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无度:冷帝你有种》 001非嫁不可 天耀记事第一年的初冬来得比往年都要冷些,干燥的天气夹杂着辽北特有的气压整个人都显得昏沉沉的。 没有了昨日的阳光明媚,一向热闹的风府今日也早早的闭了待客门,全都缩进了屋子里寻找微末的湿气。 燃着竹炭的厢房噼里啪啦的发出点点爆炸声,风扶摇再一次陷进了那可怕的噩梦。 “三妹妹,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呢,即使陛下事务繁忙鲜少来你这看你,可你身为皇后竟然和那样下贱的人,行那苟且之事,啧啧啧,未免太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椒房殿门前,她的二姐一双无骨的手攀附着男人的手臂,妖娆的对她嘲弄,眼里挤满了得意。。 椒房殿门外阳光刺眼,她抬起手挡住迎面而来的光线,没有搭理蛇一般妖娆的女人,空洞的眼睛呆滞的看着明黄加身的男人,艰难的开口:“你信?” 男人眼神撇了她一眼,眼底的冷笑让她心惊,“贱人,你作为一国皇后做出这种事还问我信不信!呵,看来是平日里对你太宽厚了些!” “宽厚?你说你待我宽厚?哈哈哈,宽厚。”风扶摇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身,抬起头与男人对视,眼底渐渐浮现嘲弄。 这个男人还是如初识那般耀眼,耀眼的像是一道火焰,深深地燃烧到她的心底。 其实她跟本就没懂过眼前这个男人,她只知道她能为他做所有事,只要他需要的她都会去做,她只求他能施舍给她一点点温柔。 但是这个男人是多么的无情呵,她巴巴的将自己的心自己的一切全都剖开了给他看,给他瞧,得到的却只是他和自己的二姐合伙作践她的结果! 风扶摇站在地上摇摇欲坠,望着轩辕烈的眼眸深处,冷冷一笑:“轩辕烈我从没想过你最后会选择这样做,呵,可笑我曾经竟然还为了你这样的人附上战场马革裹尸,还曾为了你跪拜流民任人践踏。更是为了能让你坐上这个皇位,亲手,亲手害了待我如女儿一般的人!可你呢!哈哈哈,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 她发自真情的眼泪并没有得到轩辕烈一分一毫的动容,他脸上冷漠的神情让人心寒,“这些事原就是你该做的。” “我该做的!难道我天生就该为你舍去童真披上蛇蝎,难道我天生就该为了你巧取豪夺,骗人真情,难道我天生就该为了你这样的人将那些无辜之人赶尽杀绝成为一个丧尽天良之人吗!”忽的动气猛烈的咳嗽起来,风扶摇仰天长笑满脸眼泪,她只觉得自己的嘴巴里满是血腥之气,那些都是她身上的罪孽。 “不该你做难道都由陛下来做?风扶摇,我的好妹妹,你把自己说的那般伟大为了陛下做了那些不该做的事情,可是我的妹妹,你不过区区庶女,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委屈着呢。呵呵呵。”妖娆的女人轻轻扯开她抓住轩辕烈的手,尖长的指甲刺进她的皮肉里生疼。 “我是庶女!哈哈哈,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风水月,你有什么脸说出这样的话,你和你那伪善的娘抢走了我娘夫人的位子,更是设计让二叔提了你成了嫡女!可笑我风府根正清白竟被你们这母女俩坏了风气!”风扶摇再也不愿继续忍耐,一双充血的眸子猛然瞪大,看的吓人。 就在风水月想要抽出手的时候,风扶摇瘦骨嶙峋如鬼一般的手猛然掐进了她的掌心,风水月那双柔弱无骨嫩白的小手瞬间血红一片。 “啊!风扶摇你这个疯子!”风水月尖叫一声,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对轩辕烈望着,轩辕烈眉峰一挑,竟是伸手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贱人!” 被轩辕烈一掌扇到在地,风扶摇正好与地上粗鄙之人撞到一起,那个散发着难闻味道的男人早就死了,就在一个时辰前被风扶摇亲手杀的。 “你看啊陛下,三妹妹对那人真是难忘,就是摔倒还要倒在人家身上,哎,也真是难为了三妹妹在这深宫大院。”风水月冷笑一声,胡乱捂住自己的手心,妖魅的笑着。 肚子一阵翻滚,风扶摇猛然干呕了起来,下体忽的留出一片血迹,黑色的瞳孔猛然睁大,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对轩辕烈望着,声音颤抖:“这可是你的孩子,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啊!” 站着的男人居高临下的,只是看着她,什么也不说,面上甚至是眼底伸出的冷漠就像是一把冰刃直戳她的心。 “三妹妹你这可就说错了,那可不是陛下的孩子,是地上那污秽之人的孩子才是。陛下你说是不是。”风水月对她得意一笑,娇媚的靠在轩辕烈的肩头,眼里是深深嫉恨。 轩辕烈伸出手搂住风水月傲人的腰肢,对她冷冷一笑,“道德败坏的皇后,如何能生下朕的孩子。” 捂住还在流血的小腹,她的眼角笑出了血泪,眼底掠过一丝哀凉。 “道德败坏,哈哈哈,轩辕昊,你好样的。哈哈哈。”撕心裂肺的笑声伴随着掌心不断溢出的血腥,她的心支离破碎。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最爱的男人会联合她的姐姐,用那把无形的刀直戳她的心窝。 “不杀你已经是给你最大的仁慈,你这个贱妇还有什么要说!看看你这张脸,连水月一毫都比不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个人尽可夫的贱妇拖到军营!”轩辕烈满脸厌恶满含嘲讽,一身明黄加身后他就再也不需要这个无用的贱妇,终于可以和他最爱的水月长相厮守。 风扶摇跪在地上仰起头看着面前笑得灿烂的两人,唇角沁出血迹,冷笑一声,一双臃肿的眼睛流出发热的红色血滴,牙齿深深咬紧下唇,声音如猝了毒的冷冰:“风水月,轩辕烈我就是到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们!每晚三分化成厉鬼索你们的性命哈哈哈!” 当她被暗卫绑着送到漠北军营的时候她并没有挣扎,甚至连一声抱怨都没有,安安静静的躺在肮脏的地板上看着那群淫笑的男人与她越发的靠近。 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心,从心底接受了沦为军妓的命运,但谁都没想到,就在那个扬起大风的晚上,披头散发的她手里握着火把,面无表情的点燃了面前的军帐。 熊熊燃烧的火焰倒映在她的眼底,她站着一动不动,直到那团大火将她吞噬。 曾经她打从心底相信她的亲姐姐,相信那个男人,但是当她与那熊熊的大火融为一体的时候,她的眼底露出了阴狠与决绝。 若有来世,她定会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房间里烧着的竹炭越发的大,周边迅速燃起来的温度使得她的额头和脖颈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霍然睁开眼,眼底复仇的火焰还未消散,熟悉的场景布置让她心头一松。 一定是老天爷看不过去她的命运,当那火龙扑向她的那一刻光线一闪,再睁开眼已经是十年前。 “小姐你可算醒了。”耳边一道柔和关切的声音响起,那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丫鬟白霜。 风扶摇抬起眼,看清楚眼前的人轻呼口气:“吓到你了。” 白霜红着眼眶摇了摇头,伸出手试探她的额头温度,声音哽咽:“没有,只是小姐这几日噩梦缠身,还不许奴婢告诉给别人,奴婢心疼。” 风扶摇看着她面上真切的关心轻轻一笑,微微摇头“无碍。” 当年如白霜这般诚心替她之人后来都被她遣散,身边只留下大夫人给她的人,所以最后她才会被大夫人和风水月害的那般惨。 “是真的无碍才好。”白霜担忧的看着她,眼眶微热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小姐,夫人刚刚派人来说是想你的紧,希望你能抽空去一趟。”白霜擦干眼泪,咬紧下唇轻声开口。 呵,想她?怕是想着怎么让她死吧。 回到十年前已然三日,这三日正巧赶上上一世的她染上风寒,贪生怕死的大夫人就连装个样子来看她都不曾。 听说她风寒已愈便想装个样子上演一出母女情深吗!呵,正好,她也不想让风水月母女好过。这两个人始终都要见的! 风扶摇眼神微眯,沉下心冷笑了一声,“那便去吧。” “瑶儿可算来了,这几日都不见你,母亲心里七上八下的。”刚刚踏进上春苑的大门披着灰白色皮袄的妇人匆匆前来,一把握住她的手仿佛真的担心了几日。 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贵妇人,风扶摇眼球疯狂的震动,藏在袖口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握紧,尖锐的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里,泛出血腥。 “是女儿的过错,软塌太过舒适让女儿缠绵,害母亲担心真是彷徨。”眼泪不受控制的上浮,从鼻尖酸到心里的痛让她无法呼吸。 呵母亲,好个母亲,什么样的母亲才会在她的饭食里掺杂红花,用迷烟将她迷晕,扔进烟花之地。 “瑶儿你说这话可就折煞母亲了,你在天上的娘亲若是知道你待我都需要这般客套那我如何对得起夫人姐姐。你这孩子实在让人担心。”大夫人眼神一愣,她没想到不可一世的风扶摇竟然会这样说话,说这话伸出手掩上眼角,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母亲都胡说些什么,对母亲以礼相待是瑶儿该做的,为了生下瑶儿娘亲奔赴了天宫,在这人世间代替她照顾女儿十载的是母亲,母亲的大恩大德瑶儿从不敢忘,相信娘亲也不会忘。所以母亲可千万别说这些话。” 一字一句加重音调,风扶摇讽刺的对大夫人看着。 她的亲娘为了能让她有一个安稳的生活临死前请命将夫人的位子让与府中其中一位姨娘,让其成为她的母亲,也不知当时的大姨娘使了什么手段挤开了府中所有的姨娘,被爹立为新的夫人。 视线越对大夫人看着风扶摇的心就越发的冰冷,眼眸逐渐被一层血红覆盖,唇角弯开一个弧度,牙齿深深咬下下唇唇瓣。 等着瞧吧,老天爷既然让她回到十年前,那她定会血染整个风府。 风扶摇微微扭曲的脸落到大夫人的眼里,对上风扶摇血红的眼神,大夫人心猛地一沉,她怎么觉得这个小贱蹄子变了? “天寒露重的,母女感情再好可也要注意温度,快些进了内室取暖叙话。”大夫人身旁默默守着的陈嬷嬷见气氛不对,笑着打圆场。 “还是不了,母亲近年来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瑶儿风寒刚愈也不知会不会对母亲有什么影响。听闻府中近日周转不开,每个屋里燃碳缺的很,母亲还是省着以备后用的好。” 风扶摇微微褔了一礼,声音平静带着关怀,若不是看见她低下的头眼底的讽刺的情绪,白霜真的要以为她的小姐变得那般担心大夫人。 大夫人下意识的皱眉抬起眼对低着头卑微状态的风扶摇细细打量,这个小贱蹄子的每句话都是关心的话可是怎么听起来那么变扭。 “咳咳咳。”风扶摇皱起眉猛地咳了几声,好笑的看着大夫人连连退了几步。 原来大夫人是这样怕死的人,可是当初她把自己往死里逼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呢。 唇角轻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但很快就掩了下去,“也不知什么庸医,竟是到现在都没好,还剩下几服药,瑶儿要快些服下。母亲,瑶儿这就告退了。”风扶摇掩住口鼻又咳了好几声,大夫人皱起眉顾不得心底的疑虑忙点头应了,“瑶儿可要好好休息,身子这般虚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瑶儿记下了。”风扶摇应了一声,转身眼底露出彻骨的冷意。 她是天生身子不好还是别的这位处处替她着想的母亲该是最清楚不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2怪罪下来 “快把纸人儿埋进去,池塘边才是风水宝地,这次三小姐还不死?” “还说什么废话,快点埋好,办好了二小姐可是有赏!” 从上春苑走出刚刚踏进后花园,不知何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姐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白霜耳尖,对风扶摇问道。 风扶摇皱眉仔细听了会,对白霜挥挥手示意往前走,拨开眼前一人高的野草,只见静思池边两个没见过的小厮窃笑着不知道在埋些什么。 “白霜你去找福禄阁的管事嬷嬷过来。”直觉上,这两个人再做一些会让她陷入危险的事。 “是。”白霜对她的决定一向不会质疑。 “你看那有个小孩。” 不经意间发出的声音两个小厮发现了她的存在。 “你们在做什么!”风扶摇狠了狠心走到了两个小厮的面前,皱起眉大声喝道。 “呵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娃娃,穿的倒是不错,兄弟,不如我们。”两个小厮很快走到她的面前,其中一个打量着她贼眉鼠眼的发出啧啧的声音,“可惜就是太小了,不然这荒凉的地方,嘿嘿嘿。” “你就想着那事!哈哈哈,这女娃娃以后总会长成一个小娘们,哈哈哈。”猥琐的声音从令人作恶的嘴巴里冒出来,风扶摇背后冷汗直冒。 她忘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站在这两个小厮的面前她跟本什么都不是。 下意识的往后走几步,风扶摇皱眉思索着该往哪方便逃跑。 “还多说什么,看她身上的衣服卖卖还能赚几个钱,风府二小姐那个小娘们给钱抠得很,要是抢了这衣服,哼哼。” “可是。” “哎哟,你可是什么,我们又不是风府的人,就算这女娃娃是风府的小姐我们也不怕,还当真找得到我们!你到底敢不敢!” “废话!我一个大老爷们能不敢!你还啰嗦个屁,还不快动手!” 两个小厮越发靠近,风扶摇的呼吸声加重,多年以来的女德加深了她对衣裳的执念,披在身上的衣服,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这样的混混抢走! 更何况她若是被抢走了衣服传出去的流言可就不单单是被抢走衣服而已,一个没了名誉的小姐她连接近那个人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复仇! 一步步倒退,两个笑死也不是省油的灯,乌黑满面厚厚的嘴唇露出猥琐的笑贪婪的眼神紧紧盯着她身上的好料子,伸出手一把将她抓到手里,另一个小厮在她的耳边哈哈大笑伸手就要扯开她的衣服。 “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碰我分毫!”风扶摇的火脑门直窜,冷冷的声音透着阴冷的寒气,狰狞的神色看起来就好像是从地狱来的修罗,抓着她的小厮头顶一股凉气直冒,吓的慌忙松开钳制她的手,在意识的作用下一伸手将她退了下去。 “噗通。”一声,风扶摇掉进了冰冷的池水里,刺骨的池水灌入她的眼睛,双手猛烈的向周围滑动,不!她还不想死!她的复仇还没有开始她怎么能死!难道老天爷让她回到十年前就是为了让她在体验一把绝望的吗!不,她不能死! “你怎么把她给推下去了!这要是闹出人命我们哪还有的好!”池岸上传来小厮气急败坏的声音。 “那,怎么办?去救人?” “救个屁!这个天溺水还救得回来?还不赶紧跑!” “小女娃,这是你的命可不怪我们!你去阴曹地府可别胡说八道!”相伴而逃的小厮逃跑前还不忘威胁一句。 没有了力气挣扎不动的风扶摇心灰意冷的任凭冰冷的池水将她淹没,嘴角露出绝望的笑,没想到她这一世更加的没出息。 眼角淌下的眼泪与碧绿色的池水融为一体,意识涣散的那一刻一抹张扬的红色顺着流水出现在眼前,她只感觉唇上一热,身子一轻。 缓缓闭上双眼,没想到牛头马面原来穿的是红衣。 “姐姐,三姐姐!”仿佛从天边响起来的天籁,软软糯糯的声音直教人软到了心底。 猛咳了几声,肚子里的水直往嘴上冒。 肚子里的酸水被猛声咳出来之后沉重的眼睛酸涩的睁开,刺眼的光引起一阵不适,下意识的皱眉挡光,一双软软的小手伸在眼前轻柔的替她按揉了眼角,散去了沉重的不适感。 握住那双小手,风扶摇这才看清眼前漂亮的小男孩。 似是有些害羞,小男孩抗拒着她的手,黑葡萄一般乌黑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她,怯懦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这小男孩是谁?风扶摇努力回忆,却发现半点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挣脱的手被他紧紧收到自己的身后,却又好像有些担心她的样子,犹豫的模样看的她心底一片柔软。 如果她的孩子顺利生下来,会不会也这般乖巧可爱。 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漂亮的小男孩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帮了她一把,只是在她坐起来的那一刻又慌忙收回了手,生怕她对他动手。 风扶摇也不介意他对她的防备,轻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小男孩。 小男孩衣着朴素,棕色的小袄还带着几个补丁,寒酸的穿着却完全没有隐藏住他身上的气质,黑葡萄一般黑亮的眼睛闪闪发光,清澈的眼神就仿佛是刚出生的麋鹿一般,是那样的沉浸人心。 面容清秀的小男孩若不是身上还带着风府男丁才会有的玉项圈真的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小女生,五岁的年纪对什么都还懵懵懂懂。 知道这孩子怕她,风扶摇尽可能用最温柔的声音拉住他的手臂,“刚才是你救了我吗?” 小男孩眼睛眨了眨,抿起唇轻轻摇了摇头很快又点了点头,眼神上下飘移,“是我救得三姐姐。” 风扶摇眼眸微微扫了一眼已然归于平静的池塘,微微低头轻轻勾唇。 她当然不会真的认为是面前的小男孩救的她,在她绝望的那一刻见到的那抹红色是点燃她希望的第一抹颜色。 瞥眼小男孩还是那副变扭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擅长说谎的孩子。 轻笑一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姐姐知道你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孩子,救了姐姐的人不愿意吐露身份便也罢了,叫醒姐姐的是你,所以你同样也是姐姐的救命恩人。” “你既然唤我三姐,那便是风府的孩子,三姐可以问你是谁吗。”风扶摇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她看的出来这个孩子的性格有些不对。 面容清秀的孩子低着头一直不敢抬头,过了一会闪着发亮的眼睛对她看着,软糯的声音腻到心田:“所以玲珑没有说谎对不对。” 原来他还在纠结那个问题,风扶摇忍不住又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当然,我们玲珑最乖了,怎么会说谎呢。” 被突然叫到名字小男孩明显一愣,抿紧了唇双手扭捏在一起,终于在风扶摇挣扎着站起身的时候拉住了她的衣角,“风玲珑。” “真乖。”伸出手宠溺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一直低着头的风玲珑让她的心里浮现淡淡的伤感。 原来这孩子就是风玲珑,她的六弟。 六弟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自小便被病魔缠身无法像普通的孩子那般任意嬉笑玩闹,因为身子太差于是性格也变得怪癖不愿与人多说话。 若不是因为他是三叔最小的孩子有祖母和二叔撑着,只怕连五岁都活不到。 想来也真是可笑,三叔保家卫国最终战死沙场替风府挣来一等侯爵的身份而他的两个儿子却落得如此处境。 三叔的大儿子也就是大哥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在江湖上独自闯荡成为为人所不齿的商人,若不是逢年过节很少回来。 而三叔最小的孩子六弟,在风府处处受人欺凌,连活到现在都是艰难。 三婶更是可笑,明明是自己的儿子,这几年间却不管不顾,当着风府最有实权的管家却连一点好处都不给自己的儿子留下,让他成为现在这般模样。 “以后三姐经常去看你可好?”轻柔的声音出口,连她自己都惊讶。 六弟在她十一岁的那年突然染上瘟疫,遍访名医却求治不得。 而她向来不与叔叔婶婶来往,更别说是六弟,所以也难怪她的记忆中从没见过这个孩子。 风玲珑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寒风中一句话不说。 “小姐!”白霜四处寻找管事嬷嬷却没有找到,慌忙赶到这里却见到自家小姐湿漉漉的站在静思池边,惊叫一声,连忙跑到她的身边。 “六少爷你怎么跑来这了!要是被三夫人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顿罚。”看清风扶摇身旁的小男孩,白霜一脸担忧。 风玲珑好看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就在风扶摇叹气打算要离开的时候小力的扯住她的衣袖,“说定了。” 初冬的风瑟瑟的吹拂她的发丝,目光柔和暖暖的朝风玲珑看着,轻声应了一声,“说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3拜堂成亲 “小姐你身子都湿了快些回去换上一身吧。”目送风玲珑离了静思池,白霜催促着风扶摇。 风扶摇偏头对上白霜担忧的眼睛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回吧。” “小姐你和六少爷发生了什么吗?”回到紫风阁替她穿好衣服白霜犹豫的开口。 风扶摇对白霜看了去,勾了勾唇,面上意义不明,“你觉得呢?” 听到她的话白霜的脸一阵发紫,像是鼓足了勇气,突然朝她跪了下去,“小姐六少爷身世可怜,若是她对小姐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还请小姐饶了他。” 白霜过激的举动在风扶摇的预料之外,眼眸微闪,轻笑一声,拉了白霜起来,“你何时与六弟这样密切了,你放心吧,六弟那样可爱的孩子我怎么舍得。何况,是他救了我。” 白霜惊诧的瞪大眼睛,陷入沉思的风扶摇却是不想继续说了,沉默间屋外倒适时地响起声响。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四妹妹,冤枉人的话你是找错了人。” 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风扶摇眼眸猛烈震动,双手不自觉握拳,呼吸声也渐渐加重,加上充血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要吃人的野兽。 风水月,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姐你怎么了?”风扶摇的模样吓了白霜一跳,一双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拍打,整个人着急的在地上打转,眼眶通红又是一副要哭的架势。 风扶摇深吸口气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嗜血的眼睛朝白霜看了一眼,轻拍了她的后背,“我没事,屋外怎么了?” 见她恢复了清醒白霜这才松了口气,大口喘气努力敛下紧张的情绪,白霜伸出手扶住她的身子呜咽的解释:“好像是四小姐和二小姐在争吵。” “四小姐和兰姨娘回来了?”风扶摇身子一顿,眼里露出些许惊喜。 她的一脸欣喜让白霜有些意外,点了点头。 白霜古怪的神情风扶摇倒没有注意,她的脑海里满满只有一个信息,兰姨和风娆回来了,她最亲的兰姨,那个在冷宫里拿命换她的兰姨回来了。 微垂着头,风扶摇的眼睑顺着睫毛投射下一层阴影,没有人看得到她眼里激动的情绪。 兰姨娘,她的亲小姨,那个温柔的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护着她的兰姨现在还活着,风娆也没有被风水月处以鞭刑,她们都还活着。 风扶摇欣喜的眼泪都要惊喜的掉落下来,她的兰姨,记忆里是一个无论什么事情都会顺着她的温婉女子,不管她的要求多么过分她都从来不会拒绝。 可是她却因为大夫人的一两句挑拨就对兰姨充满怨恨,待她的态度更是恶劣。 而风娆,那个急脾气的四妹妹即使她对她向来嗤之以鼻更是伙同风水月欺辱她到一种过分的境地,却在她被风水月设计之时愿意挺身而出替她作证,结果却被蛇蝎的风水月处以鞭刑。 重生一世,二十五岁的灵魂下她终于看清了人心,也终于看清了十年前的风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为了生她而死的娘亲不知道看见她上一世那般愚蠢,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小姐?”见她不说话,白霜的心里有些慌张,毕竟谁都知道小姐向来厌恶兰姨娘和四小姐,抓紧她的手语气慌乱却含着一丝劝慰:“四小姐在那清冷的别院关禁闭整整一年,兰姨娘为了照顾四小姐在别院更是亲自动手做那些下人的活,她们受的教训也足够,小姐莫将一年前的事情还放在心上。” 风扶摇朝白霜望着低着头弯了弯唇,这番话这个丫头怕是积在心里很久了。 快速眨了眨眼,将眼里弥漫的水光隐了下去,默不作声的起身,拿起炕头上的橙色小袄披到身上,沙哑着声音道:“我们出去看看。” 还不等白霜应声,厚重的棉帘被打开,正准备出门的风扶摇与土黄色大袄披在身上急匆匆走进来的嬷嬷撞个正着。 “哪个不长眼睛的死丫头。”尖酸的声音出口伴随着腐蚀一般难闻的口气闯进了风扶摇的鼻尖。 抬头淡淡的朝进来的嬷嬷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吴嬷嬷心头一惊,脸上堆起一层又一层的肥肉赔笑道:“我说是那个丫头这般灵巧可爱呢,原来是三小姐。” 风扶摇闻言淡淡瞥了一眼吴嬷嬷,心中冷笑,这个吴嬷嬷是大夫人院子里的二等管事嬷嬷,表面待她尊敬背地里对她却是嗤之以鼻,典型的墙头草。 虽然心里对这个吴嬷嬷再无好感,面上却是洋溢起一丝欢喜的神情来:“吴嬷嬷怎得来了?难道刚刚才见面母亲又想念我了?” 听着她的话吴嬷嬷一愣,早上她在外头办事还不知道三小姐竟已经与夫人见过面。 一抬眼,瞅着她面上的欣喜吴嬷嬷眼里露出嘲讽,弯下身子作势就要福礼,笑道:“夫人担心着三小姐的身子却是想念的紧,只是奴婢这一番前来是老奴自个儿的主意。三小姐怕还不知道四小姐与兰姨娘回来了,四小姐正与二小姐对峙呢,老奴这是来提醒三小姐小心的。” 吴嬷嬷盯着她语气焦急,脸上露出的表情就好像兰姨娘回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风扶摇眼眸中泛起寒光,唇角冷笑着勾了勾,她自己前来?要没有大夫人的命令她这样贪财的嬷嬷怎么会来她这里?谁都知道整个风府最穷的莫过于紫风阁。 “什么叫让我小心?四妹妹回来了是好事,只是怎么就和二姐对上了?白霜走,我们去看看。” 风扶摇双手叉腰,一副被激怒之后的语气气势汹汹的带着白霜推开了厚重的棉帘,看着她去挑衅的背影,吴嬷嬷满意的笑了,这一下子又可以向夫人讨要赏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4保证 橙色小袄蓝底色褶裙,风娆穿的一身新衣,面目上却丝毫没有对赠与这新衣服的风水月有任何感激之情,反而是一脸的愤恨。 孔雀蓝的大氅衬着内里闪着光的水裙,风水月即使是最冷的时节也要穿的美丽单薄,寒风下小脸冻得通红两只眼睛却满含嘲讽,双手叉腰的对风娆对视。 “风水月!不要以为你这样说就会让人相信你是无辜的!当时分明是你告诉我厢房的书房里来了小偷让我快去叫人,这一切分明都是你陷害我的!” 风娆眸光里泛着泪光,伸出手指指着风水月的脸,因着气愤连着声音都带着颤抖。 与风娆气愤的模样相对应,风水月的神情却是满不在意,眼眸里尽是嘲弄,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说的话,可有谁能证明?” 带着白霜来到吵架的现场,风长门静谧的眼睛琉璃一般清澈的眼神怀念的朝一脸质问的风娆注视着,偏头朝另一边看去,她的眸色瞬间暗了下去,波涛汹涌的情绪在她的眼底翻滚。 风水月!呵,真没想到她还能再次见到这个女人,她最最最爱的二姐! 若不是仅存的理智拼命拉住她,一双已经被她自己掐的血红的手掌就要猛烈的朝风水月那一张清秀的小脸扇了过去! 就是这一张脸不但骗取了她的信任最终还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风府的嫡小姐这样光荣的称呼风水月和她抢了整整二十年而她这个愚蠢的白痴却完全没发现,眼球猛烈的震动大脑也是一片发晕,气急之下的感觉已经压制住她的呼吸,狠命的掐了自己手臂一把,彻骨的疼这才终于让她恢复了理智。 “一年前四妹妹你自己做了那般丢脸的事现在却还有脸自己提出来,真是没想到。”风水月嚣张的勾唇冷笑,完全不把风娆的指控放在眼里,若不是有那一张妖魅的小脸她此时的模样简直无法让人直视。 风扶摇终于在滴落大颗冷汗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仔细的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终于想起了是什么事。 那是一年前的春季,从京都而来的大理寺卿程忠程大人携带长子程澈拜访风府,那一日风府大摆筵席,父亲也显得尤为高兴。 宴席之上大家正吃得开心,却不料风娆突然闯了进来,惊慌失措的禀告厢房来了窃贼。 风娆所说的厢房正是风府为程大人准备的厢房,里面全是程大人从京都带来至关重要的消息,听说来了窃贼,父亲的脸瞬间失色,二叔急忙找来小厮前去打探。 结果确实在厢房内找到了一个少年,这位所谓的窃贼正是程大人家中长子程澈,程澈初来辽东犯了水土不服之症所以留在厢房修养,怀抱着书籍忘我的程澈被突然而来的人吓得够呛。 初到辽东首先前来拜访的便是风府,却不料自己的儿子被人冤枉成窃贼,这让注重名声的程大人很是不高兴,父亲二叔的脸上也很无光。 那一天的傍晚,风娆在程大人的面前被处罚竹鞭,并且第二日就由兰姨带着去了偏远的别院静思己过,这一去便是一年。 一年后兰姨带着四妹回到风府,经过一年的琢磨,聪慧的四妹便将前因后果全都想了个清楚。 当年透露给风娆厢房来了窃贼的便是风水月,担心风府名声,风娆这才慌张的跑去前厅。 一年后风娆吃尽了苦头终于回到风府,这一口恶气她憋了整整一年,第一件事自然便是找风水月问个清楚。 其实这些事情和她原本并无关系,只是被风水月和大夫人迷惑,她竟是在后来站在风水月那边将风娆逼得无法回头。 如今想来,当年自己的想法她倒是不通彻了。 “三小姐?”吴嬷嬷跟在风扶摇的身后,却见她只是对着二小姐四小姐发呆,以为她是一时之间被四小姐的态度气着了,便试着开了口,想着要不要干脆推她到二小姐的前面挡住四小姐的狠劲。 风扶摇瞥了一眼吴嬷嬷稍有动作的右手,眼里露出极快的冷光,这个贱婢居然还想逼她出面! 吴嬷嬷被风扶摇看的背脊一凉,讪讪的收回手,掩饰性的抚了抚嘴角,一副惊讶的样子,急道:“四小姐骂得可真凶,二小姐一向识礼数,碍于四小姐是妹妹,可是被欺负惨了。” 风扶摇收回了眼,心中泛起冷笑,想让她重蹈覆辙站在争斗的中心,替风水月背下这个黑锅?想得到是很美。 风扶摇优哉游哉站在一旁看戏的态度无疑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吴嬷嬷满心困惑整个人却是更加着急,她还答应了夫人要让三小姐与四小姐杠上,现下的情形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嬷嬷额前流出细密的汗珠,大脑飞快运转,快速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倒是风水月听到吴嬷嬷的声音,偏头瞅见风扶摇,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三妹你可来了,你看四妹妹又在这胡说构陷二姐。” 这魅惑细长的声音刺耳的在耳边响起,风扶摇的眼眸如冰,冰冷的视线夹杂着嘲讽,就好像在看一只可笑的动物。 风扶摇冰冷的视线落在风水月的眼里浑身不舒服,对上那一双眼睛里的阴沉后背一阵发憷,一种莫名的压力甚至带着杀意直冲而来。 但这种发憷只是短暂的,内心骄傲自满的风水月看着风扶摇的眼神很快就加上了愤怒,面对她这样优秀的人风扶摇刚刚是什么眼神!明明看到她被风娆这样欺负这个贱蹄子居然一动不动,一点要插手的意思都没有,心里充满怒意,面上更是露出不悦。 一双杏眼瞪了站在一旁无措的吴嬷嬷,压住心里的火转过头朝风娆笑道:“且不说你是否有证据,就说那件事我也是听三妹妹与我说的,说有盗贼的,也该是三妹妹,四妹妹,难不成你又打算与三妹妹争论不休?” 风水月朝风扶摇瞥了一眼,勾唇得意的继续的说到:“前段时间刚刚害的三妹妹染了风寒,这又巴巴的跑来与三妹妹争论,这又何苦呢,毕竟都是嫡亲的姐妹。” 像是惋惜一般,风水月轻声的叹息落到风娆的耳朵里又变成了一道导火索。 杀人一般的眼神恶狠狠的朝风扶摇投射过来,接收到风娆这样的视线,风扶摇不经意的蹙眉。 风水月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原来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机,也难怪前世的她一直被她愚弄。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轻易地便将矛头全都转到她这里,说出的话偏偏还那般的漂亮。 眸中闪过一丝阴冷,不过风水月,她的好姐姐,这一世可不会如你所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5宰相 初冬的风瑟瑟的吹着,这一个小院子已经战火纷飞。 “你与她是嫡亲的姐妹我可不是!我一个庶出的女儿,哪里敢和你们这两位嫡小姐争长论短!呵,我就说你一个人怎么会想出这样无聊的主意,原是她出的。这倒是都说的通了。” 风娆被气得满脸通红,瞪大的眼睛直直朝她看着,风扶摇迫于形势,也只得走到了她们的面前,站在了争吵的核心。 “三妹妹可千万别与四妹妹计较许多,四妹妹也是别院呆了一年心中不满,这才,哎。” 风水月一双眸子微微下敛,看起来不慎惋惜的模样,倒真是知心的好姐姐。 风扶摇勾了勾唇眼底浮现点点嘲弄,压住想要伸手撕烂风水月那张嘴的冲动,眼神淡淡的朝风水月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站到了风娆的面前。 “二姐姐说的什么?三妹妹怎的听不懂?”抬起眼眸,风扶摇偏偏转身,定定的朝一脸期待的风水月笑道,“那日宴席盛况,瑶儿在房里想着与二姐姐一同前往,却不料想着想着竟是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便听到厢房那边的动静。” “瑶儿不是二姐姐说谎的意思,许是瑶儿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迷迷糊糊的和二姐姐说了,自己到是不记得了。” 就在这个当口,风扶摇猛地跪在地上,低着头轻声抽泣,一副认错的模样,“二姐姐千万别生气,瑶儿真的,真的不记得二姐姐说的事情。” 风扶摇这一跪惊到了所有人,风扶摇身为风府的嫡女即使做的再错也不能轻易的下跪。 风水月身边的婆子更是急的团团转,面面相视不敢多言。 即使大夫人已经从姨娘提升为大夫人,风水月的身份也从庶女提高了一个层次,可她始终处在一个尴尬的地位,还没有得到族长承认她就永远不是嫡女。 风水月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下,风扶摇作为名正言顺的嫡女对风水月下跪就是自降身份,而风水月若是接受则是极为嚣张不守礼法的表现。 一心想要讨好风水月的吴嬷嬷慌忙弯下身子去扶,甚至是强制性的扯风扶摇起来。 风扶摇淡淡的抽回自己的胳膊,一双正在哭的眼睛冷冷的朝吴嬷嬷瞪着,抽回手的同时朝她的胳膊上划了一下。 骤然疼起来的手加上扑面而来的压力下,吴嬷嬷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一双眼睛惊恐的对风扶摇看着,甚至向后倒退了两步。 只是当她再次朝风扶摇看去的时候风扶摇又是一副委屈的模样。 风水月微眯着双眼诧异的朝地上跪着的风扶摇看着,不禁有些气结。 她从没想过一向听她话的三妹,今日这般不按常理出牌,更是似乎变得聪明了一点。 难道这个一向蠢笨三妹发现了一些端倪?不,那绝不可能,她与娘这么多年对她处处关怀。 就算是祖母都看不出什么问题,就凭她不可能发现她与娘的别有用心。 风扶摇拿起手帕捂住自己的嘴角,黑白分明的眼眸雾气中泛起冷光和嘲弄。 吴嬷嬷急于求功,硬是又要拉着风扶摇起来,风扶摇冷笑,指甲轻轻朝吴嬷嬷的手背一划,吴嬷嬷忽然惊呼一声松开了手。 掩饰唇角越发灿烂的笑意,风扶摇睨了一眼面目扭曲的吴嬷嬷,扯了扯唇。 皇宫那十年,为了讨那个男人的欢心。她请教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学会了全身的穴道。 刚刚对吴嬷嬷的手臂那轻轻一划,吴嬷嬷的手臂至少酸疼一晚上。 这一幕幕出乎意料的展开让原本想要发火的风娆忽然有些不知多措,看着地上跪着的风扶摇,心里有些五味陈杂。会不会向她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们都在闹什么!”拉扯中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吓的风水月一个机灵,面上显露出些许慌张,风扶摇这个贱蹄子还在跪着! 意料之中的出场风扶摇的笑意越浓,二叔的出现,她可期待了许久。 藏青色的官袍还未来得及脱下,风家二老爷风石在大夫人的撺掇下到了内院。 为了能让风扶摇失去风石的欢心,大夫人,她叫了二十五年母亲的人不知道想了多少害她的主意。 听说今日风娆气势汹汹的找自己女儿的麻烦,大夫人便让吴嬷嬷找了风扶摇,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就这样被她想到了。 凭她对风扶摇的了解,那个贱蹄子定是会站在水月那一边的,水月顾及自己颜面定是不会出多大的丑。 相反,风扶摇那个贱蹄子这十几年来被她养的骄纵跋扈,定是不会对风娆善罢甘休。 只要让风石见到她咄咄逼人的模样,风扶摇定会失去风石的心,她的女儿就可以成为风府名正言顺的嫡女,再也不用因她姨娘上位的背景而受尽委屈。 盘算好这一切的大夫人却没想到,费尽心机撺掇风石来了内院,内院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风扶摇!你这是做什么,站起来!”饱含着压迫的喝声稳稳地对她的耳膜袭击而来,自小听到这声音便害怕的发抖的风扶摇这一次却仿佛听到了天籁。 泫然欲泣的抬头,风扶摇呜咽着开口:“二叔,瑶儿不敢。” 脾气倔强自尊心强,甚至不肯向任何人服软,我行我素的侄女突然表现出这么一副怯懦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这让风石有些意料不到。 皱着眉观察了眼前的场景,沉吟片刻后风石还是开了口:“你先起来。” 听到风石的声音风扶摇却还是没有顺从的起身,乌黑的眼睛透着点点小心朝风水月看了过去,蠕动着嘴唇,似是在说些什么却又完全听不清。 白霜跟着风扶摇跪在了地上,一边心疼风扶摇的腿一边又诧异,小姐今日的举动确实让人大感意外。 也不顾风石是否看得明白现场情况,风扶摇低着头只顾自己跪在地上。 只要她还跪在地上,大夫人这一场算盘就算全部完了。 当年不知真相的她听从风水月的意思替她背了黑锅,不但最后让风娆恨死了自己,更是让随后而来的风石更加厌恶自己。 后来事情也按照大夫人想的那样风水月自那以后顺利加上了族谱成为了风府名正言顺的嫡女!但是这一世大夫人的算盘注定落空,风府的嫡女,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她风扶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6说来话长 若问为什么大夫人会选择挑唆风石,那是因为二叔风石正是风族的族长!风族里地位的大小向来都要看他,也正因此大夫人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让她在二叔的面前出丑。 也不知为何,无论此时风家大夫人的位子是谁坐着,在她这位二叔的眼里,她风扶摇永远都是他唯一承认的嫡女。 所以一直以来大夫人对此都非常不满,一心想让风石对她丧失信心,曾经,她愚蠢的一步步走进大夫人的盘算,而如今,绝不可能。 风府的嫡女正在给庶姐下跪,这样的场景论谁看到都不可能不起心思。 “摇儿,我的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地上多凉,担心着身子,快些起来。” 纯棉的布料柔实的扶住她的手,风扶摇抬眼看了那张关切的脸冷笑了一声,不得不说大夫人的演技真的很好,若不是因为后来她亲手撕掉那张伪善的面具,她还真的会以为这个女人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眼眶莫名泛红,即使只是姨娘上位,她也一直将大夫人当做自己最亲的人,却没想到原来这是一只万毒的蛇蝎。 咽下喉咙里的酸涩,压住心底的厌恶,风扶摇抽回了自己的手,撇开眼眼底浮现冷光,也不搭理大夫人只是低着头依旧跪在地上。 风石紧紧地皱着眉看着她任性的模样,严厉的开了口,“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不起来!还有你风娆,刚刚回府闹成这样!等会在祠堂思过!” 风石望着眼前情况无比恼怒,风府的家风看起来他是真要好好整顿,风娆刚刚回来就弄出这样些事! “你怎么回事!”一偏头,半个身子依旧杵在自己面前,风石的心里更是大为恼火。 风扶摇擦了擦眼角,静下心对风石望着。 “二叔你今日的处罚并不合理,四妹妹今日不过与姐姐们稍稍争执何必受这么严重的处罚?”风扶摇与风石对视,收起了之前可怜的模样,竟是异常的平静的盯着风石的脸。 眼前的小脸表情清淡,又似乎加了点坚持,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风石皱起眉。 “按照你的意思是我处罚错了?”风石皱眉瞅着她,与她双眼对视,一时间倒是僵持不下。 “是。”风扶摇倔强着一张脸,半分也不会动弹。 屋檐下是难言的寂静,天空中忽的飘起了小雪,清雪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偶尔吹来的风带着小雪飘落在风扶摇的唇边,凉凉的触感和湿湿的柔气让她心中浮现淡淡的欣喜。 或许是因为前世葬身于火海,烈火燃烧肌肤的记忆到现在清晰可见,对这白雪,她有不同的感受。 “我若坚持呢。”风石凌厉的脸骨露出些许可笑来,他还是第一次被小辈这样顶撞,而此时,他却更想听到她的回答。 “那我便与四妹妹一同受罚。”风扶摇拂去化开的水珠,皱起眉,坚定的回答掷地有声,但她知道,这不是二叔想要的回答。 身为武将的二叔,也许更希望她能光明正大的提出抗议,而不是这样折中的局面。 果然,风石的眼里露出失望的神情,她的回答一出他便失去了兴趣,挥了挥手“既如此,你就陪着风娆一起去吧。” “至于你。”风石的眼神掠过大夫人到了风水月的脸上,似乎想让风水月和风扶摇一起罚跪祠堂。 风水月被风石严厉的眼神盯着背脊开始冒出凉气,伸出手抓住大夫人的手,一脸不甘。 她凭什么要陪着一起去做这样有失体面的事情。 “摇儿风寒刚愈,也不知这一罚跪明日身子可受得住。水月你作为姐姐,回去可要多准备一些竹炭热水,可不能让你妹妹再受罪。”大夫人抢风石开口前说话,看似关心风扶摇命令风水月做事,其实却也着着实实的堵住了风石的嘴,让他没有理由让风水月跟着一起受罚。 更甚,大夫人远远看着被小厮带走的风扶摇,握住风水月的手抬眼看着风石,故意加重了风寒刚愈四个字,带着一丝谴责的味道更是让风石有些招架不住。 被大夫人这样看着,风石也不好再说什么,挥挥手便也作罢。 风娆被小厮架起手臂的时候惊讶的眼睛一直都没有放下过,但是在被架起来的时候眼神恢复了清明,看着风扶摇眼里露出了讽刺,反正这又是她们对她下的一个陷阱。 “大夫人,只希望您能好好教育这几个孩子,若是大嫂在,摇儿不会是这个样子!” 风石对大夫人和风水月厉喝一声后甩袖而去,看得出对大夫人很是不满。 注意着身后形势,风扶摇的嘴角露出满意的笑。 这一次才是一个开始,从今往后所有的一切都将不一样! 她嘴角边的笑被吴嬷嬷看到,吴嬷嬷冷不丁的浑身冒凉气,暗自嘀咕。 三小姐这两日看着倒是不同了,自从前两天风寒好了之后就越发的让人看不透,不光是行为不太一样,就连那眼神都有些不同,仔细想想,方才对她撇来的一眼,盛满了凌厉,简直让人脊背生凉。 大夫人微微低头听着风石的谴责,尖锐的指甲戳到风水月的手掌心,风水月猛地呼痛,大夫人这才回过神。 大夫人揉了揉风水月的手,冷笑一声。这么多年,风石还不肯叫她一声大嫂吗! 难道在他的心里她永远都只是那个放不上台面的姨娘,那个贱女人才配得上一声大嫂! 总有一天,她会让他跪在她的面前,夺得他全部的视线! “三小姐,四小姐,小的们这就不陪着了。” 随着小厮嘲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风扶摇被放到了祠堂的中央。 她有十五年没看过这祠堂了,记忆中她总是会在伤心的时候躲在这里一个人哭,那个时候,好像有谁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只是时间久了,便也忘记了。 “风扶摇,不要以为你假惺惺的演了一场戏我就原谅你了,哼,之前的帐我该怎么算还要怎么算!”风娆气红了一张小脸,也不跪在地上,伸着手指着她的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7不会吧 风扶摇轻轻抬头朝她看了一眼,风娆小脸红扑扑的,嘴上虽然很是不饶人闪烁的眼睛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低下头,雪花投射她眼睑的光线打下一层淡淡的浅影,风扶摇轻轻笑了。 她这个四妹虽然脾气很急却非常耿直好哄,她今日不过帮四妹说了一句,四妹心底对她的讨厌竟也有了动摇的痕迹。 然而,这次她却注定要亲手破碎四妹对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好感。 因为,只有推翻了大夫人精心策划了十年的局,亲手将风水月赶进地狱的深渊,她才能干干净净的出现在兰姨的面前。 “呵,你以为我在意你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吗!风娆,你一个庶妹直呼嫡姐名讳被二叔听见了可该如何自处?”仰起头,掩下眼底的热泪,风扶摇从地上站起身伸出手轻轻弹了弹裙摆上的灰尘。 “你以为我真要和你同甘苦共患难?别傻了!我不这么做,怎么体现得出你三姐我的高贵大方?看来你在别院也没好好反思,瞧你,今日这一闹又要害的兰姨娘和你一起受罚了。哎。” 若有似无的叹息像极了风水月,不经意之间出口的声音连她自己心底都产生厌恶,究竟为什么她会变成今日这番模样! “你!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人!你欺负我可以,但是你不可以对我娘做什么!” 原本风娆心底还对风扶摇今日一反常态的举动心生好感,听了这一番话,她连多看风扶摇一眼都显多余。 有的人,这一辈子都无法改变自己的本性,风扶摇原先是如何现在还是如何,她居然还会对她产生一丝动容,她觉得自己无比可悲。 “兰姨娘?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兰姨娘如何了。不过,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我想兰姨娘定也好不哪里去。”风扶摇勾着唇轻笑一声,对身边的白霜伸出手,“走,我们去紫东阁好好看看兰姨娘。” 看看两个字她吐得极重,语气里流露出的情绪只有她自己能懂。 而她这一句话在其他人的口中自然听出了另一番滋味,白霜迟疑的握住了她伸来的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风娆更是直接炸翻了天。 “有你这样的女儿才是大姨最大的败笔!”风娆急得眼泪直掉,看着她就要伸出脚迈出祠堂大门,一句话脱口而出。 风扶摇停住了脚步顿在原地,背对着风娆,眸光微闪。 顿了一顿,她到底也没说什么,握紧了白霜的手一个迈步走了出去。 “小姐。”她的手在白霜的手掌心泛着渗人的凉意,白霜担忧的开口。 “大姨?那是什么?呵,我风扶摇自小可就没见过四妹妹的大姨。我风扶摇可不是什么大姨的女儿,将我养大的母亲可是很替有我这样的女儿感到自豪,四妹妹你莫不是忘记了这风府究竟谁当家。” 违心的话一字一句就像刀子一般挖着她的心,她的心在流血,心跳的越发的沉重。 为了取信大夫人,她现在只能这样说这样做,即使心再疼她也别无选择。 风扶摇抬起头看着不断从天空中飘落的雪花,扯了扯唇。 终有一天,她会堂堂正正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大声讲出娘亲的名字! 风娆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嘴巴蠕动,一个字都说不出。 向后踉跄了几步,风扶摇好不容易站立了身子,收拾好心情冷笑了一声:“我风扶摇可是牢牢地记得我究竟是谁!” 她是风扶摇,她是带着来自地狱低谷的火焰来燃尽十年前风府的一切牛鬼蛇神,她是带着无尽的悔恨回到过去夺回只属于她嫡女荣光的风扶摇!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紫东阁吗?”小心扶着她的手,白霜跟在她身侧后半步,面带犹疑。 微微瞥眼瞅了瞅白霜的神色,风扶摇沉重的心情略微好转。 眸色朝紫东阁的方向遥望了一眼,面上露出浅浅的笑,“紫东阁就不去了,若有可能我想去看看那个孩子。” “是。”白霜面色一喜,倒是干脆的应了一声。 撇了她一眼,风扶摇勾了勾唇,“有那么开心吗。” 白霜闻言很是开心的点头,“小姐能与六少爷亲近奴婢发自心底的开心,六少爷若是也能和小姐一般就好了。” 风扶摇勾了勾唇,风玲珑那双漂亮的眼睛浮现在眼前,叹了口气,“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对了,这几日你寻个好时机去一趟静思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声张。”风扶摇的脸色微变,唇角勾出一丝嗜血的弧度,那两个歹徒的话她可还记得清楚,风水月找了这样一些人来办事,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见风扶摇神色认真白霜郑重的点头,联想起小姐之前全身湿透的状态,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你平日,可见过。罢了,没什么。”风扶摇恼怒的皱眉懊恼的摇头,脑海里浮现已然记入心底的一抹红色,想了想还是罢了。 白霜奇怪的看着风扶摇,只见她皱起的眉头又放下,稚嫩的脸上竟是不与年纪相符合的情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今日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呢。”白霜笑道。 “人总是要有变化的。”风扶摇的脸色沉了下去,撇开眼神看向灰暗的天边。 她若早些不一样,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白霜却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着看着她,像是即使赞同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开口:“既如此,小姐对兰姨娘和四小姐的看法,是不是也有些改变?” 下午小姐的表现她看的清楚,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何在之后突然变了脸色,但是小姐能为四小姐说话就已经是一件极为有幸的事情! 风扶摇轻轻笑了,却也没说话,淡淡的收回落在紫东阁的视线,转过身向左沿着相思廊迈步。 她对兰姨和风娆在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怎么会没有变化,但是她现在却不能说也不会说。过多的表现出对兰姨的关心只会引起大夫人的怀疑,而她现在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也没有足够的实力能够保护好她关心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8奇怪了 下午的雪花已经逐渐化成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砸在相思廊的上空,就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一般灰暗又犹豫不决。 “小姐,恕奴婢直言,兰姨娘真的。”跟着她在相思廊走了一会,做足了会因为兰姨娘而被责难的白霜却始终等不来她的回应,鼓足勇气自己开了口。 相思廊不远来来往往的仆人络绎不绝,风扶摇眼神微闪,瞥眼朝白霜看了一眼,“这里是相思廊,母亲最爱散心的地方。” 她这莫名的回了一句话阻挡了白霜想要说的话,索性白霜也是聪慧的,抬头瞅见几个熟悉的婆子正朝这张望,羞愧的低下头充满歉意开口:“奴婢考虑不周。” 大夫人身边几个婆子意外见到她出现在相思廊,彼此相望一眼竟也是朝她身边走了过来。 “看来今日不能去见那孩子了。”幽幽的叹口气,稍有些遗憾的声音还含着些许冷意,总有些人见不得人好总是会冒出一些事端。 “廊下可凉,三小姐且悠着点。”说话的是大夫人身边一等管事婆子陈嬷嬷,碎花的褙子穿在身上平添几分质朴可信,曾经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再次见到陈嬷嬷她的心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她怎么会忘记呢,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这个可靠亲切的嬷嬷端来大夫人亲自熬制的补汤,一手钳制着她的下巴一手猛烈的将那碗汤药猛地给她灌了下去。 “陈嬷嬷,好久不见。”下唇被牙齿咬得血腥,从喉咙里冒出来的声音像是一个沧桑的老人,那般的阴沉让人浑身不自在。 陈嬷嬷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奇怪的朝风扶摇看着,极力克制着突然地阴冷感,对风扶摇笑道:“三小姐这是怎么了?” 深吸口气收拾好心情,风扶摇含着恨意的眼睛被一层恼怒替代,鼓起下巴没好气的道:“哼,还说呢都怪那个不懂事的丫头,我这个姐姐愿意陪着她一起罚跪是她的荣幸,她居然还敢推我出来,害我淋得这一身湿。陈嬷嬷还不快些迎我进屋,我若风寒复发可饶不了你们!” 嚣张,无礼,任性,这就是她风扶摇深入人心的口吻,她很高兴她还能有机会用这样的语气在这风府跋扈的说话。 “那可真是,三小姐可要仔细着点。你们这群婆子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将三小姐迎去上春院。”陈嬷嬷压下心底的不适,含着笑打量了她丝毫湿气未沾的小袄,招呼着身边看热闹的丫鬟婆子将她迎去上春院。 风扶摇冷哼一声,任由一群婆子迅速将她包围看似恭敬的带着她往前走,扯了扯唇,眼角朝陈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陈嬷嬷招呼着一帮婆子给她带路,自己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以前她为何就没发现这一些显而易见的细节呢。 陈嬷嬷看似待她真心恭敬,但实际上每次她到上春院从来都不是她亲自带路。还有一些若有似无的小细节都能看出她对自己这个风府所谓的嫡女是如何的轻视。 陈嬷嬷也确实不愧是大夫人从姨娘时代起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说话滴水不漏而又顾忌主家的情绪,她刚刚已经很明确的表示对风娆的不满,她却对风娆避而不谈只是关怀她的身体,这样既不会得罪风娆又显出她对她的关心,这样讨巧的说法不可谓不高明。 收回眼神,风扶摇朝还陷在混沌中的白霜看了一眼,眼眸微转,心底开始了打量。 或许,她该多来几趟上春院。 白霜如今还太青涩,在陈嬷嬷这般作态到正好是白霜绝佳的导师。 “你这丫头好不懂事,未见到三小姐小袄已是湿透?还不快些去给三小姐多拿一件小袄来?”陈嬷嬷跟在风扶摇的身后脑海中迅速回想夫人房中三小姐适合的衣装,二小姐最爱的流苏裙袄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额前冷汗直冒,盯着白霜的脸冷言训斥。 被陈嬷嬷点名白霜吓的一个机灵,她还在小姐颠倒事实的话里捉摸不清,现在又被陈嬷嬷这番说骂,眼眶微红,有些委屈。 风扶摇冷眼朝陈嬷嬷瞅了一眼,站住了身子暗暗冷笑了一声,陈嬷嬷想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她这个嫡女竟是连风水月一件衣服都穿不得? 她也没做声,眼神淡淡的从陈嬷嬷的身上移到懵然不懂的白霜身上,眼眸一闪,看起来极是恼怒的模样。 白霜抬眼朝她询问一般看了一眼,却冷不丁碰上风扶摇恼怒的眼神,轻咬下唇,低着头褔了一礼转身而去。 风扶摇盯着白霜匆匆的背影蹙紧了眉头,这么一点小事这个丫头便委屈成这般模样,那以后又该如何面对那些汹涌的波浪! “三小姐快些走吧,若是受了凉可是不好。”学着陈嬷嬷的语气,吴嬷嬷的脸忽然凑了上来,风扶摇吓了一跳。 好笑的瞅着放大的吴嬷嬷的脸,吴嬷嬷这时候冒出来是因为快要到上春院门前了吧,这样心急抢夺陈嬷嬷的功劳甚至想要夺得她的好感,这个吴嬷嬷看来是大夫人一个失败的作品。 这样的一个漏洞她可要好好把握。 “这还要你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傲气的转身,大步跨进上春院的门前,深吸了口气猛地朝内室喊了起来:“母亲可要为女儿做主!四妹妹实在太欺负人了!” “娘,为何今日三妹妹没有应下我说的话,按照我给的路往下走?难道我哪里做得不对?”上春院内室,厚重的布帘下风水月紧紧扯着大夫人的手臂左右摇晃,一副撒娇的模样。 平日里风水月和谁吵架风扶摇都定是站在风水月这一边无论对错,而这次不但没有承认水月给她编的谎言,更是没有按照她们的设想替她们背下这黑锅,反而是主动要求陪着风娆一起罚跪祠堂,今日这一切在她们看来都是那般的不可思议。 “今日的确有些奇怪。”大夫人爱怜的抚了抚风水月的手背轻言安慰,皱着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此时,风扶摇哭诉的声音突破厚重的棉帘闯了进来,大夫人与风水月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9老太太 “摇儿这是怎么了?快些让母亲瞧瞧,祠堂那般阴冷可是受了罪。”大夫人松开风水月的手,看似慌乱的站起身连忙拉住她的手瞅个仔细。 风水月没想到大夫人会突然松开她的手走向风扶摇,一双眼眸狠狠地瞪着大夫人拉着风扶摇的手,右手微微握拳,心里涌起不满的情绪。 风扶摇抬了眼看着风水月的表情扯了扯唇,风水月对事物的占有欲极强,大夫人将她晾在一边足够让她怒火中烧。 “母亲,那个风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女儿好心好意的陪着她罚跪,倒是没想她倒把我推了出来,这冰天雪地的,外面的雪还未融化居然这样把大病初愈的姐姐给推出来,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母亲快看呀,女儿这一身的衣服都湿透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好好教训那丫头一顿!” 风扶摇抬起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嘟着嘴任性的盯着大夫人,瞅着大夫人越发清明的神色掩下眼底的冷笑,勾着大夫人的衣袖就是不撒手。 大夫人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假意安抚,沉眸盯着她的神情内心犹疑。 难道这个贱蹄子今日主动要求和四丫头一起罚跪是为了让四丫头再次受罚?这样一想倒也可以解释得通她今日一反常态的举动,但是为什么她的心底还是有一点不安。 “四丫头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只是摇儿作为姐姐该是能体谅些四丫头才是,兰姨娘毕竟也是命苦。”大夫人脸上堆砌着厚厚的白粉胭脂,这虚假的连她自己都不信的话一出口细长的粉末在空中散落,风扶摇眼底浮现冷光。 “为什么是我体谅她而不是她体谅我呢,今日她构陷大姐又这样对我,对嫡姐这样的态度难道还能轻饶了?母亲可不能太仁慈,对风娆和兰姨娘母亲再怎么仁慈也是没用的。” 她的话一出口风水月的神色有了些许变化,将这变化看在眼底,她的唇角轻勾。 她故意提起早上的事情就是为了想引起风水月的共鸣,而她后句的嫡姐更是让风水月的傲气猛然增大,这样一来风水月定是会站在自己这边。 她今日定是要让兰姨风娆被大夫人打发去其他地方,这风府她们暂时呆不得。 风扶摇不依不饶的扯着大夫人的衣袖,直把大夫人最为珍惜的金萃袄扯的不成样子。 自己最爱的衣服被这个贱蹄子扯的又皱又难看,大夫人装得再好也忍不住,脸上露出些许急躁,一心想把风扶摇的手给扯开,却不料风扶摇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了,不但没扯出来反而越扯越难看。 “女儿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四丫头和兰姨娘今日刚刚回来便又受到处罚,你爹爹若是知道可是会心疼的。” 大夫人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一边握住她的手一个使劲愣是将她的手扯开。 瞅了一眼大夫人已经皱得不能再皱的衣服,风扶摇眼底闪过轻蔑也不坚持。 收回自己的手面上却继续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似是很苦恼一般,歪着脑袋拿眼睛瞅着风水月,忽然恍然大悟一般激动地一伸手拉住了风水月柳纱的衣服。 “要是不能处罚,那就打发她们去其他地方吧,我看风娆那性子,就该好好在清静的地方好好反思。嗯,就是有一点需要瞒着祖母,祖母最为喜欢那个死丫头,要是被祖母知道母亲定少不得一顿骂。” 风扶摇眼眸朝下,看着地面,倒像是真为此苦恼一般。 眼眸微转,悄悄打量一眼大夫人的神色,祖母此时正在静思庵斋戒,正是兰姨和风娆的好去处,只希望大夫人不会让她失望才好。 果然,她的一句话出了口大夫人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眼神微眯,似是在考虑什么。 见大夫人不说话风扶摇的眼神又看向站在一旁不说话的风水月,扯了扯风水月的衣服示意风水月帮腔。 按照她对风水月的了解,风水月定是不会忍下今日这口恶气的。 果真如此,风水月见她扯自己衣服眉头皱了皱,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自己却陷入了沉思。 她本不愿帮这个贱蹄子说话,但一想到风娆今日对自己的恶言相向,甚至差点就要陪着一起去那阴冷的地方心里就浮现火气,魅惑的双眼陡然增大望向自己的母亲开口道:“娘,贱,三妹妹说的有道理,四妹妹实在过于嚣张缺乏教训,兰姨娘生性软弱自是教训不来,娘是风府的大夫人,是四妹妹的嫡母,教训一下出言不逊的女儿自是没问题。” 大夫人微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女儿,即使风水月这样说她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 若说教训风娆她当然想要教训,今日不但没有设计到风扶摇这个贱蹄子,更是害水月受了那般委屈。 可若是真教训她也有几分担心,一来风娆刚刚回府又被打发出去只怕是会被说闲话,就怕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威信会减少,二来风府里还有一个非常麻烦的风石。 不过那贱蹄子刚刚倒是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老夫人此刻正在静思庵斋戒,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 若风娆心中记挂着祖母一心想要陪着祖母,在那静思庵吃苦这个理由倒是可以用,也能堵住风府里那些丫头的嘴。 “母亲,不妨将风娆打发去静思庵陪着祖母?祖母若是知道母亲这般有心,知道她想念孙儿,说不能让祖母在那静思庵呆的更加安心。” 风扶摇索性直接提出了将风娆打发静思庵给提出来,她倒是不知道大夫人竟会这般小心,本以为经她提醒再加上风水月这一劝说定能让大夫人下定决心。 却不料磨蹭了半天,她的戏也演了这么久,眼角都快因为装委屈抽搐,大夫人还下不了决心。 “你说的倒也是这个理。”风扶摇一句祖母能安心说动了她,老太太若是能在静思庵呆的安心就能呆的更久,她也就能多掌几天权。 “老太太在静思庵斋戒如此长时间定是对你们这般孙儿想念的紧,平日里四丫头便多受老夫太太照拂,自是愿意陪伴老太太左右。”大夫人下定了决心声音都大了一些,“明日便让四丫头兰姨娘准备准备,莫让老太太等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0太多了 已然顺遂了自己心意,风扶摇松了口气,眼眸微转突然想起一件事,勾了勾唇,忽的拉起大夫人的手臂撒娇道:“母亲你看,女儿身上这件衣服都湿透不能要了,你这里可有什么好衣服与我换上?”她的眼睛里露出狡黠。 她记得没错的话厢帘的后面就挂着一件风水月最喜爱的纱裙。 “三妹说笑了,你这衣服就算湿了也该是干了,再者说娘这里只有娘穿的衣服,哪里会有适合你更换的。”风水月接过话茬,面上闪现一丝焦急。 她今日来这正是为拿回前些日子忘在这的纱裙,要是风扶摇一个欢喜看上了那件衣服。 她不敢想,那可是她最为珍爱的衣服,绝对不能被风扶摇抢走了! “二小姐说的是这个理,总的这屋子竹炭燃的足够旺,若是小袄确实那般难受,三小姐不妨便褪下放这烤会。也算是...”陈嬷嬷赶忙开口。 “按照你陈嬷嬷的意思,便是要我,堂堂风府嫡女在这内室,当着众人的面褪下衣裳放入这烤炉,尽显不雅之态?”风扶摇打断陈嬷嬷自顾的说话,双目淬冰,声音铿锵有力。 陈嬷嬷满脸通红,满眼惊讶之色,低下头慌忙对她褔了一礼,“奴婢逾越,请三小姐责罚。” “责罚我可不敢,你既是母亲屋里的人我自是无权处理。”轻嗤一声,风扶摇抬起头朝大夫人看去。 四目相对,对上风扶摇那一双眸子,一股紧张的情绪莫名在心底蔓延,双眼微眯,大夫人拍了拍风扶摇的手笑道:“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看你这丫头多是骇人的说法,屋里也没人,左右不过是一些照顾过你的婆子,你这丫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照顾过自己的婆子,这一句话说出来她还怎么好意思纠缠陈嬷嬷不放? 风扶摇眼里浮现冷笑,脸上的表情一个转眼便换了一副笑脸,无辜的朝大夫人委屈道:“母亲这意思是要让一子在这换衣服吗?左右母亲不急着休息,一子还是去炕室换衣服吧。” 一子,是风扶摇的字,是风府唯一嫡女的象征,更是她一岁之时陛下御赐的字。 大夫人听到愣住,很快脸上浮现怒气。 她怎么也没想到风扶摇居然用一子自称,这样一来便是威压了。 无论她这个大夫人如何作威作福,在风扶摇陛下钦赐的字面前,也只有低头的份。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母亲哪能让你在这烤衣服。也是母亲的疏忽,竟然会忘记在屋里备上几件你们这些孩子换洗的衣服。”大夫人假笑着扶住风扶摇的手。 “这一切都于母亲无干,也是平日里姐妹们去福禄园聚集惯了,摇儿可是记住了,以后定是要常来才是。”风扶摇闪躲开大夫人伸过来的手,抿唇乖巧的模样。 大夫人讪讪收回手,望着风扶摇的脸冷笑。 这个丫头目的达到了,她的自称便又成了摇儿,真是市侩至极! 大夫人的心里今日心里真真窝火。 风扶摇无视大夫人微变的脸色,笑着说完话,朝陈嬷嬷一个扬眉,忽的冷声道:“陈嬷嬷你没听到母亲说的话吗,还不快些端着火盆随我进到炕室。” 陈嬷嬷犹疑的朝大夫人询问的看过去。 炕室里还挂着二小姐的纱裙,若是三小姐进去了可就将纱裙看的一清二楚。 大夫人同样内心犹豫,那件烫金流苏纱裙可是她花重金,特意替水月从京都定制的,亚岁汇聚那天若是能穿上那件纱裙出现在皇亲贵胄的面前,她何愁水月寻不到好人家。 “陈嬷嬷你还在等什么。”风扶摇对陈嬷嬷扬眉,拔高的音调含着几分怒意在内室回荡,大夫人微一皱眉,挥挥手示意陈嬷嬷听令。 也许这贱蹄子根本就注意不到那件纱裙。 满含着这样的想法,大夫人面上显着勉强的笑跟着风扶摇走进去。 “娘!”风水月不甘的狡着手里的手帕对大夫人唤了一声。 大夫人对风水月轻轻摇摇头,示意她跟过来。 风扶摇虽然再往前走,耳朵却是竖着仔细着她们的谈话。 心中冷笑一声,进了炕室,有些事情恐怕由不得她们。 饱含着厚重的心情,大夫人风水月跟着风扶摇进了炕室,环顾四周,炕室内除了一张大炕之外只有一张茶木桌几张圆凳子,墙上挂着的衣服竟真的也只有几件颜色深沉明显不是小辈该穿的衣服。 风水月松了口气,没了担心,快走几步到风扶摇的身后笑道:“三妹你看这衣服也没湿什么,随意烤烤便也罢了。” “你这丫头尽胡说,摇儿风寒刚好,这又被四丫头从祠堂推了出来,仔细这些好。”同样放下心的大夫人调笑了一声,说话还不忘挑拨她与风娆之间的关系。 风扶摇四周扫了一眼,微微垂下头,暗影之下勾了唇,这两个人未免得意的太早,这么快就放松了吗? “还是母亲待我好,可是那样说呢,风寒一来身子怎么都不得劲,那些天都没得好吃的,母亲那桌上的蜜饯摇儿能尝一口吗?母亲这里的蜜饯摇儿可想的紧。” 走到茶木桌旁,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通知,风扶摇早已在说话的当口捻了几颗放到了嘴里,蜜饯在嘴里与牙齿碰撞的声音随着她的话音传了出来。 大夫人看她这幅样子当即皱眉,还真是个没有礼教的丫头。 不过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大夫人一转念又笑得灿烂,“摇儿这话说得,当然可以。” “嗯,好吃,可也没个擦手的东西,咦,这是什么。”黑白分明的眼睛朝茶木桌前墙壁上紧贴着的画布看去,“就拿这个擦手好了,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母亲该是不介意的吧。” 陈嬷嬷眼看风扶摇伸手拿下那画布脑门急的猛的冒汗,“三小姐不要。” 然而她的话没有任何效果,雪白的画布很快被风扶摇一个使劲扯了下来。 随着白色画布的撕扯,泛着金色光片镶嵌的流苏裙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哇,这是什么,真漂亮。”风扶摇仿佛愣住一般,惊叹出口。 即使前世已经看过很多次,可是这一次再次看到这件纱裙她还是忍不住惊叹,从记忆想来,这件纱裙便是在她的心底埋下对京都浮华世界神往的一颗种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1道歉 “母亲,这难道是替女儿准备的亚岁礼吗?。”一双闪亮的眼睛一脸欣喜的朝大夫人望着,风扶摇欢喜的伸出手将那纱裙从墙壁上扯了下来抱在怀里,“母亲待女儿可真好,真是漂亮。” “正好女儿身上的小袄也已经湿了,不如女儿这就换下这一身,也正好试试大小。”风扶摇眼里闪过狡黠,对大夫人笑着,不由分说的褪下身上的小袄连忙将手上的纱裙往自己身上套。 “三妹妹!”风水月眼睁睁的瞅着风扶摇拿着自己的衣服丝毫不懂珍惜的大力拉扯,情急之下顾不得面子叫了一声。 “啊?二姐,母亲,看我穿的好看吗?”飘逸的纱裙被她穿的乱七八糟,她的面上却没有丝毫认知,笑嘻嘻的朝大夫人看着。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大夫人怎么也想不到,短暂的停顿后大夫人讪笑的走到风扶摇的身边,笑道:“摇儿穿的真是好看,只是摇儿有所不知,这是你二姐前几天刚刚穿坏了的衣服,放在母亲这是为了给母亲修补。摇儿的亚岁礼要过几天才能到,这坏了的衣服可怎么能给一子穿。” “这样漂亮的衣服竟是前几日便已经放在了这吗?”风扶摇勾唇定定的朝大夫人看着,意味不明。 若这衣服前几日便在上春院,那么说这没有适合这贱蹄子的衣服便是在说谎,大夫人想明白这一层面上的表情瞬息万变,讪笑道:“一子如何能穿破旧的衣服,母亲也是担心你不愿意。” “二姐的衣服摇儿如何会不愿意呢,何况这还是一件这样漂亮的衣服。”风扶摇瞪大眼睛信誓旦旦的朝大夫人瞅着,笑的一脸灿烂。 用嫡女不能穿破旧衣服来回绝她?风扶摇心中冷笑。 她这么多年可一直都在穿风水月穿剩不要的衣服! “二姐的衣服摇儿是最喜欢的了,何况摇儿的衣服都是二姐给的,那些衣服摇儿都是最最最喜欢的了,这一件也定是舍不得脱的!”风扶摇面上带着笑,就是不松口。 “三妹妹你。”风水月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不但开了口,甚至脸上露出温怒,伸出手更是打算强行将纱裙从风扶摇的身上扯下来,“三妹妹你这纱裙不是这样穿的,二姐帮你重穿。” “水月你看你,也不记得慢一点,这穿的旧了的衣服还放在母亲这,平白让你三妹空欢喜。”大夫人嗔怒一般瞅了一眼风水月,一双眸子朝陈嬷嬷看了一眼后笑着帮手帮着风水月褪下她身上的纱裙,“亚岁礼哪有旧的道理,且不说要准备四丫头新的衣裙,摇儿身为风府嫡小姐这衣服更是不得有丝毫的疏忽。摇儿且等着,明日母亲便将你的礼物送到你屋里可好?” 风扶摇冷眼瞅着陈嬷嬷出了炕室,似是打发内室内多余的丫鬟婆子,唇角冷冷的勾出一个弧度,这是遣人出去好做一些不为人能看之事? 风扶摇挑眉,她们以为这样便可以打发了她?院子后面,她可是故意打通了人,暗示她们看好戏的,哪里是这样就容易被遣走的? “小姐,我帮你把新的大氅拿来了。”白霜的声音忽的响起,陈嬷嬷见是白霜欢天喜地的将她迎了进来,“你这丫头动作可该伶俐些,如何能让三小姐等这么长时间。” 白霜低头一脸愧色,她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紫风阁,但一打开衣柜,二小姐穿过的衣服她如何能拿到上春院。 小姐再怎么说也是风府的嫡女,若是被其他下人知道其实这些年小姐的衣服都是二小姐穿旧的,小姐的面子又该往哪搁。 “快些送去与你家小姐送去。”陈嬷嬷此时也顾不得白霜动作的快慢,白霜的出现无疑是救星。 被请进炕室的白霜一脸紧张,她不知道小姐会不会生气她拿来了小姐最爱的一件衣服。 “摇儿你瞧,你的丫头拿来了可替换的衣服,你快些个瞅瞅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水月穿旧的衣服哪里能拿得出手。” 大夫人从来都没有这样期待一个丫鬟的出现。 风扶摇听到她们的话扯了扯唇,低着头掩饰住眼底的笑意。 新的大氅,她没记错的话白霜该是给她拿来了祖母赠与她的大氅。 前世她没有好好把握住机会,被大夫人哄骗着在前堂内室穿了白霜递来的大氅,距离纱裙如此之近,第一次看见它却是在半个月后亚岁汇聚之时,风水月的身上。 乖乖的褪下那被她拽的不成样子的纱裙,风扶摇走到白霜的面前,在大夫人的期待眼神下拿起了那一件大氅。 正当他们都要松一口气之时,风扶摇又忽然开了口:“二姐既然那一件纱裙已然破旧不妨与摇儿相换?摇儿的这一件大氅可是祖母赠予我的。” 风扶摇手里抱着那一件大氅,故意咬重祖母两个字,要知道,风水月最忌讳的便是老夫人的衣服。 果然,当风水月的眼神触及到手上的大氅,下意识的往后走了两步,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僵硬:“既是祖母赠与的又哪能拿来交换,何况祖母此时还在静思庵替我们这群小辈祈福,你这样随意拿祖母的东西与我相换祖母若是知道可是会生气的。” “二姐说的是,既然祖母此刻正在替我们小辈祈福二姐就更该收下这件大氅,就不算是替换,算是摇儿赠与二姐的如何?”风扶摇脸上含着笑意,笑的灿烂的风扶摇在风水月的眼里却如同魔鬼。 她的百般阻止都无法阻挡风扶摇靠近她的步伐,“二姐,这件大氅可是用祖母穿过的布料制成特意与我护身的,你可要好好珍惜才好。” 风水月一步步往后退,大夫人试图靠近却被风扶摇给拦到了一边,白霜不知小姐想做什么,但看到陈嬷嬷似乎试图阻止风扶摇的动作,下意识的站出身愣是鼓起勇气将陈嬷嬷拦了下来。 当那件大氅被塞到风水月的怀里那一刻,风水月一直绷着的弦终于爆发,松开手将那大氅扔到地上,大声的朝风扶摇吼了起来:“你快些将这晦涩之物拿走,命已不久的人送的衣服我怎么可能会穿!” “二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风扶摇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瞪大眼睛一脸错愕的朝风水月看着。 自知说错了话,风水月缓慢错开与她对视的眼睛,求助的看向大夫人。 “水月你怎么敢这样说话!你三妹身强体健定是能活到百岁你如何能为了一点争执如此狠骂三妹!还不快向摇儿道歉!” 大夫人柳眉一挑疾言厉色狠叱风水月,一双眼眸压下眼底的慌乱,瞅着风扶摇的脸笑意盈盈:“摇儿千万别和二姐计较,她这丫头就是见不得破旧的衣服被最为珍惜的妹妹给穿了,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原谅二姐可好。” 风扶摇眨了眨眼睛,心底浮现冷笑。 诅咒祖母命不久矣与因为争吵而口出狂言骂了妹妹活不久之间,果然她这个三妹承受那句命已不久更为妥帖吗。 呵,大夫人的算盘打得响她也不蠢。 黑白分明的眸子泫然欲泣,风扶摇抬起头对大夫人与风水月看着,蠕动了嘴唇,轻轻地声音就好似落地的枫叶一般承受着无尽的委屈;“摇儿还以为二姐为何将祖母的大氅任意踩踏,原是因着恨极了摇儿。” “若是能让母亲和二姐开心,摇儿,摇儿命已不久也,呜呜,也不算什么。呜呜呜。”抬起衣袖对着眼睛猛地擦拭,通红的眼眶呜咽的声音让窗外偷听的一帮丫鬟面面相视。 那样任性刁蛮的三小姐竟然愿意为了夫人和二小姐做到这般地步。 暗暗比较了双方的态度,听了三小姐的话,窗外丫鬟的心里头渐渐不是滋味。 “摇儿你说的哪里话,母亲怎么舍得呢,毕竟摇儿是这般的乖巧。摇儿你这话说的母亲心里真是又感动又自责。水月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与你三妹道歉。” 大夫人一个狠眸瞪了风水月一眼,瞧这丫头说的这样义正言辞,这样歪曲事实的话若是流传了出去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风水月从没有被大夫人用这样表情对待过,瞬间心底委屈的不行,一双沾水的眸子充满恨意朝风扶摇看过去,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开了口:“三妹对不起,二姐实在气急,但是我没有踩踏祖母的大氅!” 风水月毕竟是耐不住性子,道歉的同时还想着替自己辩白几句。 虽然现在的状况完全就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她口中那句大不敬的话虽然被娘擦边球打到了三妹的身上,可是这也相当于冤枉她欺辱嫡妹,还被风扶摇冠上踩踏祖母大氅这样的罪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忍气吞声。 风水月最后的那句话平白毁了她道歉的诚意,大夫人瞪了一眼风水月,恨其不争。 “水月竟说些显而易见的话,摇儿难道还当真会说她二姐对祖母的大氅做出那样大不敬之事来吗!你这丫头,看我等会怎么教训你!” 大夫人忍住想要将风扶摇还在哭泣的嘴撕碎的冲动,转换语气对她好声好气道:“你二姐也不是故意的,摇儿可不要再生委屈。今日竟也到了这个时刻,想来特意与你做的亚岁礼也该送来,母亲稍后让你二姐亲自配上礼物一起赠与你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2流言 这样亚岁礼便到了?风扶摇眼里浮现冷嘲。 大夫人当真是从不会哄小孩,对待一个尚在哭泣的孩子拿出金银礼物这般虚华之物相做诱惑。 话虽如此,她却喜欢的紧。呵,这戏就不能演的过头,现在这样正好,还可以顺手捞贪婪小气的大夫人一笔,何乐而不为? “那,四妹妹的可到了?若是到了母亲可要记得一起送去,免得四妹妹哭闹着不肯去静思庵。”好不容易止住了呜咽,脸上还残留着泪水,她还不忘替风娆捞大夫人一笔。 你以为谁都是你?你一句话大夫人狠狠的压在心里忍住没说出口,一想到不但要准备风扶摇的亚岁礼,还要准备风娆的礼物,更有甚者为了避免落人口舌,家族里其他丫头的也都要准备,这一份份礼物都化成金银从眼前晃过,她的心里就像是割肉一般疼。 “这是当然。”大夫人咬着牙应着,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问题。 抬眸瞅着大夫人一脸不甘,以及风水月分明不满却一句话也不敢说的模样,唇角轻轻勾了勾,这还不算什么,她们之间的账她要一笔笔的讨回来! “摇儿在这恐怕也只会惹二姐生气,摇儿这就告退了。”低着头蠕动嘴唇,吐出来的声音低低柔柔硬是听出无尽委屈来。 “三小姐这件大氅快些收好,二小姐可不能收您这样贵重的东西。”陈嬷嬷收到大夫人的示意连忙从地上捡起大氅,拍了个干净递到她的手里。 风扶摇眼神为难的对风水月看着,风水月将脸瞥到一边权当没看见她的眼神。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之前被自己吼了几句,大夫人顾忌风水月的情绪,关注点都在风水月的身上,一心期盼着风扶摇这个扫帚星快些走。 除了陈嬷嬷,没有将关注点放在她这里,风扶摇面上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这件大氅原就是摇儿的心爱之物,二姐既不愿摇儿愿意收回,陈嬷嬷谢谢你。” “三小姐折煞老奴了!”还没从风扶摇突然而来的笑容里出神,突然听到道谢的声音,陈嬷嬷慌忙低下头快速褔了一礼,一副兢兢战战的模样。 “那我就走了。”风扶摇也不在意陈嬷嬷装的态度,趁陈嬷嬷也没看着她,轻轻抬起脚,黑色的大氅上赫然出现一个格外清晰的灰色脚印。 “三小姐慢走。”陈嬷嬷应着声音,也没有让她显得太过尴尬。 “白霜。”对身边唤了一声,还在惊讶于她举动的白霜猛然回神,跟着她的脚步走了出去,顺便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陈嬷嬷看向大氅的视线。 “三小姐走了。” “那件大氅上是不是有一个脚印?” “该不会是二小姐踩的吧?刚才三小姐可是有说。” 身后意料之中的窃窃私语让她的心情很是愉悦,撇眸朝被她翻在最外面最是显眼的脚印看了一眼,唇角毫不顾忌的勾了起来。 谁让风水月的年纪与她相仿,连脚的大小也都差不多呢,这就是命定的安排。 “小姐。”出了上春院沿着静思池走到相思廊,白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她的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从早上开始发生事情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也更无法明白小姐的举动。 风扶摇明白白霜的疑问,扯了扯嘴唇,忽的开口问道:“白霜,若你想摘下那玫瑰,可那玫瑰上有刺,你会怎么做呢。” 勾了一个眼神,风扶摇突然站住了身子,扬眉朝白霜定定的看着,淡淡的语气夹杂着初冬的凉气,让人忍不住浑身发颤。 白霜被风扶摇的冷漠的神情震慑,愣愣的对她看着,嘴唇微张,竟是半个字都发不出来。 “若你想要那朵玫瑰,那些碍眼的根刺就该彻底拔了,一根不剩。”风扶摇扯眼朝还在呆愣状态中的白霜扫了一眼,“一时的心软留下那些根刺,最终只会被伤的遍体鳞伤。” “白霜,紫风阁的一等丫鬟,绝不可能拥有一双干干净净的双手,你若是不想,可以离开。”风扶摇淡漠的声音在无人的相思廊响起,初冬的风瑟瑟的从身后吹过,雨滴伴随着微风吹到白霜的脸上。 身后依旧是一片寂静,风扶摇心中暗叹口气,眼眸中露出一丝惋惜。 既然白霜不愿,那她要想个法子早早的打发出风府,否则最后这个丫头还是逃不了最终的命运。 正当她心中含着浅淡的叹息,迈腿准备离去之时,她的衣袖被一双手轻轻的扯住。 心下微微讶异,向右偏头,那双微微发抖的手抓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 “白霜,永远都是小姐的一等丫鬟,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白霜颤抖的声音饱含着坚定的心绪,手腕青色的手筋微微浮动。 白霜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投影到眼睑,额前细碎的刘海随着她的动作略微浮动,“小姐,回吧。” 唇角浅浅的弯起一个笑容,她的心里产生欣喜。 白霜是如何的忠心她一直都记在心底,那个陪着她最终为了她鞭笞致死的白霜,她一直都怀有愧疚,若白霜愿意再一次陪伴在她身侧,那么她发誓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白霜! “白霜,其实。” “小姐早些回吧,这大氅奴婢定能洗的干干净净,保准看不出来一点痕迹。”原本紧拽着她手臂的手忽然转个弧度扶住了她的手心,抬高的大氅脚印的痕迹越发分明。 风扶摇微愣,很快见到朝这走来的几个婆子,掩下眼底的欣赏。 忽的蕊着嘴抽搭的哭泣,呜咽的声音就仿佛一直在哭一般:“真的吗?白霜你不要骗我,这大氅是祖母送给我的生辰礼物,我一直都舍不得穿,你真的能把这个脚印洗掉吗!呜呜呜。” 寒风瑟瑟的相思廊里,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娃怀中紧抱着一条黑褐色的大氅哭的好不委屈,这样的场景看在任何丫鬟的眼里都有些心酸。 三小姐平时虽然跋扈,待大夫人二小姐却是极好的。 大夫人暗里克扣三小姐份例钱,私底下做一些小动作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偏偏三小姐却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是老夫人故意整她,每日去老夫人那闹,老夫人原是喜欢三小姐的,却是因着这一闹平白丢了老夫人的心。 老夫人走了大半年,想来三小姐也是想极了老夫人,毕竟哪有不爱祖母的孙女。 却没想到,哎。 途中路过的丫鬟婆子们远远地对风扶摇看着,走到她的身边却也只能低下头暗暗叹口气。 风扶摇安然自得的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佯装抽泣的唇微微勾了勾,看着群丫鬟们的反应,想必风水月的举动已经尽人皆知。 毕竟风府的生活一向枯燥,各种小道消息便是丫鬟们生活的调味剂。 加上相思廊距离上春院很近,二小姐口出狂言诅咒三小姐,并且踩踏老夫人赠与的大氅这件事,不消半柱香时间便能传遍整个风府。 “小姐走吧。”待相思廊人群渐少,白霜握紧了她的手,故作平静的声音略有着颤音,想来还沉浸在之前的冲击之中。 风扶摇也不多说,应了一声在她心不在焉的服侍下往前走。 相思廊上的安静无法阻止风扶摇雀跃的心,白霜果然如记忆那般聪慧,处理问题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即使放在那沉暗的宫廷大院也是足够的。 有这样人陪在身边她的复仇一定能事半功倍。 “白霜,我真的很高兴。”那天的下午,那条走廊的尽头,她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仅仅一天竟会流出这样的传言!”第二天的太阳刚刚升起,大夫人竟是打翻了放在手边的茶杯,听着下人的汇报面色阴沉。 “娘,那个贱人居然这样诬陷我!”大夫人的脾气还没有发出来,风水月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清丽的容貌全都挤在一起,脸上露出恶毒的神情,“早知道昨天就不该那样轻易地将她放回去!” “不把她放回去你还想怎样!你还能对嫡妹实行私刑吗!”大夫人猛地拍了桌子一声,厉喝的声音吓的风水月一句也不敢吭。 “难道就这样让流言继续吗!娘!女儿以后是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的!要是有这样的流言,娘你一直以来的期望就都没了!”风水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声嘶力竭,大夫人的脸色随着她的声音越发的阴沉。 “啪”的一声,风水月的脸上赫然多了一条巴掌印。 “娘。”风水月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大夫人,都舍不得骂自己的娘居然伸手打了她! 大夫人也被那清脆的声音惊醒,盯着风水月红肿的脸脸上露出一丝愧疚,“这些话也是能随便说的!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二小姐也是一时气急,夫人可别气着身子。”陈嬷嬷见状慌忙拿来热毛巾替风水月敷上,一边安慰哭泣的风水月一边看着大夫人的眼睛,“当务之急还是要快些将这些流言压下去。” 大夫人阴沉着脸,快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这些流言都是怎么传出来,昨日院子里的丫鬟你可处理干净?”大夫人眼神如剑,陈嬷嬷身侧一直想要代替陈嬷嬷向风水月献殷勤的吴嬷嬷全身猛然一怔,身后一阵冷汗,心跳如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3生病 “处,处理干净。夫人还放心不下奴婢吗,早在陈管事出来内室奴婢便将那群丫头给使唤了出去,就只留下春画夏风侍候。”吴嬷嬷拼命压下快要跳出嗓子眼的紧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其实她准备是那样做的,但是后来白霜来了,陈嬷嬷将白霜这微不足道的丫头片子都迎了进去,却独独把她留在外头。她一直在对不能进入炕室耿耿于怀,于是就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可这也怪不了她,她也是上春院的二等管事,虽然比不上陈嬷嬷一等管事的身份,却比白霜那种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要重量多了! 丫鬟都可以进去夫人的炕室她却只能被留在外头,难免内心不平。 她又怎么预料的到会惹出这样大的乱子来! 是这样吗。”春画不屑的声音阴涔涔的传来,听到这声音吴嬷嬷简直想把春画的嘴巴给堵起来。 “我怎么记得当时吴嬷嬷你并没有对丫鬟们说什么,当时留在屋外的丫鬟可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春画脸上浮现出讽刺的弧度,看着吴嬷嬷猛然间苍白的脸心中一阵兴奋。 平日里这个吴嬷嬷仗着自己是二等管事的身份从不把她们这些一等丫鬟放在眼里,经常使唤来使唤去,这次可逮到机会整整她了! “春画住嘴!”站在春画身边的另一个丫鬟夏风压低声音提醒,看着夫人越发不对劲的眼神夏风不禁对春画的冲动有些担心。 现在这种情况春画的话无疑火上浇油,她只怕最后整的除了吴嬷嬷还有他们这群丫鬟。 “吴嬷嬷,你怎么解释!”大夫人眼神微眯,露出的是外露的杀意。 额前的汗一颗又一颗的往下掉,吴嬷嬷眼眶都急的通红,“奴婢,奴婢。” 难道她就要这样被春画这个死丫头给害死? “夫人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奴婢一早就听说三小姐受了风寒,因此大家对昨日的流言才会传的如此之快。当务之急夫人和二小姐该是快些准备礼物探望三小姐,向下人们展现母女姐妹情深才是!” 陈嬷嬷低头睨了一眼跪在地上脸都要埋在地上的吴嬷嬷,对大夫人建议。 “我才不要去看那个贱人!你们要去就自己去吧!”风水月忽然发飙,扯掉脸上敷着的热毛巾猛地丢在地上,转身挥掉棉帘跑了出去。 “水月!”大夫人咬牙,“这孩子真是不争气,若是能有水然的一半我也能放心!” 陈嬷嬷从茶木桌上端起早早泡好的红枣茶递给大夫人,伸出手一边给大夫人顺气一边劝慰;“二小姐这样才叫好,说明没什么心机城府,姑娘就该有姑娘天真烂漫的样子。” 大夫人端起热茶抿了一口,听着陈嬷嬷的话这才好受一点,嘴上却还是不饶人,“这叫什么好!以后嫁到婆家有得苦头吃。” “这不就要拜托夫人给二小姐找个好婆家吗。”陈嬷嬷一脸笑意的接过大夫人手上的茶杯,眼里的揶揄平白让气氛变得轻松。 “就你这婆子会说话。”大夫人嗔怪的笑道。 “不过还是要早些将水然接来,风扶摇那个贱蹄子最近总觉得不太对劲,有水然在水月也好过些,最重要的是老夫人怕也是要回来了,那个老太婆对水然最是特别,我们也好把握住状况。” 陈嬷嬷从夏风的手里接过大氅给大夫人披上,听着大夫人的话低着头默默不语,低着头似是有所思。 久久不见人回应,大夫人颇有些恼怒,“你这婆子在想些什么。” 陈嬷嬷猛地一惊,慌忙系好大氅的带子弯下身子应了下来:“待四小姐出发奴婢这就去陈家请表小姐。” “你这婆子怎么做事心不在焉的。”大夫人不满皱起眉,倒也没过多揪责陈嬷嬷,眼神对站在一旁察觉到错误不敢抬头的春画扫了一眼,凌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 伸手随意从桌子上点了点开的灿烂的兰花,“你端着这个送去三小姐那里去。” 得到命令春画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脆声应了下来,“是。” 大夫人迈脚走了,看着大夫人的背影吴嬷嬷即将跳出嗓子眼的心这才吞回了肚子里。 “吴嬷嬷,下回仔细着点。”正当吴嬷嬷瘫软在地额前冷汗虚冒后怕之时,陈嬷嬷冷沉的声音从脑门上响起,吓的她一个机灵,“诶,奴婢记下了记下了。” 见吴嬷嬷战战兢兢的模样陈嬷嬷也不多言,轻叹了口气拿着桌子上多余的红枣茶若有所思,若不是夏风出口提醒了一声陈嬷嬷此时还陷在自己的沉思里。 “院子里就先交给你了,可仔细着点。”陈嬷嬷慌慌忙忙离开内室朝夏风微微点头。 夏风弯下身子应了一声,望着陈嬷嬷远去的背影心里暗叹一声。 陈嬷嬷这般神思恍惚的原因她也知道一二,那是三年前,表小姐卿水然来做客,二小姐与三小姐同时看中了夫人手上戴着的镯子,当着老夫人的面夫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表小姐正巧来了,见到这场景笑着要看看是什么稀奇玩意引起两位小姐那般的喜爱,陈嬷嬷得到命令将那手镯送给表小姐看,却不知为何陈嬷嬷还未将手镯递到表小姐的手中那手镯就从陈嬷嬷的手里掉了下去。 碎玉琉璃做的镯子本就易碎,这样一摔那镯子自是摔成了几瓣,陈嬷嬷因此挨了二十棍的杖责,但两位小姐却因此放弃了争执,后来那事也就不了了之。 夏风叹了口气,想必陈嬷嬷的心里对表小姐也是有记恨的吧。 紫风阁,风扶摇穿着单薄的衣裳轻轻靠在床沿边,惨白的小脸没有丝毫血色的望着窗外,对一直屋外等着的风石虚弱道:“二叔请回吧,瑶儿咳咳咳,没事。” “小姐您快别说话了,大夫稍后就来,要是难受您可千万别忍着!”白霜手上端着一盒胭脂轻轻涂在风扶摇小脸上一边发出惨痛的声音,若不是白霜眼底一直压抑的快要忍不住的笑意,风扶摇都要以为她自己真的生了极重的病。 “三小姐,二老爷依旧坚持要进来。”厚重的棉帘外小丫鬟低着头壮着胆子请示。 “咳咳咳,你让二叔快回吧,也不知染了什么疾,若是传染了二叔可是不妥,咳咳,何况摇儿如今已然长大,炕室二叔实在不方便。”风扶摇拿起手帕拼命捂住嘴角营造出一种说话艰难的模样,眼眸瞥见还在燃烧的竹炭唇角勾了勾。 白霜接到她的视线轻轻点头,拿起铁棍挥开竹炭的中心,竹炭的火焰瞬间旺了起来,一时间炕室内香气四溢,这熟悉的香味让风石眉头紧皱。 “不让二叔进去也罢,你且告诉我,你这病是因为淋了雨还是因为其他,是不是有人欺了你!”风石身上青色官袍还未来得及脱下,沉稳的声音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中音,隐含的凌厉让白霜吓的身子一抖。 “二叔说的这是什么话,风府有母亲在如何会有人敢欺侄女,咳咳咳,不过就是...”风扶摇可以顿住,抿紧了唇好似有什么隐情一般。 白霜透过窗户猛然见到春画的身影轻轻敲了一下风扶摇的手然后快速将竹炭燃灭。 风扶摇将白霜的动作看在眼底眼底流露出欣赏,眼眸看向窗外,唇角勾出一个冷嘲的弧度,这么快就来了?果然流言是最好的利器。 “不过什么。”风石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眼里露出一丝不耐。 “不过就是一些小事,白霜已经帮我,不,没什么,二叔千万别听那些丫鬟说的,摇儿没事。” “二爷,摇儿都这样说了您该回了。”大夫人的声音幽幽的从身后响起,风石瞥眼朝她看了一眼,透过她瞅见春画手里端着的盛开的兰花轻嗤冷嘲,“这不是大夫人最珍爱的兰花吗,这样就拿来了。” “二爷或许有所不知,摇儿向来爱这些花花草草,这兰花今日开得最是好看,拿来给摇儿冲冲晦气也是极好。”大夫人背脊挺直站在风石的面前,淡然的回道。 大夫人来了风石作为外室之人自然不能久留,轻嗤,“一口一个摇儿,平日到没见这般亲昵。” 话音刚落青色的大袍很快消失在视线,大夫人紧握着的手指甲深深嵌在掌心,眼眸阴狠的朝风石的背影盯了良久方才朝春画点头。 春画端着一株兰花走到内室,用腿撑着花盆,艰难的掀开厚重的棉帘,“三小姐夫人来看您了。” “母亲来了,快请进来。”风扶摇拿起手帕紧紧捂住自己的唇,声音沙哑,在炕上弯下身子,在白霜的搀扶下艰难的起身。 “摇儿你可别起来。仔细着身子。”大夫人进到里屋,待风扶摇刚刚站立还未站稳之时假意伸出手,风扶摇被猛然而来的冲击撞得弹回到床上,尾骨被床沿磕了一下,疼得眼泪涌到眼眶,眼底浮现冷笑。 这种小手段大夫人竟也使得出来,看来是这次的流言捅到了重点。 “摇儿你可还好,都怪母亲。” “这如何能怪母亲,摇儿无事。”风扶摇掩下眼底的冷笑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母亲这番前来可是给摇儿送亚岁礼来了?都怪摇儿身子不扎实,这般容易生病,本该亲自去母亲处讨要的。” 大夫人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拿起棉被往她身上扯,“哪有生病碰礼物的道理,待摇儿好了,母亲定准备一份大礼,摇儿且放宽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4代价 得知没有礼物,风扶摇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抬起头正巧对上陈嬷嬷探寻的视线,眼眸中流光一转,鼓起下巴叹道,“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若是身边能有陈嬷嬷这样可靠的人在身边伺候定不会如此,陈嬷嬷可愿意留在紫风阁,留在我身边照顾我呀。” 她这话吓的陈嬷嬷一惊,顾不得心底的疑虑,慌忙弯下身子笑道,“三小姐可折煞奴婢了,能伺候三小姐自然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只是奴婢老了,人也懒散惯了,除了夫人能忍受看得起,还真没能受得住奴婢这脾性的。” “既如此,哎,也只得也罢。我只是看陈嬷嬷待我那般好,真心想要让您留下的,您既不愿我也不好强求。对了白霜,拿些红枣来给母亲尝尝,可是新鲜甜腻呢。”风扶摇笑的灿烂,顺着大夫人躺倒在床上拉着大夫人的手笑道:“母亲不知道这红枣有多甜,该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呢。” 大夫人拍着她的手,露出欣慰的笑,眼底却浮现不以为然。 她能有什么好东西,紫风阁的一切供给都是她安排的,能有多少好东西。 “夫人请。”白霜低着头将一盘新鲜红枣端在大夫人的面前,这红枣可真是好,又大又圆,颜色还很鲜艳一看便知是上等货色,只是这红枣如何这般眼熟。 大夫人眼角勾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陈嬷嬷身上,抬起眼又对风扶摇挤出一丝笑容。 “母亲快快尝尝,好吃极了。”风扶摇将大夫人的脸色都看在眼里,唇角轻勾,撒娇似的摇着大夫人的手臂。 大夫人拿起一颗红枣放进嘴里,熟悉的甜味甚至夹杂着只有上春院才会有的紫庆草的香味,大夫人神色微白,怀疑的对陈嬷嬷看去。 刚刚这个贱蹄子说要陈嬷嬷留下来伺候她,陈嬷嬷何时与这贱蹄子这般亲近了! 陈嬷嬷看到那盘红枣心中满是诧异,那样品相的红枣向来只有夫人的院子才有,就算是二小姐亦不过是稍次些的红枣,但为何三小姐竟然会有? 更加奇怪的是,这盘红枣闻起来似是有紫庆草的味道,那紫庆草辽东罕有,上春院里的几株还是夫人的娘家人陈家前些年送来的,夫人都舍不得食用,平日只将红枣与紫庆草放在一起吸收紫庆草的灵性。 可是为何,三小姐的红枣里也会有这样的味道? 心中正奇奇怪怪的想这想那却不想一个眼神与风扶摇对上,身子猛地抖上一个机灵,那双眼睛虽然满是笑意但黑色的瞳孔却散发出生冷的气息,让人无法直视。 后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陈嬷嬷的心猛地一沉,她总觉得三小姐这几日似是有所不同,有些事情未免发生得太巧了些。 “摇儿在这安歇,待你好了,母亲定送你一份最好的亚岁礼。之前已经吩咐了车夫到了时辰送四丫头与兰姨娘出发,你大可安心。这几日不会出现搅乱你的人。”大夫人掩下阴鸷的眸子,笑着拍拍她的手。 “四妹妹的亚岁礼母亲可给她了?她这一去少不得几个月,想着亚岁怕是要在静思庵过的,若是亚岁礼没到,祖母又该怪罪母亲不周到了。”风扶摇收回放在陈嬷嬷身上的目光,低下头轻声说着话,这番好心替大夫人着想的话句句在理,真情实意的模样大夫人好一顿愣。 “摇儿说的是,四丫头的母亲一早便备下送去了,摇儿替母亲想的真是周到!”回过神后大夫人暗暗咬牙切齿,风娆的亚岁礼本想随便糊弄,却不想风扶摇当着众人的面提了出来。 这样她送的太过寒酸只怕不妥,大夫人朝她瞥了一眼,眼中含着隐隐的怒气,原本那段话是想让府里传出风扶摇看不惯风娆,就为了给自己一个清静这才想出一个借口打发了风娆出去的恶名。 现在倒好,她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一出口,倒成全了她孝女的形象。 “我这身子,看来是送不了四妹妹出发的了,也怪我不争气,总是让大家担心。”冷不丁的,风扶摇双眼含泪又冒出这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大夫人的算盘,气的大夫人肝疼。 “到没想摇儿这般想着四丫头,姐妹情深至此,母亲也算无憾了!”大夫人的脸色气的铁青仍然挤出一丝笑脸,看的风扶摇都快忍不住即将溢出来的笑意。 “二姐,难道都不来看我吗。”迅速抬起头,风扶摇那一双满含希望四处寻找却无所得,最终只得失望低下头的样子让正在偷看的丫鬟婆子心都揪了起来。 白霜眼神快速朝窗外扫了一眼,屋外人头涌动她就放心了。 若不是昨晚小姐和她吐露了真心,她只怕也会被小姐此时的模样欺骗,白霜的面上不禁露出敬佩的神情,唇角轻轻弯了弯,小姐能是现在这样,真好。 “二小姐身子突感不适,考虑到三小姐的情况实在来不得。”陈嬷嬷慌忙出声解释,眼神急切的看向大夫人,她都快忘了二小姐还在生气。 “听说你生病了那孩子第一时间就想来看你,这不刚跑到我那里去突然头疼,只怕是昨日和你争执心里还含着愧疚,这不担心了一夜也就病了。你的身子自小就不好,她也不敢这个时候过来就怕把病气过给你。” 大夫人微微叹气伸手拉拉她原本就足够靠前的棉被,慈爱的朝她看着,“你们能这样姐妹情深母亲也是欣慰的很。” “二姐竟也病了吗?病的可严重?竟这样巧,昨日之事烦请母亲告诉二姐不必放在心里,气急之下。不,应该说若是二姐真的需要,摇儿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风扶摇低着头双目渲染着眼泪,语气哽咽,“母亲还是快些去看二姐,摇儿这没什么事,只怕二姐病的太重没母亲在身边会孤单。” 白霜慌忙走到她的身边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她的眼泪,瞥了大夫人一眼柔声哄到:“小姐可快别哭,老爷若是看到会伤心的。” 大夫人一口气从进屋就一直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皱起眉站起身瞪着楚楚可怜的风扶摇,她的每一句话这个贱蹄子都回的非常到位,本是想挖给她的语言陷阱却都被她轻轻松松打了回来,偏偏她还想不出更好的反击,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不好受! “这丫鬟说的可是,摇儿万万别哭,老爷从京都回来若是知道岂不以为母亲欺辱了你。昨日玩笑之言摇儿不放在心里,母亲便也放心了,母亲这便去看看你二姐。若是她身体无大碍定会来见你。” 大夫人只觉得被风扶摇气的头晕目眩,头晕脑热之下一些话不经过大脑夹杂着怒气就说了出来。 大夫人的话一出口陈嬷嬷便知道大夫人这是气急了,慌忙出口阻止,“夫人该是短了,二小姐若是身子无碍早早就来了,岂会等到这个时辰。” 大夫人站直了身子这才稍稍清醒一点,深吸口气接着陈嬷嬷的话,“却是短了,母亲说错了。你二姐那般关心你,若是无碍定是早就来了。” 风扶摇抬起头,大夫人气的酱猪色的脸色看的心情大好,隐下眼底的痛快脸上浮现关切之色,“母亲想来定是乏了,都怪摇儿总是惹出这些祸事,母亲还是快些歇着,二姐福星高照定会无碍。” 一口一个摇儿的错,一句一个关切的意味听得大夫人直犯恶心,忍下想要吐的欲望,大夫人勉强扯了扯唇,“希望如此,你和水月都是我的孩子,做母亲的也就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哎,看来我是老了,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了。” “母亲快回去歇着吧,您实在是太操劳了!陈嬷嬷你定要好好照顾母亲,白霜快些送母亲回去,若是看到胡大夫便让他先去给母亲把脉。”风扶摇眨着一双关切的眸子,看着大夫人这个样子唇角轻轻勾了勾。 昨日好不容易传出去的流言只怕很快就会被大夫人平息,但是流言这种东西真的能被彻底平息吗? 流言的重伤能力她知道的太清楚了,杀人于无形并且这辈子都会跟着你,只要沾染上就再也不可能和它分开。 名誉沾染污点的风水月真的还能凭借不堪的评价顺利嫁给那个人吗,她等着看! “小姐你可真厉害。”送走了大夫人白霜笑嘻嘻的走进来,对她伸出了大拇指。 风扶摇唇角勾了勾,轻笑一声:“她们都散了?” 白霜知道她是指屋外偷听的那群丫鬟,很快的点头,“都散了,在大夫人出去之前就散了,别看都只是一群丫鬟,瞧眼色的能力可不差。” 风扶摇满意的点头,“也不枉费我特意演的一场好戏,演的胳膊都酸。” 伸伸肩膀,稍稍动弹之下拉扯了尾骨,瞬间疼了起来。 “夫人实在太过分了。”白霜慌忙从柜子里拿出药膏,一边扶着她趴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涂上药膏一边咬着下唇埋怨,“小姐你自己也该担心着点才是。” 风扶摇听着白霜的絮叨弯了弯唇,不以为意:“呵,这也不算什么,白霜,还记得昨晚和你说的吗,人想要成功,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 白霜默然,低着头继续替她擦着药膏,看着尾骨明显肿起来的伤口心里泛出心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5沉思 “我已经不是以前被风水月母女随意欺骗的风扶摇,更不是那个不懂人心可贵,随意践踏你们好意的风扶摇。” “白霜你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你只要知道,只要我一日还在风府,只要我还是风府的嫡小姐,那么属于我的东西我都会抢回来。” 风扶摇弯了身子伸手拉住白霜的手,眼神又泛起冷光,“若想要摘到玫瑰,单单避开玫瑰上的根刺是没用的。终有一天那些根刺会趁你不留神的时候狠狠地扎到你,直到你血肉模糊。”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很多关心我的人,是我自己愚蠢的相信伪善的母亲和二姐才会让大家落入那般的境地。从今天起,这风府就该是我风扶摇的风府,那些牛鬼蛇神我会毫不留情的一一拔除,白霜,我们的手注定沾满鲜血,既然你已经决定站在我的身边,就该有应有的准备。” 昨夜风扶摇的话还在耳边萦绕,白霜敷药的手微微停顿,陷入了沉思。 风扶摇也没有叫醒她,静静地趴在床上看着眼前熟悉的床帘。 第一次重生回来当她看到风水月那张脸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是当初的风扶摇了。 “三小姐快些醒醒,该喝药了。”不知不觉也不知何时她竟睡了过去,被叫醒之时白霜已经不在身边,身上盖着厚重的棉被压的喘不过气。 “夏风姐姐怎么来了?”风扶摇睁开眼,对眼前的丫鬟露出无辜的笑容。 “夫人回去后还是担心三小姐的身子,虽说大夫还会来看,但还是亲自熬的药汁更为放心,于是命奴婢端了药来。”夏风穿着芙蓉色的撒花褙子,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还泛着苦味的药汁,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来,“三小姐奴婢扶您起来。” 手肘撑着炕沿,风扶摇顺着夏风的动作坐了起来。 “三小姐快些将这药喝了吧,凉了便没了药效。”夏风坐到她的身边扶着她的后背将药丸喂到了她的唇边。 唇边沾到了些许药汁,风扶摇低头朝那药碗里黝黑的药汁看了去,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这碗药可不是什么能治愈风寒的良药,而是害她至深的毒药。 右手微微微抚上自己的脸颊,唇角轻扯,这碗药喝了下去,她的脸就会变成人人耻笑的鬼脸,让她自此再无颜面,这碗药,她真的要喝吗? 眼底渐渐浮现点点寒光,忆起不久之后的事情,风扶摇的唇角轻轻勾了勾,一个计划在眼眸中划过。 夏风扶着她的后背,端着药的手都已经要酸了,却还不见她有任何要喝的意思,皱起眉心里打起了鼓。 “三小姐不喝可是因着怕苦?这药的确是苦了些,稍后奴婢便替三小姐拿些蜜饯来。”夏风试探的开口,却似乎没多大效用,风扶摇只是对她看着,那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夏风慌忙低头,她怕她再看那一双无辜的眼睛会心软。 “这药苦是苦了些,鼻子一皱到是也能尽快喝下去。三小姐最是喜欢夫人房里的兰花,夫人这次命春画送了来,刚刚见兰花还在内室门口摆着,想来三小姐还没看过,何不喝了药去看看?” 夏风忍着脾气挤出笑脸将药碗又递进了一分,风扶摇眼底闪过一丝好笑,忽的一脸欣喜的朝她看着,竟是一闭眼猛地将那药一口气喝了。 “夏风姐姐我喝完了!那株兰花在哪?母亲竟送来了那株兰花!太好了!”黑白分明的眼眸流光莹莹,孩子心性的雀跃让夏风松了口气。 看了一眼干净的碗底夏风从炕沿上站起身拍了拍腿,轻声笑道:“就在屋外呢,三小姐快去看看。” 欢呼一声,她蹦到了地上,连鞋也不顾穿就跑了出去。 “小姐你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守在门口的白霜一脸戒备的朝随夏风一起来的几个婆子看着,忽的一双白脚丫子出现,惊得声音都变了形。 “您若是病又加重可怎么了得!”白霜皱眉顾不得那些偷笑的婆子着急跟了上去,她也不明白小姐这是怎么了,开窍之后的小姐不该是这样心性的人才是。 “没想到三小姐居然喜爱兰花到这般田地,呵呵呵,白霜,你可要仔细着照顾,这兰花生的娇贵,更是辽东罕有的宝物,可不能亏待了。”春画尖酸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白霜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瞪了春画一眼不与搭理。 春画却是不放过,依旧絮叨,白霜的心里火气蹭蹭往外冒。 按道理来说,她和春画都是一等丫鬟,并不存在什么尊卑问题,但是春画总是仗着是大夫人房里的,事事压人一头,这样讽刺的说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春画你怎么来了。”夏风从内室出来,手里拿着风扶摇的棉鞋,见到春画面上略微有些窘迫。 “我来接你回去呀。”春画走到夏风的身边拍开风扶摇的鞋,笑嘻嘻的挽着夏风的手。 事实上,大夫人是担心夏风一个人不能完成任务,春画又因为之前的事情想要争功便请缨到了这里。 “你干什么!”白霜飞快从地上捡起风扶摇的鞋,瞪大眼睛对春画吼道。 “白霜,我的脚有些冷,快给我穿上。”风扶摇抬起头朝夏风深深看了一眼,稍含埋怨的声音安抚着白霜的情绪。 “三小姐怕是快冻着了,白霜你快去给三小姐穿上。”夏风拉住大有吵架之势的春画,软言对白霜说道。 白霜的眼眶蓄满泪水,充满恨意的朝春画看着,咬着下唇快步走到风扶摇的身边替她穿上。 “别在不值得时候发火,忍一时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复仇。”头顶上飘来风扶摇清冷的声音,白霜咬着唇重重的点头。 “以后定要她好看。”瞪大眼睛盯着挽着夏风的春画的背影,白霜恨恨的说着。 风扶摇轻笑一声也不言语,低着头伸手抚上柔嫩的兰花花瓣,浅浅的颜色煞是好看。 “小姐这兰花真是好看。”见她不说话,白霜也不敢继续话题怕她伤心,只得蹲下身子,同样摸着那兰花的花瓣,真心赞叹。 “嗯。”风扶摇点了点头,不可置否的回了,回的心不在焉。 这兰花是父亲前些日子从南方温暖之地送来的,听说京都那边很顺利,陛下夸奖了一顿后便着人送父亲回来,经过南方地区,与辽东相去甚远的南方瞬间打动了父亲,于是父亲和一些风流雅士决定在南方多呆一阵子。 说是多呆一阵子,根本就是不想回来吧,风扶摇低头苦笑,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多待一刻都会令人窒息。 “这花好生养着,过几日自有用处。”风扶摇声音清冷,眼眸微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淡漠的勾起唇。 白霜仰起头,阳光金色投影出一层阴影到风扶摇的侧脸,那一双曾经明亮的眼眸此时充满冰刃,背后忽的一寒,鸡皮疙瘩忽的起了一胳膊,心底涌起无限的哀凉来,她觉得,小姐这样终有一日会葬送了自己。 “小姐。”双唇艰难的动了起来,颤抖的对风扶摇叫了一声,她也知道今日这心绪来的莫名。 风扶摇奇怪的朝她看着,只见白霜仰着头,一双眼睛蓄满泪水,却是在那之后却一句话不说。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风扶摇却也忍不住了,“你怎么了?” 摇了摇头,白霜挤出一抹笑站起身,“奴婢大概是着了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小姐回屋吧,外头凉。”握住风扶摇的手臂白霜深呼口气,只得将那些莫名而来的心绪压在心底。 她是小姐的丫鬟这辈子都会是小姐的丫鬟。 “凉与不凉的倒无什么大碍,让你注意的事情如何了?”见白霜脸色红润了些,风扶摇便也松了口气。 想着该是还没适应,风扶摇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她的转变如此之大白霜自是需要几日恢复的时间。 “注意倒是特意去注意了。”白霜神色一凌,面色略微有些为难。 事实上,风扶摇上次说了后她便立刻趁闲去看了。 那池塘旁边的杨树下果真是埋了一些东西,她挖开来一看,里面的东西看的她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那样污秽的东西她真的要和小姐说吗? “如何?”风扶摇挑眉,从白霜的神情来看,那里面的东西可不太正常。 “这。”白霜握紧了手,咬牙怒道:“那里面竟是一些巫蛊之类污秽之物,真真是见不得人!” “白白的棉布勾勒出来的小人插满了针,还有三张纸条,奴婢没敢打开,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都令人作恶。也不知道是谁这般过分!”气急之下白霜像是打开了话匣,气呼呼的和之前忧愁的模样判若两人。 “还能是谁,东屋的那位这种手段都使得出。”风扶摇冷笑一声,她当是什么东西那两个小厮忙的那般忙乎,原来不过是这些巫蛊之类的东西,可笑风水月的手段也不过如此,更为可笑的是她当初竟然会败在这样的手段之下。 “东屋的!夫人那边!”白霜惊呼一声,诧异的朝风扶摇看着。 虽然她知道夫人很坏,甚至可以说是苛刻,但是夫人居然会用这样污秽之物她怎么也不敢相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6疑惑 结巴道:“难道,难道那个被扎着的小人是,小姐!” 她的后背一阵发凉,小姐怎么说也是她一手养大的,若是真的,那太可怕了! 风扶摇勾唇冷笑,“确实是东屋的,但倒不是我的好母亲。” “不是夫人那就只有二小姐!”白霜倒吸一口凉气,“二小姐长得那样貌美,平日对小姐看着也是极好的,却不想。” 风扶摇扯唇,轻轻摇了摇头,“人不可貌相,大夫人教出来的能有什么良善之辈,何况,你在我身边时间也够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你竟没看出来?” 担心吓到白霜,风扶摇拍了拍白霜越发紧张的手,笑道:“你家小姐命硬,这类东西还奈何我不得。”想了想又开口道:“那东西动是没动?若是动了及早放回去。那东西我有大用。” 白霜连连摇头,“没有小姐的命令奴婢万万不敢动的,只是小姐,那东西就是小姐不怕奴婢也是怕的,还是早些处理了好。” 风扶摇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 事实那东西的用处还在后头,只是此时她也不忍拂了白霜的好意,重活一世后,越发的珍惜待自己真心的人。 只是奇怪的是,似乎记忆里并没有这么一出,看来有些事情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了,以后的路怎么走她终究要注意一些。 “小姐如今是要去干什么?可要回屋休息?”白霜颤抖的手搀住风扶摇的胳膊,说是搀扶着风扶摇,其实是为了压住自己内心的恐惧。 风扶摇心知白霜还不能接受这一切,便随着她去了。 她经历过皇宫里那些时光,这点东西在她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只是白霜还小,经历的也不够多,想来也该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和巫蛊有关的东西。 “说起来二小姐奴婢以前还觉得她好呢,府里都说,二小姐长得漂亮待人也好,说小姐您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事实上的事情远远都不是这些嘴里说的这样的。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张一个心眼。”白霜终究还是想不透,一个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很多话,风扶摇也这样听着。 说了这么一大段的话后,白霜之前晦涩的心境总算解了几分,抓着风扶摇的手也松了一些,“小姐这是要去哪,紫风阁不往那边走。” “四处走走,总在屋子里闷着也没得好处。”风扶摇拍了拍白霜的手,见她神色好了很多,沉吟了一会,笑道:“去六弟那看看。” 白霜脆声应了,松开了扶着风扶摇的手,一双杏眼对风扶摇看着,眼里露出诧异的神情。 “小姐你为何一点都不怕呢?” “怕什么?若是连这些小事都怕,那你也没必要跟着我这个没用主子了。”风扶摇眼眸微冷,怕?她这一世,什么都不会怕! 白霜低头,也不知想些什么,只是跟在风扶摇的身后,沉默着,不紧不慢的向南走。 到了念香苑,萧条的景象让风扶摇诧异。 “这里就一直是这幅光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连迈着脚步走了好久,满地的落叶堆的一层,久是没人打扫了。 白霜并没有回话,眼神躲闪的对一个方向看着。 风扶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念香苑的左侧,也就是三婶婶住着的屋子,前后忙乎的就不止五个丫鬟。 干净的偏屋与这正屋分界清明,这里的场景让她想起冷宫的场景。 冷宫光景从风扶摇的眼前晃过,风扶摇的心里猛然生出一股气来,闪了一下眼睛,大步走到了管事婆子的面前。 “你们真真是好大的胆子!念香苑的福气竟是被你们分成了两半来看,三婶若是知道你们这般偷懒指不定到时候如何生气!” 眼瞅着大老爷家的小姐来势汹汹,管事婆子本想进里屋汇报给三夫人,却是不想步子还没迈稳风扶摇就已经来了。 “三小姐说的哪里话,这可真真是冤枉了我们,那六少爷不让动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能争执不是。”管事婆子定睛确定来人是风扶摇后面色浮现一层不屑,语气倒是恭谨面子里的态度却让人喜不起来。 “六少爷不让!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话,难道主子不让你们这群做奴婢的就不知道劝着点?”风扶摇是真动了火气,她原以为只有东屋的丫鬟才会是那个样子,却没想到三叔家的婆子同样牙尖嘴利。 “主子不让做我们这些奴婢哪敢自作主张,三小姐这话说的奴婢听是不懂。”管事婆子四处看看,荒凉小院除了她手底下的丫鬟其他一个没有,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你这婆子怎么说话的!”风扶摇被呛声白霜终于忍不住气,瞪大了眼睛站在风扶摇的身前怒道。 “你这贱蹄子以为和谁说话呢!你是不是忘了当初谁培训你的!要不是我你还能在风府站在老婆子我的面前耀武扬威?不过一个粗使丫鬟到了三小姐屋子里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就在他们争吵的当口,风扶摇的衣袖被一双小手轻轻地拉住,风扶摇正在气头上,扯了衣袖回头怒气冲冲一看,却是风玲珑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 “三姐姐别与这群奴才置气,与我回去吧。”软软糯糯的声音绵绵的落到耳朵里,心底瞬间化了大半。 只见风玲珑身上只简单地披了一件单衣,脚上的鞋子都还没有穿稳,乌黑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肩膀上,连头上的玉冠都是倾斜的,一看便知是听到争吵声特意跑出来的。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柔软的头发,风扶摇也冷静了不少。 回头瞪了一眼不依不饶的老婆子,唤了白霜牵着风玲珑走了。 临走之时,还听那老婆子小声嘟囔,“不过就是一没福气的丫头,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风扶摇正要置气,白霜慌忙道:“那婆子正是骂奴婢呢,都怪奴婢没那本事与她争较长短。” 知道白霜在担心自己,风扶摇忍着也没说话。 那婆子越发得了意,竟然还敢评论主子,她怎么说也是风府的嫡小姐,混到如今的田地也是可悲。 风扶摇深吸口气,眼眸中火气乱窜心中的烦闷无处发散。 掌心里一双小手微微动了动,手心一阵瘙痒,低头一看,风玲珑那双小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满脸通红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 那双通红的小脸带着清澈的目光莹莹朝她望来,怯怯的开口,“别,别生气,气大伤身。” 原本多大的火气此时都被这一双眼睛萌化,风扶摇忍不住蹲下身子覆上他的头,终于还是一伸手抱住了他瑟瑟发抖的身子,满是疼惜,“以后三姐姐来护你!” 她这话鼓足了全部的勇气,要知道在那之后,她再也不会轻易承诺,也不会轻易相信其他人。 然而,风玲珑,这个乖巧的孩子是个例外,他那一双乌黑的眼睛总会让她想到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若是肚子里的宝宝能出生的话也必定会有着那样一双纯粹的双眸吧。 无论她对他有多深情,风玲珑却只是眨着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对她看着,不多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三姐,你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 语气里竟是盛满了叹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声音瞬间让风扶摇石化,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好笑的朝风玲珑看着,“你刚刚说什么?” 她已经弱到被自己的弟弟瞧不起的地步? 风玲珑乌黑的眼睛瞬间瞪大,涨红了脸连忙摆手,张了口好像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说,紧张踌躇的样子反倒让风扶摇觉得自己太凶了些。 白霜奇怪的对风玲珑瞅着,只觉得疑惑。 刚刚六少爷并没有开口,那声音虽然像却不是六少爷的声音! 那声音从哪里来的? “快些进屋好生捂着,你这身子别生病了。”风扶摇对风玲珑看着,他的衣衫单薄,难免让人担心。 牵着风玲珑的手走进屋盯着他穿了外套,嘴里一阵干渴。 桌上放着一杯倒好的茶,想着六弟喝的倒也无碍,拿起便抿了一口。 喝了一口茶她才恢复了平静,暗暗好笑,她今天是怎么了? 先是不顾主仆尊卑与那顽固婆子吵的不论不休,后又是与六弟这般孩子计较。 “小姐别喝那凉的,奴婢这就去三夫人那领热水。”白霜试了一下茶盅里的温度,埋怨的开口。 “凉的?”听到白霜的话风扶摇反倒是觉得有些奇怪,拿起杯子试了试,明明是温的。 风玲珑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抱着白霜给他的暖捂子小脸憋得通红,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给了这个苍白的孩子几分红润。 风扶摇盯了茶杯好一会,皱眉放下了茶杯,对白霜叮嘱道:“不光是热水,多要一些竹炭来。若是三婶不肯,你就告诉她天色晚了,我就宿在这了。该是不会为难的。” 白霜本想说些什么,但对上风扶摇坚持的眸子只得将话咽下了肚子里,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三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风玲珑脸上满是惊讶,期待的眼睛含着满满的不确定。 风扶摇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眸光温暖,“是真的。” 风扶摇眼里闪过疼惜,风玲珑这样乖巧的孩子,也不知道三婶为什么会对他这般的狠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7茫然 以往就听闻六弟是个不喜与人亲近的孩子,不但避免与陌生人的靠近,连家里人也从不多话。 怕就是这样沉默内敛的性格让家里人不喜,渐渐地连他的亲生母亲也从不待见他。 “你的性格该是承袭了三叔吧。”轻轻拥着他瘦弱的身子,风扶摇轻声叹息,三婶任期华那样泼辣圆滑的人难怪与这孩子亲近不起来。 风玲珑在她怀里低着头沉默,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风扶摇慌忙岔开话题,“你今年也有七岁,四书五经该是开始的时候了,也不知道没人看着你有没有好好学,三姐姐今天就考考你可好。” 风扶摇说这话本就没多大指望的,大夫人是不可能给风玲珑请启蒙先生,三婶那样看不上更是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而祖母在静思庵每日只知念佛,这些家里小事远不会放在心上。 二叔每日朝廷家里两边走,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与他分院的小辈他该是想不起的。 别说四书五经,想来风玲珑连习字都不知识不识的。 风扶摇心里担忧着搂紧风玲珑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 考核的结果却让风扶摇吃惊,风玲珑的学识却显然比一般同龄孩子要丰富得多。 越是考核风扶摇越是喜欢,拿起书架上仅存的几本书与风玲珑说的越发多了起来。 白霜从三夫人那领来了热水和竹炭到了屋子里见两人说的正欢,安静在一旁燃起竹炭放下热水后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很是迅速,待到阳光西斜太阳落山之时还意犹未尽。 风扶摇好容易回了神唤白霜厨房拿来了晚饭,饭菜虽然简陋,风玲珑却吃了好几大碗。 待到戌时,风扶摇连连催促之下风玲珑这才入睡。 眼前一阵目眩,轻敲额头过了好一会眼前的小黑点才尽数散去。 风扶摇深吸口气对自己也有些无奈,近日她风寒刚愈被白霜看的越发紧,今日这般着凉也是没有的,加上今日与风玲珑学习中庸时间过长,此时此刻已是累极。 走了两步察觉到自己的下盘有些虚浮,知是生病前兆,风扶摇也不得如何。 回过头看着风玲珑那张熟睡的小脸,仙鹿一般纯粹的眼睛累了一天已经合上,细长的睫毛微微浮动,倒像是一个误落凡尘的天使。 风扶摇顺心轻笑,抬眼看看屋子的环境,叹了口气。 这屋子简陋的不像话,稍稍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三婶派人来请她去偏院,然而她谢绝了,终究还是觉得亲眼看着风玲珑才能安心。 白霜此时该是已和三婶那边的婆子一起歇了,偏头朝窗外看了去,今晚的月色倒是不错。 轻掩上门,月色中满是落叶的小院掩下了白日的灰尘倒别有一番景色。 初冬的风瑟瑟的吹着,前几日的初雪刚刚化尽,微凉的风吹到鼻腔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不自觉得伸开手,风扶摇闭上眼睛感受晚风,微凉的风从她的身边轻轻掠过,就好像有个人在拥抱她一样。 当初在那森冷的冷宫,四季的夜晚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呵,傻不傻。”树上传来一阵嘲笑,清朗的声音意外的没有让她感到反感。 听到声音风扶摇蹙眉抬头朝树上看去,夜色中,一袭红色衣袍的男子依靠在树上,背着光,看不清容颜,但那一双明亮邪挑的眼睛就像是夜空中耀眼的星,深深射进了她的瞳孔。 男子的身影,莫名的有些熟悉。 “拥抱夜风,小心着凉。”男子看她呆怔的模样再次开口,邪肆的声音带着些许轻佻,还夹杂着明显的笑意。 “你。”风扶摇皱眉,这个男子夜闯风府意欲何为? “呵。”男子轻笑一声,衣摆微微一动,不待她说完,红色的披风顺着风披到了她的身上,瞬间的温暖加上男儿身上特有的味道冲进鼻腔,意外的有种安心。 “区区梁上君子,夜闯风府如此张扬,也不知谁比较傻。”凉凉的开口,风扶摇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意,扯下红色的披风,瞪了他一眼,将披风扔还给他,淡淡的收回眸色。 “念香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都请你现在离开!”冷下声音,风扶摇疾言厉色,冷冽的眸子颇有威严。 “牙尖嘴利的丫头。”男子轻笑,风扶摇眯起眼就要伸手,碰及他张扬的红色披风,风扶摇的神色猛地顿住。 眼眸颤动,风扶摇扬起来的手微微犹豫,难道那日池塘里见到的红色是他? 风扶摇探究的视线对上男子轻佻的眼神,收回了眼,风扶摇扯了扯唇,这样轻浮的人不会是那日救她之人。 “有没有,只有我知道。”男子不知何时又从树上到了她的身边,那件红色的披风牢牢地绑定在她的肩膀,“这样迷人的小姐若是生病了在下可是会心疼。” “你究竟是何人。”她的声音随风而逝,回应她的只有风声。 低眸对强加在身上的披风盯着看,眉头已经不知道皱了多少次,最近的风府看来有些不太平。 男子身影已然消失,在院中待了一会,风扶摇终究还是回了风玲珑的屋子。 回了屋,风玲珑已是醒了,乌黑的眼睛紧张的盯着她,生怕她不回来。 “真是爱逞强的丫头。”本以为离开的男子悠然的坐在屋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庞渐渐浮上邪肆,眸中的视线溢出微暖的光,嘴角边噙着诡谲的笑意,“喝了我的水,穿了我的衣,呵,丫头,我们来日方长。 身上披着那件红色的披风走到风玲珑的身边,风玲珑的眼睛紧盯着那件披风猛瞧,脸上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 风扶摇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又不好过问,便也算了。 陪着风玲珑看了好一会的书,好容易又哄着风玲珑睡了,蜡烛摇曳又过了半个时辰,风扶摇这才感觉到几分困意,将身上的披风拿了下来,风扶摇盯着披风好一会,随手往地上一扔,合衣靠着床沿陪着风玲珑睡了。 第二日清晨,风扶摇艰难的睁开眼睛,只见那件红色的披风被风玲珑拿在手里。 “三姐姐,我看这披风扔在了地上,你还要吗?”风玲珑问的小心翼翼,眼里还含着几分期待。 从风玲珑的手里拿起那件张扬的披风,脑海里浮现静思池池水的那一抹红色。回头望了一眼风玲珑,那件红色的披风她还是叠了起来。 抱在怀里,却又不知该放在哪里。 这样一件男人的衣服,她该怎么收?不然,还是寻个机会还给那人? 风玲珑见她一脸纠结,又分外珍惜的模样抿嘴偷笑,径直走到她的身边,从她的手里拿起披风当着她的面放到了自己的床底下,一双乌黑大眼定定对她看着,偷笑道:“这披风好生漂亮,不如放在我这,三姐姐什么时候想要了什么来取?” 风扶摇自己也不好拿回去,有风玲珑替她收着自是再好不过。 伸手覆上风玲珑的小脑袋上轻轻揉了揉,笑道,“有玲珑给姐姐收着,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双眼眸温柔如水,风扶摇欣慰的看着靠在她怀里的风玲珑,不过几本书的时间风玲珑和她俨然已经熟络,这样容易满足的孩子为何得不到三婶的关心,她的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天边由泛白逐渐露出金色的光,日出时分三夫人任期华命人给风扶摇送来几件大氅和一些闲暇的零食。 风扶摇将它们尽数放到风玲珑的手里,好生交代他该补充营养。 但这好心的举动却被风玲珑拒绝,黑色瞳孔里透着坚韧的光,“不是我的我便不会要,三姐姐拿回去吧,我若是想要就会自己去争取。” 这句话给了风扶摇很大的震动。 七岁孩子捉襟见肘之时尚且知道为风骨而活,而她之前的一生都在拿尊严换什么? “小姐三夫人让我告诉您夫人早早派了人来请您,似是很紧张的样子。”白霜撩开房门的棉帘走了进来,帮着点燃了竹炭,扶着风扶摇的手,神情满是不屑的说道。 “她能紧张我什么,还不都是做做样子给大家看的。这几天风声似也没那么紧了。”风扶摇神情冷漠,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白霜脸色微白语气很是不满:“夫人不知耍了什么手段,那日小姐受辱之事不但再没人敢提,更是大有将风头引到小姐身上去的趋势。若不是因为二老爷突然发了火喝令大家不准再提还不知这事会变成什么样。” “无非恩威并施,许以银钱收买口风,除了这些她还能有什么手段。”风扶摇嗤笑一声。 白霜低下了头,原来小姐对这些手段心知肚明。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白霜有些茫然,“我们,真的能将夫人推翻吗?” 风扶摇对白霜偏头对白霜静静地看着,忽然笑了,眸光清冷,“我要的,是翻了整个风府。” 她早就该如此,才不会被那群没了眼见的人伤了心。 白霜愣住,一双眼睛泛着光怔怔的朝风扶摇盯着,胸口浮动好似有一团火焰正在燃烧。 “小姐我们现在回去紫风阁吗?”白霜对风扶摇扬起一抹笑意,舒坦的笑容明晃了风扶摇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8不解 我病得严重不要紧,二姐的身体才是重要,我们这便去瞧瞧二姐。”风扶摇冷笑,她到想看看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此时装作什么模样。 穿过静思池越过上春院到了相思廊的左侧后转,终于到了极致奢华的香袭堂,阁外种满红艳的牡丹,即使是冬天阁外的门窗也镶嵌着红艳的宝石,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刺眼的光。 要说香袭堂中的香字确实是名副其实,香袭堂的花草布置几乎涵盖了辽东所有的种类,无论季节的更替始终弥漫着浓烈的香,整个香袭堂给人的感觉就如同风水月那般妖娆又充满诱惑。 白霜伺候风扶摇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到香袭堂,四处张望着香袭堂的格调,这里的奢华让她吃惊。 随后眼眸垂了下去神情哀怨。 相比较于这里,风扶摇居住的紫风阁未免太简陋了些。 “这里也太奢侈了。”白霜撇嘴,低低的声音满是不甘。 风扶摇对四周张狂的布置望了一眼,眼底平静无波,冷笑一声,“太奢华也未必是好事,这只会使她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要知道,香袭堂的布置格调完全可以与皇妃相提并论,无论是四周镶嵌的宝石还是平整的石子路,这些都是可以被定成大不敬之罪的罪证。 大夫人想要风水月嫁入皇族的目的实在太过明显也太过张扬,一个还没有得到承认的庶女若是被发现居住地如此奢华,她的名声和下场,呵,可想而知。 “大夫人还是太过纵容儿女了些。”风扶摇忽然想起十年后老夫人对三婶说的话,现在想想也是可笑,她的那位好母亲可从来未曾纵容过风水月,她一直纵容的是她,风扶摇。 纵容她形成一个狂妄张扬又无知的任性小姐,以前的她,被称之为草包也不为过。 谁能想到十五岁完成及笄礼的那天为止,她连三字经都未曾背全。 “小姐。”白霜以为她在难过,安慰的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肩膀的瘦弱让白霜有些心惊。 风扶摇安抚的朝她笑笑,眼底冷芒闪过,快步走到内室掀开了内室厚重的棉帘入了大厅。 屋子里面的气氛有些奇怪,地上跪着两个小丫头,从穿着看应该是服侍风水月的三等小丫鬟,两个小丫鬟身子瑟瑟发抖,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风扶摇走到她们的面前,两个小丫鬟眼眶通红,嘴角冒着血丝,一看便是刚刚经受过责打的模样。 地上还散落着无数的白瓷碎片,其中一个小丫鬟的膝盖正跪在一块碎片上,疼的眼角都在抽搐,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从她们僵硬的姿势就能感觉出她们的恐惧,从她们嘴角鲜血干涸的程度来看,应该跪了很久。 内室的大厅里只有两个跪着的丫鬟和一个蜷缩着肩膀努力想缩到角落里的婆子,风扶摇四处看了看并不见风水月的身影,倒是炕室里隐约传来一阵怒骂和哭啼声。 两个跪着的小丫鬟看到风扶摇的脸吓了一跳,两个人一直低着头咬着唇,身穿黄色碎花褙子的丫鬟好一会鼓起勇气抬起头对她看了一眼,眼里闪过挣扎的神色,眼眶通红涌起泪珠飞快的对风扶摇使劲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进去。 风扶摇饶有兴趣的对这个身着黄色碎花褙子的丫鬟看着,这个丫鬟没理解错的话是在帮她?怕她进去了屋子里被风水月骂了? 轻轻勾了唇,没想到风水月的屋子里还有这样的丫鬟。 那丫鬟见风扶摇并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蠕动了嘴低着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丫鬟伸出手撑着地面,看动作似乎是要爬起来向里面人通报的样子,风扶摇对她挥了挥手,回头对白霜示意一眼,掀开炕室的竹窗帘子走了进去。 小丫鬟见她进了炕室搞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低着头沉思了会还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不想脚背一抽,差点摔倒。 白霜在她快要跌倒的时候扶住了她,轻声斥责:“主子没让你起来你敢动?” 小丫鬟诧异的对白霜盯着,只见这位身穿淡蓝小袄的姐姐满眼关心,眼底涌起感激很快又浮现出几分委屈。 顺从白霜的动作重新跪了下去,白霜满意的看着她的乖巧,弯下身子与她平视,拿出手绢轻轻擦去她额头冒出的汗珠,轻叹了口气。 风扶摇走进炕室,炕室的布局依旧是那般奢华,风扶摇唇角勾起冷笑,当年的她虽然与风水月关系很是亲近,却因为始终傲气的认为自己是嫡女就不该去庶姐的院子,后来被夺走了嫡女的地位,她不尴不尬的身份也让她尤为自卑。 于是她上一心只想着讨好大夫人央求恢复嫡女身份,于是她没空来风水月的院子,所以直至她出嫁都未曾见过风水月这奢华的院子。 “哟二姐,您的精神气看来的确有些不太好呢。”清冷嘲讽的声音冷冷的勾了出来,正趴在被子上哭的梨花带雨的风水月身子一僵,魅惑的双眼充满怒意的朝她瞪了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风水月美目含泪一脸怒气的瞪着风扶摇。 风扶摇看着那一张妖艳的绝色容颜冷笑,扬起一抹关心的态度,语调缓慢带着嘲讽:“我来看看二姐姐的身子好些了没有。” “呵好些了没有!风扶摇你说我身体好些了没有!我不是一个恶毒的二姐吗!你还来看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我的!你,你好样的!真是好样的!”风水月发疯哭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凄惨。 风扶摇挑眉看向窗外,窗外果然聚集了不少好事的丫鬟婆子在张望,眼瞅着风水月身边的婆子一副头疼欲言又止的模样,风扶摇扯了扯唇。 眼眶忽的蓄满了泪水,风扶摇委委屈屈的开口:“二姐姐你听我解释,真不是我!我,我前天回去就受了寒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那些流言我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我发誓我,不是我,呜呜呜,二姐姐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摇儿错了呜呜呜。”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吗!哪有那么巧你一回去就生病,我们在炕室发生的事又怎么会被传的整个风府都知道了!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这个贱人!”风水月歇斯底里的声音惊呆了她身边的丫鬟婆子。 “二小姐!”风水月的奶婆子陈家婆惊呼一声,忽的伸出手捂住风水月的嘴巴,神情紧张。 再怎么说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辱骂三小姐啊!三小姐毕竟名义上还是嫡小姐! “呜呜呜,二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摇儿呢,我没有那个意思。二姐姐你误会我了!”捂住自己的脸风扶摇哭的尽兴。 “二姐姐你,好好休息,摇儿,回院子了,再也,不敢来烦二姐姐了。二姐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呜呜呜。”风扶摇抽泣着,忽然猛地扯开了珠帘,就要走。 打开炕室里的珠帘,白霜正一脸紧张的守在门前。 “白霜,呜呜我们回去。”风扶摇放下手在众人面前露出哭的通红的脸,回头对白霜委屈道。 白霜瞬间红了眼眶,应了一声,恨恨的对炕室瞪了一眼,慌忙追在风扶摇的身后。 香袭堂四处张望的丫鬟婆子见到风扶摇红着眼眶委屈的跑了出来,心底大概也明了发生了什么,对风扶摇投去些许同情的视线。 风扶摇不管不顾低着头一直跑到福禄园附近这才站住了脚。 “小姐,快擦擦眼泪,您的金豆子不是这样掉的。”白霜心疼的拿出手帕正要给风扶摇擦干眼泪却惊讶的发现,风扶摇早就停了哭泣。 “小,小姐?”白霜诧异的唤了一声,面色有些不解。 风扶摇擦干之前香袭堂生生逼出来的泪痕,回头对上白霜的神色,好笑的笑出声,“我无碍的。” 想一想风水月那张憋屈的脸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可笑风水月气急之下居然自己承认了前日炕室发生的事,那之后更是口不择言连名带姓对她加以辱骂,无端添加辱骂嫡妹的骂名,真是蠢得可以。 说起来也是可笑,风水月自三年前起就开始装出一副温柔好姐姐的样子,但是风扶摇太清楚,风水月的每一举每一动都不过是东施效颦,真正的原型是陈家的表姐卿水然。 若是风水月当真是那样心机深重之人对付起来就有了难度,然而,风水月其实不过是一个骄傲蛮横被宠坏的官家小姐罢了! “想来这几日,风府又有趣事可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风扶摇满意的勾唇,见四下无人轻声问道:“那丫鬟?” 白霜很快接口,眉眼里尽是得意,“那丫头本名方田,后来被三夫人改名金桔,是三夫人那屋专门掌管热水的方婆子,和紫风阁紫东阁两个院子管理杂事的方管事的大女儿。” “陪着在一起跪着的是她的亲妹子秋橘。她们姐妹俩也算是可怜,三夫人将她们分配于香袭堂做三等丫鬟不过半个月,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打。” 白霜说着脸上浮现对这两姐妹的同情,伸出手扶住风扶摇的胳膊,小声道:“府里一直传言小姐刁蛮任性,可小姐从来都没有打过下人,就是怒急了也顶多骂两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9异香 “而那些三等不在身旁伺候的丫鬟更是从不会责罚。却没想到二小姐表面那样的大方善良,实际上竟是这样狠毒的性子。” 白霜有些感叹,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风扶摇的脸色,见她对刁蛮任性这样的评价没有过多的反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原来是方婆子和方管事的女儿。”风扶摇完全没听白霜发出的感叹,低着头思索了会,嘱咐道:“我记得我屋子里还有二叔给我的控伤膏,你稍后把它拿去念香苑交给方婆子,顺带着多带二两银子,其他的也不用说,叮嘱方婆子好生照料秋桔姐妹俩。” 她曾经听宫里的老人说过,别看那些丫鬟婆子只是奴婢,但是以后能帮你的地方可太多了,更有甚者能在最后一刻救了你的命。 风府这么大除却主人家那些丫鬟婆子们才是风府里最主要的力量,这些婆子们的关系才是她最该处理好的事情。 “可是,小姐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钱。”白霜咬着唇低头,皱起的眉头凑着鼻尖一酸,眼眶泛红。 风扶摇愣了一下,她到忘记了紫风阁一向是最穷的,大夫人吃穿面上做的极好,虽说没有最好的东西但也不算太过寒酸。 但关于份例钱,大夫人这么多年几乎不给。 因着她很少出府,以前也没有打赏下人的习惯所以从不在意,现在银钱却成了最大的难题。 无声叹了一口气,“罢了,那便只拿控伤膏给他们吧。” 看来银钱这事她还要好好想想办法。 白霜低头应了,风扶摇忽又想起一事,问道:“府中像金桔姐妹这样的家生子有多少?” 家生子一般都牵扯着府中各院的势力,若是想以后的路顺畅,家生子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却不料风扶摇的话一出口,白霜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低着头,闷闷的开口道:“二小姐的院子里的一等丫鬟几乎都是家生子,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其中至少也有一大半,夫人的院子更是不用说,老夫人屋子里更是没有外来的丫鬟的。真要细数起来,奴婢怕是数不全。” 白霜的反应很是委屈,风扶摇听到这,终于察觉到自己问错了话。 依照白霜所言,府中大部分都是家生子而像白霜这样外来的丫鬟不过寥寥。 外来的丫鬟总归在府中是没有依靠的,她也不曾听说白霜有家人在府里。 风扶摇脸色微微顿住,白霜的背景她竟是丝毫不知,只依稀记得昨日三婶的院子外,那泼辣的婆子曾说过白霜是她手底下调教出来的丫鬟。 “白霜你伺候我之前,是哪个院子的?”风扶摇轻声询问,心里涌起歉疚,关于白霜她真的了解太少。 三婶是掌管着风府的大小事宜,但一般丫鬟的调教却还是在祖母的婆子手里的,若是三婶手底下的人亲自调教,应该是念香苑的丫鬟。 白霜没想到风扶摇会问到她,低着头小声开口:“奴婢本是大少爷身边的待定丫鬟,伺候了大少爷半年有余。” “后来大夫人说是想要给小姐身边加个一等丫鬟,正好大少爷又出了府,奴婢便被三夫人送来了。”白霜低着头,提到大少爷之时脸色通红,眼里充满了憧憬。 风扶摇见白霜这幅表情便知道了待定丫鬟是什么意思,顿时脸颊浮现微红。 这丫头原该是三婶打算给大哥行礼用的,说白了也就是通房丫鬟。 家生子背后牵扯太多,因此三婶才会从外面买来白霜送与大哥,有着这样小心看来三婶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心。 “真可惜,大哥十五岁便出府经商,一年也回不来几回,倒是苦了你这丫头。”风扶摇叹了口气,她对那位比她大八岁的大哥已经没多少印象。 不过看白霜的反应该是喜欢极了大哥的,本以为能顺利与大哥成好事,甚至最后能当大哥屋子里的姨娘,怀揣着这样希望的摆上,结果被送到自己身边甚至大哥还出了府,所有梦想都被打破一定很不好受。 “你也是受了委屈的。”风扶摇叹气,握住了白霜的手。 外面买来的丫鬟抢走了家生子梦寐以求的通房丫鬟的位子,更是有可能成为他们以后的主子的白霜,得势之前,必然经常受到欺凌。 时至如今,她也终于明白了白霜为何会被大夫人选中给她当了一等贴身丫鬟,不过是想那些家生子恨屋及乌,最后使她也不得好过吧。 “不,奴婢不苦,奴婢这一生能遇到大少爷和小姐这样好的主子是奴婢的福气。” “小姐您从来不曾苛责过奴婢,更待奴婢如亲人。这样的信赖奴婢这一生都会记得。”白霜使劲摇头,眼里充满真诚。 风扶摇知她说的真心,伸手拉住她的手,嘴角扬起一抹暖意。 “你放心,你真心待我,我也绝不会负你。” 自下了第一场雪后又过了几日,风扶摇从香袭堂回来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屋里呆着,一步不出。 自那日后,二小姐欺凌三小姐便不再是一个新闻,而成为了大家心知肚明不可言传公开的秘密。 大夫人得知此事,恨得责罚了风水月好几日。 带着一众嬷嬷丫鬟连着几夜前来,想要表达歉意却都被白霜拦在了门外。 除却此事外,还有让大夫人欣慰的事。 让夏风送与风扶摇的药汁,风扶摇每次都会喝,而且都是当着夏风的面喝的干干净净,这让大夫人稍稍安心了点。 这日,日出时分,风扶摇睡的还在迷糊,白霜拿着兰姨娘从静思庵送来的信,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见风扶摇还在睡着,抿唇笑了起来:“日晒三竿小姐还不起?” 竹窗隔的一层云梦纱,白霜将它拢了起,刺眼的光透过单薄的窗纸,洒到风扶摇的脸上。 风扶摇下意识的皱眉,脑袋往被子里一缩,愣是闹了好久这才满心不愿的睁开眼睛。 “怎的这般早?” “这还早呢,小姐怕是最晚起的那个。”白霜伺候着风扶摇洗漱穿衣,抿唇轻笑。 帮她绑好头发这才道,“小桂子端着一大些补品站在院门外可是好久,小姐再不起来,他怕是要在院外冻成僵冰了。” “怎么不早些让他进来?在院外站着算怎么回事。”风扶摇拿起手巾擦了擦指甲,皱眉道。 “奴婢也是这么说的,可无论丫鬟们怎么劝,他都不肯进来。奴婢去了,他只道是二老爷都不曾进屋,他也没那个福气。看样子可是替他主子鸣不平呢。”插上最后一个碧玉发簪,白霜束手站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手艺,笑的好不欢畅。 风扶摇闻言也是忍俊不禁,无奈的摇头,“主子犟他也犟,他岂是不知前几次都有那好事婆子们在呢。” “正是这个理呢,偏生二老爷还都喜欢与那几个婆子同时过来,就是帮倒忙。”白霜盯着风扶摇看了好一会,又拿起胭脂中的白粉沾了些点了上去。 风扶摇好笑的看着原本一张红润的脸被白霜画的雪白,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嗔笑着擦了些去,又拔了头上的碧玉簪子换上一只银色小簪,娇弱的形象这便也显在了铜镜面前。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让小桂子快进来。他是二叔最喜爱的书童,若是冻坏了我们可当担不起。” 满意了风扶摇的装扮,白霜快速褔了一礼应下退了出去。 风扶摇盯着她退出去的背影不觉有些好笑。 这几日她也发现了,白霜在妆容这方面特别的讲究,甚至到了强迫的状态,若是不让她看顺眼了,她可以帮你弄上几个时辰。 低头看了自己穿着的衣服,想了会抽去了腰上的腰带,显得越发懒散起来。 打理好自己,风扶摇便也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 “白霜姐你是不知道啊,您二爷,我的那位老爷他那执拗的性子!他非说三小姐的病情一日不好,我就一日都要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三小姐弄病了呢。” 好容易被白霜哄了进来的小桂子埋怨的声音远远的就传了过来,风扶摇站在珠帘那顿时也觉得有些好笑也觉得有些惊讶。 二叔那个人执拗她知道,但她却从没想过二叔却对她这般关心。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你从香袭堂过来的病气还没好全,平白受这凉气做什么!”白霜收起小桂子的补品,听着小桂子的话,正不耐烦着,见了她出来,夸张的跑到她身边,声音足以让小桂子听个正着。 风扶摇低着头侧下脸忍不住弯唇,这个丫头,难道不是她一清早唤她过来的?装的倒也挺像。 她是笑的欢,但侧着脸,低着头,肩头抖动的样子却容易让人想岔。 小桂子原本一肚子的闷气,见到她这样模样,联想起这段日子听来的流言,心里顿时同情了几分,肚子里的闷气倒是一分都没有了。 “白霜姐姐说的极是,三小姐身子没好大全出来做什么。”小桂子关心的开口,三小姐屋子里的情况让他也有些不忍。 哪个官家小姐身边不是三五丫鬟成群的,也只有三小姐,除去打扫的丫头,身边就剩下白霜一个。 “我这不是担心,再不出来哪个犟脾气的不肯进屋取暖,到时候受了凉反倒被怪罪么。”风扶摇抬起头笑着揶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0嘲弄 双颊泛笑,小桂子这才发现被骗了。 三小姐哪里是在哭,明明满脸都是对他的揶揄。 小桂子眼角抽了抽,他觉得他是抽了风才会觉得刁蛮的三小姐可怜。 “二老爷送来的补品里有小姐最爱的燕窝,小姐现在可要吃?”白霜走到小桂子的身边,睨了他一眼,望着桌子上的燕窝关心的问道。 “我就不吃了,我这也没胃口。何况在外面放了许久的燕窝,想也是冷了,若是吃了...”风扶摇斜着眼睨了一下小桂子,弯唇道:“病气若是加重,不是又要害的人两边跑着吗?” 小桂子知道风扶摇这是说他呢,咧开嘴冲着风扶摇笑。 “三小姐您就体谅体谅小的,赶紧养好身子,放小的一马!” 小桂子只要一想到风扶摇还要继续病上几日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风石对他下的命令还在耳边回荡。 只要三小姐的病一日不好,他就要一日去看望送补品,从西苑到东苑整整半个时辰,这么冷的天他这瘦弱的小身子骨,这么跑下来,一阵大风还不把他刮跑了? 他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风扶摇被他逗的不行。 想起正事也不再耍他,笑着开口问道:“二叔何时回来?” 就在五日前,她从香袭堂回来装病的第二日,辽东北边忽有异动,身为东翊麾校尉的二叔一听到消息连忙率兵前去镇守,已然五日去了,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对于这次镇压行动风扶摇不太担心,记忆里这次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马帮之间利益冲突引起的小规模斗争,这样的事其实根本就不用劳烦二叔前去。 小桂子诧异风扶摇居然会关心风石,心里想着三小姐还算懂得感恩,回答的也很爽快:“明儿就该回来了。” 闻言风扶摇稍稍点头,唇边泛笑,亲手给小桂子到了杯茶,引得小桂子受宠若惊。 白霜眼神看向风扶摇,对小桂子扫了一眼,起了身将炕室的棉帘提了起来,放下珠帘,一阵奇异的香味从炕室飘到内室,顿时整个屋子都香的不行。 小桂子红着脸将茶一饮而尽,猛然闻到浓烈的香味,好奇了良久,奇怪的在屋子里四处寻找,眼神闪烁。 “白霜你与小桂子多聊会,我的发簪好似落在梳妆台上,我去瞧瞧。”风扶摇很满意小桂子的反应,笑着起身往炕室里走,白霜扶了会,又出了来。 “身子暖和了就回去吧,二老爷不在府里你就这般懒散,仔细我告诉夫人!”白霜恶狠狠地瞪眼,小桂子想反驳对上白霜红彤彤的小脸到嘴的话转了弯。 玩笑了几句后,小桂子终于忍不住拉着白霜询问,“这香味从哪飘来的,我闻着怎么这样奇怪。” 白霜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竹炭都是这个味,小姐用着向来这样,难道你那还不一样不成?真是没话找话。” 白霜哼了一声,生气的掀了帘子进了炕室,留下小桂子在内室呆着一头雾水。 小桂子终于在白霜的话里回过神,待他想要辩解几句之时早就没了白霜的踪影。 轻轻咦了一声,小桂子出了炕室走到了紫风阁的院子里,奇怪的皱眉,西苑的竹炭味道都不是这个样的。 “小桂子走了?”拨弄着香炉里的芹香,听到身后白霜进来的声音,风扶摇勾唇问道。 “嗯,被奴婢打发走了。”白霜看着风扶摇点头应着,从炕室里拿了铁巴子走了出去。 捣鼓了一下,灭了铜碳炉子里的竹炭,拨弄面上一层,掩盖起下层颜色稍稍不同的碳灰后弹弹自己身上的灰又走了进来。 风扶摇回头看着她将铁巴子放回原处,笑了笑:“他可曾对这异香有所疑惑?” 白霜抿唇偷笑,道:“可是好奇着呢,小姐放心吧。” 风扶摇点头,又问道:“这几日可去问了金桔的伤?” “可不用等我们去问,前个和昨个方婆子特意跑来道谢。我看了金桔伤势还是那样,想来是控伤膏太过珍贵没舍得多用。”白霜回了一声,又加了一句,“方婆子昨个偷偷塞给奴婢几根桃碳,今日给小桂子闻的正是那几根,可是帮了大忙。” “想来是上次奴婢巴巴跑去府外找药店买桃碳的事,被方管事知道了,这才特意塞给奴婢的。” 风扶摇放下香炉满意的点头,收起之前的笑脸神情变得幽深,“方管事一家,是个聪明的。” “桃碳不便宜,上次买了一根便花费了紫风阁几乎一半的储蓄,这次竟送来几根。”风扶摇轻叹一声,“这几日你要多看看那姐妹两,二叔送来的补品你看着给他们送点去,注意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白霜应了,低着头咬着唇,盯着风扶摇的眼睛鼓足勇气开口:“要不,小姐把那些无用的卖了吧。” 需要花费的地方实在太多,按照小姐的打算花下去,院子里的积蓄根本就不够。 “院子里的东西不能动。”风扶摇神情一凌,“重要关头绝不能让大夫人看出不同来,我总办法让她将欠我的吐出来。” 白霜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见风扶摇脸上说的认真,重重点头应了。 莫名的心情又好了几分,看样子,小姐该是有了大计划才是。 “三小姐快出来呀,二小姐这是派人送了东西来了!”院子外令人厌恶的声音响了起来,白霜听着猛地皱眉,“是大夫人身边的吴嬷嬷。” “她一向势力的,怎么会来紫风阁?” “她能来我这,定是和夏风她们抢功劳的。”风扶摇冷笑,这个吴嬷嬷一向是唯利是图,又最喜好争功劳,没有油水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听她的话,这次该是大夫人打着风水月的名头道歉来了。 风扶摇扯唇,那日后,风水月别说亲自来,就是问一声都没有。 想来也该是外界对风水月的传闻越加不利,风水月听着心里更加闷气,对她就连伪装都不愿了。 “说起来吴嬷嬷倒是守规矩了,以前都是横冲直撞的。”白霜伸手替她枕枕头,不屑嘲讽道。 “这个时候她哪敢像以前那样。”风扶摇冷声讽刺。 当她从上春院哭着跑出去开始,大夫人身边的人就再也不敢像以前那般想来便来,趾高气昂。 大夫人让她们收敛,这是生怕做错一步又将流言引到不利的地方。 “小姐这话说的也是,谁都知道您的身子是被大夫人母女气病的,谁还敢这时候找不痛快。”白霜得意的笑了,现在府中都是说三小姐拖着病重的身子探望二小姐,二小姐不但不领情反是将三小姐赶了出来,同情小姐处境的丫鬟婆子们越来越多。 “这远远不够。”风扶摇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勾了勾唇,同情是远远不够且无用的,基于同情办的事是有限的,她还需要一个机会,一个立威的机会! “小姐,吴嬷嬷现在该如何?奴婢打发了她去?”院外令人作恶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白霜皱眉问道。 “打发了去吧。”一个念头猛地从脑海中闪过但却没有抓住,风扶摇随意回了一句,对刚才一瞬之间的想法苦恼不已。 白霜出了去,站在院外却与吴嬷嬷争执了起来。 “白霜丫头,你这可不像话,我这千辛万苦的来了还没喝上一口水,就让我走?我可是代替二小姐来的!三小姐怎么说也要亲自来见一面才是!”见白霜赶她走,吴嬷嬷一张肥胖土黄的老脸气得不轻,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白霜见她这样也不惧,横了她一眼冷笑道:“二小姐若是来了小姐自是来迎,主子之间自是如此。” 这意思便是侧面嘲讽她是奴才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吴嬷嬷脸上耷拉下来的肉一颤一颤的,本就小的眼睛挤在一起连成一个缝恶狠狠的瞪着白霜,“你这丫头胆子越发的大,是谁教的你这样!” “自然来紫风阁前夫人亲自教的我,嬷嬷若是觉得不妥,大可以去问夫人,没得朝我嚷嚷。”白霜回瞪吴嬷嬷,面上浮现嘲弄。 前不久吴嬷嬷办事不利,在上春院越发没了地位,这个时候别说去问夫人,怕是连夫人的面都见不上! “你!你!你你好样的!白霜你真是好样的,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蹄子!”吴嬷嬷气的手直抽抽,只觉得自己的面子彻底被压在了地上,从脚上抽起来一双鞋拿着就往白霜身上砸。 “你这个死老太婆!你还想打我!”那一只鞋被白霜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白霜看着地上那只泛着臭味的土鞋,心里一阵恶心,再看着吴嬷嬷那张脸,白霜撩起袖子,心底一阵火大,不顾形象追着吴嬷嬷打了过去。 这两个人开打了,正在紫风阁打扫的丫鬟们也纷纷加了进来,风府里的丫鬟哪个没有受过吴嬷嬷的气。 众人扭打在一起,其他院子的丫鬟拿着拉架的幌子,也加入了其中,瞬间就变成了众人殴打吴嬷嬷一个。 风扶摇透过窗户目睹了这一切蹙起眉头,这样没规矩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对她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一转念,白霜跟在她身边受尽了欺辱,适当的抒发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况什么情况还能比现在更糟糕? 这样一想,眉头也舒缓了下去,歪着脑袋偏着头,慢慢也看的津津有味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1沉思 这一场架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再凶悍的吴嬷嬷又哪里是一群小姑娘的对手,最终以吴嬷嬷鼻青脸肿结束。 吴嬷嬷的失败却不代表这件事情的结束,吴嬷嬷回了上春院遮着脸在上春院哭哭啼啼,愣是央求着陈嬷嬷禀了大夫人。 愣是劝说着大夫人从外头请了个信任的大夫来紫风阁给风扶摇看病,只道是三小姐装病! 白霜听说之后,气冲冲的跑去想和吴嬷嬷继续拼个你死我活,被风扶摇给拦了下来。 冷笑一声风扶摇轻拍白霜的手,“近几天请来的大夫不下十个,多一个又怕些什么。” “可是那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怕来不及准备只根草的药汁!“白霜急的额头一层虚汗,从前只要来了大夫小姐就会喝下半碗只根草的汁水,也不知小姐从哪里知道的,只要喝了只根草就会引起暂时的脉搏快速全身冒冷汗,典型的风寒状况。 瞥眼看到茶木桌摆着的白瓷茶碗,风扶摇顿时有了主意,勾唇安抚了一下白霜的手,褪了衣衫躺倒在炕头,“来不及也无事的,大夫来了只消告诉大夫今日我受了惊。” 见她一副很有信心的模样,白霜稍稍放了心,点头应着,深吸口气站在院外候着。 白霜守在门外,听说大夫人派了人来,参加群架的丫鬟们此时乱成了一团。 白霜正等的心焦,见她们慌乱的模样,顺道安抚了她们两句,尽显管事丫鬟的气派。 “白霜!三小姐可在屋子里!夫人让我请了大夫来看看三小姐的身子!”吴嬷嬷率领着一众丫头和一名老态龙钟的大夫,瞪大眼睛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伸出手恶狠狠地冲着白霜叫嚷,还不忘拿着手绢捂着自己的脸,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 “吴嬷嬷,您老那样子还是别说话了!丢人!”春画跟在吴嬷嬷身后,拿起手绢捂嘴嘲笑。 大步走上一步,快速上前,自然的挽上白霜的手,笑嘻嘻道:“三小姐可好?夫人实在担心的不行,府里之前请来的大夫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还没好!这又请来一位名医,妹妹快引进来瞅瞅?” 春画搭着白霜的胳膊,白霜整个人都僵住浑身不自在,春画向来看不起人,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伴随着春画嘲讽的话语,边上原本惊慌的丫鬟们统统笑了起来,吴嬷嬷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 “别让三小姐锁在屋子里不出来见人了!还是快给大夫好好看看到底有什么病!”吴嬷嬷呼吸粗重泛着恶心的声音咧声道。 白霜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将大夫迎了进去,同时将风扶摇让她说的都与老大夫说了。 走到一半,夏风回过头,见身后一群人跟着,眉头微皱挥手让他们留在了原地。 当吴嬷嬷撩开帘子见到的是风扶摇躺在炕头上满身虚汗,挥舞的手像是正在做噩梦。 白霜柔声唤醒了风扶摇,老大夫正要给风扶摇搭脉被夏风拦住,从怀里抽来一条丝巾搭在风扶摇的手腕上。 这位大夫是辽东葫芦大街上最出名的老大夫,给人看了一辈子的病,有病没病一搭脉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这位风三小姐的状况着实让他好一阵琢磨,手里的脉搏有一下没一下的,别说是仔细诊脉,就连把握都很难。 莫不是得了怪病?老大夫的汗当即就冒了出来,凝神仔细盯着风扶摇的额头,那上面不断冒出来的汗也是稀奇。 “老郎中,三小姐到底怎么样了?病可是好了?”春画压不住性子,松开白霜的胳膊对躺着的风扶摇撇去别有意味的眼神。 老大夫不答话,左思右想考虑着风扶摇的病情,这奇怪的症状他一辈子也没见过。 但是直到他眼尖发现桌上摆着的七色白瓷茶碗少了一个,一个想法就冒出了眼前。 苍老的声音轻说了一句“得罪了”,右手略微试炕头边缘,浑热的炕加上两层棉花鹅毛被子,这病症便显现在眼前。 “你究竟能不能看出来啊!该不会是庸医吧!我就知道吴嬷嬷能找到什么好货色!”春画等了好久不见老大夫说话,瞪大了眼睛尖锐的嘲讽。 风扶摇瞪大了眼睛紧紧对老大夫看着,若是没猜错,老大夫怕是猜出来了。 老大夫与风扶摇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抚摸着自己的花白的胡子,苍桑的眼睛朝春画看了一眼,沉吟道:“从症状上看三小姐却是体虚之症,再结合姑娘之前所言,应是受了惊导致风寒症状加重。开上两幅凝神的方子便也差不多了。” 老大夫的话一出口,风扶摇和白霜齐齐松了口气。 风扶摇背后一层冷汗这才得到舒缓,炕头不断冒出来的热风倒吹散了冷汗和不安。 感激的朝老大夫点了下头,风扶摇示意白霜送客。 白霜顿时只感觉到浑身轻松,猛然间的放松让她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走的第一步竟是没把握方向重心摇晃着去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春画瞪大眼睛恨恨朝吴嬷嬷看了过去,经过吴嬷嬷身边时冷冷嘲讽道:“没用的老东西。” 吴嬷嬷原本就虚,被春画这一冷嘲吓的头顶开始冒烟。 她该怎么向夫人交代? 夏风的眼神在老大夫和风扶摇身上打量了许久,与风扶摇对视轻轻点了点头,托开帘子走了出去。 老大夫将所有人的神情看在眼底,心道大家族果真是常人所不解。 想起自己参与到风府中的阴谋个事中,心底也有些后怕,后怕后却又觉得有些意思。 “真是庸医,老郎中!”春画絮絮叨叨,再没有半点殷勤谄媚的模样。 “春画!”夏风呵斥了一声,不好意思的对老大夫笑了笑,回头对白霜看了一眼,思索一会从怀中拿出一钱银子递给老大夫手里,笑道:“今日真是多谢大夫,白霜妹妹快随大夫去取药,三小姐的病早些好夫人等心系三小姐的人才能安心。” 擦去额前的汗珠,风扶摇从腋窝下拿出茶杯,从窗外望着他们的背影轻呼口气,拿着茶杯放在眼前没好气的看着,还别说,放在腋窝下用劲还真硌得慌。 望着手里的茶杯风扶摇轻笑,将这样膈应的东西藏于腋下就会扰乱脉搏,哪怕是再好的大夫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风扶摇舒了口气,这次这位大夫分明瞧了她的小聪明却没说,往后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那贱蹄子真的病了?”上春院内大夫人阴沉了脸色,低沉着声音对夏风问道。 上春院厚重棉帘被陈嬷嬷放下,灯芯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气氛阴沉的让人不能呼吸。 “是,大夫看了,说是受了惊。”夏风弯着身子福礼,低头轻声回答。 “哼,不知道从哪请来的江湖郎中,我看就是一个庸医。”春画等不及大夫人问话,自己率先开口,愤恨的声音夹杂着不屑,撇着眼睛嘲讽的对吴嬷嬷看着。 大夫人眼神微眯,阴沉的眼睛从春画的身上掠到吴嬷嬷的身上,眼里露出对春画擅自说话的不满,可到底也没说什么,眼神更多的是对吴嬷嬷盯着。 吴嬷嬷一对上大夫人的眼神,身后冷汗直冒,肥胖臃肿的身子一抖,慌忙跪了下来,祈求道:“夫人不是春画说的那样,我请的,那真的是葫芦街数一数二的老大夫啊,夫人明察啊!” “夫人你饶了我吧!”吴嬷嬷说完那一段还不放心,小的再看不见的眼睛涌上泪水,一把眼泪一把口水的祈求着。 “我都知道了!都下去吧。”大夫人眼神一凌,眼底露出些许厌恶,转过身闭上眼音线低沉的命令道。 这一句话相当于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多谢夫人,谢谢夫人!”吴嬷嬷一咕噜的从地上飞快的站了起来,如蒙大赦般摇着自己臃肿肥胖的身子,生怕大夫人反悔般慌张的跑了。 夏风犹豫的抬起头,轻呼口气正欲离开,一回眸,见春画还站在那不走,张大了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略微皱起眉,思索了一会,伸手将春画拉走了。 陈嬷嬷站在棉帘旁,一直眼见着春画这等吵闹的丫鬟都离了内室,面上浮现忧虑,收拾了一下大夫人放在一边的杂物,对沉思的大夫人走了过去。 “夫人别太担心,所幸那些流言蜚语总算是压住了。近来该不会有人敢说那事,坏了二小姐的名声。”陈嬷嬷扶住大夫人的手臂。小心地搀扶,挥开边上守着的丫鬟,从桌子上端来已然温着青梅酒。 大夫人从陈嬷嬷的手上端起那碗梅子酒,放在嘴边停顿了会,还是没喝,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那个贱蹄子的病只要一日不好,水月的名声就不会恢复。制得住明面又哪里止的住暗的,那些碎嘴小杂种们暗地里还不知怎么说!” 越想越气,大夫人一巴掌拍在檀木桌子上恨恨的开口,“那贱蹄子怎么没得病死了呢!装病装的也够久!” “病着的人还知道跑到念香苑,我倒是不知那泼妇与她关系那般密切!” 陈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大夫人生气也不敢冒然安慰,只得静静在一旁等待大夫人怒火平息。 “夫人。”轻柔的声音传了进来,那是夏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2愤怒 “进来。”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大夫人依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盯着夏风进来。 “夫人。”夏风恭敬地福礼低着头,眼眸朝下,安静的站在原地。 夏风不说话大夫人便也不问,气氛一时间又变得压抑。 等了一会,夏风鼓起勇气抬头对大夫人瞄了一眼,对上大夫人的冷眼慌乱的低下头,咬紧了唇再度抬头,大夫人悠哉的喝着茶,陈嬷嬷正对她看着,温厚的眼示意夏风说话。 夏风呼了口气,低着头便将风扶摇这几日的表现一一道了出来。 “这么说每日送去的药她都喝了?”夏风的回答让大夫人神色缓和了不少,端着酒杯手臂微抬欲抿一口,半天没有进口,低头一看,发现原是空了,皱着眉又放了回去,一双眸子阴阴的对夏风盯着。 “是。”夏风点头,倒是没见怕的。 “你下去吧,夫人有事再来唤你。”陈嬷嬷看大夫人的神色缓和,知是有了主意,遂挥手逐了夏风。 夏风眸色微闪,乖巧的低着头退了出去。 紫风阁这边,随着天色渐晚,风扶摇正洗脸。 灯芯摇曳,风扶摇对着一盆垫了矾纸的水看得出神。 “阁下真是好兴致。”水中四目对望,屋顶隔开的空隙红色的衣袍随风飘摆,风扶摇的口吻加上了几分威胁和好笑。 这几日,不管做什么她都能感觉到有人在默默注视着自己,但就是找不到是谁。 今晚风扶摇无意的一瞥,又或者说是那人有意的现身,倒是看了个明白。 “呵。”比女子还妖娆的脸轻笑一声,下一瞬间风扶摇的水盆里便没了男子的身影。 “真是个怪人。”风扶摇移开视线坐在铜椅上,她原以为这男子是有所图,但过了好几天,倒也没听过府中丢失了什么。 也许正是这种让人捉摸不透才更可怕。 离开铜椅走到炕头,抬头确定男子走了后这才伸手将一件红色衣袍从褥子里拿了出来,这是不久前风玲珑悄悄给她送来的,也不知为何要送来。 望着红色衣袍出神,风扶摇无奈的撇唇,又是红色,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红色的衣服。 “小姐可洗好了?”白霜掀开帘子站在炕室的门前,双手端着一盆温水,对风扶摇唤了一声,棉帘是放下来的,所以白霜也没法进炕室。 风扶摇慌忙将红色衣袍收到褥子里,慢慢起身,帮着撩开了帘子。 “还要麻烦小姐亲自动手,若是能多一个伺候的就好了。”白霜叹了口气,埋怨的话很小声,但也让梳洗的风扶摇听了个正着。 拿起手巾擦了手,风扶摇对白霜笑道:“只有我们也挺好,我们这样的人家,相依为命可不常有。” 白霜破涕为笑,拿起风扶摇的手巾放在水里,端了盆走了出去,再走进来之时手里多了一碗绿豆羹。 “这冬日的,拿这去火的作甚?”风扶摇有些不解。 白霜抿紧了唇埋怨道,“小姐难道就没发现近日来脸上多了些红肿吗?想是不常出去积了火,还是喝一些下下火比较好。” 伸手覆上自己的脸颊,风扶摇眼里浮现冷漠,扯唇冷笑,“这啊,一碗绿豆羹怕是没什么作用。” 最终的结局无论风扶摇如何说白霜都不再听,愣是看着她将碗里的绿豆羹渣都不剩这才开心。 “兰姨娘从静思庵来的信,小姐可要看?”白霜轻了音调,接了风扶摇手里的碗,问道。 风扶摇摇了摇头,又忍不住问。 “兰姨来的信上说了什么。”卧到炕上风扶摇眯上眼睛声线轻颤。 白霜也没有马虎,从怀里拿了信,递给了风扶摇,咬了咬唇:“小姐还是自己看吧。” 风扶摇抿了抿唇,将信展了开。 信中出了汇报平安和一些担心她的话外提了一句归期。 老夫人在那呆的烦闷,决定七日后回府。 风扶摇叹气将信放在烛光上烧了去,将信中内容和白霜说了遍。 听到风娆要回来,白霜的脸上多了担忧,咬了咬牙,对风扶摇劝道:“四小姐这次回来小姐尽量忍着些吧,都是自家的姐妹,况且四小姐为人并不坏,比较二小姐,已经好太多。” 后面的话白霜越说声音越小,小心翼翼的朝风扶摇探了眼,生怕风扶摇生气。 风扶摇好笑的睁开眼,“这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然说了多遍,娆儿是我妹妹什么性子我最是清楚,兰姨待我更是大恩,我如何会真的与她们计较。” “是奴婢彷徨了。”白霜闻言松了口气,笑着弯腰佯装褔了一礼,替她收拾好悄声退了下去。 白霜刚刚离开,风扶摇的眼睛猛然间睁了开来,看着不远处跳动的灯芯发呆。 七日后,兰姨便要回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还想着在兰姨回来前收拾好风府,还给兰姨和风娆一个干净的环境。 