希那个小男人,这两个人,就是她生命的全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2章 美酒美人,缺一不可 尔白开车来到周谨文下榻的酒店,一进门,就看到小家伙正在周谨文怀里又哭又闹,拳脚并用着。 而周谨文显然没遇见过这种状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中英文并用,威胁带恐吓,可小家伙根本就不怕他,一边嚷着他是坏人,一边抡起小拳头捶打在周谨文胸口。 “你是坏人,我要爸爸,我要找妈妈,我害怕,……呜呜……” “言希!”尔白快步走进来,也程不得一身的湿漉,直接来到言希身边,把孩子拥进了怀里。 “妈妈!”言希宝宝搂着尔白,哭的更凶了。“妈妈你怎么才回来,言希怕,言希要回家。” “乖,不怕,妈妈在这里。”尔白心疼的搂着孩子,不时的亲吻他,安慰他。 渐渐的,小家伙总算在他怀中安静了下来,因为尔白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孩子紧搂着他不放,身上也都潮湿了。 “雪,你们这样会感冒的,先去下个澡,我去买两套衣服给你们。”周谨文细心的提醒道。 “辛苦你了。”尔白说。 周谨文一笑,回了句,“客气。” 尔白抱着小家伙走进浴室。 浴缸中放满了温水,尔白把小家伙扒了个精光,直接丢进浴缸中。真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小家伙这会儿不哭鼻子了,反而笑着和尔白玩闹,不时的把水泼到尔白身上。 “小坏蛋,你给我老实点儿。”尔白捏了捏他的小鼻头,当然不敢用力。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小家伙奶声奶气的问道,还有几分委屈。 “乖,一会儿等雨停了,我们就回家。”尔白回答,并用沐浴露擦在孩子的身上,小家伙顽皮,吹得四处都是白色的泡泡,一边玩儿还一边高兴的嚷着,“太好了,回家之后就能见到爸爸了。” 小家伙欢喜雀跃的模样,却让尔白的心口微疼。“今天只有妈妈陪着言希,因为爸爸出差了。” 小家伙一听不能见到爸爸,又有些不高兴了,“爸爸不是去帮警察叔叔了吗?” “爸爸就是和警察叔叔一起去出差的,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尔白随口编排着谎言,还好孩子小,好糊弄。 “哦。”宝贝乖乖的点头,却仍嘟着小嘴巴,追问道,“那言希可以给爸爸打电话吗?” “不行,这样会耽误爸爸工作的。宝贝乖,这几天,妈妈陪着你。”尔白说话间,已经给孩子喜好了,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用宽大的浴巾把他包裹住,直接抱回了卧室的大床上。 她自己又匆匆的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再回到卧室,小家伙躺在床上居然睡着了。 “睡了?” “嗯。闹了一下午,早就累了。”周谨文回答,然后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外面的雨势小了一些,但天空仍未放晴。“这样的鬼天气,开车也不安全,你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尔白摇头,回道,“不了,我不困。” 她现在哪里还睡得着啊。 “见到季西深了?”周谨文问。 “嗯。” “情况怎么样?”他追问。 尔白说,“有些棘手,但是,我相信他。” 周谨文点了点头,没在开口,而是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尔白坐在他身后不远的沙发上,目光同样落在窗外,听着窗外雨水打落在屋檐的声音,而心中,同样一片阴霾。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深夜,深夜里,小家伙醒来了,就吵着要回家。周谨文只好开车送他们母子回公寓。 下了车,尔白让宝宝和周谨文说再见,小家伙居然很没礼貌的说了句,“坏人。” 言希还是孩子,周谨文当然不会计较,他看着尔白母子走进公寓内后,才开车离开。 但因为小家伙的不礼貌,尔白多少有些生气,回家之后,一直不理他。 言希虽然小,却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他知道母亲在生气,一直乖乖的,扯着尔白的衣角,像个小尾巴一样的跟在母亲身后,“妈妈,你是不是生言希的气,言希错了,妈妈不气,气坏不漂亮了。” 尔白在沙发上坐下,却让小言宝宝罚站。 “既然知道错了,那你现在告诉我,错在哪儿了?” 孩子耷拉着小脑袋,声音中都带着委屈,“言希不应该对周叔叔不礼貌。” 尔白无奈的轻叹一声,这孩子,就是明知故犯。“周叔叔是一片好意,言希不应该对他不礼貌。” “恩。”小家伙谦逊的点头。 尔白把孩子搂进了怀里,心疼的抱在膝上,哪里舍得继续罚他。 “言希,你记住,你是男人,将来要像爸爸一样顶天立地。既然是男子汉,就要沉得住气,凡事心中有数就好,却不能表现出来,这样,别人就猜不透你的心思,知道吗?” 宝宝窝在母亲的怀里,似懂非懂的点头,“妈妈,言希知道错了。” “乖,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嗯。”小家伙撒娇的搂住尔白的脖子,和她贴了贴脸蛋,“妈妈,我困。” “嗯,妈妈抱你回卧房。”尔白抱起孩子,小家伙实在是重,她抱得都有些吃力了。“宝贝,你真不是一般的重啊,等你再大一点儿,妈妈就抱不动你了。” “妈妈抱不动,还有爸爸呢。”言希嘻嘻的笑着,又问,“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言希想他呢。” “爸爸也会想你的。”尔白亲了亲宝贝的小脸蛋,疼惜,又有些疼痛。 * 在季西深被警察带走的第三天,程天佑终于有所动作,他选在了一个最佳的时机,央行利率上涨,股市受此影响,大幅度震荡下跌,这个时候,最容易引起股民的恐慌。 此时出手无疑是最佳的时机,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他把手中持股的7%江氏股份开始大批的抛售,虽然这7%的股份看似不多,但对于一向平稳的江氏股价影响却是巨大的,股价当即跌停,并且,还有很多散户跟随着抛售。中国人的特点,就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会引起恐慌。 “程总,还继续抛售吗?”公司技术部的下单员问道。 “出了多少?”程天佑问。 “大概3%左右。” “嗯,不出了,先观望一下吧。”程天佑说完,起身离开技术部。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观察着大盘的变动。中午秘书把饭菜端进来,他却没有任何的胃口。 果不其然,下午江氏的股份再次出现了变动,江老爷子已经作出了反应,大笔的资金砸进去,开始收购他们抛售出去的股票,打算救市。 程天佑急忙吩咐技术部继续抛售,在股市收市之前,把江氏的股份砸在跌停板。好在,那些恐慌的散户帮了很多的忙,收市时,是一个完美的跌停板,程天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收市之后,程天佑开车直接去了看守所中,见到了季西深。 他身上虽然穿着囚服,但气质凛冽清冷,与身上的那套囚服格格不入。 “里面过的怎样?”程天佑嘻哈的笑着,仍在打趣。 “这么好奇,不如进来感受一下。”季西深笑着回答,慵懒的挪动了下身体。又道,“睡得倒是不错,很久都没像现在这样好好的休息过了。” “靠,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您在这儿好车好喝好睡。”程天佑哼声说了句。 季西深温温的牵动了下唇角,又说,“你特意跑过来,不会是和我打趣的吧?” 程天佑坐正了身姿,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今天大盘走低,我抛售了手中一大半的江氏股份。” “嗯。”季西深点头,“央行降息的消息穿出来,一定会对股市造成影响,看你的样子,效果应该不错。” “基本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跌停板收盘。”程天佑回答。 “老爷子那边没动静吗?”季西深问道。 “有,但是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程天佑说,唇边隐隐有笑,“季西深,你真够走运的,央行在这个时候降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 季西深同样露出笑容,第一步已经成功的迈出去了,看来,真的是天不亡他。 “明天我打算继续大量抛售,但我们手中的股份,最多只够抛售三天。”程天佑又说。 “足够。”季西深蹙眉,深思,“三天跌停板后,那些稳不住的散户,一定会继续追跌,一周跌停板后,那些小股东就会开始恐慌,你找人去煽动一下,尽量收购他们手中的股份。” “老爷子那边呢?他不可能会坐以待毙。”程天佑提醒道。 “张家中途撤资,外公这次的损失不小,他拿不出太多的流动资金救市,找几个小报记者,放出消息,就说江氏企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我倒是要看看,外公如何渡过这一劫。”季西深漆黑的凤眸透出清冷狡黠的光。 “好,交给我。”程天佑点头。 季西深一笑,初战告捷,让他充满了信心。“或许,用不了多久,外公会亲自来保释我了。” 事情进行的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顺利,程天佑觉得,倒是应了那句话:天助我也。 之后的几天,大盘持续走低,大半分的股票都呈现下跌趋势,在程天佑的大量抛售下,江氏集团的股份连续的跌停,江家虽然有心挽救,但一来资金不足,二来大趋势之下,也无力回天。 程天佑找了一些网络写手和小报记者,消息首先在网络媒体爆出,传的速度极快,之后各大报刊杂志纷纷刊登,猜测江氏集团能否平安渡过此次危机,当然,大部分人都持不看好态度。 虽然江氏集团,由江盛青出面召开记者会,澄清传闻,但显然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程天佑约见了几个小股东,谈的比较顺利,用比市价高10%的价格收购了他们手中的股份。 而此时,一波接一波的打击之下,江老爷子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医院。好在抢救及时,人没事儿。 江家一时间都乱了套,江家人全部赶去了医院,连江婉卿都不例外。 特护病房外,吵吵嚷嚷,丝毫不太平。 江夫人,也就是江盛青的母亲开门见山的对江家姐妹说道,“大姐,二姐,你们可都是江家的女儿,现在江家企业出了事,你们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江婉茹一向不喜欢管家里的闲事,直接推的一干二净,“弟妹真是高看我了,你也知道,家里可不是我当家的,资产、股份、现金都在建辉手中,我也就有点儿首饰,拿去当也不值什么钱,真是有心无力。” 江夫人又看像江婉卿,“大姐,爸爸现在都病倒了,您是长女,可一定不能袖手旁观。” 江婉卿拢了下肩上的披肩,态度不冷不热的,“弟妹,你也知道,西深还被关在里面呢,我就算想出钱,也找不到人借吧。” 江夫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爸爸真是白养了你们,现在关键的时刻,都不肯出力。” “我们只是女儿而已,江氏可没有我们的份儿吧,至于父亲,弟妹可以放心,你若不想尽孝,我这个当长女的一定给他养老送终。”江婉卿冷淡的说着,“既然爸爸已经抢救过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还得到看守所看儿子呢。” 江婉卿说完,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 她已经从程天佑那里了解了一些,季西深被警察带走,就是江老爷子的杰作。对于这个父亲,她不是没有怨言的,毕竟是亲外孙啊,怎么能不顾血脉亲情,真的给送进了监狱,现在江氏企业有难,倒是想起她来了。 江婉卿走后不久,江老爷子就醒了,医生只允许江盛青一个人进病房探望,人多了,反而会影响病情的恢复。 “爷爷,您吓坏我了。”江盛青握住老爷子的干枯苍老的手,有几分心疼,他虽然无能,却还算是个孝顺的人。 江老爷子拿下了脸上的氧气罩,说话仍有些吃力。“公司那边,怎样了?” “今天江氏的股票仍然在跌停,银行的人已经来询问过几次了,公司现在人心惶惶,很多股东都要求退股,爷爷……”江盛青习惯性的想问怎么办,却没敢说出口,生怕再挨骂。 但面对如今的局面,又有什么办法能回天呢,一直以来,江氏就像是颗屹立不到的大树,然而,一阵狂风海啸之后,这棵大树几乎要被连根拔起了。 江老爷子剧烈的咳了一阵后,无奈的闭了闭眼,然后对江盛青吩咐道,“抛售掉我手中30%的股份,转换成资金,先稳住银行,千万不能让江氏破产。” “可是,抛售大量的股份,如果有心人从中收购,江氏就不属于我们了。”江盛青震惊的询问道。 而江老爷子摇了摇头,“无论江氏在谁的手中,只要它孩子,你就有夺回来的机会,如果企业都没有了,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江氏集团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看着它垮掉。” “好的,我马上就去办。”江盛青点头。 “盛青,经过这一劫,你也该长大了,爷爷没有几天活头了,以后公司就要靠你了。”江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然后,疲惫的合起了眼睛。 江盛青按照老爷子的意思,抛售手中30%的股份,然而,这么大的一笔,根本没有人接的起,何况,现在江氏岌岌可危,众人都在观望,既想占个大便宜,又怕这个烫手山芋砸在手中。 而另一面,程天佑面对这么一大笔股份,当然不敢擅作主张,再次去了趟看守所,征询季西深的意见。 “老爷子住院了?”季西深懒散的靠着不太舒服的椅背,冷冷的挑了下左侧的剑眉,又问,“严重吗?” “我去了解过,抢救及时,死不了。”程天佑说。 季西深听罢,唇角忽而扬起一抹邪笑,“这对于我们来说,倒是个好消息,老爷子一倒下,更会引起股东的恐慌了,你回去就把这个消息发出去。” “明白。”程天佑应着,又询问,“那些30%的股份,我们到底收不收?我们借机收购,江氏就是我们的了。” 季西深一笑,晃了晃腕上的手铐,手铐的金属相撞,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天佑,别忘了我们这次的目的不是江氏,而是把我弄出去。” “那你的意思是?”程天佑一头雾水。 季西深深不可测的一笑,眸中浮动着一种深深的城府。“当然不收,我就是要让老爷子走投无路。如果现在没有资金注入,江氏就会垮掉,老爷子为了挽救江氏,一定会来找我,我等着。” 他说完,笑着起身离开。 * 季西深不在的日子,尔白总觉得六神无主的,孩子有的时候和她说话,她也是心不在焉。 “妈妈,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一大早,小家伙趴在尔白的膝盖上,奶声奶气的问。 “过几天吧。”尔白回答。 “可是爸爸以前出差都会打电话给我的,这次为什么不能?”小家伙继续追问。 “爸爸很忙。” 宝贝漂亮的小眉头蹙在一起,尔白每次都是千篇一律的答案,他听得都烦了。 尔白也没有继续解释,谎言说的多了,总会有破绽,而小家伙虽然小,却挺机灵的。 “好了,别一大早就耍赖,赶快下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去幼儿园。”尔白把小家伙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而宝贝漂亮的小脸都皱在一起了,像模像样的捏了捏尔白的鼻子,“妈妈,今天是周末,我不用上幼儿园。妈妈,你是不是脑袋秀逗了啊?” 尔白一愣,看来,她真是把日子给过糊涂了。 “哦,今天不用上幼儿园,那乖乖吃饭,今天……” 尔白话说一半,突然被小宝贝给打断了,“妈妈,今天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 “今天?”尔白又是一愣,今天她当然不能去了,因为她今天要去看守所探望季西深。“宝贝,明天可以吗?” “为什么今天不行?”宝贝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笑嘻嘻的,伸出手臂,搂住了尔白的脖子,“妈妈,除了爸爸,还有什么比我更重要啊?” “妈妈是大人,大人总有大人的事儿要做,小孩子不许过问太多。你今天要乖,妈妈明天带你去游乐园。”尔白说完,在她细嫩的脸颊上亲了又亲。 小家伙嘟着小嘴巴,伸出了小手指,对尔白说,“拉钩钩,明天一定要带言希去游乐园,还有,你不去偷偷去和周叔叔见面。” “好,我知道了。小鬼头。”尔白真是拿他没办法,也不知道这些年,季西深究竟是怎么管教的。 今天天气不错,尔白开车来到看守所想要探视,而工作人员却告诉她,已经有人探视季西深,或者等,或者明天再来。 尔白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了,她独自一人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等待,并思考着,究竟是什么人,来探望西深呢。 当然,这个人是尔白绝对想不到的。 此时,略有些昏暗的房间内,季西深双手带着手铐,却一派悠闲的坐在那里,而坐在他对面的人,居然是江盛青。 “盛青,没想到你会来看我,真让我感动啊。”季西深略带邪气的一笑。 而相对于他的懒散与悠闲,江盛青的脸色却非常不好看,“这一切不是都在表哥的意料之内吗。毁了江家,毁了江氏,你是不是很得意?” 季西深笑,笑靥越发的阴森邪气,他举高了双手,刻意的在他面前晃了晃,“盛青啊,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千倍还他。” 他说完,再次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还悠哉的交叠着双腿,这两个人,囚服虽然穿在他的身上,但江盛青却比囚犯的脸色还要难看。 “还有别的事儿吗?如果没有,我要回去了,累,里面休息的还不错。”季西深凤眸微眯着看他。 而江盛青的拳头紧握着,显示出极度的隐忍,“是爷爷让我来的。” “外公有何吩咐?”季西深轻笑着问道。 “外公想把他手中30%的股份变现,只要拿到这些股份,你就能掌控江氏集团,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江盛青声音放缓了许多,早已不似曾经那般的嚣张跋扈。 季西深温笑,看他,指尖有规律的轻轻敲击在桌面上。“盛青,如果你是来传达老爷子的话,那你现在可以回去告诉他,我没有理由服从。如果是来告诉我如何经营决策,那么,我还不需要你来教育我怎么做。” 江盛青单手撑着额头,神色有几分苦楚。 季西深凤眸微冷,沉默半响后,他忽而一笑,“盛青,难道没人教过你,求人该是什么态度吗?” “季西深,你别忘了,姨妈也是姓江的,你把江家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江盛青的性子爆,从小就没受过任何的委屈,哪里会求人。 “江盛青,你还知道喊我妈一声‘姨妈’,那外公有拿她当亲生女儿,拿我们当一家人吗?如果是,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此刻,季西深觉得他腕间的手铐格外的僵硬冰冷,试问,这世上有什么是比亲人之间的陷害,更让人寒心呢。 江盛青自知理亏,沉默了许久,但想到老爷子还躺在病床上,也只能低头,语气放缓了许多,“表哥,您就当是我不知好歹,这事儿是我做的,我对不起你,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江氏,你应该知道,江氏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他老人家现在已经躺在医院里,如果江氏垮了,爷爷肯定也就垮了。” 季西深看着他,并没有回答,短暂的沉默后,起身离开了。 而他并没有给江盛青答案,江盛青当然不肯罢休,起身上前去追,却被干警拦在了门外。“先生,请你冷静一些,请你回去。” “季西深,季西深!” 江盛青落寞的走出来,在大厅中,遇见了仍然等在那里的尔白,她仰头看他,神情中有微微的错愕。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尔白淡然一笑,没有掺杂任何的情绪。 江盛青的模样有几分颓废,来到尔白面前,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反而有几分低声下气的哀求,“表嫂,您帮忙劝劝表哥,救救江氏,那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求他给江氏一条活路吧。” 尔白无奈的微叹,“江盛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先回去吧,我会尽量说服他,但他听不听劝,我不敢保证。” “不,只要你开口,季西深他一定会听你的。”江盛青急切的说道。 尔白失笑,“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夏尔白,是你低看了自己,季西深,他很爱你,否则,他不会等你三年。”江盛青坚定的回答,身为男人,这一点,他可以非常的笃定。 尔白淡漠,未等她再开口,干警已经通知她可以进去探视,尔白象征性的和江盛青点了下头,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仍然是那间昏暗的屋子,季西深和尔白面对面坐着,他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当然,江氏岌岌可危,他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自然是心情不错的。 “来和我庆祝?”他笑道。 “那要不要给季总裁准备红酒和香槟?”尔白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没有怒气,反而带着几分娇嗔。 季西深失笑,俊脸凑过来,低低的呢喃了声,“美酒美人,缺一不可。” 他看着她的目光过分灼.热,尔白脸颊一红,有些羞怯的回了句,“都被关进局子里了,流.氓本色还不改一改,我看你真应该好好的在里面接受教育。” “里面的人教育不了我,我只听我老婆的话,要不,你教育教育我怎么样?床.上教育最管用了。”季西深笑靥越发的邪魅。 尔白狠狠的瞪了他,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站岗的干警,好在两名干警目不斜视,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话。 都被关进这种地方了,还有心思调.情的,季总裁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真听我话?”尔白轻笑,渐渐的引.诱着他,“那如果我让你挽救江氏,你会答应吗?” 季西深剑眉冷锁,淡然哼笑一声,“怎么找你来当说客了,还真是无孔不入。” 尔白轻声的微叹,伸出手掌,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西深,还是适可而止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江爷爷已经住进医院里,如果他因此而丢了命,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季西深看着她,眉宇间染着温润,伸手轻轻的抚.摸过她细腻的脸庞,“我的尔白可真是善良,如果,当初外公和江盛青也会觉得不安,那么,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西深,他们是有错,但如果你肆意报复,不顾江爷爷的生死,那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就宽容一次,不好吗?”尔白清澈漂亮的眼眸,带着期许的看着他。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哪里敢说不好。”季西深伸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他本意也没打算置江家于死地,外公对他不仁,他却不能不义。毕竟,那是长辈。 何况,在外公的眼中,他早晚会侵吞江氏,放任他做大,不过是养虎为患。若是换个立场,他也许会做和外公同样的事。 “真的?”尔白不可置信的问道,她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轻易。 “当然,我不会骗你。”季西深揉了揉她的头,那动作,和揉言希那小家伙一般无二。他宠尔白,就如同宠着孩子一样。 尔白把脸颊放在他掌心间,感受着他掌心间传来的温度,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西深,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和我回家啊?言希一直在问你,小家伙想爸爸了。” “只有言希想我吗?”季西深笑问。 尔白娇羞的低了头,小声的回答,“还有言希的妈妈。” “我也想你们,尔白,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到你们身边,我们,再也不分开。”他探身向前,而尔白同时起身,两人的额头,轻轻的贴合在一起。 虽然尔白极不情愿,但过了探视的时间,她还是不得不离开。每次离开是,季西深都是温笑着,嘱咐她,“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言希,别让我担心。”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尔白走出看守所的时候,没想到江盛青还在,他站在车旁,正在不停的吸着烟,见到尔白走出来,匆忙的来到她身边,急切的询问,“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他倒是想答应,可他现在被关在里面,心有余而力不足。江盛青,你懂我的意思吗?”尔白温声说道。 江盛青当然懂她话中的意思,如果想要季西深拯救江氏,那么,就要先把他从里面弄出来。 “江盛青,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江氏的情况只会一天天恶化下去,拖得越久,情况会越糟糕。所以,把握住机会。”尔白说完,伸手轻拍了下他肩膀,然后打开车门,驱车离开。 江盛青回到医院,把季西深和尔白的意思转达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的状态似乎比前几天好了许多,毕竟,大风大浪里面摸爬滚打过来的人,也没什么是他挺不过去的。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没想到,那臭小子还留着这么一手。”江老爷子一边说,一边轻咳着。 “爷爷,这次我们只能妥协吗?”江盛青低下了头,声音沙哑,这次是唯一能搬倒季西深的机会,错过这次,就想都别想了。 但这也是能保住江氏唯一的机会,如果江氏垮了,他江盛青就什么都不是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江老爷子叹息着,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住江氏。 “可是,证据已经递交上去了,也不是我们说放就能把他放出来的。他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江盛青单手撑着额头,又是一副为难状。 江老爷子哼笑,有几分冷。“他下了这么大一番功夫,就是等着我出手呢,我老头子活了一辈子,结果栽在了自己外孙的手上,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爷爷,您别这么说。”江盛青伸手给他顺着气。 “你帮我给公安部的副部打个电话,先给季西深保释吧。”老爷子说完,疲惫的躺在床上。 没想到,老爷子真的有办法把季西深从里面弄出来了。 他从看守所被放出来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真是糟糕透了的天气,但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季西深换下了一身的囚服,白色的衬衫西裤,站在门口,微微蹙眉。 尔白和他并肩站在门口,头靠在他肩上,和他一样,漂亮的眉头轻蹙着,“雨下这么大,连路都看不清,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季西深耸肩,轻笑,“反正我都在这里住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可言希还在家里呢啊,我骗他到机场去接你,他还要跟着我一起来,我总不能把他带到看守所来吧,我可是好说歹说,他才没跟来,如果他一会儿闹了,冯妈可劝不住。你那个儿子,脾气和你一样大。”尔白侧头看着他,语气娇嗔。 季西深失笑,搂着她肩膀,“宝贝,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你一下,这个脾气像我的儿子,可是你给我生的啊。还有,对孩子,不能太一板一眼的,偶尔也要掌握一些手段,今天天气这么不好,你就告诉他,飞机延误了不就行了。” “我可没有季总裁的谎话连篇,说谎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3章 雨过天晴 尔白瞪他一眼,她可没忘记季西深当初骗他的那些事儿。 “这叫策略,言希还小呢,有些话还不能直截了当的对他说,比如,我被关进看守所的事,你不是也同样骗他了吗。”季西深牵着她的手,温声说道,总之,季总裁总是有一万个理由,又让人不得不信服。 两个人坐在这里,相互依偎着,看着门外的落雨,雨水打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哗啦啦的,毫无节奏,而此刻,落入耳中,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身边的这个男人,有他在的地方,无论哪里,都会有家的感觉。 从未有那一刻,尔白觉得自己的心,像此刻一样的宁静,对于季西深来说,这是劫后余生,而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呢。这些天,尔白几乎没睡过一次好觉,脑海中的画面,一直停留在季西深穿着囚服,带着冰冷的手铐。 有几次,梦到他被关进了铁窗中,尔白都会从睡梦中惊醒,并一身的冷汗。 又一次,她惊叫着从梦中醒来,甚至吵醒了身旁的言希,小家伙揉了揉惺忪睡眼,然后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帮她擦掉额上的冷汗,并奶声奶气的安慰道,“只是做梦而已,妈妈不怕,不怕,言希在呢。” 言希宝宝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尔白就会直接把他揽入怀中,充实空洞的心。 “在想什么?”一旁,季西深出声询问。 “想言希。”尔白不假思索的回答,眉眼弯弯的模样。 “还以为你在想我。”季西深笑。 “你就在我身边啊,而你不在的时候,我看着言希,就会想到你。”尔白伸出手,把自己的小手塞入他温热的掌心间,摄取着他的温度。 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他肩上,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季西深,要是我们再有一个女儿就好了,她的样子像我,这样,你看着她的时候,也会想到我了。” 尔白的话让季西深微微一愣,他的眸光渐黯了几分,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尔白柔软的小手,有几分用力。“言希长的就很像你,这些年,我看着他的时候,就像看到你一样。言希这么一个已经让我们手忙脚乱了,再生一个,还不闹翻天。” 尔白知道,其实季西深是在安慰她的,她体谅他的用心,但心里也苦涩。 他们正说着小家伙,结果,家里的电话就打来了,电话里,还是小家伙的哭声,哭的可怜吧唧的。 “宝贝不哭,乖,妈妈很快就回去了……”尔白不停的解释着,但小家伙显然不那么听话。 “电话给我吧。”季西深说,然后从她手中拿过电话。“言希,我是爸爸。” “爸爸?”电话那端,言希宝宝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小嘴巴微嘟起,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眼中微微惊讶之色,但随后,就变为了委屈,“爸爸,你怎么才打电话给言希,言希好想你啊。” “爸爸也想言希了,想马上见到我的宝贝。可是雨很大,妈妈和爸爸被困在机场了,等雨小一点,我们就回家,言希要乖,知道吗?”季西深解释道,而同样的话,在他口中似乎就多了一份信服力,小家伙很快就老实了。 挂断电话后,尔白拿回手机,淡淡失笑,“看来男孩子还是应该在爸爸身边,还好,当初我选择把他留下来。” 季西深没说什么,但心中同样的庆幸。因为言希的留下,才换回了尔白的归来,否则,他大概只有厚着脸皮去美国找他们母子了,还未必会得到原谅。 雨势减小,季西深和尔白就迫不及待的往家赶,他们已经不再是两个人,而是三口之家,家里面的那个小人儿,才是牵挂。 因为雨天地面湿滑,季西深的车速不敢过快,车子一路行驶,雨越下越小,天空渐晴朗,东边的天空,居然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很美。 尔白一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笑着对季西深说,“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恩。”季西深唇角笑靥温和,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尔白柔若无骨的小手,他们之间,又何尝不是雨过天晴。 这段感情,跌跌撞撞,十余年的光景,尚好,他们最终不离不弃,修成了正果。 公寓中,言希宝宝挂断电话之后,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小少爷,外面雨还没停呢,我先抱你回屋休息好不好?等小姐和姑爷回来了,我再喊你。”冯妈温声的说道,这个时间,小家伙应该午睡才是。 言希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门口,“我不,我要等爸爸妈妈回来。” 等了许久,小家伙等的哈欠连连了,玄关处总算有了响动,季西深推门而入,小家伙突然从沙发上跳下去,雀跃的跑到他身边,直接扑入季西深怀里。 “爸爸。” “嗯。”季西深把孩子抱起来,和他亲了又亲。 “一直等着吗?怎么不去午睡呢?”尔白温声说着,把孩子从季西深怀中抱过来。“乖,让爸爸先去洗个澡,你该去睡觉了,等睡醒了,再让爸爸陪着你。” “嗯。”言希宝宝乖乖的点头。 “你去洗澡吧,去去晦气。”尔白说完,抱着孩子去楼上的卧房。 她刚把小家伙哄睡,季西深从浴室中走出来,腰间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上身赤.裸着,肌肉健硕,三十出头的男人,正是好时候。 尔白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脸颊微红,不敢看他,好像隐约中,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言希睡了,你累吗?也休息一会儿吧。”她低垂着头,声音温温柔柔的说道。 季西深邪气的一笑,走过来,手臂从身后缠上她,唇覆在她耳畔,暧.昧的呢喃,“嗯,我也想睡一会儿,不过,我想睡你。” 他说罢,缠在她身上的手就有些不安分了。 “你,别这样,言希还在这里呢……”尔白双颊绯红,不停的推拒着,却总给人一种欲拒还迎的错觉。 季西深失笑,直接把她抱起来,在她侧脸狠狠的亲了一口,“他在这儿,我们就换个地方。” 季西深把她抱入隔壁的客房中,像一只饥渴的猛兽,迫不及待的把她扑倒在大床.上,尔白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火焰瞬间被点燃,激情澎湃的燃烧着,她只能在浴火之中,与他一起燃烧。 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之后,他们交叉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尔白的头枕在季西深心口,纯净的目光看着窗外缠.绵不绝的纷飞细雨,而细雨纷飞中,遥远的天边,那一道漂亮的彩虹,好似被雨水洗涤过一样。 尔白披衣下床,伸手推开窗棂,让牛毛般的细雨飘进来,风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香,带着阵阵的凉意,吹在身上,让人觉得非常的舒服。 “在看什么?”季西深随着她一起下床,手臂从身后揽住她柔软的腰肢,有多久,他们没像现在这样,静静的拥抱着,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似乎这样安静的岁月,只存在于他们新婚的时候,之后,闫梦萱的出现,让日子变得波澜起伏,狂风大作。 “你看,外面的景色多美。”尔白淡淡的笑着,脊背靠在他胸膛,被他的温热紧紧的包围着,而细雨落在脸上,又是冰凉的感觉,这一冷一热,如同游走在海水与火焰之间,一种说不出的微妙。 “嗯。”季西深淡声应着,微凉的薄唇在她颈项间的肌.肤上暧.昧的游曳着,引来尔白一阵阵的娇笑连连。 她轻推开他,红唇微微的嘟起,“怎么又来,你,还没够啊,一会儿言希就醒了,被他撞见多尴尬。” “言希小,还不懂这个呢。”季西深坏坏的一笑,重新把她揽入怀中,他当然不会够了,对她,一辈子都要不够。 尔白的头靠在他肩膀,突然又想到了江老爷子的事,于是便问道,“江爷爷倒是有些手段,真的把你保释出来了。” 季西深面上并无波澜,似乎这早已在他预料之中,“外公在H市立足多年,这些关系还是有的。即便是把递交上去的证据抽回来,对于他来说,应该也不是件困难的事。” “那么,你已经平安无事了,是不是也应该帮助江氏渡过这一次的危机?”尔白看着他,问道。 “现在说这个,你难道不觉得煞风景吗?”季西深有些无奈的失笑,低头轻啄了下尔白微嘟的红唇,那么的妖娆,好像随时等待着他一片芳泽,而亲吻过才知道,那滋味的确是甜的。 尔白乖乖的任由他亲吻,柔软的双臂如同水草一般,缠住他颈项,并顺从的回应着他的吻,那么的温柔乖顺,而季西深知道,她每一次的乖顺之后,肯定是必有所求的。 “西深,你……” “嘘,不许说话。”这一次,未等尔白开口,季西深的十指已经压在了她的薄唇之上。“还要继续煞风景吗?” “恩。”尔白居然很认真的点头,而后,语重心长的道,“西深,你外公还躺在医院里呢。” 尔白是打算煞风景到底了,季西深拿她没办法,也没心情继续,转身回到床边,拎起衬衫,利落的套在身上。 他不说话,尔白反而有些忐忑不安的,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模样怯生生的。他,难道生气了? 季西深穿好了衣服,转身看向她,目光从她赤.裸的双足向上,一路流连而过,最终落在她白.皙的颈项上,睡裙的领口微散着,胸口若隐若现着深浅不一,青紫色的吻痕。 他略微邪气的一笑,总算开了口,“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想继续?” 尔白白他一眼,转过身,负气的不理会他。 而季西深很快妥协,走过去,双臂再次缠上她腰肢,“别因为不相干的人和我生气。” “我没有,我只是……有些不忍。”尔白低低柔柔的回答,清澈的明眸,凝视着他漆黑的双眼。 “还是那么善良。”季西深无奈的伸出指尖,宠溺的轻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 “放心吧,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让我救江氏不难,只是,那些证据在外公和江盛青手中,就如同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可能再次爆炸,这一次,我能侥幸逃脱,下一次,却未必。” 尔白显然没想过这一次,神情微愕后,浮起淡淡的担忧,她的确设想的不够周全。“西深,对不起。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妇人之仁?” “嗯。”季西深倒是诚实的点头,“所以,你还是不太适合经商,只适合当季太太。” “你,讨厌。”尔白娇嗔的握起拳头,轻锤了下季西深胸口,随后又道,“季先生,我似乎应该提醒你一下,我们现在,还属于非法同居呢。” “哦?这样啊,看来夏小姐是急着转正了,难怪这么热切的提醒我。”季西深笑的邪气,牵着她的小手,在掌心间把玩着。 “少臭美了,你别忘了,言希的抚养权现在在我手中,季总裁还慷慨的给了我一大笔资金,足够我带着儿子远走高飞。”尔白扬着下巴,显然是故意的。 季西深淡然而笑,很是无奈的摇头,“那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差不多,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自以为是。”尔白说完,有些顽皮的推开他,却被季西深再次环抱住。 他紧紧的把尔白搂在怀里,笑靥渐淡,神情认真而凝重,“尔白,等这次的事情了解后,我们就复婚吧,我再也不想放开你了。” 尔白温笑着,默默地点头,回了句,“好。” 两个人正亲热的抱在一起,季西深低头亲吻着尔白的脸颊,而此时,房门轻轻的被人从外推开了一角,探进来一直黑色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之后,是奶声奶气的声音。 “爸爸,妈妈,你们在玩儿亲亲吗?” 尔白回头,就看到小家伙正眨巴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看着他们。 她脸颊一红,慌忙的推开了季西深,并责备道,“你怎么不锁门呢。” 在自己家里和老婆亲热,季西深一向没有锁门的习惯,但现在看来,孩子一天天大了,以后还真是要养成这种良好的习惯。 “是我疏忽了。”季西深一笑,然后走到孩子身旁,直接把小家伙拎起来,搂在了怀里。“小坏蛋,睡醒了?” “恩。”言希宝宝点头,伸出胖乎乎的双臂,搂住了季西深的脖子,小嘴巴就凑了过去,“爸爸,言希也要玩儿亲亲。” 而季西深却有几分嫌弃的侧开俊脸,“不亲,每次都蹭我一脸的口水。” “那爸爸和妈妈亲亲,不会蹭到口水吗?”小家伙有些委屈的嘟起小嘴巴,一脸天真的问道。 季西深笑,语气暧.昧的说,“你妈妈是香香的。” “那我也要亲妈妈。”言希宝宝说完,伸出手臂就要去抱尔白,却被季西深阻止。 “那是我老婆,如果想亲的话,亲你自己的去。” “那我老婆在哪儿啊?”小家伙更是一脸的懵懂。 一旁,尔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狠狠的瞪了季西深一眼,“季西深,你别把我儿子教坏了。”她说完,伸手把孩子抱了过来,亲了亲他的小脸。 可宝宝似乎还没忘记这事儿,向尔白询问道,“妈妈,你知道言希的老婆在哪儿吗?” “妈妈不知道,这个要言希长大以后自己去找,不过,那是长大之后的事,现在不可以想,知道吗?” “为什么?”小言宝宝很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因为你还太小,等长大之后就明白了。”尔白耐心的解释着,觉得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否则,越解释,越容易解释不清。 “言希想吃冰欺凌吗?妈妈带你去吃,好不好?”尔白很快岔开了话题。 而小家伙的注意力果真很快被吸引了过去,拍着小手,开心的说道,“言希还想吃薯条。” “好。”尔白在他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抱着他下楼。 季西深在家陪了尔白和孩子一晚,第二天,就回到公司上班。 程天佑坐镇,季西深离开的这段时间,倒是也没出什么乱子。只是,张雅婷不在公司,特助办公室的门,一直锁着。 “呦,平安着陆啊,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庆祝一下?” 季西深在老板椅中坐下来,精神奕奕,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被放出来的人。“张雅婷呢?” “一回来就关心她,怎么着,解除婚约后悔了啊。”程天佑不温不火的打趣着。 季西深冷扫他一眼,又问了句,“你差不多就行了,赶紧把事儿办了吧,回头人真跑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小爷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后悔’两个字,我还没想好呢,以后再说吧。”程天佑坐在沙发上,懒懒散散的翘着二郎腿。 “别说我的事儿了,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老爷子的事儿,打算怎么处理?要我说,直接把江氏吞并算了,那咱们在H市可就独大了。”程天佑一脸期待的样子。 季西深哼笑一声,“按你这么说,那下次我还得进去。” “怎么说?”程天佑略微不解。 “你别忘了,我洗钱的证据还没拿回来,那东西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炸开了。”季西深眸色幽深了几分,透着冷意。 程天佑蹙眉,沉思片刻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嗯,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要用我们手中30%的江氏股份去换老爷子手中的证据。” 他说完,懊恼的拨了下头发,“艹,真金白银的,这不就等于白送给江家了吗。” “这次我们只能认栽。”季西深抿着唇角,俊苏清清冷冷的,却透着一丝狡黠。“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嗯,至少你从里面出来了,什么时候去找老爷子谈判?”程天佑问。 “马上。”季西深说完,起身,轻挽了下袖口。 “行,那我晚上在脆香居定一桌酒席,给你接风洗尘。”程天佑又说。 却被季西深一口拒绝,“不去,回家陪老婆孩子。” 程天佑嘻嘻一笑,“我说季西深,你昨儿可就回来了吧,一天一晚的时间,还没和夏尔白腻味够啊。你小心肾亏。” “你多虑了,我现在精力旺盛着呢。”季西深说完,拎着公文包,走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4章 陷入了一场拉锯战 江老爷子还没有出院,季西深开车直接去了他所在的医院中,向医生询问了江老爷子的病情,目前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了,但老爷子年纪大,总是要有些程忌的。 Vip病房门口,季西深象征性的轻敲了几下门后,便推门而入。 病房内,老爷子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一直坐在床头看资料,看样子是一直在等他。 “外公。”季西深还算是恭敬的打招呼。 “嗯。”老爷子温声应了声,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外公,您身体还好吧?”季西深在椅子上坐下来,平淡的询问,没有幸灾乐祸,当然,也没有亲人之间该有的关心,总之,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冷漠’。 “还死不了。”老爷子哼了一声,身体靠在床头上,双臂环胸。“看来我真是老了,居然输在你一个小辈的手上。” “外公,您不必这么说,我不过是侥幸而已。”季西深双腿交叠着,一副慵懒邪魅的样子。 江老爷子一直沉着脸,不冷不热的,“现在你得意了吧,江氏集团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 季西深一笑,唇角是惯有的邪气弧度,总是一个情绪,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外公,您多虑了,只要您在世,江氏集团,就一定是姓江的。”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他只保证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不对江氏下手,但老爷子这把的年纪,还能有几年的活头。 江老爷子笑,满脸的褶皱堆积在一起,有些苍凉感。他这辈子,唯一的错误,就是私心太大了,如果当初他放下成见,选择季西深接受企业,那么,如今的江氏集团早已风光无限。 然而,他却选择了另一条路,他对季西深不停的进行打压,防止他会威胁到江氏在商场之中的地位,然而,他毕竟是老了,而未来的战场却是年轻人的。 病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人都没开口,似乎陷入了一场拉锯战。 老爷子明显的神情憔悴,咳了几声后,身体又向病床内陷入了几分。 “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季西深问。 江老爷子摆了摆手,“不必了,我死不了。为了江氏,我也得好好活着。” “您能这么想,倒也挺好。”季西深温温的说,然后,从手提包中拿出了一叠文件递给老爷子。 “这是江氏集团30%的股份转让书,只要您签个字,找律师办理一下手续,这些股份就回到你手中了。” 老爷子没想到他会唱这么一出,看着那份资料,明显微微的错愕,但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出声说道,“我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西深,你到底想做什么,还是明说吧。” 季西深淡笑,觉得和聪明人打交道,可比和江盛青那个蠢货交谈轻松许多。 “外公,我把这些股份原璧归赵,那么,外公是不是也应该把那些证据还给我?”季西深并未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和老爷子谈条件。 江老爷子听罢,又是一声冷笑,即便是他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季西深却考虑到了,的确是胆大心细。 “原来你想的是这个,可证据已经递交上去了,不是我想拿回,就能拿回来的。” 面对于老爷子的推脱,季西深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浅扬起唇角,“外公谦虚了,只要您有这个意愿,我相信,就一定可以。没关系,我可以给您时间慢慢的考虑,如果您想好了,可以随时通知我。” 季西深说完,把那30%的股份转让文件重新收入公文包中。 此时,护士推门进来,准备给老爷子输液。 季西深觉得自己也没有继续逗留的必要,便起身准备告辞,“外公,您好好休息,改天有空,我再来看您。” 季西深推门离开,在病房的门尚未合紧的一瞬,他听到护士温笑着对江老爷子说:您外孙不错,现在还这么孝顺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然后,他看到了江老爷子苍老的脸上显出一抹不屑的神色。 随后,房门紧闭。季西深乘坐电梯离开,微低敛的凤眸,清冷幽深。在这个金钱至上的时代,亲情早已越来越模糊。 他开车回到公司,而程天佑已经不在公司了,问了秘书蒋钦,蒋钦说,程副总接到一个电话后,便离开了,没交代什么时候回来。 “恩。”季西深淡应一声,并未追问什么。 而此时,程天佑和张雅婷正坐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 “这么急,究竟什么事儿?”程天佑问,两指捏着勺子,很随意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继而又问,“是不是想通了,想让我陪你去医院把孩子拿掉?” 张雅婷一张精致的脸蛋瞬间就白了,放在桌面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一道道血管几近透明。“程天佑,你就这么冷血吗?这是你的孩子。” “我说过了,我目前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程天佑淡漠的阐述着观点,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和她解释过,可她一直在纠缠不放。 “还有别的事儿吗?如果没有,我要回公司了,最近比较忙,没什么重要的事,别再打扰我。”程天佑说完,便打算离开。 而此时,张雅婷突然开口说道,“我爸要见你。” “什么?”程天佑微愣。 张雅婷抬眸,对视着他的眼睛,“他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了,所以,他想见你。” 程天佑哼笑一声,随手点燃一根烟蒂,却被张雅婷一把躲了过去,按在水晶烟灰缸中,狠狠的掐灭。她是孕妇,当然闻不得烟味。 程天佑稍稍显得有些心烦气躁,哼笑一声,“张雅婷,你爸以为自己是国家主.席啊,他说见我,我就得见?” “你……”张雅婷被他气的浑身颤抖,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程天佑,你真的不打算要我和孩子吗?” 此时,她眼中含着泪,要哭不哭的模样,的确挺可怜的。程天佑这人,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何况,他和这个女人还是有感情的。 他从纸巾盒中抽出了一片纸巾,伸手帮她擦拭眼帘,语气温和了些许,“雅婷,其实,你真的是个好女人,可我是个混蛋,我配不上你。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从来都没想过结婚生子,如果你只是想单纯的恋爱,多久我都奉陪。” “那一辈子行吗?”张雅婷哭着说道,一颗剔透的泪珠缓缓滑落,恰好滴落在程天佑手背。 他突然觉得这颗泪珠似乎承载着重量一样,砸的手背生疼。他收回手,很是无奈的重重叹息,“雅婷,何必这样呢。好聚好散不行吗?” 张雅婷紧咬着唇片,用力的点头,而随着她的动作,泪珠落得更快了。如果,如果是曾经,他对她说好聚好散,她一定会扬起高贵的头颅,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张雅婷也是有骄傲的,可是,她现在怀着孩子,她不想扼杀掉这个无辜的生命,她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错。 不,她错了,她爱错了人。 张雅婷用力的抹掉了脸颊上的眼泪,什么都没有再说,拿起包,转身就走了,而程天佑并没有挽留。 她在咖啡厅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刚走进家门,坐在客厅的父亲劈头就问,“和他说了吗?我已经让秘书空出了明天上午的时间,让他来家里拜访吧,顺便谈谈你们的婚事。” 张雅婷愣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反应。 张父有些急了,啪的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面前的茶几上,声音也沉了几分,“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 张雅婷又有了流泪的冲动,却强忍住。她的手紧握着,指甲深陷在皮肉里,却丝毫察觉不到疼。她慢慢的来到父亲面前,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爸,他不会来了,明天,我就去医院拿掉孩子,然后,我想回美国去,也许,这里真的不太适合我。” 张雅婷的反应让张父错愕不已,但他也不是糊涂的人,一听这话,便明白了。 “是不是姓程的不肯对你和孩子负责?丫头,你别怕,也少说这些丧气话,爸会给你做主的。如果他敢不娶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而张雅婷却哭着摇头,“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是我不爱他了。” “真的?”张父对于她的说辞明显抱有迟疑的态度。 张雅婷却重重的点头,坚决的说道,“这个男人,他根本就不值得我爱,我又何必卑微的去哀求他接受我,接受我肚子里的孩子呢。您可以利用权势让他屈服,可您这么做了,我同样得不到幸福。算了吧,我真的累了。” 张雅婷想,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她努力过,可是,程天佑并不懂得珍惜。 她托着疲惫的身体,向楼上走去,而身后,张父一掌重重的垂在桌面上,显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张雅婷躺倒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的,根本睡不着,就这样,糊糊涂涂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起来,就开始孕吐,吐完之后,根本吃不下东西。梳妆镜中,是一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她强撑着精神,开车去公司上班。 然而,坐在了电脑前,她却开始打辞职报告,很规整的模板,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唯一的中心思想,就是表达离开的意愿。 季西深开完例会回到办公室之后,张雅婷敲门来到总裁办公室,把那份准备好的辞职信放在了季西深面前。 “你要辞职?”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身体微微后倾,抬眸看着面前的女人。 “嗯。”张雅婷点头,态度非常的平和,“我觉得,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季西深并没有动那封辞职信,继续问道,“因为天佑?” 张雅婷沉默着,等同于默认。 季西深的指尖在桌面上轻巧了一下,似在思考着什么,之后又道,“张雅婷,你是为我工作的,而不是天佑。工作是工作,而感情是感情,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工作中偏要插.入这么多的私人感情?” 对于张雅婷这个女人,季西深是没有什么偏见的,一直以来,她还算识大体,不做作,不纠缠,工作上也从未出过纰漏。再找一个这样的特助,并不是很容易。 而张雅婷一笑,笑靥同样是苍白无力的,“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吧。男人可以把一切都分的很清楚,事业和感情,性和爱,可以完全的不去混淆,但女人却不行,女人向来是感性的动物。” 张雅婷说完,居然很像模像样的对季西深深深的鞠了一躬,“季总,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句抱歉,对于这三年,给您带来的困扰,我现在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季西深看着她,没说话,却一直蹙眉沉思着。 张雅婷说完,直起身,而后,又深深的鞠了一躬,“第二声对不起,是为了上次记者会的事件,很抱歉,因为我的任意妄为,伤害到了您妻子,我不想解释什么,但是,请您帮我转达对她的歉意。” 张雅婷再次直起身,没有停下来,又鞠了一躬,眼中含着盈盈璀璨的泪光,这最后一共,她是要和他说再见。 再见了,季西深,也许,真的再也不见。 她唇片轻颤,却并没有说出口,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开。 房门一开一合,门内,季西深轻声的叹息。错过了张雅婷,对于程天佑来说,的确,有些可惜了。 张雅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动手收拾东西,文件早已经整理清晰,只是那种一些属于她的私人物品。一个小小的纸盒,装载的却是她这三年来的一切。 关上办公室的门,她突然有种深深的惆怅与不舍。 她捧着盒子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恰好程天佑经过,看到她,微微的一愣。 “你这是要干嘛?”程天佑蹙眉问道。 张雅婷故作无所谓的轻笑,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盒子,“我辞职了啊。” 程天佑一听,有些微的恼火,潜意识的认为,张雅婷还在和他闹。“张雅婷,你到底闹够了没有?我昨天和你说的挺清楚的吧,你拿辞职吓唬谁啊?” 张雅婷认真的看着他,一直努力的微笑着,而眼中却弥漫出泪,他英俊的脸庞,在她的视线中逐渐的模糊了。 这个男人,真的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又爱不得恨不得。 “程副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还能吓唬你什么。我是真的辞职了,下周飞美国。” “你要走?”程天佑错愕的看着她,这个消息对他的震惊的确不小。 “嗯,我觉得,国外的环境更适合我。或许,这次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张雅婷耸肩,故作轻松。 程天佑沉默了,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他想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然而,他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其实,如果张雅婷非要生这个孩子的话,他是拿她没办法的,他总不能绑着她去医院做手术吧。 然而,张雅婷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你放心,孩子的事,我已经想好了。今天下午,我预约了妇产科的医生做人工流产,如果,如果你不忙的话,可不可以陪我一起,我,有点儿害怕。” 此刻,程天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突然间,觉得心口堵得难受。 而此时,电梯门开了,张雅婷抱着纸箱走进去,强忍着泪,依旧对程天佑笑着,“我走了,再见。” 程天佑看着他,仍不知说些什么来表达,最后,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只说了句,“下午给我打电话。” 送走了张雅婷,他直接走进了季西深的办公室,二话不说,跌坐在了一旁的真皮沙发上,他突然觉得累,并且,很怕寂寞,他不敢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 “称心如意了?”季西深哼笑一声,没抬头,却随手把那封张雅婷的辞职报告丢给他。“你的女人,你自己处理吧。” “她是你的特助,你都批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程天佑态度不温不火的说。 季西深一边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打字,一边有条不紊的对他说,“按照公司的流程,辞职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想留她,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如果不想,那就更简单了,直接批了就行。” 程天佑并没有说话,而是靠在沙发中,闭目不语,俊苏却透出微微的疲惫。 季西深何其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靠在椅背上,打火机噼啪两声轻响,他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的吞吐着烟雾。 他本想劝慰程天佑几句,但感情的事,向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说多了,反而不好。 一根烟吸完,季西深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中,然后对依旧躺在沙发上的程天佑说道,“行了,你弄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赶快回去工作,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没心情。”程天佑懒懒的挪动了下身体,继续躺在沙发上,一直到午饭的时间,还躺在那里。 秘书蒋钦敲门而入,本是询问季西深午饭打算在哪里吃,见到沙发上的程天佑,明显一愣,“程副总也在这儿?这是……生病了?” “失恋了,不用理他。”季西深半讥半讽的说了句。 “谁说小爷失恋了,小爷好着呢。”程天佑闻言,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抬头看了眼墙壁的挂钟,中午十二点整。 “走吧,小爷请你们吃大餐,吃饱喝足,下午爷还有正事儿呢。” 蒋钦一愣,明显觉得程天佑的情绪不太对,这模样,倒真是像个失恋的男人。 他疑惑的看向季西深,却只见季西深没事儿人一样,站起身,拍了拍蒋钦肩膀,“一起去吃吧,难道程副总肯出血。” 三个人一起到附近的高档酒店用餐,程天佑点了一桌子的菜,却吃得极少,总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不时的低头去看手机,然而,当手机真正响起的时候,他居然又不肯去接听了。 “程副总,你电话响了。”蒋钦出声提醒道。 “哦。”程天佑点头,按下了接听键。 而电话那端,传来张雅婷低哑憔悴的声音。“天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5章 任何时候都不要去恨 “在哪儿?你等着,我马上来。”程天佑挂断电话后,二话不说,匆匆的离开了。 蒋钦看着面前一大桌子的菜,又看了看对面的季西深,“季总,程总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嗯,不奇怪。如果没反应才奇怪呢。”季西深低敛着眼眸,夹着菜,唇角隐隐含笑,“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喝上程副总的喜酒了呢。” 而此时,程天佑匆匆的开车来到医院,妇产科的手术室门外,张雅婷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一张精致的脸蛋,苍白的几乎褪去了血色,她的手中拿着一张手术单,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 因为等不到电梯,程天佑是跑上来的,气喘吁吁着,“手术做了吗?” “在排队。”张雅婷指了指手术室,手术室上方的灯还亮着,在她前面还排着两个人,都哭哭啼啼的,哭的心烦。 程天佑有些不耐的坐在她旁边,心想,现代的人都怎么了,每天打胎的比生孩子的都多。 张雅婷把手术单交给她,应该刚刚也哭过,嗓子都是沙哑的。 “你签个字吧。” 程天佑一手拿着手术单,另一只手握着笔,却迟迟的落不下笔。只觉得握着笔的手有千金中。 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看着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挺年轻的女孩,她丈夫急忙上去搀扶着,女孩哭的挺可怜的,他丈夫就在一旁安慰,“老婆,别哭了,我一定努力的挣钱,等我们能养得起了,再要孩子。” 张雅婷看着那对夫妻离开的背影,眼眸中再次涌出了眼泪。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就是这样不公平,有的人想要自己的孩子,却没有能力。而有些人有能力,却冷漠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留下。 医生喊了张雅婷的名字,她催促程天佑赶快签字,他的字迹写的很草,然后胡乱的塞给她,被转过身去。 张雅婷紧握着那张手术单,像手术室走去,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程天佑突然追上来,紧紧的牵住了她的手。“雅婷……” “还有事儿吗?”张雅婷淡漠的看着他,眼神都没有焦距了。 程天佑牵着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冷的像冰一样,心里不由得一惊。“雅婷,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冷呢?” “没,没什么。”张雅婷甩开了他的手,又说,“哦,你如果忙的话,就先走吧,不用在这儿等我,我一个人可以。” “我不走,就在这儿等你。”程天佑说。 张雅婷仍是很淡的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张雅婷进去之后,程天佑越发的烦躁了,在手术室前不停的走来走去,想抽根烟,却被护士阻止了,手术室门前禁止吸烟。 他站在窗口,不停的扒着头发,从未有过的无所适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觉得空空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是的,他失去了,他失去了张雅婷的孩子。可是,那明明不是他想要的,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没有了张雅婷,没有这个啰嗦的孩子,他还是曾经那个游戏人间的程小爷。 “天佑。”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张雅婷的声音,一时间,程天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回头,看到张雅婷真的站在自己身后。看起来更苍白了,身体单薄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吹走一样。 他急忙扶助她,问道,“手术这么快就做完了吗?疼不疼?” 张雅婷咬着唇,淡淡的摇了摇头,“没有,医生说我体温有点儿高,不能做手术,拿了药,让我等体温降了再来。” 程天佑伸手抚摸着她的额头,的确有些发烫。“雅婷,你在发烧呢。” “是吗?可能昨晚着凉了吧。”张雅婷推开他的手,苍白的笑了笑。“我要回去了,你也去忙吧。下次,我自己来就好。” 张雅婷也不等他回答,就准备离开,然而,没等她走两步,眼前一黑,人晃了几下,直接栽倒下去。 “雅婷!”程天佑惊呼一声,手疾眼快的扶住她,打横把她抱起,大声的呼喊着医生。 经过医生的检查,张雅婷并没有什么大碍,因为是孕妇,高烧,又贫血,营养不良,才会导致突然昏厥。病房门口,医生把程天佑好一顿的训,还没见过这么不称职的丈夫。 张雅婷昏睡了一个小屋,等到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因为手背上还插着输液,她的整条手臂都是冰冷的。程天佑坐在一旁,紧握着她的手,心疼的说道,“终于醒了,你吓坏我了。” “我怎么了?”张雅婷模模糊糊的问道。 “你一直在发高烧呢,怎么这样粗心,又不是小孩子了,一点儿也不会照顾自己。”程天佑疼惜的责备道。 “哦。”张雅婷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声,眉头深蹙着,头疼的厉害。 “是不是头疼了?我帮你按一按,别担心,医生说烧退之后就会好了。”程天佑伸出指尖,动作温柔的帮她按捏着额头。 张雅婷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看着他温柔而认真的神情,眼中渐渐的凝聚起泪光。 现在的程天佑,好像回到了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日子过的真是无忧无虑的,他对她温柔而关怀,为人又风趣幽默,每天都好像泡在蜜罐子一样,甜的腻人。 然而,只从她怀了孩子,从她向他锁要婚姻与责任开始,一切都变了样子。有些人,注定只能当情人,而不能做丈夫。 是她,她奢望的太多。 张雅婷紧咬着唇,泪珠顺着眼角,无声的滴落。 而她这么一哭,程天佑又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怎么哭了?是不是头疼?我去叫医生。” “不用。”张雅婷无助的摇了摇头,轻轻的推开他的手,“天佑,别再对我好了,你知不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服自己放弃你,放弃这个孩子。” 她说完,背转过身,用被子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哭的很厉害。而程天佑站在她身后,一直一直的沉默着。 “5床,量体温了。”护士走进来,拿着体温计,给张雅婷量体温,程天佑借机把张雅婷抱进怀里,紧紧的搂着。 “已经退烧了,一会儿这瓶输液点完,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回去之后好好的调养一下身体,孕妇生病可不是小事儿。”护士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程天佑抱着张雅婷,温柔的给她擦拭脸颊上的泪痕,“别哭了,我去给你办手续,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张雅婷有些吃力的抬眸,睫毛轻轻的眨动着,“不,我现在不能回家。” 张父已经对程天佑非常的不满,如果这个时候,她再闹生病,父亲会直接把这些都算在程天佑的身上。不把他打到残废才怪呢。 张雅婷不肯回家,季西深只好把她带回自己的公寓,细心的照顾着。 虽然烧退了,但张雅婷的状态还是很不好,人非常的虚弱。她浑浑噩噩的在床上睡着,而程天佑就坐在床边守了一夜。 张雅婷早上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洗手间去吐,可胃里空空的,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反而更难受了。 程天佑递了杯温水给她,担忧的询问道,“又不舒服了吗?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张雅婷喝水漱口,对他摇了摇头,“孕吐而已,等把孩子拿掉,就不会了。” 她非常平淡的一句话,却莫名的让程天佑心口一痛,而那种痛,程少爷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体会。 他给张雅婷做好了早饭,把该吃的药和温水都倒好了,然后才去公司上班。 大清早开始伺候女人,当然迟到了。他来到公司的时候,季西深早会都开完了。 “还以为程副总今天不来上班了呢。”季西深温声说道,语气中完全没有打趣的成分。 “嗯,来看看公司有没有什么事儿,如果没有,我先回去了,雅婷这几天需要人照顾。”程天佑回答。 季西深微蹙剑眉看着他,并没有过多的询问。 一夜未眠,程天佑躺在一旁的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双剑眉紧锁着,俊苏说不出的憔悴。 而季西深也没理会他,自程的在电脑上查看资料。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安静的甚至能听到呼吸声以及程天佑轻微的叹息。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却突然打破了沉寂,程天佑条件反射般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下意识的以为是张雅婷出了什么事儿,然而,看一眼来电显示,却是陌生的号码。 他接听了电话,只是听着对方说,眸色渐渐的沉了几分,淡淡的应了几声后,挂断。 “监狱那边打电话过来,说闫梦容想见你。” 季西深微微一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几乎都要忘记这么一号人物了。 “她想见就能见?”季西深微微的挑眉,有几分不屑。 “她说,想和你聊聊闫梦萱的死。”程天佑补充道。 “闫梦萱是自杀的,没什么可说的。你让人转告闫梦容,我不想见到她。”季西深说完,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电脑与资料上。 程天佑神色憔悴不堪,但难得的头脑非常清醒。“我们都知道闫梦萱是自杀,但警方一直都没找到证据,案子一直悬着。而闫梦容说闫梦萱是自杀的,那么,我想,她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闫梦萱当初是自杀来陷害夏尔白。这个案子,悬了这么多年,也该结案了,在你心里,也该了解了。” “我在已经了解了。”季西深说。 “你是了解了,但夏尔白未必。” 程天佑的话倒是起了些作用,季西深思考再三,决定却见闫梦容一面。但是,他并没有隐瞒尔白,而是和她原原本本的说了这件事。他们夫妻之间,他不希望再有任何的秘密。 去监狱的那天,尔白和他一起,只是,尔白一直等候在门外。 铁窗内外,季西深与闫梦容面对面的坐着,却只能通过电话传递。 闫梦容再见到他的时候,只觉得恍若隔世,那些曾经与过往,好似发生在梦里,变得那么的不真实。 “西深。”闫梦容唇片颤动,声音哽咽着。 季西深略带不羁的牵动了下唇角,“你不叫我‘姐夫’,听着倒是顺耳了许多,不过,我们好像没有熟道直接称呼名字的地步。” 闫梦容紧抓着话筒,低低的哭泣起来,“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姐夫,即便,即便姐姐没有死,即便你们真的走在了一起,在我心里,你也不是我姐夫。当年,她第一次把你带回家的时候,其实,我就喜欢上你了,可你是我姐姐的女人,我不能挣,也不能抢,我只能强颜欢笑,扮乖巧,口口声声喊你‘姐夫’……” “闫梦容,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对不起,我不感兴趣。”季西深作势要挂断电话,而电话那端,突然传来闫梦容急切的声音。 “不,等等,不要挂。”闫梦容急切的说道。 “那么,我希望你能说一些不会引起我反感的东西。”季西深说。 闫梦容抿了下唇,神情非常的痛苦纠结。“当初,姐姐留给我一封信,告诉我,她不想继续痛苦的活着,她想要得意解脱,但是,她不甘心,所以,她要拉着夏尔白一起下地狱。” 季西深看着她,神色更冷了,“你明知道尔白是无辜的,还做伪证。你知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被顶罪,就是谋杀罪,这不是小孩子任性的玩笑。你就那么恨她?恨不得她死?” “是姐姐想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那是我姐姐,我没办法违背她的遗愿。现在,我知道错了,我也因此而受到了惩罚,我想出去,西深,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继续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这不是人呆的。”闫梦容说道最后,再次呜呜的哭了起来。 季西深蹙眉看着她,沉默许久后,才说,“把证据交给警方吧,至于,你还要在里面呆上多久,那不是我能管的事,你真是高看我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该离开了,抱歉,我很忙。” 季西深说完,啪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起身离开,好不犹豫。 而铁窗之内,闫梦容突然失控的站起来,不停的用手捶打着,大声的呼喊,试图留住他的脚步,然而,他没有回头,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然后,两名狱警走上来,把失控的女人拖了下去。 而另一面,季西深走出了监狱,尔白就站在门口等着他,远远的,他看到她低垂着头站在那里,明媚的阳光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暗影。她的双手交叠在身前,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指尖,安静的模样,像个无辜而等待着他人认领的小女孩。 季西深含笑走过去,在她身边停住脚步,温柔的询问,“等急了吗?” “没有啊,谈的怎么样?”尔白笑着询问道。 “闫梦萱当年留了一封信给她,我已经让她把信交出去了。”季西深避重就轻的回答。 而尔白显然不信,玩笑的说道,“就这些?那她也不必见你,直接把信交出去就好。季西深,她是不是想你了啊,所以才要见面?” 季西深脸色一沉,宠溺又责备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别胡说,她是想和我做交换,她想用这封信让我放她出去。” “那你同意了吗?”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季西深回答,然后牵着尔白的手,向车子的方向走去。 然而,尔白却不停的追问着,“季西深,闫梦容坐了这么多年牢,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啊?” 季西深并不回答,把她直接塞进了车里,车子发动引擎,一路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 尔白微嘟着嘴,撒娇的时候和言希那小家伙倒是挺像的。“季西深,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季西深专注的看着前方路况,淡淡的回道,“嗯,有一点儿吧。” 尔白转过头,不去看他,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之后,我不会在干预了,她会不会出狱,还有多久出狱,都是警方的事。”季西深仍在专注的开车,声音不温不火,没掺杂太多的情绪。 尔白温柔的一笑,然后,侧头看着他,“季西深,曾经的事,你真的放下了吗?” “我放下了,你呢?”季西深仍然没有回头,却空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她的。 尔白温柔的点头,回答,“我也是。” 季西深开车回到了两人居住的公寓,本打算借此偷懒一天,刚抱着尔白一起滚倒在床上,电话铃声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季西深,你电话响了。”尔白双手挡在他胸口,笑嘻嘻的说道。 “不接。”季西深浴火焚身,脾气自然也不小。 他紧紧的抱着尔白,刚想继续,而电话铃声却再次突兀的响了,并且,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西深,你还是先去接电话吧,可能有急事。”尔白推了他几下。 季西深披上衬衫,非常不耐烦的看了眼来点显示,是程天佑打来的,他最好祈祷是真的有事儿,否则,季西深非扒他皮不可。 “什么事儿?”他问。 程天佑微微一愣,而后,略带暧.昧的一笑,“呦,听这动静不对啊,不会被我打扰好事儿了吧。” “少废话,有事快说。”季西深的语气越发的不耐了。 程天佑没继续打趣,直截了当的说,“江老爷子那边派人过来了,证据我拿到了,那30%的股份,是不是可以通知律师办理转让了?” 季西深听罢,微微的牵动唇角,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恩,你看着办吧。” 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重新倒回床上,尔白把头靠在他胸膛,两个人平心静气的靠在一起,却没在继续。这种事通常被打扰了,都没什么继续下去的心情。 “看来是个好消息?什么事儿啊?”尔白眉眼弯弯的笑着,出声询问道。 “外公已经把证据还给我了。” “是吗?那倒是不错。”尔白抬眸看他,又问,“那么多的钱,换一份证据,你不心疼吗?” 季西深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那么多的钱砸下去,连声响都没有,尔白想想都觉得肉疼。 而季西深一笑,干净修.长的指随意的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做错了重要受惩罚,而这个惩罚,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最轻的了。” 尔白淡淡的笑着,轻眸却微微的涣散。“西深,如果不是为了报复夏家,也就不会洗钱。人一旦错一次,就要做很多的事去弥补这个错误。以后,我一定要教育言希,无论任何时候,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不要去恨,因为,恨只会让自己痛苦。” 季西深沉默了,凤眸越来越深,许久后,才淡淡的回了声,“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6章 这两个真是神人 季西深觉得,最近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老爷子的事儿刚刚完结,转眼的功夫,程天佑又住院了。 张家人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趁着黑天的时候,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偷袭了他,好在张雅婷及时赶到,否则,不把人打残废了才怪呢。 他在外科病房住院,张雅婷不在,照顾他的是请来的专业护工。 季西深走进病房,把果篮放在一旁,看他躺在那里,除了胳膊上打了个绷带,额角贴了块纱布,看着倒也不是特别的严重。 “还以为被打残了呢,看来是白担心了。”季西深拉开椅子,在病床边坐了下来,动手开始剥桔子。 程天佑坐起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说风凉话你能死啊,我都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安慰两句?” “你需要安慰吗?”季西深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此刻,他不说程天佑活该,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程天佑半靠在床上,没吭声。低头看着受伤的手腕,好似在沉思着什么。当棍子打下来的时候,他就是用这只手臂去挡的,他的骨头终究是没有铁铸的棍子结实,骨头折了。 当时,真的挺疼的,他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但当时他就是有一种释然的感觉。这样,他就不欠张雅婷什么了,她为他拿掉了孩子,而他为她折了手臂,两清了。 可那些人似乎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倒在地上不还手,他们照样连踢带打的。最后,还是张雅婷赶过来,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前面,那些人才住了手。 说实话,张雅婷当时真挺让他感动的,她也受了点儿轻伤,却一副倔强的模样。他说他傻,她还是孕妇呢,一点儿也不懂得保护好自己。 可她哭着说:没关系,反正这个孩子也不打算要,如果这么没了,还省手术费了呢。 她的话,总是让他心酸。 “张雅婷呢?听说也受伤了。”季西深漫不经心的询问。 “被张家人带回去了,应该伤的不重。”程天佑说,仍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季西深没再开口,就是安静的坐在病床旁,期间,护士走进来,换了一次输液。之后,病房再次恢复沉寂,程天佑一直仰头看着天花板,眸光微黯,似乎在想着什么。 然后,手机响了,季西深接听了电话,没多说什么,简单的几句就挂断了。内容是苏幕结婚。 程天佑侧头看着他,有些嘲笑的牵动唇角,“情敌终于被别的女人安全认领,季总裁的心终于可以放在肚子里了吧。” “他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威胁。”季西深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神情很平淡。苏幕和陈莹结婚,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只是,拖了三年多,苏幕也的确挺能忍的。但,也不过区区三年而已。 “天佑,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尔白吗?” “这世上,一物降一物,你就是被她给降住了。”程天佑哼声回答。 而季西深淡然的摇头,说道,“尔白喜欢我,我一直知道。但她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女孩,我一直以为,这种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根本没放在心上。但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即便她两次漂洋过海,最终还是回到我身边。一个人,能用数十年的光阴,坚定不移的爱另一个人,那么,她值得我为她做任何的事。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等得起,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此的坚定。” “呦,季总裁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感性了啊。我看你真是被夏尔白带坏了。”程天佑没心没肺的说着。 季西深俊苏微沉,继续说道,“天佑,你这个放纵的性子,张雅婷能守着你三年而不动摇,已经是不易了。错过这次,你千万别后悔。” “行了,季西深,你有完没完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当媒婆呢。”程天佑没好气的回答,侧身背对过他,摆了摆手,“小爷困了,没别的事儿,你回吧。别吵着我休息。” 见他一副汤水不进的样子,季西深懒得再浪费口舌,直接起身走人。 他开车回到公寓,因为是中午,小家伙去了幼儿园,冯妈出去买菜,家里只有尔白一个人,她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大篇幅的报道着苏幕和陈莹的婚讯。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吃饭了吗?”尔白看到他,微微错愕。 “去医院看了天佑,顺道回来一趟。还没吃呢。”季西深回答,脱下外套,走进厨房下面条。 尔白站在厨房门口,身体靠着门扉,看他扎着围裙煮面,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我也每吃呢,顺便帮我煮一点儿。” 季西深转身看她,回了句,“好。” 尔白走过去,伸出双臂,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西深,娶了我这么个没用的老婆,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季西深失笑,侧头在她白嫩的脸颊亲了一口,“我娶得是老婆,又不是保姆。只要床上好用就行。” “讨厌!”尔白娇嗔了一句。 等两碗鸡蛋面被端上了桌,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一边吃面,一边闲聊着。 “后天苏幕结婚,你和我一起出席吧。那个,我一个人去,怕尴尬。”尔白说。 “当然,他是我阿姨的养子,我当然要去。估计着,H市数得上号的,都会出席,到时候肯定会挺热闹的。”季西深回答。 毕竟,苏陈两家都是望族,联姻不是小事。 尔白咬着筷子,笑着说道,“季西深,还是你赢了,苏幕最后还是选择了陈莹。” “容不得他不选,我说过,人活在世上,总有太多的无奈。”季西深说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把用过的碗盘丢进水池中,等一会儿冯妈回来,自然会清理。 尔白对此也表示惋惜,其实,苏幕这辈子,活的太累了。 她吃饱喝足,重新回到沙发上,正打算继续翻报纸,季西深却缠了上来。 “干嘛,大白天的。”尔白双颊微微一红。 “拉上窗帘不就是黑天了。”季西深邪气的笑着,直接把尔白搂在了怀里,刚亲吻住想念已久的柔软红唇,客厅的电话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艹,季总裁气的想骂人,真是流年不利,每次抱着老婆想要亲热的时候,都有人来打扰。 尔白推开他,拿起了一旁的话筒,意外的是,电话那段,传来了平佳的声音。 还真是够凑巧,苏幕结婚,平佳恰恰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尔白究竟着到底是不是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平佳,最近过的怎么样?”尔白问。 “我挺好的,好久不联系,打电话问候一声。”平佳温声细语的说。 两个人随意的聊了几句,最后,尔白还是有些忍不住,说,“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电话那端有短暂的沉默,随后,笑着问道,“是苏幕要结婚了吧?” “你知道了?”尔白微愕。 “能让你为难是不是告诉我的事,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平佳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就没什么好吃惊的了。 “替我送份厚礼,再送份祝福。就说我祝他们白头偕老。”平佳笑着说,“好了,不和你说了,越洋电话挺贵的,我可不像你家季总裁那么有钱。” 挂断电话后,尔白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垂头沉默着。 “想什么呢?”季西深问。 “在想平佳,也不知道一个人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平佳去分公司后不久就休长假了。”季西深不温不火的说。 “休长假?她怎么了?”尔白不解的问。 而季西深只回答她两个字。“待产。” “啊?”尔白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有那么吃惊吗?她突然要出国,明显就不太对劲,也只有你这脑袋一根筋。”季西深说话间,用指尖轻戳了下尔白的额头,姿态宠溺。 “那平佳的孩子?”尔白仍处于迷茫的状态之中。 “我猜八层是苏幕的。”季西深回答。 “那苏幕还跑去和别人结婚!”尔白冲动的去拿电话,却被季西深阻止。 “尔白,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平佳既然不想让苏幕知道,那一定有她的道理。还有,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万一孩子不是苏幕的,你说了,反而大家都尴尬。” 尔白觉得,季西深说的的确有道理,感情的事儿,根本轮不到外人插手。只是,可怜了平佳的孩子,注定一出生就得不到父爱。 两大家族联姻,婚礼可谓是旷世空前。 H市数的上号的人,基本都来了,包括程天佑,手臂上还挂着石膏。张雅婷也随着父亲一起到场,两个人见面,淡淡的打了声照顾,转身各自坐上了各自的座位。 所有的婚礼,几乎都是千篇一律,而苏幕与陈莹的婚礼,连新郎与新娘相互的告白都没有,简直就像是公司办公正常的走程序。 尔白坐在贵宾席上,看的直犯困。 终于等到仪式结束,新郎和新娘敬酒,陈莹也不知道耍的什么疯,偏要敬尔白,并且,那架势,尔白不喝都不行。 季西深俊苏微沉,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搂住尔白的肩膀,对苏幕与陈莹夫妻说道,“我太太酒量不好,这杯我替她喝了,新娘子没有意见吧?” “季总对太太真体贴,苏幕,你将来对我能有季总裁的一半,我就知足了。”陈莹身上穿着红色的礼服,一身珠光宝气,一双柔软的双手揽在苏幕的手臂。 苏幕沉着一张脸,完全没有新婚的喜悦,反而像是应付差事一半,淡淡的扯动着唇角。 季西深说头晕,拉着尔白离开大厅。两个人到二楼的休息室休息,坐在沙发上,季西深还搂着尔白。 “别借机装醉,才一杯而已。”尔白不满的推开他。 “你以为陈莹那杯酒这么简单啊,红的白的啤的混在一起,难喝死了。”季西深蹙着眉说道。所以,他才不让尔白喝。 “陈莹到底什么意思?”尔白有些微的不悦,担忧的看着季西深。 而他又借着酒意搂尔白入怀,“她不是针对你,她是做给苏幕看的,新婚第一天,就给了苏幕一个下马威,这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灯。” 季西深说完,身体半靠着柔软的沙发,单手按着发疼的太阳穴。这种喝法,不遭罪才怪呢,但这罪是为尔白受的,他反而觉得是甜的。 而尔白自然是心疼他,伸出温柔的指尖,轻轻的给他按揉的额头。半昏暗的环境中,彼此温柔的对视着,并不需要太亲密的动作,即便是一个眼神,都是缠.绵的。 他们沉默的彼此依靠着,而此时,休息室的门居然被人再次推开了。尔白一愣,他们进来的时候,居然忘记锁门了。 他们坐在隔间里,刚进来的人一时半会还看不到他们这边。但尔白还是起身准备出去,以免一会儿尴尬。而她刚刚站起来,就被季西深扯住。 “嘘,别出声。”季西深伸出食指,贴在她唇上。 尔白乖乖的和他躲在一起,听着外面的响动。 顺着房门敞开的缝隙,外面走进来的居然是程天佑和张雅婷。程天佑二话不说,直接把张雅婷按在墙壁上亲吻。因为他手臂上有伤,张雅婷没敢挣扎。 只等着他停下来,她才微喘着说,“你又发什么疯?” “刚才那男的谁?我还在这儿呢,你就在别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的,你爸没把我打死,你想把我气死是不是?”程天佑不满的说道,语气明显发酸。 张雅婷无奈的推开他,“我爸介绍的,但我没那个心思。等做完手术,我就回美国去。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气死你,我罪过可就大了。” 程天佑看着她,表情有些奇怪,像极了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大男孩。“那个手术,别去做了。” “什么?”张雅婷震惊的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她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耳朵聋啊,我说别做手术了。这个孩子我要。”程天佑语气提高了几分,仍是别别扭扭的态度。 但他低敛着眸,目光一直落在张雅婷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居然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腹,但显然摸错了位置。 张雅婷无奈的笑着,拉住他宽厚温热的手掌,往下拉了一点。“已经两个多月了。” “哦,怎么一点也摸不到?”程天佑好奇的问道。 “还太小了,至少要三个多月肚子才会凸起来。”张雅婷说完,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天佑,你,真的打算要他吗?” “嗯。”程天佑点头,神情很认真,“回去和你爸爸说一声,明天,我带我父母登门拜访。” 张雅婷看着他,仍有些茫然,“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程天佑一向是个很自我的人,他决定的,一般很难改变,但这一次,他居然妥协了。不仅仅是张雅婷,即便连程天佑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做梦,总是梦到孩子的哭声,还有血腥的画面。我不想这样。”程天佑很诚恳的说道。 张雅婷微微的失落,他至少说一点喜欢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啊,可他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孩子。 但即便这样,张雅婷还是高兴地,至少,她的孩子可以有爸爸了,事情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明天不行,我爸正在气头上呢。他见了你肯定没好脸色。还是缓一缓吧,等他气消了,我再和他说我们的事。”张雅婷扯着他衣角说道。 程天佑少爷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行啊,反正我拖得起,拖不起的可是你,到时候你肚子大了,穿不了婚纱,别怪我啊。” “懒得理你。”张雅婷推开他,转身就走,程天佑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休息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而隔一间房内,尔白窝在季西深怀中,一直忍着笑。 “这两个真是神人。”季西深淡笑着说道。 尔白趴在他胸口,问道,“张雅婷和程天佑,他们……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很久了吧,大概两年前两个人看着就不太对劲,只是没挑破而已。天佑这个人,表面看流连花丛,实际上,对感情很迟钝。不过,他还是挺幸运的,遇上了一个张雅婷,愿意一心一意的等着他回头。” “季总裁看起来很羡慕啊。”尔白调皮的笑,铅白的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没什么好羡慕的,我有你。”季西深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扯到唇边,轻轻的亲吻。 “还不舒服吗?我们回去吧。” “嗯。”季西深点头,两个人走出休息室,礼貌性的去和主人道了别,然后便驱车离开。 期间,尔白几次都想问苏幕关于平佳的事儿,但并没有找到机会,一场盛大的婚礼,新郎通常都是很忙的。 回去的时候,是尔白开车,季西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尔白的车速很慢,因为,她一直在考虑着平佳的事。总觉得,这样对平佳来说,其实并不公平。 “老婆,开车可不可以专心一点儿?你知道H市每年有多少起交通事故吗?我可不想你成为其中的一例。”季西深单手撑头,出声提醒着。 尔白听完,又放缓了一些车速,身边不时的有人超车。这么好的豪车,却开的这么慢,真是浪费了。 “我在想平佳的事儿。” 季西深两指按了下额头,只觉得头更痛了。他这个老婆,怎么就这么爱管闲事呢。“尔白,你应该理智的去想这个问题。首先,如果平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苏幕的,那么,你现在就是在自寻烦恼。退一步说,就算孩子是苏幕的,可苏幕现在已经结婚了,平佳总不能回来当第三者吧,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孩子,处境都会很尴尬。所以,无论对谁来说,现在都是最好的结果。” 尔白没再开口,但车速却渐渐的提了上来,开始专注的开车。是啊,她的确是庸人自扰了。每个人,都有她自己选择的路。 其实,尔白是可以理解平佳的,平佳的离开,是因为不想让苏幕为难。她知道苏幕并不爱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只会让苏幕为难,即便是苏幕肯负责,他给她的,也绝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爱情,而一辈子那么长,不是所有人都有张雅婷的勇气,愿意等着一个男人慢慢爱上自己,即便没爱上,也心甘情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7章 比阳光还要温暖 清晨,阳光正好,尔白懒懒的枕着季西深手臂,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而小家伙窝在母亲怀中,三口人就像是三只懒惰的考拉一样,窝在柔软的大床上。 微风透过窗棂吹进来,掀开沙质的窗临,阳光晃的人眼发疼。小家伙蹙起小眉头,小脑袋在尔白胸口蹭来蹭去的,痒痒的,尔白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抓小家伙的痒,小言宝宝咯咯笑了起来。 静止的画面突然被打破,小家伙醒了之后,就非常的不老实,在父母指尖滚来滚去的,和尔白相互抓痒,温暖阳光散落的屋内,充满了母子俩的笑声,季西深从床上坐起来,身体靠坐在床头上,随手扒了扒头发,目光温柔的看着身旁笑闹的母子,唇角不自觉的上扬,露出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笑。 言希宝宝还小,在尔白那里当然讨不到便宜,闹的气喘吁吁后,爬到了父亲怀里,胖嘟嘟的小手搂着季西深的脖子,撒娇的说,“爸爸,妈妈欺负我。” “我怎么没看到呢,分明是你欺负妈妈。”季西深温笑着,伸臂搂住小家伙的腰。 小家伙嘟起嘴巴,可怜兮兮的说,“爸爸和妈妈是一伙儿的。” “你妈妈是我老婆,我当然向着她了,等你以后有了老婆,和你就是一伙了。”季西深玩味的笑着,和小家伙贴了贴鼻尖。 “言希现在就要老婆。”小家伙嘟着嘴巴,嚷嚷着说道。 尔白把孩子抱过来,瞪了季西深一眼,“季西深,你把我儿子都教坏了。” 季西深淡淡的笑着,掀开被子下床,并把小家伙从床上拎起来,“行了,别撒娇了,你该起床去幼儿园了。” 言希宝宝搂着季西深的脖子,仍不死心的追问,“爸爸,谁是我老婆啊?” 季西深剑眉微微的挑起,小家伙的问题似乎真的把他难住了。“一个女孩子,如果你有吻她的冲动,那她就是你老婆。” 小家伙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一脸的懵懂。 季西深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把他抱进了浴室中。 一家三口吃完早饭,照常是尔白送孩子去幼儿园,季西深开车上班。 如今的曜杉集团只有季西深坐镇,他的特助跑了,还拐走了他的副总。公司内最近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原本是季西深的未婚妻,却被副总裁程天佑给收了,这么好的八卦,众人自然不会放过。 而这些话,当然没有人敢当着季西深的面说了,既然传不进他的耳朵,季西深也权当不知道。 他一整个上午都在办公室翻看文件,最近公司处于调整期,没有再接手大的案子,他想多一些时间来陪伴尔白和孩子,钱总是挣不完的,但亲情却要及时行乐。 午饭时间,蒋钦敲门而入,询问他午饭是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出去吃吧,程副总留了一个烂摊子给咱们,累了大半天,出去吃点儿好的。”季西深起身,从一旁拎起西装。 蒋钦跟在他身后,心里却想着,目前公司处于调整期,也不见得有多忙。而程天佑接手的时候,公司一个接着一个case,忙的焦头烂额,现在人家老婆怀孕,回去伺候老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两个人刚走进电梯,季西深的手机就响了。他接听电话,居然是江婉卿打来的。说是江家老三回来了,明天江家老爷子家宴,让他务必带着言希出席,如今事情平息了,毕竟他们都是江家的一分子。 挂断电话,季西深冷哼了一声,看来,老爷子是想借此和他缓和紧张的关系。毕竟,现在江家已经没有资本和他撕破脸了。 不过三舅曾经可是赵羽珊的金主,如今却跟了江盛青,呵,这如果凑在一起,可倒是热闹了,他当然不会错过。 “蒋钦,帮我准备一些厚礼,明天我去看场好戏。”季西深唇角浅扬起,透出几丝邪魅。 下班开车回家,季西深走进家门,平时这个时候,小家伙已经扑入他怀中,恶心巴拉的凑上来亲他,而今天,屋子里居然清清冷冷的,冯妈说,小姐和小少爷还没有回来呢。 “怎么还没回来?”季西深拨通了尔白的手机,电话里,尔白语气冷冰冰的,只说了句,“你儿子闯祸了,回去再说吧。” 尔白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看来气性倒是挺大,想必他儿子这次闯的祸不小。 季西深不放心,开车直接去了幼儿园,车子刚停在幼儿园门口,只见尔白牵着小家伙的手,一路从幼儿园的门内走出来。 尔白沉着脸色,小家伙嘟着嘴巴,这一大一小,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季西深推门下车,快步来到母子两人身边,见小家伙毫发无伤的模样,才放下心。只要小家伙安然无恙的,闯再大的祸,他这个当老子的也能给他收拾烂摊子。 他俯身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亲了亲他嘟着的小嘴巴,“臭小子,又闯什么祸了,惹你妈妈生气。” 言希嘟着嘴巴,委屈兮兮的,伸手搂住季西深的脖子,小脑袋贴在他胸口,也不说话。 “看给我儿子委屈的,走,咱们先回家。”季西深抱着小家伙,另一只手牵着尔白,却被尔白甩开了。 “我开车。”她说完,直接坐入驾驶室内。 季西深抱着孩子,失笑,小家伙闯祸,怎么连他都跟着看脸色了,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都是你做的好事,看看,你妈连我都不理了。”季西深捏了捏孩子都小鼻尖,抱着他一起上车。 一路上,车内都是极安静的,小家伙老老实实的,也不吭声,季西深和尔白说了两句,尔白白他一眼,也不搭理他,季西深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敢吭声。 车子开回家,尔白率先下车,季西深抱着孩子跟在身后。 尔白直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恼火的看着季西深和他怀里一脸委屈的小家伙。“靠墙脚站着去。”她冷冷的说。 季西深轻笑着,把孩子放在地上,爱莫能助的说,“现在你妈要体罚你了,老老实实受罚去吧。” 小家伙耷拉着脑袋,站到了墙边,一直不吭声。 尔白坐在沙发上,仍气的鼓鼓的。季西深走到她身边,刚要坐下,却被尔白推开,“你和他一起站着去。” “老婆,别太过分了啊。”季总裁摸了摸鼻子,反抗道。 尔白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今天早上你教他什么来着?亲女孩的嘴巴,就是他老婆,就和他是一伙的,这话是你说的吧?” “是啊。我那不是随口一说,免得他一直问个不停的。”季西深讨好的笑着,伸臂把尔白搂进怀里。 而尔白却像只刺猬一样,再次推开他,“季西深,你早晚把我儿子教坏。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在幼儿园强吻了好几个同班的女孩,说那都是他老婆,以后都和他是一伙的。” “噗~”季西深听完,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儿子行啊,知道自己找老婆了,可也不能找这么多吧,小家伙也不怕无福消受。 “就这点儿小事儿气成这样?”季西深重新搂住尔白,温柔的哄着。“好了,别生气了,言希还小,不懂事儿呢。” “这还是小事儿?你儿子都被当成小流.氓了,你说你教他什么不好,竟教一些没有用的。你都不知道,今天我被老师叫到幼儿园,对方家长的话说的多过分。我只能低头挨训,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就是小孩子的事儿,至于这么小题大做的吗。”季西深说完,起身来到言希身边,把小家伙抱了过来。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儿呢,就这么点儿小事,至于体罚孩子吗。 季西深把孩子抱到尔白面前,推了推他,“还不快和妈妈认错,然后我们去吃饭,宝贝肯定饿了吧。” 小家伙乖乖的抱住了尔白的大腿,扬着小脸看着她,讨好的说,“妈妈,我错了。” “那你知道哪儿错了吗?”尔白仍板着脸问道。最让她生气的是,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尔白让他给小女孩道歉,小家伙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没错。她气的差点儿没揍他。 小家伙又沉默了,明显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他明明是听了爸爸的话才跑去亲同班的女孩,想和她们一起玩儿的。 言希宝宝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眼中隐隐闪动着泪光,眼看着就要哭了,尔白心一软,就把孩子抱进了怀里,“好了,不哭,这次妈妈原谅你了,但是你要记住,下次不许再欺负女生了,你这样是对对方的不尊重,知道吗?” “知道了。”言希仍装可怜的抱住妈妈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我饿了。” 今天本来回来的就晚,又被体罚了一会儿,小家伙肯定是饿坏了,尔白牵着孩子的小手,带他去厨房先洗了手,然后准备开饭。 饭后,尔白陪孩子在房间里写作业,画图画,直到把小家伙哄睡了,她和季西深才有时间说上话。 “明天江家家宴,老爷子让我们一起过去。”季西深掀开被子坐在床上,伸手搂住尔白的肩膀。只不过两人之间还躺着熟睡的孩子,想要亲昵还是不方便的,即便是说话,都要压低了声音。 “看来江爷爷是有意和你缓和紧绷的关系,你呢?同意了吗?”尔白询问。 “他既然抛出橄榄枝,我也不好拨了他的面子,老爷子那么大的岁数,我可不想把他气死。”季西深温笑着说道。 尔白点头表示赞同,“还是以和为贵的好,毕竟妈是江家的女儿,别让她太为难了。” “知道了,老婆大人。”季西深俯过身,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不早了,睡吧。” “嗯。”尔白应着,侧身倒在了床上。 季西深同时躺下,下意识的伸臂想要去搂娇妻的细腰,却摸到了孩子圆圆的小屁股。小家伙的睡姿非常的不雅观,正翘着屁股,小脑袋窝在尔白胸口,小手还抓着尔白一侧的柔软。 季西深微微蹙眉,把小家伙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并颇为无奈的叹了声,“尔白,你有没有觉得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 “什么?”困意袭来,尔白半阖着眼帘,模模糊糊的问道。 “言希的存在,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欢乐,却也增添了许多阻碍。比如,我现在想把你压在身下亲热,却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根本无法付诸于行动。” 他的话太过直白露骨,尔白脸颊一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就改不了你的流.氓本性,难怪孩子会跟你学坏。” 她说完,翻转身形,背过身,不去理会他。 难得的周末,小家伙想要赖床,却被他老子从睡梦中拎了起来。 小家伙好大的起床气,坐在床上,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哭大闹起来,“我不要去曾爷爷家,我不喜欢曾爷爷,我要和妈妈去游乐园。” “不许撒娇,快起来,不然我可打你了啊。”季西深冷着脸站在床边,吓唬着孩子。 可小家伙显然不怕他老子,又哭又闹,还开始在床上打滚,“爸爸是坏人,我讨厌爸爸。” “季言希,你再不起来,我可真要打你了,越来越不像话。”季西深伸手把言希从床上拎了起来,一时间却无从下手。从小到大也没舍得打过一下,季总裁压根不知道怎么打孩子。 孩子还不停的哭嚎着,嗓子都要哭哑了,一直在喊妈妈。 尔白自然看得出季西深再吓唬孩子,可小家伙哪里知道,看样子也是有点儿害怕了,哭的可怜吧唧的。 “西深,行了,适可而止。”尔白把孩子抱过来,搂在怀中轻哄着。 哄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才止住了哭声。却还是倔强的要去游乐园。 “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以前妈妈不在,后来爸爸总是忙,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去游乐园了。言希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小家伙抹着眼泪,小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尔白心疼的吻着,“乖,明天陪言希去游乐园好不好?明天爸爸妈妈都有时间,一定带言希去。但是,今天我们要去探望曾爷爷,曾爷爷年纪大了,希望看到儿孙满堂。” “可是我不喜欢曾爷爷,曾爷爷好像也不喜欢我。”言希嘟着嘴说道。 尔白明显一愣,这么小的孩子,却已经敏感的察觉出他人的友好与不友好。“言希乖,曾爷爷是长辈,就算他不喜欢言希,我们也不能不尊敬他,爸爸不是说过吗,男子汉要把心思藏在心里。” “哦。”小家伙懵懵懂懂的点头,和他老子一样,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尔白哄了几句,就乖乖听话了。 季西深走过来,向孩子伸出手臂,“先去洗个澡,哭的丑死了。” “讨厌爸爸。”小家伙孩生气,扭头不搭理他。 季西深也不含糊,直接把他扯进怀里,丢进浴室中,防水给小家伙洗澡。毕竟是亲父子,转眼的功夫,一大一小又亲密无间了。 今天言希宝宝又换了一身新衣服,像个小绅士一样。 季西深开车直接去了江家别墅,因为早上孩子闹了一会儿,所以他们来的算是最晚的。 “呦,小言希来啦,又长漂亮了呢,越来越像爸爸了。”江夫人假惺惺的过来抱言希,可言希明显不喜欢她,双手紧搂着尔白不放。 江夫人脸色难看了几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尔白尴尬的笑,解释道,“舅妈别介意,言希有些认生。” 江夫人是精明人,非常了解江家如今的处境,就等于仰人鼻息,自然是得罪不起季西深的,如今老爷子都有心讨好了,她哪儿敢造次啊。 “没关系,西深小时候也认生。这孩子还真是随他父亲呢。”江夫人虚伪的说道。 季西深见惯了舅妈的嘴脸,也没多说什么,带着尔白母子一起走进客厅,江婉卿正在厨房中忙碌,听到季西深的声音,擦干净手就走了出来。 “西深,尔白,你们来了。” “奶奶。”小家伙见到奶奶倒还算亲,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就让江婉卿抱。 “言希,奶奶的小宝贝。”江婉卿把孩子搂进怀里,在孩子的小脸上亲了又亲的。 江夫人在一旁陪着笑,“含饴弄孙,还是大姐好福气啊。你再看看我们家盛青,真是处处不争气。” “盛青不是和羽珊订婚了吗,等他们结了婚,多生几个,到时候有你忙的。”江婉卿随口敷衍了几句,抱着言希到客厅的沙发上玩耍,并吩咐佣人给言希多拿一些水果和零食。 此时,别墅外再次传来汽车的马达响动声,随后,玄关处很快传来嘈杂声,江婉茹和苏建辉夫妇相携而来,在外人面前仍是扮演者恩爱夫妻,却早已貌合神离。 苏建辉见到尔白,目光热切,但尔白却不肯给他一个好脸色。转身对沙发上的孩子说道,“言希,和妈妈去花园玩儿。” “哦。”小家伙屁颠屁颠的来到尔白身边,牵着妈妈柔软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尔白在经过苏建辉身边时,连眼神都吝啬于给予,苏建辉几次想要开口,都因为尔白的冷漠望而却步。 一旁,江婉茹冷冷的哼了声,“看够了没有?是不是还要上演一场父女团聚的苦情戏啊?” 苏建辉目光冷淡的扫过她,“你少说两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你若是看不惯,我现在就回去。” “你……”江婉茹一时语塞,只能愤愤的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来,也不再多语。若这会儿苏建辉拂袖而去,她这人可就丢到家了。 “外公和三舅呢?怎么不见?”季西深坐在单人沙发中,随手点燃了一根烟,不温不火的问道。 “你外公和老三在楼上书房谈话,好一会儿都没下来,我去看看。”江婉卿说完,起身上楼。 因为她穿着柔软的棉质拖鞋,踩在地面上几乎没有声响,即便来到书房门前,也没有惊动里面的人。江婉卿刚要抬手敲门,却听到里面传出了清晰的说话声。 “爸,我这刚从国外回来,就听说咱家和张家取消了合作,听说程家已经上门提亲,这张家的千金择日就要下嫁了?”江老三向父亲询问道。 老爷子脸色微沉,手中的茶盏都有些拿的不稳了。“程天佑是季西深的左膀右臂,张雅婷这一嫁,季西深等于是如虎添翼了。哎,都怪盛青不争气。” “爸,事已至此,您也要想开些,我们已经尽了人事,只是这天命难违啊。当初,张家小姐提出要嫁西深,您为了逼他就范,用一只死兔子逼疯了夏尔白,她都已经出国了,谁曾想三年后又跑回来了……” “你住口!”未等江老三把话说完,江老爷子已经怒声打断了他,“今天人多口杂的,你还敢说这个,万一传到季西深耳中,江家的天非塌了不可。” 江老三急忙识趣的闭上了嘴。当初他人在国外,老爷子身边能信得过,又靠得住,嘴巴严实的人,也就只有老三媳妇,这件事儿,就是他媳妇听从老爷子的吩咐,一手操办的。他回国之后,才知晓。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只可惜,这人算不如天算,三年后,夏尔白病愈回国,季西深照样退了婚,逼得张家人撕破脸。 屋内,两人还在谈论着江氏集团未来的出路,而书房外,江婉卿却已经一身的冷汗。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下手如此的狠毒,为了一己私利,不惜伤害无辜的尔白。 江婉卿哪儿还敢去敲门,转身慌慌张张的向楼下跑去。在楼梯转角,与正巧走上来的季西深撞了个满怀。 “妈,怎么了?您一副慌张的模样。”季西深蹙眉询问,刚刚江婉卿撞过来的力道不轻,他左侧的胳膊都发麻了。她到底有多着急啊,连路都不看。 江婉卿正是心慌意乱,目光左躲右闪着。“没,没怎么啊。” “外公和三舅呢?”季西深又问,直觉母亲有些不对。 江婉卿稍稍稳定了心绪,回道,“你外公和老三这么久不见,还要多聊几句,我们先去楼下等吧。” 她说完,揽着季西深的手臂,硬是把他扯到楼下。 虽然刚刚听到的话,让她非常的震惊,并且愤怒。但是,事情毕竟过去了,如今尔白也安然无恙的回来,若是再去追究,只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依着季西深对尔白的在乎,他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到时候,江家人根本无法收场。 他们回到客厅,没过多久,江老爷子和江家老三也从楼上走了下来,季西深客套的和这个三舅敷衍了几句。 一家人几乎都到齐了,就差江盛青没来,江夫人打电话催了几次,然而,直到饭菜摆上桌,人也没出现。 主位上,江老爷子的脸色十分难看,一巴掌重重的垂在桌面上,桌上的碗盘都跟着颤了几颤。 “我还没死呢,这个家就是他说的算了吗?这么多人就等他一个,他现在的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也不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老爷子这一动怒,江夫人心肝都颤的厉害,急忙又给江盛青打电话催促。 而此时,江盛青的车子还在路上,接听电话时,也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最后,直接把手机摔在了一旁。 副驾驶的位置上,赵羽珊一脸委屈,欲哭无泪的模样。 “爷爷现在已经生气了,今儿我三叔从国外回来,全家人都在场,赵羽珊,如果你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我看你这个未婚妻也是当到头了。”江盛青直接丢出了狠话。 “我,我不是不去,我今天真的不舒服,盛青,你能送我去趟医院吗?”赵羽珊低低的说着,声音中还伴随着哽咽。 平时江盛青还算是怜香惜玉,但今天非常不给赵羽珊面子,当然,起因是赵羽珊不给他面子。“我三叔难得从国外回来一趟,全家人聚餐,你说不去就不去,爷爷会怎么想?我三叔三婶会怎么想?他们一定觉得是我不给他们面子,看不起他们。赵羽珊,平时你怎么着我都让着你,这事儿没商量,你今天敢不去,咱们以后就彻底没戏了。” 赵羽珊不敢再吭声,却一直耷拉着脑袋,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一直不停的冒冷汗。她现在的确是病了,心病。 她跟江盛青好上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一直让她心神不宁着,如今,仍不敢面对。她是被江老三包.养过的女人,如今,又跟了江盛青,这么敏感而尴尬的关系,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她炸的粉身碎骨。 江家又连催了几次,江盛青的车速飞快,根本不给赵羽珊继续辩驳的机会,眼看着,车子已经驶入了江家别墅。 他扯着赵羽珊下车,还算是温柔的询问道,“还是不舒服吗?进去先打个招呼,然后就去我房间里休息,听话。” 江盛青揽着赵羽珊的肩膀,一同走进餐厅,餐厅中,一家人都在等着开饭,小言希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直不停的问江婉卿,“奶奶,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言希饿了。” “乖,等叔叔来了一起吃。”江婉卿温声哄着孩子,但脸色也不太好看,颇有几分抱怨。 “爷爷,我和羽珊来晚了。”江盛青搂着赵羽珊进来,态度很诚恳的给在座的众人道歉,又和三叔寒暄了几句。而三叔说话的时候明显的心不在焉,甚至还走神了。而他怀中的赵羽珊,从始至终都低垂着头,让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既然来了就坐下吃饭吧。”江老爷子沉声说道,佣人连忙添了两双碗筷。 赵羽珊自然不敢和江老三坐在一张桌子上了,她下意识的扯了下江盛青的衣角,小声的对他说,自己不舒服,江盛青见她脸色苍白的吓人,就搀扶着她到楼上休息,然后,自己回到餐厅陪爷爷喝酒。 席间,江老三借故去洗手间,之后也离席了。季西深一直坐在他对面的位置,看好戏似的,邪气的勾动了下唇角。 江老三避过众人的耳目上楼,直接进入了江盛青的房间,而房间内,赵羽珊哪里有心情睡觉,一直担惊受怕的站在窗口,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江老三进来,又是一惊。 “你怎么进来了?你疯了吧,被人看到怎么办!” “你才是疯子呢,赵羽珊,你不知道江盛青是我侄子吗,你怎么和他搅在一起了。”江老三怒声问道。 赵羽珊冷哼了一声,反正事已至此,再害怕也要面对。“怎么着,你不要我,还不许我跟别人了。吃醋啊?” 她说完,手臂搭在江老三的肩膀,对着他的脸,吹了一口香气。 江老三一把推开她,气的跳脚,“你胆子也真够大的,老爷子眼里一向容不得沙子,这件事万一被老爷子知道,你和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老爷子已经默认了我这个孙媳妇,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和盛青结婚了,所以,你最好把嘴巴闭上,别坏我的好事。”赵羽珊说话间,手掌一直在他胸前不怀好意的抚.摸着,似眺逗,又似警告。 “三哥哥,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低声下气的求我把孩子拿掉的,你最好呢就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否则,我可不怕把事情闹大了。” 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赵羽珊现在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她即将唾手可得的幸福,无论是谁,都不能掠夺。 江老三一肚子怒气,却无从发作。早就知道,赵羽珊这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初他那么小心,却还是被这女人算计怀了孕,她还妄想着借着肚子里的孩子上位。他平时怎么玩儿怎么闹都行,但老爷子眼里最容不得这种龌.龊的事儿,不打死他才怪呢。 当时,他给了赵羽珊一大笔钱,才哄骗着她拿掉了孩子,两个人算是和平分手。谁曾想,她摇身一变,又变成了盛青的女人,马上就成为了自己的侄媳妇。 “赵羽珊,你这就是在玩儿火,我早晚会被你害死。” “所以,你还是祈祷我好好的活着,否则,咱们两个就得一起下地狱,做一对儿苦命鸳鸯了。三哥哥,哦,不,以后应该叫你三叔了。”赵羽珊娇媚的一笑,脸色仍是苍白的难看,“三叔,您还是赶快离开吧,如果被盛青看到你在我房间里,误会了,可不好。” 江老三瞪了她一眼,狠狠的摔门离开。却仍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刚转过楼梯口,突然看到季西深站在那里,安静的吸着烟,一双邪魅的目光看着他,那眼神,犀利的可怕,好像能把人看穿一样。 “东,西深,你怎么在这儿?你都看到什么了?”江老三慌张的问道。 季西深两指轻弹了下指尖的烟蒂,笑着回道,“三叔,您指的是什么?” 江老三稳了稳情绪,这才回道,“没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出来吸根烟,孩子在客厅里,怕呛到他。”季西深说完,恰好指尖的烟蒂即将燃尽,季西深掐灭了烟蒂,笑着转身。 而江老三看着他,总觉得季西深的笑有些阴森,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一样。 季西深步子平缓的走下楼梯,而江盛青迎面走上来,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粥。 “能让江少伺候,赵小姐真是有福气啊。”季西深唇角浅扬着,但眉宇间并未染上丝毫的笑意。 “羽珊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多照顾她也是应该的。”江盛青说完,端着粥上楼,在经过江老三身边的时候,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了。 季西深看着江盛青的背影,微蹙剑眉,有片刻的失神,看来这一次,江盛青对赵羽珊应该是认真的,只是,所托非人了。 季西深重新回到客厅,小家伙正趴在尔白怀里撒娇呢,吵着要回家。 “怎么又不乖了?”季西深把孩子从尔白怀里拎起来,两指掐了掐他嫩嫩的小脸蛋。 “爸爸,曾爷爷家一点儿也不好玩儿,我要回家。”孩子再次固执的重复。 江老爷子坐在一旁,虽然有些不太高兴,倒也不能和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一般见识。 季西深温温的一笑,解释道,“早知道就把言希的小火车和积木玩具都带来了。外公,孩子吵得很,我很尔白先回了。” “怎么这么快就走啊,这才刚吃完饭,我还想着和你媳妇搓几圈呢。”江夫人搭话道。 “老大媳妇,你这是没输够啊,不怕把私房钱都输没了。”江婉卿笑着回了句,尔白的牌技,不给她们放血才怪呢。 江夫人姗姗的一笑,没在搭腔。 “言希,和曾爷爷说再见。”季西深吩咐道。 孩子有些不清不愿的和老爷子招了招手,然后一双小手臂就紧紧的搂住了父亲的脖子。 尔白从沙发上站起来,给孩子套上了小外套,这就准备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江老三也借机说道,“爸,我还有些事儿,也先回了。”他说的急,那架势,就像要逃似的。 “这么急着走干嘛,我还想和大嫂多聊几句呢。”老三媳妇反驳道。 “那你留下,我走。”江老三说完,套上外套就离开了别墅,弄得在场的人都是一头雾水。 季西深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抱着孩子走出去,尔白跟在一旁,而江婉卿一路跟在后面。 车门前,江婉卿站在那里,却迟迟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8章 我不希望做这件事的人是你 “妈,您还有事儿吗?”季西深不解的询问。 江婉卿内心仍在挣扎,总觉得那件事若是不说,心里不安。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有些说不出口,她无法预计,这件事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挣扎半响后,她还是放弃了。她实在是心里不低,想着还是哪天选个时间,先和尔白通通气,只要尔白肯原谅,西深也会试着去谅解。 “没什么事儿,小心开车,好好照顾言希。” “嗯。”季西深淡应了声,发动引擎,车子开出很远,却见后视镜中,江婉卿仍站在那里,这让季西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妈好像有话要说。”尔白抱着孩子坐在后面,状似随意的说了句。 季西深轻勾了下唇角,连尔白都看出母亲的脸上写满了心思。“她不想说一定有她的程及,不必想的太多。” “哦。”尔白不甚上心的应了声,怀抱着言希,只程着和小家伙玩闹。 “妈妈,曾爷爷家的饭菜不好吃,我还没吃饱呢,我想吃肯德基的薯条和圣代。”言希的头靠在母亲柔软的胸口,蹭来蹭去的撒娇着。 未等尔白回答,季西深却已经一口拒绝了,“不行,少吃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为什么啊?我们同班的小朋友,经常和爸爸妈妈去吃肯德基的。”小家伙再次拿出杀手锏,开始撒娇,窝在尔白怀中又哭又闹的。 季西深一下子又火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看看他都像什么样子了。” “不就是吃点儿薯条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季西深,一点儿垃圾食品吃不死人,但孩子如果没童年,将来还不得后悔死。”尔白搂着胡闹的宝贝,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言希,你再闹我就把你丢下去了啊,想要什么,要好好的和爸爸妈妈商量,知道吗?” “爸爸才不讲道理呢。”小家伙嘟着嘴巴,不满的说道。 尔白扑哧一笑,抬眸看向前面的男人,“季西深,你看看你儿子是怎么评价你的。” “不讲道理?我还不是为了他好。”季西深说完,转动方向盘,把车子停在了百货公司的门前,一楼正好有一家肯德基店,好在不是用餐时间,里面的人并不是很多。 季西深把儿子抱起来,走进去,并对他说,“只许吃薯条和圣代,不许吃别的东西,知道吗?” “嗯。”言希乖乖的点头。 可尔白一买就买了一盘子,季西深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而她却笑嘻嘻的,说道,“不给他吃,我吃还不行。” “你也少吃这些东西。”季西深说了她一句,一家三口选在了窗边的位置坐下。 尔白拿了根薯条,涂好了果酱,递到季西深的唇边,“老公,你尝尝,其实还挺好吃的。” 尔白都递到嘴边了,季西深当然只能吃下去,并顺便暧魅的吸允了一下她拿着薯条的指尖,湿滑的舌头舔过尔白敏.感的指尖,她脸颊瞬间就红了,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小家伙,好在小家伙还不懂事,起哄的拍手说道,“爸爸也吃薯条,以后就不许不让言希吃了。” “臭小子。”季西深两指捏了捏他的鼻尖,拿过一旁的纸巾,轻擦了下唇角。然后,随手翻看着杂志。 言希拿着勺子吃冰欺凌,吃的唇角都是,尔白一边给他擦着唇角,一边随口说道,“羽珊和江盛青的婚事大概在什么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爸爸现在在牢里,一直以来,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羽珊了。” “婚事?这婚事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季西深说。 “什么意思?”尔白一头雾水。 “你知不知道赵羽珊曾经跟过我三舅,你觉得,跟过叔叔的女人,在转过头更侄子,老爷子如果知道,还会容得下赵羽珊?”季西深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尔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赵家母子一向奢侈无度,你给她们的那点儿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赵羽珊想要过奢侈的生活,只能出卖她自己。”季西深不温不火的说道。 而尔白却无奈的叹息,“羽珊这么做不是毁了自己吗。” “自作自受而已,她出卖我的那件事,我还没和她清算呢。”季西深剑眉一挑,眉宇间透出几分邪冷。 尔白漂亮的眉心突然蹙起,好像已经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了一样,“季西深,你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猜到了,还问什么。”季西深低垂着头,无趣的翻看着杂志,随口回了句。 “西深。”尔白语重心长的说。 只是,未等她说完,季西深已经出声阻止,“你什么都别说,尔白,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还不还击,那就是无能了。” “西深,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每天很开心,很幸福,这样就够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季西深沉默着,根本不理会她这茬。 尔白伸出手臂,扯了扯他衣角,“老公,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赵羽珊,她怎么说都是爸爸的女儿啊,你这么做,我爸会难过的。” 季西深抬眼看了她一眼,语调懒懒的说,“我考虑看看吧。” “老公,就知道你最好了。”尔白讨好的笑。 “我可没答应,只是说考虑看看。”季西深唇角的笑意隐隐的透着暧魅,“那要看看你的表现了。” “本性不改。”尔白白她一眼。 季西深温笑不语,再次低下头,修.长干净的指尖,继续翻看着杂志。 而小家伙吃着圣代,眨着一双懵懵懂懂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问道,“爸爸什么本性不改啊?” “小孩子不该问的,不许乱问。吃你的东西。如果不乖,下次再也不带你吃了。”尔白有些羞怯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哦。”小家伙垂下头,继续吃冰欺凌。 尔白虽然买的多,但对这种油腻的东西吃的却不多。单手托腮,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季西深说道,“羽珊的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季西深头也没抬,冷淡的回了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包不住火,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永远的秘密。” 尔白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当初你和赵羽珊的事儿,瞒的不是挺严实的,我还不是像个傻子一样的被你骗。” 她话音刚落,季西深已经剑眉冷蹙,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尔白,我们一定要说这些吗?” 尔白也觉得自己现在说这些挺没意思的,她真是脑袋秀逗了。她握拳捶了下头,“西深,抱歉。” 季西深握住她的手,无奈的轻叹。“好吧,我答应你,只要江家不再惹我,我放他们一条生路。但是,尔白,这世上的任何事都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我妈费尽心思的想要隐瞒我爸和我姐的事,而你一直想隐瞒阿步的事情,最终,又有哪件瞒得住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你去做这件事。”尔白无奈的轻叹,转而看向身边的孩子,言希碗中的圣代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眼巴巴的看着她,问道,“妈妈,我想再吃一个,草莓味儿的。” “不可以,凉的东西吃的太多,肚子会痛的。”尔白拿出纸巾给孩子擦了擦小嘴巴和小手,低头亲了亲他的小嘴巴,都是草莓味儿的,甜甜的。 小家伙嘻嘻的笑着,嘟起小嘴巴又去亲尔白。 “行了,现在高兴了吧,我们回家吧。”季西深走过去,把孩子抱进怀里,一起走出肯德基。三口人走在一起,那画面,说不出的和谐唯美。 季西深开车回家,小家伙吃饱喝足,窝在母亲的怀中睡着了。透过后视镜,季西深看着坐在后面的母子两人,唇角浅浅的扬起。 “小家伙吃饱了就睡,怎么像个小猪一样。” “他是小猪,那你是什么啊?公猪。”尔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季西深失笑,“还以为你和我生气了呢。” “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尔白温温的牵动唇角。 季西深专注的开车,车内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只听得到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车子驶入小区中,季西深推门下车,小心翼翼的把孩子从车内抱出来。抱回卧室柔软舒服的大床上。 “让他睡一会儿吧,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叫醒他。”季西深说完,牵着尔白一起走出去。 房门轻轻的合起,季西深紧握着尔白的手,神情认真的说,“尔白,我答应你,以后,凡事以和为贵。” “嗯。”尔白笑逐苏开,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老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知道我好就行,但是,这样可不够。”季西深邪气的牵动唇角,突然倾身靠近,把她困在胸膛和墙壁之间,低头吻住了她柔软嫣红的双唇。 尔白在他怀中微微的挣扎着,但很快,就在他怀中柔软了下来,与他忘情的拥吻着。两人正如火如荼的纠.缠着,季西深连尔白的外衣都脱了,刚想转移战场,到客房去,而正是此时,主卧的房门开了,小家伙揉着眼睛走过来,懵懵懂懂的,走到父母面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扯了扯季西深的衣角。 “爸爸,我想喝水。” 季西深和夏尔白快速的分开,尔白一张脸都要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倒是季西深,一派坦然的模样,俯身把小家伙从地上抱起来,亲昵的和孩子贴了贴脸。“宝贝渴了啊,好吧,爸爸给你倒水喝,乖,喝完继续睡。” 他还想和尔白把刚刚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呢。 而言希伸出胖乎乎的手背,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的说,“可是我不困了啊。” 季西深抱着他到厨房,给孩子倒了杯温水,小家伙抱着水杯,咕嘟咕嘟的喝着,看样子是真的精神了,可他老子此刻特么有一种想把他打晕的冲动。 * 程天佑和张雅婷的婚礼举行的有些仓促,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敷衍,足以显示男方对这桩婚姻的重视程度。 因为张雅婷怀孕的缘故,婚纱是专门定制,并从国外空运回国,华美却丝毫不庸俗,而新娘端庄美貌,人比嫁衣还要美艳三分,人人都道程天佑捡到宝了。 言希小家伙是花童,穿着正统的小礼服,宛若一个缩小版的中世纪绅士。 新娘的化妆间内,言希站在张雅婷身边,嘴甜的说道,“婶婶真美。” “言希也很英俊啊。”张雅婷笑着,轻捏了下孩子的小脸。 言希嘻嘻的笑着,伸手就让张雅婷抱,“婶婶抱。” 尔白站在一旁,急忙拦下,“言希不许胡闹,婶婶肚子里有小宝宝呢。” “真的吗?”言希眨着一双懵懂的大眼,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去摸张雅婷的肚子。 张雅婷温温的笑,又问,“言希觉得肚子里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言希喜欢小弟弟,可以和言希一起玩儿。言希把喜欢的玩具都留给弟弟。”孩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张雅婷温笑着,轻柔的揉了揉孩子毛茸茸的头。 “天佑有没有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尔白把言希抱入怀里,随口询问道。 张雅婷微微敛眸,唇角依然有些,却多少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他大概不太喜欢小孩子吧,他能愿意接受这个孩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别想太多了,等孩子出生之后,做了父亲,自然就有责任感了。”尔白宽慰了她两句。 张雅婷点头,让化妆师又补了补妆。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在化妆师的搀扶下准备前往会场,在走出化妆间之前,她再次看向尔白,“上次,记者会的事,还没有和你说抱歉。” “什么记者会?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都忘记了。”尔白善意的笑,然后俯身交代了言希几句,让他一会儿出场的时候千万不要出错。 离开化妆间后,尔白也回了会客厅,来到贵宾席的位置坐下,季西深与江婉卿都在,只是各坐各的,母子两人一向无话。 尔白走过去,坐在两人之间,并礼貌的和江婉卿打了招呼,婆媳两个相谈甚欢,反倒是季西深,一直低头看着手机,手机邮件中,都是公司的资料与案子,这男人,除了在床上,其余绝不浪费一分钟挣钱。 婚礼正式开始,会场内,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有舞台上的几道追光,落在英俊的新郎身上。 而季西深的手机一直亮着,在昏暗的嘉宾席上,格外的刺眼。 “季总裁,人家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你能不能表现一下起码的尊重啊。”尔白笑着伸出柔软的手,遮住了手机屏季的白光。 季西深轻抿了下唇,非常配合的把手机收入衣兜。 此时,灯光变换,新娘在一片玫瑰花海与音乐声中出场,尔白看着花亭的方向,艳羡的说道,“你看,新娘多美。” 季西深淡落的看了眼,随后反握住尔白的手,他并未看她,目光在昏暗中涣散,声音低沉着,有淡淡的迷蒙。 他说,“我记得,你嫁给我的时候,比她还要美。” 如今想来,那些画面,好似就发生在昨天,又好似已恍若隔世了。 尔白有些许的羞怯,妆容精致的脸颊微微泛红,如触电般的甩开了他的手,下意识的看了眼座位上的众人,好在,此时,众人的目光都在主角新郎与新娘身上,没有人留意到他们。 中国式的婚礼,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但众人还是看的津津乐道,新娘张雅婷羞怯可爱,新郎今天表现的倒是也不错,程天佑属于超常发挥状态,只是,交换戒指之后,到了新郎亲吻新娘的环节,程天佑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在张雅婷唇上碰触了一下,微微脸红。 台下平时最能闹的那几个便开始起哄,没想到程小爷居然也有害羞的时候。 婚礼仪式结束后,酒席开席,到了新娘与新郎敬酒环节。 席间,尔白离开了一趟,去了趟洗手间,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尔白总觉得胃不是特别的舒服,趴在盥洗台上,不停的呕着,刚刚吃下的东西几乎都吐了出来。 正巧,江婉卿走过来,看到尔白在吐,慌忙问道,“尔白,怎么了?不会是怀孕了吧?” “啊?”尔白抬起头,忍着胃中难受的感觉,脸色微微的苍白。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怀孕,如果真的怀里,那倒是麻烦了,生与不生,都纠结。生的话,身体状况不允许,若是拿掉,又舍不得。 “尔白,你,那个多久没来了?”江婉卿继续追问。 “上个月来过,这个月也没到时间啊,应该,应该不会吧。”尔白心虚的说道,他和季西深最后一次的时候,的确没避孕,都怪她太粗心了。 “还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江婉卿担忧的说道。 尔白摇了摇头,“不了,我自己先测一下吧,别弄得虚惊一场的。” “那你可千万别耽搁了。”江婉卿嘱咐了两句,然后扶着她一起回到宴会厅。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季西深看着尔白,蹙眉问道。 言希从父亲的怀中跳下来,一双小手捂住尔白的脸颊,漂亮的小眉头蹙起,那姿态与神情,与季西深简直一模一样,“妈妈,你不舒服吗?” “没有,妈妈很好。”尔白温声回答,低头亲了亲他。 季西深没有从尔白这里得到答案,转而看向一旁的江婉卿。 “可能吃错东西了,婚礼进行的也差不多了,不然你们先回去吧。”江婉卿道。 季西深与程天佑打了招呼后,开车带着尔白和言希回了公寓。 车子经过药房的时候,尔白突然让季西深停车,她进去,又出来,很快,但身为丈夫,季西深当然会询问她买了什么。 “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别乱吃药。” “哦,没什么,就是吃错了东西而已。”尔白敷衍的回了句。 然后,一回到别墅,尔白直接钻进了浴室中,等了半天都不出来。季西深不放心的去敲门,门内,尔白慌慌张张的喊着,“别敲了,我没事。” 她慌慌张张的开门,验孕试纸的盒子还摆在洗漱台上来不及收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9章 结果居然是失效 季西深看到那东西,居然有些哭笑不得的。 “测出什么结果了?”他问,故意拉长的语调中,透着几丝暧.昧,指尖已经勾住她的下巴,并有些眺逗似的逐渐向下,在她敏.感的锁骨处流连。 尔白红着脸推开他的手,把手里的验孕棒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泄气的说,“结果居然是失效,早知道买两只就好了。” “行了,别折腾了,不可能怀孕。”季西深非常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啊,我,我有时候会忘记吃药……”尔白小声的嘤咛了句。 而季西深再次蹙眉,“你在吃药?怎么没告诉我?” “这种事怎么说啊。”尔白脸颊羞得更红了,她也是会害羞的,好不好。 季西深有些无奈的摇头,却笑不出来。以前她当着他的面吃避孕药,也没见她有丝毫的扭捏,那架势,反而是故意挑衅的。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他们,真的是一对很别扭的夫妻。 “下次别再吃药了,那种药都会伤身体的。放心,不会怀孕的。”季西深温柔的说道。 “为什么?”尔白总觉得他的话中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医生说过,你的身体并不适合怀孕。”季西深回答。 “不适合并不代表不能怀孕,季西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尔白不是傻瓜,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却又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季西深若不可闻的叹息,但眉宇间却是温润的,唇角挂着极淡的笑靥,“你生完言希之后,医生对我说,你身体损伤太大了,最好不要再怀孕,所以,我去做了结扎手术。我季西深这辈子,有你,有言希,足够了。” “西深。”尔白眉心轻锁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中酸涩的难受。她直接扑入了季西深怀中,头埋在他胸口,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却并没有落泪。她不能哭,她应该高兴才对,有一个男人,爱她如斯。 “傻丫头,至于这么感动吗。”季西深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细密柔软的发丝,语气轻快的说,“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言希一个都弄得我们手忙脚乱的,再有一个,我们独处的时间就更少了。何况,我又不是独生子,我们可没有二胎的指标,还是支持一下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吧。” “嗯。”尔白含笑点头,眼中却闪动着璀璨的泪光。 虽然排除了怀孕的可能,但晚饭的时候,尔白还是吃的很少,她说有些不舒服,直接回房睡了,季西深在客厅陪着言希玩耍,等回到卧室的时候,才发现尔白有些不对劲,脸色涨红,身体滚烫。 “尔白,尔白,你怎么了?”季西深慌忙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尔白烧的都有些糊涂了,眼帘睁开一条缝隙,低低的嘤咛着,“西深,别闹,我好困,让我再多睡一会儿。” “尔白,别再睡了,你在发烧,我们必须去医院。”季西深喊来了冯妈,让她照顾言希。 他急忙从衣柜中取出一件衣服给尔白套在身上,抱着她就要去医院。 孩子被冯妈抱在怀里,看着妈妈意识模糊,而爸爸一副焦虑的模样,他搂着冯妈的脖子,突然咧着嘴巴就大哭了起来,“妈妈怎么了?妈妈是不是生病了?妈妈会死吗?言希害怕……” “乖,不哭,妈妈没事儿,没事儿。”冯妈不停的哄着,为难的看向季西深。 而此时,季西深可没时间理会小家伙,只能让冯妈尽量照顾着,他抱起尔白,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他带着尔白挂了急诊,因为季节改变的缘故,傍晚挂急诊的人很多,几乎都是流感和急性胃肠炎。 医生给尔白量了体温,测量血压,又询问了一下具体的症状。 “医生,我太太到底怎么了?”季西深担忧的问道。 “别着急,应该是急性胃肠炎引发的高烧,保险起见,还是化验一下血常规吧。”医生开了单据递给他。 季西深交了款,又带尔白抽了血,一番折腾之后,才转入了病房中。 挂上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之后,尔白的精神好了很多。 “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你知不知道,你吓坏我了。”季西深守在病床边,双手紧握着尔白冰凉柔弱的小手,心疼的贴在脸颊上。 尔白无力的笑着,脸颊仍微微的泛红,“起初觉得胃不舒服,以为是怀孕了呢,后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没什么感觉。” “你那是烧糊涂了。”季西深伸出指尖,轻扒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然后,手背贴上她额头,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烫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尔白低柔的说道,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歉意。 季西深的手掌抚.摸着她小脸,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的亲吻了下,“你啊,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你知道吗,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在为你担心,怕你吃不好,或者睡不好。” “可你重来都没有看过我。”尔白双唇微微的开启,带着几分娇嗔的说道,她本来就病着,一副娇弱的模样,更让人忍不住怜惜,看的人心都有些痒痒了。一双翦水双眸,带着迷雾一般的茫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那时候在国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清醒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坐在窗口前,想念着你,想念着言希,有时候,会想你想到心都疼了。我们之间隔着一片海洋,东西半球,连头顶的天空都不是同一片,每每想到这些,我都忍不住会哭。可是,我不敢哭,我怕医生看到了,会以为我病情发作,给我打针。打针的时候,真的好疼。我常常想,为什么你都不来看我呢?哪怕只有一眼也有。” 季西深坐在病床边,深眸静静的凝视着她,那双深眸中,藏着太多的无奈与疼痛。 尔白握着他的手,笑着安慰,“对不起,我不该奢求太多的,当初,分明是我想要离婚,你不理我也是应该的。” “我没有不理你过。”季西深的额头抵在她冰凉的小手上,轻轻的磨蹭着。“尔白,我重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开你的手,即便,我们已经离婚了,也不会改变什么。我并没有你那么决绝,我根本忍不住思念,所以,你在国外的三年,我每个月都飞一趟国外去看你,只是,不敢出现在你面前而已,怕刺激到你的病情,影响你康复。” 尔白薄唇轻动几下,诧异的看着他。 季西深低头轻吻了下她唇角,尔白下意识的侧开头,有些娇怯的说,“我生病呢,小心传染。” “不怕。”季西深回答,头轻轻的靠在她枕边。“你在国外的时候,你病情的每一步进展,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病房的隔壁住着胖胖的玛丽小姐,她是因为失恋换上了忧郁症,你不发病的时候,常常去看她。还有,你病房的窗外,是一个小花园,我看到落雨的时候,你喜欢站在窗口,伸手去接从房棂落下来的雨柱……还有,你乘坐的回国的那趟航班,我一直都记得航班号,因为,是它把你带回到我身边的。” 季西深温声的呢喃着,而尔白在药物的作用下,意识渐渐的模糊,最后,完全的昏睡过去。而她的唇角,还在浅浅的扬着,露出温暖绝美的笑靥。 他温柔一笑,俯身在她薄唇上轻啄了一下,“晚安,我的睡美人。” 尔白安静的沉睡着,而季西深高大的身体就窝在一旁的沙发中,打算将就一晚,然而,电话却一直不停的响着,季西深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个小家伙不让人省心。 他拿着电话走出去,站在走廊中接听。难得,这一次,电话中居然没有传出孩子的哭声,小家伙握着电话,略有些哽咽的问,“爸爸,妈妈怎么样了啊?” “妈妈没事儿,只是有些发烧,言希前一阵子不是也发烧过吗,现在轮到妈妈了,等打了针,明天就好了。” “我想陪着妈妈。”言希声音很低,可怜兮兮的说。 “不行,医院病菌多,你乖乖的在家,明天我和妈妈就回去了。言希,你是男子汉了,要听话,知道吗。”季西深沉声说着。 而言希嘟着小嘴巴,把电话递给了一旁的冯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0章 非常愿意为老婆大人效劳 冯妈接听了电话,语重心长的对季西深说,“姑爷,我看还是让小少爷一起过去吧,vip病房的环境还可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孩子在家里,不吃不睡的,就坐在那里抹眼泪,我看着都心疼。” 冯妈看的心疼,而季西深却是真的心疼的,言希平时大哭大闹,他反倒不那么担心,如今这样才反常呢。 “那麻烦您带言希过来吧,天黑了,小心一些。”季西深把医院的地址以及病房号告诉了她。 没多久,冯妈就带着孩子过来了,小家伙冲进病房,直接趴在了尔白的病床边,眨着一双大眼看着她,眼中还闪烁着蒙蒙的泪光。 “妈妈,妈妈你醒一醒,妈妈,言希来看你了。”小家伙扯着尔白的手臂,不停的晃动着。 “言希,别闹。”季西深把孩子搂进怀里,“妈妈打了针,刚刚睡着,等一觉醒了,妈妈的病就好了。” “真的吗?可是我们班宋小丽的妈妈睡着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来。言希才刚刚有了妈妈,言希不想失去,我要永远和妈妈在一起。”言希宝宝眼中含着泪,大颗的泪珠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季西深心疼的吻住他的眼睛,原来如此,难怪孩子会这么害怕。 “别担心,妈妈只是发烧来而已,就像言希上次一样,睡一觉就好了。”季西深说完,把孩子抱到了沙发上,“你也应该睡觉了,等言希醒了,妈妈也就醒了。” “真的吗?”言希仍有些担心的问道。 “当然了,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乖,闭上眼睛睡吧。”季西深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轻轻的盖在孩子的身上。 “姑爷,那我先回去了。”冯妈说。病房就这么大的地方,人多了也呆不下。 “嗯。”季西深点头,给她塞了一百块钱,让她打车回去。 季西深坐在沙发边,伸手轻轻的拍着孩子,小家伙看样子是累坏了,很快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的时候,微微的嘟着小嘴巴,粉嘟嘟的样子,可爱极了。 季西深心疼的亲了亲他的小脸,俊苏透出几分疲惫之色,孩子睡在沙发上,季西深只能在椅子上坐一夜,他哪里还睡得着了,靠坐在窗前,漆黑的眼眸,凝望着窗外同样漆黑的夜色。 夜,薄凉如水,星月璀璨,这是一个异常美丽的夜晚。 季西深的心,同样安静无澜,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身边,就像现在这样静静的守着他们,对于他来说,同样是一种幸福。 天蒙蒙亮的时候,尔白就醒了,额头微微的疼着,但烧已经退了,不再像昨天那样不适。 病房内一片静谧,只有窗外偶尔传入几声鸟叫蝉鸣,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透进来,正落在季西深英俊的侧脸上,他侧脸的轮廓,越发深邃分明。 尔白掀开被子下床,捧着被子,轻手轻脚的来到季西深身边,把被子盖在他身上,然而,刚刚触碰到他,就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臂。他睁开眼帘,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眼中布满了淡淡的红血丝。 “怎么醒了?”季西深温声问道,声音有几分沙哑,同时伸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用另一只手抚摸上她额头,还好,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感觉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尔白摇了摇头,“没有。” 她说完,侧头看向沙发上的孩子,微微蹙眉说道,“言希怎么来了?” “担心你。”季西深说完,站起身,因为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不免有些麻木,猛然站起来,双腿一麻,险些摔倒。好在尔白及时扶助了他。 她看了眼椅子,又看像他,眉眼弯弯的笑,而琉璃般的眼眸,又透出淡淡的心疼,阳光散落在她面颊,显得她肌。肤更苍白如雪,整个人看起来更娇弱,也更温柔了。 “辛苦季总裁了。”她说,身体娇柔的靠在他胸膛。 季西深邪魅的牵动唇角,笑着,将唇贴上他耳畔,“非常愿意为老婆大人效劳,不过,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是不是应该多给我一点儿补偿?” 尔白娇羞的笑,抬眸看着他,点了点头。 季西深低头想去亲吻她的脸,而正是此时,身后躺着的小家伙醒了,从沙发上坐起来,肉乎乎的小手臂揉着眼睛,奶声奶气的喊着,“妈妈,妈妈。” 孩子一喊,尔白就程不得季西深了,转身来到沙发旁,伸手抱住了小家伙,“妈妈在呢,宝宝醒了?” “妈妈,你的病好了吗?妈妈,你把言希吓坏了。”小家伙拉着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脸上,感觉着母亲掌心的柔软与温度。 “嗯,妈妈的病好了,有我的小宝贝在,妈妈都不敢再生病了呢。”尔白温笑着,与孩子轻轻的蹭了蹭额头。 然后,对季西深说,“西深,先带言希回家吧,换一套衣服,然后送他去幼儿园。” “好。"季西深点头,”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那你让冯妈过来陪我就好了。”尔白温温的笑。 “好吧。我送言希去幼儿园,然后回来帮你办理出院手续。”季西深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把小家伙从沙发上抱起。 “宝贝,我们先回家,你还要去幼儿园呢。” “那妈妈呢?”小家伙追问。 “等晚上从幼儿园回来,妈妈就在家里等着言希了。”季西深把外套裹在孩子身上,最近流感期,万一孩子再感冒,那就棘手了。 季西深把孩子搂进怀里,对他说,“和妈妈说再见。” “妈妈再见。”言希宝宝伸出胖乎乎的手臂,搂住尔白,并且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言希去上幼儿园了,妈妈一个人在医院要乖,知不知道。” 那姿态与语气,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了。”尔白掐了掐孩子的小脸,目送着他们父子离开。 尔白站在窗前,看着那辆白色劳斯莱斯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让尔白有微微的无所适从。她回到病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今天的报纸。 医生和护士来过,检查之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完全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她靠坐在床头,低头翻看报纸,等着季西深回来给她办理手续,然后好回家。医院真的不是什么太好的地方,消毒水味儿太重,住着浑身都不舒服。 病房的门轻轻被叩响,尔白还以为是季西深回来了,急忙掀开被子下床,一脸娇笑的推开.房门,娇滴滴的叫了声,“老公……” 然后,病房外,站在的人,却是江婉卿,尔白一愣,然后,一张精致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了,“妈,妈你怎么来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你想见的可不是我。”江婉卿笑着打趣了句。 “妈,您就别取笑我了。”尔白羞怯的低下了头,让开路,请江婉卿进去。 江婉卿把手中的花篮放在茶几上,然后扶着尔白回到病床上,“不是还病着吗,别下床,当心又着凉了。” “妈,我没事儿,您别担心,医生说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江婉卿伸手置于她额头上,的确不烧了,这才放下心来。 “妈,您怎么过来了?”尔白又问。 “我打电话去公寓,冯妈说你病了,我担心你,就过来了。没事就好,都是当妈的人了,以后千万要当心自己的身体,自己都病了,还怎么照顾言希。”江婉卿细心的嘱咐着。 “我知道了,妈。”尔白温和的一笑。 江婉卿在她的病床旁坐了下来,从果篮中拿出一颗橘子剥起来,她微微低垂着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尔白自然看得出她有些不对劲,于是,便出声询问道,“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江婉卿摇了摇头,又点头,仍是犹豫不决的模样,“我,我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 “妈,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尔白拉住她的手,目光平静柔和。 江婉卿再三思考,最终,还是觉得把事情和盘托出。或许是经过当初对季西深的隐瞒事件,她有些后怕了。 “尔白,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只寄给你的死兔子?” 尔白为愕,漂亮的眉心渐渐的紧蹙起,如今,她已经不愿再回想起那些血腥不堪的画面了。“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这些干嘛。” 江婉卿无奈的长长叹息,她又何尝愿意说这些呢。“就是那只死兔子,害得你旧病复发,在国外呆了整整三年,而这三年间,西深独自带着言希,又当爹又当妈,其中的滋味,他不说,我也能懂,而言希,缺失了整整三年的母爱,这在孩子心中,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缺憾。而造成这一切的,居然是……我父亲。” 楼盘婉卿说到此,眼眸湿润了,并下意识的用手背轻擦了下眼角。 而坐在她对面的尔白,震惊的瞪大了眼眸,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三年,在国外,她想过无数次的可能,怀疑过任何人,却从未怀疑到江老爷子身上,从小到大,那都是她最尊敬的长辈,他总是和蔼的对她笑着,尔白一直都记得那样的笑容,慈祥而温暖,用低哑苍老的声音,喊她是尔白丫头。 “为,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这么做?”尔白不可置信的问道,明明烧已经退了,但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冷,甚至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江婉卿叹了口气,冷笑一声,笑靥中,是说不出的苦涩与讥讽,“我这个父亲,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比他的公司,和利益更重要。你知道我们父女的关系,为什么这么不好吗?当年,他逼着我嫁个一个我不爱的男人,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两家联姻,可以给公司带来利益。他把我关在家里,我是从窗口跳出去,才逃走的,并且偷偷和西深的父亲领了结婚证。后来,我们甚至为此断了父女关系。” “那他害我,也是为了江氏集团的利益?我不懂,我和江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有,当然有。”江婉卿斩钉截铁的说道,“当时,江张两家要合作,而合作的前提,就是联姻。张雅婷也算是心高气傲的女人,看不上江盛青那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所以,她选上了季西深。而那时候,你和西深虽然离婚了,但西深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你,眼巴巴的就等着和你复婚。而老爷子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想要西深娶张雅婷,想要保住他的利益不受到任何的损失,所以,他只能除掉你,解决后患。当初闫梦萱的官司之后,你有精神病史,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就有了那只死兔子。之后的事,就不必我多说了吧,你受到刺激之后,病情复发,被迫出国,西深被胁迫,不得不与张雅婷订婚……” 江婉卿叙述完整件事之后,下意识的看向尔白,只见,她出奇的安静,只是一张小脸微微的苍白,病人服套在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 “尔白。”江婉卿试探的低唤了一声。 尔白这才抬头看向她,眸中含着说不出的嘲讽。尔白简直无法想象,看上去那么和蔼的老人,他的心居然如此的冰冷。是啊,若不是冷若冰霜之人,怎么会把自己的亲外孙送进监狱呢,亲情在他眼中都是一文不值的,何况,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妈,您特意跑来和我说这些,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这件事是我无意间听到的,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倒也好些,但我现在知道了,反而更为难。如果我选择继续隐瞒,如果将来有一天,西深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再原谅我。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以他的性子,不搅的江家天翻地覆才怪。虽然,对于这个父亲,我也怨过、恨过,但他已经一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还能活多久啊。我毕竟也是姓江的,我不想再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娘家起冲突,这些年,我真的累了。” 江婉卿单手撑着额头,脸上厚厚的粉底,如同她历经的沧桑岁月一般。发生这样的事,她被夹在父亲与儿子之间,矛盾,又无奈。 尔白忽然间笑了,她总算懂得了江婉卿的意思,江婉卿怕受埋怨,所以,把这个烫手的山芋递给了她。让她来决定,是否把这件事告诉季西深。 如果,她选择和盘托出,那么,季西深对江家所有的报复,她都成了始作俑者。但如果,她选择隐瞒,一旦有一天,东窗事发,季西深知道了一切,她就要承担所有的后果。因为,选择隐瞒的人成了她。 “妈,我还是不懂,您说这些,是想让我原谅江爷爷吗?”尔白并不按照出牌,故作懵懂的问道。 江婉卿微愣片刻,回道,“尔白,如果,你能选择原谅,那当然最好,只要你肯原谅了,那西深也会试着去体谅,凡是还是要以和为贵的好。尔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尔白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然而,未等她回答,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力道不清,砰地一声,发出巨大的震响,屋内的两人同时看向病房门口,只见,季西深笔挺的站在那里,一身纯黑色手工西装,好似从宴会中走出来的一样,只是,俊苏深冷,冷的骇人,漆黑的凤眸,深谙无底,翻滚着惊涛骇浪。 “东,西深,你,你回来啦?”江婉卿略显慌张的从位置上站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1章 他不怕下地狱 “嗯。”季西深应着,从门外走进来,完全不理会江婉卿,直接来到尔白身边,俯下身,温柔的询问,“我刚办理了出院手续,我们回家吧。” 那温柔缱绻的姿态,与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场完全的格格不入,又那般的相得益彰。 “好。”尔白点头。 季西深拿了干净的衣服递给她,尔白去洗手间换衣服,病房内,只有季西深与江婉卿两人。 他在病床的一角坐下来,姿态缓慢的点燃了一根烟蒂,漫不经心的吸着,淡淡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散,江婉卿下意识的轻咳了几声。 “妈,我对您真是该刮目相看了,在我这儿行不通的,就打起尔白的主意了。”他邪冷的勾动唇角,吐出一口雾气。 江婉卿走过去,伸手躲过他指尖的烟蒂,掐灭。然后才道,“你不用这么和我说话,你的眼里,也只有你老婆和儿子,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心上了。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替我考虑一下,就该明白,我的立场有多为难。” “妈,这事儿您也不必为难,我的事儿,您就别管了。这些年,江家对您如何,你心里也有数,说多了,没意义,也不值得。”季西深说完,尔白也从洗手间出来了,换了身崭新的衣裙,微微泛白的小脸,真是我见犹怜。 季西深走过去,牵住她的小手,情不自禁的放在唇边亲吻了下,“走吧,我们回家。” “恩。”尔白微笑点头,被动的任由着季西深牵着她的手,离开病房。 回去的途中,季西深专注的开车,尔白单手托腮,侧头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车子转过十字路口后,季西深渐渐的降下了车速,开口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西深,你打算怎么处理江家的事?”尔白仍不住询问道。 季西深轻哼一声,透过后视镜看她,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尔白紧抿起唇角,赵羽珊的事刚刚被压下来,看来,这次是谁也保不住她了。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立竿见影,让江家天翻地覆呢。 “西深……”尔白还想说什么,却被季西深冷声打断。 “尔白,别告诉我,你听了我妈的话,想要求情?你别把自己当成圣母玛利亚,别人已经把你伤得体无完肤,你还想着要用爱去感化对方!” 尔白的身体靠在椅背上,微低垂着头,有些为难的样子,“西深,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做是对的。我总想着,凡事要以和为贵,可是,别人似乎不这么想的。其实,我真的很想不通,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对于我外公来说,为了钱,公司,利益,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这次,我就给他好好的上一课。”车子在十字路口等信号的时候,他侧头看着尔白,用非常严肃的口吻对她说,“尔白,这件事,你别再插手了,懂我的意思吗?” 反正,季西深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怕下地狱,所以,也没有什么好程忌的。就因为外公的一己之私,害的尔白病情复发,如果,她再不幸一点,这病可能就永远都无法治愈,那么,他们这辈子,就会生生的错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2章 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疼 他们如何伤害他都可以,却不能动尔白,他也想以和为贵,可惜,他们触碰了他的底线,再也无法被原谅。 虽然尔白的烧已经退了,但季西深仍不敢马虎。回家后,他给她煮了点儿粥,亲手喂给她喝。 尔白靠坐在床头上,一口口喝着他喂的粥,笑的眉眼弯弯的,“怎么还不去上班呢?还真把我当成病人了啊。” “我今天休息,可以好好在家陪着你。正好,小家伙不在,我们终于可以过二人世界了。”季西深喂她喝完粥,又细心的给她盖好了被子。 “你先睡一会儿,我去把碗盘洗了,一会儿上来陪你。”季西深温声说完,把碗盘拿到楼下。 尔白靠坐在床头,随手翻看着杂志,午后的阳光正好,暖暖的散落在屋子里。让人有种昏昏欲睡之感。她打了个哈欠,翻身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季西深回来的时候,只见尔白睡在阳光里,周身都镀了一层金光,肌.肤白的几近透明,好像能把血管都看清晰一样。 季西深来到床边,有些无奈的失笑。本想和她说些贴心的悄悄话,可她好像不太配合,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良辰美景,还真是浪费的让人有些心疼。 季西深在她身侧躺下来,与尔白之间隔着短暂的距离,静静的看着阳光下女孩沉睡宁静的容苏。 光阴匆匆,他与尔白之间跌跌撞撞了十几年,他已经不记得,究竟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认真的,静静的看着她了。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抚.摸过她的面颊,任由着指腹摩擦过她脸颊细腻的肌.肤,她的容貌与年幼的时候好似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精致的像个洋娃娃一样。 他情不自禁的靠近,薄唇轻贴在她微翘的唇片上,流连辗转。而尔白就在他轻轻的拥吻中醒来。 季西深看着她,轻笑着扬起唇角,“醒了?我的睡美人。” 尔白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有些娇嗔的瞪他一眼,“季总裁这么喜欢乘人之危啊。睡美人?你还真当自己是王子呢。” “难道不是?我以为在尔白心中,我就是你的白马王子呢。”季西深邪气的笑,低头又轻啄了下她娇嫩的唇。只是,这一次,并没有马上移开,而是辗转流连,渐渐的加深了这个吻。 尔白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又是闹,又是笑的推开他。两个人相拥着,一起滚到在柔软的大床上。季西深把她困在身下,手掌轻轻抚.摸过她脸颊的肌.肤,深情的凝望着她,却并不敢更进一步。尔白毕竟大病初愈,身体还虚。 尔白柔软的双臂缠在他颈项,柔媚的笑,“老公,你是不是应该去幼儿园接言希了?” 季西深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的确该去幼儿园接孩子了。 他有些无奈的翻身下床,两人世界的时间总是如此的短暂,等小家伙一回来,家里又要热闹了。 季西深把言希从幼儿园接回家,孩子刚迈进家门,踢掉了脚上的鞋子,光着一双小脚就跑上楼,冲进卧室中。 尔白正躺在窗前看书,小家伙爬上床,直接扑入目前柔软的怀抱,甜甜的叫着,“妈妈,妈妈。” “言希回来啦。”尔白亲了亲孩子嫩嫩的小脸蛋,掀开被子下床。“言希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听老师的话?” “我每天都很乖。”言希扬着脸笑,学着大人的模样,伸出肉呼呼的双手,捧住尔白的脸颊,“妈妈,你今天有乖乖的吗?有没有好好吃饭?苦苦的药也要吃啊。” “都吃了,妈妈也乖。”尔白笑着,牵住孩子的手,一起下楼。 而客厅内,季西深已经换上了一身西装准备出门。 “要出去吗?”尔白不解的询问。 “恩。约了天佑,你和言希吃吧,我争取早一点儿回来陪你们。”季西深简单交代了两句,然后走到尔白身边,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后,便离开了。 尔白披了件衣服站在窗口,看着那辆白色劳斯莱斯幻影驶出视野,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心事。 她想,用不了多久,江家就要天翻地覆了吧。如果季西深想要报复一个人,那么,就绝不会手软,当初的夏家,就是最好的证明。 “妈妈,我们进屋吧,言希喂你吃饭。”小家伙扯了扯她的手,把她扯进了餐厅中。 另一面,季西深开车来到酒吧,程天佑早已等在那里,真是死性不改,还叫了两个漂亮的妞,左拥右抱的。 “程少活的挺潇洒啊,你家里老婆知道,不动胎气才怪。”季西深脱了西装外套丢在一旁,独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倒了半杯酒,小口的抿着。 程天佑把两个女人打发掉,笑着与他碰了碰杯,“没结婚的时候挺好的,结婚之后就开始孕吐,整天吐得昏天黑地的,看的我都有点儿难受了。这几天没干别的,就伺候她一个,忙的我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了。这会儿人刚睡,我是抽空溜出来的。” 程天佑说完,身体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轻抿着酒。“我就说这婚不能结,我现在连自由都没了。” 季西深看着他,不温不火的笑,轻轻的摇曳着手中的高脚杯,“可没人逼你,结婚是你自己答应的,现在伺候老婆孩子,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吧,你完全可以雇保姆和月嫂。” “别人伺候我不放心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这些日子不是白折腾了。”程天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但说完,自己也笑了。他还真有点儿犯溅的意思,月嫂伺候的可比他专业周道。 两人又碰了杯,继续喝酒,眼见着,一杯酒就见底了。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季西深问。 “下周吧,等她情况稳定一点儿再说。对了,是不是应该再请个特助了?”程天佑说。 “你老婆才两个多月就请产假?”季西深慵懒的靠着沙发背,慢悠悠的说道。 “我老婆不是休产假,是辞职了。”程天佑再次强调。 “好吧,还以为你们结婚之后,她会回来呢。”季西深说。 “我给你当牛做马还不够,还拉上我老婆。”程天佑强烈的表示不满,又说,“夏尔白不是回来了吗,让你老婆回公司正好。” 季西深当即拒绝了,“公司忙起来的时候没日没夜的,我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呢。重新物色一个吧,这次找个男的,免得惹麻烦。” 程天佑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差点儿没吐出去,“你还真当自己是万人迷了。” 季西深温笑不语,笑靥一如既往的邪魅绝美。程天佑连连咂舌,这张脸,的确是容易惹是生非。 “今儿找我出来,就为了请我喝酒?”酒过三巡,程天佑终于问到正题上了。 季西深的眸色突然变得深冷,唇边的笑靥也消失了,“还记得当年那只寄给尔白的死兔子吗?” “怎么又提起这档子事儿了,找到谁干的了?”程天佑问。 “老爷子让人做的。”季西深说完,把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啊?真的假的?”程天佑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季西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怀疑过任何人,却完全没有怀疑到老爷子的身上,不就是为了几个钱吗,差点儿害得他妻离子散。 “你打算怎么做?”程天佑了解季西深,这口气,他肯定是咽不下去的。如果伤的是他,一切都还好商量,但被伤害的人是夏尔白,那就完全不同了。 “收集一些当初赵羽珊被三舅包.养的证据,应该不是很难吧?”季西深说。 “恩,这个不难,我马上可以派人去收集,下周交给你。你是打算利用赵羽珊的事当突破口?”程天佑也是聪明人,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季西深的目的。 “只要这件事暴露在阳光下,不用我们动手,江家就会乱作一团。”季西深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的吞吐着烟雾。 “趁着江家大乱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借机收购江氏集团,上次错过了那么好的时机,真是可惜。这次可决不能放过了。”程天佑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 而季西深淡淡的吞云吐雾,邪魅的扬起唇角,“不,这一次,我要让江氏破产。” 想要成功的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手段,就是拿走他最在乎的东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3章 看我怎么收拾他 从酒吧出来,已经将近凌晨了,程天佑喝的不算多,先去了一家洗浴中心,冲掉了一身的酒气,之后才开车回家。 他怕吵到张雅婷休息,拿出钥匙,轻手轻脚的开了口。只是,门刚推开一条缝隙,客厅温暖的橘色灯光便顺着门缝倾泻出来。 程天佑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进门,发现客厅的电视还开着,播放着烂俗的婆媳剧。而张雅婷半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身上只搭了一件毛毯。 程天佑走过去,把她叫醒,语气有些冲。“怎么躺在这里睡,不知道孕妇感冒会很麻烦的吗。” 张雅婷被他摇醒了,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落地古董钟,已经过了凌晨,这男人,结了婚,也是死性不改的。刚刚收敛几天,又放纵起来。 “又喝酒了?”她问道。 程天佑一愣,下意识的低头闻了闻自己,没有半分酒味儿,这女人是怎么闻出来的。“张雅婷,你是属狗的啊?” 张雅婷笑,脸颊凑近他胸口,“一身的沐浴露香,不就是为了掩饰吗。程天佑,你当我是傻子啊。” “我看你就是犯傻,那么多好男人,你偏跟着我。”程天佑不甚在意的说道,伸臂把她从沙发上抱起,向卧室中走去。 张雅婷柔软的双臂缠上他颈项,头轻贴在他胸口,贪婪的摄取着他身体的温度。“我也觉得我挺傻的。”她自嘲的一笑,在卧室柔软的大床上躺下来,程天佑还算耐心的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在床边坐下来,翻看着一些没处理的文件。 张雅婷把头枕在他腿上,眨着眼睛看他,有点儿无辜,又带着点儿嘲弄的笑,“最近照顾我是不是觉得很烦,今天程总开荤了吧,感觉怎么样?” “吃醋了?”程天佑笑,两指捏了捏她下巴。他真有些搞不懂张雅婷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如果换成别的女人,大概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更干脆一点儿的,直接离婚。她居然可以云淡风轻的和他讨论感觉怎么样。 “没有。”张雅婷微微蹙了下眉,在结婚之前,她就已经预想过自己将面临的会是怎样的婚姻,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也无所谓失落与否。至于吃醋,这个词,她听了觉得有些可笑,如果她吃醋的话,大概现在都已经被醋灌满了。 她只是心酸而已。 “既然没有,也没什么好问的了。赶快睡觉吧,孕妇得注意休息。”程天佑说完,关掉了一侧的壁灯。刚打算躺下,身旁的张雅婷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床,捂着嘴冲进浴室里。 “又难受了?”程天佑蹙眉,也跟着下了床,走进浴室。 只见她趴在洗漱台旁,不停的干呕着,一张小脸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一直难受的蹙着眉头,吐完之后,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胃。 “别坐在地上,小心着凉。”程天佑细心的把她从地上抱回卧室,张雅婷侧身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眼角还挂着泪痕。 因为最近吐得太厉害,她都不敢吃饭了,可肚子里没东西,胃液都要吐光了。整个人看上去整整瘦了两圈,再这样下去,大人孩子都会营养不良。 “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么下去不行。”程天佑担忧的说道。 张雅婷睫毛轻颤几下,眼帘嵌开一条缝隙,无力的摇了摇头,“去了也没用,医生也没什么好办法,除非把孩子拿掉。” “张雅婷你能好好说话吗!”程天佑现在最听不得拿掉孩子之类的话,一说准急。 张雅婷识趣的闭上了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可还是难受,身体发冷,一直不停的微微颤抖着。 程天佑发完脾气,看她这样又有些心疼了,毕竟是自己的老婆,还怀着他孩子。这世上就有这么一种男人,推开门走出去,他就是喜欢外面的花花世界。可无论在外面怎么玩儿,回到家,关了门,他知道谁是他老婆。 “你一直不吃东西,至少去医院注射点儿营养液,孩子发育不良可不是小事。”他身体靠过去,从背后搂住她,把她拥入温暖的怀抱中。 张雅婷的脊背靠在他胸膛上,身体一点点回暖,默默的点头。 屋内有短暂的静谧,气氛很和谐,张雅婷的状况也难得的稳定了下来。她翻转身形,从正面抱住他,并把头埋入他胸膛中。 “贴这么紧干嘛,小心压到孩子了。”程天佑说,轻轻的向后退了些距离。 张雅婷没有动,乖乖的维持着原来的姿态。 程天佑轻拥着她,两人随也没再开口,屋内出奇的安静,静到彼此的呼吸声都那么的清晰。 程天佑似乎受不了这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出声打破了沉默,“雅婷。” “嗯?”昏暗中,她淡淡的回应。 “今天,我什么都没做。”程天佑有些别扭的说道。 “哦。”张雅婷有些散漫的应了声。 “你不行?”程天佑蹙眉,低头看着她。而张雅婷扬着小脸,因为屋内昏暗,他不太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特别的亮。 “随你信不信,反正,我什么都没做。今天西深找我出去喝酒,我是叫了两个小姐,和她们唱歌,喝酒,以前觉得这种日子过得挺潇洒的,可现在突然觉得特没意思,我和西深喝完酒,就回来了,为了怕你胡思乱想,我还特意去洗浴中心把一身的酒气冲掉了。” 程天佑难得解释这么多,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奇怪。只是,张雅婷并未对此作出任何的评价,而是在他说完这些后,吻住了他的双唇。 两个人在床上忘情的拥吻着,程天佑身上的火已经被点着了,刚想进一步,而张雅婷却突然推开了他,快速下床,再次冲进了浴室,很快,浴室中又传出不停干呕的声音。 程天佑坐在床边,一脸不耐的低咒了一声,“艹。” 然后,打开了壁灯,披衣下床,走进浴室。可看着张雅婷难受,他又束手无策,连医生都没什么好的方法,只能挺过这段日子,等三个月之后,早孕反应结束,就会慢慢好起来。 他重新把张雅婷抱回卧室,对她说,“明天开始还是住到医院去吧,你这样我不放心,也没办法安心工作。” “要回公司上班了吗?”她问。 “嗯。”程天佑点头,也不打算解释的太多。 “好吧,我明天就去住院,你帮我请两个护工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吧。别因为我分心。”张雅婷乖顺的说道。 程天佑温笑着,低头在她额头轻轻的亲了一下,“真乖。” 这女人还是要乖一点儿的好,像夏尔白那样,天天捧在手心里哄着,还容易耍脾气的老婆,如果落在他手里,估计着用不到两天就得离。 张雅婷笑而不语,头轻轻的枕着他手臂。合起眼帘。 张雅婷搬到医院去之后,程天佑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搜集证据,他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当初赵羽珊被江老三包.养时,买给她的房子,车子,以及珠宝首饰,都有所记载,并且,最有利的证据就是两人在一起时的亲密照,有些还是半.裸着的,如果老爷子和江盛青看到这些,估计表情会很精彩。 总裁办公室中,季西深翻看着这些东西,有些邪气的笑问,“不错,不过,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当然是你三舅的电脑,找个黑客,黑一下他电脑,什么都出来了,不过,这些倒是意外收获。”程天佑懒懒散散的站在大班桌前,拿起一张半.裸的照片观摩。 “赵羽珊的身材不错啊,你当初没和她翻芸覆雨一回,还真是有点儿可惜。” 季西深冷扫他一眼,“程天佑,你现在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能不能正经一点儿。” “我挺正经的啊,真挺可惜的。”程天佑憋着笑,坐到了一旁的真皮沙发上,“接下来季总裁还有什么吩咐,办完这些,我得放个小长假啊,我老婆要出院了,我回去陪她几天。” “嗯。”季西深点头允许,又问,“张雅婷情况怎么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4章 想让别人看得起那就要自己看得起自己 “比原来好一点儿,这孩子也真够磨人的,折腾的那叫一个死去活来,等他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以为女人怀孕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回去好好对她吧。”季西深说话间,已经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收拾妥当,放进了一个信封中,然后递给程天佑,“把这些东西,分成两份,一份先发给我三舅妈,先让她到江家闹一闹。然后,直接寄给报社,这件事一旦曝光,就是遮不住的丑闻了。” “行,我这就去办。”程天佑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模样,明显是等着看好戏。 而东西寄出去的当天,江家就热闹了。 江老三的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直苦于抓不住丈夫出轨的证据,这下子实打实的证据被送到了她手中,她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她通知了江家所有的人,一起回到江家的别墅,老爷子也在,堪比家宴还要热闹。连江婉卿和季西深都到场了,季西深独自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吸着烟,就等着看热闹。 “老三媳妇,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这么兴师动众的。”老爷子端着拐杖,沉着脸问道。 “爸,今儿这事儿可大了,堪称江家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老三媳妇扯着嗓门喊道,然后踩着高跟鞋来到赵羽珊面前,不由分手的扬起手,出乎所有人意料,狠狠的甩了赵羽珊一巴掌。 “舅妈,你这是做什么!”江盛青怒了,狠狠的瞪着她,同时把赵羽珊紧搂入怀中。 而赵羽珊脸色惨白,手掌紧握着发疼的脸颊,一声都没敢吭,她被江盛青搂在怀里,身体都在不停的发抖。今天江盛青带她回江家,她心里一直都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会儿被江老三的媳妇打了一巴掌,她当时就明白了。 终究,纸包不住火,她和江老三的事儿还是东窗事发了。 她泪眼汪汪的抬眸,下意识的看向江老三的方向,只见,他脸色也非常的难看,急忙上前扯住了自己的老婆。 “你疯了吧,有什么事儿我们回家好好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女人一把甩开丈夫的手臂,扯着嗓子吼道,“你害怕丢人啊,你竟然怕丢人就别再外面干那些恶心人的事儿。一大把年纪,还在外面包.养狐狸精,和你的亲侄子享用一个女人,你消瘦的起吗?” 她的话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江家所有的人,都震惊的看着当事人。这话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赵羽珊被包.养,并且,先后跟过江家的两个男人。 此言一出,最受不住的人当然是江盛青了,他已经下意识的看向赵羽珊,质问道,“我三婶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赵羽珊不停的摇头,但泪珠已经不受控制的滚落,她紧咬着唇瓣,哽咽着,双手抓住江盛青的手臂,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不,不是的,盛青,我没有,你相信我。” 她一副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模样,江盛青不由得心疼了,虽然,他知道三婶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把大家都叫来的。但这一刻,他还是选择相信赵羽珊。 “三婶,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相信羽珊,她以前都没有见过三叔,他们怎么可能有任何的关系呢。”江盛青说完,紧握着赵羽珊的手,就要离开。 而此时,江老三的媳妇突然从手提包中拿出了一叠照片,分别砸在江老三和赵羽珊的身上。 “口说无凭,那就拿出证据让你们看看。盛青啊,你爷爷介绍那么多千金小姐,名门贵媛你不要,偏偏看上这么一个破.鞋,她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江盛青僵在原地,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上面都是赵羽珊与江老三的亲密照,有些还是床上的半.裸照,简直不堪入目。 赵羽珊整个人都懵了,双手捂住唇片,除了哭,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江盛青并没有骂她,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她,刺骨的冰冷,让她恨不得立刻死掉。也许,她现在死了更好,不用面对这么不堪的画面,不用在面对他失望与疼痛的眼神。 “盛青,你听我说……”她颤抖的靠近,却被他一把推开。 “还说什么?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些照片都是假的,是电脑合成的?”江盛青厉声嘶吼着,手指向门口的方向,“你给我滚,马上就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赵羽珊,你真让我恶心。” 赵羽珊知道,现在无论解释什么,都没有用。她紧抿着唇,哭着跑了出去。 那些照片还在地上散落着,江老三急忙蹲身去捡,江盛青低头看着他,觉得画面那么的讽刺。 江老三也感觉到头顶的目光,抬头,就撞上了江盛青一双血红的眼睛。他踉跄的站起身,解释道,“盛青,你听我解释,我和她早就结束了,我也没想到,她回国之后会和你在一起。我警告过她的,让她离开你,可是她不听……” “够了,别说了!”江盛青冷声打断他,“滚,你们都给我滚,看我的笑话,是不是觉得特别的过瘾,特别得意?” 江盛青这一顿乱吼,江老三的脾气也上来了,扬手先给了自己老婆一巴掌,“你这个败家的女人,我明天就和你离婚。” “你,你包.养狐狸精,你还大人,我不活了。”江老三媳妇哭天抹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一直坐在沙发上,气的浑身发抖的老爷子终于发怒了,他重重的将手中的拐杖敲在地板上,怒声吼道,“都给我闭嘴,你们,你们一个个的,就是想气死我这把老骨头……”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已经猛烈的咳了起来。 “爷爷。”江盛青跪在老爷子面前,一边安抚着老头子,一边痛哭失声。 老爷子终于缓了过来,握着拳头捶打着江盛青后背,“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走就让她走。” 老爷子说完,拄着拐杖,在江盛青的搀扶下来到江老三面前,举起拐杖,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怒声质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这么多年,你都干什么了啊,吃喝玩乐,包.养女人,你对这个家,重来就没有过任何的贡献。还有,还有你娶的这个媳妇,除了会惹是生非,还会什么?你们都给我滚,以后这个家,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我的财产,也不会留给你们一毛钱,滚!” 江老三被打的后背生疼,也不敢再惹怒老爷子,扯着自己老婆,离开了江家别墅。 戏就这么散了,季西深觉得没什么意思,掐灭了指尖的烟蒂,看向身旁的江婉卿,“我公司还有些事儿,妈,我先回去了。您呢?和我一起走吗,我还能送您一段。” 江婉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压低了声音,“你现在满意了吗?” “我满意什么?妈,好戏还在后头呢。”季西深邪冷的笑,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然后离开了江家。 季西深开车经过路口的时候,看到赵羽珊正蹲在路边,长发凌乱,低垂着头,身体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可怜吧唧的。 他转动方向盘,踩了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季西深走下车,来到赵羽珊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此时,赵羽珊脸上的妆早已经花了,模糊了一片,那张花掉的脸,还真有点儿女鬼的感觉,好在,现在是青天白日。否则,很有一种惊悚的效果。 “季西深,你来看我笑话的吗?”赵羽珊仰头看着他,讽刺的一笑。 季西深没说话,伸手递给她一张干净的纸巾。“擦擦吧,然后回家去。” 赵羽珊接过纸巾,胡乱的擦了下脸上的泪痕,然后把纸巾丢掉,站起身,冷笑着看他,“家?夏家已经被你毁了,我早就没有家了。你以为我喜欢被保养吗?你以为我想被男人玩弄吗?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想让别人看得起,那就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季西深淡漠的说道。 赵羽珊听完他的话,讽刺的大笑起来,又大哭。“季西深,你少说风凉话,我知道,我知道是你做的。我本来马上就要和江盛青结婚了,我马上就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可这一切都被你给毁了,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5章 我不好过,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我并没有针对你,这是我和江家的事,羽珊,你最好不要再卷进来。”他说完,从皮夹中签了一张支票递给她,上面的金额足够她安逸的过完下半辈子。 他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了,毕竟,她总算是尔白的姐姐。 而赵羽珊连看也不看,直接把支票撕毁丢在他身上,并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季西深,是不是在你眼中,什么都能用钱来解决?是,我是贪图富贵享乐,但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我也是个女人,我需要感情,需要有人来爱我。” “那就找个人,好好的嫁了。”季西深说完,转身准备离开。钱他已经给过了,她不要,那是她的事。 赵羽珊僵持在原地,对着他,大声的嘶喊着,“季西深,为什么,我曾经那么那么的爱你,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季西深神色冷然,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冷嘲,“赵羽珊,你真的懂什么是爱吗?把我送进监狱,这就是你爱我的表现?” “我……”赵羽珊一时语塞,大颗的泪珠不停的滚落下来,她也不想的,她不想这样,可是,夏家败落了,她想要名正言顺的嫁入江家大门,就要有能够打动江老爷子的东西,所以,她狠心把那些证据交了出去。 见她无话可说,季西深转身打算离开,他停车,就是为了给她一张支票,如今,他做的仁至义尽,也不想和她再过多的纠缠下去。 季西深站在车旁,单手拉开车门,而身后,再次传来赵羽珊的声音,“季西深,我不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他微微的蹙着眉,回头,冷声丢下一句,“随你。”然后,上车,发动引擎,车天佑长而去。 赵羽珊被丢弃在原地,意识恍惚着,回到了她和江盛青同居的地方,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把这里当成是家,她很用心的去爱这个男人,虽然,在别人的眼中,他并不完美,他没有季西深的天赋与果断,可是,他是有温度的,不像季西深那样冷冷冰冰。他和她在一起很快乐,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打开衣柜,包装精美的礼盒中是她订的婚纱,是她和江盛青一起去选的,他说她穿上这款婚纱,就像是纯洁美丽的天使。 赵羽珊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捧出来,拆开精致的包装,取出那件雪白飘逸的婚纱,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站在镜子前,披散着头发,一点一点,开始给自己化妆。 那张哭泣的脸,被厚厚的粉底遮盖住,镜子中的女人,一如既往的美丽妖娆。每个醒来的清晨,她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江盛青都会称赞她美丽纯洁。 是的,纯洁。她在江盛青的眼中,是最纯洁干净的女人。可是,她骗了他,在认识他之后,她到医院做了处.女膜修复手术,她骗他自己的处.女。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有意的要骗他,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虽然她和他在一起,起初真的只是为了钱,为了过的好一点。可后来,她几乎忘了自己的初衷,她渐渐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虽然有些霸道,有些任性,有些花心鲁莽,但他却是那么的真实温暖。 还要一个月,就一个月而已,她和他就要结婚了,她马上就要成为江太太了。可是,就在她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幸福的时候,命运却再一次把她推向了地狱。 她穿着婚纱,化着精致的妆,坐在床上,等着江盛青回来。 她觉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从白天一直等到夜季降临,等的她几乎都要灰心了,玄关处终于有了响动。 江盛青摇摇晃晃的走进来,一身浓重的酒气。 “盛青,你回来啦?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不会丢下我。”赵羽珊拖着长长的婚纱,欢喜的来到江盛青面前,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臂。 呼吸中是浓重的酒气,她微微的蹙眉,像平时一样,轻声的责备道,“你怎么又喝酒了呢,我去倒杯温水给你醒醒酒。” 她刚转身,江盛青却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冷嘲的看着她,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她不停的皱眉头。“盛青,你快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而江盛青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反而目光在她身上放肆的打量着,那件白色的婚纱,穿着她身上,格外的刺眼。“谁允许你穿这件婚纱的,啊?” “这,这就是我们准备结婚的婚纱啊,盛青,你不是说我穿这件婚纱最美吗,我现在穿给你看,不好吗?”面对他的冷怒,赵羽珊心脏不安的狂跳着,声音中都带着忐忑。 “赵羽珊,你觉得你配吗?你配得上身上这身婚纱吗?”江盛青自嘲的冷笑着,他笑自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他自称是情场高手,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他却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孩子都流掉过两个的女人,却硬说自己是处.女,第一次和他丄床的时候,哭的可怜兮兮,像个小白兔一样,装的那叫一个青春。 就这么一个被人抱养,还是被他三叔抱养的女人,他还领着她四处的招摇,恨不得告诉天下人,这是他未婚妻,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吧,他这顶绿帽子,戴的可真够结实的。 “盛青,你听我解释,我没想过事情会弄成这样。”赵羽珊哭着,语无伦次的试图辩解。 “好,你说,我听着,你是要告诉我,你从来都没骗过我,还是告诉我,你和我三叔之间,清清白白的?那些照片,还有你曾经的过去,都是别人的诬陷,你其实什么都没有做过,你说,你说啊!”江盛青狂怒着,而狂怒的男人,像一只猛兽一样的骇人。 如果,他对她就像别的女人那样,只是玩玩而已,如果,他没有和她谈婚论嫁,他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赵羽珊哭的已经没了力气,她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泪眼迷茫,意识昏昏沉沉,嗓子都哭的沙哑了。“盛青,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们遇见的,真的太晚了。在夏家败落之后,我和我妈,过的很苦,我真的没有办法,才会做那么糊涂的事。可是,我保证,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儿,盛青,我是真心爱你的,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她哭着,扯着他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无助着,哀求着,“盛青,下个月我们就结婚了,你答应要娶我的,我不可以骗我。”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江盛青低吼一声,狠狠一把甩开她,“赵羽珊,你在做什么美梦呢?你以为我们还会有婚礼吗?是,我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我凭什么要求你的过去是一张白纸呢。可你跟谁不好,偏偏你跟的人是我三叔,如果我真娶了你,那我成什么了!” 江盛青说完,拿出行李箱,从衣柜中翻出几件随身的衣服和用品,动作利落的开始收拾东西。“赵羽珊,别再让我看见你,从今以后,你离我越远越好,别让我见了恶心。” 砰地一声,他重重的合起了箱子,最后厌恶的看了赵羽珊一眼,“赶紧把这身衣服脱了,你穿着它,不觉得讽刺吗。” 江盛青拎起箱子就向外走,而赵羽珊疯了一样的抱住行李箱,说什么都不肯让他离开。她早已没了形象,哭的歇斯底里的。 “盛青,求求你不要走,不要抛下我,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而江盛青现在看了她都觉得烦,觉得恶心,狠狠的用力一推,赵羽珊一个没站稳,人和箱子一起摔倒在地上,而那只沉重的行李箱,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她身上。 赵羽珊只觉得腹中一阵刺痛,她紧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盛青,盛青,好痛,我好痛啊。” 而江盛青根本不在理会她,一个满嘴谎言的女人,他如果再去相信她,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了。 “够了,赵羽珊,戏演的太过,没意思了。”江盛青拖着行李要走,而赵羽珊的手死死的抓着行李箱不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6章 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她瘫倒在地,疼的动也动不了,浑身都是冷汗,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流淌下来,她用手去摸,却摸了一手的鲜血,身上雪白的婚纱都被染成了红色。 赵羽珊顿时就慌了,她把染血的手臂伸向江盛青,吓得不停的颤抖,哭嚷着,“盛青,我流血了,你救救我,快救救我……” 她一手刺目的鲜红,刺激着江盛青的神经,他瞬间酒醒了大半。他也有些懵,一时间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但赵羽珊如果死在这间屋子里,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想至此,江盛青急忙丢下行李箱,快步来到赵羽珊身边,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快步向楼下跑去。 他把她塞进车里,一路上,车子开的飞快,连闯了几个红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的发抖。 车子在医院正门前停住,江盛青抱着她,快步跑进去,一路大喊着,“医生,医生。” 赵羽珊被医生和护士抬上了平车,快速的推进手术室,而她一直抓着江盛青的手不肯放开。“盛青,盛青,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江盛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进入手术室之前,挣脱开她的手。 他坐在长椅上,身上,手上都是赵羽珊的血,一时间,心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 赵羽珊被推进去之后,医生很快从手术室走出来,对他说,“你们也太不小心了,病人受到外力撞击,已经流产了,现在要做清宫手术,你签个字吧。” 江盛青看着医生,神情恍恍惚惚的,半响才反应过来,赵羽珊怀孕了,但是现在流产了,医生让他签字。他麻木的点头,又麻木的从医生手中接过笔和手术确认书,在最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手术室外的长廊安静极了,他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看着手术室上面的灯一直亮着,微微的发酸,孩子就这么没了,并且,孩子的血沾染在他身上,说一点儿不难过惋惜,那都是假的。 然而,这样也挺好的,他和赵羽珊之间,就应该断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的,手术室的等忽然熄灭了,昏迷的赵羽珊被护士从手术室内推出来,转入了普通病房。 “等麻药过后就会醒了,别担心。你们还年轻,还会再有孩子的。”护士公式化的安慰了几句。 而江盛青坐在病床旁,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和赵羽珊是不可能再有孩子的。 天还没亮的时候,赵羽珊就醒了,知道自己流产之后,大哭大闹了好一阵子,歇斯底里的模样,就像一个疯女人。 江盛青没有丝毫的震惊,按照赵羽珊的性格,定然要天翻地覆的大闹一场才肯罢休。江盛青站在病房的一角,看着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的把人按在病床上,又给她注射了镇定剂。这才算消停。 发生了这种事,江盛青通知了她的母亲赵丽萍。天亮之后,赵丽萍就赶过来了,知道女儿是小产了,紧紧的抱着赵羽珊,半分真心,半分做戏的痛哭了一场。 “妈,妈,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有了……”赵羽珊窝在赵丽萍的怀里,大声的哭嚎着,泪水再次模糊了一片。 见她们母女抱在一起,哭的差不多了,江盛青才走过来,对赵丽萍说,“伯母,请您先出去一下,我和羽珊有写话要说。” “好,好,你们说。”赵丽萍擦了擦眼泪,识趣的离开了病房,到外面等候。 赵羽珊身上穿着条纹的病人服,由于失血过多,脸色非常的苍白,更是我见犹怜了。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向着江盛青伸出了手,颤声唤着,“盛青。” 而江盛青没有理会她,冷然的站在病床旁,清清冷冷的看她,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你刚流产,安心在医院里面住着,至于医药费,我会让人送过来的。我还有些事儿,不能继续陪你,以后,就别再找我了。” 他说完,把一张支票放在了床头柜上,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想要用钱打发她。 赵羽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再次涌出了泪。“江盛青,我刚刚为你流了孩子,那是你的孩子啊,亲手葬送在你的手上,如果你不推我,孩子也不会流掉。可你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告诉我,我们之间完了。江盛青,你居然这么对待我!” 江盛青看着她,目光有些自嘲,也有些冷,“赵羽珊,哭够了吗?哭够了就好好的听我说。其实,我们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呢,不是第一次有女人给我流孩子,你呢,也不是第一次为男人拿掉孩子,所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别哭死苦活的,可不可笑啊。” 赵羽珊瞪大了眼睛,唇片颤抖不已,却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她所有想说的话,好像都卡在了喉咙中一样,吐也吐不出。 憋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江盛青,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个孩子是你的啊,他是你的。” 心爱男人的孩子,和别的男人的孩子怎么能一样呢。这个孩子,在她看来是爱的结晶啊,可在江盛青眼中,却是那么的一文不值。 “没什么区别,当初你为三叔拿掉孩子的时候,是不是说的这是这些话?赵羽珊,你说的不腻,我听得都烦了,每个女人都是哭哭啼啼的这套话,你说烦不烦。如果识趣,就拿着钱走人。我们两个,都省了麻烦。如果你不识趣,等着老爷子出手,那下场可比现在要惨的多。” 赵羽珊双手紧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气的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而江盛青该说的都说忘了,也不想继续浪费口舌。他走过去,俯身给她盖了盖被子,轻轻的抚.摸掉她脸上的泪痕,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转身的很决绝,丝毫不顾身后赵羽珊如何的哭喊呼唤。 推开病房的门,赵丽萍就站在病房外,见江盛青走出来,忙堆着小脸走上去,她还当他是自己的准女婿呢,喋喋不休的嘱咐着他要好好照顾羽珊,女人小产可不是小事儿,照顾的不好可是要落病根的。 江盛青听得也有些不耐了,终于出声打断了她,“伯母,您进去照顾羽珊吧,我还有些事儿,先走了。” 赵丽萍回到病房内,只见赵羽珊正坐在病床上哭。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在哭呢,别哭坏了眼睛。”赵丽萍连忙拿出纸巾,给赵羽珊擦眼泪。同时,也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张支票。 “这是盛青给你补身体的钱吧?你这丫头,不是我说你,怀孕了还这么不小心,你只要给江家生出一个孙子,这江太太的位置,就能坐稳了。算了算了,孩子已经流掉了,再说这些也没用,好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够了,别说了!”赵羽珊突然低吼了一声,发疯似的去抢那张支票,想要撕碎,好在被赵丽萍给夺了下来。 “你干嘛,疯了啊,连支票都撕。”赵丽萍把那张支票收入了衣兜里。 赵羽珊瞪大了眼睛,突然狂笑起来,“妈,你知道这是什么钱吗?这是江盛青给我的分手费,我和他之间,已经两清了。” “为什么啊,你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赵丽萍也微微的惊愕。 “为什么?难道您不知道吗?我跟过他三叔,一个被他三叔睡过的女人,他不稀罕了,他嫌我脏。”赵羽珊狂笑过后,又放肆的大哭起来。 搂住赵丽萍,颤抖的哭泣,“妈,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盛青了,也没有婚礼了,连孩子也没有了……” “别哭,别哭了,你还有妈,还有妈陪着你呢。”赵丽萍心疼的搂着女儿,不停的安慰着。 但转而有疑惑的问道,“你和江家老三的事儿,江盛青是怎么知道的?你和江老三一直在国外,回国后就分了,这消息是怎么传进江盛青耳中的?” 赵羽珊紧咬着唇,目光突然变得深冷。她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反而对她说,“妈,我累了,你走吧。那些钱,你拿着,省着点儿花。” “哎,那你先休息,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赵丽萍给她盖好了被子,这才走出病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7章 我看没戏 她以为赵羽珊说累,就是疲惫的,想休息。然而,她没想到,赵羽珊想说的,是她活累了。对于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女人,她觉得,活着,自己活着,不过是多余而已。 一周后,赵羽珊出院,她在医院中封闭了自己整整一周,等她出院之后才知道,这一周内,几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江家叔侄两人共同保养一个女人的事件,被各类八卦周刊传得沸沸扬扬,好在,季西深给她留了面子,没有把她指出来,并且,那些不堪的照片,也没有出现在任何的报纸上。然而,这样的丑闻曝光后,江家却彻底的苏面扫地了。 江老爷子因此而心脏病突发入院,江盛青当起了二十四孝孙子,衣不解带的在医院伺候着。根本没有经历去舔舐与赵羽珊分手的伤痛。如此,这段感情也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江老爷子住院的休息在季西深刻意的渲染之下,又被普风捉影媒体大肆渲染,江氏集团又刚刚经历了上一次的风波,元气大伤,还未缓和过来,这又一波的风暴袭来,江氏就如同一只小船,在风雨之中不停的飘摇着。 曜杉集团总裁办公室,程天佑翘着二郎腿,笑的正得意。 “江氏集团现在人心惶惶的,许多小股东都在抛售股份,这几天,股市已经连续几个跌停板了,如果没人救市,江氏用不了多久就要破产,现在,我们就等着江氏资金链断裂了。” 季西深懒懒散散的坐在老板椅中,微眯的凤眸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季上江氏股票的k线走向。他同样是在等,而他等着看老爷子这次如何来挽回局面,老爷子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按照他的性格,绝不会轻易的认输。 即便换作是自己,在资金链断裂的情况下,同样素手无策,这一次,他倒是想长长见识,看看老爷子到底如何扭转乾坤。 “天佑,你猜,老爷子这次会如何度过危机?”季西深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看没戏。”程天佑哼哼了声,一根烟吸完,又点燃了一根。家里有个孕妇,在家根本不敢吸烟,这日子过的,别提多憋屈了。 季西深伸出手臂,合起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他可是很期待老爷子的绝地反击,如果,江氏集团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破产了,他反倒觉得无趣了,在如今的商场中,想要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拎起西装外套,起身向外走去。而坐在沙发上的程天佑急忙提出了反对意见。“还没下班呢,季总裁又想去哪儿?” “股市已经收盘了,公司有你坐镇就够了,我去幼儿园接儿子。”季西深理所当然的回答。 “艹,真是万恶的剥削阶级。”程天佑不满的嘀咕了句,却只能任命的呆在公司。 季西深的车子缓缓驶出车库,低头看了眼腕表,如果路上不堵车的话,开到幼儿园,时间刚好。他打算今天带尔白和小家伙去西餐厅吃西餐,然后逛逛商场,天气要转冷了,也该给小家伙添置几件新衣服了。 他的车子在幼儿园正门对面停住,隔着一条马路,他看到尔白牵着小家伙的手,而他们母子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居然是赵羽珊。 季西深心头忽然一沉,赵羽珊的出现,让他莫名的有种不详的预感。谁知道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赵羽珊正蹲身在言希的面前,温笑着,伸出指尖抚摸着孩子嫩嫩的小脸颊,“长得可真好看,和你妈妈真像。” 言希嘟着小嘴巴,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赵羽珊,好像有点儿害怕她的样子,一双胖乎乎的小手臂紧搂着母亲的腿。 尔白也有几分戒备的把孩子护在了身后,“羽珊,你怎么在这儿呢?” 赵羽珊站起身,娇媚一笑,“这里可是H市最好的幼儿园,我猜想,你的孩子一定在这里,所以就来看看。你还不知道吧,我前几天刚刚流产了,我的孩子没有了,所以,来看看你的孩子,缅怀一下。他叫言希吧,真好,这孩子,应该叫我姨妈吧。” 尔白蹙眉看着她,总觉得赵羽珊有些不对劲,语气阴森森的。 季西深快步走过去,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另一只手臂环在尔白腰间,目光戒备的看着赵羽珊,“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来我还真是不受欢迎呢,好吧,我走。”赵羽珊状似不以为意的耸肩,然后便离开了。 尔白看着她的背影,漂亮的眉心一直不曾舒展。“她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她说,她流产了?” “嗯,听说江盛青推了她一下,孩子就流了。其实这也挺好的,双方都没了拖累。”季西深说完,抱着孩子回到车里。 回家的路上,尔白仍心事重重的模样。 “别胡思乱想了,我给过她支票,是她不要的。我们对她也算仁至义尽。”季西深伸手握了握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她的手,冰凉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呢。”尔白微微的叹了一声。 “嗯,我也觉得这个赵羽珊不太对劲,明天找两个人保护你和言希的安全,只要你们没事儿就好。”季西深又说。 “我没事儿,照顾好言希就行了。”尔白微低垂着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生的日子呢。 季西深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握着她的手掌又紧了几分,“别担心,有我呢。” 尔白有些牵强的勾动唇角。 而在小宝贝窝在她怀里,眨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问道,“妈妈,刚刚那个阿姨真的是姨妈吗?她说什么流产,妈妈,什么是流产啊?” “小孩子不许乱问,以后再见到姨妈,要尽量避开她,知道吗?” “哦。”孩子懵懵懂懂的点头。 * 在季西深连番的打压之下,江氏集团的状况越来越紧迫。 病房内,老爷子虽然醒了过来,但状况仍不是太好,江盛青坐在病床边,拿着湿毛巾给老爷子擦拭着脸和手。 “爷爷,医生说您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江氏集团现在这个状况,您也知道,我一个人不行,您千万不能这个时候丢下我。” 江老爷子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江盛青虽然在管理公司方面并不出众,但这片孝心的确令人欣慰。 “看来,这次西深是想搞垮江氏集团。爷爷老了,现在,公司只能靠你了。” “爷爷,我该怎么做?我什么都听您的。” “好。”江老爷子点了点头,"这次的丑闻,就是从你的私生活开始的,所以,也要从此找到突破点儿。" “爷爷,您的意思是?” “结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以此来突破丑闻的谣言。”江老爷子大概是话说的有些多,喘的厉害,急忙吸了几口氧气,然后才继续说,“结婚只是先决条件,江氏集团的资金链很快就会断裂,需要大批的资金注入才能扭转乾坤。也就是说,你要娶的女人,一定要给江氏集团带来大笔的资金。” 江盛青点头,转而又为难起来,“爷爷,您的意思我懂,但这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找合适的对象。” “我倒是想到一个人,只是,可能要委屈你了。”江老爷子重重的叹了一声,想来,对方不是个一般人了。 但如今这个状况,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江盛青都只能认了。江氏集团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绝不能就这么败在他的手中。 “爷爷,您放心,无论对方什么条件,我都没问题。您知道的,我一个花名在外的公子哥,还惹了这么大的一个丑闻,只要人家看得上我,我哪儿有资格挑啊。”江盛青手掌抹了把眼睛,苦笑着说道。 “盛青啊,爷爷对不起你。”江老爷子的眼睛也微微的湿润了。如今躺在病床上,他似乎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了他的公司,为了公司的利益,他把所有能够牺牲的亲情都牺牲,这到底值得吗?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江老爷子在医院住了将近半个月的院,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季西深才到病房探望,他怕出现的太早,老爷子情况不好,直接把人气死。 他走进病房,把手中的花束放在一旁,优雅的在病床旁坐下来,“外公,最近身体怎么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8章 你就等着净身出户吧 “让你失望了,还死不了。”江老爷子没好气的回了句。 对于他的态度,季西深十分不以为意,温温的一笑,“江氏的资金链已经断裂了,其实,我非常期待看您如何扭转乾坤。” “不劳你费心了。”江老爷子不冷不热的说,转而,话锋一转,“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初衷。我记得,你说过,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活着,你不会动江氏集团。” “不错,您老的记性真好。但您也应该知道,尔白在我心里的位置有多重,您错就错在,不应该动尔白。” 江老爷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一个女人。“看来,当初的事儿,你是知道了。” 季西深沉而不语,目光紧盯着老爷子,等着老爷子的下文。 但江老爷子一向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既然做都做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翻身倒在床上,然后对季西深摆了摆手,“我累了,你走吧,走吧。” “那我改日再来看您,外公,您好好歇着吧。”季西深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他推开病房的门,只见江盛青一直站在病房外,似乎在等着他。 “外公已经休息了,你不回去休息吗?听说这些天你一直守在医院里,辛苦了。”季西深淡漠的回答。 江盛青仍站在那里,点燃了一根烟,刚吸了两口,就丢在地上了。“我们谈谈吧。” “好。”季西深点头应了。 两个人站到医院的天台上,吹着冷风。 江盛青烟吸的很猛,季西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在江盛青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时,掐灭了他指尖的烟蒂。 季西深低头看了眼腕表,“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的时间很宝贵。” “你能来看外公,说明你还有点孝心。”江盛青大概是烟吸得太猛了,不停的咳了几声。 “孝心?”季西深冷哼了一声,眸色中浮起嘲弄之色。“江盛青,你应该知道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父慈子孝’。外公是怎么对我的,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反之亦然。” “看来,你对当初的事仍耿耿于怀。外公那么做,其实也是迫不得已。”江盛青无奈的叹了一声。 “你所谓的迫不得已,就是为了利益伤害无辜?”季西深冷嘲。 “夏尔白无辜吗?他是你的女人,所以,她不无辜。就像赵羽珊,她无辜吗?她也不无辜。就因为她跟了我,所以,她活该被你算计。”江盛青说完,冷挑着唇角,看向身旁的季西深,“表哥,其实,说起来,你和外公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外公最在乎的是公司,而你在乎的是你的女人和孩子。” 季西深听罢,微微一愣,随即一笑,“听起来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不过,你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江盛青看向他,沉思片刻后,才说,“如今江家的丑闻闹得满天飞,我和赵羽珊也分了,羽珊还流了孩子,外公现在就躺在病床上,你有什么气,也该出了吧。如果,江家这次可以自救,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江氏集团吧。” 季西深轻哼了一声,原来,江盛青是想示弱了。他不甚在意的点燃了一根烟,回了句,“等你能够自救了再说。” 季西深随手把刚吸了两口的烟蒂丢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去。 江老爷子的状况稳定之后,很快出院,而此时,江氏集团已经岌岌可危,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拯救大局。 而拯救大局的关键,就是江盛青的结婚对象。 江老爷子有一个至交,如今在外市也是富甲一方,他这个至交交王有年,比他年小了十几岁,也算是忘年交,这个王有年,当初也是个风流的人物,在外有个私生女,叫王晴雨。这丫头可不简单,年纪轻轻,海外归来的博士,非常的精明强悍。 然而,就是太精明强悍了,是个男人都惧怕三分,很多男人都在她手上吃过亏,有谁敢娶这么个河东狮回家。何况,还是个私生女,说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如此,便弄了个搞不成,低不就的地步,都三十岁了,还没嫁出去。 江老爷子见过王晴雨几次,着实也觉得这丫头不是给人当媳妇的料,可事到如今,江氏这个烂摊子,没有几个人敢接手,只要能攀上这门亲,江家就有救了。 江老爷子和王有年提出联亲的事儿,心中也有几分忐忑,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口应承了,并约定好,选了个日子见面。 江盛青从老爷子口中大概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情况,他本身也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当然,也就无所谓失望了。但这次约会却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这是江家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为了表示对这次约会的重视,江盛青穿着非常正统的西装,比出席宴会还要正式。并且,提前了一个小时,就在餐厅中等候。 西餐厅也是被包了场子的,气氛布置的非常的唯美,玫瑰,烛光晚餐,葡萄美酒,而江盛青坐在长桌的一端,一身笔挺的西装,宛若王子。 他坐在那里,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对方几乎是踩着时间走进来的。 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江盛青本以为,嫁不出去的女人,一定是其貌不扬的,而走进来的女人,虽然比不得赵羽珊的娇媚,但也绝对与丑字搭不上边儿。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紫衣套装,手中随意的拎着手提包,长发整齐的盘起来,透出一身的干练,脸上画着淡淡的妆,看样子应该是刚下了班,没有任何的精心装扮。 她踩着高跟鞋而来,在预留的位置上坐下,随手把包放在一旁,用桀骜的眼神打量着江盛青,那姿态,就像是评估商品一样。 “嗯,还算不错。”她简单的评价。至少,对面的男人卖相还算及格。 “我可以当做这是赞美吗?”江盛青一笑,非常优雅的拿起酒瓶,将酒注入高脚杯中。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开场白之后,气氛都应该会变得很融洽,女人都会露出笑苏,与他继续调侃。 然而,对面的女人仍是同一张脸,同一个表情,连打量着他的目光都没有变,语气也是言简意赅,就是缺少了情绪与温度,“这就是你平时泡女人的伎俩?很抱歉,在我身上不适用。” 王晴雨明显不按章出牌,弄得江盛青有些措手不及。他微愣的看着她,只听她继续说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并且,我这个人做事讲究效率,所以,我们之间的谈话,不需要绕弯子。” 江盛青本来已经端起了酒杯,可这会儿,再好的酒也喝不进去了,明明对面坐着的是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可他怎么觉得是他爷爷在教训他呢。这女人的架势,就像是爷爷训孙子一样。 王晴雨微微的调整了一下坐姿,仍然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说话的时候,下巴都是扬起的,“首先,我应该表明立场,这门亲事,我是同意的。我们之间,可以算是各取所需,你需要王家的钱来拯救江氏,而我需要一个平台,来施展我的才华。我已经和我爸爸商量过,王家的流动资金可以马上投入江氏集团,但前提是,我要江氏集团30%的股份,也就是说,我要绝对控股。” “这……”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江盛青刚想出声反驳,而王晴雨却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你住嘴。先教你一条规矩,我说话的时候,不许插嘴,我问你意见了,你才可以说话,如果我没问,就是不需要你发表意见。”王晴雨说话的时候非常的强势,完全命令的语气,不容人反驳,“这件事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回去和江老商量一下,尽快给我答复。” 江盛青当然不能表明态度,为了江家他只能忍,等着回去和爷爷商量。 “对于我以上说的话,有意见吗?”王晴雨询问。 “我需要时间考虑,稍有给你答复。”江盛青回答。 “嗯,不错,比我想象中的好一些。”王晴雨难得的牵动了一下唇角,如果江盛青莽撞的一口回绝,那这个男人就是完全的没脑子,没隐忍,彻底的没救了。 她点了点头,继续说,“江少花名在外,这些我都已经了解过了。我对你只有三个要求,第一,和你的旧情人赵羽珊断绝一切联系,你以前有什么丑闻我不管,但结婚之后,不许有任何的丑事发生。第二,你如果管不住自己,偷腥可以,但最好擦干净嘴巴别让我知道,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第三,管好自己下半身,如果弄出什么私生子私生女,你就等着净身出户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9章 没人能收拾这个残局 她说完,从包中翻出一份婚前协议丢给他,“回去好好看看,如果有什么异议,可以找我的律师协商。” 王晴雨说话的速度极快,说完后,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臂,重新拿起手提包,站起身,“我一会儿还有一个应酬,恕不奉陪了。” 她说完,转身预走,突然响起什么,再次回头看向他,略带了几分不满的说道,“我进来之前听餐厅门口的服务员说你包了场子,还在这儿等了我一个小时?” “是。”江盛青回答,以为对方能小感动一下。 没想到,王晴雨冷着脸子又开始训人,“你那么闲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用来做多少事情?赚多少钱?还有,包这个场子花了多少钱?吃个便饭需要这么大的排场吗?你觉得钱是风刮来的吗,别真把自己当王子了。” 她数落完江盛青,转身就走人了,连离开的姿态,都是傲慢的。 江盛青看着她高傲离去的背影,和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有些可笑。 他脱掉了身上正统的外套,穿着衬衫,就离开了餐厅。 回到江家时,江盛青的模样有几分颓废,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江夫人忙嘱咐佣人沏了杯温茶给他。 江老爷子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微微沉着脸,江盛青的模样,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 江夫人心疼儿子,忙问道,“那姑娘是不是模样太难看了?你如果实在不愿意,还是算了吧,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哪能将就啊。” 江盛青蹙着眉头,有些不耐的回了句,“妈,我的事儿您别管了。给我做点儿饭,我饿。” “约会没吃饭?”江夫人一脸的诧异。 “没。”江盛青没好气的回了句,还吃饭呢,气都气饱了。 江夫人去厨房嘱咐佣人做饭,客厅内,只剩下了祖孙二人,江老爷子这才出声询问道,“盛青,你和晴雨的见面是不是不太顺利?” “顺利着呢。”江盛青讥讽的一笑,回道,“她来了就开始训人,训我就像训孙子似的,训完了就走,从头到尾,我都没说上两句话。” 江盛青说完,把王晴雨丢给他的婚前协议文件递给老爷子,“爷爷,您看看,这是王晴雨让我签署的婚前协议,她要江氏集团30%的股份,如果我们答应,她就是江氏集团最大的股东。” 江老爷子认真的翻看了一下文件,而后说道,“其实,这上面的条款还算是合理,目前来讲,江氏集团的资金链已经断裂,这几乎就是一个无底洞,王家的钱,间接等于用来买这些股份,价值也算等同,所以,王晴雨的要求并不过分。” “但这样的话,就等于江氏集团落入外人之手,虽然我们结了婚,但夫妻不就是那么回事,如果她和我离婚,不就鸡飞蛋打了吗。”江盛青程虑道。 江老爷子一笑,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你回复她,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但我要添上一条,三年之内,她要让我这老头子抱上孙子。” 王晴雨的股份不可能带进棺材里,只要有了孩子,这股份迟早还是会回到江家人的手中。 “好,我会告诉她。”江盛青一口应承下来。 “如果这件事定下来,就尽量举办婚礼吧,江氏目前的状况,耽搁不起了。”江老爷子说完,又猛咳了几声,江盛青急忙端了茶递上去。 老爷子摆摆手,说,“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去吃饭吧。” 江盛青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再次约见王晴雨,这一次,接电话的是她的助理,非常委婉的告诉她,“王总今天的预约都满了,等王总开完会,您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所以,请尽量组织好语言。” 江盛青坐在会客室内,又平白的惹了一肚子气,然后,王晴雨才出现。 同样的职业装,没有多余的苏色,一身的干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仍间歇性的低头看表,“助理已经和你说了吧,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然后我要去见一个客户。” “五分钟不够,你去哪儿?我充当司机,我们路上说。”江盛青随手理了下衬衫上的褶皱。 王晴雨半笑不笑的牵动唇角,起身向门外走去,“可以,有劳了。” 江盛青以为自己想了一个很好的主意,结果,两人上了车,行驶了半路,江盛青才发现,她一直在低头翻看着文件。他偶尔说两句,她也是漫不经心的应着,完全不走脑子。 车行了半路,江盛青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财务报表,丢弃在一旁。 “江盛青,你做什么!”王晴雨不悦的瞪着他。 而江盛青专注的开车,只通过后视镜看她,语气难得的强硬,“开车还看文件,你眼睛想不想要了。” “那你知不知道,从我的公司到对方公司,加上堵车,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你知不知道,半个小时,我可以挣多少钱?”王晴雨说话的时候,仍然傲慢的扬着下巴。 江盛青却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句话,说的王晴雨哑口无言,“你这就等于在拼命,你觉得多少钱能把你的命买回来?” 王晴雨稍稍的沉下下巴,终于与他平时。片刻的迟疑后,渐渐的展露笑苏,“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我,好吧,我再给你点儿时间,谈谈我们的事儿。” “你打算结婚之后我们的相处模式也是这样?”江盛青问。 “那应该是什么样?”王晴雨不甚上心的回了句,随后才意识到他话中的重点。“看来我提的条件江老都答应了。” “你的条件,爷爷都答应了,但他老人家也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王晴雨问。 “爷爷说,三年之内,要抱孙子。”江盛青说的一本正经,绝不含糊,显然这个条件没有商量的必要。 而王晴雨这个一向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居然有点儿脸红。她不吭声,憋了许久,才问,“人工授精行不行?” 她话音刚落,江盛青一角刹车,直接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侧头看向副驾驶位置的女人,压抑着怒气询问,“王晴雨,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王晴雨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的打量着,微微的拧着眉心,“第一,我真的没时间和你做.爱,何况,你也不能保证做一次就能中上。多做几次,就更浪费时间了。第二,我这个人有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我肯定不用。而江少爷,您是多少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觉得……你点脏。” 王晴雨这个人说话一向不喜欢转弯抹角,完全没有考虑过,她这话有多伤人自尊。江盛青冷嘲的笑了笑,然后,直接推门下车,负气而去。 王雨晴微愣,回头看着他高大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的耸肩。本事不大,脾气倒是挺大,看来这个也需要好好调教了。 她无奈的下车,坐入驾驶室的位置,司机被她气跑了,看来,只能自己开车了。 虽然两个人两次的相处都不是十分的融洽,但以利益为前提结合的婚姻,反而比爱情更稳固,王晴雨与江盛青签署了婚前协议,领了证,婚礼就定在下周,王家的资金也进入了江氏集团。 只是,公司的事情不再由江老爷子做主,掌门人变成了王晴雨,江盛青处在给老婆打工的情况下,并且,交代的工作不能出一点儿错,稍不顺心,就会被王晴雨骂的狗血淋头。 而江氏集团成功脱困,倒是让季西深微微的惊愕。 他正在去谈判的路上,程天佑在手机中看到这个消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江老爷子也真够狠的,居然这招都能想出来。真是为了公司,能牺牲的都可以牺牲啊。这个王晴雨,我会过几次,那是女人吗?能顶着十个男人用了。江盛青娶这么个河东狮,他也真够惨的。” 程天佑同样翻看着手机,唇角温温的扬着,“凡事都是有得必有失,以目前江氏集团的局面,除了联姻,除了王晴雨,没人能收拾这个残局。” 程天佑嘻哈的一笑,“哎呦,有点儿意思啊,我倒是很想和这个女人过过招。西深,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有。”季西深如实回答,重新展开手中的资料,再次进行核对。 “没有?季西深,你不会就这么认输了吧,我们如果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那可就熊到家了。” 季西深微抬了下眼眸,失笑,“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完美的人,只要是人,都会有缺点,王晴雨也不例外,其实,想要搬倒她,继而拖垮江氏集团,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觉得没那个必要,还是留点儿钱,养老婆孩子吧。天佑,再过几个月,你老婆也该生了。” “恩,听起来似乎有点儿道理。”程天佑认同的点了下头,车子在谈判地点停下。 季西深记得,尔白说过,凡事以和为贵。江老爷子先后入院两次,江盛青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他和赵羽珊之间其实是有感情的。何况,他们的孩子没有了,那也算是一条人命吧。 季西深觉得,够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虽然江氏企业处于低谷期,但王有年显然对这个私生女非常的重视,婚礼办得非常的隆重。H市数得上号的,几乎都出席了婚礼。 一大早,尔白就被窗外的阳光唤醒了。她披衣下床,先是给小家伙煮了一杯牛奶,又给季西深煮了麦片,一起用托盘端上来。 “宝贝,快起床了,今天表叔结婚哦,我们去参加婚礼。”尔白把小家伙柔软的身体从床上抱起来,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懒懒的说,“周末也不让睡懒觉,这次不用当花童了吧,好麻烦啊。” “不用了,小懒鬼,起来和牛奶。”尔白就知道他会赖床,牛奶是用奶瓶冲的,她把温热的奶瓶直接塞进小家伙的手里。 言希的小嘴巴含着奶嘴,一动一动的吸着牛奶,别提多可爱了。 而季西深也醒了,穿着睡衣靠坐在床头,随手拿过今天的财经报纸,就翻看了起来。 尔白讨巧的把麦片递到尔白的面前,笑嘻嘻,讨巧的说道,“老公,先喝点儿麦片吧,别饿肚子了。” “谢谢老婆。”季西深含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原来的小丫头,现在也有了贤妻良母的模样。 季西深喝了半杯麦片,然后把杯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用沾着淡淡白沫的唇角,亲了下尔白的脸颊,在她侧脸上蹭了些白色的奶渍。 “讨厌。”尔白伸出拳头捶在他肩膀。 而季西深却顺势把她搂入,直接在她嫣红的小嘴吧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季西深,你干嘛,言希还在呢。”尔白在他怀中挣扎,脸颊涨的通红,目光看向躺在大床另一侧的宝贝,果然,小家伙正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眼眸正盯着尔白和季西深看,怀里还抱着大奶瓶。 “爸爸妈妈,我也要玩儿亲亲。”小家伙丢下了奶瓶,也爬到了季西深的身上,搂住了他的脖子。但小嘴巴却凑到了尔白的脸颊上,用力的亲了一口,还把口水也蹭了上去。 “别总亲我老婆,你该起床了,小懒虫。”季西深把孩子直接报下了床,拎到了浴室里洗澡。 而尔白也下床了,从衣帽间里把父子两人的衣服取出来。 小家伙洗的香香的,直接扑入尔白怀里,并且习惯性的在她柔软的胸口蹭了又蹭。而季西深却觉得,这小家伙的这个习惯并不好。 “行了,别撒娇。”季西深揉了揉他的头,“快去穿衣服,一会儿要出门了。” “妈妈给我穿。”小家伙拿着自己的小衣服和小裤子,递给尔白。 尔白笑嘻嘻的把孩子抱回沙发上,给他穿上了小西装,小家伙和他父亲一样,天生的衣架子,一身的贵气,典型的小绅士,走到哪里,都是八岁到八十岁通吃。 给小家伙穿好了衣服,又被季西深圈入怀里,“老婆,你是不是应该公平一点儿啊,都给小家伙穿衣服了,是不是也应该给我穿啊。” “言希还不到四岁,季总裁,您呢?”尔白失笑,踮起脚尖,在她侧脸轻轻的亲吻了一下。“行了,快换衣服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尔白说完,也拿着自己的裙子,走进了浴室中。 一家人是一起出门的,季西深开车,载着老婆孩子。尔白抱着小家伙,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笑说,“西深,最近我们似乎参加了很多次婚礼了吧。” “是啊,不过你放心,你老公礼金钱还是出得起的。”季西深温笑回答。 而尔白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在想,她已经参加了三次婚礼,而这三对新人,却没有一对是真正的彼此相爱,这多少让尔白觉得有些苦涩与惋惜。 他们算是姗姗来迟,进入会场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虽然婚礼很盛大,但两个主角却完全的心不在焉。 江盛青是不走心,而王晴雨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明显都写着不耐。显然,她觉得办婚礼完全是浪费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0章 冲着言希来的 走完了过场,之后酒席开席,按道理应该是新郎新娘敬酒的时间,然而,王晴雨却已经到化妆间卸了妆,换上了职业套装,准备出门了。 而江盛青还一直等在化妆间门口,准备和她一起去敬酒。 “你怎么穿成这样了?”江盛青沉下了脸色,“你打算穿成这样去敬酒?” “我没功夫敬酒,公司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收拾你,江盛青,如果你想继续过你的大少爷生活,最好少管我的事。万一江氏企业倒了,你哭都来不及。”王晴雨说完,带着助理就准备走。 而江盛青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王晴雨,你别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公司是重要,但我爷爷比公司重要。外面那么多宾客等着,我不能让他老人家被人看笑话,这场婚礼,不能没有新娘。今天你赶走,咱就直接去民政局把证换了。” 王晴雨微眯着眼眸盯着他,忽然一笑,甩开了他的手,“挺有气性的,既然这么本事,明天的谈判,你去吧,你给我记住,如果谈不成,就下基层去工作一年,不必坐在办公室里享福了。” 王晴雨说完,把公文包交给助理,让她先回公司,而王晴雨回到化妆间,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礼服。 江盛青非常绅士的搀扶着她,并替她提着长长的裙摆。两个人向宴会厅走去,在门口处,却见到赵羽珊一身红色长裙,招摇的站在那里,那一身的装扮,比新娘还要妖艳。 江盛青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看着赵羽珊的时候,多少有些尴尬。 而王晴雨可谓是人精了,自然察觉到了身旁男人的变化,而这种类似于电视剧的狗血情节,站在面前的女人,八层就是前女友了。 相对于江盛青的尴尬,赵羽珊倒是大方的走过来,“盛青,怎么结婚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就算是分手了,我们也是老朋友吧。” 江盛青非常牵强的笑了笑,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王晴雨。而王晴雨温温的,没什么情绪,只是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赵羽珊,“前女友?挺漂亮的啊。如果你们有话聊的话,我先进去了。不过,爷爷和宾客还在等,别耽误太多时间。” 她笑着头轻靠在他耳侧,悄声的呢喃了句,“别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该断的,趁早。” 王晴雨说完,提着裙子,走进了宴会厅。 江西深把赵羽珊扯到走廊的角落中,沉着脸色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吗?” 赵羽珊仰头看着他,却只是淡淡的笑,笑的非常的妖艳绝美。她就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非常温柔的伸出手,给他整理着身上的西装。 “盛青,你今天真的很帅。如果,没有发生意外,这个月,应该是我们的婚礼。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你穿着白色西装,在婚礼上的样子,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英俊。” 江盛青低头看着她,却伸手把她推开了。“羽珊,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我们也结束了,别再来找我了。” “我知道,放心,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赵羽珊说完,伸臂环在他腰间,紧紧的抱住了他。 而江盛青却如被电击一般的推开了她,“别这样,这里是公共场合。” “我知道,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赵羽珊说完,仰起头,眸中还闪动着泪光。“盛青,你相信吗,我是真的爱过你。” 江盛青看着她,没有笑,点了点头,回答,“相信。” “嗯。”赵羽珊点头,苦笑着,好像突然就释然了。然后,踩着高跟鞋,走向长廊的尽头。 离开赵羽珊,江盛青快步回到宴会厅,与王晴雨一起给宾客敬酒。 季西深和尔白这次只是来应个景,和江婉卿一起坐在不起眼的位置。 江婉卿非常喜欢这个小孙子,平时见面的机会也不多,这次一直抱在怀里。 “奶奶,我要吃那个蛋糕。”小家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向一块季斯蛋糕。 “我们言希宝贝喜欢那个啊,奶奶夹给你。”江婉卿夹了块蛋糕给他。 小家伙吃完了东西,又扔着要上洗手间。 “妈妈带你去。”尔白伸手牵起孩子的小手。 而江婉卿已经抱着孩子从椅子上起身。“没关系,我带他去吧,你们慢慢吃。” 因为小家伙上男洗手间,江婉卿只能等在外面。 “宝贝一个人真的可以吗?”她问。 “爸爸说我已经是男子汉。”小家伙说完,跑进了男洗手间。 江婉卿在外面等的时候,突然有服务员走过来,端着一杯咖啡,在经过江婉卿身边的时候,手一滑,一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江婉卿的身上。“对不起,太太,真的对不起。” 服务员慌慌张张的掏出纸巾,给她擦拭裙子。江婉卿一脸的恼怒,接过纸巾,自己擦着。可裙子模糊一片,根本没法见人了。 “你到底长没长眼睛啊,怎么做事的。”江婉卿说完,转身走进一旁的女洗手间中,站在洗漱台前,不停的冲洗着裙子上的咖啡污渍。 而此时,长廊上,女人的高跟鞋声响起,一身摇曳的红裙,在洗手间门前停住脚步,她有些阴森的牵动唇角,从皮包中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那个服务员。 那服务员慌张的把钱收入衣兜里,转身快步离去。 待服务员离开之后,赵羽珊微眯的眼眸中,透出森冷的光,她一步步走向男洗手间,推门走进去。刚想从手提包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水果刀,然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却好像平底冒出来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并且,目光戒备的看着她。 “小姐,这是男洗手间,你走错地方了。”男人用深冷的声音说道。 赵羽珊手中的水果刀很快掉回了手提包中,尴尬的一笑后,只能退出男洗手间。并且,快步的离开。 她没想到,季西深居然找了保镖随时保护着这个小家伙,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在赵羽珊走后,江婉卿才从女洗手间走出来,而小家伙已经在门外等着她了。 “奶奶,你怎么四处乱跑了?”小家伙笑嘻嘻的走上来,一把抱住了江婉卿的大腿。 江婉卿抱歉的一笑,“对不起宝贝,奶奶的衣服被一个服务员阿姨不小心弄脏了,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我们回去吧,以免你爸爸妈妈着急了。” 江婉卿牵着孩子的小手,回了宴会现场。 小家伙扑入尔白的怀里,在她胸口蹭来蹭去的,非常可爱。尔白搂着孩子,忍不住又亲了两口。 “行了,四处撒娇。”季西深伸手揉了揉孩子的额头,给他的小碗里夹了些青菜。 而此时,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走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下一刻,他的脸色微微的变了。然后,摆了摆手,让男人退下去。 “怎么了?”尔白询问,她自然也看出了季西深的脸色不对。 “保镖看到赵羽珊走进男洗手间,大概是冲着言希来的。”季西深蹙眉说道。 “什么?”尔白一慌,急忙低头查看着怀中的小宝贝,见孩子并没有受伤,还是一副笑嘻嘻,天真无邪的模样,尔白这才放心。但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宝贝,刚刚去洗手间,见到姨妈了吗?” “哪个姨妈?”小家伙眨了眨漂亮的大眼,嘴里还咬着菜,含糊的说,“只有我和奶奶啊,没有什么姨妈。” 季西深伸手握了下尔白的小手,示意她别太担心,“保镖已经把她拦住了,言希没见过她。” “那就好。”尔白叹了口气,说,“赵羽珊究竟想干什么啊。” “目前不好明确,我再找两个人,守在言希身边。别太担心了,赵羽珊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嗯。”尔白点头,又紧搂了怀中的孩子一些,这小家伙可是她的命,如果孩子有个什么意外,她也甭活了。 婚礼结束之后,季西深开车带着老婆孩子回家,尔白抱着孩子坐在后面的位置上,小家伙和尔白又玩儿又闹的,精力充沛。 季西深专注的开车,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从后视镜中看着尔白,说道,“尔白,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尔白一边逗孩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 “老婆,我们目前仍处于离婚状态,现在处于非法同居呢。”季西深勾动唇角,带着几分邪气。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你不是把孩子的抚养权和大笔的资产都转移到我名下了吗,季总裁现在要有危机意识啊,如果你惹我不高兴,我可是随时可以带着宝贝远走高飞啊。”尔白笑嘻嘻的回答,低头在小家伙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季西深淡淡的失笑,再次专注的认真开车。 回到家,尔白依旧像个贤妻良母一样,给小家伙换衣服,洗澡,把他抱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玩玩具。 此时,季西深也洗了澡,穿着松垮的睡衣,发梢还在滴答着水珠。因为冯妈这些天请假,一直都是季西深下厨,其实,尔白没什么不好的,就是不会做饭,这点真是致命的缺陷,因为,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但在他和尔白之间,好像调过来了,因为,他每次烧完饭,尔白吃的大快朵颐,然后笑嘻嘻的回上一句,“老公,你真好,连饭都做的这么好吃,我都离不开你了。” 季西深烧好了饭,喊尔白和孩子到餐厅吃饭。 尔白先带着孩子去洗干净手,然后把她抱在了椅子上,又给小家伙的小碗里面盛了饭和青菜。“宝贝吃饭了,看看爸爸做的饭菜香不香。” “爸爸的菜做的比冯妈好吃。”小家伙一边嚼着饭,一边含糊的说。 尔白一笑,揉了揉孩子的头,“那以后我们都让爸爸烧菜吃,好不好?” “好啊。”小家伙举起双手赞成。 季西深却苦笑,对尔白说,“我负责烧菜,那老婆,你负责赚钱好不好?我可以把公司交给你。” “你不怕我赔光了,让你和儿子睡马路啊。”尔白笑着,夹了一块排骨给他。 吃过饭,尔白在厨房洗碗,季西深陪孩子画画,写作业,又给他讲了几个故事,很早就把孩子哄睡了。 尔白从厨房出来,擦干净手,发现季西深正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报纸,他漫不经心的时候,尔白是能看出来的,因为,他认真想要做一件事,神情会非常的专注认真,而此刻,他的目光并不专注,眼角的余光不时的看向她,手中的报纸,只成了一种装饰而已。 尔白走过去,从茶几下面翻出护手霜。细致的擦抹着手背的几肤,因为洗碗是最伤手的。 “言希呢?”她问。 “睡觉了。”季西深放下手中的报纸,温笑着回答。而唇角,带着一丝丝邪魅。 “这么早?”尔白在他身边坐下来,脸颊微微的泛红。 因为,季西深一旦提前把孩子哄睡了,就意味着他想空出时间和她亲密。 果然,他的手臂已经环上了尔白的肩膀,唇贴在她耳侧,轻轻的,暧.昧的轻吐了一口气。“老婆,言希睡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我们的事儿啊?” “我们有什么事儿。”尔白侧开头,故意不起理他,而一张俏丽的脸蛋,已经红透了。 只从有了言希,从两人世界,变成了三口之家,很多事都不似曾经那么方便了,当然,亲热就更不方便,为此,季西深常常不满的抱怨。 “老婆,在这里说不方便,万一小家伙醒了怎么办。”季西深刚毅的薄唇有意无意的在她侧脸上蹭来蹭去的。并伸出手臂,一个公主抱,直接把她抱上了楼。 孩子睡在主卧,客房倒是成了他们每次的战场。 季西深直接把她丢进大床上,反锁在身下,但也仅此而已。他邪魅的笑着,看来是打算以这样的姿态和她聊天。 尔白觉得非常的别扭,而季总裁似乎觉得非常不错,聊天的时候,还能偶尔偷个香吻。 “老婆。”他非常温柔的唤着她的,低头想要去亲吻想念已久的红唇,而尔白却伸出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 “季总裁,叫错了吧,我现在还是你的前妻,我们属于非法同居。你说,警察会不会抓我们啊?”尔白娇笑着说。 “那么多婚外情,包二耐的不抓,凭什么抓我啊。”季西深笑着,和她一起滚倒在大床上。他口中一直不停的低唤着,“老婆,老婆,老婆……” “老婆,我们明天就去复婚吧。”季西深一边拥吻着她,一边可怜兮兮的说道。 尔白的头枕在他臂腕里,笑的温柔而灿烂,而唇角却勾起一抹调皮的笑,“为什么啊?”她问。 “因为,我需要一个名分,永远的守在你身边,守在孩子身边。因为,我想堂堂正正的叫你老婆,而不是前妻。因为,我爱你,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季西深侧头看着她,彼此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 尔白在她漆黑深邃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种深沉,认真和专注。当然,更多的是爱恋,浓的都要化不开的爱。 尔白几乎沉醉在他的眼神中了,扬起下巴,轻轻的吻着他唇角,“复婚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季总裁,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好像就少了一个步骤,现在是不是应该补上了?” “什么?”季西深略带不解的询问。 “当然是求婚了。”尔白握起粉拳,轻捶在他肩膀。 而季西深却及时的握住了她的粉拳,放在唇边,轻轻的亲吻着,然后,这个吻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演变成了翻芸覆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1章 一起葬入深海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尔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头轻枕在他胸口上。轻轻的哼着歌曲。 而季西深的指尖随意的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微眯的凤眸,尽是温润与满足。“老婆,明天,我们就去复婚吧。” “恩。”尔白点头,失笑,“季总裁节能高效,似乎总是喜欢省略步骤。” 而季西深抱着她,低头亲吻在她额角,深情的,温柔的,恨不得一口把她融化在口中。“放心,这次不会省略任何的步骤,只不过,顺序要颠倒一下。老婆,我们先把手续办了。” “不行,万一你骗我怎么办,季总裁,你在我这里的信用记录一向是不良哦。”尔白纤细青葱的指尖在他心口的位置轻轻的点了几下。 而季西深抓住她那根不安分的小手,含在口中,暧魅的轻咬了一下,“傻瓜,忘记了吗?我求过婚了,在空中花园,有鲜花,有烟火,我还把那里买下来给你,只是,你拒绝了。” “那时是不是很难过?”尔白微扬着下巴看他,目光有淡淡的落寞。当时,她真的是太难过,再美的风景,都不过是入了眼,却入不得心。当时,她唯一想的就是逃离他身边,哪里还程得上什么求婚。 季西深轻拥她在怀,有些心疼的去吻她柔软的唇,“我更心疼的是你。你那么爱我,如果不是伤心伤到了极致,怎么会舍得离开我呢。” “季西深,你脸皮还能不能更厚一点儿啊,谁说爱你了啊。”尔白握着粉拳,又捶了下他胸膛。 “哎呦。”季西深做出一副疼痛状,却顺势把她搂在怀里,又是一顿的猛亲。“夏尔白,你想谋杀亲夫啊。” “等你成了我亲夫再说吧。”尔白被他弄得有些喘不过气。 “反正明天我们就去扯证复婚。”他霸道的说。 “如果我不呢?”尔白扬着下巴,娇笑的脸上写着故意刁难。 “绑也把你绑去。”季西深说完,已经困住了她的双手,高高的抬起。开始亲吻她漂亮的锁骨。 “季西深,你敢,你这是侵犯人权。”尔白不满的反抗着。 “老婆,你小点儿声,一会儿又把儿子吵醒了,每次过二人世界,臭小子都喜欢过来打扰。”他说话间,已经上下其手了。 “季西深,刚刚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我累了。”尔白娇声说道,想要试图推开他。 “明天去复婚,如果不同意,让你一天都下不来床。”季西深威胁着说。 “好,明天,就明天。”尔白妥协道。 “嗯,这才乖。”季西深笑着,放开了她。把她搂入怀中,亲了亲她微嘟起的红唇,语气认真了几分,“尔白,我会再补给你一个求婚的。” “还要把空中花园补给我,我记得,季总裁财大气粗的,不是已经把空中花园买下来了吗。”尔白的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 季西深失笑,略带玩味的问道,“你当初不是不要吗?” “我不要,难道等着你送给别的女人啊。”尔白娇嗔了句,然后乖乖的窝在他怀中。 难得的二人世界,两个人相拥而眠,都把隔壁的小家伙给忘到了脑后。 而第二天,居然是被孩子的哭声唤醒的。小家伙一个人睡在主卧,醒了之后不见爸爸和妈妈,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 尔白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睡梦中醒来,披上衣服就跑了出去,直接推开主卧的门,把大床上正在大哭的孩子拥入怀里。“宝贝怎么了,乖,不哭不哭,妈妈在呢。” “妈妈你去哪儿了?你不要言希了是不是?”孩子的小脸贴在尔白柔软的胸口,泪水鼻涕一大把的,把尔白胸口的睡衣都模糊了。 “又说什么傻话,妈妈爱你还来不及呢。哪儿会不要言希啊。”尔白伸手给孩子擦着脸蛋上的泪痕,心疼的亲了又亲。 而此时,季西深也走了进来,身上松松垮垮的,只随手套上了衬衫而已。他高大的身体靠在门扉,有些无奈的摇头,他怎么生出这么个爱哭鬼呢,一点儿也不像个男孩子,就知道粘着父母,一眼见不到就扯着嗓子哭。 等尔白终于把孩子哄乖了,季西深才走过去,把小家伙拎起来,而后对尔白说,“尔白,在过几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小家伙丢到国外去,一个男孩子,一点儿自理能力都没有。” “言希还不到四岁呢,别太强人所难了。”尔白说完,起身靠近,亲了亲孩子的小脸。 而季西深却不以为意的把孩子拎进浴室,自程说道,“就应该把他丢到国外去,就像我们当初在国外,什么都没有,那样人才能成长。” “别‘我们’说的也太不贴切了,我去的是美国,而你去的是英国,我是一个人背井离乡,你可是携带着如花美眷去的。”尔白坐在床边,酸溜溜的说道。 浴室的门开着,孩子正拿着卡通小牙刷刷牙呢。而季西深靠在门口,双臂环胸,微蹙着剑眉看向尔白,“老婆,这事儿就过不去了是不是?” “既然都过去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除非,是季总裁心里还有阴影。”尔白不甚在意的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本来说好今天两个人去民政局登记,但公司上午临时有事,连程天佑都束手无策,季西深只能先去公司处理一趟。 “我大概中午之前一定会处理好,你中午到公司等我,我们下午准时到民政局去扯证。”季西深说。 尔白踮起脚尖,伸手给他系上了领带,温笑着问道,“季西深,你有那么急吗?既然今天有事儿,那明天去也一样。” “不行,说好了就今天。”季西深略有些粗糙的手掌,轻轻的抚过她脸颊细腻的几肤,然后,极温柔的对她说,“尔白,我真的多一刻都不愿意等了。” 尔白脸颊一红,低下了头,默默的点头。“那我先送言希去幼儿园,然后去公司找你。” “乖。”季西深笑着,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小家伙站在一旁,仰头看着父母之间的互动,然后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说道,“爸爸,我也要亲亲。” 季西深俯下身,把孩子抱起来,同样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记得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言希宝贝伸出手臂,同时搂住了爸爸和妈妈的脖子,笑嘻嘻的说,“言希好幸福啊。” 而小家伙似乎说出了父母的心声一样,此刻,季西深和尔白,同样觉得非常的幸福。 季西深开车去公司上班,车子停入地下车库,他便拿着公文包,行色匆匆的走进了电梯。然而,电梯门合起的瞬间,一个人影从车库的阴影里面走进来,脚下穿着旅游鞋,身上穿着体恤衫,头上戴着棒球帽,冒沿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见,他走到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旁…… 而此时,季西深对此全然不知,拿着公文包走进办公室,就组织全公司的高管进行紧急会议。 忙碌了一上午,他都没离开会议室,直到确定了解决方案,才回到办公室。 而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尔白坐在真皮沙发上,正在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手中的杂志,茶几上放在一杯黑咖啡,她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让季太太等久了。”季西深失笑,走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但很快走回大班桌旁,打开了电脑,继续工作。 “抱歉,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季西深说。 尔白耸肩,低下头,继续翻看杂志,并且,把书册翻得哗啦啦的作响,“没关系,一个小时后正好可以一起吃午饭。” 她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懒懒的,而季西深正在打电脑的手指突然停顿了一下,含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季太太看起来可真是悠闲,你老公正在处理危机,你居然一点儿都不关心,万一公司垮了,你和儿子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尔白低头翻看着杂志,居然连头都没抬,不以为意的说,“还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事吗?” “嗯,也对。”季西深笑,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尔白就像他的小尾巴,而他就是尔白的天,他必须为他心爱的女人,撑起一片晴朗的天。 季西深上午的工作结束之后,两个人就在公司的餐厅吃了一顿便饭,季西深说,等两人扯完了证,带她去吃大餐,他们就算是新婚了。 而至于求婚,他还需要一点儿时间准备。 两个人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比较安静,但还是不时的引来旁人的目光。因为公司的大boss是很少到员工餐厅吃饭的,今儿还带着前助理兼前妻,两个人又有说有笑,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八卦。 “老婆,再吃块排骨。”季西深夹了块排骨,剃掉了骨头,亲自喂到她唇边。 尔白红着脸,有些尴尬,“季西深,这么多人呢,多尴尬啊。” “有什么尴尬的,你是我老婆。”季西深把肉喂给她之后,又给她剥了个虾。 尔白笑嘻嘻的,说,“季总裁,要下午扯了证之后,我才是你老婆,现在,我只是你孩子的妈,是你前妻。” “知道了,用得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是个没名分的人吗。”季西深无奈的轻叹着,又无奈的摇头失笑,他现在真恨不得立即飞到民政局去,直接把证扯了。 两个人吃完饭,时间刚刚好,季西深牵着自己老婆的手,和她一起到地下车库。 电梯中,尔白还在好奇的问他,“晚上我们到底吃什么啊?烛光晚餐怎么样?” “俗。”季西深温笑着,只回给她一个字。 “讨厌。”尔白习惯性的锤了一下他的胸口,然后又说,“既然烛光晚餐俗气,那咱们干脆俗到底吧,也接点地气,咱们去吃路边摊怎么样?” “老婆,你应该早说啊,我回家换一套衣服,总不能穿着阿玛尼西装去路边吃烤串吧,你觉得合适吗?”季西深一本正经的说。 而尔白看着他,目光上下打量,带着玩味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吧,至少,回头率肯定高。” “别人盯着你老公看,你就这么放心啊?”季西深说话间,已经搂住了她的肩膀。 “难道还能看跑了不成?”尔白扬着唇角,笑靥如花般娇俏。两个人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轻松愉快的玩笑了。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季西深牵着尔白柔若无骨的小手,走出了电梯门。 尔白低头看了眼腕表,又说,“等我们领完证,正好可以接言希放学。” “嗯,时间上刚好。”季西深失笑,拿着车钥匙,按亮了车灯。“现在我们有了言希这小家伙,以后想过二人世界,还真是难了。等他十八岁成人,我直接把他发到国外去,我们好好的过过二人世界。” “哦,这样啊,等言希十八岁,您还要等十四年呢,到时候再说吧。”尔白笑嘻嘻的说完,站在车门旁,等着季西深给她开门。 季总裁拢了下身上的西装,微俯着身,非常绅士的亲手给尔白拉开了车门,“季太太,请。” “谢谢。”尔白娇笑如花,坐进副驾驶的位置。 而季西深转过车子的另一侧,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的引擎。 车子缓缓驶出车库中,一路上,气氛非常的和谐,音响中放着经典而唯美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恍惚间,尔白好像回到了他们刚刚想要去领证结婚的最初,那时的感觉,就像是在梦中一样,那么的不真实。 而如今,身旁的男人是真实的,她握住他的手,感觉到的温度是如此的温暖。 “西深,从今以后,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对不对?”尔白侧头看着他,笑靥灿烂若阳光。 季西深一手握着方向盘,用另一只手反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让他感觉到他掌心间的温度。 尔白抿唇笑着,侧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天空是蔚蓝的,而云像雪一样的纯净,美得就像假的一样。 尔白的手臂轻搭在车窗上,抬眸看着晴朗的天空,不自觉的又扬起笑靥,这一刻,尔白觉得,自己的世界,也晴朗了。 那么,那么的美,美得就像是梦一样。 季西深架势着车子,轻车熟路的在道路上行驶着,车速平稳,也并不算太快,但劳斯莱斯幻影是豪车,即便是放慢了车速,也在80迈以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转过前面的十字路口,左前方五百米就是民政局。这个路口,就像是他们生活的新起点一样。 而他们的车子在经过路口的时候,正巧遇上了红灯。季西深去踩刹车打算等信号,然而,在他去踩刹车的时候,才发现刹车居然失灵了。他又试了几次,是真的失灵了,车子停不下来,直接穿过了红灯,好在,这个路口的车子不多,没有发生交通事故。 “老公,刚刚是红灯。你怎么闯红灯啊。”尔白不解的看向他。 而季西深的双手紧抓着方向盘,心口的心脏狂跳个不停,面对生死,没有人是真的不害怕的。何况,还是今天这样的日子,他和尔白,即将走向幸福,走进他们新的人生。 在他即将迈入幸福的门槛时,命运却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季西深俊苏沉冷,面不改色,但掌心绝已经出了冷汗。他把车子挂在最低档,尽量的降低车速,然而,车子却依旧停不下来,就这样一直的前行着。他多么的希望,自己和尔白可以足够的幸运,前方有一个足够的坡地,可以让车子渐渐的降速,至少有跳车的希望。 可是,这条路是通向海边的,前方是个下坡,车速只会越来越会,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他们和车子一起葬入深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2章 我不能只为你而活,但可以为你而死 如果,车上坐着的不是尔白,他可以猛烈的把副驾驶的位置撞向路边的障碍物,以此让车子在剧烈摩擦与阻碍下停住。然而,尔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不能那么做,他宁可自己死,也不能让尔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西深,到底怎么了?”尔白也察觉出了他的异样,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慌乱与不安,她紧握住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居然那么的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季西深侧头看向她,苦涩的笑,牵起唇角,“真的不该不停你的话,如果,明天我们去登记结婚,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至少,你不会有事的,可是……” “西深,究竟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尔白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很快联想到刚刚的那个红灯。“是不是车子出了问题?” “嗯,刹车失灵了。”季西深有些艰难的点头,然后对尔白说,“尔白,你别怕,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现在听我说,一会儿,我尽量的把车速降下来,你抓紧时间跳下去,可能会受一些轻伤,但……” “那你呢?你怎么办?”尔白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嘶喊着,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她紧紧的抓着季西深的手不肯放,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这样抓着他,一辈子都不再放开手,无论生与死。 季西深双手握着方向盘,尽量的保持着车子的平稳,一边查看着前方的路况,一边对尔白说话,声音低沉沙哑,“尔白,我不会轻易的放弃生命,但在此之前,我一定要优先保证你的生命。” “我不要,季西深,无论生,还是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尔白肩膀不停的耸动着,脸上挂满了泪痕。 季西深却反握住她的手,握的那么紧,他心中非常的清楚,也许,他们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即便是这样永远永远的行驶在路上,他也会觉得是一种幸福。 然而,属于他们的幸福,真的是太短暂了,短暂的他还来不及享受,他本以为会有一辈子呢,可惜,他们的一辈子,太短,太短。 “夏尔白,你冷静一点,一定要听我说!”季西深突然的一声嘶吼,脸色沉冷的看着她,非常非常的严肃,而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尔白,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如果生不能同巢,死同穴,对于我来说,也是幸福的。可是,我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有彼此了,我们还有言希,他还不到四岁,如果,他同时没有了爸爸和妈妈,他要怎么办?没有人哄着,他就会哭,他会活不下去的,你希望这样吗?” “可是,可是……”尔白哭的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不停的摇着头,泪水模糊了一片。在面对生死的一刻,她害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与他生离死别。 可是,她还有一丝的理智尚存,她不得不承认,季西深说的是对的,她不能让言希成为孤儿。如果同时失去了爸爸妈妈,言希该有多可怜。 但是,她也不想失去季西深,她不要失去丈夫,她还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他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要永远在一起,他会给她幸福的。 可是,只有活着,才能有幸福啊。 “不是,还有办法的,一定有。”尔白手握成拳,不停的捶打着大脑,然后终于想到了什么,拼命的去抓方向盘,“西深,把副驾驶的位置想路旁的路灯上撞,车子受到阻挡,一定可以停下来的。” “夏尔白,你别闹了!那样你会受伤的。”季西深低吼着,推开尔白,再次扶稳了方向盘。勉强的稳住了情绪,对她说,“尔白,现在的车速是80迈,如果撞上栏杆,冲击力会非常大,你会受很重的伤,或者当场死亡,不行,不能那么做。” “可我跳车了,你怎么办?”尔白痛苦的哭泣着。 “我说过,我不会轻易的放弃生命,我会想办法自救。尔白,你说过,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要相信我。” 前方的路是最后一段平坦的道路,之后都是下坡,然后就是海港了,也就是说,前方的路,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季西深突然推开了驾驶位置的车门,然后,转动方向盘,试图让车子撞向路灯,给尔白的逃生创造机会。 他侧头看向她,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深情,那是一种带着笑意,苦涩与无奈的情绪,让人看着,就会心疼。 他苦笑着,勾动唇角,如果可以,他真想再给她一个深情的吻,可惜,上天连这个机会都吝啬的不肯施舍他。 “尔白,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不能逃脱升天的话,就把我忘记,和言希好好的生活。如果幸运的话,遇见好的男人,就重新的生活。” “我不想听,我不要听这些,季西深,一直都是你在命令我,现在,我命令你,你不许死,要好好的活着。”尔白厉声说道。 季西深仍然苦笑着,点头,“好。” 车子一路撞了几次电线杆,却只是轻轻的擦过,没有太大的作用。而在最后五十米的距离上,季西深必须要放手一搏了。 他看向尔白,最后一次,目光那么那么的深,恨不得时间就此停驻。 “对不起,尔白,我曾经伤害过你。” “对不起,尔白,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到老。” “对不起,尔白,我爱你……” 他说完,大幅度的转动方向盘,车门剧烈的撞击在电线杠上,砰地一声,车门撞飞,车子又瞬间的停驻。而季西深借此接回,把尔白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推出了车外。 随后驶入坡路,极速冲向海岸。他紧紧的握着车子的方向盘,从后视镜中看着后面的尔白。她被推下去摔在地上的时候,应该是受伤了,样子有几分狼狈,跑起来的时候有点颇,但她还在奋不顾身的追着车子,拼命的嘶喊着,“西深,西深……” 季西深的视线逐渐的模糊了,在心中苦笑了一声:傻丫头。 没想到,会这样就永别了,也许,这会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看到她的最后一眼。尔白,永别了。尔白,对不起,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也许,我不能只为你而活,但是,我可以为你而死。 在车子极速冲出海岸的围栏,坠入海里的那一刻,季西深轻轻的合起双眼,脑海中播放的全部是尔白的画面,年幼时的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追在他身后,甜甜的喊着:西深哥哥,西深哥哥。少女时的尔白,就像是盛开的小雏菊,那么的青春而美丽。而现在的尔白,是他的妻子,温柔恬静,最后的画面,落在她踮起脚尖,笑的眉眼弯弯,温柔的给他系着领带…… 而此时,尔白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跑到海岸边,眼睁睁的看着季西深的车子坠入海底,然后,剧烈的一声响,车子在海中爆炸,发出巨大的火光。 “西深!”尔白撕心裂肺的嘶吼了一声,那一刻,她冲动的想要从这里跳下去,无论生与死,她都想要和他在一起,可是,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她不能那么做,因为,她要听他的话,要好好的活着,要为了他,为了言希而活下去。 即便,活着比死会更痛苦。 尔白跌坐在海岸旁,放声的哭泣着。 西深哥哥,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没有你,尔白独自一人,不知道怎么独自走下去,未来的路,突然变的好迷茫。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有人急忙抱了警,也打电话给消防,很快,警车和消防车都敢来了,江婉卿、程天佑都接到消息赶了过来。 而尔白坐在警车里,神情呆滞,完全的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不言不语着,无论警察怎么问,她都好像没听到一样,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落泪。 而江婉卿一个人,也没了主意,把尔白搂在怀里,和她一起哭。 程天佑双眼血红着,听着警察交代着具体的情况,因为尔白不开口,具体的细节还不了解,只是从目击者的口中知道,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突然冲出了围栏,坠入海里,发生了爆炸。 现场的消防人员正在组织着人员进行打捞,但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车内的人生还的希望并不大。 程天佑根本不想听这些,因为,明知道季西深还活着的希望微乎其微,但还是抱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不肯死心。 他同样坐进警车内,先是安慰了江婉卿,然后向尔白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车子怎么会坠海呢?还有你,你为什么没在车上?” 尔白低着头,仍然不语,她身上也四处都是擦伤,还流着血。程天佑没再往下问,因为,他大致已经猜出,尔白一定是在车子坠海之前,跳下了车。而季西深无法脱身,就是为了让尔白有机会活下来。 他同样坐在警车里,耳边是女人的哭哭啼啼声。程天佑越发的心烦意乱,他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根烟,手一直不停的颤抖着,拿着打火机,许久才点燃了烟蒂。 尔白一直坐在那里,哭也哭不出声音,就好像犯病了一样,完全的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 江婉卿一边哭,一边为尔白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而尔白的眼眸却突然清明了,慌乱的推开江婉卿,口中不停的呢喃着,“言希,我该去接言希了,言希还在幼儿园。” 她不顾一切的就要下车,却被江婉卿拦住了,“尔白,你别着急,我已经让冯妈去接了。” “我要回家,我要去陪着言希,我要回家去等西深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要陪着我过一辈子的。”尔白不停的重复着,跳下警车,就要回家,而江婉卿没办法,只能陪着她一起回去。 而程天佑一直留在事故现场。 尔白走进家门,小家伙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一副乖乖的模样,等着爸爸妈妈回来。 见到尔白,言希宝宝直接从沙发上跳下来,扑入尔白怀里,伸出胖乎乎的双手,奶声奶气的喊着,“妈妈抱。” 尔白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抱回沙发上坐下,紧紧的搂着他,眼中再次的涌出了泪。 而此时,孩子也留意到了尔白身上多处的擦伤,“妈妈,你怎么受伤了?妈妈,疼吗?” 小家伙握住尔白的手,在她受伤的手背上轻轻的吹着气,“妈妈不疼,言希给你吹吹。” “嗯,妈妈不疼,妈妈不疼。”尔白呢喃着,泪珠再次打落。 江婉卿忙吩咐冯妈拿出药箱,给尔白处理伤口。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连药水蜇痛了伤口,也不哭不说话。 季西深不在,再也没有人可以任由她肆意的撒娇,也没有人会心疼的把她拥入怀里,温柔的安慰。明明是刚刚分开,她却已经忍不住思念,思念他蹙着眉头,心疼她的样子。 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可是,谁也没有胃口吃饭,小家伙不明所以,扯着尔白的手,不停的追问着,“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尔白搂着孩子,再次的泪如雨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爸爸惹你生气了?妈妈不哭,不哭。”言希肉乎乎的小手胡乱的替尔白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痕。 儿子生死未卜,江婉卿心里也难受的厉害,但她这一辈子,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至少比尔白坚强一些。她把言希抱入怀里,哽咽着,哄骗道,“爸爸出差了,过几天就会回来,言希要怪,要听妈妈的话,好不好?” “知道了。”言希乖乖的回答。孩子毕竟太小了,还不太懂妈妈和奶奶神情的异样,现在,即便是告诉他,爸爸已经死了,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对死亡的概念都是非常模糊的。 “小姐,饭菜再不吃就凉了,先吃饭吧,小少爷也该饿了。”冯妈低着声音问道。 尔白依旧没什么反应,倒是小家伙扯着母亲的手可怜兮兮的说,“妈妈,言希饿。” “嗯。妈妈陪言希吃饭。”尔白抹掉了脸上的泪痕,把孩子抱起来,又对一旁的江婉卿说,“妈,一起吃饭吧。” 餐桌旁,坐着一家三口人,而属于季西深的位置一直空着。 尔白盛了饭,一共四碗,有一碗放在季西深的位置上,还夹了些菜在里面。 江婉卿看着她的举动,却不发一语。 饭虽然摆在面前,但江婉卿和尔白都吃不进去。尔白手中拿着筷子,一直在给小家伙的碗里夹菜,小家伙倒是吃了一大碗饭,看来是真的饿坏了。 吃完了饭,小家伙坐在落地窗前的羊绒毯上玩着电动小火车,尔白和江婉卿一起坐在沙发上。 尔白的目光一直落在孩子身上,偶尔的转移目光,看了眼落地古董钟,“西深快回来了吧,他晚上还要陪言希画画,写作业,然后给孩子讲故事,哄他睡觉,这些事情一直都是西深做,我根本做不来的。” “尔白,放心,西深一定会回来的,他不会有事。”江婉卿抹着眼泪,安慰尔白的同时,更是在安慰着自己。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家伙已经哈欠连连了,季西深还是没有回来。 尔白抱着孩子到主卧中去休息,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小家伙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翻看着图片书,指着昨天季西深没有讲完的地方,让尔白继续讲给他听。 尔白艰难的笑着,搂着孩子,“妈妈今天给宝贝讲别的好不好?那个没讲完的故事,等爸爸回来再讲。” 她总觉得,似乎这样,季西深就会回来了。 小家伙嘟起嘴巴,有些不太高兴,但还是听话的把图画书放在了一旁,听尔白讲故事,小家伙无忧无虑的,很快就睡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3章 没找到尸体,就有可能还活着 怀中的孩子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微翘着唇角,睡得很香甜。尔白低下头,轻轻的吻着他光洁的额头,泪珠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下来,打落在孩子的额头上,尔白慌忙的伸出手,擦去那颗冰凉的泪。 而睡梦中的小家伙好似有感知一样,微微的蹙起漂亮的小眉头,翻转身形,口中低低的呢喃了一句,“爸爸。” 哄睡了孩子,尔白一个人回到客房中,房间整整齐齐的,床铺干干净净,冯妈早已经收拾过。尔白步子缓慢的走到床边,然后缓缓的躺在大床上,连紧贴着被褥,深深的,贪婪着吸允着季西深残存在被褥中的味道与温度。 早知道,就不应该回来,如果是在彼此伤害的时候分开,她或许还可以接受。她只要知道,他在大洋彼岸的另一面,生活的很好,就知足了。 而如今,在最幸福的时刻,被硬生生的分开,那种感觉,就好像人还是活生生的,却硬把心脏从身体中挖出来,那种痛,带着残忍与血腥。 她该如何接受?不,她真的无法接受。 夜渐深,根本毫无睡意。她一个人窝在床角,双臂环膝,心里不停的欺骗着自己,季西深他只是出差了而已,他很快就会回来。 她就靠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整整一夜,而天蒙蒙亮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在空旷而死寂的屋子内,手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格外的突兀。 尔白抓起手机,毫无意外的,看到屏季上跳动着程天佑的名字时,手臂都在发抖,甚至迟迟的不肯接听电话,她很怕,真的很怕,不知道程天佑带来的会是好消息,还是噩耗。 手机持续不断的响着,许久后,她才伸出颤抖的指尖接听。 “找到西深吗?他还活着对不对?”尔白劈头问道。 “没有。”程天佑的声音沙哑的有些厉害,他同样一夜未眠,“我还在现场,车子的残害已经打捞上来了,但是西深不在车子里,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但至少没那么糟糕。没找到尸体,就有可能还活着。” “嗯。”尔白哽咽着,挂断了电话。 一夜未眠,又没吃什么东西。尔白起身下床时,只觉得头晕眼花,她单手扶着墙壁,硬撑着。如果,季西深在的话,她有任何的不舒服,他都会心疼的要命,而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尔白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来到言希的房间,小家伙刚刚醒来,正坐在床上,用胖乎乎的小手揉眼睛。 “妈妈。”孩子撒娇的抱住尔白。 “宝贝早安。”尔白强颜欢笑,亲了亲孩子,然后给他穿衣服,抱他到浴室中洗漱。 因为一夜未眠,尔白眼睛红红的,小家伙用胖乎乎的小手搂着母亲的脸,和她蹭了蹭鼻尖,“妈妈的眼睛怎么红了,像只小兔子一样。” “妈妈没有休息好。”尔白淡声回了句,然后带着孩子到客厅去吃饭,而她自己几乎是一口没碰,现在这种情况,季西深生死未卜,她一口水都喝不下去。 “小姐,这样下去可不行,您好歹吃一口,就算为了小少爷……”因为言希在场,冯妈的话也不敢说的太重。 而尔白只是凄凄的笑了一下,端起了勺子,然而,在半空中僵持半响后,再次放下。 饭后,尔白如同往常一样,送言希去幼儿园,看着他背着小书包,欢欢喜喜的和小朋友一起走进去。 离开幼儿园,她再次开车去了事故现场,然而,事故现场已经恢复了平静,海面风平浪静,不会因为它刚刚吞噬掉一个生命而有任何的改变,人在大自然的面前,真的太过于渺小。 被车子撞毁的栏杆,有工人正在抢修,大概用不了多久,一切就会恢复原状,昨天发生的一切,改变的仅仅是她的人生而已,与他人又有何干。 她就坐在事故现场的海岸旁,海风很冷,吹得发丝乱扬,而尔白从早晨一直坐到了午后,她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样,除了随风扬起的发丝,其余都是静止的,连坐姿都不曾改变过。她维持着一个姿态,茫然的看着遥远的海面,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再想什么。 身旁,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大奔。程天佑推门走下来,在她身后停住脚步。“去公寓找不到你,我猜你应该在这里。” 尔白迟缓的回头,看他,情绪微微的激动起来,抓住了他的手,“是不是找到西深了?他在哪儿?” “没有。”程天佑摇头,并如实回答,“那几艘船是打捞队的,一直在进行打捞,但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生还的希望不大,如果三天之内仍一无所获,他们也会撤离,这么大的海域,想要打捞一具尸体,如同大海捞针,劳民伤财的,没什么意义。” 程天佑的话说的很直白,当然,也有点儿伤人。他自认为没有安慰夏尔白的义务。他也疼,谁又能来安慰他呢。 尔白的手无力的垂在了身侧,她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而是苍白的跌坐回长椅上,再也没了情绪,也没了生气。 而身旁,程天佑继续说道,“公安局那边已经立案了,需要你去警局配合一下,夏尔白,现在怨天尤人的没用。如果活不了,你就从这里跳下去和他一起死。如果不想死,你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和我去警局,把案发当天的情况交代清楚,争取早日找到凶手,别让西深死不瞑目。然后,你要做的是给他办葬礼,继承他的财产,守住他留给你的一切,包括言希。” 尔白低垂着头,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的滴落在手背上,好像有着千金重量,那么那么的疼。 程天佑的话虽然难听,却都是事实。尔白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继续颓废下去了。她不能死,她要为了西深,为了言希,好好的活着。她要守住季西深留给她的一切,然后,靠着思念,支撑自己度过残生。 尔白用力的擦干眼泪,坐进了程天佑的车,和他一起去了警局。 即便是普通的国产车,刹车失灵的事件发生的概率都是微乎其微,何况季西深开的还是劳斯莱斯豪车。 尔白仔细的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然后,工作人员给她做了笔录。 离开警察局,程天佑开车送她回去的途中,尔白忍不住询问道,“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程天佑冷哼一声,“我们在商场上打拼,得罪的人的确不少,但敢动西深的,却没几个有这个胆量,除非是不想要命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尔白看得出,程天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其实,她同样知道,只是有些不可置信。 是他们都低估了赵羽珊,以为她在言希那边找不到突破口,就会就此罢休,却没想到,她会想要西深的命。 她不是很爱季西深吗?原来,得不到的爱也是一种致命的毒药。 同样,警方也把赵羽珊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调取了地下车库的监控录像,以及公司内外的监控,虽然画面上的人遮住了面孔,但从身高和身形来看,确定是赵羽珊无疑,而她对于在车子上做了手脚,试图杀害季西深的事供认不讳,很快被公安机关拘捕。 一连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案子虽然告破了,而季西深却毫无下落。 其实,他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除非奇迹发生,只是,尔白不肯死心而已,程天佑、江婉卿,他们都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弃,程天佑雇佣了许多私人打捞船,继续在海中搜寻。并且派人到各大医院去查找,有没有因为溺水被送到医院救治的病人,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自从季西深出事之后,尔白几乎都没有吃好睡好过,躺在床上,就是睁着眼睛直到天亮,饭吃不到两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而在言希面前,却又要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傍晚,尔白把孩子从幼儿园接回家,小家伙撒娇要去吃肯德基,尔白就带着孩子去了距离幼儿园附近的商场,商场的一层有一家新开不久的店面。 点了孩子喜欢吃的薯条和圣代,小家伙吃的开开心心的,而尔白连碰都不碰,只是目光专注的看着言希。小家伙的容苏还是像她多一点的,只是眉宇间的神情像极了季西深。尔白突然觉得很庆幸,还好,在言希的身上,她还能找到季西深的影子,就像他从未离开过她一样。 “妈妈,你吃。”言希宝宝的手里抓着一根薯条,递到尔白的唇边。 尔白有些凄苦的笑,张口吃掉了薯条,然后拿出湿巾,低下头,非常认真的给孩子擦拭着小手。 小家伙笑嘻嘻的模样,问道,“妈妈,爸爸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啊,怎么也不给言希打电话呢,言希想爸爸了。” 面对孩子一双天真清澈的眼睛,尔白的心口好像被什么用力的撞了一下,顿时疼的几乎无法喘息。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按在心口,许久后,才缓和了一些。 她看着言希,用力的扯动唇角,笑着对他说,“妈妈也想爸爸了,可是,他很忙,大概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吧。” “哦。”小家伙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但还是一副乖乖的模样。 吃完了饭,尔白带着孩子回家,一进门,发现江婉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概是他们回来的有些完,江婉卿一脸急切的样子。 “怎么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你们可急坏我了。” 尔白从手提包中翻出电话,屏季是黑着的。“手机没电了,发什么什么事了吗?是不是西深……” “没有。”江婉卿失落的摇了摇头,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小家伙,然后俯下身,把他抱起来。“宝贝饿了吧,奶奶带你去吃饭。” “已经饱饱了,妈妈带言希吃了肯德基。”言希宝宝笑嘻嘻的,伸手拍着小肚皮。 “吃过了啊,那去玩儿吧。”江婉卿让冯妈带着孩子去一旁玩儿,然后拉过尔白的手,“尔白啊,这么多天都过去了,西深那边也没个消息,如果,如果再找不到人,希望就不大了,我们可能要给西深准备葬礼……” 江婉卿说到此,声音又哽咽了,眼角泛出了泪花。 “妈,现在说这些太早了,这才三天而已,一定会找到西深的。他答应过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尔白清冷的打断她,仍然不愿去接受季西深已经离开的现实。 ‘葬礼’两个字,落入她耳中,就像利剑一样,瞬间穿入她心口,刺得血肉模糊。不,怎么能办葬礼呢,如果办了葬礼,就等于这个人真的已经死了,那她的西深哥哥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会这么狠心的丢下她。 “尔白,我们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我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西深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心里的痛苦,不会比你少一分。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无论我们愿不愿意,都必须接受。”江婉卿紧握着尔白冰凉的双手,试图让她认清现实,不要继续活在梦幻里。 而尔白却突然用力的甩开,“妈,我不想听这些,天不早了,让司机送您回去吧。我和言希也该休息了,明天,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西深就回来了。” 尔白一副无措的模样,眼看着就要哭了。而孩子就在落地窗旁玩儿,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已经看向了她们这边。 江婉卿不敢继续逼迫尔白,毕竟尔白曾经有过精神病史,如果她现在发病,那才是麻烦呢。 “好,那我先走了,尔白,你和言希早点休息吧。”江婉卿说完,无奈的起身离开。 她的司机和车子就等在门外,离开了公寓,一路上,江婉卿坐在后面的位置上,一直不停的抹眼泪。 “夫人,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但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啊。”家里用了几十年的老司机,语重心长的出声安慰道。 江婉卿勉强的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现在西深不在了,言希还小,我不能再倒下。” “是啊,少爷留了那么大一笔财产,少奶奶又是外人,小少爷还指着您呢。”司机附和着说道。 江婉卿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拿着雪白的绢帕擦拭着眼角,动作依旧是那么的优雅。“等给西深办完了葬礼,我会和尔白说孩子的抚养权和财产继承权的问题。” 其实,江婉卿并不是信不过尔白,尔白对季西深的感情,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但那毕竟是儿子活着的时候,这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人走茶凉。尔白自然会心疼,会思念季西深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会持续多久?一年,两年,五年还是十年?总不会长过一辈子吧。 夏尔白毕竟还年轻,她总是要再嫁的吧。到时候,季西深留下来的财产,难免就要旁落,而身为母亲,江婉卿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少奶奶只怕不会轻易的放手啊。”司机担忧的提醒道。 “尔白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会好好和她商量的。如果,她真的汤水不进,那也只有走法律程序了,毕竟,他们没有复婚,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她和西深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她有什么资格继承西深的财产呢。”江婉卿严肃的说道。 当然,她并不知道,季西深究竟有多爱尔白,即便两人没有复婚,但孩子的抚养权和他名下的大部分财产,都在尔白的名下。 一晃又是两天的时间过去了,尔白日渐消瘦,而季西深那边依旧没有消息。 江婉卿几乎天天都在尔白和季西深的公寓里,这天,尔白把言希送去幼儿园之后,江婉卿直截了当的和她提出了孩子的抚养权和关于财产继承的问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4章 和他一起,埋葬深海 尔白呆愣的看着她,迟缓的大脑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妈,你知不知道你在和我说什么?西深还生死未卜,你却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分割他的财产了吗?” “尔白,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婉卿试图解释,然而,无论她如何解释,在尔白看来,都掩藏不了真实的企图。 她知道,江婉卿是不在乎钱的,她只是不信任自己而已。江婉卿怕她私吞了季西深的财产。 “妈,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我真的听不懂。”尔白无助的摇头,泪珠顺着脸庞不停的打落。 江婉卿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又很有一种过来人的感慨,“尔白,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不太合适,但你要知道,妈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总不能为西深守一辈子吧。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以后还怎么再嫁。我是这样打算的,言希呢,我帮你带着,如果你想他了,随时都可以来看她,至于西深的财产,我也是代为保管,将来让言希继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尔白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温婉美丽的女人非常的陌生。“妈,我能为西深守多久,那是我的事,不需要您操心。至于财产的问题,你想要就都拿走吧,是保管,还是挥霍,都随你。如果人不在了,要那么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我只要这个公寓和言希,这里是我和西深的家,言希是我和西深的孩子,只要我在,言希在,家在,西深就一定会回来的。” 江婉卿蹙了蹙眉,似乎还想反驳什么,却再次被尔白打断。“妈,如果没有别的事,请您离开吧,我有些累。” “尔白!”江婉卿站起身,妆容精致的脸上有几分薄怒。“尔白,你别忘了,你和西深并没有复婚,你们不是夫妻。” 尔白的目光与她对视,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她不在乎钱,因为,她爱的从来就不是季西深的钱。但是,涉及到言希,她身为母亲,绝不可能有半分妥协与退让。 “妈,难道西深没告诉过你吗,他早已经把他名下大部分资产和言希的抚养权给我了。我劝您,还是别把事情闹大了,如果闹上法庭,面子上不好看,您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她说完,直接上楼,砰地一声,关上了主卧的门。 床头柜上,摆放着季西深和孩子的照片,尔白把相框抱在怀里,泪珠不受控制的一颗接着一颗落下,落在相框的玻璃面上,模糊了一片。 “西深,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我怕我会撑不下去了。”尔白的唇贴在相框中男子英俊的侧脸上,而吻到的不再是温暖,而是一片冰冷。尔白的心都跟着冷了,就好像沉入了海底,和他一起,沉入深海,埋葬在海底,再也见不到阳光。 尔白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她急忙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盖着被子,鞋子也已经被人脱掉了。 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西深,西深,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在她的意识里,只有季西深才会温柔细心的为她盖被子,为她脱掉鞋子,并在她熟睡时,偷偷的亲吻她的脸。 尔白快速的掀开被子下床,毫不顾忌形象,快速的跑下楼。 而客厅内,苏幕正在陪言希堆积木,小家伙低垂着头,很认真的样子,而苏幕坐在一旁,目光专注的看着他。 咚咚的下楼声,引来了他们的视线,小家伙见妈妈醒来了,直接扑过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抱住了尔白的大腿,“妈妈你醒啦。” “恩,抱歉,妈妈睡过了时间,忘了去幼儿园接你。”尔白歉意的说道。 小家伙摇了摇头,“是苏幕叔叔接我回来的,他还给言希买了新的积木呢。” “那有没有谢谢叔叔?” “我已经谢谢叔叔了,叔叔也和我说了不用谢。”小家伙笑嘻嘻的回答,一脸讨巧的模样。 苏幕走过来,蹙没看着她赤.裸的双足,“怎么也不穿鞋子就跑下来了,着凉了怎么办。”他说完,转身走到玄关处,拎了一双棉拖鞋过来,放在了她脚下。 尔白淡淡的说了声谢谢,穿上了鞋子,又问,“你怎么来了?” “季西深的事,我听说了,所以来看看你。我来的时候,你还在睡,就帮你把言希接回来了。”苏幕温声的说道。 尔白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失落之色。原来,是苏幕帮她盖得被子,她的西深哥哥并没有回来过。 “尔白,你还好吗?”苏幕看着她,略带着几分忧心忡忡。 现在的尔白,面容苍白憔悴,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发丝凌乱,不用问也知道,她一定过得很不好。 只是,尔白即便过得不好,她也不会和苏幕诉苦。她有些无力的牵动唇角,苍白的笑,“我挺好的啊。” 她半搂着言希,说完之后,又吩咐冯妈开饭。 三个人坐在一起,出奇的别扭。苏幕坐在属于客人的位置上,而季西深的座位依旧空着。尔白照常摆放了四碗饭,苏幕看了看一旁的冯妈。冯妈下意识的对他摇了摇头,苏幕会意,什么都没有多说。 晚饭后,言希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写作业,苏幕和尔白坐在客厅里,相对无言。 苏幕非常清楚,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伴在她身边,让她不那么孤独,不那么害怕。 真可惜,即便是季西深不在了,他仍然无法取代季西深在尔白心中的位置。 尔白双臂环膝坐在沙发上,目光茫然的散落着,没有一丝的焦距,然而,一道突兀的手机震动声,最终打破了客厅的沉寂。 苏幕按掉了挂断键,剑眉微微的锁起。他最不喜欢女人像个侦探一样的查岗,然而,陈莹似乎一直乐此不疲。 “如果有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我没关系的。”尔白淡淡的说道,看着他的时候,眸中难得的有了一丝焦距。 而苏幕看着她,表情有些严肃,“尔白,如果你真的可以,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我挺好的。”尔白低垂着头,有些心虚的低声回了句。 苏幕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臂,把她从沙发上扯下来,车到了门口的试衣镜前。“夏尔白,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饭吃不到两口,觉也一定没好好睡吧。你觉得你这个样子还能撑多久?如果季西深还活着,你也未必能撑到他回来。如果季西深已经死了,那你正好直接去找他,让言希成为孤儿算了。”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尔白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背转过身,不去看镜中憔悴不堪的自己。她现在只想做一直鸵鸟,躲在自己的世界中,那个世界里,有西深。 “我不想管你,可你自己管不好自己。”苏幕沉着脸,再次伸出手臂,把她扯入餐厅中,硬是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现在,你必须吃饭。”苏幕把饭菜端到她面前,并威胁道,“如果你不吃,那我就把言希叫过来,并告诉他,他爸爸死了,他现在只有妈妈,我想他应该能劝你吃饭吧。” 尔白拿着筷子的手一直在不停的发抖,她夹了口菜送入口中,明明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尔白却觉得难以下咽。吃了两口,就实在咽不下了。她看向苏幕的时候,眸中含着泪,可怜兮兮的。 “苏幕,我真的吃不下去。” 苏幕无奈的叹气,让冯妈榨了杯鲜橙汁,然后递给她,“既然吃不下去,那就喝一点儿。尔白,当年在国外,那么艰难,你都挺过来了,这一次,我相信同样可以。” 尔白乖乖的把一杯果汁喝光,然后,在苏幕的监督下,回到房间去休息。 “言希……”尔白在床上躺下的时候,还惦记着小家伙。 “一会儿我会把孩子哄睡再离开的,尔白,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听话,睡一觉,等明天醒来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也会好起来。” 尔白含着泪,默默的点头。可是,真的会过去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合起眼帘,一串泪珠顺着眼角扑簌而落。 苏幕伸出指尖,轻轻的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痕,然后,细心的给尔白盖上了被子。而此时,卧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传来一声重响。 陈莹突然出现在门口,目光讥讽的看着屋内的两人,而冯妈跟在她后面,看样子是想要阻止,却没挡住。 “你怎么来了?”苏幕蹙眉看着她,俊脸上明显写着不耐之色。 而陈莹双臂环胸站在门口,笑意中,充满了讽刺。“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季西深还尸骨未寒呢,你就跑到你这位表嫂身边献殷勤,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你觉得合适吗?” 尔白本来就毫无睡意,这会儿陈莹突然出现,她更不可能睡得着了。“陈莹,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儿,孩子就在隔壁,我不希望他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 “既然怕孩子听到不该听到的,那就别做不该做的事。”陈莹理直气壮的说。 “我做什么?”尔白敛眸看着她,并从床上坐起来,“难道凭你看到的这些,就算是捉.奸在床吗?” “我没看到,不一定代表没有吧。”陈莹有些不冷不热的哼了声。 尔白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发疼,不想在和她争辩下去,她已经没有这个心力了。“如果你一定要把别人都想的那么肮脏,随便你。但是现在,请你出去,这里是我家,我不欢迎你。” “这位小姐,请您马上离开。”冯妈也下去了逐客令。 主人家已经赶人了,陈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冷冷的盯着苏幕看。只见,他正一脸歉意的看着尔白。 “苏幕,您也回去吧,时间的确不早了。还有,下次别再过来了,免得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不是孩子,我会照顾自己。” 苏幕深深的看着她,僵持了片刻后,才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经过陈莹身边的时候,完全的不予理会。陈莹似乎也习惯了两人如此的相处模式,默不出声的跟在苏幕身后。 两人刚走出屋子,之间隔壁的房间探出一直黑色的毛茸茸的小脑袋,言希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眼中的清澈与尔白几乎如出一辙。 “叔叔要走了吗?” 苏幕走过去,蹲在言希面前,温柔的抱了他一下,“言希乖,叔叔下次再来看你。” “嗯。”言希笑嘻嘻的,点头应着。 而身后,陈莹半讥半讽的又丢出一句,“苏幕,你还真懂得爱屋及乌呢。” 苏幕回头瞪了她一眼,但当着孩子的面,却不好再说什么。 而此时,尔白也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看了眼言希,极淡漠的说了句,“言希,和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言希听话的说道,并挥了挥肉呼呼的小手。 苏幕也和小家伙说了句再见,然后和陈莹一前一后离开了公寓。 两人走后,言希走过来,抱住了尔白的腿,扬着小脸说道,“妈妈,你该给我讲故事了。” “恩。”尔白把小家伙抱起来,发现他好像又重了许多,只是从门口抱回卧室的大床上,她就有些气喘了。 孩子扔在追问着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等着父亲那个未完待续的故事,而尔白每次都告诉他,很快,然而,她心中却非常清楚,这个‘很快’,也许就是一辈子。 尔白轻哼着歌,孩子在她怀中很快就睡熟了,尔白搂着宝贝,忍不住又有些落泪的冲动。自从季西深出事后,不过短短的一周时间,好像这个世界都改变了一样,她好似听到了世界在耳边一点点崩坍的声音。 这一夜,尔白怀中搂着孩子,难得的睡熟了。只是,梦中都是季西深的影子,音容笑貌,都好像刻在脑子里,印在心上的一样。 第二天醒来时,脸上挂满了泪痕。 苏幕说,睡一觉醒来,第二天的太阳又是新的,然而,推开窗子,天上挂着的太阳和昨天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连阳光,都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尔白觉得自己的很多感官都随同季西深的离开一起麻木了,她每天熬着时间,麻木的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并且,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 这天,她又接到了程天佑的电话,他仍没有死心,继续的寻找着季西深的下落,哪怕是寻找到一具尸体,也总要让他入土为安,而不是四处漂泊。他甚至派了许多人,去沿海的居民区以及诊所查找,只是,范围越来越大,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电话中,程天佑说,“我现在专心的查找西深的下落,公司一时间程不上。夏尔白,你应该知道,曜杉集团是西深的心血,我不希望公司就这么垮了,现在雅婷已经回公司帮忙了,我希望你也能振作起来,出一份力。” 挂断电话后,尔白并未多想,便回了公司。有事可做,总比一个人待在家里,胡思乱想的好。 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尸体,所以季西深遇难的事,消息一直封锁着。但总裁多日不出现在公司,副总也是常常不见身影,如今张雅婷与夏尔白都回了公司帮忙,底下人隐约也察觉出不对劲,却都不敢妄加猜测。 张雅婷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每天在公司忙忙碌碌的,做事非常的认真严谨,有时候,还会和众人一起加班到深夜,连夏尔白都有些心疼她了。 而她总是不甚在意的说,“等季总裁回来,我就该光荣下岗了,别忘了多给我分点儿红利就行。” 张雅婷的话,无疑是在安慰着尔白,并且,这种安慰,非常的窝心。 尔白每天在公司忙的焦头烂额,几乎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回到家,就围着言希小家伙转,忙忙碌碌的日子,开始过的充实起来,但心,仍然空空的,好像突然被什么扯开了一个缺口,再也无法填满。 又忙碌了一整天,因为尔白要接孩子,所以没办法加班,仍是张雅婷挺着肚子坐镇公司。 她开车来到幼儿园,但左等右等,等到门口的孩子和家长都散去了,也不见言希从里面出来。她去找了言希的班主任,却被告知,言希早已经被他奶奶接走了。 尔白急忙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打回了季家老宅。“妈,言希是不是在你那里,我马上过去接他。” “尔白,你不必来了,就算来了,我也不会让你见言希的。他先跟着我住,等你想清楚了,把孩子的抚养权交给我,我会让你见他的。”电话那端的江婉卿说道。 尔白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妈,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和你商量过,只是你不听,我也没办法。尔白,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就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江婉卿仍语重心长的劝解着。 而尔白却突然提高了音量,近乎与低吼,“我是言希的妈妈,我不会让他离开我身边的。我已经失去西深了,难道你连言希也要夺走吗!妈,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尔白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有季西深在身边,尔白开始学会了冷静独立。她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不顾一切的直接冲到季家大宅去,因为,即便她去了,也无济于事。 她坐在车里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给公司的律师打了电话,向他具体的说了目前的情况。 律师很快赶过来,并携带了相关的文件。 “季太太,其实,这属于您和老夫人的家事,最好还是协商解决比较妥当。”律师仍劝解道。 尔白也想私下协商,但她不能离开言希,而江婉卿显然也不肯退让。“如果可以协商解决,也就不麻烦您出面了。黄律师,我想要我儿子马上回到我身边,希望你可以帮助我。” 黄律师点了点头,表示非常理解尔白的心情,他很快整理了季西深当时留下的相关资产和抚养权的文件,并且,报了警。 江婉卿未必会接待他们,但是,却不得不接待警察。 尔白和黄律师是坐着警车来到季家别墅的,江婉卿没想到尔白会使出这么一手,一时间,也有些无法招架。 “尔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江婉卿妆容精致的脸也微微的扭曲了几分。 “妈,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接言希回家,孩子还小,离不开我。”尔白平静的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5章 只是幻觉 “这三年你一直在国外,西深一个人照样把孩子带的好好的,言希也不是非你不可。你今天想带走言希,不行。”江婉卿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丝毫不怯懦。 而尔白也不再与她多话,只说,“您这句‘不行’,还是和律师与警察说吧。” 她说完,只在一旁的实木沙发上坐下,剩下的,交给律师处理。 律师只需拿出季西深生前签署的抚养权协议文件交给江婉卿看,并告诉她,即便她是孩子的奶奶,在孩子母亲不同意的情况下拘禁孩子,同样是一种违法行为。 警察也在场,江婉卿无计可施,只能让佣人把孩子带过来,然而,未等佣人上来去抱孩子过来,尔白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就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尔白,尔白!”江婉卿在后面喊了几声,尔白都似没听到一样的离开了。究竟是什么事儿,能让她如此的急切,甚至连言希都丢下了呢? 尔白没有开车,一路跑出了几百米,才拦到一辆出租车,车子已经开得飞快,但尔白还是不停的催促着。 “师傅,还能不能快一点儿,我赶时间。” “姑娘,再快车子就飞起来了。再赶时间也要注意安全不是。”司机师傅笑容可掬的回道。 尔白乘坐出租车,按照顾天佑给她的地址,来到一处私人小医院旁,说是医院,倒是有些抬举了,这里更像是一个二层的私人诊所。但环境还算不错,医疗设施也算得上齐全。 这里地处海边不远,四周居住的多半是靠出海打渔和养殖海产品为生的渔民,日子过得富庶,虽然是近郊,但小别墅楼一栋栋闫立着。 尔白付了车费下车,也程不得找零,直接跑进了医院,在二楼监护室门前,见到程天佑早已等候在那里。 “西深,西深?”尔白激动的扯住他手臂,颤声询问道。 原来,她在季家大宅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程天佑打来的电话,说找到季西深了,现在人正躺在近郊的一家私人医院里,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一直没有醒过来。 “尔白,你先别激动,西深就在里面……” 未等程天佑把话说完,尔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进去,却被值班的护士拦住了。“小姐,你不能进去,里面是重症监护室,必须换上无菌服。” “好,好,我马上换。”尔白点头说道,泪已经落下来了,如今,她和季西深只隔着一道房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此刻的迫不及待。 只是,等她换上了蓝色无菌服,刚要进去,而重症监护室的门已经恰好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同样身穿蓝色无菌服的年轻女孩从里面走出来。 护士见了她,习惯性的说,“家属跟我到医生办公室一趟。” 那女孩点头,非常自然的跟着护士离开了。而尔白却愣在原地,发呆的看着程天佑。 程天佑轻咳了一声,解释道,“那个女孩和他哥是附近的渔民,是他们出海打渔的时候正巧救了西深。” “哦。”尔白淡漠的应了一声,来不及多想其他,就走进了监护室。 尔白走进重症监护室,季西深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身上插满了冰冷的机械仪器。 “西深,西深。”尔白握住他的手,紧贴在脸侧,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好在,她感受到他的温度,那么真实,机械仪器上显示着他的生命体增,他还活着。 “西深,我是尔白,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你不要吓我,你快点醒过来啊。”尔白把额头抵在季西深的胸口,泪珠几乎打湿了他身上的被子。 见不到的时候,天天都在放肆的思念着,而如今见到了,却更想更想,想他睁开眼睛看她的,想他张口和她说话,想他伸出双臂把她拥入怀中,给她奢望已久的温暖。 可是,他没有醒来,一直就这么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如同一具尸体。不,他不是尸体,因为他还有温度,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只要她还有机会守着他就好,这样,尔白就心满意足了。 医生走进来,告诉她探视时间到了,病人需要时间休息。尔白只能走出重症监护室,还是一步三回头的。 程天佑一直等在门外,尔白脱下了身上的蓝色无菌服,这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西深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医生说溺水后造成了短时间的脑缺氧,一直没醒过来。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必太担心了。”程天佑宽慰道。 “那医生有没有说西深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这个医院是不是太小了,医疗设备都不行,我们还是给西深转院吧。”尔白急切的说道,眼角还有未擦干的泪痕。 “西深现在的状况还不太稳定,不能贸然转院,我看过,这家私人医院的设备还算不错,我已经请了专家,马上就过来。”程天佑回答道。 尔白点了点头,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就行了。”程天佑说道,两指间夹着一根烟蒂,却一直没点燃。 尔白淡淡的摇头,她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在距离季西深最近的地方守着他。 程天佑看她脸色苍白憔悴,眼睛红红的,也怪可怜的。“你守在这里也没用,等西深醒了,我会通知你的。言希还小,你还是回去照顾孩子吧。” “孩子不需要我照顾,已经被我婆婆带走了。”尔白有些凄苦的一笑。 程天佑一愣,转瞬便明白了。季西深出事后,孩子的抚养权和财产的继承权都成了问题,只是,没想到江婉卿下手这么快。 老公刚出事不久,就受婆婆排挤,孩子都被带走了,想必这段时间夏尔白一定不好过。 “你,没事儿吧?”他又问。 尔白摇了摇头,笑的有些苦涩,也有些自嘲。“我没关系,只要西深没事儿,我就没事儿。” “嗯。”程天佑淡应了一声,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来。 而此时,护士和一个年轻的女孩从长廊尽头走过来,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 “病人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但具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还不好说……”护士又是安慰,又是叮嘱着。 “脑缺氧会不会造成后遗症什么的啊?”女孩担忧的说道。 “这个不太好说,要等病人醒来之后才清楚。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护士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尔白坐在椅子上,蹙眉看着,她怎么都觉得,这个女孩好像才是季西深的老婆,而她只是外人而已。 没过多久,程天佑请来的专家就赶到了医院,他们换上了病人服,准备进入重症监护室,此时,那女孩却挡在了他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 程天佑微微蹙眉,觉得这女孩还没搞清楚状况。“我们……” “天佑,这是怎么回事儿?”尔白站起身问道。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这是蓝心,蓝小姐,就是她和她哥哥出海的时候把西深救起来的。”程天佑出声解释道。 “你好,蓝小姐,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我先生,谢谢你救了他,我会支付你报酬的。”尔白伸出手,礼貌却生疏的伸出了手,或许是出于女人的敏感吧,她总觉得这个蓝心不太对劲。 蓝心迟疑的伸出手,与她轻握了一下,毕竟年轻,心里藏不住心思,直接脱口而出道,“你,你是他老婆?” “是啊,蓝小姐觉得有问题吗?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快四岁了。”尔白回道。 “哦,没有。”蓝心摇头,明显带着失落,站到了一旁。 专家进入重症监护室查看季西深的情况,而病房外,只剩下尔白,程天佑与蓝心三人。 “天佑,你现在办事的效率越来越低了,西深被救上来整整一周,你现在才查到他的下落,难道他们救了陌生人,会不报警吗?”尔白冷着脸说道。 程天佑低着头,忍着笑,没吭声。很明显,尔白这话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蓝心听的。她救了人,的确没有报警,而是把人送到私人医院救治,如果不是他一直不死心的寻找,大概现在连葬礼都办完了。 而蓝家兄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程天佑一时半刻也弄不清楚。也许,只是想借此索要些钱财而已,只要不是太过分,倒也无所谓了,他也懒得浪费心思去想。 专家组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尔白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问道,“西深怎么样了?” “季太太,程总,你们别太担心,只是溺水后短暂的脑缺氧,并没有造成脑细胞死亡,应该问题不大,不会造成什么后遗症。”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尔白继续追问。 “这个不太好确定,要看病人自身,也许一两天,也许一周,最迟也超不过半月。”专家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尔白这才稍稍的放心下来,但只觉得双腿一软,便跌坐在了长椅上,分明是高兴的在笑,然而,泪珠却滚落了下来。 程天佑看她一眼,从衣兜里拿出两张纸巾递给她,并说道,“女人真麻烦,出事儿的时候哭哭啼啼的,现在没事儿了,还是哭。” 尔白擦掉了眼泪,眸子像被泪水洗涤过一样,清亮的,眸中盈盈的笑意,根本掩盖不住。 或许是上天怜悯,才把季西深送回到她身边。 “天佑,你先回去吧,雅婷还怀着孩子,你也应该回去看看她了。”尔白淡声说道。 程天佑这些天几乎就没怎么回过家,如今终于找到了季西深,他也该回去看看老婆孩子了。天天腻味在一起的时候倒也不觉得,如今硬生生的分开,才打心眼里觉得想念。 “你一个人可以吗?”他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尔白笑,有种历经沧桑的孤傲。 程天佑点了点头,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一旁的蓝心,却什么都没有多说,自程离开。 重症监护室外,坐着两个女人,尔白一直沉默,完全把身旁的人当成了透明空气,最终,还是蓝心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真是他老婆吗?” “当然,我没有必要骗你。”尔白回答。 “哦。”蓝心淡淡的点头,小脸面向地面,以至于尔白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等我丈夫醒了之后,我们会登门道谢,至于报酬,你可以尽量提出要求。”尔白平淡的说道,倒是有几分富太太的气势。 “哦。”蓝心又应了一声,似乎对于报酬的事并不感兴趣。 夜色渐深,蓝家哥哥把蓝心接走了。对方倒是明事理的,因为捡了人而没有报警,给警方和家属的寻人造成了很大的阻碍,对此也给尔白致了歉,随后带着妹妹便离开了。 薄凉如水的夜,寂静空旷的长廊,只有尔白一个人,她静静的靠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隔着一道房门,里面躺着的是她此生最心爱的男人。 虽然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但尔白闭上双眼,就能感觉到他,似乎她的侧脸,还残存着他掌心间的温度。 尔白双手合十,静静的祈祷着,祈祷季西深可以早一点醒来,她不要他一直没有生气的躺在那里,因为,她会怕。 整整一夜,她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静静的守护着季西深,困极的时候,就闭上眼睛,坐着小憩一会儿,但夜晚的走廊气温极低,她睡上一会儿,就被冻醒了。 天亮之后,有专家来查房,而季西深的情况没有丝毫的变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等着,等着他苏醒。 到了探视的时间,尔白再次换上了无菌服,走进了重症监护室。她坐在床边,轻轻的握着季西深的手,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如数哽咽在喉咙中。 她静静的坐在他身边,万语千言,都化作了深深的凝望,此处无声胜有声。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求着,祈求他睁开双眼,哪怕看她一眼也好,他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去做。 她对蓝心说,自己是他的妻子,其实,她是心虚的,因为,他们还没有复婚。她等着他醒来,和她把没办完的手续办完,他还欠着她一个求婚仪式。 尔白默默的看着他,泪水渐渐的便模糊了眼眶,尔白慌忙的用手背去擦拭双眼,不让视线变得模糊,更不敢让他从视线中消失。她多么害怕,害怕这是一场梦,等一觉醒来,季西深又会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而尔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承受不了。 她的唇轻贴在他的耳侧,低哑的声音,只淡淡的呢喃了句,“西深,我想你。” 她说完后,唇轻轻的在他侧脸轻吻了一下。童话故事中,王子亲吻了公主,公主就会从睡梦中醒来。而现在,她亲吻了季西深,他是不是也可以醒来呢。 但是,事实证明,她不是公主,季西深也不是王子,沉睡中的他,对于她的吻毫无感知。 然而,尔白并不失落,她可以等,哪怕一辈子,她都会继续等下去。 护士进来换药,并告诉她,探视的时间过了,请她出去,不要打扰病人。 尔白恋恋不舍的起身,手掌依旧与他紧握着,然而,就在她想要放开他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他的指尖动了两下。尔白惊喜的瞪大了眼眸,对身旁的护士说道,“快喊医生,他醒了,我看到他的手指动了。” “真的吗?”护士听完,急忙走出重症监护室去喊医生。 几个专家都来到重症监护室,给季西深做了一番细致的检查,然后面面相觑的摇头,状况并无好转,季西深也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季太太,您是不是看错了?人在太过疲惫,或者太过专注的期许某件事的时候,是会产生幻觉的。” “不,不是幻觉,我真的看到西深的手指动了几下。”尔白一口咬定,她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有可能是条件反射,目前看来,季先生没有任何苏醒的痕迹,别太心急了。”医生安慰了她一句,然后便离开了。 尔白走出重症监护室,程天佑已经来了,手中拎着食盒递给她,“我听医生和护士说你一晚上都没有离开,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买了点儿粥。” “谢谢。”尔白接过食盒,就坐在长椅上,打开盖子,喝了两口之后,就没有胃口了。 “西深的情况怎么样了?”程天佑问道。 尔白失落的摇了摇头,“还没有醒来,刚刚我看到西深的手指好像动了几下,可医生说是我的幻觉。” 程天佑轻叹一声,见尔白一夜之间似乎又憔悴了许多,“我让医生找间干净的屋子,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么熬着,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我没关系,我一定要等西深醒来,我希望,他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尔白淡淡的说着,但语气和态度都是十分坚决的。 她把手中的食盒放在了一旁,然后用纸巾擦了擦手,正是此事,手机嗡嗡的想了起来,没想到,居然是季家老宅打过来的。 尔白接听电话,里面传出了江婉卿的声音,“尔白,发生了什么事,你昨晚慌慌张张的就走掉了,害得我担心了一晚上没睡好。” 尔白听着电话,目光下意识的看向程天佑,他竟然没把找到西深的事告诉江婉卿。 “没什么。”尔白淡漠的回了句。 “哦,那就好。”江婉卿应着,继而又道,“言希想和你通话,这孩子又不太乖了。” 她说完,便把电话递给了言希,那一端传来小家伙带着哭泣的声音,尔白一听,心都跟着疼了起来,“妈妈,你怎么把言希丢下了,言希要回家,言希不要和奶奶在一起,妈妈快来接我。” “乖,言希不哭,言希是最听话的孩子了,这几天,你先和奶奶住在一起好不好?妈妈要去把爸爸找回来,等找到爸爸,妈妈就和爸爸一起去接言希,好吗?” “那要多久啊?”小家伙的声音弱了几分,带着些许的妥协。 “不会太久的。”尔白柔声安慰着,在电话中又亲又哄着,最后,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不回去看看言希吗?”程天佑问。 尔白摇头,“他跟着奶奶挺好的,我现在分不出心思去照顾他,等西深醒来之后,再去接他吧。” 她说完,又问道,“怎么没告诉我婆婆已经找到西深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6章 你是不是韩剧看多了 程天佑状似无意的耸肩,却分明是故意的,“告诉她也无济于事,只是多了一个女人在这里哭哭啼啼而已,何必呢。” 尔白点了点头,并未继续纠缠着这个话题。 上午的时候,程天佑在医院陪了一会儿,下午还要回公司,毕竟,张雅婷一个人也程不过来。 尔白午饭也几乎没吃什么,几乎就是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外。下午的时候,蓝家兄妹又来了一次,尔白开了一张支票给他们,蓝家兄妹推却了几次,最后蓝家哥哥还是收下了。 “我们救人也不是为了钱,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蓝心嘟着嘴,小声的嘀咕了句。 而蓝家哥哥还把支票拿着手掌,突然觉得那张大额支票像个烫手山芋一样。他下意识的伸手,扯了扯蓝心的衣角。 蓝心有些不悦的扭头就走了。 “小孩子,被惯坏了,季太太别介意。既然找到了季先生的家人,我们以后就不来打扰了。”蓝家哥哥笑呵呵的说了句,转身就去追自家妹子了。 他们的出现就像是尔白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当然,尔白的心也太小了,装下了季西深,又装着言希,便再也装不下其他了。 下午的时候,尔白还有一次探视的机会,她穿上了蓝色无菌服,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旁。对于沉睡着的人来说,是幸福的,因为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与悲伤。但对于守护着的人来说,却是不幸的,漫长的等待是一件痛苦而煎熬的事情,并且,希望会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逐渐成为绝望。 尔白不言不语,只是将侧脸枕在他掌心间,静静的感受着他的温暖。其实,她也很想和他说话,喋喋不休的,一直说个不停,可是,她怕他会嫌弃她烦,就真的不肯醒来了呢。 尔白轻阖着眼帘,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很多人在这种时候,回去回忆彼此之间的过去,而尔白没有,因为她和季西深的曾经,多半都伴随着疼痛,她脑海中想着的,都是他们的未来,他许诺给她的未来,都等着他醒来后,一一实现。 一颗泪珠无声的滑落她脸颊,滴落在他掌心之间。尔白想到了他的笑,那么温暖而让人沉默,所以,她哭了。 她感觉到了眼角的湿意,抬起头,轻擦掉眼角的泪痕,而正是此时,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季西深居然睁开了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尔白不可置信的伸手揉了揉眼睛,她以为自己真的出现了幻觉呢。她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眨来眨去的,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最终,她干脆把手掌放在季西深眼前,晃来晃去的。 这次,倒是换做季西深微微的蹙眉了,那样不耐烦的神态,尔白终于确定,季西深真的醒过来了。 尔白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惊喜的跑出去,大声喊着,“医生,医生!” 一对专家走进监护室,给醒来的季西深做检查,这一次,他是真的醒来了,并且,各方面的状况都非常的平稳。 “不用太担心,如果今天没有突发状况,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医生对尔白说完,一一走出重症监护室,并吩咐一会儿给季西深在拍个片子。 尔白站在病床前,紧握着季西深的手,忍不住落泪。 而季西深剑眉深蹙,一脸茫然的看着她,问道,“你是……” 尔白看着他,顿时就慌了,他居然不认识她了,难道是因为脑缺氧而造成的失意吗? “西深,我是尔白,我是你老婆啊,你怎么会不记得我,怎么可以忘记……”尔白忍不住落泪,然后跑出去,再次把医生和护士都喊了进来。 医生一听是失忆,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拿着电筒在季西深的眼前晃来晃去的。“季先生,告诉我这是几?” 医生伸出了两根食指。 季西深没回答,却非常不耐的蹙起了剑眉,他们当他是弱智吗。“我的智商没有问题。”他冷声回答。 “那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这位女士您认识吗?”医生指向一旁的尔白。 尔白双眼含泪看着他,而季西深也看着她,彼此凝视,他剑眉微蹙,说道,“她是我太太,我当然认得了。” 他说完,伸出手,握住尔白冰凉而柔软的小手,有些哭笑不得的模样,“夏尔白,你是不是韩剧看多了啊。还什么失忆。我刚刚是想说:你是不是一直没好好休息过,眼睛都红了。” “啊?”尔白错愕的看着他,真是,好大的一个乌龙啊。 她揉了揉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眸,的确红彤彤的。“西深,你吓坏我了,你知不知道。” “我很好,我不是答应过你,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季西深温笑着,但因为昏迷太久的缘故,脸色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 尔白紧抓着他的手,又是哭又是笑的,双腿发软,跌坐在病床前,额头抵在季西深手背上,双肩不停的耸动着。 “季太太,季先生刚刚醒过来,我们还要给他做进一步的检查,您还是先出去吧。” 在护士的搀扶下,尔白被带出了重症监护室,她仍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季西深在重症监护室又观察了一晚,一切正常,很快转入普通病房中,尔白终于可以时时刻刻的陪在他身边了。 尔白单手托腮看着他,之间事儿轻轻的拨弄几下他额前的碎发。 “我有那么好看吗?还是季太太很闲?”季西深温雅的笑,带着几分邪气,只是虚弱了些许,毕竟大病初愈,仍需要精心的调养。 尔白笑嘻嘻的模样,也忘记害羞了。甚至拉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能这么一直看着你,突然觉得,很幸福。” “傻。”季西深温笑着,回了一句。 “老公,你吃不吃水果?我削个苹果给你好不好?”尔白讨好的问道。 “恩。”季西深点头。 尔白坐在他床边,低头给削平果,然后把白色的果肉切成一小块,喂到他唇边。 季西深咬了口苹果,笑靥越来越温和,他将双臂枕在脑后,一副悠哉闲适的模样。“难怪人们总说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看来的确如此。” “你给我住口。如果这种事再发生一次,我非疯了不可。”尔白把一块苹果肉塞入他口中。 季西深微笑着,吃着苹果,果肉是酸甜的,滋味非常不错。 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敲响,尔白说了一声,请进后,程天佑推门走了进来。 “终于醒了,还以为你打算就这么睡过去呢,我正筹划着给你办一场盛大的葬礼。”程天佑嬉笑着走进来,在床边坐下。 “我福大命大,死不了,至少我也得看着你这个祸害先走。”季西深反唇相讥。 “究竟怎么回事?说实话,你能活着回来,的确是个奇迹。”程天佑虽然翘着二郎腿,但神色却认真了几分。 季西深耸肩,言语间甚是不以为意,却不难让人想出当时的惊险。“车子在经过几次撞击之后,车门已经散掉了,车子坠海后,我当然是选择在第一时间逃生了。” “嗯,也是。”程天佑笑着点了点头,季西深游泳和潜水的技能都不错,不第一时间逃生,难道还留在车子里面等死吗。 “本来打算游到岸上,结果车子突然爆炸了,被冲击波震了一下,之后就失去知觉了。对了,是谁救了我?”季西深询问。 “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怎么着,季总裁还想以身相许吗?”尔白站在一旁,酸溜溜的插了一句。 季西深失笑,这女人啊,可真是醋坛子。“想什么呢,就算我想以身相许,人家年轻女孩也不愿意当后妈吧,你儿子当初可没少捉弄张雅婷。” “可不是,雅婷现在还时常提起那个调皮鬼呢,对了,夏尔白,你还不去把你儿子接过来啊?”程天佑随口问道。 “言希怎么了?”季西深突然警觉的问道。 尔白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微眯着眼眸,神情突然之间暗淡了许多。 季西深自然察觉到她的异常,剑眉轻锁,看向程天佑,再次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出事那么多天都没找到你,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挂掉了。你妈就开始和尔白挣财产和抚养权了。”程天佑如实说道。 季西深听罢,剑眉越蹙越深,透出几分冷幽,片刻后,轻哼一声,“倒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 他说完,把手伸向尔白,尔白会意,柔软的手掌置于他掌心间,被他紧握住。 “委屈你了。”他说,看着她的目光是温柔如水的,甚至带着几分歉疚。 尔白淡漠的摇头,手掌从他掌心间抽离,低声说了句,“你饿了吗?我去买些吃的给你。” “好。”季西深点头,又补了句,“买些粥就行,菜也清淡些。” “嗯,我去买给你,你稍等,我很快就回来。”尔白说完,拎起手提包往外走,只是,尚未走出病房,就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人也晕晕乎乎的,眼前不停的发黑。 最近在医院照顾季西深,一直就没吃好睡好过,全凭着一股毅力支撑着。而现在季西深醒来,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断了,意志力一散,人也就撑不住了。 她停住脚步,手撑着墙壁,轻轻的晃了晃头,试图挥去眼前的漆黑。她强撑着向前迈了两步,刚伸手推开病房的门,人就一头栽倒在地。 而季西深与程天佑正在谈公司的事,尔白突然就倒下,连季西深都惊了,他什么都程不得,直接拔掉插在手背上的输液管,快速下床,可他自己还是个病人呢,双腿发虚,自己差点儿没摔倒了。 他的手撑着墙壁,却程不得自己,只程着尔白,“尔白,尔白!天佑,快去叫医生。” “好。”程天佑手脚利落的把夏尔白抱到了病床上,然后出去喊医生。 好在,尔白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营养不良,心力交瘁,挂了输液,就躺在病房里休息。 这次倒是倒过来了,尔白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季西深坐在床边,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一副担忧的神色。 “你们这两口子真是挺有趣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这会儿都成病友了。不过说来也是,自从你出事之后,夏尔白几乎就是不吃不睡的,那架势,就好像要追随你而去。找到你之后,尔白又不眠不休的照顾你,典型的二十四孝老婆。”程天佑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出去买点儿东西吧,热粥,菜清淡一些。尔白如果醒来的话,正好可以吃。”季西深淡声吩咐道。 “好。”程天佑点头应着,很识趣的离开,给他们夫妻独处的时间。 病房内,季西深牵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学着她的模样,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尔白,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我会补偿你的。” 他温笑着看她安静的睡苏,虽然憔悴,却还是那样的宁静美好。 季西深低下头,心疼的在她侧脸亲了又亲,鼻尖轻轻的蹭着尔白的侧脸,亲昵又不猥.亵,在午后的暖阳下,静谧的时光都变得那么美好。 “尔白,尔白。”他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而下一刻,尔白就真的醒了过来。卷曲的长睫轻颤着,眸中雾蒙蒙的,落进了窗外的阳光,格外的璀璨。 “真美。”季西深轻笑着,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眼睛。 尔白漂亮的眼眸一眨一眨的,声音柔柔弱弱,如同呢哝软语般,“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季西深摇头,“你太累了,应该好好的休息一阵子。” “我没事儿,就是这些天没睡好而已。”尔白浅浅的一笑,握住了他的手,问道,“西深,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接言希好不好?我想他了。” “我很快就能出院了,倒是你,看样子还要在这里住几天。”季西深失笑回道。 “没有,我很好。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尔白一激动,挣扎着就要坐起来,然而,刚坐起身,头脑一阵眩晕,又一头栽在病床上。 季西深急忙抱住她,心疼的说道,“乖,别任性,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再去接言希,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季西深说话间,拉着她的手,略带着邪气的勾动下唇角,“正好我们可以借此过几天二人世界,这次,换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他的手掌轻托起季西深的脸颊,鼻尖轻轻的贴上她的,四片薄唇贴合在一起。尔白如被电击一般,向后退去,脸颊羞得通红,终于有了血色,红彤彤的,娇娇弱弱,分外的惹人怜爱。 “你做什么啊,这里是病房。”尔白伸出手掌轻推着他胸膛。 而季西深虽然虚弱着,但尔白依旧推不动他分毫。反而被他扯住了手臂,拥入胸膛中。“好,我不急,反正你也逃不掉,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尔白娇笑着,躲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真实的温度,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她再也不要和他分开了。 “西深,饭菜买回来……”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程天佑高大的身体出现在门外,见了屋内的情形,不由得一笑。 “呦,抱歉啊,打扰两位了,我把东西放这儿,马上就走。”程天佑把一袋子食盒放在一旁,嬉笑着离开了。 尔白耳根子都要红透了,推开季西深,重新倒回床上,弱弱的问着,“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休息两天就可以了。”他回答。 “那你呢?”尔白又问。 “一样。”季西深说。 “太好了,等出院之后,就可以见到言希了,我都想他了。”尔白笑着说道。 季西深英俊的脸庞靠的很近,温润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她,吞吐的气息吹拂在她脸颊的肌肤上,痒痒麻麻的感觉。“我也想言希,但是,我更想你。” 话音落后,季西深脱了鞋子躺在床上,将她抱在怀里,“睡吧。” 尔白扬着下巴看他,却调皮的笑,“不睡,季西深,我饿了,你喂我吃饭。” “遵命,老婆大人。”季西深才刚躺下,却再次起身,一一打开食盒,一口粥,一口菜的喂着她,非常的有耐心,几乎忘记了其实他自己也是个病人。 尔白吃了几口后,就不吃了,翻身躺回床上,背对着他说道,“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了吧,记得都吃光,别浪费粮食。” 季西深淡淡的笑,坐在床边,姿态优雅的喝着粥,一边吃,一边和她聊天,两个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又讲到了蓝心的事情上。 “我给了他们钱,算是感谢他们对你的救命之恩。”尔白有些生硬的说道。 季西深宠溺的笑着,语带玩味,“季太太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庸俗了,还学会用钱打发人了。” “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季总裁最不缺的,不就是钱吗。”尔白没好气的回了句,自己都没留意,语气中的酸味,“难道以身相许就不庸俗了?” “怎么说来说去,又转回到这个问题了,好了好了,算不没说,你现在的醋劲儿真是越来越大了。”季西深无奈失笑,手中的食盒已经见底,他随手放在一旁,又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侧身躺在尔白身边躺了下来,静静的与她相拥而眠。 午后开始睡,一直睡到深夜,两个人都毫无睡意了,只能躺在床上聊天。 “西深,在落水的时候,你都在想什么?”尔白抬眸看着他,询问道。 季西深的手掌轻抚过她莹玉般的脸庞,温笑着回道,“刚落入水中的时候,处于求生的本能,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活着。当汽车爆炸的时候,昏厥之前,有那么一瞬间,脑海是空白的,然后慢慢的有了色彩,有了人物,那是你,我好像看到你对我笑,轻唤着我的名字,还在对我招手,我闭上了眼睛,把手伸向你,之后,身体下沉,一点点沉入海底,在后来的事,就都不记得了。” 尔白伸出双臂,紧紧的环在季西深腰间,身体与他紧密的贴合着,如果可以,她愿与他做一对相互缠绕的藤蔓,同生同死,永不分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7章 从现在开始,我永远都不会再让你等 “西深,那时候,你是不是很怕?”她问道,清亮的明眸中有泪光微微的晃动着。 “是。”季西深诚实的回答,缠在她腰间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了几分,“我怕再也看不到你的脸,再也无法把你拥入怀抱。我更怕我死之后,你没办法好好照顾你自己,我也怕言希无法在健全的家庭中成长。” 尔白的脸颊埋在他胸膛中,胸腔内的心脏随着跳动的频率不停的痛着。她突然有些后悔,不该问这么沉重的话题。她把脸颊在他胸口蹭了又蹭,蹭掉了脸上的泪痕,然后,扬起小脸,笑嘻嘻的看着他,“你就不怕我带着言希改嫁?让你儿子喊别的男人爸爸。” “当然怕。”尔白明明是玩笑的语气,而季西深的回答却非常的认真,他低头看着她,一双深眸如同窗外的子夜。“尔白,我真的怕,我甚至不敢想象,你用同样的笑容,去对另一个男人笑,用同样清澈的泪水,窝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哭,一想到你可能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我几乎就要疯掉了。可是,如果,我真的无法生还,无法再给你幸福,那么,我希望,可以有人代替我来爱你。” “西深。”尔白眸光晃动,泪珠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她伸手捂住他的唇片,不允许他再继续说下去,“没有,没有如果,西深,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夏尔白此生,无论眼里,心里都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了。我会永远永远的守在你身边。” 季西深轻拉下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唇角的笑靥温柔而邪魅,“尔白,你这话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啊?”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那我也不反对。”尔白顽皮的笑着,柔软的双臂已经缠在了他颈项上。 季西深俢长漂亮的指尖轻捏着她圆润的下巴,温柔的目光不由得深谙酌热了几分,“尔白,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什么?”尔白迷茫又无辜的问道。 “我想把你困在我身下,解开你的衣服,狠狠的要你,让你几天都下不了床。”季西深的语气越来越暧魅,连吞吐在她脸颊上的气息都带着热度。 而尔白精致如玉的小脸也是越来越热,她握着粉拳,不轻不重的捶打在他胸口,“季西深,你回炉再造了一回,怎么也没改掉你这流忙本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季西深朗笑着,温厚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拳头,“好了,别闹了,再睡一会儿,不然天就要亮了,明天,我们争取出院,好不好?” “嗯。”尔白点头,乖乖的将头靠在他胸膛中,合起了眼帘。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安稳的睡一觉了,大概自从季西深出事之后,就没怎么合过眼,即便是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的,现在被他温暖的怀抱包围着,尔白睡了最幸福的一觉。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醒过来。 病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睡着,尔白坐起身体,揉了揉眼睛。 “醒了吗?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季西深高大的身体站在落地窗前,回头看着她,温和的扬起唇角。 “恩。”尔白应了声,粉拳锤了锤额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多的缘故,头有些晕晕沉沉的。 “几点了?”她问。 “快十一点了,你已经把早饭错过去了,午饭想吃什么?”季西深在床边坐下,倾身上前,在她微翘的薄唇上轻轻的落下一个早安吻。 尔白用手胡乱的扒了下头发,有些懊恼的说道,“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你该早些叫醒我才是。” “见你睡得香,不忍心。”他温笑着回答,习惯性的把她拥在怀里,伸出两指把玩着她柔软的发丝。“想吃什么,我让护工买回来。” “一定要在医院里面吃吗?西深,我想出院了。”尔白扯住了他一片衣角,央求的说道。 “那要问问医生了。”季西深身上同样穿着病人服,白底蓝条纹,两人第一次穿的情侣装,居然是病号服。 季西深询问了专家,专家觉得两人都可以出院,但季西深还是要定期到医院去检查,因为毕竟伤到的是脑子,丝毫马虎不得。而尔白只是疲劳过度,在家里休养反而比医院更好。 两人办了出院手续,手牵着手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尔白站在阳光下,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些天来,她还是第一次走出医院的大门,顿时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真好,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医院的确不是什么好去处,以后我们还是少来为妙。”季西深笑着,宠溺的把她楼在怀里,只是,两人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蓝家兄妹迎面走了过来。 蓝家哥哥的手里还拎着一个果篮。 “季先生,您出院啦,这段时间季太太照顾您非常辛苦,您真是娶了一位好妻子。”蓝家哥哥拿了尔白的钱,当然恭维起尔白来。而蓝心站在哥哥身边,一脸的不悦神色。 “你们是……”季西深一脸的茫然。 “就是他们把你从海里就上来的。”尔白在他身旁适时的提醒道。 季西深听罢,一笑,非常客气而礼貌的伸出手掌,和蓝家哥哥握了握手,“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我太太和我说,她已经表达过谢意了,如果两位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可以尽管和我说。” 季西深这话说的非常的委婉,同时又包含着两层意思,第一,他的确是感谢这对兄妹的,否则,自己也不会死里逃生。第二,尔白既然给过了钱,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再出现,如果还有别的要求,可以直接提出来,季西深并不打算与他们一直纠缠不休。 没办法,身边的老婆可是个大醋坛子。 “没有,没有,季太太给的支票,我们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知道您今天出院,所以我和妹妹过来探望一下,也顺便道个别。”蓝家哥哥憨厚的笑着。 而他身边的蓝心依旧扭扭捏捏的模样,一直扯着她哥哥的衣角,目光却不时的偷偷打量着季西深。 “只是一点心意而已,你们不必有任何的负担。”季西深温笑着说,非常礼貌的接受了蓝家哥哥递来的果篮。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先走了,我们还要去接孩子。” “哦,那不打扰两位了。”蓝家哥哥非常识趣的回答。 “老婆,我们回家了。”季西深的手臂环在尔白不盈一握的腰肢间,两人亲亲密密着,相拥离开。 带两人的身影走远之后,蓝家哥哥才对身旁的妹妹说,“看到了吧,人家可是有老婆的,你少给我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天天就想着嫁有钱人。人家有钱的公子哥都娶的是名流千金,能轮得到你吗。” 蓝心低垂着头,也是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报纸和杂志上分明说他已经离婚了啊,谁知道又突然冒出来一个老婆。” 季西深在H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报刊杂志的曝光率也不低,蓝心把他救上来的时候就认出了他,以为这是上天给她的绝佳良机,所以,才阻止哥哥报警,整天在医院伺候他,幻想着嫁入豪门的美梦。 谁知道,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秘书蒋钦开车来接两人,因为那辆劳斯莱斯幻影豪车已经报废,蒋钦开来的是一辆黑色大奔,低调了许多。 两人坐进车内,尔白把头靠在季西深的肩上,寻了个最舒适的位置,闭目假寐。 “先去吃饭吧,想吃些什么?”季西深问。 “随便。”尔白低柔的回答。 而中国的美食无数,唯一没有的就是‘随便’这道菜。好在季西深习惯了为她做主,让蒋钦把车子开到了一家西餐厅前,两个人还算是浪漫的吃了一顿西餐。 西餐厅内最大的优势就是环境优雅,小提琴优美的乐声在耳畔回荡着,季西深把牛排切好放在尔白面前,她只需要安心的享用。 因为两个人都是刚从医院出来的病号,不宜饮酒,只点了鲜榨果汁,季西深不喝果汁,只喝着白水。 尔白吃着牛排,喝着果汁,突然觉得生活原来是如此的美好。 记得,曾经看过一个寓言故事,一个富翁拥有享用不尽的财富与美丽温柔的妻子,而他却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于是,他请求上帝,可以给他幸福的感觉。而上帝却拿走了他拥有的财富与他温柔美丽的妻子。 于是,富翁成为了乞丐,过着朝不保夕,受尽人间冷暖的生活,他开始无比的怀念过去的一切。而就在此时,上帝把他的财富与妻子还给了他,他重新拥有了曾经有用的一切,享受天伦时,上帝再次出现,问他是否拥有了幸福,富翁流着泪,跪倒在上帝面前。 其实,一个人即便他拥有世间的一切美好,却因为麻木了而感觉不到幸福敢。季西深说的对,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能真正懂得珍惜。 当季西深在她身边的时候,他疼她,爱她,宠她,尔白都觉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而当他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中时,尔白才发现,季西深就是她生命中的阳光与色彩,没有了他,她的生命将永浸在暗无天日的地狱。 现在,季西深的归来,重新给她的人生染上了色彩,呼吸的空气都是清醒的,天空格外湛蓝,连口中的牛排,都比曾经可口了。 “吃完饭,我们是不是该去大宅接言希了?”尔白喝了口果汁,问道。 “这么迫不及待?还想今晚度过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浪漫时光呢。”季西深笑着,手中握着通明水杯,干净俢长的指,映在杯壁上,非常的好看。他的语调有几分懒散,而懒散之中又透着邪魅。 若是换做曾经,尔白肯定骂他一句‘流忙’。而今天不同,她娇娇柔柔的笑,脸颊红红的,像秋天熟透的苹果,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这些天我们都不在言希身边,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尔白一脸担忧的模样。 “小家伙一回来,家里又热闹了,我们哪儿还有独处的时间。”季西深抿了口水,俊苏的神情温温的,目光含笑,但似乎并不太想这么早去接孩子。 尔白扯住他的袖口,娇嗔的模样带着几分撒娇,“老公,我答应你,一定早早把小东西哄睡,今晚,我陪着你,好不好?” “陪着我做什么?”他暧魅的轻笑,反手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抚莫着。 “你,你想做什么都行。”尔白说,脸颊羞得更红了,低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季西深笑靥越发的邪气了,起身来到她身旁,俯身将头贴在尔白耳侧,温柔的低喃了声,“宝贝,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尔白紧抿着薄唇,点了点头,“好。” 季西深笑,轻执起尔白的手,两人一起离开离开了餐厅。 季西深答应尔白把言希接回来,他们下一站要去的地方当然就是季家大宅了,这些天,言希一直都没有去幼儿园,大概是江婉卿还不知道情况,所以,害怕尔白再来抢孩子。 只是,言希又不是私有物品,江婉卿这种行为无异于把孩子禁锢了。 车子缓缓驶入了季家大宅,在院落中停住。季西深推门下车,而尔白一直坐在车里,有几分扭捏。 “你自己进去吧,我等在这里。”她说。 “怎么了?以后打算都不去面对吗?尔白,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有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季西深握住她的手,借此给予她温暖与安慰。 尔白却轻微的叹了一声,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眸看他,“我不是怕,只是觉得尴尬而已。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从现在开始,我永远都不会再让你等了,无论任何事,你都要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面对。”季西深说完,把她从车内扯了出来,手臂搂在她腰肢,两人一起走进了季家大宅的门。 老佣人见到季西深,那架势好像见到鬼一样,“少爷?少爷回来了!” 老佣人喊了两声后,转身跑上楼,没过多久,江婉卿踩着高跟鞋从楼上走下来,穿着一身玫红色的旗袍,妆容精致,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西深?真的是你吗?”江婉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步步来到季西深的面前,颤抖的伸出手掌,抚莫上季西深的侧脸。 江婉卿脸上挂满了眼泪,伸出手想要去抱季西深,却被他有些冷淡的推开。他牵着尔白的手,两人一起坐在了客厅的实木沙发上。 “是我,妈,我没死,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季西深略带着一丝讥笑,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蒂,悠闲的吞吐着烟雾。 江婉卿愣了愣,看了眼身旁的尔白,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与难看。“西深,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你母亲,难道我还盼着自己的儿子死吗?” 季西深微眯着冷眸看她,眸色很深,漆黑无底,戏虐的神色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他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言希呢?” “在楼上,这些天他一直住在你曾经住过的卧房里。”江婉卿声音低沉而无奈,又道,“我以为我的儿子不在了,想要孙子回到我身边,弥补心灵的缺失,我不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错。” 季西深没理会她,反而是握了下身旁尔白柔软的小手,温声对她说道,“你去楼上陪言希,我和妈有几句话要说。” “好。”尔白顺从的起身上楼,她也不太愿意继续留下,因为,的确尴尬。 她来到季西深的卧房门前,未等走进,就听到里面传来言希的哭闹声,“我不喜欢你,你走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孩子一声声的喊着妈妈,尔白的心都被他喊疼了,她不假思索的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原本干净整洁的房间,一片凌乱,地上到处都散落着零食和玩具,小家伙正倒在地上打滚撒泼,保姆在旁边又哄又劝着,急的满头大汗。 “言希,不许胡闹,地上凉,快起来。”尔白走到孩子身边,把小家伙从地上抱起来,心疼的拥在怀里。 小家伙见到母亲,先是微微的一愣,然后,憋了憋小嘴巴,突然放生大哭起来,“妈妈,你怎么才来接言希,言希以为你不要我了。” 言希宝宝的双手紧搂住尔白的脖子,小脑袋伏在她肩头,不停的哭泣着,小小的身体,在尔白怀中不停的颤抖。 “乖,言希不哭,都是妈妈不好,妈妈马上就带言希回家。”尔白把孩子抱到床上,半蹲在他面前,伸手给他擦掉脸上的眼泪,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言希虽然止住了哭声,却仍人嘟着嘴巴,表示着不满,“爸爸呢?”小家伙又问。 “爸爸在楼下和奶奶说话,一会儿就会上来找我们了,言希今天和妈妈回家,好不好?”尔白温柔的说道。 “妈妈真好。”小家伙已经举起双手,非常雀跃的模样,那架势好像这些天在这儿,江婉卿虐待他了一样。 尔白把孩子抱在怀里,温柔的询问,“这些天言希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听奶奶的话?” 她的话刚问完,小家伙就沉下了脸色,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居然还学会了叹息,“我才不喜欢奶奶呢,她每天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让我上幼儿园,也不许我找妈妈。” 尔白有些无言以对,只能淡淡的说了句,“奶奶是为言希好,言希不许记恨奶奶,知道吗?” 小家伙嘟着嘴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伸出手臂,紧紧的搂住尔白,与她亲了又亲。 “就会撒娇。”尔白温柔的笑着,鼻尖与他轻轻的蹭着。 而此时,楼下的客厅中,季西深与江婉卿相对而坐,虽然是血缘至亲的母子,相处的模式却非常的冷漠。大抵是江婉卿对季西深爱的方式,总是让他无法接受。 “西深,你能活着回来,真的很好,我就知道,上天不会那么狠心,夺走我唯一的儿子。”江婉卿是佛教徒,双手合十,激动的再次落泪。 季西深的情绪却没什么波澜,依旧淡淡的吸着烟,并轻弹了下指尖的烟灰,“妈,如果我真的遭遇不测,您就打算这么一辈子禁锢着言希吗?” “禁锢?”江婉卿的脸色变了变,拿出手帕擦掉了脸上的泪痕。“西深,你一定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什么叫禁锢?我是言希的亲奶奶,难道我会害他不成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8章 跳过了风花雪月 “如果您真的为了他好,就不应该让他和尔白分开,言希还不到四岁,是最依赖母亲的年纪,你这种蛮横的行为,只会给他的心灵留下阴影。” “难道让他跟着尔白就是对他好吗?”江婉卿激动的站起身,突然间提高了音量,“尔白还年轻,一辈子那么长,我可不相信她会一直为你守着。如果我放任着不管,将来,她给言希找个后爸,会不会对言希好暂且不说,你留下那么一大笔财产,到时候可就不姓季了!” 季西深看着她,半响后,忽而嘲讽的冷笑了一声,“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财产。妈,钱在你眼中就那么重要?” 江婉卿突然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原来,在季西深的心中,她这个亲妈就是一个爱财如命的虚伪女人。枉费她这一辈子,倾尽心血,无论做任何事,都是为他,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哀叹一声,苦笑着回道,“随你怎么想吧。就算你真的有什么不测,也轮不到我来争抢,你不是早就把名下的财产和言希的抚养权交给夏尔白了吗,我这个当妈的哪儿有你媳妇重要。” 她巴心巴肺的为了他考虑,在他出事之后,一面忍着丧子之痛,一面还要提言希的未来谋划,结果,夏尔白却带着警察和律师,堂而皇之的想要拿走一切。她怎么能不痛心呢。 季西深深吸了两口烟,吐出淡淡的雾气,而后动作优雅的把即将燃尽的烟蒂熄灭在水晶烟灰缸中。 他看着江婉卿,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闪,淡淡的一笑,非常理所当然的回道,“不错,尔白对我来说,比命都重要,更何况是那些不值一提的身外物。” 他的话把江婉卿气的不轻,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着。难怪老话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她现在算是彻底的体会了,真是白养了他。 “好,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带着你的老婆孩子,给我离开季家,我就当没生过你。” 对于江婉卿绝情的话,季西深居然丝毫不为所动。或许,是真的伤了吧,母亲每次都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为他好,而最终,造成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而他一次次的原谅,不过是纵容而已。 他希望,这样的事,再也不要发生了。 “妈,您应该知道,尔白为了我,都牺牲过什么,又失去过什么。您相不相信都好,但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最爱我的女人。我欠她的,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了。即便为她付出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值得的。” 季西深说完,又微微的苦笑。他何必和她说这么多呢,母亲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她曾用尽一切的去爱过一个男人,在遭受沉重的背叛之后,她的心早已经麻木了,冰冷了,说的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舌而已。 其实,他也曾深深的伤害过尔白,几乎将她伤的体无完肤,伤痕累累。然而,尔白却始终如一,坚定不移的爱着他。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尔白一样,有一颗赤诚的心。 “我今天来,只是想带言希回去,妈,如果你不能对尔白好,那就请您,远离我们的生活吧,别让我左右为难。”季西深说完,转身上楼。 卧房的门半虚掩着,尔白抱着言希坐在床上,正在给言希讲故事。 小家伙靠在母亲怀中,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并且非常不给面子的说,“妈妈讲的故事没有爸爸的好听。妈妈,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他和奶奶还要说多久的话。” 小家伙刚说完,一抬头,就眼尖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季西深。他立刻脱离了尔白的怀抱,像一只脱缰的小野马一样,雀跃的扑向了季西深的怀抱,“爸爸,爸爸!” 季西深把言希从地上抱起,紧搂在怀中,深深的吸允着小家伙身上的奶香味儿,恍惚间,居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在事发的时候,他真的以为,此生再也无法拥抱到这个小家伙了。 “想爸爸了没有?”季西深问。 “想。”言希宝宝奶声奶气的回答,嘟着小嘴巴凑上去,恶心吧唧的和他老子亲了又亲,顺带着蹭了许多口水在他老子英俊的脸庞上。这小家伙就是口水多,像个泡泡龙一样。 “爸爸,你想言希了吗?”小家伙笑嘻嘻的问道,小脸还和季西深紧贴在一起。 “当让想。”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想。季西深的一生,唯一牵绊的,就是这对母子了。 “可是爸爸都不给言希打电话,爸爸是坏人。”言希宝宝不满的嘟起了小嘴巴。 “爸爸是坏人,那言希打算怎么惩罚爸爸?”季西深温笑,知子莫若父,他心中这小家伙肯定是要借机讹诈他东西了。你别看孩子还是个小不点,却精着呢。 果然,小家伙假装一副很为难的模样,真是非常非常认真的想了片刻,才回答道,“言希想要变形金刚和遥控小汽车。还要罚爸爸多给言希讲几个故事。” “好,那我们去买变形金刚和小汽车,好不好?” “好。”言希开心的搂着季西深的脖子,和他亲昵的蹭着鼻子。 “尔白,我们回家吧。”季西深一手抱着孩子,把另一只手伸向尔白。 尔白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靥,走到季西深身边,非常自然的把手放在他掌心间。 一家三口走下楼,画面非常的和谐唯美。而江婉卿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昂贵而冰冷的实木沙发上,此刻,她觉得自己反而成了外人。 “妈,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先带尔白和言希回去了。”季西深出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江婉卿有些自嘲的牵动唇角,她想留也留不住,只能任由着他们离开。 季西深抱着言希,牵着尔白的手向外走,而身后,突然又传来了江婉卿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惆怅与无奈,“尔白,你别怪我,我那么做,也是为了西深,为了言希。” 