却没想到她还没多大动作兰姨就快回来了。 这次为何会快出这些日子?记忆中祖母至少也是等到来年开春才回才是,这次冬至未到便要回了? 夜晚的风簌簌发凉,风扶摇靠着炕头的柱子昏昏沉沉睡了去,恍然梦中,她似是被人温柔抱住,恍惚闻到一阵清香,仔细想着倒是茉莉。 第二日醒来,惊诧的发现她竟是在床上,左侧蕴热好的炕头离她好几米远。 白霜掀了帘子走进来炕头不见她,直到她唤了一声这才发现。 “小姐怎的睡了床?冬日里床毕竟还是凉的,可别着了凉。” 风扶摇坐起身,伸手覆上盖在身上的棉被,勉强的挤出笑,“凉倒是不怎么凉,反倒是之前肩膀的酸疼不见了,不久之前尾骨的伤似也好了些。想来硬床对骨头还是有好处的。” “这倒是,奴婢曾听老一辈说过,润过的炕头总是多了几分湿气。咱们辽东不似西北那方过于干冷,离了炕也是使得的。”白霜赞同的点头,十几岁的脸上显出几分成熟。 风扶摇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对白霜打量,十五岁的年纪白霜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今个天好,小姐可要闲去逛逛?”替她收拾好身上,白霜问道。 风扶摇闻言抚了抚散在一边的发勾了勾唇,意义不明的道:“当然要出去,二叔今日,想来该回来了。” 青绿色的飞蓬小袄衬着风扶摇越发的粉嫩可爱,对着铜镜望了很久风扶摇有些无语,这一身可爱的装扮是她这世再不想给人的感觉,要知道威望终究不会出现在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身上。 话虽这么说,风扶摇终究还是耐不住白霜的坚持,相处到现在,风扶摇都有些闹不清究竟谁才是主子。 “小姐你别动,再沾点胭脂便好了。”白霜今日心情很好,小姐装病已经足足七日,七日中她已经厌倦了应对大夫人那些伪装的嘴脸。 风扶摇眼角微跳,她又不是选妃,何必这般仔细。 “小姐今日出去真的可以吗?外界可还说着您生着病呢。”终于处理好最后一处不完美,白霜满足之后又开始担心。 “长时间不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流言再多终究还是会被他人遗忘,何况我病得太久也该出现活动活动了。”风扶摇扯唇,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出现极为不符的冷笑。 何况,今日她还有大事要做。 被白霜逼着喝了些绿豆羹,风扶摇闲情逸致的出现在阑珊园。 冬日的初雪早已来临,阑珊园春日的花种准备待发,而园圈右侧的梅花树开的已是灿烂非常。 “好香啊,前几日都还没开。”红的白的梅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平日再怎么学着成熟的白霜在这些梅花的面前孩子心性展露无遗。 风扶摇笑着应着声,望着这一片梅花,心里也像是滴进了无尽的源泉,这样青春孤高的梅花面前顿时心也变得宁静起来。 “哟,这不是三小姐吗,今日竟然出了门有心思来看梅花想来这病是好了大半了?”吴嬷嬷令人作恶的声音嘲讽的从背后闯进来,风扶摇好容易宁静的心瞬间失了兴趣。 转头见吴嬷嬷依旧一脸乌青,风扶摇收起面上的冷嘲洋溢起欢快的神情道:“是啊,上次那老大夫果真是有一些本事的,喝了几天那药,在屋里躺了几天,竟然也好了大半。如今在屋里闷了几天,外头天气正好,想着出来透透气,该是对身体有好处。” 吴嬷嬷冷笑,只要想着那老大夫的事心里就一股子火,春画嘲笑的话语还在耳边萦绕,最是不该好的三小姐却是被老大夫治好了,望着风扶摇那张欢喜的脸顿觉愤怒。 臃肿的身材一发抖,脸上一阵扭曲,冷嘲道:“三小姐还需要出来透气?呵,夫人前段时间才送去的兰花还不够您看的?难道没养成?” 风扶摇眨巴了眼睛对吴嬷嬷看着,掩下眼底的不耐烦,笑道:“吴嬷嬷说的是呢,可惜母亲送来的兰花只有一株,若是能得到两株才真真是令人开心的事呢,吴嬷嬷,你说可是?” 吴嬷嬷被风扶摇点名不得不回答,阑珊园的人出来的越多,即使心里对这位三小姐再怎么不屑她也要装作一副听话的模样。 不得不低头在狰狞的脸上挤出一个皮肉笑,“三的可是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3规矩 望着吴嬷嬷这张不服从的脸风扶摇内心冷沉,眼底的冰剑寒寒冷然,面上露出狡黠的笑:“即使如此,那这件事可就拜托吴嬷嬷了。” “听说嬷嬷深得母亲欢心,想来多送来几株兰花也是没问题的吧。” “你说什么!”吴嬷嬷猛然间脑子一僵,她没想到风扶摇会有这么一句话。 “奴婢没答应啊三小姐!”眼前突然冒出大夫人那张阴沉的脸吴嬷嬷额前虚汗直冒。 风扶摇也不搭理她径直往前走,白霜见状跟了上去,经过吴嬷嬷之时白霜掩唇笑道:“嬷嬷还是快些去吧,讨好了三小姐,想来多得一些赏也是有的。” 嘴角抽搐,吴嬷嬷一双眼睛吃人的盯着风扶摇主仆二人离开的背影朝地上吐了一口,“呸!不过一个没人在意没人宠的贱蹄子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下作的人下作的命!” 吴嬷嬷骂的正爽,一个猛抬头,藏青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眼前,额前流着冷汗跪倒在地,闭上眼连连求饶:“二老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下作的狗奴才竟敢议论主子!来人,给我把这不识数的婆子拉出去杖打!” 风石气的脸色铁青,直到吴嬷嬷鬼哭狼嚎的被拖着出去这才罢休。 处置了吴嬷嬷,刚刚从边关回来的风石心情很是不好。 小桂子站在风石身后拿着披风硬是往风石的身上套,见风石没动任他闹也让他有几分奇怪。 好奇的一对风石打量,发现风石正对三小姐盯着,便也朝三小姐看去。 给风扶摇送补品的这几日倒让他对这位嚣张跋扈的三小姐印象改观了不少,生病后的三小姐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大夫人唯命是从,也没有对他们这些下人加以讽刺。 反而昨天还与他逗趣特别是还问及了老爷这让他心里宽慰了不少。 “老爷刚刚回来,回去洗个澡洗洗风尘,然后点个暖炉好好休息。”直到风扶摇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小桂子这才拉着风石一副管事嬷嬷的样子扬声道。 风石无奈的点点头,向着风扶摇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随口问道:“今早那丫头身子可好些了?” “好了不少呢,白霜姐说是再不用去送补品了。”小桂子欢喜的回答。 说起这事他心里就高兴,他总算可以省点心不用每天东苑西苑的跑。 风石闻言点了点头,又对风扶摇远去的方向扫了一眼,冷毅的眼睛这才回了神。 远远离了阑珊园的风扶摇还不知身后发生的一切,随着步伐到了相思廊,远远走来一个婆子端着新鲜的果子快步走过来,见到风扶摇满眼感激的褔了一礼,尔后又匆匆而去。 风扶摇正好奇那婆子是谁,白霜轻声提醒:“那是方婆子。” 风扶摇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弯了弯唇。 目送着方婆子离去,风扶摇唇边泛起一丝笑意,想来今日即将发生的事还要多谢方管事的大力相助。 若是能按照设想的那般,大夫人这次不栽跟头也要拔根毛,总之好不了。 唇色勾起,风扶摇好心情的隔着金边廊的轮廓望着蔚蓝的天空,初阳随着金色的光正缓缓升起。 “二老爷回来了,西苑的小桂子急着要热水呢,那里少了燃碳烧,这时候正是献殷勤的时候,啊,三小姐早。”凑在一起说的不亦乐乎的丫鬟们猛地见到风扶摇在身边,吓的慌忙跪了下去,生怕风扶摇怪罪她们的浪荡。 “起来吧。”风扶摇扬起笑让她们过了去,看得出心情很好。 欢快的动动肩膀,二叔果真回来了,方管事那边应该准备就绪,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可不能不看场好戏就回去。 泛着笑,风扶摇带着白霜早早的来到上春院的门前,夏风冬雪见了连忙将她迎了进去。 大夫人刚醒正在穿衣,得知她来了,心里忽的涌起不好的感觉。 这几日来别说风扶摇来给她请安,就是她亲自提了东西去探望都会被风扶摇各种理由搪塞轰了出来,今日一反常态定然有鬼! 大夫人眯起眼睛扬起声冷笑,华丽的衣裳披了上身到了内室的大堂。 “女儿给母亲请安。”半蹲着身子端着茶水,风扶摇恭识礼数的拿起茶水小心翼翼的递到大夫人的面前。 未睡的满足的大夫人盯着困意强打着精神接了她手里的茶水,犹豫的喝了一口。 风扶摇见她喝茶喝的犹豫不觉泛起冷笑,这样怕死的大夫人当初竟然能为了风水月做那些事,还真是母女情深。 大夫人盯着她的脸,只见风扶摇脸上一直扬着甜甜的笑,这样的笑让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正当此时,不速之客忽然来访。 屋子里的气压忽的降低好几度,只见风石顶着一张严肃的脸,气冲冲的不顾阻拦闯了进来。 尖锐的胡子衬托着风石军人钢铁般的气息,手掌一挥,不由分说朝里屋猛的扔进来几根黑乎乎的竹炭,一脸怒意,“大夫人,没想到如今你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大夫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风石黑沉的脸看的她心惊,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碗,小心问道:“二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做的事心里不清楚?自己看!”风石怒喝,眼里毫不掩饰对大夫人的厌恶。 望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竹炭,风扶摇微微勾唇,低着头扬了笑。 “咦,这些竹炭如何冒着烟却没能燃起来?和女儿用的似乎完全不同呢。”风扶摇故作惊讶的捡起地上的竹炭,瞪大了眼睛朝风石看着,不可思议道。 “哦?你倒是说说如何的不同法。”风石怒极反笑,等着她的回答。 “母亲体恤我身子不好,近几天来送来的都是一些易燃的炭火,每次一点燃总是能带起一大片火星,真真是极好的。”风扶摇掩着唇笑的一脸满足,望着风石拿着这根燃不起来的竹炭竟是一脸得意之色。 对上她脸上的耀武扬威,风石心中一阵可笑,这个丫头怎么到现在还被这个恶毒的妇人蛊惑! “大片的火星?”小桂子听着风扶摇的话心里很是不满,正要反讽脑子忽的蹦出昨日在紫风阁闻到的香味,身后浮现一阵冷汗,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冒了出来。 难道三小姐用的竹炭,其实是桃碳! 这一认识让小桂子吓的冷汗直冒。 “说起来还有味道也很好,母亲真是待女儿好。”风扶摇故作甜美的声音扬起,脸上幸福的表情让大夫人都觉得莫名。 说到现在大夫人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双手紧握,大夫人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将风扶摇刚刚递上去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对陈嬷嬷喝到:“这批竹炭是怎么回事,快将管事唤来。” 陈嬷嬷低头领命而去,眼神朝地上散落的竹炭瞥了一眼,奇怪的皱眉。 这些劣等的竹炭该是送给三小姐使用的,现在怎么到了二老爷的手里? 还有三小姐嘴里说的正在使用易燃的竹炭,那样好的竹炭夫人何时会送给三小姐! 风石的眼睛里闪过冷意,冷眼看着大夫人装模作样的去请管事。 “二叔你千万别生气,府里怎么会有劣等的竹炭,母亲更不敢将劣等的竹炭给您用呀,这一定是下人手脚不干净!”风扶摇眨着眼,眉眼弯弯的冲风石笑道。 风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风扶摇一眼,剑眉上挑,从风扶摇手里拿了一根竹炭猛地捏碎,冷硬的声音很是严厉的对大夫人冷声呵斥:“没有主子的命令下人哪敢行这般事!大夫人,西苑东苑的账目都是由你管理,如今出了些事你该怎么解释!” 大夫人被风石严厉的态度吓的向后退了一步,慌张的抬眼对风石看着,颤声道:“账目虽说是我管理,但我能管的实在有限。府中的总账一直都是弟妹再管理,缺什么少什么我实在不知。” 听到这话风扶摇忍不住冷笑,大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风石手里这批劣等的竹炭不是她管的,所以府中什么鸡鸣狗盗的事绝对与她无关。 风石冷笑一声,他哪里有耐心听她说这些,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捏在手里,“哗啦”一声茶壶四分五裂,将碎裂的茶壶重重的扔到地上,“不知!账目就在你手里你还不管不好的话,我看你就不要再当两苑的家!” 大夫人被吓得连连倒退,风石冰冷眼神对风扶摇望去,见她衣着素的紧,眯起眼冷声问道:“每月的份例你可有全部拿到!” 风石话一出大夫人的神色变得惨白,风扶摇更是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二叔这样上道。 思绪百转千回,风扶摇抿唇,扬起一抹笑,甜甜道:“府里要什么有什么,还需要份例钱做什么呢,何况,只要摇儿想要,母亲都会任由摇儿去取的,母亲对不对!” 风扶摇笑的格外的甜,大夫人一双浑浊的眸子恼怒的对风扶摇望了去,猛地瞪大的双眸像是要吃了风扶摇。 “呵,想取便取?风府何时这般没了规矩!”风石冷眼刺了大夫人一眼,冷笑一声,“该给的你最好尽数给了,家里该有的规矩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守着。” “还有你!”风石冷眼朝风扶摇瞪了去,沉浸心境中的风扶摇吓了一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4焦急 “家里有家里的规矩,向来没有那样纵容的时候!若是有谁纵容你犯错。”风石回头对大夫人冷笑,转了头对风扶摇别有深意的瞪着:“那就是想让你万劫不复!” “二爷!您说的都是什么话!我当着两苑的家自当守规矩,我教的孩子向来不会做您说的那些事!”大夫人冷喝,满脸的怒气。 风石扯了红唇,“最好是这样!” “二爷尽管放心,这件事我自会调查清楚!至于摇儿的份例钱。”大夫人紧紧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吐出口她的心都在滴血,“自是按例发放,再也不会任她取拿。” “那就好!”风石垂眸扫了风扶摇一眼,拂袖而去。 望着风石离去的背影风扶摇的手这才松了开,诧异的对风石望着,为什么,二叔会和她说这些话? 眼眸微撇,风扶摇松了心,望着地上竹炭的粉末弯了弯唇,抬眼对大夫人铁青的脸看着,心中冷笑。 不要以为这事就完了,她屋子里桃碳的味道二叔和小桂子可都闻到过,管理账簿的母亲,可没有这样容易过关! 西苑东苑两苑的家,可不是这样好当的! “母亲别生气,不过几根竹炭罢了,换个好的给二叔不就罢了。”风扶摇换上可爱的笑容,跑到大夫人的身边笑嘻嘻的对她望着。 “倒是过几天的亚岁汇聚,母亲是否想好要带谁同往?”那张可爱娇俏的小脸显现在大夫人的眼底,拉着大夫人的手,风扶摇蹲在她的身旁讨好的问道。 大夫人明显后劲还没有过,双手还在发颤,一双污浊的眼睛冷冷的朝风扶摇看着,低头瞅着她笑嘻嘻的模样眼里浮现疑惑。 怎么她一来就出了这些事情?今日的一切真的都只是凑巧? 看她如今百般讨好,难道她今日前来的目的,只是因为想要跟着一起去一年一次的亚岁汇聚? 若是为这事,她倒是乐见其成。 大夫人强行怔住自己的心神,重新坐在位子上拍了拍她的小手,挤出笑道,“原是为这件事来的,我还在想你身子尚未好全怎得就跑来了。原是贪玩的心思起了。” 大夫人脸上浮现虚假的笑意,“你既想去,人选里自当有你,且准备去吧。” 风扶摇面上扬起灿烂的笑,压了压眼底的嘲讽,脆声的应了:“诶,多谢母亲。” “看着夫人受憋屈真是太爽了!”出了上春院的门,白霜笑的都要咧开嘴,没多久又叹了口气,“可惜就这么结束了,也没见到二老爷对夫人怎么样!” 风扶摇左右瞧瞧,见四下没人轻笑着敲了敲白霜的头,没好气道:“二叔虽说是族长,但毕竟和东苑隔着一堵墙的。如今祖母不在府中,父亲又在江南,二叔身为外苑人即使是族长也没有私下教训东苑人的权利。” “现在这种情况正是不错,至少,还是看到了效果。”风扶摇唇角满意的弯起,素日以来苍白的脸色添了不少红润。 “真是这个理呢,至少以后夫人不敢克扣小姐的份例钱,府里的日子要好过许多。”白霜眨着眼睛笑的欢,扶着她的胳膊继续向前走。 闻言风扶摇却叹了口气,“那些份例哪里够,以前我不懂,现在看却是哪里都要用钱的。” 说罢风扶摇回了头对白霜望着,道:“二叔这段日子送来的补品放那也是不吃,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变卖了把,多一分也是好的。” 白霜点头应着,神情有些委屈,抬眼看着风扶摇更是心疼。 为什么就只有小姐需要受这样的苦呢,明明是府里正儿八经的嫡小姐。 细碎的步伐小走着,不觉便到了静思池,风扶摇眯着眼望着那池水。 对那碧色汪池她还有些恐惧,濒临死亡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池边的东西可有人发觉。”眸光一闪,风扶摇突然出声。 白霜咬着牙神色郁闷,朝大树下看了眼,闷闷的道:“该是没有的。” “那便好。”风扶摇知她心里还是在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家小姐福大命大,那些东西还奈何不得。” 此时上春院内,大夫人惊魂未定,陈嬷嬷将方管事唤来,旁敲侧击问了好多话,都被方管事圆滑的回答顶了回去。 大夫人神思也不在这上面,想着该是下人一时糊涂将本给风扶摇的竹炭送错了,于是也没有继续责怪,只是扣了方管事半年的银子又添了五仗棍法也就罢了。 方管事被小厮扶着一瘸一拐的回了去,陈嬷嬷却越发觉得事情的蹊跷,本想多提醒几点,却又被大夫人的一句话给隔了心思。 “老夫人来了信说是七日后便回,偏偏这时候又出了这档子事。” “七日后?那不正是亚岁前夕,老夫人这时候回来,夫人岂不是为难。”陈嬷嬷惊呼,要知道亚岁夫人已经筹划了很长时间。 大夫人靠在椅子上疲惫的按揉着额前的穴道,“偏偏这时候出了这么多的事,水月又这般的不争气。” “二小姐已经很久没来给夫人请安了,夫人该去看看。”陈嬷嬷搭上手帮着按揉,神色忧虑,“亚岁汇聚夫人真的要带着三小姐去?会不会。” “会什么?会不会让所有人看到她那张令人作恶的脸吗?当然会。”大夫人阴沉的发笑,“看到了吗,那张像极了那个贱人的脸已经开始毁了,看她脸上挥去不掉的斑点,真是难看。也难为她还有勇气出门。” “今年的亚岁,有的好戏看。”大夫人勾唇,挥开了陈嬷嬷按揉的手,睁开一双狰狞的眼睛,“让夏风断了吧,喝得过多怕是会引起怀疑。” 陈嬷嬷低头应了,正要转身出去,又被大夫人唤住:“你亲自去西苑给二爷赔罪,就说是下人买错了材质,已经领了罚。让冬雪跟着你去,让院子里的婆子多拿上好的竹炭给西苑送过去,西苑一早好似也没了热水,你带着几个小厮去看看可是烧水的炉子出了问题。” “对了,二爷刚刚从边关回来想来定是疲惫不堪,你再拿些上好的安神香。”大夫人的脸上露出几分小女人的娇羞,抬眼见陈嬷嬷看着她,咳了一声沉了脸色,冷声道:“不过是赔罪的玩物,多拿一些也无妨,免得二爷当真觉得我不能当两苑的家!” 陈嬷嬷低声应了,忧心忡忡的出了去。 清汤寡水的两日在风扶摇闲散中缓缓度过,这几日除了探望金桔,与方婆子接触,关心他们的家的伤情外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因着亚岁即将到来府中忙作一团,三婶与大夫人也因此来往密切。 风玲珑那风扶摇近日虽有心,要去但都被白霜拦了下来。 她脸上的红肿越发明显,黑乌色的斑点不均的分布在脸上的各个角落,白霜问遍了府里常来的大夫,用尽了各种法子都不管用。 渐渐地,风府二小姐欺凌三小姐的事情在无人论起,三小姐脸部溃烂其丑无比却成了最新的新闻。 白霜每每听及此都会气得跳脚但都被风扶摇给拦了下来。 “小姐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在意呢,好好地样貌怎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早晨刚过鸡鸣,白霜端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偏方,见风扶摇还在入睡气的眼眶通红。 风扶摇叹了口气,这是第几天了,白霜每日一更天才会离去鸡鸣时分又会过来,眼底下的乌黑淤青越加明显。 “我在意,如何会不在意,只是该尝试的你都试过,这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吗。”风扶摇无奈叹息,伸手擦去白霜脸上的泪水,瞧着白霜着急上火的模样,她都不知道究竟是谁伤了脸了。 “小姐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白霜一把扔了手里的偏方,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风扶摇安抚白霜两句,透过铜镜望见自己的倒影冷笑,她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当然是她最亲爱的母亲做的。 每一天每一天固定都会有一碗药,上一世她因着那药受尽了委屈,这一世她却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走。 只是这一次,终究会有些不一样。 “明日祖母便要回来了吧。”安抚好了白霜,风扶摇在脸上别好了一条纱巾,望着窗外忙碌布置的下人怅然道。 白霜抽搭的点头,看着风扶摇那张脸,眼泪不受控制又掉了下来。 老夫人就要回来了,老夫人原本就对小姐有意见,若是看到小姐变成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定是更加不喜的,究竟该怎么办? 白霜只感觉天旋地转,她不甘心好不容易变得懂得为自己争取的小姐又要被打入地狱,连连焦急。 与此同时,和笼罩在惆怅阴影里的紫风阁相对比的上春院却显得喜庆许多。 大夫人忙的昏天黑地后每晚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听下人汇报风扶摇的近况,每每听到风扶摇的脸越发的溃烂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再说风水月,随着责怪她的声音越发的小,她来上春院的次数逐渐变多了起来。 虽然还在闹变扭但态度缓和了许多。 “三小姐,二小姐亲自来看你了!你快些出来。”屋外吴嬷嬷油腻作恶的声音又传进来,白霜气的直跺脚。 “挨了一顿打还不长记性!上次,上次二老爷的侍从就是打轻了!”白霜气恼骂了声,掀开帘子怒气冲冲的出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5厌恶 “我们小姐不便见客,二小姐还是请回吧。”望着风水月那张完好娇媚的脸白霜的口吻越发的不好,两手插着腰,连眼睛都不愿对风水月抬一下。 “呵,紫风阁什么时候轮的到你这个贱婢说话了!”风水月气的脸色发青,她还没被人这样无理的对待过! “吴嬷嬷还不快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拉下去!”风水月怒喝,嘲讽的对白霜瞅着。 紫风阁的丫鬟早早被风水月打发到一边,这会子,可没有人能救这个无理的贱婢! “是!”吴嬷嬷脸上肉兴奋的颤抖,一双眼凶狠的盯着白霜,终于找到机会报仇了! 拐着自己还未好全的双腿,吴嬷嬷笑的满脸开花,伸出手就要对白霜打过去。 “吴嬷嬷你想做什么!”风扶摇厉喝一声,脸上披着青绿色的丝巾一脸淡然地走了出来,朝风水月冷笑道:“不知我的丫鬟做错了什么,引起二姐这样大的怒火。” “瞧瞧瞧瞧,三妹你还知道要出来呀。不过我和你说,你这丫鬟可要好好的教教规矩,二姐可是特意探望你的,却被她给拦了下来。”风水月嚣张的挑眉,吴嬷嬷动作僵硬在一边,风水月也不管她。 凑了上来,靠近风扶摇的脸看,止不住的嘲笑,“三妹妹你还是不要带纱巾了,这脸上的黑点红肿根本就拦不住!” “哟,我看看你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长了这些呢,该不会是坏事做多了吧。” 说着风水月就要扯下她脸上的纱巾,风扶摇目露冷光,一把抓住风水月的手,冷笑道:“多谢二姐探望,三妹很好,不需要担心。” 观此情景,风扶摇是彻底不想与她周旋了,风水月惊讶风扶摇含冰的眼神,但看到她的脸又觉得得意,嘲讽道:“若是我成了这样,定是哭哭啼啼无法自拔呢,看来人有的时候就要像三妹这样才好,什么都不用在意。” 这意思是说她脸皮太厚?风扶摇挑眉,唇角轻扯,冷声道:“三妹就祝二姐,心想事成。” 风水月与吴嬷嬷被轰了出去,白霜气的脸色发红,风扶摇瞥了一眼看去,白霜又是要哭。 连忙拉住她的手失笑哄着,“瞧你又要哭,伤了我的脸我都不哭的瞧你羞不羞!” 白霜恨恨的擦了眼泪,呜咽道:“她们就是故意来看笑话的!奴婢就是不甘心!小姐您的脸都这样了,瞧他们一句好话没有,就知道看笑话!” “还有那些大夫,我让他们过来都不敢,奴婢瞧着就是夫人使得手段!就是故意不想小姐好!”白霜说着来了劲,哽咽着更是要说:“还有夏风,这段日子连她都不愿来了,之前怎么赶都赶不走每日必来,现在见着小姐这样又不来了!” “这些人多坏啊!小姐,呜呜,奴婢心疼您!” 风扶摇握了握白霜的手冷笑,“这些人,本就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还有夏风,她不来,反倒是好的。” “别哭了,看你这样我也想哭,要是真哭了,脸上的疹子受了泪,那还了得?” 风扶摇这话一出白霜慌忙擦了眼泪,连声道:“奴婢不哭了,小姐您千万别哭!奴婢,奴婢厨房给您要绿豆!您快进去,外面这么凉,别又着凉了!” 说着白霜一溜烟就跑了去,风扶摇在风中懊恼咬唇,又是绿豆,这样凉的天整天喝那些避暑的,也真不怕她成了冰人。 卯时三刻,半梦半醒之间风扶摇被白霜急急唤醒,疲惫的睁开眼迷迷糊糊梳妆打扮,一盆凉水擦了脸她这才知道原是祖母回来了。 特意挑了一件淡蓝色的小袄用来冲淡脸上痕迹的对比,风扶摇深吸口气准备了一下出了紫风阁。 穿过静思池,迈过相思廊,经过上春院,跨过潇湘道,从阑珊园的正门步行半刻钟,看到爬满藤蔓,装饰着各色翡翠碎石的院墙,终于算是到了福禄园的门口。 福禄园是祖母任氏年轻时就居住的地方,以前是一个大的苑,后来老太爷仙去,老太爷的姨太太先后被赶走后,便以原来福禄园为中心将整个苑都新建成了福禄园。 自从三叔为国牺牲被封为一等侯爵,陛下赏赐接踵而至,福禄园的规模和格局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装饰也变得越发的奢华起来。 园中竖立着巨大的玫瑰石,上面刻录着福禄园三个大字,沉稳的黑色笔锋据说是当年老太爷的字体。 玫瑰石的两边倚靠着圆灵的灵璧石,这一对灵璧石中间被凿刻成巨大的山峦形象,峦石翡翠格外好看。 据说为了找到这一对适合的灵璧石,风府耗费了巨大的人力财力,引起巨大的轰动。 最终这对灵璧石还是二叔京都好友,江都织造总署司寻了江南七都,费时半年终于找到。 为此二叔还欠了这位总署司很大的人情,而在她的记忆里,日后为了还上这份恩情二叔几乎是以命相还。 为了这么两块破石头付出这么多,风扶摇禁不住冷笑,二叔也算是愚孝了。 绕过玫瑰石,东侧便是福禄园内侧的花园,为了避免府中整个的风水格局,福禄园内的花园并没有设置名字,但却被风府下人悄悄称呼为皇庭。 皇庭,皇家庭院,将福禄园的花园称之为皇庭也算适宜。 相比较于御花园皇庭的确面积没有那样大,但其中的花草品种质量四季的养生之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皇宫的十年她每每对着御花园都会想到家中的皇庭。 与之相比,风府真正的花园阑珊园倒显得相形见绌了。 祖母任氏有个怪癖,她最是喜欢满地的湿气,踏入皇庭第一步风扶摇的小棉鞋立刻侵染全湿。 被丫鬟们踩出来的小道是满面的水面,而远处不被人所踩的草坪却早早的结了冰,晶莹剔透下一层浅绿色煞是好看。 年过八十的老太太在喜好上偏偏喜欢各种俏皮的颜色,皇庭还有一点为人所称道的便是四季的绿色草坪。 枯黄色的地皮上按照一定的距离和图形铺满细碎的翡翠碎石,这样即使到了冬季便也是常绿的状态。 待到初冬,草坪上的植物刚刚冒出枯黄的架势之时就会被福禄园的丫鬟婆子早早的拔掉,就连根都不曾剩下,从这一点上便也足以看出她的祖母手段是多么的狠辣。 皇庭左侧分散的梅花不知为何此时还没有盛开,冬季的皇庭满满的绿色平白的给人添上几分可怖来。 福禄园正厅内室的门前从皇庭开始便扑上一层棉地毯,这自是只给主人家走的,棉地毯的颜色自不用说也是绿色。 白霜给风扶摇擦干了小脚换上一双干净的鞋袜,不做休息,主仆二人又接着开始走。 灰蒙蒙的天加上初冬寒冷的风,这满目的绿色让风扶摇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风府便就是这样的吧,无论内部多么的阴暗外表也一定要显出生机的绿色来。 风扶摇走在棉地毯上,白霜忍着脚上的凉意扶着风扶摇踏在湿透的青石板上。 踏过青石板,福禄园内室厚重的棉帘上绣着两个巨大的铜钱纹样,方圆相加的铜色银钱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俗不可耐。 风府的老夫人在嫁给老太爷之前毕竟是商户家的小姐,小门小户的思想即使到了一等夫人的身份也永远都改不掉。 内室的门口寒风中站着四个小丫鬟,左右各两个恭敬的站好,见到风扶摇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跪的端虔诚,小脸冻得通红,瑟瑟发抖的手给风扶摇地上一条保持温热的毛巾。 风扶摇见到这幅场景不觉有些心疼,虽说她们是风府的丫鬟,但谁不是爹生娘养的,老夫人这样的虐待只怕她们的爹娘见了是要心疼的。 “三小姐请进,白霜姐姐还请随我来。”直到风扶摇让她们起来,左侧的小丫鬟这才敢开口说话,一边伸手示意风扶摇进去一边转身作势要带领白霜去往其他的地方。 福禄园左侧有个专门的丫鬟等待区,每当主子在福禄园与老夫人闲聊之时他们就要在那里等着直到主人出来,而小厮这类的则在右侧。 但这也是有规矩的,一等丫鬟婆子,主子可以随意挑选一个随主子进去侍奉主子。 然而白霜虽说是风扶摇的一等丫鬟,却迟迟没有记录到风府的奴册中,这样尴尬的地位很多时候也添了很多的麻烦。 “不必,白霜随我进去。”风扶摇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委,见那丫鬟低着头的模样心生不忍,轻声道:“白霜是我的贴身丫鬟,以后她都会随我进去。你们切记不用拦着。” 小丫鬟慌忙跪在地上拼命点头,白霜的身份谁不知道,但是二小姐下了令她又不敢不遵从。 主人家之间的事永远都会牵扯到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白霜感激的看着风扶摇,在风扶摇的示意下踏上了棉地毯。 福禄园与其他院子不同,进了内室后还有一道棉帘,掀了那一道棉帘才是正式进了内室,才能见到老夫人。 风扶摇站在第二道棉帘外,听着院内传来的嬉笑声心中顿感厌恶。 “三妹妹可不是呢。”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心知他们是在聊会自己,风扶摇扯了扯唇,置若罔闻的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6恶魔 屋内暖风袭来,风扶摇脸上帮着的丝巾不断的晃动,这一次进来,她又发现老太太的内室里多了一个福字屏风。 左右两侧拼凑一成的福字屏风鲜艳的大红色搭配在着供满了菩萨佛祖的屋子里阁外的突兀。 “哎呀,刚提到呢,三妹可就来了。”风水月娇柔的声音传了来,与此同时,那双无骨的手蛇一般的缠上了她的脸颊。 风扶摇抬眼冷笑,死命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勾唇笑道:“二姐今日打扮的真是好看。” 手上使劲,望着风水月发青又不敢闹事的脸,风扶摇凑近她的耳低声冷嘲:“若是惹了祖母不高兴,你可有的好受,我亲爱的二姐!” “你!”风水月气恼的抽手,试了好几次抽不出来,急的满头大汗。 “你看你们姐俩,太太刚回来就闹腾上了。”眼见着风水月落了下风,大夫人阴沉着脸将两人分了开,脸上带着笑拉着风扶摇到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你瞧,瑶儿可长得越发水灵了。” 风扶摇眯眼,抬眼对大夫人瞅了眼冷笑,倒也没做声。 风水月握着自己发红的手腕一脸的恨意,走到大夫人身边随声附和,越发笑的妩媚。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圆润的脸庞发着淡淡的疲惫。 细长的眉毛在脸上雕刻出刁钻的形态来,脸上的褶子因着不笑显得越发严厉。 大红色的皮面长袄子直拖到地,发上别着两朵牡丹簪子,沉着脸也不愿意瞧她。 风扶摇眼神同样也不看向老太太,只盯着老太太身边站着的兰姨娘。 温婉的发饰衬托的兰姨娘比记忆更加温柔。 似是察觉她的注视,兰姨娘朝她一看,莞尔弯唇,刹那间梨花盛开。 记忆的闸门猛然被打开,风扶摇的心里一阵翻腾,胸口不断的浮现愧疚感。 良久,老太太终于睨着眼睛淡淡的朝她看了一眼,很是随意的点了头,再不说多余的话。 风扶摇收拾好心情,见老太太终于搭理了她一句,扯了唇弯下身子,恭敬的对老太太行了礼。 老太太闭上眼假寐,直到身旁兰姨娘轻声提醒,这才缓缓睁开一条细长的小缝,中气十足偏又故作虚弱沙哑的声音淡淡道:“起来吧。” 风扶摇慢慢的起了身,心里直泛冷意。 就是这个声音,在风水月与她抢夺轩辕烈之时,用着轻蔑又不容置喙的口吻对她命令:“都是风家的女儿,论谁当大谁当小又有什么关系。即使出嫁在外也要时刻记着你是风家的人,既是风家的人就当是将风家的荣誉作为最重要的事。姐妹俩闹成这幅样子最是不愿多见,该让便退让。” 她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对任何一个风家人都这样教导,但当时她只记得当时发自内心的冷意。 她何时说了要让风水月进宫,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从哪里来的想法还与她论大小? 那时她才看清她的祖母,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偏心进行的这样明目张胆。 更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将如此自私的话语,说的那般大义凛然,冠冕堂皇。 为了风家,呵,人的一生都被风家,被这些人给毁了,她们哪里来的脸还要求她付出一切,为了让她们生活无忧? 那时的她,心底极是同情三叔的,牺牲自己的生命替风家夺得这样荣耀显赫的地位后,得到的仅仅只是他的母亲两滴虚假的眼泪,以及他的孩子受尽迫害的生活。 胳膊被人轻轻扯了下,风扶摇抬眼看去,只见温婉如风般的兰姨娘神色担忧的朝她看着,眼底还有些许惊讶。 内室中渐渐冒出几声窃窃私语,原来她想事情想得太过出神,站在道路中间的她拦住了一群丫鬟们的去路。 兰姨娘拉着她走了过去,到了风娆的身边。 风娆一双杏眼恼怒的对她瞪了眼,小脸通红该是见到她气的。 因着在兰姨娘面前吵架,害兰姨娘伤心。 所以风娆选择紧紧闭着嘴巴一字不说,不但不与她打招呼,更是不愿与她站在一起,铁青着脸往后退了好几步。 风扶摇自是将风娆的态度看在眼里,叹了口气,双手垂放身侧恭敬的站在原地,心底一阵无奈,但也只得由她去了。 风水月瞅着风扶摇一副悠闲的模样心中一股气升了上来,她本想让风扶摇当着大家的面出丑,没想到居然计划失败。 气的眼睛通红,妖娆的小脸上蹭着明显的怒气。 大夫人的神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夸赞风扶摇正是为了让老太太开口让风扶摇将脸上的纱巾拽下来,却不料老太太不但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更是连看都懒得看风扶摇一眼。 “请各位夫人小姐们安。”沉稳干练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慈祥,说话的正是老太太身边的奎阿婆。 只见她穿着素净的袄子,手里端着一道精美的糕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微微低着头表示了对屋子里的主人的恭敬。 因着奎阿婆是自小跟着老太太一起长大的,为了伺候老太太跟着老太太进了风府,硬是一辈子没嫁人。 因此奎阿婆在府里有着特殊的地位,见到小辈的少爷小姐们不用下跪行礼。 “奎阿婆您还亲自来,真是可靠。”大夫人脸上分明不屑,却还是扬着讨好的笑。 奎阿婆仿佛没听见她说话一般,低着头只做自己的事,惹得大夫人脸上又青又白。 奎阿婆对身后丫鬟们示意了一眼,不过短短时间,内室右下侧靠着大墙上的软垫早已被撤下,换上一张巨大的紫檀八仙桌。 八仙桌旁,穿着鲜艳大红色小袄的丫鬟端着食盒不断摆摆放放,摆放的丫鬟外侧,还站着一排身穿深蓝色碎花褙子的丫鬟,她们的手里平稳端着没有开盖的食盒站在一旁。 随着奎阿婆将那一道精美的糕点放置于八仙桌的右上角,陈嬷嬷与大夫人身边其他几个婆子连忙走到穿着蓝色碎花褙子的丫鬟身边帮忙。 拿起丫鬟手上的食盒,不断开始摆放。 风水月一双噙妖碧媚的眼睛四处张望,没见到自己想见的身影,眼眸微眯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明白风水月的意思,脸上含着笑靠近老太太试探的开口,“老太太,不知人都来齐了?” 老夫人细长的眉峰挤开了一个弧度朝大夫人看了眼,正要说话,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丫鬟请安的声音。 就在此时,门外一身着红色碎花褙子的丫鬟闯了进来,笑着开口道:“老夫人,表小姐来了。” 随着丫鬟声音的落下,棉帘被一双纤细的手轻轻拉开,兰花浅淡的香味在空中轻轻弥漫,淡粉色的云烟上衣翩翩如蝶,水蓝色的双碟舞裙随着脚步的动作浅浅浮动,娥眉含羞,肌若凝脂,一双拂水的眼睛浅浅盈波。 “水然见过风祖母,姑母。”婉转流水般的声音细细绵长,缓缓流到了每个人的心底。 “你这孩子怎么穿的这般少,还不快披上件外套。”老太太再不像之前那般严厉轻蔑之态,从主位上起身竟是亲自动手给卿水然披上了一件大氅。 “风祖母如何使得,水然人卑言轻哪里值得风祖母这般照顾。”一双眼盈盈水光,那般娇柔之态惹得在场之人无不心生欢喜。 风扶摇低着头下意识的拉紧脸上的纱巾,鼓起勇气抬起眼对卿水然看了去。 她的这位表姐是风府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是大夫人的内侄女,陪荣校尉陈赫荣的孙女。 因着大夫人后来从姨娘扶正为夫人,因此卿水然也就成了风府的表小姐,被大夫人养着的自己也只得跟着风水月一起唤她表姐。 卿水然虽说是陈家的孩子,与风家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相比较于自己的亲孙女,这位老太太却更喜欢这位表小姐。 风扶摇曾经一直以为,祖母喜欢表姐,是因为表姐长相美貌又举止大方,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的祖母,风府的这位老太太喜欢卿水然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陈家。 陈家虽说论品级比不上风家,见到风石还要恭敬的行礼。 但与风家一朝发家不同,陈家既是书香门第更是武学世家,陈家祖辈开始便已经是朝廷的命官,卿水然的曾曾爷爷更是当朝的开国元勋。 正因为陈家的这种地位,再加上卿水然卿姓是太后当年钦赐,身份又是陈府嫡女,商贾之家出身的老太太自是对卿水然爱护有加。 风扶摇冷笑一声,自私自利的老太太在自己亲儿子死的时候也只是装模作样滴了两滴泪,又怎么会真的对谁真心爱护呢。 风扶摇抬头,视线便放在卿水然那一张天仙的美貌上。 卿水然的美与风水月的妖完全不同,在卿水然的面前,风水月不过是一个空有妖魅皮囊的跳梁小丑。 在卿水然的面前,任何人都会黯然失色。 这样温婉贤淑,美丽又大方的女子曾是她心中的偶像,就像对待天上唯一的月亮般供着捧着追随着她。 卿水然哪怕只对她笑一下,她都会觉得那是上天的恩赐。 直到,她亲眼见到她心中的完美女子伸出那双纤细如葱的手,握紧了白霜的脖子,亲耳听见那犹如天籁一般的声音恶狠狠的对白霜吐露出恶魔的话语。 光着脚站在满是荆棘的冷宫窗口的那个晚上,她才知道她心中的偶像,她最崇敬的女子原来是一个披着天仙外衣的嗜血残忍的恶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7纱巾 视线从那张天仙的脸逐渐往下看,那双如葱般纤细的手好似还残留着一片鲜艳的红色,那尖长的指甲曾经直直的戳进她的眼睛里,那记忆中的痛滚滚而来令她窒息。 “你这孩子说的哪儿的话,这天下谁都承受不起,就只有你最是能承受我的这份照顾。”老太太一脸疼惜的笑说,满是褶皱干硬的手紧紧抓着卿水然柔弱无骨的手不松,眼里还泛着泪花。 “可怜的孩子,还没满月就成了孤儿家,上天待你实是不仁。这最亲近的孩子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母亲,最看重的就是你父亲。可惜他们生了你这样好的孩子却。哎,多好的孩子呀。”老太太说着竟是搂着卿水然哭的伤心。 风扶摇扯唇嘲讽的看着老太太做戏,最喜欢表姐的母亲?表姐的母亲在风府举家搬来辽北前就已经病入膏肓,老太太嫌弃晦气,一面都不曾见过,这会子说什么最喜爱最看重。 “老夫人,三夫人来了。”机灵的丫鬟又掀了帘子,对着里面嚷嚷,很是高兴的样子。 风扶摇还没瞥眼去瞧,声音已经来了:“老太太,这样长时间不见,儿媳可是想念的紧!” 棉帘外传来爽朗的笑声,待棉帘被打开,只见一三十来岁,长的绝代风华的妇人走了进来,满脸含笑的甩着手,手腕上带着的金手镯金铃铛玲玲作响。 艳蓝色的上好锦绸缎子,上面绣着无数只欲飞的蝴蝶。 发髻牢牢盘在耳边,环成圆环的束髻。 头上只插着一只竹木雕刻的简单发簪,其他过于装束并没有,得礼又不失庄重的打扮,让这妇人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干净利落,又衬托的精明严厉。 “你竟还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瞧着,你侄女来了,好好说说话。”老夫人被妇人说的没了情绪,松开卿水然的手,竟是搂着卿水然在怀,对来人嗔怒。 “哎哟,这不凑巧的,还将老太太给惹着了。” 妇人一句说完,佯装委屈的对老夫人行了一礼,顺带着假意的跺了跺脚,调笑又惹恼的模样逗得老太太嘴角上扬,随着老太太笑得大声,整个院子瞬间笑成了一团。 风扶摇附和的挤出一抹笑,对干练的妇人扯唇打量。 这便是三婶子任期华了,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泼辣圆滑。 她回来这么久,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三婶本人。 即使前段日子,她人都到了念香苑。 这位三婶也只是命人送来一些吃的,便也完了。 “哎呀呀,快给我看看,啧啧啧,水然出落得越发的漂亮,真是好看的紧。”风扶摇沉默打量当口,任期华从老太太的怀里拉出卿水然的两只手,上下看着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卿水然低头轻柔尹一笑,脸上还带着泪痕,对着任期华恭敬的福了福礼,便是从老太太的怀里出了来。 “瞧瞧,小脸上还带着泪,被我们家老太太惹得这样伤心。”任期华笑说着,伸出手便拿出手帕来帮着卿水然擦去了泪珠,揶揄的话让人怎么都生气不起来。 “你这丫头。”老太太噗嗤一乐,也不在意任期华从她手里抢人,转头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别看她现在这样亲近的模样,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的,也因此,使任期华稳稳地掌管着风府外界大小事,是名副其实的风府管家。 就算是大夫人,在任期华的面前也只有退一步的份。 风扶摇这样想着低头又笑起来,大夫人手里的那些权利,还是三婶过意不去给的,那样要面子的大夫人想来每每想起这事心里定也是憋屈的吧。 正当时,卿水然伸出衣袖的轻纱,在任期华已经擦拭过的脸上又轻轻扶了会,似是被任期华逗乐,掩唇浅笑又露出遗憾的神情,低声道:“三婶这是说哪里的话,水然哪里有这样的好福气。” 压低的声音,哀怨的让人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任期华顺着卿水然叹了几口气,连声哀叹了几声,直到被老太太打断这才笑着作罢。 “你就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婶子的亲侄女,说这些没福气的话做什么。你这样的好孩子就该是被人疼着宠着才好呢。”任期华拉着卿水然的手走到八仙桌前,更是当着众人面将自己手腕上的金镯子取了下来给卿水然带上。 给卿水然带了金镯子还是不够,竟是握着她白嫩的手反复看着,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失声赞叹道:“真是绝好的胚子,该是给皇家做媳妇的呢。” “你这泼猴又浑说。”老夫人虎着一张脸,对上任期华握着卿水然不撒手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揶揄道:“瞧你,一副猥琐的样子握着孩子的手作甚!孩子都被你吓到!晚上该是睡不着了!” “瞧瞧,瞧瞧,老太太这是吃醋了!水然这样天仙般的孩子哪里这样简单就被我吓到了?就老太太会疼人,看看,水然啊,你一来啊,我们这些个媳妇啊在老太太的心里,就是一点地位都没的了。”任期华对周围丫鬟大笑,又对卿水然嗔了道。 “瞧这泼猴。”老太太失笑,佯装生气对任期华瞪了一眼。 任期华这一来所有中心全都到了任期华那去,大夫人瞬间成了陪衬,站在一旁早便将手里握着的手绢死死缠绕。 风水月站在一旁,急着表姐来了却不能与自己单独相处,硬是挤到了任期华的面前与卿水然打了个照面。 风水月挤到了八仙桌,风扶摇风娆也不能原地干站着。 任期华又将手腕上的金铃铛送给了风水月做了人情,转眼看到风扶摇和风娆却是没有多余的东西能送的。 “哟,三丫头,你今个穿的和老太太屋里丫鬟们可是一个模子刻的呢。”任期华对风扶摇身上的衣服瞅了一眼,爽朗的声音泼辣的说了出来,话里嘲讽又好似普通的寒暄。 老夫人听了那话,不耐的打量了风扶摇,一双眼淡淡的依旧将视线转了回去。 “祖母回来自是要使得的,这不和三婶撞到了一起吗。”风扶摇脸色不变冲任期华同样蓝色的衣裳笑道。 已经转过头的任期华没想到风扶摇会回了这么一句,又将头转了过去,惊讶的看着她,眼里闪出打量的光。 “摇儿本就是老太太的孙女,三夫人也是老太太的内侄女,可不都是太太的屋里人吗。也可巧,今日竟都穿了蓝色。”安静站在一旁的兰姨娘温婉出声,温柔的声音令人心悦。 任期华笑了一下,没搭理兰姨娘的话茬,倒是老太太闻言飘了一句:“该唤三小姐,区区姨娘。” 兰姨娘神色一僵,就连大夫人也觉得脸上挂不住,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 任期华见状脆声笑了几声,拉着卿水然的手按着她在八仙桌上坐下,撩开胳膊上的袖口自己站在老夫人的身侧,对老太太笑道:“老太太,儿媳伺候您用餐!” 煞有介事的从站着的丫鬟手里拿起食盒,挥开了身旁正在布置的红袄丫鬟,拿起一双银筷子就要试菜。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在这瞎参合什么,刚才把我惹着了现在就来赎罪了?” 任期华抿嘴一笑,“那可不,刚才把我们怀春的老太太惹着了,现在还不赶紧讨好讨好?” “这不快到亚岁了,媳妇也想赶在正式春节前讨一个赏赐吗!”笑着笑着任期华睨了一眼站在一旁不是滋味的大夫人,眼里闪过狡黠将手里的筷子交给了大夫人的手里笑道:“你看大嫂,老太太嫌弃不让我伺候,我看啊,还是你最讨她老人家喜欢了!罢罢罢,还是大嫂来吧。” “只是大嫂把老太太伺候高兴了,有的好处呀也不能少的了我们这一群眼巴巴望着的人儿!” 大夫人望着任期华递来的银筷子眼角突突直跳,她成为夫人的那一天起她就发誓这些伺候人的活计她再也不会做! “怎么,大嫂还不接?这是怕我们这群人抢了你的饭吃?”任期华眼角一瞥,哈哈笑了起来。 老夫人皱眉对大夫人看着,眼里的不高兴已经很明显。 “还是贱妾来吧。”兰姨娘抿了唇,脸上还有红晕,伸手接过了任期华递来的银筷子,很是熟练的布置起来。 “真会学乖。”风水月坐在卿水然身边冷言嘲讽,兰姨娘对她看了一眼也不与她争辩,只是低着头温顺的做自己的事。 风扶摇能感觉到站在自己身旁的风娆呼吸声逐渐加重,眼角的余光扫到风娆握紧的拳头,眉头微皱。 卿水然是什么样的角色,这种时候风娆若是和风水月发生了冲突只怕最终受委屈的还是风娆。 “你别冲动。”低着头轻声低叱,但明显她的安慰只会让风娆更加生气。 兰姨娘的乖巧总算让一直忽略她们的老太太注意到了她们的存在,见到风扶摇脸上紧紧绑着的纱巾皱起眉,“一年不见连基本礼仪都不懂了?” 卿水然坐在座位上一双莹莹水眸打量了一下风扶摇,又对大夫人看了一眼,抿了唇悠然的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风扶摇的身边。 风扶摇还没开口答话,卿水然关心的手便已经放到了她的脸上,“几日不见摇表妹怎么带上纱巾了?纱巾归好看,总归不干净,还是取下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8味道 风扶摇扯唇,眼见着卿水然减水的眸子逐渐放大。 “呀!摇表妹,你的脸!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摇表妹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我的祈祷终究没有让菩萨听见,摇表妹,怎么就。妹妹。”天仙一般的脸上含着泪,低着头竟是哭了出来。 风扶摇眼神泛出冷意,看不得卿水然的惺惺作态。 脸上的包一颗又一颗的被卿水然的指甲弄破,风扶摇眼底发出冷笑,忽的抬起脸哽咽道:“摇儿不疼,只是,只是表姐碰了摇儿的连,这可如何是好。” “嗯嗯不对,表姐这样好的人,就算碰了摇儿的脸,也定不会被摇儿传染。” 卿水然拽下纱巾的手一顿,一双水目瞪大,不可思议的对风扶摇看着,手指略微颤抖,颤抖着唇迟疑的重复道:“传染?” 风扶摇轻咬着下唇,很是窘迫的点点头。 伸出手将卿水然手里的纱巾扯了出来,低下头红着脸别了上去,一副担忧的模样。 “摇儿你胡说什么呢,这怎么会传染,不过是一般的於毒罢了。”大夫人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瞪了她一眼,扶住卿水然愣住的身子宽慰的笑道:“水然来坐,风祖母这的东西外边可吃不到。” 任期华站在一旁瞅眼对大夫人看着,眼里浮现冷嘲,好似很是疑惑一般,别有深意的问道:“大嫂如何就知道摇儿这脸是於毒?” 她这话问的惊疑,连同老太太都对大夫人看着。 大夫人脸色微僵,风水月脸上神情紧张,一时间竟是愣在当场 卿水然克制住了自己的手,皱眉抬眼对大夫人紧张的脸看着,浮现淡淡的笑,对任期华道:“妹妹们有什么不妥,作为母亲,姑母自是什么都知的。” 任期华朝卿水然勾了勾唇,笑道:“可不是呢,瞧我,哎,都是一时嘴欠,呸呸呸打嘴!老太太,大嫂你们可别在意!摇儿啊在大嫂的心里可是比水月还重呢。” 任期华拿着手帕掩唇大笑,走到大夫人身边,一双眼含着笑对大夫人望着。 “弟妹说的哪里话,只是单一下的,竟是把我问住了,幸是还有水然这样可心的人儿。”大夫人掩下眼底的阴狠,唇角挤出一丝笑,紧紧握着卿水然的手。 老太太淡漠的撇过了眼,朝着卿水然伸出手,也不打算继续过问,笑的慈祥。 风扶摇站在原地,冷漠的勾勾唇。 相比较于相谈盛欢的老太太几人,兰姨娘见风扶摇的脸,神色苍白,满布担忧。 一双手快速的布置着餐桌,好几次都弄错了点心的布局,好容易弄好了菜品,慌忙推开拦在面前的红衣丫鬟抓住风扶摇猛瞧。 一双手颤抖着轻轻撩开风扶摇脸上的纱巾,兰姨娘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温柔的眸子瞬间沾染了泪水:“三小姐,你,你这是如何弄得。”细腻的声音已然是带上了哭音。 风扶摇缓缓围上脸上的纱巾,对兰姨娘宽慰的笑笑,“有些不太舒服罢了,无碍的。” 兰姨娘吵吵嚷嚷的声音影响到了老太太,老太太皱眉不耐烦的望了眼,忍着倒也没说话。 风扶摇的脸已经在众人面前显露,在众人面前丢脸的打算已经得逞,风水月笑的招摇。 餐桌上任由谁都没有关心,唯有卿水然握紧了手,一脸担心的看了过去,浅浅问道:“摇表妹真的无碍?可要找大夫再来瞧瞧?” 卿水然说了话老太太也不能不开口,不耐烦道:“既不舒服便该待在屋子里,我这里少一两个人过来算不得什么。” 老太太这话说的明显不屑,沉浸在兰姨温柔里的风扶摇背脊忽的一僵,随即强迫自己舒口气放松下来,隐藏在袖口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扯唇低声哽咽道:“听闻祖母回来,孙女无论如何都是要来的。祖母替风家的孙儿们祈福,孙儿哪能这样不知感恩。” 她这话一出,老太太的神色缓和很多,兰姨娘见状连忙接口道:“三小姐这样的孝心老太太自是记下了,三小姐毕竟身子娇贵,既不舒服便回吧。老太太身子一向不稳妥,也别染了老太太。” “哟兰姨娘这是说什么呢,我们老太太呀,身子才没有那么不好呢。”任期华的声音讽讽的就来了,低头见老太太神色不悦,连忙笑道:“曾经高僧也给老太太看过,只道是会高寿的呢!” 任期华笑着打岔,斜睨着眼睛对兰姨娘瞅着,眼里是看不透的神色。 “可是。”兰姨娘被任期华说的脸色一白,犹豫着还想说什么,风扶摇慌忙伸手拉住了兰姨娘的衣袖扯了扯,对她微微摇头。 任期华自是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底,和老太太如出一辙的细长眉向上一挑,面上露出探究来。 “瞧你这泼辣子说的,连我的事都打趣。”老太太对任期华笑着嗔怪,转眼收了笑意对风扶摇淡淡道:“来了就坐下。” 老太太话已经出了口,兰姨娘也不能在说什么,只得担心的对风扶摇望着,抿唇陪着她走了去。 风扶摇顺从的选了个靠近的位置坐了,抬头见风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 八仙桌上的糕点饭菜既已布置妥当,红色蓝色褙子的丫鬟们躬身福礼后按照顺序依次退下。 风娆没想到风扶摇会主动拉着她坐下,在风扶摇的身边浑身不舒服,一双惊讶又戒备的眼睛对她盯着。 风扶摇朝她看了眼叹了口气,按道理来说老太太最是喜欢风娆的,若是卿水然没来,这会子被老太太捧在书里的就是风娆。 奈何这会子,老太太连风娆也顾不上了。 “行了,开饭。”老太太开了口,大家也不敢动。 直等到待老太太吃了第一口糕点,大家这才开始动筷。 风扶摇拿着银筷,从盘子里夹了两块桂花糕分别给到风娆和兰姨娘的碗里。 兰姨娘一脸欣喜,满脸舒心的笑连忙将那块桂花糕吃了。 风娆盯着自己碗里晶莹剔透的桂花糕,咬着唇就是不肯吃,瞪大了眼睛紧紧对风扶摇盯着,对于风扶摇刻意讨好的举动很是戒备。 无数次张口都想问话,碍于老太太在这不得不忍着。 风扶摇也没指望风娆能这么快原谅她,怪只怪她算的时机不恰当,让风娆厌恶了她。 “这鱼鲜的很,水然多吃点。”老太太手里不断地往卿水然的盘里夹。 每每这时,无论爱吃不爱吃,一应感激的接了。 卿水然嘴角含着的笑清清浅浅,便如出水芙蓉般赏心悦目,一旁伺候的丫鬟全都呆了神。 坐在卿水然身边的风水月无人问津,时不时对卿水然满满的盘子看着,有些食不知味。 翻动着勺子将一碗粥搅的翻来覆去硬是没下去一口。 风扶摇将风水月的神情看在眼里,唇边勾出冷嘲的弧度。 卿水然来了,就是风水月也只能站到一边。 风水月落寞的神情卿水然自然也注意到眼里,笑着将老太太大夫人夹过来的菜一应接着,吃着盘子里的菜却反倒给风水月夹了些,伸手握住风水月的手,便是体现着姐妹的深情。 环顾了八仙桌,卿水然秋水泛波的眸子朝在座的人都点了点头,甚至于丫鬟都没有拉下。 偏偏又让人觉得不那样刻意,直叫人心里舒服。 碗里夹着一根冬笋,咬了一口眸光微转,脸上浮现惊喜的神情来:“这味道竟是清爽不一般,风祖母这的厨子都是个精巧的。” 老太太自是喜不自胜,眼角含笑睨着任期华,对卿水然笑道:“水然这可就说错了,这一道菜可不是什么精巧细致的人儿做的。可是一个泼辣猴子做的,那人,可不在那吗。” 风扶摇抬眼,老太太说的该是三婶。 诧异朝任期华看了去,风扶摇没想到三婶竟会亲自下厨。 老太太夸了任期华,尖锐的眼又朝大夫人刺了去,道:“大儿媳,你觉得你弟妹做的菜,味道如何?” 大夫人只觉得老太太的视线刺目,嘴角边的笑僵了僵,随即压下神色应道:“自是极好的。” 说罢抬眼朝任期华挤出笑,扯了声音道:“真没想到弟妹平时双手不沾阳春水,做了菜,竟也合胃口。” 任期华讽刺的朝大夫人回了一笑,到老太太身边笑的欣喜:“可不是呢,这个呀,就该是家传的天赋了!” 听着两人的你来我往,风扶摇弯了弯唇。 三婶是老太太的内侄女,家传的,倒是把祖母好一顿夸。 老太太满意的抬眼,视线对上卿水然,只见卿水然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泛着水电的柳叶眼划出一道惊喜,连忙问道:“这真是三婶做的?这味道,可真是极好。” “好侄女真是给婶子面子的,这么多的好吃的,愣是挑出我做的这一道来了,看看,看看,真是得我心的好姑娘呢。”任期华得了夸也不含糊,献殷勤的夹了一块递到老太太的面前,拿手挡着喂到老太太的嘴里,大笑道:“就冲着满屋子里的人都夸了,老太太你可要多吃点,看看媳妇的手艺好是不好。” 老太太被逼着没法,将任期华喂得东西吃了下去,嗔笑道:“你这泼辣子,你侄女看你做的可怜,随口夸夸你,还当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9舒畅 “那可不是。”任期华回了座位掩着唇,抬眼见到风水月,又夹了一块递给风水月笑道:“快尝尝看婶子做的可好。该是比你娘还好呢。” “你这泼辣子。”大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佯装着与任期华打趣。 风水月一向是不喜这位三婶的,只是咬了几口便也放在了一边,对任期华扯了扯唇也没有继续搭理,惹得气氛尴尬了一会。 “三婶可是喂错了人?表妹大病初愈没几日,想必胃口不是大好,偏生娇气的。不像摇表妹那般,身体即使不舒服也是能吃的。” 卿水然是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覆上风水月的手上,貌美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讽刺的成分。 卿水然话音虽是清雅,暗里含刺。风扶摇抬起头压下眼底的冷笑只装是不知笑道:“我一向是爱吃的,若不是脸上纱巾挡着,倒也能吃的更欢。” “别人说你是猪还真当别人夸你,哼,真是蠢。”风娆低低的声音传入耳,风扶摇还没有说话,兰姨娘谴责的眼神便对风娆看了过来。 提到纱巾卿水然的脸色微变,风扶摇看着她略显惨白的小脸勾了唇,故作关心的道:“表姐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卿水然挤出一丝笑,摇了摇手:“身子多是虚弱,无碍的。” “身子不好怎么不早说,等会回了上春院姑母给你找来大夫看看。”大夫人哪里不知道卿水然这是怕被传染,顺水推舟的给了她一个人情。 卿水然哪有不接受的道理,连忙点头,伸手扶着自己的脸眼眸焦虑,碰过风扶摇丝巾的手颤抖的越发厉害。 “食过了便回水云阁好生养着,你的身子可要好好休养。稍后叫你姑母请来辽东最好的大夫给你瞧瞧,若是能将身子治了根,再没有坏的。” 老太太放下筷子,笑着握住卿水然微微发抖的小手,慈祥的说着,一双眼从桌子上表情各异的人脸上扫过。 “祖母,你说哪里?水云阁?”风水月惊呼一声,瞪大的眼睛不可置信。 不单单是风水月神情诧异,福禄园坐着的人,除了风扶摇,脸色都有一瞬间的僵硬,明显也好隐藏也好,眼底都是深深地惊愕和嫉妒。 风水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太太刚刚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要将水云阁让与卿水然居住? 要知道水云阁不是一般的小院子,它是是整个风府仅次于福禄园最好的院子,这么多年都舍不得给人居住,这风府里的孩子谁不想要。 “怎么,我老到说的话你都听不清了。”老太太早有预料,沉着脸,对风水月出声反驳很是不高兴。 大夫人见状瞪了风水月一眼,连忙笑着打圆场,“瞧老太太这话说得,水月哪里是那个意思。只是水云阁多年未有人居住,一时半会的也不容易搬进去。” 风扶摇意料之中的笑笑,大夫人的意思怕也不是愿意让与卿水然的吧。 只是,水云阁总归是要属于卿水然的,这事依旧按照记忆中的轨迹进行着。 上一世这般激烈抗议的是她,也正因为她心底不服,明目张胆的与祖母针锋相对,所以最后才会被老太太记恨在心。 别看老太太年纪已经大把,小心眼的程度却更甚于她年轻的时候,有谁驳了她一句,她有的是法子让你不好过。 风扶摇双手撑着下巴靠在桌上,好笑的对老太太望着,也不知道这次老太太对风水月顶撞她的行为,会不会也像当初对她那般怀恨在心。 “水月没那个意思,老太太你可不要气着了身子。别到时候呀,水然进了一个破阁子,反而闹了个不是。”任期华掩下眼底的情绪,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老太太身边,连忙伸手帮着老太太拍拍后背,掩唇大笑道。 风扶摇抬眼对任期华看着,有几分诧异,看着任期华的行为眼底浮现几分深思。 若说起水云阁,整个风府有谁最有居住的权力,那便是眼前的任期华,她的这位三婶。 因为,当初水云阁之所以建立,全是因为三婶。 二十年前,那时候三婶刚刚嫁到风家,郎情妾意的三叔三婶不消半年便怀了身孕。 说来也赶巧,那一年老太爷做什么都很顺利,不但人脉关系延伸到想都不敢想的地步,更是意外得到皇帝的重用。 官运亨通的老太爷没多久便升到了都督的职位,三叔也顺利通过武举成了武举状元,成了当朝将军替补。 那时候的风府是一个起步的阶段,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更多的人看到了风府的未来,一时间拿着厚重的礼物千里来拜访,风府每日门庭若市。 高兴之余,老太爷固执的认为是三婶子肚子里的孩子带来的好运气。 请了郎中来看说是一个女儿,只是命中缺水,需要一个仿照江南秀丽,青山绿水环境的院子好生养着。 于是老太爷大兴土木,用尽了全部的身家替未来的孙女建造了这么一个奢华的院子,取名水云阁,并扬言那孩子长大后,他定会将风家的全部全都给她。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三婶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没有保住。 五个月大的该是成形的孩子,不知为何三婶子突然小产,最后终究没有保住。 老太爷伤心之余动了根本,竟是没几年便仙去,自那以后水云阁就再无人敢居住。 直到前些年陈家小孙女突然撞到了老太太的怀里,长的这般仙气的孩子老太太一见到就喜欢得不得了,再加上陈家作为大家族的老底子,老太太处于公里私情对卿水然的感情越发的深厚。 老太太曾对所有人说过,卿水然这样心肝的女孩,就该是风家当年那个无缘的孩子。 于是在这场早宴下,老太太在众人的面前决定将水云阁让与卿水然居住。 上一世的她心高气傲,又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老太太擅自做主,自然引起了风家孩子特别是上一世她的愤恨,但是出于对卿水然的敬仰之情,她理所当然的将一切过错都归结于老太太的身上。 于是在那之后,加上大夫人对她刻意的引导,以及风水月暗地里给她出谋划策,最终她与老太太爆发了最大规模的争吵。 加之上一世她因为愚蠢,被风水月夺去了嫡女的身份,二叔对她的印象已经到了最大限度的厌恶,她这样的闹,最终彻底失去了祖母二叔这两个靠山。 最后被大夫人做主,嫁给当时一无所有的可以称之为废物的轩辕烈之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争取。 只是那时候的她却是个草包无能的,陷入了轩辕烈的甜言蜜语里,将他奉为一生挚爱,最终牺牲了一切。 自嘲的勾了勾唇,风扶摇收回视线,回了心思。 偏头对兰姨和风娆看去,竟是惊讶的发现风娆正端着一碗精致的荷叶粥喝的认真,似乎对这边的事毫不在意。 可能因为她的视线太过热烈,风娆停下喝粥,抬眉与她对视了一眼,见她还在打量她,眉头一皱,恼怒的瞪了回去。 卿水然夹杂在风水月和老太太中间,很是为难。 疲于应对之下发现了两个人的对视,不由得对风扶摇看了一眼。 风扶摇瞥眼露出一些小情绪,小脸一红对卿水然不好意思的笑笑。 卿水然对风扶摇回已一笑,她知道风扶摇与风娆姐妹俩向来不和,便以为她们又是在互相怄气,看了会便也收了心。 风扶摇继续低头吃饭,也没有对老太太的行为做出什么反对的意见,这样的安静乖巧倒也有些奇怪。 “就你会说话,之前还把我的臊事拿来当玩笑讲,越发的泼。”老太太被任期华缠着闹闹得没得法,僵着的一张脸便松了下来,嗔怒的瞪了任期华一眼。 “什么臊事,我当是喜事儿呢。”任期华被骂了也不恼,伸出手轻轻摇晃着老太太的肩膀,撒娇的让老太太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你这泼皮会说,等会食饭回去,挑几个人给水然收拾院子,顺便多挑几个机灵的丫鬟伺候。” “风祖母不忙。”卿水然闻言连忙开口,见众人一脸奇怪,抿唇笑到:“水然向来不习惯别人伺候的,身边有自小的嬷嬷就够了,难为风祖母想着。” “水然既然这样体贴人,老太太知道吗,府里的丫鬟越发的难调教,这会子还真挑不出来。”任期华扶着老太太的肩膀笑的欢,老太太不放心的对卿水然瞅着,还想劝劝,却被卿水然拦了下来。 “风祖母的好意水然心领了,只是人多毕竟嘴杂,水然喜静。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自会和姑母婶婶说,最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了。”卿水然掩着唇,扬起淡淡的笑倒显得格外的雅静。 老太太见状没得法,只得点头答应,不放心的嘱咐道:“若是这两个不搭理你,你就来找我,风祖母一定给你最好的。” “祖母说笑了,风家个个都是好的。”卿水然含羞半遮的掩了唇,便是听的人心里一阵舒畅。 卿水然那边笑的欢实,唯独兰姨与风娆,坐在座位上只是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一句话也不说,全然就当闹剧不存在。 这样的孤高独立的模样到让风扶摇多看了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0失落 原本她瞧着风娆脾气火爆,到却不知原来她还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风娆被她一直盯着也盯烦了,手里的汤勺扔在碗里,瞪着她道:“你老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花?” “四小姐!”风娆话音刚落兰姨娘便急急的开口打断,风娆恼怒的对风扶摇看了一眼,眼里委屈的泪花直泛。 兰姨娘一双关切的眼睛对风扶摇望着,风扶摇对兰姨娘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她知道兰姨娘是担心她会联想到自己现在丑陋不堪的容貌,但她又不能做出什么回应,只得笑笑便也作罢。 “我只是好奇你似乎一点都不关心水云阁的事情。”风扶摇拖着椅子靠近风娆,压低的声音算是解释,亲密的态度引起风娆的不适应。 “我有什么好关心的,不该属于我的东西我又何必去在意。水云阁该是谁的便给谁,争也争不到。” 风娆没好气的偏眼,风扶摇微愣。 她从没想过风娆还有这样的见识。 只拿自己该拿的,对不该得的便一刻也不去在意,这样直率的性子倒也确实是风娆的态度。 “你原也该是这样的。”风扶摇欣慰的轻笑,声音也越发的轻柔。 这样的态度自是让风娆警铃大响,浑身不舒服。 但兰姨娘将这一切看在眼底满眼的欣喜,回来后摇儿似是变了。 “表姐,那我稍后也要陪你一起去水云阁。”风水月见大局已定已经没有回旋的可能,脸上堆满了笑意一脸期待的对卿水然看着。 任期华嗤笑一声离了老太太坐回位子上,任期华发出的笑让大夫人的心里很是不舒服,对风水月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风扶摇拿起一颗枣子放在嘴里嚼着,饶有兴趣的对风水月看着。 在卿水然的面前,风水月之前什么端庄识礼的形象全都抛却了,竟是露出这样粗鄙的态度。 “你自是当去的,摇表妹四表妹也该是去的。”卿水然脸上有扬起一丝笑,只是当视线触及风扶摇脸上的纱巾时,之前忘却的又忆了起来,只觉得脸上似是痒痒,神色一僵。 “我才不去,有二姐和三姐便足够了。”风娆瞥了一眼,声音含着怒气。 “四表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妹哪有足够一说的。水云阁是风祖母让与我暂时居住的,你是风家的女儿自是要替我带路,这样才显着东家之礼。”卿水然面含春风,说的话句句在理让人挑不出刺,任期华听了倒是该高看卿水然一眼。 风娆本就是对风扶摇和风水月发火的,见这位天仙一般的表姐对她这样耐心,她也没话可说也只得应了。 风水月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老太太,大夫人吃好了,放下了筷子。 兰姨娘也没得胃口,一场盛大的早宴维持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日出这才终于结束。 风扶摇跟着兰姨娘从福禄园走了出来,阳光投射在湿漉漉的地面投射出来的光照耀的风扶摇眼睛一阵难受。 整个宴席都没怎么见到的白霜突然走了过来,伸出手替风扶摇遮着。 被任期华见到了,任期华笑着道:“哟,摇儿今个这可真是娇气的紧,白霜,你且放下手吧,摇儿啊还没那么虚弱。” 白霜脸上红透,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总归三夫人发了话也只得放下手。 “弟妹就别为难人了,瞧着摇儿托着难受的身子来了,竟是连遮阳都不给遮了?”大夫人心里一直都压着一股气,好容易出了来,找到了任期华的话茬。 任期华被大夫人呛声,本想呛回去,偏偏大夫人话里意思都是向着风扶摇的,任期华无得,只能对大夫人白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嘲讽道:“倒是谁呢,原是嫂子,只是摇儿身子不好,嫂子倒是知道的清楚。” 大夫人眼睛一转,冷笑了一声,一双污浊的眼对风扶摇看了过去,眼里闪过得意,嘴上却是说的好听:“都是我的孩子,身子如何自是知晓的。不过我倒是听说玲珑那孩子最近怎么的了,好像是身子不太好?” 提到风玲珑任期华的神色浮现几分不自然,瞪了大夫人一眼,甩着手,竟也没说话转身便走。 “这便走了?自己的儿子倒是管不好。”大夫人冷笑,转身见着卿水然安静的站在身后,面上浮现几分尴尬,压低眼底的情绪脸上浮现笑来。 “水然你今个在姑母那暂时歇着,待丫鬟们打扫好了再入住水云阁。”大夫人一脸关切的握着卿水然的手,慈祥的道。 大夫人虽然因为水云阁之事对卿水然心存疙瘩,但任期华被自己气走的得意足够将那些不满压下去。 说着话,大夫人的神色便飞舞了起来,牵着水然的手很是亲厚的向前走,竟是将风水月落在了身后。 风扶摇对风水月嘲讽的看了去,风水月死咬着唇,即使对象是卿水然也就被气的不轻。 “摇儿你的身子。”好容易等他们都走了,兰姨娘这才找到与风扶摇独处的机会。 见着听着凉薄的话久了,风扶摇转身对上兰姨娘那一双真心关切的眼神,鼻尖一酸,差点落泪。 “娘,你理她做什么,看她这生龙活虎的样子自是没事的,你前日子才吹了风,现在还是快些回去的好。”风娆拉起兰姨娘的手,瞪了风扶摇一眼,恨恨的带着兰姨娘走了。 风扶摇看着风娆气冲冲的背影心知风娆还在生她的气。 “三小姐千万别生四小姐的气,四小姐也是担心姨娘的身体。”慈祥的声音响起,风扶摇看了过去,身着着乌色的纯色撕花褙子下着着宽大裤裙的婆子满眼慈祥的出现在眼前。 风扶摇认得,这是风娆的奶娘王奶娘。 “我自是知道,只是姨娘不是去照顾祖母了吗?如何会吹风?” 王奶娘是紫东阁唯一一个跟随着兰姨娘一起去静思庵的婆子,她见到风扶摇真心想知道便也开了口,叹息道:“说是去照顾,其实就是当丫鬟,静思庵的尼姑娇气得很哪里能使得,委屈的只有四小姐和兰姨娘了,哎。” 王奶娘转身走了,风扶摇叹了口气。 说是静思庵的尼姑娇气不能使唤,只是因为在她的面前不好说真话吧。 哪里是静思庵尼姑的问题,根本就是那个折磨人的老太太嫌弃尼姑伺候的不如意想着法的欺负兰姨娘。 这个时候风扶摇哪里有说话的份,低着头望着地面上的波光粼粼踩着一双棉鞋在地上走着,神情黯然。 平白让兰姨受这份罪的是谁,还不是她吗,风娆怪罪她完全是有理由的。 “小姐你别多想了。”白霜见她伤心难过心中不由心疼,走到她的身边也不顾脚上的凉意安抚着她。 风扶摇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方才回头对白霜看着,问道:“进了屋竟是不见你,如何去了?” 白霜低了头:“能进去伺候的都是家生子,奴婢这等身份只得在墙角边守着。” 风扶摇皱起眉,恨恨道:“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规矩,大家不像大家,学的不伦不类。” 白霜低着头也不敢说话,正巧这时也出了福禄园,白霜跟着风扶摇的脚步岔开话题:“小姐你说三夫人今日为何对那件事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说表姐入住水云阁的事?”风扶摇眯眼。 白霜点头。 风扶摇唇边泛起冷笑,三婶真的不在意吗?那不可能,谁都知道三婶对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充满了愧疚,平日里谁都不可以提到那个孩子,这样的疼爱下,如何会对为那个孩子准备的院子被其他人占了丝毫反应都没有? 只能说,三婶太明白时事了,她知道抗议是没有用的,水云阁空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继续空下去,卿水然不住还是会有其他人觊觎,因此她才只能将这些事情放在心底,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替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 事实也确实如同她想的那样,上一世没过多久三婶便得到一个机会,国茂公被贬至辽东,三婶便打着国茂公郡主的名头逼着卿水然搬了出来,也因此彻底与卿水然撕破了脸。 “说起来三夫人也是可怜的人,听说那孩子已然五六个月,再撑一会便能活下来呢。老太爷那般的想着那孩子,真是可惜。”白霜叹息一声,话一出口心里又有些发憷,见四处没人这才松口气。 风扶摇也只能抿唇笑了笑,二十年前的流产,谁知道呢。 皇宫里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也干多了,当年老太爷能为了还未出世的孩子,新建这样的豪华院落更是许诺将风家的一切都交于那孩子,这样的疼爱之心能不引起一些人的记恨吗? 水云阁,水月,这两个名字如此相近难道就没有一点关联?风扶摇唇角勾出一个冷冷的弧度,当年的真相什么样的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小姐今日也无事,是不是去六少爷那看看?”白霜看她的神色又有些不对只得再次岔开话题,脑子飞快运转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风扶摇刚想答应,脸上纱巾一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眼里露出失落,“罢了,我这幅样子如何去见那孩子。” 提到她的脸白霜的眼泪又止不住了,风扶摇带着哭泣的白霜回了紫风阁,路上却碰巧遇正要替卿水然诊治的老大夫,老大夫见到她脸上也浮现诧异,对她微微点头,对着她的脸瞅了几眼眉头皱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1背影 风扶摇对老大夫回已一笑。 “上次刻意留下的药汁里面的成分你可弄清楚了?”风扶摇扯了扯唇轻声问。 白霜闻言神情变得恼恨,“当天奴婢就去医馆让大夫看过了,半时辰前医馆的小厮给奴婢送了来!夫人给小姐喂的药里面含了好些毒药,最是能要命的断肠草都有!夫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风扶摇勾了唇,“要做什么?这不是已经出现效果了吗?” “小姐明知道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喝!”白霜气的都要哭出来,风扶摇失笑,“若是不喝,那对心狠手辣的母女是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比起未知的陷阱,还不如眼前这个知根知底的毒药。” 抚上自己的脸,风扶摇冷笑:“之后你去一趟府里的医馆,让他们按照原样给我来一份,送到祖母的房里。” 眸子里含着阴冷,风扶摇拉扯好纱巾正要离开,迎面与吴嬷嬷撞了去。 “哟,这不是三小姐吗!三小姐的脸怎么还没有好呀,看来定是得罪了小人吧,哈哈哈。”吴嬷嬷脑袋一撇,张嘴嘲讽。 白霜气的两手一握,瞪大了眼睛对吴嬷嬷盯着,突然笑道:“吴嬷嬷这腿是怎么了?听说休养了不少时间?” 风扶摇对吴嬷嬷的腿盯了会,听说上次吴嬷嬷被二叔教训挨了几板子,大概是伤着了根本,近日来走路都走不利索。 吴嬷嬷神色瞬间变得酱猪色,一脸肥肉气的滚滚,风扶摇扯过白霜的手,走进吴嬷嬷的身边,一脸森然的笑道;“吴嬷嬷上次答应我的兰花,可是别忘。” 风扶摇拉着白霜回了紫风阁笑的一脸灿烂,想起兰花便命白霜将上次大夫人送与的兰花端了来。 仔细观察着兰花的娇羞,风扶摇扯了扯唇。 “这株兰花好生养着,以后定是有用。”风扶摇眼里泛出阴冷。 正盘算着棉帘外一阵叫声,风扶摇皱眉,白霜开门,只见春画端着一个盘子一脸烦躁的走了进来。 “这些是夫人赏赐给你们的亚岁礼,快感恩的收下吧!哼!”春画将盘子上的帘子掀了开,不屑的看了风扶摇一眼,话还没说完将手里的盘子一股脑的塞到了白霜的手里。 白霜望着手里的盘子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春画仰着头鼻孔朝天的走了出去白霜也没反应过来。 风扶摇拿起盘子里放着的颜色鲜艳的棉裙放在眼前,看清了款式风扶摇不由冷笑。 这样鲜艳的颜色是只有已经成了亲的夫人才会穿,并且她此时的脸上又是雀斑又是红点,穿上厚重的棉裙会显得脸色越发的暗沉难看,这若是真穿上了,根本就是去丢人的。 “小姐大夫人怎么突然这样好心了起来?”白霜对大夫人突然的大发慈悲感到很不可思议。 风扶摇嘲讽的笑了一声:“原就是该给我的东西拖到现在,想来这件衣裳也是花费了好大的心思。” 棉裙的料子倒是好料子,风扶摇摸着料子眼眸转起,也不知风娆可有收到亚岁的礼物。 风娆出发静思庵之前,大夫人便说已经送了去,但她怎么想也不会相信大夫人会在花钱的事情上这样好心。 此时上春院,卿水然坐在软椅上一脸紧张的对老大夫看着,生怕他的嘴里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大夫,我的身子怎么样了?”老大夫把脉的手刚刚离开卿水然手腕上的丝巾,卿水然的声音发着颤声。 老大夫从座位上站起身,抚摸起自己花白的胡子沉吟了几声,皱起眉思索的样子让卿水然的心一上一下的。 “大夫您放心,银子不会短了你的,我的脸会不会起疹子?”卿水然显然有些焦急,紧紧地抓住老大夫的衣服,直到看见大夫人的身影似要进来这才不得以松了手。 “大夫,我是不是也要和摇表妹一样满脸都是,都是溃烂?”卿水然一双美目泫然欲泣,指甲在木桌上紧紧的刮着,看的老大夫都觉得疼。 老大夫对卿水然投去一眼,感叹长得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姐,原也是一个俗人,开口闭口便是银子。 “小姐并无大碍,身子恕老夫直言,健壮的如同一头牛。”老大夫干咳一声,老脸上浮现点点嘲笑。 “你确定?摇表妹那症状当真没有传到我的身上?”卿水然带着几分不确定。 “暂时还没有出现症状,需要知道三小姐的病情才能有所考量。”老大夫不觉想起路上遇见风扶摇的情景,他对这位风府传说中的三小姐带有几分好奇:“不知三小姐究竟得了什么病?” “她啊,脸上满满的溃烂长满了红斑红点,看一眼便觉得晚上睡不着,那样的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卿水然身侧的陈阿婆恨恨的咬着牙,不耐烦的道。 卿水然剪水的眸子越听这话越显出狠意,握紧了拳头神情发着呆。 老大夫被她的狠毒吓的胡子颤了颤,咽了咽口水道:“小姐该是无碍的,请放心。” 当大夫人走进来之时老大夫已经要被卿水然身边的婆子请了出去,春画奉了大夫人的命令陪着送客,途中与吴嬷嬷撞上,吴嬷嬷认得老大夫正是自己曾经请来的大夫,见春画恭恭敬敬的请着,面上猛然露出得意之色,“一哟哟哟,这是谁呢,啧啧啧,上次还说是庸医,怎么这次就恭敬的请上了?” 春画本就心情不好,见吴嬷嬷这般欠揍的模样,当即就与吴嬷嬷大骂了起来。 老大夫被卿水然身边的婆子陈阿婆慌张请了出去,闹成一团的吴嬷嬷与春画最终被大夫人分别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时至日落,待风石匆匆回至给老太太请安后,风府陷入平静。 风扶摇抚上自己的脸,眼里一阵阴郁,现在她的脸比较前世已然好太多,她本想凭借记忆自己调制解药,终究叹及不是学医的人,只得另想办法。 今日府中所见的大夫却是有几分本事,上次装病之事她还没有感谢那位大夫,如此想着,风扶摇打定了主意。 从白霜那拿了一件丫鬟的服侍,悄悄穿上从小门离了风府,为了不让他人注意风扶摇并没有带上白霜。 七绕八绕的,凭借着已经很模糊的记忆她终于找到了葫芦街,老大夫的医馆在葫芦街非常有名,夜晚求医的人不在少数,风扶摇很快就在好心路人的指引下找到了老大夫。 医馆此时人来人往,竟是比白日里还要热闹,寻了一个座椅坐下,风扶摇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医馆求医的人。 人虽然很多,但是医馆却很安静,平日里给她的印象截然相反,想来是因为极其尊重老大夫的缘故吧。 “大夫,我的身子如今越发的疼痛了,今早下地都觉得僵硬,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天神,呜呜呜。”粗麻剪裁的极其简单的衣饰穿在正求医的大娘身上,医馆窗户透进来的风吹到大娘的身上瑟瑟发抖,哭的很是伤心。 “这与天神有何干系!天神倒是想救你,可也要你听话!你这老婆子,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不要下地干活!真是劳碌命!”老大夫显然是被气着了,胡子一颤一颤,最终翻了个白眼对身边七八岁的小孩唤道:“当归!昨天准备让你抓的药在抓一份,给这个老婆子带回去!” 名唤当归的小孩显然是个调皮的,跳着脚,当即脆声应了。 老大夫一边坐在位子上长须短叹一边诊治其他人,时不时的还对等待中的大娘投去谴责的目光,让大娘好生尴尬。 风扶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笑出声,平凡人中的温暖在波涛汹涌的风府和皇宫从没见过。 “你不该在这的。”温润如玉一般的声音从头顶传至,风扶摇身子一瞬间的紧张,诧异的抬头看去。 皑皑山涧雪,姣姣人间月。 看到男子的一瞬间风扶摇的脑海里就只浮现这样一句话。 那一双月色醉人的眸正稳稳的看着她,普遍的五官分开看没有什么特殊的,组合在他的脸上却轻易的给人一种孤高完美的感觉来。 一身白色锦衣就那样站在她的左侧,安静的对她看着一句话再不多说。 风扶摇只觉得周边的场景都变成了虚幻,他似是隔绝了凡尘俗世,淡然在摇曳的烛光下翩然出月色的沉沦。 风扶摇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好像被什么阻隔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慌忙咳出一声,就算这样她似也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再次抬起头看向男子时,风扶摇的心里多了一分忌惮。 不知为何,在这个男子的身边她总有一种压迫感,就好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拉拽,仿佛只要和男子多呆一会,她就会被轻易的打回原形,回到那痛苦的火焰里。 猛然从坐椅上站了起来,这才察觉自己可以动弹。 疏离的笑道:“公子说的什么小女不懂,小女生病自然该来这,病人寻医,这不是最寻常的事情了吗。” 男子醉人的眼眸静静的对她望着,薄唇微微浮动,扯出一个讽刺的笑,直直的对风扶摇望着,眼底深处却含着令风扶摇不解甚至是恐惧的深情。 像是确定了什么,男子收回了眼神,一个字没说,一个神情也没给她,就好似他从没有与她说过话一般转身离去。 风扶摇握紧了拳,紧紧地盯着男子消失的背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2诊脉 那人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这让风扶摇生出一阵阴寒来。 这边的说话声引起老大夫的注意,起先他并没有认出风扶摇,直到看到纱巾下隐约的小脸这才惊讶的瞪大眼睛。 趾高气昂的风家还会低头来求人? 那男子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但是所幸的事她的声音似是在男子离开之后恢复了正常,因为不好说话咳了好几声,身旁同样等待的几位大娘关心的嘘长问短,更是最后对她说道:“妮子你排在大娘的前头先给大夫看看。” 风扶摇连忙摆手谢绝了大娘们的好意,大娘们一推手就把她拉到了老大夫的面前,“你这妮子要听话,你年纪这么小,家里人也没个人陪着,天色晚了,到时候连你的饭都没有的剩!” 随着大娘的大嗓门,周边的人也开始附和,朴素单纯的关心让风扶摇又迷了眼。 偏头略微擦去眼角的泪,风扶摇便也不多做虚礼,对大娘点了点头坐在了老大夫的面前。 老大夫眼里浮现笑意,很是小声的道:“我这不比其他地方,可没有纱巾盖手这样的规矩。” 这意思很是明了,老大夫是对上次给她诊治心里留着疙瘩。 风扶摇抿唇笑了,抬眼对周围大娘们看了眼,笑道:“明天还要干活呢,大夫爷爷你又说笑了,妮子也不是那大家门里矫情的人啊。” 风扶摇话一说完对周边关心围着的大娘笑出了声,随着她的笑整个医馆都笑了起来,“就是就是,大夫你快给妮子看病,我们这些人看病哪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 “好!”老大夫对风扶摇略微点头,神情也变得慈祥了起来,大嗓门一声好出口伸出手就开始给她诊脉。 这一诊脉不要紧,脉面底下显出的浮动让老大夫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神情复杂又带着几分可怜。 “丫头你先坐在这,待我先给他们瞧好了再给你瞧。”老大夫神情凝重。 风扶摇还没说话,那些大娘却是不干了,一个劲的嚷嚷了起来:“诶老大夫你这是干嘛!年老了不中用了?妮子还要吃饭呢,到时候回了家什么都没得吃那该怎么办!” 句句发自关心,这样简单的话语就已经足够让风扶摇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她刚要开口,老大夫先说话了,“你们这群糟婆子管好自己!当归,让这丫头坐在那边檀香凳子上。” “小姐姐这边坐。”当归放下手里的活麻利的走到她的身边,风扶摇好笑的看着老大夫气急败坏的模样,对当归点了点头跟着当归走了。 老大夫让风扶摇去檀香凳子上坐着,大娘们便都不说话了,望着风扶摇的背影脸上露出担心的神情。 医馆有个规矩,凡是重病需要长时间治疗的,都会坐在檀香所制的凳子上,那是因为檀香木能让病人心境平和,不会太过紧张。 “你和桂大婶一样,都是劳累的,停下手里活休息几天就好了。”老大夫的声音也不像之前那样洪亮,满腹心事的模样。 围着的大娘看到大夫这般模样终于忍不住,“那妮子到底怎么了?是平日里砍柴做活不好了被打了?” “是啊是啊,不然我们就不看了,你去给妮子看吧,我也有一个那么大岁数的丫头,看着心疼。” 老大夫沉吟了一会,让当归给已经诊治的大娘抓了药,虎着一张脸放上了休息的招牌,病人们心领神会,各自都散了。 风扶摇跟着当归到了医馆后院里,随意的瞥眼便看见了之前那莫名其妙的男子。 那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样貌不怎么能看清,但身上那张扬的红衣却让风扶摇惊了一惊。 她便道近几日都不见那人在风府晃悠,原是到了这。 可是奇怪的是,他怎么会和那个男子走在一起? “丫头,站着,纱巾撩开我看看。”正想着,老大夫步履匆匆的走了来。 “那样多人这么短时间就诊治好了?”风扶摇诧异。 老大夫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都在担心你,哪还顾得上她们自己,这不都散了!” 风扶摇一下子没了话,心里洋溢出来陌生又奇怪的感觉,让她鼻尖泛酸。 心里难受,深吸了口气,风扶摇低声道:“您还是快些去给她们看看吧,她们该也是急的,我无碍。” “一下子这里一下子那里,你们都当我是驴任怨任劳的!”老大夫火气一上来也不踩她,两只眼睛瞪的铜铃一般大,恼怒的拿下她脸上的纱巾,仔细观察着她的脸。 “你这脸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老大夫的神情有些凝重。 “不久前,先开始是张红点,后来就溃烂了。”风扶摇声音平淡,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老大夫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拧紧了眉头道:“你是不是喝了什么,活着吃了一些味道奇怪的东西。” “味道奇怪的东西,恩,大概是你上次开给我的那些药!”风扶摇煞有介事,顺道还挑了挑眉。 老大夫看出来了,这个丫头在耍他,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道:“究竟是你来求我看病还是我求着你!给我老实答话!” 当归噗嗤一声笑了,老大夫恼怒的瞪他:“还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黄帝内经给背咯!” “哦。”当归低头委屈的应了,风扶摇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安抚,当归当即扬起一个甜甜的笑,跑开了。 风扶摇抬眼见老大夫还在生气,笑道:“自是我来求您的,大夫爷爷,给我看看吧。” 老大夫见她还算真诚,哼了一声,傲娇的继续对她的脸瞅着,越瞅眉头皱的越紧。 风扶摇安静的站着让老大夫瞧个仔细,双手略微握拳。 这次她一定要在见到负心人之前将脸治好,当初她嫁给轩辕烈后,宫里的御医调制了解药将她的脸治好,自那后她对轩辕烈更是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的一心为他。 这一次,她要走不一样的路! “你可喝过一些味道清苦但会有腥味的东西?”见到风扶摇脸上那些溃烂的分布,老大夫的心里一沉,他几乎可以确定风扶摇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既然是真心求人的,风扶摇自是不会瞒着,对老大夫的眼睛看着,眼眸向下,沉声道:“风寒后的每一日母亲都会给我喝一碗药,而那药近几日从我的脸开始溃烂开始便停了。” “你不是生病,你是中毒。”老大夫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郑重的对风扶摇说道。 出乎老大夫的意料,得知这个消息的风扶摇并没有露出恐慌或者惊讶的态度,只是对他看着,沉着的声音道:“这毒,大夫可能解?” 老大夫见她如此心里有了底,恼怒的瞪了她一眼:“你早就知道自己是中毒,这是在试探我?” 风扶摇低头歉疚的勾了勾唇,小声道:“风府不比寻常人家,我,只能求个万一。请您见谅。” 说罢,风扶摇对老大夫跪了下去。 再说老大夫,心里本是有气,但眼前小姑娘着实可怜,他进入风府两次,每一次风府都给他阴沉的感觉。 再低头,风扶摇跪在地上诚心诚意,叹了口气:“起来吧,这毒,我给你解了!” 风扶摇当即感激道谢,跟着老大夫到了昏暗的酒窖。 环顾着四周黑暗的环境,心里莫名的升腾起恐惧,头皮开始发麻,风扶摇咬了咬唇,轻笑道:“大夫爷爷,你这样治疗,治疗前就会把人给吓出毛病来的。” 老大夫聚精会神的陪着药没空搭理她,在一旁被唤来帮忙的当归很是赞同的点头。 “你懂个屁!”老大夫一切准备就绪,没好气的瞅了她一眼。 “伸手!” 说罢,将一条玄黑色的蝎子放在她的手臂上。 手臂内侧,肉眼可见的青紫色伴随短暂的酥麻感开始向上攀爬。 风扶摇眉心突突直跳,艰难的移开眼睛。 为了转移注意力,风扶摇开口问道:“医馆里为何会有檀木凳子?” “这个我知道,我来说!” 当归生怕被老大夫抢了话语权,连忙伸手抢答道:“因为檀香木可以让病人心情安定,所以需要重点治疗的病人都会坐在檀香木凳子上。” 当归着实可爱,风扶摇不自觉就笑了。 垂眸想了一会,风扶摇摇了摇头,道:“如此的话,被请到檀木凳子上坐着的人,岂不是便都知道了自己的病情非常严重?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静心,根本就是让人着急害怕的。就算有一百个檀木凳子,又有什么用呢?” 老大夫配置的手一顿,略微诧异的眼神朝风扶摇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自己惊讶的神色,苍老的声音似是带着某种回忆,低低的道:“曾经有人和你说过一样的话。” 老大夫神情悲悯,风扶摇心里奇怪正要问,被当归扯了扯衣袖,摇了摇头。 想来也不是什么喜悦的回忆,风扶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当风扶摇回到风府时已经一更天,黑压压的天空只有月色给她作伴。 从小门悄悄回去,风扶摇诧异的发现紫风阁门口一袭红衣张扬的依靠着树干,那张妖娆的脸轻轻闭上眼假寐,听见声音,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轻佻的对她看着,邪肆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淡淡的怒意:“哟还知道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3马车 那声音那表情,就好像一个深爱着丈夫的女人正在盘问一个深夜回家的男人。 风扶摇嘴角抽了抽,手臂的麻木和手腕中间的刺痛感已经让她非常疲倦,她没空理会这个无礼又意料之外的男人。 不予理会,风扶摇径直撩开帘子回了内室。 风萧然见她不搭理,也瞧出她神情疲惫,轻笑一声,也没过多纠缠,转身倒是离开了。 风扶摇下意识的回头,见那人消失不见,奇怪的皱眉,难道他是担心她所以才在这守着?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白霜红着眼睛坐在地上,见到风扶摇的身影出现惊喜的叫了一声。 “你怎么没睡?”风扶摇诧异,这个点白霜早就该陷入睡眠。 “奴婢担心你,而且明日就是亚岁汇聚,奴婢担心夫人会欺负你。”白霜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神色焦躁。 风扶摇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冷笑一声,“明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风扶摇安抚了好一会,白霜安心的回房睡了,风扶摇从怀里拿出老大夫给的药膏,扯开纱巾轻轻涂了上去。 涂好了药,换上大夫人送来的亚岁新衣,勾了勾唇,竟是和衣而睡。 这一觉睡的非常沉稳,只是半夜只觉有人替她涂药,冰凉的触感后一早起来,手臂上的不适,竟是尽数散了。 日出时分她醒了来,白霜伺候着洗了脸。 按说亚岁时节的汇聚,本该从卯时一刻出发,然而风扶摇等到巳时都不见大夫人派人来请。 亚岁,也就是传统的冬至时节,是相对于春节来说是第二个及其重要的节日。 风扶摇犹记得宫廷内,陛下在亚岁时节都会举行冬至郊天,文武百官向皇帝呈递贺表,相互之间投刺祝贺,好一派热闹景象。 而听闻普通人家也会在亚岁当日祭祀祖先,吃上一碗腊八粥,改善伙食。 因为亚岁时节实在规矩活动太多,且都是男人的节日,因此女人们便选择真正亚岁时节的前五日汇聚一堂,尽数抒发自己的感情。 今年的亚岁汇聚的地点,定在初入辽东的程府。 大理寺卿程忠程大人奉皇帝之命来辽东视察,辽东大小官员都想着法子讨好,派自家夫人去程府与程夫人搞好关系也是定在程府的主要原因。 说起程府,风扶摇不免又想到一年半前风娆那事,风水月将风娆坑的那般凄惨,这次程府之行她也定不会让风水月好过。 已然到了晌午,足足等了几个时辰不见大夫人出现,玩弄着手里的兰花,风扶摇勾唇冷笑,依旧是上一世的套路。 晌午的钟声响了,她眯在炕上休息,手中一本女则刚刚打开,穿着绯红褙子的丫鬟就飞快闯了进来,匆匆行礼后慌忙张口,语气急躁:“三小姐怎得还没过去?夫人等了好久。” 来人正是春画,风扶摇眯起眼睛打量了春画一眼,并没有很着急,只是慢慢的翻开手中的女则第二页,伸出手抿了一口白霜递来的茶水,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的朝春画看了一眼,冷笑道:“等了好久,我可没有见有谁前来唤我,竟是你这丫头偷懒没来叫我?” “不是这样的!”春画惊叫一声,都顾不得行礼习惯的双手叉腰气势冲冲的尖叫。 “不是?”风扶摇勾了勾唇,扫了春画一眼,冷笑道:“不是便不是,不过,不知是不是母亲待你们太好,所以都不守规矩了?” “我刚刚,有叫你起身吗?” 春画身子一僵,完全没想到风扶摇非但不着急去程府,反而有闲工夫挑她的毛病。 瞪了风扶摇一眼,不甘心缓缓的弯下了身子,咬着嘴唇道:“奴婢知错。” 风扶摇睨了春画一眼,冷笑一声也不说话,翻着自己的手中的书很是享受一般。 “三小姐!已然是响午了!”春画咬着唇头上青筋直跳,咬着牙说的话。 风扶摇哦了一声,还是没有搭理。 没有主子的命令春画只得继续半蹲着福礼,她的腿已经开始发麻。 白霜瞥眼瞅着春画着急模样,低下头抿着唇偷笑,平日里让她横,活该! 风扶摇瞥眼看了一眼白霜,唇角轻勾。 春画的确是欠收拾,大夫人那屋子里的人,她也该好好收拾了。 “三小姐,到了未时还没去就。”春画咬着唇眼眶通红,硬是逼着开了口,看向风扶摇的眼神渐渐发慌。 她的小腿已经开始打颤,偏偏又不敢在这个时候与风扶摇作对。 估摸着时辰也该差不多了,风扶摇斜了一眼春画,勾了勾唇,放下书。 很快的从炕上跳了下来,欢欢喜喜的撩开棉帘跑了出去。 风扶摇突然孩子气的动作让春画愣了一下,又不敢拉下,赶忙跟了上去。 腿上还打着颤,这又开始小跑,阴冷的空气从衣服中不断穿了过去,春画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好几次差点就摔倒了地上。 白霜一步不落的紧跟风扶摇的身后,眼角撇着春画的状态,趁着没人注意,笑了出来。 “稍后进了程府你先行一步,悄悄去一趟西苑第二间房。那房间左侧有一棵梧桐树,你记得找到那棵树下被人遗忘的金串子,拿起放到西苑东侧第一间房的门口,记住一定要对准了太阳。”风扶摇趁春画还没追上来轻声吩咐:“重要的是,要放在能让人注意又不会让人看出故意的地步,能做到吗。” 风扶摇清媚的双眸露出妖异的光,润红的唇扯出一个诡谲的弧度。 白霜一脸兴奋的应着,等了这么久,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见白霜很有信心,风扶摇满意的勾了唇。 加快了脚步到了上春院,如她所料,上春院此时再不见大夫人和风水月的人影。 春画咬紧了牙根追上来,见风扶摇还站在门口,对风扶摇嘲讽的看着,阴阳怪气的道:“三小姐还知道要来?夫人只怕等不及早就出发了。” 风扶摇冷冷对春画打着颤的小腿看了一眼,唇角微勾,道:“既如此,你如何还跟着来?若不是怪你来的慢,母亲怎会抛下我一个人。” 春画恨急咬唇,懊恼的撇过头。 无论如何她也不敢直接说是夫人命她响午叫人的,吃了一个哑巴亏愣是不敢还口,只得恨恨的记在心里。 “罢了,既然母亲和二姐早就走了,那我们也出发。”风扶摇状若叹息的出了风府的门。 还没到,一早便听见了吵嚷的赞叹声。 风扶摇循声看去,只见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正静静地等着她。 见了那马车,风扶摇不觉冷笑。 上一世因为这辆奢华无比的马车,她被冠上骄奢无度的骂名,时至今日,大夫人还来这一套。 风扶摇走进了马车,伸手抚上马车的车架。 只见阳光下,断锦的五彩琉璃布围着马车环绕整整一周,奢华的香木在布匹上围成猴的图案,红色的锦缎将整个马车的车边缀成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牡丹,马车的扶手车把上镶着灿金色的流苏装饰,甚至驱动这马车的马匹都是从京都艰难运过来的平泽白马。 修长的手抚上那马车的车把,风扶摇冷笑上了马车,放下奢华的车帘。 与马车外表华丽相对,马车内部的简陋让人称叹,坐下的木板都是由几块残缺不全的拼凑而成。 外部的华丽是为了让她当上骄奢无度的骂名,内部的简陋却是为了给她一个极大的下马威,大夫人的手段已经不能更幼稚了。 风扶摇索性坐在了马车的底板上,环顾着记忆中的景象眼里风云暗涌,这一次,她不会再吵吵嚷嚷添加任性的骂名。 风府周边聚起来的人越发的多,惊叹于风府奢华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白霜在风扶摇的示意下上了马车,春画被留在了马车外。 “小姐,这。”白霜上了车,里面的场景让她之前的期待彻底打翻。 风扶摇对白霜摆了摆手,指了指她旁边的底板,白霜顺从的坐了上去,眼里浮现不安。 风扶摇伸出手轻轻刮过香木的做成的车窗,她的脸色越发的红润。 几个时辰后,风水月别哭才好。 白霜见风扶摇神情恍惚,担心她的情绪,小心地将车侧嵌着的热水壶拿出替她到了一杯热水。 环顾马车内部,竟是不知道该将这热茶放在哪里。 眼眶忽然就红了。 正在她犹豫之间,风扶摇忽的拿起她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握着烤瓷的茶杯,风扶摇轻轻闭着眼,仔细回忆着即将而来的一切。 上一世的她坐着外部奢华内部简陋的马车,委委屈屈的哭着到了程府,见到大夫人吵吵嚷嚷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小姐,我们快到了。”白霜自坐上这马车心中就从未平静,若不是估计小姐的颜面,她只怕早就压抑的跑了下去。 风扶摇眼神一闪,换上一副甜美可爱的笑容,这让她原先有些可怖的脸显得生动。 跟了一路,春画的腿就没歇过,此刻早已连站都站不住。 “三小姐是否有些不适?不妨将脸上的纱巾拿下?”春画压低心里的恨意柔声开口,惊讶得看着风扶摇笑的一脸灿烂的从马车里走出来,擦泪的话还未说出口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不用,无碍。”风扶摇扯唇,下了马车弯起唇对春画笑了,脸上粉色的丝巾随风而动,竟也显出明媚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4迟到 不等春画反应,风扶摇偏头对白霜微微点头,白霜点头趁着没人注意悄悄退到后面。 “风府可真是风光,这样奢华的马车竟是给一位小姐的?” “是啊,下来的那位该是风三小姐,这样好的东西都被她用了,之前风夫人都只是一辆简洁的。看来传闻说这位三小姐任性奢侈果然没错。” “是啊,看这位小姐来别人家做客脸上还带着一条丝巾,生怕谁看到她模样似的。也真是够了。” 周围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多说法也越来越多,风扶摇听着窃窃私语的声音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她骄奢的骂名是逃不了了。 想起昨夜见到的那些质朴的大娘,想着以后她们也会这样看她,心里有些难受。 春画一脸得意的听着周边人叽叽喳喳的话,讽刺的对风扶摇看了一眼,然后很快换上一副生气的面孔对那群人大吼道:“你们这般蠢钝之人,谁允许你们这般说我们三小姐!贱格子就是贱格子,没有一点礼貌。” “三小姐,这群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您脸上带着纱巾也的确不好看,不妨就拿下!” 春画这样说着,便伸手靠近风扶摇的脸,唇角的笑怎么去不掉,眼底的嘲讽的看着她,只等着看她丢脸。 冷眼看着春画的手越发靠近自己,风扶摇勾了勾唇。 忽的伸出手,一巴掌清脆的甩到春画的脸上,扬眉冷声道:“是人便平等,贱格子这等粗话是谁教给你的!难道母亲平日就是这样教育的!” 春画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双眼瞪大不可思议的对风扶摇看着。 她完全没想过风扶摇会打她,还是在众多人的面前。 “风扶摇!”春画一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气急败坏的吼道。 “啪。”这一巴掌是闻讯而来的大夫人打的。 “你们在这闹什么!”大夫人怒气冲冲,话虽然是对春画说的,但眼神却是对风扶摇看着。 风扶摇冷笑了一声,没有对上大夫人的眼神,伸手推开大夫人,走到春画的面前,伸出手“啪”,重重的打在春画的脸上。 所有人都被风扶摇那一下吓呆,谁都没想到风扶摇还会再打一巴掌。 春画惊诧又含恨的对风扶摇看着,大夫人同样如此。 她已经教训了春画,风扶摇这样做分明就是再打她的脸。 风扶摇将她们的神情看在眼底,冷笑:“春画你好大的胆子,是谁允许你直唤主子的名讳!” 风扶摇的眼神冷冷的朝大夫人射过去,大夫人脸色一僵。 “我。”春画偷偷抬眼对大夫人看了一眼,眼里露出慌乱,“我没有。” “没有什么!当着众多人面前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主意!”风扶摇走到春画的身边,伸手搭在春画的肩膀上,春画身子一抖。 “母亲,何时我风扶摇,风府嫡女的名字可以任由母亲院中的丫鬟随意呼叫?” “这样不懂礼数不识尊卑的丫鬟,母亲还是早些打发了吧。”风扶摇长长的睫毛刷着春画惊恐的目光,收回手向后走了几步,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来,风扶摇站住身道:“有件事母亲可能不知道,本该日出前唤我的,这丫鬟,时过响午堪堪将至。” “我想这应该不是母亲的主意吧。”风扶摇放缓音调勾唇嘲弄的对大夫人看着。 “当然不是!”大夫人一口否决,双目放大隐含着怒意阴沉的对春画看着,“自是这丫头自己偷懒。” 大夫人这一句话变等同于将春画彻底打入死牢,春画惊讶而又惊慌的对大夫人看着,惊叫道:“夫人不是这样的,夫人,这都是三小姐信口雌黄,我,我到了紫风阁却,三小姐却不急不忙坐在那看书就是不动!夫人不是三小姐说的那样!” 风扶摇拉长了音调嗯了一声,冷笑,“我?母亲,何时风府竟宽容到一个丫鬟可以当着主子的面称自己为我?还是说,只是母亲的丫鬟有这个殊荣?” 不等大夫人作答,风扶摇扯唇靠近大夫人身侧,笑道:“这样不尊不敬不勤的丫鬟,母亲还留着做什么?” 大夫人嘴唇颤抖,风扶摇忽然发难谁都没料到,当着程府夫人以及众多有头有脸夫人的面她什么也不敢说,只得忍着。 “三小姐,春画这孩子也是着急了才敢随口胡言。夫人自当不敢违抗风府家规给一个丫鬟这样的殊荣。春画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她也是我手底下的丫鬟,没教好她自当是我的错,三小姐可” “自是你的错!身为母亲院中的一等管事婆子下人出了任何问题你自是要承担责任。母亲待下人宽宏可以,你没有看好手下人那就是你的问题。” 风扶摇眼神一瞥,心中冷笑,她还没开口这个老婆子自己跑出来了,正好,既然自己撞上枪口她也不客气。 “陈嬷嬷我且问你,丫鬟直唤主子名讳可以用着急糊弄过去,那么下回她坐在我的床上占着我的院子是不是也要用着急来糊弄过去?” “何况就算是母亲尚且不得直唤我的名讳,这丫鬟叫了那一声不单单只是对我的不尊敬,更是压了母亲一头,怎么,一个丫鬟都可以将母亲压在脚下翻身做了我风家的主人!” 风扶摇的话咄咄逼人又句句在理,春画听到这嘴唇泛白,已然心如死灰。 从姨娘爬上来的夫人最恨别人踩她一头,即使她的心里没有这样的想法听到三小姐这样说夫人也已经不会在给她任何机会。 陈嬷嬷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考虑到风扶摇对她一直以来亲厚的态度还想大着胆子教训几分,却不想风扶摇的声音又砸了过来:“陈嬷嬷,我一向是待你敬重有加,却没想你原是这样不分是非之人。手底下的人已经踩上了母亲的头,你却丝毫未曾发觉,这样的失职也已经不是简单罚几个月的份例钱便可以糊弄过去的了!” “可倘若,母亲宽厚至此不愿惩罚便也只当我多管,我自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母亲原谅了春画,春画这事,我便也只得算了。” 风扶摇长叹了口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陈嬷嬷铁青的脸看了一眼,“风家在母亲的管理下一向没出什么乱子,想来今日母亲也会秉公处理。” 周边看热闹的人群鸦雀无声,她们从没想过会看到风府这样大的笑话,一个个咬紧了下唇不敢发声。 风扶摇瞥眼对之前还叽叽喳喳的人们望了一眼,见他们神色不一,无奈一笑。 她今日这样彪悍的模样想来明日便会传至大街小巷。 大夫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跟着一起出来的程夫人意味深长的对风扶摇打量,眼底露出了然的神色。 “三小姐说的是,这一切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对不起夫人也对不起三小姐。待回到府中老奴愿意接受三小姐的一切处罚,至于这个胆大的丫鬟夫人定会给三小姐一个公道。外头凉,三小姐大病初愈,若是又引发了旧疾老奴更是不能饶恕了。”陈嬷嬷紧咬着牙愣是在脸上挤出几分诚意对风扶摇说到。 风扶摇深深的对陈嬷嬷看着,心里涌上几分惊讶,这样的情况下陈嬷嬷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心机之深沉,处事之干练都让她心惊。 “倒是不必接受我的处罚,风府一向是母亲和三婶当家,还没有我说的话的地方。”风扶摇冷笑,大步不回的走向程夫人。 程夫人对风扶摇投去赞赏的神色,和蔼的笑着将风扶摇迎了进去。 一时间,程府外众人神色不一,大夫人阴沉着脸对已然不抱希望的春画死死的盯着,陈嬷嬷努力压住自己心里的怒火走上前安抚着大夫人,看热闹的群众瞬间消散,他们不知道今日看了风府这样大的笑话之后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从这一天开始,风家三小姐在众人心里软弱可欺纸老虎的形象彻底崩塌。 “摇儿向夫人请罪!”进了程府,风扶摇深深给程夫人施了一礼,满脸歉疚:“这样大好的日子摇儿竟会迟到,真是大不敬。” 程夫人深深看着风扶摇,伸出手将风扶摇拉起来,明晃晃的脸一直扬着,别有深意的对风扶摇看着。 这个孩子只是道歉自己迟到,对府门前之事绝口不提,看来也是一个聪明孩子。 这样想着程夫人脸上的笑越发的大,“你这是做什么!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今日能来就是给了莫大的面子,这事的原委婶子自是知道的。还能怪你不成!” “婶子不怪罪那就太好了,摇儿多大的福气才遇上婶子这般宽宏的人。”风扶摇一脸感激的对程夫人笑道。 程夫人轻轻拍了拍风扶摇的手,其含义深不可测。 风扶摇能感觉到程夫人了然一切的眼光,耸了耸肩,被人看出来她倒也无所谓。 正跟着程夫人往府门内走,远远的便听见一个尖锐的嗓音。 “哟这是谁呀,难道是风家的三小姐?都长这么大了。”温厚的声音带着点点嘲笑传来,一位富贵夫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青花大氅手中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风扶摇见到来人眼眸微眯,心里浮现一阵欣喜,她之前还担心这位夫人没来呢。 这位夫人名唤金花,是一个富商的女儿,性格泼辣的和任期华有的一拼,但又不足任期华豁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5福气 生性计较,做任何事之前都会仔细的盘算着自己的得失,但往往会将自己算进非常不利的境地。 十年前招婿赛中找来了一个上门女婿,听说那女婿长得眉清目秀,可惜了配上眼前这位身材浑圆,眼睛狭小,目光短促的金花夫人。 不过这些坊间传闻都和风扶摇没多大的关系,她在意的是,眼前这位金夫人,正是大夫人的死对头! 记忆里,这位金夫人给大夫人使得绊子可没少,而她命白霜所做之事若是没了这位金夫人怕还真派不上用场。 “金夫人好。”风扶摇对金花施了一个恭恭敬敬的标准礼,面上露出乖巧可爱的笑容来。 “诶,看这孩子行这么大礼做什么!”爱慕虚荣的金夫人最是喜欢浓重这一套,欢天喜地的接受了风扶摇这一礼,笑得脸上的胭脂粉哒哒的往下掉。 “啧啧啧,嫡女就是嫡女,行为做事啊就是有自己的派头,还真不像是陈荷教出来的。”金夫人对着风扶摇打量了几下,啧啧的发出赞叹声,声音很是尖锐戳的风扶摇耳朵痒。 “金妹妹说的什么话,这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生养共两位娘,以后还会有婆婆疼着。”程夫人伸手轻轻揽住风扶摇的肩膀,语气不轻不重。 “也是,看来孩子的性情啊,还是生母的多些。”金夫人瞬间明白了程夫人的话,接着说了下去,大笑着好似对大夫人毫不在意。 风扶摇安静的听着两位夫人的谈话一言不发,程夫人说话自然自是八面玲珑的,疼?呵,她还真没那样大的福气能得到大夫人的疼,前世也没能得到刻薄皇后的疼爱。 “咦?”从金夫人的身后传来一声小小的惊疑声,风扶摇循声看了过去。 金夫人的身后跟着一位长相可爱的少女,那少女水汪汪的眼睛不像金夫人那样总是显着算计,精巧可人,一脸好奇的对风扶摇脸上的纱巾看着。 风扶摇伸出手对自己的脸颊抚了抚,对小女孩轻轻笑了笑。 金夫人的脸上神情有些不自在,她知道传闻中风扶摇的容貌异常丑陋,这孩子一叫唤定是会引起风家孩子的不满,眼咕噜一转,正巧见到大夫人满脸愤愤之色走了进来,鲜艳的涂了好几层黑色果浆的唇笑了起来,大声道:“风家孩子长这么大我竟然还第一次见,真是个乖巧的孩子。陈婆子,快把见面礼拿来。” 金夫人讽刺得意挑衅的眼神实在太过露骨,大夫人想不注意都难。 她本不想和上前,但是又担心被其他夫人说闲话,特别是她刚刚被大家看了笑话。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上前,打了招呼:“金妹妹怎的出来了?” “摇儿,有些事我们回府再论,水月此时该在后院,去找水月玩吧。”大夫人笑的满脸慈祥,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如何疼爱女儿的母亲。 “不急啊,我这礼物还没送呢,陈婆子还不快点!”金夫人见大夫人要赶人哪里肯依,一双眼瞪着身边的陈婆子,对风扶摇笑道:“乖孩子等会再去玩。” “是夫人。”金夫人身后的陈婆子也是满脸无奈,半蹲着身子应了,转身朝后面走了去。 说是去拿,其实金夫人身旁有眼见的小厮早就拿了过来,只需要陈婆子递上去罢了。 陈婆子被点名大夫人身后的陈嬷嬷嘴角一抽,为了和大夫人攀比金夫人也是下足了功夫,竟是连身边婆子的名字都要取得如此相近。 陈婆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装扮好的首饰盒递了过去,同时帮风扶摇给打开。 只见锦绣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整套镶玉装饰,由玉制成的耳环,手镯,项链集成一副可爱小猴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风扶摇睁开眼对金夫人看了一眼,唇角轻轻勾了勾,伸手将摆放正中的耳环拿了出来。 吊尾鱼模样的耳环镶嵌着各色的琉璃,中心那块白玉在阳光下竟是隐隐透出粉嫩的颜色来。 风扶摇将那耳环放在眼前晃了晃,扯扯唇。 这对耳环并没有看上那般简单,小巧玲珑的吊尾鱼相互晃动却是能在那对上的一瞬间贴到一起形成一对接吻鱼。 中间镶嵌的白玉也并不是一般的玉石,初冬的天气里握在手心里,暖暖的细流从自己的手心开始引发温度,那中间的白玉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暖玉。 而这暖玉,她若没记错的话,是当年金宅舍命救下当今太子后慧贵妃为了报恩特意赏赐的宝物,对辽北这样远离京都的地方来说,皇家的御赐之物简直比那汗血宝马都要少见。 上一世,这暖玉是作为风金两家友好的信物被送与大夫人的亲女儿风水月,那时候她看的艳羡了许久。 却是不想今日这暖玉竟是到了自己的手中。 风扶摇依次将盒子里放着的首饰都拿了出来,喜不自胜。 金夫人很是满意风扶摇全都拿出来的举动,只有在大夫人的面前展示这些好东西,然后全都送给风扶摇,这样才能气到大夫人。 虽说外界总是说风府夫人对风扶摇有多好多好,但是同为深宅内府的夫人,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这些夫人比谁都清楚。 大夫人也的确如同金夫人所想的那般脸色微青,她有多希望将这些宝贝都抱在怀里全部拿走! 不久前她刚刚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现在她无论如何也要忍住。 她还没有忘记她今日来这里一方面是为了让风扶摇出丑彻底失去与水月争夺的能力,另一方面更是为了表现出自己对风扶摇有多好,从而消散前段时间流传出来的流言。 所以大夫人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程夫人好笑的看着金夫人与大夫人怄气的模样,眼眸转到风扶摇的身上,眼神忽的闪了一下。 只见风扶摇低着头,缠着淡色纱巾的脸背着光,唇角含着笑。 随着手中把玩首饰的动作,发丝微动。 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刚毅狡黠的光,整个人一眼看过去有一种难说的气质。 深色锦衣的小袄真是大夫人送的那件,即使这样一件完全衬托不出俏皮气质的衣服也依旧掩饰不了她身为风府嫡女的气度。 相比之下,金夫人的脑海中回想起风水月那一身璨金色夺人眼目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了比较。 风扶摇当着大夫人的面把玩这套价值不菲的玉石良久,盘算着白霜那边也该得手。 小心翼翼的将玉石放入礼盒中,一脸欢喜紧张的握住大夫人的手臂,激动道:“母亲,金夫人待女儿可真是极好,这套礼物女儿喜欢极了。女儿可以收下吗?” 不等大夫人回答,金夫人一把挤开大夫人,对风扶摇笑道:“当然可以收下,这是我送给风府嫡女的,你既是喜欢我最是高兴不过。” 风扶摇欢喜的对金夫人看着,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眼睛撇到一直紧紧跟在金夫人身后的小女孩,风扶摇抿唇一笑,从盘里拿出那对手镯来,将花色秀丽的一对手镯递给了小女孩一只,对那女孩笑道:“这是金夫人送给我的,我就借花献佛送给妹妹一只,这样我和妹妹一人有一只,合在一起就是一对!妹妹好不好呀!” 小女孩本就一脸艳羡,见她这样说当即就欢喜的点头收下了,两只眼睛充满了兴奋,拉住风扶摇的手怎么也不放开,也不躲在金夫人的身后,欢喜的跟着风扶摇。 金夫人没想到风扶摇会这样做,脸上的笑在更是止不住了,谁都希望有人能对自己的孩子好,即使那东西原本就是她的。 大夫人本以为风扶摇会将礼物送给风水月,看着风扶摇送给了小女孩一只心里都是揪着的疼,只觉得,她的水月越发的可怜。 拉着小女孩的手,风扶摇对程夫人褔了一礼,对金夫人说了一声,转身就牵着小女孩往内院走,完全忽视大夫人发青的脸色。 程夫人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向风扶摇的背影,眼眸微微放下,沉思。 “哟陈荷,你可真会养女儿,看这孩子懂事的。”似是还嫌大夫人膈应的不够,金夫人大笑着撇着眼对大夫人笑道:“这嫡女啊,就是有嫡女的样子。” “自然,风家有女如此,真真是我的好福气!” 大夫人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来,发青的脸难看到极致。 若不是因着外人在场,她当场都想将风扶摇的皮,金夫人的舌头,统统给拔下来。 她深知道,金夫人送的那一套饰品贵重程度在整个辽北都无人可比拟,也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这般不甘。 手腕微微抽动,大夫人的眼神朝那礼盒扫了一眼,不甘心的冷笑几声。 她定是要想法子将这些抢过来,若是有这些成为水月的嫁妆,以后谁还敢欺负她的女儿! 风扶摇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到内院,走路的过程中与小女孩攀谈中得知,这女孩正是金夫人的小女儿金叶。 金家的情况风扶摇偶尔听旁人说过,金叶之上还有一个姐姐名金珠,这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金夫人亲自取的,金枝玉叶,这两位姐儿的名讳该就是这个意思。 金叶今年七岁,性子活泼单纯,她的姐姐金珠今年刚满十岁,性子泼辣刚烈,是金夫人的掌上明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6约定 风扶摇想起金珠便又觉好笑来,她曾经听过风水月暗地里骂过金珠,金珠与风水月的关系与金夫人和大夫人的关系如出一辙,每次见到面都要争得你死我活。 说起来,她曾经在后宫无趣之时听几个碎嘴的丫头提到过一桩可怜事,说是一位姓氏金的小姐嫁给了宰相的儿子,不料宰相之子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孽子,娶了姓金的小姐后玩了没几天就腻了,竟是当着那位金小姐的面娶了一个风尘女子,还奉为平妻。 成亲礼那一天,宰相大人拿起拐杖棒打不孝子,差点将宰相之子活活打死。 在那之后金小姐留下一封用鲜血写下的休书,当场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屋子。 那时的她只是当成玩笑来听,想起后来她会在漠北大营选择用火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想来也有那位金小姐给的勇气。 风扶摇低头对金叶探究的看着,那位金小姐据说还有一个姐妹,倒是一个手法高超的人,不但挤开了平北王爷的原配夫人成为正统的平北王妃,她的儿子同样挤开了平北王爷的嫡子成为了下一任平北王爷。 而那位金小姐对她的姐姐却是足够冷血无情,在得知姐姐受到那样的态度之后不但不帮姐姐,更是修书一封以平北王妃的身份命令金家不得替姐姐处理后事。 那一对金小姐说来也巧,正是从辽北嫁去京都的小家。 为此轩辕烈还曾经笑着和她开玩笑说,辽北的女子都是极冷的老虎,不是好惹的。 风扶摇抿紧了唇,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对金家姐妹,应该不会是眼前的小女孩吧。 “风姐姐,你的脸上为什么要绑着一条纱巾?难道这是京都的时髦?”金叶不知风扶摇心中所想,眨着一双眼睛拉着风扶摇的手,偏着头一脸艳羡的问。 金叶比风扶摇矮上半个头,风扶摇低头对金叶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前些日子得了恶疾,至今未愈。因为不想失了体面这才绑上一条纱巾,何故想着是京都的新风尚?” 听了她的解释金叶恍然大悟的点头,抬头看着她,脸上洋溢起一抹向往的笑来:“我听我爹说风府是一等侯府,与朝中关系密切,风家的姐姐每次都会穿的特别漂亮,所以我才以为风姐姐今天的打扮也是京都传来的。” 望着金叶眼里对京都毫不掩饰的向往,风扶摇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你很想去京都?” “想呀,金叶每天睡梦中都想,想着要是有一天能嫁给哪个皇子,或者王爷就好了。” “难道风姐姐不想吗?”金叶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对风扶摇问道。 风扶摇摇了摇头,神色也复杂起来,“若是可能的话,真不想去那污秽的地方。” 金叶咦了一声,望着风扶摇奇怪的摇了摇头,一脸不解。 风扶摇心里一沉,暂且放下金家的事,心情阴郁也不想和金叶多说什么,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眼眸微转,对金叶笑道:“程府说小不小,这样走着,倒是分不清方向了。” “哪里会分不清,金叶能分清楚呢,前几日金叶就缠着娘来了,娘说程叔叔是个大官,一定要好好奉承才可以,所以金叶这几天可乖了。” “风姐姐要是记不清路金叶带姐姐走呀。”金叶满满的得意对风扶摇看着,风扶摇话没说完被金叶打断,对上金叶这样的眼神不免失笑。 伸出手拍了拍金叶的头,这孩子太实诚,奉承这些话哪里是随口能说的。 一计不成只能在出一计,风扶摇呼了口气,看向四周。 “有金妹妹在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走了这些路,也有些饿了,想在这里歇息,金妹妹可以帮我去拿些糕点来吗?”走到一处小院,熟悉的假山花石,风扶摇低着头对金叶笑道。 金叶不疑有他,点头很开心的答应了,跑到石子路上不放心的回头,一再叮嘱风扶摇要在这乖乖的等着,得到风扶摇再三肯定之后这才放心的跑了出去。 金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风扶摇收起脸上的笑意,从倚靠着的假石上站起身,打量着眼前熟悉的布置。 上一世就是在这,那个闪着耀眼光芒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说,他会保护她。 双手紧握,过了那样多的事情后,再次看到这个小院,风扶摇再也不见当初的心动,满心的,只有恨。 “水月妹妹没想到今日居然还能见到你,上次一别,时间过得真是匆匆。”假山后传来声音,风扶摇快速的闪身躲在了假山后。 “程蒲哥哥说笑了,哪年的亚岁汇聚水月没有来,自程蒲哥哥来了辽北,水月便一刻也不曾忘记要与程蒲哥哥讨论学识呢。” 风水月那虚伪的声音在风扶摇的耳边炸开,风扶摇悄悄探头对假山之外看过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也正是这样想的呢,若是能与水月妹妹探讨学识,那是更好不过了。” 只见风水月披着那一身被她拉扯过得金色纱裙,惺惺作态的站在一男孩的面前。 那男孩穿着简单,披着一身藏青色的书生袍,长长的头发高高竖起,简单的一个螺旋玉冠插着竹木所制的发饰固定在发上,算是清秀的脸正一脸痴痴的对风水月看着。 “程蒲。”风扶摇惊讶的叫了一声,所幸声音很小并没有打扰到两人。 这书生模样之人正是程府的次子程蒲,年仅十五便在殿试之上一举夺魁,只等待行了弱冠之礼便可到京都述职。 前世虽然嫁给轩辕烈后她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位少年英才,但是封后大典之时她却是在朝堂见过程蒲,那时的他站在大殿第三排,抡起官位来早已达到了一品尚书之职。 上一世年少之时的她对这位学识过人的大哥哥很是满心敬仰,更是随着时间的增进对程蒲的感情与日递增,也曾到了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是后来没有发生那些事情的话,她该是会嫁给程蒲的吧。 只是没想到,少年时的他竟然与风水月悄悄来往。 唇角轻扯,眼里露出不屑透出淡淡的无奈。 任谁少年时的偶像形象被毁心里都会产生一些惆怅来。 “想来我那三妹该是来了,作为姐姐我实在不放心,程蒲哥哥...”风水月一双妖媚的眼神波光莹莹为难的对程蒲看着,那意思很明显。 程蒲当即施了一礼,对上风水月的脸,脸色微红,道:“水月妹妹实乃好姐姐的典范,想来该是来了,妹妹便去吧。” 风水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程蒲依依不舍的对她离去的背影痴痴的望着,风扶摇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从假山之外现身对程蒲走了过去。 “谁!”猛然间听见身后有声响,程蒲警惕的回头,见到是她神色一松:“原是风家三小姐,你何故在这?水,风家二小姐刚刚寻你去了,就在刚刚。” 风家三小姐,风扶摇闻言扯了扯唇,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程蒲原来也是这样见风使舵之人,想来也是,任谁见了风水月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程蒲,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只是年少时的记忆模糊了一些真相,让她自主的将记忆中崇拜又得不到的偶像美化了罢了。 少年时的记忆和最为纯真的美好此时就在眼前被打碎,风扶摇认清了眼前之人后便也不在对程蒲有任何的崇敬之情,笑着摇摇头便也与一般人的心态与程蒲攀谈起来。 “对了,之前二小姐说起三小姐,说是先生教识三小姐,堪堪学了半年便是甩手不学了,可是这般?”程蒲说着这话,眼眸中带着一丝质问和不赞同的神色,似是鄙夷又好似想要劝说。 风扶摇扯唇冷笑,这样着急在外人面前诋毁她的形象,风水月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但是风水月做的又太不彻底了些,还替她掩饰了那些真相做什么? 学了半年?哪里是半年,不过刚刚十天,大夫人每日都会对教学的先生施压,终于逼得先生拂袖而去,而她也在大夫人和风水月不分昼夜的劝说下,对学识这回事满不在乎,甚至是厌恶,最终才会导致她嫁给轩辕烈的那天为止,识的字还不如普通人家,更别说写诗写文。 想起程蒲对学识的性情,风扶摇一挑眉。 抬起头对程蒲看着,唇角忽然泛起一丝笑来。 风扶摇一脸认真,微微垂眸,好似一脸认错的态度。 随后煞有介事的瞪大眼睛,笑着对程蒲道:“那事说起是摇儿的错,不过二姐每日都在与我教学,程蒲哥哥,你知道吗,别看二姐年纪这样小,但是学识却堪比父亲呢,早些年间,就连五言律诗都会了呢!” 程蒲一脸欣喜,顾不得什么礼仪,双手抓着风扶摇的肩膀激动的问道:“你说的可真?” “自是真的!”风扶摇肯定的点头,挑眉心中暗暗的笑了。 程蒲向来是喜欢学识高的女孩子,若是知道风水月的学识如此之好,定然每次借口切磋去找风水月。 然而风水月几斤几两风扶摇太知道了,什么才女不过是虚托出来的高名。 若是被程蒲这样认真执着的男人缠上,风水月以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 别了程蒲,风扶摇沉浸在程蒲的事情里,完全忘记了与金叶的约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7灵气 缓步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竹林密生之地。 放眼环顾,只见一片竹林里聚集着几个人,年纪七七八八该都是年轻人的模样。 风扶摇想着总也无趣,白霜尚未找到,便只好进了竹林。 敛了声音走了进去。 “水月妹妹你别伤心,在哥哥们的眼里,你才是最好的呢。” 竹林绕着一圈男孩,围着的正中心正是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风水月。 风扶摇脚步顿了顿,见风水月娇柔做作的模样心里冷笑。 想来风水月是知道了金夫人赠与她礼物的事,心里不甘,这才在一群人之间掩面博取同情。 风扶摇无趣的扯唇,皇宫的那些年,风水月的这一套她已经见了太多,再看也没了以前的感觉,只是不曾想过,十二岁这般小的年纪,风水月原就已经开始这一套狐媚路子了。 “就是,水月你看你又知书达理长得又漂亮,那风扶摇算得什么货色,还能与你攀比。” 身穿白色锦袍的男孩说着话,眼神不断地朝风水月的脸上飘,贪婪的口水都要流下来。 “可是,无论我有多么的好都没有办法比得上妹妹,谁让她是嫡女呢!呜呜呜。”风水月一双眸子泫然欲泣,那委屈的模样让围着的男人怎个不心疼。 “风家妹妹你别哭,那风扶摇怎么能和你比呢,都是那风扶摇不懂规矩。按道理来说,你是风夫人生的,本就该是风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女,却不想那什么劳什子风扶摇居然占着嫡女身份不撒手,真是个不要脸的贱格子!”说话的是一个女子,一身的绫罗穿的极其讲究,说话的一张嘴脸令人难以目睹。 “话虽如此,可是就算她风扶摇是嫡女又怎么样呢,大家都知道,风扶摇之前坊间传闻脾气暴躁,脸上更是长了一脸的麻子,据说见过的人都差点被她丑吐,那样长得丑性格又跋扈,无才无德的人,谁肯娶她?以后也是注定独生老死的。” 另一女子摇着蒲扇惺惺作态,挑眉对大家看了一眼,抿着唇假笑。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那些名门正派的清白人家自是不会娶她,可她毕竟还占着风府嫡女的位子,也不防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抢过那女孩的蒲扇,另一长相可爱精巧的女孩掩唇嘲笑道。 “这话说的正是,哈哈哈,小雪你好闲的心,哈哈哈。”被抢了蒲扇那女孩也不恼,大笑着与那女孩相视一笑。 “你们可真是,哈哈哈。”围着的女孩都笑了,男子们相互看看跟着笑。 一时间围绕的人笑作一团,风水月脸上带着泪掩着唇微微扬起,心情似是好了不少。 风扶摇站在他们身后听着她们的话,无趣的勾唇。 这些人好狠的心思,这话,便是说以后娶她之人便是别有用心,期盼用风家的权利财势为自己谋得一些好处的无赖? 要么便咒她孤独终老,要么就是遇上一群泼皮无赖,别看这些人年纪不大,但心思可比有些大人还要狠毒。 风扶摇挑眉翻了眼,轻轻晃动了手里的竹叶,悠悠的笑道:“这都在呢,在干什么呢?” 风扶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一群人身子一抖,本能的脸上都有些尴尬。 回望着风扶摇,见她脸上绑着一条纱巾,眼里露出鄙夷,想着之前的话大概是都被她听了去,那些男孩索性便破罐子破摔,正好也在美人面前博脸,露出了胳膊大声嘲笑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风家三小姐吗!看啊,脸上还带着纱巾呢,天气炎热,可别捂了一脸的痱子来。” “就是,不妨将脸上的纱巾拿了下来,让我们这群哥们都看看风三小姐究竟是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和坊间传说的那样,绝美无双?哈哈哈。”男子们应声附和,都涌到风水月的身旁,希望风水月能对他们扬扬笑脸。 “哟,原来是三小姐啊,三小姐,你可算是来了啊,这都过了响午,这是来赶着吃晚饭的吗?”名为小雪的女孩拿着蒲扇掩着唇对风扶摇嘲笑,对身旁女孩眨了眨眼,眼里满是笑意。 其他女孩会意,“哈哈哈,小雪你可别乱说,什么吃晚饭,亚岁有晚饭吃吗?哈哈哈。” “就是啊,有头有脸的人家亚岁哪里会吃晚饭这样的东西,难道三小姐是那卑贱的百姓?小雪你又胡闹了,我们呀,正是为了体会官家与那些粗鄙百姓不同这才有了这规矩。” “亚岁之时,官家不食晚餐,是为了替百姓敬拜神明以表诚心,而不是你所说的,为了与百姓区分开一个高低贵贱。”风扶摇扯了扯唇,冷声呛回,收了脸上的笑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的对那女子看着,面上浮现几分嘲弄。 “你!”被呛声的女子满脸涨的通红,红着眼睛伸着手指对风扶摇的鼻子指着,气得直发抖。 “小甜你别生气,家妹这都是胡说的,就她,恐怕连亚岁怎么来的,什么是亚岁都不知道。” 风水月看着风扶摇与他们争了起来眼底浮现欣喜,面上又一副担心的架势,连忙伸手轻扯骂人女孩的衣裳,顾不得自己脸上的泪还没擦干,慌忙安抚,一双狐媚的眼睛嘲笑的对风扶摇看着。 风扶摇挑眉,一双眼含着冷光,好笑的对风水月看着。 “就是就是,这么一个大字都不识的几个的臭丫头能知道什么!这都是她胡编乱扯的!” “就是,臭丫头,你要是知道就说说看!我们不信这个邪!” 周边人一阵乱哄,人全都跑去风水月身边,一副要给她们撑腰的模样。 风扶摇绯红的唇勾了一下,嘲弄的对他们看了一眼。 不等他们说完,挑眉冷笑道:“亚岁又称冬至,也是冬节。之所以被称为亚岁只因为它的重要程度仅次于春节。” “‘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亚岁的那一天陛下会携带文武百官举行祭天大典,也就是所谓的‘冬至郊天’。在那一天百官要向皇帝进贺表,互相投送名刺祝贺。而民间会改善那一天的伙食,以期盼来年的顺利。” “亚岁那天正式开始,天气会逐渐转冷,而亚岁也是数九的开始,数九又称为冬九九,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杂九,从亚岁这一天开始算起,每九天算一‘九’,一直数到‘九九’八十一天后即为出九,‘九尽桃花开’,从那天起天气便也暖和了。” “而亚岁那一天,也是阴阳转换的关键,‘冬至一阳生’,便就是这个说法。” 风扶摇冷眼嘲笑对周边人投去眼神,只见之前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公子小姐们恨恨的低着头,眼神躲闪,脸色酱猪色,再不吭哧一声。 风扶摇从面色僵硬神情讶异的人脸上一一扫了过去,唇角勾起,脑袋微撇,嘲弄的对之前说话之人笑道:“这位姐姐,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官家是百姓的倚靠更是靠着百姓,官家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百姓的幸福而存在的。我看姐姐身着富贵,却没想到原是这个道理都不懂得。” “亚岁时节官家晚上不食,是为了替百姓们祈祷好运。而不是你所说的,官贵民贱!”想起之前医馆里那些淳朴好心的大娘,风扶摇眼神含着冷意,着重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那女子脸色煞白,指着风扶摇的手早已放了下去,嘲笑风扶摇的那群人在风扶摇这样滔滔不绝后全都僵住了身子,再也不敢轻易开口替那女子说话,面面相视眼里神情不一。 风水月被气的不轻,风扶摇说这些分明就在打她的脸! 怂着浑身发抖的身子冷笑,风水月眼神一瞪大,径直走到风扶摇的面前,一扬手,哗啦一声。 风水月眼里涌现出被激怒的怒火,大笑着将风扶摇脸上的纱巾一把扯走,冷眼嘲笑道:“风扶摇,你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就凭你这样的容颜,哪里能和我。。。比!” 一阵凉风吹动竹林,浅色的纱巾在空中悠然飘下,风水月一双魅惑妖娆的眼,猛然瞪大,不可置信的对风扶摇看着,颤抖着的手对风扶摇指着,见到鬼一般的模样,“你,怎么可能!”。 只见,风扶摇一双杏眼无辜放大,黑白分明的眼眸晶莹澄澈,眼眸里露出几分慌乱和惊讶,卷翘的睫毛随着她的眨眼添动不凡的灵气。 那白瓷娃娃一般的脸,光滑的仿若丝绸,丝毫不见一分瑕疵。 脸颊因为慌乱飞上红霞,红晕娇羞,更甚是芙蓉花开。 不点而红的唇微微撇起,更是一副无辜模样,“二姐在说什么?摇儿不懂。” “这哪里是传说中的丑绝,分明是秀美无双,美若天仙,清雅绝俗的仙女!”人群中忽然冒出一道惊艳的声音,“风三小姐,之前是我唐突,还请见谅啊!” 一时间,怒目相视的众人瞬间换了一副脸色,那最是替风水月奋勇英恺的男孩索性凑到风扶摇的身边,笑的谄媚。 风扶摇讽刺的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竹林里多了几个人。 “哟,怎么都在这里聚集着,都在聊些什么呢,这么开心。”远远的,金夫人摇着一把羽扇,扑着厚重的脂粉笑着朝他们走了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8讽刺 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每个人,眼神转到风扶摇身上动作微顿,脸上浮现诧异的神色,“哟,这是风家三小姐?怎得,哈哈哈,这哪里是传说中的丑陋不堪啊,这不是九天玄女下凡的吗!啧啧啧,看看,看看,这漂亮的女娃娃是怎么长得啊。” 金夫人毫不吝啬的夸赞,风扶摇回已一个甜甜的笑,低下头好似很害羞的模样。 “陈荷,你可真会养女儿,我什么都不服你,就这,这风丫头,我服了你!”金夫人晃动着深紫色的羽毛扇,头也不回,脸上露出讽刺的笑等着看大夫人的笑话。 “什么嘛,长得不丑就不要拿纱巾遮着啊,没劲。”之前最是帮着风水月的小雪不屑的咋舌,一双眼没好气的对风水月看着,“风水月,你不是说你妹妹是一个大丑女,脸上很多黑点很多溃烂根本就不能看吗?我们是相信你才帮你的,你不能说谎啊。” 说着话,小雪伸着手一把拽住几个女孩的胳膊,下巴对迎面走来的几位夫人抬了抬,对几个女孩挤眼睛,女孩们瞬间明白了小雪的意思,三五成群的走了,甚至有的经过风水月身边时还故意撞了她几下,撞的风水月一个步伐不稳,踉跄了几下。 风水月的脸色早就煞白,直到现在还愣着,不敢相信的看着风扶摇那一张比以前还要可爱好看,精致的脸。 一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一身泛着金色的纱裙披在她的身上搭上现在的神情,从骄傲的孔雀瞬间掉落到一直斗败的公鸡。 “风扶摇你不要以为这事我就这样算了。”嘲笑风扶摇,强调高低贵贱的女孩从风扶摇身边经过时低低开口,带着恨意的眼睛恨恨的对风扶摇盯着,正要故技重施撞上风扶摇的肩膀,却不料被风扶摇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风扶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这个女孩投去一瞥,轻笑了一声,也是不搭理。 小女孩气的火冒三丈,被其他女孩拉着着急的走了。 “夫人好。”程夫人最后一个进入竹林,几个女孩迎面撞见,慌忙打了声招呼,也不敢久待,低着头,牵着手慌忙跑了。 程夫人惊讶从众人神情不一的脸色上扫过去。 只见大夫人铁青着脸,一双眼通红的对风扶摇那张完好无缺的脸死死的盯着,下巴被气的直抖,一双手紧紧地缠着衣袖上冒出来的手帕,满眼的不可置信 “陈荷,你倒是告诉我这丫头你是怎么养的啊,怎么就养的这样好?”金夫人一脸含笑的在风扶摇的头上轻轻抚着,一边瞪大眼睛故作惊讶的对大夫人问道。 大夫人脸色气的青白交加,通红的眸子瞪了风扶摇一眼,冷笑着对金夫人看着,冷冷道:“自是水米精心养的,多上一分少上一分都不得行的。” “哟,那还真是费工夫呢,看来你对这孩子可是真好。不过那样的细致能养出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倒也值得。” 金夫人挑眉,嘲讽的眼神从风水月的脸上划过,又将风扶摇揽近了几分,低头笑道:“真是好孩子啊。” 风扶摇唇边泛起乖巧的笑,含着笑着看大夫人和风水月一脸愕然的样子,伸手附上自己光滑的脸。 没想到那个老头虽然脾气很不好,医术还是很值得信任的,说一个晚上能好,就是能好。 这样精心照顾的话传到众人的耳边,不觉都想起前些日子风二小姐欺辱风三小姐的传言,脸色晦暗莫深的相互看了看,唇边泛起意义不明的笑。 程夫人对大夫人投去一眼,大夫人被风扶摇光滑的脸震慑住完全没观察到周边人的眼神。 逼着自己收回吃人的视线,诧异的发现程夫人正对她打量,心里一惊。 程夫人见大夫人对自己看了来,回已一笑,微微点头收回了视线。 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诶,对了,我家那不懂事的小子呢?怎得这时候偏偏去哪野了?”金夫人终于想起金叶,脸上一边挂着嘲讽大夫人的笑一边对风扶摇询问。 风扶摇这才想起来还有金叶这回事,眼里浮现几分担心,那丫头该不会还在假山那找她吧? 风扶摇压下心底的慌乱,正要向金夫人解释,稚气的声音伴随着焦急远远的传了过来。 “风姐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久!我不是让你乖乖的在那里等着我的吗!你怎么不乖呢。” 金叶小小的身子抱着大大小小为数不少的糕点,跌跌撞撞的朝这里跑着,远远看到风扶摇深色的棉衣小嘴喋喋不休,听着声音气喘吁吁地,一看就是找了风扶摇好久。 下巴气的鼓鼓的金叶,抱着糕点差点栽到地上,程夫人伸手一揽,及时的扶住了她。 “谢谢夫人。”金叶生着气,总算还没有忘记礼仪,红着一张脸乖巧的对程夫人叫了一声。 程夫人慈祥的笑着点点头,闪开身让金叶走了进去。 “你这孩子又去哪里野了!”金夫人皱着眉不满的看着金叶训道。 金叶低着头不敢说话,一双眼睛求救的对风扶摇看着。 金夫人这话虽然是对金叶说的,但是风扶摇知道金夫人的不满是对她来的。 “金夫人对不起,今日摇儿慌张着赶着来却是忘记了食饭,金妹妹考虑着晚上因着祈福不得食饭,这便贴心的替摇儿拿吃的去了。” “本是说好在那假山等着的,但是。”风扶摇欲言又止,抬头对风水月看着,吞吞吐吐,“总之各种原因,摇儿不想干扰那里的气氛,只好走了来,这里热闹的紧,摇儿想着在这等金妹妹一起最是再好不过了。” 风扶摇极大地衬托了金叶的乖巧体贴,夸得金叶小脸红红再不埋怨,自己的女儿被夸金夫人自是面上过得去,这样一来心里的气便也散了大半。 没好气的对金叶瞪了一眼,示意身后陈婆子将金叶手里的糕点接了去,恼怒的替她擦手。 擦干净了金叶的手,金夫人敏感的抓到风扶摇话里的信息,挤眉弄眼的对风水月看着,不怀好意道:“水月这丫头在假山那干的什么呢?” 风水月的脸色早已惨白,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对风水月瞪着,压下心底的怒气,对金夫人笑道:“还能在那做什么,自是找不着妹妹,担心的。” “呵,这样啊。真是那样就好咯。”金夫人挑眉所以敷衍,那语气里充满了质疑,让大夫人一阵语塞。 感觉到风扶摇的不耐,金夫人低头对风扶摇看了一眼,笑着伸手将风扶摇和金叶都揽到自己的怀里,扬眉道:“风丫头啊,不愧是一等侯爵家的嫡女,又是知书达理又是乖巧,也难怪呀我家小子这样喜欢跟着。” “知书达理?呵,连个字都认不得几个,哪里来的知书达理。”风水月刻薄讽刺的声音含着颤抖脱口而出,眼眸瞪大对风扶摇瞅着,死死咬住嘴唇,就等着看风扶摇的好戏。 大夫人闻言心里一惊,恼怒的对风水月皱眉,无论如何这番话也不能是作为姐姐的风水月说出来,这不是更加让人觉得风水月对风扶摇不好吗! 然而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看向金夫人和程夫人的面色有些尴尬。 “风扶摇,你是风府的嫡女,自是该最好的都给你,我听说你的学识最是风府第一,不如你在场作一首诗,既是助兴也是反驳一下水月妹妹呀。” 一直对风扶摇谄媚的男孩见风扶摇一直不带搭理,加上风水月那一张我见犹怜的脸正需要他安慰,心里一动,嘲笑着对风扶摇盯着。 男孩的话一出口,大夫人扯了唇也嘲讽的对风扶摇看着,毕竟话已出口,怎么着也要让风扶摇丢丢脸,让她在众人心中彻底成为一个草包! 陈嬷嬷在大夫人身后站着不安的四处张望,与风扶摇那一双清明冷光的眼睛对上,心里涌上不好的感觉。 “亦哥儿,你怎么说话呢!”程夫人皱眉。 “就是啊亦哥儿,风妹妹年纪小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神通。况且,亦哥儿,你刚刚的话逻辑可不太通,这是故意给我们丫头难堪?” 金夫人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风扶摇出丑对她是没多大的影响,可是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风扶摇毕竟是风府的嫡女,风府是辽北的大户,见了风府嫡女出丑的她们,以后想要与风府搞好关系便是难上加难。 夫人们大人的思考,以亦哥儿为首的皮小子们可不能理解,他们一心只想着在美人面前出出风头。 风水月对亦哥儿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亦哥儿满心欢喜,其他小子们见了心里嫉妒不已,一个个都开口讽刺起来。 “夫人们可别管!听说风家三小姐不学无术大字不识,先生来了几日就被她给气的当夜收拾好包袱走了人,就这样,长大了也就一个绣花枕头,一个看得过去的花瓶吧!哈哈哈。” “哈哈哈,你们又说了,看看看,风三小姐都要被你们说哭了!喂!风扶摇既然你没有和传说中的那样满脸麻子,那想来这学识其实也是过人的吧!不如就给我们来一首,说明一下你自己呀!” “就是就是,来一首,来一首,来一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9担心 不消一会,竹林子又吵闹了起来,这些皮小子们金夫人程夫人只认得几个,其他的孩子都是第一次来的,又都是男孩子,以后也都是家族的继承人,他们的母亲在其他地方谈笑,几位夫人也不好教训他们。 “亦哥儿,你再胡说!” “无妨的婶子。”风扶摇从金夫人的怀里走了出来,拉了拉金叶的手,给程夫人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眼角含笑的对几个闹事的男孩走了去,唇角扯笑,道:“你们既想听诗,那我便,送你们一首。” “好啊好啊,送给我们的,那我们可就要好好听着了。”几个小子相互对望哈哈大笑,好整以暇的对风扶摇瞅着,风扶摇唇角微扯,开口道:“铸镜须青铜,青铜易磨拭。结交远小人,小人难姑息。” 风扶摇走到最先闹事的亦哥儿面前,嘲讽的对他们一一看过去,撇了撇眼,又笑着走到风水月的面前。 风水月那一张妖娆的脸,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转头对大夫人看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过几分恨意,勾唇,冷声接着道:“铸镜图鉴微,结交图相依。凡铜不可照,小人多是非。” 风扶摇回头,似笑非笑:“几位哥哥,这首孟郊的结交,专门送给你们。” 回了头,风扶摇眉眼弯弯:“二姐姐,以后结交好友,可要注意着点,别专门,招惹小人。” “你,你说的什么?什么意思?”被风扶摇嘲讽的一群人平日不学无术,根本就没懂风扶摇的意思,面面相视结巴的问了出来。 风扶摇挑眉,一脸真诚的对几个男孩望着,笑道:“没什么,只是夸几位结交朋友的眼光真好。” “噗嗤。”不和谐的笑声传了过来,风扶摇讶异的循声看去,摇曳的竹影之下,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在那站着,身形欣长,一身白色衣袍玉树临风,洒脱出尘之下又从声音中透出几分内敛沉稳来。 风扶摇皱着眉打量着那人,那人探究的眼也正在打量着她。 风扶摇不喜这种被打量的感觉,淡淡的收回了眼,乖巧的对几位夫人笑了笑,顺便冷嘲的对风水月看了一眼。 风扶摇一首诗下来,风水月一双眼睛瞪得都要凸了出来. 风扶摇什么时候居然有了学识,还背下了几首诗! 风扶摇这样下来明显就将她比了下去,她不甘心! 这辈子都没受过的侮辱,今日她全都受着了。 风水月一双眼对风扶摇死死地盯着,通红的眼恨得都要将风扶摇的嘴巴给扯了。 大夫人神情也是一愣,正在这当口,对上风水月那一双红着眼,委屈的要掉眼泪的询问眼神,心里一疼。 转过头骇然的对风扶摇看着。 她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能用惊讶来形容,简直就是愕然。 此时大夫人看着风扶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魔鬼。 大夫人对今日的一切很不解,风扶摇是什么样的人谁也不会比她更清楚,那样不学无术的风扶摇绝对不可能认识字,更不可能会作诗! 还有,最重要的是,她的脸是怎么好的! 那些天送去的药风扶摇都有喝,就在昨日,风扶摇那张不忍直视的脸她也是亲眼所见。 那样让人看着就觉得恶心想吐的脸,怎么会一夜之间彻底恢复? 还有风扶摇对她的态度,她就一直觉得自从上次风寒后,风扶摇这个贱蹄子就有了一点变化,今日这一切就好像是故意设计好的一样。 所有的一切,她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春画的事,还有今日八面玲珑的回答,这个贱蹄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 大夫人身后沁出了一层冷汗,她现在已经不是生气愤怒,而是害怕。 此时的风扶摇看起来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只有风扶摇皮囊的恶魔。 正巧此时风扶摇正冷着眼对她看着,一个激灵打过来,大夫人腿上一软,差点就栽倒在地。 陈嬷嬷慌忙将大夫人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看着风扶摇,脸上同样出现了惊慌。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三小姐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金夫人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拍拍金叶的头站在一旁,纯属看热闹。 对大夫人笑的花枝乱颤,脸上的嘲笑清晰可见。 风扶摇没有让金夫人失望,更没有让所有人陷入尴尬的情况,金夫人心情一好,朝自己手里摇着的羽扇看了眼,很是大气的当做奖励,将手里的羽扇给风扶摇递了去,笑道:“真是一首好诗,这妮子就是乖巧。这是我做喜欢的一把扇子,用最精贵的孔雀羽毛制成,权当图一乐。拿去耍吧。” 风扶摇笑着将金夫人递来的羽扇接了去,乖巧的对金夫人道了声谢,眸光讽刺的对大夫人看着。 几个男孩面面相视,也不知风扶摇对他们究竟说的是真是假,但看着几位夫人的面色以及风水月那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心里也大概猜到不是什么好的意思,恨恨的甩着袖子,到底理亏在先,也不敢继续刁难。 程夫人探究的对一脸正色好似完全不知此时情况的风扶摇打量,眼里的欣赏多了几分。 这个孩子,和传说中不学无术,嚣张跋扈又长相丑陋的形象完全相反。 今日她观察了好久,这个孩子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从一开始未入府门的那一出,完全就开始了一个局,这是一个早就安排好又合着一些巧合的局。 今日与每位夫人的谈话她不但谈笑自若,每一句话里更是无形顺从着每个人,让人无法挑出错来。 唇角一勾,眼神淡淡的扫到风水月身上。 相反的,这个孩子,今日穿的这样张扬,丝毫不知道收敛,这样的性子,只怕会被算计的很惨。 金叶对风扶摇手里的羽扇投去惊叹的目光,那是她想了好久的东西,却一直都得不到。 金夫人伸手将风扶摇手里的羽扇折了好几下,对风扶摇笑道:“原是这样玩的,一直展开倒是缺了趣性。” 风扶摇抬眼对那一把羽扇看着,低头小脸红红,不好意思的笑笑。 按照金夫人的样子对羽扇折了几下,扬起一个笑,对夸奖她的金夫人不好意思道:“原是这样玩的,是我见识浅薄了。” “这孩子说什么呢,风丫头文采是极好的,人也聪慧,指点一下便懂了,金婶子还想着啊,我家小子该向你多学学才是。”金夫人推了推怀里的金叶。 风扶摇见金叶一脸崇拜的对她看着,心里也有些心虚,笑道:“金夫人休再夸我,这首诗本也不是我做的,拿来借花献佛罢了。” “佛?这是说我们是佛?我们啥时候变成这么尊贵的啦,哈哈哈。”沉默中,之前被骂的小子忽然就笑了起来,几个夫人皱眉对他看了去,那眼神就好似看废物一般。 风扶摇眉头一动,打量了那人一眼,略微有些诧异。 没想到这个被夫人们称为亦哥儿的倒也不是想象的那般不堪,至少还知道故意说一些搞笑的话来活跃气氛。 “瞧这哥儿说的,风丫头啊,记得要好好教教金叶。”几个夫人笑着围着风扶摇,金夫人将风扶摇的手与金叶的手牵在一起,脸上笑的开心。 正当几个夫人笑得开心打闹之时,一声惊呼断断续续的传了来:“夫人,夫人不好了,亚岁,亚岁金纸燃起来了!” 亚岁金纸是替晚上祈福之时准备的金器,亚岁是男人们的节日,女人们在真正亚岁那日只能在院子里呆着不得出门。 所以祈福便提前到亚岁汇聚这一天,连带着所有夫人一起祈福。 如今亚岁金纸燃了起来,这对一整年的运势都有影响。 金夫人夸张的叫了起来,几个哥儿在连续跑来的小厮的带领下,慌忙拎着水桶去灭火。 程夫人眉头一皱,眼神在风扶摇的身上扫了过去,顺着前来汇报的小丫头的后背,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跟在小丫头身后一件棉衣隐约闪现,风扶摇对小丫头身后看了去,白霜正对她露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风扶摇唇角冷冷一勾,赞赏的对白霜竖了个拇指,一回头,正好瞧着之前站在那竹林里的阴沉少年正对她望着,眼神揶揄。 脸上有些不自然,那人为何这样对她望着,做坏事被人看透被抓到的感觉可不太好。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是路过,路过风小姐的房间时正巧被一道光亮了眼睛,就是那个时候,身后突然一片火光,那,那火就沿着金纸燃了起来。夫人,夫人,是不是今年我们得罪了神明,所以被下了惩罚!” 丫鬟顺了气,正说着,忽然就哭了起来。 “胡说什么!”程夫人面色严厉对丫鬟冷声教训,皱着眉对风扶摇和风水月看了去。 陈嬷嬷伸手大着胆子掐了一把还在对风扶摇惊恐看着的大夫人,大夫人猛地回过神。 回过头,风水月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脸上还挂着委屈的泪,偏头对风扶摇看着。 只见风扶摇的脸色很是紧张,不知什么原因红着一张脸,看样子好像很担心的模样。 回过神的大夫人很快弄清楚了眼前的情况,对风扶摇投去冷冷一眼,正了正神色对那丫鬟问道:“是哪个风小姐的房间,不干不净的今天就不该带了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0解气 大夫人一脸得意的对风扶摇看着,风扶摇毫不在意的勾唇,当着程夫人的面又露出一副无比紧张的模样。 陈嬷嬷一直默默的在大夫人身后站着,有心想要提示大夫人三小姐刚刚来还没有分出客房来,却又知道此时万万提醒不得。 陈嬷嬷无比感叹的叹了口气,夫人被气的不轻,连寻常的理智都不要了,竟是和三小姐明着对着干,在外人面前这般,只怕会坐实了之前虐待三小姐的传言。 程夫人皱眉,压下心里的怪异,慈祥而又严厉的眸子也对那丫鬟紧紧的盯着。 那丫鬟在程夫人的示意下战战兢兢的开了口:“是,是风二小姐的房间。” “什么。”大夫人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水月的房间!” 大夫人一口气提不上来,惊慌的对周边的夫人望着,眼神落在惊吓的风水月身上,咬紧了牙。 若真是风水月的房间那边燃了亚岁祈福用的金纸,水月定会被认为是不祥之人。 “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从我的房间燃起来的!”风水月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对那丫鬟瞪着,一张魅惑的脸变得扭曲,宛如一个索魂的魔鬼。 “不会弄错的夫人,西苑东屋第一间房,那就是风二小姐的房间,今早还是奴婢亲自打扫的,若不是确定,奴婢不敢说的。”小丫鬟急于撇清,对上风水月那一双吃人的眼神,慌忙跪下求救的拉住程夫人的大腿,委屈的唤道:“夫人给奴婢做主。” “后面的是哪家的小姐。”程夫人神思不稳不做搭理,忽然看到不断向这边张望的白霜,厉声喝了一声。 白霜被吓得肩膀一抖,慌张的对风扶摇看着,咬着唇急的团团转。 “夫人,正是那姐姐和我一起看见的,那姐姐正巧在找她家小姐,我正和她说着话,就,突然就燃起来了,一道光突然就投射了过去。”那丫鬟突然想起,仿佛拉着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拉住程夫人腿上的衣角大声的解释。 风扶摇见状暗道不好,拉开眼弯腰对程夫人褔了一礼,带着歉意的声音平稳的说道:“夫人见谅,那是摇儿的贴身丫鬟,程府太大没想到竟是走散了。” “你的丫鬟。”程夫人冷澈的眸子透出几分冷意,“既如此,为何还在那站着?” 程夫人的眼神说不出的严厉,白霜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慌忙低头,鼓起勇气对程夫人福了福礼,小步跑到风扶摇的身后,一句话不敢说。 大夫人瞪着白霜,脑子忽然想到什么,杀人一般的眼神投射到风扶摇的身上。 站在风扶摇身边的金夫人看在眼里,嘲笑的向左微微站了一步,挡住了大夫人的眼神。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嘲讽道:“陈荷你刚刚说的可是没错,这不干不净的,就不该带了来。” 金叶对风扶摇伸出手,宽慰一般的拉住了风扶摇的手。 风扶摇对金叶挤出一丝笑,低着头,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程夫人皱眉,回头在风水月的脸上看了一眼,眼神随后严厉的在风扶摇的头上停住。 程夫人来不及思索太多,此时面上也露出几分慌张,要知道亚岁金纸燃了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 “香儿你先起来,现在最要紧的是灭火,随我去看看。”程夫人将跪着的丫鬟拉了起来,步履匆匆的从主竹林走了出去。 名唤香儿的丫鬟一脸感激的站起来,正要跟上程夫人的脚步,头一回见到白霜还低着头,一咬牙硬是站住等着白霜。 风扶摇对香儿的行为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有这样大的责任心。 白霜自也注意到了香儿在等她,询问的对风扶摇看着。 风扶摇对白霜点了点头,白霜小步加快跟着香儿走了。 大夫人呼吸声加重,头昏脑涨的站都站不住。 陈嬷嬷着急对着大夫人手心的命脉着急狠按了几下,好容易才将大夫人的气顺了过来。 大夫人将愣在原地将手心抠得满手血的风水月给拉了走,经过风扶摇身边,完全抛弃了夫人的样子,一双眼恨恨的对风扶摇看着,若不是金夫人一直将风扶摇护着,可能大夫人会当场掐死风扶摇。 大夫人带着风水月走了,热闹的竹林就剩下风扶摇金夫人和金叶三个人。 金夫人拍了拍风扶摇的肩膀,将金叶的手和风扶摇的手拉在一起,笑道:“那般小子都去灭火了,该是无妨的。” 风扶摇低着头点点头,白净的小脸上晕上满满的红晕,眼泪在眼眶不住的打转,看的好不委屈。 “风姐姐你不要哭,这和你根本就没关系,风夫人太奇怪了。”金叶童言无忌,舔着唇小心翼翼的劝道。 风扶摇“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偏过头不肯看人的模样更是让人心中一酸。 金夫人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从竹林走了出去。 出了竹林外头一片混乱,耳边不断响起小厮丫鬟们的吵嚷:“走水了!走水了!加把劲!” 越是靠近西苑,小厮们的步伐就越是紧张慌乱。 “噗噗噗。”泼水的声音从盆里也好,桶里也好,甚至是一些精致茶壶茶碗里泼了出来。 眼前一片火光透出,金纸从阳光下折射出光混在一起,一时间闪的眼睛一阵缭乱。 火势比想象的大,金夫人脸上的淡然也逐渐消失,急急松开她们的话手,嘱咐了一句不要靠近后快速走去一些嬷嬷那亲自动手帮忙。 “你在干什么!”风水月气急的声音传了来,风扶摇朝风水月看去,原是小厮太着急,手一松将一盆凉水泼到了风水月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风二小姐实在对不起,都是小的没看清,您,您。”小厮连忙跪下磕头,话都说不清楚。 抬起头本以为貌美的风二小姐该不会太生气,却被风水月脸上扭曲的神色吓的一个激灵。 风水月镶嵌着玻片的衣裳闪着金色的光,衬得此刻的火光显得很是尴尬。 “你这该死的奴才知道我这衣裳花了多少时间修的吗!你一辈子都不能看的,长没长眼睛!”一时间风水月也恼了,顾不得其他,撕扯着嗓子对小厮大吼大叫。 “看那是风二小姐,发飙了。” “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至于吗。” “你不知道,走水听说就是从风二小姐的房间开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天神。” 身旁丫鬟一边着急接力将水盆打水传到一些嬷嬷手中,经过风扶摇之时正在窃窃私语。 风水月歇斯底里的模样看在眼里,风扶摇唇边扯出一个冷笑,和之前金夫人面前委屈模样完全两样。 “夫人这水远远不够该怎么办!” 混乱中忙着补救,满头大汗的大夫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风水月那边,陈嬷嬷手里拿着空空的水盆一脸焦急。 “你赶紧去,去给我重新买百张金纸来!金纸要大,别人要是问,你,你一句话都不要说!” 大夫人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完全,一个狠毒的眼神猛然扫到风扶摇左顾右盼的脸,胸口气的上下起伏,阴沉道:“不,有人问就说,这里都是风扶摇导致的!就是风府那个丑的没法见人的贱人,不知道使了什么巫蛊手段,让,让整个程府变得混乱不堪!” 大夫人说着还不够,恨恨道:“好她个风扶摇,心思歹毒,歹毒的想让整个天下都和她一起陪葬!” “今天发生这样的祸子,明年,明年一整年,肯定会瘟疫战事不断,这,这都是风扶摇那个贱人导致的!” 大夫人的声音已经到了临界点,嘶喊的声音吓到了周边的丫鬟。 陈嬷嬷慌忙拦住大夫人,阻止她继续说,扯下手腕上所有的饰品讪笑着交到周边丫鬟的手中,讨好的笑道:“夫人这是气急了,担心的。各位姑娘们千万饶了我这个老婆子,这些个话就当没听见,以后有空了来风府找老婆子,老婆子定是好生相待!” 丫鬟们面面相视,笑着收了陈嬷嬷递来的手镯之类的玩意,低着头偷偷乐了,满口答应着不说,却是凑到一起笑的前仰后翻。 风扶摇安静的等了会,抬起头眯起眼睛对刺眼的日头看着,满意的勾起唇。 程府此时,眼前的火光丝毫没有退下去的意思,程府的八口井无论怎么加急也无法捞的出太多的水,加上小厮们着急忙慌的步伐桶里的水更是散了大半。 程府中对风水月和大夫人的笑言越发的多,声音也越发的大胆,若不是因为眼前形势紧急大家还没有那个取笑的心思,想来风水月和大夫人的名声该是被坏的一干二净。 风扶摇看着风水月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一脸解气,忽然觉得身后一道冷芒,风扶摇皱眉,总有一双眼睛一直对她盯着。 风扶摇四处寻找,总是不能找到那道视线的来源。 想来时间也差不多,目的想来也该达到了,风扶摇定了定心神走到程夫人的身边,小声道:“夫人,不妨试试看沙子石子这类不易燃烧的玩物?” 程夫人正急的焦头烂额,望着丝毫没有要退下的火光眼里露出些许绝望。 风扶摇的声音就好像是一阵清风,无论可行不可行终究是一个方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1许多 眼神对风扶摇看了一眼,也顾不得许多,很快吩咐了下去。 辽北这片地水源很少但砂石不缺,城门一打开放眼看过去都是砂砾尘土。 程府管家一扶额头,欣喜的喊叫了一声:“原是还有这招!” 赶忙就吩咐了不少小厮随着一同去了。 程府的火光太过,引来县衙的官兵,街坊四邻也都随了来,一众平明百姓手里提着水被程府看门的小厮拦在了门外。 “夫人,砂石还没有运了来,多一个人便是一份力量,各家院子小丫鬟们力气不够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派了去看好自家院子,只要仔细着别让少数偷鸡摸狗的摸了去金钱,放那些百姓进来也是可行的。” 管事婆子已经第三次来汇报府外蠢蠢欲动的百姓,风扶摇皱眉平静的对程夫人建议。 程夫人低眸对风扶摇深深的看着,那眼里透出来的了然让风扶摇心里一惊。 风扶摇被程夫人看着低下了头,心里突突直跳,好像又回到当初在宫里,与看什么都通透的皇后相斗的时候。 “按照风三小姐说的去做。” 程夫人收回眼神,淡淡的吩咐,与之前焦急慌张完全两样。 “可是,让那些人进来保不齐明日这事就传开了,对程府的影响。”管事婆子有些犹豫。 “难道现在这样就不会传开了?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让他们进来,他们说的闲话越来越多,让他们进来忙着灭火反而没有时间说闲话。”清冷的声音不含任何情绪传了来,风扶摇看过去,穿着讲究,脾性看起来不好相与的女孩正朝她们走来。 一双和风扶摇相近的杏眼不露任何情绪,一张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红润的唇配上她那一身小袄衬得是干净利落。 “说的正是这个理呢,看我都糊涂了,夫人我这就去。”管事婆子对来人匆匆行了一礼慌张的去办了。 一直默默跟在风扶摇身后的金叶见到女孩脸上露出讶异,好似很害怕眼前女孩一般,低低唤了一声:“姐姐。” 风扶摇这才想起,眼前女孩正是金叶的姐姐金珠,金夫人的大女儿,正是那个传闻中手段泼辣,处事雷霆的金珠。 没想到小的时候原来金珠也是这般的清高孤僻,风扶摇突然觉得世事无常人的变化也很多变。 “金珠你怎得来了,我原以为你不打算来了,你母亲正在东苑。”程夫人见了金珠有些惊讶,换上一副笑脸对金珠笑道。 金珠淡淡的点头,不由分说将金叶从风扶摇身后拉了出来,一双干脆的眸子对风扶摇看了一眼,含着些许嘲讽。 风扶摇眯了眯眼,总觉得金珠对她似有一种敌意。 撇下眼眸,风扶摇对金珠笑了笑,正要说话。 金珠瞥了一眼风扶摇,不给风扶摇机会,拉着金叶走了。 “那孩子就是这个脾气,只有对亲近的人才会露出一些真性情。你别太在意。” 程夫人对风扶摇淡淡开口,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抚风扶摇,还是替金珠解释。 风扶摇不在意的点头,对程夫人笑了笑,心里的感觉还是没有散下去。 一双眼对程夫人悄悄打量一眼,风扶摇几乎可以确定程夫人对她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哀叹一声,风扶摇从没想到程夫人会是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 “夫人沙子来了!”随着一声欢呼,管事率先推着一辆又一辆的小车走了进来,连贯的长龙装满砂砾的小车一辆接着一辆,场景很是壮观。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金纸的火光被砂砾扑灭,相对于来不及的清水来说,砂砾灭火的能力强之百倍。 管家对风扶摇竖起拇指,毫不顾忌的大笑道:“真没想到管官家的小姐还有这样的见识,这一场大火能灭都是三小姐的功劳。” 风扶摇观察着程夫人的表情,见程夫人只是对她疏离的点了头。 抿了抿唇,对管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这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功劳,与我有何干系。” 风扶摇乖巧的话语,加上那与传言完全不符合的娃娃脸,瞬间击败了人们心中对风三小姐嚣张跋扈丑陋的印象。 风水月低着头,霜打的茄子一般落魄模样在听见周边人对风扶摇越来越多的赞美之时,额前青筋暴动,整张脸面目扭曲,已经沾满了血的手越发的透着血腥味。 “风夫人。”边上嬷嬷一声惊呼,只见大夫人心力交瘁之间晕倒了下去。 “娘!”风水月惊叫一声,赶忙对大夫人跑了去,程夫人见状眉头紧皱赶忙跑去。 金夫人此时正湿着一双手单人朝这边走了来,正巧见到这一幕,脸山挂着嘲笑走到大夫人的身边,对大夫人干干净净的手挑眉道:“哟,风夫人还真是娇弱的紧,一双手这般干净还能晕倒了?” 大夫人此时是真的晕了过去,金夫人讽刺的话自然有些过分,程夫人谴责的对金夫人看了一眼,示意丫鬟婆子扶着风夫人带去客房,一眼又对风扶摇看着。 就算是做戏也要做全套,风扶摇自是知道这个道理。 不用等谁来提醒,风扶摇早已一阵小跑紧张的跑到了大夫人的身边,抓着扶着大夫人婆子的手焦急地问着情况。 风水月一张脸早已布满泪痕,恨恨的对风扶摇盯着,挥开风扶摇想要扶着大夫人的手,咬着唇跟着婆子陪着大夫人去客房。 金夫人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被风扶摇不知何时拉下的羽扇。 慢慢地走到风扶摇的身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母亲身体一向康健,想来该是无碍的。” 风扶摇点点头,正要露出一副忧伤担心的模样,却对上程夫人的眼神,心里一突,却也顾不得做戏了。 “夫人,风夫人身边的嬷嬷买来新的金纸,现在重新预备想来该是来得及。”管事婆子忙得满头大汗,对程夫人开口道。 程夫人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瞥眼对站在一旁帮忙处理砂砾的风扶摇看了一眼,冷声道:“既如此也不再是之前的金纸,慌张买来的金纸没有经过三五的斋戒,就是神明该也是觉得我们没有诚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2皱眉 风扶摇听着话手上的动作一顿,程夫人的话,是故意讲给她听得。 “源头可找到了。”程夫人深吸口气,皱眉问道。 管事婆子低头,管家走上前,手里拿着从梧桐树下捡来的金串子递给了程夫人,恭敬道:“想来火势的源头正是这金串子,串子是一层光滑上浮的表面,今个太阳又毒辣于是便浮了这光,配上同时浮光的金纸这便着了。” 程夫人手里拿起这金串子看了很久,眸光对风扶摇看了一眼,撇下眼思索。 “小姐。”跟着香儿盯了很久的白霜,直到府里的人渐渐散了火势也散了,这才与香儿一起回到主子们的身边。 风扶摇轻声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阴沉可见。 见到她这神情白霜知是事情不好,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接过一个香儿递给她的扫帚,安静的低头帮着一起干活。 听出白霜语气不对,风扶摇此刻却也没得心思去问。 风扶摇来之时本就是响午,火势一冒时间又过了大半,此时申时刚过,再过不久太阳也到了要下山的时候。 砂砾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风扶摇放下小姐架子帮着一起干活自是得到很多人的好评,一切都和计划中反应一致风扶摇却没有要祝贺的心思。 风二小姐门前不知谁遗落的金串子浮了光,引来了火燃了祈福用的金纸,这件事很快就在众人间传开。 金叶悄悄拿了来糕点,递给风扶摇后偷偷向她告了别,说是金珠不喜,生拉硬拽的硬是要带着金叶一起走。 风扶摇将手腕上带着的兰姨娘赠与她的珠子送了金叶一只,满腹心事挤出几分笑打发走了金叶。 金叶递给她的糕点啃了几口,味同嚼蜡,吃了几口便也不吃了,将还没吃的递给白霜,吃了的合着砂砾一起扫进了簸箕里。 大夫人据说是气急攻心,加上素日里吃得太过油腻猛然运动,这才导致了晕厥,风水月守在大夫人身边,被大夫顺便处理了手心的伤口。 风水月手上的伤口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想着原是人美心不甜,脾性暴躁也是有的,便也不敢多言。 昏昏沉沉的等着很久,大夫人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风水月拽着大夫纠缠了许久,大夫无奈开了几副方子这才得了自由。 风水月扑在大夫人的床边,眼睛哭得通红,一张妖娆的脸扭曲的完全看不出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低头见自己金玻片加身的奢华纱裙,想着本该惊艳全场,却不曾想不但没有得到该有的效果,反而被说是太过奢华才会导致天神发怒。 那些饭都吃不起的平明百姓,见到她这衣裳说什么的都有,风水月脑子乱哄哄的一片空白,心里只有对风扶摇的恨。 无论怎么说,她的心里终究固执的认为左右的事情都是风扶摇导致的。 原本该是她被人夸奖的日子,却变成她最倒霉的日子,原是该风扶摇那个贱人丢脸的日子,却成了她平了不好传言,大出风头的日子。 额头重重的对床沿撞了去,被进来的陈嬷嬷慌忙拦住。 “二小姐这可使不得!”陈嬷嬷慌忙扶住风水月,阻止了风水月的自残行为,更是陪着风水月哭的眼眶通红。 “风扶摇,我总要她付出代价!”风水月歇斯底里抬头对窗外吼了一声,吓的树上的鸟雀吱吱乱飞。 风扶摇此时怀着心事在程府内乱逛,偶然遇见之前竹林里的小雪小甜,她们只是对风扶摇瞪了一眼便转身走了。 亦哥儿和几个哥儿见风扶摇长得可爱,虽然被讽刺了一顿心思却还是没灭,烦着风扶摇说了一会子话,直到后来几位夫人前来寻人这才不舍的离开。 不知不觉,风扶摇又走到了程府的花园,满目的假山满目记忆深刻的景象,只是不同的是,那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为什么直到现在那人却还没有出现?想已经过了申时,太阳即将下山,上一世便该是这个时候与那人相遇,也正是那是被那人哄骗,不但交出了真心更是付出了一辈子血的代价。 双手不知觉的握紧,风扶摇眼里血丝满布的光将白霜吓了一跳。 白霜慌忙扯了扯风扶摇的衣袖,就生怕风扶摇一时不察走火入了魔。 风扶摇深吸口气对白霜摆了摆手,示意她无碍,走到假山处小憩。 正遇见急急而来的程蒲,他的手里还拿着书,看样子是刚刚知道着火不久。 风扶摇对他打了一声招呼,程蒲急匆匆的顾不得行礼,张口就问风水月在哪。 风扶摇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告诉了他风水月现在陪着大夫人。 程蒲见她心情不好,以为是担心大夫人,开口安慰了两句便着急忙慌的跑去风水月的方向。 风扶摇不放心程蒲,让白霜跟着一起去了。 白霜本不愿意离开她的身边,但见她神色不好,想来需要安静,只得听话的跟着程蒲去了风水月所在的客房。 风扶摇扶着假山,深呼了口气。 看来是因为那一场大火改变了上一世的轨迹,想来总有一天会遇上那人,风扶摇的神色从对之前的怀念瞬间清冷,眸里浮现一层红色冷光,冷冷的笑了一声,“轩辕烈,但愿你还能像以前那样一切顺利,呵。” 大夫人最终赶在最终祈福前醒了,本想一起祈福也好挽回自己已经所剩不多的面子,却被程夫人好意请了回去。 风水月一脸阴郁的模样也不愿这样落魄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跟着大夫人回了屋。 程蒲更是不放心风水月,便也打着幌子陪着风水月离了。 程夫人看着程蒲小心翼翼陪着风水月的背影眼神微眯,暂时却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管这些事。 在风扶摇的建议下,部分百姓被留下和她们一起参加了祈福。 虽然这次祈福金纸被燃,但是这一举动无疑又赢得了人们的信任,观看到她们真心实意的祈福,之前那些埋怨便也消了声。 金夫人离去之前又将程夫人还给她的羽扇交到了风扶摇的手里,握住她的手,笑说以后若是有事完全可以来找她,更是希望以后可以与金叶多多来往。 因着大夫人身体不好,程夫人便留下风府各人留宿。 这夜,风扶摇低头咬着唇踌躇的在房里踱步,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3清单 “夫人这是今日来客的清单,还有,该修补的账单也在这。”管事婆子叹了口气,将两张账单都放在桌子上,走到程夫人的身边伸手替她揉了揉肩膀。 “夫人可是太累了?”管事婆子按揉着程夫人的肩膀一边问道。 程夫人站在窗户前叹口气摇了摇头,伸出手拍了拍管事婆子搭在她肩膀的手,示意不用按揉。 管事婆子束手站在一旁安静的陪着程夫人。 “夫人,可是在想关于风三小姐的事?”管事婆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程夫人顿了半响,轻轻点了点头。 “你觉得那孩子如何?”程夫人对管事婆子问道。 管事婆子不知程夫人是何主意,低头思考了良久,小心的回道:“是个活跃的孩子,待人处事也不错,今个多亏了她帮忙。” 程夫人听着管事婆子的话没有出声,依旧安静的站在窗户前一句话不说。 管事婆子不知程夫人是何意,低头踌躇了半响,问道:“难道夫人有其他的想法?” 程夫人从窗户外收回了视线也收回了心思转身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其他的,那孩子,今日,她的主意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夫人说的是,立威?”管事婆子顺着程夫人的话,大胆猜测。 程夫人对管事婆子看了一眼,点头道:“没错。那孩子是个聪明的,借着那丫鬟,不但向府中之人立了自己的威严,更是向我们解释了迟到的缘由。” “这个很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所以我也没怎么太在意,想来那孩子在风府的处境也不是那般的轻松,我只觉得是个聪慧的孩子。” 程夫人仔细捋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从管事婆子手里拿了茶抿了一口,重重叹了口气继续道:“后来那孩子开口便顺着我的话唤我婶子,那时我还觉得是个知趣的,想来以后也会是个有主见的孩子。” “只是后来,竹林里这孩子被扯开了自己脸上的纱巾半分也不恼,被讽刺没学识更是半分怒意没有。却在我们尴尬的时刻站了出来,不但出口成章更是借机讽刺了那般小子们。” “那时候我就发现这孩子不是个简单的,再到后来,东苑着了火,正巧是风家二小姐的屋子引起的火灾,发现火灾的,恰巧又是那孩子身边的贴身丫鬟,这未免又太巧了些。” “程府说大定是没有风府大的,那丫头身边的丫鬟又如何会在程府走丢,又正巧站在起火的源头,这不能不让我多想。” 程夫人眼神微眯,唇角紧闭,神情越发的严肃。 “起火的源头是是一个金串子,金夫人来的时候赶巧说是掉了一个金串子,金夫人也住在东苑,与风二小姐住得又近,这会不会是一个巧合?”管事婆子小心的问道。 程夫人抿紧唇坐在主位上敲着手指没说话,管事婆子知是让她继续说。 “再者风三小姐响午才至,风二小姐住的方向该是不知道的。何况金串子反射光,这都是些皮小子才知道的事,官家小姐通常不会知道这事才是。” 程夫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睁开了眼,缓缓开口道:“管家小姐一般该也不会懂得用砂砾去火。” 程夫人一开口,管事婆子再不敢开口,低着头安静的束手站着。 “这个孩子没有看起来那样简单,单单今日一日,她不但在所有人面前破了以往对她所有不利的谣言,更是激怒了风水月那孩子,坐实了她姐姐虐待她的传言。非但如此,她还得到了金家夫人的亲近,风夫人也被她气的晕倒。今日之后,她的名声会大涨,而风水月那孩子,只怕会背上不好的骂名。” “再者,一个十岁的孩子看见那样深沉颜色的衣裳,该是怎么都不会穿来的,可今日,她不但穿了,并且没有半分不满。这让所有人不自觉得对她的乖巧同情又喜欢几分。” 程夫人重重敲了桌面,眸子里满是不喜:“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亚岁的礼法,烧了祈福用的金纸,这个孩子的心机,可见一斑。” “可,最后力挽狂澜,出主意的也是风三小姐,想来也不是狠心的。” 那婆子想起风扶摇的那张乖巧的脸,忍不住替她说了句话。 程夫人正要回,丫鬟忽的撩开了帘子汇报:“夫人,风家三小姐来了。” 程夫人闭了闭眼,管家婆子见状,正要挥手让打发了风扶摇。 程夫人却无奈叹了口气,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丫鬟领命放下了帘子,走了出去。 风扶摇身着单薄的站在房门外,垂着头,前去汇报的丫鬟走了出来,让她进去。 进了房门,风扶摇抬起头,程夫人闭着眼抿着唇脸色很是不好看,风扶摇二话不说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满脸泪痕,低声道:“夫人对不起。” “风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管事婆子被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就要扶她起来,风扶摇倔强的摇头。 程夫人睁开眼,洞察一切的眼神落在风扶摇的身上,风扶摇被那眼神看的背后一层冷汗。 “你做错了什么。”低低的声音从程夫人的口里出来,克制着的怒火让风扶摇心头一震。 “摇儿千不该万不该毁了夫人几天的心血。”风扶摇的眼泪不自觉得从眼眶掉了下来,两只手固执的蜷起,低着头一直都没有抬起,额前的碎发自然垂落,眼角夹了一根细碎的长发,贴着她的眼角。 “你不是毁了我几天的心血,你是差点毁了百姓们未来一年的希望。”程夫人重重的磕下手里的茶杯,吓的管事婆子一个激灵。 风扶摇紧咬着唇,受着程夫人的怒火,心里的委屈忽然就涌了起来。 眼泪一颗又一颗根本无法止住,干涩的唇压着嘶哑的嗓子低低的开口:“是,摇儿差点就犯下了大错,夫人想怎么惩罚摇儿摇儿都认。可是夫人,如果我今天不这样做,我总有一天会被那些伪善的人赶尽杀绝,彻底失了女儿家的清誉,再也不能苟活于世。” 程夫人皱起眉对风扶摇看着,风扶摇哭的脸色惨白,眼眶已经浮肿,整个人就像是一根浮在悬崖上的飘草,风一吹就要扯到万丈的深渊。 “怎么回事。”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程夫人终究还是软了心。 “夫人您知道根几汁是什么味道吗?您知道八岁之前不能断了药草,只能穿姐姐剩下的衣服,只能吃姐姐剩下的食物是什么滋味吗?您知道出门在外不知道金钱为何物,遭人嘲讽,不知风府外还有天地,见识短浅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吗?” “夫人您能知道腋下胸口那些不明显的地方,每日被人掐的淤青是什么滋味吗?您知道每当我满腹委屈,想要让谁能帮我一把,却发现整个风府谁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有的只有满目凄凉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我不是一个天生就是嚣张跋扈的孩子,我也不是天生就不喜学习,这么多年,我被塑造成这般不堪模样,一朝清醒,我只想给自己一条活路!” 程夫人睁开了眼,没有阻止风扶摇,伸手示意嬷嬷让了一步。 风扶摇流着泪诉说,无尽的委屈从心头冒了出来。 上一世这一世,前前后后经历的所有委屈全都涌了出来。 “风府嫡女的身份,听起来光鲜。但是在风府又有谁真的把我当成小姐来对待?好不容易有一个亲妹妹亲姨娘待我好,却被伪善的母亲百般挑拨。此时我与那样至亲之人,根本就像是敌人一般,这样的感觉又有谁知道!” “我不想的,我知道我不好所以才落得这般下场。可是我也希望能有一个人是真心待我,有一个人真心的关心我!” “在那样的风府里我没有选择!在伪善的包围下,我看不到一点幸福的痕迹。” 风扶摇闭了眼,“我不能放弃!我不能就这样让他们任意践踏,呜呜呜,我为什么不可以有那些幸福,为什么永远都要被风水月压在脚底,难道我就真的做错了吗!我只是想获得幸福而已,只是想获得幸福而已。” 身旁的嬷嬷犹豫的对程夫人看着,程夫人早已受不了,无限的叹息。 走到她的身边,一双充满温馨味道的手暖暖的将她揽到了怀里。 风扶摇哭的就像个小孩子,在安心的氛围里断断续续的重复:“摇儿不贪心,我要的不多,我只要一个温馨的小院,有一个能关心我的人,呜呜,我想我娘,呜呜呜,娘。” 发自真心的呼唤,让程夫人鼻尖一酸。 管事婆子早就将脸瞥到一边悄悄擦泪,风扶摇却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一双小小的手紧紧地抓住抱着她的温暖,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松一点点这点温暖也会消失。 程夫人心里被风扶摇说的越发的酸,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柔和的哄着:“好孩子,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风扶摇在程夫人的怀里哭的尽兴,她心里的委屈实在太多了,她也憋了太久太久,直到嗓子哭的发不出声音,头脑发沉,膝盖僵硬,她这才终于松了丝毫。 程夫人轻拍着她的后背,她嘴里不断重复着她这些年来的经历,前世今生的迷迷糊糊的说出来,这些话程夫人只当是胡话听了便也罢了,只是眼底却被风扶摇所说的根几汁和虐待深深惊到。 根几汁是什么,那是数一数二的毒药,哪怕是成年人喝了也会反复病个半年,哪怕是个孩子? 若是用量哪怕多了那么一点点,风扶摇的命就没了。 程夫人从没想到风扶摇以前竟然还受过这样的虐待,她本以为风夫人最多和一般大家族那些善妒的夫人一般,克扣份例,不与好的条件,不能吃好的玩好的穿好的便也得了,却不想风扶摇经受的明显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程夫人突然能够明白风扶摇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心里的气也被风扶摇这般哭诉散了。 扶了她起来,又命人备了温水,送她回了去。 风扶摇吹了一点凉风,终于回了神,这才惊觉自己竟什么都说了,什么样的体己话全都说了个遍,这样的委屈那样的不甘就连兰姨和白霜都不知道的事她在程夫人的怀里全都说了去。 恍恍惚惚的回房,程夫人在她临走之前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孩子,即使如此,待人以后也该拿出真心,假面心机用多了总有一天会吞了你的心。” 风扶摇也只能用苦笑来面对,拿出真心,她只怕她的真心早已被磨没了。 风扶摇离去之后程夫人在屋子里久久不能平静。 “那孩子怎么样了。”程夫人回头对送风扶摇回去的管事婆子问道。 管事婆子低着头摇着头,心疼的说道:“恍恍惚惚的,该是一肚子的委屈都说了,神思不定。” “奴婢用温水擦了她的膝盖,又命人点了檀香,想来能回过神。”管事婆子又接着说了一句。 程夫人点了点头,叹息道:“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瞧她说的,原是该不知道风夫人对她做的一切,只以为风夫人说的做的都是为她好的,不知何故突然发觉了,这一发觉真相,只怕心都碎了大半。” “正是这个理呢,若是一直不知,糊涂下去想来也能在伪装的幸福里糊里糊涂的出嫁,也不会这般的委屈。”管事婆子接了口。 程夫人摇了摇头,“若是糊里糊涂下去,还不知最后会被风夫人嫁到哪里去,悲惨的过着一生。堂堂的风府嫡女竟是这样的处境。” 管事婆子低头不语,面上浮现对风扶摇处境的无奈,和对风夫人狠心的骇然来。 “给那孩子悄悄送去一些首饰,她以后做什么,都该用得到。”程夫人叹息,“我却没猜到风夫人居然敢对那孩子用私刑。” “正是,专门挑那些看不见的地方下手,也是够狠的。想来风三小姐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也就忍着。因为受了苦都是在风夫人的院子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更是避让着旁人,这才谁都没发现。”管事婆子握紧了手,恨声道:“这蛇蝎夫人,真是可恨!” “毕竟有自己的亲女儿,要替自己女儿谋划自是不能心软的。”程夫人又走到了窗户边,望着窗外自由的月色,叹息:“所幸现在她长大了也懂事了,风夫人这也不敢再对她用私刑,现在她自己也会替自己筹谋打算,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这一次的事,就当不知道吧。” 管事婆子点头,安抚着程夫人睡了。 只是这夜,风扶摇的话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死死地压在她们的心头,怎么也睡得不安稳。 到了自己的屋子,风扶摇在一群丫鬟的服侍下睡下了,缀着缕空花纹的案几上燃着檀香,想来是替她安神用的。 程府不比风府,一应摆设装饰都是按照京都来的,没有炕头只有一张较为奢华的拔步床,暗沉的黒木让她原本就恍惚的心越发的迷茫。 七岁之前被大夫人时不时掐腰的事,她一直视为丑事论谁都不会说的,却没想到今日竟对程夫人老实的说了。 眼眶里的眼泪就好像不能止住的河流,不断地向下掉,风扶摇终究还是坐了起来,擦干了眼泪。 深呼口气,她只觉得继续呆在房子里她终会压抑晕厥,伸开手,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漫无目的的闲逛,呼吸着外界清冷的空气,风扶摇觉得好了许多。 “你懂阴阳。”身后忽然冒出内敛的声音,风扶摇回头,只见竹林里身材欣长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 风扶摇看清了他的模样,终于记起他的身份。 “程澈哥哥。”虚褔了一礼,风扶摇低下头敷衍道:“并不曾,只是听闻过。” 程澈对她看着,眼里却是不信,嗤笑一声,“看你下午却是懂几分的,既是不说便也罢了。” “不过你今日,如此作为恐怕有失君子之道。” 待风扶摇回头,程澈已然再不搭理,转身离了庭院。 风扶摇对程澈孤高清冷的背影盯着,意外的,心里没了之前的瘴气。 这程澈正是程夫人的长子,那位程蒲的亲哥哥,也正是去年被误认为是窃贼导致风娆被罚至别院的程澈。 程澈性子孤僻,不喜与人相交,敢亲近他的人极是少数。 她对程澈知之甚少,只记得轩辕烈曾听闻过他的名声试图招募,最后却被他赶了出来,最后便也没了下文。 他之所以前来询问关于阴阳,只怕是下午她对亚岁那句冬至一阳生被他听了去,故才有此一问。 今日他既在竹林,又对她发过笑声,想来她的所作所为定是被看在眼里。 风扶摇身子一软,瘫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起火时一直盯着她那道诡异的视线想来便是程澈的了。 他既是程夫人的儿子,定也遗传到程夫人的慧眼如炬。 一想起程夫人那双了然一切的眼神,风扶摇的心里到现在还有些发憷。 微微摇头,风扶摇强迫自己安静。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从地上爬着站了起来,风扶摇踉跄着回房。 东苑的客房,大夫人已然是醒了,风水月扑在她的怀里哭的伤心,摸着风水月的头发,大夫人的神色变得狠毒。 翌日清晨,卯时刚过,风扶摇还未大醒,程夫人命人送了来新衣裳。 风扶摇迷蒙中被丫鬟们捯饬着试了,亲身杉白锦衣贴身后加上一层鹅黄曲领衣,曲领衣外还被披上一层紫红锦缘之衣,放下她乌黑的纯发,外层又披上了一层素纱单衣。 鹅黄色的曲领衣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贴着,显得俏丽可爱。 锦缘之衣上绣着精致的花纹,一朵朵散落的小花淡化了红紫老气之态,在披上一层淡淡的轻纱,褪去一身的稚气,风扶摇恍惚间又看到了皇子妃时的自己。 “三小姐穿戴好了,将手展开对镜子看看吧。”十七八岁年纪的丫鬟轻轻抚了抚风扶摇的头发,满眼的赞叹之色。 另一丫鬟笑着将镜子拿近了些,对着她的身子。 风扶摇伸开了手向外侧展了展,外皮的一层轻纱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行动时如泉水淡波,静处时,又似蒙眬轻尘,缥缈忽至,神态自若之姿被进门的程夫人看个正着。 心中惊涛骇浪,风扶摇端庄宫廷之姿做的熟稔又自然,十岁的孩童站在程夫人的面前竟恍惚觉得一妙龄少女处于权利的中心。 程夫人慌忙褪去脑中莫名的浑想,风扶摇透过镜光发现了身后的程夫人。 “夫人。”风扶摇转过身恭敬的站在程夫人的面前,程夫人慈祥的点头,拉起她的手展开看了她的着装,宽厚笑道:“人靠衣装,换上这一身,再不是之前的模样了。” 风扶摇忽的对程夫人跪了下去,红了一双眼,感激道:“多谢夫人。” 程夫人的心意她都明了。也很感激。 程家丫鬟对她不再疏离称呼,而是去姓直呼三小姐,这便是对她最大的亲近了。 身上这一件新装,是程夫人的心意,是对她重生的心意。 既是不追究昨日之责,更是愿护她之意,这样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她怎么不充满感激。 程夫人拉了她起来,望着她的脸,从丫鬟的手里拿起帕子仔细替她擦了脸,一脸郑重的道:“这原是宫中赠与程府的,程府无缘,旁支旧节都不曾有女。这是你的缘分也是程府的心意,只希望以后你能事事顺心,牢记真心二字。” 风扶摇心里猛然翻滚,愧疚感涌上心头,眼眶蒙山一层雾气,风扶摇重重的点了头。 时至辰时,陪着程夫人食了早饭在院中闲逛,沿着回廊不经意间撞到一双不屑深邃的眼。 “母亲。”院中程蒲猛然见到程夫人,对程夫人施了一礼,见到风扶摇,诧异了一下对风扶摇笑道:“风三小姐怎的来了,我与哥哥正要切磋,有趣不妨一起?” 风扶摇对程澈看了去,程澈见她看了来,眼里浮现不屑,嗤笑一声转头却是不再看她。 风扶摇自知昨夜将他得罪了去,低下头不愿惹他不快,抿了唇婉拒。 倒是程夫人对这件事有了兴趣,提声问了句:“切磋的是什么。” 程蒲对程夫人又是施了一礼,恭敬的回到:“是棋。” 程夫人点了点头,看着程蒲对她这般恭敬的态度,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与程澈打了一声招呼,带着风扶摇离了去。 风扶摇见着程蒲对程夫人又是施了一礼,这才翩然与程澈一道玩了去。 风扶摇偏头见程夫人神色郁闷,心里一肚子的疑问便也不敢开口。 走到了东苑,风水月正扶着大夫人一起食了饭走了出来,正巧碰了面。 风水月杀人一般的眼神对风扶摇投射了来,大夫人见到风扶摇与程夫人走在一起状若亲昵更是头上一阵晕眩。 “摇儿,还不快将身上衣物褪了去!拿人衣物像什么话!”大夫人顾不得与程夫人寒暄,一开口便是气冲冲的走到风扶摇的面前,样子像是气的想当场将风扶摇身上的衣服拔下来。 风扶摇可怜的对大夫人看着,唇边冷笑。 在程府,程夫人的面前做出这样的事露出这样的神情,大夫人怕也是被气昏了头。 大夫人的行为自是毫无大家之态,陈嬷嬷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程夫人本对风扶摇昨夜的话还含有几分不确定,现在却亲眼所见,做不得不信了。 “风夫人,这衣裳是我送与摇儿的,更是不有退回来的道理。”程夫人的语气有些不善,带着风扶摇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大夫人的距离。 而大夫人已经被程夫人那一句扶摇说的一愣,“什,什么?” 程夫人见大夫人丑陋之态尽显眼里浮现轻视,慈祥的眸对风扶摇看了一眼,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对大夫人笑道:“摇儿与我着实有缘,自是将她收纳怀中认了干亲,别说是一件衣服,就是更多程府也送得起。风夫人,摇儿自已经是我的干女儿,便是希望以后还能多加善待。” 程夫人这话已经说得有些严重,后面的更是多了几分威胁。 大夫人惊了这些时候已经恢复了神智,调整好了站姿,端庄的对程夫人笑道:“瞧您说的什么话,摇儿是我的女儿自是会好好照顾的,只是干亲什么的,我这个做母亲的,却是丝毫不知情?” 大夫人说着一双恶毒的眼睛已经朝风扶摇看了来,风扶摇整个人也是出于呆愣的状态的。 “认亲这事自是要庄重些的,正不是和您说一声,稍后我便会命人送去请帖,三马两红自是分毫不会少,断断不会委屈了我的女儿。”程夫人拉住了风扶摇的手,笑的认真,“摇儿你可愿意做我家的女儿?” 风扶摇眼眶一红,当着众人的面便对程夫人跪了下去,喜极而泣道:“摇儿愿意。” 风扶摇跪了下去,风水月身份尴尬自是不能站着,扭曲着脸嫉恨的对风扶摇身上的衣服看去,不甘的跪了下去。 大夫人显然对现在的状况闹不清楚,风水月跪下去的一瞬间她的脑子立刻就炸了开,脸上烧的通红。 风扶摇认亲她的女儿凭什么要跟着一起跪!她和风水月的脸今天彻底丢尽了。 眼珠一转,大夫人计上心头,笑意盈盈道:“两个孩子都给您跪了下去,以后认了干亲,这可就热闹了。” 程夫人抬起眼对大夫人冷笑了一下,风扶摇感激之余对大夫人脸上投去鄙夷,对大夫人这样耍手段赶巧子心生不满,下意识的就抓住了程夫人的手。 风水月已经拥有了太多,程夫人是她的干娘,是她一个人的干娘。 风扶摇略微过激的行为让程夫人看得心疼,想起这些年来风夫人对风扶摇做的事,心里对风水月也喜不起来,于是冷冷的开口拒绝了大夫人:“都是一家子,认了一个便是认了一府,摇儿一个便也够了。” 大夫人铁青着脸半分说不出话来,程夫人淡淡扫了大夫人一眼,对风扶摇伸出了手。 时过响午,在程府食了饭,风扶摇不得不与大夫人一同回了风府。 一路上相安无事,如果不算大夫人一路上投来的想要杀死她的眼神,以及风水月恶毒的言语的话,风扶摇回家的路程还算是愉快。 刚刚迈上风府的门,风三小姐外貌绝美的名头早早传到了风府,丫鬟们挤在门口,见到风扶摇那张完好的脸,讶异的抽口气。 大夫人回了风府,见丫鬟们的神色憋了一肚子的气,又想起昨日的丢脸,头脑一阵晕眩感,正着急回上春院,却被风扶摇给拦了下来。 “母亲,春画那个丫头,您似乎还没有处置。”风扶摇站在大夫人的身侧,看着大夫人铁青的脸勾唇冷笑道:“难道母亲还打算留下那个四体不勤,不守尊法欺上瞒下的丫头!” “风扶摇,你不要太过分了!”风水月一路上嫉恨盯着风扶摇的眼睛通红,伸出手推了风扶摇几下。 风扶摇眼神勾了道冷芒,抬眼望向风水月,讥讽道:“二姐姐,春画为什么要被处置你不知道吗?我风扶摇的名讳!是她,是你可以直呼的吗!我的庶姐姐!” 风扶摇满眼嘲讽的对风水月冷笑,“不用对那边张望了,干娘的随从跟着我们后面来的,想来祖母此时正在迎接,没时间来照顾你!” “风扶摇,你反了天了!”大夫人抓紧风水月的手,故作镇定的对风扶摇呵斥,作势就是一副要打她的模样。 白霜正要挡在风扶摇的前头,风扶摇阻止了她,正面迎上了大夫人的视线,勾了勾唇:“母亲说什么?反了天?我没听错吧,母亲,刚刚,好像是二姐姐出言不逊呢!” “你!”大夫人被风扶摇说的发憷,风水月却是不怕她的,瞪着眼就要对风扶摇动手。 “母亲!二姐姐!难道摇儿还比不上春画那个丫鬟吗!若是连个丫头都可以肆意唤摇儿的姓名,风府的家规岂不是摆放着的!祖母亲自立下的规矩被放在哪里啊!”风扶摇忽然打开了哭腔,捂着脸哭的伤心。 大夫人风水月还没从风扶摇的转化中回过神,白霜已经欣喜的跪在了地上,“老夫人。” “闹什么!怎么回事!”拐杖重重的对地上猛敲,只见老太太在任期华和卿水然的陪同下怒气冲冲的走了来。 “老太太!” “祖母!” 大夫人和风水月没想到风扶摇会转得这样快,看到老太太的脸半天反应不过来,只得急急地走到她的身边,希望能抢先夺下话语权。 “二小姐,嫂子,你们这是做什么?”任期华被风水月撞到一边,视线正好与风扶摇炫目哭泣的视线对视,眼眸一抬,站在一旁环着手嘲讽道:“哟,这才一天不见,这就对老太太这般想念了?” 风水月脸上一阵发烧,着急没机会开口,正要说话,老太太却甩开了风水月和大夫人的手,一脸铁青的走到风府大厅的正门。 就在此刻,门口的小厮前来汇报,说是医馆的小童送来补药。 大夫人皱眉,风扶摇眼眸闪过惊喜,没想到来得这样及时。 “什么补药!”老太太冷声问,那小厮跪在地上摇摇头,道:“那小童说事情太多忘记了,这会子想起来,希望老夫人饶了他的罪。” “行了!让他端进来!”老太太疲惫的揉了额头,小童匆匆进了来,对着老太太磕了好几个响头,恭恭敬敬的将补药递了上去。 奎阿婆端了药,转手放在桌边,见老太太看着,笑道:“难为医馆有心的,凉了些夫人再喝。” 说罢奎阿婆替代的端了一杯茶,老太太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在主位上坐好,又喝了一口奎阿婆递来的茶,一双眼这才对彷然无措,站着的人看着,恨恨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祖母,您不知道,风扶摇,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脸上明明什么都没有还蒙上纱巾骗您骗大家!还骗的程夫人认了干女儿!她,她还,害的我昨日丢尽了脸,出尽了丑!” 风水月率先抢下话语权,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妖媚的脸哭的好不伤心。 众人本还没有注意,一经风水月提醒,这才发现风扶摇的脸竟是比印象里还要好看几分,脸上全都浮现几分讶异。 任期华曾亲眼见到风扶摇那张脸的,此时风扶摇这张脸这样完好的出现在眼前,变戏法似的,让她打量风扶摇的眼神也变得深邃了起来。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程夫人身边的婆子已经与我说了!”老太太说到与程府认了亲面色倒是缓和了几分,忽然想起什么来,皱起眉怒火的对风水月盯着,斥责道:“你三妹妹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老太太的态度完全不在风水月的意料之中,茫然的对老太太看着,直到老太太那一双阴沉的脸对她盯着,腿上一软,慌忙跪了下去,“孙女不敢。” 大夫人被风水月不着边际的话气的脑子冒烟,重点风水月是一分都没有讲到。 恨铁不成钢的对风水月盯着,重重的咬了牙齿,大夫人攀着老太太的手臂快速开口道:“老太太饶了月儿这一次!委实是被昨日给气的,昨日摇儿她。” “还请祖母给摇儿做主!”风扶摇大声打断大夫人的话,呜咽的对老太太看着,噗通一声就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肩膀上,哭天抢地道:“昨日本是亚岁大事,本该早些进了程府表示诚心的,可是不曾想母亲身旁的丫鬟春画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豹子胆过了响午这才来叫我,若不是几位夫人大量没有计较,只怕风府昨日就丢了大脸!” “这还不是更可恨的,二姐姐唤摇儿名讳便也罢了,谁让那是摇儿二姐呢。可是母亲身边一个小小的丫鬟都能对摇儿直呼其名。呜呜呜,祖母,难道摇儿在风府已经是连丫鬟都可以随意欺辱的人了吗!” 大夫人好几次想要插嘴试图打断风扶摇的哭诉,还没开口,风扶摇一声更比一更高,将委屈一股脑的全都吼了出来,并且句句离不开母亲二姐,这样的前提在,大夫人就是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打断。 “摇儿,摇儿知道,春画,春画是母亲身边用惯了的大丫鬟,母亲舍不得,可是,可是,可是,呜呜呜,祖母。”风扶摇干脆仰着头就闹了起来,十岁的孩子声音大的让人听着头疼。 “咚咚咚。”拐杖重重的声音响起,风扶摇很适时的放小了声音,委委屈屈的一双眼对老太太盯着。 “陈荷!摇儿说的可确有此事?”老太太实在受不了风扶摇的闹腾,对大夫人怒目而视。 “老太太,此时有隐情。我。”大夫人被唤了真名身子一抖,下意识的就要解释。 “我说嫂子,什么隐情你倒是说呀。”任期华伸手帮着老太太顺了气,一脸关切焦急的对大夫人看着,只是任期华这一多话,老太太瞬间没了想要听的心思,怒气冲冲的敲打着手里的拐杖,冷声道:“你就说有没有!” “有。”大夫人闭上眼重重的吐了一个字,额前的青筋直跳,背后的冷汗已经打湿了底衣,手指也在发颤。 “既如此你还在等什么!还不把那该死的丫头轰了出去!难道我立下的规矩是摆着看的!堂堂的一个风府嫡女,居然被一个丫鬟踩到了头上,反了天!你们都要反了天!”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老太太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胳膊碰到桌子上的茶杯一把被掀翻,胸口上下起伏,气的话都说不好,一直咳嗽! “哎哟,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事!我说嫂子,你还在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丫头打发了去!若是实在舍不得,便多给些银钱也就罢了!”任期华不怕事闹大,扶着老太太,皱着眉气急的对大夫人说着。 “还给银钱做什么!还不嫌那丫头没个章法!陈荷你是怎么教下人的!这样的人都管不好还指望你管家!”老太太被任期华说的更气,挥开任期华的手,伸出一双手没好气的对一直弯着身子不敢抬头的大夫人指着,气的手指都在抖。 “老太太,春画毕竟是您亲手挑选送与儿媳的,儿媳不敢但也为难啊!这事实有隐情,老太太明察!”大夫人不住地弯腰,一双眼阴狠的对风扶摇看去,看样子是要闹个鱼死网破。 风扶摇不在意的对大夫人投去一瞥,好笑的勾唇,想来是昨日大夫人被气得不轻,现在想要和她闹个不死不休的地步。 眉毛上扬,风扶摇冷笑,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她还有什么好装的,和风水月和大夫人撕破脸是迟早的事,何况现在一切的优势都在她这边。 卿水然站在老太太一旁对地下站着的人打量着,白霜和陈嬷嬷这些下人统统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自是没有什么可观察的。 大夫人被气的满脸通红,风水月自从刚才被老太太骂了就一直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而身旁的任期华事不关己自是乐于插一脚,即使被老太太气的挥了手面色也没多大的变化。 而风扶摇,卿水然越是看她越觉得有些诡异,虽然风扶摇一直在哭好似很委屈的样子,但是姑母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无论如何也绝对不可能在外面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更何况,昨日亚岁汇聚程府着火,以及风三小姐大出风头这事她一早便有所听闻,这些事情加在一起,怎么想都不对劲。 卿水然一双柳叶眉紧紧蹙着,站在一旁观察着风扶摇的神色,又看着大夫人恼怒又不敢说话的模样,眉头微不可见的轻佻。 一身轻纱飘至,忽然从主台上走了下来站到风扶摇的身边,对老太太褔了一礼,恭敬的说道:“风祖母,姑母,婶子,姐姐妹妹们可能听我一句,那丫头不识礼数自是无礼至极本该轰了出去再不该带进府。但那丫头又偏生生的可怜,小辈子都是在风府中做事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饶了那丫头这一回,想来她定是将恩记于心底的。” “那你说,这事可该怎么办!”老太太气的坐回了座位上,恨恨的对卿水然问道。 风扶摇抬眸对老太太看了去,眼神微眯,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老太太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大夫人当中说出春画是她选定给大夫人的丫鬟,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那无论如何春画也不能轰了出去。 再听老太太的语气,已然有了软化的倾向,只怕这事没那么简单。 大夫人一听有转机欣喜的抬起头对卿水然望着,期望着她能给出一个足够好的建议来。 就连风水月都对卿水然满怀希望的看着,虽然她对春画的死活并不关心,但是能让风扶摇失算的事她都愿意看。 卿水然对上这样一些眼神心中浮现几分得意,眼里浮现傲然面上淡淡一笑,眼神直勾勾的对风扶摇盯着,柔声笑道:“那丫头既是冲撞了摇表妹,那便交于摇表妹亲自管教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4皱眉 风扶摇皱眉,惊讶的对卿水然看了去,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卿水然居然会想出这样的招。 卿水然却好似很不在意,对她轻浅一笑,好似这一切都是在为她打算一般。 大夫人听到卿水然的话神情变得轻松起来,得意的对风扶摇瞪了一眼,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夫人救命!老太太,二小姐饶命啊!”正在此时,春画被几个粗壮的小厮提着手从外面拖了进来。 她的脸颊早已红肿,前额的头发一片湿痕,看着好不可怜委屈。 春画被小厮扔在地上跪着,怕的瑟瑟发抖,眼神不断地朝大夫人看去,一心期盼着大夫人能够救她。 风扶摇眯眼对春画的脸看了一眼,心中冷笑。 春画脸上的红肿未免太过虚假,昨日打的居然现在还这样肿的。 她如今的年纪不过十岁,十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能让春画的脸肿成这个样子,经过整整一天还没有消? 只怕是为了博取老太太的同情,故意而为的吧。 没想到,这丫头还有点心机。 “看着这丫头,也真是可怜的。风祖母,姑母,这丫头昨日该是受了罚的,既然以前是个知趣的,如今也该涨了记性再不敢闹得了。”卿水然轻叹口气,无比善良体贴的开口。 风扶摇冷笑,她这位表姐的功力还是如此厉害,若按照她的本性来,春画若得罪了她,早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风府了,还有的这样心疼的模样? 春画经历了昨日的恐惧,猛然听见卿水然这番话就如同见到了仙女一般,两只眼充满感激的对卿水然望着。 那眼神,就算现在让她为卿水然付出生命她都愿意。 老太太为了面子正在为难,卿水然的方法给了老太太足够大的台阶,老太太的神情自是不用说很是满意。 春画不用走反而能安插在风扶摇那,正好可以监视着风扶摇,大夫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风水月只要风扶摇为难她就是开心的,顾不得什么其他的大计划,只要风扶摇不开心她就开心。 风扶摇看着眼前的状况一阵脑晕,若是将春画放到自己的屋里,根本就是引狼入室,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以的! “祖母。”风扶摇正了神色,擦干脸上的眼泪,正要开口,却不料被卿水然笑着打断。 “瑶表妹,春画既然当初能被风祖母亲自选定,本性自是不坏的。想来是姑母待下人太过宽厚,才导致这丫头不分是非不重礼教了。既然这丫头得罪了瑶表妹,交于瑶表妹亲自调教是最恰当的。正巧瑶表妹屋子里正缺人,调教好了,自己亲自使使也算不枉费了老太太,姑母,婶子的好意。” “风祖母您觉得呢?”卿水然笑意盈盈走到风扶摇身边,很自然的跪到了地上,伸出手很是亲切的挽住她的胳膊,对老太太笑着问道。 老太太没吱声,神情透着疲惫。 “这自是最好的,想来也是我的错,摇儿屋子里统共就那么几个丫头,摇儿又一向是乖巧的从不向我讨要伺候的,久了便也忘记了,如今却是正好将春画给了摇儿,让摇儿也多一个服饰的人。” 大夫人忙不迭的开口,浮肿的眼睛对风扶摇得意的看,默默对卿水然勾了勾唇表达谢意。 “这倒也是个好方法,既然大家都认可了,便就这样决定。只是那丫头该罚还是要罚。拖下去打上十五棍子便算了。”老太太重重叹口气,无奈的开口,轻轻抬手便示意身旁的小厮将春画拖下去。 风扶摇还想说什么,手却被卿水然死死地抓住,半分动弹不得。 “谢谢老太太,谢谢夫人,谢谢表小姐!春画知罪!”春画恭恭敬敬的对着卿水然磕了一个头,一双眼在看向风扶摇时闪过透骨的恨意。 风扶摇瞥眼见着春画从自己的身边被拖了出去,很快外面便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 风扶摇听着这叫声一阵头疼,只怕春画会将今日受的一切全都算在她的账上,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应对。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跪着像什么样子!”老太太疲惫的揉着太阳穴,对跪着的人说道。 “谢祖母。”风水月擦干眼泪笑嘻嘻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卿水然依旧是一副仙气模样自然的站了起来,风扶摇咬着唇,拼命忍住了情绪被白霜扶着这才站了起来。 “都累了,回去歇着吧。”老太太靠在椅子上说的漫不经心。 风扶摇对老太太看着,眼底浮现冷笑,一双手不自觉的蜷缩,抬眸朝大夫人望了眼,扯唇道:“祖母,那补药凉了就不好喝了。” 老太太闻言微愣,这才想起桌子上还有一碗补药没喝,端了起来就要喝下,三夫人任期华看在眼里露出几分疑惑,“摇儿向来不在乎这些事情的,如何今日这样仔细了?” 风扶摇的眼神与任期华对上,扯了扯唇,她本想让老太太喝了药察觉出不适亲自找大夫人的麻烦,不过现在看来,她有更好的主意。 当即跪了下去,弯唇道:“只是因为这碗补药是摇儿命医馆之人送来的。” “是你送的?”老太太端着药诧异的开口。 风扶摇点了点头,抬眼望向得意洋洋的大夫人,勾了勾唇。 大夫人本能的察觉出不好,眯起眼瞪着风扶摇。 “正是,前几日摇儿身子不好母亲特意送来补药,喝了不到几日摇儿的身子就好了,所以,这是摇儿特意按照母亲送来的补药方子吩咐医馆给祖母熬制的。” “你说什么!”大夫人神色一震,不敢相信的瞪着风扶摇,脸色瞬间煞白,难道那碗药是之前给风扶摇喝的那种! 陈嬷嬷诧异的抬头,正好对上大夫人吃人的眼神,慌张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这是嫂子那几天给你熬得?”任期华从老太太手里就要端药,老太太对风扶摇扫了一眼,察觉出不对,将药给了任期华。 “正是,摇儿见祖母这几日神思疲惫,这才想着这样的好东西正好能给祖母补补神。”风扶摇正面对上任期华的眼神,无辜的笑道。 任期华挑眉,在风扶摇身边饶了两步,试了一下补药的温度,笑着对大夫人看着,“没想到大嫂对摇儿这样的好,我看摇儿如今气色红润,倒是个好东西。” 任期华眼眸一转,笑着转了身,对老太太笑道:“老太太您看,这样的好东西可是您大儿媳的心意,您快些趁热喝了吧。” 老太太皱着眉,见任期华信誓旦旦的,放下心拿了来就要喝,被大夫人一声厉喝:“不要喝!” “为什么?”任期华笑问,大夫人沉了脸,风扶摇刚刚站起来忽的又跪了下去,呜咽道:“若是因着这碗药是摇儿给祖母所以母亲心里不开心,摇儿认罚。” “刚刚还在那盛气凌人,你现在装什么乖!”风水月冷哼,风扶摇扯唇扫了风水月一眼,好像风水月还没弄明白那碗药是怎么回事。 “当然不是!”大夫人的脸黑的发紫。 “那是因为什么?”任期华反问。 大夫人皱着眉,犹豫道:“因为那药已经凉了!” “凉了?凉了也不能说不喝了!毕竟是摇儿的一番心意。不然。”任期华笑着对风水月看了眼,“这本也是你的药,我看水月脸色挺差,老太太心疼孙女,定是愿意给孙女喝的喔?” 老太太惹烦了,气恼的将药甩给了任期华,没好气道:“拿走!” 任期华扬起笑,手里端着黑乎乎的药汁就要给风水月,风水月吓的花容失色,连连摆手:“这药难闻死了我不喝!” “这可是你母亲给老太太的一番心意,既然是给摇儿喝过的,,定然是好的,水月你就别推辞了!”任期华笑,手上的力道分毫不减,看着就要到风水月的嘴里。 “不准你动我的女儿!这个我喝!”大夫人脸色惨白,劈手夺过任期华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脸色瞬间变成猪肝色,扔了手里的药碗蹲在地上吐了出来。 “哎哟大嫂,不是吧,这样好的补药你弄得跟穿肠毒药似的。”任期华讽刺一声,抬眼对风扶摇淡淡的扫了一眼,风扶摇对她感激点头,这才翩然转身笑着到老太太的身边。 “再好的药毕竟对身体无碍之人还是有反作用的,陈嬷嬷,快带姑母起来。”卿水然抿唇,抬眼对地上被扔掉的药碗看了去,心里已经了解个大概。 陈嬷嬷慌忙扶了大夫人起来,大夫人甩开了陈嬷嬷的手,一双眼阴狠的对风扶摇望着,“你竟然敢!” 风扶摇扯唇,从地上站了起来,凉凉的朝大夫人狼狈的神色看了眼,轻嘲道:“母亲,表姐说的是,是摇儿思虑不周,幸而有母亲替祖母喝了去。所以。” “母亲,您还是快些去请大夫吧,免得,和摇儿前几日一样,脸部溃烂再也见不了人!” 大夫人脸色一僵,扶住胸口又是要吐。 风扶摇向老太太福了礼告退,白霜小心翼翼的扶着风扶摇走了出去,咬着唇满眼的不甘。 “竟然就这样而已!分明都看出来事情是怎么回事了!老夫人偏心,就连表小姐分明不是风家人却也都是站队的!”白霜抓着风扶摇的手一紧,“小姐,您这样奴婢太心疼了!” 白霜说的越发激动,声音越来越大,眼眶通红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风扶摇心中虽然对老太太的态度感到心寒,但白霜这样说话只怕会惹来麻烦。 皱起眉正要提醒白霜,却不防,身后老太太阴沉的声音传了来:“你们站住!那丫头说的什么?” 白霜吓的身子一僵,咬住唇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手却将风扶摇使劲往前推,示意她快走。 风扶摇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白霜此举无非是担心会牵扯到她,只是她又哪里真的能放下她一个人。 不慌不忙,风扶摇看了神情嫉恨,面目扭曲的大夫人一眼,冷笑着朝地上跪了下去。 风扶摇跪了风水月身为庶女自是不能免得,一瞬间,院子里丫鬟跪倒了一片。 风扶摇不禁感叹,祖母在风府,规矩才是规矩,何时会有这样多的人陪着她一起跪着的? “你这奴才刚才说,水然不是风家人是不是!”老太太阴沉着声音缓步越发朝她们靠近,满脸怒容。 “奴婢。”白霜紧张的额前不断出汗,想要解释却不知该从何开口,心里直后悔,生怕会连累风扶摇。 “今日我就在这里说了!水然虽然姓卿,是陈家的孙女,可是她也是风府的女孩!以后她叫我便是祖母,老太太!这府里的丫鬟奴才们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行个礼,叫一声小姐!谁要是有异议,那就滚了风府去!” 老太太手里拉着卿水然的手,眼神一一从大家的脸上投射过去,特别是在风扶摇的脸上停顿了几秒,警告意义十足。 “是。”全府上下大声的回应着,风扶摇压下心底不断涌上来的怒火,闭上眼应了。 “老太太既如此我要多一句嘴,这白霜委实也是个不识礼的,既然进了东苑,伺候着摇儿,我却经常听到这丫头唤我大夫人大夫人的。既是我东苑的人,这样叫法,委实不妥。” 大夫人压下喉咙里的不适,手抚上脸,望向任期华恨恨的开口。 白霜听得身子不住的发抖,风扶摇对大夫人瞪了去,看着白霜心里浮现几分焦急。 “夫人,奴婢没有,奴婢只有几次顺口。”白霜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住嘴!”老太太呵斥一声,松了卿水然的手,皱着眉疲惫的对几个人看去。 “哟,大嫂看着我做什么,难道还是我命她这样叫你不成?”任期华瞪了白霜一眼,笑着对老太太道:“老太太,这丫头啊原是萧然的丫头,后来让给了三小姐,这不,一时顺口称呼就没改过来了。” 老太太恨声对大夫人瞪了眼,开口道:“既如此你身为大夫人就该早些提点,现在才说是怎的回事?” 尔后眼神又对任期华看着,没好气道:“一下子摇儿一下子三小姐的!要你这样贫?该是什么是什么!风府的称呼立了规矩二十几年,难道还没学会!” 被老太太讽刺,大夫人的神色很不好看,任期华却是露出自嘲的笑,替老太太捏了捏肩膀,乖巧的应道:“是是是,媳妇记住了!” 风波后过了几日,风府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小姐起了?” 一早,白霜早早撩开了帘子,诧异的见到风扶摇正在穿衣。 风扶摇见到白霜端着脸盆不由蹙眉,呵斥道:“不是和你说了这几日不用你伺候,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平白的做这些做什么。” 白霜低头神情有些愧疚,低低道:“已经过了几日,奴婢早就好的大全,这几日没了奴婢照顾奴婢担心。春画仗着养伤在夫人那休息好几日,紫风阁竟是和无人的园子一般。” 说着,白霜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都知道养着你不知道?放下吧。今日亚岁,二叔一早便派人送来了果子,你饿了就吃一些。”风扶摇叹息一声,终究对白霜有些不放心。 那日,白霜被大夫人借着不敬主子为由杖责了十棍子,那十棍子怎么拦都拦不住,风扶摇又被老太太死死地盯着,偏生什么都不能做。 风扶摇心知那是大夫人被惹急了,拿白霜当自己欺负。 心里虽是有气却也不得发,后来若不是二叔及时回了来,只怕白霜受的罪更多。 “母亲送来的那几个丫鬟调教的怎么样了?”风扶摇洗了把脸,挽起头发简单的盘了发髻,低声问道。 白霜伺候风扶摇点好了妆容,咬着唇压着气回道:“三夫人那边借紫风阁没有管事的婆子为由,拿去调教去了。也不知道会教出什么样来。” “你且休息,这些事别管了。”风扶摇点了点头,按着白霜的肩膀,让她坐在软垫上,舒了口气:“三婶子说的也没错,我们这边确实没人帮着。好在是三婶不是母亲,否则还不知道要闹什么样。” “小姐,委屈您了。”白霜红着眼睛心疼的对风扶摇看着,小姐被老夫人逼着即使在自己屋子里也一口一个母亲的叫着,不知道心里有多憋屈。 风扶摇扯了扯唇,笑道:“我没什么好委屈的,嘴上叫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 “对了小姐,程夫人又派人来给小姐送来几套春秋的衣裳,件件都比夫人原先送来的好看,小姐可要去看看?”提到程夫人,白霜的语气轻快很多。 自那日亚岁汇聚程夫人认了小姐做干女儿,便经常派人来送东西,担心其他人手下不干净,还特意命人从大门汇报了老夫人,然后派人从小门直接送到紫风阁,这样的贴心让风扶摇感激的不知道该怎么好。 风扶摇脸上神色也是一暖,弯唇笑道:“这才冬季竟是春秋的都来了,不必看了,压箱底收了。” 说到与程府认干亲,风扶摇还欠程夫人一个正式的叩拜,若非这几日人人忙着亚岁祭天的准备没得空闲,她又何必欠到现在。 “干娘实在有心,只可惜我不能亲自前去答谢。”风扶摇叹息一声,“你将这些天干娘送的都拿了来,分出一些好看的,几天结束后送去给风娆。” “奴婢去送吗?”白霜面色一喜,她最开心的便是小姐愿意与四小姐兰姨娘亲近。 风扶摇笑着摇头,“我亲自去。” 望着外头的天,风扶摇的心有些恍惚。 兰姨回来也有一些时日,为了避开大夫人的锋芒她不得不暂且维持着冷淡的关系。 但是近日来她在院子里听到不少关于大夫人整治兰姨的事,加之她已经与大夫人彻底撕破脸,现在正是她向兰姨道歉取得她们的原谅最佳的时机。 “奴婢这就去。”白霜笑得开心,端起不要的水,对风扶摇福了福礼,退了下去。 风扶摇好笑的看着白霜忍着疼一蹦一跳的模样,眼眸触及桌子上摆放着好好地粗布衣裳眸色微暖。 这一叠粗布衣裳是方婆子送来给白霜的,除了这些还有很多治疗棍伤的土方子,金桔更是亲自来了好几趟,只不过她这几天想让白霜安静的休息所以都拦了下来。 这几日白霜来了却总是忘了,今天都放在了桌子上还是忘记了,看来她的记忆力也需要去一趟葫芦街找那坏脾气的老大夫瞅瞅。 “吉时已到,第一步,二老爷前来叩拜母上。”院门外一阵敲锣声,小厮扯着嗓子在整个风府环绕汇报。 已经到了卯时一刻,风石已经到了东苑,风扶摇顾不得其他,拿起铜镜观察了自己妆容后,放下棉帘慌张出了门。 “儿子拜见母亲,亚岁新始,请母亲赐福。”风石穿的隆重,藏青色的官府是前几日新做的,头发竖起冠上白玉镶嵌的发冠,刮了胡子净了脸,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风扶摇紧赶慢赶堪堪赶到福禄园,见内室跪拜了一大群的人,便束手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愿吾家丰盛富足。”老太太浑浊的声音难得精神,含着笑意拿着竹水点在了风石的头上。 “老主子万福,小主子金安。”院内院外,风府内的每个丫鬟齐声高呼,声音都透着对来年的期盼。 风石恭敬对老太太磕了个头,尔后一步一步郑重的走了出来,出了门见到风扶摇低着头站在诧异了一下,严厉的脸软化了几分,露出几分慈祥温柔的笑来,沾了竹水的手抚上风扶摇的小脑袋上揉了揉,依旧是冷毅的声线:“来年,天神该会祝福你。” 风扶摇诧异的抬头与风石对视,风石从未对她有过这样亲切的时候,然而这一世,她却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这位二叔的关心。 鼻尖一酸,风扶摇低着头蚊子哼一般“嗯。”了一声,轻声回道:“谢二叔。” 风石冷毅的脸上浮现几分笑,没多说什么转身出了福禄园,一直守着的小厮见着他出来,开心的扯着嗓子吼道:“第二步,出家府,走大道。” 府中的女眷能陪着的就只有第一步而已,亚岁这日,女眷禁止出门。 风扶摇站在门口,静静的对风石的背影看着。 伸手覆上自己的头,头发湿湿的,那是风石手上用来祝福的竹水。 心里涌起丝丝的温暖,第一次真心的对风石行了一礼,希望这一次,二叔不会走上以前的路。 风石出了福禄园,风府的各位今日便没有其他的事情,唯一要做的便是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安静一日,以求来年的安稳。 福禄园的人对老太太恭敬的请了安便早早散了,风扶摇回头对屋子里笑的欢快显得一副母慈女孝的画面讽刺一笑,大夫人这几日大门不出,恨不得一天请三次大夫,生怕自己的脸出什么问题。 不屑的扯唇,风扶摇从怀里拿出一些碎银子果子分给福禄园外等着的下人,风扶摇扶着快散的发髻回了房。 “姨娘,三小姐来了。”紫东阁,兰姨娘身边的婆子桂嬷嬷慌慌张张的跑到内室与兰姨娘汇报。 兰姨娘诧异又惊喜的攀上桂嬷嬷的手,不确定的问道:“是摇儿?” 桂嬷嬷忙不迭的应了一声,脸上的欢喜也跟着兰姨娘的欢喜多了起来,除却欢喜之余,心里还多了几分担心。 三小姐多少年没有来过紫东阁了,以前就是来也是为了和四小姐置气算账的。 每每来了,也都闹得府里不得安生,让姨娘平白的伤心。 呆在一旁听着的风娆坐不住,虎着一张脸撩开帘子走了出去,人还未走出来,声音就闯了进来:“风扶摇你来做什么!娘和我已经避让着你,难道你还要故意来找茬!” 靛蓝色的帘子被猛地掀开,风娆今日穿的很是活泼,橘黄色绣着小菊花的棉袄子加上银蓝色的小裙,风娆本就长得可爱精明,这一打扮显得更加的肤白貌美。 风娆头上绑着两个小发髻绕成一圈波纹,杏眼含着冰对风扶摇含着怒意冷冷的看着,小脸通红,见到风扶摇那张完好的脸神色一闪。 风扶摇有些头疼,风娆就像是一个火药包,而她就是那个火引子,只要往那一站,风娆自动的就会点燃。 “四小姐,你怎么这样和三小姐说话!”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谴责,靛蓝帘子温柔掀开,昏暗的里屋走来温婉的女子,画面之美仿若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风扶摇双眼浮现几分雾气,仔细的看着走出来的女子,每一分每一划,她都想将这个女子重新描绘深深记忆在脑海里。 虽然今日是亚岁这样重大的节日,兰姨娘今日的穿着却也没有故意的成分。 一件浅蓝色的披风,内里的单衣绣着秀雅的兰花,白色的条线裙衬托的兰姨娘更加的优雅从容。 乌黑的头发弯起同心髻,发上盘着一个精致的步摇,式样别致的步摇即使只有一个也能显出兰姨娘的温婉的气质。 耳边分别缀着一颗白色的珍珠,莹白的颜色在兰姨娘的侧脸上透着一层淡淡的侧影,温婉的踏着小步细腻的走着,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兰姨娘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是那样的温婉温柔,全身都透着江南地区才会有的优雅,小的时候她最喜欢看兰姨娘走路,可是大了,却被大夫人挑拨的只觉得兰姨娘装。 “摇儿,哦不,三小姐你今日怎的来了!你的脸,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可算是那些丫鬟婆子没有乱说,你真的好了,全好了!”兰姨娘拉着风扶摇的手就是不放,仔仔细细的在风扶摇的脸上看了好久,喜极而泣。 “可你平白是不会来的,今日来可是受了委屈?又或者,四小姐又和你。”兰姨娘两只眼睛泛着的光在说到后面时眸光渐渐暗了下去,她总归是不愿意见到两个姐妹闹成那般模样。 “娘我没有!”风娆着急的对兰姨娘解释,皱眉跺着脚,双眼含着泪,很是委屈。 “并不是那样,干娘这几日给我送来了几件衣裳,料子都是极好的,我拿来几件特意送给四妹妹的。”风扶摇慌忙解释,将手上托着的衣服递给桂嬷嬷。 兰姨娘这才放下了心,见风扶摇竟愿意来紫东阁更主动和她们亲近,眼里浮现喜色,慌忙走到风扶摇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将她引进屋。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风娆恨声对风扶摇瞪了一眼,一双杏眼充满了对风扶摇的不信任。 “四小姐。”兰姨娘皱眉轻声呵斥,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担心的对风扶摇望着,生怕风扶摇生气。 风扶摇见到风娆的模样,心知风娆还记恨着之前的事,叹了口气,对兰姨娘扬起宽慰的笑,松开兰姨娘的手,走到风娆的面前,静静的对风娆看着,郑重的握起风娆的手,真心的开口:“风娆,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听信了大夫人和风水月的话,总是和你对着干。如今我明白了,也清醒了,我不奢望你能现在就原谅我,但是,至少听我的道歉。” 风娆猛地抽开自己的手,转过身就是不听风扶摇说话,冷哼道:“你说我就信?难保不是你和风水月两个人联起手来做下的陷阱。这几日那个贱女人总是找娘的麻烦,我还没找她算账呢,你就跑了来,呵。” 风娆不听她的解释不愿相信她也是在预料之中的,风扶摇只得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与风水月早已撕破了脸,断不可能帮着她害你的,你这总该相信。” 风娆转过头对风扶摇看了眼,恍然大悟般,嘲笑道:“你和那个贱女人撕破了脸,难怪来找我娘来了。原来是害怕那个女人害你,所以来找我娘庇护你来了!” 风扶摇有苦难言,风娆的脑回路太大,她偏偏又无从解释,只能皱着眉干着急。 无论平日她对大夫人对风水月对别人是怎么样的处处谋划步步打算,到了风娆着她就失了方寸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 “四小姐你怎么这样说话!还不向三小姐道歉!”兰姨娘气的满脸通红,对风娆呵斥。 风娆满脸委屈,硬是咬着唇不让眼泪从眼眶流出来,这倔强的脾气怎么都不曾改变。 “兰姨你别说了,原都是我的错,四妹妹现在不愿意原谅我也是应该的。”风扶摇急的额前一阵汗,她不知道该怎么向风娆解释向兰姨道歉。 风娆并没有领风扶摇的情,大力的推开风扶摇想要凑过来的手,冷言委屈大声道:“兰姨,兰姨,你倒是叫的亲切!你可知道就因为你那日的祸子,即使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能叫我娘一声娘,只能叫姨娘!你知道我娘有多希望能叫我的名字能唤你一声摇儿吗!她每日都在家默默的叫着,每日每日,可是见了面,你从来都不曾搭理她,而她现在,只能叫我们四小姐,三小姐!小姐!多可笑的称谓!你究竟知不知道她的心里有多苦!” 兰姨娘被说的脸上一阵伤心,风扶摇低着头不敢看她们的脸,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兰姨,对不起。”风扶摇低声道歉,嗓子口难受的紧,鼻尖酸的眼泪只掉,心里想好的说辞只化成一句对不起。 “没事没事,兰姨没事,摇儿你们也没事!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是我的好孩子。”兰姨娘同样也哭了,伸手将风扶摇和风娆揽到自己怀里哭的好不伤心。 “几位主子你们都别哭了,别哭坏了身子!”桂嬷嬷担心的连忙将她们领进了屋子,直到进了屋子,兰姨娘还搂着两个孩子不撒手。 桂嬷嬷看着这一切心里又是欣喜又是安慰。 姨娘等了盼了这些年,可不就是这一幕吗。 “几位主子擦擦眼泪,坐在暖炉前,暖暖身子。”桂嬷嬷从小丫鬟的手里拿起几块干净的帕子交到她们的手里,又帮着擦了眼泪。 “打从我一回来就一直听说你身子不好又生病了,现在身子可难受?”微凉的手搭在她的额前,掌心的凉意却像一道温泉,暖暖的流进她的心里。 风扶摇伸手紧紧拥着兰姨娘的身子,将头埋在兰姨娘的怀里,风扶摇真心的笑了。 她终于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抱着这世上最关心她的人了。 风扶摇拥着兰姨占着的地方有些大,风娆从兰姨娘的怀里起了来,从桂嬷嬷的手里拿了温帕沾了眼睛,回头又看着两人相拥的一幕,抿了抿唇没说话。 一秒两秒,两个人抱着时间久了,风娆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将风扶摇给扯了开,虎着一张脸冷冷道:“这是我娘!” 说着小脸一红,风娆脸上发烧一般的烫。 风扶摇见风娆这样却是笑了,看来风娆是吃醋了。 兰姨娘坐在座位上坐的端正,笑着看两个孩子争闹,忽然笑容消失,皱眉温言却严厉对风娆道:“娆儿,向你姐姐道歉。” 风娆扯脸对风扶摇看了去,扬了扬下巴,轻蔑的对风扶摇道:“对她道歉!不可能!” “娆儿!”兰姨娘无奈斥责了一声,看向风扶摇的神色越发充满歉意,“三小姐,你妹妹不是有意的,你不要......” 风扶摇对兰姨娘微微摇头,有些无奈,“兰姨,我既然叫你兰姨你就不该叫我三小姐,风娆说的没错,这些都怪我。” “至少,在紫东阁,兰姨你该叫我摇儿。” 兰姨温婉的神色变得愈发感动,温润的眸子充满水汽,使劲点了点头,唤了一声:“摇儿。” 风娆听风扶摇说这样的话脸色已经好了几分,但是还是没有想要道歉的意思。 “娆儿。”兰姨娘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祈求,风娆脸色一僵,在挣扎中犹豫。 “不必了兰姨。”风扶摇叹了口气,“我希望以后,能用我的表现争得你们的信任。” “摇儿你别说这话,兰姨信你。”兰姨娘面色一痛,抓住风扶摇的手一脸欣慰。 风娆不敢相信的对风扶摇看着,包括桂嬷嬷,所有听到的丫鬟都被风扶摇的话吓到。 她们不敢相信这是从跋扈,又一向与四小姐不和的三小姐嘴里说出来的。 “摇儿,回来的这几天我,听到好多关于你的传言,特别是亚岁汇聚,什么样的都有,你,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兰姨娘抓着风扶摇的手,关切的问。 风娆听到兰姨娘的问话,同样竖起耳朵认真的听。 风扶摇闻言弯唇笑了,回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大夫人想要陷害我利用我,却不想被我反利用罢了。兰姨,你放心,以后那对母女想要找你们的麻烦,我会帮你反击回去!” 兰姨娘听了她的话稍稍放下心,随即很是欣慰的点头,她倒是不指望风扶摇能帮她什么,但是风扶摇能有这样的心,她也就满足了。 “摇儿你最是乖巧的了,比你不争气的妹妹乖多了。”兰姨娘叹了口气,抬头对风娆无奈看了去,心里还是对风娆不肯道歉耿耿于怀。 风娆不甘心的撇开眼,桂嬷嬷见了开口笑道:“姨娘说的可是呢,三小姐变得比以前更是乖巧了。” “摇儿,只是你为何唤夫人为,大夫人?”兰姨娘抿紧了唇神色有些不赞同,问话又问的小心翼翼。 风扶摇正了正神色,对兰姨娘笑了,眸子里却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二叔三叔那边外苑的叫她都是大夫人,而在我心里,她也根本不是我们这边的。以前我以为她是真心待我才会唤一声母亲,但是,看清了她的假面我如何还能开的了口。” “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从大姨娘抢了我娘的位子,大姨娘升到了夫人的位子,我唤她一声大夫人也合情合理。”风扶摇神色清冷,说着话的神情变得冷漠。 兰姨娘闻言低下头默了声,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恍惚。 “只是,你千万别在她面前这样叫。”兰姨的声音含着些颤抖,就好像在害怕一些什么。 风扶摇仔细回想自己的话,猛然发觉提到自己的娘亲。 兰姨和自己的娘是亲姐妹,感情好到连嫁人都要嫁同一个人,她这样贸然提到娘亲,只怕会让兰姨回忆起过去。 收了神色握住了兰姨娘的手,风扶摇安慰的笑道:“兰姨别担心,摇儿还没有这样的蠢笨,在她的面前,不会叫的。” 兰姨娘默默的点点头,眼眶红红的,对风扶摇那张像极了程心然的脸,咬紧了唇,脸上浮现愧色。 风娆不忍见到兰姨娘这个模样,正欲开口对风扶摇道歉,却不料风扶摇先开口,“这屋子里怎么这样暗?这样白的天做什么将帘子都围了起来?” “这是因为。”桂嬷嬷正开口,被风娆低沉的口气打断,“这是娘因为用眼过度,不能见光太久。” “这是怎么回事?”风扶摇骇然,她可从不记得兰姨有这样的问题。 风娆听到她的问话又来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好气的回道:“还不是因为在静思庵的那一年缝制衣裳多了,眼睛都伤了!” “静思庵。”风扶摇的眼里更是不可思议,“难道静思庵的尼姑们不会帮着贴补?” “贴补?风扶摇你想太多了!我们家的祖母哪里是那样好的人。不是娘亲手缝制的东西她从来不穿,硬是逼着娘亲自伺候,就和丫鬟无二!”风娆越说越气:“就是那里的丫鬟尼姑都觉得娘好欺负,连着要求来,都是一群不要脸的!” 风扶摇愧疚的低头,害的兰姨和风娆去静思庵的就是她,即使她的动机是好的,却也不能改变害了兰姨的事实。 “难道你就这样放任他们了?”风扶摇忽然抬头开口对风娆问,眼里浮现几分揶揄。 风娆冷哼几声,心情陡然好了不少:“那怎么可能!我拿了一根针将她们的衣服都出了好几个洞,她们后来再来,被我拿起扫把给轰了出去,还将她们的衣服全都扔到了粪坑里!后来他们再也不敢欺负我娘,见到我都是绕道走!” 风娆说着话神情一阵得意,没发觉渐渐的,她与风扶摇的气氛融洽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5太阳西斜 转眼太阳西斜,屋子里越发暗了起来,食过饭,兰姨娘命人点了蜡烛,散了周围的丫鬟婆子,只留下桂嬷嬷,王奶娘以及兰姨娘与风娆身边最是亲近的冬儿,春儿,秋儿和夏儿。 厚重的帘子被拉了下,只留下这样几个人,桂嬷嬷心知兰姨娘想做什么,偷偷瞥眼对风扶摇看着,有悄悄对风娆打量。 屋子里气氛有些奇怪,风扶摇不自觉得皱眉,正巧看到桂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疑惑更甚。 桂嬷嬷对风娆看了良久,见风娆似是对兰姨娘的动作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手心倒是紧张的出了汗。 风娆对风扶摇没那么排斥桂嬷嬷看在眼里自是开心的,但,她对风扶摇还是有那样的不确定。 风扶摇对上桂嬷嬷紧张的视线,对她笑了笑,察觉到兰姨可能有事,从位子上起身,正要说告辞的话,却被兰姨娘给拦了下来。 “摇儿这是去哪,天色虽晚却在姨娘着这留下一时半刻可好?” 兰姨娘温柔的声音带着祈求,风娆的视线对她看了来,风扶摇无奈只得点头,又坐了下去。 “诶。”兰姨娘笑着应了一声,转眼对桂嬷嬷开口问道:“院子里,何时来了那些不认识的丫头?” 说到这个,桂嬷嬷的神色变得奇怪,低着头对兰姨娘说道:“告了姨娘,这事着实气人又令人奇怪。四小姐与姨娘去外院不到半年,三夫人和夫人突然给院子里加了好些个丫头,说是姨娘在外辛苦,多一些丫鬟打扫照应院子算是心意。这事奴婢本没什么意见,但新来的那群丫头们生性懒散,院子里就这么些活都做不好,因着是三夫人和夫人送来的人,奴婢又不敢多说什么。” “自那群丫头们来了没多久,姨娘留下的知心知底的丫头们被夫人莫名的给打发了,就留下了冬儿夏儿春儿和秋儿四个丫头。那些被打发的丫头被夫人早早的配了一些小厮,倒是成了外院的人,偶尔回来看看奴婢都要偷偷摸摸生怕被人发现了。” 桂嬷嬷越说越气,“要是那几个孩子生活的好便也罢了,可是,偏生那群小厮都是些不管事的,嫁了过去只有干活的命,一刻也不得闲的,姨娘,夫人这做的委实过分。” 风府的外院内院一向分的清楚,嫁给了外院的丫头们想要回到东苑便是不可能的了。 根据桂嬷嬷所言,这群丫头嫁的还不是管事的小厮,便也就是随意发配的外事小厮,外事小厮的身份最是低廉,若是没点手段,只怕这辈子都没有晋升的可能。 若说风府是一个权利的漩涡,那么那些外事小厮就是权力的最外围,连风边都沾不上,每日只是负责跑腿这样的小事,浑浑度日。 “那个贱女人居然敢!那些都是紫东阁最是用心的丫鬟,反倒被她给打发到那些地方去了!当真该死!”风娆冷着一双眼对窗户外瞪了一眼,冷声道:“明个我就把她送来的丫头全都遣了出去,什么照应,我呸!我看是故意在紫东阁安插人手好以后方便监视添陷阱吧!” 风娆气的浑身发抖,说的话的声音越发的大,桂嬷嬷对外面环视了一眼,对风娆劝道:“四小姐且放宽心,这些丫头再怎么样也是不能近身伺候的,素日里有几个嬷嬷盯着,注意着些该是不会出问题。何况姨娘离了府一年又加静思庵半月,委实缺人。” 风娆哪里还听得这些,只要一想到自己外院那一年是怎么样的吃苦度日心里委实难过,眼泪刷的流了出来,恨声道:“就算一个人都没有我也要把他们轰了出去,没了他们就活不成了?我又不是没过过没有人伺候的日子!” 说着后,风娆的眼睛充满怒火的对风扶摇就看了来,之前的融洽在这一刻又消散了。 风扶摇叹了口气,对兰姨娘宽慰的笑笑,突然对风娆冷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夫人安插了这些人手过来难道你就受不了这个挑战?” 风扶摇对风娆怒火中烧的脸色敷衍过去,接着道:“何况依我之见,大夫人若是想要安插人手不会安插这么多,何况还有三婶的人。” 兰姨娘和桂嬷嬷诧异的对风扶摇看了去,倒是王奶娘赞同的点了点头。 “安插人手不会这样明目张,胆数量也不会如此之多,按照嬷嬷的话,这些丫头来了后作风懒散干劲全无,在见到兰姨后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勤奋。我看,这些丫头到没几个是大夫人和三婶安插过来的人,到像是含着笼络之意的举动。” 风扶摇皱眉从座椅上站起身,走到风娆的身边,不赞同道:“你一回来就将这些人全给遣了出去恐怕正好中了那些人的下怀,这些丫头虽然姨娘看着面生我倒是见过几个,好几个都是平日里跟着老太太身边丫头一起玩的,只怕都是些家生子。” “三小姐说的正是,这些丫头的确是风府的家生子,有好几次从奶奶辈就是风府的人。风府的规矩,那些伺候了风府一辈子的老婆子身份比小一辈的小姐还要体面几分,正因此,奴婢这才不敢当面过不去。” 桂嬷嬷抿唇恭敬的对风扶摇回道。 风扶摇点头,对风娆看着,说道:“她们是风府的家生子,背后牵扯着风府的方方面面,你若是将她们赶了出去,就是与风府绝大部分的下人为敌。这群人身份可能没你大,但是得罪了她们,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风扶摇这话又教训的意味了,风娆自知理亏一直不与她争辩,这火子是再也忍不住了,红着一张脸没好气道:“就你会说你知道!整个风府哪还有比你三小姐还得罪人的!” “娆儿!”兰姨呵斥一声,温婉的脸露出些许为难:“摇儿你说的确实是这个理,但是那群丫头实在不干实事,紫东阁从来都不需要一些无用之人。” 风扶摇面露惊讶,对兰姨看去的神色带着些恍惚。 她从不知道兰姨原是这样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不养闲人吗? 难怪,风娆会是这样的性子,她原本还以为是风娆基因突变了呢,原来还是兰姨的脾性。 风扶摇想通了,忽然笑了。 这样的兰姨怎么会是一个任人欺凌的人,只怕是不愿闹出矛盾,一直忍着罢了。 “既如此,那便只管管教就是,只是管教的事用不着兰姨来操心,这几日三婶子正调教那群给我的丫头,让这些丫头一起去吧,经历过那些严厉后自然就知道了紫东阁的好。” 风扶摇面色浅笑,眸色一闪,眼里闪过狡黠,笑道:“不过那群丫头要挑着来,和紫风阁的丫头一起送去三婶那调教的,只需要大夫人那推荐来的人。至于三婶送来的便亲自调教,手法温柔些,管些闲事便也罢了。” “给了三婶这样一个大人情,三婶自会记在心里,调教那些送去的丫头定是用着心的。” “紫东阁在过去的一年就是一个肥差,大夫人趁着便利给了这群丫头们这样的好处。走了她的路子,这些人自是对大夫人感激涕零。我倒想看看调教后,吃了那些苦,这些丫头还会不会对大夫人充满感激!” “姨娘,三小姐贴身丫鬟白霜来了。”冬儿听见门外有声,走了出去看了看,掀了帘子对屋内说道。 “只怕是唤你回去的。”兰姨娘对风扶摇道,神色有些不舍,手拉着风扶摇的手不肯放,直到风娆嘴巴鼓起来脸憋得通红。 “奴婢送三小姐回去。”桂嬷嬷福礼对兰姨娘开口,看着风扶摇的脸看起来有无数的话要说。 风扶摇安慰的拍了拍兰姨娘的手,笑道:“我又不是不来了,兰姨今日早些歇着吧,明日还有的忙呢。” “娘,你该喝药了,再晚些,今日就睡不好了。”风娆瞪着眼,对风扶摇翻了白眼,从王奶娘手里拿起药,半是认真半是吃醋。 兰姨娘对风娆看去,有些无奈,风扶摇笑着推开兰姨娘的手,轻声道:“姨娘还是听风娆的话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兰姨娘点头,恋恋不舍的看着桂嬷嬷送风扶摇出去的身影。 掀开帘子出了屋,白霜正担忧的对屋里张望,见到风扶摇走了出来,脸色一喜,慌忙走到风扶摇的身边,扶着风扶摇的手,小声道:“小姐你总算是出来了,天色这样晚了你还没回来,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被风娆吃了?”风扶摇轻笑。 白霜小脸一红,低声道:“才不是,是怕四小姐被你吃了。” 风扶摇无语,笑笑也没说话。 桂嬷嬷跟着后面,见到白霜对风扶摇这样说话,神色讶异。 喃喃道:“三小姐变得大是不同了。” 风扶摇回头,见桂嬷嬷低着头站在那神色低沉,心里不觉也有些愧疚。 桂嬷嬷本是紫风阁的嬷嬷,后来因为她总是莫名其妙发脾气,兰姨娘看不过去便将桂嬷嬷要了去,那时风扶摇才五岁。 “算来,嬷嬷在兰姨身边也有五个年头了。”风扶摇不禁有些感慨。 桂嬷嬷诧异的抬头,见风扶摇神色没有什么不同,这才恍然点头,应声:“是啊,离了三小姐也有五年。”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白霜跟在风扶摇身后只得安静的走着不敢说话,桂嬷嬷离开紫风阁的时候她还没有来,自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 “嬷嬷主动请缨送我出来,可是有话要说?”风扶摇率先打破了沉默。 桂嬷嬷咬紧了牙,被风扶摇戳破心事愣在了原地,一抬头风扶摇已经走到了老前头,加快脚步赶到风扶摇的身边,开口道:“奴婢是有些话想和三小姐说说。” 风扶摇点头应了,脚步也慢了下来。 “三小姐在屋子里说的原是没错的,这些个丫鬟走了夫人的路子得到这样的闲差自是对夫人感恩戴德的,三小姐也知道这里面牵扯着众多人,三小姐说的法子自是能用,但是怨不得她们哪日听说了三小姐的主意,到时候对三小姐,怕是不利。” 桂嬷嬷的话说的真心。 风扶摇抿唇笑了,对桂嬷嬷道:“知道了便是知道了,我跋扈的名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要说以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不知道乱得罪一通也不见得有什么人敢当面给我使绊子。” “人脉是需要经营的,我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突然转变了态度也太过奇怪,但是兰姨不一样,兰姨这些年的隐忍全是为了谋得一个安稳的环境,我过去伤了兰姨的心,现在能帮到兰姨的忙,对我来说是一种赎罪。” 风扶摇避开相思廊里不断走动丫鬟婆子,带着桂嬷嬷绕着静思池绕到安静的地方,笑道:“那些丫头原是刚刚接手到府,一些是风府内的家生子,一些是风府各个庄子里的家生子,现在调教好了给个下马威以后才不会作乱。” 桂嬷嬷听着风扶摇的话心里涌起一些感慨来,“三小姐这也是救了她们一命。” 此时紫东阁也是不平静的,兰姨娘喝了药早早的躺下,王奶娘拉着风娆正在说话,“可不见得三小姐原是这般聪慧的,四小姐可别不在意,三小姐此举既是帮紫东阁解了难,也是救了那群丫鬟一命。任凭现在夫人是如何的对她们好,以后那群老的没得了,这些小的也就完了。没了靠山又不会做事,那时候,懒散会成为她们被赶出风府的理由。三小姐正是这样的考量才会有那样的结论。” “她有那样的心思?谁信呢。”风娆嗤之以鼻,撇过脸,说的不屑一顾。 王奶娘瞥眼对风娆看了,风娆通红又恍然的脸看在眼里,偷笑:“四小姐就嘴硬吧。” “庄子里的人大多是三夫人送来的,对风府的情况是不实在的,想来也是单纯白纸一张,很容易调教。”桂嬷嬷送风扶摇走到了紫风阁的门前,恭敬的对风扶摇褔了一礼。 通过这一路上的交谈,风扶摇看人对事的态度让桂嬷嬷彻底翻了眼,心里涌起一阵欣慰。 风扶摇点了点头,目送桂嬷嬷回去,皱眉就对白霜呵斥道:“让你休息怎的又来了,这时候不听话以后就知道痛了。” 白霜抿唇偷笑,扶着风扶摇进了屋,“打在奴婢身,疼在小姐心。奴婢省的的。” 风扶摇笑着正要伸手掐她,白霜灵活的闪开,笑道:“奴婢这就去休息了,给小姐安。” 风扶摇没好气的看着白霜出了屋子,心里正想着白霜这丫头越发的活络,头一抬,吓的向后倒了去。 “你怎么吊在屋檐上!”风扶摇皱眉转身连忙将棉帘放下来,抚着胸口没好气的对男子呵斥。 倒挂在窗户上的俊美男子,红衣潇洒,披散下来的墨发随着风张扬飞舞,一双邪魅的眼睛泛着光定定的看着她,好笑的观察着她过激的动作,揶揄道:“几日不见你竟是想我至此?” 风扶摇皱眉咬着唇,瞪大了眼睛白了他一眼,拿起桌子准备好的洗漱品,一反手将卷起的窗帘子哗啦一声放了下来,将男子隔在外面,没好气快速的拨着唇道:“谁想你,死不要脸的赖脸皮猴!” “撕拉。” “啊。” 风扶摇惊吓的向后退了好几步,打翻了手里的脸盆,瞪大眼睛惊吓的对翻身进来的男子瞪着,“你,你怎可如此无礼!” “呵。”男子轻笑,红色的衣袍拂到了她的脸上,风扶摇正要与他拉开距离,被他一手挡住固定了距离。 拿起毛巾替她擦去了脸上残留的水珠,戏谑道:“和我说话还那样文绉绉的,闹得人心痒痒。” 风扶摇全身僵硬,正要动,又听男子道:“我只是来看你是否好,我不在的这几天,风府程府,整个辽北都被你闹的翻了天。可真是我注意的女子。” 风扶摇面色一红,心里冒出无名火,抬眼对男子冷看了,勾了唇,看准空挡,第一步抬脚第二步用力,拼劲踢了去。 “真是不乖的狐狸。”一个闪躲,男子躲了开,手环着胸倚靠在窗口,将手里的毛巾潇洒扔到一边,正巧扔到盆里。 “这样才是你,十岁的孩子,装什么深沉。”耳边传来妖娆的声线,低沉的声线里听得出他的心情不错。 风扶摇咬着牙目送着他彻底消失在眼前,懊恼的坐到椅子上拍着桌子。 好像每一次遇见这个人她都会气得火冒三丈,什么端庄什么冷静全都没了,就只剩下闹,她仅剩的一点孩子气全都在这里发了个干净。 深吸口气,风扶摇扔了盆放在架子上,对盆里的毛巾瞪了一眼,没好气褪了衣服躺在炕上。 辽北的天气越发的冷,从今天开始只怕要捂着被子过日子。 “最后一步,官人打道回府!”门外锣鼓声吵了起来,亚岁祭天现在起便是顺利结束了,二叔想来该是到了祖母屋里请安食饭。 风扶摇深吸口气,竹炭的火越发的旺了,风扶摇扯唇,未来的日子,她要好好过。 这日,白霜起了个早,院外一片雪白。 “小姐该起了。”白霜哈着一口气冷的剁脚,小袄加身穿的越发的多,撩开帘子端了暖手捂子放到风扶摇放在一旁的衣服里捂着,好笑的对风扶摇赖床模样看着,“亚岁那日后小姐越发的懒了,程夫人又送来了几套衣服,小姐可要拿来看看?” 风扶摇对着枕头蹭了蹭,敷衍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往被子里缩了缩。 白霜对风扶摇无奈一笑,伸手就对风扶摇身上的被子扯了开。 从亚岁后已然过了三日,三日来白霜越发知道如何应对风扶摇的小脾气。 风扶摇蓬松着头发一脸朦胧的从炕头上坐起来。 “三夫人传了话,说是那群丫头调教好了,明日就送来。”白霜的语气忽的低沉,“夫人也派人来了话,明日便让春画来伺候。” 白霜咬紧了唇,脸上浮现不甘,对风扶摇看着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风扶摇已然清醒,清明的眼睛浮现冷光对白霜问道。 白霜沉默了会,道:“夫人派人来说,春画原是她屋子里的一等丫头,到了紫东阁自也是原来的身份。” “呵,她对那丫鬟,还真是情真意切。”风扶摇冷笑,“一等丫鬟,只怕最后是要踩到我的头上,翻身当主子了吧。” “小姐。”白霜咬唇,眼里浮现恨意。 她没想到夫人居然会使这一出。 风扶摇从炕上起了身,从她的身上掉出一块丝巾,柔滑的触感让她不自觉想起昨晚梦境中似有人拿着一块丝巾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汗,调试着温度。 脸上微烧,收起那块丝巾风扶摇洗了一把脸,对白霜道:“正好你身子也爽利了,也不会平白让春画占了上风。今日起更要注意对母亲的称呼,别让春画抓了把柄。” 白霜咬着唇点头。 风扶摇拿了被捂得暖和的小袄穿了,将暖手捂放到了手里,从床底下又拿出准备好的衣裳,由白霜陪着去了紫东阁。 “三小姐来了。”紫东阁的小丫鬟们已经和风扶摇混的熟了,见到她热情一唤,领着她便去了里屋。 “摇儿。”兰姨娘从炕室走了出来,慌忙捂住她的手,带着她进了炕室坐在暖炉前。 风娆也在,暖炉暖暖的炭火烧着,烧的小脸通红。 风娆听见了风扶摇走来的声音,紧闭着唇一句话没说,但是也没有前几天那样的抗拒。 王奶娘顺手将帘子拉了去,进屋的小丫鬟们也识趣的走开了。 “你倒是个听话的,竟是没有用偷窃,碎嘴,不敬主子这样的名头将那群丫头打发了去。”风扶摇先开口对风娆说话,语气里满满的揶揄和欣慰。 坐到了风娆的身边,风娆眉头明显一皱,嘴巴鼓了起来,一双杏眼撇开眼看向别处,平白生出几分有趣委屈来。 “四小姐这几日可是听话的,那群丫鬟做错了事也只是责骂几句,越发的懂事了。”王奶娘对风扶摇笑着,看着风娆冷然的眼里含着倔强的神色又叹了口气。 风扶摇也不在意,回头对白霜看了,白霜会意,将准备好的衣服递到了桂嬷嬷的手里,弯下身,便是走到了棉帘的外头,一边守着不让外人靠近。 “怎么了?”兰姨娘神色有些郑重,白霜出了去,这就是要说私密话了。 “三婶早上打发了人来,调教的丫头明日就送了来。三婶子调教人的手腕兰姨你是知道的,从不手软。那些丫头只怕心里含着恨,只希望姨娘能尽量疏导那群丫头,别让大夫人捡了漏子。”风扶摇沉眸低沉对兰姨娘说话,眼睛却是对风娆看着。 风娆不屑的转过头,闷闷的开口:“她们不惹我,我不管她们。” 这便是应了,风扶摇欣慰的弯唇,拍拍身上的灰,对兰姨娘道:“我该回了,这会子指不定大夫人想怎么做呢。” “这就回了。”兰姨娘不舍,却也无奈,只得叮嘱:“好生照应着。” 风扶摇点头,转身对几个嬷嬷打了招呼掀了帘子便是要出去。 就在此时。 “摇儿你等等。”兰姨娘似是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眼眸看向桂嬷嬷,希冀道:“桂嬷嬷,摇儿身边没有可信的管事,你可...” “老奴愿意。”不等兰姨说完,桂嬷嬷转身就跪了下去,一双眼充满了泪水:“三小姐本就是老奴的主子,回到主子身边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这五年蒙姨娘收留,老奴感恩不尽。三小姐为了姨娘,姨娘为了三小姐,老奴愿意赴汤蹈火,拼尽了这一条命,替三小姐闯了一条道!” 桂嬷嬷朝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风扶摇眼眶一热,低头擦去眼角的泪,朝着兰姨娘也跪了下去,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谢谢。” 风扶摇充满感激的带着白霜回了,桂嬷嬷在紫东阁的院门外恭敬的又磕了好几个响头,引来好多个丫鬟的观看。 “四小姐,三小姐既然主动向您示好了,以后你们两姐妹就就和平相处吧。”王奶娘站在风娆的身边絮絮叨叨,一脸恳切。 风娆围着暖炉脸上一阵烧,瞪着眼睛对王奶娘看着,眼眸里泛着水汽,冷声道:“那我之前受的委屈就这样算了?她和风水月设计陷害我,害的娘和我去那清苦的外院受苦,又让我和娘去陪着祖母屡受欺负,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就凭她这几天示好,就算了!”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娆儿,你姐姐是诚心道歉的,她是真心帮我们的。”兰姨娘无法,蹲着身子好言安慰。 风娆紧咬着唇,伸手擦去了不断掉下来的眼泪,转过头就是不吭声。 兰姨娘心疼她,伸手轻柔的擦了她的脸,只得住了口不说话。 王奶娘见到这场景更是不敢说话,叹息一声站在一旁,正默默不知该作何反应。 正当这关口,风娆忽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眼睛对桌子上看了一眼,闷闷道:“她有东西忘拿了。” 王奶娘去看,原是兰姨娘亲手做的糕点,是特意为风扶摇做的。 “奴婢这就去送去。”王奶娘欣喜的开口,想着风娆心里还是记挂着风扶摇,嘴上止不住的笑意。 忙不迭的将桌子上的糕点拿了起,小心翼翼掀开帘子,着急的大步的走了出去。 王奶娘一走,风娆立刻就扑进了兰姨娘的怀里,连着叫了好几声的娘,呜咽着说道:“明个那群好赖丫头来了,你又要叫我四小姐我又不能叫你娘了!娘!呜呜呜,我多希望能光明正大的在祖母面前,在旁人面前叫你一声娘!让那群该死的都走了去,都打发了去!都打发了,呜呜呜。” 兰姨娘抱着风娆哭的伤心的身子心里也难受的紧,伸手拍着她的头,轻声安慰,心里却是欣喜的。 风娆将风扶摇的话,听到了心里。 “这里的炕头要往外来一点,这里的桌子往左摆,烤瓷怎么少了这么多,小院子的账簿不能放这么明显的地方,还有这里的花花草草,小姐身子不好,闻不得这些东西。” 桂嬷嬷抹着泪进了紫风阁,刚刚踏进阔别五年的小院,还来不及感慨几下,就被紫风阁莫名其妙的布置唠叨了开。 白霜被桂嬷嬷命令的到处忙乎,屋子里忙的热火朝天让她的心里洋溢着满足。 “该有的没有的,少了这样多东西。”桂嬷嬷忙着忙着,看着简陋的屋子,眼泪就流了出来,“夫人实在是太过分!” 风扶摇轻轻摇头,笑着拥住桂嬷嬷的身子,笑道:“没有的,该有的,都会有的。嬷嬷,你回来紫风阁就不会让你跟着吃苦。” 桂嬷嬷拥住她小小的身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轻声呢喃道:“那些该有的,都会有。” 白霜端着新的被褥拿来,看见这一幕站到一旁热泪盈眶,心里充满感动。 “一直以来小姐身边就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今个有了桂嬷嬷,小姐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白霜放下手里的被褥,走到两个人的身边哭着笑。 风扶摇松开桂嬷嬷的身子,对白霜伸出了手,桂嬷嬷将两个孩子揽到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不住地点头,老泪纵横,“真好,真好。” 这一夜,风扶摇睡的格外安心,夜风摇曳着月光,倒映的树影随风摇晃打在风扶摇的睡颜上,一袭红衣坐在窗户边沿安静的守着,一双诡谲的眼此刻关了鬼魅只剩下一丝柔情。 “怎么,舍不得了?”飘然立于雪上,一身白衣胜雪散发着孤高绝世,轻声一问,回头望去,正是那日医馆男子。 “逸风,终有一天,我会后悔。”轻声诉叹伴随着清风散在了风中。 “风萧然,你已经没有了回头路。”白色衣袍飞舞一瞬,蓝逸风皱眉凌雪而走,“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风扶摇睡梦中猛然燥热,皱眉挥舞开身上盖着的被子,蜷缩在炕头上,一头的虚汗,口里不断低语,坐于窗沿男子柔情似水,替她散了炕上的虚热,红衣微转盖在了她单薄的身上。 第二日清晨,风扶摇是被窗户透过来的光线弄醒的。 刚一起身,盖着的红衣从身上掉了下去。 风扶摇低着头对地上的红衣盯了良久,一双眼就定定的对那衣裳盯着,脸上忽然发烧。 从炕上起了来,对着红衣踩了几下,棉帘外有了声响又迅速将红衣连着之前捡到的手巾一起塞进了被褥里。 手上带上了衣袍上淡淡的茉莉香,连着男子特有的味道,风扶摇耳根红的发烫。 “小姐该醒了。”白霜端着脸盆进屋,笑了,“小姐今日起得这样早。” “还不是换了靠窗的位置,被弄醒了。”风扶摇轻咳一声,干笑说道,神色及其不自然。 “原是这样,嬷嬷就是有办法,看这么快就找到了让小姐早点起床的办法。”白霜揶揄的笑着,将脸盆放到桌子上将温的毛巾递给风扶摇,“小姐快洗洗脸。” “怎得就开始洗脸了!这衣服也没穿被褥也没叠。”桂嬷嬷洪亮又严厉的声音从窗户外传了进来,皱着眉加快脚步从外头撩起帘子走进炕室,没好气道:“晚上睡得怎得不将窗户关了,白霜你怎么弄的!” “原是我开的。嬷嬷误会白霜了。”风扶摇替白霜解释,轻轻拍拍白霜的手。 桂嬷嬷伸手将窗户给关上,对风扶摇看着,没好气道:“我能不知道?小姐我这是要告诉你,就算是你的错,最后受罚的只会是丫鬟,以后照顾好你就算是照顾我们这些下人了!” “原是拐着弯骂我的,嬷嬷你可太偏心了,这样偏心白霜。”风扶摇努努嘴,屋子里笑作一团。 “诶,炕头不用收拾,我自己来就可以。”风扶摇忽然紧张,放下手里的温毛巾跑到炕头上一屁股坐了上去,拦住桂嬷嬷铺床的手,讪笑道:“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自己来的。” “小姐,你脸怎么那么红?”白霜奇怪的对风扶摇看着,惊疑的问道。 风扶摇一噎,“热的!” “冻冰的温度,小姐竟是热了?”白霜更是惊讶,以为风扶摇又生病,搓了手就要帮风扶摇看看。 “炕头热!”风扶摇抿唇,煞有介事的对白霜点头,“好像衣服还冷的,你那么闲帮我温温我再穿。” “哦。”白霜郁闷的点头,灌了暖手捂擦干了水拿起风扶摇的小袄捂了起来,脸上一脸的疑惑。 “小姐你这是热的昏了头!”桂嬷嬷也来不及仔细想风扶摇那一瞬间的尴尬,就看着白霜放在桌子上没管的脸盆急的打转,“这水冷了又是不好,小姐快擦把脸!” 风扶摇被桂嬷嬷拿起来弄放下来穿衣服,这样弄那样弄,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这才终于将她打扮妥帖。 方婆子来了送来自家做的糕点,白霜出门去拿,顺手又给了方婆子几块银稞子。 端了糕点进来,桂嬷嬷拉着问了些关于方婆子的事,忙着踏着脚步追了过去,出了帘子还不忘嘱咐将被褥给叠了。 拉起窗纸,透过窗户,桂嬷嬷紧赶慢赶赶到方婆子身边,两个婆子倒是有说有笑。 “以后小姐可以少操点心了。”白霜同样对窗外看着,舒心的笑了。 风扶摇正要点头,察觉一双手就对着炕头被褥来了去,惊慌一声,“莫急。” 白霜奇怪的对风扶摇看着,风扶摇咽了口水,“我自己来。” 白霜收了手,感叹小姐竟是长大了会自己收拾了,同时心里也有些怅然。 “小姐,这些事,以后就该轮不上奴婢了。” 白霜低着头很是低沉,风扶摇叹口气站起身握住她的手,定定的看着白霜的眼睛,“难道你还能被那群丫头比了去?你在我这里,就是最贴的丫头,谁来都不会改变。” 白霜咬着唇红着眼眶猛点头,抬起头擦干眼泪,对风扶摇笑道:“那群丫鬟来之前,可不能让她们看了我这副样子!” 白霜眼里露出些许凌厉,咬唇笑道:“大丫鬟就一定要有大丫鬟的样子!” 巳时三刻,上春院开始跟着到念香苑,浩浩荡荡出发,黑压压的天空隐隐露出一些阳光,看来今日天气不好。 “小姐,那些丫头来了。”白霜站在紫风阁门前看着那群丫头分了一批去了紫东阁后离紫风阁越来越近,如临大敌。 风扶摇淡定的应了一声,正用心的浇灌着地上摆着的兰花,兰花根子虽然有些弯曲,但整体看起来却是比之前大夫人送来时更是鲜艳了。 “你们既然来了紫风阁就该明白紫风阁的规矩,你们这些人,初来乍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最是该弄弄清楚。” 院子外传来白霜疾言厉色,强装镇定的驯话,风扶摇放下手里的洒壶轻笑。 “好了,你说的这样多有什么用,这些丫头路上该说的我都说了的。”春画不耐烦的瞪着白霜,冷哼道:“还训斥我,当初也不知道谁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 “你!” “你什么!还不快让我们进去,这样冷的天,想把人给冻着?”春画冷言对白霜挑着,翻了个白眼,也不顾白霜的阻拦就往里面走。 “怎么,还没进院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了?”风扶摇冷笑着从院子里走出来,冷冷对春画看着。 “三小姐安。”身后五个丫鬟齐齐福礼,第一次见风扶摇,偷偷抬头打量。 “奴婢不敢。”春画低着头咬住唇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不敢?不敢你们是这样站着的!还不给我在外头站好了!你们这帮子丫头没人管着越发的得意,以后还不撕了你们的皮!”桂嬷嬷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春画身子一抖,诧异的对桂嬷嬷看了去。 “啪。”竹棍毫不留情的打在春画的身上,桂嬷嬷厉声呵斥道:“小姐还没有让你起来你怎么敢动!” 那一棍子着实狠,风扶摇看着都疼,白霜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手臂张大了嘴巴,其他的丫头们更是被吓的一声不敢吭,低着头身子发抖。 “三小姐恕罪。”春画忍着疼含着眼泪,低声道。 “啪。”又是一声,桂嬷嬷冷笑一声厉声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以后是谁的丫鬟!” “小姐奴婢错了!”春画捂着另一个胳膊呜咽的对风扶摇跪了下去,咬住牙,眼里恨意更甚。 风扶摇呼了口气,对桂嬷嬷摇了摇头,走到春画身边俯视,“甘心也好,不甘心也好,到了紫风阁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别想着靠着谁在紫风阁耀武扬威。” “白霜是跟了我几年的大丫鬟,你们以后的工作由她布置。”风扶摇又走到桂嬷嬷的身边,眼神盯着春画的脸,一字一句,“这位是桂嬷嬷,是紫风阁一等管事嬷嬷,以后你们的工作就由她监管。” “做得好,我自有赏,做的不好,也自有罚。紫风阁是规矩严明的地方,你们做事之前,好好掂量那些事的后果,时不是你们可以承受的。” 风扶摇走到那群吓的一直弯着腰福礼不敢动的丫鬟身边,伸手将她们扶了起来,温润的笑笑:“那些都是一定要说的前话,你们到了紫风阁就是我的家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大可以提,能帮的,我这个主子也绝不二话。” “谢小姐。”丫鬟们低头齐呼,一个个脸上的神色浮现几分迷茫,大着胆子对风扶摇看着,又吓的慌忙低下头。 桂嬷嬷很满意的看着这群丫头表现,对风扶摇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她看的没错,小姐的确彻底变了,恩威并施,十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莫大的进步。 春画头上早已冒起虚汗,一双眼咕噜的乱撞,咬住唇心思快速转了起来。 她本以为桂嬷嬷只是顺便来看看罢了,却不想竟是长久的。 桂嬷嬷何时成了紫风阁的人,三小姐又何时与兰姨娘勾搭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6嘱托 春画的脑子里想起大夫人昨日对她的嘱托。 “春画,你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孩子,说是丫鬟又哪里只是丫鬟,你自小就在我身边长大,你的家人去的早,都是我们看着你长大,上春院就是你的家。如今你去了贱蹄子那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前几日就受了灾现在又要受这等苦,我这心里,真是不知该怎么好。” “夫人您对春画的好春画都知道,三小姐那里奴婢会好生替您和二小姐看着,奴婢受苦没关系,只要是为了夫人二小姐好的,奴婢都会去做!” 春画握紧了手,夫人对她这样情深意切,她定是不会辜负夫人的嘱托。 “三小姐,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能耐你何!”春画压低声音。 “啪。”又一声,桂嬷嬷瞪大眼睛厉声问道:“你这奴婢在说什么!” “奴婢说以后一定唯小姐马首是瞻,再不敢三心二意!”春画忍着疼压住心里喷涌的恨意大声回道。 桂嬷嬷冷笑一声,对春画瞪了一眼,拿起竹条抿紧了嘴。 上春院内,大夫人躺在椅子上靠着,已然过了好几日,她的头疼却丝毫不见好。 “那里怎么样了。”大夫人沉声问。 陈嬷嬷放下帘子将汇报之人打发了去,低着头回到:“桂嬷嬷去了紫风阁。” “什么!那贱蹄子何时与贱人那边勾搭上了!”重重的对桌子上猛拍,用劲过大脑子又一阵晕眩,大夫人皱眉扶着眉角又靠在了椅子上。 陈嬷嬷伸手替大夫人按揉被大夫人一把挥开,大夫人眯起眼,冷笑阴沉道:“那贱人刚刚回来没几日就与我作对,看来是教训的少了。” 陈嬷嬷束手低着头弯腰站在大夫人身旁,小心道:“春画在那只怕会有些为难。” 大夫人冷笑:“呵,春画,你真以为那丫头有用处?做一点事都做不好,被风扶摇那贱蹄子反将一军,这样无能的丫头还能指望!” “可是。”陈嬷嬷话刚说,见大夫人神情不好,噤了声。 “这几日没关注倒是没想到那风扶摇动作这么快,你去见见东苑的采购管事,提点她两句。”大夫人闭眼假寐,低低道:“她的家里人还闲着,我倒是可以给她一个空缺。” 陈嬷嬷点头,正要出去,忽的站到大夫人耳边问道:“二小姐此时该是和表小姐在一起,是不是要一起提点几句?” “不必了,让她们姐妹俩好好玩,轻松几日。”大夫人摇头,“水然那孩子心细,若是真心肯帮我,任她风扶摇闹翻了天也闹不开。” 陈嬷嬷低了头没说话,悄声走了出去。 大夫人眯着眼望着陈嬷嬷的背影,一时间,冬雪走了上来。 “夫人在看什么?”冬雪替大夫人倒了一杯茶,又从怀里拿了暖手捂递给大夫人,小心问道。 大夫人沉了脸,轻哼一声:“这个婆子前段时间好似与风扶摇走的挺近,不得不防。” “夫人。”冬雪大着胆子劝:“陈嬷嬷是跟在您身边十几年的老人了,哪能会跟在三小姐身后。何况,指不定,这些都是三小姐故意使出来的障眼法呢?” “离间计?”大夫人闭上眼,“那丫头能这么聪明?” 冬雪没敢说话,束手站在大夫人身边,眼神若有所思。 紫风阁外,此刻热闹的紧。 “你就让我做这些?”院外,春画气急的声音传来。 风扶摇叹口气,这又是与白霜吵起来了。 将被褥里藏着的红衣手巾与之前的红色衣袍放在一处,悄悄藏在床板下面,风扶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端起装着一些贵重首饰的装饰盒冷笑着大步走了出去。 “母亲曾和我说过上春院内春画的能力是最好的,这样好的丫鬟进了我紫风阁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风扶摇掀开帘子从炕室走出来,面上浮现着喜气对春画笑道。 “白霜原只想着你刚刚来,想让你适应几天在管理院中事宜,这原是她的心意,你别气在心里。” 春画咬紧唇,见她出了来,冷哼一声,“我倒不会记在心里,白霜妹妹这样的浓情厚意我可担不起。” 春画对白霜横了一眼,转眼又对风扶摇手里包装精致又稍稍显大的盒子看了去,不等风扶摇说话一把就将盒子抱在了怀里,换上一张笑脸对风扶摇笑道:“这可是给我的?” “这是小姐最重要的东西,哪里是你可以拿着的!”白霜气急,一把将盒子抢了来,瞪着一双眼对春画看着。 春画扭曲眼,涨红了脸,不甘心的对白霜横了眼,后又充满威胁的对风扶摇看着。 春画的面部表情让风扶摇很是感兴趣。 风扶摇不明白,春画是怎么做到再被她打了两巴掌后还能继续将她当成软弱可欺的纸小姐。 “白霜,将首饰盒交给春画,我拿出来,原就是给春画保管的。” 风扶摇勾唇一笑对白霜点头。 白霜皱眉对风扶摇猛地摇头,心急道:“小姐这首饰盒里面,不但有着您最喜欢的珠宝,还有程夫人给的好几件蝉纱,那是用千万的黄金都换不来的啊!您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交给她!” “你给我!”春画冷声对白霜呵一声,伸手就从白霜的怀里抢。 白霜下意识的用力护住,被春画猛地推搡,差点推倒到地。 “白霜,交给春画!”风扶摇皱眉,对白霜命令道。 白霜红着一双眼对风扶摇看着,急的对着地猛踩几下,一双眼渴求的对院门外看着,希冀桂嬷嬷此时能出现。 “三小姐都说了给我你还不拿来!”春画猛一使劲将首饰盒从白霜的怀里抽了出来,瞪了白霜一眼,贪婪的对盒子看着。 “三小姐歇着吧,奴婢这就将这些好东西收了去,最是不会让人拿了去!”春画得了手,笑嘻嘻的对风扶摇福了福礼,紧紧抱着首饰盒转身就走了出去。 白霜气的就要跟着春画走出去抢东西,被风扶摇扯了回来。 “小姐!”白霜气的直跺脚,拉着风扶摇的衣袖着急道:“那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那里面的确有很重要的东西。”风扶摇望着春画的背影冷笑,回眸蹙眉对白霜关切道:“我不是让你放手?在那样扯下去,就该被推到了去,这样冷的天,被推到地上你可是好受!” “可是!”白霜眼眶一红,委屈的就要掉泪,“奴婢宁愿被推倒!” “小姐,你怎么可以把那样重要的东西交给春画,那丫头不可信的。”桂嬷嬷闻讯而来,进了屋放下帘子,语气紧张。 “她来了,不给点东西是打发不得了,再说那东西却是故意交给她,以后免不了有她的错处。”风扶摇轻笑:“再者说你们排挤她了去,到时候四处宣扬说是紫风阁待她不好,平白添了那些不是做什么。随她去吧。” 拿下了桂嬷嬷手里的竹鞭放在桌子上,风扶摇免不了失笑:“紫东阁的丫头,嬷嬷都是这样训得?” 桂嬷嬷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对风扶摇笑道:“我那都是虚张声势,这竹条原是刘婆子给我的,说是管理小丫鬟们,还是需要一点法宝,奴婢也就收了。” “刘婆子?”风扶摇皱眉,“怎得没听说过。” “小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那刘婆子是咱们西苑的一个采购管事,赶巧素日里关系不错,这不也就听了她的话。”桂嬷嬷笑着,将桌子上的竹鞭拿了,扔到一边。 白霜见着桂嬷嬷偷偷摸摸的样子忍不住笑,正要揶揄桂嬷嬷也知竹条是错,一瞥眼见到风扶摇对她看了来,正正神色道:“刘婆子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她原是老太太屋里三等婆子的儿媳,仗着点关系当了东苑的采购管事,说是采购,其实一点权力都没有,管的也就是各院的钥匙,和采购半分关系都没有。” “咱们紫风阁就有两处柴房和水库的钥匙归了她管,素日里倒也安分,嗓门大脾气也不好但是胆子小,也不敢惹事的。” 白霜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桂嬷嬷正奇怪一个婆子何必说得如此详细,却见风扶摇听得认真,似在思索什么,心里一惊,猛然想通一二,接着白霜的话道:“去年紫东阁丫鬟被夫人三夫人给打发了一二,她瞅着屋里没人,举荐了她的外甥女,但是因着夫人替换来的丫鬟实在多,我便没搭理。” “之前三等丫鬟颖儿好似是她的儿媳妇,夫人换人之后颖儿就被打发去了外面的庄子,她儿子舍不得,跟着一起去了。” “她这是把那些气都撒到我身上来,故意给了我竹条,害我拿那竹条打人得罪人了?”桂嬷嬷心中一恼,恨恨道:“亏我把她当姐们。” 自知失言,桂嬷嬷歉意的对风扶摇看了眼,低着头忽然沉默不说话。 风扶摇摇了摇她的手臂,叹道:“罢了,儿子媳妇去了外庄受那清苦,外甥女又不得领一份闲差,被记恨着也是应当的。” “她倒也花了心思,外头那些姑娘哪个不是有靠山的,打了她们我被遣了出去,她也算是解气。”桂嬷嬷冷哼,望着地上的竹条心生厌恶,还有一股失望,她原以为这府里还有几个姐们是真心的,却不想都是假象。 “不过既然是关系不错,为什么不卖一个顺水人情给她?”风扶摇有些疑惑。 桂嬷嬷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原也不是不帮,得了空就想着帮她外甥女找一份差事,听说后来她家外甥女得了夫人青睐去了岭西的外院,那外院可是个流油的差事,我这一听也就放了心,自是以为过去了。” “原是这样,呵,那这里面,少不得我那位好母亲的作祟了。”风扶摇终于明白了来,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唇边冷笑。 “可是,夫人该是不知道奴婢换了地方的。”桂嬷嬷疑惑。 风扶摇抿了抿唇,嘲讽笑道:“若是不知,她的本意原就是打算给兰姨一个亏,却是不想报应到她的人身上。” 若是知道的话,今天开始就要仔细着身旁的人了。 风扶摇沉了脸,大夫人恐怕只是对刘婆子指点了两句,刘婆子一方面想着在大夫人面前挣个脸,另一方便又气愤桂嬷嬷不帮忙,于是就想了这个歪主意。 “夫人这也太狠了,我若还在紫东阁,用了藤条打了那些家生子,我被怨恨便也罢了,姨娘定也被嫉恨。这样一来,整个紫东阁就成了一个空架子!”桂嬷嬷想通了后气的青筋暴起,巴不得现在就拿了竹条将刘婆子给抽一顿:“枉费我素日里与她交好,她居然这样给我使绊子!” 风扶摇端起茶壶给桂嬷嬷倒了杯茶,又帮她顺了顺气,笑道:“用心养大的儿子跟着儿媳去了外庄受苦,又想着总归是你不帮忙,记恨你也是常态。” “所幸你是在紫风阁打的人,打的还是春画,没什么大的麻烦。”风扶摇笑着安慰两句。 桂嬷嬷慌忙伸手去接风扶摇递来的茶,慌张道:“小姐这可使不得,哪有您替下人倒茶的!” 风扶摇弯唇笑笑,“你们不是下人,是我的亲人。” 另一边不在状态的白霜这才恍然大悟,瞪大眼睛对风扶摇道:“刘婆子让嬷嬷用竹条打人立威,丫鬟们定会认为是兰姨娘指示的,这样一来那些丫头们就会对兰姨娘心生嫉恨。” “丫头里面还有三夫人送来的人,这样一来,相当于让姨娘得罪了那群丫头,还有那群丫头身后的一大家子,甚至,连带着三夫人一起得罪了!”白霜两只手拍在一起,瞪大眼睛道。 桂嬷嬷与风扶摇对视一眼,“噗嗤”一笑,桂嬷嬷伸手将白霜揽到身边,笑道:“你这丫头才明白?” 风扶摇也笑,将竹条踢了去,望着屋外井然有序做事情的丫头,挑了挑眉,这些都是建立在大夫人不知桂嬷嬷来紫风阁的情况下,若是知道的话,那么着一切就是针对她的! 风扶摇挑挑眉,总也不是不好,有了这竹条立了威信,至少这些丫头再不敢怠慢。 “罢了,将这里收拾了,我们去看看兰姨的情况。”风扶摇左看右看,找不到可以拿去送给风娆的礼物,无奈叹息,空着手撩了帘子。 桂嬷嬷心里还在后怕刘婆子的事,怀着心思应了,跟了出去。 “嬷嬷今日怎的会遇见刘婆子?”出了门,风扶摇随口问道。 “我原是与方婆子一起出的门,两个人聊的正欢,就那时候遇见了那婆子!” 风扶摇点头,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经过静思池时不免多看两眼,那树底下埋着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动过。 混了这两日,也该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小姐,走神了?”桂嬷嬷耳边开口,吓的风扶摇一个激灵。 “无碍,走吧。”风扶摇笑笑,继续迈开步子。 “也不知道白霜那丫头可能行。”气氛有些压抑,桂嬷嬷想着法子开口。 风扶摇闻言一乐,“别看那丫头在我们面前猫儿一样,在其他人面前虎着呢,那些小丫头哪里是她的对手。” 桂嬷嬷抿唇乐,跟着风扶摇身后,没多久便到了紫东阁。 紫东阁来了好些的人,比前几日多了不少,王奶娘忙乎着分派任务,见到风扶摇来了忙着招呼。 风扶摇连忙摆手示意她继续忙,又让桂嬷嬷给王奶娘帮忙,这才进了屋。 撩开帘子,内室里塞满了丫鬟,就见冬儿夏儿两个丫头忙乎的满头大汗,见到风扶摇,率领着众多丫头褔了一礼,风扶摇摆手便走了进去。 再掀了帘子,与外头相比,炕室清净很多。 为了照顾兰姨的眼睛,窗纸紧紧闭着,兰姨靠在床边歇息,风娆拿着银剪子拨弄着蜡烛的灯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小心烫手!”风扶摇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皱着眉将风娆手里的银剪子拿了去。 风娆对她不耐的看了眼。 碍于兰姨娘正在歇息,她便紧闭着唇不与风扶摇多说话。 风扶摇也不在意,坐在她的身边,小声道:“你怎得不出去,呆在这里做什么?” 风娆瞪了她一眼,本不想理她,架不住她的多话,没好气的回道:“出去能做什么!看那些丫头霸占院子?” “何况奶娘正在忙,何必出去给她们添乱。”风娆咕哝了一句。 风扶摇轻笑了,将手里的银剪子放在一旁,小声问道:“这几日不曾见你给祖母请安,为何?” 风娆闻言手顿了顿,翻了个白眼,“说的好似你去了一般。” “我不去便是生病有理由,再者祖母也不屑于见到我,倒是你,祖母向来喜欢你,你却不去不是平白给了其他人机会?” 风娆不耐的瞪着她,说话的气都有些不匀:“这机会谁要谁拿去!我就不曾见到她喜欢我!喜欢我,还能将娘当成丫鬟一般使得?” “原是为兰姨报复,你倒是有心的。”风扶摇失笑,望着风娆倔强的脸,心里一阵感动。 “只是你若是真为兰姨好,就应该多去祖母那,陪她闲聊陪她开心。逗得她给你一处院子,这样兰姨和你才会有一条路,以后大夫人也不敢欺了你。”风扶摇苦心相劝。 “怎的不见你陪她开心?你是想着我讨好了祖母,好也给你一条出路吧!” “四小姐!”兰姨娘忽然轻叱,风娆咬紧唇,撇开眼委屈的不出声。 “兰姨你醒了。”风扶摇将兰姨娘扶起来,笑道:“素日不见兰姨睡的,今日心情竟是这样好?” 兰姨娘摇了摇头,温柔的脸经过几天的调养显出几分光泽来。 “今日也是乏的,就是苦了王奶娘,一个劲的替我忙乎。” 风扶摇抿紧唇,不说话了。 紫东阁和紫风阁该是全府里配置最为缺少的地方,桂嬷嬷来之前,紫风阁只有白霜一个贴身丫头,几个打扫丫头,其他的嬷嬷根本就是没有。 紫东阁虽说比紫风阁好些,却也没有好多少。 近几年大夫人想着法子的将紫风阁的嬷嬷换的换,最终只剩下王奶娘和桂嬷嬷两个。 如今桂嬷嬷跟了她,紫东阁这,就没了管事的嬷嬷,担子全都在王奶娘那了。 “幸好还有冬儿夏儿春儿秋儿帮着忙,夫人也算给我留了人脉。”兰姨娘见她神情不好,慌忙加了句安慰。 风娆在一旁听到冷哼,“那四个丫鬟是祖母前些年分给我的,给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换!” 风扶摇与兰姨娘对视,相视一笑。 “所以你看,祖母还是疼爱你的。”风扶摇依旧不死心。 兰姨娘握住风扶摇的手,轻声道:“老太太同样是喜欢你的。” “只是表达的不明显,我知道的。”风扶摇自嘲一声,反握住兰姨娘的手,苦笑着摇头,“兰姨你该劝劝风娆。” “别,谁都别劝我!想让我去也可行,首先娘要答应我,以后无人的时候,不能叫我四小姐!”风娆对兰姨娘望着,似有对峙的架势。 兰姨娘皱眉,有些为难,风扶摇听到风娆的话心里先是楞了一下,也对兰姨娘劝道,“在自己院子里,左右没人,怎得就叫小姐了!” 兰姨娘张口还想说话,风扶摇接着道:“风娆说的已经明显,左右无人的时候,这是很大的让步了。兰姨,我都在这直接叫你姨,你又担心什么呢!” 兰姨娘被逼的没法,只得应了,风娆这才重新笑了。 兰姨娘却是对风扶摇看着,开口道:“你们之间也该称呼姐姐妹妹才是,一直唤着名字,像什么。” 风娆面上一红,转开眼不说话,风扶摇苦笑,“唤名字倒是显得更亲近些,风水月当着面我也叫二姐,这种虚假的我与风娆自是不必的。” 兰姨娘叹了口气,视线落到风娆身上,摇了摇头:“也罢,只要你们依旧和睦,这些也无所谓了。” 风扶摇安抚的点点头,又扶着兰姨娘睡下了,风娆不想搭理,倒是秋儿陪着在院子里观察了会。 “这里面大都是一般外院的小丫鬟,被三婶训了几日,想来该是老实了。这段时间你们要注意看着,若是有不安分的,风娆不喜,称了她的心打发一两个吧。” 风扶摇朝身后望了好几眼,叹叹气。 秋儿在一旁听着抿唇笑:“三小姐对小姐的心,小姐会知道的。” “也是委屈了她,叫一声娘都要悄悄地。”风扶摇低了头,秋儿连忙岔开话题,风扶摇笑笑,看看四处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嘱咐了秋儿两句,便要离开。 出了紫东阁,天色尚早,桂嬷嬷被风扶摇留下帮衬着一团乱的紫东阁,自己一个人向念香苑走了去。 好几日不见,也不知道风玲珑那孩子怎么样了。 念香苑属于南苑,与风扶摇所在的东苑还有些距离,一路上走着,风扶摇的心思却是开了。 亚岁将过,很快便会迎来春节,记忆里今年春节倒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平平淡淡的便也过了,想着那些早早就布置了的玩意,风扶摇勾唇笑了下,今年的春节怕是没那么容易。 “三姐姐。”怯怯的声音传了来,风扶摇循声看去,只见风玲珑犹豫的站在门前。 “你怎么站在门口,穿的这样单薄,担心着凉。”风扶摇皱眉,关切的伸手覆上他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这才舒了口气。 牵了他的手,风扶摇就要往里屋走。 “三小姐等等。”喘气声传来,风扶摇回头看去,只见任期华身旁的婆子弯着腰喘着粗气。 “你叫我?”风扶摇奇怪,她和三婶子一向没什么话,和这婆子更是没什么纠葛。 那婆子起了身,对风扶摇褔了一礼,恭敬道:“夫人有请。” 身后衣服一紧,风扶摇回头,风玲珑不知何时跑到了她的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服不敢看人。 “玲珑你怎么了?”风扶摇心里一紧,蹲着身子对风玲珑问道。 “三姐姐你要去见母亲?” 风玲珑的声音很轻,又很怯懦,风扶摇心中一疼。 “玲珑乖,三姐姐很快就回来。”风扶摇对风玲珑笑。 “三小姐,你该唤六少爷六弟。”那婆子听了一会,忍不住提醒。 “怎么,我怎么称呼也是你该管的。”风扶摇抬眼对那婆子冷看,婆子讪笑收声,却在风扶摇转身后小声嘟囔:“弄得就跟自己孩子一样。” 风扶摇心里一噎,到没和那婆子计较,只顾着走,很快到了偏院。 进了屋,任期华正襟危坐,正在品茶,也就是干练的一身衣裳,见到风扶摇来了,热情的走下来笑道:“还在想怎么这么长时间的不来,这就来了。” 任期华一向不轻易与人这般热络,风扶摇勉强的笑笑,有些不适应。 “那些丫头用着可还顺心?”任期华递给风扶摇一杯水,笑问道。 风扶摇抿紧了唇,不好回答。 “那些孩子,大部分都是外庄来的,单纯的很,别人一句话就信,给一颗糖就觉得甜,挨一顿打就觉得苦,这样的人,正是拿来试手的,对她们好,以后就是自己人。”任期华睨着眼睛对她看了一眼,忽然又笑道:“瞧我,没由来的和你说这些胡话做什么。” “对了,玲珑那小子没给你添麻烦吧,听说这段时间你都来教那孩子学识。要我说啊,就该早早的放到学堂里学一些扎实的东西。”任期华说着就笑了起来,旁若无人的。 风扶摇心中疑惑,对任期华回已一笑。 难道三婶是在和她暗示一些什么? 风扶摇不懂,三婶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心了。 “六弟天资聪颖,向来一教就会,若是放在学堂里。”风扶摇顺着任期华的话往下说,突然意识到什么,面上也晴朗起来,笑道:“若是有学堂,六弟更是欢喜的每日拿着书吧。” 任期华点头,继续喝着茶什么也不说,对风扶摇笑。 风扶摇走出门,任期华对她笑道:“以后常来三婶这,别惧怕你母亲不给你来。” 风扶摇应了声,点头,心里突然轻松了不少。 再回头看风玲珑,风玲珑坐在屋子外面巴巴的等着她,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怎么坐这!快些回屋!”风扶摇扯了他起来,皱眉轻声呵斥。 风玲珑低头,小声道:“我以为三姐姐不来了。” 风扶摇摸摸他的头,带着他回了屋,屋里没生火也没热水,风扶摇望着这一切一筹莫展。 “三姐姐,母亲是不是又提到让我去学堂的事情了?”风玲珑望着她忙乎的背影,忽然开口。 风扶摇回头,皱眉问道:“你不开心?” 风玲珑摇头,跑到床边坐着,蜷缩在一旁,也不说话。 风扶摇觉得有些不对,坐到他身边关切道:“可是害怕离了家?” 风玲珑摇头,沉默了一会,忽然抱住了她的身子,呜咽道:“母亲不要我了,我去了学堂,就最是不该回来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风扶摇有些气恼,虽说三婶子对风玲珑确实不太关心,确是不会不要他的,更何况,今日特意找了她去,就是为了他的前途。 “三婶子很爱你,很关心你,你不可以这样想!”风扶摇压低了声音,揽住了风玲珑哭的发抖的身子,柔声劝道。 风玲珑摇头,只是一个劲的咬着唇不发声,埋在她的怀里哭。 待他哭累了,风扶摇帮着生了火,整理了屋子,灌好了暖手捂,掖好了被子,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屋外早已黑乎乎一片,念香苑却只有偏院门前有丫鬟婆子守着,风玲珑门前竟是谁都不肯来的。 这一次她来了这才知道,原来风玲珑竟是没有配置丫鬟婆子的,素日里只有打扫的流动丫鬟给他送饭,生活却是无人管理的。 心里一阵心疼,风扶摇这才觉得,她原是幸运的。 “月黑风高夜。姑娘一个人在这,就不怕有饿狼?”轻浮的声音伴随着夜色到了她的身边,风扶摇没好气的对那一抹红色瞅着,“难道你就只有一件衣服?” “我是不是只有一件,你不清楚?”邪肆的声音泛着妖魅低沉的声线,听得风扶摇身子一酥。 猛地打个冷战,风扶摇离他远远的。 “这样远的地方,这样晚,你也敢来。”递给她一块糕点,男子笑。 风扶摇本不想要,无奈肚子实在不争气,只得掰了吃了。 正吃着,被人抢去了一半。 “你不是给我的!”风扶摇语气不经意带着娇憨。 男子轻佻的笑,指了指自己的唇,道:“还有点,可以来吃,我不介意。” “登徒子!”风扶摇面上一红,不带搭理他的,转身加快步伐。 一时间路上几次都无话,风扶摇特意挑了偏远的地方走,男子也就跟着。 “这世上,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吗?”沉默了会,风扶摇轻声问道。 不想男子也沉默,直到风扶摇对他看着,他才回道:“母亲这个词,是爱孩子的人才配叫的。” 风扶摇将他脸上的落寞看在眼底,也不敢说话了,静静地走回院子。 路上偶尔遇见几个还未睡的婆子,他都是避开的跟着。 好容易到了紫风阁,风扶摇还未开口,男子却是要离了,风扶摇看出来,他这是为了护她回去才跟着一路,心里正感动,男子飘然,在她的耳边轻呼口气,轻声道:“下回,唤我萧然。” 再转身,他便消失在风府。 “萧然。”风扶摇重复了一遍,耳朵酥酥麻麻,伸手揉了揉。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面色有些尴尬。 走了几步,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不是在风府呆的太久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刺客!她还这样与他亲密的走在一起! 悄悄开了门,意外的是,紫风阁里灯火通明,竟是丫鬟婆子站了一排。 “这是做什么?”风扶摇走进屋,奇怪的问道。 白霜见到她回来忙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打量,确定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去了哪?这样晚的天。”桂嬷嬷责怪的看着她,“半时辰之前二老爷那传来抓小偷,据说是偷了二老爷很重要的东西。小姐又没回来,这样晚!你若是...” “我与三婶子说了会话,却是不想,出来天色便是这样的黑。”风扶摇声音略大,便是一句对所有人解释了去,桂嬷嬷听罢神色这才好些。 “出了来,三婶子遣人送我回来,这一路倒也没发现什么。”风扶摇又说了一句,想起任期华对她说的话,对那群低着头神色略不满的几个丫头笑道:“该是扰着你们了,初来便轻松些,明日休息半时辰歇着吧。” “是。”几个丫头面色一喜,之前的郁结消散,对风扶摇鞠了一礼,脆声应道。 白霜想说什么,还没开口,被桂嬷嬷止了去。 眼见着那群丫头回了屋,风扶摇这才对桂嬷嬷白霜看着,趁她们说话前,先是摆了个认错的态度来:“原是我错了,不该这样晚回来,让你们担心了。” 说着,便拉着她们往屋子里拽。 桂嬷嬷神色缓和,厉声道:“小姐知错便好,只是下回去哪,该是和人说一声。这样晚的天,也好有个去处去找。” 白霜接声道:“该是这样的,小姐就是喜欢一个人跑,哪天被人截了去都不知。” “呸呸呸,瞧我嘴!”白霜拉住风扶摇的手,“小姐,下回可不能这样!” “是是是,我记住了。”风扶摇再三保证,桂嬷嬷和白霜这才作罢。 “对了,之前怎的不见春画。”身上小袄被桂嬷嬷褪了,换了一件鹅毛披,又从白霜手里接了热茶和暖手捂,风扶摇这才堪堪坐定,随口问道。 “不知去哪了。不回来才好。‘白霜冷哼一声,对春画充满敌意。 “紫东阁回来,我见了她一面,匆匆的去上春院方向去了。”桂嬷嬷不屑一声,将风扶摇的小袄整齐叠了去,又对风扶摇说道:“紫东阁那的丫头看来被三夫人整治惨了,今天看着,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只是我看着,那眼里似乎有怨气。” “有怨气也正常,兰姨向来待人宽容,向来她们会知道该恨得是谁。”风扶摇抿口茶,挑眉回了一句。 “我们这的丫头我看着倒是不错,就是需要多历练。”白霜又帮风扶摇倒了杯茶,一脸得意的道。 风扶摇揶揄的对她瞅了一眼,笑道:“原是还有你看中的丫头,我还以为这些丫头,你一个都不想的呢。” 白霜想起自己对那群丫头的百般挑剔,脸色不禁一红,对风扶摇嗔了一眼,恼道:“这些丫头我看着都不错,只有一个我不喜欢,那个该哪回哪才好呢!” 风扶摇与桂嬷嬷对视一眼,“噗嗤”一笑。 白霜说的自是春画,风扶摇叹了口气,“那个还真要留着。” 桂嬷嬷赞同的点头,掀开的帘子里帮着铺好了床褥,走到白霜身边伸手点了点白霜的头,没好气道:“以后你啊,要和春画好好处,就是面上装也是装得像点。” “还有啊,都是丫头你还叫人家丫头,该是姐姐妹妹就是姐姐妹妹,一等丫鬟的架子要端姐妹也要当,别的给了其他人挑拨的机会。” 桂嬷嬷逮着白霜就是一顿训。 白霜委屈的点头,低下头眼角悄悄对风扶摇看着,吐吐舌头。 风扶摇轻笑也不说话,桂嬷嬷好容易止了话,风扶摇眼见着,就觉得桂嬷嬷矛头又要对准她,扬起笑脸对桂嬷嬷撒娇道:“嬷嬷,肚子饿了,还有吃的吗?” “这个点还有你吃的!”桂嬷嬷准备好一肚子的话全被咽了回去,桂嬷嬷没好气的瞪了风扶摇一眼,又道:“特意给你留的,老奴这就去拿去。” 目送桂嬷嬷,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风扶摇和白霜同时呼了口气。 “小姐,嬷嬷太凶了些!”白霜埋怨。 风扶摇却是笑了,“我看你被训得,也挺开心的。” 白霜撅了嘴,面色却是舒心:“嬷嬷虽然凶却是真心对小姐好的,有人关心的骂,在怎的,也好过之前没人搭理。” “你心里这不都是知道的。”风扶摇笑,放下茶杯,呼了口气。 月光洋洋洒洒,桂嬷嬷端着好容易留下来的饭菜端了来,还是温热。 风扶摇招呼着白霜桂嬷嬷一起,反倒被桂嬷嬷责骂不能没了规矩。 恹恹吃罢,紫风阁终于也陷入了平静。 翌日清晨,刚刚过了卯时,紫风阁进入了井然有序的运作中,风扶摇睁开眼,窗外忙碌的身影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小姐你便醒了。”桂嬷嬷端着热水进了炕室,意外见她醒着,坐在炕上迷糊的对窗外望着,笑道:“这是恍惚了?” 风扶摇揉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五更刚过,倒是戌时了。”桂嬷嬷笑着回。 “也就是日出都没到。”风扶摇好笑的叹气,“都起得这样早做什么!” “不是说了让她们多休息半时辰?”风扶摇打了个哈欠,望着屋外的天。 桂嬷嬷帮着她挑了今日要穿的小袄,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早上下了清雪,这群丫头们说要在小姐起来前打扫了去,竟是提前了一个时辰。” 风扶摇望着窗外,心里突然浮现暖流,任期华的话在脑海中想起,风扶摇失笑,“待她们好她们自会拿出一倍来待你,做人,真心还是重要。” “这些丫头啊本性都不坏,加上小姐是第一个主子,又待她们这样好,自是会尽心尽力的。”桂嬷嬷接话,帮着她穿衣,笑道。 “难怪三婶说这是一些白纸,任由我来刻画,单纯的模样才是最真的。”风扶摇对桂嬷嬷看着,笑的真心。 “对了,白霜那丫头呢,今早如何是嬷嬷来。”梳洗穿戴好,风扶摇问道。 提到白霜桂嬷嬷又笑了,“那个丫头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通。” “这不一早就帮着那群丫头一起打扫,和那些丫头说了好些注意的事。真真是越来越有管事丫头的样子了。” 桂嬷嬷端了水出屋将水倒了,再次进了炕室拿起把子对火炉捣鼓了会,突然神色一变,双眼瞪大对风扶摇看着。 火炉里几根与竹炭颜色明显不同的桃碳在火星子里跳跃,烧的一阵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7这忙着呢 “白霜妹妹,这忙着呢!”春画娇滴滴的声音刻意的对白霜传了来,一手把抓住白霜的胳膊,睁开眼故作乖巧道:“可要我帮什么忙?” 白霜全身僵了僵,不适应的将胳膊从春画的胳膊里抽出来,没好气道:“这都忙好了,不需要你帮什么。” 任白霜语气多么恶劣,春画也都不恼,脸上的笑更加的灿烂,从白霜的手里夺了来扫帚,自顾得就开始扫了起来,边扫边说:“白霜妹妹就是认真,这些小事都要自己亲自做。” “那边那个!你怎么回事!偷懒呢!担心罚你!”春画厉声对那边玩闹的几个丫头呵斥,换上一副笑脸对白霜道:“这有我呢,白霜妹妹歇着吧。” 有人主动帮忙白霜当然也不含糊,对春画瞪了一眼,转头对风扶摇的屋子里去,赶巧见到主仆面面相视的画面。 “小姐这是。”桂嬷嬷的声音有些颤抖。 风扶摇不好说,白霜拉着桂嬷嬷到了一边,解释道:“小姐心里有数,桃碳来的不容易,以后会有大作用。” “这可是桃碳,巫蛊术最是离不开的东西。要知道老夫人最是忌讳,这...”桂嬷嬷有些犹豫,说实话,白霜虽说风扶摇心里有数,但是一个十岁孩子的有数,她不敢轻易相信。 “嬷嬷放心吧,委实都是不能离得。这些用的很小心,不会有人发现。”风扶摇凌了凌神色,对桂嬷嬷正色道。 风扶摇平日依旧孩子模样,正了神色威严的气场却是散了出来。 桂嬷嬷瞅着,心里不由自主的产生信任。 抿紧了唇,皱眉对风扶摇道:“这些做什么的,小姐透露一二给老奴,老奴心里也好有个数。” “东屋的,用巫蛊来害我,难道就不容的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风扶摇淡淡的开口,脸上没了笑,让桂嬷嬷看的心惊。 “巫蛊之术!”桂嬷嬷吓的差点破音,不敢问此时的风扶摇,一双眼对白霜瞪着。 白霜抿了唇,将静思池树底下的东西告诉了桂嬷嬷,桂嬷嬷倒退几步,不可思议颤声道:“夫人,竟,竟会用这样的招数。当真歹毒至极!” 白霜凌了神色,在桂嬷嬷话毕后一把掀开了帘子。 “哟,白霜妹妹,我我这是扫地扫好了,和你说一声。”偷听被逮到,春画脸色一白,讪笑着握紧扫帚,结巴的对白霜挤出笑。 白霜自是没了好脸色,指了指前面不远处,挑眉道:“春画姐姐,同时一等丫鬟没的汇报不汇报的,何况好姐姐,这里好的那里却是脏的,还是去扫干净了的好。” “诶。”春画讪笑着握着扫帚朝白霜指的地方走去,其他几个丫头偷偷笑出声,春画恼的面色发烫,对几个丫头怒目而视,呵斥道:“看什么!扫好了那里就以为好了?没听见白霜说的话,那里也要扫!没干好,没你们吃的!” 白霜进了门,对风扶摇微微摇头,“该是没听见的。” 话虽这样说,桂嬷嬷却是不放心的,抬眼对风扶摇看着,问道:“要不要警告那丫头几句。” 风扶摇却是摇了摇头,“无碍,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不会这样乖的呆着。” 安慰好了桂嬷嬷,风扶摇饶有兴趣的对白霜看着,笑问道:“没见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将她收的服服帖帖的。” 白霜面色一红,眉头皱了起来,恼道:“原不是我的原因,昨夜莫名就这般了。” 见风扶摇很有兴趣的样子,白霜接着道:“昨夜她回了来,我还未睡,便是对我这般殷勤,我还以为是抽了风发了颠没管,今早却还是这个样子。” “该是得了谁的指点。”桂嬷嬷沉吟,“以后要防的更严实一些。” 棉帘外传来陌生又稚嫩的叫声,白霜笑,桂嬷嬷将桌子布置好,示意白霜掀开帘子。 来的丫头好生素净,小巧的身子,也没有多余的收拾,简简单单的模样更是讨人喜欢。 “小姐用饭。”小丫头不敢抬头直接与风扶摇说话,低着头手指发抖,风扶摇看着不觉失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可怕呢。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桂嬷嬷将丫头端着的盘子拿了下来布在桌子上。 白粥配上几个小菜,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这样的早餐看的心寒。 “奴婢名唤香儿,原是沈东庄子的,被夫人挑了来伺候小姐。”香儿恭敬的褔了一礼,发颤的手指和紧张的声音看得出她在勉强。 “香儿,名字很好听。”风扶摇笑:“你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看白霜和嬷嬷,都没有这样怕的。” 香儿悄悄对风扶摇看,只见风扶摇恬静的小脸上浮现着笑意,放在眼前就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比她还小几岁。 当下心里就放松了些,话也多了起来,“小姐原是这样小,比奴婢还小,看在眼里,竟是想当成妹妹一般的疼。” 话刚一说出口,又突然察觉到施礼,慌忙跪到地上,面上全是懊恼,连声道歉:“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风扶摇白霜与桂嬷嬷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你起来吧,小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白霜弯下身子拉着香儿的手起了来。 香儿悄悄打量了风扶摇的神色,只见风扶摇小脸红扑扑的,半分没有责怪的意思,松了口气。 “我记得干娘府里也有一个名唤香儿的,与你关系倒是不错。”风扶摇拿了白粥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舀了一勺放下没喝,对白霜笑道。 白霜点头,“那个姐姐自是极好的,有机会还想去见见她呢。” 风扶摇知道,那一天多亏了程府香儿的帮忙,这才让白霜躲了一劫,于是对香儿看了去,笑笑:“赶明儿也让你去见见那个香儿姐姐。” “奴婢谢小姐!”香儿连忙感谢,看着又要跪下去,被白霜拉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动不动就跪的。” “原来庄子里,见到二小姐都是这样的。”香儿倒是不知所措了。 “既然来了紫风阁,便是守着紫风阁的规矩。大家都是一家人,没的这些虚礼。”风扶摇开口,听到风水月的名字心里来了火。 “这白粥闻上去挺香,竟是不像厨房做的。”风扶摇状若无意的开口。 香儿一愣,道:“这是春画姐姐端来的,奴婢也不知道。” 风扶摇点了点头,将盘子里的小菜递给了香儿,笑道:“你们在我这却是除了粥没的别的,这个拿去大家一起吃了吧。” 香儿千恩万谢了去,心里只想着小姐远没有传闻的那般不讲道理,长得又是可爱,端的以后作为妹妹来看的心思。 舀了好几口白粥,风扶摇一口没吃,只等着白粥自己凉。 抬起眼对桂嬷嬷看着,桂嬷嬷低着头束手站着,心不在焉的。 “嬷嬷这是怎么了?”风扶摇伸手在桂嬷嬷的眼前晃了晃。 桂嬷嬷这才回了神,抿唇皱眉道:“小姐既然知道就该早些处理了才是,怎的还能继续放在那里!” “你原还在想这事。嬷嬷且松口气,我向来不信这些,既没做亏心事,有何惧?”风扶摇勾唇挑眉,将手里的白粥递给桂嬷嬷,冷笑道:“嬷嬷,此时该不是想那事的时候。” 桂嬷嬷对风扶摇递来的白米粥看着,心里一惊,慌忙拿到鼻尖闻了闻,皱眉。 “边上的白粉都没有擦干净,这样拿了来,还真是个粗心的。”风扶摇淡淡的开口。 经风扶摇一提醒,桂嬷嬷这才发觉问题,覆上瓷碗的边沿一模,手指上一层白粉,不消一刻,白粉在手里竟是变了颜色。 “藏红花!”桂嬷嬷吓的当场一惊,手里的瓷碗差一点就掉了下去。 风扶摇抬起眼若有所思,难怪上一世她跟了轩辕烈十年难有孩子。 风扶摇眯起了眼,上一世也是春画每每奉命给她端饭来的,看来就算有些事情改变了,该有的事,却是不变的。 冷笑一声,“我还不信我改不了自己的命!” 风扶摇冷漠低沉的声音吓到了白霜,白霜想起风扶摇那次风寒好后一段时间内,脸上经常露出这样阴狠的表情,心里陡然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将风扶摇的衣袖抓住,眼眶红了起来,“小姐别怕,有奴婢在呢,奴婢绝对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风扶摇被白霜唤了神,好笑的拉着她的手,笑道:“说什么呢,以后她送的一概不吃就罢了,何苦说的这样严重。” 桂嬷嬷放下手里的碗,恨恨的朝窗外瞪了一眼,握紧了拳。 自那日后,又过了几日。 春画在风扶摇的饭菜里动手脚,都被风扶摇看在眼里。 误以为一直没被发现的春画更是有几回大着胆子当着她的面,绕过了身子往她的茶水里下藏红花粉。 每每看见桂嬷嬷都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风扶摇不让她们动手,早就将这个毒心肠的丫头给轰了出去。 桂嬷嬷甚至想,若是前几日的竹条在,非要狠抽春画几下才甘心。 春画这几日可能一心顾着如何下毒,缠着白霜的时间倒是少了不少,即使如此,春画没有机会下毒的时候也没闲着。 时不时的找个机会辱骂责罚手底下的丫鬟,成天摆着一等丫鬟的架子,就当自己是最有权力的主子。 时间久了,紫风阁的丫头们都对春画怨声载道,与白霜越发亲近起来。 这日,白霜气的将端来的水盆一把打翻到地上,溅的炕室全是水渍。 “小姐!她太过分了,这会子直接在你的衣服上做手脚了!再不管,就预防不能了!” 白霜即使刻意压低声音也止不住语气里的焦急和暴躁,在地上跺着脚,就差直接掰开风扶摇的嘴下令,好让她将春画赶出去。 风扶摇知道她是急了,这几日过得也的确难看,风扶摇抿了唇,对白霜看着,示意道:“将那兰花给我。” “兰花?”白霜一愣,瞬间喜笑颜开,“小姐是想要弄死那一株兰花,借此轰了春画出去吗?” 风扶摇抿了抿唇,“那未免太便宜她了,不过是,为了爹爹回来以后有用罢了。” 白霜领了命出去端了兰花来,风扶摇端着兰花,春画正拿着她的衣服躲在角落里,一边恶毒的笑着着在她的衣服上一个劲的洒粉,一边嘴里还嘟囔:“看你这回还行不行,你居然敢打我,一个不受宠的小姐摆什么小姐架子,看我不弄死你!” 风扶摇听到这唇边冷笑,轻声咳了几声,吓的春画尖叫。 回头见到是她,连忙将小袄藏在身后,讪笑道:“小姐,你怎么的来了!” 风扶摇看着春画那张恢复的差不多的脸,将她惊慌的神色尽收眼底,挑眉笑道:“这株兰花是母亲给我送来的,还记得吗,还是你端来的。吴嬷嬷那我分明是让她给我问母亲再要一株的却是好几日不得动静。” “这样,兰花以后的照料就交给你了,顺便,你稍后跟着我去母亲那,正巧你也帮我再要一株,我自己实在开不了那个口。” 风扶摇声音平稳正常,甚至带着轻微的讨好,这让春画一下子放松了心,面上浮现几分嘲弄,点头应道:“奴婢省的,这些交给奴婢自是没得错。” 风扶摇笑的应了,朝她手里的小袄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小姐,真的不需要我陪您去?”桂嬷嬷担心的拉着风扶摇的手,“夫人那样狠毒的心,您不能去啊!” 风扶摇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想来这几日也该知道嬷嬷回院子的事情,今日去自是要被问责嬷嬷的事,嬷嬷若是去了,难保不被她找了空惩罚了,没得必要。” “何况那事,自是我那二姐做的,这等没脑子的事,她还做不来。”风扶摇笑,再三保证下桂嬷嬷这才犹犹豫豫的留在紫风阁,心里一百万个不放心。 白霜跟着风扶摇出了来,见到春画刻意干活的模样,气的呼吸声都重了几分。 风扶摇拦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小声吩咐道:“待我进了上春院,你注意春画的动静。看她和谁见面,我倒要知道,究竟是谁一直给她出着主意。” 白霜重重的点头,招呼着春画过了来,三个人一起迈进了上春院。 刚刚进入上春院,白霜借口肚子疼去了茅厕,便只留下春画和风扶摇两个人。 大夫人身边的冬雪见到风扶摇来了,匆匆褔了一礼,将陈嬷嬷唤了来。 时过几日再次见到风扶摇,陈嬷嬷的心里都在发憷。 讪笑着招呼人将风扶摇迎进屋,正要走到一帮丫鬟的后面,冷不防被风扶摇喝住。 “怎么,迎我进屋,没了嬷嬷的脸?”风扶摇冷漠低沉的声音让陈嬷嬷身子一抖,站了住。 “三小姐如何这样说,折煞奴婢了!”陈嬷嬷慌忙对风扶摇弯腰褔了一礼,当着众多丫鬟的面前道歉,老脸红透。 风扶摇自是不听的,冷笑着看着她明显走出去的身子,状若无意道:“那竟是我瞧错了,还以为嬷嬷是要躲在众人身后去,竟是不愿亲自迎我进屋呢。” 风扶摇转身朝屋子里走了去,陈嬷嬷额头一阵虚汗。 懊恼的皱眉,她明知道眼前的三小姐已经不是以前的三小姐,却还是惯性的让丫头们迎接,也是她的失误。 “老奴不敢!”陈嬷嬷匆匆道了歉,跟上风扶摇的脚步,在众多丫鬟的窃窃私语中进了内室。 风扶摇走到内室的棉帘面前站住了脚,眼眸朝春画盯着,唇角露出一丝笑。 春画自是看懂了,万般不愿意的伸手帮忙掀开了帘子,低声不满道:“小姐请进。” 进了内室,大夫人在坐在那喝茶,端庄的动作奢华的大氅,以及火热的火炉,当真看不出亚岁汇聚那日,是那般的失态。 风扶摇对大夫人轻轻弯了腰施了一礼,唤道:“母亲。” 大夫人抬眼对她看了一眼,就当没看见,继续低着头喝茶。 陈嬷嬷跟着风扶摇走进来,见这场景也不敢多话,站在大夫人的身后捏着她的肩膀,神情微妙。 风扶摇福礼的动作维持了一会,自是看出来大夫人故意为难,冷笑一声,嘲讽的对大夫人看着,直接站起了身。 风扶摇这样不给面子让大夫人很是尴尬,手一僵,恼怒道:“我让你起来了?” 风扶摇眨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对大夫人看着,勾了勾唇,道:“母亲是没有,可是摇儿看母亲都要睡着了,这不正打算给母亲加一条毯子,以表孝心。” 说到毯子大夫人的脸色变得灰白,亚岁汇聚那一天她昏迷的时候就是被一条毯子敷衍的盖盖糊弄的抬去房间,那样丢脸的事,她永远都不想再提起。 大夫人眼神阴沉,对风扶摇看了良久,冷笑一声,“难得摇儿有这样的孝心。” 大夫人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一顿,茶盖从茶杯上划了过去,刮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既然如此孝顺,却是从姨娘那多了一个嬷嬷都不与母亲汇报了,母亲不说你便不提。”大夫人忽然将手里的茶杯扔到地上,茶水溅到风扶摇的衣角,凌了神色,大声训斥道:“你这是不将母亲放在眼里!” 风扶摇皱眉,离了那茶杯几步,一副无辜的朝大夫人看着,轻飘飘的笑着回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摇儿岂敢。只是那桂嬷嬷,原就是摇儿屋子里的人,兰姨娘拿去教导了几年,还给摇儿罢了。按照祖母定下的规矩,这点小事,不劳烦母亲下听的。” “何况,母亲的身子,想来也该是不舒服,还是多休息的好,这点小事,就不劳烦母亲听着了。” 风扶摇说着嘴角含笑,挑着眉站在原地,端的就是嘲讽大夫人前几日的失态。 大夫人脸色冷沉,知风扶摇这是连装都不愿装的,再问下去,自己面子上也不好过。 且说道春画,悄悄从内室退了出来后,便一直往上春院后院的杂草处去,白霜紧紧跟着,两人神色慌张。 “夏风,你说的根本就不对!”见到一直在那等着的人,春画张嘴就是训斥。 夏风眉头一皱,四处张望,伸手将春画的嘴捂住,柔声道:“小点声。” 白霜机灵的找了个藏身处,不近不远的听着她们的对话,眉头又是一锁,怎么也没想到,给春画支招的竟然是夏风。 “我这几天都在尽量和白霜那死丫头搞好关系,可是人家心高气傲的,根本就不理睬我!”春画跺着脚愤恨的对夏风瞪着。 夏风皱眉,拉住春画发燥的身子,叹道:“我是让你真心对人家,不是让你演戏。三小姐对你也算不错,有什么也没的瞒着你,还不是你心里还想着回来。” “我看你是不想我回来,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就是担心我抢了你的位子,成为夫人最信任的人吗。”春画冷哼一声,扯开夏风的手,环着胸对夏风不屑一顾。 夏风被春画给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深吸口气皱眉道:“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白霜躲在后面被春画对夏风的态度气的咬牙切齿,都想冲上去给春画几巴掌,夏风这样为她,她倒好,居然这样想。 看向夏风的神色浮现同情。 听了会白霜也没得兴趣继续听下去,悄悄离了后院。 夏风眼角一转,惊诧看到白霜的身影,眼眸吓的一闪,抿紧了唇,拉紧了春画的手,问道:“上次你说三小姐将重要的首饰盒都交给了你,你有没有好好检查。那样重要的东西可不能少了什么。” 春画扯开夏风的手,白了夏风一眼,冷哼,“自是不会少的,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哪还有少的道理。” “桂嬷嬷那事暂且不提,近日来你好似也没到老太太那去请安。你可知道你这是藐视长辈。这样没规矩,你也做得出来。” 大夫人被风扶摇气的不轻,躺倒在躺椅上掩饰尴尬,眯着眼睛对风扶摇阴狠的盯着,还不忘挑拨风扶摇与风娆的姐妹之情。 “你是个不守规矩的,风娆那丫头却是越发的懂事了,不但每日晨昏定省,更是常常陪伴在老太太身边,闹的是老太太越发的欢喜。”大夫人嘲弄的对风扶摇睨了一眼,继续道:“也不知道四丫头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事。” 风扶摇闻言心里一喜,低下头唇角洋溢起一个弧度,看来风娆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没有预料中的暴跳如雷,大夫人瞬间失了脸色,喝光了茶重重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挥手让风扶摇退了。 “摇儿告退。”风扶摇见大夫人身心早已没了之前的气朗,勾了勾唇,面上恭敬的退了下去。 冬雪在外面替她掀了帘子,风扶摇四处看了看,察觉上春院比较以前更加严明了些,闲杂的丫鬟竟是一个不让进,能进里屋伺候的更是大夫人身边的心腹。 风扶摇挑眉,心中好笑。 看来大夫人终于察觉到问题,再不给她制造谣言的机会。 风扶摇无所谓的勾唇,对冬雪警惕的小脸看了一眼,嘲弄的走了出去。 即使现在端的如此严厉又怎样呢,该制造的谣言已经传了出去,大夫人和风水月的为人大家心知肚明,更何况,大夫人母女的名声在亚岁汇聚那日,早已丢尽了。 “小姐。”白霜早早守候在门前,见风扶摇出了来,担忧的对她望着,见她无碍这才松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耳语将自己所见所闻都告了她去。 对春画背后之人是夏风,风扶摇略感意外。 毕竟她对夏风的印象还算不错。 “可恶的春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不是好东西。”白霜恨恨的接了一句。 风扶摇对她看着正要调侃一句,远远的却见到春画小跑了来。 “小姐奴婢去问夫人身边的嬷嬷问了,说是之前的兰花已经枯了,竟是不能再送人了。”春画一脸遗憾。 正巧此时吴嬷嬷甩着身上的肥肉朝她们走了来,风扶摇对春画看了一眼,勾唇拦住了吴嬷嬷的去路,笑问道:“吴嬷嬷,竟是好久不见了。” 吴嬷嬷这几日被上春院的丫鬟婆子排挤心里正不高兴,见到风扶摇本不想搭理她,却不料被风扶摇给拦了下来。 “三小姐有什么事!”吴嬷嬷的语气非常不好,一脸的肥肉怂着不屑的对风扶摇望着。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嬷嬷,前些日子拜托嬷嬷的兰花可有着落了?”风扶摇面上扬着笑意。 吴嬷嬷脸上肥肉一颤一颤的,恼怒的对风扶摇盯着,没好气的回道:“那兰花是夫人的心头好,在这养得好好的三小姐要去了做什么!” “谁允许你这样对小姐说话的!”春画脸色一着急,接了话,“还不快跪下!” 风扶摇冷笑的对春画看了眼,没说话。 吴嬷嬷一副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对春画看着,“三小姐没事的话,奴婢就退下了!” 正说话,春画伸出脚,吴嬷嬷不看地上,结实的被绊了一脚,“哎呦”一声,猛地摔倒在地上,看起来摔得不轻。 “哼,看你下回还老不老实了!看见小姐都不知道恭敬的!”春画满含嘲讽的对吴嬷嬷瞅着,笑的一脸灿烂。 风扶摇皱眉,示意白霜将吴嬷嬷扶起来。 吴嬷嬷甩开白霜的手,坐在地上枪天大哭:“好你个春画,你个死丫头,这才离了上春院就忘了主子!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白眼狼!啊啊啊,我这老婆子的脸都被丢尽了!” “吴嬷嬷你快起来!”白霜急的满头大汗,再让吴嬷嬷闹下去,就该变成风扶摇欺负下人了! “我不起来!我就坐这了!我摔得这样惨还怎么起得来!我的肉都是一点一点的粮食攒起来!那是这样摔得!夫人给我做主啊夫人。”吴嬷嬷坐在地上耍赖,风扶摇原本对她的同情心被她吵的一点都没了,皱眉,拉了白霜转了身,“这样不识好歹的奴才,就让她在这呆着吧。” 白霜犹豫的跟着风扶摇走了,春画对吴嬷嬷呸了一声,嚣张的跟着风扶摇。 冬雪远远地看见,皱眉就要进屋向大夫人汇报,被早些时候赶来的夏风给拦了下来。 回了紫风阁,风扶摇只听吴嬷嬷闹了一会被几个丫鬟拉了下去,便也没了声。 风扶摇回了紫风阁,第一件事便是转身进了炕室,从衣柜里捡了几件衣服,加上春画早上藏起来的衣服一起叠好放在一起拿了出去。 笑着道:“白霜春画,你们两个几日来也辛苦,我这有几件衣裳大了些,看你们身材似是正好,不嫌弃你们就拿了去,权当是一点福利。” 白霜脆声应了,对春画冷看了眼,笑嘻嘻的将风扶摇手中的几件衣服拿到怀里,将最上面的小袄直接塞到了春画的怀里,得意的道:“小姐的好东西我们哪里说得上嫌弃,春画姐姐,你说是不是。” 春画咬了唇,她自然认得这件衣裳正是她撒了药粉的衣裳,手上微抽,只觉得怀里的小袄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想扔但当着风扶摇的面又不敢扔,苦着一张脸只能尽力对风扶摇劝道:“小姐,好好的衣裳我们这些丫鬟才没的机会穿,还是小姐穿旧了再赏给奴婢吧。” 风扶摇挑眉,白霜猛地接话,“小姐赏的就收了,前些天收了首饰盒也不见你这般推让,怎么,嫌弃是小姐穿过的袄子?” 春画不敢继续,惨白着脸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连回了好几声不敢。 白霜对风扶摇眨了眨眼,将怀里的小袄套在身上,对春画看着,威逼道:“春画姐姐既不嫌弃,不试试看?” “当着小姐的面,委实不妥。”春画咬着牙,声音都带着颤音。 “不妨事的,紫风阁向来没那么多规矩,春画你便试试,若是不合适我也正好替你换了去。”风扶摇笑咪咪的对春画看着,面上突然委屈了去,继续说道:“果然还是嫌弃是我穿过的衣裳。” “奴婢不敢。”春画狠着心答话,前有白霜盯着,后有风扶摇逼着,春画看着怀里的小袄眼珠子直震,将小袄拿了好几次。 刚刚拿起了衣袖又快速的放了下去,手刚刚伸到小袄里头又快速的脱了出来,硬是不敢穿上去。 “哎哟,你这样当然穿不了的,来,我帮你。”白霜不由分说的将春画裹在身上的外套给脱了,又将风扶摇的小袄塞到春画的手里,赶巧桂嬷嬷掀了帘子进了来,从白霜的手里将春画的小袄拿了去,笑咪咪的盯着春画红着眼睛逼着自己将那小袄穿了进去,那模样,委实可怜。 又过了两日,任期华请人来问关于老太太生辰之事,风扶摇遣人回了几句,在屋子里与桂嬷嬷商议。 “往年老太太的生辰向来是三夫人亲自操办的,向来不与人商量,这会子怎的常常来找小姐?”桂嬷嬷皱眉,她猜不透三夫人在想什么。 风扶摇怀里抱着暖手捂笑了笑,“该是为了六弟学堂的事。” 三婶几次三番的遣人来说老太太生辰之事,自然不是真的为了询问风扶摇该如何操持,而是暗示风扶摇可以趁着老太太生辰心情好的时候提出风玲珑上学的事。 但是关于老太太生辰,她却有自己的打算,只怕没有机会提起风玲珑的事。 “学堂?”桂嬷嬷有些奇怪,“六少爷却是到了该上学的时候,只是,该是请了先生,而不是去上私塾与那些人一同学习才是。” 风扶摇摇了摇头,脑海里浮现风玲珑那张可怜的脸,抿紧了唇,叹息:“也不知这事,是好是坏。” “不过三夫人愿意来问小姐,正说明三夫人与小姐有亲近之意,也是一件好事。”桂嬷嬷点头笑了,又道:“说起这事来,我原以为三夫人是不管的六少爷的,看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 “大少爷五岁请的先生,六少爷这个时候时候正好。”白霜忽然低低的开口。 “是啊,说到大少爷,真是个天才,只可惜。哎,算起时辰,该是回来的时候。”桂嬷嬷叹息一声。 白霜蚊蝇一般应了一声,风扶摇对白霜看了去,只见白霜满脸通红,耳朵根子都在发烫。 风扶摇对桂嬷嬷看了眼对桂嬷嬷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提大少爷。 “表小姐住进水云阁有了些时辰,该是这几日了,让众小姐一起去水云阁游玩。”桂嬷嬷会意,岔开了话题。 风扶摇冷笑了会,扯了扯唇,“这都住了几日,还需要风家的小姐去给她带路?只怕是借着噱头替自己正了小姐的名头罢了。” 桂嬷嬷同笑,伺候了她看书,状若叹息,“若是当初也像这般爱书,也不会少了这样多的先生。” 白霜扯了桂嬷嬷的衣服不让她继续说,风扶摇眯起眼假寐算是解了这尴尬。 待桂嬷嬷离了去,风扶摇睁开了眼,叹息一声。 若是当初她就知道好好学习,当初在宫廷也不会那样丢人,更不会被皇后瞧不起,处处刁难。 刚刚出了去,却是见到夏风一个劲的朝这张望,白霜正疑惑,夏风远远见到她,忙跑了过来。 正过来了,竟是恭敬的对白霜褔了一礼,吓的白霜退了几步,连是将她扶了起来。 “夏风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白霜妹妹,今天,我不小心看到了你。”夏风咬唇,打量了白霜的神色,又是恭敬福礼匆匆解释:“春画毕竟是与我从小长大的姐妹,她的脾性我不得不指点一二。今日反被她埋怨这才发觉原是我多此一举,反倒让她失了本性更是让三小姐不喜。” “我这是,来请罪来了。”夏风红了眼眶,说的真诚。 白霜连忙将她往屋子里引,见了风扶摇,又将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 风扶摇听了那话后也,也并不表态,只是宽慰了夏风几句,便是让她回了去。 白霜奇怪,却也没言语,出去之时更是安慰了几句,夏风这才放心的回了去。 风扶摇透过窗户见夏风离了去,叹了口气。 她原对夏风的印象极好,即使是当初她无权无势,夏风便也一视同仁,该仔细的该小心的一应想到。 但是如今却有些疑虑,当初送来令她毁容的汤药的正是夏风。 春画这几日的举动,若是一个聪明点的,只怕会做的滴水不漏。 这样那样的事掺和在一起,是夏风真的有那样的心机,还是,她多心了? 太阳逐渐西斜,风扶摇掐着时辰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悄悄出了府,找了葫芦街的老大夫,询问了关于当初推自己下水的那两个小厮的事,连问好久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哟,这是哪家的姑娘,长的这般好看。”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风扶摇没好气的抬头看了去。 依旧是娇艳的红衣,风萧然休闲的躺在树上,一双狐狸眼娇媚的对风扶摇看着,看的风扶摇耳根一红,脸颊发烫。 “这样晚的天出了来,你倒也胆子大。”一晃身,风萧然从树上站到了她的身边。 风扶摇不想搭理他,皱眉转身就走。 “小丫头,你真打算这样不搭理我?”风萧然挑眉,眼眸里浮现诡谲的光,风扶摇正要回一句是,被风萧然后面的一句话给噎了去。 “那两个小厮在我那,你可要见见?” 明显的下陷阱给她下套,风扶摇对他瞪着看了良久,思索了半响,终究还是没骨气的答了:“见!” “想见?”风萧然笑,葱指白玉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揶揄道:“亲一下就给你见。” 风扶摇拼命压下自己的气,扬起一个笑脸对风萧然看着,挑眉走进风萧然,暧昧的笑道:“亲一下呀。” 风萧然正要应声,风扶摇神色猛然变色,抬起脚猛地踩了下去,面上扬起笑意:“还是让你的脚代为感受吧!你个登徒子!” 望着她负气出走的背影,风萧然狭长的眼睛对自己的脚看了半响,脸上浮现笑,摇头轻道:“脾性怎么还这么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8又过了几日 又过了几日,风扶摇正在吃着早饭,院子里忽然吵了起来,只听得嚷道:“表小姐遣人请小姐去水云阁?真的吗!” “那个表小姐吗!那个天仙一般的表小姐?竟是能被表小姐请,啊。” 院子外丫鬟们欣喜地对话让风扶摇皱眉,一阵烦躁。 “小姐,表小姐派人来请了!”香儿掀了帘子一脸兴奋的对风扶摇说到,手里激动地摇摆在一起。 风扶摇点了点头,放下碗筷,勾了勾唇。 卿水然这局,意欲何为? 这样想着,已然从内室掀了帘子走了出去。 桂嬷嬷得了消息正焦急从紫东阁处赶了来,询问的看向风扶摇,风扶摇点头,便带着桂嬷嬷朝水云阁方向走去。 眼眸一瞥,春画自是跟了上来,风扶摇扯唇。 “白霜若是知道自己被留下,指不定多闹腾。”桂嬷嬷一想到这苦了一张脸,白霜若是闹,最是吵不停的。 风扶摇弯了弯唇,笑道:“嬷嬷放心,白霜也不是不懂事的,院子里总要留个细心的看着。” 说罢回头对春画睨了一眼,自那日春画穿了下了藏红花的衣服后满身长了红疹子,请了大夫来就只是说过敏的症状,其他的正经的症状春画也不敢对大夫说,只得苦着一张脸连日喝了几日不和病症的草药。 今日从她轻快的脚步看来,该是好了不少。 风扶摇冷笑嘲讽勾唇,春画这几日消停了几日,今天开始却是又要万般吵闹起来。 “瑶表妹来了,连过了这几日,想见你一面,真是难。”卿水然今日一身云罗的烟雨裙,裙边底下一层参差的流苏摆,随着风儿动,别有一番仙气。 拉了风扶摇的手,状若亲昵。 风扶摇低着头笑着道了歉,跟着卿水然从院门走了进去。 穿过院门最是清爽的小泉假石,转过半月牙的石门,一迈入,只见石门两边,满目翠竹夹路,翠绿的竹子上蒙山一层结冰,阳光的反射竟是美的不似人间物。 风扶摇上一世从未进入过水云阁,正奇怪辽东冬季这样的天气翠竹竟是生长如此好,仔细观察了去,原是涂上了一层颜料,坠上了好几串深海绿珠。 翠竹的地下竟是放了几个精巧的小火炉子,围绕的热气湿气,地上蒙上几层的苍苔。 过了翠竹的小道,百端细流小泉绕着的森林小处中间绕着弯月的石子铺着的小路,碎石的小道铺满了晶亮的湿气,小路的墙壁上劈开了几处镂空的红木小窗,每一处小窗外的风景各是不同。 过了这一条道路,转眼进了眼底的竟是满目的荷叶,荷叶靠着墙壁边贴着格式不一的画,毛笔绘制的画,画着的花朵形式不一,有的半开几片花瓣,有的全开,有的攒成几朵小巧的花骨朵坠上墙壁上。 合着半真半假的荷叶,竟是一处夏季的景象。 越过白木石的小桥又到了一处,惊讶的又见满地的落叶。 金色的落叶后入眼的便是结冰的冬季之景。 “这里便是正儿的院子。”卿水然牵着她的手浅浅的笑:“前个小院开满了梅花,红色黄色各色的煞是好看,等会姐妹们来齐了,大家一同去赏花可好?” 风扶摇点头应了,卿水然身边的陈阿婆热情的接了风扶摇进了屋,屋里的一应摆设围着漫天的帷帐,竟是人间仙境。 风扶摇回头望了,只见春画好久不肯走进来,满心欢喜的对满院子的景色看着,满脸的艳羡。 风扶摇挑眉,也不管她,任她去了。 “小姐啊卯时起来便是准备迎接各位小姐了,想着半日,还是选择巳时才去请的,生怕各位小姐们觉得叨扰。” 陈阿婆笑着对风扶摇说着,替她倒了一杯茶,又准备了不少的糕点果子放在她的面前,太过于大众的脸让风扶摇始终认不清。 风扶摇笑着接了话,“表姐处事一向合理,最是得人心的。” 陈阿婆笑了笑,却是不知该如何接下风扶摇的话。 桂嬷嬷从陈阿婆的手里接了果子,帮着风扶摇剥了几颗果子,对陈阿婆道:“小姐不习惯别人,陈姐姐忙乎吧,小姐这有我就行。” 陈阿婆对风扶摇望了眼点了头出了去,桂嬷嬷又帮着她倒了茶,风扶摇吃着桂嬷嬷剥好的果子,好笑的看着桂嬷嬷一脸期待的脸。 “桂嬷嬷很是喜欢表姐?”风扶摇忽然问道。 桂嬷嬷回了神,不好意思的回道:“那样天仙一般乖巧的孩子自是好的,只可惜了身世。” “陈府嫡小姐的身世已然是尚可,唯一不足的,便只有是那女人的侄女吧。” 风扶摇冷笑,她的眼睛可还记得卿水然那尖锐的指甲划着的疼。 “哟,你竟还来了,我还以为某人已经陷入了沉寂中,再是不打算出了来的。”风水月尖锐嘲讽的声音从耳边传了来,风扶摇顿时喝水的心思都没了,抬眸对风水月绚丽的衣服瞅了一眼,嘲讽道:“二姐却是不怕冷的,穿的这样却是比不上表姐半分。” “你!”风水月气的脸色青红,妖魅的一双眼瞪的大朝风扶摇瞪着,红着一双眼,冷笑道:“再怎么样也比你这穿我旧的衣服要好得多。” “二小姐!”桂嬷嬷大声的呵斥,吓的风水月向后栽了一步。 “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风水月清醒了来怒气冲冲,一双妖魅的眸子瞪的老大。 桂嬷嬷愣了愣,毕竟她还从未见到风水月这般模样。 “风扶摇!你这奴才你管是不管!”风水月吃人一般的眼神对风扶摇瞪着,伸出手对桂嬷嬷指着,手指一阵抖。 桂嬷嬷担心风水月对风扶摇做什么,站到了风扶摇的前面迎上了风水月的眼神,定了定神,恭敬的褔了一礼道:“是老奴的错,还请二小姐息怒。” 风扶摇将桂嬷嬷推到一边,冷笑着走到风水月的面前,啧了几声,好笑的对风水月望着,嘲讽的笑道:“二姐姐,你竟是忘记了,上次为何跪在祖母的面前了?” 被风扶摇一提醒,风水月自是不会忘记本就丢脸至极的那天,她还因为唤了风扶摇的名字而被祖母责骂的场景。 脸上一阵白,额前青筋暴动,风水月气的气都喘不匀。 眼见着四处无人,眼里闪过狠毒,瞪大眼睛伸手就对风扶摇扇过去。 却不料风扶摇一把抓住了风水月的手,在风水月的耳边,冷笑,:“风水月,你还没这个资格打我!” “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这样剑拔弩张的,该不是我这待你们不好了?” 卿水然携着风娆风玲珑几个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邻家的孩子,掀了帘子笑了,松开了风娆的手,就是拖住了风扶摇的胳膊,自说道:“都说水云阁该是好孩子的,看来我呀,果真还是不适合。” 风扶摇对卿水然拉着她胳膊的手看着,眼眸又对风水月作势打人的姿势看了去,眼中浮现几分了然。 若是止不住,被牵制住了的她,倒是定会被打到的了。 “表姐说的哪里话,水云阁就该是表姐这样天仙般的人待,有些人啊,就是坚持着身份死不放手,也终究不是住在这的料!”风水月收了手,站到卿水然身边,嘲讽的对风扶摇看着。 桂嬷嬷因着众位主子面前,想说话又不敢,再加上防着风水月寻了她的机会找借口为难风扶摇,故而只能站在一旁。 风扶摇正冷笑着大脑一顿还不知该作何反应为好,身边忽的站了一人,竟是将卿水然的胳膊拉了开。 风扶摇看了去,只见风娆今日穿了紫红色的流苏大氅,正是风扶摇前几日送去的。 “半年几月的不见,二姐的话说的越发的寒碜了。”风娆对风水月瞪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又道:“别说是坚持着身份不撒手,有些人就是没的身份,不还是要借着姐姐的光,才能来这仙境待上一半会的。” 风扶摇听着风娆的话心里一暖,对风娆弯唇感激一笑,风娆撇开眼不予搭理。 “四表妹这话说的我该是羞愧的了。瞧我,这样一来就这样了,想着,该是没得脸继续呆在这的了。”卿水然状若无息的叹了口气,面上浮现羞愧,转过身竟是要抚泪离了屋子里。 风娆神色忽变,连忙走了上去拉住了卿水然,连声道歉:“表姐可别这样说,我原是没这个意思的。好姐姐,你饶了我吧,你这样,可就都是我的错了。” 风娆拉住卿水然纯属下意识,面上真诚的态度让风扶摇心里一酸。 想来风娆,对表姐该是喜爱至极的吧。 “本就都是你的错,有的没的不知道说什么。表姐,别搭理她,你在这住的多自在,没得为了这些不识相的人伤了心。”风水月冷眼对风娆嘲弄的看了一眼,将卿水然立刻就抓住她的手显摆一般的在风娆眼前晃了晃,就好像是宣示所有权一般。 风扶摇一直站在一旁观察,突然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若不是为了与风娆呛声,只怕风水月会任由卿水然走出去。 “都是自家姐妹哪里来的这些话,几位主子都歇歇,没的让别人看的笑话。” 卿水然身边的陈阿婆手里端着各色的果子进了来,忙着招呼邻家的孩子。 “正是这个理呢,都是我的失态,倒是让旁人看了笑话。”卿水然拿起手巾沾了沾眼角,破涕为笑。 风娆正被风水月气的心里没得意思,忽然手腕一凉,只见卿水然歉意的对她笑着,拉起她的手腕又朝屋子里走了走。 风扶摇看不得卿水然惺惺作态,回过头对邻家的几个孩子看去。 只见几个顽孩手里抓着果子正吃得欢,根本就没注意这边上演的好戏。 “你们便先去赏花,这几个孩子赶巧碰上的,我倒是要先照顾照顾他们。”卿水然扬起一抹柔和的笑,对风扶摇几人说着,收了心,纤纤的手又往几个孩子的手心里递过去。 风水月见着没意思,胡乱应了一声同样走了出去。 风扶摇本想唤风娆一起,却见风娆对卿水然神色向往的看着,只得作罢。 出了门,在外头春画正与风水月身边的几个丫头讲话,见到她出了来,慌忙跑了来。 风扶摇对风水月带来的几个丫头看了去,金桔两姐妹见到了她,神色一喜,碍于风水月,只得微微褔了一礼。 风扶摇对她们略微点头,笑着回了头。 想来着两姐妹也是记恩的,这段时间虽说不常见,却是听白霜道每每都是要请安打招呼的。 “这里的风未免也太凉了,这水云阁也没的那么好。”风水月不满的咕哝,又转头对身旁几个丫头道了:“出了来也不记得拿个暖手捂,你们是想把我的手给冻着吗!” 几个丫头低着头急急地应了,还有微微的抽泣声,风扶摇瞥眼对桂嬷嬷看了去,桂嬷嬷正巧也看着她。 “小姐可也需要暖手捂子?” 风扶摇对风水月看了眼,正要摇头,却听风水月凉凉的道:“粗糙的人哪里需要那样的东西,找个破布缠缠手便也算了。” 桂嬷嬷气不过,还不等风扶摇说话,低着头道了一声“小姐仔细,奴婢去去就回。” “呵,这就去了?都说了不需要,装什么装。”风水月对风扶摇嘲讽的笑,又打量了她身上的穿着的衣服,冷哼道:“竟然穿成这样就来了。” 说着话,风水月伸手弄了弄自己的头发,又道:“不过也是,想来啊,是没什么的好衣服。” “好衣服再多,气质这东西也是学不来的。”风扶摇走到风水月的前面,斜着眼对风水月嘲讽看了一眼,“二姐如今穿的越发的单薄了,只是,只看得见表面学不到内里又有什么用呢。” 风水月脸色一白,正要说话,风扶摇又笑道:“从前二姐还记得人前装装样子,那时候,外人,还当真以为该是一个心胸宽大的好主子,好姐姐。” “不过,装的就是装的,来了个天仙一般的表姐,这可不就忘记了自己是谁。” 风扶摇冷笑,望着越发靠近的水池眼眸一闪,眉头微皱又很快松开,回头对风水月嘲笑道:“人前辱骂,当场动手。二姐姐,大家闺秀的涵养都被你抛得天边去了!” 风扶摇正说话,咽喉忽的被重重的掐住,风水月一双眼布满血丝充满嫉妒,恨声道:“风扶摇,你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你这样低贱的人就该每天给我提鞋,每日伸手给我吐痰,任由我责罚打骂!” “我那样装作对你好,那样的好,好到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呢?啊!”风水月扭曲着一张脸,整张脸,看得出仔细的青筋。 “风娆那个贱人找我兴师问罪,你居然敢不帮我!后来更是让我丢尽了脸!你这个贱人,不就是一个没人要的杂种吗!你凭什么踩在我的头上!风扶摇!我要你死!”风水月失了理智,吃人一般的眼睛狠狠地对惊慌失措的站着的春画瞪过去,尖叫道:“你个小蹄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忙把这个贱人丢下水里!去了那脏地方几日就忘了谁是你的主子了!” 风水月托着风扶摇已经到了水池的边沿,风扶摇已经能看见水池里养着的金鱼。 瞪着一双眼对风水月看着,喉咙被风水月掐的就快呼吸不了,风扶摇偏眼,那水池就在一旁,只要自己被他们推下去,那些局就都能对上。 风扶摇的眼眸冲着血,即使呼吸不畅,唇边依旧勾着冷笑,风水月你欠我的帐,我们该算了! 春画被吓的一步都不敢动,风水月再三催促之下这才慌张的跑了来。 池水还倒映着自己红肿未消的脸,春画看着风扶摇眼里充满恨意,帮着风水月压了风扶摇的肚子,这样还不解恨,眼见着风扶摇被风水月拽着胳膊掐着喉咙,露出奸笑含着蔑视伸出手对准风扶摇的脸猛地扇出几个耳光,贴近风扶摇的脸,恶声道:“风扶摇,我叫你名字怎么了啊,我就叫了你了怎么了!你给还敢打我!我告诉你,你就是一坨屎,就不该在这世上祸害别人!” 即使这样还不够,春画手抓着地上潮湿的泥土恨恨的往风扶摇的脸上抹。 风扶摇只感觉到头晕目眩,泥土糊到了自己的眼睛和鼻子上,更是呛了几声,一把泥土就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小姐,你们在干什么!”一声疾呼,桂嬷嬷的声音急急地传了来,伴随着其他丫鬟的尖叫,风水月身子一个激灵,混沌的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吓的松了手。 春画还在往风扶摇的脸上砸泥土,风水月牵制的力道没有了,风扶摇顺势带着春画一起跌到了池水里。 “小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小姐给捞上来。”桂嬷嬷急的都要哭出来,她一双通红的眼睛对风水月死死地盯着,充满恨意。 “二小姐!你在做什么!” “我,我没有!”风水月吓的向后退了几步,不住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啪!”的一声,风水月被扇的一把倒地,桂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匆匆而来的风娆伸手对着风水月的脸又是两道耳光,风水月的脸瞬间红肿。 泪水糊了眼睛,风娆弯下身抓着风水月的衣襟,红着眼一字一顿道:“要是她有什么事,风水月,我要你付出代价!” 风水月被吓的瘫软在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抬头呆呆滞滞的对众人看着。 当风扶摇被一群惊慌失措的丫鬟们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一身的淤泥,衣服早已被撕扯的不能看。 “小姐,没事了,我们回去。”桂嬷嬷慌忙扶上风扶摇从泥潭里起来,心疼的安抚,瞧着风扶摇狼狈的模样心里一股火涌了出来。 将风扶摇小心翼翼的交给卿水然身边的丫头,回头看春画堪堪站稳。 “啪!”桂嬷嬷不由分说转过身给了春画一巴掌,厉声喝道:“打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竟然伸手到主子这头来了,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桂嬷嬷说着眼神朝风水月那般狠历的看着,风水月却还没从状态中回神。 恨恨的从丫鬟的手里将迷迷糊糊的风扶摇扶了起,转身就要回去。 “嬷嬷。”卿水然柔着的声音拦住了桂嬷嬷的去路,面上的慌乱被她压了下去,关切的看着风扶摇,伸手就要帮着扶:“回院子太远了,在我的屋里清洗些,好生歇歇,也好定心。” 桂嬷嬷红肿着眼睛,见风扶摇神志不清的模样,点头应了。 “你们这群蹄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大夫!”风娆厉声责难,好几个丫鬟如梦初醒,却是半分不敢动。 金桔站在原地急的手帕绞的不成样子,咬了咬牙,快步从跑了出去。 风水月被风娆扇了耳光神智正不清醒,嘴里喃喃重复:“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在没有别的话。 卿水然皱眉命人将风水月扶去其他院子里休息,并下令所有的丫鬟谁都不能出去,这便是今日内不准去汇报的意思了。 风娆对卿水然看了眼,心里有些不满,到底也没多想,只恨恨的对风水月看了去,眼角又正巧看见春画捂着脸正哭得伤心,心底厌恶,“还不把那晦气的丫头拖下去!” 风娆严厉的做派让卿水然眼眸微诧,到底事情出在她的院子里,心里焦急着该如何去做,到底没有仔细去想。 春画被喝来的小厮给拉了下去,风娆来不及给卿水然打招呼,赶忙朝着风扶摇方向去了。 卿水然命人收拾了这里,拉来几个丫鬟,询问当时的状况,奈何当时只有风扶摇风水月和春画三人,什么也没问出来。 陈阿婆呵退了那些丫鬟,安静的陪着卿水然站在池塘边。 “水月那丫头太蠢钝了!就是想要教训风扶摇,也不是这样的明目张胆的,何况还是在我的院子里!” 卿水然恨声训斥,胸口被气的上下起伏,一张天仙一般的脸浮现怒火,平日里莹莹水光的眼眸此刻气的黑气团布。 “风二小姐只怕是一时没收住,毕竟再蠢,也没的蠢到这个地步。”陈阿婆帮卿水然顺气,宽慰的劝道:“想来风二小姐也该是知错了。” “知错有什么用!”卿水然清丽的声音猛地呛声,“有什么收不住的!难道还是风扶摇故意忖度她,当场给她难看?” “风扶摇那丫头哪里是会这样蠢得,平日里面上装的都是那样好,今日到故意起来了!这是给谁难看呢!”卿水然气的话都不顺,急得额头一层薄汗,心里乱哄哄的,就想着该如何向老太太大夫人解释。 陈阿婆不置可否,皱眉轻声道:“话也不是这样说的,今日那两位小姐不是当着小姐的面差点打起来了?该还是气不过!” “气不过气不过,现在闹成这样可该怎么样!好好地一场宴会,竟是变成这般模样,若是传了出去,我的面子该往哪搁!” 四下无人卿水然越发的收不住,“嬷嬷你去,你去给那些丫鬟提点两句,让她们说话悠着点。” “还有,快将那几个孩子请出去,并且看着那个大夫。外面的人最是喜爱散发流言,风家出了这样大的事,还不让他们絮叨好几日!” 陈阿婆应了赶忙去了,卿水然看着眼前的一切越发的气不过。 背后似有响动,卿水然忽然抹开了眼泪,轻声啜泣,“可怜的表妹,怎得就遇上那样的丫头,碰上今日这样的事。都是我的错,今日就该好好地在房里待着,好好地做什么宴请。” “表小姐。”来的正是大夫人身边的冬雪,见卿水然哭得这般伤心,声音下意识的都轻了几分,“这是怎么了?” 卿水然回头见是冬雪,眼泪下的更加的汹涌,掩面摇了摇头,啜泣道:“原是冬雪,你来有什么事?” 冬雪对卿水然褔了一礼,起身对卿水然道:“夫人命我来看看表小姐可缺什么。” “表小姐,一切,可好?”冬雪迟疑的问。 卿水然一双水眸泛着雾气,拉起了冬雪的手,啜泣道:“一点都不好,冬雪,你快些告诉姑母这里出了大事。” 卿水然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挑了些重点讲给冬雪听了,冬雪听着倒吸一口气,赶忙给卿水然褔了一礼慌忙退了出去。 卿水然擦了眼角的泪,目送着冬雪离开,抿唇向风扶摇方向去。 桂嬷嬷心疼的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风扶摇,半辈子没哭过的人,这次真是哭个伤心。 风娆也好不到哪里去,强打着精神安慰了桂嬷嬷两句,守在一旁怒火中烧的看着。 风扶摇被桂嬷嬷洗了身子又换了衣服,终于没有之前那般难堪模样。 不多时,金桔匆匆带着老大夫来了。 见了老大夫,卿水然先是赶了过去,着急的将老大夫请了进来,一双柳眉紧紧的皱在一起。 老大夫还没诊治,卿水然先是开口:“大夫,您请替我的妹妹看看,她不小心落下了水,之前身子也不好,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隐疾。” 老大夫对卿水然敷衍的应了,见躺在床上的是风扶摇,气的胡子没抖起来,怎么又是这个丫头出了问题! 风府里只要有人生病,这个丫头一定在其中! 伸手将胡子锊了下去,老大夫瞪了床上的风扶摇一眼,又横了给风扶摇手腕披上丝巾的桂嬷嬷,急的恨不得直接扯了这些顾着礼法的人出去。 待一切准备妥当,老大夫这才伸手把上脉,略微皱眉,又查看了风扶摇的脸色,微微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向众人却是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入了水有多长时间。”老大夫松开手,又扒开了风扶摇的眼睛观察了会,刻意的眉头深锁,语气微沉。 “没多久。”卿水然先开口还没说完,被风娆打断,“我们赶到正被推下去,左右一刻,水也不深,刚刚到腰。被放肆的丫头涂了些淤泥,想来口鼻眼都有,虽说清洗了,但可能还有残留。” 风娆言简意赅,将风扶摇的症状和卿水然故意不提的事情都告诉了老大夫,皱起眉急切的对老大夫看着,巴不得拉开老大夫的嘴,直接问出风扶摇的病情来。 老大夫摸着自己的花白的胡子,眼底飞快思索,胡子翘了翘。 眼神从风娆和卿水然的面上扫过,摇了摇头,沉吟了一声,道:“落了水发烧自是免不了的,看其症状,风寒之气入侵,加之身子虚弱,气息受损,昏迷上几日是必定的。” “若水深是这位小姐的腰,便是到大人的臀,那样的程度这个天水下温度相比较于外界也不会好多少。老夫稍后替小姐开上几副药,且吃着,再看看情况吧。” 老大夫眼眸里闪过狡黠,说的严重,让桂嬷嬷瞬间红了眼。 “大夫,我姐姐,什么时候才会醒!”风娆抓住了老大夫的手,略微颤抖。 老大夫叹了口气,“这说不好,万一寒气入了脑,只怕。” 风娆手无力的从老大夫的胳膊上滑落,低着头无神的后退几步,望着风扶摇的脸不可置信。 “哪位是这位小姐的丫鬟?随我来取药方。”老大夫对满屋子的丫鬟开口,无比叹息的转身。 卿水然拦了住,面上露出伤感,对老大夫道:“大夫,我有个不情之请。” 老大夫挑眉,“何事?” “今日之事,还请大夫闭口不言。”卿水然诚恳的对老大夫望着,老大夫鄙夷的朝卿水然望了一眼,脸色闷红,恼火的点头,再三保证后卿水然这才松了手。 陈阿婆带着老大夫到了书房,桂嬷嬷自是跟在后面,老大夫回头对两个嬷嬷的脸色打量了眼,以不喜人多为由将陈阿婆留在了外面。 “这是预防风寒的方子你且拿着,这几副药方是在丫头发烧之时使用。” 老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了纸笔就开始狂写药方,只顾着自己说,分毫不管桂嬷嬷在不在听。 “今日那丫头定也受了惊,这几副药方是定神的方子,配着安神香一起用,对那丫头的身子也好。若是有桃碳定神那更好,不过你们是名门大家,那种东西想来也不会有。既如此待她醒了,多给她点苦瓜这样的凉气之物,同样有效果。” 老大夫自说自话,将一叠都交到桂嬷嬷的手中,桂嬷嬷数了数,竟是有五六张之多,拿好药方后还对的老大夫看着,看的老大夫一愣。 “这就好了,且记着给丫头补补就好了。” “可是。”桂嬷嬷忍着哭腔,气恼的开口,“大夫您还没给小姐开正经用的药方。” “你手里都是正经用的药方!”老大夫有些不耐烦。 桂嬷嬷红着眼睛奇怪的对老大夫瞪着,眼里还有点怒气。 老大夫这才终于理解了桂嬷嬷的意思,突然笑了:“嗨,我当什么,你放心,这些药方,几日就能让那丫头药到病除!” “可是,您不是说小姐可能,好几日都醒不过来。”桂嬷嬷被老大夫说的心里一阵急躁。 “你放心,不出三个时辰,那丫头就醒了!不就是落了水,那样浅的水,那丫头命硬,能有什么事。”老大夫背起药箱,没好气的对桂嬷嬷解释。 “可是你之前说。”桂嬷嬷有些理解不能。 “那都是骗她们的,顺便给丫头多一点休息的时间。这样的大家庭,说严重点对那丫头有好处!”老大夫对桂嬷嬷眨了眨眼,一副老顽童模样。 “大夫,你对其他小姐也是丫头丫头这样的叫?”桂嬷嬷奇怪的对老大夫盯着,眼里有着谴责的意味。 老大夫挑了挑眉,对桂嬷嬷的刨根问底不耐烦:“就我和那丫头的关系,等她醒了你自己去问。我是不是可以这样叫!” 桂嬷嬷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心里担心风扶摇的病情也不再多想,手里拿着那一叠药单还是不放心,再三询问,得到老大夫再三保证后,这才堪堪随老大夫一同出了门。 老大夫刚刚出了门,就被一直在书房外守着的金菊给拦了下来,语气焦急:“大夫,您快随我来。” 老大夫皱眉,见小丫头着急,只得跟了上去。 陈阿婆也没兴趣关心老大夫去哪,贴上桂嬷嬷好一顿问,跟着进了风扶摇的房间。 再说老大夫,跟着金菊走心里着实不安,就要回了去。 路上遇见金桔,只见金菊对金桔打了声招呼,两个丫头一起带着老大夫朝风水月所在的房间走去。 老大夫本心里狐疑,见之前带他来的金桔也跟着一起,沉了心,无奈的跟着。 见到神志不清的风水月,老大夫叹了口气,想来那丫头落水和这位小姐大有关系。 很是敷衍的检查了一下,老大夫就站起了身,挥了挥手,随口道:“受了点惊吓,一会子就好了,不必大惊小怪。” “你可看清了?”金菊皱眉,话里含着斥责,甚至拉着老大夫要求他重新给风水月检查。 金菊这般急于立功,让金桔大感意外。 老大夫气恼的甩开了金菊,哼了一声,怒道,“不信我便罢了,没事就是没事,喝点冰水便也就好了,这点小事值得担心成这样!” “可是小姐的脸!”金菊还是不放心,瞅着风水月红肿的脸就是不放老大夫走。 老大夫伸长了脖子瞅了一眼,随意的挥手道:“没啥大事!不就肿了点,过几天就消了!” 说罢老大夫不由分说,这就走了出去。 没了人带领自己在水云阁里七绕八绕,绕的头晕脑胀,气的就要跺脚,嘴里只叨叨风府穷奢扰人,半个时辰,再三问了来往的丫鬟,这才堪堪走了出去。 好容易到了风府的外面,老大夫还没松口气,脑子一抽,忽然想到他好像还没收费。 气的直拍脑门,转头对风府大门看了好几眼,恨得踹脚。 终究还是放弃回去要的准备,气恼的将背着的药箱抗在肩上,嘴里叨叨的没完:“得!这次又亏了!” 说罢回了葫芦街,脑子里直打定主意待下次多要一倍的诊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9你可终于醒了 “小姐,你可终于醒了!”老大夫走了没多久,风扶摇悠悠的醒了过来,匆匆赶来的白霜哭的眼睛都肿了。 风扶摇虚弱的睁开眼扯了扯唇,昏迷了太久,嘴里一阵干,白霜缓慢给她递去一杯茶。 风扶摇起了身子接了白霜递来的茶水正要喝,被风娆劈手抢了去,嘴里恨声道:“刚醒就喝茶!也不怕自己身体受不住!你这样的,就只喝白开才得活!” 风扶摇被风娆劈头盖脸的一骂脑子白了白,与白霜对视一眼正郁闷,风娆一把将白开塞到了她手里去,“快喝吧!” 说了还不解气,越望着她越是生气。 “你还知道醒?还不如一直就那样睡着干净!”擦了擦脸上的泪,风娆红着眼瞪着她,愣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 顾自继续没好气的道:“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一巴掌扇过去就得了,居然被欺负到那个地步。” 风娆说的正尽兴,突然一双瘦弱白净的手伸了来,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身后传来蚊蝇的声音:“风娆,谢谢你。” 风娆的脸瞬间发红,一把挥开风扶摇的手,又想起风扶摇刚醒,心里一紧,见风扶摇没什么事没心没肺的对她笑,心里松了口气,没好气斥责道:“堂堂嫡女什么样子,哪天你要是被别人欺负死了,可别哭着来找我,我是不会管的!” 风扶摇笑,只顾着点头,娇憨的在风娆的后背蹭了蹭,竟是不知道谁才是姐姐。 说道桂嬷嬷熬好了药从屋子里端了来,见姐妹俩这般亲昵喜不自胜,笑着将药汁递给风扶摇喝了,又忙着出去向卿水然汇报。 风扶摇听见卿水然的名字面色顿了顿,见风娆对卿水然依旧那般憧憬的模样到底没开口。 太阳落山时分,风扶摇借口从水云阁出了去,出门前见卿水然,与她说了些话,卿水然的意思,无非是一些不希望太计较之类的话语。 风扶摇对她关切的脸看着,唇角扯了扯,这事可容不得她。 与卿水然含糊了两句,桂嬷嬷不由分说的拉起她回了去。 趁着太阳的尾巴,风扶摇赶回了紫风阁,本想去紫东阁和兰姨报平安,正在关口倒是想起卿水然封了大家的口,兰姨只怕此时还不知道。 想着不让兰姨担心,风扶摇便也只得回了去。 “四小姐这样晚的天,为何不回?”白霜小声的拉着桂嬷嬷问,到被风扶摇听个正着。 “想跟着表姐多学一点东西吧。”风扶摇无奈叹口气,风娆对卿水然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变化。 若不是当初她亲自揭开了卿水然的面具,她也不会相信,那样天仙的人,原是魔鬼的心肠。 “只怕还有想看着二小姐不捣乱的成分在里头,别看四小姐嘴里不说,她是最心疼小姐的,今日哭的眼睛是那样的红。”桂嬷嬷想起下午还心有余悸,心里窝着一团火又不忍让刚醒的风扶摇受罚,只得自己憋着。 “小姐,以后定是看清楚路的,竟是被那样下贱的人给害了。这都第几次了,奴婢以后定是不会让小姐再接近水边的了!”桂嬷嬷憋着白霜却是忍不住的,好容易到了家门口,清丽的声音就责怪了起来。 风扶摇吃力的笑了,院子里的丫鬟们见到风扶摇这样虚弱面面相视,想要过来都被桂嬷嬷给瞪得不敢动。 厚重的棉帘被放下,桂嬷嬷小心的将风扶摇放在椅子上,背过身忙乎起来。 只有桂嬷嬷白霜和风扶摇三个人的空间里,说话也随意。 “二小姐平日里竟是看不出是那样卑劣小人。”桂嬷嬷帮着风扶摇铺床,见风扶摇昏昏欲睡,拿了毯子给她盖了上:“小姐刚醒,身子还没好全,竟是要仔细着些。” 风扶摇头晕脑胀的,靠在桌沿没力气的应了一声,白霜替她将毯子扶了好,又拿着新的暖手捂给她抱在怀里暖了身子,挽起袖子帮着桂嬷嬷铺床。 “白霜你今日为何来了?”风扶摇艰难的睁开眼睛,发涩的眼睛一遇上空气,鼻尖一酸,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吓的白霜一跳。 