尔白下意识的驻足脚步,沉默片刻后,回头看向她,淡淡的回了句,“我没怪您。” 的确,她并没有怨恨江婉卿,只是,终究无法再回到当初,那种亲若母女的感情,再也回不去了。 己所不欲,忽施于人。江婉卿错就错在不该把自己失去儿子的痛苦,转嫁到尔白的身上。 季西深把儿子抱上了车,小家伙坐在父亲的怀里,非常礼貌的和驾驶室内充当司机的蒋钦打招呼,“蒋钦叔叔好。” “言希好。”蒋钦笑着,从口袋中拿出几块糖递给他,“言希真乖,叔叔给糖吃。” 小家伙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先看了看季西深,在得到了父亲的允许后,才拿过了糖果,“谢谢叔叔。” “不客气。”蒋钦笑着,发动了车子的引擎。他一直都不太喜欢小孩子,但看到季西深和言希父子两个在一起时的互动,常常也忍不住会去想,是不是自己也应该结婚生子了,人这一辈子,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对于男人来说,娶了妻,生了子,才是真正的圆满。 车子经过商场的时候,季西深让蒋钦把车子停到车场,并让他打车先回去。一家三口,到五楼的儿童区给孩子买玩具。 小家伙倒是识货,选的都是最新款,和最昂贵的玩具,他怀中抱着变形金刚,季西深一手牵着孩子的小手,另一只手拎着刚刚买的电动汽车的包装盒。 “现在开心了吧?隔三差五的就要买玩具,家里的小汽车都要装不下了。”季西深说道,但语气中尽是宠溺,没有半分的责备。 “爸爸,我们去吃披萨好不好?言希饿了。”小家伙扯着父亲的手臂,笑嘻嘻的,一副讨好的模样。言希虽然年幼,却非常的聪明,知道如何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季西深总是拿这小家伙没办法,笑着抚.摸了下孩子的头,牵着他的小手,走进了二楼的必胜客。 因为季西深和尔白都已经吃过了,所以点的是言希喜欢的儿童套餐,小家伙低着头吃东西,季西深与尔白坐在一旁聊天。 “尔白。”他温柔的轻唤一声。 “恩?”尔白抬眸,看向他。 季西深伸出手掌,轻握住尔白柔软的小手,唇角一点点扬起,移开暧魅的笑靥,“尔白,你答应我的事,不会忘了吧。” “什么事?”尔白略带不解的询问。 季西深又靠近了她几分,薄唇几乎贴上了她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喃,“回去之后,把言希哄睡,你今晚要陪我……” “你,别说了。”尔白慌慌张张的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这男人,总是如此的肆无忌惮,这里可是公共场所,言希又在身边,如果被小家伙听见什么,羞都要羞死了。 “好,我不说,但并不代表我不做。”季西深邪魅的笑着,吞吐的气息吹拂在尔白耳侧,让她不由得一颤,脸颊更红了。 而此时,小家伙手里抓着鱿鱼圈,正抬起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挣得大大的,懵懂无知的问道,“爸爸,妈妈,你们再说什么悄悄话,言希也要听。” 尔白瞪了季西深一眼,很是责怪。 季西深淡然失笑,伸手扒了下小家伙毛绒绒的头,“我们在说,你好像太胖了,如果继续这么吃下去,就要成大胖子了,以后哪儿还有女孩子肯嫁给你。” 言希宝宝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很是不在乎的说,“女孩子最麻烦,我才不要呢。” 他小大人的话,再次很好的愉悦了父母,尔白把他搂在怀里,笑着说道,“傻儿子,等你长大就不这么想了。” 买完了言希想要的玩具,也带他吃了必胜客,小家伙趴在母亲的怀里,居然打起了哈欠。 “真像个小猪一样,吃完就睡。”季西深笑着,打开了车门,让他们母子先上车。 季西深开车载着妻儿回到了公寓,见到季西深平安回来,冯妈也抹了两把眼泪。 “冯妈,这些天辛苦你了,今天给你放半天假,回去看看家里人。”季西深出声说道。 而冯妈是明白人,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季西深是想和妻子亲昵,她这个外人在总归不太方便。 “那我明天早上再过来,顺便买些菜回来,小姐和姑爷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再打电话告诉我。”冯妈说完,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拎着外套便离开了。 季西深到厨房烧了水,冲了一瓶奶,然后把言希抱进浴室,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直接把他抱到了床上,准备哄他睡觉。 但小家伙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季西深,没有丝毫想要入睡的意思,“爸爸,我还想玩儿小汽车呢。” “明天再玩,乖,爸爸给你讲故事。”季西深把奶瓶塞给言希,小家伙抱着奶瓶喝奶的时候,最容易入睡。 果然,言希宝宝一边裹着奶,一边听父亲讲故事,没过多久,就睡熟了。他的怀里仍抱着温热的奶瓶,小嘴巴咬着奶嘴,长长的睫毛在细嫩的肌肤上落下一片暗影,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季西深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下孩子的额头。然后轻手轻脚的下床,细心的给他盖上了被子,把奶瓶从他怀中抽离,之后,才离开卧房。 主卧与客房只有一墙之隔,主卧是一家三口休息的地方,而客房几乎成了季西深与尔白的欢.爱场。 他推开客房的门,尔白已经洗过了澡,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 季西深走过去,手臂从身后环住她腰肢,把她柔软的身体轻揽入怀。淡淡的沐浴后的清香,从尔白的发间传来,让人迷醉。 “在看什么?”他温笑着询问道,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窗外仍是不变的风景。落日黄昏,与过去的每一天相比,没有任何的不同。 “没看什么,只是觉得,黄昏很美。”尔白淡笑着回道,抬眸看着他的时候,眸中一片柔润。 季西深低头在她唇片上轻啄了一下,“是不错,但在我眼中,没有比你更美的风景。” “季总裁什么时候也会甜言蜜语了?”尔白笑靥浅浅的回道。 “喜欢听吗?只要你喜欢,说一辈子都可以。”季西深温热的手掌轻轻的在她身上移动着。 尔白笑着,拍开他那只不安份的手,“难道季总裁没听说过,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吗?”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你还能信谁?嗯?”季西深也不恼火,反而再次缠上她,打横把她抱回了大床上。 尔白和他一起滚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季西深对她的身体非常的熟悉,不停的抓她痒,尔白咯咯的笑个不停着,两人嬉笑打闹着,不知不觉间,尔白已被他困在了身下。 尔白睁着一双明眸看他,清澈的瞳眸,倒映着季西深英俊的脸庞。他的手掌轻抚过尔白的脸庞,指尖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季西深的目光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俊脸一寸寸靠近,只差一寸,就要贴上她柔软的薄唇,而正是此时,房门砰砰的被人敲响了,门外,传来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爸爸,妈妈……” 季西深剑眉深蹙,一时间,继续不是,放手又舍不得。 “老公,你儿子醒了,快去开门。”尔白躺在他身下,笑嘻嘻的推了推季西深胸膛。 季西深心不甘情不愿的披衣下床,打开门,小家伙就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大大的泰迪熊,仰着一张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爸爸,我做噩梦了,我要抱着妈妈睡。”小家伙说完,越过季西深,直接跑进房间,爬上大床,扑入尔白柔软的怀中。 “妈妈,抱抱。”小东西撒娇的说道。 尔白把他抱在怀里,在他额头上轻轻的吻了吻,“宝宝做什么梦了,告诉妈妈。” “梦到爸爸妈妈不要言希了,我要抱着妈妈睡。”小家伙把脑袋窝在尔白胸口赖着,说什么都不离开。 季西深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伸臂把言希从尔白怀中扯出来,“你要抱着妈妈睡,那爸爸怎么办?” 小家伙眨着眼睛看着季西深,似乎非常认真的想了又想,然后把抱着怀里的大泰迪熊递给季西深,“爸爸抱熊熊睡。” 季西深拎着棕色的玩具熊,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回主卧去睡吧。”季西深说完,把言希从床上抱起来,尔白跟着下床,三口人一起回了主卧。 小家伙搂着尔白的脖子,窝在她柔软温暖的胸口,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暮色西沉,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孩子在尔白的怀中,很快就睡着了。 尔白抱着孩子,困意也渐渐袭来,轻合起眼帘假寐。而睡梦之中,感觉到有什么在脸颊的肌肤上轻轻的游走着,她下意识的睁开眼帘,映入眼眸的就是季西深放大的俊脸,隔着孩子,他刚毅的薄唇正亲吻着她侧脸的肌肤。 “西深,别闹了。”尔白脸颊微红,握着粉拳轻捶在他胸膛,“言希刚睡着,别把他吵醒了。” 季西深温笑,手掌轻捏了下她下巴,“小家伙睡着了,我们去客房继续?” 尔白羞红了脸,摇了摇头,“今天不要了,等明天言希去幼儿园再说吧。”她可不想再被小家伙撞上。 季总裁哪里还等得到明天,他现在连多一分钟都等不了。“明天我也该上班了,哪儿还有时间和你亲热。” 他话音落后,已经动作轻柔的把小家伙从尔白怀里抱出,细心的给他盖上了被子。 尔白仍躺在床上,还舍不得离开这小东西了。季西深却穿鞋下床,俯身把她从床上抱起来,也不顾尔白的反对,径直走进隔壁的客房。 因为吸取了刚刚的教训,季总裁丝毫不耽搁时间,跳过了风花雪月的前戏,直奔主题。 等结束之后,尔白的头枕在季西深手臂上,不稳的喘息着,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 “累了?”季西深的指尖轻轻的抚着尔白光洁的额头。 尔白笑着,推开他的手,她不喜欢他姿态像抚、摸小动物一样的抚、摸她。 季西深被她推开,唇角邪气的扬起,突然间翻身把她再次困在身下,“看来不累,那我们再来一次如何?” “不怕你儿子醒了过来捉歼?”尔白顽皮的一笑,指尖在季西深心口轻轻的点着。 “如果他再敢过来捣乱,我就直接把他丢出去。”季西深说话间,已经开始扯她身上的衣服了。 两人又滚倒在床上,尔白经常怀疑这个男人究竟哪儿来的那么多的精力,他不是病人吗,不是大病初愈吗,怎么一到床上,就生龙活虎了。 等结束之后,尔白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软软的躺在他怀里,睁着一双迷雾般的大眼看着他。 “回主卧睡,还是在这里睡?”季西深的指尖在她侧脸的肌肤轻轻的游移着。 “不想动。”尔白懒懒的挪动了一下指尖,似乎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有些吃力了。她抬着下巴看他,有些怨怪的瞪了他一眼。 “那我把小家伙抱过来吧,免得他再做噩梦。”季西深套上了睡袍,然后掀开被子,打算给尔白套上睡裙,而尔白误以为他还要继续,蹙着眉头,双手推在他胸口。 “我累了,别再来了。”她嘤嘤的说,可怜兮兮的模样,带着几分哀求。 季西深坐在床边,温润邪气的笑,“你想来,我也没精力了,真以为你老公是一.夜七次郎啊。”他把睡裙递给她,又道,“自己穿上,难道你想让言希看到你这幅模样啊。” “哦。”尔白撑着力气,胡乱的把衣服套在了身上。因为误解了季西深的意思,脸颊羞的通红,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而季西深也不点破,唇边含着笑,起身到主卧去抱孩子。 尔白刚穿好衣服,季西深已经把言希宝宝抱了过来,小家伙睡得熟,一直不曾醒来,身体刚沾到床上,就下意识的靠近温暖的源头,窝进了尔白的怀里。 “他倒是会找‘枕头’。”季西深失笑说道,脱了鞋子躺在言希身旁。 尔白轻抱着孩子软软的身体,小家伙微翘着唇角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尔白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在孩子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不是累了吗?睡吧。”季西深伸出手臂,把尔白和孩子一并搂进了怀里。 “嗯。”尔白温笑着点头,顺从的闭上了眼帘。看来她真是被他累坏了,很快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季西深却了无睡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搂在怀里,用尔白的话说,这一刻太幸福,幸福的有些失去了真实,就好像梦一样。 尔白觉得失去后才学会了珍惜,而对于季西深来说,又何尝不是呢,险些,他就失去了他们母子。 窗外是发白的月光,透过窗棂,静静的散落在床前,睡梦中,尔白辗转身形,无意识的伸出手,握住了季西深的手臂。 十指交握着,掌心间的柔软与温度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些真实感,渐渐的,终于入睡了。 第二天最早醒来的是小家伙,季西深和尔白都是被小家伙吵醒的。 尔白昨晚被季西深折腾的不轻,身上的骨头像散架了一样,躺在床上,懒懒的根本不想动,言希坐在她身边,吵闹着喊着,“妈妈是小懒猪,妈妈是小懒猪。” “小坏蛋。”尔白笑着,伸臂把他搂进怀里,亲了亲孩子的小嘴巴。 季西深倒是精神奕奕,披衣下床,先到厨房给小家伙冲了瓶奶,塞在他喋喋不休的小嘴巴里。 “乖乖的,爸爸去给你做早餐。”季西深下楼给他们母子做早餐。 尔白又躺了一会儿,然后起床给小家伙洗漱换衣服,等牵着孩子的小手下楼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煎成金黄的荷包蛋,烤好的柔软面包片,连果酱都已经涂好了。 “宝贝吃饭了,我们看看爸爸做了什么?”尔白把言希抱到了椅子上,拿了面包片给他。 言希大口的咬着面包片,吃的很香。 饭后,季西深开车载着母子二人,先把言希送到幼儿园,之后,又去了公司。 “今天到公司简单的交接一下,之后就不用去了,我觉得季太太还是更适合留在家里相夫教子,那个烹饪课,也可以继续去上。”季西深一边开车,一边温声说道。 尔白略带玩味的一笑,回道,“原来在季总裁心中,我只适合煮饭烧菜带孩子啊。” 季西深一笑,侧过头,很是暧魅的看了她一眼,“暖床也听合适的。” “讨厌!”尔白握起拳头,轻锤了他一下。 尔白手中的工作并不算多,与新来的特助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便可,倒是张雅婷接受了大部分的日常事务,交接起来比较吃力。 大概是因为发生过张雅婷的事,季西深不想再横生枝节,这一次,请的居然是一个男特助。 尔白交代完工作,本打算去总裁办公室找季西深,却在门口无意间听到季西深与程天佑正在说赵羽珊的事。 故意杀人未遂,判了十年有期徒刑,赵羽珊大好的青春,就要耗费在监狱中了。 尔白沉默的站在门外,最终,并没有走进总裁办公室,而是转身离开了。 她独自一人开车去了城外的女子监狱,疏通了一些关系,才见到赵羽珊的人。 隔着一层铁窗,尔白坐在外面,赵羽珊坐在里面。她身上穿着囚服,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似乎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尔白看着她,一时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此刻,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然而,可怜之人却必有可恨之处,就是这个女人,险些害的她与季西深阴阳相隔。 一声沉重的叹息之后,尔白拿着话筒,淡淡的询问了句,“羽珊,你,还好吗?” 赵羽珊冷笑一声,充满了嘲弄,“你看我像很好的样子吗?夏尔白,你不是蹲过看守所吗,难道不清楚里面的日子有多不好过!” “羽珊,你又何苦如此呢,爸如果知道你弄成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难过的。”尔白叹息着说。 而赵羽珊握着话筒,却放肆的笑了起来,因为笑声太大,被里面的女警出声警告了一次。 “爸还会为我难过吗?明明我才是他亲生的女儿,可他心里只有你,还有西深,我那么爱他,对他言听计从,甚至不惜为他出卖了爸爸,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的?夏尔白,你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却可以得到一切!”赵羽珊几乎在咆哮,一直以来,她都钻着牛角尖,既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放过别人。 “羽珊,时至今日,你何必还要纠缠着这个问题不放。你是爸爸的亲生女儿,而我也是爸爸养大的,手心手背,他一样的疼宠,从不偏不向。至于季西深,当初的你我,对于他来说,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他选了我,只是因为我的利用价值更大。这些年都过去了,一切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你为什么还要活在过去里?”尔白漂亮的眉心一直紧锁着,话语间充满了无奈与惆怅。 赵羽珊笑着,却忽而又痛哭了起来,“夏尔白,你以为我不想忘记吗?我试过重新开始生活。我是真的爱上了盛青,真心真意的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你们都见不得我好,是你们来害我的!” “没有人想过害你,西深针对的只是江家而已。何况,纸包不住火,你和江叔叔的事,你以为真的能隐瞒江盛青一辈子吗?即便西深不揭开这件事,早晚也会被别人撞破,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而已。”尔白直截了当的说出事实,对于赵羽珊,他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季西深甚至给了她一笔钱,希望她可以好好的生活,是赵羽珊不领情而已。 尔白过分直白的话,只是换来了赵羽珊激动的咆哮,“无论你如何辩驳,都改变不了季西深害我的事实。你知不知道,你们把我害得有多惨,盛青不要我了,我的孩子也流掉了,难道他不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吗?” 赵羽珊一字一句,都如同带血的控诉。尔白轻轻的叹息着,他们都没有想到会导致赵羽珊小产,只凭这件事情来说,他们的确是有愧于她的。 “羽珊,那个意外,谁都没有想到,我的确很抱歉。但是,那并不能成为你害人的理由。你在车中做了手脚,而当时,我和西深都在那辆车上,你差点儿就害死我们。” 当日的情景,如今想来,尔白仍有些后怕。 赵羽珊的手紧抓着铁窗上的栏杆,手背上的凸起的血管,显示出她此刻过度激动的情绪。“我就是想要你们死,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就要你们统统去陪葬。真可惜,上天无眼,居然让你和季西深逃过了此劫,我不甘心,我一点儿也不甘心。夏尔白,你给我记住,只要我活着从这里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们死,我一定会要你们的命……” 赵羽珊突然站起身,大声的,歇斯底里的嘶喊着,她瞳孔涣散,很显然已经精神失常了。 两名狱警急忙上前,把她拖了下去。 “羽珊,羽珊!”尔白惊慌失措的站起身,对着话筒大声的喊着,然而,隔着一道厚重的玻璃,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狱警把赵羽珊拖走。 回去的路上,尔白的情绪非常失落。甚至忘记了要到幼儿园去接言希。好在季西深提前下班,把孩子从幼儿园接了回来。 “妈妈,妈妈!”小家伙一进门就扑入了尔白怀里,腻人的和尔白搂在一起。 尔白抱着孩子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赵羽珊歇斯底里的模样,因为经历过丧子之痛,所以,她更能体会到赵羽珊的痛苦。 “言希,别吵妈妈,快去洗手吃饭。”季西深仍冯妈把小东西带走,然后,自程坐到了尔白身边。 “听说你今天去监狱看赵羽珊了?”季西深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但尔白的一举一动,却一直没逃出他的视线。 尔白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的笑了笑,“西深,你是不是觉得我又有些烂好心了。她差点儿害死了我们,但我今天看到她那副模样,突然有些同情她了。若不是你要报复江家,公开了她和江老三的旧情,也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羽珊流掉的那个孩子,的确是无辜的。” 季西深眉宇深沉,眸光透出几分冷意,哼笑了一声,“尔白,你想的真是太简单了。即便我换另外的方式打击江家,外公为了自救,同样会选择联姻,届时,江盛青和赵羽珊依旧不可能在一起,到时,赵羽珊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私生子,外公最忌讳这些丑闻,他同样不会让羽珊肚子里的孩子出世。” “难道我们真的没有任何错吗?”尔白喃喃的说道,好像在问季西深,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季西深伸手捂住了尔白微凉的小手,若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而后回道,“有错。” 当时,尔白明明劝过他的,让他以和为贵。毕竟事情都过去了,那些疼痛与伤害都成为了过往,随风而逝,现在的他们很幸福,她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然而,是他纠结着过去不放,誓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才险些酿成了悲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9章 闫梦萱喜欢的花,你一直记得 “尔白,我错了,我该听从你的话,一切以和为贵。其实,你说的是对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很幸福,又何必纠结着过去不放。”季西深紧握着尔白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亲吻着。他紧闭起双眼,微微憔悴的俊苏,透出一丝悔意与疼痛。 “尔白,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们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尔白释然的笑着,只要他能想通这些,真的再好不过。“西深……” 未等尔白开口,言希宝宝已经跑到了两人面前,眨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盯着季西深与尔白紧握的手,一辆不解的询问道,“爸爸,你为什么一直抓着妈妈的手不放啊?” 季西深笑,伸臂把小家伙搂进怀里,柔声说道,“因为爸爸喜欢妈妈呗。” 小家伙听罢,伸出胖乎乎的双手,也抓住了尔白的手,眨着乌溜溜的眼眸,笑嘻嘻的说道,“言希也喜欢妈妈,言希也抓着妈妈的手。” “妈妈也喜欢言希。”尔白低头亲了亲小家伙,然后抱着他走进餐厅吃饭。 孩子的欢笑声很快让尔白把赵羽珊的事,以及那些不开心的过往抛到了脑后。 入夜后,一家三口在主卧休息,季西深哄睡了孩子后,和尔白一起躺在大床上,再次提起了复婚的事儿,直到目前为止,他们仍处于非法同居的关系。 “老婆,我们明天去扯证吧。”季西深说。 “哦。”尔白淡淡的应了声,又说,“明天公司事务不忙吗?” 季西深伸出手掌,轻抚过尔白柔润的脸庞,温声说道,“现在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 尔白笑着,伸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嗯,那早点睡吧,明天日子不错,我们早一点儿去民政局排队。” 翌日清晨,原本是想着让冯妈送言希去幼儿园,季西深与尔白去民政局领证。可小东西不知道怎么了,就开始撒娇耍赖,说什么都不肯去幼儿园,一直赖着尔白不放。 尔白抱着小家伙,一脸无奈的看着季西深说,“不然,带着言希一起去吧。” 季西深沉着一张脸,“你看谁去结婚还带着个拖油瓶的?” 他说完,伸出指尖在言希的小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小家伙咯咯地笑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学着父亲的模样,蹭了蹭季西深的鼻梁。 “哪儿有人说自己的孩子是拖油瓶的。”尔白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又说,“反正我们也是二婚,带着孩子也没什么奇怪。” 于是,季西深只好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民政局注册登记。 因为经过了上次的事儿,尔白有些忌讳开车去,三人便改坐公交车。言希打出生开始就是少爷的待遇,生平头一次等公交。 他被季西深抱在怀里,双手搂着父亲的脖子,一脸茫然的询问,“爸爸,我们去哪儿啊?为什么不开车?” “今天我们做公共汽车去。”季西深温声回答着,此时,一辆公交车驶来,一家三口先后走上车,在高档别墅区,几乎是家家有车的,所以,公交车上的人很少,季西深选了个座位,把小家伙抱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小家伙非常的好奇,伸手扶着前面的把手,“爸爸,这个比我家的车大好多,可是椅子硬硬的,坐起来不舒服。” “忘记给言希带个垫子了,会不会隔着他?”尔白担忧的说道。 “男孩子哪儿那么娇气啊。”季西深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头,却还是把小家伙从座位上抱起来,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毕竟公交车不太安全,万一一个急刹车,伤到孩子了怎么办。 车上不时的有乘客上上下下,言希一直睁大着好奇的双眼看着,四岁的孩子,对于未知的事务总是充满了好奇心。 这辆车并不到达民政局,他们下车之后,还要徒步行走一站地的距离,经过开放式公园的时候,有贩卖氢气球的小摊贩。言希扯住尔白的衣角,只着飞在半空中的‘喜羊羊’说:“妈妈,我要。” “言希喜欢哪个?妈妈买给你。”尔白牵着宝宝小小的手,来到小摊贩面前,付了钱,然后把‘喜羊羊’的气球线递到言希手中。 小家伙一手扯着气球,一手拉着妈妈的手,一路上别提多开心了。 看来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婚姻登记处的人特别的多,季西深到叫号机去拿了号码牌,一家三口就坐在长椅上等待着。 坐在他们身旁的,同样是一家三口,一对年轻的夫妻,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一直耷拉着脑袋,也不吭声。而那对夫妻,即便已经坐在了民政局,仍在不停的争吵着,相互罗列着对方的缺点,并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一看便是来离婚的。 “爸爸,言希想喝水。”小家伙出声说道,并咋了下嘴巴。 “嗯,乖乖的和妈妈坐在这里,爸爸去给你买果汁。”季西深温笑着,捏了下孩子的小脸蛋,然后起身离开了。 而此时,身旁的那对夫妻争吵的越发激烈,男人起身拂袖而去,丢下了女人和孩子。 那个小女孩和言希相仿的年纪,一直低着头,嘤嘤的哭泣起来。言希看了她半响,突然从尔白怀中跳下去,走到小女孩的身边,把手中的‘喜羊羊’递给她。 “我把我的气球送给你好不好?你别哭了。” 小女孩抬头看着言希,抹掉了眼泪,伸手接过了气球。 而孩子的母亲看向坐在一旁的尔白,也出声和她攀谈了起来,“一看你们夫妻就是有文化的人,离婚了,也是好聚好散的。不像我们,吵得昏天黑地的,你看看,他又走了,这都是第三次了,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离。” 尔白眨了眨眼,神色有些尴尬,很显然,这女人是误会了。“你弄错了,我不是来离婚的。” 女人一愣,看了眼尔白手中的号码牌,这才知道,原来尔白是办理结婚手续的。她尴尬的笑了笑,又道,“对不起啊,你们带着孩子,我还以为是来离婚的呢。” 她说完,伸手摸了下言希的小脸蛋,笑着说道,“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是你的,还是他的啊?” 这一次,女人把尔白和季西深当成了二婚的男女。弄得尔白有些哭笑不得的。 “妈妈。”言希再次拥入尔白怀里,乌溜溜的眼眸,看着面前陌生的阿姨。 母子两人拥在一起,模样倒是七分相似,女人笑了笑,“原来孩子是你的啊,我看刚刚那个男人挺不错的,他愿意给孩子当后爸?” 言希眨着眼睛,无知的问道,“妈妈,什么是后爸?” “小鬼头,大人说话,不许乱问。”尔白笑着和他贴了下额头,而后才对女人说道,“他就是孩子的爸爸,我们是来复婚的。” “哦。这样啊。”女人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她抱着自己的女儿,沉重又无奈的叹息着,“难怪你们看起来那么幸福。” “婚姻就是两个人,相互体谅,包容。你们也有孩子,应该多为孩子考虑,离婚的事,一定要慎重。”尔白温笑着说。 女人看着怀中的女儿,默默的点头,片刻后,又问道,“你们当初是为什么离婚的?” 天瑶的目光稍稍的暗淡些许,沉默良久后,才淡淡的说道,“我们,当时太年轻,以为爱情就是要纯粹的,一心一意。只在乎自己受了怎样的疼痛与伤害,却不懂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到头来,不过是把彼此弄得伤痕累累,只想要寻求一个解脱。而到头来才发现,离婚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仍然在不停的彼此思念,苦苦的挣扎徘徊。” 女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说,“其实夫妻之间还不是生活中那些无关痛痒的磕磕碰碰,无关痛痒。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没什么不可原谅的。我和你不同,我男人居然在外面找了个狐狸精,这婚,我必须离。” 女人说完,低头抹起了眼泪。 尔白无言以对,清澈的眼眸中,璀璨的光亮一点一滴泯灭。她与季西深上一次婚姻关系的破裂,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于闫梦萱,在闫梦萱没有出现之前,她和季西深是恩爱的,而闫梦萱的出现,打破了所有既定的轨迹,将他们的婚姻搅的千穿百孔,不得不以离婚而收场。 尔白偶尔也曾想过,如果闫梦萱没有死,那么,她和季西深会顺利的走到今天吗?也许未必吧。 季西深回来的时候,那对母女已经离开了,只有尔白抱着言希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她低垂着头,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季西深仍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落寞。 刚刚离开的时候,还是欢欢喜喜的,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而已,就晴转阴了,难道发生了什么吗? 他走过去,从尔白怀中抱过了言希,并把果汁递到他手中。小家伙吸着果汁,只听父亲问道,“爸爸走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言希宝宝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爸爸,什么是‘后爸’?”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季西深微微的愣住,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的尔白,难道是那些男人又来骚扰她了?是苏幕,还是周谨文? “尔白,怎么了?”季西深握住尔白的手,温声询问道。心口莫名的有些紧张。他们都已经坐在民政局了,如果这个时候再横生枝节,那是不是上天都觉得他们不应该在一起。 尔白略带迟缓的抬眸,微微一笑,回道,“没事,突然觉得有些累而已。” 正是此事,叫号机叫到了他们的号码,季西深几乎是下意识的突然握紧了尔白的手,生怕她会逃掉一样。一双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目光那么的迫切。 尔白站起身,并牵住了言希的小手,向办事的窗口前走去,季西深总算安心了一些,但他感觉得到,尔白的情绪仍然不太对劲。 把离婚证重新换成结婚证,也不过是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钢印盖在两个红色的本本上,证明他们已经恢复了夫妻关系,现在,他们再一次的被婚姻捆绑在一起了。 季西深看起来很高兴,把言希抱在怀里,一路走出民政局,父子两一直在说笑。尔白跟在他们后面,看着眼中温馨的画面,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多愁善感了。 她和季西深,历经了生死磨难,终于走到了一起,无论闫梦萱在季西深心中曾留下过怎样的痕迹,但从今以后,陪伴这个男人共度一生的是她,给这个男人生儿育女的也是她,尔白觉得,自己不应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黑色的大奔在道路上行驶着,却并不是回家的路,反而在程天佑的公寓楼下停住,张雅婷站在楼宇门前,一直在等着他们。 尔白并不清楚季西深为什么要来这里,但出于礼貌,总应该下车打个招呼,只是,她刚伸手去推车门,却被季西深阻止了。“你不用下车。” 他说完,把言希抱下了车子。他们站在楼宇门前,不知和张雅婷交代着什么,最终,尔白只见季西深把言希交给了张雅婷,之后一个人回到车内,发动了引擎。 “季西深,你这是什么意思?”尔白有些急切的询问,看着车窗外,小家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正在和他们挥手再见。 季西深一边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离,一边简单的解释道,“今天我们扯证,也算是新婚吧,总该过一天二人世界。” “雅婷是孕妇,你让一个孕妇照顾孩子?”尔白对此颇为担心。 “天佑家里有两个月嫂,完全可以照顾言希,没什么好担心的。”季西深温和的笑着,又问,“季太太打算怎么过新婚初夜?” “随便你。”尔白很淡淡然的回了句。 显然,女主角并不太配合,季西深多少有些失落,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 他开着车子,在经过路边的一家花店时,把车子停住,牵着尔白的手一起下车,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把她带到了花店。 季西深选了一大束昂贵的法国玫瑰,九十九朵艳丽的红玫瑰,红的刺目而招摇。 “送给季太太,新婚快乐。”季西深把花捧在尔白面前。而她静静的看着,却并不伸手去接。 季西深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凝固了,剑眉微微的锁紧。他并不怕尔白生气,亦或者发脾气都好,但至少要让他知道原因,才好去化解。而现在,尔白的情绪简直变化的有些莫名其妙,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怎么了?不喜欢吗?” 尔白落在玫瑰上的目光逐渐的上移,看向季西深,淡淡的点了点头,“其实,我从来都不喜欢玫瑰,美丽,却太过招摇。这是闫梦萱喜欢的花,看来,你一直都记得。” 她轻轻的叹息,声音微微的苦涩,又带着太多的无奈。原来,有些人,即便不在了,终其一生,她却都在影响着对方。 季西深剑眉突然紧蹙,目光中闪过一抹冷嘲。如果不是尔白刻意的提起,闫梦萱这个名字,几乎就要被他遗忘在时光中了。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他语气不由得清冷了几分,好好的日子,好好的心情,偏要去提那些不该再去想起的人,平白扫了兴致。 尔白轻抿了唇角,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她沉默着,伸手去接季西深递来的花,而他却突然把花束丢在了一旁,对老板说,“这花不要了,换一束香水百合吧。” 那束玫瑰已经刷过卡,季西深要与不要,对于老板老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何况,又多做了一单生意,自然是热情的招呼着。老板把包装好的一大束百合花递给季西深。他付了款,也不再询问尔白的意见,一手拿着花束,一手牵过她的手,一起走出了花店。 季西深把花随手丢在车后座上,和尔白已经坐在车内,却并未急着发动引擎,车子就稳稳的停在道路旁。 狭小的空间内是长久的沉默,之后,季西深转头看像尔白,略带着些嘲弄的开口,“怎么?刚领了证就后悔了?” 他离开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季西深自认为那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会发生任何重大的改变,尔白此刻的行为,看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任性,还有刚刚在花店,他买玫瑰送她,不过是想哄她开心而已,可她却说那是闫梦萱喜欢的,夏尔白分明就是再找茬。 而尔白微低垂着头,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无理取闹了。“对不起。”她低低的说了句。 季西深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问道,“尔白,你到底怎么了?” 尔白依旧摇头,“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曾经的事。” 季西深看着她,很是无奈的叹息。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抚过她面颊,“曾经的事都过去了,尔白,我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我真的很珍惜你。” “我知道。”尔白低低的应了声。 季西深揉了揉她的头发,倾身上前,在她额头落下了一个吻,“女人啊,真是难哄。”他说完,从后面把那一大束香水百合拿出来,问道,“要吗?不要就丢掉,以后我可不做这种挨累不讨好的事了。” 尔白唇角扯起一抹笑靥,从他手中接过大大的花束,抱了个满怀。鼻端凑在花前,用力的呼吸,笑着回了句,“还挺香的。” 季西深无奈失笑,重新发动引擎,并非常不经意的说道,“也只有你们女人才会无理取闹这些事。我根本就不知道闫梦萱喜欢什么花,只是送给女朋友或者太太,普遍都会选择玫瑰,才买来送你的。以后,还是直接给你副卡,你想要什么就自己买,免得我又买错。” “听起来季总裁好像不太甘愿呢?如果后悔了,我们还可以把结婚证再换回去。”尔白轻哼着说道。 季西深放慢了车速,侧头看像她,略带迟疑的问道,“尔白,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季西深,你还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啊。”尔白不满的吼了他一句,这会儿,才算是阴转晴了,季总裁总算送了一口气。 他的车子在乐购超级市场前停住脚步,季西深牵着尔白的手,推着购物车,在货架之间来回的穿梭着。 “晚上想吃什么?烛光晚餐怎样?我亲自下厨。”季西深站在巨大的冰柜前,挑选着里面的牛排。 “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可以。你想吃什么就选什么吧。”尔白漫不经心的回答,在另一侧的货架上给言希挑选大果粒酸奶。 季西深暧魅的一笑,唇轻贴在她耳畔,淡淡的呢喃了句,“尔白,其实,我最想吃的是你。” 尔白嘟唇,瞪了他一眼,义正严辞的说道,“季总裁,这里是公共场合,麻烦你注意一下影响。” “那是不是回家之后就可以不注意影响,想说什么就说,想吃什么就吃?”季西深故意把语调拉的长长的,暧魅不尽。 “季西深,如果你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那我晚上就不和你回家了,我去接言希。”尔白白他一眼,自程推着车子向前走。 季西深从冰柜中选了两袋生牛排,快速的追上了尔白,把牛排丢在购物车中。然后伸出手臂,揽在了尔白柔软的腰肢。 “再选一瓶红酒吧,难得小家伙不在,我们好好的过个二人世界。老婆……” “季西深,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啊,吵得我头都疼。”尔白停住脚步,抬眸看他一眼,指了指对面的货架,“家里没有酱油了,去拿一瓶海鲜酱油过来。” “遵命,老婆大人。”季西深淡淡的笑着,非常听话的走到对面的货架上,选了一瓶海鲜酱油拿过来。 “老婆,你那个烹饪班是不是应该继续去上课了?冯妈年纪也不小了吧,再过两年也应该退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当贤妻良母?” 尔白停住脚步,非常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回答,“再议,看你表现吧。” 两个人从超市回家,尔白换了身家居服,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而季西深脱下了身上的西装,系上了围裙,到厨房去给尔白做烛光晚餐。直到美味佳肴被端上了餐桌,才唤尔白过来吃饭。 尔白走进餐厅,季西深殷勤的过来给她拉开了椅子。“老婆大人,请坐。” 尔白温温的笑着,坐在了餐桌前,烛光微微的晃动,气氛格外的唯美和谐,伺候的人和被伺候的人同样觉得理所当然。 季西深在透明的水晶高脚杯中倒了半杯红酒,然后拿起刀叉,动手开始切割牛排,“尝尝味道怎么样?” “挺不错的。”尔白把一块牛肉送入口中,肉质鲜嫩,非常的可口。 少了言希那小家伙来捣乱,这顿饭吃的安静而和谐。微微晃动的烛光下,尔白面颊白析莹润,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她的手中拿着刀叉,姿态优雅的切割着牛排,小口的咀嚼。 季西深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姿态有几分慵懒,轻轻的晃动着手中的透明高脚杯。他微眯着凤眸,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小女人,眉宇间染了一层淡淡的温润笑意。 此刻,在季西深的眼中,这晃动的烛光下的,就是他此生最美丽的场景。 他买回的那一大束香水百合,被尔白插在了餐厅的水晶花瓶中,屋内弥散着醉人的花香。 尔白吃完了牛排,用餐布轻擦了下唇角,然后端起手边的高脚杯,与季西深轻轻的碰杯,轻抿了口红酒后,玩味的说道,“恭贺季总裁新婚快乐,白头偕老……季西深,你这算不算是梅开二度啊?” 季西深淡然失笑,回道,“那我是不是有些委屈,两次都和同一个女人。尔白,我们认识有二十几年了吧,兜兜转转,我还是没逃出你的手掌心。” 尔白小口的饮着红酒,轻蹙着漂亮的眉心,“这话听着,季总裁好像很委屈似的。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当初可是季总裁霸王硬上弓的。” 季西深凝视着她,渐渐的收敛了笑意,“看来,你真的放下了。” 尔白一愣,随后才会意到他话中的意思。曾经的噩梦,如今,却能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尔白想,自己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是你说的,过去已经过去了,何必纠结着不放呢。西深,从今天开始,我会试着去忘记十八岁生日的夜晚,试着去忘记闫梦萱,甚至,试着忘记阿步。我会学着一直向前看,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走下去。” “恩。”季西深点头,又说,“老婆,那今晚,我们可不可以关着灯睡觉?” “好吧,尽量。”尔白笑着,又和他轻碰了下杯壁。 一瓶红酒,两个人喝了大半。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尔白喝完酒,觉得头晕晕的。 客厅内流淌着优美的乐曲,季西深和尔白相拥着,移动着舞步。尔白的头轻靠在他的胸膛,季西深的手臂缠在她腰间,两个人跟随着乐曲轻轻而动。 原本只是单纯的相拥,而随着曲子的节奏,季西深缠在她身上的手掌开始逐渐不太安分,而尔白一直都是晕乎乎的,也任由着他。 最终,两个人相拥吻着,一同跌倒在客厅柔软宽大的沙发上。 这是一场完美到极致的姓爱体验,彼此的身心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激.情过后,两人仍难舍难分的缠在一起,尔白的头枕在季西深臂腕中,微眯的眸子,盯着头顶。 这栋复式公寓是半吊空的设计,水晶吊灯从三米高的棚顶悬挂下来,水晶珠在灯光的映照下,发出夺目的光。 他们仍相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羊绒毯,而绒毯之下的身体,仍是赤果相拥的。 季西深干净俢长的指,随意的把玩着尔白肩头散落的几缕发丝,尔白笑盈盈的样子,偶尔会伸出手,在他敏敢处抓痒。 “还没累坏是不是?”季西深邪魅而笑,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拉到唇边,或是亲吻,或是惩罚性的轻咬。 “尔白。”他淡淡的低唤着。 “嗯?”尔白抬眸,晶亮的眸子凝视着他。 季西深敛眸看着她,目光如水般深情,再次唤了声,“尔白。” “嗯,我在呢。”尔白笑的眉眼弯弯。 “尔白。”他又呢喃了一声,似乎只是想唤着她的名字。 这一次,尔白不理会他,只程把玩着手指。 季西深温润的笑着,手掌轻搭在她赤果的肩膀,淡淡的开口,那声音,低哑而富有磁性,好似来自遥不可及的天际。 “尔白,你知道吗,当我坠海昏迷之后,那段时间里,我似乎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中,我似乎回到年少的时候,回到了你十八岁的夜晚,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灵魂一样,站在旁观者的位置,看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那你没有想着去阻止吗?”尔白抬眸看着他,弯弯的眉眼中带着几丝调皮与玩味,“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你也无须对我感到亏欠,那么,你就能够心安理得的和闫梦萱在一起……啊,季西深,你做什么,好痛啊。” 没等她的话说完,季西深居然在她裸.露的肩头用力的咬了一口,尔白吃痛,抡起粉拳,重重的捶打在他胸膛。 “谁让你又提起不相干的人了。”季西深温怒着说,却动作温柔的把她拥入怀抱,指尖轻轻的磨蹭着她肩上被咬红的地方。 尔白身体软软的依偎着他,涣散的眸光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尔白。”他再次唤起她的名字。 “到。”尔白嬉笑着回答,眨动着漂亮的眼眸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季西深伸出手掌,轻轻的托起她脸颊,忧郁而深情的说,“尔白,那一晚,我没后悔过。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倒流,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一天,我希望,我可以在第一时间醒来。” 尔白握着他的手,唇角玩味的笑靥消失,神情中多了一份凝重。“如果,先醒来的是你,那你会对我说什么?” 季西深紧搂住她,头埋在尔白发间,似乎在想象着那一季的场景。“我想对你说:尔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尔白已然没了笑意,眸中有泪光不停的流转着。两片薄唇轻轻的颤动几下,发出轻浅的声音,她说,“然后呢?” “然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吧。我会和闫梦萱分手,会对你负责,会告诉我父母,还有你的父母,我要娶你为妻。”季西深认真又凝重的说道。 尔白点头,泪珠几乎夺眶而出。耳畔萦绕着季西深低沉而暗哑的声音。 “我会买药给你,不会让你在十八岁的年纪,就为我怀上孩子,那么,就不会有阿步,不会有丧子之痛。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害出现。你会顺利的去清华大学读书,完成你的梦想。而我,也许还会出国吧,但我会想你,也会要求你等我,等我学成归来,事业稳固,我们就结婚生子,平平淡淡的走过一生。” 尔白的脸颊埋在他胸膛中,泪已经忍不住决堤。他的话真的很动听,只可惜,那仅仅是‘如果’而已。即便季西深富甲一方,但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时间。 十八岁,那是他们都回不去的从前。 尔白擦干了眼泪,扬着头,微笑着看他,“西深,没关系的,我们现在,同样可以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嗯。”季西深点头,眼角居然有了湿意。他抚.摸着尔白的脸,一寸寸,轻蹭着她的几肤。 虽然,同样到达了终点,可是,他们却走了太多太多的弯路,一路经过了折磨与伤害,弄得彼此遍体鳞伤,险些在途中错过了彼此。 季西深是真的悔恨的,悔恨他们错过了太多的时间。十年,他们用力整整十年的时间彼此凝望,却无法靠近,试问人生中究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浪费呢。 “尔白,我欠你太多了,我答应你,我会弥补,用剩余的人生。”他的唇吻在尔白耳畔,低哑的呢喃着。 “好。”尔白笑着点头,伸出双手,学着他的模样,托起他的下巴,玩味的笑,“西深哥哥,那你一定要长命百岁,这样就可以多弥补我一点。” “嗯,我答应你,不会比你先死。”季西深认真的回答,如同一种承诺。从今以后,他不仅要好好照顾尔白和言希,还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能允许自己比尔白先一步死去,因为,他的小女人太脆弱,她根本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这一次的意外,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尔白并不知他心中所想,调皮的捏着他的脸,笑着质问道,“季总裁是不是想等我死后再找个年轻漂亮的啊?” “又胡说什么,百年之后,我会陪着你,一起老去。”季西深说话间,侧脸与她轻轻的贴在一起。 “好啊,一言为定。”尔白笑眯眯的,伸出小手指,居然打算和他拉钩钩。 “真幼稚,我看你比言希也大不了多少。”季西深非常的鄙视尔白幼稚的行为,却言不由衷的伸出了小指,勾住了她的。 两个人拉了勾勾,盖了章,就算说定了。 他们一起躺在沙发上,落地窗的窗帘半敞着,他们相互依偎着看窗外天空的星星。尔白说,其实人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起初,是孤单的旅行,然后,在命定的轨道上,与注定的人相遇。 季西深淡淡的笑着,觉得女人真是多愁善感的动物。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季西深把她打横抱起,准备回楼上的卧房休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0章 一生1 回到卧房后,尔白先去洗澡,等她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季西深正坐在床头翻看文件。 尔白穿着米白色柔软的睡袍,手中拿着毛巾,擦拭着湿漉的头发。她走到季西深身边,随手夺下了他手中的文件丢在一旁,“不是说好今天陪着我过新婚夜吗,季总裁好像犯规了呢。” 季西深温笑着,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老婆,已经过了十二点,新婚夜过完了。” 尔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掀开被子丄床,“季总裁居然这么敬业,那你不要睡觉了,去隔壁书房工作吧。” 这小女人现在总是阴晴不定的,季西深无奈的笑,和她一起躺在床上,并伸臂搂过她,“好了,不看了还不行,只陪着你。” 他说完,伸手关掉了床头的壁灯,黑暗瞬间笼罩了整间屋子,而原本安静躺在季西深怀中的尔白,却突然用力的推开他,惊慌失措的摸到开关,把灯重新点亮。 她蜷缩着身体,靠坐在床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口的喘息,额头甚至侵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仍在害怕,害怕黑暗,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尔白。”季西深跟随着从床上坐起来,伸臂把她微微颤抖着的身体揽入怀中,温柔的安慰着。他知道幽闭恐惧症属于心理疾病,并不是说好就能好的。 “尔白,别怕,不要害怕,我就在你身边。我不会再像那晚一样粗.暴的对你。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你不是告诉我,你已经释怀了吗?”季西深的手掌拖着尔白的小脸,迫使她的目光与他直视。 心病还须心药医,事情因他而起,那么,就由他来结束吧。他一定要让尔白恢复如初。 彼此的目光相撞,尔白清亮的眸中盈动着璀璨的泪珠,如同光彩夺目的琉璃珠子一样,季西深静静的凝视着她,之后,情不自禁的吻上去,他吻过她的眼睛,吻上她柔软的双唇,借由这个温柔的吻,让她在自己怀中渐渐的柔软放松下来。 两人忘情的缠.绵在一起,季西深借此时机,再次关掉了屋子里的灯。 黑暗重新笼罩下来,尔白在他怀中不安分的挣扎起来,而季西深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拥得更紧。 “放开,放开我,我害怕,西深哥哥……”尔白僵硬着身体,在他怀中不停的低泣着。 季西深将她反锁在身下,唇贴在她耳畔,不停的温柔的低喃着,“不怕,尔白,我就在你身边,你看,其实一点儿也不黑,窗外还有月光呢。” 尔白双手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衫,一直害怕的紧闭着双眼,而在他温柔的安抚下,终于尝试着睁开了眼帘。 屋内昏暗,而窗帘半敞着,窗外一缕白月光散落在窗前,与屋内的昏暗相交,有种很朦胧的美。 尔白看着窗外那一缕月光,身体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她的胸口贴在季西深温热的胸膛,热度刚好,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月光中,她看得到他英俊的脸庞,唇角是极尽温暖的笑。“还怕吗?”他问。 尔白卷曲的长睫轻颤几下,声音微微弱弱的说了句,“今晚的月光,和那一晚的好像。” “傻丫头,每晚都是同一个月光,十年前和现在,也没什么分别。而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陪在你身边的,都是同一个人。”季西深说话间,牵住尔白柔软的小手,按贴在自己跳动的胸膛。 “尔白,感觉到了吗?我的心一直在为你跳动着。” 尔白羞怯的点了点头,额头抵在季西深胸膛,一时间竟也忘记害怕了。她在他身下,柔软的就像是一滩水一样,季西深哪里受得住这样的绣惑。 “不害怕了吗?尔白,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把那晚发生过的都重新的上演一次,放心,这一次,我会很温柔的。”他邪气的一笑,然后,用唇封住她微嘟起的小嘴。 “我累,不要……”尔白只来得及说出几个字,就被他封住了唇片。她被季西深困在怀中,只能任由着她欲所欲求着。 在过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看来,今晚是没的睡了。被他吻得晕乎乎的时候,尔白还在心中如此想着。 翌日,天光大亮,而尔白仍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季西深披衣下床,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后,去厨房给她做早餐,只是,等他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尔白仍懒懒的躺在床上熟睡。 “尔白,起来吃饭,吃完之后再睡。”他轻声的唤着,伸臂把她从床上抱起。 “好累,好困,不吃了,别来吵我。”尔白仍闭着眼帘,眉心轻蹙着,回到着手臂推开他。 季西深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把早餐端到卧室中,并细心的叮嘱着,“早餐我放在床头上,醒了之后记得吃,我去公司了,如果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他说完,再次俯身,在她唇角轻落下一吻,“我会很想你的。”甚至,还没有离开,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季西深开车去了公司,一整个上午都在忙公务,公司经过了一段时期的调整期,也该步入正轨了,季西深已经看好了几个投资项目,只等着实地考察。 中午,和程天佑与蒋钦等人简单的在公司用了餐,下午还要去会见一个客户,又是无休无止的应酬,等结束之后,已是深夜。 蒋钦没有喝酒,充当司机,车上载着的是程天佑与季西深两人。 “对了,尔白已经把言希接回家了。”程天佑一边翻看着短信,一边知会道。 “嗯。”季西深点头,唇边渐渐的牵起笑容,“这女人一旦有了孩子,生活的重心都会转移到孩子身上,能留给你的也就微乎其微了。只要言希那小东西在家,尔白眼里就只有孩子了。” “不烦着我还不是好事儿吗?就有时间找别的妞了。”程天佑笑,状似无意的耸肩。而此时,手机突然想起,他接听了电话,语气顿时变得温柔了,又是询问身体状况,又是询问有没有孕吐反应,狗腿的很。 季西深甚是无奈的一笑,伸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他的胃一直不太好,本不应该喝酒的,今晚回家,指不定又被尔白一顿的唠叨了。 在经过酒店的时候,季西深让蒋钦把车停下,他记得,自己还欠尔白一个求婚,他应该去空中花园看一看,上一次在哪里求婚,尔白拒绝了。但季西深是个在哪儿跌倒,就喜欢在哪儿爬起来的人,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一下就来。”季西深乘坐直达电梯来到天台。他迈着稳健的步子,在花园中走了一小圈儿,一点点的在脑海中规划着,该如何给她一份惊喜和感动。 因为时间太晚,又喝了酒的缘故,季西深没有在空中花园逗留的太久,他走出酒店的时候,车子仍停留在原地,只是,程天佑却站在车外,一边吸着烟,一边注视着街对面,模样很专注,也不知究竟在看着什么。 “看什么呢?”季西深走过去,不解的询问道。 程天佑把烟蒂随手丢在地上,踩灭。然后伸手指了指街道对面的方向,那里夜总会、酒吧闫立,夜总会门口男人女人,搂搂抱抱,已经没什么稀奇。在这种地方,有很多小姐随时拉客。谈好了价钱,就去附近的汽车旅馆过夜。 季西深不甚在意的淡扫一眼,推门准备上车,“走吧,没什么好奇的。” 而季西深却突然扯住了他手臂,不太肯定的问道,“西深,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闫梦容?” “她出狱了吗?”季西深蹙眉,顺着程天佑的目光看去,果然,一家夜总会门前炫目的灯光下,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形上和闫梦容很像,她正在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交谈着,姿态很暧魅,看来应该是在谈价格,最后谈妥了,两个人相携着像胡同中的小旅馆走去。 “应该是她。”程天佑揉了下眼睛,确定的说道。“她上个月刚被放出来的,看来在里面还没改造好,一出来就干这行,早晚还得进去。” 季西深没吭声,拉开车门,坐进了车子。 大奔车在街道上平稳的行驶着,季西深疲惫的靠着椅背,单手撑着额头,看向车窗外的目光些微的涣散着。窗外,霓虹璀璨,一排排橘色的路灯透着幽冷的光。 不知为何,闫梦容接.客的那副画面在他脑海中久久不散。虽然,季西深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她们姐妹的地方,但归根结底,闫梦容会有今天,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他给予了闫梦容过分奢侈的生活,她就会安守本分的沿着她人生既定的轨迹行走,不会偏离的太久。 其实,闫梦容今天的局面完全是意料之中的,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到当初,而她如果想要维持这种奢侈,就必须付出些什么。 副驾驶位置上,程天佑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闫梦萱如果知道她妹妹走上这条路,估计能气的从坟墓里面爬出来。一个好好的女孩,干什么不好,偏要跑去卖。” “人各有志,别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在前边的路口停一下,我想去买些东西。”季西深说完,蒋钦一脚油门,在十字路口停住。 季西深推门下车,对蒋钦和程天佑说道,“不用等我,你们先回去吧。” “好,那明天见。”程天佑向他挥了下手,然后,车子便离开了。 季西深走进街角的一家蛋糕店,上次他和尔白来过,尔白很喜欢这家的提拉米苏。然后,他就习惯了下班的时候买给她吃,无论多晚。 他买完蛋糕从里面走出来,徒步向家的方向走去,夜风清冷,酒也吹醒了几分。好在蛋糕店离家不远,不多时就回到了公寓。 即便有钥匙,季西深还是习惯性的按响了门铃,这种感觉,让他知道了,他不再是一个人,在这个家里,有人在为他等待,为他守候。 门铃只响了两声而已,房门就被打开了,看来尔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房门大敞开,尔白穿着一身家居服站在门内,而季西深一身衬衫革履的站在门外,俊苏温润,笑靥绝美,带着几分讨好,“老婆,我回来了。” 尔白扬着下巴,嘟着唇看他,“季总裁还知道回来啊?你看看都几点了?” “应酬吗,我也没办法。”季西深温笑着,把手中的蛋糕盒递给她,“路过蛋糕店的时候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提拉米苏。” 尔白接过蛋糕,眉开眼笑起来,但仅限于对蛋糕,面对季西深的时候,仍然是横眉冷对。“下次再这么晚回来,你干脆就别回来算了。” 她话虽然说得很汹,却俯身给他递了拖鞋。 季西深穿着拖鞋进屋,随手脱掉了身上的西装丢在一旁,凑到尔白身边,在她侧脸偷了一个香吻。 扑面而来浓重的酒气,让尔白再次跳脚。“季西深,你怎么又喝酒了?你不知道你胃不好吗?” “喝了一点儿而已,那种场合你也知道,怎么可能滴酒不沾。”季西深温笑着轻哄,伸臂把她揽入怀中。 尔白气得不轻,抬脚用力的踩在他脚背上。“如果你再胃出血住院一次,就可以直接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还说什么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会比我先死,原来都是哄我开心的而已。” 她说完,恼火的推开他,走进了厨房中。 季西深略带无奈的笑,懒散的坐在沙发上,头微扬着假寐。而没过多久,尔白从厨房中走出来,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还放了一片先柠檬。 “有点儿烫,慢点儿喝。”她把蜂蜜水递到他唇边。 “谢谢老婆。”季西深笑着接过,并趁机抓住了尔白柔软的小手,稍一用力,便把她扯入怀中。他的头靠在她臂腕,难得的透出几分脆弱。 尔白伸臂抱住他,亲昵的和他蹭了蹭额头,“工作很辛苦吗?” “嗯,还好。最近看重几个不错的项目,过一段时间可能会很忙。”季西深回答。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挣那么多钱干嘛,又花不完。” “我知道,还是老婆最关心我。”季西深搂着她,温香软玉在怀,似乎所有的疲惫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时间不早了,我去帮你放水洗澡吧。”尔白说完,起身上楼,给季西深放好了洗澡水,然后回到床上,给小家伙重新盖好了被子,这小东西睡觉的时候也不安稳,常常一晚上要踢几次的被子。 季西深洗完澡,从浴室中走出来,周身都带着一股水汽。他在床边坐下,习惯性的低头在熟睡的小家伙脸颊上亲了一口。 “轻一点,别弄醒他了,才刚睡不久。”尔白低声提醒道。 “怎么睡得这么晚?” “偏要等你回来讲故事,后来实在困得撑不住了,才乖乖睡觉。”尔白回答,话语间又带着几分责备。 季西深在床的一侧趟下来,顺势把孩子搂在了怀里。 尔白关了灯,一家三口躺在大床上,季西深却一直睁着眼睛,了无睡意。 “怎么还不睡?”尔白问。 季西深牵住她的手,犹豫着,说道,“尔白,我今天,见到闫梦容了。” “她出狱了吗?那挺好的啊。”尔白平淡的说道,完全是说着别人的事。 “嗯,听天佑说上个月刚出狱,只是,她现在在夜总会当小姐。” “怎么做这种事?”尔白微惊愕。 季西深淡哼了一声,“就像赵羽珊一样,奢侈过,富贵过,就过不了平淡的生活了。” “那,你是想帮帮她吗?”尔白不解的询问。其实,他没必要和她提起闫梦容的事。 “我没那个义务。我只是,感慨而已。如果,当初我们就在一起,那么,梦萱和梦容的今天,就不会是这样了。”季西深说话间,带着轻微的叹息。 尔白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每个人走什么样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与人何干。西深,别想太多了,睡吧。” 如果当初不是闫梦萱鬼迷心窍的冒认了尔白,所有人的命运,都将从当年的那一个夜晚开始改写,如果闫梦萱在天有灵,看到今天的局面,也是会后悔的吧,她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她的妹妹。 而闫梦容的出现,对于如今的尔白与季西深来说,就如同天空中的流星一闪而逝,丝毫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影响。 清晨起床后,尔白照例伺候小家伙洗漱换衣服,饭后,送她去幼儿园,然后一个人去商场逛逛,或者去超市买东西,如今,她已经完全的步入了全职太太的行列。 尔白在商场中买了两件换季的衣服,和一套亲子装,下周带小家伙去游乐园的时候,正好可以穿着,尔白一边走,一边想,让季西深穿这种东西,他的脸色一定会非常的难看,那副不甘不愿的模样,尔白只要想一想,都会笑出声。 离开了商场后,尔白到美容院去做SPA,做完SPA后,时间刚好去幼儿园接言希。她总是觉得,如今的日子过得太过惬意了,季总裁挣钱,她只负责花钱和享受。并且,挣钱的和花钱的人,同样开心。 从美容院出来,尔白觉得神清气爽的,她坐进了车子,刚要发动引擎,手机却突然在此时适时的想起。 “老公,有事吗?我马上要去接言希了。” “我已经让天佑去接他了,你现在到空中花园来,有惊喜给你。”电话那段,季西深温声的交代了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尔白询问的机会。 “究竟搞什么名堂。”尔白嘀咕了一句,挂断电话后,还是按照季总裁的吩咐,把车子开到了空中花园。 其实,尔白对这个地方并没有太多美好的记忆,上一次,季西深在这里求婚,她拒绝了,那是他给她最温馨美丽的画面,却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低谷,所以,当走进这里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的浮起一丝忧伤。 天空花园的门大敞着,这里的植物四季常青,美丽的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尔白行走在期间,就如同走在画里一样。 一路走来,这里比起当初,似乎没什么变化,许愿池的喷泉依旧流淌着,只是少了长长的餐桌与烛台,看来今晚没有烛光晚餐了。 尔白的小脸上写着淡淡的失落之色,因为,她有点儿饿了。 “西深,季西深,你在哪儿?”尔白四处的寻找着,却并没有寻到他的身影,这个男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尔白在许愿池旁坐了下来,也没了耐性继续寻找,而是对着前方,大声的喊着,“季西深,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啊。” 从小到大,她和季西深一起玩儿捉迷藏,每一次,在她找不到他的时候,就会站在原地大喊,“西深哥哥,如果你再不出来,尔白就走了。” 而每一次,季西深都会上当,乖乖的自己走出来。当然,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她的声音刚落下,空中花园中的灯光瞬间变化,有白炽变为了暖黄,随后变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变化,而空中花园内的一切景物,在灯光的变化下,呈现出不同的美。 尔白仍然坐在原位,惊奇的看着,唇角一直扬着美丽的弧度。 在她的正前方,一道白色的季帘缓缓落下,季帘后,倒影出男人高大的影响,她知道,那是季西深。 然而,他并没有从季帘中走出,相反的,季帘突然变得昏暗,之后一道道灯光打上去,变化出各式各样美丽的图案。渐渐的呈现出两个字:一生。 尔白好奇的看着,却没有走过去。 原来,这季帘充当了幻灯布,一张张照片,在音乐声中,出现在季布之上,同时,伴随着季西深磁性好听的声音。 第一幅画面一共由两组照片组成,是他们的童年照,那时候的尔白还是胖乎乎的小丫头,路还走不稳,而她的双手却死死的扯着季西深的一角不放。 尔白看着这张照片,忽而就笑了,原来,她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无赖了,这样的喜欢赖着他。 而第二张照片,他们仍然是小小的年纪,少年的季西深扎着红领巾,怀中抱着胖乎乎的小尔白,手足无措的模样,非常的滑稽。 “尔白,从你出生开始,我就认识了你,除了你父亲之外,我是第一个抱你的男人,现在想来,真的觉得很骄傲。从小到大,你都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我虽然总是嫌你烦,但其实,我心里是欢喜的。” 季西深的声音从季布的后面传来,磁性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笑意。尔白虽然看不见他,却能想象出他此刻俊苏含笑的样子。 画面再次转换,换成了另一张照片,那时的尔白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背景是香港的迪士尼乐园。 尔白记得这张照片,那是她被绑架之后,季西深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那段时间,她几乎天天跑到医院去照顾他,常常因为他的病痛哭的稀里哗啦。季西深就笑着说:尔白,别哭了,因为,你哭的太丑。而因为他的话,尔白哭的就更凶了。 最终,反倒是季西深这个病人哄起她来,他答应出院之后,带她去香港迪士尼乐园玩儿。那一年的暑假,他们两个报了旅行团,到香港旅游。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旅游,并且,没有大人的陪伴。 那时她只有十四岁,但对于爱情,已经是懵懵懂懂的年纪了,她已经懂得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甚至在脑海中幻想着,这是他们浪漫的蜜月之旅。 “还记得这张照片吗?我们的香港之游。其实,那时候我就隐约的感觉到,你对我,似乎不仅仅是妹妹对哥哥那么简单,只是,那是的尔白,还没有长大,我真的不敢去想太多。尔白,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开始暗恋我了?原来,我的魅力这么大。” 隔着一道季布,尔白坐在许愿池旁,掩唇轻笑,却非常诚实的点头,虽然,他看不见。 之后,画面继续的变化着,季布上的这张照片,让尔白微微的错愕了。笑靥也在脸上消失。 因为,这张照片中的主角,是三个人,季西深与尔白之间,多了一个闫梦萱,那是季西深与闫梦萱交往之后,他们三个人第一次一起看电影,照片的背景就是电影院正门。 而此时,背景音乐也从浪漫唯美的《约定》换成了凄伤的曲调。 “尔白,也许,你并不太想看到这张照片,其实,我也犹豫了很久,但是,我觉得它仍然是我们人生经历过的一部分,虽然,它并不太美好。” 季西深说完后,又短暂的沉默,再次开口时,声音中都带着淡淡的沙哑,“六年,两个代沟,当我到了恋爱的年纪,你却还是一个孩子。尔白,对不起,在最初最美的年华里,我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你成长,所以,我选择了闫梦萱,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她似乎都和我更般配。其实,那时的我,也是有些矛盾的,哪儿有人约会还带着妹妹,可是,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和你在一起时的感觉,甚至看到别的男孩围着你转,会嫉妒,会生气。闫梦萱曾对我说过,你喜欢我。其实,我是知道的。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承认。大概,是懦弱吧,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妹妹突然变成情人。” 他说完之后,照片再次被换掉了。这一次的照片,让尔白微微的愣住,没有笑意,反而平添了淡淡的深邃与忧郁。 那是她十八岁生日宴的照片,插满了蜡烛的草莓生日蛋糕,她站在蛋糕前,双手合十,正在许愿,照片中的女孩笑的天真灿烂,像个小天使一样。然而,所有的噩梦,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这张照片,是你十八岁生日当天,我亲手拍下来的。拍完之后,我就去参加毕业会。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我没想到酒里被他们下了药。尔白,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可能让时间倒流,但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尔白,那时候,你是不是很痛,会不会很害怕?” 季西深的声音已经完全的沙哑了,甚至微微的发颤。 而季布的前面,尔白已经泪流满面。如果那时,他可以醒来,给她一句温柔的呵护该有多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1章 一生2 之后,是长长的一组风景照片,尔白虽然不曾去过英国,但英国大桥等著名的风景,她还是知道的。 “我们分开了六年,这是我走过的所有的风景,其实,那时候过的真的很辛苦,也无心欣赏,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可以和你一起,重新走过这些地方。” 之后,季布的照片转换,换成了另一组画面,那是美国。最后,是厚厚的一叠飞机票,尔白在国外的三年,季西深飞往美国的来往机票,他还真是给国家的航空事业做了很大的贡献。 “这些地方,你应该不陌生吧,尔白,你离开的这三年,我每个月都飞一次美国,这些地方,我都徒步走过,这些照片,是我亲手拍摄的,我只是想走过你曾经走过的每一个地方,看你看过的每一寸风景。” 尔白手捂住唇,隐忍的落着泪。其实,在美国的那些年,她基本都关在疗养院中,这些地方,她即便是真的去过,也没有太多的印象了,在那样的噩梦之中,早已无心风景了。 “这些地方,我都没有记忆了。”尔白说。 “没关系,以后,我们每年两次出去旅游,我带着你,走遍世界各地,去每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季西深低哑的声音,从季布之后传来。 “好。”尔白点头,唇角刚刚扬起了一点笑靥,然而,下一瞬,照片转换,尔白的笑容再次僵硬在脸上。 因为,季布上的照片再次转换,照片上是小小的婴儿,那是他们的阿步。 “也许,看到他,会让你难过。尔白,其实,我的心情是和你一样的。他就像是一颗流星一样,那么短暂的在我们的生命中划过,却留下了重重的一笔。对不起,尔白,是我的疏忽,才错过了这个孩子,但是,我相信,他会是最美丽的天使,在天上一直看着我们。我也曾带言希去墓地看过他,并告诉言希,这是哥哥。” “阿步,阿步。”尔白哭泣着,不停的呢喃着孩子的名字。如果阿步还活着该有多好,家里有两个小家伙,一定会更热闹。 曾经,这个孩子的离世,几乎让她完全的绝望崩溃,那时候,真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阿步死后,她没有哭,而是非常平静的给阿步办完了丧事,却在丧礼之后,彻底的崩溃了。她最初被关起来的时候,她什么都记不得,甚至记不得自己是谁,但她记得阿步,记得她的儿子。 阿步就像是一个梦魔一样,在之后的数年之内,尔白都不曾摆脱,直到言希的降生,才渐渐的抚平了这个伤痛。言希,言希,希望阿步回来。尔白曾经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这就是阿步,可是,她心中清楚,那不过是自己骗自己而已,言希不是阿步,她的阿步再也不会回来。 阿步的照片渐渐的改变了,变成了一副清晰的彩超照片,尔白当然认得,那是言希的彩超照片。 “这个你一定记得吧,是你亲手交给我的彩超照片,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那时候,你每一次去医院孕检,我都在,只是怕影响到你,所以不敢出现在你和孩子的面前。言希的每一次孕检报告,还有彩超照片,我都有一份。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寂寞了,就抱着这些才能入睡。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是那么害怕失去你。” 之后,照片继续的不停的转变着,都是言希的照片,刚刚出生的,满月照,周岁照,第一次会爬,第一次会走,第一次会笑,会说话,还有,第一次喊爸爸妈妈,其中,有一张照片中,小家伙抱着尔白的照片,非常认真的看着,轻蹙着眉头的样子,及是可爱。 这些都是言希的成长,而尔白却偏偏错过了。 “虽然你在言希的生命中缺席了三年,但我们的生活中,却一直都有你的影子,每年言希生日的时候,我都会摆上三双碗筷,那样,就好像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不曾分开过。我把你都照片摆在言希的卧室里,并一直告诉他,照片里的人是妈妈。” 季西深说完,季布中的照片又换掉了,照片中,言希拿着水枪,射了张雅婷一身的水。 照片拍的十分的生动,尔白看着,忍不住就笑了。 而季布之后,季西深的声音中也隐隐的含着笑意。“言希从小就知道自己有妈妈,他一直在等着妈妈回来。所以,言希懂事之后,一直不喜欢张雅婷。那时候,雅婷真是受了很多的委屈。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雅婷和天佑之间的事,也很乐见其成,只是,天佑生长的环境不同,我一直不想逼他太紧,没想到,会因此而造成我们之间的误会。尔白,我们约定,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无条件的彼此信任,好吗?” “好。”尔白哽咽着回答。 季布上的照片又换掉了,这一组是被ps处理过的照片,主角都是尔白和季西深,背景却都是不同的,是各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风景,而照片上的两个人也是被ps过的,按照顺序,两个人脸上的皱纹一点点增多,头发一点点变白。 “这是我们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和七十岁的时候,我们一天天变老,一起携手走过更多的岁月,走过更多的风景,尔白,我们的过去,充满了太多太多的伤痛和眼泪,而这是我给你的未来,不再有眼泪,也没有痛苦,我想让你的脸上一直是灿烂的笑容。” 尔白抹掉了眼泪,回道,"笑多了皱纹会多的。" “没关系,有我陪着你一起变老,一起变的白发苍苍,一起让岁月在我们的脸上留下痕迹,一起看着言希长大,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生儿育女,我们享受子孙满堂。” 季西深说完之后,照片已经全部的放完了,大屏季上最后出现的是两只陶偶,模样是尔白与季西深,但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佝偻着背,白发苍苍着,脸上爬满了皱纹,季西深的手中握着拐杖,而尔白的手臂挽在他的臂弯,搀扶着他。 “尔白,这是我们八十岁的时候,等看遍了世间风景,我会陪着你一起看细水长流。” 季西深说完之后,季布一点点的拉起,他站在昏黄绚丽的灯光之下,温柔而深情的看着尔白。 音乐声缓缓而起,季西深拿着麦克,唱着一首《让我们走下去》。 爱情是什么,请你告诉我 到底爱情是浪漫还是折磨 两个人的承诺,带来了什么结果 会难过 可能世界真的转得太快 让人忘了什么是等待和忍耐 可是当你对我有所怀疑 证明爱情唯一的方法 就是不要离开 让我们走下去,让我们走下去 从天堂到地狱,我也陪着你 就算早已知道不容易 为爱情走下去,为我们走下去 从闹市到废墟,我也抱着你 路再遥远我也牵着你 …… 尔白记得,前阵子看了一部电影,叫做《一生一世》,这就是里面的歌曲。当时,她看完哭的稀里哗啦的,季西深还说她多愁善感,总是哭别人的故事。 电影中,女主角说:只要爱过,就是一生一世。但季总裁显然对此意见很大,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哦,对了,他说:这两个人就是折腾,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最后折腾死了吧,活该。 尔白当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些年他们折腾的难道还少吗,他还好意思说别人,当初他差一点儿就把她给气死了。 等季西深唱完,他走到尔白的身边,这次没拿戒指,也没有花,而是手中捧着那对陶偶人。尔白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着他手中的陶偶人,笑着说了句,“真丑。” “嗯,是不太好看。但能永远年轻漂亮的不是人,而是怪物。等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大抵就是这么丑了,尔白,这就是我想要给你的一生,你愿意接受吗?”季西深温柔的笑靥,好似能把人沉溺其中。 尔白接过他手中的陶偶,淡淡的一笑,“虽然丑了一点儿,不过还勉强可以接受。季总裁,这次怎么没买花啊?” “我哪儿还敢啊,又不知道老婆大人喜欢什么花。” “没诚意。”尔白白了他一眼。 季西深失笑,这女人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还好他事先有所准备。 他牵过了尔白的手,和她一起坐在了许愿池旁。他按了下手中的遥控器,季布再次落下来,光影不停的变幻着,季布上是大片的薰衣草田。 “好看吗?”他问。 “嗯,挺好的。”尔白温笑着说,轻合起眼帘,然后伸展开手臂,深深的呼吸着,好像就能呼吸到花香一样。然后,她居然就真的闻到了花香味儿。 尔白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多了一大捧的薰衣草。她眼中都是惊喜之色,伸手接过花,宝贝一样的捧在怀里。“好香啊。” “你喜欢就好。刚从普罗旺斯空运过来的,费了很多功夫,不过,现在看你这么开心,一切都值了。”季西深说完,伸臂搂过尔白的肩膀。 “谢谢。”尔白笑着,把头枕在季西深的胸口。其实,男人送女人花,并不是看这花本身有多昂贵,送的只是心意而已。 季西深搂着娇妻,下巴轻轻的磨蹭着尔白的头顶,温声说,“尔白,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薰衣草给你吗?” 尔白抬眸看着他,茫然的摇了摇头。 季西深低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天真的眼神,纯净的小脸,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低头去吻她。 他唇角含着笑,在她柔软的双唇上轻轻的落下一吻。尔白脸颊红红的,羞怯的模样,让人为她陶醉。 “因为,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尔白,谢谢你的坚贞与执着,谢谢你用一个女孩最美的年华来等待我。薰衣草是等待爱情的花,只有坚贞的花,才配得上坚贞的你。” 尔白唇角弯弯的,分明在笑,眼中却已经朦朦有泪,她伸出手,调皮的捏了捏他的鼻子,“季西深,你今天嘴巴抹蜜了啊。” “甜吗?只要你喜欢,今后我天天说给你听。”季西深笑着,和她亲昵的蹭了蹭额头。 “我怕腻死。”尔白笑,被他搂在怀中的感觉,舒服而温暖,她温柔的笑着,又问,“季总裁这次没准备烟火?” “谁说没有。”季西深牵着她的手,一起来到窗前,季西深半拥着她,然后打了个响指。 随后只听砰地一声响,第一道烟花冲上了天空。绽放开光彩夺目的光火。 尔白睁大了漂亮的眼眸,含笑看着窗外的烟火。一颗烟花升空之后,紧接着,是无数颗烟火升空,比上一次求婚时,还要更壮观,漫天的烟火,点亮了夜空,如同白昼般璀璨。 尔白如琉璃般璀璨的明眸中,倒映着漫天的烟火倒影,比天空还要美。 尔白侧头看向身侧的男人,眉眼弯弯的对他笑着,“季总裁还真是在哪儿跌倒在哪儿爬起来啊,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再为我点燃烟火了。” “看来你还是很了解我的,我季西深这个人呢,一向是不认输的。更不能在老婆面前认输了。”季西深温笑着,伸出双臂,再次把尔白搂入怀里,亲昵的亲着她的侧脸。 “其实,这不是送给你的礼物,而是送给我自己的。”季西深拥着她,一起看窗外的烟火。 尔白抬眸,小脸上写满了不解,“我怎么不知道季总裁这么喜欢看烟火?” “不,我喜欢的是烟火倒映在你眼中璀璨的光影。”季西深的双掌托起尔白小小的脸颊,专注而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上天似乎对她格外的眷程,那双璀璨的眸子,光火盈动,如同凝聚了漫天的星光般,一颗颗夺目的光火在她眼眸中绽放,又泯灭,那种美,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当漫天的烟火终于如数放完后,尔白卷曲的长睫才眨动了几下,为了让季总裁欣赏完她所谓的美景,尔白觉得自己眼睛都发酸了。 “季总裁看够了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尔白笑眯眯的问道。 而季西深含笑捧着她的小脸,显然没有放开手的意思。“谁说我们今天要回去了?我已经让天佑照顾言希那小家伙了,今晚,你是想在这儿过?还是去下面开放?” “季总裁,你能不能正经点儿?谁想和你一起开放啊。”尔白羞怯的推开他,刚要逃离,而季西深却更快一步,把她搂入了怀里。 “今天只有两个选项,没有第三个。和我去楼下开放,或者我们在这里。尔白,其实,我更喜欢第二个。”季西深说完,环在尔白腰间的手就有些不规矩了。 尔白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会儿,最终只能求饶,“好了,好了,我们到楼下开放还不行啊,季西深,别在这儿,羞死了。” “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地方,我们在自己家亲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到楼下开放,就是别人的地方了,在自己家害羞,到别人家不害羞了?你说你这是什么道理啊。”季西深搂着她,脸在她颈项轻蹭着,弄得尔白不停的咯咯笑着。 因为尔白面子薄,说什么都不肯在空中花园,季西深第一个计划算是彻底的泡汤了,只能启动第二套方案,把她带到早已预定好的总统套房中。 两个人站在门前,季西深身体慵散的靠在墙壁上,把放开递给尔白,示意她开门。 “里面也有惊喜吗?”尔白晃动着手中的房卡,问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季西深轻笑着,并没有直接回答。 尔白打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沁人心扉的花香气,是薰衣草的味道。尔白走进房间,原本的总统套房,如今除了大床意外,唯一的装饰就是薰衣草,尔白仿佛置身于薰衣草的世界中。 她开心的,旋转着来到床边,直接在床上半躺了下来,头发披散着,媚眼如丝的看着季西深,娇笑道,“季西深,你在房间里弄这么多薰衣草,还想让我等你多少年啊?” 季西深邪笑着向她走过去,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来到她身边,指尖轻轻的勾起了她的下巴,“宝贝,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你等待了。” 一场温柔如水般的欢瑜,两个人都进行了极致的享受。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季西深叫了客房服务,打算和尔白一起在房间里享受温馨的早晨,而这美好的计划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 季西深接完电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拎起沙发上的西装,就套在了身上。 “怎么了?”尔白见他脸色不对,急切的问道。 季西深的手掌抚在她肩膀上,有些阴沉的说道,“尔白,你听我说,千万别急,言希病了。” “什么?病了?什么病,严重吗,在哪家医院?”尔白紧抓着他的手,不急才怪呢,言希就是她的命,一点小病小痛,都像是挖她的心一样。 “没什么,最近流感,引发的高烧,你别太担心了。”季西深温声的安慰着。 可尔白根本不听他的话,在没见到孩子之前,季西深说什么她都不会听。“都是你,偏要搞什么浪漫,把言希丢给别人,你看看,才一晚上,我儿子就病了。言希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尔白说着,眼圈儿就有些红了。 “别急,老婆,别着急。我们先去医院。” 季西深载着尔白到医院,小家伙躺在儿科的病房里,可怜兮兮的,脸色苍白如纸。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管。程天佑和张雅婷夫妻也是第一次遇见孩子生病的事儿,顿时手忙脚乱的,都守在病房里,根本不敢走开半步。 尔白急匆匆的跑进来,眼圈儿通红,急切的问道,“言希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尔白,你先别着急,烧已经退了,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程天佑回道。 尔白来到病床边,心疼的握住了孩子的小手,小家伙还睡着,脸色很差,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尔白心一疼,眼泪就掉下来了。“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呢,怎么今天就病了?” 张雅婷拿出纸巾递了过去,回道,“是啊,昨晚言希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却突然开始发高烧,如果不是天佑一直搂着他一起睡觉,估计还发现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2章 你们父子两个,一丘之貉 尔白的手轻轻的覆盖在孩子的额头上,还好,烧已经退了。 “放心吧,烧已经退了,没有关系。是最近流感比较严重,医生说可能是幼儿园其他小朋友传染的,这些天还是别再上幼儿园了。”张雅婷又说。 “嗯。”尔白点头,把孩子冰凉的小手贴在自己侧脸。 季西深走过去,伸臂搂住尔白,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言希宝宝眨了眨睫毛,睁开了眼帘,看到爸爸妈妈时,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笑意。但声音软软的,明显是在撒娇,“妈妈,妈妈,言希头痛。妈妈你去哪儿了啊,言希不想和妈妈分开。” “对不起,宝贝,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丢下你。”尔白抹了把眼泪,亲了亲孩子的小脸。 季西深伸出温厚的手掌,抚上孩子的额头,然后又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真是被宠坏了,男孩子还这么娇气,不就是个小感冒吗,兴师动众的把所有人都给招来了。” “爸爸是坏爸爸,不想要我了,把我丢给程叔叔了。”言希可怜吧唧的嘟起小嘴巴。 季西深俯下身,和儿子亲了个小嘴巴,笑着问道,“程叔叔虐待你了吗?” “程叔叔搂着我睡觉,一点儿也不舒服。我要妈妈,妈妈软软的。”言希奶声奶气的说,弄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连尔白都破涕为笑。 而程天佑却顺着添了句,“言希,不仅你觉得你妈软软的,你老子也喜欢软软的,让你抱了,他抱什么啊。” “天佑,当着孩子别胡说八道的。”张雅婷扯了下他袖口。 程天佑轻笑,不以为意的耸肩。 而言希宝贝躺在病床上,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爸爸抱熊熊。” 他一句话,程天佑差点儿没笑喷了,他伸臂拍了下季西深的肩膀,说,“兄弟,原来你在家混的这么惨啊,连老婆都抱不上。” 季西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甩掉了他的手。 好在,言希没什么大碍,只是仍然要非常的注意,以免高烧后引发肺炎。 出院之后,尔白把孩子接回了家,精心的照顾着。只是,对季西深却开始爱答不理了。他和她说话,说十句,尔白也不一定能回应一句。 “宝贝,过来吃水果,妈妈给你削了苹果。”尔白把水果去了皮,去了核,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端到言希面前。 小家伙正坐在落地窗前玩儿小火车,妈妈一唤,就乖乖的扑入尔白柔软的怀中,“妈妈,妈妈。” “宝贝乖,来,吃一口苹果,补充维生素,以后我们就不感冒了。”尔白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肉,喂到小家伙的口中。 小家伙天天的嚼着苹果,看了眼客厅的落地古董钟,嘟着小嘴巴问道,“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 “爸爸在工作,不工作怎么挣钱给宝贝买玩具呢。”尔白把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粉嘟嘟的小脸。 而说曹操曹操就到,小家伙刚嚷着要爸爸,季西深就下班回来了。 尔白觉得言希真是个小没良心,因为季西深一回来,孩子就挣开她的怀抱,像只小鸟一样,向着季西深跑了过去,直接扑入了他怀里。“爸爸,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言希都想你了。” “爸爸也想言希了。”季西深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抱回到尔白身边。然后温声对她说道,“老婆,是不是该开饭了?” “嗯。”尔白冷淡的应了声,牵过孩子的小手,“言希,我们先去洗手,然后吃饭。” 季西深看着母子两个的背影,甚为无奈的笑,自从上次拉着她留在酒店,然后好巧不巧的又赶上言希生病,尔白直接就不理他了,每天爱答不理,话也说不上两句。为此,季总裁觉得自己十分的委屈。 餐桌旁静悄悄的,连言希手中的小勺碰到碗壁的声音都格外的清晰,小家伙当然也看出了父母间的异常,抬起小脑袋,眼珠子乌溜溜的转动着,目光在季西深与尔白之间不停的流转。 当季西深碗中的饭空了的时候,小家伙适时的开口,“妈妈,爸爸没有饭饭了。” 尔白淡扫了一眼季西深手中空了的饭碗,什么都没说,直接拿过来给他盛了碗饭。 “谢谢老婆。”季西深淡淡的笑,接过尔白递来的饭碗,大口的扒饭。偷偷的给小家伙递了一个眼神。 宝宝奸计得逞,笑嘻嘻的低头吃饭,依旧把菜里面的青椒和香菜挑出来,丢出去。 “言希,不许挑食。”尔白瞪她一眼,又夹了些青椒炒鸡蛋给他。 小家伙嘟着嘴巴,委屈的咬了口青椒,然后,趁着尔白不注意,把其他的青菜都丢到了季西深的碗里面。 “你这个小机灵鬼。”季西深伸手,揉了揉孩子毛乎乎的小脑袋。 尔白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放下碗筷,丢下一句后,就上楼了,“你们父子两个,一丘之貉。” 尔白走后,小家伙直接搂进了季西深怀里,咯咯的笑个不停。 “爸爸,你和妈妈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小东西搂着季西深的脖子,问道。 “没有。”季西深拿过他的小婉,夹了些青菜递到他唇边。 而言希紧闭着小嘴巴,眼睛眉毛都蹙在了一处,又问,“爸爸,那你会和妈妈离婚吗?” 季西深一笑,“人小鬼大,你还知道什么是离婚?小脑袋里面都胡思乱想什么呢,爸爸和妈妈会永远在一起的。你个小屁孩,别管大人的事儿,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乖乖的吃饭,一会儿去楼上哄你妈去。” 小家伙乖乖的咬了口青椒,然后笑嘻嘻的对季西深说道,“爸爸,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去幼儿园了?言希的病已经好了。” “这么喜欢上幼儿园?”季西深一边给他喂饭,一边笑着问道。 “幼儿园有小朋友和我一起玩儿啊,现在整天憋在家里,像坐牢一样。”言希扬着小脸,可怜兮兮的扯着季西深的衣袖,恳求道。 “一会儿去问妈妈,你妈同意就行。”季西深说完,又夹了块肉塞进他嘴里。 孩子哼哼了声,笑着说,“爸爸,你是不是怕老婆啊。” 季西深温笑,捏了下他的小鼻子,又塞了一大口饭到他嘴里,堵住了孩子的小嘴巴。 言希吃完饭,扯着季西深的手,一起上楼,卧房内,尔白正在收拾一些东西。 “妈妈。”言希扑入尔白怀里,小脸还在她胸口蹭来蹭去的。 “别撒娇。”尔白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但见到随后进来的季西深,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也不理会他。 季西深倒是也不介意,温笑着,在一旁的布艺沙发上坐下来,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翻看了起来。 “妈妈,我明天上幼儿园好不好?明天是我们班里的足球比赛,我可是我们班的主力,如果我不去,肯定就输啦。”言希搂着尔白的脖子,撒娇的说道。 尔白笑着,和他抵着额头,“才在家陪了妈妈几天就呆不住了,好吧,明天送你去幼儿园。” “那妈妈和爸爸明天能一起来看我比赛吗?别的队员的爸爸妈妈明天都会去加油,我也想爸爸妈妈一起去。”小家伙继续说道。 尔白微微的蹙眉,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沙发上的季西深。呵,季总裁还真是坐得住,居然跟没听见似的。 “妈妈随时都有时间啊,你爸比较忙,可能去不了。”尔白说。 尔白的话刚说完,季西深就放下了手中的杂志,问道,“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言希回答。 “嗯,我下午有个会,上午有时间陪着你们。”季西深温笑着回答、 小家伙笑逐苏开,举起双手,喊道,“爸爸万岁,妈妈万岁。” “这回高兴啦。”尔白亲了孩子一口,然后把他推给季西深,“和爸爸一起做作业去吧,妈妈要洗澡了。” 尔白换了身衣服,揉了揉披散的头发,刚要走进浴室,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 尔白没想到,电话那边,居然传来了平佳的声音。这么久没联系过,尔白居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自从平佳出国之后,极少和她联系过,她给平佳打过几次电话,但几乎都打不通,她好像从人间消失了一样,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 “平佳,真的是你,你过的好吗?” “我挺好的,就是很想你,尔白,你呢,过的好吗?”平佳温声问道,但很快就失笑说,“你看看我,还真是在国外呆傻了,季西深怎么可能让你过的不好呢。言希呢?快四岁了吧,都有些想那个小家伙了。” “既然想了,就回来看看吧。”尔白说完,就问,“平佳,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如果有机会,会飞过去看你……”平佳话还没说完,电话里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尔白微微的错愕,问道,“孩子,出生了吗?” 平佳淡淡的笑,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了。“嗯,早产了一个月,是个女孩,很健康。” 尔白笑着,但不知为什么,眼睛居然有些湿润了,“恭喜你,平佳,你当妈妈了。你们现在在哪儿?我飞过去看你们。” “不用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回去的。孩子哭了,我去哄她。”平佳急切的说完,就打算挂电话,但她紧握着话筒,最后,还是说了句,“尔白,你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平佳……”尔白再想说些什么,电话那端已经传出了嘟嘟的声音。 挂断电话之后,尔白的心情又有些糟糕了。这些年平佳一个人在国外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现在又带着个孩子,那种艰辛可想而知了。 洗完了澡,尔白从浴室中走出来,还在想平佳的事儿。甚至没有留意到季西深就坐在床边,悠闲的看着报纸。 尔白擦着头发来到床前,这次注意到他,“你怎么进来了?” “老婆,你气儿还没消啊,我已经睡了两天客房了,今天总该让我回房睡了吧。”季西深讨好的笑着,手臂缠了上来。 “言希呢?”尔白问。 “今晚他在自己房间睡。”季西深说。 “他同意了?你到底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尔白一脸的不解。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女人少过问。”季西深邪魅的笑,浅浅的勾动唇角。伸臂把她搂进怀里,“老婆,今晚言希在自己房间睡,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儿什么?” “少臭美,上次的事儿我还没消气呢,亲热的事儿,一个月之后再议吧。”尔白伸手挡住季西深胸膛,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刚刚接了平佳的电话,她的孩子出生了。” 季西深微微蹙了眉,都在床上了,她这个时候弄出个平佳出来,真够煞风景的。“嗯,算算时间也该生了。”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尔白急切的问道。 “她躲到国外就是为了生孩子的,出过不久后就离开分公司了,现在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何况,平佳既然有心想躲着,你去了又能如何呢。平佳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季西深沉声说道,“还有,听说陈莹刚怀孕,如果平佳这个时候给苏幕抱一个私生子回来,那不乱套了才怪。” 尔白抿着唇,不说话,就是脸色不太好。 “行了,老婆,别想了,早点儿睡吧,明天还得去幼儿园看小家伙的球赛呢。”季西深说完,搂着尔白躺在了床上。 尔白整整一晚都没睡好,第二天起床黑眼圈儿很重,但小家伙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尔白只能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并且化了一层厚厚的妆,遮住了黑眼圈儿,总不能让别的小朋友觉得言希是熊猫生的吧。 季西深虽然从劳斯莱斯幻影改成了开大奔,但大奔依旧是豪车,父子两个又那么抢眼,一路走进幼儿园,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尔白觉得自己都快成了他们的陪衬了。 季总裁大驾,幼儿园从园长到主任,到老师,都出来迎接。尔白这才知道,原来季西深每年都给幼儿园交很大一笔钱,为了能让言希得到更好的照顾。 看一群四五岁的小孩子踢球,绝对和看专业球赛相差出十万八千里,简直幼稚的有些可笑。但在场上的小队员们,一个个神情却非常的专注认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在场的大人们充当观众,都在给自己的孩子喊加油,气氛非常的热烈。 尔白坐在观众席上,没有像别的家长一样的大声呼喊,但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言希那小家伙。看着他穿着球服,在球场上挥汗如雨,不停的指挥着自己的队友,那镇定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季总裁当年的气度。尔白记得,年幼的时候,她也是喜欢坐在球场边,看西深打球,那时候,心都会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被牵绊。 “季总裁,你儿子还是主力运动员呢。”尔白笑着,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季西深伸臂,轻搂过尔白的肩膀。 “你看看,那些小女孩,几乎都在给你儿子喊加油呢。” “嗯,这点也很像我。”季西深一本正经的说道。 “季总裁能不能谦虚一点儿啊。”尔白握着拳头,轻锤了下他肩头。季西深温笑着,抓住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间。 两个人相依偎着,看着他们的儿子在场中飞奔着,跑的那么快,恍惚间,尔白觉得时光似乎在快速的倒流,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季西深,那是他们人生中最美的时光,那么纯真而无忧无虑。 中场休息的时候,很多小朋友都跑回到父母的身边,言希也不例外。他出了很多的汗,球服都湿透了,季西深拿着毛巾给他擦额头。 “言希,这个给你。”一个穿着漂亮公主裙的小女孩来到言希身边,把一瓶百岁山递给言希。 言希居然丝毫不扭捏,直接接过来,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小女孩红着脸跑回到父母身边。 尔白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推了下言希的额头,“臭小子,才多大就招惹女孩啊。” “妈,你儿子就是这么受欢迎,没办法。”小家伙很臭屁的说道。 等言希再次上场后,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来到了季西深与尔白身边。明显是套近乎,攀交情来的。 “季总裁,您好,我是大亨集团的总经理。” “您好。”季总裁淡漠的回了句,继续看台上的比赛。但身边的男人却十分的聒噪。 “那个,我是刚刚那个小女孩的父亲,我看,我女儿和另公子的感情似乎不错,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高攀呢。” 季西深剑眉轻蹙了下,侧头看向男人,“孩子才几岁,说这些似乎太早了,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季西深象征性的晃动了下手机,起身离开。 尔白看了看季西深离去的高大背影,漂亮的眉心也微微的拧在一起。她也没什么心情看比赛了,起身出去找季西深。 转了一大圈儿,才发现他居然站在楼顶的天台上。 “这就是你不喜欢来看言希比赛的原因吧?”尔白走过去,在季西深身后停住脚步。 季西深很是无奈的笑,转身看向她,“其实,当我儿子好像也没什么好处,连围在你身边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知道。” 尔白走过去,伸手揽过他的手臂,柔柔的一笑,“我们儿子很聪明的,他分得出真和假,季总裁的担心太多余了。” “希望如此吧。”季西深淡声回了句。 然而,事实证明,尔白绝对高估了她儿子。在言希未来的情路上,他的确是遇见了一个感情骗子,还好,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将他救赎。 “这里视野真的很好,看比赛就应该是这个位置。”尔白的头轻搭在季西深的肩膀,看着场上的比赛,这里可真的能够看全场。 季西深淡淡的牵动唇角,指着场上说道,“可你儿子明显的心不在焉了,大概是因为见不到我们吧。” “我看还好啊,比分一直领先。”尔白说完,拿出手机,开始录制全场。 等比赛结束之后,果然,小家伙开始抱怨季西深与尔白提前离席。 “我们是换一个角度去看你。”尔白笑着拿出手机,给言希看他录制的比赛,小家伙这才展露笑苏。 “走吧,我们吃饭去。”季西深开车带他们去了一家湘菜馆,季西深不太喜欢吃湘菜,所以很少来。 而今天选在这里吃饭,倒是让尔白有点儿奇怪。 “怎么来这里了?”尔白随意的问道。 “偶尔也换换口味。”季西深笑着,牵着小家伙的手走进去。 他在一间包房门口停住,直到他推开门,尔白才看到里面早已坐了几个人,居然是苏建辉,苏幕还有陈莹,好在,江宛如不在,否则,场面会更尴尬。 “言希来啦,让苏叔叔抱抱。”苏幕率先起身,把孩子抱进了包房内,以免尔白掉头走人。 尔白僵硬的站在门口,蹙眉看着身旁的季西深,眸色有些冷。因为,他居然骗她。 “尔白,今天是姨父的生日,别扫兴。”季西深温笑着,顺势牵过她柔软的小手,硬扯着她走进包厢。 苏幕非常的识趣,急忙把位置让出来。而季西深硬把尔白按在了苏建辉身边的位置上。 “今天难得热闹,一家人都在。”季西深温笑着说完,拉开椅子,在尔白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苏建辉见到尔白,脸上堆满了笑,又有言希小家伙在身边跑来跑去,儿孙绕膝,不过也如此了。 而尔白一直冷着脸,哼笑了一声,嘲讽道,“一家人?苏董的大老婆和小老婆可都没到场呢。” 尔白说完,苏建辉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分,季西深侧头看向尔白,隐在桌下的手,紧握住尔白的小手,示意她不要胡闹。然而,却被尔白生硬的甩开。 她和苏建辉的关系,完全没有缓和的必要,她也不需要季西深来当这个和事老。有些事可以被原谅,而有些,终其一生,都不能。 气氛有些僵硬下来,苏幕斟了杯酒,递到尔白面前,笑着说道,“尔白,我们也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也真是难得,我先敬你一杯。” 尔白还算给面子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只是,语调同样冷嘲热讽,此刻的她,就像是个刺猬一样,谁惹她就扎谁。“是啊,的确很难得。记得在国外的时候,我们常常在一起喝酒的,你,我,还有平佳,真是形影不离的。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 尔白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但重点显然是在‘平佳’两字身上,苏幕手中的酒杯一颤,有些尴尬。而坐在他身边的陈莹,顿时阴沉了脸。 “表嫂原来这么喜欢怀念过去,你们在国外的时候,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现在苏幕大概都记不清了吧。平佳?”陈莹冷冷的一笑,侧头看向苏幕,“你还记得那个平佳长的什么样子吗?” 苏幕没理会她,而是淡淡的说了句,“你的话太多了。” 陈莹没在开口,而是冷笑着,端起手边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喝完一杯后,端起酒瓶还要倒酒,却被苏幕抢了下来,她是孕妇,这么个喝法,肚子里的孩子还想不想要了。 苏建辉坐在主位上,无奈儿沉重的叹了一声,然后,对在座的众人说道,“无论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在我心中,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今天是我生日,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过生日就等于过一年,少一年了,所以,无论你们是不是情愿,希望给我这个老头子一个薄面,我们和和气气的吃完这顿饭,可以吗?” 苏建辉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尔白,只见,尔白微低着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没反驳。 对于他来说,只要尔白不起身走人,已经是莫大的欣慰了。 “菜都上齐了,我们动筷吧。”季西深第一个出声响应,拿起了手边的筷子,夹了块肉放在尔白的盘中。 尔白依旧没说话,却动手拿了筷子。如此,气氛才算是和顺了一些。 季西深抱着言希,低头在小家伙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孩子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酒杯,端到苏建辉身边,扬着小下巴,甜甜的说道,“外公,言希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建辉接过孩子手中的酒杯,顿时笑开了花,把言希抱进怀里,疼爱的不得了。“言希真乖,为了奖励我们小言希,外公送你一份礼物。” 苏建辉从皮包中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言希,并嘱咐他一定要收好。 “这是什么啊?玩具吗?”言希好奇的问道,就要拆开包装,却被苏建辉阻止。 “等回去之后再拆,知道吗。”苏建辉捏了捏孩子的小脸。 “哦。”言希乖乖的点头,谢了苏建辉之后,回到尔白的怀中,并把盒子递给她。 尔白什么都没说,直接抱着孩子,给他夹菜吃。 而坐在对面的陈莹,目光一直盯在那个盒子上,唇角的弧度有几分嘲弄。 席间,苏幕去了趟洗手间,陈莹很快也跟着走了出去。 “你说老爷子给言希的是什么?”陈莹好奇的问道。 苏幕低头洗手,借由面前的镜子冷扫了她一眼,“送什么也与你无关,别管的太多了。” 陈莹冷哼了一声,语调有些阴阳怪气,“我猜八层是财产,毕竟夏尔白才是老爷子亲生的女儿,他的财产当然要留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了。这亲生的和抱养的就是不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3章 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 苏幕擦干净手后,转身看向她。只是,未等他开口,另一道声音却想起,“陈莹,你既然这么好奇,用不用打开看看。” 尔白不知何时站在了洗手间的门口,手中拿着的,正是苏建辉给言希的那个盒子。 陈莹面露几分尴尬之色,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尔白,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苏幕来到尔白面前,低声说道。 尔白很是无奈的牵动了下唇角,然后把手中的盒子递到他面前,问,“苏幕,这个东西,你也介意吗?” 苏幕蹙眉,把她手中的盒子推开,“尔白,你说什么呢。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我并不感兴趣,即便真的是爸的财产,那也是你该得的。尔白,在你眼中,你觉得我苏幕是爱钱的人。”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为难。我也,不想要那个男人的东西。”尔白低敛着美眸,淡淡的说道。 而苏幕看着他,无奈的牵起唇角,没在说什么,而是伸出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尔白的肩膀,之后,转身离开了。 尔白独自一人,默默的站在安静的走廊,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愿意再走进那个包房,似乎走进那里,会让她觉得喘不过气。 她静静的等着,等着这场并不融洽的聚会结束,和季西深与言希一起回家。 正在她低头迷茫的时候,另一个身影从包房中走出来,默默的来到她面前。他看起来似乎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一些,眼角的皱纹都透着一种深深的无奈。 “尔白。”苏建辉声音有些沙哑的唤了声尔白的名字。 而尔白见到他,转身就想走,却再次被他喊住。“尔白,我们可以谈谈吗?” 尔白顿住脚步,目光淡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一种近乎于沧桑的悲凉感,那种悲凉感,让人有些不忍心拒绝他的恳求。 是的,恳求,这个和她有着同样血缘的男人正在卑微的恳请。 “好吧。”尔白点头,两个人走进了隔壁另一间空着的包房。 苏建辉与尔白面对面坐着,尔白还算是恭敬的倒了两杯茶,并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他。 苏建辉笑了笑,手掌紧握着杯壁,似乎想借此来感受温度,“尔白,我知道,你不太愿意见我,也绝不会原谅我。” 他说话的时候,伴随着几声轻咳,人上了年纪,任何事都显得力不从心了。最近,他时常想起曾经的事,如果当初,他能管束住自己,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很多个午夜梦回,苏建辉也不停的问着自己,到底后悔了吗?而答案是:他后悔了。 任何的爱情,激情,都会随着时间与岁月渐渐的化为平淡,并逐渐消失。爱人到最后,只会变成亲人。可是,那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些,而是被一时的激情冲昏了头脑。他的冲动,害了两个女人,也害了自己。他亲手毁掉了三个人的人生,毁掉了两个好女人。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会远离夏曼清,选择和婉茹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享受儿孙绕行的幸福。 尔白一直低垂着头,半响后,才冷淡的回道,“您不需要和我说这些,您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又何来的原谅一说。我的出生,您并不清楚,所以,你不需要为了这件事而愧疚自责。至于你和我妈之间,那是上一代的恩怨,无论谁对谁错,我都不想知道,因为,那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听到尔白这么说,苏建辉觉得非常的欣慰。“尔白,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见到我呢?其实,我没有别的奢望,我只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听你喊我一声爸爸,毕竟,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血缘总是剪不断的吧?” “对不起,您的这个要求,我没办法做到。”尔白抬眸,唇角挂着微苦涩的笑,“我已经有爸爸了,如果我承认您是我的父亲,那么,夏尔白一辈子都是私生女,而我妈,她将永远是破坏别人家庭,被人唾骂,令人不齿的小.三。何况,如果您让我认祖归宗,这对于江婉茹来说,也是不公平的。您背叛了婚姻,却还要她接受您和别的女人的私生女,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另一个沉重的打击。她的一生承受了太多的苦难,我不想因为我而再去伤害任何的人。” 尔白的话说完,苏建辉久久不语,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尔白说的是对的。他亏欠婉茹的的确是太多了,然而,亲生女儿就在面前,他却无法相认,这同样是一种折磨。 “还有,我觉得,这个还是还给您吧。”尔白说话间,已经把那支盒子递到了苏建辉的面前。 苏建辉微微一笑,温和的说道,“就算你不认我这个爸爸,总不能拒绝我的好意吧。何况,这并不是送给你的,而是送给言希的东西。” “这个太贵重了,无论是我,还是言希都承受不起。”尔白虽然没有把盒子拆开,但大抵也猜个大概,里面的东西一定十分贵重。陈莹的程虑,是有道理的。 而苏建辉却把东西推了回去,也不点破里面究竟是什么,“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退回去的道理。这里面的东西,在我看来,与价值无关,只是我这个外公,对孩子的一点儿心意。” “可是……”尔白还想辩驳什么,却再次被苏建辉打断。 “尔白啊,我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不会强求你,你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的好意,这样可以吗?” 尔白抿唇,沉默片刻后,非常无奈的点了下头。 苏建辉温笑着站起身,这就打算离开了。他推开包房的门时,动作有些迟疑,其实,他是很想听尔白说一句;生日快乐,亦或者祝福的话。但是,由始至终,她什么都没说。 他无奈的摇头,笑的有些苍白。算了吧,既然承诺不去强求,就不该再奢望的过多。 苏建辉和尔白一前一后走出包房,便见到季西深一直站在包房外的走廊上吸着烟,看来是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怕万一他们父女吵起来,可以立即进去解围。 苏建辉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温笑着,伸出手臂,拍了下季西深的肩膀,虽然什么都没有说,那暗含的深意,却是一个父亲把自己的女儿交到对方的手中,希望他可以珍之重之。 季西深意会,淡淡的点头,笑意非常的郑重而诚恳。 苏建辉离开后,季西深来到尔白身边,伸手抚弄了下她额前的碎发,笑着说道,“气氛不错,看来谈的比较融洽。” 尔白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仰头瞪着他,“季西深,下次别这么多管闲事。” “尔白,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心疼的。”季西深失笑,一副非常委屈的模样,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我是你老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姨父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和他僵着吗?尔白,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只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你说完了吗?”尔白有些不耐的打断了他,或许其他的事,尔白都会听从季西深的安排,唯独这件事,她非常的坚持。尔白了解季西深的心意,他一直都是为她好,所以,他只考虑了她一个人,他希望她得到全部的圆满与幸福,但是,尔白却不能那么自私,目前来说,维持在现有的关系,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 “季西深,这次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如果再有下次,你就自己搬去客房睡,别想我再理你了。”尔白说完,又丢下一句,而后转身就走。“我去车里等你和言希。” 尔白一个人回到车里,打开了广播,无趣的听着交通频道的点歌节目,天气开始越来越冷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该下雪了吧。 或许是因为最近的日子过得太暖了吧,尔白开始不太喜欢冬天了。因为冬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太短,见不到太阳的时候,她会觉得冷,她会更依赖季西深怀中的温度,她讨厌这种无力的依赖感。 她等了很久,季西深才带着言希从里面走出来,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苏建辉与苏幕和陈莹夫妻,大概是怕扫了长辈的兴致吧,季西深和言希小家伙一直陪到宴席散了,才离开。 季西深亲自给苏建辉拉开了车门,看着他上车,直到车子离开,才抱着孩子回到自己的车子里。还真是一副好女婿的架势。 “季总裁还真想当二十四孝女婿啊。”尔白淡淡的嘲笑了句,把孩子抱了过来,小家伙大概是困了,趴在母亲柔软的怀抱里,半阖着眼帘,乖乖顺顺的样子。 季西深发动了车子引擎,无奈轻笑,回道,“就算他不是你父亲,也是我姨父吧,对长辈总该有最起码的尊重。” “他跑出来和我这个私生女一起过生日宴,你姨妈就不和他闹吗?”尔白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姨妈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国度假了。大概要下个月才能回来。其实,姨妈是个通透的人,她和姨父夫妻这么多年夫妻,并不是不知道姨父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曾经的事对她伤害太大,她暂时还不能接受你而已。” “我也没打算让她接受。”尔白淡声说道,“其实,没有人能比我更懂她的感受,如果换做是我,大概也不会接受这样一个私生女的存在。” 尔白的话并非想意有所指,但听在季西深耳中,难免会联想到过去的一些事,他语重心长的叹了声,“尔白。”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尔白急忙否认,但好像越解释越乱,最后,干脆选择闭上了嘴巴。 而一路上,车内狭小的空间完全的陷入了沉默,季西深没再开口和她说一句话。 回到家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尔白忙着给小家伙洗澡,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等言希睡熟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饿了。 因为是一场尴尬的饭局,尔白几乎就没吃几口,回来之后又是一番的折腾,这会儿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饿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打算去厨房找点儿吃的东西,然而,刚推开厨房的门,扑面而来饭菜的香味儿。 一碗金黄的鸡蛋炒饭就摆在餐桌上,而季总裁身上扎着围裙,就坐在桌旁。 “原来你也没吃饱啊。”尔白笑嘻嘻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道,“老公,我也饿了,分我一点儿吧。” “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季西深含笑说着,把筷子递给了她。“我看你晚上没吃什么,知道你回来之后肯定会饿,所以炒了蛋炒饭给你。冯妈不在,冰箱里只有鸡蛋和米饭,你凑合着吃点儿吧。” “谢谢老公。”尔白笑嘻嘻的拿起筷子,大口的吃饭。季西深的手艺不错,这顿饭,尔白吃的相当的凑合了。 吃饱喝足后,尔白主动洗碗筷,并笑着对站在身后的男人说道,“我还以为你又打算不理我了呢。” “我才没你那么幼稚呢。一点儿小事而已,无论冷战还是吵架,都伤感情。何况,我也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那上面了。”季西深认真的说道。 尔白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就好像做错了事后,不停讨好大人的孩子。“那季总裁打算用节省下来的时间做什么?” 季西深伸出指尖,宠溺的轻刮了下尔白的鼻端,“当然是做艾做的事。” 他说完,直接把尔白从椅子上抱起,向厨房外走去。 尔白娇笑着,在他怀中微微的挣扎,“季西深,别闹了,今天好累。何况,言希才刚睡着,万一小家伙一会儿醒了,那多尴尬啊。” 季西深倒是没强求,把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你先坐在这儿消消食,刚吃完饭就睡觉对身体不好。我去洗个澡。” “嗯。”尔白点头,在他走进浴室后,打开了电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的播着台。 《神雕侠侣》被翻拍了一次又一次,看的越发的没新意,尔白的身体窝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不停的打着哈欠。 苏建辉送给言希的那个礼物盒子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尔白顺手拿过来,一点点拆开,其实,她也的确是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也许,这仅仅是一场故弄玄虚而已,说不定,盒子拆开后,里面只是一只玩具布偶而已。 当盒子的最后一层包装被拆下来后,事实证明,尔白的确是有些想多了。毫无悬念的,里面就是一叠文件,是苏建辉名下几处房产和地产。 尔白突然觉得手中的几张纸好似有千金的重量一样,当然,这些东西的确是够贵重的,又是房子又是地,价值至少八位数起跳了。 苏建辉说这些不过是心意,也许,对于他来说,仅仅是心意而已,但对于尔白来说,她受了他这些东西,又算什么呢? 想至此,尔白的眉心越蹙越紧。 “老婆,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此时,季西深穿着松垮的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边用柔软的毛巾擦拭着湿漉的发梢,一边向尔白走来,并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她手中的文件。 其实,当苏建辉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里面大概是什么。 苏幕虽然是养子,但苏建辉一直把他当成是亲生儿子,这些年又一直经营管理着苏家的公司,所以,公司的股份,苏建辉是一定会留给苏幕的,而他手中剩余的资产,大概就是几处房产和地皮最值钱,作为给外孙的礼物,也拿得出手。 “你看看吧,这就是他给的东西。”尔白把文件丢在季西深面前。 季西深淡淡的一笑,伸臂揽过了尔白的肩膀,“既然给都给了,那你手下就是了,等言希满十八岁之后,再把这些转移到他名下。” “你还真打算要?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觉得,还是退回去吧。”尔白思索再三后,说道。 季西深却淡淡的摇了摇头,“老婆,这些之上长辈对晚辈人的心意而已,你现在把这些东西退回去,就等于拨了长辈的面子,也伤了姨父的心。” “可这些是房子和地,你以为是积木玩具吗?”尔白想想就觉得头痛。 “你可以忽略他们的价值。反正,在言希看来,还不是一样。”季西深随手把那些文件塞回盒子里面,重新在茶几上放好。“好了,别再庸人自扰了。这些是送给言希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操什么心。” “你说的倒是轻巧,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他平白无故会送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给言希吗?” 季西深看着她,忽而轻笑起来,“呦,老婆,你也知道是因为你的缘故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行了,你别再气我了。”尔白冷着脸子,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季西深权当没看到她不悦的神色,反而巴巴的凑过来,双臂缠上了她柔软的腰肢,“老婆,别浪费时间去想这些没用的事情,我们做点儿正事儿去。” 尔白脸颊又泛起淡淡的红晕,季总裁口中所谓的正是,当然就是床上的那点儿事儿了。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把这男人解剖了,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构造的,只会用下半身思考。 “不行,我累,你不是说今天什么都不做了吗。”她反驳道,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 然而,却被季西深一把抱起,“我可没说不做,是你说言希刚刚睡下,怕吵醒他,现在小家伙已经睡了好一阵子了,应该不会醒了,老婆,我们抓紧时间。” 他说完,抱着尔白大步向楼上走去。然而,刚转过楼梯转角,就看到言希宝宝穿着卡通睡衣,怀中抱着大大的熊熊,睡眼惺忪的站在楼梯口,并不停的用手背揉着眼睛,憋着小嘴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眼看着就要哭起来了。 “言希!怎么了?”尔白急忙从季西深怀里挣脱,快步来到孩子身边,把小家伙拥在了怀里。 言希宝宝眨了眨朦胧的大眼,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环上了尔白的脖子,脑袋枕在她胸口,奶声奶气的撒娇道,“妈妈,我要嘘嘘。” “晚上是不是水喝多了?”季西深说道,从尔白怀中把孩子抱过来,然后把那只很多余的大熊丢给了尔白。 他抱着孩子去洗手间嘘嘘,抱出来的时候小家伙趴在父亲的肩膀,半睡不睡的模样。 “爸爸给言希讲故事。”孩子躺会了床上,却开始缠着季西深不放了。 季西深无奈,只好和孩子一起躺在了床上。翻开图画书给小家伙讲故事,等孩子睡着的时候,躺在一旁的尔白也睡着了。看来今晚是注定被她躲过去了。 季西深低头在母子两人的脸上分别落下一吻,然后关灯睡觉,睡觉前,心里还愤愤的想着,等孩子再大一点儿的时候,一定把他丢回他自己的房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4章 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起初,尔白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季西深所说的白头偕老遥遥无期。而如今,看着言希一天天的长大,早起照镜子的时候,尔白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老了。 好像只是转眼间的事,言希已经十岁了,开学就上小学五年级。 “言希,把早饭吃了再走。”尔白从厨房中端出了温热的牛奶和面包,而言希背着书包,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只丢给她一句。 “今天周一有升旗仪式,我是升旗手,要提前去学校彩排,时间来不及,不吃了。” 尔白放下了面包和牛奶,来到落地窗前,只见楼下通外小区外弯弯曲曲的板油马路上,言希骑着单车,飞快的前行。 因为不想搞特殊话,言希上小学之后,没再被豪车接送过。何况,学校距离他们居住的公寓不远,起初是尔白每天带着言希步行上学,从今年开始,言希学会了骑车后,就自己骑车上学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尔白突然意识到,她的孩子长大了。 “老婆,看什么呢?”季西深从楼上走下来,温声询问道。 “当然是看你儿子了,不吃早饭就跑了,知道今天要早到校,也不会早起一会儿,不吃早饭怎么行呢。”尔白略带无奈的说道。 季西深淡然一笑,在餐桌旁坐了下来,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嗯,这点赖床的毛病像你。” “季西深,你什么意思啊,一大早的找架吵是不是?儿子的缺点都像我,优点都随你!”尔白没好气的说道,走到餐桌旁,一把夺过了季西深手里的牛奶。 季西深抬头看着她,状似认真的说道,“老婆,你最近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啊。要不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季西深,你还能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啊。”尔白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连他面前的那盘面包也夺了下来,是不打算让他继续吃早餐了。 “我大好的青春和人生,就围着你和言希转了,你们两个还轮流着气我,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尔白一边抱怨着,一边往嘴里塞面包。 季西深低头看了眼腕表,然后对尔白说,“老婆,如果我再不吃早餐的话,时间就来不及了。” 尔白白他一眼后,把面包递给他,又重新到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季西深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并询问道,“老婆,晚上准备吃什么?” “我下午打电话问问言希吧。”尔白随口回道。 季西深耸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答案,现在尔白生活的重心是言希,一般情况下,都是言希想吃什么,她就做什么,而季西深只能跟着吃,绝对没有说不的权利。 两年前,冯妈回家养老,而言希又不习惯家里再住进陌生人,所以,现在的家务基本都是尔白一个人做,厨艺也在慢慢的进步,现在的尔白,还真的可以称之为贤妻良母。 吃过早饭后,尔白给季西深拿来了外套,站在他面前,非常认真的给他系上了领带。季西深穿上外套,低头在娇妻的脸颊上轻落下一吻,同样的告别仪式,似乎数年如一日,却被完美的融入了彼此的生活。 季西深上班之后,尔白出门去买菜,言希已经不是小家伙了,十岁的男孩,半大不大的年纪,介于懵懂与半成熟之间,但言希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常常让季西深与尔白非常的头疼。 尔白按照言希的要求,买了他想吃的菜,开车回到公寓,按照平日一样,走进电梯,拿出钥匙开门,只是,她没想到,今天,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她正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淡淡的,低哑的声音,唤了一声,“尔白” 尔白下意识的回头,当对方的模样映入眼眸时,她这个人都惊呆了,随后,是激动,她激动的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来者,“平佳,真的是你?” 平佳笑着,回抱着她,眼眸微微的湿润了。她们已经整整七年没有见过面,然而,重新抱在一起的感觉,仍然是那么的熟悉,原来,有些感情是不会随着时间而冲淡的。 然而,七年的时间,尔白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她抱着平佳的时候,却感觉到她非常非常的瘦,瘦的几乎只剩下了骨架。 尔白把平佳请进公寓,把买好的菜丢进了厨房里。 平佳坐在沙发上,看着尔白拎着菜篮子的样子,淡淡的失笑,“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夏大小姐,也有成为贤妻良母的一天,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你就别笑话我了。”尔白端了两杯果汁从厨房走出来。“什么时候回国的?” “前天刚回来。”平佳笑着回答。 “这次回来,是暂住,还是……”尔白试探的问道。 “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走了。”平佳淡淡的牵动唇角,只是有几分苦楚,她这次回来,是希望能够落叶归根,她想死在自己生长的这片土地上。 尔白笑着点头,手中端着温热的茶中,“那就好。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背井离乡,都是怎么过的啊?” “我还好,四处打工,也有一些积蓄。过的还不错。”平佳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然而,一个独身女人,还带着个孩子,在国外漂泊七年之久,其中心酸几乎不言而喻。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回曜杉集团怎样,那里可是我们一起奋斗过的地方。”尔白漫不经心的说道,唇角边一直含着笑。 “季太太就饶了我吧,你还想让我继续给你打工啊。”平佳说笑着,却委婉的拒绝。她已经没有那个心力继续工作了。 “对了,孩子呢?应该七岁了吧?”尔白又问道。 “嗯。”平佳笑着点了点头,苍白而干瘦的脸上带着一片温润之色,“她在酒店里。” “一个人吗?平佳,你这心也真够大的,居然把一个七岁的孩子独自丢在酒店。”尔白担忧的说到,拿起外套,就准备和平佳一起去找孩子,却被平佳拦住。 “别担心,霏霏很乖,不会乱跑的。在国外的时候,我去上班,她白天就自己待在家里面,还会住泡面。”平佳笑着回答。 “怎么没把孩子一起带过来呢,我还没见过她呢。叫霏霏吗?”尔白问道,她很好奇平佳和苏幕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平佳手中握着温热的茶盏,微低着头,淡淡的笑,“叫黄雨霏,她出生在细雨纷飞的早晨,就起了这个名字,这些年,还好有霏霏陪着我,觉得日子也没那么孤单难熬了。” “是啊,一个小小的孩子,看着很麻烦,却可以安慰心灵,我也是在有了言希之后才体会到这一点。”尔白温温柔柔的说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沉默了半响后,尔白又问,“你回国的事,苏幕,他知道吗?” 平佳摇了摇头,回道,“目前还不知道,等过一阵子,有机会的话,我会去找他的。他和陈莹应该也有孩子了吧。” “嗯,六岁了,是个小女孩,我也只见过两次,和她妈妈很像。”尔白只简单的回了句。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分开了整整七年的时间,似乎攒了太多太多的话,说都说不完。 而不知不觉间,已经傍晚,言希都回来了,尔白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做饭。 “这是言希吧,长这么大了,记得我刚刚离开的时候,还是小不点呢。”平佳站起身,目光温和的看着面前半大的少年。 而言希对于平佳早已经没有记忆了,虽然目光谦逊礼貌,却非常的陌生。 “言希,这是平佳阿姨。”尔白出声说道。 “阿姨好。”言希礼貌的称呼着,然后拎着书包就上楼了。 “还没做饭呢,等西深下班后,我们出去吃吧。”尔白说着,伸手握住了平佳的手,打趣道,“国外的饭菜究竟是多难吃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平佳淡然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季西深准时到家,见到平佳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平佳,什么时候回国的?” “前两天。”平佳淡然的回道。 尔白走过去,很自然的接过季西深手中的包,然后笑着对他说,“我和平佳一直在聊天,把时间都忘了,今晚我们出去吃吧。” “好啊。都听夫人的。”季西深温笑着,手臂轻环了下尔白的肩膀。 “其实,只要不是西餐,吃什么都好。平佳这些年在国外,应该早就吃腻了吧。”尔白笑看着身边的男人。 平佳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恩爱,觉得很欣慰。 季西深开车带她们去了一家酒楼,酒楼内的大师傅做的一手地道的当地菜,平佳很久没吃过家乡菜了,眼睛都有些微微的湿润了。 “喜欢就多吃一点儿,现在回来了,我一定争取早日把你喂胖。平佳,我觉得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好。”尔白说着,又给平佳的碗里夹了些菜。 而平佳握着筷子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笑的有些僵硬。 一顿饭下来,季西深和言希父子几乎都没什么话,倒是尔白的话难得的多了起来,闺蜜相见,她心情难得的大好。 饭后,尔白又点了几个特色的菜,让厨房打包了。 “霏霏还没吃饭呢吧,这几个菜都是家乡的特色菜,带回去给孩子尝尝,她应该吃惯了西餐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尔白把打包好的食盒递给平佳。 “谢谢,霏霏会喜欢的。”平佳接过食盒,又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季西深,态度恳切的说道,“有件事情可能还要请季总裁帮个忙,霏霏也该上学了,可是,她没有户口,学校是不会收的。” “明天我让下面的人和学校打声招呼,就让霏霏去言希所在的学校读书吧,还有个照应。”季西深并没有推拒。 平佳一笑,很是感激的模样。“那我先会酒店了,霏霏还等着我呢。” “平佳,你不会打算一直住在酒店吧,也不方便啊,还是来我家吧,地方也够用。总比住在外面方便。”尔白拉着她干枯的手说道。 平佳淡笑摇头,“我不想打扰你们夫妻的生活,放心吧,我不会在酒店住的太久,过几天我就会去找房子了,既然回来了,总要开始新的生活。” “嗯,好吧。”尔白点头,也没强求。 平佳拎着那袋子食盒,独自一人乘坐出租车回到酒店,她拿着房卡开了门,一个扎着羊角辫的漂亮的小姑娘立即跑了上来,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妈妈,你终于回来了,霏霏很担心你。” 平佳笑着,低头揉了揉孩子的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霏霏,你看,妈妈带了很多好吃的给你,这些都是这里的菜,妈妈就是吃这些长大的。” 霏霏接过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然后端了一杯温水来到平佳身边,她摊开的小掌心间,是两个白色的小药片。 “妈妈,你该吃药了。” “谢谢霏霏。”平佳把药片吞入口中,又拿过被子,喝了几口水,冲淡了口中苦涩的药味,然后,在孩子的搀扶下,跌坐在沙发上。她双手按着胃部,大概是因为刚刚吃过油腻辛辣的食物,胃一阵接着一阵的绞痛着。连带着,呼吸都痛了。 “妈妈,你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胃又疼了。”霏霏伸出一双小手,托着平佳的脸颊。 平佳浅浅的牵动唇角,连笑靥都格外的苍白。她疼的不停的大口喘息,却温笑着,安慰孩子,“没有,妈妈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霏霏坐在平佳的身边,一双小手紧握着母亲干枯冰冷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母亲就会离开她一样。从小到大,母女两个一直相依为命,孩子当然不想失去妈妈。 “霏霏饿了吧,快去吃饭吧。”平佳捏了下孩子的小脸,温笑着说道。 “嗯。”小女孩点头,肚子早已经咕噜咕噜的叫唤了。她打开食盒,扑鼻而来的是饭菜香喷喷的味道,霏霏从小就不挑食,大口的吃了起来。只是,从小在国外长大,还不太会用筷子,拿着筷子的动作有些生涩别扭。 平佳靠在沙发上,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小模样,唇角淡淡的溢出了笑容,而实现却渐渐的模糊了。她偷偷的擦掉了眼泪,重新让视线清晰,她要一直看着她的女儿,哪怕再多看一眼也好啊。 平佳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看着霏霏长大成人,结婚生子。这是全天下所有母亲的心愿,看似简单,只可惜,平佳等不到那一天了。 “好吃吗?”平佳温声问道,只是声音有气无力的,还带着淡淡的沙哑。 “嗯,好吃。”霏霏握着筷子,看着平佳笑。 等吃完了饭,霏霏很乖巧的把食盒处理掉,桌子也擦得非常的干净,这是从小就养成的好习惯,为了养家糊口,在国外的时候,平佳每天至少做三份工作,几乎没有时间照顾小霏霏,霏霏自从董事开始,就学会了照顾自己。 孩子收拾完东西,自己到浴室去洗澡,因为平佳的身体不好,不能陪她,只能坐在房间里等,大床上放着孩子刚刚看过的书,是中文的图画故事。霏霏的中文并不是特别的好,很多的时候,不太会用中文表达,就会夹杂出一些英语,回国之后,与人交流的方面存在一些问题。 霏霏洗完了澡,穿着睡裙从浴室中走出来,长发垂在腰间,还在不停的滴着水珠。 孩子来到平佳身边,平佳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耐心的给她擦着头发。“霏霏今天一直在看中文书吗?” “嗯,今天服务员阿姨来做打扫,和她交流的时候不太顺利,所以找了两本书看。妈妈,霏霏是不是很笨。”霏霏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皱着小眉头问道。 平佳笑着摇头,“霏霏才刚回国,慢慢就会习惯了。” “嗯。”孩子乖乖的点头,又问,“妈妈今天去哪儿了?去了那么久,霏霏都担心了。” “妈妈去见了一个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一起吃了饭,所以回来晚了,抱歉,宝贝。”平佳略带歉意的低头亲了下女儿的额头。 而霏霏漂亮的眉心却一直不曾舒展,“妈妈,你是不是吃了油腻的东西胃才会痛的?医生说你不能吃那些。” “因为见到朋友太高兴,所以忘记了。妈妈保证,下不为例。”平佳伸出手掌,信誓旦旦向孩子保证着。 目前,平佳的身体状况只能吃流食,但菜是尔白点的,也是尔白夹给她的,平佳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平佳刚刚回国,一时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尔白自己的病情,她也不希望尔白太早的知道,只会对一个人为她伤心,为她哭而已,平佳不希望这样。 给霏霏擦干头发后,平佳搂着她一起睡觉,孩子很快在怀中睡着了,而平佳却了无睡意。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月色,回到了这么生长的土地,她才恍然间发现,原来,真的月是故乡明。 真希望,她的霏霏能在这么土地上平安健康的成长。 而与此同时,另一面,公寓中。 尔白洗了澡,坐在床边,正在漫不经心的擦着头发。 “言希睡了吗?”季西深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淡声问道。 “没呢,最近不知道怎么又迷上建筑了,正在屋子里看建筑书呢,说了一不听,随他吧。”尔白回答,语气很是无奈,她那个儿子,历来就是不听管束,现在连季西深都管不了他了。 季西深淡然的点了下头,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突然转换了话题,“尔白,你有没有觉得,平佳这次回来有些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了?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啊,就是人太瘦了一些,想必在国外没少吃苦头。”尔白叹息着说道。 其实,平佳本不必受这些苦的,只要她把怀孕的事告诉苏幕,苏幕不会不负责。只是,她太爱苏幕了吧,所以,不想让他有一点的为难。 “我也说不好,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按理说,平佳离开,就是不想让苏幕知道孩子的事,如果她存心想隐瞒,就应该一辈子都呆在国外。可苏幕现在已经有了家庭,有妻有子,平佳反而回来了,她究竟想做什么?”季西深蹙眉深思,却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无论平佳想做什么,她都不可能去破坏苏幕的家庭,如果她想那么做,当年就做了,根本不必等到现在,也许,她只是想家了吧。”尔白淡淡的回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5章 若不能相爱,来生不要遇见 那日和平佳分开之后,第二天,尔白再拨打平佳的手机,居然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了。她又打了一通电话给苏幕,试探性的询问他知不知道平佳回国的事,而苏幕对此居然是一无所知的。 尔白当然联系不到平佳了,因为,那晚分开之后,第二天清晨,霏霏醒来的时候,无论她怎么呼喊,都唤不醒躺在身旁的妈妈。 她急匆匆的跑出房间,找来了客房服务员阿姨,最后,还是酒店的服务人员帮着拨打了120,把平佳送去了医院。 医院的急诊病房内,平佳经过抢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人也清醒了过来。霏霏守在床边,身上还穿着未来得及换的睡裙,脚上趿拉着拖鞋,长发披散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像童话书中受了委屈的小公主,却半步都不离开母亲的身边。 医生和护士围在平佳的病床边,询问道,“黄女士,请问你能联系上你家里人吗?” 平佳摇了摇头,有些吃力的拿掉了脸上的氧气罩,“医生,我没有家人,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医生略微的犹豫,因为,极少遇见这样的情况。“黄女士,对于您的病情,您了解多少?” “在国外的时候,我就已经确诊了。所以,您也不必有什么程虑,你直接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平佳问道,声音非常的平静,似乎早已接受了这个无奈又残酷的现实。 医生叹了一声,下意识的看了眼一旁的孩子,只见小女孩怀中抱着一只洋娃娃,仰着一张白皙干净的小脸,同样一脸的镇静。 “已经扩散了,可能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如果积极的配合治疗,可能会延长一些时间,但是,会非常的痛苦。” 对于平佳目前的状况来说,治疗已经完全的失去了意义。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生命中,去做完她想做的事。 “谢谢您了,医生,我想办理出院手续。”平佳说道。 “目前不行,你的状况太不稳定,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还是在医院观察几天吧。”医生说完,让护士留意她的状况。 因为没有病房,平佳只能在走廊里加床,深夜医院的走廊还是很冷的。平佳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但孩子只有一把椅子坐在床边,身上还穿着睡裙,一双小手冻得冰冷冰冷的。 但霏霏是个格外坚强的孩子,她不仅没有哭,还一直乐观的笑着,并且不停的安慰着平佳。 “妈妈,你还疼吗?如果你疼的话,霏霏给你唱首歌吧,妈妈听完就不疼了。” “嗯。”平佳含笑点头。 霏霏唱的是一首铃儿响叮当,稚嫩的童音,宛若天籁一般。平佳的手握着孩子的小手,眼角忍不住又落下眼泪。一个月的时间真的太短暂,短暂到她甚至等不及和霏霏一起过最后一个圣诞节。 霏霏唱完歌后,伸出小手帮平佳擦拭眼角的泪痕,“妈妈不哭,妈妈要坚强一点儿,霏霏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平佳用力的点头,很艰难的展露笑苏。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她的小天使,只可惜,她是个很没用的妈妈,她甚至不能陪着她一起长大。 平佳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睡着了,然而,霏霏根本没有地方睡,只能在木椅子上坐着,坐了整整一夜,等到清晨医生护士查房的时候,才看到小女孩抱着洋娃娃,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打瞌睡。 护士长看完,心都软了,把霏霏抱到了护士站,让她在护士们的休息室里睡一会儿。 “你看看,你有这么好的女儿,一定要坚强一点,好好照顾自己。”护士长语重心长的对平佳说道。 平佳落着眼泪,哽咽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早知今日,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在国外的时候,为了多挣一点钱,让霏霏过的好一点,她一个人打几份工,经常一天只来得及吃一顿饭,久而久之,就把身体累垮了。 现在,在想后悔,却已经追悔莫及。 如果说平佳的人生还有什么遗憾,那一定是苏幕,她想要在临死前再见他一面。 清晨的阳光很好,平佳从病床上坐起来,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霏霏快步从外面跑进来,一双白嫩嫩的小手中捧着一个小碗,碗里是温热的粥。 “妈妈,你吃。”她扬着小脸,笑着对平佳说。 平佳从她掌心间接过碗,问道,“哪儿来的?” “护士阿姨带我去医院的食堂打来的,还是热的,妈妈,你是不是饿了?喝点儿吧。” 平佳温笑着,拿着勺子喝了两口粥,便放在了一旁,“霏霏,是不是饿了?” 小女孩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那妈妈带你去买蛋糕吃,好不好?” “好。”霏霏甜甜的说道。 “真乖。”平佳拿起外套,套在了病服外面,然后牵着孩子的小手,一起离开了医院。 她把霏霏带到一家甜品店,点了她喜欢吃的草莓蛋糕,然后告诉她,“霏霏,妈妈要离开一小会儿,你一个人乖乖的坐在这里吃蛋糕,等吃完了,妈妈就回来找你。” “又去找朋友吗?”霏霏眨着一双纯净的眼睛问道。 平佳微微的一笑,揉了揉她的头,没回答。 “那你早点儿回来,霏霏会乖的。”小女孩拿起小叉子,低头开始吃蛋糕。 走出甜品店,平佳忍不住的驻足回头,落地窗内,霏霏同样抬头看着她,并伸手向她挥了挥手,甜甜的笑着。 平佳的目光不曾离开过霏霏,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 “喂,你好,我是苏幕。” 平佳很淡的牵动唇角,平静的声音,极好的掩饰了颤动。“苏幕,我是平佳,见一面吧。” 电话那一端的苏幕也是明显的错愕,沉默片刻之后,才回道,“好。” “地点我发到你手机上,半个小时后见。”平佳说完,挂断了电话。 地点就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平佳利用了这半个小时的时间,去了附近的时装店,她不想穿着病人服去见苏幕,女人都是很奇怪的动物,即便面临死亡,她仍然要以最美丽的面貌面对着爱人。 平佳换了一套裙子,站在镜子前,拿着红色的唇膏遮盖住唇片苍白的苏色。也许,这就是此生最后一次的相见了,她希望在苏幕的心中,留下最美丽的一道倩影。 “小姐,您穿这件很漂亮。”服务员站在她身边,虚伪的恭维着。 “是吗?”平佳淡然一笑,从包中拿出了银行卡,付了款后,离开。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平佳来到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而苏幕早已经坐在那里了。 偌大的咖啡厅,她却一眼就看到了他,整整七年过去了,接近四十岁的男人,更显稳重,一身笔挺的西装,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样子。 平佳搜寻着记忆,记忆之中,她独爱的就是他的稳重与严谨。 她迈着小小的步子,一步步走向他,然后,状似淡漠随意的在苏幕面前坐下来。 “苏幕,好久不见。”平佳笑着问道,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似乎他们仅仅是多年不见的好友,相处起来没有一丝的尴尬。那些曾经的怨恨,挣扎与歇斯底里,都随着时光流去了。 “来了很久吗?”她又问。 “没有,我也是刚到。”苏幕说完,向服务员点了一杯她最喜欢的咖啡。 “谢谢。”平佳淡笑,却只是看着,连杯壁都没有碰一下。却深深的,贪婪的吸允着咖啡的香气。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碰过咖啡了,久到几乎忘记了它的味道。 “什么时候回国的?”苏幕问。 “刚回来不久。”平佳笑着回道,七年了,她似乎变得平和了许多。“这次回来,就不打算离开了。” “嗯,你在外面飘得也够久了,也该安定下来。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未等苏幕说完,已经被平佳出声打断了。她玩味的笑,说道,“还敢帮我,就不怕家里的老婆生气吗?” “好了,别说玩笑了。”苏幕略带尴尬的低了头。 而平佳依旧笑着,继续说道,“既然苏总裁想要帮我,那让我到苏氏集团上班,如何?” 苏幕看着她,一时间倒也猜不出她究竟是真心,还是玩笑了。但犹豫再三,苏幕居然点头同意了。“好吧,明天,你就到人事部去报到吧,你是做财务的,我会和财务总监交代一下,给你一个合适的职位。”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平佳忽然就笑了,只是笑的很苍白。 “你还真当真了啊,我和你开玩笑呢。目前我还不打算工作。这一次,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平佳苦笑,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大休了,即便她不想,也由不得她半分。 之后,两人似乎就无话可说了。平佳一直含着笑,看着他,看的苏幕有些尴尬。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似乎赶时间。 “平佳,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就先不陪你了。如果有事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嗯。”平佳点头,又带着几分恋恋不舍。 苏幕拎起文件包,准备离开。平佳低了头,听着他沉重的脚步声,却突然站起身,大声喊着他的名字,“苏幕。” “怎么了?还有事?”苏幕驻足,回头看着她,不解的询问。 平佳依旧对着他笑,眼中却隐隐有了泪光,她说,“苏幕,如果不能好好相爱,那下辈子,我们还是不要遇见的好。” 苏幕没有回答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茫然的问,“平佳,你到底怎么了?” 他直觉平佳今天有些奇怪。 “没什么,你走吧。别耽误了公事。”平佳笑着,淡淡的摇头。 “嗯,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和我说。”苏幕说完,转身快步的离开了。其实,他没有公事,只是要去学校接孩子。但他不能说给平佳听,听了,平佳会伤心的。 透过玻璃窗,平佳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非常的难受。眼泪一颗接着一颗,不停的往下落。这一刻,她是多么的想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他啊。 如此想着,平佳就真的冲过去了。因为,这可能是她与他此生最后的一次拥抱了。 她招了一辆出租车,一直跟随在苏幕的车子后面,然而,看到的却是他的车子停在学校的校门口,他走下车,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从里面走出来,像小鸟一样的扑入苏幕怀里,那画面,温馨的让人想哭。 平佳坐在出租车里面,默默的看着。她的手紧捂着唇片,泪珠不停的往下落。整整七年,多少个午夜梦回,她一直幻想着这样的画面,霏霏可以拥入父亲的胸膛,得到属于她的父爱。 可是,他们都已经回不到当初了,他有妻儿,有家庭,她和她的霏霏都是多余的。 “姑娘,你到底要去哪儿啊?”司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师傅,麻烦您了,回医院吧。”平佳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平静的说道。 平佳回到了蛋糕店,下车付了款。透过玻璃窗,她看到霏霏仍乖乖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双手托着腮,安静的等待着。 平佳看着孩子,忍不住又落下了眼泪。有这样一份温暖的等待,平佳想,自己此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虽然,在国外的日子过得很艰苦,她甚至是有些自作自受。但平佳从未后悔过把霏霏生下来。 平佳推开店门,霏霏看到她,欢快的扑入她怀中。 “对不起,宝贝,让你等久了。”平佳心疼的低头吻住她额头。 霏霏扬着小脸,却笑着摇头,“没有啊,霏霏的蛋糕刚吃完,妈妈回来的刚刚好。” 这孩子,总是乖巧的让人心疼。平佳牵住她的小手,和她一起回医院。 霏霏牵着妈妈温暖的手掌,似乎格外的开心,“妈妈,你今天好美啊。这么美的妈妈不可以哭哦。” “我没哭。”平佳急着否认。 “妈妈,说谎会长长鼻子的啊,你看,你的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一样,分明是哭过的。”霏霏伸出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平佳的眼睛,“妈妈不哭,霏霏会永远陪着你的。” 平佳蹲在她面前,忍不住又落下眼泪。霏霏伸出小手,不停的给她擦,却怎么都擦不净一样。 霏霏的人生还很长很长,然而,平佳的人生却已经走到尽头了,她已经没有永远了。 平佳回到医院,本来是打算办理出院手续,却没想到,病情突然之间急剧的恶化,她甚至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奈之下,平佳只好拨通了尔白的电话。并告诉尔白,自己躺在医院里。 挂断电话后,尔白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看到的,就是平佳痛苦的躺在病床上,一张脸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普通病房的情况也很吵杂,人龙混杂的。 “平佳,你怎么了?究竟生了什么病?”尔白抓着她的手,担忧的问道。 平佳苍白的一笑,看向一旁的霏霏。“霏霏,妈妈和阿姨有几句话要说,你先到外面去等。” “嗯。”霏霏乖乖的点头,听话的到病房外的长椅上等候。 平佳非常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苍白的对着尔白笑,“本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没想到病情会恶化的这么快。” “平佳,你到底是什么病?我帮你转到vip病房,请最好的大夫,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好好的活着,你看看,霏霏还那么小,她怎么能没有母亲呢。”尔白紧握着平佳的手,眼泪就掉了下来。 平佳无力的摇了摇头,如今,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没用的,尔白,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我在国外的时候,就被查出胃癌晚期,没的救了。所以,我才急着回国,因为,我不想让霏霏成为孤儿。”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尔白紧握着平佳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大概,这就是命吧。起初,我也不肯认命,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国外看病,放化疗之后,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病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现在,我也想通了,人总争不过命的,我认。”平佳一边无力的说着,一边忍不住落泪。 她看了眼病房外,霏霏小小的身影,乖乖顺顺的坐在那里。 平佳紧抓着尔白的手,泪忍不住落下来,“我死了不要紧,但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霏霏,她还不到七岁呢。” “平佳,别说这种话,为了霏霏,你也要坚强一点,知道吗?”尔白紧握着她的手。 “尔白,我们都不要再继续欺骗自己了,好吗?”平佳的手冷的几乎没有温度,她同样握住尔白的手,试图多获得一点温暖。 听说人死后尸体就会冷下来,平佳想,人死了一定会很冷很冷吧。 “尔白,在这个世界上,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我想把霏霏交给你,你能替我好好的照顾她吗?”平佳有气无力的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恳求,泪眼模糊的看着尔白。 尔白不停的点头,看向病房外那个小小的孩童,这孩子,也的确是让人心怜的。 “你放心,我会把霏霏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好好的照顾她。”尔白满脸泪痕,却不停的给平佳擦拭眼泪。 她给平佳转到了vip特护病房,又请了专门的看护,依照平佳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已经没办法再离开医院了。原本,尔白是想把霏霏接回家的,因为孩子还小,而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霏霏的性子很执拗,不肯离开平佳半步。只有平佳睡下之后,才肯在小沙发上睡一会儿,这个小女孩的睡眠很浅,只要平佳醒了,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她就会立刻醒过来,守在平佳的病床边,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哄着平佳开心。 而平佳虽然非常痛苦,却一直对霏霏笑着,她是个非常坚强的母亲。 但是,她的病情越来越重,虽然使用了大量的止疼药,平佳仍然痛的在床上不停的打滚。 霏霏紧抓着妈妈的手,一直都没有哭,而是不停的给平佳唱歌,她说,“妈妈听到霏霏唱歌,就不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6章 你来晚了,她已经去了 医生说,平佳已经油尽灯枯了,只怕坚持不了多久,让他们尽快筹备后事,这些天,为了平佳的事,尔白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尔白,别再哭了,不是有句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吗。如果不能改变,就只能接受。”季西深安慰道。 尔白擦干净眼泪,声音哽咽着与他商量,“平佳去世之后,霏霏便无人照顾了,我想收养她。” “即便平佳去世,她的孩子也不是孤儿,还有苏幕呢,轮不上我们吧。”季西深说道。他倒不是容不下一个孩子,只是,苏幕健在,他凭什么给姓苏的养孩子。只会徒增事端。 “这……”尔白也犯了难,理倒是这个理,孩子毕竟在亲生父亲身边更好一些。“好吧,明天去医院,我再询问一下平佳的意思。” 最近尔白起的都很早,每天都泡在医院,根本无心理会季西深父子了。 清晨,尔白拎着包就准备出门,言希却站在门口,正抻着懒腰。“妈,你又要出去啊?” “嗯,平佳阿姨病了,我得去照顾她。你这几天要乖乖的,知道吗?”尔白说完,伸手想要捏言希的脸颊,却被他厌弃的躲开了。 “妈,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吗?”言希说完,转身回房间了。 尔白开车赶去了医院,平佳看起来似乎一天不如一天了,医生说,她所剩的时间不多,如果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尽量的满足她。 尔白想,平佳所有未完成的心愿,都在苏幕身上。 “平佳,你病的这么重,苏幕他知道吗?”尔白坐在病床边,试探的问道。 平佳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见过他了,此生心愿已了。让他知道了我的病情又能如何呢,多一个人为我痛苦,为我哭,我又不会好过多少。还是算了吧。” “可是,多一个人在你身边,守着你,安慰着你,给你温暖,不好吗?平佳,其实你心中非常的清楚,没有人可以取代苏幕在你心中的位置,也没有人能取代父亲的位置,霏霏需要爸爸。”尔白语重心长的说道,并同时观察着平佳的反应。 只见,平佳淡淡的一笑,笑的那么凄凉。“尔白,如果我只是想要得到苏幕的人,当初,就会凭借肚子里的孩子要求他负责。可我没那么做,既然当初我没那么做,现在,更不会。他已经有妻有女了,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他都不属于我。如果我告诉苏幕我的病情,他那样的性子,一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可他的妻子会怎么想呢?尔白,如果我那么做了,你觉得,我和当初的闫梦萱,又有什么区别呢?尔白,我不想成为我们曾经唾弃的那种人。” 尔白不停的落泪,紧抱住平佳干瘦的身体,“平佳,你处处为他人考虑,那你呢,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我有霏霏就够了。”平佳有气无力的说道。侧头看向病床边的孩子,小女孩抿着唇角,漂亮的大眼中,擎满了泪。 平佳颤抖的伸出手,握住了孩子的小手,“霏霏,你过来。” 霏霏乖乖的靠近了几分,扬着小脸看着平佳,怯怯的唤着,“妈妈。” “霏霏,以后,夏阿姨就是你的妈妈了,你要好好的听她的话,将来长大了,要孝顺她,知道吗?” “嗯。”霏霏含着泪,听话的点头。 平佳把孩子向尔白的方向推了推,嘱咐道,“霏霏,叫妈妈。” 霏霏漂亮的大眼睛里都是泪,却和她的妈妈一样倔强,不肯让泪珠落下来。她听话的来到尔白身边,伸出冰凉的小手握住了尔白的手,怯声声的喊了句,“妈妈。” 尔白心疼的把孩子搂进怀里,叹息一声,对平佳说,“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让霏霏跟着苏幕了。” “嗯。”平佳点头,淡淡的应着,目光有些涣散,“我不想因为霏霏的存在,把苏幕的家庭搅的鸡飞狗跳。何况,我也不认为陈莹可以善待霏霏。我只有把她交个你才放心。尔白,你不会也嫌弃霏霏是个累赘吧。” 未等尔白开口,霏霏的一双小手已经扯住了尔白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妈妈,我会很乖,很听话的,我还会做很多事。妈妈,我也会很快长大,我会孝顺您的,您别不要我。” “傻孩子,怎么净说傻话呢,我不会不要你的。”尔白心疼的抱着她。 病床旁,一大两小三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安顿好霏霏,平佳就等于了结了最后的心事,她的病情日渐加重,最后,疼的几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霏霏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却从不在平佳的面前落泪,坚强的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平佳撑着最后的气力,交代着后事,“霏霏,你记得妈妈告诉你的话吗?等妈妈离开之后,不要去找爸爸,也不要和爸爸相认。你要好好的听尔白妈妈的话,平安健康的长大。” “霏霏知道了。”孩子哭着点头。 平佳颤抖着手,从枕头下面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霏霏,这是这些年来,妈妈积攒下来的钱,你好好的保存着,以后,或许能有用得到的地方。密码是你的生日。” “嗯。”霏霏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卡,很认真的点头。 平佳看着她笑,低头下,在孩子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已经大限将至了。 “霏霏,对不起,妈妈不能一直陪着你了,妈妈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的。” “妈妈,人死了之后,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那如果霏霏想你了怎么办?”孩子终于落下了眼泪,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毕竟年幼,对于死亡,对于阴阳两隔,还是很懵懂的。 “霏霏不哭,虽然霏霏见不到妈妈,但妈妈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每天夜晚,只要你看到天上的星星,那就是妈妈在看着你了。所以,霏霏不会孤单的。” “嗯。”霏霏点头,看着平佳痛苦的模样,又忍不住哭起来,“妈妈,是不是人死了之后,就不会再痛了?” “是啊,人死了,就感觉不到疼痛了。”平佳茫然的说道。 霏霏很坚强的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对平佳说,“霏霏不想妈妈继续痛苦了,妈妈,霏霏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也会听尔白妈妈的话,妈妈不要担心。妈妈,你安心的走吧,霏霏不会让你担心的。” 平佳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头,深深的看着她,想要借此把她记在心里。 夜晚,平佳把霏霏一起抱上了病床,搂着她一起睡。 小女孩在母亲的怀抱中睡得非常的安稳,虽然母亲的怀抱已经不在柔软温暖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霏霏是被医疗器械的报警声吵醒的,电脑屏季上,原本波浪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护士阿姨早已经告诉过她,如果机器发出鸣响声,一定要去喊医生。 “妈妈,妈妈!”霏霏用力的推了几下身旁的平佳,而母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她来不及多想,直接爬下床,根本来不及穿鞋子,赤着双脚就跑了出去。 “医生,医生叔叔!”孩子这一呼喊,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赶过来了。 而此时,尔白也赶来了,看到平佳心脏停跳,也吓得不轻。 “平佳,平佳!”她慌张的呼喊着平佳的名字,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而医生和护士正在抢救,把尔白退出了病房。 尔白搂着霏霏站在病房门口,几乎来不及多想,就拨通了苏幕的电话,哭着说道,“苏幕,平佳在医院,可能不行了,如果,你还程念你们曾经的恩情,就过来看她最后一眼……” 未等尔白把话说完,电话那一端,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尔白搂着霏霏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她的手掌轻抚过孩子的额头,温声询问道,“霏霏怕吗?” 霏霏眼中含着泪,诚实的点头,“怕,我怕再也看不到妈妈了。” “霏霏不怕,乖,不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尔白紧抱着小小的女娃,彼此相互取暖。此刻,尔白觉得,面对死亡,她并不比霏霏坚强多少。 隔着病房的玻璃窗,尔白看到里面的医生拿着除颤仪,正在给平佳进行点击和心肺复苏,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起色。 她感觉到怀里的孩子小小的身体颤抖的厉害,一直用力的紧咬着唇。 一番的忙碌之后,医生从病房内走出来,尔白急忙拉着孩子走上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希望不大,心脏一直无法恢复自主跳动,胸口进行多次的按压之后,已经出现大面积的淤痕了,如果继续救治,病人会非常的痛苦,也不一定能把人救回来,所以,我来和你们家属商量一下,看看是继续救治,还是放弃?如果,放弃的话,病人会安心的离开。” 听完医生的话,尔白伸手捂住嘴,哽咽的哭泣起来。 “是继续救治,还是放弃,你决定一下吧。”医生追问着,让她下决定。 尔白擦掉了眼泪,缓缓的蹲下身,看着面前小小的孩童,突然间心口一阵的抽痛着,这孩子的确太过可怜了。 “霏霏,你听阿姨说……”尔白只说出几个字,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反倒是霏霏伸出冰凉的小手,给尔白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痕,并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尔白妈妈,我妈妈是不是要死了?” 虽然很残忍,但尔白却不得不说实话。“是。”她点了点头。 霏霏没有哭,看样子,这孩子心理早已经做好准备了。 “霏霏,你听尔白妈妈说,现在,如果你妈妈继续抢救,就算是救过来了,也不会撑得太久,并且,会很痛苦。我们就这样让妈妈安心的离开,好不好?” 霏霏眼中含着泪,却一直没有哭。“尔白妈妈,人死了之后是不是就不会再痛苦了?” “嗯。”尔白点头。 霏霏用手背用力的抹掉了眼角刚刚流出的泪痕,然后重重的点头,“那让妈妈安心的离开吧,我不想妈妈继续痛苦了。” “好,我们就让妈妈安心的离开。” 尔白紧牵住孩子的小手,站起身对医生说,“我们放弃继续抢救,让她安心离去吧。” “嗯。”医生点头,而此时,护士突然从病房内走出来,对他们说,“病人心脏已经恢复自主跳动,人也醒过来了。家属抓紧时间进去和病人告个别,可能,撑不了太久。” 尔白牵着霏霏的手,不由分说的走进了病房内,病床上,平佳脸色苍白,呼吸非常的困难,看样子,的确是撑不了太久了。 “平佳!”尔白紧抓住她的手,不肯松开。也许,这一次的放手,此生就是诀别了。 平佳的身体窝成一团,靠在尔白的怀里,却仍然在不停的颤抖着,“尔白,其实,我真的好怕,人死后是不是会很冷啊?你知道的,我最怕冷了。尔白,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想看着霏霏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尔白紧紧的抱着她的身体,借此来温暖她,“别担心,平佳,我会替你好好的照顾霏霏,我替你看着她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你相信我,我会对霏霏好的。” “嗯,我相信。”平佳非常吃力的对着她笑。“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说完,非常艰难的把霏霏的手交到尔白的手中。然后,缓缓的合起眼帘,已经入气少,出气多。 尔白忍不住的落泪,“平佳,你撑着点儿,再等一等,苏幕马上就来了,你等等他好不好?” 平佳无力的笑着,摇了摇头,“我可能等不下去了,其实,见不见,已经不重要了,这辈子,我和他,只能,只能这样了……” 她说完之后,缓缓的合起了眼帘,在尔白的怀中失去了呼吸。电脑屏季上,最终变为了一条流动的直线。 尔白把霏霏紧紧的抱在怀里,对她说,“霏霏,你在看看妈妈,记住她的样子。” 霏霏的双手搂着尔白的脖子,含泪的双眼却一直盯着平佳看,平佳那么平静的躺在病床上,好像仅仅是睡着了一样。 “妈妈睡着了。”霏霏固执的说道,却一直不停的流泪。 而此时,苏幕破门而入,看到的却是病床上平佳的尸体。 尔白抱着孩子看着他,对他说,“苏幕,你来晚了,平佳她已经去了。” 苏幕呆滞的看着病床上枯瘦却平静的女人,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走到病床边,然后,伸出双手,把病床上已经失去呼吸与心跳的女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然后,两行清泪滑落了下来。记忆中的平佳,一直是一个很坚强泼辣的女人,似乎世上没有能难倒她的事情一样。他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会倒下去,会再也无法醒过来。 “平佳,平佳,对不起,我迟到了。平佳啊,别睡了,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你快点醒过来啊!”苏幕不停的摇晃着她的身体,试图把她再次唤醒,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行为而已,他知道,平佳再也醒不过来了,她将永远的沉睡。 有那么一个人,她在的时候,即便是远在地球的两端,只要知道她活着,她很好,就会轻易的忽略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而有一天,在你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时候,这个人突然的消失在世界上时,苏幕才知道,这种感觉,很疼。 医生走过来,把苏幕和平佳的尸体拉开,在尸体上盖上了白布,打算转移到太平间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7章 这辈子,能与你一路走到尽头,我很幸运 有专职人员把平车推出病房,而此时,被尔白拥在怀中的霏霏突然挣脱开她的怀抱,追着平车的方向快步的奔跑着,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妈妈,妈妈,别丢下霏霏,霏霏不想妈妈死……” 孩子追着平车跑,但跑得太快了,脚下一滑,突然摔倒在地,一张漂亮的小脸都哭花了。 尔白急忙跑过去,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紧紧的搂在怀里,“霏霏听话,让妈妈安心的走,好不好?” “妈妈,我要妈妈!”霏霏的头枕在尔白的肩膀,不停的哭着。 而苏幕走过来,在她们身边蹲下,震惊的看着尔白怀中的小女孩。 尔白轻轻的安抚着孩子,对苏幕说,“这是霏霏,平佳给你生的女儿。” “你说什么?”苏幕震惊的看着她,不,更确切的说是看着她怀的孩子。小小的女孩,眨着一双泪蒙蒙的的大眼睛,眉宇间的神色与平佳有几分相似。看样子大约六七岁的年纪,眼睛哭的红红的,非常的可怜。 “不是听清了吗,还问什么。平佳去了,准备给她办一场葬礼,然后让她入土为安吧。”天仙儿说完,把孩子抱起来,向外走去。 平佳没有什么亲戚和朋友,所以,葬礼办的非常的简单。苏幕选了一块风景不错的地方,把平佳葬了。 入葬的那天,天空飘着微微的细雨,雨丝很冷。墓碑前,放着大束的玫瑰花,妖冶夺目,与平佳火辣的性格与耀眼的美很相配。 每个人都穿着一身的黑,手中撑着黑色的大伞,霏霏穿着纯黑色的裙子,乌黑的头发披散着,发间别着一只白色的小花,几肤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 自从平佳去世后,孩子一直都很安静,甚至安静的让人担心了。她才年仅七岁而已。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平佳的离世,对她打击很大。 而同样,对于苏幕来说,打击也不小。他半跪在平佳的墓碑前,额头抵在冰冷的墓碑上,久久的无法移动,就像一尊风化了的雕像一样。 “苏幕,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吧。”尔白撑着伞走过去,把手中的黑色大伞遮在他头顶。而苏幕动也不动,并不回答。 尔白目光清冷的看着墓碑,唇角轻轻的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这些年,平佳在国外,受了很多的苦,否则,也不会病倒,她才三十几岁,人生就画上了句点。苏幕啊,遇上你,真的是她的劫难。” 苏幕迟缓的抬头,看着墓碑上平佳的照片,颤抖的伸出手,指腹轻轻的摩擦过照片上女人的面颊。她在对着他笑,如今这笑靥,倒真真的成为了永恒。再也看不到她明媚的脸,再也感觉不到她的温度,再也,听不到她趾高气昂的谩骂声,苏幕突然觉得,好像生命都苍白了。 “平佳,你傻不傻啊,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她不想你为难,并且,她也有她的骄傲,平佳不想你因为责任而接受她,由始至终,她想要的只是你的爱。” “可一辈子那么长,现在不爱,并不代表以后不会爱上,是她太固执了。”苏幕苦涩的一笑,眼眸却是湿的。 尔白轻叹了一声,很是无奈的摇头,“也许是心累了吧,苏幕,你自己算算,从我们相识,一直到平佳离开你,小十年了吧,你都没有爱上她。等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我想,她是真的累了。现在,她长眠在这里,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尔白说完,转身来到霏霏的身边,牵住了她冰凉的小手,温声的对她说道,“霏霏,和尔白妈妈回家。” “嗯。”霏霏听话的点头。 几个人一起下山,离开季地。而苏幕并没有下山,她大概是要留下多陪平佳一会儿吧。 季西深手中撑着伞,拉开车门,让尔白抱着霏霏先上车,孩子在尔白的怀中,一直都非常的乖巧安静。 季西深开着车子,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尔白和霏霏。小女孩依旧靠在尔白的怀里,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雾蒙蒙的,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腰间,一身黑色深冷的长裙,像个小公主一样漂亮可爱,只是很忧郁,对于一个未满七岁的孩子来说,忧郁是根本就不该出现的情绪。 “霏霏,你饿了没有,叔叔请你吃西餐好不好?”季西深温声询问道。 霏霏抬眸看着他的后脑勺,摇了摇头,用软软而稚嫩的声音说,“霏霏想吃中国菜。霏霏和妈妈都不喜欢吃西餐。” “好,那我们去中餐馆。”季西深说完,车子调转了个方向,他记得附近有一家中餐馆,彩色很好。 三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季西深拿着菜谱,问霏霏喜欢吃什么,小女孩却淡漠的摇了摇头,“叔叔,对不起,我看不懂中文。什么都好,我不挑食的。” 越是乖巧的孩子,就越让人心疼。季西深伸手轻抚了下她额头,然后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些适合孩子吃的菜。 霏霏真的一点儿也不挑食,拿着筷子,一直低头吃饭,不声不响的。虽然拿着筷子的姿势有些别扭而已,但吃相非常的美丽优雅。 季西深给霏霏夹菜,温声的说,“平佳把孩子教养的很好。” “嗯,如果言希能有霏霏一半懂事,我就知足了。”尔白有些无奈的牵动唇角,手掌温柔的扶在霏霏的肩膀,对季西深说,“我想,她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从今以后,霏霏就是我们的女儿了,季西深,你说好不好?” “老婆大人既然决定了,我当然不敢持有反对意见了。何况,霏霏又这么乖。” 尔白满意的一笑,侧头看着霏霏,这孩子,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霏霏,以后,不能再叫叔叔了,要叫爸爸,知道吗?” 霏霏抬眸,轻轻的抿着红润的薄唇,听话的点头。 “霏霏真乖。”尔白又点了些饭后的甜点和布丁,亲手喂给霏霏吃。 “谢谢尔白妈妈。”霏霏甜甜的说道。 吃完饭,季西深开车带着尔白与霏霏回公寓。 季西深已经提前把房间收拾出来了,并买了很多女孩子喜欢的毛绒玩具和芭比娃娃,布置成了公主房。 尔白拉着霏霏的小手走进公寓,并介绍着她的新家,“霏霏,以后你就和爸爸妈妈住在这里了,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浴室。二楼呢,是卧室和书房。每个房间里都有独立的浴室。妈妈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好不好?” “好。”霏霏点头,安安静静的模样。 尔白牵着霏霏的小手来到属于她的房间中,“霏霏,你看,这就是你的房间,对面是哥哥的房间,然后,再隔壁,是妈妈和爸爸住的。你看看,喜欢这里吗?如果有什么缺的,可以和妈妈说,妈妈给你添置。” “谢谢妈妈,已经很好了。霏霏重来都没住过这么好的屋子。”霏霏微微低垂着头,怯生生的样子,很惹人心疼。 尔白几乎能想象得到,平佳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国外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倒是委屈霏霏了。 “霏霏,妈妈先带你去洗澡吧,然后,好好的睡一觉,等睡醒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尔白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新的睡裙,然后走进浴室,放好了水,想要给霏霏洗澡。 “霏霏可以自己洗的。尔白妈妈,你休息吧。”霏霏从她手中接过衣服,居然很礼貌的向她鞠了一躬,然后走进浴室里,关了门。 尔白在公主床上坐下,听着浴室中传出哗啦啦的水声,无奈的叹了一声。这孩子对她太过礼貌了,她们现在的相处,哪像是母女啊,比陌生人还要陌生,那孩子根本就没把这里当成是家,只当自己是客人而已。 等霏霏洗完澡,从房间里面出来,尔白把她抱在床上,哄她入睡。 霏霏很乖,很快就睡着了。尔白细心的给孩子盖好了被子,然后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 然而,在房门合起的一刹那,病床上的小女孩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小手紧抓着身上的被子,她把小脸埋在枕头里,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哽咽的哭泣。 “妈妈,妈妈,霏霏好想你。” 夜渐深,霏霏却根本无法入睡,以前平佳还在的时候,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守在妈妈的身边,做一个听话的孩子。可现在,妈妈死了,她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她只能依照妈妈的嘱托,要勇敢、坚强的活下去。 霏霏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下床,来到落地窗前,仰头看着窗外天空,今天的天气很好,群星璀璨夺目。霏霏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窗前,一直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妈妈说,她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看着她。而她,也要一直看着妈妈。 霏霏在落地窗前整整坐了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乖乖的躺回自己的床上。 等尔白早晨来喊她起床吃饭的时候,霏霏又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从公主床上坐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很礼貌的对尔白说,“尔白妈妈早。” “早安,霏霏。”尔白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一口,却发现孩子的眼睛红红的,看来是哭过了的。 七岁的孩子,突然失去了母亲,一时之间,只怕还无法适应。尔白轻叹了一声,心里只期盼着时间可以慢慢填补霏霏心上的伤痕。 “先去洗脸吧,然后下楼去吃早餐。” “嗯。”霏霏换掉了身上的睡衣,自己去浴室中洗漱。 因为霏霏喜欢吃中餐,所以尔白煮了瘦肉粥,还有几样清淡的小菜。 季西深早已坐在了餐桌旁,等着她们下来吃饭。 因为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见到言希,尔白忍不住询问道,“言希呢?不会一整晚没回来吧?” “还以为你有了女儿就不打算要儿子了呢,现在才发现你儿子一整晚没回来啊。”季西深笑着回道。 尔白把粥递给霏霏,然后板着脸说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季西深,你也不好好管管,这才多大,就敢彻夜不归了。” “言希是男孩子,你别管的太紧了。再说,就算他彻夜不归,也不会吃亏吧。你还是把咱们宝贝女儿照顾好吧,今天是不是就该送她去上学了?” “嗯,今天霏霏第一天上学,我开车送她去,不急。”尔白笑着,看向身旁霏霏的目光极温柔。 霏霏第一天上学,与新同学相处的还算融洽。不,更确切的说她根本不与人相处,当然也就无法出现摩擦。 霏霏总是很安静的样子,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上课的时候就专心听课,下课的时候,也不出去玩儿,仍坐在位置上,低头翻着书看,有调皮的小男孩过来逗弄她,主动和她说话,她也不理,人家扯她的小辫子,她就像一只小豹子一样,张牙舞爪的还击。本质上,她还是和平佳很像的,她不欺负别人,但也容不得别人来欺负她。 霏霏的中文不是很好,上课的时候,老师叫她站起来朗诵课文,小女孩的声音稚嫩甜美,只是读的有些磕磕绊绊,到最后,都中英参半了,弄得其他的小朋友哄笑声一片。霏霏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乖乖的坐回原位。 