确定风扶摇纯粹的眼睛疼,白霜松了口气,解释道:“金桔来告诉奴婢的,奴婢知道后气的当场就想把春画拉了出来,倒是被金桔给拉了出去。” 风扶摇轻笑,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 桂嬷嬷收拾好了床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白霜,“自己身子闹不清了,还扯这些做什么,快床上歇着。” 风扶摇吐了吐舌头,与白霜相视一笑,认命的爬到床上。 桂嬷嬷见她上了床,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白霜不放心,跟着桂嬷嬷走了出去。 “详细的我竟是不敢问的,就怕扰了她的心智。那样的丫头在我们屋里,简直就是做了孽!” 厚重的棉帘竟是抵不过桂嬷嬷的怒火,风扶摇躺在床上听着她们的对话轻笑,精神竟也好了些,从床上坐了起来,见着炕上放着本书,便起了身拿了去。 “小姐你起来做什么,你要什么和我们说就是!”桂嬷嬷端着一碗药汁正巧走了进来,见状皱着眉急的声调都打了好几声。 白霜埋怨的扶着她又回了床上去,没好气道:“刚落了水还是离炕远点吧,那样的火星子,对您的身体恢复不好!” “是是是。”风扶摇无奈的笑,手里的书也被白霜拿了走,“还看书,平日里不见这样用功的,这时候来了兴致,到时候,又把眼睛给伤了可怎么好。” “这药怎的这样快就好了?” “底下的小丫鬟们机灵,我刚来时将药方子放在了那,她们见了,粘了去早早的熬好,就等我去拿。”桂嬷嬷这会子神色才微微好了些。 白霜扶着她在床上坐了正,脸上都是得意地笑,桂嬷嬷见了好笑的夸了她一句:“你这丫头教育的也好。” “只可惜没教好那个!”白霜虎着脸恨声道。 桂嬷嬷无奈摇头,眼神扫到还未燃起的火炉子,眼睛盯着里面为数不多的桃木炭,脑海里响起老大夫说的话,拿着火折子将那火炉点燃。 “嬷嬷怎么知道我正要这样做。”风扶摇惊疑的赞赏桂嬷嬷。 桂嬷嬷懒得搭理她,心里越发想着就来了气,她怎么也闹不明白堂堂小姐怎么会被欺负到这个地步还无人做主。 “这都是那大夫让的,小姐竟和那样怪脾气的大夫交好?”桂嬷嬷心里始终记着这事。 “生病惯了,这不就熟络了。”风扶摇浅笑,靠在床沿上疲惫的眯着眼睛。 “您还说呢,一次两次的还不行?今个要不是那水浅,你现在,现在还昏迷着呢。”白霜气的对风扶摇呵斥一声,到底心疼,又拿了暖手捂给风扶摇暖着。 瞅着她虚弱的样子,白霜红了眼眶。 风扶摇握住她的手,对上桂嬷嬷那双担心的眼睛,轻轻笑了:“你们倒是看不明白,正是因为那水浅,才会有这样一出。” 桂嬷嬷白霜奇怪的对视,风扶摇神色一凌,接着道:“再过三日,便是祖母的生辰,再过七日,便是春节,这样的关口,出了一些祖母最为厌恶的事,你们猜,始作俑者还能好吗?” 风扶摇笑的冷,白霜坐在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身子,眼里浮现心疼。 “即使如此,小姐你今日这般也是不仔细的,瞧你一脸的青,难道就没想过我们这些下人,紫东阁的兰姨娘,四小姐会心疼?” 桂嬷嬷重重叹了口气,低着头也不再言语,仔细的瞅着,眼底竟是泛着泪的 风扶摇落水的事终究还是瞒不住的,大夫人得了知恨得手都要在桌子上拍断,风水月躲在香袭堂最是不过,终究还是求救到自己的母亲那,终日躲在上春院不敢出门。 卿水然三请四罪卯时便去了福禄阁请罪,披着一身的白纱哭的伤心。 不过日出,风扶摇刚刚睁开眼,一张憔悴红了眼的温柔女子出现在眼前,随意穿着一件袄子,该是匆匆跑了来的。 “兰姨。” “摇儿你可还有哪里疼?脸上的青可好些了?这样大的事怎么可以不告诉我!”扶着她起了来,兰姨憔悴的脸眼睛又红了。 风扶摇此时哪里还敢和兰姨呛声,只得转移话题。 转头见风娆不在,问道:“风娆呢?” “她被我罚了,除了紫东阁,她哪里都不能去!”兰姨语气严厉,难得的皱眉,温柔的脸透着生气的红,竟是生气的声音都颤了音。 “兰姨罚她做什么,她的心都是好的。若非为了我,再也不会被您罚的,平白的受了这个冤枉。” 风扶摇叹气,从床上起了来,拉着兰姨娘的手又劝道:“明日就该是祖母的生辰,何必这个时候给她找不痛快?” “这样大的事都不告诉我竟是好的?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兰姨娘握着她的手皱眉轻叱,珍珠做的耳环别再耳垂上微微摇动,“明日便是老太太的生辰,出了这样大的事,再是不会喜庆的。” 风扶摇撇嘴冷笑了,“我这等事,祖母定是不会关怀的,一句玩笑不小心便也打发了,倒是要为了我冲撞了她的生辰引了晦气生气的。” 兰姨娘脸色微变,正要训她几句,却是被匆匆进了来的白霜打断。 “小姐快些梳洗吧,老夫人唤您呢。” “这是怎么了?”风扶摇不急不慢,心里清楚何事,却依旧是靠在床上问。 白霜哪里还等的,竟是动手将风扶摇给拿了下来,没好气道:“听说表小姐卯时便去福禄园请了罪,老夫人听了后大为震惊,连忙令人传唤您来。” “卯时便去了?祖母见表姐可怜见的,还不知道要同情谁呢。”风扶摇冷笑,任由白霜摆弄,漱了口眼神朝外面瞥了一眼,直到兰姨娘看不过去帮忙一起收拾这才回了神。 “兰姨你别弄,仔细着你的眼睛。”风扶摇拦住兰姨娘的手,只得自己动手加快了速度。 白霜心里正紧张着,见到她这样反而不紧张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兰姨娘笑道:“小姐啊,还是要姨娘来管。” “摇儿你且去,只需要向老太太诉说悲处来,最是不该让人有洗白的意思。”兰姨娘见她收拾妥当,握紧了她的手,正色说话。 风扶摇点头,抿紧了唇。 目送着兰姨娘走了出去,白霜走到风扶摇身边,叹了口气道:“姨娘毕竟是不能参加这样的场合,老夫人定下的规矩,谁都只能遵守。” 风扶摇轻声应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茶灌了一口,便和白霜一同掀了帘子。 院外,兰姨娘并没有离去,与桂嬷嬷站在一边说着小话,听着桂嬷嬷将事情汇报清楚,脸上神色越发严厉。 “出生都是好好地孩子,跟在那贱妇身边,越发不像话了!竟是做出这等荒唐事来!当初让了她,现在到更加放肆!” 很难听到温柔的兰姨娘会说这样的话,风扶摇微微惊诧,轻咳一声,兰姨娘回头望着她的神情越发的悲切。 风扶摇在兰姨娘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冷意,这让风扶摇整个人都呆了住。 “摇儿你定是不能再让的了。”兰姨娘走前,拉住了她的手,目光既有心疼也有坚冰。 风扶摇望着兰姨娘的背影,目露深思。 她总觉得,兰姨的话,没有说完。 “小姐你可准备好了些?”桂嬷嬷脸上余怒未消,从卓子上拿起糕点递给了风扶摇。 风扶摇接了糕点,看了半响,实在没有胃口,放在了一边。 “小姐走吧。”白霜定了定神,小心的搀扶着风扶摇。 风扶摇点头迈开了步子,虽说比起昨日好了些,毕竟落了水,着了凉腿步不稳还是有的。 白霜扶着风扶摇走在路上,不觉心情好了些。 “小姐还是您聪明,果真这等事不需要我们亲自去说,自然有人等不及要先去的。” 白霜说着说着面上泛起狠来,“这样狠的心,老夫人若是不能教训了去,风府都没了规矩!” “白霜!”风扶摇轻叱一声,好笑的看着白霜气急的模样,轻声道:“非常时期,话别多说。” 白霜正色点点头,望着来往的婆子,眼里透过狡黠,低着头耸肩,故意大声委屈道:“小姐您身子都没好全,这样可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才能对自己的姐妹下这样狠的手!” 婆子们站住了身屏息听着白霜的话,瞧瞧对视,摇头晃脑的又是可以瞧瞧说一天的猛料。 走了一个时辰,紧赶慢赶的终究到了福禄园。 福禄园的丫鬟引着路,风扶摇走到门口,半开的棉帘里,老太太坐在主位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喝茶,卿水然泫然欲泣的站在一旁,地上跪着好一些丫鬟婆子。 风水月永远高昂着的头委委屈屈的低着,头发梳的简单,衣裳也没了素日里的华丽,竟是看出几分可怜来。 大夫人站在风水月一旁,只露出半个身子,身上穿着暗沉的大氅,平日大夫人向来是不喜穿这些暗沉衣裳的,今日竟是穿上了。 那件大氅风扶摇认得,正是前些年老太太赏给大夫人和任期华的,素日放在一旁不予理会。 风扶摇勾唇,这是故意做出样子讨好老太太呢。 轻轻咳着喉咙,风扶摇的步伐都变得虚幻,有一步没一步的走了进去,白霜扶着越发的红了眼。 “你们两个给我说,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太太靠在椅子上正打着瞌睡,听闻外头小丫鬟汇报三小姐来了,强打起精神睁开眼,手指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丫头逼问。 引路的丫鬟帮着掀开了另外半边的棉帘,风扶摇这才看到福禄园内室的景况。 “昨个。”丫头颤抖着的声音响了起,风扶摇对那看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头,正是金桔姐妹。 “之前差人问你们,你们只道是支支吾吾。你们一句不说,你们的主子就一直陪你们跪着,现个三小姐也来了,跪到了这些个时候,你们总该是清醒了!” 老太太没的耐心,早早被叫醒眼皮子都在合上,重重敲了手里的拐杖,吓的金菊一个激灵。 “昨个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们竟是要快些说清楚,我这个人可没什么耐心,虽说你是东苑的人,二小姐手底下的人,但是我想打便也打了。当着老太太,你们夫人,主子和三小姐的面,你们竟是敢撒谎,仔细着我撕了你们的皮!” 任期华从主位上走到偏位,斜着眼睨了大夫人一眼,又朝伤心落泪的卿水然看了去,重重的拍了檀木的桌子,对金桔姐妹猛地喝道:“还不快说!” 见了风扶摇进来,这场好戏总算开幕。 “我的女儿你可来了,昨日可是受了寒?瞧你两个姐姐,当着他们的面还失足落了水,太不像话了!”大夫人恨得瞪了任期华一眼,转眼换了笑脸陪在风扶摇的身侧。 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给拿了下来,贴心的替风扶摇披上,面上浮现慈祥的笑容来,“瞧你这傻孩子,怎么都不穿上一件好衣裳出来。” 风扶摇冷笑着看着自己身上披着的衣裳,挥开了大夫人的手,笑着将大氅又还给了大夫人,换上一副甜甜的笑来,抬起眼对大夫人笑道:“二姐姐当日不愿穿祖母要送与摇儿的大氅,今日,母亲却是要将这件给我穿了?二姐姐说这大氅不干净,摇儿,也不穿。” “哟,水月,你何时竟敢说这样的话了!祖母送的大氅你都嫌弃着了?”任期华敛了神情掩着唇对风水月笑问,一双眼对大夫人冷勾着,伸手将风扶摇揽到自己身边,拉着风扶摇的手带到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你快瞧瞧,这可怜见的。脸上脖子全都是青,今个都还没消呢,若是发现的晚些,可是就没了!”任期华说着说着,斗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老太太眼神猛地就朝风水月看了去,见风水月脸头都不敢抬,心知这事不是谣传。 眼神眯了起来,老太太冷笑一声,心思起了八百个变化。 卿水然诧异的看向风水月,蹙眉。 她没想到风水月之前还有这样的行为! 对于风扶摇,老太太也没的心情看她,顺势捻起了奎阿婆递来的帕子掩了眼睛,装模作样的沾了沾湿润的眼角。 没有搭理风扶摇,瞪起眼对金菊盯着,大声呵斥:“你们还不快将实情道来,在我的面也敢不说,反了天了!” “老太太。”大夫人心里一突,生怕老太太将之前的事放在心上,瞪了风扶摇一眼,顾不得生气,慌忙向老太太开口。 “你闭嘴!”老太太一反之前的态度,冷眼对她瞪着,大夫人的心猛地一沉。 “你们两个丫头当着老太太的面还不赶紧说了实话,昨日池边路滑,到底怎么个落水你们还不赶紧说。” 大夫人语气焦急,瞪着金桔,恨恨道:“平白的让你们的主子陪着你们跪在地上,到最后还落得个责备。平日里小姐待你们如何你们竟是不知?这般伤了她,你们可过的安生?” 听了大夫人这番话,金桔更是将头低的更低了,颤抖着嘴唇一句话都不敢说。 风扶摇站在任期华的身边,听了大夫人的话却只是冷笑。 池边路滑?这是在暗示那两个丫头什么? 大夫人这话,分明就是让这两个丫头仔细掂量,就算是念及素日里的情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要仔细着的。 白霜的气的只想要动,被风扶摇给拉了住。 “你们两个丫头别替我瞒着,原是我的错,竟是连池子边都扫不干净的。风祖母,瑶表妹这样都是我的错,风祖母惩罚我吧。” 卿水然适时的插嘴,一双秋水荡漾的眸子不断的滴落清雨来,看的好不可怜。 老太太怜惜的对卿水然伸出了手,将卿水然楼到怀里,被卿水然说的,竟是不再看现场的情况。 风扶摇对上卿水然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得意,唇边扯了扯,撇开眼,忽然感到肩膀一动。 低头看去,竟是一个小石子,石子上还有点点红记,发着茉莉花的香。 风扶摇嘴唇微动,不用看她也知道这是谁打过来的。 “这么点小事,还不快说,别惹得老太太没了脾气。”任期华揉了揉太阳穴,对老太太无奈看了眼,扬起了手,作势就要打人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0作证 “奴婢。”金桔被逼的紧了,眼眸对更是害怕的金菊看了一眼,肿着眼睛抬起头。 她这一开口,风水月本就不平静的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一抖,一双眼睛瞪大了对金桔盯着,生怕她说出什么来。 大夫人更是警告的对金桔望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注视,金桔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低着头慌乱的将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奴婢,奴婢们并不知到底怎么回事。走到一半,小姐想要暖手捂,大家就一起去取,那时候都乱了。三小姐身边的嬷嬷也一同去的,竟是可以替我们作证的。” “三小姐是如何落的水,奴婢,奴婢们是真的不知道。只最后看到春画连着三小姐一起掉了下去。”金桔闭着眼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最后慌乱的对风扶摇看了一眼,眼里浮现点点歉意。 风扶摇对她安慰的笑笑,眼眸微眯对风水月看着。 金桔说的已经是她见的全部实情,她的主子毕竟是风水月,即使知道一些真相确实也不敢说的,能做到这样便已经是不错的了。 大夫人忽然重重的松了口气,风水月的眼睛更是上了火一般对金桔死死的盯着,金桔不敢抬头不敢直视,低着头只想要快点结束这煎熬。 “三小姐是自己失误落水的。” 这一句话猛然出现,风扶摇皱眉看了去。 金桔身旁的金菊忽然抬起头,死命的说了这话,咬着唇头也不放竟是直直的对老太太看着,那模样到底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架势。 “竟是这样?”老太太狐疑的开口,语气倒是温和了些,倒是现在也没有松开卿水然。 “你这丫头竟是敢说谎!祖母,您竟然也信她!”风娆的声音匆匆传了来,挥开丫鬟的手,自己扯开了挡在面前的屏障就走了进来,怒气冲冲的对着金菊的脸就是两个巴掌。 “好你个欺主的东西,竟敢胡说!”风娆气的脸色发青,若不是风扶摇慌忙拦住,只怕会一直打下去。 “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的!”风扶摇拉住暴躁的风娆皱眉。 风娆讽刺的对她看着,嘲讽道:“我不来,便是看你如何懦弱的任人欺负的了?” 风娆的话不中听,风扶摇的心却如同进了暖流,弯唇一笑,却倒是先给风娆赔礼道歉来。 老太太见了风娆本是开心的,却见风扶摇一直拉着风娆,心中顿时不喜。 低下头卿水然那一双乖巧的眸子正莹莹的对她望着,越发的喜欢。 任期华有了风娆的话作为底气,冷笑着对金菊望着。 “你姐姐刚才说的可不是这样,你们两个这般语句不顺,定是有个说谎的。好你个欺上瞒下的丫头!当着老太太的面竟也敢说假话!你们两个商量着吧,到底谁说了谎,谁来受了这个罚!”任期华拍了桌子一下,端起侧位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眼神在两个丫头身上扫着。 金桔诧异的对金菊看着,金菊始终摇着唇不看她,眼睛只对风水月望着,眸子里的眼珠都在颤动,又开口道:“奴婢说的都是事实,春画姐姐见三小姐快要掉下去了,忙着扶住三小姐,这才一起被拖下水的。” “老太太您听,这丫头说的如此真切,如何是谎?这件事分明与水月没的关系,却是平白受了这番罪!”大夫人住了机会便扑向老太太,使劲的对卿水然眨着眼睛。 风水月听到这终于回了神,一双眼瞬间盈满了泪水,委委屈屈的对老太太撒娇,“祖母。” 卿水然正欲说话,风娆讽刺的话传了来:“你们倒是这样出卖了一个丫头?” 风水月抬起眼恨恨的对风娆望着。 任期华也不在意这些小插曲,挑眉对风水月看着,笑道:“水月这便是同意后说话的丫头了?” 任期华转头对金桔看着,道:“你可听了,你的妹妹他是这样说的,你可认下了欺瞒的罪名?” 金桔一双眼眸通红一片,不可置信的对金菊那张脸看着,最终颤抖了嘴唇,咬唇点头,“奴婢,承认。” “好!来人,将这个看不清楚人心的丫头给拉了出去,重打十五板子,若是晕了,就拿着冷水浇了罢!”任期华接着开口,冷笑着对金菊望着。 金菊身子一颤,到底没有开口。 金桔毕竟是无辜的,风扶摇皱眉对任期华正要替金桔说话,被任期华给拦了下来,意有所指的开口道:“三丫头勿言,这丫头自己信错了人,又愿意替不该替的人受罚,不值得同情。” 风扶摇依旧觉得任期华做得过火,却是抬头见到金桔对她摇着头,散落的头发好不狼狈。 手里拖着的风娆一直蠢蠢欲动,风扶摇只得死命的拉住她。 今日这些事,风娆掺和的越少越好。 “弟妹你这话是何道理,这丫头自己也认了,难不成还是这个丫头说的假话不成?”大夫人连忙呛声,紧张的望向老夫人,生怕老夫人迷惑了去。 老太太这个时候已然是不耐的,手里轻轻拍着卿水然的后背,没得空搭理他们。 见到这个状况卿水然适时的闭口不言,对大夫人微微一笑,轻轻摇头。 大夫人见状自是知道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心也落了地,嘲讽的对任期华冷笑。 任期华哪里会吃这个亏,眯着眼仔细的想着下策。 老太太呼了口气,敷衍的挥了挥手,懒散道:“既如此水月便先起来吧。” 风水月一脸欢喜的应了起了身,得意的对风扶摇张了张嘴。 风扶摇看出来,风水月那是对她说,你输了。 风扶摇站在一旁,眼睛望向别处,心底微微泛起酸。 直至现在,她的祖母都没有看她一眼,哪怕是她就站在祖母的面前。 唇瓣泛起冷笑,不过也罢,她这个自私自利的祖母是这个状态她早已预料。 毕竟这件事与祖母无干,今日这一场不过是想要堵住她的嘴随意演的一场戏罢了。 若不是之前她透露了风水月曾经嫌弃祖母送与她的大氅这件事惹怒了这小气的老太婆,只怕会比现在更早的了结此事。 “老太太,这可对摇儿不公啊。”任期华剁脚走到老太太的身边,揉着老太太的肩膀。 “都吵吵什么,既然都提到了那个名为春画的丫头,唤她进来就是!”老太太终究被吵的睡不着,猛地一拍桌子呵斥。 风水月吓的缩了脖子,求救的对大夫人看着,大夫人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冷静。 奎阿婆应声退了下去,对几个守着的小厮示意。 不多会,满身臭味的春画便被小厮抬了进来。 “噗通”一声小厮粗鲁的将春画扔在地上,风扶摇对春画看过去,此时的她,身上的布料破烂不堪,头发凌乱的散着,身上湿哒哒的,还发着一股臭味,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哪里还有半点骄傲的样子。 大夫人风水月任期华略略捂住了鼻,老太太皱眉索性在鼻尖点了几滴香薰油,卿水然往老太太的怀里略微挤了挤,却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内室里传来的不屑嫌弃的声音传到春画的耳朵里,风扶摇看着,却是半分不见春画脸色不好的。 “春画你之前是在哪?”任期华皱眉问。 春画耷拉着脑袋对大夫人望着,却见大夫人眯着一双眼警告的对她盯着,低下头不敢言语。 “那丫头我且问你,可是你胆大包天拽着主子落了水!”老太太闻到这臭味更是不愿更久的处理此事,只想着快点了结。 春画抬起头又对风水月看了去,却见风水月眼里的杀意更是明显,身子明显一抖。 又看向风扶摇好好地站在那,眼里闪过恨意,咬着牙不说话。 “一个两个都怎么回事!问你话呢!”任期华气的不断敲着桌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竟是这样的味道!哪里还有一点大家丫鬟的样子!” 任期华嘟囔的声音却正中了春画的自尊,含着屈辱的眼泪,春画忽然就发了疯,扯着嗓子道:“咬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二小姐!是你!若不是你先掐住了三小姐的脖子,我哪里敢对三小姐动手!夫人!我对你这般忠心,你却这样待我!这不公平,不公平!” “大胆!”大夫人猛然站起身,“好你个丫头反了天了!在主子面前敢用我自称!再者一口一个三小姐的,你竟是谁家的奴才!” “摇儿,当初将这个丫头给了你就是让你好好训诫一番的,却是变本加厉,你都是怎么做主子的!”大夫人反嘴就是一口。 “老太太,这个丫头已经疯了,这样不识礼数,不守尊卑的丫头的话哪里能信!还不快遣人将这条咬人的疯狗给拉了出去!” 大夫人的声音重重的回荡,风扶摇对过激的大夫人看了一眼,眸光又转到惊惧的向后退了一步的风水月身上,冷笑了一声。 正待此时,风扶摇正欲开口,之前出了去的奎阿婆却是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目光急切的看向老太天,眼里透着惊恐。 望着奎阿婆急切的神色,老太太察觉出不对,让卿水然从她的怀里起了开。 奎阿婆在她的耳边耳语几句,手上端着一个镂空简陋的木盒子,木盒子里泛着几张纸条,纸条被几条金线绑住。 只见那几张纸条被奎阿婆给打了开,老太太皱眉看了一眼,瞳孔猛的一缩,眸子里浮现怒火,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见到那熟悉的纸条,风水月浑身发抖,不自觉得向后退了几步,一直摇着头,惊恐的对福禄阁的出口望着。 却是在此时,在奎阿婆的示意下,福禄阁的棉帘被小丫鬟放了下来,房间内瞬间昏暗一片。 “这是从静思池旁挖到的东西。”奎阿婆小声耳语。 “嘭”的一声,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吼道:“都给我跪下!” 风扶摇勾唇,和一些不明就里的人一同跪了下去,嘴里直呼“不敢。”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巫蛊之术竟然给我闹到家里来了!你们好大的胆子!” 老太太手里的几个纸条轻飘飘的落到地面,风水月颤抖着身子,半分也不敢看。 任期华大着胆子看了过去,吓的倒吸一口凉气。 统共有三张纸条,中间黑色字体的纸条略小些,旁边两张红色字体字条却是巴掌大,三张纸条的旁边都刻画着图案,风扶摇挑眉装作不明白的模样动手将那图案给拼在了一起,竟是个亡字。 那两张红色的纸条上是被朱红色的朱砂满满浸泡写成的,尽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咒。 而那张充当亡字上头一点的黑色字体纸条上,是用墨止沾上些许朱砂而成的,写的字已然有些糊记,却是不影响辨认,风娆皱眉小声的念了出来:“益子年将。” 待风娆念了出口,上了年纪的嬷嬷们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夫人更是瘫软在地,一阵目眩。 风水月的字她如何认不得,恨铁不成钢的对风水月盯着,心里一片凉意。 风水月听到风娆读出来的话心里头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呼道:“不是!我写的不是这个!” 说完话忽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低下头对着老太太磕头。 大夫人气的直红了眼,恨不能伸手打死了风水月才干净。 “老太太,水月这是说谁这样狠的心,本不该是这样的字的!”大夫人着急替风水月解释,也不顾不得什么,随口便说。 风扶摇对风水月冷笑了会,低下头战战兢兢的模样。 “这是巫蛊之术啊!竟是谁将这样不干不净的东西给弄了来!”任期华大怒,跪在地上气的声音都扯了起来。 “益子,益子这不正是老夫人的小名!老夫人,您明日便是寿辰,生辰之时正是年末,竟是谁敢害您!” 不恰当的声音传了来,老太太气的当时就拿起茶杯猛地砸了过去,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身材臃肿的吴嬷嬷不知何时竟是到了福禄园之内。 “这个毒妇给我拉下去重打!重打!咳咳咳。决不轻饶!”老夫人气的咳了好几声,脸色发白,尔后一双眸子阴沉的对大夫人望着,“这就是你身边教出来的婆子!” 大夫人连连磕头,额前浮现一层虚汗,不敢说话。 奎阿婆连忙命人将吴嬷嬷拉了出去,吴嬷嬷却是不死心的直喊冤枉:“老夫人这不是奴婢做的,夫人,您快和老夫人解释,啊!你个下流东西,竟然敢推我,你!啊!” 吴嬷嬷的声音走了远,整个福禄园内一片安静。 风扶摇能感觉到风水月急促的呼吸声。 风娆皱眉仔细打量着地上那张写着益子的纸条,忽然眸光一闪,不可思议的对风扶摇看了去。 终究只是一瞬,风娆很快就放下了眼。 “这是谁做的,你们现在老实交代了,我便不罚!”老太太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啪!”重重的敲着桌子,碎片不小心割到了手心,流出鲜红的血来,奎阿婆赶忙拿起绷带止血。 这一下子,老太太的神色越发的难看。 “春画你也太糊涂了,就算摇儿平日待你苛责,你的心里愤恨,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老夫人平日里待你是极好的,你就是,也不该是老夫人!何况这等阴私手段你如何使得出来!都是主子教的不好!”大夫人脸色难看的对春画一阵呵斥。 春画忽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对大夫人望着,唇边泛起绝望的冷笑,“夫人,春画无用了,便一起利用了给扔了?您好狠的心!” “母亲的意思,难道这些事还要怪摇儿吗?”风扶摇忍了一早上没说话,忽然开了腔,呜咽道:“怪道是摇儿被推下水,该都是巫蛊做的乱,这样阴狠的东西,谁使了当真是没温度的心,就该下了地狱凌迟!” “你说什么!”风水月忽然激动起来,大夫人拼命扯住风水月,红着眼呵斥道:“摇儿骂的是行巫蛊之人,你就是同感,激动也该正常些!” “二姐激动什么,摇儿说的又不是这一次,摇儿说的是几个月前静思池被两个不认得的小厮推下水!且听的那两个小厮说了二小姐二小姐的,难道二姐是被下了蛊入了迷?” “嘭”的一声,老太太猛然皱眉从台上走了下来,望着风扶摇喊道:“你刚才说推你下水的两个小厮说的什么!” 风扶摇蠕动嘴唇,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抬起头对老太太看着,眼神又躲闪的对风水月看着,哽咽道:“我原是要经过静思池的,却是见到两个不认得小厮,所以就...” “我让你说他们说的什么!”老太太骤然冷了声音,大声呵斥,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疲惫之态。 “他们说快些干活,干了这些二小姐有赏银!”风扶摇闭着眼睛大声的说了出来,眼泪不断的往下流,待睁开眼,老太太已经怒急的走向了风水月。 “啪!”的一声,老太太重重的打在风水月的小脸上,风水月的脸瞬间肿了一大块。 “老太太,不能就凭借着摇儿说的几句话就这样下定是水月啊!即便是公堂之上也讲究个证据!”大夫人脑子一沉,抱着老太太的大腿哭的撕心裂肺。 正在此时,完全不知内里情况的小丫鬟忽然掀了帘子,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跳,结巴道:“荣府的小厮端着寿礼来了,正在屋外候着。” 风扶摇转头透着光线对屋外看了去,屋内的两个小厮同样见到了她,当场吓得两腿一软,将手里的东西扔了,撒腿就跑,边跑边道:“诈尸了!” 风扶摇诧异的望着狼狈的小厮,眼神望向地上的小石子,弯了弯唇。 突然站了起来,对老太太大声道:“祖母,就是那两个小厮!” “快把那两个混账小厮给我拉了进来!”老太太气的拐杖扔在地上,索性走了下来,伸手就对屋外指着,手指颤抖。 “是。”奎阿婆赶忙应了,吩咐了众人去抓。 也不消众人去抓的,那两个小厮见到风扶摇忽明忽暗的身子早已吓破了胆,就是跑两步便是摔倒三下,竟是不能好好走的。 不多时,两个小厮便被抓了来,再次真切的见到风扶摇好端端的在那,吓的双腿一软,拼了命的爬到风扶摇的面前,“女娃娃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我推下去,是你自己掉下去!自己,路滑!” “是他,是他和我一起推的你,女娃娃,快些投胎去吧,叔叔,叔叔以后给你烧高香,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娃娃!” 小厮扯着嗓子嚎,伸手想抓风扶摇的腿又不敢抓,只得两只手紧紧抓着地,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风扶摇的身子下意识的一抖,靠近了两个小厮,干裂的唇扯了开,冷冷道:“那日,你们竟是在埋些什么?” “风扶摇!”风水月心急吼了一嗓子,被大夫人猛地捂住嘴。 “那日,对了,娃娃,是你们风家二小姐害得你!和我们没关系!你要索命,该是去找那位二小姐才是!”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厮猛然大悟,抬起头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开心的嘴巴都裂了开。 “这话怎么说?”风扶摇向后退了一小步,目光意味深长的对风水月望着,风水月在大夫人的手心里,呜呜直叫唤,眼里充血,扭曲着的脸竟是吓的人。 大夫人惨白着一张脸,捂着风水月的手也护不住,抖着身子鼓起勇气抬头对气的脸色阴沉的老太太望着。 “是这样的娃娃,是那风二小姐派遣了人给我们哥两个几个钱,让我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埋了那几张纸条,说是只要埋了我们就能拿到钱。这不是正巧你来了,所以就。”小厮扯着嗓子连忙解释,对着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头上竟是磕出血来,“娃娃你不能找我们,要找,你就去找你们二小姐!” “还有三小姐。”另一小厮生怕风扶摇会来找他,连着开口,“那风二小姐和我们说只要买了这玩意你们风家的三...” “够了。”风扶摇冷着眼喝止了那小厮接下来的话,一双眼瞪得老大,猛然朝老太太跪了下去,一双眼蓄满眼泪,哭道:“祖母可都听见了,正是这两个小厮害得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1有事? 风扶摇跪在地上跪着走到风水月的面前,脸哭的通红大声对风水月呵斥:“二姐姐你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巫蛊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该有的东西吗!这样阴狠的东西,你竟是敢用在我们风家人的身上。” 老太太早已气的头顶冒烟,一双浑浊的眼瞪得老大,铜铃一般肿了起来,呼吸都不顺畅,嘴里只道是孽种。 奎阿婆慌忙倒了杯安神茶喂给老太太,喝一口被老太太猛地伸手挥了开,气的从地上拿起拐杖就要对风水月的身上打了过去,一时状况混乱。 任期华慌忙从地上站了起作势拦住了老太太,却是眼见着大夫人拿着自己的身子护着风水月的模样冷声嘲讽:“这样的东西深闺内院的小姐竟是如何知道的!学来这些阴狠的,用在家里人身上,最是无情冷血的!” 这话分明就是暗讽当年的事,大夫人脸色一白,深吸口气,“这两个小厮竟是随便找来就算的!老太太,您不能就这样冤枉了水月!难道谁都可以冒了名进了来,什么都敢说!” “无人能作证,老太太您就不能这样简单认定是水月,这个也是您嫡亲的孙女啊!”大夫人身子前倾哭得厉害,风水月更是躲在大夫人的怀里瑟瑟发抖。 “奴婢能作证这些都是二小姐做的!”就在此时,春画坚定的声音传了来。 “那纸是奴婢递的,那墨是奴婢研的,那朱砂是奴婢亲自点的,奴婢能证明,就是二小姐行的巫蛊!” 春画的眼里早已绝望,对着大夫人笑的冷,望着那一双视死如归的眼睛,大夫人气的猛地从老太太的手里拿了拐杖一个猛子打在春画的身上,“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样的脏水也敢往主子的身上泼!我今日竟是要打死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也算是行了个干净!” 风扶摇眼神一眯,拦到春画的面前一把将大夫人给推了过去,大夫人一时收不住,半个棍子打在风扶摇的背上。 风扶摇闷哼一声,福禄园一时间吓的鸦雀无声。 “你竟然敢打我家小姐!我跟你拼命!”白霜猛地发了疯,轮起手也不顾对方是谁,伸手就朝大夫人身上打了过去,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赶忙去拦,不知是谁一个伸手将金菊推了去,金菊一时不妨,白霜重重的踩在了她的身上,引起一阵内伤。 “好你死丫头竟然敢打主子!看我不教训你!”大夫人呵斥一声,拿起拐杖竟是又打了出去。 风扶摇就站在白霜和大夫人的中心,背上的疼痛眼泪都要飙了出来,风娆重重吸了口气,猛地冲到白霜的面前,用劲一推将大夫人给推倒在地,更是将大夫人手里的拐杖给抢了来,怒气道:“母亲竟是下作的了!这些奴才不过是一些玩意,开心了便是解语花,不开心了便是路上的一根草!风府的大夫人竟是要和一些奴才怄气还打起来,难道就没的一点脸了!” “风娆你让开,母亲,四妹妹说到这我也是要和你说道说道了。春画你既然给了我便是我的丫鬟,您口口声声的嚷道脏水主子的!我竟是不知道春画何时又换了主子!她既是我的丫鬟便是我的人,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我房子里的丫头便是我管着,还轮不到母亲您来亲自教训!” “诺大的风府竟然还容不下一个丫鬟说了实话不成!祖母,二姐姐她是您的孙女我也是啊!二姐姐能行这般阴毒之事尚且无事,竟是没得这个道理了!祖母,摇儿求您了,您保重自己的身子,体谅我们这些心系您的小辈,竟是开了明眼吧!” 风扶摇声嘶力竭,哭的满脸的泪,水灵灵的眼睛此时红肿满布,白净的小脸上全是深浅的泪痕,头发在之前拉扯之间半数半开,可怜之态关怀之态竟是让老太太第一次正眼瞧了这个孙女。 “风水月!你可还有话说!”老太太怒气冲冲的指着孤单软在地上的风水月。 风水月早已是吓破了胆子的,看不到卿水然投去的视线,两只手捂着自己的头哭的肝肠寸断,竟是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崩溃道:“我原是行个新鲜,就只是想看看会有什么效果!我...我不是用的全套,就只是,拿了那道士给我的纸条,白了一个小的阵法,我,我,我也不敢来真的,就只是写了名字而已!连狗血都没的撒上去,只是按照法子掩埋了罢了!” “何况,祖母,祖母,祖母。”风水月猛的爬到老太太的身边伸手抱着老太太的腿,“我并没有坑害祖母的意思,我只写上了风扶摇的名字!那,那是一子,一子啊!” “二姐姐您竟还有脸说?当初摇儿狠心将祖母送的大氅给了您,您却是做了什么!现在这样说话,却是将摇儿放在何处!” 风扶摇哭的眼皮都在抽搐,“平日只要是二姐姐说的我万不敢违逆,一经吃的穿的竟都是二姐姐素日里剩下的,摇儿掏出心来对你。” 风扶摇抽泣,对风水月猛烈的嘶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却是这样对我的!” “好侄女快别哭了,婶子的心都碎了!”任期华同样哭的肝肠寸断,扑向了风扶摇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着。 风娆心里一酸,眼泪掉了下来,伸手紧紧扯住白霜,咬着牙对桂嬷嬷摇头。 风水月招了,大夫人恨到了心里,眼睛祈求的对远远站在一旁的卿水然望着,卿水然张了口,让大夫人又生了希望,扑到了老太太的面前,抓住风水月的肩膀,求道:“老太太,这个孽子竟是没做全套的,除了纸条都是没有的,都是不全的!” 就在此时,棉帘外却响起了一阵骚动。 “陈荷!你竟是该怎么解释!”风石振聋发聩的声音从棉帘外就传了进来,大力的将挡在眼前的棉帘扯成了三份,一挥手将几根还燃着的桃木炭扔了进来,“这般污秽的东西你胆敢放在摇儿的房里!你竟是想让摇儿死还是想要母亲死!” 老太太只一消见到地上的桃木炭,整个人大脑都是发懵的,一时间天旋地转,竟是向后退了好几步,差了一点便就昏了去。 风石越过众人竟是在奎阿婆之前将老太太扶了住,凌厉的眼睛对着下面的情况扫视,眼底闪过惊愕。 小桂子慌忙悄悄拉起了旁上的小丫鬟询问,白霜见了不消分说,也不与谁请安福礼便是挣脱了风娆的手走到小桂子身边说去了。 小丫鬟见到白霜自是不敢惹,今日这事她们更是不敢说,连忙退到一边。 风娆见白霜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在意,随她去了。 大夫人被风石的声音吓的到现在还没回神,见到地上还燃着散发着香味的桃木炭大脑一懵,下意识的就吼了出来:“冤枉啊!这不是我给那贱蹄子的!我一向只给她劣等的竹炭,何时会给她桃碳了!老太太,你竟是要替我做主啊!” 大夫人攀上老太太的手被风石狠狠地踢了去,小心翼翼的扶着老太太坐在上位。 任期华见机不可失,挥着袖子皱眉对大夫人大声呵斥:“竟是这样的毒妇,我只当摇儿被你视为亲生女,竟是不知你是这样苛待她的!劣等的竹炭,嫂子,你竟能做的出来!” 风石将老太太扶到了座位上,又拿了精油在老太太的人中处滴了两滴。 风扶摇忽然跪了下去,脸上满是惊愕:“这竟是桃木炭!母亲,祖母最是不准使用桃木炭的,你竟参杂其中给了我!您究竟是何心思!” “摇儿待您一向是敬重有加,凡是您说的无不顺从的。您为何要这样对我!只为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风扶摇的嗓子本就嘶哑,此时又使了劲,竟是发不出声音来了,嘶哑的声音添上了几分悲鸣得味道。 风石不忍,任期华连是将风扶摇从地上拉了起来,揽到自己的怀里,一双眼也是眼里横流,气急的对大夫人冷眼看着:“这样乖巧的孩子嫂子您还有什么不满足!就算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却也是一手养大的种,竟是一份感情都没有的吗!” “你们胡说,母亲没有送给风扶摇什么桃木炭,这个贱蹄子就连竹炭都没资格更何况是桃木炭!”风水月发了疯,从地上站起来跑向风扶摇伸手就要扯风扶摇的脖子。 任期华带着风扶摇连退了好几下,嘴里直嚷到:“水月发疯了!竟是快来人!” 风娆再是不顾其他的了,风扶摇本就狼狈,这个时候哪里还轮的上其他,扯了自己身上碍事的袄子对着风水月就是一巴掌,“打你个不清醒的东西,三姐的名讳其实你可以侮辱的!” 再是不行的,风娆朝着老太太和风石就跪了下去,“请祖母二叔明察决断!” “风娆你个贱人,你凭什么打我!任是身份年龄我都长你,你见我就该伏低做小!你以为你每日讨祖母的欢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风水月脑子怔了半响,终于回过神来,对着风娆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风娆咬着牙受着,一双眼就只对老太太盯着。 “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大夫人伸出手一巴掌是用了死劲的,风水月伏在地上呜呜直哭,大夫人跪在地上,正是要向老太太求情。 老太太却是一把挥开前面挡路的风石,恨得眼睛都挤满了泪一把将桌子给掀了,伸出手指着大夫人和风水月气的身子直颤,话都说不稳,“你们不是说没得全套吗!啊!我差点,就信了你们!” “朱砂白纸符咒小字桃木炭!你们还要什么才叫全套!”老太太气的身子都跳了起来,推开扶着的奎阿婆就跑到大夫人的面前伸出脚就是一阵踹,“好你个陈荷,十年前我就说过,风府就是整个掀了也不许出现桃木炭!你倒好,竟然给与我同本命的摇儿给送了去!” “你,你送了桃木炭,整日熏着风扶摇借以透过她熏着我!啊!你的女儿,写了符咒,添了小字,作了法连带着推风扶摇下水!你们这是,这是要我死啊!啊!你们两个不忠不孝的东西!都给我,咳咳咳,咳咳给我,咳咳咳!” 话未说完,老太太再提不起劲,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母亲!” “祖母!” “老太太!” 一阵疾呼,本就乱的福禄园更是乱成一团。 “大夫人目无家法关在屋中一年不得出入,风水月行事阴狠耍用禁用之术心肠歹毒,送去祠堂每日面对祖先思过,最是不给吃喝!让她自生自灭!”风石走到台阶下,一双手狠狠地拍到桌子上,好好地红木桌子瞬间成了粉末。 “妾身没有!”大夫人抬起头呛声,抬起头一双眼委委屈屈的对风石望着,风石心中一阵厌恶,“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小桂子!去江城加急请了告老的王太医来!” “阿婆,将这里的脏东西全都收拾了!一个不留!” 风石又回头对众人看着,一双眼充满狠历,“你们都给我记着,下回就是天王太子,都不准给我做了这些污秽之事!下回再是发现,无论是谁,一棍子打死了干净!” 风石拂袖而去,小桂子奎阿婆连忙动起来。 大夫人哭天抢地的被几个小厮给扯了出去,风水月嘴里唤着母亲祖母又阴狠的对风扶摇死命的盯着,终究被风娆亲自动手给扔了出去。 “家里的小厮都是死的!这个时候都去了哪里!”风娆出了门便是一阵怒骂,昨日风娆的威名传了出去,各个小厮再是不敢说话动气的。 任期华作为风府的主管,扶了老太太回了房便立刻开始着手查办风府无礼之事,彻底整顿风气,人心惶惶。 再说起那两个头磕得直冒血的两个市井无赖,身处这样混乱中一直不敢说话,只低着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度。 心里却是见到这样一场戏后再是犹豫,终究鼓起勇气伸了手大着胆子扯了风扶摇的腿,一碰到风扶摇腿上发烫的温度,吓的向后一倒,嘴里直呼:“竟是活,活的!” 风扶摇皱眉看了去,惊讶这两个人还在,挑眉便是让白霜将他们领了出去交给风府的小厮看管。 这两个人一惊一喜之间早已没了魂魄,任由白霜一手一只提了出去。 再说一直趴在地上的金菊,脸上早已没了血色,惨白着一张脸对风扶摇看着,颤抖着唇眼神躲闪,就是不敢说话。 风扶摇冷冷对她看了眼,勉强发出声音来:“滚回去好生养着吧,该谢,谢你姐姐。” 金菊千恩万谢磕了好几个响头,捂着后背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风扶摇对福禄园里剩下的几个人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终究太过混乱,还有好些个人没有处罚奖赏。 桂嬷嬷走了来,扶着她便是要出去,风扶摇摇了摇头,依旧留在了福禄园。 风扶摇哭的眼睛也肿了面色也难看,嗓子经过刚才已经开始发疼,难以说话。 加之昨日落水委实没好,不过外强里弱,这样一闹,心里虽说开心的,身子却是禁不住了,走路都是摇晃的。 卿水然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场好戏,这里面的事情未免都太过巧合且漏洞又多,很多问题根本就禁不住仔细推敲。 像她这般聪慧的女子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木已成舟她作为外人自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眼见着春画还低着头痴痴地笑,飘然下了身,一双纤纤玉手将春画给扶了起来。 “你也是可怜的,若是早些去了外庄,图个安静该是多好。” 这样的温声细语春画这两日再是没听过的了,冰冷的心里就像是扯开了一道口子,无数的委屈看着卿水然竟是想说不尽。 风扶摇劈手将春画从卿水然的手里夺了来,桂嬷嬷走到了风扶摇的身边恭敬的对卿水然褔了一礼,道:“响午将至,表小姐竟是该回屋食饭了。” 卿水然自是知道风扶摇这是赶人,今日见了风府这样大的闹剧,她也不敢多留,只关切了春画两句,对风扶摇笑了笑便是回了。 春画见到风扶摇脸上的神色又回了去,再是没有一点好脸色,将自己的手从风扶摇的手心里抽了出来,瞪着那样大的一双眼,冷声笑道:“三小姐想要在怎么处置我!不过是一个死,我不怕!” 说着就笑了起来,竟是一副鱼死网破必死的态度来。 风扶摇同样冷了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对春画看着。 风扶摇什么也不说,只是对春画看着,那一双视线没有任何感情,春画只感觉芒刺在背,竟是将她视死如归的气势压了下去。 依旧瞪着一双眼对风扶摇的眼睛瞪了去,却倒退了几步,生出几分怯意。 只见风扶摇的眼就好似一汪池塘再没有半点波澜,黑色的瞳孔仿若是一道漩涡,不经意便被吸了进,到了底却只望见冰火的两重,寒意的冰只让她冻的全身僵硬,眼底的火却是熊熊的火焰泛着黑色的光,就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瞪着复仇的火焰。 不自觉得颤抖着嘴唇,之前死的决心再是没有的了,只剩下深深的惧意。 白霜处理好那两个人,进了来,连忙替风扶摇倒了一杯水。 风扶摇喝了白霜递来的水又休息了好一会,嗓子终于好受了些,撇开了一直对春画望着的眼,勾唇冷笑,“你想死很容易,随意的跳湖便也完了。可你想活,眼前却只有一个机会。” 春画再是不敢对风扶摇说什么的,心里已经被那一双眸子吓的没了半分气。 等回了神,又突然冷笑:“我还不知道吗,三小姐是想将春画带回去仔细的凌辱,好替自己报仇呢吧!” 风扶摇挑眉对她看了眼,轻轻地笑了,忽的又转了神色,冷声道:“就是凌辱也只能紫风阁凌辱,你一日是紫风阁的人,终身就不会是其他地方的鬼!” 风扶摇转身抬腿就要走,忽然又转头,“何况,你究竟要叫我三小姐到何时?” 春画随风扶摇回了紫风阁,正走至门口,不料见到风石正站在那,一动不动。 “二叔。”风扶摇心里犹豫,开口唤了一声。 风石见她狼狈的回来,眉头紧的一皱,“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春画被桂嬷嬷扶着走了,白霜瞅见小桂子,自是拉着小桂子走,好给风扶摇一个诉苦的机会。 风扶摇见白霜都跑了,额头的汗更重。 “二叔来,有事?”坑坑巴巴的她就只吐出这几个字来。 “有事?大夫人平日那般待你,你就这样忍着,一点都不说?”风石有些动气。 风扶摇转了头,咬着唇冷笑,“我不说,难道就真的不知?风府上下,哪个丫鬟婆子不知我风扶摇过的是什么日子。” 风扶摇的声音冷,感情更冷,风石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一言不发。 “今日的事,大夫人和水月已经被处置,剩下的人全权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风扶摇诧异的对风石盯着,却不料对上风石也正对她看着。 “大哥过几日便回,心里头什么苦大可和他吐露。大嫂的生辰也在几日后,以往觉得你小便没有和你说过,你若想,那日便去祠堂那悄声拜几拜。” 风扶摇鼻尖猛然一酸,正想开口解释自己没有不愿意和二叔说的意思,抬起头,却发现风石已经带着小桂子走了。 “小姐,二老爷的神色很不好,出了什么事?”白霜走到她的身边疑惑的问。 风扶摇靠在她的肩膀轻声啜泣,“没什么。” 白霜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得迷茫的安抚。 风扶摇哭了会,平息了精神又对风石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即使大夫人已经坐稳了夫人的位子二叔却始终坚持唤她大夫人,以往她只觉因二叔看不起姨娘出身的大夫人。 今日听来,却是因为二叔的心里,爹的夫人,他的大嫂永远都只是自己已逝的娘亲。 进了屋,香儿给她拿了来宁神的香,桂嬷嬷安顿好春画又慌忙去给风扶摇熬了药。 躺在温热的炕上,风扶摇这才渐渐恢复了心情。 屋子里的桃木炭被风石拿了去,现在就只剩下一些劣等的竹炭,燃的霹雳乱响。 白霜见着屋里这情况忽然笑了,一双眼睛好笑的对风扶摇看着,道:“小姐还记得上次二老爷屋里出现劣等竹炭吗?想来二老爷还从没受过那等罪呢。” 桂嬷嬷给风扶摇端了药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听白霜说之前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2不可思议 风扶摇笑着睨了她一眼,“还是你做的勤快,我原以为你会求助于方管事,后来我却听方婆子说你只是让她带了你进到西苑,偷龙转凤却是你自己动手做的。” “我倒是不知你竟还有那样的本事。”风扶摇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白霜小脸一红,绞着手帕,“那样的事还是亲自动手比较好,没由得给别人抓了把柄。” “白霜那事做的该,只是可怜了如今方婆子两个女儿现状都是那样。”桂嬷嬷感叹的开口,从风扶摇手里拿了喝的干净的药碗,看着风扶摇眼神有些犹豫。 “嬷嬷可是有什么想问?”风扶摇也不介意,靠在炕头上斜着身子笑着问。 桂嬷嬷见她都开了口,便也不忍着点了点头。 “今日这些事未免太过凑巧,二老爷如何就发现了屋子里的桃木炭?又如何,二小姐做的那些事正巧被发现?” 桂嬷嬷一双眼对风扶摇看着,她自是知道这一切与风扶摇逃不了关系,但是其中的点她却总也连不起来。 风扶摇与白霜对视了一眼,却是笑了。 “如何这样凑巧嬷嬷也是有出一份力的,嬷嬷自己却不知?”白霜揶揄的开口。 桂嬷嬷朝白霜惊讶地看了眼,忽的明白一笑:“我原还奇怪小姐为何要我与那群小厮那般说,却是为了这个。” 风扶摇见她明了来,低着头也是笑了,只是眼底却没有报复后的欣喜。 这次却没能一次将大夫人母女给赶出风府,终究还是差了一点火候。 再说福禄园,匆匆请了老太医前来救治,一副方子下去,老太太很快就醒了来。 老太太又想起风娆身上被大夫人打的伤,便央求老太医给她孙女看看。 医者仁心,老太医哪有不允的,却是周而反转将风娆风扶摇都给瞧了个遍。 风扶摇被兰姨娘唤去紫东阁内见老太医在那,不得不感叹老太太心里原是看中风娆的。 风娆却是没有让老太医给自己瞧,只趁这机会将兰姨娘身上的毛病查了个透彻。 又见风扶摇进了来,面上虽是不情愿,到底还是让风扶摇先诊治。 老太医心情本是不好,却感念于风娆的孝心,竟是随手教了风娆几个偏方。 夜色将至,老太太喝了奎阿婆递来的药靠在床沿上心里还是没缓过来。 “那两个孽障怎么处置了。” 奎阿婆弯下身子,“关了禁闭,二小姐,竟是不得吃饭的。” 老太太恨恨的扯了唇:“只是不得吃饭?这样的孽障,就该逐了风府再是不该进了来。” 奎阿婆没有吭声,小心的服侍着老太太。 “今日那脏东西出现的蹊跷,是何缘故?”老太太平了心,恢复了理智却也察觉到有些不对。 “该是三小姐身边的嬷嬷来了福禄园,对几个小厮说的,却是道池边路滑都还是不妥帖的,让人都将风府水边的那些路都仔细看着处理了。” “三小姐昨日下了水这事尽人皆知,听了那嬷嬷的话哪有不理的,只得领命去了,负责静思池那片的小厮正敷着水,不料见到地上埋着的纸条。” 奎阿婆不说了,低着头等待着老太太的命令。 “将那小厮带进来。”老太太皱眉奎阿婆连忙应着,前去呼叫了。 西苑此时内也并不安静,风石参入今日之事已是最后,之前的一切却是不知的。 找了福禄园里近身伺候的丫鬟婆子,又私下将奎阿婆接了来问,今日的前因后果这才知道了七八分。 “那两人是打着如何的幌子进了来?”风石皱眉,严厉的对看门的小厮质问。 “说是荣府来个老夫人送生辰礼,因明日便是,小的们这才没有怀疑,将他们领了去。”跪在地上看门的小厮猛地磕头:“二老爷饶命啊,小的们不是故意的。” 风石挥了手让他们下去,眉心都在疼。 小桂子帮着按揉了几下,劝着:“这事已经定了,老爷就不要再操劳。家里的事有几回是能说的清的。” “再者那大夫人向来也不是个省油的,她对三小姐做的那些事是自己亲口承认,那桃木炭我上次去三小姐屋里就闻见了,只是不敢确认罢了。” “这再是没错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外表那样好模样的二小姐却是个心思歹毒的,竟然会咒老夫人,简直...” 小桂子说着再也不敢说了,对上风石那一双眼睛,委屈的鼓起嘴,小声嘟囔:“我也是说实话。” 风石叹了口气,“倒不是其他,今日之事未免太巧合了些。” “巧合却真的是巧合,一早起来便听下面的小子们碎嘴,知道了三小姐落水竟是神志不清,何况还是身边贴身的丫鬟推得,还参杂了二小姐和表小姐,老爷你这不就立刻去瞧了去吗。” “谁知道屋里正燃着竹炭,霹雳啪啦的直响,正是味道太大这才发觉桃木炭的。又没有人对我们说也没有谁赶着我们来,这可不是巧合么。” 风石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你倒是说的在理。竟是谁让你自称我的!” 小桂子知道他老爷的脾气,再是不会生气的,做了个鬼脸一转头就跑了,口里还嚷着:“就说我!” 风石无奈只得细细整理,却发现越整理越乱。 风扶摇看了太医诊了病又和兰姨娘说了好些话,这才回了来。 一回来,底下的丫鬟们就忙嚷着汇报。 白霜担心风扶摇的身子,让她们明个来,风扶摇阻止了。 “小姐快些去看看香儿姐姐吧,香儿姐姐被吓得不轻,到现在还哭呢,哭的一天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风扶摇皱眉听了跟着小丫鬟们去了香儿的房间,一个挺大的屋子放着十张床,这便是丫鬟们平日睡的地方。 “小姐。”香儿见到风扶摇赶忙就跪了下去,哭的嗓子都哑了,“奴婢正在弄火炉子,却不料二老爷突然来了,不但踢了火炉子还发了一阵脾气。竹炭也被二老爷拿走了,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姐罚我吧。” 风扶摇听了这话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觉好笑,将香儿拉了起来,“我已经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反而你是大功臣我该赏你。” “瞧你哭的这样,寻个大夫看看,别弄坏了嗓子。” 香儿感激的又是要哭,又是要跪下去磕头感谢,被白霜拉了住。 “您的嗓子还没好全呢还顾着别人,赶明儿你俩一对哑嗓子。”白霜将香儿扶到了床上坐着,没好气的推着她出了去:“我会找大夫来瞧的,您的心思我能不知?快些回去好生歇着,每天也不知道瞎忙什么。” 风扶摇对身旁丫头感叹白霜的厉害,大家笑作一团陪着风扶摇回了屋。 白霜伸手替香儿擦了眼泪,没好气的训道:“瞧你哭的花猫子脸。原是我临走时让你燃的竹炭,你倒是哭起来了。” 香儿感激的对将白霜手里的帕子拿了来自己擦,抿唇不好意思的回话:“我刚刚燃起来,炭火正旺二老爷就突然来了。二老爷神情可凶了,我,我害怕。” “我没做错事吧?”香儿紧张的拉着白霜的手。 白霜抿唇笑,眼里浮现得意,“放心吧,你没做错。才是要感谢你听话燃了竹炭。该得到处罚的人这才都得了处罚,这叫恶有恶报。” 香儿诧异的对白霜看着,白霜自知失态,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夫人素日是如何苛待小姐的,你这几天该有所闻,那些竹炭都是最劣等的,二老爷这才生了气。这不大夫人因为苛待了小姐被二老爷罚紧闭。” 夜已深,白霜请了葫芦街的老大夫来,一切处理妥当后便回了风扶摇的身边。 “你这丫头做事越来越机灵了。”四下无人,风扶摇笑着揶揄。 白霜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得意挑眉,“不过将那纸条去了水渍恢复字体,这也没什么难的,加点明矾便也好了。” “不过小姐我倒真佩服你的,竟然能学的二小姐笔法那样像。” 风扶摇从炕上下来喝了水,“启蒙一个先生教的,当初先生就说我的字与风水月的字极像难以区分,这会子倒是派上了用场。” 白霜夺了她手里冷了的水,谴责的看着她,又换上一杯热的递给她,“我却没想到老夫人的小字读起来和小姐的一样。” 风扶摇挑眉,端着茶杯摇了摇,“这也不是什么奇事,益子是祖母为了迎合我的小字才取的字。” 望着白霜奇怪的神情,风扶摇笑了会,解释道:“当年我出生,正巧宫中也生了一位小公主,陛下一时兴起,给那公主取名明珠便赐了我一子小字。” “这小字有何含义吗?”白霜想了想,没敢直呼一子。 “倒是有含义的,一子便是独我一人的意思。地上无双,一子便是极高的荣耀。除非皇族,除非我本人,再没有谁敢直呼我的小字的。” “这便也是陛下给风府的荣宠?”白霜忽然明白了,风府的嫡小姐拥有这样的小字便等同于给了整个风府最高的荣誉,也因此风府虽然没有几个极高的官职,却是无人敢得罪的。 风扶摇点了点头,又道:“祖母是商贾出身,自小便没有小字的,为了表达皇恩浩荡,这才配了我的字形成了益子。” “益子的益,便是对以后的子孙都有福荫的意思。”风扶摇唇边泛着嘲讽的笑。 “便是借着小姐的光,给风府的孩子都有荣宠?”白霜恨恨的冷笑:“想的倒是极美的。” 风扶摇不置可否,她这位祖母一方面想要借着她给风府好处,一方面又厌恶极了她,待她的冷漠直至今日她也不会忘记。 “夫人可要睡了?”奎阿婆的声音很轻,生怕扰了老太太的困意。 老太太质问那几个小厮却也无所得,心力交瘁也不想多管,合上眼睛却是要睡了。 “益子益子,就是这个名字最是恼人。”老太太本眯着眼睛想起那纸条上的字气的又清醒了。 奎阿婆没敢说话,老太太继续道:“都怪那个丫头,叫什么一子,一子一子的,只有一个孩子,全天下还能只有她一个不成!就是她,风府才会人丁稀薄,怎么都没几个男丁出来!当真就玲珑那一个孩子!” “夫人休言。”奎阿婆惊呼一声,慌忙拦住了老太太的话,撩起帘子四处望了望,见没人这才松口气。 “夫人说的哪里话,还有大少爷呢,竟是两个孩子才是。”奎阿婆眼神略微责备,老太太自知失言也不答话,恨恨的哼了一声,褪了衣服合上被子也不说话,顾自睡去了。 奎阿婆无奈叹了口气,帮着老太太盖上了被子,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现在夫人和二小姐都得到了处罚,不枉费那样多的筹划。这才叫恶人有恶报,以后小姐再也不会被谁给欺负了去。”白霜替风扶摇铺好床,脸上的神色愤愤不平。 风扶摇笑,神情略微苦涩。 她记得没错的话,过几日爹爹便要回来了,那时候,大夫人和风水月谁又知道会怎么处置。 “小姐,那老大夫真真是个难缠的,奴婢去请他,他竟是百般不答应,最后还是奴婢急了,说是他再不去,小姐就再也不请他了这方才去了。”白霜闲着无事,又和风扶摇闲扯起来。 风扶摇想起那老大夫的脾性,扑哧一乐,“本就是个难缠的,谁让你偏去请他。” 白霜撇嘴正要说话,小丫鬟领了一个人来,正是吹胡子瞪眼的老大夫。 “小姐,大夫来了。” 白霜挥手让小丫鬟下去了,风扶摇见了老大夫就想躲,总觉得没好事。 “你个丫头三天两头的出事!”老大夫不由分说,吹胡子瞪眼,放下药箱就要给风扶摇把脉。 “诶!”白霜忙去阻止,老大夫哪里会依,索性趁着手捏着白霜的手就把脉起来。 “小姐。”白霜慌张的看着风扶摇,她还没见过这样大脾气的大夫。 风扶摇乐,对白霜摇摇头,任由老大夫去了。 “这个丫头没事,接下来你了!”老大夫吹胡子,没好气的对风扶摇瞅着。 风扶摇无奈,只得让他把脉,顺口问道:“香儿和那几个丫鬟怎么样了?” 老大夫瞪了她一眼没说话,神色略微沉了下去,“每日的绿豆可都有吃!” “我每每端了来,小姐都是不吃!”白霜想起这事,心里还有气。 风扶摇阻止未成,只得听着老大夫的责骂:“你这不吃那不喝,於毒怎么解!你这张小脸又不想要了!虽说上次解了毒,却还有余毒未清,若是发作起来,神仙难治!” 说着老大夫让白霜将他的药箱子拿了来,白霜不知何物,只觉药箱在动。 风扶摇一看老大夫神色,神色一僵。 “啊!”白霜看清,一声惊呼,吓的差点坐到地上。 只见老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了几只银褐色的蝎子,细细长长的足有半个手掌大小,风扶摇见了呼吸都紧促了些。 “我真无碍!” “放屁!昨个我就发现,你脸上有发作的迹象,本听说今日请了太医,还以为会有好的,结果什么狗屁太医,瞧你脸上灰不溜秋的,整个一土拨鼠。手拿来。” 老大夫脾气上来了谁都拉不住,风扶摇自知脸上却有发作,只是以为无碍便也作罢,却是不料老大夫为了这事专程跑一趟。 风扶摇无法,老老实实将手放在桌子上。 白霜在旁边看着大气不敢出一个,比她手上放上蝎子还紧张。 “我若是今日不请,您老是不是自己就来了!”风扶摇转开眼岔开话题吸引自己注意。 老大夫老脸微红,银褐色的蝎子自己就爬了上去,风扶摇只感觉手心一阵酥麻,然后是剧烈的疼痛。 “嘶,这怎么比上次还疼!”风扶摇额头上大滴的汗流了出来,咬着牙声音都变了形。 “这蝎子名唤鬼影,若是被未经驯养的给咬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它的毒素快,见效也快,你这丫头多病多灾的,见不了慢的。这一次忍着,便是去了根,顺带也让你记着,看下回你还敢不敢不小心点!”老大夫见她却是疼得厉害,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粉,抖了几下舍不得,被白霜大眼睛瞪着,没好气哼了一声,吹了胡子又倒了一点。 手上的感觉好些了,风扶摇依旧咬着牙。 “我进来的时候听几个婆子说恶毒的夫人被罚了?这样可好,你也算松了口气。”老大夫不知原因,只道是大家门里的规矩,也不想问,知道了结果便也罢了。 风扶摇挑眉见他神情一般,故意想吓他,道:“二姐姐做下那种事,竟是实施了巫蛊对准祖母,那样处罚却是轻了吧。” 老大夫神色猛地一僵,眼神也变得吓人起来,眼神眯着,“巫蛊,大家的小姐原也会做这些事!这样污秽不堪的玩意,那些术士,就该,咳咳咳。” 风扶摇手上蝎子正咬着不敢动,白霜慌忙拍了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您老消消气。”风扶摇另一只得空的手给老大夫倒了一杯茶,有些抱歉。 她只是想吓吓他罢了,却不想他会这样生气。 老大夫自知失态,加上风扶摇的治疗还需要一段时间,开口便说了几句。 “我本也有个孙女,年龄与你一般大。天真烂漫,却不想遇见那人!” 神色猛地变化,像是陷进了悲痛的回忆里,老大夫沉默再不说了。 风扶摇见老大夫神色沉重,也不敢开口,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上次那两人,一白衣,一红衣,他们?”风扶摇小心的开口,神思开外。 “那是我两个孙女的好友,都是可怜的孩子。”老大夫摇头,从风扶摇手上收了鬼影,憔悴的嘱咐了风扶摇好生安养,踉跄的走了出去。 风扶摇见老大夫这样心里一紧,后悔不迭。 “白霜送大夫回去。”风扶摇轻声对白霜开口,抿了抿唇。 白霜应了,扶着老大夫走了,正要出门,风扶摇忽闻老大夫与白霜的对话。 “上次你们还欠我一笔诊费,这会子一起给了,三十两银子还是要的!” 老大夫的声音恢复了好些,风扶摇心里松了口气,隔这门笑道:“你这老爷子,这会子还记得这个!罢罢罢,幸好我这有了闲钱,等会就给了你,顺带二叔前段时间给我的几株草药一同拿了去,大夫爷爷,这下子您可满意?” 就听老大夫气呼呼的应了一声,随着白霜声音的渐远,两人这才离了紫风阁。 正巧,桂嬷嬷掀了帘子走了进来,风扶摇见她神色不好,轻声问道:“春画如何了?” “给她洗了身子,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闷声不吭的看着怪可怜。身上一处两处的淤青,该都是掐的。也不知究竟是谁动的手,那样狠毒。” 桂嬷嬷叹了口气,看样子对春画素日以来的不满倒是消散了不少。 春画现在那般样子,即使当初做了多少不该的事,倒也原谅了些。 “大夫给她看过,说是受了惊吓,心境又到了临界点,却是半分不得累的。”桂嬷嬷叹了口气。 “便好生待着吧。”风扶摇叹息,脸上也没多少情绪。 “小姐也不用那样同情她,您能让她回来还没罚她已经是很大的恩德。那样的孩子推了您下水这事,还没完呢。”桂嬷嬷皱眉,想起昨日之事心里还是难以释怀,语气重了几分。 “也是我刺激她们的,对了嬷嬷,你去拿些药膏悄悄给方婆子,她的两个女儿也受了大罪。” 桂嬷嬷应了,转身便也走了。 风扶摇趴在桌子上歇了会,脑子里还记挂着老大夫的话,每日穿红衣的他,和老大夫的孙女,究竟有什么关系? 心下烦躁,风扶摇出了内室,又出了紫风阁,四处闲逛。 “小姐可要跟着?”小丫鬟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见她回了头,身子吓的一抖,咬着唇鼓起勇气搭话。 风扶摇笑着摇了摇头:“你回吧,最近发生太多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丫鬟应了,见她坚持,只得又回了紫风阁。 走了一会,穿过相思廊到了静思池。 干净的地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痕迹,风扶摇寻了棵树坐了下去,望着那一汪倒映着月色的池水。 “这儿便是埋了那东西的地方?”邪肆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迷离的音线比之前还要慵懒几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3心情不佳 风扶摇也不回头,她早知道他跟着。 点了点头,“这儿还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风萧然一愣,靠近她的步伐顿了顿,心跳慢了几拍,轻笑道:“你竟是知道。” “我又不瞎。”风扶摇也没了笑的心思,抬头侧身对他看了眼,“怪只怪,你身上永远就只有一套衣服。” 风萧然噎了噎,坐在她的身边,也不说话。 “今天谢谢你了,若不是让那两个人来,只怕也成不了事。”风扶摇声音异常的平稳,语气安静又毫无波澜,这说明她的心情不佳。 风萧然对她看了眼,伸出胳膊枕住了自己的头,向后靠在了树干上,“也不见你来找我,是料定了我会帮你?” 风扶摇呼了口气,整理好自己杂乱的心情,回头见他这般无所谓的模样顿觉好笑:“你不帮我,找那两个人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那我有什么谢礼没有?”见她起身,风萧然也不靠着,顺势也起了身,靠近她的劲边,风扶摇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想要什么?”风扶摇白了他一眼,“只要你说,只要我有,都能给你。” “可算话?”那张妖娆的脸猛的放大,那双诡谲的眸子泛着光,却是含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自然算话。”鼻尖被茉莉花的味道占满,意外的没有反感,风扶摇扶着自己的跳动不停的心。 耳边一阵温热,“那你便亲我一下如何?” 轻佻声音让人又气又恼,风扶摇瞪了他一眼,正要掉头,忽然背后响起一声轻叹:“以后,别恨我。” 身子顿了顿,风扶摇奇怪的对他看去,身后,却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风扶摇皱眉,那句轻飘飘的话却像是一个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底,喘不过气。 心里涌起很不好的感觉,克制自己深吸口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句话他说的伤感。 “三小姐你怎么在这!”说话的正是风娆的奶娘。 风扶摇逼着自己放下思绪,换上一张笑脸:“王奶娘。” “姨娘到紫风阁找您,您却在这!”王奶娘拉紧她的手将她带离静思池远远地,“以后小姐别来这,等过了几天请了道士清了场再来。” 风扶摇口里应着,跟着王奶娘往回走。 “王奶娘,您相信巫蛊吗?”风扶摇的心里放心不下,犹豫的问。 王奶娘的手一抖,风扶摇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僵了僵,语气也有些奇怪:“三小姐福大命大,这种东西对您无用的。” “说句大不敬的话,二小姐咒的是老夫人,桃木炭虽说是巫蛊的作用,单闻单用却是对身体极好的。”王奶娘讪笑,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些,风扶摇能感觉到王奶娘的手心里都透着汗。 风扶摇只当王奶娘以为她在担心风水月的巫蛊,笑笑便也不说话。 一路无言,到了紫风阁的门口,风扶摇正要进去屋子,王奶娘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语气有些哽咽发抖:“三小姐,你请记着,无论如何再不要与那东西扯上关系。” 风扶摇奇怪的望着王奶娘,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王奶娘好像很害怕她和巫蛊扯上关系。 风扶摇宽慰的拍了拍王奶娘的手,走了进去。 内室兰姨娘和风娆都站着,白霜和桂嬷嬷不断地安慰,但是她们的神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三小姐回来了。”风娆身边的冬儿远远的见了欣喜的进屋子报告,见到风扶摇的那一刻,他们脸上的担忧这才松了不少。 “小姐你身子还没好全,又刚刚被蝎子咬,你这又跑哪里去了!要是着了凉受了风寒又怎么得了!”白霜因着着急也不管其他人还在场,跑到风扶摇的身边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风扶摇浮现愧意,歉意的抱着白霜的肩膀,不住的道歉。 兰姨娘看不过去,安抚着白霜的情绪,温柔的脸露出几分谴责,“摇儿下回去哪该和大家说一声。” 风扶摇连忙点头,桂嬷嬷知他们几位主子有事要说,拉着白霜到屋外安慰去了。 王奶娘寻了借口也出了去,风扶摇见情况不对,抬起眼打量兰姨娘和风娆两个。 只见兰姨娘神色担忧又为难,风娆却是气呼呼的站在那一言不发。 “出什么事了?”他们不开口,风扶摇只得自己打破沉默。 她一说话,风娆就好像是打翻了的火药桶,兰姨娘才说一个字,被风娆给制止住:“娘你先别说话,风扶摇,我去审过那两个人了。他们一口笃定是有人给了他们丰厚的银子让他们冒充荣府小厮前来送东西。” “东西我也看了,不过是一些平凡物件,不值得送的道理。这样一来主要的便不是他们送的东西,而是他们本人了!” “之前他们推了你下水心里害怕便跑到了外县,这几日刚刚回来,又没听说风府闹出什么来这才放了心接了那人的单。正巧这时俘虏就出现了这样大的事情,我只觉得有一件事奇怪,既然半年前你就在静思池被推下水这件事情你必然半年前就知道了!这半年却为何一句不说,现在却这么赶巧的全都抖落了出来!” 风娆越说越气,总觉的自己掉进了风扶摇设的陷阱里,被风扶摇耍的团团转。 “你不必不承认,早上我也看了,那纸条上第一个字根本就是你的!别人认不出我却是认得出的,现在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就老实说了吧!这一切都是为何!” 风扶摇的喉咙一阵难受,端起茶杯大口喝一杯水这才好了些,对风娆看了眼,眼睛又对兰姨娘看着,握紧了茶杯沉默了会,望着风娆的眼睛开了口。 “你说的没错!上面的第一个字的确是我写的!今天它被爆出来也是我策划的!” “摇儿,既然很久前你就知道为何不禀告了你祖母或者将那条子毁了呢!”兰姨声音依旧轻柔,却不难听出语气里的责备和担忧。 风扶摇的眼睛一红,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对风娆和兰姨娘看着,咬着唇大声道:“我要如何去说!益子益子,第一字我添了几笔才是祖母,不添她风水月咒的是谁!” “别说半年前祖母人在静思庵,就说她人在风府又如何!难道她还会为了我处罚风水月吗!” “我们的祖母自私小气,一心只想着如何保持他的荣华富贵,就是风水月害死了我又如何!我一个无权无势,前无前途,后无背景的孩子难道还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吗!” “我知道祖母她恨极了我,就因为我的小字,所以风府人丁稀薄全都是我的错!我本就是个极为不祥之人,刚一出生便克死了生母,还是生在二月,纸条刚被发现我就被推了下水差点儿被淹死在池塘。祖母知道了,她难道还会为了我做什么不成!我孤单一个人,又有什么力量去风水月去斗拿什么去和整个陈家斗!” 风扶摇说的撕心裂肺,本就嘶哑的嗓子说了这样多的话更是扯不出声音,兰姨娘更是哭的稀里哗啦,紧紧搂着风扶摇再是不让她继续。 风娆转过了身撇开了眼,眼睛里渐渐浮现水雾,握紧了手忍了会终于忍不住一个箭步窜到风扶摇的面前拉起她的头与她对视,恨声道:“那你也该与我说!你自已一个人受着这些算什么!你素日与风水月交好每每欺辱与我,若是能得到好也算值得了!你现在这样算什么!那两个贱人我去教训她们!” “娆儿!” “风娆!” 兰姨娘慌忙拦住了气急的风娆,风扶摇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风娆的面前,“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她们已经得到了处罚,你现在去就是被二叔责罚,更是平白一个跋扈的罪名!” “那你呢!你就这样受罪吗!我呢!我娘呢!我们之前受的一切难道就凭她几天的禁闭就算了吗!”风娆彻底哭了出来,白霜和桂嬷嬷被王奶娘拉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母女两个在风府这样多年手底下的心腹那样多,哪里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推翻的!你现在去平白添了罪名,何必呢!” 风扶摇嗓子本就发不出声音,两个人抱在一起哭的尽情,兰姨娘在一旁抹泪,连带着那些下人,一个个的心里也难受得紧。 春画坐在一个人的屋子里,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见着这一幕,撇开了头。 “小姐,三夫人遣人来了。”刚刚哄好了风娆,兰姨娘带着风娆离了去,风扶摇还没坐下,小丫鬟又跑了来,急匆匆的。 风扶摇请了人进来,一屋子里的人全都红了眼,没个正常样子,吓的念香苑管事一跳。 “嬷嬷来有何事?”风扶摇不耐,勉强喝了水这才发出声音。 “明日就是老夫人的生辰,今个,却让三小姐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夫人的意思是想问问三小姐可有什么想法。”念香苑的婆子低着头恭敬的回话,不敢抬头。 风扶摇从白霜手里接过润喉的汤水,安静缓慢的抿了几口,心里盘算着任期华的意思。 这样仔细想她倒是想起任期华上次与她说的事情来,抬眼对那婆子看着,开口道:“祖母生辰哪有同我这样的小辈商量的,你去回了三婶子,就说她的心意我领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婆子点头应了,白霜送走她,桂嬷嬷神色担忧。 “今个发生那样大的事,明个竟还有过千秋的心情?只怕老夫人会觉得晦气,再是不提的吧。” 风扶摇摇头,“嬷嬷这就错了,咱们风府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极爱面子的,若是明日不办了,那些达官贵胄来了该如何解释?家里出了这样的事难道还能和他们说不成?” “小姐方婆子来了。”正说着话,小丫鬟又来报,风扶摇见白霜不在,只得让她进了来。 “三小姐饶命啊!”方婆子刚刚进了门,立刻跪倒在地上,哭的伤心。 风扶摇自知她是为了金菊来的,叹了口气,桂嬷嬷扶着走了下去,将跪着的方婆子扶了起来。 “您请起来吧,这又是为何。” 方婆子不敢起身,埋着头:“三小姐不饶了我家的不孝女,万万不敢起的!” 风扶摇不擅长应对这种事,抬眼对桂嬷嬷求助,桂嬷嬷将方婆子给拉了起来,没好气道:“小的们做的事哪有你来道歉的意思!” “金桔的伤如何了?说起来都怪我没用才让她白挨了打。”风扶摇岔开话题引到金桔,方婆子自然明白了风扶摇就是看金桔的面上也是不会为难金菊的,便也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的对风扶摇福礼。 “多谢小姐记挂,大女儿的伤好多了,这还多亏了小姐送的药膏,竟是万般灵验的。”方婆子脸上还挂着泪,笑起来有些滑稽。 “那便好,这几日好生养着,明日去请大夫来好好看看。她的伤到也是为我而来,我的心里也愧疚着。”风扶摇叹口气,方婆子这会心中方才大定,千恩万谢的说了好些话。 桂嬷嬷又将方婆子给安慰了去,回了来,对风扶摇微微摇头。 风扶摇笑:“方婆子想说小女儿,却是被我们压着什么也说不出。心里自是百般为难的。” “只是那金菊比起她姐姐心思深了很多,又一心想要讨好二小姐,趋炎附势之辈却是万万不能要的。”桂嬷嬷生怕风扶摇爱屋及乌,连忙开口。 风扶摇见她焦急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嬷嬷倒是以为我那般博爱不成。” 桂嬷嬷也笑了,赶巧白霜此时也回了来,天色早已晚了,见几个小丫头还没睡便催促她们睡了,自己急急地走了进来,面色一阵恼火:“小姐刘婆子又来了。” 桂嬷嬷白霜风扶摇三个人对视一眼,深感无奈。 风扶摇无奈笑,桂嬷嬷气恼道:“这又来个见风使舵的,瞅见夫人没了权势这又来找小姐来了。”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白霜恼怒,便是委屈的对风扶摇看着,风扶摇无奈耸肩,桂嬷嬷倒是开口了:“白霜服侍小姐快些睡下吧,每个人都来一趟还得了!我去回了她!” 刘婆子与桂嬷嬷自上次竹条事件素有积怨,桂嬷嬷一个人去应对风扶摇不放心,让白霜也跟着。 两个人都走了出去,风扶摇疲惫的坐在床上,靠在床沿整顿自己的心绪。 经过昨天今日两天,发生这样多的事,虽然大部分都是她刻意策划的,心里虽然激动结果相对也欣喜,实施的时候心里却是异常紧张。 若是这两日出了一点点差错,最后被处罚的定然是她。 现在整个人松了下来,大脑昏昏沉沉只得只想睡,落水拉下的病还没好全,又忙了这样多的事,她早已撑不住了。 月色下红色衣裳风中飞舞,见她眯眼睛打瞌睡的样子忍不住笑,一个偏身越过窗子,一个横抱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护着。 长卷的睫毛月色下轻颤,白瓷的小脸上挂着还没擦净的泪痕,精巧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小小的鼻子发出轻轻的呼吸声,风萧然看着她的脸忘记了时间,若不是棉帘外传来声响,顿时如何也回不过来的。 轻轻地将风扶摇放在床上,掖好了被子,见她还皱着眉,温暖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眉头,抚平了她的情绪,唇边勾起妖娆的弧度。 “小姐刘婆子已经。”白霜撩了帘子话未说完,见风扶摇睡的香,乐的一笑,疑惑的对打开的窗户看着,顺手将窗户给关了。 “小姐已经睡了?”桂嬷嬷端着温热的药来,小声问。 白霜点头,桂嬷嬷看了手里的药一眼,叹了口气,“这都没好好喝药,竟是被这群人给扰了。” “没了夫人和二小姐给小姐气受,什么好日子没有。嬷嬷明天再温一次吧。”白霜越想越想笑,对现在的生活越发的满意。 桂嬷嬷放下碗没好气的点了她的额头,“越发没大没小起来。再说这药是能过夜喝的?这只能是倒了,明日去葫芦街再去取一次吧。” 白霜吐了吐舌头,将这里的交给桂嬷嬷自己便也回了房间。 紫风阁的小丫头们都是谁在紫风阁东侧的一间大屋子里,十几张床摆在一起好不热闹。 像白霜这样的一等丫鬟却是睡在紫风阁西边靠近主卧的房间的,屋子里放着四张床,然而现在却只有白霜和春画两个人。 白霜推了门,打更人正打着更,竟是一更天。 隔着屏障的领域,春画早已睡了。 看着春画,白霜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 春画没来紫风阁之前,对风扶摇嘲讽有加趾高气昂,进了紫风阁更是变本加厉,不但行下毒事更甚推风扶摇下水,风扶摇从水里捞起来的状况白霜没见到却是听其他丫头说过的,满身的淤泥脸上脖子上全是痕迹,直到现在风扶摇的脖颈上还有红痕,白霜只要想到就恨得牙痒痒。 但是今天见她跪在那披头散发的模样又觉得可怜。 白霜觉得自己矛盾极了,叹息一声,气恼自己立场不坚定,气鼓鼓的爬上了床。 白霜上了床,熄了灯,春画睁开了眼,望着窗户外的月色,顿时生出无尽的悲哀。 第二日,风扶摇是被外面一阵喧闹吵醒的,在床上迷糊的不肯起来,桂嬷嬷撩了帘子,将窗户的珠链掀了起来,窗户透着小风,阳光晒下来暖暖的。 “小姐快些起吧,各个客人都是来了。”桂嬷嬷帮着拿了她的衣服出来,白霜端着脸盆走了进来,笑道:“今个天气好,全身懒洋洋的,难怪小姐睡得不肯起来。” “什么时辰了。”风扶摇被阳光晒得没法,晕着脑袋起了来,突然天旋地转。 扶着自己的太阳穴,风扶摇皱眉。 “已然辰时了。”白霜暖好了她的衣服,桂嬷嬷又帮着给她穿了起来。 风扶摇从床上爬了起来,又漱了口洗了脸,这才感觉精神好些。 “晚些时候还是请大夫来瞧瞧。”桂嬷嬷觉察出她的不对,皱眉担忧道。 风扶摇点了头,喝了口水润了嗓子。 “昨天晚上药又没喝,小姐吃了这点糕点就把安神的药喝了吧。”香儿撩了帘子进了来,将药轻声放在桌子上,关切的对风扶摇看着。 “安神的药现在喝哪有用。”风扶摇想起那药的苦味,耍起赖来。 桂嬷嬷哪里会让她这般耍赖,让香儿给她递了一块桂花糕一双眼就盯着她,“要不然连桂花糕便也不吃了。” 风扶摇抬头委屈的对桂嬷嬷瞅着,撇嘴,将手里的桂花糕往嘴里送。 “味道竟是比之前好上九分有余。”风扶摇惊讶出口。 “这是自然的。”桂嬷嬷收了她放在桌子上的半块糕点,当然的回,又将药汁端给她,没得商量的表情。 风扶摇苦笑,捏着鼻子皱起眉头一口将那药给喝了。 “别说是小姐吃的桂花糕,今个早上厨房给奴婢送来的白米饭且不说没了沙子,更是添了好些花生枣儿之类的,态度竟是十八个转弯。”白霜眼里浮现得意。 风扶摇一口气喝了苦的要命的药,白霜连忙喂进一颗蜜饯,嚼着蜜饯味道显然不同又听白霜说这话,不觉冷笑。 “趋炎附势之人便是这时候最听话的了。”桂嬷嬷拿出帕子给她擦了嘴角,让香儿端了药碗下去,又让白霜给她装扮。 “今个来的人可多。”风扶摇对着铜镜瞅着自己的脖子,竟是一丝红痕都不见,眼里浮现诧异,随口问道。 “人来的可多,往年不来往的竟都来了。”白霜一边帮着她点上腮红一边回答。 “想来是因为二叔越发的得民心。”风扶摇笑,“那些官场里混的都不是傻的,民心所向自是要来的。” “小姐何时,竟知道这样多?”桂嬷嬷站在一旁惊讶的对风扶摇看着。 风扶摇笑了笑,“大家的孩子,总归还是知道的好。” 桂嬷嬷赞同的点头,从昨日前日之事,风扶摇处事手段,计谋策划中她便知道传闻中不学无术的小姐,才是真真胸有才华之人,虽不知小姐何时会的,但至少竟是不会轻易被人骗了去了。 “对了程夫人也来了,看见奴婢就问起小姐呢。”白霜替她盘好了头发,正要端水香儿不知何时进了来,顺手就端了来。 白霜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对香儿道:“竟是有了你们,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越发的迷茫了。” 风扶摇笑着睨了白霜一眼,从香儿手里接了水,笑道:“原是个吃苦的人,有了人帮忙却不知如何自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4贺寿去 正笑说着,风娆身边的秋儿走了来,唤她一起拜寿。 此时风娆与风扶摇的关系越发的紧密,桂嬷嬷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都记着若是有人问起二姐姐,便说是病了。”风扶摇起了身,又拿了块桂花糕送嘴里,还没吃到,被桂嬷嬷给抢了去,“刚刚喝的药,过会子才得吃。” 风扶摇无奈,只得作罢,对白霜做了个苦脸,跟着秋儿一同出了去。 白霜乐,被桂嬷嬷好一顿训。 待桂嬷嬷训好了白霜从屋子里出来之时,风扶摇早已走了挺远。 “你怎得这样慢。”风娆焦急等着她,见了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 风扶摇也不介意,上下打量着风娆。 今日风娆穿的新衣,身上穿着葱绿色棉纱的小袄,配着月牙状的挑线褶裙,裙子下淡粉色的棉鞋若隐若现,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金锁,那是祖母前些天送给风娆的。 风扶摇掩唇笑,“你今个穿的倒是与平日不同。” 风娆神色有些不自然,她极少这样打扮自己,瞅见风扶摇身上,哼道:“彼此彼此罢了。” 风扶摇笑,也不多说什么,风娆愿意花心思讨好祖母是她最乐于见的事。 “昨个发生那样大的事,祖母今日哪还有心思办什么寿宴。”风娆见人少,小声说道。 “却是二叔打通人脉的时候。”风扶摇挑眉,“祖母那样爱面子的人,哪里会舍得不办寿宴。” “瞧瞧这里装扮的,大红的灯笼竟不像是寿宴,更像是哪家娶媳妇。”风扶摇抬起头望着夸张的装饰,嘲弄的开口。 风娆同样抬头看了,却是握紧了身旁秋儿的手,叹道:“这些别看夸张了些,却是这些个丫头小子昨夜熬了一晚上布置出来的。就凭主子的一句话就要这样忙累。” 风扶摇对风娆看着,越发觉得风娆更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说到娶媳妇,二叔如此之久,除了身边硬是跟来的云姨,竟是连暖床的都没有。更别说是正经夫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风娆随口说着,八卦了起来。 风扶摇摇着头,风石的事一直都是个谜,不说祖母就连爹爹也都劝过几回,就是不听。 “像是还没遇上喜欢的姑娘。”风扶摇叹息,“二叔那样优秀的人,但凡和气一些,求亲的姑娘都是能排到城门的。” “你这丫头又说混话了,这是说上二叔脾气暴躁为人严厉起来了?”卿水然笑意盈盈的走了来,一身胧月的水裙更是缥缈仙气了几分,顺手拉着风扶摇和风娆的手,笑道:“自己的事都没弄明白呢,这又编排上长辈来了?你们若再这样调皮,小心我可告诉祖母去。” 风扶摇脸上覆上略微僵硬的笑,探究又好笑的对卿水然打量。 自昨日后,卿水然嘴里二叔祖母什么的,叫得越发顺口,竟是真将自己当成风家人了。 风娆见到卿水然自是欣喜的紧,更何况表姐还拉着她的手,她们之间难得有这样亲密的时候。 聊着聊着,竟是将风扶摇给忘了。 每每这个时候,风扶摇都唯有苦笑作罢。 风扶摇警惕着卿水然,一路上卿水然却完全没有提到过大夫人和风水月,好似昨日之事全然没有发生过一般,这不得不令风扶摇侧目。 卿水然一边与风娆说笑,一边随时打量着风扶摇的表情。 她与大夫人的对话犹在耳边。 “水然,风扶摇不是看着那样简单的人物,你这几天千万别露出什么不满,等风声松了,你想法子救了我们出去。千万别为了姑母做什么傻事。” 卿水然想起大夫人郑重的神色不觉失笑,剪水盈波的眸子浮现几分嘲弄,这些事,难道还需要大夫人,那个失败者来教她吗? 各怀心事的到了福禄园,而此时,福禄园怎一个热闹了得。 风扶摇瞅眼看着,风府毕竟是大家,内外分的清楚,福禄园内都是一些夫人女孩,那些奔波的男人们,此时都由风石作陪正在阑珊园另开一寿席。 “喂风扶摇,你姐姐风水月呢,这样大的好日子怎的不见她!”说话的正是亚岁汇聚那天与风扶摇呛声的女孩。 风扶摇听到这声音头都大,回了头见了她与风水月如出一辙趾高气昂的模样,轻声道:“二姐姐身子不适,今日不能来了。” “哼,不能来。”陶甜讥讽的对她道:“只怕是被你气病的吧。” 风扶摇不想与她过多纠缠,卿水然正巧这时松开了她的手,风娆得了空,便对陶甜回击道:“有的人只怕还没资格被气,三姐,还与这些人争什么,还不与祖母贺寿去。” 陶甜从未遇到过这样闷气,偏生她听到过风娆的厉害,加上自己又在风府不敢造次,只得瞪着一双大眼对风娆瞪着。 风娆将风扶摇拉了走,免了那麻烦,风扶摇呼了口气。 “你认识她?”风娆问。 风扶摇点头,“上次程府见过一面,却是与风水月关系且近的。” “那是自然,俗话说物以类聚,风水月那样的人,能交到到什么样的朋友。”风娆冷声嘲讽,偏头见风扶摇若有所思的模样,又道:“你以后离她远点,区区八品小官,见了风水月势头大,趋炎附势一味附和,能是什么好果子。” 风扶摇听了惊讶:“你知道她?” 风娆见她问的多,没好气道:“陶甜,盛京游牧都尉陶肯的庶女,从八品的小官小家子气的,偏偏还一副没有修养的模样。” “你倒是挺讨厌她的。”风扶摇笑,又问道:“这些外官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前些年外祖外祖母来辽东,那时与他们家碰上,随口说的。”风娆回了一句,突然感到风扶摇身子一顿,忽感失言,闭嘴再不说话。 风扶摇的失态也只是一瞬间,知道风娆照顾她的情绪,轻轻笑了:“难为外祖还记挂着你,翰林院侍讲学士平日工作忙,却还能挤出时间来。” 风娆突然站住了脚,抿唇道:“你若愿意的话,下回我叫你一起。” 风扶摇微微点头应了,心里却没多大感触。 因为她自小是交于大夫人养的,因此祖父一家却是不甚亲近。 加上外祖家书生文学之气,认为她是个不祥之人,害死了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因此更不愿与她往来。 久之,大夫人从中作梗,加上外祖父书香门第的傲骨,使得她一直都无缘得见外祖,外祖母。 后来她嫁给轩辕烈后,外祖正巧又因为各种原因告老还乡,京都也不得见。 “说起来,她家的却是比陈家官职要高一些,却是愿意贴上风水月。”风娆冷笑,风扶摇挑眉,“却是风家得势,也不曾见谁对表姐那般奉承过。” 风娆不屑,不等几时,便看见了人群中一身大红的祖母。 “哟,这不就来了。”任期华笑着将风扶摇和风娆迎了进来,“你干娘正问到你呢。” 风扶摇人群中找寻,程夫人正对她笑。 风扶摇走到老太太的面前恭敬的磕了一个头,“祝祖母千秋。” 待老太太让她起了来,风扶摇站起身走到程夫人身边褔了一礼,“干娘。” 程夫人慌忙将她扶起来,拉起她的手上下打量,满意的笑,“今日穿的可比上次像样多了。” “可不是。”金夫人精明的声音从背后也传了来,更为仔细的打量,笑道:“鹅黄色最是适合这孩子的,真是可爱极了。” 风扶摇又对金夫人褔了一礼,金夫人身后的金叶探出头来,俏皮的对她一笑。 风娆对老太太磕了一头,眼神寻找一番,见兰姨娘正与几位交好的夫人闲聊,风扶摇陷于几位夫人的周旋中,远远的见到金珠背过身在等她,便与老太太敲了敲背,笑着告辞。 老太太见她一副等不及的样子宠溺的拍了她的手,让奎阿婆从她寿盒中拿出好几盘果子交给风娆身边的秋儿,笑道:“拿去和朋友一起吃,仔细着路。” 风娆脆声应了,唤了秋儿便朝金珠那走了去。 “今日可还好?”程夫人拉着风扶摇与一众夫人说着便越拉越远,找了个人少的地关切的问。 这样真情实意的关怀风扶摇鼻尖一酸,低着头点了点头,小声的应了,“好,摇儿近日什么都好。” 程夫人欣慰的点头,这次又没见到大夫人,难免一问。 风扶摇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也不瞒着她,只是压下一层真相说了另一层。 “却是大胆诅咒自己的祖母!真是不肖子孙!”程夫人惊得变了神色,“大家小姐如何能沾染上那东西,摇儿,你可决不能碰。见了,也离得远远的!” 程夫人神色严厉,风扶摇压下心底的情绪点了点头。 这种东西,风扶摇倒是无所谓的,当年皇宫里她不知见了多少,却是没见到几个真是因此成功的。不过都是一些弄虚作假罢了。 风扶摇也不多说,程夫人问的一具都答了,得知风家下人态度的变化,程夫人难免感叹,又觉得欣慰。 “既如此,你定要珍惜,切不可再多想,生再多事。”程夫人松了她的手,见金珠对她望眼欲穿的模样,笑了:“孩子家得陪我一处也闷得慌,找玩伴玩去吧。” 风扶摇应了,合着程夫人一起到了众位夫人身边这才与金叶走了去。 “得了这样好的干女儿竟是将我们给忘了?”金夫人推了金叶随她玩去了,眼里看着程夫人掩唇笑。 程夫人与她看了眼,叹了口气,敷衍了几声。 “风姐姐今天穿的可真好看。”金叶娇憨的拉着她的手,与她熟了后越发爱撒娇了。 风扶摇本也喜欢金叶,将后来传说中的金家姐妹忘了,只一心与金叶玩了起来。 随意的瞟眼,诧异的见到待她冷淡的金珠与风娆笑的正欢,惊讶的对金叶问道:“金珠与四妹关系很好?” 金叶见了金珠下意识的往她身后躲,小声回到:“娆姐姐是大姐的闺蜜。” 风扶摇倒是惊讶了,转念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 她见到金珠的第一眼就觉得见到了第二个风娆,那般想象的两个人,成为朋友也是应该的。 “风姐姐陪我逛逛好不好,风家好大好大,就这里都好漂亮。就是脚上沾着水,湿哒哒的难受得紧。”金叶拉着她的手,抬起脚委屈的抬眼对她看着,风扶摇一阵失笑。 拉着金叶随着相思廊沿着逛,四处闲逛忘了阑珊园正在招待客人,走到了附近听到一阵大笑这才惊觉,慌忙拉着金叶就要走。 金叶却难得见到那样多的男儿聚集在一起,无论怎么哄就是不走。 程澈拿着酒自己闷声喝,所有人乐的大笑促成背景,更为显得他孤僻。 沿着阑珊园漫步,不妨见到远远站着粉雕玉琢的女娃,一时竟晃了眼。 只见风扶摇穿着鹅黄色的小袄,下身穿着同样暖色的棉纱裙,脸上铺着点点腮红,头上绑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配着的步摇微微吹动,冬日的阳光洒在她的白净的脸上,柔和温暖又透着几分俏皮可爱,站在那不断的劝着另一个小女孩,脸上焦急的模样引得程澈发笑出声。 突然发出的笑声惊得风扶摇一惊,若是让众人发现大家的小姐出现在男儿汇聚的地方,必然会引发谴责。 四处寻找笑声的来源,以外的见到程澈,惊讶于程澈原来还会发出这样爽朗的笑。 程澈见风扶摇对他望着,又收了笑,露出之前冷漠孤僻的模样来,只是那眼神却还没有从她们的身上离开。 风扶摇想起上次程府闹得不愉快,此时又不好与他打招呼,只得对他笑了笑。 转身正欲走,金叶忽的攀上了她的手,伏在他的耳边小声道:“风姐姐,我们可不可以不走,去那里面看看呀?” 风扶摇没好气的正要拒绝,到嘴的话没出口,却被金叶那一双祈求的眼神打败。 皱着眉做思想斗争,多次询问金叶,金叶却是要留下,又想到金府没几个男丁,金叶着实可怜,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拆了头上的发髻收了发簪,竟是将头发高高竖起,拉着金叶悄悄跑到内院小厮的房间,金叶拿着银稞子贿赂加上风扶摇最近势头正盛,看在风娆的面上也只得同意,悄悄给她们换上了几件男装。 风扶摇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袍子,越发觉得这袍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似无数个祠堂罚跪的过去,曾有一个人穿着这衣裳,陪着她风雨无阻。 “这袍子谁的?”风扶摇问。 那几个小厮以为她嫌弃是旧的,连忙跪了下去,急切道:“原是大少爷小时候的衣裳,小的们见还新能用没舍得扔,就留了下来。” “三小姐金小姐身娇肉贵,且不说没有下人的衣裳,就是有万万也不敢给穿的,若是被发现了,小的们少不得一顿打。还请三小姐将就吧!”小厮说的可怜,风扶摇本也没嫌弃的意思,便让他们起了来。 拉着金叶的手走了出去,程澈本喝着酒,见她们这般模样出来,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啊!小子你怎的在这!还不快随我们进去!”说着几个哥儿的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风扶摇想躲又不能躲,避免引人怀疑,只得忍着不适。 “说起来若是能到内院风老夫人的福禄阁去看两眼就好了,风家的小姐可是个个绝美,就是素日最让人不待见的风扶摇长得都是可爱异常的!”说话的声音很熟悉,风扶摇挑眉看过去,差点笑了出来。 说话的真是上次程府被她讽刺过的几个哥儿,其中以古亦当首,大摇大摆的,纨绔子弟的模样显了个十足。 金叶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男儿,紧张的一直拉着风扶摇的手,风扶摇笑,不妨见到古亦正拿眼瞧她。 “风家的小姐再好看又是如何,还能比的我新发现的小子俊俏?”搭着她肩膀的哥儿猥琐的笑了,风扶摇脸上一怒,皱眉正要发作,突然看到风石,想骂又不敢骂,竟是陷入了尴尬的地步。 “混说些什么把人家吓到!”古亦不知为何突然替她解了围,甚至将她肩膀上的那双爪子给拍了去,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风扶摇红着脸心中冷笑,正想说这古亦本性难移,冷不丁的肩膀就松了手,将她拉到了身后,却是一副藏着她的架势。 风扶摇不知何意,这里太乱,想要离开却又离开不得,金叶与那群哥儿很快打成一片,风扶摇几度想要将她拉走却又不能,只得叹气作罢。 古亦拉着那群人聊起上次程府之事,偶尔还拿眼睛瞅她,风扶摇不管三七二十一,每每这个时候都会拿眼睛瞪回去,他却也不恼,反倒笑的更起劲。 这里委实无趣,身后一双眼一直好笑的盯着,风扶摇看了去,百般无奈下也只得走了去。 将程澈手里的酒抢了来,没好气道:“身子本就弱,哥哥还是少喝些酒吧。” 程澈听了她这话气恼了几分,惨白的神色浮现几分恼怒的红晕,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开了口:“做的不错。” 风扶摇不知他是何意,奇怪的望去,却又见他走了开,“玩一会子就回吧,这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 风扶摇叹了口气,对金叶望着,抿紧了唇。 她也想走,却是走不了,总不能将金叶一个人放在这。 “那是谁家的孩子,竟是个俊秀的。”阑珊园内声音忽然想起,风扶摇身子猛地一惊,心里想着该不会是说她的,正欲想走,突然听见风石恼怒的声音响起:“程风!你给我过来!” 程风?风扶摇迟疑的回头对风石看去,咬着唇思考了会,确定是叫她的,踌躇着,在风石严厉的视线下万般不愿也只得无奈走过去。 走到了风石的身边风扶摇也不敢乱叫,抬起头眼神躲闪着对风石看着,又离了风石几步远,生怕风石一气之下动手揍她。 “离我那样远做什么!”风石皱眉又是一喝,眼里露出恼火,又对人笑道:“见笑了,这是我的干亲,名唤程风,一个穷苦小子。” 风石这样解释后围着的众人了然的点头,一直站着不吭声很是失礼,风扶摇只得开口怯懦的对风石唤了声:“爹,爹爹。” 风石身子猛地一僵,尴尬的咳了一声,又不好意思继续对风扶摇瞪着,对众人笑道:“别为小儿失了兴致,难得来,自是去一旁叙旧吧。” 古亦远远地看着,见风扶摇似是无事松了口气,正要继续与几个哥儿聊天,忽闻声音身子又是一僵。 风扶摇本以为无碍,正要悄悄走,突然被叫住。 “既是风大人看中的小子还认了儿子,自是有几分水平的,我们常见没的好叙旧,倒是让这孩子给我们露一手如何?” 风扶摇听到这话头都要炸了,抬眼对说话的人望着,咬着牙无奈。 风石也不知风扶摇水平如何,只知道她气走了好几个先生,听这话,神色也变了变,这些恼怒自是加在了风扶摇的身上。 被风石瞪着,风扶摇后悔不迭,又不愿被风石这样盯着受这气,忽然抬起头瞪大眼睛恼怒的对风石瞪了回去,对众人笑道:“叔叔们抬爱,献丑了!”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这一首诗出自陆游的书愤,风扶摇抬眼对风石看了眼。 犹记得,当年二叔悲愤交加用血写下的这些诗句。 风扶摇此诗一出,便是长时间的寂静。 风石抬眼深邃的对风扶摇望着,心里有火焰在跳动。 风扶摇自知,能被风石招待阑珊园的都是素日与他交好之人,这些人大都是武官,收复失地的雄性从未消失,时光匆匆,二十年前的志向竟是直到现在也未曾实现。 “小小年纪从何而来的感叹,小子可失礼啦!” 寂静声中老态龙钟之声传来风扶摇回头望去,只见一老者穿戴铠甲,竟是四处也不曾隐去武官戾气的。 “原不会作诗,不过借前人诗句替自己增光,让各位叔叔笑话了。” 风扶摇笑,学着男子的气度深深行了一揖。 本就长得可爱喜人,又行这样事,放下心中的惆怅,面面相视下竟是笑的开怀:“平日难有理解我辈之人,今日竟被一小子给看透了。小子该罚,来,陪叔叔们喝上两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5祠堂 战场上用性命你来我往之辈想来不拘小节,风扶摇瘦弱的肩膀又被一彪形大汉生拉硬拽的扯了去喝酒。 “张大人勿闹,程风尚小,饮不得酒。”风石刚刚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闻风扶摇竟被拐了去顺从喝酒,忙去阻止。 “去去去,你的孩子哪有不得饮酒的道理,以后他也是要跟着你上战场混的,一点酒量却是没有哪能!” 张大人想来随性惯了的,风扶摇见众人性质正高,更知这些人率性直肠子,倒不是坏心思,不喝酒委实不能脱身,笑着便要开口。 正当此时,故作老态之声闯了进来,风扶摇还未曾注意,比她高出一头的人强行挤了进来,更是顺手将她从张大人的手里给拽了出去,大笑道:“叔叔们喝酒哪能没有我!这个小子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抢了叔叔们的喜欢?” 风扶摇看去,原是古亦。 风扶摇惊讶,这古亦在那边与众哥儿玩的起劲如何就跑来这里,正奇怪,却与古亦四目相对。 古亦本对她看着,见她也对他望了来,索性恼怒瞪了她一眼。 风扶摇不知他是怎么回事,抬眼又正巧对上二叔的眼神,那是示意她快走。 挑眉,虽不知这古亦怎么回事,却正好有了个台阶。 于是拱手作揖,笑道:“程风谢叔叔们的厚爱,程风身子弱,向来不曾饮酒,却一心想跟着爹爹征战沙场。既叔叔们今日来了,索性便昨个转折,竟是喝了一杯以表诚心,竟是要拜托爹爹日后强加训练,有朝一日能与叔叔们同往才好!” 说罢她便从小桂子手里拿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酒她并非没有喝过,只是从未喝过这样烈的,当场咳的小脸通红。 小桂子端着酒见到风扶摇本就惊得盘子都端不住,哪还知道三小姐竟然大胆的拿了一杯喝了去,吓的胆子都颤了。 今日拿来这酒就算是血性男儿也受不住几杯的,何况还是一个姑娘家。 风石知道这酒的烈性,见她喝的那样干脆差点没骂出来。 旁边看着的古亦满眼讶异,不甘示弱也从小桂子手里拿了两杯当场下肚,美其名曰给众位叔叔趁势。 众位大人本也随性一说,见两个小子喝的那般痛快,当场拍了桌子燃了气氛,气氛越是越高。 古亦喝了那两杯酒呛的不知天地如何,心里倒是对风扶摇多了几分欣赏。 风扶摇自己咳的本觉丢脸,忽听更高声,抬眼见古亦咳的更甚,嗤笑他一男儿竟不如自己,喉咙里咯咯咯不受控的笑了出来,直笑的肚子疼。 见她笑他,古亦挑眉正要理论,又看她小脸通红煞是可爱,想着男子汉大丈夫,便也作罢。 心里放了与她理论的心思,竟然也觉得自己可笑起来,竟是被风扶摇银铃笑声引着,同样大笑起来。 “两个小子好!再来一杯!”张大人起了兴,从随侍的小厮手里端了一坛酒来,倒上满满的两杯就要递给两人。 风石大眼一瞪,眼里之态立显,风扶摇缩回了手哪里还敢接。 古亦今日心情好,自知道风扶摇不能再喝,自己索性就接了两碗,喝了个痛快。 “古亦!”忽听一声呵斥,古亦自己忘乎所以没有听见,风扶摇悄悄看了去,见一文官模样之人恼怒的对古亦望着。 又见一武官打扮之人忙去安抚,风扶摇认得那武官,竟是风石的上司兼挚友邹大人。 “趁这会子,快点回去。”古亦忽然在她耳边轻说,风扶摇惊讶的对他看着。 他这意思,竟是认出了她是谁? 风扶摇对风石请示一眼,风石哪有不依的,早就想让她滚了,一个挑眉摆明了让她麻利点。 风扶摇吐了吐舌头,低声对古亦道了声谢,连忙去寻金叶。 待风扶摇找到金叶,几个哥儿正与金叶拉扯不清,玩的不亦乐乎。 虽说金叶此时男儿装扮,只是那作态委实失礼至极,风扶摇皱眉只当金叶年纪尚小未学礼仪,扯着她便回了去。 金叶玩累了倒是乖巧许多,与众位哥儿告了辞,跟着风扶摇身后走了。 风扶摇本想训斥金叶一番,话到了嘴边见金叶低着头一副知错模样又只得作罢。 毕竟不是自己的妹妹,同流合污之辈,她又哪里有资格斥责与她。 风扶摇叹了口气正走着,忽见程澈在前方等着她,心下一惊。 让金叶等自己,犹豫的走了过去。 程澈那一双孤高的眼神都懒得看她,甩手扔给她一包药丸便走,“清酒用的。” 风扶摇一听此言忙吞了好几颗,酒劲刚刚就上头了,想来程澈也是见她走路不稳当这才给她送了来。 心里直呼救了命,转头见了金叶一身男儿打扮忽然想起她们的衣裳,懊恼拍头。 小厮的房间万万是去不得了,且不说风石再看见她阑珊园晃悠会动怒,就说此时响午将至,那群小厮势必要回屋收拾自己的着装好准备在大厅上菜正式贺寿的。 一群小厮再换衣裳,他们两个女孩哪里能去,现状如此,只得作罢,拉着金叶快速穿过相思廊低着头趁着人少赶忙回了紫风阁。 风扶摇拉着金叶好容易赶到紫风阁,还没说话,紫风阁的小丫鬟们猛然见到两个男儿惊叫出声。 “小姐!”香儿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风扶摇,惊讶一声忙将两个人引进屋子里。 “两位小姐快些换了衣裳。” 香儿连忙进了炕室,也不知道白霜将衣服放在哪儿了,四处寻找好容易才找着。 风扶摇拉起屏风将她和金叶分开,随意的将香儿手里的衣裳挑了一件,忙换了一身。 “白霜姐姐和嬷嬷可知道。”香儿面色有些为难,她这样进了小姐的房间只怕白霜姐姐知道了会责骂。 风扶摇尴尬咳了一声,摇了摇头,对香儿嘱咐一声等着金叶出来。 换了风扶摇的衣裳,金叶小脸红晕的走了出来,“风姐姐的衣裳好好看。” 风扶摇抬眼看了,金叶换的正是前几日程夫人送给她的。 略微放下眉,轻呼口气,对香儿投去赞赏的视线。 所幸香儿没有给她们送来她以前的旧衣裳,风水月穿旧的衣服,怎么都不能给金叶这样的小姐穿。 “快响午了,我们快些回去。” 金叶点头,风扶摇将程澈给她的药丸随意的放在桌子上,拉着金叶快步跑向阑珊阁。 “风姐姐,那是什么地方?”途经念香苑,金叶指着念香苑偏处南方的小院问道。 风扶摇瞥眼看了去,随口答道:“那是大哥住的地方,像是叫沉心楼。” 金叶嘟起嘴点了点头,又笑着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 风扶摇步履匆匆,看到念香苑又想起风玲珑,想着总找个时间见见他,不觉又对念香苑所看几眼。 就那随意一瞥,惊讶的发现沉心楼似是有人影在动,心下一惊,却又不得多想,慌乱的踏着小碎步到了阑珊园。 “小妹你去哪了!”金珠见到金叶的身影呵斥一声,吓的金叶身子一抖,小脸上瞬间布满了泪水。 “她不过是跟我一起玩了去,妹妹别对她这样凶。”风扶摇于心不忍,想着罪责还在于她,不觉维护金叶几分。 金珠冷眼看了她几眼,面无表情的将金叶从风扶摇身后扯了过来,对风扶摇扫了一眼,冷声道:“就是和你一起去,也该有个规矩。” 话毕也不再看她,风扶摇讨了个没趣,对金叶无奈耸肩,又见风娆不耐烦的站在不远处似在等她,只得朝风娆走了去。 正巧此时,风扶摇忽闻金珠呵斥金叶:“就是谁都能把你骗了去?到了别人的家,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那话骂的严厉,风扶摇不觉皱眉。 就算是大夫人,也不曾用那样的语气待她说过话,忽然对金叶产生了同情。 “别看她那样训斥没心没肺的模样,刚才找不到金叶急的跟什么似的。”风娆走到她身边见她视线一直对金珠看着,不免替自己的好友解释几句。 风扶摇点头,笑道:“爱之深责之切,想来是极为爱护妹妹的。” 她这话说的让风娆都觉得替她羞脸,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风扶摇这才想起,她这是和风娆,她的妹妹说话。 见她气冲冲的掉头就走也不理她,讨好一笑跟了上去,讪笑贴到她的身边笑道:“好妹妹,这样就生气了?” 风娆也不搭理她,继续往前走。 风扶摇本还想和她说几句,忽然头上一阵晕眩,暗自后悔不该将药丸留在屋子里。 “小姐,你去哪了!”白霜气恼的声音含着焦急,风扶摇歉意一笑。 桂嬷嬷责备的对她看着,当着众人的面只能扶着她的手带着她去各位夫人在的地方。 风扶摇轻叹口气,看来她惹恼了不少人。 “随我去大厅。”程夫人见她回了来也不多加指责,伸手握住她的手。 风扶摇能看出程夫人也是气着了,仔细想着,那样注重礼节的程夫人见她如此行事哪里有不生气的礼。 风扶摇咬唇,回头对舒口气的兰姨娘看着,更是愧疚的低下了头。 她不该带着金叶四处闲逛的,这还是不知道她做的那些混事,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生气。 “这样的场合陈荷那样的人没来也真是奇迹。”金夫人手里摇着羽扇冷嘲,只是风扶摇见着觉得她语气里似是几分失望。 “哪有母女两个同时生病不能来的。”金夫人回头见金珠还在责骂金叶,也不管回头跟在程夫人身后小声唠叨。 金叶眼见着能救她脱离苦海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都跑了,急的都要哭出来。 红着眼就要对金珠撒娇,还没开始被金珠猛地喝止。 “不要对我做那些做派,你虽还是个孩子却也是大家的小姐,每日这番撒娇,像什么样子!” 金叶被金珠一骂,脸上做好的准备也都松了下去,低着头紧紧咬着唇,忍着眼眶里的泪不掉下来,一闪而过的恨意金珠没有注意,见夫人们都走了,风府的丫鬟婆子们都在朝她们张望,骂的也差不多,闭了口牵着金叶的手匆匆跟上去。 步入风府大厅,风府正厅风扶摇一年难来几回,自半年前回到十岁这一年后,今日还是第一次步入这里。 正厅是由百年的沉香木搭建而成,异常宽敞,中央悬挂着烫金牌匾,刻着赤胆忠心四个大字。 牌匾下方一道明黄色的圣旨被雕刻精美的沉木恭敬的托着,圣旨两方竟是种植着两株湘妃竹,寓意为节节高升。 “哥儿们让几步,屏障展开。”奎阿婆带着几个婆子撑开绢丝绣着的屏障大大的展开,将男女隔绝于一处,风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笑着看今日的盛况,将昨日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众人一一行了祝福,轮到风家本家,风水月因着没来,便由风扶摇开始,风扶摇拉着风娆一同走了出来,跪在地上恭敬的对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道:“祝祖母千秋。” “好好好,好孩子起来吧。”老太太喜上眉梢,让两人起来。 老太太让奎阿婆给风扶摇和风娆每人送去几杯茶,又亲自剥好了栗子让奎阿婆给风娆送了去,便让她们回到屏障内。 风娆将栗子尽数给了金叶,与金珠站在一起。 风扶摇打量着正厅正陷入回忆中,胳膊突然被捅了捅,风扶摇回头望去,惊讶的见到古亦。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是。”风扶摇话没说完,被古亦不耐烦地打断:“就许你去男儿场地,不许我来这?” 风扶摇噎了噎,翻个白眼不想搭理,正想着随他便转身欲走被他拉了住,“水月妹妹怎的没来?说是生病了,我问了她院子里的小丫鬟,却是半天没见到人!” “你竟私自去了香袭堂,你知不知道被人知道那回,呜呜呜。”风扶摇话没说完被古亦一双手给捂住了嘴,呜呜直叫大眼翻着瞪他。 那双眼明亮亮的煞是好看,古亦笑出了声。 拍开了他的手,风扶摇大口喘着粗气,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近几天最好别去见她。” 古亦正要问的仔细,被金夫人给打断,“哟亦哥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找我妹妹。”古亦对金夫人笑了笑,又恶狠狠的瞪了风扶摇一眼,走开去找古雪。 风扶摇皱眉,也不知道古亦是什么毛病,却道还是之前那个纨绔子弟。 奎阿婆带着井然有序的丫头将饭菜布置得当,任期华身为三夫人还是风府的管家不得不一直陪在屏障外侧,忙来忙去老太太见了过意不去,随意的开口一问:“玲珑那孩子呢。” 任期华听了这话面色僵了僵,讪笑道:“这不是生了病来不了吗。” “又生了病,这孩子也是可怜,多病多灾的。你该多关心关心。”老太太敷衍说了几句。 任期华应了一声,眼眸里闪过情绪,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笑道:“饭菜布置好了的,可让小的们一起吃?” 老太太摇了摇头,靠在座位上冷哼一声:“都大了,隔着些好。” 任期华点头,卿水然随行在侧见老太太如此说面色一白,移步走进了屏障内。 金叶见了卿水然见仙女一般,风扶摇见着熟悉的场景,嘲讽一笑。 当年她也是围着卿水然的丫头中的一个。 “主子们食饭了。”奎阿婆招呼一声,风扶摇坐在程夫人身侧安静的吃着饭,听着她们偶尔的谈笑弯唇笑笑,仔细听着老太太那边的动静唇边冷笑。 大夫人和风水月老太太竟是一句不提,平日再如何宠爱,冲撞了自己,便如同路边的野草,恨不得拔了才好。 老太太得知她要走无所谓的挥手,“她走便走吧,不在这更好,免得晦气。” 奎阿婆拦了老太太的话,笑着让风扶摇注意身子,又命人去请大夫,这才让她走了出去。 “风大人,怎的没见早上那小子,跑了再也没回来过。”张大人洪迈的嗓子透着屏障都听个清楚,风扶摇脚步一顿,逃也似的加快了脚步。 风石尴尬的笑,老太太听了这话倒是开口问了,几位大人将风扶摇好一顿夸,直夸得让老太太疑惑风石何时认了一个儿子。 出了正厅这才突然发觉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竟是到了酉时。 太阳逐渐西斜,天边的晚霞煞是好看。 低着头走着,正巧撞见帮着忙里忙外的任期华。 “三婶子。”风扶摇咬唇叫住任期华。 任期华对她看了,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身边的婆子,擦了手走了来拉住她的手,笑着摇头:“竟是不用道歉的,这两日发生了这样多的事,你这丫头受尽了苦头,玲珑那事,寻个机会我亲自和老太太说,你不用担心。” 风扶摇低着头,闷声点头。 任期华这样善解人意反倒让风扶摇越发愧疚,本是她答应的事,却是做不到。 “你的身子还没好全,天也晚了,早些回去歇着吧。你身边的丫鬟婆子呢,怎么就这一个。”任期华对她身后看了看,奇怪的问。 风扶摇回了神,解释道:“每个屋里都该有人来收拾,我身边的丫头有几个三婶也知道。” 任期华默了声,拍了拍她的手,“这几日,该是好些。” 风扶摇知她说的是大夫人和风水月被罚的事,笑着点了点头。 目送着任期华进了正厅,风扶摇转身走了。 这几日,是啊,谁都知道顶多几日。 “二小姐还在祠堂?”风扶摇开口问身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突然被问话一个激灵,点了点头:“二小姐还在祠堂跪着,嘴里一直。” 小丫头突然住了口,风扶摇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一直在骂我?” “她今日就真的一点吃的都没送去?” 小丫头点头,犹豫的看了她一眼,怯懦道:“厨房确实是没送过去,但是我见了金菊姐姐几次。” 风扶摇点头,“毕竟是二小姐,怎么会真的不给吃喝。” 风扶摇回了屋子,香儿帮着她洗了身子,风扶摇疲惫的靠在浴桶边沿,起了身香儿给她暖好了衣裳,风扶摇伸手正要拿,眼角瞥见中午换下的那身衣袍,松开了手,鬼使神差道:“将那衣袍拿来。” “小姐。”香儿惊讶出声,“且不说那是男装,更是旧物,小姐穿不得的。” 风扶摇笑:“风水月的旧物我都穿了不知多少件,这一件又有什么。拿来给我吧,趁你白霜姐姐不在。” 风扶摇这话一出口,香儿抿唇偷乐,应了将放在凳子上的衣袍拿了来给她,“小姐却是穿着不得见人的。” 风扶摇穿戴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几眼,转了个圈,简单绑起头发,对香儿道:“不出去,我却是穿着做什么。” 香儿还来不及阻止,风扶摇早已撩开了帘子走了出去。 经过中午,紫风阁的丫头们都已经见怪不怪,见了她出来,凑到跟前还笑道:“小姐男儿装竟是比那些哥儿们还要好看。” 风扶摇笑,“还是早些干活吧,仔细着你们白霜姐姐回来打你们的嘴。” “白霜姐姐哪里有那样凶。”小丫鬟们笑着散了,风扶摇抬眼,夜幕已经降临,回来这段时间,正厅该是准备晚宴了。 风扶摇肚子也不饿,越是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男装,依稀记忆里,曾被穿着这样男装的人紧紧地护着。 也不知是什么指引,风扶摇竟是走到了祠堂。 路上却也没几个丫鬟婆子经过,她就这样一路顺畅。 到了祠堂,阴森森的比较之前她与风娆一起抓进来时还要阴冷。 从正门走了进去,风水月还跪在那,见到了给她喂饭的金菊,风扶摇忽然明白了为何这一路都没几个人。 都是悄悄给金菊让路,借此讨好风水月的。 猛然听到身后有声音,风水月慌忙将金菊推开,将嘴里的饭全都吐到手里藏在身后。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风扶摇不觉好笑。 风水月抬眼见了她来,竟没注意她一身的男儿装扮,恨恨的回了一声:“怎么,来看笑话!” 风扶摇寻了个台阶坐了下去,望着她狼狈的样子冷笑:“我宁愿这辈子都看不见你,谁还愿意来特意来看你笑话。” “你!”风水月气的瞪大眼睛,风扶摇趁着点光亮打量风水月,风水月那一双妖魅的眼睛竟是肿的鱼泡大,毫无美感可言。 风扶摇也不愿与风水月多聊,无论风水月说什么都不再搭理,站起身站到了祠堂的门口。 风水月因为害怕只敢跪在祠堂的外面,祠堂的大门都没敢打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6刻意的寒暄 “风扶摇你干什么!你不要打开那扇门!”风水月歇斯底里的声音颤抖着,竟是带着祈求:“三妹妹,你别开门!” 风扶摇推门的动作没有停,冷笑了一声:“平日不做亏心事,如何会害怕家里的祠堂。” 风水月神色惨白,唇边毫无血色,低着头害怕的颤抖着身子。 吱呀一声,风扶摇推开了门,见风水月却是一副害怕的模样将门虚掩。 祠堂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令人害怕的,只是一排又一排的蜡烛随风摇曳,祖先的牌位隐隐发着沉香的味道,昏暗的环境竟是不能将祠堂整个看清楚的。 风扶摇匆匆打量了一眼祠堂,从生死经历过来,看着这里倒没有多大的感觉。 这里的森冷,又哪里及得上她当时的失望和痛苦。 一瞥眼又见到摆放牌位的黑木桌子,桌子底下足以让两个孩童钻进去,风扶摇控制不住,伸头钻了进去,记忆里的感觉越发强烈。 “摇摇你别怕,有大哥哥在,谁都不会欺负了你!” 脑海里响着的声音越发的清晰,风扶摇眼眶一热,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将穿着的衣服搂到了怀里。 那年大哥哥陪她关祠堂的结果是,大哥哥被祖母鞭刺的全身都肿了起来。 那年,她四岁,大哥哥十二岁。 吱呀的又一声,风扶摇红着眼眶从祠堂里走了出来,不顾身后风水月风凉的话,哭着走了出去。 四岁时候的记忆她已经忘得差不多,唯独这件事一直存在与她的脑海里。 只可惜,再后来大哥哥不知为何再是不愿与她亲近,更是在她五岁那年离开了风府,就是回来也不与她见面,久了,她对大哥哥也没了亲厚。 红着眼出去,风扶摇不想回紫风阁,想起风玲珑好久未见,索性朝念香苑跑了去。 夜色浓厚,竟是谁也没注意她的步伐,穿越相思廊她很快就到了念香苑。 正要去找风玲珑,沉心楼一闪而过的光让她惊了惊。 可能是因为想起大哥哥的事,风扶摇再如何也无法置之不理。 鼓起勇气竟是推开了沉心楼的门,大着胆子唤了一声:“是谁!” “啊。”迤逦的声音透着酥麻的女声**,风扶摇身子一僵。 “哪个脸都不要的贱格子竟在这做拿起见不得人的事!”风扶摇气的脸色铁青,循着声音找到了那件屋子,伸出脚踹开了那扇门:“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大门一开,浮光满面,昏暗的室内水汽缭绕,只见房中放着一个诺大的浴桶,浴桶内一男子洁着上身,双臂伸展,头朝后仰着,那双魅惑人心的眼泛着妖娆的光,姿势慵懒性感。 男子身侧,攀着纱衣贴身的女子,散落的头发沾着水越发的撩人。 眼前这一幕却并不是让风扶摇惊讶的,浴桶内男子梨花寻水般绝美的容颜昏暗的光下看的透彻,风扶摇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盯着浴桶旁散落的红色衣袍,低声道:“萧,萧然?” “你,你这无耻之徒,居然在风府做出这等事!”风扶摇气急,剁了脚转身就跑,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 这几日她只道是一个小贼,虽说形迹可疑却也没做出什么坏事。 偶尔还会帮她两下,苦闷的生活里多了一道风景。 可是却不曾想到,他居然在大哥哥的房里做出那种事! 还将女人带进风府,简直不可理喻! 风扶摇红着的脸简直要滴出血来,即使后来嫁给轩辕烈她也没见过那样露骨的事,那女人,简直不要脸。 “摇摇。”风萧然身子猛地一震,他没想到风扶摇会出现,见她叫着跑了出去,心里一紧张,忙唤道。 “主子,再不开始就来不及了。”那女子面色极为痛苦,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不同,唇边泛着血,眼眸也变的通红。 风萧然对她看了一眼,猛地推开了她,浴桶四分五裂,“灯芯明年吧!” 说罢从地上拿了衣袍套在身上,心慌的出门。 “庄主!”名为灯芯的女子护住身子对风萧然的背影惊呼一声,恨恨的拳头砸地:“坏了庄主的好事,我饶不了她!” “你便罢了吧,那是庄主的妹妹。”身后传来一声叹息,灯芯回头,“也不过大伯的孩子,又不是亲亲的兄妹。何况就算如此,庄主今日不喝我的血缓解蛊毒,今年都会受蚕蛊的折磨,我不想看庄主那样难受!” 来人撇了她一眼,冷笑道:“缓解蛊毒真的要如此行事?我不拆穿你,是看在你是我师妹的份上,若是能早些给了庄主一碗血,庄主也不至于受这份罪。” 且说风扶摇,脑子里一直回忆着那幅香艳的画面,脑头直晕,这时候也顾不得生气了,缓慢停下来靠在树上,一阵目眩。 “摇摇。”熟悉的呼喊声,熟悉的低沉妖娆的声线,风扶摇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抗拒。 风萧然哪里还会让她有反抗的余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匆匆而去。 “她的身子如何?”迷糊间,风扶摇依稀听见风萧然似是与谁说话。 “她与悠儿起了联系,萧然,快了!那一天快了!”略显激动的声音让风扶摇心口一阵发闷,想要睁眼却丝毫动弹不得,额头不自觉得冒出冷汗。 风萧然的声音越来越缥缈,风扶摇的心更是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就好似睡了好久好久方才转醒。 睁开眼,一双妖娆的眸子透着疲惫担心的对她盯着,风扶摇咳了出来,皱眉轻唤道:“你这无耻之徒,怎么还在这!” 对风萧然望着,眸子里尽是怒火。 冷不丁的,双眸忽然藤上一层水雾,眼皮不过稍动,眼眶里蓄着的泪掉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落得措手不及。 风扶摇诧异的抹开,对手指上莫名的泪滴看着,“好生奇怪。” 风萧然伸手替她擦去了眼泪,温热的指腹轻柔的拂过她的肌肤,揶揄笑道:“穿着我的衣服到处逍遥,许久不见我,居然感动哭了?” “谁感动哭了!”风扶摇冷哼推开了他,忽然反应过来,诧异的对他望着。 “你的衣服!”风扶摇瞪大了眼睛,咬着唇试探的问道:“风,萧然?” 她的声音犹豫轻柔,从风萧然的心微微拂过,心头一震,轻声应了一声,“如何了?” 风扶摇不敢相信的咬唇,瞪大了眼睛,“你居然是大哥,怎么可能!” 脸上又无端流出眼泪,风扶摇忙伸手去擦,“奇怪了,怎么自己往下流。就好像不是我的眼泪一般。” “你眼眶流出的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风萧然转了身子替她倒水,妖魅的眸子闪过几分复杂。 心情沉重的倒了一杯水,风萧然闭了眼深呼口气,“喝点水。” 风扶摇伸手接了风萧然递来的水,风扶摇皱眉,猛然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 低头见自己的衣裳换了,那一身男装不知去了哪,见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风萧然解释道:“你那衣裳脏了不少,我让丫鬟给你换了一身。” 风扶摇默然,忽一抬头,只见风萧然那张妖魅的脸对她怔怔的望着,眼里饱含着无尽的思念。 风扶摇心里感觉怪异,又想起沉心楼的事来,没好气的问道:“你跑出来了,留了那女子一人在风府?” “被祖母发现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风扶摇冷声,忽然又想起他的身份来,压住心里百般的不愿和诧异。 “大哥回来了,该早点和我说明身份才是,无端玩的什么乐子。”风扶摇的话里含着怒意,一双大眼睛愤愤的对风萧然瞪着。 风萧然收了神思,摸了摸鼻子:“几年没见你,却是牙尖嘴利了不少。” 风扶摇从床上站起身,冷着一张脸将手里的茶碗放到桌子上,再是不看风萧然一眼转身便走。 出了门,望着陌生的四周脑子一团乱麻。 “我带你回去吧。”邪肆的声音挑着揶揄的轻笑,风萧然不由分说伸手揽住她的腰。 突然悬空的身子风扶摇猛然一惊,还没看清风萧然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已经稳稳到了马背上。 只听到马匹一声嘶鸣,风萧然将她护在怀里猛地掀起缰绳。 风扶摇死死地攥着手,眼睛死命的望向前方不敢眨眼,冷风从眼眶直直的吹过,直到眼睛透了气,风扶摇这才觉得眼睛是自己的。 好容易有了实感,风扶摇却差点被冷风吹得飚出泪来。 风萧然皱眉盯着风扶摇一直揉眼睛,不觉紧了紧力道,道:“有我在,别害怕。” 风扶摇冷哼,风萧然无法,趁着风声道歉:“本是觉得好玩,后来索性就忘了。” “这也算解释?”风扶摇不屑,又想起自己还在马背上,又不会骑马,只得闭了口,生怕风萧然给她扔了下去。 到了风府,风家满府的找她,竟是乱成一片。 远远的,风扶摇见兰姨娘和风娆竟穿的那样单薄站在风府大门前,顾不得其他。 挥开风萧然递来的手,强逼着自己下了马,脚踝被缰绳勾出,差点绊倒在地。 风萧然皱眉就要帮她,偏偏她的态度坚硬,愣是不让他碰上半分,“碰过那女人的手别碰我!” 风扶摇使着小性子也不搭理他,一直跺着脚急得满脸红愣是没抽出自己的脚来。 用力的拉扯缰绳勒到了棕色的马匹,马匹嘶鸣一声,风萧然实在见不过,一刀劈了下去。 见缰绳已经断了,风扶摇顾不得其他扑倒兰姨娘的怀里,不哭不闹总是生着闷气。 众人误以为她在哭,风娆本想教训她一顿,见她这般也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伸手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兰姨娘紧紧搂住了风扶摇,见她这副模样委实奇怪,正想问话,话没出口突然愣住:“萧然你回来了?” 风萧然担心的视线好容易从风扶摇的身上收了回来,对兰姨娘恭敬的施了一礼,低头道:“婶子安,今日刚回。” 风扶摇在兰姨娘的怀里听到风萧然的回答闷声冷笑,憋得自己小脸通红,风萧然撇了她一眼,对兰姨娘无奈一笑。 “这是怎么回事!定是要让我这个老婆子早点死了才好!”老太太震怒的声音传了来。 前去汇报的小厮小心翼翼的跟在老太太的身后,“身为女眷竟然走到前堂抛头露面,成什么样子!小姐不像小姐,主子不像主子!我还没死,你们就这番作态!以后还怎么得了!” “不孝孙儿给祖母拜寿。”风萧然跪倒地上吸引住老太太的注意,从怀里拿出一块包装精美的小盒恭敬的放到手心里,“祖母千秋,这是孙儿历经几年遍访寻得的珍宝,请祖母寿。” 忽闻风萧然的声音,老太太的神色一变,绕过兰姨娘见到跪在地上的风萧然,又见到他手心里捧着的小盒,转了脸点头慈祥笑道:“我当是谁,原是萧然回来了。回来了该早些说一声才是,吓的祖母这样大惊。起来吧。” 让风萧然起了身,老太太又见风扶摇躲在兰姨娘的怀里,皱眉道:“怎么回事!” 风萧然慌忙走上前笑着解释:“摇摇许久不见我在,这是激动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敲了敲,没好气道:“大家小姐哪里能是这番作态,见了哥哥便是这个样子,却是一点嫡小姐的气度都没有!” 说罢,伸手拉起了风娆的手,慈祥的笑:“你姨娘扯着人家女儿,你就和祖母来吧。” 兰姨娘张了张口面露为难想要解释,风娆咬着唇对风扶摇看了一眼,又对兰姨娘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跟着老太太去了。 众人见老太太都走了,也没有好戏可以看便都散了七八分,兰姨娘将风扶摇从怀里拉了起来,低下头看着她,见她小脸憋得通红,看模样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心里却又担心,带着她回了紫东阁。 “你去紫风阁和桂嬷嬷白霜几个丫头说摇儿在我这,让她们安心。” 王奶娘点头应了,兰姨娘又将风扶摇拉到屋里,将她按在软软的炕上,柔声问:“你告诉兰姨,发生什么了?” 兰姨娘的屋子里燃着安神香,温馨的环境让风扶摇舒缓了情绪。 抬起头对兰姨娘关切的神色望着,气恼一声,将风萧然隐瞒了身份耍她之事说给了兰姨娘听,沉心楼之事瞒了下来。 兰姨娘闻言又觉好笑,见她却是生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那个小子自小如此,长这样大了还欺负妹妹,这几日是不是被吓到了?” 风扶摇点头,试探的问了下午可曾见过陌生女人,倒是没有这才放了心。 白霜与桂嬷嬷早早的等在门前,若不是老太太下了令不准再吵闹,她们如何也不会这样白等着。 风扶摇无力与她们敷衍了,回了房命她们不准进来,埋进被子唉声叹气。 躺在被子上使劲拽着被子,风扶摇重重叹了口气。 还以为她遇见一个怪人,却不知那个登徒子竟然是自己的大哥。 记忆里那个一直温柔护着她的大哥,现在居然成了那个样子,风扶摇实在无法相信。 脑海里回忆起那令人喷血的一幕,风扶摇只觉得脸上烧红。 “小姐。”棉帘外传来白霜小心翼翼的声音,风扶摇掀了被子应了一声。 白霜轻轻地掀开了棉帘小心的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小姐,洗把脸吧。” 白霜也不敢问她发生了什么,拧了温热的毛巾递给她擦脸。 风扶摇伸手接了白霜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没好气的将毛巾扔进了盆里。 “小姐。”白霜的声音含着埋怨,风扶摇歉意的对她一笑:“你出去吧。” 白霜想留在这,却又不敢,咬着唇只得退了出去。 “嬷嬷您进去劝劝小姐吧。”帘外白霜呜咽着与桂嬷嬷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风扶摇在屋子里是哭的如何惊天动地呢。 “小姐起来喝点水吧,就是要哭,哑着嗓子难道不难受?前日落了水,昨日又受了那样大罪,今日还哭,竟是一点身子都不要了?” 桂嬷嬷被白霜说的,当真以为风扶摇在哭,索性端了一碗苦药进来,想劝着风扶摇喝了,一抬头正巧见着风扶摇气笑了的模样。 “那个死丫头,说话也不清楚。”桂嬷嬷没好气的对棉帘外吼了一句,风扶摇本以为逃过一劫,不料桂嬷嬷那碗药还是给她端了来。 一碗苦药下口,从嘴里开始冒出来的苦才真是差点让风扶摇哭出来。 “嬷嬷你好狠的心。”擦了嘴,倒吸一口气,风扶摇撇开眼。 桂嬷嬷没好气的笑了,从她手里接了药碗,又给让白霜给她拿来小点心。 一碗药下了肚,香儿又端了新的来。 桂嬷嬷从香儿手里接了药放那温着,见她痛苦的模样,只得先放在桌上,叮嘱她喝带着白霜香儿走了。 风扶摇躺在床上东想西想,又担心沉心楼的女人又担心风萧然会不会被骂,脑子乱成一锅粥,浑浑噩噩迷糊了一会。 醒了来,望着屋外的皎洁的月色,风扶摇从床上起了来推开窗。 “大哥哥。”小声的唤了一声,风扶摇歪着头靠在墙上。 那双邪肆轻浮的脸一想起,风扶摇就觉得难以置信。 那样的人,以后她还要叫大哥? 福禄园内,风娆被老太太扯着手站在一边,风萧然跪在地上又是恭敬的给她磕了个头,“祖母今日千秋,不孝孙儿特意回来祝贺。” 老太太听到这话哪有不高兴的,连忙让奎阿婆搬了椅子让与他坐,正当此时,任期华听了消息掀了帘子进了来。 “老太太,今日可真是热闹的,那些夫人刚刚送走回了去又给您送了好些礼物来,竟是满满一屋子,您可要发财了。” 任期华撩开帘子进来的声音带着刻意,进了屋见了风萧然眼眸闪了几下,又是笑着对老太太看着。 “就属你这泼猴会说话,快瞧是谁回来了。”老太太笑着拍了拍风娆的手,对任期华笑道。 风萧然从座椅上起身又是对任期华施了一礼,“儿子回来了,母亲可好。” “萧然,这时候回来了?也对,该是回来的时候了。”任期华不得不面对风萧然,眼神略微躲闪,对他笑了笑,“竟是一年来活的越发好了,快和母亲说说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趣事。” 屋子里整个的气氛很是融洽,风娆站在一旁却如坐针毡。 皱眉奇怪的打量着屋子里的几个人,越发觉得难受。 屋子里的人说话都带着几分刻意,就好像是为了表现融洽而故作融洽。 就好像此时,虽然大哥对三婶子说的好像很是尽兴的样子,三婶子却明显心不在焉。 还有祖母,风娆只觉得自己的手被祖母拍红一大片,她极少见到祖母这样焦躁的模样。 这个屋子里的人,好像都焦急的等着这场寒暄的快速结束,却偏偏又要强忍着彼此说话,叙旧到夜静时分都不得结束的模样。 风娆向来干脆利落,即使心中有气也都是当场就发的。 现在这样的情况让她很不得力,恨不得当场掀了桌子让他们都散了去,或者索性直接再是不想见的好。 她急的小脸通红,老太太见了却只道她是热的,命奎阿婆调小了火炉子的火,自己撑着笑陪着聊得似欢的两人说话。 风娆想走却是走不得,心里又记挂着风扶摇,眼神在长相极为完美的风萧然脸上看了好几眼,倒不是别的,她只想知道这位大哥是不是对风扶摇做了什么,才会让向来不在人前哭的风扶摇闹成那般模样。 火炉子里竹炭燃的响,任期华好似突然想起来一般,拍了拍手。 趁着风萧然说完一段话的空挡,恍若想起的模样对老太太道:“我竟是忘记了,大嫂给摇儿的竹炭我给没收了来,却是再没有送去好的,如今这个天,夜里却是如何能过的!” 提起风扶摇老太太的脾气没了之前那样好,皱起眉冷声道:“那孩子身体结实无碍的,左右不过几天,何况快是三更,该是睡了。” 任期华见老太太这样态度迎合的笑了,“也是,想来若是需要该早找我要了,那孩子,断不会苦了自己的。” 风萧然眼神微眯,眸里诡谲的光一闪而过,妖魅的脸笑的更魅。 风萧然一撇眸,正巧与风娆的视线对撞上,风娆见了那双眸子心里猛地一颤,小脸一红匆匆移开了眼。 风萧然见她这般轻声笑了出来,老太太见状只问笑什么,风萧然只道是风家的女孩们出去太少,见了男儿更是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7 笑闹 风娆一听此言脸上烧得更红,老太太却是不高兴了,趁她还未发作,风萧然借故离了去,屋子里的氛围这才好了许多。 “下回见了你大哥绕道走!不许与他多言。”老太太不顾任期华在场,对风娆冷声说话,竟是比风萧然在时要严厉冷漠许多。 风娆心里奇怪,却也点头应了,老太太早已要休息,虚留得话不多说,随他们去了。 任期华一向与风娆没几句话说的,相互点了点头便在福禄园门口散了去。 风娆出了门走了好几步,一抬眼见了风萧然慵懒的靠在阑珊园的树干上不知在想什么,脑海里又想起风扶摇的事,皱起眉走到风萧然的面前。 “大哥为何还在这。”风娆也不啰嗦,她在屋子里已经看腻了那些虚伪假面。 风萧然见是风娆,面色微微诧异,直起了身子,收了神色笑了笑:“无处归家便只有游玩四方。” “大哥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也不屑于拐弯抹角问你那些没干系的问题。”风娆皱眉有些恼火,她对眼前这位长相绝美自带毒素的大哥提不起好感。 “呵,难得在风家还能见到四妹这样直爽性子的人。”风萧然冷了神色也不在浮现笑意,对风娆看着,笑问道:“四妹难得找我谈话,为的是谁。” “我也不啰嗦,我来也不是为了别人,正是为三姐。我那个蠢笨的三姐,若是得罪了大哥我替她向大哥道歉,却是希望大哥别欺负了她才好。” 风娆适应能力本就极强,看了风萧然这张脸几个时辰竟是免疫,无论风萧然再是什么样态却是无论引不起波澜了。 风萧然对风娆笑了笑,却是没解释,只道“倒也不是她惹了我,反倒是我惹了她生气,过几日我自会解释,不过你这样看重她,也不枉费她回来一遭。” 风娆不知何意,正要问清楚,一个回头的功夫,原本该在她的面前的人瞬间不见,风扶摇诧异的往后退了两步,见了鬼一般小跑着回了紫东阁。 风娆回了紫东阁,见兰姨娘还没睡正在等她,见了兰姨娘温柔的脸,风娆吓的慌忙扑进兰姨娘的怀里蹭了好久。 “四小姐你总算回来了。”王奶娘欣喜一声,见风娆无碍,总算是松了口气。 “两位主子快是回了屋热闹,这样冷的天,如何受得了。”王奶娘说着就将两人往屋子里引。 “瞧你小手冰凉,快暖暖手。”兰姨娘忙令冬儿燃了竹炭,春儿又拿来了暖手捂子给风娆拿着捂手。 风娆却是一个劲的缩在兰姨娘的怀里,就是不愿撒手。 兰姨娘虽奇怪风娆如何回了变成这样,却是风娆素日撒娇惯了的,伸手抱住了风娆小小的身子,笑道:“这是怎么了?” 风娆拉着兰姨娘的衣袖,瞪大了眼睛:“娘,那位大哥竟是什么人,不过一转眼却是消失了!” 兰姨娘慌忙伸手拦住了风娆的嘴,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这事万不可和人说,你那哥哥自小体弱跟随几个师傅学了武功,武林什么的我却是不知,老太太最是以那样跑江湖为耻,曾经下令逼着那孩子不准学。” “现在看来,竟是偷偷学到如今。”兰姨娘叹了口气又道:“那孩子也是命苦的,哪里是自己愿意离开的家,分明就是被赶出去。你祖母见不得外人占着风府大少爷的位子,总是想法子轰他出去,从他五岁来风府,十几年间,却是分毫亲情都没享受。又加上长得那样女生气,自小受了不少的委屈,情景竟是比你六弟还要凄惨更甚。” “什么叫外人?又什么是五岁来风府,难道大哥他其实!”风娆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件事可从没听说过。 兰姨娘慌忙捂住她的嘴,叹息一声:“也怪我忍不住,这件事只有几个年纪大的知道,你听了知道了就罢,别惹祸子!” 风娆使劲点头,眨着眼笑嘻嘻的看向兰姨娘,凑到兰姨娘的怀里,呢喃问道:“娘你再和我说说呗,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年风府许久不见人丁,加上你三婶痛失孩子心情抑郁,你三叔出去打了一场仗,回来怀里就抱了一个孩子,长得煞是可爱。后来你三婶见着喜欢,就留了下来,只是老夫人毕竟是传统的女人,她见不得府里多了外人,所以处处苛刻,也是可怜的孩子。” “你以后见着萧然待他真诚些,好不容易回来,你们又见了面,别又让他伤了心。” 风娆经兰姨娘这样解释心中的害怕少了几分,点了点头,轻轻离了兰姨娘,从春儿手里拿了暖手捂子又换了衣裳,紧张跳动的心总算是好了不少。 喝了一杯热茶,对兰姨娘瞅了几眼,收起八卦的心思,瞥眼没好气问道:“风扶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哭的那样厉害。” 知道风娆不过傲娇些,却是真心担心着风扶摇,兰姨娘的笑容瞬间化了开。 想起风扶摇的状况来,笑道:“只说是被萧然欺骗气着了,不过我看着,就好像还有事。” “娆儿,你若有时间,明日去问问可好?”兰姨娘拉着风娆的手,帮她松了头发,又整理了刚刚穿上的睡衣,看着风娆越发的大了,眼里尽是母亲的喜悦。 风娆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她那脾气娘还不知道吗,愿意和你说你不问也会说,不想说就是闷在肚子里,烂了也不会和谁说。” “何况她哭的那样不顾形象,我去问怕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兰姨娘听了只是笑,想着风娆误会风扶摇哭了态度也会好些,索性也不和她解释。 风娆穿上衣裳,发觉衣裳有些小,伸开露出的手臂给兰姨娘看,小嘴鼓着气嘟嘟的样子。 兰姨娘轻笑了一声,拉着给王奶娘看了,王奶娘哟了一声,笑着忙将新衣裳给拿了出来。 “姨娘尽早赶制的,竟是刚刚好用得上。”王奶娘啧啧称奇,兰姨娘接了衣裳给风娆换了去,语气里竟是感叹,“竟是这样大了,再长些,就该到了离开娘的时候了。” “娘你说什么呢!”风娆嗔了兰姨娘一眼,搂住了兰姨娘的脖子直撒娇:“我才不想离开娘的,就是嫁了人,也要带娘一起出去,竟是要这一屋子的人一辈子。” 兰姨娘听了这话心都甜化了,忍不住亲了自己的女儿的脸颊一下,风娆喜得眼眸子里都发着光。 这是她五岁后,再也没有得到的奖赏了。 “小姐可好些了。”白霜明显哭过的声音,风扶摇从地上起了来,见白霜红着眼睛惊得心里一跳,“你这丫头做的什么事,我又没欺负了你,你哭成这样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白霜咬着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暖手捂递给风扶摇捂着,哽咽道:“竹炭都没人送来,今日又这样忙,奴婢就忘记了。小姐今夜竟是要这样冷着睡了。” 说着白霜又要哭,“就是之前不好用的竹炭留下两根来也好,竟是现在这样地步。” 风扶摇不觉好笑,“你就为了这个哭?” “冷着睡算什么,以后你记着,不好的东西,我们紫风阁再如何也不会要的!你可记住了!” 见她神情语气姿态都不像是哭了的样子,白霜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擦了眼泪,埋怨的开口道:“小姐既然没事做什么那幅样子来,唬的我们都不敢说话。” “你倒是怪起我来了。”风扶摇点了点白霜的头,“虎胆样的你们那样就被唬着了?” 白霜不好意思的笑,桂嬷嬷散了小丫鬟们自己在外面守夜,想了药来进了屋催着她喝:“小姐虽说不像是哭的样子,那眼眶却是实实在在弱的,赶紧喝了药调养了回来才好。” 桂嬷嬷这样一说风扶摇又想起下午眼睛自己掉泪的事,后背忽然发凉,打了个冷战便也不想了。 冷了的药白霜不让喝,拿了出去热了好几遍,这才给她喝了。 四更天的铜锣声响了起来,白霜服侍好她就要回屋,被风扶摇给拉了下来,“这样晚的天你还回去做什么,何况又没有竹炭,却是两个人在炕里挤挤吧。” 这夜,两个女孩睡在一起,小声说着话,偶尔被外面守夜的桂嬷嬷呵斥一声,相互一笑沉沉睡了。 程夫人给风府送来太多的好东西,老太太欣喜之外便是让风扶摇多与程夫人来往,天色泛起亮光,风扶摇这日起了个早。 伸了个懒腰竟是哈出了一口白气,风扶摇忍不住缩了脖子。 这几日听说风萧然都与风石详谈,没见了他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也去见了风玲珑几回,风玲珑见了她自是喜出望外。 只是只要一提起风萧然,便会被风扶摇给岔开话题,这让风玲珑忧伤了好几日。 风扶摇自己穿好了衣裳又叠了被子,桂嬷嬷慌张进了来。 “小姐怎么的起这样一个大早。”桂嬷嬷连忙让香儿拿了来热水又灌了暖手捂给她,瞅她叠的那样整齐的床竟是没活可干。 “今日怎的是你们两个,白霜呢?”风扶摇将暖手捂放在怀里紧了紧,这样的天越发冷了。 桂嬷嬷小心看了她的神色,抿唇为难道:“小姐也知道那丫头原是大少爷屋的,所以。” 风扶摇点了点头,从香儿手里接了热毛巾擦了擦手,也没说什么,安静的坐下自己小口吃着饭。 桂嬷嬷见了这状况知她心里不痛快,闭了口想说些什么又没话可说,叹了口气,掀了棉帘出了去。 “小姐,三夫人又送来不少上好的竹炭,方管事家的知道小姐需要,悄悄又给您送了几根桃碳,小姐只当为了自己身子小心用着。”白霜正巧抱着不少竹炭掀了帘子进来,被桂嬷嬷使眼色却是不知,奇怪的对桂嬷嬷看着又掀了帘子进来:“小姐还不快起?” 进了屋,猛然见风扶摇竟是已经吃着饭,吓的好一跳:“小姐今个起得真早。” 说着,又让香儿忙乎着一起将竹炭放在火炉子上燃着。 正忙着,香儿一直对她摇头使眼色,白霜终于觉得有事,回头对风扶摇看了眼,小声问香儿。 香儿偷偷拿眼瞧了风扶摇一眼,张嘴吐了几个嘴型。 白霜动作一僵,抿紧了唇又对风扶摇安静的背影看了一眼,将东西交给香儿弄,从地上站起身走到风扶摇身边,轻轻扯着风扶摇的衣袖,小声叫了一声:“小姐。” 风扶摇只顾自己安静喝粥,却是浑然不知的模样。 白霜急了,眼圈通红,“小姐你不要不理奴婢,奴婢,奴婢。” 白霜跪到了地上,“大少爷回来奴婢实在忍不住,小姐若是生气可以罚奴婢可以打奴婢可是不能不理奴婢!” 风扶摇见她这样倒是觉得好笑,扑哧一乐,伸出了手:“起来。” “诶。”白霜脆声应一声,破涕为笑,拉着她的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姐手怎得这样凉,奴婢给您揉揉。”风扶摇的手比她还要凉,担心的猛揉,风扶摇越发白嫩的小手被揉的通红。 “瞧你那样脏的手盘弄我。”风扶摇没好气的收手,望着白霜一脸委屈突然笑了:“行了,洗洗手吃了东西,等会去干娘那,你竟是不能这样失礼的。” 白霜笑着点头,笑嘻嘻的转身回了去。 香儿望着白霜蹦跶的背影禁不住也乐。 风扶摇见了香儿,笑笑:“香儿你也洗洗手收拾一下吧,当初说过要给你认识干娘那的香儿,竟是现在都没给你们见到。” 能跟着风扶摇出去,香儿哪有不开心的,连忙应了跑了出去。 屋里没了人,风扶摇忽然又想白霜和风萧然的事。 风萧然回了来,连白霜都向他那跑,凭他故意与她逗乐的性子,会不会索性要将白霜给要了回去? 这样想风扶摇的神色就不好看了。 “小姐将药喝了吧。”桂嬷嬷端着药进了来,见风扶摇自己生气,好笑的唤了一声。 风扶摇回了神,见了那药忍不住叹气,朝桂嬷嬷连连耍赖:“嗓子已然大好了,落水的凉气也消了,这药该是可以不用了。” “小姐莫使小孩性子。”桂嬷嬷见她回了往常,放心一笑,硬是将药碗放在她的手上,语气不容置疑:“身子未曾大好,这一套竟是不管用的。” 风扶摇无法,唉声叹气的捏了鼻子将药给咽了下去。 “这药总是这样苦。”风扶摇皱眉,有时候她都觉得是老大夫故意耍她开这样苦的药。 “风水月那边,最近如何了?”风扶摇放了手里的药碗给桂嬷嬷,索性问了问她最是懒得提及的人。 桂嬷嬷对她看了眼,叹了口气:“现在还能在祠堂已然是最大的守规矩了。” 风扶摇挑眉,这意思便是风水月只是在祠堂呆着,其他的,一概是好的了? “大夫人呢。” 桂嬷嬷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瞪了她眼:“小姐白天又这样作死,外头还有丫鬟,帘子也没放好,竟是胡乱叫。” 风扶摇嘁了一声,不耐烦的偏头,“好好好,我那和蔼可亲的母亲,现在如何了?” 任性的声音竟是透着孩子气,桂嬷嬷宠了宠笑,“却是更加安静的,安静的都不像是夫人的做派。” 风扶摇冷哼了一声,“安静?怕是憋着坏心思想着怎么弄倒我呢。” 桂嬷嬷默声没有说话,风娆的声音不经意的闯了进来:“日上三竿却还没出发,是不将祖母的话当回事,还是将睡觉作为人生第一大事了?” 风扶摇听了风娆的声音欢喜一笑,站了起来替风娆掀了帘子,笑道:“呸你个爱嚼舌根的丫头,怎么仗着祖母的喜爱现在找我的茬来了?” 风娆冷哼了一声走进了屋子,“我可没那兴趣。” “你现在怎么来了?这个点不是陪着祖母念经的时候?”桂嬷嬷给风娆备了暖手捂送了来,又笑着唤其他小丫鬟送来一些糕点,又将风扶摇没吃完的粥给收了,和着小丫鬟们一起出了去,给姐妹两个腾出空间。 “那里有表姐我自是没事了。”风娆不甚在意,拿了一颗枣子就往嘴里送。 风扶摇却是皱眉,挑眉冷笑。 她还道大夫人风水月都被罚着卿水然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却是她高看了卿水然。 “这几日都如此?”风扶摇问,见她吃和没完,没好气的拍了她的手,佯怒道:“看把嬷嬷偏心的,你一来什么好吃的都送了来,平日竟是一点不带沾的。” 风娆瞅了她一眼,不屑一声,没好气道:“只道是你最是不喜这些甜食,当我不知?” “我的喜好竟是知道的这样清楚。”风扶摇笑,给她倒了杯水,满脸的笑直让风娆脸上一烧,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表姐当真是好的,那对母女俩即使那般模样也不离不弃,竟是连着几天替她们求情,什么好事都做尽了。” “明知她给那母女两个求情你竟是依了?”风扶摇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的喝着,低着头神色不明。 风娆僵了僵,声音小了几分:“委实可怜,我实在不忍。” “何况那母女两个只是那样罚终究会是被放出来,不过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风扶摇抬眸对风娆看着,抿唇:“你该不会,对那母女两竟是万般包容了吧。” “怎么会!”风娆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敲得桌子一响,恨恨道:“这么多年我娘因为她们受了多少苦!关上几天禁闭算得了什么!不把她们赶出府我就不是风娆!” 见她如此风扶摇松了口气,笑着正要说话,却被她猛地瞪了一眼:“我倒是说你不对劲,几天不见你有什么动静,以前你又是和她们一伙子的,该不会是你对她们怀了不忍的心思吧!” 风扶摇与风娆对视,无奈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伸手贴了她额头,“你看你又说这话!从那一日起,我就与她们势不两立!何况一边是亲妹妹亲姨娘,就算以前如何混的识人不明,现在难道还信不过我?你这样不识人心的死丫头就活该晚上掉了茅厕不出来才好!” “好你个风扶摇!还说我,你竟是这样歹毒心肠!看我不打你。”风娆本也只是随口一言,听了她这话气的鼓鼓,姐妹两个笑着打作一团,桂嬷嬷在棉帘外这样听着喜得眉梢上扬。 再说白霜香儿收拾妥当到了风扶摇的身边,玩巧了便坐车出发程府。 这一次的车是风娆亲自给挑的,竟是她最不喜的四人轿车,风扶摇见了马车只得无奈一笑,知道风娆小肚鸡肠嫌她骂她故意来的,便是笑着上了车。 “二小姐这几日极为老实,夫人委实安静,奴婢还偷偷问了王奶娘,府里她的一众爪牙竟是分毫未动,这实在太过奇怪,小姐该小心。”马车上没有外人,白霜正了神色正色道。 风扶摇点了点头,冷笑了几声,“我倒想看看她们还有什么花招。” “表小姐这几日连声诉说自己的过错,老夫人似有松动迹象,二老爷这段时间又带着大少爷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不在府里,只怕情况没那样如意。”白霜嫌风扶摇不够重视,又是将眼前的情况重复了遍。 风扶摇轻笑对白霜看着,撩起车帘让执意跟着走的香儿递了热茶,又给白霜倒了一杯,轻笑道:“风府二十余年,她的手段岂是那样简单的,何况她也不是一朝一夕扳倒的。当务之急,该是早些弄清楚她的爪牙都是那些。” “那吴嬷嬷最近消停的紧,小姐却是该见见的。”白霜想起吴嬷嬷这几日霜打的茄子一般,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见她做什么,也是可怜一个嚣张跋扈的人,就是风水月得了势也不曾见她好到哪里去。” 风扶摇笑同时心底也有点可怜吴嬷嬷,倒是一个看不清形势的人。 且这样聊着很快便到了程府,程夫人身边的婆子早早等候,这让风扶摇有些愧疚。 “竟是和姐妹聊得忘我,真真没想到嬷嬷竟这样苦苦等着,委实抱歉。”风扶摇亲自道歉,显得越发隆重,那些心里本生闷气的婆子此刻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小姐哪里话,我们等着倒没什么,只是夫人,却是一早便起来等着了,小姐下回万不可这般行事。”说话的婆子风扶摇见过,正是上次程夫人房里的。 抿唇郑重的点头,面色微微浮红,那婆子便知风扶摇记到了心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8见风使舵 “早些时候奴婢送来的拜帖,早知道就晚些送了。”白霜过意不去,悄悄在她耳边道歉。 风扶摇只道摇头,低低道:“原也不怪你,只是我见了风娆未免开心些,风娆也曾提醒过我,却是我自己没注意。” 程府做工讲究,虽说地方没有风府大竟是每一处景色都是不同。 风扶摇看得出,这里的景色布局都是按照京都来的,却是半分不差。 “小姐里面请。”婆子退身将她迎了进去,风扶摇对她点点头,白霜掀了帘子,主仆三人进了去。 程夫人正坐在椅子上假寐,忽闻声音睁开了眼,眼里稍显疲惫之态。 “让干娘等久了。”风扶摇弯下身子福礼,程夫人起身将她扶了起来,“孩子家的,倒也不用这样隆重。” “干娘倒没什么,只是下回去别处且记得,守时才是最重要的。”程夫人面上没什么不满,却是真的教起礼仪来。 风扶摇想着只怕是程夫人以为大夫人必然没教与她礼仪,便低着头静静地听着。 “晌午已过,饭可食了?”程夫人给她递了暖手捂,风扶摇接了。 程府的暖捂子围着精致的丝绸,竟是没有家里的那样烫手,风扶摇从程夫人手里接了来,点了点头:“不曾。” “这样时间来竟连饭都不曾?一样两样都没处理好,下回便是要记着选一处来,至少别弄的那样狼狈。” 程夫人唤人命了厨房做了饭菜端了来,话虽说的严厉,之前隐隐的火气倒是散了不少。 “你这样的大的年纪哪里能不吃好,若是身体没吃好,就是以后长大了去了婆家也是受罪的。”程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风扶摇听到这话头也低了下去,小脸红成一片。 程夫人笑,“再过几年便就是了,如何这样大了听着这话还害羞?” 风扶摇咬唇不好意思的对程夫人瞧着,红着脸,“干娘之前还说小呢,现在又说大了。” 程夫人笑,满屋子的人都笑,气氛融洽了不少。 食了饭,风扶摇跟着程夫人在园子里闲逛,香儿好奇这里,得了程夫人的同意,领了程府的香儿来三个丫头玩到一处。 “那两个丫头,到了干娘这就把我给抛下了。”风扶摇搀着程夫人的手,笑嗔的模样。 程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到了这里便是到了第二个家,家里何须那样介意。” 风扶摇点头,亲昵神态真与母女别无二致。 远处传来阵阵悠扬的琴声,一晃二飘,竟是别味无穷,程夫人好奇,带着风扶摇一处闲去循声去找。 便是不料小花园内程蒲一身素色长袍段正坐在琴架前,手指轻抚琴弦,正是在弹琴。 程澈也改了阴沉孤僻的模样安静的站在程蒲身侧,闭上眼细细聆听,偶尔随和琴声手指微动,竟是着了迷。 忽闻有人,程蒲断了琴声,程澈睁开了眼。 “母亲。”程蒲程澈恭敬的对程夫人行了个礼,程夫人点了点头,让他们起了来。 风扶摇抬眼对程澈看着,对他微微点头,算是对前几日醒酒药丸的答谢。 却不料这个孤僻的人向来不与她多话的,对她的答谢置若罔闻,更有甚者将自己的头偏了去,就是不与她对视。 这神态若是别人还罢了,偏偏是前段时间还帮了自己的人,风扶摇没办法冷静,小脸涨得通红,恼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样孤僻的人,谁也不知道他的行事是个什么道理,竟是亲近也不是疏远也不是。 风扶摇正恼着,程夫人对程蒲开了口:“这竟是焦尾琴吗。” 程蒲闻言又是恭敬行礼,鞠了一礼后这才站起身恭敬的回话:“回禀母亲正是。” “这样的景致下弹琴正是意境恒生。”程夫人笑着说话,风扶摇回了神皱起眉见着母子两个,怎么都觉得别扭,竟是比常人更觉恭敬疏离。 “程蒲哥哥弹得可真好,听着便觉天籁一般。”风扶摇笑着插话,程蒲闻言又是对她恭敬行了礼,风扶摇无法,只得回已一礼。 “妹妹说笑了,我那里真的会,不过是根据琴谱谈的罢了。”程蒲从琴架边拿起翻了无数遍的琴谱,折了几页叹道:“这真是静心养性的东西,以往在京都,曾听过也曾跟着老师学过几下,却始终不得其所,倒是曾经一次去了江南,在那儿的竹林河畔却是受益匪浅。” 程蒲说道自己喜欢的却是欢喜起来,说的越发没完,见风扶摇听着认真,不免又多上几句:“所谓琴者禁也,古人制下原以治身,涵养性情,抑其**,去其奢侈。听闻琴声也是极为舒心之事。” 风扶摇听着听着正恍惚,忽然见程澈正拿眼瞅她,又不知他是何意,自觉抿起唇不与他多做交谈。 程夫人难得见程蒲与她说这样多话,更是喜不自禁,程蒲见众人没的说两眼巴巴的似在等他继续,不妨就放下心头顾虑,又洋洋道道起来:“师旷鼓琴,通乎神明。古又有伯牙古琴,六马倾斜。” “又倒是伯牙遇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子期将逝,摔琴毁琴祭子期。便是知音难求。” “我却是别无二致,遍访不得。”程蒲似有遗憾,直直摇头叹息,竟是将站着的人遗忘,陷入自己的困境中。 风扶摇笑,见程蒲如此状态,忽的道:“知音难求,哥哥却是忽视眼前人为何?” 程澈眯眼瞪了她一眼,竟是向后退了一步,却是万般撇开关系的意思。 风扶摇朝他投去白眼,对疑惑的程蒲笑道:“家中尚有一表姐,长相天姿宛如仙女下凡,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却是不曾听闻她与我们弹琴。” “曾有一次,却听得她独自院子里的小竹林弹琴,却是一半便弃了,身旁嬷嬷询问,正是刚才程蒲哥哥的一番话。可见知音未必难求,只是尚在身旁却未可知罢了。” 风扶摇笑着拉着程夫人走了,程澈见她说的另有其人,伸手捂住口鼻装作咳嗽,面色尴尬。 程蒲却是被她说的勾起了神思,第一次忘却了礼仪,拉住了风扶摇拦住了程夫人的去路,“竟是当真?尚在妹妹家?” 风扶摇笑而不语,只做点头,程蒲心中欢喜,风扶摇正待走,忽的程蒲又神色一变,几分哀伤为难之态。 “哥哥可是有话要问?”见程蒲如此风扶摇早已猜到七八分。 “失礼,妹妹那二姐今日可好?上次却是找不寻她,听闻,生了病?”程蒲问的满脸通红,似是进了女子闺房一般的害羞,风扶摇悄悄对程夫人的神情看了去,略微尴尬道:“好了大半,想来,竟是最近就能走动了。” 程蒲说及风水月程夫人的神情猛然一变,皱起眉带着风扶摇离了去。 风扶摇对程蒲看了看,程蒲连声只道是放心了。 程夫人面色不佳一句话不说,风扶摇闭口跟在程夫人身后。 “如何叫很快便能走动?那样大的事,竟是关了几天就要放?”程夫人皱眉忽然站住了脚对风扶摇看着,那眼神里却是有几分对风扶摇的关心。 风扶摇心头一暖,低下头抿唇神色几分哀伤,“家父写了信来,春节前便回来。” “举家团圆的日子,何况二姐向来得家父喜爱,便是天大的错,只要祖母宽恕了,家父求了情,便是要放了。”风扶摇声音很轻,低着头阴影打在她的侧脸上,却是让人心疼。 “便也只能这般,想来以后该是收敛,你且看着,若是能避,便让了吧。”程夫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只道是柔着声劝。 风扶摇点点头,默默的跟在程夫人身后。 程夫人说的话便是多番劝慰,风扶摇知道,程夫人这是害怕她又做出之前亚岁汇聚之事来。 低头只得叹气,便是程夫人不让,她也不得不那样去做,却是万分不能让的。 “最近气候多变,干娘万万保重自己的身体。”程府门前,风扶摇挽着程夫人的手久久不能放,关切之语暖人心扉。 “你有这份心干娘已经很开心了,我这里不需要担心什么,你且回去歇着。”程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且要记得,该做不该做的,心里都要有个分寸。” “干娘放心,摇儿明白的。”风扶摇压低了神色对程夫人点了点头,白霜的服侍下钻进了马车。 程夫人看着车子远远离去,身旁的婆子搀着她的手往回走。 “程蒲何时与风家二小姐关系那般密切的。”程夫人皱眉问,那婆子低着头,似有些不好启齿。 “你知道?”见婆子那样神色,程夫人的口吻不算好。 “夫人,就是奴婢知道奴婢也不好说的,毕竟关于人家姑娘和我们少爷的名声。” 婆子跺了跺****婢却也是上次亚岁汇聚之日看到的,那风二小姐与大少爷站在一处,奴婢本也不觉有什么。只是后来奴婢在大少爷的书房见到了好些个女子的饰物,一问了才知道是风二小姐拉下的。” “一个两个不小心拉下还说得过去,那桌子上少说放了四五个,都是不同的饰物,发簪汗巾什么都有。奴婢看在心里,也不敢说出来。” “你说什么!”程夫人气的面色一僵,“程蒲就那样收着,放在桌子旁,不做归还!” “奴婢想也是这样问,却是大少爷身边书童说的,竟是大少爷舍不得。每日都要看个两遍才能安心读书。” “久了,大家也习惯了。” “这还了得!君子行光明磊落之事,今日此番举动,若是被有心人见了,又说的什么!”程夫人气的心脏直疼,婆子缓慢扶着她回了屋,又唤了侍女拿了药。 “章嬷嬷,你说,那究竟是风水月不小心丢的,还是,还是!”程夫人喝了一口水还是气不能平,心里越想到那种可能越是心慌。 章嬷嬷不做声,答案却是不言而喻。 “小姐,在想什么?”白霜坐在马车上见风扶摇一直发呆,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风扶摇回了神,轻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烦心罢了。” “今日和程府的丫鬟玩得好吗?” “倒是极好的,程府的香儿给我们讲了好多京都的事情,竟是新鲜的听了一个下午。”白霜想起来还觉得很有趣,说起话来音调也往上扬。 白霜坐在风扶摇的身边将那些新鲜事给风扶摇将,风扶摇只做听着,偶尔香儿在轿车外还补充几句。 回了风府,赶着去给老太太请了安,风扶摇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表小姐今日去了上春院。”桂嬷嬷远远见了她回来,等不及进内室,便是着急对风扶摇汇报,“听说老夫人这几日被表小姐劝的不止一次提起放了二小姐,二老爷这几日带着大少爷四处奔走,不在府中。怕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白霜气的扭头对着外头吸新鲜空气去了,风扶摇也不管她,自顾得进了屋,皱起眉心事重重。 “风水月被放出来是迟早的事,卿水然那样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怎么说才能讨祖母的欢心。” 风扶摇拿着水杯自己倒了一杯水,话虽说的简单,握着茶杯的手却久久不能安稳。 “话虽如此却没想到会这样快。”桂嬷嬷叹了口气,满满的担心之色,“只怕夫人出了来,会加倍的对小姐不好。” 风扶摇冷笑一声,“嬷嬷何必说的那样含蓄,便就是报复,我也不带怕的。” “今日,可是腊月二八了?”风扶摇咬了咬唇。 “正是。”桂嬷嬷以为她想转换话题,笑道,“小姐竟是连日子都过的忘记了。” 风扶摇叹了口气,久久没有答话,桂嬷嬷站在一旁气氛有些尴尬。 “爹爹,明日就该回来了。”良久,风扶摇开了口,声音含着轻微的颤抖。 “老爷明日就回来?”桂嬷嬷重复了一遍,神情忽然变的喜悦:“如此该多好,老爷离家一年,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桂嬷嬷瞥眼,却瞅见风扶摇神色不对,“老爷回来,小姐该开心才是。” 风扶摇回了神,对桂嬷嬷看了一眼,苦笑一声,“爹爹回来,我该开心吗?” “爹爹,已经很久没有抱过我,唤我一声摇儿了。”风扶摇从座位上站起来,抿紧了唇,忍住了泛酸的鼻尖和通红的眼眶自顾的收拾起床铺来,“何况爹爹得到陛下的恩宠回来,就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大夫人和风水月,也该被放出来。” 桂嬷嬷张了张口,想要说一些劝慰的话又不知该从何说,暗自懊恼,只得安静的帮着风扶摇收拾。 “老爷还是关心小姐的,都没有人知道老爷明日回来,就小姐知道。”桂嬷嬷忍不住,想着法的安慰,风扶摇轻轻点了点头,自嘲一笑。 她如何会知道,她当然知道。 她还记得爹爹腊月二九回来的那一天给她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包括她。 当她喜出望外的从爹爹的手里接到了属于她的礼物,是一只半新的毛笔。 她以为那是特意为她准备的礼物,和风水月风娆那些江南衣饰不一样的礼物,是爹爹对她不一样态度的礼物。 所以她才会每日每日的勤学苦练,食指上磨出来的第一个茧不是写字练出来的茧,而是为了讨爹爹的欢心拼命训练,画画磨出来的茧。 那一天,她将练了一整个春节才画好的画兴冲冲的拿去给爹爹看,她第一次怀揣着那样激动地心情,脑海里还幻想着得到爹爹该如何高兴如何夸奖有她这样的女儿。 抱着那张山水画,兴冲冲的跑到爹爹的书房。 爹爹正在与二叔谈话,她不想耽误了长辈谈正事,就在一旁站着安静的等着。 正在那时,偶然听见二叔提及她这段时间的勤奋,她窃窃笑,她以为会得到爹爹的赞扬。 可结果,爹爹听到的第一反应是,“她最近都在画画?竟是奇了。也算没枉费我将那只最珍爱的画笔给了她。若不是她的礼物被小厮弄丢了,倒也不会促成这样的奇事。” 踹了门,扔了笔,当着爹爹和二叔的面撕了画,冷了心,那就是她未来一个月的全部总结。 “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老太太上了炕,怀里揣着暖炉,忽然发声。 奎阿婆知道她说的谁,沉了沉声音,道:“大夫看了二小姐,说是受了风寒,膝盖骨跪久了也有了点损害,整个人看着面黄肌瘦的,哪里还有当初半分的模样。” “哼,这个不争气的孽障,自己做错了事还有这样多的麻烦。”老太太突然沉声发怒。 “夫人心里指不定多心疼呢,何必佯装生气,气坏了身子。”奎阿婆笑,帮着掖好了被子。 老太太冷笑,“若不是看水然那般模样,谁还在意。不过一个孽障。” 奎阿婆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的帮着服侍。 “马上春节了,你准备几套衣服给那几个孩子,娆儿一向喜欢鹅羽绒的料子,记得多为她准备几件。然后让邹大姑春节来我们府里多逛逛,让她瞧瞧娆儿今年可还与我最为适合。” 老太太躺了下去,睡前嘱咐了几句。 奎阿婆应了,见她尚未睡着,询问道:“六少爷该有半年不见,是不是也要多准备几件?” “他母亲会弄好的,哪里还需要我们操心,你就别管了,不过一个丧门玩意。”老太太冷哼一声,翻了身却是不搭理睡了过去。 奎阿婆无奈走了出去,让门外守夜的丫鬟好生看着,自己便也退了下去。 “小姐可还要点竹炭?”紫风阁内白霜对着屋内的火炉子盘弄了好久,直到满屋子的熏味这才罢休。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不爽快,但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何况表姐都那样站在寒冷的屋外,难不成还让她站着,看见了也不搭理她?” “到时候别被说是我们欺负了人。” 风扶摇无奈,桂嬷嬷走进来一阵味道,打开了窗户,伸出手就对着白霜的额头点了过去,“你个丫头心里有气也不能倒腾这些好玩意。” 白霜撇了嘴,头转了过去,“故意挑了这样点来,睡也没睡耐心却是没的,真是聪慧好玩意呢。” “瞧你这丫头都说的什么。”桂嬷嬷忍不住笑了,“表小姐刚刚回去,你倒是这都忍不住,等会折了回来,看你怎么解释。” 白霜不言语,风扶摇揉了揉太阳穴弯了弯唇。 半个时辰前卿水然忽然到了紫风阁,不等风扶摇说话自己直接就跪了下去,看的紫风阁的那些丫鬟们好生心疼。 风扶摇扶了她起来,她开口便是求风扶摇饶了风水月,说是风水月受了教训愧疚的不行,腿上也有了伤,又是委屈又是哭诉。 竟是让风扶摇不得不答应和卿水然一起求了祖母。 风扶摇此刻想来,还觉得一阵头疼。 白霜不摆弄火炉子,又摆弄起茶盏来,桂嬷嬷劈手夺了下来,给风扶摇倒了一杯热茶。 风扶摇接了,看着屋外还残留着卿水然跪着的痕迹,唇边冷笑。 早不求晚不求为何这个时候求。 明日除夕前夜,最是犯不得忌讳。 在祖母眼里,她本就是风水月投施巫蛊之术的中间人,借着她才会坑害了祖母。 再加上她本身二月生,是个不祥之人,除夕前夜求了祖母,等于是让祖母的火气全都撒到她的身上来。 她这几日的奔波全府上下都看在眼里,只怕是人人都赞道的好心肠。 最后却将这样危险的事交给她?真是可笑,卿水然就这样把她风扶摇当成傻子? “春画最近有什么动作?”风扶摇放下了茶杯冷笑了一声,眼里浮现冷意。 白霜闻言愣了一愣,放下手里盘弄得茶杯道:“这几日极是安静消停的,一句话也不和我说,却也不发难,安安静静的每日只管盯着窗外看,问她看什么也不回答,那样子,倒像是个,不会说话的人偶。” 白霜说着还打了冷战,桂嬷嬷拿开水将她一直把玩的茶杯洗了洗,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倒茶。 白霜吐了吐舌头倒了茶又揽了揽,这才放好恭敬的站着。 “她身上的伤呢?”风扶摇又问,眼神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她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被抓到上春苑的时候受了什么刺激,现在每日都要用香薰熏好久,更是每日要冲洗自己一遍,哪怕是冷水也是好的。” “对了,方婆子昨日来找了我,悄悄给了我好多的东西,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白霜皱起眉很是疑惑,“其他人见乐只说是小姐得了势谁都赶着来巴结,我看到不像是巴结小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9恍然不觉 风扶摇与桂嬷嬷对视一眼,笑了笑:“她给你的你便拿了,却是她家的女儿想着我照应几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生怕我还记恨着她小女儿的那点事。” 白霜闻言愣了一愣,没好气的鼓了嘴:“原是巴结我,好让我照顾别人来的!一个接着一个的,人也太多了。” 风扶摇看她那模样乐了,“倒是金桔,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的吗。” “幸好是她,要是其他人,或者是她那个妹妹,我才真要气死了。”白霜哼了一声,帮风扶摇续了一杯茶,“金桔倒是个好的,小姐护着她也好,免得受二小姐欺负。” 风扶摇点头,桂嬷嬷此时却是看不住了,没好气的敲敲白霜的头,“你这丫头有时候看着激灵有时候又犟,偏偏还喜欢撒娇,这性子没一时的稳定。” 白霜不作答,风扶摇挑眉,正是香儿掀了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些糕点和一碗白粥。 风扶摇仔细看了,却是白米薏仁粥和一些红茶枣子制成的口味清淡护胃的糕点。 “小姐嬷嬷白霜姐姐,却是聊了半晚,晚上又不见得多吃,准别了些垫垫肚子吧。”香儿将端来的一一摆了桌子,又笑道:“刚刚我碰见了夫人院子里的夏风姐姐,厨房的婆子说是关了门不愿与我做饭,却是夏风姐姐将盘子里的食物分了我一半,夫人房里却也不都是坏人的。” 风扶摇不置可否,就那样听着。 待香儿摆弄好了给风扶摇送了来,风扶摇接了笑了笑,让香儿吃了点便也就下去了。 “厨房里的婆子真是见风使舵的,刚刚收到夫人可能被放出来的风声,立马就投了夫人,看我明天怎么教训她们!”香儿刚走,白霜立马就炸毛,风扶摇舀了口白粥吃了,若有所思。 “你先别忙,那些婆子本就这样。” “倒是香儿说的那话,夏风会这样好心?我竟是看不住夫人打得算盘了。”桂嬷嬷皱眉,捉摸不透的摇头。 风扶摇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碗,又被桂嬷嬷逼着喝了药方才睡下。 “小姐,三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小丫鬟在外面不敢掀帘子,只得在外面用大嗓门喊着。 屋子里三个人对视一眼,齐齐叹气,风扶摇无奈从炕上起了身,桂嬷嬷帮着又给她穿上了衣裳。 白霜收拾了桌子又倒好了茶走了出去掀开帘子让那嬷嬷进了来。 “三小姐后日便是除夕,夫人让我问问您还缺什么。”那嬷嬷说完了话又小心的瞅着风扶摇的脸色:“这段时间夫人都忙着购置春节需要的物品,一时有遗忘也是难免的。” “让三婶费心了,我这里并没有缺的,一应物件比之原先没有不好只有精致,替我谢了三婶挂心。”风扶摇客套的应着,“春节边上三婶管着家很是辛苦,也拜托身边像嬷嬷这般的人尽心帮衬。” 风扶摇对白霜看了眼,白霜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碎银子交给桂嬷嬷,桂嬷嬷又递给了那嬷嬷,“大姐跟在三夫人那要什么都有,这点是我们家小姐的心意,虽少大姐便将就收着吧。” “这那能行,夫人要是知道了。” “这便是我给您的心意,便是三婶知道了也不会有话,嬷嬷就收着吧。”风扶摇笑:“前段时间还与几位嬷嬷争了两句,竟是一点都没顾忌嬷嬷的苦处,现在想来真是后悔。” 风扶摇拿眼对那嬷嬷盯着,那嬷嬷愣了会,支支吾吾的慌忙福礼答谢:“瞧三小姐说的什么话,那日,也是奴婢的错,竟然就那样看着邹婆子与三小姐对骂,眼见着白霜姑娘受了委屈,真是,奴婢回了去就去教训邹婆子!” 桂嬷嬷递给风扶摇一杯热茶,风扶摇抿了口,对嬷嬷笑笑,气氛忽然冷了下去。 “三小姐若没其他吩咐奴婢就回了。”那嬷嬷将银子收进了袖口,低着头讪笑着退了出去。 屋外的香儿将嬷嬷送了紫风阁外,桂嬷嬷开口问了起来:“小姐何时与那些婆子吵过?” 风扶摇放下了脸上的伪装,疲惫的趴在暖暖的炕上,应了一声:“几个月前,嬷嬷却是不知,那日心情不愤就吵了两句。” “嬷嬷不知道,三夫人身边的婆子丫鬟一个比一个凶。竟是当着众人面与小姐吵了起来。那个邹婆子尤为过分,当初念香苑在她手底下就受了不少苦。”白霜想起那日还是气愤,张口将那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桂嬷嬷听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这还了得,一个婆子都敢与主子吵。”桂嬷嬷气的脸色铁青:“竟是没了家法不成!” “小姐你就是太好说话。”桂嬷嬷叹罢又是对风扶摇重重叹气。 风扶摇从炕上爬了起来,无奈的笑笑:“都是多久前的事了,还记着做什么。” “小姐倒说奴婢,自己确实先和那陶嬷嬷说个没完。”白霜笑,“想来那时候陶嬷嬷也不在面前,竟是知道这事,今个还应了下来。” “小姐可是为了吸纳人心。”桂嬷嬷又帮着风扶摇换了简易衣裳,让她钻进了被褥里问道。 风扶摇挑眉笑了笑:“风府向来没有封闭的事,发生一点就会被闹的全府都知。那日和三婶身边的嬷嬷吵架失了威信,如今风水月就要被放出来,再不收拢人心树立威信,以后会半分动不得。” “加上小姐破天荒的给了赏银,这样一来那些婆子也会发觉紫风阁也是有油水可捞,自然愿意与小姐多来往。一来二去府里的人脉确实被展开。”桂嬷嬷赞同的点头,“倒是小姐知道的太晚了些,若是几年前就知道这些,哪里会受了那样的苦。” 风扶摇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对桂嬷嬷看着,就那么看着平白增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来,“几年前我要是有这样的心思,哪里还会受了那些的苦。” 白霜噗嗤笑了出来,桂嬷嬷也绷不住,没好气的帮掖好了被子:“披着衣裳坐坐便罢了,快些进了被子里好生躺着。” 风扶摇随口应了一声,顺手拿起了放在身旁的书。 “就是不知三夫人今日派人来这一趟是什么意思。”白霜皱眉。 “还能是什么意思,那对母女的处罚很快就会结束,三婶那样的剔透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今日哪里是问我缺少什么,不过是告诉我她会一直帮着我罢了。” 风扶摇叹了口气,眸中的思虑越深。 “小姐对六少爷好,三夫人便也对小姐好,也是两头的回报。”桂嬷嬷笑,见她状态不太好,将她手里的书也给拿了去,“小姐早些歇着吧,别又劳了神。” “我哪里就那样虚弱了,那些药喝了这样久也改没了,下次不用抓了,落水的后症早就好了。”风扶摇笑的有些无赖。 桂嬷嬷却还是不放心的,只道是再请了大夫来瞧瞧。 “虽说夫人每个月都会给月银,小姐这样花销这样计划却是万万不够的。对此小姐可有什么想法。”桂嬷嬷开始担心紫风阁的开销用度。 白霜接了口,神色也不是太好:“二老爷每次送来能当的都拿去当了,那些补品不吃的小姐都存了下来以备日后赏人。这样一来二去也有了一百两银钱的存度。” “小姐每月二钱银子,那些小丫鬟们的月银由府里给倒不用我们操心,却是怕日后入不敷出,却是坐吃山空。”白霜皱眉,开始后悔刚才给了陶嬷嬷那样多的碎银子。 风扶摇听着也有些头疼,见桂嬷嬷白霜神色都不太好,忽然笑了:“却是感谢我这段日子不安生,二叔送了那些补品来,竟是雪中送炭。” “小姐尽胡说,就是不要那些东西也要小姐身子好好的!”白霜恼的当场回了,桂嬷嬷更是瞪了她一眼。 “干娘上次给了我一百两我却是没要,竟是要靠着春节压岁钱多要些才好。”风扶摇调解气氛,话说了出来自己的心里也叹了口气。 春节她需要压岁钱府里上上下下谁不需要,只怕到时候她拿到的还没有赏给下人的多。 “却是春节后要早做筹谋打算。”风扶摇叹了口气,抬起头对桂嬷嬷白霜担忧的神色看着,没好气的扯扯被子让她们出了去,“却是以后的事,如今早些安睡吧!” 第二日清晨,风扶摇早早起了身,白霜桂嬷嬷进了来她早已穿戴整齐。 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一身简易的装束,风扶摇抿紧了唇。 从今早睁开眼起,她的脑子就一直回忆着父亲的面容,却是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影子。 太久没见了,奇异重生前她就整整十年没见过父亲,她嫁给轩辕烈起父亲就辞了官四处游玩再也没有回来探望她过,加上今年,她已经太久没见过父亲。 “小姐怎么穿的这样素?”风扶摇心情不好,白霜只得想着法子挑话题。 “父亲说过不喜欢我穿的太艳。”风扶摇抿唇轻声回了句。 桂嬷嬷上次便听风扶摇说过风晗要回来,见风扶摇神情本该开心的心情也突然变得很奇怪。 “老爷回来是一件喜事,见小姐长得这样大,还不知道多高兴呢。”桂嬷嬷笑着给风扶摇添了一条淡蓝色的腰带,“哪能素成这样一点亮色都没有,小姐生的这样可爱,却是要多打扮才好看呢。” 风扶摇不言语,任凭桂嬷嬷给她绑了头发。 “福禄园请安之前,先去紫东阁。”风扶摇声音轻的飘忽。 “摇儿今日怎么来了。”兰姨娘听到她来了慌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连忙将她迎了进来:“身子可大好?这几日府里忙着一身的忙碌,你仔细着才好。” 风扶摇点头,拉住了兰姨娘的手,又对兰姨娘身后变扭对她看着的风娆望了一眼,咬了唇勉强笑道,“兰姨,今日,带着风娆一起去福禄园请个安吧。” 兰姨娘不知原因,奇怪的对风扶摇看着,风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祖母说近几日身子不大爽利,近日都不让我去看她的,今个何必去讨个没趣。” “倒是你,向来不去请安的,今日怎么想起来要去了。”风娆皱眉越发奇怪。 风扶摇也不好多说什么,总归人还没回来先说了出来,到时候又问个没完。 风扶摇抿唇轻轻摇了摇头,“每日都不给祖母请安委实没规矩,今日想起来了,想着就去了一趟。” 风扶摇松了兰姨娘的手,回头便朝福禄园的方向走了去。 其实她的心里还有私心,她想,今年是第一个见到父亲的人。 “三小姐来了。”且说道老太太这边,奎阿婆正看着院子的人洒水除草,冷不丁见了风扶摇,慌忙走了进来向老太太汇报。 “她来做什么,真是稀客。”老太太皱眉不喜,冷笑了一声,“该是担心水然给我说了太多,放了她母亲出来,又让她没好日子过吧。” “既然来了夫人就去见见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奎阿婆小心的劝着,端了茶给老太太漱了口,扶着出了炕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丫头我看着就不喜欢。”老太太冷哼,无奈也只得出了来。 “摇儿给祖母请安。”风扶摇见老太太一脸不喜的模样,还是弯下了身子福礼。 “你倒是稀客,身子还没大好,今日来可有什么事?”老太太又是叹气又是揉太阳穴的,竟是半分不给风扶摇面子。 “三小姐快起来吧,夫人这几日身子不好,昨个您来请安,都是撑着身子的。”奎阿婆笑,伺候好了老太太连忙走下台阶扶起风扶摇。 风扶摇对老太太看了眼,老太太也不对她看着,风扶摇心中冷笑,索性就顺着奎阿婆起了身,“谢祖母。” “昨个你来只说了你干娘万事都好,竟就没一点其他的?”老太太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冒出些许贪婪。 风扶摇低了头:“却是说的,陛下下了旨,竟是明年派来钦差大臣,审查辽北事宜。” “这样大的事你不早说!竟要到今天!”老太太惊得手一抖,手边的茶水颤了颤竟是差点撒了下去。 “今日,便是特意来说的。”风扶摇的声音小了下去,压住眼里的冷嘲,“辽北一向太平无事,又有二叔在,不会有问题的。” “你个孩子家家懂什么!”老太太呵斥一声,“这样大的事今天才说,越发没了规矩。” “又是谁惹了母亲生气?”厚重棉帘被大力掀了开,藏青色官袍褐色皮靴出现在眼前,风石今日心情好的出奇,“今日母亲大喜,就是谁也没得让母亲生气!” “什么大喜!”老太太冷哼,正当此时,风扶摇心跳的越发快。 不等老太太的命令,自己抬起了头转了身子对风石的身后看着。 风扶摇眼神里的期待太过明显,风石愣了一下,大笑道:“果然是父女连心,竟是这样就猜到了!” 说着就扯下了帘子,“这样碍事的东西不要也罢。” 帘子被扯了去,风扶摇的眼睛越发专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红衣,见了风萧然那张艳绝无双的脸,风扶摇满脸只有戾气。 风萧然摸了摸鼻子,唇边泛起温柔的笑意,让开了身。 成熟稳重依旧如风扶摇对风晗的记忆,这样冷的天穿了一件银灰色的广袖单长袍,头发简单的竖起,黑玉制成的发冠紧紧将头发禁锢,飘逸如仙追求高雅书生仙姿让风扶摇无端红了眼眶。 “父亲。”风扶摇小声唤了出来,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一步步小心的向那站着的男子迈步,眼眸里的欣喜期待怀念依赖清晰地让人心疼。 “摇儿。”风晗见到风扶摇显然意外,望着风扶摇那张充满期待的脸无端有些退却。 风扶摇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安静的对他看着,只期待着能有一个关怀慈爱的拥抱。 “摇儿长得越发大了,也漂亮了。”风晗冷淡的开了口,右手伸了伸,风扶摇以为他是要摸她的头。 “母亲那副仕女图真是不错,竟是和我在江南看的无二。”风晗从她的身边绕了过去,伸出的手一直抚摸到福禄园的仕女图屏风方才停下,惊喜的声音却是不对着她的:“母亲竟对画有了兴趣?” “不过是前些天大寿有人送的,不是什么喜欢的玩意,你要喜欢,就拿了去。一年不见还是这模样,看的都生气。”老太太的声音在耳边显得迷糊,风扶摇失魂落魄的低头,眼眶里的泪掉的更凶。 “大哥!”风石皱眉不忍心见她那模样,走到风晗身边略微呵斥。 风扶摇转过头冷笑了一声,顾不得其他,转身走了去。 不是该早就知道的吗,父亲的眼里,什么时候会有她? 这样的反应,她该预料到的。 她究竟为什么,居然还含着一丝的期待。 “不准哭了。”迷艳的声音含着心疼,肩膀被人一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沁满了茉莉的花香。 “你穿的这是什么,还不快些换了去。” 老太太皱眉没好气的看着风晗喝了一声,然而风晗却依旧喜不自禁的对着仕女图观赏发呆。 风石眼看着风扶摇被风萧然拉着离了去,想要劝又碍于是大哥家事只得忍了下去。 奎阿婆给风晗拿了一件黑色大氅,风晗皱眉只道是丑不愿穿,被老太太呵斥了一声方才穿上。 “你既然回了来便让孩子们都来吧,想着你也该是带了礼物。午饭都让他们来。” 老太太对身旁奎阿婆吩咐,奎阿婆点头应了,示意的指了指依稀可见的风扶摇的背影。 “管她做什么,那样大的事今天才说,越发没了记性。”老太太冷哼,满不在乎的冷笑,又盯着风晗穿衣,道:“等会去看看娆儿,娆儿想你的紧。” “还有水然,你若是礼物带的不够,从谁的礼物里抽出来几个让给水然,那孩子难得来一次。”老太太倚在座位上,想当然的说话。 “母亲!”风石忍不住对老太太喝了一句,“便是礼物谁都有份,本就平均,哪有的抽的。大哥向来喜欢多带东西,绝对是够的。” “老爷饶命。”几人正在说话,管理风晗东西的小厮突然闯了进来,哭天抢地的连忙磕头。 “这是怎么了!我这屋子你也敢弄上血腥!”老太太呵斥一声,气的拐杖朝地上重重敲击。 不久前的血腥事件记忆犹新,听了老太太的话众人只道是低头不敢言语。 “老夫人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老爷,饶命啊!”小厮哭的鼻涕眼泪一把,硬生生将母子重逢的喜悦给冲了去。 “究竟什么事!”风石大声喝了一句,严厉的脸越发的威严。 “三小姐,三小姐的。”小厮被风石吼的愣住,咬着唇支支吾吾。 “三小姐怎么了!”风石又是一喝。 “老爷特意给三小姐准备的礼物不见了!”小厮连忙磕头,哭腔道:“原是在打点的,三小姐的与其他主子的分开放,也不知道竟是什么时候,掉,掉了!” “我当什么事。”老太太气的向后一躺,小声嘟囔一句,“真是个丧门的,只她的丢了。” 风石皱眉正要替风扶摇解释两句,被风晗抢了先。 风晗放下仕女图,眉头皱的很深,敷衍道:“丢了便也罢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既然丢了,就从我的包裹里随意瞅了什么好的,就给了她吧。”风晗毫不在意,随意的口吻轻轻松松,瞪了小厮一眼,竟好像是生气那小厮打搅了他欣赏好图的心情。 “大哥!”风石重重叹了口气,见风晗又不带搭理他,握了握拳,只得作罢。 转眼对那小厮道:“封了大家的口,谁都不准说起这事!” 小厮捡了一条命,慌忙感激的磕头,语气比较之前轻松许多,连忙答应:“谢老夫人,谢老爷,谢二老爷。小的这就下去办。” 奎阿婆对老太太看了眼,匆匆叫住了小厮,在外面吩咐着。 老太太不屑的坐在椅子上拈了颗红枣,朝风石望了去,轻笑道:“不过小事,礼物丢了就丢了,还担心她知道不成。” “母亲,瑶儿也是您的孙女。”风石此刻有些生气,重重的语气便是对风晗说的。 风晗陷入图画里恍然不觉,风石只得一肚子气没得撒。 “你这眼睛便是哭就是肿了!难不成还比你眼睛重要。”风萧然皱眉将风扶摇揽到怀里,柔软温热的指腹轻柔擦去了她眼角的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0温馨家宴 风扶摇哭好了,这才察觉自己在风萧然怀里,对他的气还没消,猛然推开了风萧然,离了他三步远,抬了手擦了去,倔声道:“多谢大哥,瑶儿好多了。” 疏远的口吻让风萧然无奈,还想说什么,风扶摇却已经走开。 风萧然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风扶摇显然需要一个人安静会,只得随着她去了。 风扶摇头也不回的走了,白霜一双眼满是憧憬的只盯在风萧然的身上,风扶摇跑了都不知道。 桂嬷嬷气恼,却也不体谅她久不见旧主,自己跟了风扶摇去。 风萧然转头见了白霜,叹了口气,“你便是瑶瑶身边的丫鬟。” 与风扶摇说话时的温柔不同,冷漠公式化的语气仿佛已经忘记了她是谁。 白霜苦着心点了点头,对风萧然褔了一礼,“是。” “你好生看着她,别让她不吃饭,更别让她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呆着。” 风萧然无奈,风扶摇显然还在生气他瞒着身份的事,便是想着不能此时在她眼前碍眼,只得求助于风扶摇身边的丫鬟。 白霜点头应了,风萧然对风扶摇离去的方向看了眼,魅惑的容颜浮现担心,正要转身。 “少爷。”白霜见他要走,下意识的叫出声。 风萧然回头,对白霜看了眼,“有事?” “少爷,最近,还好吗?”白霜蠕动着嘴唇鼓起勇气,心脏跳的不行,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都不敢对他看着。 风萧然皱眉,“少爷?” “你原是沉心楼的人。”风萧然皱眉思索半天,又对白霜看了良久,终于有点印象,“那之后你去了紫风阁伺候?” 白霜被他那双迷离的眼睛盯着恨不得凿个地洞钻进去,小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就交给你了。”风萧然叹气,“这个丫头心思重又不肯与人说,外表嚣张跋扈内里却弱的不得了。你既去了照顾她,便代替我好生看着。” 白霜神色微变,唇边窃喜的笑僵了僵,很快收拾了心情,抬头重重的点头,“奴婢遵命。” 见她应了,风萧然转了身离开了去。 白霜眼看着风萧然离去的背影,免不得对风萧然差点忘记她产生点点的失落。 回了神,猛然发现风扶摇和桂嬷嬷不知去了哪里,又忽然想起风萧然说的话,心里不得担心起来。 慌忙问了福禄阁的丫鬟,向着紫东阁的方向跑去。 紫东阁内,风扶摇正沉默着坐在火炉旁。 “瑶儿,究竟是怎么了?”兰姨娘担心的围着风扶摇转,风扶摇只顾着围着火炉坐着手里拿着暖手捂,一直摇头就是不肯说话。 通红的眼眶竟是让人瞧着就心疼。 风娆见不得她这般模样,拉着风扶摇就要走出去,没好气道:“要么你就说谁欺负你,我去给你报仇。要么你就保持沉默回你自己的院子哭个够,省的让娘看的心疼!” 风扶摇被风娆拉了出去,兰姨娘慌忙跟上去阻止,正掀了帘子,远远见了院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氅的身影,低着头玩弄着手里的画正巧也看见了她们。 走近了些,那人正也看见了她们,急急地往走了两步,笑开了的脸露在风扶摇的瞳孔里。 风娆见了那人,也顾不得什么,松开了风扶摇的手,大笑着朝风晗跑了过去,“爹爹。” 风晗笑着展开了双臂,将风娆抱了起来,扬在空中抱了半响,哈哈大笑,清朗愉悦的声音在寒风簌簌的院中回荡,“娆儿这一年可想爹爹了?” 风扶摇站在一旁,就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小孩,孤立无援的站在冷风中看着父女拥抱的场面,看着她们神采飞扬的笑脸,也看着风晗毫不讲究仪态,只是作为一个爹爹抱着自己的女儿。 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眶,即使她努力的想要劝说自己,她也在父亲的心底占有地位。 曾几何时,在这个世界上最羡慕的人,就是被风晗抱在怀里的风娆。 风娆被风晗从空中放了下来,猛地扑进了风晗的怀里抱紧了风晗的脖子,将满是泪水的脸在风晗的胸口蹭。 “坏爹爹,把我扔到了外院一年都不搭理我,如今又是小半年过去,整整一年半你还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有没有想我和娘。”风娆呜咽着好不委屈,风晗原本很高兴的脸此刻充满了愧疚。 将风娆从怀里扒拉出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安慰道:“委实是你犯了大错,爹爹也没办法。做人就要学会承担责任,娆儿你懂吗。” 风娆撇着嘴对着风晗就是一顿撒娇,风扶摇撇开了眼。 兰姨娘走到身边关切的对她看着,却又不忍心打断重逢的父女俩,只能犹豫的左右为难。 “爹爹,姐姐也在。”风娆擦了眼泪,忽然想起风扶摇来,从风晗的怀里出了来,拉着他的手向后笑道。 风晗显然没想到风扶摇会在这,神情略微尴尬。 风扶摇上前对风晗恭敬的屈膝行礼,姿态端正,低着的头掩饰了不安的内心,“父亲。” 风晗冷淡的应了一声,复又低头对风娆看着。 “爹爹擦擦脸吧。”风娆从怀里拿出一条泛黄的手帕递给风晗,作势就要帮他擦。 风晗对那条手帕盯了良久,伸出两根手指粘了住,拿到眼前看了看,嫌弃道:“竟是这样脏,看就知道从没洗过。” “小花猫,就是给你多少干净东西也被糟蹋了。”话虽这样说,风晗还是挑了干净的一面对着脸敷衍的擦了擦。 风娆望着风晗一脸嫌弃的模样忍俊不禁,哈哈的笑。 “父亲用我的吧。” 风晗向来不用脏的东西,风扶摇已经看出风晗额头上极力忍着的青筋,从怀里拿出了自己赶紧的手帕递了过去。 风晗对风扶摇看了去,略微有些惊讶。 “快拿着擦擦吧。”兰姨娘走到风晗的面前,关心的对风扶摇看着,对风晗浅浅一笑。 风晗收了脸上的笑,略微僵硬的从风扶摇的手里接了手帕,低头见风娆还带有泪痕的小脸,伸手就递给她,“还不快拿去把脸擦擦,小花猫似的。” 风娆抬头对风扶摇看着,风扶摇对她微微点头,这才放了心,将脸凑到了风晗的面前,嗔道:“爹爹给我擦。” 风晗无奈笑着应了,兰姨娘张口想要阻止,被风晗止住。 “爹爹给你擦,一年多不见了,还是这样闹腾。”风晗笑,伸手就将风娆的小脸擦了个干净。 擦了干净,风晗拿起手帕看了眼,轻咳一声,将手帕递给了风扶摇,“一年不见,却是长大了不少。” “摇儿真的长大了,老爷该将奖励才是。”兰姨娘笑着开口。 风扶摇伸手将风晗递来的手帕收了,风晗见她神情不太好,随意的开口:“心情不好?” 风扶摇愣了愣,使劲摇了摇头,眼里含着泪花,抬起头对风晗看着,“没有,您回来了,我很开心。” 风晗点了点头,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我还有事,便就不作久留了。”风晗轻咳一声,说的话很是着急,便是匆匆离了去,后又回头对风娆看着,笑道:“娆儿乖,等会午饭去祖母那。我记得你喜欢绸缎的首饰和衣服,爹爹给你买了整整一大箱,记得拿了去。” 风娆笑着应了,风扶摇抿紧了唇不说话,偏头看向其他地方,拼命压制了心里的酸涩。 “摇儿。”兰姨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握紧了风扶摇的手。 风扶摇抬头对兰姨娘笑笑,深吸了口气,“兰姨放心,我没事。” “小姐。”白霜此时赶了过来,风扶摇见了她便借口离了紫东阁。 “小姐。” “我没事,爹爹回来了,中午一定会问及风水月。我要想想该如何应对。”风扶摇抬起手阻止了桂嬷嬷和白霜担心的发问,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给自己找事情。 响午很快便到了,福禄园挤满了人,除了风水月母女,风家上下所有该来的都到了。 风扶摇掀了帘子进去,桂嬷嬷与白霜因为人过多只得被拦在外面。 风扶摇观察着内室里坐着的人,风娆与兰姨娘坐在风晗的身边,老太太做在主位上,风石坐在老太太的左侧,任期华站着布菜,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都将福禄园给挤满了。 “这次去了江南最大的收获便是那秀美的小家流水,那里当真是画画的地方,就是随意都是极好的。”风晗说起画来充满了笑意,“说起府里最好风景的便是水云阁,就是每一处都是极美的画卷。” “说起画来你就这样,便是我们这群婆子们都不能如你的眼了。”老太太没好气的打岔。 风晗住了口笑着道歉:“竟是儿子疏忽了,母亲原谅。” 老太太哼了一声,便是母慈子孝的模样。 任期华布菜听着他们的笑谈,偶尔见着他们及其温馨的画面,忽然觉得很扎眼,鼻尖微酸。 正在此时,见了风扶摇远远的站在那,笑着将她迎了进来。 “瞧你怎么都不进来,竟是到了祖母这还讲究起来了?”任期华笑,将她带到了桌边,风晗左右两侧被老太太风娆坐着,稍稍近点的位子也已经有了兰姨娘,竟是半点不容的。 无法子,任期华笑着将她拉到了风石的身侧,笑道:“瞅瞅你爹那样多的人围着,再看看你二叔,孤单单的一个,好侄女,去陪你叔叔坐着去吧。”说着便大笑起来,就连老太太也忍不住笑了。 风扶摇顺势做到了风石的身边,对任期华感激一笑。 “摇儿吃点这个。”风石见众人调笑于他也不生气,经历了战场风沙的脸微微浮现红晕。 风扶摇的碗里多了一块糍粑,风扶摇对风石道了声谢,却是看着糍粑为难。 “三姐姐给我吧,二叔竟是偏心。”风娆见了她碗里的东西,笑着将碗端到了她面前。 风娆这般行事让风晗有些惊讶,“一年不见竟也知道体谅人了。” 风娆笑,风扶摇对风娆感激的看了眼,从桌子上夹了一块新的给风娆,笑了笑,“给你新的吧,许久不吃,也想尝尝味道。” 见她如此说风娆点了点头,拿回了碗,咬着糍粑吃的有味。 见风娆吃的有味道,风扶摇鼓起勇气咬了一口,粘粘的口感她果然还是受不住。 只得放在一边不吃了。 兰姨娘看她的模样张了好几次口,偏生当着老太太的面说不出让风扶摇给她的话来。 风石观察了桌子上人的表情,这才知道风扶摇竟是不吃糍粑的,武将自是直来直往惯了,索性将风扶摇咬过的给拿了来,“不喜欢吃便扔了,放在一旁也是闹心。” “摇摇不爱吃的向来都是我替吃,如何这次就浪费了粮食。”一袭红衣张扬而靡艳,妖魅的眸子对风扶摇笑看了会,白玉一般的手从桌子上拿了筷子,将风石夹着的糍粑拿了,放到自己的碗里,方才笑着对老太太行了个礼。 风扶摇不想看他,盯着老太太的神情,饶有兴趣的看着。 老太太还没有开吃,众人却都已经开吃,老太太的神色早已不好。 若不是风娆率先吃的,老太太只怕早就发作。 任期华心知不好,布好了菜便笑着张罗大家开吃,风晗对坐着的人望了眼,皱眉道:“人来齐了?” 听了风晗的话众人神情皆是微变。 “该来的都在这了,若是说水然,便是身子不太好,今日请了假的。”任期华微声开口,眼神看向老太太。 “除了水然,要是少了,那是少了孽障!”老太太气的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撇过眼不再对风晗看着。 风晗不明所以,疑惑的对众人看着。 任期华慌忙打圆场,笑着走到老太太的身边,伸出手对着老太太的肩膀捏了捏:“大喜的日子谁还把我们老太太给弄气着了。” “大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任期华弯着腰又对风晗看着,笑了一番对众人看了看,便是让众人活跃气氛。 “水月和大夫人稍微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便是被罚了禁闭。”风石忍不住,说着话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这些都是风晗的妻子女儿,处罚也是在风晗不在之时做出的,便是管了多余的事的感觉。 兰姨娘正要说话,外面的丫鬟突然来报表小姐来了,众人便噤了声。 “你这丫头不是说身子不大好,今日就不来了?”老太太瞬间笑的灿烂,慈祥的伸出手示意卿水然过去。 卿水然柔柔一笑,便是对老太太的方向鞠了身子:“请祖母安。” 起了身子,卿水然对着老太太和风晗中间的方向看着,笑道:”便是听闻姑父回了来,便是再不好,也是要来的。” 说着,便又朝着风晗福了福礼,“姑父近来可好?” 卿水然的动作越发合乎礼仪,偏生又生的天姿绝色。 丫鬟婆子们见了越发觉得表小姐天仙下凡一般。 风晗淡淡的朝卿水然点了点头,也不做多余的话,竟是连让她起来都不曾。 卿水然神色微白,一双水眸眸光转动,看的老太太心生不忍。 “你便是将气都撒到水然身上了!让人家孩子这样为难。”老太太呵斥一声,又朝奎阿婆看了眼。 奎阿婆将卿水然扶了身子,风晗被骂的莫名其妙。 从座位上起了身,对老太太作了作揖,“儿子委实不知发生何事,竟将母亲气成这般。” 风扶摇坐在座位上抬眼,正巧与卿水然的眼神对撞。 卿水然对风扶摇使了个眼色,风扶摇心中冷笑。 老太太气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若不是任期华拦着,便是要对着风晗指鼻子骂。 “你自己去问问你的好夫人好女儿都做了什么好事!那种污秽的东西,竟然,竟然都用在了你老子娘的身上来了!罚了两日禁闭你还不满了!”老太太气的哼哼,任期华慌忙小心的拍了拍老太太的后背,兰姨娘便是起身扶了老太太离了吃饭的桌子坐在了内室主位上。 风晗被骂的着实委屈,脸上浅浅的酒窝便是此时完全消了痕迹,皱起眉对奎阿婆看着。 奎阿婆拉了风晗走到角落里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风晗气得神色铁青,“那个孽障当真如此做!” “大哥便是我下的处罚,万般不对还请大哥海涵。” “但府里向来禁止那些污秽的东西进来,何况风水月这次大逆不道朱砂黑笔竟是对着母亲!便是风水月做下了这般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轻饶的。”风石严肃的对风晗看着,便是不由分说的语气。 风晗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内室传出阴沉的冷哼。 “哼你们几个且孝顺着吧!我早些死便好了,你们指不定都盼着呢!”老太太拿了茶杯便是重重一摔,风晗脸色僵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风水月竟然会做下这样的事。 “母亲可是误会了,水月一向识礼数,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等事。” “何况目标还是母亲。”风晗皱眉,依旧是不敢相信。 桌子上响起啪啪的声音来,风扶摇看去,只见风娆拿着勺子敲打着碗,一张小脸皱着,很不大好的样子。 “哪里来的误会,那个孽障还是透过风扶摇害得我!那心思难不成还是假的!”老太太气的干咳,兰姨娘忙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摇儿?”风晗当场将视线转到了她的身上,满含着怀疑惊疑的视线落在身上,风扶摇苦笑一声。 她期待爹爹的视线两世,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当场跪了下去,风扶摇咬紧了唇,“二姐姐哪里有那样的胆子,想是弄错了主次,错将黑字写了祖母。” “其实,其实二姐姐想写的,该是摇儿才是。”风扶摇双眼蓄满了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的就要哭。 老太太冷哼一声,“现在你倒是这样说!没用的东西。” “老太太瞧你,孙女这样乖巧还不好了?”任期华笑着打圆场,卿水然更是翩翩走到老太太面前也跪了下去,哭声道:“原是瑶表妹说的没错了,表妹哪里有那个胆子。” “祖母您看着表妹长大的,表妹竟当真是个薄情的人?”卿水然委屈的眼神含着点点撒娇,老太太竟招架不住。 原本经过这几天卿水然已然说动了老太太,此刻就是万般的气恼也消了些。 “姑母和表妹关了这样多天,表妹身子又弱,不给吃不给喝,冷风中坚持在祠堂门口跪着一句话不敢讲。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住的!” “昨个让丫鬟去瞧了去,竟是,竟是惨着一张小脸白的不得了。祖母那毕竟是您嫡亲的孙女,就是万般恨,您也饶了她吧!” “今日姑父回了来她不得见,心中思念祖母也不得见。竟是这般可怜。况且想来瑶表妹该是原谅了表妹的,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该也是,易原谅的,对不对。”卿水然的水眸泛着水光对风扶摇瞅着。 风扶摇心中冷笑,扯了扯唇抬头却见了风晗一直紧盯的神色。 风扶摇深吸口气,今日如此这般情况,不放也是不可能的了! 闭起眼点了点头。 “瞧你们这般情深的模样。”老太太消了火又想给卿水然一个台阶,虽说心里对风水月下蛊之事还有疑虑,此刻听风扶摇都愿意替她背了那诅咒,心里陡然一松,随意的挥了挥手。 干咳了一声,老太太又憋得一脸红,兰姨娘伸出手替老太太顺气。 老太太手一挥,将兰姨娘给挥了开,“你下去,这还有你待的地方不成!” “啪。”的一声,本就气的脸色不好的风娆此刻索性当场就站了起来,老太太正气头上,也没注意她。 兰姨娘脸色灰白,温婉的对老太太福了福礼,礼数大方的下来走到风扶摇身边。 风扶摇抬眼歉意的对兰姨娘看了一眼。 纵使外表看着如此平静,兰姨娘眼底忍者的波澜让人心疼。 “大哥孩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便也罢了,摇儿都原谅了,老太太向来疼爱水月更别说。索性便将水月和大嫂给放了吧。”任期华对风晗笑道。 风晗皱眉对风扶摇看了眼,又对老太太看了,又见众人低着头不敢说话的神色,虽说有些生气,淡淡道:“既然都是误会,便放了吧。” 风石看不过去索性甩了袖子离了去,老太太埋怨一声也就随他去了。 风扶摇被兰姨娘给拉了起来,兰姨娘温热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汗水浸湿的小手此刻才有了些许的温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1 记忆中的礼物 “爹!”风娆恨恨的从桌子那边走了来,瞪了风扶摇一眼,皱起眉拉着风晗的手撒娇。 风晗拍了拍她的头,看都不曾看风扶摇一眼,拉着风娆又回了桌子。 “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姐姐,万般不是和你也无关,老实的吃饭吧。”风晗哄着暴怒的风娆,“便是等会不要那些礼物了?” 兰姨娘对风娆悄悄摆了摆手,风娆自知事态已然定局不可改变,只得恨恨的咬了菜肴。 老太太扶了卿水然起来,看那神情便是早已好了,笑着又慈爱的回到了桌子上张罗着吃饭。 风扶摇回了桌子,恍惚间这才发觉桌子那始终一袭红衣坐在那里,半声不吭眼神复杂的对她看着。 风扶摇红了眼,瞪了他一眼,低着头自顾得吃饭。 隔着一道珠帘,风萧然将那一出好戏看的津津有味,风扶摇自知他对自己笑什么,没好气的转过身。 一场宴席便就这样散了,风扶摇心里本不是滋味,却不料出了门,任期华忽然在靠近她时,对她耳边轻声道:“别犹豫,今日,便是对的。” 待风扶摇诧异的对她看去之时,任期华早已到了奎阿婆那,好生交代着大小事宜,仿佛一切都只是风扶摇的幻觉。 “水月那孩子生了病你怎的不早说,便是你们这些丫鬟也是,竟然半分不知的?” “还不快将大夫请了来给水月瞧瞧!这要是拉下了病根可怎么弄。”任期华握着卿水然的手对着手底下人大声呵斥,便是一副关切的模样。 风扶摇撇了撇眼眸,白霜桂嬷嬷不敢靠近她身,只得安静跟在身后。 “摇儿你别多想。”兰姨娘温柔的声音在身侧想起,风扶摇抬起头对兰姨娘扯了扯唇。 “我知道,无碍的。”风扶摇笑。 “你究竟是怎么样!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是不愿意却还是帮了!倒还真是个不忘恩的!”风娆恼怒的声音响起,风扶摇只觉头疼,她最担心的莫过于风娆的误解。 正要解释,忽又听闻。 “帮了就帮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替祖母承接了那诅咒,虽说是假的,可原先也是你的。你这样,万一真的承接了来!那还怎么办!”风娆气的眼眶直红,风扶摇被她骂的一愣,愣后心里泛起微微的暖,鼻尖酸涩,伸了手,就将风娆给搂住。 “你抱着我做什么!堂堂小姐多丢脸!”风娆气恼大声叫,却也不见她推了风扶摇去。 风扶摇摇了摇头紧紧抱着风晗,闭着眼也不说话。 “摇儿和娆儿的关系越发的好了,姐妹情深便是天大的喜事。”任期华携带着卿水然笑着走到风晗的身边。 风晗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双眼复杂的对紧紧相拥的姐妹俩看着。 卿水然对任期华风晗福了福礼,亲耳听见任期华下了令放了大夫人和风水月出来,此刻便是一时也不想呆在这浪费时间的。 任期华笑看卿水然退了下去,朝风晗又笑道:“就是两个孩子不分地方,老太太方才睡下,门外这样闹,被知道了那还了得。” “今日委屈了她,便罢了。”风晗淡漠的开了口,似是嫌恶一般移开了视线。 任期华愣了一下,想通了风晗说的她是谁,神色微微变了变,随后又恢复了情绪,“这一闹竟是礼物都没发成,大哥尽管交给我吧。无论如何也是会将礼物尽数交给她们的。” 风晗略微点了点头,朝任期华看了眼,“准备了玲珑和萧然的,便是多拿了些吧。” “哟,难为大哥费心了。”提到风玲珑和风萧然,任期华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萧然大了对这些也不在乎,倒是玲珑还是小孩子,身体又不好,弟妹要仔细照料还要帮持着家里,难为你了。”风晗对任期华望着,眼里满是真诚,任期华微愣,风晗难得说几句关心的话语。 任期华笑了笑,沉了神色也不言语。 “今日怎的不见玲珑来?”不多时,风晗随口问道。 “有劳大哥记挂了,那孩子这几日又犯了旧疾,咳的不停。担心犯了老太太忌讳,便是不准他出来的。” 任期华宛似叹息一般,叹了口气,“那孩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次我去还请教了不少江南的郎中,讨了几副方子弟妹下回做了他喝。有些起色索性就将他送去江南好生疗养。” 风晗对任期华略微点头,静思池旁分了道。 任期华站在原地目送风晗走直到风晗的背影消失不见,身旁的婆子这才说了话,“大老爷对三小姐也太狠了些,听了那话就那样过去了。” 任期华冷笑了一声,“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当初心然大嫂在世时,摇儿还未出生,你不晓得捧在手里如何疼的。现在,却是这幅光景。” 任期华冷笑了后还觉得不得劲,又道:“今日老太太唱的这一出委实缺德,逼着摇儿接了那诅咒,轻松了自己还讨了个慈祥的名头,真真是可笑。” 四下没人,那婆子对任期华耳边不住的摇头,“老夫人这出实在假的很,便是奴婢也看的明白何况其他主子。” “表小姐这几日去的勤,二小姐又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心里的气只怕早就消了,就是一口闷气担心压不下去,这会子逼着三小姐接了去,倒是一身轻松了。” 任期华听了只是笑,眼里冷笑了几下,便也带着婆子回了去,冷声道:“陈荷出了来少不得作怪,我倒要多准备几下。” 此时,风扶摇风娆和兰姨娘回了紫东阁,风娆不依不饶,风扶摇几次张口想说又不好说。 兰姨娘叹了口气,皱眉对风娆恼道:“摇儿这次便是没错,别爹爹一回来就耍起了性子,这都像是谁。” 不知为何,兰姨娘似乎很反感与风晗在一起,每次见了风晗对风娆好总是一副犹豫尴尬的模样,风扶摇几次想了都不得明白。 “只当我不知道吗!不过是明日除夕,过了春节大年初二便是陈家来人走亲戚的日子。咱们的老太太对陈家多般讨好,哪有这时候还舍得让那母女两个关着的。” “到时候惹恼了陈家,就怕陈家给风家穿小鞋。这点事当真我不懂?”风娆转开了眼撇嘴,“我只是气不过,你们就是为何都要跟着祖母演戏。” “还有你偏偏将那污秽的东西接了来,当真是吃饱了撑着的。”风娆还是气不过,“使暗招就使暗招了,又与我们何干!何况风家当真就抵不过陈家,这样轻易的就垮了台?” “你心里竟都这样清楚。”风扶摇微微诧异,心总算放了下来,拉了风娆的手,“你总是这样吓我。” “你既什么都知道,哪里还有这些孩子气的话。”兰姨娘语气虽重,眼里浮现欣慰,“你们都长大了,凡是都看的清楚,再也不用我来担心了。” “瞧娘说的什么,就是看的再清楚也不及娘指点的多,我还需要娘一辈子呢。”风娆气恼的甩了风扶摇的手,却是撒娇的扑进了兰姨娘的怀里。 风扶摇站在那看着,心里涌起羡慕。 辞了兰姨娘,白霜跟着风扶摇出了来。 “小姐只怕心里也不好受,说话都要小心着。”桂嬷嬷与白霜小声私语被风扶摇听个正着。 “赶着春节也没法,何况爹爹回了来,也不好不给台阶下的。”风扶摇小声说着,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这事早在你的预料之内,你伤心的,只怕另有其事。”轻佻的声线泛着茉莉花香,风扶摇恼怒的瞥眼对倚靠树上偷听她们说话的人瞪了一眼。 随后又转过了头,眼眶通红,倔强道:“还能有什么,能有什么比我最厌恶的人就要成天在我眼前蹦跶更令人伤心。” 风萧然不再说话,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忽的,风扶摇身后响起淡淡的解释:“今日不帮你,是觉得你能处理。大伯放了水月,也不是不顾你。” 风扶摇抿了抿唇,却没搭理,反倒是加紧了步子。 太阳西斜,风扶摇围在火炉旁努力想让自己平静。 风晗那一句轻描淡写,罔顾她安全的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姐,老爷派人送东西来了。”正烦躁时,香儿的声音传了进来。 桂嬷嬷让人进了来,风扶摇朝人看着。 那人进了屋,见风扶摇直勾勾的眼就朝她看着被吓了一跳,忙递了东西讨好的笑道:“便是老爷最是疼爱三小姐的了,竟是这样好的东西都给了三小姐。” 桂嬷嬷从那人手里接了来,白霜又从柜子里拿出了几吊钱来递给那人,那人千恩万谢的走了,桂嬷嬷这才将包装精美的盒子拆了将里面的东西恭敬的递给了她。 玄黑的颜色泛着光,拿在手里细腻触感,风扶摇自嘲笑了笑。 即使拿取的地方与记忆中的不同,她得到的礼物还是这只紫毫毛笔。 “这是什么,竟是紫色的毛,长得这样好看。”白霜好奇的对紫毫笔看着,面上全是新奇。 柔软的毛在风扶摇的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风扶摇扯了扯唇,轻声道:“这是紫毫笔,选用的是紫色兔子身上的毛,颜色有紫色和花白色之分,若纯用紫毫,写出来的字体软而圆健,若兼花白,则坚强劲利。” “那便是一个极难得的东西了?”白霜兴奋的看着那支毛笔,“就说老爷定是疼爱小姐的。” 风扶摇低头笑笑,像是拿着一件极其珍爱的宝物,又道:“这支笔确是难得的,曾有诗人云:江南石上有老兔,吃竹饮泉生紫毫。宣城工人采为笔,千万毛中选一毫。就是这样一支,都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精力才能得的。” “可惜。”风扶摇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从淡淡的忧郁转为了冷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回头对白霜桂嬷嬷道:“我去看看春画,你们且休息吧。” “可惜什么?”白霜珍惜的将毛笔从桌子上拿起来,又放回到桂嬷嬷手里的礼盒里,抬起头对桂嬷嬷望着,疑惑的问道。 桂嬷嬷摇摇头,将礼盒交给白霜,“小姐的心思越发难猜了,这只紫毫笔你且收着。” “一个十岁的大的孩子,每日都有那么多的心思,丝毫没了孩子该有的气性。有时候还真想,小姐以前那样也不错,虽说被夫人蒙蔽了心,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在乎,只道自己玩自己的,却是一个没心眼的孩子。” 桂嬷嬷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感叹,白霜将东西收进了风扶摇床头的小柜子里,对桂嬷嬷看了半响,没好气道:“是啊,以前那样是好,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白霜愤愤的替风扶摇铺着床,趁桂嬷嬷心思还没回来,没好气的小声咕哝:“真是越老越糊涂,年纪这样大了还闹不明白。越发怀古伤今起来了。” “啪”的一声,桂嬷嬷对着白霜的头就是一敲,没好气道:“你这丫头别以为我没听见!跟着小姐身边还真学了两句,怀古伤今这样用的!” “这时候铺什么床,方才未时就等着小姐休息一天结束了?就偷懒吧!”桂嬷嬷没好气的训斥,白霜吐吐舌头停了手,乖乖的跟在桂嬷嬷后面。 “天气越发冷了,三夫人送来的竹炭快用完了,趁着夫人还没重新管事,去找三夫人多要些,免得小姐又要受苦。”桂嬷嬷重重叹了口气,回头又瞪了白霜一眼。 白霜噘着嘴应声转身走了,走到棉帘边又回了头,对着桂嬷嬷吐舌头:“嬷嬷就知道公报私仇!” “嘿!学的还真多。”桂嬷嬷作势就要打,白霜吓的慌忙逃了,桂嬷嬷扑哧一乐,笑着摇头,将风扶摇炕上放着的书给摆好,又将床铺了起来,将炕头整理整齐。 风扶摇轻声推开了房门,对低头沉默颓废的春画扫了一眼。 “三小姐?”春画听到声音回头看,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风扶摇走进昏暗的房间,伸手将紧闭着的珠帘挑了开,露出窗户纸来,透了光,方才好看些。 “别以为上次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我一辈子都不会把你当主子,更不会为你做事!” 春画脸上露出狠历,说的越来越激动,从床上站起来恨声道:“想让我被你服服帖帖的踩在脚下,下辈子吧!” 风扶摇没搭理她,环顾四周环境,索性将一边的窗户都打了开,透了冷风这才幽幽回头对春画看了,“我还没说话,你激动什么。” “何况,我也不需要一个扇我耳光,灌了泥水的人服侍。” 风扶摇冷笑一声,顾自坐了下去,拿起茶杯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冷的,便是如何下不去口,皱了皱眉,风扶摇索性便放下了,“我这辈子,还没被人那样侮辱过。春画,你不愧是母亲亲手调教出来的人,胆子挺大。” 春画嘴唇泛白,提起大夫人心头恐惧怒火更甚,面对风扶摇,蠕动了嘴唇半响吐不出一个字来,呆呆的站在屋子里,对风扶摇看着。 风扶摇见到了之前交给春画的首饰盒,唇角勾了勾,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至于上次我救了你,你也不需要感激。毕竟,我也不是为了救你而救你。” 伸手将春画放在那的首饰盒拿了,沉香木的盒子发着暗香,风扶摇伸手颠了颠,回头又对春画看着,“我不知道你在母亲那受了什么样的刑罚也不想知道,不过我知道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所以,我救了你。” 风扶摇将首饰盒拿到春画的面前,又放在桌子上,春画不知何意,只对风扶摇看着。 “将这个打开看看。”风扶摇双手环胸,便是居高临下的态度。 春画扭过头就是不依,风扶摇笑了一声,索性亲自动手打了来,“实话便告诉你,这首饰盒里我放了一点东西,若不是你跟着二姐一起动了手,那日这盒子里的东西就派上了用场。” 春画抵不过好奇,瞥眼看了过去。 风扶摇将盒子里几件蝉纱给掀了开,里面赫然是几块桃木炭以及一道符咒,风扶摇也不多说,拿了火折子挑了一件蝉纱点燃,丢在地上,吹开了蝉纱面上的一层灰,留在地上燃着火焰久久未灭的竟是一个死字。 春画吓的倒退好几步,看着风扶摇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魔鬼。 风扶摇扯了扯唇,也不与她多说,挑开眼对春画看着,眸光里渲染的黑色瞳孔透着阴沉,冷声道:“我不需要你服侍,我只要你,做你该做的。” 呆了一会,风扶摇推开门离了春画的住所,迎着阳光勾唇走了,只留下春画在屋里面色惨白。 “小姐三夫人让您去念香苑呢。”刚刚掀了帘子,白霜挤出一点笑对风扶摇道。 风扶摇微微垂眼想了会,冷笑一声,“那母女被放出来了?” 白霜咬紧唇在风扶摇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连忙抓住风扶摇的衣袖,急切道:“她们现在都在老夫人那,小姐这个时候就去三夫人那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是今日去了三婶那,明日还是要见面的。”风扶摇冷笑,进了炕室,让桂嬷嬷挑了件衣裳换了,便是梳了简单的发髻朝福禄园走了去。 白霜不放心的跟在后面,桂嬷嬷让香儿看着院里的丫头,也跟了上去。 “我说为什么府里丫鬟婆子少了这样多,原来都是去祖母那讨好那对母女去了。”风扶摇冷笑,一边说着话一边加快了步伐。 “她们被放出来了三婶不去?”风扶摇又问。 白霜与桂嬷嬷对视一眼,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 白霜咬了咬唇,桂嬷嬷先开了口,“三夫人并没有说,是大少爷听了消息说的。让奴婢们带着小姐先去念香苑。” “他管这外事做什么,二叔四处找他他倒跑到我这来了。”风扶摇抿了抿唇。 “大少爷真的很关心小姐这个妹妹。”白霜感慨,双眸对风扶摇望着,眼里浮现羡慕。 风扶摇的神色微愣,笑了一声,“是啊,那是我大哥。” 桂嬷嬷奇怪的对风扶摇看了眼,却也没发现什么,紧跟着风扶摇去了念香苑。 “老太太您这样慈悲,儿媳无以为报。”大夫人虚伪的声音透过棉帘传了出来,风扶摇皱了皱眉。 踏过了湿漉漉的地面,外面迎着的丫鬟们掀开了帘子,风扶摇留下了白霜和桂嬷嬷,走了进去,还真热闹,该来的,全都在。 “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快给水月请大夫!”老太太手里拿着拐杖重重的朝地面敲着,也不看向地上假情假意的大夫人,便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 奎阿婆连声应着,任期华拍着老太太的后背连忙安抚:“大夫早就请去了,便是等会就来了。” “水月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定不会有事,老太太就放心吧。”任期华对兰姨娘眨眨眼,兰姨娘正要去,被风娆拦了下来。 “祖母,不过几日,身边还有婆子照料,二姐姐福气好,不会有事的。”任期华让了位子给风娆,风娆拉拉老太太的衣袖,笑着安抚眼神对大夫人刺了刺。 “还是娆儿知心。”老太太将风娆揽进了怀里,之前的焦虑竟全是散了,“大夫来了给水月瞧瞧,需要什么就给我说,我们府里不缺那些稀缺的草药。” “儿媳替水月谢过老太太。”大夫人拿着手绢掩住泪,呜咽着对老太太行礼。 “摇儿,我的儿,你来了。”大夫人正抹着眼泪,抬头见了风扶摇,脏着一双手拉住了风扶摇的手,“你快去瞧瞧你二姐姐,这段时间不见你,她想你的紧。” “又不是病的要死了,不过就是跪了几日饿了几顿能多大事。还特意让人去瞧。”风娆冷哼嘲讽。 风晗皱眉呵斥了一声,老太太却是不依的了,对风晗怒道:“大夫瞧了便知道好的坏的,现在做什么来喝她。” 风扶摇冷笑抬眼对惺惺作态的大夫人瞅着,扯了扯唇,眼底浮现冷意,便是随意的弯下身子,对大夫人行了个礼:“这几日不见母亲二姐姐摇儿心里也想念的紧。” “只是。”风扶摇状若为难的抬头对大夫人看着,“便是担心二姐姐对摇儿还有恨意,巫蛊之事。” 风扶摇不说了,咬着唇为难的低下头。 “风扶摇!你胡说什么!”大夫人猛喝一声,紧张的对老太太看了,生怕老太太又想起那事来又生了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2 装晕 “她说的原也没错,你呵斥她做什么。”风晗皱眉,难得替风扶摇说话。 “爹爹别生气,饶了母亲吧。”不等大夫人说话,风扶摇猛地跪了下去,便是一场母女情深的大戏。 她都这样说了风晗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被风扶摇这样一闹脸色也不好看,便是转了身子不再看。 大夫人恨恨的对风扶摇瞪了一眼,随即又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孔来,“摇儿对母亲有这份心,母亲心里真是开心。” 说着又哭了起来。 风扶摇看着大夫人惺惺作态冷笑,大夫人还是那张阴沉尖酸的脸更适合她。 “母亲如今竟是憔悴这般了,连脂粉都不沾半点,这让女儿看的着实心疼。”风扶摇拉起大夫人的手,面上也是浮现关切。 大夫人一愣,一哭都要抖下三层的脂粉压在脸上被风扶摇嘲讽的竟是比山还重。 恼怒的对风扶摇瞪了眼,趁着应声的时候猛地拿起手绢擦了脸,紫色丝绸的上衣便是落了不少粉色白点。 众人心照不宣,老太太对大夫人看了去,因着人老眼神也不好,却是开口责难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如何能光着一张脸出来,让人看了多是失礼!被罚了几日,竟是连规矩都忘了。” “可不是这样说呢,瞧母亲的脸,真真是憔悴,若是此时来了客,更是不知道多失礼于人了。”风娆轻叹,拉着老太太的衣服轻笑,便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大夫人的厌恶。 四小姐与大夫人向来水火不容,这还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因此风娆的举动也并没有多惊奇。 但别人不多想风扶摇却想明白了,既惊讶于风娆形势看得这般清楚,又感动于她竟愿意配合与她。 “都是二姐姐生病担心的,母亲向来疼爱子女,便也是,二姐姐的福分。”风扶摇忽然落了泪,低着头阴影打着照面,看的着实委屈。 “三姐姐与我也是母亲的子女,倒是不见对我们这样关心。”风娆冷嘲了一声,很是厌恶的将手里的东西对风扶摇砸了去,没好气道:“就知道哭,二姐姐便是病的那样,母亲让三姐姐去这样久,还是不去?” “娆儿可别生气,你三姐姐也是为难,那事本就心意难平。”任期华站在一旁似是为难又似是叹息,直说的大夫人脸色煞白。 “大夫来了。”小丫鬟掀开了帘子,夏风冬雪二人慌忙将大夫请了里屋。 “这位是李太医,二老爷特意去平北王爷那请的。”因着都是女眷又是侄女生病,风石已经风萧然这些外苑之人便是不得入内的,小桂子从外面小跑了来,跪在地上对老太太磕了头。 “平北那地那样远,如何这么快?”任期华惊呼,远远地瞧着李太医的背影。 “老爷快马加鞭,便是响午就出发,雷霆委实快,硬生生将我们落在老后面。”小桂子擦了把汗,喘着粗气。 “雷霆跟随他多年,更是当年陛下亲赐的汗血宝马,自是和普通的马不一样。”老太太点点头,眸子里全是骄傲。 “让二弟费心了。”风晗对小桂子点头,小桂子忙对风晗磕了个头替风石接了那感恩。 “这太医医术了得,当年平北王爷危在旦夕就是他救回来的,二小姐定是不会有问题。”小桂子想了想,抬起头对风晗又道。 风晗脸上到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反而是大夫人神情激动,抹着眼泪哭哭啼啼道:“多谢二爷费心了,待水月好些,一定亲自去给她二叔告谢。” “你下去吧。”任期华看不惯大夫人的那副样子,淡淡开口,让身旁的婆子赏给小桂子一些银钱,让他下了去。 “主子们的心意小的领了,这银钱万万不敢的。”小桂子憨笑,对老太太磕了个头,推开了婆子递去的银钱,恭敬道:“老爷还等着小的,各位主子安,小的先行告退。” 老太太很是欣赏的点点头,婆子拿了银钱回来,任期华不便收回,索性便赏给了那婆子。 “二姐姐正被诊治,母亲竟还不去的吗?”风娆从老太太的怀里出了来,对大夫人讽刺了一眼,对老太太笑道:“母亲放心娆儿却是不放心的了,祖母不宜去那种地方,娆儿便替了祖母去瞧瞧。” “好孩子。”老太太哪有不依的,自是欢喜的让风娆去了,见大夫人还站在那欲言又止心中生出一股火来,“你生的孽障还不去看!有什么消息汇报了来,我也好知晓。” “儿媳这就去。”大夫人想要表现自己的悔改始终没机会,反而被任期华风娆给讽刺了一阵,脸色煞白匆匆退了下去。 兰姨娘随着大夫人一同去了,剩下风晗不得不与风扶摇同去。 “今年不太平,你站在屋外瞧瞧便罢了。”风晗不得已,对风扶摇说了两句。 风扶摇点点头,“摇儿知道。” 到了福禄园内身的房间,便是风水月一早从祠堂放了出来就抬了来的。 “小姐突然晕厥是肝火旺盛所致,想来是吃多了肉食,无多大碍,便是灌了凉水润润嗓子便好了。”李太医抹了把胡子,眼里浮现不屑,想着这样小的毛病也值得赶了他来瞧。 李太医话一出来众人都笑了,随风扶摇之后赶来的任期华听了夸张的捂住嘴,惊叫道:“吃多了肉食,哟,看来水月竟是神仙托的,命令不准吃饭反倒营养过多,得了个肝火旺盛的毛病。” 众人碍于大夫人在不敢笑,一个个耸着肩膀脸憋得通红。 风扶摇也笑了,风水月在祠堂有吃有喝她自是知道的,这次李太医当着众人面说了出来,却是结结实实给了风水月一个嘴巴。 “我妹妹跪在阴冷地上好几日,腿上的淤青竟是留了疤痕的。这次的晕厥想来也和这是有关的。” 卿水然眼眸微动,一身轻纱出现与李太医的面前对李太医轻声道:“太医您医术高超又心怀仁慈,求您开了几服药给我妹妹,也好解了她日后的麻烦。” 卿水然一说话便是满目清风,李太医这时被卿水然给吸住了神,心中感叹竟还有这样绝妙的女子,哪里还有不应的,当即开了方子,便是顺着卿水然的意说的很是严重。 “今年雨水不足,便是只得找了这些好药来吃,若是有机会,便是有了一副养生的方子,论谁吃了都是有用的。” 李太医笑着将开好的房子递给卿水然,他说的这话让风扶摇记起一件好笑的事来,仔细想来竟也是平北王爷府中的传出的笑话。 弯了唇轻声开口道:“初春开的牡丹花蕊配上夏天的粉荷花蕊,灌上上好的人参解药,又加入秋天的芙蓉花蕊搅拌均匀后又添上一两的腊梅花蕊熬成汁,随后又加入少许深冬里的雪水,这雪水不要早也不要迟,竟是要正巧除夕当晚的白雪。” “这些熬在一起放上一年,第二年春拿出来合着药沫子一起研了,并合着当日的雨水十二钱,以橘色珍珠粉末为药引熬成浓稠,配上白米粥一齐喝了下去,便是能养生解毒,万般不侵入也。” “太医说的,可是这个?”风扶摇站在门外,笑着将那药方子背了下来,压了眼底的嘲笑,扬起笑道:“便是神仙难治的命,凭它也是可以活的。” “正是这个,小姐如何知道的?”李太医眼里充满疑惑,竟是抛下了风水月,推开众人惊疑的走到风扶摇的面前。 “这方子可是李太医所制成?”风扶摇笑问道。 “正是老夫所做。”李太医显得越发的得意。 风扶摇唇角弧度越发的止不住,当年宫内盛传这个方子,太后命人配置,公主皇子们纷纷效仿,他们都对这方子传说中的养颜养生药效深信不疑。 平北王府听闻此事,连夜申请进了宫,却是鼻涕眼泪各一把的讲述他这五年来的艰辛。 原来这药方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就是一个信口胡诌的玩意。 就是再有钱,也是不能那般凑巧除夕当天便下了雪,开春那天就下了雨。 就是能,合着粥一起,那些花蕊晒干了煮在一起味道极为苦涩。 太医院当时的太医令合着众位太医研究那方子整整半个月,最后只得出填饱肚子足以的结论,结结实实让宫里笑了半年。 太后听说后大笑着令宫里再不许研制,体会平北王爷的艰辛,后来赏了平北王爷十株白莲花让他回去好生养着,竟是莲蓬莲藕莲子花瓣都吃的,便是不让继续吃那各种花蕊了。 “太医的药方实在出名,听了一遍觉得有趣有用,就记了下来。还请太医见谅。”风扶摇忍住了唇边溢出的笑,对李太医福了福礼。 李太医不知风扶摇心中所想,自然理所当然的受了那一拜,自豪道:“不是自夸,那药方小姐记着果真不错。配置成了,便是绝世的良药。” 风扶摇笑而不语,屋内一道阴狠的视线正在她的身上放着,不用多说,自是风水月瞧着她抢了太医不给她看病刺过来的。 风扶摇也不多说,换上一张担忧的脸,讽刺道:“家姐自是赶不上那药方配置,不知李太医可还有其他良策?” “李太医,您还请多瞧瞧我的女儿吧,这冬日里冻着跪了好几日,身子究竟可有不妥?”大夫人瞪了风扶摇,凑到了李太医的面前,极力想让众人拉进风水月可怜的想法里,只可惜便是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任期华讽刺的笑着走了出来,碍于风晗在外又不能做得太过,嘲讽的对躺在床上的风水月叹息道:“真是可怜见的,不能吃不能喝还在冰冷的地面跪着,也不知道可能好全呢。” “腿上的淤青好清除,看样子也不过是断断续续的跪着,幸好不是连续的,若是连着三五日跪着,那双腿便也是废了。”李太医也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一番话脱口而出。 风娆扑哧一乐,若不是兰姨娘拉着便是直接笑出来了。 风扶摇同感,只觉得李太医太过可爱,竟是什么都说出来。 风晗早已气的脸色发白,他最是恨欺骗隐瞒二事,再没了对风水月的关怀,拂袖而去。 不消多时,待李太医开好了方子奎阿婆向老太太汇报了此事,风扶摇便也随众人退了出来。 刚一出来白霜便拉着她的手问个不停:“小姐你如何知道那药方子的?” “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风扶摇不觉好笑,没好气的问道。 “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说的。”白霜不好意思的解释,依旧缠着她问个没完。 风扶摇笑,只能感叹府里当真没个秘密可言,对白霜看了一眼,笑道:“不过偶然听说,觉得有趣也就记下来了。” 瞥眼一看,只见早就退出来的小桂子正拿着纸笔摊在手心全神贯注的记录着什么。 风扶摇挑眉奇怪的走了去,问是什么小桂子宁愿藏在怀里也硬是不说,白霜白了他一眼,索性伸出手从小桂子怀里抽了出来,递给风扶摇看了。 见了上面记录的东西风扶摇乐了,将本子还给了小桂子,笑道:“不曾想你还是是个识字的。” 小桂子见已经被风扶摇看了索性也不藏着了,也缠着风扶摇问:“三小姐既然看了便指点一二吧,小的记得药方子可是没错?” “难为你是个有心的,还帮着主子记着呢。”任期华从院子里正好出了来,听了小桂子的问话开玩笑的走了出来。 从小桂子手里拿了本子瞧了,扑哧一乐,“竟是浪费了上好的宣纸。这样胡扯的东西谁还真用不成?不说集齐那些花蕊要花上整整一年时间,就是那些什么芙蓉莲花的竟是南边才有的,辽北哪里能见的?” “况且也不能那样赶巧就正好除夕下雪开春下雨,若是那一年未曾有,花蕊又要重新集齐,又是要等一年,那样可就指不定等几年了。”风扶摇笑着接口,与任期华相视一笑。 “你这孩子看得清楚,难为你还能是这样的孩子。”任期华伸手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小桂子不方便跟着只得对白霜眨眨眼,却还站在那,拿着毛笔刷刷的写着。 风扶摇见了不觉好笑,也不管他,便任由去了。 “水月的身子想来是无碍的,初二那日陈家来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关着的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能委屈你了。”任期华握着她的手低声说话,风扶摇抿紧了唇,脸上的笑僵了僵,轻声道,“三婶说什么呢,二姐姐能好便是最好的了。” 任期华对风扶摇笑了笑,满意的点头,便是松了她的手走了回去。 奎阿婆送了李太医,又让其他嬷嬷抓了药,回了老太太炕室。 “怎么样了。”老太太坐在位子上手里绕着佛珠,随意的问道。 奎阿婆低了头,小声汇报道:“说是无碍,开了几副方子,便是可以了。” 奎阿婆替老太太点燃了檀香,又道:“倒是三小姐,说了一个极好的方子,修身养性的好东西。” 老太太猛然睁开了眼,“可记下了?” “却是极长又极其凑巧的方子,有几个婆子暗中记下了,便是寻了来问便好。”奎阿婆又道:“直接唤了三小姐来也是可以的。” “她?这几日都别让她近了我身。”老太太皱眉,“本就是和我相冲的,还接下了那个孽障的诅咒,关键时刻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让近了我。” 奎阿婆点头应了,将桌上摆着的经文拿起来念,老太太屋子里安静了下去。 再说风水月这边,装昏迷已经装的不耐烦,想着人走散了,猛地挥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直喘粗气:“呆了那样久,人都要被闷死。” “你还说的什么!忽然晕了娘都被你吓没魂了!”大夫人没好气的骂道:“让你老实的睡,却是万分不愿,动来动去,差一点就被发现。” 风水月妖媚的脸因为生病有些憔悴,“我本就不愿躺着的,表姐出的主意让我装晕,结果被老不死的太医嘲讽了一顿,难道还不够吗!” 卿水然见风水月将脾气发到了她的身上也忍不住,安抚的拉住了大夫人的手臂,轻声道:“表妹已然是好的,那样生气也还忍着。” 说着眼神又朝风水月看了去,“原说的也不对,本就是抬出来晕了过去,不过醒得早些,我只是让你多睡一会,这也不算装病。” “姑母这几日陪着表妹好生歇着,更别忙着做别的。”卿水然压低了声音,“姑父此时回了来,表妹前日子又做了错事,此刻该是收回人心的时候。” “祖母那边更是重要,表妹那次得罪了祖母,这段时间便是千回万回也是要讨祖母欢心回来的。” 卿水然话没说完,风水月已经冷了脸,“这几日我也听说,今日我也看到了,风娆那个死丫头已经得了祖母全部的欢心,今日我病了也不见祖母来瞧我。祠堂那样阴冷的地方,你们一个都不来瞧我!” 风水月说着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棉帘外出了声响,大夫人眼神一眯,猛地将帘子掀了开,“你这婆子那样悄着声在外做什么!” 那婆子身子一颤,连忙跪了下去,声音都颤抖,双手将端着的药递到了大夫人的面前,“奴婢是给二小姐送药的,夫人担心特意催着奴婢来。” 卿水然拉住了大夫人,笑着走到那婆子面前,“嬷嬷口里唤夫人,这里是福禄园,嬷嬷口中的夫人,可是风祖母?” 婆子连忙点头,只希望老太太能成为她的靠山。 “都是误会,嬷嬷快起来,姑母担心表妹身子也是气急了。”卿水然笑着虚扶了一把,因着没人拿药,婆子只得自己端着药颤抖着腿站了起来,“谢表小姐,谢大夫人,二小姐。” 大夫人沉了脸色,挤出一丝笑,“嬷嬷,在这呆了多久了?” “没,没多久,刚刚来,奴婢什么都没听见。”婆子连忙摇头,额前一阵虚汗。 “嬷嬷快进来吧,表妹刚醒,药送来的也及时。”卿水然笑,让了身子。 婆子进了屋,风水月已经坐在了炕上,沉着脸阴狠的对进来的婆子看着。 婆子哪里敢久待,将药放在了桌上找了个借口连忙退下,大夫人看着她逃命似的背影,迷了眼睛,“这婆子也不知听了多少。” “姑母这时候就别多想,都是大族的人又那样大的年纪,有什么不知道的。就是想教训她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此刻,还是重新拉拢人心才是正理。” 卿水然拿起药喂给了风水月,卿水然亲自喂药,风水月就是心里再生气也不敢使小性子,乖乖的喝了。 大夫人见了这场景叹了口气,重重的扯开了手里的手绢,“就是那可恨的小贱人,寻了机会,定不饶她!” 热闹看完,风扶摇自是回了紫风阁,风娆自己生气拉着兰姨娘顾自回了紫东阁。 白霜桂嬷嬷不敢言语,风扶摇回了炕室便坐在桌子前发呆。 “爹爹可是在风娆那?”风扶摇轻声问道。 白霜对桂嬷嬷为难的看了眼,蚊子哼一般点头。 “那只紫毫笔拿来吧,再取一些宣纸石墨。”风扶摇心里一顿,想起风晗送来的礼物,想要试试,忽然起了练画的兴致,吩咐了下去,亲自动手收了桌子,腾出一块地方来。 白霜连忙应了,打开小柜子将紫毫笔拿了出来,又慌张去寻了宣纸石墨,桂嬷嬷撒了些温水,布好了桌子。 风扶摇沉了心,伸出手渲染起来。 画画便最是需要集中精神的,点好了几株梅花,阳光便已经西斜。 “小姐可要食饭?”白霜回头诧异天色不早,又见风扶摇神情认真,不敢打扰,只得小声的询问。 风扶摇正好已经描好最后一笔,点了头,桂嬷嬷将画纸拿了起来,对外面点了点头,香儿端着菜肴掀了帘子。 布好饭菜,猛然见到风扶摇画的画,香儿惊呼:“真好看的梅花,老爷将书房挂着的冬梅腊景图送了小姐吗?” 白霜扑哧一笑,“你个小丫头混说呢,这是小姐方才画的。那墨汁还不曾干呢。” 香儿诧异的瞪大眼睛,崇拜的对风扶摇望着,“小姐有这样的手艺,便是以后单出了去也是可以的呢。” “布好了饭菜还不退了去,说的越发没边了。”桂嬷嬷低声训斥,呵斥了香儿退下,自己却看着那幅画越发出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3除夕的规矩 香儿的话给了风扶摇一个心思,偏头对那画看了,忽然问道:“嬷嬷,你看这画可使得?” “自是使得,小姐的画技竟能达到这样的程度,便是名师门下不过如此。”桂嬷嬷夸赞了会,又对风扶摇看着,忽的觉察出风扶摇的想法,眼里出现不赞同的神色:“我知道小姐想些什么,但却不可行。” “凡是大家的闺女,便是饿极了也是不可以出抛头露面,做一些商人的勾当,况且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风扶摇乐了,“还是嬷嬷知我心,但嬷嬷的话却是说错了。且不说大家的女孩该如何做,就说我们风家也不算是传统大家,没那么多的讲究。何况,大哥也是商人,这样说来,却是贬低了大哥。” 桂嬷嬷抿了唇不说话,眼里却还是不同意。 白霜听了这样久终于懂了她们的意思,“小姐可是要画了画,卖了出去挣钱?” “你觉得是否可行?”风扶摇看向白霜。 白霜拿起桂嬷嬷手里的画,笑的合不拢嘴,“自是可行的,小姐画的这样好,定是会畅销的。” 风扶摇笑,“你们却别夸奖我了,许久不练,手都生疏了。这里,这里,这里,都没有画到理想的程度。便还是要多练才好。” 说罢又抬头对桂嬷嬷瞧着:“哪里就会被发现是我了呢,匿了姓名拿了出去,有谁会真的计较这个。” “何况,我对我的画技有信心。”风扶摇伸手抚上那画,唇角泛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当年她为了爹爹苦练画技,后来虽说伤了心,却还是舍不下画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和爹爹讨论画技就能得到爹爹的喜欢,于是求了大夫人给她找了个画师。 虽说画师不过泛泛之辈,但她勤学肯练,打下了结实的基础。 嫁给轩辕烈后,轩辕烈见她喜欢画画,找了宫中最好的画师教她。 再后来,为了讨得太后的欢心,每日服侍太后身侧。 久了,太后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一般,亲传画技。 那时候她才知道,久居深宫的太后当年也是名镇京都的第一才女,画技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听说太后当年参加选秀,画了一副牡丹,竟惹来蝴蝶齐飞,至此创造了在无人能达到的巅峰。 只可惜,太后娘娘毕竟是女儿身,男权统治的国家如何会允许一介女流将男儿比了下去。 人们刻意的遗忘不说,太后入选后宫后也再无作品,久了这样的才女就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风扶摇从杯子里倒了些水,伸出手指沾了沾,又往画卷上右侧的梅花上点了过去,粉色的梅花瞬间晕染成了两层,虽说极美却也只是单看,混在一起便失了味道,反显出瑕疵来。 “小姐这是做什么。”白霜惊呼,风扶摇弯唇笑了笑没说话。 这也是当初太后教会她的,没有东西是完美的,作为深宫里的女人,要学会将不完美展现出来,让别人失去戒心。这也是为让男人不会感到压力,才会放心将心思放在她们的身上。 跟着太后五年,虽说她的画功还达不到太后的十分之一,但是至少也得了真传。 她的画,不好,却也不会太糟糕。 “这是我的记号,便是哪副画卷,都会如此。”风扶摇笑,让桂嬷嬷将画收了起来,自己坐到椅子上,拉着白霜桂嬷嬷一起吃饭。 天色越发的暗,大夫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派了身边最亲近的婆子陈嬷嬷探望了她好几次。 每一次来必然会对她说一些好话,拿了些补品来了更是说与她风水月的状况。 这是第三次了,桂嬷嬷送走了陈嬷嬷气恼的回来,风扶摇见着不觉好笑,她又不想知道风水月的状况,大夫人却生怕她不知道似的每每都来。 “夫人真是小气,总归都是一些平常吃的东西,竟没一件能拿得出换了银子的。”白霜愤愤的看着陈嬷嬷拿来的东西,小声地埋怨。 白霜那地主婆管财的模样委实好笑,风扶摇忍不住,嗔道:“我这里竟是穷成那样了,看着什么都想着要拿去换了银子?” 白霜不好意思的吐舌头,“这不是习惯了吗。” 赶巧这时桂嬷嬷回了来,听了这话没好气的瞪了白霜一眼,对风扶摇道:“这也是奇了,府里都在传小姐与二小姐姐妹情深,派人问了好几次二小姐的情况,竟然都是些好话。” “那有什么用,送来的东西还不是只能自己留着吃的。一点作用都没。”白霜没好气的嘟囔,桂嬷嬷敲了她头,没好气的轰了她出去,白霜无赖好久才得留下。 “夫人也不知道在使什么招,分明是自己多番派人来的,这时候倒说起小姐的好来了?” 桂嬷嬷拎了眉沉思站在一旁不说话,风扶摇冷笑:“刚刚出来,急着挽回自己形象罢了,就怕她们还有后招。”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桂嬷嬷对风扶摇正色道:“小姐试想,若这些话到了四小姐耳里会如何?” “这就是离间计,想挑拨小姐和四小姐的关系。”白霜冷哼:“凭这样的话还撼动不了小姐与四小姐的关系,她们却是想歪了。” 风扶摇不在意的笑,掀开了棉帘招呼了桂嬷嬷,眼里浮现狡黠,轻声道:“既然母亲这样想表示亲近,明日去找母亲多要些竹炭什么来。” 后又吩咐了白霜,“明日除夕,你闲来无事便整理整理我的衣柜,只留下昨日和今日穿的,干娘送的衣裳都收了起来,柜子里必然是要多放一些当年二姐给我的旧衣。” 白霜桂嬷嬷相视一笑点头应了,风扶摇打着哈切钻进了被窝。 夜色临近,风扶摇睡的正香,是被脖子上一阵痒痒弄得心烦意燥醒的。 睁开眼,只见一袭红衣眉眼如画,魅极了的狐狸眼微微挑起,白玉般修长的手指从桌上拾起了那支紫毫,凉薄的唇含着揶揄的笑意,那张艳绝天下的容颜竟像极了风扶摇曾见过的罂粟,美极有毒,让人无端想要靠近又无端产生危险。 “你来做什么。”风扶摇不得已从炕上起了来,皱眉没好气对他看着,她还没有消气。 风萧然兴致盎然的看着她,竖起手中毛笔,邪肆的声音含着轻佻,“这就是你的礼物?” 风扶摇顾不得还穿着睡衣,一把将紫毫从他手里夺了来,“要不得你管。” 风萧然笑,迤逦的声线含着淡淡的揶揄:“听说你下午画了画,还想要,用它换了钱?” 风扶摇脸色微红,白了他一眼,“可是白霜与你说的。” “真是手臂向外的丫头。” 风萧然挑眉,“和我说便说不得向内,摇摇,可要大哥帮你?” “不要叫我摇摇。”风扶摇正色,她实在没有办法将当初那个温柔护着她的大哥和眼前这个轻浮的纨绔子弟联系在一起。 风萧然也不理她,也不知从哪里拿来的钥匙,趁她不注意就拿了那副画来。 眼里浮现一丝欣赏,很快掩了下去。 调笑道:“就凭这就想要换了钱?” “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不如大哥帮帮你?” 没好气劈手夺了那张画,风扶摇白了他一眼,“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就算你是我大哥,我也不需要你帮。” “你想太多了,摇摇。”风萧然忽然笑了,眼里涌出揶揄的光,低迷的声线在风扶摇的耳朵里有些犯贱,“我是一个商人,做什么也说不上白帮的。” “哪怕是摇摇,我也只得是少收一些分成利息罢了。” “你想什么呢,竟指望着我白帮了你?”风萧然止不住的笑,“嗟来之食,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不过,可惜你想错了。” 风扶摇的脸涨得通红,一双凤眼瞪了他一眼,抬起脚就要踩他,被他连忙躲了去。 “那也不需要你,我自会想办法。”风扶摇冷哼,指着窗户便是让他越窗离开。 风萧然耸了耸肩,将身上的衣服披到了她的身上,靠着她的耳尖轻笑:“需要大哥的地方尽管说,不过少收一些罢了。” “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商人,滚出去。”风扶摇气恼,推了他的后背就让他走。 风萧然含着笑被她推走了,风扶摇看着他的背影越发生气。 没有泄露身份的那段时间虽然可疑,可也没有现在这样可恶! 将画叠了放了回去,又将柜子锁好,钥匙放在桌子上,身上还透着茉莉花的香味,风扶摇没好气的将衣服给扯了下来,放在一旁缩回了被子里。 一更的锣声刚刚响起,风扶摇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 皱眉躲在被子里好久,终究还是被桂嬷嬷给捞了出来。 “小姐,今日除夕,便是如何也不能继续睡了。”桂嬷嬷看着她两眼泛黑也不忍心,却又没法,只得将她拉了起来穿上了衣裳。 “头里就是去福禄园与老夫人一起焚香静坐,后面又是一大堆的事,小姐快些梳洗,若是迟了,少不得被说。”白霜伸手就弄好了毛巾只等着风扶摇去梳洗,语气焦急。 催着赶着风扶摇,绑好了简单的发髻,换上去年春节穿的小袄,风扶摇总算整装待发。 “这是谁的披风?”白霜猛然见到掉落地上的红袍奇怪的问道。 风扶摇少不得生闷气,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谁的,你个胳膊外拐的丫头,什么时候去了念香苑还和那个人说了我的打算。” 这样一说白霜自然知道了这披风是谁的,将衣服抱紧了怀里,脸色红了红,不好意思道:“却是想要帮小姐才说的,大少爷毕竟见多识广,我们这些小丫鬟哪里知道外面的事,却是不知道大少爷昨日何时来的?奴婢竟是不知道。” 风扶摇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却来不及解释,被桂嬷嬷催着走了,穿好棉鞋子,白霜也没有太过在意,舍不得的将红袍叠好放在椅子上,又带了一双棉鞋,匆匆跟着去了。 桂嬷嬷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眉头微皱,心里说不上的感觉。 好像只要是和大少爷有关的事,小姐就会变得异常的孩子气。 风扶摇匆忙赶去福禄园,到了门口被一群嬷嬷丫鬟催着去,四处看看,却是来齐了人只差她一个。 “你来的还真及时。”风娆没好气的看着她,掉头就往屋子里走。 风扶摇在门外换了鞋,又留下白霜自己跟了上去,快步走到风娆的身边,笑道:“你一直不进去,可是等我?” “谁还等你,等你迟了,来年有什么,祖母将罪责全都怪你身上,看你还能不能睡懒觉罢!”风娆刀子嘴豆腐心,一边没好气的说着另一边又拉着她的手急急地朝里面走。 “你们怎么来得这样晚。”奎阿婆慌忙给她们两人拿了佛珠,责声问道。 “却是三姐姐等我,不料时间太慢了。”风娆漫不经心的回话,与奎阿婆俩人小声的说着。 风扶摇四处打量,炕室里已然点开了紫檀香,特意请来的小道姑做准了位子已经开始念经,女人们跪在地上虔诚的跟着一起念,男人们站着同样闭着眼睛。 整个屋子里充满了经文,只剩下风扶摇和风娆两个人还站着什么都没开始。 风娆带着风扶摇走到了兰姨娘身边跪下正要念经,冷不防大夫人忽然扯了她的衣服微微睁开眼睛,小声道:“来母亲身边。” 风扶摇的衣服另一端被风娆死死地拉着,风扶摇对大夫人冷笑了一声,抽回了自己的衣服,不予搭理。 闭上眼聆听经文,胸口忽然开始发闷,压着的一口气仿佛要抽干她的呼吸,喉咙哽住,发不出声。 头上渐渐冒出虚汗,脑子里闹哄哄的声音吵的风扶摇猛然睁开眼睛。 烟色缥缈中,她恍惚见到一妙龄女子站在她的面前,粉色纱衣却是娇俏可人。 就好像陷入梦魇,风扶摇猛力挣脱恍然眼前清明,女子消失不见,经文声消失,她的头疼胸闷全都好了。 再抬头,却是众人都站了起来只有她还跪着,连小道姑都对她奇怪的看着。 风扶摇索性对着地上磕了头,“不孝女身怀污秽,便是请求仙人除了晦气,还给风府一个福泽。” 老太太的神色这才好了些,冷声应了命奎阿婆扶了她起来,对众人道:“我们且继续。” 跟着众人去了祠堂烧了香又燃放了烟花,风扶摇昏昏欲睡,终于迎来了日出。 “今日除夕,今年孩子们都回了来,又逢上陛下奖赏。正是今年好的结束,今年我的寿宴也算是将就尚好。”老太太说着话眼神朝风水月看了去,风水月脖子一缩,低着头。 “为了冲冲府里的晦气,顺利接下来年的好事,今日我们不摆谱,索性学着平民的规矩,热闹热闹。” 只听的丫鬟们欢呼一声,高兴坏了。 反倒是屋子里站着的主子们面面相视。 风扶摇冷声不觉好笑,风府拿三叔的命换来了侯爵府的荣耀,那之后便彻底抛弃了传统的旧习。 让这群人重新捡起民间的东西,只怕是无从下手。 “怎么了?没听见下人们的欢呼吗!你们愣着做什么。”老太太不禁气结,府里人若是不配合,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奎阿婆赶忙对任期华使眼色,昨日夜里她悄悄去了一趟邹大姑家,那邹大姑正巧拿着龟壳算命。 她简单的说了老太太的情况,邹大姑便给了这么一个法子。 都说富人怪病多,就是学了贫贱之法才得冲了晦气。 任期华回了神,忙笑道:“可不是呢,往年我们呀都是给了孩子们压岁钱众人吃了饭也就罢了,最多孩子们懂事替老太太守夜祈福。” “这回呀,我们就学了平民热闹一回!”任期华笑,见原本高兴的下人们头都低了下去,窃窃私语脸上还有一丝不满之气,担心众人多了心,任期华回了头拉着奎阿婆的手臂又笑道:“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每到除夕可是热闹。” “打扮的花花绿绿的,众人一起打扫包饺子做年糕,可是开心的紧。” “我那时候调皮,奶娘刚做好就被我和几个哥姐们偷了吃去,被母亲好一顿罚!”任期华拿起手帕掩住嘴角笑的大声,“现在想想,当真是好玩。” “这样好玩的事,三婶子与我们一起再回忆一遍?”风娆最是喜欢热闹的,听任期华说的那样好,连忙出声,走到老太太的面前,笑道:“还是祖母会疼人,我们这些小辈可都没那样玩闹过呢。” “看看,看看,娆儿这是变相的说我没早点让她们玩呢!还没开始,心就野了。”老太太满意的拉着风娆的手哈哈笑,就是最严肃的风石,也不禁弯了唇。 “有我这开始,你们各自都回去行动着吧。”老太太乏了,想了个借口挥了手让众人散了去。 “不食早饭了吗?”风水月不满的声音被风扶摇听个正着,抬眼望去,风水月正拉着大夫人的手皱眉面上满是不满。 风扶摇冷笑,风水月即使被罚的那样惨也没有改变她的本性,只要有一丝不合她的心意,她就会想着法的发泄出来。 “水月你如何这般讲话!越发没了心性。”大夫人皱眉呵斥一声,出了门小声责骂道:“被罚了几日就变得如此没心计了!以往还知道众人面前维持二小姐的样子,现在你是怎么了!” “姑母别急,表妹也是被饿怕了,哪里就姑母说的那般不堪了。”卿水然拉住了大夫人,打着圆场。 风水月被骂的脸涨得通红,恨得一双眸子都要吃人,冷不防见了风扶摇不断往这边看,眸子里闪过恶毒。 风扶摇将风水月眼里的阴狠看的清清楚楚,唇角扯了扯,睨了她一眼好笑的走了。 “小姐看什么呢?”桂嬷嬷跟着她生怕她被大夫人等人寻了机会欺负。 “没什么。”风扶摇笑,“嬷嬷来风府几十年了,以往的风俗习惯还记得清吗?” “这自是记得清楚的,小的时候家里穷,便是最喜欢除夕那一日的。”桂嬷嬷说起除夕来眉飞色舞,“这一天我们首先要将家里彻底的打扫了干净,换了门神贴上新的春牌又祭了祖宗,最后拿出自己的最喜欢的东西几次给神明,鞭炮那样的昂贵物品我们自是舍不得像府里这样早晨放,便是要等到天黑,一更天之前,日夜交替之时燃了方才有趣。” “梦粱录卷六曾言,“十二月尽,俗云‘月穷岁尽之日’,谓之‘除夜’。” “士庶家不论大小家,俱洒扫门间,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尴,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租宗。遇夜则备迎神香花供物,以祈新岁之安。” “如何摇摇看了那样多的书,单单把这给忘记了?”风萧然眼眸都盛满笑,风扶摇没好气的横了过去,“古人也曾言士庶家不论大小皆有此做,可到了如今,单单我们风家一朝得了势便忘了规矩,一切凭心思做主。你又如何知道平民进化,可有变化。” “牙尖嘴利。”风萧然没好气的笑,修长的手伸着就揉了她的头发,“这样会说,今日便和我们一起?” 风扶摇正要说不,衣角被轻轻扯了扯,风扶摇低头看去,却是风玲珑一双黑色清澈的眼眸充满希冀的望着她,小声怯懦道:“三姐姐和我们一起吧。” 看着那双眸子风扶摇心中一软,想要答应却又不能。 弯下身子拍拍风玲珑的头,“三姐姐也想和你一起,但是,除夕夜虽说风府共度,却始终分了三家,便是夜间之前,不能聚在一处的。” “你这样的人还守着规矩做什么,当真与老顽固一般?”风萧然插了嘴,风扶摇本来就看着风玲珑失望的神情心里就难受,听了他这调侃的话心里涌起火气。 “玲珑长大了,也知道粘人了。”风晗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风玲珑吓的连忙躲到风萧然的身后。 “大伯。”风萧然恭敬的行了礼,妖魅的脸此刻也正经了许多。 风晗对他点了点头,看了风扶摇一眼,对风晗道:“亥时起至丑时,大家都陪在玲珑的身边,不急于那一时,如何?” 风玲珑怕生人,常年体弱并不常见风晗,只躲在风萧然身后点了点头,闷声不吭。 风晗无法,只得安抚了两句便作罢。 “老爷您好容易回了家,让妾身照顾您,不可劳累。”大夫人的手攀上了风晗的手臂,风扶摇觉得异常刺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4 笑闹一团 这一幕,直接让她想起皇宫门外风水月攀上轩辕烈手臂的一幕。 不忍直视,风扶摇索性不打照顾,任性去了。 风晗皱眉将手臂抽了出来,“小辈面前成何体统!” 说罢,拂袖而去。 风萧然带着万般不愿的风晗跟着任期华回了念香苑。 风石并未成亲孤家寡人,带着小桂子神色阴郁独自回去。 风晗虽说生气,却耐不住风水月的软磨硬泡,加上卿水然又是客人,不陪着委实失礼,不得不跟着一起去了上春院。 风扶摇刚刚出了福禄园,眼神一看,发现风娆与兰姨娘一直等着她,笑着跑了去。 “你出来的可真慢,娘都等了半天。”风娆冷哼,便是一幅不愿意的模样。 “别看她这样,刚才还是她提醒了我等你。”兰姨娘柔声笑,一左一右牵着风娆和风扶摇的手。 “谁还故意等她似的,要不是怕娘回去对着我唠叨,又烦我来找她,我才不会站在这吹冷风。”风娆闷声说话,风扶摇却听得心都流了蜜糖。 “是是是,是我出来的晚了,四妹妹就别生气了!”风扶摇笑着打憨,风娆脸上绷不住,转开脸笑了。 桂嬷嬷与王奶娘相视一笑,白霜跟在他们后面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人。 “那样大的院子,却是从哪打扫起的好。”兰姨娘走在路上不禁有些为难。 “姨娘从相思廊转过去吧。”正要走到静思池,王奶娘拦了住。 “对对对,人老了,竟都记不清了。”兰姨娘对风扶摇歉意一笑,握紧了她的手饶了路。 “这还有什么好禁忌的。”风娆皱眉,“她那铁打一般的身子,什么应付不来,就是落了水过了几天活蹦乱跳的,这样遮着藏着反而不好了。” “娆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今日除夕,今年最后一天,便是如何也要躲着些。何况摇儿这些日子偏不安生,就怕了这些。”兰姨娘责备,风娆不说话了,风扶摇安抚的对兰姨娘笑道:“却是不必如此,风娆说的不错,我还不怕这些牛鬼神蛇的。” “三小姐不是这样说的,道姑没有消灾前,三小姐还是防着的好,最怕的,就是这类巫蛊之术。”王奶娘与桂嬷嬷沉了脸色,风扶摇总觉得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兰姨娘的脸色也僵住,风扶摇觉得握住她的力道越发的大,手心里都沁出了汗。 “走哪都一样,院子那样大,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打扫着,不然就是子时怕都打扫不完。”风扶摇笑,带着兰姨娘快步离了静思池。 “说的正是,两个院子这样少的人不加快动作,确实不行。”兰姨娘柔和的声线却显然心不在焉。 风娆不知究竟发生了何时,只当是自己惹恼了娘亲,只得低下头委屈的道歉,“娘,我错了。” “你没错,你们都没错。”兰姨娘摇头,“原是,我错了。” “姨娘。”王奶娘谴责的喝了一声,打断了兰姨娘的话。 兰姨娘自知失言,只是加快了步伐再不说话。 “小姐我们先回,便是忙好了再来姨娘这。”桂嬷嬷对兰姨娘福了福礼,便是要带着风扶摇回紫风阁。 风扶摇点头,兰姨娘让她去了,风娆不由分说挽起了袖子,“奶娘,可是要先从门窗开始?” 紫东阁忙成一团,风扶摇忍不住笑了,急急地回了紫风阁,还在想着院子里那样大门缝里灰尘又多,该如何整理,到了却突然发现丫鬟们早已经动了起来。 “小姐。”香儿见了风扶摇回来,笑着福了福礼,伸手就向风扶摇讨要红包,“恭喜发财,小姐,红包拿来!” 香儿这一开始,正扫地的丫鬟们全都跑了来,笑嘻嘻的全都对她伸出了手,“恭喜发财,小姐,红包快来!” 风扶摇扑哧一乐,“你们这群贪财的丫头。” 回头看向了白霜,白霜笑着点头,便是掀了帘子从风扶摇的炕室里拿出了一叠红包,分发给了众人,“你们呀这样早就要红包,真真是缺钱的主。” 众人笑,拿了红包更是加快步伐干活去了。 “你们怎么知道要擦起窗户上的灰来了?”桂嬷嬷检查了一遍很是满意,“这样,两三个时辰足够干净。” “是春画姐姐让干的。”小丫鬟嘴快笑嘻嘻的回答:“最是听福禄园的姐妹们说的今年要热闹一回。” “春画姐姐听了就给我们分派了任务,说是要是现在不主动,到时候就时间就来不及了。” 香儿笑着接口:“我们本也是打算做的,今日除夕,扫干净房子本来就是应该的。只是方才看的其他院子里的都没动静,我们还正疑惑着呢。” 风扶摇点了点头,“你们今年才来风府还不知道风府的规矩,依照过去几年,便是从不打扫,单单吃个饭行个礼讨个彩头便也罢了。” “你们外庄来的,却是比我们知道该怎么过这个除夕。今日就全都交给你们,干得好,都有赏。” 众人欢呼一声,更加起劲了,白霜愤愤的瞪了她一眼,却也无法。 桂嬷嬷叹了口气,嘴里说了句顽劣的丫头赶着招呼收拾去了。 风扶摇耸了耸肩,不觉好气又好笑。 白霜这丫头管财越发小气起来,就算她们拮据些,却也不会连丫头们的赏银都抠不出来,何况这一笔开销早该是料到的。 眼眸偏转,穿着一身青绿色略显娇弱的身子正在低着头扫地,跋扈尽收,却正是春画。 风扶摇走了去,“身子没好全怎么出来了?” 春画不答话,风扶摇从头上扯了个发钗下来,拢了拢春画松了的头发,“头发都松了还不知?” 春画还是不说话,风扶摇低头朝她看过去,只见她神色微白,神情呆滞,只知道自己动手扫着地。 “我听丫鬟们说了,都是你让她们早些动起来的。我还要谢谢你呢。”风扶摇笑。 春画终于忍不住了,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嘶哑,“小姐何必专门与我说话,大家的关系不是都已经明了了。” “小姐。”风扶摇重复了春画的称呼,勾唇笑了,左右也没其他东西,风扶摇摘了脖子上挂着的玉坠,“今日除夕,也是你第一次在紫风阁过节,新的一年,也希望你顺顺利利。” 春画不收,风扶摇强硬的给她带了上,又道:“我不求你把我当成主子一样的伺候,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的关系由你来决定。” 春画抿了唇,始终低着头也看不清她的情绪,风扶摇无奈才刚刚走几步,一直观察着她们的白霜恨恨跑到她的面前,恨恨的将一个红包拍到了她的手心里,“给她吧!” 听声音还在生气。 风扶摇捏了捏手里的红包,显然厚的多,没好气的对白霜跑掉的背影瞪着,唇边却止不住得笑:“刀嘴软心的丫头。” “小姐帮我一把。”白霜垫着脚努力勾着窗户上一直挂着的珠帘,风扶摇不觉好笑,“不生气了?” 白霜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答道:“生气归生气,这里打扫不好都没得吃。” 风扶摇笑着伸手帮她勾了珠帘,正逢桂嬷嬷手上端着东西走着来,风扶摇干咳一声不露声色的走到白霜身后。 桂嬷嬷见了没好气笑,“躲什么,问了大夫,说是吃完了药也该好了,小姐就是想也没有。” “呸呸呸,小姐这辈子都不要!”白霜气恼的呸了好几下,大有埋怨桂嬷嬷年节说晦气话的样子。 风扶摇呼了口气,“没有就好。” 说着又凑到桂嬷嬷的身边,“嬷嬷什么时候和老大夫那样要好了。” “胡说什么呢!不过就是为了小姐特意去了一趟。”桂嬷嬷啐了她一口,脸上微红。 风扶摇恩恩的打着哈哈,望着桂嬷嬷的视线越发的亮。 虽说过了年节她不过十一,可经过上一世,她如今却是二十有余的灵魂,又经过那些历练,此刻看待风府内重与外界人相好也比以前要更成全些。 “小姐还在这呆着,快来包饺子中午好吃呀!” 只见香儿端了饺子皮,小丫头们眼睛一亮,欢呼着都围了上去。 “这样完整的饺子皮从哪里来的?”风扶摇凑了上去,笑问。 “小姐快些小声吧,从早上起就偷偷的跑出去。还以为做什么打紧的事,原是买这玩意去了。”白霜笑嗔,“丫头们凑出了饺子钱,就为了能在除夕夜前和小姐吃个团圆饭。” 风扶摇一愣,心里涌起暖意,连声应道:“诶!” “还说这些呢,还不快行动起来!”也不知是谁开始的,众人欢呼,放下了手里的扫帚都忙乎了起来。 “这还没干多久就开始玩起来了?”桂嬷嬷笑骂。 “嬷嬷一起来!”香儿笑着一把将桂嬷嬷拽进了包饺子的行列里。 白霜默然走了出去,风扶摇知道她要做什么,唇角抿起笑。 “身子既然大好出了来就别一个人闷着,只等着一起吃可没门。”白霜说着就拉着春画的手,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饺子皮塞到了春画的手里。 春画愣了愣,抽了抽手却没抽出来,只得被白霜硬拉着走到风扶摇的身边。 “你们这群馋猫,放在这样小的地方怎么包?何况只有水,白糖和饺子皮,就是连个肉末芯子都没有哪门子的饺子。”桂嬷嬷没好气的笑嗔,“还不快找了个大桌子来,香儿跟我一起去厨房要写肉末来。” “诶。”香儿笑着应了,慌忙将手里的饺子放下,风扶摇笑,“嬷嬷都发话了,还不去忙?” “桌子在内室,好容易打扫干净的,这些面粉团子要是又弄乱了可怎么了得。”丫鬟们面面相视,“那就将那桌子抬了来,放在院子中央,迎着阳光我们露天包饺子。” 白霜笑着拍手,“小姐你看可行?” 风扶摇哪有不应的理,噗嗤一声乐了,“那当然好,反正我也是个闲着的,就等着吃你们的包好的饺子啦!” “不干活哪有的吃,小姐你可别觊觎我们的。”白霜将饺子皮拿在手里护在怀里,风扶摇没好气,“看把你小气的。” 丫鬟们笑作一团,“还不进去把桌子给抬了出来,酉时前包不出来看你们吃什么。” 白霜应着声笑嘻嘻的带着众人去了内室抬桌子。 “这可怎么好,门口比不得里屋,这样大的桌子可怎么抬的出去?”到了门口白霜犯了难。 春画站在院子外头见她们为难的样子抿了抿唇,像是有些恨其不争的样子,默不作声的走了去。 将棉帘挂在最边上的挂钩上,蹲在桌子下面也不知在找什么。 只听“嘭”小小的一声,白霜忽然觉得桌子就好像中间失去了中心一般两边朝着中间陷了下去。 “好神奇呀春画姐姐,这桌子怎么就成两半了。”丫鬟惊呼。 “这桌子该不会弄坏了吧?”也有丫鬟在担心。 “这是折叠红木桌。”春画轻声回了句,转身也没打算搭把手的意思,白霜见了心里又升起些不满来,小声的叨叨:“会也不知道帮忙,我看还是个白眼狼。” 春画自然是听了见,回头竟是瞪了白霜一眼,面上没表现出来,火气倒是很足,白霜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风扶摇眼见着,也只能挑眉作罢。 春画本性火爆易点燃,这会子,只是心思混杂没有整理开,这才稍稍收了些,可就这样,白霜也是与她不对付的,以后这两人,还是吵的没完。 紫风阁包着饺子好不热闹,上春院也没闲着。 “老爷这一年可好?身边的丫鬟婆子照顾的可好?外面不比家里,总有不如意的。”大夫人攀住风晗的手臂,笑的谄媚。 风晗神色淡漠,随意的回了一句,“尚可。” 风晗态度冷淡,大夫人神色僵了僵,眼神阴沉几分,冲身后呆着的风水月使眼色。 “爹爹,您看,今日我手上带着您特意给我买的手镯呢,爹爹挑的就是好看。”风水月笑嘻嘻的跑到风晗的面前,露出手腕给风晗看。 风晗皱眉,“小姐该有个小姐的样子,举止轻浮成什么样子。” 风水月神色一顿,咬了唇低声应了声是,愤愤的退到了大夫人身后。 “水月你就是见了爹爹就得意忘形了!”大夫人呵斥一声,又故作柔声对风晗笑道:“水月平日不这样,一年不见老爷心里高兴,一时大意。这也是她作为女儿的真情流露。” “做出那样事来,可不像是一时大意。”风晗冷声开口,又回头对风水月瞪了一眼。 风水月被风晗吓的扯了卿水然的手,大夫人也被噎住,神色一瞬间灰白,讪笑道:“那件事却是咱们的女儿做错了,她也像摇儿道歉了,老太太都不计较了,老爷您就别生气了。” “姑父,表妹还小做事总没有准,所以才需要您亲自来教。”卿水然拍拍风水月的手背,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浅笑着快步与风晗并齐走,大夫人很识时务的让开了位子。 “表妹该罚也罚了,苦也受了,身体也垮了,好容易盼了姑父回了来,姑父却这样对她,是不是,也有些不公平呢。” 卿水然语气稍稍加重,又透着犹豫,偏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卿水然是客人,又是他的小辈,不好说什么,冷着一张脸勉强点了点头,也不再说。 大夫人轻呼口气,卿水然回头对大夫人望了让了位子,脚步放缓。 “谢谢表姐。”不可一世的风水月难得这样的时候。 卿水然轻柔的拉起她的手,“傻瓜,和我还客气什么。” 众人都离了福禄园各自做事,老太太依靠在主位上显得疲惫。 “怎么样了?” 奎阿婆遣散了丫鬟婆子,低声道:“各位小主子显得都很开心,大夫人和三夫人有些犹豫。不过也怪不得她们,突然让她们去打扫屋子做哪些平民的事总有些难办。” 后奎阿婆又将大夫人毫不避嫌在福禄园门口与风晗拉拉扯扯的事当成笑话和老太太说了。 “终究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老太太冷笑一声,“若不是因为陈家,凭她如何能当我们风府的家。” 奎阿婆低下了头,默声帮老太太揉着太阳穴,“索性还有三夫人,夫人也能缓缓。” “肉馅来咯。”远远的桂嬷嬷和香儿人手一个大碗,丫鬟们喜欢的拍起手。 “快将桌子拼起来,别倒腾那些只有糖的馅了。”白霜对还坚持不懈围着小桌子包着馅的的丫鬟们笑道。 “你看看,只有吃的时候你们的白霜姐姐才会这样平易近人,平日可凶了。”风扶摇对那些丫鬟们努努嘴,笑着打岔。 丫鬟们笑喷,同样努嘴回道:“小姐这可说的正理,白霜姐姐平日里对我们可是好凶,一点点不对都是要骂的!” “你们几个涨胆子了!”白霜作势就要打,那些丫鬟们慌忙跑到风扶摇的身后,连声告饶:“好姐姐可饶了我们吧,我们可不敢再说了!” “小姐你还护着她们,等会你要是做不出来,他们做的那些只有糖馅的饺子就都给你吃了。”白霜抓人抓不到,气双手叉腰气呼呼道。 “好姐姐,你这样厉害的!”风扶摇诧异变了脸色,连忙将身后躲着的丫鬟们往外推,佯装怕道:“这可是凶的夜叉一个,我可不敢的,你们赶紧找其他安生地方。” “小姐您别听她的,等会呀,我们悄悄换了她碗里的肉馅来,这些糖的,全都给她。” “但我没听到呐,好呀你们几个,还不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丫鬟们笑哈哈打成一团,桂嬷嬷端着碗腾出了一个手,一人头上敲一下,就连风扶摇不能避免,“瞧你们野的,等会,多出来的面糊糊才是你们的份。” 众人面面相视一眼,静了半秒使了眼色,不消多说朝着桂嬷嬷就扑了去,“好嬷嬷,面糊糊还是要孝敬您的。” 众人围着桂嬷嬷去了,风扶摇得了空,拍拍身上的灰,笑着看她们闹,被一心包饺子的香儿几人给唤了过去。 “好香的肉馅,厨房的婆子舍得?”风扶摇不禁诧异。 香儿抿唇一笑,“才没有去厨房那里,还没到呢,夫人房里的夏风姐姐和冬雪姐姐见了我们,知道我们要肉馅的,从她们的篮子里拿出了好几碗给了奴婢。” “夏风姐姐临走说若不够去上春院拿,嬷嬷最是可爱了,总以为这里是有毒的,硬是拿了银针试了好久这才敢拿了回来。” 风扶摇敷衍笑着点点头,偏头对春画看了过去。 果然春画神色一变,咬了唇神情更是忧郁。 “你可需要休息休息?”风扶摇问道。 “不需要。”春画冷硬的答话,拿了饺子皮低着头自顾做事。 香儿对几个丫鬟看着,小声的问风扶摇:“奴婢可是说错了话?” “听到熟悉的人名心情差了。”白霜正巧这个时候放了桂嬷嬷走了过来,听得正着,想起大夫人那边又想起春画曾经做的事口吻恶劣的回了句,表情也变得冷。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中。 “这两大碗该是还有的剩下,快些包好了饺子煮了吃了,午饭也没吃,大家都该饿坏了。”香儿笑着打圆场,风扶摇笑着举起手上包着的饺子拿给好容易被放过的桂嬷嬷看。 “嬷嬷看我包的好不好。” 众人循声都对风扶摇手里的饺子看去,好端端的饺子皮不是被揉的和面团一样就是这里破一点那里漏一点,什么模样都有,就是没有饺子样,一个忍不住,全都笑喷了。 “笑什么,别看难看煮了味道和你们的可没几分差的。”风扶摇气的鼓鼓,没好气的道。 “是是是,一样的馅一样的皮,就是样子,简直丑了些!”桂嬷嬷噗嗤乐的揶揄,众人更是笑的肚子疼,抬眼看去,就连春画都忍俊不禁弯了唇。 “嬷嬷就是没点情调,这样才可爱呢,你们等会可都要吃。”风扶摇笑。 “等会我们吃饺子的时候呀也行个调,玩个游戏,输的人呀,就吃一个小姐包的饺子可好?” 丫鬟们闹。 “怎么就输的人吃呢,就该是赢的人赏了她吃才是。”风扶摇插话。 “呸,那估摸着,就没人敢赢了。”白霜笑看众人,七八个丫头们笑的前仰后翻。 风扶摇抬眼,正巧与桂嬷嬷双目对视,笑着放下了手里的饺子,“我去屋里倒杯水喝,你们继续包着。” 桂嬷嬷跟着一起进去了,白霜见了自然不会还在外头,“你们动作可快些,午饭有没有的吃,可就看这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5包饺子 白霜进来放下了挂着的棉帘,没了桌子内室腾出了好大一块地方。 “怎么了?”风扶摇收了笑,沉着脸色问道。 “夫人那边不知道再打些什么主意,我看着夏风冬雪两个丫头不像是正巧经过的。”桂嬷嬷言简意赅,皱眉将拿肉馅的事都说了。 “在那等着?”白霜诧异一声,后又冷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着了魔,之前对小姐那副不屑的模样,如今又百般讨好,也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 风扶摇扯了扯唇,“她们如今能有什么心思,不过就是想要早些收了人心恢复名誉。” “被罚的那几日一点动作都没有,放出来了对我这般讨好,这不像是那母女的做事风格。”风扶摇嘲讽道。 “那这是?”桂嬷嬷问道。 “自是我那心地善良的表姐,给她们出的主意。”风扶摇冷了声,“风水月那样害人放在表面的不可怕,最可怕的,莫过于卿水然那样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之人。” “但是夫人必定是沉不住性子的,小姐与兰姨娘关系越发好,只会给夫人危机感。不是对兰姨娘就是对小姐,必定会挑一个。”桂嬷嬷沉声,皱着眉。 “不过就是这几日吧,初二那日陈家来人,有了娘家人做后台,做事才会更方便。”风扶摇冷笑,“只可惜,那一日只怕她才是被打脸的人。” 白霜桂嬷嬷不明白她说的意思,疑问的看着,风扶摇也不解释,扯了扯唇,“我们出去吧,呆久了她们又说我们想着法不帮忙呢。” 白霜应一声,面色有些犹豫,桂嬷嬷宽慰的拍拍她的手,“小姐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来的。” 风扶摇走出来,春画正对她们望着,风扶摇宽慰的对她弯了弯唇,春画这才收了视线。 “小姐你们也太慢了,我们都包好了呢!”香儿对风扶摇笑着,大家让开了位子让风扶摇见到她们的成品。 只见一张圆形的大板上摆满了白白的饺子,弯弯的布满褶子的饺子绕着环成一圈,煞是好看。 “这可真是无数新月绕团圆,赶紧煮了,我都饿得慌。”风扶摇从大圆盘里拿起一个来放在手上爱不释手,“这个包的可真好,真想现在就吃了。” 丫鬟们扑哧一乐,“小姐手里的正是春画姐姐包的,这里面就春画姐姐包的最好看。” 风扶摇赞赏的对春画看过去,春画抿了抿唇,脸上有些不自在,“进府前都是帮着娘做家务的,这些算不得什么。” “春画姐姐也教教我吧,这样我也东西可以拿出去炫耀了。”丫鬟们又笑。 “这些包好了就剩下煮了,我们也不求厨房那些仗势欺人的婆子。拿了大锅烧开了水,配上砧板,就在院子里把这些煮了!”风扶摇拍着手对这些饺子看着,活脱脱一只饿惨了的样子。 桂嬷嬷没好气的笑了,“那就去紫风阁后柴房把大锅给拿了来。” 丫鬟们笑着应了,风扶摇也不能闲着,跟着一起哟嘿的帮着把大锅给拿了出来。 不多时,一锅香喷喷的饺子就出了炉。 “好香啊,这是在烧什么?”小桂子循着味道来了,嘴角就差流口水。 “这里哪有你吃的份,边上去。”白霜没好气的挥开他,小桂子哼一声,忙不迭的跑到风扶摇的身边,“三小姐,我们老爷让我送来今年的压岁钱。” 一提到钱白霜的眼睛就亮了,风扶摇还没说话,白霜连忙从锅里捞了一碗饺子塞到小桂子的手里,“早说呀,早说是财神爷就早给你了。” “这是给我的?”白霜替风扶摇收了红纸包的红包,小桂子笑嘻嘻的对白霜问道。 白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是二老爷的,谁给你吃的,你给了压岁钱吗!” 小桂子怏怏的,风扶摇笑,没好气的瞪了白霜一眼,“你别听这个守财奴的,这碗你吃了,二叔的我稍后去盛。” “诶。”小桂子很开心的应了,想吃却又不敢吃,眼睛直勾勾的对白霜看着。 白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看着我干什么,小姐让你吃还不吃。” 小桂子这才喜笑颜开的吃了,风扶摇看着小桂子被白霜骂了还一副欢喜的模样顿时失笑。 “二老爷怎么这个时候来送压岁钱?”白霜拉起风扶摇走了,掂量着怀里的红包,诧异的开口。 “往年不是这样吗?”风扶摇随意的开口。 “小姐怎么忘记了,去年二老爷就是当面每个人给一份的,夫人后来见小姐的比二小姐的多还不高兴呢。”白霜奇怪的对风扶摇看着,“小姐怎么去年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风扶摇一噎,干咳两声,“年纪大了,忘性大。” 来唤她们的桂嬷嬷听了这话被气笑了,“小姐过了这几天便十一岁了,这样的年纪,可不能再这样胡说。” 风扶摇笑着应,舔了舔唇眸子浮现冷光。 十一岁,她正是十一岁生辰那日由大夫人做主嫁给轩辕烈,嫁给轩辕烈十个年头,皇宫里呆了十年,最后一场大火葬送了她的一生。 “十一岁好,十一岁,我倒想看我的命运,还是不是由她们决定。”风扶摇冷笑,整个人散着冷气压迫,桂嬷嬷和白霜慌忙扯了她的胳膊。 “小姐你没事吧。”白霜脸上都是焦急。 “我无碍。”风扶摇回了神安慰的笑笑。 桂嬷嬷皱眉,一双手探在她的额头上,“终究不是罗汉的身子,虽说没完成还是有些影响。” “过了春节这关口,小姐去寺里求个签让住持看看。” 桂嬷嬷说的认真,风扶摇也不好拒绝,敷衍的应着。 “三小姐小的回去了。”小桂子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饺子,将碗放在一边,打了声招呼拔起腿就跑。 “吃那么快也不怕噎着。”白霜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小桂子也不在意,依旧跑了。 “小姐快来,这些可好吃了。”香儿与一众丫鬟笑的鬼灵精怪,风扶摇便知有诈,推给了白霜,白霜不作他想,笑着就吃了,“哇呜”一口,差点吐了出来。 “好难吃啊小姐,你放在里面的糖再多一些都可以开个糖铺了。”白霜苦着一张脸,桂嬷嬷好笑的给她盛了一碗汤。 风扶摇撇撇嘴,“哪有那么夸张。” 说着自己也咬了一口,忍着要吐的冲动,放下筷子依旧塞回了白霜的手里,“赏给你的,要吃完啊。” 众人笑着,邪肆的声音伴着茉莉花香从身后传来,“这些都是什么这样香。” 众人吓了一跳,唯独风扶摇已经习惯,没好气的回头对风萧然瞪了一眼,不予搭理。 “大少爷是我们自己做的饺子您来点尝尝?”白霜脸羞得通红,风萧然随意的点头,风扶摇对白霜怀里的饺子看着,不怀好意的笑了,“苦心做的当然要给大哥尝尝,来大哥,这一碗麻烦您干了!” “干了?”风萧然脊背一凉,生出不好的感觉来。 邪魅的眼睛对风扶摇一脸期待等着看他好戏的样子扫了一眼,靡艳的唇泛开一个弧度。 伸出手从白霜的手里拿了,对风扶摇望了一眼,拿起碗里被咬了半口那个放进了嘴里。 风扶摇看着他夹得那半个饺子脸色一急:“那是我咬过的!” “摇摇吃的,我不在意。”风萧然挑眉轻笑,说罢就咬了下去。 风扶摇忍着想要踩他的冲动,就等着看他的好戏。 风萧然皱眉,吞下去难吃到家的饺子,又从碗里夹出一个来,好笑的对那饺子的奇形怪状看着。 风扶摇刚刚笑,冷不丁就见一双修长的手快速从她的眼皮子底下划过,嘴巴里瞬间瞬间被塞进了一个饺子,猝不及防闭嘴咬了下去,风扶摇苦的脸差点被甜齁过去。 “你。”桂嬷嬷赶忙给他们一人一碗汤,风扶摇三两口喝了,瞪着一双大眼睛对风萧然看着。 风萧然优雅的抿了一口,对风扶摇抬眼看了过去,笑的无辜:“难得摇摇对大哥这样殷勤,大哥自然也要回报。” 说罢有凑到她耳边轻笑道:“虽说长得不标准,不过好歹还是捏起来了。总的来说还可以,就是太甜,摇摇觉得呢。” “我觉得挺好。”风扶摇咬牙切齿,白霜有些僵硬的看着两人,微微垂下了眼眸。 两人正闹着,风玲珑怯怯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 “你抛下玲珑自己来了?”风扶摇忙将风玲珑的手牵着,瞪大眼睛对风萧然控诉。 风萧然摸了摸鼻子,轻笑道:“这可是冤枉的,我们是一起来的,只是摇摇眼里只有我,这不是就拉下了么。” 风扶摇嘴角略抽,她已经对眼前这个人的无赖本事免疫。 紫风阁正闹着,风石还在书房整理公务。 “老爷吃点饺子吧,也忙了好久了。”小桂子端着一碗快要冷掉的饺子放在风石的面前,风石吃了一口,难吃的差点吐了出来。 “从哪来的。”风石皱眉。 小桂子偷笑,“三小姐特意给老爷的,我去的时候饺子刚刚做好,那香味真真是飘得老远。” “摇儿?她在做饺子?”风石诧异,在他眼里风扶摇无论如何也不会亲自去做这些的。 小桂子点头,“一个大大的红木桌子摆在院子中间,一口大锅架着水,烧的可香。” “这碗也冷了,老爷不如去三小姐那散散心,正巧午饭也没吃。”小桂子笑的不怀好意,风石满头滴汗,没好气的对小桂子瞪了眼,“我看是你饿了,想去蹭蹭一顿饺子。” “也罢,院子也不扫了,我们去摇儿那凑凑热闹。” 小桂子高兴地跟着风石身后屁颠屁颠的去了,此时上春院也不平静。 “摇儿竟然做出这样有失体统的事。”大夫人皱眉大声呵斥,走到风晗面前唉声叹气道:“摇儿这孩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先是气跑了好几位先生,吓的但凡知名点的先生都不敢进风府。后又变得这样没了规矩,与下人凑到一处,不好好收拾院子,玩起了什么包饺子。” “没规矩这话这里才是最没资格说的。”风晗冷声瞪了大夫人一眼,上春院的气氛始终尴尬压抑的要命。 “爹您别生气了,我和娘已经知错了。”风水月鼓起勇气站到风晗面前小声开口。 风晗刚要开口骂两句被卿水然打了岔,“表妹别慌,都说年头最是不能生气,今日正是今年年尾,索性姑父将气今日都撒完了,明年便是高高兴兴的一年。” “表妹受了这一日,成全了姑父明年。才真是孝顺的礼呢。” 卿水然这话一说风水月竟是成了最是孝顺的女儿,风晗一口气堵在心里,想要发作都发不出来,这样一来也不好意思继续责骂,只得重重叹了口气,“罢!你若是真孝顺,今后就记得让着几个妹妹,孝顺祖母!” “我也知道祖母对你不是最好的,但是你身为风家的女儿,对祖母才最是该孝顺的!我风家的女儿,谦让才是品德!” 风水月低着头不断的应声,大夫人听着讪笑着打断,“瞧老爷说的,我们女儿对老太太最是孝顺的一个,不过就是姐妹之间小打小闹的,水月也承认错误,摇儿也原谅了,哪里是那样厉害的关系。” 风晗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瞪了大夫人一眼。 陈嬷嬷命人也拿来了包好的饺子,笑道:“老爷夫人小姐,该吃饭了。” 风晗见了饺子,又想起大夫人之前说的话来,问道:“你刚刚说摇儿气走了好几个先生?” 大夫人见风晗转了话题,忙应道,“正是呢,摇儿过了今年也有十一岁了,偏偏不喜欢读书,妾身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办。” 风晗皱眉,叹息,“竟是丝毫没有继承我和她娘的秉性。” 见风晗提到风扶摇的娘,大夫人的神色僵了僵,随后又为难道:“我见她委实不喜读书只得作罢,想着,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也许摇儿这样正好。” “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瑶表妹不喜读书倒也无所谓,只是还该认得字为好。”卿水然叹息,“也不知瑶表妹是怎么想的。” 转眼又拉起了风水月的手,笑道,“倒是常常听表妹勤学,经常写文作诗的。” 大夫人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是啊,这丫头就喜欢写写文章翻翻书什么的,竟是名声在外的才女。” 风晗眼里难得露出满意,点点头,对风水月叹道:“摇儿该和你学习才是。” “爹爹谬赞了。”风水月脸色这才好起来,笑的欢喜,恭敬的弯了身子行礼。 “这里都是什么味道,祖母让你回来打扫的,你倒自己一个人偷着做起饺子来了。”风娆的声音闯了进来,风扶摇顾不得与风萧然打闹,笑嘻嘻的将兰姨娘迎了进来。 “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兰姨娘笑着挽着风扶摇的手,轻声问道。 风扶摇连忙摇头,“说的哪里话,你们能来再好不过了。” 风娆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说罢,又见到风萧然与风玲珑,天性不擅长与男儿交往的风娆瞬间也尴尬了起来。 “我们来了就怕你们不够,我又带来一些皮馅,和着一起包了吧。”兰姨娘回头,让秋儿和冬儿将整整一大碗的馅料以及堆的和小山一般的饺子皮端了来。 “这哪里能吃的完。”风扶摇惊叹一声,后又只得认命,笑道:“看来我一下午也就包饺子了。” “小姐您还是算了吧,您的包的饺子谁还敢吃。”香儿带着几个小丫鬟笑,接下了秋儿和冬儿手里的馅料,对秋儿冬儿笑道:“两位姐姐和我们一起包饺子?” 秋儿点头,冬儿更是乐得人多一起热闹,于是几个丫鬟们又跑着忙着包饺子去了。 白霜分别给风萧然,兰姨娘和风娆盛了还算样子的饺子,又给王奶娘盛了。 桂嬷嬷手里拿着红包朝秋儿冬儿走过去,王奶娘也不示弱,接了白霜给她的饺子,从怀里拿出一叠红包递给了白霜,“这一年姑娘们辛苦了,这是姨娘给你们的心意。” “这不能收。”白霜连连摆手,她知道紫东阁也是拮据的紧,四小姐至今没有分到独立的院子,四小姐身边丫鬟的份例全都是兰姨娘承担,便是比紫风阁好不了多少。 “这太多了。”风扶摇皱眉对兰姨娘摇头。 “给你们就拿着,说得好像收不回来似的。”风娆没好气的瞪眼,风扶摇扑哧一乐,“瞧把你能的。” 见风娆脸色也不好,风扶摇心里打了量,若是再推辞下去只怕气氛要尴尬,只得回头又对白霜说道:“你收下吧,这一年你们也辛苦了。” 见风扶摇都这样说了,白霜也只得应了,连声对王奶娘道谢,此时秋儿与冬儿也正在为难,风娆看的更是过不去了,没好气道:“你们两个还假客气什么,还不赶紧收下,今日就带了你们两个来吃了老大的亏。你们还藏着掖着不敢收。” “你个小气劲的。”风扶摇没好气呛声,兰姨娘安慰的看着她们两个闹。 风萧然望着那里温馨的气氛微微弯唇,低头瞅了瞅害羞的风玲珑,笑了笑。 “请婶婶安。”风萧然走来请安,风玲珑躲在风萧然身后,学着风萧然的模样行了礼。 风娆没好气小声道:“得,亏大本了,又来两个。” 风萧然听了好看的眉头一挑,唇边泛笑。 风玲珑不知风娆究竟是不是真的生气,红着一张小脸直往后退。 兰姨娘让风萧然和风玲珑起了来,想起这兄弟两个最是不喜与人相交的,便也只点了点头,本想亲自将红包交给两兄弟的,一见风玲珑害怕的模样也只得作罢,示意嬷嬷交给了白霜。 风扶摇瞪了风娆一眼,笑着将风玲珑的手牵了。 白霜抿嘴,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又将兰姨娘给的一起交给风扶摇。 风扶摇拿了来,挑眉对风萧然瞪了一眼,总没有妹妹给哥哥红包的道理,何况这个哥哥还是个富得流油的商人。 这样一想,索性将红包全都塞进风玲珑的手里,眼角扫到风娆噘嘴的模样,对风玲珑狡黠道:“六弟快收着,后个大年初一,记得拉着你四姐,还找四姐姐要。” 风玲珑踌躇了一下,因着是风扶摇给的便也就收了。 怯怯的问道:“压岁钱不是大年初一给的吗,为什么要现在给?” 风扶摇闻言摸了摸风玲珑的脑袋,笑着向风玲珑解释道:“初一那天是祖母会给小辈压岁钱。为了避免撞到祖母给的数额,所以大多是提前给的。” “加上今日我们提前做了饺子,所以提前给也是可以的。” 风玲珑明白的点了点头,拉着风扶摇的衣袖不放,眼神躲闪的对风娆看着,像是怕极了风娆。 风娆哼了一声撇开了眼,却悄悄问白霜,“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白霜抿唇笑,桂嬷嬷解释道:“六少爷极是怕生人的,四小姐和六少爷混熟了就该好了。” 风扶摇觉得自己的衣袖被人往后拉,回头看了,原来是风玲珑察觉到别人讨论自己,小脸憋得通红,一个劲的要向风萧然身后躲。 正巧碰上了风萧然的眼眸,心道不好还没来得及转头,只见风萧然邪魅的声音传了来,“摇摇好生偏心,我的却是没有?” 风扶摇啐了他一口,没好气回道:“都是给小辈的,怎么看也是你给我。”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兰姨娘笑着打圆场,“你们包的饺子里可放了铜钱?” 这一提风扶摇这才想起,“却是忘了!” “小马虎。”兰姨娘笑嗔,对王奶娘道:“新包的饺子里放上几枚铜板,娆儿应该还带了果糖,果糖也放几个进去,赢个好彩头。” 王奶娘应了,桂嬷嬷也笑着去帮忙。 “三姐就没有凳子吗?一直站着多累。”风娆皱眉对风扶摇瞪了眼,风扶摇摸摸鼻子,讪笑:“看见你们太高兴却是忘记了。” 正要去拿凳子风玲珑没撒手,风扶摇对风玲珑伸出手,两个小人小跑着去拿了凳子。 “小姐我来吧。”香儿见了擦了手连忙去,风扶摇止住了她,“你们去包饺子,这些小事我来。” “今日竟是对不起你们了,本说好是和你们一起庆祝春节的。”风扶摇低声道了歉,香儿连忙摇头,“小姐说的哪里话,本就觉得只有我们清冷了些,现在可好,来了这样多的人,又让我觉得回到了以前庄子里过节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又热闹又好玩。” 风扶摇握了握香儿的手,感激于她们的体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6风玲珑的异常 “还有凳子在炕室,我来拿吧,六少爷不方便进去。”春画略低沉的声音响起,风扶摇下意识的就要说不在意,后又想起风萧然每每不经同意不知道进了她炕室多少次,恼了一张脸,对春画点了点头,同时对风萧然瞪着。 风萧然忽然感觉背后一阵灼热的视线,一双眸子奇怪的回头看去,对上风扶摇喷火的眼睛,虽然不明所以,却觉得可爱的紧。 “娘您快坐着。”风娆从风扶摇手里端了凳子给兰姨娘坐,兰姨娘欣慰的坐了下去。 “姨娘的眼睛可好些了?”风扶摇开口问道。 “好多了,现在可以看一些明亮的东西。三小姐别担心。”兰姨娘笑。 风扶摇点点头,歉意对兰姨娘看着。 这里毕竟站着风萧然和风玲珑,他们之间的称呼,不得不按照老太太定下的规矩来。 屋子里的人听惯了风扶摇唤兰姨娘兰姨,也听惯了兰姨娘唤风扶摇摇儿,猛然之间,竟是转不过来。 气氛尴尬了会,随着水声咕噜咕噜的叫,大家有高兴了起来。 “又一锅饺子好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香喷喷的饺子又出了锅。 “二老爷?”风石站在门口见这样多人,里面还有兰姨娘,脚步一顿正要往回退,被眼尖的丫鬟看了着。 如此风石也没得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向来严肃的一张脸浮上些尴尬,“这里好热闹。” “二老爷。”兰姨娘从凳子上站起身对风石行了个礼,风石点点头。 “二叔。”风扶摇风娆风萧然以及风玲珑行了礼,丫鬟们也慌忙行了礼,“二老爷。” 原本热闹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风石咳了几声,“你们起来吧。” 众人起了身,风扶摇对风石笑道:“可是小桂子泄的密。” 白霜瞪着小桂子,小桂子连忙摆手,“我们老爷忙着饿着,我也是想让老爷找点乐子。” “找乐子找我们这来了!”白霜悄悄拉起小桂子到一边兴师问罪,眼眸一转看到风萧然在那站着,神色一慌,松了手,神色也变得柔和了些,“你们老爷来这做什么?” 温柔的白霜在小桂子的眼里怎么看怎么奇怪,忍着变扭回道:“老爷来玩的,正巧饿了就来吃点。” “之前拿的端到西苑就已经冷了,哪里还能吃。”小桂子委屈的开口。 “二叔来得巧,刚刚出炉的。”风扶摇抬眼对风石望着,经过这半年的相处,风扶摇不再像以前那样怕风石,也敢开口玩笑,“只要二叔不去告密责罚我们,这些饺子今天就管二叔吃个饱。” 风石低头对风扶摇期待的眼神看着,忽然觉得风扶摇却是变了,弯唇道:“我来就是蹭吃的。” 这话一出,众人松了口气,白霜在和小桂子说着话,只得桂嬷嬷来盛。 风玲珑怯怯的搬了凳子给风石,风石严肃的眼神对他一看着吓的又躲在了风扶摇的身后。 风石虽有些诧异风玲珑对风扶摇的依赖,却还是坐了下去,端起饺子尝了一口,皱眉道:“这味道模样,却是比之前端给我的好了许多。” 香儿几人凑在一起听到这话噗嗤偷笑,风扶摇咳了一声,脸上浮现几分尴尬红晕,风萧然更是乐,风娆将桂嬷嬷刚刚端给她的也吃了一口,赞同道:“确实是味道不同,好吃多了。” “你们吃就吃,笑什么!”风扶摇恼怒一声,却引得丫鬟们更乐,就连桂嬷嬷都忍不住。 风石正疑惑,风萧然狭长的眼睛揶揄的对风扶摇看了一眼,对风石笑道:“正是因为二叔之前吃的,是某个四体不勤之人亲手包的。” 风石干咳一声,却是诧异的对红着脸的风扶摇望着,一张僵硬的脸顿了顿,愣是转了话风,挤出几个字来,“那,就还算能吃。” 风扶摇脸色一白,那也算是夸奖? “二叔,这个时候来了可不能是空着手。”风扶摇小脸一鼓,眼里泛起狡黠,气呼呼的抬起脸,对风石道。 既然春节边上来了,少不得是要放血的。 风石脸色更是一僵,“这倒是没准备。” “三姐别为难二叔了,二叔哪里能想到那样仔细的事。”风娆话虽然是替风石开脱的,那神情却是与风扶摇同样揶揄。 “所以才需要一个贤内助。”风扶摇对风娆眨了眨眼,“二叔今年也该三十又五了,还不抓紧,好姑娘都被别人给抢了。” 风石尴尬的神色,神情忽然变了变,兰姨娘连忙圆场,瞪了两人一眼,“三小姐四小姐过分了。” 兰姨娘似乎有些生气,二叔的神情也有些不对,风扶摇与风娆这才察觉有些不对,低着头再不敢言语。 风扶摇正要说话,风萧然打了岔,“二叔既然来了便也不能白来,索性与侄儿多说一些军中实务?” 说起军务,风石的神色又恢复了过来,见风萧然竟是主动愿意学的,自是欣喜不已。 因着紫风阁毕竟是风扶摇住的地方,两个男人不好进,只得寻了一处安静的树下摆了小桌子加上几张纸说了起来。 “娘。”风娆低声唤着,咬了下唇。 兰姨娘看她们两个也已经知错,缓和了神情,叹了口气拉了她们下来:“你们以后不要提你们二叔娶亲的事,谁的面前都不要提。” “为什么?”风扶摇问。 兰姨娘似有隐情,摇了摇头,沉默了会,轻声回道:“好姑娘,早被人抢了去。” 风扶摇闭了口,她却是从没听过这些事。 “你们不要再问了,这些不归你们管,你们去帮着秋儿包饺子去。” 兰姨娘这样便是赶人了,风娆不想惹兰姨娘生气,乖乖的照做。 风萧然和风石在一起,风玲珑害怕风石不敢过去,只能跟着风扶摇身后。 有了外人风玲珑明显变得沉默忧郁得多,风扶摇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到秋儿身边。 “啊切。”风玲珑忽然咳了一声,风扶摇慌忙拿出手帕给他擦。 洁白绣花的手帕上沾了点点血迹,风扶摇吓的倒吸口气,震惊的对风玲珑看着。 “三姐姐不要说。”风玲珑着急的扯着她的衣袖,清澈的眼睛渲染水汽,“我不想让大哥担心。” 风玲珑的声音软软糯糯,天使一般可爱纯粹的眸子对风扶摇祈求的看着,风扶摇的眼睛浮上一层雾气,眼泪冷不丁的滑落,风扶摇连忙伸手擦了,心里一软,深吸了口气,皱眉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几个月了。”风玲珑低头,好像做错了事情一般,不敢抬眼对风扶摇看着。 风扶摇心尖一酸,眼睛仿佛被泪水糊住再也睁不开。 咬着唇撇开眼睛看向其他地方镇定心神。 十一岁那年的五月,六弟因病去世。 难道重来一次,还是不能摆脱那样的结果吗! 风扶摇不愿相信,握紧了手,弯下身扶住风玲珑的肩膀,神情认真,“玲珑,这几日寻了空,你跟三姐去医馆,好好给你看,好不好。” 风玲珑蠕动嘴想要拒绝,“因为我已经麻烦很多人了,我不想。” “三姐一定会治好你的,你要相信三姐。”风扶摇声音变大,就连风石都对风扶摇这边看着。 风扶摇也不管他们,握住风玲珑的肩膀的力度越来越大。 风玲珑也不忍拂了三姐的意,为难的想了会,点了点头哑着声音应道:“好。” 风扶摇紧紧抱住风玲珑小小的身子,抱得越发舍不得。 只在他的耳边呢喃,“三姐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小姐,六少爷。”白霜奇怪的唤了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抱着的风扶摇和风玲珑,风扶摇擦干了眼泪,抬头对白霜勉强笑了笑:“饺子包好了?” “早就好了。”白霜望着她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又不敢在此时问,只得扶了她起来。 风扶摇将手帕藏在了怀里,紧紧握住风玲珑的手,对远远围绕她而来的众人笑道:“一时晕眩,此时无碍了。” 风扶摇只觉得手心里那双小手手心的汗越发的多,心里的担忧也越重。 “晕眩?可好些?”风萧然闻声皱眉关切的跑来,眸子里还含着风扶摇看不懂的复杂的神色。 只当是风萧然怀疑,风扶摇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点头,“刚刚有些,想来是落水时的旧疾还未好。吃一副药就好,无碍的。” 风萧然皱眉神情凝重的点头,风石听了她的话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面上浮现几分火气。 “水月阁落水之事现在你可愿说?”风石沉声问,脸色很不好。 风扶摇刚想问二叔不是早已知晓,转念一想,却是上次落水巫蛊之事凑在一起,二叔赶来之时事情又说的差不多,想来知道的并不清楚。 不曾想这样随口一句还能有这样的效果,风扶摇想起风玲珑的身子语气越发冷了下去。 对风石弯了腰,抬起头对风石摇了摇头,“那件事二叔就别再计较了,二姐已经知错,摇儿也不想让大家觉得摇儿是个抓着不放的人。” 提起那件事,春画的脸色又变得铁青,白霜正站在她的身边,见她如此,冷声道:“小姐对你已经既往不咎,希望你能知道感恩才好。” “各位主子都别愣着了,都来吃饺子吧。”桂嬷嬷与王奶娘对视一眼,征求了兰姨娘的同意,打着圆场。 风石皱眉,一双剑眉充满戾气,严肃的一张脸彻底失去了笑意。 风扶摇已经将要点说的很明白,那件事,风水月做的无疑。 “往事便罢,只希望你的好心,能有人懂才好。”风石冷声,对她伸出手扯了她起来,“今日除夕,吃点饺子沾些好运。” 风扶摇点头,对上兰姨娘担心的视线安抚的点点头。 众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坐了下去,因着风石兰姨娘在场,桌子上只得坐着一些主子。 香儿带着丫鬟们坐在了另外的小桌子那。 “我吃到了糖。”香儿欢呼一声,随后这样的欢呼更是此起彼伏。 风石正咬着饺子,一枚铜板从他的口里吐了出来,风扶摇笑:“恭喜二叔高升。” 风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却是将那枚铜板擦干净递给了她:“新的一年,一路顺通。” 风石不是一个喜欢讲祝福语和恭维话的人,风扶摇一愣,心里却涌起感动。 伸手将铜板接了,低声说了一句,“多谢二叔。” 风扶摇将铜板握紧在手心,心底流过丝丝暖意,垂下眸唇角微微泛起一个弧度,风萧然望着邪肆的嘴角同样泛起一个舒心的笑意。 风扶摇拿起筷子咬了一口碗里的饺子,饺子里咬到糖果,风扶摇低了头视线对上虚弱的风玲珑,唇边的笑意也化成一阵酸意。 将糖果喂给了风玲珑,撑起精神,对风玲珑低声笑道:“新的一年,你一定能甜甜蜜蜜。” 风玲珑乖巧的应了,对风扶摇扬起来的明媚的笑,让风扶摇的心里更加酸涩。 “二叔院子打扫干净了?”风扶摇收拾心情,见气氛有些奇怪,抿抿唇,开口问道。 风石尴尬的咳了一声,不予回答,小桂子在另一边桌子听了不由手舞足蹈表演着西苑此刻是有多脏。 众人低头闷笑,不多时,一场饺子宴便也散了。 兰姨娘招呼着晚上早些去紫东阁,风石带着小桂子也回了。 院中只剩下风萧然带着风玲珑好整以暇的对她看着。 “你对我看着做什么,是二叔自己想歪的,我只是借坡下驴。”风扶摇心知风萧然是笑她借机说风水月的坏话。 风萧然轻轻笑了,帮她抚平了额前的碎发,“你做什么都可以,这些年,你受的苦只有你自己知道。” 风扶摇神色一震,抬头对风萧然看着,风萧然却是潇洒的牵着风玲珑的手走了。 风扶摇总觉得有些奇怪,风萧然说的受苦,好像并不是她在风府的十年。 是她想多了吗?风扶摇打了个冷战。 “小姐,还有些饺子皮该如何是好?”香儿端着还有不少的饺子皮,对风扶摇问道。 风扶摇对桌子上残留的饺子皮望了眼,又看着香儿手里的,还剩下不少。 随意的回了:“饺子皮留下你们想什么吃再包,这些做好的,我也吃不下了,你们拿着吃或着是给你们那些小姐妹吃都是可以的。” “今日竟是对不起你们了,说好单单我们吃,却不料来了这么多人。”风扶摇歉意一笑,丫鬟们连连摇头。 “小姐可别这样说,不过是凑凑热闹,我们想什么时候聚都是可以的呢。”香儿笑,“姐妹们,我们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地上也要重新打扫,今年定是要过一个好年的。” 丫鬟们连声应和,风扶摇感激的朝香儿望了一眼。 “这个香儿,倒是长进不少,也不像是原先那样冒冒失失的。”桂嬷嬷感叹一声,风扶摇点头,“性子也沉稳很多,比之白霜,更有大丫鬟的范了。” 风扶摇笑望着白霜揶揄。 白霜冷哼一声,“她还早着呢。” 白霜委屈的嘟嘴,也不想和风扶摇继续这个糟心的话题,脚步一晃,加入到打扫的行列。 风扶摇挤了几分笑,眼眸却低了下去,怀里揣着的风玲珑的手帕犹如一块石头,压的心里沉甸甸。 “嬷嬷,整个辽北最有名的大夫是谁?”风扶摇颤着声音压了声音低声对桂嬷嬷问道。 “该是平北王爷府里的几个老御医,还有风府经常用的胡大夫,都是辽北有名的大夫。”桂嬷嬷也不知风扶摇为何发问,仔细思考着回道。 “小姐可是身子又有什么不适?”桂嬷嬷担忧的打量,见她气色红润这才放下心。 “随口问问。”风扶摇点头,咬着唇自己思考。 “嬷嬷可曾见过亚岁时我的脸?”风扶摇忽然发问。 桂嬷嬷摇头,“却是不曾见,倒是听闻过。” “小姐那次究竟如何?听说竟是毁容的程度。”桂嬷嬷心里后怕,对风扶摇的脸仔细的瞅着。 风扶摇笑,“不过是被人下了毒,那也无妨害。” “在我看来,整个辽北,哪怕那些御医,若比之葫芦街的老大夫,谁都不能及。”风扶摇打定了主意,眉头微皱沉着一张脸向炕室里走。 桂嬷嬷不放心跟在身后,白霜见了正要跟进去被春画给拉住。 “小姐想来是有事要和嬷嬷说,该听的不该听的,自己该有个度。”春画声音低哑,却不难听出好意。 白霜却摇了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小姐待人和夫人可不一样,只要你想听,只要你是忠心的,你就可以进去。” 不由分说,就好像是急于证明自己的话,白霜拉着春画就进了炕室。 炕室内风扶摇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见了白霜拉着春画进来,顾不得惊讶,问道:“二叔上次送来的些补品可还有?” “有的,在那边的小橱窗里,我正打算寻个机会卖了出去。”白霜松开春画的手连忙打开了靠窗的小橱柜,里面放了几瓶蜂蜜和茯苓糕,都是辽北极其珍贵的东西。 “你这丫头怎么和守财奴似的,什么都要卖。”风扶摇笑嗤,对小橱窗里的东西仔细看着。 橱窗的抖动将风扶摇随手放着的梅花画卷掉了下来,春画见了,抿抿唇走过去捡了。 因着好奇展开来看,韵味意境超凡的画犹如灵犀小泉,却是和风扶摇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春画诧异,桂嬷嬷见了笑着将她手里的画拿了来,“都是小姐随手画的,还说拿着卖钱,竟说一些小孩子话来。” 春画惊讶的对风扶摇看着,风扶摇还在橱窗里东翻西找没注意她。 “却没想到小姐原这样多才。”春画惊讶低声感叹,白霜听了抬头对春画看着,眼里露出几分得意,想着总算是收了春画这个难啃的骨头。 “小姐究竟是在找什么?”白霜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哪些五岁的孩子也能吃的吗?”风扶摇左看右看,总是找不到适合的。 “五岁的孩子?是给六少爷的吗?”白霜问。 风扶摇点头,桂嬷嬷伸手将蜂蜜给拿了下来,叹了口气,“六少爷身子自小就弱,茯苓糕这些补品怕是虚不受补反而不好。” “加上年纪又小,这里的东西,只怕只有这两罐蜂蜜可以偶尔吃。” 屋里沉默着气息,风扶摇鼻尖一酸,伸手擦了眼睛,“白霜你等会将这两罐蜂蜜拿到念香苑去。” 白霜也不知原因,只因为她吩咐了,便也应了。 “嬷嬷,初一那天府里可忙?”风扶摇沉吟着问。 桂嬷嬷摇头,“那天按说是要去岳父家拜访,风家没有女儿自是没人来的。” 又好似看出风扶摇想要出去,桂嬷嬷又道:“夫人姨娘出身老爷照例是不用去陈家的,二老爷没娶亲更是在府中,三老爷。” “那天府中人都是齐的,所以小姐还是本分的待在府里为好。”桂嬷嬷噎了噎又道。 风扶摇沉默,点了点头,“只怕别人也是要拜亲戚的。” 桂嬷嬷憋着一口气,与白霜看着。 她们都想问风扶摇怎么了,却又深知风扶摇的性子。 若不是她愿意说的,谁也撬不开她的嘴。 “想来院子已经打扫干净,收拾收拾去紫东阁吧。”风扶摇像是泄了气,声音也低了好多。 “是。”白霜应一声,气氛压抑的很。 “这里可弄好了?”风扶摇收拾了心情,拍了拍白霜的手,带着众人出了门,见香儿正巧走来,轻声问道。 “紫风阁都打扫好了,该撒的水该通的风都弄好了。”香儿脸上浮现的得意,欢快的回道。 “这样快。”风扶摇诧异一声。 “平日白霜看的就紧,不过就是一些小地方需要注意,自然就快了。”春画淡淡的解释一句,却是帮着香儿她们连平日的功劳都一起邀了。 风扶摇朝春画望了一眼,眼底浮现几分笑意,春画这是,决定要融入这些丫鬟里了。 对香儿笑着夸了一句,压着压抑的心情,让她们好好休息,带着白霜桂嬷嬷去了紫东阁。 白霜本想叫上春画一起,但春画还没有调整好状态,暂时并不想与紫东阁有所来往,白霜只得作罢。 “你们这样早就来了。”兰姨娘这边还在忙乎,王奶娘将风扶摇迎了进去就又出去干活。 “风娆呢?”风扶摇四处没见到风娆,问道。 兰姨娘欣慰的笑了,“院子大,她帮忙去了。” “风娆越来越懂事了。”风扶摇抿紧了唇轻声道,看得出兰姨娘从心底的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7春联 桂嬷嬷福了福礼退下去帮王奶娘去了,风扶摇身边必须有人,白霜便留了下来。 “三小姐喝茶。”秋儿柔声出口,还冒着热气的红茶摆在了眼前。 “这是。”风扶摇端起来闻了闻,“红茶?” 兰姨娘稍稍讶异了一下,点头笑道:“正是,没想到摇儿竟还见过。” “刚刚拿来的时候,我竟是不知这是做什么的。”兰姨娘面色露出羞愧,风扶摇摇头,却也不好解释。 “兰姨娘身子不好,该是多喝一些的。”风扶摇抿了一口,红茶特有的香味弥漫嘴里。 “这是父亲送来的吧。”风扶摇抿了抿唇,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 兰姨娘顿了顿,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暗自后悔。 风扶摇抬头兰姨娘如此神色晃觉自己失态,笑了笑,环顾了四周,“屋子这样的亮度兰姨的眼睛可能适应?” “无碍的,这样久了的调理,好多了。”兰姨娘握紧了风扶摇的手,“手这样凉,可要来个暖手捂。” 风扶摇摇头,望着火炉子里竹炭霹雳作响,“初一那日我想去外头,兰姨可能帮我?” “你要出去?”兰姨娘惊讶出声,“你出去做什么?可是遇见了难事?” “你一个女孩出去委实不便,何况你是风府的嫡小姐,若是被夫人的心腹知晓了。”兰姨娘越说额头的汗越重,拉住了风扶摇的手,“摇儿你要做什么派下人去即可,何必要自己亲自去?” 风扶摇定了定神,“摇儿这一年风波不断,能捡下一条命全要感谢葫芦街的老大夫。” “所以我想要第一个拜访救命恩人。”风扶摇说罢见兰姨娘还想说什么,又加了一句,“摇儿那张已经毁了的脸之所以还能恢复,都是那位老大夫的功劳。” “兰姨你不用再劝我,风家想要出去本就很难,初一后的每一日都在忙碌中度过。” “何况那位老大夫不单单只是救了摇儿的命,更是,救了摇儿的未来。”风扶摇说的认真,兰姨娘这才知道风扶摇是如何艰难恢复了容貌。 兰姨娘听到这里哪里还能说什么,含着泪点头,拉住风扶摇的手更是紧握,“如你所言,那位大夫实在是救命恩人,若不是风府规矩如此,我才应当亲自感谢。” 风扶摇摇头,“姨娘对摇儿的心摇儿知道。” “摇儿想要在新的一年第一个去感谢他,姨娘也不用担心,最多不过被责罚关禁闭,对摇儿来说,这些太微不足道了。”风扶摇笑,“只是要拜托姨娘那日替摇儿多担待些。”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你做的事是对的,兰姨支持你。”兰姨娘欣慰的对她看着,“你们都长大了,知道感恩了,若是姐姐知道,一定也很开心。” 说罢,兰姨娘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风扶摇慌忙安慰,眼角也逐渐湿润。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风扶摇陪着兰姨娘,风娆忙的脚不沾地,终于在酉时打扫干净。 “你们怎么打扫的那样快,我都忙死了。”风娆猛灌了好几口水,大口的喘着粗气。 风扶摇笑着给她顺气,“紫风阁小,比不得紫东阁两个内院子,所以扫起来才会简单。” “不对,主要是你那的丫鬟勤快,我们这,没几个干活的。”风娆气的两眼一瞪,“还不是你不让,不然早就轰了出去。” “留下她们也好模糊那母女的戒备,这些丫鬟哪些是能用的哪些是能利用的,总是要花时间观察的。”风扶摇又道:“你若不喜欢,过了这几日想个法子给她们轰了。” 风娆没好气哼一声,“到时候你们又说我任性,罢罢罢,随你们闹吧。” 风扶摇与兰姨娘闷声笑,只听风娆自己小声唠叨:“反正她们很少进来内院,我该叫娘还是娘,倒也犯不着我。” 兰姨娘无奈,风扶摇却听得心里生出酸意,轻声感叹:“你当真是将娘的称呼看的比什么都重。” “那是自然,娘亲生我养我,本该受的。”风娆冷哼一声,“那个女人都可以被叫娘,我娘凭什么不可以。姨娘,哼,这样生冷的词,还是留给那对母女吧!” “娆儿!”兰姨娘呵斥,面上很不好看。 风娆愣了一下,转头对上风扶摇悲伤地神色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舔了舔唇犹豫的走到了风扶摇的身边,迟疑的拉住了风扶摇的手。 风扶摇自是知道风娆和兰姨娘的担心,宽慰的对风娆笑了笑,喉咙略微有些难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去祖母那。” 风娆点头,秋儿和白霜扶着兰姨娘,带着几个嬷嬷出发福禄园。 “带上几个暖手捂,还要准备几双干净的棉鞋。”王奶娘桂嬷嬷连忙对几个小丫鬟招呼,风扶摇心里微暖。 “这个时候该是在贴春联了。”风扶摇哈了口气,白白的气在空中散开,气温忽然降了下来。 “大概是吧,总之也没有我们的份,也没什么好看的。”风娆毫不在意的点头。 兰姨娘抬头看着天,皱眉道:“这天只怕是要下雪,你们两个可要回去再穿一点。” “娘你太唠叨了,下雪才好呢,除夕下雪才有意思。”风娆激动乐了,风扶摇轻笑。 那几次下的雪落到地上就化开了,风娆最喜欢的雪仗却是没机会玩。 “若是今晚下了一层好大的雪,我们明日就悄悄出来。”风扶摇抬头望着天空,深吸口气,疏散了心中的闷气。 进了福禄园,奎阿婆正在张罗着张贴春联,红彤彤的好几张,闹的一阵喜庆。 “你们这样早就打扫干净了?”奎阿婆见她们来了,慌忙收了手,惊讶的问道。 “院子小,丫鬟们又齐心协力,自然是早的。”风扶摇笑着对奎阿婆点点头,回道。 “嬷嬷这是张贴新的春联?”风娆见气氛有些尴尬,只得没话找话。 奎阿婆自是看出她们没兴趣继续陪自己聊下去的,点头笑着将她们迎进了内室。 “祖母。”撩开帘子,风娆唤了一声,风扶摇与兰姨娘恭敬的对老太太行了个礼。 老太太正闭目养神,好一派休闲的模样。 见了她们来,伸手对风娆招了招。 风娆去了老太太身侧,风扶摇静静地站在兰姨娘的身后。 “你们该打扫干净的都有打扫?”老太太的语气很是怀疑。 “都已经打扫过了的。”风娆依偎在老太太的怀里,连忙点头。 “夫人,炮仗烟花都已经准备好。晚上要吃的饭无论大小都已经准备就绪。”奎阿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恭敬的道。 老太太满意的点头,刻意的避开了风扶摇,走到外面,“该张贴的都张贴好了?” “都好了的。”奎阿婆点头。 老太太很满意,拉着风娆去外面看贴好的春联。 “天增岁月不增寿春满人间福满门。”风娆小声读出来,老太太的脸色见到不增寿之时已然变色。 “岁月长久福满人间,哟,这都是谁挑的好对子,竟是这样巴巴的讨好着老太太呢。”任期华笑盈盈的走进来,风扶摇望了去,身后并没有见到风玲珑和风萧然。 “就你会说。”老太太笑,对任期华伸出一只手去。 “老太太大寿没有和媳妇儿喝两盅,这会子,可不饶您。”任期华笑着挽了过去,得意揶揄。 老太太笑嗔,任期华见了风扶摇和兰姨娘,轻轻点了点头。 风扶摇不禁对这位三婶子生出敬佩来,能把老太太看的这样清楚的,怕也只有三婶了。 “夫人卯时已过,快要到酉时了。”奎阿婆张贴好了春联,又给桂嬷嬷和王奶娘这些嬷嬷们发了两张,打点好一切忙不迭走了过来。 老太太点头,“我们且回去等着,他们也该来了。” “那可不,老太太定下的时间,谁还有那个胆子敢迟了来?”任期华又笑,挥挥手便是派人催了大夫人去。 老太太啐了她一眼,“说得好听,这还不是派人去催!” “都不准催去,我倒看看她们有没有把我这个一脚踏进黄土里的老太婆放在眼里!” 突如其来的怒火,任期华顺着她的气连声应了。 风扶摇扯了扯唇,三婶不去催二叔单单催那对母女,自然会让祖母想起之前不好的事情来。 “三婶当真好手段,是不是这样想着。”耳边忽然泛出揶揄低哑的声线,风扶摇抬眼瞪了过去,望着风萧然悠闲的模样,冷哼的声音含着点关切:“大哥就谢谢丫鬟们关上帘子动作快,不然被祖母发现你在府内,这样飞檐走壁的,且等着瞧吧。” “呵。”风萧然靡艳的唇轻勾,手指轻抚她的头发,笑道:“摇摇这是担心我?” “不过不用担心,我是瞅准了时机的。” 风萧然说话漫不经心,风扶摇也懒得搭理他,担心的朝他身后看了去,“六弟呢?” “不舒服,母亲让他不用来了。”风萧然的语气变得不怎么好,沉着一张脸掀开了帘子。 风扶摇的心忽然咯噔一下,跟了上去,“什么叫不好?可是身子发热或是哪里不对了?” 风萧然转身对她看着,“摇摇何时能对我这样关心?” “放心,他无事的。”风萧然冷笑了一声,“若是可能的话,只怕这里连你都最好不用来的。” 这样一说风扶摇方才放下了心,扯了扯唇,“那是自然,一切对祖母不利的都最好消失。” “三婶那样有眼力见的人,却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两人正聊着,风晗带着大夫人风水月以及卿水然来了。 “水然见过大哥哥。”悦耳优雅的声线缓缓响起,竟是像天籁一般好听。 风萧然对卿水然微微点了点头,却是不见分毫对风扶摇那般轻浮模样。 卿水然也不是第一次见风萧然,只是今日风萧然换了一身玄紫衣袍,头发被白玉冠高高竖起越显得精神气,靡艳的气质却是陡然变得冷峻起来,卿水然不觉两颊发红。 “水然养在深闺之中难得有机会听闻外界之事,大哥是否愿意与水然说上外界奇闻异事一二?” 卿水然声音清浅,一颦一笑都显得极是优雅大方,一身锦绣云纱裙浅白色身侧飘飞,却是别有一番媚态来。 风萧然还未说话,风扶摇从他身后饶了过去,经过他之时,掩着痕迹狠狠地对准他的脚踩了下去。 风萧然好笑的看着她小气的样子,正了神色对卿水然笑道:“却是有时间再叙,今日正是与家人同乐之时。” 卿水然第一次被人拒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幸好此时还有风水月。 “表姐快来坐吧,平民之事大多繁琐不必细听。”风水月面上露出鄙夷,风扶摇听了不觉暗笑。 抬头看去,果然风晗的脸色很是难看。 “二姐可真会说话,平民的事不去了解,百姓的心声不去听,我倒不知道还要朝廷做什么的。”风娆嘲笑着讽了回去,风水月被呛得脸色一白。 “娆儿不得乱说。”风晗轻声呵了一声,语气听起来却极为赞赏。 风扶摇抿了抿唇,心里顿时有些憋气。 这些话她正要说,却不料被风娆抢了先。 同时也对风娆投去惊讶的视线,她从没想到一向不工于心计的风娆却有这样的见识。 “你呵斥她做什么,娆儿说的可不是。”老太太瞪了风晗一眼,“记得当年你爹也是这样和我说的,这孩子,竟是很像她的祖父。” 这便是最好的赞扬了,风扶摇弯了弯唇,如今的风娆,也不是当年那个一点就着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了。 “水月心无遮拦,这孩子单纯的很想什么说什么,却是还要老太太老爷多教教她才是。”大夫人忙笑着站起来摆手,便是扯着风水月让她从座位上站起来道歉。 风水月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恨恨的瞪着风娆。 风扶摇看着这些,不觉有些好笑也有些恼恨。 风水月这样的性格这样的手段,她当初竟然会败在她的手下。 转眼又对卿水然看了去,原本风水月还算知道如何当着外人装样子,如今有了更完美的卿水然,她竟是将性格毫不掩饰的都展露了出来。 “二老爷来了。”只听屋外的丫鬟们唤了一声,风扶摇慌忙从座位上站起身,笑着向大家福了福礼,“摇儿失陪。” “三小姐你去哪?”兰姨娘关切的问道。 风扶摇冲她安慰的摇了摇头,挤出几分笑意道:“这一年给二叔添了很多麻烦,摇儿想去外面先给二叔道个歉,希望来年,风府一帆风顺。” 老太太本就不想让风扶摇在自己面前晃,生怕风扶摇之前接下她的诅咒又应在她的身上,巴不得她赶紧出去。 挥了挥手,便是让众人给风扶摇让开了道。 门外风石被白霜和桂嬷嬷拦了下来,正奇怪。 只见风扶摇出了来,奇怪问道:“你出来做什么。” 白霜见了风扶摇出来让开了身。 “二叔我想问你点事。”风扶摇咬了咬唇,面色有些犹豫。 “何事?”风石皱眉问。 风扶摇朝张望着的丫鬟们看了一眼,抿了唇伸出手将风石衣袖上扯了个小角,拉着带他寻了个安静的角落。 “究竟何事?”风石还不习惯单独与风扶摇待在一起,浑身不自在。 风扶摇鼓起勇气张了口,半天发不出声音又缩了回去。 风石瞪她,风扶摇顶着压力,总算是发出了蚊子哼一般的声音,“二叔上次说的事,却没有告诉摇儿时间。” “什么?”风石没听清。 风扶摇深吸口气,又道:“我娘,她的生辰,什么,时候。” 气氛顿时沉默了几分,风扶摇抬头对风石望着。 好似只要牵扯到娘,二叔的神色就有些奇怪。 “你原不知道?”风石沉下了脸。 风扶摇心里有些愧疚,低眸点了点头。 “从没有人告诉我。”风扶摇醒了鼻子,“包括父亲兰姨,都没有人和我说。” 风石顿了顿,撇开了头不看她委屈的神情,淡淡道:“幸而未过,初二那日。” “初二?”风扶摇诧异的重复,“可那日,您说是近几日。” 风石轻轻咳了咳嗓子,“你娘的生辰有两个,初二那日是她诞生的生辰,还有一日,是她死而复生的那日。” 风扶摇沉默了,对于娘亲,她了解的不多,只听说是一个极为贤惠又极为有才华的女子。 两个生辰,死而复生,这些词在她听来都是这样的新奇。 “多谢二叔。”风扶摇抬头郑重的对风石道了谢。 没想到这样多年以后,她还有机会给娘贺寿。 风石叹了口气,“走吧。” 风扶摇望着风石伟岸的后背,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加快了几步握住了风石的大手。 风石显然没想过风扶摇会牵着他的手,厚实的手心里握着软软的一双小手,身子瞬间不自在起来。 在战场厮杀惯了的粗糙汉子,对于牵手这样的举动显然有些生硬。 风石的手心布满了老茧,风扶摇忽然生出沧桑感来,由衷的道:“二叔该找个二婶了。” 风石的神色变了变,没说话,只是任由风扶摇牵着他走。 到了门口,风石想松开手却被风扶摇死死的抓住。 风扶摇抬眼对他瞅着,突然笑道:“二叔这双手是守卫家园的手,摇儿这样的年纪正是家园的未来,二叔难道不想多感受一下被女儿拉着的感觉吗?” 白霜听了猛乐,桂嬷嬷听了扶额。 “小姐竟捣乱,硬是要二老爷红了脸才罢休。”白霜偷笑,被风石听到耳里一张严肃的脸更是红了半边天。 风石额前青筋动了动,终究还是忍着,机械的伸手掀了帘子,带着她进了去。 “还是三小姐厉害,竟然能把那样的老爷给制的服服帖帖的。”小桂子不禁感叹,白霜一个瞪眼给瞪了回去,小桂子见了,狗腿的跑了来,“白霜姐姐可有什么吩咐。” 屋内正谈笑,见了风石牵着风扶摇进了来皆有些惊讶, 谁都知道风石向来不惯与小孩子来往。 “哟这都是怎么回事,啧啧啧,远远地瞧着还以为是父女两个呢。”任期华走到身边笑着揶揄。 风扶摇偷偷打量风晗的脸色,风晗的脸色很是不好,特别是在听到父女俩这样的词语后。 心底略微泛酸,父亲这样不喜,是不是心底对她也是有着感情的呢? 奎阿婆轻咳了一声,任期华忽然脸色微变,干咳了一声,笑着挤到风扶摇和风石的中间将他们牵着手给分了开。 “二爷快坐这边,围着老太太坐。你呢就坐在三婶身边,我们娘俩也好说说话。” 任期华伸手伏在风扶摇肩膀上推着她坐在了主位上的右侧,靠近兰姨娘的座位。 风扶摇正要坐下去,风水月的胳膊被大夫人掐了一把,疼的呜咽一声。 老太太看了过去,风水月不情不愿的道:“三妹妹还是坐我这来吧,我们姐妹俩也好久没有叙叙话了。” 风扶摇还没说话,大夫人应声笑了:“正是呢,摇儿好些时候没去我那请安了。” 说着又对任期华冷笑,开口道:“弟妹也是随口胡说,摇儿哪里能是和你是娘俩呢。” 大夫人正笑,任期华冷哼了一声,“嫂子这话说的,随口说的哪里还能当真吗!” 说着任期华按了风扶摇的肩膀让她坐了下去,“我们摇儿啊与二哥是个父女状,怎得就不能和我是母女状了?” 任期华和大夫人说话眼神却是向风晗看的,见风晗的脸色缓和,松了口气。 “都在混闹些什么,还不快坐下好吃饭。”老太太怀里抱着风娆,没好气的对任期华嗔怒。 任期华应了一声,忙乐的又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可要吃糕点?” “放那放着,还要你假献殷勤。”老太太瞪了任期华一眼,大夫人略微尴尬的站起身帮着夹了一块。 “这段时间,摇儿的身体可好些了?” 老太太突然而来的关心让风扶摇措手不及。 从座位上站起身对老太太福了福礼,“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就该懂点事,风府的规矩,也不是随便来的。”老太太冷声发话,风扶摇点头连忙应了。 “就知道没好事,可是这样想的。”茉莉花的香味随着邪肆轻佻的声音传到耳边,风扶摇偏头看去,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风萧然不知何时搬了位子凑到她的身边,正笑的不怀好意。 “然哥儿什么时候与摇儿这样亲近了。”大夫人不怀好意的声音含着别样的音调阴阳怪气的开口,明明一件正常的事也被说的暧昧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8红灯笼 老太太神色果真变了,一双浑浊的眼对两人抽瞅了瞅,不满皱纹的脸嗤了一声,“新的一年你们也大了一岁,虽说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毕竟不是亲的,男女之间,还是守着一个度。” 风扶摇瞪了风萧然一眼,又觉得大夫人简直心思猥琐。 见老太太脸上表情不好,只得站了起来,弯腰恭敬道:“摇儿知道。” “祖母过虑了,孙儿一年难得回来,摇摇也大了,要不了几年就要出嫁,却是再少聚在一起的机会。”风萧然坐在位子上,轻描淡写的摆弄着手里的茶杯,轻挑的笑,“婶婶与祖母何必担心。” 老太太的神色变得难看,风扶摇第一次觉得这个大哥有时候还管点用。 抬眼对老太太看了去,满场的人显然都有几分尴尬,气氛也很凝固,却偏偏,不知为何老太太分明气的南通鼻气硬是忍着不发作。 “各位主子前菜来了。”奎阿婆的声音适时地出现,缓解了气氛。 “坐下吧。”风晗淡淡的开口,风扶摇福了福礼坐了下去。 “今日前菜好像不一样。”卿水然柔和的开口,眼神却落在风萧然的脸上,眼眸里浮现探究。 奎阿婆笑着应声,“表小姐说的正是,往日的前菜都是一些开胃小菜,不过是让各位主子们提提胃口罢了。” “那今日这有何由头?”风水月也好奇的问。 奎阿婆将手里的盘子端近了些让众人看了,只见一只白色透明的小白兔栩栩如生,煞是可爱。 “这是什么?”风水月惊讶问道。 “二姐姐当真是五谷不分的千金大小姐。”风娆鄙夷一笑,“竟是连白萝卜都不认得。” “就你知道。”风水月气的当场拍桌子,只听到大夫人重重咳了一声,又被卿水然拽了衣袖,只得愤愤的坐了下去。 “四小姐说的是,这道正是白萝卜。”奎阿婆尴尬一声,瞬间恢复了笑,“白萝卜是平民除夕之夜的菜头,祝愿的是能有个好彩头。” “这做的这样可爱,谁还舍得吃。”任期华笑着救场,亲自从奎阿婆手里拿了来,端在老太太面前,“这样一点,哪里够吃的。” “三夫人说笑了,既是前菜,自然都是有的。”奎阿婆笑,挥挥手让围着的一群丫鬟们端菜上了来。 不多时,身着红色小袄的丫鬟们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盘。 “这一道可是韭菜?”风娆望着绿油油一碟问道。 “正是韭菜。”奎阿婆笑,“四小姐可知为何要放韭菜?” 风娆抿了唇,脸色微红轻轻摇了头,风水月冷笑一声,嘲讽的看着她。 风娆压下火气,冷不防对风扶摇望着。 风扶摇对风娆安抚笑了笑,对奎阿婆问道:“可是谐了长久的音?” 奎阿婆惊讶点头,“却是这样的,三小姐知道得多。” 风扶摇但笑不语,这些民间有趣的玩意都是当年她为了讨好太后特意去问去学的。 “后面便是甜食,这样一些菜后最主要的便是这一道炸鱼,便是年年有余。”奎阿婆见众人没了想说得兴趣,让丫鬟们加快了速度,连忙将菜都布了上去。 “二弟我们好久未见,今日好好喝一杯才是。”喝了几杯,风晗性质正高。 “自当如此。”风石举起酒杯与风晗碰了上去。 “这样干喝酒有什么意思,大哥是个文雅人,不妨行个酒令如何?”任期华见众人正无聊,笑着建议道。 “三婶说的正是呢,只是,该行个什么酒令呢?”卿水然将筷子放在一边,笑问。 任期华想了会,一拍掌,“便是作诗如何?” “这个好,难为弟妹还能想到这样好的主意。”大夫人忽然附和,风扶摇顿时心里一沉。 果然,大夫人的眼眸朝风扶摇看了过来,“不如就从摇儿开始如何?” 风晗皱眉,却见众人无异议,便也对风扶摇看着。 风扶摇对大夫人嗤笑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正要开口,只听得身侧隐隐揶揄的小声,“可需要帮忙?” 风扶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迎上大夫人轻视的目光泛起冷笑:“摇儿也不会作诗,索性记忆不错,对前人的诗句略懂一二。此刻倒真是有一首。” 说罢,风扶摇垂下眸吟了起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只见大夫人的神色随着风扶摇诗句的越发完善越发苍白,猛然间回忆起亚岁汇聚那日出的丑,暗自悔恨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贱蹄子有点本事。 “王安石的元日,倒是应景。”风晗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微微点头,“没想到你竟还背了下来。” 风扶摇咬唇对风晗看了一眼,眼底略微泛着泪光,哽咽道:“摇儿不会作诗又未曾学过,只得靠闲暇时读的书籍勉强过关,还请祖母父亲母亲二叔三婶见谅。” “你爱读书?”风晗惊疑的问道。 风扶摇轻轻点了头,“父亲书房的书但凡能拿到的都有看。” 风晗眼眸微凛朝大夫人扫了过去,又问道:“看了哪些?” 风扶摇答道:“四书,五经,楚辞中庸都有看。” “你能看懂?”风晗不相信的问道。 风扶摇却是凝固了神色,摇了摇头,脸色刹那间红了脸,低着头尴尬又委屈:“不懂,只是识的字,其中的奥秘却是分毫不能得起精华的。” “父亲,您能替摇儿向母亲,讨要明年的一位教书先生吗?”风扶摇忽然离了座位,跪了下去,“摇儿的启蒙都尚未完成,竟是还有好些不懂得。” “你愿意学?”风晗看向大夫人的眼神越发的冷,大夫人吓的额前都流出汗来,心中只管有着恼火,恨恨的瞪了风扶摇一眼,正要解释几句,被风扶摇抢了先。 “摇儿愿意,摇儿不求什么翰林什么学士,但求一位能教会摇儿明辨是非的先生就万般满足了。”风扶摇哭的眼泪都下了来,风娆更不会闲着,从老太太的怀里跑到风晗的身边,摇着他的身子撒娇道:“三姐姐很是勤奋好学,爹爹就应了三姐吧。” 大夫人猛然起身朝着风晗方向跪了下去,风晗也不想听她说话,对跪着的风扶摇看了眼,又抬眼对撒娇的风娆看了,道:“你们愿意学这自是可以的。” 还没来得及高兴,风晗伸手对风娆点了点,“只是你,向来爱玩不喜学习的,这会子,既然这样求了,跟着你三姐一起去学。” 风娆脸色瞬间僵硬,左右看看又没得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应了。 正当如此,任期华也坐不住了,同样跪了下去,对老太太道:“侄女们都这样爱学知识媳妇儿也忍不住了,老太太,还请您大发慈悲,允了我儿玲珑出了去上个学堂吧!” 老太太重重敲了桌子,也不知该笑该恼,笑骂着允了任期华,让众人都起了来。 饭桌上大夫人早已索然无味,风水月心里憋气又不敢发作,卿水然面上谈笑风生好不贤淑,内里却早已恼怒。 风晗有感于风扶摇对诗文的喜爱,于是便多问了几句。 风石在一旁见了父女和乐的场面唇角上扬,心里却忽然觉得失落,端了酒杯来仰头就喝。 任期华向来不与兰姨娘多交的,今日却也不知为何与兰姨娘说起一些趣闻来就是打不住。 风扶摇也想要喝酒,却被风萧然一把拉住。 想多吃一点甜的被他说会长胖,想多吃一点鱼被他嘲杀生罪孽重,喝一口汤被他说晚上喝咸过多要喝水。 风扶摇早已压着气,就在风萧然还要说话,风扶摇索性夹了一块桂花糕塞进了他的嘴里,没好气道:“撑死你最好。” 风萧然一双魅惑的眸子浮现笑,将桂花糕吞了下去。 行酒令被之前那样闹早已没了下文,奎阿婆很快上了一些水果汤水,又将话题引到了新年趣事上去,便是一派热闹的场面。 “灶王爷今年可好?”老太太忽然问道。 奎阿婆忙笑着点头,“今年打扫的干净,灶王爷啊定要比往年开心些的。” 老太太点头,浑浊的眼冷冷对风扶摇扫了过去,又道:“听说你们下午好是热闹,竟是提前吃了饺子?” 风扶摇心里咯噔一下,任期华却是先开口了,“老太太真是什么都知道,吃饺子呀本就是春节一大乐事,这被丫鬟们一撺掇着,可不就包两个好吃些了?” “大嫂,你说是不是?”任期华斜着眼将视线转向了大夫人,大夫人眉头一皱,眸里露出些慌乱,面上却不露声色。 “弟妹说的是,只是时间未到如此做法却是不好。”大夫人站起身对老太太褔了一礼道歉,老太太见牵扯的人太多,本也是无事找事,索性就罢了。 “怎么不见玲珑来?”老太太环视一周又问。 风扶摇心里冷笑,吃了这样大半的时间才发现,这祖母当的未免也太不称职了些。 “玲珑身子不太爽利,又是年节,不想太过劳累。”任期华笑着解释。 老太太听罢说了几句好听的,便也算了。 饭毕已到戌时,辽东的夜晚越发的清冷,老太太带着众人出了来,只见奎阿婆身后跟着一群穿着鲜艳红色小袄的丫鬟,每个丫鬟手里提着两顶大红灯笼,红灯笼中央点着三根长短不同的蜡烛,蜡烛滴下的蜡油竟是绕成一个小小的圆圈燃着,呲呲的闪着光煞是可爱。 奎阿婆身后的丫鬟将右手中的灯笼交到奎阿婆的手里,恭敬的福礼后向右边走了来。 兰姨娘轻轻伸手将风娆拉到身边,风娆顺手就将风扶摇给扯了过来,以老太太围成中心,三两人的聚在一起。 穿着红小袄的丫鬟绕着他们走了一圈,后由站在中间的丫鬟领头分散开形成三派,有序的穿梭于个人中间。 与此同时,奎阿婆进了内圈,到了老太太的身边,提了手里灯笼绕了老太太走了半圈。 风扶摇看过去,这才发觉只有奎阿婆手里的灯笼上贴了烫金的福字,转眼瞅去,意外的发现灯笼的丫鬟们绕着她们和风晗的居多。 正观察着,忽然一声呵斥声,风萧然那边一个丫鬟吓的跪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冷声问,眸子里竟是不满。 那丫鬟不敢说,风萧然扯了唇忽的失了调侃的笑,冷淡的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怒意:“虽说父亲如今不在,却也不至于连灯笼都昭示死亡。” 风扶摇皱眉走了去,对踢倒在地的灯笼看去。 原是因着福禄园地表水汽重,那丫鬟灯笼里的蜡烛又不稳,稍稍碰上地面竟是灭了一根蜡烛,此时灯笼里还在顽强燃着的蜡烛蜡油滴在一处,再不提起只怕要燃了起来。 风扶摇伸手想要将灯笼提起,手刚刚触到灯笼表面,眸子里倒映着蜡烛燃着的红光,小小的火焰仿佛透过灯笼纸烧到她的手心,刻进骨子里对火焰的惧怕让她猛地收回了手。 “还不把这个晦气的丫头给拉出去!”任期华的语气哽咽,这让风扶摇惊讶万分。 外院守着的小厮听到声音将小丫鬟带了下去,毕竟是老太太屋子里的丫鬟,即使被拉了下去受罚也不敢吭一声。 “这样的好时候闹什么!”老太太冷哼一声,“继续吧。” 风扶摇掩下瞳孔里的惧意,收拾了心情拍了拍任期华安抚了会,又朝着四处望了望,既然到了这边也不好回去,索性就站在了这里。 随着风扶摇去了那,风晗这边的几个丫鬟提着灯笼战战兢兢的绕着风扶摇风萧然任期华三人转了几圈。 大夫人见自己这边的丫鬟反而比兰姨娘那还少脸色阴沉了下去。 丫鬟们踩着结冰的草地,踩着踩着很快燃化了地面上的冰,风扶摇脚上的鞋很快就湿了起来。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任期华,风扶摇与风萧然的眼神对视了上去。 风萧然又恢复了轻浮的模样,风扶摇心里只觉奇怪,难得见风萧然会那样生气。 转眼,却又觉得正常,毕竟,大哥对三叔,定是想念的。 “好了礼成,一年的晦气都已经没了,来年就都是干净着身子。”老太太的声音里很是满意,风扶摇这才知道这一出究竟是什么。 心中嗤笑老太太当真怕死,却也没言语。 “三夫人,你看这几幅福字可好?”奎阿婆又带上一群穿着蓝色小袄的丫鬟前来,丫鬟的手里恭敬的捧着一张方方正正的红纸,展了开,上面贴着烫金福字。 “将我们屋里的铜钱屏风给拿了出来,放在这院子里展开。还有几个花瓶也拿了来,派人去阑珊园摘几朵梅花插上。府里还有多少红色系带都拿了来,还有些时候,都拿去布置上。” 老太太忽然有了兴致,虽说众人心里也有不满也不敢说,只得点头应了。 “这位姐姐,你可知道白霜她们去哪了?”风扶摇四处看了,竟是找不得白霜和桂嬷嬷几人。 “禀三小姐,众人都在旁边的小院子里,园子没有打扫干净,却只有麻烦她们了。”那丫鬟眼里含着轻视,说的理所当然,对风扶摇随意的福了福礼便也去了。 戌时天以大黑,众人慌忙贴好了福字又布置好了红色带子,好容易忙好了这些,这才终于歇了会。 “小主子们踩岁了。”奎阿婆笑着又将黄色纸捆成的“聚宝盆”给端了来。 踩岁本是孩子们最为喜爱的活动,却偏偏今年被老太太这样一闹,竟是半分好玩的兴致也没有,只剩下完成任务的压迫感。 “嬷嬷做的聚宝盆总是这样好看。”卿水然浅笑着走到奎阿婆的身侧,毫不吝啬的夸赞。 “表小姐说的哪里话,不过是用芝麻秆粘上用黄纸卷成的元宝形,攒成一捆罢了,没多少难的事。”奎阿婆笑着将聚宝盆推到卿水然的面前,示意她开始踩岁。 风扶摇饶有兴趣的对卿水然看着,她想不到仙气飘飘的卿水然撒泼抬脚踩岁的模样。 果然,卿水然连忙摆手推让,面上露出些许尴尬,心中暗自恼怒。 “水然毕竟是外人,怎么说也该风家的妹妹们先来才是。” 卿水然说的在理,奎阿婆还想说什么风娆早就受不住主动来解了围,“这有什么好让的,索性我先来,表姐随后把。” “四丫头可是浑说。”大夫人忽然开了口,风扶摇皱眉看去。 “便是要踩岁按理也是摇儿先来。”大夫人慈爱的眼神对风扶摇看着。 风扶摇浑身恶寒,风娆的视线已经看了过来,风扶摇叹了口气,“都是自家姐妹争什么先后的,便是一起来如何?” “那感情好。”风萧然凑上来笑,“摇摇便是最懂事的。” 风扶摇恼怒的朝他瞪一眼,风娆也不客气,风水月满不情愿的走到聚宝盆的旁边。 大夫人神色微变,风扶摇心中暗笑,只怕大夫人还以为她会将这次机会让给风水月先吧。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天空,就在此刻,风府的鞭炮燃了起来,轰轰烈烈的声响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瞬间热闹了起来。 聚宝盆被风娆踩得碎,风水月几次想抢都不能,脸色气的发白。 后时间流逝,奎阿婆有去厨房命令了做上年糕,因着福禄园的地上全是水迹,加上天气寒冷,脚上冻得僵硬。 “鞭炮开始响我们也该回了,你们今日在院子里玩闹,守守岁。”老太太顿感疲惫,沉了声音走了回去。 从福禄园的外院往回走,只见白霜冻着一双手抱着一双干净的棉鞋和桂嬷嬷焦急的在那等着。 风娆请示了兰姨娘,问了小丫鬟去寻王奶娘。 “小姐你可还受得住?”白霜眼圈一红,替风扶摇脱了鞋,红彤彤冷冰冰的两只小脚就像两个冰块在手里,只怕早就没了知觉。 “也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这样喜欢湿漉漉的地,何苦如此害我们家小姐。”白霜低声红鼻子,被桂嬷嬷斥责一声,敲了脑袋。 “快给小姐擦了脚,捂了脚暖会。”桂嬷嬷皱眉忙着将手里的暖手捂给风扶摇搭上,却又觉得手捂太小,索性抱在了怀里。 “嬷嬷。”风扶摇惊讶一声,桂嬷嬷毫不在意的道:“老夫人只怕不会等小姐多久,小姐还要早些恢复才好。” 白霜忍着泪给风扶摇换了干净的棉鞋:“往年虽说也会湿脚,但这次在外面站的太久,小姐这脚,只怕要冻疮了。” 风扶摇笑着安抚,收拾好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屋内正在聊天。 “摇儿四丫头和水月的新衣裳早已备下,不会亏待了她们的,老爷请放心。”大夫人娇柔做作的声音让风扶摇听着作恶。 “三妹妹与我们一同坐?”风水月刻意装好的模样风扶摇看的更觉好笑。 风扶摇点了头,整了整衣角朝风水月走了去,扯了扯唇,“二姐如今可是收敛好多。” 风水月本就只是随口说说,不想风扶摇竟真的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应着。 风娆与老太太应付了几句冷声也到了风扶摇的身侧,冷笑着对风水月看着,“二姐这几日穿的竟是暖了许多,可是身子受不住了?” “多谢四妹妹关心,二姐的身子好的很,却是还能在这冷天里多玩几回的。”风水月同样冷笑回,卿水然担心这边与大夫人说了句便也走了来。 守岁实在是一件极其无趣的事,特别是当风扶摇对着一群伪善的面孔。 打着瞌睡硬着头皮听众人三三两两的闲聊。 风石带着风萧然继续军务的话题,任期华陪着老太太,大夫人与兰姨娘陪着风晗,剩下的便是风扶摇几个面和心不合的几个孩子。 好容易到了亥时,此时或是风娆或是风水月也都没了继续斗得心思,一心只想歇息。 奎阿婆拿来了蒸年糕每个人分发着吃了,想着点子让众人活跃些,却总是撑不住几个回合。 距离子时还差一刻,老太太也是撑不住了,风扶摇悄悄睡了一回,被窗户外头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吓醒,身上披着一件衣袍,淡淡的茉莉花香。 风扶摇拿下了衣袍收在一边,抬眼对众人打量去,风水月风娆早就撑不住,见了她睡早已眯着眼打着盹。 令人惊讶的是,朝右侧望去,风石与风萧然挺直了身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小凳子上,桌子上摆着的茶水早已冷透,火炉子里的炭火奎阿婆已经添了不少,老太太打着瞌睡闭上眼面色很是不好。 风扶摇扯唇神色淡漠的闭上眼,面对着一群根本就不愿多说话的对象,这个屋子里才是这样一个人多气冷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9 春节 子时的铜锣声响了起来,老太太被奎阿婆叫醒,给众人发了红包。 这日便是春节。 春节的活动并不多,一直强撑着到了卯时,太阳还未升起,老太太带着众人去了祠堂,对着祖先烧了香说了一年的事,又祈祷了来年的平安,于是便各自散去。 虽说散了,却都是有任务的,每个人分了窗花纸,又得了几个面团子。 回到屋内倒头猛睡了好几个时辰,白霜桂嬷嬷陪着她直到未时,饭菜热好端了来,风扶摇吃了让一直未睡的白霜桂嬷嬷去歇息,自己带着香儿去了紫东阁。 掀开了帘子,紫东阁里风娆与兰姨娘和着春儿冬儿秋儿夏儿正在剪着窗花,见了她来也不爱搭理的。 风扶摇知道昨夜她与风水月一处将她给惹着了,只得先去道歉。 好一顿哄风娆这才愿意搭理了她。 “你这样早来,睡的饱了?”兰姨娘关切的问。 风扶摇连点头,风娆冷哼一声,“娘,都这个时辰了,哪里能是睡不好的。” 兰姨娘柔和的笑,风扶摇对风娆瞅了一眼,从怀里拿出了窗花纸一筹莫展。 兰姨娘见了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拿出自己剪得几个样子拿给了她看。 又手把手的教了,只让风娆一顿飞醋。 春卷是晚上才会做的,风扶摇索性也不弄了,只等着兰姨娘给她,自己从紫东阁退出来的时刻,太阳已然西斜。 风扶摇放心不下就要去念香苑。 兰姨娘想起她那日说过的事,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越过相思廊经过静思池,风扶摇总算到了念香苑。 念香苑的门前与她第一次来看时好了很多,主屋,也就是风玲珑所在的屋子门前焕然一新,竟是没有之前萧条景色了。 “三姐姐你来了!”风玲珑正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声音回头,见是风扶摇苍白的小脸显出一丝红润,张开手扑向了她。 风扶摇抱住风玲珑的身子,对着他上下打量看了,仔细地检查,关切的问道:“回来后可又咳血了?” 风玲珑神色犹豫了会,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就好。”风扶摇舒了口气,牵着他的手走到书桌前,“在看什么书。” “楚辞,大哥让我看的。”风玲珑推着她坐,又忙着给她倒茶。 小小年纪,分明是风府的少爷却要亲自做这些事情,风扶摇看着鼻尖一酸。 “玲珑别忙三姐不渴。”风扶摇将他拉了来,“明日,你可愿意跟三姐一起出去?” 风扶摇问的小心翼翼。 “出去?”风玲珑惊讶了一声,很快的点头:“当然好。” “只是。”说罢神色又犹豫了下去,“祖母和娘不会同意的。” “只要你愿意,明日我们就出去定了。”风扶摇握住他的肩膀,笑的认真。 望着她认真的神情,风玲珑的笑直浮上清澈的眼眸,很是欢快的笑了。 风扶摇直看着风玲珑清澈的黑眸,只觉得心底一阵暖流,再这样干净的孩子面前,就是罪孽再重的人都会得到洗礼。 只是,这样的孩子,究竟为什么得不到一个好的结局。 风扶摇一阵心酸,只觉得不公平。 “玲珑,我一定会治好你,让你活下去。”风扶摇轻声说,语气坚定。 风玲珑怔住,琉璃一般的黑眸呆了呆,怯懦的问道:“三姐为何,要对我这样好?” 风扶摇噎了噎,想起他在府中的处境,抿了抿唇,“因为你是我的弟弟。” 风玲珑忽然抬起头对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抱着她的脖子,“三姐姐,最喜欢你了。” 风扶摇心里一暖,笑着看他,问道:“最喜欢?比对大哥还要喜欢?” “恩,不对。”风玲珑却被风扶摇给问着了,掰着手皱眉苦恼,一张治愈的小脸纠结的不成样子:“好像是第二,大哥第一,三姐第二,不然还有。” 风扶摇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也不继续逗他,指着书上的字笑道:“看什么不好却是让你看楚辞,这些你能明白吗?” 风玲珑摇头,搬了凳子坐在她的身边,“大哥每天都很忙,不能时时的陪着我。” “三姐姐,你能教我吗?”风玲珑仰起头一脸希冀。 风扶摇宠溺笑着点头,打开楚辞一字一句的读给风玲珑听。 若不是风玲珑的请求,风扶摇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在碰触楚辞这本书。 当年,教会她楚辞,让她以为人生有了依靠的人,却是到头来伤她最深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风扶摇稍稍指点了风玲珑后被香儿唤了回去。 “香儿你去前面的侧院,让三婶多拿些竹炭来。”出了门,风扶摇这才发作。 香儿应了小跑着去,风扶摇望着关上的门心里一阵发凉。 究竟为什么,三婶对自己的儿子会这样冷漠。 “小姐回吧。”香儿跑着来,身后跟着任期华身侧的几个婆子,其中有一个是风扶摇眼熟的陶嬷嬷,风扶摇走了去。 “请三小姐安。”陶嬷嬷离了各个嬷嬷走了来,对风扶摇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风扶摇轻笑,将陶嬷嬷虚扶起来。 “三小姐无事奴婢就去伺候六少爷了。”陶嬷嬷又是福礼。 风扶摇点头,“六弟还拜托嬷嬷好生照应。上次嬷嬷来了白霜还想了几回,只道是嬷嬷嫌弃我那呢。” “三小姐这说的哪里话,奴婢哪里敢嫌弃,有时间奴婢定去叨扰。”陶嬷嬷见四周无人,低声道:“三小姐请放心,六少爷这有我,差不了的。” 风扶摇连连点头,感激的将陶嬷嬷送了去风玲珑的屋里。 风玲珑自是知道陶嬷嬷来了三姐自然就不能继续陪自己,眼巴巴的望着风扶摇,小脸上尽是不舍。 风扶摇冲他摇摇头,张出口型:“好好照顾自己。” 身后陶嬷嬷在唤,风玲珑也无法,只得转身进了屋。 “小姐何时与这位嬷嬷这样亲密了。”待风玲珑进了去,陶嬷嬷又走了较远,香儿惊讶问道。 风扶摇冷笑,“哪里来的亲近,不过上次见了一面给了些许银钱罢了。” 风扶摇又笑,“这世上果真银钱是最好的,能让人办事如此牢靠。” 香儿撇嘴,嗔怪道:“小姐这样邀请了那嬷嬷,根本就是变相许以银钱。” “要是白霜姐姐知道了,又少不得一顿骂。” 风扶摇听到这也是叹息,脸上露出一些纠结:“白霜也不知怎么回事,看着钱就跟看命一般,竟是成了个守财奴。” 香儿噗嗤一乐,笑着也回了紫风阁,到了门口是笑好了再进去的,却是万万不敢让白霜看见。 “小姐,我的身子已大好。”春画见了她回来咬牙开口,“还能继续服侍小姐吗?” 风扶摇略微挑眉,判断春画话里的真假,笑道:“自然可以我说过,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 “谢小姐。”春画猛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咬着唇,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动,露出额前一层虚汗来。 “她在外头站了几个时辰了,一动不动。”白霜将她迎进屋,换了一身更为舒适些的衣裳,又给了她好几个暖手捂,桂嬷嬷递给她一杯温着的生姜水,又恐她生病悄悄严实了窗户,在炕室里燃了剩下的一点桃木炭。 香儿扶着春画起来,春画既然做了决定,索性就开始干活,便是不由分说去了小厨房。 春画布置晚饭,香儿没事可干只能进屋请示,风扶摇将她拉了进来,咬了唇对香儿看着,沉声道:“香儿,今日你去了念香苑,感觉如何?” 香儿不知风扶摇何意,诚实道:“念香苑与紫风阁大小一致却多大感想,只是。” 香儿抿紧了唇,“只觉得六少爷那样无辜的孩子,处境却是可怜的。” 噗通一声香儿跪在了地上,“小姐恕罪,奴婢逾越。” 风扶摇摇头将香儿从地上扶了起来,轻声道:“你说的都是对的,你来风府不过一年,见到六弟的机会也少,今日见到的也不过是六弟情况的皮毛。” “香儿,我且问你,你是否愿意替我多照顾六弟?”风扶摇的目光怔怔,却饱含着希冀。 “小姐。”白霜惊讶出声,不知道风扶摇想做什么。 桂嬷嬷在一旁站着皱眉,眼里浮现不赞同。 “罢了,你若是不愿意。” “我愿意。” 屋内安静呼吸,风扶摇诧异的对香儿看着。 “小姐,奴婢愿意。”眸子里盛满泪水,香儿咬着唇点头。 “奴婢现在就去收拾,去念香苑。”香儿低着头就要站起来,风扶摇拉住了她,笑道:“傻香儿,不是让你现在就去。” “诶?”香儿惊讶的对风扶摇看着,“可是小姐不是说。” “我的意思是让你多照顾点玲珑,常去他那瞧瞧,却不是把你送给他的意思。”风扶摇笑,“难怪你们都这样的神色,都怪我没有说清楚。” “奴婢还以为小姐嫌弃我服侍的不好。”香儿低着头满腹委屈。 风扶摇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角,“正是因为香儿你服侍得好所以我才会拜托你。” “玲珑是个可怜的孩子,因着念香苑是三婶的地方,属于外苑,我又不好常去。”风扶摇抿了抿唇,拉住了香儿的手:“但是你可以,我身边能信任的只有你们几个,若是白霜去难免会被人发觉说闲话。这样想,便只有你能依靠了。”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常常去六少爷那。”香儿擦去眼泪破涕为笑,重重的点头。 “你看小姐,说话也不能说清楚,害的这丫头这样可怜。”白霜恼怒一声,瞅眼对风扶摇看着。 风扶摇耸耸肩,无辜的模样逗乐了香儿。 “行了,天也晚了,收拾好就各自回去歇着吧。”桂嬷嬷皱眉对白霜香儿挥了挥手,“小姐这里我来弄,白霜你就陪着香儿。” 白霜应了,想着桂嬷嬷怕是有事要说,便干脆的带着香儿出了去。 “嬷嬷可是有话要说?”风扶摇也看出桂嬷嬷的不对,问道。 桂嬷嬷点头,“小姐您信春画吗?” 风扶摇不知何意,点了点头:“却是信的。” “为何?” 风扶摇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桂嬷嬷点了点头,道:“虽如此,小姐也还是小心着点好。” “春画今日为何突然下了决定?”风扶摇坐在座位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桂嬷嬷顿了顿,面色犹豫,答道:“想来和夏风姑娘有关系。” “夏风?”风扶摇不禁有些惊讶,“她们之间还有来往?” 桂嬷嬷摇头,“却是不怎么来往的,自从那事后,就不常来。只有今日是见了她们在一起的。” “她们说了什么?”风扶摇皱眉。 “这奴婢倒也不知了,只是听了几句好似关于吴嬷嬷的。” “只是春画的反应奇怪得很,狠狠地哭了几下,待夏风姑娘走了后对小姐的房间看了好久,后来索性就站在那等着小姐,一动不动的了。”桂嬷嬷说着还觉得有些诡异,“该不会是夫人想让春画故技重施?” 风扶摇摇头,“虽不知她在上春院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眼里对大夫人的恨却是真的。这一点,我不会看错。” “小姐,嬷嬷,晚饭来了。”春画的声音忽然从棉帘外响起,吓了风扶摇一跳。 与桂嬷嬷对视一眼,风扶摇点头,桂嬷嬷开口让她进了来。 春画进来后只是安静的收拾着桌子,风扶摇看着她心无旁骛的布菜,“你可是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春画反问,面上看不出神情。 “你不想说一些什么吗?”风扶摇不回答,只认准了春画定时听见了的。 布好了饭菜,春画抬起头对风扶摇认真的看着,“小姐,晚饭是奴婢亲手做的,您尝尝看。” 说罢,春画不等风扶摇开口,自己退了下去。 桂嬷嬷看不惯春画无礼的模样,但又因为不知春画何意只得忍着没责骂。 “这丫头真是越发看不懂了。”桂嬷嬷皱眉冷声,“前几天看她虚弱憔悴的模样还有些心疼,如今,却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嚣张的丫头模样。” 风扶摇对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几道菜打量,对着简单的炒竹笋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 “小姐。”桂嬷嬷担忧的对她的脸色看着,做好了去找大夫的准备。 风扶摇安抚的对她笑笑,“这味道还不错。” 说着又夹了一筷子,“春画怎么说曾经也是上春院的一等丫鬟,不会蠢到在自己做的菜里下毒。” “我想,她是真心的。”风扶摇放下筷子喝了口水。 以春画的性子若是虚情假意与她虚以为蛇,必然不会那样简单就出了去。 何况春画的语气里还含着几分怒火。 风扶摇唇角勾起,轻声笑了出来,“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春画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只怕是改不过来的。” 桂嬷嬷叹了口气,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见她面露疲惫之色,转了身帮她收拾了床铺。 “今日我睡炕,如今天越发的凉了,我想开春前都睡炕。”风扶摇偏头见了小声道。 桂嬷嬷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隔一回换一个,这样对您的颈椎也好,自己的身子也要自己爱惜,不能什么都顺着自己来。” 风扶摇撇了撇嘴,只得作罢。 “嬷嬷等会将我衣柜里小厮的男装找了来吧。”风扶摇晚饭也没心思吃,只要一想到风玲珑那张乖巧苍白的小脸心里就不是滋味。 “要那做什么?”桂嬷嬷警惕的问。 “嬷嬷该是明白了的。”风扶摇叹了口气,“您也别劝我,若不是上次不说行踪让你们担心了一场,我就自己悄悄拿了出来明日穿了。” “我已然和兰姨说过,兰姨也是同意了的。”风扶摇赶忙抛出一句话,堵住了桂嬷嬷的嘴。 听兰姨娘同意的,桂嬷嬷也无法,只得应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奴婢陪您去也是可以的。” “嬷嬷您得了,听白霜说你和老大夫很不对盘,要是你们大年初一的打起来怎么办。”风扶摇撇嘴。 桂嬷嬷一噎,也总算知道了风扶摇想去哪里,可是还是不甘心。 “带上白霜也是可以的。” “若是屋子里少了白霜谁都会起疑,我便是不想要那些麻烦的。”风扶摇叹了口气,“嬷嬷您就放心吧,定是戌时前回来的。” 风扶摇坚持,桂嬷嬷也无法只得低声应了。 窗外鞭炮声响了一天,天色黑透天空中猛然展开一朵又一朵的烟火来。 既有风府的也有外面的,煞是好看。 风扶摇不禁看得有些出神,皇宫里想来是明令禁止这些的,哪怕是春节的晚上,也只是聚在御花园看一些优雅的歌舞罢了。 正当风扶摇想的出神,棉帘外想起了丫鬟的呼声,“小姐,老夫人派人唤您来了。” 风扶摇皱眉,叹了口气:“回了老夫人,就说我身体不适。” “小姐!”桂嬷嬷惊诧出声。 风扶摇摇头:“无碍的,不过是子时一起吃个饺子罢了。” 说罢回头对桂嬷嬷看着,笑道:“何况我已经吃饱了。” 桂嬷嬷自知风扶摇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只得点头,掀了帘子出了去,对外面等着的人道:“我们小姐昨夜没睡,下午迷迷糊糊的,只怕是劳累了些,还请老姐姐多照顾。” 透过窗户,风扶摇看见桂嬷嬷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荷包,想来里面装的是一些银钱。 放下窗帘风扶摇叹了口气,看来凑钱的事迫在眉睫。 “小姐可要梳洗?”白霜红着眼眶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水盆。 “你这丫头怎么了?”从白霜的手里接了水盆,风扶摇问。 白霜摇头:“奴婢无碍,刚才和香儿聊了两句,说起她的身世也是可怜的,竟是和我一般孤苦。” “可我还有养父母,她却只道是有一些朋友,处境着实凄惨的紧。”白霜说着又哭,风扶摇听了觉得可怜之余还有些可疑。 “香儿不是外庄的人吗?”风扶摇奇怪的问。 “说的怕就是外庄里的姐们。”白霜答,“她还说能服侍小姐是她最大的荣幸。” 风扶摇默声,拿出手帕替白霜擦了擦,“既然来了这,她就有了我们这些家人,便不是孤独的了。” 白霜点头,将手探进温水里沾湿了毛巾递给风扶摇:“小姐擦擦吧。” 风扶摇梳洗完毕,只听桂嬷嬷进了来,“夫人给小姐送来新衣裳,小姐可要穿穿看?” 桂嬷嬷手里捧着新的衣裳,那质地比较亚岁汇聚那日委实好太多。 “这次夫人却是下了血本的。”白霜破涕为笑,欢欢喜喜的从桂嬷嬷的手里接了来,看着都忍不住弯唇。 风扶摇也不在意这些,只是瞧着白霜和桂嬷嬷穿来穿去总是那样几套衣裳顿觉愧疚。 “明日你去找府里的绣娘给你们几人都做几套新衣来,每人几套你自己看着弄。”风扶摇道。 白霜愣了愣,慌忙摇头:“小姐别想这些,夫人过几日会给我们送来新衣,哪里就需要小姐来花这个钱。” “让你去就去吧,她能给你们做什么好的。”风扶摇冷笑:“不过是一些她院子里的不要的一些东西罢了。” “自己的丫鬟自然要自己想着,你就去吧,我们还不缺这几个钱。”风扶摇语气坚决,白霜也拗不过,只得点头。 过了一更天,风扶摇早已睡下,卿水然跟着大夫人风水月三人刚刚出了福禄园。 大夫人回头望着风晗抱着风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眼里泛出狠毒,尖锐的指甲都要将手帕给搅碎:“那个贱人,难道不知新年第一天按规矩该是和正室一起的吗!” “姑母!”还没彻底出了福禄园,来来往往的几个小丫头还对他们看着,卿水然皱眉忍不住提醒。 大夫人晃过神,对周边的小丫鬟们瞪了一眼,加快脚步走了。 “姑母别生气,姑父和四表妹一同走正好,我们却是可以商量个对策来的。”卿水然见大夫人对她的神色有些不好,浅笑着道。 “表姐你快想些办法吧,我实在忍不住了,难道我们要一直讨好那个贱蹄子吗!”风水月一双媚眼泛出狠毒:“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卿水然被风水月的狠毒吓到,微微眯眼对风水月打量,放下眼唇角微勾,轻声道:“若是表妹实在忍不住也有机会。” “什么机会?”风水月连忙问,连带着大夫人的注意力也跟了过来。 卿水然对四周看了看,轻笑道:“回去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0难得的药材 跟在大夫人身侧的陈嬷嬷对卿水然的背影看着眼里泛出担心,与陈嬷嬷走一起的陈阿婆注意到陈嬷嬷对卿水然的戒备,稍稍眯了眼。 “夏风,拿一些我们没吃完的饺子给三小姐送去。”大夫人冷笑,“她那样的,自然会感恩戴德的收下,吃我们不要的。” 卿水然想要阻止却又不好说,只得让大夫人这样吩咐了,眸子里却对大夫人的行径生出几分不屑。 紫风阁外,夏风拿着一些饺子到了门外,正巧见到春画。 春画见是她,抿唇眼里露出几分委屈,却又忍着:“你来干什么?” 夏风叹了口气,“夫人让我来给三小姐送一些饺子。” 春画抬眼对夏风手里端着的饺子看了眼,嘲讽道:“吃剩下的吧。” 夏风抿唇,没有答话。 “给我吧。”从夏风的手里接了饺子,春画又道:“我也劝你早些离了那对狠毒的母女,今日她们这样对我,日后同样会那样对你。” 夏风微微摇头,面上浮现出关心:“三小姐,待你好吗?” “不需要你假关心。”说罢春画又忍不住,道:“我是一个曾经殴打小姐并且要她命的丫鬟,如今我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面前,已经说明了结果。” 夏风点头,抓住了春画的手腕,“三小姐虽说性子骄纵些却不是个坏的,你在这一定要好好...” “好好的什么?”春画呛声:“就是再怎么样,也比那对恶毒的母女要好。” “听到她们的名字就觉得恶心,还当我是姐妹的话,就不要说了。”春画冷声赶人,夏风无奈,只得回了去。 掀开帘子进了内室,白霜和桂嬷嬷还在守着。 “这饺子谁送的?”白霜难得见春画进来,惊讶的问。 春画推到了白霜的怀里,“夫人送来的,想吃就吃吧。” 春画对白霜说话的声音不冷不热,白霜气结也懒得搭理。 “紫风阁不要别人吃剩的东西,拿去扔了。”风扶摇掀开帘子进了来。 “小姐你醒了。” “怎么穿的这样单薄,快加一件。” 白霜和桂嬷嬷瞬间忙了开,风扶摇摆了摆手,“屋子里暖和无碍。” “这些饺子倒了,你们若想吃,自己包着吃罢。”风扶摇的唇色发白,桂嬷嬷又发现她的脚上生出了好几个冻疮,心疼的红了眼。 “这还需要小姐吩咐,那几个早就开始了。”白霜偷笑,“还说要是胆子大,就把小姐给叫起来一起吃。” “那倒好,我倒是欠你们一个饺子宴。”风扶摇笑,赶巧,香儿带着几个人在门口听到,端着一大盘的饺子就进了来:“小姐醒的这样快,那可就逃不掉了。” 众人笑,春画将桌子上大夫人送来的给倒了去,被风扶摇拉着,围着火炉,吃的好不开心。 第二日,大年初一。 窗户外鞭炮声从未停过,风府也不知何时被装饰的异常喜庆。 “小姐这是你要的衣服。”白霜手里托着一见全新的男袍守在她的身边。 风扶摇见她脸色很不好,叹了口气,“嬷嬷和你说的。” “小姐你怎么不和我说呢。”白霜有些委屈,“就是不说也要带上奴婢一起。” 风扶摇噎了噎,随后揶揄的笑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带出去,我怕被人盯上。” “小姐!”白霜脸色一红,埋怨道:“小姐竟学不正经的。” 说罢,将衣裳拿起服侍风扶摇穿上。 “我知道小姐是担心我不在会引人怀疑,但是至少也要带上一个跟上去才好。”白霜小脸纠结,变得有些话唠。 风扶摇沉默了会,“我要去葫芦街嬷嬷该也和你说了。” 白霜点头,“去谢大夫是好的,只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要挑今天。” 白霜帮着风扶摇扣上最后一粒扣子,精致可爱的男娃娃就形成了。 风扶摇起了身,对着铜镜好一顿看,轻声道:“初一祖母打坐,三婶不用说初一就要操十五的心,那对母女一定缠着父亲,兰姨娘我已经打过招呼,二叔不会来这里,丫鬟婆子们定是要小厮忙这忙那。” “都一心忙着自己的东西,谁还会注意到我。”风扶摇自己将头发竖起麻利的扎进玉冠里,憋得脸通红,又道:“所以相比较于平常,今日倒更适合。” 白霜默声,却也点头,“小姐说的也有理。” “小姐,六少爷来了。”屋外丫鬟来报,不难听出语气有些惊讶。 “快让他进来。”风扶摇赶忙开口,对白霜道:“白霜你去多拿些竹炭来,免得六弟冻着。” “是。”白霜点头,放下手里的活连忙去火炉旁。 “三姐姐。”