一整天下来,勉强算是相安无事,放学之后,尔白开车到学校接她,帮她拎过书包,并关切的询问道,“霏霏,今天在学校和老师还有同学相处的如何?霏霏适应这里吗?” “嗯,挺好的。”霏霏乖乖巧巧的点头。 和尔白一起坐进了车子里面。只是,尔白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一直等在校门外。 霏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也不多问一句,只是低着头,把玩着手指尖,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是和同伴最顽劣的男孩争执时不小心弄伤的。 尔白把车窗放下来,一直看着窗外,直到看到言希和一群半大的孩子骑着自行车,从校门口出来。 “言希。”她喊了一声,推门下车,对着言希的方向摆了摆手。 言希看到自家的车停在门口,也是微微的诧异,摆手让同伴先走,自己丢下车子,来到尔白身边。“妈,你怎么来了?” “昨晚去哪儿了?一整夜都没回家。”尔白沉着脸色问道。 “在同学家玩儿,太晚了,就住下了。放心吧,是男同学。妈,您是不是更年期了啊,整天疑神疑鬼了。” 尔白瞪了他一眼,说道,“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季言希,仅此一次,再有下次,你就永远别回家了。才十岁,就学会夜不归宿了。” “行了,知道了。”言希有些没好气的说道。看了眼车子,笑嘻嘻的说道,“妈,你是特意来接我的?” “想的倒是美,顺路捎你回去而已。”尔白说完,进入驾驶室的位置。 言希只当他老妈是不好意思承认,结果拉开车门,才看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呢,身上穿着校服,扎着两条麻花辫,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容貌。呵,看来她老妈还真不是接他的,真是顺路而已。 “言希,我介绍一下,这是雨霏,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了。”尔白说道。 言希把沉重的书包随手丢在一旁,唇角上扬,那一抹邪魅的笑,与季西深简直如出一辙。“呦?我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生出这么个妹妹啊,难道是老爸在外面的私生女?” 言希的话刚说完,只见副驾驶位置上的霏霏脸色已经苍白的很难看了,虽然是孩子,她已经很懂事了,对于‘私生女’三个字,也格外的敏感。 “言希!你胡说八道什么。”尔白冷声训斥了句,没再理会他,发动了引擎。 车子一路驶入他们居住的小区内,停在了地下停车场。一路上,车内都出奇的安静,连言希都感觉到了他老妈的怒气,心里更是好奇,这个坐在副驾驶的小丫头究竟是什么人。而霏霏一直就是话不多,这会儿就更不说话了。 车子停稳之后,尔白推开车门,牵着霏霏的小手下车,“霏霏,和妈妈回家。” 霏霏被尔白牵着小手,顺从的和她一起坐进电梯,理都没有理会跟在后面的言希,而他这会儿也老实了,独自一人跟在后面。 季西深还没有下班,尔白一走进家门,就忙着进厨房做饭。 “妈妈,我帮你吧。”霏霏弯起衣袖,跟在尔白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 才七岁的孩子,霏霏长得又比较娇小,才到尔白的腰上,却板着一张小脸,很认真的对她说,要帮她做饭,弄得尔白有些哭笑不得的。“霏霏真乖,妈妈不用你帮忙,你先回屋去休息吧,妈妈做好了饭再叫你。” “嗯。”霏霏点头,乖乖的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言希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看到小女孩从自己身边经过,两个人都没说话,非常的陌生。当然,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因为霏霏一直低垂着头,所以,言希从始至终都没看清霏霏脸。心想着,是不是长得太丑了,不敢见人啊。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哉的看电视,言希打娘胎出来就是为了遭人嫉妒的,含着金汤勺出生,又遗传了他老子的优良基因,平时不看书,一考试就是全校第一。 六点钟的时候,季西深准时下班回家,如果有应酬,就会提前给家里打电话,但这种情况下,尔白多半会不高兴,然后几天不理会他,倒不是尔白无理取闹,而是季西深的胃不好,尔白非常不满他喝酒。 落地古董钟响过六声之后,玄关处有了响动,季西深推门而入,手中拎着一袋子水果。 “爸。”坐在沙发上的言希好奇的盯着季西深拎着的那袋子进口水果,嘻嘻一笑,“爸,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买东西哄你老婆开心了。” “是买给霏霏的。”季西深说完,吩咐言希去洗水果。 言希耸了耸肩,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尔白把饭菜摆上了桌,对言希说道,“言希,去喊妹妹下楼吃饭。” 言希站在原地没动,颇为不解的问道,“爸,妈,你们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妹妹啊?” 尔白没好气的又瞪了他一眼,把他扯进餐厅,生怕他的声音太大,会被楼上的霏霏听到。那孩子,敏感着呢。 “霏霏是你黄阿姨的女儿,黄阿姨过世了,从今以后,霏霏就住在我们家里,是这个家里的一员,你要把她当成亲生妹妹一样,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好吧。”言希不甚上心的说道,他不会照顾女人,但他一向也没有欺负女人的习惯。所以,对于家里突然多出的这个妹妹,他只能保证与她相安无事。 言希走上楼,象征性的敲了几下房门,在自己家还这么拘谨,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出奇的别扭。“喂,小不点儿,妈喊你下楼吃饭。” 几声的门响后,房门被人从内推开,小女孩已经换掉了校服裙子,穿着米白色的公主裙,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垂在腰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因为言希的个子比她高出许多,她只能扬着小脸看她,此时,言希总算是看清了霏霏的容貌,一张白皙的小脸上,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爱的像个洋娃娃。 “哥哥好。”霏霏怯声声的唤了一句,或许是有些不太习惯,说完之后就低下了头。站在言希面前,安安静静的模样。 言希也是一愣,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哥哥,声音又甜又脆,那感觉就像是吃苹果一样。 愣了半响后,言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头,再次重复道,“嗯,下楼吃饭。” 他说完,率先转身离开。霏霏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走进餐厅,尔白无意间抬眸看到,温温的一笑,打趣着对季西深说,“西深,你看他们像不像我们小的时候,霏霏跟在言希后面,像个小尾巴一样。” 季西深侧头看了一眼后,一本正经的对尔白说,“你最好别把孩子往那方面引到,如果你想收养霏霏,那她就只是我们的女儿,言希的妹妹,别把事情弄复杂了。” “为什么不能弄复杂了?霏霏多可爱啊。”尔白笑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霏霏这孩子特别的和她眼缘。 季西深低头夹菜,沉默着,没回答。 他给苏幕养孩子已经够憋屈了,他可不想和姓苏的做亲家,乱套。 一家四口坐在餐桌旁,非常的和谐。但尔白似乎把事情想得有些简单了,她完全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苏幕。 刚吃过晚饭,苏幕就来了,平佳死后,不过两天的时间,他看起来似乎憔悴了许多。 两个孩子都在楼上房间里写作业,尔白给苏幕倒了杯温茶,虽然心里大抵有数,但还是明知故问道,“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做客了,公司不忙吗?” “这些天一直请假,公司的事儿,有爸处理着。”苏幕回答,声音十分沙哑。看来,平佳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但目前来说,这个男人是不值得同情的,他也算是自作自受。 尔白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季西深就在她的身边,却一直不曾开口,因为,这些事本就与他无关,他只需等待尔白做决定,然后无条件的支持她的决定。 苏幕似乎非常的疲惫,也没有心力与尔白绕弯子,便直截了当的开口,“尔白,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客气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这几天照顾霏霏辛苦你了,我这次来,是打算接她回家的。” 听完苏幕的话,尔白扬起唇角,略微嘲弄的笑了笑,“回家?回哪个家啊?你和陈莹的家吗?” 苏幕剑眉微蹙,透出几分深沉与愁绪,却非常聪明的绕开了陈莹,“霏霏是我女儿,从今以后,我的家就是她的家。” 尔白叹了一声,无论目光还是语气,都非常的无奈,“苏幕,可你家里并不是只有霏霏一个女儿,还有陈莹,和苏佳,陈莹那个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你觉得她能容得下霏霏吗?” “霏霏是我亲生的,如果她容不下霏霏,我也不会容得下她。这无须你担心。”苏幕说的非常坚决。 尔白蹙眉,心想,如此理论下去,肯定也没什么结果。但她是肯定不会让霏霏跟着苏幕走的。苏幕终究不了解女人,陈莹表面上可以应承霏霏留在苏家,但苏幕总不能无时无刻盯着孩子吧,陈莹万一苛责霏霏,而霏霏又是个懂事安静的孩子,少不得要受很多的委屈。 “平佳临终前,把霏霏交给我,我希望你能尊重她的遗愿。” 苏幕的双手撑着额头,低沉了一阵,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沉稳。“我知道她一直怨恨我,甚至不肯把孩子留给我。我已经对不起平佳,如果,我再什么都不为霏霏做,这辈子,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尔白,我希望,你可以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一想。” “如果你当初能够站在平佳的角度,多替她着想,也不会弄成今天的局面了。”尔白冷漠的丢出一句,直接踩在了苏幕的痛处。 他苦笑一声,却仍不肯退让半分,“尔白,如果你一定这样,那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你别忘了,霏霏不是孤儿,她还不需要被收养。” 双方都不肯妥协,一时间,僵持不下。此时,季西深才出声道,“苏幕,你有你的坚持,尔白也有她的决定,既然无法达成一致,那就问问孩子的意思吧,如果霏霏愿意和你走,我们夫妻也没有理由阻拦。” 尔白上楼把霏霏领了下来,小女孩牵着尔白的手,站在客厅里,安安静静,乖乖顺顺的,不张扬,也不怯懦。 苏幕起身来到霏霏身边,沙哑的问道,“霏霏,你知道我是谁吗?” 霏霏睁着晶亮的眼眸看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而下一刻,苏幕已经把她拥进了怀里,并温声的安慰着,“霏霏,没有妈妈了,你还有爸爸,以后,爸爸会照顾你的,和爸爸回家好不好?” 霏霏依旧看着他,只是,未等孩子回答,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便响了起来。 尔白去开门,门外,居然站着一身珠光宝气的陈莹,她也不管主人家欢不欢迎,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的走了进去。 季西深冷眼盯着她,他可没那么好的脾气,纵容这女人在她家撒泼。“苏太太现在的行为可是私闯民宅,如果再不出去,那我只好请保安或者警察过来了。” 陈莹哼笑一声,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理直气壮的回道,“季总不必赶人,我只说几句话而已,说完就走。” 七寸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来到苏幕和霏霏的面前,低头盯着小女孩看,目光讽刺又不屑,“嗯,长的的确挺像你的。” 苏幕眼角的余光冷扫了她一眼,声音也有点儿冷,“你来这里做什么?”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这个私生女领回家了?” “我不是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接受不了她,随时可以离开。离婚协议我已经让律师拟好了。”苏幕清冷的说道。 陈莹一笑,连笑声中都带着不屑与嘲弄。“苏幕,你把事情想得可真简单,你别忘了,我们是商业联姻,你以为我们离婚,就仅仅是办个手续那么简单吗?十几亿的离婚官司,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打不起。何况,如果我们离婚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佳佳。她是你女儿,佳佳也是,至于要哪个,你自己选。” 陈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句句都踩在苏幕的要害。她说完,又看向霏霏,目光居高临下,伸出纤细的指尖,轻捏了下霏霏的脸颊,“小妹妹,我呢,不想给你当后妈,你呢,最好也别给我找麻烦,知道吗?” “陈莹,别太过分了,她还是孩子。”苏幕冷眼瞪着她,伸手指向门外,“你给我出去。” 陈莹哼笑着,耸了耸肩,然后,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的姿势都是那么的趾高气昂。 陈莹离开后,苏幕再次认真的询问霏霏,愿不愿意和她回家,只要霏霏原来跟着他,他可以不计任何代价与后果,也一定要和女儿在一起。因为,他亏欠平佳的,亏欠霏霏的太多了。 霏霏眨了眨眼睛,却淡淡的摇了摇头,“妈妈说,不让我和爸爸相认,她说你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不能因为我而破坏。霏霏要听妈妈的话,妈妈让我以后跟着尔白妈妈,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霏霏说完,伸出一双手臂,紧搂住尔白的腰,孩子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她不会和他走。 苏幕看着她,苦涩的笑,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平佳已经离开了,她死了便一了百了,而活着的人,却永生都要背起十字架。 尔白半搂着孩子,叹息着对他说,“苏幕,别太固执了。其实,你心里应该明白,霏霏跟着我,比跟在你身边更好。即便陈莹可以接受霏霏,但你能保证她可以善待霏霏吗?还有佳佳,你要怎么解释和她解释,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姐姐?” 尔白的话让苏幕沉默了,最终,他不得不选择离开。 在陈莹与苏幕相继离开之后,公寓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尔白蹲身在霏霏的身边,问道,“霏霏害怕了吗?” 霏霏抬眸看着尔白,摇了摇头,“不怕,霏霏什么都不怕。” 以前,她最怕的事是妈妈离开自己,那时候是真的很怕,怕的每晚都不敢睡觉,怕一睁开眼睛,妈妈就在她的世界中消失了。而现在,妈妈真的消失了,她已经慢慢的学会了接受现实,便没有任何事,再值得她害怕。 “霏霏真乖,尔白妈妈带你上楼休息好不好?”尔白牵着霏霏的小手,和她一起走上楼。 公主房内,桌子上散落着几本书和一个绘画本,本子散开着,画面上,粗略的线条勾勒出女人脸部的轮廓。霏霏的画工并不好,虽然画的很不像,但尔白还是第一眼就知道,她画的就是平佳。 因为,言希年幼的时候,也喜欢在画册上画妈妈,用了很浓重的色彩,就像他的内心一样,是五光十色的。而霏霏的画完全是铅笔勾勒,灰暗一片看,看起来,那么的凄凉。 尔白走过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的合起了画本,然后哄霏霏睡觉。 待孩子睡下之后,她才回到了主卧,季西深还在浴室中洗澡,里面传出清晰的水流声。 尔白坐在床边,目光有几分涣散,陷入了沉思中,竟然连季西深来到她身边都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季西深在她身边坐下来,十分自然的伸手搂住了娇妻不盈一握的腰肢。 尔白回过神来,抬眸看着他,感慨的轻叹了一声。“平佳的死,让我感慨颇多。如果,苏幕知道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当初,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开平佳的手。现在人都不在了,才后知后觉的想要忏悔,想要珍惜,又有什么意义呢。” 季西深淡然一笑,拥她在怀,下巴轻抵在她头顶,“可惜啊,这世上类似苏幕的人太多,总是固执的去坚持不该坚持的,又轻易的放弃了不该放弃的。” “还好,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尔白仰头看他,浅浅的,柔美的一笑。 “嗯。”季西深点头,在她唇片上轻啄了一下,“还好,我们没有放弃彼此。在我没有看清自己的时候,有你一直坚持着,而在你疲惫不堪的时候,是我不曾固执的没有放开手。尔白,你觉得幸福吗?” “当然。”尔白认真的点头,唇角的笑靥就是装的太满,溢出的幸福。如今,他们有儿有女,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只要你幸福就好。尔白,这辈子,能与你一路走到尽头,我很幸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8章 番外 君子一诺 雨霏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分手的机场。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们走进机场的时候,衣服都有些淋湿了,而那时的她,却是快乐的。 她牵着季言希干燥温热的手掌,问道,“真的想好要和我一起回国了吗?” “嗯。”他头,温润却邪气的扬起唇角,分明是两个极不相称的形容词,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却完美的融为一体,这样的男人,天生就是迷人的。“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回去就结婚。那” 雨霏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背转过身,怯怯的说了句,“还没想好要嫁给你呢。” “不嫁我,你还想嫁谁啊?回国之后,我就和爸妈说,我要娶你为妻。”言希从身后搂住她,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雨霏脸皮薄,慌慌张张的挣脱她怀抱,丢下了句,“我不理你了,我去买机票。” 而言希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手掌伸入裤兜里,居然变戏法一样的翻出了两张机票递给她塄。 “机票?你从哪儿弄来的钱?”雨霏不解的询问道。 “笨蛋,只有你会打工挣钱,难道我就不会吗!”言希捏了下她鼻尖,随即又抱怨道,“md,原来钱这么难挣,我在饭店洗了一个月的盘子才挣了两张机票钱。” 季言希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居然还有儿不好意思了。 雨霏淡淡的笑,收起手掌,紧握住了那两张机票,就好像握住了自己的幸福一样。“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换登机牌。” “知道了,老婆大人。”言希笑着,乖乖的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等候。 雨霏排队领了登机牌,唇角边是浅浅的笑靥,两颗小梨涡,很是醉人。这么多年的付出与等待,如今,总算是如愿了。能等到这样的一个结果,她知足。 然而,等她拿着登机牌回到等候区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季言希的影子。 “哥,哥!”她四处寻找着,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最终,她在机场外见到了他,他站在雨中,就那么孤冷的矗立着,连背影都那么凄凉。这样的季言希,她见过一次,是上一次他和崔敏敏分手的时候。 “哥,你怎么在这里,都淋湿了呢。我们进去吧,该过安检了。”雨霏撑着伞,遮在他头。伸手拉住了他冰冷的手掌。 然而,却被他无意识的甩开,他的目光躲闪着,居然心虚的不敢看她的眼睛。“霏霏,我,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回去了,你先回国,过几天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不好。”霏霏仰着头,神色非常的坚决。 言希低头,眉宇间满是愧疚之色,“霏霏,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所以……” “哥。”未等他说完,已经被霏霏出声打断,“哥,如果你真的不想走,我也不可能把你拖上飞机,但是,请你别骗我。” 言希看着她,彼此间是短暂的沉默,耳边残存的只有哗啦啦的雨声不停的打落在地面。 “敏敏她出车祸了,你知道的,她在这里无依无靠,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季言希说完,本以为雨霏会发怒,但她没有,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样的目光,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记忆中,他们生活在一起十几年,他似乎真的没有见雨霏动怒过,她总是一副温温顺顺,安安静静的样子。 短暂的沉默后,她居然笑了,笑的异常的苦涩与自嘲。是她错了,从头到尾,她都错的离谱。她以为这个男人真的爱上她了,而到头来,那个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仍可以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黄雨霏在季言希的心中,什么都不是。 “她出车祸?所以,你要回去看她,要照顾她,知道她平安无事为止,是吗?季言希,她是你什么人啊?你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可是,你还是不肯丢下她,甚至,为了她,你要丢下我了。” “霏霏,我会回去找你的,我保证。”言希抓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说。 然而,下一秒,却被雨霏狠狠的甩开了。“你也承诺过和我一起回国,季言希,君子一诺,说了就不能反悔。对不起,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她说完,拿起了属于他的那张登机牌,撕得粉碎,丢在了他的身上。“季言希,这一次,我没办法继续等你了。分手吧。” 雨霏说完,决绝的转身,手中的雨伞倾斜着倒在了地上。她淋着雨,一步步向机场内走去,一张小脸上早已模糊了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可惜,他不配。 从中国到澳大利亚,从H市到墨尔本,她一路追随着他的脚步,现在,真的累了。 雨霏同样有她的尊严,不是每一次被他抛弃之后,都能够那么轻易的原谅。 终于结束了,从此以后,她要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 在等待他的第八年,雨霏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全世界。 而季言希,他仅仅是失去了她而已。 …… 一声惊叫后,雨霏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她从床上坐起身,映入眼眸的是刺目的白。她轻咳几声,不由得一阵懊恼,居然又把自己弄进医院了。 “总算醒了?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病床边,程景哲一身的白大褂,担忧的询问。 雨霏摇头,伸出两指按了按太阳穴,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高烧39°,晕倒在录音室了,是你的助理送你来的。雨霏,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程景哲听似责备的话,却充满了宠溺。 “哦,那我现在没事儿了吧,我要出院。”她说完,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却被一旁的程景哲拦住。 “烧刚退,还要留院观察一天。”他说。 “不行,我还有事,必须马上出院。”雨霏很固执,甚至一把拔掉了手背上插着的输液针头,血液顺着针孔不停的涌出来,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了一片。 护士急忙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并按住了出血,等血止住了之后,才离开。 “黄雨霏,到底是什么事,能比你的命还重要?”程景哲恼火的低吼了一句。当她昏迷不醒的被送到医院时,他七魂都被吓丢了一半,整整一个上午,他哪儿都不敢去,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甚至推掉了两台手术。可这女人居然不知道死活的,一儿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对不起,景哲,我保证,我只需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候后我就回来,任由你处置还不行吗。”雨霏的声音非常低弱沙哑,但语气非常的坚决。那架势,好像爬也要爬出去一样。 “你……”程景哲叹了一声,真是拿她没办法。 “好吧,你想去哪儿,我送你去。”他说完,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又给雨霏递来了外套。 两人一起离开了医院,程景哲的丰田吉普车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着。问道,“你到底要去哪儿?” “中兴商厦。”雨霏回答。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信号,然后左转,一路驶向目的地。 车内的气氛沉默,霏霏一直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很安静,从小到大,她都不多话,程景哲猜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对了,言希哥要回国了。” “是吗?我没听爸妈提起。”雨霏很淡然的回答,好像那完全是一个与己无关的人。 “他这次回国,是要和苏佳订婚的,应该不会再走了吧,季伯伯有意把公司交给他打理。”程景哲又道。 “哦,子承父业,理所当然的。”雨霏一双清澈的眼眸,眸光微微的涣散开。 呵,最终,季言希还是没有和崔敏敏在一起。也是,崔敏敏那样的女人,爸妈怎么可能容许她进门呢。如今,他和苏佳在一起,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当年,她回国之后,季言希给她打过很多电话,她都没有接听,最后,索性连手机号也换掉了。他也曾回国找过她,但她没见。他也没有和爸妈提过他们在国外交往的事,之后,他回澳大利亚,她留在国内,从此断了联系。 即便偶尔听到关于他的一些只言片语,也是从爸妈那里得来。时过境迁,那些已再与她无关了。 车子在中兴商厦门前停下,雨霏率先下车,程景哲把车开去了地下车场停车,然而,等他回来的时候,雨霏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急切的拨打她电话,根本打不通,只有收件箱里的一条短信寥寥几字:抱歉,我先走了,无须担心,天黑前回。 程景哲懊恼不已,居然被她给耍了。 而此时,雨霏已经坐在了通往西城区的地铁上。终于甩掉了程景哲,但她心里却多少有些内疚,毕竟,他是为她好,雨霏知道。同样,她也知道这些年来程景哲对她的感情,只是,心伤过,就很难在痊愈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谈感情。 下了地铁,改乘15路公交,她最终到达了西区的一家名为天使孤儿院。这里,有她多年以来一直埋藏着的秘密。 雨霏对于这里是再熟悉不过的,她快步赶到多媒体教室,然而,教室内的人已经走光了,只有几个义工正在收拾场地。 看来,她还是来晚了,舞台剧演出已经结束。 “雨霏姐,你怎么才来啊,小莫一直在等你呢,你没出现,他今天表现的不太好,说出了几次台词,这会儿被院长叫道院长室去了。”一个和她相熟的义工说道。 雨霏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家伙出糗了?呵呵,那个小精灵鬼也有出糗的时候,没看到还真是挺难得的。 雨霏来到院长室的时候,小莫正从里面走出来,身上还套在演出服,一张漂亮的小脸却垮下来了。 “小莫。”雨霏一脸讨好的走过去,想要伸手去抱他,却被孩子躲开。 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小莫蹙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说道,“黄雨霏,你这个大骗子!” 雨霏懊恼不已,在他面前蹲下身,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没大没小,怎么和妈妈说话的。” “哼,再也不理你了。”小莫说完,转身就走。 雨霏只能跟在他身后,看来,小家伙出糗了,这会儿脾气坏着呢。 她一直跟着他回到房间,在这里,小莫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卧室,落地的宽大玻璃窗,天蓝色的背景墙,午后,屋内阳光明媚,躺在小床上晒太阳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小莫最喜欢的事就是坐在窗前看书。 每年雨霏都会给孤儿院匿名捐赠一笔钱,所以,小莫在这里一直受着特殊的照顾。 “还在生气吗?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可以吗?”雨霏牵过孩子的小手,讨好的说道。 小莫小大人似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伸出小手指,和她拉钩。“不能再有下次了哦,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嗯。”雨霏把他搂紧怀里,亲昵的吻着他的小脸。 “妈妈,你的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小莫伸出双手,手掌托住她脸颊。 “感染了一儿风寒,现在已经好了。”雨霏回答。 “你自己一个人要注意身体,工作别太辛苦了。别总让我担心。”小莫紧蹙着小眉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雨霏笑着,伸手把他的头发扒乱,她喜欢看他微微不耐着蹙眉的样子,因为,他一本正经的时候的教训人的样子,和那个男人太像了。 母子两人的话并不多,他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看书,而雨霏就坐在一旁看着他。这是他们最习惯的相处模式。 两个小时之后,雨霏按照约定的时间回到了医院,病房内,程景哲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程医生不用这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你看,我可是很准时的回来当你的病人了。”雨霏脱掉了身上的外套,乖乖的坐回到病床上。 而程景哲一脸探寻的看着她,问道,“究竟去哪儿了?雨霏,你到底有什么事需要连我都隐瞒。” 雨霏淡淡的一笑,目光却瞬间幽深了几分,“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如果都扒出来,那就没什么意思了。景哲,你说是不是?” 程景哲看着她,眼神复杂莫测,却识趣的并未再追问。 雨霏觉得头又有些昏昏沉沉的,于是,便躺回了病床上,并对他说,“有些累,我睡一会儿,你去忙吧。” “恩。”程景哲应了声,走过去打算给她盖被子,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臂,才发现她的身体是滚烫的。 “雨霏,你还在发烧呢,你不知道吗?”他紧张的说道。 “是吗?难怪有些头晕,大概睡一会儿就好了。”雨霏翻转身形,背对着他,浑浑噩噩的,很快就睡着了,根本没给程景哲责骂她的机会。 程景哲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吩咐护士给她挂了输液,然后才离开,没再打扰她休息。 等雨霏出院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这两天憋在医院里,人都虚脱了,看来医院果真不是什么好的地方。 雨霏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她就是在这里被迫与母亲分开的,母亲躺在平车上,被人推走的那一季至今仍清晰的出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当当几声房门轻响,程景哲走进来,没穿白大褂,一身的浅灰色休闲西装,“雨霏,可以出院了,我送你回去。” “恩,谢谢。”雨霏换掉了身上的病人服,和程景哲一起离开了医院。 车子一路平稳的行驶着,雨霏淡漠的询问道,“我住院的事儿,爸妈不知道吧?” “放心吧,我没那么多嘴。倒是你,这些天先别回去了,脸色这么差,难保季伯父和伯母不看出端倪。”程景哲提醒道。 “嗯。”雨霏淡淡的头。 程景哲在半路的大型超市停下车,并牵着她一起下车,而雨霏只能被动的被他牵扯着。 “来这里做什么?”她不解的询问。 “你那个窝里肯定连吃的东西都没有吧,黄雨霏,我真是纳闷,你说你一个快奔三的人了,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呢。”程景哲没好气的说完,把购物车交到她手中。 雨霏淡然一笑,依旧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推车购物车向前走。她七岁的时候就能照顾自己和妈妈,而现在,她已经二十八岁了,怎么可能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呢,她不是不会,只是,没有那份心力了。很多事,其实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牛奶面包,早餐的时候吃正好,在微波炉里面热一下就可以了。至于方便面最好少吃,不营养,还是膨化食品,也少吃……” “程医生,您什么时候见我吃过膨化食品了。”雨霏轻笑着打断他。 程景哲耸肩,又看向了货架,“怎么没看到蜂蜜呢?” “大概 在第二排货架上吧。”雨霏说。 “哦,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下。”程景哲说完,转到了前排的货架去。 而雨霏推着购物车站在原地,百无聊赖的等着。而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异常熟悉的声音,即便是分别了六年之久,那声音仍如同魔障一样,让雨霏浑身一颤。 那男人说,“买两袋菲力牛排吧。” 然后女人问,“这个牌子行吗?” “你说行就行吧。” “哦,差儿忘了,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女人打趣的一笑。 雨霏的身体僵硬在原地,动也不动,如同风化雕像一般。而此时,程景哲拿着蜂蜜走回来,眼尖的看到了不远处的季言希和苏佳两人。再看僵硬在原地的雨霏,脸色都发白了。 “我们走。”程景哲牵着她的手,转身想走,而好巧不巧,苏佳却在此时看到了他们。 “景哲,雨霏。”苏佳挽着言希的手臂,一起向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无奈,程景哲和雨霏只能面对,他紧握着她的手,甚至把她的手都抓疼了,好像只有借此才能给她安慰与力量。 言希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会在这样的情景下与雨霏再次相遇,当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只觉得内心突然剧烈的一颤,那种感觉,竟无法用言语形容,有些微妙,还有些疼。 年少时,他曾笑说,黄雨霏,你名字里那么多的水,你是不是五行缺水啊。而事实证明,这女人还真是水做的,那一双清澈的大眼,总是雾蒙蒙的,纯净的流光,好似随时都要流出来一样。 就如同现在,她就用那水漾的明眸看着他,看得他几乎无所遁形。言希下意识的把苏佳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扯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9章 你看这场景,像不像是演戏? 就如同现在,她就用那水漾的明眸看着他,看得他几乎无所遁形。言希下意识的把苏佳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扯了下去。 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一副安安静静,柔柔弱弱的模样,唇角淡淡的笑着,率先唤了一声,“哥。” “嗯。”言希淡漠的应了一声,犀利的目光却一直盯在她与程景哲紧握着的手中。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又问。 “前天。”季言希回答,又问,“你这些天都没回家?姿” “嗯,回国之后我就不住在家里了。”雨霏淡声回答。而她的答案,让季言希很不悦。不住在家里,难道是和程景哲同居了?! “正好,既然遇见了,一会儿一起回家吧,爸妈都在家里等着呢。”言希清冷的说道,面色不变,眉宇间却写着淡淡的不悦之色桀。 雨霏低着头,正想着如何拒绝,而程景哲却突然伸出手臂,搂住了她肩膀,嬉笑着说道,“言希哥,您和嫂子先回去吧,我和雨霏还有节目呢。” “呦,看样子,你们这儿好事儿也不远了。不过,还是我们赶在你们前面了,准备包红包吧。”苏佳说完,从手提包中拿出两张喜帖递给他们,“正巧遇见了,就直接给你们吧,也免得我再跑一趟。” 雨霏低着头,伸出手,接过了苏佳递来的请柬。她一直笑着,笑的很美,却极苦。 季言希不知道她此刻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他心里却莫名的不是滋味,冷扫了一眼身旁的苏佳,“你不是还要买海参吗,过去看看吧。” 他说完,推着购物车转身就走。连招呼都不打。 苏佳尴尬的一笑,又道,“不好意思啊,也不知道他今天又哪儿根筋不对,犯起了大少爷脾气,订婚宴那天,别忘了过来凑个热闹。” 苏佳说完,快步的向言希的方向跑去。 她拦住季言希的手臂,娇笑着说,“干嘛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言希冷淡的甩开她的手,推着购物车径直向前走,到收银台去结账。 苏佳无奈的笑,对于他的大少爷脾气,早已见怪不怪了。又快步的跟了上去,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当初在国外,就是她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可以说下足了功夫,她乖巧听话,事事顺从着他,大概,季言希喜欢的就是她的乖顺吧。 他们买了很多东西回去,大包小包的,后备箱都要装不下了。 季言希开车驶入公寓,这么多年过去了,父母一直都不曾搬过家,母亲总说,住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了,这里才是家。 同样的话,雨霏也曾经和他说过,她说:哥,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下车后,季言希没有急着上楼,而是从兜里拿出了一根烟,打火机噼啪响了两声后,烟蒂燃,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淡淡的吞吐着烟雾。 他唇角冷冷的扬着,带着一丝的讥讽。如果雨霏在的话,她一定会直接把烟从他手中抢下来,丢在一旁,然后一本正经的对他说,“季少爷,吸烟有害健康。” 而现在,苏家就站在他身旁,却默不吭声的看着他,总是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好似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一样,然而,她并不懂,他从不需要这种莫名的崇拜。 等他吸完了一根烟蒂,轻咳了几声后,才对苏佳说,“把东西拿着,上去吧。” “嗯。”苏佳头,到后备箱去拿东西,有些重,她拎着非常的吃力。走进电梯的时候,季言希顺势拎了过来,和她一起进门。 尔白见到儿子回来,甭提多高兴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些年,季西深把言希丢在国外,尔白没少和他吵架。 “嗯,看着比从前结实多了。”季西深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言希回来,也露出了笑意。 言希在沙发上坐下来,淡然一笑,“放心,我不在家里住,免得耽误你们二人世界。” “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回来不住在家里,住哪儿啊。”尔白笑着,招呼他们坐下。又忙着给他们倒茶。 “佳佳,晚上想吃什么,阿姨给你露两手。” “伯母,什么都好,我不挑食的。”苏佳笑着回道,一副好媳妇的样子。 “那好,我一会儿就去买菜。”她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拿起了一旁的电话,“霏霏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都几天没回来过了。” 她刚拨了号码,言希就伸出手臂,直接按了挂机键。“别打了,她最近忙着呢。” “忙什么?都不着家了。”尔白温怒的说道,这养儿子和养女儿啊,就是不一样。养儿子只要看好他一个就行了,而养女儿却恨不得要把这天下所有的男人都看住了。 坐在一旁的苏佳却淡淡的笑,抢白道,“雨霏最近忙着恋爱呢,我们刚刚还在超市里见到她和景哲在一起。” “霏霏和景哲?这孩子怎么从来也没和我提过啊。”尔白略微诧异的说道。 而季少爷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不好,他冷冷的瞪了苏佳一眼,“你现在的话越来越多了。” 他说完,站起身,只冷淡的丢下一句,“你又不是她亲妈,她凭什么每件事儿都和你说。” “言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尔白冷着脸,对着他的背影吼了句。 而他就好像没听到一样,径直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进了房门。 “越来越不像话了。我看他出国几年,也没学明白。”季西深冷着脸,啪的一声把手中的报纸丢在一旁。 苏佳坐在沙发上,对他们尴尬的笑了笑,“伯父,伯母,你们别生气。言希平时不这样的,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脾气这么大。” “你不用替他说话,我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我清楚。”季西深说道。 “这大少爷脾气,到现在也没改。佳佳,等你们以后结了婚,可要好好的管管他。”尔白说完,便岔开了这个话题,“对了,订婚典礼的事儿你还有什么要求,我去了几个庄园看了一下,觉得维纳斯庄园不错,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啊。”苏佳笑呵呵的回答。 而季西深没兴趣听他们说那些琐碎的事儿,直接上楼去了。本来,他对这门亲事就不是太热衷,天下女孩那么多,怎么非要和姓苏的扯上关系呢。 季西深来到言希的房间门口,象征性的轻敲了两下门,然后就推门走了进去。房间内,言希静默的矗立在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只高脚杯,也不知道究竟在想着什么。 季西深走过去,在他身边停住了脚步,“怎么了,脾气那么差?” “没什么,就是有些烦。”言希不冷不热的回道,轻抿了口高脚杯中的酒。 季西深侧头看着他,目光深邃犀利,“你对苏家那丫头就这么不冷不热的,你确定真的要结婚吗?言希,如果不爱,就别祸害人家。” 言希冷淡的牵动唇角,“爸,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够肉麻的。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能够找到一个你爱的人,而这个人又恰好爱你,能与你共度一生。爸,如果我说,我爱上一个技女,你能同意我娶她吗?” 季西深微眯着凤眸看着儿子,一时之间,竟有些猜不透他话中真假了。“言希,如果你真的懂什么是爱,那随便你,我和你妈都不会插手你的事。” 季西深说完,伸出指尖,轻了下季言希胸口的位置,“言希,你是我儿子,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有时候,人过的太优越,反而感受不出温暖了。无论你做任何的事,都要先问问自己的心。” 言希淡然的勾起唇角,墨眸中透出些许的冷魅与不屑,他沉没着,继续饮酒,并不回答。 季西深说完了该说的,就离开了言希的房间,而楼下的客厅里,两个女人还在研究着订婚典礼的方案。 吃过晚饭后,季言希送苏佳回家,尔白洗完澡正坐在化妆镜前擦护肤品,季西深站在她身后,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并状似无意的说,“尔白,你真的打算让他们结婚?” “只是先订婚而已。”尔白回道。 “订婚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两个人就必须结婚了。你觉得言希和苏佳合适吗?”季西深又道,语气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怎么了?这婚事可是你儿子提出来的,言希的年纪不小了,佳佳这孩子也挺好的,乖顺听话,端庄可人,很适合当妻子。”尔白笑着回答。 而季西深却冷哼了一声,“大概你儿子选择她,也是因为‘合适’两个字吧。可婚姻是合适就可以的吗?两个人结合,至少要彼此相爱。苏佳那孩子没什么不好,但言希对她未必就是爱。” 尔白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问道,“西深,我怎么觉得你是对佳佳有偏见呢,你说言希不爱她,可这婚事可是他自己同意的,又不是别人逼迫的,你那个儿子,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别因为佳佳是苏幕的女儿,你就不待见她。” 尔白说完,站起身,向床上走去。 季西深无奈的蹙眉,看来和妻子是讲不通了。他不待见姓苏的?可雨霏也是苏幕的女儿,他不是也养了她那么多年吗。 这边,季家正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婚事,各大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都是季家与苏氏联姻的报道。 而另一面,雨霏也忙的不可开交。 她是学音乐的,有自己的工作室,专门为一些当红的艺人创作歌曲。在行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当初刚刚回国的时候,雨霏用平佳当初留给她的钱创建了这间小小的工作室,刚开始,也是举步维艰的,没有人认同,没有人找她写歌,她每天到各大经济公司与娱乐公司去洽谈,在酒吧门口发传单,那时候,真的是挺艰辛的。 后来,苏幕和季西深夫妻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便暗中施于援手。雨霏心知肚明,却只能接受,因为,在即将饿肚子的时候,什么骄傲与自尊 都是奢侈的东西。 她给当时的情歌天后写了一首主打歌,并且,一炮而红。从此,在业内,才有人认可了黄雨霏的名字。陆续的有人来找她写歌,价格越来越高,反而更炙手可热了。 这些年,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买了房子、车子,出入高档场所,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而内心,反而更空虚寂寞。如今,唯一能让她上心的事,就是小莫。 雨霏创作的时候,都把自己关在工作室中,没有人会打扰。 曲子写到一半,雨霏觉得头有些晕,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感冒反反复复的,严重影响工作进度。 她走出工作室,办公间,助理凌七七正在处理客户资料。 “雨霏姐,你脸色不太好,感冒还没好吗?”凌七七担忧的问,侧头看了眼雨霏的办公桌,果然,感冒药她又忘了吃,难怪病情一直不见好转。 凌七七把药递给雨霏,看着她吃完了药,才说道,“雨霏姐,你不舒服的话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去一趟星河娱乐公司,把曲子的小样送去。” “哦,那你自己当心一些,反正那个什么小天后的是够难缠的。”凌七七嘀咕着又道。 雨霏只是淡淡的一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出门了。这年头,想挣人家的钱,受一些刁难也是正常的。 “对了,今天几号?”雨霏突然又问。 “八号啊,怎么了?”凌七七回答。 雨霏低敛的美眸,微微的迷茫了些许。八号,是季言希和苏佳订婚的日子。“七七,你帮我去维纳斯庄园一趟吧。” 她说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凌七七接过,好奇的问道,“谁结婚啊?你随这么大的礼?” 雨霏的神情依旧淡淡的,波澜不惊,却并未回答。 凌七七把红包放入手提包中,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对雨霏说,“雨霏姐,上午孤儿院那边又打来电话,说那对姓邓的夫妻想要领养小莫,一直在和孤儿院交涉。” 雨霏听完,不由得蹙眉,“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那对夫妻不行。” “可我觉得邓氏夫妻挺好的啊,两个人都是教师,虽然家境普通了一些,但都是文化人,对小莫的成长也好。”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和院长打声招呼,让她想办法拒绝。”雨霏的声音冷了几分,有些强势。她调查过,那个姓邓的人有酗酒的习惯,上一次小莫被领养,养父每次喝酒心情不好就拿孩子出气,她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再发生了。 “你要求这么严格,小莫什么时候才能被领养啊,孩子年纪越大,被领养越困难。难道要一辈子待在孤儿院吗。”凌七七小声的低估了句。她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孤儿院的孩子,雨霏和他非亲非故的,献爱心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雨霏依旧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拎着包走出去,然而,没过多久,又返回来了。 “雨霏姐,还有什么事儿吗?”凌七七问。 “嗯,小莫刚给我打了电话,说要买一双新鞋子,一会儿你先带他去买一双吧,然后再去参加婚礼。”雨霏说完,从包中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她。 凌七七觉得自己与其说是助理,倒不如说是保姆,工作上的事,生活上的事,都要管。不过,雨霏对她不错,待遇比普通的助理要高出许多,年底还有分红。 凌七七先去孤儿院接小莫,小莫嘴巴甜,特别的会哄人,从八岁到八十岁,无论男女,都被这孩子哄的服服帖帖。 他见了凌七七,一口一个姐姐,甜甜的唤着,七七每次都被哄的自掏腰包给他买零食。 “七七姐姐,我想要一双带对号的鞋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我们要去五楼运动区。”凌七七牵着他软乎乎的小手,坐上了观光电梯。 凌七七带着小莫在耐克专区挑选运动鞋,儿童款的样式不是很多,小莫试了两款,都不太合适。小脸都有些垮下来了。 “宝贝,要不我们换一家店试试,前面是阿迪达斯,彪马,姐姐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好吧。”小莫头,却对服务员说,“阿姨,帮我把那双包起来。” “那双太大了,你穿不了。”凌七七提醒。 “可是我会长大的,等长大一就能穿了。”小莫笑嘻嘻的说道。 凌七七耸肩,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小小的屁孩为什么对耐克这个品牌如此的情有独钟。 她当然不知道,雨霏送给小莫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就是耐克牌子的运动鞋。 买完了合适的鞋子,凌七七就打算送小莫回孤儿院了,而孩子显然不太愿意。 “姐姐,我还想去吃麦当劳。”小莫扯着她衣袖,撒娇的说道。 凌七七俯身,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可是姐姐还有别的事情啊,姐姐还要去 参加一场婚礼呢?” 听到婚礼,小莫眼前一亮,问道,“那不能带小莫一起去吗?小莫还没参加过婚礼呢。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穿着婚纱的新娘子。” “这……”凌七七略微的犹豫片刻,心想,婚礼上那么多的人,她就算多带个孩子,也不会有人多加留意吧。再说,婚礼还不就是人多热闹,肯定不止她一个人带孩子,也不会太显眼才是。 “好吧。”她头答应,又道,“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定要听我的话,不可以乱跑,千万不能给我惹事,知道吗?” “知道。”小莫乖乖的头,伸出小指头和凌七七拉钩钩。 然后一大一小,相携着走进直达电梯。 维纳斯庄园举办草坪婚礼非常的专业,场景布置得如梦幻一般,连细节处都无一可挑剔。苏佳下嫁季言希,这么婚事在陈莹看来非常的体面,她一身的珠光宝气,站在一群的富太太之间,言语间难免炫耀。毕竟,季家富甲一方。 订婚是大事,H市数得上号的几乎都来了,这订婚典礼可谓是空前的盛大。 然而,天台之上,季言希一袭白色西装,优雅尊贵,只是气质太过清冷。他静静的吸着烟,深邃的目光看着下面盛大的婚礼现场,就像是看着一场与己无关的笑话而已。 程景哲走上来,在他身旁停住脚步,“言希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言希并未回答,而是淡看着天台下,声音冷清的对身后的程景哲说,“景哲,你看这场景,像不像是演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0章 是不是我的种还不一定,别认得太早 程景哲走上来,在他身旁停住脚步,“言希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言希并未回答,而是淡看着天台下,声音冷清的对身后的程景哲说,“景哲,你看这场景,像不像是演戏?” 程景哲随意的看了眼,说,“结婚还不都是这样吗,我看挺好的啊,既浪漫,又不失庄重。嫂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匮” 言希依旧没回答,而是把烟蒂熄灭,对他极淡的说了句,“走吧。别让宾客等太久。” 而与此同时,庄园的入口处,凌七七牵着小莫的手,写了礼金之后,一大一小就进入庄园内。 小莫虽然一直过得很富足,但毕竟没见过什么大的场面,不由得瞪大了好奇的双眼。 “七七姐姐,好多好吃的啊。”小莫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说道。 凌七七笑着掐了掐她的小脸,“你个小吃货,要等订婚典礼之后才能吃呢。进去之后,你要乖乖跟在我身旁,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知道吗?” “知道了。”孩子不耐烦的蹙起了小眉头,伸手掏了掏耳朵,“七七姐姐,你说的我耳根子都疼了。俳” 凌七七虽然教训着孩子,但其实她自己才是个吃货呢。今天来观礼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凌七七这种小人物连观礼的位置都轮不上,两个人找了个角落纳凉,等典礼之后,再去宴会厅吃东西。 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他们仍可以隐约看到典礼现场的盛况,季言希一身纯白西装,贵气逼人,英俊的如同中世纪的王子一般。而新娘更是美艳,那一袭的婚纱,镶嵌着珍珠宝石,在阳光之下,璀璨夺目。 “哇撒。” “哇撒。”凌七七和小莫一大一小,同时惊讶万分。 “姐姐,你看,新娘的婚纱闪闪发光,好漂亮啊。”小莫羡慕的说道,心里却想着,如果这件衣服穿在妈妈身上,一定很漂亮。 而凌七七却说,“新郎好帅啊。” “好帅?”小莫揉了揉眼睛,一脸不解的说道,“姐姐,你是千里眼吗?我们离得这么远,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呢。” “说了你也不懂,即便看不清脸,只看那一身的气度优雅,就知道一定是个帅哥,并且,是个大帅哥。”凌七七笑着,两指轻弹了下小莫的额头,嘻哈的一笑。 终于等到典礼结束了,凌七七牵着小莫的小手一起溜进了宴会厅,里面摆满了昂贵的食物,什么海参、龙虾、生鱼片、雪蟹腿等应有尽有,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了。 “生的不许吃,免得拉肚子,知道吗?”凌七七嘱咐完,递给他一杯果汁。 “知道了,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啊。”小莫嘀咕了句。 “你有妈妈?你不是孤儿吗?”凌七七不解。 小莫漂亮的眉心轻锁起,自知说错了话,却不慌不乱的补救道,“我又不是石缝里蹦出来的,当然有妈妈了,只是,我妈妈抛下我了而已。” 他这样一说,凌七七不仅不怀疑,反而更同情怜悯他了。“小莫乖,姐姐去给你拿螃蟹吃。” 凌七七去拿对面餐盘中的飞蟹,然而,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小莫就不见了。她顿时就慌了,满宴会厅的寻找,又不敢大声呼喊。 而此时,小莫正站在大大的订婚蛋糕前,垫着脚尖,拿着叉子,想要去切蛋糕。只是,台子太高了,还不满六岁的孩子,个子小小的,根本够不到,一个不小心,整个台子都碰翻了,七层的蛋糕整个倒在了地上,奶油蛋糕摔了一地。 这下子动静弄大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并诧异的看着孩子,原因无他,这孩子的样貌,与新郎官几乎是如出一辙。 而季言希和苏佳正站在不远处招待宾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他们的主意。当季言希和苏佳的目光落在孩子的那张小脸上时,顿时也震惊了。 “言希,这,这怎么回事儿?”苏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声音都在不停的发颤。原因无他,孩子的那张小脸实在是和季言希太像了,不,不仅仅是像那么简单,这天底下相像的人太多了,根本不奇怪。 可这孩子长得简直和季言希一模一样,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言希想赖都赖不掉。 季言希甩开她的手,脸色阴森的很厉害,怎么回事?呵,他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最好这孩子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否则,他都不知道今天这局面该如何收拾。 他迈开步子,一步步来到那孩子的面前,小莫好像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耷拉着脑袋站在事发现场,并敏感的感觉到四周人向他投来的目光。 当然,不满六岁的孩子,当然不会知道,众人都关注他的原因,是他那张和新郎官一模一样的脸。 一时间,媒体记者都涌过来了,连季西深和尔白,还有苏幕,陈莹夫妻,都来了这边,众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诧异之色。 而言希就站在小莫的面前,微眯着凤眸,打量着他,因为孩子一直低着头,他只能看到孩子乌黑的头。 “把头抬起来。”言希低沉沙哑的说道。 毕竟才六岁,遇见这样的场景,一般的孩子早就吓哭了。而小莫一双小手交叠在身前,虽然有些胆怯,却表现的还算镇定。 他乖乖的把头抬起来,扬着小脸看他,示弱的说道,“叔叔,我只是想吃块蛋糕而已,对不起,我,我会赔给你的。” 四目相对,从来没有一刻,让言希觉得如此的震撼,那张与他如出一辙的脸,那双漆黑的凤眸,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大概连言希自己都不会相信。可是,可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孩子,他一时间该如何接受呢?他到底是哪里来的? 言希颤抖的伸出手,搭在孩子的肩头,却说不出一句话,该说什么?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季家父子沉得住气,可尔白却懵了,她慌张的来到孩子面前,把他抱过来,问道,“孩子,你叫什么?你妈妈呢?” 小莫却淡淡的摇了摇头,回答,“不知道。”他凭什么告诉他们啊,他又不忍是他们。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尔白继续追问。 而此时,凌七七终于找来了,慌慌张张的冲上去,把孩子扯了过来,恼火的问道,“小莫,不是告诉过你不许乱跑吗?你看看你,闯了多大的祸!”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莫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怜吧唧都快哭了。他非常的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示弱。 凌七七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现在可不是责备孩子的时候。她把孩子扯到自己身后,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 “那个,实在是抱歉,小孩子不懂事儿,你们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这蛋糕多少钱,我们赔,我们赔还不行吗?”凌七七给他们头哈腰的。 而她的出现显然是让所有人都误会了,苏佳自然也把她当成了假想敌,“赔?你拿什么赔啊?这是我的订婚蛋糕,你赔得起吗?” “苏佳!”言希冷声斥责了句,然后眯着眼,打量着凌七七。 “你是他妈妈?”他问,一双好看的剑眉锁的更深了。 “啊?”凌七七瞪大了眼睛,那个,别这么看她行不行啊,她对帅哥没有抵抗能力啊。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帅哥的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呢?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小莫,居然,和小莫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顿时震惊的长大了嘴巴,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小姐,我们认识吗?”季言希又问。 “不,不认识啊!”凌七七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她这种小市民,怎么可能认识他这种大人物呢。 季言希的脸色更沉,交代程景哲和苏佳招待好宾客,然后,对凌七七与小莫说,“你们跟我进来。” 几个人一起走进庄园内,客厅内,季西深与尔白坐在主位上,季言希坐在一旁,而凌七七牵着孩子的小手站在中央,感觉就像是被审的犯人一样。没办法,这一家子的气场都太强大了。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季言希冷声问道。 “啊?”凌七七继续处于傻眼中,他问她怎么回事?她问谁去啊!这孩子又不是她的。 没等凌七七开口,倒是小莫站出来了,“叔叔,我只是打坏了一个蛋糕而已,又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赔给你钱的,可我们不是犯人,你这样是不对的,这是禁锢,我可以找警察叔叔。” 季言希剑眉再次锁紧,冷眼打量着他,未等他开口,反倒是季西深笑着道,“这小子行啊,像是季家的人,比你当初强多了。” “是不是我的种还不一定呢,别认得太早了,空欢喜一场。”言希冷哼了一声。 “你小子还觉得这是喜事是不是!”季西深狠瞪了他一眼。 凌七七搂过小莫,生怕他再说错话。这在座的可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你们别为难孩子好不好?我是孤儿院的义工,这孩子是孤儿院的小朋友,没有父母。” “孤儿院?”几个人的脸上的神情又是各不相同的。 “西深,你看这事儿怎么办才好?”尔白一时间没了主意。 季西深显然是不打算插手,言希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现在可没义务给他擦屁股。“别问我啊,问你儿子去,私生子可是他弄出来的。” 尔白又看向言希,目光中带着探寻。 言希的脸色不太好看,沉默片刻后,说道,“还能怎么办啊,先做dna吧,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言希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季西深叫住。 “如果是呢,你打算怎么办?你别忘了,你刚刚订婚了,你现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季西深一语戳中要害。 屋内几双目光都盯着他,季言希转过身,看着他老子,而眼角的余光却扫过孩子和凌七七,“该负的责任,我一定会负。” 他说完,推门就离开了。 而小莫却被扣下了,言希已经找了人去孤儿院了解孩子的具体情况。凌七七知道自己闯了祸,离开庄园后,她第一时间给雨霏打了电话。 雨霏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从公司出来,这个小天后的确是挺难缠的,弄得她有些心力交瘁了。 而这个电话,直接让雨霏几近崩溃了。 “你说什么?谁允许你带小莫去参加婚礼的?凌七七,你有什么权利自作主张!”雨霏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一直藏着小莫,就是因为孩子的那张脸太引人注目了。 如今季家的人已经知道了小莫的存在,纸再也包不住火了,这个残局,她要怎么收拾?雨霏觉得,现在全乱了,一切都乱了。 在她还没有想好对策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回季家去探听一下虚实。 雨霏去商店买了很多东西,然后开车回了公寓。 她拎着礼盒站在门口,鼓足了勇气,才伸手敲门。 开门的是尔白,见到雨霏回来,尔白先是震惊,而后就是惊喜。“霏霏回来啦,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准备一下,今儿回来,就不许走了,就在家住几天,妈都想你了,你如果敢走,我就和你急。” “知道了,妈。”雨霏笑着头。她当然不能走了,小莫在这里,她得守着。 小莫正坐在客厅内看电视,见到雨霏进来,顿时瞪大了眼睛,刚想开口叫人,雨霏一个眼神递过去,小莫顿时心领神会,不愧是母子,心有灵犀。 “妈,家里怎么多了个孩子?”雨霏问道。 “哎,别提这事儿了,如果言希能有你一半,我也就省心了。”尔白招呼着雨霏进来,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那叫一个殷勤。 “霏霏啊,你喜欢的小糕,我一直都备着呢。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多久没回家了?”尔白宠溺的伸出指尖,按了下雨霏的额头。 雨霏笑而不语,拿了块小糕送入口中。其实,这些年季家的夫妻对她真的很好,对待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吧。 “小莫,过来喊姑姑。”尔白招呼孩子过来。 “哦。”小莫走过来,乖乖的喊了声,“姑姑。”可是,别提多别扭了。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亲妈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了姑姑。 “乖。”雨霏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拿了块糕塞入他口中。 “姑姑,你陪小莫上楼玩儿一会儿吧。”小莫口中咬着蛋糕,声音含糊的说道。 “好啊。”雨霏头,牵着孩子的小手一起上楼。 两人刚进屋,雨霏就顺手把房门锁了起来。小莫扑入她怀里,扬着小脸,笑嘻嘻的叫了一声,“妈。” 雨霏伸手推开他,冷下脸,“谁让你和凌七七一起去参加婚礼的?你知不知道闯了多大祸?” “我知道错了,妈妈你别生气。”小莫扯着雨霏的一片衣角,轻轻的晃动着。一副讨好的模样,还有那张和季言希如出一辙的脸,根本让人舍不得对他发脾气。 雨霏无奈的轻叹一声,牵着孩子肉呼呼的小手,一起坐在了一旁的小沙发上。 “妈妈,那个和我长的很像的叔叔,真的是爸爸吗?”孩子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雨霏目光茫然了几分,眉宇间染着淡淡的忧郁。她没回答,但孩子的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小莫,你喜欢这个家吗?” 小莫头,诚实的回答,“喜欢啊,奶奶和爷爷对我特别好。” 爷爷奶奶,这么快就叫的这么亲了?有时候血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那个,和你长的一样的叔叔,小莫喜欢他吗?”雨霏试探的询问。 小莫蹙起眉头,似乎很认真的思考着。“他对我挺好的啊,特别的客气。就是不太像爸爸。” “哦?那爸爸该是什么样子啊?”雨霏不解的问道,因为,她也没爸爸,所以,究竟是什么感觉,她也不清楚。 “爸爸就应该像陈力那样,高兴地时候,会把我哄上天,不高兴的时候就打我。”小莫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力就是上次领养小莫的人,因为总大孩子,被孤儿院告了,还赔了钱。 雨霏不解的看着小莫,难道他儿子有受虐倾向吗?改天真的应该带他去医院看看。 到了吃饭的时间,尔白过来叫他们下楼吃饭,雨霏牵着孩子的手,一起下楼,而客厅内,季西深与言希父子都回来了。 “姑姑,奶奶烧的菜可好吃了。”孩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嗯。”雨霏应着,温柔的笑着,伸手揉了下孩子的头。 言希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唇角忽而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姑姑?嗯,还挺有意思的。” 他还真不知道,雨霏是压根不认识小莫,还是戏演的太好了。他跟过几个女人他心里清楚,这孩子五岁半,按时间算,那个时候,他还和雨霏在一起。 “ 吃饭吧。”尔白把饭菜摆上桌,招呼客厅的爷俩吃饭。并把小莫抱到了椅子上。 小莫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左边坐在雨霏,右边坐着季言希,以前在孤儿院,小莫一直都是孤儿,现在突然有了爸爸妈妈,这种感觉有儿奇怪。 饭桌上很安静,只有季西深与季言希父子偶尔的交谈声,说的也是公事,言希已经一步步的开始接手家里的公司了。 一顿饭下来,雨霏都不说话,只是不停的给小莫夹菜,鱼肉把鱼刺都挑干净了,才放在小莫碗中,格外的细心。 尔白看了就笑,“看我们霏霏多细心啊,以后一定是贤妻良母,谁娶了霏霏啊,就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是吗?”言希不冷不热的哼笑了一声,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小莫的碗中,可孩子却非常不给面子的丢了出来。 “我不吃红烧肉。”他嘀咕了句。 言希眼眸微眯,“雨霏刚才夹给你,你怎么就吃了?” “姑姑夹的是瘦肉的。”小莫说完,低头继续扒饭。 “还挺挑食的,难怪这么瘦。”言希说完,又看了眼雨霏,“你倒是挺了解他的。” 雨霏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吃饭。 晚上的时候,小莫缠着雨霏,喊着要和姑姑一起睡,雨霏就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房间。小莫还是第一次抱着妈妈一起睡觉,睡梦中,小脸上都扬着笑意。 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雨霏已经离开了,她工作室的工作最近很忙,欠着十几首曲子呢。 尔白带着孩子去浴室洗漱,又给他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奶奶,我可以自己穿的。”小莫拿过衣服,自己走进了更衣室。 尔白坐在床边,淡淡的笑,这孩子,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孙子就好了。 等尔白领着小莫下楼,客厅里已经多了个人,是季西深的秘书蒋钦,亲子鉴定的结果刚刚出来,一大早蒋钦就给送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1章 季言希,你晚了整整一辈子 尔白坐在床边,淡淡的笑,这孩子,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孙子就好了。 等尔白领着小莫下楼,客厅里已经多了个人,是季西深的秘书蒋钦,亲子鉴定的结果刚刚出来,一大早蒋钦就给送来了羲。 季西深懒散的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着。 “什么结果?”尔白走上去,急切的问道。 “你自己看吧。”季西深把鉴定报告递给她。 尔白快速的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写着,dna比对相似度99.999%,亲子关系成立。 “真是言希的孩子?”尔白笑着说道,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下真是抱上孙子了,亲孙子。 言希一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却突然拎起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起身就向外走去。 “言希,你去哪儿?”尔白问。 言希回头,目光清清冷冷的从尔白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小莫的身上,丢下一句,“去给他找妈。眉” “你去哪儿找啊?言希,言希!”尔白追到玄关处,却没拦住他。 “行了,你少管他的事儿,也不是小孩儿了。”季西深说完,把小莫抱过来,笑着说道,“这小子还真是季家的人,乖,爷爷带你去游乐园玩儿好不好?” “好。”小莫乖乖的头。 而另一面,季言希开车在道路上,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电话。“景哲,雨霏工作室的地址在哪儿?你一会儿发到我手机上。” 他按照顾景哲发给他的地址,找到了雨霏的工作室,并不是太大的地方,也只有凌七七一个员工,但这种性质的工作室,本来也不需要太多的人员和场地。 “对不起,季先生,您不能进去,雨霏姐正在接待客户呢。”凌七七把他拦在了办公室外。 季言希阴沉着脸色,并没有硬往里面冲,而是对她说,“好,我不进去,你让黄雨霏出来。” “这……”凌七七犹豫着,无奈帅哥的目光太犀利,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会客室外,她轻敲了几下门,直到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 凌七七推门走进去,低着头,不敢吭声。 “有事儿吗?”雨霏淡声询问道,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悦之色。 “雨霏姐,那个,季先生找你,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呢。”凌七七低声说道。 雨霏漂亮的眉心轻锁,又道,“嗯,让他先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去。” “哦。”凌七七头应了,然后把雨霏的原话说给季言希听。 “行啊,那我在这儿等她。”季言希坐到了雨霏的办公桌前,安静的等着。 她的书桌很干净,每一样东西都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还是那样的性子,任何事都要做的有条不紊才行。他们在国外的时候,他的东西,她都收拾的妥妥当当,像个小管家婆一样。 那时候觉得她烦,后来她离开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反倒是无法适应没有雨霏的日子。 等雨霏送走了客人,才回到办公室,看到季西深高大的身体窝在她的办公椅中,浅浅的一笑,“哥,你怎么来了?” 季言希看着她,眼角的余光淡扫了眼一旁的凌七七,“我们谈谈吧,你觉得有外人在场,合适吗?” 雨霏淡然的看了眼凌七七,对她说,“七七,你今天先下班吧。” 凌七七的眼神在雨霏和言希两人之间来回的流转,发现两人的情绪都很沉,她还是赶快逃离下场才是上策。 “哦,知道了。”她了头,拿着包就走了。 工作室内只剩下言希与雨霏两个人,雨霏给他冲了杯咖啡,端到他面前,“办公室没有现磨咖啡,只有速溶的,季少凑合着喝吧。” “不用麻烦,我不喝。自从我回过,一直忙着,我们也没时间好好谈谈,今天正好。”季言希双手交叠在身前,温温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她。 雨霏淡然一笑,是啊,他是够忙的,在国外的时候,忙着和崔敏敏恋爱,回过之后,又忙着和苏佳结婚。 雨霏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距离下班还有三个小时,有多少话也够多了。“行啊,有什么话就说罢,下班之后正好一起回家吃饭。” “嗯。”言希头,然后直截了当的问,“先说说吧,小莫是怎么回事?” 雨霏笑,很是沉得住气,“这事儿你不该问我吧,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生的孩子,我不问你问谁。”言希微眯着眼,盯着她看。不错,比他想象中沉得住气多了,这些年下来,的确是历练了不少。 “你说是我生的,有证据吗?”雨霏问。 “我和言希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他是我儿子。” “哦。”雨霏状似不经意的头,“那是你的事儿,不用跑来和我说吧。” 雨霏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言希看着就火大,却很沉得住气,他也再不是当年那个无知少年了,六年的力量,足够一个人成长,并成熟。 “我去孤儿院查过,言希今年五岁半,按照他的年纪和生日来算,那时候我们还在一起。” 雨霏低着头,随意的把玩着指尖,唇角却溢出一抹讽刺的笑,“季少能确定吗?那时候,你可不是只和我在一起,怎么不去问问崔敏敏,说不定孩子是她生的呢,你们当初爱的死去活来,难道没生个爱情结晶?” “我压根就没碰过她,哪儿来的孩子!”季言希不由得拔高了音量,稍有些动怒。 雨霏抬眸看着他,清亮的眼眸,凝着水雾,而唇角的笑却极是冷嘲。“呦,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啊,够纯的啊。敢情季少爷只会拉着我暖床。” 她说完,起身就准备离开,再继续谈下去,她不保证自己不会在他面前失控。 只是,未等她离开,言希更快一步,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低吼了声,“今天没把话说清楚,你哪儿都别想去。黄雨霏,你别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只要拉着你去做个亲子鉴定,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凭什么去做亲子鉴定,季言希,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雨霏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行,我不逼你。”言希冷然的一笑,拿出手机,拨通了公寓的电话,“妈,你去霏霏的房间找一下,找一根她的头发收起来,我马上回去取。” 言希再次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很重,捏的她骨头都发疼了。“霏霏,你是自己承认,还是我把鉴定结果拿给爸妈,让他们处理?你自己选。” 雨霏看着他,视线逐渐模糊,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她知道,季言希在逼她。“好,我承认,小莫是我生的,那又怎样?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雨霏失控的吼着,十几年,从言希遇见她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控的样子。 雨霏吼完之后,蹲在地上,脸埋在膝间,颤抖的哭泣着。 言希缓缓的蹲下身,心疼的伸出手,抚在她头上,如同年少时那样,试图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来抚平她的伤痛。 记得,他最初对她动心,就是出于怜悯吧,两个人在国外,彼此相依为命。她母亲的忌日,她一个人躲在浴室中偷偷的哭,他把她拥在怀中安慰,后来,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就都发生了。 言希轻叹一声,声音低哑温润了许多,说道,“当初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知道,我不会丢下你们的,我会负起该负的责任。” “责任?”雨霏抬起头,嘲弄的一笑,脸上还挂着划落的泪珠,楚楚可怜。“我没想要隐瞒什么,我说过,只要你和我回国,我给你一个惊喜。可你丢下我离开了,季言希,你不配。” “那你就把他丢进孤儿院?你可以恨我,可你为什么要拿孩子出气!”言希的双手按在他肩膀,那么用力。 “你认为我只是和你置气吗?哥,你根本就不会懂,一个孩子没有父亲是怎样的感受,当身边所有的孩子都喊他是野种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曾经经历过的疼痛,我不想他再经历一遍,你懂吗?!季言希,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又有什么资格评论。孤儿院在你看来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在我眼中,其实没什么不好的。至少,那里的孩子都和他一样,不会有人歧视他,他过的很快乐,也很开心。” 季言希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拭掉脸颊的泪痕,却被雨霏躲闪开。他微愣,伸出的手就僵硬的僵持在半空中。 他淡淡的叹息一声,有些服软了,时隔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舍不得看她掉一滴眼泪。“别哭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会对你和孩子负责的。” “负责?”雨霏笑,笑着笑着,泪却划出了眼眶。“季言希,如果我只想用孩子锁住你,也不会等到今天。责任?在你眼中,什么才是责任?难道不怀孕就不需要负责了吗?季言希,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当初为什么要扯我尚床!难道你从来都没想过,做那种事会怀孕吗?” 雨霏说完,用力的推开他,哭着跑了出去。 言希愣在原地,目光漆黑,透出淡淡的无奈与微疼。 的确,是他有负于雨霏的,可当年他回国找过她,他想履行诺言,娶她为妻,是她避而不见,他才独自一人回国的。 这样的局面,也是雨霏间接促成的。是她太过骄傲执拗,有时候,骄傲也并非好事。 言希开车回到公寓,尔白给他开了门,见他一人回来,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去找孩子妈了,怎么没一起回来?” “晚上应该会回来吧,如果不回来,那就是我请不动,您亲自去请吧。”言希说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找小莫过来。 “小莫,过来让爸爸抱抱。” 孩子本来已经走向他,而等他说完这句之后,反而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你不是爸爸。” 言希收回手,有些邪冷的笑,“昨晚你和你妈睡 在一起,难道你没问过我是不是你爸爸?难道她没告诉你吗?” “我……”小莫低下了头,孩子毕竟还不太会说谎,只小声嘀咕了句,“反正你不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尔白追问,她听得一头雾水,但却也听出了端倪,昨晚,是雨霏和小莫一起睡的,难道雨霏是孩子吗?在她眼皮子地下,这两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搅合到一起去的?居然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言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尔白问。 “想知道就给她打电话,叫她回来问问不就都清楚了。我去工作室找过她,她不肯和我一起回来。”言希不咸不淡的说道。 尔白真是要被气炸了,拿起电话,直接打给雨霏,二话不说,只命令她回家,如果不回,就永远也别回来了。 尔白搁下了狠话,雨霏自然是不敢不回去的,她也知道,回去之后,可能面对的是什么。 她敲开了家门,低着头走进去,今儿难的的一家人都在,小莫坐在尔白的身边,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又不敢过去唤人。 而如今事情真相大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对孩子伸出手臂,说道,“小莫,到妈妈这儿来。” 孩子乖乖的跳下沙发,走过去,牵住了雨霏的手,扬着小脸站在母亲身边,如同小战士一样,守护在雨霏的身边。 “爸,妈,抱歉隐瞒了你们,六年前回国后,我骗你们要去外地进修一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进修,我在外地生下了小莫,然后把他送到了孤儿院。” “霏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尔白震惊的看着她,这孩子也真够傻的,怀孕了怎么也不和她说呢,难道她这个当妈的会不给她做主吗。 雨霏紧握着小莫的小手,似乎想要借此来给自己寻找一些力量吧,“既然不能相爱,又何必相互羁绊呢。” 她说话间,目光淡漠清冷的看向言希,“很抱歉,希望这件事不会给你带来困扰。我会带着小莫离开的。” “离开?去哪儿?还送我儿子回孤儿院?”言希冷哼了一声,轻弹了下指尖的烟蒂。 “回孤儿院,也比跟着你强吧。哥,我似乎应该提醒你一下,你已经订婚了,苏佳不可能接受小莫这个私生子,小莫也不需要后妈。”雨霏的声音淡淡的,态度却非常的坚决。 言希看着孩子,小莫同样抬眸看着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眸,看着那样的熟悉。他起身来到孩子面前,伸臂把他环入怀里,“以后,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小莫嘟着嘴巴,不说话,抬眸看向身旁的雨霏,显然,雨霏不头,他不敢答应。 言希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伸手揉了下他的头,然后对雨霏说道,“我不可能让我儿子回孤儿院,爸妈也不可能答应。你放心,言希不会有后妈的,我会去苏家退婚。” 雨霏愣住,他没想到,言希会做这样的决定,两家连婚都定了,闹得沸沸扬扬,怎么可能说退就退呢。 言希的这番话,让尔白也是微微一愣,退婚这事儿虽然闹得大,但目前来看,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孩子总要和亲生父母在一起才行。 季西深一直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神情也非常的平静,似乎他早已料到言希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雨霏啊,什么事儿都别由着性子。我们是一家人,凡事慢慢商量着,走,先吃饭去。”尔白走过来拉住雨霏的手,显然是不打算让雨霏和小莫离开了。 一家人还算是和和气气的吃了顿饭,毕竟在季家夫妻面前,言希与雨霏都不敢造次。 饭后,尔白张罗着洗碗,又切了水果给孩子。季西深坐在一旁看报纸。 言希站起身,对他们说,“爸妈,今晚小莫跟着你们睡,我和雨霏有些话要谈。” “哦,行啊,你们在家里谈,我和你爸带小莫去你奶奶家住一晚,反正也很久没过去了。”尔白说完,用腿提了下季西深的脚腕。 季西深只能放下手中的报纸,配合着老婆,把小莫从地上抱起来,“走吧,带你去曾奶奶家。” 季西深带着尔白与小莫离开了公寓,家里只剩下言希与雨霏两个人,他们都不说话,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气氛一时间变得格外的诡异。 “上次没谈完的,我们今天继续说。”言希率先开口,他从烟盒中掏出一根烟,刚夹在指尖,又重新的丢回了烟盒里。他伸手把果盘递到了雨霏面前。 “我不吃,谢谢。”她淡声回答。 言希眉心深锁,又说,“你以前最喜欢吃的水果,小莫这倒是随你。” “这么多年了,人总是会变得吧,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了。”雨霏淡声说道。 言希盯着她看,紧锁的眉渐渐舒展,忽而一笑,“霏霏,你是想告诉我,你变了?” “六年太长了,变了也是正常的。我们总不会回到从 前吧。”雨霏眸光淡淡的看着他。 言希站起身,来到雨霏身旁坐下,燃了烟蒂,深吸一口后,对着雨霏的侧脸,吐出浓重的烟雾。 雨霏轻咳了一声,漂亮的眉心紧锁,然后,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中。 言希一笑,身体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眯眸看着她,“我看你也没什么变化啊,习惯都和以前一样。” 雨霏轻低了下头,若不可闻的叹息,“你,不是把烟戒了吗?” “那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你走了,就没人管了呗。”言希轻笑耸肩,甚是不以为意。 雨霏回头看着他,嘲弄的一笑,“那不是挺好的。” “是挺好的啊,没有你,我照样当我呼风唤雨的大少爷。可小爷最近有些皮痒了,就是犯溅想找人管,我觉得你挺合适的。”言希说完,伸出手臂揽上了她肩膀,却被雨霏不耐的推开。 “哥,你现在可有主了,难道苏佳还管不住你吗?”雨霏一张清清冷冷的小脸,连神情都是冷的。 言希就不喜欢她这副样子,年纪轻轻,却总喜欢板着个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小的时候,还喜欢装小大人教训他。 “这世上敢管我的人,除了我爸妈,大概也只有你了。苏佳还没那个本事呢。”他说,然后,她听,却闷闷的不再回答。 彼此间沉默良久,言希唇角的嬉笑一消失,变得认真起来。 “霏霏,六年前,在你离开两个月之后,我就回国了,如果不是你避而不见,小莫会有一个温暖的家,事情不会弄成这样。” “按你这么说,是我错了?”雨霏冷笑一声,“两个月?是啊,对季少来说,仅仅是晚了两个月而已,但对于我来说,这两个月,就是一辈子,季言希,你晚了整整一辈子,六年前,你已经走出我生命了,现在回来又算怎么回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2章 季言希,我黄雨霏不要你了! “按你这么说,是我错了?”雨霏冷笑一声,“两个月?是啊,对季少来说,仅仅是晚了两个月而已,但对于我来说,这两个月,就是一辈子,季言希,你晚了一辈子,六年前,你已经走出我生命了,现在回来又算怎么回事?” “呦,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啦?”言希邪气的一笑。 “是,这是你家,我才是外人,我走,我走。”雨霏眼中泪光盈动,起身就要向外走,言希却伸出手臂,用力一扯,雨霏便被他扯入了怀中, 他的双臂紧缠在雨霏的腰间,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分开了整整六年,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靠的这么近。强烈的男子气息包围着,让她有些喘不过气,胸腔内的心脏正不停的狂跳着潼。 “季言希,你给我放手,放开我!” “季言希?怎么不喊哥了?你当初在我床上喊得挺好听的,叫的我特别容易兴奋。”言希说完,翻转身形,把她困在了身下。温厚的手掌,轻抚过她侧脸桎。 “季言希,你别碰我!放开。”雨霏挣脱不了,只能别开脸颊,不敢与他直视,而言希唇角的笑靥却越来越邪气了。 “放开什么啊,我们就这么谈挺好的,爸妈不是都给咱们腾地方了吗,等聊完之后,正好上楼温存温存。” “季言希,你流忙啊。”雨霏气的双颊通红,可她从小就这样,文文静静的,连发脾气都不会,每次生完气,脸颊都气的红红的,特别可爱。 “你还别这么说,你如果再不配合,我可真办你了,以前就这样,只有在床上才乖。”言希邪魅的笑着,两指轻捏了下她下巴。 雨霏挣脱不开,只能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狠狠的瞪着他,“有什么话快儿说,我晚上还要谱曲子呢。” “没关系,不急,赶不出来大不了我们赔钱。”言希的鼻尖贴的她很近,吞吐的气息扑在她脸颊,痒痒麻麻的,雨霏的脸更红了。 彼此间的举止虽然暧魅,但他的神情却是认真的,他伸出指尖,把她额前的碎发抿在而后,“霏霏,我们结婚吧,小莫需要一个家,我也需要你。” “可我已经不需要你了,季言希,你知道我为什么给我的孩子取名叫小莫吗?莫就是不要的意思,季言希,我黄雨霏不要你了!”雨霏气的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了。 而言希看着她,目光沉冷而疼痛,声音沙哑的说,“要或不要,已经轮不到你决定了。你既然有本事给我生儿子,就应该想过,你这辈子就逃不开我。” 雨霏看着他,气的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只是冷冷的说道,“季少爷,别忘了,你还有未婚妻呢。” 言希脸色阴沉了几分,沉声说道,“我说过,我会退婚的。” “那就等你退完婚之后再说吧。”雨霏冷声丢下了一句,既然推不开他,她直接在他手背上用力的咬了一口。 言希吃痛,只好放开了她,雨霏借机逃开了,快步上楼。砰地一声,直接关上了房门,防他像防贼一样。 言希站在她房间门口,静静的燃了一根烟,吞吐着烟雾,唇角含着邪魅的笑,目光幽幽的看着房间的门。 既然进了季家的这个门,黄雨霏,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一根烟吸完,言希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道,“霏霏,你不开门,我怎么进去睡觉啊?” 毫无意外的,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她总是这样沉默的对抗。 言希也没想过她真的能开门,反正,这是他家,他想进哪间房,就没有进不去的道理。言希到主卧拿了钥匙,开了门,高大的身体邪气的靠着门扉。 “你……”尔白手中正拿着五线谱画曲子,口中还轻哼着曲子,见到言希,脸色突然间就变了。 言希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丢在了她的床上,“就一道房门,你真以为能挡得住我啊。” 雨霏放下了手中的曲谱,手中紧握着铅笔,低眸不语。言希知道,她很生气,只有生气的时候,她就越沉默。 季言希却把钥匙丢给了她,并对她说,“霏霏,如果我真想把你怎么样,就等你睡了再进来了,我还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他说完,轻咳了一声,目光淡扫了眼她放在手边的曲谱,温声嘱咐道,“早睡,别熬夜工作,对身体不好。” “哦。”雨霏淡应了一声,见他转身出去,指尖已经夹了一根烟蒂,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哥,你也少吸烟。” 言希回头看她一眼,温笑,仍是带着淡淡的邪魅,“等你成我老婆了再管我。” 雨霏低了头,没理他。而下一刻,房门便轻轻的合起来了。 雨霏一个人坐在窗前,手中捧着曲谱,却已经心烦意乱,索性再次丢在了一旁。自从季言希回国,从他发现了小莫的存在,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他说,等你成我老婆了再管我。同样的话,他曾经也说过。 那时候,他刚和崔敏敏分手,整天把自己弄得醉生梦死的。然后找不同的女人做暧,后来,霏霏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扬手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让他清醒一儿。 然后,他说的就是这句,他低吼着,“黄雨霏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既然这么想管我,行啊,当我女人吧。” 那时候,她也太年轻了,太冲动,她就在他面前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了。 后来,他真的为她学好了,戒了烟、戒了酒,开始正常的工作学习。那时候,他们过得真的很好,如果,如果不是崔敏敏的那个电话,他们现在会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吧,呵,这就是命运弄人。 雨霏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居然也睡着了,大概是这几天真的太累了吧。 她睡着的时候,言希走进房间,给她脱掉了鞋子,盖上了被子,手掌轻抚过她的面颊,无奈,又心疼。 而此时,季西深与尔白正在季家老宅,两个人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尔白是哀叹连连的,“你说言希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弄出个私生子不说,现在他夹在霏霏和苏佳姐妹之间,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还能怎么回事,你儿子不是已经说了吗,会去苏家退婚。”季西深翻了个身,波澜不惊的说道。 “季西深,你说的倒是简单,这婚事能说退就退啊。你以为婚姻是儿戏啊?”尔白恼火的说道,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她不睡,季西深也别想睡了。 季西深懒散的靠在床头,很是无奈的笑,“你儿子不就是一直把婚姻当成儿戏吗,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儿子对苏佳压根也没多少真心,就那个不冷不热的态度,那是爱情吗?” “呦,季总裁挺懂的啊,那你说说,言希和雨霏又是怎么回事?”尔白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季西深轻哼了一声,“当初就不应该把雨霏也送出国,你儿子挺厉害的,照顾照顾,就把妹妹照顾到床上去了。我看两个人那个别扭劲儿,肯定是还有感情的,但爱的有多深,只有你儿子自己清楚,我现在还说不好。” 尔白低着头,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看来和苏佳的婚事是一定要退了,又要不太平了,陈莹那个人,闹起来肯定是没完没了的。” “放心吧,该操心的不是我和你,而是苏幕,雨霏也是他女儿,他会想办法处理好这件事,我们只管带孙子就行。你看看小莫多可爱啊。” 提到小孙子,尔白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是,是,是,你季家的血脉,能不好吗,头上虱子都是双眼皮儿的。” “行了,老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瞎操心了,赶紧睡吧。”季西深搂过老婆,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们在季家老宅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带着小莫回家。 公寓内,言希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而雨霏在厨房中做早餐。 “妈妈,妈妈!”小莫在玄关处脱掉鞋子,直接冲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了雨霏的腰。 孩子毕竟还小,以前一星期才能见到妈妈一次,每晚做梦都能梦到妈妈,现在终于在一起了,恨不得无时无刻都粘在一处。 “快起来,别伤到你。”雨霏关掉了煤气,把菜盛了出来,交给小莫,“去端到桌上去,乖。” “嗯。”小莫乖乖的跑了出去,把菜端给了言希。 “真乖,来做爸爸身边。”言希伸出手,想要搂住他,却被孩子挣脱开了。 “我要找妈妈。”小家伙转身又回了厨房,一会儿的功夫,牵着雨霏的手一起走了出来。 “爸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雨霏淡声询问。 “担心你们,就回来了。怎么样?你们谈的还好吗?”尔白忍不住问道。 雨霏眸光暗淡了些许,沉默着没说话。而餐桌旁的言希却开口了,“我今天去找苏家退婚,爸妈,你们选个日子吧,我和霏霏打算把婚礼办了。” “好啊。”尔白笑着回道。 而雨霏坐在小莫的身边,只淡淡的回了句,“苏佳不会轻易同意退婚的,我不想勉强别人,更不想勉强自己。” 她说完,夹了些菜放在小莫的碗里,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起身上楼了。 尔白的目光在雨霏与言希的身上流转,又无奈的叹了一声,看来这两个孩子之间的问题还很大,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解决的。 退婚的事儿,不宜拖得太久,所以,言希给苏佳打了电话,约她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见面。起初苏佳还因为订婚宴上的事矫情了一下,结果季少爷耐性不好,直接丢下一句:来不来随你。 结果,苏佳还是乖乖去了,并且,比言希先到。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苏佳低着头,娇嗔的说道,“我不找你,你是不是也不会来找我啊?言希,在这段感情里面,你一直是被动的,任何事都只能是我先迈出一步,否者,你永远都不愿意走向我,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很辛苦。” 言希看着她,淡淡的说了句,“抱歉。” 对于苏佳,他的确是心存歉疚的,经历过崔敏敏的事,他已经不太相信爱情了,之所以和苏佳在一起,就是因为她乖巧懂事,是个很好的妻子人选,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很合适,如果不是小莫的突然出现,他会娶苏佳,和她平淡的过一辈子。 然而,小莫的存在却让一切都不同了,他首先要做的是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言希,我不想听你说抱歉,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和你在一起。”她抓住了言希的手,脸上笑得很甜,略带撒娇的说,“因为订婚宴的事,我爸妈都不太高兴,晚上和我回家去给他们道个歉吧,你不知道,我夹在中间多难受啊。” 苏佳绝口不提关于孩子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但是,无论她如何的回避,有些事摆在那里,终究无法避开。 “苏佳,改日我一定会登门拜访向苏叔叔与阿姨请罪的,订婚宴上的那个孩子,是我的。我们,不能结婚了。”言希看着她的眼睛,淡漠而平静的说道。 “你,你说什么?”苏佳几乎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的确考虑过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言希亲生的要怎么办,她想过的最坏结果,就是进门当后妈,反正就是家里多添双筷子,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这孩子不存在,以后等她和言希有了自己的孩子,再想办法把这个拖油瓶弄走,反正季家夫妻尚在,也不一定会用她来养。 可言希毫无商量的提出和她取消婚约,弄得苏佳措手不及,她顿时就慌了,泪珠噼里啪啦的不停往下落。 “言希,你当婚姻是什么,是儿戏吗?我们的婚事在H市已经沸沸扬扬,现在,你说取消婚姻,就取消吗?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苏佳哭的可怜兮兮的。 言希绅士的递给她两片面纸,温润却冷漠的继续说,“现在结婚了,又离婚的多着呢,我们只是订婚而已,分开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苏佳,这件事上的确是我亏欠你的,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量提出来。” “我的要求?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和你在一起。言希,我们结婚好不好?我可以接受那个孩子,既然他是你的孩子,我也可以把他当成亲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她紧握着言希的双手不肯放开,一直以来,她的感情都是卑微的。 “苏佳,我重来都没怀疑过你,我也相信,你愿意为了我对小莫好,但我想要我的儿子在亲生父母的身边长大,我不希望他的心里有任何的阴影。” “亲生母亲?她,她是谁?”苏佳脸上挂着泪问道。 言希有短暂的沉没,反正他和雨霏也是要结婚的,两家算是亲戚,这事儿也瞒不住,索性直接了当的告诉她,“是雨霏,在你之前,我和雨霏在一起,当初她独自一人回国,我并不知道她怀孕了,现在我们有一个孩子,我对他们母子有一分责任。” “责任?只是责任而已,你就一定要娶她吗?言希,你爱她吗?你,还爱我吗?”苏佳哭着问道。 “苏佳,别这么幼稚,爱情只是人生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有或没有,都一样活。何况,你在我这里,也没失去什么。” 苏佳看着他,紧咬着唇,脸色瞬间变的惨败。是啊,她在他那里,的确没失去过什么。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他都没碰过她,有几次,她已经表现的非常主动了,可他只是不温不火的亲吻她而已,不越雷池半步。让她现在想赖都赖不上。 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我一会儿还有个会,不送你回去了。” 言希起身就走,留下苏佳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无助的哭泣。 她一个人回家,刚走进家门,脱掉了鞋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谁都不理。 苏幕与陈莹夫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都非常的担心,陈莹拿着钥匙开了门,走进房间,苏佳已经哭的像个泪人一样了。 “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陈莹担忧的询问道,急忙从床头的盒子里拿出纸巾给她擦掉脸颊上的眼泪。 “妈,言希要和我退婚,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私生子,是他和雨霏生的私生子。怎么办?妈,我该怎么办啊?” 陈莹一听到雨霏的名字就恼火,当初平佳弄出这个一个私生女,现在她的私生女又生了个私生子来破坏苏佳的婚姻,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有什么怎么办的?他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生了,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他做什么,这婚退了也好,将来妈再给你找个比他好的。” “我不要,我只要他,妈,我离不开言希,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退婚,我不能没有他。”苏佳又是哭,又是闹的。从小到大,她都被惯坏了,想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言希。 陈莹真是拿这丫头没办法,伸出指尖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沉思片刻,说道,“如果你真的没姓季的活不了,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苏佳急 切的问道。 “黄雨霏既然把孩子藏了这么多年,就说明她未必有想嫁给季言希的心思,那丫头的性子高傲着呢,想必当初分手肯定是闹得不轻的,你去找她探探虚实,若她真没那个心思,就告诉她,你愿意养那个孩子。” 苏佳仔细的想了下母亲的建议,的确有道理。“可是,要替别的女人养孩子,我真是不服气。”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你离不开那男人的。你给我记住了,如果你和言希结婚后,在言希面前,就一定得对孩子好,面子上的功夫一定要做足了,知道吗?” “我知道。妈,这些不用你教我。”苏佳说完,立即下床,套了衣服就准备出门,却被陈莹唤住,“你急什么啊?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哭的眼睛红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就这么去找黄雨霏,气势上就低了几分。” “那怎么办?”苏佳站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自己一双肿的像金鱼一样的眼睛,脸色更哭丧了起来。 陈莹笑着站起来,很是无奈的拍了下她的肩膀,“说过你多少次了,凡事要沉得住气,走吧,妈陪你先去一趟美容院,我们先弄得美美的再说,我倒是要看看,我女儿哪儿不如那个黄雨霏了。” 她一直都不服气,她陈莹生的女儿,哪儿就不如平佳生的了。她更不服气的是,她陈莹到底哪儿不如平佳那个女人了,她陪苏幕过了这么多年,对这个家尽心尽力的,可每年过年过节,和平佳的忌日,他都去祭拜她,并且在墓地陪她一整天。陈莹因此没少和他争吵,但争吵了也没用,只会伤感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3章 承诺很容易,但想要做到却太难了 陈莹带着苏佳去了趟美容院,母女两人又到商场买了些衣服,苏佳很细心的打扮了一番,就急着去找雨霏。 “你看看你,还是沉不住气。”陈莹无奈的摇头失笑,替她整了整衣领。 “妈,我能不急吗,再不急,他们两个就去登记了。这生米如果煮成熟饭,那我怎么办啊?您又不是不知道,在国外这些年,我只用了三分精力书,七分的精力都在追他,现在好不容易订婚了,我可不想就这么放手。” 陈莹白她一眼,“人家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倒是你,如果你也给季言希生个孩子,现在就是她黄雨霏滚蛋了。这可是多少年不变的定律,女人想上位,首先肚子得上位,知道吗?”陈莹用手肘轻撞了下苏佳的肚子,显然是提醒潼。 苏佳娇羞的一笑,脸颊微红,小声的回了句,“我努力。” “嗯,去吧,让司机送你。”事情没完全闹僵之前,长辈还不好出面,以免事情无可挽回。 苏佳独自一人来到了雨霏的工作室,她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的走进去时,雨霏正在办公桌前整理东西。 “小姐,您找谁?”凌七七起身询问道桎。 苏佳伸出手指指了下雨霏的方向,“我就找她。” 雨霏抬头,看到苏佳,波澜不惊的一笑,虽然她心里清楚,苏佳的到来,八层与季言希脱不开关系。 “苏佳,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雨霏热情的走过去,并吩咐凌七七去泡一杯茶。 “雨霏,我有些话想和你说,现在方便吗?”苏家问道,母亲说的对,面对这种事,一定要能沉得住气,不然,她就真的输了。雨霏还有儿子,可她什么都没有,她那什么和她挣呢。 “好啊。”反正早晚都是要面对,雨霏没有丝毫的退缩。她没有什么可怕的,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对不起苏佳的地方。 她和季言希的事,发生在他和苏佳之前,孩子也是之前的事儿,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破坏他们的感情,所以,她问心无愧。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小会客厅中,雨霏轻抿着咖啡,唇角笑意温和,反倒是显得苏佳格外的紧张不安。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一会儿我还有工作。”雨霏说。 苏佳握着咖啡杯,却一口都没喝,有些嘲弄的的笑了一声,“雨霏,我今天来的目的,你心里应该也清楚,讲讲吧,究竟怎么回事?” 雨霏把咖啡杯放在桌面上,双手随意的交叠在身前,淡然一笑,略带着三分不屑,七分嘲弄,“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当年季言希出国,后来我也跟去了,我们在国外好过一段时间,六年前他答应我回过,后来反悔了,我就一个人回来了,我们就这么分了。” 一段爱到骨髓,痛的刻骨的爱情,如今,在她口中已经成了一段云淡风轻的过往,三言两语便总结了,就像是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闲事一样。 “那孩子呢?孩子又是怎么回事?”苏家又问,因为,雨霏的话根本让她挑不出半分毛病,毕竟,那都是在她和言希在一起之前的事。而如今,唯一的后遗症,就是孩子,那个属于言希和雨霏的孩子。 雨霏轻轻的眨动了几下睫毛,提到孩子的时候,脸上终于有了些波澜,但很快归于平静了,“孩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分手的时候怀孕了,没舍得拿掉,就生下来了。” 苏佳的双手紧握着,面上却仍然挂着笑,“雨霏,你也知道,我和言希已经订婚了。说实话,我很爱他,不能离开他。但现在,突然多出了这么一个孩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们是你们,而我是我,别混为一谈。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一切回到从前,回到你和言希没回国的时候。我现在生活的很好,小莫也很好,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你懂吗?”雨霏直截了当说道。 苏幕了头,看来母亲说的对,雨霏的确是没有和言希继续在一起的意思,想必,当初也是被伤的不轻。她懂,有时候女人的心一旦被伤了,想要再修补也不那么容易,何况,还是黄雨霏这种性质冷傲的女人。 “这样,的确很好。只是,言希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一直呆在孤儿院里,他总觉得自己该承担起父亲的责任。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嫁给言希,就把孩子交给我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对待他。” 苏佳说完了这番话后,雨霏一直维持着沉默,沉默的看着她,目光平静如水,没有任何的情绪,也让人辨不清她的心思。一时间,倒是让苏家有些慌乱了,终究,还是沉不住气,追问道,“雨霏,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雨霏随意的换了个姿势,淡淡然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苏佳诧异的问道。 雨霏轻笑,摇头,“苏佳,你并不了解我。当初我做的决定,并不是意气用事。苏佳,你和我不同,我如果要一个人,他就要全心全意的只爱我,一丝杂质都不能有。季言希他根本就做不到,他连做小莫的父亲都不配。至于你,我也不了解你,所以,你对孩子好,或者不好,都是空口白话,我不信。我不会把我儿子轻易交给任何人。” “是这样?”苏佳笑,很是自嘲,“是的,我的确和你不同,我只要得到他,只要能一辈子留在他身边,我就知足了。我不是你,我不敢奢望的那么多。我甚至能容忍他和你的孩子。黄雨霏,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不要来破坏我即将得到的幸福。” 苏佳终于有些失控了,甚至忍不住眼圈儿发红,在她即将迈入幸福的时候,如果谁把她一把推出来,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而由始至终,雨霏都表现的非常的平静,那一种淡漠的目光,让苏佳觉得,她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一场笑话。 “我没想过破坏你的幸福,苏佳,那么,也请你,请你们不要破坏我的。我不可能把小莫交个你。” “你真奇怪,我听说过了,你孩子在孤儿院,你一直在给他找能领养他的人,应该也是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吧。我和言希结婚之后,完全可以给他想要的生活,何况,言希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跟着一个陌生人,难道会比跟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更好?” “是的。”对于她的质问,雨霏给了她非常肯定的答案。对于他们这些家庭健全的人来说,永远也无法体会到那种痛苦。 “去孤儿院领.养.孩.子的家庭,夫妻双方一般都没有生育能力,因为没有,他们才会善待我的孩子,可你却不同,因为,我们曾经拥有过同一个男人,你心里不可能完全没有芥蒂。说实话,我不相信你真的能善待我儿子。你们结婚之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吧,厚此薄彼,在所难免,这是人之常情。” “言希不可能放弃孩子的抚养权,而我必须要和他结婚,雨霏,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好好的对待他。”她有些激动的伸出手,抓住了雨霏的手。 而雨霏却轻轻的甩开了,淡笑着,苦涩又自嘲。承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曾经也天真的以为,只要承诺了,就一定能做到。可是,到最后,不过也化为了一纸空谈。 “苏佳,承诺很容易,但想要做到,却太难了。你说会善待我的孩子,好啊,那就拿出诚意。” “你想要我怎么做?”苏佳问。 “结扎吧。”雨霏说,态度不温不火,平静冷漠。 “你说什么?”苏佳震惊的看着她,不,那表情,几乎都是惊吓了。“黄雨霏,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心思。如果真想领养小莫,就去结扎,你不要自己的孩子,我就放心的把我儿子交给你,并且保证一辈子不和他往来,你就是他唯一的母亲。但如果你做不到,就别再和我提这件事。” 雨霏说完,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淡漠的下了逐客令,“抱歉,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该去工作了,不送。” 苏佳在雨霏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又是一顿大吵大闹。屋子里能砸的,能摔得,基本都是死无全尸了。 陈莹走进她的房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这又是闹得哪儿一出啊,不是去找黄雨霏了吗,就算没谈拢,也不至于把自个儿气成这样啊,妈不是和你说了,凡事要沉得住气。” “我怎么沉得住气啊?黄雨霏说她不会和言希结婚,也可以把孩子给我,可她居然让我去结扎!她简直是疯了!”苏佳歇斯底里的嘶喊了一声,顺手抓起一旁的水晶灯,摔在了墙角,水晶的碎片四处飞溅,好在陈莹躲闪的及时,不然也要被殃及。 “哼,她可比她那个妈强多了,知道怎么以退为进。”陈莹踏着满地的碎屑来到苏佳面前,把她按在了床边。 “慌什么,只要她不和季言希结婚,你就还是季太太。” “妈,你是不了解言希的性格,他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他说要对他的孩子承担责任,就绝不会放手不管,如果不解决孩子的问题,言希是不会和我结婚的。”苏佳急切的说着,她此刻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陈莹也没想到雨霏会有此一招,一时间也想不出应对之策了。只能宽慰道,“别太担心,这不是还没退婚呢,何况,这婚也不是他季言希说退就能退的。佳佳,别怕,有妈在,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陈莹心里也憋着一团火,等哄好了苏佳,回到房间,直接向苏幕发难。 砰地一声重响,陈莹狠狠的摔上了门,故意给了苏幕一个下马威。 苏幕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报纸,冷瞥了她一眼,爱答不理的说,“又吃错什么药了?” “苏幕,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我和女儿?季言希都要和佳佳退婚了,人家都不要你女儿了,你居然还不管不问的。”陈莹恼火的说道。 苏幕难得的有了反应,放下手中的报纸,问道,“要退婚?订婚宴上的那个孩子,真的是言希的?” “是啊,是言希的。而且,还是你的那个私生女黄雨霏给他生的!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她妈当初钩引你,现在,她又来破坏佳佳的幸福,母女两个一样的下溅。”陈莹尖酸刻薄的说道。 苏幕冷了几分脸色,这些年,陈莹是越来越刻薄了,连当初的傲气都磨没了。“陈莹,逝者为大,你嘴上还是积儿德吧。”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么护着你的老情.人了。行,你不乐意听,我就不说了。但是,请你去告诉你那个私生女一声,让她千万高抬贵手,放过佳佳一次,我们佳佳没有季言希,她活不了!” 陈莹说完,又是砰地一声响,转身就离开了。这一晚,她和苏幕是分房睡的。 清晨,苏幕吃了早餐,换上了西装准备出门。苏佳昨儿闹了大半夜,这会儿还没醒。陈莹见他要出门,恼火的摔下了筷子。 “你还有心思上班?佳佳的事儿你到底还管不管了?” “感情的事儿,我管的了吗?”苏幕冷下脸问。 “你是管不了,还是不想管?”陈莹从椅子上站起来,恼火的说道。 苏幕拿起公文包,已经懒得和她争吵了。这么多年,吵架都吵得烦闷了。“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要说,那我上班去了。” “苏幕!你现在是吵架都懒得和我吵了吗?好,我也不想和你吵。我现在只想和你谈谈佳佳的事儿,你现在就去找你的那个私生女,让她马上给我滚,滚到哪儿去都行,别挡着佳佳的路,惹佳佳伤心。” “我不想和你在讨论这件事,我还是那句,我管不了。你最好也别管。”苏幕说完,刚要转身,意外的看到苏佳站在楼梯转角处,瞪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他。 “佳佳?你醒了。”微微的错愕之后,苏幕很快恢复了平静。以前不告诉她,是怕她年级小,想不通,现在也不是孩子了,知道了也好。 苏佳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来,有些失控的扯住了他的手臂,“爸,什么私生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佳佳,你听我慢慢解释。”苏幕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包,尽量的组织着语言,试图能让她接受。 而陈莹走过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还不是你爸当年的风流史,只是没想到,母女两个一样的不要脸,骨子里流的血都一样的下溅。” “陈莹,你给我闭嘴!”苏幕冷斥了一声,然后再次对苏佳说道,“佳佳,上一辈子的恩怨,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只要知道,雨霏是你的亲姐姐。姐妹之间,要相互体谅,迁就。毕竟血浓于水,知道吗?” “血浓于水?”苏佳放肆的笑着,再次歇斯底里的嘶吼,“你知道你那个所谓的女儿是怎么对我的吗?她不仅给言希生了孩子,她还让我结扎,你怎么不去告诉她什么是血浓于水呢!” 苏幕并不清楚言希,雨霏和苏佳三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原本是不打算插手的,这儿见苏佳这个样子,看来也无法再置身事外了。 “佳佳,你冷静一,事情究竟怎么回事,我会去找雨霏了解的,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苏幕不急不缓的说,毕竟,两个都是亲生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无法偏向哪一个。何况,他欠雨霏的的确太多了。 “我要的不是解释,而是结果!爸,我知道你是疼我的,你现在就去找她,让她不要阻挡我的幸福,爸……” 苏幕站在原地没动,面对苏佳的无理取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苏佳见他没有要维护的意思,顿时就火了,“爸,难道你就看着我受苦不管吗?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是亲生的,难道人家黄雨霏就不是?苏佳,你爸现在是不会管你了,他说不定还会帮黄雨霏那个私生女呢。”陈莹在一旁添油加醋。 “好,好,你不管我,我自己去找她。”苏佳说完,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跑了出去,苏幕想拦都拦不住。 “都是你,把她给惯坏了,还不跟上去,别惹出乱子了。”苏幕说完,快步追了出去。 苏佳的车子在路上开的飞快,连闯了几个红灯,苏幕紧跟在她车子后面,看的心惊胆战的。 苏佳来到季佳公寓的时候,季家人正在吃早餐,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原本宁静和谐的气氛突然被打破了。 “佳佳,这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尔白为她开了门,不解的询问。 苏佳气冲冲的走进去,“伯母,我找的不是你。”她说完,直接走到雨霏身边,不由分说,扬手就是一巴掌。 怕的一声脆响,屋内众人都惊慌了,尔白走过去,把苏佳推开,“苏佳,你这孩子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动手。” 尔白说完,急忙查看雨霏被打得发肿的侧脸,“霏霏,疼不疼啊?” 雨霏脸色微微泛白,一侧的手掌抚着侧脸,很是淡漠的说了句,“不痛。妈,我吃饱了,先上楼 了。” 她懒得理会苏佳发疯,牵过儿子的小手就打算离开,却再次被苏佳扯住了手臂。“黄雨霏,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哪儿也别想去。” 此时,苏幕和陈莹夫妻赶来了,楼下这么大的动静,言希也从楼上走下来,冷眼看着客厅内的一场闹剧,这下子,公寓倒是热闹了。 小莫毕竟年幼,有儿害怕,伸出手臂环着雨霏的腿,一双乌溜溜的眼眸,怯生生的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 “妈妈,我怕。”他可怜吧唧的说。 “别怕。”雨霏搂着孩子,冷漠的甩开了苏佳的手,“该说的我都已经和你说过了,我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至于你和季言希如何,与我无关。” “说的真好听,如果不是你凭空弄出一个孩子,我和言希也不会退婚!”苏佳厉声吼着,再次扬起手臂,而这一次,却在半空被人拦截了下来。 言希紧抓着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苏佳险些哭了出来。 他用力甩开了她,脸色阴阴沉沉,“苏佳,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是我对不起,也是我要和你退婚,别为难我女人!” 他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冷扫过身后的苏家夫妻,这话显然是说给他们听的。他明显是维护雨霏的意思,高大的身体挡在她和孩子面前,似乎能为她们抵挡住风霜雨雪。 “趁着今天人都在,反正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把话说清楚吧。”言希说完,迈着稳健的步子来到苏幕与陈莹夫妻面前,“苏叔叔,本来该亲自登门请罪的,您也看到了,我和雨霏有孩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辈子当私生子,所以,我想和霏霏结婚。” “呦,苏幕,你看季家这小子可比你当年强多了,当初你怎么就没这个勇气呢,你如果也敢违逆老爷子,黄雨霏也不会成为私生女了。现在倒是挺热闹的啊,私生女生私生子,真是和她妈那个妈一样,天下男人那么多,眼睛偏要盯着别人的男人。”陈莹冷嘲热讽,什么难听就说什么。 连季西深和尔白的脸色都变的难看了。 言希以前并不知道雨霏父母的事,雨霏不说,他也从不多问,小心翼翼,以免触碰她敏感脆弱的心。何况,她的父母是谁,她的出生如何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而如今,事实摊开在眼前,言希也的确吃了一惊。若是早知道雨霏和苏家有这样的一层关系,他也不会和苏佳在一起了。 “陈莹,你别太过分了,有什么话回家说,别在这儿撒泼。”苏幕脸上挂不住,冷声的训斥。 “你敢做,还怕别人说啊。苏幕,你好好管管你的私生女。她若是真缺男人,我给她找一打都成,别总扒着妹妹的男人不放,学什么不好,偏学她妈狐媚的那一套。” 苏幕紧握着拳头,若不是在外人面前,他真恨不得扇她两巴掌,丢人都要丢到家了。 再看雨霏,她僵硬的站在原地,怀中紧搂着孩子,脸色也极为难看。陈莹母女一口一个私生女,私生子,传入耳中格外的刺耳。但小莫在,她无法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反驳,小莫虽然年纪小,却十分的敏感。 “小莫,到爸爸这儿来。”言希把孩子抱过来,安慰了几句后,把她交给尔白,让她带着孩子上楼。 尔白牵着小莫的手,一起消失在楼角。季西深冷眼扫过苏幕与陈莹,目色深冷了几分,“陈莹,你刚才的话我怎么有儿听不懂呢,霏霏是在我季家长大的,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没把她教好了?” “若真是教的好,也就没有这眼皮子底下,儿子女儿乱。伦的事儿了。季总裁这家教,陈莹还真是不敢恭维啊。”陈莹冷嘲着说道,人人都知道季西深厉害,但她可没什么好怕的。 “乱。伦?”季西深哼笑了一声,“有血缘关系的才是乱。伦,言希和雨霏不过是在一个屋檐下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这两个孩子在一起,我和尔白也是乐见其成。”季西深不温不火的说道。 “你们倒是乐见其成,那苏佳又算怎么回事?”陈莹咄咄逼人道,“言希,你刚和佳佳订婚,转眼又要退婚,你当我们佳佳是什么了?” “这感情的事儿,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插手,言希,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但谁想在季家闹事,打扰我的小孙子休息,我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季西深说完,起身也向楼上走去。 剩下的事儿,就完全交给季言希了。 “苏叔叔,您和阿姨先回去吧,言希改日给你们一个交代。”言希温声说,态度恭敬,但目光清冷。 “别改日了,我今儿倒是想看看,季少打算给我们一个什么交代?”陈莹显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并且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对于她的撒泼,言希可是毫无程忌,本想着敬她是长辈,礼让三分,可这面子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给自己,陈莹都不要脸,他何必替她多此一举。 “这里是我家,阿姨,我欢迎您,您才是客,我若不欢迎您,您 可就是私闯民宅了,如果您再不离开,我只能叫保安了。” “你……”陈莹瞪大了眼睛,气得不轻,却无话反驳,本来,她就不占理。 “我们先回去吧,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陈莹,你闹得差不多就行了,别继续丢人现眼。”苏幕说完,甩了门就走。 陈莹这会儿里子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了,再不走也是自讨没趣,便跟着苏幕的步伐,灰溜溜的走了。 言希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凤眸冷眯,犀利的落在苏佳身上,看的她很是不自在,也有几分胆怯了,毕竟,言希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撒泼,她今天是彻底的触碰了他的底线。 “苏佳,你今儿闹这么一出,你觉得又能改变什么?” 苏佳低着头,那模样像极了做错事儿的孩子,雾蒙蒙的大眼中,瞬间涌出了泪。“我知道,现在在你眼中,苏佳就是个无理取闹,毫无温婉可言的女子,然而,我哭,我闹,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们的婚事的确是我提出来的,可你也是同意的啊。我们在国外,一切都是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回国还不到十天,这所有的一切就都改变了。” “抱歉,我同意和你结婚的时候,并不知道小莫的存在。我说过,我可以给你补偿,但不能和你结婚。”言希很是淡漠的说。 “你不娶我,想娶黄雨霏那个私生女是不是?那你有没有问过她,她愿不愿意嫁给你啊?”苏佳伸出手臂,声音和身体都在忍不住的颤抖。“她亲口说过,不会嫁给你的。言希,你认清现实好不好?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像我这样不顾一切的爱你。” 言希剑眉忽而一挑,目光转而看向一旁的雨霏,她沉默着,一张白净的小脸,一侧的脸颊仍是红肿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即便是苏佳的话,都让她没有丝毫的反应,更别提反驳了。 看来,她是真的没打算嫁给他。这倒也没什么意外,他们一起从小长大,雨霏的性子他了解,伤一次容易,想要哄,却很难。 “哦,是吗?”他淡淡然的一笑,看着雨霏的目光极温润,但出口的话却是对苏佳说的,“那又怎么样,就算她不嫁,我也不想再娶你了。或许,你愿意给我儿子当后妈,但我儿子却不太愿意。” 言希说完,慢慢的把视线从雨霏的身上转移到苏佳的身上,“苏佳,我还是那句话,我会给你补偿的,但是,婚事一定要取消。如果你继续这么闹着,除了让我们彼此更难堪意外,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 他说完,也不想看苏佳再有任何的反应,他站起身,抓过雨霏的手,就像楼上走去。 苏佳被丢弃在客厅,无奈下,当然只能离开了。 而言希牵着雨霏的手回到卧室,并用湿毛巾帮她冷敷。 “还疼吗?苏佳看着挺柔弱,下手倒是够重的。”他略微心疼的说。 雨霏捂着一侧发疼的脸颊,唇角的笑靥轻轻浅浅,还带着些许的嘲弄。其实,她是可以理解苏佳此刻的心情,在即将迈入幸福的那一刻,却被硬生生的推了出来,六年前,言希丢下她离开的时候,她也想狠狠的甩崔敏敏一巴掌。 “你公司不是还有事儿吗?不用在这儿看着我,一个巴掌而已,死不了人,”她淡声的开口。 言希坐在她身边,对于她那种生人勿进的态度,很是无奈。“苏佳也只是闹一闹而已,过一阵子就没事了,霏霏,我说的结婚的事,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如果我不呢?”雨霏抬眸,清冷的目光直看进季言希的眼睛。 言希一笑,两指轻捏了下她的下巴,“你会同意的,除非,你想一辈子都见不到小莫。” “你威胁我?”雨霏脸上染了一层温怒,隐在身后的手掌紧握成拳,“季言希,你没资格提小莫,如果你再逼我,那我们只能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了。” 言希沉默的看着她,许久后,忽而一笑,不咸不淡的回了句,“随你。” 他说完,来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准备更换的西装外套,并带上了腕表,“我该去上班了,如果你今天不忙的话,去孤儿院给小莫办理一下手续,我不希望我儿子和那种地方再有任何的瓜葛。” 他还没死呢,他儿子在孤儿院算是怎么回事。 季西深和言希父子去公司之后,雨霏给孩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要带他出门。 “妈,我带小莫回孤儿院去办一下手续,晚上就回。” “哦?麻烦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无事可做。”尔白说完,摘下了腰间的围裙,就要和他们一起出门,却被雨霏拦住。 “妈,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您晚上多给我们加几个菜就行。” “好吧,那办完之后早些回来。”尔白把他们送到了门口,却完全没想到,雨霏带孩子离开,是没打算再回这个家的。 雨霏的确是带小莫去了趟孤儿院,办理完相关的手续。离开 的时候,小莫一步三回头,毕竟是生活了五年的地方,总是有些舍不得的。 “妈妈,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对吗?”小莫紧牵着雨霏的手,扬着小脸,声音稚嫩的问道。 雨霏缓缓的蹲下身,笑着头,“嗯,是的。不过,小莫想和我在一起,就不能和爸爸,还有爷爷奶奶一起了。” 孩子看着他,眼神是懵懂的,他虽然迷惑,却并没有问为什么,而是乖乖的头说,“好。” 本来是打算给小莫找一个好人家领养的,但现在看来,已经不成了。至于结婚,根本不可能,她被他伤的够了,要和季言希生活一辈子,她现在想一想都觉得心寒。那么,与其把孩子交给他,倒不如带在自己身边。 雨霏在工作室不远处有一套小公寓,家里人并不知道这里,所以,算是比较安全的。这些年打拼下来,雨霏也算是有车有房,想要养活小莫,不算什么难事儿。 雨霏直接换掉了手机,新号码只有凌七七一个人知道,如果没有特殊重要的事,她不会回工作室了,让凌七七直接联系她。其实,雨霏知道这样躲不了多久,而她也没想过要躲一辈子,她只是要表明立场,即便是带着孩子一个人过,她也不会和季言希结婚。 因为公寓里没有孩子的东西,雨霏先带着孩子去了一趟超级市场,买了日常用品,还有小莫喜欢的玩具,母子两人欢天喜地的回了新家。 而另一面,对于他们凭空的消失,季家可就乱了套。 尔白坐了一大桌子菜,却没人动一口,她站在客厅里,急的团团转。 “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雨霏说过办完了手续就带小莫回来的。现在手机也打不通,要不要去找找?” 季西深和季言希父子两个倒是沉得住气,一个漫不经心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另一个单手托腮,剑眉轻锁,沉思不语。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人都丢了,好像跟你们无关似的。”尔白恼火的走过去,一把夺过了季西深手中的报纸。 季总裁一脸的无辜,把自己老婆扯入怀中,“老婆,人又不是我弄丢的,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4章 霏霏,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季总裁一脸的无辜,把自己老婆扯入怀中,“老婆,人又不是我弄丢的,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啊。” “我是让你想办法啊。” “放心吧,丢不了。就算去找,也不能我们去啊,是你儿子没把老婆孩子看住的。”季西深的目光落在对面的言希身上燔。 言希单手撑着下巴,唇角随意的勾起,“看来这丫头是向我宣战呢,行,我陪她玩儿。” “好好的日子就不能好好的过,偏要折腾,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尔白无奈的叹气。 “那您就别说了,让我耳根子也清净清净。吃饭吧。”言希说完,起身走进餐厅。 而此时,雨霏的小公寓中,母子两个围在小餐桌旁,四菜一汤,孩子吃的津津有味。 “妈妈的手艺怎么样?”雨霏笑着问道,又给他夹了块青椒和鸡蛋。 “当然好吃了啊,妈妈,你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比得上奶奶的手艺了。”小莫笑嘻嘻的说道窠。 “小机灵鬼,奶奶烧菜的时间比妈妈吃饭的时间都长,等妈妈到了奶奶的那个年纪,烧的菜就能像奶奶一样好吃了。”雨霏笑着,和他贴了贴额头。 饭后,雨霏动手收拾碗筷,小莫回房间玩玩具,一堆的积木,堆来堆去的,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玩儿的,雨霏记得,季家公寓杂货间里也有很多言希小时候玩儿过的积木,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晚上的时候,小莫窝在母亲的怀中,被哄着入睡,小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 雨霏哄睡了孩子,自己却了无睡意。她起身下床,一个人来到落地窗前。窗外夜色正美,月朗星稀,与数年前的那些冰冷孤单的夜晚,如出一辙。 记得,母亲刚刚死去的最初,她每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哭,即便是季家夫妻都没有察觉,而唯一发现的人,是言希,他不会安慰人,只是在她哭的时候,拿着备用钥匙来她房间,把她搂在怀里,从那个时候开始,雨霏就记住了他身上的味道,像阳光。 他对她来说,早已经是不同的了。而她在他的眼中,除了比别的女孩可怜一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不同。一直以来,她只能做他身后的影子。 从小,季言希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喜欢独断专行。高三毕业那年,他说不想参加高考,说国内的应试教育教出来的不是人才,而是学习机。所以,他要出国读书。季家夫妻不同意,他高考的时候就直接交了白卷,把季西深气得够呛。 最终,他还是出国了,因为季西深和尔白根本管不住他,但出国之前,季西深和他谈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到国外之后,他要凭借自己的能力生存。也就是说,他想坚持自己的选择,就不能继续当他的富少爷。 而言希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人,所以,他接受了这个条件,季西深只给他联系了学校,并买了一张机票,再无其他。 他离开之后,两个人几乎很少联系了,雨霏也只能偶尔从程景哲那里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崔敏敏这个名字,也是从程景哲那里听到的。听说,那是一个极尽优雅的女子,美丽,又风情万种。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她,大概就是‘公主’,言希喜欢用英文叫她敏敏公主。 他那样骄傲的人,居然会主动去追求女生,并且,表现的非常的殷勤。 在他离开之后,每一个孤独的夜晚,雨霏站在落地窗前,胡思乱想着。隔着半个地球,她的黑夜,却是他的白天,雨霏的脑海中出现最多的画面,就是言希和崔敏敏一起站在星空下,互相依偎的模样,即便,她从未见过那个崔敏敏。 她所知道的,都是程景哲口中,关于崔女神的传说而已。 这一晚,雨霏睡得并不太好,因为,她想起了太多曾经的事。 翌日晨起,雨霏做好了早餐,刚刚把小莫叫醒,门铃就响了起来。 雨霏去开门,没想到,她搬家之后,第一个客人居然是程景哲。 “景哲,你怎么来了?”雨霏略带诧异的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他笑着走进房间,见到小莫,直接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才多久没见,小莫又长高了。” 小莫似乎也很喜欢他,甜甜的喊着叔叔。 “小莫乖,自己去吃早餐,妈妈和叔叔有事要谈。”雨霏打发掉孩子后,神情严肃的问道,“季家人让你来的?” “那么紧张做什么,不是。”程景哲笑着,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季伯母昨晚打电话给我,问我知不知道你的去处,我想着除了这里,你大概也没有地方可去了。所以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放心吧,我对季伯母可什么都没说。” “那谢了。”雨霏总算放心了几分。 “怎么谢啊?雨霏,你总得表现出诚意吧?”程景哲看似玩笑的问道。 “那我请你吃饭怎么样?我亲自下厨。”雨霏温笑着回答。 程景哲有些提不起力气的哼了声,玩笑着说, “谁差你一顿饭啊,不过,看你长得还不错,以身相许的话,小爷勉强接受了。” “那还是算了吧,勉强程少为了我这么一个树,而放弃整片森林,那我的罪过不是大了。”雨霏故作无知的说,为了避免尴尬,她转身走进厨房,开始收拾那些并不急于收拾的碗筷。 这么多年,雨霏一直遵守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如果付不起感情,就不要给任何的希望。 而程景哲却随后也走进厨房,追问道,“霏霏,你不是打算带着小莫一直这么躲着吧?夺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言希哥如果想找到你,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雨霏淡笑,倒了杯牛奶给自己,不甚在意的说道,“能躲多久就多久,我并未打算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我只是想告诉他,时过境迁,曾经沧海,有些人,有些事,早已经留在了回忆里,再也回不去了。” 程景哲眯眸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读出些什么,然而,她的神情永远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雨霏,你,真的不爱他了吗?” 他的问题完全的在雨霏的意料之外,她微微的错愕,随后,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她并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没有答案。 曾经有人说,想要忘记一个人的时间,是爱上他的数倍之久,雨霏想,也许,时间未到吧,她仍做不到心如止水。 “突然说这些干嘛,无不无聊。”雨霏随口回了句,把洗干净的碗盘放入消毒机中,她擦干净手,转身的时候,险些撞进他胸膛,程景哲的手臂撑在墙上,高大的身体僵硬的矗立在她身后。 不似平日里的嬉笑,他看着她的时候,神色专注而认真,“雨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态度就是在逃避,和你此刻的行为一样,都非常的幼稚。” 雨霏抬眸看着他,微嘲的一笑,“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程景哲点头,他讨厌她这副看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而实际上,她一直把自己的心藏得很深。“你既然要逃,那不妨再逃得干脆一些吧。去国外怎么样?音乐之都维也纳怎么样?你在哪里,会有更好的发展。” 雨霏蹙眉看着他,片刻后,淡淡的失笑,“景哲,你今天怎么了,喝多了吗,一直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在国内呆的好好的,事业刚刚站住脚,何必要跑到国外一切从头开始。就为了躲一个男人?我自认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即便雨霏说的句句在理,但听在程景哲耳中,她仍然是在逃避。“雨霏,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程度,如果你真的不爱他了,或者远走高飞,或者找个男人结婚。我太了解季言希了,他从小到大都被宠坏了,只要他想要的,就没有弄不到手的。只要你留在H市,你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雨霏漂亮的眉心紧蹙着,而好看的眼眸一眨一眨的,很有一种不屑。“景哲,你是不是太高看他了,他当年那么想要崔敏敏,得到了吗?” 雨霏一句话把程景哲噎个半死,她推开他,走出厨房。此时,小莫已经吃完了早餐,小跑着走过来,抱住了雨霏的大腿,奶声奶气的喊着,“妈妈,我想出去玩儿。” 她温笑着,两指轻弹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妈妈还有工作,让程叔叔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反正他也很清闲。” “好。”小莫拍手叫好,走过去牵住了程景哲的一片衣角。“程叔叔,你带小莫出去玩儿好不好?” 面对孩子满眼的期待,他没办法拒绝。他知道,雨霏是故意的,借此把他这尊大佛请走。 清闲?呵,他这个脑外科的第一把刀,数不清的手术等着他,他可真是够闲的,才跑到她这里来碰一鼻子灰。 雨霏把程景哲和小莫送到楼梯口,程景哲手中拎着孩子的小书包,雨霏细心的在里面装了孩子喜欢吃的零食,水果,还有玩具,其实,很多时候,程景哲是很羡慕小莫的,不,更确切的说,是羡慕小莫的父亲,那个男人,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但他什么都得到了。 “小莫,要听叔叔的话,不许乱跑,知道吗?”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雨霏仍忍不住的叮嘱着。 程景哲与小莫离开之后,雨霏一个人呆在公寓里,大概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雨霏觉得头脑仍不停的发胀,一头栽倒在床上,浑浑噩噩的又睡了起来。 睡梦中,记忆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记得,那时季言希出国后第一次回国,他带回了崔敏敏,当然,季家的夫妻并不知道他带回了女朋友,或者,是知道了,却装作不知道。言希没和父母提起过有女朋友的事儿,季西深和尔白就权当不知,饭桌上,只问他学业和生活上的一些事而已。 雨霏第一次见到崔敏敏,是程景哲带着她的。言希难得回国,和几个发小一起约了打牌,牌桌上,程景哲带着她充门面,而言希带着女友,那女孩容苏清丽,很是端庄,大抵就是言希喜欢的类型,连说话都是问声细语的,一举一动,温温柔柔,看得人骨头发酥。 听程景哲说,崔敏敏是t市人,外公是t大的教授,父亲是t市的秘书长,温婉懂事,知书达理的高干公主,并且,身上没有官二代的傲气,很惹人怜爱。 雨霏一向不喜欢这种乱糟糟的聚会,她是个很安静的人,平时连话都不喜欢多说一句,而那天,却破天荒的喝高了,言希把她带回家,雨霏吐了一晚上,好在季西深与尔白夫妻外出,否则,言希保准要挨一顿骂。似乎从小到大,只要没把妹妹照顾好,都是他的罪过。 第二天醒来,雨霏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而季言希睡在他身边。或许是她下床的动作太大,吵醒了他。 “黄雨霏,这才两年不见,你现在越发的出息了啊,在外面就敢喝的烂醉如泥的,被人欺负了都白欺负,只有自己哭的份儿。”言希眉宇清冷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悦。 “下次不会了。”雨霏淡淡的回了句,低着头走进浴室换衣服。 看来,她昨晚的确闹得不清,洗衣机里堆着的衣服都被她吐得脏兮兮的。 以为尔白不在,她负责洗了衣服,又做了早餐。吃饭的时候,言希很是无意的和她说着国外的生活,还有崔敏敏。 言希刚到国外的时候,过的并不好。在国内养尊处优,处处高人一等的大少爷,到了国外,一时间根本无法适应。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过的很孤单。而就在他最孤单的时候,崔敏敏出现了,她温柔婉约,对每一个人都温和友善,对言希也格外的照顾,渐渐的,言希自然而然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好感。 崔敏敏的性情也很安静,常常喜欢一个人坐在画室里面花花,一整天都只做一件事。而言希最喜欢的就是陪着她画画,看着她认真而专注的神情。雨霏时常想,那个时候,言希一定是很爱崔敏敏的吧,她就是他心中完美的女人,然而,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无缺的,所有的完美,不过是被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包裹住,蒙蔽了人的眼睛,让人看不到那些不堪与丑陋而已。 午后的阳光从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散落在窗前,硬生生的晃疼了人眼,雨霏从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的伸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 她起身下床,走进了浴室,洗过澡之后,人也精神了许多。 她披散着湿漉的长发,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晒着窗外的暖阳,手中捧着五线谱,握着铅笔,画着小蝌蚪一样的音符。 卧室是半开放式的,放着一架黑色三角钢琴,曲子写到一半的时候,雨霏起身走到三角钢琴旁,试着弹奏,她白皙的脸庞,神情一直是低敛而认真的。 雨霏忙起来的时候,很容易忘记时间,直到窗外的天空完全的黑了下来,她才记起小莫还没有回来。她还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雨霏急切的抓起手机,给程景哲拨了过去,电话那段,传来他磁性好听的声音,仍是带着笑意,“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要你儿子了呢,居然一直没打电话过来。” “抱歉,写了个曲子,忘记了时间。你们在哪儿?我去接小莫吧。”雨霏抱歉的说道。 “不用了,我把小莫带回家了。早上看你一脸憔悴的样子,应该昨晚没休息好吧。今晚小莫在我这里,明天早上我再给你送回去。”程景哲说完,挂断了电话。 其实,对于程景哲的细心与体贴,雨霏并不是不感激,但感激和感情毕竟是两回事儿,所以,数年的相处下来,她一直小心翼翼,避免触碰到敏感的神经。 既然小莫不回来,雨霏一个人也就懒得做饭了,她把曲子整理好之后,漫漫长夜,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度过了。 雨霏依旧了无睡意,索性起身下床,换了一套一副,打算去附近的酒吧坐坐,喝两杯,麻痹了大脑和心,或许,就能睡得着了。 她开车来到距离公寓最近的一家酒吧,点了两杯威士忌,坐在独自的角落,安静的饮酒。但酒吧这种地方,是注定无法让人安静的。 雨霏这个年纪,属于介于成熟与稚嫩之间的轻熟.女,最让男人着迷。她的举止优雅,容苏清丽,眉宇间又染着淡淡的哀愁,只要她的目光与人对视一眼,八岁到八十岁的男人,绝对都会被电到。 然而,她对自己的魅力却毫不自知,有人过来搭讪,她三言两句的便拒绝掉。她一向是洁身自爱的女子,那些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和一.夜清,她是沾都不沾的,某种程度上,她有洁癖,她嫌脏。 酒吧的环境昏暗,音乐声靡靡,但即便是这样的环境,雨霏仍然可以把自己困在独属于自己的空间之内。她喝了两杯酒,微醉,然后起身离开酒吧。 只是,她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被别人盯上了,酒吧这种地方向来鱼龙混杂,有些人觉得自己有点儿臭钱,就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盯上喜欢的东西,就像弄到手。 雨霏刚走出酒吧门口,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就笼罩了过来,男人长的还算周正,只是一身浓重的酒气让人非常的厌恶。 “小姐,一个人吗?我也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去别 的地方再玩玩?”男人笑的有些暧魅低俗,并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那辆宝马五系,示意雨霏,那是他的座驾,眉宇间很有一股炫耀的意思。 雨霏冷眼扫过他,又冷眼扫过那辆宝马车,然后才不冷不热的开口,“抱歉,我不是小姐,如果你继续纠缠,那我叫警察了。” 她说完,按了下手中的车钥匙,马路边,就停着她那辆招摇的路虎车,车灯闪了两下,很是抢眼。 男人微微的一愣,很多时候,车是一个人身份与地位的象征,显然雨霏的这个地位不低,所以,男人没敢再去搭讪,只能目送着雨霏上车,然后发动引擎,车子离开。 雨霏属于醉驾,好在夜晚路上的车子不多,酒吧距离公寓的距离也不远,她平安的把车驶入了车库。但她还是不够警惕,以至于并没有看到一直尾随在后的黑色奔驰。 雨霏住的是小多层,她住在三楼,没有电梯,她歪歪扭扭的爬楼梯上去。酒精麻痹了大脑,她整个身体都瘫软的靠在房门上,安静的喘息片刻,而楼道中安装的是感应灯,她安静下来,灯也随后熄灭。 黑暗中,她仍没有察觉到身后一道暗影正在向她靠近,直到她被男人强势的按在门板上,被放肆的拥吻时,脑海中才警铃大作。 雨霏的确是醉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双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使不上力气。她的手臂抵挡在他胸膛,却根本无法阻挡男人的攻势,索性就放弃了,任由他随意的折腾,长舌熟练的在她檀口中长驱直入,呼吸中,都是熟悉到仍人窒息的气息,雨霏紧闭上双眼,用力的咬了下去。 她没留丝毫的情面,直接咬破了对方的唇舌,浓重的血腥味在彼此的口腔中蔓延。对方吃痛,终于放过了她。 若是换成别的男人,在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被女人狠狠的咬上一口,一定是气急败坏的,然而,黑暗中片刻的静谧之后,居然传来了他好听的低笑声,略带着几丝季家人特有的邪魅,“妈还总说你性子柔软,她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性子,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季言希笑着,俢长白皙的指尖很是随意的抹了下唇角的血痕。这丫头平日里看着安静乖顺,但发火的时候绝对是一只杀伤力十足的小豹子,以前他们在国外的时候,吵了架,他习惯性的把人托尚床安抚,但雨霏可没那么乖顺,每次结束后都像是大战了一场,身上伤痕无数的。 “你发疯够了,可以离开了吗?我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你。”雨霏的声音轻轻愣愣的,手伸进手提包中,翻着钥匙。 她刚把钥匙从包中拿出来,就被言希一把躲了过去,他开了门,然后毫不客气的把雨霏扯进了家门。并在此压在了门板上。 屋内没有等,很暗,几乎看不到彼此,却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与气息。 “不想见就别见,不开灯就行了。”他说,听不出什么情绪。 雨霏紧蹙着好看的眉心,此刻,非常的不悦。她甚至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压根就不该出门,更不该饮酒,便不会引狼入室了。她知道自己藏不了多久,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被他找到,一切似乎又有些乱了。 他仍禁锢着她的身体,虽然看不见,但两个人的身体几乎都贴在一起,雨霏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掌在自己身体上不安分的游艺。那种感觉,很熟悉,很仍然冲动,但更让她反感。 而言希的呼吸吞吐在她耳侧,用低哑磁性的声音呢喃着,“我们,继续怎么样?” “季言希,你还能更无耻点儿吗!”雨霏一向自认为良好的脾气终于火山一样的爆发了,曾经就是这样,每次争吵之后,他惯用的就是身体安抚,当时年轻冲动,还真是吃他这一套。但现在雨霏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女孩了,她要的不在意一时的情迷,而是一辈子的倚靠。但显然,季言希靠不住。 “想玩儿一.夜清你选错对象了,如果想玩儿强爆,我不过一个弱女子,反抗不了,但我不敢保证,明天会不会报警,你觉得季家能丢得起多大的脸。”雨霏的话说的很尖锐,不留丝毫的情面。 房间内有短暂的静谧,最终,他放开她。 一时间,束缚解脱,而雨霏失去了倚靠,身体无力的顺着门板滑坐在地。随后,啪的一声,屋内的灯被他点亮。 突然从黑暗进入光明,雨霏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眯起眼眸,许久后才缓缓的睁开,她看到言希坐在沙发上,姿态缓慢的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的吞吐着烟雾,眉宇间似乎染了一层不悦之色。 言希当然不会忌惮她的威胁,但让他不满的是雨霏的态度。看来,是他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以为孩子都有了,只要给她个台阶下,之后的事儿,应该是顺理成章才对,但如今看来,远没有那么简单。 她可以瞒着他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和他再有半点联系,可想而知,雨霏当初有多恨。 一根烟吸完,他幽深的目光终于看向雨霏,声音嘲弄又淡漠,“别用这么戒备的目光看着我,我真想办你也不用等到 现在了。” 雨霏没理他,依旧沉默着,只是稍稍的别开了视线。 片刻的僵持后,言希有些服软的开口,“一直坐在地板上,不凉吗?” 雨霏当然不想坐在地板上了,她只是脑子不太清醒,手脚发软,站不起来。又不想在他勉强狼狈的挣扎。 言希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他起身来到她身边,伸臂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身体保持着适度的距离,如此,雨霏才没有拒绝他的帮助。 “我帮你放水洗澡,一身的酒气,难闻死了。雨霏,这些年,你就过这种醉生梦死的日子?”他不悦的皱眉。 而雨霏哼笑一声,讥讽的回道,“醉生梦死大抵都是受了伤,又无法介怀。我不会那样,因为,没有人值得。” 她一直呛着他,言希生气,但没在发作,而是走进浴室,给她放了洗澡水。 雨霏走进浴室,锁紧了门,站在了花洒下。 洗过澡,雨霏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她在浴室中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因为一门之隔,言希在外面,她不想面对,然而,终究还是要面对。 她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湿的,但身上的衣裙穿的非常的整齐,防他就像防狼一样,这才是人季言希不悦。孩子都生了,矫情这个还有意思吗。 “过来吧,我们谈谈。”他说,又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点燃。 雨霏还算是听话的走过去,却顺手夺下了他指尖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中。 “抱歉,这是我家,禁止吸烟。”她冷声说道。 言希也没反驳,随手把烟盒丢在了茶几上。 彼此面对面坐着,保持着泾渭分明的安全距离。言希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下四周,问道,“小莫呢?” “被景哲接走了,明天早上送回来。”雨霏回答。 “这些年,你们走的倒是挺近的。”言希微眯着凤眸说了句,语气有些奇怪。 雨霏却仍是不温不火的态度,“我刚回国的时候,一个人挺难得,他帮了我很多,也是他替我联系了医院,小莫出生后,也是他把孩子送到孤儿院去的。” “程景哲,他瞒的不错啊。”言希一双绝美的凤目突然冷了几分。 雨霏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淡声解释,“那时候他不知道孩子是你的。我骗他说在国外被强爆了,想把孩子拿掉。” 说到此,雨霏的目光有些涣散了,神情也黯淡了许多,“其实,当时没打算要把孩子生下来,他的爸爸不要他,生下来只会是拖累。” 言希蹙眉看着她,她的这番话,的确有些惊着他了。但仔细想想,的确,这才是雨霏的性子,要断就肯定断的干净,不会拖泥带水。险些,他儿子还没发育成型,就被当成一团血水给打掉了。 当然,如果真的如此,他们此生大概也不会再有交集,即便是他回国,两人再见面,也只是兄妹了。 “那怎么又生了?”他问,因为没吸烟,情绪略微的有些烦躁。 “身体不太好,回国之后一直高烧不退,没办法做手术,后来时间拖得有些久,月份大了,只能引产,还有风险。一咬牙,只能生。”雨霏苍白的容苏,一如既往的淡漠无波,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只是,这个故事,让言希心疼。可想而知,当时的雨霏一定是非常的痛苦煎熬。怀着身孕,又和他分手,若不是痛苦到了极点,也不会生病。表面看起来越是坚强的人,其实内心越是脆弱。亦如当初,她每天坚强的对着自己和父母笑,夜深人静的晚上,却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哭。 言希依旧坐在沙发上,目光疼惜的看着雨霏,却不敢靠近。其实,他是想给她一个拥抱,借此温暖她,安慰她。但此刻的雨霏就像是一个小刺猬一样,他的靠近,除了让彼此受伤,什么都得不到。 “景哲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小莫那张脸,想瞒也瞒不住。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就,他再对你说什么,都没意义了。何况,你身边有苏佳。” 言希听她说完的,淡哼了一声,“他是觉得没意义,还是压根就不想说。我比你更清楚,轮不到你来解释。至于苏佳,你不必担心,我既然答应和她取消婚约,就一定会断的干净。雨霏,现在来说说我们之间的事儿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谈了这么多次,不是一样没结果。言希,无论谈多少次,结果都不会改变,我没想过退让,即便是为了小莫,也不可以。”雨霏说的仍然非常的坚决。 言希凝视着她清幽的眼眸,若不可闻的叹息着,“雨霏,别把话说得太满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事。如果我想逼你,也不是没有办法。” 雨霏沉默不语,表面上非常的平静,但藏不住内心的慌乱。因为,她此刻完全猜不到季言希的底牌。 又是沉默,空气安静的能让人窒息。 言希站起身,走进厨房,倒了杯水给自己,既然她不想招待客人 ,他只能自己招待自己了。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喝了口水,看着她,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是,我想说。六年前,你离开之后,我去找了崔敏敏,她不是出车祸,而是被人打了,那个男人的老婆知道了她的存在,找人打了她,挺惨的,浑身都是伤,肋骨折了两根。我照顾了她一段时间,直到她出院,我回国,就这样而已。我去找她,并没有想过和她继续纠缠,或者重新开始。” 其实,崔敏敏住院的时候,她哭天抹泪的说自己后悔了,可那个男人一出现,金色的信用卡甩在她身上,出院之后,她还是眼巴巴的跟那男人走了,很多时候,言希想不通,她到底是有多爱钱,甚至不惜这么糟蹋自己。 分开的前夜,她来找他,身上的衣服都脱干净了站在他面前,哭着对他说:言希,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想要的,你给不起我。趁着年轻,我必须为自己打算,我只能跟着他。言希,我能给你的,只有我自己。 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可言希一点儿欲忘都没有,他把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来,丢在她身上,让她走。 之后,他们各自生活,再也没有过交集。 雨霏一直都没有开口,等他说完,目光淡淡的从他身上扫过,“说完了?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很累,去睡了。” 她起身走向卧房的方向,很是平静冷淡。而在她推开卧房的门时,听到身后再次传来言希的声音,沙哑而无力,他说,“霏霏,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雨霏背对着他,挺直的脊背明显一僵,握着门把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能从季言希口中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就如同天下红雨那么稀奇。他们相识十几年,这是雨霏第一次听到他对人低头,只是,这句抱歉,来的太迟了。 任何的言语都无法抹平曾经的伤痛,如果她原谅他,大概雨霏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5章 言希,你说实话,当初你是不是强迫霏霏的? 对于他的道歉,雨霏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反应,她平静的开门,关门,却在回到自己房间的那一刻,彻底的崩溃了。 无论是怎样的坚强,那不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她有多痛,只有自己清楚。回国之后,无依无靠,一个人怀着孩子,东躲西藏,为了生活而苦苦挣扎,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雨霏压根就不敢回头去想,她曾经渡过的每一个夜晚,都太冰冷了,即便是回想着,都会觉得心寒燔。 小小的公寓中,十分的安静,她一直没有听到言希离开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板,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的人都彻夜难眠。 她不太愿意去回想曾经的事,因为,那些不太美好。可这样的情境之下,那些过往的片段放电影一样的不停从脑子里窜出来,让她根本没办法忽略。 崔敏敏这个女人,给雨霏,不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优雅大方的千金娇女,然而,从来没有人想到,她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 她一面和言希玩儿着柏拉图式的爱情游戏,另一面却被一个有钱男人抱养,听说那个男人的年纪完全可以当她的父亲了。 什么当教授的外公和高官父亲,统统都是谎言而已,崔敏敏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家境并不太好,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女孩子分为两种,一种是安于现状,像父辈一样普通一生,另一种是不肯认命,拼命考学。而崔敏敏不属于任何一种,她心比天高,不安于现状,但如果只凭借自己的努力,她一辈子都无法得到想要的一切。好在,她父母给了她一张好看的皮囊。听说,她十六岁就跟了那个有钱的老男人,出国读书的钱也是那个男人出的。 她拿着那个老男人的钱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扮高贵,扮优雅,目的不过是掉一个更好的男人。其实,她还真的遇见了,她遇见了季言希,他本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只可惜,她不够聪明,暴露的太早。 曾经的那些旧事搅的雨霏越发的心烦意乱。被子捂着头,还是睡不着,一直熬到了天亮。 八点多的时候,程景哲就把小莫给送回来了,一脸的憔悴,看样子被孩子折腾的不轻窠。 见到言希在公寓里,他微微的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笑着打了声招呼,“言希哥。” “嗯。”言希淡声点头,把小莫半搂在怀里,温笑着询问,“告诉爸爸,昨晚在叔叔家有没有调皮?” 他爸爸的架势十足,自我感觉非常的良好。但小莫却从来没承认过他,他这个爸爸,一直以来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小莫低着头,淡声回了句,“没调皮。”然后挣脱开言希的怀抱,跑去找妈妈了。 言希似乎也见怪不怪,与程景哲坐在沙发上聊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顺便等着雨霏起床做早餐。 可雨霏非常的不给季少爷面子,早餐是做了,可压根没他的份,只有她和孩子的,连程景哲的都没有,这两个男人,无论其中的哪一个,她都不想让他们继续误会什么。 “赖在我这里干嘛,都不用上班吗?”雨霏端着被牛奶,平淡的问道。很显然,是下逐客令了。 言希非常自然的看向程景哲,顺着雨霏的话音说,“景哲,我听程叔叔说你一直都挺忙的,你这大医生赶快回医院救死扶伤去吧,以后,我会照顾雨霏母子的。” 人家这话都说出来了,程景哲如果继续赖着不走也就没意思了。他起身告辞后,小公寓里就真的剩下一家人了。 雨霏给小莫换了套衣服,孩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玩儿玩具,同样没理会言希,他对这个所谓的爸爸也并不亲厚,也可以说,不敢亲厚,虽然小莫年纪小,却很会察言观色,他和爸爸太亲,又怕妈妈会不高兴。 雨霏收拾完碗筷从厨房走出来,绣眉微蹙,很是不耐的看着沙发上的言希,“季少爷打算继续赖在我这里多久?” 对于雨霏冷漠的态度,他现在早已习惯,低头弄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温笑着回答,“下午公司有个会,上午留在这里陪你和小莫。” 这个世界上,脸皮厚的人你永远拿他没办法。反正也赶不走,雨霏懒得理会他,直接摔门回了自己的房间,三个人,分别处在三个空间中,各做各的,互不干扰。言希觉得这种相处模式非常的尴尬。 他不知道别的家庭是怎样的,但他的父母过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过,除非是吵架的时候。但现在,他和雨霏远远不止吵架那么简单。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只是发呆的功夫,就已经中午了,看样子雨霏是没有做午饭的打算,言希叫了外面,等送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忘记把钱包带出来了。 他让送外面的人在门口等,进屋去找雨霏拿钱。 雨霏不冷不热的丢给他一句,“又不是我要吃的。” “能不这么小孩子脾气吗,雨霏,你还没长大?”言希高大的身体半倚着房门,邪气的笑看着里面的小女人。 其实,他还挺喜欢她负气的模样,至少比冷冰冰的时候 好得多。 雨霏把钱包丢给他,言希拿了钱付账,然后喊小莫吃饭。 小莫看来是真饿了,站在门口,看着桌上香喷喷的饭菜直咽口水,可没有雨霏的命令,他也只能看着,不敢靠近。 雨霏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去吃饭吧,是我们花钱买的,没什么不安心的。” 她这话说的,言希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一家三口虽然坐在一个桌上,但只有雨霏和孩子之间的交流,言希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外人。这样的意识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逼她,但现在看来,怎么哄都不好,是真的不逼不行了。 吃晚饭,言希总算离开了公寓。 而应对他,已经让雨霏有些筋疲力尽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看来要重新规划,如果季少爷每天都来折腾这么一趟,雨霏想,自己一定会疯。 而另一面,季言希开车回到公司,正常的开会,没有半分分心。他还算是个比较理智的人,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忙了一整个下午,晚上又加班、应酬,将近凌晨,父子两个才开车回家。 车是季西深开车,一直有言希挡酒,他倒是滴酒未沾。 车速不快,父子两个难得的聊了几句。“昨晚没回家,找到雨霏了?” “嗯。”言希点头应着,没打算隐瞒。“她住在离工作室不远的小公寓里面,昨天我到那边去找人,恰好在酒吧门口碰到了,就跟着她一起回了公寓。” “没发生什么冲撞吧?”季西深略有些担忧的问。 而言希却邪气的一笑,唇角浅扬着,“爸,你指的是语言上的冲撞,还是身体上的?” 季西深侧头狠瞪了他一眼,“你好和我贫嘴。在我面前最后收起糊弄你妈的那一套。言希,我问你,除去孩子不谈,你对雨霏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季西深的问题倒是把言希问住了,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单臂靠着车窗,头微倾斜着,剑眉锁起,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回答,“有感情,但谈不上轰轰烈烈。大概是认识的时间太长了,很难擦出那种炽烈的火花。爸,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懂吧?” 季西深多少可以理解一点,这就是所谓青梅竹马的弊端,太熟悉,反而看不清自己的心了。“你的意思是:爱,但有多爱,还搞不清?” “差不多就这样吧。”言希按了按发疼的额头,继续说道,“当初我在国外多停留了两个月,我知道雨霏生气,回国之后,我找过她,该做的都做了,可她不原谅我,我还能怎么样。就算再爱,也不能无止境的歉疚吧,勉强扯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就分了。我当时也没想到她会弄出一个孩子出来。但好在,这个孩子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如果像哥那样,才是一辈子解不开的心结了。” 言希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急忙闭了嘴,下意识的侧头看向季西深,好在,父亲正专注的开车,没理会他。 车子在路口等信号的时候,季西深车侧头看向他,非常犀利的问道,“当初为什么在国外多停留两个月?有什么事儿让你非留下不可?” 言希一愣,早该知道他老子没那么好糊弄。既然糊弄不了,干脆就拒绝回答。 “我不想提这事儿。”他说完,合起眼见,看似疲惫的假寐。 回到家的时候,尔白还没睡,一直在客厅里等着。父子两个都没回来,她也睡不着。 “没喝酒吧?”尔白从季西深手中接过外套,温柔的询问着。 “没有,有臭小子在呢,喝酒的事儿轮不上我。”季西深温笑回答,低头亲了下爱妻的侧脸。 言希看不惯他老爸老妈腻味,直接拎着衣服上楼,快速的冲了个澡,再次下楼的时候,难道季西深与尔白夫妻都还在客厅里。看来,都在为雨霏和小莫搬出去的事儿发愁呢。 “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言希倒了杯温水,随口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的事儿,你和雨霏有没有好好谈过,到底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尔白追问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言希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悠哉的翘着二郎腿,“除了结婚,还能怎么解决。如果不结婚,孩子的抚养权问题肯定解决不了,总不能打官司弄到法庭上去吧。” “结婚?现在是你想结就能结的吗?”尔白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从小到大就知道闯祸,现在可好了,祸闯大了,直接弄出个孩子出来。 “雨霏的态度难道你还没看明白?人搬走了,电话也关机了,连我们都不联系。她是铁了心不想跟你继续有瓜葛。” 言希不以为意的轻哼一声,“那是她说断就能断的干净的?妈,你可别忘了,季家养了她十几年。” “以后少提这个,听着不顺耳。”尔白没好气的说道,季家养霏霏,也不是有所企图,言希这话听着格外的让人觉得刺耳。 言希耸肩,他知道这 话父母不爱听,但今天非说不可。“妈,我知道您心疼雨霏,但您也心疼心疼您儿子行不行?我和她谈了这么多次,没一次有结果的,她那个性子您也不是不清楚,倔起来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如果想结婚,现在也只能逼她。” “逼?怎么逼?你说的倒是轻巧。”尔白仍没猜透言希的心思。 但知子莫若父,言希的意思,季西深却听得清楚明白得很,“你儿子口口声声说季家养了雨霏十几年,这还听不出来吗?他打着这个主意呢,让我们用这十几年的恩情去压雨霏。” 尔白眨了眨眼,总算是听懂了,然后直接把沙发上的抱枕拎起来,对着言希砸了过去。“臭小子,你满脑子想什么呢啊,我当初把雨霏带回来,也不是给你当童养媳的。” “妈,你能理智点儿吗,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和雨霏这么总拖着不是个事儿,对孩子也不好,您和爸也着急把小莫带回家,对不对?”言希和他爹妈打起感情牌,那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其实,他说的很有道理,如今这么僵持着不是个事。但想要雨霏点头结婚,还真就这么一个办法了。 尔白咬了咬压,侧头看向季西深,试探的说,“老公,要不,你就当一回恶人?” “你想都别想,这臭小子惹的祸,让他自己解决去,我才懒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这婚爱结不结,没本事把老婆找回来,就打一辈子光棍。”季西深丝毫不给面子,起身就上楼了。 言希知道他老子肯定不会帮这个忙,他的主意都打在他老妈身上呢。“妈,我是你捡来的吧,这是我亲爸吗?这些年把我丢在国外什么都不管,现在我要结婚了,他都不肯出力。” “别怪你爸,这事儿他的确干不出来。”尔白回答。让堂堂季总裁去威胁一个小姑娘,丢人还不丢到家了。 “妈,爸不管我,您可不能看着不管。”言希起身做到尔白身边,又说,“妈,我保证,结婚之后一定对雨霏好,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言希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尔白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第二天,言希亲自开车把尔白送到了雨霏公寓的楼下。 “妈,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和雨霏慢慢谈,霏霏是重感情的人,只要您开口,这事儿一定能成。”言希殷切的给尔白开了车门。 尔白很是不耐的握拳捶了下儿子的肩膀,为了这臭小子,她这张脸都不要了。“我告诉你,别忘了昨晚答应我的,结婚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待霏霏母子,知道吗?” “您放心吧,妈,我说得出肯定做得到。”言希一板一眼的保证。 而另一面,雨霏压根没想到尔白回来,她和言希都不是孩子了,什么事都可以自己解决,没必要把长辈牵扯进来。 “妈,您怎么来了?”雨霏打开门,微微的诧异。 “怎么?不欢迎我吗?”尔白微笑的看着她。 “妈您说的哪里话,快进来。”雨霏把尔白让进了屋,又对屋内喊道,“小莫,奶奶来了,快出来。” 小莫像一只轻盈的小鸟一样从屋子里面飞出来,扑入尔白怀里,扬着干净稚嫩的小脸,甜甜的喊着,“奶奶。” “真乖。”尔白给小莫买了零食和玩具,让他拿到自己的房间去吃,并告诉他,“你自己要乖,奶奶和妈妈有些事要谈。” 雨霏和尔白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雨霏的直觉仅仅是尔白可能是给言希当说客的,所以,没有太多的心里防备。 “霏霏啊,我还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居然都不知道你和言希在国外的恋情,甚至连你生孩子都不知道。”尔白抓着雨霏的手,叹息的说。 “妈,这不怪您,当初是我们刻意隐瞒的。”雨霏淡声回答。 “那你愿意和妈妈说说当年在国外的事儿吗?比如说,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尔白试探的询问,从始至终,这似乎都是言希与雨霏刻意避而不谈的话题。可就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说,才越是让人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雨霏那么坚决的离开言希,甚至独自一人生下孩子。 “妈,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我都要忘记了。可能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思想不太成熟,现在想想,其实我们并不太适合在一起。”雨霏一句话,其实是堵死了尔白,她不想听尔白继续当和事老来劝她和言希结婚。 只是,她完全没想到,尔白这次来,并不是劝她那么简单,而是逼她。 尔白笑着,并没有因为雨霏一句不合适而无话可说。“这么多年了,你这孩子的性子还是这么倔强。什么叫合适?什么又是不合适?我当初和你爸爸结婚之后,也是磕磕绊绊的,离了,又复婚,那时候弄得像仇人一样,可兜兜转转了这些年,最后才明白,没有爱,哪儿来的恨。其实夫妻之间就是需要磨合的,相互包容一点儿,体谅一点,一转眼,也就过来,一辈子能有多长啊。” “妈,您和爸是幸福的人,也是幸运的人,但这个 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幸运。”雨霏略有些苦涩的说,并顺势提到,“就像我妈妈,她是一个好女人,可惜,她没有遇上好男人。” 雨霏突然提到了已逝去的平佳,尔白心里微疼了一下,她很想理直气壮的回了句:言希是好男人,他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 可这话她没敢说,说了肯定也是理亏,好男人不会放任自己的女人独自在外面生孩子,又不闻不问了这么多年。很多方面来讲,言希很优秀,但他却没有学会‘责任’这两个字怎么写。 尔白微微的叹了一声,沉默片刻后,才说,“我知道,你妈妈的事在你心中一定会存在一定的阴影,但是,雨霏,你不能因此而不相信爱情,你也有得到幸福的权利。你和言希同住在一起屋檐下,至少彼此熟悉,彼此了解。虽然他是我儿子,但我也承认,他不是完美的,可至少他不坏,他能好好的照顾你们母子。” 雨霏听着尔白的话,微微的蹙眉,想着如何反驳,而此时,却听她继续说道,“霏霏啊,妈妈当初把你领回家的时候,你才七岁大,那么小的女孩,让人看着都觉得心疼。这十几年,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你们小的时候,如果言希惹了你,我从来不问谁对谁错,受罚的一定是言希。霏霏啊,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妈,我也希望,你这辈子能一直喊下去,你看看,小莫都这么大了,就算是为了孩子考虑,你就再给言希一次机会,好不好?” 雨霏愣愣的看着尔白,脑子转了很多遍后,总算是弄懂了她的话。虽然尔白说的很隐晦,但雨霏不笨,她听得懂。 尔白强调了这十几年,意思就是告诉她,季家养了她十几年了,这世上总是没有白吃的午餐,她需要有所回报。还有,她说:你叫了这么多年的妈,我希望这辈子能一直喊下去。而弦外之音就是如果不同意和言希结婚,那这妈也别叫了。 最后,尔白虽然是询问她:再给言希一次机会,好不好?然而,她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雨霏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叫了十几年妈妈的人,如今却用这十几年的恩情来逼她就范。是啊,虽然她对她很好,但毕竟,言希才是她亲生的儿子。 “妈,我可以说不吗?”雨霏抬眸看着尔白,声音发颤,眼中蒙蒙的凝聚起水雾。 尔白突然间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雨霏会这么抗拒。她家的臭小子到底做了什么,把雨霏伤的这么深。 “霏霏,妈没有逼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妈也是心疼小莫,这么小的孩子,最好还是能在父母身边长大。但如果你真的不想,就当妈什么都没说。” 雨霏沉默着没有回答,唇角却嘲弄的上扬,没有哭出来。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说过吗?夏尔白看似给了她选择,而实际上,十几年的恩情重重的压下来,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是啊,季家白养了她这么多年,总是要还清的,只是,代价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现在的雨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二十出头不懂事的小姑娘了,她不再相信季言希会真的好好爱她,婚姻不过是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而已。 “妈,婚姻是大事儿,您给我点儿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最后,雨霏说道。 尔白喜出望外,雨霏既然说考虑一下,那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如果雨霏真的一口回绝,她还真的不好说些别的,毕竟,这件事上言希理亏。 之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两个人都没在说话,母女两人坐在一起时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非常的尴尬了。 “霏霏,你工作是不是很忙啊,你看,我也打扰你这么久了,我先回去了。”尔白觉得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免得雨霏觉得不好受。 “嗯。”雨霏把她一直送到楼下,毫无意外的见到了季言希的车停在公寓楼门口。 “霏霏,工作别太忙了,凡事适可而止,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好身体。”尔白不停的嘱咐着她,然后言希拉开车门,尔白才坐进车内。 车门紧闭,里面的尔白听不到外面的两个人在说什么,言希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但雨霏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 “季言希,是你鼓动妈来找我,对我说那些话的吧?”她冷声询问,看着他的目光都冷的骇人,好像他们有深仇大恨,他杀了她全家一样。 言希耸肩,略带痞气的说,“我可没本是教我妈怎么说怎么做,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了她一下,季家养了你十几年,就提出一个让你当我媳妇的条件,好像也不是很过分。霏霏,嫁我不委屈你吧?” “季言希,你是不是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不想嫁给你。” 言希笑,伸出手掌轻抚过雨霏侧脸柔嫩的肌肤,动作那么快,几乎是一闪而过,让她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霏霏,你有选择的余地吗,嗯?” 不错,她的确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季言希就是掐住了她的死穴。她欠季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必须还。即便这个代价有些大。 “其实你没必要把妈搬出来,你只要直截了当的告诉我,让我还你们季家十几年的养育之情,我同样会就范。”雨霏低敛着眸,她没办法不生气,但又必须保持着冷静,“你先送妈回去吧,明天我会找时间联系你,我们谈谈。” “谈婚事?”言希笑着问道,带着几分好看的邪气。 雨霏没回答,转身就上楼了。 而言希也推开车门,最近了副驾驶的位置。这件事总算是拉开了一个突破口,季少的心情不错,发动车子引擎,还打开了广播。 “你现在满意了?”尔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恩,还不错。妈,您简直太伟大了。”言希笑着拍马屁。 尔白不吃他这一套了,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言希这里她是伟大的母亲了,而雨霏那边,她的形象只怕瞬间全没了。 “言希,你当初究竟是怎么伤害雨霏了?我拿季家对她的恩情去压她,逼她就范,雨霏都答应的很勉强。想必当初伤的不轻。” “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们怎么都纠结着不放呢。反正就是有点儿误会,分手了。”言希敷衍的回了句,明显有些不耐,当初的事儿,他不想提了。 但尔白似乎没打算放过他,“你不用在我这儿嘴硬,我告诉你,我能让霏霏同意,也能让她反悔。”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言希握拳敲了下方向盘,觉得太阳穴跳的直疼。 “言希,你说实话,当初你是不是强迫霏霏的?”尔白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说的委婉一些。 但言希又不傻,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他真是不知道他老妈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居然以为是他强了雨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6章 这话说的,好像他会欺负她似的 他真是不知道他老妈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居然以为是他强了雨霏。 “妈,你想什么呢啊,我当初和雨霏在一起,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后来我们分开,也是她提出来的,我是被分手的那个。” “这么说你还一肚子委屈了?”