风玲珑琉璃一般的小脸白里透红,怯怯的走进内室,又对帮忙撩开帘子的丫鬟道谢。 “你起得这样早,睡饱了吗?”风扶摇从炕室里出来,关切的问道。 风玲珑点头,“嗯,我睡得很好。” “三姐你才起来吗?”风玲珑回头看桂嬷嬷一脸煞气的站在那,吓的向风扶摇身后躲。 “六少爷。”桂嬷嬷见了风玲珑浮现惊讶,慌忙收了生气的脸。 风扶摇好笑的看着桂嬷嬷,没好气道:“嬷嬷就是这样凶,都把六弟给吓到了。” 桂嬷嬷懒得搭理她,掀了棉帘将水盆放进炕室里,“小姐快些进来梳洗,早点出去。” 风扶摇拍了拍风玲珑的脑袋,耸耸肩,笑着走了进去。 梳洗完毕,趁着太阳还没升起,风扶摇从白霜那拿了好几盒茯苓糕又拿了一些银钱,带着风玲珑从后门走了出去。 “那管钥匙后门的刘婆子被我支了去,小姐早些去,响午前定要回来。”桂嬷嬷不放心,好一顿嘱咐。 风扶摇连声应着,趁小丫鬟们还没醒,匆忙带着风玲珑出了去。 “三婶可知道你出了来?”出了府门,风扶摇总算放下心,对风玲珑问道。 风玲珑本对大街小巷很是好奇,东看西看性质正高,却被风扶摇一句话给打击的没了兴趣。 低头将头摇了摇:“母亲,该是不知的。” “就算一天不回去,她也不会知道。”风玲珑的话说的有些伤感。 风扶摇皱眉打断了他,安慰道:“三婶是爱你的,你这样说话她可就要伤心了。” 风玲珑垂眸眸色悲伤,却又不想和风扶摇对呛,只得点头闭了口。 “咳咳咳。”突然地,风玲珑忽然咳了起来,风扶摇赶忙从怀里拿了水囊给他喝了,拍了他的肩膀,担忧的问道:“可好些?” 风玲珑点头,“好多了。” 风扶摇却是不信的,牵着他的手加快了速度。 “大哥知道你出来吗?”风扶摇心里有些慌乱,只要一想起今年五月风玲珑就会死心里更是乱的没了主意,只得随意找些话题岔开注意力。 “大哥早些时候就出了门,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风玲珑扬起脑袋笑道。 “初一拜岳父,大概是去找哪个姑娘家去了。”风扶摇也随意开玩笑,脑海里浮现那次沉心楼见到的女子,撇了撇唇:“什么眼光。” “三姐你说什么?”风玲珑没听清,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风扶摇笑,“前面就是葫芦街,我们快些走。” “好。”风玲珑乖乖的应了,跟上风扶摇的步伐问东问西:“为何街上这样安静,明明门前都张灯结彩的,却只有几个人?” “这便是过节了,平日里都在忙碌,年尾要好好休息新的一年才能更好地劳动。”风扶摇笑着解释:“关于春节还有一个年的传说,便是怪兽年作祟,躲在家里最安全了。” 风玲珑似懂非懂的点头,清澈的眸子里全是对风扶摇的敬佩,“三姐姐你懂好多,和他们说的不学无术根本不一样。” 好容易到了老大夫的医馆,风扶摇伸手敲了门,低头对风玲珑轻声道:“我原是他们说的那样不学无术的,只是后来一些机缘巧合罢了。” 风玲珑不明白,还想问,医馆的门却在此时打开了,只得将到嘴边的问话咽了回去,躲在了风扶摇的身后,一双眸子好奇的对来人打量着。 再说当归开了门,刚刚睡醒好一顿揉眼睛,也不看外面人是谁,没好气道:“今日初一休息,没要紧的事就回吧。” “当归弟弟,门都开了还不放我进去也太不够意思了。”风扶摇笑,当归听到声音一愣,睁开眼,与一双好奇打量他的眸子对上,眨了眨眼,竟是四目相对彼此间都是好奇。 当归半天没理,风扶摇对两个人看了,噗嗤乐了出来,将手里的茯苓糕提到当归的眼前晃了晃,笑道:“还不让我们进去?” 当归一见是风扶摇,喜滋滋的咧嘴,忙不迭的接了茯苓糕让开了身将他们迎了进去,“大姐姐你来是不是身子又不好了?” 当归跟在她后面问,风扶摇失了笑,回头对风玲珑看了眼,担忧的道:“我倒是无碍,只是,想让老爷子给这孩子看看。” “他怎么了?”当归对风玲珑瞅了一眼,歪着头好奇地问。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了。”风扶摇双眸微闪,牵着风玲珑的手微紧,轻声问道:“当归弟弟,那老爷子还没起?” 当归见风扶摇却是有事的模样,点了点头,忙道:“我去叫。” 风扶摇放下东西,松了松风玲珑的手,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风玲珑跟在风扶摇身后,当归偶尔回头对他打量。 眼前一闪,竹子做的阁楼透着优雅的气息,老大夫的身影出现在阁楼上,当归正要叫,被风扶摇拦了去。 “那人是谁?”风扶摇眸子里饶有兴趣的盯着那抹红色身影,“我上次似乎也见了他。” 当归抬头对风扶摇的视线看去,咧嘴笑道:“是然哥哥呀,没想到然哥哥今日来的这样早。” “然哥哥。”风扶摇手心一双小手一动,风扶摇低头朝风玲珑看了去,很显然,玲珑也认出了那人是谁,轻轻笑了笑,又对当归问道:“你们很熟?” 当归奇怪的对他们看着,点头:“熟呀,以前然哥哥总是跟在姐姐的身后,还经常给我买好吃的。” 当归的神情忽然暗了暗,顿了顿,眸子里浮现悲伤,抿了抿唇也不说话了。 “姐姐?”风扶摇见他不想再说,又想起上次替自己解毒之时老大夫提起自己孙女时的表情,想来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丫头,你今天怎么来了。”老大夫与风萧然说了一会话,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惊讶的开口问,面色却是红润了些。 “老爷子你今天声音这样宏亮,精神抖擞的真让人羡慕。”风扶摇迎着老大夫,对老大夫深深褔了一礼,又道:“新的一年祝愿您身体安康,财源广进。” “财源广进,你个丫头越来越没大小姐的自觉了。”老大夫忍不住笑,伸手托了托她的手,虚扶起来。 风萧然见了风扶摇眼里浮现诧异,嘴角噙着笑,依靠在门边狭长的狐狸眼审视的对风扶摇盯着。 “那位,是谁呀。”风扶摇正巧抬眼对了来,四目相对全是揶揄。 老大夫抬头对风萧然看了眼,叹了口气,“悠儿的朋友。” 风扶摇见老大夫脸色不好,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再看。 “你这个多病多灾的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什么旧疾又复发了。”老大夫带着她到了医馆的正门,“今日我也不开门,就给你瞧瞧。” 风扶摇神色略微歉疚,却是为自己有事才来感到不好意思。 低声道:“您说的没错,今天,第一是想在新年的第一天来探望您,表达谢意。第二,却也是让您来给我们看看的。” 风扶摇抿唇,眼里浮现愧疚,将风玲珑从身后拉到前面,“只是不是我,是我的弟弟。” 老大夫一愣,皱眉:“弟弟?” “对,玲珑给大夫打个招呼。”风扶摇点头。 风玲珑乖乖的对老大夫作揖,乌黑清澈的眼睛对老大夫看着,“玲珑给爷爷请安。” “孩子你先起来。”老大夫望了风玲珑一眼,对风玲珑发白的唇色看着,神情有些复杂,却又对风扶摇招了招手,“先给你这丫头看看。” “玲珑需要去沉香凳那坐吗?”风扶摇担忧的问。 老大夫一言不发,只是伸手对身边的座位指了指。 “上次姐姐说了后爷爷就把那座位给撤了。”当归开口解释道。 风扶摇抿唇,点了点头,安抚的对风玲珑伸出手。 风玲珑跑到她的身边安静的站着,清澈的眼里没有见到情绪的波澜,这让风扶摇沉了心。 “玲珑你会没事的。”风扶摇拉住他的手,风玲珑一双大眼对她看着,软软的小脸浮现笑,点了点头。 “然哥哥。”当归给风萧然让了身子,惊喜道。 风萧然皱眉担心的眼神落在风玲珑的身上,对当归微微点头。 “你弟弟我稍后一心给他诊断,你先过来。”老大夫的语气有些凝重,风扶摇不敢多说,点头伸出了手。 “有些着凉,不是什么大事,开几副安神的药回去,心神慌乱的时候喝。”老大夫提笔写了几副方子交给当归:“等会抓了药给她。” 当归接了站在一旁,风扶摇让开了位子,风玲珑被她按了下去。 “爷爷,再给姐姐开一些治疗冻疮的药膏吧。”风玲珑忽然开口。 风扶摇闻言心里一暖。 老大夫点头,抬头见风扶摇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对他盯着,霎时不舒服起来,索性挥手让风扶摇和风萧然都出了去。 “我留下来帮忙。”风扶摇急忙道,得到的只有老大夫一个白眼,“你弟弟童真的身子你是要看。” 风扶摇一噎,只见风玲珑流漓的小脸都要滴出血来,再抬头,风萧然妖魅的眸子对她盯着,唇边泛着若有似无的笑,风扶摇瞬间脑袋充血,“需要脱衣诊断就直说,年纪那么大了,还这么。” 风扶摇说不下去了,虽然心里有些不放心,却也没办法,只得走了出去。 屋里是闷闷的笑,明显是忍不住的偷笑。 风扶摇听在耳里更是气极。 “你出来做什么。”回到竹楼所在的后院,风扶摇没好气的对身后道。 风萧然勾了勾唇,轻佻的声音暗含着关怀的情绪,“担心你不适应。” “不适应?”风扶摇皱眉:“不适应什么?” “没什么。”风萧然避开了她的眸子,“今日怎么会带着玲珑过来?” 提到这,风扶摇的心里对风萧然还有生气,责备道:“玲珑病了大半月你一点都没察觉?” 风萧然愣住,“病了大半月?” “前几日吃饺子时还咳出了血,身子弱的。”风扶摇鼻尖一酸,“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大哥的。” 风萧然眼里闪过愧疚,沉默的靠在树边,“却是我忽视了。” 风扶摇抿了抿唇见他神色不好心里也有些后悔,只得闭了口。 “我不放心,你进去看看吧。”风扶摇道。 风萧然摇头,素日魅惑的眉眼也蒙上几分忧虑,“轻大夫看病向来不喜有人在身侧盯着。” 风扶摇抿了抿唇,一肚子的疑问,却因着此时的情况只得咽了下去。 “大姐姐,然哥哥,你们进来吧。”一柱香的时辰后,当归寻了来,唤道。 风扶摇与风萧然对视一眼,慌忙走了进去。 风玲珑刚刚穿好衣裳,老大夫正在帮忙,见了风扶摇进来,胡子一抖就要开口。 就在风扶摇以为他要说风玲珑的病情,聚精会神听着的时候,老大夫气恼的道:“你们这些大家的公子小姐衣服设计的那样复杂也就罢了,偏偏自己还不会穿!” 风扶摇与风萧然对视一眼,低头弯了弯唇,走上前帮着风玲珑穿衣。 “老爷子您火气可少点,我们这些人可不能缺了您。”风扶摇轻笑调侃,低头对上风玲珑乌黑的眸子,眼底泛起柔情,伸手将风玲珑揽进自己的怀里。 老大夫抹了一把胡子,懒得搭理她,坐在大夫的主位上对风扶摇身上的男装打量了一眼,哼了一声:“你这丫头穿了男装还是掩饰不住精巧气。” 风扶摇默认是夸她,整理了思绪,一双眼睛对老大夫看着。 老大夫自是知她此刻等不了,对当归沉吟了一声,“当归,带着小弟弟出去觅食。” 当归很少有休息的时候,更何况还有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玩伴,很是雀跃的应了,风玲珑抬头对风扶摇和风萧然望了一眼,很是乖巧的对当归伸了手,当归自是愉悦,大哥哥一般的,牵着风玲珑的手就往前走。 风扶摇目送两个孩子走出去,神色较紧张,这点紧张被老大夫看在了眼里。 “别紧张,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老大夫安抚的出了声,但是风扶摇能听出来,老大夫的语气里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究竟是什么病?”风扶摇忍不住,轻声问。 “那娃娃所患之症,实为内经失风症。”老大夫眉头紧锁,“那病症该是娘胎带出,天生之症。” “孩子会有这样症状,其父母必然也有,是一种遗传之症。”老大夫叹口气:“内经失风症很是少见,我也只在二十年前日月国修习时见过。” “这病该怎么治?”风扶摇皱眉,越听心里越是没底。 老大夫从座位上走下来,摇了摇头,“这病天生就有又系遗传之症,那娃娃小的时候小的时候又没有得到过很好的治疗,累及身子虚弱无力,性格看来又极为怕人,这样一来就有了难度。” “可是您刚才还说很好治疗。”风扶摇激动地站起身大声的质问。 “瑶瑶。”风萧然拉住她低声阻止,却不料对上风扶摇泫然欲泣的眸子,眼底一疼。 “你这丫头平白的急什么。”老大夫被风扶摇唬的僵了身子,回头对风扶摇瞪了一眼,哼了一声,又道:“虽说如此,但这病也很好缓解,虽说无法治本却能治标,只要每年服下适合的药,享常人之寿也是可以的。” “那药?” “难就难在药材上,这病便是好治那救命的药却是难得的。”老大夫见风扶摇激动的神情,不等问自己就开口说了:“这味药所需草药便是北方最高山顶之巅的恰果苏巴,最南边最深丛林里的紫色瑞草,最西边草原里的鹿茸,还有最东边蔚蓝深海里的龙涎香。” “至于其他人参,当归,丁香类的草药我这里很是充足无需费心,只要集齐了这些草药融于一起搓成药丸,自此那娃娃性命无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1画卷 老大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喘了喘,说了这样长时间,上气不接下气。 老大夫自己说的很是乐在其中,风扶摇却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喉咙难受的紧。 风萧然将她搂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太阳穴,眼底的心疼更甚。 扑面而来的茉莉花香含着清凉,又可能是因为在他的怀里,风扶摇的紧张的心情缓解了许多。 老大夫没有注意到他们,自己走进了一道屏障内拿一些冰水给自己敷上。 风扶摇觉得好了些,正要推开风萧然,只听头顶上靡艳的声线柔声响起:“这些药你无需担心,我会想办法。” 风扶摇摇头,那些药一听便知不是容易得的。 “玲珑也是我弟弟,我怎么能什么不管都交给你。” 从风萧然的怀里出了来,风扶摇紧皱着眉异常苦恼:“可我却没用的连那些药材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谓恰果苏巴是天山的雪莲,紫色瑞草就是紫色灵芝。其他都好说,只怕那龙涎香不是那样容易得的。”风萧然见她神色好了些,松开了她的力道,低哑的声线含着冷意,“那只怕只有日月国的皇族才有。” “日月国。”风扶摇皱眉,越发的觉得头疼。 日月国正是天耀国最大的对手,当年三叔正是因为出征日月国才牺牲了性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五月前,却是必须要集齐所有药材的。”风扶摇低声说话,被从屏风内走出来的老大夫听个正着。 “丫头竟也懂些,没错,那娃娃的病,委实拖不起了。” 风扶摇抿唇,心里着急只得匆匆告别了老大夫,去了内院寻找风玲珑。 “你与那丫头认识?”眼见着风扶摇走了出去,老大夫这才问。 风萧然沉默了会,邪魅的眸子含着几分歉疚:“那是我妹妹。” “妹妹?”老大夫抚了一把胡子对风萧然望着,这样的神情,可不像是对妹妹该有的态度。 慈祥的脸布满了笑,兀自点了点头,叹道:“幸亏你走得出来,我相信悠儿,也希望你们都能获得幸福。” 风萧然身子一顿,修长的手动了动,狭长的眸子闭了闭,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只是沉声道:“悠儿在水晶棺似有些不大好,逸风求您去一趟京都。” 老大夫连连叹气,脸上浮现悲伤的表情,硬朗的身子向后退了两步,颤微的脚步连路都走不稳,连连叹息:“悠儿已经死了,你们何必,何必呢。” 风府水云阁,卿水然刚起,陈阿婆服侍着她的梳洗,见卿水然神情不错,方才小心翼翼道:“小姐不觉姑太太身边的嬷嬷对我们有些...” “对我有敌意?”卿水然轻柔接话,随即眼眸微眯。 天仙一般的面容忽然生出几分狠毒,烈焰的红唇冷笑着扯唇,“我一早便发觉了,那婆子,总是想要让姑母离我远些。” 白葱般的玉指微一使力,掰断了手里的木梳,望着铜镜里美貌的自己阴冷的勾唇,“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先看情况,若是控制不了,就想法子解决了她。” “是。”陈阿婆眼神一闪,很快的弯下身子福礼,“阻碍小姐路的人,老奴都会踢开!” 医馆,风扶摇四处寻风玲珑,风玲珑与当归玩的正好,眼里露出不舍的表情:“三姐姐,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风扶摇搂住风玲珑的小身子,闭上眼轻声道:“以后,你有更多的时间出来,一定。” 风玲珑很是乖巧的点头,低着头拉住了风扶摇的手,却在风扶摇看不见的地方,天使一般的面容上露出绝望的神情,蠕动着苍白的唇,对着风扶摇在地上投射出来的影子轻声道了一声,“对不起。” 风扶摇没有听见这绝望的声音,拉着风玲珑的手走在葫芦街。 抬头看天,乌云密布的天气黑沉沉的便是就要压迫下来,一场大雪即将而至。 街上多了三三两两的玩闹的孩子,不过刚刚点燃一个炮竹,就被各自的娘扯着耳朵拉了回去。 “明年的春节,三姐姐还和你一起,来葫芦街找当归哥哥玩可好?”风扶摇勉强挤出笑。 风玲珑压住了眼底浓烈的绝望,显出一派清澈来,使劲摇了摇头,轻轻拉住风扶摇的手左右微甩,“玲珑不要来找当归哥哥,玲珑只要和大哥三姐在一起就够了。” 说罢手里的力道稍稍紧了紧,“只有我们三个人。” 风扶摇低头朝他看了,意外的见到风玲珑眼里浮现的占有欲,忽然想起当归早上叫然哥哥之时他的反应,心里忽然又泛酸。 在人情冷漠的风府,风萧然该是他心里唯一的亲人吧。 风扶摇刚刚带着风玲珑回了风府,从紫风阁的后门里刚刚钻进来,却不料白霜正焦急的守在那里。 白霜见了风扶摇回了来眼睛一亮,慌里慌张的开口,竟是急切到不等风扶摇站稳:“小姐,刚刚老夫人派人来说是三月便要您带着六少爷一同去学堂学习。” “学堂?”风扶摇略微诧异,手心一紧,低头去看,风玲珑低着头,神情很是可怜。 “正是。”白霜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红着一双眼恨恨道:“定是夫人与二小姐撺掇的,否则哪里需要小姐出去学习的。” “出去不是也挺好,正好自由。”风扶摇偏头紧紧握住风玲珑的手,安抚的看向他,风玲珑抬了头,挤出几分笑,小脸上满是惨白,看的风扶摇心里一疼。 “可是哪有大家族正经小姐出去学习的。”白霜急的直跳脚,“要是小姐应了,那岂不是让其他人笑话。” “白霜,做事只要得当,最后被笑话的人,不一定是我们。”风扶摇冷笑,带着风玲珑进来,又牢牢的关上门,皱眉道:“我们回去说,快要下雪了。” 白霜连忙点头,这才惊觉天气的变化,暗自懊恼自己的疏忽。 “老夫人派来的人可曾发现我不在?”风扶摇轻声问道。 白霜摇头:“我只说小姐尚在休息,因着初一新年第一日,也不想冲了彩头,嬷嬷给了那丫鬟好些红包,香儿又分了她些饺子,欢天喜地的去了,必然不会说小姐的不好来的。” 风扶摇满意的点头,看向白霜的眼神更是满意:“有你们在我却是放心许多。” “你的变化更是大,如今也知道替别人邀功,自己反倒低调行事了。” 白霜红了红脸,“小姐曾经说过,成熟的做法永远都不会是只着眼于自己的利益。” “这一切都是小姐教得好,哎呀不对,小姐怎么话题转到这上面去了!”白霜急的跺脚,风扶摇笑,还没说话,篱笆外忽然响起木鱼的声音,伴随着一声询问:“那位小姐可否日行一善,给菩萨添德?” 风扶摇回头,见一身披红金相间袈裟的和尚手中敲着木鱼,怀里还套着一个布施用的袋子。 “小姐?”白霜第一次见有些害怕,也不知是何意。 “你回去将我们院子里储存着的大米小米各来一钱,红豆黑豆混在一起各来一把,让嬷嬷在屋子里点上檀香,因着我们院子里没有佛像,拿出上年兰姨娘给我们的菩萨画像挂上,告诉嬷嬷这来了佛缘,她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风扶摇低声吩咐,声音却又足以让那和尚听见,以避免于尴尬。 “是。”白霜慌忙擦了眼泪拔腿去了,风扶摇牵着风玲珑打开了后门,笑着对那和尚行了礼,又从怀里拿出早些时候出门剩下的银钱悉数递给那和尚,笑道:“这样的佛缘,求之不得。” “阿弥陀佛,施主善缘。”那和尚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是将木鱼放在肩膀,双手合十对风扶摇虔诚一鞠躬。 风扶摇回了一礼,“大师且稍等。” 那和尚点了点头,抬起头对风扶摇笑,在看清风扶摇的脸时却忽然神色一变,上下打量着风扶摇眼里露出困惑,“施主身上的命格,似有些奇怪。” 风扶摇微愣,轻轻笑道:“有何奇怪?” 那和尚摇摇头,面色苦恼,却又不好继续盯着风扶摇看,只得到:“施主九凤翱翔,本该是凤门,但身上的颜色却...” 见那和尚欲言又止,风扶摇略微皱眉,前世之事,她的凤命,还不如不要,微微扯唇:“凤命我已不在乎,天命我也不再信的了。” “小姐东西拿来了。”就在此时,白霜气喘吁吁地跑了来,手里还拿着很多东西。 “大师请。”风扶摇恭敬的低了头,风玲珑从白霜的手里拿了带着竹叶的竹条递给风扶摇。 白霜又将怀里揣着的白水恭敬的递给和尚,自己带着风玲珑跪了下去。 那和尚接了白水,将竹条放白水里沾了沾,在风扶摇的头上点了点,风扶摇半跪着接受洗礼,同时从白霜的手里接过放着米与豆子的荷包,将里面的米洒出来,将豆子恭敬的呈在和尚的面前。 和尚接了豆子,正要继续洒水,却不料竹叶上本该点到风扶摇身上的水竟被隔了开,没有一滴是落到风扶摇身上去的。 黑压压的天气忽的压了下来,东边的天空破开两道彩霞,鹅毛一般的大雪骤然落了下,风扶摇整个人看上去明黑两半。 “施主。”那和尚不自觉得退后了两步,连连称奇:“施主命门着实奇特。” 风扶摇仰起头笑了笑:“今日下了大雪着实不便,若是下回见了大师,烦请大师点化。” 那和尚这才恢复了神情,点了点头,迅速收了竹叶白水,又从白霜的手里接了另一些银钱和好一些米豆子,对风扶摇施礼便快步离开,反倒像是逃命一般。 “小姐没事吧。”白霜只觉得那和尚古怪得很,不想多说,拉着风扶摇和风玲珑起了来。 风扶摇摇头,对那和尚的身影看了一眼,摆摆手:“无碍。” “三姐姐快些回去吧,受不得凉。”风玲珑小脸皱了起来,直觉风扶摇不该继续待在外面,拉着风扶摇的手就往紫风阁正门走,风扶摇不禁失笑。 “三小姐六少爷,你们怎么会在这?”尖锐的嗓门惊讶的从身后传了来,风扶摇回头,只见刘婆子一双眼睛四处打量,贼眉鼠眼的着实让人不喜。 “没见到我们院里摆了菩萨画像吗,刚刚来了一位高僧化缘,小姐见了就来了,你这眼神都是什么意思。”白霜气的脸色通红,风扶摇心知她是将之前她要去学堂上学的火都洒了出来,索性也不阻止。 “白霜好好的生什么气,小丫头片子一个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刘婆子猛然受了气不顾其他气恼的骂了出来,风玲珑吓的直往风扶摇身后躲,风扶摇皱眉,冷笑出声:“我还在这,婆子就这样辱骂,白霜怎么说也是我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您这是骂她呢还是不给我面子呢!” “老奴没那意思,三小姐您。”刘婆子惊觉风扶摇在,却又觉得风扶摇不过一十几岁小孩,话虽说的低面色却没带怕的。 “啪!”的一声,风扶摇拿了白霜之前盛放白水的瓷碗狠劲就砸在地上,“没那意思!呵,如今胆子大了,越发不把我放眼里了,见了我连安也没请。” “母亲出来前你们可不是这样,母亲一出来你们就是这幅德行,究竟,是谁给了你们胆子,让你们这样无法无天的!”风扶摇凑近刘婆子的身边,用了最大的音量狠命骂人。 刘婆子耳朵一鸣,腿脚发软很快就跪了下去,连声告饶:“三小姐饶了老奴这一次吧,老奴,老奴该死,仗着年纪大没了礼法,老奴该死!” 风扶摇冷笑,居高临下的对刘婆子瞪了眼,低声道:“你这份不想害母亲背上不义罪名的心,只怕传不到母亲那里去。” “你起来吧,不过这件事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母亲,我倒想看看,你一心侍奉的主子,会不会为了你得罪我这个她一手养大的,好女儿!” “小姐我们该回了。”白霜嘲讽对刘婆子看了眼,扶着风扶摇的手小声道。 风扶摇点头,回头对风玲珑伸手,冷笑一声回了去。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回来了。”桂嬷嬷呼了口气,连忙将风扶摇迎了进去,又问道:“如何了?” 风扶摇不知桂嬷嬷问的那件事,索性只回了句一般进了屋。 风玲珑因着起太早进了屋子早已哈切连天,唤来香儿哄着风玲珑在紫风阁睡了去,风扶摇吃了点糕点,也觉得困倦。 “小姐去一趟紫东阁报报平安,姨娘都已经来了好几次。”入了屏风帮她换了衣裳,桂嬷嬷笑道:“小姐还是女装更为可爱些。” 风扶摇点点头,见屋外春画百无聊赖的站着,“春画是怎么了?” “该做的事小丫鬟们都做了,她便没了事情做。”桂嬷嬷说着不禁有些好笑:“现在看来竟是丫鬟多了些。” 风扶摇挑眉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下着这样大的雪你还站着外面做什么。” 春画见了她福了福礼,道:“没到休息的时辰,无论如何也不该回屋自己偷懒的。” “你这话倒是说我没了规矩。”风扶摇不在意的笑,“既如此,那你便和我跑一趟。” 春画点头,跟在风扶摇身后。 途中遇见大夫人屋里的陈嬷嬷,陈嬷嬷对风扶摇恭敬的福了福礼,又对春画好生交代了一些话,这才走了。 风扶摇看着陈嬷嬷的背影,嗤笑一声:“关了一会子,却是有些作用。” 春画不可置否,却皱眉思索,低声道:“嬷嬷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风扶摇对她看了眼,春画担心风扶摇误会她还对上春院有留恋,闭了口不再言语。 风扶摇也不在意,见春画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便带着她往紫东阁去。 “这次最大的收获才是那副竹风,古秋大师不愧是当代首屈一指的画师,那幅图当真是笔法典雅,神韵飘逸,泼墨成画。” 王奶娘亲自出来将风扶摇迎了进去,掀开棉帘,风晗正与风娆说在兴头上。 风扶摇见风晗在,手一顿,便是想退出去。 然而却被兰姨娘看了见。 “三小姐来了!”兰姨娘温婉的笑容里泛出一抹舒心,走到她身边亲自将她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你可回来了,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让您担心了。”风扶摇轻声回,握住兰姨娘的手便是打算站在那说话。 “除了那位大师,我还见了不少新起之秀,便是那手法略微青涩了些,但不愧是古秋大师的关门弟子,无论是布局还是铺色的手法都是一流。” 风晗见了风扶摇只是顿了半秒,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兴致盎然。 风扶摇抬头对风晗看去,见风晗一说起画与画师来便不复平日的严肃,摇头晃脑的只是一个狂热的积极分子。 风扶摇不禁莞尔,风娆却听得晕头晕脑就要睡着,使劲晃着风晗的腿:“画师的事情您已经说了两个时辰了,江南还有其他有趣的事情吗?” 风娆嘟嘴撒娇,风扶摇轻笑,兰姨娘见状笑着牵着她的手围着火炉坐下。 “其他的,还有画会比试之事,那也是一件极为优雅的。”风晗三句话不离画,风娆气鼓鼓的不想搭理他。 风扶摇见冷场,不觉插话笑道:“这次的画会比试父亲可有参加?” 风扶摇出声风晗的脸色略微僵了僵,风娆抬头对风扶摇望了眼,附和问道:“爹爹可有参加?” 风娆问话风晗哪有不回答的,只是语气没了之前的活跃,略微点头道:“却是参见了。” “那结果呢。”这话是风娆问的。 风晗的脸色微微顿住,叹了口气,笑道:“却是遗憾的,不过位列第三。” “但是这次能见到大师的亲笔画作,为父还是极为激动地。”风晗伸手揉了揉风娆的脸,“可惜这次是我夜郎自大了,夸下海口却没能拔得头筹,在画友的面前着实丢脸。” 风扶摇微微摇头,其实风晗的画技很是不错,若不是这次参加比试的皆是大师护在怀里培养多年的关门弟子,风晗必然能一举夺冠。 “父亲只是闲来无事画几笔,心思大多用在为官为民上,自是不能与那些倾其所有灌注笔墨上的人相比较。” 风扶摇忍不住安慰了句。 “三姐说的正是,何况爹爹你也说了,前两名都是花甲的老人,与大师年纪相差不过十岁。爹爹您不过刚刚而立。那两位爷爷在爹爹的年纪之时怕是还没有爹爹强呢。” 风娆接话,爬到风晗的脖子后摇着风晗的头笑的欢。 “就你们会说话。”风晗一时觉得新鲜,大笑着将怀里自己最为珍惜的画作拿了出来,“娆儿这样会说话,这幅画就留给你作纪念吧。” “欸,爹爹这样舍得?”风娆讶异,忙不迭的打开,是一副秋叶图,红色的枫叶开满整个画卷煞是好看。 风扶摇见了这幅画不觉顿住,这幅画曾是她拿到风晗的唯一一副画。 也是她成亲那日风晗随手送与她的。 跟了太后的那五年她日日夜夜将这幅画临摹,已然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只是,如今这幅画却已经属于风娆。 “这幅画可以说是我这几年来画的最好的一副画,只可惜总觉得缺少点什么。”风晗的语气里满是惋惜。 风扶摇走到风娆身边,对那画仔细的看了看,微微抿唇。 兰姨娘看她神色只以为她是不开心,走到她的身边柔声笑道:“按我说,这画却是该送给摇儿的,瞧她今日穿的也是这样喜庆,就该配上一副红叶。” 兰姨娘这样一说风娆这才注意,风扶摇今日穿了大夫人送来的新衣,红彤彤的颜色配上她白瓷的肌肤煞是可爱。 “红雨丝的棉裙,倒是很配你。”风娆真心的夸赞,却因着不习惯,小脸透着尴尬的红。 风扶摇笑,正要说话,风晗的眼神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很快从她身上扫到兰姨娘,“你刚刚唤她什么?摇儿?” 气氛微微尴尬,兰姨娘慌忙跪了下去,“是贱妾逾越,该是三小姐。” “父亲,兰姨是我的亲小姨,如何风府这样的人家连亲人之间都无法直称了!”风扶摇同样跪了下去,抿唇第一次与风晗正面相对。 风晗愣住,别有深意的打量风扶摇一眼,停了停口。 风娆是最不怕风晗的,拉着风晗的手臂两眼汪汪:“爹爹,难道娘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能叫我娆儿叫姐姐摇儿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2 祠堂祭祀 风晗沉默了会,偏头对风娆看了眼,又对风扶摇扫了一眼,忽然弯了唇揉了揉风娆的脑袋,小声道:“私底下叫,别让你祖母听见。” “是!”风娆眉眼弯弯,将兰姨娘和风扶摇给拉了起来。 “你们自己玩罢,我还要去衙里看看。”风晗说罢转身便走,风娆呼了口气,瞪了风扶摇一眼,没好气道:“都是你,又让娘差点挨骂。” “娆儿。”兰姨娘呵斥一声,皱眉面色不悦。 风娆抿唇不言语,风扶摇弯了弯唇不再说话。 “摇儿这画是你你父亲送给你的,你拿回去吧。”兰姨娘见她眸子还对那副画看着,柔声笑道。 风扶摇摇摇头,回头对一直不安站着的春画道:“你可带了画笔?” 春画微愣,摇了摇头。 “摇儿是要作画?”兰姨娘有些诧异,“秋儿去拿画笔来。” 秋儿连忙应了,很快拿了画笔。 风扶摇展开了画,留出画中右下角稍稍居上的空白处,拿出砚台从下而上的延展了去,固定了画纸,从秋儿的手里接了画笔,又点了点红墨正要点上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风娆惊呼一声,“爹爹知道会生气的。” 风扶摇抿唇没有答话,聚了神点上白纸猛然发觉秋儿给她递来的是兼毫笔,心里顿时提了神,小心翼翼的顺着笔锋沿了上去,定住神一笔合成画出一片神似的落叶。 “你。”风娆微微有些呆:“落叶。” “这样看,却是弥补了之前的不足。”兰姨娘偏头惊讶的对风扶摇赞叹:“没想到摇儿有这样的画技。” 风扶摇扯了扯唇,轻呼口气,对手中的兼毫笔看着。 兼毫笔是所有画笔中她最为不熟悉的一个,几种细毛混合在一起制成的兼毫笔拥有各种毛质的性能,不单要注意特点特质,更是要根据几种毛的含量进行准确计算才能达到预期的使用效果。 在画画上,太后唯一一次生气的便是她使用兼毫笔的时候。 “哼,你这样虽说好看了,可是,爹爹看了指不定会不会生气。”风娆冷哼一声。 风扶摇笑,一时间有些失神。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在那幅画上添了一片落叶,大概是她从内心里就不希望父亲的画,将来会被轩辕烈那样附庸风雅的卑劣之徒指指点点。 “兰姨便说了给了我,便是有了问题,自然承担。”风扶摇笑,正要拿画,却在卷起画的一瞬间被风娆抢了去。 “爹爹说的便是我的,这画上随意涂鸦有罪我也认了。”风娆冷哼,抱在怀里悄悄给了秋儿,对上兰姨娘那一双欣慰的眼睛抿了抿唇。 风扶摇知道她一番好心,便也不坚持,笑着与兰姨娘说了好些话。 临走,兰姨娘从炕室里给她拿了好几件轻纱的春装,一针一线,都是兰姨娘亲自缝的。 “我的手艺越发的不好,不喜欢你就放那。”兰姨娘抚着上面绣好的鸳鸯轻叹口气。 风扶摇宝贝的将它抱在怀里,“兰姨说的什么话,再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怀里的轻纱柔软的贴着她的手臂,风扶摇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心里直泛酸。 “你这孩子好好地哭什么。”兰姨娘慌忙替她擦了眼泪,“傻丫头。” 风扶摇抱住兰姨娘,低声泣道:“我娘若是在,定是您这样。” 这话一出口兰姨娘的脸色微僵,眼里浮现深深地愧疚,伸出手紧紧地搂住了风扶摇的身子,“姐姐若还活着,一定是一个比我更合格的好母亲。” 春画在后面看着一切,红着眼眶撇开了眼。 “明日是娘的生辰,兰姨您来吗?”风扶摇在兰姨娘怀里呜咽小声问道。 兰姨娘身子一僵,有些讶异的问道:“谁和你说的?” 风扶摇摇头不回答,对兰姨娘弯唇笑:“我这个不孝的女儿,竟然如今才知道。” “兰姨我回了,天色也晚,还下着大雪,仔细着身子。”不等兰姨娘说话,风扶摇先转了身走了。 兰姨娘掉着泪目送她离开,王奶娘送去一把纸伞,小心的扶着兰姨娘的手臂:“姨娘回吧。” “是我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摇儿。”兰姨娘擦了泪,忍不住懊悔。 王奶娘默声,只是轻轻拍了拍兰姨娘的手背:“当年的事,也怨不得您。” “春画。”风扶摇哭着嗓子有些嘶哑,便是上次落水的旧疾。 春画从晃神中回神,点头应声。 “明日将一直照看的兰花给父亲送去吧。”风扶摇脸上还带着泪,眸子里泛出冷光:“就放在父亲的书房里。” 春画默声点头,流转的眸子犹豫的对风扶摇看了去,却被风扶摇脸上冰冷的脸色吓到,再不敢说话。 风扶摇撇头对春画看着,眯眼问道:“难道那株兰花死了?” “没有。”春画摇头:“只是那株兰花,我试过水温,小姐为何?” 春画没有问出完,但意思已经差不多。 风扶摇冷笑,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深吸了口气,一双眸子泛着冷光看向春画:“那对母女的个性你该比我清楚,她们,未免沉寂的太久。” 春画低头,点了点头。 身后有股熟悉的花香,风扶摇微微翻个白眼,抬眼看向春画:“你先回吧,我要去一趟念香苑。” 春画不明所以,却只得应了,拿着纸伞抱着兰姨娘给的衣裳,转身走了回去。 “呵。”树干上传来邪肆揶揄的笑,风扶摇没好气的抬头对他看了去。 “是谁两眼哭的那样肿。”风萧然妖冶的眉轻佻,薄凉的唇勾出一道弧度,纯黑的眸子不知为何泛着幽紫的深光,手里还拿着一把羽扇,对风扶摇发出啧啧的声响。 风扶摇使劲擦了眼,一边恼恨自己还对风萧然这张脸看的出神,一边又恼恨总是在丢脸的时候被他看见。 “你怎么在这。”风扶摇皱眉,正抬眼,突然地一道灼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脸上,风扶摇吓的倒退好几步,迎面撞上一双闪烁着幽芒的深紫眸子。 “你。”风扶摇浑身一僵,心口吓的砰砰直跳。 “摇摇这样害怕我做什么?”风萧然直起身子笑,两手环住胸靠在树干上,“这样大哥会很伤心。” 风扶摇平复了心,恼怒的对他瞪眼,“正人君子不做,偏偏好做梁上君子。” 风萧然对她的嘲讽毫不在意的摆了手,望着她满眼的通红,轻柔问道,“倒是你,怎么红了眼?” “没什么。”风扶摇抬手擦了脸上的泪,摇摇头。 平复着心情,瞅着风萧然潇洒的模样,冷哼一声,想起医馆之事,挑眉道:“大年初一,拜访岳父的日子,你,你却是去葫芦街的医馆做什么?” 风萧然闻言,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幽深的黑眸更是浮深,呼了呼吸,撇开话题,沉声道:“哪几种药材我已有了思绪,你不必焦心,有时间多陪陪玲珑。” 转移话题的目的太过明显,风扶摇撇嘴转身,提到风玲珑的病情,神情也变得有些郑重,轻声道:“我自当会的,玲珑此刻该还在我那歇着。只是那药材你要如何去寻?” “特别那龙涎香,该如何做?”风扶摇真的有些担心,不管风萧然作为商人多么成功,也不能与整个日月国的皇族对抗。 可是风玲珑已经等不了了! “还能怎么做。”风萧然唇边泛起一丝轻佻的笑,神色骤然冷了下去,眸子里浮现杀意,勾唇道:“直接去抢!” 风扶摇怔了怔,她没想到奸诈的风萧然还有这样嗜杀的一面。 “那是皇族。”风扶摇加重了音量。 “那又如何?”风萧然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撇头靠近风扶摇几分,对着她的发落了一个吻,语气轻柔:“摇摇只要等我的好消息便罢。” 一眨眼,便是踏风而去,风扶摇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皱眉,她对这件事心里还是很不放心。 去抢,怎么去抢? 那是日月国,天耀国最大的敌人! 还有他那双忽然变得深色的眼睛,也让她放心不下。 想了良久,却终究只是各自苦恼罢了,叹了口气:“罢了,各自想法子吧。” 抬起脚一步的向前走着,握紧了手。 她答应了明年春节与风玲珑一起过,她就一定要做到! 想着天色也晚了,这个时候却是失去了想去念香苑见三婶的心思,只得漫步回了紫风阁,站在门口拍去身上的落雪。 “怎么没带上纸伞?”桂嬷嬷见着他回了来,又落得一身的雪,不觉责备几声。 有了桂嬷嬷帮忙拍,风扶摇索性伸开手臂什么也不做了,对桂嬷嬷不好意思的笑:“之前下的小,出门又着急,也就忘记了。” 就在这时,白霜气喘吁吁的跑了来,扬声道:“小姐,春画将那株兰花给拿走了。奴婢问她也不说,默不作声的。” 抬眼猛然间桂嬷嬷一双眼瞪了来,又见风扶摇一身的雪花,撅了噘嘴,在桂嬷嬷的视线下,加入了桂嬷嬷的行列,帮着拍打起来。 风扶摇见白霜那样子,叹口气道:“是我让她端了去的,只是你那样却是像极了防备似的,你们怎么关系还是那样不好。” 白霜闻言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是她不搭理奴婢,奴婢可没欺负她。” “再说了,就凭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就是欺负了她也没话可说。”白霜不满的小声嘟囔,被桂嬷嬷瞪了回去。 风扶摇皱眉摇了摇头,道:“便是以前的事,以后不要再提。” 回头对炕室看了眼,小声的问道:“玲珑可醒了?” 白霜闻言偷笑一声,摇头:“没呢,睡的很香。” “香儿怕六少爷不习惯,还特意将小姐素日盖得被子给六少爷盖了,这便是仔细到这份上。”白霜偷乐。 风扶摇忍不住睨了她眼,没好气的点了她的头:“香儿只是觉得被我拜托了照顾玲珑这才多点心,你倒好,嘲笑起人家来了。” “奴婢没有。”白霜努嘴,桂嬷嬷见状也笑,却不说什么。 说笑间太阳也快下山,风扶摇进了内室让外面的小丫鬟们都回去了休息,陶嬷嬷忽然掀开了帘子的小角探头探脑。 “三小姐总算是回来了,我们夫人派人都问了好几回。” 风扶摇对白霜看了眼,白霜点头,面色有些难看,转身从小柜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来给了陶嬷嬷:“嬷嬷新年安康。” “诶,谢谢白霜姑娘了,姑娘有心。”陶嬷嬷笑的嘴都合不拢,说话就更利索了:“外头大雪下的大了,相思廊的外沿都飘了雪,六少爷再不回去只怕赶不上晚饭了。” 风扶摇好奇对陶嬷嬷看了眼,“三婶何时对六弟这样关怀起来了?” “三小姐这说的哪里话,六少爷是夫人的孩子,平日里看不出来,关键时候就看出来了。”陶嬷嬷笑应,看着神情却是被任期华分派了任务。 三婶子来要人,她也不能不给,风扶摇抿了唇,朝她微微颔首,让陶嬷嬷进了炕室,“六弟还在睡,我去唤他起来。” 从内室已经听到了声音,风玲珑早已穿戴好了衣裳起了来,头靠在炕头,眼神只盯在炕室外的一层珠帘上。 “你这样就醒了。”风扶摇柔声走过去,伸手朝他的额头探了探,确定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 “三姐姐那珠帘可真好看,我以后还能来看吗?”风玲珑抿唇,问的小心翼翼。 风扶摇扑哧一声就笑了,将他搂在怀里,笑道:“当然可以。” 陶嬷嬷的眼神从珠帘那看去,笑道:“哟不就是一简单珠帘,念香苑也有,六少爷要,便是要多少都使得。” 风玲珑身子明显一僵,风扶摇感觉到,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皱眉对陶嬷嬷看了去,“六弟是念香苑的小主子,三婶是六弟的亲生母亲,却为何嬷嬷唤的是六少爷?” 这一问有了质问的口气,陶嬷嬷不敢大意,小心的回道:“三小姐不知,念香苑一向如此,对大少爷我们也是这样唤的。” 风扶摇闭了嘴,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只觉得府里唤人的规矩,却是一个比一个混乱。 挑眉冷嘲道:“所以才说是一夜之间飞上枝头的大家,一点规矩都是乱的。” 陶嬷嬷脸色变得尴尬,桂嬷嬷笑着走上前与她搭讪,这才好了很多。 “天也晚了,你可愿在三姐这食了晚饭回去?”风扶摇低头,搂着风玲珑,柔声笑着问道。 却不料风玲珑苍白的脸色摇了摇头,小声道:“多谢三姐好意,还是不了,家里只有大哥和母亲两个人,我不放心。” 说罢风玲珑不舍的从炕里起了身,从风扶摇的怀里出了来,对陶嬷嬷道:“走吧陶嬷嬷。” “诶。”陶嬷嬷连忙点头应着,又对风扶摇福了福礼,告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风扶摇透过窗户,看着风玲珑焦急回去的背影,忙让香儿送去两把纸伞,不禁觉得好笑:“大哥得是什么样不着调的人,才会让六弟这样的孩子担心。” 白霜闻言张了张口,下意识的想要替风萧然解释,可是想了好久,却发现没什么可辩解的,只得低头蕊了蕊嘴。 “香儿跟着去了。”桂嬷嬷怕她担心,对风扶摇笑道。 风扶摇惊讶看去,果真香儿撑着一把纸伞陪着风玲珑去了念香苑。 那副和谐的画面看在眼底不禁莞尔,“若是能一直看到这样的画面,该多好。” 翌日,风扶摇早早的醒了,撩开窗户的珠帘,窗外还是黑透的天气,天边也看不见一丝光亮,这个时候竟是比夜晚还要黑些。 紫风阁外晃荡的红灯笼照射着地上的白雪,院外一场大雪覆盖,晶莹剔透的好看却又显得有些孤寂清冷。 “小姐不多睡会吗?”桂嬷嬷轻声撩开帘子进了炕室,意外的见风扶摇正在穿衣。 风扶摇摇头,从炕上起了来,又自己动手灭了火炉里的竹炭,轻声道:“我要去祠堂。” 桂嬷嬷愣住,“小姐去祠堂做什么?” 风扶摇抿了抿唇,眸子里浮现泪光,抬起头对桂嬷嬷笑道:“今日,娘亲的生辰。” 桂嬷嬷眸光闪了闪,诧异的看向风扶摇,犹豫道:“是谁和小姐说的。” “是谁说的都不重要。”白霜听到声音,端着水盆进了来,风扶摇洗了把脸,低声道:“是我这样不孝,该去请罪。” 桂嬷嬷抿唇不敢说话,压着心思替风扶摇梳了头发:“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 “让祖母知道了如何?”风扶摇唇边扯起冷笑,忽然语气生冷起来,冷冷道:“她若是觉得不妥,她自己也不要每年那样大操大办自己的寿宴。” “小姐。”桂嬷嬷慌忙捂住风扶摇的口,责备道:“小姐切勿动怒,声音小着点。” 风扶摇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小姐还穿昨日的新衣吗?”白霜手里拿着衣裳犹豫的问。 风扶摇对白霜手里的看了眼,冷笑一声:“那个女人送来的新衣,我若穿了去,只怕我娘会气的再不想看我。” 对兰姨娘昨日送的素色蓝纱棉裙指了指:“穿那件吧,兰姨亲手为我做的。” 白霜点头,桂嬷嬷见状知道无法在劝,索性出门替她准备一应物品。 风扶摇换了衣裳,掀开棉帘出了门,让白霜在院子里守着不需要跟过去。 天色还未泛明,去往祠堂的路点满蜡烛,摇曳的红灯笼泛着微光,风扶摇哈了口气,手里抱紧了暖手捂。 寅时的风府一片寂静,丝毫没有平日里的热闹。 风扶摇踏在相思廊的地上,神思从风府从皇宫从太后从兰姨一一恍惚,忆起他们的结局,只觉得胸口一阵悲凉。 “吱吱呀呀”的,风扶摇站在祠堂的大门前,素日就极为阴冷的祠堂此时更显得可怖。 鼓起勇气风扶摇将门推了开,怀里拿出桂嬷嬷悄悄交给她的包裹。 对包裹定神看了几眼,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你是什么人!”祠堂内昏暗的红色灯光下正跪着一个人影,风扶摇被吓到,厉声一喝。 那人也有些惊讶,回了头来,看清那人的样貌,风扶摇诧异的唤了一声:“二叔?” 风石今日穿的素净,简单的云锦披在身上,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对着一个牌位神情显得落寞。 “你有心。”风石见是她,脸上闪过欣慰,开口的声音有些哽咽。 风扶摇心里忽觉愧疚,在风石身边跪了下去,低着头喃喃道:“我的心,都是被猪油蒙了的心。” 头顶温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风石安慰了一下风扶摇,松开手回头又对那牌位看着,语气里含着无尽的思念:“大嫂,摇儿来看你了。” 风扶摇抬头对风石看着,视线落到那张小桌上恭敬摆着的牌位,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蠕动了嘴好久,对着那牌位一句话哽在喉咙,半天发不出声音,眼泪掉的更多,风扶摇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低着头,头发散落了下来,哽咽的哭的更凶。 “你应该有很多话想和你娘说,二叔先回避。”风石见她这模样想劝又不好劝,只得退了出来,留给她一个人的空间。 风石出了去,风扶摇对那牌位一眨不眨的看着,紧紧闭上眼,扑了上去头抵到牌位的附近,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娘。” 风石在外背对着风扶摇,听到这一声心里泛酸,欣慰的闭眼。 “老爷。”小桂子躲在一旁被空中传来的悲鸣吓醒,慌忙从草丛里跑了出来,见了风石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三小姐这是?”小桂子好奇对里面张望,诧异的对风石问。 风石皱眉对小桂子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摇儿第一次见大嫂牌位,给她安静的空间。” “诶。”小桂子点头应一声,“那我们,可要继续?” 草木从的中央已然升起白烟,风石点头,“等等摇儿。” 小桂子点头,回头对抱着牌位哭的伤心的风扶摇同情的看着,感叹一声:“三小姐也是可怜的。” 风石皱眉对他瞪了眼,小桂子闭了嘴,顺便打了自己几个嘴巴。 祠堂内,风扶摇唇边泛起苦笑。 “娘,摇儿是已经死过的人,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兰姨她们受到伤害,任何人都不行!” 风扶摇紧紧地搂住怀里的牌位郑重的发誓,小心翼翼又依依不舍的将牌位恭敬的放在小桌子上,从怀里拿出手帕仔仔细细的将牌位擦了一遍。 想起桂嬷嬷的话,将包裹给打了开,只见里面一应小物件,五谷杂粮配上很小的一段桃木炭,精致的一小段绸缎里包着檀木香,还有一支毛笔一小块砚台以及一张白纸和火折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3 跪拜 风扶摇擦了眼泪抿唇对桌子上看,桌子上早已有序的摆好各种精致的糕点,五谷杂粮放在正中央,而右上角点燃的檀香已经燃了很久。 风扶摇回头对一直挺拔站在祠堂外守着的风石看去,眼里浮现感激。 伸手对桌子上摆好的谷物轻抚过去,铺了一桌子的谷物里红豆占了绝大的部分。 左右看看布置,风扶摇对桂嬷嬷给的东西还有些茫然。 “三小姐,良辰该到了,心情,您的心情可以吗?”小桂子好了白气搓了搓手,本想活跃一下气氛,陡然见到风扶摇哭红的眼,瞬间尴尬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 “是,要做什么吗?”风扶摇哽咽着声音都发不全。 小桂子点头,顿了会:“再过一炷香就是大夫人,哦不,前大夫人正经生辰。所以,老爷让我来问问三小姐,能不能...” 越说到后面小桂子声音越小,渐渐的就没了声,抬起眼犹豫的对风扶摇看着,眼神也有些担心。 风扶摇点点头从地上站起来,“难为二叔有心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娘是卯时生。” 面对这样的风扶摇小桂子也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得恭敬的低头将她请了出去。 “三小姐小心着些,昨日的大雪结了冰,地上还有些滑。” 小桂子伸手小心的托着风扶摇前后的空隙,风扶摇感激一笑:“不想,你原也这样仔细的人。” “三小姐说笑了。”小桂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忽然又变了神色,偷偷压低声音对风扶摇道:“三小姐若是能在白霜姐姐面前多说点我的好话,我能更仔细。” 风扶摇闻言莞尔,“分明你比白霜还大的几岁。” 小桂子不好意思的挠头,风扶摇也不需要他护着了,从清扫过的小路走进草丛里,只听身后传来咕哝声:“谁让白霜喜欢我叫她姐姐呢。” “你如今能变这样,不枉费大嫂为了生你,牺牲生命。”风石对她红肿的两只眼看着,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她:“擦擦,小脸上还挂着泪,让你娘见了笑话。” 风扶摇伸手接了风石递来的手帕,褐色的云烟罗放在手心里冰光滑。 “谢谢。”风扶摇哑着的嗓子也不能多说话,低声道了谢匆匆擦了眼。 “时辰到了,两位主子这就开始吧。”小桂子笑,从地上正在燃着的檀香拿了出来递给风石与风扶摇。 “小的没猜到三小姐会这时候来,檀香少了些。”对上风石严厉的眼神,小桂子低下了头。 “无碍的,出门前桂嬷嬷让我带了,就在祠堂里,你去拿来吧。”风扶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流程,但见风石真的动气,不觉替小桂子说话。 小桂子慌忙跑了去,见到包裹里檀香正拿着,忽又见到摆着的桃木炭,张大嘴巴诧异的对门外的风扶摇看着,连忙伸手将包裹整理好,将桃木炭放在最里面,皱紧了眉头重重叹口气,跑了出来。 “老爷给。”小桂子就那样将还未燃烧的檀香递给了风石,风石严肃的脸瞬间僵硬,没好气的对他看着:“这就行了?” 小桂子一愣,恍然大悟,连声道歉,将檀香给燃了起来。 风扶摇叹口气,心里默默记着这些流程,正巧对上小桂子对她探究看着的眼神,那里面还含着恨铁不成钢,让风扶摇好生奇怪。 “摇儿,跪下。”风石低声命令道。 风扶摇收起心思,遵从的跪了下去。 “对你娘磕两个头。”风石又道。 风扶摇照做。 “大嫂,我遵守了我的诺言,摇儿平安的长大,如今不像往年那样任性,越来越有规矩。将来定会成长为最优秀的孩子。”风石将檀香放在摆在面前的香炉里,坐在地上对着眼前冉冉升起的白烟轻声絮叨。 风扶摇手里紧紧握着檀香跪着,低着头,听着风石将过去一年的喜事烦心事一一数出来,鼻尖又开始泛酸,“二叔每年,都是这样吗?” 风扶摇颤抖着声音,含着泪光。 风石没有答话,但相当于回答。 风扶摇低头,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做的还不如二叔有心。 “好了,你起身,回去吃点早饭吧。”风石收了温柔的神色,眼眸里露出严肃。 风扶摇手里的檀香正燃尽,小桂子扶着站起来,对风石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想陪陪我娘。” 风石愣住,僵硬面瘫的脸微微露出柔和,点点头,“进去陪着吧。” 风扶摇不做声,小桂子扯了扯她的衣裳:“三小姐,天色还没大晴,这雪还未化开,等太阳下了来,就担心发生雪盲,您听话进祠堂吧。” 风扶摇抿唇点点头,风石正要转身离开,风扶摇忽然开口问道:“我娘,很喜欢红豆吗?” 风石愣住,冰坚一般的脸裂开一点裂缝,还没有说话,小桂子解释了:“听说前大夫人生前最爱的就是红豆冰,我们老爷也最喜欢红豆冰。” 风扶摇点头,只愧疚自己对娘什么都不知道。 风石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风扶摇却就是能感觉到她的二叔好像松了口气。 “你可带了纸笔,若是闲暇,写一封信烧给你娘看看吧。”风石忽然站住开了口,风扶摇眼眶又是一红,拼命忍着,点点头转身往祠堂里走,经过风石身边,轻轻开口:“二叔,谢谢你。” 风石也有些动容,没有说话,摆摆手让她进去了。 “老爷我陪三小姐进去。”小桂子对风石禀告一声,不等风石答应,已经小跑到了风扶摇的身边。 风扶摇有些诧异,“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你不需要...” “三小姐。”小桂子打断了风扶摇的话,脸上是风扶摇从未见过的严肃:“包裹里的桃木炭要么扔了要么趁没人燃了,风府,绝对不可以出现桃木炭。” 说罢,他们也已经到了祠堂的阶梯,风扶摇对小桂子奇怪的看着,小桂子却只是对她行了礼,恢复笑道:“小的就送到这了,三小姐莫太晚。” 不等风扶摇做出反应,小桂子已然到了风石的身边,出了祠堂的正门。 风扶摇心里觉得奇怪,只当是之前风水月那件事,放在一边便也不做多想。 转头向祠堂内走了去,跪在软垫上,风扶摇咬着唇只觉得心里的愧疚越发的浓烈。 瞥眼见到包裹里的纸笔,风扶摇将砚台拿了出来。 出了祠堂小门,探了些雪花融化了放在滴在墨色砚台里,转身跪着回去,拿起紫毫笔,沾了墨,风扶摇的手都在抖,滴在洁白的纸上,竟是不知该写什么好。 “听说陈家来人了。”祠堂周边阑珊园的小门传来梳洗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这样早?刚刚戌时呀。我们才刚刚起来呢。”另一个丫鬟惊讶的连漱口水都忘了吐。 “嘘,你小声点。”说话的丫鬟面色不满,努嘴道:“我也是听说,陈家那位老夫人是个早起的主,今日又是初二,我也想着会早些来,谁知道竟是会来这样早。” 风扶摇皱眉默默听着,脑海里浮现陈老夫人的面容来。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听闻她刚刚加入陈家就是九品诰命夫人,如今五十岁的年纪却早早的爬到了三品诰命夫人的位子。 风扶摇曾经见过她一面,算起来正巧是今年。 是一个墨守成规,为人严厉冷漠又尖酸的老太太。 “说的也是,表小姐那样天仙一般的人还在我们府里,哪里还能不早些来呢。”丫鬟笑,后又叹口气:“我去把那些偷懒的都叫起来,免得等会在陈家人面前丢了脸,又惹的老夫人生气。” 风扶摇收敛了心绪,皱眉一心想着自己该写给娘亲的信。 夹杂着酒味的茉莉花香传了来,风扶摇皱眉,回头对风华绝代的人看去。 “你怎么。”风扶摇心跳了跳,回过头不再看。 只见风萧然未盘发冠,如墨青丝不加约束,张扬随意的散落在肩,淡蓝色的袍子只是休闲装扮,松松垮垮的随意披在身上。 不似往日张扬魅惑,这样简单的装束却给人一种清爽舒适的感觉,不自觉的令人想要依赖。 “红豆。”风萧然白玉一般的手指粘了一颗红豆,放在唇边张口吃了下去。 “你!”风扶摇皱眉,风萧然却毫不在意,像是醉了一般,飘然到地,低声呢喃道:“红豆,黑豆,又名相思豆。” “摇摇,你也在思念着谁吗?” 风萧然很显然已经喝醉,风扶摇闭眼无奈叹口气,抬眼对桌子上放着的牌位咬紧唇看着,轻声道:“今日,是我娘的生辰。” 风萧然流光闪过的眸子睁开对她看着,眯着眼显然是醉了:“生辰,原是生辰。那么摇摇的生辰呢,这么多年,为何从不听你提过。” 风扶摇闭上眼,眼泪从眼眶里滑落,“我的生辰,就是我娘的忌日。” 风萧然手一顿,垂下眼眸,默声。 “喝醉了就寻个地方醒酒,莫回念香苑,让玲珑看了担心。”风扶摇见他要走,低声道。 风萧然没有回应,身后风声渐起,人便消失在祠堂。 风扶摇叹气,歉疚的伸手抚着那牌位,苦笑一声,“若是能重来,活下来的,是娘该多好。” 辰时将至,身后阳光撒了下来,耀眼的光芒下晶莹洁白的雪花闪着光,阴冷的祠堂一改往日阴沉现象,变得生机光亮起来。 风扶摇没有注意到来自雪花的安抚,只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小字,还没来得及合上,只听身后传来惊讶的声音。 “三小姐竟在这?”是方婆子的小女儿,金菊。 风扶摇勾唇冷笑,回了头,“怎么,找我有事?” 金菊慌忙摇头,讪笑道:“三小姐先忙,奴婢退下了。” 说罢人就焦急走了开,风扶摇皱眉,这金菊怕是特意寻她来的,她只担心有人瞎了眼,在今日坏了娘亲的气氛。 “三妹妹,你不能一生气就往这里跑,二姐知道错了!”来自风水月娇媚的嗓音,风扶摇的眉头猛地一皱。 “三妹妹你喜欢那荷花二姐姐给你便是,你切莫自己生气来这里坏了自己的身子!” 风水月一袭冰蓝色的雾水纱裙,身上披着白色兔毛大氅,眼里蓄满了泪,好似很是委屈的模样,犹豫了会终究是不敢进来,站在门外大声哭道:“那荷花毕竟是夏日的花,就是水云阁有的也是假的,表姐好心提醒你,你忽然发脾气也是不好的!” 风扶摇合上写好的信,静静地听着风水月编故事,越听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大,“二姐姐在说什么?荷花究竟是二姐姐的,还是表姐的?” 风水月一愣,咬唇暗自后悔没将话编好,却也不在意了,从身后悄悄那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忽然就跪了下去,“三妹妹你说的算,二姐姐,二姐姐给你跪下,便是庶妹的本分了。” 说罢一双狐媚的眼睛沾了泪,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好不怜惜。 风扶摇皱眉正要说话,大夫人不知从哪跑了来,急急地恳求:“摇儿母亲的好女儿,你就饶了水月这一回,她口无遮拦的虽说比你大却还是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这一切都是母亲的错,母亲管教不严,都是母亲失职,你若是生气,就拿我来解气!母亲给你跪下了!” 大夫人将姿态忽然放得很低,语气焦急恳切,眼眸里尽是出自对儿女的关心以及,对风扶摇的惧怕。 “你们这都是在做什么!”风晗怒急的声音冷声传了来,风扶摇皱眉,忽然明白了这对母女在打什么主意。 “老姐姐,这就是你说的家教甚严,礼教规范?”讽刺的声音极为尖锐,“风女婿,难道这就是我女儿嫁给你府里该有的地位!” 这一句声音明显加重,风扶摇抬眼看去,只见铃铛作响,香风随行,一见极为华丽的紫褐色狐毛大氅披在身上,发上金饰无数,奢华的凤髻上参杂着白发,手上套着翠绿色的翡翠镯子。 额头宽宽,虽说历经风霜却依然风韵犹存的凤眸向上挑起,眼皮上画着浓厚的妆,高高的鼻梁与卿水然相似,眼眸微眯,说不出的凌厉妩媚,仿若是卿水然与风水月两人的结合体。 那便是卿水然的祖母,陈老夫人了。 风扶摇撇眸对正默默勾唇的大夫人冷笑,这位老夫人身揣皇命,为人又极为护短,对大家的礼仪更是达到了一种严苛的地步。 在这样的人面前一改往日的凌厉跪在她面前扮演柔弱,风扶摇不禁对大夫人生出了一点欣赏。 过了几月,关了几天,脑子却是之前要灵活许多。 “摇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风晗的声音已是气急,想来是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大夫人面色一喜,极快的放下唇,苦着一张脸委屈道:“摇儿,你想要什么母亲都能给你,毕竟我当初也不过是一个姨娘。” 风扶摇安静的看着她们演戏,直到老太太恨急的眸子愤恨的对她看了来,这才幽幽开口,“没想到母亲这样有心,还记得今日是娘的生辰,特意在这里给娘跪下又磕了头,娘在天有灵若是知道,定会非常开心。” “风扶摇你说什么!我娘她跪的不是。”风水月一听着急嚷嚷,习惯性的连名带姓叫了出来。 大夫人神色一变,诧异的对风扶摇面前的桌子和牌位看着,脸色猛然阴沉,不等她说话,风扶摇接着冷声道:“虽说母亲之前只是姨娘,但如今已然不可高攀,在祖母父亲面前,您还是起来吧。” 风扶摇这番话一说,众人脸色一变,年长些的都想起风扶摇娘亲的好来,不觉眼眶一湿。 风晗面色更是诧异僵硬,恍惚中只觉得原来已经过了这些年。 老夫人不在说话,风扶摇一双眸子对大夫人定定的看着。 大夫人呼吸声加重,脸色发青。 风扶摇这样说,她若是真起了身,让陈老夫人看着,结果谁都知道。 大夫人低下头,缓缓挪了膝盖调整了位置,跪着向前走了两步,到了风扶摇的身侧,对着那牌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低声道:“祝姐姐在那边,万事如意。” 风扶摇冷笑,接声道:“母亲这份心,娘看在眼里,晚上定会寻您叙旧!” 大夫人脸色一僵,身子显然一怔,苍白的脸却很快恢复神色,自己起了身连带着让风水月也起来,轻轻拍走了她最为朴素的大氅上的灰尘,抬起头对风扶摇咬牙切齿道:“没想到摇儿这样有心,若是姐姐知道,也一定会开心。” 风扶摇望着大夫人惨白的脸色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听说娘亲会来找她,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大夫人还能不能睡得着。 从软垫上爬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收拾起小桌子上的东西,又将娘亲的牌位完好的放在最下一格,拍了拍腿上的灰,对外站着奢华无比又刁钻严肃的人看去,扯了扯唇,走了出去。 大夫人见状也不停留,拉着风水月就跟了上去。 “摇儿,这是母亲的母亲,你该唤一声祖母。”大夫人悄悄拉了拉风水月的衣角,风水月抿抿唇,不情愿的冷声道:“三妹妹,第一次见祖母,你该表现的有礼貌点,这样也不枉费了平日里爹娘对你的教导。” 风扶摇压住眼底的嘲讽,应了一声,提起自己的裙摆,向后又退了三步,端庄的屈膝,对陈老夫人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仪。 陈老夫人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风府虽说有着侯爵的名声但因为距离京都过远,里头的小姐们不该学过宫廷之礼才是。 虽说心里讶异,但面色却依旧平静。 眼神严厉的从大夫人的脸上扫了过去,对风扶摇“恩。”了一声,却没有开口让风扶摇起来,冷淡的应声后转身就往外走。 老太太见了自是面子上过不去,奈何陈老夫人还得罪不起,只能陪在身侧。 “母亲与我娘关系亲厚,今日又赶上我娘生辰,外祖母切勿生气。”风扶摇自己起了身,两只手缠绕在一起凑近陈老夫人,粘着陈老夫人不放。 陈老夫人皱眉,嫌恶一般绕开风扶摇一些距离,眸子不加感情的从大夫人身上看去,语气波澜不惊:“这是该有的道理,岂会生出不满之心。” “多谢外祖母体谅。”风扶摇笑着回头对大夫人看了眼,又道:“以前总听母亲说起您,却是与我想的不同,您是一位非常伟大慈祥的人。” “摇儿你。”大夫人对上陈老夫人审视的视线不禁出汗,心里恼恨,风扶摇这样说,反倒令人觉得她平日说了多少陈老夫人的坏话。 皱眉想呵斥风扶摇,奈何老太太在身边,不敢多言,只得低下了头,暗暗地恨在心里。 陈老夫人对大夫人冷笑一声,神色却依旧对风扶摇敬而远之,无论风扶摇如何使力都无用。 老太太冷眼看着一切,心里只觉意难平,风扶摇从未这样巴结讨好过她。 “外祖母想去哪里,摇儿替您带路?”风扶摇笑的谄媚,陈老夫人皱眉呼吸声都加重,只觉得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无论表现的如何疏远都无用。 风扶摇自然知道陈老夫人对她避之唯恐不及,虽说这样谄媚,面子丢了些,可看着不可一世的陈老夫人对她偏偏无可奈何的模样,心底就觉得有趣,索性就纠缠到底。 大夫人沉得住气风水月可受不了,自己的外祖母被风扶摇缠着不成样子,她的面上浮现恼恨,甩了手里的手帕扬起笑就走到陈老夫人的身侧,很是顺手的挽起了陈老夫人的手臂,亲昵道:“祖母您第一次来风府,不如首先从孙女的院子逛逛如何?” 风水月那娇柔做作的声音只听得风扶摇想吐,却勾起唇不再纠缠,只安静的跟着走。 “哪有带第一次来家的客人首先去自己的院子的,女子的厢房是能随意看的吗!”陈老夫人沉声呵斥,责备又不出意料的眼神冷冷的对大夫人看去,风扶摇猜测,陈老夫人心中定在想,姨娘所出之女身份再高,也终究放不上台面。 风水月低下头抿唇不敢再说,脸上浮现一层红,也不知是恼的还是羞得。 “母亲别生气,这孩子平日最是不爱别人去她院子的,这次正是因为喜欢您,这才想第一个带您去呢。”大夫人勉强的挤出一抹笑,“这就是祖孙的缘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4好心坏事 “祖孙的缘分!生活的丰衣足食就越发让你们忘记了礼仪规矩,我可不是她的祖母。既是姓了风我便是外人,难道连她妹妹都知道的事,姐姐反倒不清楚了!”陈老夫人越听越气,这会子对风扶摇的态度反倒好了些。 风水月恨恨的松开了挽着陈老夫人的手,一双妖娆的眼睛瞪大看向别处,却是在发小脾气。 大夫人此时也不敢替风水月继续解释,只得闭了口连声认错。 风扶摇好笑的看着大夫人在陈老夫人面前颜面尽失的模样,心里却是对这位陈老夫人多了一份欣赏。 无论如何情况永远都坚守着对规矩礼仪的执念,这便是有信念之人方才能做到的吧。 “母亲都是女儿不对,还请您原谅。”大夫人在陈老夫人面前只有委曲求全,一分的面子都是不要的了。 风扶摇扯了扯唇,无论大夫人对陈老夫人做什么态度,怎样刻意的讨好,陈老夫人终究不会将大夫人放在眼里。 毕竟,大夫人也只是姨娘生的孩子,和陈老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里是风府,已经不是陈家,就算你娘在陈家如何讨得你父亲的欢心,终究得势不到这里。”陈老夫人冷声开口:“嫁到了别人家,就该有一个做媳妇的样子!” 说罢,陈老夫人也不搭理,步履匆匆却保持仪态的向前继续走。 老太太早已落在了后面,风扶摇回头对老太太铁青的脸看,只觉得讽刺。 今日大夫人是知道陈老夫人会来,又深知陈老夫人对规矩的看重,索性拉了面子故意演一出戏在她的面前跪下,好让陈老夫人以及众人觉得她这个女儿太过仗势欺人,以达到替风水月出气的目的。 却不曾想,机关算尽的大夫人终究算漏了今日是娘亲的生辰,前面编造的那些理由即使再多,终究会被众人用前大夫人的生辰给替代了去。 什么荷花之类子虚乌有的事情,大夫人母女终归是算错了心思。 金桔本跟在风水月的身后,忽然见风扶摇放缓步调落了单,心里担心她的身子,将怀里给风水月预备的暖手捂给了风扶摇。 风扶摇对金桔轻轻一笑,回头见老太太神情落寞的很,弯唇迈步往后向老太太走去,“祖母,外头凉,暖手捂且暖暖吧。” 陈老夫人左右被人包围嘘寒问暖,倒显得老太太这里清冷的紧。 这会子听了这话,也不管是自己最不待见的风扶摇,心里总算平衡了些,冷哼一声,“就属你最体贴。” “你身子弱,这样冷的天一个哪里够,这个也拿去吧。”老太太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暖手捂来塞到风扶摇的手里,风扶摇微愣,老太太还是第一次对她这样慈眉善目。 忽然的,风扶摇缓了步子,望着老太太,忽然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将人逼到绝望清冷的境地哪怕平日是敌人,只要一个糖果,就能轻易得到信任。 “你爹去那里了?”老太太四处看了看,皱眉问。 风扶摇回神,快步到老太太的身边,面色为难的摇摇头,“瑶儿也不知。” 老太太恨其不争的对她看着,重重叹口气,“身为女儿,就该与自己的父亲多亲近些。” 风扶摇心中冷笑,好似素日最不喜她与父亲亲近的正是这位老太太。 回头朝祠堂方向看了眼,风扶摇勾唇,没有说话,趁老太太没有发觉低下头,一副聆听的模样。 斥责到后来老太太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只是唉声叹气。 陈老夫人不知去了哪,想着自己才是主人,陈老夫人却比她还要得众人喜欢,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本就对大夫人不满的心更多了几分。 奎阿婆静静地跟在老太太和风扶摇的后面,抬起眸探究的对风扶摇打量,若有所思。 再说风晗,众人走了半个时辰都没有任何察觉,只怔怔的站在风扶摇之前跪着的地方,静静的对程心然的牌位看着。 僵在空中的手想要触碰那被风扶摇摆放在最底下的牌位,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 风晗那双沉静的眸子浮现深情,闭上眼平复心情,后睁开眼,望向地上那张折叠起来的白纸。 伸手拿了起来打开,那上面只有一行清秀的小字,风晗看着眼眸不禁湿了几分。 “娘,瑶儿想你了。”那白纸上,六个小字给了风晗极大的触动,将纸条折叠放在怀里,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母亲您请在这稍等。”大夫人低着头将陈老夫人引到风府正厅,拘谨的站在一边。 风水月一直被大夫人示意对陈老夫人献殷勤,风水月转过头,心里对陈老夫人之前对她的讽刺怀恨在心,始终视而不见。 风水月心高气傲,向来只想着别人宠她,能让她低三下四讨好的,只有天子。 “哟这是来了谁?”笑声舒朗的传了来,任期华唇边泛着笑相迎,今日任期华发上带了碧玉发饰,简单干练却又不失礼仪。 “风家三夫人,名不虚传。”陈老夫人抬头对任期华赞赏点头,上下打量很是满意任期华的装扮。 任期华面上露出疏离的笑,恭敬的褔了一礼,大笑道:“亲家太太来得这样早,昨日下了雪,您的身子可好些?” “你如何得知我的身子不太好?”陈老夫人见到喜欢的人,就愿意多说几句。 任期华笑,“这倒是猜测的,还请亲家太太别生气才好。” 陈老夫人也笑,尴尬的气氛好了些,大夫人站在一边脸色铁青很不好看。 风水月本就无感,转过头看到这也不觉有什么,对门外张望,只希望表姐能早些来。 “小姐。”桂嬷嬷与白霜听到消息紧赶慢赶终于赶了来,见风扶摇的鼻尖早已冻得通红,心疼的连忙将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小姐可冻着?” 风扶摇摇头,对一直站在一旁的奎阿婆望了眼,白霜明白的点头,从怀里拿出红包递给了奎阿婆,恭敬道:“一年来多谢嬷嬷的包容,嬷嬷辛苦了。” 风扶摇对奎阿婆看着,见奎阿婆神色冷淡,眼神微眯。 终究不是所有人都是爱财的,如奎阿婆这般跟了老太太几十年,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只怕根本看不上眼。 意外的,奎阿婆只顿了几秒就伸手接了,对风扶摇笑了笑,“自从夫人生了少爷们,老奴就再也没收到过新年压岁钱,这样的感觉,却是久违了。” 闻言风扶摇呼了口气,不爱财,却正好点到了回忆处,也算是歪打正着。 “这些钱我就收了,你们也不容易,这些就拿去艰难的时候,拿着救命。”奎阿婆转身又对白霜看了眼,将手腕上镶嵌金粒子的手镯递给了白霜,眼神又在风扶摇身上扫了过来:“上面的金粒子是活的,要用时,扣下来就好。” 白霜感激的朝奎阿婆跪了下去,“奴婢多谢嬷嬷。” 奎阿婆这样大方让桂嬷嬷有些撑不开面子,转过眼挡住了眼里的落寞。 风扶摇心里忽的一顿,有些为难。 “三小姐早些去正厅,少些闲话。夫人乏了,这会子便是要歇一会。”奎阿婆没注意这边,轻声叮嘱。 奎阿婆这话发自真心,风扶摇自然领了,点点头,对奎阿婆弯唇笑,带着白霜离了福禄园。 “那丫头回去了?”进了屋,老太太还没有睡。 奎阿婆愣了愣,想来棉帘外的事老太太都听了个清楚。 点点头,“三小姐也是有心的。” 老太太躺炕上折了身,“那孩子,今日一看却是个好的。” “毕竟是出身高贵的嫡小姐,根正苗红,与姨娘生的庶女,终究有着本质的不同。”老太太恨声冷笑,闭上眼便是入睡了。 奎阿婆抿抿唇没有说话,伸手将老太太身上的盖被往上提了提。 “夫人,那人过了节就要回来了。”奎阿婆轻声发声,声音缥缈随风散,得到的只是老太太均匀的呼吸声,奎阿婆叹气,熄了灯放下帘子,轻声走了出去。 “嬷嬷。”风扶摇走在路上忽然唤住桂嬷嬷,桂嬷嬷诧异抬头,不知何事。 风扶摇忽然跪了下去,对桂嬷嬷恭敬的磕了个头。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桂嬷嬷吓的慌忙也跪了下去,惊讶的伸出手连忙就要将风扶摇给拉起来。 白霜眼泪都要被吓出来,赶忙就要帮着让风扶摇起来。 风扶摇摇头:“几年前是我不争气将嬷嬷气走,几年后嬷嬷还能回来是我的福气。” “这几日已然到了春节,这样的日子我却只顾着让您与白霜为我奔波,给了众人那样多的红包那样多的祝福却单单将身边最亲近的你们给忽略。” “嬷嬷,白霜,你们是我身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我的这一礼你们受得起。”风扶摇眼眸泛泪,笑着伸手拉住他们的手。 “小姐你说的哪里话!我们何德何能,您这样不是让老奴折寿吗!”桂嬷嬷又感动又焦急,拉着风扶摇的手不由分说就是要往上拉。 白霜更是不知该作何反应,又哭又笑,只皱眉噘嘴呵斥道:“小姐您这是在感激我们还是在害我和嬷嬷,到时候您又生了病,旧疾又发作,那可怎么了得!” 风扶摇被逗笑,没好气的对白霜看着,埋怨道:“好好的气氛,又被你给破坏了!” “还什么气氛,她就说的没错,小姐您这样真真让我们折寿!”桂嬷嬷气恼说着,好容易将她拉了起来,想要拍了她腿上的雪,棉裙已然是湿透了。 “瞧您,老夫人这的地面就是冰水结成的,脚上的冻疮还没好,这一下子,腿上也少不得了!” 桂嬷嬷气急败坏,白霜更是急的不得了,只从风扶摇手里的暖手捂给拿了去对着她的膝盖使劲捂着。 风扶摇不由有些好笑,她这一下子,就真成了一出闹剧了。 正厅,陈老夫人与任期华聊得越发的欢,外面小姑娘传来风扶摇来了,任期华笑着伸手将风扶摇带在陈老夫人面前。 毕竟陈老夫人是风水月的外祖母,大夫人的母亲,对于风扶摇陈老夫人如何也要疏远开。 再想到早上那一出,虽说有感于风扶摇对生母的孝心,却依旧对长辈与她下跪耿耿于怀,于是对风扶摇也喜欢不起来。 “过了十五的节,瑶儿可能与玲珑在外的学堂多呆几日?”陈老夫人乏了不说话,任期华将风扶摇拉去了一边,小声试探。 风扶摇不觉好笑,这件事都已经确定这才通知自己又算什么。 扯了扯唇,“我已然听说,学堂那我与六弟自是相依为命的。” 风扶摇正要转身走,被任期华拉住了手臂。 风扶摇诧异的看去,只见任期华低着头神情有几分歉意,低声道:“你也别怪三婶,三婶,也是被逼无奈。” 风扶摇皱眉,心里一直呐喊,她想问任期华为什么一定要将风玲珑给赶出去,难道比起儿子,名利势力更重要吗! 但是风扶摇忍住了,拼命压制住了想问的欲望,疏远的对任期华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卿水然打扮得体的来了。 与往日不同,卿水然今日换了云烟罗的秀水纱裙,第一次穿上了棉裙。 “祖母想来不喜出门,今日竟为了孙女历经风寒,孙女实在感动。”卿水然低头泫然欲泣,眸子深处却没有丝毫的泪光。 “并没你说的那样,陈家离风府,不过几个时辰。”陈老夫人眼神淡淡,轻轻抬了手让卿水然起来。 虽说陈老夫人对卿水然也没有那样的疏离不喜,但是比起老太太对卿水然的宠爱喜欢,陈老夫人却是显得冷淡了。 “陈荷嫁到风家这样多年,除却成亲那日,我竟是第一次叨扰,亲家不要嫌我才是。”老太太被奎阿婆搀扶着很显面子的来了,陈老夫人嘲弄的看了一眼,口里第一次说了这话。 “请祖母安。”风扶摇带头,任期华其次,众人齐声唤了一声。 老太太终于感受到了被众人包围的感觉。 不顾理睬众人,老太太对陈老夫人笑了,“老妹妹说笑了,是你别见笑才是,我的年纪大了,人老了有些事情就处理的不周到了。” 老太太这样说了,陈老夫人也不好继续坐着只得站了起来,即使刚刚说了那样的话,神色也依旧淡淡。 三品诰命夫人在她未落坐前站了起来,老太太的虚荣瞬间得到了满足,笑容的弧度更加扩大,对陈老夫人招了招手:“老妹妹这是做什么,快些坐下。” 自己坐在了主位上,好似突然发觉众人还半弯着身子一般,随意的挥了挥手,脸上的笑也淡了些,煞有介事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是。”众人齐声点头,大夫人站起身见老太太很不好的神色心里突了突,自然是忆起今日她似乎一行都扑在陈老夫人身上,忽略了老太太。 “老太太手可冷?儿媳帮您多弄些炭火。”大夫人赶在任期华之前献殷勤,卿水然眉头一皱,轻轻对大夫人摇头,然而一心想要弥补关系的大夫人并没有看到,只一心讨好着老太太。 老太太冷笑一声,一双浑浊的眼对大夫人看了一眼,“需要时不来,此刻,却不需要了。” 老太太的语气很是冷漠,大夫人低着头暗自后悔。 风扶摇不禁觉得好笑,陈老夫人还没走,这样对老太太大献殷勤只怕之前对陈老夫人所做的一切讨好全都失去了意义。 风扶摇觉得很好奇,大夫人究竟在陈家过的是什么样子的日子,才会让大夫人只要见到陈老夫人就会脑子空白,行这些弱智事,丝毫不见往日的手段。 甚至,从大夫人的神色可以看出,只要陈老夫人在的地方,她就会显得手足无措,生怕做错了一点事。 风扶摇勾了勾唇,这样害怕陈老夫人,今日却还试图利用陈老夫人对她进行打击,眼眸朝站在陈老夫人身后的卿水然扫了过去。 只怕这个主意,不是惧怕着陈老夫人的大夫人想出来的。 卿水然对上了她的眸子,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竟是万般合乎礼仪。 因着陈老夫人太过注重礼仪规矩,风石风晗自是不能进了来的,能陪在身边的只有任期华和大夫人又显得有些冷清,老太太叹了口气,命人将兰姨娘和风娆请了来。 陈老夫人本对请姨娘来有些不满,却又估计老太太的面子,自己又是客人,只得沉了脸没说话。 今日兰姨娘换上了新衣,身上不多一件奢侈的打扮,直觉更显得温婉,陈老夫人见了,心里的印象好了几分。 “本以为姨娘都该是狐狸般的,现在看来,女婿的眼光却是不错的。”陈老夫人淡淡开口,这意思却就是说姨娘都是狐媚子的手段,大夫人的脸色忽然变的很不好看。 兰姨娘是早早听说过这位陈老夫人大名的,得到夸奖,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端庄的承受了,没有谄媚也没有故作谦虚,这般磊落洒脱犹如兰花悄然绽放,让人的心里又舒适了几分。 “这是我四丫头的亲娘,也是摇儿的小姨。”老太太还没忘记大夫人之前对她的冷落,寻了机会丝毫不给大夫人面子。 “那便是已逝夫人的亲姊妹了。”陈老夫人沉了脸色,对大夫人看了去,终究估计大夫人的面子,不再提。 兰姨娘带着风娆入了坐,卿水然倒了杯茶递给风水月一杯自己一杯,食饭前端着茶敬给陈老夫人。 陈老夫人对卿水然淡淡看了眼,伸手接了,小饮一口。 风水月见了,又得到大夫人的支持,只得百般不愿站起身端着茶敬了过去。 陈老夫人正要吃饭,又见一杯茶来,风水月嘴笨还不愿与陈老夫人说些讨好的话,紧抿着唇一副要命的模样端着茶。 毕竟是自己的外孙女,陈老夫人接了来,抿了一口,放下不再理。 风水月坐了下去正好与风扶摇的眼神对撞,讽刺的对风扶摇瞅一眼。 “摇儿,给你祖,外祖母敬茶。”大夫人到口想要谄媚的话硬生生改了来,对风扶摇看着。 陈老夫人皱眉,眼神凌厉的对大夫人看去。 大夫人不敢直视,低着头。 风扶摇冷笑,端了茶走到陈老夫人面前,恭敬道:“外祖母用茶。” 陈老夫人看也不看风扶摇一眼,只顾着夹菜,咬了一口竹笋,这才抬眼对风扶摇看了,也不接风扶摇手里的茶,“放到一边吧。” 风扶摇手一顿,勾唇冷笑,毕竟是大夫人的母亲,陈家的人,好大的威风。 眼神对大夫人扫了过去,看来今日是一定要她颜面扫地了! 事 “外祖母真是好品行。”风扶摇笑眯眯的,将茶水转而递给大夫人,挑眉轻笑道:“母亲,您是否愿意给了摇儿面子,将这杯茶喝了呢?” 大夫人本是想静静地看风扶摇的好戏,却不曾想风扶摇转而将这杯茶给递给自己。 顿住脸色,大夫人的面上很不好看。 “大家都在等,你愣着做什么。”老太太皱眉,那模样是厌恶极了大夫人。 陈老夫人也拿眼瞅着她,若不是为了她,陈老夫人也不会那样给风扶摇难看。 大夫人的心放缓好几拍,左右为难,深吸口气顶着陈老夫人的压力将风扶摇递来的茶一饮而尽。 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只听到陈老夫人若有似无嘲讽的笑声,一双眼顿时阴沉了下来,微眯眼睛正要发作,任期华掐着时间说了话:“这都是做什么,摇儿好心敬茶到好像是做错了似的。” 说罢一双眼对大夫人挑了挑,又笑道:“两位老太陪着小辈这样久也饿了,都快吃着吧。” 大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想着今日已经做错了很多事,万不能在惹恼了老太太,深吸口气弯起笑来:“弟妹说的是,原是我身体不适昏了头,竟是犯下这些糊涂事。” 回了头又拉住风扶摇的手,一脸虚假的关切:“摇儿还在这做什么,快些入座吃罢,饿了肚子又该让老太太心疼了。” 风扶摇抽回了手,扯了扯唇端庄的对大夫人福了个礼,轻声细语:“摇儿开始就想说,却因为长辈们都在不得开口,本想着敬茶后,现在却成了一件错事了。” “摇儿你怎么了?莫不是身子又不好了?”任期华问道。 风扶摇抿唇点点头,又对老太太弯了膝盖:“祖母外祖母,各位长辈,今日是娘亲的生辰,摇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5念头 风扶摇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道:“也不知道娘亲今日在天宫可有吃好,摇儿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实在不能下咽。” “还请祖母外祖母原谅,摇儿,想先告退。”脸上的泪簌簌的往下掉,老太太今日对风扶的印象略好些,沉吟一声,便是同意了。 “你这孩子说的可怜见的,三婶子陪你出去。”任期华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陈老夫人心里本就因为大夫人很不好受,这会子更是没了吃饭的食欲,再加上风扶摇也不是她正儿八经的外孙,自是没有道理管的,压住不耐随意的点头。 得到这样些人的同意风扶摇的脚步却分毫没动,抬起朦胧的眼对大夫人瞅着,那意思就是还要征求大夫人的意见。 风扶摇看着大夫人铁青的脸,唇角轻扯,不是想在陈老夫人面前显出她不尊重她们的样子来吗! 那现在,她就给足了大夫人面子! 大夫人面色露出为难之色:“今日虽说是姐姐的生辰,可,斯人已逝。” 大夫人顿了顿脸上露出悲伤,“母亲自知无论如何也不能顶替姐姐在摇儿心里的地位,可,母亲向来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 “难道摇儿因为姐姐,要放弃这样多的家人吗?”大夫人闭上眼一副痛心疾首又悲痛欲绝的模样,眼角余光泛出冷笑,风扶摇这时候要出去,就等于是说所有的家人比起来还不如程心然一个,如此,在座的所有人心里不免不满。 “母亲,摇儿并非是是不将祖母,三婶母亲姐姐们放在心里,只是娘亲拿命生的摇儿,这样的深爱摇儿却从没报答,母亲体贴摇儿从未不与摇儿说娘亲的任何事,今日是摇儿第一次为将血肉铸成摇儿的娘亲祝贺生辰,摇儿。”风扶摇猛然跪了下去,哽咽的不能自己,兰姨娘的眼泪早已经下来。 风扶摇对自己娘的真情实意冷淡如陈老夫人也不免动容,抬了眼,眼神嘲讽责备的对大夫人看了去,扯了扯唇撇开目光不再说话。 “这样好的日子老太太您瞧瞧,这孩子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嘴里说着谴责的话,任期华却拿着手帕沾着眼睛,眼里的湿润多少有些真心的成分。 老太太的心情本被大夫人挑的不大好,如此一来却忍不住想起程心然的好来,哼了一声,微微散了鼻尖的酸,抬眼对陈老夫人挑衅看了眼,那眼神是在说,我们家的孩子就是这样的重情义。 “你这泼皮好事也被你说的这样,还不闭了口扶着你侄女下去陪着她娘。”老太太没好气的对任期华嗔了句,这里面骂任期华有着故意的成分。 任期华连声道歉笑着应将风扶摇从地上拉了起来,这便走了出去。 兰姨娘眼睁睁的看着风扶摇和任期华一起走出去,心里也想跟出去却不能,只能目送。 风娆皱眉看着风扶摇离去的背影嗤笑一声,眼里浮现复杂的情绪,低着头继续咬着菜。 “老妹妹看笑话了,风家的孩子都这样闹腾,不像水然这样优雅,文静。”老太太也是会做人的,怎么也要夸别人两句,毕竟以后还要仰仗陈家的。 卿水然弯唇不好意思的低头,站起身对老太太盈盈施礼。 陈老夫人抬眼冷淡的对卿水然看了眼,也没说话,面色微微缓和了些。 “外祖母,这是您最爱吃的白菜。”风水月被大夫人扯着起来,心里也不甘心被风扶摇和卿水然抢了风头,忙不迭的给陈老夫人夹菜。 大夫人见了风水月夹得白菜眼角直跳,天知道陈老夫人最讨厌的就是白菜。 索性陈老夫人也没有生气,只是别有深意的对大夫人抬眼看着,严肃的脸动了动:“陈荷你坐下。” 大夫人点头感激的坐下,眼底却不见有多欢喜。 在场的都看的出来,陈老夫人仅仅只是觉得大夫人站着有失礼仪,难看罢了。 “老妹妹可要在风府多玩两天,与我老太太好好聊聊。”老太太这下子心底舒坦多了,对陈老夫人亲昵的笑,陈老夫人神色不欲,却只是点头。 风水月夹给陈老夫人的白菜陈老夫人并没有动,风水月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那双狐媚的眼睛已经要喷出火来。 卿水然担心风水月会当场发作,伸手拉了拉风水月的衣角,自己笑着将陈老夫人碗里的白菜给夹了来,“祖母极是疼爱孙女的,白菜孙女想极了的,求着祖母就让给然儿。” 卿水然本是好意,却不料陈老夫人顿时失了笑,一脸冰冷的对卿水然瞪着,一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厉声呵斥:“你想要,桌子上自有,陈家人从来就没有吃别人碗里东西的规矩!” 出了福禄园风扶摇便停了哭,伸手擦了眼,冷声道:“三婶不必送了,我无碍。” 任期华微微一愣,松开了扶着风扶摇的手,自是看出了风扶摇之前的戏码。 唇角轻轻勾了勾,神色意义不明,轻声道:“你与你娘,真的一点都不像。” 听到任期华提到自己的娘,风扶摇不由站住,想让任期华多说几句。 任期华也没看风扶摇欲张口的神色,转过身正要走,顿了顿,忽又回头,对看着风扶摇那张精巧的脸郑重道:“你和你娘,生的有七分像。” “将来,只怕会更像。”任期华轻叹口气,像是自己呢喃:“只希望你最后,不会成为你娘。” 风扶摇已经止住泪的眼睛酸了酸,心底生出疑虑想问更多,却又不想求着任期华,闭上眼调整自己的情绪。 风扶摇本以为任期华会和她至少解释一下学堂之事,可待她再次睁开眼时,任期华却已经回了福禄阁。 “小姐可需要手捂子暖暖?”白霜与桂嬷嬷小心尾随,任期华离了后方才赶了过来。 风扶摇轻轻摇了头,“今日我娘生辰,我想陪陪我娘,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白霜不放心想跟着,被桂嬷嬷拉了住。 “小姐你去吧。”桂嬷嬷语气里隐含着泪意,对白霜摇摇头。 白霜无法,只得看着风扶摇一个人去了。 “程前大夫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白霜抿唇轻声对桂嬷嬷问。 桂嬷嬷叹口气,微微摇头,眼里浮现怀念:“夫人,是我见过最仁慈最端庄的人。” 白霜安静的听桂嬷嬷说,但桂嬷嬷却回了神,眼里浮现忧伤不想再说。 “若不是那一场巫蛊令夫人失了魂,又哪里会有那样的结果。夫人,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桂嬷嬷发自内心感叹,眼底是无限的惋惜。 风扶摇低着头缓缓的走着,心里的情绪还未平息。 本只是故意装哭演戏给大夫人看的,却不料被任期华真的挑起了情绪。 相思廊里人来人往,风扶摇恍若无神的朝这边走,猛然间听说风晗在阑珊园。 心里想着自己的娘,又想着父亲是娘一生最爱的男人,风扶摇鬼使神差的朝阑珊园走了去。 通过阑珊园的小径,亭台楼阁水榭飞檐,这些在风扶摇的眼里不值一毫。 昨夜下的雪已经渐渐融化,比之昨日只觉得更冷了些。 阑珊园里花骨朵的腊梅已经全都绽放了开,风扶摇满目的腊梅,心里稍稍平复。 阑珊园内搭了一个临时的帐篷,那是在有客人来之时才会搭建。 透明色的玻璃纸,蒙着前些年风萧然特意送来的来自波斯的磨砂琉璃,整整十二块大快琉璃拼接成半圆的空地,风扶摇站在外面朝里面看,隐隐的听到竹炭燃烧声。 风扶摇踏着未化尽的冰雪靠近之时,周边静寂无声,直到走在了门前,这才从里面冒出一个人来,“三小姐你怎么来了?” 风扶摇本想回一句,却实在提不起劲,轻轻点点头,倒显出一番温婉模样来。 程澈坐在里间,透过半透明的琉璃见到风扶摇微微诧异。 “父亲在里面?”见那小厮没有要让位的意思,风扶摇不得已轻声问道。 风扶摇此时已然褪去了全部的戾气,整个人温顺的让人惊讶。 那小厮本还顾忌三小姐传闻中的跋扈嚣张,这时候看来却是一副温柔小姐的模样,顿时多了底气,摇了摇头,“老爷此时不方便。” “我来找也不方便吗?”风扶摇心里已经多了几分气,却因为没有力气,还是显得温柔的样子。 不等小厮再次说话,风扶摇又开口,不同的是,这次的口吻多了几分命令的味道:“我与父亲说几句话就出来,妨碍不到什么事。” “你们若是担心,去那边梅花树下赏赏梅花,不出一会我也就出来了。”风扶摇手指着的已经是最远的一颗腊梅树,风扶摇的语气虽轻,却也终究不好惹,那小厮不敢抗议,只能低声多了些委屈和破罐子破摔的味道:“那三小姐您进去吧,只是老爷等会生了气,又是我们这些小的倒霉。” 风扶摇听了不觉有些好笑,擦了眼,也不多说什么,掀了棉帘走了去,人还没彻底走进去又退了出来,那小厮还以为风扶摇改了主意面色一喜,却听风扶摇道:“你是父亲身边的人,见了我,该唤一声小姐才是。” 小厮苦着一张脸没说话,风扶摇就已经走了进去。 望着风扶摇的背影,那小厮撇嘴,小声咕哝:“二小姐也说叫小姐,四小姐也是叫小姐,这位又来,到时候站在一起,谁还知道叫谁!” “你在絮叨什么,还不快进去添点竹炭,别让老爷和程公子冻着,让别人看了笑话。”年纪长些的小厮进了来,劈手给了那小厮头一下,没好气的将怀里的竹炭都拿给他,自己一边躲清闲去了。 小厮万般不愿的走了进去,进去前还不忘对那人翻白眼。 风扶摇走到风晗身后,诧异的见到坐在风晗对面的程澈。 只见风晗与程澈中间摆着一个矮桌,矮桌上摆着棋盘,风晗执白子程澈执黑子各坐一端,表情严肃正在对战。 风晗专心对战不知道身后是谁,将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头也不抬:“拿去倒一杯。” 风扶摇无声轻笑,拿了茶杯去倒了茶,匀好了温度递给风晗,“父亲请。” 风扶摇的声音一出来风晗的手一顿,诧异的抬头,“你怎么来了?” 风扶摇恭敬的福了个礼,轻声道:“母亲嫌我,我便出来了。” 程澈抬头对风扶摇唇轻扯,执起白子毫不顾虑摆了下去。 风晗点头,大夫人对风扶摇关系明里暗里他都知道一点,程澈已经落了子,专心对战的风晗没有时间应对风扶摇。 蹲在角落燃着竹炭管理火炉子的小厮抬眼见了风扶摇,从一旁小椅子上那棉布温着的暖手捂给了风扶摇,风扶摇感激一笑,收了下来,暖手捂到手,这才问到淡淡的药香。 风扶摇找了个地方毫不顾忌的坐了下去,不拘小节的样子颇有些男儿气,这让程澈忍不住抬眼打量了眼。 风扶摇安静观战,棋盘上的战局很是激烈,风扶摇抬眼看看风晗又看向程澈。 虽说里面燃着竹炭,程澈却好似还是冷,黑色毛衣披风紧紧裹在身上,里头是一件绣着兰草的白色袍子,额前黑发齐眉,鼻梁挺直,唇角因着棋盘上的战局抿成一条直线,眉头深锁似是陷入困境。 许是风扶摇打量的眼神太过,程澈忍着脾气皱眉看了过去,乌黑的眸子深沉却清澈,名副其实的孤冷自闭之人。 对上程澈的眼神,风扶摇也不退缩,反倒是扬眉对他露出个笑来,轻轻捡起一颗黑子朝着棋盘放了下去。 程澈一愣没有反应过来,风晗本欲发作,看到棋盘一眼之时眼睛一亮,惊讶的对风扶摇看着。 程澈总之不愿在风扶摇面前丢了脸面,冷哼一声捡起一颗子对着下了下去,虽说勉强也算是撑住了局。 风扶摇笑,对风晗看了眼。 风晗早已让了位子给风扶摇,便是一副观战的状态。 风扶摇对程澈挑眉,程澈冷着眸等着她动作。 在棋盘的角落里放下一子,程澈轻哼一声,“终究不过是侥幸罢了。” 说罢义无反顾的在棋盘中又落下一子。 这一子落下便是将黑子围着差不多,只需要一个来回就可以宣告胜利。 程澈扬眉心情大好,对风扶摇得意的看着,“下一步,你却是要怎么做?” 风扶摇对程澈瞪了眼,悄悄挑眉挑衅,伸手又从棋盘上摸出一个黑子,不偏不倚,却是点在了白子防卫最厉害的地方,程澈正要嘲讽一声,风晗忍不住道了声好,程澈皱眉对棋盘上仔细看,眼睛猛然瞪大,自己也忍不住叫好。 对风扶摇看去,望着那一双含笑的眸子,程澈冷哼一声正了神色,皱眉思考落子。 你来我往,两人下的忘乎所以,不经意间,风扶摇忧伤的情绪散了去,竟是只剩下对棋局的认真。 越发下到了僵局,下到后来,到了无法落子的局面。 风扶摇眼里含着笑用手撑着自己的头饶有兴趣的对程澈看着,程澈皱眉,放下了手里的棋子,叹息道:“我输了。” “哈哈哈,瑶儿好棋艺。”风晗忍不住鼓掌,笑的欢喜。 风扶摇笑,见程澈眉眼里尽是不甘,认真打量着棋盘,偶尔露出苦恼的神情,略一伸手从程澈放下的棋子放到了黑子的右上侧,又移动了几枚棋子,笑道:“这盘棋也并非是死局,若是程澈哥哥这样下,很容易就赢了。” 程澈惊讶,对着棋盘更是舍不得松开眼睛。 经过风扶摇的示范,风晗看出了门道,皱眉又将棋盘逗弄了两下,一盘棋又变成了黑子赢得局面。 竟是任由黑子掌控的局面,风晗眯眼惊讶对风扶摇看了去,眸子里含着不满,“棋品如人品,尊重才是最重要的品行,无论成败,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就是好的。你这般作为,却是将对手放在了卑贱的地位!” 风扶摇低了头,垂下了眸,手心紧了紧,忽又抬头对程澈笑道:“程澈哥哥可想再来一局?” 程澈见她被骂本不忍心,心中虽也生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干妹妹,点了点头,恢复了棋盘重新开始。 风晗只当风扶摇是认了错,皱眉不言语静静地对棋盘看着。 风扶摇这次落子没有耍手段,只是单纯的与程澈下棋,因着直下竟是比之前蠢笨了很多。 一盘下毕,风扶摇对程澈看了。 眼里浮现出复杂的情绪,也不知是喜是忧。 果不其然,程澈如她所想那样是一个不懂得施权谋的人,直来直往干脆利落。 从棋盘上就能看出人品,程澈这样的人后来没有选择朝廷是对的。 “父亲,程澈哥哥,若是在朝堂,若是与陛下下棋,这样果断的棋盘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风扶摇低着头轻声开口,放下棋子,抬眼对程澈怔怔的看着:“希望您能秉持自己的主见,您这样的人,不适合官场。” 程澈冷了脸,看样子就好像是要打人,风扶摇忽然忆起。 程澈本就是一个阴晴不定性格阴沉的人,翻脸就如同翻书,上一秒对你好下一秒就有可能拒你于千里之外。 风扶摇忽然有些后悔,一时多口,竟然给自己招来这样大的麻烦。 风晗没有说话,静静的对风扶摇打量着,眼里露出复杂的情绪。 气氛有些压抑,风扶摇噤了声低着头缓缓的将棋盘上的棋子收了起来,一粒一粒的认真分开,将棋盘一点点恢复原本的状态。 “若是进了官场就要毁了自己的个性人品,逼着自己讨好他人,学那些阴谋诡计之人玩弄权术掌控全局再无半分真挚,我宁愿孤身一人闲云野鹤一辈子做个山野村夫!” 就在风扶摇以为程澈不会再说话之时程澈开了口,忽然伸了手将棋子从风扶摇的手里抢了来,两个罐里各自捞了一把出来放在棋盘上散落,一双眼对风扶摇盯着,冷哼道:“你这丫头我本不喜,现在又这样学那些人,我自是要带着你回归正道!” 风扶摇失笑,分明就是自己棋瘾犯了,想抓自己过一把棋瘾,却偏偏要说的这样义正言辞,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风扶摇歉意的对不断捣鼓着火炉子,窃窃道着三小姐一来就坏事的小厮看着,看来她是不能很早的出去了。 你来我往,两个人下的好不乐乎,风扶摇克制着自己习惯上的玩弄心眼,逼着自己豁达的和程澈下棋,不知不觉她已经输了三盘,被程澈骂了好几次。 风扶摇撇唇,放下棋子撇嘴就要不玩,程澈无奈竟是好言相对,风扶摇不觉找到了程澈的弱点,不觉失笑。 忽然想起上次在程府她也曾抓到程澈的弱点,竟是琴声。 这样想来,程澈倒成了一个极为风雅之人了。 风扶摇笑的奇怪,程澈感觉全身不自在,伸手捂住嘴角,轻咳一声。 风扶摇对之前小厮焦急的神色看去,想想便明白了手里的暖手捂该是程澈之物,脸上的笑更深,走了去将暖手捂递到了他的手里。 “都被你用冷了。”程澈冷然一声,傲娇的偏头,伸手将暖手捂给抱在了怀里。 风扶摇与他一言一语的说了起来,风晗脸上含着笑坐在一边对他们两个人看着,一个念头很快浮了上来,越发觉得可能。 时过酉时,风扶摇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就饿了,风晗命人做了小点心送了进来,三人围着吃格外的温馨。 程澈回了客房,小厮忙着收拾碗筷,琉璃的棚子里只剩下风晗和风扶摇两个人。 风晗瞅着程澈的背影,又回头对风扶摇问道:“你对程家大公子倒是熟悉的很。” 风晗这话也不是随意乱说的,毕竟一个暖手捂都是共同用着,何况程澈嘴上说着嫌弃,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接了。 风扶摇微愣,也不是很懂风晗说这话的意思,微微蹙眉,轻声道:“程夫人是摇儿的干娘,程澈哥哥自然就是摇儿的哥哥,自是比一般陌生之人熟悉一些。” 风晗仰起头沉吟了一声:“哥哥啊。” 复又回头,望着风扶摇的眼神有几分奇怪,轻咳问道:“你可曾听过程家公子与谁定过亲?” 风扶摇惊讶的抬头,“不曾听过。” 风晗满意的点头,道:“说起来若是定过亲也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程府到与我们门当户对,你若是有空,常去程府看看程,程夫人。” 门当户对?风扶摇越发望着风晗的脸色就觉得不对劲,父亲究竟是什么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6恨铁不成钢 僵硬的点了头,还没反应过来,又听风晗道:“我看着程家公子是个不错的,为人光明磊落又不屑于阴谋,和他多接触对你也有好处。” “摇儿知道。”风扶摇身上多了一层鸡皮疙瘩,轻声应和。 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竟是长时间的默默无语。 “我没想到你今日,会为你娘庆祝生辰。”良久,风晗开了口,沉默的神情里也多了几分寂寞。 风扶摇微微愕然,抿唇道:“十年来,第一次替娘庆祝生辰。” 风扶摇抬起头对风晗定定的看着,唇角抿起,也没有说话,站起身对风晗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她不想问为什么风晗这么多年多年都没有和她说过有关娘亲的任何事,也许有苦衷也许只是不爱,风扶摇此时都不想在乎。 风扶摇出了门,碰见冬雪,冬雪气喘吁吁,看见她脸上浮现庆幸的笑意:“三小姐,夫人有请。” “母亲请我?”风扶摇冷笑,对冬雪问道。 冬雪点点头,抬眼对风扶摇看着几眼,伸出手就将风扶摇给拉了走:“夫人找您很久,却不想您原是在这里。” 风扶摇扯唇,任由冬雪带着她拉着出发上春院。 风晗依旧留在原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梅花玉佩来,那是当初强行娶下心然之时留给她的聘礼。 望着那块玉佩,风晗喃喃自语:“你知道吗,你的女儿长大了,现在也知道孝顺了。虽然你并不曾爱过我,可是我还是要费心给你的女儿找个好归宿。” 说起这话,风晗眼里的柔情猛然散了去,尽力压制住了眼底的恨意,抬起眸,对门外小厮道:“去,从书房里拿出十本珍藏本,去一趟程府,只需说过几日我会亲自拜访足够。” 小厮闻言匆匆离去,正巧风石走了来,风石刚刚与陈老夫人见过,这会子是特意来寻他的。 却不料风晗见了风石面上闪过恼怒,风石见了风晗,正要与风晗打招呼,却只听风晗沉声开口:“我要去母亲处,你若是不嫌膈应,就来吧。” 风石的身子僵住,诧异与风晗的怒火,一头雾水之下,却又不敢询问,只得站在原地。 “摇儿,你哪里去了,母亲一直在找你。”大夫人就守在上春院门前,关切的伸手神色焦急的拉住风扶摇的手,眼神里全是担心,“你这孩子太让人担心了。” 风扶摇也不知道大夫人想做什么,左右围观的人数众多,又想着陈老夫人还在。 扬起一抹感动的笑,慌忙弯身福了个礼:“母亲有心,是摇儿太过顽劣。” “你这傻孩子,今日,是姐姐的生辰,你心里难受在所难免的。”大夫人叹口气,撇着眼竟是落下泪来,忙伸手擦拭眼角,抬眼对风扶摇热络道:“屋外凉,摇儿快进来。” 风扶摇同样沾了沾眼角,配合的感激点头。 院内温情戏散了场,围观的丫鬟婆子露出失望的神情,相互努了努嘴,被冬雪赶了出去。 掀开棉帘,屋内上好的竹炭散着霹雳啪啦的声音,风扶摇抽回自己的手,收了笑,正了神色对大夫人看着,冷声道:“母亲这是何意?” “摇儿你说什么?”大夫人面露惊疑:“母亲不懂摇儿的意思。” 说罢又低下了头,“该是之前对母亲的误会还没有解除。” 说罢手又覆上了风扶摇的头上,眼神柔和:“摇儿长大了,还这样孝顺,夫人姐姐和老爷定是欣喜不已。” 原来是为了试探她下午在风晗那做什么,风扶摇明了勾了勾唇,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来:“整整十年摇儿才想起替娘亲庆祝生辰,有我这样的女儿,父亲哪里会欣喜。” 大夫人摇头将风扶摇紧紧搂在怀里脸上感叹:“摇儿不该这样想,老爷他,也不会这样想的。” 大夫人听闻她与父亲相聊不欢,竟是连眼睛里都盛满了笑意。 语气里压抑不住的愉悦,风扶摇听在耳里只觉可笑,抬起眸冷笑着对大夫人对视,两人一派母慈子孝的局面。 水云阁,陈嬷嬷奉命将卿水然送回院子便要告退离开,身子未动陈阿婆已经拦在了身前。 “嬷嬷走这样快做什么。”卿水然手腕微动,盈盈的坐着手里端着一杯茶,一双秋水含情的眸子泛着水光,含着笑对陈嬷嬷盯着,水色红光的唇微微抿起,轻声问道:“嬷嬷,在姑母身边伺候多久了?” 陈嬷嬷身子微微顿住,也不知道卿水然是什么意思,恭敬的福了个礼低声回道:“二十余载。” 卿水然一双柳眉轻佻,微微点头,抬起手腕对茶杯抿了一口,垂下眸对地面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 陈嬷嬷额前略微浮现汗珠,水云阁里摆放着大量的取暖用品,即使冬季也是温暖如春,然而陈嬷嬷此刻却只觉得彻骨的冷意。 陈阿婆对卿水然打量了一眼,缓缓的退下了身,走到卿水然的身后。 卿水然手里的白瓷茶杯在桌面上碰撞出声响,清脆的声音却让陈嬷嬷的心猛地一颤。 陈嬷嬷不敢看向卿水然,此时她的身上好像缠绕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那毒蛇越缠越紧,冰冷窒息的惊悚感如何也褪不下去。 只要卿水然没有下令,陈嬷嬷也就不能动。保持着福礼屈膝弯身的姿势,陈嬷嬷的后背已已经要撑不住。 卿水然静静的对陈嬷嬷看着,勾了勾唇,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眼底浮现一丝笑。 从主位上站起身,轻轻地走到陈嬷嬷的身边,伸出手在陈嬷嬷的肩膀上拍了拍,陈嬷嬷一惊,后背立刻僵硬起来。 卿水然抬手顿在空中,倾城的容貌浮现几分狠历,被刻意修饰的笑掩下,“嬷嬷似乎很怕我?” “还是,对我有意见?”卿水然挑眉笑的更深。 那笑容仿若毒素,陈嬷嬷身子微颤,她后背的衬衣早已被冷汗浸湿,张嘴冒着汗勉强笑道:“表小姐这说的什么话,老奴哪里敢对您有意见!” “是这样吗?”卿水然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害怕的发抖的陈嬷嬷。 眼底闪过冷嘲,收了笑转过身,幽幽笑道:“嬷嬷还记得前些年,表妹与摇表妹同时看中姑母手中的一个手镯,我还记得那手镯上嵌着两个蓝色的宝石,其他的却好像记不清了。” “嬷嬷,你还记得清楚吗?”卿水然弯下身子眨着眼睛脸上浮着笑,问的天真烂漫。 陈嬷嬷喉咙一紧,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猛地跪在地上:“老奴当然记得,那时候多亏了有表小姐,不然两位小姐定是要吵起来。” 卿水然点点头,一双眼眯出冷光,“原来嬷嬷也知道我当时的目的。” 说罢又俯下了身,偏着头秀发偏到肩膀,对陈嬷嬷看着,似笑非笑:“我也是好心,却不想害的嬷嬷被杖责了二十,这一点我可一直感到很歉疚。不过嬷嬷也是在姑母身边二十余年的老人,想必为了姑母也是什么都愿意承受的,那点疼,应该算不得什么。想来嬷嬷,也该是没有记恨我的对不对。“ 卿水然扬起笑,收了衣袖直勾勾的盯着陈嬷嬷的眼睛,浅笑道:”嬷嬷这样大年纪了,可千万,别让我发觉,您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否则,我也担心,您的身子还能不能撑到第二个来年。” 陈嬷嬷身子发抖,猛的点头,忍着心底的惊颤,连忙开口:“表小姐放心,老奴不敢,老奴,老奴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罢,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卿水然恭敬的福了个礼,脚步不稳的,慌忙逃出水云阁。 还没跑几步,身后又传来卿水然幽幽的冷声:“嬷嬷,可千万别成为我和姑母反目的导火索。” 陈嬷嬷脚步顿了顿,心底知道卿水然这是知道了她私底下劝说夫人和二小姐之时,吓的更是不敢出气,只苦笑自己明知表小姐阴狠,还敢鸡蛋碰石头。 顿了一会,低着头不顾形象慌忙逃了出去。 跑了大概半个时辰,迷了路的陈嬷嬷依旧在水云阁转悠,靠在冰冷的墙面大口喘着出气,深吸口气擦了脸上遮眼的汗。 现在想起卿水然那张脸,陈嬷嬷就觉得那完美的不似人间物之人如同鬼魅,那尖锐细长的獠牙好似咬着她的喉咙,直让人喘不过气。 上春院,风扶摇扯了扯笑,握住大夫人握着她的手,脸上泛着冷笑,轻声道:“还请母亲原谅,今日,摇儿不能与母亲同食晚饭了。” 大夫人本也不想与风扶摇多待一刻,但是却想起卿水然劝她的话,深感卿水然说的有理,便是硬拉着,一定要让她留下一起吃饭。 日落时分,风水月从香袭堂姗姗而来,没了卿水然以及其他人,风扶摇饶有兴趣的看着风水月,只觉得原来善于伪装的风水月回来了。 “三妹妹多吃一点,若是你娘见你这样消瘦,会心疼的。”风水月随意夹起一块青菜递到风扶摇的碗里,笑的一脸真诚。 风扶摇扯唇,只道他们想玩,她便奉陪。 “多谢二姐。”风扶摇夹了那青菜张嘴咬了下去,便是一脸感激的抬头,“二姐夹得青菜总是别有一番味道。” 风水月微微笑,又夹了一些菜递到她的碗里,笑的更是明媚:“瞧三妹多会说话,小嘴这样甜,以后嫁了婆家哪里不讨人喜欢呢。” “瞧你这孩子说的,你三妹,自是能嫁给一个好人家的。”大夫人笑,亲昵的伸手扶了扶风扶摇的头发,只是眼底却闪过不以为然,风扶摇以后要嫁给谁,可是她说了算的。 唇边含着阴冷的弧度,她能让风扶摇这个小贱蹄子嫁给好人家?呵,即便不是八九十的老头,也定是伤残无能之家。 “母亲二姐说的哪里话,二姐都还没嫁人,哪里就轮到我了呢。”风扶摇自是看得出来大夫人眼底的阴狠,嘲弄的勾唇,抬眼对风水月笑的意味不明。 风水月还能不能嫁出去,还要看她的心情,当初的仇,她还没报完,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风水月被风扶摇笑的汗毛倒立,顿感不适,差点就没忍下去。 “母亲还说疼我,便是这样早就要让摇儿出府去着学堂,委实让瑶儿伤了心。”风扶摇抬起眼泪眼朦胧,刻意的想看大夫人的脸色。 大夫人脸色一变,想着不能让风扶摇将这股恨放在她身上,佯装叹气道:“摇儿这就是伤了母亲的心了。摇儿要出去母亲的心里比谁都难受。” “只怪三婶太疼自己的儿子,竟然拿三妹做陪衬。”风水月佯装恨恨的模样,望向风扶摇的眼神充满同情,眼底却含着兴奋的嘲笑:“本以为三妹与三婶来的投机,却不料。” “大概正是因为投机,因此你三婶才会将陪着你六弟的任务交给你三妹。”大夫人适时加了一句,表面是安慰的对风扶摇看着,实际上却是巴不得风扶摇彻底的恨上任期华。 风扶摇扯了唇,低着头抿了抿唇,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垂眸静静的看向地面,也不说话。 风水月按耐不住,大夫人扯了她的衣裳轻轻摇头,眸中浮现讽刺,嘲弄的对风扶摇望着,关切的替风扶摇夹了菜:“摇儿也别多心,以后出了风府,也还是母亲的好女儿。” 窗外光线渐渐昏暗,透过窗纸一层阴影投射到风扶摇的脸上,风扶摇唇角扯出一个弧度。 这对母女以为她去了学堂就等于离开了风府,在风府就算是外人了? 压下心底的厌恶,风扶摇抬眼对大夫人含着泪光望着,也不想说话,顿时像是失了力气,咬着唇轻声呢喃:“原来是三婶。” “我吃饱了,母亲,摇儿先回去了。”风扶摇心里有太多的问题,不想过多与大夫人风水月纠缠。 大夫人挑拨的目的已经达到自是不想再见到风扶摇的脸,脸上浮现关切的神色,又伸手探了探风扶摇的额头,轻叹道:“你快回去歇着,身子这样不好,毕竟是见不得风的。” 风扶摇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忽然回头对大夫人望着,咬着唇点头委屈道:“瑶儿的身子却是越发的不好,到了晚上更是离了火炉不得,三婶不愿给摇儿多余的,不知母亲。” 望着风扶摇欲言又止的模样,大夫人额前青筋直跳,这不是故意让她出血给她上好的竹炭! 心底再是不舍,面子上却要做足了功夫,恨恨的对风扶摇瞪了一眼,怒气冲冲道:“我不管理家,我的女儿竟被欺辱成这番模样,这还了得!” 说罢抬眼,挤出笑道:“这事摇儿怎么不早点和母亲说,等会就让你陈嬷嬷亲自给你送去,晚上可要注意凉风,万万别又染上风寒。” 这话就是赶人,巴不得她现在赶紧走,风扶摇自是知道大夫人的德行,见目的达到,笑的满脸感激,使劲点点头,对大夫人恭敬行礼,掀开棉帘走了出去。 “春画?”风扶摇诧异见棉帘外春画笔直的站着,神色看上去好似隐隐的怒火。 风扶摇皱眉,回头左右看看,伸手指着自己道:“你在等我?” 春画对风扶摇望了眼,恨恨的将视线从风扶摇身上撇开,冷声道:“奴婢在等奴婢的主子。” 春画语气里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风扶摇诧异的对她看着,迎面又撞上惊慌失措见鬼似的陈嬷嬷。 陈嬷嬷撞上一人猛地打了一个冷战,反射的动作出奇的大,看清眼前站着的是风扶摇,松了口气弯下身子对风扶摇弯了弯腰。 “嬷嬷这是从哪里来,这样的惊慌失措。”风扶摇探究的对陈嬷嬷看,笑着问道。 陈嬷嬷正欲张口,脑海里忽然浮现卿水然的样貌来,心里一抖,猛然闭上嘴,道:“趁着春节,想着四处散心。” “哦,散心。”风扶摇挑眉恍然大悟,“散心的,丢了魂似的?” 风扶摇笑的意味不明,“该不是,不小心到了奢华的地方见了得罪不起的人?” 陈嬷嬷猛然一惊,诧异的抬头对风扶摇看着,嘴唇蠕动,又听风扶摇笑道:“比如静思池,又好似遇上了三婶。” 原来三小姐并不是猜到真相,陈嬷嬷闭了口,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正是的,三小姐果真冰雪聪明。” 身旁传来春画讽刺冷笑的声音,陈嬷嬷身子僵了僵,诧异的见到春画在风扶摇身后,眼神移到风扶摇身上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力气。 风扶摇自然知道陈嬷嬷诧异与春画的事情,将春画挡了挡,对陈嬷嬷露出一个笑:“母亲方才说要嬷嬷等会给我送去一些上好的竹炭,我想着嬷嬷这样劳累,不如我现在去拿了吧。” “三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哪里有放着老奴不用要小姐亲自动手的道理!这可折煞老奴了。”陈嬷嬷慌忙摇头,面上浮现焦急的神色,只急着风扶摇不走。 风扶摇深深的对陈嬷嬷看了眼,笑着点头,“果真还是嬷嬷疼我,那么,瑶儿就先回去了。” 陈嬷嬷本就一直弯着的腰转了方向更是弯的深,“三小姐注意路。” 待风扶摇的身影消失眼前,陈嬷嬷这才止了笑,脸上露出难受来。 今日两位小姐都喜欢对她的腰进行折磨,年纪本就大了,今日保持弯腰的姿势保持了这样久,就是起身都难。 “啧啧啧,这不是一等嬷嬷陈嬷嬷吗!嬷嬷,你怎么这样了?”令人作恶的声音讽刺的笑传到耳朵里,陈嬷嬷面色一怒,回头对吴嬷嬷狠狠地瞪了一眼。 吴嬷嬷不怕死的和陈嬷嬷对上,陈嬷嬷此时哪里还有精神和她闹,只是命令院子外的小丫头们看住吴嬷嬷不让她进了内室,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娘,那贱蹄子,好像与之前也没什么不同。”待风扶摇出了去,风水月不屑放下碗筷,对大夫人冷哼。 大夫人冷笑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道:“都被欺负的这样惨了,还没发觉不同来?” 这时,夏风端来温水又拿来荷花凝露给大夫人擦了手,又涂了一层香薰,好像要把风扶摇的痕迹全都擦去才甘心。 秋菊从夏风的手里接了水盆掀开棉帘将水倒了出去,脸上一脸嫌恶。 “你别小看那个丫头,如今她已不再是当初对我们言听计从的玩偶了!”大夫人冷笑,“今日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夫人,陈嬷嬷回来了。”冬雪见了陈嬷嬷出来小声提醒,大夫人止了和风水月的谈话,抬眼温怒,“这样长时间,你去哪了!” 陈嬷嬷慌忙跪了下去,直觉就想提醒大夫人几句,忽然想起卿水然的脸来,身子抖了抖,颤声道:“表小姐留了老奴说了好些话,这才耽搁了。” “娘你先别生气,嬷嬷这么多年从没出过错,偶尔一次就饶了她吧。”风水月替陈嬷嬷安抚了大夫人一会,又好奇的问道:“表姐和你都说什么?” 陈嬷嬷张口就要说,突然又低下头,顿了会,低声道:“不曾是别的事,只是让老奴更为精心伺候夫人罢了。” “算那孩子有心。”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抬眼见着陈嬷嬷心底却有些怀疑,毕竟这个老嬷嬷和风扶摇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大夫人的脑子里又想起几月前,在风扶摇的屋子里见到紫庆草泡的红枣来,沉了脸色。 陈嬷嬷恭敬的磕了个头从地上起了来,也没注意大夫人的脸色,对大夫人低声道:“老奴方才在院门见到了三小姐。” 这话就是疑问了,大夫人也不打算瞒着她,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拿了碗筷夹了菜,淡淡说道:“我请了她来,只希望她还能记住谁才是她的母亲!” 陈嬷嬷低头不语,将菜咬了进嘴,大夫人皱眉将碗筷一扔,厉声道:“冬雪换了菜来。” “那贱蹄子吃过的东西,果真都变了味!” 大夫人冷了脸色,嘲讽道:“难怪她那个短命娘亲生下了她,最后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娘。”风水月见棉帘没关好,皱眉打断了大夫人的话,眼神不满的对陈嬷嬷看着,陈嬷嬷明白的点头,慌忙将棉帘放了下去,紧紧和上。 大夫人自是也看到了棉帘的空隙,她之前吃了太多流言的苦头,这个时候,冷笑一声自然也不再说话。 “夫人,离开前三小姐万般嘱咐让老奴带去一些竹炭,这个时辰不去的话。”陈嬷嬷关上帘子,猛然发觉天色已经黑了下去,若是再不去送,只怕会被那些碎嘴的丫头们说闲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7 往事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竹炭的事大夫人就忍不住的烦。 “你看着拿些去吧!什么都要,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大夫人冷声埋怨,“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一根竹炭就是百姓万日的银钱,她到用的比谁都快!” 陈嬷嬷默默听着低头,她还没有忘记半年前,因为竹炭夫人结结实实被三小姐摆了一道。 “嬷嬷忙了一天也累了,夫人让奴婢去吧。”夏风忽然站了出来,时过今日,夏风已然是大夫人身边最得意的大丫鬟。 大夫人眼神对陈嬷嬷冷冷看了一眼,皱眉挥挥手,便是同意了。 夏风恭敬福礼掀开棉帘走了出去,走出去之时还对陈嬷嬷深深看了一眼。 “奴婢陪夏风姐姐去。”都是在上春院练过的,自是不难看出这里的气氛有异,冬雪忙请命。 大夫人哪有不答应的,挥手也让她出了去。 棉帘外,夏风正在疏散周边的丫鬟婆子,冬雪走了出来,“夏风姐姐可是在等我?” 夏风回头对她看着点点头,指派了几个小厮去了柴房,抱了三十根竹炭跟着走了去。 再说到风扶摇,离了上春院便一直在风府里晃悠,这期间春画一直都没有好脸色,直直的让风扶摇感觉芒刺在背。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风扶摇皱眉对春画瞪着。 春画也不客气,一晚上就等着风扶摇主动开口,站住了身子,一脸怒容道:“今日您在上春院呆的可是很开心?” “你以为我会和那对母女重修旧好?”风扶摇忽然明白了春画的意思,扯了唇不可置信的抬眼对春画看了去,轻声笑,语气里却含着冷漠的啐冰:“我原谅了以下犯上的你,所以你觉得,我也会原谅将我推下水,无数次想要我命的蛇蝎二姐?” 春画愣住,瞧着风扶摇脸上结结实实的恨,心底一跳,咬着唇低下了头,蠕动嘴唇动了半响,低低道:“奴婢错了。” 风扶摇对她看了眼,扯了扯唇,叹道:“回吧。” 春画默声,站在原地,风扶摇惊讶的看去,春画忽然开口:“回去前,小姐先去紫东阁一趟吧。” “为什么?难道紫东阁出了事?”风扶摇抬眸眼里含着担忧。 春画抬眼对她看了,也不解释,只抿唇坚持道:“想要听兰姨娘解释,小姐就该去。” 风扶摇抬眸看向别处,半响,闷声道:“果真是上春院出来的人,心思,倒是比常人细些。” 这话便就是要去了,春画不出声,跟着她身后静静走着。 “大哥可回来了?”想起早上风萧然一身的酒味,风扶摇的心里有些担心,轻声问道。 春画点头,“大少爷响午就回了来,回来首先就是去了祠堂。” “去祠堂?”风扶摇惊讶的皱眉。 “去祠堂整理好了桌子以及贡品,还差人到了紫风阁,只说是以后让小姐别一个人憋着心事。”春画面无表情回答,她对风扶摇和风萧然这些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将狠毒的大夫人赶出去,替自己报仇! 知道风萧然做了这些事,风扶摇心里升起暖流,弯弯唇,也没说话。 春画自己又接着道:“元宵节后小姐与六少爷要去的学堂是一所朝廷创办高等学堂,名为墨香书院,多少达官显贵子弟挤破了头都想去,若是能学成,到了京都,便是一位知名大人的关门弟子。” 春画也不管风扶摇是否想听,自顾得说道:“那位大人,便是小姐的亲外祖,翰林学士程大人。” 风扶摇面色一惊,诧异的对春画盯着,春画不管她,自顾得走路,又道:“程少爷今日被老爷留宿,程少爷答应了,想来近几日,小姐的干娘就会来拜访。” 春画所说无一不是风扶摇想要知道并且是极为关键的事情,风扶摇不觉诧异,“这些是谁让你调查注意的?” 春画抿唇,“第一件是奴婢自己注意的,后两件,便是友人提醒的。” 与春画关系好的无非就是那几个,风扶摇心里有底,心里越发对夏风产生兴趣,点了点头,听从春画的建议,脚步却是朝紫东阁走去。 进了紫东阁,王奶娘将她迎了进去,兰姨娘见了她,神色微愣,柔和的眼神闪过歉疚,低声开口:“摇儿,我,并不是不愿意。只是。” 兰姨娘神情略微踌躇,犹豫的不知该如何风扶摇解释。 风扶摇将兰姨娘的神色看在眼里,她知道兰姨对她娘亲的感情,轻轻扬起了笑脸,微微摇头:“您没有去不代表您的心里就没有我娘,我一直都知道,您和娘,是最好的姐妹。” 兰姨娘垂眸,眼里的歉疚更甚,拿起手帕掩住眼角,垂泪点头。 风娆本以为风扶摇是来兴师问罪的,脸色很是难看,这样一见,反而觉得对不起风扶摇来。 “我来,是有一件事,想求兰姨答应。”风扶摇抿唇面色微微红,有些为难。 兰姨娘抬头擦了眼泪,诧异问道:“什么事?” 风扶摇有些紧张,轻声道:“二叔说,娘亲最爱吃的就是红豆冰,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让我教你?”兰姨娘会意,轻轻笑道。 风扶摇点头,“您能教我吗?” “当然可以,只是摇儿如何知道我会的?”兰姨娘奇怪的问道。 风扶摇抬头对风娆看了,风娆皱眉回瞪了一眼,“看着我做什么?” 风扶轻笑摇了摇头,上一世,风娆的大婚礼上,兰姨亲手做了一碗红豆,期盼她能获得幸福。 “既然摇儿想,这几日便可以学。”兰姨娘爱怜的伸手抚了抚风扶摇额前的碎发,收拾了自己的心情,轻柔道:“今日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风扶摇摇头,拉着兰姨娘的手祈求道:“我想在娘生辰的这天亲手做给她吃。” 兰姨娘一愣,眼眶又红了起来,撇开眼调整情绪,温柔的声线微微哽咽,“姐姐若是知道你有这份心,心里一定很开心。” 叹了口气,见风娆尴尬又无聊的站在那,对她伸出了手,柔声问道:“既如此,今晚的晚餐我们就和姐姐一起吃罢。” 风娆见兰姨娘对她伸手,欢喜的拉了上去,点头道:“正巧这段时间下了雪,碎冰哪里都有的。” 风扶摇听言轻轻笑了出来,兰姨娘忍俊不禁,有些无奈道:“傻丫头,外头地上的冰哪里能用,那些,还是留给你们堆着雪人玩吧。” 风娆吐吐舌头,仍旧笑嘻嘻的跟着。 王奶娘闭眼叹了口气,对低头正犹豫不知该去哪的春画道:“和我一起去厨房拿些红豆来吧。” 春画点头,跟着就去了。 紫东阁因为住着两位主子,因此特定设立了一个小厨房,那里的婆子都是兰姨娘亲自管着的,因此对比其他厨房脾性最为温和。 紫东阁的小厨房里的食材都是其他厨房剩下的,红豆这样的稀罕物没有多少,风扶摇进了来听了兰姨娘与婆子的对话这才知道,心里不免涌上点愧疚。 “紫风阁红豆还有些,让春画回去拿了来吧。”风扶摇轻声建议道。 兰姨娘摇头,温热的手握住风扶摇的肩膀,“你那里的都留下,难得有些储蓄,莫到时候又被人欺了去。” “本就是我想吃这才求着您做的,这里没有我那却是有的,您何必推辞。”风扶摇顿了顿,又道:“过了十五,我也离了风府,那些杂粮留着也是无用的。” “摇儿你别傻。”兰姨娘皱眉轻声喝到:“无论谁做了什么决定,你嫡女的位子不会变,更不会被赶出去。” “风府永远都有你的容身之地,你放心,兰姨绝对不会让你在外面太久。”兰姨娘语气加重神情也变得严厉,风扶摇诧异的对兰姨娘看着,心里也有些感动。 “不知道你瞎担心什么,害的娘这样激动。”风娆从外面帮着秋儿从外面走进来正巧听到这对话,将怀里的碎冰块重重的放在地上,没好气的对风扶摇瞪了一眼,“难不成你这个嫡女,反倒被别人给赶出去了?传出去被人笑话!” 风扶摇闭眼重重点头,抬眸对风娆看着,定了信念冷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今日被那母女撩动的敏感了些。” 兰姨娘摇头,将风扶摇搂在怀里,风娆不满,硬是挤了进去,三个人抱在一起。 “这些红豆从大厨房那里拿来的?”不好意思看的厨房里婆子们见到王奶娘抱着一大盆红豆来,诧异的问道。 兰姨娘松了手,三人也齐齐对外面看了去。 只见王奶娘促狭的点头。 “大厨房的刘婆子那样野蛮的一个人,这样好讲话?”婆子们诧异的问道。 秋儿连忙帮着王奶娘将红豆端了进来,王奶娘扶着腰,气喘吁吁的回头对托着一麻袋的春画感激道:“这要多谢春画姑娘,就那刘婆子话还没说两句,被春画姑娘给呛得一口地堵在嘴里,硬是没办法答应给了。” 王奶娘从春儿手里接了水喝了一大口,又道:“给了一盆还不行,春画姑娘硬是从厨房抢了整整一麻袋拖着来,厨房的人都怕,任由着我们拿着走了。” 风娆惊讶走到春画身边帮着一起拖,瞪大眼睛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我原是小看你了。” 春画没说话,风娆也不在意,拖着麻袋拖不动,又让春儿秋儿来,风扶摇笑,也走过去帮忙,却被风娆一把推开,“你就少动吧,这里没有火炉子,听说你晚上都是要保持温度的,到时候受了风寒又让人担心。” 说完觉得怪怪的,又加了一句,“我是指我娘。” 风扶摇忍不住笑,在上春院那被挑起来的负面情绪尽数疏散,红灯笼伴着天边隐约的亮光,精巧的五官竟是迷了风娆的眼,轻声咳了咳,风娆嘟嘴小声道:“没想到偶尔长得还挺好的。” 声音太小,只有在风娆身边的秋儿听见了,低头闷闷的笑,风娆瞪了她一眼,轻哼一声,继续拖着麻袋。 “我也想帮她的,可她说我怀里的盆都是散的更用力,怎么也不让我帮忙。”王奶娘感叹一声,连忙走了来笑道:“今日真是多亏了春画姑娘了。” 春画红了脸,偏着头傲娇道:“原是我的主子想吃麻烦你们的,用不着你们谢。” 风扶摇对满脸通红的春画看着笑,这意思,却是真的将她作为主子了。 春画泼辣的个性谁都不敢惹,何况曾经也是娇纵惯了的人,那些欺软怕硬的婆子们当然怕她。 风娆怎么也不让风扶摇帮忙,风扶摇只好饶了过去站在一边,笑道:“春画说的极是,倒是因为我为难了你们。哪里还需要谢的,紫东阁与紫风阁都是一家,以后,奶娘也不许叫我院子里的丫鬟姑娘了。显得生分。” 紫东阁的小厨房其乐融融,风扶摇跟在兰姨娘身边,前所未有的认真。 煮好了的红豆里放了倒入一些碎冰,冒着香气的红豆冰就这样出来了。 厨房里的婆子担心红豆冰伤胃,特意做了几个小菜又拿出黑豆黑米煮成小粥,红豆冰就成了饭后的甜点。 吃饭前,兰姨娘沉默了神色,褪去了温和的笑,抿唇小心翼翼的伸手将一碗红豆冰拿去放在了院子里一棵树下,望着那碗红豆冰眼泪刹那间就出了来,颤抖着唇脸上浮现愧疚,轻声道:“姐姐,你的女儿长大了,真的很好。你若是活着,一定...” 话说不完话已经哽咽,喉咙里就仿佛被什么梗着,在也说不出来话,掩面而泣。 风娆想去安慰被王奶娘拽住,轻轻摇了头,脸上的神情很是沉重。 风扶摇已然迈出了步伐,走到兰姨娘的身边,“娘,摇儿长大了,以后,摇儿可以保护大家,再也不会让兰姨四妹被欺负!“ “摇儿。”兰姨娘红着眸子,风扶摇对她泛起暖暖的笑,“兰姨,这些年,谢谢你。” “摇儿!”风扶摇被兰姨娘紧紧抱住,风扶摇笑,伸手拍了拍兰姨娘的后背,“兰姨,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兰姨娘重重点头,王奶娘眼里露出欣慰的笑,风娆早已忍不住,噘着嘴将她们拽了进来,瞪着风扶摇没好气道:“这样冷的天在那呆着做什么!” 风扶摇拉住风娆的手笑的没心没肺,“知道了知道了,四妹你越来越唠叨了。” 风娆冷哼,脸上一红。 端了菜在前厅吃了,担心不够,那些婆子们又包了好些饺子来,一下子吃的够撑。 主餐吃过,终于端上来风扶摇亲手做的红豆冰。 舀了一口红豆汤喝了下去,风扶摇抬头望向兰姨娘问道,“娘为什么会喜欢吃红豆冰?” 兰姨娘神色一僵,愣了会,脸上浮现回忆的神色:“小的时候,每年到了夏至你祖母都会给我们熬上一碗红豆,姐姐体热,每每都觉得不够滋味,后来听说京都有人拿着冰放在红豆里一起吃,姐姐学了,竟然也爱上了。” 兰姨娘陷入了回忆,神情也变的女孩子气,“那时候的冰很是难得,都亏了蓝哥哥每次都悄悄送来,蓝哥哥也傻,那样大的一块冰抱在怀里就来了。胸口经常被冻僵,家里和蓝家都觉得奇怪,那样的热天,怎么会冻成那个样子。” 兰姨娘说着自己就笑了,“后来大家知道了,都笑着说让姐姐和蓝哥哥定亲。” 兰姨娘脸色一愣,忽然不说话了,闭上嘴也噤了声。 “兰姨?”风扶摇奇怪的打了声招呼,兰姨娘却完全不在状态,风娆对风扶摇看了一眼,伸出手在兰姨娘肩膀上猛的一拍:“娘!” 兰姨娘猛然惊吓回了神,就看见风娆皱着眉小气的样子,失笑道:“一时走了神。” 风娆摇头,搬了凳子坐到兰姨娘的身边,笑嘻嘻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为什么大姨没有和蓝哥哥成亲?” “哎呀。”风娆捂着脑袋嚎叫一声,兰姨娘没好气的对着风娆的脑袋敲了敲:“蓝哥哥也是你叫的?” 风娆嘟嘴缩了回去,风扶摇第一次听关于自己娘亲的事情,很感兴趣,便是再听也不够的,抬起眸子亮晶晶的对兰姨娘盯着,就是想再听。 兰姨娘却好像想起不好的事情一般,敛了神情。 “后来你们也知道了,那些不过是一时玩笑哪里能当真。” “蓝哥哥一家后来举家搬迁,再也没了消息,姐姐伤心欲绝,后来风家向姐姐提亲,姐姐本有些犹豫,后来发生一些事,最终姐姐还是答应了,又担心我在家里受欺负,所以提出要求带着我一起嫁。” 兰姨娘声音很轻,显然压住了自己的感情,风娆听在耳里很不是滋味,风扶摇也低下了头。 兰姨娘抬头见着她们的神情知道她们误会了,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姐姐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出嫁前姐姐是问过我的,我自己听说风府很好,所以就答应了。” “我只是家里的庶女,贪钱的亲娘跟着富贵人家走了,若不是姐姐自小帮着我,我哪里还能嫁到风府这样的人家。”兰姨娘连忙解释,笑的温柔。 话题到了这里风扶摇也没了想听的兴趣,微微抿唇低下了头。 “这也太甜了些,从之前的饺子来看,这味道,便是摇摇亲手做的了。”茉莉花的香味随着靡艳低沉的声线传了来,风扶摇抬眼瞪了笑的欢实的风萧然。 只见风萧然手里端着一碗红豆冰,笑的邪魅。 低头看看,风萧然拿的竟是自己,风扶摇不由气恼。 “谁让你吃的!”劈手夺回了自己的碗,风扶摇冷哼一声,手撑着头,不在理他,手却牢牢的将碗护在怀里不让风萧然亲近一分。 风萧然轻笑,正了神色对兰姨娘恭敬的福了个礼,打着招呼道:“婶子。” 兰姨娘点头,风娆早已经满脸惊恐的躲在了兰姨娘的身后,好奇问道:“大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风萧然微愣,抬头对屋顶望了望,笑的无辜。 “下回在风府以后不要用轻功,若是被。”兰姨娘顿了顿,改了口,“若是吓到了你妹妹,可是不好。” 风萧然点头,兰姨娘让他起了身,又命人给他端了一碗红豆冰。 “大哥你怎么从屋顶来了?”风娆平定了心坐回了位子,却还是离着风萧然三步远。 风萧然偏眼对风扶摇看了看,一双含情的狐狸眼迷离着光线,轻笑道:“我是听说程家少爷被留宿,担心某个丫头大晚上的被人欺负特意寻来送她回去的。不过如今已到了晚上,我若是光明正大的从门口来了难免被人说闲话。” “程澈哥哥才没你这么,不要脸!”风扶摇挑眉挑衅的对风萧然哼了一声,风萧然狭长的眸子闪过一分光,凑近了她,吹气道:“这么快就替他说话了!我的摇摇还没对我这样紧张过呢!瞧着吧,明天就将他赶出去!免得在我面前晃眼。” 风扶摇气恼的朝他瞪着,也不知道他这火气从哪来的,程澈哥哥难得来一次,还是父亲亲自让他留下来的,怎么就惹着了这个梁上君子! 努了努嘴也没说话,却是兰姨娘听出了端倪,脸上浮现了然的神色,朝风扶摇打量的看了去,点了点头,程家长子却是一表人才,值得托付的。 只是心底想着老爷为了摇儿这样费心,兰姨娘心底各种情绪纷杂,这么多年,她一直小心守着的男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像看姐姐那般的看着自己。 风娆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见风萧然也没和她说话的意思,撇了撇嘴,百无聊赖的吃着碗里的东西。 “六弟知道你回来了?”风扶摇偏头对他瞪了眼,僵硬着口吻问道。 她没有忘记早晨他一身的酒气。 风萧然挑眉,靠近了她几分,笑的欠揍:“自然是知道的,不然,帮你收拾了乱局的人是谁。” “这两者之间没什么逻辑关系。”风扶摇面色一红,偏过头呛声道。 兰姨娘忽的想起陈老夫人对她发难的事,有些担心的对风扶摇看了去。 风萧然给了兰姨娘一个安心的笑,伸手揉了揉风扶摇的头发,语气邪肆却又充满委屈:“摇摇如今对大哥越发的冷漠了,还不如当初隐瞒身份的时候。” “你还敢提这个。”风扶摇气不过,瞪大眼睛转了头对他那双狐狸眼瞪着。 那双狐狸眼太过好看,风扶摇眨了眨眼,一时撑不住,偏开了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8 兰花为引 风萧然只顾着笑,几个人吵了好久,春画与秋儿春儿几人掀了棉帘走了进来,猛然见到风萧然吓了一跳。 奈何风萧然太过魅惑,眼神微微挑了挑,随意解释了几句,几个姑娘就红心泛滥,再是不管风萧然如何进来的了。 风扶摇鄙夷的朝他瞪了眼,却又不知为何见不得春儿盯着风萧然的眼神。 吃罢了饭,风扶摇心底恼火的正要走,兰姨娘忽然走到她身边,压低的声音有些紧张:“今日你娘的事,可是二爷与你说的?” 风扶摇奇怪的对兰姨娘看着,虽说不明白为何兰姨娘会猜的那样准确,但想着兰姨娘也不是需要隐瞒的对象,点了点头。 兰姨娘面上露出叹息,点了点头不再提及。 命王奶娘从炕室里拿出一件披风给她披上,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回去的时候注意脚下,脚上的冻疮还没好,千万别又添了新的。” 风扶摇点头,披了披风走了出去。 风扶摇走了风萧然自然也不会继续呆着,对兰姨娘作了作揖,便要跟着风扶摇回去。 只是他出去的方向,自然还是屋顶。 风娆对风萧然翩然消失的背影望着,眼里露出仰慕的神色,轻声叹道:“早知,就该也学了几招去。” 兰姨娘对她看了眼,抿了抿唇,笑着摇了摇头,“这哪里是你能受得住的,那孩子受了多少苦,谁也不知道。” 风娆默然,耸耸肩,亲眼看着兰姨娘入睡,吹了蜡烛走了回去。 风娆刚刚离开,王奶娘进来又给兰姨娘添了不少竹炭。 只听兰姨娘轻声叹息:“如果当初姐姐没有那样抗拒风府的提亲,成为风府的二少奶奶,或许,也不会发生那样多事。” 王奶娘听了手一顿,紧张的对外看了一眼,语气有些斥责:“姨娘可万万别胡说,老爷向来对这件事晦暗莫深,若是被老爷或者有心之人听了去可是不好。” 兰姨娘叹息的点了点头,靠在床上神色哀怨:“蓝哥哥的离开给姐姐太多的打击,却不想拒绝了二爷,最后却嫁给了老爷。夫人哪里是良善之辈,那样多年来的阴损招数数不胜数,姐姐替我拦了那么多,可是到了我该替姐姐做什么的时候,我却...” “姨娘可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说了只会徒增伤感。”王奶娘慌忙安抚着兰姨娘,走进了床边替她提了提被子。 兰姨娘语气有些哽咽,却是止不住的回忆,“我本也很少想起了,那件事,没想起一次我就疼上一次,就越发觉得对不起姐姐。可是今日,看见摇儿那样孝顺,我在她面前简直自惭形愧。姐姐的生辰这么多年我不敢替姐姐过,就怕姐姐不能原谅我。我的这条命没什么,可是娆儿还小,摇儿也需要人照顾,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她们两个。” 王奶娘听着忍不住开口:“姨娘这么多年也没有给自己过过生辰,这么多年姨娘也该放下了。夫人,是前夫人,她是那样善良的一个人,您对三小姐的好她全都看得见,哪里还会怪您。都是您自己的心魔,可万万别想了。” 兰姨娘靠着墙,神色疲惫的点头,闭上眼,又道:“老爷看中的果真不错,程家夫人是摇儿的干娘,程家大少爷人品也是数一数二,若是摇儿嫁过去,定是不会受欺负的。” “只是老奴听说那性子却是有些孤冷了。”王奶娘神色担忧:“三小姐本就心思重,若是以后嫁的相公也是个孤僻的,老奴委实担心的紧。” 兰姨娘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只要能给摇儿幸福的日子,不用像姐姐,像我这般艰苦生活就好。至于什么孤僻的性子,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会变得亲近,待有了孩子,就更好了。” “就是娆儿,若是能有这样的好人家,我也就知足了。” 王奶娘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就在兰姨娘说完后,抿紧了唇开了腔:“姨娘却是没想过,三小姐和大少爷,多少...” 这下子换兰姨娘愣住,诧异的抬起头,“我却是从没想过他们,萧然虽说是府里大少爷,但毕竟与摇儿没有血缘关系,伦理也是可行。但是,他们之间,奶娘你是看出什么来了?” 王奶娘慌忙摇了摇头,笑道:“老奴那还能看出什么来,左右是觉得大少爷对三小姐关系过度,有些隐约的猜测罢了。姨娘别多想,早些休息,明日可还要早起。” 兰姨娘点了点头,心里却被王奶娘一番话说的乱了情绪。 王奶娘关了门从外面出了来,兰姨娘躺下终于开始休息,而风扶摇缓缓的走着,刚刚到紫风阁大门,还没对身后形同鬼魅一般的风萧然呛声,只见白霜桂嬷嬷以及香儿几个丫鬟全都在那等着。 身后传来春画惊讶的声音,风扶摇轻笑,偏头对白霜看着,对春画笑道:“这里,是不是比上春院,要有人情的多。” 春画撇了脸,咬唇没有答话,风扶摇也不在意,笑着小跑了过去。 “小姐你慢些,地上的雪结了冰还没化,小心摔着!”桂嬷嬷皱眉连忙到她身边小声呵斥。 风扶摇对白霜吐吐舌,白霜这次却站在桂嬷嬷那边。 无法,风扶摇只得听了桂嬷嬷与白霜半个时辰的责骂。 而风萧然,静静地望着风扶摇的笑脸,脸上露出舒心的神情,翻了身,这才安心的回了去。 春画偏头若有所思的对风萧然离去的方向望着,又盯着乖乖站在那挨骂的风扶摇,挑了挑眉。 好像,有些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春画弯了唇,却没有说话,走到了风扶摇的身边。 只见风扶摇面对桂嬷嬷和白霜的责骂不断的点头应着,过了很久,春画手都冻僵了,那三个人这才歇息了会。 “小姐都哪里去了,这样久才回来。”白霜帮她换了一身衣裳,连声问。 风扶摇笑着回了一句紫东阁,眼瞧着桂嬷嬷拿了暖手捂又掀了帘子,香儿手里又拿着几根竹炭,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上春院的夏风方才来过,给了我们好些竹炭,这些竹炭的质量可比之前的好很多。”桂嬷嬷笑的脸上都是褶子,看起来很开心。 风扶摇也笑,伸手握住白霜的手,道:“你们等会也拿一些去,这几日的天越发的冷,分给你们的定是不够的。” “还让我们拿了去,小姐你自己能够用就不错了!”白霜没好气的皱眉,“我们的够了,好几个人一个屋,用了一个放中间暖和到睡着的时候也就可以了。” 风扶摇还想劝,桂嬷嬷却说着一样的话,一人难敌众口,风扶摇只得闭了口。 叹了口气,风扶摇有些无奈:“你们跟着我,却要这样省吃俭用,一点好的都没有。” 白霜皱眉拍了风扶摇的手,“小姐说什么呢!我们过的很好!” “白霜姐姐说的正是,能跟着小姐,不知道是积了多大德!”香儿换好了竹炭笑,“小姐对我们就像对家人一样,那个院子的丫鬟像我们这样,还能和小姐逗乐时不时还能拉着小姐一块儿胡闹。” “你们也知道那是胡闹!”桂嬷嬷没好气的接口,香儿做做鬼脸,赶忙跑了。 风扶摇对桂嬷嬷努嘴,笑道:“嬷嬷瞧你,这样好的氛围也被你毁了。” 桂嬷嬷面色尴尬了会,轻咳一声,“小姐等会喝点姜茶,燃了安神香再睡!” 白霜脆声应,风扶摇无奈,“你们都要把我抱在怀里捧在手里守着才好呢。” “小姐还说什么,快些洗了吧!”白霜转眼见了春画,抿抿唇让开了位子。 春画也不搭理白霜,冷着一张脸伺候风扶摇梳洗,风扶摇将她们的表情看在眼底,叹口气。 看来这两个丫鬟还呕着气。 “小姐,老夫人那边来了人。”香儿在棉帘外大声的唤道。 隔着棉帘,又听香儿道:“我家小姐正在梳洗,这位姐姐有什么事和我说罢。” 又听一陌生的声音道:“你记得告诉三小姐,明日辰时早早的去福禄园给老夫人请安。” 香儿应了,将这些对话听到耳里的风扶摇,对桂嬷嬷和白霜春画看了眼,眨了眨眼,却是一副无奈的神情。 “小姐这太好了!老夫人这是对您改观了!”白霜激动的都要跳起来,桂嬷嬷的脸上也是笑。 “有那么开心吗?明日就要起早,一点懒觉都没有。”风扶摇趴在床上叹气,眼里却是明朗的笑。 她终于向前又迈进了一步。 “小姐早些睡吧,别又熬夜。”桂嬷嬷手底下的动作更是快了些,又没收了风扶摇摆在桌子上的几本书,嗔怒道,“小姐就要考状元似的。” 风扶摇痴痴地笑:“要是女子能参加科考,我定早早的就去了。” 从床上起了来,又擦了脸,春画端着水盆掀开棉帘走了出去。 “这几日干娘会来,你们去看看有什么是能拿得出手的。我想送给干娘。”风扶摇的手碰上随意放在床上的衣裳,想起程夫人待她的好来,抿抿唇心里有些愧疚,“我却是也做不出什么更好的东西来了,就连程澈哥哥在府里住着,都不能给他提供什么便利。” “小姐别太急躁,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想要报答程夫人的恩,有的是机会。”白霜打开了柜子仔细寻找,回头对风扶摇安慰道。 风扶摇点点头,脸色沉了下去。 十年后,程大人会被弹劾贪污,终究被流放,程蒲程澈两人想尽了各种办法终究不能。 这些是她这几日才想起来的事,毕竟当初她与风水月斗得太凶,对程家的事终究没太在意,只是现在想起来,却不得不想着法子替程府谋划几分。 “小姐今日早些睡吧。”白霜打点好一切将柜子里能拿出来的都拿了出来,打点好放在桌子上。 桂嬷嬷给她松了头发,便是带着白霜走了出去。 然而不过半时辰的功夫,桂嬷嬷又折了回来,轻声唤起风扶摇,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刚才四小姐身边的秋儿来,说是让小姐准备下,初五那日,见见程大人。” 风扶摇疑惑对桂嬷嬷看着,桂嬷嬷顿了顿,脸上的神情略微激动,“程大人,京都的程大人,小姐的亲祖父!初五那日,他们就来了。” 前天下的雪也化了,天放晴就连一些枯树看着也别有一番滋味。 风扶摇伸出手遮着阳光,久违的舒适。 “树枝上亮晶晶的真好看。”白霜从内室出了来,拿出大氅给她披上,笑着道:“天气放晴稍稍回暖,瞧着小姐又开始犯困。” 风扶摇伸出右手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靠在椅子背上懒洋洋的回道:“辰时起响午归,能不困吗。” “瞧小姐说的,早晨四小姐和表小姐早早的就到了,就您最晚,还说呢。”白霜想着早上的情景只觉得好笑,瞧着风扶摇懒散的模样,一边埋怨,一边又忍不住拿出暖手捂给她暖暖手。 风扶摇拿着暖手捂,耳边白霜一直嗡嗡不停,翻着眼对白霜一个劲的猛瞧,叹道:“你越发的像嬷嬷。” “小姐!”白霜嘟嘴不搭理,哼了一声作势就转了身子。 风扶摇伸手扯着白霜的手笑,“好白霜,这样就生气了?” 白霜也容易哄,冷哼着终究拜倒在风扶摇的死皮赖脸上,忍不住笑了,就在此时,气喘吁吁的声音进了来。 “小姐,程夫人来了,夫人都在那伺候,老夫人让唤您出去。”香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对风扶摇急道。 风扶摇点头,将盖着的大氅拉了下来,身上还是个懒懒的样子。 长长的打着哈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回头对白霜道:“你和春画,嬷嬷先去,我随后就到。” “小姐要去哪?”白霜急忙将风扶摇拉下去的大氅捡起来,给她重新给她披上,关心的问道。 风扶摇拗不过白霜,只得伸手将身上的大氅拽了拽,无奈大氅的绳子松了些,总是往下掉。 “程澈哥哥此时应该在父亲那,我亲自唤一声,一起去了。”风扶摇叹了口气,最不该晒太阳的,这会子提不起精神。 “奴婢陪您一起,有嬷嬷和春画几个就够了,小姐您身边也要有人才行。”白霜皱眉坚持,拉着风扶摇不让走,风扶摇无奈,也只得应了:“行,快走吧!” 香儿对风扶摇弯了弯身,很是聪明的小跑着进了里屋去唤桂嬷嬷和春画,风扶摇满意的点头,带着白霜转身走了出去。 “记得将小姐准备好的礼物带过去。”白霜走了一步,猛然回头,不放心对香儿的背影大声道。 “知道。”香儿大声回了一句,风扶摇望着不觉有些好笑。 “小姐笑什么?”白霜吼完这才发觉欠妥,红着脸小声问。 “没什么,就是感叹你们越来越亲近了。”风扶摇摇头,笑了笑。 白霜撇嘴,“都是紫风阁的丫鬟,本就是一家人,当然会亲近的。” “只可惜,我们院子里的丫鬟却不都是干净的。”风扶摇瞧着树下鬼鬼祟祟的一个人影,沉了脸色,唇边勾了勾。 “小姐说的是谁?”白霜顺着她的视线四处去看,神色正了正,眼神泛冷。 风扶摇摇头,“无碍,只揪出一个也无用。等以后,一起抓出来吧。” 白霜沉默点头,风扶摇知她心中所想,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想了想,轻笑道:“今日祖母对我说,以后每日辰时,都去福禄园请个安。” “还说我以前太懒,趁现在身子爽利了,就该守着嫡小姐该有的规矩。” 风扶摇加快了脚步,回头见白霜还是一脸愁容,站住身,笑着摇头:“若是祖母向着我,那对母女的奸计还能得逞吗?” 白霜恍然大悟点头,一脸欣喜的朝风扶摇看,激动道:“老夫人如此说的意思,便是小姐以后就是有老夫人这个靠山,就是去了外面上学堂,也不会被彻底赶出风府?” “傻瓜,哪有嫡女被赶出去的道理,何况,若是出了去回不来,又从何而来的每日请安?”风扶摇轻轻点着白霜的头,“越是关心的事你就越转不过弯,这样可不能与大夫人斗呢。” 白霜郑重点头,总算舒了口气,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忧:“那,三夫人那边,又该如何去说?” “三婶不过是想让六弟对出去这件事不会太排斥才有此一出。”风扶摇顿了顿,提到任期华风扶摇的脸色复杂几分,“若是六弟乖乖的去了,我就是回了来,也不会碍着她什么。” “只是,我依旧不明白,三婶为何一定要玲珑出去,分明是那样乖巧的孩子。”风扶摇说不下去,闭上眼叹口气,“罢了,能出去正好,也能想想办法挣些零花。” 白霜不明白她的意思,沉默的低头。 “小姐流水居到了。”走了一会,白霜小声提醒。 风扶摇抬头静静的对眼前的流水居看着,这个小屋,介于紫东阁与上春院之间,依偎竹林建成,也是风晗的书房,更是风晗闲暇时最长呆的地方。 曾经流水居是她最想来的地方,更曾为了流水居与风娆大打出手,原因只因为风娆被特许,也是唯一一个被允许随意进出流水居的小姐。 “进去吧。”风扶摇抿紧了唇,轻声道。 白霜应了一声,跟在风扶摇的身后。 “三小姐?”流水居的小厮见了风扶摇,惊讶唤了一声,风扶摇脸上泛着笑,朝他微微点头。 “三小姐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老爷。”小厮慌忙进去,还没进去一步,程澈的声音就传了来:“让她进来。” 程澈是客人,风晗又对他极为欣赏,程澈开了口,这小厮哪敢不从的,闪开身子弯着腰伸出右手将风扶摇迎了进去。 “父亲。”对程澈点点头,风扶摇对专心看东西的风晗唤了一声。 风晗没有应声,风扶摇抿了抿唇,又对风晗福了福礼,风晗却还是没答应。 眼神对程澈看着,程澈伸手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画,脸上还有莫名的探究以及淡淡的欣赏。 风扶摇自己起了身,走到风晗身边看,只见桌子上赫然放着的正是风扶摇修改过的枫叶图。 风扶摇心里微微一惊,小心翼翼观察着风晗的神情。 风晗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也没有生气,风扶摇这才微微松口气。 身边多了一个人风晗终于有了反应,转了头见了风扶摇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风晗做贼一般将画快速收了起来,偷偷放在一边,脸上淡淡的尴尬,皱眉问道。 风扶摇退了一步福了福礼,低声道:“干娘来了,我来请程澈哥哥一起。” 风晗点头,“既如此,我随你们一起前去。” 风扶摇点头,眼角余光见到一盆及其眼熟的兰花,唇角微微扯开一个弧度。 风晗见她眼神注意着那盆花,方才想起那盆花是她送的,轻轻咳一声,“这兰花极为优雅,难得你有心。” 风扶摇扯了扯唇,可笑父亲自己送给大夫人的礼物,自己却忘记。 既然这株兰花到了这,那么,也就到了该让大夫人的心腹们,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了。 明媚的抬眸,风扶摇忽的心情大好,就连精神都回了七八分。 泛起一个最大的笑来,摇了摇头,轻声道:“女儿哪里会有这样优雅的花,原是母亲之前送我的,父亲难得回来,这才想着将花送给父亲。” 风晗无所谓的点头,吩咐了身边小厮好生照看那盆花,这就跟着风扶摇走了出去。 流水居也不大,房门一开里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说道白霜见了那经过她精心照料过的花放在了风晗桌子沿,诧异的张大了嘴巴,不禁对风扶摇伸出大拇指。 风扶摇对白霜微微勾了唇,陪着风晗向前走。 “父亲平日忙,又经常去京都江南等地述职,流水居的下人们都是从祖母母亲那临时找来的,这些需要精心照料的花儿草儿的未免遭殃。” 风扶摇与风晗并肩走着,无视程澈探究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将话题扯到正题。 风晗虽奇怪她无端说起这个,却还是点了点头,“却是如此。” “那些花原是极为风雅之物,落了灰尘干涸枯萎也是不好。”风晗微微蹙眉,倒是真的考虑起这个问题。 风扶摇唇角勾起,闪着一双眸子,轻轻建议道:“母亲身边,却是有一些闲暇的嬷嬷,有人管着想来也是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9担忧 风晗没有答话,风扶摇抬头,只见风晗皱着眉,倒像是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一般。 微微弯了唇,既然风晗已经上心,说多了反倒引起怀疑,抿了抿唇,再也不提这话。 偶尔抬头,程澈那双嘲笑的眼睛定定的对她看着,眼底透着探究的光,风扶摇自是知道他聪明,想来定是猜到她另有所谋,但对上他的视线,原本该羞愧的心却莫名窝着火,偏着头也不搭理他。 令人诧异的是,程澈却一反常态的主动走到了她的身边,阴沉沉的眼睛凉凉朝她看了眼,逼得她不得不放缓步子,渐渐拉到风晗的身后。 “做什么?”风扶摇有些警惕,程澈却挑眉对白霜望着,白霜脸上一恼,想替风扶摇教训程澈几句,却反被风晗给唤了去。 谁都没想到风晗会忽然唤白霜,白霜询问的朝风扶摇看了去,风扶摇知是程澈有事想说,对白霜微微点头。 白霜警告的瞪了程澈一眼,不甘心的跑去了风晗的身边。 “想说什么。”风扶摇瞪了程澈一眼,沉着声音静静地等着他的嘲笑。 程澈低头对小脸通红的风扶摇扫了一眼,饶有兴趣的对她盯着,勾唇道:“你和你大哥的关系很好?” “大哥?”风扶摇诧异的抬头,确定程澈没有说错,奇怪的皱了眉。 她原以为程澈是来讽刺她的,却不想莫名多了个风萧然来。 忽然想起昨日风萧然在紫东阁说的话来,风扶摇微微张了嘴,话先不说,上下扫了程澈好几眼,确定程澈没有哪里缺胳膊断腿,这才松了口气,道:“他怎么了?” 程澈挑了挑眉,薄唇紧闭没有说话,与程夫人如出一辙的眸子紧紧对风扶摇打量,忽的笑出了声,“有这样可人的妹妹,也难怪他那样宝贝。” “没什么了,我们去见我娘。”程澈忽的笑开了眉,风扶摇身子抖一个机灵,赶了上去,皱眉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夸你罢了,别指望我说第二遍。”程澈弯了弯唇,风扶摇撇了撇嘴,饶有兴趣的开了口:“你刚刚,唤干娘为娘了?” “别多话。”程澈忽的敛了神情,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得阴沉,风扶摇识相的没有多话,眼底却闪过轻微的笑意。 看来,程澈对程夫人并不像表面那般疏远,至于程蒲,既然是兄弟,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风扶摇的心里浮现点点欣慰,之前对程夫人的担忧稍稍放了心。 程澈见她这样乖的没继续,静静的向前走也没说话。 抬眼,红色的衣摆在树枝上一闪而过,程澈扯了扯唇,这个男人是真的担心他会对风扶摇做出什么来? 想起昨夜之事,程澈不觉几分恼火,又觉得好笑。 那样妖孽一般的男人,却趁着他将入睡之时,将他房间的蜡烛尽数熄灭,装神弄鬼的吓他,就只为了在他耳边说一句离他妹妹远一点。 程澈再次被气笑,连带着阴沉的脸也活气了不少。 他真的不能理解,一个十九岁,比他还大上三岁的男人,居然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然而这些程澈都没有要和风扶摇说的打算,撇开头朝她看着,身侧的风扶摇也很安静,乖巧的小脸上还带上阴谋诡计得逞的小心机,落在眼底竟是觉得可爱的紧。 慌忙收了眼,程澈不觉气恼,哼了一声,莫名的发脾气。 风扶摇奇怪的对程澈扫了一眼,脚步稍稍朝外侧远离了几步,待程澈阴冷的视线刺了来,微微吐舌故意与他挑衅。 风晗回了头,瞧着身后的两人并排走着,意外的赏心悦目。 很是满意的点头,既然程家夫人来了,不如侧面打听打听。 而这一切,风扶摇和程澈完全不知道。 过了一个时辰,众人终于到了福禄园。 见了程夫人,风扶摇刚刚行了礼,风扶摇被老太太抓着手,当着大夫人面好一顿夸,直到风水月一张脸色惨白,这才算罢。 风晗与程夫人又寒暄了几句,正要说到重点,无奈刚刚开了头,丫头便前来汇报陈老夫人来了。 程夫人与陈老夫人从未见过,第一次见却在风府未免尴尬,程夫人索性就寻了借口出了来。 老太太更是知道陈老夫人的脾气,让她在风府与其他夫人相见定是要被冷嘲不懂规矩,见程夫人这样通情达理,对程夫人的笑脸更真挚了几分。 程夫人出了去,风扶摇作为干女儿自是要陪着的,而风晗身为女婿,却是离开不得的,只能望着程夫人离去的背影唉声叹气。 大夫人作为女儿,风水月作为外孙女,风晗作为女婿都是要在场不得离席,而风扶摇却可以离开,又加上程夫人是风扶摇的干娘,出去陪着程夫人合情合理。 这样一来,竟是留给了风扶摇与程夫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你这几日,看模样气色都好了许多,想来是平安无事的了。”程夫人走到小道,对风扶摇打量,见她神色不错,微微点头。 “本见到风夫人随行在侧,我还担心你,现在看来倒也是多虑。”程夫人笑,“毕竟也是大家出来的夫人,如今又受了教训,我今日看整个人都慈祥了不少。” 风扶摇只顾着听也不说话,唇边不屑的扯唇,却又深知程夫人向来不屑与这些府苑中的心计,只得笑着应。 程澈在程夫人身侧听着这一番话,扫了风扶摇一眼,扑哧一声乐出声。 程夫人不明所以,只觉程澈未免失礼,皱眉朝程澈看了眼,程澈也不喜这样女人间的氛围,对程夫人作揖后索性告辞。 程澈走了,程夫人微微叹气,低着头也不言语。 风扶摇对程夫人身后的嬷嬷看着,嬷嬷对她微微摇头,风扶摇便知这是心情不好。 “我听风老夫人说,明日你们要去镇海寺上香祈愿,虽说是佛门重地,毕竟你却是个女孩家,去了自己要小心些。”程夫人重新拾起自己的心绪,笑着对风扶摇笑道。 风扶摇点头,想起少了个人,便问道:“程蒲哥哥今日为何没来?” “他啊想来的,被他爹拦下了。”程夫人敛了神情,“初八那日想来会跟着他爹过来。” 风扶摇点点头,初八该是上朝的日子,奈何辽东与京都太远,程大人只能在风府对着陛下钦赐的丹书铁券聊表忠心。 风扶摇想起十年后程大人的结局,抿了抿唇,又不好直接开口,只得旁敲侧击,道:“程大人向来忠厚,奈何总不是所有人都与程大人一般的。总有人不满于现状,想着投机取巧,只希望干娘能替程大人把关,与那些人多加远离才好。” 程夫人有感于风扶摇的关心,欣慰的点头,握住了风扶摇的手,笑道:“这番话却是你亲自和你干爹说才好。” “这样长的时间,你却总是没有机会与相公见面,待这段忙碌过去,你该早与你干爹好好熟络。” 风扶摇诧异的对程夫人看着,感激的福礼。 程夫人这番话,却是打算将她正式介绍给众人,便是认真的态度,再也不是之前迫于形势,随口应和的态度。 “谢干娘。”风扶摇低着头,咬着唇感激一唤。 程夫人欣慰的虚扶一把,将她给扶了起来,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向前走着。 风扶摇陪在她的身侧,抬眼望着程夫人好几次,微微垂眸,程夫人刚刚从京都回来,会不会有关于那四味治病药材的消息。 紧了紧手,风扶摇吸了口气。 “干娘,有件事我想寻您打听一下。”风扶摇突然开口,程夫人微微愣住,点头道:“你问。” “干娘在京都繁盛之地定是见多识广,摇儿想着天子脚下物尽繁华,却不知那里的医馆,可有东边蔚蓝深海里的龙涎香?”风扶摇小心翼翼又问得认真,眼里浮现深光,她虽然在京都呆了十年,除却战乱之时陪着轩辕烈远赴战场几个月外,她的路线永远都固定于皇宫后院与皇子府,对于医馆里有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握紧了手,风扶摇深呼口气,只希望能有才好。 “龙涎香?”程夫人眉头紧皱,仔细想了想,微微摇头:“浅水的或是一般的,京都倒有,只是那东海里的,却不曾听过。” 程夫人转头,见风扶摇神色忧伤又开口劝道:“这样的稀罕物或许皇宫里会有,你若是着急想要,我可以帮你书信一封,让家里人帮忙打听。” 风扶摇感激的跪在地上,程夫人没想到风扶摇会这么过激,慌忙将她扶了起来,皱眉道:“摇儿你这是做什么。” “龙涎香是救命之物,若是干娘能帮问,就是救命的恩情。”风扶摇低着头,感激道谢。 她所用感情不是作假,风萧然和她说过,其他那样都好得,就是那龙涎香,却是日月国皇族之物。 但是天子脚下,什么样奢华的东西没有,她在皇宫时就听说,便是跨国越海的地方都有贸易往来,怎么禁止都止不住。 只盼望着,能尽早拿到那龙涎香才好。 “你起来吧。”程夫人脸色动容,将风扶摇扶了起来,“只是那龙涎香向来是药引之用,若真是救命的药,该还有其他药材才是。” 风扶摇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将老大夫所说药材都说了出来。 程夫人听了眉头越发的深锁,“北方最高山顶之巅的恰果苏巴,最南边最深丛林里的紫色瑞草,最西边草原里的鹿茸,东海里的龙涎香。这四味药材都是极为难得的东西,便是我也只听过未曾见过。” “这是给谁的救命药,竟是伤的如此之重?” 风扶摇心里大骇,她本以为只有龙涎香最是难得,却不料其他三味同样不好得。 “至亲骨肉的救命药。”风扶摇眼眶通红,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没有足够的金钱没有足够的人脉,大夫人和风水月以及卿水然已经让她疲于应对,她真的能履行诺言,明年春节和玲珑一起过吗? 程夫人沉默,对于这件事只能尽自己所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这样乖巧孝顺的孩子,上天不会对你那般残忍。” 在程夫人面前她也不方便哭出声,压抑着眼眶即将喷涌的泪水,使劲点点头。 “南边最深丛林里的紫色瑞草老奴曾听过。”程夫人身后的嬷嬷忽然开口,风扶摇赶忙擦了泪一眨不眨的对她看过去。 章嬷嬷对程夫人询问,程夫人点头,“知道什么就说。” “老奴也只是偶然听人说起,武林中有一个名为赤练山庄的地方,那里奇珍异宝数之不尽,其中山庄代代相传的祖传宝贝正是一千年的紫色瑞草。” 章嬷嬷低头,话毕又觉得不妥,抬起头又对风扶摇道:“老奴只是听说,小姐听听就罢了,千万别当回事。那武林里尽是一些亡命之徒,危险的很。” 章嬷嬷的信息已经带到,风扶摇哪里还听得到后面的话,已然是将赤练山庄默念几遍记到了心里。 回神抬眼见程夫人与章嬷嬷担忧的眼神,风扶摇收了激动的神色,扬起一个笑,“干娘嬷嬷放心,摇儿就是想,也是无法入了江湖,混与一些草寇之内的。” 程夫人这才放了心,牵了她的手轻轻安慰。 风扶摇勉强挤出笑意,心底却有些急躁。 江湖,那是一个她从没有接触过的领域,她能顺利拿到紫色瑞草吗! 章嬷嬷有些担心风扶摇会不听劝,见着她神情恍惚,暗自后悔不该提出那些事情来,此刻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程夫人来时已是食过午饭,此刻也已然是未时,带着程夫人闲逛了阑珊园,又去了紫风阁坐坐,最终还是被老太太请了去,与陈老夫人见了面。 陈老夫人拥有自身的优越感,对于程夫人自是毫不在意,显示出来的客气疏离也让自尊心极高的程夫人很是不满。 出于对陈老夫人的尊敬,程夫人只得将原本准备给风扶摇的礼物中,拿出一部分送与卿水然。 卿水然笑着接过礼物,表现的及其端庄优雅,就是程夫人见了也不免欣赏的紧。 笑着寒暄了会,时过申时,程夫人告了辞。 陈老夫人寻个安静坐在一旁半天没出声,竟是被众人遗忘了去。 风扶摇心里记挂着紫色瑞草,不免显得心不在焉。 所幸后来风娆被兰姨娘叫了来,老太太的心思都在风娆身上。 “弟妹如何没来?”大夫人左右看看,诧异的问道。 老太太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自己的院子里忙什么。” “过几日摇儿就要出去,在府里的时日也不多,弟妹这些时候却是这样忙碌。”大夫人意有所指,亲切得握住风扶摇的手,说得一脸关切。 风扶摇抽回手,低着头笑了笑:“我不过是陪六弟几日,三婶自然要将多关心六弟,毕竟,骨肉分离之痛很是彻心。” 老太太怀里抱着风娆,听了风扶摇的话不觉连连点头,“说的正是,我也是老糊涂了,自是该让他们多亲近些。不过摇儿也是委屈你了,我竟是想的不周全,同意了这样的事,哪里有让一个女孩子家出去道理。” 风扶摇心底冷笑,自是知道这件事已是定局,老太太不过客套几句。 含着眼泪摇了摇头,对大夫人铁青的脸看了眼,委屈的对老太太福礼道:“六弟自小乖巧,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摇儿愿意替祖母,母亲分担。” 老太太正要表现出一副欢喜的模样来,却不料陈老夫人那边发作,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杯,一双眸子冷嘲的对风扶摇和老太太看着,冷声道:“没规矩的人家,虚伪的祖孙。” 说罢,陈老夫人铁青着脸甩手走了出去,竟是极不给老太太面子的。 老太太愣住,一张脸气的灰白,又不敢对陈老夫人发脾气,一股脑的将怒气都撒到大夫人身上。 大夫人神色慌张,眼看着陈老夫人出了去,心底焦急,却又不敢追出去,只得老老实实的跪下去。 “你跪下去做什么,呵,原是你陈家厉害的多!”老太太冷笑,眯上眼不再搭理大夫人,任由她跪着。 风娆顺势伸手替老太太顺气,而卿水然此刻也不好过,她自是知道陈家向来喜欢来这一套虚的,陈老夫人厌恶极了却无力更改,这会子是有感而发,冲的却也不单单是风家。 但是如今,显然风老太太是生了气,若是她这时候陪着自己的祖母出了去,定是再没脸继续待在风府,这与她的心愿不符。 所以这时只能留在屋内,心底却更担心,自己的祖母会因此,更加疏远自己。 要知道她的未来,还掌握在陈老夫人的手里。 两般无奈之下,卿水然的脸色也不好看。 大夫人自己跪着觉得不得劲,风水月想陪她被她一个眼神拦住。 风水月委屈的撇头,却是以为大夫人不喜她陪着。 大夫人自然看出风水月的不满,稍稍无奈叹气,风水月是风家的孩子,陪着她为陈家跪下来,这不是打老太太的脸,更让老太太生气! 眼神微动,只见卿水然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夫人知道卿水然身为陈家孩子,这个时候也不敢做什么,眼睛一转,眼神落在卿水然的身上,卿水然对了上去,无奈之下,卿水然只得幽幽的跪了下去,顺口道:“风祖母千万别多想,祖母原是骂我们的,却是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惹恼了她。” 奎阿婆见气氛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瞧着老太太的眼神,只得哄着卿水然让他们都回了去。 风娆好言相劝了几句,毫不犹豫的从老太太的怀里出了来,转身就要走人,顺手将不在状态的风扶摇给拉了出来。 “你今个表现的倒是不错。”离了福禄园,风娆对风扶摇挑眉夸赞。 风扶摇回了神,对风娆轻轻笑了笑,一回头,见门口守着的白霜与秋儿早就跟了来,笑着挽起风娆的手臂,叹道:“我也不过是想要祖母一个承诺罢了。” 如今祖母的一句叹息就能给自己一个铺垫,以后她想要带着玲珑回风府名正言顺,也不用担心,他们是被变相的赶出风府。 “如此,你出去陪着六弟几日,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风娆自然懂,她今日对风扶摇的表现很是喜欢。 “明日就要去山上,娘让我叮嘱你多带一些保暖的东西,免得到时候生了病没人照顾。”风娆撇着嘴开口,对于兰姨娘对风扶摇这样关心心里很是不满。 风扶摇笑:“最后那一句,只怕是某个泼皮猴子自己加的吧,兰姨可不是会说这样话的人。” 风娆哼了一声,咬牙作势就要闹在一起,白霜在后面看着心中安慰。 “我昨个看到你院子里还没有贴上春联,早些贴了吧,也好沾点福气。”闹久了,风娆牵着风扶摇的手随意的聊起来。 风扶摇点头,想起之前流水居见到的画,问道:“上次父亲的那副枫叶图,还在你那?” 提到这风娆的脸色变了变,微微有些尴尬。 那幅画还要从早晨日出前说起,兰姨娘让秋儿叫了风娆起来,说是爹爹来了,于是风娆火急火燎的就穿了衣服去了。 进了屋子就见兰姨娘一脸担忧的对她看着,走近了瞧,风晗手里的赫然就是上次风扶摇修改过的枫叶图。 说时迟那时快,风娆一把就跪了下去,连声认错。 却不料风晗却哈哈大笑起来,让她起了来,连声问她是谁改的图。 风娆看了风晗抱着那幅画舍不得松手,确定风晗没有生气,这才哼了一声,跑到兰姨娘的怀里撒娇,连声只说爹爹只爱风扶摇也不爱她了。 这便是顺道将有功之人给说了出来。 风晗微微诧异,他没想过是风扶摇。 瞅着眼睛,见风娆闹着小脾气,放下了画便来哄。 最后那幅画索性也被风晗给拿了回去。 “当然还在我这,别以为画的好了,爹爹就喜欢你不喜欢我了。”风娆冷哼一声,闹着脾气加快了速度。 风扶摇看她小气的模样忍不住笑,故意凑到她身边打趣道:“真的?可是我怎么在流水居见到了?” 风娆只顾着加快速度赶回去,红着脸岔开了话题,没好气道:“还不快点回去,路上这样凉,明日还要上山,也不做些准备去。” “可是白霜她们会收拾的很好,我很闲的呀。”风扶摇与风娆相斗的声音越发的遥远,白霜与秋儿相视一笑,慌忙追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0受惊的马 “夫人为何心情如此之差?”马车里,章嬷嬷小心翼翼问道。 程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陈老夫人?” 章嬷嬷不好意思笑笑,程夫人摇了摇头,敛了神色轻声道:“陈老夫人是我的长辈,又是身怀圣命的三品浩命夫人,我哪里会因为她而生气。只是,我今日瞧着,不觉替摇儿有些担心。风家二小姐是个容易看懂的,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她我并不担心会伤到如今的摇儿。但是风府里住的那一位,却是不好相与的。” “夫人是说,陈小姐?”章嬷嬷惊诧:“那位小姐最是得人心的,口碑极好,长得又仙气,如何会被夫人这样评价?” 程夫人皱眉摇头,抬眼对章嬷嬷看了,轻声道:“你还记得,宫里那位出水芙蓉的,兰贵妃吗?” 章嬷嬷身子一愣,彻骨的寒意从身后冒了出来,磕磕绊绊,压低声音颤声问道:“夫人怎么提起贵妃娘娘来了?” 程夫人见她委实害怕,不免觉得失笑:“也没什么,只是,陈家那位小姐,无端给我一种,兰贵妃的错觉。” 美丽又高贵,脾性又好,简直挑不出错,可就是这样的人,骨子里的狠毒,谁都始料不及。 “我虽来辽北时间不长,对书香陈家却有所耳闻,陈家的嫡小姐,无父无母,兄弟姐妹极为薄情,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绝对不该是,那样温婉的一个人。” 程夫人沉了脸色,她与相公二十多年来一直夫妻和睦,甚至相公连通房丫鬟都不曾有,因此,她不知道宅院之斗有多可怕,但是她却知道,后宫之争,有多险峻。 像极了兰贵妃的陈家小姐,只希望,摇儿别挡了她的路,惹上她才好。 章嬷嬷听着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真如此,小姐,只怕遇上大麻烦了。” 紫风阁内,风扶摇坐了一会坐不住,关于紫色瑞草,她的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想告诉风萧然,他在外面经商十载,总该,有点人脉,能想到法子才对。 “白霜春画,这里交给你们收拾,香儿,你陪我去一趟念香苑。”风扶摇沉着脸色,对众人唤了一遍,白霜担忧的望着风扶摇的背影,叹了口气。 香儿连声应了,收拾了会连忙跟了去,走之前,被桂嬷嬷好一顿嘱咐。 刚刚到了相思廊,一阵酒气。 “你这是在做什么。”风扶摇皱眉,抬头对树上的男人看着。 只见红色衣袍在空中飞舞,一只手枕着头,依靠在树干上,另一只手抓着酒壶毫不犹豫的往嘴里倒。 酒水沿着罂粟般艳红的唇角往下滴落,邪魅的眼睛此时半眯着,风扶摇能看到,他的眼睑下,有着泪。 猛然间听到清丽的声音,风萧然恍惚的睁开眼,薄凉的唇扯开轻微的弧度,墨色的发丝落到肩膀处,见了她,笑着的声音隐着悲伤:“摇摇失去最亲之人之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不等风扶摇回答,风萧然自己开了口。 “哪怕平日再恨,哪怕他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怜悯,可是当他死了,当他再也不能用最侮辱的方式对待自己,呵,我居然会为了他掉泪。”风萧然闭眼,右手垂了下去,酒壶隐隐约约倒挂着,仿佛随时会掉下来,摔碎。 风扶摇心里一紧,颤声出音:“是,谁死了?” 冬天的冷风迎面吹着,刀子刮一般的疼,风萧然望着风扶摇眼眶眩泪摇摇欲坠的模样顿时清醒了几分,偏了头靠着墙苦笑:“并不是你认识的。” 风扶摇这才松了口气,玲珑没事,就太好了。 但抬头,望着风萧然那张艳绝的脸,明明悲伤却隐忍不再发作,心里一窒,伸手握住了他垂落的手掌。 “大哥。”没事的,这句话风扶摇怎么也说不下去,任何一个亲人的死她都再也无法接受。 她如此,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风萧然摇头,对风扶摇轻轻笑了,笑声里满是颓废悲凉,“你去找玲珑,让我一个人静静。” 说罢,握着酒壶的手再次扬起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酒,风扶摇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握拳。 人生第一次爬了树,跌跌撞撞终于勉强爬了上去,劈手夺了风萧然的酒壶狠狠地往下砸了下去,“大哥,那位亲人也定然不会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当然不会希望我是这个样子,一点点的不足,都足以让他杀了我!”风萧然笑的更疯癫,再也没有半分平日纨绔潇洒的模样。 风扶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突然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风萧然。 支着手想要坐在树干上,风扶摇踉跄了几步,忽然被一只手往下一拽,落到一个充满酒气的怀抱里,“时间若是能重来,我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风扶摇本想挣扎开,茉莉花香涌入鼻尖,沙哑的鼻音带着脆弱,“摇摇,陪我一会。” 风扶摇心底一软,无论如何,她再也没有了推开他的勇气。 水云阁,卿水然端着笑,回了自己的院子,放了小丫鬟们去休息,脸上带着绝美的气度来到了当初风扶摇落水的湖边。 “小姐。”陈阿婆低头小心翼翼的跟着,卿水然气的不轻。 “程夫人送的可真是好东西。”卿水然放缓语调,伸手覆上左手一直端着的礼物,就像是自己极为喜爱的东西一般。 唇角的笑越发的明媚,抚着礼盒的动作也越发的温柔,猛然间,脸色忽变,秋波荡漾的眼眸猛然瞪大,眼里泛出恶毒的光,一挥手,将礼盒丢进了湖里。 眼看着它消失在眼底,卿水然唇边的笑又恢复了甜美端庄。 只是眼睛里的冷漠越发深邃:“只可惜,别人不要的东西,再好,我卿水然也不要!” 骤然回头,一双阴狠的眼睛对陈阿婆瞪着,勾勾唇,含情的大眼微微眯起,“别人拥有的好东西,我卿水然想要,会不惜一切抢过来。” 陈阿婆死死低着头,任由卿水然将怒火都发泄到她身上。 额前的冷汗越发的往下冒,卿水然发火向来不是对人拳打脚踢,而是用一双阴狠发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直到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干净。 “行了,我们该回了。”一袭白纱在冷风中浮动,绝美的画卷却不能压抑住给人的阴冷感。 “小姐,您多穿点衣服。”陈阿婆擦了额前的汗慌忙跟了上去,担忧的劝道。 卿水然冷笑,“不必,在陈家,多冷,我也没有厚的衣裳穿。” 树干之上,过了良久,风萧然松了她的腰,竟是靠着树干沉沉的睡了。 风扶摇伸手抚了抚他的眼角,他的脸上,晶莹的泪从没有断过,心里骤然心疼,微微靠近他的发,正要吻下去,风扶摇猛然惊醒,她这是在做什么! 惊慌的离了风萧然,眼见着他的身子倾斜。 抿抿唇,风扶摇小心扶正了风萧然的身子,自己一点一点的爬下去。 “小姐可看的着?”消失已久的香儿突然出声,风扶摇吓了一跳。 只见香儿提了一盏红灯笼对着树干,风扶摇对风萧然沉睡苍白的脸看了一眼,示意香儿将灯笼拿的远些,自己凑合月光从树上跳了下去。 “小姐!”香儿惊呼一声,放下灯笼赶忙跑到风扶摇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摔到哪儿了?” 风扶摇摆手,嘶嘶的唤了两声,“无碍,也没摔到,只是脚上震麻了。” “小姐。”香儿忍不住埋怨,“这样高您还穿着棉裙,怎么敢往下跳呢!” 风扶摇歉意笑,眼神又对树上的红衣看了去,“大哥,出了点事。总归是放心不下的。” “倒是你,我碰见大哥之时你就不见了踪影,去了哪?”风扶摇反问道。 香儿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大少爷脸色不好,奴婢想小姐肯定是不能不管的,但是又记挂着六少爷,所以,奴婢就先去了。” 风扶摇望着香儿不好意思的脸心情大好,揶揄道:“没想到你这样上心,将玲珑交给你,真是对了。” 香儿脸红到耳朵根,风扶摇也不逗她,“玲珑好吗?” 香儿点头:“奴婢去时六少爷已然睡下了,奴婢打点了六少爷的屋子,又添了些竹炭这才回来,不想小姐竟在树上。” 香儿后面那句已经是惊讶不能形容,风扶摇干咳一声,“既如此我们回吧,别打扰了大哥休息。” 香儿点头,两人便转身回了。 “程澈哥哥?”走到静思池,隐约一个青色衣袍之人站在那,风扶摇诧异试探的唤一声。 那人回头,果真是程澈。 “你回来的够慢。”程澈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望着那摊池水扯唇,“可惜了这样好的池水,偏偏被人为给毁了。” “你知道了?”风扶摇诧异,“不过来风府一日,你倒什么都知道了。” 程澈却没功夫和她开玩笑,孤僻的眸子朝她望了一眼,皱眉道:“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小小年纪就已经动用巫蛊来害人,你在这风府未免困难了些,不妨...” “不妨跟您大少爷去程府住?”风扶摇笑着接口,“那依程澈哥哥所见,我是那样会被人随意欺凌的人吗?” 风扶摇含笑望着他,程澈愣了愣,眼底闪过窘迫,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据我所知的那几件事,足以看出你能应对。” 说罢眼里却含着淡淡的不赞同,“我却是为不希望你更加如此,才会有此建议。” 这次换风扶摇愣住,走到程澈身边却笑得更加灿烂,心知程澈这是关心自己,可是如同她此时的心境,怎么会有解放的一天,低低道:“白玉一经污染,就再也不能恢复当初的纯洁无暇。程澈哥哥,你只需要静静地看我,如何黑的更深罢了。” 风扶摇回了紫风阁早早的睡下,脑海里却不断重复着各种交杂的事情。 风玲珑的病情,风萧然的异常,以及轩辕烈直到现在都未曾出现。 辗转反侧中,半睡半醒,时间已过去大半。 打更的铜锣声已经响起,窗户透进来的凉意吹散了风扶摇的困倦。 起了身,还没有喝下一杯水,桂嬷嬷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见了风扶摇已经起了来,松口气:“幸好小姐你已经起来了,寅时已到,再不快些就要赶不及了。” 风扶摇匆匆喝一口水,白霜端着水盆气喘吁吁地进了来,“小姐今日穿什么?” 说罢又急匆匆的打开衣柜,桂嬷嬷忙着整理她的床铺,抬头道:“程夫人上次所赠冰蝉纱我看着可以。” “那不会太冷吗?”白霜有些犹豫。 “冰蝉纱材质为厚质并不是云烟罗那样的清透,最是适合初冬所穿。里面加上衬衣抱着暖手捂还是可以的。何况半山腰开始轿夫就不能够进去,只得小姐亲自爬山。若是穿的太过厚实,到时候一热一冷,又要生病。” 桂嬷嬷又帮着她洗漱,动作比较平常快了好些。 白霜点头,关上了柜子里的门钻到床底下,拖出来一个小箱子,又从里面找到了一见翠绿色的纱衣。 风扶摇擦了脸,瞧着她们急匆匆的模样,轻笑道:“换上那件鹅黄的吧,山中此刻绿色较少,穿着去了,反而显得不尊重。” 白霜点头,又将鹅黄色的拿了出来,将翠绿色的叠了放回去。 “小姐这些要一直放在小箱子里吗?都是好看精致的衣裳,藏着不穿太可惜了。”白霜手里托着冰蝉纱有些惋惜。 风扶摇被桂嬷嬷摁在凳子上绑着发髻,刚刚偏头又被桂嬷嬷给掰了回来。 “今日若不是父亲与二叔去陈家商量军务,我也不会答应穿这件。”风扶摇摇头,眸子里露出冷光,这些年大夫人给她穿的都是些什么,她总要想个法子让祖母父亲知道才好啊,否则,这些年受的苦不是都白受了吗? “总不能让干娘为他人做了嫁衣。”风扶摇冷笑,桂嬷嬷一心为她打扮,也没在意她说的话。 帮她绑好了环髻,却被风扶摇扯了下来,风扶摇轻声道:“嬷嬷就简单扎起来便罢,佛门之地,却是不要太过花哨的好。” 桂嬷嬷点头,“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松了发髻重来,幸好风扶摇已经传好了内衬的衣裳,冰蝉纱只需要套肩即可,否则好容易弄好的妆容全都乱了。 “真是越紧张越乱。”桂嬷嬷叹口气,待风扶摇整顿好了,满意的点头。 “小姐,真的越发好看。”桂嬷嬷忍不住赞叹,风扶摇十一岁的小脸,稍稍打扮,已然有种当初夫人的错觉。 风扶摇红了红脸,掀开了帘子。 “你怎么这样慢!”风娆双手叉腰,月白双金的小袄配着淡色如水的小裙,硬是将泼辣的风娆衬托的端正娴雅来。 风扶摇抿唇笑,毫不吝啬的夸赞:“今天可真漂亮。” 风娆小脸红了红,哼一声不好意思的偏过头,没好气的道:“还不快些,就等你了。” 风扶摇应声,回了头,春画与白霜跟了上来,桂嬷嬷自是要与陈嬷嬷王奶娘会和。 “小姐这些拿着路上吃。”香儿忙不迭的跑来,怀里的小包袱里全是点心和水,白霜惊叫一声,连忙接了。 “还是你细心。”白霜对香儿连声夸奖,香儿不好意思的笑,风扶摇与风娆对望一眼,便迈腿走了去。 “程澈哥哥今日可回了去?”路上无聊,风扶摇随口问。 风娆诧异,“昨日程公子没走?” 风扶摇爷愣了,“难道你们都以为他走了?” “程夫人都回了,昨夜爹爹又在上春院歇的,没人陪着,程公子一个人呆着?”风娆打个冷战,“真是男孩子,心可真大。” 风扶摇望着她撇嘴嫌弃的模样笑出声,“哪有你这样说的,难怪昨夜见了他一个人,想来也是无聊的紧。” 风扶摇自然将程澈对她所说让她去程府的事抛在脑后,只当是程澈无聊随口说的。 回了头,想着香儿也不用随自己去,唤着她去探探程澈是否还在,总不能说,程府的大少爷,到了风府反倒被疏远了。 香儿点头,转身离了去,风扶摇被风娆拉住了手,一起出了府。 走到了风府门前,十几辆奢华的马车浩浩荡荡的等着,包括家丁丫鬟整整一百人。 风扶摇见了这些脸上的笑僵了僵,兀自摇头。 这样的奢侈张扬,难怪后来会被轩辕烈视为眼中钉。 “你们两个怎么来的这样晚,就剩下一个马车,你们两个挤挤吧。”风水月耀武扬威的对她们嘲笑,卿水然的马车正在旁边,听了这话眉头紧皱,掀开了帘子笑道:“表妹说的这样严重,剩下的未免小了,一个人倒是可以,两个人却是稍显拥挤了些。” “我这里倒是宽敞的紧,四表妹瑶表妹可愿意与我乘坐一个?”卿水然笑问道。 若非必要,风扶摇是不愿意与卿水然共处的,每每看到卿水然的尖长的指甲风扶摇就觉得窒息。 “我便罢了,我最是麻烦的一个,还是去最后一个马车就好。”风扶摇轻笑,转身就要走。 风水月见卿水然这般作态,对比起自己来更显的自己心眼小,忽觉后悔,又将风扶摇拦住,说着一同前往的话。 风娆本想和自己最喜欢的表姐一起的,这会子瞧见风水月和风扶摇热络,冷哼一声,哪里会给风水月和风扶摇亲近的机会,拜别了卿水然,瞪了风水月一眼拉着风扶摇转头就走。 “四妹你走慢点!”风扶摇知她心里有气,笑道。 “慢什么慢,难道你没听到她说的,已经迟了吗!”风娆没好气,“我看你就是喜欢和她一起,巴不得和她同乘一辆车!” “我哪里愿意,四妹你越发的小气了。”风扶摇笑,好容易到了马车,风娆气呼呼的站在那等着,风扶摇奇怪:“你怎么不上去?” “我看着你先上去!免得你跑了!”风娆冷哼一声,春画掀开了车帘,风扶摇对马车拥挤的环境打量,明白了风娆想的什么。 只怕是后上的,会受一些拥挤,心里浮点淡淡的感动,风扶摇笑道:“一起上吧,我不会跑的!” 风娆皱眉对马车看着有些顾虑,风扶摇对她伸出了手,风娆抿唇,咬牙握住她的手就一起上了。 两个人的重量站在马车的踏子上显然不行,摇摇欲坠的差点就摔了下去。 