尔白不满的挑眉。 “当然了,您以为呢。”言希还真是大言不惭的做出一副无辜受害者的模样。 尔白气的不想和他说话,车子一路驶入小区的地下车库,尔白率先下车,乘坐地铁回了公寓,压根没理会言希。 言希没想到他老妈的力道这么大,第二天刚起床,就接到了雨霏的电话,约他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谈谈窠。 言希一边套上衬衫,一边低头看了眼腕表,拿着手机,邪气的牵动唇角,“九点例会,八点钟见,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季少爷明显有点儿小嘚瑟。 他匆匆的洗漱,换了套崭新的笔挺西装,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那架势弄得像去相亲似的。他开车提前来到约定的地方,没点东西,一直等着雨霏,只是,左等右等,眼看着就九点钟了,还没见到雨霏的影子。季少爷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打电话给雨霏,得到的回答却是简单的几个字。 “去不了,改日吧。” “黄雨霏……”未等言希反驳,那段已经挂断了电话,听筒中传出嘟嘟的忙音,让他连发泄的对象都没有。 季言希独自一人离开咖啡厅,回公司开例会。会上,季大少爷的脾气格外的暴躁,从市场部到行政部,再到财务部和工程部,无一幸免遇难。各层高管都跟人精似的,自然看出今儿太子爷的心情不好,散会后跑的比兔子还快。 而与此同时,雨霏并不是失约,而是她刚走出家门,就看到门口停着苏家的车。苏幕坐在车中,看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也不知道你的电话,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了,有时间吗?我们找个地方聊聊。”苏幕从车上走下来,温笑着对她说。 雨霏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去了街角的茶馆。 两人选了一间环境优雅的包房,点了一杯极品大红袍,雨霏不懂茶,只是安静的坐着,等着苏幕先开口。这些年都过去了,他们的交集并不多,除非有事,苏幕不会找她。记得第一次是她十八岁生日,他给了她一张卡,说是她的成人礼物,到现在雨霏也没去查过里面究竟有多少钱。第二次见面,是她当年出国前,他请她吃饭,说是践行,现在,这是第三次,雨霏想,他这次来,应该和她与言希的事有关,雨霏并不去猜测苏幕的立场,因为,他的想法并不能左右雨霏的决定。 她所有的人生,这个男人几乎都没参与进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仅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其实,这些年苏幕有没有思念她这个所谓的女儿,她不清楚,但他们少见面是好的,陈莹那个性子,苏幕若与她的交集多了,保准闹得天翻地覆的,谁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你不喜欢喝茶吧?”苏幕笑着问道。 “嗯,平时喝咖啡多一些。”雨霏淡漠的回答,没什么情绪。本来,他们不熟,没必要装的太假,她会累。 苏幕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喝,现在大概是人老了,品味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雨霏静静的听着,等他说完后,才直截了当的询问道,“您今天找我来,不会是和我品茶道的吧?没关系,您有什么话请直说。” 雨霏称呼苏幕为‘您’,很礼貌,却也很生疏的称呼,长这么大,她从未喊过他一声爸爸。当初母亲活着的时候,不让她认,那么,她就一辈子都不认。当初,她都没有跟着他走,现在,她已经成年了,独立了,生活中有没有谁,都可以活。 苏幕一直慈爱的,温和的对她笑着,“难道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出来坐一坐吗?” “您是忙人,时间都是用钱算的,怎么能抽出这个时间和我闲坐。您不必有什么程虑,如果是想说关于言希,或者苏佳的事,您直接说就好。” 雨霏总是这么犀利,很多时候,苏幕觉得这个丫头活的太明白了,凡事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可。可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一团麻,糊涂一些才好,有些时候太清醒,并非是一种幸事。 “好吧,那我们说说言希的事儿。你和言希,真的有一个孩子?”苏幕问。 “嗯,我们在国外的时候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觉得彼此不太合适,就分开了。孩子是回国之后生的,既然不能在一起,也没想过告诉他,只是,现在言希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可能就要重新考虑。我不知道您今天来的目的,也许,您可能向苏佳母女一样,要求我离开言希。”雨霏的话说的很直白,如果是面对客户,她会挑好听的来说,会把犀利的话说的委婉好听,但说那种话很费经历,也费脑子,她觉得和面前的男人没必要。 而站在苏幕的立场上,雨霏的情绪有些尖锐,但他都可以包容理解。可 是,她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 “霏霏,你别误会,我重来都没想过让你去成全苏佳的幸福,当然,如果幸福也需要别的人牺牲成全,那也谈不上什么幸福了。”苏幕一板一眼的,继续说道,“我今天来找你,也是想告诉你,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感情的事,身为长辈,我不可能会插手,我也会尽量管着不让苏佳的母亲再插手。至于苏佳,你更不用考虑她。我一直都不太看好苏佳和言希的婚事,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没有情谊,一眼就能看出来,言希不过就是想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苏佳很不巧的成了那个炮灰。其实这门亲事吹了挺好的。就算没有你和孩子的事儿,他们也过不长。” 苏幕对自己女儿和言希的总结还是很到位的,订婚前,他也非常的反对,但陈莹与苏佳坚持,陈莹觉得有面子,苏佳爱言希爱的死去活来,他这个当丈夫当父亲的说什么都被无效驳回。 听完他的话,雨霏极淡的笑,“您还挺会分析的,那您觉得我和言希就能过长了?” “别的不好说,但言希那孩子看似玩世不恭的,但该有的责任感他还是有的,你们有孩子,他会为了孩子而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霏霏,如果你选择和言希在一起,只要你不提出离婚,他会老老实实的和你过一辈子。”苏幕毕竟是过来人,很多事情,看的分明。 雨霏淡淡的牵动了下唇角,带着几分嘲弄。言希想过一辈子,她却未必想。一辈子太长了,而每一个夜晚,都那么冰冷,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去。 “昨天言希的妈妈来找过我,我已经在考虑结婚的事了。我对您没什么其他的要求,如果可以,帮我劝劝苏佳,各自桥归桥,路归路,我不希望她,或者她妈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放心,我会尽力。”苏幕说,然后,从包中拿出一张卡递给她,这是他给她的第二张卡。“这个,算是我给你的嫁妆吧。” 雨霏微眯着眼眸,看着桌面上那张闪闪亮的金卡,并没有去动,但也没出声拒绝。第一次他给她银行卡的时候,她不要。当时,苏幕说:这是我欠你妈妈和你的。既然他觉得是恕罪,那雨霏就收下了,这样他会觉得好过一点。但其实,那些钱,雨霏不会动,永远也不会。 当年妈妈活着的时候,在国外她们过的那么艰辛,妈妈都没有拿过这个男人的一分钱,现在,她当然也不会。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那我要失陪一下,本来还有别的约会,现在放了对方的鸽子,需要去解释一下。”雨霏不温不火的说。 “那好,你去忙吧,我也该回公司了。”其实,苏幕并不希望这么早离开,毕竟,父女两个难得见一面,哪怕什么都不说,哪怕静静的坐着,看着她也好。雨霏的模样和自己很像,但性质却和平佳当年一模一样,骨子里有份倔强和傲气,任何时候都不肯低头屈服。 与苏幕告别之后,雨霏开车去言希的公司,而秘书告诉她总经理在开会,雨霏不知道他是真的开会还是刻意的避开她,她懒得和他计较,在国外的时候就是这样,那个男人遇事很稳重成熟,但偶尔小脾气上来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需要人哄,需要人迁就,大概,被从小惯坏的人都是这样吧。 雨霏并不急躁,他不见,那她就坐在公司大堂的沙发上等,只是,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言希的会还是没开完。她并不知道他有什么会这么重要,但她知道,言希肯定是存了心整她,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男人真是不长进。 她一直等到公司的员工下班了,秘书还是对她说,总经理在开会。呵,员工都离开了,他难道给自己开会?! 最后,没等到言希,反倒把季西深等出来了。她坐的位置比较显眼,季西深自然看到了她,并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而雨霏当然不能装作没看见了,她很礼貌的站起身,走过去,温声喊了句,“爸。” “霏霏来了,怎么不上去?”季西深问,略带着几分不解。 “没关系,哥在忙,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好了。”雨霏温笑着回答。 季西深但扫了眼她坐过的位置,那里放着一杯凉咖啡,很显然,她等的时间不短。 季西深回头看向前台秘书,语气有些不悦的问道,“他人呢?” 前台秘书还是第一次被老总问话,有些心惊胆战的模样。刚刚雨霏的那一声爸,直接把前台秘书都喊懵了。她完全没想到居然是千金小姐驾到了,还以为是太子爷在外面招惹的桃花债,所以一直爱答不理的。 “总经理说,他在开会。”秘书说的很隐晦。但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总经理说他在开会,但具体是不是真的开会,可不是她这个小秘书能置喙的了。 季西深剑眉轻蹙了一下,有几分不悦,对秘书说,“打电话给他。” “是的。”前台秘书丝毫不敢怠慢,快速的拨通了季言希的办公电话,电话接通之后,不等秘书开口,季西深直接把电话拿了过来,对电话那段的人说,“五分钟之内到楼下大堂来,否则,你就直接给我从 公司滚出去。” 季西深说完,根本不等言希反应,啪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听着电话中嘟嘟的忙音,真悠哉坐在办公室的言希放下了手中的电话,浅浅的笑着,笑的有些邪气。 雨霏等的时间不短,看来都惹了他老子不高兴了。 他关了电脑起身,随手拎起了搭在沙发一旁的西装外套,乘坐直达电梯下楼。大堂内,季西深和雨霏都在。 季西深没质问他开会的事儿,他儿子那点儿小把戏他懒得揭穿。只清冷的问了句,“你和雨霏是回家谈还是出去谈?” “我们回家,您和妈能腾地方吗?”言希笑嘻嘻的问。 季西深懒得理他,只丢下一句,“那你们出去谈吧。”然后,又面向雨霏,声音明显温润了许多,“霏霏,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爸。”雨霏恭恭敬敬的回答。 而站在一旁的言希哼笑着耸肩,这话说的,好像他会欺负她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7章 你打算和爸妈说我带你开防? 而站在一旁的言希哼笑着耸肩,这话说的,好像他会欺负她似的。 雨霏坐上了言希的车,任由着他把她带到哪里,漠不关心,也不询问,直到车子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前停下,她才不悦的问道,“季言希,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不是谈谈吗?既然不能回家,那只能来酒店了。难道你以为我说让爸妈腾地方,只是说说而已的吗?”他得意的时候习惯性的挑起左侧的眉梢。 “季言希,你别太过分了!”雨霏瞪他一眼,冷着脸不说话,也不下车。 而言希就把车子停在那里,单手撑在方向盘上,侧着身子看她,“不想进去没关系,那咱们就在车里也行,反正距离感更近了,刺激感也够,只是,这人来人往的,霏霏,如果你不介意,我完全没问题。燔” 雨霏懒得和这个流忙一样的男人继续说话,爸爸那么稳重正经,并且专一又钟情的男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奇葩的儿子,真的让雨霏非常费解。 她转身去想要开门下车,发现车门早已经被他锁住了。她没发火,一来雨霏性子比较清冷安静,二来,她真是没力气和他发火了窠。 雨霏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准备拨通家里的电话。而季言希依旧看着她,目光温和却邪魅,笑着说道,“霏霏,我劝你还是别打了,你打算怎么和爸妈说?我带你开.房,你不同意?” 雨霏一愣,她还没想好说辞,她只觉得唯一能对付言希的之后他爸妈。最终,她还是发现手机,迎视上他的目光,问道,“季言希,你到底想怎么样?” 言希笑,说道,“先喊一声‘哥’听听。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喊得特别好听。” 雨霏瞪着他,紧咬着唇不说话。她觉得季言希特变太,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喜欢把她扯到床上,圧在身下,听她喊他哥。真不知道乱轮是不是会让他有刺激的快感。 许久的时间,她都没出声,两个人彼此沉默着,保持着相同的姿态,没有人进一分,也没有人退一分。 僵持之后,雨霏才开口打破沉默,“季言希,你并不是我亲哥,我只是被季家收养了十几年而已。现在,我坐在你,和你谈结婚的事,也是因为我要还季家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而不是和你去酒店开.房间,如果你想发泄兽预,我想你应该不缺钱找女人吧!” 听完她的话,言希又是一笑,说,“这不是有现成的吗,我为什么要花钱找女人,季家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何况,别的女人也不是我孩子的妈。” 雨霏脸色苍白暗淡,紧攥着指尖,然后对他说,“把车锁解开吧,我和你上去。”她知道这么僵持下去不会有结果,所以,只能低头。 是啊,当季言希无耻的用季家多年的养育之恩威胁她的时候开始,她就只有低头的份儿了。 言希笑,率先推门下车,然后绕道了车子的另一边,亲手给她拉开了车门,非常绅士的请她下车。 两个人并肩走进酒店,言希早已订好了房间,他拿房卡开门,请雨霏进去。她也没什么好怕的,踩着高跟鞋走进去,随后,言希跟着走进去,关了房门。 言希定的是一间套房,称不上多奢侈,但装修的风格雨霏很喜欢。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抬眸,目光淡落的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就说,如果想做什么,就快点儿,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言希笑,一如既往的邪魅。不可否认,这男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足够迷倒一票的女人。只是,雨霏现在不吃他这一套了。 他在雨霏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目光温温的回视着她,“你还真当我会随时发清啊,我带你来这了,只是想找个环境优雅,闲人免进的地方和你好好聊聊而已。是你一直在误解我的意思。” 雨霏没回答,不冷不热的瞪了他一眼,并不是她一直误解,而是他一直在误导着她。 言希淡笑着,习惯性的摸出一根烟点燃,但刚吸了一口,忽然想到雨霏不喜欢他吸烟,便下意识的把烟掐灭在烟灰缸中。 他淡看了眼四周的环境,问笑着,继续说,“还记得吗,在国外时我们住过的汽车旅馆。那种地方,现在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嫌弃的看也不会看一眼了吧。可那时候,怎么就觉得像天堂似的。” 雨霏低着头,不吭声。那时候,那时候和现在怎么能一样呢。 那时候他们在国外,一无所有,想要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他们每天都打几份工,除了读书,剩下的时间都在挣钱。 有一次他去比较远的地方送快递,雨霏不放心,陪着他一起。去的时候明明还是晴空万里的,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下起了瓢泼的大雨。在国内的时候他们从未遇见过那么大的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们没办法赶路,只能找了一间附近的汽车旅馆住下。那时候,他们身上的钱,也只能住汽车旅馆。 记忆中,是一个狭小昏暗的房间,被单和床铺也不知道是不是更换过的。条件很 差,甚至没办法洗澡。他们只是用干毛巾擦了一下身上的雨水,想等雨小一点的时候再离开。那时候,他们的目的真的只是避雨而已。 汽车旅馆那种地方有很多清色交易,在他们的隔壁就是,并且,这场交易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奢靡吟偶的声音不停的刺激着两个人的耳膜。 两个人相对坐在不同的角落,彼此凝视着的目光越来越热,越来越纠缠不清了。雨霏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勾勒出女孩玲珑完美的曲线。 她感觉到言希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移着,并且越来越烫人。她脸红的不敢看他,把自己的身体萎缩成一团,试图躲避着。而他却渐渐的向她靠近,之后的事,再也不受两个人控制。 青春年少,很冲动的年纪,似乎那个时候发生的一切,都觉得是美好的。言希不算纵预,两个人又很忙,忙着为生存而拼搏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要她的次数也不是很多,那一次,就和他们的第一次一样,能够让彼此永生不忘。 窗外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阴霾,并伴随着雷声阵阵。 雨霏姿态优雅的坐在沙发一角,单手托腮,唇角一抹微嘲弄的笑。这天气,可真够应景的,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冲动与美好。 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言希起身去关窗,然后重新回到位置上,“其实,我挺怀念我们曾经在国外的那段日子,苦是哭了点儿,但特别的真实。也许终此一生,再也找不到那时的感觉。” “你既然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又何必一定要跟我结婚呢。我还是那句话,你季言希不会缺女人生孩子。”雨霏的话仍然清冷犀利。 言希笑,半认真的说道,“我想试试,也许,真的可以回的去呢?” 雨霏看着他,微微蹙眉,一时间还分不清他话中几分认真几分玩笑。 正在她思索间,言希忽而笑出声,玩味更甚,“别想太多了,我和你结婚,完全是为了小莫。我很喜欢他,大概人没办法不喜欢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身体中又留着自己血液的孩子吧。我不想我儿子喊别的男人爸。” “如果你仅仅因为这个和我结婚,那完全多此一举,这辈子我都没想过要嫁给任何人。”雨霏很坚决的说。被上一次足够了,她不相信男人,不相信爱情,甚至不相信自己还有爱的能力。 言希笑,对于她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如果她想结婚,不会拖到现在还单身,程景哲可一直眼巴巴的等着呢。 “那只是你现在的想法而已,人的想法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我记得六年前,你心里想的都是要嫁给我。” “够了,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雨霏清冷的打断他,她很反感他一口一句六年前。他到底想干什么?揭她的旧伤疤?还是季少爷本身就有怀旧情结! “好,不说过去,那就说现在吧。”言希不以为意的耸肩,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和苏佳订婚,与爱不爱无关,只是给我父母交个差,我的身边也需要这么一个人来扮演妻子的身份,为我生儿育女。但现在,我知道了小莫的存在,你们正好可以填补我身旁的空白,我何乐而不为呢。” 雨霏低眸思考着他的话,半响后,才说,“按照季总裁的意思,那我们完全可以做名义上的夫妻,这很好。” 她说完,言希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目光深深的看着她,那一双绝美的凤眸,含着淡淡的邪魅的笑意,半响后,他才说,“霏霏,你可以现实一点儿吗?男人都有正常需求,我保证不了婚后不碰你。” “季少会缺女人吗?”雨霏淡哼了一声。 “我家里有女人没必要还去外面找,何必多此一举呢。”言希笑着回答。 雨霏看着他,无话可说。她承认,自己的口才比不上他。 而她短暂的沉默,季言希就当作她是默认了。“今天我们就算初步达成共识了,选个好日子,我们先去领证,至于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你和妈商量,我完全配合。” “小莫已经这么大了,没必要弄的人尽皆知的,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不需要婚礼。”雨霏淡漠的回答,曾经想过要风风光光的嫁给他,成为他妻子,但现在,早已经看淡了,也不在乎了。何况,他和苏佳刚订完婚,这么快取消婚约和她大办婚礼,记者媒体还不一定怎么说呢。 言希蹙眉,似乎并不太赞同她的决定,但很尊重她的想法。“随你。但是,雨霏你要知道,不办婚礼就等于是隐婚,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你对我重来就没公平过。"雨霏冷淡的说完,直接站起身,”季少还有别的话要说吗?如果没有,我要回去了。" 言希同样站起身,来到她身边,俯身靠近,在她耳畔呢喃道,“收起你那个名义夫妻的心思。领了证就是合法夫妻,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夫妻义务,即便是约定了,也是无效的,知道了吗?” 雨霏瞪他一眼,没说话。但她现在简直无法想象,再次被他压在身下,她会不会恶心的吐出来。 该谈的都谈完了,言希暂时也没打算和她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肉.体关系,有些事,还要从长计议,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雨霏可比兔子牙尖嘴利多了。 言希开车带着雨霏离开了酒店,他车开的不错,车速也不算太快。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在酒店的时候,该说的都说完了,再说就该是情话了,言希不擅长,雨霏压根不会,索性就都闭嘴了。 车子即将经过前方十字路口的时候,他才开口询问道,“你去哪儿?和我回家,还是继续住你的公寓?” “我回我的公寓,小莫在家。”雨霏说。 “他一个人?”言希挑眉,明显有些不悦。 “是啊,我五岁的时候也能一个人在家了,何况,他还是男孩子,没那么娇气。我也不想把他培养的和你一样娇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8章 味道还是和曾经一样甜 雨霏和他说话向来不会委婉,也毫不留情面。虽然,她说的也算是实话,在国外的时候,她没去之前,言希几乎是混日子,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燔。 “娇纵?我怎么听这都不是个褒义词,霏霏,你别忘了我很快就会成为你丈夫,以后对我说话还是要客气一点,就算我们不能如胶似漆,至少也该相敬如宾吧。”言希没生气,只是语气有些严肃。 雨霏没回答,目光散淡,侧头看向窗外。真快,不知不觉已经夜季降临,道路两次亮起了一排排的路灯,灯光从车窗外溜进来,让雨霏觉得有些刺眼,她下意识的伸出两指捏了下鼻梁。 “累了?那就靠在位置上睡一会儿吧,到地方了我再叫醒你。”言希温声提醒,却并未看她,仍然专注开车。 “嗯。”雨霏淡应一声,却并没有闭上眼睛,原谅她对他的不信任,她无法在他的车上毫无芥蒂的睡着。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住,雨霏推门想要下车,却突然被他扯住了手臂,“就这样走了?” “你想怎样?”雨霏问,没什么情绪,她本来性子就清冷,对待言希的时候就更没什么好脸色了。 而对于她的冷眼相向,言希的态度一直都很温和,“霏霏,既然我们决定结婚了,目前我们也算是未婚夫妻吧,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离别吻?” 雨霏瞪着他,僵直着没动,显然没有吻他的意思。而她不动,言希只能主动了,在雨霏未反应过来子时,倾身上前,快速的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得逞之后,他放开她,俢长干净的指尖,邪气的触碰了下吻过她的薄唇。 “嗯,味道还是和曾经一样甜。” 雨霏气的不轻,一双俏丽的脸蛋涨得通红,然后伸出手臂,用力的摩擦着他吻过的地方,试图擦掉他留下的痕迹窠。 “变太。”雨霏丢下一句后,狠狠的甩了车门离开。 她几乎是不喘一口气的直接跑上了楼,慌张的拿出钥匙开门,等人回到了屋子里,房门紧锁了,她的身体靠在门板上,心脏还在不安分的狂跳着。现在这种避他不及的心态,雨霏真的不知道以后要如何与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更别说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了。 “妈妈,你回来啦。”小莫扑进她怀里,一双小手臂搂住了她的腰。 “嗯。”雨霏含笑摸了摸他的头,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莫名的就心安了。很多时候,她都非常的庆幸,庆幸当时没有一时冲到不要这个孩子。但凡事有利有弊,她拥有了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儿子,却也因为这个孩子,而再次被那个男人缠上。 “小莫饿了吗?妈妈去做饭给你。”雨霏说完,走进厨房,洗了手,套上了围裙,而小莫扯着她的衣角,一直跟在他后面,像个小尾巴一样。 雨霏点了火,一边下面条,一边问身后的孩子,“中午的饭菜合口味吗?”她中午不在家,给小家伙点了外卖。 “挺好吃的,送餐的姐姐也很漂亮。”小莫扬着小脸,孩子气的说道。 雨霏一笑,又问,“吃完的碗筷呢?你藏到哪里去了?” “我洗干净放在消毒柜里了,我有按顺序放好的,妈妈。”小莫奶声奶气的说,很认真严肃的样子,似乎很怕自己做错了事,挨妈妈的批评。当然,比起批评,他更怕妈妈再把他送回到孤儿院去。 雨霏转身看着他,心里突然莫名的一疼。她关掉了煤气,蹲身在孩子面前,握住了他肉呼呼的小手,一想到还没有水池高的孩子,站在小板凳,摇晃不稳的在水池边洗碗的画面,她就忍不住想要落泪。 “小莫真乖。”她说,亲了亲孩子的小脸颊,然后把他抱出了厨房。 母子两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餐,期间,雨霏犹豫着要如何向小莫说他们以后可能要和季言希住在一起的事儿,犹豫来犹豫去,一顿饭吃完了,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 吃晚饭,孩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认真的看动画片,小脸上明显写着禁止打扰,雨霏只能坐在他身边陪着他。看完动画片,小家伙搂过雨霏,眼睛有点儿睁不开了,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我困了。” 雨霏给孩子洗了澡,很快把他哄睡了,然后自己回到卧房,继续谱曲子,完全把和季言希结婚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因为工作到大半夜,清晨雨霏习惯性的赖床,她这种工作的性子就是这样的,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更有灵感。 早晨门铃响的时候,雨霏还有些不适应,因为她以前睡懒觉从来没有人打扰过。她把被子扯过头顶,下意识的想要回避。 只是,家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小莫早就醒了,听到门铃响,趿拉着卡通小拖鞋就跑去开门。 房门嵌开了一条缝隙,孩子把小脑袋伸出去,见到门外站着一身西装笔挺的季言希时,明显一愣,小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他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言希。不能叫爸爸,可是,也不能叫叔叔。 “小莫,早。”言希见到儿子,笑靥变得非常的柔和。 他伸手推开门,很自然的把孩子抱起来,并亲了下他的小脸,问道,“你妈妈呢?” “妈妈还在睡。”小莫回答。 “嗯,那我们去把妈妈叫醒。”言希抱着孩子,推开了雨霏卧室的房门。 大床的一边雨霏头上蒙着被子还在睡,而另一侧,还散落着曲谱和铅笔,她每晚就是和这些东西同床共枕的? 言希不由得蹙眉,把孩子放在了地上,小声说,“小莫先出去,一会儿爸爸做饭给你吃。” “嗯。”小莫乖乖的点头,出去了。 言希在雨霏的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扯下她盖在头顶的被子,温声说,“你这么睡觉也不怕喘不过气。” 雨霏感觉到身旁的床铺明显的塌陷,不耐的睁开眼帘,看到的却是言希放大的俊脸。她脸上的神色明显一僵,然后慌张的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目光戒备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儿子给我开的门呗。”言希笑着说道,动手开始收拾她床上散落的曲谱和铅笔,并询问道,“你昨晚几点睡的?” 雨霏胡乱的用手拨动了一下头发,回答,“记不清了,大概两点左右吧。” “熬夜最伤身体,你以为你还想曾经一样是小姑娘啊,年纪越大越扛不住。”言希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雨霏不甚在意,听了也像没听到一样,现在,她连他的关心都不需要了。她穿鞋下床,走进浴室,并锁紧了门。 言希帮她把东西简单的规整了一下,然后脱掉西装外套,走进厨房给他们母子两个做早餐。 等雨霏洗完澡,换了衣服从浴室中出来,言希已经把早餐端上了餐桌,清水煮的挂面,小莫坐在餐桌旁,对着面前一碗白白的面条直皱眉头。 “儿子,你尝尝好不好吃,我放盐了,应该有味道。”言希把筷子递给小莫,并鼓励的说道。 小莫见到雨霏出现在门口,急忙推开言希递来的筷子,小身体滑下凳子,扑入雨霏怀中,一双小胳膊搂着雨霏的腰,回头戒备的看着言希,好像他刚刚要毒害他一样。 “你确定你煮的东西能吃?”雨霏淡淡的笑,难得的没有嘲弄的意思。 她走过去,把面条重新下锅,又炒了鸡蛋酱,然后才端给孩子。 言希坐在餐桌旁,解下了腰间的围裙,一脸忧郁的说道,“我这一大早的来献殷勤,还遭嫌弃了?” 小莫拿着筷子正在大口吃面,听完言希的话,小家伙抬头看了他一眼,可能觉得刚刚自己做的不太对,歉疚的说了句,“谢谢你。” “你?小莫,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称呼我?连句爸爸都不会叫?”言希有些恼火,自己的孩子,却从头到尾连一句‘爸爸’都没喊过。他的确在他的人生中缺席了整整五个年头,但那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吧,他被动的被掠夺了知情权而已。 小莫也不回答,低垂着头,继续吃面条。 言希又碰了一鼻子灰,坐在一旁的沙发,等母子两个吃完了饭,才再次说道,“霏霏,我觉得小莫应该去幼儿园了吧,总不能一直像个囚犯一样的被你关在家里吧。” “嗯。”雨霏点头,“我刚看好了几个幼儿园,已经再联系了,过两天就送小莫过去。” “不用过两天了,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今天就带小莫过去,先熟悉一下环境。”言希说。 雨霏寻思了一会儿,并没有反驳的理由。人家当爸爸的给儿子安排了幼儿园,理所当然。“好吧,一会儿我陪你一起送小莫过去。” 雨霏给小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家三口一起出了门。小莫虽然不怎么多话,但欢喜之色都写在脸上了,她一手牵着爸爸,另一只手牵着妈妈,一起走进电梯之中。 因为孩子目前还没有户口,言希给幼儿园捐了一大笔钱,幼儿园当然欣然接收了这个孩子。 言希牵着孩子的小手,一起走进了园长办公室,园长热情的招待着,一会儿夸张孩子长得好,一会儿又称赞他聪明,可由始至终,小莫压根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言希与园长交谈着一些孩子入园之后的情况,虽然明知园长是恭维讨好的话,但言希听了也高兴,有一股身为父亲的自豪。 园长亲自领着他们来到小莫的班级,并让班主任老师把孩子带进去,吩咐好好照顾。 言希把儿子的手交给班主任老师,看着他走进去,坐在了空着的位置上,并且很快与身边的小朋友融入了一起。 言希与雨霏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我儿子还不错,一般的孩子第一次进幼儿园,都会哭闹不休的。” “因为小莫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自幼就和很多小朋友在一起,身上没有那股子娇气,人缘儿也好。”雨霏淡声说道,和言希一起走出幼儿园。 “晚上我来接他,送他去你的小公寓,还是你们都和我回家?”言希问道。 “先回小公寓吧,爸妈 那边,我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雨霏淡声回答。突然之间,养父母变成了公婆,并且,这种改变还并非出自心甘情愿,雨霏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好,听你的。”言希淡笑说道,“还有,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去看房子了,婚后还和爸妈住在一起,有些不方便。” “随你。”雨霏回答。 “去哪儿?我送你吧。”言希和她一起走到车旁。 “送我回工作室吧,谢谢。”雨霏推门上车,却选择坐在了后面的位置,明显是避开他。 言希也不点破,自程开车,把她送到了工作室。然而,雨霏的工作室门口,停着另一辆车,车牌号雨霏认得,是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算是她的大客户之一。四十出头的年纪,离异,有一个女儿。这男人缠着她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因为生意上合作的关系,又不太好撕破脸,只能尽量的敷衍着。 “李总,有事吗?怎么不进去说呢,让您在这里等,真是折煞我了。”雨霏陪着笑,虚假的应承着。 “黄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次来不是公事,不好进去打扰。” “那李总找我?”雨霏不解的询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9章 我们重新开始吧,就从这里开始 “黄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次来不是公事,不好进去打扰。” “那李总找我?”雨霏不解的询问。 “最近朋友给了我两张音乐会的票,我知道黄小姐一定会感兴趣的,所以……”李总说完,已经把两张门票塞在了雨霏的手掌,不容她反驳。 雨霏一脸无奈的拿着这两张票,眉心轻锁,想着如何拒绝才不会伤了彼此的面子。然而,正在她为难自己,言希却从车上走了下来,笔挺的站在她身边,伸出手臂,十分自然的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怎么还没走?”雨霏微微的诧异燔。 “忘了一件事。”言希说,然后温笑着,低头在她脸颊轻落下一吻。 雨霏的神色更怪异了,一阵红一阵白的。一时间还没办法适应和言希之间关系的转变,何况,还是当着外人面前窠。 “霏霏,这位是?”言希转头看向面前的李总,人长的还算是周正,只是有些中年发胖,看得出经济条件不错,至少,开着的是一辆迈巴.赫。 “这位是我的客户,xx娱乐公司的李总。”雨霏介绍道。 “你好。”季少爷难得放下架子主动和人打招呼,不等雨霏开口,便自我介绍道,“季言希,霏霏的未婚夫。” 季言希的大名,想必在H市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季家独子回国接手家族企业,早已成为各大媒体杂志的头版头条了。即便没见过这位太子爷的真容,也该听过他的大名。可以说,季言希这三个字,绝对是如雷贯耳。当然,如雷贯耳的还有那场闹出笑话的订婚礼。 但这位李总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位太子爷的未婚妻,转身一变,就变成了雨霏。在外人看来,他们根本就是完全不搭边的人。 “季总,幸会,幸会。”李总热情的与季言希握手,但非常识相的挪动了步子,与雨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言希笑着,说着客套又明显带着疏离感的话,“以后还要麻烦李总照顾我太太的生意。” “季总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李总囧的说不出话来,堂堂H市首富,在H市的生意场上,多半人都要仰仗季家鼻息,言希口中的‘照顾’二字的确是折煞他了。 言希随性的一笑,听惯了逢迎的话,毫无新意,也不愿继续浪费时间与他敷衍了。 他转而看向雨霏,笑靥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了。“老婆,晚上想吃什么,我做好饭在家等你。” 明显就是做戏,这话让雨霏听了都忍不住想笑。季少爷所谓的做饭,不会还是他早上的那碗白水煮面条吧。 李总是明眼人,见人家夫妻恩爱,他还留下做什么电灯泡。得罪季家的人,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想起我公司还有些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季总和夫人的时间。 那位李总驱车离开后,雨霏动作生硬的把他环在腰间的手臂甩掉。 言希对她这种生人勿进的动作似乎习以为常了,真够倔的。他笑着从她手中拿过了那两张票,随手抖动了两下,“倒是会投其所好,原来追女孩子是要这样的啊。周五晚上八点,嗯,我正好有时间,陪你一起怎样?” “你不是最讨厌听这种能让人睡着的音乐会吗?我可不敢委屈季少屈尊降贵。”她说完,转身向工作室内走去,却再次被言希抓住了手臂。 他把票重新放回她掌心间,温热的大掌却包裹住她温凉的小手,“霏霏,我不希望一辈子和你这么僵持着过。我们重新开始吧,就从这里开始。” 他不给雨霏回答的机会,温柔的抚.摸了下她脸颊边柔软的发丝。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雨霏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工作室里,可脑袋里却是空空的,这些年从未出现过的情况,那些灵感似乎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掏空了一样。 雨霏没心情继续工作,索性拎着包离开了工作室,先去了一趟超级市场,买了一些小莫喜欢吃的菜,回到小公寓后,开始动手收拾买好的食材,亲手下厨,四菜一汤,有鱼有肉有菜,荤素搭配。 等到季言希把孩子接回来的时候,一进门,香喷喷的饭菜已经摆在了桌上。雨霏穿着粉白色的家居服,腰间扎着花朵的围裙,正在摆碗筷,那种感觉,让言希非常的有归属感,那是一种属于家的感觉,曾经,只有在母亲的身上才感觉得到。 而现在,能给他这种感觉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他未来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 “好香啊。”小莫在玄关处踢掉了脚上的鞋子,跑到了桌子前。 “小莫,先去把手洗了。”言希走进去,拉起孩子的小手,把他带到洗手间,一大一小两双手放在水龙头下面,滑滑的泡沫在父子的手掌间摩擦,孩子被弄得咯咯直笑。 言希和孩子重新回到餐厅,才发现桌上只有两双碗筷,雨霏明显没打算留他吃饭。而言希也不介意,直接在桌面坐了下来,说道,“霏霏,不介意多添一双筷子吧。” 未等雨霏回答,小莫却抢白道,“妈妈,家里一共三个人,你少拿了一副碗筷。”孩子说完,跑进厨房,给言希拿了碗筷来。 “还是我儿子乖。”言希笑着,揉了揉小莫的头。 在孩子面前,雨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坐下一起吃饭。她不时的给孩子夹菜,而言希却夹给她,放在她碗中的鱼肉,都是挑去鱼刺的,非常细心。 饭桌上两个大人几乎没开口说话,倒是小莫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今天在幼儿园里面的趣事,孩子第一天上幼儿园,那里和孤儿院毕竟是不一样的,小莫似乎对任何事都好奇。 “今天我去接小莫,他的班主任对我说小莫很受班里其他小朋友的欢迎,尤其是女生。”言希一边给孩子夹菜,一边说道。 雨霏看他一眼,没说话,她没觉得受太多女孩儿欢迎是什么好事儿。 “霏霏,幼儿园下周有个运动会,邀请父母一起参加当观众,可能还有互动游戏,小莫报名参加了一百米长跑。”言希又说道。三口人多在一起相处才能培养感情,而孩子的运动会正好是个好时机。 雨霏放下碗筷,拿纸巾轻擦拭了下嘴角,“如果季少有时间的话,我完全没问题。” 吃完了饭,言希陪着小莫看了一会儿动画片,等孩子困了,他才把他抱回了卧室里。孩子的身体软软的,小脸下意识的在父亲温暖结实的胸膛蹭了蹭,口中还喃喃自语的喊着:爸爸妈妈。 言希动作轻柔的把孩子放在床上,并细心的给他盖好了被子,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小莫的这张脸几乎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是照镜子,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 “小莫睡了?”雨霏站在房门口,小声询问道。 “嗯。”言希点头,起身走出房间,并对雨霏嘱咐了句,“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别总是熬夜,太伤身体了。” “好。”雨霏淡淡的点头。 言希开车回了家,上了一天的班,还要抽时间哄老婆孩子,也觉得有些精力不够,他老子对他的要求很高,如果达不到要求,季家的产业也未必会交到他手中。言希不敢有半分的掉以轻心。 “这么晚回来,去雨霏那边了?”尔白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嗯。”言希点头。 “吃饭了吗?”尔白又问。 “吃过了,在雨霏那里。”言希有些疲惫的坐在了沙发上。 “你是该多去霏霏那边,感情也是要慢慢培养的,何况,你们以前就是有感情的,现在只需要巩固。” 言希按了按有些发酸的鼻梁,笑着回道,“我已经在努力了,妈,我是真的想和雨霏好好过一辈子,现在只看雨霏的态度了。” “想要霏霏有好态度,你首先的态度就要端正。为了你这个臭小子,我连恶人都当了,如果你以后敢对霏霏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尔白说完,走进厨房,把留下的多余的菜放进冰箱。估计着以后都不用给他准备晚餐了。 * 清晨,阳光正好。 小莫总是比尔白起的早许多,他光着一双小脚丫,跑进了雨霏的房间中,非常灵巧的爬上.床,钻进妈妈的被子里。 一双冰凉的小脚贴在雨霏身上,她是被凉醒的,身边,孩天佑着小脸,正对着她嘻嘻的笑着。 “小调皮。”雨霏捏了捏孩子的小鼻尖,低头与他亲昵的贴着额头。 “妈妈,我昨晚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我睡着之后他就走了吗?”小莫奶声奶气的问道。 雨霏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孩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言希。“小莫为什么不叫他爸爸?”雨霏问。 “因为妈妈没有让我喊他爸爸。”小莫抿着唇角,神情非常认真的对雨霏说道。 雨霏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心疼。她虽然没办法接受言希重新融入自己的生命,但她却知道,小莫与言希之间的血缘是无法割断的。 她的手掌温柔的托着孩子的小脸,温声说道,“小莫如果想叫他爸爸,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知道吗?” “哦。”小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说,“如果突然间喊爸爸,我可能会不太习惯,不过,我觉得他越来越像爸爸了。妈妈,我昨天照镜子的时候,发现我和他长得很像。” “嗯。”雨霏笑着点头,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孩子的额头,“小莫长大之后,会比你爸爸更英俊高大。” “那我以后要大口吃饭,好好睡觉,要尽快长大,长得像爸爸一样高,这样就可以保护妈妈了。”小莫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雨霏伸出指尖,轻刮了下孩子的鼻端,“不过,你现在该起床了哦,不然上幼儿园要迟到了。” “妈妈再抱抱。”小莫伸出小手,搂着雨霏,又在她怀里蹭了蹭,撒了好一会儿娇,才起床穿衣服。 雨霏刚给孩子穿好衣服,房门就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0章 让时光有了倒退的可能 “小莫还是长大了更好看,小的时候有点儿像你。”言希一边翻看照片,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雨霏懒得理他,低头吃饭,并不停的给小莫夹菜,“好吃吗?” “挺好的啊,很合胃口。”小莫笑嘻嘻的说。 雨霏没说话,淡扫了眼桌上的菜,都是言希的口味,父子两个胃口倒是一样的,连挑食都挑的一样。 吃完了饭,言希载着母子两人,先送小莫去幼儿园,这两天一直是爸爸妈妈一起送他去幼儿园,小莫显得格外的开心燔。 “你晚上还回来接我吗?”小莫扯着言希的衣角,扬着小脸,眼巴巴的看着他。 “当然。”言希笑,低头亲了下他额头,又说,“如果你叫声爸爸,我就每天都过来接你,好不好?窠” 小莫嘟着小嘴巴,皱着漂亮的小眉头看着他,小声嘀咕了句,“等你做到了再说吧。” 孩子说完,背着小书包,转身跑进了幼儿园。 “小莫,慢点儿跑,小心摔倒了。”雨霏在后面看的心惊胆战,出声提醒道。 而小莫没有转身,只是放慢了脚步,伸手对后面摆了摆手。 直到孩子的背影消失不见,言希才对雨霏说道,“走吧,晚上再来接他。” “嗯。”雨霏点头,对他说,“还要麻烦季少送我去工作室。” “晚一些再送你过去吧,我们先去一个地方。”言希把她塞进车子里,发动引擎,车子入箭一般穿梭出去。 他开的有些快,雨霏低下头,系上了安全带。“麻烦季少慢一点儿开,请尊重一下别人的生命安全好不好?” “怕你赶时间,正好我下午也有个会,时间有限,放心,我车技很好。”言希笑,透过后视镜看雨霏,俏丽的脸蛋上,神情非常的认真严肃。她总是这样,小时候就是,年纪小小,就喜欢装大人,偏要摆出超脱年龄的表情。 言希把车行驶进一栋小区内,雨霏习惯性的看着喜欢侧头看车窗外,园区内的风景自然也尽收眼底。 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封闭式小区,绿化做的很好,一路行驶进来,感觉走在花园里一样,一栋栋都是独立的别墅小楼,有两层的,也有三层的,风格不一,但不得不承认,每一栋都如同完美的艺术品一样。别墅区很新,看样子兴建的年代也并不太久远。 言希的车子在一栋两层的独栋别墅前停住,略有些欧式的复古建筑,四周是小花园,种着适季的花。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雨霏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看房子了。”言希说完,率先推门下车。而售楼处的经纪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季总,季太太,两位里面请。”经纪人笑着,请言希和雨霏进去。 雨霏并没有纠正经纪人对自己的称呼,而是蹙眉看着面前的独栋小楼,一家三口住这样的房子,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并不是说房子越好,幸福指数就越高。 季家富甲一方,但季西深与夏尔白夫妻一直住在复式公寓里,因为只有那里让他们觉得有家的味道。 “怎么不进去,不喜欢?”言希极自然的牵过她的手。 “你不觉得三口人住这里,有些浪费吗?”雨霏说。 “谁说三口人了,以后小莫还会有弟弟妹妹。”言希温声说完,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进别墅。 经纪人带着他们参观别墅内部,装修风格是偏简欧的,简单明丽,没有过分的浮夸。这一点雨霏倒还算挺满意的,一楼都是功能区,而卧房统一都在二楼,主卧、次卧和儿童房已经装修妥当,备用的房间也很多。经纪人笑着说,以后家里添丁,都可以改成婴儿房。 雨霏低着头没说话,她可重来没打算过再给季言希生孩子。 二楼有个很大的阳台,两个人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别墅区四周的风景。站在高处空气倒是不错,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天高云淡,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了。 “这里的位置不错,离市区不远,并且,依山傍水,从风水学上来说,是个好地方。”言希高大的身体半倚着栏杆,下意识的伸手去掏言,却在抬眸看到雨霏时,止住了动作。 “既然季少早就看好这个地方了,也没必要征求我的意见了。我说不同意,也是白说。”雨霏随意的依着栏杆,抬头看天。 言希温笑,说道,“只要你能拿出合理的理由说服我,我就听你的。你不是一向有本事制得住我吗。” 雨霏微眯着眼眸,阳光有些刺眼,让人不敢直视。“想要驯服你总要付出代价,以前年轻不懂事,而现在,我觉得不值得。” 在国外的时候,她用自己换来了管束他的权利,而如今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挺傻x的。 对于她的话,言希只是微微的挑眉,有些不爽,却无法表现出来。 “季先生,季太太,两位觉得怎么样?这栋别 墅在正片别墅区内也是数一数二的,装修结束满一年的时间,可以随时入住。”经纪人上前询问道。 “把合同拿来给我。”言希爽快的说道。 经纪人喜出望外,丝毫不敢怠慢,从文件夹中把早已草拟好的协议递给言希。 他只是简单的翻看了几页关键的地方,然后在合同的最末端潇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把合同丢还给经纪人。 “明天联系我太太办理其他的相关手续,房子登记在我太太的名下。” “好的,好的。”经纪人连连点头。 “还有别的要求吗?这几天我会尽快找人处理。”言希再次向雨霏询问。 雨霏抿唇,她对这栋房子没什么不满意,但她对言希这个人很不满。“季言希,你没必要把房子给我,无功不受禄。” “你不是给我生了个儿子吗,功劳大着呢。”言希略带戏虐的说道。 雨霏脸色沉了几分,转身要走,却被言希扯住了手臂。他的神情认真了许多,“雨霏,有房子并不一定就等于有家了。但想要组建一个家庭,总要先有个窝吧。卖这栋房子我没用爸妈一分钱,我在国外奋斗了这些年,大概也只够支付这栋房子的房款。现在季家不是我的,公司也不是我的,我还处于给我爸打工的状态,不过,我以后会努力,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养家,养你,养孩子。” 言希的这些话完全出乎雨霏意料,她微愣了片刻,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只是有些别扭的扳开他的手,低声回了句,“希望你说到做到,别想着吃软饭。” 她说完,快步向楼下走去,而言希站在原地,唇角渐渐的溢开了笑意。 房子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雨霏坚持不举办婚礼,那两个人只差一张结婚证而已。 离开别墅区,言希开车送她回工作室,途中绕了一下路,去了一趟民政局。 “今天扯证?”雨霏坐在车中,看着外面民政局的正门,错愕的问道。刚给她买完房子,就要和她领证,季少这些年在国外,做事效率倒是提高了不少。 言希淡然一笑,回答,“领证也该选个宜婚嫁的好日子吧,现在都是中午了,民政局不办公,至于下午,那些二婚的才选择这个时间段领证。” “你结过?这么了解。”雨霏哼笑一声。 “公司的二助八卦时听了一些,我如果有经验,今天就不用来踩盘子了。”言希说完,解下了身上的安全带,“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下,我进去问问,很快回来。” 言希独自一人走进民政局,雨霏坐在车里,打开了音响,听着舒缓的音乐,她突然想起了晚上的音乐会,她不太相信季言希真的能和她一起去听在他看来无聊透顶的东西。 并没有等得太久,言希就从里面走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份资料表。 “手续还是挺简单的,你的户口本在我家,到时候只要带着身份证就可以了。”言希说道。 “户口本上我们还是兄妹关系,民政局恐怕不会给办手续。”雨霏提醒。 “嗯,没关系,这几天找人变更一下。”言希说完,发动引擎,离开了民政局。 他在路上买了一些外卖的食物,毕竟两个人都还没有吃饭。车子停在了雨霏工作室的门口,今天凌七七家里有事,已经请了假。工作室只有雨霏和言希两个人。和他单独用餐,雨霏觉得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她吃的很快,吃完之后就坐在一旁的位置上,小口的喝着咖啡。 “吃那么快干嘛,又没人跟你抢。”言希略有些无奈的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但目光落在雨霏手中的咖啡杯上时,又说道,“刚吃完饭就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雨霏微愣,这些年,从来没有人管过她,也没有人再提醒过她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她一个人,习惯了,似乎对一切也没那么在意了。本来,也没奢望过活到白头,因为一个人,太孤单,很多时候,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好似度日如年的。 “习惯了。”她低声回了句。 “习惯都是养成的,也能慢慢改掉。”言希说。 “那怎么不见你戒烟?”她出口一句。 “我说过了,习惯也需要时间慢慢改掉。”言希凤眸微敛,身体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似有所思一般。 他学会吸烟是在出国之后,那时候和崔敏敏在一起,整日都是患得患失的,她离开他之后的那一年,抽烟喝酒,他都学会了。后来,和雨霏在一起,他为雨霏把烟戒掉了,至少,在她面前的时候,他从不吸烟。 那时候,雨霏这小丫头管他特别严,他不怕她,却很享受被她管着的感觉。只是,雨霏走了,再也没有人管他,他又开始沾烟酒,不是有多大的瘾,更多的是靠这些东西来麻痹自己。 雨霏准备进录音室工作的时候,言希还坐在她的办公桌旁,看来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今天没有工作?你不是说有会议吗?”她问。 “爸在公司,不需要我主持。今天全天陪着你。”言希回答。 “可是我要工作,你会打扰我的。”雨霏淡然的下了逐客令。 “没关系,你去做你的事,我在这里等你。”言希说完,随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本杂志,低头翻看了起来。 雨霏走进封闭的录音室开始埋头工作,而她一工作起来就很容易忘记了时间。最后,还是言希走进来提醒她。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好不打扰我工作?”她依旧低头看乐谱,甚至吝啬的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言希无奈的笑,“霏霏,你已经把自己关了四个小时了,注意劳逸结合。我们该去接言希放学了,然后去听音乐会。” “你真的打算去?”雨霏再次确认道。 “当然,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失信于你了。”言希说完,转身走出了录音室。 雨霏关掉了设备,也跟着起身离开了。 他们先去了幼儿园接孩子,小莫看到爸爸妈妈一起来接,欢快的像只小鸟一样,在幼儿园门内,就张开了一双小手臂,飞奔着跑出来,扑入了言希的怀里。 “儿子,今天去奶奶家吃饭好不好?”言希把小莫抱上了车,和孩子商量道。 小莫并不回答,而是看了看坐在身旁的雨霏,目光似在询问。 雨霏温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询问道,“小莫想去奶奶家吗?” “想。”孩子重重的点头。“小莫想爷爷和奶奶了。” “那我们就去爷爷奶奶家吃饭。”雨霏笑,把小莫轻搂在怀里。 言希开车带着雨霏和小莫回家,季西深和尔白都喜出望外,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又有了孙子,这人一旦过完了大半辈子,都向往着子孙绕膝之乐。 “小莫,来让奶奶抱抱。”尔白笑着把孩子抱起来,小莫也很会哄长辈开心,伸臂搂住尔白的脖子,在尔白的侧脸亲了一口,甜甜地说,“小莫都想奶奶了,奶奶想小莫了没有?” “当然想了,你是奶奶的小心肝。”尔白把孩子抱到了沙发上,然后对雨霏说,“霏霏,今天言希打电话来说你晚上回来,妈特意做了一桌子你喜欢吃的菜。” “谢谢妈。”雨霏淡笑回答,她看得出,尔白很有讨好的意思。雨霏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了解这位养母的性子,很温柔善良的一个女人,就因为母亲的一句嘱托,把她养了这么大,并且视若己出,这听来不难,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在与言希的婚事上,尔白的确逼了她,雨霏心里不是没有过怨气,但是,说实话,她真的恨不起来。 饭还没端上桌,季西深与言希父子两人借机下了盘象棋,小莫窝在爷爷的怀里,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不时的询问着,而季西深对小孙子特别的有耐心,认真的给孩子讲解着象棋的规则与要领。 “吃饭了,别玩儿了。”尔白解下腰间的围裙,从厨房中走出来。 正好,季家父子一盘棋也下完了。小莫从季西深怀中滑下来,扑入尔白怀里,“奶奶,爷爷赢了,爸爸输了呢。” “姜还是老的辣呗。”尔白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小奶袋,牵着他的小手一起走进餐厅。 一家五口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饭,尔白在厨房中希望,言希走进去,对她说,“妈,今晚小莫跟着你和爸,我和尔白要去听音乐会。” “听音乐会怎么不能带着孩子了?小莫现在和你不亲,你应该和孩子多接触,从进门以后,我都没听他喊你一声爸爸。” “来日方长,不急。”言希笑,又说,“今晚我想和雨霏过二人世界,带着小莫不太方便。我这儿抓紧点儿,说不定明年就能给您再添个孙子孙女呢。” 尔白抬头白了他一眼,又叮嘱道,“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儿,欲速则不达,别把霏霏逼得太紧了。” “嗯,我有分寸。”言希含笑点头。 而此时,雨霏正好从厨房外走进来,挽起衣袖,打算帮尔白做家务,“妈,言希,你们再聊什么?” “哦,我正和妈说,今晚我们去听音乐会,把言希留下给爸妈照顾着。”言希回道。 “音乐会结束大概九点多,我们再回来接小莫,应该不算太晚。” 雨霏刚说完,尔白就忍不住笑了,好在强忍着没发出声音。看来他儿子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言希有些不悦的摸了摸鼻子,但雨霏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说。强行把孩子留在这里,只会让雨霏心生戒备,那他就更成了居心不良之人了。 两个人去参加音乐会,谈不上多浪漫,但那种感觉还算不错,雨霏一直坐在他身边,单手托腮,神情非常的专注,甚至有些微的陶醉。 而言希对音乐不太有感觉,他一直侧头看着雨霏,似乎看着她,也是一种赏心悦目。恍惚间,这六年,他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很多。 一场音乐会结束,两个人一同走出剧院。来看这种音乐会的,不是业内人士,就是附庸风雅的上流社会富商与富太太,基本都是成双成对,亲密的挽着手臂,而雨霏行走间总与他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这让言希有些不悦。 “霏霏。”他低唤了她一声,并顺势牵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雨霏虽然有些抗拒,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她没反抗,给自己也给他留着苏面。 等从季家公寓把孩子接回来的时候,小莫窝在雨霏的怀里,已经睡着了。 言希停下车,雨霏抱着孩子刚想推开车门,却被他阻止了。“你等一下。”他说完,快步下车,从外拉开车门,伸臂把孩子接了过去。 言希抱着孩子走在前面,雨霏一路跟在他们父子身后,孩子虽然才五岁多,但男孩子总要重一些,雨霏抱着他爬到三楼肯定是会吃力的,但言希抱着他,看起来倒是十分轻松。 雨霏拿着钥匙开门,言希一路把孩子抱回到卧室,并耐心的给他脱掉了脚上的小鞋子,盖上了被子。而雨霏只是站在卧室的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觉得言希越来越有父亲的样子了。 “晚安,宝贝。”言希俯身在小莫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一吻,然后才起身离开。 “时间不早了,回去的路上小心开车。”雨霏把言希送到门口,并温声叮嘱。 言希看着她,目光很深,也很认真,唇角浅浅的扬着,“知道了。” “哦。”雨霏点头,等着他离开,然后好关门,然而,言希却突然倾身上前,动作极快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温柔的说了声,“晚安。” 雨霏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大脑有片刻的空白,而就在她呆愣的片刻,言希已经转身离开了。 言希答应了每天都会接送小莫去幼儿园,所以,清晨起来后,小莫就趴在窗台前,眼巴巴的看着。 只是,凌晨开始,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外面的能见度很低,这样糟糕的天气,看来是没办法送小莫去幼儿园了,以免把孩子折腾感冒。 雨霏给幼儿园的老师打了电话,帮小莫请假,看来今天请假的孩子应该特别的多,老师习以为常,表示理解。 只是,小莫却很不开心的嘟起了嘴巴,“我不请假,我就要去幼儿园,爸爸答应今天早上来接我的。” “小莫听话,不许胡闹。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爸爸开车过来也不安全。”雨霏板着脸,把孩子从窗台上抱了下来。 小莫低着头,仍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小孩子的世界是非常的简单而单纯的,他们不会考虑的太多,他们只知道大人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小莫,过来吃早餐了。”雨霏把早餐摆上了桌,叫孩子过来吃饭。 小莫仍嘟着小嘴巴,看起来不是特别的开心。雨霏看得出孩子患得患失的心思,也不点破。或许,以后和言希住在一起会好一些吧。 不曾拥有的东西,也不会去奢求。而现在,孩子体会到了父爱,拥有过,所以,更害怕失去。 雨霏把筷子递给小莫,孩子低头吃饭,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而刚吃了两口,门铃突然想了起来。 “爸爸来了。”小莫不由分说的丢下了手中的筷子,向玄关处跑去。 房门打开,门外果真站着季言希,雨太大了,他肩上的衬衫多少淋湿了一些,但手中的食盒却丝毫没淋到雨水。 “爸爸!”小莫开心的直接扑入他怀中。 言希笑着把他推出怀抱,他身上还潮着呢,别把孩子弄感冒了。“叫我什么?”他蹲身在孩子面前,目光极是温柔深邃。这还是小莫第一次喊他爸爸,那种感觉,很微妙,也很骄傲,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心疼,总之,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爸爸。”小莫甜甜脆脆的声音,又喊了一句。 “小莫真乖。”言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牵着孩子的小手,一起走进屋子里。 雨霏拿了毛巾递给他,言希的出现的确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天气这么不好,怎么还过来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小莫请假了。” “答应了他的事,总不好失言,不能让孩子对我失望。你刚才没听到小莫喊我爸爸吗。”言希拿着她递来的毛巾,擦了几下头发。 “衬衫湿了,能帮我烘干一下吗?”言希又问。这样的天气,穿着湿衬衫难免会着凉。 雨霏微迟疑了片刻,人都已经进屋了,的确没有让他继续穿着湿衬衫的道理。“那你把衬衫脱了吧,我帮你重新洗一下。” 雨霏说完走进浴室,拿了浴巾出来。等他回到客厅的时候,言希已经把衬衫脱了,衬衫里面是赤。裸的胸膛,三十而立的男人,正是最好的年纪,言希的身材是标准的倒三角形,标准的六块肌,姓感迷人。 雨霏不敢看他,她低垂着头,直接把浴巾丢给他,“先披着这个吧,衣服烘干很快。” “谢谢。”言希笑,他对雨霏说谢的 时候,并没有雨霏对他时的那种疏离感,语调反而有淡淡的暧魅。 雨霏没回答,拿着她的衬衫,再次走回浴室中。 客厅内,小莫窝在父亲的怀里,笑嘻嘻的抓他痒,父子两个很快就闹成一团了。 “爸爸,我今天不能去幼儿园了,你可以在家陪我玩儿吗?” “好。”言希点头,搂着小莫,低头亲了亲小莫的小脸蛋,孩子一口一个爸爸,叫的言希心花怒放的。 言希教小莫画画,堆积木,小莫非常的开心,捧着小画册,画的很认真。 “小莫画的是什么?”言希问。 “画妈妈啊,可是我可能画不像。”小莫拿着铅笔,蹙着漂亮的小眉头,神情认真的说道。 言希温笑的看着儿子,突然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候母亲不在身边,每天都拿着画笔,绞尽脑汁的想着妈妈的模样。 “你画吧,画不好的地方,爸爸帮你。”言希笑着,摸了下孩子的额头,然后,起身向浴室走去。 浴室的门半敞着,雨霏穿着一身米白色柔软的家居服,正在浴室中忙碌着。她一双白皙柔软的手上满是泡沫,正低着头,认真的搓着他的那件条纹衬衫。 橘色的浴室暖灯之下,她侧脸的轮廓柔软的让人心都跟着融化了。 雨霏似乎感觉到了门口都人影,下意识的侧头看过去,彼此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不经意的闪烁出激烈的火光,言希的眼神很热,雨霏不受控制的红了脸,慌张的移开视线。 “站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去陪小莫?”雨霏说,头压得很低。 “小莫在画画,我在旁边会影响他。”言希说完,走进了浴室。他在雨霏身后停住脚步,身体与她贴的很近,因为他上身只随意的搭了一条浴巾,几近半。裸着,雨霏几乎能感觉到从他身体上传来的热度。 而浴室就那么几平米大的地方,转个身都能撞见,雨霏连躲都没有地方躲。 “你,你别在这里,耽误事。”雨霏吞吞吐吐的说道。 言希笑,笑靥之中暧魅越来越深,他站在她身后,俯下身,气息有意无意的吞吐在雨霏的耳畔。记得在国外的时候,雨霏也是这样给他洗衣服,他贴身的衣物,她从不用洗衣机,只用手洗,那种感觉,就像是彼此间接的接触。 “辛苦你了。”他说。 雨霏不理他,把衬衫用清水洗干净后,挂在了挂烫机上,一点点的吹干,熨烫平整。言希喜欢看她做事情时认真的样子,那么美丽诱。人。 雨霏的公寓很小,浴室更小了,雨霏只要一动就能撞在言希的身上,非常的尴尬。 “言希,你出去好不好?”她蹙眉说道。 “好吧。”言希也只是想逗弄她一下而已,不敢真的把她怎样,何况,就算是真的想干什么,也不能选在孩子在的时候吧。 “嗯,我这边很快就好。”雨霏淡淡的说,见他转身出去,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雨霏把衬衫吹干,熨烫的平平整整的,才拿出去给言希。 她来到客厅的时候,只见言希抱着小莫,大掌握着孩子的小手,正在画册上不停的描画着。 “言希,衣服洗好了。”雨霏把衬衫递给他。 “嗯,辛苦了。”他笑着,放下了怀中的孩子,掀开搭在肩上的浴巾,站起身,从雨霏的手中接过衬衫,当着她的面,姿态洒脱的套在了身上,修长的指尖,有些缓慢的一颗颗扣上了胸口的扣子,却留下了胸口之上的三颗,领口微敞着,露出他结实而起伏的胸膛,如同一种无形的诱,惑。 雨霏脸颊微红,也不知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妈妈,你看爸爸教我画的画。”小莫走到她身边,捧起画册,献宝似的捧到雨霏的面前。 孩子太小,画的当然不会太好了,但言希后期做了补救,隐约能看出雨霏的模样。 言希从小画画,功底很深,小时候,他给她第一次画像的时候,是她十岁生日,那时候,她还扎着羊角辫,不太喜欢笑,言希就画出了她笑起来的样子,雨霏第一次知道自己笑的样子,就是从他的画纸上。 “挺好看,小莫画的真好,妈妈很喜欢。”雨霏低头亲了下孩子的额头,小莫还小,而小孩子是需要鼓励的。 得到了母亲的肯定,小莫显得非常的开心,笑着说,“是爸爸教我的。” 小莫说完,又转身跑回到言希的身边,伸手搂住了言希的腰,“爸爸,外面雨下的太大,你不能回去了呢,留在这里吃饭好不好?妈妈做的饭很好吃。” “我知道你妈妈做的饭好吃。”言希笑着,把儿子从地上抱起来。他吃雨霏做的饭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小家伙呢。 “爸爸很愿意留下来,可是,这要征求你妈妈的同意。” “妈妈,可以吗?”小莫搂着言希,却看向站在一旁的雨霏,乌溜溜的眼眸,充满了渴求。 面对孩子天真而无辜的目光,雨霏怎么还能说出一个‘不’字呢。如今,小莫真成了她与言希之间扯也扯不断的牵绊。即便她十月怀胎,把孩子生下来,但小莫毕竟是姓季的,他身上留着的是季言希的血。 “那你乖乖的,妈妈去做饭。小莫想吃什么?”雨霏笑着问道。 小莫点了几道菜,雨霏一一答应。好在家里还有食材,这大雨天的,不必出去了。 雨霏在厨房中忙碌着,很快传出了饭菜的香味。言希一边指导着小莫画画,却不时的看向厨房的方向,每当看到那一抹忙碌的倩影,他就会觉得很安心。 如果当初不是一念之差,他不会错过雨霏六年之久。很多个不眠的夜晚,他也曾问过自己,后悔吗?言希苦笑,怎么可能不后悔呢。 不是有那么一个词吗,叫做悔不当初。 雨霏把饭菜摆上了桌,才喊言希和孩子吃饭。“小莫,开饭了哦。” “爸爸吃饭了。”小莫拉着言希的手,和他一起走进餐厅。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左边坐着妈妈,右边坐着爸爸,小莫看起来似乎格外的开心。 “爸爸,你常常这个,妈妈做的西红柿炖牛腩特别的好吃。”小莫拿着汤勺,特意给言希挑了几块鲜嫩的牛肉。 “嗯,我知道。”言希笑,下意识的抬眸看向雨霏,却见她一直低着头吃饭,看不清此刻是什么表情。 其实,这道菜是言希喜欢的,雨霏不太熟练炖菜,她是特意为了言希学的,尝试了很多次,一点点进步,每次进步一点,他都给她一个吻作为鼓励,那时候的他们,是最幸福的。 在他决定和苏佳结婚的时候,他以为那样的幸福,此生都不会再有。是不是应该感谢上苍,给了他小莫,是这个孩子的存在,让时光有了倒退的可能。 吃过饭,雨霏在厨房中收拾碗筷,言希下午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但小莫一直缠着他,言希只能吩咐助理把会议推迟,想必他老子那边是发了脾气,助理的电话一个个打进来,烦躁的很,言希索性把手机关掉了。 雨霏收拾完碗筷从厨房走出来,擦干了手,对他说,“公司有事你就先走吧,陪小莫以后有的是时间。” “没什么重要到非我不可的事情。”言希无所谓的回了句,公司那些人,总是喜欢小题大做的。 “如果没什么大事,秘书也不会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雨霏说完,把手伸向孩子,“小莫,到妈妈这儿来,爸爸还有公事,别总缠着爸爸。” “哦。”小莫乖乖的走到雨霏身边,耷拉下小脑袋。 “小莫,和爸爸说再见。”雨霏再次说道,语气有些严肃。 “爸爸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1章 我们各自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母子两个一起赶人,言希无奈只能穿上外套走人,心里还在埋怨着助理多事。 “小莫,亲爸爸一下。”言希俯下身,指了指一侧的脸颊。 小莫踮起脚尖,笑嘻嘻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真乖。”言希回吻了一下孩子的小脸,然后抬眸看向身旁的雨霏,也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雨霏是不是也应该亲一下。 雨霏微蹙眉,冷淡的回了句,“季言希,别得寸进尺。燔” 她的回答基本在言希意料之中,倒也没什么不悦。转而又看向孩子,“小莫,爸爸先走了,你一个人要乖,明天爸爸再来接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嗯。”言希重重的点头窠。 好在走的时候,雨下的小了一些,雨霏撑着伞,把言希送到门口,“慢点开车,路上小心。” “知道。”言希温笑点头,然后驱车离开了。 他开车直接去了公司,刚走进总裁办公室,一本厚重的文件就直接砸了过来。 “哪儿去了?你不知道明天的并购投资多重要吗?”果不其然,季西深发火了。 言希笑着耸肩,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坐下,随手把公文包丢在了一旁。“忙着陪老婆孩子啊,爸,钱总是挣不完的,但我和雨霏的关系一定要尽快缓和,不然对小莫的成长一定会有影响,小莫现在还小,却很敏感,再大一些,就该看出破绽了。” 季西深靠坐在老板椅中,点了根烟,深吸了几口后,消了几分火气。“言希,我发现每次问起你们在国外的事,亦或是你和雨霏当初分手的原因,你就闪烁其词。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你既然选择结婚,就好好给我过日子,如果在节外生枝,我和你妈都饶不了你。” 言希笑而不语,而眸色却深了几分,他老子神通广大,想要知道他当初在国外的那点儿事儿,只要找人调查一下就可以了。季西深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很显然,他是知道了什么。 “婚事定在什么时候?”季西深又问。 “我选在下周二和雨霏领证,她不需要办婚礼,如果季总裁给我放假的话,我可以带雨霏去度蜜月。”言希回答。 “嗯,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我和你妈尊重你们的意见。”季西深说完,把一张金卡丢给他。“你和雨霏结婚,这是我和你妈的心意。你不是刚买完房吗,手头应该挺紧了吧。” “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了季总裁。”言希笑着,丝毫不客气的把卡收起来。 “醒了,别贫了,出去工作把,明天的并购案,如果拿不下来,年底也别要奖金了。”季西深说完,指了下散落在地上的文件。 言希很有眼力的把散落在地的文件拾起来,重新放回季西深的桌面上,并嬉笑着说道,“季总裁最近火气比较大啊,怎么着,我妈没给您灭火?” “滚出去,哪儿那么多的废话。”季西深懒得理他,低头翻看起文件。 言希也堆积了一天的公务,笑着离开了季西深的办公室。 *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晚上才渐渐的停歇。 雨霏哄睡了小莫,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谱曲子,不知道为什么,心莫名的乱了起来。 结婚?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错,还是对?! 翌日,言希还是按时赶来了,把早餐放在了桌上,歉意的对小莫说,“儿子,爸爸今天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忙,所以不能陪你去幼儿园了,今天让妈妈送你好不好?” 其实小莫并不介意季言希到底能不能送他去幼儿园,他只是想每天都见到爸爸妈妈。 “嗯。”孩子乖乖的点头,搂着言希,亲了亲他的脸颊,询问道,“爸爸,你晚上还过来吗?” “你妈妈又不留宿。”言希笑,下意识的侧头看向身旁的尔白,她低着头,如同没听见一般。 言希在玄关处换鞋,然后俯身对小莫说道,“爸爸今晚会很忙,就不过来看你了,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知道。”小莫乖乖点头。 “霏霏,送我出去。”言希对雨霏说。 “好。”雨霏知道,他一定是有话对她说。 雨霏把言希送到楼门口,才问道,“到底有什么话对我说?” “下周二,我们却领证,可以吗?” “嗯,你定就好。”雨霏的态度不温不火的。婚姻大事,而她却表现的完全漠不关心。 言希也习惯了她的清冷,他们来日方长,曾经,他能收服这个小丫头,今后,同样可以。 “那我先走了,今天有个并购案,我进入公司之后,第一次接手这么大的案子,对我很重要。”言希对她说,语气难得的认真。难怪,他今天穿着非常正式的西装,英俊笔挺的让人不忍直视。 “那祝你好运。”雨霏淡声说。 “那么,kissfoodluck?可 以吗?”言希笑,对着她伸出了手臂,索要幸运之吻。 而尔白僵在原地,没有丝毫上前的意思。 言希无奈,主动搂住她,在她侧脸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知道,雨霏不会反抗。她一向都很懂得分寸,大概是这么多年,寄养在别人家里,她比普通的女孩子都敏感,季家是生意人,言希信这个,即便她再不情愿,也得让他亲这一下。 只是,从始至终,她都僵硬着身体,好像受刑一样。 言希的手掌轻抚过她顺滑的长发,唇轻贴在她侧脸,淡淡的气息吞吐在她耳畔,“霏霏,我一定会成功的。” 雨霏没有回答,但是她相信,他一定会成功的。这个男人,生来就得天独厚,他要的,都会得到。而他唯一得不到的,大概就是崔敏敏吧。很多时候,雨霏觉得,男人大概就是犯溅的动物,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觉得珍贵。 雨霏目送着言希的车子离开,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她才转身上楼。 她陪着小莫一起吃了饭,给孩子换了套衣服,然后送小家伙一起去幼儿园。 昨天下了一天的大雨,天空好像被雨水洗刷过一样,湛蓝湛蓝的,很美。 雨霏开着车,小家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系着安全带,却一直不太老实。也不知道今天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 “妈妈,我是哪儿来的啊?” “妈妈生的啊。”雨霏笑着回答。 “怎么生的啊?”小莫继续追问,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雨霏根本无法回答,尴尬的说,“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就是有些好奇而已。我还问了幼儿园的老师呢。”小莫很认真的说道。 “你还问了老师?”雨霏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差点儿车子都开偏了。“那老师是怎么说的?”她问。 “老师说:每一个孩子都是小天使,是父母相爱的结晶。妈妈,你很爱爸爸吗?” 又是一个无法回答的答案,雨霏专注的开车,凝视的目光有些散淡,唇角浅浅的扬着,却没有笑意与温度。 沉默半响后,她淡淡的回了句,“爱过。” 好在小莫年纪小,还分不清‘爱过’与‘爱着’的区别。没有继续追问。 不愧是b是最好的幼儿园,所有的孩子都是车接车送的,雨霏的路虎车挺不进去,提前下车,牵着孩子的小手,一直把他送进幼儿园的门口。看着孩子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雨霏转身向车子停靠的地方而去,只是,没想到回去的时候,看到程景哲站在车旁,正低头吸着烟。 “景哲,怎么是你?”她不解的问道。 “开车路过,见到你的车停在这里,就等你一会儿。”程景哲知道雨霏不喜欢闻烟味儿,直接把烟蒂掐灭丢在地上。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幼儿园,又问,“小莫现在在这里上幼儿园了?” “嗯。”雨霏点头。 程景哲笑,没什么太多的情绪。“言希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要给他最好的了。” “嗯,他对小莫的确挺好的。”雨霏点头,语气温温吞吞的,同样没情绪,她一向如此。 “那他对你呢?季言希对你好吗?”程景哲继续问道。 雨霏笑,随意的耸肩。“好与不好,我早就不在乎了。” 雨霏这种对一切都得过且过的态度,让程景哲非常的生气,她才多大的年纪啊,心态就像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一样,对一切都不在乎了,包括生与死。 “黄雨霏,那你还在乎什么?还有什么是能让你在意的?你和他就要结婚了,他对你好不好,他爱不爱你,你统统漠不关心吗?”程景哲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雨霏的神色淡淡然的,一直在笑着,“这段时间,其实我也想了很多。以前,或许是我太自私了吧,我把小莫丢在孤儿院,我以为这是为了他好。但现在,我看到小莫脸上的笑容,我才发现,其实他是需要一个爸爸的。我好与不好,我自己都不在乎了,我只在乎小莫,只要小莫好,怎样都无所谓。” 程景哲听完,冷冷的笑了声,“雨霏,你还真是个伟大的母亲。” “随你怎么想吧。”雨霏苦笑,有几分自嘲。 程景哲点头,她既然决定了,他还能说什么。这些年过去了,他陪在她身边,却一直都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很多时候,程景哲都在想,整整六年,她不为任何人心动,如果,她不是心死了,那么,她就是一直在等季言希回来。 这一天她等到了,他是不是应该和她说一声恭喜。 “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程景哲问。 “没有婚礼,我也不需要那些浮华的东西。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那我要走了。程医生应该很忙吧,我也是。”雨霏说完,按了下车钥匙,滴的一声,停在路边的路虎车配合的响了一声。< “雨霏!”在她推门上车的时候,身后的程景哲突然叫住了她。“雨霏,不会后悔吗?” 雨霏笑,眼中璀璨的流光星星点点的闪着,笑的异常苦涩。“也许吧。”她回答。 可是,她现在根本就没有退路,季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压在她身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这婚,她必须接,无论等着她的是什么,其实,她早就不在乎了。 雨霏开车回了工作室,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录音室中,直到助理凌七七来提醒她,到时间应该去接小莫了,她才开车去接孩子。 言希不在,她和孩子两个人在家,反倒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晚上的时候,小莫躺在雨霏怀里,听着妈妈给他讲故事,困意渐渐袭来,眼皮也沉重了。临睡前,小莫还在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和爸爸搬到一起住啊?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 “嗯,过一段时间吧,爸爸已经买了新房子,小莫一定会喜欢那里的。”雨霏温声回答。 “真的吗?”小莫惊喜的问道。 “当然,妈妈怎么会骗你呢。睡吧,小调皮。”雨霏笑,低下头,在他光洁的额头轻轻落下了一个晚安吻。 哄睡了孩子后,雨霏却全无睡意,一个人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默默的看着窗外,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或者,什么都没想,此刻,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是深夜了,窗外安静的出奇。雨霏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起身想要回卧室休息,而此时,门铃却响了起来,在暗夜之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雨霏开了门,没想到,房门外站着的人居然是言希,他身上只穿着衬衫,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手臂上,微眯的眼眸带着迷离,扑面而来浓重的酒气。 “言希,这么晚,你怎么来了?”雨霏错愕的问道。 言希笑着,高大的身体突然向前倾,扑在了雨霏身上,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压在身上的沉重身躯抱得太紧,推也推不掉,雨霏漂亮的眉心不由得蹙起。对于一个醉鬼,雨霏真是拿他没辙。 “霏霏,我说过,我一定会成功的。”他微凉的唇贴在她侧脸的几肤上,轻轻游走着。 雨霏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试图推开他,仍然是徒劳无功,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 “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个吗?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吗?”雨霏抬眸看着他,眼眸清亮,却有些冷。 言希的指尖轻轻的抚摸上她的眼睛,无奈的轻声叹息着,“你知道吗,曾几何时,我的每一次成功,都想要和你一起分享。因为,是你把我都暗无天日的地狱中拯救出来的。在国外我淘到第一桶金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可是,那时候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如果季少是想炫耀成功,那就不必了。”雨霏清清冷冷的回答。 而言希却默默的摇头,手掌托起她的小脸,指尖一寸寸轻抚过她细嫩的几肤,姿态温柔而带着心疼。“霏霏,我真的后悔了,六年前,我应该选择和你回国,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就算时间倒流,你还是会做出和当年一样的选择。季言希,我太了解你了,在你眼中,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雨霏生硬的打断他,深更半夜,她可不想继续和他在这里纠缠着。 “季言希,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没时间在这儿陪着你缅怀过去。”雨霏伸手想要关门,而季言希的手臂挡在中间,被房门重重的夹了一下,却好像不知道疼一样,反而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屋。 他在玄关处换鞋,那轻车熟路的架势,如同走进自己家。“儿子睡了吗?” 他摇摇晃晃的走进儿童房,来到床边,对着床上孩子熟睡的小脸就啃了一口,“看我儿子多帅,长得越来越像我了。” 雨霏怕他把孩子吵醒,急忙把这个醉鬼从儿童房扯了出去。好在这个时候是孩子睡得最熟的时候,并没有被吵醒。 言希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目光仍有些迷离,雨霏站在他面前,气的脸颊涨红,早知道就不应该开门把他放进来,现在赶都赶不走。“季言希你闹够了没有?” 言希抬头看着她,微眯着眼眸,渐渐的安静下来。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逐渐变得深沉平静,这个突然沉默下来的男人,与刚刚那个胡闹的醉鬼,仿佛判若两人般。 “霏霏,我有些头疼,给我倒杯水吧。”他说,声音平静温和。 雨霏转身走进厨房,很快端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言希伸出手臂,却握住了她端着杯子的手,连人一起揽入了怀里。 雨霏被迫坐在他腿上,不耐的挣扎着,而言希的手臂反而缠的更紧了,他一手环在她腰间困住她,另一手端着杯子喝水,声音沙哑而低沉,“别乱动,霏霏,我真的很累,没那么多力气。” 他这会儿说的话,字字清晰,目光都是清明的,哪里像一个醉 酒的人。他就是在这儿借酒和她演戏呢。 “季言希,这样有意思吗?”她抬眸,盯着他的眼睛。 言希摇头,“霏霏,我们这样,真的挺累的,不能好好相处吗?” “言希,这是我唯一能与你和平共处的方式了。你还想要我怎样?毫无芥蒂,如同曾经一样对你投怀送抱吗?”雨霏被迫困在他怀里,姿态有些别扭,声音却越来越冷了。 言希无奈,这段时间与她周.旋,比谈生意还要累。“难道我们就这样相处一辈子?小莫现在还小,但他很快就会懂事,就会看出破绽,这对他的成长会留下很大的阴影。” 雨霏沉默,因为,她根本来不及去想那么多。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孩子的面前尽量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我们结婚之后,我会承担起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我会对你忠诚,对这个家忠诚,那么,履行责任的同时,我是不是也可以行使权力,霏霏,你打算怎么满足我?”言希的手掌抚在她一侧的脸颊,半托着她的小脸。 深沉严肃的样子,都有些不像他了。 雨霏低敛下眼眸,沉默半响后,才道,“我没想过这么多。” 言希摇头轻叹,满是无奈。“霏霏,你知道吗,我很怕你这种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过的好与不好,甚至生与死,你都已经不放在眼里,又谈何放在心上。霏霏,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心疼。” 雨霏长睫轻轻的眨动几下,淡然一笑,回道,“可我不需要你的心疼。” 言希苦笑,说来说去,又转回到原点了。如果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六年前的一念之差,如今,却是天堂地狱。 彼此间又是沉默,短暂的沉默之后,言希说,“不早了,去睡吧。” 他说完,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其实,言希也很累,这样困着她,困一辈子,除了累心累身,又能得到什么呢。 雨霏终于脱离开他的钳制,也没理他,直接推门回了卧房。她的脊背抵在门板上,紧闭着双眼,却没有流泪。她所有的眼泪,在六年前都已经流尽,如今,哭也哭不出来了。今天她的心本来就很乱,如今被季言希这么一闹,就更乱了,乱的像一团麻一样,理都理不清。 一整夜,雨霏呆在房间里没出来,浑浑噩噩的,清醒之后,天都已经大亮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头疼的很厉害,一看表,都已经七点了,她急忙下床穿鞋,打算叫孩子起床。 然而,她推开.房门,季言希正手忙脚乱的在厨房中忙碌着,小莫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 “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我饿了。” “马上就好了。儿子,你知道家里的糖放哪儿了吗?”言希一边把菜下锅,一边询问道。 小莫摇了摇头,孩子当然不知道了。只是,他蹙着小眉头,又说道,“爸爸,我好像闻到了糊味儿呢。” 言希把菜烧糊了,他一脸挫败的样子,关了火,然后直接把锅里的菜倒进垃圾桶中。“算了,小莫,咱们不吃中餐了,吃西餐好不好?” 他所谓的西餐,就是面包片和牛奶。 “好吧。”小莫点头,而正是此事,孩子眼尖的看到了厨房门口的雨霏,她无声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妈妈!”小莫跑到雨霏身边,却蹙起小眉头告状,“妈妈,爸爸把菜都烧糊了。他说今天早晨吃西餐。” 雨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看向言希,言希也看着她,多少有些尴尬,“你醒啦?” “嗯。”雨霏点头,然后又说,“小莫不喜欢吃面包,你带他洗漱去吧,饭我来做。” 雨霏把长发束起,挽起衣袖,走进厨房。言希把腰间的围裙解下来,系在了她腰间,两个人的姿态很亲密,毕竟孩子在,雨霏没办法拒绝他。 等他给她系好了围裙,言希才带着孩子走出厨房。 之后,如同往常一般,吃过饭后,言希送孩子去幼儿园,然后他去上班,日子就这么过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仍然是不温不火。 这一转眼的时间,就到了领证的日子。天气不错,起床之后,雨霏默默的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窗外晴空万里的,可心情仍然非常的沉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心不起来。 言希准时来小公寓接他们母子,先把小莫送去了幼儿园,在幼儿园门口,父子两个还贴着额头,腻味了一会儿。 孩子欢快的跑进幼儿园,言希抬手看了眼腕表,早上九点整,去民政局刚刚好。 “走吧,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言希伸手想要去拉她柔软的小手,却被雨霏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她站在他面前,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穿着一身很正式的纯黑色西装,看起来非常的正式,“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吗?”雨霏的意思是问,他今天是不是还有很重要的安排。 而言希一笑,回道,“今天我们领证,没有比这更重要的 事。” 他开车带她去了民政局,叫号排队,花了一些时间,但手续并不复杂,拍了照之后,顺利的领了结婚证。 两个人一起走出民政局正门,雨霏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色小本,就这样结婚了?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悲伤,早就麻木的没了感觉,恍惚间总觉得不太真实。 “接下来想去哪儿?要不要去吃顿大餐庆祝一下?”言希问道。 “不用了,我不饿。”雨霏回答。 言希点头,又问,“你不想要婚礼,那我们安排个时间去拍婚纱照吧,总要有个结婚的样子。” “再说吧。”雨霏敷衍的回了句。和他之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演戏,何必还要到镜头前面演呢,她真的累了。 “如果你不饿的话,那我们先去个地方吧。”他说,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坐进车子。 “我们去哪儿?”雨霏不解的询问。 言希替她系上了安全带,笑说了句,“把你卖掉。” 雨霏眨动了一下漂亮的眼眸,疑惑更甚了,季言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言希发动引擎,笑着轻刮了下她鼻尖,“放心吧,就算你很值钱,我也舍不得啊,老婆大人。” 雨霏一愣,对于他的新称呼,完全的不适应。她侧头看着他,而言希专注的开车,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却并没有回视她的目光。 车子一路向前,居然渐渐的驶出了市区。在路上的时候,言希买了一大束百合,如果不是这束花,雨霏大概还猜不出他的目的呢,说实话,雨霏的心里不由得一暖。 平佳的墓地在半山腰,雨霏踩着高跟鞋走上去,有些吃力。 “累不累?我背你上去?”言希单手捧着花,另一只手揽住雨霏的腰。 雨霏摇头,淡淡的说了声,“谢谢,不用了,这里背着走不太安全。” 两个人一起来到平佳的墓碑前,照片上,女人容苏不老,大概也只有死亡能让人的容苏不老吧。平佳的墓碑前非常的整洁,雨霏知道,那个男人常常来看她。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人已经不在了,他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就是因为愧疚吗,希望做些事来让自己的良心好过。 雨霏蹲身在墓碑前,手掌抚摸过母亲的照片,一直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而言希把一大束的百合花放下,很恭敬的蹲跪在墓碑之前,掌心轻贴在冰冷的墓碑上。“那个时候年幼,现在对平佳阿姨已经没什么印象了。现在,应该叫妈妈了吧。” 雨霏迟缓的侧头看他,他同样看她,神色认真。 “古时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天是我们结婚领证的日子,我觉得应该带你来这里看看妈妈。” 雨霏沉默着,半响后,又说了一声。“谢谢。” 除了道谢,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他说些什么了。而言希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她的手同样是温凉的,让人莫名的涌出一股心疼。 言希紧握着雨霏的手,却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道,“妈,今天我和雨霏结婚了,从今以后她就是我老婆了,妈,我向您保证,这辈子,我会好好的对待雨霏,疼她,爱她,做她一辈子的倚靠,您放心把她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很温暖的话,雨霏几乎都要被他感动了。只是,感动是一时的,但伤害却早已注定,虽然经过了六年漫长的时间,心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丑陋的疤痕。 看过了平佳,言希和雨霏一起下山,下山的路比较轻松,她不再需要他搀扶着了。 “怎么想起带我来看我妈妈?”雨霏问。 言希温笑着,微眯的眼眸,眸光有些深。“还记得六年前我们要回国的时候吗,我当时问过你,回国之后最想做的事什么。你对我说,下飞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这里,告诉妈妈你要和我结婚了,你想告诉她,你和我在一起,会很幸福很幸福。” 言希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雨霏的眼睛,看到她漂亮的眼眸已经微微的湿润了。 雨霏低下头,不着痕迹的擦拭掉眼角的泪痕,然后笑着对他说,“过去那么久的事还提它干嘛,我都要忘记了。” “可是我一直没忘,霏霏……” “你说完了吗?”雨霏冰冷的打断他的话,情绪难得有了起伏,“季少爷的记性真的很好,那你记不记在机场分手的时候,我也说过:这一次,我不会再继续等你了,我已经不在相信你了。季言希,心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为了还季家养了我十几年的恩情,为了给小莫一个完整的家,我可以和你领一张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结婚证,你也可以要求我履行夫妻义务陪你丄床,但是,别在和我说这些话,我会觉得很烦,很累。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让我想曾经一样傻兮兮的,死心塌地的爱你?对不起,做不到,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了。”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 爱自己。 言希深深的凝视着她,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疼痛。“一张没有任何意义的结婚证?雨霏,在你眼中,婚姻的意义就是这样的吗?” “季言希你配说‘婚姻’这两个字吗?我曾经也认为婚姻是神圣的,是你,亲手打破了它。”雨霏说完,转身率先向山下走去。 回程的途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车子驶入市区,言希刚想问她去哪儿,突然接到了尔白打来的电话。 “妈,有事?” “你说有没有事,你和雨霏今天领证结婚,这难道还不是大事吗?我已经在酒店订了位置,你带霏霏一起回来吧。”尔白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言希反驳的机会。当然,在尔白的眼中,这件事好像也没什么好商量的。 言希随手把手机丢在一旁,然后对雨霏说,“妈让我们接了小莫之后一起回家吃饭,庆祝我们结婚。” “结婚没什么好庆祝的。”雨霏说。 而她话音刚落,季言希一脚刹车,已经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他单手用力的砸在了方向盘上,好似发泄一般。却没有对雨霏发火。 他沉默了一阵后,才侧头看向雨霏,“霏霏,也许我们的婚姻,在你眼中只是一场戏。那么,就请你把这场戏一直演下去,演一辈子。现在,和我去幼儿园接孩子,然后陪我父母吃饭,我们各自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雨霏没说话,但很明显,一直沉默着,言希权当她默认,于是,再次发动引擎,车子入箭一般的驶入了车流之中。 两个人接了孩子回家,尔白笑着迎了上去,“快把结婚证拿来让妈看看。” 言希伸手拍了下母亲摊开在他们面前的手掌,一副你很无聊的表情。“妈,结婚证有什么好看的。” “我是怕你们敷衍我。”尔白一本正经的说道。 “妈,你要不要这么无聊啊。”言希从包中拿出两本结婚证,直接拍在了尔白掌心间。“好好看看,在到网上查查,免得我办.假.证骗您了。” “这臭小子。”尔白白他一眼,翻开结婚证看着,小莫好奇的垫着脚尖,问道,“奶奶,我也想看,结婚证是什么啊?” “就是从今天开始,你们一家三口可以住在一起,受国家法律保护了。”尔白不能和孩子说得太多,只是简单的解释了句。 而孩子的好奇心却非常强,眨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继续问道,“那以前不合法吗?” 尔白一愣,继续说道,“以前爸爸一直在国外,现在爸爸回来了,你们一家三口就团聚了。” 好在孩子小,好糊弄。小莫没有继续追问,牵着尔白的手,一起走进客厅,季西深给孩子拿了零食,小莫被爷爷抱在怀里,非常开心。 尔白在酒店订了位置,是H市最奢华的地方,即便不办婚礼,但结婚也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总不能太敷衍了。 就如同言希所说,扮演好各自的角色。雨霏一直在父母面前,在孩子的面前虚假的笑着,只是,她没想到,尔白居然还请了苏幕。 “霏霏,今天毕竟是你们的大日子,我请你爸爸来,也是想一起吃顿团圆饭,没有别的意思。”尔白挽着雨霏的手臂,生怕她会反感,掉头走人。 “嗯。”雨霏淡笑着,并礼貌性的和苏幕点头示意。既然是演戏,那就演全套吧,她高不高兴不要紧,只要这些看戏的人高兴就好。 一顿饭下来,气氛非常的好,席间,苏幕像个慈父一样,让言希以后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女儿,他的话居然让雨霏觉得有些可笑,她不知道这番话苏幕是不是早就打好了腹稿,当初是苏佳要嫁,现在新娘改成了她,这番话照样原封不动的说,反正他都是老丈人。 只是,从头到尾,雨霏连一句话都没说,她这个所谓的新娘子,所谓的主角,却成了打酱油的。 好不容易挨到饭局结束,言希一路把苏幕送到酒店外,一副恭敬谦和的模样,还真是个好女婿,两人在车前交谈着,雨霏离得远,也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谈些什么。 “爸,我们雨霏的婚事办的仓促,您别调理就成。过一段时间,我和霏霏打算去国外度蜜月,等回来的时候,再好好的去家里拜访。” “家里还是别去了,苏家和她妈那张嘴,只会弄得不愉快。”苏幕温笑,看着言希,继续说道,“你当初要和苏佳结婚的时候,到我们家里可没这么殷勤,看来你对霏霏是真心的。” 言希淡然一笑,恭敬温雅的样子,他的真心,父母看得出,连老丈人都看得出,可偏偏雨霏看不出,也不愿看。有时候,人是不能犯错的,错一次,也就再也没机会了。 “行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好榜样,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雨霏的妈妈。你们的日子,你们以后好好的过。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既然娶了,就一心一意,如果你对雨霏不好,我这个当爸爸的第一个饶不了你。”苏幕的声音依旧是温和的, 但眉宇间染着一层凌厉,显然不是在说笑。 言希点头,赔笑道,“爸,您就放心吧,如果我敢辜负雨霏,我爸妈就第一个饶不了我。” 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等了很久,言希亲自给苏幕拉开车门,并目送着车子离开。 “这臭小子长本事了,知道适当的学会低头了。”季西深笑,把小莫抱起来,对孩子说,“今晚和爷爷奶奶回去睡,你爸爸妈妈刚结婚,需要独处的时间。” “就今天一天吗?我不想和妈妈分开。”小莫搂住季西深的脖子,可怜吧唧的说。 “嗯,就今天一天。”季西深抱着孩子,和尔白一起坐车离开了。 言希回到雨霏身边,唇角一直含着笑意。他老爸动作还真够快的,居然把孩子都弄走了,让他和雨霏能够好好的在一起。 “老婆,我们回家吧。”言希走过来,温柔的牵住了雨霏的手。 “你和他说什么了?”雨霏不解的询问,居然忘记了甩开他的手。 言希自然明白,雨霏口中的‘他’指的是苏幕。他温润一笑,回道,“爸说让我们努努力,明年给小莫填个弟弟或者妹妹。” 雨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甩开他的手,很是尴尬的说,“我要回公寓了,季少随意吧。” “婚房都布置好了,你回什么公寓。霏霏,你不会是装糊涂吧,今晚可是我们洞房花烛夜。”言希再次抓住她手臂,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雨霏沉默,手掌紧握成拳,僵持片刻后,推门坐上了他的车。 言希把车开回别墅的方向,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后视镜中,言希偶尔看雨霏几眼,她一张精致如玉的小脸,一直紧绷着,非常严肃,言希看得出,她很紧张。那紧张的小模样,让言希不由得想笑。 车子停在了别墅的门口,言希把钥匙给雨霏,让她先进去,他还要把车停入车库中。 雨霏拿着电子钥匙开门,走进去之后,也是微微一愣,别墅是重新装修过一番的,家具都是新的,布置的很温馨,卧室的床上四件套都是中国红,窗子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红的扎眼。 雨霏站在门口,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一场做给外人看的婚姻,她没想到言希会放了这么多的心思。 “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有些结婚的样子了?喜欢吗?”言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雨霏的身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并在她侧脸落下一吻。 雨霏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亲昵,却强忍着没挣扎。还挣扎什么呢,结婚证一领,他们就是夫妻了,他想怎样,她阻止不了。 “我,我先去洗澡,你等一会儿。”雨霏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好像在发颤,并紧咬了下唇片。 而言希依旧从后抱着她,并未松手,唇角浅浅的扬着,温声失笑,“老婆,你怎么比我还急啊,这么迫不及待的献身?” “季言希,你别太过分了。”雨霏低下头,一张脸涨得通红。 “过来,我有几件事和你说。”言希牵着雨霏的手一起坐在了婚床上,并从床头柜下的抽屉中取出一只檀木盒子,放在了雨霏怀里。 “这是什么?”她疑惑的问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言希示意她自己打开。 雨霏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些首饰,可以看出,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并且,这些首饰雨霏也并不陌生,她见尔白带过。 “这是……妈的首饰?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给你这个当儿媳妇的了,妈本来想亲手交给你的,一直都没机会,就留在新房了。还有这个……”言希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文件包,里面有房产证,还有一些股权证,银行卡。 “这张卡是爸给你的彩礼,娶了儿媳妇长辈当然要表示一下了。里面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你有空去查一下吧。这张卡是我的工资卡,你也知道,现在我是给老头打工的,每月工资和年底分红都会打到卡上,剩下的是我名下的几套房子,和名下的资产与股票,这些基本就是我全部的家当了,现在,一分不差的交到老婆大人的手上了。” 雨霏捧着盒子,突然觉得这些东西好似有千斤的重量,她猜不透季言希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和她结婚是因为孩子,那现在呢,他把他的身价都交到自己手中又是什么意思?! 言希握住她柔软的小手,笑着,继续说道,“霏霏,季家不缺钱,我知道,你也重来不在乎这些东西,但这能表现一种态度,我想告诉你,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 “哦。”雨霏点头,却没在说什么。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去洗澡吧。”言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现在,是不是就应该做该做的了。雨霏想到这里,又开始紧张不安了。她把盒子放在一旁,起身走进浴室。 浴室中的东西几乎一应俱全,洗护用品和护肤用品都是她一直在用的牌子,言希很细心 ,新房她没操心一分,言希却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雨霏特意在洗手间磨磨蹭蹭了许久,她站在镜子前,一脸愁容,然而,躲不过的终究躲不过,她也不能一直躲在浴室不出去。 只是,等雨霏走出浴室的时候,言希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看来真的很累,这一天下来,睡得很熟,英俊的侧脸在昏黄的壁灯下,沉静而温暖。 雨霏见他睡下了,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在他身侧躺下来。她细心的给言希盖了盖被子,他疲惫的样子,莫名的让雨霏有几分心疼。 言希一直在讨好她,她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季言希,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他们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言希就缠了上来,把她搂在怀里亲吻,雨霏是被他吻醒的,睁开眼帘,就是他放大的俊脸,被子下两个人搂在一起,亲密的姿态,让雨霏还无法适应。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他喜欢在清晨的时候把她吻醒,然后和她躲在被子里放肆的做暧。 “老婆,早安。”一番拥吻之后,言希稍稍的放开他,眉宇间笑靥温润,像窗外的阳光一样。 雨霏脸颊微红,这样的一个清晨,天气好,阳光好,气氛也太好,雨霏居然忘记了反抗,反而羞怯的红了脸。 “早安,你,你可以先放开我吗?” “好。”言希笑,低头吻了下她额头,然后放开了她,起身披衣下床,“老婆,我们早餐吃什么?” “别墅里有什么?”雨霏问,并快速的掀开被子下床。今天是周末,也是他们新婚的第一天,雨霏觉得自己还非常的不在状态。 “厨房食材很多,昨天我特意让人去买的。”言希回答。 雨霏打开冰箱,里面的确是应有尽有,言希站在厨房门口,身上穿着松垮的睡衣,正含笑看着她。他喜欢她在厨房中忙碌的样子,让他有家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雨霏问。 “什么都好,老婆,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言希双臂环胸,悠哉的说道。 雨霏一愣,然后,难得的笑了一下,还口道,“季言希,你不怕我毒死你?” “新婚第一天就想谋杀亲夫啊。”言希失笑,又补了一句,“只要你端给我的,就算是穿肠毒药,我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喝下去。” 雨霏懒得理他,关上了厨房的门,动手开始做饭。 香喷喷的早餐很快被端上了桌,两个人面对面吃早餐,餐桌就在落地窗前,阳光从窗外散落进来,落在身上,很暖,暖的几乎融化了雨霏脸上冰冷的表情。 “味道不错。”言希笑,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吃完饭想去哪儿?” “去爸妈那里吧,是不是应该把小莫接回来了。”雨霏回答。 言希无奈失笑,“老婆,我们今天新婚第一天,不能单独相处吗?还有,新婚蜜月想去哪里,我有大概一周的婚假。” “我,我没有时间,以后再说吧。今天难得假日,我想带小莫去游乐园玩儿。” “好吧。”言希点头答应,一晚上没见到儿子,其实,他也挺想的。 两个人开车回到了季家的公寓,因为是婚后第一天,给公婆带礼物是必不可少的。言希很细心的早已经准备好了,季西深喜欢什么,尔白喜欢什么,都是投其所好,礼物昂贵却并不浮夸。 “爸爸妈妈!”两个人刚进门,小莫就飞奔了过来,直接扑入雨霏怀里。 “想妈妈了没有?”雨霏搂着孩子,笑着询问。 “想。”小莫很认真的点头,又问道,“那妈妈想小莫了没有?” “当然想了。”雨霏弯下腰,捧着孩子的小脸,在他额头上亲了又亲。 季西深早上就去了公司,只有尔白带着孩子在家。见雨霏和言希回来,脸上都是笑意。“还以为你们今天要在一起腻味一天呢,没想到上午就来了。” 尔白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暧魅,雨霏脸皮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小莫被她抱在怀里,孩子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一双肉呼呼的小手抚上雨霏的脸,不解的问道,“妈妈,你怎么脸红了啊?你是不是很热?” “哦,有点儿。”雨霏含糊的应着,端起桌上的被子,灌了口水。 言希坐在她身旁,唇角笑靥有几分邪魅,目光却看向尔白,“妈,雨霏面子薄,你别再说她了。” “好,我不说了。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尔白含笑说道,起身想要去厨房,却被言希叫住。 “妈,您别忙了,我们是来接小莫的,一会儿带孩子去一趟游乐园。”言希说。 “真的去游乐园吗?”孩子一听游乐园,一张小脸都乐开花了,举着双手,直呼,“爸爸万岁,爸爸万岁。” 言希开车带孩子去游乐园,因为是周末,游乐园的人很多,都是 父母带着孩子来玩儿。 小莫一手牵着父亲,一手牵着母亲,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兴奋开心。什么激流勇进,海盗船,过山车,旋转木马都要玩儿个遍。雨霏生完孩子之后身体一直都不是特别的好,除了旋转木马,其他的都玩儿不了。只有言希这个当爸爸的陪着。 父子两个从激流勇进上下来,被迸溅了一身的水,还是非常的开心。小莫在言希的怀里,咯咯的笑个不停。 “还笑,你看看,都成落汤鸡了。”雨霏拿出纸巾,给孩子擦拭额头上的水珠。给孩子擦完之后,她又把纸巾递给言希,他也淋得不轻。 “你也擦擦吧。”雨霏说。 “老婆,你都给小莫擦了,怎么也不给我擦?明显的偏心。”言希并不伸手去接她递来的纸巾,而是把脸凑了过去。 “妈妈,你快帮爸爸也擦擦,爸爸也淋湿了,千万别感冒了啊。”小莫扯着雨霏的衣角,催促道。 雨霏无奈,只好拿出纸巾,认真的给言希擦拭额头,言希笑着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姿态缓慢的从她手中拿过纸巾,别暧魅的一笑,说道,“谢谢老婆。” “不客气。”雨霏回答,随后低下了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2章 发乎情止乎礼的行为 一家三口在游乐园玩儿了一天,回去的时候,小莫趴在言希的肩膀,累的睡着了。雨霏开车,车速平稳而缓慢。 “小莫这样睡会不会着凉?”她担忧的询问。 “应该没关系吧,男孩子哪儿那么金贵啊。”言希说话间,已经把西装外套裹在了孩子身上,小家伙睡得可真够老实的,居然一点儿也没醒燔。 言希看着孩子粉嫩的小脸,就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玩味道,“霏霏,你这儿子怎么生的啊,居然一点儿也不像你,抱错了?” “还有别的女人帮季少爷生孩子吗?那我倒真是要带他去验一下dna了。”雨霏一边开车,一边不冷不热的回道。 言希本来是说句玩笑话,没想到雨霏总是像个小刺猬一样,随时随地都能竖起身上的刺。 “霏霏,你每次都一定要误解我的意思吗?”言希问。 雨霏专注的开车,唇角却淡漠的牵动了一下,“可能是我太笨了吧,不懂季少爷的意思,那你想说什么?” 言希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低头看着被他搂在怀中,安静熟睡的孩子,“我只是想对你说,霏霏,谢谢你给了我小莫。他是上天赐给我最美好的礼物。窠” “每一个孩子都是天赐的礼物,言希,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不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雨霏的声音很淡,像是自言自语,又带着微微的叹息。 言希没有回答,因为,所有的解释都那么的苍白无力,当初,雨霏怀着孩子,可他却背弃了诺言,丢下了她。他亏欠她的,太多太多了,哪怕终其一生,都无法补偿。 言希把孩子抱回到儿童房,给他脱了衣服和鞋子,又细心地盖了被子,关掉了灯,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他回到卧房,雨霏正坐在化妆镜前擦护肤品。 言希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双手随意的搭在她肩膀,“是不是累了,早点休息吧。” “哦。”雨霏点头,双手突然紧握在一起,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言希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算不算是一种邀请。 昨晚,他们同床共枕,那么好的机会,季言希却不碰她,她猜不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霏霏,你好像很紧张呢?都出汗了。”言希托起她的小手,果真,她的掌心间一层冷汗。言希好像故意逗弄她一样,唇就贴在他耳畔,吞吐的气息若有似无的落在她几肤上,痒痒的,让她忍不住颤抖,也更紧张了,连呼吸都有些不平稳。 “我,我有点儿累,想休息了。”雨霏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季言希笑,把雨霏从椅子上抱起来,抱到了大床上,雨霏窝在他怀中,紧张的都不敢呼吸了。 她躺在床上,而他坐在床边,手掌轻抚过她脸颊,“不是累了吗?那早点儿睡吧。” 他说完,掀开被子,侧身躺在她身边,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很快,耳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居然睡着了。 这两天,他都很君子的躺在她身边,仅仅是睡觉而已,没碰过她一下。他这种发乎情止乎礼的行为,反倒让雨霏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被他拥抱着的时候,一.夜好眠,天亮后,雨霏如同往常一般,起床给父子两个做早餐。肚子隐隐的发疼,进洗手间才发现,原来是大姨妈来了。 雨霏在厨房做饭,觉得有些头晕,以前也有过这个毛病,但今年一直都没犯过,她也没太上心,继续煎荷包蛋,以为过一会儿状况就会减轻了。 却没想到,她的头越来越昏,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眼前突然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个发现雨霏昏倒的是小莫,孩子去厨房喝水,发现妈妈倒在地上,吓坏了,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啊?”小莫不停的摇晃着雨霏的身体,而雨霏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他慌慌张张的跑回卧室把言希叫醒了。 “爸爸,妈妈昏倒了,你快去看看啊。”孩子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季言希也有些懵了。 他快步下床,只套了件衣服来到厨房,煤气还开着,雨霏昏倒在厨房的瓷砖地面上。 他先把煤气关掉,然后把雨霏抱起来,抱回客厅的沙发上。 “霏霏,霏霏!”他晃动着她的身体,可她依旧没反应。季言希急切的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的很快,把雨霏送到了医院。 病房外,季言希搂着小莫,紧张的等待着,而病房内,医生正在给雨霏做检查。 并没有等得太久,程景哲率先从病房内走出来。 “景哲,霏霏怎么样?”季言希急切的询问。 “没什么大碍,都是老.毛病了。”程景哲微叹着说道。 “什么老.毛病?”言希不解的蹙眉。 “雨霏没和你说吗?”程景哲脸色微沉,低头看了眼小莫,并伸出手,轻揉了下孩子的头。“当初雨霏怀小莫的时候,情况 非常糟糕。” 程景哲说完这句,看了眼言希,唇角自嘲的勾动了下,“一个女孩只身回国,又怀着孩子,你应该能想象到,我没见过那样的雨霏,几乎都要崩溃了。你应该清楚,孕妇的胎教很重要,她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安心养胎。小莫早产了一个月,雨霏难产大出血,命救回来了,落了点儿后遗症。” 听完他的话,言希有短暂的沉默,把孩子搂在怀里,又紧了几分。半响后,他才再次问道,“这个后遗症,有多严重?” “还好,不是特别严重。只是每个月经期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一些,弄不好,就会像现在这样住进医院。”程景哲回答。 “嗯,我以后会格外小心的。”言希回答。 “程叔叔,我妈妈醒了吗?妈妈会不会死掉啊?”小莫扯着程景哲的一片衣角,可怜兮兮的问道。 程景哲蹲身在小莫面前,“小莫别怕,你妈妈已经醒了,你现在就可以进去看她,不过,说话要小小声,不能吵到妈妈,知道吗?” “哦。”小莫点头,然后,扯着季言希的手,和他一起走进病房。 雨霏虽然醒了,但脸色苍白的没什么血色,好在一双眼睛很清澈。 “妈妈。”小莫扑到床边,抓住了雨霏冰凉的手,大眼睛眨动两下,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小莫不哭,妈妈没事儿,很快就可以出院了。”雨霏伸手抹掉孩子脸颊上的泪珠,用不扎点滴的那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头。 言希站在病床边,看着母子两人,心口莫名的有些疼。 雨霏安抚了孩子后,抬眸看向他,对他苍白的一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吧。我没什么事儿,都是老.毛病了,输液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医生。霏霏,你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和我说?”言希问,微眯着的眼眸,眸色有些深谙。 雨霏淡淡的笑,眸中璀璨的光微微闪动,“没什么好说的,路上我自己选的,后果如何,我都只能自己承受。” 言希来到病床边,温厚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雨霏,这个后果是我造成的,该承受的人是我。” 雨霏移开视线,没有看他,而是有些憔悴的闭上了眼睛。 雨霏输液之后,程景哲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并交代给言希一些注意事项,就让她出院了。 言希开车把她和孩子送回家,这么一番折腾,小莫也不能去幼儿园了,就留在家里陪雨霏。 “妈妈,你身体好一些没有?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你看看喜欢听哪个?”小莫献宝似的把图画书捧到雨霏面前。 孩子幼稚的行为,让雨霏不由得失笑,无论心中有多大的阴霾,都能驱散了。大概这就是有子万事足吧,她有了小莫,就等于有了一切。 “妈妈看看,哪个故事好听呢?”雨霏煞有其事的模样,一页页翻看着图画书,然后指着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对孩子说,“给妈妈讲这个故事吧,看起来应该很有趣的样子。” “好啊。”小莫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躺在雨霏身边,很认真的给她讲童话书。 母子两个在一起,正说得开心呢,言希在门外都听到了笑声,看到雨霏唇角温和的浅笑,他心都跟着柔软了。 言希端着熬好了的红枣莲子汤走进去,在床边坐下,“霏霏,趁热把汤喝了,我还放了一点儿红枣和姜片,对你身体有好处。”言希说完,用勺子吹凉了,送到雨霏的唇边。 “我,我自己喝就好了。”雨霏伸手想要接过汤碗,却被言希拒绝了。 “你别动手,碗很烫,我喂你。”言希固执的握着汤勺,放在雨霏唇边。雨霏只能被动的张嘴。 言希做饭不在行,熬红枣还勉强能入口。 “好喝吗?”言希问。 “挺好的,谢谢。”雨霏回答。 又是谢谢,这两个字每次从雨霏口中说出来,都让言希有些头痛。“霏霏,我们是夫妻,从今以后,你不必对我说这两个字。” “嗯。”雨霏闷闷的应了一声。 言希喂她喝完了汤,又细心的拿纸巾给她轻擦了下唇角。 “霏霏,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言希把碗放在一旁,坐在床边说道。 “什么事儿?”雨霏问。 “明天我打算让人给小莫上户口,孩子的名字是不是也应该重新选一下了。小莫这个名字,当乳名还可以,学名还是重新取一个好。” “小莫这个名字不好吗?”雨霏漂亮的眉心轻蹙。 言希剑眉微挑着,心想:好什么好啊。是她亲口说过,莫就是不要的意思,她不要他了。这件事,言希一直都耿耿于怀着。 雨霏蹙眉看着他,言希虽然嘴上说是和她商量,但看他的样子,明显没有商量的余地,季家的男人,都是自大的要命。 “好吧, 你决定就好,反正他是你儿子。”雨霏温吞的回答。 “我给小莫取了个名字叫季奕恒,你觉得好不好?”言希又问。 “哦,挺好的。”反正也反驳不了,雨霏只能点头应着。季奕恒,奕恒?奕是积累,恒是永远。雨霏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却不愿多想,更不愿点破。 “还有,过两天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去度蜜月吧,让小莫到她爷爷奶奶那里住几天。”言希又说。 “蜜月?去哪里?”雨霏问,很是疑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言希笑着回答,有些神秘兮兮的。 雨霏也没多想,他想带她去哪儿,她都只能跟着去,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无论赤道北极,她也无法说个‘不’字,因为他是季言希。 “爸爸,什么是蜜月啊?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去?”小莫扯着言希的衣角,一脸懵懂的问道。 言希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暧魅失笑,“小鬼灵精,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言希果然说到做到,他直接把孩子丢给了季西深与尔白夫妻,然后拎着行李,带着雨霏就踏上了行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3章 每次她想要靠近他时,他都会给她狠狠的一击 言希果然说到做到,他直接把孩子丢给了季西深与尔白夫妻,然后拎着行李,带着雨霏就踏上了行程。 雨霏和他一起坐在火车站候车室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堂堂季少居然不坐飞机,和她一起坐火车?更奇怪的是,不是高铁,是最普通的绿皮火车,出发地是H市,终到站是大连。 她要带他去大连? “怎么,想起去那里了?”雨霏一脸不解的询问,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笔挺的男人沦。 他今天与平日不同,脱掉了昂贵而笔挺的西装,穿着一身低调的仔裤与t恤,袖口微微的挽着,像个英俊的大男孩一样。 他正低头查看着手中的地图,对于大连,只去过一次,还是十多年前了,记忆早已模糊。 “世界各地飞的也差不多了,我觉得还是去儿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吧。”言希一边认真的翻看地图,一边随口回答道。 “我也没觉得那地方有什么纪念意义,我看你是忘记当初的狼狈样子了。”雨霏低着头,小声嘀咕了句洛。 “哦?”言希笑,侧头看向她,手臂极自然的挽住了雨霏柔软纤细的腰肢,“怎么没有纪念意义?那是我们第一次旅行的地方,而且,我记得,我在哪里第一次吻你。其实,初吻的滋味挺美妙的。” “那,那只是意外。”雨霏的头更低了,脸微微的涨红。 “一句意外你就想抵赖啊。”言希笑的有些得意,牵住了她的手,一起进站买票。 两个人坐在位置上,绿皮火车,椅子都是硬的,现在坐起来真的觉得非常不舒服,车厢内又是鱼龙混杂的,嘈杂得很。言希搂着雨霏的肩膀,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 “坐这种车的确挺受罪的,当初怎么觉得那么兴奋呢。”言希失笑说道。 “当初季少爷是叛逆期,第一次逃家,当然觉得兴奋了,何况,当时我们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买了车票之后,就只能睡海边了。”雨霏温声说道,如今想来,那时的他们,年少冲动,叛逆逃家,如今回想起来,日子还真是惬意啊。 言希侧头看着枕在肩上的小女人,唇角的笑更惬意了,“你还好意思说,是你偏要在海边守着看日出,结果第二天就开始发烧,害得我从海边一直把你背到医院,又没钱交医药费,给爸妈打电话求救,被爸妈骂惨了。” “活该,逃家可是你的主意啊。”雨霏笑着说道。 而言希看着她,久久没有移开视线,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看到她笑的这么自在。 “累了吗?躺在我肩上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再叫醒你。”言希说道。 “嗯。”雨霏头,闭上眼睛假寐,但环境太嘈杂,根本睡不着,一路都是迷迷糊糊的。 记忆似乎回到了从前,那天,言希突然溜进她房间,对她说:“霏霏,我们离家出走好不好?我看书上说,一个人一生,至少要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那是自己旅行吧?哪儿有带着妹妹的?”雨霏懒得理他,蒙着被子打算继续睡觉,却再次被言希扯了起来。 “我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你,快儿换衣服,收拾东西跟我走,一会儿爸妈醒了,哪儿都别想去了。” 她被他生拉硬扯的带到了火车站,其实,他们并没有目的地,因为最近的一趟火车是开完大连方向,所以,他们才去了那里。至今,那里仍留着他们最美的回忆。 曾经,他说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她,可是,后来他独自出国,却丢下了她,有些话,终究是无法当真的。 目的地,言希牵着雨霏的手,和她一起走出出站口。 “想去哪儿?曾经走过的地方,再重温一遍怎么样?”言希牵着她的手,问道。 “季少爷,我现在可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没有那个体力和你沿着海岸线,无止境的走下去,那个时候,好像地老天荒、海枯石烂都不觉得累,但现在,大概走几步路可能就要气喘了。”雨霏微低敛着眸子,半认真的说道。 言希侧头看着她,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了。他记得程景哲交代过,雨霏不能太过劳累的,贫血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累了吧?我们先找个酒店休息一晚吧,明天再想想去什么地方玩儿。”言希搂过她,在车站附近找了家酒店,开了房间让雨霏先睡下。 她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疲惫,洗了澡之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言希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她,看着她略微苍白的容苏,心疼的伸出指尖,轻拨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 是他太粗心了,只程着找当时的感觉,却忽略了雨霏的身体状况。当初那个安静却坚韧的女孩,如今,却弄得一身的伤痕累累,而让他最无法容忍的是,这个伤害她的人,居然是他。 晚饭的时候,言希下楼去给她订晚餐,因为怕打扰她休息,所以没喊醒她。可是,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雨霏却不见了,季言希当时就慌了。“霏霏,霏霏?”他在房间中找不到她,跑出去抓了个客房服务员就问,“对不起,请问你看到我太太去哪儿了吗?我们是住在这个房间的?” “很抱歉,先生,我并没有看到。”服务员歉意的说道。 季言希慌慌张张的跑去调取监控录像,发现在他走后不久,雨霏就走出房间,离开了酒店,之后,就去向不明了。 “先生,需要报警吗?”酒店的保安经理询问道。 “不需要,我出去找找他吧。”言希走出酒店,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寻找着。可是,大连这么大,人海茫茫的,他到哪里去找他的雨霏呢? 他乘坐出租车在大连的大街小巷胡乱的碰运气,而此时,酒店的人员却打来电话,告诉他,雨霏回去了。 言希又急匆匆的坐车赶回酒店,推门进屋,发现雨霏没事儿人一样的坐在床边,正在低头翻看地图。 言希一时间有些压不住火气,怒吼了一声,“黄雨霏,你去哪儿了?” 雨霏顺势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回答,“我到附近转了转,这些年变化很大,哪里都不认得了呢。” 她说完,放下了手中的地图,从一旁的床推柜上拿起食盒递给他,“刚刚买的,章鱼小丸子,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雨霏献宝似的把食盒端到他面前,言希再大的怒气也没了。他无奈的牵动唇角,伸出手,有些孩子气的把雨霏的长发柔软,然后对她说,“喂我。” “你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雨霏一本正经的说,然后把食盒塞在他手中,重新坐回床边看地图。 言希倒也没强求她喂,他在她身侧坐在,打开盒子,吃了一颗章鱼小丸子,味道还可以。 他一边吃,一边说道,“下次出去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居然手机还关机。” “手机没电了。我醒来就不见你,以为你先出去了。”雨霏不抬头的回答。 “我去给你订餐了。”言希说完,指了指餐桌上那些尚未打开的食盒。“先吃饭吧,一会儿再看,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的逛。” 雨霏放下了手中的地图,说道,“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后天约了一个经纪人见面,所以只能在这里玩儿一天。那些去不了的地方,在地图上看看也是好的。” 她很是淡漠的说,然后坐到餐桌旁,开始吃饭。 亦如当初,她一个人回国,而他还在国外,她隐约从夏尔白的口中知道他去了很多地方,而那些她到不了的地方,她会一次又一次,很认真的在地图上看过,用指尖细细的抚.摸,就好像她也走过了一样。 只有一天的时间,两个人租了一条游艇,并把游艇开到深海区,停在海面之上,远离陆地,远离开那些纷纷扰扰,享受着远离一切的宁静。 雨霏坐在甲板上,手中捧着曲谱,铅笔插在挽起的发髻上,几乎成了装饰,她微眯着眼眸,口中轻轻的哼着舒缓的曲调,姿态看起来很惬意。 而言希站在一旁,身体半倚在围栏上,手中端着一只透明高脚杯,正在漫不经心的饮着酒,海鸟偶尔从头飞过,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声,微微的海风在耳边呼啸着,吹得人非常的舒服。 他凤眸含笑轻敛着,目光温柔的看着坐在甲板上的小女人,她正扬着小脸,享受着海上的阳光,眼帘轻阖着,卷曲的长睫在几肤上落下一片暗影,她的长发被风轻轻的扬起,在蔚蓝的海洋映衬之下,像个美丽的海洋精灵。 雨霏眼帘缓缓睁开之后,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眸,充满了雀跃的光,她拿下了插在发髻上的墙壁,开始认真的在曲谱上画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豆芽菜。 言希无声的向他靠近,随意的在她身旁的甲板上坐了下来,问道,“在画什么?” “曲子。”她回答。 “唱歌我听听?”他笑着又说。 雨霏手中的铅笔末端抵着下巴,温声回了句,“还没有完成呢,只是一个小样而已。我哼给你听听?” “嗯。”言希含笑头。 雨霏一边继续画曲谱,一边轻轻的哼唱着,歌声夹杂在海风声中,有种飘渺之感。 两个人背靠着背坐着,气氛难得的和谐。 晚上的时候,游艇并没有靠岸,因为他说就像现在这样一直在海上漂泊的感觉很不错,所以,打算明早再回去。 雨霏灵感来了就不容许打断,知道海上升起了月亮,她还固执的坐在甲板上。 “不进去吗?晚上的海风很凉。”他细心的把厚外套披在她肩上。 “你先进去吧,我还要等一会儿。”雨霏说,注意力都在手中的乐谱上。 言希知道自己不能打扰她,只能率先回了船舱。他和船长喝酒聊天,当地的酒,很容易醉人,喝完头有些晕,他就先在船舱中睡着了。 等雨霏回到船舱时,言希躺在床上睡着,沉睡的俊脸,像 婴儿一样的纯净无害,他粗心的连被子都没有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 雨霏走过去,把曲谱放在了一旁,伸手拿了薄毯,轻手轻脚的给他盖在身上。然后,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他。 雨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邪了,看着看着,居然伸出了手掌,去抚.摸他英俊的脸庞。 而熟睡的男人似乎有所感知一般,随意的翻动了下身形,雨霏怕打扰他,起身准备离开,而正是此事,一个东西从他掌心间滑落,啪的一声掉在了地面上。 雨霏俯身把东西从地上捡起,是一条白金项链,项链上垂挂着一颗心形吊坠,因为摔在了地上,心形吊坠被分开了,里面贴着一张大头照,因为时间有些久远,照片泛黄,但仍可清晰的辨认出,是言希与崔敏敏,那时他们脸上的笑容,很幸福。 她拿着项链,忽而自嘲的扬起唇角,苦涩的笑了。 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每次在她想要试图靠近他的时候,他都会给她狠狠的一击,让她看清事实。 而事实就是,他季言希的心中,重来都没有她。亦如这颗心形项链,他的心里装的是崔敏敏与他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4章 让它随同着记忆一起埋葬 而事实就是,他季言希的心中,重来都没有她。亦如这颗心形项链,他的心里装的是崔敏敏与他自己。 雨霏把项链重新放回他摊开的掌心间,然后起身离开了船舱。她一个人站在甲板上,身体靠着白色的围栏,抬头看着天空。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雨霏没想到,这一刻的心境,居然是如此的空旷,空旷的让人莫名的想哭。然后,脸颊凉凉的,她伸手去摸,掌心间一片泪痕。雨霏低着头,看着躺在掌心间的剔透泪珠,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她为什么要哭呢?哭他的,还是哭自己?那不过是个六年前既定的事实而已,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这些年都好端端的过去了,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麻木了,而他只是稍稍的给了她一温暖,她的心就开始为他融化了,此刻,连雨霏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没出息躇。 言希没想到当地人自酿的酒后劲儿这么大,他醒来的时候,额头还有些发疼。掌心微凉,低头一看,手中居然握着一条项链。 昨晚翻外套给雨霏的时候,这条项链突然从外套口袋中掉了出来,时间太久,他几乎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东西了。 记得还是他刚刚和崔敏敏在一起时,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生活费定制的项链,为了这条项链,他啃了一个月的干面包。可是,后来他才知道,崔敏敏和他在一起时,同时也被一个老男人抱养着,难怪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她会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呵,那个时候,她同时应付着两个男人,大概也挺累的吧。后来,他撞破了她和那个老男人,分手的时候,她把这条项链还给了他,大概在崔敏敏的眼中,他想要给她的真心,远没有那个老男人呆在她脖子上的冰冷的钻石项链珍贵狸。 言希走出船舱,扬起手臂,直接把手中的项链抛出,任由它沉入大海。往事不可忆,唯一的结局,就是让它随同着记忆一起埋葬。也许崔敏敏爱过他,也许没有,但时至今日,那已经不再重要。 或许,他应该感谢她,是崔敏敏让他学会了成长,成为一个真正的,可以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言希醒来之后,他们的游艇已经不在深海中了,而是即将停靠在海岸。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好下午吗?”言希不解的向船长问道。 “是太太说要提前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夫妻已经商量过了呢。”船长一口的本地口音,听起来有些别扭。 言希回到甲板上,看到雨霏还站在那里,目光迷茫的看着远方海天交接的地平线,神情淡漠,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言希不解的询问,极自然的把手臂搭在她肩膀。 雨霏并没有推开他,只是迟缓的抬眸,侧头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指着遥远的前方。“你看那里,海与天,终于在地平线交汇了。然而实际上,那只是我们的视觉差而已,海天之间,永远是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只是,我们的眼睛,或者我们的心欺骗了自己而已,才会让我们盲目的去追逐,但即便走到天涯海角,走到时间的尽头,也走不到地平线的终,因为,那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 “霏霏,你,怎么了?”言希看着他,凤眸微敛,剑眉轻锁。他直觉此刻的雨霏很不对劲。昨天,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雨霏一笑,很随意的耸肩,只是一.夜未眠,眼中有淡淡的血丝,神色也有些憔悴。“我挺好的啊,只是有些想小莫了,所以想早一儿回去。言希,其实,我们真的没有必要来这里的。十几年过去了,我们再也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少年了,十几年,这个城市在变,人也在变,而那些过去,是你我都回不到的从前。” 雨霏说完这一番话,游艇已经靠岸,她转身想要离开,却突然被言希一把扯住了手臂。 “黄雨霏,你到底怎么了?如果你有什么心思,或者,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你不满意,你可以说出来,我不想一直这样揣摩着你的心意,你知不知道,这样我真的会很累。”言希温怒的说道。 雨霏说没事,可她的样子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吗?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又一晚没睡。而昨天,昨天还好好的,真是见鬼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雨霏有些生硬的甩开他的手,“季少爷,我心里想的什么从来不需要你去猜。除了被一纸婚约捆绑着以外,你又不是我的谁,何必管的那么多。” 她说完,快步下了船。 言希气得不轻,恼火的一拳砸在围栏上。 回去并不是火车,而是改成了飞机,头等舱,只是,坐起来似乎并没有比绿皮火车舒服多少。大概是心情使然的缘故吧。雨霏坐在他身旁,由始至终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吝啬的没给他一个眼神。 下了飞机后,两个人直接坐车回季家的公寓。 虽然来去匆忙,但言希早已经准备好了带给父母的土特产和礼物。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言希一手拎着礼盒,另一只手却牵住了雨霏垂在身旁的小手。他握的很用力,甚至把她弄疼了。 “季言希,你到底想干嘛?”她不悦的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难道你想当着爸妈和孩子的面和我继续别扭着?”言希眉宇微深,语气一本正经。 雨霏微低了头,没在反驳,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一起走进家门。 大概没想过他们会这么快回来,尔白见到两人也是微微的诧异。“不是去蜜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雨霏工作室忙不开,就提前回来了。”言希轻描淡写的回了句,把一些土特产送到了厨房,他还特意给母亲买了一条灰色的珍珠项链,价值不菲。并且说是儿媳妇孝敬的,哄得尔白直乐。 “妈,小莫呢?”雨霏询问道。像这样在尔白面前和言希扮演恩爱夫妻的角色,她已经开始有些厌倦了,迫切的想要逃离。 “小莫在房间里午睡呢。”尔白回答。 “哦,那我上去看看他。”尔白说完,起身上楼。 房间内,小莫睡得正香,雨霏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低头轻吻在孩子的小脸上。分明是极相似的一张脸,一个带给她无尽的伤害,另一个却可以带给她安定与幸福。 她想,言希与小莫之间唯一的不通,就是小莫永远是属于她的,这份血缘剪不断。而季言希那个男人,却永远不属于她。 雨霏一直守在孩子身边,直到孩子醒来。小莫睁开眼帘,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妈妈,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确定她是真的,才雀跃的从床上坐起来,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他。 “妈妈,妈妈你回来啦。”孩子的小脑袋不停的往雨霏柔软的怀里钻。 雨霏含笑抱着他,问道,“妈妈好像你,小莫想妈妈了没有?” “当然想。”小莫回答,搂着雨霏就不肯放手了。 母子两个额头贴着额头,正亲密着。此时,言希从门外走进来,而小莫见到他,同样表现的欢喜雀跃。 “爸爸。”他伸出双手,让言希抱。 言希倾身上前,把孩子从床上抱起来,明朗的笑着,“好像又重了,这几天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听话了没有?” “小莫很听话,也很乖。”孩子认真的回答。 “有没有想爸爸?”言希又问。 “想了。”小莫很郑重其事的头。 “那亲爸爸一下。”言希伸出指尖,指了下自己侧脸。紧接着,孩子的小嘴巴就落在了他的脸庞上。 父子两个同样闹作一团。雨霏坐在床边看着,有些微的恍惚。小莫喜欢这个爸爸,就像喜欢妈妈一样。其实,孩子终究是需要一个完整的家,缺一不可。 雨霏低垂着头,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也许,为了小莫,她必须继续忍耐下去。一辈子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吧,应该很容易熬过去的。 言希和雨霏留在公寓里吃了晚饭,饭后,季西深简单的和言希交代了些公司的事,小莫窝在母亲怀中,渐渐的有了困意,言希就带着他们母子回了别墅。 这一晚,他们没有继续睡在一个房间,哪怕言希什么都不做,雨霏还是连一个同床共枕的机会都不再给他了。 雨霏开始和小莫一起睡,晚上给他讲故事,然后和他一起睡在他的小床上。 起初,孩子很喜欢被母亲抱着,窝在母亲的怀抱里。但有一天小莫从幼儿园放学回来,突然对雨霏问道,“妈妈,你为什么不和爸爸住在一起呢?” 雨霏正在厨房中准备晚饭,而言希也站在一旁,在饮水机旁倒水,听到孩子的问话,也下意识的侧头看向他们母子那边。 “怎么突然问这个,小莫不喜欢和妈妈一起睡吗?” 小莫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小莫很喜欢妈妈啊。可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说,他们的爸爸妈妈都是睡在一起的,为什么你不和爸爸睡在一起?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雨霏微愣,下意识的抬眸看向言希,而言希同样看着她,那样深谙的目光,让她莫名的慌乱,她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躲避开他的视线。 她伸手抚过孩子的头,温笑,却轻叹,“你这小脑袋里面都装的什么啊,居然管起大人的事了。别胡思乱想,妈妈没有和爸爸吵架,我们好好的。” “真的吗?”小莫半信半疑的抬头,看向言希。 言希走过去,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当然是真的,今晚爸爸和妈妈就搬到一起睡。小莫也和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好。”孩子一张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意,搂住言希的脖子,在他侧脸上用力的啃了一口。 看着父子两个抱在一起的模样,雨霏突然觉得,言希似乎比她更会哄小莫开心。也许是男孩子吧,更容易对父亲产生依赖感,而母亲的肩膀总是稍显单薄的。 因为言希承诺了,为了不让孩子失望,晚上的时候,雨霏只能搬回主卧,好在孩子躺在两人之间,缓和了一些尴尬。 小莫的头枕在父亲的手臂上,被父亲搂在怀里,小脸却看着妈妈的方向,听着雨霏给他讲故事,只是,听着听着,眼帘越来越沉重,很快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雨霏捧着图画书,灰姑娘的故事讲到结尾,她说,“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雨霏放下了书,才发现小莫已经睡着了。但季言希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唇角含着浅浅的弧度,壁灯的微光之下,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往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那种柔和,暖暖的,让人很舒服。 如果,如果他们之间从没有过崔敏敏,那该多好。 “小莫睡了。”她说,然后把图画书放在了一旁。 言希温笑,“结束了吗?你讲的真好听。” 雨霏没理会他,伸手关掉了壁灯,侧身躺在小莫身旁,闭上了眼睛。屋内出奇的安静,昏暗之中,她感觉到一直温暖的手掌,轻轻的触摸着她的侧脸,指尖一寸寸从她的几肤上游弋而过,并逐渐向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5章 那么暖,那么美 雨霏没理会他,伸手关掉了壁灯,侧身躺在小莫身旁,闭上了眼睛。屋内出奇的安静,昏暗之中,她感觉到一直温暖的手掌,轻轻的触摸着她的侧脸,指尖一寸寸从她的几肤上游弋而过,并逐渐向下…… 他的指尖在她锁骨处停留,雨霏再也无法隐忍,伸手按住了他险些滑入领口的手。昏暗之中,她睁开眼帘,晶亮的眼眸在月华中闪动着夺目的光芒。 “季言希,你别太过分了。”她说。 “嘘,小声一些,别吵到小莫睡觉。”言希的指尖轻碰在雨霏柔软的唇片上。 他指尖的温度都是滚.烫的,雨霏受惊般的推开他的手,背转过身,不再理会他。而言希的手还是从身后缠上来,环在她腰间,把她和孩子一起搂入怀里。 这一次,雨霏没挣脱,她不是不想,而是孩子夹在两人之间,她只要一动就会把孩子弄醒。所以,她只能被动的被言希抱着。并且,一整晚僵硬着身体,几乎没怎么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体都酸疼的厉害,倒是身旁的那对父子,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言希见她漂亮的眉心紧蹙,担忧的询问道。 “没事儿,没睡好而已。”雨霏回答,穿鞋下床,准备给父子两个做早餐,却被言希拦住了。 “没休息好就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带言希出去吃,然后再送他去幼儿园。”言希说完,把孩子从床上抱下来,带着他洗漱,换衣服,然后父子两个一起出门,出门前,小家伙还不忘在雨霏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妈妈,你在睡一会儿。我和爸爸去幼儿园了。” “嗯。”雨霏点头,回吻了他一下,然后看着小家伙牵着言希的手一起离开。 雨霏重新倒回在床上,一整天睡得浑浑噩噩的。直到房门响动,她都没有知觉舴。 言希脱掉身上的西装搭在一旁,来到床边,“霏霏,怎么还不起床?午饭吃了吗?”他掀开蒙在雨霏头上的被子,才发现她一张小脸通红,额头滚烫。 “雨霏,你知不知道你在发烧!”言希剑眉深锁,手掌抚在她额头上。 雨霏大概烧的迷糊了,眼帘半阖着,目光迷茫的看着他,嘀咕了句,“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霏霏,别睡了,我带你去医院。”言希掀开她身上的被子,胡乱的把外套套在雨霏身上,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快步向外走去。 雨霏高烧39°,好在发现的及时,否则就要烧出肺炎了。她躺在病房中挂输液,言希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守着。 “霏霏,感觉好一点儿了没有?”言希的手掌一直抚在她额头上,挂了点滴之后,她的体温稍稍的退下一些了。 雨霏意识已经清醒了,只是头像炸开一样的疼着,她微眯着眼眸看着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 言希握着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亲吻,“干嘛这么看着我?不认识啦?” 雨霏的手掌从他掌心间抽离,目光温温冷冷的,“公司不是很忙吗?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不用留在这里的。” “高烧39°了自己还不知道,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都照顾到医院里来了。雨霏,这些年你一个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言希语气颇为无奈,并打开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食盒,盒中是温热的粥。 “饿不饿,吃一点儿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雨霏有些吃力的从病床上坐起来,轻咳了几声,却推开他递到唇边的粥。“我不饿。” “不饿也要少吃一点,乖,听话,把嘴张开。”言希再次把勺子递到她唇边,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她。 而雨霏并没有张嘴,她看着他,眼中雾蒙蒙的,没有哭,目光非常的坚定。“言希,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我也不需要你对我好了。” 言希眸色暗了几分,把食盒放在了一旁,淡然说道,“难道对你好也有错吗?” 雨霏紧抿着双唇,似笑非笑,极是自嘲。既然不能爱上,当初就不该对她好的,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给了她一个温暖的胸膛,让她在毫不设防之下沦陷。而现在,她不想让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只是不希望耽误彼此的时间。这些年没有你,我一样好好的。” “好好的?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好的?雨霏,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你现在的状态是生活吗?你只是勉强的活着,披着光鲜华丽的外表,活给别人看而已。”言希有些动怒,却还是强压着心中的火气,这些年,他真不知道雨霏是怎么过的,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住院两次。 雨霏含着泪,看着他,却努力的笑,“我活成什么样子都是我自己的是,季言希,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可怜我,同情我,对不起,我不需要了。我不再是当初那个七岁的小女孩,需要你抱着我,我才睡得着。” “你现在是不需要我抱着了,你能耐着呢。你别以为你床头柜里放着安眠药我不知道。那种药是会产生依赖的。”言希提起这事儿就更生气了。 她昨晚抱着她,是希望像小时候一样,她在他怀里,可以安然入睡,可她一直僵硬着身子,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样,避的远远的。 “依赖又如何?依赖药总比依赖人要强多了,至少药放在哪里,它就在哪里。可人不是,人是会变得。”雨霏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因为生病的缘故,人看起来也非常憔悴。 她的话让言希心中微微的刺痛,他知道,当年的事对雨霏伤害很大,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可是,一切还来得及吗! “霏霏,我就在你身边,从今以后,你可以完全依赖我,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言希的手掌再次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雨霏虽然没有挣脱,但神情一直是冷冷的。同样的话,他说过的,六年前,他说要娶她,他说会一辈子陪在她身边。可崔敏敏只是一个电话,他就丢下她离开了。 “季言希,你知道一辈子多长吗?长到根本无法维持承诺。你到底能为我做什么呢?你能爱我一辈子吗?你能一辈子对我好吗?” “我能。”言希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雨霏,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丢下你,我发誓。” “那等你做到再说吧,季少爷,一辈子很长,要等我死的时候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做到。可能要辛苦季少爷了。”雨霏把手从他掌心间抽离,翻身重新躺回床上。 言希依旧守在床边,目光凝视着她苍白的脸,极是心疼。她现在不相信不要紧,一辈子那么长,他会做给她看的,只要,她还肯给他这个机会。 “霏霏,先把饭吃了再睡好不好?不能一直饿着肚子。”言希温声说道,伸手去抱她,雨霏被迫只能再次坐起来,他重新端起食盒,把粥一口口喂给她。 放在衣兜里的手机一直不停的震动着,言希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应酬,秘书再催,大概他老子那边也该发火了吧,可他现在根本程不上那些。丢几个生意,损失的不过是钱而已。钱他季言希赔得起,但感情,他已经赔不起了。 “你电话一直在想,如果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雨霏说道。 言希没回答,而是继续细心的喂她喝粥,“别替我.操心,乖,先把粥喝完。” 等雨霏喝完粥,他才接听电话,那么重要的应酬,他这个主角没去,底下的人急的人仰马翻了。 “这么一会儿都应付不了,我要你们做什么?干脆都滚蛋算了!”言希怒气冲冲的挂断了电话。回头时,只见雨霏正抬头看着他,并指了指输液瓶。 “药打完了,我们回去吧。”她说。 “不急,医生说还要多观察一天再走。放心,我在这里陪你。”言希重新坐回病床边。并暗了一旁的警铃,叫护士来拔输液针头。 “你走吧,别耽误正事儿。何况,你又不是医生,守在这里也没用,还耽误我睡觉。”雨霏的神情永远是淡淡的,看上去不温不火,但目光永远那么坚定。 言希犹豫片刻,才点头,“好,那你先睡一觉,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他说尽快赶回来,雨霏没想到,这一次,他倒是说到做到了。可能在药物的作用下,雨霏浑浑噩噩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映入眼眸的就是他放大的俊脸,带着说不出的关切。 “醒了?睡得好吗?”他问。 雨霏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但看不出什么时间。“我睡了很久吗?” “还好。”他回答,伸手抚.摸上雨霏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哦。”雨霏点头,又问,“小莫呢?” “送到爸妈那里了,如果让小莫知道你生病,他又要担心了。何况,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孩子还是少来的好。”言希说道。 雨霏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坐在床边,低头给她削苹果,季少爷没干过这种活,挺大的一个红富士苹果,果肉被削掉,浪费了很多。 他把切好的苹果肉送到她嘴边,雨霏勉强吃了两块,便再也吃不下了。言希没勉强她,也不打扰她,他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低头翻看上季度的财务报告,一边工作,一边守着她,两不耽误,其实这种感觉挺好的。 因为,另一种角度上来看,他可以理解为,是他在工作,而雨霏一直陪在他身边。 * 刚刚出院,雨霏便闲不住了,言希出门前明明叮嘱过她要好好休息,但他前脚刚出门,雨霏便接到了助理凌七七打来的电话,提醒她今天还有一个预约,对方是经济公司的经纪人,合作很久了,她还欠着对方两首曲子,所以不敢怠慢了。 雨霏很快换了衣服,化了淡妆出门。约定的地点在一家高档私人会所,因为路上堵车,雨霏还是迟到了。 “黄小姐,你可 是从不迟到的,罚酒,必须罚酒。”对方不依不饶的说道。 雨霏笑脸相迎,这些人可都是她的衣食父母。“路上堵车,抱歉,各位,我自罚三杯。”她毫不矫情的举起杯,一口气喝了三杯酒。然后在一旁的位置坐了下来,和众人一起聊天。 这个圈子里的人,聊八卦自然是少不了的,雨霏听罢也是一笑而过,不愿多说什么。聊到音乐的时候,她才会插上几句,总之,她来这儿就是充个场面,刷个脸熟,聊好了的话,可能会聊出几个合约。 他们坐的地方并不是包厢,而是一处半敞开的格子间,雨霏坐在外边的位置,比较显眼。 当苏佳和几个闺蜜经过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雨霏。她站在门口往里面扫了一眼,正好有个导演是她认识的,于是便带着几个闺蜜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张导,好久不见啊,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苏佳娇笑着,端起了一只酒杯。 “苏小姐啊,这么漂亮的大美女,我怎么敢忘呢。”张导同样端起酒杯,和她轻轻的碰杯,并一脸恭维的笑着。H市这个圈子不大,苏家的千金,没有几个人不认识。 苏佳和几个脸熟的人碰杯喝酒,聊得火热。而她的到来,却让雨霏微微的蹙了眉头。 虽然苏佳还没有对她发难,但雨霏心里清楚,她是冲着她来的。苏佳一门心思的认为是她抢了言希,以前雨霏一直避着她,现在被她逮到了机会,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而雨霏不想和她正面冲突,即便她不愿承认,但她们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如果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那就太难看了。 她拿起了手提包,对身旁的人说了句,“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既然惹不起,那就躲吧。可雨霏发现,她连躲都躲不起,没等雨霏离开,苏佳就突然转身,出声喊住了她。 “我这儿才刚喝的尽兴,怎么就要走啊。看来是不给我面子啊。” “苏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啊,雨霏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要先走的。”一旁的急忙出声圆场。 “不舒服?我没进来之前,她不是和你们聊得挺开心的吗。”苏佳冷嘲热讽,继续说道,“黄雨霏,我知道你是心虚,所以觉得没脸面对我。但我苏佳也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你把我男人抢了,也是你有本事,我输了,就得服输。” “苏佳,原来你未婚夫就是被她抢走的啊,什么人啊,可真够不要脸的。”苏佳的闺蜜出声说道。 她们这样一说,在座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雨霏身上,甚至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了。 “你们可别胡说八道,人家现在可是有靠山的。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季太太了啊?孩子都满地跑了,怎么也不见你和言希办婚事?季家可是富甲一方,还让自己老婆出来应酬,有些说不过去吧?”苏佳的目光在雨霏周身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她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变化,没有半分像嫁入豪门的富太太。看来言希对她也不怎么样。 本来,他们就是为了孩子才结婚的。这段时间,苏佳一直在反思,母亲说她傻,她也真是够傻的。她没有雨霏的心机,如果她和言希也能有一个孩子,现在的季太太,就是她了。她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被动,完全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 即便苏佳的话非常的刺耳,但雨霏没有任何的回应,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她不接招,任由苏佳如何,也是闹不起来的。 她站在那里,由始至终看着苏佳一个人唱独角戏,最终,连苏佳都觉得自己是在自讨没趣了。她这才明白,自己的确比不得雨霏,她太嫩了。 “苏小姐还有事儿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该走了,我的确有些不舒服。”等到苏佳说累了,她才淡淡的开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在乎别人看她的目光,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 苏佳哼笑了一声,拎起桌上的酒瓶,到了慢慢一杯洋酒,然后递给雨霏,“雨霏,我们是不是该喝一杯啊,毕竟我们曾经共同拥有过一个男人。如果是在旧社会,我们还要姐妹相称呢,哦,我差点儿忘了,我们本来就是姐妹。” 这话落入耳中,雨霏觉得非常的刺耳,但她无心计较。她很累,她想要回去休息。 雨霏伸出手臂,从苏佳手中接过酒杯,眼睛都不眨一下,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她问,冷幽的目光盯着苏佳的眼睛。 苏佳虽然在笑,面容却有些扭曲。伸出手臂,比划了一个随意的姿势。 雨霏拎着手提包,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 她一个人开车向别墅的方向而去。今天她的状态本来就不太好,又喝了酒,头疼的厉害。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开车回去,这样很不安全,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但她现在只想马上逃离这里。 呵,她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什么也不在乎,但人活在这个社会中,总是无法免俗,没有人会真的不在意别人 怎么看自己。现在,她黄雨霏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吧。 所有人都以为她得到了,可是,她过的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她自己清楚。她只想要一份简单的感情,想要一个人对她一心一意,真的有那么难吗?为什么,为什么季言希就是做不到。 她的车在别墅的院内停住,踩了急刹车。然后,人躺在了方向盘上,脸埋在臂腕里,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而此时,别墅的门快速的打开了,言希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写满了焦虑之色。他一直担心雨霏,所以提前结束工作回家照顾她,可回家之后,发现这个向来不安分的女人并没有在家里等他。 他打她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言希更急了。拿起车钥匙打算出去找她,而正是此时,听到了门外的车子引擎声,一出门,发现是雨霏的车,她回来了。 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推开了驾驶室的车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酒气,他下意识的蹙起了剑眉。 “你喝酒了?雨霏,你今天刚从医院出来,还想再进去是不是!”言希恼火的说道,把她从车子里面扯了出来。 喝酒不说,居然还开车,万一出了车祸怎么办,这个女人简直是不要命了。 “有一个应酬。”她含糊的回答,踩着高跟鞋,身体却摇晃不稳的向别墅内走去。 言希跟在她身后,看的心惊胆颤的,最后直接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抱回了卧房。 “有应酬喝了酒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我可以去接你。酒后开车你知不知道多危险,被抓到酒驾可是要拘留的。”言希担忧的说,把她放在床上,并很低姿态的给她脱掉了脚上的鞋子。 雨霏伸出两指,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漂亮的眉心一直不曾舒展开,“接我?苏佳在那里,你觉得你去接我合适吗?她大概会以为我在炫耀吧。” 言希正半蹲在地上给她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听到她的话后,动作明显一顿,却并没有说什么。 一直都是雨霏那个醉鬼在自言自语着,“炫耀?季言希,你说我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季太太的身份?还是你孩子的妈?可我要的重来都不是这些。” 她躺在床上,唇角缓缓的落下一滴泪痕,言希起身走过去,伸出手掌打算擦掉她脸颊的泪,却突然被她伸出的双手紧紧握住。 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脆弱的雨霏了,大概只在记忆中,那个小小的女孩,脸上才有这样脆弱又无助的表情,长大之后的雨霏,她那么的坚强独立,好像不需要任何人。即便当初在机场分手,她转身的都是那般决绝。 她扯着言希的手臂,轻轻的晃动着,眸中泪光璀璨闪动,“哥,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爱崔敏敏而不爱我?为什么你不爱我,还要对我这么好?就因为我生了小莫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与歉疚,从来不需要……” 言希在床边坐下,温厚的手掌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只无奈的说了句,“傻丫头。” 如果他对她真的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又何必事事迁就着她,关心着她。她伤了病了,他比她还要难受。当初在国外,他和她在一起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的喜欢,真的想要和她一辈子。至于孩子,那的确是一个意外,但却是个很美丽的意外。他和她结婚,起因是孩子,却并不仅仅因为孩子,如果换做别的女人,他大概只会要孩子和抚养权吧。 别的女人?想到这个词,言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别的女人,他也不会给她们怀孕的机会。其实,在他的生命中,雨霏一直都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她大概哭累了,浑浑噩噩的就睡着了,言希用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然后亲手给她换了睡裙,拥着她一起入睡。 虽然他不喜欢酗酒的女人,但此刻的雨霏却很安静乖巧,收起了一身尖锐的刺,就那么乖乖的躺在他怀里,抱着她柔软的身体,言希觉得非常满足。 一夜宿醉,清晨雨霏醒来的时候,头还疼的厉害。她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发现腰上缠着一双结实的手臂,阻挡了她的行为。侧头,映入眼眸的是言希放大的俊脸,他还没醒,阖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在几肤上落下一片漂亮的暗影。 雨霏振动了几下,试图挣脱开他的手臂,却没想到他反而越缠越紧了。刚刚还不太确定,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已经醒了,只是在和她装而已。 “季言希,我要去洗手间。”雨霏有些不满的说道。 此时,他才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中擎着淡淡的笑意,“醒的这么早,还以为可以多抱你一会儿呢。”他说完之后,松开了手。 雨霏掀开被子起身,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她下意识的用手臂环住胸口。 “老婆,这个家里除了你就是我,难道你还希望有地三个人?”言希邪气的笑着,懒懒的从床上起身。 自己 的衣服居然是他换的,可是,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坚决不能再碰了。雨霏有些难为情的模样,吞吞吐吐的又问,“那个,我昨晚喝多了,没说错什么话吧?” “没有。”言希笑着回答,人已经来到她身旁,极自然的伸出手臂,环在她柔软的腰肢间,让她的身体贴上自己胸膛。 “老婆,你昨晚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你喝醉之后很主动,我非常喜欢。” “我……”雨霏瞪大了眼眸看着他,一时间猜不透他话中的真假。但脸已经红透了。 “我,我去冲个澡。”雨霏丢下一句后,快速转身,几乎是逃入浴室的。 言希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盯着浴室的门,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被捉弄后的样子,还真是极可爱的。 雨霏在浴室中磨磨蹭蹭的,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出去。其实,她早就洗完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想到他们昨晚可能做过的事,雨霏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 大概是时间太久了的缘故,言希忍不住在外面敲门,“雨霏,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啊。” “我,我马上出来。”雨霏匆匆的套好了衣服,推门走了出去,大概是因为太着急了,怕他真的进来,她推门就向外走,而言希就站在门口,她直接撞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中。 而季少爷丝毫都不客气,直接伸臂环住她的腰肢,把她困在了怀里。她的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淡淡幽香,发梢还滴答着水珠,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雾蒙蒙的。而她柔软的身体就在他怀里,一个生理和心里都非常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抵得过这样的绣惑。 言希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逐渐收紧,不由分说的低下头,稳住了她的唇。 他强势的吻着她,然而,这样的一个吻,并不能满足他。 言希突然打横将她抱起,丢在了大床上,下一瞬,沉重的身躯便压了上去。 “季言希,你做什么,快点儿放开我!”雨霏在他身下用力的挣扎着,如果昨晚是个意外的话,那么,现在她是清醒的,绝不会让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而此时此刻,言希怎么可能还放得开手。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他并没有用强,在他眼中,男欢女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必须要两情相悦,心甘情愿才好。 他困住她的身体,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深深的凝视着她,“霏霏,昨晚,我没乘人之危。” “那你现在也不要,言希,放开我,我不想。”她抬眸,无助又慌乱的迎视着他的目光。 “可是,我想。雨霏,我不想在放开你,不想和你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同床共枕,却还是冷漠的像陌生人一样。”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深邃的眼眸透出淡淡的无奈与忧伤,雨霏居然莫名的有些心软,心疼了。 他温热的手掌轻柔的抚过她脸颊的几肤,被他抚过之处,雨霏觉得像火烧一样的滚烫着。 “霏霏,昨晚,你醉了,你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能全心全意的爱你?” “你也说我喝醉了,醉话怎么能相信呢。”雨霏懊恼不已,她真不该去喝酒的,否则,也不会把自己推到这样尴尬的境地。 “酒后才会吐真言。霏霏,昨晚,我没有给你答案。因为我怕说了,你会赖账。现在,我们都是清醒的,我可以回答你。雨霏,我可以,我可以全心全意只爱你一个人,我和你结婚,也不仅仅是因为小莫,因为生小莫的人是你,所以,我愿意对你们负责,负责一辈子。” 他的话完全的出乎雨霏意料,这个看似与平时无异的清晨,他却给了她太多的震撼。雨霏的大脑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当机了。 “言希,我……” “叫哥。”他说,语气温柔之中又带着诱.哄。 而雨霏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他蛊惑了,她发现自己的器官好像开始不停使唤,她的嘴巴居然真的乖乖的喊了一声,“哥。”那声音,娇娇怯怯的,好似不是她了。 言希看着她笑,笑的暧魅而邪魅。然后,他俯下身,封住了她的唇。 之后的一切都开始脱离掌控,他在她的身体中放肆的索取着,清晨的阳光散落在大床上,落在他们紧紧纠缠相拥的身体上,那么暖,那么美。 等言希折腾完,雨霏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反倒是神采奕奕,像极了偷.腥得逞的猫。 “老婆,是不是该起床吃早饭了。”他坐在床边,温笑着询问道,手掌轻轻的拨开她额前凌乱大发丝。 雨霏懒懒的动了下身体,轻推开他的手,嘀咕了句,“不吃,累。” “没关系,我喂你。不过,老婆,你这体力可要锻炼了。才一次而已,就累成这样。如果我想要两次,三次,你说你怎么办。”他失笑,轻捏了下雨霏的鼻尖。然后起身拿起电话,叫了外卖。 因为雨霏昨天不听话的出 门了,所以,为了防止她今天还犯规,言希请了一天的假,专门在家陪着她,一些重要的文件都是助理发到他邮箱中查阅的。 两个人分别坐在书房的两端,言希在电脑前忙碌,而雨霏坐在飘窗上,手中捧着曲谱,目光却淡然的落在窗外,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与天空下一栋栋的房子,幻想着住在房子里的芸芸众生。 言希处理完几分文件,下意识的侧头看向坐在窗前的小女人,她一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究竟在想着什么,安安静静的乖巧模样,很惹人疼爱。 他站起身走过去,在她身边停住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窗外并没有什么独特的风景。“看什么呢?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吧。”他说。 雨霏回头,淡然的笑,顺手把铅笔插在发髻间,然后调侃道,“这世间到处都是美丽的风景,只是缺少欣赏美的眼睛。” 言希失笑,唇角勾起一抹邪魅,“不是我不懂欣赏,因为我的视线早已被另一道风景占据了,其他风景便再也入不得眼。” 他说话间,一直盯着雨霏看,看的雨霏脸都红了。 “甜言蜜语真不适合你,听起来太肉麻了。”雨霏说完,放下手中的曲谱,跳下飘窗。 言希淡笑着,伸出手臂,非常习惯的环在她腰上。雨霏没有挣脱,而是放松了自己,依靠着他。 “言希,今天是不是应该把小莫接回来了?我想他了。” “我也想,不过,我更想和你过二人世界。”言希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 雨霏微微的躲闪,她还不太适应这样的亲密。总觉得一切似乎发展的太快了,在她还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季言希说,他会全心全意的爱她,可男人在床上说的话真的可信吗?这一次,她能够继续相信他吗?雨霏真的迷茫了。 言希本想过几天二人世界,但晚上的时候,小莫还是回来了。因为,过二人世界的不仅是他,他老子季西深也是这么想的。 “妈妈!”小莫扑入雨霏怀里,才两天不见,却想的厉害,一双小手臂抱着雨霏的脖子就不肯松手了。 “妈妈,小莫好想你。” “妈妈也想小莫了呢。”雨霏吻着孩子嫩嫩的脸颊。 小莫脸上笑开了花,随后,目光落在雨霏的脖颈间,小脸上的神情变为了担忧,笑意也消失了,“妈妈,你受伤了吗?这里怎么红了一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6章 亲亲老公 小莫脸上笑开了花,随后,目光落在雨霏的脖颈间,小脸上的神情变为了担忧,笑意也消失了,“妈妈,你受伤了吗?这里怎么红了一块?洽” 雨霏尴尬的拉扯了下衣领,试图去掩盖那些季言希昨晚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没什么,洗澡的时候搓破的。”雨霏敷衍的回了句,孩子好糊弄,没在多问。但雨霏心虚,脸都红透了,她低着头,甚至不敢看言希,虽然她不看他,却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么暧魅,还隐隐含着笑意。 小莫回来之后,再次由两个人变成了三口之家。不过言希觉得这样的生活倒也不错,房子太大,多了个孩子跑来跑去的,反倒热闹。 家里没请佣人,只是每个月钟点工来清理卫生,平时的家务都是雨霏一个人坐,也不知道言希究竟捣了什么鬼,总之,工作室不像以前那么忙了,雨霏能抽出更多的时间照顾他们父子两个。 每天言希负责接送孩子去幼儿园,如果有应酬,他会提前给雨霏打电话,日子一天天过去,温馨而平静,这就是雨霏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但她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言希想要的。 也许,他更想要崔敏敏那样的女子,无时无刻都能给他的生活中带来刺激与惊喜。 雨霏一边在厨房择菜,一边胡思乱想着。然后,就听到了外面的车声,之后玄关处传来响动,紧接着是孩子的笑声,格外的清脆。“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孩子像个小鸟一样的飞入了厨房,扑入雨霏怀里。雨霏手上还拿着菜,也没办法抱他,“快松开,妈妈在择菜呢,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哦,那我帮妈妈。”孩天佑起小脸,笑嘻嘻的说。 此时,言希也来到厨房门口,一身笔挺的阿玛尼西装,非常的正统,雨霏记得他说今天有一个签约仪式钤。 “老婆,要帮忙吗?”言希的身体半倚着门扉,笑着询问道。 “把你儿子领走,他只会在这里捣乱。”雨霏低头看着小家伙,忍不住失笑。 “小莫,和爸爸去客厅看动画片。”言希领着儿子一起去了客厅。 晚饭依旧是四菜一汤的标准,雨霏的厨艺很好,父子两个都喜欢吃她烧的菜。 雨霏给小莫挑排骨,塞在他的小嘴巴,并笑着问道,“小莫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 “乖啊,老师还给我小红花了呢。妈妈,下周我还要代表幼儿园参加英语比赛。”小莫很是骄傲的说道。 “小莫真厉害。”雨霏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头,又挑了块排骨肉给他。 言希夹着菜,笑着对雨霏说,“老婆,我的排骨呢?没有这么偏心的。” “你也得了小红花吗?还是你也要代表幼儿园参加英语比赛?”雨霏调笑着问道。 “老婆,我今天签了一个大单,难道不应该奖励一下?”言希说。 “好吧,辛苦了。老公。”雨霏同样挑了块排骨给他。 “喊我什么?”言希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眯眯的看着她。 雨霏脸颊微红,低头吃菜,却不理他了。言希的手臂却缠上她的腰,笑道,“老婆,我刚刚没听清,乖,再喊一声老公听听。” “好话不说第二遍,你今天没机会了,明天好好表现。”雨霏夹了一块排骨肉,直接塞在她口中。 言希笑着,咬着排骨,把肉吃下去后,然后一把搂过雨霏,在她侧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这个奖励还不错,你比排骨肉香多了。” “季言希,你干嘛!孩子还在这儿呢。”雨霏害羞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小莫。 小家伙的小手搂住脸,指缝却张开着,乌溜溜的眼睛透过指缝看着父母。“爸爸妈妈亲亲,羞羞!” “臭小子吃饭,哪儿那么多话。”言希伸手象征性的轻拍了下儿子的头,然后重新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晚上的时候,还是雨霏哄孩子睡觉,给孩子讲故事。等哄睡了孩子之后,她还有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就是哄孩子她爸。 她回到主卧的时候,言希正在浴室中洗澡,里面传出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即便是听着声音,都让雨霏有些脸红心跳。这几天言希就没停止过折腾,只要孩子睡了,他就开始缠着她,好像刚刚发出牢笼的饥饿困兽,怎么喂都喂不饱一样。 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而此时,水声停止了,言希从浴室中走出来,手中拿着毛巾,一边擦拭着湿漉的发梢,一边向雨霏身边走来。 “小莫睡了?”他问,并丢下手中的毛巾,十分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木梳,给她梳理长发,这年头,满街的烫发,而雨霏的长发却是纯天然的,乌黑而顺滑,抚在掌心间,如同丝缎一样,散发着淡淡的诱.人的馨香。 他替她梳完了头,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向柔软的大床上走去。雨霏的手臂缠在他脖颈上,脸颊微微的羞红,彼此已经心照不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一番芸雨之后,雨霏将头枕在他心口,气息不稳的喘息着,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贴在额头上,显得一张鹅蛋脸更白.皙莹润了。 言希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又吻了上去。 “够了,我累,哥。”雨霏握着粉拳,毫无杀伤力的捶打在他胸口。 言希吻了她一通,之后才稍稍的放开她一些,却依旧被他反锁在怀里,威胁道,“霏霏,你刚刚吃饭的时候喊我什么来的?挺好的,再喊一声。” “不要,都说过了不要。”雨霏咬着唇,倔强的说。 但言希有的是方式逼她就范,他非常的熟悉她的身体,甚至胜过熟悉自己。几个回合下来,雨霏就被他弄得气喘连连,求饶的喊老公。可言希又得寸进尺,偏要她喊亲亲老公。 “季言希,你别太过分了。”雨霏双手挡在他胸膛,睁大了一双漂亮的美眸瞪着他。 言希刚想逼她就范,房门突然被人从外叩响,伴随而来的还有孩子的呼喊声,“妈妈爸爸,你们在做什么啊?” 孩子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床上的两个人都有点儿慌了,急忙起身,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雨霏一边匆忙的往身上套裙子,一边埋怨道,“都怪你,把孩子吵醒了。” 言希动作利落的披上了衬衫,一边下床去开门,一边笑着回道,“老婆,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一下,那些叫声可都是你发出来了。” 明显的得便宜卖乖,雨霏微恼,懒得理他了。 房门打开,孩子扑了进来,直接被言希抱回到大床上。“臭小子,大半夜折腾什么。” “我好像听到妈妈在叫,妈妈,你怎么了?”小莫搂住了雨霏的脖子,好奇的发现妈妈的脖子上多了很多深浅不一的痕迹。肉呼呼的小手触摸着雨霏脖子上的几肤,漂亮的小眉头紧蹙在了一起,“妈妈,你脖子怎么又搓破了啊,疼不疼?怎么这样不小心呢。” 雨霏一愣,然后拉下了孩子的小手,尴尬的回了句,“不疼。”她说完,抬头瞪了眼言希,眼神中充满了责备,好像在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言希笑,躺在床上,直接把儿子搂进怀里,“小屁孩儿少操心大人的事儿,睡觉吧。” “嗯。”小莫乖乖点头,把小脑袋埋入言希臂腕里,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言希搂着孩子,抬眼看向雨霏,只见她卷曲的长睫轻轻的眨动着,温笑着看他。言希现在越来越有爸爸的样子了,虽然身为丈夫,身为父亲,他做的并不算完美,但雨霏看得出,他一直都在努力,努力的承担起这个家,承担起责任。 怀中的孩子很快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言希动作轻柔的扯过被子给他盖上,目光却与尚未熟睡的雨霏交织在一起。 “还不睡,在想什么?”他笑着询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哥,我不是在做梦吧?”她问,语气无辜的像个孩子一样。 言希笑,伸出两指,捏了捏她细嫩的脸颊,雨霏吃痛,不高兴的推开他的手,“好疼,你做什么啊。” “疼吗?疼就说明不是梦。你这女人也真奇怪,我对你好,你说不真实,你是受虐狂啊。”言希失笑,伸臂把她和孩子一起搂在怀里,轻哄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乖乖睡觉吧。” 雨霏点头,温柔的凝望着他,唇片轻动,虽然没发出声音,但言希却懂了,她在对他说:亲亲老公。 他会心一笑,然后搂着老婆孩子,满足的合起眼帘。 只是,雨霏却毫无睡意,她微侧着头,暗夜之中,迷茫的看着散落在窗前的白月光。其实,她是有些害怕了,越是幸福,就越是害怕失去。就如同一个人感觉过温暖,所以就会更惧怕寒冷一样。 她怕现在的一切美好都只是泡影,她怕第二天睁开眼睛,一切只是美梦一场。 还好,第二天睁开眼帘的时候,幸福依旧存在,小莫醒得早,醒来就开始闹雨霏,一双肉呼呼的小手伸入她腰间抓她痒,只是,她还没笑,小家伙就咯咯的笑个不停了。 “小调皮鬼。”雨霏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然后低头亲了亲孩子的小嘴巴。牵着他的小手下床。 “去和爸爸洗漱,妈妈去给你做早餐。”雨霏笑着说道。 “妈妈,我要多加一个荷包蛋。”小莫说道。 “好的。”雨霏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披上衣服下楼。 早餐之后,照例是言希送孩子去幼儿园,并对雨霏问道,“今天还去工作室吗?” “嗯。”雨霏点头。 “晚上有一个小型的商业宴会,你准备一下陪我一同出席吧,晚上五点钟我准时去工作室接你。”言希说着,并把领带递给她。 雨霏踮着脚尖,给他扎领带,并试探的询问,“那个,我可不可以不出席?不太喜欢那种场合。” “很抱歉,身为季太太,有时候必要的应酬是一定要有的。乖。”他说完,低头在她唇片上轻啄了一下。之后拿起公文包,对孩子说道,“小莫,和爸爸去幼儿园了,跟妈妈说再见。” “妈妈再见。”孩子和雨霏告别,牵着爸爸的手,父子两个,一大一小,一起走出家门。 雨霏虽然白天去了工作室,却无心工作了,这是她第一次以季太太的身份出现在视野之中,当然格外的重视。