幸亏风娆眼疾手快,站了上去,一把将风扶摇给拉了进去,两个人挤在拥挤的马车里上气不接下气。 马匹受了惊,不等白霜收起踏子,长鸣一声不等车夫上来,拔了腿就往前跑。 众人大惊失色,马匹受惊跑的飞快颠簸不已,风扶摇与风娆紧紧抓着马车窗沿的撑架,脸色吓的花白。 风娆紧紧拉住风扶摇,死死地抱在一起,忍不住惊叫。 周围全是被惊扰的人群,风扶摇皱眉只恨自己没一点风萧然的武功。 突然地,“吁”的一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风扶摇与风娆两人面面相视。 心脏紧张的都要跳出喉咙,风娆松了风扶摇,两人深呼口气掀开了车帘朝外望去。 马匹已经安静,街道两旁都是惊呼声。 只见一风华绝代的身影拦在马车的面前,举手投足依旧是那般优雅,马匹在他的手下乖巧柔顺。 然而那人落在风扶摇的眼底,滔天的恨意从眼底缓缓溢出,风扶摇唇角扯出扭曲的程度,冷笑开口:“你终于还是出现了!” 一双眼猛然增大,随着呼吸声越发的紧促,风扶摇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眼睛浮现血红。 时间仿若定格,前世种种晃眼而过,风扶摇嗜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人,胸口气息不稳,她知道,如果那人再靠近她一分,她会克制不住,扒了那人的皮抽了他的筋,浇灌他的血替自己痛苦的一生献祭! 而与之相反,风娆见了那人忍不住倒吸口气,眼底透出惊叹,这世上,如何还会有这样俊朗的人。 只见那人轻抚着马匹,看似无意的站在原地,唇角微勾。 一身深蓝色锦衣披在他身,墨色头发随风飞舞,浓密细长的眉毛在额间倾斜而上。 细长的睫毛根根分齐,眼睑下一双醉人的眼眸如月色般温润,高挺的鼻梁配上白玉的肌肤,神秘高贵之感不需仔细便迎面吹拂。 而风扶摇却深知这幅高贵皮囊下是个什么样低贱残忍的心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1 风水月乐于布施 呵,人人都道六皇子贵若兰芝,气质高雅,谁又知道她的一生被这样的人残害至何种境地。 当年,她便是被轩辕烈虚伪的外表所欺骗,直至那样悲惨的结局,时至今日,满含着嗜血恨意她一直等着他的出现!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风娆眼底闪过惊喜,丝毫没有发现风扶摇的不对,欢快的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对轩辕烈扬起明媚的笑。 轩辕烈微微弯唇,并没有搭理风娆,一双修长的手在马匹棕色的毛发上轻抚,怜爱至此。 轩辕烈不搭理,风娆也不生气,反觉得这位救命恩人的性情很是合拍,敬仰之情更甚。 然而,轩辕烈始终不说话,风娆终究会觉得尴尬。 回头四处寻找,惊讶见到风扶摇还在马车上,一双眼直勾勾的对她盯着,看的怪渗人。 眉头一皱,轻声唤道:“三姐。” 风扶摇通红的眼睛渗出血丝,本受了惊吓的心此时跳的更是猛烈。 眼眸里只倒映着那蓝色的身影,眼里的恨意已经将轩辕烈千刀万剐。 猛然被风娆唤醒,风扶摇这才从修罗的地狱中回神,身子猛然一震,瞪大的眼眸睁开太久,刚一眨眼瞬间的酸涩让眼泪哗哗的落下。 擦了眼泪,敛了恨意,深呼口气,风扶摇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轩辕烈眼角的余光对翩然而下的风扶摇望了眼,唇角微勾,这个女人终于舍得下了马车! 那张就连做梦都想要撕碎的脸此刻就出现在眼前,并且还是用着那样温润作为伪装,风扶摇紧紧闭着眼克制着自己从内心发散出来的恨意。 “小姐是否受到惊吓?”轩辕烈忽然拉住风扶摇的手,马匹棕色的毛发温顺的在掌心。 “马是非常温顺的动物,若是待它温柔些,它可以为了你付出一切。甚至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你一命。”轩辕烈柔声对风扶摇安抚,衣袍风中吹舞,温柔的声线何时听都还觉得是那样的完美。 风扶摇抽回手,唇边浮现冷笑,他竟是这般将风娆当作无形空气,这般试图接近她,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抬起头对轩辕烈看着,风扶摇靠近了一步,唇角渗出血迹,风扶摇弯着悲鸣的笑,对他轻声开口,一字一顿:“所以,你谨记着这般道理,待人始终换上温顺,直到,用虚伪的外表换取他人的信任,待她无用,就将她狠狠抛弃?” 轩辕烈眉眼一愣,唇边温润的笑僵住,神情复杂的对风扶摇望着,她眼底快要抑制不住的恨意快要将他融灌,直逼着他倒退一步。 尽量克制着情绪,轩辕烈弯着唇温润的对她望着,眉间却不可控制的挑了几下,事情的发展似乎与他预计的有些不一样。 正要开口,却不料风扶摇已经对他施了礼,冷笑着拉着风娆的手,转身就走。 “你怎么。”风娆诧异与风扶摇这般的不识礼数,“那位公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至少对人家客气点。” 风娆皱眉回头对轩辕烈歉意笑笑,张口对着风扶摇还要谴责,却不料对上风扶摇那双绝望且充满恨意的眼。 “你?” “我们惹了这样大的乱子快些回去认错,不然祖母该不高兴了。”风扶摇打断风娆的问话,沉了脸色,不让风娆再多问一句。 她担心,她在这里再多留一分钟,会忍不住和轩辕烈拼命。 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此刻与轩辕烈对上不会有什么好处,何况这个时候将他收拾了,未免太便宜他了! 风扶摇眼眸扯出冷笑,轩辕烈不是想要那个皇位吗?呵,当初她能助他登上那个位子这一世,她也能让他离那个位子越来越远。 亲眼看着一心想要的宝座离他越来越远,那个滋味,她想就和当初她亲眼看着风水月抢走他,夺走她未出世孩儿的命的感觉,一模一样! 深呼了口气,风扶摇的嘴边扬起胜利者的笑意,眼睑上抬,眼眸里满是坚定。 当初轩辕烈那般的想娶风水月,这一世,她如他所愿。 不知道,娶一个品行不良行为不端后无靠山骄奢跋扈又对他的皇位没有一点帮助的风水月,他这次是不是真的甘心呢? “这样说来,要先从削弱陈家势力开始呢。”风扶摇扯了扯唇,风府风水月注定只能是庶女,而陈家,这个大夫人的娘家,也要先动手呢! 不过有一个麻烦,卿水然,终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面对那样蛇蝎一般的人,她能有把握吗! 风扶摇握着风娆的手从手心开始透出汗,双眸刺目的疼令她猛地闭上了眼,身子忍不住的发抖,风娆感受得出风扶摇的不妥。 收了面上的气恼,瞧着风扶摇紧张的模样,风娆顾自忽略了风扶摇的呢喃,噘着嘴拍了拍风扶摇的肩膀,变扭道:“别紧张,已经没事了。” 风扶摇敷衍的点点头,依旧没说话。 风娆只以为风扶摇是被吓到,想着自己一点都没有害怕,却是一个厚脸皮的,反而觉得不好意思来。 带着风扶摇上了马车,轩辕烈沉着眸让开了路,索性寅时街上并没几个人,闹得这样大,却没有人受伤。 “上马车吧,走回去就该响午了。”风娆担心风扶摇再也不敢坐马车,主动牵着她的手将她拉了上去。 风扶摇惨白着一张脸坐上了车,不经意的回眸,与轩辕烈的眸子对视,一瞬间的恶心让她差点吐了出来。 “别担心,我们会安全到的。”风娆拍拍风扶摇的肩膀,因着没有车夫,马匹也不会主动回去,风娆只得坐到了马车驾驶位上。 “吁。”马匹感觉到了有人牵着它的绳子,含情脉脉的回头,与风娆神情对望。 风娆被吓得不轻,颤抖着身子鼓起勇气对马匹挥挥手让它回头,马儿却不为所动,甩了甩尾巴,就是要和风娆一望到底。 风娆没法,偏头见轩辕烈已然不见,指望不上,只得靠自己。 抖着手拉进缰绳,闭上眼猛地一甩,气结的吼了一句:“回去!” “吁!”相比较于之前,这次马儿长鸣一声,很是欢快的踏起了马蹄跑了起来。 风娆松了缰绳没力气的靠在了马车外沿上,长舒口气。 “姑娘,马的缰绳要拉着,等会马该跑了!”大街上正要下地干活的老大爷见了慌忙对风娆劝。 风娆一听瞬间紧张的拉紧了缰绳,神经都紧绷了起来,颤抖着声音:“是,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拉紧了别松手。”老大爷也是个热心的,瞧着风娆不会,拼着老身子骨一边跑一边道。 在大爷的指导下,风娆终于掌握了拉马车这样的技能。 风扶摇对外面风娆掌握技能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疲惫的靠在马车的车板上任意马车去哪。 以前的一切在眼前一一闪现,不自觉得眼泪从脸上滑落,伸了手将脸上的泪擦了干净,风扶摇苦笑一声,她这才知道,原来她还是没变,一直这样软弱。 “你们可回来了,有没有受伤。”回了风府,众人都还等着,老太太坐在自己的马车里不想说话,大夫人更不会在此刻找麻烦,于是只有任期华在外焦急的等着。 “四丫头若是受惊,不然将兰姨娘也唤了来,你一个人也是没照应。”任期华干练的脸上透出一丝疲惫,风娆对老太太的马车看了眼,摇摇头,“我娘身子不好,爬不得山。” 任期华这才作罢,安抚了一会,春画白霜秋儿见了她们赶忙跑了来,人来齐了,终于浩浩荡荡的向镇海寺出发。 镇海寺位于在辽北最边缘的镇海,传说一千年前镇海突然落下一座山,山中片草不生。 几百年前,几个云游的高僧听闻后就在那山的山顶建造了镇海寺。 说也奇怪,自从镇海寺建造完成,随着香火的旺盛,山里的树木越发多了起来,山中奇石更是数不胜数。 皇帝陛下听说后便赐予镇海寺最高荣耀,成为了国寺之一。 从风府去往镇海,哪怕马车马不停蹄也至少需要三个时辰的时间。 并且因为镇海寺所在的山道路难以劈开,再好的马也无法上山,所以到了镇海后,只能使用由四人抬着的轿车上山。 镇海寺的名气越大,镇海就形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到了半山腰,轿夫都要退开,由信徒亲自爬上山。 风扶摇从寅时起出发,辰时将至。 “镇海寺最好的泉水,几位要吗?” 刚刚进入镇海,大街小巷布满吆喝声。 “镇海这几日该是赶集。”春画见风扶摇神情奇怪,张口解释道。 春画曾陪着大夫人来过,因此知道的多些,白霜气呼呼的撇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风扶摇点点头,风娆没好气的弯着身子拉开了车帘,拥挤的环境下,一双眼好奇的打量镇海。 像风府这样的大家族,风扶摇风娆这样的小姐,若非特殊原因很少出来。 因此风娆对外面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新鲜。 “一路上被王奶娘呵斥了多少次,你怎么就记不住呢。”风扶摇无奈轻笑,依靠在马车上还没有缓过劲。 轩辕烈那张脸在眼前挥之不去,风扶摇几度烦躁的想要下车。 风娆又看到王奶娘跑来,撇嘴将车帘放了下去。 回头见风扶摇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冷哼一声,“你怎么这样胆小,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从风府到了镇海,你还没有回神?” 说罢眼里也有些晃神,脑子里一直闪着救命恩人的模样。 那样风度翩翩的男子,这世上,又能有几个。 风扶摇也不知风娆所想,弯弯唇挤出一抹笑,靠在车帘旁,偶尔看到随行的丫鬟。 微微伸手掀开一个角,只见白霜和春画各走各的,彼此再是不搭理,轻叹口气。 “白霜,可有水?”风扶摇问。 白霜点头,拿下背着的包袱从中拿起酒囊交给风扶摇。 风扶摇拎开盖子,转头将酒囊递给了风娆,“喝点水吧,这才到镇海,想去镇海寺还需要爬山,还有很长时间,你早就渴了,还想要撑到什么时候。” 车外随行的秋儿听到声音歉疚的低下头,早上兰姨娘还曾提醒过的,却不想她竟是将老爷的烈酒带了来。 风娆却是也是口渴的紧,风扶摇都已经将水递到了面前哪有不喝的,伸手接了来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仰头猛灌的动作和昨夜风萧然灌酒的姿势七分向,风扶摇心里一抽,忽然又对风萧然担心起来。 风娆喝的太快呛得咳嗽。 “你喝慢点,又没人和你抢。”风扶摇连忙拍拍风娆的后背,“你这样以后兰姨哪里还敢让你出来。” 风娆将手里的酒囊递到风扶摇的手上瞪了风扶摇一眼,“给你留了点,快喝吧。” 风扶摇接了来,摇了摇笑的差点岔气:“你就留这点给我?” 风娆干咳,“我实在渴极了,大不了回去还你一桶。” 风扶摇没好气睨了她一眼,仰头将剩下的水喝了。 将酒囊捏在手里,心思又飘到了风府。 “请几位主子换车。”奎阿婆的声音响了起,风扶摇掀开帘子,奎阿婆正一个马车一个马车的叫,还没到她们。 “我们该下去了。”风扶摇拍了拍还在闹脾气的风娆,自己先下了车。 奎阿婆刚刚叫下来风水月,回头见风扶摇和风娆已经下了来,眼里露出喜欢。 虽说风扶摇他们已经下了来不用再唤,奎阿婆却还是来了。 “两位小姐体谅。”奎阿婆笑着就要给她们福礼。 风扶摇慌忙拉住,笑道:“阿婆是祖母身边的老人,在我们看来竟是和祖母差不多的,您这样我们可受不起。” 奎阿婆笑笑,眼底浮现欣慰,从怀里拿出两串佛珠递到风扶摇的手里,“这是老奴之前买的,送与两位小姐傍身吧。” 风扶摇连声道谢,风娆在奎阿婆面前将佛珠带了手腕,谢道:“阿婆有心。” 奎阿婆点头走了,风扶摇诧异的对风娆望着。 风娆皱眉,“你对我看着做什么?” 风扶摇摇头,“对外人,你却是拿捏着度。” 风扶摇心里默默点头,虽说风娆这样不利于与下人打好关系,却终究是个做主母的。 “以后,挑选夫婿时该仔细看着才好。”风扶摇牵着风娆的手笑的有些歉疚,上一世她与风娆的关系实在太差,嫁给轩辕烈后更是一心相帮轩辕烈坐上皇位,对风娆的婚嫁都没有用过心,对于风娆嫁的夫婿是谁,她竟也记不太清楚。 握着风娆的手紧了紧,风扶摇叹息一声。 她只知道最后风娆放弃了自己五岁的孩子闯进皇宫来救自己,而结局,兰姨娘被赐死,风娆更是被风水月凌虐的人不像人。 “你只需要过你的生活,以后无论我是好是坏,你千万不要干涉。”风扶摇眩泪的眼睛瞳孔涣散,陷入回忆里轻声呢喃。 风娆皱眉,风扶摇说的话她没听清,却直觉不是自己愿意听的事,哼一声拍了她的肩膀:“你发什么呆呢!” 猛然间见到她眼里的泪,脸色微愣,抿唇犹豫的开口:“你,该不会被我打哭的吧?” 风扶摇被风娆逗乐,使劲摇了摇头,擦了眼泪,深呼口气,一双眼定定的看向风娆:“不是,我是被你气哭的!” “什么嘛!”风娆噘嘴,完全不明白风扶摇在说什么。 “小姐请。”闹市被风府的小厮隔开一条道,两辆轿车出现在眼前,每四个壮汉抬着竹子做的轿车对两人笑的不好意思。 风扶摇回已一笑,与风娆分开选了一辆坐了上去。 “打扰两位小姐说话真不好意思。”轿夫穿的朴素,人也质朴,只觉得打扰两人有些抱歉。 “无碍。”风扶摇笑,白霜与春画跟在一边,轿夫吆喝一声摇摇晃晃的动了起来。 “这是谁家这样大阵仗?” “嘘小点声,能有这样大的排场非富即贵,我们可惹不起。” 被隔开的村民窃窃私语,风扶摇听在耳里不觉警觉。 这样张扬,由镇海传出去,只怕会引起风府敌对势力的反感。 无力的叹口气,风扶摇有些无可奈何。 风府张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也已经到了镇海,她已经无力阻止风府奢华的名头外传。 “喂,那家小姐发钱了!我们快去!” 轿车外忽然躁动,风扶摇皱眉去看,差点气的跳下车。 只见风水月居然手里拿着散碎的银子发给每一个村民,这般豪爽的态度就算是皇族也从没有过,气恼道:“白霜,快去告诉祖母!” 风扶摇急的额前的汗都要出来,风家本就大排场,现在居然发钱,这若是传到皇帝的耳里,岂不是变成风府挥霍无度,骄奢张扬? 若以后二叔和父亲被冠上贪污的罪名也百口莫辩! “是。”白霜急急地去了,春画看在眼里冷笑,抬头对风扶摇道:“二小姐这是想要成全自己乐于布施的美名,风府奢侈的风声小姐已经无力挽回,索性放了二小姐去,最后惹了事在风府再无立足之地?” 闻言风扶摇拎起了眉,抬了眼对春画望着,严肃的呵斥道:“若是风府出了问题,你我身为风府的一员,岂能有容身之处?” “风府出了事有我们而言对谁都没好处,难道你愿意替风水月承担最后的结果?” 风扶摇掷地有声,春画低头,虽有些气急,却不得不承认风扶摇言之有理,抿了抿唇,道:“奴婢愚钝了。” 望着春画模样,风扶摇叹口气,柔和了音调,“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绝不是以风府为代价。” “你放心,风水月,我不会让她过得太逍遥。”风扶摇的眸子冷然,眼里充满对风水月的恨意。 轩辕烈出现后,她对风水月的恨意就更加浓烈。 抬轿子的几个壮汉听了这些话脸色一顿,干咳一声,面色尴尬。 风扶摇对春画看了一眼,春画点点头,卸下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整包茯苓糕,拿在手里面无表情的对几个壮汉道:“这里面是茯苓糕,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过。” 说罢春画就要将茯苓糕强硬的塞到其中一个壮汉的怀里,见春画态度这般强硬,风扶摇皱眉对春画伸手。 春画无奈,只得又将茯苓糕递到风扶摇的手里,风扶摇示意几个壮汉停下来。 从轿子里走下来,风扶摇打开茯苓糕的包装平等的分为四份撕了一些纸精巧的重新包了起来。 一双眸子含着泪对四个壮汉挤出笑,“几位伯伯,大家族比不得你们干净公平,我在府里也生存的艰难。” 风扶摇低头哽咽说不下去,这样一个可爱精巧的孩子这样委屈,朴实的大汗面面相视磕磕盼盼的想要哄她。 “这些几位伯伯拿去给自己的孩子吃吧,他们比我幸福。”风扶摇抬头将手里的茯苓糕双手奉到四个壮汉的面前。 四个壮汉哪里会收,连忙摆手。 风扶摇说的可怜,他们这才知道大家族有大家族的难处。 “小娃娃你收了吧我们吃不惯这些,你放心,那些话我们打死也不会说的,你这样,这样讨人可怜,我们,我们都恨不得帮你一把!”说话的壮汉最后甩手无奈叹息。 风扶摇感激的对他们笑,茯苓糕还是坚持着给了他们,“伯伯们愿意帮我,我已经很满足。” “多谢伯伯。”风扶摇低头又是要哭,几个壮汉哪里会对付小女孩的哭闹,慌忙摆手僵硬着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让风扶摇又坐上去,将全部的同情化成力量一鼓作气从最后一个跑到了与卿水然并肩。 “小姐,老夫人怒骂了二小姐,让我们等等,稍稍休息。”白霜正巧就在一旁,看了一会风水月的笑话赶忙到了风扶摇的身边。 风扶摇点头,白霜偏头皱眉打量了风扶摇一会,“小姐你的眼睛怎么通红的?” 风扶摇忙低头挡住了眼睛,摇头:“无碍的。” 几个大汉反倒显得不好意思,就感觉是他们把人家小姑娘给惹哭的。 “小姐你出来歇歇吧,二小姐那边,可能还需要一会。”白霜捂嘴偷笑,眼里尽是幸灾乐祸。 风扶摇点点头,从轿子里出了来,几个壮汉见了风扶摇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秋儿吗?”风扶摇挡住太阳眯眼对前方不远处的身影看着。 白霜见了点头,“好像是,四小姐也下来休息了。” 风扶摇笑,“你先歇会,等会将带着的水给秋儿送去,那丫头就是渴死也不会主动去找人要。” 白霜点头,“奴婢不累,我正好去和秋儿说说二小姐的笑话。” 话毕,白霜已经小跑着去了。 春画扶着她又拿出手帕铺在地上让她坐了下去,风扶摇坐在树荫下只觉得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2可爱的小沙弥 不得不感叹桂嬷嬷的先知,她还没有爬山,却是已经透出一层汗,若是穿了素日里的小袄,岂不是更热? “小姐。”春画站在她身边,抿唇忽然开口,神情认真之余还多了几分嘲弄。 风扶摇抬头,扯了扯唇,“你是不是想说,我未免太会演戏了?” 春画没有答话,滑着话题去了另一个话题:“我只是不明白,小姐何必与这些粗人这般亲近。” 风扶摇正了脸色,一眨不眨的对春画看着,“我一直就想说,你身上大家的高傲气未免太重。” 春画皱眉朝她看去,等着她的下一句。 “你别忘了,进风府以前,你的家里也只是个普通人家。” “何况,我们天耀国,你认为是大家族人多还是这些平明百姓多?”风扶摇一步一步诱导:“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连这些朴素的人都不能好好对待,还指望谁能好好对待我们呢?” 春画撇头,“我只在上春院听过,只要抓住了得势之人,才能一步一步往上爬。” 风扶摇回了头看着眼前的风景,笑的灿烂:“若是她们是这样想,那么她们的地位就不会稳,最终只会失败。” “没有经过扎根成长的成功终究只是站在已扎根的树枝上,等待她的不过两条路,要么被扎根的大树放弃折断,要么,就是扎根大树被推倒,这根悬着的树枝,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春画瞪大眼惊讶的对风扶摇看着,这些话她从没听过,但却,那样令人无法反驳。 震惊的望着风扶摇的脸,春画突然明白,眼前这个人早已不是她或者大夫人,甚至是任何人能掌控的对象。 风扶摇没在意春画的反应,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低头将地上的手帕捡了起来递给春画,风扶摇望着前方招呼了一声白霜,笑道:“我们该出发了。” 春画点头,心脏还在猛烈跳动,握紧了手里的手帕,她突然觉得,跟着三小姐或者比跟着二小姐要更有前途的多。 但或许,也更危险的多。 奎阿婆点人数招呼着开始,一行人又开始向前前进。 风扶摇方才坐着的树后待人走远了这才现出身,“有意思,难怪我那个粗鄙的六弟会想着法接近。” 那人身后显出一男子,一身黑衣,低着头恭敬道:“殿下,我们要不要?” 说罢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那人摇头轻笑:“这样有意思的女子怎么能就这样杀了,我还想知道,六弟打的什么算盘呢。” 黑衣人点头面色还是显得犹豫,奈何男子已然不听劝,只得作罢。 “这里如何光秃秃的?”轿车上没有车帘,风扶摇一路上看着外面的景观,忽然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秃石,没有一点草木,轻声问。 “这里是故意凿成干秃的,目的就是为显示不同。来了这里,就到了分界点了,从这里开始,姑娘就要自己走上去了。”轿子被放在地上,四个壮汉脸上露出歉疚的神情。 风扶摇从轿子里下了来,笑着摇头,“几位伯伯回吧,我自己可以的。” 镇海寺位于山顶,风扶摇牵着风娆,风水月与卿水然陪伴在老太太身边,任期华心里有事总是恍恍惚惚,大夫人懒得服侍老太太更懒得与任期华一同,索性就自己走。 “兰姨的身子又差了?”路上风扶摇爬着山大口喘着粗气还不忘记闲聊。 风娆抿唇摇摇头,“祖母的个性你能不清楚?我娘只是姨娘,她不会让一起来的。” “不过我也不想我娘太过操劳,我娘的那份我会一起向佛祖祷告。”风娆脸上浮现释然,对于老太太对这件事的偏心她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有些庆幸。 风扶摇欣慰的对她看着点头,爬山却是太累,一百多号人被留下一大半在山腰看行李,随行的三十多个丫鬟小厮叫苦不迭。 春画默默的跟在白霜的身后,第一次主动与白霜说话,犹豫的问道:“小姐以前曾和哪些先生学习过?” 白霜对春画主动和自己说话有些诧异,但一听这话心里又蹭蹭的冒火,没好气回道:“小姐和哪些先生学习你能不知道?哪一个不是从上春院选了来的。” “不过小姐最近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会自己主动看书,以前为了做样子拿来的书现在都翻了好几遍,只道是以后相当状元呢。”白霜想着就乐,现在的小姐有学识有才华还有气质,一点都不比二小姐表小姐差,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自己乐了好久忽然察觉身边人是春画,冷哼一声偏了头又不说话了。 春画抬眼对白霜看了,忽然扯了唇,似乎,就连白霜也不知小姐究竟是什么样人,倒是她看的比白霜清楚些。 或者,可以说是小姐在她面前显露的多一些,也许,正是因为小姐曾说的,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主仆而是,有着共同敌人的,一根绳上的蚂蚱。 “看,前面就是镇海寺了。”秋儿激动快要跳起来,手指着前方隐约看见的大门。 风扶摇抬头看了去,再往前走几百步,就有了台阶,一个一个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台阶可比爬山来得容易的多。 风扶摇与风娆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休息,春画与白霜慌忙赶了上来。 “我们可要等等祖母?”风娆问。 风扶摇回头,老太太年纪毕竟大了,还在老后面。 风水月早已按耐不住,自己跑了上来,老太太身边此时只有卿水然陪着。 风扶摇略微思索了会,点点头。 “我们就在这歇会,让祖母先上。”风扶摇退到了一边休息,白霜慌忙从怀里拿出酒囊,然而酒囊里已经没有了水。 白霜摇摇手里的酒囊确实是没水,气的就想把酒囊给砸了。 风扶摇笑:“没了就罢了,已经到了佛祖脚下,难道还能忍心看着我们饿死不成?” 风娆偏过头没有看她,眼里却很歉疚,本来只是风扶摇一个人喝的水却管了她们两个人,自然是不够的。 秋儿更是拉着白霜的手好一顿道歉,白霜本来就没有责怪秋儿的意思,这样一来反倒是自己不好意思了。 “你们两个还不上去?难道是没力气了?就我看,你们就是个没福气的。”风水月心里窝着火,知道是风扶摇告的状,现在逮到机会就是一顿冷嘲热讽,将大夫人和她说的与风扶摇搞好关系的话全抛到脑后。 “哼,我先走!”风水月嗤笑了她们一顿后自己欢快的小跑了上去,风娆嘲笑的望着她的背影,“以前让她装成那样端庄,可真是难为她了。” 风扶摇没有说话,将视线转到搀扶着老太太慢慢朝上爬的卿水然身上,莞尔一笑。 风水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和卿水然只怕是分不开的。 “一个府里,只需要一个端庄优雅的人。”风扶摇轻笑出声,远远地卿水然敏感的察觉到有人对她盯着,皱眉寻找,对上风扶摇那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秋水含情的黑眸渲染,冷笑勾唇正面与风扶摇对视。 两人隔着几百步的距离,眼神却在那一瞬相撞,转而两人都收了眼神,浮上笑,相互点头。 “祖母,摇表妹自小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卿水然收回自己的视线搀着老太太的胳膊浅声轻问。 老太太皱眉仔细想了想,喘着气断续的答道:“不过一个嚣张至极的丫头罢了,近几日倒还好些,不像原先那样呆头鹅,却是把我放眼里了。” 卿水然点头,一双眸子微微闪光,老太太说要休息,卿水然便让开了身与陈阿婆站一块。 “依嬷嬷所看,风扶摇是什么样的人?”卿水然沙袖遮唇抿了口水,对陈阿婆问道。 陈阿婆对远远站着的风扶摇打量了眼,不屑道:“有点小聪明,性子软弱,不成个气候。” 陈阿婆说完见卿水然面上呈现不与同的神色,忙俯下腰:“难道小姐觉得不对?” 卿水然摇头,“我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现在却有些怀疑。” “不过,应该是我看错多想了,一个能被丫鬟扔到水里,被人甩了几巴掌后一言不发,现在还将那丫鬟放在身边。甚至对我连一声质问都不敢,任凭长辈发落自己半句不敢提。甚至看不清形势,与那样的姨娘倒显得亲近,这样人,该也没多大威胁。” 卿水然压下心里的烦躁,对风扶摇看了,耻笑一声,放下酒囊转身就走。 “小姐不多喝一点?”陈阿婆担心的问道。 卿水然没有回答陈阿婆,唇边勾起清浅的弧度,走到老太太身边小心的搀扶起老太太的手臂,关心道:“祖母可好些?” 老太太点头,卿水然又忙让老太太站了身,伸出手帮着整理了老太太的头发,轻声感叹:“祖母实在太劳累了,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佛祖看在眼里,定是会让祖母长命百岁的。” 卿水然说罢,一双眼对老太太感动的看着,从头上拔出一个发簪插到老太太的头上,仔细打量了笑道:“这根发簪真是配极了祖母,这样好看,若不是水然晚生几年,在祖母面前竟是抬头都不配的。” 说罢卿水然握住了老太太的手,郑重道:“水然的发簪赠与祖母,只希望这根发簪能将水然的福气,性命都给祖母,祖母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你这孩子,让我说什么好。”老太太听罢感动的泪流满目,一张老脸红透透的甚是欣喜,“老妹妹能有你这样的孙女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福。” 说罢握紧了卿水然手却是变成老太太带着卿水然走,“你这样的孝心,便是以后,也是大富大贵的命。” 大富大贵,这便是等于得到了老太太的承诺,卿水然嘴角浮现得意,搀着老太太走到台阶的位置。 “你们两个怎么呆在这?”老太太瞧见风扶摇和风娆束手站在那,诧异的开口。 风娆对风扶摇看了眼,走到老太太身边,对老太太笑道:“这不是特意等祖母吗,三姐说长辈先行,更何况还是拜佛这样的大事。” 老太太眼角都笑的眯起来,满意的点头,甚至于对风扶摇伸了手,一脸慈祥。 风娆走到风扶摇身侧,等于给风扶摇让了位子,三个孩子陪在身侧,老太太心情大好。 风娆见形势大好,作势左右看看,叹了口气,惋惜道:“可惜二姐姐急着上了去,否则祖母的孙女们可就都齐了。” “一起陪着去见佛祖,该是多好的画面。”风娆惋一脸叹息,老太太听着,本笑着的脸就沉了下去,“水月上去了?” 老太太的眼神问着风扶摇,风扶摇作势抿唇,一脸为难的开口:“二姐的确...” 风水月若是失去了老太太的心,对卿水然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皱了眉,打断了风扶摇的话,笑意盈盈道:“表妹定是一番孝心,知道祖母身子不太爽利,想先去探路,正好开了镇海寺的佛门,祖母也好一路畅通。” “真是这样才好。”老太太冷哼一声,即使心中再是不信,架不住卿水然这话听着舒服,脸色缓和了些。 风娆急的咬牙,可碰着卿水然开的口,心底又不愿扫了这位表姐的脸,只好恨恨的噎了回去。 风扶摇向风娆看了去,抿紧了唇,风娆这个样子,就怕被卿水然看上利用。 “你们两个倒是有心。”老太太也不知这里面的一切,忽然看到风扶摇风娆手上戴着一模一样的佛珠,眼角又笑眯了起来,“这样就对了,我们是来拜佛的,就该拿出些诚意来。” 风扶摇回了神,心知这是到了祖母的心底,偏头对一直默默跟着的奎阿婆感激点头,奎阿婆回已一笑。 然而老太太这话一出,卿水然的脸色就变的不好。 卿水然向来是不喜这些低调的东西,况且今日一身恍若如仙的纱衣在身,哪里有半点进入佛门的样子,老太太这话却是令她心底很不舒服,悄悄散下手腕上的衣袖,挡住了空无一物的手腕。 大夫人在老太太后面跟着,眼瞧着老太太都离得越发的远,气恼的瞪着。 毕竟她整日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受得起这样的山路。 好容易爬上了台阶路,实在爬不动了,只得让随行的夏风等人原地休息。 冬雪早已不计形象的坐在了地上,夏风却是面色如常站着,见冬雪委实热,地上捡了几片叶子打结接在一起给她扇了扇。 冬雪喘着气,恨不得把身上的衣裳都脱了,额前吹来清凉的风感激的对夏风一笑,望着夏风额前没有半分汗,诧异道:“夏风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热?” 夏风微微愣住,眼里闪过慌乱,手指微动,此刻竟是也显出一层稀薄的汗来,对上冬雪的眼神,笑着回道:“我天生体寒,却是三伏的天也不会出太多汗的。” 冬雪点点头,似懂非懂的仰头笑了,语气里却含着点点怀疑,笑道:“还是第一次听说。” 夏风莞尔,没有说话,瞅着几个小丫鬟们眼巴巴的对她手里的树叶盯着,弯了弯唇,教着几个小丫鬟打结叶子,刚刚学会,这会子全都热的扇了起来。 “夫人要不要坐下歇息?”陈嬷嬷见大夫人累的气都喘不匀,弯腰小心问。 大夫人回头,众人都早已坐下,正要点头,突然见到任期华走来的身影,冷哼一声,“如何能那样有失体统!让他们都起来,上春院的丫鬟就是再累再热也要有个体统!” “哟,嫂子这样大的火气!”任期华知道大夫人这是故意说给她听得,提着裙子挑了眉,笑道:“小丫鬟们不过是累了歇歇,嫂子怎么能连这点气量都没有。 任期华朝那群丫鬟们看了眼,果然,相比之下,任期华更是得那群丫鬟的心。 眼底闪过得意,看都不看大夫人,顾自笑着稳稳地向前走。 大夫人眼里浮现冷光,脸气的发白,握紧了拳头冷哼,火气全都撒到了那些丫鬟身上:“都起来,别让老太太等久了!” 丫鬟小厮们叫苦不迭,陈嬷嬷见状,皱眉走上前斥责道:“已经拉在人后,我们夫人如何也不能最后一个上,好孩子们都起来,回去了都有赏。” 而台阶这边,却是温馨不少。 “祖母可要歇歇?”风娆建议的开口,小脸上早已被汗糊住,只感觉脸上都在冒着白气。 老太太也已经受不住了,只是不想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才一直撑着,见风娆主动说了,自然很快的答应,握着风娆的手,越发的慈祥:“瞧你们热的,快在那边歇歇。” 风扶摇扯着笑,转眼间奎阿婆对她点了点头,像是在示意她多表现,神情微愣,开口道:“祖母在那边坐着吧,快到响午,日头越发的毒了。” 老太太都快要高兴坏了,就等着这一句呢。 风扶摇指着右侧的树影,扶着老太太向那边走。 风娆退到一边,给风扶摇让开了路,老太太的另一边卿水然扶着,风娆不想与卿水然相斗,只得默默跟在后面。 “祖母等会。”到了树荫下,卿水然忽然开口,松了老太太的胳膊,从怀里拿出手帕铺了上去,便是仔细再无第二人。 风扶摇瞧着卿水然这般殷勤,抿了抿唇。 其实她并不是很懂,卿水然即使对自己的亲祖母,陈老夫人也不见这般讨好热络,怎么会对商贾出身的老太太这样殷勤? 她不像自己,不用因为在风府生存而百般求全,若是为了风水月,也不见她替风水月多说一句好话。 这究竟,是为什么? 风扶摇沉思,卿水然却没空注意她,陈阿婆手里接了水,连连喂给了老太太。 歇了半个时辰后,任期华与大夫人相继赶了过来,老太太也休息舒服,便一起上了路。 半个时辰后,太阳正中偏西,终于在太阳最是热辣的时刻他们到了镇海寺大门。 只见青红色的石门盘着两条大蟒,气势汹汹的守在门前。 乌黑色的横石上雕刻着庄严的镇海寺三个大字,三个字的边缘镶嵌着一层金,光线下闪着光。 寺庙周边的树木郁郁葱葱,太阳倾斜过来的光线凑着树影打在寺庙的佛门之上,顿时庄严肃穆之感袭来。 镇海寺素日香火鼎沸,今日因着得知风府来人,便是提前了三天发了告示,向其他施主道了歉。 于是今日一来,本该香客众多的镇海寺难得一天的清闲。 树上几只鸟雀吱吱地叫着,透过树木,能看出一条幽静的小道倾斜而入,风扶摇静静地看着,平白生出遁入空门看破红尘的感觉来。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贵安。”不卑不亢之声很是令人舒适,只见身上披着黄红相间的袈裟,脚上踏着青色僧鞋的和尚带着僧帽,手上握着佛珠小步走了来。 毫无尘杂的眼眸朝着众人略微看了眼,弯腰对众人行了个礼,伸出手将老太太迎了进去,恭敬道:“施主请。” 风扶摇随着众人向前走,刚刚靠近镇海寺大门的边沿,只感觉头上的压迫感出奇的重,身子摇摇欲坠,竟是腿脚也迈不开一步。 使劲摇着头,呼吸声都加重了一些。 “小姐姐,快进去吧!”正难受,风扶摇感觉到一双小手扯着她的衣角,乖巧可爱的声音就如同一阵清风,忽然吹散了身上的黑烟。 风扶摇低头看去,只见一五六岁的小沙弥穿着明显大一号的青灰色僧服,仰起头对着她笑得开心,那双清澈的眼睛亮的出奇。 说也奇怪,只要这小沙弥在身边,仿佛一只缠绕身上的不适全都散了,握着小沙弥的手,风扶摇弯腰对他笑:“你是谁?” “呜,我叫静秋,你可以叫我静秋小和尚!”小沙弥瞧见她神情轻松,眼底浮现一丝诧异,那诧异消失后,很快的亮了起来,扯着风扶摇的衣角力度更甚,咧嘴笑的好不开心。 静秋着实可爱,风扶摇弯腰伸手点点他的鼻尖,笑道:“原来是静秋小和尚,现在由你带路吗?那你打算带我们去哪里?” 静秋鼓着嘴一双清亮的眼睛歪头对风扶摇看了,突然眼前一亮,“小姐姐要是没事,就和我一起写作业呀!” 风扶摇愣了愣,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摸了摸小沙弥光秃秃的小脑袋,笑问:“你还有作业呀?” “对呀,用两首古诗做出一个对子,可我真的不会。”静秋委屈的鼓起嘴,看的风扶摇好不怜惜。 站起身,风扶摇笑着点头:“好呀,等会姐姐和长辈说了,就和你一起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3对联 静秋乖乖的点头,风扶摇越看越喜欢,心里只把静秋和风玲珑放在一起比较。 “三姐,身体好了些就进去吧!”风娆无奈撇唇,避开静秋好几步远,她对小孩子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风扶摇笑,看她避之唯恐不及模样更是笑的收不住嘴。 刚刚踏进镇海寺的大门,忽然听大夫人惊呼的声音:“水然!你怎么了!” 风扶摇与风娆对视一眼,风扶摇看的出,风娆是真的担心卿水然。 连忙拔腿跑了去,一棵古槐树下,卿水然晕厥在任期华的怀里,老太太脸色煞白,竟是真心的担心。 “大师你快来给她看看,她这是怎么了?”老太太皱眉连声问了老和尚好几遍,那和尚却只是对卿水然淡淡的看了眼,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让一边随行的和尚将卿水然扶去厢房。 “老夫人放心,小姐只是爬山久饮水少,旅途劳顿,这才一时不适晕了去,很快就会醒的。”伸出手掌弯曲大拇指扣着佛珠,那和尚说的有理有据,老太太这才放了心。 “表姐!”人群中,风扶摇还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风水月不知何时竟也找到了她们,冷笑一声,风水月只怕是已经吃饱喝足什么都照料的好了这才赶过来。 “好奇怪啊。”静秋食指伸进嘴里歪着头连声好奇,风扶摇宠爱的低头,柔声问:“哪里奇怪?” “呜,那棵大槐树,很久不长叶子的,早上看还没有,怎么今天就有叶子了?”静秋单纯的模样引得风扶摇一心有趣,还道是卿水然晕倒的奇怪,结果这小和尚,注意力却在这里,风扶摇同样抬头对那古树看了眼,确实,长了几片新叶,不知为何,望着那新叶,风扶摇有些发憷。 静秋抬头一双眼亮晶晶的对风扶摇看着,见风扶摇笑他,鼓着嘴没好气的接着道:“小姐姐你不知道,这棵树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它是这座山上第一颗树。” “主持说这棵树通人性,连接阴阳。这颗树的根部就是地狱,那里关着所有不该存在这里的人。” 静秋越说越起劲,“静海寺之所以有这样大的神通,佛祖菩萨都这样看中这里,就是因为这棵树。” “所以小姐姐,你说它从不长叶子的,今天怎么长了?”静秋懊恼的摇头,深深为自己还有不知道的事情感到苦恼。 “那,这棵树以前就从来都没有长叶子开过花吗?”风扶摇压下心底的不适,笑咪咪的弯腰摸着静秋光秃秃的小脑袋问道。 静秋想了会点头,“有过的,就是我师祖那一代,便是八十年前的事了。” “小姐姐悄悄和你说哦。”静秋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在靠近些。 风扶摇觉得稀奇,照做了。 静秋垫着脚对着她的耳边小声道:“我听我师傅说,师祖曾经与一个不该存在的大魔头打斗,最后就把他关在这颗树下。这棵树可神奇了,冒出一个大大的黑洞,就能看见地狱烧的火炉又红又亮,直接就把大魔王给吞了下去,衣裳都没有留下!” “居然有这样神奇的事,师祖好厉害!”风扶摇自是不信的,扬着笑脸附和。 静秋一脸的自豪,“当然,我师祖可是上一个住持。” 转脸又低下了头,低声道:“只是前年将住持的位子让给了师叔,自己捯饬出一个小院子,每天种种菜浇浇地。师叔说他躲清闲去了。” 静秋的小模样很是委屈,风扶摇想笑又忍着不笑,“佛门之地本就是个清静的地方,这样不是很好吗?” “也对哦,小姐姐,那等会和我一起去见见师祖可好?”小孩子最是好哄的,静秋的小脸一下子又变的开开心心的,风扶摇站直了身子握紧了静秋的手,答应道:“好!” “三姐,我去看看表姐。”风娆等了会实在忍不住,与风扶摇说了一声,慌忙跑开,风扶摇望着风娆焦急的背影忍不住叹气。 “小姐。”就在此时,白霜与春画气喘吁吁的跑了来,一看就知道刚刚爬上来,满头大汗的。 “你们跟着师傅歇歇,喝喝水,我先去祖母那。”风扶摇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白霜,又对春画点点头,牵着小沙弥跟着引路的和尚去了。 “水然这样的身子还那般替我,真是疼心的。”老太太正和奎阿婆说,风扶摇正巧听见,老太太见了风扶摇微微点头,“你也去看看你表姐。” 风扶摇眸子里含着冷嘲,风扶摇点头,眼神对老太太握着大夫人的手扫了眼,最好笑这会子她们关系又好了起来,握紧了静秋的手,牵着小静秋去了。 “姐姐,你的眼神很不好喔,这样很伤神的。”静秋眨眨眼,嘟着嘴摇头,踮起脚伸手就要抚上她的眉头,风扶摇满含冰坚的眸子诧异的对静秋望着,抿抿唇,弯下身子,静秋的软软的小手如愿抚平了她的眉头。 “姐姐的心情要放松,不能这样生气。”静秋煞有介事的劝,风扶摇沉着脸点头。 站起身叹了口气,从刚才老太太的神情来看,老太太恐怕爱屋及乌,对大夫人再没有之前那样厌恶。 也就是说,她之前的一切努力还不如卿水然地上一晕。 “静秋和尚,这里哪里有能喝的水呀。”风扶摇实在口渴得紧,敛了冷漠的神情,笑着问。 静秋向前指了指,“那里就有一口井,我带你去。” 屁颠屁颠的到了一口古井旁,风扶摇对眼前的一根绳子一个木桶一口古井不知多措。 静秋看出了她的茫然,一张圆嘟嘟的小脸笑的像个包子一般,可爱的紧。 伸手就放下木桶,使了吃奶的劲往上提,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风扶摇看明白了,自己动手拉了上来。 “给。”静秋又拿出古井旁挂着的木勺子,从木桶里舀了水递给风扶摇。 风扶摇愣了会,她还从没有喝过这样的水。 “小姐姐喝吧,很甜的。”静秋在旁边眼巴巴的对她望着,一双眼出奇的大,风扶摇扑哧一乐,张嘴喝了一口。 清凉的泉水入了喉,灌入全身的清凉感整个人一飘。 眼角不经意间朝舀着水的木勺子看了眼,一个清秀的女子一身纱衣巧笑颜兮的对她看着。 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将木勺子给扔了出去,不敢叫出声,一双眼却直勾勾的对飘着的木勺看着,她只感觉那个女子扬着清爽的笑,眼神却没有聚焦到她的脸上。 “小姐姐!”静秋嘟嘴伸手拽了她的衣服,“你怎么老是出神。” 风扶摇猛地一惊,脊背一凉,眼前顿时清明起来,那女子也瞬间消失不见。 风扶摇余吓未消,低头对静秋感激的看着。 静秋见了她的脸,猛然瞪大了眼睛,捂着嘴,慌忙伸出手对她的脸挥着,嘴里叽里咕噜的念了一大串,风扶摇也不知他在做什么,被他怪异的动作逗乐。 弯下身子对着他招招手:“静秋小和尚,你做什么呢。” 静秋这才睁开眼,清澈的眼睛仿佛小鹿一般无辜,奇怪道:“小姐姐,你知道吗,你刚才的瞳孔里,有另一个姐姐。” “你,说什么。”风扶摇的声音抖了抖,她方才想起,她不是第一次见那个女子。 撞破风萧然在沉心楼那次,她跑了出去,同样,也见过方才的女子。 只是她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一个梦。 “小姐姐没事了,方才我已经用最大的法力保全了姐姐喔。暂时不会出现了,而且啊,我师祖是最厉害的了,等会小姐姐见了我师祖,让师祖给看看就好了。”静秋仰着头笑嘻嘻的道。 风扶摇点头,握紧了颤抖着的手,深呼口气。强逼着自己放心,到这时候,她也没了想喝水的心思。 牵着静秋的胖胖的小手,去了卿水然所在的禅房。 “表姐已经醒了,那位懂医术的师傅说只是口渴所致。”风娆见了她来,挽着她的胳膊轻声耳语,“你先陪祖母,我在这里守着表姐。” “不用你假好心,四妹妹,三妹妹倒是有理由陪着,你,哼。”风水月冷笑一声,对着风扶摇就伸了手,热情道:“三妹妹,表姐等着我们呢。” 风娆气的一张脸通红,伸手指着风水月:“你凭什么发话,表姐需要人的时候你去了哪,现在来献殷勤。” 风扶摇此刻没有心思与她们闹,揉着眉心,拍拍风娆的身子,疲惫道:“我答应了静秋小和尚陪他一起写作,祖母需要你,你先去陪着祖母吧。” 风扶摇想着风水月也不会就这样放过她,抿抿唇又道:“二姐和表姐情深义重,此刻我在这却是显得尴尬了些。” 风娆点头,风水月还想说什么,风扶摇抢先说了话:“祖母那里春画和白霜都已经去了,表姐这我想需要清静,何况表姐那样谪仙一般的人,自是不喜人多的。二姐与表姐关系最为亲厚,留下想来倒也尚可。” 风扶摇都已经把风水月和卿水然夸到天上,哪里还有不答应的,何况风水月本就不想和风扶摇共处一室,只是突然想起大夫人对她的嘱咐装装样子罢了。 “小姐姐,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写作吗?”静秋抓着风扶摇的衣袖开心的都要跳起来,风扶摇挤出笑点点头,心情实在没有办法调整。 静秋看出风扶摇的担忧,安慰的拉拉她的手,“小姐姐你放心吧,一切都有我。” 两只眼滴溜一转,嘿嘿嘿的一笑,“我师祖在,小姐姐你绝对没问题的!” “有问题,找师祖!”静秋牵着她的手就往上扬,心情好的不了的。 风扶摇轻笑,压下心底的恐惧,深呼口气,拉着静秋的手,不知不觉走到一庄严的佛门前。 “这里是?”风扶摇的声音有些颤抖,只见眼前的大殿佛门紧闭,高耸入云的佛门仰头望不到尽头,由一整块黑曜石打造而成,泛着青红色的光,显得压抑又庄严。 静秋拉着她往台阶上走,介绍道:“这里是聴天殿,是寺里最大的最神圣的殿堂,以前师祖和住持师叔每次有了大事都会来到这里。” “这里只供奉着释迦牟尼一位佛祖,陪伴在佛祖左右的,是镇海寺历年来每一位圆寂师祖们的舍利,那是佛门的圣物,也是镇海寺最为重要的东西。” “那些舍利子,是那些圆寂了的师祖们的仙缘,它们一直都在守护着每一个人。” 静秋一蹦一跳,眼里充满了对镇海寺的骄傲,到了最高的台阶,兴奋地朝风扶摇挥手,“小姐姐,快点。” 风扶摇点头,胸口越发的沉闷,每往上走一步,都感觉呼吸不住。 “吱呀。”一声,青红色的石门被沉闷闷的打开,风扶摇的心一下子被无尽的黑暗吸了进去,身子忍不住向后退,瞳孔放大,她猛然发现,她的身子,动不了了。 “姐姐你发什么呆呢。”静秋嘟着嘴不满的跑下来牵着她走,风扶摇发觉,她的眼睛离不开那半开石门里透出的黑暗,如何也不能。 “嘿嘿嘿,小姐姐,是不是很棒!”静秋不好意思的挠头,直到静秋圆圆的小脑瓜出现在眼前,就仿佛一道清泉洗涮了眼睛,瞳孔一震涡旋,风扶摇身子下意识的一震,摊开手,忽然发现她能动了。 闭着眼,酸涩的眼睛含着她恐惧的情绪,隐隐蒙上一层氤氲,风扶摇紧紧抱住静秋胖胖的小身子,深呼了口气,谢道:“静秋小和尚,你救了我。” 静秋不明所以,却还是很高兴的接受了风扶摇的道谢,嘿嘿嘿直笑:“以后小姐姐需要,静秋和尚能一直救你哟!” 风扶摇笑,舒心的笑,搂着静秋的力道紧了紧。 “小姐姐,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会这样抱着静秋的人。”风扶摇松了松手抬眼望去,只见那笑容敛了去,清澈明亮的眼睛里蒙上薄雾,喃喃道:“师祖也好,师叔也好,都不抱我,更别说其他的师兄师弟们了。” 静秋说的好不委屈,风扶摇从怀里拿出手帕给他擦了眼角,“小男子汉可不能哭。” 静秋耸了耸鼻子,浓厚的鼻音迟疑的问道:“真的吗?” 风扶摇抿嘴笑,小静秋嘟着嘴,低头玩着自己大一号的僧服,小小的开口,“那好吧,静秋和尚是男子汉,以后都要不哭!” “啊,姐姐,你快看快看,静秋和尚说的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对联哟。”静秋很快的擦了眼,抬起头笑的一脸灿烂,伸着手指着殿门的两个侧面。 风扶摇犹豫了会,抿唇鼓起勇气抬腿迈了进去。 伸手又将佛门推开了些,黑曜石制成的殿门透着光的反面不过稍稍一碰,冰凉刺骨的感觉直入骨髓。 风扶摇压下心底的恐惧,抬眼看去。 殿门的中间都劈开了一道框,框边并没有任何的修饰,框内的黑曜石质地似乎略微粗糙些,一整扇门若是刻上字,压抑的感觉似是能好些。 “姐姐姐姐,住持师叔说了,若是谁能给这扇门做出一个对联来,他就满足那人的任何一个要求。”静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就对风扶摇望着,可爱的紧。 风扶摇轻笑,再不敢朝里面看的,想起太后曾念的两首诗,风扶摇沉吟一会,道:“佛门里有一个小故事,两位高僧写的偈子不知是否能配与此门。” “姐姐你快说。”静秋眼前顿时一亮,惊喜的扯着风扶摇的衣袖。 风扶摇笑,张口说了道:“当年弘忍大师打算向手下弟子传授衣钵,神秀大师与慧能大师有此一对,神秀大师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后慧能大师听闻,也做了一诗,形成一对,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风扶摇对静秋莞尔,“若论佛中禅意,并且能形成所对刻与门上的,以我的知识,便只有这个了。”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掌声,风扶摇回头,却是上次风府布施的和尚,“阿弥陀佛,施主好记性。” 只见那和尚的右手不断地拨动着自己的佛珠,抬眼对风扶摇微微笑,风扶摇对他点头,双手合十,静秋两眼一亮,甜甜的笑道:“住持师叔。” 那和尚对静秋点点头,却不理他,眼直勾勾的对风扶摇望着,眼里含着隐约的戾气,“不知施主对那两首诗有何见解?” 风扶摇望着来人,心底隐约的惶恐,暗自好笑自己变得神叨,回已一笑,轻声道:“只是我的浅薄之见,这两首诗,便是指人若是能常看佛像,时常将为人之道谨记于心,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坏事得了。” 那和尚点点头,“施主好悟性,只可惜。” “可惜什么?”风扶摇有些奇怪,追着问。 忽然的,那和尚飞快而来,掌风凌厉对准她的命门,冷然呵斥道:“只可惜,已死之人不该继续存在于世!” 风扶摇大骇,向后退两步,奈何这和尚的掌风来得猛烈躲闪不及。 风扶摇闭上眼,忽然身子腾空,骤然睁眼,却发现被一孤高冷觉之人抱入怀中。 “师叔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杀姐姐!”静秋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急切的扯住那和尚的衣角,怎么都不让他动。 “闭眼别动。”耳边犹如吹过雪山之上的清风,不含一分感情却也不会让人感觉反感,却是真正谪仙那般高远之人。 风扶摇已被那和尚莫名的杀意震慑,惊恐的低头对那和尚看了眼,郑重的点头。 穿越过佛殿的青黑色的屋顶,那人已然带着风扶摇到了偏僻之地。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男子放了她下来,风扶摇捂着猛烈跳动的心脏,恭敬的对男子福礼。 再抬头,这才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面如冠玉,颜似冰霜,黑色的眸子隔绝了尘世的冰冷,没有七情六欲的浑浊,就好像从未沾染过凡尘。 在他的身边总是下意识的小心翼翼,哪怕是呼吸都要轻声,仿佛在他面前显露尘世都是一种过错。 眼眸一闪,风扶摇忽然忆起,这人她曾见过的,医馆里,冷漠又奇怪的男子。 “蓝逸风。”冷冽的声音淡漠的在风扶摇的头顶响起,便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她他的名字,从声线听来,根本就不愿与她多话。 风扶摇直了身子,没有答话,一双眼奇怪的对蓝逸风盯着,微微含着戒备。 这个人,为什么救她来的如此及时?难道他一直都跟在身后? 身子微愣,风扶摇眉头紧皱。 上次在医馆,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智通已经察觉你的身份,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早些回去。”耳边响起孤冷之声,那是命令的口吻。 风扶摇听在心里,越发的不舒服,冷声问道:“什么叫察觉我的身份,我的身份又是什么?你是谁,智通和尚又为什么要杀我!” 风扶摇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眯眼,戒备的对蓝逸风盯着。 蓝逸风冰冷的眸子对她看了眼,里面含着嘲弄,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风扶摇握紧了手,向前追了两步,奈何根本看不见人影。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不能来这,听他的话音,就仿佛,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一般。 心底闪过恶寒,她的脑子里响彻着智通那句疾言厉色,已死之人,她已然重生,那是天意,为什么智通还会发现,她是已死之人! 正万般不解,智通已经寻了来。 “原来你躲在这里,从哪里来就去哪里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智通凶神恶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风扶摇抖一个激灵,慌忙向后退,冷声道:“这位大师,我此番前来只是陪着家人上香,自问并没有得罪之处,你究竟为何一定要杀我!” “出家人不得杀生不得开荤,你身为镇海寺的住持,难道要首先破戒吗!”风扶摇厉声质问,脚下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减慢。 智通的神情只是微微愣了愣却很快恢复,冷笑一声,道:“施主牙尖嘴利,厉害得很,只是,贫僧扪心自问,将已死之人送回该回之地算是应该,这算不得杀戒!” “何况,清理尔等不该存在之人,是贫僧的职责!” 说罢,智通也不再与她多话,劈掌而来。 风扶摇只恨自己从未学会自保之功,此刻她也听确定了,这和尚,是确定她是已死之人,定是不会相饶的了! 她本以为,回到十年前是天意,一切都天衣无缝。 然而现在看来,却是天理疏漏,竟是寻了个契机成了机缘巧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4静秋的心愿 回去,回到该回的地方。 她该回去哪里?死前她最后所在之地是军营,令人作恶的漠北军营。 难道她要回到那军营,再次受人凌辱,让那渣男贱女活得那般自在吗! 风扶摇额前涌出大滴的汗珠,漠北军营已经是一片火海,那片火海下,所有欺辱过她的人都改已经付出代价。 手上沾满了那样多人鲜血的她,此时想想,却是不该来寺庙这样的地方。 “回去吧!”一声厉喝,风扶摇只感觉自己被一层黑暗笼罩,她能看见,冬雪覆盖下的一片火海,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地上已经烧焦了的,她的身体。 “我不要!”风扶摇捂住头爆喝,死死地抱住头,眼睛滴出血泪。 泪如泉涌,她不甘心。 “小妹妹。”恍然间,火海中似乎隔绝出一幅画卷,画卷中脸色惨白却巧言笑兮的女子对她招手,粉红色的纱衣在空中微微飞舞,苍白的脸上扬着好似鲜血一般的红唇,缥缈的声音对她轻唤:“过来这里。” 那声音好似有着魔咒,她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得迈腿朝走了去,不顾脑海里拼命的阻止,她只看到自己,从走,转为了飘。 飘荡荡的地面上有着惨白却绝美的少女,风扶摇哭泣不出来,不受控制,大脑一片黑暗。 “住手!”苍老的声音遥远缥缈传至耳里,黑暗中,一双软软的小手握住她的胳膊,眼前的黑暗一瞬间全部消散,飘荡空中的身子似是有了实感,踏到了地面。 “静秋。”刺眼的眼光刺的眯起眼睛,风扶摇缓缓睁眼,嘶哑的声音好似经过生死的折磨。 “小姐姐!”静秋见了她醒过来,一双眸子猛然亮起,惊喜的仰头唤道:“师祖,小姐姐醒了!” 风扶摇刚一动弹,全身散架了一般,这才发觉,她竟是晕倒在地上,是静秋扶住了她的脖子。 手肘撑着地,在静秋的帮助下从地上起了来,全身彻骨的疼。 眼角疼的眼泪涌了出来,脸颊上微微的痒,伸手去擦,手背上,赫然是血泪。 风扶摇不自觉倒退几步,静秋缓慢扶住,扬起一张软软的小脸,关切的问:“小姐姐没事吧。” 风扶摇口干得紧,无力的对静秋点点头,脑子的晕眩已经不见,眼神若有所思又感激的对静秋看着。 好像,只要静秋在身边,她就不会出现哪些奇怪的事。 “师父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智通脸上刻着不解,嘶吼着对老和尚望着。 他不懂,师父为什么要阻止他替天行道。 他的手里拿着一颗水珠,那是黑曜石所制,对风扶摇几乎是致命的。 “智通你太过于心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如何就能对无辜的女施主痛下杀手!”苍老的声音飘远,风扶摇认得,是唤醒她的声音。 强迫自己忍住心慌对老和尚看去,那老和尚正回头。 苍老悠远的眸子清明智慧,回头对风扶摇慈祥望着,透着仁慈。 风扶摇心里略略安心,对老和尚感激点头,握紧了静秋的手。 “她如何无辜?弟子几日前曾去风府化缘,为她消灾之时,所有的竹水顷刻退散,她身上泛出的光以及奇异的命格让弟子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见了她竟与静秋相处得欢,甚至可以将静秋师侄抱在怀里。如此一来,我便所有一切都清楚了。那一切奇怪之处,都是因为,她根本就不该存在于此!” 智通浑圆的眼瞪着风扶摇,瞪的铜铃大,布满血丝的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风扶摇收到那黑耀石中。 能够将静秋抱在怀里所以被确定是不该存在之人,风扶摇诧异的对静秋看去,静秋低着头,无辜的眼眸泛着泪光。 静秋的表情实在太过可怜,风扶摇顾不得身上的疼,心疼的弯下身拥住静秋,安抚静秋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担忧。 这个智通,看来是并不想放过她! “修为不够,还需要勤加修炼。”老和尚忽然猛声呵斥,身上青色袈裟猛一挥摆,指着风扶摇冷声道:“这位女施主,你仔细看,却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智通闻言一怔,对着风扶摇仔细打量。 风扶摇抱着静秋的身子微微发抖,她能感觉到,智通的眼神凶狠的朝着她望着。 若是有一丝不对,她就会命丧当场。 闭紧了眼睛,这种待宰的羔羊,等待审判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风扶摇反光的身子隐隐透影,智通眼睛猛地放大,当即收起怀里的黑曜石水珠,猛地对老和尚跪了下去,“子弟修行不足,辜负了师父的期望,请师父责罚。” 老和尚点头,苍远的声音却是对风扶摇的,“女施主请起。” 风扶摇睁开眼松了静秋颤抖的站起身,转了身对老和尚看着,她对眼前的情况有些闹不清。 抿抿唇,可无论如何,她的眼神也不敢朝凶神恶煞的智通看。 “女施主受惊。”老和尚对风扶摇歉意点头,青色质朴的僧袍淡漠的神情,风扶摇心里一慌,连忙摇头。 老和尚含着笑点点头,转了头又对智通看了,言辞严厉:“既然是两个,你又如何直到你所说不该存在之人究竟是谁!你只道是辜负了我的期望,却是不肯承认误会了无辜之人吗!” 智通抬起头,狠狠瞪了风扶摇一眼,低着头大声道:“弟子没错,哪怕是两个,也不会影响她的命格,她本就是不该存在之人!” 风扶摇对上智通恶狠狠的视线,心猛地一颤,眼睛通红,心底一慌,竟是连站都站不住,猛地低下头。 老和尚气恼的从怀里拿出戒尺,转头对风扶摇望了眼,对静秋道:“徒孙,带着女施主去清风禅院。” 静秋点头,擦了眼睛上的泪,抬头对风扶摇道:“小姐姐,跟我走吧。” 静秋的声音带着委屈后的鼻音,风扶摇心疼点头。 路上静秋的头一直低着,情绪也没有之前那样欢快,低沉了很多。 风扶摇拉住了孤单摇摆的小手,抿紧了唇同样不发一言,静秋诧异的抬眼对她看了,任由风扶摇默默地牵着走。 而她们身后,老和尚从怀里拿出戒尺,“你却是不改的?” “弟子无错!”智通倔强低头,猛地将身上的袈裟去了,竟是将背对着老和尚,“弟子愿受师父责罚,但,子弟无错!” “啪”的,智通的背上被打出三条血痕,智通咬着牙忍着不发一声,直到老和尚收了戒尺,这才闷哼一声。 皱眉,眼里浮现恨意,默默将僧袍又穿了去,冷声道:“弟子会让师傅看清,那个女人绝对不该存活于世!她身上覆着另外一人,那人,既然漂浮不定勉强撑着,那定也是不该继续存在的!弟子,定会将那两个,都清除!” 而这声音很小,却是没让老和尚听到,眼眶呈现一层黑雾,那是魔化的症状。 与此同时,风扶摇对着静秋到了清风别院。 “小姐姐喝茶。”静秋走了一路,心情好了不少,又很欢快的跑前跑后的忙乎。 风扶摇拉住了他的小手,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 “小姐姐别紧张,有什么都可以问静秋和尚。”静秋安抚的对风扶摇拍手,又将茶水轻轻推到风扶摇的面前。 风扶摇点点头,从静秋的手上接了茶水抿了一口,待喉咙舒服了些,风扶摇的心依旧慌乱,努力让自己沉了心,眼眸偏下,后怕开口的问道:“方才要杀我之人,是你师叔?” 静秋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要杀我?”风扶摇颤声问。 静秋闪了眼,“小姐姐自己不知道吗?” 风扶摇沉默,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是因为,她是不该存在之人,是未来已死之人。 “智通师傅,为何就那样确定我是不该存在之人!”风扶摇握紧了手,她还是不甘心! 静秋忽然低下了头,眼底浮现愧疚,轻声道:“因为,小姐姐可以抱静秋和尚。” 风扶摇不解,望着静秋的神色,却又不好问。 不等风扶摇开口,静秋自己低声回答了:“静秋和师祖,师傅,师叔,师兄师弟,和大家都不一样。” “静秋是师祖捡来的,是五年前从老槐树下捡来的孩子!” 静秋的语速忽然加快,神情变得很落寞,“谁也不知道静秋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静秋和尚的父母亲是谁,师祖见我可怜捡了我抱着养,后来又交给师傅,但是师傅不要我,反而离了寺庙,又将静秋还给了师祖,静秋,连师傅的长相都不记得。” “静秋的身上有电,师叔说,襁褓之时还好,可随着我越长大别人就越与我接触不得。”静秋说着抬眼对风扶摇看着,伸出小手拉住她的衣角,委屈道:“后来师祖替我开了命格,才知道,原来静秋是一个怪物。普通人和静秋亲近都会被阻隔,只有。” 静秋清澈的眸子含着水,咬着牙不说话,风扶摇抿抿唇,联想到智通的话,明白了静秋的意思,嘶哑的接声,自嘲道:“只有同样是怪物,才能亲近你是吗?” 静秋耷拉着脑袋,误以为风扶摇不喜欢他了,小手松了松,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发觉,其实我根本就...”风扶摇说不下去,难怪早前他拉住她衣角之时会那样兴奋。 风扶摇此刻心底很是酸涩,苦笑一声。 她突然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什么幸运之人,也不是上天开眼送她回来给自己报仇,而是,因果之外,寻了契机回来的,一个怪物!是的,她根本就是个怪物,一个不能被允许容于世的怪物! 静秋瞧着她神情越发不对,眼眶一红,哇呜一声哭了出来。 这哭声唤回了她的神思。 风扶摇从自己的思绪出来,眼眸忽然温柔,拉住了静秋的耷拉下去的手,将静秋抱在怀里,轻声道谢:“所以你才一直想让我陪你去师祖那,其实,是为了,让师祖救我对吗?” 静秋在她怀里猛地点头,却哭的更凶:“可是,静秋和尚做错了,静秋和尚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先带着姐姐去佛门殿!静秋和尚害了姐姐,姐姐被师叔发现了,师叔差点杀了姐姐!呜呜呜,静秋和尚错了!” 风扶摇红了眼,猛地摇头,紧紧地搂住静秋因哭泣颤抖不停地身子,哽咽道:“你没有错,是姐姐错,是我,根本就不该出现,我根本就是,不该出现的人!” 风扶摇自嘲哭出声,她无论在哪里,都是不容于世的存在。 “姐姐你别这么说,呜呜呜。要不是我非带着姐姐去佛门殿,也许,根本就不会遇上师叔,也不会给姐姐带来这么大的危险!” 静秋哭的伤心,发自真心的歉疚。 风扶摇摇头,“智通师傅几天前就见过我,那时就已经发现了我的不对。今日,不过是必然罢了!” 风扶摇苦笑一声,她想,她怎么也不能避开这一关的。 就是今日不来,以后总会被智通发觉,终究逃不了被清理。 “小秋秋,师祖累了,给我倒一杯水。”老和尚的声音突然从后院传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苍老缥缈,却像是一个撒娇的老人。 老和尚进了屋,诧异的见着风扶摇抱着静秋哭的好不伤心,歪头对他们看着,忽然没好气道:“两个人都哭什么,这算什么大事!” “师祖眼里哪还有大事!”静秋呜咽了几声,心情缓了些,窝在风扶摇的怀里闷哼,探出头来,该是在风扶摇怀里哭散了。 风扶摇诧异的看向两手扇风的老和尚,与之前所见外面判若两人。 此刻看来,竟不过是一爱搞怪的老人。 而静秋处变不惊,通过静秋的回话,像是习惯了老和尚这般模样。 静秋从风扶摇的怀里出了来,脸上挂着泪朝风扶摇嘿嘿一笑。 松开了风扶摇的手,乖乖的将风扶摇喝过的茶递给了老和尚。 风扶摇挑眉,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老和尚看着风扶摇着急的脸色,正要喝,就见风扶摇连连摆手,明白了怎么回事,刚刚喝了进去的茶水一口就喷了出来,没好气的点着静秋的小鼻子,哼道:“果真是爱捣蛋的!” 静秋仰脸嘿嘿的笑,却忽然掰开老和尚的食指,果然,老和尚的食指已经乌青,便是被电击过的模样。 静秋本想逗笑的的脸瞬间沉了下去,眼眶里蓄着眼泪。 老和尚一看不好,吼着嗓子道:“哎呀呀,你这个孩子怎么有看老人家手的癖好!走走走,外面的菜苗都要晒干了!去浇点水!” 老和尚慌忙收了手指,将他推出去。 静秋却忽然握住了老和尚的手,一脸认真:“师祖,师兄们都说只要成为比丘就有了自控的能力,静秋什么时候才能从沙弥晋升为比丘?” 老和尚手一顿,声音略微沉了沉,压住了眼底的情绪,没好气道:“你个小东西,七岁未到,沙弥都还不是就想成为比丘了?去,先去给菜苗浇浇水。” 静秋低了头,委屈的“哦。”了一声,脚步慢慢的挪了出去,一脸的不甘愿。 风扶摇皱眉,心底有不好的感觉。 见静秋出了去,一双眼对老和尚望着,犹豫的问道:“静秋他,是不是不可能成为比丘?” 老和尚微微愣神,沧桑的脸浮现担忧,叹了口气:“这孩子,不该入佛门。” “难道,就因为他和常人不同,所以,向来慈悲为怀的佛门也要将他拒之门外吗!” 风扶摇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激动地脸色涨红,便是眼泪顺着脸颊不甘的流了下来。 她这是替静秋不值,也是替自己的命运,担忧。 老和尚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忽然一笑,忙道:“女施主不必激动,我佛慈悲,对任何的生命,都怀着仁慈之心。” 风扶摇握紧了手,不信的偏头,闭上眼。 直到此刻她的心跳还是很快,对黑暗的恐惧也没有完全消散。 “我很感谢高僧的救命之恩,但是,您说的不对,若真是对任何生命都怀着慈悲之心,那我,便不该有那黑暗。” 风扶摇眼眶泪水不自觉得往下流,风扶摇伸手去擦,这次却是清澈的泪滴。 老和尚叹了口气,“女施主且放心,便是日后智通也不会与女施主为难。” 风扶摇扯了扯唇,转过身,犹豫的问道:“敢问高僧,我,还是人吗?” “不是人,又是什么呢?”老和尚哈哈大笑起来反问一句。 风扶摇抿抿唇,神色苍白。 老和尚对她看着,忽又笑道:“方才听说女施主替佛门殿对出了诗句,出自佛门。” “不知女施主可曾还听过传授衣钵后的故事?” 风扶摇抿唇,不作回答。 老和尚自顾得说了:“是幡动,风动,还是。” 老和尚笑对风扶摇,“女施主的心在动?” 风扶摇擦了眼泪对老和尚疑惑望着,她不懂老和尚的意思。 “女施主对自己是不是人这样的问题,产生了怀疑。这便是最大的问题。” 风扶摇依旧不言语,老和尚拿出水杯轻轻对风扶摇的手砸了一下,问道:“女施主能感觉到痛吗?” 风扶摇点头。 老和尚替她倒了一杯茶,塞到她的手里,又问:“女施主能感到温度吗?” 风扶摇只觉老和尚有些神经,却还是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握紧茶杯。 “方才差点被杀,女施主是否能感觉到恐惧?”老和尚已然是笑意盈盈。 风扶摇脸色微红,点点头。 “既如此,女施主还担心什么?”老和尚端坐在位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点燃了檀香,道:“陪伴家人上香便是有情,此外还有痛,有暖,有恐惧,七情六欲齐全的女施主,又如何不是人呢?” 风扶摇眼前顿顿清明,睁开眼感激的对老和尚看着,提了纱裙对着老和尚跪了下去,“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老和尚笑:“救命的恩不是我救而是佛救,是慈悲所救。” 老和尚虚扶了一把,又道:“这本是我教导弟子不精所致,却是平白让女施主受到惊吓。” 风扶摇摇头,顿了顿神,后脊背发出一股凉来,风扶摇鼓起勇气,问道:“师傅,方才您与智通师傅所说的,我的身上能看到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实话和您说了吧,我总是能看到一个女子,面色苍白向我招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风扶摇耐不住性子,不等老和尚说话,生怕自己讲不清楚,又急急道:“这与我机缘巧合,回到十年前有关系吗?” “回到十年前。”老和尚皱眉重复,一双眸子沉沉的对风扶摇望着,“敢问女施主,可是二月生人,且,经过高位,伤心恨己,饱受背叛之苦,通过极端手段,含恨而亡?” 风扶摇愣,望向老和尚的眼神充满惊愕,为什么,他会算的这样准确? 犹豫的点了头,咬唇问道:“我的出身,与这有关?” 老和尚面色凝重,长长叹息一声,手指微动,稍稍回神,对风扶摇微微摇头,“与此,关系不大。” “只是女施主恨意太过,这才使得,这样的机缘巧合出现。这也是女施主的一番造化,听您悟性,对禅意尚有理解,便是开悟之人。” “只希望女施主回了过往,忘却过往的不愉快,重新来过且罢!” 老和尚语重心长,风扶摇对老和尚郑重点头,还想再问那女子之事,却总是被老和尚岔开了话题。 风扶摇抿唇,想来自己身上罪孽太重,因此老和尚这才不与她说吧。 风扶摇望着老和尚,心里只道是一个怪和尚,却依旧含着崇敬之情。 “师傅放心,我的手,不会再增添那样多的杀孽。”风扶摇郑重跪在地上对老和尚磕头。 眼眸露出冷光,这一世,她不会让轩辕烈有机会登上皇位,风水月抢走她的东西,更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欺凌她至那般田地! 如此,漠北军营里上万的生命,便也无碍了。 老和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是对风扶摇点头,安抚了几句便打起坐来。 风扶摇不在方便打扰,便退了出去走去静秋身边。 静秋强撑着的笑脸看的风扶摇一阵心酸,想起老和尚的话,轻声问道:“小静秋,你非常想成为比丘吗?” 小小的身子弯腰舀着水浇灌着菜地,听道风扶摇的问话,连连点头,“比丘才能控制自己,所以静秋一定要是比丘。” 风扶摇抿了唇,轻声问道:“静秋,一定要成为镇海寺的和尚吗?” 老和尚说,静秋进入佛门是个错误,她能不能劝动这个天底下可能唯一一个与她一般的孩子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5 贵客 静秋听了她的问话停了手,仰起头两只眼睛泛着光,坚持道:“静秋和尚是在镇海寺的古槐树下被发现的,是在镇海寺长大,是被镇海寺的师祖养大的。所以,静秋和尚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镇海寺的静秋和尚!” 静秋说着这话,两眼都闪烁着光度,风扶摇听了这一连串的话下来,也明白了他的坚持,鼻尖一酸,偏开了脸,不再说话。 风扶摇在清风禅院呆了几个时辰,跟着老和尚学打坐,又获赠基几本经书,风扶摇便告辞离开。 离开前,趁着静秋出了去,风扶摇问及静秋的心愿,老和尚沉默了会,沉声回她道:“静秋身世独特,命中锁定,他有自己该走的路。” 风扶摇缓步走在镇海寺的小路上,望着镇海寺庄严神圣的大殿,林荫小道里,随着太阳的逐渐西斜,夜幕逐渐降临,仿佛每一秒都度身于危险之中,恐惧是从内心散发出来。 “智通师傅,静秋曾对我说,只要有人能为佛门殿提出一首对诗,你就会答应那人的一个要求!”风扶摇脚步一顿,握紧了拳猛然转身。 夕阳昏暗的阴影下投射一个人影,赫然就是一身僧袍的智通。 从清风禅院出来,她就知道,直通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是,贫僧说过。”智通的脸上再没有之前那样的戾气,手里捏着佛珠,面色柔和。 “出家人不打诳语。”风扶摇向后退了一步,咬住唇紧张的盯着智通。 智通唇角浮现一丝笑,风声摇曳,树影里的身影忽明忽暗。 “出家人不打诳语。”智通重复了一遍,风扶摇松口气。 “那么,我只希望智通师傅能放我一次,再不要找我的麻烦。”风扶摇呼吸声加重,双眼浮现血丝,鼓起勇气与智通对峙。 智通忽然笑了,树荫下看不清神色,“自然。” 风扶摇试探的向后又退了好几步,智通的变化未免太快。 曾经,轩辕烈教会她的道理,转变的太快,只会预示着有更加危险的东西。 退了两步,风扶摇见智通并没有追来的意思,转头快步逃离。 风扶摇喘着粗气奔跑的脚步从未停止,回了头,智通一直站在树影下寸步未动。 乌云挡住了夕阳的余晖,智通没在黑暗里,唇角勾出阴狠的笑。 “我并不出手,就不算诳语。”风声大动,智通的笑声残忍又阴冷。 “小姐,你去哪了,我们找了你一天了!”白霜急切担忧的声音伴着向她奔跑而来的速度猛然前来。 见了白霜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光明,风扶摇回头望,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竟然能意外的遇见白霜。 浑身突然放松,整个人瘫软在地,她全身都再没有了力气。 “小姐。”白霜见她这般模样心里的担忧更甚,慌忙扶住她的胳膊,紧张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风扶摇的喉咙喷火似的疼,惊恐的回头,没见到智通追来的身影,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在了地。 “没什么,带我去见祖母。”风扶摇平静了心,试了一试,脚上依旧使不出力气。 “小姐你都这样了,做什么还去见老夫人,先回去歇着吧。”白霜眼眶都红了,她扶着风扶摇,能感觉到风扶摇此刻一点力气都没有。 风扶摇深吸几口气,摇摇头,“今日不去请安,前些天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风扶摇已经说到这,白霜也再没有话,红着眼点头,“小姐要不要请几位师傅给你看看。” “佛祖的眼下,小姐你怎么会如此狼狈。”白霜的声音都要哭出来了。 风扶摇闭上眼摇头,苦笑一声,正是因为在佛祖眼下,所以她才会变得如此狼狈! “不用了,大动干戈免不得被说闲话。”风扶摇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变得平稳,试了试手,除了腿有些软,其他倒没什么。 “竟是素日里锻炼的少了,跑了几段路,就成了这个样子。”风扶摇自嘲一声,白霜低头不言语,风扶摇凑眼看过去,竟是心疼的哭了。 “小秋秋,去风老夫人的厢房替你小姐姐解释一声,免得到时候被训斥了。”老和尚待小静秋洗了碗,催着他出去了。 静秋乖巧的答应了,顺带带走了老和尚上好的檀香。 静秋的身影越来越小,老和尚关了禅房的门,从怀里拿出一小块桃木片,那是风扶摇晕倒之时从发上掉出来的。 桃木片上沾着些许的鲜血,散发着药香。 老和尚对桃木片望着的眼神越发的深,今日若不是因为这片桃木片,只怕风扶摇早就被化为了一缕白烟。 老和尚双手握紧了桃木片,叹了口气,“我徒儿,我知你心意,可残害生灵枉顾天道轮回,此事的结局,不是你可以承担的。为了一个女人,你何苦!师傅只求,你可别惹出什么大乱才好。” 禅房之上,蓝逸风衣袍偏飞,淡漠的脸上显出几分落寞,几次张口,却还是翻身而下,离开了清风禅院。 再说风扶摇,艰难的走到了老太太的地方。 “祖母,摇儿有罪。”白霜扶着风扶进了了老太太所在厢房,见了老太太的第一面,风扶摇慌忙跪了下去。 已经做好了被斥责或冷眼的准备,却不料,风扶摇抬起头,只见老太太含着笑看着自己。 “我的好孙女,在玄心大师那听法可有收获?”老太太一双眼笑的都眯了起来,连带着尖锐刻薄的脸都慈祥了些。 风扶摇愣了一下,抬头去看,诧异的见到静秋抱着檀香伸出小手欢快的向她挥手。 风扶摇不得不对老和尚充满感激,今日不但救了自己一命,却连这些都替她想到了。 感激的对静秋点头,心里松了口气,扬起笑脸对老太太道:“佛法高深,摇儿竟是半句都听不懂,又不敢开口问大师,显得摇儿蠢笨了。” 老太太竟是亲自从座位上下来扶了她起来,连声音都是笑的:“哪里是你蠢笨,佛法本就高深,又是玄心大师亲自指点,听不懂是自然的。” “可不是,我陪着老太太听了这些年的佛法,到现在还一知半解着呢。”任期华姗姗来迟,却碰巧听全了这段对话,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却是扶住了老太太,更是照顾好了风扶摇。 风扶摇对任期华看去,因着已是半晚,任期华穿着舒适的棉衣棉裙,青色的棉裙,柔顺散落着的发丝,却是柔和了任期华跋扈泼辣的性子,整个人比起兰姨娘,又是另一番柔美。 身上不加任何修饰,手腕上只是绕着一根红绳,仔细看,是一颗菩提子。 风扶摇不禁感叹,来了佛门便是谁都有了改变。 “你这泼猴哪里会有听懂的一天。”老太太笑,随着任期华陪着回到了椅子上,一双眼难得慈祥的对风扶摇,笑道:“今日也辛苦你了,寺里的这几天,你们几个孩子就不用早起来请安了。” “伴着这样的环境入睡,对你们也是极好的。”奎阿婆扶着老太太起来,任期华护在周边,“天色已晚,伴着佛法,你回吧。” 风扶摇点头,抬头去正巧撞上任期华的眼神,任期华看样子似有话想对她说,风扶摇此刻却哪里有和她周旋的心思,只是低着头出了去。 静秋见她要走,跟着就要跑,怀里抱着的檀香老太太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 风扶摇神思未还体,恍恍惚惚的。 白霜伸手捅了捅,这才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风扶摇看了静秋怀里的檀香,不用看也知道老太太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风扶摇抿唇,惨白的神色挤出一抹笑,伸手指了指静秋怀里的檀香,循循善诱道:“这个,静秋和尚可是忘了给老夫人了?” 静秋为难的抬头对风扶摇望着,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 抱着檀香对风扶摇的方向鼓了鼓,小嘴撅着好容易才忍住了当面反对的话。 仔细的瞅着风扶摇的脸色,见风扶摇说的认真,只好乖乖的将怀里的檀香抱给了奎阿婆。 奎阿婆慈祥的收了,“小师傅真是可爱,我们老太太可真是喜欢。” 得到夸奖静秋自然是高兴的,奎阿婆伸出手就要摸他的脑袋,风扶摇心里一紧,静秋慌忙退了一步,胖嘟嘟的小脸扬起对奎阿婆笑了:“静秋和尚该入睡了,施主们也不能熬夜哦。” 说罢,静秋屁颠屁颠的跑到风扶摇的身后,老太太亲眼见着那檀香到了奎阿婆的手里,也就不在乎什么其他,转了身,脸色还算能看。 任期华自是明白老太太的心情的,扶着老太太就向着卧榻走去,笑道:“这样的卧榻老太太最是喜欢的了。” “瞧着那小沙弥,老太太那样慈祥,真真是慈悲心的老祖宗。” 老太太心情转而为好,笑嗔了几句,便是在任期华的服侍下睡了。 “瑶儿告退。”风扶摇对静秋赞赏的笑笑,弯腰对老太太恭敬的福了礼,白霜扶着退了出去。 奎阿婆放下怀里的檀香,对屋内的任期华看了眼,任期华笑了笑,对老太太道:“喜爱的孙女回了,老太太也不欢迎我这个儿媳妇了,我呀,这也就回了。” “快回去快回去,一日不凭几句嘴都不行的。”老太太躺在床上没好气的笑:“就你这说的,不让你回都不行。” “罢罢罢,回吧,我巴不得你早些回去,趁着这几日,不管府里的杂物,尽早歇着吧。” 老太太侧过身背对着任期华,难得说出几句贴心的话。 任期华收了调笑的神色,浮现感动的笑,点了头,轻声应了:“诶,儿媳这就退下了。” 转头对奎阿婆点点头,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奎阿婆走进去替老太太整理被子的边角,老太太道了一句:“玄心大师的檀香,燃了一根我睡。” 奎阿婆轻声应了,拿出香炉燃了静秋送来的檀香,关了香炉紫铜嵌了孔的盖子,“夫人已经燃了。” 老太太没回话,奎阿婆拉开了绣着半卷心经的屏障,轻声退了出去。 离了老太太的禅房,静秋欢快的跟着风扶摇的身侧,委屈道:“小姐姐,那本来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风扶摇低头,小静秋的小脸鼓着,好不委屈的样子。 风扶摇笑,小孩子就是好,心情总是调节的很快。 而她,就是此刻,哪怕是已经睡在了床铺之上,只怕也伴随着恐惧。 “小姐快回去歇着。”白霜生怕她又提出去看卿水然去看风娆的,先说一句堵了她的口。 风扶摇自是知道她的心思,眼眸看向眼前的摇曳的树木,心思飘远。 她也没多余的心思去应对其他人,今日发生的事,得知的真相,以及未解的谜题都已经足够让她心力交瘁。 随即点点头,叹了口气:“回吧。” 右手被一双软乎乎的小手握住,风扶摇低头看,小静秋水汪汪的眼睛对她笑,心里顿时多了些底气。 回握住小静秋的手,风扶摇定定神跟着白霜走。 “我的厢房在哪?”路上无聊,风扶摇问。 白霜指了指前面:“就在前面,对面就是四小姐和二小姐,三夫人的厢房在隔壁,便是极为方便的。” 风扶摇点头,抿了抿唇,心有余悸的问:“厢房距离主持,有多远?” 白霜奇怪的对风扶摇看着,“那就太远了,隔着好几个大殿。” “小姐姐别担心,住持师叔的房间在镇海寺最里面,香客们的厢房都布置在外面,距离半个时辰呢。”静秋拉拉她的手,安慰道。 风扶摇点头,对静秋扬起一个笑:“你今日特意为我去的老夫人屋里?” 静秋点头:“师祖说不这样小姐姐会被骂。” 风扶摇谢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日难为你了。” 静秋摇头,神色暗了暗,低头小声道:“没关系,静秋和尚,还不是受戒的和尚,也根本,就还不是出家人。” 风扶摇心里一疼,正想要安慰,静秋又抬起头对风扶摇望着,一双眼亮晶晶的:“何况静秋和尚也没有说谎,今天小姐姐帮静秋解了难题,也确实听了师祖无聊的讲座。有了小姐姐的陪伴,今天静秋过得很开心。” 静秋高高的扬着和风扶摇牵着的手,“看,静秋和尚也有可以随意亲近,随意拉着的人了!” 风扶摇也不知该作何表情,只能苦笑应对。 她是怪物,不该存在的怪物,她的重生,她本想好的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在某一天,被人毫不留情的给毁了。 背后沁出一层汗来,若是有一天被大夫人母女或者任何的谁知道这件事,她的人生,就完了。 握着静秋的手一紧,风扶摇越想越觉得恐惧。 山里气温骤降,生了雾,隐隐约约的,像极了她昏迷见见到的那女子。 头皮都发出阴冷,风扶摇的呼吸都变得极其轻。 那女子是谁,为什么她能看见,老和尚下午和智通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今日,若不是静秋,她都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站在这里。 闭上眼休息片刻,风扶摇压住心。 “我听几个师兄说,明日会来贵客,什么贵客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说来头很大,小姐姐要是碰见了,要注意些喔。”静秋松了她的手,依依不舍的挥手。 风扶摇诧异,抬眼望,不知不觉竟是到了厢房。 厢房外春画守在外面,见了她神色一喜。 风扶摇叹了口气,推了白霜扶着手,弯下身抱住静秋的小身子,“静秋和尚,明天姐姐还去找你玩。” “真的吗!”静秋两眼放光惊喜问道。 风扶摇笑着点头,“当然。” 小静秋欢呼一声,风扶摇松开了他的身子,静秋一脸欢喜:“静秋和尚要早些回房睡觉,早早的睡了就能早些见到小姐姐了!” 真是小孩子的话。 白霜听了都忍不住笑,风扶摇莞尔点头,站起身对他挥了挥手。 静秋欢快的跑了,风扶摇几次都忍不住想提醒他慢着些。 春画直到静秋回去这才靠近,“嬷嬷正在替小姐铺床,晚饭替小姐留了些,小姐若饿了,吃些吧。” 春画越来越投入到紫风阁丫鬟的角色中,风扶摇对春画欣慰的点头,“难为你们了,我也真是饿了。” 白霜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进厢房,桌子上放了一些馒头等一些可以凉着吃的东西。 风扶摇拿起馒头啃了起来,略微感动的看了春画一眼。 白霜噘着嘴,不甘心的瞪了春画一眼,替风扶摇倒了一杯茶,责备道:“小姐慢点吃。” 风扶摇点头,桂嬷嬷整理好了床铺不发一言。 风扶摇歉疚的抿唇,她知道,桂嬷嬷在生气。 “嬷嬷。”风扶摇放下馒头,抿唇想要解释。 桂嬷嬷望着她可怜的脸色叹了口气,“小姐先吃东西。” 转身又拿起从府里带来的安神香放在香炉里点燃,“索性这里是寺庙,桃木炭比竹炭来得容易。” “那老大夫曾说过,小姐的身子,还是桃木炭养着好。”桂嬷嬷叹气,“小姐自己不知道照顾着自己的身子,就是每天桃木炭养着,也不能好起来的。” 风扶摇咬唇,知道桂嬷嬷这是在怪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只是,她这样的人,就连什么时候灰飞烟灭都不知道。 “小姐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白霜与桂嬷嬷对视一眼,别说桂嬷嬷心里有气,她的心里也不舒服。 “今日,静秋和尚不是说了吗,只是,陪着一起去了玄心大师那。”风扶摇低头咬着馒头,恍惚的吞咽。 白霜瞬间就红了眼,“可是你是那样回来的,就好像见了什么不干的东西一般!” 风扶摇闻言手一顿,苦笑一声,不干净的东西吗?也许她才是最不干净的那个。 春画见风扶摇神色不对,皱眉捅了捅白霜的胳膊,对她摇摇头。 白霜本就对春画满腹疑虑,此刻瞧着春画一副大姐样,心里一急,拍开了她的手。 春画开了口,却不料白霜根本就不听她的,反倒是对她大喊了几句,气急跑了出去。 风扶摇连忙站起身就要追,桂嬷嬷拍了她的肩膀:“小姐安心,我去。” 说罢,桂嬷嬷对春画摇头,自己追了出去。 春画没料到白霜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心里也是气得不行。 她向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性子,她好心好意的,白霜却不理会,当即气的脸色发红。 风扶摇头疼,只觉得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这一切才会变得这样糟糕。 “小姐吃完了早些休息,温水已经备好,厢房内的温度是最好的,夜晚凉,也已经到了戌时,您别想太多。”春画心里堵着气,交代了这些,负气出了去。 风扶摇在也是吃不下的,春画出去忘了关门,风扶摇伸手推门,山里的雾气越发的浓,正犹豫要不要出去去找白霜,一回头,身着粉色纱衣的女子苍白着脸对她笑。 “你是谁!”风扶摇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死死地咬着唇,唇色也变得发白。 再一眨眼,那女子已然消失眼前。 “你在哪!你到底是谁!”风扶摇砸了茶杯,头上冒着汗,声音歇斯底里。 “风扶摇你嚷什么!”风娆皱眉猛地推开了她的房门,呵斥的声音隐约含着对她的关心。 风扶摇苍白着神色猛地回头,吓了风娆一跳。 看清眼前是风娆,风扶摇松了口气。 “你嚷什么?”风娆嗔怪着走了进来,眼睛在地上碎成两半的茶杯上环视了好久。 风扶摇深吸口气摇头,散了头上的发髻,“没什么,看错了。” “看错了你就这样发脾气!”风娆捂着心脏没好气的对风扶摇吼,声音也有些发颤,瞪了风扶摇一眼,“倒把我吓一跳。” 瘫软在座位上,头低低的低到膝盖,整个人颓败的不成样子。 “你今日都去了哪。”风娆皱眉,坐到她的身边。 “玄心大师那,陪了小静秋一天。”风扶摇无力的回答。 风娆自然知道她说的不真,但她的样子已经是不想多说。 想了想,终究没有继续逼问。 “不吃了就洗洗歇着吧。”风娆碰了碰风扶摇的胳膊,风扶摇肩膀下意识的一动,整个人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恐的对风娆望着。 “你,怎么了?”风娆心里发沉,皱眉疑惑的对风扶摇看着,只道是情况不妙。 风扶摇摇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无碍。” “我,歇了。”风扶摇咽了口水,摇头转身,实在无事,索性脱了鞋躺在床铺上。 “你,梳洗后歇吧。”风娆抿唇神色担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6明珠公主 风扶摇点头,良久从床上起了来,没有感情的傀儡一般动作缓慢,拿了水盆,水里倒映着她的脸,风扶摇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魔障,水里自己的脸随着水波荡漾,逐渐分开成两个,两个分成三个,再看时,水里变成了一滩血水。 猛然推开眼前的水盆,风扶摇发青的脸毫无表情,“我不洗了,四妹你回吧。” “我陪着你。”风娆瞧着她神色不对,话语坚持,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风扶摇的声音颤抖的几近失声,能听出来,她的情绪已经到了极限。 “不要故作镇定,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发生了什么,你都说出来!”风娆一向干脆的性子实在受不住风扶摇这般模样,却耐不住风扶摇始终不搭理。 “没什么,我睡了,你回吧。”风扶摇嘶哑着声音,缩进了被子里。 “四小姐。”白霜好容易被桂嬷嬷哄了回来,本想对风扶摇道歉,惊讶的见风娆在这,而风扶摇已经睡了。 风娆对桂嬷嬷点点头,桂嬷嬷福了福礼。 “白霜你和我出来。”风娆皱眉小声带着白霜出去,出去前还担忧的回头对风扶摇看了眼。 “嬷嬷你守着。”桂嬷嬷本想跟上去,被风娆阻止。 风扶摇睡在床上听着屋外风娆与白霜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外面的寒风透过木制的窗户呜呜的叫着,风扶摇紧紧地握住耳朵惊恐,生怕再听到一点声响。 她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风扶摇清楚地知道,她需要清醒,再这样下去,没有被智通打死,她自己也要被紧张的情绪给整死。 “小姐别怕,我们都陪在身边。”桂嬷嬷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只剩下心疼和无边的担心。 只恨此刻她们在距离葫芦街遥远的镇海,不能请来老大夫给她瞧瞧。 风娆与白霜说好了进了来,直到风扶摇睡着都一直陪在身边。 子时,白霜送风娆回去,桂嬷嬷出门替风扶摇打点明日的穿着。 一身红袍飘然而至,轻抚她的发丝,瞧着她苍白的脸色,眼里闪过心疼。 愤怒的握紧了拳头,回头喝道:“蓝逸风!你做的太过了!” 身后一袭白衣胜雪,孤高又冷漠。 “怎么,心疼了?”蓝逸风薄凉的唇紧紧抿成一条弧度,眼底淡漠异常:“让我用尽血脉将她从死亡里拉回,这是你当初求我做的。如今目的未成,你却对容器心软?” “她不是你记忆中的妹妹,她是历经痛苦折磨心灰恨满的魔鬼,也是,悠儿最好的容器!风萧然,我之所以还存留世间,还能让你与我心平气和的说话,全是基于悠儿能回来。悠儿的死,与你十之八九,提出补偿的是你,如今,你没有退路。” 蓝逸风此刻已然不再是什么孤冷之人,他的眼底充满了残忍,哪怕他的外表依旧超凡脱俗,可他的内心,已经腐败不堪。 风萧然被他说得倒退了一步,猛的闭上了眼,是他对不起轻忘忧。 蓝逸风醒了神情,白衣飘飘,依旧是神仙般的脱俗,将风萧然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唇角微微上扬:“风扶摇是已死之人,作为同盟,我提醒你这一点。若你还爱悠儿,对这个容器,就不要带着感情。” 风萧然眸光微闪,低头见了风扶摇苍白的神色,握紧了手,神色又暗了下去,迤逦的声线拖着歉疚:“我会帮你,救回悠儿。” 蓝逸风对风萧然看了眼,凉薄的转身,“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你后悔。” 风萧然神色一震,蓝逸风已经消失,感受到窗户吹来的风,风扶摇突然陷入魔障,猛的挥手,“你走开,你们都走开!” 风萧然握住了她的手小心将她入怀,神色复杂。 发狂后,风扶摇小猫一般窝在风萧然的怀里,感受着熟悉的气味,轻声呢喃:“好凉,我冷。” 风萧然神色一软,大掌一挥,将窗户关了严实。 翌日,风扶摇清醒之时已然巳时。 睁开眼,白霜服侍着洗了脸,忽然间发觉神色好了许多,至于昨夜之事,她自然丝毫不知。 “小姐是否去找老夫人?”白霜见她今日气色不错,遂放下了心。 “祖母如今在哪里?”风扶摇皱眉,老太太若是和智通在一起,她还是离得远些的好。 “祖母此刻已经回了禅房打坐。”风娆一身深紫云锣走了进来,风扶摇笑,“今日怎么穿的这样凉快。” 风娆脸色略略尴尬了些,秋儿在一旁捂着嘴直笑:“爬了一天的山,小姐再是不要小袄的了。” “晚间时候还是穿多些好,山里毕竟气温变化快。”桂嬷嬷端着水盆进了来,连连笑道。 “小姐洗把脸。”白霜准备好毛巾递给风扶摇。 风扶摇回头,“春画呢?” 白霜嘴一撇,“招呼厨房忙乎吃的去了。” “小姐怎么老想着她。”嘟着嘴小声埋怨,风扶摇听个正着,偏头看白霜的气鼓鼓的小脸,“不开心了?” 白霜哼一声,也不说话。 桂嬷嬷的脸色有些不好,皱眉呵斥:“随便说两句就罢了,哪里能和小姐这样闹脾气!” 白霜被骂的脸色红红,咬着唇,风扶摇对桂嬷嬷摇头,拉了白霜的手,道:“却是我忽略你了,今天好好补偿补偿你?” 白霜咬着唇点头,瞥了眼,有些不敢看桂嬷嬷。 “秋儿你去帮忙,现在才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风娆对秋儿使眼色,秋儿点头,笑着帮风扶摇铺床,桂嬷嬷哪里会让秋儿动手,“秋儿姑娘交给我,哪能是你做这些。” “有什么做不得的,我和她,还分两家不成。”风娆脱口而出,风扶摇笑看着她,脸色一红,冷哼着偏了身。 这一来白霜的心情都好了许多,按下风扶摇,两手并用的给她束发。 “小姐还是昨日那样简单的发髻吗?”辰时已经是太晚,若是再晚些,便是不合适了,白霜于是抓紧了速度。 风扶摇摇头,“直接束发就好。” “小姐!”桂嬷嬷听着脸色不好看,哪有大家的姑娘不好好盘发的。 风扶摇笑:“及笄未到,肖髻我又不喜欢,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风娆倒是很喜欢风扶摇这会不拘小节的样子,当即散了自己的的头发,“我也束发,这样的潇洒不能就你一个人。” 秋儿下意识想阻止,但看了风娆坚持的脸色,叹口气,只得作罢。 “小姐穿这件。”白霜从带来的衣服里拿出一件,风扶摇看了一眼,叹气,白霜对绿色实在执着。 “小姐,三小姐。”刚刚穿戴好,春画从外面端了粥来。 “一碗粥两碟小菜,清汤寡水的,早上就吃了一顿,我就不陪你吃了。”风娆逃也般的带着秋儿走了,闹得风扶摇都不知道她今早来是做什么的。 “小姐快些吃罢,响午前总是要去老夫人那露一面的。”白霜扶着她来,春画布好了饭菜,桂嬷嬷收拾了散落的衣服,只等着风扶摇吃。 风扶摇干咳一声,只得乖乖的低头吃了。 “小姐现在心里可安心了?”秋儿关了风娆的房门,对风娆笑道。 风娆对她睨了一眼,“越发没规矩了,我都敢调笑。” 秋儿偷笑,“奴婢看着三小姐的气色好了不少,昨日想来只是一时不适罢了。” 窗前人影晃动,风娆皱眉打量,透过窗纸两颗圆润的耳坠闪动,风娆冷笑。 到了佛门清净之地,还打扮的如此奢华的也只有风水月了。 挑了挑眉,佯装叹息,大声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不适应的,我看就是入了魔。” 不等风水月在外窃喜有事可以禀告,又听风娆屋内道:“毕竟早前个才被人下了巫蛊,那样污秽的东西上了身,到了这可不就不行了吗!” 说着声音更大了些:“也不知道是谁那样狠的心,都是自家姐妹,害的人那般也难得还能吃的香睡得着!” 风水月脸色一僵,气的五官扭曲,便是克制极了想要砸门的手,恨恨的松开手,怒而转头。 秋儿开了一条小缝,风水月气的走路不稳,秋儿对风娆点头。 风娆勾唇,放下茶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我们去祖母那,我倒盯着她,能和祖母造什么谣。” 风娆刚走风扶摇吃好也出了来。 “祖母正在打坐我去了也是白等着,响午到了再去。”风扶摇对风娆紧闭的房门扫了一眼,“昨日我答应了静秋今日去找他,嬷嬷你先去祖母那应付着。” 桂嬷嬷点头,风扶摇抬头对白霜看着,“昨日三婶似有话想对我说,你现在去看看三婶在不在,代替我问问。” 白霜抿紧唇点头,她知道风扶摇是不想见任期华的,对春画警告的瞪了一眼,走了去。 风扶摇再回头,春画抬着头正对她看着。 那眼神里含着的情绪太多了,风扶摇扑哧一声乐了,“你跟着我一起去吧。” “只是不知道,你应对小孩子行不行。”风扶摇莞尔,想起静秋心里升起暖意。 她与静秋,可能是这世上,另一种含义的至亲吧。 今日若能见到玄心大师,她必然要问的清清楚楚。 那个神出鬼没的女子,不管是谁,她都要赶出去! 春画翻了白眼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小姐,您该去问问四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和你说了。”春画忽然忽然开口,风扶摇停下脚步,忽然忆起,今日,已然是初五。 初五,该是外祖父来辽北的日子,按照约定,这次她也该和外祖父见一面。 “白霜和你说的?”风扶摇只是愣了一会,抬起脚,继续向前走,笑问道。 春画抿唇,面色有些不自然,“嬷嬷让我到时候别丢脸。” 原来是桂嬷嬷说的,风扶摇叹口气。 “谁也没想到会在镇海寺耽搁,能不能见到外祖父外祖母我不怎么在意。这事我不问,你们也不必说。”风扶摇握紧了手腕,春画看出来她的故作镇定,点点头没说话。 “哎呀!都给我走开!松开呀!”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草丛里传出来,风扶摇好奇,迈着小步上前去看。 春画想阻止,想想却还是跟了上去。 “别拽我裙子!”厉声呵斥的声音充满了命令,风扶摇掀开了半人高的草丛。 只见十一二的小女孩身着玄色的襦裙泛着金边,脖子上戴着个包银边玉锁片,下面缀着两个铃铛,露在白色领子的外面,襦裙右侧边沿处扣着两个红色玛瑙扣,雕刻出雨滴的图案。 高高扎起的垂髫发髻上缀着珍珠粉晶玉簪花,梅花的图案煞是可爱。 洁白的手腕上带着鎏金包铜嵌宝白玉镯,那样小的手带上这样的玉镯倒显得大了些。 风扶摇仔细看,原来是女孩子襦裙裙摆处被一层长着倒刺的枯木勾住,压着裙摆的玉环绶被甩在不远处,看得出是因为用力扯方才坏的。 这样的装扮风扶摇不陌生,眼前的女孩子虽然面生,但这般打扮,又不得不让她想起另外一人来,神色微动。 毕竟,如此精致的衣着,除了宫廷,再无他人。 眼眸浮现几分诧异,心底犹豫,却是想着不要多管。 松开手本想就此离开,刚刚踏出一步,脑子里忽然响起程夫人的话,脚下的动作又慢了。 能救风玲珑的药,或许,皇宫里有。 风扶摇闭上眼,握紧了手,终究还是拨开了草丛。 “你别动,这里裙子被缠住了,那样扯只会平白毁了衣裙。”风扶摇蹲在地上仔细的扯着草木,像个大人一般柔声止住了小女孩的动作。 春画被风扶摇留下守着草丛外,风扶摇即使正在帮忙心里也还有着犹豫。 这一次她只想让风水月和轩辕烈身败名裂,却不想再与这些皇族的人产生瓜葛。 再加上她现在才知自己是个怪物,莫名的还有另一个女子缠上了她。 若是被皇族的人知道,只怕她还没开始复仇,又难逃一死。 “只要能让本,我脱困,这件裙子毁了就毁了。”小女孩居高临下,傲然说话,十足的爱炫耀的小女孩。 风扶摇笑,“若是裙子毁了,那你该如何回去?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总不能破破烂烂的一身回去呀。” 小女孩愣了,撅了嘴,一双眼睛不甘的看向了别处。 再回眸,对风扶摇产生了兴趣,“你来这做什么?” “我?我这不是听到你的呼救,来救你的吗?”终于扯开最后一根草,又弯着身子将地上的玉环绶捡了起来,递给小女孩:“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女孩伸手接过玉环绶,两只眼在风扶摇被倒刺刺的狼狈的手上打转,缩回了脚,看样子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风扶摇心中无奈叹口气,皇宫里备受恩宠长大的孩子,就是再大些,也不知道自己动手。 提了裙子帮她拍了襦裙上的草屑,又顺手拍了自己的。 “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小女孩傲然的对她看着,依旧是居高临下的口吻,但语气里参杂了些感激。 风扶摇抬头,对小女孩伸出了手:“我是哪家的不重要,出了这个草丛,你就可以回去了。” 小女孩握住了她的手,跟着出了去。 点头看见自己脚上的泥土,鼓着嘴直朝草丛里躲。 风扶摇看着心里不觉好笑,忽然想起她在宫里的好友明珠公主,裙摆上只要有一点脏就不肯移动,却没想到原来公主都这个德行。 低头朝自己身上看看,她的云烟罗倒是干净,叹口气,认命的褪下了外衫给小女孩:“换下吧。” “小姐!”春画惊讶叫了一声,皱眉恶狠狠的对小女孩看着,眼里满是不赞同。 “小姐你这样怎么回去,被夫人见了,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春画抢回外衫,也不顾其他,直接给她穿上。 小女孩被春画瞪得气的脸色铁青,眼眶打转都要气哭了。 风扶摇慌忙阻止,对春画摇头,温柔的将外衫给小女孩披了上去,“你换上吧。” 却不料小女孩变脸也快,冷哼一声推开了风扶摇的手,将外衫扔到了地上,恶狠狠地回瞪春画,迈起步子就要走。 风扶摇正苦恼自己是不是反而得罪了人,那小女孩忽然转身从腰间拽了一个东西下来狠狠地扔到了风扶摇的身上,转头冷声道:“这是本宫的哥哥送给我的生辰礼物,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现在赏你了,你最好记住,别弄丢它!下回我要是不能凭这个认出你,我就,就,” “就再不理你!哼!”小女孩猛地转头拔腿就走,风扶摇拿着她扔来的东西又朝她看了,似乎,那孩子的耳朵根子都红了。 轻轻一笑,将上面鎏金的套子拔了下来,白玉切割而成的匕首出现在眼前,风扶摇倒吸一口气。 双手轻轻抚上那白玉,那上面刻着凌肆的明珠两个字。 风扶摇认得,这是明珠公主最贴身的东西,当驸马爷被轩辕烈凌迟那天,她亲眼见着,明珠公主用这把匕首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胸口,从胸口流下来的鲜血和驸马的汇集到一处,在处刑的地上流淌了整整三天。 “明珠。”风扶摇向后倒了一步,诧异的朝小女孩的背影看了去。 倒吸口气,她认识的明珠分明不长这样,认识明珠时她十二岁,明珠长她一岁,此刻该不会有这样大的差距才是。 “明珠是谁?”春画连忙将捡起的外衫给她穿好,奇怪的问道。 风扶摇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喃喃自语:“明珠公主。” “正是那位与小姐同年同日同时同刻出生,被皇帝陛下恩宠赐字的那位明珠公主?”春画大惊,同样诧异的看盯着那女孩的背影,她没想到会见到这号人物。 春画回神,看向风扶摇的神色也变得些许嘲弄,“所以小姐才会故意与她亲近?” “故意与她亲近不假,却没想到她竟是明珠。”风扶摇没管春画话里的嘲讽,低声喃喃道:“说起来,一子这个字,还是托她的福。” 将怀里的匕首护在怀里,风扶摇紧了紧眼神,当初她求了轩辕烈几天,哭了哭了闹也闹了,终究没能让心狠的轩辕烈放过驸马,从而导致明珠的惨死。 而这一世,只要轩辕烈没有登上皇位,明珠也一定不会死! 风扶摇握紧了手里的白玉匕首,低着头走了几步。 明珠公主虽然任性脾气又不好,后来又因为她的母妃,兰贵妃的指使做了很多错误的事,但她对风扶摇,却是发自真心。 风扶摇还记得,她与明珠的第一次见面是她与轩辕烈成亲后半年。 她陪着轩辕烈进宫,那时太后还不喜欢她,皇后也处处挑她的毛病。 明珠陪着兰贵妃给太后请安,见皇后处处欺压风扶摇,就开口帮了她讽刺了皇后几句。 后来风扶摇才想明白,明珠帮她也许只是因为想搓搓皇后的锐气。 但是不管明珠出于什么目的帮了她,在后来轩辕烈出征期间,是明珠陪着她,甚至帮着她向太后说好话,才让孤身一人的她在皇宫有了一席之地。 明珠对她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朋友,上一世她眼睁睁的看着明珠死在自己面前,这一次,她不会让她再死! 风扶摇忽然发现,原来她欠别人的是这样的多。 而保护这些人的根本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轩辕烈和风水月,彻底失去一切。 风扶摇恍恍惚惚的朝前走,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春画跟在身后不敢开口。 风扶摇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思,春画眼见着迎面来一风度翩翩之人,微微张口想提醒风扶摇几句。 地面上多了一双黑色的靴子,令人恶心的气味扑面,风扶摇眯起了眼睛,扯了唇,“公子好雅兴,竟到了这偏僻之地。” 抬了头,风扶摇扯唇,冰冷带刺的目光对着轩辕烈啐冰看了去。 “姑娘对在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轩辕烈脸上带着笑,眉间却稍稍皱起,望着眼前站着的女子,在她的身边,只感觉如坐针毡。 “误会。”风扶摇扯了笑,抬起头定定的对轩辕烈温润的脸看着,眼底里的嘲讽参杂着冷冰,低低的笑了:“若真是误会,那可当真是用我的一生来产生的,这代价,太重。” 轩辕烈抿了唇,额前青筋隐约闪动,风扶摇能感受到,他对自己产生了杀意。 不屑的勾唇,风扶摇绕过了他的身边,忽然悲哀的回头,嘲讽道:“若我不是风府的嫡女,不是程家的干女儿,轩辕烈,你还会这样费尽心机的接近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7轩辕玉 轩辕烈心中一颤,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他的名字在这个女子的嘴里,吐出来是那样滔天的恨意。 仔细回想着与她的相见,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他究竟什么时候得罪过风扶摇。 更令他惊讶的是,她竟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并且,就那样肆无忌惮的直呼其名。 轩辕烈握紧了手,眼里显出阴沉,他是皇子,轩辕是皇姓,区区一介女流,竟然敢对他直呼其名! “风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的身份?”轩辕烈问的声音依旧温和,只是咬牙切齿的状态就连春画都能感受的出来。 心底闪过恶寒,春画慌忙跑到了她的身后。 风扶摇冷笑一声,转了身,一双眼啐了毒,望着已然克制不住的轩辕烈讽刺道:“你看起来,好像已经保持不住温润的假象了呢。”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敢对你直呼其名?不过你最该注意的是另外一点,若是其它皇子,碰上我这样大胆放肆的女人,首先感受到的是诧异,绝对不会是像你现在这般,生气。” 风扶摇眼底浮现癫狂,靠近了轩辕烈几步,在他的耳边痴痴地笑了,“轩辕烈这三个字,在你心里代表着你的身份,基本等同于你的自尊。所以,你最害怕别人随意敷衍的唤你的名字吧。” “轩辕烈,你的自卑已经刻进了你的骨髓,哪怕你登上那个高位,你依旧,是宫女所生的贫贱之人,是一个卑贱阴险的小人。” 春画瞪大了眼睛,她看的出风扶摇已经激动地不正常,紧张的拉住了风扶摇的手,却被风扶摇一把甩开。 风扶摇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满眼血丝的轩辕烈,看着他被欺凌气恼的要杀了她,她就觉得痛快。 她已经压抑的太久了,追根到底,她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人人喊打的怪物,全是因为这个阴狠的小人! 如果她注定要消失,那她也要在死之前,将这个人拉入地狱! 轩辕烈死死地盯着眼前大放厥词的女人,双眼通红大掌一伸,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咽喉。 “公子手下留情!”春画紧张的捂住了嘴巴,几乎是下意识的跪到了地上,几番求救无用,激恼了情绪,索性张口厉声道:“我家小姐是风府的嫡小姐,公子下手前可要想清楚,得罪了风家,对您也没有好处!” 喉咙被死死地钳制,随着力道越发加大,风扶摇窒息之间,视线模糊之下,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若是死在了轩辕烈手里,二叔绝不会放过他,轩辕烈的美梦,也就彻底碎了。 她的死,终于也有了点价值! 却不料黑暗来袭之间,她的身上忽然迸发了一股气流,轩辕烈重重受了一击,猛地松开手,风扶摇跌倒在地。 “小姐!”春画挨了轩辕烈一巴掌,跑向了风扶摇的身边,眼眶通红,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太傻了。”耳边缥缈的轻喃,风扶摇身子一抖,却是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再受控,却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站了起来,而她,就在自己的身体之外。 轩辕烈却是被气急,猛然间被这一击清醒了过来。 恨恨的收回了手,强逼着自己恢复冷静,一双眼压着杀意,依旧佯装温朗,好似之前杀人的并不是他。 对着风扶摇深深作揖,轩辕烈对着风扶摇扯唇道:“在下冒昧轻小姐恕罪。小姐想来是轻信一些不该信之人,才会对我这番误解。” 深吸了口气,轩辕烈努力保持着笑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在她耳边冷笑,“二皇兄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风小姐是聪明人,还是选择清楚立场的好。” 轩辕烈受了内伤,四处张望却不得查探是谁出手相助风扶摇,呼吸加重,待离了风扶摇后,一直隐藏与身侧的暗卫慌忙出了来,还没靠近轩辕烈几分,轩辕烈猛地伸了手,将他抓到眼前。 声音未出,瞪大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全身迅速膨胀,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筋脉具断。 轩辕烈加大了力道,贪婪的将那人身上的内力尽数吸干。 直到那人成了干尸,血色全无,轩辕烈这才松了手,对身后人冷声道:“将他处理干净。” 而风扶摇,漂浮于上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春画从地上扶了起来。 心底的惊惧还未消散,抬了头,却见智通正站在树影下,对她投来阴测的笑。 一股吸力猛地将她拽了回身体,风扶摇瞪大了眼睛,回到身体内的她汗毛直树。 “还不快走!”淡漠之声含着几分恼火,春画惊叫一声,风扶摇循声去看,昨日那白衣男子就在她的身后。 “师弟好久不见。”智通阴冷的声音传了来,风扶摇身子一抖,不等她做出反应,红衣在眼前一闪而过,她已经被带离了多事之地。 “大哥。”令人安心的气味绕满鼻尖,风扶摇心底一松,紧接而来的便是冲天的委屈,缩在他的怀里抓紧了他的衣襟,埋头痛哭。 风萧然在树上停了下来,加大了拥住她的力道,低头瞧着她伤心的悲鸣,邪魅的桃花眼泛出心疼,几乎是不自觉的,吻住了她的发丝。 “可有受伤?”风萧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皱眉问道。 风扶摇摇了摇头,哭湿了他的胸膛。 风萧然抿紧了唇,迤逦的声线略微沙哑,“别哭了,傻丫头,为那种人,值得吗。” 风扶摇埋在他的怀里摇了头,一言不发。 风萧然抱紧了她的身子,感受着她对他的依赖,眸子里浮现几分复杂。 “摇摇。”风萧然狭长的眸子浮现几分情绪,低声轻唤,抚住了她的秀发,贴到了她的头顶,痛苦的闭上了眼:“我不该答应的,摇摇,别让我后悔。” 怀抱忽然一松,茉莉的香味猛然消失,风扶摇脸上还带着泪,诧异的寻找风萧然的身影,寒风阵阵,没了风萧然的抵挡,瞬间而来的冷意惊慌了她全部的身心。 “小姐!”春画咬着牙四处循着树林寻找,终于找到了怔怔出神的风扶摇。 “小姐您怎么了?”春画站在树下一脸焦急,风扶摇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四处寻找,风扶摇咬住了唇。 口中轻唤,“大哥?” 大哥为什么忽然离开?还是说,大哥根本就没出现过,一切只是她的一场梦? 风扶摇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了心里的怅然若失,失落的感觉就仿佛,她再一次被人抛弃。 “小姐您有没有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春画瞧着她一副失魂的模样,心里紧张异常。 春画的多番呼唤,终于让风扶摇回了神,闭上了眼,对着春画微微摇了头。 她不想从树上下去,春画也只好在下面一直等着。 过了半个时辰,风扶摇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尝试着从树上爬了下去。 春画连忙护住了她,风扶摇瞧着她脸上微肿,心底涌起一阵愧疚,“因为我又害得你受伤。” 春画摇了摇头,只是看向她的神情有些奇怪:“小姐,你是不是,和那位公子认识?” 提起轩辕烈,风扶摇神情冷了下去,冷笑一声,“我和他不但认识,并且,势不两立!” 她的神情太过认真,散出来的恨意令春画微微诧异,抿了抿唇,自是懂事的没有问太多,只是陪在她的身侧,建议道:“小姐要不要在外面多歇会。” 风扶摇脑子里浮现智通阴冷的脸,慌忙摇头,心有余悸的回头,确定智通不在身后,呼了口气,道:“我的情绪不稳,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春画点头,扶着她向前走,一路无语。 再说智通与蓝逸风,智通手里一握,见着蓝逸风飘然若风的模样眼底浮现几分不甘:“听闻师弟已然入了道门,此番回来,难道是以香客身份回归?” 蓝逸风淡漠的朝智通看了去,眼角微挑,“查看故人罢了。” “故人!哼,你的心里还有师傅还有我这个师兄?当初你枉顾佛门之规,竟与一女子相爱,甚至为了她背弃佛门。如今你已经被赶出镇海寺,又有什么脸面还回来!” 智通说着这话,眼底一阵恼怒,“师傅你也不必再见,我想师傅,也不想见到你!” 蓝逸风冷淡的对上智通的火气,薄唇微张,淡漠回道:“半时辰前,已然见过。” “师傅怎么说!闭门谢客,再与你不相见!”智通问的急切,已然忘了风扶摇。 蓝逸风轻轻扯了扯唇,讥讽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蓝逸风!”智通低吼一声,手里的佛珠应声而碎。 他不会忘记,当初师傅是何等的偏心,这住持之位,若不是蓝逸风自己放弃,他也不可能坐的上。 智通眼里满是怒火,他不懂,他分明比蓝逸风更勤奋,对待师傅更尽兴,可为什么,哪怕蓝逸风枉顾佛门师傅也能饶他一命,甚至在蓝逸风离开后,师傅宁愿躲到清风禅院也不愿继续教他佛理。 “蓝逸风。”智通恨极了眸子,转而又看向风扶摇离开的方向,眯了眼睛。 蓝逸风离开镇海寺后很少回来,这一次,一定与那个女人有关! 只要是蓝逸风要保住的,他就一定要毁掉! 而此刻,风扶摇与春画迷了路,不知不觉,走到了另外一片竹林。 “多谢公子救了这些无辜的鸟雀。”卿水然含羞带怯的声音从正面传了来,风扶摇恍惚没听见,莽撞的闯了去,春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猛然瞧见卿水然与一男子吓了一跳,却已经拉不住风扶摇。 “小姐不必如此,不过举手之劳。”温文尔雅的声音让风扶摇猛地收回神,抬起头,诧异的对玄衣男子望着。 轩辕玉?他怎么会在这里? 风扶摇向后退了一步,眼里含着隐约的恐惧,这位轩辕玉是兰贵妃的儿子,也就是明珠的亲哥哥,更是轩辕烈最大的竞争对手。 轩辕玉和轩辕烈被称为天耀国最有才能的皇子,和轩辕烈的阴险狡诈不一样,轩辕玉,在他温柔俊朗的外表下,是一颗吃人的心,真正的阴狠毒辣。 为了皇位他什么都做得出来,风扶摇还记得与轩辕玉撕破脸的那一天,他丧心病狂的拿着上百种刑具对付了她,只为了威胁轩辕烈给他一天的时间部署。 当初若不是明珠拿命相护,她恐怕等不到风水月和轩辕烈背叛自己,轩辕玉的蜡烛油早已经将她活活烧死。 轩辕玉的残忍是到骨髓里的残忍,和同样狠毒的卿水然是那样的相似,也难怪卿水然会那样钟情于他。 风扶摇抬起眸,嘲弄的对卿水然泛情的脸看着。 不久,她就会如愿成为轩辕玉的侧妃,这应该算是陈家与兰贵妃的一笔交易。 不过,卿水然自己却是愿意的。 轩辕玉见身旁有一人怔怔的对他望着,看清来人身份,唇角上扬,脸色却是比对卿水然多上几分热切。 他向来对自己很有信心,风扶摇脸色的变化被他看成是对自己深深地迷恋。 脸上扬着温润的笑,玄色的衣袍伴着清风就披在她的身上,儒雅道:“姑娘穿的这样单薄,担心着凉。” 背上发寒,风扶摇条件反射的推开,呆愣了会这才察觉自己失态。 脸上挤出淡漠的笑,“这位公子,男女有别。” 轩辕玉脸上的阴沉只有一瞬,很快又展开了笑意:“姑娘说的是,却是我唐突了。” 话毕对风扶摇作揖,又笑道:“只顾着姑娘的身子,却忽视了这样的大事。” 风扶摇摇头,只好笑与轩辕玉的伪装。 卿水然狠毒的视线已经隔空传了来,她哪里还敢留在这里。 翩翩对轩辕玉行了一礼,带着春画就要走。 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对轩辕玉,她竟是习惯的行了宫廷礼。 轩辕玉望着她行礼,眼底略微诧异,别有深意的对风扶摇的背影看着,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 只道是这个女人装作不愿与她来往,实际却连宫廷礼都悄悄学了,看来,风家也不是传闻中那般孤高。 眼底浮现鄙夷,轩辕玉很好的掩了下去。 眼角嘲讽,六弟的眼光,也不过尔尔,难为他之前,还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表妹莽撞唐突了公子,水然替她道歉。”卿水然尖冷的眼神直到风扶摇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才恢复淡雅,放下手里一直深情捧着的几只鸟雀,走到轩辕玉的面前盈盈一拜。 轩辕玉没有心思看她,轻笑道:“风小姐这般性情,却是我唐突了。” 卿水然面上的笑僵住,秋水含情的眸子含出冷光,她做这样多难道还比不上风扶摇那样的平庸之辈吗! 轩辕玉转身,见卿水然还保持着福礼的姿势,眼里浮现轻嘲。 温热的手微微握住卿水然稍寒的手,将她扶了起来,温雅如风:“陈小姐拂柳之姿寒风中不可久待,山中无良医,若是病了,倒是京都的损失。” 京都,难道他是在暗指什么? 卿水然的心里浮起涟漪,面色的笑更是柔和了几分,当即贴住他的手,双眸含情:“谢公子。” 轩辕玉抽出手,礼貌对卿水然点头,随即转身。 他身后的小厮将地上的玄色衣袍捡起撕成了碎片,当即跟着轩辕玉身后走了。 卿水然还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欢喜里,仙女般的面容此刻倒是贴上了平凡女子的娇羞。 轩辕玉转了身就变了脸,身后的小厮慌忙跟上去,“主子,您的手?” 轩辕玉低头,被卿水然碰过的手已经肿了起来,眼里浮现杀意。 “无碍。”轩辕玉声音冷冽,勾唇冷笑:“她还对我们有用。” “是。”小厮低头,脸色难看。 “你怎么没提醒我表姐和一位公子在那。”风扶摇快步离开,身后透出的冷汗被寒风一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长了起来。 “奴婢没注意。”春画抿唇,又道:“想来表小姐也只是和那公子偶然遇见,也算不得尴尬。” 风扶摇偏眼对春画看了眼,眸子里浮现嘲讽。 当初惩治春画的那一日,卿水然随口几句关心的话看来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相比与她,恐怕春画更倾向于卿水然。 风扶摇快步走着,猛然想起一件事,扯了扯唇,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只希望表姐可千万别与那位二皇子有了肌肤之亲,毕竟,二皇子与兰贵妃一样,有着深度的洁癖,一旦被生人碰了,浮现出来的浮肿是整整一天都消不掉的。 风扶摇还记得,太后寿宴那日,轩辕玉被陛下不小心碰了下,当场肿了脸,第二日上朝都没有去。 轩辕烈曾经说过,除了兰贵妃,这世上任何人的触碰都会让轩辕玉起疹子。 正因为如此,最后轩辕烈对轩辕玉的惩罚,就是让轩辕玉被一百个恶心至极衣冠不整的乞丐,玩弄至死。 走了大半,离了轩辕玉,风扶摇这才略微松口气,脑海中想起轩辕烈的话来,只怕他是以为轩辕玉对她说的那些他的身世。 唇边扯笑,风扶摇拉高了衣裳,挡住了脖子上的掐痕。 “小姐。”春画的声音忽然冷了下去,风扶摇顺着她的视线,原来是大夫人。 风扶摇冷笑,自从到了镇海寺就没怎么看见过大夫人,今天却是自己主动迎上来了。 大夫人带着陈嬷嬷晒在阳光下已经有些不耐,忽听陈嬷嬷道:“夫人,三小姐来了。” 大夫人忽然变了脸色,一脸讪笑的走上前握紧了她的手,笑道:“听说摇儿昨日受了惊,母亲特意给你送来的鸡汤,喝点补补身子。” 陈嬷嬷打开了盖子,风扶摇抽开了自己的手,对鸡汤看了看,讽刺的笑道:“母亲,这里可是佛门之地。” “不得犯下杀戒。”风扶摇走到大夫人的耳边,笑道:“若是祖母知道母亲给摇儿送来鸡汤,坏了佛门的规矩,只怕好容易才收回的宠爱,可就又没了。” 大夫人阴冷的眸子对风扶摇望着,眯起眼睛,语气里含着几分威胁:“摇儿,这是母亲特意为你准备的,你不喝未免过不去。我的一番护犊之心,想来佛祖也会理解。” “母亲说笑了,您这番护犊之心还是交给二姐比较妥当,您送的东西我哪里敢喝?”风扶摇冷笑,向前走了一步,对着大夫人笑道:“母亲有这些闲心,不妨去看看表姐。” “孤男寡女的,虽说是在人较少的镇海寺里,可是被人看见了,影响也不好。”风扶摇扯唇,看都不看陈嬷嬷端着的鸡汤,转身离了去。 “我以为小姐至少会和以前一样与夫人周旋会。”春画跟在她身后,瞧着大夫人猪肝色的脸捂唇偷笑。 风扶摇抿唇没有回答,神色微冷,若是两天前,她会。 可是现在,她与轩辕烈的仇还没算清,风水月又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加上她刚刚发觉自己的身份,没准哪一天就被智通或者其他人给杀了,她没有那个周旋的时间。 “佛门之地吃着鸡汤,这样明显的陷害,也为难大夫人能想得出来。还是自己亲自动手送来,真是蠢笨的可以。”风扶摇冷笑一声,摇了头,继续向前走着。 “夫人也是想不出其他招了,这样的蠢事做得越多,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小姐快响午了,还是先去老夫人那请安较好。”显然风扶摇对大夫人的冷硬态度让春画的心情好了不少,竟是开口劝了几句。 风扶摇站住了脚,眯起眼打量了会太阳的方向,叹了口气。 “昨日下的那样大雨,不想今日却这样晴天。”风扶摇叹气。 “天气无常,总是会这样的。”白霜不知何时跑了来,春画抿唇对白霜瞪了眼,自觉地退到一边。 风扶摇对白霜看了眼,淡声问道:“三婶说了什么?” 白霜抿唇,左右确定无人,又靠近了风扶摇的耳边,“三夫人只说,小姐自己有本事自然能回来。六少爷在风府可怜,又何必这样拽着不让他自由。” “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风扶摇的心都寒了:“玲珑的身子不好,大哥又不能时常陪着。以后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究竟是给他自由还是任由他自生自灭!” “三婶不管这个儿子,我当他是儿子养!”风扶摇气的胸口直喘,“打听一下今日镇海寺的贵客们都住在哪里。” 那些药材,酷爱奇珍药草的太医院,一定有! “是。”白霜虽不知原因,但是她知道风扶摇露出这样神情下的命令,就必须听。 “走,我们先去祖母那!”风扶摇冷笑,转了方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8朱砂 “嬷嬷找了小丫头来说,二小姐大闹了一场,硬说是小姐不检点狼狈的回来,反而被四小姐挑拨的被老夫人狠批了一顿。”白霜正着神色,只觉得二小姐真是卑鄙,只会选择背地里说人。 风扶摇点头,扯了唇冷笑,“二姐想要说我也该挑个合适的时机。” 昨日她才被老太太夸了,今日说她的坏话,只会让她自己蒙羞罢了。 风水月不是这样无脑子的人,想来定是被风娆给气糊涂了。 想到这唇边泛起笑来,至少她的身边还有风娆。 “你去看看水然那边怎么回事!”大夫人铁青着一张脸,“这个小贱蹄子,今日倒是变得圆滑起来。本还想让她喝了鸡汤,在老太太耳边吹吹风,好讽刺她好杀生灵,结果她倒一点不着,哼,你去之前,顺便将那鸡汤给倒了,别害她不成,把我们自己搭了进去!” 陈嬷嬷点头,拧着眉,有些犹豫,“夫人,我怎么觉得,三小姐刚刚的话里,含着其他意思?” 难道上次喂给三小姐毁容药物的事,三小姐已经发现了? 大夫人扭曲的脸扯了扯,怒道:“能有什么意思,比起这些,你去水然那看看才是正经!” 这话一出,陈嬷嬷脚步却没动,面色为难。 说实话,她不敢与卿水然单独相处。 “你怎么回事?”大夫人声音阴冷,已然是对陈嬷嬷动了气。 陈嬷嬷低头,想着法道:“表小姐不是不懂分寸的人,何必因为三小姐的一句话让表小姐不痛快。” “何况表小姐昨日方才晕倒,这个时候应该还在休息,哪里就能像三小姐说的那样呢。”陈嬷嬷头上冒着虚汗。 大夫人点点头,“却是这个道理。” “也罢,水然最是个心高的,不管有没有这事,只怕都会生出不满。”大夫人叹息,“水月去哪里了!” “二小姐一早就去了老夫人那,最近比起之前勤快很多。”陈嬷嬷提到这语气都变得轻快。 大夫人的脸也浮现了笑意,“水月变得越发懂事了。” “走吧,我们也去向老太太请安。”大夫人扯唇。 陈嬷嬷低头赶忙扶住大夫人的手。 “三小姐别忘了暖捂子。”进了老太太的禅房,金桔塞给了风扶摇一个暖捂子,风扶摇对金桔笑笑,方才想起方婆子曾与她说的事情来。 只是最近事情忙碌,只怕还没时间去管这事。 “瑶儿给祖母请安。”风扶摇走到老太太的面前恭敬的福礼,老太太的房间人多的喘不过气。 老太太的脸色显得不快却又很满足,人多固然她身体受不住,但是这也说明她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老太太不觉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等会住持大师要来,你们都别失礼。”老太太让风扶摇起了来,插话道。 智通要来!风扶摇心里一震,心跳声越发大,额前也涌起一层虚汗。 即使得到过智通的保证,可一个时辰前,智通对她的态度,可不像是会放过她的样子。 握紧了手,虽说风扶摇一直心里默念着出家人不打诳语,可她的心里始终有恐惧。 “小姐姐。”就在此时,静秋的猛的推开了门闯了进来,胖胖的身子在风扶摇的眼里等于救命良药,心里一喜,“静秋和尚。” 静秋笑嘻嘻的扑进她的怀里,老太太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个小沙弥真的是玄心大师的徒孙吗!” 风水月朝静秋瞅了眼,嘲讽的附和:“祖母您瞧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谁在一起久了自是会相像来。” “二姐成日和祖母一起,却没见与祖母半分像来。”风娆嘲讽了回去,这一切静秋都茫然的看着,完全看不出来这几个姐姐为什么吵架。 老太太的话外之音就是静秋没有礼貌,静秋听不出来,点点头一脸自豪,“老施主您问的可真奇怪,我当然是...” 风扶摇慌忙捂住了他的嘴,担心他说的越多最后惹恼了老太太。 对老太太笑道:“我佛慈悲,玄心大师又是得道高僧,对小孩子必然宠溺了些,和世间的规矩却是有些不大一样。” 老太太瞥眼,风扶摇将松开静秋的嘴,将他拉到身后。 “阿弥陀佛。”智通阴狠的声音传了进来,风扶摇身子一抖,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智通闭着眼转着佛珠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还几个青色僧袍和尚。 “施主有礼。”智通对老太太弯腰,眼角充满杀意的对风扶摇扯了一眼,恶寒从头顶传遍,风扶摇皱紧了眉头。 老太太见住持对自己这样尊敬,一脸喜色,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虔诚回礼,老太太行了礼,屋子里的人自也是全都跪了下去。 而风扶摇,更是第一次如此自觉。 “住持大师特意前来,可是要与我讲讲佛法?”老太太满脸讨好之色,正儿八经想要佛门照拂。 智通浑圆的眼睛看了来,老太太倒被吓了一跳。 “阿弥陀佛,贫僧今日前来一是为传述佛缘,二。”智通冷笑着对风扶摇看了来,风扶摇皱了眉,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果然,只见智通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水珠来,阴测的笑道:“这水珠乃是佛门法宝,能识善恶,察妖魔。” 智通的视线逼近风扶摇,风扶摇惊恐的瞪大双眸,她认的那水珠,正是差点令她灰飞烟灭的,黑曜石水珠! 只见智通嘴上含着笑,一步一步,朝着风扶摇走来,阴狠道:“贫僧所觉,风府着实有缘,这颗千年的法宝,交于风府之人传递一二,也是这法宝的福气。” 随着智通的越发靠近,那诡异的水珠已然泛着幽光,风扶摇只觉窒息,呼吸急促。 智通很满意风扶摇的异常,居高临下的站到风扶摇的面前,缓缓将水珠送到风扶摇的面前,一字一句道:“三小姐,请。” 风扶摇闭上眼,分毫不敢看向那颗水珠。 额前大汗淋漓,这水珠仿佛毒蛇,透着狰狞的面孔,定是要将风扶摇碎尸万段。 手上浮现一层隐约的白光,风扶摇强迫的睁眼,正当此时,水珠的倒影,已然看见两重的人影。 “三小姐,请!”智通恶狠狠地将手里的珠子强行塞到风扶摇的手里,静秋慌忙扑了上去,那水珠毕竟碰到了风扶摇的手臂,顿时撕心裂肺的疼痛伴随着黑暗铺天盖地,喉咙仿佛被掐住,风扶摇眼角滴下泪,就在智通推开静秋之时,一串佛珠猛然现身,直逼的智通退后两步。 “什么人!”智通扬声大喝,瞪大的双眸好似要将风扶摇彻底吞了进去。 好不容易可以呼吸,风扶摇扑到地上直喘粗气。 只见静秋跌跌撞撞的从手里拿起断裂的佛珠,怒气冲冲的瞪向智通,大声道:“师祖就知道师叔不会善罢甘休,这才让静秋带着这串佛珠来陪小姐姐。师叔!出家人要守信,你怎么能这样呢!” 静秋嘴巴一撇,慌忙扶起地上的风扶摇,哭红的小眼睛委实可怜。 风扶摇好不容易回了神,智通眼眸一眯正欲继续,却不料一道强风忽然吹来,手里的水珠瞬间碎裂。 智通红着眸子瞪向窗外,那神情好似要杀人一般。 静秋紧紧护着风扶摇,待智通看清窗外之人,愤怒的收回水珠,心知今日再没有办法,冷笑着扫了一眼地上的静秋,扬了笑意,道:“师侄说的师叔可不懂,风府之人心生善念,师叔是瞧着三小姐着实有缘这才送与她水珠,却不料被师侄说的这般。” “我看风扶摇定是个灾星,大师好心好意,结果看她,仿佛受到什么伤害一般,大师,祖母,你们可瞧瞧,这是不是有点问题!” 风水月见状可算逮到机会报仇,拉扯着老太太的衣裳,忙不迭的开口,差点就要送智通的怀里将那水珠强行拿了出来给众人瞧。 智通的眼神在风水月身上顿了一下,唇边泛起恍然大悟的笑。 “你胡说什么!你才是灾星!”风娆心急风扶摇的身体,反唇相讥。 两人顿时就要吵起来,老太太瞧着风扶摇的脸色也觉得不妙,皱起眉询问的看向智通。 静秋扶着风扶摇起了来,却不料还没站稳,智通的手猛地掀开了她的衣襟,显露出脖颈上的掐痕来。 众人慌忙尖叫,那掐痕委实可怕,风水月竟是被吓得躲到了风娆的身后,风娆皱眉,气恼的将风水月给扯了出去。 风扶摇方才回神,双眸含冰,低语冷声:“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 智通冷笑,没有搭理她的话,对众人道:“各位施主却是要小心为妙,三小姐命中所向,多为妖魔之辈,贫僧想来,定是水珠发觉三小姐身旁妖邪,方才动了法力。三小姐以后该要小心,这掐痕这样明显,下一回,可就没人相救了!” 风扶摇冷笑出声,智通这番话算什么? 是觉得自己行为有异寻了个理由向大家解释,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她,他这个出家人,谎话信口拈来? “不必大师担心,瑶儿的命,瑶儿自己决定。”风扶摇一字一顿,眼眸嘲讽,她从没想过,佛门之中,竟然还有如此狂逆不守佛理之人。 智通与她相看,两人眸光对撞,彼此冷笑。 静秋盯着智通满脸的不可置信,张大了嘴,却被智通身后的比丘盯着不敢出声。 他的师叔,好像已经陷入了魔道,他能看见,师叔身上,罩着一团黑气。 “原来是这样。”老太太点头,皱起眉不满道:“二月生的孩儿果真命中带煞,瑶儿,你要多向大师询问解救之法。今日,你若是无事,就早些回吧!” 老太太焦急的口吻竟是要逐她出去,风扶摇闭眼冷笑,老太太这般害怕急着要把她赶离身边,以后,恐怕心存芥蒂,以后的日子恐怕有些为难。 抬眼冷嘲的盯着智通,可笑他一介出家人,竟是将宅门内的心计学的有声有色。 “瑶儿,知道。”风扶摇口里应着,却是握紧了手,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抬起眸死死地瞪着智通,怎么说,她也要等着智通一起出去。 她此刻也想明白了,智通所说他不会杀她,这句话哪怕被玄心大师强制执行,恐怕也有破解之法。 比如说,借府里人之手,除了她! 老太太自然是不愿意放了智通出去的,只想着有住持大师在,风扶摇也行不了什么乱子,方才安了心,好言宽慰着求着智通留下继续讲述佛法。 智通对风扶摇投去嘲讽的笑,眼神落在风水月身上,竟是慈爱的点了点头。 风水月顿时受宠若惊,忙不迭的推开风娆,眼巴巴的跟了上去。 “府中若是能多积攒些福德,府中之人,将这些朱砂带上,想来三小姐身上的孽障,也该能消散。” 智通含着笑从身后和尚处拿了几盒朱砂,那朱砂一掀,风扶摇身上一阵难受,顿时向后退了两步。 对上智通的眼神,风扶摇明白,那朱砂,只怕也是用来对付她的。 “这朱砂最好是三小姐亲近之人每日带上,这样效果极佳。”智通极力劝说,而那眼神,也是在告诉风扶摇,这次她若是被灭,要怪,只能怪亲近之人,怪不得他。 风扶摇握紧了手,这样狠毒的法子,智通入了佛门没成魔也是可惜了他的天赋! 风娆对风扶摇铁青的脸色看了去,皱起了眉,抬眼看向智通,只觉得一阵怪异。 劈手从风水月手里夺了来,对老太太笑道:“三姐最为亲近的自是祖母,只是,祖母年纪大了,还是少操劳的好,这点小事,还是交由娆儿来吧。” 老太太本就不愿意沾染上这些,听着风娆的话,越发觉得风娆贴心,笑的嘴都要裂破,连忙将两盒朱砂都交给了风娆。 又转身命奎阿婆拿了一锭橙灿的黄金交于智通身后的和尚。 智通回了头朝风扶摇冷笑,胜利在握的笑令风扶摇不得不在意他是否还有后招。 风娆收了那朱砂风扶摇的心七上八下,一方面庆幸不是风水月那些好事之人,另一方面,又担心风娆真的使用。 静秋握了握她的手,风扶摇低头感激一笑,勉强撑着自己站着。 其实她并不清楚,为什么智通不索性将她是妖怪的事都给老太太说了,这不是更为直接,更令人无法反击之法吗! 窗外一袭白袍飞扬,智通对风扶摇煞白的脸色很是满意,打坐于地上,竟是认真讲解着佛法。 风扶摇略微皱眉,智通是这样简单偃旗息鼓之人? 讲述佛法不过寥寥一个时辰,风扶摇担心着风娆手里的朱砂,待智通结束后立即起了身。 智通身后的和尚收了东西,正要离去,风娆心里着急于风扶摇的伤势,缓慢对老太太请辞,就要拉着风扶摇离去。 风娆靠近的那一刻风扶摇微微颤抖,索性风娆是将朱砂关了去的,这才没有任何不适。 情之所逼,风扶摇只得警惕的盯了智通一眼,迫于无奈跟着风娆出了去。 而智通,见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三小姐情况不容乐观,却是多加冷待方能将妖魔逼走,各位施主切勿亲切。“智通收拾好对老太太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转身到风水月身边,笑道:“这位施主却是脸善,贫僧有几句话想要与您交代,施主请随我来。” 风水月兴冲冲的跟了去,激动道:“我就知道我才是好的,风扶摇就是个害人精。” 老太太闻言脸就沉了下去,待屋里的人散了去,对奎阿婆庆幸道:“所幸过几日那丫头就要出府去学堂,不会留在府里碍我的眼。” 奎阿婆皱眉正要劝说几句,却被老太太打断:“说起来这几日可别让那丫头近了我的身,通知她一句,就说请安也免了,早晚也不用来。” 奎阿婆犹豫的点头,看向老太太,轻声道:“三小姐是个好的,玄心大师也另眼相待,想来也没有住持大师说的那般严重。” 老太太沉吟一声,脸上缓和了几分,直起了身子,点头道:“说的也是,玄心大师是住持大师的师傅,他对摇儿这般喜爱,想来也没有那样污秽。明日寻了住持大师给个护身的,暂且冷那丫头两日,且瞧着吧。” 奎阿婆舒了口气,这才点头,脸上恢复了笑意。 再说风娆,拉着风扶摇出了门外,掀开了她的衣襟,死死的盯着她脖子上的掐痕,冷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风扶摇抿了唇,对上风娆质问的眼眸,握紧了手:“遇上一个刺客,不是什么大事。” “镇海寺里哪会有刺客!你若是不说实话,就连我也没办法帮你!”风娆明显被气着,眼睛一瞥,风扶摇身后的小尾巴两眼含着泪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咬了唇,对静秋唤了一声:“小孩回神!” 静秋身子吓的一抖,只见风娆没好气的将怀里朱砂塞到了静秋的怀里,冷哼道:“这两样东西我感觉很不好,相比较于那什么住持,我还是比较相信玄心大师!小孩!你去把这东西交给玄心大师!没问题,再还给我!” “不用还了!”风扶摇连忙接口,看向风娆的眼神多了舒心,道:“你就当帮帮姐姐,这些东西,千万不要戴在身上。” “为什么?那和尚是不是故意针对你!你到底做什么惹恼了镇海寺的主持!” 风娆紧紧皱着眉头,越说越气。 风扶摇神情一紧,拉住了她的胳膊,撒娇道:“那和尚确实故意针对我,原因我也不方便说,但是,好妹妹,就只有你向着我了,你可千万不要听信那和尚的话。至于这些东西,你离他们远一点。” 风娆见她额前浮汗,却是害怕的,呼了口气,甩了她的手,没好气道:“你当我是蠢得?要不是为你,我才不会抢这些东西!有些事你不说就罢了,可是你现在寄人篱下,得罪了住持可不是闹着玩的!寻个法子对那和尚赔礼吧!” 风扶摇瞧着风娆语气松了,苦笑着点了头。 静秋一直跟在风扶摇身后,慌忙将两盒朱砂藏到了怀里,担心的回头对智通看了眼。 “对了,早上来了飞鸽,外祖父说京都最近事忙,今年就不来了。”风娆跟着风扶摇并排走着,忽然开口。 风扶摇偏头,见风娆低着头很是失落,抿抿唇,稍稍安慰了会。 “你很喜欢外祖父?”风娆神色好了些,风扶摇试探的问道。 风娆点头,脸上也洋溢起欢喜的神情:“虽然外祖父对我总是不冷不热的,但是外祖父是翰林院的学士,有才华又有能力。” “看着外祖父,简直看到了老了以后的爹爹。” 风扶摇心里咯噔一下,挤出一丝笑。 “外祖母总是说外祖父很想你母亲,所以,他见了你,一定会很喜欢你!”风娆神色认真,是真心希望她能和外祖父亲近。 风扶摇苦笑点点头,阴影投入眼睑,正是因为外祖父很想娘,所以,她才会被外祖父厌恶。 风扶摇与风娆静静地走着,静秋心里着急智通之事,对风扶摇打了个招呼赶忙就走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自己的厢房,风扶摇眼看着秋儿服侍风娆进了去,方才安心。 智通对她的态度令她心中慌乱,一时间,她能想到救她之人只有玄心大师,握紧了手,令白霜去调查今日来的贵客,至于春画,今日她跟着自己经历了惊吓,心里不由愧疚,让她进屋和桂嬷嬷一同休息。 独自一人走在镇海寺的路上,风扶摇不觉有些惊慌。 “风扶摇。”令风扶摇恐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风扶摇回头,警惕的盯着走得越发近的智通。 “怎么,大师终于觉得寄希望于别人还不如自己亲自动手?”风扶摇握紧了自己的手帕,冷冷开口。 智通轻蔑的对她望了眼,停在原地没动,讥讽道:“贫僧布局向来不会轻言放弃,此番,贫僧只是来告诉女施主。你的身上既然担了两个人,就有了两个命格,该承担的,你一个都少不了。” 眼见着智通笑的越发厉害,风扶摇皱紧了眉,“你说的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施主也挺可怜,我那师弟,绝不是善人。施主若是死在我的手里至少不会那么痛苦。不过现在,你既然有我师傅撑腰,杀了你只怕惹恼师傅,暂且,放你一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智通仰头大笑。转了身,大步走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9清心丸 风扶摇嘲讽冷笑,放她一马?老太太房间内的那些事,难道还不足以杀了她吗! 风扶摇眼里浮现杀意,就在此刻,白霜循声赶了来。 “小姐怎么还没回去!”白霜努嘴,奇怪的对智通看了去。 风扶摇收回了视线,撇眸冷声道:“查的怎么样。” 白霜神色一震,正色道:“小姐猜得不错,这次来的正是九五的高位。” “这我已经知道,明珠公主的方位,你可查到?”风扶摇提了脸色。 白霜神情僵了僵,摇了摇头:“刚一进去就被几个人给拦了下来,能探听到这些消息还是一个侍卫偶然泄露出了口风。” 风扶摇回了神色,安抚的握住了她的手,“是我想的不周到,那里的戒备必然不比其他。罢了,今日就算了,我们回吧。” 抬起步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 “风小姐。” 风扶摇散出冷意,略微皱眉,回了头,对上轩辕玉挤出端庄疏离的笑,福了福礼,“公子好巧。” 轩辕玉望着她的脸色,眼底浮现嘲讽,又是故作疏离,这会又没人,何必装成高洁之态。 大步一迈,走了上前,伸出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低声散着暧昧的气息:“这世上没有巧合,一切的巧合,都是人为的故意。” 风扶摇压住胸口的冷寒,向后退了一步,克制着语气,低声道:“公子若无事,我便...” “自当有事,风小姐,本宫是特意来寻你的。”轩辕玉已然失了耐心,索性更为直接,伸了手揽住了她的腰,引得白霜惊叫一声。 风扶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向后连退,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开他的禁锢。 今日她的心情本就不佳,轩辕玉这般轻浮,风扶摇扬了手就要扇过去,被轩辕玉一把撰住,低声道:“风小姐何必故作清高,今日那宫廷之礼,可不是你向本宫献好的意思?” “公子误会了!”风扶摇诧异的望着被轩辕玉拉住的手,身体一阵排斥,忍不住恶寒,冷声道:“二殿下如此握着臣女的手,难道就不怕全身起疹吗!” “你如何得知!”轩辕玉大骇,震惊的对她盯着,风扶摇嗤嗤冷笑,道:“二殿下,臣女今日能见两位皇子当真是荣幸至极。” “轩辕烈!他竟然敢把我的事当成玩笑讲与你!岂有此理!”轩辕玉神思一散,风扶摇当即推开了他的手,离了他的禁锢,压住不适,笑道:“二殿下,山中无良医,您还是,早些回去调养的好。” 风扶摇定了心神,她万万没想到轩辕玉做出这样失礼的事。 轩辕玉沉了心,瞧着风扶摇的确没有半分要与他亲近之态,便知自己今日鲁莽。 当即恢复了温润雅玉之姿,冲风扶摇略微施礼,佯装冷静,优雅离去。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风扶摇脚下一软,白霜慌忙扶住了她的身子。 风扶摇揉了揉太阳穴,轩辕烈以为他的自卑是轩辕玉与她说的,而轩辕玉又以为他的洁癖是轩辕烈与她说起,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战火,只怕更甚。 风扶摇唇边泛笑,呼了口气,却又苦苦思索轩辕玉的反常。 听他那话里的意思,难道是误以为她对他很是仰慕? 风扶摇不觉好笑,心下又气恼自己的习惯,对着这些人,总是忘不了宫廷之礼。 深呼口气,风扶摇垂着眸子思索良久。 这次轩辕烈与轩辕玉的目标很是明确,就是她。 可,若是论起出身,轩辕玉今日又为何对卿水然那样疏远? 陈家时代为官,名声极佳,卿水然又比她天姿绝色,怎么看,轩辕玉也不该对她有这样的兴趣。 “干娘。”风扶摇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忽然明白了,只怕他们看中的不是她风家嫡小姐的身份,而是,程家干女儿的身份! “身正不怕影子斜,看来这两个人,暗地里做了不少坏事。”风扶摇嘲讽冷笑。 她想明白了,轩辕烈与轩辕玉都这样着急与她相识,只是为了更好的贴近程打人。 此次程大人来辽北自是有皇命在身,而这皇命,猜得不错该是调查贪污一事。 她还记得那年程大人从辽北回往京都,将几年调查所得呈交天子过目,当时龙颜大怒,若不是兰贵妃拦着,差点就派了轩辕玉去塞外。 堂堂皇子,竟然和这些事沾染了关系。 风扶摇鄙夷摇头,不免又对程大人的未来担心起来。 正因为程大人此次得罪之人众多,因此后来一些相好之徒偷偷送来的银钱才会被大肆张扬,反倒成了贪官污吏。 风扶摇深呼口气,嫌恶的拍了自己的腰间,向后退了一步,正打理自己,眼眸一瞥,竟是瞧见一面色苍白的女子。 动作一顿,风扶摇的脸色白了白,白霜奇怪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小姐在看什么?”白霜被风扶摇的反应弄得有些渗人。 风扶摇摇头,“没什么。” 眼神却紧紧地盯着那女子,那女子一直没有聚焦的眼神忽然向她看来,苍白的唇泛出一丝笑。 风扶摇身后一凉,手腕一疼,诧异看去,奎阿婆送给她的佛珠碎成一地。 瞪大瞳孔抬眼,那女子,消失不见。 “小姐?”白霜以为她是被轩辕玉吓到,加重了音量,担心的扶住她的胳膊。 风扶摇握紧了手腕,调整了呼吸,抬头望着越发毒辣的太阳,转了个方向,冷声道:“我们还是去玄心大师那。” 白霜点头,心底也确实觉得小姐该多和玄心大师多聊聊。 “小姐姐!”静秋正在挑水,忽然见到她,欢喜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跳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衣袖:“小姐姐你怎么才来,静秋和尚等你好久了!” 风扶摇不好意思的道歉,“一点事情耽搁了。” “到了这个时候,怎么没去和玄心大师打坐?”风扶摇笑了笑,想问朱砂之事,却又不想显得太过主动,只得挑开了话题。 静秋鼓嘴,委屈道:“师祖不让我去,说是外面的白菜渴了,定是要让我去照顾白菜。” 风扶摇心里一酸,却见着静秋委屈苦恼的神情又被逗乐。 摸了摸她的头:“不就是打坐吗,姐姐陪你。” “好呀!小姐姐最好了!”静秋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对了小姐姐,那两盒朱砂我交给师祖了,师祖很生气,还唤了师叔去狠狠地骂了一顿,所以小姐姐你放心,师叔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风扶摇眯了眼,难怪智通会对她说那些话。 瞧着静秋笑嘻嘻的样子,风扶摇扬起了笑,轻轻点了头,“姐姐知道了,谢谢静秋和尚。” 眼眸泛冷,智通不能自己动手,自然就会挑选其他人,看来,她要更加小心。 “殿下。”轩辕玉身边随从慌忙递去清水供他擦洗,轩辕玉擦了手猛地猛地将手机的手巾扔出去,只恼恨自己没能好好修习武功,不能与江湖人混在一起的轩辕烈正面对上,恨恨道:“轩辕烈这个低贱的杂种,竟敢将我的事当成笑柄,待我坐上高位,定要他碎尸万段!” 那随从低着头不敢言语,轩辕玉嘲讽的对他看了眼:“不过是和你们一般学了点皮毛功夫就敢威胁本宫,像你们这般的人,只要有钱,多少都有。和草莽一般的人,岂能和本宫争抢!” 说罢,恨恨而去。 此时,风水月刚刚回房。 “大师和你说什么了?”从外匆匆赶来的大夫人听说风水月被住持悄悄唤了去心里一喜,自己的厢房都没有回,径直到了风水月的面前。 风水月无聊的甩出一盒朱砂,没好气道:“也没什么,就告诉我这个东西能护着我,让我每天都调在胭脂里使用。这种东西我想要要多少有多少,还担心这点!” 大夫人也觉得无趣正要安抚风水月几句,正巧卿水然从门前经过,被风水月唤住。 卿水然微微抬手,命陈阿婆看着一些小丫鬟,进了门,又关上了门,对着风水月笑意连连。 “表姐,你今天都没有和我在一起。”风水月拉着卿水然的手连连撒娇,大夫人瞧着她失礼的模样眼角抽搐,正要训斥,卿水然却开了口。 “都怪我的身子不争气,也实在委屈你了。”卿水然唇边泛起端庄的笑来,眼眸微转,拉住风水月的手,笑问道:“我听几个丫鬟说起方才之事,可惜我并不在,表妹可愿意与我说说?” 卿水然开的口,她哪有不愿意的理,连连点头,兴奋的将老太太厢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所以,这盒朱砂与住持大师交于风娆的一模一样?”卿水然秋水泛波的眸子闪过几分冷光,脑子里浮现轩辕玉瞧着风扶摇的眼神来,柳眉微动,眸子里浮现杀意。 从头上拔下一根发钗,发钗一转,风水月惊奇的叫了出来。 “表姐这是什么?这样好玩。”风水月欢喜出声,就要伸手去拿,被大夫人拍了回去,只听大夫人厉喝一声:“别碰!” 风水月委屈的瞪了大夫人一眼,恨恨的收回了手,“不碰就不碰,朝我凶什么!” 卿水然见状浅浅笑了,安慰的拍了拍风水月的手,对大夫人微微一笑,轻声道:“这里面是清心丸,是陈家独门的秘药。” “而这清心丸若是用烧过的熟水服下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问题,但若是用生水,只要一颗,就能令人神思恍惚,产生幻觉。” 卿水然从发钗里拿出一颗,唇角微扬,大夫人见状接口道:“清心丸最佳的组合便是朱砂,只要一点朱砂散了进去,当场就能发疯。” “那,表姐你的意思是?”风水月听着有些害怕,犹豫的对卿水然问道。 卿水然弯了唇,含情的眸子添了几分邪魅,“表妹,你说呢?” 风水月颤抖着手心接了清心丸,手心里小小的一粒,就能让风扶摇彻底被老太太厌恶,赶了出去。 风水月的眼里浮现兴奋的红光,卿水然挑了唇。 既然风扶摇在风祖母的屋里就被说成易招邪祟,那么明日,一个发了疯的风扶摇,一定会被蒙上妖邪的名声,她心中那位绝美的公子,也一定会对风扶摇,弃之如履。 “表姐,你不是说,我们暂时要与风扶摇亲近,收回名声吗,这般行为,真的可行?”风水月还是有些犹豫。 卿水然皱了眉,眼角鄙夷的朝风水月看了去,压了压唇。 风水月和大夫人的名声,这辈子也没有翻身的可能,她不过是怕给自己招来麻烦才让她们消停些,但是如今,风扶摇必须要除! “水然,今日我给那贱蹄子送鸡汤她都不喝,这颗清心丸她只怕也不会吃下去。” 大夫人皱着眉回,眼里同时贪婪的看向那根发钗,那是陈老夫人的宝贝,只有嫡出的子女才有资格拥有。 卿水然眉间一挑,不可置信的对大夫人望着,“姑母,您亲自送瑶表妹,鸡汤?” 难道等风扶摇喝完了之后再讽刺风扶摇屠杀生灵?卿水然被大夫人气笑,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陷害别人怎么能自己动手?难道还觉得自己的嫌疑不过大? 卿水然微微看了一眼大夫人,她不知道这样蠢笨之人,是怎么一步步爬上夫人的位子的。 大夫人听出卿水然语气里的嘲讽,面色有些不好,沉了声音道:“可惜那贱蹄子不喝。” 卿水然收了发钗,露出一笑,站起了身,走到了房门前,浅浅一拜,笑道:“姑母放心,水然知道如何去做。至于表妹,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可以了。” 弯了腰,盈盈起了身,卿水然笑着离了去。 午时刚休,风扶摇被留在清风禅院,简易的饭菜却让风扶摇吃的很是舒心。 玄心大师一直打坐,却是整整三个时辰不曾开门,风扶摇陪着静秋玩闹,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大半。 夕阳西下,却已然是申时,玄心大师终于打开了房门,却没对风扶摇说一句话,只是淡淡的对风扶摇点了头。 忽然的疏离令风扶摇有些诧异,她也看不懂,玄心大师眼底,那般的愧疚。 带着白霜,与玄心大师告了辞。 申时刚过,酉时初至,伴着傍晚依稀的光,卿水然出了房门。 “风祖母,我见丫鬟们在打点行礼,却是要回了?”卿水然笑意盈盈的开了门,轻纱忽至,老太太恍惚以为仙子临门。 白色的轻纱衬得卿水然皮肤越发的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我见犹怜。 老太太见了她满脸的笑,怜惜的拉住她的手:“难为你了,身子不好还要陪着我这老太太出来,这几日在这吃不好睡不好的。” “自从到了镇海寺你便病了去,调养了好几日都不见好,我这想着还是要早些回去,请了李太医来给你看看。”老太太这一番话,可是句句替卿水然考虑,卿水然面色微愣,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家里来了书信,我之前命下人给你我准备的芙蓉花各色花蕊都已经到了,南方的人也来了信,说是开春的雨水也是不用担心的,我们早些回去,将这些东西都给准备好,再来年,就有的养生的法子了。” 卿水然听到这方才知道老太太这样早回去的原因,面上的感动尽数散去,露出几分讽刺。 原来是急着想吃到那养生的药方,可笑风扶摇随口说的东西,老太太还当了真。 收了眼底的嘲讽,脸上连连点头,一脸感激的对老太太看着。 “等到一两年后,你就是身子再怎么不好啊,都能一次调理。”老太太拉着卿水然的手就坐到了主位上,“你啊,和我的亲孙女一般。这些好的,你放心,我都给你记着。” 卿水然掩饰住眼底的鄙夷,慌忙感激的抬头,“多谢祖母爱护。” “水然能有祖母这样的疼爱,就是落下一身的病也无碍。”卿水然低着头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只是,为了我让祖母这样早就回去,委实不安心。”卿水然拿起手帕压住眼角,“祖母难得来一趟,好容易见了住持大师,甚至,还得到了玄心大师的礼物。” 卿水然提起这些好的来,老太太又露出几分犹豫。 且说老太太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要走,结果听了卿水然这话,让她又开始犹豫。 “没事,无碍。”老太太叹息,脸上露出无奈,大师每年都能见着,那花蕊却是要仔细着的。 定了心,拍着卿水然的手,恍然慈祥道:“为了你们这些儿孙,这些都不算什么。” “祖母。”卿水然眼角含泪,状若感激,眼底却浮现几分焦急。 若是这样早回去,她和那人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见面,自从几年前跟随陈老夫人参加宴会见了那人,她的心就一直替他留着,此刻,却是再不想离开的,卿水然的眼里浮现不甘,但相比较于这点,她来,还是有重要之事。 “祖母,我今日见到三妹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见面,却不知那是何人?”卿水然止了哭泣,握住老太太的手,抬起头状若随意的问道。 老太太神色一凌,脸上浮现几分恼怒:“你刚刚说什么!” “不是,祖母多想了。”卿水然忙笑道:“那人只是和三妹闲聊,三妹与他也离得远,并没有失礼的地方。” “不然我哪里敢只单单看着,不去说瑶表妹几句呢。”卿水然唇边泛起轻柔的笑,叹了口气:“只是,毕竟男女有别,所以我还是有些担心。” “祖母可知道,镇海寺这几日来的贵客,除了我们家,还有谁?”卿水然问这话问的急切,奎阿婆皱眉打量着失态的卿水然。 但一心想着风扶摇失礼的老太太却没有发现卿水然的不对,仔细想了想又算了算时间,忽然神色一僵,“这,可真是大错!” 老夫人惊呼,卿水然还不知发什么什么,就被老太太拉着跪在地上。 “祖母这是?”卿水然膝盖与地面撞得生疼,压住了眼底的愤怒,诧异的问道。 老太太“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这次来的,是京都那边的。” “京都?”卿水然自然知道那人是京都的,毕竟她也是在京都见到的他。 但卿水然何等的聪明,见着老太太毕恭毕敬的神色,恍然就明白了,瞪大了眼睛,眼底浮现欣喜。 “这样说来那人可能是个皇子?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想来皇族该比谁都守礼。”卿水然笑开了花,拉着老太太起了来。 老太太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想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没有之前那样难看。 “瑶表妹也真是,竟是悄悄地和皇家的认识了。”卿水然笑,手里的指甲戳着手里的手帕,手背上的青筋暴露,若不是不想给自己填了个爱嚼舌根的骂名,她必定会将风扶摇的名声逮狠了骂。 老太太挑了眉,状若叹口气,“都怪我没教好这些孩子。” 可是这话听着,却没有半分的自责,卿水然嘲讽的看了一眼老太太,知道了那人的大概身份,她的心里也就有了着落。 “咳咳咳,祖母,水然的身子又有些不太好,听说明日住持大师还有讲法论坛,就是镇海内的贵客也会去。水然想着,祖母不妨多住几天,也算替风大人聊表忠心。” 卿水然这话说的极为含蓄,却是正中了老太太的下怀。 皇族之人近在眼前,这样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老太太早已打散了要回去的意思, 状若爱怜的抚着卿水然的手,连连点头:“你这孩子懂事,祖母也心疼你,佛法无边,多住几日对你的身子也好。” “水然多谢祖母关心,时间不早,祖母好生歇着,水然这就先告辞了。”卿水然盈盈一拜,不胜娇羞的低头。 老太太都看的痴了,忙点头,嘱咐道:“你身子没好全,回去多穿些。” 卿水然点头,很快就消失在老太太的厢房。 “奎阿婆。”卿水然出了去,老太太的语气随之严厉,“偏偏这个时候,就连住持都说风扶摇是个易招邪祟的!多事之年!真是多事之年!可要防着点!” 奎阿婆在一旁低头没敢言语。 “邹大姑可回了信?”老太太瞥了奎阿婆一眼,语气很是不好的问道。 奎阿婆点头劝慰道,“昨日飞鸽回了,说是有时间就来。” 老太太点头,坐在主位上,“这便好。” “这邹大姑越发的厉害了,请了这样几次,请了这样久都不肯来,也不知存的什么心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0风娆的逼问 “难道还有比我们风府给钱给的多的人家?”老太太不屑嗤笑:“整个辽北,就是金家陈家,也没有我们风家给的多!” 奎阿婆默声听着不敢说话。 “对了,你去查查今日风扶摇与之说话的,是谁?”老太太皱眉:“若真是那边的贵客,真能凑成,也不失为一庄喜事。” 奎阿婆瞧着老太太略微激动的脸,沉默的点头,退了出去。 风扶摇回了自己卧室,诧异的见春画和桂嬷嬷已经将她的床铺收拾平整。 揉一揉自己的眉心,对桂嬷嬷感激一笑,白霜走在后面,怀里揣着叮铃啷当满满一怀的东西。 “这是什么?”桂嬷嬷奇怪的皱眉,生怕白霜带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霜努了努嘴,想了还觉得好笑:“都是那个小沙弥给的,也不知道从哪听说我们家要走,硬是要给。小姐真要回来了,死活拉着不让。” “这里面都是些白米之类的,却是能存下来的好东西,我就收了。”白霜对桂嬷嬷调皮的眨眼,一脸的得意。 风扶摇没好气的对白霜瞪了眼,“却是个见钱眼开的,小孩子的东西都拿着。” “还说呢,小姐明明自己也是小孩。”白霜哼了一声,小脸红了红,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桂嬷嬷笑,“小师傅给的就收了吧,难得对小姐有这份心。” 风扶摇点头,想着静秋可怜的样子心里揪起来一样疼,心底也有些放松,“你们可真听到了,当真要走?” 桂嬷嬷与春画对望一眼,有些犹豫:“本是催我们收拾东西的,可不止怎么的,又说要多留几日了。” “多留几日。”风扶摇闭了眼,握紧了手,“留的越久,事情越多。” 翌日卯时,白霜端着水盆正要进门,惊动了守夜的桂嬷嬷。 桂嬷嬷对她嘘了一声,小声道:“小姐昨夜子时方睡,让小姐多睡会。” 白霜连连点头,正要退下房门却已经被打了开。 “小姐,您醒了!”白霜被吓了一跳,桂嬷嬷心疼的望着她眼底的红肿,对白霜责怪道:“都是你这丫头,吵醒了小姐。” 白霜委屈的噘嘴,看向风扶摇神色带着几分歉疚。 风扶摇摇了摇头,“三更天我就醒了,索性也睡不着。” 说罢风扶摇又对桂嬷嬷叹了口气:“您年纪也大了,守夜这种事本就不用您来,何况我都说了,出门在外不用做这些。” 桂嬷嬷板着脸摇头,严肃道:“该守的礼可不能少,三更天醒,您身子哪里能行,再回去睡会。” 风扶摇摇了头,从白霜手里拿了水盆,哑着声道:“今日住持有讲座,白霜你去看看贵客那边可有人去听。” 白霜本想帮着桂嬷嬷劝劝,眼见着风扶摇这番模样,知道事情重要,郑重点头,抬了脚去。 “小姐老奴伺候您梳洗。”桂嬷嬷也不知风扶摇要做什么,总的在她眼里也没小姐身子重要,从风扶摇手里端了水盆,嘱咐道:“您这身子这样下去也不行,老奴今天还是去山下给您找找大夫。” 风扶摇拗不过桂嬷嬷,让开了身,摇头道:“您的身子可受不住,我无碍的,您别太担心。” 梳洗完毕,桂嬷嬷又给风扶摇编了个老式的发髻,风扶摇也无心这些,随了桂嬷嬷的意。 “小姐可越发像夫人。”桂嬷嬷望着风扶摇的脸,忍不住感叹。 风扶摇抿紧了唇,没敢出声。 她将自己糟蹋成这般样子,哪还有脸提生自己的娘亲。 收拾妥当也已然过了半个时辰,对面厢房传来声响,秋儿探出头来,竟是风娆也准备妥当,朝着她的房门走来,正是要敲门,冷不然桂嬷嬷开了门,见到已经收拾好的风扶摇,诧异道:“你今天怎么起得这样早。” 风扶摇本是无力的,此刻却被风娆给气笑了,“难道我就是那样懒的人!” “难道不是?辰时起都要等你赖着,今日无事你却起得这样早,才是奇怪。”风娆帮着她整理衣领,从秋儿手里拿出一颗药丸来,道:“这是能让你醒神的,就剩这一颗,快吃了吧!都是特意给你留的。” 风扶摇奇怪的伸手接了,对风娆问道:“这是什么?” “醒神用的,我看你最需要,快吃了吧,等会住持大师要在大殿开始传述佛法,你去听听,也寻了机会,向住持大师道个歉。” 风娆做到了椅子上,倒了一杯水递给风扶摇。 风扶摇应了一声,想起智通的脸来,沉了眸子。 伸手接了风娆递来的水,喝了下去。 “这水怎么是凉的?”风扶摇皱眉,“这味道,好似是古井里的水。” “春画昨晚打来的,小姐你在床上可能没在意。那丫头小身子骨打了整整一桶水,着实真心,我瞧着,也是个好孩子。” 桂嬷嬷此刻已然是对春画的尽心尽力很是满意,回头对风扶摇笑道:“还别说,她挺有心。听说镇海寺的古井水好,特意求着寺里的和尚同意,打了来的。” 风扶摇心底浮现一阵热流,微微点头,“她本也是极难得的。” 至少,关于她被轩辕烈差点插死的事,春画一直替她守口如瓶,就这一点,足以令人信任。 “小姐还是您有眼光。”桂嬷嬷连连笑,之前她还对风扶摇留下春画感到犹豫,此刻,却是赞同的了。 “春画呢?”风扶摇又喝了口水,偏头问道。 桂嬷嬷帮着她叠了被子,笑道:“昨夜陪着我睡得晚,该还是睡着的。老奴这就给您唤她。” “不用了,让她休息吧。”风扶摇唤住了桂嬷嬷,抬眼对无聊的风娆看了去,见着她一副着急的模样,苦苦等着白霜也不来,索性起身对风娆笑道:“还在这做什么?不是要去听智通大师传授佛法?” 风娆连连点头,“你终于要出发了,我还以为要等一起吃了早餐你才肯走呢。” “那些清淡的我也实在吃不下,还是留着肚子,中午喝口汤。你要是想吃就去...” 风扶摇话未说完,风娆慌忙插口:“诶打住!我难得和你一样,是在吃不惯这里的,你就别想着让我吃那些的了。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大殿的好!” 两人笑着出了门,桂嬷嬷要留下看东西,只得让风扶摇一个人离了去,心里却总是不放心。 秋儿跟在身后,见着两人有说有笑,这才放了心。 进了大殿,智通早已瞧着木鱼开始了早课,风扶摇四处找寻,却是没见白霜的身影,瞥了眸,抬脚进了屋,一阵目眩,隐约瞧见智通带笑的眼睛,心里一阵不舒服,强撑了一会,寻了借口出了去。 “哟,这不是被妖邪缠身的三妹吗!啧啧啧,怎么到这里来了?”风水月尖酸的声音传到耳里,风扶摇一阵头疼,回了头,卯时的光线还太暗,天际微微发白,只觉脑袋一阵晃动,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得眼前的场景逐渐离析,隐约露出皇宫的金碧辉煌。 “啧啧啧,瞧你这模样是怎么了?该不会真的是妖邪缠身了吧!哈哈哈。”风水月媚骨的笑声传入耳,风扶摇只觉,风水月好似变高了不少。 再睁开眼,瞳孔豁然瞪大,身边的环境正是皇宫门前,大脑一阵疼痛,睁开眼,眼前风水月脸上的娇笑是那样的刺耳。 “风水月,你害死我的孩儿抢走我的一切,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风扶摇情绪失控,红着眼伸出手朝着风水月大步走了过去,两只手风扶摇也不知该如何摆弄,碰触到她的头发一抓到底,扯着她的头发死命的扯开她的衣服,风扶摇笑的没了形象,“风水月,你欠我的,我要全部拿回来!” “风扶摇你疯了!祖母!祖母快来看啊!风扶摇邪祟缠身,已经不是个正常的人了!” 风水月疼的眼泪直冒,恐惧的同时还不忘卿水然的嘱咐,大声叫着,以引来越来越多的人注目。 风扶摇陷入自己的梦魇完全看不清眼前的情形,随着风扶摇动作的加剧,风水月吃痛索性等不到老太太前来,伸手到怀拿出一盒朱砂,扭曲着一张脸哈哈大笑道:“风扶摇你去死吧!” 那朱砂盖子被打开,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令风扶摇停下手里的动作,只觉得黑暗无边,烈火炎炎,又回到了军营悲痛的那一日。 风水月正要掀开手里的朱砂,就在此关键时刻,风扶摇落入一温暖的怀里,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风扶摇这才醒了神。 “风娆你个贱人,你居然敢打我!”随着一声悲屈的叫声,风水月手里的朱砂掉落在地。 “别怕,闭上眼。”头顶上传来令人安心的声音,风扶摇缓缓闭上眼,只觉得终于在无边的黑暗中找到出口。 随着身子的上扬,她能感觉到自己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依稀还能辨认出风娆讽刺的声音:“在风府你才是二小姐,在这里你算倒霉落到我的手里!” 风水月不可置信的瞪着一脸戾气的风娆,捂着自己的右脸颊,风娆那一下是用了死力气。 “风娆!你居然敢打我,你可知道殴打嫡姐是什么罪名!”风水月大嘻大嚷扑向风娆就要大打出手。 风娆冷笑着一把拽住发狂的风水月,望着地上摊着的一片红色朱砂,眼眶眯了起来,冷声问:“这些朱砂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哼,自然是住持大师给我的!风娆你给我松开!”风水月冷嘲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见到老太太的身影,眼眶里掉出泪,委屈的甩开风娆,扑向老太太的大腿悲戚道:“祖母!您可要替孙女做主!风娆她欺人太甚!” 老太太皱起眉瞧着乱做一团的情况,又瞧着一脸狼狈的风水月,碍于身后智通大师的面子,只得强忍着自己的怒气,尽量平和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堂堂小姐这像什么样子!” 风水月猛地朝着身后风娆指着,委屈道:“祖母!我这都是风娆那个贱人抓的!她还敢打嫡姐!祖母!您瞧瞧她那个得意样子,也不知道是谁宠成这个样子的!” 卿水然这时方才走来,听到风水月输的这番话眉头紧皱,差点没出口骂出来。 果然,老太太彻底忍不住气急扯开了自己的腿,气恼道:“你唤谁是贱人!你身为大户人家的小姐口里如何这般粗鄙!嫡姐!你算哪门子的嫡姐!娆儿就是我老太太宠出来的!怎么,你,你这个不孝的子孙还想要指责我这个老太太不成!” “我,我没有!祖母,您别生气,孙女,孙女没有那个意思。”风水月急的都要哭出来,连连摇头,呜咽着抓着老太太的衣角祈求老太太的原谅。 面上哭着心底满是恼恨,她本想是想趁机告兰姨娘一状,想要替自己的娘出一口恶气,却是不想老太太竟然往自己身上带。 “施主勿动怒,贫僧见地上那些朱砂,这事是否还有隐情?”智通心里窝着火,适时开口提醒。 卿水然翩然而下,扶起风水月的手,双目含泪,低着头对风水月一字一顿道:“四表妹不会轻易对你动手,你且想想,可有什么由头。” 卿水然的眸光太过犀利,风水月脑子一愣,忽然想起今日的目的,连连点头,慌忙道:“有的!对对对!我给忘记了!祖母!方才,方才风扶摇发了疯,忽然扯着孙女的头发不撒手,神情扭曲总是吓人!可是要了孙女的命!” “许是妖孽横行,缠上了三小姐。”智通赞许的对风水月瞄了一眼,闭上眼手里握着佛珠郑重道。 “对!风扶摇已经成了妖孽!她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祖母您千万要把她给赶出去!”风水月拼命点头,神情严肃至极。 风娆握紧了手,眯起眼冷哼道:“谁知道谁才是妖孽!当初在府里做哪些事情诅咒三姐的是谁?若三姐真成了妖孽也是你那些肮脏的手段导致!这朱砂你使用着很是顺手吧!当初那些污秽可不就是你的杰作!我倒是听说,那种东西可是很容易转到行使之人身上呢!不过也无碍,只要将行污秽之事之人给抓起来关在猪笼里整整鞭打十日,这些妖孽可就彻底消失了!住持大师说道我这个二姐面善之时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她曾经可是手里不干净之人?” 风娆句句逼近,瞪大着眼睛朝向风水月,若不是卿水然掐着她的手风水月定然腿软跪了下去,求助的看向智通,却见智通浑圆的眼睛透着暴戾之气冷冷的对她瞪着,心里一凉,手上发起抖来。 智通怎么也没想到风水月曾经竟是行过恶毒巫蛊之事,心里一阵恼火。 “住持大师,您可是在刻意针对我三姐!”风娆说完风水月还不解气,又朝着智通对了去。 智通呼吸声加重,身上传着恨急,老太太回头朝智通看了去,却见智通闭上眼手里不断的转着佛珠,脸色平静却是像受着不白之冤勉强定神的高超之人,口里缥缈的一句阿弥陀佛却是让老太太心都紧张了起来,一气之下对风娆怒道:“娆儿你给我跪下!” “祖母!”风娆咬着牙只得跪了下去,眯起了眼睛,一边担心着风扶摇的情况一边又恼火的不行。 谁让她跟着风扶摇出来的,又是谁让她多事给了风水月一巴掌,这会没能缓和那和尚和风扶摇的仇怨,这下子,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简直得不偿失! “阿弥陀佛,贫僧本是一心侍奉佛祖之人,若是世间一切恩怨全都发泄与贫僧身上能让众位施主心里好受些,贫僧,甘之如饴。” 智通缓缓睁开眼,眼里含着落寞,转头离了去,老太太心里一急,担心自此以后智通再不给风府洗去不洁,讨好的跟了上去,顾不得风娆的处罚。 就在风娆要站起身之时,风水月冷笑着扑向她打闹一团,卿水然远远地站在一边只嫌风水月丢了她的脸。 “行了!水月快起来,这个样子被人看了去成何体统!”大夫人气恼的拉了风水月起来,风水月狼狈模样与一旁仙气飘飘的卿水然对比,大夫人只觉得丢人。 “可是她!”风水月不甘心的抬头,大夫人眼神挑了一眼,伸手扯了风水月起来,冷嘲的睨了风娆一眼,冷笑道:“老太太不在,我是这里唯一的长辈,风娆,我命令你在这跪到晌午食饭,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风娆心里一气就要站起身和大夫人对峙,眼角微上扬,却见卿水然剪水的眸子淡淡的朝她摇头,却是压下了她心底的戾气,咬着唇气恼的保持了跪着的姿势。 大夫人满意的看着风娆跪着的姿态,扯着风水月的手没好气的吩咐陈嬷嬷带她去换衣裳重新整理。 风水月委屈的撇嘴,见大夫人都不安慰自己,求助的望向卿水然,却不料卿水然神色淡淡,丝毫向着她的意思都没有,心里凉了大半。 咬紧了牙,恨恨的瞪了风娆一眼,跟在陈嬷嬷身后走了去。 “水然,我们进去。”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朝风水月瞥了一眼,转了头敷衍的唤了一声卿水然。 卿水然轻嘲的扫了一眼大夫人的脸,焦急的回了头,正巧撞上轩辕玉投来的视线,脸上微红,远远的对轩辕玉点了点头,肤若凝脂的脸上浮现一层娇羞,却是气恼的盯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朱砂。 只觉风水月委实没用,不过让她做这点事都做不好。 那位公子此刻方才来,既没有见到风扶摇失态模样也没有听到众人对风扶摇的鄙夷,不但如此,却是连她自己反倒成了那样狼狈模样。 纤纤玉手紧握,眼角睨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风娆,眼里闪过气恼。 她怎么也没料到风娆会忽然闯了来替风扶摇给解了围! 今日这些布局全都被风水月这样的蠢货给毁了,看来她还要再仔细想想法子。 轩辕玉温润的眸子此刻浮现一层阴郁,垂眸扫向瑟瑟发抖的下人,冷冷开口:“这就是你所说的,能看到好戏?” 那下人慌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殿下饶命,只是有人找了小的,说是这里有好戏,小的也只是心疼殿下苦闷这才想着主意给您玩闹。” 轩辕玉扯了唇,转了身没搭理那人,对身边人没好气道:“关注那个小杂种的动向,别让他跟皇祖母太过亲近。” 轩辕玉这般便是放了那人一马,那人慌忙松了口气,手里捏着那绝美女子给自己的银子,只怪自己贪图美色和钱财,差点就将自己的命给搭了上去。 轩辕玉双手靠后端的玉树临风,“凭他那卑劣的血统还想讨好皇祖母,别想了!”鄙夷的声音出自口,远远跟着他的轩辕烈握紧了手,眼里迸出血腥之气。 跟在轩辕烈身后的下人下意识的向后退,艰难的咽了口水。 “你!”轩辕烈猛然回头,却不料那人猛然跪在地上,激动的磕头:“殿下饶命啊,小的还有孩子要养,内力在同行中是最差的!你就放过小的一马!” 轩辕烈眯紧了眼睛,一把掐住那人的咽喉,力道逐渐加大,冷笑着开口:“本殿下的身边,不留废物!” “你!”解决了那人,轩辕烈残忍着眸子又看向另一人,那人站不住脚步,撑着低头,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却不想轩辕烈冷冷的开口:“抓几个兰贵妃的狗奴才杀了!再去调查风家三小姐的行踪!” 那人如蒙大赦,激动的应了,一脸惋惜的对地上枉死的同伴。 殿下还没开口竟然求饶,这不是变相的辱骂殿下嗜杀成性? 轩辕玉不屑的离去,轩辕烈却在转身的那一刻顿住了脚,眼里浮现阴冷的笑,抬起脚,朝着风娆迈了去。 再说风扶摇,脑子里乱哄哄的画面随着一股暖流的注入刹那间风崩离析,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安心的味道让她有些流连。 缓缓地睁开了眼,那张邪魅的脸哪怕只有侧颜也是那样的令人窒息。 “大哥。”嘶哑的嗓子不确定的唤了一声,风萧然眼眸微微垂下朝她望了一眼,随着她视线逐渐向下,伸出修长的手对着她的头敲了下去,“笨丫头,怎么就能着了那些人的道。” 风扶摇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头,看着风萧然,眼神迷茫。 低着眸望着她的眼神,菲薄的唇泛起一个弧度,修长的手嫌弃的挥开了她的手,温软的指腹对着之前敲打的方向揉了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1 夏风的阻拦 “头还疼不疼?”迤逦的声线在头顶响起,酥了骨头,风扶摇呆怔的摇头。 “其他地方呢?还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风萧然抬眼对她望了眼,风扶摇依旧是摇头。 眨着眼,风扶摇的脑袋还有些发懵。 什么时候邪肆的声音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候?风扶摇恍惚觉得,眼前之人并不是自己的大哥。 伸了手对着他的脸上掐了去,只想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顶着风萧然人皮的假货。 却不料还没碰到风萧然的脸,风萧然已经嫌弃的将她给抛了出去,“身子都好了还缩在我怀里做什么?占我便宜?” 风扶摇深呼口气,猛地回神,从地上爬了起来,恼火的瞪着在座椅上优雅喝着水的男人,咬了牙,她现在确定,眼前之人,确实是她不要脸不要皮的大哥风萧然。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应该跟在二叔身后学习军务才对。”风扶摇醒了神,刺了他一声,闭上眼调整自己的状态,却诧异的发现,之前的不适全都散了去,想起那奇异的暖意,略微感动的朝风萧然看去。 风萧然没有回答她的话,皱着眉抬起手望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嫌弃道:“摇摇你何时这样不讲究了?生水你也敢喝?” 原本感动的心情再一次被风萧然说的没了气氛,扯了眼角朝他瞪了去,劈手从他手里抢了那茶杯,坐在了座位上,“这是镇海寺古井里的井水,就是生的,才会对身体好。” 耳边传来风萧然低低的笑,风扶摇皱眉朝他瞪了去,却见风萧然恢复了正经的神情,冷声道:“就是生水,才会配着清心丸让你如此发癫。” “你说什么?”风扶摇眼眸微眯,对上风萧然邪肆的视线,眼前一片明朗,冷冷的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今日这般失态与那女子,不是,我是说与我自己本身无关,而是府里,有多事之人在陷害我!” 风萧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置可否。 风扶摇吸了口气,“清心丸又是什么?” “陈家秘宝,只传嫡不传庶。”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风萧然唇角微勾。 “卿水然。”风扶摇点头,冷笑一声,“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风扶摇握紧了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人注定不让人安生! “你去睡吧。”恍惚间,忽然传来魅惑之声,风扶摇诧异的朝风萧然看了去,犹豫的问道:“你说什么?” 让她去睡?