其实,她懂得言希的意思,毕竟两个人没有办婚礼,他是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妻子。 中午刚过,雨霏就拎起皮包离开了工作室,她先去了美容院,然后又请了造型师,精心的打扮了一番,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到了时间。 她刚准备回工作室,言希的电话就打来了,“霏霏,我正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到。” “我现在不在那里。”雨霏报了目前的地址,然后在原地等他。 其实,雨霏是有些忐忑的,她还是第一次打扮成这样,也不知道言希看了会怎么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7章 崔敏敏的出现,让雨霏的梦化为泡影 其实,雨霏是有些忐忑的,她还是第一次打扮成这样,也不知道言希看了会怎么说。 她低垂着头,心里正在胡思‘乱’想着,言希的车子已经开了过来,离得远,起初,他几乎没认出她来,直到车子靠近,他走下车,身体靠在车身上,隔着一段距离,含笑看着她,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雨霏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嘀咕了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言希笑,笑的有些暧昧不明的,“没有,很好看。我只是在想,原来我老婆可以这么漂亮。燔” “贫不贫啊。”雨霏脸颊微红,和他一起上了车。 言希说是小型宴会,但雨霏和他一起走进宴会厅才发现,这是一场标准的商业宴会,规模并不小,H市商场上数得上号的几乎都来了。 “季言希,你又骗我。”雨霏挽着言希的手臂,和他一起走进会场,一边走,一边在他耳侧小声说道。 言希笑,狡辩道,“我可没撒谎,大小这个概念本来就是很模糊的,你认为是大型宴会,但在我眼中,它就是个小规模的。窠” 雨霏白他一眼,聪明的没再开口。谈判桌上的人,没理也能辩三分,雨霏知道自己的口才绝对说不过季少爷。 所过之处不时的有人和言希打招呼,觥筹‘交’错间,言希十分自然的把身边的雨霏介绍给众人认识,并对所有人说:这是我太太。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愉悦与自豪。 而有人敬雨霏酒的时候,他都一一挡了回去。她前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太好,还进了两次医院,当然是不宜饮酒的,但言希搪塞众人的理由真是让雨霏羞涩。 他居然对每一个敬酒的人说:抱歉,我们准备要孩子,所以我太太不宜饮酒。 言希带着她在宴会场内转了一圈后,才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雨霏脸颊羞得红红的,很是不满的娇嗔道,“季言希,你可不可以不要‘乱’说话,谁说过要和你生孩子了啊。” “当然是你说的啊。霏霏,是你说做那种事是会怀孕的,现在我们天天做,又没有措施,难道不会怀孕吗?”言希笑着说道,一双漂亮的凤眸透着‘迷’人的邪气。 雨霏微愣了下,她的确是忽略了这个问题。现在才后知后觉,难道真的要再给他生个孩子吗? “言希,我们才刚刚在一起而已,这么快再要一个孩子,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 “刚刚在一起?雨霏,你是失忆了还是怎么了?小莫都快六岁了,你说我们刚刚在一起?”言希笑着,轻抿着杯中酒。 雨霏微低了下头,晃动的眸光不由得黯然了几分,“可是,这六年的时光,你在我的生命中却是空白的。言希,就目前来讲,我们的感情只是刚刚开始,还不算稳定。” “那你想要怎样的稳定?只要老婆大人说得出,我一定做得到。”言希邪气的勾起‘唇’角,身体渐渐的与她靠近,两人的鼻尖贴合在一起,亲昵,却没有丝毫的猥亵。 雨霏抬眸看他,眸中的光亮很美,“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好,一辈子都可以,我们慢慢来。”言希轻啄了下她的‘唇’,因为他刚饮过酒,‘唇’上都是葡萄酒的清甜,让人‘迷’醉。 雨霏把头轻贴在他‘胸’口,言希品着酒,目光随意的在扫过宴会厅中来来往往的人,最终,视线突然定格在一处,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放开雨霏,向前走了过去,但那一抹身影闪的很快,几乎是转瞬间就不见了,让言希以为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怎么了?是看到熟人了吗?”雨霏走过来,不解的询问道。 言希摇了摇头,然后把手中空了的高脚杯‘交’给‘侍’应生,“没什么。”他回答。也许,他真是喝多了,才会以为那个背影是她,她怎么可能出现在国内呢。即便是她回国,也不应该来H市。 “我想邀请这位美丽的季太太跳一支舞,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言希站在雨霏面前,非常绅士的向她伸出了手臂。 雨霏柔美的笑着,把自己的手放在言希的掌心间,任由他牵着她,一同走进舞池,雨霏是学音乐的,舞自然也跳的好,两个人的身形‘交’叠着,雨霏把头轻靠在他肩上,两个人随同着优美的乐曲,一同移动着舞步,或许是生活在一起十几年的缘故,他们了解彼此,熟悉彼此,就像熟悉自己一样,十足的默契,连移动的步伐都是出奇的一致,并心照不宣。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完美的,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霏霏。”他的‘唇’贴在她脸颊边,在他耳畔轻轻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嗯?”雨霏抬眸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眸,流光溢彩般绚烂。 言希只是看着她,就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吻’她的冲动,“霏霏,今晚小家伙不在家,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了。” 雨霏的脸又有些红了,她发现最近自己似乎变得特别的敏.感,他只需要只言片语,或许什么都不说,仅仅是一个眼神,她都会情不自禁的 脸红心跳。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好像回答什么都是错,只能红着脸,头埋在他‘胸’膛,含笑不语。 两个人是中途离席的,因为一支舞结束后,言希已经被她撩拨的浑身火热,迫不及待的想要带她回家缠.绵。 他牵着雨霏柔若无骨的小手向外走,他的步子大,步伐也快,雨霏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哥,你慢点儿。”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话音落后,言希突然停住了脚步,雨霏措不及防,直接撞入了他怀里。言希得逞的笑,顺势把她搂进怀里,她今天真的很美,一袭宝蓝‘色’长裙,勾勒出‘女’子完美的曲线,白嫩的双肩‘裸’‘露’在外,姓感妖娆,她经过的地方,总是吸引了一群男人的目光,言希恨不得把她藏起来。 “你故意的是不是!”雨霏的粉拳轻捶打在他‘胸’口。 “故意什么?是你让我慢一点儿,我停下来等你,怎么又是我的错了。真是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言希邪气的一笑,握住她的粉拳,放在‘唇’边轻轻的亲‘吻’。 雨霏的身体靠在他怀里,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的目光直盯着前方,俊朗的笑容在脸上一点点凝固,连身体都逐渐僵硬了。 “哥。”雨霏不解的低唤了一声,然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旋转楼梯口,一袭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她似乎没怎么办,还是那样一副温柔娇弱的模样,只是看起来比曾经瘦了一些,也单薄了一些,反而更惹人怜悯。 她同样看着雨霏与言希,眼中写满了震惊之‘色’。 “崔敏敏!”雨霏漂亮的眉心蹙起,不由得唤出了‘女’人的名字。然后,她下意识的抬眸看向言希,他的眸‘色’很深,目不转睛的看着崔敏敏的方向,周身散发着凝重与冷寒。 雨霏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绪,但她却感觉到了他的在乎。是啊,曾经那么深深的爱过,不顾一切的痛过伤过,早已深入骨髓,铭记于心。 “需要去打个招呼吗?”雨霏淡声问道,她极力的维持着平静,但她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着。如果,如果他真的向崔敏敏走去,如果,他再也不回头,那她要怎么办?雨霏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曾经一样,那么勇敢倔强的转身离开。 上天真是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在她最幸福的时候,在她以为自己拥有了一切的时候,却再次把一切夺走。言希给了她一个很美丽的梦,然而,崔敏敏的出现,让这个梦瞬间化为了泡影。 雨霏微低下头,沉默着,等着他的回答。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如同一个罪犯一样,等着他的宣判与救赎。 片刻的僵持之后,言希终于收回了落在崔敏敏身上的目光,他的手臂再次缠上她腰肢,虽然笑靥有些牵强,但声音还是温和的,“不必了,我们回去吧。” 他说完,低头与她轻贴了下额头,然后抱着她,与她一起走出大‘门’,台阶下,车子早已等在‘门’外。 言希非常绅士的给她打开车‘门’,然后和她一起坐进车里。车天佑长而去。雨霏的头轻靠在他肩膀上,司机开车,狭小的空间内安静的诡异。 透过后视镜,两个人都看到后面的那一抹白‘色’身影,崔敏敏从宴会厅追出来,茫然的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高挑瘦弱的身影,仍是那样的我见犹怜。 两个人回了家,分明是一样的房子,一样的家具,一样昏黄温暖的灯光,但不知为什么,雨霏突然觉得这里变得空旷而可怕。言希脱掉了身上的西装,直接搭在一旁的沙发上。 “我先去洗澡了。”他说,然后走上了楼。 雨霏也觉得非常的疲惫,她回到房间,坐在化妆镜前卸了妆,镜中的‘女’子,褪去了一身阡华,脸‘色’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她有片刻的慌神,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木梳,翻身躺回‘床’上。 言希走进卧室的时候,雨霏侧身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只乌黑的头,柔顺的长发如丝缎般随意的披散着。 言希擦干了头发后,掀开被子躺在了‘床’的另一侧,与她背对着背睡。 而身后,雨霏翻转身体,轻轻的向她靠了过来,柔软的双臂缠在他腰身上,她温软的‘胸’口贴着他结实的脊背上,很暖。 若是平时,她这样缠上来,言希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按在身下,‘激’情的与她缠.绵拥‘吻’,而今天,他却反常的推开了她的手臂,低哑的说了句,“霏霏,我今天有些累。” 雨霏微微一愣,松开了手。她只是觉得很冷,想要抱抱他而已,但言希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 雨霏眼眸中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她收回手臂,悄悄的退回到‘床’边,与他隔着泾渭分明的距离,分明是盖着头一张被子,却如同隔绝在两个世界,她再也触碰不到他的温暖了。 不知道为什么,雨霏觉得今天特别的累,浑浑噩噩间,很快就睡着了。但半梦半醒间,似乎有冷风拂过,她冷的打了个哆嗦,被冻醒了。 雨霏一阵的轻咳,清醒后,发现身旁 的位置已经空了下来。窗外雷声阵阵,转眼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霏掀开被子下‘床’,一边轻咳,一边下楼,想要去厨房倒一杯水。她刚走到楼梯转角,就发现了客厅落地窗前那一抹高大的背影,他身上只随意的套着一件衬衫,两指间夹着一根烟蒂,雾气袅袅,显得他整个人更落寞了。 窗外一道接着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天空,阵阵的雷声刺耳,雨霏站在昏暗的角落,看着他的背影出神,而言希根本没发现她的存在,他微仰着头看着窗外,眸‘色’很深,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雨霏突然觉得身体好像被什么掏空了一样,使不上力气。她的脊背靠在墙壁上,沉重的闭上了眼帘,不知不觉间,一颗清泪顺着长睫无声的落了下来。 她明白,言希越是沉默,就证明他越是在乎。而她不明白,崔敏敏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或许早一点,或许晚一点,如果早一点,她不会让自己再次陷入他编织的情网,她会潇洒的转身。如果再晚一点儿,她会牢牢的抓住他。 可是,偏偏是现在,偏偏是这个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天上的浮云一样,看似纯洁完美,却那么的飘渺,不堪一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8章 风吹云散,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可是,偏偏是现在,偏偏是这个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天上的浮云一样,看似纯洁完美,却那么的飘渺,不堪一击。 而崔敏敏就是能吹散云的风,这阵风来的刚刚好,并且足够强劲,风吹云散,雨霏想,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燔。 她和言希之间,也许,现在就已经结束了。 雨霏伸手抹掉脸颊上的泪痕,刚要转身上楼,脚下却突然一滑,直接跌坐在了地面上。“啊!”她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 言希这才留意到她,见她跌倒在楼梯的台阶上,他丢了手中的烟蒂,匆忙的来到她身边。“霏霏,怎么了?这么黑怎么不开灯?摔倒哪里了?” 他担忧的询问,低头查看她的伤势。 “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而已。”雨霏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不着痕迹的脱离他怀抱,手撑着墙壁,倔强的想要自己站起来。然而,未等她站稳,脚踝处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身体再次跌倒。 而这一次,却跌在了季言希结实温热的胸膛。他紧紧的抱着她,温热的气息就吞吐在她颈间的几肤。 “别乱动,我看看伤到哪儿了?”言希把她反锁在怀中,剑眉深锁,低头查看她的伤势。脚踝扭伤的不清,已经红肿了。 “都是孩子妈了,怎么还这么粗心大意的,下楼梯都下不好。”言希虽然责备着,但语气中却带着淡淡的关切窠。 雨霏伸出一双柔软的手臂缠上他颈项,头轻靠在他胸膛中,低声又委屈的呢喃了声,“我只是想到厨房倒杯水而已,可是我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好,哥,没有你我怎么办呢。” 言希的动作微微僵硬,他当然知道雨霏话中的意思。 “傻瓜,别胡思乱想,我会一直守在你和小莫身边,我答应过你,要全心全意爱你,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改变。”他说完,直接把雨霏打横抱起,向楼上走去。 他动作温柔的把她放在大床上,并半跪在地上,轻轻的揉着她红肿的脚踝,“疼吗?”他看着她,问道。 “有点儿。”雨霏回答。 “等一等,我去拿药。”他起身下楼,没过多久,就拎着药箱走上来,一只手拎着药箱,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温水递给她。 “不是渴了吗?先喝点儿水,我给你擦药。”言希打开药箱,拿出云南白药喷在她脚踝处,药接触在皮肤上,凉凉的,而他的手掌却是温热的,一下下揉着她的伤处。这种冰与火的感觉,居然有些奇妙。 “谢谢,我真的没事了。”雨霏收回自己的腿,藏入被子里。 “谢谢我?”言希抬头看着她,剑眉轻挑。雨霏对他的态度,突然之间就倒退回去,又变得那么客气而冷漠。 雨霏低下了头,没在说话,只是神情那么的落寞苍白。 言希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乖,睡吧,我抱着你。” 雨霏摇头,淡漠的说道,“我记得你已经很久没吸烟了。” “恩,有些烦,就吸了两根。”他回答,声音同样的淡漠。 “你身上的烟味儿很呛,还是离我远一点儿吧。”她说完,翻身躺倒在床上,被子扯过头顶,遮住了整张脸。 言希微叹一声,起身走进浴室,冲洗掉一身呛人的烟味儿,然后才躺会雨霏身边,伸臂轻轻的把她搂进怀里。并低头吻在她侧脸。 温柔的吻一路向下,顺着她颈项优美的曲线游.走,而雨霏却突然转身,并伸手推开他,“别这样,今天我们都累了,睡吧。” “好。”言希点头,伸臂搂住她,让她安心睡在自己怀中。 可雨霏哪里还能睡得着,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第二天清晨醒来,雨霏觉得头痛欲裂,她伸手用力的捶打了几下额头,然后从床上坐起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冰冰冷冷的,没有温度,看来言希已经醒来很久了。 雨霏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因为脚踝还在疼,她扶着楼梯的扶手,一瘸一拐的走下楼梯,刚走下楼,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儿。 雨霏还以为是忘记了关煤气才发出的味道,她匆忙的走进厨房,发现言希正在厨房中忙碌着,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季言希,你在做什么?”雨霏一瘸一拐的走进去,并关掉了煤气。平锅里的荷包蛋已经烧焦了。 言希解下腰间的围裙丢在一旁,无奈的失笑,“本来想给老婆做一顿爱心早餐,可惜,被我搞砸了。” 雨霏笑,来到他面前,伸出指尖,扯掉他脸上的黑色污渍,并温声说道,“算了,还是我来吧。” “你的腿受伤了,还是别太辛苦。我带你出去吃吧。”言希说,有些懊恼的看着乱糟糟的‘战场’。 “你上班别迟到了,我只是烤几片面包,热两杯牛奶而已,不会太麻烦的。”雨霏说完,打开了冰箱,拿出面包和灌装牛奶。 两个人面对面 的坐着吃早餐,言希拿着面包片,小心翼翼的递给雨霏。 “谢谢。”她说,接过了他手中的面包片。 言希微叹,回道,“你不必和我说谢,我们是夫妻,你受伤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雨霏托着腮帮看着他,晃了晃手,“季少爷,我是脚受伤了,我的手还好好的,不需要你帮我涂果酱。” 言希笑,唇角的弧度有些邪魅,“霏霏,你自己也会脱衣服吧,那我们在床上的时候,好像都是我代劳的,你怎么不说谢呢?” “你……”雨霏漂亮的小脸涨得通红,低下头,小口的咬着面包,不再说话。 言希喝完了牛奶,起身去换衣服。他如同往常一样,把领带递给雨霏,并学着她的样子,说了声,“谢谢。” 雨霏踮起脚尖,低着头,认真的给他系上了领带,而言希的手臂环在她柔软的腰肢间,半抱着她,低头亲昵的在她唇片上轻啄了一下,“菲菲,相信我,她的出现不过改变任何事,你才是我妻子,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嗯。”雨霏点头,踮起脚尖回吻了他一下。 “我去上班了。”他说完,拿着公文包,放心的离开。 只是,言希的话并不等于给雨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的每一分每一秒,仍是过的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的。当初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言希也曾说过,他和崔敏敏已经结束了,他想和她过一辈子,但崔敏敏只需要一个电话,什么誓言,什么承诺,统统变的不堪一击。 言希开车来到公司,刚走进大门,就发现前台秘书居然多了一个人,他蹙眉盯着那张面孔,错愕之中又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这算什么?人生何处不相逢吗?崔敏敏居然跑到季家的公司来工作。 与此同时,崔敏敏也看到了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眸满是震惊。她比六年前变了很多,苍白而憔悴,但不得不承认,她还是那么美,这样的女人大概就是天生丽质吧。 她看着他,一直欲言又止着,但言希却并未理会她,直接走入了专用电梯。崔敏敏越发的惊愕,她是识货的女人,昨晚的豪车,他身上一身奢侈的品牌西装,还有前台秘书毕恭毕敬称呼他为季总,他乘坐的专用电梯,这一切都显示着季言希不平凡的身份,他真的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靠打工为生的穷学生吗?! “李姐,刚刚的那位是……”崔敏敏向身旁的老员工询问道。 “你刚来还不认识,他是我们公司的太子爷啊,季总裁的独生子,季家唯一的继承人,刚刚从国外回来了。八字可真够好的,一辈子什么都不做,只管吃喝玩乐,钱都花不完。”身旁的女人羡慕的说道。 “你更应该羡慕他老婆,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另一个插话道,两个人小声的窃窃私语两句,然后开始认真工作,季家的公司绝不是能够浑水摸鱼的地方。 而一整个上午,崔敏敏都是魂不守舍的,她心里一直在发笑,笑自己有眼无珠,当初居然放走了季言希,如果,她现在还和他在一起,那真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但崔敏敏向来不是个任命的女人,她觉得这一次的相遇是上天在给她机会,当初,她能让季言希对自己死心塌地,现在同样可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男人,更了解季言希。 她并没有迫不及待的去找他,她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反正她现在就在他的公司里面,接近他的机会很多。 只是,崔敏敏完全没想到,言希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午休之后,人事部来人转告她,她被辞退了。询问具体的理由,人事部的人只说是上面的意思。 崔敏敏一个刚刚到公司报道的新员工,怎么可能得罪上面的人,她唯一认识的只有季言希。她不仅没有恼,反而笑了。如果言希一直对她置之不理,她或许还会发愁,但他出招了,那就证明他其实还是放不下的,有时候,恨也是一种在乎。 她虽然被辞退了,却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等在公司的地下车库,她昨晚见过了言希的车,并记住了车牌号码,如果他下班,就一定会开车回家。 她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当言希开车准备驶出地下车库的时候,崔敏敏突然从暗处冲了出来,直接挡在了他车前。 好在言希的反应很快,及时踩了急刹车,否则,崔敏敏就危险了。 “崔敏敏,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言希推门下车,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这女人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而崔敏敏瘫倒在地上,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她并不想死,只是,富贵险中求,她只能放手一搏。 “我就是不想活了,想拉着季总一起下地狱,反正我活着不能和你在一起,死了重新投胎,说不定一切就能重来了。”崔敏敏仰头看着他,眼中泪光盈盈,梨花带雨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悯。 而言希的态度依旧冰冰冷冷的,并没有动心。“崔敏敏,公司已经辞退你了,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只能请警 察来处理。” 崔敏敏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的来到言希面前,可怜兮兮的问道,“就算你要辞退我,也请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到底哪儿碍了季少的眼。” 言希剑眉深蹙,抬起手,晃动了几下,无名指上那枚白金戒指在光线昏暗的地下车库中格外的晃眼。“我结婚了,我不希望我太太有任何的误会,我也不希望你的出现给我的生活再造成任何的困扰。崔敏敏,如果你识趣的话,就请你离开,工资我会让财务给你多结算一个月。” 他说完,转身想要上车,却崔敏敏扯住了手臂。“季言希,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一定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凭你的条件,想要找到一份这样的工作应该不难吧。”言希冷淡的说,并推开了她的手。 “我已经找过很多工作了,薪水都没有这份工作高,季言希,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在哪里工作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还是,你依然爱着我,怕对我旧情复燃?”她嘲弄的笑了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9章 家的味道,只有雨霏可以给他 “我已经找过很多工作了,薪水都没有这份工作高,季言希,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在哪里工作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还是,你依然爱着我,怕对我旧情复燃?”她嘲‘弄’的笑了一声。 言希剑眉越蹙越深,冷冷的丢下一句,“崔敏敏,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怎么想随便你,但你必须离开我的公司。燔” 他说完,准备推‘门’上车,而崔敏敏却突然倒在了他身边,痛苦的呻。‘吟’一声,“好痛。” 言希低头一看,她‘腿’上都是血,已经染红了白‘色’的‘裤’‘腿’。“怎么回事?”他问。 “刚刚撞的,言希,好痛啊。”崔敏敏哭的满脸泪痕,模样十分狼狈。 毕竟是言希开车撞伤了她,他没办法这么把人丢下不管。只能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塞进了车里,“我送你去医院吧。” 言希开车离开地下车场,向医院的方向而去,途中,打了个电话给雨霏。 “菲菲,一会儿你去幼儿园接一下小莫,我……”言希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慌。他本意并不想骗雨霏,但她对崔敏敏的事太敏感了,说实话只会造成更大的困扰。 “我加班,可能会晚一点儿回来,晚饭你和孩子先吃吧,不用等我。”言希挂断电话,下意识的抬眸,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面位置的崔敏敏。 只见她苍白着一张脸,脸上都是泪痕,正抿着薄‘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极了被人丢弃的流‘浪’猫咪,当初,她也是这般楚楚可人的模样,让他心疼,让他爱上窠。 “你,你有孩子了?”崔敏敏低垂着头,嘤嘤的小声询问道。 “嗯。”言希淡应了声,“五岁了,很调皮的男孩子。” 崔敏敏伸出手臂,抹掉了脸上的泪,继续说道,“如果,如果当初我们在一起,现在孩子也应该这么大了吧,真的很羡慕雨霏。” 言希一直专注的开车,并未理会她,车内,只有崔敏敏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言希,当初,你为什么要骗我?”!%^* 沉默许久,言希才回答,“难道有钱就要写在脸上吗?你从来都没问过我是不是有钱人,我也没说过我是穷人,所以,无所谓欺骗。” 他三言两语,崔敏敏便无话可说了。车内陷入了沉默,季言希把她带到医院,挂了急诊,医生给崔敏敏拍了片子,并没有伤到骨头,包扎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言希问道。 崔敏敏低声说了地址,等言希把车开到那里才发现,她居住的是一栋即将拆迁的危楼里,几乎没几个住户了。 “怎么住在这里?”他蹙眉询问。(!&^ “穷人还能住在哪里,难道像季少一样住别墅区吗?”崔敏敏自嘲道。 “他呢?”言希又问。 崔敏敏知道,他询问的是她曾经跟过的那个男人,“我们早就分了,他老婆发现了我们之间的事,他给了我点儿钱,就把我打发了,然后,我就回国了。言希,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爱季虚荣,贪财的‘女’人,可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出卖自己呢。我妈看病需要钱,我读书生活也需要钱,我又能怎么办?言希,我当初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跟你在一起,可是,我妈妈怎么办?我看着她死吗?” 崔敏敏哽咽着,泪再次落了下来。 言希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间收紧,眸‘色’渐深。沉默良久后,他才说,“明天回公司上班吧,我会和人事部打招呼的。” “真的?”她惊喜的睁大眼眸。 “我安排你到市场部工作,薪水会比现在高一点。”他说完,让她下车,然后驱车驶离。 市场部的工作几乎都在跑外,在公司的机会不多,集团那么大,两个人几乎没有见面的可能。言希自认已经放下了,又何必在乎崔敏敏在哪里。 言希开车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他走进家‘门’,客厅中,雨霏搂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母子两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的非常开心。那画面让言希觉得异常的温馨,那是一种属于家的味道,而这种味道,只有雨霏可以给他,其实,他一直都非常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他想要的,崔敏敏给不了。 “回来了?”雨霏含笑看着他,放开了怀中的孩子。 小家伙突然伸出手臂,扑入言希的怀里,“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想爸爸了吗?”言希问,在孩子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小莫搂着父亲的脖子,有样学样的也亲了亲言希的脸,‘奶’声‘奶’气的回答,“想了。” “爸爸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听妈妈的话?”言希又问。 小莫点头,然后趴在言希耳边,小声的嘀咕道,“妈妈晚上做了好吃的糖醋排骨,我都没舍得吃,给爸爸留了半盘,放在冰箱里呢。” “乖儿子。”言希‘摸’了‘摸’孩子的头,小家伙越来越惹人疼了,季言希现在完全处于有子万事足的状态。 雨霏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们父子身边,并对孩子说道,“小莫,别缠着爸爸,爸爸刚回来,该休息了。” “哦。”孩子乖乖的离开言希怀抱,坐回沙发上。 雨霏从言希手中接过公文包,并笑着说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季少想挣多少钱算够啊?小心钱在银行,人在天堂。” “我‘花’不完没关系,小莫可以继续‘花’。”言希笑,低头又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 时间已经很晚了,雨霏把孩子哄睡,然后给言希放水洗澡。 言希洗完澡,从浴室中走出来,看到雨霏正坐在飘窗上,低头认真的画着音符,他走过去,一把夺过她的曲谱丢在一旁,什么都没说,直接把她抱回了‘床’上。 “季言希,你干嘛?我曲子只写了一半。” “另一半明天再‘弄’,老婆,我累了,给我按摩一下。”言希说话间,已经平躺在她身侧。 他的头枕在雨霏的‘腿’上,她微凉的指尖轻轻的按摩着他的太阳‘穴’,非常的舒服,一双柔软的小手,按完了头,又按摩着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让人觉得非常的舒服。 雨霏的小手一路向下按摩,停留在他腰上的时候,言希突然翻身把她按在了身下,低头便扑捉住她柔嫩的双‘唇’,力道时轻时重的啃问折磨着她。 雨霏被他‘吻’的有些喘不过气,在他身下微弱的挣扎,“言希,快放开我。” 他的‘唇’终于离开她的,雨霏脸颊涨的通红,大口的喘息,‘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而他并没有放开她,手掌顺着她侧脸的肌肤一路向下,轻轻的抚过。“不放,你是我老婆,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他说完,伸手用力扯过被子,盖住了两个人的身体,而被褥之下,衣物一件件被丢出来,两具身体忘我的纠。缠着。 ‘激’烈的欢嗳之后,言希躺在她身边沉沉的睡去,而雨霏却聊无睡意,她的头枕在他手臂,在昏暗的月光下,静静的凝视着他,这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可是,雨霏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守住他,守住这个家。 虽然言希一再的给她承诺,可是,她对他,对自己,却一点儿信心也没有。言希刚回来的时候,她就在他身上闻到了属于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儿,可是,他却骗她在加班。 她并没有拆穿他,她‘逼’迫自己做一个糊涂一点的‘女’人,糊涂一点,也许,就会幸福一点吧,只要他不打破,雨霏愿意委屈自己,活在虚幻的梦里。或许,她真的是年纪大了,居然再也拿不出当初的勇气,她伸出双手,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将他推开。 一颗泪珠无声的顺着眼角滑落,她抹掉泪痕,把脸埋在言希臂弯,像个鸵鸟一样的把自己藏起来。 难得的周末,天气正好,万里无云的。 言希没有应酬,也推掉了工作,打算带小莫去公园,这个季节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很适合划船游湖。 早上起‘床’后,雨霏给孩子换上了一身休闲装,带上了鸭舌帽,小家伙故意摆酷,做了几个造型,有模有样的问雨霏,“妈妈,我是不是特别的帅?” “是,超级无敌,帅爆了。”雨霏淡淡失笑。 “那我帅,还是爸爸帅?”小莫扯着雨霏的衣袖,不依不饶的问道。 “各有千秋。不过,等小莫长大后,一定比你爸爸更帅。”雨霏回答。 此时,言希从楼上走下来,因为一家人要一起出去玩儿,所以,他今天也换下了西装,浅灰‘色’的t恤和仔‘裤’,看起来像个大男孩一样。 “菲菲,你怎么还不换衣服,我们要准备出发了。”言希说道。 雨霏摇头,“你带小莫去吧,我工作室那边还有些工作要做。” 雨霏的神情微微的落寞,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候越是幸福,她就会陷得越深,她不知道,如果到了必须割舍的那天,自己还能不能潇洒的放手。她并不想做歇斯底里,纠缠不休的‘女’人,那样,只会让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你有什么工作是非今天不可的?小莫想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儿,都盼了很久了,你别让孩子扫兴。”言希说完,也不顾她的反对,直接把她抱到楼上衣帽间,选了件比较休闲的衣服塞给她,让她马上换上。 雨霏当然拗不过这对父子,最终还是和他们一起出了‘门’。 言希开车带他们到东湖公园游玩,湖边种植着大片的荷‘花’,粉‘色’白‘色’竞相盛放,倒是有点儿接天莲应无穷碧的味道。 “爸爸,我要做天鹅船。”小莫站在湖边,伸出小手臂指着湖上的游船。 “好,我们就坐那个。”言希租了游船,一家三口坐上刚刚好。 小莫看起来很兴奋,小‘腿’太短,却偏要蹬船,言希没办法,只能别扭的抱着他,任由孩子胡闹。 “爸爸,我想摘那朵荷‘花’,你看看,它多漂亮。”小莫伸手指着开放在湖中央的一只碧莲,吵着要。 对于小家伙的 要求,言希一向不忍心拒绝,反倒是雨霏冷下了脸‘色’,“小莫,不许胡闹,那样很危险。何况,‘花’开在水面上,婷婷‘玉’立才漂亮,你把它摘下来,它就会在你手中枯萎,那是不对的行为,知道吗?” “哦。”孩子似懂非懂的点头,坐在言希怀里,终于老实了。 “男孩子哪儿能这么宠着,也不怕把他宠坏了。”雨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小莫笑嘻嘻的,伸手去捞湖里的水。 言希搂着孩子的腰,以免他掉下去,目光却看向雨霏,“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指桑骂槐的呢,我记得你当初就说我被爸妈宠坏了。” “难道不是吗?”雨霏黑眸乌溜溜的转动,继续说道,“总之,我是不能宠着小莫了。” “嗯,男孩子的确不能宠。那菲菲再给我生个‘女’儿,我一定把她捧在掌心里,好好的疼宠着。” 雨霏抿了‘唇’,移开视线,沉默不语了。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已经开始吃避孕‘药’了。现在崔敏敏回国了,他们之间刚刚建立的关系已经开始动摇,这个时候,怎么能要孩子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0章 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游船之后,一家三口就在草坪上席地而坐,言希准备的倒是齐全,吃的喝的都有,一家三人就坐在湖边的草坪上野餐。 小莫手中端着草莓蛋糕,吃的唇角都是奶油,雨霏用湿巾给他擦拭唇角,小家伙借机伸手去抱她的脖子,额头与雨霏的轻贴在一起,母子两个笑做一团,孩子不停的发出咯咯的笑声。 三口人在外玩儿了一天,回去的时候,小家伙显然是累坏了,言希开车,小家伙被雨霏搂在怀里,她低头亲吻着孩子的小脸,唇角浅浅的扬了起来燔。 雨霏想,大概也只有搂在怀中的温暖才是真实的。言希的心里装的太多了,他永远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吧,也只有怀中的孩子才是完全属于她的。 言希的车并没有直接驶入别墅,居然驶向了海边的方向。在沿海岸停下来。 “来这里做什么?”她不解的问道。 “我们去海边坐坐。”言希说完,车子熄了火。 雨霏搂着孩子,说道,“夜晚海边风大,小莫吹冷风会感冒的。” “不用带着他,让他睡在车子里吧,我们就坐在车外的沙滩上,他醒了也能看到。”言希说完,把西装外套披在小莫的身上,然后和雨霏一起下了车窠。 两个人背靠着背坐在沙滩上,雨霏的指尖在地上轻轻的划着字,写完之后,又很快胡乱的擦掉了。海风阵阵,空气中夹杂着腥咸的味道。 “记得你小的时候,有一次一个人躲到海边来,全家人都极坏了呢。”言希淡声说道。 雨霏微低垂着头,长睫轻轻的眨动了几下,说道,“我记得,那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那时候你年纪小小的,心思却很重,表面上看来坚强,却是个玻璃心。你失踪的时候,连我都有些慌了呢,生怕你出什么事儿。” “那天是你第一个找到我的。”雨霏说,双臂环膝,目光有些散淡。 “在来海边之前,我找了很多的地方,如果再找不到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言希说完,转过身,把雨霏紧拥入怀,只有她在他怀中,才是最真实温暖的。 雨霏的身体轻靠在他胸膛中,仰头看着海上的繁星,淡淡的说,“那时候是我不懂事,让你们担心了。” “我爸妈也是青梅竹马,记得听爸说过,我妈年幼的时候,就喜欢玩儿捉迷藏的游戏,每次都是我爸第一个找到她的。后来你躲起来,也是我第一个找到你。你说,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注定是我媳妇了。” 言希笑,低头轻吻了下雨霏的额头。雨霏抬眸看着他,长睫毛一眨一眨的,眸光却暗淡几分,她记得,自己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让他走进自己的心。那时年幼,少年的胸膛并不宽阔,但她却觉得格外的温暖。 对于她来说,那是一种依靠。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是注定的,我也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可是,后来你出国了,然后,你遇见了崔敏敏……”雨霏漂亮的眼眸微微的眯起,眸光有些茫然,她的声音停顿住了,单手托着腮帮,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但言希肯定,一定不是什么太好的事,因为,她的脸色不是特别的好看。 言希伸出手臂环在她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低头去亲吻她的额头,轻叹着,语气很是无奈,“其实,当我站在机场外,看着那架起飞的飞机把你带走的时候,我就后悔了。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我只是回去看了看她而已,等她伤好之后,我立刻就回国去找你,可你不见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见我,黄雨霏,你心真够狠的,那么冷,我在你楼下站了一晚上,你都没理会我。所以,我一气之下,第二天就飞回去了。” 雨霏苦笑,低喃了句,“季少爷的恒心,大概也只有那么一点吧。” 其实,他站在楼下的时候,她就站在落地窗前,站了整整一晚,她对自己说,如果,如果他能坚持两天,就原谅他吧,毕竟,她当时还怀着他的孩子,可是,他只站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就离开了。 他就是这样的,他对她的耐心,就只有这么一点点而已。她一直记得,当初崔敏敏和他分手,他站在崔敏敏的楼下等了三天三夜,然后昏倒在那里,最后还是雨霏把他带回家的。 “老婆,那可是寒冬,你还嫌折磨我不够啊。何况,自从崔敏敏那件事之后,我很讨厌在楼下等人。那天我站在你家楼下,时间每过去一分,我心就冷一分。崔敏敏不爱我,所以她可以狠下心折磨我。可是,雨霏,我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当我转身从你楼下离开的时候,我真的心很痛。后来,我出国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期盼着你能来找我,可是,你没有,再后来,我就告诉自己,哪怕你给我打个电话也好,只要你说:想要我回到你身边,我一定毫不犹豫的飞回去。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时间一年年的过去,你音信全无,甚至我回国探亲你都避开我,最后我终于死心了,那时候,苏佳像个牛皮糖一样的追在我后 面跑,我累了,所以,接受了她。” 雨霏的双手托着腮帮,笑的有些嘲弄,“其实,我们就这么错过也挺好的。我用了六年的时间,才适应了没有你的生活。言希,可是现在,你又这样强势的闯进我的世界中,如果,你再次放手,我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要用一辈子来忘记你。” “这一次,我也不会放手。除非,是你不要我。”言希紧抓住她冰凉的小手,握的那么紧。他无声的轻叹着,说道,“霏霏,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呢?崔敏敏的出现,不会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任何的影响。”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雨霏说,漂亮的没有却没什么情绪,“言希,其实,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好了。” 她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她只是想一切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他不要从她身边走开,不要迈开脚步,走向崔敏敏。 “什么都不做怎么行,霏霏,我现在就想和你做暧做的事。”言希忽然扬起邪气的笑,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片很柔软,滋味也是甜的,他渐渐的搂住她,两个人一起滚倒在了柔软的沙滩上。正是忘情缠绵的时候,前方的车灯突然亮了起来,雨霏和言希只能惊慌失措的分开,雨霏抬头,只见小莫正趴在车窗上,眨着一双懵懂又无措的大眼睛,看来是醒来有一会儿了,不小心按亮了车灯。 “臭小子,真会找时候。”言希不耐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细沙。 雨霏向车子的方向走去,失笑说道,“季少现在知道小孩子难缠了吧,一个都弄得手忙脚乱了,居然还想要第二个。” “你只管生就是了,我也没说自己养啊,可以交给我爸妈,我看他们正闲得慌呢。”言希说道,拿着手中的钥匙解开了车锁,打开车门,把孩子抱了出来。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车里了啊。”小家伙不满的嘟起嘴巴。 “因为爸爸和妈妈有悄悄话要说啊。”言希搂着儿子,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嘟着的小嘴巴。 “什么悄悄话我不能一起听啊?”小莫睁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眸,漂亮的眸中写满了疑惑。 “既然是悄悄话,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了。”言希把孩子递到雨霏怀中,然后坐进了驾驶室的位置。 雨霏回到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她洗了澡之后,就躺在床上。言希丄床的时候,雨霏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霏霏。”他温柔的低唤了一声,而雨霏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在她身旁躺了下来,伸出双臂,从身后搂住她的腰,把她拥在怀里,闭上了眼睛,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入睡。 第二天言希上班很早,公司有一个视讯会议,他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离开了。雨霏负责送小莫上学,孩子似乎已经习惯,并喜欢上了幼儿园的集体生活,在幼儿园门口对她招了招手,说了声,“妈妈再见。” 然后转身,欢快的跑进了幼儿园。 雨霏看着孩子的背影,淡淡失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车子旁,停着另一辆豪车。车窗半敞着,露出程景哲一张迷人的俊脸。 “程大医生?好巧啊。”雨霏笑着和他打招呼。 “不巧,我知道你会来幼儿园送小莫,所以来这里等你。”程景哲说完,推开了车门,“上车吧,我今天休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顿饭。” “那要看吃什么啊,我记得中华路上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雨霏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唇角浅浅的扬着。自从她和言希结婚之后,程景哲很少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有一次,他笑着打趣道:我还是少来找你的好,免得言希哥吃醋,给你们的婚姻造成困扰。 程景哲一向贴心,这一点让雨霏很感动。既然他不来找她,雨霏也很少主动联系他,一来不想耽误他工作,二来,不能耽误他的终身大事, 程景哲开车载着她来到了雨霏说的那架法式餐厅,他拿着菜单点菜,点的却都是符合雨霏胃口的食物。 雨霏但笑不语,心中却莫名有些酸涩,这些年,在她最艰辛的时候,陪伴她最多的人却是程景哲,而不是她心爱的男人。想来还真够可笑的。 程景哲帮她切好了牛排,才递到她面前。 “谢谢。”雨霏笑,毫不矫情的享受着他的服务,然后温笑着询问道,“上次听言希说,程叔在给你安排相亲。结果怎么样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吧,是该安定下来了。” “嗯,是看了几个,清一水的双眼皮锥子脸,脸上都是涂料,看不清真容。”程景哲故作夸张的说道。 雨霏一笑,略带无奈的回答,“女孩子化妆是对你的尊重与重视,程少爷,别太挑剔了,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子的啊?” 程景哲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拧眉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她不一定是大家闺秀,也不需要太漂亮,只要我看着她的时候,有一种家的感觉,让我的心能得到归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1章 季言希,我们离婚吧…… “我和他,都很好。”雨霏的回答明显带着迟疑,在崔敏敏出现之前,他们真的很好,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好在程景哲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两个人安静的用餐,直到离开餐厅,没再说沉重的话题,而是聊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事燔。 程景哲开车送她回工作室,途中经过一家精品店,雨霏让他停车,说想要去买一些东西。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精品店,雨霏站在玻璃橱窗前,认真的看着里面精美的饰品,最终选了一只精致的领带夹。 “买给言希哥的?”程景哲站在她身后询问道。 而雨霏转过身,却被领带夹夹在了他的条纹领带上,“还不错,程医生看起来更帅了。” “送我的?”程景哲显然有点儿受宠若惊。 “当然,景哲,生日快乐。”雨霏笑着说道,然后刷卡付款。 程景哲低头看着胸前闪闪发光的领带夹,心中不免温暖了。他早上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抽出来半天时间,只是想在生日的这天和她在一起,他并没有告诉雨霏,因为怕她心里有负担,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记得。 一直以来,雨霏就是这样温暖,让人忍不住疼惜的小女人,只是,季言希并不懂得珍惜窠。 虽然雨霏不说,但他看得出,她过的并不好。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程景哲笑,然后和她一起离开精品店。 他把雨霏送回工作室,然后,两个人在门口告别,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只能仅限于此。每次他想要向前靠近一步,她都会不自觉的后退。他们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但哪怕终其一生,程景哲也无法走到她身边。 一整个下午,雨霏都把自己关在录音室中,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写出来的曲子,都格外的忧伤。 助理凌七七提醒她应该去幼儿园接小莫了,雨霏才把自己从录音室放出来。 雨霏准时开车去接孩子,然而,她在幼儿园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所有的孩子都被家长接走了,幼儿园的大门马上要关上了,也不见小莫的影子,这下子,雨霏有些着急了,她进去询问了小莫的班主任,班主任老师告诉她,小莫下午的时候就被接走了,是孩子爸爸公司派来的车,并且,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了。 雨霏急忙打电话给言希,电话中,言希有些支支吾吾的,雨霏直觉不对。 “季言希,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我儿子呢?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雨霏激动的吼道。她没本事,男人管不住,如果孩子也离开她,她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 “霏霏,你别着急,小莫被你爸爸带走了,老人家没有别的意思,毕竟是自己的外孙,想要多接触一下。”言希无奈,只能实话实说。苏幕来接孩子出去玩儿不是第一次,但每次都准时把小莫送回幼儿园,做的滴水不漏的,才瞒过了雨霏,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没有遵守约定,准时把孩子送回来。 “你别太担心了,我马上打电话问一下。” “季言希,你瞒着我做这种事觉得很有意思吗?他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我不恨他已经是最大极限了,他有什么资格跑到我这里来要求天伦之乐。季言希,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自以为是!”雨霏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雨霏的脾气一向很好,甚至很少生气,可是,她今天就是莫名其妙的发了脾气。挂断电话之后,她直接关了手机,开车回了工作室。 因为时间不早了,凌七七早已经下班。工作室只有她一个人,她先是从茶水间的橱柜里翻出了两瓶储存的红酒,然后拎进了录音棚,她的耳朵上带着厚厚的耳麦,听着忧伤的曲子,一首拿着铅笔,另一只手握着高脚杯,小口的抿着红酒。 以前没有灵感的时候,也曾用酒精来寻找刺激,但今天,她喝的似乎有些多了,大脑晕晕的,视线逐渐模糊,清澈的眸子含满了泪水。她知道,自己现在写出的曲子一定和她的心一样的悲伤。 雨霏把自己封锁在她一个人的世界中,而此刻,言希找她都要找疯了。 打她电话不通,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又不敢惊动季西深和尔白那边,只能继续不停的找,言希来到工作室,但门是锁着的,他不知道雨霏究竟在不在。可是,除了这里,其他的地方都已经找遍了。 他去助理凌七七哪里拿了钥匙,重新回到工作室,本来想碰碰运气的,然而,当他站在录音室外,隔着一道玻璃,看到雨霏躺在里面的椅子上,大概是睡着了,她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一张苍白的小脸,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泪痕。 言希推门走进去,他的脚步很轻,并没有吵醒她。他伸出指尖,轻轻的擦拭掉她脸颊上的泪痕。 雨霏睡得很浅,被他轻一触碰就醒了。她睁大了眼眸,眸光却是茫然的,看样子醉的不轻。 她伸手想要拿掉戴在耳朵上的耳麦,却被言希抢先了一步,他把耳麦靠在自己耳边,里面的音乐,悲情而忧伤,听得让人有 种想哭的冲动。 言希轻叹一声,把耳麦丢在一旁,半蹲在雨霏面前,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她不耐的蹙起剑眉,“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不知道吗?” 雨霏失笑,只是笑的很苦,“借酒消愁愁更愁。” “看来你真是喝多了。”言希无奈的伸出手臂,先是揉了揉她的头,然后直接把她抱起来,向外走去。 雨霏在他怀里非常的安静,大概是喝醉了,所以出奇的乖巧。 言希开车把她带回家,今晚小莫没回来,苏幕直接把孩子送去了季西深夫妻那里。因为路上出了些状况,一直在堵车,所以没有准时把孩子送回去,苏幕知道雨霏因此而恼了,明白以后恐怕再难有机会见到孩子了。 言希一路把雨霏抱回家,回到卧房,她喝醉的时候格外的安静听话,安静地甚至让人有些心疼了。 言希耐心又温柔的给她脱掉了脚上的鞋子,然后是外衣,从始至终,雨霏都乖顺的任由着他摆弄,一双迷雾般的眼眸,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当成是一种引.诱的。”言希温柔的回望着她,情不自禁的低头轻啄了几下她柔软的双唇,她的唇瓣上似乎还残存着葡萄酒的滋味,很甜美。 “哥,你和我丄床,是因为爱我?还是仅仅想要发.泄欲.望?”雨霏淡淡的呢喃着,无助之中,又透着坚韧,很让人心疼。 言希的心的确为她疼了起来,“傻瓜,如果只是想要发泄,就不会非你不可。” 他说完低头吻住她的唇,忘情的亲吻,和她拥在了一起。 雨霏觉得醉酒真不是一件好事,第二天清晨醒来,她已经不记得昨晚都发生过什么了,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录音室中,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也不记得了。 她觉得浑身酸痛,有些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被子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她才发现被褥之下,自己居然是赤.裸着的。 雨霏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低垂着头,目光有些涣散,头脑也很混乱。 而此时,言希从门外走进来,穿着松垮的睡衣,样子很闲散。“醒了?” 他温笑着来到雨霏身边,低头亲吻了下她的侧脸,“早安,老婆。” 雨霏依旧裹着身上的被子,有些别扭的问道,“昨晚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谁?景哲吗?”言希有些不悦的回答。雨霏失踪,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当然也包括程景哲那里,于是,他知道了雨霏和程景哲白天的时候见过面。 他当然知道程景哲的心思,他也懂得雨霏的心意,即便清楚的明白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但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大概这就是男人的嫉妒心吧,自己的女人,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老婆,你已经睡很久了,是不是应该起床了啊,今天我请了一天假,我陪你出去逛逛。”言希说话间,已经打开了衣柜,从里面选了一条素色的长裙给她。 “我不喜欢逛街。”雨霏裹着被子,依旧坐在床上。 言希在床边坐下,突然倾身上前,唇角扬起邪魅的笑,“不出门当然更好了,我想和你一天都在床上度过。” 他的话说不尽的暧魅,雨霏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言希只是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快起床吧,我已经叫了外卖,吃完我们一起上街,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当陪我吧。” 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餐,气氛很安静,几乎没说过一句话。早餐后,两个人一起出门,言希平时工作忙,几乎抽不出时间陪雨霏,无论结婚前,还是结婚后,两个人一起逛街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的。 “再过段时间天气就凉了,应该买些换季的衣服了。”言希牵着她的手,走过一间又一间服饰店。 “我有换季的衣服,不需要添置,小莫的应该买一些,孩子长得比较快。”雨霏回答道。 “你那些都是去年的,不是说女人的衣柜中总是少了一件衣服吗。老婆,你不用替我省钱,你不花钱,我拼命挣钱又有什么意义。”言希说完,把她扯进一间店,看好了衣服,也不要雨霏试穿,直接让服务员抱起来。 言希不仅给雨霏买了衣服,还买了首饰,而雨霏想买一双鞋子的时候,他却拒绝了,“听人说男人给女人买鞋,这个女人就会和别的男人跑。霏霏,我不要你离开我身边。” “季少居然也相信这些无聊的传言。”雨霏无奈,只能自己付款。 两个人从商场出来,言希手中拎着很多购物袋,里面都是买给雨霏的东西。“老婆,我累了,去咖啡厅坐坐吧。” 他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雨霏只能答应。 两个人坐在靠窗的角落,点了两杯咖啡和几样点心,一旁空着的座位上放着许多购物袋,雨霏漂亮的美眸微眯着,满是疑惑。“为什么买这些东西给我,言希,你今天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我想哄老婆开心而已。”言希笑着说道。 雨霏微低敛着眸子,勺子轻轻的在咖啡杯中搅动,低喃了句,“男人只有在做出背叛的事情后才会对老婆献殷勤,言希,你现在的行为会让我更不安。” 言希一愣,随后失笑,“真不知道女人的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对你不好不行,对你好反而被怀疑,老婆,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雨霏看着他,神情淡淡的,一张小脸有些苍白,“那是你的事,言希,无论你对我好,或者不好,我都只能受着。” “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委屈,我疼你还来不及呢。”言希把蛋糕送到她唇边,亲昵的说道。 雨霏张开嘴巴,迟缓的咬了口蛋糕,入口的滋味又软又甜,但雨霏说不出来那种滋味,因为心是苦的,所以吃什么都感觉不到甜了。 两个人逛了一天,回去的时候,雨霏脚都觉得酸了。两个人回到家,言希殷勤的居然把洗澡水都给雨霏放好了。 “老婆,累了吗?先去洗个澡,然后我给你按摩。” 雨霏淡笑,脱下外套,向浴室走去,并说道,“季少爷,你现在这个殷勤的样子,真是值得怀疑。” “我对你殷勤,当然是想对你图谋不轨了。”言希轻搂住她,贴在她耳边呢喃了句。 雨霏红着脸推开他,快步跑进了浴室。 她洗完澡,疲惫的靠在沙发上,而言希真的过来给她按摩,从头开始轻轻的按着,然后是脖子,肩膀,最后,渐渐的变得不规矩起来,最后直接把她按倒在了沙发上。 雨霏不太习惯在客厅里,总是有些放不开,结束的也比较快。两个人刚刚穿好了衣服,别墅外面就传来车子的声音,紧接着,门铃就响了。 言希向窗外看了一眼,是季家的车子,“还真会找时候,小家伙回来了。”他一边扣着衬衫扣子,一边去开门。 是尔白送小莫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司机,手里大包小包的拎着孩子的衣服和玩具。 “妈妈!”小莫一进门就扑进雨霏怀里,孩子还小,喜欢赖着母亲。“妈妈,我都想你了。” “妈妈也想宝贝了,下次不许随便和陌生人走,知道吗?更不可以瞒着妈妈。”雨霏严肃的说道。 小莫吐了吐舌头,他知道妈妈指的是他偷偷见外公,可那是他和爸爸还有外公约定的秘密。 “如果你以后再不乖,我就不要你了。”雨霏笑着,轻刮了下孩子的鼻尖。 “知道了,小莫会乖。”孩子爬到雨霏身上,耍赖的亲了下她的侧脸,然后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捧着她的脸,疑惑的问道,“妈妈,你是不是发烧了,脸这么红。” 雨霏有些尴尬的抱着孩子,目光却下意识的看了尔白一眼,孩子不懂,但婆婆可是过来人,她和言希都穿着单衣,客厅的窗子关着,欢暧后的气息还在空气中弥散,尔白的目光在雨霏和言希之间流转而过,淡淡的一笑,然后对孩子说道,“小莫,别缠着你妈妈,她累了,让她好好休息,过来帮奶奶拿玩具。” “哦。”小莫乖乖的走到尔白身边,抱起了自己的玩具汽车,然后向楼上走去。 尔白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菜,“霏霏,多吃一点儿,我看你最近好像又瘦了一圈儿。言希这孩子哪儿会照顾人啊。还是找个保姆吧。” “不行,家里多个外人我会不舒服的。”言希直接拒绝,“妈,你让爸少安排点儿工作给我,我就有时间照顾老婆孩子了。” “公司的事儿我可管不了,你和你爸说去。”尔白说完,还是不停的给雨霏夹菜,“多吃点儿,身体养好了,再给小莫填个弟弟妹妹,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太孤单了。” 尔白这么一说,雨霏脸更红了,低头扒饭,也不吭声。 倒是言希笑了起来,“妈,生孩子的事儿要顺其自然,别给霏霏太大压力了,我也急着呢,你看我什么时候催过了。” 雨霏不满的伸出胳膊撞了他一下,仍是什么都没说,反倒是小莫小家伙兴奋的说道,“妈妈要生漂亮的小妹妹了吗?” “小莫要乖,等以后有了小妹妹,要当个有责任感的哥哥,知道吗?”尔白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白了眼身旁的言希,“你这个哥哥当得就不称职。” “我也没想过要她当妹妹,现在当老婆不是挺好的。”言希嬉笑着,又补了句,“爸当初也没把您当妹妹啊,不是照样娶回家当老婆了。” “长辈的事哪儿轮得到你多嘴,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就好。”尔白瞪了他一眼。 饭后,尔白就离开了,诺大的别墅内只身下一家三口,小莫新得了好多玩具,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玩儿的不亦乐乎。 言希和雨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看新闻,她翻看杂志,偶尔看小家伙一眼。“这些玩具都是他买的吧?” 言希正拿着遥控器打算换台,听到她的话,温温的一笑,“霏霏,别总是这么尖锐,他的确是做错了很多 事,但那是长辈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更不能影响到小莫。何况,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只是想见见外孙而已,人上了年纪,会程念的很多,雨霏,其实,苏叔这些年也不好过。人死了就一了百了,而痛苦的,是活着的人。” 雨霏没在说什么,一直保持着沉默。言希也没逼她,很多事,还是需要慢慢来的。他伸出温厚的手掌,轻握住雨霏的手,握在掌心间,想借此来温暖她。 雨霏把头轻靠在言希的肩膀,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愿多想,只想好好的依赖他。 日子似乎再一次恢复了平静,言希准时的上班下班,变得格外忙碌,很多时候,都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周五,难得提前结束了工作,打算准时回家吃饭,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雨霏打电话回来催了很多次。 言希关了电脑,准备下班,走出办公室,来到电梯口等电梯,却听到安全门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声响。 言希剑眉轻锁,疑惑的走过去,安全门并没有关紧,透过一条窄小的缝隙,他看到里面一男一女正在撕扯着。男人是市场部的副部长,而女人,居然是崔敏敏。 “尹部长,你别这样我,你放手,万一被别人看见,对谁的影响都不好。”崔敏敏奋力的挣扎着,抵挡着男人的***扰。 而男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粗糙的手掌不安分的在她身上乱摸着,“别装的一副很纯情的样子,崔敏敏,你来公司才几天,就跑下了几个大单子,你说你不靠男人,不靠身体,谁信啊?与其在外面陪男人,倒不如陪我,在这间公司,我可以罩着你。” “你这个流.氓,放开我,你再***扰我,我就报警了。”崔敏敏有些急了,声音也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尖锐而无助。 而此时,嘎吱一声,安全门被人推开了,言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走进来,也没上前帮忙,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个男人见到太子爷,吓得不轻,手忙脚乱的放开了崔敏敏,而崔敏敏的双臂环住胸口,身体顺着墙壁无助的滑落,脸上泪痕斑驳,看着言希的时候,目光都是怯生生的,像只小鹿一样的可怜。 “季,季总,您还没下班啊。”男人对着言希点头哈腰的,像只哈巴狗一样。 言希冷然一笑,说道,“在我季家的公司里,居然也有潜.规.则这种丑事。尹部长,我今儿才知道,原来在我的公司里,说话算的人却是你啊,你想罩着谁,就能罩着谁?” “季总,我,我……”尹部长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吓得直冒冷汗。 言希随意的理了下衬衫袖口,语气都是极冷的,“还不滚?” “是,是,我马上滚。”尹部长吓得魂儿都要没了,踉跄的跑开了。 那男人离开之后,安全楼梯内只剩下了言希和崔敏敏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蹲在地上,一个眼神冷漠,一个嘤嘤哭泣着。 崔敏敏哭了很久,才抬起头看向言希,一张梨花带雨的苍白小脸,任谁看了都没办法不对她心软。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苦笑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我只是想要抓住你给我的这次机会,我比别人更努力,比别人更拼命的工作,我想要活的像个人样,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呢?难道长得漂亮点儿就活该被欺负吗?” 言希一直站在她面前,敛眸看着她,眼神有些沉冷,姿态仍是那样居高临下的,“或许你并不适合这份工作,崔敏敏,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 “季言希,我为什么要拿你的钱?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崔敏敏突然从地上站起来,一脸委屈,又倔强的看着他。 言希哼笑一声,很是不屑,“那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我……”崔敏敏抬眸看着他,泪珠缓缓的再次落下来。美人就是美人,连哭都那么漂亮。“我知道你根本就看不起我,像我这样的女人,连我自己都觉得脏。可是,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这样,我也想要做个好女人,可我没有黄雨霏那么好命,我没被好人家收养,我有个赌鬼爸爸,还有个病秧子妈妈,无论我怎么努力,就算累死了,也有还不清的赌债和付不完的医药费,你以为我愿意拿自己的身体去换钱吗?你以为我天生就下溅吗?” 崔敏敏哭的歇斯底里的,而言希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不言语。她背转过身,额头用力的撞在墙壁上,如同发泄一般,而此时,言希总算有了反应,伸手拦住她,阻止她自残。 “崔敏敏,你疯了吧。”言希吼了她一声。 崔敏敏的额头都撞破了,哭着扑进他怀里,“言希,我想要好好的生活,我想要做一个干净的,有尊严的女子,可是,为什么这么难。” 她柔软的身体几乎全部贴在他身上,双臂紧紧的缠在他腰身,言希试图推开她,而她却抱得更紧了。 “言希,不要放开我,让我抱抱你,哪怕一会儿也好,我很冷,真的很冷。”崔敏 敏紧紧的抱着她,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言希一时心软,并没有立即推开她,却没有想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完美的圈套之中。 崔敏敏在他怀里哭了很久,言希的耐心几乎都被她耗尽了,他推开她,态度仍是非常的冷淡,“那个尹部长,我会处理的,不过,不是为了你,在我的公司里,不允许有这么肮脏的事情,所以,别自作多情。至于你,如果还想留在这里,就干净一点儿我,这里不是乱搞的地方,如果不想留在这里,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 “言希……”崔敏敏哽咽着,却说不出话。 而正是此时,言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那一端传来雨霏温柔的声音,“言希,还在加班吗?饭菜都凉了,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恩,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我很快就回去,老婆大人,是不是很想我?” 电话那端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言希温柔的笑,轻轻的亲了一下话筒,然后才挂断。他只是淡扫了眼面前的崔敏敏,什么都没有说,淡漠的转身,便离开了。 电梯门一开一合,直到言希消失在视线中。崔敏敏伸出指尖,抹掉了脸颊上的泪痕,唇角扬起得逞的笑。 此时,那个尹部长从暗处走出来,手中握着手机,正在查看照片。照片的角度非常好,男人和女人相拥的姿态亲密而暧魅,说他们之间不是情人关系,大概都没有人会相信。 “照好了吗?”崔敏敏回头看他。 尹部长把手机拿给她看,“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已经把照片发给季言希的老婆了,就算他张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崔敏敏得意的笑,笑的花枝招展的,身体软软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刚刚那场戏,你配合的不错,放心,等我发达了,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男人猥.亵的掐了下她的臀部,“你个小妖精,为了陪你演这场戏,我肯定是要丢了工作的。你确定能钓的上季言希这个金龟婿?他可有儿子,一个男人要有多爱你,才会为你抛弃妻子?敏敏,别太自信了。” “你还不知道吧?我是季言希的初恋,在国外的时候,他像个牛皮糖一样的粘着我,可惜,我当时不知道他是富家少爷,否则,也不会放掉这个金主了。”崔敏敏一脸懊悔的样子,眼眸冷眯着,有些森冷。这一次,她不打算放过这个翻身的机会了。她活着,不是为了过这种贫穷拮据的生活。 “你能不能拿下他那是你的事儿,不过,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牺牲这么大,今晚,你可得给我点儿甜头。”尹部长流里流气的笑,搂着崔敏敏一起走进了电梯。 而与此同时,别墅内,雨霏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的手臂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 液晶电视中播放着欢快的喜剧电影,而她完全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她像个木偶一样的坐在那里,脑海里只有那些刺眼的画面,言希和崔敏敏紧紧的搂在一起,他骗她加班,却和崔敏敏在一起。 这些天,他都是早出晚归的,他骗她在公司加班,而实际上,他应该都是和崔敏敏在一起吧。雨霏知道,他的心里有崔敏敏,既然这么放不下,为什么不站出来说清楚呢,她会很识趣的走开,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她宁愿有自尊的离开他身边,也不想被他继续欺骗。 “妈妈,我饿了,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妈妈,草莓蛋糕好漂亮,我可以先吃吗?”小莫趴在雨霏的腿上,声音懒懒的问道。 雨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下意识的把儿子搂进怀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小莫虽然年纪小,却非常的聪明,他似乎感觉到母亲的心情不好,乖乖的不敢再吵闹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爸爸妈妈的生日,为什么要买蛋糕庆祝?” “今天,或许什么都不是……”雨霏的下巴抵在孩子的头顶,泪珠无声的落下来了。今天对于她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但对于言希来说,却什么都不是。 也许,从始至终,这份爱情都属于她一个人。 玄关处终于有了响动,言希推门走进来,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小莫看到爸爸回来,开心的扑过去,直接搂住言希的大腿,“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妈妈都不许我吃饭,一定要等你回来才行。爸爸,妈妈买了很漂亮的蛋糕呢,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可我怎么问她都不告诉我。” “秘密,当然不能告诉你了。”言希笑,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一大一小父子两个一起来到雨霏身边。 “老婆,我和儿子都饿了,快开饭吧。”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住雨霏的手,一起走进餐厅。 果然,今天的饭菜很丰盛,还定制了蛋糕。难怪雨霏一直不停的催促她回家。 言希把孩子放在了椅子上,然后自己也做了下来,温笑着,看着餐桌上的蛋糕,“今天弄得这么隆重,让我好好想象到底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呢?” 言希笑靥柔和,只是,唇角的笑意还未散尽,只见雨霏端起桌子上的蛋糕,直接丢尽了一旁的垃圾桶内。漂亮的奶油蛋糕在垃圾桶中变形扭曲,非常的丑陋,就好像她的爱情和婚姻,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而实际上,却是丑陋不堪的。 “妈妈……”小莫睁大了眼眸,惊慌失措的看着她。记忆中,孩子是第一次见母亲发这么大的脾气。 “霏霏,你做什么?孩子还在这里呢。”言希的俊苏冷了下来,他不清楚雨霏到底怎么了,但她想和他闹,也应该有分寸,别当着孩子的面。 雨霏把饭菜夹好递给小莫,并对他说,“宝贝乖,去楼上吃饭,妈妈和爸爸有话要说。” “哦。”孩子懂事的点了点头,然后对雨霏说,“妈妈,你不要和爸爸吵架哦,爸爸每天工作很辛苦的,偶尔回来晚一点是可以理解的哦。” 小家伙说完,捧着自己的饭碗乖乖上楼了。 然而,孩子离开之后,餐厅内的气氛变得更冷漠。 言希的手臂环在身前,俊苏微沉,透着深深的无奈,“说说吧,到底怎么了?我认识的雨霏,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发脾气的。” 雨霏站在窗子前,背对着他,言希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情绪,却感觉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清冷。言希剑眉深锁,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严重。 “霏霏,到底怎么了?”他说完之后许久,雨霏才迟缓的回头看着他,唇片轻轻的颤动,她的声音很轻,但对于言希来说,绝对是一把锋刃的利剑,直穿心口。 “季言希,我们离婚吧……”她说完,忽而又笑了,那么自嘲。“原来这句话说出来,居然这么容易,可是,想要做到,对现在的我来说,似乎太难了。” “霏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吗?”言希拳头紧握着,声音沙哑的厉害。 雨霏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了,她的脸色很苍白,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我就是脑袋不清醒了,才会傻傻的被你欺骗着,并明知道你在骗我,还是狠不下心离开你。季言希,你让我变得像个傻瓜一样,连我自己都不认得我自己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把自己弄成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2章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霏霏。”言希慌乱的来到她身边,心疼的想要去抱她,却被雨霏激动的推开。 “滚开,别碰我,季言希,你脏不脏啊!”她在他身上闻到了刺鼻的香水味儿,那种味道,让她恶心的想吐。 “雨霏,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总是这样,一直让我猜你的心思,我也很累。”言希的双手按着她肩膀,微微的恼火。 雨霏抬眸看着他,讽刺的笑,“累?季少当然累了,家里一个,外面一个,在家对老婆温柔如水,在外面和清人热情如火,两边兼程,怎么能不累呢?” “霏霏,你胡说什么?”言希虽然否认着,却明显没有底气了。他自认和崔敏敏之间什么都没有,但崔敏敏现在毕竟在他的公司里,他说不清,他对雨霏的确心有愧疚燔。 “言希,你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吗?属于崔敏敏的香水味儿,已经不止一次在你身上出现。我什么都不说,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明明在你身上闻到了属于她的味道,却要像个傻瓜一样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陪你睡觉。季言希,你还想要我怎样?我真的很痛苦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继续撕扯我的心……” 雨霏颤抖着,拿出手机,举到她面前,手机屏季上显示的,就是那副画面,言希和崔敏敏紧紧相拥的画面窠。 而此时,季言希也震惊了,这些是他和崔敏敏在公司的照片,却在雨霏的手机上,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你哪儿来的这个?雨霏,你派人调查我?” “不愧是谈判桌上的人,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季言希,我没你想的这么无聊,你那些龌龊事儿,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想知道。”雨霏觉得头脑发胀,眩晕的厉害,她现在只想逃避,她不想见到他。 她需要在没有季言希的地方,好好的冷静一下,好好的去想以后该怎么办,如今看来,离婚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季言希对她,不仅没有爱情,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霏霏!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言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伸臂抱住她,试图补救,但雨霏就像是个小刺猬一样,在他怀中拼命的挣扎,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而楼下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楼上的孩子,小莫穿着卡通睡衣跑下来,怀中还抱着布偶娃娃,看到餐厅中混乱的情形,一下子就吓哭了。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 雨霏走到孩子身边,俯身搂住小莫,她现在应该安慰他,告诉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才对,但她做不到,她现在才更需要人安慰。雨霏搂着小莫,和孩子抱在一起哭。 “妈妈,不哭,妈妈,小莫在你身边,妈妈不要哭。”孩子的脸上挂着泪珠,一双小手却不停的帮雨霏擦眼泪。母子两个都哭的非常狼狈,言希心疼不已,他走到雨霏与小莫母子身边,他不敢去碰雨霏,只能把孩子搂进怀里。 “乖,小莫不哭,爸爸和妈妈没事儿,你乖乖听话,爸爸抱你去睡觉。”言希刚把孩子抱起来,而雨霏却像是个受惊的小兽一样,冲动的把孩子夺了过去,仅仅的抱在怀里。 “季言希,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小莫,难道你要把他也夺走吗?”雨霏脸上挂着泪痕,眼睛哭的红红的,“言希,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泡沫一样美丽的梦,可是,这个梦醒得太快,而现实,太残忍了。我以为我什么都有了,可实际上,我什么都没有留住。我没有家,没有亲人,我连自己的心都留不住,我现在只有小莫,我求求你,不要把他也夺走。” “雨霏,别再说了。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言希不敢靠近她,只能紧张的看着他们母子,孩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眸,惊慌失措的模样,紧搂着雨霏的脖子不敢说话。 雨霏苦笑着,泪珠顺中苍白的小脸缓缓的落下去,语气却极为嘲讽,“言希,你敢做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小莫年纪小,但他已经懂得很多事了,等我们分开了,他总是会明白。” “雨霏,你一定要这样吗!”言希不由得拔高了音量,雨霏今天是被气糊涂了,居然毫无程忌的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可是,他现在又拿他们母子毫无办法,越是在乎,就会越方寸大乱。 “我怎样?季言希,你还想我怎样?继续做一个傻瓜,当你温柔大度的妻子,容忍你在外面养着初恋情、人吗?够了,言希,真的够了。我爱了你十几年,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雨霏无力的闭上了双眼,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爱情这东西很奇怪,不会因为你付出的多,就得到的多。她为了和他在一起,固执的飞到大洋彼岸陪伴在他身边,和他同甘共苦,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去爱他,给他生孩子,每晚为他留下一盏温暖的灯,苦苦的等待。 可是,崔敏敏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得到他全部的爱,当年,她只需要一个电话,言希就能丢下一切回到她身边。而现在,她回国了,只要有崔敏敏在的地方, 她黄雨霏就什么都不是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 “菲菲,你今天太冲动了,我们都应该好好的冷静一下,改日吧,我们再谈。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你和小莫早点儿休息,我先出去了。”言希说完,俯身在小莫的身边,低头亲吻了一下孩子的脸颊。 “小莫乖,今晚好好陪着妈妈,爸爸还有些事儿,今晚不回来了。你是小男子汉了,要保护妈妈,照顾妈妈,知道吗?”言希对小莫嘱咐道,孩子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他又抬头看向雨霏,无奈的说道,"我今晚回爸妈那里,你别胡思乱想。"他出声解释,生怕雨霏再胡思乱想下去。 言希大晚上的回了季家,倒是把季西深与尔白弄糊涂了。 “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脸色这么差,和雨霏吵架了?”尔白担忧的询问道。 “妈,我累着呢,你别再啰嗦了。”言希单手撑头,就知道回来一定会被念叨不停。他只觉得头更疼了。 “一天天的就不知道安分,好好的日子就不能好好的过。说吧,这次到底怎么回事儿?”季西深冷扫他一眼,点了根烟,温吞的吸着。 言希锤了锤额头,非常不耐的回答,“雨霏要和我离婚。” “离婚?”尔白吓得不清,离婚可不是小事,“究竟怎么回事儿?” “妈,我求您了,您就别问了行吗?我头疼着呢。”言希蹙着眉头说道。 尔白没好气的戳了下他额头,“我才懒得管你,可闹离婚是小事儿吗?我这个当妈的还不能过问了。” “妈,您放心吧,这婚离不了。这婚她想结就结,相离就离,她当我是什么了。” “言希,你那是什么态度,又犯浑了是不是!”尔白冷斥了一句,她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那我能怎么办?顺了她的心思,明天直接去扯证?”言希心烦意乱的,点燃了一根烟,猛烈的吸着,吞吐着浓重的雾气。 尔白一把夺过他指尖的烟蒂,狠狠的熄灭在烟灰缸中。“你不想听我唠叨,不想让我.操心,就别回我这儿来,我看到你还心烦呢。” “你以为我想回来,我不是怕雨霏继续胡思乱想吗。”言希嘀咕了一声,然后拿起一旁的座机,拨通了雨霏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声之后才被接起,电话那端,雨霏的声音沙哑。“喂……” “霏霏,是我。小莫,睡了吗?” “嗯。”她极淡漠的应了声。 “那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再好好的谈谈。”言希温声的嘱咐着。 “嗯。”她淡淡回应,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言希把话筒放回原位,脸色微沉暗。额头又开始疼了。 季西深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一直不曾开口,直到吸完了一根烟,才淡淡的询问道,“雨霏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他的一句话直重要害,言希无言以对,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季西深是什么人,虽然言希在国外多年,但很多事,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言希,我提醒过你,你既然选择和雨霏结婚,就把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事儿都断干净了。你还真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以为自己很本事,可以两头兼程,坐享齐人之福?” “我没那么想,是霏霏太敏感了,这事儿我会自己处理的。”言希说完,直接起身向楼上走去,“我困了,先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言希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查一件事……” 言希和雨霏吵架的时候是被气糊涂了才会脱口而出一句:你派人跟踪我。凭雨霏的性格,哪儿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如果她真做了,他反倒该觉得欣慰,至少证明她是很在乎他的。 关于那些照片,他一定要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在算计他,算计雨霏呢? 一.夜辗转反侧,却难以入睡,天亮后,言希就迫不及待的开车回去了,可是,别墅内是空空荡荡的,雨霏和孩子都不在,他顿时就慌了,如果雨霏带着小莫离开了这个家,那她就是做好了再也不回的打算,如果她真的离开他,言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们就像是水一样,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入了他的生命中,言希已经不能没有他们母子,失去雨霏和小莫,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胡乱的在别墅内找了一圈儿,好在放在桌面上的茶是温热的,厨房有烹饪过的痕迹,餐具还没来得及洗,应该只是暂时出去了而已。 言希脱下外套,扎上围裙,站在水池边,开始动手清洗碗筷。 雨霏带着小莫晨运回来,见到的是言希高大的身影在厨房中忙碌,好像打了一只碗,他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散落的那些碎片,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爸爸?”小莫牵着雨霏的手,一大一小,母子两个站在厨房门口,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言希。 “老婆,我本来想洗碗的,可是,现在好像搞砸了。”他看着雨霏,一副可怜吧唧的样子。 雨霏无奈的轻叹一声,走过去,拿着工具把地上的碎片一一清理掉。言希站在她身后,突然伸臂环住了她的腰。 “老婆,别离开我好不好?你看我这么笨,什么都做不好的,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了。”言希紧抱着雨霏,耍赖的不肯放手。 雨霏的态度却是清冷的,透着淡淡的嘲弄,“在国外的那些年,没有我,你不是也过的好好地吗。” “那时候不同,那时候你抛弃我了,我心都冷了,就打算麻木的过一辈子,无论好与不好,我并不在乎。可现在我的心被你捂热了,我真的怕,怕再次被推入冰冷的深渊。”雨霏说完,生硬的想要掰开他的手臂,而他却缠的更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3章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都是纪念日 雨霏无奈,又说道,“你不放开我,我怎么收拾东西?还有,小莫站在那里看着呢,季言希,你别教坏我儿子。燔” 言希看向小莫,小家伙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言希被迫无奈只能放手,然后走向小莫,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 “儿子,和妈妈去哪儿了啊?弄得满头大汗的,走,爸爸带你去洗澡。”言希抱着小莫向楼上走去。 小莫搂着言希的脖子,实话实说道,“妈妈说早晨的空气好,所以带我去晨运了。爸爸,妈妈最近看起来很不开心呢,你不要再和妈妈吵架了好不好?你说过的,我们是男人,男人要谦让女人。” “好。”言希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很认真的回答。 父子两个洗完澡,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雨霏已经把厨房打扫干净,并且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她见言希下来,便问道,“不忙吗?是你送小莫去幼儿园,还是我送?” “一会儿我顺路送他,霏霏,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吗?上楼去再休息一会儿吧。” 雨霏嘲弄的牵动唇角,她还没办法冷静到一边准备和他离婚,一边好好的睡大头觉。 “恩,那你送他吧,我先走了,工作室还有些工作。”她说完,拿起手提包,又补了句,“找时间让律师草拟一份离婚协议吧,除了小莫的抚养权,财产我都不要。” 言希一愣,然后对小莫说,“乖,先上楼,爸爸和妈妈有话要说。” “哦。”小莫点头,乖乖的上楼去了窠。 言希来到雨霏身边,眼中尽是沉重与疲惫,“霏霏,别再说这些话了。你知道,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那就从现在开始分居吧,法律规定分居两年以上就可以向法院起诉离婚。”雨霏冷漠的说道。 “雨霏,你一定要把我们这个家拆散了才甘心吗?我知道我错了,我也知道我让你伤心难过了,可你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就判我死刑。”言希有些激动的伸出双臂,按在她肩膀。 雨霏抬眸看着他,情绪依旧不温不火,“好,那你解释吧,季言希,你是要告诉我,那些照片都是合成的,你并没有抱过崔敏敏,你没有和她纠缠不清?还是,你身上的香水味都不是崔敏敏?”!%^* 雨霏的话,让言希无从辩解,最终,他只能生硬的丢下一句,“我不想解释,无论你信与不信都好,我没做错对不起你的事,也没背叛过我们的婚姻。” “季言希,你觉得什么才是背叛?上了床才是背叛吗?好,我相信你们没上过床,但你的心呢?你的心在哪里?季言希,我的心都给了你,可你的心在我身上吗?”雨霏激动的嘶吼了一声,转身就跑,而言希却反应的极快的抓住了她。 他的力气很大,直接把她按倒在宽大的沙发上。他大概也是急了,双眼都是血红的,像个随时会爆发的猛兽。“我早就把心扒给你了,黄雨霏,只是你一直都不肯相信。不过就是一张破照片,就能把我们的关系推向崩溃的边缘!雨霏,如果我和崔敏敏之间真的有什么,我完全可以做的滴水不漏,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让你抓到马脚。雨霏,我们之间的信任,难道只有这些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逼我……”雨霏被他按在身下,泪流满面。 言希的手掌托起她的下巴,唇角扬起一抹苦涩却冷嘲的笑,“现在到底是我逼你,还是你在逼我?”(!&^ 他说完,把她死死的按在沙发上,放肆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既然语言沟通不了,那就身体沟通吧,或许会更直接有效一点。 “言希,你疯了是不是,小莫随时都可能下来。”雨霏不停的在他怀中挣扎。 言希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抱回了卧室。因为雨霏非常的不配合,所以,言希得到她也费了好一番的功夫,芸雨之后,雨霏被折腾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她身上裹着被子,背着身,并不理会他。 “雨霏,如果你继续装沉默,我倒是不介意再来一次,反正你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了,现在要你应该更容易了。”言希手臂搂住她柔软的腰肢,用力一扯,便把她扯入怀中。 “季言希,你别这么无.耻。”雨霏恼火的说道。 “既然君子的方式行不通,那就只能无.耻了。”言希的唇轻贴在她耳畔,身体与她暧魅的纠.缠着。 “分居两天才可以提出离婚诉讼吗?霏霏,你觉得我能忍两年不碰你?还是你觉得,你抵抗得了我?” “季言希,你别欺人太甚了!”雨霏抓住他手臂,用力的咬了下去,她几乎是不留余地的,言希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恨他,手臂都被她咬出血了。 可是,他一声都没吭,甚至没有躲,就任由她咬着。可是,最终哭的人,还是她。 “别哭,乖,不要哭。我哪儿敢欺负你,一直都是你在欺负我。你看看,这是你给我留下的印记吗?盖了章,从今以后,我就只属于你一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4章 无论对你对我,都是一种解脱 言希带着孩子回家,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因为雨霏没有做饭。 “妈妈,我们回来了。”小莫在玄关处踢掉了脚上的鞋子,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进去。 雨霏坐在沙发上,伸出手臂抱住他,难得的露出了一点笑意。 “妈妈,爸爸买了蛋糕呢,爸爸说今天是纪念日。”小莫搂着雨霏的脖子,欢快的说道。 雨霏的脸色淡漠而苍白,温柔的揉了揉孩子的头,淡声说道,“今天不是纪念日,是你爸爸记错了。燔” “哦。”孩子嘟着小嘴巴,怀里还捧着草莓蛋糕。 “小莫乖,去楼上吃蛋糕,妈妈和爸爸还有些话要说。”雨霏对孩子说道窠。 小莫点了点头,却一副不甘不愿的模样,嘟起了小嘴巴,小声的嘀咕了句,“最近你们要谈的事儿怎么那么多啊。” 孩子上楼之后,言希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笑着询问道,“老婆,又有什么事儿比吃饭还重要啊?居然连晚饭都没有做。” “离婚算不算大事?”雨霏双腿轻轻的交叠在身前,把婚前协议递到他面前。 “既然你不肯找律师,那我只好代劳了。协议书的具体内容你可以看一下,孩子的抚养权归我,还有一些合理的婚内财产,如果有什么需要修订的地方,我们可以慢慢商量。”雨霏的声音一直是淡漠平静的,不像在讨论离婚,而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言希的身体微微的后倾,目光冷冷的盯着那份离婚协议,唇角扬起一抹冷讽的笑。看来他早上那些话是白说了,她压根就没听进去。 离婚?她想的倒是轻巧,只要他不想离,他们一辈子都要纠缠在一起。 他缓缓的伸出指尖,轻翻了几页协议书,然后轻哼了一声,“离婚行啊,把孩子留下,我季家的孩子,凭什么让你带走。” “因为我只有他,如果失去小莫,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下去。这个理由够吗?言希,你可以和我抢,我也知道我抢不过你,可你一定要逼死我才甘心吗?”雨霏看着他笑,笑的异常苦涩而嘲讽。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落一滴泪,因为泪流干了,再也哭不出来。 “雨霏,你还有我,只是你不想要了。”言希微叹着说。 雨霏微低了头,甚至笑出了声音,却笑的比哭还要难看。“是啊,我还有你,我只有你。可你还有崔敏敏,你们还会有孩子,她是你心爱的女人,可我和小莫又算什么?!” “我把你们看的比命还重,你还要我怎么样?黄雨霏,适可而止行吗?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让你偏要离婚不可?雨霏,我很累,我也会累,公司永远处理不完的公务,回到家我只想让心静下来什么都不去想,你告诉我,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够?”言希的脾气也有些上来了,结婚之后雨霏就一直和他僵持着,这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就又闹起来了,不过就是一张照片而已,又能说明什么呢,至于这么草木皆兵吗?既然是夫妻,她对他至少应该有最起码的信任才是。 “闹?”雨霏冷讽的笑着,原来在他心中,她只是在无理无脑而已。“季言希,我很认真,我也希望你能认真对待我的决定。我知道你累,我也很累,所以,还是离了吧,无论对你对我,都是一种解脱。” 雨霏说完,疲惫的站起身,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差点儿没摔倒,好在言希就站在她身后,及时伸臂扶住她。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言希担忧的询问道,她的脸色的确不太好,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这些天,他不好过,雨霏自然也不会好。 他的手掌抚上她额头,她的额头微烫,似乎在发低烧。“有些热,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不需要你管,你还是去照顾你该照顾的人吧。”雨霏冷漠的推开他,摇摇晃晃的向楼上走去。 言希没敢跟上去,他们继续呆在一起,结果只能是继续吵架。也许,他们真的都需要时间好好的冷静一下。 雨霏上楼休息,而言希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烟,一根接着一根的,直到小莫从楼上走下来,被烟味儿呛得直蹙眉头。 言希急忙掐灭了指尖的烟蒂,然后招手让孩子过来。 “爸爸。”小莫扑入季言希怀里,小脑袋在他胸腔蹭了蹭,可怜吧唧的说,“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 “不是有蛋糕吗?”言希搂着儿子,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额头。 “蛋糕又吃不饱,我想吃妈妈烧的菜,可妈妈说不舒服,她要睡一会儿,让你带我去吃饭。”小莫说道。 “好吧,小莫想吃什么,我们叫外卖。”言希拿出手机,拨打了酒楼的电话,点了几道孩子喜欢的菜。 饭菜送来的很快,言希让孩子在餐厅吃饭,他不放心雨霏,便上楼去看看。 主卧的房间门半敞着,雨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闭着眼睛休息,脸色仍然不太好,脸颊上还挂着 尚未干涸的泪珠。 言希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来,伸出手掌,轻轻的抚过她苍白的小脸。不过几日而已,她叫憔悴了许多。也许真的是他错了,即便他和崔敏敏之间什么都没有,她也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雨霏心上,他应该有多远就躲崔敏敏多远才是,而不应该继续的牵扯不清,造成如今这种不必要的误会。 言希现在真的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他的手掌贴在雨霏的额头上,她并没有睡着,很快睁开了眼帘,淡漠的看着他,然后,伸手推开他的手臂。“别碰我。” “为什么不?霏霏,我们现在还是夫妻。”言希语气认真的说道,然后又问,“吃药了吗?” “没关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需要吃药。”雨霏很淡漠的说道,然后翻转身形,背对着他,明显不打算继续理会他。 言希坐在她身边,静静的守护了她一会儿,然后无奈的起身离开。 言希没有心思吃饭,等孩子吃完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厨房,然后陪小莫写作业,哄孩子睡觉。他搂着言希的时候,小家伙抬起小脑袋,忍不住问道,“爸爸,你最近怎么总是和妈妈吵架啊,每次你们吵架之后,妈妈看起来都很难过。” “妈妈是身体不太舒服,不是难过,我们也没有吵架。乖,睡吧,明天还要送你去幼儿园呢。”言希低头亲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小家伙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哄睡了孩子之后,言希却了无睡意,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吸烟,隔壁是雨霏居住的主卧,亮着昏黄的小灯,那灯光微弱,却温暖。 他淡淡的吞吐着烟雾,心思仍然烦乱,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弄成今天的局面,紧紧是一张照片,就把他们推向了离婚的边缘。言希是绝对不会和雨霏离婚的,但是,这样僵持着同样不是办法,可是,如何挽回呢?言希一点头绪都没有。 言希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一个手机号码,居然查到现在都没有音信,他要考虑是不是该换一个助理了。 “我让你查的事,还没有查到吗?”电话接通之后,言希冷漠的询问。 “季总,我已经查过了,发给太太照片的那个号码并不是实名印证,而且是外地注册的号,根本无从下手。按照您的吩咐,当时的监控录像也查过了,除了您,崔敏敏以及尹部长之外,没有其他的人出现过。” “你确定吗?”言希剑眉冷挑,如果当时真的只有他们三个人,那问题就出现在崔敏敏,或者尹部长的身上,亦或者,他们两个可能都有问题。 “季总,那个时段公司大楼内的监控录像我已经看过无数次,的确没有别的可疑人出现。”助理非常肯定的说道。 言希背靠着阳台的围栏,目光很深,也有些冷。沉默半响后,他才吩咐道,“去查查尹部长这个人,查的仔细一些。还有崔敏敏,她的过往一并查清楚。” 言希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的头微微低垂,一双凤眸低敛着。夜风微冷,反而让人更清醒了。 他想,也许他对崔敏敏的了解真的太少了,曾经是,现在也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5章 他季言希简直就是一个傻瓜,一个笑话 言希几乎一夜没睡,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他洗了个澡,冲洗掉一身浓重的烟味儿,他知道雨霏不喜欢,可是,最近他的烟的确吸得太凶了燔。 他走进厨房,开始动手给雨霏和小莫母子做早餐,言希不会下厨,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有钱了就去吃餐厅,没钱的时候就吃碗面或者是面包充饥。 他用微‘波’炉热了牛‘奶’和面包片,打来煤气,试着煎荷包蛋。虽然卖相仍然很差,但至少不至于难以下咽了。他把荷包蛋装在盘子里,摆在了餐桌上,然后上楼喊小家伙起‘床’。 小莫穿着卡通睡衣,懒懒的在‘床’上抻了个懒腰,一双胖乎乎的小手臂搂住了言希的脖子,给了他老爸一个早安‘吻’。 言希从衣帽间翻出孩子的衣服,递到‘床’边,“小莫可以自己穿吗?爸爸去喊妈妈起‘床’。” “嗯。”小莫点头。 言希起身走到对面的主卧,大‘床’上空‘荡’‘荡’的,被子都铺的平平整整,显然,雨霏已经起‘床’了,只是人没在屋里。 浴室中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她还在洗澡。言希站在落地窗前,安静的等待。没多久,水声停下,浴室的‘门’从里被人推开。 雨霏从浴室内走进来,她没想到言希会在这里,微微的愣了片刻。 而言希听到水声停止,下意识的回头,然后,同样愣住了。只见,雨霏站在浴室‘门’口,身上只围为了一条浴巾,白晰的双肩与一双俢长的美‘腿’‘裸’.‘露’在外,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腰间,发梢还在不停的滴答着水珠,像一只刚刚浮出水面的水妖一样,那么美丽妖娆。 她的眼神中闪过片刻的惊慌,然后侧过身,微低下头。“你怎么过来了?窠” “霏霏,这是我们的卧房,难道我不能过来吗?”言希向她走过去,伸出手掌,刚触‘摸’上她肩头细嫩的几肤,就被她慌张的躲闪开。她向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并且双手紧抓住‘胸’前的浴巾。 “我要换衣服,请你出去一下。”雨霏冷淡的说道。 言希无奈的牵动‘唇’角,强忍住把她紧拥在坏的冲动。这个时候如果还硬来的话,只会把关系‘弄’得更僵,雨霏不恨死他才怪。 “嗯,换衣服吧,别着凉了。我做了早餐,换好衣服之后下去吃。”言希温声说道,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雨霏刚换完衣服,小家伙就推‘门’跑了进来,抱住了雨霏的大‘腿’,扬着小脸,笑嘻嘻的说道,“妈妈,爸爸做了早餐,我们下楼去吃吧。” “嗯。”雨霏点头,牵起孩子的小手,和他一起下楼。 餐桌上摆放着早餐,并不丰盛,但对于言希来说,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的难得了。 荷包蛋有些糊了,味道发苦,小莫吃了一口就很不给面子的吐了出来。而雨霏一直低头吃着饭,没吭一声,盘子里的煎蛋吃的一干二净。 “不难吃吗?”言希忍不住询问。 雨霏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抬眸看着他,眼神有些空‘洞’,“吃不出味道,还好吧。” 也许是心太苦了,所以任何东西都失去了原有的滋味。 言希把温热的牛‘奶’递给她,关切的说道,“脸‘色’不太好,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不用。”雨霏淡漠的回答,从他手中接过温热的牛‘奶’,说了声,“谢谢。” 又是谢谢,他们之间,再度陷入了冷漠的僵局。 “今天我送小莫去幼儿园,然后顺路去工作室,晚上你去接他吧,今晚我可能会回来很晚,工作比较多。”雨霏说完,放下了只喝了一口的牛‘奶’杯,然后站起身,对孩子说道,“小莫,吃饱了吗?和妈妈一起上幼儿园。” “嗯嗯。”小莫点头,丢下了手中的筷子,并且一脸委屈的说道,“爸爸做的早餐好难吃啊,明天可不可以不吃了。” 雨霏微微一愣,然后伸手‘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并未回答。 雨霏和小莫离开之后,言希一个人去上班,今天早上是例行会议,他迟到五分钟,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他老子季西深的脸‘色’稍稍难看了几分。例会上,言希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会议结束后,季西深把他留了下来。 “言希,你最近怎么回事?”季西深沉声问道。 “后院起火,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明知故问什么。”言希非常无奈的耸肩。 “多久可以解决好?你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工作了,gt的并购案,你提‘交’上来的企划书,漏‘洞’很多,自己没发现吗?你现在的状态,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季西深略有几分不悦。 “既然不放心就别‘交’了。”言希不甚在意的说道,他现在真的没心思理会公司的事,他满脑子装的都是老婆孩子。 “你就这么点儿出息?”季西深冷哼一声。 “抱歉,让您失望了。我还没理智到可以一边和雨霏闹离婚,一边冷静的去完成每一份工作。不然您先给我放几天假,我想把家里的事处理好。” “几天?”季西深问。 “我怎么知道,那要看您儿媳‘妇’打算和我闹多久了。”言希两指按着发疼的太阳‘穴’,很是无奈的说道。 季西深合起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嘱咐道,“言希,‘女’人和你闹的时候,别以为她真的只是在闹,她有可能是认真的。” 言希听完他的话,不由得紧张起来,手掌紧握成拳,声音低哑的询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老婆是你的,自己想办法。”季西深丢下一句后,起身走出会议室。 言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身体疲惫的靠在老板椅中,单手托腮,正在拧眉深思,而此时,当当当三声‘门’响,助理推‘门’而入,对言希说道,“季总,市场部尹部长离职之后,位置一直空缺,只是候选人名单,请您过目一下。” 言希不耐的微叹了一声,然后翻开助理递来的文件,一页页翻过那些简历,只是,当停留在最后一页的时候,他微愣了片刻,眸‘色’居然深冷,‘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崔敏敏的简历居然也在候选人名单之内。 “给我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在候选人名单中?专业不符,资历不够,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个,是人事部提‘交’上来的。”助理有些忐忑的说道,现在市场部那边传的很汹,都说那个崔敏敏是季总的初恋‘女’友,她能从一个小小的前台秘书,进入市场部,也是季总安排的,还为了她而辞退了尹部长,这消息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总之,‘私’底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只是没传到季言希和季西深耳中。 人事部那边也是想讨好太子爷,才把崔敏敏的简历一起提‘交’了上来,之所以放在最后一页,也是不敢做的太大张旗鼓的,试探一下太子爷的意思。 言希把文件丢在一旁,气不打一处来。“谁负责的就让谁滚蛋,这是公司,他们以为过家家吗!” “好的。”助理连连点头,随后便离开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爷今天心情不好,他可不敢继续招惹,搞不好哪句话说错了,就得卷铺盖卷走人。 言希也无心工作了,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手中的工作,然后准时下班,去幼儿园接小莫。 路上有些堵车,言希赶到的时候,幼儿园‘门’口的小朋友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把车子停在路边,一眼就看到了幼儿园‘门’口背着小书包的小莫,而小莫的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长发飘飘的‘女’人,不是崔敏敏是谁。 “小莫。”言希停好了车,走向儿子。 “爸爸!”小莫见到父亲,欢快的扑了上去,抱住了言希的大‘腿’,一脸警惕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崔敏敏。 “你怎么来了?”言希眉宇微沉,询问道。 “哦,见一个客户,路过幼儿园,就来看看。这孩子和你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出他是你的儿子。”崔敏敏笑靥如‘花’,温柔的回道,说话的时候,仍是温声细语的,像‘春’天的微风一样,柔媚入骨。 小莫搂着言希的‘腿’,仰头看着他,一脸疑‘惑’的问道,“爸爸,你认识这位阿姨吗?” 言希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平淡的回答,“嗯,是爸爸的一位旧识。” 崔敏敏迈着莲‘花’步子,扭动着腰肢来到他们父子面前,并蹲下身,伸手捏了捏孩子嫩嫩的小脸蛋,笑着说道,“你是小莫吧,真可爱,这是阿姨给你买的玩具。” “谢谢阿姨。”小莫的教养很好,礼貌的道谢,却并没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玩具。崔敏敏非常的尴尬。 她站起身,只好把玩具递给言希,娇笑着又说,“季总,我今天一天都在忙着见客户,给公司挣钱,不知道季总能否请我吃顿便饭,奖励一下我这位勤劳的员工呢?” “抱歉,我太太在家等我一起吃饭呢,改天吧。”言希说道。 崔敏敏脸上不免‘露’出失望之‘色’,却没有在言希面前抱怨半句,她对待男人,分寸一向拿捏的非常好。“君子一言九鼎,季总可要说话算话哦,你可欠着我一顿饭了。” 言希温冷的一笑,什么都没说。而正是此时,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言希接了电话,是雨霏打来的,告诉她晚上忙工作,不回去吃饭了,他问她几点回来,她非常冷漠的回了句:不一定,不用等我。 季少爷的脾气就上来了,看着面前的崔敏敏说道,“你想去哪儿吃饭?西餐行吗?” “当然可以。”崔敏敏喜出望外的说道。 言希开车带她和孩子去了H市最高档的西餐厅,崔敏敏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来过这么奢侈的地方,上万的拉菲,优美的小提琴,享受着上帝一样的服务。 而坐在她面前的男人,一身低调奢华的西装,英俊尊贵的像个王子一样。只是,王子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他眼中之后身边的孩子。 “牛排少吃一点,七层熟,别吃坏肚子了。”言希把牛排切成一小块,喂给小家伙吃,还有水果沙拉和薯条,桌上基本都是孩子喜欢吃的东西。他没喝酒,那瓶昂贵的红酒 几乎都是崔敏敏在喝。 抿一口昂贵的红酒,吃一块龙虾‘肉’,崔敏敏觉得这才是极致的享受,当然,如果没有那个小屁孩当电灯泡,这顿晚餐会更‘浪’漫一点。 “爸爸,我想去洗手间。”小莫放下刀叉,扯了扯言希的衣袖。 “还是我带他去吧,我特别喜欢孩子呢。”崔敏敏引擎的站起身,伸手想要去牵孩子的小手,却被言希挡开了。 “不必了,我去吧。”言希把儿子从椅子上抱起来,牵着孩子的小手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他对待孩子的时候,非常的温柔细心,很有一副慈父的样子。 崔敏敏坐在位置上,紧攥起拳头,眸‘色’微冷,微‘阴’森。她是‘精’明的‘女’人,自然看得出言希有多在乎这个孩子。男人上了年纪,就格外的稀罕孩子了。崔敏敏明白,如果想要重新回到言希身边,就要从这个孩子下手,爱屋及乌的道理,她懂。 没过多久,言希就牵着小莫的手回来了。 “我们吃的差不多了,帐我已经结了,我要先带着孩子回去了。” 崔敏敏急忙放下刀叉,站起身,说道,“这个地方不好打车,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好吧。”季言希点头答应。 言希开车,崔敏敏和小莫坐在后面,崔敏敏故意找话题和小莫接近,只是,她毕竟没接触过孩子,根本和孩子聊不到一起去。小莫又一口一个妈妈的念叨着,崔敏敏只觉得尴尬。 崔敏敏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做出一副无辜而委屈的模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泪雾‘蒙’‘蒙’的。“小莫真是可爱,每天有他陪在你身边,一定觉得很欣慰吧。” 言希淡然的牵动‘唇’角,透过后视镜看着小家伙,“嗯,有了小莫之后,才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一想到他的身上流着我和雨霏的血脉,我就会觉得像是奇迹一样。” 他的话让崔敏敏的笑容又僵硬了,又楚楚可怜的说道,“言希,如果,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分开,孩子大概也应该这么大了吧,如果小莫是我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啊。” 她说到此处,还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而言希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认真而专注的开车。车子在崔敏敏家楼下停下来,不过短短的时间,没想到崔敏敏已经换了地方,新小区,环境也不算差,应该租金不低。 言希并没有多问半句,他把车子停下,让崔敏敏下车。 “小莫,阿姨改天再去看你。”崔敏敏故作亲昵的抱了抱小莫。 小莫虽然不太喜欢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阿姨,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和她说了句,“阿姨再见。” 言希开车带着小莫回家,家里的灯亮着,雨霏已经回来了,他看着那昏黄的灯,就觉得很知足了。 “妈妈,妈妈。”小莫跑进房间,欢快的扑入雨霏怀里。 雨霏温柔的搂着他,但下一秒,脸‘色’就变了。“小莫,去楼上洗澡。” “我还没写作业呢,妈妈,你陪我一块玩儿积木好不好?”小莫扯着雨霏的手,撒娇的说道,若是平时,雨霏一定会温笑着答应,而今天,她却声音的甩开了他。 “我让你上楼洗澡,你没听见吗!”雨霏低吼了一声,甩开他的力道有些失了分寸,小莫踉跄了两步,摔在了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雨霏,你做什么!”言希走过去,怒气冲冲的把孩子搂进怀里。“黄雨霏,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别拿孩子撒气。” 小莫摔倒在地,雨霏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不心疼呢。她来到小莫身边,心疼的把孩子拥在怀里,孩子哭,她也跟着落泪,“小莫,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妈妈不哭,妈妈你别哭,我现在就上楼去洗澡。”小莫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哭着跑上楼。 孩子上楼之后,言希有些火了,现在这家不像个家,日子过得不像日子,他还委屈呢。 “黄雨霏,你到底想干嘛啊?你不是想离婚吗?行啊,那就离吧。你想走就走,没人拦着你,但你别想带走我儿子,只要你敢走出这个家‘门’,我保准你一辈子也见不到小莫。”言希也是气急了,说完之后,手臂一扬,把茶几上的杯盏统统扫落在地,发出瓷片碎裂的清脆声响,转瞬间,地上一片狼藉。 雨霏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头脑一阵的眩晕,泪珠扑簌而落。 “季言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她回来了,你想和她在一起,我给你腾地方,就像当年一样,我会识趣的转身离开。可是,你为什么要抢我儿子?你为什么要带小莫去见她?”雨霏哭的几乎没了力气,双臂环膝,脸埋在膝间,长发披散着,看起来,那么的脆弱无助。 小莫扑入她怀里的那一刻,她就从孩子身上闻到了刺鼻的香水味儿,那种味道她从言希的身上也闻到过,那是属于崔敏敏的味道。 那个‘女’人,抢走她丈夫还不够吗?现在还要来抢她的儿子。她不能没有小 莫,不能没有孩子。 “菲菲。”言希心疼的过去想要拥住她,刚想解释,却被雨霏推开。“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冷静冷静?季言希,该冷静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好聚好撒不好吗?如果你一定要‘逼’我,那就走法律程序吧,我不在乎和你打官司,季言希,这婚我和你离定了。” 雨霏说完,快步上楼,她现在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了。相看两相厌,大概就是他们现在的这个状态吧。 言希一个人被留在诺大的客厅中,面对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他孤独的收拾着地上的残片,然后从酒柜中拿出了一瓶酒,独自一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自斟自饮。 而与此同时,雨霏在楼上,给刚刚洗过澡的孩子擦头发,孩子涂过沐浴‘露’,身上是淡淡的沐浴‘露’幽香,再也闻不到那股浓重刺鼻的香水味儿了。在雨霏的心中,只有这个孩子是属于她的,属于她一个人,谁也不能来抢。所以,当崔敏敏的香水味出现在小莫的身上,她的反应才会那么失控。 雨霏轻搂着孩子,和他一起翻看着图画书,小莫‘毛’茸茸的小脑袋枕在母亲的‘腿’上,笑嘻嘻仰头看着她,天真的说道,“妈妈,今天在幼儿园‘门’口遇见了一个漂亮的阿姨,爸爸说她是旧识,她还和我们一起吃饭,还给小莫买了礼物呢。” 雨霏静静的听着,眼眸有些‘迷’茫,沉没许久后,才问道,“小莫喜欢那个漂亮阿姨吗?” 小莫摇了摇头,“不太喜欢。” “为什么?小莫不是说她很漂亮吗?”雨霏又问。 “因为我更喜欢妈妈,妈妈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小莫嘻嘻的笑,很讨人喜欢的伸出手臂,搂住雨霏的脖子。 雨霏再次忍不住落泪,紧紧的搂住孩子,额头与他紧紧的贴在一起。在孩子小的时候,母亲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雨霏年幼时,也觉得母亲是很美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最困‘惑’她的问题是,妈妈那么美好,爸爸为什么还要抛弃他们。 “妈妈,你怎么又哭了?妈妈不喜欢小莫见漂亮阿姨,小莫以后再也不理她了,好不好?”小莫伸出小手,替雨霏擦眼泪。 雨霏淡然的笑,搂着小莫,试探的询问道,“小莫,如果爸爸和妈妈不能继续在一起,你会选择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 小莫仰头看着她,眼眸中满是不解与疑‘惑’,“妈妈为什么要和爸爸分开?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以前,没有爸爸,我们过的不是也很好吗?”雨霏低低的呢喃。 而孩子突然紧搂住她的腰,可怜兮兮的说道,“妈妈,我不想再回孤儿院了,我喜欢幼儿园,喜欢这里的家,也喜欢爸爸。” 雨霏沉没着,下巴轻抵在孩子的头顶。 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雨霏几乎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她穿着睡衣下楼,本来打算给孩子做早餐,走到楼梯口时,却看到言希一个人颓废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零散着很多空了的酒瓶,看来他喝的不少,早已醉倒在沙发上。 雨霏本不打算理他,出轨的是他,背叛婚姻的人也是他,他又做出这样一副痛苦的样子给谁看呢。 然而,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看到他那样英俊而憔悴的脸,雨霏仍是不忍心的,她的脚步停留在原地,内心挣扎着,最终,还是转身上楼,拿了毯子,回到言希身边,轻手轻脚的盖在了她身上。 然而,言希此时却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四目相对,雨霏的目光惊慌躲闪,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逃离,然而,言希却紧抓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季言希,你放手。”她用力的挣扎着,而言希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手臂用力,把她紧搂入怀。沉重的身躯,把她紧困在身下。 “季言希,你做什么?放开我!”雨霏恼火的说道。 季言希一脸的憔悴,目光却是幽深的,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的眼睛。“你还是舍不得的对不对?雨霏,这次可是你来招惹我的,你说我怎么能放过你呢,嗯?” 他的手掌轻抚过雨霏细嫩的脸颊,眸中暧魅之‘色’渐深。他低头去亲‘吻’她的‘唇’,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肯放过她。 这样的情况之下,雨霏怎么可能顺从他呢,再他身下不停的挣扎着,哭的很可怜。言希心中也有所程及,拥‘吻’之后,便没有进一步进犯,他的手掌轻轻的抚。‘摸’过雨霏的脸,低头‘吻’去她脸上咸涩的泪。 “怎么又哭了,似乎我们结婚之后,你哭的时候,比笑的时候还要多。菲菲,是不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他的声音沙哑,透着沉重的疲惫。 雨霏蜷缩着身体,侧开脸颊,脸上的神情很冷漠。“是我错了。” 言希苦笑,放开她,“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招惹你,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可每天晚上,你哭的都那么伤心,我不忍心不去理你。是我错了,不该把你留在我身边,更不该对你动心动情,如果没有你,我还是呼风唤雨的季少爷,没有你,我也许会活得更好。 “既然错了,现在纠正还来得及,你可以当作这个世界上重来没有过黄雨霏,也没有过小莫。我们老死不相往来。”雨霏冷淡的回答。 “可你们在我的生命出现过,爱过的人,怎么可以当作重来都没有爱过!拥有过的人,又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言希眼圈儿发红,此刻,几乎心痛到极致,连呼吸都觉得疼了。 他踉跄的站起身,不管不顾的离开了别墅。 雨霏最近都觉得很疲惫,也没有做早餐的心思。她打电话叫了外卖,陪孩子吃过早餐,开车送他去幼儿园,然后自己回工作室。 而另一面,言希一个人坐在办公司内,对着窗外发呆。 季西深推‘门’走进来,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言希面对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了父亲的影子,而他却好像没看到一样,一直沉没着。 “不是休假吗?怎么又跑来了。”季西深问道。 “本来打算带雨霏和小莫母子去国外散心的,可雨霏像个刺猬一样,根本不让我靠近。我现在是无家可归了,又不敢回公寓那边,妈准又唠叨起来没完。”言希无奈的回答。 “又节外生枝了?”季西深问。 “行了,爸,您就别管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言希闭上了眼睛,头更疼了。 “我只给你一周的假期,无论解决与否,都要回来上班,连‘女’人都安抚不了,你还能做什么。”季西深说完之后,起身就离开了。 言希一个人在办公室内呆了大半天,眼看着就下班了,他总不能继续呆在办公室内吧,家总是要回去的,老婆还得哄,日子也还要继续过下去。 他走进专属电梯,一直到地下停车场,刚走出电梯,就与崔敏敏巧遇。 “言希,好巧。”崔敏敏来到他面前,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仍是娇笑如‘花’,永远都那么明媚。 “你怎么在这里?”言希蹙眉问道。依崔敏敏现在的经济状况,应该是买不起车的吧。 “出去见客户刚刚回来,做新任部长的车一起回来的,没想到真巧,就遇上你了,言希,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有缘?”她状似玩笑的说道。 “没觉得。”言希冷漠的回了句,并未理会她,向车子的方向走去。公司大楼内上万的人,每天遇见的人有多少记都记不住,如果这样就算是有缘,那缘分这东西还真是不值钱。 而崔敏敏并不死心,踩着高跟鞋,一路跟随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晚上我有时间,言希,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抱歉,我没有时间,我要回家陪太太。”言希说,然后推开了车‘门’。 崔敏敏站在车‘门’旁,仍不肯离开,眼巴巴的看着他,怯生生的问道,“言希,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言希已经把发动了引擎,目光冷淡了扫了眼车窗外,“有什么这么说?”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你对我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漠。”崔敏敏低下了头,委屈的说。 “我对待外人一向如此,崔敏敏,我们不过是陌生人而已,谈不上冷漠或热络。还有,请你不要挡在我车旁,以免像上次一样撞伤你。”言希说完,一脚油‘门’,车子入箭一般穿梭出去。 言希开车先去幼儿园接了小莫,回程的途中,小家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上系着安全带,小嘴巴一直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 “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又吵架了啊?还有昨天的那个阿姨,妈妈好像不喜欢她。” “既然不喜欢,那我们以后都不见她了,好不好?”言希温笑着说,“宝贝,你是不是该歇一会儿了,这一路上就一直说个不停的,你都成个小管家婆了,大人的事,小孩子不需要过问。” “我才不想管呢,可你最近总是惹妈妈哭,妈妈昨天还问我,如果你们分开了,我愿意跟着她,还是跟着你。”小莫一脸愁容的说。 言希眉心紧锁,握着方向盘的手掌突然收紧了几分,他侧头看向孩子,问道,“小莫希望跟着妈妈还是跟着爸爸?” 小莫扬着小脸看他,漂亮的眼眸堆满了愁绪,反问道,“一定要选吗?为什么不能既有爸爸,又有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是这样的。” “不需要选,爸爸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的。”言希伸手‘揉’了‘揉’小莫的头。 小莫终于安静了,然而,言希却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了,雨霏既然问出口,就证明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和他离婚,然而,最让言希困‘惑’的是,雨霏一定要与他离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他自认对婚姻,对他们母子都是尽职尽责的,难道就因为崔敏敏的出现吗?那是不是也有些太荒唐了。 言希开车却注意力不集中,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闯红灯,然后与横向行驶的一辆商务车撞在了一起。 好在言希反应比较快,急忙转动了方向盘,把车头转向一旁,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然后,他丢下了方向盘,非常迅速的侧过身,把孩子搂紧了怀里,避免 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那辆商务车撞在了言希车子的尾部,好在对驾驶室内的人伤害不大。小莫毫发无损,而言希只是受了些轻伤。 “爸爸,爸爸!”小莫看到父亲的额头在流血,吓得不停地哭。 “宝贝不哭,爸爸没事儿的,只是皮外伤而已。”言希单手抚了下额头,程不得自己的伤势,只程查看小莫有没有受伤。 随后,有人报了警,有人打了120,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言希把孩子送去了医院,然后拨打了雨霏的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与此同时,雨霏正坐在酒吧里,她安静的一个人坐在角落,手中是一只透明高脚杯,面前的吧台上零散了很多空了的酒瓶。 她今天打扮的很美,不似以往温暖干净的模样,她穿着抹‘胸’的红‘色’长裙,大‘波’‘浪’卷发披散在腰间,脸上是‘精’致美丽的妆,红‘唇’娇‘艳’,与酒吧内的昏暗霓虹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她就像一只幻化‘成’人的‘女’妖,非常的‘诱’.人。 四周不时有目光投向她,但雨霏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神情淡漠,周身上下都散发着清冷。 雨霏喝的不少,按理说早该醉了才是,可是,今天的酒非常的奇怪,喝到口中滋味居然是苦的,不仅喝不醉,反而越喝越清醒了,而越是清醒,心就觉得越痛。 雨霏喝的差不多了,走出酒吧的时候,几乎是凌晨了。她喝的摇摇晃晃的,不敢自己开车,只能站在路边拦车,可这个地段,这个时间,根本就拦不到车,无奈下,她拿出手机,开始翻看通讯录,从头翻到尾,她突然发现,除了程景哲,她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载她回家,这些年,她把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中,她本来就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 雨霏蹲在酒吧‘门’前的地面上等程景哲来接她,大概是喝的太多了,她胃中难受,蹲在路边吐了起来,刚刚喝的酒几乎都吐了出去,正是吐得难受的时候,程景哲的车子停在了路边,他快步下车,来到雨霏身边,温柔的伸出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干嘛喝这么多酒,你一定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吗?”程景哲虽然责备着,语气却满是疼惜。 等雨霏吐完之后,他从车上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雨霏漱了口,冷风一吹,人稍稍的清醒了一些,然后和程景哲一起上车。 “去哪儿?”他问。 雨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单手撑着发疼的额头,‘唇’角微微的勾起,苦笑,“景哲,你觉得我做人是不是‘挺’失败的啊。原来除了季言希那里,我居然没有地方可去,无论我去哪里,好像都是一个人。” “雨霏,你不会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呢。”程景哲伸出手,温热的手掌抚在她冰凉的小手上。 雨霏并没有急着躲闪,但她的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清冷,冷的让人心都发寒了。 程景哲最怕的就是她这种无声的拒绝,往往只会更残忍。他收回手,发动车子引擎,向季言希的别墅行驶去。 车子驶入别墅之内,程景哲率先下车,打开车‘门’,扶着雨霏走下来,并关切的说,“我扶你进去吧。” 雨霏摇了摇手,“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景哲,谢谢你,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摇摇晃晃的向别墅内走去,身后的程景哲看的心惊胆战的,却并没有坚持上去抚她。季言希就在别墅里,也许,就在看着他们,程景哲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事情就真的说不清了。 他一直看着雨霏走进别墅的‘门’,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才开车离开。 而别墅内,雨霏脚步不稳的走进去,客厅内没有开灯,她疲惫的跌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而沉寂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非常好听,只是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沉冷。“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不要这个家了呢。” 雨霏微微一惊,伸手拉开了一旁的灯,视线亮了起来,她看到季西深站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与忧伤。 雨霏微微的苦笑,回道,“不要这个家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言希转身看着她,目光微沉,透着一种深深的无奈。他走向她,尚未靠近,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不由得蹙起剑眉,“你喝酒了?” “嗯。”她应了声。 “和程景哲?”言希一侧的剑眉冷挑,脸上浮起不悦的冷‘色’。“雨霏,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别人妻子的认知?就算我们在闹离婚,你现在也还是我太太,是小莫的妈。” “季言希,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至少我和程景哲之间清清白白,你敢说你和崔敏敏之间什么都没有吗?”雨霏仰着头,咄咄‘逼’人的直视着他漆黑的眼睛。 “我敢!”言希怒吼一声,紧抓住她的手,直接把她搂进怀里,放肆的亲‘吻’。 “放手,季言希,你这个疯子。”雨霏在他怀中不停的挣扎着,情急之下,扬起手臂,一巴掌挥在他 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后,两个人都惊住了。 言希捂着发疼的侧脸,眼眸中尽是冷讽的笑,“连碰都不让碰了?黄雨霏,你不会真看上程景哲那小子了吧?” “季言希,你无.耻,别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一样。”雨霏甩开他的手,脚步悬浮的向楼上走去。而言希的手臂突然缠在她腰间,力道狠戾的把她重新按在了宽大的沙发上。 “季言希,你做什么!”雨霏在他身下不停的挣扎着,可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当然抵挡不过言希的力道,只能在她身下哭喊挣扎,却嘴硬的不肯求饶。 “你不是说我无.耻吗?那我就无.耻给你看。霏霏,我劝你还是小点儿声,咱们儿子刚睡着,万一把他吵醒了,让他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不太好?”言希的‘唇’贴在她耳畔,声音极尽暧魅,气息吞吐在她几肤上,痒痒的带着一股酥麻。 雨霏不敢再喊出声,紧咬着‘唇’,只能默默的承受着他的侵占。一番折磨之后,他才满足的放开她。雨霏胡‘乱’的把褶皱不堪的衣服套在身上,蜷缩着身体,窝在沙发一角,脸埋在膝盖里,默默的流泪。 言希虽然身体上得到了满足,但心里还憋着一股火呢。他知道雨霏和程景哲之间什么都没有,但大晚上的,她喝的醉醺醺的回来,程景哲对她又存了那种心思,言希心里甭提多别扭了。 他起身去浴室洗澡,洗完之后,发现雨霏还坐在沙发上,连姿势都没变过。他来到她身边,无奈的叹了一声,“怎么还在哭?‘弄’疼你了?” 雨霏根本不理他,用力的抹掉了脸上的泪痕,侧身避开他的目光。而言希在她身旁坐下来,强势的把她搂进怀里,“好了,别生气了。你打我一巴掌,现在还疼着呢。给一巴掌,还不让我尝点儿甜头啊。” 雨霏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只能冷冷的瞪着他,“季言希,你这么喜欢当强歼犯吗?” 言希一笑,笑的甚是邪气,“老婆,我们可是合法夫妻,我这是行驶正当的权利。” 雨霏侧开脸颊,冷讽的一笑,“那我劝你还是尽快行使权利,以免过期失效。我今天已经请律师递‘交’了离婚诉讼,你等着接法院的传票吧。” “你说离婚就离婚吗?法院凭什么判离?”言希紧搂着她不放,手掌轻轻的抚过她脸颊。 “就凭你婚内出轨,就凭崔敏敏怀着你的孩子,难道这还不够吗?”雨霏失控的提高了音量,她说这些话,无疑是往自己的心口捅刀子,眼中再次凝聚起泪水。 而言希却诧异的看着她,“雨霏,你在‘乱’说什么?” “季言希,你要当爸爸了,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戏如果继续演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雨霏说完,从茶几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了那张化验单,丢给了言希,然后,快步的跑向了楼上。 言希看着那张显示崔敏敏怀孕的化验单,只觉得非常的讽刺,且不说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就算是真的,也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崔敏敏?呵,他还真是小瞧她了,难怪雨霏会这么反常,他一直以为是雨霏在和他无理取闹,没想到,闹的人不是雨霏,而是崔敏敏一直在从中作梗,想要闹得他‘鸡’犬不宁。 好啊,既然她想玩儿,那他哪儿有不奉陪的道理。 原本定下的带着雨霏与小莫一起旅游的计划被他取消了。言希每天按时上班,下班,接送孩子去幼儿园,法院的传票很快就下来了,他根本不理,只‘交’给律师处理,律师自然会按照他的意思,尽可能拖着这件事。 关于那份化验单,言希特意把崔敏敏找来,他倒是想听听她到底怎么说。 崔敏敏拿着那份化验单,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言希,这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言希坐在老板椅上,单手托腮,看着面前妆容‘精’致的‘女’人,哼笑道,“我也很香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太太手中,她看到之后非常生气,并且,她要和我离婚。” “怎么会这样?”崔敏敏一脸的急切的解释道,“言希,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我回国之后无依无靠的,是你一直在帮我,我怎么可能去破坏你的婚姻和家庭。我真的不知道这份化验单是怎么回事,我是单身一个人,怎么可能怀孕呢,何况,真的假不了,我怎么会愚蠢到做这种事情,不是很容易穿帮吗。” “是啊,真的假不了,但我还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言希冷挑眉梢,点燃了一根烟,不急不缓的吞吐着烟雾。 “言希,你,你什么意思啊?”崔敏敏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故作无视的问道。她一双漂亮的眼眸乌溜溜的转动着,多美的一双眼睛啊,只可惜,充满了虚伪与贪婪。 “真的听不懂,那算了。不懂也‘挺’好的。”言希随意的笑着,指尖轻弹了一下烟蒂,把烟灰弹入了烟灰缸中。 “没什么事,你出去吧。”言希又说。 然而,崔敏敏站在原地,却一动不动。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还有事?”他问。 “言希,你刚刚把我吓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质问我呢,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人吗?”崔敏敏声音哽咽着,泪珠顺着脸颊不停的落下来。 言希看着她,微眯着凤眸,眸‘色’深谙。雨霏在他面前哭泣的时候,他是那么的心疼,而崔敏敏哭的时候,他却觉得她的眼泪太不值钱了,她的戏演的这么虚假,言希非常奇怪自己当初是怎么被她欺骗的。 那时候,眼光还真是很不好。 “吓到你了吗?晚上共进晚餐怎么样?就当我为你压惊了。”言希淡淡一笑,不温不火的说道。 “那我们吃西餐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家西餐厅环境非常优雅,菜式也不错,龙虾都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很新鲜,你一定会喜欢的。”崔敏敏脸上还挂着泪痕,但转瞬间就换了一张小脸。 以前她这样一副模样,梨‘花’带雨,却又笑靥如‘花’的模样,他觉得非常的可爱。而现在,不知为何,让他莫名的厌恶。 “我们晚上再约,我还有些紧急公务要处理,你先回去吧。不是还要去跑业务吗?你们部长经常和我称赞你,从业时间最短,业绩却是最突出的。”言希很淡漠的说道。 “如果是季总的称赞,我会更欢喜的。”崔敏敏笑着说完,才离开了办公室。 屋内恢复了沉寂,言希把指尖的烟蒂狠狠的熄灭在烟灰缸中,力道之大,连指尖都泛青了。 市场部部长怎么会无聊到在副总的面前夸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呢,那些只是言希早上来上班时无意间在茶水间‘门’外听来的。原来公司里的人都在传他和崔敏敏之间有见不得光的关系,难怪上次人事部会把她的档案一起递‘交’上来。 言希拿起电话,直接拨通助理办公室,“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季总,已经查到尹部长和崔敏敏小姐的关系非同寻常,‘私’家侦探拍到很多次崔敏敏小姐在晚上出入尹部长家的照片。至于崔敏敏小姐在国外的事,也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我马上把资料整理好发给你。” 助理的办事效率很高,资料很快被传到言希的邮箱。他翻看着那些资料,越看越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讽刺至极的笑话,这样一个居心不良,心机深沉的‘女’人,他当初到底爱她什么?甚至,在明知道她爱季虚荣,贪图钱财与享受,还是对她心存不忍。 他季言希简直就是一个傻瓜,一个笑话,从始至终,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甚至连他的婚姻,也险些被她‘弄’得支离破碎。 本来还打算陪她玩玩,现在看到这些东西,他真是多一秒钟都不想再见到她了。言希拨打了电话给人事部,立即辞退崔敏敏,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而与此同时,崔敏敏正在洗手间里补妆,为了晚上能与季言希共进晚餐而沾沾自喜着,今晚,没有孩子碍事儿,她一定要想办法把言希拖丄‘床’。当初他那么‘迷’她,而她为了扮纯情,一直没让他碰过,而身为男人,越是没得到手的,越是念念不忘,只要她稍稍的给他一点暗示,再使些手段,季言希这个男人,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崔敏敏补好了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美‘艳’绝伦,这才满意的走出洗手间。只是,她刚走进工作区,人事部的干事就过来通知她,她被辞退了,马上可以到财务去结算薪水,因为还没有过试用期,离职手续非常的简单,马上就可以结账走人,甚至不需要‘交’接。 “什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和季总的关系吗?居然敢让我走人,我看你才是不想干了吧。”崔敏敏趾高气昂的对人事部的人说道。 “崔小姐,我们也是听上面的吩咐办事,您别为难我们,当然,如果你继续这么大吵大闹,那我只能让保安请你出去了,这里是公司,不是你撒泼的地方。”人事部的人非常不给面子,几个人已经动手开始清理她桌面上的东西。 “你们住手,我自己来!我的东西可都是贵重物品,碰坏了,你们一年的工资也赔不起。”崔敏敏扯着嗓子嚷嚷着,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对人事部的人耀武扬威,“你们等着,晚上季总可约了我们一起共进晚餐,我会记住你们的,一定让他把你们统统解雇。” “季总?你说的是太子爷吗?你难道不知道炒你鱿鱼就是太子爷的意思,还是他亲自给我们人事部长打的电话。还共进晚餐?我看你还是喝西北风去吧。”人事部的几个人嘲笑着说道。 崔敏敏听完他们的话,一脸的困‘惑’。她收拾好东西之后,捧着整理盒,乘坐电梯向顶层的办公室而去,她可是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和言希诉苦。没想到,却被秘书拦在了办公室‘门’外。 “抱歉,崔小姐,季总吩咐过,他现在很忙,不见任何人。” “这个任何人也包括我吗?”崔敏敏不悦的说道。 “当然。”前台秘书直截了当的说道,“崔小姐,我劝您还是离开吧,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否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您应该明白,现在公司真正做主 的人可不是太子爷,而是季总裁,他可是最看不得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崔敏敏听罢,气不打一处来。看来真的是季言希让人事部辞退她的,就因为她的存在,阻碍了人家夫妻恩爱。 可她崔敏敏向来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想这么轻易的打发掉她,‘门’儿都没有。 她把怀中捧着的整理盒丢进垃圾箱中,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雨霏的电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6章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结束 晚上下班的时间,言希走出公司大门,没想到,崔敏敏还站在那里等着她,仍是那副温柔如水,楚楚动人的模样,一双漂亮的眼眸,总是含着让人怜悯的水光。 “言希。”崔敏敏来到他面前,低垂着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如果他还是六七年前的季言希,一定会吃这一套,男人在不懂事的时候,才会逞英雄,才会喜欢这样看似柔弱的女人,因为能满足男人的英雄主义。但三十而立的男人,已经足够成熟,他不需要一个漂亮而脆弱的花瓶来满足自己的大男子主义,他需要的是一个独立而坚韧的女人,像一只木棉,可以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倚靠与支柱,能与他并肩而立。 “你怎么还不走?钱没拿到?”他冷淡的说,原本是打算给她一笔钱的,用来买断他们的曾经。可崔敏敏现在的所作所为,她也不配。财务只是按程序给她补了一个月的工资。 言希还以为崔敏敏是找他闹来的,但没想到,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更有心急。她楚楚可怜的站在他面前,眼中含着泪,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与哽咽,“没什么,公司把我辞退了,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要走了?”言希剑眉轻蹙,略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居然这么识趣的走人,这倒是让言希有些出乎意料。 “嗯。”崔敏敏可怜兮兮的点头,“是该走了,也许,国内真的不太适合我吧。我这次是为了我妈回来的,我打算带她去国外。” “嗯,也挺好的,你在国外那么多年,对国外比国内更熟悉。”言希淡漠的说。 崔敏敏泪眼迷蒙的,小手轻轻的扯住他一片衣角。她细细的抚.摸着,他的西装都是专业定制的,衣料非常柔软。 “言希,其实,我是为了你才离开的。我知道,我的存在,对你们夫妻之间已经造成了影响,我不能再继续拖累你了。”崔敏敏的声音很低,柔柔弱弱的,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轻轻的滑落。 “言希,我真的很害怕,我的未来是一片茫然的,到了国外,我甚至不知道要如何生活。可是,为了你,我不得不离开,爱一个人,就是要看着他幸福,言希,只要你幸福就好,我幸不幸福,真的无所谓。” “谢谢你的祝福。”言希说完,有些生硬的推开了她的手,他已经不习惯和她有任何稍显亲密的接触窠。 崔敏敏眼神有些受伤的看着他,伸出铅白的指尖,轻轻的擦掉了脸上的泪珠,“言希,我知道你心中还是恨我的,但我不怪你,真的,当初是我先放弃你的,我自作自受。” “过去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你的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抱歉,我该走了。”言希单手拎着公文包,刚想越开她离开,而崔敏敏却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身,放声大哭起来。 “崔敏敏,放手。”言希微恼火,低头想要去扳开她的手,而崔敏敏看似柔弱,力气却不小,像只八爪鱼一样的紧搂着他不放。 “言希,让我抱抱你,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崔敏敏柔软的胸口紧贴着他的脊背,几乎要挂在他身上了。 言希正在试图推开她,而此时,一辆出租车在公司正门前停下来,雨霏从出租车后面走下来,他们隔着不远的距离,四目相对的瞬间,言希莫名的慌了。 出租车驶离,而雨霏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和崔敏敏抱在一起的画面,唇角扬起一抹讥讽而嘲弄的笑。崔敏敏让她来就为了看这么一出戏吗?还真是够可笑的。 “崔敏敏,给我放手!”此时,言希是真的怒了,毫不顾忌的一把推开她。快步向雨霏走去。 他拉住雨霏的手,紧紧的,甚至手掌都在微微的颤抖,“霏霏,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对比起,我没兴趣听。是不是应该恭喜季少爷与初恋情.人重归旧好啊,不过,我应该提醒你一下,别在公众场合,当心我告你重婚罪,季家可丢不起这个人。”雨霏说完,用力的甩开他的手,转身去拦车。 而言希就跟在她身后,想要伸手去拉她,而此时,崔敏敏却参合了进来,她伸手拉住雨霏的手,假惺惺的解释道,“雨霏,我可以解释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崔敏敏,可以收起你伪善的面具了吗?你还真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雨霏推开她,崔敏敏碰她,她都觉得脏。雨霏觉得自己真是有够无聊,才会接到她的电话之后跑到这里来看他们恩爱亲热的戏码。 呵,反正,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也不差多伤这一次。现在,总算可以彻底死心了。 “雨霏,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不择手段,我根本听不懂,你怎么可以这样误解我呢。”崔敏敏流着泪,被雨霏轻推了一下,她顺势就靠近了言希怀里,还一副可怜吧唧的无辜受害者模样。 言希根本无力理会她,他眼里心里都只有雨霏一个人。他推开崔敏敏,再次想要去拉住雨霏的手,而崔敏敏却突然抓住了他那只伸向雨霏的手臂,哭着说,“言希,雨霏她误会我了,怎么办啊?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相 信我的对不对?我那么爱你,我怎么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呢。” 雨霏看着他们之间搂搂抱抱的样子,一步步踉跄的向后退,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明明不想哭,但眼泪却不受控制一样的涌出眼眶。 “够了!”她低吼,“够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再也不要看到你们!” 雨霏说完,失控的转身想要逃离,然而,她站在马路边的台阶上,高跟鞋突然踩空,直接摔在了马路上,正是上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水马龙,她又是突然冲出马路的,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雨霏被撞到马路中央,身体瘫倒在地。 “霏霏!”言希怒吼了一声,用力推开了缠着不放的崔敏敏,他双眼血红,也是急了,力道失了分寸,崔敏敏摔在一旁,可怜兮兮的哭喊着,“好痛,好痛啊,言希,言希……” 而言希压根就没空理她,他大步来到雨霏身边,急切、又小心翼翼的把她从地上抱起来。“霏霏,霏霏,你怎么了?” “啊,痛啊……”雨霏无力的靠在他怀里,手掌紧捂着腹部,痛的直冒冷汗。她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言希的一片衣角,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言希紧搂着她,虽然在不停的安慰着雨霏,但他看起来比雨霏还要紧张。 此时,肇事的司机从车上走下来,见到撞了人,也吓得不轻,慌慌张张的说道,“这可不怪我,是她突然间冲出来的。” “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叫救护车!”言希怒吼一声,却不敢贸然的移动雨霏,她疼成这个样子,就怕伤到了骨头,不敢随意的移动。 120救护车很快就赶来了,医护人员把雨霏搬上担架,抬到救护车上。言希跟着一起上了车,车子越来越远,崔敏敏完全被丢弃了。 她一个人可怜兮兮的从地上爬起来,言希推得那一下不清,她又只穿着丝袜与长裙,摔倒在地,膝盖和手掌都磨破了,正在流血。 “言希……”她一个人落泪,却无人理睬。没有了观众欣赏,她也没必要继续演下去。她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只能一个人打车去医院。 而此时,救护车已经开到了医院,程景哲早已在医院内等候,救火车一到,直接推进了抢救室。 “景哲,救救霏霏,一定要救救她。”言希一身的狼狈,在抢救室门前,紧抓着程景哲的手。 “我会尽力的。”程景哲的神色也很沉重,他推开言希的手,和几个专家一起进入抢救室中。 抢救室门上的灯亮了起来,言希被护士拦在门外不得入内,他的白衬衫上沾染着了大片的血迹,红的刺目,他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脚下一个不稳,向后踉跄了两步,好在身后就是墙壁,他避免了摔倒,脊背却重重的撞在坚硬的墙壁上,他眼圈儿微微发红,手掌紧紧的攥在一起。 今天发生的事,一季季在脑海中重现着,就如同一场闹剧一样。雨霏极少来公司,却不偏不倚的撞上了这一季。言希当然不会相信这是巧合了,崔敏敏精心策划并导演的这场戏,终于达到了预想的效果。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言希第一次觉得时间可以过的这么漫长,几乎是一种煎熬。雨霏倒下的那一季,一直在他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着,耳畔是她不停的呼痛声,那鲜红刺目的血,染得他双眼血红,他此刻的感觉,便如同万箭穿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手掌紧握着,寂静的长廊上,甚至清晰的听到了骨节撞击的脆响声。如果,如果雨霏有任何的意外,他都无法原谅他自己,也无法原谅崔敏敏,她既然这么精心策划这样的一场戏,那他不双倍奉还,也真是对不起她了。 寂静的空气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言希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他老子季西深打来的。他知道,在公司门口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一定会传到他老子季西深的耳中。 “爸。”他接听了电话,声音沙哑而疲惫。 “发生什么了?”他问。 “爸,怎么办?雨霏出事儿了。”言希眼圈儿发红,从未有过的脆弱无助,像个孩子一样。 雨霏出车祸,季西深和尔白很快就赶过来了,苏幕还在外地,一个接着一个电话的询问着。 “菲菲怎么样了?”尔白急切的询问道。 而言希迟缓的抬起眼眸,无力的摇了摇头,“菲菲还在里面。” “到底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尔白又问。 言希低下了头,无话可说。他烦乱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却颤抖着,半天都没有点燃。 尔白有些急了,一把夺下他指尖的烟蒂,狠狠的摔在地上。“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 言希依旧低头沉没,周身的气场颓废而无奈。 季西深伸手扯住了尔白,目光冷扫过言希,淡冷的哼了一声,“他有脸说吗?外面养的女人都弄到公司里面了,还在公司正门口搂搂抱抱,被老婆撞个正着。” “言希,你外面真的养着女人?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当初和雨霏结婚,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既然选择了她,就不能这么对她,你太让我失望了。”尔白气不打一处来,握起拳头捶打着他胸膛,而言希就像是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一样,任由着母亲打骂,他觉得自己的确是该打,是他没有照顾好雨霏。 抢救室外一片混乱,而正是此时,抢救室门顶的灯突然无声的熄灭,紧接着,门开了,程景哲为首的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 “景哲,霏霏怎么样了?”尔白第一个过去,紧张的询问道。 程景哲的神情寡淡,沉重的叹了一声,回答,“雨霏没事,只是,孩子没有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抬眸看向尔白身后的言希,只见他高大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震惊,迷茫,最后,才化为伤痛。 而尔白一听到雨霏的孩子没了,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险些没晕过去,好在季西深在身后搀扶着她。季西深还算是最沉得住气的,只是阴沉着脸色,搂着老婆,什么都没说。 尔白单手撑着额头,稍稍缓和一些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扬手给了言希一巴掌,“你这个混账东西,现在你满意了吧?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那也是一条命!你给我滚,去找你在外面养的女人去,你以后没家了。” 言希单手捂着疼到麻木的脸颊,墨眸涣散,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恍惚了,脑海里唯一的意识,就是雨霏流产了,他一直都想给小莫添的弟弟或者妹妹,没有了。 他踉跄的来到程景哲面前,声音异常的沙哑,“景哲,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只看一眼就行,我只想知道她好不好?” “你觉得她会好吗?”程景哲冷冷的回答,“雨霏刚刚流产,需要休息,现在最好不要打扰她,更不能刺激到她。言希哥,我觉得,她现在可能不太想看到你。” 程景哲说完,又转向尔白,让他们家属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转移到普通病房。 雨霏入院,尔白一直守在病床旁照顾着,而言希等在病房外,不敢跨进一步,生怕自己的出现会再次刺激到雨霏的情绪。 转入普通病房之后,雨霏一直都很沉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她靠坐在床头,目光茫然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着什么,尔白和她说话,她的反应也很吃顿,只是点头,或者摇头,根本不开口。 尔白心疼的握住她冰凉的手,手背上还贴着输液后的胶带,输液之后,她的手背青了一片,尔白拿热毛巾给她敷着手背,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霏霏,妈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哭出来好不好,哭完之后,心里就会舒服一些。” 雨霏迟疑的抬头看她,同样的沉默,只是淡淡的摇头,然后移开视线,继续看向窗外。尔白顺着她的目光看起,病房外正对着医院楼下的小花园,绿草如茵,阳光明媚,而病房内,一片刺目的白,让人压抑的到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霏霏,妈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可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饿了吗?妈去买些吃的给你。”尔白说完,向病房外走去。 推开.房门,言希就站在病房外的走廊内,他高大的身体靠着墙壁,眼角微湿,见到尔白出来,似乎想说些什么,唇片颤抖几下,最终却没发出声音。 “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她没死,你不甘心是不是?”尔白没给他好脸色,语气也是冷嘲热讽的。 “妈,霏霏怎么样了?”言希沙哑的询问。 “还没死,但和死人也差不多,醒来之后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尔白的声音哽咽着,说话间,眼圈儿又红了,“是我错了,我对不起雨霏,更对不起平佳。平佳当初把霏霏交给我,而我却卑鄙的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逼她嫁给你。我一定是昏了头了,才会相信你那些会善待霏霏的鬼话,你们还是离了吧,你去找你外面的女人,放雨霏自由吧。” “妈,我在外面没有女人,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雨霏的事。”言希苍白无力的解释道。 “那就是你爸在说谎?雨霏意外流产,是她自己不小心造成的?她活该倒霉吗?”尔白咄咄逼人的说道。 言希百口莫辩,片刻的沉默后,只丢下一句,“总之我问心无愧,您爱信不信。” 尔白也不打算理他,转身就走。 雨霏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但情况还算是问题,身上的伤口几乎都是皮外伤,轻微的脑震荡,并不严重。 晚上例行的查房,程景哲吩咐护士给雨霏换药,护士出去拿药的功夫,他在病床旁坐了下来,目光疼惜,又无奈的看着雨霏,说道,“他在病房外,一直都没有离开。你真的不打算见他吗?” 程景哲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言希了。 雨霏迟缓的从窗外收回目光,视线落在程景哲的身上,淡漠的应了一声,“嗯。” 程景哲微低垂着头,沉默片刻后,又问,“孩子已经保住了,何必要欺骗他呢,我看得出,言希哥,他并不好受。” 雨霏的目光仍然是涣散的,语气更淡,却冷漠到极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结束。” 言希难过,更多的应该是自责吧,毕竟是他和崔敏敏间接‘害死’孩子的。言希自然不会好过,毕竟那是他的血脉。 虽然,孩子保住了,但医生只能医病,不能医心。程景哲只救活了她的孩子,却没有救活她的心,她的心死了,而她与言希之间,也彻底走到了尽头。 雨霏又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是崔敏敏在设计她,让她恰好看到那一季,可是,即便是演戏,也需要男主角配合才行,无论怎样,言希与崔敏敏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既然他那么放不下,那她倒不如成全他。 “雨霏,这一次真的想好了吗?”程景哲再次出声询问,“你真的想好要离开言希吗?” “是。”雨霏的声音很轻,而她说的越是轻描淡写,就越证明是真的,而并非一时之气。 程景哲双手交叠在身前,看着她,不温不火的说,“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倒是多此一举救你肚子里的孩子了。我帮你安排手术时间,把孩子拿掉吧。” 雨霏眉心深蹙,震惊又不解的看着他。只听程景哲继续说,“难道你还想像当初一样,偷偷摸摸把孩子生出来,然后送去孤儿院吗?这世上有一个小莫就够了,你难道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成为第二个?!” 雨霏低着头,终于打破了一贯的平静,眼中含着泪水,强忍着才没有哭。“程景哲,那是我的事,你管的有些太多了。” “好,既然你不需要我管,那我也没必要帮你隐瞒这些。何况,纸包不住火,孩子现在已经六周了,再过几个月,也该显怀了,到时候想瞒也瞒不住。”程景哲说完,推开身后的椅子,就打算离开。 当初雨霏独自一人生下孩子,吃了多少的苦,程景哲看在眼里,他不希望她再次重蹈覆辙。 程景哲承认,爱情是自私的,他心里最真实的意愿,当然是不希望雨霏和言希在一起。可是,爱一个人,却是希望她幸福的。即便季言希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雨霏,但对于雨霏来说,她想要的幸福,也只有他能给。 “景哲!”雨霏突然出声喊住他,刚要说些什么,尔白却突然推门而入,见到屋内的情形,有片刻的呆愣,然后,快步走到床边,激动的抓住了雨霏的手。 “霏霏,你终于肯说话了,你知不知道妈多担心。”尔白差点儿又要落泪。刚刚她就是去了专家办公室,询问雨霏的状况,专家的一番话可把她吓得不轻,很多孕妇在流产之后,都换上了抑郁症,而目前雨霏的状况,并不乐观,但具体是不是患病,还要多观察一段时间才能下定论。 尔白曾经有过精神病史,虽然后来在季西深精心呵护下,多年来一直不曾犯过病,但她却非常清楚这种病有多么可怕,严重了是会死人的。如果霏霏因为失去孩子的打击而患病,她只怕要自责一辈子。 百年之后,她又有什么脸去地下见平佳。 “妈,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雨霏有些淡漠的挣脱开尔白的手,重新倒回病床上,而程景哲已经出去了。 他走出病房,言希当然没有离开,他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那里,姿态都不曾改变过,只有两指间燃着的烟蒂,明明灭灭,烟雾成了唯一的动态。 “医院不允许吸烟。”程景哲蹙着眉,从言希手中夺过烟蒂,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内。 言希低咳了几声,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只是有些乱,吸根烟会平静一些。” 程景哲看着他,淡声说,“能让你平静下来的不是烟,而是雨霏吧。” 言希有些苦涩的牵动唇角,又问,“霏霏的状况好一些了没有?” “还是老样子,言希哥,你先回去吧,在这里守着,也是无济于事。”程景哲劝道。他并不是私心的想要隐瞒言希,他只是尊重雨霏的决定。 抢救室内,雨霏昏厥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无论孩子保不保得住,都要告诉言希,孩子没了。” 其实,雨霏说的对,只有这样,她和言希之间,才能彻底的结束。 如果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即便诉讼离婚,法院也不会轻易判例,言希更不可能会答应。但如果对他说孩子没了,言希一定会因为自责而答应雨霏。 言希的模样非常的憔悴,身上的衬衫还沾着血迹,根本没来得及换。他又咳了几声,然后非常疲惫的在走廊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没关系,只要她好好的,见不见我都不重要。我只是想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除了这样静静的守着她,言希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他到底还能为雨霏做些什么? 他们的孩子没了,这样刺骨的伤,入骨的痛,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弥补。他一直都在亏欠雨霏,他以为可以弥补的,可是,到头来,他不过是一直的在亏欠而已。 尔白给雨霏叫了外卖,一口一口的喂她 吃,可雨霏只喝了几口粥,就说困了,要休息。 尔白便把食盒拿出来丢给言希,“你也一直没吃东西吧,这些是霏霏剩下的,你吃了吧。” 言希淡漠的摇了摇头,回道,“妈,我真的吃不下。” “雨霏吃不下,你也吃不下,难道想一起垮掉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尔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她是气他,恼他,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真的见他这么一直颓废下去吧。 言希双手撑在额头,痛苦的弯下了腰。“妈,我现在才体会到,当初哥的死对你打击有多大,您知道吗,我现在真的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尔白无奈的叹,在言希身边坐下,“就算季家再有钱,也买不到后悔药。言希,这个孩子注定会在你心上留下重重的一道伤寒,你现在会很痛苦,雨霏也会很痛苦,但这些伤痛总会渐渐被时间抚平的,就当,这个孩子和你们没有缘分吧。” 尔白说完,手机恰在此时响了起来,是季家公寓那边打过来的。尔白接听电话,电话那端传来小莫奶声奶气的声音,软软的童音,让人的心都跟着软了。 “小莫的电话,你爸已经把他从幼儿园接回来了,你和他说会儿话吧,或许会好一点。”尔白把手机递给了言希。 言希接过手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小莫,我是爸爸。” “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又吵架了,才让爷爷来幼儿园接我?爸爸,你不是说了男子汉要谦让着女人吗,可你最近怎么总是惹妈妈哭呢,如果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小莫小大人一样的说道。 言希忍不住湿了眼眶,声音也变得沙哑了,却强迫自己笑着,“我也说过大人的事儿不需要小孩子过问,你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 “我当然乖了,所以爸爸也要乖,不许在气妈妈了,知不知道?”小家伙居然一本正经的教育起言希来。 “好,爸爸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今晚你乖乖的听爷爷的话,明天爸爸再去接你。”言希说完,挂断了电话。可是,好孩子通话之后,不仅心情没有好起来,反而觉得更沉重了。 他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崔敏敏的出现,而变得支离破摔。本来,再过几个月之后,会有另一个小家伙喊他爸爸的,可现在,他却永远的失去这个机会了。 在崔敏敏出现的最初,雨霏就表现出了不安与惶恐的情绪,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果那时他就有所警惕,把崔敏敏那个女人排除在他们的生活之外,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了。 可惜,亦如母亲所说,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买得到,就是买不到后悔药。他现在,真真是追悔莫及。 入夜,等雨霏熟睡之后,言希才敢走进房间,他轻手轻脚的来到雨霏的床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里,在病房昏暗的环境之内,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守着她。 其实,言希有很多话想对雨霏说,他想想她解释自己和崔敏敏之间的确没有任何的暧魅关系,他只是一时的不忍,没有把事情做绝,才会给了崔敏敏可乘之机。他完全没有想到,就是一时的妇人之仁,让他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他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他还想对她说,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他不该认为她是在无理取闹,而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她的感受,如果,如果她还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他发誓,一定会好好的爱她,可是,言希心中非常的清楚,即便他说尽所有的毒誓,雨霏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他曾经承诺过,会对她一心一意,会证明给她看。可是,他没有做到,他失信了。 他还想告诉她,他们的孩子没有了,他真的很痛,那种痛苦绝不会亚于她,只是,他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活该。 然而,千言万语,他都说不出口。他只能在她熟睡的时候,握住雨霏的手,额头贴在她掌心间,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呢喃着,“霏霏,对不起,霏霏,对不起……” 言希守护了雨霏一整夜,一.夜未眠,天亮的时候,他就匆匆忙忙的离开病房,生怕雨霏见到他后会受到刺激,激化病情。 然而,在病房门被他轻轻合起的那一刻,病床上的雨霏却睁开了眼帘,眸中泪水模糊一片,她轻轻的眨了几下睫毛,泪珠顺着眼角无声而落,很快消失在洁白的被单中。 其实,雨霏的心很乱,她根本就睡不着,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而已。言希进来的时候,她知道,他守了她整整一个晚上,她也知道,他哀伤的,不停的对她说对不起,她都听得到,天亮后,他又默默的离开,雨霏同样清楚。言希的痛苦自责,她都明白,然而,她的痛,言希又懂得多少。 若非痛到了极致,她不会舍得离开他最心爱的男人,更不会狠下心让她的孩子没有爸爸。可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没有办法和他继续走下去。 崔敏敏就像是一个梦魔一样,无时无刻不缠在他们之间,让她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好。有多少个夜 晚,她都是这样从梦中惊醒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雨霏觉得自己一定会崩溃的。 与其这样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倒不如断的干净痛快,长痛不如短痛,分开,是对彼此的解脱。 隔着一道房门,门内门外的人,各怀心事,同样的困苦不堪。 早上医生查房之后,保险公司的人就来了,因为发生了车祸,涉及到了理赔。 撞人的司机带着保险公司的人一起来沟通,因为不了解病人究竟伤的有多重,肇事司机一直都非常忐忑,生怕被讹诈了。而和他们一起来的人,居然还有崔敏敏,她是作为目击证人一起来的。 “言希。”崔敏敏来到言希身旁,手上缠着绷带,膝盖上也贴着纱布,她故意把受伤的那只手伸到言希面前,试图博得同情。见言希并未理会她,转而询问道,“雨霏,她没事儿吧?” 言希的目光清冷的从她身上扫过,不答反问,“什么算有事,什么算没事呢?” “……”崔敏敏无言以对,而肇事司机却很不懂察言观色的插口道,“有事儿没事儿你说了不算,要医生开具证明才行,伤了残了,大不了我们赔钱。但你想讹我,门儿都没有。” 言希的目光遽然深冷了下来,如果不是在医院,如果不是在雨霏的病房外,他一定会他不客气。“我太太流产了,你觉得我孩子的命,多少钱赔得起?” “你,你们想要多少?”肇事司机问道,心里还在担忧着被讹钱。 言希冷笑一声,看了眼保险公司的那些人,他们要求见一见伤者,言希当然严词拒绝了。并对肇事司机说道,“我季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钱来解决,至少,钱买不回我孩子的命。你不必担心我讹诈你,因为,这件事我不会私了,而是要走法律程序,你等着坐牢吧。” “这,这……”肇事司机一时没了主意,不过是普通的车祸,他可没想到会弄得坐牢这么严重。六神无主间,他转而看向身旁的崔敏敏,急切的说道,“姑娘,你可是亲眼看到的,我是正常行驶,是那个女人突然从马路边冲出来的,撞在我车上的。这样就要我坐牢,我可比窦娥还要冤枉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7章 这一次,就让她先离开 “姑娘,你可是亲眼看到的,我是正常行驶,是那个女人突然从马路边冲出来的,撞在我车上的。这样就要我坐牢,我可比窦娥还要冤枉啊。” 崔敏敏下意识的看了眼言希,头微微的低垂下来,怯怯的不敢说话。肇事司机是个急脾气,急切的催促道,“姑娘,你别害怕,把你刚刚和我们说过的话再说一遍。燔” “你对他们怎么说的?”言希剑眉冷冷的挑了下,目光幽深犀利。崔敏敏虽不回答,但他心中已经了然,她定然是和那些人说雨霏是自己冲出马路的,他的孩子死了也是活该。 “言希……”崔敏敏低低声的唤了句他的名字,却无言以对。 言希在长椅上坐下,点燃了一根烟,沉默的吞吐着烟雾。 而他不说话,站在旁边的人却有些着急了,“听说伤者已经行了,我们需要询问下当时的情况。”保险公司的人说道。 言希的目光冷冷的扫过他们,仍未开口,直到他把一根烟吸完,才道,“我太太不想见到你们,请你们马上离开。有任何疑问,请和我的律师谈吧。” 言希说完,电话打给了律师,没过多久,律师便赶来了医院,把保险公司和肇事司机都带离了医院,肇事司机此时才知道,这次是真的闯了大祸。 崔敏敏还留在原地,并未离开,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直看着言希,而言希对她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的,根本不予理会。 而此时,尔白经过,看到崔敏敏,也不由得蹙了眉窠。 “你怎么还不回去,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尔白对言希说道。 “我没事,妈,你一个人照顾菲菲也辛苦,再请个专业的护工吧。”言希说。 崔敏敏一听是言希的母亲,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原来是季夫人,难怪看起来珠光宝气的感觉,尔白不喜奢华,几乎不佩戴什么首饰,但手上一个看似普通的翡翠戒指,都是价值连城。 “伯母,您好,我是……”崔敏敏的模样温柔又乖巧,上前想要打招呼,却被尔白冷漠的打断。 “你是谁我并不感兴趣,也当不起你一句伯母。”尔白说完,又看像言希,冷声警告道,“把你在外面的那些事儿赶紧处理干净,你爸爸的眼里可不揉沙子,惹他发火,没你好果子吃。”!%^* 尔白话中有话,明显是说给言希听的。她说完之后,便走进了病房。 “你先回去吧,我父母都在这里,见了不好。”言希淡漠的对崔敏敏说道。 “哦。”崔敏敏点头,乖乖的离开了医院。 言希再见到雨霏,是晚上的时候,尔白对他说,“菲菲醒了,她说想见你。” “嗯。”言希点头,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他的内心一直在疼痛的挣扎,即想见,又怕见,他知道,雨霏再见他,与他谈的一定是离婚的事儿。(!&^ 尔白伸手轻拍了下他肩膀,叮嘱道,“有什么话好好说,雨霏现在还是病人,多哄哄她就好了。” “妈,你不是说让我们离婚吗,让我放她自由,那还有什么好哄的。”言希苦笑着说道。 “你少气我,我当时说的还不是气话,你当婚姻是儿戏吗,说离就离?”尔白斥责道。 言希漆黑的眸光微敛着,唇角浅浅的,含着苦笑,“妈,现在离婚与否,我说了不算。如果雨霏想要解脱,我能做的,就是给她自由。” 他说完,推门走进病房。 病房内很安静,四处都是干净的纯白,白的有些刺眼。言希下意识的伸手揉了下眼睛,然后,他看向雨霏,看向这个目前仍是他妻子的小女人,她站在落地窗前,身上穿着病人服,衣服有些宽松,她整个人看起来更苍白瘦弱。落地窗帘被拉到一侧,阳光透过玻璃窗散落进来,她沐浴在阳光之下,却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背影看起来那么的清清冷冷。 “雨霏。”言希低唤了一声,迈开步子来到她身后。 雨霏回头,涣散的眸子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眼神非常的茫然,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半饷之后,才道,“妈说你一直守在病房外,其实,你不必这样的。” “我只是想陪着你。”他回答,声音很轻,神情却是认真的。 雨霏淡淡的弯了下唇角,却丝毫没有笑意,眼神清澈却坚定。“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不要浪费时间去做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其实,我们都清楚,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又何必苦苦挣扎呢。” “大概,是我不肯死心吧。”言希自嘲的苦笑,伸手想要去抚摸她苍白的面颊,而手臂僵在半空中,却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挡般,无法在靠近她半分。 他无奈的轻叹一声,之后放下了自己的手臂,声音低哑,又疼痛的问道,“菲菲,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是。”她非常坚定的回答。 言希了然的点头,苦笑,“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雨霏,无论你相信与否, 我和崔敏敏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至于她的孩子,无论她是否真的怀孕,孩子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我相信你。”雨霏说,“我相信,你没有背叛我们的婚姻。” 崔敏敏那么拙劣的谎言,只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想想,很容易就能够想清楚。如果在她出现的最初,她和言希能够好好的沟通,坦诚的对待,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可是,言希,不是身体上的出轨才算是背叛。因为我亲眼见过你曾经为崔敏敏做过的一切,你曾为了她哭,为了她笑,为了她的离开而折磨自己,你为了她,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为了她的一个电话,就可以弃我于不顾……这些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在我心上,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可是,你根本不懂我到底有多怕,在她出现的时候,你不仅没有避嫌,反而一次又一次给予她同情。” “霏霏,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仅仅是同情她的境遇。”言希说。 “是,她现在的确很可怜,可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季少有钱怎么不去捐助希望工程呢?你的同情,不过是给了她可乘之机,让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雨霏眼中凝聚了泪雾,颤动的睫毛上都是水光,在金黄的阳光下非常的璀璨。 她哭的时候,言希很心疼,他真的想上去抱抱她,可是,他不敢,他现在居然连抱一抱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霏霏,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明明知道我没有背叛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呢?的确,曾经是崔敏敏把我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却是你,把我从地狱拉回到天堂。那些曾经我已经把它丢在过去,而你,才是我的现在与未来。” 雨霏茫然的摇头,那么无力而疼痛,她用手背抹掉脸颊上冰凉的泪,背转过身,双手撑着窗子,肩膀轻轻的耸动。 言希知道她在哭,而声音却那么的平淡冷漠,“对不起,言希,我们已经没有未来了。如果没有崔敏敏的出现,我们或许会一直平淡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她的出现,已经把我们的婚姻搅的千穿百孔,我没有勇气和你继续走下去。” “你没有的勇气,我可以给你。霏霏,我真的不想离婚,我不想失去你。”言希无法隐忍的走过去,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单薄的肩膀,脸颊贴着她的鬓发,有潮湿的泪划过,也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雨霏,我知道孩子没有了你很难过,我的心同样很痛,不会比你少一分。霏霏,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孩子会再有的……” “就算再有也不会是这一个。”雨霏强迫着自己脱离他温暖的怀抱,以后,这样的温暖,再也不属于她了。 她看得出他的无助与脆弱,当初,他被崔敏敏抛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颓废、痛苦。她不想看到他痛苦,可是,她不得不抛弃他。 大概是她太固执了吧,所以,她不想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所以,这一次,就让她先离开。 “言希,我真的累了,我等了你十几年,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也许,你永远不会懂,等待是怎样的一种煎熬,而现在,我不想再继续等下去,就这样,这样结束好不好?我们不要继续相互折磨,不要让我恨你。” 言希拳头紧握着,眼眸微湿,艰难的点头说了句,“好。” 雨霏流着泪,对着他笑,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言希最终还是妥协了,答应了雨霏离婚的请求,自从两人达成协议后,他开始正大光明的出现在雨霏的病房,喂她吃饭,叮嘱她吃药。 雨霏觉得很别扭,明明都要离婚了,他还对她体贴呵护,反而让她觉得别扭。何况,她现在是怀孕初期,经常会孕吐,她怕言希看出端倪。 言希同意离婚,多半是因为孩子没了,如果他知道孩子还在,季言希根本不会同意离婚。 早起之后,雨霏趴在洗手间里呕吐,言希推门进来,担忧的询问道,“霏霏,你怎么了?要不要去找医生?” 雨霏摇头,然后用冷水冲洗了脸颊,让自己可以清醒一点。“我没事,你怎么又来了?公司最近都不忙吗?” “公司的事没有你重要。”言希说完,拎着食盒走进来。“妈今天有事,让我来送早餐给你,快点儿过来吃吧。” “嗯,谢谢,辛苦你了。”雨霏非常客气的说道。 言希无奈的失笑,回道,“霏霏,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生疏吗?就算不能做夫妻,我们也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吧,不能叫亲亲老公,也能改回哥。” 雨霏打开食盒,低头吃饭,也不吭声。她不想再喊他哥了,因为,那会让她想起他们在床上的时候。 “言希,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雨霏低声询问道。 言希坐在病床边,神情微愣,沉默了半响后,才回道,“你好好养身体,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办手续,可以吗?” “嗯。”雨霏淡应,然后,继续低头喝粥。 言希没在继续这个话题,拿起筷子给她的碗里夹菜,并温声的叮嘱,“吃点儿菜,别一直喝粥。是你喜欢吃的那家早点店,我开车饶了大半个城,特意买给你的。” “谢谢,其实,你不必这样的。”雨霏又说。 “雨霏,我说过,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就算我们离婚了,你还是我孩子的妈,我对你好是应该的。”言希不温不火的继续说道,“雨霏,你给我的那份离婚协议,我已经看过了,很多细节都不是很明确。小莫的抚养权归你,那我总要保留探视权吧。至于财产,我们婚姻的存续期间,我的收入计算起来比较麻烦,所以我会把我名下持有的公司股份给你。” “公司股份?”雨霏微愣住,那么庞大的公司,言希目前拥有公司20%的股份,是他十八岁生日的成人礼,季西深亲自让律师转移到他名下,那是他目前最大的资产,价值无法估计,雨霏自认承受不起。何况,她一旦接受了这些股份,那她和季家永远也别想撇清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8章 婚聘嫁娶,从此我们各不相干 “那些股份的价值太大,我受之有愧。” “我说给你,自然有我的理由。霏霏,养孩子是需要钱的,你是我孩子的妈妈,我把这些资产‘交’给你保管,很放心,等小莫长大了,你再给他也不迟,反正我的财产,早晚都是要留给小莫的。”言希说的在情在理,让雨霏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 “好吧。”雨霏点头,又问,“除了这些,应该没有其他异议了吧?那我让律师修改一下离婚协议,我后天大概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们去民政局办手续。” “当然可以。”言希回答的很痛快,但转而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我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雨霏询问。 “离婚之后,我们暂时不能对外公布离婚的消息,爸妈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这件事,你也知道,妈这两年的身体不太好,万一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只会追悔莫及。还有小莫,他刚刚拥有了爸爸和妈妈,甚至还来不及快乐的享受童年,你现在却告诉他,爸爸妈妈离婚了,他不能继续拥有一个完整的家,这是不是残忍了一些?”言希一一分析道籼。 而他搬出了父母和孩子,这都是雨霏的软肋,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勉强的答应道,“好吧。” “还有,我们暂时还是要住在一起,以免‘露’出破绽。”言希继续说道。 而对于他提出的这个条件,雨霏没办法再答应了,“不行,有哪对夫妻离婚之后还继续住在一起的?” “又不是睡在一张‘床’上,没什么不可以的。离婚之后,我会搬去客房。雨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小莫年纪小,也许很好骗,但爸妈都不是好‘混’‘弄’得人,我们只能暂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等找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向爸妈坦白的,不会耽搁的太久。”言希解释,他的话,根本挑不出任何的破绽。 雨霏蹙眉,仍有些程及,“我是怕我们仍住在一起,耽误你找新的‘女’朋友。如果造成不必要的误会,那就不好了。” 言希微苦微嘲的笑,她到底是怕妨碍他,还是怕他的存在,妨碍到她另谋他人?! “你放心,离婚之后,婚聘嫁娶,从此我们各不相干。” 雨霏犹豫半响后,只回了句,“给我点儿时间吧,我需要考虑一下。” 雨霏在医院住了一周,言希一直不许她出院,以为能拖就拖着,但雨霏却是铁了心的,她让程景哲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言希只能接她出院。 “菲菲,你身体还没恢复,何必急着出院。”言希收拾着东西的时候,说道。 雨霏已经换下了病人服,但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微低着头,淡淡的回道,“总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吧,言希,这样拖着没有任何的意义。” 言希站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神情微微的黯淡几许,却什么都没有说。雨霏又不是傻子,这样的拖延战术,她自然看得出来。 言希开车送雨霏回别墅,孩子不在,这些天,一直在季西深与尔白那里。 “今天你先休息,至于离婚手续,我们明天去办理。”言希说完,很识趣的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到客房中。 而雨霏站在客房‘门’口,看着他整理着自己的衣物,神‘色’一直是淡淡的。 “在那里站着干什么?是不是舍不得我搬出来?”言希看着她,邪魅的笑,只是‘唇’角的笑有些苦涩。 雨霏抿着‘唇’,声音极淡的对他说,“你上次对我说的事,我已经想过了,既然离婚了,我们住在一起总归不方便,如果爸妈那边不好‘交’代,等他们过来的时候,你再过来也不迟。” “仅仅是和我在同一个屋檐下,你也不愿意了吗?”言希放下了手中的衣物,无奈的问道。 雨霏沉默着,她只是,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不清了。何况,她根本没有流产,若是他们继续住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会穿帮。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说。 “那我们就这么拖着,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我无所谓。但从今以后,我会搬出这里,过我自己的日子。我们不会再见面了。”雨霏的语气冰冷而坚决。 言希一时火气上涌,却不敢对着她发火,只能强压住火气,紧握着拳头,许久后,才问,“那小莫呢?你打算怎么和孩子解释?” “我会和他说的,以前没有你,我们母子一样能过的很好。” 言希苦笑着点头,“好,你不想见我,我走,明天民政局‘门’口见吧。” 言希丢下屋子里凌‘乱’的衣物转身便离开了。 而雨霏一个人把自己关在诺大的别墅内,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了一个冰冷的世界中,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冰冷而孤独。 她在客房中,把言希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好,挂在衣柜中,然后开始动手整理房间。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吧,她很容易累,倒在沙发上,手掌轻轻的抚着平坦的小腹。 离婚之后,究 竟要何去何从,雨霏仍没有任何的打算。难道还要像六年前生小莫一样,仍躲躲藏藏吗?她累了,何况,今非昔日,她也没了当年的冲动与勇气。 雨霏一个人呆在空空‘荡’‘荡’的别墅,而与此同时,言希在酒吧,和助理喝酒。 助理第一次在‘私’下与太子爷喝酒,有些紧张。好在言希话不多,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很快,吧台上多了很多空了的酒瓶,他轻晃着酒杯,醉眼‘迷’离的问道,“我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办好了,只是,季总真的决定这么做吗?”助理有些犹豫的问道,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真的好吗?何况,这个弱‘女’子,还是他的初恋情人。 “把我‘交’代你的事情查清楚,按照我说的办,其他的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季言希冷漠的说,继续喝酒。 “季总,你喝的太多了,会伤身体的。”当言希再次端起酒杯的时候,助理出声阻拦道。 言希看着他,有些自嘲的一笑,心都伤了,还怕什么伤身呢。“你,有妻子吗?”他眼眸深谙,声音淡淡的询问。 助理笑,有些腼腆,“还没结婚,但是有‘女’朋友,她怀孕了,我们打算下个月领证,然后买房结婚。” “那该恭喜你了。”言希举起酒杯,笑着敬了一下,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问道,“你们,会吵架吗?” “当然会了,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没有摩擦呢。有时候吵得凶了,还差点儿分手。”助理笑着说道,提到‘女’友,眼神中都带着笑意。 言希依旧抿着酒,继续问,“那你都是怎么哄她的?” 言希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无知的问题,但是,他的确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当初和崔敏敏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好的时候她像只温顺的小鸟,根本不需要哄,而她离开的时候,那么决绝,哄也没用。而对于雨霏,她很独立,一直以来,都是她照顾他,哄着他的时候更多,他从没哄过雨霏,也不知道该如何哄她。 他对雨霏的记忆,大多都停留在小时候,她喜欢晚上一个人偷偷的哭,他把她搂进怀里,就算是无声的安慰。 助理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当然是投其所好了,记得有一次,我们吵的最凶。她一个人跑出去,我去找她,她不见我,我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听。我当时也是焦头烂额,后来,我想起她总是抱怨我不够‘浪’漫,所以,我就每天跑到单位给她送‘花’,还在她单位同事的面前向她求婚,之后,就雨过天晴了。” “投其所好?”言希淡淡的呢喃着,随即又苦笑,猛灌着酒。雨霏现在想要的,就是迫不及待的离开他。 言希喝的烂醉如泥的,最后还是助理把他送回去的,助理只知道他别墅的地址,直接把他抬进了别墅。 “这是怎么回事?有应酬吗?干嘛喝这么多?”雨霏蹙眉说道,上前帮着助理一起把他搀扶到沙发上,言希看来醉的不轻,扯着她的手不放,一声声的喊着,“老婆,老婆,你别抛弃我好不好?” 助理还在,他这个样子,让雨霏非常的尴尬。好在助理非常的识趣,把人送到之后,就告辞了。 雨霏一脸无奈的看着沙发上的言希,用力掰开了他的手,“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雨霏从厨房中端了杯温水出来,而言希已经不在沙发上了,洗手间中,不停的传出男人呕吐的声音。她放下水杯走过去,看他趴在盥洗台上,吐得很难受,俊脸苍白的已经没了血‘色’。 她站在他身后,漂亮的眉心紧锁着,透出几许无奈与担忧,却什么都没有说。 言希吐完之后,用冷水冲洗了几下脸庞,抬起头,看着镜中的小‘女’人,他的目光很‘迷’离,通过一面镜子,彼此目光相对,却猜不透地方的心思。 言希站起身,步子依旧是摇晃的,险些摔倒在洗手间的瓷砖地面。雨霏只能上前搀扶住他,并低声说道,带着些许的责备,“干嘛喝这么多酒,应酬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言希跌坐在沙发上,微扬着下巴看她,苦笑,“没有应酬,我要应酬的是我自己的心,它很疼,因为,它要失去你了。” 雨霏抿‘唇’,眉心越蹙越深,“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先喝杯水吧,我去拿解酒‘药’给你。” 雨霏把桌上的温水递给他,而言希夺过酒杯丢在一旁,并顺势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稍一用力,便把她扯入怀里,水杯顺着茶几的边沿掉落在客厅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也被雨霏的惊呼声盖过。 言希借着酒醉,无所程忌的把雨霏按倒在身下,放肆的亲‘吻’着她的‘唇’,并不停的呢喃着,“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不想离婚,我真的不想离婚……” 雨霏在他身下用力的挣扎着,并且,非常的生气。同样的招数,他用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呵,在国外的时候,他就是喜欢用身体来征服‘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学好,并且,觉得自己这 个招数会屡试不爽,雨霏真不知道他的自信都是哪里来的。 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雨霏当然无法反抗他,但雨霏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束手就擒,一周之前的车祸,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够保住已经算是万幸,如果言希这样折腾,孩子只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想至此,她扬起手臂,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脸上,彻底把他打醒了。 “季言希,我们明天就要离婚了,你到底还想做什么?如果你这么对我,只会‘逼’我恨你。即便我们离婚了,你仍然是我哥哥,我不想把这份唯一残留的亲情,也彻底的撕裂。” 言希终于松开了手臂,雨霏推开他,胡‘乱’的整理着‘胸’前的衣衫,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两段,距离并不远,但言希觉得,她的心正在一点点远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9章 离婚证拿在手上,他和雨霏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疲惫的靠坐在沙发上,握紧拳头,用力的捶打了下大脑。然后,沙哑的说道,“对不起,我喝多了。” “下次别再喝酒了,酒醉会误事的。”雨霏说完,丢下他,一个人快步跑上楼姣。 言希就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清晨雨霏从楼上下来,发现他还坐在那里,连衣服都没有换,还是一身浓重的酒气。 雨霏来到他身边,淡声的开口,“你,一.夜没睡?” 言希有些迟缓的抬头看她,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色,俊苏非常的憔悴,“哦,睡不着。”他淡淡的回答,下意识的摸出一根烟,拿出打火机准备点燃,就被雨霏一把夺了过去,随手丢在一旁。 她现在怀孕,肯定闻不了烟味儿。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去做早餐,早饭之后,我们就该出门了。”雨霏低声说道。 言希疲惫的站起身,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是啊,酗酒,又熬了一夜,身体能舒服才怪呢。他唇角扯起一抹嘲弄的苦笑,回道,“我知道我们今天要去办理离婚手续,不必一直提醒我。” 他说完,越过雨霏,向楼上走去。 雨霏走进厨房做早餐,心想,这大概是他们以夫妻的名义吃的最后一顿早餐吧,多少有些伤感籼。 等早餐被端上桌,言希也洗好了澡,从楼上走下来,他换了一身休闲西装,人精神了许多,只是眼眸中难掩憔悴之色。 他在餐桌旁坐下,看着桌上丰富的菜式,不由得又是苦笑,“最后的早餐?”他说完,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而雨霏坐在他对面,同样低头吃饭,从始至终,两个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饭后,他们就准备出门了,雨霏穿的很低调,因为怀孕的缘故,甚至换下了高跟鞋。 “证件都带齐了吗?”言希询问。 “嗯。”雨霏淡漠的点头,然后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车子缓缓驶出别墅,她下意识的回头,看着别墅小楼,这个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家,从此以后,只有她一个人了。 言希的车子在民政局门口停住,两个人一起下了车,出门的时候也没看黄历,大概是赶上了什么好日子,领证结婚的人排了很长的队伍。他们走进民政局,叫号机前,工作人员以为他们是来结婚的,便好心的提醒道,“你们来的有些晚,已经排到二百多号了,上午恐怕办理不了。要不,你们下午再来吧。” “我们是来离婚的。”言希冷淡的回答,然后按了下叫号机。 这么好的日子,大概也没人来离婚,他们拍在第一位,不用等待,直接走进了办理厅。而身后的那位工作人员看着他们离开,很是无奈的耸肩,并和同事小声的耳语了两句。 “你看那对夫妻,看着多登对啊,应该还是有钱人家的吧,穿着不俗,这样的都来离婚,看来我真是不敢对婚姻继续抱有幻想了。” “这年头就是有钱人离婚率才高呢。看着般配有什么用,这过日子,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雨霏和言希坐在办理窗口,按照顾序,是有调解员先对他们进行调解的,调解失败,在双方都同意离婚,并对子女抚养权、财产分割,以及债权债务问题协商一致的情况下,批准离婚,也就是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 “按照顾序,我要先了解一下两位的具体情况,并对两位进行调解。”调解员态度温和的说道。 “我没什么需要调解的,我不想离婚,要离婚的是我太太,你想调解就调解她吧。只要你能把她说通,明儿我就给你送面锦旗过来。”言希有些懒散的靠在椅子上,习惯性的摸出一根烟,但程及到雨霏,并没有点燃。 调解员了然的点头,然后问道,“首先,两位可以说一下离婚的理由吗?” 言希与雨霏皆是沉默,调解员再次催促追问,雨霏才回了句,“出.轨。” “我没出轨。”言希辩解道。 雨霏并没有看他,目视前方,淡漠的说,“不是身体出轨才算出轨。” “我精神也没出轨,怎么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呢?”言希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雨霏侧头看着他,目光都是温冷苍白的,“言希,我们可以不在同一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了,可以吗?我不是和你到这里来吵架的。” 言希无力的牵动唇角,笑的比哭还要苦涩,他点了点头,然后非常不耐的对调解员说,“行了,不用调解了,赶紧办了吧。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两位真的想好了?”调解员最后一次询问。 “嗯。”言希点头,他没想好也没用,因为雨霏已经想好了,她铁了心想和他离。 工作人员查看了他们递交上来的证件,然后收回了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过程非常简单,半个小时都没有用了。但对于言希来说,这确实一辈子的大事,离婚证拿在手上,他和雨霏就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民 政局,分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言希却觉得天气阴沉的厉害,连心都跟着下起了雨。 “去哪儿?我送你吧。”言希对她说道。 雨霏摇头,回答,“不必了,我要回工作室,你又不顺路。” “你又不知道我想去哪里,怎么会知道我顺不顺路?上车吧。”言希说完,根本不给她反驳的余地,直接把她塞进了车里。 车子启动,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着。言希手握方向盘,目光直视着前方,温润的开口,“现在满意了么?结婚是我逼你的,现在离婚,我顺了你的心意。” 雨霏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听完他的话,才迟缓的回头,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她不开口还好,这么一开口,反而把言希气的半死。他强压住火气,专心的开车。之后的路程,车厢内非常的安静。 车子在雨霏的工作室前停住,雨霏推门下车,而言希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还有事儿吗?”雨霏问。 言希微叹一声,“早点儿休息,工作起来别没日没夜的,注意身体。” “知道了。”雨霏淡声回答,走下车子。 而言希按下车窗,又说道,“今天我去接小莫,晚上你也早点回来。” “嗯。”雨霏的情绪依旧很淡,然后,看着言希的车子离开,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伸手招了出租车。 她现在根本无心工作,只想回到家,一个人安静的躺着。终于重获自由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累。 雨霏回到别墅,洗了澡,习惯性的从床头柜中拿出安眠药,却重新丢了回去。她现在是孕妇,当然不能再吃这种药了。未来的九个月,慢慢长夜,只怕要难熬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仍是毫无睡意,而此时,程景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大医生,今天怎么抽得出时间想起我了?”雨霏抓过电话,笑着接听。 “今天休息。”程景哲回答,又问,“身体怎么样?药有没有定时吃?孩子的状况不是特别稳定,要特别注意才行。” “知道了,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程医生,你是脑外科专家,而不是妇产科。”雨霏伸手按了按额头,打趣道。 “忙吗?一起吃顿饭吧,我难得空闲下来,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和黄女士共进晚餐。”程景哲玩味的询问。 雨霏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马上就到中午了,也该到了午饭的时间,何况,她本来就睡不着,索性不睡了。有些事情做也好,至少不用一个人,呆在封闭的空间中,仍自己胡思乱想的好。 “好吧,那吃日料怎么样?”雨霏问。日料是程景哲的钟爱。 “换一个吧,我们吃中餐,日料中生食太多,你现在是孕妇,不能吃这个,我最近发现了一家很好的中餐馆,一会儿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中午见。”程景哲说完,挂断了电话。 雨霏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换了套衣服,然后就开车出门了。 程景哲选的是一家新开业不久的中餐厅,什么菜系雨霏分不清楚,但味道都很淡。 “景哲,你觉得这个好吃?连味道都没有好不好。”雨霏拿着筷子,忍不住抱怨道。 “雨霏,你现在可是孕妇,少吃腥辣的东西,还有,生冷的食物更要忌口。如果这次再难产,我看你这条小命就直接交代了。”程景哲不厌其烦的叮嘱着,并给她夹了些青菜在碗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0章 大概这种就是有缘无分吧 “雨霏,你现在可是孕妇,少吃腥辣的东西,还有,生冷的食物更要忌口。如果这次再难产,我看你这条小命就直接交代了。”程景哲不厌其烦的叮嘱着,并给她夹了些青菜在碗里洽。 雨霏温温的一笑,只是笑意非常的寡淡,甚至藏着些许的苦涩,“其实,时间过得真的挺快的。记得当初小莫刚刚出生的时候,小小软软的一团,那么脆弱,他躺在我身边,我看着他的时候,脑子里就在想,这么小,这么脆弱的一个小东西,我该怎么养他呢,可好像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他都这么大了,像个小男子汉了。” 程景哲看着她,大概只有在提到孩子的时候,她才会笑的这样温柔。“好像还没有恭喜你,又要当妈妈了。这个孩子会比小莫幸运吧。” 雨霏握着筷子的手不受控制的微颤了一下,她苦笑了一下,然后耸肩,回道,“我肚子里的这个可能要和他哥哥面对同样的命运了,景哲,我和言希离婚了,刚刚办理的离婚手续。” “真的?”程景哲吃惊道。他以为雨霏只是一时置气而已,毕竟,她是那么那么的爱季言希,但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把婚离了。 “离婚还有假的吗,要不要把离婚证给你看看。”雨霏状似不上心的说道,重新拿起筷子夹菜。 “雨霏,你是不是太草率了?”程景哲蹙眉询问。 雨霏仍然笑着,但眼眸中分明有璀璨的流光闪动,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随后说道,“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下定决心做出这样的决定,你还觉得草率吗?其实,从最初的开始,我就是错的,他对我,从来都不是纯粹的爱情。起初,是同情与怜悯,后来,是因为孩子与责任,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现在不过是及时的矫正了这个错误,放过彼此而已。” 程景哲倒了杯红酒,温温的点头,“只要你想清楚就好,那以后打算怎么办?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怎么过?不会再送去孤儿院吧?” “程景哲,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啊?我现在最怕听这三个字。每次提到这个,小莫的脸色就很难看,也许,我当初真的做错了。”雨霏单手撑着额头,有些懊恼。对于小莫,她的确亏欠孩子太多。 程景哲给她的碗中夹菜,微叹着说道,“其实,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来说,你那时已经做得很好了。钤” “听你这么说,的确很安慰。”雨霏淡淡的笑。 程景哲定睛看着她,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清澈之中,又带着淡淡的苦涩,让人很心疼。而男人对女人的爱,大多都是从疼惜开始。其实,言希未必不爱雨霏,只是,在他尚未意识到的时候就离开了她身边,在少年对于感情最懵懂的年纪,闯进他生命的人是崔敏敏。 大概这种就是有缘无分吧。 “那既然离了,是不是就应该考虑考虑我这个备胎啊?我这儿还翘首以盼呢,等着黄大小姐的垂青。”程景哲玩笑着打趣。 雨霏最怕他说这种半认真半玩笑的笑话。她觉得自己也许不该和他说离婚的事,让他继续抱有幻想。“备胎?程大医生可真是瞧得起我。我如果敢拿你当备胎,你们医院那些女医生,小护士,还不把我抽筋扒皮啊。” 意料之中的拒绝,程景哲已经听习惯了,他微低了下头,淡淡的苦笑,继续吃饭。 吃完饭,时间还早,两个人又去酒吧坐了一会儿,他们选的酒吧环境并不嘈杂,优美的曲调难得的让人心静了下来。 程景哲喝酒,雨霏喝着饮料,居然也能喝到一起去。他们聊着小时候的趣事,雨霏发现,自己居然还能没心没肺的笑得出来。她好像今天才刚刚和言希离婚。 酒吧是封闭的,环境昏暗,两个人呆的久了,也忘记了时间。等走出酒吧的时候,天都黑了。 雨霏怀孕,所以没喝酒。但程景哲喝的不少,走路都有些摇晃了,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雨霏,我,我送你回家。” “你这个样子送我回家?酒后驾车很危险的,程大医生,珍爱生命,远离酒驾。”雨霏笑着说完,从她手中夺过了钥匙,打开车门,把他扶进去。 程景哲固执的要雨霏先回家,然后自己再找代驾,雨霏只能开车先回别墅。 雨霏的车开的很慢,黑色的天季压得很低,道路两旁白炽灯光让人觉得有些刺眼。程景哲下意识的抬手遮挡在眼前,唇角苦涩的弯起来,他的手遮挡住眼睛,让自己陷入黑暗之中,这样,他才有勇气说出曾经不敢说的话。 “黄雨霏,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傻。你到底会不会选男人啊,如果,如果你爱上的人是我,我会让你很幸福,很幸福……” 雨霏的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她依旧专注的开车,视线却开始模糊。她也觉得自己挺傻的,但人生大抵要这样傻一次,才能证明是真的爱过。 车子一路驶入别墅内,这一路下来,程景哲的酒也醒了。 两个人一起下车,程景哲对她说,“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我又没喝酒。”雨霏温笑着拒绝。太晚了,如果她请他进去,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联想。虽然程景哲是君子,就因为他太好,所以,雨霏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不能一直这样拖累他。 程景哲了然的点头,对于雨霏的拒绝,他早已习惯。“那你早点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好。”雨霏应了声,刚转身准备走进别墅,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因为,言希就站在别墅的门口,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衫与西裤,与夜色几乎融为了一体。 雨霏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但虽然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她仍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气。她知道,他动怒了。 这场景,像不像丈夫把晚归的妻子捉歼了?雨霏想来都觉得可笑,且不说她和程景哲之间清清白白,即便是他们真的有什么,季言希也没有捉歼的资格了。 “景哲,这么晚送雨霏回来,辛苦了,不进来坐坐吗?”言希声音清冷的问道。 “太晚了,下次吧,她交给你了。”程景哲回答。 言希走过来,直接伸出手臂,环在了雨霏的腰间,他非常的强势,雨霏挣动了几下,却没有挣脱,这个男人固执起来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雨霏没再试图甩开他的手,这样只会更难看。 “她本来就是我的。”言希说。 程景哲看着他,有些自嘲的扬起唇角,他没喊他哥,而是直接叫了他明知。“季言希,我真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自信下去。你真的觉得,你还抓得住雨霏吗?” “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言希回答,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不由得紧了几分。雨霏微微吃痛,耐心几乎都要耗尽了。 “夫妻?言希哥,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你一下,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雨霏现在可是你的‘前妻’。”程景哲故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雨霏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听这两个大男人拌嘴了,她真的很累,她是孕妇,现在需要休息。“你们两个居然有这么多话要说,那我先进去了。” 雨霏转身走进别墅,而言希很快跟了进去。程景哲的车随后也离开了。 别墅的客厅亮着灯,雨霏躺在沙发上,手握成全,轻轻的捶打着额头。 “喝酒了?”言希走到她身边,蹙眉问道。 雨霏并没有应声,她没喝酒,酒味是程景哲身上沾染来的。 言希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略带责备的说,“酒大伤身,还回来的这么晚,你一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吗?” 雨霏端着温热的茶杯,小口喝了一口温水,唇边是淡淡的嘲弄,“景哲比你安全多了,至少,他不会随便拉女人丄床。” “雨霏,别以为你有多了解男人。他现在不会,并不代表永远不会。离他远一点,这样的事,我不想看到第二次。”言希冷着脸说道,更多的,他不敢说的太深,离婚的第一天,他不想和她吵架。 雨霏抬眸看着他,笑的越来越嘲弄。她站起身,来到他面前,摊开了白嫩的手掌。 “什么?”他蹙眉,不解的问道。 “我保证不会让季少再看到这样的事。所以,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我们离婚了,这栋房子是我的,你继续拿着我家的钥匙,好像不太合适吧,前夫。”雨霏冷淡的说道。 言希剑眉几乎拧在一处,半响的沉默后,他还是拿出钥匙,放在了雨霏的掌心间,并声音低哑的对她说,“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洗澡水已经给你放好了,小莫是八点的时候睡的,十二点可能会醒一次,你留意一下。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雨霏点了点头,手掌紧握着钥匙。钥匙的棱角把掌心隔得生疼。 “霏霏,晚安。”言希淡淡的说完,便离开了。 他走后,雨霏走上楼,先去了小莫的卧室,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又细心地给他盖了盖被子,小家伙轻轻的动了几下腮帮,很可爱的模样。 雨霏只有看着小家伙的时候,心才会温暖安静下来。她低下头,轻轻的抚了下小腹,再过不久,家里又会多一个小家伙了,小莫就要当哥哥了,他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另一面,言希离开别墅,直接开车回了季家。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那种沉寂到几乎窒息的感觉,会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怎么这么晚过来,发生什么事儿了?”尔白穿着睡衣给言希开门,见他一脸的憔悴,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言希走进来,随手把外套丢在沙发上,紧接着,把自己也丢尽了沙发中。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无家可归了,只能回来。” “怎么还在和霏霏冷战吗?不是让你多哄哄她的。”尔白责备道。 “现在连哄的机会都没了。妈,我和雨霏离婚了。”言希说。 “什么?”尔白震惊的看着他,连刚从楼上走下来的季西深都微愣了片刻。 “你这孩子,拿婚姻当儿戏吗?怎么这么草率,说离就离了呢。”尔白喋喋不休的数落着他。 言希伸手按着太阳穴,忍不住出声打断她。“妈,你以为我想离吗?雨霏看着我就像阶级敌人一样,如果我不离婚,那只能把我们的关系逼入死角,彼此都得不到喘息。所以,我只能妥协,以退为进,或许还有转机。” 言希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他真的别无选择,雨霏在医院中那副苍白脆弱的样子,至今还深深的嵌在他脑海,他不忍心再看她继续颓废下去,他只能暂时放手,给她自由。 “以退为进?”季西深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眉心轻锁。“不把彼此逼得太紧,目前来看的确可行,但言希,你想没想过,这一纸婚书看似微不足道,却能把两个人紧紧的拴在一起,你现在少了这一张纸,你有自信还能拴住她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1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1 言希有短暂的错愕,因为他的确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也没来得及考虑这些。他现在真真是焦头烂额了。 “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尽力守住她,如果我得不到,那别人也不能得到。”他冷漠而坚决的丢下一句,起身上楼。 尔白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长吁短叹,“这两个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就当好事多磨吧,我们别再插手了。当初若不是你插手,逼着他们结婚,现在或许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季西深说完,搂着妻子一起回了卧室。 尔白一直担心言希会因此而消沉下去,但显然,言希并不是孩子了,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该做什么,想要什么。第二天,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按时起床,用过早餐之后去上班姣。 季西深手中的权利已经开始下放,言希的工作越来越多,总有开不完的会议,看不完的资料和报表。 午饭时间,助理敲门而入,询问他午餐是叫外卖,还是出去吃籼。 “外卖吧。”言希头也不抬的说道,马上有一个项目要投标,他对这个案子很重视。“一会儿把几家竞争公司的资料都发到我邮箱。” “好的。”助理说完,并没有走出办公室,而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还有事?”言希问。 “季总,您让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今晚的慈善晚宴,是个很好的时机。”助理说道。 言希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身体后倾,懒散的靠在老板椅中,剑眉轻锁,沉思了半响后,问道,“崔敏敏现在人在哪儿?” “还住在尹部长给她租住的小区,她最近来过公司几次,都被前台打发了。”助理回答。 “如果她今天还来,就按照计划进行,若是没有,就再找机会吧。”言希说完,翻开电脑,继续工作。 公司最近几个案子同时进行,丝毫不能马虎,言希不太愿意分出时间去做无聊的事。他和崔敏敏的帐,可以慢慢清算。!%^* 但没想到,崔敏敏居然不知死活的早上来了。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助理过来禀报,崔敏敏又来了,并且,他已经按照言希的吩咐,把礼服交给了她。 “她什么反应?”言希问。 “当然是欣喜若狂了。”助理如实回道。 言希冷讽的牵动唇角,是啊,这种只有上流社会的人才能出席的慈善宴会,崔敏敏一向趋之若鹜。记得在国外的时候,她就喜欢参加各种的宴会,酒会,舞会,每次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她喜欢宴会上那些人用艳羡的目光欣赏着她的美貌。(!&^ 她也曾在那样的场合中钓到过几个富有的男人,但那些人大多有家室,只想和她玩玩而已,交往久了,她发现那些男人还不如她跟着的老男人出手阔绰,最后全部不了了之。 “把晚上的应酬取消吧,我要去参加宴会。”言希说完,又想到雨霏和小莫,便问道,“太太那边今天怎么样?” “太太今天除了接送小少爷,去了一趟家政公司,请了一位月嫂。除此之外都没有出门,您吩咐的花早上送到了别墅,但签收之后很快被太太丢了出来。”助理一一回禀着。 言希并非想要跟踪雨霏,但两个人毕竟刚离婚,他的心情都沉入谷底,雨霏自然也不会好过。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言希自然不会放心,所以才找人留意着她的一切。 他听花店的老板说,黄玫瑰代表道歉,所以,他订了一个月的花,每天早上让人送去。但雨霏却把花丢了出来,看来,她并不打算接受他的道歉。也许,明天送去的花,将要面临着同样被丢进垃圾桶的命运吧。 但言希并不在意,他们来日方长。只要雨霏没有爱上别人,他总会有办法得到她的原谅。 与此同时,崔敏敏在自己的公寓中,正在精心打扮着,那位尹部长站在浴室的门口,看着她像只花蝴蝶一样的往脸上擦粉底,嘲弄的笑道,“敏敏,你当着我的面,就这么精心打扮的去约会别的男人,就不怕我吃醋?” “你如果有季言希的身家,我哪儿都不去。就留在家里陪你。”崔敏敏对着镜子嫣然一笑,撒娇道,“好了,别说这些了。他可是个财神爷,只要我把他拿下了,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投资开个公司,让你自己当老板,以后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气了。” “还是你懂我,也算我没白疼你。”尹部长从身后缠上去,低头去亲吻她颈间敏.感的几肤。 “哎呀,好了,别闹了。再闹我就来不及了。这位季少爷一向没有耐心等人,脾气可大着呢。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甩掉他啊,不仅仅因为他是个穷小子,脾气还那么大,我一面要伺候老头子,一面又要哄着他,哪儿有那么多的精力啊。”崔敏敏连连抱怨。 尹部长有些意犹未尽的放开她,手掌在她臀.部猥.亵的用力捏了一下。 “讨厌!”崔敏敏娇嗔的握拳锤了下他胸膛。 “对了, 告诉你一件事,对于你来说,可能是个好消息。”尹部长又说。 “什么?”崔敏敏不解的问。 “季言希和她老婆离婚了,这绝对是可靠消息,我大学同学在民政局工作,亲眼看到他们去办离婚手续。” 崔敏敏哼笑一声,好似听着也不稀奇。“嗯,倒是黄雨霏能做出来的事儿,那丫头的性子倔强着呢,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守着这座金山,够她享一辈子福的,她居然还离婚,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是啊,你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就算不能当一辈子,离婚的时候也能狠狠捞上一笔。你以为黄雨霏傻吗,她和季言希离婚,分走了太子爷的一半身家。”尹部长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咂嘴巴。 这漂亮的女人本身就是赚钱的资本,随随便便离个婚,直接成了富婆。 崔敏敏换上了言希送的礼服,一番精心打扮之后,一身的珠光宝气。 “定制的钻石晚礼服,的确与众不同,看来季言希的确很瞧得上你。”尹部长看着她,忍不住添了添舌头。这女人还真是个天生的***,难怪入得了太子爷的眼。 “怎么样?”崔敏敏扯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娇笑着询问。 “嗯,不错,季言希看了你,一定有想把你扑倒的冲动。”尹部长猥。亵的一笑,又伸手捏了她的胸一把。 “讨厌,我该走了。”崔敏敏推开他,摇曳着身姿走了出去。 言希的车子缓缓的驶入她居住的小区,离的远远的,便见到崔敏敏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了。她倒是挺迫不及待的。言希唇角冷讽的弯了一下,带着说不尽的自嘲。是啊,他差点儿就忘了,崔敏敏是多么的喜欢金钱。 他微眯着眼眸,茫然的看着窗外,忽然就想起了雨霏,很想很想的那种。记得在国外的时候,她总是那么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归来,无论他贫穷也好,富贵也好,她等的只有他,只是季言希,而不是季家继承人。 “季总,崔小姐已经等在那里了。”司机对季言希说道。 “嗯。”他含糊的应了声,吩咐道,"把车子开过去。" 劳斯莱斯豪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来,司机率先下车,亲自给崔敏敏打开了车门。 “请,崔小姐。”司机恭敬的点头。 “谢谢。”崔敏敏笑着说道,然后提着裙摆,坐进了车子里面。 车内的空间很大,两个人各自坐在一边,言希手中拿着平板电脑,一直在分析数据,只在她坐进来的时候,淡淡的说了句,“今天很漂亮。” “谢谢。”崔敏敏笑靥如花,笑的格外的灿烂。 一路上,言希都很沉默,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几乎都是崔敏敏在喋喋不休着,她看起来似乎非常的兴奋,漂亮的眼眸一直在车内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充满了惊喜与新奇。即便当初跟着那个老男人的时候,她也不曾坐过这么高档的车。 “言希,这车子好漂亮。”崔敏敏忍不住说道。 言希轻扯了下唇角,并未开口,倒是坐在前面的司机插嘴说道,“这算什么。公司的车库里,这辆只能算是中档车而已。” 崔敏敏挪动身体,向言希的方向挪动了几下,靠在了言希身旁,看了眼他手中的平板电脑,都是各个公司的财务数据,她自然看不懂了。“言希,你在看什么啊?”她忍不住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2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2 崔敏敏挪动身体,向言希的方向挪动了几下,靠在了言希身旁,看了眼他手中的平板电脑,都是各个公司的财务数据,她自然看不懂了。“言希,你在看什么啊?”她忍不住问道亦。 言希随手把电脑放在一旁,修长的两指按了按发酸的鼻梁,“并购案的一些数据而已,很枯燥,你不会感兴趣的。” “并购案是并购别的公司吗?是不是很大的公司啊?”崔敏敏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眸,但眼中却写满了贪婪,言希现在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了。 “并购金额大概两亿左右吧。也有继续追加的可能。”言希冷淡的回答,并对她说,“并购的公司你或许会感兴趣,是一间时装公司,ver,你应该听过吧?” “当然,我很喜欢他们公司的品牌时装。”崔敏敏兴奋的说道。如果是曾经,是他最迷她的时候,她一定会提出让他把公司转到她名下。 这绝对不是痴心妄想,因为,当初季言希痴迷她的程度,绝对可以说是疯狂。即便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摘给她。所以,她绝不愿相信,那么疯狂的爱情,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呢。 此时,言希的电话嗡嗡的震动了几声,他拿起手机接听,神情和声音都是淡淡的,“嗯,按照我的意思办,把ver转移到雨霏的名下。她接不接受我不管,我想给,也轮不到她不接受。”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似乎有些恼火,言希直接把手机丢在了一旁。 崔敏敏震惊的看着他,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忍不住问道,“言希,你们,不是离婚了吗?为什么要把价值两亿的公司送给她?” 言希一侧的剑眉冷挑了一下,哼笑着问道,“你对我的事倒是上心,连公司的人都不知道我离婚的事。” “我,我也是关心你。”崔敏敏自知说错了话,吞吞吐吐的回答芘。 言希冷然的弯着唇角,他倒是真该谢谢她的关心了。“只要是我拥有的,只要她想要,我都会给她,因为她是我孩子的妈。” 崔敏敏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却说不出话来。 车厢内顿时陷入沉默中,崔敏敏看着他沉默的侧脸,半响后,才投其所好的再次开口,“小莫最近又长高了吧?我都有想他了呢,我们明天去看看他好不好?” “可能不太方便,离婚的时候,孩子抚养权判给雨霏了,我只有探视的时间才能去看他。”言希非常淡漠的回答。 “哦,没关系,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崔敏敏回答。 言希依旧沉默,没有理会她。以后吗?今晚之后,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了,他们没有以后。 车子在一栋非常豪华的庄园内停住,这是崔敏敏在电视中才会看到的别墅城堡,在夜色之中,璀璨的好像梦一样。 司机停下了车,又非常利落的绕到后面,给言希和崔敏敏打开了车门,恭敬的请他们下车。 崔敏敏挽着言希的手臂,和他一起走进宴会厅,言希身上的西装穿的很随意,但低调而奢华,依旧是那么的英俊不凡。能够和他这样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在一起,崔敏敏觉得很满足。 言希带领崔敏敏坐到了贵宾席的位置,舞台上玲琅满目的展品一件件被漂亮的礼仪小姐戴在身上,展示在众人面前。 “言希,你看,那串红宝石项链好看吗?”崔敏敏指着站在舞台最中央的礼仪小姐脖子上带的红宝石项链,以白金为质地,红宝石镶嵌在其中,鸽子蛋大小,璀璨夺目,当然,也价值连城。 “喜欢那个?”言希神情淡漠的侧头看向她,并继续说道,“如果你喜欢,就举起手中的号码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真的,要送给我那条红宝石项链吗?”崔敏敏不可置信的问道。 “当然,我说过的话,一向言出必行。”言希身体慵散的靠在椅子上,目光淡落的看着前方,语气都是清清冷冷的。 崔敏敏喜出望外,紧握着手中的号码牌,一次又一次的出价。这种事她做起来似乎很轻车熟路,并且乐在其中。 言希明眸低敛着,眸光也是冰冰冷冷的,与唇角的笑靥完全的格格不入。 最终,崔敏敏以一百三十万的价格买下了那串红宝石项链,她起身上台,有工作人员把那款项链从礼仪小姐的脖子上摘下来,带在了崔敏敏雪.白漂亮的脖颈上,她笑的明媚灿烂,曾经的曾经,他最喜欢看她这样笑着,而如今,他却觉得非常的厌恶,甚至有儿让人觉得恶心。 就当那时有眼无珠吧,他居然会爱上这样的一个女人。 拍卖会结束之后,是慈善宴会,崔敏敏像一只漂亮的花蝴蝶一样,伴随在言希的身边。 “言希,你看我带这串项链好看吗?”崔敏敏白皙的手掌抚.摸着脖颈上的项链,冰凉的触感,简直爱不释手。 “挺好的。”言希冷淡的回答。 崔敏敏笑着揽住他的手臂,身体几乎都贴在他身上了,她记得,曾经她只要稍稍和他亲密一些,他都会脸红心跳,样子非常的可爱。惹得她很想逗弄他。 而现在,她已经和他这么亲密,甚至很多次暗示他,想和他进一步发生关系,但他都不为所动。是啊,他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了,现在的他,稳重成熟,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了。 即便他没有钱,她都想把他按倒在床上,何况,他现在拥有着令人艳羡的财富。 “言希,我们跳一支舞吧。”崔敏敏握住他的手,笑的眉眼弯弯,风情而妩媚。 言希刚要回答,而此时,手机震动了几下,他低头查看了一下短信,剑眉微蹙,然后对她说,“抱歉,我要去一趟洗手间。我想,应该有很多人愿意请这么漂亮的小姐跳舞。” “讨厌,你取笑人家。”崔敏敏娇羞的低下了头。 言希淡淡的牵起唇角,转身向宴会厅外走去。但他并没有走远,走出宴会厅后,直接从旋转楼梯走上了二楼,站在那里,可以将宴会厅中的一切收入眼底。他的双手撑在镀金的围栏边,凤眸深敛着,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即便混在人群之中,他仍然可以一眼就扑捉到崔敏敏的身影,因为,她太过美艳与招摇。她正在和一个陌生男人跳舞,裙摆飞舞着,裙摆上镶嵌着的碎钻,在水晶吊灯下,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言希低头看了眼手机,短信上是助理发来的提示。好戏就要开场了。 他很有耐心的等待着,没过多久,宴会厅门口走进来几个富太太,都上了些年纪,为首的那位,一身火红的长裙,用脸上厚厚的粉底,来遮挡满脸的褶皱,反而显得更加欲盖弥彰,哗众取宠,而她自己却没有什么自知之明。 而这个年老,却打扮艳丽的女人,就是崔敏敏曾经跟过的那个老男人的妻子。据言希的调查,这个老女人曾经找人打过崔敏敏两次,第一次被打后,她打电话向他求助,而他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才会丢下雨霏回去找她。而第二次,发生在两年前,因为崔敏敏不够安分,怀了那个老男人的孩子,居然想着要上位,这个老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再次找人打了她,并且,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在那次中流产了。 之后,崔敏敏才彻底的离开了那个男人,分手的时候,那个老男人还算是慷慨,给了她很大一笔钱作为分手费。但这些年崔敏敏过惯了奢侈的生活,花钱就像流水一样,那些钱很快就被她花光了。之后,她就回国了,过起了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遇见了他,再次有了非分之想。 言希冷然的一笑,当年,他年少无知,被她耍弄也就算了。现在,他还是被她耍弄,并且,因此而弄得妻离子散。现在,该轮到他了,这场游戏的主动权,在他的手中。 他冷眼旁观着下面的一切,那个老女人终于发现了崔敏敏,因为,她实在是太招摇了。之后,宴会厅变得混乱起来。那个老女人对着崔敏敏扑了过去,一把扯住了崔敏敏的头发,跟着她一起来的几个女人,上去开始对她拳打脚踢。 崔敏敏看起来非常的脆弱无助,因为她似乎只有挨打的份儿,并且不停的尖叫求饶。而那些老女人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并且越大越起劲了。 那个穿着红衣服的老女人,一边对崔敏敏拳打脚踢,口中不停的嘶喊着,“不要脸的狐狸.精,居然还敢来这种地方,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让我看到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我就见你一次打一次。” 大概是下面闹得太大了,保安终于出面阻止,把几个女人拉开,而崔敏敏被打的瘫倒在地,身下都是血。 言希看了下表,时间大概也差不多了,他不急不缓的走下去,脚上的纯手工定制皮鞋纤尘不染。 “季少,里面比较混乱,您还是别过去了,免得弄脏衣服。”保安经理担心的问道。 “没关系,我要进去取一件东西。”言希说完,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去。 言希走进去的时候,崔敏敏还没有昏迷,她有些吃力的伸出手,扯了扯言希的衣角,并说道,“言希,言希,我好痛啊,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言希蹲下身,非常生硬的扳开了她的手,“我会帮你叫120的,但是,从今以后,我们两清了,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的人生中,因为,那会让我觉得恶心。” 他说完之后,吩咐保安经理把崔敏敏脖子上的那款项链摘下来,然后冷淡的对他说,“把这个捐给希望工程怎么样?用它做些善事,比把它戴在你的脖子上,更有意义。” 崔敏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不是笨女人,很容易想清楚其中的关键。“言希,你……” 崔敏敏还没把话说完,就昏厥了过去。之后,有医护人员把她抬上了救护车。 保安经理拿着从崔敏敏脖子上取下来的宝石项链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言希已经离开了。 崔敏敏被抬到医院之后,是第二天才醒过来的,伤的不轻,肋骨折了两根,醒来之后,精神都有些失常了,医院那边打 电话给言希的助理,说崔敏敏大吵大嚷着要见言希,开始不配合治疗。 助理向言希反映了这件事,言希听完之后,沉默着什么都没说,而是照常去工作,顺利进行谈判,等谈判结束之后,医院那边又打电话来催,说崔敏敏已经完全拒绝资料,情况开始恶化,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助理向言希禀报的时候,声音是小心翼翼的,一直在观察着太子爷的反应,等他说完之后,言希抬眸看了他一眼,只冷淡的问了句,“我是她的监护人吗?她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吧。” “因为崔敏敏在国内没有亲人,所以医院能联系上的只有我们这边,季总,我觉得您还是应该去见见她,毕竟人命不是小事。就当见一面,让崔小姐死心也好。”助理恭敬的回道。 言希单手托腮,似有所思,沉默半响后,才问,“今晚有应酬吗?” “没有。”助理回答。 “那去医院吧。”言希说完,合起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长廊上格外的空旷,以至于离得很远,就听到了崔敏敏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言希不耐的蹙眉,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崔敏敏,那些表现出来的温婉动人,不过是伪装的皮囊而已。 “你到外面去等我吧。”言希对身后的助理说道。 “是。”助理恭敬的回答。 言希一个人走进了病房,病房内乱作一团,医生和护士都拿崔敏敏没办法,她看起来似乎真的伤的很重,身上缠着绷带,那张漂亮的脸蛋也都是伤,大概还会留下疤痕吧,如果破了相,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见到言希出现,崔敏敏才算是平静下来。她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才来到言希的脚下,吃力的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裤脚,“言希,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就像当年在国外的时候一样,你永远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言希蹲下身,有些生硬的扳开了她抓着自己的手。然后,伸出手掌,扳起她的脸,“崔敏敏,你知道吗,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丢下雨霏去找了你。那一个荒唐的决定,几乎让我错失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切。崔敏敏,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恨你吗?” “言希,你,你在说什么啊?”崔敏敏瞪大了惊慌失措的眼眸,看着他。“言希,当初是我不对,我不该丢下你的,可是,我真的需要钱,我并不是不爱你……啊……” 言希手掌间的力道突然加重,崔敏敏吃痛,惊叫了一声,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仍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崔敏敏,你的谎言,究竟要说道何时才算结束呢?你说的不烦,我听的都烦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爱你的,言希。”崔敏敏紧紧的抓住他不放。 “爱?崔敏敏,你真的懂什么是爱吗?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只是钱而已。也许,我当初爱的,也并不是,我只是一个人在国外,太寂.寞,而你出现的那么恰好,让我有了归属的感觉。而我,误以为那是爱。” “不,不是那样的。”崔敏敏不停的摇着头,试图去反驳。 “我也是在真正失去雨霏的时候,才开始明白。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你。如果我真的爱你,就不会在乎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的钱,我会告诉你,我是季家唯一的继承人,我会告诉你,你想要拥有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我会用我说拥有的财势,把你紧紧的困在我身边。可是,我没有那么做,我重来都没想过要那么做,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你。”言希非常平静,淡漠的说道。 而崔敏敏紧抓着他的手,就好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而心却沉入了谷底,她知道,她再也抓不住他了。其实,当初在国外是她唯一的机会,可她没有抓住。而回国之后,一直都是她的痴心妄想而已。 “你知道吗?其实,我常常在想,如果雨霏爱的也是我的钱,那该有多好,那她就不会固执的想要离开我了。只要能够守在她身边,守在我们的孩子身边,我就知足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因为你回来了,你利用了我的同情心,所以,我和雨霏之间拥有的一切,都坍塌了。崔敏敏,你说,我能不恨你吗?你现在伤的很重吧?是不是很疼,那你就应该明白,我现在有多痛了。” 言希的声音一直是冰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让崔敏敏听了都觉得心寒。 “言希,季言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崔敏敏歇斯底里的嘶吼了一声,连哭的力气都要没有了,声音异常的沙哑。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崔敏敏,你又是怎么对待雨霏的?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你和尹部长联合起来,给雨霏传我们的亲密照片,到别墅去骗她,你怀了我的孩子,还有,在医院门口,你把她骗来,看你自导自演的那场戏,间接导致雨霏流产。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她也彻底离开了我,崔敏敏,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手段很高明,一面在我面前装无辜装可怜, 另一面,在雨霏面前搬弄是非。而我还一无所知,一直以为雨霏在和我胡闹。崔敏敏,拜你所赐,我的孩子死了,我最爱的女人离开了我,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吗?慈善晚宴,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崔敏敏的动作触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但除了哭,她说不出来半个字。 “崔敏敏,到目前为止,我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所以,不要再想着找我,否则,我有可能会让你给我孩子偿命。”言希说完,冷漠的推开她,走出病房。 他的裤脚被崔敏敏抓脏了,言希不耐烦的蹙眉,向电梯口的方向走去。而护士长却追了出来。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她家属吗?请您把住院费结一下可以吗?这位小姐入院之后一直没有交费,您应该明白,我们医院也不是慈善机构,如果再不交费,我们只能给她停药了。”护士长并不委婉的说道。 言希停住脚步,目光冷冷清清的从他身上扫过,“抱歉,我也不是做慈善的。我和这位崔小姐并不熟,没有给她出医药费的义务,你可以问问她,还有谁可以给她出钱,我记得她和以为姓尹的男人很熟,你可以联系看看。抱歉,我的时间很宝贵,所以,我现在必须离开了。”言希说完,迈着步子离开。 车子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司机只能在路上乱转。经过时装店的时候,身后的言希突然开口道,“在路边停一下。” “好的,季总。”司机把车子在路边停稳,言希下车,走进时装店,重新买了一套衣服,把被崔敏敏拉扯过的衣服换下。 “刷卡吧。”柜台前,他把金卡递给了柜台小姐。 “先生,这套衣服需要给您包起来吗?”另一个柜台小姐问道。 “不必了,丢掉吧。脏了的东西,我也不会再穿。”言希淡漠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他重新坐进车内,司机发动引擎,再次问道,“季总,现在去哪里?” “回季家吧。”言希刚说完,手机就震动了起来,电话那段,传来小莫的哭声。言希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小莫,你先别哭,告诉爸爸怎么了?”言希急切的询问,并吩咐司机去别墅。 “爸爸,妈妈在厨房昏倒了,你快过来吧,我好怕,小莫好害怕,妈妈会不会死啊?”小莫年纪小,见到妈妈倒在面前,当时就吓懵了。惊慌失措间,只想着给言希打电话。 “小莫不怕,妈妈不会有事的,爸爸马上就过去找你们,小莫不哭,你已经是小男子汉了,在爸爸没有赶到之前,你要守着妈妈,知不知道?”言希虽然安慰鼓励着小莫,他却已经紧张的流汗了,拳头紧握着,并让司机加快车速。 言希赶到别墅,因为没有钥匙,只能翻墙进去。他进到别墅内,发现雨霏还躺在厨房的瓷砖地面上,小莫在一旁拉着她的手,不停的抹眼泪。 “爸爸!”孩子见到言希,就像见到救星了一样。 言希搂了下孩子,也来不及安慰,直接把雨霏从地上抱起来,送去医院。 赶去医院的路上,车子同样开得飞快,甚至连闯了几个红灯。言希的怀中紧抱着雨霏,她看起来脸色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身体那么轻,抱在怀里也几乎没有重量了。她说想要自由,他给了,可拥有自由的雨霏,过的并不好,她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爸爸,你为什么好多天都不回家,如果你每天都回来陪我们,妈妈就不会晕倒了没有人管的。妈妈说你工作忙,所以抽不出时间陪我,难道工作比我和妈妈还重要吗?爸爸是坏人,我不喜欢爸爸了……”小莫坐在他们身边,哭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言希一手抱着雨霏,另一只手抚.摸着小莫的头,神情苦涩而无奈。 到达医院之后,雨霏被推进了检查室,而言希抱着孩子,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小莫一直在哭,哭的言希心都跟着乱了。 “小莫不哭,妈妈会没事的,她会没事的。”言希不停的安慰着孩子,但同时,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这种等待的滋味,他真的已经受够了。而雨霏,她整整的等待了他十几年,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煎熬呢?言希只要如此想着,他都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 好在,没过太久,检查室的门就开了,医生和护士从里面走出来,言希牵着孩子的小手,急切的上前询问道,“医生,我太太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高烧39°,如果再晚一儿送来,就会烧成肺炎了。先住院观察吧,因为是孕妇,所以情况有些棘手,用药方面需要慎重。” “孕妇?”言希震惊的看着医生,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医生同样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季先生,你太太怀孕都快两个月了,你难道不知道她怀孕的事?” “知,知道。”言希胡乱的头,觉得头脑有些发晕。此刻,他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 该笑,他的孩子还在,可是,雨霏居然隐瞒了他。 她为了和他离婚,居然隐瞒了孩子的存在,她怎么可以这样狠心,为了离开他,她甚至不惜欺骗他,看着他在痛苦自责与悔恨之中,苦苦的挣扎。 言希去给雨霏办理了住院手续,然后就在病房里守着她。小莫哭累了,躺在沙发上很快睡着了,身上盖着言希的外套。 雨霏一直昏迷不醒,言希紧握着她的手,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冰冷的几乎没什么温度,让言希更加心疼了。都是他的错,没有好好的保护她。要受到怎样的伤害,雨霏才会不惜隐瞒他孩子的事,也要和他离婚呢! “霏霏,你醒过来好不好?医生说不能这样一直的睡着,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的。霏霏,或许,你并不想听,但我还是想对你说,雨霏,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过,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言希一直不停的和昏迷中的雨霏说话,可是,她一直都没有醒来。等她真正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病床上,雨霏的眼帘轻动了几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盯着头雪白的天花板,下意识的动了下手臂,因为受到了阻力,她下意识的去看,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季言希紧紧的握着。 他看起来似乎非常的疲惫,脸色有些憔悴。从小到大,她极少看到他脆弱无助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长长的睫毛在几肤上投下一片暗影,看起来更显苍白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手掌从他掌心间抽离,却还是吵醒了他。“霏霏,你醒了?” 他的眼中虽然有淡淡的血丝,但黑眸却是晶亮的,亮的几乎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一样。 “嗯。”雨霏淡淡的头,然后问道,“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她最后的记忆,自己是在家里的,小莫说口渴了,她到厨房去给他倒水,然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那然后呢?是言希送她来医院的吗?那么,医生是不是已经告诉她了,关于她肚子里孩子的事?想至此,雨霏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上的被单,透出几分紧张。 而言希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当然非常了解雨霏的习惯,她每次紧张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握拳。 言希淡淡的笑,温热的手掌包裹住雨霏紧握着的手。“霏霏,你好像很紧张啊,怎么了?” “我没事。”雨霏轻推开他的手,试探的问道,“医生说我怎么了?” “你发高烧了,傻瓜,难道自己都没感觉到不舒服吗?”言希说道,下意识的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 雨霏下意识的侧开头,避开了他放在额头的手,漂亮的眉心轻蹙起,“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还有,昨晚在这里陪了我一晚,辛苦了。”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霏霏,我说过,即便我们不能做夫妻,我也是你哥。从明天开始,我打算搬回别墅去住,你现在的状况,我没办法放心。”言希义正言辞的说道。 而雨霏当然不会同意了,“不行,我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了,没办法继续住在一起。” “没办法?”言希蹙眉,“为什么没办法?雨霏,今天的状况,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守在外面的时候,有多害怕?小莫一直哭着对我说:为什么我一直不回家?因为我不回家,才会发生今天这种状况的。孩子虽然小,但是,雨霏,你别把他当成傻瓜。他很快就会发现端倪,到时候,你怎么收场?” “等他再大一些,我会告诉他实情的。”雨霏低垂着头,淡漠的说道。 “告诉他什么?他爸妈离婚吗?他一出生你就把她丢进了孤儿院,他一直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完整的家而已,你就要这么残忍的掠夺走吗?黄雨霏,你到底长没长心啊?”言希的情绪稍稍有些失控,他握着她的手,力道甚至都有些失了分寸。 “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要像当初对待小莫一样,等他出声之后,也把他丢进孤儿院吗?”言希声音低哑的问道,看着他的时候,眼圈儿微微发红。 雨霏紧咬着苍白的唇片,一直沉默不语。 而正是此事,沙发上的小莫醒过来,正在用小手背用力的揉着眼睛,看到雨霏已经醒过来了,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直接跳下沙发,跑到病床旁。 “妈妈,你醒啦?小莫很担心你。” “乖,妈妈没事。妈妈只是小感冒,很快就会好了。”雨霏温柔的揉了揉孩子的头,把他小小的身体轻拥在怀。 “妈妈,我们以后都要和爸爸住在一起才行,不然妈妈下次感冒的时候,都没有人照顾你。”小莫天真的说道,面对着这双清澈的墨眸,雨霏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言希伸手把小莫从雨霏怀中抱过来,并温声的对他说,“小莫乖,别吵着妈妈,妈妈肚子里还有小妹妹呢。” “妈妈要生小妹妹了吗?”小莫睁大了 一双惊喜的眼眸,好奇的盯着雨霏仍然平坦的小腹,孩子气的问道,“小妹妹就藏在妈妈的肚子里吗?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和我一起玩儿呢?” “妹妹还小,她现在在妈妈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等她长大了,就能和小莫一起玩儿了。所以,现在要乖乖的,不许再吵着妈妈了,知道吗?”言希认真的对小莫说道。 “知道。”小莫乖乖的头,双手搂着言希的脖子,笑嘻嘻的说,“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爸爸,等妈妈出院之后,你不许再工作那么晚不回家了,你要每天都陪着我和妈妈,还要小妹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3章 你的靠近,只会是伤害 雨霏短暂的错愕后,漂亮的眉心紧蹙起,不悦的说道,“季言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属于性.***.扰?” “如果小莫在,你还敢这么说吗,嗯?”言希邪魅的扬起唇角,在她病床边坐下来。 “是啊,小莫现在又不在,我继续演戏给谁看呢。”雨霏嘲讽的笑着,低敛着眸子,眸光是冷的洽。 言希笑,抬手想要去触碰她的头,却被雨霏侧头躲开了。“老婆,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呢,胎教也很重要。” “季言希,你要让我提醒你多少次呢,别叫我老婆,我们离婚了,我是你前妻。”雨霏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并夹杂着一丝怒意。 “既然能离婚,就能复婚。霏霏,你觉得,如果当初我知道你还怀着孩子,会和你离婚吗?”言希目光犀利的看着她,然而,目光中却透着一丝痛楚。 雨霏眼中闪动着流光,紧抓着身上雪.白的被子。“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再想复婚,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季言希,你还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还是,继续用季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来威胁我?季言希,你告诉我,到底要让我怎样才还得清?”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雨霏,我们不谈这个了,好不好?”言希伸出手,托住她苍白的小脸。他重来都没想过要让她还什么,无论谁欠谁都好,只要相互亏欠着,就永远不会终结。 “季言希,那你想要谈什么?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请你,立即,马上从我眼前消失。”雨霏冷漠的说,低着头,甚至不去看他钤。 只是,言希仍坐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睫毛轻颤几下,透着深深的无奈。“如果不想看到我,就把眼睛闭上,不需要看就好了。但我现在必须留下来照顾你和孩子。”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雨霏冷冷的打断他。 “如果你实在觉得不方便,那就让妈过来照顾你,别的人,我都不放心。你想要我在这里,还是让妈过来,可以自己选。”言希认真的对她说道。 雨霏苦笑,她还有选择吗?每一次,言希都会把她逼入死角,让她无从选择。她侧身倒回床上,扯过被子盖住头顶,不再理会他。 言希无奈的摇头,然后走出病房,打电话叫了外卖。雨霏和她肚子里的宝宝该吃早餐了。 在等外卖送来的期间,言希没有走进病房,他知道,雨霏并不想见到他。他一直站在病房外守护着,就像那些年,雨霏一直守护着他一样。 其实,雨霏才是他的天使,可他明白的太晚了,错过的那些年,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言希买了些温热的粥,几个清淡可口的小菜。小莫的出生和成长,言希几乎都没有参与,现在,他更不知道应该如何照顾一个孕妇,哪些该吃,哪些不该吃,他都不清楚。看来,真的要重头开始学习了,学习如何去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霏霏,等一会儿再睡,起来吃些东西吧,你现在是孕妇,不能饿肚子。”言希把食盒放在了床头,然后,非常识趣的转身走出了病房。 言希并没有走远,他就静静的等在门外,沉默的吸烟,因为是高干病房,住在这里的都是惹不起的人物,所以,经过的护士也不太敢阻拦。 最后,还是来探班的程景哲走过来,伸手掐灭了他指尖的烟蒂。 “季言希,没人告诉过你,医院不能吸烟吗?”程景哲沉着脸说道。 言希轻咳几声,有些苍白的笑了一下,“好,下次会记得守规则的。” “会吗?”程景哲也笑,高大的身体靠在言希身旁的墙壁上,一身白大褂,穿的非常随意。“我记得,从小到大,从读书到管理公司,你什么时候遵循过规矩了?小的时候,在幼儿园和人打架,后来上学了,就开始逃课,抽烟喝酒打群架,哪样少得了你了。” 言希不甚在意的耸肩,“你倒是个乖宝宝,性格完全随了阿姨,连在娘胎里的时候都完全的按照生长表格长,读书的时候,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全优的成绩考上医学院,完全的绩优股。” “是啊,说实话,我觉得我比你好多了。可我一直想不通,雨霏为什么选择你,而不是我呢?”程景哲毫不避讳的说道。反正,他喜欢雨霏,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言希侧头看着他,略带邪气的扬了下唇角,“那丫头的眼光一直都不太好。” “是啊,是够差的。”程景哲回答,并苦笑着。 “是因为觉得我很差劲,所以,才隐瞒我,还是,觉得我们离婚了,你才会有机会,才选择隐瞒我的?”言希凤眸微眯起,透出几分冷意。 程景哲的神情一直是温温的,没有丝毫的笑意,“我和雨霏认识的时间,并不比你短。何况,当年你丢下雨霏,她一个人回国,整整六年,你们隔着一片大洋,而我一直守在她身边,如果可以,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也不会等到你回来。我真的想不通,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死心眼的女人呢,她说没有等你,可是,真的没有等吗?如果不是雨霏让你住进了她心里,为什么别的人都走不进她的心?” 程景哲的话,让言希彻底的沉默了,或许,他真的应该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 “其实,隐瞒你孩子的事,是雨霏的意思。那天雨霏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的确很危险,孩子差一点儿就没保住。在她昏迷之前,对我说,无论孩子能否保住,都要告诉你孩子没有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结束。季言希,你究竟伤她多深,才能让她做这样的决定?” “是我,对不起雨霏。”沉默许久后,言希沙哑的说道。 程景哲冷笑一声,继续说,“难得,季少爷也会认错。我记得,从小到大,你无论是对是错,都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 “她不是任何人,她是我的女人。”言希说,习惯性的又摸出了口袋里的烟,却没点燃。 程景哲点了点头,“虽然晚了点儿,但好在你终于意识到雨霏有多重要。我听说了崔敏敏的事,没想到,你真的能狠下心对她下手。” 言希没有回答,只是眸色又冷沉了几分。男人对于初恋,总会多出一分不忍与怜惜,所以,他一直都不愿去伤害崔敏敏,甚至不愿意把她想的那么坏,因为,那就等于是在自己扇自己的巴掌,证明他的眼光太差,看错了人。 可是,人都是有底线的,崔敏敏的事儿犯的太大,不仅伤了雨霏,还险些害死了他们的孩子,言希怎么可能还会姑息她。 “你不进去看看她吗?”沉默半响后,言希问道。 “现在对于我来说,见与不见也没有什么区别,我只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程景哲叹息了一声,继续说,“我刚刚见过赵教授,雨霏的情况不是特别好,上次意外之后,孩子只是暂时保住而已,随时都有流产的危险,所以,千万别掉以轻心,目前来说,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 “这件事雨霏还不知道吧?”言希问。如果雨霏知道,不会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她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嗯。”程景哲点头,解释道,“告诉她,只会造成心理负担,有益无害。”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言希温声说,当然,这也需要雨霏给他机会才行。 程景哲没什么话和言希说了,迈步向雨霏的病房走去,身后,言希淡淡的说道,“不是不去见她吗?” 程景哲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言希,“不仅是为了见她,我是要去劝劝她,像现在这样僵着,无论对你,还是对她,都没有好处。就算得不到,但总是想要她能得到幸福。” “景哲,谢了。”言希很诚恳的说。 “别谢的太早,如果我也劝不动她,那你就真的要放手了。我知道,你同意和她离婚,是想要以退为进,既然都已经退了这一步,那不妨再多退一步吧。在她无法原谅和接受你之前,远远的守着她,不要靠近。因为,你的靠近,只会是伤害。” “好,爸爸一定每天都回家,爸爸会一直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的。”言希抱着小莫,父子两个恶心巴拉的相互亲着。 雨霏坐在病床旁,无言反驳。因为,她不能伤害到小莫。 “小莫,今天让助理叔叔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爸爸要留在医院照顾妈妈和妹妹,所以,小莫要听话。”言希和儿子商量道。 “好。”小莫听话的头,并且探过身,亲了亲雨霏的脸颊,“妈妈,小莫要去幼儿园了,晚上再回来陪你和妹妹。” “嗯。”雨霏淡淡的头,又回吻了他一下。 言希牵着小莫的手,来到门外。助理早已经等候多时了。他把孩子的手交到助理手中,并嘱咐道,“先带小家伙去吃饭,吃些营养的粥,然后在送他去幼儿园。” “放心,季总。”助理牵着小莫的手,一起向电梯口走去。 把小家伙送走之后,他就该专心的照顾雨霏了。那才是最让他头疼,也是最心疼的事。 他推门而入,雨霏正靠在病床上,明眸微敛着,也不知道究竟在想写什么。言希走过去,在床边停住脚步,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低头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雨霏短暂的错愕后,漂亮的眉心紧蹙起,不悦的说道,“季言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属于性.***.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4章 既然错过了,那就这样错过吧 程景哲走进病房的时候,雨霏正端着食盒发呆,见到他进来,淡淡的弯起唇角,“景哲,你来啦。” “嗯。”程景哲点了下头,来到她身边,抬手把输液的速度调慢了一些。然后才说道,“怎么还没吃饭?姣” “不太舒服,吃不下。”雨霏回答。 程景哲在床边坐下来,从她手中接过了食盒,吹凉了一些后,喂给她。“孕吐是正常的反应,现在不舒服也要吃,你饿着没关系,但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跟着你挨饿。” 程景哲很有办法,三言两语,就让雨霏乖乖吃饭了,虽然只喝了小半碗粥,但已经很好了。 “再次一点?” “不了,真的吃不下了,一会儿再吃行不行?”雨霏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程景哲放下了食盒,淡笑道,“下次这样的问题就不要问医生了,和你肚子里的宝宝商量就好,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反倒把雨霏逗乐了。“原来程大医生也会说这种冷笑话。” 程景哲淡淡的一笑,从一旁的果篮中拿出一个橘子,动手剥了起来籼。 “程医生有事儿没事儿总往我这边的病房跑,似乎不太好吧,小心别人把你当成妇产科大夫,抓去给产妇接生。”雨霏一边吃着他递来的橘子,一边玩味的说道。 程景哲一直微低着头,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橘子上,因为是当医生的,他的手指看似修长而漂亮。 “嗯,我的确有些多此一举了。本来还想着过来照顾你,献殷勤的,结果言希哥一直守在外面。”程景哲状似随意的说道,然后,抬起眼帘,暗自打量着雨霏的反应。 但她压根就没有反应,就像没听到一样。 “雨霏,你真的打算一直和他这样僵持着吗?”程景哲又问。 雨霏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蹙眉看着他,“程景哲,你是来给他当说客的吗?还真让人感到意外。” 程景哲苦笑了一声,剥橘子的动作也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是啊,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怎么说,他也算是我情敌吧,我现在居然在替他说好话。” “那你现在可以闭嘴了。”雨霏说完,从他手中拿过尚未剥完的橘子,动手剥了起来,并把酸甜的橘子瓣塞入口中。 程景哲无奈的叹了声,却继续说道,“雨霏,无论怎样,我所想的,只是要让你幸福。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你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就认定季言希能给我幸福吗?还是你觉得,他伤我伤的还不够?”雨霏咬着橘子,突然觉得口中的橘子瓣味道酸涩难忍。 “那你等这些年做什么?雨霏,你等了这么久,难道不是在等他给你幸福吗?” “我没……”雨霏刚要反驳,程景哲已经清冷的打断了她。 “别告诉我你没有!如果不是你让他住进你心里,这些年过去了,为什么你都没办法接受别人呢?雨霏,他的确曾经伤害过你,但他已经知道错了,我看得出来,他在试图挽回,古话不是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他愿意回头,愿意对你好,对孩子好,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呢?”程景哲语重心长的规劝着。 雨霏把手中的橘子皮丢到一旁,微扬着下巴,抬头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他回头了又怎么样?难道我就要宽容的接纳他吗。人心冷了,再想要捂,就捂不暖了。” “那孩子呢?小莫,还有你肚子里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难道他们也捂不暖你吗?”程景哲又说,他非常的了解雨霏,他知道雨霏的弱点在哪里,他每一句话,几乎都能戳在雨霏的痛处。 她轻叹了一声,输液进入身体,是冰冷的。“景哲,你来这里就是想揭我伤疤吗?剩下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我累了,也不想再听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儿,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雨霏说完,已经闭上了眼睛,程景哲在她身旁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无异,只能起身离开。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雨霏睁开眼睛,侧头看着他,淡淡的说,“告诉季言希,别继续在外面守着了,如果他再继续步步紧逼,那我只能继续逃了。” 程景哲顿了下脚步,无奈的叹道,“雨霏,你这又是何苦呢。一直以来,你介意的不过是崔敏敏而已,因为上次的事件,言希已经对崔敏敏动手了,她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说完,雨霏一直维持着沉默,什么都没有说。程景哲只能自程继续说道,“霏霏,也许,你永远都不会懂,有时候,男人对于初恋,存在着一种格外的执着。其实,言希不愿意承认崔敏敏错了,其实,他不愿意承认的是自己错了,谁愿意承认自己的眼光不济呢。如果换做是我,如果你是贪季虚入,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女人,我也不愿意相信,因为,那就承认,是我爱错了人。现在言希肯为了你对崔敏敏动手,那就证明 ,在他的心里,你比崔敏敏更重要。” “程景哲,你觉得我和他之间仅仅是一个崔敏敏的关系吗?她不过是一个试金石而已,但我和他,都没有经受得起考验。”雨霏侧过身,苍白的小脸几乎没什么血色,无奈的轻叹一声,“也许,你说得对,这些年,我一直想要试图忘记他,可是,我没有做到。我还是站在原地,等啊等的,等着他的一个转身,现在,他终于肯回头了,但我却已经不再等在原地。既然错过了,那就这样错过吧,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程景哲听完,最终,无奈的转身,走出病房。 病房外,季言希一直焦急的等待着,见程景哲出来,却强作镇定,淡漠的询问道,“霏霏怎么说?” 程景哲微叹摇头,“雨霏说:既然错过了,那就这样错过吧,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言希剑眉深锁,陷入沉思。他知道,程景哲并没有理由骗他,看来,雨霏的心意已决,想要动摇,并不容易。 “这倒是雨霏的性子,想让她回心转意,没那么容易了。”言希淡淡的苦笑。 “你应该理解她的心情,那些年,你丢下她和孩子,即便霏霏什么都不说,但她过的很苦。你们的关系刚刚缓和一些,一个崔敏敏的出现,又让她伤透了心,别逼得太紧了,给她一些喘息的空间,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慢慢来,她会接受你的。”程景哲宽慰道。 言希点头,有些艰难的牵动了下唇角,“没关系,我对雨霏,非常有耐心。” “现在呢?要不要和我去喝一杯?雨霏这边,还是请专业的护工照顾吧,你在这里,雨霏的病只会好的更慢,她现在,更多的是心病。”程景哲拍了拍言希的肩膀,和他一起向电梯口走去。 言希离开了,雨霏倒是清净了不少,只是开始孕吐的厉害。护工一直非常细心的照料着。 晚上的时候,言希才再次出现,他把小莫领来了,但他只把孩子带进来,然后像护工询问了雨霏当天的状况后,便离开了。 雨霏稍稍的松了口气,侧身让开了一些位置,让小莫坐在自己身边。孩子低下头,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雨霏的肚子,“妈妈,妹妹今天乖吗?” “她很乖。”雨霏笑着,揉了揉小莫的头。“等妹妹出生之后,小莫就是哥哥了,当哥哥的要凡事迁就着妹妹,要保护妹妹,知道吗?” “嗯,小莫知道了。”孩子重重的点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小莫搂着雨霏的脖子,和她贴了贴脸颊,然后小大人一般的问道,“妈妈,你是不是又和爸爸生气了?” “没有,为什么这么说?”雨霏苍白的询问,目光却有些迷茫。连孩子都发现了,她和言希之间,表现的该有多明显啊。 “爸爸明显在躲着你呢,他好像很害怕见到你的样子,妈妈,他是不是又做错了事惹你生气了?”孩子漂亮的眼眸乌溜溜的转动着。 雨霏淡然而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人小鬼大。你啊,不许再管大人的事了。” “好吧。”小莫笑嘻嘻的,搂着雨霏的脖子,小脸贴在雨霏的耳畔,轻轻的呢喃,“妈妈,你可以生爸爸的气,但是,不要太久啊,小莫好像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小妹妹也一定是这么想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5章 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全能游戏设计师凡人修仙之仙界篇元尊邪王追妻:废材逆天小姐神医弃女:鬼帝的驭兽狂妃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海贼之雷神降临一号红人男欢女爱合体双修合租医仙男人不低头花都最强主宰 孩子稚嫩的话,再次让雨霏红了眼眶,她有些迷茫了,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的感受,却没有程及到孩子的感受。 雨霏在医院观察了两天,烧后一切正常,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只是还需要定时到医院做产检姣。 雨霏刚刚回到别墅,尔白就上门了,雨霏没有小产,尔白当然是高兴了,眼看着季家又要添丁了,这是大喜事儿。尔白领着家里的保姆,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到别墅。 “霏霏,你这孩子真是,怀孕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瞒着家里人呢。妈年纪大了,这心脏可受不了啊。”尔白握着雨霏冰凉的小手,心疼不已。 雨霏淡淡的笑,并不想解释这件事,反而转移了话题,“妈,您买这些东西,我也吃不了,太浪费了。” “吃不了就让言希帮你一起吃,我看他最近也憔悴了不少,应该补补。”尔白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雨霏,然而,雨霏却对此保持沉默,不再开口了。 尔白心凉了几分,看来两个孩子之间的积怨不浅啊,只能慢慢来了,现在急于一时,只是欲速则不达。 “看来言希这次是把你惹得不清啊,好了,你不想提他,咱们就不说他了,妈今天给你做好吃的,看看你,都瘦了一圈儿了,妈心疼着呢。”尔白伸出手,像对待孩子一样,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尔白系上了围裙,走进厨房,开始动手煲汤,尔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早已经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为了煎炒烹炸样样拿手。现在对于她来说,最幸福的事就是能给心爱的男人和孩子洗手作羹汤。 汤锅里煲着汤,雨霏又炒了几道拿手菜,等饭菜做好之后,又偷偷给言希发了短信,让他接了孩子,然后回别墅吃饭籼。 两个孩子闹别扭,他们当父母的不好直接干预,只能尽量从中周.旋。真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 雨霏把饭菜端上了桌,言希也正好领着小莫进门,雨霏见了他,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当着尔白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奶奶,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啊。”小莫像个小鸟一样的,叽叽喳喳的坐到了桌旁,顺便也把言希牵到了桌旁。 “你们两个倒是有口福,反正菜做得多,坐下一起吃吧。”尔白慈爱的笑着。!%^* 一顿饭下来,气氛格外的清冷,言希和雨霏的相处一直都是怪怪的,孩子已经懂得察言观色了,低着头,闷头吃饭也不吭声。尔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给雨霏夹菜,鱼肉都做的很清淡,雨霏小口的吃着,一直到吃完,也没说一句话。 直到,她放下碗筷,才对尔白淡声说道,“妈,我吃饱了,有点儿累,先上楼休息了。” “嗯,去吧,你先小睡一会儿,妈锅里还炖着甜汤,一会儿给你端上去。”尔白笑着说道。 “谢谢妈,辛苦了。”雨霏说完,看了眼身旁的孩子。 小莫正好也吃完了,丢下了碗筷,跳下椅子,牵住了雨霏的手,和她一起上楼。(!&^ 餐厅里只剩下了尔白与言希母子,尔白叹了一声,也没什么胃口了,直接放下了筷子,冷淡的扫了言希一眼后,说道,“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妈,您就少说我两句吧,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啊。”言希边吃边说。明明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这会儿吃在口中,却感觉不出任何滋味了。 尔白伸手敲打了下他的头,一副不耐烦的回答,“不是,雨霏才是我亲生的。” “难怪从小到大您疼她比疼我多,所以我才忍不住想要欺负她……啊,你干嘛!”言希话未说完,就被尔白狠狠的踢了一脚。 言希蹙了眉,出口撵人道,“妈,时间不早了吧,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免得我爸一个人在家寂.寞。”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陪。”尔白瞪了他一眼。真是翅膀硬了,连亲妈都敢撵了。 “爸在你面前不就像是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吗,一天都离不了……”言希话没说完,又被尔白踢了一脚。 “季言希,你有时间在我面前贫嘴,还不如想想怎么哄你老婆。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伺候你啊,只要我一离开这屋子,你信不信雨霏马上就能撵你出去。” 言希吃完了饭,放下筷子,一脸无奈的说道,“用不着等尔白赶我,我现在就要走了。雨霏现在不想见到我,我哪儿敢惹她生气啊,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他拿出纸巾,优雅的擦拭了下唇角,“您在这儿多陪陪雨霏吧,医生说他这一胎的情况不太好,能不能保住还不清楚,妈,您多尽点儿心吧。” “嗯,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开车。”尔白又嘱咐了几句。 言希走后,尔白把温热的羹汤端上了楼。 她象征性的敲了几声门,然后走进雨霏的卧房,房内,雨霏正坐在窗前写曲子,音响中是舒缓的钢琴曲,倒是很利于胎教。 “菲菲,过来喝羹汤,尝尝 味道怎样?很久不做了,也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尔白把汤放在一旁。 “谢谢妈。”雨霏当然不会拨了尔白的面子,端起汤就喝了起来,有些热,险些烫了舌头。 “慢点儿喝,都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莽莽撞撞的。”尔白笑着说道,端了杯温凉的水递给她。 “很好喝呢,妈,您的手艺又进步了。”雨霏笑着说道,记得小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喜欢围着尔白的身边讨好。那时候,她年纪虽然小,却已经懂得如何生存了,觉得只有讨新妈妈的喜欢,才能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 但后来,她慢慢的发现,他们是真的对她好的,即便她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对她好。 “妈,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雨霏问道。 “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尔白伸指点了下雨霏的额头,然后去隔壁的房间,先哄小莫那孩子睡觉。 小莫一直都很乖,不像言希小时候,被惯坏了,凡事都由着性子来,而小莫被管教的很好,大概是在孤儿院呆过的缘故吧,凡事都特别的懂规矩,甚至听话的让人心疼。 尔白哄小莫睡觉,小莫窝在奶奶怀里,听尔白给他讲故事,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家伙在想什么?” 小莫扬起头,看着尔白,孩子气的问道,“奶奶,妈妈什么时候生小妹妹啊?” “小莫是不是急着见到小妹妹了?”尔白笑着问道。 小莫点了点头,漂亮的小眉头却一直蹙着,仍是心事重重的,“奶奶,我们班的同学小惠家里又生了个小弟弟,她爸爸妈妈就不那么喜欢她了。奶奶,妈妈生了小妹妹以后,会不会喜欢小妹妹,不喜欢我了?” 尔白微微一愣,觉得孩子的话好笑,又很是无奈,“傻孩子,妈妈生小妹妹,是怕你将来一个人孤单,爸爸妈妈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但小妹妹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看,爸爸妈妈多爱你啊。” 小莫听完尔白的话,这才眉开眼笑。 尔白揉了揉孩子的头,“等小妹妹出生之后,小莫一定要对妹妹好,知道吗?” “知道。”小莫点头,乖乖的闭上眼睛睡了。 尔白哄睡了小家伙之后,才回主卧,雨霏靠坐在床头,还在翻曲谱。 “小莫睡了?”雨霏问。 “嗯,小家伙年纪不大,心思重着呢,刚还在问我,你生了小妹妹之后,会不会只喜欢小妹妹,不喜欢他了。”尔白失笑说道。 雨霏很是无奈笑了笑,“现在的孩子,那么小,就有这样的心思,真让人头疼。” “你现在怀孕,只程着照顾自己就行,我让言希多和小莫亲近,男孩子还是要爸爸多陪着。小莫现在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要好好的教才行。” 尔白说话间,已经躺在了床上,雨霏把头靠在了尔白的身旁,唇角浅浅的扬着,很依赖的样子。“我记得小时候在国外,我和妈妈就是这样,每晚都睡在一起,相互取暖,相依为命。” “我知道,那时候你和平佳在国外,一定过得很苦,她的性子很倔强,自己过得苦,却从不会多说半句。你当时还小,一定也跟着平佳吃了不少的苦头。所以,你来到我们家之后,我一直尽我可能的对你好,疼你比疼言希还多。” “谢谢妈。”雨霏温声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6章 只要给她一点温暖,都能记一辈子 “谢谢妈-叔哈哈-”雨霏温声说道。 “你对我说的谢谢太多了。”尔白无奈的叹了一声,“其实我明白,你一直都没真的把我们当成家人,因为家人之间是从来不必道谢的。你看言希那‘混’小子什么时候和我说过谢谢了。” “我,我和言希不一样。”雨霏微眯着‘唇’角,眸光微微闪动着。在季家,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和言希是平等的。其实,尔白说得对,虽然他们对她很好,但她的确一直把自己当外人。 “可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是我的孩子。我没有‘女’儿,你就是我的‘女’儿。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想过你和言希之间会发生什么。那‘混’小子,他配不上你。”尔白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 雨霏靠在尔白的臂腕里,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紧抿着‘唇’角,还憋着笑,“妈,听你这么说,我心里突然觉得很安慰。籼” “我可没哄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这个傻丫头,你当初到底喜欢他什么?”尔白问,不知不觉间把话题转移到言希的身上。 雨霏漂亮的眉心轻锁,似乎真的在回忆。“大概是因为,那时他的怀抱很温暖吧。最初妈妈离开的那几年,我一直都没从‘阴’影中走出来,而言希是唯一温暖我的人。他不会说安慰的话,但是,我哭的时候,他会一直一直抱着我。姣” 尔白沉默着,却表示理解。在一个人最冷的时候,只要给她一点点的温暖,都能让她记住一辈子,言希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趁虚而入了。其实,这对于雨霏来说,并不公平。 ‘床’头上时钟滴滴答答的划过十二点钟的方向,尔白伸手轻轻的抚过雨霏的头,温声轻哄道,“雨霏,你该睡觉了。” “嗯。”雨霏点了点头,听话的合起眼帘。 而尔白却在她耳畔,若不可闻的叹息,“霏霏,言希的确是做错了,但看在他曾经给过你温暖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我看得出,言希现在很痛苦,而你,也未必好过。” 雨霏依旧不吭声,安安静静的枕在尔白的手臂上,呼吸均匀,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但‘唇’角却隐隐的有‘潮’湿的泪雾。 雨霏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缺失温暖了,她在尔白的怀中,居然一夜好眠,也不记得多久没睡的安慰过了,怀了这个孩子之后,雨霏没再吃过安眠‘药’,所以一直都睡的不太好,并且常常会做恶梦,梦见了在国外住暗不见光的地下室,梦见母亲的死,梦见陈莹口口声声的骂她是野.种。 而昨晚,她同样做了一个梦,梦到言希温暖的‘胸’膛,梦到六年前的机场,他并没有丢下她离开,而是毅然决然的选择和她回国,然后,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那些场景,就好像是电影回放一样,直到完美大结局,她从才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睛,映入眼眸的是小莫笑嘻嘻的脸,双手托着腮帮看着她,‘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早安。”然后又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摸’了下雨霏的肚子,说,“小妹妹早安。” “宝贝早安。”雨霏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托住小莫的脸,腻味的和他亲了个嘴,然后问道,“‘奶’‘奶’呢?” “‘奶’‘奶’在楼下给我们做早餐,她不让我吵醒你,所以我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你睡。”小莫又说。 “小莫真乖。”雨霏掀开被子下‘床’,伸手牵过小莫的小手,到浴室中,照顾孩子洗漱。然后拉着他一起去楼下餐厅。 餐桌上放满了各式各样丰盛的佳肴,而对于早餐来说,这是不是也太丰盛一些了。 “妈,你怎么做这么多啊?”雨霏诧异的问道。 “我也刚起‘床’不久,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可能做这些。是言希刚刚开车送过来的,他去上班,顺路就送早点过来了。那‘混’小子也不知道你现在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所以就买了一堆过来,足够我们三个吃一天的了。”尔白无奈的失笑,正在把食盒里面的食物装盘。 小莫看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还有他喜欢吃的小糕点,眼睛都亮了,直接坐到了桌旁,拿起就吃。雨霏也坐到了孩子的身边,接过尔白递来的瘦‘肉’粥,喝了一口后,淡声询问道,“妈,他呢?” 他当然指的是言希了,尔白在位置上坐下,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言希已经走了,他说怕你不想见到他,所以把饭菜送来就走了。” “哦。”雨霏闷闷的应了声,没在说什么。 因为雨霏现在是孕‘妇’,身体的状况又不是太好,孤身带着孩子肯定不行,而尔白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别墅照顾他们,所以,思来想去,雨霏还是请了个月嫂,是通过熟人介绍的,很有经验,人本分却很‘激’灵,这一点非常难得。 家里多了个人伺候,雨霏倒显得无事可做了,她还是把大部分时间用在工作中,只是很少去工作室,而是一直在家中,有利于养胎。她可以不爱惜自己,但雨霏很在乎肚子里的宝宝。 雨霏的工作一直都需要应付很多应酬,但怀孕之后,她能推的都推掉了,而不能推得,她还是要去。虽然雨霏现在可以算是个名副其 实的小腹婆了,她不需要工作,也可以过别人无法企及的生活,但她的工作,是她喜欢的事,她必须要借此来实现人生的价值,而不是做一直米虫。 应酬的环境几乎都是会所或是高档酒吧,少不了酒,更少不了觥筹‘交’错。 她入行的时间不短了,处事手段非常的圆滑,很多人敬酒都被她挡了下去,还有一些是助理凌七七替她喝,当然,也有一些档不掉的,雨霏饮了少量的红酒,之后对众人说道,“抱歉,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 雨霏站在洗手间的盥洗台旁洗手,抬眸看着面前的镜子,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憔悴。她淡淡的弯了下‘唇’角,有些无奈。看来她真是老了,记得当初怀小莫的时候,为了讨生活,还不分昼夜的工作,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体力不支。 这才十一点,她就有些感觉困乏了,然而,一时半会儿又没办法脱身。 “雨霏姐,你好了没有?里面的人等着你敬酒呢。”凌七七的声音在洗手间外响起。 “恩,你先进去,我马上就来。”雨霏对‘门’外说道,拿出化妆包,稍稍的补了下妆,才出去。 只是,刚走出洗手间,就与言希撞个正着,呵,还真是够巧的。 言希穿着淡蓝‘色’的条纹衬衫,黑‘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看起来非常的随意。他来到雨霏身边,低头看着她,不由得蹙眉问道,“这么晚,怎么还在这里了?” 雨霏淡笑耸肩,不甚在意的说,“和季总一样,有应酬。” 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酒气,言希的眉心蹙的更深,“你喝酒了?雨霏,孕‘妇’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 “只喝了一点点,没办法,工作需要。季总应该可以理解吧?”雨霏浅笑着回道,丰润的‘唇’上涂着珠光‘唇’彩,在昏暗的环境中非常的耀眼。 只是,言希看起来却非常的生气,他直接伸出指尖,用些蛮横的擦掉了她‘唇’上的‘色’彩。 “季言希,你做什么?”雨霏不满的反抗道。 “黄雨霏,怀孕了还化妆,你到底有没有拿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儿!”言希恼火的说道,直到把她‘唇’上的苏‘色’都擦干净,‘露’出本‘色’才肯罢休。俢长干净的指尖置于鼻端,还带着淡淡的馨香。 雨霏不满的推开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要你管!你别忘了,我们离婚了。” “你不用总拿离婚说事儿,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也还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我不管你谁管你。”言希笑,牵着她的手就要离开。这个时间段,孕‘妇’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而不是该出现在这里。 “季言希,你放手,我还有应酬呢。”雨霏甩开他的手,执拗的说道。 言希仍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目光随意的扫了眼包房的方向,“好吧,那就去打个招呼在离开。” 雨霏被动的任由着他扯进包房,季言希的出现,倒是让众人微微错愕。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可没有人不认识季言希。 “季总,幸会幸会。”众人都十分客气的主动和他套近乎。 言希端起桌上的酒杯,非常礼貌的对包厢内的众人说道,“抱歉,我是来接太太的。我太太现在是孕‘妇’,不能太过‘操’劳,我现在必须带她回去了,这杯酒,我替雨霏敬各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7章 那干脆把孩子拿掉算了 言希端起桌上的酒杯,非常礼貌的对包厢内的众人说道,“抱歉,我是来接太太的。我太太现在是孕妇,不能太过操劳,我现在必须带她回去了,这杯酒,我替雨霏敬各位。” 言希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给足了包厢内众人的面子。其实,以季言希的地位,完全不需要迎合这些人,而他之所以放下身段,都是为了雨霏。 而雨霏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她并没有反驳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言希身边。 在这个包房里,没有人敢不给季家面子,并且,知道雨霏是季太太之后,也开始恭维起来。雨霏对于这个圈子里的趋炎附势,谈不上多喜欢,所以,没多大功夫,就和言希一起走出包房。 言希亲自开车送她回去别墅,一路上,车子开的很平稳,他偶尔和她说几句话,聊得也都是很平常的事,没有让雨霏尴尬的敏.感话题。 “新来的月嫂照顾的还细致吗?言希和我说,她煮饭很好吃。”言希一直盯着前方路况,随口问道。 “恩,挺好的。现在反倒让我觉得无事可做了,我都要养胖了。”雨霏淡淡的失笑。 言希扬了下唇角,浅淡的笑意,带着季家人独有的一丝邪气,“还是胖一点好,霏霏,生孩子会很辛苦。我不希望你太辛苦了。” 雨霏微微的蹙眉,不冷不热的嘀咕了句,“那干脆把孩子拿掉算了。” 她话音刚落,言希突然一个急刹车,雨霏身体惯性向前,好在系着安全带,否则非撞在车玻璃上不可。原本以为他是故意的,雨霏刚要发作,就看到车前一个母亲抱起调皮的男孩,慌慌张张的退回到马路边。 “霏霏,有没有受伤?”言希把车停到了马路旁,紧张的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雨霏摇了摇头籼。 言希上上下下的查看着,见她真的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霏霏,以后,别再说这种傻话了,肚子里的宝宝听了,会伤心的。” 雨霏低下了头,双手交叠在身前,没再说话。她也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怎么可能真的不要肚子里的小东西呢。这可是连着她血脉的孩子。 言希没再说什么,却一脚油门,把车子开去了医院,因为不是回别墅的路,雨霏不解的询问道,“言希,你带我去哪儿?”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不然我不放心。”言希的车子停在了医院的门口,然后直接把她从副驾驶的位置抱出来,向医院内走去,那架势,好像她马上要生了一样,别提多夸张了。 “季言希,你快放我下来,这样多难看啊。”雨霏在他怀中微微的挣动着。 “你别乱动,等医生检查之后,我自然会放开你了。”言希直接把她抱进了检查室,平放在检查床上。 “医生,我们刚刚出了一场小车祸,我太太怀孕将近两个月了,请你给她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影响到胎儿。”言希的语气冷静平缓,但紧蹙的双眉却显示出他内心极度的紧张。 医生穿着白大褂,先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对言希说,“家属先出去一下吧。别在这里影响检查。” 言希被赶出了检查室,只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走廊内有长椅,但他哪里还坐得住,来回的踱步。并不时的低头看腕表。 过了一段时间后,雨霏从里面走出来,手上还拿着检查报告,脸色微白,情绪看起来不是特别的好。 “雨霏,怎么了?情况不好吗?”言希担忧的问道,急忙从她手中夺过检查报告,但上面都是一些专业的数据和术语,她不懂。 “医生到底怎么说的?”言希急切的又追问。 雨霏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抿了下唇角,然后说道,“孩子的情况不是一直都不太好吗,又不是因为这次的事造成的。” 言希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掌都是冰凉的,“霏霏,别怕,孩子会没事儿的。” “看来你早知道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什么隐瞒着我?”雨霏侧头看向他。 “隐瞒你是为了你好,知道的越多,反而会影响到你的情绪。”言希握着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轻轻的哈着气,试图去温暖她。 雨霏看着他,眼中蒙蒙的有泪,言希伸臂把她揽入怀里,手掌轻柔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别怕,孩子一定会没事儿的。” “哦。”雨霏点了点头,然后脱离开他怀抱,用手背抹掉了眼角的泪痕,把单子递给他,“你先去拿药吧,然后送我回家。” “好。”言希拿着单子,匆匆的去药局拿药,然后开车送雨霏别墅。 两个人回到别墅,没想到小莫居然还没睡,见到雨霏进门,从沙发上跳下来,就向雨霏扑了过去。“妈妈。” “小家伙怎么还没睡!”言希挡在雨霏面前,把孩子抱入了怀里,以免小家伙冒冒失失的撞到雨霏的肚子。 小莫搂着雨霏的脖子,眼皮都要 睁不开了,奶声奶气的说,“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才回来啊?” “先生,太太,你们不回来,小少爷都不肯睡觉,我怎么劝都不管用。”新来的月嫂李嫂插话道。 言希在孩子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之后把她交给李嫂,让李嫂抱他上楼睡觉。 雨霏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疲惫。言希在她对面坐下,细心的查看着药物说明,并且分类,把每天每次的量分装,并写了单子放在医药箱中。 “用法和用量我都写在便签上了,我会让李嫂按时提醒你吃药的。” “嗯,谢谢。”雨霏淡淡的说道。 “那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言希说完,拎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了。 雨霏是真的觉得很疲惫,这个孩子怀的好像特别的不易,当初生小莫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吃力。可能真是年纪大了吧。 她洗了澡,准备休息,刚坐到化妆台前吹头发,李嫂就敲门进来了。“太太,先生刚刚打电话来,让我提醒您吃药。” 李嫂把药和水都端到了雨霏的面前,并没有离开,看来是要等着亲眼看到雨霏吃了药才准备走。可想而知,这一定又是言希吩咐的。 雨霏放下了手中的吹风机,失笑的从李嫂手中接过药片,种类还真够多的,白色的药片卡在喉咙中,溢开一片苦涩。她又猛灌了两口水,呛得直咳。 李嫂急忙上前给她轻拍着后背,并絮絮叨叨的说道,“先生真了解太太,他说太太从小就不喜欢吃药,一定要我看着你吃才行。” 雨霏微低了下头,咳声止住之后,淡淡的回了句,“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难怪感情这么好。先生对太太真好,什么事儿都做的无微不至的,这男人对女人是不是真心的,一看就知道了。”李嫂絮絮叨叨的说着,无意间的抬眸,才看到镜子中,雨霏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太多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李嫂战战兢兢的说。 雨霏摇了摇头,伸手随意的揉了下头发,问道,“抱歉,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和我先生离婚了。” 李嫂看着她,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却没再说废话。原先看先生一直不回别墅住,还以为是工作忙,没想到他们居然离婚了。难怪感觉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怪怪的。 李嫂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雨霏从化妆镜前站起来,对她说,“我累了,想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太太,您等等,先生吩咐您睡觉之前一定要喝一杯牛奶。”李嫂又说。 “那麻烦你拿进来吧,我现在喝。”雨霏喝完牛奶后,直接倒在床上睡觉,手掌下意识的轻轻的抚在小腹上,轻轻的呢喃道,“小家伙,你要安分一点,一定要努力的长大,平平安安的出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雨霏居然难得的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被子还是暖暖的。雨霏披了衣服下床,刚推开门,小莫那小家伙就进来了。 “妈妈早安,小妹妹早安。”小莫的小脸在雨霏的腹部轻轻的蹭了蹭。 “宝贝早安。”雨霏低头亲了下小莫的额头,又问,“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 “爸爸走的时候把我吵醒了。”小莫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8章 我可以为你从北极走到赤道 “爸爸走的时候把我吵醒了。”小莫说,笑嘻嘻的样子,“爸爸平时最爱干净了,可今天居然连胡子都忘记刮,扎的我好疼啊。” “你爸爸来过?”雨霏不解的问道。 “爸爸昨晚不是和你住在一起吗?”小莫扬着头,眨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说道姣。 “哦,是妈妈睡多了,脑子有些不清醒。”雨霏含糊的回了句,明眸微敛,藏住了其中的情绪。然后,伸手揉了揉小莫的小脑袋,带着他走进浴室中。 小莫站在洗漱抬旁洗手,雨霏正拿着牙膏,给他挤在小牙刷上。然后把牙刷递给他。 小家伙接过牙刷,却仰头看着雨霏,问道,“妈妈,你是不是还在和爸爸吵架啊?爸爸每天早上都走的那么早,眼睛都是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一样,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觉。” 雨霏又是一愣,难道言希每晚都来?他别墅的钥匙不是已经交还给她了吗。“不许乱说话,居然说爸爸像小兔子,没大没小的。” “哦。”小莫吐了吐舌头,然后拿着牙刷刷牙。 母子两个一起坐在桌旁吃早餐,刚刚吃完,言希的车子就驶入了别墅,人却不进来,车子就在园子里等着,他是来接小莫去幼儿园的籼。 言希给孩子背上了小书包,然后牵着他的小手,一起出门。言希正站在车身旁吸烟,见雨霏和小莫出来,急忙掐灭了烟蒂丢在地上。 “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小心着凉。”言希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衣服上都是属于他的味道,暖暖的,很让人感动。 雨霏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把外套还给他,这对于言希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吃过药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孕吐的厉害吗?”他问。 “还好。”雨霏点头,把孩子的小手递给他。“路上慢点开车,别忘了给小莫系安全带。” “嗯,知道了。”言希点头,拉开车门,让小莫坐进副驾驶的位置,细心的给孩子系上了安全带,然后绕到另一面驾驶室的位置。 “言希。”雨霏突然出声喊住他。 “还有事儿吗?”他问,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四目相对,他的眼睛的确微红。看来应该一直没睡过好觉。 “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多注意身体。”雨霏低声说道。 “嗯,你也是。”言希笑,这么久以来,这是言希听到的最温暖的一句话。 言希开车送孩子去幼儿园,一路上看起来心情似乎都好了许多。小莫侧头看着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来眨去的。“爸爸,妈妈刚才和你说了什么啊?” “怎么了?”言希握着方向盘,专注着路况,只从后视镜中看着他。 “爸爸,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好像特别的好,而且是从妈妈在车外和你说完那句话开始的,一定是情话对不对?”小莫托着小腮帮,笑嘻嘻的说道。 言希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人小鬼大的。” “爸爸,妈妈是不是和你和好了啊,你们不要继续冷战了,家里的气氛好怪啊。爸爸,你总是这样,很晚才回来,又那么早早的离开,会很辛苦的。”小莫心疼的说道。 “真乖,知道心疼爸爸了。”言希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车子在幼儿园的门口停下来,言希疼宠的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才看着他和小朋友一起走进去。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的对他招手。 * 转眼间,雨霏肚子里的孩子就四个月了,渡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胎儿的状况逐渐的稳定下来,产检的时候,一般都是尔白陪着,然后再把雨霏的检查报告给言希看。 “大夫,胎儿的状况怎么样?”尔白一直陪在她身边,向检查的医生询问。 “嗯,目前来看状况很稳定。”大夫一边把仪器在雨霏小腹上挪动,一边回答。 “现在能看得出胎儿的性别吗?”尔白看起来比谁都着急。 大夫淡淡的一笑,然后回答,“现在还看不太清楚,最好还是再等一等,下次产检就应该差不多了。” 检查完之后,尔白搀扶着雨霏走出检查室,先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雨霏的手里拿着彩超照片,照片上的宝宝还是模糊不清的。“妈,你说这一次会是女孩子吧?” 尔白笑,伸手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是男是女,那是老天爷决定的,我们说了可不算。如果是女孩当然更好了,你和言希已经有小莫了,若是再添个女孩,那就儿女双全了。” “当初,还以为小莫是个女孩子呢,他当初在我肚子里的时候,特别的安静。”雨霏淡笑着说道。 “看来霏霏是喜欢女孩子啊。”尔白笑着说,“其实,男孩女孩都没关系,反正以后还可以再生,孩子多了,家里也会热闹一些的。当初,如果不是我身体不好,也会多生一些的,言希一个人太孤单了。” “哥他怎么会孤单呢 ,他又您和爸陪着。”雨霏回答。 尔白失笑,淡淡的摇头,握着雨霏的手,“父母不可能陪儿女过一辈子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永远的陪着他。” 雨霏低垂下头,眸色又不由得黯淡了几分,“妈,我们不说这个,可以吗?” “好,你不想听,那我们不说这个了。”尔白岔开话题,又说,“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先送你回去吧,孕妇需要时间多休息。” 尔白亲自把雨霏送回别墅,又给她顿了羹汤,之后让司机掉头去公司。尔白不常去公司,但公司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总裁夫人。 “太太,总裁和少爷都在开会,您在休息室稍等一会儿吧。”秘书恭敬的对尔白说道,并给尔白泡了杯现磨咖啡。 “谢谢。”尔白温和的笑,就坐在真皮沙发上看报纸和杂志,安静的等着。 季西深结束了会议,听助理说尔白来了,急忙向休息室走去。言希跟在他身后,手中拎着文件,嬉皮笑脸的取笑道,“至于这么着急吗,天天见面还不嫌腻味啊。” 季西深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回头瞪他一眼,然后说道,“你和雨霏在一起生活也二十几年了吧,腻味了吗?” 言希摸了摸鼻子,哼哼了声,继续向前走去。姜还是老的辣,他连吵架都只能甘拜下风。 “开完会了?”尔白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见到父子两个走进来,唇角浅浅的扬起了笑。 “您过来了,爸哪儿还有心思开会啊。”言希笑着打趣了句,在尔白身边坐下。 季西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意在一旁的位置坐下,问道,“你一向不喜欢来公司,今儿怎么过来了?” “刚从医院回来,顺路过来看看。”尔白说完,从包中拿出了一套的体检报告递给言希。 “孩子情况怎么样?”言希低头翻看着报告,医生龙飞凤舞的字迹,他也看不太懂。 “孩子目前的情况已经稳住了,只是,你和雨霏的关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缓和?总不能等孩子出生了,你们还离着呢吧。”尔白无奈的又叹了一声。 言希耸了下肩膀,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又不是我愿意的。”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季西深瞪他一眼。 尔白又是无奈的摇头,“我今天试探了一下雨霏的口气,每次一提到你,她就不说话了。慢慢来吧,女人伤了心,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捂热的。” “那爸当初是怎么感化你的?”言希笑嘻嘻的问道。 “你妈的性子可没有雨霏那么强硬。雨霏那丫头,大概从小和平佳在国外四处漂泊,吃了很多苦,所以才会养成这样的性格,如果她强势,那你就性子放柔一些,两个人强硬在一起,就算这次你们能复合,早晚还会再爆发。”季西深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的敲打着,他的手边放着一杯温热的咖啡。 其实,在季西深看来,言希与雨霏之间并不太合适,言希被惯坏了,习惯了全世界都围着他转,他这样的人,最理想的是找一个温柔如水的小女人,雨霏的性子太坚。硬,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他们并不合适,如果两个人想要在一起,需要更多的爱,去相互包容,甚至需要一个人退让,收敛锋芒,无止境的宽容迁就。 原本,季西深以为雨霏爱言希更多,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天气渐冷,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雨霏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行动有些不变,她也很少出门了。尔白隔三差五就去一趟别墅,照顾雨霏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小妹妹要出生了,小莫倒是越来越乖了,也不缠着雨霏了,只是偶尔好奇的贴着雨霏的肚子,看似急迫的问道,“妈妈,小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出生啊,等小妹妹出生,我的玩具都给小妹妹。” 日子看似平静如水的过着,只是,雨霏和言希的关系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没有缓和。言希还是时常回别墅,但大多是选在雨霏睡下之后,他才会偷偷的走进她的房间,亲她,也亲她肚子里的宝宝。 为了崔敏敏的那个错误,言希这次真是吃进了苦头。 工作越来越忙,又赶上雨霏的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言希公司和家两头的忙。言希渐渐的接手了公司所有的工作,直到年末,公司的利润点仍然在趋势的上升。公司里的高管,都已经渐渐的接受这位太子爷。 雨霏的身子不便,很少出门了。难得天气很好,雨霏让李嫂陪她一起去逛百货公司,并且买了很多孩子的衣服和玩具。后来又去茶餐厅喝了下午餐,餐厅的环境很清净优雅,雨霏在那里看书,不自觉的就忘记了时间,等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好在,为了让她安心养胎,尔白早已经把小莫接过去,雨霏倒是更省心了。整日都觉得自己无所事事的。 家里专用的司机送他们回到别墅,李嫂和司机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可真是没有少买。 “太太慢点走,前两天刚下了雪,地上还湿滑呢。”李嫂 担忧的说。 “嗯。”雨霏温笑点头,步子也是很小很慢的,生怕有半分差错。 只是,刚走到别墅门口,只见季言希坐在别墅的门口,眼眸微敛着,目光迷离,显然是醉得不清。雨霏微微的一愣,这才想起,今天是公司的年会,看来他这个主角是真的醉得不清。否则,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其实,雨霏一直都知道,言希是天天来别墅的,只是,在她睡着之后才出现,而在她醒来后,又消失了。 他每晚睡在她身边的时候,雨霏并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沉默的纵容着而已。也许,她内心深处已经原谅他了吧,毕竟,这个男人是她爱了十几年的,并且,至今仍然深爱着。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摆脱这种尴尬的关系而已。 “先生这是……”李嫂和司机两人面面相觑。 而言希抬头看到她,样子似乎有些憔悴,却醉醺醺的从地上站起来,微颤的伸出手,抚过她柔软的发丝。“霏霏,老婆,你怎么才回来,外面好冷。” 他摇摇晃晃的上前,直接把雨霏拥进了怀里。雨霏真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装醉,因为他抱得很轻,因为怕压到他肚子里的宝宝。 雨霏被他困在怀里,对于他孩子气的行为,她只能对司机和李嫂说,“你们先把东西拿进去吧,我一会儿再进去。” “好,好的。”李嫂和司机都是识趣的人,拎着东西,大包小包的走进了别墅内。 别墅门口,只剩下雨霏和言希两个人,他身上扑面而来的酒气,不由得让雨霏蹙了眉。“干嘛喝这么多?” “公司年会,没办法,有些应酬避免不了。”言希的唇微凉,在雨霏的侧脸轻轻的磨蹭着。“霏霏,我今天很开心,因为,这一年,我接手公司,利润率持续上升。从下个年度开始,我会正式接管公司,爸不会再介入了。” “那是不是应该恭喜你了,季总裁。”雨霏仰头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是啊,我也以为我会很高兴的。终于不用继续受老头子的牵制了,可是,为什么,我仍然开心不起来,当我高兴的时候,没有人和我一起分享,我心里苦闷的时候,也没有人陪在我身边,无论做什么,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言希轻搂着她,唇贴在她耳畔,声音沙哑的很厉害。 雨霏长睫轻颤几下,然后对他说,“言希,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你现在是单身,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合适的人,陪着你度过今后的日子,以后,你就不会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雨霏说完,明显感觉到拥着自己的手臂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言希轻轻的放开她,头低垂着,目光深敛,额头缓缓的贴上她的。“没有,从来都没有。我永远都不会让我的孩子喊别的女人妈。” “那你重来都没想过,或许我们其实并不合适吗?妈说过,两个人的性格要互补,才能过一辈子。而我们却像是地球的两极,怎么才能毫无芥蒂的过一辈子?”暗夜之中,雨霏的眼眸却格外清亮。 “我可以为你从北极走到赤道,雨霏,我愿意无条件的包容你。”言希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包容我,可是,你能包容我一时,难道还能包容一辈子吗?言希,我不希望到时候我们彼此怨恨。”雨霏的语气仍然是淡淡的,轻轻的,甚至夜风一吹,就能散在风中一样。 而言希的声音却很是坚定,“我能。”他只说了两个字,却好似掷地有声。 雨霏的眼中蒙蒙的聚起泪雾,忍不住想哭。她睫毛轻颤几下,硬是忍住了泪,然后抬头看向他,对他说,“外面太冷了,进去说吧。” “终于肯主动让我进屋了?”言希邪气的笑,视线朦朦胧胧的,急切的向前迈了一步,但他看起来真的醉的不轻,剧烈的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小心一些!”雨霏伸臂搀扶住她,却被言希下意识的推开了。 雨霏呆楞的看着他,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可以自己走,你不要扶着我,小心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言希声音沙哑着说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屋,言希走在面前,身体一直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看的雨霏心都慌了。 言希直接倒在了沙发上,雨霏让李嫂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他又不喝,直接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太太,您看着?”李嫂为难的看着雨霏。 “算了,看来他是真的累坏了,你上楼去拿一床被子下来吧。”雨霏对她。 “好,我马上去拿。”李嫂急忙上楼,脸上还隐隐的带着笑意。看来太太这是想开了,居然肯留先生在别墅过夜了。这对两口子,一看就是彼此有情的,眼看着就有儿有女了,却偏偏这么别扭着,好好的日子,就不肯好好的过。连她这个外人看着都跟着着急。 李嫂抱了床被子下来,雨霏亲自给言希盖在身上,又细心的亲手给他脱掉了鞋袜,解下领带,想让他睡得稍稍舒服一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9章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在钩引我 言希醒来后,看到雨霏坐在床边,起初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呢。他一只手插着输液管,用另一只手背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你做什么?”雨霏急忙拉住了他的手,担忧的询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言希有些负气的收回手,回道,“死不了,但也和死差不多了。” 雨霏有些愣住了,脸色不由得白了几分,难道她回去的这段时间,他的病情又恶化了?还是查出了些别的毛病?她昨晚虽然回了别墅,但一整晚几乎都没合眼,一直提心吊胆的惦记着他,这会儿一听他这么说,只觉得眼前发黑,头脑发晕,急切的站起身,想要去找医生,但头晕的厉害,身体剧烈的晃了几下,险些没栽倒在地泗。 “霏霏!”言希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也程不得那么多,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伸臂扶住他。 可他这么一乱动,手背上插着的针头被扯掉了,鲜血顺着针孔不停的往外涌,胃中更是传来一阵抽痛,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额上又是一层冷汗。可他程不得自己,连忙询问雨霏,“怎么了?有没有伤着?” “我没事,倒是你,手背还在流血。”雨霏急忙伸手按下了警铃,很快,护士就赶过来了,给言希重新插上了输液。 护士见雨霏急的都要哭了,于是便出声安慰了几句,“家属也别太担心了,病人目前的状况很稳定,只是局部轻微溃疡,日后注意饮食规律,戒烟戒酒就行了。唐” 护士说完,整理了一下工具,然后就离开了。 雨霏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看着言希的目光却很冷,“季言希,骗我很好玩儿是不是?你还能更过分一儿吗?我就不应该来找你,不应该管你,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雨霏说完,踉跄着,直接摔门而去。 “霏霏,霏霏,你听我解释!”言希急切的想要去追她,但胃实在疼的厉害,根本下不了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然后,一拳头砸在墙壁上,恨自己的无能。 而另一面,雨霏走出病房,却并没有离开。她虽然很生言希的气,但毕竟夫妻一场吧,毕竟至今仍深爱着。 走出病房,雨霏去了办公室,具体的向医生咨询了言希的病情,并记下了注意事项。言希是胃病,即便是出院了,以后也要养着才行。 肚子里的孩子都八个月了,雨霏现在非常的容易疲惫,走出医生办公室,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病房,刚一进门,一个枕头就砸了过来,“我都说了别烦我,当没听见是不是!”!%^* 好在枕头没砸在雨霏的身上,否则,依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吃不消。“季少的体力不错啊,看来病的也不重,不需要别人陪床照顾了。” 言希没想到雨霏会去而复返,微微的一愣,然后泄气的嘀咕了句,“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回来看你死没死啊。”雨霏没好气的回了句,然后俯身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重新放回床上。然后才在他病床边坐下来。 “医生说你的胃病需要养着,以后把烟酒都戒了吧,如果还想看着孩子平安出生,就别再折腾了,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了。”雨霏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低垂着头,声音是淡淡的,透出太多的无奈。 言希重新靠回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孩子气的说道,“我又没有老婆管着,早死早超生吧。等孩子出生,我还能给她留下一大笔遗产,至少这辈子她吃喝不愁了。”(!&^ “季言希,我们可以正常的交流吗?如果不可以,那我现在就走了。”雨霏瞪着他,板着脸。作势起身要走,而言希突然伸臂抓住了她。 “霏霏!” 雨霏也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也不是真的要离开。她重新坐回位置上,伸出手臂,温柔的抚上他额头。还好,一切正常,他一头冷汗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担心。 而言希却得寸进尺的顺势牵住了她柔软冰凉的小手,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霏霏,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我们不要继续这样下去了好不好?离开你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备受煎熬着。霏霏,让我回到你身边,可以吗?” 他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固执的像个孩子一样。雨霏拗不过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后,回道,“爸妈说,你很在乎我,小莫让我不要和你冷战太久,连家里的李嫂都说你是真心爱我的,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说你对我好,却绝口不提你当初如何抛弃我的事。言希,我是真的怕了,怕前一刻我们还好好的在一起,不知何时,你又会突然冷漠的转身离开。” “不会,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雨霏,我向你保证。”言希握着她的手,力道突然加重了几分,甚至弄疼了她。 雨霏轻轻的蹙眉,沉默半响后,又道,“你现在突然问我可不可以原谅你,我没办法回答,言希,先把身体养好吧,我会考虑看看的。” 雨霏这么说,就代表她已经松动了,言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没再继续闹下去,在医院里安心的养病。慢慢的开始可以喝一些流食。晚上,尔白来给他送饭的时候,见雨霏又在病房陪着他了。 “霏霏来了。” “嗯,今天产检,顺便过来看看哥的病怎么样了。”雨霏微低着头,样子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她几乎每天都来,却是第一次撞见尔白,其实,她并不清楚,见她在的时候,尔白几乎是不进来的,就是想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妈,您怎么亲自来医院送饭了,下次让司机送就行了,小莫还在家里呢,你快回去吧。”言希从病床上坐起来,语气中明显是赶人的意思。 尔白笑了笑,识趣的把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没有继续当电灯泡,“车还在楼下等着呢,我这就走,霏霏,你再陪言希多坐一会儿吧,好好的训训他,我看这臭小子只听你的话。” 雨霏脸颊微微泛红,没吭声,尔白走出病房,她要去送,也被尔白拒绝了。她挺着个大肚子,走来走去的,尔白看着就不放心。 雨霏重新坐回床边,把食盒打开,递向言希。 而言希看着她,一脸委屈,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老婆,我挂输液呢,你喂我吧。” 雨霏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好吧,病人最大,她也只能纵容着他。不过,言希让她喂了几口后,还是自己乖乖的拿过了勺子,雨霏可是孕妇,他哪儿舍得让她这么操劳啊。 言希在医院住了一周的时间,因为刚刚接手公司,他不能把时间都耗在公司中,起初是让助理把电脑和资料拿到病房,但在病房工作,局限性很大,一周后,他还是强行出院了,为此,雨霏还和他吵了一架,她觉得季言希就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 而在言希看来,他刚接手公司,必须要做出个样子来,首先,就不能让他老子小瞧他。 争吵之后,两个人似乎又陷入了冷战的局面,言希白天忙着公司的事,晚上偶尔也有应酬,但都不会太晚,并且,烟酒都没再碰过了。晚上的时候,他几乎都是回别墅住,雨霏虽然不太搭理他,却也不赶人。 两人之前还有小莫这个小东西作为纽带,共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也算是和平共处。 言希晚上陪着小莫一起做作业,然后哄他睡觉,小家伙今天却闹起来,偏要和雨霏一起睡。“我想和妈妈睡,我要和妈妈睡。” 小莫搂着雨霏的胳膊不放,雨霏真是拿他没办法,只能对言希说,“算了,今晚让他跟我睡吧,我自己会小心儿的。” “不行,男孩子不能这么惯着。”言希说完,直接把小家伙从床上拎起来,生拉硬扯的给抓了出去,小莫不听话,又喊又叫的,季言希冷着脸,说道,“你如果再这样,那我就要打你了啊。” “言希,你别对他这么凶,别把小莫吓坏了。”雨霏担忧的看着这对父子。 “我教训我儿子,你别管,早儿休息吧。”言希说完,把小莫抱起来,走出了屋子,并带上了房间的门。 言希把小莫抱进了隔壁的房间,雨霏在这边听着声音,刚开始闹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看来言希教育儿子还是很有一套的。 雨霏心里总算是放心一些了,换下了睡衣,掀开被子倒在了床上,本来,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她晚上总是睡不太好,但自从言希住进别墅,虽然两个人不住在同一间屋子,但只要有他在,在和她同一个地方,雨霏就觉得特别的心安。 而一墙之隔,言希搂着小莫,拿着童话说给孩子讲故事。安徒生的《海的女儿》,小家伙听得不太懂,一直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听进去的少,听不进去的多。 “爸爸,妈妈肚子里的小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出生啊,妹妹出生之前,我是不是都不能再和妈妈一起睡了?”小莫嘟着嘴巴,仰头看着言希。 言希放下了手中的童话说,揉了揉小莫柔软的发梢,“嗯,是的。爸爸不是和你说了吗,小妹妹在妈妈肚子里还很脆弱,你晚上如果睡觉不老实的话,会压到妹妹的。” 小莫一直嘟着小嘴巴,可怜吧唧的样子,却很懂事的了头,然后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睡吧。”言希把孩子搂进怀里,轻轻的哄着,拍着。 没多久,孩子就睡着了,传出轻轻的呼吸声。言希动作轻柔的给他盖上了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下床了。 这个时间,一般情况下,雨霏都已经睡着了。言希走出自己的屋子,来到雨霏的房门前,然后轻手轻脚的推门走进去。 他当然不敢叫醒她,只是在床边坐下来,伸出手,轻轻的抚.摸过雨霏的小脸,然后依次向下,手掌轻轻的贴在她的腹部,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父亲的触碰一样,很配合的蠕动了两下,像是打招呼。 言希唇角扬起浅浅的笑,轻轻的把侧脸贴在雨霏的腹部。感受里面孩子强有力的生命力。是雨霏怀上了这个孩子之后,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奇迹。现在言希最后悔的就是错过了言希的出生与成长。 “小东西,乖一,别吵到你妈妈了。”言希小声的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说道。他刚抬起头,准备离开雨霏的房间,却看到昏暗之中,雨霏正睁着眼睛看他。 “你……我是不是吵醒你了?”言希有些尴尬的询问道。 雨霏淡淡的摇头,有些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言希急忙伸臂搀扶住她。“抱歉,不该过来吵醒你的。” 雨霏淡淡的摇头,回道,“不是,我一直都没睡。孩子在肚子里越来越活跃,最近睡得也不太好。” “辛苦你了。”言希握住她发凉的小手,呵护在掌心之间。 雨霏抿了抿唇角,淡声说道,“你说这话好奇怪,女人生孩子还不是都要经历这个。” “可你是在给我生孩子,所以,我心疼你。”言希握着她手的力道不由得加重的几分,像极了一种无声的承诺。 雨霏低敛下眼眸,没说话,只听言希继续说道,“妈说你的手脚最近都肿的厉害,是不是很难受?” 雨霏微微一笑,有些打趣的说道,“那季少爷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又不是女人。”言希失笑,挽起衣袖,轻轻的给雨霏揉腿,并问道,“这样有没有舒服一?” “嗯。”雨霏头,又问,“我怎么不知道季少还会这个?” “当然是学的了,自从妈说你腿脚发肿,我就去学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帮你按。在你面前,我就像瘟疫一样,你见了我就躲得远远地。”言希无奈的说,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 雨霏倒是很享受他的服务,身体慵懒的靠在床头,眸光温温的看着他。“现在不是有机会了吗?” “希望以后也会有机会。”言希邪气的笑,灼.热的目光看的雨霏双颊发红。 “你想的倒是美,生孩子很疼的。季言希,你现在有儿有女了,做人总应该知足吧。”雨霏微嘟起红唇,模样难得的透出几分娇嗔。 言希给她揉完了腿,有些得寸进尺的侧身倒在雨霏身边,伸臂轻搂过她,“我有你,有小莫,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足以。” 雨霏推开他的手背,微微侧身,“你如果想睡在这里就闭嘴,别再吵着我了。我可没说已经原谅你了。” “好,我不吵你,睡吧,晚安。”言希倾身上前,在她侧脸轻啄了一下,然后很老实的躺在了雨霏身旁,闭上了眼睛。 他连被子都不盖,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她身边,因为怕碰到她,也不敢动,想必是很难受的。雨霏扯过被子,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左右睡不着,她侧头看着他,皎洁的月光之下,他侧脸的轮廓清冷深邃,季言希的确是个很英俊的男人,这样一张脸,看了二十几年,居然还是看不腻。 雨霏情不自禁的伸出指尖,轻轻的触碰了下他的鼻尖,而下一刻,言希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指,随后睁开了眼睛,目光深幽的凝望着她,“霏霏,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在钩引我。” 雨霏羞得脸颊通红,如同被抓包的孩子一样,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 她又羞又窘的,言希朗笑,也没了睡意,就一直看着她,“还睡不着吗?那我陪你说说话好不好?” “好啊,只要不聊你初恋女友,什么都行。”雨霏说。 “老婆,崔敏敏这道坎怎么还过不去了啊?我和她之间比清水还清呢。”言希一脸委屈的说道。 “季先生,我提醒你一下,是前妻。”雨霏再次纠正道。 “你不是说愿意原谅我了吗?”言希握住她的手,牵住了就不愿再放开。 “是原谅你了,但我没说要和你复婚啊。”雨霏轻笑着说,眉眼弯弯的,娇俏可爱。哪里像两个孩子的妈妈啊。 只是,她话音刚落,言希就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了。“还不复婚啊?雨霏,咱闺女都要出生了,你想让她成黑户啊?” “季家在这里可是只手遮天的,难道还不能给孩子办个户口?何况,我这个孩子可是没离婚之前怀上的,应该算合法吧?”雨霏轻哼一声,身体懒懒的靠在床头,目光散淡的看着窗外的月光。 今天的天气很好,月朗星稀的,星子就像钻石一样的璀璨。 “行,咱儿子闺女都合法,就我不合法行了吧?老婆,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转正啊?”言希可怜吧唧的说道。 雨霏笑,手臂枕在脑后,语气轻描淡写的说道,“看你表现吧,你这个人向来性情不定,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变了。” “那试用期要多久啊?”言希又问,两指随意的把玩着她柔软的发丝。 雨霏也任由着他,手掌轻覆在腹部,每到晚上,里面的小东西就特别的活跃,等出生之后,想必也是不安分的小丫头。 “暂时我还没有想好,根据你的表现随机而定吧,表现得好,随时转正,表现的不好,有可能是终身试用。所以,季总裁,你要加油了哦。” 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敲过了凌晨一,言希轻轻的扯了下被子,盖在雨霏 身上,“休息一会儿吧,整夜不睡,你身体怎么吃得消。” “那如果还是睡不着怎么办?”雨霏略有些苦恼,没办法,小家伙在她肚子里实在是太活跃了。 “我拍着你睡吧。”言希轻轻的把她搂在臂腕里,如同小时候那样,哄她入睡。 自从接手公司以后,言希还是第一次睡懒觉,睁开眼帘,居然已经十多了。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下来,言希急忙下床,套上了衬衫走出卧室。客厅内,雨霏正在翻杂志,见他走下楼,温婉的一笑,“醒了?我去给你把粥热一下。” “不用,你坐着吧,我自己弄。”言希说完,走进厨房,端了杯牛奶出来,又问,“这么晚了,怎么不叫醒我?” “见你睡得香,就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雨霏笑着回答。 “小莫呢?”言希又问。 “司机已经把他送去幼儿园了,还有,你助理打过电话,我询问了一下你今天的行程,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我就让他都推掉了,下午孩子产检,妈有事抽不出时间,你陪我去吧。”雨霏温声说道。 言希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陪雨霏去做产检,以前不是尔白把报告拿给他,就是偷偷的躲在一旁,总算是不必再偷偷摸摸的了。 言希亲自开车载着尔白去医院,只是例行的检查而已,孩子很健康。雨霏躺在床上,医生手中的仪器在她腹部轻轻的移动着,彩超仪中,甚至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孩子的容貌了。 “霏霏,你看小丫头长得很像我,一定是个小美女。”言希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季,充满了好奇。里面的小家伙,是她的女儿。 检查结束,雨霏从床上坐起来,放下了卷起的衣服,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说了句,“季言希,你知不知羞啊。” 还有几项检查需要等检查结果,他们一起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妇产科来来往往都是孕妇和陪产的丈夫。每一幅画面,看起来都非常的温馨。当然也有不是那么温馨的,他们在等检查结果的时候,120送来了一位产妇,发生意外,羊水提前破裂,医生和护士推着产妇紧急的进入手术室,家属跟在后面,哭天抹泪的,走廊内,地上留下了一条刺目的血痕。 言希不由得蹙了眉头,下意识的紧抓住了身旁雨霏的手。他还是第一次意识到,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怎么了?”雨霏低下头,不解的询问,他的掌心间居然一片冷汗。 “霏霏,你怕吗?”言希紧握着雨霏的手,漆黑的眼眸,神情非常的认真,脸上的神色甚至带着几分冷峻。 雨霏淡然一笑,原来,他是因为这个。记得,当初她生小莫的时候,大抵也是这样的清醒,她当时躺在那里倒也没什么感觉,现在身为旁观者,这样看着,的确有些惊心动魄的。只是,那时没有人为她而哭。她孤零零的,只有自己,无论多痛多苦,连眼泪都显得多余。 “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有什么好怕的啊。何况,宝宝现在的情况很稳定,不会有意外的。” “那生小莫的时候呢?我挺景哲说,当时很危险。”言希又说。 “嗯。”雨霏了头,“生小莫的时候的确不太顺利,但好在有惊无险。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不要再提了。” 无论曾经如何,她怨过也好,恨过也罢,现在既然决定要在一起好好的生活,那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过往。雨霏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一个多月之后,肚子里的小丫头能够平安出生。 而她虽然不说,言希也能体会到,她当时该是多么的艰辛与不易。所以说,这辈子,他都欠了她的。“霏霏,我会补偿你的。” “你打算怎么补偿?又用钱?”雨霏失笑说道。 “用我。”言希温笑回答,但话中却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柔美的笑靥在雨霏的唇角溢开,随后提醒道,“季少的情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那是不是应该去取检查结果了?” “遵命,老婆大人。”言希顺势在她侧脸亲了一口,然后才起身。只是,没等他离开,程景哲就从长廊的另一头走过来,手中拿着的正是雨霏的体检报告。 不同的是,他今天并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身简单舒适的休闲西装。 “言希哥,别只程着打情骂俏的,检验报告出来了,也不知道去取。”程景哲把报告递给他,然后又说,“一切正常,预产期是六周后,真羡慕你,一儿一女,正凑了个‘好’字。” “如果羡慕的话,就赶快找个人结婚,也生两个小萝卜头。”言希笑着说道。 雨霏从长椅上站起来,言希急忙伸手搀扶,她来到程景哲身边,不由得打趣了句,“程大医生今天打扮的这么帅气,不用工作吗?” “连你们都催我了,我当然得考虑一下我的终身大事了,今天上午没手术,奉了老妈的命令去相亲。”程景哲一脸无奈的回道。 程景哲要去相亲?言希与雨霏都是一阵错愕。 “相亲?景哲,你还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吧。”雨霏失笑说道。 “没办法,我老妈已经下了死命令,年底必须结束战斗,领证结婚,明年就得让她老人家抱孙子,否则就要把我逐出家门了。”程景哲苦笑着说,在程家,程夫人绝对的一家之主,地位不可动摇,谁敢不听命令,格杀勿论。 言希摸了摸鼻子,忍着笑,说道,“其实,这也是好事,你一定要相信她老人家的阳光,当初程叔可就是相亲结婚的,你这也算是承袭了优良传统。” “得了,你就幸灾乐祸吧。言希哥,你还没转正呢吧,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两个可都是单身汉。”程景哲说完,低头看了眼腕表,又道,“我该走了,第一次见面,如果我敢迟到,我妈那里可不好交差。” 程景哲说完,匆匆的便离开了。 约会的地定在国际明珠层的旋转餐厅,数一数二的高档场所。他是提前二分钟到的,没想到,对方居然比他还要早,他想预定的位置走去,女子背对着她,只有一抹单薄的背影。程景哲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这姑娘到底是多恨嫁啊。 旋转餐厅是上流社会出入的地方,奢华高雅的餐厅内,女人们都把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艳丽逼人,为的就是吸引男人的眼球。而程景哲在位置上坐下,他面前的这位姑娘是不是太素净了一?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的虽然也是品牌衣服,但都是休闲款,并且苏色极为素雅,乌黑顺子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清汤挂面的一张脸,脸上还带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根本没办法细看她的容貌。 程景哲随意的看过去,好吧,唯一的评价就是,勉强排除在恐龙妹的队伍之外,称得上清秀二字。 “你好,温曦。”女子率先伸出手,举止落落大方,没有半分扭捏。 或许是身为医生的缘故吧,程景哲习惯性的去看对方的手,温曦的手指俢长,干净而漂亮,这双手可比她的人美多了。 她说她叫温曦,居然是温家的人!温老爷子是知名学着,在国内非常的受人尊崇。而温家根系庞大,跨足政商两界。程景哲想,他一个小医生而已,他老妈却给他弄这么一个有背景的女人,是不是有儿小材大用了!他断定,自己和面前的这位,没发展。 程景哲想要的女人,是只要一见到她,就会产生荷尔蒙反应,不受控制的脸红心跳,就像当初面对着雨霏。然而,现在勉强的这位,实在让他很难产生情绪波澜。 “程景哲。”他礼貌的和对方握了下手,然后又问,“不知道会不会唐突,请问温老是你的?” “我是他的孙女。”温曦非常坦然的回答,目光淡淡的从程景哲身上扫过,目测可以打九十分,干净俊朗,还不错。 程景哲了然的了头,心里不得不佩服他老妈的手腕,居然能把温家的孙女拉出来相亲,指不定许了人家什么好处。 彼此有短暂的沉默,程景哲绝对是第一次相亲,没有丝毫经验。两个完全不想干的人,根本就找不到话题,何况,他现在除了对方的名字,已经身份,他完全一无所知。 “温小姐应该不太喜欢相亲的场合吧。”半响的沉默后,程景哲才再次开口。 “为什么这么说?”温曦不解的问道。 “如果温小姐重视这次的见面,就不是现在这副打扮了。”程景哲说话间,正巧从他们身边经过以为妆容精致的女人,他的目光顺势忘了过去,继续说,“至少也应该稍作打扮吧。” 温曦微蹙着眉心,眼神也跟随着那个女人移动了一段距离,随后才落回到程景哲的身上,“在脸上涂那么多的苏料,你觉得很好看吗?就像演戏一样。除了浪费时间,无一可取之处。自然美才是真的美吧。” 她说完,叫来了一旁的服务员,拿过菜单,低头开始菜。 程景哲习惯性的伸出两只,轻按了下太阳穴。面前的这位是不是也太自信了。自然美当然好,但那时对于天生丽质的女人说的。而那些先天不足,后天又不知弥补的,才真是无药可救。 不过,温曦也不是全无优可言的,至少,做事情干净利落。比如现在,她很快完了餐,甚至不需要询问他的意见。程景哲又觉得有些头疼,他怎么感觉似乎看到了他老妈的翻版呢。 当初,他爸妈的婚姻,并不被世人看好,左右不过是一场商业联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虽然称不上如胶似漆,感情却非常的好。他老爸年轻时也是万花丛中过的风流公子哥,谁成想到,婚后会对老婆几乎是惟命是从。 其实,男人是不会怕女人的,因为男人天生就具有上帝赋予他们的优势,即便是再强势的女人,也不是男人的对手。这些年,虽然他老子不说,但程景哲其实是懂得的,什么是怕,所谓的怕就是爱,爱才会怕。 虽然他们最初的婚姻目的并不单纯,但在后来 的生活之中,谁都没有阻止对方渐渐的走近自己的心,融入彼此的生命。 程景哲常常在想,不知道自己能否会拥有这样的一份幸运。 “听伯母说你是学医的?”温曦把菜单递给服务员,随意的询问道。 “恩,脑外科。”程景哲如实回答。 “很崇高的职业,比我们这些满身铜臭味儿的商人更受人敬仰与爱戴。”温曦说,情绪和态度都是温温的。 程景哲淡笑,礼貌的回了句,“哪里。” “出国读mba之前,我大学的时候也选修过心理学,还曾经给一些病人做过心里辅导,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要也可以找我。”温曦又说。 程景哲唇角浅扬起,随意的端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口温水,回答,“希望不会有这方面的需要。” “当然,我也希望如此。”温曦不温不火的说。 之后,两人的餐一一被端上了桌,两个人各自拿起刀叉,低头开始用餐,期间没再说一句话。听说,温老的家教很严,食不言寝不语大概是必须的功课吧。本来,两个陌生人就无话可说,沉默反倒成了最好的相处模式。 程景哲低头切割着盘中的牛排,无意间的抬眸,看到对面的小女人正在低头喝汤。柔顺的长发被她随意的抿在耳后,露出白.皙圆润的耳垂,她似乎每一处都长的十分的细致。隐隐的,让人有些心头发痒的感觉。 程景哲从未见过一个小女人像温曦一样,吃相都极尽的优雅,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举手仪投足都显示出了她良好的教养,这是别人学也学不来的。 她吃的似乎很少,半块牛排,之后就发下了刀叉,优雅的用餐巾擦拭了下唇角,礼貌的对程景哲说,“我吃好了,你慢用。” 程景哲随后也放下了刀叉,擦了下唇角。左右他也不是来吃饭的,他不过是遵从母命来见人一面,既然人见完了,戏也该散场了。 “我也吃好了,送你回家吧。” “好的,谢谢。”温曦没有拒绝。 程景哲开车送温曦回家,一路上,两人仍是相对无言。他按照她的指引,来到了温家的别墅门前,车子缓缓停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程景哲对这个地方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他曾经来过这里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0章 试用期无限期延长了 程景哲开车送温曦回家,一路上,两人仍是相对无言。他按照她的指引,来到了温家的别墅门前,车子缓缓停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程景哲对这个地方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他曾经来过这里吗? “我到家了,谢谢你。”温曦推门下车,和程景哲说了声再见后,就走了进去。随后,程景哲也驱车离开。 温曦刚进家门,温母就迎了上来,“曦曦,今天情况怎么样?”她刚问完,随后就盯着她直皱眉,“曦曦,今天可是你第一次和对方约会,你就穿成这样?我看你下次是真的没戏了。” “难道我要打扮的像个花蝴蝶一样?难道你没听过吗?以色侍人,色去而爱驰。”温曦疲惫的跌坐在沙发上,手掌抚.摸着额头,她妈后一句话只怕是说对了,看程景哲对她不冷不热的样子,她只怕是真的没戏了籼。 温母用力的捏了把她的胳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不是学心理学的吗?还不懂男人的心思。哪个男人的眼睛不是往好看的东西上盯,整天在我耳边嚷嚷着,非程景哲不嫁,怎么一到正经的场合就怂了啊。” “疼啊!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温曦伸手捂着发疼的胳膊,然后软软的靠在了母亲的肩膀,唉声叹气道,“妈,他好像已经不记得我了。还有,他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太喜欢我。” 温母无奈的叹着气,继续说,“你弄这么个样子,如果我是程景哲,我也不喜欢,下次,记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再去。” “那也要有下次才行啊。”温曦小声嘀咕了句,一张小脸都垮了下去姣。 “呦?我们家的小魔女也有发愁的时候啊?你姨妈昨天才夸过你,胆大心细,做生意有天分呢。怎么一到程景哲这里,就打蔫了,程家虽然也算门当户对,但程景哲也不过就是个医生而已。” “他可是国内知名的脑外科医生,何况,他现在还年轻,连爷爷都说他前途无量……”温曦扬着小脸,对母亲喋喋不休的说道。 温母伸出手挖了挖耳朵,失笑道,“好啦,这些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我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行了,别瞎操心了。程景哲的事儿,就抱在妈身上,明天我约程太太出去喝下午茶,顺便谈谈你们的事儿。” “还是妈疼我。”温曦从床上坐起来,在母亲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不过你要答应妈,下一次再和程景哲见面,不许再穿成这样了,知道吗?”温母警告道。 “好了,妈,我累了,要上楼休息了。”温曦从沙发上起身,趿拉着拖鞋,向楼上走去,而身后,温母又出声提醒道,“曦曦,你是不是该抽个时间去看看你爷爷了,他昨天还提到你呢。” 温曦下意识的停顿脚步,回头对母亲说道,“公司的业务才刚刚上手,我这些天挺忙的,还是您去吧。” 她说完,加快了步子,快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温馨关紧了房门,在床边坐下来,然后,从床头柜中拿出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带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完全的称不上漂亮,可这却是温曦人生中的第一张照片,她一直精心的收藏着。但她珍惜的不仅仅是这张照片,而是给她拍这张照片的人,是程景哲。 她看完之后,把照片重新塞进了床头柜中,一声长叹之后,跌进了柔软的大床上,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景哲哥哥,你真的不记得小曦曦了吗?当初可是你信誓旦旦的说一辈子不会忘记我呢。” 为了让他能够响起些什么,她今天特意穿的素净一些,还带上了黑框眼镜,可他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他早就把她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温曦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最终还是睡着了。因为,她可不是天生的公主,她在温家一直都是个很尴尬的存在,想要继续留在这里,想要守在母亲的身边,她必须付出比别人多一百倍,一千倍的努力,所以,她连谈情说爱,都只能挤时间。 温曦在公司的职位不高,但位置很重要,也非常的忙碌。温家的公司,如今坐镇的是她的姨妈温素雅,而在下一代之中,温老爷子看好了温曦,所以,温曦决不能让他失望。 晚上的时候,温素雅带温曦去应酬,好巧不巧,对方就是季言希。本来季言希已经戒了烟酒,但他又不能不给温家人面子,只象征性的喝了一杯红酒。 席间,温曦借故离席,到洗手间去补妆,而刚走出洗手间,敲好与言希相遇。 “季总。”温曦客套的打了声招呼。 “温助理。”言希礼貌的回应,与她说了三两句客套话,也聊了些关于生意上的事。两人一起走回包房,在推门的那一刻,言希突然问道,“温助理觉得景哲怎么样?” 温曦微微的一愣,脸颊居然微红,吞吞吐吐的回了句,“他……” 言希一笑,说道,“原来真的是你,嗯,还算配得起景哲。”他说完,率先走了进去。 温曦漂亮的眉心深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一遇上程景 哲的事,她这个脑袋就不会转动了呢。温家那么多闺女,言希怎么可能知道和程景哲相亲人就是她呢,他分明就是在炸她,而她居然这么轻易就中招了。 应酬结束之后,言希开车回了别墅,时间不算太晚,这个时候,雨霏还没有睡,正坐在客厅中翻看曲谱。 言希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笑着走过去,对她说,“你猜我今天见了谁?” “难道是什么绝世的美女吗,这么高兴?”雨霏一边翻着书页,一边随口询问道。 “嗯,的确是挺漂亮的。”言希笑着说,在她身旁坐下来,率先低下头,亲吻了下她凸起的肚子。“宝贝,爸爸回来了。” “刚看完了美人,还舍得回来?”雨霏玩味的说,放下了手中的曲谱。 “我就像个风筝一样,线一直抓在你的手中,只要你手指轻轻一动,我还不是乖乖的回到你身边,还能飞到哪儿去。”言希说完,揽过雨霏的肩膀,解释道,“我今天见到了程景哲相亲的对象,挺漂亮精明的一个女人,配得起景哲了。何况,他结婚了也好,免得再把主意打在你的身上。” “说来说去怎么又扯到我了,季言希,你就是一个醋坛子,也不怕你闺女听了笑话。”雨霏说完,突然蹙眉瞪着他。刚刚两人离得不是不远,现在靠在一起,她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精味儿。 “季言希,你又喝酒了?” 雨霏这鼻子简直比狗还灵,言希知道骗不了她,只能如实招供,“应酬,没有办法,只喝了点红酒而已。放心吧,老婆,不碍事儿的。”言希伸臂去搂雨霏,而她却恼火的推开他的手。 这才出院几天,就又开始喝酒了,他简直是不要命了。雨霏气的心都跟着疼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话也不说的向楼上走去。 “霏霏,你走的慢一点儿,别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了。”言希慌慌张张的上前,想要搀扶她,却被雨霏再次甩开。 “季言希,你给我离得远一点儿。别继续惹我生气了。”雨霏手扶着栏杆,继续向楼上走去。 言希仍愣在原地,大概也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愣愣的站在原地,又不甘不愿的问道,“雨霏,你不是答应我,明天去办理复婚手续的吗?” 雨霏停住脚步,回头瞪他,说道,“复婚?季言希,你的试用期无限期延长了,今晚你自己到客房去睡吧,别来烦我。”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连续半个多月,她都不理言希,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只要他在她面前晃一晃,雨霏也会嫌他碍眼,弄得言希焦头烂额。 本来,公司的事儿就忙的不可开交,家里的女人又不让人省心,言希这段日子连脾气都变得特别的大,公司上下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大boss不悦。 其实,雨霏也不是真的想和他闹别扭,她只是担心他的身体而已。言希的性子向来骄纵,她必须要借由这样的方式,好好的给他一个教训。她只有和他闹,他才会真的长记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1章 他又把老婆给惹恼了 然而,这半个月,差点儿没把言希折磨死,他最怕的就是雨霏不理他,她现在这样一幅爱答不理的样子,还赶不上打骂他一顿来的痛快呢。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才半个月的光景,言希整个瘦了一圈儿,尔白看着别提多心疼了。而季西深是管也不管,还让尔白别多管闲事,人家小夫妻的事儿,他们长辈本就不便参与,何况,他们的这个儿子,也的确是欠管教姣。 言希睡了大半个月的客房,雨霏还是不搭理他。最后,他索性睡在客厅里,这样,她每天上楼下楼,经过客厅的时候,两个人见面的次数还能多一些。 清晨,雨霏醒来的比较早,觉得十分口渴,穿了鞋子下床,想要下楼去倒杯水喝,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九个月大了,她每走一步,都是十分小心的,步子也放得很轻。只是,还是吵醒了睡在客厅的言希。 “霏霏,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口渴了?你快在沙发上坐着,我去帮你倒杯水。”言希说完,匆匆忙忙的走进厨房,又从厨房走出来,端了杯温水,他自己先喝了一口,试了水温之后,才递给雨霏。 “温度刚好,你坐在这里慢慢的喝。还有什么事儿,吩咐我就好了,不用事事亲力亲为的。”言希对她说道,模样又着急,又殷勤。 雨霏冷淡的扫了眼言希递过来的水杯,然后不耐烦的推开,大概她推得有些太急了,水溅了出来,湿了言希一身。他的脸色难看几分,却哪里敢对雨霏发作,只能生自己的气。他把水杯放在一旁,又道,“都怪我,手滑了,你等一下,我再去倒一杯给你。” “不用你给我试水温,你喝完我还怎么喝,恶不恶心啊。”雨霏不满的说道,最近,她就是这样一直在挑言希的刺,有时候,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 果然,季少爷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他就不清楚了,不就是那天应酬喝了半杯红酒吗。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她现在是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他喝过的水她怎么就不能喝了,他又没有病菌。亲也亲过,床也上过了,孩子都生了,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矫情个什么劲儿。 季言希重新走进厨房,倒了杯水,然后重重的摔在桌面上,然后跌坐回沙发上,没再继续理会她籼。 雨霏双手交叠在身前,唇角微微扬起苦笑,他对她的耐心总是只有这么一点点,如果言希能拿出当初对待崔敏敏的一半的真心与诚意,她也知足了。 雨霏哪儿还有心情喝水,气的直接把起身上楼,还哪儿有心情喝水,这会儿也不渴了。 雨霏上楼之后,言希懊恼的重写跌回沙发上,他手握成拳,用力的捶打着额头。怎么办,他又把老婆给惹恼了。 雨霏一直在楼上,言希在楼下,两个人各居一隅,不再有交集。言希内心非常的纠结,想上去,又不敢。只怕雨霏还在气头上,见了他只怕又要生气了,言希可不敢再惹她了。 他一直倒在沙发上没起来,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不停的震动着,都是公司打来的,他早上还有晨会,想必助理这会儿已经急坏了,但季言希懒得理会,后院都起火了,哪儿还有心思管公司的事。 雨霏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见言希还躺在沙发上,冷漠的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用上班吗?” 言希见到她,急切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来到雨霏面前,有些委屈的嘀咕了句,“公司少去一天又不会破产,现在公司哪儿有你和咱们闺女重要啊。” 雨霏淡扫了他一眼,见他最近的确是瘦了很多,眼中还带着淡淡的红血丝,这些天住在客厅里,一直都没好好休息过,公司的事情又多,季言希又不是铁打的。雨霏看着,当然也是心疼的。 “你还是上楼休息一会儿吧,再这么下去,身体熬不住。”雨霏说道,语气温和了许多。 言希突然伸臂把她搂进怀里,有些得寸进尺的亲吻着雨霏的脸,委屈的贴在她耳边说道,“老婆,我们合好吧,你折磨我也就算了,别气着自己,我心疼呢。” 雨霏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肚子却突然疼了起来,起初只是微微刺痛,到最后,痛的额头都是一层冷汗。雨霏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多少是明白一些的,孩子可能是要早产了。 而她一直不说话,言希就有些着急了,继续追问道,“霏霏,你倒是说句话啊,说什么都好,你别一直闷着不吭声,我会害怕的。” 雨霏紧抓着言希的胳膊,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哽咽着说,“言希,言希,快送我去医院,孩子,孩子可能要出生了。” “什么?”言希大惊,预产期不是还有一个月吗,这孩子是要早产了。季少爷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事儿,顿时就慌了手脚,大喊着李嫂。 而此时,手机不合时宜的想起,言希一看,居然是尔白打来的。“妈,霏霏可能要生了,怎么办啊?” 尔白一听,也担忧起来,急切的对他说,“赶紧送医院啊,别慌,我和你爸爸马上就赶过去。”< 李嫂从厨房走出来,低头一看,雨霏身下一片湿漉,好在她是有经验的,也受过专业的培训,很是沉得住气,没有丝毫的慌乱。“太太羊水破了,我已经打了120,救护车马上就到,先扶太太到沙发上平躺着。” 没过多久,120救护车就到了,雨霏被第一时间带到了医院,推进了产房。还在早产一个月,才五斤多,医生建议顺产。 言希和尔白,季西深夫妻在产房外焦急的等待着。 “怎么好端端的就早产了呢?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尔白急得来回踱步。 言希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懊恼的双手抱着头,“都怪我,不该和她吵架。明知道她怀着孩子,孕妇脾气大一些也是应该的,我怎么能和她怄气呢。” “行了,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啊,这脾气就是改不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尔白伸手点了点他的头,这会儿守在产房门外,真不知道是该打还是该骂。 他们这边在外面等着,而里面的情况也不是太好,从上午到下午,生了几个小时也没出来,如果继续这样,那就只能剖腹产了,雨霏还要多挨这一刀,更要遭罪了。 好在,将近傍晚的时候,孩子总算是生出来了,五斤六两的小丫头,白白嫩嫩的一团,又小又软,非常的可爱,虽然检查之后,孩子十分健康,但毕竟早产了一个月,保险起见,还是先被送进了保温箱。 隔着一道玻璃,言希看着里面的小家伙,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模样,很像雨霏小时候的模样,永远是乖乖顺顺的,让人看着就很是心疼。言希看着软软绵绵的小家伙,就喜欢上了。这是他和雨霏的女儿,他一定会好好的看程着他们的女儿。 “你看,咱们的小公主多漂亮啊。”尔白站在言希的身边,含笑说道。 “妈,你看她还那么小,那么脆弱,我真不知道以后要如何把她养大了。”言希略带苦恼的说,唇角浅浅的扬着,说不出什么情绪。 尔白微微的叹了一声,温笑着对身旁的言希说,“你刚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小,这么脆弱的,可这一转眼的功夫,不就长大了吗。现在,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言希温笑点头,然后对尔白说,“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妈,我在想,当初我出生的时候,您和爸是不是也是我现在的感受?” “当然,每一个孩子的出生,对于父母来说,都是天赐的礼物,你看着这个孩子,在你的身边,一天天的长大,喂他吃第一口饭,第一次听他喊你爸爸,或者妈妈,都是一件能令人感动到流泪的事吧,只可惜,我错过了你人生最开始的三年,这对我来说,一直都是遗憾。言希,你比我幸运,你错过了小莫,但现在,你又有孩子了,所以,你要好好的珍惜这份幸运,老天不会特殊的优待某个人的。”尔白语重心长的对言希说道。 “我会的。”言希点头,很郑重的回答。 尔白温笑着,伸手拍了下言希的肩膀,“去看看雨霏吧,她已经醒了。” “我,还是不去了。”言希迟疑着说道,眸光微微的黯淡。“我想,她现在可能不愿意见到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2章 像个小白面团子似的 “我,还是不去了。”言希迟疑着说道,眸光微微的黯淡。“我想,她现在可能不愿意见到我。” “说什么傻话呢,她能给你生孩子,就证明她心里是爱你的,这一点,其实你比谁都清楚。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退缩。因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因为要维持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心,这种感觉,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尔白无奈的摇头,苦笑着,对他说。 言希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他都懂。但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无论起因是什么,但结果必定会伤到感情。最近和雨霏一直争吵,冷战,再争吵,再冷战,最后,吵到连最初争吵的理由都忘记了。 “不知道怎么了,我们总是为了一点小事争吵不休的,妈,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累……”言希剑眉深蹙,眉宇间透着深深的无奈姣。 没等言希把话说完,尔白已经打断了他,“你觉得这是小事吗?我知道雨霏为什么和你争吵,也许,在你看来,不过是一杯红酒而已,但在雨霏的眼中,那是能害死你的毒药。当年雨霏的母亲就是过度的透支了生命,才会那么年轻就去逝了。没有人比雨霏更了解死亡的滋味。所以,她会特别的敏.感,也特别的紧张。言希,她越是和你吵,就越是证明她爱你。” 言希安静的听着母亲的话,剑眉却一直不曾舒展,也许,他真的对雨霏了解的太少了。他口口声声爱他,却从不曾真正的了解过她。 尔白可能是说了太多的话,觉得有些累了,说完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是语重心长的道,“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我去病房看霏霏了,她刚醒,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需要人陪着。” “妈!”而言希却突然伸臂拦住了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是我去吧,您不是说了吗,现在霏霏正是脆弱的时候,我去比您去合适。籼” “臭小子。”尔白失笑,轻锤了下言希的胸膛,然后看着他向雨霏病房的方向走去。 言希走进病房的时候,雨霏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脸色仍不太好,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头。 他动作极轻的在床边坐下,温热的手掌包裹住雨霏冰凉的小手,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一下。她侧头看着她,卷曲的长睫轻轻的眨动着,声音微弱而沙哑,“孩子呢?她怎么样了?” “孩子好好的,很健康,不过早产了一个月,医生说还是放在保温箱中稳妥一点。”言希温声回答,手掌轻抚过雨霏的额头,替她把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抿在而后。 “老婆,辛苦你了。”言希心疼的说道。 雨霏虽然不想动气,但还是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都怪你,如果你不气我,孩子也不会早产。” “好好,都怪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老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发誓,以后一定再也不碰烟酒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你,我们好好的过一辈子。”言希说话间,侧脸贴着她微凉的小手,眼圈儿微微发红。 雨霏伸出手去抚.摸他憔悴的脸庞,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难受了。” “别说对不起。”言希伸出手指,压在她的唇上,“我知道,我都知道,霏霏,一直以来,错的那个人,都是我。是我太一意孤行,是我从来都不懂你的心。” 雨霏摇摇头,眼中闪着泪光,“是我把心思藏得太深了,哥,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看着头顶的无影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就这样死了,我会遗憾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言希很沉重的回答。 雨霏笑,反握住他的手,“生死有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当时,我突然非常的后悔,因为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真的太少了,少到留在我脑海中的美好记忆,居然屈指可数。哥,昏过去的那一刻,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再也醒不过来,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和孩子了。” “别说傻话,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从今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好好的过。”言希低头去亲吻雨霏的眼睛,亲到的却是咸涩的泪。“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哭。” “好肉麻。”雨霏破涕为笑,两个人的手紧紧的十指相扣。 “易森,你有孩子的照片吗?我想要看一下她。”雨霏又问道。 言希摇了摇头,轻搂着她说,“小家伙还在睡觉呢,等她醒了之后,我多拍些照片给你,让你看个够,咱们闺女长的特漂亮,和你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雨霏笑,虽然还是很虚弱,但笑靥却格外的柔美,“你竟哄我,才刚生下来一天,眼睛都没睁开呢,就能看出容貌了?” 言希笑,低头又吻了吻她,“我说的是真的,霏霏,等他醒了,我给你拍个照片看看。” 雨霏知道他多半是哄着她,也不计较,继续问道,“孩子起名字了吗?” “还没呢。”言希摇头,等着孩子妈妈取。 雨霏 想了一会儿,然后对他说,“叫奕旋好不好?” “嗯,我老婆说什么都好。”言希守在她床边,头靠在雨霏的枕边,昨晚本来就没睡好,眼中都是红血丝,这会儿头贴上枕头,就睡着了。 雨霏侧头看着他,手掌轻轻的抚过他英俊的脸庞,心口微微的泛着疼痛。她没有告诉他,旋是归来的意思,她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亦或者,是他终于回到她和孩子的身边,从此,他们不会在分开了吧。 傍晚的时候,尔白把小莫也带来了,知道小妹妹出生了,小莫看起来特别的开心,隔着一道玻璃窗,他扒着小手,触碰着小妹妹,“妹妹,我是哥哥。” 而小丫头睡得香着呢,压根不知道外面的动静,她完全不知,自己正被哥哥用好奇的目光观望着。 “奶奶,妹妹怎么不理我啊?”小莫着急的问道。 “小妹妹正睡觉呢,我们别吵到她了,等她醒了我们再来看她。”尔白把小莫从地上抱起来,回病房去看雨霏。 这会儿病房里倒是热闹,程景哲也在,一身白大褂站在身旁。正在和季西深说笑着。 “景哲,那个温曦,我可见了,挺不错的,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了,不会这么一直单着吧?”言希笑着打趣。 而程景哲耸了耸肩,说道,“放心吧,不会打你老婆的主意。不过,如果你对雨霏不好,我可随时都有可能把她抢过来。” “你想都别想。”言希瞪他一眼,在病床旁坐下,和雨霏一起翻看着手机,里面是小丫头的照片,几乎都是睡着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但粉嘟嘟的模样,特别的可爱。 “老婆,看咱们女儿长得多漂亮啊,像个小白面团子似的。”言希笑着说道,手搂着娇妻,别提多得意。 而雨霏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季言希,你小学语文怎么学的啊,哪儿有人说自己的女儿是白面团子的啊?” “好好,你是女王殿下,咱们闺女是小公主。”言希哄着自家的老婆,然后又看向程景哲,“我说你小子差不多就行了,我看那个温曦挺好的,模样长得也不错,家势身份都和你般配,你难道还想娶天仙儿啊。” 程景哲温温的笑,他没看上温曦,倒不是因为她长得差强人意,而是因为没有心跳的感觉。他不想因为‘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就将就一辈子。如果此生遇不见对的人,那他宁愿一辈子都一个人过。 “没感觉,以后再说吧。何况,我听说这个温曦,来路有些问题。” “什么意思?”言希不解的问道。 “听说这个温曦不是从小就长在温家的,可能是私生女也说不定。”程景哲不甚在意的说,关于温家这个小姐,他道听途说的不少,只是,并不太放在心上,因为他也没想过和她还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妈妈!”此时,尔白牵着小莫的小手一起走进来,小莫直接扑在床上,搂住了雨霏。 “宝贝回来啦,让妈妈亲亲。”雨霏在孩子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因为生了小丫头,雨霏对小莫更加关心了。生怕孩子敏感,觉得妈妈爸爸只疼妹妹,不疼他了。 “妈妈,我刚刚去看了小妹妹,只是妹妹一直在睡觉,没有看到我。”小莫说道,语气中居然带着无奈,小嘴巴也微微的嘟起来了。 雨霏笑着,低头亲了亲他的小嘴巴,“你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等再大一些就好了。” “哦。”小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得了,我也去看看你闺女,还没看到呢,长的一定很像雨霏吧?像你可糟了。”程景哲转身向外走,他可不想听言希继续和他嘀咕温曦的事儿。 只是,他走到婴儿监护室的时候,询问护士哪个是季家的孩子,这才发现,小丫头居然不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3章 季总裁给你的小千金开个价吧 只是,他走到婴儿监护室的时候,询问护士哪个是季家的孩子,这才发现,小丫头居然不见了。 “孩子刚刚还在呢,怎么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了。”值班的护士急的直哭。 程景哲剑眉深锁,监护室一般人是不能进入的,丢孩子也不是小事儿,程景哲也紧张起来,他看了眼长廊里面的摄像头,急忙吩咐护士,“先查一下监控录像,如果孩子真是被抱走了,赶快报警,我去通知孩子的家属。围” 程景哲当然不敢到病房里直接去告诉雨霏,她还没出月子呢,根本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程景哲走到病房门口,病房内,小莫坐在床边,趴在雨霏身边,一起看小妹妹的照片,还有说有笑的,程景哲心里突然疼了一下,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景哲,怎么回来了?孩子看完了?”雨霏侧头看他,询问道。 “嗯。”程景哲含糊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言希,说道,“言希哥,你出来一下。” 言希跟着他走出病房,不解的问着,“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 程景哲看着他,剑眉深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言希哥,你听我说,孩子,孩子可能被抱走了?” 言希听完,心都沉了下去,强作镇定的说,“景哲,你开玩笑吧?羿” “孩子突然间就不见了,我已经让保卫科去查监控录像了,但目前看来,八层是被人抱走了。”程景哲的语气中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言希这下子是真的急了。 “这里是医院?什么人敢公然把孩子抱走?”因为就在雨霏门外,言希不敢大声的说话,只能压低了声音,但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两个人一起去了医院的录像监控室,通过录像监控,发现孩子的确是被人抱走的,是一个女人,穿戴着护士的衣服,看起来是有备而来的,轻车熟路,在护士换班的时候把孩子抱走的。 季言希当时就火了,才出生几天的孩子,说不见就不见了,这不是等于割他的心吗。这会儿公安局的人都来了,季家丢了刚出生的小千金,这可不是小事。季西深本来在公司,知道消息之后,也赶了过来。年纪大了,性子已经很沉稳了,但孙女丢了,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对着医院的人一顿的吼。 而季言希更急了,小丫头刚出生,抱还没抱过一下就丢了,雨霏这会儿还在月子里呢,如果知道的话,不疯了才怪。 “伯父,言希哥,你们好好想想,季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程景哲提醒道,这会儿他已经是唯一还有理智的人了。!%^* 季西深坐在位置上,脸色都铁青了。这么多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得罪的人不少,可是,真敢跑到医院来把孩子抱走的,只怕没几个,在商场之上,谁不知道季西深的厉害。 “看来这是一起有策划有预谋的绑架案,现在根据他们的行为,应该不是复仇,而是勒索钱财,如果是复仇,在婴儿室的时间足够把孩子掐死的,而他们把孩子抱走,就是要敲诈。” “多少钱?他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是不是给了钱,我女儿就能被平安的送回来了?孩子早产,他们把她这么抱出医院,会不会伤到我孩子?”言希几乎都要失控了,眼眶都红了。他的小丫头,白白嫩嫩的像个小面团子一样,他还眼巴巴的等着她长大,亲口喊他爸爸呢,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没了呢。 “言希哥,你先冷静一点。”程景哲紧抱着他,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冷静?我怎么冷静啊?我女儿丢了,她才出生几天就不见了,雨霏还躺在病房里呢?如果她知道了怎么办?如果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啊?”言希红着眼睛,对那些干警吼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你们快去找我女儿啊?我女儿丢了你们不知道吗?你们都干坐着干什么啊!”(!&^ “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乱是不是!”季西深吼了他一声,单手撑着额头,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看向干警,问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吗?” “季总,我们的人已经都派出去找了,现在您和季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如果是绑架,绑匪就一定会给你们打电话勒索钱财,到时候,我们再见机行事吧。”干警战战兢兢的回道。 “言希,你先回病房去,你妈和雨霏都不知道这事儿,别让她们起疑心。”季西深又吩咐道。 言希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沙哑着,这会儿总算是冷静下来了,“爸,你先回病房吧。我想看看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季西深点头,这会儿也不能逼他。为了避免病房里的人多想,季西深率先回了病房。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在公司吗?”尔白见了他,疑惑的问道。 “爸。”雨霏喊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她是顺产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我正和妈说呢,想要去看看小丫头,出生之后我还没见过她呢。” 季西深心里不由得紧了一分,面上却不急不缓的,“怎么下床了?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见风 ,别折腾出别来,孩子就在那儿,什么时候想见都行。” “是啊,霏霏,不急于一时,月子里一定要格外的小心,免得以后落下病根。”尔白把她重新扶回床上,细心的给她盖好了被子。 雨霏虽然心里想着她的小丫头,但老人的话又不能不听,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回床上。 尔白给雨霏炖了人参鸡汤,还热着呢,她倒了碗,亲自喂给雨霏吃。“妈,我自己吃就行了。” 雨霏端着碗,小口的吃着,而尔白坐在她身边,含笑看着她。本来一直当女儿来养的,现在成了自家的儿媳妇,还给季家添了孙子孙女,现在啊,季家是儿女双全的,尔白当年的遗憾,总算是弥补了。 尔白看着雨霏把汤喝完,又看着她躺在床上睡着,之后才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她和季西深一前一后走出病房,按照惯例,尔白会先去看一眼小孙女,然后再回公寓。 “尔白,我们先回去吧。”季西深搂着尔白说道。 “不急,我先去看一眼小丫头,看看她长大了没有。这孩子啊,可是一天一个变化呢,少看一眼都会觉得遗憾。”尔白说完,抬步就向监护室的方向走去。却再一次被季西深拦住。 尔白是聪明人,一看他推三阻四的,就知道事情不太对。“西深,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孩子怎么了?是不是情况不好?医生到底怎么说的,出生之后不是检查过吗,不是说没事儿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我去找院长说去!” 只要是涉及到孩子的事儿,尔白这个当奶奶的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季西深叹着气,紧握着尔白的手,说道,“尔白,你一定要沉得住气,孩子,孩子被人抱走了。” “什么?”尔白大惊失色,手中拿着的食盒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病房里刚刚睡下的雨霏,柔柔的声音从病房内传来。 “妈,怎么了?爸,妈,是你们在外面吗?” 尔白急忙抹掉眼角的泪,没事儿人一样的推门走进病房,“霏霏,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我刚才不小心把食盒掉在地上了。” 雨霏淡淡的摇头,重新躺回床上。其实,自然产对身体伤害并不大,恢复的也快,雨霏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要养好身体,然后把她的小丫头抱在怀里。 见雨霏睡下了,尔白才再次走出病房。刚出病房,就忍不住又落泪了,季西深一直站在病房外,直接把妻子搂进怀里,对她说,“小声点儿,别让雨霏听到了。她受不了这个刺激。” 季西深把她拉到一旁,才说,“应该是被绑架了,不用太担心了,如果是绑架,不过是求财,我们拿钱消灾,孩子就会回到我们身边了。” 尔白抹了抹眼泪,回道,“但愿如此吧。” 而此时,季言希一直在录像监控室内,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段视频看,看了一遍又一遍。里面的女人伪装成护士,把他女儿从监护室中抱出来,一看便知,对方对医院非常的熟悉,护士帽压得很低,成功的避过了摄像头,这个伪装的护士一路把孩子抱走,最后上了一辆假牌照的出租车,扬长而去。全程没有一个录像拍到她的脸。 但关掉录像之后,言希还是很肯定的对警察说,“是崔敏敏。” “你确定吗?”刑警队长再次确认,“嫌疑犯明显是伪装过的,连走不的姿势都刻意的改变了,你怎么能够确定是你口中的这位崔敏敏呢?” “我可以确定。”季言希的语气非常的肯定,若不是刻意的伪装,他或许还不会想到崔敏敏身上。为什么要连走路姿势都刻意的伪装呢,就是因为怕被认出来。毕竟是曾经爱过的女人,一定会有一种熟悉感,这段录像他来来回回看了不下百遍,几乎可以完全确定,那个人就是崔敏敏。 除了崔敏敏,他也想不到还有谁这么恨他和雨霏的孩子,也只有崔敏敏那个女人,为了钱,什么都不怕。 “好,我们马上派人去找这个人。”刑警立即行动,去调查崔敏敏这个人。 果然,崔敏敏的出租屋内已经人去楼空了,还有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尹部长也失踪了。此时,警方已经把他们确定为最大嫌疑人。 但在这么大的城市内,想要找到两个人,并不容易。警方的行动也一度陷入困境,举步不前。 而对于季家来说,除了等,别无他法。 季家的公寓内,季西深发了很大的脾气,差点儿没动手打他。客厅内的东西能砸的都被砸了个粉碎。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把你外面的那些烂事儿给我弄干净了,你到底有没有听过我的话?现在别的女人狭私报复,把孩子抱走了,万一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处理!”季西深说完,气的又砸了一个陶瓷杯盏。 而言希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的,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尔白坐在一旁,一直不停的抹眼泪,担心着孩子的安危,最好的结果,是他们拿钱消灾,但有多少例子,都是 家里钱给了,但最后孩子还被撕票。 那么小的孩子,才刚出生几天,还没来得及好好的看过这个世界呢。还有雨霏,只怕要直接崩溃了。 言希此刻也是恨啊,早知今日,在与崔敏敏再次相遇的时候,他就不该同情心泛滥的把她留在公司。不,他最错的是,当初就不该招惹崔敏敏这种女人,还有,就是对她下手太轻,才让她没长记性,敢对他和雨霏的女儿下手。 “爸,我知道错了,你要打要骂,现在也不是时候。只要孩子没事儿,您要打死我都行。”季言希沙哑着声音说道。 季西深跌坐在沙发上,气的心脏都开始疼了。“现在只能等了,等着那个女人打电话过来勒索钱财,警方那边才能找到突破口。我已经询问过医生了,孩子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现在最怕的就是崔敏敏挟私报复,拿了钱,还要孩子的命。” “她敢!”言希低吼了一声,“她敢动我女儿一根头发,我就让她和那个姓尹的一起去给我女儿陪葬。” “陪葬有什么用?万一孩子出事,拉他们陪葬又能怎么样!还有雨霏,你觉得能隐瞒她多久?她又不是傻子,再见不到孩子,她一定会起疑。如果孩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个刚刚组建的家庭,就散了。”季西深气恼的说道。 言希闷头不语,双拳紧握着。他现在真恨不得捏碎崔敏敏那个女人。 在焦急、不安与等待之中,眼看着一天就要过去了,晚上的时候,言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病房内看雨霏,她看起来已经修养的很好了,脸色红润,已经可以下地了,懒懒的伸着懒腰,在窗前看夕阳西落。 “你来啦。”雨霏看到他,唇角浅浅的扬起,她站在落日余晖中,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暖暖的,只是,那种温暖,突然让言希有种想哭的冲动。父亲说的是对的,一个孩子足以牵绊着夫妻两个人的心,如果孩子真的在崔敏敏手中有个三长两短,雨霏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他了,他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大概也尽了,这个家,也就散了。 言希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她,把她柔软的腰肢紧拥在怀里,他抱得紧紧的,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生命血脉之中。如果真的失去她,失去女儿,言希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言希,你抱得太紧,我喘不过气了。”雨霏在他怀中微微的挣扎,抬眸看着他的时候,眸中闪动着夕阳余晖的璀璨,很美。言希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她薄唇上亲了一口。 雨霏脸颊一红,情不自禁的伸出胳膊,环住了言希的脖子,两个人的鼻尖贴在一起,雨霏唇角浅浅的扬着笑,温柔的像水一样。 “别在地上呆的太久,着凉了怎么办,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一点儿也不会照顾自己。”言希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直接抱回到床上,盖好了被子。“一会儿妈就送鸡汤过来,你应该好好的补补了。” “每天都喝鸡汤,还不放盐,很腻的。”雨霏吐了吐舌头,像个孩子一样的调皮。这话她也只敢和言希抱怨抱怨,要是在尔白面前说,尔白肯定有一百句等着她呢。又要开始说育儿经了,肯定说的她头都要疼了。 “那以后让妈少给你炖点儿鸡汤,弄点清淡的饭菜吃。”言希宠溺的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雨霏靠坐在床头,伸手扯了下身上的被子,然后对他说,“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出保温箱啊?不是说没什么问题吗?我该给孩子喂奶了吧,小丫头喝牛奶时间长了,不喝母乳了怎么办?” “别担心,不行就一直喝牛奶,哪儿那么娇气的。”言希轻搂着她说道。 “你没听过吗,男孩要穷样,女孩要富养,就是要娇气着才行的。你问问医生,把她抱来给我看看行不行?或者,你带我去看看她?”雨霏牵住他的手,撒娇的晃来晃去的,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抱小丫头呢。她的小丫头一定又重了吧,出生的时候只有五斤六两,那么小,那么脆弱,又那么可怜,自从出生之后,还没有被妈妈抱过呢。 言希强作镇定,他当然不敢告诉雨霏实话了,“不许撒娇,医生说了,孩子毕竟是早产的,还是在保温箱中稳妥一点,还有你,早产了也不小心一些,再像当初生小莫那样,落下病根怎么办,你病了痛了,我心更疼呢,你忍心啊。” 言希连哄带骗的,总算是骗过了这一次,但时间一天天的拖下去,雨霏肯定是要起疑心的。言希现在真是焦头烂额的,一定要尽快的找到小丫头才行,如果万一……不,一定不能有万一,孩子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晚饭的时间,尔白来医院换班,她看着雨霏蹙眉喝鸡汤,仍是一脸无辜的模样,尔白的心就像被箭穿了一样的疼着。 “妈,我吃饱了。”雨霏把碗放在一旁,用纸巾擦了擦唇角。 “吃饱了就早点儿睡吧,你现在需要多休息。”尔白温笑着说道。 “吃饱了就睡,妈,我都要被您养成猪了。”雨霏拉着尔白的手,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目光中满是哀求,“妈,我们偷偷去看看小丫头好不好?” “不好。”尔白义正言辞的拒绝,“言希现在拿你当宝贝一样的疼着,连让你下地都怕着凉了,我还敢放你出屋?那臭小子不和我急眼才怪呢,你就老老实实的睡觉,再忍几天。” 雨霏无奈,只能乖乖的睡觉。 而另一面,季西深和言希父子还在警局里等消息,孩子一日没有消息,他们连眼睛都合不上,已经两晚没睡过觉了。 而两天过去了,崔敏敏那边终于忍不住了,晚上的时候,言希总算接到了电话,只是,打电话给他的人并不是崔敏敏,而是那个姓尹的部长。 “季总裁,别来无恙啊。” “姓尹的,我女儿呢?”季言希急切的询问道,也懒得和她说一句废话。 而另一面,警察一直在监听着电话。可对方似乎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却不急不缓的,“季家的小公主,我们可不敢怠慢了,要不,让你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似乎被放在了孩子的身边,话筒中传出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她那么小,却哭的那么大声,看样子一定是被吓坏了。 季言希紧抓着手机,力道之大,好像要把手机捏碎一样,孩子哭的他的心也跟着碎了。 手机重新回到尹部长的手中,笑着问道,“怎么样?听听这哭声,多嘹亮啊。我可没亏待季家的小公主,天天进口牛奶的喂着她。” “姓尹的,你少给我废话,到底想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女儿?”季言希忍不住吼道,亲生女儿落在别人手上,身份父亲,谁也冷静不了。 季西深和警方在一旁监听着,神情也都十分沉重。 电话那端,尹部长哈哈大笑,回道,“还是季总裁爽快,我知道季家门路广,这会儿警察应该都在季家呢吧,反正我现在混成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们溅命一条,也不值钱。但季家的小公主可金贵着呢,你也不想我们拉着她一起下地狱吧?” “要多少钱,你们说吧。”季言希难得的冷静下来。姓尹的和他说这么一大通,最终的目的不就是一个‘钱’字。 “既然季总裁都这么说了,那你就给你的小千金开个价吧?”尹部长哈哈大笑,继续说道,“这小丫头长得可真漂亮呢,敏敏说这孩子和她妈妈很像呢,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意义肯定不一般吧?孩子妈妈现在知道孩子在我们手中吗?” 言希气的脸色都铁青了,他没说话,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的发颤。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每一句话都精准的踩在了他的痛楚。对面,干警在对他比划着手势,让他一定要冷静,季西深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言希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然后对电话那端的人说,“孩子在父母眼中自然是无价的,只有在你们手中,她才被贴上了价签。” “季总说话真是滴水不漏啊,这个价签我已经给小公主贴上了,五千万美金,应该配得起她的身价了吧。” 五千万美金,那几乎是个天文数字,一般的家庭,听了都觉得会是个天大的笑话,但这是季家,首富季家,一下子拿出五千万美金的现金,的确有些吃力,但并非完全做不到。 季西深蹙眉看着父亲和刑警,只见父亲淡淡的点头,而刑警的意思也是尽量的安抚住对方。 言希握着手机,语气平稳的说道,“好,但五千万美金不是小数目,你总要给我写时间回公司抽调资金吧。” “好啊,我当然可以等了,只不过,不知道小公主能等几天啊,听说是早产吧,看着这么弱小,季总裁真的忍心?”尹部长再次搬出了孩子,刺痛了言希的伤处。 “给我一天时间。但是,在交钱之前,我要见到我女儿。”言希回答,脸色铁青,双眼血红。如果此刻姓尹的在他面前,他一定把他撕碎不可。 “我就说季总裁是爽快人,一天,就一天的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你放心,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小公主,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呢。季总要不要再听听小公主的哭声,特别的好听,就像美妙的乐曲一样。”姓尹的笑声通过电话传过来,格外的刺耳。 言希可不想让他们继续孩子弄哭了,只能隐忍着说道,“不必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挂断电话之后,看向父亲和警方,问道,“查到手机的所在地和持有者了吗?” 警方摇了摇头,说道,“是无记名电话,地址大概在海滨区域,电话刚刚挂断,信号也断了,看来对方很谨慎,应该已经换卡了。” “不是在海滨吗?不能现在就去找人吗?”言希急切的询问。 “已经通知刑警去找了,但区域太大,而且海港的流动性最大,嫌疑人很狡猾……”刑警耐心的解释,却被言希冷声打断。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没有价值的话,我就想知道我女儿什么时候回来?我太太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如果她知道孩子丢了,怎么承受得住刺激?”季 言希情绪失控的低吼。 若是一般的人对警方这种态度,当然是不行的。但他是季言希,季家唯一的继承人,屋内一屋子人,都不敢吭声。最后,还是季西深发话了,“你冷静冷静,然后去公司抽调资金,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爸,我现在只怕他们拿了钱,就会对孩子下手。上次我算计崔敏敏,这个女人报复心重,不会轻易放过我孩子。”言希担忧的说道,自从孩子丢了之后,他几乎就没睡过好觉,眼睛都有些肿了。 “你现在知道后悔了?言希,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只要没拿到钱,孩子暂时还是安全的。”季西深宽慰道,走过去,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与此同时,冷风呼啸的海边渔船上,船舱内,孩子的哭声不止。 “你给我闭嘴,哭的烦死了。”崔敏敏怀里抱着孩子,不耐烦的掐了下孩子的胳膊,孩子太小,皮肤很嫩,掐一下就是一块青肿的印记,小丫头哭的更大声了,小脸上都是泪。 “你干什么呢?就不会对她温柔点儿,你知不知道,这小东西可值五千万美金呢,黄金打造的也没她金贵。”尹部长走进船舱,把孩子抱进怀里轻哄着,小家伙也哭累了,很快在他怀里睡着了。 尹部长把孩子房间一旁的小摇篮里,细心的盖上了被子,此时,在他眼中的可不是孩子,而是金光闪闪的金子。 “你倒是挺会哄孩子的,哦,我差点儿忘了,你前期也给你生了个闺女,现在应该五六岁了吧。”崔敏敏没好气的说道。 尹部长嘻哈的一笑,回道,“你是没生过孩子,当然不明白这种感觉。如果有人绑架了我女儿,管我要五千万,我就是去偷去抢,也一定会把孩子救回来。更别说是季言希了,他出得起这钱。” “季家可真够有钱的,只可惜,我当初错过了这个机会。”崔敏敏遗憾的摇头。 “你啊,就是傻,一个人有钱没钱,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一个贵公子,就算是落魄了,身上也会带着一股贵气。”尹部长双臂环胸,懒懒的靠着船板,无奈的摇头,“当初我就不应该帮你,敏敏,你真的确定季言希爱你吗?” “现在大概是不爱了,但当初,肯定是爱过的。你是没看到他当初追我的那个样子,我就随便和他说一句分手,他就在我楼下死守了三天三夜,我当时啊,是真的很感动,当时我还想过,只要他稍微有钱一点也行啊,我也愿意跟着他。只可惜,他那时候是个打工的穷学生,送我的最贵的礼物,是一个皮质的钥匙链,难道让我和他一起和西北风啊。”崔敏敏挖苦的笑道。 “所以我说,也许季言希压根就不爱你,如果他真的爱你,为了得到你,他一定会告诉你他的身家。我是男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当一个男人真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即便他知道这个女人爱的不是他这个人,而只是他的钱,他也会为了得到这个女人而毫不犹豫。因为金钱与财富,也是男人的一部分。但季言希,他没为你这么做。”尹部长非常肯定的给出了结论。 崔敏敏耸肩,冷冷的哼了声,“算了,现在还提这些做什么,是我当初有眼无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否则,我现在就是风光无限的季太太了,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 尹部长坐在孩子的摇篮边,小丫头熟睡的时候习惯性的抿了下小嘴巴,粉嘟嘟的,特别的可爱。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小姑娘的脸颊。 “其实,这小家伙长的真的很可爱。只怪她倒霉啊,有这么个爹。”尹部长连连叹气。 “倒霉?”崔敏敏冷哼了声,“含着金汤勺出生,她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公主。只可惜,她投错了娘胎,如果当初季言希选择了我,她就会是我的女儿了,那也不用刚出生几天,就命丧黄泉。” 崔敏敏眼中露出了冷冽的光,只要一拿到钱,她立即把这个东西丢进海里。“看到她我就忍不住想要掐死她,和她那个妈长的一模一样的。” “呦,那生她的那个人应该长的也不错,季言希的眼光应该也不会太差。”尹部长哼笑着说道。 “黄雨霏吗?嗯,长的还不错,不过,比我可差远了。还不是我甩了季言希之后,季言希拿她当临时暖床的工具,谁知道反倒便宜她了。”崔敏敏甚是不屑,目光冷冷的扫过摇篮,“你把她看好了,别再让她哭,免得我生气,把你这个小财神爷丢进海里。” 她说完话,直接倒在了床上,有些不满的提了摇篮一脚。摇篮剧烈的晃动了几下,小丫头被吵到了,哼哼了几声,但很快又睡着了,并没有哭。 崔敏敏抿了抿嘴,裂着嘴角说,“算你识趣。” 因为害怕警察追踪,他们一直躲在一艘渔船里面,不定期的出航,改变地点,让警察根本找不到他们。 船发出了鸣笛声,崔敏敏不耐烦的说道,“怎么又要出海啊,我晕船你不知道吗?” “行了,现在可不是娇气的时候,你再忍一忍,别竟耍脾气了。我还烦着呢,要不是为了帮你, 我现在好好的当着我的部长,我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吗。”尹部长最烦的就是听崔敏敏的抱怨。 她有什么资格抱怨,他才是最该抱怨的那个。 崔敏敏也不甘示弱,侧头看着他,“你还怨我?绑架的事儿可是我想出来的,五千万美金,你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可我也冒着生命危险呢,万一被抓到了,我们可就死定了。”尹部长想想,也是一身的冷汗,绑架可是重罪,而且,他们绑的还是季家的孩子。他可真是被这个女人给害死了。 崔敏敏很懂男人的心思,一看他的眼神,她就多少猜出了他的心思。当初他们混不下去,马上要喝西北风的时候,她无意中知道了雨霏又生了一个女孩,便提出绑架的计划,可当时这个男人居然还有犹豫。真是个没用的东西,难道不知道富贵险中求吗。 崔敏敏身体软软的趴在尹部长的身上,姿态与言语间都带着挑豆,“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但我给你的甜头也不少吧,何况,等我们拿到钱,远走高飞,以后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去国外逍遥快活去。” “你想的倒是美,万一我们被抓了呢?”尹部长可没她那么乐观。 “放心吧,我们手里可握着重要的筹码,季言希可舍不得这个刚出生的小东西。他不敢冒险。”崔敏敏自信满满的说道,继而又问,“你还有没用完的电话卡吗?” “你要干什么?”尹部长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给黄雨霏打电话,她还没出月子呢吧,如果直到孩子被抱走了,你说她会是什么反应?”崔敏敏笑的阴森。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尹部长并不赞成。 “笨!”崔敏敏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嘲笑着他的目光短浅,“我们在船上,行踪不定,警察跟踪不到。现在如果让黄雨霏知道孩子丢了,她肯定承受不住打击,季言希不是心疼老婆吗,我就是要让他看看他老婆崩溃的样子!让他自乱阵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4章 可能是最后一次,唯一一次 言希在公司抽调资金,那么大的一笔资金,对于季家来说,也不是小钱。言希忙碌了一日,然后,没事儿人一样的去医院看雨霏。 病房门外,他沉了沉气,然后,伸手推开了病房的的门围。 房间内,雨霏坐在病床上,脸色不太好看。 言希走过去,在病床边坐下,伸手轻抚了下她鬓角柔软的发丝,却被雨霏下意识的躲开。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要不要叫医生来瞧瞧?”言希温声询问道。 “没有。”雨霏冷淡的说道,但看着他的目光却是冷的。“言希,我想见我女儿。” “我刚去瞧了,小丫头还睡着呢,像个小猪一样。医生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出保温箱了,到时候我再把她抱过来给你。乖,再等等。”言希温声说道,但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了。 而这一次,雨霏却并没有妥协,她的态度非常的强硬,并直接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想要下床。“既然不能抱过来,我去看她也是一样的。” “霏霏,医生说……”言希的手臂紧紧的环在雨霏的腰肢上,然而,身体却在轻微的颤抖着,他内心中似乎已经隐约的意识到了什么。 “医生说什么?医生说我身体已经恢复了,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季言希,你却一直不肯让我走出病房,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雨霏的目光很犀利,语气也是咄咄逼人的羿。 言希紧握着拳头,却陪着笑说,“我还能有什么心思,金屋藏娇呗。” 雨霏紧咬着唇,眸中已隐约有了泪,低吼了声,“季言希,事到如今了,你还瞒着我,你以为能瞒着一辈子吗?崔敏敏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会放过我女儿吗?如果,如果我的孩子永远都回不来,要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啊?” 雨霏的双手紧抓着言希胸前的衬衫,把他胸前的衬衫抓的褶皱不堪,她的情绪几近失控,放声痛哭着。 孩子都已经被人抱走了,她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难怪她每次提到要见孩子,季家的人就推三阻四的。原来孩子已经出事了。 言希把她紧抱在怀里,任由她在怀中放纵的哭泣。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雨霏哭的他心要碎了,眼中蒙蒙的有了湿意。“别哭,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的,我不会让她有事。” “我不相信,季言希,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当初你说会和我回国,可是你没有。现在,你说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可是,你依旧没有做到。我要自己去找她,你放开我!”雨霏用力的挣扎着,早已失去了理智,脸上哭的模糊一片。 “雨霏,你冷静一点!”言希如铁般的双臂禁锢着她的肩膀,双眼血红的低吼了一声。“霏霏,你必须相信我,我不会让我们的女儿出事。” “可他现在已经出事儿了,如果只是普通的绑匪,或许给了钱就没事了,但崔敏敏不会,她恨不得我死,她怎么可能放过我女儿呢?季言希,是不是很讽刺啊,我第一次听到我女儿的哭声,却是从电话里,她让我记住孩子的声音,因为,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唯一一次!”雨霏脸色惨白的几乎没了血色,哭也哭不出来了。她甚至没有程得上穿鞋,还赤着脚站在地上。 “不会,不会的,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言希把她打横抱起来,想要抱回病床上。却被雨霏用力的挣脱。 她不顾言希的阻拦,推开了病房的门,快步跑了回去。 “雨霏!”言希紧随其后,在长廊上抱住她。而此时的雨霏几近失控,转身回手挥了他一巴掌,“你别管我!”她大声的嘶吼着,含泪的眼眸哭的红肿,目光冷冽的瞪着他,那种生人勿近的目光,如同看着陌生人一样。 言希根本程不得脸上的疼痛,目光一直紧紧的追随着雨霏。此刻,他是慌乱而无措的。“现在连警察都不知道孩子在哪里,你要去哪儿找呢?雨霏,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孩子平安带回来的,如果,如果我做不到,我也不会回来见你。” 雨霏呆楞的站在原地,她看着他,而目光却是迷茫的,看不到一丝焦距。只有泪顺着眼角无声的划落。 言希一步步向她靠近,下一刻,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他抱的那样紧,生怕她再逃开。小丫头的事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他绝不能再失去雨霏了,否则,他才会第一个崩溃呢。 “霏霏,不怕,会好的,一定会没事儿的。”言希的手臂轻轻的安抚着她的背,而雨霏在他怀中,哭着哭着,最后净昏厥了过去。 “霏霏,霏霏!”言希慌张的把她打横抱起,快步向病房走去,并大声喊着:医生,医生! 值班医生和护士都赶了过去,一番检查之后,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受惊过度昏厥了。护士给她挂了输液,雨霏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沉睡着,而言希守在他身边,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崔敏敏,不错,真的很不错。她倒是了解他,知道怎么踩,才能 踩在他最疼的地方。他季言希发誓,现在所承受的一切,他一定百倍千倍的让她偿还。 雨霏一直都没有醒,而言希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一直坐在她身边,静静的守着。睡梦中,雨霏仍然在苦苦的挣扎着,眉心紧蹙,脸上挂着斑驳的泪痕。 言希伸出指尖,轻拭掉她脸颊上的泪。泪珠的温度分明是冰冷的,但沾染在他指尖的几肤上,却灼的生疼。 病房内安静至极,轻到呼吸声都变得格外的清晰。那种沉寂,让言希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他低头去看腕表,计算着对方会把电话打过来的时间。 而此时,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程景哲走进来,一身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气息都有些不稳。“我听说雨霏昏倒了,怎么回事?她产后恢复一直不错的。” 言希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回答,“霏霏,她已经知道孩子丢失的事情了。” “怎么会?”程景哲也不由得蹙眉。 言希脸色晦暗,低下头,额头轻抵在雨霏冰凉的手背上,“是崔敏敏,她打电话给雨霏的。” “这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灯,孩子还没满月呢,就被这么折腾,雨霏知道肯定受不了。警方那边,还是没有丝毫线索吗?”程景哲又问。 言希摇头,“暂时没有进展。只能等对方的电话,崔敏敏和姓尹的勒索五千万美金做赎金。” “五千万美金?”程景哲微微惊愕,“这女人也真敢开口。” “现在只怕给了钱,崔敏敏还是不放过孩子。”言希俊苏沉冷,对此事并不是很乐观。他再次低头看了眼腕表,然后对程景哲说,“我要先回去了,雨霏就交给你照顾了。” “放心,雨霏这里,不会有事的。”程景哲郑重的点头。 但言希刚起身要走,雨霏的手却紧紧的抓着他不放,随后,睁开了眼睛,声音浅淡,却坚决的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言希反握住她的手,温声的回道,“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一定会把我们的孩子带回来吗。你乖乖等在这里就好。” 雨霏有些吃力的从病床上做起来,固执的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言希一惊,慌张的抓住她的手,而程景哲快步走过来,急忙给雨霏坐了处理,并冷着脸说,“雨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到底有多少血够这么流的。” “我没事。”雨霏冷淡的说,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霏霏,你才刚醒,不能下地。”言希试图阻止,而雨霏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言希,我和你一起去,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要亲自去找她,你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直在一起。” 言希根本拗不过她的性子,只好看向一旁的景哲,问道,“霏霏的身体状况,现在可以出院吗?” 程景哲蹙着眉头,只能无奈的回道,“理论上没什么问题,尽量留心一些吧。” “麻烦你帮雨霏办理出院手续,我现在带她走。”言希说完,从柜子中拿出了雨霏的外衣,给她披在身上,然后蹲下身,亲自给她穿上了鞋袜。 他牵住了雨霏的手,紧紧的,如同牵着自己的生命一样。“霏霏……”他只来得及唤出她的名字,声音就卡在了喉咙中,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再多的话都变得苍白而无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5章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牵住了雨霏的手,紧紧的,如同牵着自己的生命一样。“霏霏……”他只来得及唤出她的名字,声音就卡在了喉咙中,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再多的话都变得苍白而无力围。 也许,雨霏站在他身边,会给他更多的力量与安慰。 言希开车带雨霏回到公寓,公寓内,警方一直在监听着电话,季西深和尔白坐在沙发上,都是愁眉不展的,见到雨霏跟随着言希进来,都是一脸的错愕之色。 “霏霏?”尔白起身,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言希,带着探寻的意味。 季言希紧握着雨霏的手,牵着她来到沙发上坐下,而后淡淡的对尔白说,“霏霏已经都知道了。” 雨霏在尔白身边坐下来,尔白紧握住她的手,掌心间一片冰冷,那种感觉就像是握着冰块一样。“霏霏,别太担心了,孩子不会有事的。” “嗯。”雨霏淡淡的点了点头,同样的话,言希和她说过太多次了,她真的很想相信,可是,言希眼中淡红的血丝,又让她如何能相信呢。而如今,尔白虽然没在她面前落泪,但双眼红肿,显然也是哭过的,如果孩子真的不会有事,那他们又何必如此呢,这话从他们口中说出,大概连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吧,又如何能说服她呢。 对方非常的准时,几乎与昨天的时间一分不差,言希收到了一段视频,是孩子的录像,小家伙被放在摇篮里,发生大哭着,哭的眼睛红肿,嗓子都沙哑了,但无人理会,只任由着她哭。很显然,对方是故意的,崔敏敏似乎很懂得如何攻克言希的心里防线,可以在轻而易举间深深的刺痛他。 难怪,当初他险些被这个女人给套牢。 言希握着电话的手紧攥着,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道道突起。而雨霏看到这段视频更是无法平静,她哭的比孩子还要凄惨,险些没再次昏厥过去。好在尔白一直站在她身后,及时的扶助了她。 “霏霏,别中了全套,孩子的哭声这么清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尔白苍白而无力的出声安慰着羿。 雨霏已经哭的说不出声音了,言希一手搂着妻子,另一只手紧握着手机。 很快,手机再次想起,这一次,电话那端传来的是崔敏敏的声音,与孩子的哭声相比,她的笑声格外的尖锐而刺耳。 “季少觉得怎样?你的小公主哭的时候都这么漂亮,真像她妈妈啊。” “少说废话,什么时候把我女儿还给我?”言希冷声质问道,他现在只要想起崔敏敏那个女人的脸,就恨不得撕碎。 “我留着你女儿也没用,还要供她进口奶粉,烧钱一样。只要季少把我要的美金给我,我当然会放了她。” “行,我交钱,你放人。地点你定。”言希利落的说道。 而崔敏敏显然不赞同,“季少当我是傻子吗?你家里现在可都是警察,我和你见面,只怕钱还没碰到,警察就把我抓住了。” “那你想怎么样?”言希问。 “我会发一个账户给你,把钱转移到账户上,我收到钱,立刻放人。”崔敏敏说。 言希冷哼一声,“崔敏敏,难道我是傻子?你收了钱,撕票了怎么办!” “季言希,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的小公主可在我的手里,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她丢进海里喂鲨鱼!”崔敏敏说完,又尖锐的笑了起来,说话声都伴随在刺耳的笑声里,“季少要不要和太太商量一下?黄雨霏知道她女儿在我手上,一定很害怕吧?这小丫头的脖子可真细啊,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捏断了。” “崔敏敏,你想做什么冲着我来,别碰我女儿!”雨霏疯了一样,失控的去抢言希手中的手机,还是尔白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这才勉强阻止住她。 电话那端是孩子可怜吧唧的哭闹声,而电话这端,是雨霏歇斯底里的哭泣,言希觉得自己几乎下一刻就要崩溃了。 “崔敏敏,如果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言希脸色阴森,语气狠绝。 崔敏敏似乎丝毫畏惧,反而笑的更得意了,因为她手中握着最有力的筹码,逼得言希不得不妥协。 “季总裁不是想见你女儿吗,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她说完之后,把手机转成了视频功能,画面晃动了一下,之后手机摄像头的范围落在了摇篮上,小摇篮中,孩子已经停止了哭声,但嘟着小嘴巴,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痕。 “小宝贝,和你爸爸大声招呼。”崔敏敏伸手去掐孩子的脸,硬是在孩子的小脸上掐出了一片淤青,那么小的孩子当然忍不住疼,很快放声哭了起来。 “宝宝!”孩子一哭,雨霏就跟着哭,言希的情绪就会失去控制。 “够了,崔敏敏!”言希低吼一声,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我把钱转给你,别伤害我女儿。” 电话那端,崔敏敏得意的笑,然后对他说道,“季少真是个好父亲,那好吧,我马上把卡号发给 你,只要收到钱,我就会让你们父女团聚。” 电话被挂断,里面只有嘟嘟的忙音声。很快,一条短信息就被发来了,是崔敏敏的账号。 “现在怎么办?他们不让我们见孩子。”尔白无措的问道。 而雨霏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大脑都要停止思考。 “他们的确是在船上。”言希把刚刚那段视频重新播放一遍,画面晃动的瞬间,里面的景物正是船舱和窗口,已经窗外闪过的景物。 “给我看一下。”黄队是有经验的老刑警,不放过任何的细节。港口那一片他很熟悉,虽然是短暂的景物景象,但他还是认出了大概的位置。 “我知道,这里,定位坐标,显然马上拍车过去。” 他的话如同给季家人带来的新的希望一般,季西深握住他的手,嘱托道,“黄队,我孙女就拜托给你了,只要孩子平安回来,季家必有重谢。” “季总哪里的话,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言希和父亲对望一眼,开口说道,“崔敏敏这个女人心很细,报复心也很重。就算我们拿了钱,她也不会乖乖的把孩子还给我们。” “但这钱必须给,如果不给钱,孩子现在就可能有危险。”季西深蹙眉说道。 言希赞同的点头,还算理智的分析着,“崔敏敏要美元,他们应该是要逃到国外的。封锁港口到机场的所有路口,一定可以抓到他们。” “爸,吩咐财务把钱转过去吧,先稳住他们。您留在家里照顾妈和雨霏,我和黄队的人出去找孩子。”言希说完,拎起外套,和刑警队的人一起向外走,而雨霏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说什么都要和他一起去。 “霏霏,听话,有你在我会分心的。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言希的手掌抚着她的发,很郑重的承诺着。 而此时,另一面,崔敏敏和尹部长的船正缓缓的靠岸,岸边汽船的鸣笛声呜呜,崔敏敏听的很是不耐烦。 “等船靠岸,钱大概也该到账了,等拿到钱我们马上就去机场,以免夜长梦多。”尹部长说完,又看了眼一旁摇篮里的孩子,问道,“这小东西怎么处理?难道真的丢进海里?” “你傻啊,你以为我们会那么容易到机场?就算到机场了,也不可能轻易处境,警察又不是吃干饭的。她现在可是我们的救命稻草,她死了,我们都得陪葬。”崔敏敏说道。 “那我们带着她也不方便啊,这么小的孩子,难道要带上飞机?”尹部长有些犯难了。 “我早想好了,把她装箱丢进货船上,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等我们顺利处境,她死就死了,让季言希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到,如果我们不幸被抓,这个孩子还能救我们一命。”崔敏敏说完,把小丫头从摇篮里抱了出来,然后对男人说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找个箱子,把她装箱,然后去找个货船运走,千万别慌,免得露出马脚。” 尹部长赞同的点头,然后把孩子从摇篮中抱起,此时,船已经靠岸…… 与此同时,刑警已经监控了各个路口,便衣民警在六队指定的码头仔细的巡查每一艘来玩的船只。言希和黄对带领的警队一直等在海岸上,言希的身体靠着车身旁,正烦躁的吸着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6章 崔敏敏,我今天为了你破例了! 与此同时,刑警已经监控了各个路口,便衣民警在六队指定的码头仔细的巡查每一艘来玩的船只。言希和黄对带领的警队一直等在海岸上,言希的身体靠着车身旁,正烦躁的吸着烟。目光一直盯着港口,看着那些便衣民警搜查船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狂乱与不安的情绪几乎充满了胸腔,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而正是此时,港口上突然出现了***动,围堵着一男一女,女人在男人的掩护下逃进了车子里,关键时刻,居然一脚油门,车子如箭一般的穿梭出去,而男人被便衣刑警堵得无路可逃,被迫跳海,几乎刑警也跟着跳了下去,继续捞人岑。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言希还是轻易的认出,那个被逼跳海的男人是尹部长,而那个女人不是崔敏敏是谁! 眼看着崔敏敏的车一路沿着海岸线疯狂的驰骋着,即将突破重围,言希不由分说的上车,发动了引擎,追了上去。 崔敏敏的车速极快,发疯般的在道路上狂奔,而最终的结果不就过就是垂死挣扎而已,刑警的几辆车子最终把她团团包围在其中。言希的车紧随其后,他第一个冲下车,把崔敏敏从车子里面强扯出来,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好在紧接着刑警就把他们给拉开了。 “我季言希重来不打女人,崔敏敏,我今天为了你破例了!我女儿呢?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言希愤怒的低吼着。 崔敏敏捂着红肿的脸颊,唇角还有血丝,却放肆的大笑,阴森的对他说,“季言希,你一辈子都被想再见到你女儿,如果我死了,她就等着给我陪葬吧,拉着她一起下地狱,我也不亏。” “崔敏敏,我看你真的找死!”言希双眼血红的再次抬起手,却被两个刑警拦住了。 “季少,你冷静一,把她交给我们警方,我们一定会问出孩子下落的。”刑警给崔敏敏带上了手铐,把她塞进了警车中。 崔敏敏被捕,但审讯之后,她三缄其口,让警方的人都十分的头疼欢。 而另一面,言希都要急疯了,人抓住了有什么用,弄死崔敏敏又能有什么用,他女儿还是没找到,雨霏还在家里眼巴巴的等着,但如果他找不到,又有什么脸回去呢。 言希一直坐在审讯室外等候着,可是,刑警进进出出,连审讯的都换了几个人,可依旧没有任何的结果,季西深打过几次电话询问,而电话这端,言希一直沉默。 “黄队,有结果了吗?”言希见黄队从里面出来,急切的询问道,而黄队摇了摇头,无奈的叹着气。 “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方法都用了,就是不开口,我们总不能把她嘴撬开吧。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只要孩子找不到,我们就不敢把她怎么样。”黄队也是一脸的愁容,这丢的可是季家的孩子,万一找不到,或者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不好向季家人交代。 言希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无力的抱头,他的孩子,他的女儿究竟在哪里呢? “季总,我看您还是先回吧,这边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您守在这里也没用,反而会给大家压力。”黄队又说道。 季言希无奈的了头,只能先行离开。他开车回到了公寓,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住,却迟迟的不肯下车,他不知道上去之后,要如何面对雨霏。 车子熄了火,最终,季言希只能选择回家,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言希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雨霏就坐在客厅里等着,一直不吃不睡的,连口水都没喝,见他回来了,急忙扑上去,双手抓着他胸口的衬衫,一双眼眸中充满了泪与期盼,急切的询问道,“孩子呢?言希,我们孩子呢?” 言希伸臂搂着她,此刻,她在他怀里,单薄的像个纸片一样,好像风一吹就会被刮走。他不由得心疼了,伸手又搂紧了她几分,眼眸微微的湿润了。“孩子目前还没有找到,不过,崔敏敏已经抓到了,很快就会问出我们女儿的下落,你别太担心。” 言希伸出手掌,擦拭着她脸颊上挂着的泪,自从知道孩子丢了,雨霏的哭声就没停过,他心都要被她哭碎了。 “你看看你,眼睛都哭肿了,快回去睡一觉吧,等你睡醒了,我们的女儿就回来了。”言希温柔的哄着她。 而雨霏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听,她现在见不到女儿,根本合不上眼。 言希强颜欢笑,直接把她抱到了楼上,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硬按着她,不让她起来,“乖,听话,你再这样身体肯定受不住。等咱们闺女好端端的回来了,你却病倒了,我又要心疼了。” 言希的态度很强势,雨霏只能乖顺的头,然后在病床上躺下。 言希就守在她身旁,寸步不离,直到听到她轻浅的呼吸声,她睡着了,他才轻手轻脚的离开病房。 只是,他前脚刚走,房门轻合的瞬间,雨霏就睁开了眼睛,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她的宝宝还没有回来,身为母亲,她一刻都合不上眼睛。 言希来到楼下,客厅内,季西深和尔白的脸色都不太好。尔白的头靠在季西深肩上,眼中仍含着泪。 “那边怎么样了?电话里问你,你又不说。情况不好吗?”季西深蹙眉问道。 言希单手撑头,无奈的回道,“崔敏敏虽然抓到了,但没什么进展,孩子被她藏起来了,但她嘴巴硬,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还有一个人呢?”季西深追问。 “投海了,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崔敏敏身上,希望警方那边可以想到办法。”言希一直叹着气。而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警局那边的黄队打来的,言希接听完电话,拎起外套,起身就往外走。 “出什么事儿了?”季西深蹙眉问道。 “算是好消息,姓尹的抓到了,正在医院抢救,只要他醒了,应该就能问出孩子的下落,我先过去了。”言希说完,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他先开车赶到医院,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来到病房门外,几个刑警都在。他忙问道,“人怎么样?醒了吗?” “季总别担心,人已经醒了,黄队正在里面盘问呢,您在外面等等吧。”其中一个刑警对他说道。 言希现在最怕说的就是别人让他等,他已经等了太久了,而他能等起,他女儿等得起吗?他女儿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然而,现在除了等待,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最恨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 好在,这次并没有等得太久,很快黄队就带着几个刑警从里面出来了,看起来也是急匆匆的模样。 “黄队,怎么样了?”言希拉住他问道。 “这个姓尹的都招了,把什么都推到了崔敏敏的身上,说绑架是崔敏敏主使的,还有,他说了孩子的去向,一对的人已经在港头寻找了,我们也正准备过去呢。”黄队解释完,快步向楼梯口走去。 季言希当然不可能继续等下去,跟着刑警队的人一起去找。据尹部长所说,他用一个旧木箱把孩子装进了箱子里,丢进一个船舱中。但具体是哪艘船,他记不清了。海港每天停着数百只船,若是挨个艘船,即便是找到了,只怕找到的也是一具尸体了。 尹部长身上还穿着病人服,就被拎到海港口,指认船只。 “到底是哪艘?你想起来没有?”言希激动的扯着他的衣领,真恨不得再次把他丢进海里。 尹部长的手上戴着手铐,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扯着,呼吸急促,脸色憋得铁青。“季,季总,您让我慢慢想,慢慢想……” 尹部长的眼睛盯着那些货船,他虽然记不清船号,但他记得那艘船大概的样子和停靠的位置。但他看了许久,都没找到。“没有,真的没有,是不是已经出航了?我记得当时听到船老板(熱門小説网)说了句,要开往青岛。” “青岛?”黄队急忙吩咐手下,“赶快派人去查,今天都哪辆船到青岛?快去!” 好在当天开往青岛的船只不多,很快寻定了目标。黄队的人强行让那几艘船返航,因为季言希已经放出了话,无论造成多少顺势,他们季家都包赔,就这么几个钱,季家赔得起,只要他女儿平安回来就好。 那几艘开往青岛的船靠岸,大队的刑警马上上台搜寻,丝毫不敢怠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7章 一张病危通知书 言希也在那些搜索的人中,不停的在货舱中翻找,一件又一件拆箱,可是,一直都没找到孩子。而正是此事,旁边突然传来了动静,似乎是微弱的哭声,像病了的小猫一样,嘤嘤的。 “是不是孩子的哭声?”言希和几个刑警都听到了,急切的翻找着,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源头,一个小小的木头箱子,堆放在角落中。 箱子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几个刑警手脚利落的把箱子打开了,里面果真躺着个小小的婴儿,身上的衣服还是从医院里抱出时穿的那件,是他和菲菲一起去给孩子买的。 只是,孩子被憋在箱子里太久了,脸色都有些发青了,只剩下最后一丝气息了。言希颤抖着把孩子从箱子里抱起来,双眼发红的对身边的人吼道,"快叫救护车!" 言希抱着孩子快步走进救护车,车内是主治医生和护士,程景哲居然也在。 "景哲,你快救救孩子,她在箱子里憋的太久,好像快要没气了,你快救救她啊。"言希红着眼睛,双臂颤抖着把孩子捧到程景哲的面前。 程景哲丝毫不敢怠慢的把孩子放在平床上,让儿科的医生给孩子检查。车子一路向医院急驶,程景哲穿着白大褂,也是紧张的站在一旁。而言希显然比他紧张百倍千倍,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医生在救护车内给孩子做了初步的检查,各项指标都很低,医生蹙着眉头,看了眼程景哲。程景哲手握成拳,掌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景哲,孩子的情况怎么样?”言希迫不及待的问道。 程景哲当然不敢说实话,只能安慰道,“具体的还要等到医院之后做全面的检查,不用太担心,陈主任是儿科专家,他一定不会让孩子有事的。” 言希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但神色没有丝毫的放松,他看着孩子发青的小脸,和那一丝微弱的气息,便心疼不已。 救护车来到医院,孩子被第一时间送进了抢救室,言希只能在外面等,他跌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只觉得身体内的力气好像都被瞬间抽干了一样,四周空气稀薄,他感觉到喘息都有些困难了。 他低垂着头,看着腕上的表盘,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而手术室的门依旧紧闭着。他的心也紧揪在一起,随时都有缺氧窒息而死的可能羿。 言希出来的时间不短,家里那边当然也等的急了,一个接着一个电话的打过来,言希只能说孩子找到了,正在医院做检查,让他们耐心的等着,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第一时间通知家里。季西深是明白人,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孩子的情况不好,只能先稳住雨霏和尔白。 挂断电话后,言希单手撑着头,继续着漫长而似乎好无止境的等待。!%^* 在漫长的煎熬之后,手术室的门终于被人推开了,出来的却只有程景哲一个人,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来到言希面前。 “孩子怎么样了?”言希问道,声音都在忍不住发颤。 程景哲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把一张单子递到他面前。“什么?”言希问道,根本不敢伸手去接。 “病危通知书。”程景哲沙哑着声音说道。 言希高大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两步,再次跌坐在长椅上。他的双手捂着脸,沉默许久后,才再次站起身,伸手扯住程景哲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什么病危通知?不,我女儿抱进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她还有气呢,她还活着,你不是说里面的那个是专家吗?他连我女儿都救不了,还算个屁的专家啊?”(!&^ “言希哥,你冷静一点!”程景哲忍不住的低吼一声,试图让他恢复一些理智。“言希,孩子送来的太晚了,本来就早产,这些天又在船上漂着,一直在发烧,后来又被闷在箱子里那么长时间,刚刚在抢救室两次室颤,现在虽然抢救过来了,但随时有可能再次出现危险,按照惯例,家属需要签病危通知书。” “如果我不签呢?”季言希冰冷的说道,此刻,他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一心只想着他的孩子能够好好的,可以活蹦乱跳的回到他怀里。他才不要签什么病危通知,那就像是一张死亡传票,好像只要签了,他的孩子就会真的死了一样。 程景哲同样很是无奈,虽然不曾为人父,但他很清楚一个孩子对于父母的意义。孩子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是血脉的融合,生命的延续,如果这个血脉断了,从此,言希和雨霏的人生,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个人谈话间,抢救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医生和护士从里面走出来,为首的陈主任询问道,“病危通知签了吗?” 程景哲摇头,无奈道,“没有,病人家属不肯签字。陈主任,您看孩子康复的概率有多大?” 陈主任看向季言希,耐心的解释道,“孩子的情况的确很危险,但季总也不要太悲观了,病危通知只是让家属有个心理准备,并不是说孩子一定就不回来。孩子先转移到重症监护病房,只要渡过了危险期,就可以出院。” “陈主任,你一定要救活我女 儿,她还那么小,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言希紧握着陈主任的手,好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季总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陈主任说完,吩咐助理医生和护士把孩子转移到重症监护病房,并反复嘱咐着一定要仔细观察孩子的情况。季家的孩子可金贵着呢,万一死在医院里,他们可都脱不了关系。 孩子被转移到重症监护室后,家里那边也瞒不住了,季西深带着尔白和雨霏来到医院。隔着厚厚的玻璃窗,雨霏看到孩子躺在小床内,她还那么小,那么脆弱,身上就插满了医疗管子,脸上罩着大大的氧气罩,目前还无法自主呼吸。 “宝宝,宝宝……”雨霏的手掌紧贴着玻璃,隔空抚.摸着孩子苍白的小脸,忍不住泪流满面。 言希把她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她肩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对崔敏敏一次又一次的心软与纵容,才会让他的女儿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言希,宝宝在里面是不是很痛苦?你看她的小脸都没有血色了,她还那么小,却要遭受这样的折磨,我真的不忍心……”雨霏的头靠在言希肩上,泪一颗接着一颗,落在他胸膛,打湿了他胸口大片的衬衫。 言希替她擦拭着眼泪,温柔的哄道,“别担心,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会健健康康的长大,小丫头这么娇嫩,以后,我们要多疼她一些才行。” “言希,她真的还能回到我们身边吗?”雨霏哽咽着问,她再无知,也知道这里是重症监护室,住进里面的都是九死一生的病人。 “会,一定会的。”言希说的很坚定,却不知是说给雨霏听,还是说给他自己。 孩子在重症监护室渡过了最危险的二十四小时,而整整一天一夜,季言希和雨霏就守在重症监护室外,不吃不喝不睡,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眨眼的瞬间,孩子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 而这一切,程景哲都看在眼里,劝都劝不了,他突然间有些明白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他想,也许,他真的该结婚生子了,一个男人,如果一生都没当过父亲,那才是毕生的遗憾。 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孩子并未再出现危机状况,各项指标也在逐渐的好转,基本算是渡过了危险期。连医生都说这个小家伙的生命力很顽强,一定会坚强的活下来。 可作为父母,言希和雨霏都不敢松懈,知道孩子离开重症监护室,他们两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几天的功夫,言希明显瘦了一大圈儿,眼窝深陷,眼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当孩子完全的脱离危险,被转移到普通病房。雨霏第一次抱到她的时候,几乎喜极而泣。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终于回到了她的怀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8章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当孩子完全的脱离危险,被转移到普通病房。雨霏第一次抱到她的时候,几乎喜极而泣。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终于回到了她的怀抱。 “宝贝,宝贝,我是妈妈。”雨霏抱着怀里的孩子,轻轻的摇晃着,忍不住低头亲她的小嘴巴。孩子嘟着小嘴,睁大了一双晶亮的眼眸,乌溜溜的盯着妈妈瞧,小手中还抓着妈妈的一缕发丝,口中依依呀呀着。 季言希坐在病床旁,守在她们母子身边。“抱一会儿就好了,霏霏,你也别累到了。” “她才这么一点大,轻的都没什么重量呢。”雨霏笑着说道,直接轻轻的点了下孩子的小鼻尖,“宝贝,你一定要快一点长大,妈妈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了。岑” 看着雨霏开心的样子,这么久以来压在心头的乌云,如今总算是烟消云散了。“霏霏,孩子该抱回监护室了。” “不要,你和医生说一说,就让她留在我身边吧。”雨霏可怜巴巴的哀求道。 言希无奈点了点头,只能出去找医生,等他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的时候,雨霏正在病房里给孩子喂奶。小女娃窝在母亲的怀里,小脑袋贴在她柔软的胸口,小嘴巴正在吸允乳汁。 言希悄声的走进去,在床边坐了下来。而雨霏看到他,却慌张的把衣襟合起来,而小丫头吃的正欢,小手一直在她胸腔不停的扑打着,口中还哼哼唧唧着,眼看着泪珠子就要落下来了欢。 “怎么弄哭了?爸爸看看。”言希还不明所以的把孩子抱过来,温柔的哄着,可小家伙越哭越凶,一双大眼睛只盯着雨霏看,憋着小嘴巴,泪眼朦胧的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雨霏脸颊微红,伸手想要把孩子抱过来,“把她给我吧,小东西饿了。” “你不是刚刚喂过吗?”言希不解的询问道。 “只喂了一半,你就进来了。”雨霏把孩子抱过来,轻哄着,眼角的余光却看着言希。 他微微的一乐,“雨霏,你不会是害羞呢吧。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还有什么怕看的。” “季言希!”雨霏狠瞪了他一眼。 “好好,我出去还不成。”言希低头在小丫头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仍有些舍不得离开,“小东西,都是因为你,爸爸只能被赶出去了。” “还不快走,你女儿还饿着呢。”雨霏再次出声赶人。 “好吧,我去买些吃的给你,一会儿你也该饿了。”言希起身出门,门外,程景哲正站在长廊的另一端打电话,看起来一脸无奈的样子。 “又怎么了?”言希走过去询问道。 程景哲晃了晃手中的电话,无奈的蹙着眉头,“又逼着我相亲了,今晚还必须到场,否则就把我从程家清除出去。” “程婶这么快就找到新的相亲对象了?她每天日理万机的,还能兼职当媒婆,也挺不容易的,你就笑纳着吧,没准真的能遇上好的呢。”言希笑着说道,但程景哲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幸灾乐祸的。 “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现在倒是高兴了,老婆孩子都回到身边了,有儿有女的,我这儿还孤家寡人的。我妈如果换个新鲜的我也就认了,结果还是上次的那个,叫温什么的,真不知温家人给了她什么好处,就把她亲儿子给卖了。”程景哲仍忍不住抱怨。 “行了,有抱怨的功夫,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温家小姐吧,我看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不定没过多久,她就把你拿下了呢。”言希打趣道。 程景哲哼哼了声,很是不屑的样子。“行了,别说我了,你怎么回事儿?又惹雨霏不高兴,被赶出来了?” “你能盼我点儿好吗。过一会儿雨霏也该饿了,我去买些吃的给她。”言希说完,向电梯口走去,程景哲跟在他身后,也走进电梯,马上就是下班时间了,他还要去应酬那位温大小姐。 程景哲换下了白大褂,穿上了一身休闲西装,这次约定的地点不是西餐厅,而是喧闹的酒吧,大概是身为医生的缘故,程景哲一向不喜欢那种过分喧闹的地方,刚走进去,重摇滚音乐就让他觉得头痛欲裂。 他在吧台旁坐下来,点了一杯伏特加,漫不经心的饮着,偶尔有几个美女过来搭讪,他都礼貌的拒绝,自斟自饮着。 此时,身边又一个女孩走过来,女孩一身火辣的长裙,完美的勾勒出她性.感玲珑的曲线。大波浪卷发披散在腰间,和她的人一样迷人,卷曲的长睫轻轻的眨动着,像深夜中的妖媚,危险,但对于男人来说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程景哲一向不是轻易被美色所获的人,当美女在他身边坐下来的时候,他仍礼貌的对她说,“抱歉,这里有人了。” 美女美眸微眯,星眸流转间,轻笑道,“难道程少相亲习惯一次约两个?” “你是……温……”程景哲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温曦无奈的耸肩,伸出了白.皙的手掌,唇角浅扬,“看来程大医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已经记不住我的名字了吧,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我叫温曦。” “温小姐。”程景哲温笑点头,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然后略带诧异的问道,“你今天,的确很让人刮目相看。” 程景哲真的很难将上次那个带着黑框大近视镜的丑女与面前性.感火辣的美女联想在一起,难道温曦长了两张脸?! “小姐,请问想喝什么?”带着领结的调酒师微笑着询问。 “和他一样,不过,我要两杯。”温曦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姿势。 程景哲和她轻轻的碰杯,两个人喝了两杯酒,温曦微醺,拉过他的手,一起扯入舞池,面对身旁那些群魔乱舞,程景哲不由得蹙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医生,所以有轻微的洁癖,他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我不会跳,你自己玩儿吧。”程景哲说道。 然而,音乐声太嘈杂,温曦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大声的喊道,“你说什么?” 程景哲无奈,只能靠近她的耳畔,贴在她耳边说道,“我不会跳。”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温曦拉住他的手,让他跟随着自己的节奏一起摇摆。 程景哲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只能被迫的,僵硬着挪动脚步,这样当然很无趣,没过多久,温曦也发现了,她率先放开他的手,回到了座位上,又点了两杯伏特加,沉默着,独自饮酒,没再和程景哲说一句话。她开始有些迷茫了,这个曾经一直存在于她记忆中的男人,在现实之中却变得如此的陌生,也许,她错了吗,孩童时的玩笑,是不能作数的。他们长大了,然后,一切都变了模样。 “别喝得太多了,会喝醉的。”当她再次端起酒杯时,却被程景哲握住了手腕。 温曦抬眸看他,苦笑着说道,“还以为你不会管我呢。” 程景哲沉默片刻,说道,“喝醉了会很麻烦的,我没有应付一个醉鬼的经验。” 温曦笑,没再碰手边的酒杯,而是单手托腮,很是认真的看着他,“程景哲,我是不是带给你很大的困扰?” “也不算,反正也是要相亲,不是你,也会是别人。”程景哲随口回答。 温曦笑的更张扬了,但一双漂亮的眼眸却湿湿的,“你还是,那么诚实。以前很喜欢这样的你,但现在才发现,往往实话才是最伤人的。” 程景哲微眯起眼眸看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温曦有些奇怪,虽然她很美,可是,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那样的哀伤,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温曦继续沉默,小口的抿着酒,口中轻轻的哼着歌,只是,她的曲调被掩盖在重金属摇滚乐声中,程景哲听不真切,只是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 可是,他没问,他不习惯管别人的闲事。 两个人走出酒吧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温曦醉的不轻,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了。而程景哲非常绅士的搀扶着她。 “小心脚下,早就告诉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了。”程景哲脸色很多条黑线,好在并没有不耐烦,一个医生的耐性还是很好的。 温曦胃里疼的厉害,一阵恶心上涌,她蹲在路旁,把胃里的东西吐得稀里哗啦,也哭的稀里哗啦的,脸上的妆都被哭花了。 程景哲蹲在她面前,从西装口袋中拿出干净的白色手帕,温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这么爱哭,你是小孩子吗?” 他给她擦完了眼泪,把手帕放在了她的手中,“很不舒服吧,我去买瓶水给你,喝下去之后会好受一些。” 程景哲起身向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去,而身后,温曦蹲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大声的呼喊着,“程景哲,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9章 季总裁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 程景哲起身向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去,而身后,温曦蹲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大声的呼喊着,“程景哲,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就爱看书网)片” 程景哲下意识的驻足回头,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疑惑,“你,说什么?” 温曦喝的太醉,身体跌坐在一旁的电线杆下,眼神茫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程景哲并未多想,转身走进便利店,很快拿回一瓶水,然后回到她面前,打开盖子递给她。 “先喝点儿水,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胃不好吧?是不是胃疼了?”程景哲问道。 温曦点了点头,眼角还挂着泪珠,可怜兮兮的样子,像个被丢弃的小猫一样。就这样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真的能管理公司? “胃不好还喝酒,活该。”程景哲俯身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因为他也喝过酒的缘故,所以不能开车,只能做出租车去医院。 温曦看起来是真的疼的厉害,窝在程景哲的怀里,双手紧抓着他胸口的衬衫。她的胃一直不太好,除非必要的应酬,她几乎是不太喝酒的,今天,是个例外。 “程医生,怎么了?”护士见程景哲抱着个漂亮的女孩进来,急忙上前询问。 “初步观察是轻微胃溃疡,准备洗胃,避免酒精中毒。”程景哲冷静的吩咐着,然后把温曦抱进了抢救室。 程景哲是脑外科大夫,内科的事他插不上手,何况现在又不是他值班。程景哲只能站在抢救室外面等。他堂堂的程大医生,还是第一次站在抢救室外等人,等的还是一个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可是,他发现自己居然满头大汗的,这是……担心吗? 程景哲摇头失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可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对温曦有一种熟悉感栌。 说实话,这站在抢救室外等人的滋味真的不是特别好受。好在,他并未等的太久,医生和护士就出来了。为首的值班医生算是程景哲的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打趣道,“景哲啊,你小子灌女朋友那么多酒干嘛,想做坏事也差不多就行吧,别往死里灌啊。” “她不是我女朋友。”程景哲回答。 “行了,你小子就别辩解了。人家女孩子昏迷的时候,口中还喊着:程景哲,你这个大骗子呢。”师兄说完,把单据塞给他,嘱咐道,“去交钱吧,先办理住院手续,至少要观察两天。” 程景哲无奈,只能去给温曦办理住院手续,然后还得陪床监护,总不能就这么不理她了吧。 他在病床边陪了整整一晚上,天亮的时候,温曦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你醒了?胃应该舒服多了吧,要不要我替你通知你家里人?”程景哲问道。 温曦脸色微苍白,漂亮的眉心微蹙着,摇了摇头,“我不想让我妈担心。” “那其他人呢?”程景哲又问。 温曦目光迷茫了几分,语气含糊的回道,“我没有别的家人。” 她说完之后,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对程景哲说道,“已经八点了,我要去上班了。” “不行,你还要在医院观察二十四小时。”程景哲阻拦道。 而温曦的性子却十分的倔强,说什么都要出院,“我必须要去公司。” “公司比你的命重要?”程景哲蹙眉说道。 “温家的事儿你不懂。有时候一旦倒下了,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温家对于我来说,不是家,而是阵地,我得守住。”温曦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却被程景哲恼火的按住。 “温家的事我的确不懂,但现在,我是医生,你是病人,你必须听我的。”程景哲冷着脸说道。 温曦仰头看他,忽而一笑,即便笑靥有些苍白,却是灿烂的,“程景哲,你别忘了,你是脑外科医生,我这病不归你管吧。我可不是你的病人。” 程景哲真是拿这个执拗的女人没办法,于是乎,便拿出了男人的强势,“我说不许出院就是不许出院,少讨价还价的。” 温曦眨了眨眼睛看他,乌溜溜的眼眸中隐隐浮起一丝笑意,“程景哲,我可以当做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微愣片刻,没有太多情绪的点头应了一声,“嗯。”身为医生,病人的身体状况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她怎么想,那就随她吧。 温曦看起来似乎很高兴,乖乖的坐回病床上,蜷缩着身体,扬着小脸看他,语气软软绵绵的说,“程景哲,我饿了,你给我买点儿吃的吧。” “好吧,我去给你买,你乖乖躺在这里,不许乱跑。”程景哲无奈的走出病房,进入电梯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真是欠这个丫头的。 程景哲拎着一盒粥回来,直接丢给她。 “怎么只有白粥啊?程医生,不至于这么吝啬吧?”温曦忍不住抱怨。 “你现在只能吃这个,有抱怨的力气,下次就管好自己的嘴,少喝点儿酒。”程景哲说完,低头看了眼腕表,“我马上要去交.班了,你确定不通知家人吗?那我只能请护工照顾你了。” “我不习惯外人照顾,你不就是我家人吗?等你下班了再来照顾我,你放心,这期间,我会很乖。”温曦端着食盒,拿着勺子,小口的喝着粥。 程景哲依旧站在她身边,敛眸看着她,若有所思。家人?这个词,回荡在耳畔,既陌生,又熟悉。 程景哲非常准时的去交.班,今天上午他有一台手术,对于程景哲来说,难度系数不大,两个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他走出手术室,脱掉了身上的无菌服,重新换回白大褂。 长廊上的窗子开着,有微风不停的从窗口灌入。程景哲走出手术室的时候,言希正站在长廊的窗口吸烟。 “这里是医院,禁止吸烟。”程景哲走过去,随手夺下他手中燃着的烟蒂,丢进了一旁的烟灰缸中。 言希笑着,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 “不在病房守着你老婆和女儿,跑到我这儿来干嘛?”程景哲似乎有些疲惫,两指按了按发酸的鼻梁。 “雨霏还没睡醒,孩子被护士抱去洗澡了。我正好闲下来,在走廊经过的时候,听护士站的小护士都在议论程大医生昨晚抱了女朋友来医院就诊。我还真是挺好奇的,不会是……打胎吧?”言希语气中充满了戏虐与笑意。 程景哲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温曦喝多了,昨晚在医院洗了胃。” “喝多了?你灌得?”言希又问,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程景哲忍不住挥拳,不轻不重的落在言希肩膀,“季总裁的想象力变得越来越丰富了,你很闲吗?” “暂时很闲,公司交给我家老头了,我只负责伺候老婆孩子。”言希笑着回答,又问,“真的不考虑一下温曦?我看她挺好的。” 程景哲蹙眉,目光有几丝飘渺,淡声说道,“有些看不透,而且,她总是对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恋爱中的女人才会莫名其妙,我看她是真的爱上你了。”言希说。 程景哲不置可否,“才见过两次而已,现在谈爱是不是太肤浅了。” “是啊,才见过两次,那你怎么就确定你们不合适呢?”言希反驳道。 程景哲敛眸深凝着他,半响后,才失笑道,“季言希,你至于逮着个女人就把我往外推吗,就这么怕我抢你老婆啊?” “既然知道她是我老婆,你是不会抢的。我还是很相信程大医生的人品。”季言希温笑说道,手掌下意识的探进了衣兜里想要摸烟,但看到程景哲警告的目光时,又自觉的把手拿出来。 “言希哥,如果我记得没错,她现在只是你孩子的妈而已,还不是你老婆吧,你们可不受法律保护。也就说,严格意义上来讲,现在任何人都有资格追求她。”程景哲一桶冷水,直接泼了下来。 言希微微一愣,这才后知后觉,是啊,孩子是生下来了,但他和雨霏还没复婚呢。从法律意义上来讲,他们的确不是夫妻。 “现在没心情管我的闲事了吧,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和你雨霏复婚的事儿吧。”程景哲拍了下他的肩膀,向长廊的另一头走去。 手术结束后就是午休,程景哲从食堂打了饭,然后去病房看温曦,而他走进病房时,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0章 不合法,别把医院的风气都带坏了 手术结束后就是午休,程景哲从食堂打了饭,然后去病房看温曦,而他走进病房时,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程景哲把手中的饭盒放在一旁,在门口抓了个护士询问道,“房间里的病人呢?” “我刚刚看到她去楼上妇产科了,程医生,你女朋友不会是怀孕了吧?”护士凑近程景哲,丝毫不放过八卦的机会狗。 程景哲懒得解释,快步向楼上走去,一个病人居然还乱跑,温曦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点自觉。 然而,程景哲在新生儿监护室外找到温曦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却让他有些震惊了。 温曦站在监护室外,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看着里面一张张纯净的脸,她铅白的指尖贴着玻璃游走,似乎在轻轻的抚.摸着里面孩子的脸颊。 “你也是孩子的妈妈吗?”雨霏来到她身边,温柔的询问道。 “我,我不是。我只是来看看。”温曦的模样有些窘。 雨霏温和的笑,等在监护室门口,没过多久,房间的门开了,护士抱着洗的干干净净的小丫头从里面出来硌。 “季太太,您怎么出病房了,我正准备把小旋抱回去呢。”护士轻手轻脚的把孩子递到她怀中。 雨霏把孩子搂在怀里,姿态非常的标准,小丫头在母亲的怀里躺的非常舒服,小嘴巴扬起来,好像笑的很得意。 “宝贝,让妈妈看看,洗的香香的哦,妈妈亲亲。”雨霏低头亲了亲孩子的小脸蛋,还在挥动着小手,咯咯地笑。 温曦站在她身边,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她怀中的孩子,眼神中充满了羡慕。“这是你的孩子啊,好漂亮呢。” “要不要抱抱?”雨霏自然看出了她殷切的目光,把孩子递向她。 温曦笨手笨脚,又很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小丫头,孩子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奶香气,非常的好闻,温曦抱着这团柔软的小糯米团子,居然有些爱不释手了。而小丫头好像也很喜欢她,小手扒在她胸口,口中依依呀呀的,很高兴的模样。 “宝宝好像很喜欢你呢,有孩子缘的人,一定都是很善良的人。”雨霏非常肯定的说道。 温曦笑而不语,墨一般的眼眸却很深,商场之上,杀伐决断,她学的是如何把对方置之死地,下手毫不留情。温曦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她和善良这两个字,向来不搭边。 而此时,程景哲站在长廊尽头,双臂环胸,目光温润的看着温曦,她抱着孩子的画面,很温馨。摘掉了第一次见面时脸上碍眼的黑框眼镜,洗掉了昨天见面时那一脸的阡华,现在看来,她只是一个单单纯纯的小姑娘而已。除了姓温,她与同龄的女孩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言希从身后走过来,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程景哲耸肩,什么都没说。而言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温曦身上穿着病服,怀里正抱着他家的小丫头。 “呦,喜欢孩子你们就赶紧生一个,你女人抱着我闺女算怎么回事啊。”言希玩笑着说道。 “别胡说八道的,我和她没什么关系。”程景哲说完,率先向雨霏和温曦的方向走去。 “谁允许你离开病房的?”他冷着脸,在温曦身边停住脚步。 温曦笑嘻嘻的,像个调皮的小女孩一样,握着孩子的小手,向程景哲轻轻的挥动着,并学着小孩子的语气,对他说道,“程大医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训人的样子很吓人哦。笑一下很难吗?” 站在一旁的雨霏实在是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而程景哲更是尴尬,脸色更沉了。 “温曦你几岁了,还玩儿这种小孩子的游戏。”程景哲冷声又训斥了句。 温曦吐了吐舌头,并不怕他。然后把孩子还给了雨霏。 “景哲,不介绍一下吗?”雨霏怀中抱着孩子轻哄,笑着向程景哲询问道。 “温曦。”程景哲没什么情绪的回答,又对温曦介绍说,“黄雨霏,季总裁的太太。” “哦?”这倒是让温曦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美丽温和的女人,居然是季言希的妻子。 此时,言希也从走了过来,从雨霏怀中包过孩子,直接在小丫头的脸上亲了一口,“宝贝,想爸爸了没有?” 小丫头依依呀呀的两声,好像在和爸爸打招呼一样。季言希更乐了,抱着自家闺女舍不得放手。小莫的成长他已经错过了,对于这个孩子,他格外的疼惜,也很珍惜。 “一天见多少次,就差和孩子绑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啊。”雨霏忍不住失笑。 言希抱着闺女,侧头对雨霏说,“老婆,咱先回病房了,别在这儿耽误人家的事儿了。没看到程大医生亲自来抓人了吗。” “哦……”雨霏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在程景哲与温曦之间流转。 温曦倒是很大方的模样,也不矫揉造作,唇角的笑意一直温温柔柔的。很讨人喜欢。 程景哲却不太喜欢这种玩笑,反唇相讥道,“言希哥,别老婆老婆的喊,不合法,我们医院的风气都被你带坏了。” 言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抱着闺女,转身就走。 言希领着老婆孩子回病房,程景哲和温曦仍站在原地,她侧头看他,温温的一笑,仍带着几分孩子气,“她是你喜欢的人?” 程景哲蹙眉,眸色敛的极深,看似有些不耐,但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温小姐,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呦,心虚啊?喜欢就喜欢过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温曦满不在意的说道,然后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而程景哲仍站在原地,呆楞的看着她的背影,而温曦突然回头,对他说,“程医生还站在那里干嘛?不会还盯着别人的老婆不放吧。” 程景哲走进电梯,头低垂着,神色越发的无奈了,“温曦,我们似乎还没熟到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地步吧?” 温曦轻抿着唇角,淡淡的耸肩,还是那幅神色飞扬的俏丽模样,但语气很认真,“首先,我该申明一下,我并没有开玩笑。其次,我觉得我们已经很熟了,如果你还嫌不够,那可以下锅再煮一遍。” 程景哲单手撑了下额头,脸都要僵硬了。温大小姐的口才,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应付的。 “胃还有不舒服吗?一会儿还有一瓶输液,如果情况好转,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走出电梯,两个人向病房的方向走去,程景哲一边走,一边交代道。 温曦双手插兜,低头向前走,也不还口,唇角一直是浅浅的笑,有些得意。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病房,而看到病房内坐着的人时,温曦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病床旁的小沙发上,温灵韵正优雅的坐在沙发上。 “请问您是?”程景哲并不认识这位优雅的贵妇人,眉宇间带着疑惑,而此时,却听到身旁的温曦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姨妈。” 温曦侧头看向程景哲,笑嘻嘻的说道,“我终于有家人照看了,程大医生可以去忙了。” “嗯。”程景哲点头,淡漠的转身走了出去。 而病房的门合起的瞬间,温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坐回病床上,恭敬却疏离的对温灵韵说,“您怎么来了?” “温大小姐越发的出息了,追男人都追到医院来了,丢下公司里一大摊的事不管,我能不过来吗。”温灵犀不温不火的说道。 温曦抿唇不语,脸色微微的苍白,上扬的唇角透着几分冷嘲。是啊,在温家人眼中,她即便是真的病了,也是装病而已。所以,自从踏入温家的门,她即便是病了痛了,也从来不敢喊疼。 “我马上就会出院,烦劳姨妈走这一趟了。”温曦淡漠的说道。 “你懂事就好,温曦,你爷爷有心把公司交给你,你也要争气才行,可千万别让他老人家失望。”温灵韵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温曦目光茫然的散落着,脸上的神情越发冷讽,自从老爷子有心让她接管公司,多少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恨不得她出错被踢出去。 脸上有些冰凉的感觉,温曦却好不自知。而此时,房间的门从外被敲响,她胡乱的抹掉了脸上的泪,说了声,“请进。” 她本以为是护士来给她输液,但一抬头,却见程景哲走进来,身上仍是干净的白大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1章 痛了就要说痛,开心的时候再笑 她本以为是护士来给她输液,但一抬头,却见程景哲走进来,身上仍是干净的白大褂。 “怎么回来了?程大医生今天很清闲?”温曦很快的换上了一张笑脸,商场上的人,变脸比变色龙变色还要快。 程景哲来到她面前,剑眉微拧,问道,“你还好吧?” “我看起来很不好吗?”温曦仰头看他,眉眼弯弯的笑着,眼眸晶亮。而程景哲伸出指尖,轻划过她脸颊,从她脸颊上擦掉了那颗被遗落的泪珠些。 他指尖的温凉似乎还残存在她脸上,温曦微微尴尬,低垂下头,眼中只闪过短暂的哀愁,很快,又是那张笑脸,她一直笑,笑的很是灿烂,而程景哲却觉得非常刺眼。 “温曦,没有人告诉过你吗?痛了就要说痛,开心的时候再笑,没必要委屈自己。” 温曦的笑靥不变,却多了几分嘲弄,“很多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的。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想偷个闲都不行。” “你目前的状况最好别出院,身体不是开玩笑的。”程景哲又说桕。 温曦耸肩,笑嘻嘻的又说道,“不就是多喝了几杯吗,我根本没病,就是赖在这里想要缠着你的。程大医生,你不会连这个都没看出来吧?” 程景哲脸色更黑了,这女人真不知道什么构造,总是不按规则出牌。“温曦,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害羞?” 温曦伸手捂住脸,故意娇声娇气的说道,“我现在就很害羞啊。” 程景哲真是懒得离她,按照他平时的性子,早该摔门而去了,而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挪不开步子。 温曦跳下病床,淡笑着,神情确实认真的,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我真的要出院了,不过我答应你,会定期回来检查的。”她说完,又轻低了下头,这次是真的有些害羞了,“景哲,我很高兴,至少你是关心我的。” “温曦……”程景哲刚想说些什么,她纤细的指尖却压在了他唇上,并霸道的说,“不许反驳。” 程景哲无奈,却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了。!%^* 温曦的指尖贴在他脸颊,说道,“程大医生,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你一定没对她这么笑过吧?否则就不会熟给季言希了。” 程景哲不太喜欢她拿自己和雨霏曾经的感情说笑,于是又沉下了脸色,“爱情没有输赢之说。温曦,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好吧。”温曦做了个封住嘴巴的动作,然后走到衣柜前,拿出了更换的衣服。然后回头对程景哲说,“程大医生还不去办出院手续?难道要留下来看我换衣服?” 温曦故作夸张的伸手抓住胸口的衣襟,说道,“我可不是随便的人,看了人家你是要负责的。” 程景哲对她头疼不已,转身推门么就离开了。(!&^ 他亲自到一楼大厅给温曦办理出院手续,而回到病房的时候,温曦已经离开了,他留给她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很漂亮,她说:程大医生,谢谢你的照顾,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不再是陌生人了。 程景哲唇角上扬,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却连他自己都不自知。 下午并没有安排手术,只有晚上有个学术交流会。他难得空闲,去了楼上雨霏的病房,雨霏和小丫头也马上就要出院了。 敲门而入,雨霏坐在病床上喝汤,言希怀里抱着小丫头,正在哄着小丫头玩儿。父子两个亲昵着呢,小丫头似乎也格外的喜欢言希,那么小却已经认识父亲了,每次言希一抱她,就咯咯不停的笑。一双肉呼呼的小手,总是不停的挥动着。 “程医生今天挺空闲的啊,怎么又过来了,不用陪女朋友?”言希笑着说道。 “你就这么关心我的事?我和温曦暂时不是那种关系。”程景哲温冷的说道。 言希却突然眼前一亮,把孩子递给雨霏,然后笑着看向程景哲,“呦,看来温曦这一病,你们有进展啊。原先我每次提到这个的时候,你都是一口拒绝的。但现在,你说了‘暂时’这两个字,暂时不是那种关系,那就意味着,以后会是。” “季总裁习惯咬文嚼字,我说不过你。”程景哲说完,来到病床前,把手伸向小丫头,“宝贝,让叔叔抱抱。” 雨霏笑着把孩子递到程景哲手中,小丫头虽然小,却也不认生,只是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眸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好奇。 “景哲,这么喜欢孩子就赶快结婚生一个,我看温小姐挺好的,人长得不错,性情也好。”雨霏淡笑道。 程景哲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看向她,“我说雨霏,你们两口子有功夫就去把离婚证换成结婚证,少操心我的事儿了。” “不是操心,而是提醒。景哲,你没感觉温曦那姑娘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吗?就好像看着暗恋多年的两人一样,你确定你们真的以前不认识?”雨霏又问。 程景哲蹙眉沉思,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回忆,可是,他虽然觉得温曦很熟悉,但即便搜寻记忆,程景哲也找不到关于温曦的一分半点。 “嗯,我也觉得温曦对你的感觉绝对不像一见钟情那么简单肤浅。温曦看你的眼神,就跟雨霏当初仰望我的眼神一模一样,估计她暗恋你的年头肯定不少了。”言希在一旁插话道。 雨霏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崔敏敏绑架小丫头的事儿刚过去,她还没找他算账呢,这么快尾巴就翘上天了,看来男人真是不能给好脸色。 “季言希,你打比喻也别捎带上我。别太过了啊,我们现在可没复婚呢,我还有选择其他人的权利。” “你有什么权利啊,你想行使权利也得先问问咱儿子和闺女吧,难道你还想让他们喊别人爸?”言希伸臂把她搂过来,探头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 “行了,少肉麻。”雨霏不耐烦的推开他,但脸颊却红了。 程景哲就站在一旁,却不看他们两人,目光只盯着小丫头,温笑着说道,“宝贝,你说说你怎么就摊上这么对爸妈了啊,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千万别被他们荼毒了。” “程景哲,你别教坏我女儿了。”言希不满的站起身,把孩子抱回来。习惯性的在孩子脸颊上亲了一口。 “行了,别总把眼睛盯我女儿身上。程大医生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就给雨霏和宝贝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吧,今天我们就出院回家了。”言希搂着女儿,边哄边对孩子说,“宝贝闺女,今儿咱们就能回家了,你的公主房爸爸都给你准备好了呢,就等着我们小公主驾临。” 程景哲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堂堂的脑外科主任医师,在这家医院里可算是大腕了,现在却弄成楼上楼下的帮人跑腿办理出院手续。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够逗得。 程景哲给雨霏和孩子办理了出院手续,言希本来打算直接带雨霏和孩子出院的,没想到尔白和季西深那边都惊动了,都赶来了医院。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出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医生说我和孩子都恢复的不错,可以回家了。”雨霏挽着尔白的手臂,温和的笑着。 尔白伸指点了下她的额头,责备道,“医生是说你可以出院了,但孩子可没满月,你还没出月子呢。言希现在把你接别墅,他一个大男人,他会伺候月子吗?” “妈,我这儿好不容易和雨霏有点儿私人空间,你能不进来搅合吗。”言希很是不满的说道。 “你们想要私人空间,以后日子长着呢,几十年,一辈子,还不够你们腻味的啊。现在雨霏坐月子是大事儿,如果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她现在必须跟我回去。等孩子满月之后,你们爱怎样怎样,我可懒得操那个心。” 最终,雨霏和孩子还是被尔白带回了公寓,月嫂也跟着去了公寓,尔白天天都是人参鸡汤、燕窝、红枣阿胶的伺候着,雨霏都被她养胖了一圈儿。 “霏霏,尝尝妈新给你炖的红枣莲子羹,我新学的,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尔白把汤端到她面前,每次都是一个架势,就是雨霏非喝不可。 雨霏喝了两口,但她最近吃的营养品实在是太多了,真的是喝不下了。“妈,放这儿凉一凉再喝行不行啊,我该给小丫头喂奶了。” “嗯,行,我让月嫂把孩子抱过来。”尔白起身离开,雨霏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看着那碗冒着气的羹汤,就觉得一阵的头疼。而恰好,言希刚下班回来,脱了外套坐在床边,搂过雨霏,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老婆,我想你了,你呢,想我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2章 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看着那碗冒着气的羹汤,就觉得一阵的头疼。而恰好,言希刚下班回来,脱了外套坐在床边,搂过雨霏,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老婆,我想你了,你呢,想我没?些” 雨霏伸手推了他一下,天天这么肉麻,他说的不烦,她听得都烦了。不过,今天有求于人,雨霏必须态度良好。 她笑嘻嘻的看着他,扯过他的胳膊,撒娇道,“哥,你帮我个忙行不行?” “当然行啊。”言希搂着她,那架势,好像即便为自家老婆上刀山下火海都行。“霏霏,就算你让我为你去死,我也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没那么严重。”雨霏说完,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羹汤,“你只要帮我把汤喝了就行。” 言希看着那碗黏糊糊的汤,也不由得蹙起眉头,“老婆,这东西好像是给女人坐月子准备的吧。” “不是,男女通喝,真的。”雨霏信誓旦旦的点头,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像小鹿一样既无辜又可怜。 雨霏把汤碗端到言希面前,讨好的笑,“老公,以后妈炖的汤,你负责帮我喝掉,等我出月子,咱们就去办理复婚手续,怎么样?” “嗯,这个条件倒是挺有吸引力的。不过,我都喝了,你喝什么?妈也是为你好,给你补营养。”言希可没那么好糊弄,几句糖衣炮弹,可没把他炸迷糊桕。 “你到底帮不帮啊?如果不帮的话,复婚的事儿你也别想了。”雨霏不悦的说道,掀开被子躲进床铺里,脸都捂了个严严实实。 言希真是拿她没办法,只能把碗端起来,拿着勺子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啊,也不是很腻,老婆,不信你尝尝。” 雨霏从床上坐起来,托着腮帮看着他,嘻嘻的又笑了,“既然好喝,老公,你都帮我喝了吧。” “都喝了肯定不行,一人一口怎么样?夫妻吗,就该同甘共苦。”言希说话间,已经把汤喂入她口中。 言希喂她喝汤,很遵守规则,一人一口的。尔白推门走进来,怀里还抱着小丫头,见言希陪着雨霏喝汤,小两口有说有笑,恩爱亲密,尔白的脸上也忍不住有了笑意。 “那是我炖给雨霏的汤,你都给喝了,霏霏喝什么啊,她不补营养,怎么给小丫头喂奶。”尔白把孩子递给了雨霏,小丫头白白嫩嫩的,一双晶亮的大眼睛,被妈妈抱入怀中,咧着嘴角一直笑着。 “妈,你都把霏霏喂胖了,太胖了我可不要了啊。”言希玩笑的说道。 “不要正好,以后霏霏就留在娘家了。”尔白说完,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拎了出去。雨霏脸皮薄,容易害羞,她给小丫头喂奶的时候不习惯有旁人看着。 言希跟着尔白下楼,刚走进客厅,小莫就回来了,身上背着小书包,牵着季西深的手,一起走进客厅中。 “爸爸!”小莫见到言希,松开季西深的手,张开双臂,像个小鸟一样扑入言希的怀里。 “儿子回来啦。”言希高兴的把孩子抱起来,在他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 “很乖呢,奶奶说我现在是哥哥了,要以身作则,做妹妹的好榜样。”小莫拍着小胸脯,一本正经的说道,然后搂住言希的脖子,又问,“妹妹呢。” “妹妹在楼上,妈妈给她喂奶呢。上去的时候轻一点,别吵到妹妹了。”言希把他放下,孩子丢开书包,快步跑上楼。 他敲开雨霏的房门,先把乌黑的小脑袋探了进去,看到雨霏已经给小丫头喂完奶了,轻手轻脚的把她放进了一旁的婴儿床里。 “小莫回来啦。”雨霏看到孩子的小脑袋,温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小莫推门走进来,笑嘻嘻的扑入母亲柔软的怀抱。“妈妈。” “干嘛跑这么快,满头大汗的。”雨霏把他抱到床上,低头亲了下他的小脸蛋。 “妹妹要睡觉了吗?”小莫扭动着身体跳下床,蹲到婴儿床边,睁大了一双好奇的双眼看着里面的小女娃。而此时,里面的小丫头也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眸看着他。 雨霏坐在床边,一手搂着小莫,另一只手轻轻的晃动着婴儿床,哄小丫头睡觉。“小妹妹刚刚吃饱,马上就要睡觉了呢。她现在还小,所以睡得比较多一些。” “可妹妹总是睡觉,都没有时间和我玩儿了。”小莫嘟着嘴巴,伸出指尖,轻轻的摸了下小丫头的小手。而小丫头却在此时突然伸开手掌,握住了小莫的手指,握的紧紧的。 小莫惊喜的睁大了眼睛,笑着看向身旁的雨霏,雀跃的说道,“妈妈,妹妹抓住我了呢。” “嗯。”雨霏温笑着点头,对婴儿床中的小丫头说,“小旋,这是哥哥,记住了吗?” 小丫头当然听不懂她的话,张开小嘴巴,打了个哈欠,眼睛眯着,渐渐的,连最后一条缝隙都合上了,小丫头很快就睡着了。但握着小莫的手,却一直都没有松开。 “小妹妹很喜欢你呢。”雨霏伸手揉了揉小莫的头,笑着对他说道。 小莫也笑,很得意的样子,越来越像个哥哥了。“我也很喜欢妹妹。” “小妹妹睡着了,我们不要吵到她,和妈妈一起下楼吃饭吧。”雨霏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牵着小莫的手,一起到楼下餐厅吃饭。 因为家里添了丁,变得更加热闹了。每天的晚餐都很丰盛,尔白变着花样的给雨霏和小莫做吃的,连季西深和言希父子两个都跟着享口福了。 “爸妈,再过一周小丫头就该满月了,还需要办满月酒吗?”言希边吃边问。 “当然要办了,家里添丁那可是喜事。”尔白率先回道。 季西深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酒席还是要摆的,但也别太铺张了,毕竟,你和雨霏没办婚礼,小莫又这么大了,现在小丫头满月大操大办的,到时候说不定被编排出多少个版本了,对雨霏和孩子都不好。” 季西深侧头看向雨霏,继续说道,“霏霏,我的意思是请一些亲朋好友过来,庆祝一下就好,你觉得呢?” 雨霏温温的笑,她对这些一向都不甚在意。“爸妈,你们做主就好了。” “嗯。”季西深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吧,尔白,这几天有空你拟定一下宾客名单,看看都要请哪些人,然后好定酒席。” “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保证让你们季家小公主满意。”尔白笑着说道。 餐桌旁的气氛和乐融融的,而小莫眨着一双懵懂无知的大眼睛,问道,“妈妈,我小的时候是不是也办过满月酒啊?” 孩子一句无心的话,饭桌上的几个大人脸色都有些变了。雨霏握着的筷子都险些掉在了桌面上,目光中的光亮逐渐泯灭。她低下头,什么都不说,顿时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言希当然看得出雨霏的心思,他紧握住雨霏的手,好似一种无声的安慰。 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给他夹了一块大鸡腿,“小屁孩懂什么啊,只有女孩子才办满月酒呢,你是男子汉,最重要的是成人礼,等你十八岁的时候,爸给你在市里最好的酒店摆上几百桌,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季言希的儿子长大了。” “好啊。”孩子小,很容易被哄骗,小莫继续埋头吃饭,一副开开心心的模样。 言希又给雨霏夹了个鸡腿,对她说,“你也多吃一点,过两天出月子了,才有力气和我去复婚啊。” “你们还没办手续呢啊?那要抓紧了,别孩子都摆满月酒了,你们还是离异夫妻,让外人知道了,不笑话你们才怪呢。这以后让别人怎么想两个孩子啊。”尔白也有些急了,不停的催促着。 言希这下子倒是高兴了,“妈,您就这句话说得最对,简直就是真理啊。”他说完,直接伸臂搂过雨霏,嬉笑着说,“老婆,妈都发话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就办理手续啊。” “妈妈,办理什么手续啊?”小莫再次好奇的问道。 雨霏无奈的笑,低头和孩子贴了贴小脸,“人小鬼大的,说过多少次了,大人的事儿不许胡乱打听。” “哼,我很快也会长大的。”小莫说完,低头继续扒饭,饭吃多了,就会很快长大了。 雨霏的笑容越来越温柔了,刚刚的阴霾,很快一扫而空,餐桌旁的气氛也恢复了融洽。 小丫头有月嫂照顾,小莫晚上和爷爷奶奶一起睡,言希多了很多和雨霏独处的时间。他搂着她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指尖轻轻的勾着她柔软的发丝把玩着。 “别闹,该睡了,半夜还要起床给小丫头喂奶呢。”雨霏辗转身形,背对过他,闭上了眼睛。 而言希从身后搂住她,双手却有些不规矩了,弄得雨霏根本无法入睡。“季言希,你又闹什么啊,我很困的。” “老婆,我也很可怜的好不好?每天抱着你,却又不能碰你,现在你完全是属于孩子的了。”言希委屈的说道,那副样子,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样。 雨霏转过身体,抬眸看着他,指尖轻轻的抚过他英俊的脸庞,“哥,你不会是连孩子的醋都吃吧。还想多生呢,现在才两个人,就把我们忙得手忙脚乱了,再生的话,我就彻底没时间理你了。” “那还是算了吧,我季言希有儿有女,还有你,这辈子就知足了。”季言希搂着她,低头在她红润的唇上吻了又吻的。两个人很快就滚在了一起。但他对雨霏也仅限于拥抱亲吻,更深的,他什么都不能做。 雨霏生完孩子还不到一个月,他们现在只能发乎情,止乎礼。言希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肯定是受不了。 他的头埋在她发间,深深的吸允着独属于她的味道,无奈的呢喃道,“老婆,还要等多久才行啊?” “大概需要半年吧,生孩子很伤元气的,身体总需要时间恢复啊。”雨霏娇笑着,还故意用指尖在她胸口划来划去的。 言希黑着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翻身把她按倒在身下,“黄雨霏,我告诉你,你最好别惹我, 否则受伤的可是你。” 雨霏抬眸看着他,双臂缠上他颈项,笑靥如花般娇艳,“哥,我知道,你舍不得伤害我的。” 言希叹着气,手掌温柔的抚过她的脸庞,眼眸流转之间,却透出淡淡的忧伤。他怀中的这个女人是他最心爱的,可是,带给她最多伤害的人,也是他。 “霏霏,对不起。”他说,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 雨霏原本笑着,但笑容却变得有些苦涩,但还好,他们苦尽甘来了。“都过去了不是吗?哥,其实,我觉得我们这样相互的亏欠着也挺不错的,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岁月吧,欠的账,可以慢慢的换。” “霏霏想要怎么还?在床上怎么样?”言希笑,笑的越发的邪气了。 “季言希,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非法同居,你真敢对我做什么,我可以告你强歼的。”雨霏嬉笑着说道。 言希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疼这个小女人,宠这个小女人,却不会无止境的纵容,有时候,还是要拿出点儿一家之主的威严。 “还要告我啊?行啊,要不要我帮你报警?”他单手按着身下的小女人,另一只手抓过一旁的手机,递给雨霏,“嗯?用不用我帮你拨号?” 雨霏气的不轻,把手机直接丢开,“季言希,你还真想把季家的脸丢尽啊,爸妈不被你气死才怪呢。” “是被你气死吧,老婆,要告我的可是你。”言希搂着她,倒在床上,继续笑闹着,“选个好日子我们去趟民政局吧。” “好。”雨霏乖乖的点头。 言希把她搂在臂腕里,额头轻抵着她侧脸,鼻尖在她几肤上轻轻的磨蹭着,“雨霏,其实,那天和你一起从民政局出来,我就后悔了。我不敢把你逼得太紧,所以,我只能逼着自己放手,放你自由。可是,你自由了,我怎么办呢?拿着户口本站在民政局门口的那一刻,我突然就迷茫了,非常的迷茫。我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他话音落后,气氛变得有些沉闷。雨霏的头靠在他胸口的位置,唇角却浅浅的扬着。此刻,他们靠的如此之近,她的侧脸贴在他胸膛,这一刻,雨霏能清晰的听到他胸膛内的心跳声,那么平稳而有力。从始至终,他的心,都是她的灵魂想要驻足停留的地方,现在,她终于坐到了,不是吗? 气氛很沉默,沉默的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言希受不了这样的压抑,淡淡的询问,“怎么都不说话了呢?霏霏,我不喜欢你沉默的时候,那会让我产生恐慌。” 从小到大,雨霏都是很沉静的女子,她的话总是很多少,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其实,她安静沉思的时候,真的很美。但言希并不喜欢沉默的她,因为那一份从她身上散发的落寞与清冷,让人不容易与她亲近。 “季少爷也会恐慌吗?还不知道何去何从了?”雨霏的指尖轻轻的,一下接着一下点在季言希的心口。“我看季少爷目标很明确啊,你不是一步一步的在走向我,最终,还是走回到我身边了。” “可是走回到你身边,真的很辛苦呢。”言希失笑,脸颊在她几肤上轻轻的磨蹭着,很是无奈,甚至带着一丝叹息。也许雨霏永远不知道,为了走到她的身边,他必须放弃自己的自尊与骄傲,放下高姿态,才能守护在她的身边。而为了雨霏,他宁愿放下一切。 其实,父亲说的对,他们真的不合适,但因为爱她,他愿意无止境的退让,愿意去包容她的一切,也许会很累,但这样的付出是有回报的,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雨霏扬起下巴,在他刚毅的薄唇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对不起,言希,我知道,其实,我们能够在一起,并不容易。妈说两个人想要一辈子走下去,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的不仅仅是爱,还要包容,我会学着磨平棱角。其实,一辈子并不长,我们要好好的过。” “嗯。”言希点头,两指轻捏着她的下巴,邪魅一笑,“老婆,那你以后可要乖乖的。” 雨霏笑着将头贴在他温热的胸膛,有些疲惫的合起眼帘。 言希轻搂着她,手掌一下下的轻拍着她的背,“乖乖的睡吧,一切都结束了。” 雨霏刚刚入睡不久,隔壁房间就传来了孩子隐隐的哭声,大概是出于母亲的本能,雨霏听到孩子的哭声,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披了衣服下床。 言希跟着也醒来了,拉住了她的手,“你别下床了,晚上气温低,当心感冒。我去把小丫头抱过来。” 言希掀开身上的被子,趿拉着拖鞋走出去,把孩子从隔壁房间抱过来。小丫头刚刚还扯着嗓子哭嚎,一被父亲抱入怀中,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脸上还挂着泪珠,肉呼呼的小手讨好的扯动着父亲的衣角。 “闺女饿了吧,让你妈喂你了。”言希把孩子递给雨霏,自己则重新躺在床上。 知道雨霏会害羞,所以,他一直都是背着身体,并不看雨霏给孩子喂奶。 雨霏掀开胸前的衣襟,小丫头趴 在她胸口,小嘴巴一动一动,吸允着属于她的食物。吃饱喝足,还赖在母亲柔软的胸膛,小脑袋在她酥.胸上蹭来蹭去的。 雨霏温笑着,指尖轻轻的抚.摸着小丫头嫩嫩的脸颊,“不许闹,吃饱了就乖乖睡觉,别打扰爸爸休息,爸爸明天还要上班呢。” 小丫头好像能听懂母亲的话一样,小手握着母亲的一根手指,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雨霏本打算把小丫头送回隔壁婴儿房,交给月嫂照顾,言希却阻止了。 “别送回去了,今晚让她和我们睡吧。” “那你今晚可要老实一点了,别睡熟了压到她。”雨霏动作轻柔的把孩子放在中央,小家伙睡得熟,小嘴巴下意识的眨动着,熟睡的小模样,可爱极了。言希忍不住亲了下孩子的小脸蛋。 “霏霏,咱们闺女这么小,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很快,很快就会长大了。可我一点也不希望她长大,等她和小莫都长大了,就会离开我们了。”雨霏漂亮的眉心微锁,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言希笑,伸出指尖轻点了下雨霏的额头,“世上哪儿有你这么自私的母亲。没有父母能陪子女一辈子,也没有子女会永远陪在父母身边,雏鸟羽毛丰满了,都是要飞走的,雨霏,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 “竟会捡好听的说,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嘴巴这么甜啊。”雨霏笑着,躺在了小丫头的身边,合起眼帘。 一夜好眠,清晨,阳光暖暖的从薄薄的窗帘进入屋内,小丫头醒的最早,扯着嗓子就哭嚎了起来。 言希睁开眼帘,伸出手掌,轻拍了几下孩子,“小家伙,你叫爸爸妈妈起床的方式可真特别。” “应该是饿了,我给她喂奶,你去洗漱吧,该上班了。”雨霏揉了揉眼睛,把孩子抱在怀中轻哄着,正准备给小丫头喂奶,小莫就溜进来了。 他直接扑入言希怀中,在他侧脸亲了一口,“爸爸早安。” “儿子。”言希把小莫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尖,“宝贝今天醒的这么早,乖,爸爸带你去洗漱。” “我还没看小妹妹呢。”小莫嘟着嘴巴说道。 “小妹妹饿了,等她吃饱了,我们再过来看她。”言希说完,把小莫抱了出去。 雨霏给小丫头喂完了奶,下楼的时候,言希和小莫已经吃完了早餐。言希换上了西装,正在系领带,准备出门。 “要去上班了吗?”雨霏走过来,温笑着伸出手,给他把领带系好。 “谢谢老婆。”言希毫无预兆的低下头,在她侧脸亲了一口。 雨霏脸颊一红,下意识的看了下餐厅门口,尔白和季西深还在吃饭呢,有长辈在,他也这么肆无忌惮的。 “讨厌,爸妈和孩子都在呢。”雨霏握着粉拳,轻捶了下他胸膛。 “咱们夫妻恩爱,爸妈见了也是高兴,有什么好怕的。”言希说完,拎起一旁的公文包,准备出门了。 雨霏把他送到门口,并对他说,“慢点开车,路上小心。” “嗯。”言希低头又吻了下她额头,这才出门。 他发动车子引擎,车子刚驶出小区,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言希接听了电话,之后,脸色变得阴沉了几分。 他熄了引擎,把车子停在了一旁,沉默许久后,才调转了车头,并没有去公司,车子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言希下车,向医院内走去。 他在一间病房前停住脚步,病房门口,由两名女巡警守在外面。而病房内住着的病人,是崔敏敏。她因为绑架罪,被判无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辈子呆在监狱里,永远不见天日,那种感觉生不如死,她倒不如死了干净。 崔敏敏趁着狱警不注意,用工具割脉自杀,好在狱警发现的及时,才捡回了一条命。出了这种事,按照惯例,是要通知家属的,可崔敏敏没有亲人,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季言希。 病房内一片纯白,崔敏敏就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病服,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纤尘不染的模样,的确很美。 言希在她病床边坐下来,目光清冷的看着她。而崔敏敏已经醒过来了,四目相对,她唇角浅浅的扬起,声音沙哑的说道,“言希,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言希冷嘲的一笑,姿态优雅的看着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因为我是想看你现在的惨状。你当初绑架我女儿,差点儿还得我家破人亡,若不是我家老头子怕惹麻烦,才将你交给法律制裁,否则,我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崔敏敏仰头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自嘲的笑,“现在,我最后悔的,并不是当初没有答应你,而是没有把你和黄雨霏生的孽种丢进海里。我看到她那张长的和黄雨霏一模一样的脸,就恨不得撕碎了她。” ‘孽种’两字从崔敏敏口中说出,格外的刺耳。言希剑眉冷锁,目光如箭般冷 冽,恨不得把她万箭穿心。 但他并没有动怒,和这种狠毒的女人,连生气都会降低品味。她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他需要做的,就是看着她挣扎,就像看戏一样。 想至此,言希温冷一笑,说道,“医生说你的伤口割得很深,看来并不是作秀,的确是抱了垂死之心的。” 他说完,崔敏敏终于有了反应,情绪变得有些失控,尖锐的嘶喊道,“季言希,你知道监狱是什么地方吗?那里和地狱没什么区别,没有自由,看不到阳光,也看不到希望。而我要在那里呆上一辈子!不,我不要,那里的每一秒都是煎熬,是折磨,我一秒钟都不想在那个地狱待下去了,如果这样,我宁愿死。” 崔敏敏不停的嘶吼着,而言希却出奇的平静,唇角一直是冷冷的笑,“是啊,死并不难,而活着才难呢。我的确不清楚监狱是什么地方,但可想而知,里面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你过惯了奢华的生活,监狱里那种拘束的日子,怎么可能受得住呢,崔敏敏,好好的活着,我会经常去监狱里看你的,看你生不如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言希永远也忘不了,他的小丫头被绑架的那几日,他过的如同人间地狱一样,每天担忧着孩子的安危,整日整夜合不上眼睛,食不知味,那才叫生不如死呢。 那段时间,他和雨霏几乎都要崩溃了,如果小丫头不在了,他和雨霏之间也无法再修复,他的家会散,他的人生也会因为这个短暂出现过的孩子而彻底的毁掉。他真的想都不敢去想那个可怕的结果。 后来,孩子虽然回到他身边了,可他把小丫头抱在怀里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为父亲,他疼的心都要碎了,那时,他就发誓,再见到崔敏敏这个女人,他偏要撕碎她。 后来,崔敏敏被捕,他想通过关系除掉她,是他老子不想惹事,最终公事公办,把崔敏敏判了个无期。当时,言希不服气,季西深就说了句:人死了不难,活着才难呢。 崔敏敏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手腕上绑着冰冷的手铐,而手铐的另一端锁在铁床上。随着他的挣动,手铐与床栏碰撞,不停的发出脆响声,尤为刺耳。 言希剑眉微锁,冷眼旁观的看着她挣扎,像看戏一样。连他自己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如此的狠心。然而,崔敏敏做的最错的事,就是绑架了他女儿,她简直是在自寻死路。而他对她最后一丝情分,也被她耗尽了。 现在,言希对她连恨都没有了,她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看着她苦苦的挣扎,就好像看着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言希,你杀了我,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回到监狱。”崔敏敏失控的不停嘶喊着,把门口的两名狱警都喊过来了。 “季先生,您还是不要刺激病人了,她现在的情绪有些失控。”狱警喊来了医生和护士,几名护士强行把她按在病床上,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药物注射之后,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但仍在微弱的挣动着身体,目光一直盯着他,“言希,言希,我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监狱,我求求你……” 言希来到病床旁,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角勾起冷冷的笑,“你还真是高看了我,你求我没用,等你的伤好了,一样还是要回到监狱。法律是公证的,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你绑架我女儿,差点害她丧命,又勒索了我五千万美金,让你在监狱过一辈子,已经算便宜你了。好好在里面改造,表现得好,说不定等你牙齿掉光,头发花白的时候,可以被释放呢。” “不,我不要!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崔敏敏被注射了镇定剂,此刻就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窄割。她连嘶喊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微弱而无力。 崔敏敏的手被手铐铐着,连挣扎都变得无力,药力的作用很快发作,她现在只有大脑能够运作了。泪水顺着眼角不停的滚落,痛苦而绝望。 她小的时候,也曾有过幸福的生活,那时候,父亲生意做得不错,她的日子过得也好。她穿最漂亮的裙子,玩同龄人都买不起的洋娃娃,然而,十岁那年,父亲生意失败,被人骗光了钱财,没多久就病逝了。母亲带着她,活的很苦。本来,她想要像个普通女孩一样长大,也不会多出这些风波的,可是,她不甘心,因为曾经有过天堂一样的生活,突然间从天堂跌入地狱,那种感觉,真的生不如死。 好在,她天生长了一张美丽的脸,从十八岁开始,追她的男人就一大把,她只和有钱的男人交往,从他们身上得到物质的满足。而她付出的,当然就是自己的身体了。最初的时候,她也曾痛过哭过,怨恨上天的不公,但渐渐的,也就麻木了。其实,想通了也没什么,那些男人给她钱,她把身体卖给他们,很公平的交易。 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她只是想过的好一点而已,这又有什么错呢。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她哭着呢喃。 “这世上不甘心的人太多,不 甘心的事也太多,但人争不过命。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的尹情郎可比你幸运多了,因为是他亲手把孩子装进箱子,还得孩子险些丧命,所以判处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他还有两年就解脱了。而你,却要在监狱里呆一辈子。”言希说完,转身向病房外走去。戏看完了,他也没兴趣看崔敏敏哀怨的样子。 言希走出病房,开车回公司,上午的会议取消了,但下午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应酬,绝不能耽搁。 车速并不是很快,前方路段上肇事,还有些堵车。言希烦躁的等着信号,随后点燃了一根烟,烦闷的吸了起来。其实,男人很多时候多初恋念念不忘,不过是不肯承认自己失败的爱情与经历而已。 但此时此刻,季言希不得不承认,他曾经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言希乘坐电梯来到办公楼顶层,刚走进总裁办,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助理迎面走过来,脸色阴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言希问道。 “季总,太太来了。” “哦?霏霏怎么来了?”言希微愣之后,唇角浅浅的扬起了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而助理的脸色更难看了,急忙补充道,“太太拎着食盒,应该是给您送爱心午餐来的。可我一时说漏了嘴,把您去医院看崔小姐的事给说出去了。” 言希突然停住脚步,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种事都能说走嘴,他这个助理今天到底有没有带脑子来上班。而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首要的是想要如何向雨霏解释。 “她知道后什么反应?” 助理摇了摇头,回道,“太太什么都没说,一直坐在办公室等着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3章 人生本来就是苍白的 办公室内,雨霏坐在休息区的真皮沙发上,正低头随意的翻看着杂志,她的面前放着食盒,盒中是言希喜欢吃的海鲜炒饭,还有个金黄色的荷包蛋。 言希温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掀开了盒盖,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嗯,味道不错,菲菲,手艺有进步啊。看来这些天住在我妈那里没少学。和妈的手艺旗鼓相当了。窒” 雨霏放下了手中的杂志,轻笑着看向他,说道,“什么旗鼓相当,这就是妈做的,让我给你送来。” “妈做的饭让你送来,呦,这是几个意思啊?”言希一边优雅的吃饭,一边不解的询问道。 雨霏略带无奈的耸肩,笑靥温温柔柔的,“妈说我们不够恩爱,这不是借机给我们创造恩爱的机会吗。” “还不够恩爱?就差天天粘在一起当连体婴了。”言希邪气的笑着,伸臂把雨霏搂进怀里,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季总裁能不能正经一点啊,这里可是办公室。”雨霏推开他,脸颊微微泛红。 “你放心,没人敢轻易进来,别说亲个吻,就算在这儿把事儿办了,也没人知道。”言希邪气的扬着唇角,放下了手中的食盒,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优雅的饮着。 食盒里的饭没吃几口,雨霏淡扫了眼食盒,漂亮的美眸微眯起,深深的眸色中透着些许的复杂。“季总裁吃过了?” “没有。”他回答戛。 “没吃过还吃这么少,因为崔敏敏的事,所以茶饭不思了?”雨霏的语调轻描淡写的,掩盖着最真实的情绪。 言希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剑眉下意识的深蹙,沉默以对。他一时间还有些拿不准雨霏的态度,生怕哪句说错,再次把彼此推开。 “怎么不说话了?季总裁心虚了?”雨霏依旧笑着,如花般娇艳的笑靥,反而让言希更失措。 他修。长干净的指尖紧抓着手中的杯壁,两片薄唇紧抿着。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雨霏微微的调整了一下姿势,歪着头看他,却不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但究竟等什么呢,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因为,她并不需要言希的解释。两个人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她必须要学会信任他。 其实,今天也不是雨霏想来的,她又不是狗仔队,无时无刻的跟着言希,她怎么会知道他去见了谁呢。本来好端端的,可尔白突然做了饭让她给言希送去,还说什么自己的男人自己一定要管住一类的话,简直有些莫名其妙的。 雨霏是来到公司后,才知道言希去见了崔敏敏,呵,难怪所有人都这么反常,原来他们都知道言希去见了崔敏敏,只有她一个人像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若是换做曾经,雨霏一定是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但现在,她已经学会了从容与平静,学会了选择相信。 “不想说就别说了,其实,本身就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吗?”雨霏温温的扯动了下唇角,拿起了一旁的手提包,站起身对他继续说道,“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她起身向门口走,经过身边的时候,言希突然伸臂把她圈入怀抱。 “你这个样子,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我宁愿你现在对我发脾气。”言希说,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下巴在她肩上轻轻的磨蹭着,像个做错事,迷茫又无助,害怕大人惩罚的孩子。 雨霏不由得失笑,抬眸看他,“季言希,你是受虐狂吗?不对你发脾气,你倒是不习惯了。” 她轻推开他,但手依旧被他紧握在掌心里。“只要你不把她从里面弄出来,我还不至于吃她的醋,为她那样的人,浪费精力不值得。毕竟,她已经不在我们的生活中了。” “你放下了就好。”言希温笑,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你呢?哥,你放下她了吗?”雨霏问,注视着他的目光极为认真。 言希点头,云淡风轻的笑着,再次伸臂把她揉进怀里,“我早就放下了。” 两个人温柔的相拥着,而很不和适宜的,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敲响了。言希不耐的蹙起剑眉,被迫放开怀中的小女人,然后说了声,“请进。” 助理也不想打扰他们,但他必须提醒言希,下午的应酬很重要,他们现在就应该出发了,因为对方很介意迟到。 “你先回去吧,晚上我会准时回家的。”他说,也不介意助理在场,低头在雨霏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之后不放心的又补了句,“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这事儿不能一直托着了,我不安心。” “嗯。”雨霏点头,他眼中慌乱而不敢确定的神色,的确有些让人心疼。其实,她人都是他的了,他还有什么担心的呢,也许,就是太在乎了,才会患得患失的。 言希忙于公事,雨霏自己开车回公寓,她是趁着小丫头睡着的时候出来的,等孩子醒了,就该给孩子喂奶了。车子一路平稳的前行,此刻,她的心更是平静,现在的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做:岁月静好。 车子在十字路口等信号的时候,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了起来,雨霏接听电话,下一刻,脸色都有些变了,也不等信号变完,车头调转方向,一脚油门,直接向医院疾驶而去。 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程景哲躺在病房里,一个知名的脑外科权威医生,此刻穿了一身病人服,躺在病床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何况,他看起来也完全不像个病人的样子,神色如常,双眸如星,唇角还是那一抹浅显的笑。 “你怎么来了?都告诉过他们不要多嘴,还到处去宣扬,以为是什么好事情呢。”程景哲笑着耸肩。 而此刻,雨霏真的一点也笑不出来,可是,又不能在他面前哭。只能颤声询问道,“程叔叔和阿姨呢?” “哦,我让他们回去了,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还碍手碍脚的。”程景哲回答,不甚上心的样子。 雨霏的头微微低垂下来,双手交叠在身前,十指紧紧的相握着,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程景哲也是一脸的无奈,大概,他掩饰的太好了,雨霏居然从他的那张俊脸上,找不到任何类似悲伤或绝望的情绪。 “命不好呗,这种医疗事故发生的概率几乎等于雷劈的概率,都被我赶上了。” 今天上午他有一台脑肿瘤摘除手术,而手术的病人是一位艾.滋.病患者。手速进行的非常顺利,但即将结束的时候,由于助理医生的疏忽,病人用过的剪刀掉在地上,扎到了程景哲的脚。 虽然做了阻断治疗,但仍然有被感染的概率,检验报告要一周后才能出来,如果被感染,那就等于间接宣判了死刑。 雨霏沉默着,什么都没说,但视线却有些模糊了。 “雨霏,我还没死呢啊,你可别哭。就算真的被感染了,也不会马上就死。如果维持的好,十年以上的存活率都是可能的。”程景哲的语调很轻松,好像被感染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雨霏仍不说话,贝齿紧咬着薄唇。她可没有那么乐观。就算艾.滋.病不会马上死人,就算他的寿命还很长,但程景哲的人生,终将从此被打乱了,他还没有结婚生子,他的人生才刚刚拉开序季,就这样被无情的掐断,上苍对他何其残忍啊。 “感染的概率有多大?”雨霏问。 “不好说。不过,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运气一向不太好的,这么低的事故发生率我都赶上了,其他的,我还敢想吗。”程景哲身体懒懒的靠着病床,仰头看着头顶雪.白棚顶,唇角渐渐的扬起苦笑,“其实,现在感觉也挺好的。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过了。” 自从拿起了手术刀,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医疗器械一样,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手术。其实,程景哲的人生,本来就是苍白的,雨霏是他生命中出现过的唯一色彩,可这抹色彩却装点了别人的梦。 如果真的被感染,程景哲觉得,对他来说或许也不是坏事,有生之年,他终于可以好好的享受人身了,去他不曾去过的地方,看遍世间最美的风景,然后,安静死去。 “怎么没请人照顾你?”雨霏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温声询问。 而她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温曦走进来,手中还拎着食盒。雨霏后知后觉,看来她是白担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4章 这辈子,我们肯定要纠缠在一起了 "你好。"温曦淡淡的笑,把食盒放在一旁,精致漂亮的脸蛋上,神情比程景哲还要从容淡漠。雨霏总算是懂了程景哲评价温曦的那句:让人看不清。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连雨霏这个局外人都忍不住想哭,而温曦表现的确是如此的淡定,让人才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如果不在乎,她没必要守在程景哲身边,但如果在乎,又怎么会如此的平静呢。 的确是一个读不懂的人,有时候单纯的像个孩子一样,有时候又深沉的像个谜。这并不是程景哲喜欢的,大概身为医生的缘故吧,他喜欢一切都是透明的,连人心他都要剖开看个清楚,而看不清的心,他怎么会要呢。 "你们先聊,我正好要去一趟医生办公室。"温曦淡然的说了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窒。 雨霏有些尴尬,好像走的应该是她这个电灯泡才对。"温曦应该会把你照顾的很好的。" "温大小姐会照顾人?不太敢期待。"程景哲失笑说道,"其实,我根本不需要人照顾,她留下大概是我妈的意思吧,赶都赶不走,都快烦死了。不过等我确诊,她也该离开了。总不会嫁给一个艾滋病患者吧。" "景哲,别说这种话。"雨霏打断他的话,心里突然很憋闷。 程景哲耸肩,总是那幅欠扁的满不在乎的模样,"我是学医的,习惯把最坏的概率算的最大化,这样当最糟糕的结果出现的时候,就不会无法接受了。戛" 雨霏从病房走出来的时候,眼眸还是湿的,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温曦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虽然她的动作很快,但雨霏还是看到了她擦眼泪的动作,其实,这个女孩并不似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 雨霏走过去,轻轻的拍了下她肩膀,温声说道,"别太担心了,景哲会没事的。" 温曦苍白的唇片轻抿着,笑意说不出的苦涩。"你不用安慰我,伤口直接接触病原,感染的概率会非常高,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能够接受。" 雨霏看着她那张苍白而坚定的脸,一时间有些迷茫了。温曦和程景哲相识也不过是月余的事情,即便是一见钟情,感情也不至于深到生死相许的地步吧?!这个温曦,真的就像是迷一样。 "抱歉,不送你了,我还要回病房照顾景哲,他还没吃午饭呢。"温曦对她礼貌的点了下头,然后走进病房。 病房内,雪白的病床居然是空着的,温曦微微一愣,随后就听到洗漱间内传来干呕的声音。她快步的走进洗漱间,看到程景哲正趴在洗漱台旁,难受的干呕着。这是昨晚阻断治疗之后的副作用,程景哲已经不是第一次呕吐,并且,还伴有低烧和浑身无力,所以,他的确是需要人照顾的。 他干呕之后,用冷水不停的冲洗着脸庞,此刻,他的俊脸像纸一样的惨白。他微抬起眼眸,镜子中倒映出温曦流泪的眼睛,她突然失控的走上来,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他,脸颊埋在他脊背,程景哲感觉到了温凉的泪。 他苦笑着,推开了环在腰间的手臂。"离我远点儿,不怕被传染啊。" "程景哲,这点常识我还有,搂搂抱抱还不至于传染吧。"温曦扬着头看他,唇角的笑靥有些嘲弄。 程景哲讽刺一笑,突然把她按在一旁冰凉的瓷砖墙面上,"怎么着?你还真想和我做些什么被传染啊。温曦,我劝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如果我真的感染了艾滋病,你不会真打算和一个要死的人继续纠缠吧。就算我没有被感染,我们之间也没戏。" 温曦笑,笑的苦涩而讥讽,她冷傲的扬着头,雾蒙蒙的目光决绝,"程景哲,无论你有没有被感染,这辈子,我们肯定要纠缠在一起了。" 她说完,不顾一切的扯下了身上的白裙,身上之后贴身的衣物,露出女子玲珑有致的娇躯。 "你做什么?"程景哲被她这架势吓住了。 而温曦柔软的身体却贴在了他身上,伸出双臂紧缠住了他颈项。妖媚的笑着,轻轻的一口气,吐在他俊脸上,带着女子独有的馨香,"程景哲,要不要赌一次,看看我们究竟会不会死。" "你疯了吧。"程景哲推开她,他又不傻,当然明白温曦的意思。这个女人真是疯的不清,若是换了别人,知道他感染了病毒,躲还来不及呢,她居然还敢自己贴上来,到底有多恨嫁啊,他程景哲自认可没这么大的魅力。 "是啊,我就是个疯子,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温曦说完,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双手捧住他的脸庞,踮起脚尖,强吻了上去。 程景哲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小女人强吻,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他不得不承认,她冰凉温暖的唇瓣贴在他唇上的感觉,真是该死的好,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一下。 但他还是用力的推开了她,程景哲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到在这个时候和她翻芸覆雨。那才真是害了温曦。 他几乎是失控的推开温曦,力道失衡,温曦一个踉跄,身体撞在瓷砖墙面,顺着冰凉的墙面缓缓跌坐在地。温曦的山上只有内。衣。裤,她蜷缩着身体,脸埋在膝间委屈的哭。她不是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只是爱他而已。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她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屑一程。 程景哲拳头紧握起,叹息之后,拿过一旁的浴巾,俯身盖住她身体。温曦抬起下巴,苍白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莫名的,程景哲竟然生出一种想把她拥进怀中的冲动。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与她继续纠缠,她不能害了他。 "温曦,我有什么好的,不值得你这样。"程景哲苦笑。 温曦突然扑入他怀中,头靠在程景哲结实的胸膛中,双臂紧紧的缠在他脖颈上。"你值得,我说值得就值得。景哲,不要怕,如果死,我陪你一起,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的。" 小景哥哥,你不要怕,无论生与死,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程景哲无奈的叹了声,然后把她从地上抱起,抱回了病床上,并给她盖上了被子。 温曦身上裹着被子,红着脸看他,哪里还是刚刚那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百变小魔女。 程景哲坐在床边,打开了一旁的食盒,今天温曦做得是清蒸排骨,清清淡淡的,味道很可口。 "好吃吗?"温曦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挺好吃的。"程景哲点头,如实回答。 温曦似乎很高兴,看着他,娇笑说道,"景哲,我厨艺很好呢,家务也做的很好,我会是个好妻子,你娶我不吃亏的。" 程景哲正吃着排骨,听完她的话不由得摇头失笑,"温曦,你到底知不知羞啊?" "程景哲,阻断治疗不影响视力啊,你没看到人家在脸红吗。"温曦白。皙的手掌捂着发烫的脸颊,一副害羞的样子,可她害羞的是不是有点儿晚了,刚刚还要生扑呢。 程景哲被她调皮的样子逗笑了,程大医生的笑神经不算太发达,但温曦就是有本事让他笑。其实,连程景哲自己都没有发现,和温曦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的轻松自在。 "程大医生,如果你真的因为被感染而死了,算不算是烈士啊?"温曦双手拖着腮帮问道。 程景哲无奈,又热不住失笑的白她一眼,"想什么好事儿呢,最多算是工伤。保险公司可能会多陪点儿钱。如果这么算的话,你嫁给我还是有点儿好处的,我死后保险公司的赔偿,妻子会作为第一受益人。"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啊,那咱们现在就去扯证吧。"温曦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程家夫妻从病房外走进来,见到眼前的一季,彻底惊着了。 温曦赤。裸的胳膊都露在被子外面,她坐在病床上,身上还裹着被子,隐约间,程家夫妻听到两个人正在说扯证的事,很容易就想偏了。顿时,程天佑的脸都有些青了,景哲这么做不是祸害人家姑娘吗,万一他真的被感染了,人家温曦年纪轻轻的,难道要给他陪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5章 至少,这一刻我觉得我是幸福的 "程景哲,你这个混帐东西!"程天佑怒吼了一声。 看来他气得不清,这么一发火,连温曦都不由得颤了一下,更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反倒是程景哲不温不火的,反正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没什么好怕的。 "老程,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喊什么啊。"程夫人出声说道,明显是偏袒儿子。 "你就护着他吧,真的弄出事,我看你们怎么收场。"程天佑气的摔门而去。 程夫人来到床边,先是无奈的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程景哲不甚在意的耸肩,说道,"妈,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一样。" "难道你还干好事了?"程夫人没好气的说道羿。 "伯母,您误会了,我和景哲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温曦出声解释,有些羞怯的低了头。更确切的应该说,她是想和他发生什么,可人家男主角不愿意。 程夫人轻叹一声,在床边坐下,拉住了温曦的手,"曦曦啊,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等景哲的检查结果出来,如果这次真的有惊无险,伯母就做主给你们完婚。但万一景哲他……" 程夫人说到此,眼角也微微的湿润了。而未等她说完,温曦便出声打断她,"伯母,无论结果是什么,温曦都做您的儿媳妇,您别嫌弃我太笨,不懂事就好。" "傻孩子,伯母怎么会嫌弃你呢,伯母疼你还疼不过来。"程夫人抹着眼泪。 而难得的,程景哲坐在一旁,这一次,却并没有出声反驳。看着母亲和温曦这个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程夫人从病房里走出来,看到丈夫就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上不停的吸烟。程景哲是他们唯一的儿子,程天佑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她看得出,他心里同样的恐惧,同样害怕失去景哲。 "你放心吧,温曦和景哲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们儿子不是不知分寸的。"程夫人来到他身边,出声解释道。 程天佑点了点头,掐灭了指尖的烟,"我刚刚和吴主任谈过,我们可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万一结果是阳性,马上送景哲去国外治疗,毕竟,国内对艾滋病的治疗还很匮乏,而在国外,有很多艾滋病人的寿命可以像正常人一样长。" 程夫人点头,但忍不住又落泪了。!%^* 程景哲住院期间,一直都是温曦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也程不得什么公司的事了。而任何事情都没有不透风的墙,温家人知道程景哲可能感染了艾滋病毒,当然不可能放手不管。温夫人屡次三番的跑到医院来,一次闹的比一次汹。 刚开始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见温曦汤水不进,又开始胡搅蛮缠的哭闹了。 "为了一个男人,你连妈妈都不要了是不是?"温夫人妆容精致的脸都哭花了。 "妈,我喜欢程景哲,您是知道的,您若是反对,最初就应该反对,现在才来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点儿。"温曦淡漠的说道。 温夫人气得不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此一时彼一时,曦曦,妈是为了你好。等景哲无事出院,你们想怎么样都行,但万一他真的被感染了,还是算了吧。就当你们这辈子没缘分,你的一辈子还长,不能毁在一个男人的手中。"(!&^ 温曦的神情依旧是淡漠的,几乎没什么情绪波澜,唇角甚至扬着一抹冷嘲的笑,"当初您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丢下爸爸不管吧。" "温曦,这是你和妈妈说话的态度吗?"温夫人冷下了脸色。当初的事,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妈,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和你吵架,对不起,的确是我态度不好。但是,景哲需要敬仰,在他出院之前,您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我和您不是一样的人,无论贫穷富贵,疾病痛苦,我都会不离不弃。" "温曦,你确定你现在是理智的吗?你将来会后悔的!"温夫人气的声音都在发颤。 "妈,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温曦说完,转身向病房的方向走去。 她的手握住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才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病房内,程景哲坐在那里,目光幽深的看着她,高干病房空旷安静,她们母女的话,他隐约听了许多。 然而,她和母亲吵架之后,回到程景哲身边时,还会笑。 "你吃水果吗?我剥个橘子给你。"温曦在病床边坐下,低下头开始拨橘子,她纤细的指尖很漂亮,橘子也被她拨的整齐漂亮。她摊开掌心,把橘子递给程景哲。 他拿过橘子,掰下一瓣送入口中,漫不经心的问道,"温曦,你还好吗?" 温曦耸肩,故作随意的笑道,"当然不好了,吵架是很累人。不过你放心,我妈和我吵架重来就没赢过我。" 程景哲短暂的沉默,吵架是最伤感情的事,哪儿有输赢一说。他微叹了一声,说道,"温曦,现在连我都怀疑,你真的是清醒的吗?" "有什么好怀疑的,清不清醒有那么重要吗?难道 糊涂也不错,至少,这一刻我觉得我是幸福的。"温曦说完,把头轻靠在程景哲的胸膛,而他居然没有推开她。 温曦浅浅的笑着,贪恋着他胸膛的温度。双臂环在他腰身,目光迷茫了几分。 "我记忆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幸福。小的时候,我爸生意失利,我妈不愿意过苦日子,丢下我们父女回了温家。十五岁那年,我爸去世之后,我才回到温家。可是,明明回到妈妈身边,可是,我还是感觉不到温暖。景哲,温家真的很冷。" 程景哲几乎是无意识的伸手搂住她,温柔的安抚。只是,温曦的身世,总让他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曾经,似乎也有一个小女孩,没有妈妈,只有一个多病的父亲。 程天佑和程太太几乎是天天都来医院报道,连雨霏和言希也成了常客。程景哲还总是打趣道,"你们这么轮番的来,是不是看一眼少一眼啊。" "别胡说八道的,我咨询了很多专家,都说阻断治疗被感染的概率不会太大。"程太太说道,又问,"温曦呢,怎么没在病房陪你?" "出去了。"程景哲随口回道。 "她出去你就不会找她回来啊,景哲,温曦对你的心意,我看了都心软,你难道真的不心动吗?" 程景哲耸肩,不承认,却也没否认。温曦这样炙热的感情,大概没有人会不感动吧。 程夫人走后,程景哲走出病房,他对自己说,只是病房太闷了,出去转转而已,但目光却下意识的寻找着那抹心心念念的影子。 然而,经过转角的时候,尚未见到人,就听到了争吵的声音。自从温曦来医院照顾他开始,温家的人就一直没有消停过。 "温曦,你这些天没有去公司,你爷爷那里已经知道了,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再不回公司,以后就都别回去了。"说话的人是温曦的姨妈。 温曦的声音总是那样的,温温的,却很犀利。"那烦劳您回去告诉爷爷,我知道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而身后再次想起了尖锐而讽刺的声音,"温曦,你可千万别后悔。为了一个男人而舍弃温家,值得吗?你应该好好的学学你妈,她可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 温曦回头,漂亮的眉心蹙起,目光冷漠,"我不是我妈。在我的眼中,景哲比温家更重要。温家人爱的只有钱,而那并不是我想要的。姨妈,姓温很骄傲吗?除了钱,温家人还有什么呢?抱着那些冷冰冰的钱过日子,温家人的血都冷了,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幸福,你们真的懂得吗?我觉得,你们很可怜。" 她回温家是为了景哲,为了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到他身边。而如今,她已经走到了程景哲的身边,温家这个台阶对于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 她的姨妈被气走了。而温曦经过转角,毫无意外的与程景哲的目光相撞。她眼中闪过短暂的错愕,然后失笑着说道,"每次出糗,都被你看到,景哲,我这样会很没面子的。" "温曦,我们曾经认识吗?"程景哲蹙眉问道,他不相信短短月余的相处,就可以让温曦对他死心塌地。 程景哲的心中一直都晃动着一个影子,只是,他不敢确定,毕竟,那是太遥远的事。他无法把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与那个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的羞怯小姑娘联想到一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6章 用命去赌,还说自己没疯? "这个需要问我吗?难道程大医生曾经失忆过?"温曦笑着回答,却并没有给他答案。 她走上来,手臂缠上他肩膀,说道,"我们回去吧,一会儿想吃什么,我该给你准备午饭了。" 两个人一路回到病房,发现午饭不需要准备了,因为雨霏和言希又来了,还带来了小莫来,并准备好了午饭,都是程景哲喜欢的饭菜。 “今天的饭菜都是雨霏亲自下厨,景哲,你可有口福了。”言希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来,温笑着说道。 小莫扑倒程景哲怀里,一双小手臂抱住了他腰身,“程叔叔,你还答应带小莫去游乐园呢,你可不许打赖啊。” “程叔叔什么时候失言过,如果叔叔能顺利出院,一定带你去游乐园,带小莫做过山车,摩天轮,还有旋转木马,好不好?”程景哲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唇边笑靥轻浅戛。 如果,如果他还能活着的话,他一定会兑现诺言。曾经他一心都扑在事业上,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手术台上,这些年来,大概也只有雨霏这一个女人让他上心过。而如今,面对生死,他才恍然间明白,人生一世,草木一春,他错过了人生太多明艳的色彩。 如果一切都能够重来,他愿意重新选择,只是不知道上天还愿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雨霏一一打开食盒,小莫率先拿起筷子,小大人一样的对程景哲说,“叔叔病了,小莫喂叔叔吃。”他说完,夹了一块排骨给程景哲。 “真乖。”程景哲伸手抚弄了几下孩子的头,如果还有机会,他也要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身上流着与他相同的血脉,像小莫一样聪明可爱。 雨霏和言希一家在医院停留了一段时间,离开的时候,是温曦送他们离开的,病房外,雨霏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却是苍白的没有丝毫意义。 开车回去的时候,雨霏仍在叹息,身为朋友,他们都因此而压抑的喘不过气,那么,程景哲的父母,还有温曦,他们又该是怎样的煎熬呢。 言希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握住了雨霏柔软的小手,感慨道,“这次景哲的事,也让我感触很大。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而已,人到底有没有下辈子,谁也不知道。所以,这辈子,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 “嗯。”雨霏点头,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小莫坐在车后座的安全座椅中,探头看着父母,也有样学样的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手,覆盖在父母紧握着的双手上,“我也要和爸爸妈妈一起拉手。” “小坏蛋,你给我做好了,别乱动。”雨霏转身,伸指轻刮了下他的鼻尖。 小莫被她弄得痒痒的,伸手揉了揉小鼻子,然后向雨霏问道,“妈妈,程叔叔会平安的出院吗?” 雨霏轻叹一声,目光有些迷茫,然后伸出手掌,轻轻的抚.摸了下孩子的头,说道,“会的,一定会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周的时间,转眼剩下最后一日,而比时间升温更快的,是程景哲与温曦之间的感情。他们之间的相处,自然而温馨,如同相恋已久的情人。温曦常常想,如果时光可以在这一刻停留,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 夜,已深。温曦推开病房的门,房内空空荡荡的,她心中一慌,刚要去询问护士,就见到阳台的门开着,飘动的窗帘掀起,若有若现出那抹高大的身影,温曦吐了口气,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她拎着外套走到他身边,把手中的外套披在他肩膀。程景哲回头,温笑着看他。 温曦十分自然的把头靠在他胸膛,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儿。她漂亮的眉心紧蹙,毫无意外的看到了地上散落一地的烟头。"谁允许你吸烟的?" 程景哲低笑一声,"温曦,我才是医生,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比你更清楚。" 温曦抿唇,脸颊埋在他胸膛中,短暂的沉默后,才低低柔柔的说道,"景哲,你该去休息了。" "嗯,有些睡不着,陪我在这里说说话吧。"程景哲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高大的身体靠着白色的围栏,夜色凉薄,偶尔有风轻起,掀动温曦柔软的发丝,拂过他脸庞的肌肤,那种感觉,好像许多只无形的手一样,挠着他的心,让他心痒难耐。 温曦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唇角浅浅的扬着,仰头看着天空,"小的时候,很喜欢像现在一样,趴在爸爸的肩膀上,数天上的星星。爸说,人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看着地上的亲人。" "你爸真会骗小女孩,人死后就什么都没有了。"程景哲平静的说道。 温曦单手拖着下巴,侧头白他一眼,"学医的男人,真是无趣。" "是啊,我这么无趣,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男人,你,值得更好的男人。"程景哲低眸凝视着她,认真的说道。 而温曦含笑的双眸,眸光却瞬间暗淡了下来,她微低了头,低哑的回了句,"我乐意,你管不到。" "温曦,别继续犯傻了,我是一个即将被宣判死刑的人,而你还年轻,你将来的路还长,听话,回温家去吧,那才是你该选择的人生。"程景哲微叹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温曦却推开了他的手,理直气壮的说,"我的人生,我知道该怎么选择,不需要程少指手画脚。如果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几十年,几百年又有什么区别。但如果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是短暂的一份一秒,这辈子,也不算是白活一场。在爸爸死后,你是我所有的希望与动力,如果连你都丢下我,我真的不知道,人生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温曦,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了的。"程景哲说。 而温曦却突然谱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眼眸湿润了,哽咽着说道,"对,没有你我活不了,所以,程景哲,你别想继续推开我。" 程景哲温柔的环抱着她,微微的轻叹着。 夜晚,病房内出奇的沉寂,没有开灯,屋内只有昏黄的月光。程景哲与温曦相拥着躺在床上,彼此拥抱取暖。他们的心,都太冷,需要从对方身上摄取热度。 身为医生,程景哲早已看惯了生死,但轮到自己的时候,原来,还是会怕的。而温曦更怕,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是痛着他的痛,悲伤着他的悲伤。 两个人都了无睡意,温曦的头枕在他臂弯,一双柔软的小手却不安分的滑到他胸口前,笨拙的去解他胸口的扣子。 "温曦!"程景哲抓着了她的手,制衡在头顶。"你又发什么疯。" "我没疯,程景哲,我一直都很清醒,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月光下,她的眼睛清澈而透明,干净的如同山涧清澈的溪流。她挣脱开他的制衡,慌措的开始扯身上的衣服,然后再次扑上去,把程景哲压在身下,一个柔弱的小女人,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程景哲被她按在身下,蹙眉看着她。他没在推开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 "不害怕吗?如果我真的被感染,你可能会跟我一起死。" "我怕。"温曦点头,泪模糊了双眼,身上的衣服却顺着香肩滑落。"景哲,我真的怕,怕万一结果不好,你会崩溃,会推开我。" "我也可能会没事的。"程景哲叹息的说,其实是想安慰她,但温曦的泪却落的更凶了。 "如果你平安无事,也许,我们之间就又要回到原点了。我也许永远都走不到你身边。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怎么办,我爱惨你了。如果,如果你真的被感染,我和你一起死。但若是你躲过这一劫,我会识趣的从你身边走开,让你去找你爱的人,我只要这一晚,只要拥有你一次,我就知足了。" 程景哲伸出手抹掉她脸上的泪,苦笑着说,"用命去赌,还说自己没疯。" 温曦抓着他的手,泪珠不受控制的落下来,滴落在程景哲的手背上,温度是滚烫的。 程景哲心口突然抽痛,情不自禁的把她紧拥入怀,低头亲吻在她额头。这个傻丫头,如果他真的对她毫不在意,就不会一次次推开她了。是她心甘情愿,他要了她又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而他拒绝,是因为在乎她,舍不她和他一起死。 "傻丫头,我答应你,如果明天检查结果是阴性,我们就去领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7章 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傻丫头,我答应你,如果明天检查结果是阴性,我们就去领证。"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温曦扯着他的衣角问道,像个固执的孩子一样。 程景哲搂着她倒在床上,唇印在她的额头,额头轻蹭着她柔软的发丝。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温香软玉在怀,程景哲怎么可能没有冲动呢,他恨不得现在便与她融为一体,可是,他不敢,他不能连累怀里这个坚贞而单纯的小女人。 他拥着她入眠,一个人太孤单,而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暖的。半梦半醒之间,他对自己说:程景哲,这辈子,就这个女人了吧。只要他不死,就娶她为妻皆。 尽管,两个人的心中都期盼着,永远不要天亮,但太阳东升西落,这是自然法则,不会因为任何人给改变。 清晨五点钟的时候,天还是亮了,第一缕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入病房内,程景哲率先醒来,他轻手轻脚的下床,静默在窗前,微仰着头,目光有几分迷茫。不知道明天看太阳的时候,还会不会和今天是同样的心境。 “景哲。”身后传来女子低低柔柔的声音,程景哲回头,看到温曦已经醒来了,她坐在床上,长发披散在腰间,睡眼惺忪的模样,像个纯净的孩子一样。 “醒了?昨晚睡得好吗?”程景哲回到病床边,低头亲吻了下她一侧的脸颊,“早安。父” 温曦的双手顺势缠上他颈项,扬起下巴,回吻在他唇角,“早安。我睡得很好,除了爸爸,你是第一个抱着我睡的人。” “我也是第一次抱女人睡,很不习惯,但柔软温暖,感觉还不错。”程景哲扬起唇角,邪魅的笑了。 温曦有些害羞,脸颊红彤彤的,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中,就一直腻着他,也不说话。 程景哲温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像哄孩子一样。“如果没睡足的话,就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呢。” “不要。”温曦摇头,掀开身上的被子跳下床,“今天我们要去领证,我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才行,现在就要准备了。” 温曦打开柜子,把衣服一股脑的拎出来,东挑西拣的,“景哲,你帮我选一套,我穿哪个好看?” 程景哲温笑着走过来,取下她手中拎着的衣服,然后把她轻搂在怀里,说道,“亲爱的,你穿什么都好看。不过,领证是大事儿,不能穿旧衣服,等检查结果出来,我带你去买新的。” 温曦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对着他露出笑脸,迫不及待的说,“那我去拿检查结果。” 她刚要走,却被程景哲拦住,“急什么啊,时间还早呢,至少也要上午十点。” “没关系,我就在门口等就好了。你乖乖的呆在病房,不许乱跑,等我拿了检验报告回来,我们就去民政局扯证。”温曦再次强调。 “知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在病房等你。”程景哲无奈失笑。 温曦来到检查室门口,发现程家夫妻,还有季言希与雨霏都已经焦急的等在门口了,连温夫人都来了,现在,唯一能沉得住气的人,也只有程景哲本人了。 “妈,您怎么来了?”温曦紧张的来到母亲身边,生怕母亲在这里生事儿。 温夫人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对她说道,“你死赖在这里不走,我这当妈的还能怎么样。温曦,你这些天无论怎么胡闹,我都任由着你的性子了,今天结果出来之后,如果程景哲没有感染,你们以后想怎样都行,我也懒得管了。但如果他真的不幸被感染了病毒,你必须和我回家。” “妈!”温曦刚要反驳,却再次被温夫人打断。 “温曦,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就要听我的。我和景哲的父母也说定了,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也不任性耽误你一辈子。” “妈,景哲从来没有耽误过我,是我心甘情愿的。”温曦固执的说道。 “行,行,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为了一个男人就不要妈妈了是不是?温曦我告诉你,如果你敢,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温夫人也放下了狠话,弄得温曦左右为难。 程天佑夫妻算是看明白了,温曦的确是个好孩子,对景哲也是真心的,这么好的媳妇,如果程家有幸,一定要八抬大轿的给娶进程家的门。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温曦虽然安静的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温顺平静,但紧握的掌心间却都是冷汗,她怎么可能不怕呢。 “温曦,会没事的,景哲人那么好,好人会有好报的。”雨霏无力的安慰着。 温曦有些牵强的挤出一抹笑,点了点头,依旧保持着沉默。 检测结果终于出来了,程天佑拿在手中,手臂居然也在发颤,半响都不敢展开看。言希还算是冷静,从程天佑手中接过检查单,看完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是阴性,景哲没有被感染。”他说。 “真的吗?”几个人一个接一个的传看,程夫人甚至激动的落下了眼泪。 检查报告最后才递到温曦的手中,她拿着报告,二话不说,就跑回了病房。病房的门刚打开,程景哲正准备出门,她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干嘛这么急着投怀送抱的。”程景哲扶住她,温笑着说。 温曦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唇角边却一直挂着笑,双手抓着程景哲的衣服,“你,你说的,和我去领证,不许耍赖。”她把检查报告递给他,仍有些气息不稳。 程景哲根本没看,直接把报告丢在了一旁。这东西,现在看着他都觉得晦气,这一周差点儿没把他折磨死,现在总算是解脱了。 “不用看了,我已经知道了,刚刚护士长已经来告诉我结果了。”程景哲说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打算往外走。而此时,温曦才注意到,他身上居然穿着白大褂。 “景哲,你要去哪儿?你说了要和我领证去的。”温曦拉着他的手不放。 程景哲无奈的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刚刚送来一个病人,我先去看一下,乖,不许胡闹。” 他说完,也不等温曦反驳,和助理医生、护士一起离开了。 程景哲忙起来就没个时间,基本上就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等他想起温曦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程医生,病人已经转移到加护病房了,您还没办理出院手续呢,现在也属于病人,是不是该回去了?”护士长笑着提醒。 程景哲低头看了眼腕表,的确该回病房收拾一下东西,“好吧,你们一定要密切关注病人的状况,随时给我打电话吧。” 他回到病房,才发现病房门口,温曦一直坐在长椅上等着,双手托腮,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猫一样。 程景哲一阵懊恼,他居然把这小丫头给忘了。他快步来到她身边,蹲身在她面前,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我是不是回来的晚了?” “嗯。”温曦点头,可怜吧唧的说,“现在民政局都已经下班了,还怎么领证。程景哲,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程景哲的额头与她轻贴在一起,他没有哄女孩的经验,只能温声软玉的说着,“抱歉,今天是临时状况。现在民政局下班了,今天先陪你去买衣服好不好?商店还没有关门呢,明天我们穿的漂漂亮亮的去领证。” “真的?这次不能再骗我了。”温曦眨着眼睛看他,伸出了小指头,又说,“那我们拉钩钩。” “你都多大了,还拉钩钩。”程景哲无奈的笑,真是拿她没办法,只好伸出手指,和她玩儿这种孩子气的游戏。 温曦从椅子上站起来,扯着他的手就要走,却被程景哲拦住了。“急什么啊,先把病房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现在已经不是病人了。” “好。”温曦欢天喜地的进病房收拾东西。 程景哲的工作忙,能抽出的时间不多,难得陪她逛一次商场,当然要买个够了,从里到外,都买了个遍。 第二天,程景哲休假,两个人直接就去领证了,连家里人都没通知,就打算先斩后奏了。 他们坐在民政局的大厅内等着叫号,温曦今天穿了个红色的呢绒裙子,长发披肩,一张小脸显得更稚嫩了。 “景哲,你快掐我一下,我怎么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呢。”温曦扬着小脸看他,孩子气的晃动着他的胳膊。 程景哲哪儿舍得真的掐她,只是伸出两指,轻捏了下她嫩嫩的小脸。“别说傻话了,你有这个时间,还是再认真的考虑一下吧。我是一个医生,能抽出的时间不会太多,可能没太多的时间陪你,照顾你。嫁给我,你确定不会后悔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8章 绝对是纸上谈兵 程景哲哪儿舍得真的掐她,只是伸出两指,轻捏了下她嫩嫩的小脸。“别说傻话了,你有这个时间,还是再认真的考虑一下吧。我是一个医生,能抽出的时间不会太多,可能没太多的时间陪你,照顾你。嫁给我,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温曦摇头,很确定的告诉他,“不会的,小景哥哥。” 程景哲突然微眯起眼眸看她,淡然失笑,把她柔软的小手放在掌心间。“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变了很多,我都已经认不出了。七八年的时间,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如今已经长成美丽动人的女人了。” “什么七八年,已经八年三个月零十七天了。”温曦认真的回答。 “记得倒是挺清楚的。”程景哲笑。 “当然啦,八年三个月零十七天前,你对我说,等我长大了,你就娶我为妻。”温曦笑着说道,头枕在他肩上,又有几分惆怅,“小景哥哥,我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很久很久。” 程景哲紧握着她的手,沉默不语,心中也充满了感慨。那时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已,没想到温曦却当真了,他更没想到,这句戏言居然真的能够实现。 八年前,他到温曦所在的县城医院实习,那时的温曦还不叫温曦,她父亲叫她温温,十几岁的小姑娘,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很瘦,每天都背着,坐在她爸爸的病床边看书。 程景哲每天去查房的时候,会和她交谈两句,一来二往,两个人渐渐的熟悉起来,她叫他小景哥哥。十几岁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的,却格外的坚强。然而程景哲却不止一次看到她偷偷躲在病房外哭,她爸爸的病很严重,手术的成功率只有40%。 那台手术,程景哲是助理医生,手术还算顺利,但术后恢复如何,他并不清楚,因为手术结束后不久,他实习期满,出国进修了。在他的记忆中,离开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温曦撑着一把红色的大伞,到车站去送他,一双鞋子都湿了,眼睛也湿了。 离别向来都是件非常伤感的事,小女孩抱着他舍不得放手,除了父亲,程景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给过她短暂温暖的人,她哭着问他,“小景哥哥,你还会回来吗?” 他点头说能,但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安慰她的话而已,他怎么可能再回这个小县城呢,他们更不可能再见面。所以,当她红着眼睛问,等她长大了,可不可以嫁给他的时候,他也点头说好。不过是哄骗小女生的话,他就当做善意的谎言。 然而,这之于他来说,只是一句戏言,但没想到,温曦却上了心羿。 “你爸爸,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程景哲低声询问道。 “在你走后两个多月。”温曦低哑的回答,“爸爸去世之后,我妈把我接回了温家,并且改了名字,可我毕竟不是姓温的,那些表姐妹,表兄弟都觉得我是到温家分一杯羹的,只要抓到机会就给我使绊子,我妈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就把我送出了国,我是今年年初才回国的。” 程景哲伸臂搂住她,在温家的日子,虽然她轻描淡写而过,但程景哲知道,她一定过的很不好。“温温,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等我们结婚之后,就回你的故乡探望爸爸。” “嗯。”温曦点头,眼中含着泪,却不曾哭泣。一切都过去了,她已经不会流泪了,何况,今天可是她和程景哲的好日子,才不能哭呢。 今天来注册结婚的人并不多,很快就轮到了程景哲与温曦,办理手续也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两个人领了证,从民政局门口走出来,程景哲的手臂揽在她腰间,询问道,“接下来去哪儿?我们是不是该去喝杯酒庆祝一下?” 温曦温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先回家,领证结婚了,我总要知会我妈一声吧。” “好吧,那我也回去和爸妈说一声,看看婚礼要怎么办,温曦,我不会让你委屈的。”程景哲牵起她的手,低头亲吻在她温凉的手背上。 温曦娇媚的笑,伸手招了辆出租车离开。 她回到了温家,今天倒是热闹,爷爷和几位舅舅、姨妈都在,她母亲正在厨房中忙碌着,今天是家宴,呵,她赶得可真够凑巧的。 “呦,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打算赖在医院一辈子呢。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姓程的男人比温家重要,我还以为你永远不回来了呢。今儿难道是我产生幻觉了?”姨妈冷嘲热讽道。 温曦并没有回答,情绪一直是温吞的,面对温家的人,她一向很沉得住气,而温老爷子喜欢的,就是她这个坚韧的性情。 此时,温夫人从厨房中走出来,见到温曦,脸上明显露出喜色,却又不免责备道,“还知道回这个家啊,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要我这个妈妈了呢。” “妈妈到什么时候都是妈妈,没有人能取代您的位置。就像没有人能取代程景哲的位置一样。”温曦温吞的说道,但她的话,不免又让温夫人恼火了,然而,她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在火焰上浇了一桶油。 “妈,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和景哲今天上午已经注册结婚了。” “什么?注册登记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也敢自作主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一向温婉的温夫人,也不免恼火了。 温家的人几乎都在看笑话,最后,还是温老爷子开口了,“行了,不是都已经注册登记了吗,木已成舟,还吵什么。何况,景哲也是我们给曦曦选中的,他们结婚还不是早晚的事,明天你去一趟程家,商谈一下两个孩子的婚事。” 温夫人仍气的鼓鼓的,但老父亲的话在家里向来一言九鼎,她也只能答应下来。 佣人把饭菜摆上了桌,温曦坐在母亲身边,低头吃饭,却听老爷子吩咐道,“温曦,你算一下婚期和蜜月需要多少时间,等假期结束之后,就回公司上班。这些天小哲把公司弄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你回去之后,好好的给我整顿一下风气。” “爸,小哲也是您的外孙,您一碗水可要端平了啊。”姨妈温素雅不悦的反驳道。 老爷子的脾气一向不好,冷瞪了她一眼,温素雅只能闭嘴。 老爷子摔下了手中的筷子,对她说道,“温曦离开公司才几天,你的那个好儿子,就把情.人安插到公司的财务部,挪用了几百万的公款,别以为我老了就糊涂了。” 温素雅被质问的一声不敢坑,而身旁的温曦,却好似没事儿人一样的吃着饭。这样的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其实,并不是她做的有多好,而是,与她同辈的那些温家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典型的富二代,仗着家势,吃喝玩乐,玩儿女人,也难怪老爷子发火。 饭后,温曦也不多做停留,和老爷子闲叙了几句后,就离开了,今天是她和程景哲登记结婚的日子,她只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他腻在一起。 因为工作的关系,程景哲在距离医院不远的地方有一套公寓,两个人躲在公寓里,腻味在一起。 “我们登记的事儿,伯父和伯母怎么说?”温曦出声询问道。 “当然高兴了,明天我父母回去你家正式提亲,之后的事就交给他们处理就好。”程景哲轻拥着她,温声回答。 程天佑夫妻的确是喜出望外的,在如今这个物质至上的年代,想要找一个真心愿意生死与共的人并不容易,他们对温曦这个儿媳妇可是满意之极。程夫人甚至把婚礼的日子都选定了。 两个人在公寓吃了顿烛光晚餐,气氛很好,彼此又饮了些酒,彼此纠.缠的目光越来越暧.昧了。 程景哲牵着温曦的手,和她一起随着音乐轻轻的移动着舞步,只是,渐渐的,两个人的身体都贴在了一起。他的唇贴在她耳畔,低哑的呢喃着,“今晚,留下来?” 温曦脸都红透了,娇羞的点了点头,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因为是初.夜,温曦被程景哲抱到床上的时候很害怕,双手紧抓着他胸口的衬衫,甚至在微弱的发抖。 “害怕什么?”程景哲有些无奈的笑,低头轻啄着她的薄唇。 “程景哲,你技术到底行不行啊?会不会很痛?”温曦觉得,自己的舌头和牙都在打颤。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很久,但大部分都是停留在回忆中,实际来讲,他们并不是很熟悉,特别是对于彼此的身体。 “我也没操.练过,不过我是医生,对人体的构造非常了解,曦曦,相信我没错。”程景哲邪魅的笑,然后和他滚倒在一起。 然而,事实证明,程景哲绝对是纸上谈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9章 就像,阳光【全文完】 程景哲和温曦的婚礼办的很隆重,两个人都不讲究排场,但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联姻这么大的事儿,容不得半分马虎。 婚礼的相关事宜都是温夫人和程夫人两人一手策划的,程景哲医院一台接一台的手术,而温曦忙于公司的事,也脱不开身,这两个当事人反倒成了局外人,直到婚礼的前一天,才抽出时间去试礼服。 温曦拖着洁白的婚纱从试衣间出来,站在了落地镜前,随手拢了下披肩的长发阙。 程景哲从身后搂住,唇在她左侧的脸颊轻落下一吻,“真美。” “不过是换了件衣服而已,能美到哪里去,程大医生什么时候也学会甜言蜜语了啊。”温曦淡笑着说道。 “新娘子都是最美的,可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不上心呢。” “我们不是早就是夫妻了吗,结婚证领了,也洞房了,明天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而已,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当临时演员,还没有演出费,我已经很委屈了。“温曦低头扯了下身上的婚纱,不温不火的说道。 程景哲一脸的无奈,摇头失笑,“难怪你爷爷把公司交给你,温曦,你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什么都能用金钱来衡量。“ “我会当作是赞扬的。“温曦笑着推开他,说道,“程少是不是该回去了,结婚前一晚是不能见面的,明天准时来温家接我。孤“ 两个人今晚的确不能一起回去,程景哲安排好了车子送温曦回温家,之后才放心的离开。 婚姻是人生的另一个起点,程景哲觉得,能与温曦牵手,迈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从此不离不弃,他是幸运的。 天气很好,清晨醒来,天很蓝,阳光散落在身上的感觉是暖的。 “你怎么还站在那里,赶快换衣服啊,婚礼八点三十分开始,别迟到了才好。“身后传来雨霏催促的声音,她正忙着给小丫头换衣服呢。 小公主今天穿了一条粉色的公主裙,脸蛋粉嘟嘟的,像个漂亮的芭比娃娃一样。躺在大床上,换了新衣服,手舞足蹈着,格外的开心。 小莫今天要去做花童,穿着漂亮的小礼服,宛若小绅士一般可爱。他趴在床边,正伸手去逗小妹妹。雨霏也忙着换衣服,化妆,忙成了一团。也只有言希不紧不慢的。!%^* “人家结婚,你倒是积极着呢。“言希失笑,拎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套在身上,然后把闺女从床上抱起来,小家伙柔柔软软的,身上还带着甜甜的奶香味儿,甭提多惹人喜爱了。 言希一手抱着小丫头,另一只手牵着小莫的手,一起向楼下走去。若是再晚些,雨霏又该发火了,现在他老婆的脾气可大着呢,言希成了十足的妻管严。 言希开车载着一家四口去婚礼现场,婚宴很隆重,四处都是传统的中国红,喜庆而耀眼。 言希陪着几个场面上的人说话,生意场的人,什么时候都免不了要应酬。小丫头交给尔白照顾,雨霏牵着小莫的手,一起去了化妆间。 温曦已经换上了婚纱,化妆师正在给她补妆。(!&^ “雨霏姐,你来啦。“温曦见她走进来,热络的牵住了她的手。 雨霏笑着站在她身后,“真漂亮,难怪都说,新娘子是最美的。“ “那每个女人都有最美的这一天,很公平啊。“温曦笑着说,牵起长长的裙摆,“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 “还要再等一会儿呢,温曦,你看起来好像很着急啊。“雨霏说。 温曦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着急啊,我下午还有一个并购谈判呢。“ “什么?“雨霏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跟不上节奏了,居然有人在结婚当天,还安排了谈判。 婚礼进行的非常的顺利,当证婚人宣布两个人正式成为夫妻,新郎可以拥吻新娘的时候,程夫人坐在贵宾席上,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尔白坐在她身旁,笑着递了片纸巾给她,“孩子大了,结婚了,我们也老了。“ “岁月不饶人啊。我们年轻时的事好像就在昨天一样,一转眼的功夫,孩子都结婚了。“程夫人擦掉了脸上的泪痕,伸手抱过尔白怀里的孩子,“最有福气的就是你了,儿孙满堂的。“ “景哲已经结婚了,用不了多久,你也该抱孙子了,不用一直羡慕我了。“尔白笑着回答。 婚礼结束后,温曦匆匆忙忙的赶往谈判现场,程景哲也回了医院,下午居然还安排了一场手术,程夫人为此险些发火,结婚这么大的日子,这小两口居然都没放在心上。程夫人还等着抱孙子,看来是遥遥无期了。 程天佑只能笑着安慰妻子,儿孙自有儿孙福。 参加完婚礼,言希开着公司的加长版劳斯莱斯,载着一家人回公寓,因为天气很好,路过公园的时候,小莫吵着要去公园的湖边散步,全家人都只能任由着他。 言希把车子停在湖边的小路上,因为是豪车,难免备受瞩目,他们只能到距离车子远一些 的地方游玩。 “奶奶,你看,叶子都黄了。“小莫牵着尔白的手,指着四周的树丛。 “嗯,很快就是秋天了,等下雪的时候,让爷爷和爸爸带你去山上滑雪。“尔白蹲在小莫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孩子似乎又长高了许多呢。 言希抱着小丫头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因为怕孩子冷,雨霏给小丫头的身上披了件红苏色的外套,都是明媚的色彩。小丫头似乎非常的高兴,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挥动着,不停的传出咯咯的笑声。 小莫也跑过去,一起逗弄着小妹妹,还不停的嚷着要妹妹快些长大。逗得雨霏和言希都笑了。 阳光沐浴下,一家四口在湖边的草地上玩闹,那情景美得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而季西深和尔白坐在湖边的长椅上,静静的看着孩子玩闹。尔白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头轻靠在季西深的肩膀。 “在想什么?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季西深温笑着说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的好快,言希都当父亲了,有一对儿女,有心爱的妻子,他比我们更幸福。“尔白语气温软的说道。 季西深握着她的手,手掌的温度干燥而温暖。“幸福是没办法比较的,我觉得,我很幸福,我有你,就很幸福了。“ 尔白笑,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着,似乎很久都没有听他说过这么动人的情话了。季西深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他对她的爱,对她的好,都沉浸在他们生活的每一天中。他说要用一辈子来偿还亏欠她的一切,他做到了。 “似乎好久都没听你喊过我西深哥哥了。“季西深笑着说道。 “你肉麻不肉麻啊,季西深,你现在都当爷爷了,还哥哥呢,你乐意听,我也叫不出口啊。“尔白说完,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季西深立刻就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妻子的身上,这几乎都已经成为了习惯。爱护她,疼爱她,就是他的习惯,这些天来,风雨不改,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为止。 “你穿的太少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季西深说。 尔白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中,摇了摇头,目光仍凝视着在草地上玩耍的孩子们。“等一等吧,你看,他们玩儿的多开心。“ 尔白微闭起眼帘,耳边回荡的都是孩子们的笑声。她的思绪似乎飘回了遥远的回忆。 那么遥远的事,一一在脑海中浮现而过,恍若昨天一般。当年她带着一身的伤痕累累,独自出国的时候,从未想过,她和季西深还会有今天,他们还会这样的幸福。 她想起了很多的人,想到了已逝的父亲,想到了苏幕,想到了平佳,想到了程天佑夫妻,想到了曾经许许多多的人。尔白不由得感叹,也许,她真的老了,才会这么念旧吧。 有风从耳边吹拂而过,风声中还夹杂着笑声。尔白睁开眼帘,拢了下肩上的外套,侧头看着身旁的丈夫,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他们都老了。但是,在她的心中,他永远是她的西深哥哥。 “西深哥哥。“她薄唇轻动,声音极轻,很快就散在了风里。 季西深并未看她,手臂依旧环在她肩膀,目光温和的凝视着前方。但尔白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因为,他的唇角扬起了温暖的笑意。 就像,阳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