不过巳时,她还没有向老太太请安,更没有去看风娆是否有异,风水月如何发疯,让她去睡? “你昨夜睡的那样少,现在若不抓紧时间补眠,可没有好的精神应对那些人。”风萧然邪肆的声音仿佛毫不在意,“况且祖母那你就是不去她也不会如何,至于其他人,你觉得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话里句句含着关心,风扶摇诧异看向风萧然魅惑的容颜,心底微微浮现一阵温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抹红色给推向了自己的床铺之上。 “乖乖躺好。”酥软之声含着几分温柔,风扶摇愣愣的盯着他替自己提了棉被,狭长的眸子扫了一眼她的脚,嗤了一声:“自己脱鞋。” 感动不过半分,再次消散,风扶摇瞪了他一眼,气恼的起了身脱了鞋躺在了床上。 “清心丸究竟是什么?”风扶摇睁大眼睛,却是半风睡意都没有。 风萧然眼角微挑,“一种毒药,配合生水能让人发癫,若是吸入朱砂,能让人短时间发疯。” 风扶摇皱眉,清心丸?她并没有吃过卿水然给的任何东西,只有... 风扶摇握紧了手,卿水然终于还是利用了风娆,早上,她只吃过风娆给的一粒清醒用的丸药。 生水,还需要生水。 风扶摇倒吸了口气,春画?春画连夜给她准备的井水,那究竟是她被卿水然欺骗一片真心,还是,已经与卿水然为伍,成了她的敌人? 额前一阵微凉,风萧然的手点了上来,风扶摇拿眼瞅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风扶摇不准备放过他,瞪大了眼睛朝他盯着。 风萧然挑眉,“摇摇这话问的,这天下,就没有你大哥我不知道的事。” 风扶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口,却还是闭了口。 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吗?也不一定吧,比如,她的身体里多出来的女子,以及,她是个怪物。 风萧然挥了衣袖正要离去,不料被一双小手轻轻拉了住。 诧异的回头,只见床上那人眼眶微红,面色透出几分犹豫,一双眼噙满了泪光,颤声开口:“大哥,若我是个怪物,你害怕吗?” 对上那一双满含着期待的眼神,连带着她的神情,就连拉住他衣角的手都带着颤抖,风萧然忽然感受到,她在害怕。 心底一疼,眼神闪了闪,风萧然握住了她的手,轻笑道:“胡说什么呢,你要是怪物,那大哥也是,只有我会嫌弃你笨的,哪来害怕之说,别想太多,安心睡吧。” “真的吗?”风扶摇扯着他衣角的力度更为紧了些,眸子里浮现几分欣喜。 风萧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难以出声,邪魅的脸浮现几分哀痛,轻轻点了头。 忽的,风扶摇唇角不自觉得上扬,略微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来,向着被褥里缩了缩,拽着风萧然的手却没有松开,娇憨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来:“你陪我睡。” 风萧然对床上笑的那样单纯真心的风扶摇看着,只觉得那抹笑狠狠的刺向了他的心。 高大的身躯坐在了她的身边,床边陷下去一片,迤逦的声线温柔似水:“嗯,我陪你。” 嘴角含着笑,风扶摇缓缓闭上眼,陷入了梦乡。 偶尔帮着提了被子,望着那张闭着眼安静甜美的睡颜,轻轻伸了手碰了碰她的脸,心里陡然一疼,慌忙收回了手,风萧然沉痛的闭上了眼,脑子里浮现蓝逸风淡漠的脸,情绪猛然变化,一直静静守在他身边的侍从猛然见着慌忙越窗跳入,紧张安抚道:“庄主请控制您的情绪,否则...” 邪肆的眸子豁然打开,原本沉痛的眼浮现一层诡谲,已然变得阴冷薄情,魅惑的眸子微转,薄唇微勾,把玩着风扶摇的手,悠悠的开口:“否则什么?” 那人慌忙跪了下去,额前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低声道:“请庄主恕罪!恭迎,庄主回归。” 身边传来的阴冷令睡梦中的风扶摇很是不适,嘤咛一声,翻了身,恍惚间好似见到夏风跪在大哥的眼前,委实打不开视线,眼皮上的沉重令她无法拒绝,不消一刻又陷入了另一个充满冷气的梦境。 修长的手挑了她的下巴,还没动手,只听那侍从紧张开口:“庄主那是您的妹妹。” 望着她的睡颜,指腹轻轻压了她的红唇,薄唇微勾,“那又如何?” 侍从偏头,沉声道:“您若杀了她,您自己会伤心。” “嗯?”迤逦的声线微微上挑,眸中浮着诡谲的光,薄唇微扯:“本尊何时说了要杀她?” 侍从诧异之下,只见风萧然抚着她的唇瓣,唇角邪魅,大红的衣袍竟是倾身朝着那柔软覆了上去。 唇上传来的温热惊扰了睡梦中的风扶摇,低喃一声,随着黑洁的睫毛微颤,灵动的眸子缓缓睁了开,带着初醒的慵懒,黑眸怔怔的望着眼前妖邪的脸,疑惑的开口:“大哥你怎么还在这?” 妖魅的黑眸只是低头盯着她还紧握着他的手,风扶摇眼角一抽,脸颊微红,眸中显出几分歉疚来,嗫嚅道:“你竟当真陪我。” 风萧然狭长的眸子眼睑微动,抬起眸朝她那粉嫩的红唇投去视线,眸中浮现几分炽热,薄唇微勾,一张妖邪的脸猛然靠近,盯着她的红唇,幽幽开口:“味道不错。” “什么?”风扶摇下意识的向后避了一步,奇怪的对风萧然看着,唇边微痒,风扶摇伸出手轻轻抚了抚,这一动作无异于另一种诱惑,风萧然的眼神又暗了暗。 “三小姐!”在一旁一直跪着的夏风瞪大了眼眸猛然出声,干脆利落的阻止了即将而来的画面。 风扶摇没想到屋子里还有人,诧异的对夏风望了去,身边气压却忽然低了下去,一双妖魅诡谲的眸子离了风扶摇,幽幽对地上跪着的夏风投了去,夏风只觉得那双冷冽至骨的视线仿若缠绕至颈的大蟒,对着她的眼睛吐着暗毒的信子,脊髓发出的颤意从心底传达至头皮,她的身子已经停住原地一动不敢动。 身旁散出的气场逼得风扶摇直冒寒气,偏偏气氛令人无法开口,抿着唇偏头对风萧然看了去,对上那双幽冷的视线,风扶摇心底一颤。 哪怕只是对上他看向夏风视线的余光,都仿佛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她的咽喉,无法喘气。 “大哥。”风扶摇喃喃开口,风萧然那双眼眸终于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双黑眸渲染着无形的压力,风扶摇直觉想要离开,却又无奈那诡谲的瞳孔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逼得人甘愿沉沦。 风扶摇被自己的想法震慑,有那么一瞬,她竟是愿意就此,望着他的眼眸,过完一生。 风萧然微微晃神,眼前那双一直紧盯着他的黑眸,瞳孔里满布着他的身影,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魅惑的眸光变得幽深,伸手轻轻挑开她的下巴,薄唇微张,透着几分血腥的气味沁入她的鼻尖,只听耳边响起慵懒的音调:“你是,最好的食物。” 陌生的感觉从风扶摇的心底涌上眼眸,风扶摇诧异的双眸朝着那妖邪的容颜望了去,却只见风萧然睨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却强撑的夏风,泛着光泽的青丝从她的鼻尖张扬而过,手上一松,还没反应过来,猛然落入一微凉的怀抱,脖间一凉,温软的唇瓣却是擦着她的耳畔。 风萧然低头见着她惊愕又迷茫的神情,唇边勾出一个弧度,轻轻压了她的头顶,鬼魅般幽幽开口:“明日见。” 鲜艳的红色张扬而去,风扶摇整个人都还是发懵的状态。 脸颊发烫,耳垂红的滴血,猛地吸了两口气,风扶摇愣愣的望着风萧然离去的背影,捂住心口嘴唇微张,竟是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此刻的心境。 “三小姐,庄。”夏风抿了唇,“大少爷尚未经人事,容易,容易被吸引,三小姐还请勿怪。” 风扶摇微愣,脑海中浮现那日沉心楼香艳一幕,未经人事?风萧然那般模样可不像。 但此刻风扶摇也没有精力去纠正夏风的话,望着只剩下一个点的红色背影,风扶摇微微皱眉,心底总觉得有几分不安。 虽说之前风萧然同样举止轻浮好似纨绔子弟,可,通身的气质也不过为妖魅而已,而刚刚,她感到的,是魅惑,是比诱惑更上一层的魅惑,魅惑至极。 哪怕只是一眼,都令人无法拒绝,仿佛,只要他对自己伸手,自己会甘愿交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只为了,祈求他的一点注目。 风扶摇打了个寒噤,心思完全不在情况中,一炷香的寂静后,夏风方才从之前的恐惧中回神,瞧着风扶摇沉着眼神的模样心底一惊,慌忙出声提醒,打破了寂静。 夏风的声音响在屋内,风扶摇这才回了神,诧异的发现夏风依旧跪在地上,皱了眉,轻声道:“你起来吧。” 风扶摇出了口夏风同样发觉自己还在地上跪着,对风扶摇行了礼,从地上站了起来,腿上一阵发麻差一点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你为何在这?”风扶摇眯了眼,看向夏风的眼神很是不善。 夏风神色微闪,望向风萧然消失的方向,张了口眉头紧皱。 对上风扶摇怀疑的眼神,她知道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三小姐这边才是真的要了命。 额前浮现一层冷汗,急忙中,灵光一闪,对风扶摇福了福礼,轻声道:“四小姐还在大殿前跪着,这样冷的天,四小姐又是那样好面子的人,奴婢担心四小姐的身子,特意来寻三小姐去劝劝。” “你说什么?风娆在大殿前跪着!”风扶摇猛然从床上站了起来,扯了唇,冷笑出声:“定是我那个好母亲的主意吧!” 夏风咬了唇没说话,风扶摇瞥了眼朝夏风看了去,勾了唇:“你为何要来告诉我?你这样帮风娆,就不怕我那个好母亲知道以后,会责罚与你?” 夏风猛然跪在地上,低着头闷声道:“奴婢只是心疼四小姐,并且,奴婢的妹妹如今在三小姐身边伺候,一心一意。奴婢也只是想替春画向三小姐求个人情。” 风扶摇瞥眼对夏风看了去,试探她话的真假。 夏风的眼神却坦坦荡荡,抿了唇,叹气道:“你起来吧!” “谢三小姐!”夏风感激一声,慌忙从地上起了来,脸上收了之前的情绪,露出平淡的表情来,看向风扶摇犹豫道:“三小姐能否看在奴婢一心为善的面子上,不要告诉夫人,奴婢来这之事?” 风扶摇朝夏风瞥了一眼,弯了唇,“自然。” “奴婢多谢三小姐。”夏风自然听得出来风扶摇对她依旧怀疑,也不敢多说,低着头就要走出去,却不料被风扶摇唤了住。 “大哥此刻正在与二叔学习军务,今日救了我的,是素未谋面的侠义之士。这点,你可明白?” 风扶摇回了头,对夏风投去一眼,眸中的警告很是明显。 夏风心里微惊,慌忙对风扶摇福了福礼,轻声道:“奴婢明白。” 对于夏风的识时务,风扶摇点了点头。 虽说心底还犹豫着夏风之前帮助大夫人暗害她之事,然而此刻,已然顾不上,直等到夏风出了门,这才起身,从另一个方向抬腿慌忙朝大殿跑了去。 而此刻,任期华与章嬷嬷刚从自己的厢房里出了来。 “听说大殿前发生了热闹,夫人不去看看?”章嬷嬷扶着任期华的手,询问的提了一句。 任期华摇了摇头,神情很是疲惫。 章嬷嬷望了她的脸色,眼珠子一转,状若叹息道:“也不知六少爷自己在府里一切可好。” 任期华对章嬷嬷偷觑了一眼,对上任期华凌厉的眼神,章嬷嬷连忙低了头:“奴婢失言。” 任期华撇开了眼,望着手上戴着的菩提子,神色落寞,淡淡道:“今日来问玲珑的可是三丫头?” 章嬷嬷低低点头:“是。” 任期华握紧了手上的菩提子,闭上了眼,“玲珑那孩子,最好能和萧然一般,彻底离了风府才好。” 章嬷嬷听着任期华慈母一般的语气,做好了表情正要献媚的夸上几句,不想又听任期华恨声道:“免得每日在我眼前晃动,脏了我的眼!” 章嬷嬷倒吸口气,头低的恨不得能缩到地缝,惊吓的就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你说的热闹,都是发生了什么?”任期华吸了口气,掩下了眼底的情绪,低声问道。 章嬷嬷眼珠子乱转,最后败于任期华锐利的视线之下,只得如实相告,“听说三小姐在大殿前被妖邪缠身,二小姐向老夫人告状,四小姐打了二小姐,又得罪了住持大师,被老夫人责罚跪在大殿前几个时辰不得起来。” “哼,妖邪缠身?身在镇海寺竟然还想的出这样的花招,看来那边的,也不是省油的。我还以为,她们会比较着急恢复自己的名誉,看来,对于恶毒主母的名声,那一对母女也并不在意。” 任期华扯着唇冷笑,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上的红绳,眉间一挑,冷笑道:“走,我们去看看。” “夫人不是说不去看?”章嬷嬷闻言,低着头小声埋怨,任期华冷冷刺了她一眼,勾了唇。 大夫人行蠢笨之事,不光将一干人得罪个精光,还得了个恶毒的名头,拿这渔翁之利,当然是要她来收了。 章嬷嬷见任期华走的很快,竟是撇开了她的手,不顾她还在身后,心知不好,面上弯着讨好的笑,慌忙朝任期华跟了上去,讪笑道:“听说大殿前都是在听住持大师讲述佛法,老夫人也在。夫人这几日一直都称病没有出门,就连老夫人那也没有请安,这会子过了去,就怕大夫人出言挑拨,引起老夫人的不愉快。” 任期华斜眼对章嬷嬷睨了一眼,勾了勾唇,“你倒是细心。” “不过这些事...” 任期华刚刚出声,章嬷嬷也开了口,笑的脸上的褶都出了来:“都是夫人教导有方。” 任期华被章嬷嬷抢了话,气恼的停了口,直到章嬷嬷发觉自己抢了话低头不敢言语,任期华这才继续道:“这些事还用不着你这个奴才替我担心!老太太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身边有着住持大师,哪里会注意到我这边。” “何况,这几日我只是乏了,只想安安静静的休息几天,不想被拉到那些争端里去。如今我休息好了,只消夸赞镇海寺的厉害,解了我的乏,你当老太太信是不信?” 任期华扯了唇,章嬷嬷连连应和:“夫人说的是,是奴婢多虑了。” 与此同时,风扶摇已经跑到了大殿门前,见着风娆跪在烈阳之下,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烟罗裙,担心的跑了去,拽了风娆的手,皱眉道:“你跪在这做什么!还不起来!” 风娆抬起眼瞥了风扶摇一眼,嘴上微撇,哼了一声:“没听见我被责罚跪在这?” 周边来来往往的和尚家仆越发的多,窃窃私语之声也越发不绝于耳,风扶摇心里一急,拉扯着风娆道:“你何时这样听那个女人的话!又不是祖母罚的你跪这样久!好妹妹,你快起来!” 风娆越听越来气,想着自己这样都是因为她蠢着了风水月的道,气恼的转开了头,就是不搭理风扶摇。 被风扶摇闹得烦了,挥开风扶摇伸来的手,没好气道:“这都是谁害的!还不是你!” 风扶摇被风娆埋怨的神情一僵,紧咬着唇眼神有些歉疚,风娆的确因为她,才会受到这样的责罚。 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又听风娆偏着头小声的嘟囔:“昨日才受的那样重的伤,今日又闹出这一出,也不知道担心自个,还跑这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笨的!” 风扶摇心里一松,心底一暖,陪着跪在风娆身边,偏着头去看风娆的脸色,笑道:“四妹,你刚刚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2离开 风娆脸色一红,气恼的瞪了风扶摇一眼,嘴硬道:“我说你怎么这么蠢,该不会真的被妖邪附体了吧!” 风扶摇神情一僵,气氛陡然冷了下去,顿时没了声,风娆眨了眨眼,觉得有几分奇怪,转回头对风扶摇看了去。 还没开口,风扶摇的手就伸了来,牢牢地揽住她的肩膀,对着风娆的肩膀蹭了蹭,笑道:“还是四妹对我好,回去之后要好好和兰姨说,多给你准备一点嫁妆。” 见她神情无恙,风娆松了口气,作势就要扯会自己的手,没好气道:“胡说八道!你给我走开。别粘着我!” “那可不行,向来骄傲的四妹为了我竟然愿意众目睽睽之下下跪,你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好生感动,可是不能放了你,就是以后你嫁了人,我还要粘着你呢!”风扶摇撒娇着就是不愿撒手,风娆没法,被风扶摇气笑。 “谁还愿意和你粘着似的。”风娆口不对心的冷哼,风扶摇笑眯眯的挽着她的手,瞧着她通红的脸,笑问道:“娆儿这是被我缠的烦了还是听以后要嫁人,羞得脸红了?” 风娆神色一顿,右手心一直攥着的手帕力道又紧了几分,脸颊发烫,回想着那公子俊朗的面容,心神一荡。 “人美心善。”风娆轻声出口,那呢喃的声音柔的能捏出水来,唇边泛笑。 那是那位绝代的公子,夸奖她的话语。 手里的手帕,也是他亲自替她擦拭所用,那样的温柔,风娆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她还没谢谢他上次阻止癫狂的马儿,救了她一命,他却先来谢她还保持着真善,那样温柔俊朗的男子,这世间能有几人是可以与他齐肩的。 瞧着风娆发愣的模样,风扶摇心里一紧,在风娆眼前挥了挥手,“娆儿!醒神!” “你干嘛!”突然的声音令风娆回了神,气恼的拍开了风扶摇的手,脸上微红还未散尽,对风娆没好气道:“你脖子上的伤还没好,陪我跪在这做什么!” 风娆这样一说风扶摇这才想起脖子上的伤来,说也奇怪,一觉睡醒,脖子上的疼痛好似完全消散。 手上轻轻抚了自己的脖子,架不住风娆一只手伸了来,扯开她竖起来的衣襟,撇嘴道:“这就好了?也没那么严重,害我那么担心!” “好了?”风扶摇诧异出声,抚向自己的喉咙,眼前浮现风萧然的模样,心底一暖。 猛然想起风萧然说的清心丸来,风扶摇抿了唇,试探的问道:“今早你给我醒神用的丸药,是什么?” “表姐说就是一般醒神用的,看我神情疲惫,特意给我送来的。”风娆回答的很是干脆,语气里充满对卿水然的喜爱,弯唇道:“表姐可真是好,那可是最后一颗了,都给了我。” 卿水然,果然是卿水然。 风扶摇呼吸声加重,风娆听在耳里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风扶摇摇了头,闭上眼轻呼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睁开了眼,瞧着风娆的脸,风扶摇皱了眉。 那颗药丸卿水然给了风娆,风娆并没有碍着卿水然什么,加上卿水然的为人,是那样的薄情寡义,自然不是刻意用来给风娆吃,替风水月报仇的。 但若是为了陷害她,却为何是给了风娆?风扶摇皱紧了眉,虽然她想不通卿水然是怎么做的,但,结果的确是自己吃了不是吗。 风扶摇眯了眼,卿水然向来瞧不起她平庸懦弱,此时突然对自己动手,定是认为自己阻碍了她与轩辕玉的亲近。 轩辕玉,哪怕一切重新来过,但只要沾染上这些人,就好像沾染上膏药,怎么也甩不掉! 风扶摇自然不会蠢到跑去和卿水然解释自己绝对不会干扰她和轩辕玉的亲事,她与卿水然,必然是要对上的了。 “风娆,以后,小心卿水然。”风扶摇突然沉着的声音将风娆吓了一跳,没好气道:“你说什么呢?为什么要小心表姐?表姐人很好的!” 风扶摇闭了眼,对上风娆的眼睛,很是郑重,一字一顿道:“卿水然没有你想的那样单纯!尽量,小心着她!别成为了她手上的利刃。” 风娆正要张口替卿水然解释几句,然而此刻,已经有人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这都是做什么呢!两个丫头这样的天里跪在地上,可不等着着凉?快起来吧!” 任期华爽朗的声音传了来,风扶摇略微皱眉。 她的心底对任期华还含着几分厌恶,对于她漠视风玲珑的厌恶。 风娆的手被任期华给握了住,风娆有些犹豫,“可是我是被罚。” 风扶摇对风娆看了去,她知道风娆这般犹豫不是为了别人,正是为了她。 风娆在担心祖母会将怒气撒到她的身上来。 轻轻拉了拉风娆的手臂,风扶摇从地上站了起来。 任期华见状满意的笑了:“行了不就是一点小事,你就听婶子的,快起来!老太太骂起来,婶子替你担着。你若是冻坏了,最后心疼的还是老太太!” 任期华挂着惯例的笑,风扶摇撇开了眼。 抬眼望了望天,风扶摇扯了扯唇,算算时间,已然到了响午,这会子,就算任期华不来,风娆也该起了。 “多谢三婶。”风娆想了想,自然也是发现了此刻时间已到,但任期华毕竟一番好意,一声谢还是要的。 对着风娆从地上起了来,大殿内总算是散了。 沙弥比丘顿时令人看花了眼,风扶摇四处看了看,终于发觉哪里不对,扶着风娆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不见秋儿?” “我让她回去了,总不能我跪着还要她们陪着一起。”风娆回答的理所应当,风扶摇略微诧异,点了点头。 在这点上,风娆向来做的比她好。 “那你可见白霜?”风扶摇收回了心神,四处寻找。 方才她回去,也并不曾见到白霜,而春画和桂嬷嬷的声音倒是隐约见着。 风娆摇了摇头,倒是任期华被她们冷落一旁,忽然开口道:“白霜那丫头,婶子倒是见着一回,匆匆对我行了礼,说是要去南边贵客的厢房,只见进去,倒不见出来。” “她被人抓了!”风扶摇瞪大了眼睛,将风娆交给任期华手上,转身就走,风娆在身后急忙唤道:“你做什么去!” “别叫了,定是去救那丫头去了!”任期华拍了拍风娆的手,道:“响午已至,你该陪着老太太食饭去了。” “可是。”风娆气恼的瞪着风扶摇的背影,任期华摇了摇头,加重了音量:“这个时候,只要老太太出面,对谁都好。” 风娆明白了任期华的意思,连连点头,任期华握着她的右手,对她一直不舍得松开的手帕瞧了去,眼底浮现几分戏谑。 看来,丫头们渐渐也长大了。 风娆一心记挂着风扶摇,忙抽回了手,小心的将手帕塞到怀里,抬脚进了大殿。 再说风扶摇,人还没进入贵客所待之地,竟是被屋外侍卫带刀拦住,若不是明珠猛然瞧见,差点便直接处死。 听闻白霜之事,明珠寻了人问,却是傲娇着令人放了去,瞧着明珠的神情,却好似有急事一般。 白霜哭哭啼啼的出了来,风扶摇连连询问,这才知她被人当成刺客抓了起来,倒是没什么损伤,只是有些受惊。 刚刚回了房,安抚了白霜好一会,风娆与老太太出了门,老太太本听闻风扶摇去了贵客之地,气的火冒三丈,却在此刻见到风扶摇安然无恙的出来,心情这才好了些。 风娆带着她回了房,被命令待在屋内静思己过。 风扶摇躺在床上,脑海中却一直浮现风萧然的影子。 叹了口气,翻了身,在桂嬷嬷的伺候下,沉沉的睡了去。 翌日卯时,风扶摇这才得知,老太太下了令,竟是要这日回去。 桂嬷嬷连带着春画忙将风扶摇的东西收拾好,风扶摇心中奇怪,却是收拾好,方才出了门。 辰时时刻,老太太这才准备好,只见老太太的厢房内,奎阿婆以及几个小厮收拾着行囊,正准备出发。 风扶摇正等着风娆一同去祖母那,冷不丁瞅见风水月从厢房里出来。 见了风扶摇正要走不想搭理,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回了头亲切的挽着她的胳膊,笑道:“三妹可是在等我,既如此我们一起走吧?” 风扶摇抽回自己的手,对风水月笑道:“二姐若是愿意,可以陪我一起等四妹。” 这意思就是拒绝了,风水月瞪着眼收回了手,冷哼一声:“给脸不要脸。” 说罢转身就走。 金桔两姐妹匆匆跟着,金桔歉意的对风扶摇福礼,风扶摇摆手,让她赶紧去风水月那。 “小姐,二小姐这是抽什么风呢。”白霜嗤笑,问道。 风扶摇耸肩:“许是想要和我和好?” 大夫人不知何故,昨夜竟是派人给她送了东西,那婆子又是殷勤又是讨好的,便是万般想要和她重修旧好。 “指不定想着什么坏主意呢,小姐放心,奴婢不会让这些人坏了小姐的心情。”白霜冷言,风扶摇朝她看去,扯扯唇。 被她这样明确的拒绝,大夫人该是不会再来了。 “三小姐。”半响,那屋子里开了一条小缝,秋儿闪身出了来,又很快的关上了门,对风扶摇福礼道:“我们小姐有点事,请三小姐先行一步。” “四小姐什么事?都等到这个时候了,也不差再等着一起的。”白霜皱眉,语气有些不善。 秋儿素日里和白霜关系最好的,此刻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只得抬头悄悄对风扶摇看了,对风扶摇点头,伸手将白霜拉了过去耳语,窃窃私语的,风扶摇勉强只听几个字。 白霜听罢无奈叹了口气,回了风扶摇身边,低声道:“四小姐找不到自己想穿的衣裳,这会子正生气呢。” 风扶摇点头,抬眼对秋儿看着,“可需要我帮忙?” 秋儿忙摇头:“三小姐千万别,您还不知道四小姐的脾气吗。” 秋儿的焦急不是假的,风扶摇也想起来。 风娆脾气火爆最是喜欢生气。 平日里因他人的事生气找那人撒撒气也就罢了,若是因为自己的事生气,别说旁人,就是兰姨娘去了,只怕也会被甩脸子看。 “诶,罢了,谁让四妹只要一生气就喜欢把脾气撒到我身上呢。我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风扶摇故意大声叹气,秋儿脸上一着急正要解释,白霜偷笑朝她摇头。 秋儿这才松了口气,对风扶摇笑着福礼。 风娆生气还要一会子,风扶摇只得带着白霜春画桂嬷嬷先去老太太那。 还没走多久,只见天上乌云满布,只道是天公不作美,风扶摇望了两眼只加快了脚步。 “小姐姐。”静秋急切的声音身后突然传来,风扶摇朝那看去。 只见静秋跑的飞快,风扶摇皱眉紧张向前走了两步:“慢点跑,别摔倒。” 风扶摇不说还好,这一说静秋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 “师祖说,小姐姐这个忘记拿了。”静秋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对着风扶摇呵呵的笑。 风扶摇扶住静秋,从他手里拿出桃木片,心里一个咯噔:“这是给我的?” 静秋点头,“这个是从姐姐身上掉下里的,今日我说姐姐要走,师祖让我跑着来还给姐姐。” 手里的桃木片发着刻骨的凉意,从回来后,桃木未免和她接触的太多了。 她身上什么时候有的桃木片,玄心大师既然拿了去这样几天都没想给她,今日又为何听说自己要走就让静秋跑着给自己送来? 静秋抬头见风扶摇脸上煞白,关切的拉拉她的手,“小姐姐,桃木片是至阳之物,向来都是拿来护身的。” “师祖让我告诉你,这片桃木不离身,就不会被像住持师叔的人给伤到了。” 风扶摇心里稍稍安了些,伸手摸摸静秋的光秃秃的小脑袋:“谢谢静秋和尚,这个我一定随身带着,绝对不拿开。” 静秋点头,胖乎乎的小手说着就抱住了风扶摇的大腿:“小姐姐走了静秋又是孤单一个人了。” “小姐姐一定要多来看看静秋和尚。” 风扶摇心里泛酸,弯腰与静秋平视,点点头,“一定。” “小姐,该来不及了。”一直不说话的春画忽然开口,白霜皱眉斥责的瞪了她一眼。 风扶摇抬头,远远地,老太太和大夫人已经在打点人数。 伸手抱了抱静秋和尚,风扶摇轻声嘱咐:“静秋和尚一定要乖,要听玄心大师的话。还有,要记得这世上,你还有姐姐。” 静秋和尚水汪汪的眼睛早就掉下了泪,一颗一颗的像掉线的珠子。 乖巧的点头,“静秋和尚知道,静秋和尚不会忘记姐姐的。静秋和尚会乖乖的听话。” 风扶摇欣慰的站起身,正要告别,一双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角,抬眼望着她:“静秋升上比丘的时候,姐姐一定要来喔。” 风扶摇眼眶一红,转开眼,点点头,“姐姐有时间就来。” “小姐,那三小姐也真是奇怪,住持那样的得道高僧不去讨好,成天和那个小沙弥转悠。”陈阿婆扶着卿水然正散心回来,见了这一幕,不觉嗤笑。 卿水然冷笑,“嬷嬷你小看她了!那小沙弥是玄心大师的徒孙,和他一起,不但和玄心大师近了一步,更是加了平易近人的好印象。” “我的这个瑶表妹虽然平庸心思却是深的恶毒,那日竟然玩一招欲擒故纵,害的公子那样记挂。” 陈阿婆诧异的对忽然暴怒的卿水然看着,视线撞上卿水然怀里一直紧紧抱着的人参,忽然明白了,诧异问:“难道刚才那位公子说的姑娘竟不是小姐而是。” 卿水然秋水含情的眸子森冷的朝陈阿婆望去,陈阿婆慌忙打嘴,低着头,“奴婢多嘴。” 握着人参盒子的芊芊玉手青筋暴动,卿水然唇角冷勾,指甲深深地嵌进人参盒子里,阴森的声线:“这东西到了我的手里,交给谁,还不是我说的算。” 卿水然笑意盈盈的朝正依依惜别的风扶摇走去。 陈阿婆跟在身后不觉对卿水然感到不值。 那样早起来的小姐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再见到那位公子一眼。 天知道那位公子出现的时候,想来淡定的小姐激动地就连声音都变的颤抖。 那公子见了小姐同样的眼眸泛亮,金童玉女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生的绝配。 本以为那位公子是不好意思才说百年的人参送给那日所见的姑娘,却不料那公子口里说的,竟然是风家三小姐风扶摇。 就在这当口,卿水然已经来了。 风扶摇抬头,只见卿水然一袭浅绿色千水裙,裙子上绣着云霞,腰间盈盈斜束,越发显得身材纤如柔柳。 头发披散而下,发式简单,只挽着一只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摇摆,清新淡雅自成一派。 风扶摇松开静秋眯起眼睛。 卿水然这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 这样早,去见了谁? 风扶摇的心里有了答案,不禁冷笑。 卿水然再聪明,终究还是会被轩辕竹风那样的人欺骗。 “瑶表妹,你竟是在这里,去了祖母那不见你,大家正四处找你呢。”卿水然柳叶眉舒展,仙女一般的样貌望着静秋眸中泛水,“庙宇里果真出精品,就是小沙弥都这样可爱。” 静秋抬眼见这样一位九天玄女出现眼前,不禁看呆。 但是当卿水然的手就要碰到他之时忽然朝风扶摇的身后退。 两眼惊恐的对卿水然望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上冒着寒气,卿水然在那一瞬间,仿佛一个恶魔,一个没有心的恶魔。 静秋逃开了她的手,卿水然的眼眸泛起杀意。 一晃而过,卿水然直起了身子轻叹口气,惋惜道:“看来我终究不必瑶表妹那样亲切招孩子喜欢。” 风扶摇伸手安抚了会静秋,抬起头疏离的对卿水然点点头。 静秋这样的年纪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再加上素日里常伴古佛,自然能感受到卿水然的本性。 静秋会害怕卿水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风扶摇一直都没有对她说一句话,卿水然的脸色已经很不好。 从怀里扯出一块玉佩扔给风扶摇,忽的惊讶一声:“本想递给表妹的,竟然这样掉了下去。” “瑶表妹可别生气,我怀里抱着东西,实在腾不开手。”卿水然叹息一声:“这些都是昨日那公子给的,只说是要拿来调理身子,难为公子记挂。” 风扶摇抬眼,春画慌忙将玉佩捡了起来。 陈阿婆认得,那是那公子多谢小姐跑一趟给的路费。 风扶摇对卿水然怀里的人参盒子望着扯了扯唇,轩辕竹风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 卿水然现在有多快乐,最后就会有多痛苦。 “恭喜表姐寻得良人,对表姐竟然这样关怀。”风扶摇笑。 卿水然对风扶摇浅笑着望着,风扶摇说罢,她的眼里闪过嫉恨。 像是娇羞一般低头,再没说话,也不邀风扶摇一起,顾自带着陈阿婆朝老太太那走去。 “小姐这是?”陈阿婆有些看不明白,那公子送给小姐的跑路费小姐送给了风家三小姐,那么这人参,小姐是要自己留着吗? 转了身卿水然脸上的笑早已阴沉,冷笑一声:“我不要的东西别人才有可能拿走,至于本该属于别人的,我看上了可以抢,我看不上的,可以扔。” “小姐。”陈阿婆惊讶,卿水然毫不顾忌的,竟是将那颗上百年的人参远远的扔在了一棵树下,镶嵌翡翠碎片的绣鞋下,那人参被踩的稀巴烂。 “传播下去,风家三小姐暴殄天物,竟然将上好的人参给毁了。”卿水然恨恨的收回脚,整理了一下衣衫,笑意盈盈的朝大夫人走过去。 只是卿水然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风娆和秋儿刚好经过。 “小姐,表小姐在做什么呢?”秋儿诧异问。 风娆摇头,“好像是在扔什么东西。” 风娆不方便去看,秋儿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跑去看了。 惊讶道:“竟是树根子被踩的泥一般。” “树根子?”风娆重复一遍,怀疑问道。 秋儿点头:“但是那树根子好香,镇海寺里就连树都是有灵性的呢。” 风娆皱眉,“表姐踩树根子做什么。” 秋儿耸肩,扶着风娆笑道:“小姐好容易找到前天穿的小袄,这些事就不要想了。” “这两件事有逻辑关系吗?”风娆嗔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月白色的小袄,不知道想什么,小脸一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3凶徒 “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和他遇见。”风娆小声呢喃,秋儿没听清问了一句,风娆瞪了她一眼,红着脸加快了脚步。 “静秋和尚,姐姐要走了。”风扶摇摸摸静秋的头:“马上就该到玄心大师打坐的时候了。” 静秋舍不得的点头,拉着她的衣袖做了好一会子的思想斗争,抿抿唇小声道:“静秋和尚就回去了,小姐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风扶摇点头,看着他跑回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转了身。 “小姐。”春画将之前捡的玉佩递了来。 风扶摇拿起看了,不过是一个一般的玉佩,就是风家都有好些。 “你帮我收着吧。”风扶摇毫不在意的摆手,白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春画点头,桂嬷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又不好当着风扶摇的面说丫鬟们的小斗争,只得放在心里。 “小姐方婆子的事该想着法办了。”桂嬷嬷没事说,猛然想起方婆子曾求的事,小声道。 风扶摇叹口气,“二姐最近待金桔姐妹尚好,金桔若是到了我这怕还没现在舒坦。” “小姐说的没错,二小姐也奇怪,那次金桔帮了小姐,她却对金桔还很不错。”桂嬷嬷也不知道风水月在想什么了。 “金菊毕竟对二姐尽心尽力,加上她在辽北的名声越发恶劣,不过是想低调些,恢复一些名声罢了。”风扶摇嘲讽,白霜的眼里浮现得意,“自然,二小姐经过亚岁汇聚程府事后,骄奢的名声已经越来越响。” “从前所谓的兄友弟恭,姐妹情深现在全都演不下去。二小姐自然是需要借着一些事情博会自己的好名声的。”白霜笑的得意不止,原来,她也帮着小姐做了这样多的事情了。 桂嬷嬷没好气的对白霜瞪了眼,拉着她的手示意她收敛些。 春画默默地听着两眼骇然。 此刻她才突然想清楚,二小姐的名声忽然变得那样不堪原来都是拜小姐所赐。 风扶摇笑着摇头不说话,风水月名声的恶化不过是一个开始,她的目的从来就只是风水月一个人。 “你怎么这样慢。”风娆的声音竟然是从前面来的,风扶摇诧异,“你怎么这样快?” 风娆懒得搭理她,待她走近了些,一起朝老太太走去。 “三妹妹四妹妹,你们终于来了,差一点,可就误了祖母定下的良辰。”风水月与卿水然站在一起,笑的花枝乱颤。 大夫人朝她瞪了一眼,走到风扶摇身边笑道:“瑶儿没事,老太太疼你,不会怪你的。” 风扶摇推开大夫人的手,朝老太太福了福礼。 风娆跟着一起。 老太太的脸色和不好看,大夫人说的一点没错,只要再晚一些,可就误了吉时。 “两个孩子在这里和佛结了缘,定是舍不得离开的。这会子赶着来了,也是想着老太太的恩。”任期华回了神笑着打圆场。 奎阿婆更是适时地拿出静秋送的檀香递到老太太的面前,笑问要不要在镇海寺多买一些。 老太太回头对风扶摇看了眼,桂嬷嬷自然懂了任期华和奎阿婆的好心,连忙跪下去,解释道:“玄心大师身边的静秋和尚听说小姐要走特意来送,误了时辰都是奴婢没提醒时间,还请老夫人责罚。” 老太太这样一听脸色自然好了些,风扶摇低头轻声道:“静秋和尚对孙女说祖母实在慈祥,回去后要替祖母祈福,祖母便是佛缘深重之人呢。” 风水月不屑冷哼,大夫人瞪她索性就转了头。 卿水然眼神深深地对风扶摇看着,微眯的眼含着冷意。 这种时候自然只能顺着风扶摇的话说了,大夫人更是握紧了风扶摇的手在众人面前演了好一场母女情深的戏码。 老太太的神色好了很多,闻言更是点头,笑道:“那个小沙弥我也怪喜欢,瑶儿既然和那小沙弥关系好,以后就该多来往才是。” 便是要她多来替祖母祈福之意,风扶摇自然弯了腰诚心答应了。 数了数人数,确定无误后众人便一起下了山。 “今日要走下山,你怎的穿的这样多。”风扶摇诧异的望着风娆,伸手将她握住。 风娆脸色微微尴尬,偏头,“我愿意。” 风扶摇看向秋儿,秋儿耸肩,便是也不知道。 “秋儿你的水带了多少?”白霜回忆着自己的包袱,赶忙拉着秋儿到一边小声问。 秋儿从包袱里拿出两个大酒囊在白霜面前摇了摇,得意道:“这次我可学聪明了,多添了一些香油钱,在寺里得了两个酒囊,又装满了古井里的井水,最是甘甜的。” 白霜松了口气,“幸好还有你,俗话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就怕带的水不够,又害的小姐渴着回去。” 春画偏眼没说话,她的包袱里已经带了足够的水,但是白霜并没有问过她。 加快了步伐走到风扶摇和风娆的身后,风扶摇和风娆正在谈论无聊的几日。 “我本以为会带着我们一起参与念经,却不想真的只是在这住了几日,除却每日祖母的打坐,以及每日吃饭之时能看到几个和尚,和在风府竟然也没什么区别。”风娆的小脸有些红,埋怨中下意识的瞒住了和那人的再次相遇。 风扶摇轻笑,回头看着风娆言不由衷的样子,“毕竟还能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却也是比风府枯燥乏味要好多了。” “最重要的是那对母女只想着让自己添福添寿最是没时间搭理我们的,难得的清闲日子。”风娆接口,一双眼得意的挑眉,那意思便是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 风扶摇苦笑算是默认。 若是可能的话,她到宁愿是和大夫人和风水月相斗,而不是成日想着该如何避开智通,免于自己在佛门中灰飞烟灭。 “我怎么觉得你离开镇海寺的心情是极好的。”风娆偏头看着她,又道:“从你到了镇海寺开始就一脸苦相,现在反倒是有心情笑了。” 风扶摇莞尔:“大概是,逃离了危险,保住了一条小命。” 手里紧紧握着静秋送来的桃木片。 静秋说的没错,桃木属于纯阳之物,最是辟邪的好东西。 只是,在她这样的怪物手里,也不知道桃木片有没有作用。 “你这几日一直是用的桃木炭,回去可能适应竹炭?”风娆问道风扶摇身上的味道不免有些担心,“我知道你每次出门前都会站在寒风里一炷香时间,就为了散开身上的味道。” “但是有心的人靠近你一下子就能发现,你也是大胆的,真不怕祖母生气吗?” 风娆这话有了关心的味道,风扶摇被拉回了思绪,笑了笑:“我该庆幸祖母屋子里燃着大量的檀香,而那对母女这几日都没空找我麻烦。所以,发现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 “只是你也该注意着些。”风娆瞅见春画就在身后顿时住了口。 风扶摇回头,自然明白了风娆的意思。 大声笑道:“知道的都是我最为亲近的人,像春画像你这般的,都只会护着我罢了。” 春画听见心里一动,面色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风娆切了一声,红着脸偏头。 “轰隆隆”的声音,众人不觉停住了脚步。 风扶摇抬头看天,乌云压境整座山都渐渐陷入黑暗,这一会子便是要下暴雨的态势。 “你们有谁带了斗笠这般的雨具?谁带了老太太有赏!”奎阿婆匆忙四处寻问,然而,众人却齐齐摇头。 镇海寺自从十年前的佛光现象后再也没有下过雪,众人想着只是在镇海寺呆上一天,那日天气正好,谁也没料到会下雨。 就算难得有聪明人未雨绸缪,也不可能顾得到所有人。 “看来是要淋雨了。”风娆说的一脸轻松,找了个石头坐了下去,但是风扶摇知道风娆没有看上去那样镇定。 因为他们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情况,他们离开镇海寺已经足足一个时辰,想要趁着大雨前回去镇海寺避雨不可能。 而他们即使离开山顶镇海寺一个时辰,距离山腰却还有一段距离,也就是说,他们还处于山的高处。 最可怕的是,伴随着暴雨的,往往都有雷电。 “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我四处看看有没有避雨的地方,春画你去找风娆,和秋儿一起。嬷嬷若是从祖母那来了,和她说一声。”风扶摇等不住,抬头望天,找不到山洞只怕大家都要淋雨。 “只有你和白霜太危险了,小姐我和你一起去。”春画皱眉,这样的天气若是风扶摇找不到地方反而跑丢了更麻烦。 风扶摇摇头,白霜嘴快对春画喝到:“小姐让你留下自然有留下的道理,到时候我们若是真回不来好歹还有个人想着找找我们也有条后路。” “你陪着我们一起了,那谁还知道我们去哪了。”白霜冷哼,其实她心里也不赞同,但是就是想和春画斗嘴。 春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实在是被白霜气着了,转了身冷声道:“你们去吧,你们都是主子我也管不到你们。” 风扶摇看她们吵的这个样子头也疼,正要安抚几句被白霜拽走了,“小姐我们早些去早些回,就在这附近找找,若是真看不到什么地方,也就罢了。” 黑沉沉的天气风扶摇也着急,点点头,便也罢了。 拨开杂草,风扶摇与白霜进了山里未开辟出来的丛林里。 “这样冷的天,树都被冻死了,这里的草却是长得这样好。”白霜走在草丛里有些不耐烦。 风扶摇笑,“小草的生命力才是顽强,寒风不死春风又生。” 丛林里毕竟危险,白霜不敢分了她的心,应和几声也就不敢继续说了。 沉默着四处寻找,风扶摇从怀里拿了明珠送给她的佩刀在树上都做了记号。 虽说那佩刀是白玉所制成,但是再树上划开一个口子还是可以的。 “小姐,这要是被那位大脾气的小姐知道了,还不气的跳墙。”白霜见她划得认真笑着揶揄。 风扶摇想想明珠知道这件事的表情也觉得好笑,“所以不能让她知道。” 提到明珠风扶摇的神色暗了暗,这一次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见。 还有明珠的样貌,这样多的问题她都没有弄清楚。 “小姐你听,前面是不是有声音?”呆了一会,暴风雨来临前向来安静,不远处的吵闹声格外的清楚。 风扶摇皱眉:“的确是有声音,听起来像是打斗。” “我们去看看。”风扶摇握紧了手里的刀子。 “小姐我们别去了。”白霜忍不住担心,毕竟她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风扶摇摇头,“这里离我们休息的地方太近,若是真的有匪徒定是会朝我们那边去的。” “我们要是早些发现,也好悄悄回来早些做个防备。”风扶摇毕竟跟着轩辕烈在军营里呆过几天,对危险的防患未然的警惕心很高。 白霜没了话,只能点头。 从地上捡了好几根细长的树枝握在手里,白霜的额前冒出一层虚汗。 风扶摇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心里也不自觉被带着紧张了些。 轻轻的拨开草丛,本想躲在一边的角落观察情况。 却不料狂风大作,刚刚扯开面前的草丛赫然是一片宽敞的空地,风扶摇与白霜就这样显露与人前。 “小姐。”白霜吓的拉紧了风扶摇的手,风扶摇心一跳,看清眼前情况后松了口气。 拍了拍白霜的手,“没事的,不是匪徒,是几个师傅。” 白霜紧闭的眼睛避开一条小缝,只见几个手持僧棍的几个和尚恶狠狠地牵制住两个衣衫褴褛之徒。 冷不丁见到风扶摇和白霜,本随行站着的和尚全都对着两人,领头的和尚手里的僧棍直直的对着,围成一个圈。 就好像被困住的猎物,风扶摇皱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几位师傅这是在做什么,青天白日的,那不成要欺负我们两个弱女子。”风扶摇皱眉厉声呵斥,散发出来的威严也不是虚的。 几个和尚面面相视,风扶摇眼眸泛起冷光:“难不成镇海寺这样大的庙宇却是一个恃强凌弱之地?” “对啊,几个师傅,我和我们家小姐是来找避雨的地方,你们这样指着我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欺负我们不会武功吗!”白霜站到风扶摇的前面,怒气冲冲的瞪大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领头的和尚直等到风扶摇和白霜的话说尽了才开口,一双剑眉凌厉的对她们看着,“与这两个凶徒是何关系!” “凶徒?”风扶摇的视线落到被钳制的两个落魄人身上,两个人身着狼狈,发丝挡住了脸,却是也感觉不出什么凶恶来。 “小姐快救我们,小的们迷了路,还难为小姐来找,小的,小的。”突然地,身材略瘦弱的小厮忽然抬头一双眼布满泪水对风扶摇望着,直哭的稀里哗啦的。 另一个小厮也回了神,因着两只手被钳制,一个脑袋连连磕在地上,“小姐救救小的,小的们不是故意惹这些大师生气的。” 白霜被两个人闹懵,手指着他们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风扶摇的眼眸泛起冷光,饶有兴趣的对两个小厮盯着,发着寒气的眸子比冬天的雪还冷。 “他们说的可是真的?”领头的和尚厉声一喝,手里的棍子又靠近了风扶摇几分。 “别动!”那两个人说话不够身子直动,惹得几个和尚额前青筋直跳。 “敢问大师这两个犯了何事?”风扶摇没回答,一双眼意味不明的对领头和尚问道。 领头和尚一看就是没耐心的,“这两个凶徒我们跟着他们藏经阁出来的,武功之高可不像是府里的小厮!” “再说,你们两个究竟是何人!若是再不说的话,休怪我们无礼!” “他们是我家的护卫。”风扶摇看不惯领头和尚的嚣张,抬起眼将白霜拉倒身后,“我是风家的人。” “风家!”领头和尚皱眉思索良久,他身边的和尚冷不丁见了她手里的匕首眼里一惊,慌忙覆上领头和尚的耳边耳语。 那和尚神色同样一惊,不确定的朝风扶摇看了好几眼,低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说话和尚点头,领头和尚也无法,“贫僧不知小姐大驾,得罪了!” “既如此,是否可以将这个,离我远一些。”风扶摇冷声笑,伸手轻轻覆上面前僧棍,狠狠的一推,眼里露出不耐烦。 “这是自然。”和尚一说话,唰唰的声音一过,眼前的僧棍被他们束在地上。 “小姐救我。”身材瘦弱的男子一看这种状况更是毫不犹豫榜上了风扶摇,眼睛里的眼泪也不是假的。 “这两个,女施主可确定是府上之人?”领头和尚不放心,又问一遍。 那和尚身着僧袍,又是一副盛气凌人之态,风扶摇的脑子里索性将他和智通联系在一起,心里越发不喜。 又因着风扶摇向来不喜有人对她这般态度,早就想给他一个教训,冷眼对地上被钳制的两人扫了一眼,想着这些和尚似乎是将她看错了皇家人,就是真凶恶罪名也挨不着风府,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既如此,还请女施主看好府里的人!”那和尚哈了几声恢复了动作,左手拿着僧棍右手大拇指弯曲向风扶摇弯了弯腰,带着手下的和尚飞檐走壁,没一下就消失了人影。 “走吧。”和尚走了人,风扶摇冷声对白霜打声招呼,转身就走。 “诶,小姐请等一下!”身后狼狈的凶徒传来祈求的声音,“两位小姐行行好,将我们放了再走?” 风扶摇回头,原来这两个人被那和尚困住了手脚,风扶摇回想,在那之前这两人身上似是没有捆绑。 这该是那群和尚离开前刻意捆绑下的。 风扶摇心思一动,难道那和尚猜到了她信口胡说,这便给了她一个安全? 淡漠的视线从两个人的身上扫了过去,嗤笑一声,转了身拍了拍白霜,浑然是不想管的。 “救人救到底,小姐不能这样不负责任!”一直不说话,身材略微壮实的男人猛然开口,风扶摇耳朵被吵的痒痒。 揉了揉耳朵,风扶摇站住了身子回了头,一双眸子静静的对两人看着,冷笑道:“我已经救了你们的命,难道,还有其他该做的义务?” 稍稍壮实点的抿抿唇没了话,瘦弱些的却是个厚脸皮的,“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小姐既然已经说了小的们是您府里的人,把我们放在这不管,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两个不要得寸进尺!”白霜忍不住站出来手插着腰,仗着那两人不能动弹披头就骂,风扶摇想制止都来不及。 “你们的意思,倒是讹上我了?”风扶摇忽然笑,索性压住了草丛坐了下去,似笑非笑的对两人望着,“想让我救你们,至少,也要让我知道我要救的是什么人吧!” “小姐您说过您是来找避雨的地方的,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一个山洞和一块空地,您若救了我们,我们可以带你们去。”壮实点的男子吭哧吭哧的开口,风扶摇笑,眼里泛着冷光朝他看了去,“避一场雨,免于一次狼狈。” “在你眼里,这能和你们的命画上等号?”白霜扶着风扶摇从草丛上站起身,风扶摇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转身又回头淡淡的对他们看了眼:“求人也该有个求人的态度,何况,身上还带着血的人,让我怎么相信。” 闻言两人都愣住,瘦弱的看向壮实的,诧异道:“墨青你身后真的有伤。” 名为墨青的男子没好气的瞪了瘦弱男子,难道他还能不知道自己受了伤? 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他已经用了内力将伤口压了下去,就连墨白都不能发现。 眼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女娃怎么发觉的? 墨青这样考虑着不觉看向风扶摇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小姐是如何发现的?”一般人,不该对血有这样的敏锐度。 风扶摇掩了掩鼻,身子顿了顿,扯着唇都不想与那两人继续纠缠,迈步就走。 白霜默默地扶着风扶摇,小心的抬头对风扶摇看了眼。 她知道,小姐的心情很不好。 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可怕。 “我们是因为赤练山庄所以才会被抓的!”试探的扭了手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没有挣脱开一分,墨青皱眉对着风扶摇的背影大声开口,只希望风扶摇满足好奇心后能帮他们。 “赤练山庄。”风扶摇脚步一顿,眼眸眯起,她记得干娘曾经和她说过,紫色瑞草,就在赤练山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4 电闪雷鸣 眼眸泛出冷光,快步跑到墨青的面前,一只白玉匕首已经贴到了墨青的脖子,“你刚刚说的什么!” “小姐别激动我们。。。” “闭嘴!”风扶摇偏头对瘦弱男子冷声呵斥,眯起眼睛手里加重了力道:“你刚刚说,赤练山庄?” “小,小姐和赤练山庄有仇?”墨青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要说赤练山庄了,万一,万一这个女娃一气之下将他砍了怎么办? 风扶摇扯了扯唇,语气冰凉:“我在问你话。” “是是是,我们是被赤练山庄追杀,小姐若是和赤练山庄有仇,那和我们就是一路人啊!”瘦弱的最是啰嗦,望向风扶摇的眼神却发生了变化。 “我们不知道这片地盘的主人是赤练山庄,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所以就被追杀到镇海寺的藏经阁里,后来的事,小姐都知道。”墨青不想后来麻烦,索性就全都说了。 风扶摇眯眼思虑,手下的力道分毫未减。 墨青笔直的跪在地上,任由风扶摇手里的白玉匕首贴着他的脖子。 一双眼悄悄对风扶摇打量,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风扶摇低头正巧对上墨青的眼神,熟悉的轻视的眼神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风扶摇冷笑,压低声音在男子耳边嗤笑:“白玉若是在你的后颈部稍稍用力,恐怕你明天早上都起不来了。” 墨青身子一僵,诧异的抬眼,白霜惊慌之余也有些好奇。 “你背后不但受了伤还中了毒,你不但没有及时解毒治疗还拿内力强行压制,最后又从镇海寺的藏经阁一路逃命至此,与武僧缠斗之久。白玉性寒,对上你现在的身子。” 风扶摇冷笑:“你最好别耍花招,我的问题你不回答,结果可不是你能承受。” 墨青低头,眉头紧皱。 “小姐还有什么想问我们照实说就是。”墨青沉声开口,“只是大雨将至,在这里因为我们淋了雨着了凉也不值当。” 风扶摇收回了匕首,对墨青看了一眼,扯扯唇:“我不在意。” “轰隆隆。”天上的乌云声音越发焦躁,风扶摇听了赤练山庄自己不在意白霜却是在意她的身子。 “小姐!”白霜低头朝还绑着的两个人盯了眼,她只觉得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再说小姐刚刚救了他们应该也不会恩将仇报,这样想着就张了嘴:“他们之前说有一个避雨的地方,小姐我们来不及和府里人说了,您先自己去避雨吧!” 风扶摇看了一眼白霜又低头对跪着的两个男子瞅了一眼,“我知道白霜你的意思,虽说我救了他们一命,但是我也威胁了他们很久,保不齐这两个人真的是什么恶徒,跟着他们走,也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然还是去叫镇海寺的武僧来吧,免得到时候讨不了什么好。” 风扶摇的心思已经动摇,现在不过是虚张声势。 毕竟,她实在太想知道紫色瑞草的事。 “小姐不必担心我们会对你不利,您救了我们一命是不争的事实。我们还没有坏到恩将仇报。”墨青声音严肃了些,毕竟他最是不喜有人怀疑他的品行。 风扶摇在他跪的笔直的身子打量了眼,没有说话。 “小姐不然我们就将他们手上的绳子断开系在我们的手上,这样他们就不会跑了。”天色已经犹如夜晚,白霜着急,慌忙提出建议。 墨青皱眉,墨白并没有什么意见:“这位姑娘说的也是,我们万万不会跑的,小姐不用紧张。” 风扶摇抿唇,朝墨青的脸瞪了眼,扯了他的手,握紧了他手上的尼龙绳,白玉的匕首狠命一刮:“脚上的你自己解开。” 墨青诧异,两只手一松动,手上的尼龙绳已经段成两半掉落在地。 默默地低头将自己脚上的解了下来,瘦弱的墨白愣了一会,“诶。”了一声,蹦跶着到了风扶摇的面前将自己的手伸在她面前。 风扶摇嫌恶的撇开眼,扯扯唇:“让他给你解。” 话毕,墨白又一蹦一跳的蹦跶着转身到墨青面前。 墨青刚刚解开自己脚上的绳子,无奈的对墨白看着,一劈手,墨白手上的绳子掉了下来。 “避雨的地方就在前面,小姐请随我们来。” 解开了绳子墨青果真履行自己的诺言没有跑,恭敬的低着头给风扶摇让出了右侧的方向。 风扶摇瞥眼对他恭敬的姿势打量了会,收起眼神,“避雨之后呢,你们就打算走?” “小姐这话何意?”墨青皱眉。 墨白伸手捅了捅墨青的手,嘿嘿的笑:“这不是很明显吗,小姐这是不放你走!” 墨青黑硬的脸浮现一层红云,恼怒的瞪了墨白一眼,低头对风扶摇道:“小姐想让我们做什么万死不辞。” 风扶摇扯唇,“我对外界所知甚少,一场雨的功夫也问不到什么。”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只要我弄清楚了自己想了解清楚的事,我们之间就两清。”话毕风扶摇的眼神又对一直飘忽着的墨白扫了眼:“还有你,不用想着怎么逃跑,你跑不掉的。” “除非,你放弃你的兄弟,自己跑。”风扶摇冷笑,眼神飘忽不定的墨白忽然定了神,看向风扶摇的眼神带上杀意:“你这话什么意思。” “问我什么意思之前,先擦擦你脸上的泪吧。”风扶摇嗤笑,这个人未免演技太好了些,想哭就哭。 墨白顾不得这些,张口就想追着风扶摇问,墨青沉着脸拉住了他,“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 风扶摇撇了他一眼,“放心,不是我对你做什么,是你身上的毒,我看着流出来的血,该是要发作的时候了。” 墨白闻言神情一紧张,说着就要扯开墨青的衣服。 白霜惊讶喊叫一嗓子,缓慢转身捂住了眼。 风扶摇同样皱眉,猜着该是不会得逞,因此也没撇开眼。 果然,墨青尴尬的躲过了墨白的手,沉声道:“走吧。” 墨白却不依不饶:“墨青你受了伤怎么不说!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墨青黑硬的脸浮现几分愧疚,“都是我无能。” “这怎么是你无能呢!是。。。”墨白话没说完却是已经惹恼了白霜,“你们到底有完没完,还不快去避雨!” 随着白霜的发狠,天空“噼里啪啦”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亮光一闪吓的白霜惊叫。 风扶摇拉住她的手笑着揶揄:“你这可真是凶到老天爷拿去了!” 白霜红着脸不说话,嗔怪的对风扶摇瞪了眼。 风扶摇笑,眼神触及墨青墨白笑脸敛了下去,“快带路吧。” 墨青点头,恭敬的指了个方向,便是要走在后面的意思。 白霜对他们两人还是有几分忌惮,走两步就要回头。 风扶摇见白霜神情恢复便松了手,将白玉的匕首收回腰间,又捏着怀里的桃木片,感觉它还在这才松口气。 这样保命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 “你们习惯断后?”风扶摇忽然开口,瞥眼对前方带着路不自觉就像向后走去的墨白刺了眼。 墨白身子一震,墨青对他摇头,只得快步走在前面。 “他中的毒名为乌头,涂抹与兵器之上顺着伤口快速感染,不消一刻钟就足以遍布全身。” 风扶摇知墨白没闹清楚就不能踏实带路,索性将自己知道的都解释了一遍:“这样的毒最是猛烈,解药难寻。是日月国常用的毒。” 墨白放缓了步子仔细听,刚刚竖起耳朵,他步子慢了风扶摇就不说,讪笑一声加快了步伐。 风扶摇拉住走不动的白霜,又道:“所幸这次兵器涂抹的不多,轻微的毒素也不会致命。” “但是想要解毒,却必须要去大夫那。” “一般的大夫哪里能治,我这伤,不治也罢。”墨青默声开口,声音虽轻却是真心。 “就是找遍所有名医我都会治好你,你别胡说!”墨白连忙呵斥,回了头就是跑到了墨青的身边。 “能解毒的大夫,我认识。”风扶摇快速的扯唇:“只是,要委屈你们几日了!” “小姐的意思是?”墨青皱眉站住脚对风扶摇望着。 风扶摇朝他紧张的模样看了眼,轻笑:“不用紧张,只是一些小事。” “我之前就说过,避雨的时间不足以让我弄清外界的事,所以,你们若是愿意来风府当我紫风阁的护卫。”风扶摇斜眼睨了他们一眼,“我就保你们周全。” 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没有一点缓冲的时间,霎时间风扶摇瞬间变成一只落汤鸡。 擦擦脸上的雨水,一双眼朝低头沉默的墨青墨白盯着,只在等他们的回答。 “小姐只有这一个要求?”墨青沉声开口,他再也无法将面前的女孩当成孩童。 墨白连连朝他叹气,恨不得把墨青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你现在还犹豫什么!当真不要命了!”墨白走到风扶摇面前,倾盆大雨下跪在风扶摇的面前:“只要您能救墨青,别说做护卫,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行!” 风扶摇好笑的朝视死如归的墨白瞅了眼,抬眼对墨青看着,忽的笑了:“不过就是在风府待几天,和我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说一点外面的事,顺便解了你们的毒救了你们的围。” “这样简单的小事你们弄得就好像我是什么坏人,需要你们拿命来偿似的。”风扶摇摇头转身,握住气的两眼直勾,像是要杀人一般的白霜:“都已经淋雨了,你这样子也太吓人。” 白霜瞪大眼睛对墨青墨白瞪着,大雨倾盆,黑压压的空气里显得阴测测的。 墨白打了个冷战,耸了耸肩,墨青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风小姐,我答应你。”墨青叹气,下了很大的决心点头。 同时望着风扶摇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风扶摇,之前拿着匕首威胁他们的是她,给人一种压迫感如同要献出生命才能报答恩情感觉的也是她,可是现在,这个女孩又将一切都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仿佛是他们想得太多,心思太深一般。 风扶摇回头朝他们点头,耸耸肩:“既如此你们也不需要带我去什么避雨的地方了,趁着下雨人乱,你们混进小厮中,今日开始就是风府的一员。 “小姐,墨青的毒。”墨白叫住风扶摇,犹豫的问。 风扶摇没有说话,走到墨青的面前挥挥手。 墨青诧异,风扶摇有些不耐:“低头。” 风扶摇的语气不容拒绝,墨青此刻又欠她一条命,乖乖的低了头。 大雨倾盆白霜急的热锅上的蚂蚁,好几次想要催促风扶摇赶紧寻个避雨的地方,但是又不敢打扰风扶摇,只能一个人直跺脚。 风扶摇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脖子:“再往下点。” 墨青愣住,黑硬的脸浮现几分煞气,索性跪在了地上。 风扶摇微愣,嗤笑一声也不说话。 墨青跪在地上风扶摇反倒是看得清楚。 伸手在他脖子的青筋上点了点,眼眸浮现几分冷意。 墨白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见她神情微变,紧张问道:“可是不好?” 风扶摇站直了身子扫了他一眼,“没有。” “毒素很轻,还没到心脏,明日日出前看了大夫就好。”风扶摇的语气又变得冷漠,仿佛她眼前的是她的仇人。 墨青皱眉正要思索几分,眼前却伸出一双小手:“起来吧。” 墨青二十岁的人怎么会扶着十一二的小娃娃的手起来,自己吭哧的站了起来,偏了头倒是不愿意看风扶摇一眼。 风扶摇无奈,“我只是让你低一点,没让你下跪。” “我知道。”墨青语气莽撞了几分,他是对自己感到懊恼。 风扶摇扯唇,也懒得搭理他们。 白霜好容易见风扶摇忙好了事情,拉着她的衣袖拽着就走:“小姐还是快去避雨,这会子着了凉,又该要生病了。” “避雨的山洞就在前面不远,小姐随我们来。”墨青走到前面带路。 风扶摇回头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我说过,你们趁着此刻混入风府小厮里。” “这里的地势尚且居高,杂草长得又这样旺盛,你们若是说山洞,至少还要向下走上几里路,到那时候,该着凉的,早就着了。”不由分说,风扶摇转身就往回走。 墨白诧异的对风扶摇的背影看着,走到墨青面前悄悄问:“你说这个小姐是什么人。” 墨青摇头,唇角紧抿:“平常人家的孩子,不会知道这样多。” 这女孩的表现,倒像是跟着军营闻惯了血味的人。 “小姐!”白霜小跑跟了上去,“小姐那里远的话就去其他地方避避雨!” “您这样淋雨会生病的!”白霜不顾自己拿出手帕赶忙挤干净给她擦脸。 风扶摇摇头,止住了白霜的手,“这附近不会有避雨地方,现在雨势越发的大。” “打雷前,我们必须要找到平坦的地方,远离树木最好。”风扶摇抿唇脚步加快,之前实在和那两个凶徒扯的时间太久。 “小姐。”白霜心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扶着风扶摇的手,“小姐若是真的生了病,奴婢,奴婢。” “你别哭了,我哪有那样虚弱。”风扶摇笑,安抚了白霜几在雨中加快了速度。 “小姐那两个人跑了!”白霜记起墨青墨白两人,缓慢回头,气的眼泪流的更凶,“这两个人实在太没有诚信了!难为小姐还救了他们!” 风扶摇不曾回头,淡淡道:“他们不会。” 树上攀着的墨白诧异的与墨青对视,抿唇撇嘴,他们现在才是真的不能跑了! 墨青笑,风扶摇拨开眼前的草丛,他们闯进了一片更为茂密的丛林里,天空黑压压的气息越来越沉重,电闪雷鸣就在身后响彻,风扶摇的动作越来越着急,猛地扒开眼前的草,没看清眼前一脚踏空。 “小姐!”白霜惊恐呼喊,风扶摇的手被一双充满老茧的手握住,站立到平稳的地面,风扶摇感激的对墨青笑:“多谢。” “不客气。”墨青转身,墨白已经在前方替他们开路。 风扶摇回头,墨青又转到了最后面默默地跟着。 白霜哭着拉紧了风扶摇的手臂,再也不说话,却是半分也不肯松开风扶摇的手。 大雨磅礴前,偶然一小厮找到溪水潺流处,又长又宽的大叶子包着水来讨好喜欢的丫鬟,被卿水然望见,想出一好主意。 众人跟随那小厮找到溪水处取了那叶子,又就近凑着法想在小溪边搭起一个简陋的避雨所,却被风娆及时阻止。 原来溪水处大树覆盖见不得天空,因着溪水所养,大树长得茂密高耸。 即使衬托着大树搭建起避雨的场所只怕一个雷电过来,众人皆会没命。 风娆在府中向来没什么威严,加上这次又是在老夫人夫人三夫人面前,众人不免将风娆看清,不听劝执意搭建。 所幸后来卿水然被春画找了来帮着风娆说了两句,众人这才悻悻收手。 风娆对卿水然感激一笑,回头间,这才发觉多久的时间风扶摇都不知所踪。 四处找寻,春画因着被卿水然唤去帮忙,一时间,风娆竟找不到风扶摇身边的人。 顷刻间,大雨磅礴,众人好容易搭建好了树叶所制的避雨棚,风娆已经找红了眼。 “风扶摇呢!”风娆找到春画扯着她的衣角力道大的出奇,即使在电闪雷鸣间她的声音也震耳欲聋。 春画早就急了,慌忙拉着风娆就将风扶摇和白霜出去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若是风扶摇出了什么事,她也难逃其责。 “她是不是有病!这个时候跑出去做什么!难道还想当救命的英雄吗!”风娆气的胸口都闷得慌,着急呵斥的嗓子都疼。 春画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悔恨,早知道就不该耍小脾气,就该拦住小姐和白霜。 “我去找。”风娆回头,凑在大夫人身侧撒娇的风水月,被卿水然哄着的老太太,躲在一旁心思恍惚的三夫人,以及凑在一起闲散唠嗑的小厮丫鬟。 最终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四小姐奴婢和您一起。”春画着急的揽住风娆,恳切的求着。 风娆抿唇,回头秋儿正在和冬儿春儿帮着大夫人搭建补充棚子,对春画点头:“我们走!” “这场雨短时间不会停了,小姐您还走得动吗?”墨青默默看着风扶摇明明走不动还要坚持走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 风扶摇额头的汗顺着大雨流到地上,她的头发早就湿透,回头朝墨青望了眼,大口喘着粗气,弯着腰揉揉小腿,摇摇头。 就在一刻钟前她的腿抽了筋,加上今日考虑到需要爬山穿的也不多,寒风一灌,她的身子已经冻得不成样子。 双手抱着手臂,白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 “小姐,您穿上这件。”白霜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挤干净就要给风扶摇披上。 风扶摇拦住,苍白的唇轻笑:“这大雨下着你这衣服还是湿的,多一件少一件没什么区别。” “可是。”白霜咬唇,这些她都知道,但是不做些什么心里始终不安。 “墨青你看,那里有山洞!”墨白走在前面兴奋叫嚷,风扶摇直起身朝墨白指的方向看去。 果真有一个山洞。 只是这山洞来的奇怪。 风扶摇皱眉,直觉上这山洞有问题。 虽说下雨天她迷了路找不到老太太休息的地点,但是也不会偏离太多。 如何一路走来都不见山洞,偏偏这大雨磅礴之时多了一个山洞来? 风扶摇觉得自己变得神神叨叨的,但经过自己的重生又莫名成了一个不容于世的怪物,她不想变成这样也难。 “小姐我们快去那避雨!”白霜激动地红着眼拉着风扶摇的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 风扶摇抿唇没动,赫然拉住了白霜的手,轻声道:“白霜你有没有看见,那山洞的周围盘旋着一团白雾。” 白霜红着眼眶愣住,“啊?” 墨青闻声看去,“山中空气凉薄,加上下着大雨,偶然出现白雾也是正常现象。” 墨青很多次见过这种情景,所谓山中云海,从悬崖断层中白雾聚集升腾,最终形成云海之景。 “小姐莫担心,作为府中护卫,若您有危险,我和墨白会尽全力保护你。”墨青的口吻像是安慰一个小孩子,风扶摇抬眼对他瞅了眼。 这个人,只道是她胆小害怕陌生环境,却不知她的身上,还有着另一个鬼魂。 “走吧。”风扶摇抿唇,虽说心里还有些犹豫,但雨势不见减小,白日犹如昼夜的态势更是持续了很长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5止血的布 身后电闪雷鸣,他们却还没从丛林里出去,也找不到空地。 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小姐小心。”白霜不断地擦掉脸上的雨滴,小心的帮着她看路,生怕她又掉了下去。 “这里都是平整的地,姑娘不用这样担心。”墨青看不过去,只觉得白霜未免小题大做。 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两个凶徒,又碰上一行武僧,又说自己是被追杀而来,白霜对墨青墨白虽说不怕却还是有忌惮和怀疑,故此,她并不愿意和墨青墨白说话。 白霜不搭理墨青本人倒没什么,反倒是蹭蹭跑来的墨白替墨青感到尴尬。 勾搭着墨青的肩膀,“墨青,看来你也不受人家小姑娘喜欢!” 墨青懒得搭理,放缓步子等着风扶摇。 “若是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寻到机会你们就跑。”风扶摇还是不放心,她是怪物却也不能害了别人特别是白霜的姓名。 “小姐你胡说什么呢,就是拼了命我也会留在你身边。”白霜埋怨一句,“何况这里有镇海寺,哪里就会发生那样奇怪的事!” “若是小姐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会独活。”墨青黑硬的脸正了神色,“就算那里有鬼,凭我们,也不会让鬼靠近您半分。” 风扶摇偏眼朝他看了眼微微惊讶。 挤出一丝笑跟着墨白向前走。 忽然,风扶摇轻声笑道:“不怕鬼,是因为你们的手里,有太多的人命吗?” 墨青僵住了身子,墨白眼神闪烁,风扶摇能看见,墨白的眼底有杀意。 “我也是猜的,毕竟你们都被赤练山庄追杀了,手里能没几条人命吗!”风扶摇吸了口气,“我听家里的嬷嬷说,混迹在武林里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你们是吗?”风扶摇偏头。 “小姐说笑了。”这次,不再是墨青回答,“若是小姐这样不信任我们,又为何要救我们?” “开个玩笑罢了。”风扶摇甩了自己的思绪,越靠近这个山谷她的神思就越奇怪,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在别人表达忠心的时候,去怀疑别人。 “小姐还是快些去山洞,雷电大了,就怕等会打了过来。”墨青皱眉,对墨白摇头,扶着风扶摇到山洞的附近。 只见山洞前有一坑,坑之大连跨三步不能过。 坑之外只有高耸枯树,除却爬树外,不得齐过,然而此刻电闪雷响已与耳边,白霜吓的捂耳,风扶摇为了难。 成人尚且不能过,何况她此刻不过十一二,脚步的步伐还不够大坑的三分之一。 “你做什么!”忽然腾空白霜惊呼一声,风扶摇低头,只见墨青铁青着脸将她抱在怀里一跃而过。 墨白将白霜放下白霜顾不得其他,整理好衣服对着墨白就是一顿撒泼,已经完全忘记了墨白之前还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凶徒。 墨白捞捞耳朵,敷衍着一张脸低头听着。 “小姐得罪了。”墨青低头半跪在地上,风扶摇短时间的惊诧后轻笑:“你有什么罪?快起来吧。” “我。”墨青死脑袋还以为风扶摇想要他认错,吭哧半天说不出来。 墨白看到这边情况瞪着眼,风扶摇见墨青不起来微微诧异。 低头笑了:“墨青你起来吧,你的年纪怎么看也该二十几了,过了春节我方才十一,难道你抱了自己的妹妹还要道歉吗?” 妹妹,墨青愣了一下,神情微微伤感。 “别愣着了,进去吧。”风扶摇住了口,笑着对墨青道。 墨青点头,墨白不顾白霜还在骂人,皱着眉将墨青给拽了起来,低声耳语听语气却是生气的。 “我还没说完你跑什么!”白霜小脸涨的滴血一般红,风扶摇轻笑拉着她进了山洞。 “小姐你将衣服挤挤干净,我的包袱里好像还有火折子,等会也好有火烘烘干。”白霜的脸一直红着,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 风扶摇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就当墨白是你的哥哥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毕竟我们又不会武功,只能靠着他们进来。”风扶摇咳嗽了几声,白霜顾不得害羞,皱着眉连忙拉着风扶摇进了山洞。 湿气的青丝散落玄紫色的锦袍之上,妖冶迤逦的魅人的妖盘坐在地上,线形如水的脸部轮廓被一张银色泛光的面具挡住半边,丝丝媚媚的眸子听见声响微微睁开,深紫色的眸子里倒映了风扶摇惊艳的脸,眸色赫然变得幽深,“竟然自己来了。” 凉薄的唇微张,与风萧然一般的丹凤眼微微转动,突然瞧见她身后之人,眼底闪过冷光,“进来为何?” 声音虽然平和,却平添了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风扶摇对那人静静地看着,那是,天生的贵气。 “属下失职,请庄主责罚!”从山洞里面循声出来一青衫男子,诧异的见风扶摇的身影,二话不说跪在地上,低着头脊背透出一层冷汗。 “打扰公子,外面雨下的大,见到这里有山洞。” “就来避雨。”男子接了口,风扶摇看见,他的眼底闪着嗤笑。 “胆子挺大,却是不怕这里有妖。”居高临下的眼神,妖神一般的脸上不见喜怒。 白霜早就吓的不敢说话,抖着身子却一直坚持着站在风扶摇身侧。 风扶摇略微皱眉,不知为何,总觉这个男人有几分熟悉,可,她的确不曾见过此人。 对上他的目光,风扶摇的头上发麻,却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之前倒是不觉,却是怀疑了。” “你在怀疑我是妖?”修长的手不知何时挑上了她的下巴,从地面一瞬到了她的面前,冷眼睥睨,“你可知道,妖以人为食。” 风扶摇心跳不由加速,凉的不能再凉的手泛着寒气正贴着她的脖子,无可挑剔的脸放大正贴着她的眼前,呼吸加快,意外的,她却没有危险的感觉。 “小姐!”墨青墨白刚刚从门口进来,猛然见到这一幕。 皱眉不由分说从腰间拔了剑,邪魅的眼神不过刚刚掠过,墨青墨白猛然动不了身。 “杀了他们。”凉薄开口,风扶摇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在他眼里,人命如同草屑。 “是!”青衫男子松了口气,从地上起了来一把剑直直的贴到了墨青的脖子上。 “等一会!”风扶摇艰难开口,一双眼瞪大对男子看着:“他们是我的护卫,能杀他们的人,只有我!” 男子嗤笑,修长的手指松了她的喉咙,轻轻摩擦着她的红唇扫了一眼她身后之人,扯了扯唇:“护卫?昨日到不曾见过。” 这语气仿佛认识她一般,风扶摇皱了眉,还没出口发问,幽凉的口吻里,随后说出的话,让风扶摇心惊:“既如此,你,亲手杀了他们。” “小姐。”白霜拼命挣扎这才终于挣脱,推开突然出现的男子扑到风扶摇的面前。 风扶摇拉住白霜,抚着急剧跳动的心脏,睁开眼对男子冷笑:“公子本就不想杀人,又何必毁了自己的初心。” “你说什么。”迤逦的声线拖着寒气,邪魅的眼眸紫色更显,风扶摇能感觉出他的戾气。 “如果真的要杀,您的属下不会到现在还没动手,如果您真的看不惯,也不会和我废话这样久。”风扶摇深吸口气护到墨青墨白的面前,“萍水相逢,往日无仇,公子就看在佛祖的面子上,放了我们如何!” 比玉更为美的手指微微一转转出一把玉萧,深紫色的眸子泛着凉意的视线在风扶摇的身上打量,久久没有说话。 风扶摇对邪魅的男子望着,忽然皱眉,顺着男子的视线眼神向下。 “下流!”猛然转身,风扶摇护住自己的胸口,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恼的。 迤逦的声线嗤笑,风扶摇偏过头。 她今日本就只穿了一件蝉纱,大雨的浇灌后纱衣贴紧了里面白色的衬衣,虽说她此时也没什么可以看得,但是那光明正大耍流氓的视线偏偏还一副淡漠的态度,实在不能让风扶摇漠视。 白霜被另一男子再次拦住,只剩下风扶摇是唯一能动之人。 “身无三两肉。”促狭的丹凤眼轻轻扫在依旧转着身的风扶摇身上,然而他的视线并不是风扶摇的身子,而是风扶摇放在纱衣下的,那片桃木片。 魅惑的紫眸浮现冷意,眯了眼睛淡漠的朝墨青墨白扫了一眼,抓住白霜的男子见状松了手。 “小姐!”白霜推开抓住她的人,张开手将风扶摇护在身后。 墨青墨白诧异的发现自己恢复了自由,手里握紧了剑紧张的与青衫男子对峙。 “这次便罢了,下回,可就没这么简单。”手里的玉萧微微一转消失在手间,清冷的声线在耳边响起,风扶摇松口气刚一转头,脖子一凉,熟悉的茉莉花香涌入鼻尖。 脖子一疼,那男子赫然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温热的触感很快血腥弥漫,风扶摇瞪大瞳孔,惊恐的站住不敢动。 “你的血,很好喝。”贴着她的耳垂邪魅开口,便是一瞬又含住了她的耳垂,轻轻撕咬。 风扶摇额前吓出冷汗,呼吸不顺,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那一刻,男子松开了她,“记住我的名字,凤宸。” 男子说罢,瞧着洞内之人警惕之色,狭长的眸中浮现一层幽光,深深看了一眼风扶摇,转身离去。 风扶摇皱眉望着男子消失的身影,心底涌起奇怪的感觉。 刚刚的香味,怎么那么熟悉。 “小姐你怎么样。”白霜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风扶摇,风扶摇摇头:“无碍。” 噗通一声,风扶摇闻声望去,只见墨青墨白身子笔直的跪在地上,低着头。 “请小姐恕罪。”墨青沉声,黑硬的脸庞浮现愧疚。 “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刚才...”白霜气急怒骂,样子极为狰狞。 “白霜。”风扶摇呵斥一声,对白霜摇头,伸手拉了墨青起来,“那人如鬼如魅,你们不是对手,这不怪你们。” “小姐你的脖子。”白霜哭的稀里哗啦,身上湿成一片,就是想找个能止血的东西都没有。 眼睛四处打量,忽然见到凤宸之前坐着的地方白霜眼前一亮。 “小姐你先坐着。”白霜擦干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扶着风扶摇坐在低上,自己跑去凤宸之前坐着的地方去。 墨青和墨白还跪着,风扶摇坐在地上,朝人高马大的他们望着,突然笑道:“我都坐下了你们还跪着做什么?难道膝盖不疼?坐下吧。” 墨白瞥眼朝她看了去,见她神情无碍松了口气,拉着墨青,一盘脚坐在地上,调笑道:“小姐的官家坐法我们可不会。” 墨白与风扶摇谈笑风声,墨青跪着也尴尬,索性也坐了下去,对风扶摇低声道:“这是唯一一次,下回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其实你们本不必如此。”风扶摇正了脸色朝墨青墨白看着,“我只是暂时收留或者说,暂时软禁你们一段时间,等解了你身上的毒,我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所以我们之间根本就不是主仆的关系,不救我也不会有人会责备。” 风扶摇声音凉薄,墨青诧异的朝她看着。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风扶摇将事情分的这样清楚,倒不像是平稳度日的人。 白霜去了良久气氛也到了一个尴尬点,风扶摇偏头朝白霜看去。 只见白霜正站在那两只手撕扯着什么发出棉帛坼裂之声,风扶摇捂着还在流血的脖子皱眉朝那走去,靠近了些,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地上一地的棉条,白霜的手里握着一件玄紫色披风的一角,风扶摇抿抿唇,好好地一件披风已经被白霜扯的四分五裂,就剩下半边好的。 白霜抬头猛然见到风扶摇吓了一跳,定了神挥舞着手里的披风对她急切道:“小姐快将这个包住伤口,到时候占了湿气淋了雨可就不好了!” 风扶摇捂着脖子,眼神微暖,点头撩起头发,任白霜小心的将脖子的伤口围成一圈。 “这件衣服是干的,奴婢把里面的棉絮完整的扯了出来,这样就不用担心外面的那层绸缎是不是脏的。” 白霜越看着风扶摇脖子上的伤口对凤宸的恨就越浓厚:“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妖,竟然吸食人血。” 风扶摇放下头发,微微皱眉。 她只觉得,那人鬼魅的紧,却偏偏,生不出反感来。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风扶摇!”气急败坏的声音除了风娆还能有谁,风扶摇诧异回头,鼻子一酸。 “你怎么来了!”头发拢起遮住脖子上的伤口,风扶摇湿着头发连忙上前握住风娆的手,望着风娆着急忙慌的模样忍不住担心:“下那样大雨你来这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没好气扔下手里的东西,风娆怒气冲冲的甩掉她的手连声质问:“好好地你做什么去!走那么远找的避雨的地方就是这里?你知道不知道你走丢了多少人会担心!” 风扶摇知道她是心里有火,遂低着头任她发飙。 一瞥眼,意外的见到春画还站在山洞的门口。 春画视线正好与她撞上,抿紧了唇看模样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 “下这样大雨你怎么找来的?”待风娆情绪好了些,风扶摇岔开话题轻声问道。 风娆坐到地上深呼了口气,“有一个穿白衣的公子和我说的。” “穿白衣的男子?”风扶摇皱眉,脑子里浮现镇海寺救了她的男子。 风娆不耐烦的点头,一回头,瞧见墨青墨白两人,吓的当场站了起来,“他们两个是?” 话一出口风娆也觉得自己太激动了些,想来也不过是避雨的。 “不好意思啊,我一直没看见。”风娆支支吾吾,轻咳一声转开了眼。 墨白只觉得眼前女子不做作可爱的紧,当即甩手打着哈哈:“姑娘别介意,我们。” “他们是府里的小厮。”风扶摇站起身打断了墨白的话,看向风娆又重复了一遍。 “小厮?”风娆怀疑的朝墨青墨白打量了一眼,一双柳眉英气的倒立,瞪了风扶摇一眼:“你当我是傻子?” “我们府里的小厮什么时候会穿这样衣服?而且,这两个人我看着也面生。”风娆冷声,便是一副要听风扶摇解释的模样。 “这位小姐听我说一句。”墨青的头已经发旋,勉强的站起来,对风娆握了握拳:“我和我弟弟是来找人的,不小心得罪了赤练山庄的庄主,我们兄弟二人逃命至镇海寺,镇海寺的武僧误以为我们是凶徒,于是发生了打斗。” “是小姐救了我们兄弟,因此,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兄弟二人只要能报恩,绝不二话!” 墨青低着头语气诚恳,风扶摇叹口气让白霜扶着墨青坐下,对风娆吃惊的脸轻声道:“他中了毒,加上一天没有吃喝又和武僧缠斗良久,这个时候已经不能放着不管了!” 风娆好容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脸戾气:“风扶摇你好大的胆子,这样也敢救人!要是这两个人是坏人怎么办!” “他们应该不是坏人。”风扶摇低着头小声解释,对震怒下的风娆她总不能对着来。 白霜急的直跺脚,朝外望春画还游离在状况外,手里拿着奇怪的东西,惊疑的跑去,大声惊呼道:“春画,你手里这是什么!” 春画被白霜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退了两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白霜,抿唇道:“下着大雨,只能找些东西用来避雨。” 风娆一肚子的火才刚刚发泄就被白霜打断,气的偏头不再搭理。 风扶摇左右为难,倒是墨白这个时候走到风娆面前来。 “漂亮妹妹,你长得这样好看要是生气可就容易变老!变老了,就没现在好看了!”墨白笑眯眯的对风娆望着,他本就比风娆风扶摇高,那情景怎么看怎么有喜感。 风扶摇咬住唇压住了想笑的冲动,风娆小脸一红,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气恼的瞪了风扶摇一眼,冷哼一声,“你都救的什么人!” 风扶摇感激的对墨白投去一眼,走到山洞口,山洞外面的狂风吹在身上忍不住一抖。 “你们别站在这,快进来吧。”风扶摇冻得牙齿都在打颤,拉着春画和白霜走进去。 拉着两人进了来,风扶摇把玩着白霜手里绿色叶子做成的避雨小伞,笑问道:“这是谁做的,倒是挺可爱的。” 风娆警惕的对墨白扫了一眼,绕开了墨青走到风扶摇身边:“这是春画做的。” “春画?”风扶摇诧异的抬头对春画望着,春画脸色有些不自然,“以前邻家大哥教我的,也不是什么难的东西。” “那你教教我。”白霜鼓着嘴语气僵硬,撇到春画惊讶的视线,偏了头没好气道:“总不能说雨不停我们就不出去了,我可以淋雨小姐不能!” 风扶摇轻笑,由着她们闹去了,却没发现,墨白盯着地上那摆着的绿叶小伞神情不对。 墨青正在闭目养神,山洞里她们的互动墨青并没有看在眼里,刚刚睁眼,冷不丁风扶摇一张放大的脸就在眼前。 “小姐。”墨青就要起身,风扶摇拦住,“你身上的毒已经扩散,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你别动了,在这休息。” 墨青点头,抿了唇,沉默了半响,忽然问道:“小姐为何会知道乌头?” 风扶摇身子一顿,眼眸浮现冷光,语气淡漠:“见过。” “你见过?”风娆皱眉,同样发现了问题。 风扶摇神色一僵,按住墨青胳膊的手也加重了力道,深吸口气,哑着声音低声道:“在书上见过。” 风娆怀疑的对风扶摇望着,山洞里瞬间没了声音,风扶摇感觉到了风娆投来的视线,叹了口气,伸出指甲在墨青的胳膊上划了一道血印,瞧了瞧手臂上的反应,舒了口气,站起身对风娆道:“无聊的时候缠着二叔问的,乌头是日月国最常使用的毒,所以二叔知道了也就和我说了。” “缠着烦了,索性连怎么处理都一起说了。”风扶摇顺口一起解释,风娆刚要问的话被堵在喉咙难受得紧。 “罢了,也该是这样。”风娆片偏开了眼,没好气的哼道:“你要是缠起人来,还不得把人烦死。” 没有像风娆想象的,风扶摇没有和风娆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寻了一处地方坐了下去。 墨白朝风扶摇看去,只见她的眼底,涌出无数的悲伤和恨意。 身子抖了一抖,墨白不断给自己催眠,眼前的人只是比平常人略聪明点的十一二的女娃娃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6收敛脾气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白霜放下手里的绿叶小伞,偏头对春画问。 风扶摇也抬起头,春画愣了愣,“走进来啊。” “走进来?”白霜惊呼,风扶摇皱眉,就连墨青和墨白都对春画盯着。 春画被盯的有些恼火,转过身,“平平坦坦的大道不走进来,难道要蹦进来吗?” “走进来。”风扶摇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快步的走到山洞外。 黑色的瞳孔猛然放大,风扶摇倒退了两步,后脊背发凉。 眼前的路,虽说有一些杂草,但,平坦的令人心惊。 外面依旧大雨倾盆,这些风扶摇都不在乎,半干的头发猛然浇灌冷水,风扶摇走在平坦的大道上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凉的。 而此刻,蓝逸风望着她惊慌的模样淡漠的扯了唇,收了手里反射光的镜片,满意的瞧着她身上越发清晰的人影,转了身,对隐藏之人淡淡道:“你最好别干预,这是你欠悠儿的。” 说罢从树枝上飞身离去,挺拔的身影泛着冷光,嘲讽的对蓝逸风的背影看了去,诡谲的光朝山洞里风扶摇扫了一眼,指腹压上自己的唇,唇角扬了扬。 蓝逸风利用山涧的白雾折射出不知哪里的巨型大坑,却是海市蜃楼一般的景象,凤宸第一次不觉这些人愚蠢,反倒觉得可爱的紧。 “庄主,您的蛊毒已然发作,早些回庄才好。”身边之人硬着头皮劝说,幽冷的眸子盯着风扶摇的背影深了深,踏雾离去。 “小姐快进去吧!”白霜拉着风扶摇的手慌忙朝山洞里跑,她的后背也是凉的。 白霜小心的拿掉风扶摇脖子上的棉絮,红着眼慌忙回收地上之前被她扯掉的丝绸,哽咽着将风扶摇脖子上的水擦了,拿着另一片小心翼翼的包了上去。 “这是!”风娆本只是奇怪来看一眼,却被眼前黑红色包围的脖子吓到,使劲捂着嘴瞪大眼睛惊恐的对风扶摇望着,颤抖着声音问。 白霜闻言已经放声大哭,春画见她哭就停住手,额头冒出汗从白霜手里接了棉布。 “不要你来!我自己给小姐包!”白霜使劲挤开春画,春画微愣。 风扶摇拉住白霜的手,望着春画的眼神微微歉意。 白霜是把所有的惊恐和担心全都发泄到了春画的身上。 春画抿唇,松了手,从地上捡起还没有用过的绸缎和棉絮,仔细的分成两部分,一心忙乎着手里的事。 “我们进来前山洞里已经有人。”风扶摇淡声解释,神思飘忽,却是没多少注意力在这边。 “那个人是妖怪!”白霜哽咽着接话,“那妖怪咬了小姐!” “你说什么!”风娆瞪大眼睛惊恐回头,顿住后扑到风扶摇面前查看她的伤口:“那妖怪咬了哪!重不重!昨天脖子刚好,这会子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怎么照顾自己的!你别说话!被咬的地方有没有觉得疼!” 风娆一口气问了好几句话,风扶摇半天无从答起。 “那妖怪去哪了!他还有没有对你做其他的事!我去找他算账!”风娆总算回了神,眯着眼瞪着风扶摇红肿的脖子气冲冲的就走出去! “风娆!”风扶摇慌忙拉住了风娆的手,皱眉冷声呵斥:“外面下着雨你去哪!” “那若真是妖怪你去哪找他!就算找得到我还担心你反被他抓了!”风扶摇站起身拉住风娆的手,“我没什么,他除了这个外也没有对我做其他的事!” “给我进来。”风扶摇皱眉将她扯了进来。 墨青墨白相互对视一眼,眼里浮现深思。 “春画你等会教教我们怎么做这个,我看你们进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怎么湿,这个该是很有用。”风扶摇只觉得自己的很累,这里个个的都需要哄着。 春画本想跟着出去拉住四小姐,但见小姐和白霜都去了便也就坐下继续忙乎着手里的活。 忽然听到风扶摇和她说话,诧异的抬头。 见风扶摇说的认真,春画点点头,眼神朝山洞左右看看却有些为难,“那需要很多绿叶。” “需要多少?”墨青艰难的从地上站起身,身子麻木的都要支持不住,“我和墨白去取。” “我一个人就足够,你坐下!”墨白压住墨青,打量了一眼地上的样品,深深的看了一眼春画,很快跑了出去。 “墨白!”墨青皱眉对墨白背影望着就要跟上去,风扶摇好容易调整好自己的思绪,拉住了墨青,呵斥道:“你坐下休息!乌头的毒来的迅猛,就是再快明天才能找到大夫给你解毒。” “可你若是连今晚都撑不过,就不用去找大夫,随意找个草地躺着,也就够了!”风扶摇语气冷凝,风娆惊讶的对风扶摇看着,她还没见过风扶摇这么严厉的时候。 墨青好容易被劝住,风扶摇捂着脖子坐在地上,看着山洞外平坦的地面沉思。 “春画你为什么不害怕?”风扶摇偏头轻声问。 春画刚刚忙乎好手里的活,朝风扶摇望了眼,“奴婢不相信有妖,更不相信有神。” 风扶摇默了声,自嘲的扯扯唇。 曾几何时她也不信,可是现在,她变成了怪物。 坐着气氛也觉得尴尬,风扶摇抬眼望着风娆脸上的腮红,想起风娆拼死不愿相信卿水然的为人,眉头一皱,眼眸里浮现冷光,沉着声音偏头问道:“昨日,你为何忽然给我打来生水?” 春画没想到风扶摇会问这件事,想着自己难得主动献殷勤,脸上微红,僵着声音道:“奴婢也只是偶然听表小姐身边的陈阿婆说起镇海寺的灵井,小姐自从来到镇海就一直不顺,不过想着替您打一些试试看罢了。” 话毕春画又总觉的说的好似很是谄媚,抿了唇冷声道:“奴婢也只是闲来无事,试验一下传闻罢了。” 春画的神情不似作假,风扶摇又想起前日春画随着自己受了那样多的苦头,甚至被轩辕烈给吓到,而这件事她却不曾和任何人说起。 唇角弯起一个弧度,风扶摇对春画笑了:“却是我多疑了,以后,我不会再怀疑你的真心。” 春画闻言愣住,脸上多了诧异,沉了脸色,微微张口:“所以,您是在担心奴婢,别有用心。” 这话的语气很是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诧异之余满布着委屈,呼吸声略微急促,这是压抑着气愤的情绪。 风扶摇抿唇走到了春画的身侧,看着春画,一字一顿道:“昨日,我中了一种毒,只有和生水配着使用方能发作。而你以前,却是我最厌恶之人身边的丫鬟,又曾经与我有诸多恩怨,因此我才会怀疑到你。然而,现在我确实知道了你的真心,所以,对于怀疑你这件事,我向你道歉。” 一字一句诚恳真挚,春画从来没有被人用这般郑重的言语道歉,望着风扶摇真诚的眸子,心里的气恼散了些,竟是浮出几分感动来。 被人怀疑竟还能被感动,春画不觉被自己气笑,抿紧了唇,眼眶微涩,轻咳了一声,冷声道:“我本也不是什么忠心之人,小姐会怀疑奴婢也很正常。但是,如今奴婢是紫风阁的一等丫鬟,更是和小姐有着共同的敌人,因此,小姐以后大可放心,您的人身安全,奴婢可以保证。” 这话便是表忠心诉衷肠,风扶摇唇角弯起的弧度更为扩大,她没想到竟然会得来春画如此清楚明白的承诺。 正一心感动就要握住春画的手,却不料被另一身子给挤了开,回神一看,原是白霜气呼呼的噘着嘴,拦在了她们中间。 “小姐的人身安全你当然要保证,不单单是你,就是我,还有你身后的那个,只要是为了小姐,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都是可以的!” 白霜这话都是噘着嘴说的,这段话好似是对春画说的,但那不甘心的眼神却是直勾勾对着风扶摇看了来的。 风扶摇低低笑出声,正要笑白霜自己表忠心顺道还拉着墨青一起,抬了眼,撞上风娆皱眉沉思的模样,心里一沉。 “风娆,在想什么?”风扶摇唤了风娆一声,眼神含着几分期待,她希望风娆能看出这件事里的关联。 她不奢求风娆会站在她这边对抗卿水然,但至少,对卿水然能多几分戒心。 风娆抬了眼,没有回话。 回了神,却发现一山洞的人全都对着她看了来,抿了抿唇,对风扶摇道:“我是在想我们都出来了,大哥可有安全回去?” “大少爷?”白霜听到风萧然眼神瞬间亮了几分,询问的看向风扶摇,急切和欣喜都摆在脸上。 对上白霜的眼神,风扶摇不知为何,心底有几分心虚,直觉上,也不喜白霜对风萧然那样明目张胆的喜爱。 “大哥救了我后就回了,清心丸的事,也是大哥告诉我的。”风扶摇定了心,将那些可笑的想法抛开,对风娆定定的看着,着重强调了清心丸三个字。 然而风娆却好似没在意,咦了一声,奇怪的问道:“大哥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次,祖母应该没带上大哥才对。” “对啊,小姐,大少爷来是做什么的?”白霜急着不能插话进去,大着胆子拉着风扶摇的胳膊,急问道。 风扶摇闻言摇了摇头,眸中也露出几分疑惑,她确实忘了问,大哥来是做什么的。 特意来救她的?风扶摇心底有这种感觉,但是又觉得自己自恋的可笑,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自己还没重要到那个地步,就说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危险,大哥又如何知道。 “这一点,我的确是不知道的。”风扶摇叹了口气,白霜闻言,应了一声,情绪瞬间下了去。 风扶摇偏头微微咬唇,春画眯着眼,将白霜挤了开,挡在了风扶摇和白霜的中间。 风娆却是对风萧然的行踪不感兴趣的,瞧着气氛略微奇怪,走到风扶摇身侧索性瞧着她的伤口。 而此刻,镇海寺也并不平静。 “皇奶奶怎么了?你们这样着急的唤本宫来!” 只见明珠身上只披着一件玄色外袍,盘着的发髻略微松散,却是匆匆忙忙赶了来的。 守在屋外的丫鬟们哪里敢怠慢,呜咽一声慌忙跪在明珠面前,大声唤道:“公主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只是打个水,真的没想到太后娘娘会忽然犯旧疾。” “本宫是问你们皇奶奶怎么了!答非所问,一心求饶!司设是怎么教你们的!滚开!”明珠气急,最是气恼不过,伸开脚就要踹过去。 “七皇妹住手!”轩辕烈一身粗布之衣匆匆而来,连忙挡在了那群丫鬟面前,对明珠柔声道:“皇祖母的身子近来不爽利,皇妹心焦我能理解,但,错不在这些丫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们自己尚且自重不轻易自贱,身为主子,皇妹也该尊重她们才是!” “呵!轩辕烈!你竟然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自身难保还想着救别人!我是主子她们是奴才,我要打就打了你还管得着!你给我起开!” 明珠气的小脸通红,而轩辕烈却是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愣是没有让开身,闭着眼等待着明珠的手打下去。 那群跪在地上的丫鬟们瞧着六皇子竟然为了自己做到这一地步,心中感动万分,连忙从地上爬着到了明珠的面前,颤抖着手拽着明珠的衣裳,呜咽道:“公主殿下,您要生气就怪奴婢!都是奴婢的错!公主要打要罚,奴婢们都认!” “好一副忠心的画面,既然你们自己都这样说了,本宫也就不客气了!”明珠瞪大着眼睛抬脚就去踹,却在此时再次来了一人阻止了她。 “明珠你在做什么!”阴郁的声音含着怒气,明珠听着谁都来教训她,心里一委屈,回头对来人道:“皇兄!怎么连你都不向着我!分明是六皇兄非要护着这群奴才挡了我路。” 轩辕玉叹了口气伸手对明珠挥了挥,明珠乖巧的走到轩辕玉身边,噘着嘴,委屈至极。 轩辕玉瞧了轩辕烈一身的粗布衣衫,扯了扯唇,温朗的眸子里浮现讽刺,冷声道:“明珠你也要体谅你六皇兄,毕竟自小,都是冷宫里那些宫女嬷嬷将他一口饭食喂养长大,如今瞧着这些丫鬟们,总有些亲近感。” 轩辕烈眼角眯起,眸中浮现隐忍的怒气,额前的青筋不断躁动,正在考虑该作何反应,宫人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皇后娘娘驾到!” 轩辕烈迅速收起了眼中的暴戾之气,唇角微扬,对着皇后的方向行了一礼。 只见皇后一身璀璨金色大氅加身,孔雀羽的色调装饰在大氅尾端,好一派奢华的气场。 “给母后请安。” 轩辕烈的声音扬着兴奋,行了一礼后竟又跪在了地上主子庄重的磕了一个头,谄媚之色令明珠不屑嗤笑。 皇后对轩辕烈的做法很是满意,经过轩辕烈之时很是喜欢的拍了拍他的头。 已然弱冠之年的轩辕烈被皇后这般‘宠爱’自然得到了众多人的窃笑,轩辕烈却好似对周围异样的眼光分毫不觉,笑嘻嘻的端着皇后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郑重的吻了上去。 “恶心。”明珠已然看不下去,嫌恶的撇开了眼。 皇后很是享受轩辕烈的伺候,明珠讽刺之声自然也落到了她的耳里,尖酸的眸子对明珠扫了一眼,眯紧了眼,幽幽道:“最近兰贵妃可是身体抱恙?” 明珠微愣,还不知皇后何意,轩辕玉阴沉的声线传了来:“明珠,跪下。” 四处看看,明珠这才发觉原来众人都在行礼,唯独她,站在原地。 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弯了弯腰,低声道:“拜见母后。” 皇后这才满意的勾唇,从轩辕烈的怀里抽回了手,高雅的走到了房屋前。 皇后身边的嬷嬷得了指令,忽然回头,对地上跪着的丫鬟厉声道:“来人,将这些在太后门前喧闹的奴才都给拉下去,杖责五十!” 得了命令的下人自是被拖了出去,但明珠却听得出来,这话分明是在讽刺她不识礼数。 “你!”明珠气的直起了身子,就要向那嬷嬷闯过去,被轩辕玉喝止。 皇后听着身后的响动,抬高了下巴,推开了房门进了去。 皇后没有让一干人等起来,包括轩辕玉在内的所有人自然是不能起来的,明珠刚刚起来的身子又被轩辕玉给瞪的弯下了腰,一双小手早已握紧。 皇后进了屋,那嬷嬷感觉时间差不多,这才甩着恶心的嘴脸让众人起了来。 这样一来,却是变成他们听从一个嬷嬷的指令,这样明目张胆的打压明珠哪里受过这点,气的直起身扬了手就要打过去,被轩辕烈一把抓住。 “皇妹的脾气若是能多学二皇兄,也不至于如此火爆。”轩辕烈松开了手,讽刺的对轩辕玉看了眼,转身又急速推开了门。 “明珠,以后对上他收着点,这个人交给皇兄就罢。”轩辕玉低头瞧着明珠气恼的模样,轻轻弯了唇,看向明珠的目光浮现宠溺:“有时间多学学女红,以后嫁了人也不会被婆家嫌弃。” “皇兄!这个时候你提着些做什么!那个女人,你瞧她小人得志的样子!当初也不过是个贫家女,哪一点比得上母妃!也不知道父皇究竟看上了她什么!还有那个轩辕烈!宫里怎么会有这么低贱的人!” 明珠恨急,轩辕玉只是等着她发脾气,待她情绪缓和,带着她一同进了屋,瞧着她还气呼呼的模样,低声道:“以后离你皇嫂远一些,她毕竟是在武林混迹长大,却是不比官家女子来的端庄。” 明珠拧眉,瞧着自己温朗的皇兄撇嘴道:“皇嫂那样正好,皇兄你最近是不是对皇嫂太过于挑剔。” 话毕,明珠转身就进了屋,心中替皇嫂不值,便也不与轩辕玉同行。 “皇奶奶去了外面?”进了屋,明珠方才得知太后已然出了去,正要发脾气,忽然忆起轩辕玉劝说的话,犹豫的收了手。 瞪了太后身旁伺候的嬷嬷一眼,顾自朝着太后的方向跑了去。 而此时,太后正在竹林小憩,身边站着的正是智通。 “大师你是否算出什么来?”太后的面容很是慈祥,温声细语带着南方细腻的口音,听起来极为舒畅。 智通闭着眼转动了佛珠,好一会,睁开眼,对太后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恭敬道:“阿弥陀佛,施主身体本该硬朗,可惜时机不妥。却是在寺中妖邪更甚之时住下,方才忽犯旧疾,没能收服妖邪,却是贫僧的不对。” “大师的意思是说寺中有妖孽!太后娘娘!这...” 太后身边的嬷嬷神情紧张,四处张望警惕的盯着左右。 太后面上浮现清浅的笑意,极为慈祥的开口:“哀家活了一辈子,什么都见过,唯独这妖邪哀家却是不曾见过。这世间凡事皆有因果,若是因为那妖邪哀家变得虚弱,那也定是哀家哪里做的不妥,却是引得上天之怒。” 太后脸上分毫不见害怕之色,智通浑圆的眼睛望了去也不免生出几分叹服。 可他的目的尚未达到,又岂能这样简单作罢。 只见智通从怀中拿出一串佛珠,恭敬的递给了太后身旁的嬷嬷,对太后低声道:“那妖邪却并不是传闻中无形无影,倒是附着于官家女子之中,行事阴狠,耍施诡计,太后一心为善,却是不与这般人亲近为好。” “这串佛珠是贫僧特意拿来献给施主防身一二,他日那妖邪近了施主的身,定会原形毕露,那时,施主只消用这串佛珠收了那妖邪,也算是替天行道。” 智通笑的张扬,全身散着阴森的黑气。 太后略微皱眉,强压下心底的不适,对智通点了点头。 “施主受不得风,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贫僧先行告退。”智通见目的达成,嘴角含着笑退了出来。 太后的神情还算客气,待智通离了去,身旁嬷嬷硬是将佛珠给太后戴在了手上,警惕道:“娘娘早些回去,老奴这就去追上大师问个仔细。娘娘不必阻拦,事关娘娘身体,老奴不得不防。” 那嬷嬷是跟在太后身边五十余载的老人,太后向来允了她我行我素,此刻却是摇着头笑看她离去的方向。 身边小丫鬟见着这是大好的机会,鼓起勇气扶住太后的胳膊,颤声道:“奴婢扶娘娘回屋。” 太后点了点头,倒也没什么不满,这令那丫鬟忍不住得意,其他丫鬟嫉妒的跟在她的身后,那眸光刺的都要将那丫鬟刺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7沿路返回 对这些小事太后看了大半生,只是摇着头,感叹着时光易过,人心难变。 再说明珠对太后所在的竹林跑了去,却撞上心心念念之人,惊喜的张大了口,扑向了那人,撒娇唤道:“蓝哥哥。” 蓝逸风如雪一般的衣袍散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猛然碰上热情似火的明珠,眉间微蹙,微微动身,离了明珠几步远,恭敬道:“参见公主。” 明珠望着空了的手撅了嘴,伸出手对着蓝逸风抱了过去,撒娇道:“这里又不是京都,蓝哥哥就不要这么死板了!” 淡漠的眼神依旧没有多少感情,却是随着明珠这般胡闹。 眼角一瞥,却是见到智通与一嬷嬷在一起。 明珠咦了一声,奇怪道:“那不是皇奶奶身边的嬷嬷吗,他们在说什么,蓝哥哥,我们去听听好不好。” 明珠仰着头,亮晶晶的眼眸分明泛着对蓝逸风的依赖,也不等蓝逸风回答,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前走。 “大师所说那妖邪,不知究竟有何特征?”嬷嬷侧了身子,问的一本正经,看模样的确是被智通所说的妖孽给上了心。 智通眼里浮现欣喜的光,对那嬷嬷点头道:“阿弥陀佛,那妖邪年纪不过十一二,单单外貌却是及其可爱的。一但露出原型,却是极为残暴。只劝施主小心二月所生,北方女子便好。” “什么二月生!你是在说本宫二月生极为不祥,是一个妖怪吗!”明珠忽然松开蓝逸风的手,气恼的上前质问,智通诧异与明珠忽然出现,对上明珠的质问,一步步,直逼的智通连说不敢。 智通眯着眼眼见着蓝逸风正大光明的收了手,他分明看到,是蓝逸风动了手脚,这才令明珠公主只听到断续的几个词语,误会与他! 对着智通阴狠的视线,蓝逸风讥讽的勾了唇,缓步到了嬷嬷的身边。 智通正好笑蓝逸风竟然敢出现在这样贵客之地,眉间倒立,冷笑呵斥,“什么人!竟然敢再次放肆!” 智通挥了手,正要让周边跟着的和尚将蓝逸风给抓起来,又作势要将嬷嬷等人护在身后,却不料,嬷嬷见了蓝逸风竟是行了一礼,惊喜道:“国师如何来了镇海?” “国师!”智通大骇,诧异的对蓝逸风看着,浑圆的眼睛里满布着不敢置信。 飘逸的黑发从智通眼前晃过,蓝逸风并没有开口,略微伸手,带动着周边空气将嬷嬷给托了起来。 “真没想到,离开了镇海寺,你反倒更为尊贵。”智通握紧了手里的佛珠,满眼的不甘。 在镇海寺他有师傅护着,在外,他有皇族护着,蓝逸风,究竟为什么永远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沉了心,智通放下手,对蓝逸风警惕看了一眼,令身旁比丘送来几盒朱砂,对明珠恭敬道:“贫僧方才所言无意冒犯施主,这些朱砂,聊表贫僧的歉意。还请施主收下。” 明珠也不是纠缠不放的人,见着连皇奶奶都要尊敬几分的镇海寺住持向自己道歉,又是在心仪之人面前,哼了一声,勉为其难的将那几盒朱砂给收了去。 智通眼见着明珠收了朱砂,甚至沾了些使用,眼里露出狂喜,得意的对蓝逸风看了去。 蓝逸风眼神依旧淡漠,甚至对明珠使用那些加了料的朱砂反应全无,智通的显摆没有人搭理,眼中阴狠更甚。 “想来国师在,寺中妖邪定然无法近身,贫僧总算安心。”智通抬起眸对蓝逸风盯着,对那嬷嬷恭敬道:“贫僧告辞。” 嬷嬷对智通弯了弯腰,看着智通离去的背影略微奇怪。 总觉得,智通大师对国师说的话,很酸。 然而对这些事嬷嬷向来不在意的,如今国师竟然云游至此,太后的安全总算有了保障,对蓝逸风恭敬道:“劳烦国师跟随老奴来。” 蓝逸风尚未说话,明珠已经缠了来,对他笑道:“蓝哥哥,陪我去看看皇奶奶吧!” 对于明珠纠缠蓝逸风的行为那嬷嬷已然见怪不怪,低着头在前方带路,笃定国师定会跟过来。 而在另一旁,智通站在阴暗的角落紧紧盯着蓝逸风潇洒的背影,手里的佛珠被捏的粉碎。 “师傅,为何要将对付那双重妖邪的法宝交于皇族人之手?”实在受不了智通阴冷之气,他身后的比丘忍不住开口。 智通眯了眼,阴狠道:“风家小姐天生凤命,虽说逆天而行她已然回归不属于她的时间,然而她的命格不会变,因此定然有一天,她会和这些皇族之人有所联系。” “况且风府老夫人乃是趋炎附势之辈,又极为自私,喜爱奢华之物。我们已经散了消息,得知皇族就在寺中,难道那老妇还不眼巴巴的赶过来?只要那风扶摇近了太后公主的身,定能将她一举消灭!” 智通眼中露出偏执的狠毒,身后比丘猛然发冷,低声问道:“可,师傅您为何不亲自收了那妖邪?反而要弄得这样麻烦?” 智通浑圆的眼睛阴森森的对那比丘瞪了去,吓的那比丘当即低了头。 智通眯起眼嗤嗤冷笑,眼眸显出不甘。 若不是师傅逼着他发誓绝对不会亲自动手灭了风扶摇那妖邪,他何苦这般费尽心机,寄希望与别人。 “师傅您为何对那妖邪这样上心?”令一比丘也忍不住发问,而这一问,直接将气温降到最低。 “为什么?呵。”智通冷笑出声,风扶摇一看便是妖邪无疑,师傅却因此责怪体罚与他! 他本以为师傅是年纪大花了眼,然而在见到蓝逸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师傅是为了蓝逸风!他的师弟! 他输给蓝逸风一辈子,这一次,风扶摇,他定要毁了她,让蓝逸风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就在智通沉浸于未来美好的梦境中,这时,匆匆而来的武僧恭敬的回话。 “你说什么!那两个小贼跑了!”厉声质问的是智通的徒儿,然而武僧的下一句,却让智通彻底黑了脸。 “本以为是皇族中人这才收手,回来后调查才知,原是风府小姐。” 那武僧低着头不敢再说,只等着智通的责骂。 而智通的情绪的确很不稳定,瞪大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活脱脱地狱中的魔鬼。 “你说,风府中人全都离开了!”智通弯着腰一步一步的走进那武僧,脚步之重,令人紧张。 武僧被吓得倒退一步,点了头。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智通气急怒吼,手里本就被捏的残缺不全的佛珠此刻更是索性扔了去,怒急道:“你们明知风府有着妖邪!你们还敢放人!” “弟子们与您说过一遍,只是您一心给佛珠开光,弟子也不敢打扰。”那比丘低了头,身子发颤连连解释,越发觉得眼前生气的师傅很是陌生。 “风家老夫人尚未和皇族取得联系,就连昨日大殿之上都没能与皇族之人说上话,这会子怎么会甘心离去!这样突然,是为什么!” 智通爆喝,身旁弟子全都跪了下去,低声道:“是师祖,师祖命人对风府老夫人劝说,只说是山中邪气重,老人家的身子最好早些离去。” “那老妇害怕,便带着家人,趁着早上,一早便离开了。” “师傅!”智通扬天大喝,闭紧了眼,呼吸笨重,气极反笑,阴沉道:“这也无碍,局已然布下,无论是风府还是皇族,她终究都没有可以逃离的余地!只恨那风水月实在蠢笨,那样好的机会都不能把握,索性发现更为聪慧的女子,想来那一盒朱砂,她会使用的很小心。” “师傅,就算你这样帮师弟又有何用!不该存在之人就该早些处理,待到后来,只会浑浊了世局,更显得污秽不堪罢了!哈哈哈哈,师弟,这次,是我赢了!” “师傅!”一比丘鼓起勇气闭眼提醒,他实在不想自己的师傅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索性智通很快也就恢复了神情,深呼口气,冷笑着回了大殿。 “将风家使用过的东西尽数销毁,特别是风扶摇使用的!”智通挥手命令,那武僧犹豫片刻,终究点了头。 再说山洞这边,一柱香的时间过了,始终不见墨白的身影。 风扶摇正担心,墨白怀里捧着无数的树叶进了来,擦了额前不知是汗是雨的水珠,连连问道:“这些够吗?” 春画瞧着他抱着来的大绿叶,都是可使用的叶子,眼中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够了。” 风娆瞧着春画忙乎的身影,抿了唇,压住了心中复杂的念头。 而白霜一想到自己居然没见到大少爷,情绪已经变得沉默。 “这些都可以用。”春画对墨白轻声道了句,瞧着他脸上还没擦去的水珠,从地上捡了一块干净的丝绸递给墨白,“擦擦脸。” 春画声音很是冷淡,然而这已经是一天之内听到的最温暖人心的话。 墨白对春画点头狡黠的伸手接了,将怀里的树叶放在地上。 “这里面粗细不同的树枝有好几根,我不知道哪些可以,就都带了来。”墨白一边擦着脸,一边见春画神情犹豫,挑眉开口,满眼的求夸赞。 春画瞧着他明显搭讪的模样,嫌恶的瞪了他一眼,事实上,地上的,都可以用。 春画不想搭理,可无奈墨白跟在她的身后,仿佛只要她不答谢就不肯走,春画压着脾气对他点了点头,敷衍的夸了几句,气恼的绕开了他,将几片较为完整的大树叶递到风扶摇和风娆的手里,开口道:“这里已经有两个小伞可用,加上小姐这里一共六人,这里全部的树叶再做出四个就足够。” “这些奴婢来,小姐你去歇着吧。”白霜瞧着春画忙乎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很是无用,抿了唇,收了心,对风扶摇一边心疼的说着,一边伸手从她手里拿起春画递来的树叶,与此同时扬起眉对春画瞪了一眼。 风扶摇摇头,握紧白霜的手笑道:“你也是要做的,我无碍。” “你就听白霜的!”风娆将她的隐忍瞧在眼里,皱了眉头,低声呵斥。 却不料风扶摇依旧摇头,抬起头对春画笑:“我自是要亲自动手的,若是以后你们都不在,遇上这种情况我至少还能有个避雨的方法。” “不然像现在这样狼狈,我这个小姐的名头也该被笑的差不多了。”风扶摇对春画点头,她看的出春画已经被这番推让弄得很是恼火。 春画瞧着她的神情,偏过眼,脸色却好了不少。 墨白本也想帮忙,却要照顾墨青,加上他又被这群女人嫌弃,总被说这些女人们的活计他是无论如何也该不会插手这样的话,只得老老实实的蹲在一旁。 歪着头对春画打量,低头忽然一笑。 他看得出,这个丫头嘴硬心软,分明关心着别人嘴里却不说,倒是被人误解了不少。 眼神又落到风扶摇的身上,挑了挑眉,幸好她服侍的小姐不是笨的,至少没有让她的苦心白费。 “你要是这样闲就一起来帮忙,毕竟这里面还有你们用的。”风扶摇忽然凉凉出声,墨白神色一僵,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被嫌弃还愣加入,快速低头找墨青献殷勤。 风扶摇无奈扫了他一眼,没好气的继续手里的活。 “你真的要带他们去府里?”进行到一半,风娆忽然开口问。 风扶摇点头:“混了这一路后悄悄躲了紫风阁几日,只要小心不会被人发现。” 风娆手一顿,知道风扶摇倔脾气,沉重呼口气烦躁的皱眉。 风扶摇抿唇,墨青墨白一直默默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忽然生出苍凉感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是被抛弃的孩子等着好心人来收留。 “这样对吗?”风扶摇的手工活一像不好,春画拿了来看,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艰难的开口:“可以。” 白霜同情的眼神对墨青墨白看去,墨白浑身一愣,这些人的眼神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又丑又大随意绑在一起的玩意是给他们用的? 他宁愿冒着雨!真的! “你说是几日,准确来说,到底是几日。”风娆只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你要知道此刻这些日子,每日有太多的人做客。” “而你是风府的嫡女,若是被发现院子里多了两个男人会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风娆尽量压着自己的情绪和风扶摇分析眼前的情况。 风扶摇抬了头对风娆笑道:“局势这种东西,我看的比你清。” 风娆闭了口,没错,这方面,风扶摇却是要比她强上几分。 “既然你心里都清楚,你也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风娆还想劝的话到了嘴边拐了个弯,风扶摇刚刚遇见奇怪的事还受了伤,她不想再刺激她。 风扶摇点头,“放心吧,不过几日的功夫。” 屋外骤然放明,春画刚刚完成最后一个绿叶小伞,墨白将她熟练地手法一直看在眼底,眼底露出欣喜,张了口,又露出几分犹豫来,轻咳一声,凑到春画身边笑问:“姑娘这手法不错,以前教你的人,定也是个心灵手巧,风度翩翩之人?” 春画防备的瞧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退开了几步,瞪眼道:“不过是一邻家哥哥所教,公子未免太过看得起。” 墨白摸了摸鼻子,唇角欣喜的勾起,再抬眼,试探的问道:“不知那邻家哥哥,这时可与你还有联系?” 春画猛然停了手,看得出情绪变得很不好,抬眼看了墨白良久,冷声道:“七岁那年,他抛弃我自己跑了,自此,下落全无。” 春画一字一顿很是气愤,墨白抿抿唇,瞧着她吃人的模样,默默退到了身后,只敢拿眼角偷瞄。 春画顾不得他,将制作好的绿叶小伞给每个人手里拿着,询问了风娆春画,他们也已然记不清来时的路。 风扶摇只得先出了去,四处寻找之前做好的记号,春画将山洞里分好还剩下的绸缎小心的护到怀里,墨白看在眼里,凑近了她身边,揶揄道:“等回了府,不愁小姐找不到可以替换的棉布。” 春画不动声色与墨白分开了一段距离,“若是不能找回去呢?” “又或者马车上老太太乏了不让下马车一路回府,我们带的衣服全都湿了,又不能下车去买,这样的情况下,总归还有这些做个替补。” “你的心思倒是细,只是我看着你和你家小姐又好像关系不是那样亲密,怎么,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墨白不自觉的想要多了解一些,春画警惕的朝他看了眼,“这和你没有关系。” 一双眉紧紧地锁在一起,春画心里有些后悔。 她的心里压抑的事情太多忍不住找人倾诉,却没发现对方是底细未明之人。 于是在那之后,无论墨白再如何问话,春画都紧咬着口不再搭理。 而此时,风娆悄悄拉了她到了一旁,春画略微诧异,抬起眼奇怪的对风娆看着,“四小姐有事?” 风娆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摸索前进的风扶摇,呼了口气,对春画点了头,低声问道:“那生水,当真是听表姐身边陈阿婆所说,你这才去提的?” 春画皱眉点了点头,风娆心一跳,语气郑重了些:“是刻意与你说的,还是你偶然听见的?” “奴婢经过之时偶然听说。”春画已经察觉到风娆的不对劲,回答的也认真。 风娆松了她的手,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 主子不说奴才就不问,这是春画长久以来秉持的道理,因此,即使她心中无数个疑问,却还是压了下去,没问出声。 风娆仔细回想着当日的情景,心中不断闪过疑问,难道表姐给她的,当真是清心丸? 可表姐也并没有说要给风扶摇,只是说给她提神,难道这是故意害她的吗?可是表姐也没有要害她的理由。 风娆仔细回想细节,终究还是发觉整件事就是围绕风扶摇来的,毕竟,风水月的样子显然是有所准备,就为了陷害风扶摇成为妖邪才刻意说的那些话。 清心丸长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因此谁也不能说表姐给的就是清心丸。 联想到打翻在地的朱砂,风娆不禁又觉得这是智通刻意设下的一个局。 皱了眉,风娆正要放弃思考,猛然又想起卿水然无心说的话来,“可惜只有这一颗,瞧着摇表妹的模样却也是个疲惫的,只得下回再给她了。” “难道,这是刻意说的?”风娆轻声呢喃,打了个寒噤,不自觉得摇头。 难道卿水然就这样肯定她听到后会将那醒神用的药丸交给风扶摇?若真的连这个都算计进去,表姐就太恐怖了! 恼恨的甩了脑中的思绪,风娆握紧了手,不断的对自己说话:“表姐是那样好的人,这些,只是猜想罢了!绝对不可以把表姐想的那样坏!” 正当此时,风扶摇也看到了自己寻找的记号。 “找到了。”风扶摇松了口气,回头对风娆和墨青看了,笑道:“顺着这里向西,只要找到下一棵有记号的树,我们就能回去。” “雨势也小了,这个拿着总归不便,你放下和我共用一个。”风娆见她脖子上又在出血,眼睛一闪,挥开了莫名的思绪,拉着风扶摇,扔了她手里的绿叶小伞,气恼道:“距离响午都已经过了很久,我们出来这样久都不见有人来寻。” “他们若是已经离开,我们倒也不必急着赶过去。” 风扶摇知她是在安慰自己,点点头,挤出笑和风娆共用一把,继续向前走,这一路很是顺利,他们找到了正确的路。 待看到那一群人,白霜兴冲冲的扑向焦急等待的桂嬷嬷,风扶摇精神一松,身子无力的软了下去。 “小姐。”春画慌忙扶住风扶摇,风娆焦急的探了她的鼻息,墨白走上前替她检查了一遍,低声道她只是一时疲软,风娆这才松口气。 “你们两个扶住我和三姐,等会有人问起你们什么都不要说,我来说。”风娆朝风扶摇疲惫的脸色看了去,心知她如此都是为了这两个人,也不想让她白忙一场,索性自己帮忙。 墨白一听知风娆这是要帮他们,很快点头,伸了手就将风娆的手扶住。 “你要走在我后面。”风娆皱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一点规矩都不懂。 风扶摇的手刚刚能使劲,疲惫的睁开眼,墨青已经代替春画扶住了她。 “你的身子。”风扶摇担心的朝他扫了一眼,见他手臂上没有异样这才是松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8 暴打风水月 “小姐请。”墨青见她醒了,连忙撤了扶住的手,恭敬的开口。 风扶摇发现,他和墨白不一样,下意识的已经退到她的身后。 “等会你们不要叫小姐,这位唤作三小姐,那位是四小姐。”春画忽然开口,抬头正巧遇上墨白揶揄调笑的眼,懊恼的偏头,对墨青道:“风府内院小厮护卫是不能靠近的,只有等到主子们传唤才可以。” “平日里最近也不过是守在院落的门口处,你们脸生,若是三夫人察觉到不对只会给小姐引起麻烦。”春画平淡的开口,安静的口吻倒是让风扶摇恢复了些神色。 “是属下知道。”墨青低声回答,春画纠正:“是小的知道。” 此刻春画就像是管教嬷嬷一般匆匆教导墨青的发音,风扶摇望着莫名想笑。 “春画说的你们都要记住,不然不但是会给你们找来麻烦,就是我和三姐,也都会因为你们闺名尽失。”风娆语气严厉,风扶摇望去,到更觉得风娆此刻像是宫廷里的尚宫大人。 “四小姐,有个丑的要命的老太婆来了,您可需要假装晕倒什么的?”墨白语气轻佻,漫不经心又猥琐的样子都要把风娆的鼻子气歪。 风扶摇抬眼望去,原来是老太太。 “你们记得恭敬磕个头,叫一声老夫人。”风扶摇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不等墨青墨白回话,老太太已经朝他们来了。 “小姐。”白霜心里一急,被桂嬷嬷拉住,“这时候别过去。” 桂嬷嬷担忧的朝风扶摇望着,身子这才好了几天又淋雨,再拖一会山里的凉气上来了,免不得又要请大夫。 “你们两个去了哪里!”任期华小心的扶着老太太,老太太看样子气得不轻。 风扶摇提了提裙摆跪到了地上,还没说话,风娆蹭到了老太太的身边抱着老太太的大腿轻轻摇着,委屈的开口:“祖母。” 老太太眯眼竟然对风娆的撒娇没有一点反应,一双眼冷冷的对风扶摇瞅着,“你身为风府嫡女,现在却弄得这样狼狈!你可知羞!” 风扶摇轻轻咬唇,春画跪在地上连忙解释:“老夫人不是您想的那样,小姐只是...” “你闭嘴!”任期华冷声呵斥,随后又走到风娆的面前,对老太太轻声劝道:“老太太您看,这两个孩子身上衣服都湿成这样,就是犯了再大的过错也让她们先换了一声干净衣服。” 老太太一个冷眼看过来任期华不敢说了,风扶摇抬头瞅着,只觉得老太太的反应似有些不对。 “因着府里众人无人带雨具,祖母的身子虽说挺好却也不是能在冬天里淋着雨的,所以摇儿就拉着丫鬟和府里的两个小厮去找能避雨的地方。” “却不想还没找到地方竟然下起雨来,摇儿知错,请祖母责罚。”风扶摇低头红了眼眶,语气恳切。 老太太没有说话,还是奎阿婆从桂嬷嬷那拿了两套干净的衣服走了来,低声在老太太耳边耳语。 老太太冷哼一声,差点没将奎阿婆手里的衣裳掀了去。 “现在雨势小了你们舍得回来了,你们果真和水月说的那般,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孩子!”老太太气的胸口喘着粗气,“也罢!谁让智通大师都说了,只能远离你不得亲近!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老太太忍不住咳嗽起来,任期华连忙拍着她的后背好言相劝。 “老太太,这两个孩子也说了,是为了您这才去找避雨的地方,您如何就气成这样。再说智通大师不喜我们摇儿,但玄心大师可是喜爱至极,哪里就不能亲近了!” 任期华对风扶摇使眼色,风扶摇咬唇,猛地在地上磕头,直磕的额前青紫。 墨白与墨青跪在地上冷眼看着不觉心寒,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祖母,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孙女有没有淋雨,有没有出事反而话没两句开口就是质问。 风府只怕个吃人的地方。 “祖母,三姐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才刚刚找到一个山洞。”风娆依旧抱着老太太的腿,委屈的撒娇。 墨白盯着风娆冷不丁打了个激灵,之前这位四小姐还对他们趾高气昂的,现在就是这样委屈的模样。 风府的人,未免太可怕。 “老太太可不是,您看,比起我们来,这两个孩子身上更湿,还不知道在深山里受了多大罪。”任期华好言说着,奎阿婆更是将衣裳交给春画,伸手要拉风扶摇起来。 风扶摇抬头,奎阿婆正在对她摇头。 风扶摇瞬间明白,躲闪着不肯拉住奎阿婆递来的手,低着头好一副可怜的样子。 “夫人。”奎阿婆对老太太看着,任期华还在劝,风娆噘着嘴小声祈求道:“祖母,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活该!”任期华低头佯装生气呵斥一声,没好气道:“你看你们好好的去找什么避雨的地方,弄得这样狼狈最后还不是惹得你们祖母心疼!” “祖母我们错了。”风娆小声道歉,老太太对风娆的撒娇,心里早就软了,还想着邹大姑曾说风娆能旺自己的话,低头,正对上风娆眼巴巴的大眼睛朝她可怜的瞅着,正为难之际,风扶摇咬紧唇索性从怀里拿出了那片桃木片,对老太太大声道:“玄心大师说祖母是个有福气的,更说这片桃木能给风家带来好运,可是!根本就是胡说!” 风扶摇皱眉作势就要将那片桃木片给扔了。 “你要做什么!”老太太眯眼大声呵斥,眼里浮现紧张,“那是玄心大师给的东西?” 风扶摇眼底浮现冷笑,她自私的祖母果真看上了这片桃木片,垂眉点点头,“是。” “三小姐给我吧。”奎阿婆伸手接了来,对风扶摇望着的眼神透着无奈。 老太太拿到那片桃木片喜不自胜,玄心大师向来不轻易与人亲近,这会子却对风府这样照顾,想着也是她平日佛缘深厚。 低下头扫了一眼跪着的风扶摇和风娆,拼了老命才让眼眸里透出名为慈祥的东西,叹气道:“你们两个起来吧,换了新衣裳趁着雨停早些回去。” “本就说不该带着你们来。”老太太转身走了,风娆气的呼吸声重了几层,抬眼朝一旁看笑话的风水月冷眼望,握紧了手:“风水月!” “三小姐四小姐寻个无人的地方快将衣裳换了。”奎阿婆也没在意风娆的愤恨,低低嘱咐了一声急急地追随老太太的身影跑了去。 “小姐。”春画慌忙扶了风扶摇起来,白霜一见老太太走了就赶忙跑了来,桂嬷嬷紧随其后。 老太太走了自然松了口气,但是风扶摇知道还有一场仗要打,因为,任期华却还没走。 “这两位是?”任期华眯着眼警惕的打量,墨白墨青两人身子一僵,低着头牢牢的记住风娆的话半个字不吭。 “他们是府里的小厮。”风娆一个闪身拦住任期华的视线,接过春画递来的干净衣裳对任期华笑。 任期华怀疑的看去,“我怎么觉得脸生的紧。” “不是经常去念香苑的小厮。”风娆笑着更是贴近了几分。 “那是什么,第一次见,有趣得紧。”任期华偏眼对风娆放在一边的绿叶小伞看去,仿佛注意力都被那给吸引。 “是春画教我们的一个小伞。”风娆松了口气笑,风扶摇叹气,对风娆望了眼,风娆还是太嫩。 “是吗,真是第一次见,我看看。”任期华说着就绕过了风娆径直到了墨白的面前,“哟,我们风府的小厮,什么时候穿的这样好了?” 风娆这才知道任期华看绿色小伞是假,查究人才是真,心里一恼,却又急的不知该如何说。 “三婶。”风扶摇对任期华看着轻声开口。 白霜还在自己的伤感中没回过神,春画将手里的衣裳递给了桂嬷嬷,扶着风扶摇起身。 风扶摇望向任期华,一双眼含着略微的祈求:“是这两位壮士带我找到避雨的地方,也是他们危急时刻救了我。” “但是他们却因我中了毒受了伤,我们风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治好他们的伤是我的义务。”风扶摇恳切的开口,任期华本就因为学堂之事多少对她有些愧疚,闻言诧异的对她看着:“救了你?” “发生了什么?”任期华话里的关心,七成是真心。 墨白墨青低头压下了心里的疑虑,越听风扶摇说的话越觉得自己羊入虎口。 风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春画白霜担心风扶摇,见她要自己动手拆脖子,一紧张,两人同时去拆,反而碰到了伤口,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风扶摇“嘶”了一声,对白霜和春画摆摆手,自己小心的拆了脖子上的丝绸。 风娆不忍看偏过眼,闭紧了眼睛这才压住了情绪。 “这!”任期华惊呼一声,瞪大眼睛慌忙查看她的伤口:“这是被谁咬了?” “一个猛兽!”风扶摇偏眼,皱了眉,任期华动作太大碰到了伤口,疼的眼泪都要出来。 “是什么畜生竟然咬的这样凶狠。”任期华一双眉紧紧的皱着语气惊恐,“你先换了干净的衣服来,我去给你找点药。” 任期华脚步不稳慌张走开,风扶摇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也算是糊弄过去了。 “小姐换衣服。”桂嬷嬷的声音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只觉得后悔万分。 早知如此,就该一步不离的跟着,也免得小姐受这样多的苦。 风扶摇点点头,白霜正要拿刚刚扯下来的丝绸给风扶摇暂时围上,还没动手,春画递来一块干净的棉絮。 白霜略微诧异,却也没说什么伸手接了。 风扶摇的脖子上还在流血,刚刚结下了的壳合着之前的丝绸一起被掀了下去。 桂嬷嬷从白霜手里接了那旧的丝绸,看的老泪纵横。 风扶摇正要安慰两句,冷不丁的白霜的动作紧了紧。 “你轻点。”春画见风扶摇脸色不太好,低声喝到。 白霜瞪了春画一眼,虽然如此手里的动作却轻柔了几分。 “行了不用绑的太紧,等三婶拿了药来还是要重新绑的。”风娆见白霜弄得差不多了,低声开口。 她们身上的衣裳湿哒哒的难受得紧,山里的风一吹,就是铁打的骨头现在都该冻得不成样子。 风扶摇见风娆小脸冻得发紫,连忙点头,从桂嬷嬷手里接了干净的衣裳,回头对墨青墨白看了眼。 桂嬷嬷自然知道风扶摇的意思,示意他们跟着跟着自己过来。 墨青墨白又不是傻的,知道这几位姑娘是要换衣裳,低着头尴尬的从地上起来,跟着桂嬷嬷走。 墨白回头对春画还看了眼,春画与他眼神撞上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气的差点拿了石头去砸,低低嗔怒一声下流,跟着风扶摇走进去服侍。 墨白轻笑,回了头却是正经不再看。 墨青对他瞪了一眼,无奈摇头,“那是小姐身边的丫鬟,你别给自己找事。” 墨白耸肩,眼睛里含着狡黠的光,倒也没说话。 白霜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着这些事情,左右看看,拉着茂密的树叶,自己站在树叶中间警惕的观察四周,算是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风扶摇拿了衣裳递给风娆和春画,春画寻了个树枝将自己的衣裳挂在那,先服侍着风扶摇和风娆换衣。 风娆手里拿着干净衣裳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抬头四处看,便是空荡荡的一点遮挡的作用都起不到。 “刚才急着要换衣服,现在倒是不舍得了?”风扶摇看着她警惕又尴尬的样子不觉好笑,轻声揶揄。 风娆对她瞪了一眼,抿抿唇跟着她一起脱了自己的上衣。 春画闻言对风扶摇扫了一眼,心里有着吐槽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只想着她的小姐倒是与常人不同的,在寺庙里当着她的面就可以毫不顾忌的脱了自己的上衣给那位贵人穿,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羞。 风扶摇只当不知道春画在想什么,穿好了干净的衣裳又帮着一起给风娆换。 “我自己来,你们别过身。”风娆惊叫着吼了一声,吓的丛林里的鸟雀都吱呀一声就飞了。 风娆也知道自己失态,小脸红彤彤的。 她这样的小姐什么时候在这样青天白日下换过衣服,恼怒的对风扶摇瞪着,要不是她四处乱跑,哪里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风扶摇耸耸肩,摊了摊手,无奈笑道:“我不动,春画帮你穿。” 好容易才换好了衣裳,春画又帮着白霜换了一件,风扶摇经过这些心情好了不少。 出了来,手里托着湿哒哒的衣裳对守着的桂嬷嬷笑道:“如何这些衣裳一点都没有湿?” 桂嬷嬷回头对一大片绿色的大棚看过去,风扶摇顺着她的视线,惊讶的瞪大眼睛,赞许的点头:“真是个好主意。” “这自然是个好主意,不然还能都像谁似的只想着跑到深山老林里面去寻一个能避雨的地方吗!”风水月嘲讽的声音闯了进来。 “风水月!”风娆脑海中又浮现起风水月大声诬陷风扶摇是妖扭曲的面孔,更是添着几分对卿水然的疑虑,只当是风水月害的她连表姐都信不过,拿着一大把泥土树叶就朝风水月脸上糊了过去。 “啊!你个疯子,你往我脸上,你做什么!”伴随着风水月惊恐的声音风娆越打越欢。 风扶摇本想阻止,但瞧着风水月的脸,脚步生生顿了住。 心底更是希望轩辕烈此刻也能在这,好也被暴打一顿方才稍许解气。 待她回神,风娆已经打得起劲,阻止无用。 只得慌忙起身注意着那边的情况,春画一个箭步就将尖叫要跑的金菊给抓了起来,白霜桂嬷嬷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风娆和风水月,众人倒是配合得当。 “你是不是要去回报夫人!”春画恶狠狠地拎着金菊的衣襟,金菊吓的呜呜直哭,“好姐姐你饶了我吧,我没有,我不敢的!” “你最好老实一点,谁也没看见谁打了人,你就是说了出去也没人信的!”春画凶悍的模样让风扶摇耸了耸肩,看来还是欺负人的时候春画还是春画,唇角一弯,低低笑出声。 “我知道了知道了春画姐姐,你饶了我吧。”金菊满脸泪水,头点的小鸡啄米一般。 风扶摇正笑,一偏头诧异的见到金桔。 金桔的脸上浮现惊讶的神色,却咬紧了牙站在那没动。 风扶摇对她微微点头,金桔回了笑,转身就走。 “小姐。”白霜有些紧张,风扶摇摇头,“她不会泄密的。” “将金菊放下来吧。”风扶摇回头对正在实行自己恶趣味的春画道。 春画点头,松了金菊,回头看风娆欺负人欺负的正爽,遂一转头加入了进去。 “三小姐。”没人管金菊怯怯的叫了一声风扶摇,风扶摇回头对她看了一眼没搭理。 金菊和她姐姐比起来差的太多,就比如刚才,金桔一眼就能知道站在哪边,更知道她不会对金菊怎么样,而这个金菊不过是一趋炎附势之辈。 “二姐这几日在镇海寺都在做什么?”趁着风娆暴打风水月,风扶摇想该试探一番风水月知道她的事情多少。 “二小姐,哦不,小姐她也没做什么,只是安分守己的陪在老夫人身边。”金菊低着头眼睛四处瞄,白霜皱眉冷笑着站到她的身后,“怎么,想逃跑?” “没有没有奴婢不敢。”金菊惊慌的摆手,抬头对风扶摇望着,可怜道:“奴婢很少能跟在小姐身边,三小姐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奴婢实在不清楚。” 风扶摇厌恶的撇开眸子,没有说话,白霜却冷笑着接话:“很少能跟来?” “呵,这次能跟着主子出来的只有主子最喜欢的丫鬟,夫人带了夏风冬雪,二小姐可是只带了你和你姐姐,倒是不知道,如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三小姐误会了!这不是奴婢能讨得小姐喜欢,实在是小姐身边原来的一等丫鬟喜儿突然说要外出成亲,夫人索性就放了和喜儿一起的几个丫鬟,现在小姐身边只有我,姐姐和其他几个二等姐姐。” “确实是没有人所以才会带奴婢来的,三小姐别误会。”金菊说的可怜,吓的噗通一声跪在风扶摇面前。 风扶摇不觉皱眉,每每白霜和她说话她都会回一句三小姐,倒是对形式拿捏得紧,只认得主人家回话。 并且回答一句都会回头寻找风水月的身影,也不知道是担心风水月被打的太惨,还是担心她说的话被风水月听见。 “误会什么,你这丫头说话未免奇怪了。”风扶摇眼尖任期华走了来,转身对任期华迎了上去,对桂嬷嬷看了眼,对金菊笑道:“你来找二姐如何来找我们这来了,难不成我们还能掳走了二姐?” 金菊颤抖着嘴想要冲到任期华面前控诉她们的暴行,还没行动,头上已经响起桂嬷嬷低沉严厉的声音,吓的腿一软又跪了回去。 桂嬷嬷回头与白霜对视一眼,白霜点头,站到了桂嬷嬷的位子。 “三婶。”风扶摇扬着明媚的笑,任期华被吓着愣了愣,疑惑的朝她看了眼,只奇怪她分明受了伤又受了责备,换了一件衣裳的功夫就这样开心了? “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任期华皱眉对金菊望了眼,但现在也没心思去管金菊。 “还好,换了干净的衣服整个人都清爽了些。”风扶摇笑,主动挽起了头发,任期华将她脖子上的棉絮轻轻拿了下来,皱着眉小心地将药膏抹了上去。 风扶摇正要唤疼,被任期华抢先,“就是疼也不要叫,免得被那些有心的人注意。” 风扶摇微愣,“三婶没有告诉祖母。” 任期华没有答话,风扶摇感激的抿唇:“多谢三婶。” 任期华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半天也没有动静,风扶摇正奇怪,秋儿气喘吁吁地跑了来,手里还拿着酒囊。 “三夫人烈酒。”秋儿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任期华将那白酒接了来,二话不说对着她的脖子倒了下去。 “三婶。”猛然的刺激又酸又疼,风扶摇惊呼一声。 “忍会,这环节不能省,总不能到时候疼的更厉害。” 风扶摇头微动朝她望着,此时的任期华虽说严厉但却充满了母亲的温柔。 风扶摇心里一动,三婶既然能有这样的慈母心肠,却又为什么对玲珑那般冷漠? “三小姐,我家小姐呢?”秋儿四处寻了会,不见风娆的身影不由担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9 刮花她的脸 风扶摇正巧疼的龇牙,朝秋儿回头望了一眼,白霜皱着眉连连对她摆手,秋儿额前一冒汗,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家小姐定是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任期华此刻已经将风扶摇脖子上的烈酒擦干,抬起头对白霜秋儿的神情打量了一眼,轻轻笑了一声,竟是没管。 风扶摇略微诧异,也不说话,探究的对任期华看了去。 “老太太那边都在收拾着呢,我这里也还有好多东西要打理的,你们姊妹一处玩闹着,趁这会雨停了,等会也好回府上。” 任期华收了手里的东西又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来,收拾起了药瓶子对墨青墨白打量了一眼,又道:“这两个小厮既然来了就该穿的像样些。” 话毕也不说了转头就走,风扶摇明白她的意思,连忙回头示意墨青墨白跟着去。 “小心些。”风扶摇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墨白回头对风扶摇吐了吐舌头,被墨青瞪了一眼,老实的点头,扶着墨青跟了上去。 “三夫人这是?”秋儿心里还有些担心。 风扶摇摇头,“没事,你去看看风娆怎么样了。” 秋儿对风扶摇扶了礼连忙去了,白霜慌忙凑上来,“小姐这可怎么收场?” “风娆不傻,手里自然有个力度。”风扶摇抚了抚脖子上的纱布,轻笑道:“总有个办法的。” 秋儿去了良久都不见人,桂嬷嬷去寻风娆和风水月也半天没回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风扶摇这才有些着急。 只见墨青换好了风府护卫特有的灰色棉衣缓步走来,风扶摇向后看了几眼,问道:“只有你一个?” 墨青意有所指的看向风扶摇身后,“他说去帮忙。” “能帮什么忙。”白霜皱眉,对墨青瞥了眼,只希望这两个人别给小姐惹出麻烦来才好。 “小姐那边怎么办?” 风扶摇朝那边看,只见金菊咬着嘴唇颤抖着身子一直向老太太那边打量,便是如何也不是省油的灯。 风扶摇扯唇:“给她一点警告。” “可是她姐姐怕是会心疼。”白霜有些疑虑。 “她上次可以害她姐姐于不义,便是个没心的。”风扶摇语气淡漠有些厌恶,“饶是方婆子来,也不敢多说半句。” “是。”白霜点头,对金菊走了过去。 这边且不提,再说树丛中,风娆拿着脏兮兮的树枝草屑什么的往风水月身上糊了个畅快,又趁势将她的衣裳全都扯破,便是扯头发撒泼女人的戏。 风水月也是个辣性子,怎么都不愿意告饶,嘴里还一直不干不净的骂着,风娆见状也笑,风水月这也是趁着没人显出了泼辣来了。 “四小姐这会子天晴了个透,想来该出发了。”桂嬷嬷拉着偏架,风水月被欺负的够惨,这时候仰头望天,这才惊觉时间不短。 风娆遗憾的停手,几个人弄得都有些精疲力尽,风水月更是瘫在地上好久没动,后来任由她们欺负了去的。 “这会子,想个法子就说来了匪徒猛兽什么的,总有个说法。”风娆满不在乎的摆手,她只要自己这一时畅快了,哪还管后面许多。 “小姐又说混话!”秋儿急的直跺脚,莫不说二小姐是清醒的,就说猛兽只袭击了二小姐也太奇怪了! 风娆也看明白了秋儿的意思,一双眼在风水月身上扫了好几眼,看的风水月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风娆!你个贱蹄子你看什么!你,你!”风水月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抬起手指着风娆就废了好大的力气。 风娆挑眉,咬着唇笑的奸诈:“既然都是要被责罚的,权当我发了疯,就像现在这样好了!” 风娆说着又朝风水月扑过去,桂嬷嬷拦都拦不住,秋儿急的额前汗都流了好几层。 桂嬷嬷望着风水月的惨样直抖肩,幸好现在小姐没有得罪四小姐,这下手也太狠了! 春画二话不说也加入了进去,好容易逮到机会给自己报报仇,这样欺负人的痛快她是好久都没享受过得了。 想起上次,还是欺负风扶摇的时候。 然而这次比起那次来,却更为畅快。 “四小姐春画,好了好了,这会子再不回去,被人逮个现行可怎么得了!”桂嬷嬷连忙阻止,秋儿看着就抱住了风娆的身子不让她动。 “你们以为我不会说吗!我要告诉祖母!告诉爹!你们竟然敢打我!呜呜呜呜。”风水月的嘴巴被一大坨泥巴给糊住,恶心的想吐,偏偏梗在喉咙里,难受的一双媚眼都要哭了出来。 “哼,你说什么,向谁说!祖母和爹会信你吗!”风娆拍拍手,气得冷笑,让秋儿松手,就是歇会的意思。 “嬷嬷不用担心,总有办法的。”春画从地上爬起来,将手里残余的泥土都甩到风水月的脸上,对桂嬷嬷望着,“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呜呜呜!呜呜。”风水月泪水泥巴糊着一脸,从草丛里站起来,伸出手指着风娆就跳脚,风娆气的正要动手,春画趁机弯腰,就在此刻,“嘭。”的一声,风水月直直的倒了下去。 “真是重。”墨白嫌恶的松手将风水月放倒在地上,不顾风娆惊诧的脸,好笑的对春画手上看着,“打晕人啊,不用石头!” 桂嬷嬷一惊回头去看,果然,春画的手里拿着一大块不规则的石头,春画身子摇摇晃晃的,那石头明显不轻。 “这样大的石头砸下去会出人命的!”桂嬷嬷气恼的让春画扔了那大石头,又盯着那石头顺着山坡滚了老远这才松口气,懊恼的感激了墨白:“倒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这还不知如何收场。” 墨白笑着挥手,“这没什么。” “我真是该死,明明是来劝你们停手的,结果,哎!”桂嬷嬷脸上浮现羞愧,这要是没处理好,要给小姐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明白,打人这事最是畅快的,打了一下就有第二下,上瘾的时候可爽!”墨白说着说着就蹭到了春画身边,春画瞄了他一眼,转了身就走。 “诶春画姑娘别走啊。”墨白毫不犹豫的就跟了去,风娆对桂嬷嬷耸耸肩,低头望着地上的风水月,现在都没了主意。 “春画姑娘,刚刚有没有觉得鄙人特别帅。”墨白说着还撩了自己的头发。 春画瞪了他一眼,嫌恶的就是不回答,急急忙忙的赶到风扶摇身边,诧异见到同样晕倒在地的金菊。 管不得那样许多,春画附在风扶摇耳边轻声耳语。 风扶摇不由对白霜笑:“你们还真是一心的,这样反倒有个说法了。” 春画顺着风扶摇的眼神对晕倒在地的金菊扫了一眼,明白了风扶摇的意思,低头弯唇。 白霜见春画和风扶摇的眼神都看过来,只当是玩闹金菊的事,气恼的噘嘴,“又不是我打的她,是她自己吓晕过去,怎么能怪我。” “也罢,主仆二人都晕倒反而容易说。”风扶摇笑,转头正了神色,对春画道:“你带我去那。” 春画点头,白霜正要跟上来,风扶摇回头对她又道:“你去找三婶要一些干净的布和一套二姐干净的衣裳,记住不要和旁人说,只拉着三婶出来说。” 白霜知道事态严重,连忙点头走了去。 春画有些犹豫,风扶摇看了她一眼叹口气:“现在也不能求助其他人,现在是风水月受难,三婶该不会为难。” 毕竟任期华和大夫人之间面和心不合已经很久,应该是巴不得见这对母女倒霉。 再者,风扶摇心知任期华虽然没有明面上说,但其实,已经和她站在了同一个战线。 “春画姑娘。”墨白刚刚开口,墨青就咳了几声。 墨青此时已经咳出血来,墨白也不好这个时候见色忘义,只得放弃跟着春画,到墨青身边帮忙。 “走吧。”风扶摇自然将墨白的反应看在眼里,抬眼对春画打量了几眼,不觉好笑。 “小姐望着我做什么?”春画被看的恼火的紧。 风扶摇笑着摇头:“没什么,今年你也该十五了吧?” “十七。”春画抿唇,眼神有些危险。 “十七,竟是和白霜一般大。”风扶摇一个偏头,“放心我没有要打发你的意思。” 见春画有些曲解,风扶摇也就收了八卦的心思。 “小姐究竟从哪里捡到的那两人。”春画自然也不信她的,但那份不信也只能压心底,回头透过树丛小缝望见墨白的衣服心里就一阵烦躁。 风扶摇耸了耸肩,“山里。” 春画抿唇,她当然知道是山里。 “我也不逗你了,他们的身份我也不清楚,但是他们有我想要的信息,所以只能暂且留下。”风扶摇回头想起春画被大夫人养的多疑,索性就全说了。 “这样不知底细...”春画都不知道该说风扶摇什么好,气的一肚子火。 “小姐还是早些将两人打发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还是要小姐来承担。”春画皱眉,语气带上了些命令式。 风扶摇弯唇没答话,加快了速度赶到风娆那。 见到风水月的那张脸风扶摇忍不住笑出声,不由赞叹风娆实在够狠。 只见原本白皙亮泽的肌肤被泥水草屑沾的黑一块白一块青一块,发髻已经倒了下来,中间还有一大半是被风娆给扯的乱七八糟,顶头上还夹着几根草,狼狈至极。 再说风水月的衣裳,那样好的料子被风娆扯的乱七八糟,泥土的颜色凑着草屑的绿色黏在风水月的外衣上,仔细看,甚至于连里面的衬衣肚兜都露了些来。 风扶摇又是苦笑又是庆幸,撩起了风水月狼狈的散落在肩膀上的碎发,回头对呆愣着的风娆好笑道:“还不把她给收拾干净了。” “收拾什么!反正都是要被责罚的。”风娆傲娇的偏头,冷哼着就是不愿意帮忙。 风扶摇不觉失笑:“收拾干净我们这位端庄美丽的二姐,你就能平平安安的回府,也不用兰姨操心。该收拾人也收拾了,撒气也撒了,最后还什么责罚都没有,只要帮她弄干净,这难道不划算?” 风娆踌躇,见她说的认真,撇着嘴挪了身子过去,“划算?说的跟商人是的你倒是和大哥呆久了,什么都学会了。” 风娆小声嘟囔风扶摇当然听得到,想起风萧然那张魅惑天成的脸,又响起风萧然说的明日见,却是至今都不曾见到,难道他早就知道他们要恢复了? 风扶摇不觉摇头,脑子一抽,眼前又浮现山洞里带着银色面具的人脸来,吓的风扶摇手一抖。 从风水月的衣襟里抖出不少泥块块,风扶摇收了神,看见蹦跶出来的泥块笑的岔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风娆冷哼一声:“这可不怪我,是她自己弄得。” 桂嬷嬷闻言唇角抽搐,别说外衣襟里,就是肚兜里恐怕都是有的。 若不是四小姐故意让二小姐抓了头发露出了前方的空处,顺势抓了一把泥土,二小姐的衣襟里也不会灌满泥土。 桂嬷嬷想到这只觉得平日里小瞧了四小姐,发起疯来,真是谁都怕。 风扶摇才不信风娆的话,低头见风水月这般模样心里却别提多解气。 手指触碰到风水月的脸,眼前晃过那年皇宫城墙下攀附着轩辕烈的那张脸,那笑的张扬可怖的脸就在手底下。 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打开,耳边响起幽幽的声音:“想报仇吗?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吧。” 风扶摇明知是那女子在鼓动自己,可偏偏压制不住心底越发强烈的愿望,覆上风水月的脸,手指用着死劲,狠狠的在风水月的脸上刮了下去,刮得一指甲的泥土。 “风,扶摇!”风娆惊呼一声,风水月的脸上露出清晰的四道指印,只是原本白嫩的皮肤此刻已经红肿,有一道指印上刮出一丝血迹,足以看出风扶摇使了多大劲。 “小姐!”就连桂嬷嬷都惊了,风水月这张脸此时看起来有些可怖。 风扶摇被风娆的惊呼给唤回了神,猛然见到风水月脸上的指印惊了惊,额前冒出一层虚汗,定了神,道:“怕什么,她是晕倒在石头上,只刮花了脸都是轻的。” 春画咬紧唇,擦了脸上的汗,二话不说继续帮风水月处理身上的草屑。 “小姐衣裳来了。”白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秋儿连忙伸手将接了来。 “二小姐这是。”白霜惊呼一声,春画抬眼瞪了她一眼,秋儿拉她到一边耳语,白霜脸上吓的更是惨白。 “二姐不小心见到猛兽被吓晕,撞到了石头上,只是刮花了脸已经是佛祖保佑。”风扶摇语气平淡的开口,压住了心里的紧张,她不后悔。 “撞到石头上,头上没伤也太奇怪。”风娆朝她惨白的脸看了眼,二话不说手上拿起一个石头就要往风水月的头上砸,桂嬷嬷吓的赶忙抢下来:“我的小祖宗们,你们都别闹了!” 石头抢下来,桂嬷嬷心里还不放心,担心的对她们紧紧盯着,别说额前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就是背后的汗隔着好几层的衣衫都能被摸得出来。 “趁她还没醒嬷嬷给她换身衣裳。”风扶摇叹气站起身,白霜红着眼递给她一个酒囊。 风扶摇诧异,“三婶给你的?” 白霜点头:“小厮找到了水源,这里面都是小溪的水,三夫人给了奴婢两个。” 风扶摇松了口气,有了水就好办,至少能把风水月洗的白白嫩嫩的。 “小姐你歇歇,奴婢们来。”秋儿也怕风娆在作出什么来,就是伸手将风娆和风扶摇放在一块。 白霜伺候着风扶摇和风娆擦了脸上的汗,又擦了风娆身上沾上的少许泥土,就赶忙加入秋儿的行动中。 风扶摇抬头,春画站在她身旁,怎么都不愿意帮忙的。 “你这又是怎么了?”风扶摇头有些疼,声音也哑了些。 春画偏过眼,有些不耐:“二小姐一个人要那样多人做什么。” “是不是觉得以前照顾的够多,现在懒得伺候了?”风娆笑着问,经过这一件事对春画态度好了些。 春画转眸看向别处不作回答,风扶摇无奈摇头。 风娆也是累了,拿着白霜放地上的另一个酒囊仰头就喝,递给风扶摇被风扶摇拦了去,“等会给风水月洗身子不够。” “我管她呢。”风娆冷嗤,手里却还是乖乖的将酒囊给放回原处。 风扶摇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她的指甲里满布着泥土。 那一刻她清楚的知道,有一股力量扯着她就往风水月的脸上划过去,一点都不受自己控制。 被汗浸湿的后背涌出一股彻骨的凉意,在那一刻风扶摇几乎可以确定,她的手上还有另一双手在扯着她。 “风扶摇!”风娆突然的爆喝吓了风扶摇一跳,心突突的跳,大口喘着粗气。 手里捂着心脏对风娆看过去,风娆没想到风扶摇会有这样大的反应,面色有些踌躇,“你,怎么了?” “我无碍,出什么事了?”风扶摇大口喘着气,问道。 “没什么。”风娆摇头,狐疑的对风扶摇的脸看着。 风扶摇点点头,又低下头。 饶是再好的脸也经不住风娆再三的看,风扶摇被看的脑袋上冒凉气,“到底怎么了?” 风娆依旧是摇头不说话,对风水月看了去,低低道:“哦,二姐,她好像擦干净了。” “二姐?”风扶摇诧异重复一句,风娆怎么会突然叫风水月二姐。 风娆低着头快速的帮着白霜给风水月穿衣服,桂嬷嬷却发现,风娆的手微微的抖。 “四小姐。”桂嬷嬷轻唤一声,风娆回神抬头,对桂嬷嬷关心的眸子张了张口,就在要说出来的那一刻闭上了嘴,摇了摇头。 被风娆那一吓风扶摇也不能继续自己的思索,索性拿着地上的酒囊走了来,“洗的干净吗?” 桂嬷嬷神色凝重的摇头,风扶摇抬眼看去,风水月的脸已经红肿,原本只是四道指印现在却布满了全脸,“这是怎么回事?” 风扶摇后背生出凉意,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了。 当初,这对母女也是想要她毁容的,现在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二小姐身子娇贵,该是对山里的什么有刺激,这会子脸就肿起来了。”桂嬷嬷摇头,只觉得她们这次祸闯大了。 风扶摇也没出声,将手里的酒囊递了过去,也懒得看风水月。 转了头,诧异的见春画一双眼直勾勾的朝右侧丛林里看着,一张脸白的吓人,连唇色都是紫的。 “春画。”风扶摇皱眉,该不会是见到山洞里的妖孽了吧! “啊,小姐。”春画惊了一下,猛然瞧见风扶摇放大的脸向后跳了两步,两只手环胸呈现警惕状。 “看到什么了?”风扶摇顺着春画刚才的视线看,萧条的枯萎的草屑,什么都没有。 春画连连摇头,紧咬着唇,张口连牙齿都在打颤:“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太久,该回去了!” 风扶摇皱眉,虽然觉得春画怪怪的,但她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若是看见什么可怖的记得说出来。”风扶摇对这座山充满了恐惧,随口嘱咐了春画一句,转头让白霜加快速度。 春画没有说话,白霜趁着给风水月穿衣服的功夫瞪了春画一眼,嘴里只咕噜着春画身为丫鬟也不知道帮忙。 桂嬷嬷这时候哪里还管得到她们,冷水在手里也不敢对风水月的脸浇,生怕冷水一浇风水月醒过来就麻烦了。 “她的脸就别管了,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风扶摇连声吩咐,因着风扶摇自己的衣裳都不会穿,只会帮倒忙,秋儿只得再三恳求风扶摇和风娆别在忙乎。 被嫌弃风娆也不在乎,依旧乐的给风水月添点麻烦。 “三婶可说了什么时辰出发。”风扶摇被嫌弃索性也不动手了,想着时间却是长了些。 经过她这一提醒白霜这才想起,“三夫人说小姐尽管忙,老太太饿了,这会子都忙着找食物。” “这会子还想着吃。”风扶摇嗤笑,“这样倒是给我们行了个便利。” 风扶摇站起身,风娆神情也好了些,也站了起来。 “你这什么毛病。”风扶摇皱眉,风娆一有机会就对她看着,问话却又不说。 风娆摇头,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看模样却是松了口气般:“现在没事了。” 风扶摇叹口气,只觉得头疼欲裂。 “已经换好了,就是这脸。”白霜咬紧唇抬头对风扶摇看了眼,有嗔怪也有心疼。 “那脸就别管了,是她自己适应不了水土不服能怪得了谁。”风娆满不在乎的摆手,“好像每到这个时候她的身子都不太好,总是请大夫的,以前我还以为是她装虚弱,现在嘛,权当还给她一个清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一人用两人轿 风娆说着就拉住风扶摇的手,风扶摇诧异对她看去,心里涌起微微的暖。 风娆这是怕她自责安慰她。 “拿点冷水擦擦她的脸,擦干净我们就该出去了。”风扶摇抬头望天,乌云散去阳光洒在树枝晶莹的雨滴上泛着光,煞是好看。 只是,明明天色放晴却依旧没有鸟雀的叫声,想来,也好像只有镇海寺的门前有鸟雀筑巢。 山里凉薄的风吹到风扶摇的身上,本该温暖的阳光透过雨滴却显得冰冷,后背整个打了个寒颤,风扶摇深吸口气帮着抬风水月走了出去。 “水月!”原本看风扶摇笑话的大夫人猛然瞧见被春画几人抬着的风水月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啪。”的一声,风扶摇的脸上多了一道掌印,白瓷一般的脸火辣辣的疼。 望着忽然出现的卿水然,风娆吓了一跳。 “表妹不过说了你们几句,你们居然这样对她!”卿水然泛水的眸子满布戾气,眼底盛满对风扶摇的讽刺。 风扶摇擦了擦嘴角,冷眼瞅着一脸愤懑的卿水然,扯了扯唇,自然知道卿水然这是寻了事故意报复。 此刻却管不了她许多,立刻低下头,跪在地上对老太太哭泣:“祖母,二姐,二姐突然在山里跌了一跤,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不是,摇儿弄得,呜呜呜。” 老太太皱眉一脸烦躁,本来在山里耽误的时间就够久,这会子还出这样的事情。 瞥眼对风水月扫了一眼,“她是怎么晕过去的?” “祖母,二姐姐跌跤磕到了石头上,我,我和三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二姐这样真的不是娆儿,祖母。”风娆上前就挽起老太太的胳膊,委屈的噘着嘴,使劲摇晃着老太太的手臂。 老太太被摇的一阵头晕,“祖母知道不是你,别摇了!” “四丫头可真是爱撒娇的,老太太今个身子不爽利又淋了点雨,这会子正不舒服呢。”任期华代替了风娆扶住了老太太,对风娆笑道:“瞧着,一个两个,偏偏都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出事,你看老太太给急的。” “四丫头可莫要再说祖母不疼你了,这会子都还愿意陪你这闹呢。”任期华捂着嘴笑,老太太本就烦躁,任期华三言两语的事情都掀了过去正求之不得,露出一副心疼的模样来了,擦擦眼角叹着气就要走。 大夫人哪里肯依的,慌忙抱住自己女儿的身子,挤开了白霜瞪了一眼春画,哭天抢地:“老太太这可是您的孙女啊,嫡亲的孙女!” “我的儿,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让你好好呆着不要说什么去帮妹妹们的,你看你现在!都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大夫人嚎啕大哭,任期华扶着老太太察觉出老太太气的喘气不匀,不由冷笑。 回了头,任期华对大夫人皱眉,呵斥道:“大嫂你这话可怎么说的,这山里哪来的天杀的杂物呢。” “这里可还连着镇海寺呢,佛祖要是听见你这般出言不逊,岂不恼怒。”任期华挤了挤眉,语气放轻,正是担心的模样。 风扶摇低着头听着这话不觉苦笑,那杂物还真是她,这样的形容倒也不为过。 再说老太太,本就信这些,听了任期华的话,回了头看向大夫人的眼神更是不耐,“都吵些什么!水月这孩子本就容易生病,每到这个季节都是靠着大夫来的。” “莫说原来如此,此刻,也该是佛祖见不得了,让她对之前的事付出点代价,上天都看着,做的事得到的果,总有个说法!”老太太说的冷漠,大夫人心头一震,老太太这是还没忘记风水月行巫蛊的事。 老太太想起那件事,对替代她承受诅咒的风扶摇印象就好多了,低头见风扶摇还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挥了挥手:“好了,你起来吧!这也怪不到你头上。” 风扶摇咬紧唇起了来,起来后怯懦的朝卿水然瞅了一眼又慌忙低头,那小心可怜的模样真真是委屈极了。 卿水然见老太太根本不在意风水月,心里暗恼。 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青绿色的云烟罗纱沾满了泥土,天仙一般的容貌上浮现愧疚,乌黑秀丽的发丝散落额前微微浮动,只见她低着头,泫然欲泣:“摇表妹千万别怪表姐,表姐,表姐真是不知表妹原来就这样。” “我,也是一时急了,心里实在是担心,我。” 卿水然说的急了咳嗽了起来,就是风娆看的都不忍,手上微微动,就是急着要扶她起来的样子。 风扶摇冷眼看着,耐不住所有人都向着她,压住了心绪,弯腰拉起了卿水然的手,眼底含着讥讽:“表姐别这样说,都是摇儿的错。” 却不料卿水然却甩开了她的手,风扶摇诧异看去,正好对上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冷光转瞬即逝,只见卿水然使劲摇着头便是不愿起来的模样。 “你也不是故意的,地上凉,快起来。”老太太心疼卿水然,竟是对风扶摇肿起来的脸丝毫不见,只道是让卿水然起身。 “是啊水然,快些起来。你身子都没好全,这山里又刚刚下了雨,又潮又湿的指不定还有什么虫的。”任期华说着亲自去扶,卿水然这才起了来。 “老太太!”大夫人哪里肯依,又是一嗓子,惹得老太太心里更加不快。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带着水月先去找轿夫,寻了大夫去!”老太太冷哼,一脸焦躁却真是烦了。 众人浑说都没有一个向着她的,大夫人气的脸色铁青,扶着风水月摇摇欲坠的身子死咬着唇,一双眼狠命的对风扶摇瞪了过去。 咬着唇:“是,儿媳这就去。” 奎阿婆帮了一把手,大夫人气恼之下正要骂人,见是奎阿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最后还要对奎阿婆道声谢。 “老太太好福气,身边的丫鬟婆子都这样知人心的。”任期华调笑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老太太越听越得意,冷嗤一声:“谁让她去帮了,自己瞎主意。” 大夫人听着这话死死地咬着牙,眼里的恨意越发明显。 奎阿婆自是知道老太太是一时忘了形,对大夫人望了眼,大夫人低着头只顾着扶着风水月急着赶路,却没看出来一点不妥,这倒让奎阿婆暗暗吃惊。 风扶摇的脸疼得厉害,碍于卿水然在那,没一个人敢去问的。 风娆看着实在过不去,扶住她的手,“三姐,你怎么样。” 风扶摇对她笑了笑,“无碍。” 她自己没有去摸自己的脸不知道她的脸此刻肿的有多吓人,风娆不确定的瞄了一眼一脸愧色的卿水然,暗道下手未免太狠。 卿水然抬眼对风扶摇看去,轻柔的手碰了碰她的脸,一脸愧色:“摇表妹真是,我真的很抱歉。” 风扶摇露出一个笑,声音冷漠:“表姐放心,摇儿,无碍!” 卿水然微愣,很快反应回已一笑。 那笑并未到达眼底,风扶摇这个女人,她小瞧她了。 “小姐,我们走。”白霜心疼的眼泪汪汪,桂嬷嬷捅了她好几次这才克制住泪水。 风扶摇眼眸朝前看着卿水然哭哭啼啼离去的背影,眼眸泛出冷意。 她已经很克制没有主动招惹这个阴狠的女人,但她偏偏不放过她,既如此,那就不怪她顺便毁了她的好梦。 “四小姐也真是的。”白霜望着前面风娆与卿水然一处止不住小声埋怨,桂嬷嬷轻咳一声,对她皱眉。 白霜抿唇,不情愿的闭了嘴。 “表小姐也只是担心二小姐。”春画低声开口,语气沉闷的紧,风扶摇抬眼对她看。 “你这么向着表小姐那你就去服侍表小姐好了!”白霜冷哼,满眼的看不起春画。 春画脸色一变,手插着腰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风扶摇头疼的厉害,几次想阻止却都没开口。 “好了!你们两个要吵到什么时候!”桂嬷嬷呵斥一声,白霜顾忌桂嬷嬷的面子,恨恨的转头不再与春画说话。 春画一口气还没撒出来,几度想找机会故意找茬。 “你们两个都不用服侍了!”桂嬷嬷一脸阴郁将她们拉到一边,自己扶着风扶摇的手,“小姐,你可是不舒服?” “小姐脸上红的那样肿,当然不舒服!”白霜气的眼眶一红,对着春画嚷嚷。 风扶摇对桂嬷嬷摇摇头,桂嬷嬷叹了口气,瞪了白霜春画,渐渐地与她们两个人保持一段距离。 “小姐千万别委屈,这次夫人吃了大亏,也算赚着了。”桂嬷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实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风扶摇笑了一声:“嬷嬷何时说的这样实诚了,我倒不委屈,她的脸,本就是我弄得。” “小姐。”桂嬷嬷惊呼一声,偏头紧张的对周边观察,确定无人听见这才松了口气。 “没什么好担心的。墨青墨白呢?”风扶摇回头看看,诧异的问道。 桂嬷嬷摇头,“他们跟着家里的小厮一起,早就出发了。” 风扶摇点头,到底还是聪明的,跟着小厮一起走至少不起眼。 “小姐还是早些将那两个人打发了!”桂嬷嬷憋了很久,“那两个人来历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人,若是引狼入室,实在...” “嬷嬷。”风扶摇制止了桂嬷嬷的话,“几日后就会让他们走的。” 风扶摇面色不耐烦,引狼入室又如何,现在还有什么比风玲珑的命更重要。 “哎。”桂嬷嬷叹了口气,见她坚持也就不说了,只是神思更为忧虑。 “今日便初七了,过几日小姐就要陪着去学堂,老奴实在舍不得。”桂嬷嬷说着说着话又转到了学堂的事情上,风扶摇安慰的握了握她的手:“嬷嬷何必担心,祖母都已经发了话,只是几日。” 主仆二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走远了,从她们的身后,闪出两个人来。 “殿下,风家也真是乱的很。”一袭棕色衣衫,男子恭敬低头嘲讽笑道。 金色衣袍华丽披身,轩辕玉玩弄着手里的玉环望着风扶摇的背影不言语。 “殿下。”身旁侍卫低声提醒,轩辕玉回头,绝代风华傲然站立,轩辕竹风扯唇:“一向孝顺的六弟不去守着皇祖母,怎么也来这看戏?” 轩辕烈对轩辕玉恭敬有礼的作揖,扬着温朗的笑,道:“父皇久久找不到二哥,正派人来巡呢。却不想二哥竟然在这。” “在这偷窥佳人。”轩辕玉同样回已一笑,刹那间,两人目光相撞,身旁站着的侍卫暗暗咽口水。 分明两道目光温朗如风,偏偏透着隐隐的暗芒,危险的黑色环绕全身,直让人觉得处于极端危险之下。 僵持中,轩辕烈先开口,从怀里掏出一块宝石,轩辕烈呈给轩辕玉,持着温润的笑:“前几日皇弟得了这块蓝宝石,想着二嫂甚是喜爱这些,就寒酸着,给二哥送来了。” 轩辕玉脸色一僵,对轩辕烈手里的宝石扫了一眼,眼底透出不屑,“那就多谢六弟了。” 那侍卫低头恭敬的将轩辕烈手里的宝石递给轩辕玉。 轩辕玉拿在眼前看了几眼,又偏着眼朝轩辕烈看着,轻轻一笑,掌心向上,状若不经意一般扔到了泥土里。 “看来舞华享受不到六弟的盛情了。”轩辕玉叹息一声,转了身又道:“想来家里珍宝无数,舞华应该也不会太失落。” “六弟的情二哥领了,那宝石虽然脏了,六弟得到不容易,捡回去好好擦擦倒也可行。”轩辕玉早已转身走了束远,讽刺的话暗含着内力飘荡在树丛,轩辕烈的唇角一直保持着温润的笑,直至眼前的宝石碎成粉末。 “小姐怕是还要走一些路。”赶到半山腰,轿夫却对留下的风扶摇为了难。 脸生的小丫鬟对白霜附耳几句,白霜又悄声对风扶摇耳语。 风扶摇扯唇,扬起笑对轿夫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二姐身子那样弱晕了过去。” “一个轿子不够,还是需要两个轿子抬着才能不从山坡里栽下去。”是风娆的声音,风扶摇诧异去看,秋儿跟在风娆后面,气喘吁吁的又爬了上来。 “你上来做什么?”风扶摇轻叱:“都已经下去了还浪费体力爬上来。” “我又不是风水月那样娇滴滴的人,晕倒而已用两个人的轿子,这对母女还真是够厉害的,祖母也是,竟然当真不管,难道还真的相信了智通那和尚的胡说八道?”风娆不屑撇嘴,抬眼没好气的对风扶摇道:“我还不是听说用的是你的轿子,这才上来陪你一起走!” 秋儿捂嘴笑,“三小姐不知道,小姐听说您要走一段路,气的当场要把二小姐给拽下来,夫人拦着,老夫人又不说话,只看着。最后闹了一通,自己又给爬上来说要陪着三小姐同甘共苦呢。” “什么同甘共苦,我就是想锻炼身体,谁还和她似的身子弱的。”风娆没好气的瞪了秋儿一眼,“没事闭嘴,说什么废话。” 秋儿无辜站到一旁,与白霜相视一笑。 “表小姐呢?”春画忍不住拉着秋儿到一旁轻声问,气的白霜就想要吵,想着风扶摇身子不舒服,只能偏头暗自生气。 秋儿微愣,拍了拍春画的手:“表小姐很好,跟着夫人一起照顾二小姐,并没有人生表小姐的气。” “不过就是看不清谁才是坏的。”风娆没好气的嘟囔,风扶摇奇怪看去,秋儿小声解释道:“表小姐要照顾二小姐,顾不得和小姐一起坐车,这是气着了。” “你个贫嘴的丫头,越发的不听话了,仔细着我给你打发出去给恶毒婆婆做儿媳妇。”风娆没好气的对秋儿笑嗔,秋儿连连求饶。 白霜看乐了,风扶摇的心却沉入谷底。 风娆这样喜欢崇拜卿水然,哪怕清心丸的事已然很清楚,然而风娆却执意不去相信,但如今,卿水然显然将她视为眼中钉,那个女人心思狠毒,她不希望风娆被卿水然利用。 但会不会,卿水然看在风娆这样喜欢她的面子上,放了风娆? 一转念,风扶摇又自己摇头,低低冷笑,昨日刚刚利用过,又哪里会这样算了? 卿水然不是个善茬,只要有机会,她会为了个人的利益狠狠的将风娆推出去。 尖锐的指甲划过眼睛的痛感她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昨日她没能陷害到自己,以后也定然不会轻言放弃,在那之前,必须要让风娆看清楚卿水然的为人! “小姐?”白霜轻唤,风扶摇回神,对白霜点点头,对轿夫笑道:“您的轿子还在前面吧,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可以走。” 轿夫连声应着,逃命似的很快跑了。 看得出来他在这里煎熬了好久。 “走吧。”风扶摇对风娆唤了一声,风娆低头乖乖的跟着走了。 时间过得也很快,转眼间太阳已然西斜,风扶摇距离山脚却还有一大段的路,晚风瑟瑟,加之心理作用,只觉得凉到脊骨里。 就在此时,山下逐渐向上来的火光让她们松了口气。 “歇会吧,轿夫都来了。”风娆建议道。 风扶摇点头,白霜连忙给她递来酒囊,春画打理着行装,桂嬷嬷被风娆叫到一边,秋儿在一旁望风。 “四小姐怎么会这样问。”桂嬷嬷皱眉,对风娆摇头道:“并没有出现过。” “你再好好想想!”风娆只觉得身子有些冷,抱住了胳膊,压低声音紧张道:“真的就没有出现过吗?” 桂嬷嬷仔细想了会,确定的摇头:“老奴没见过,四小姐为何有这样的疑虑?” 风娆叹了口气,“没什么,问问罢了。” “嬷嬷也累了,歇会吧。”风娆打发走了桂嬷嬷,站在较高处对风扶摇喝水的背影望着,一阵风顺着她的思绪,猩红色的眼睛从她眼前一晃,寒风一过打一个激灵,风娆鸡皮疙瘩都要出来,难道风扶摇当真像智通所说,容易被妖邪附体? “小姐可是冷了。”秋儿见状慌忙从包袱里拿出披风就要给她披上,风娆披上也没觉得好多少。 “秋儿,你说人什么时候才会眼睛是那样的血红色。”风娆拉住秋儿的手惊慌的问,“而且,她的眼睛里,黑色的瞳孔里,还能看到另一个粉色的女子。” “小姐你说什么呢!怪吓人的!”秋儿被风娆说的止不住打冷战。 风娆还想问,被秋儿当成开玩笑,拉住她的手低声求饶:“奴婢以后不敢多话了,您就别吓唬奴婢了!” “我们赶紧走吧,轿夫都来了。”秋儿拉着风娆就要向风扶摇靠拢,风娆叹口气,只得作罢,眼神对风扶摇看,正巧与风扶摇视线对撞,猛然看到一粉色纱裙就在风扶摇身后,吓的惊叫一声。 “你干嘛呢!”风扶摇被她吓到,连忙从地上起来朝风娆走去。 “你是不是累了?”风扶摇关切的声音传来,风娆一个转眼那粉色纱衣没了,恢复了神情眼前就是风扶摇放大的脸吓的后退了一步。 再仔细一看,风扶摇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的正是她的身影,除此以外就是树丛,风娆瞬间松了口气,那墨色的瞳正常的让她安心,紧紧握住了风扶摇的手,一本正经道:“三姐,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什么样的病都能治!你要信我。” 风扶摇看神经一样的眼神对风娆扫了一眼:“浑说什么呢,我是不舒服,被你气的哪哪都不舒服。” 风娆急的想说,可是一转念,仔细瞧了风扶摇的眼睛,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也就不好开口了。 桂嬷嬷看着风娆不想作假,脑子里想起风娆问她的话,也不自觉地朝着风扶摇的眼睛看了好几眼。 确定正常后这才狐疑的放下心。 “你们都干嘛呢。”风扶摇的心里有些沉,回头对春画的脸色看了一眼,见春画没什么反应,稍稍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累的都反常了。”风扶摇嗔怒,正巧轿夫来了,推着风娆就上了轿车,“这样四面透风可拼接的轿车你要是坐不惯,不然就学风水月,两个拼在一起当成炕睡在上面得了!” 风娆气恼的偏头坐上车,轿夫抬着她下了山,风扶摇望着她的背影又看着春画,抿紧了唇。 联想起风娆和春画今日在树丛奇怪的反应,她不得不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奇怪的事。 “嬷嬷。刚刚风娆和你说什么了?”风扶摇有些不放心。 桂嬷嬷摇头失笑:“四小姐大概真是累了,出现了幻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 穿上男装 “偏偏问老奴小姐的眼睛可曾变成红色,真是出了奇了,好好地,小姐就是生气也不会变成四小姐说的那样血红色。”桂嬷嬷笑着摇头,白霜接口:“四小姐也真是,不过小姐却是几次生气的时候红眼来着,就是奴婢平时哭也是会红眼睛的。” 春画在一旁没说话看神情却也是不以为然的,风扶摇却听着冷到了骨子里。 展开右手沉沉的看着,风扶摇只觉得越发的冷。 风娆说她的眼睛变成了红色,那红色定然不是素日里哭泣的红血丝那样的红。 也就是说,今日那划上风水月脸上的手,果真当时不是她控制的。 那时候,那个女人,一定就在一旁! 风扶摇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可以接受自己回到十岁这年,却无法接受真的有鬼魂这样的事。 更为可怕的是,风娆看见了! 风娆会不会把她当成怪物,从此惧怕她厌恶她远离她? 好不容易才修缮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珍惜的感情,好不容易才收获的家人,会不会因为她是个怪物就彻底失去? 风扶摇的心里很是没底,右手握拳,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那个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风扶摇究竟怎么做才能恢复正常! 昏沉沉的想着,后又来了两辆轿夫托着轿子来了,想来是老太太终究不放心风娆。 风扶摇坐上轿车,眯着眼睛竟是睡了过去,直到两个时辰后被几个轿夫憨憨的叫醒。 “多谢几位了。”白霜见她醒了连忙扶起她,从怀里拿出一点碎银子交到几个轿夫的手中。 轿夫们收了钱欢欢喜喜的回了去,风扶摇揉着眼睛,“什么时辰了。” “申时。”春画低声回答,看模样也是等了她好久。 风扶摇偏头四处观察,原来轿夫直接将她给抬到了镇海,马车那步骤直接略过了。 “该多给些银子的。”风扶摇轻叹口气,从半山腰抬到这,轿夫们挣得也是辛苦钱。 “奴婢倒是想多给,可是咱们就这么点,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张口等着呢。”白霜忍不住唠叨:“小姐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风扶摇对桂嬷嬷无可奈何笑笑,关于金钱这回事她还真是不太懂打理。 “好了我错了。”风扶摇笑着道歉,笑声里透着疲惫。 “小姐省点力气,可是累了,找个酒家寻点东西吃了也好歇着。”桂嬷嬷瞪了白霜一眼,连忙开口。 风扶摇点头,想了会却察觉有些不对,抬起眼问道:“祖母风娆他们呢?” 桂嬷嬷闭着嘴有些难说,风扶摇严厉的眸子又朝向白霜,白霜低着头也不肯开口,最后还是春画说了:“夫人说二小姐有些不妥,老夫人也忽然身子不舒服起来,吩咐了奴婢们好生照顾。他们。” “她们就走了。”风扶摇冷笑,春画咬着唇点点头,白霜安慰的拉住风扶摇的手:“小姐别担心,还有我们呢。” 风扶摇拍了拍白霜的手,桂嬷嬷抬眼又说道:“四小姐本想留下的,可是老夫人最是宠四小姐的,离了就不行。” “我知道。”风扶摇点头,示意桂嬷嬷不用说了。 寒风一吹风扶摇也瞬间清醒,抬头望了望还未完全暗下去的天,“祖母定是受了谁的影响,想起智通那和尚的话来了。” 不用说她也猜到了,必然是察言观色最是细致入微的卿水然。 春画抿抿唇,面上露出点犹豫,白霜和桂嬷嬷对视一眼,她们之前就已经达成共识这事还是不要让小姐知道的好。 却不想小姐这样聪明,竟是猜到了。 “肚子也饿了,寻个地方束了头发去寻酒家。”风扶摇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白霜连连点头,桂嬷嬷一时倒是愣住了。 风扶摇抬头见桂嬷嬷疑惑不解,揶揄笑道:“最是守礼的嬷嬷何时竟会让我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家正大光明的去酒家了?” 桂嬷嬷这才恍若初醒,大拍手,“小姐说的可不是,老奴也是糊涂了,竟是将这样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白霜春画快去给小姐找些玉冠来。”桂嬷嬷这会子就忙了起来,“小姐稍后换上一套丫鬟们的粗布衣裳,这会子也找不到更好的。” “丫鬟绑着头发岂不奇怪?”风扶摇轻笑,桂嬷嬷心里有事这会子就不灵光了,“让后面偷偷跟着的去给偷一套男装,这样也好方便行事。” 被点名,墨白摸着鼻子灰溜溜的显了身,桂嬷嬷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一脸戒备:“你们怎么会在这?” “不用说,定是三婶不放心,让他们来的。”风扶摇出口替他们解释。 墨白赶紧点头,“你这嬷嬷好大的脾气,当我们愿意来?这还不是看不透你们府里,这才出来找个清净。” “墨白休得胡言!”墨青咳嗽几声现身,走路都有些不稳,风扶摇皱眉,他身上的毒怎么发作的这样快。 “小姐几位姑娘别见怪,我这个兄弟,咳咳咳,就是这样没个正形。”墨青恭敬的向他们行了礼,桂嬷嬷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风家是大家族,莫说辽北,就是京都也都是排的上号的,你们不懂风府的规矩倒也能原谅,只是你们偷偷摸摸的跟着就失了礼数!”桂嬷嬷也没见过这两个人打架杀人的样子,这会方正是将他们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小厮来训了。 墨白心底不屑嗤了一声,抬眼猛然对上春画嫌弃的视线,摸摸鼻子收了脸上的不屑。 “小的们明白。”墨青捂住嘴又咳了两声。 一张黑硬正直的一张脸说着谄媚的小的,怎么看怎么变扭,白霜直接噗嗤笑出了声。 墨青脸上微微尴尬,“姑娘,大家族的丫鬟就能这样随意笑出声?” “嘿!”白霜被激的满脸通红,恨不得和墨青掐起来。 风扶摇皱眉,“好了都别说了,你们,我说的话没听见?” 说的是让他们去找一套男装,墨白哼一声,转了头又对春画露出猥琐的笑,若不是因为他气着了白霜给她出了气,春画都恨不得将鞋拔子给他扔过去。 “小姐,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那种...”白霜气的附在风扶摇耳边窃窃私语,墨青听见脚步一错开,差点摔了下去,气恼的回头道:“姑娘!” “行了,心里有气等会我让他站着给你打。”风扶摇对白霜笑睨一眼,墨青对她抱了抱拳,转身而去。 “小姐你也真是,怎么能说偷这样的字眼。”待墨白墨青走远了,桂嬷嬷这才将斥责几句。 风扶摇对白霜瞅了瞅,偏头对桂嬷嬷笑道:“这不是家里有一个抠门的,为了省钱,这才这样做的吗!” “哼,这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力,一不小心给人家抓了,告到官府里罚的钱更多。”白霜知道风扶摇在笑她,不屑的偏头,耳朵根子都红着。 “你们两个也别愣着,还不去给小姐寻个玉冠来。”桂嬷嬷知风扶摇不过开玩笑,那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梁上君子的人,遂放下心催促白霜春画。 风扶摇弯了弯眉眼,找了个大石头就坐了上去。 “小姐。” “我现在是少爷,男的!”风扶摇强调一遍,男的没点形象算什么。 “少爷也没有这样大大咧咧的。”桂嬷嬷一下子被堵住,只得认命,“至少也要等衣裳换了。” “嬷嬷别啰嗦了,快坐下吧。”风扶摇笑着拉着桂嬷嬷一起坐着:“日入之时,那样热闹的镇海街上都冷清的很。” 就如同她现在凉薄的心,她的祖母,亲祖母竟然会因为担心受诅咒的自己会影响祖母的身体,听信智通的话,疏远与她,就放她一个人在外。 这里可是陌生的镇海,而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小姐怎么说起日入了。”桂嬷嬷不觉新奇。 风扶摇轻笑,“曾经有一个朋友不喜地支的算法,偏偏喜欢天干的记时,总说日入黄昏人定这样的说法好记。” 她还记得那时候明珠拉着她,整整和她讲了一下午天干地支计时的不同,那段日子每日就陪着太后陪着明珠过得清闲,现在回想,那是她那一生过得最为惬意的时光。 偏偏,就算是那段日子,她都不能拿出真心,太后对她笑的时候,她看到的都是轩辕烈坐上皇位她站在他身旁的美好画面。 “真是讽刺。”风扶摇冷笑出声,有自嘲,有后悔,更多的是痛苦。 她竟然为轩辕烈做过那样多的事。 桂嬷嬷只当她说的老夫人那件事,叹口气,“老夫人也着实狠心。” 风扶摇扯唇,回了神,望向桂嬷嬷:“表姐是如何提醒祖母的?” 桂嬷嬷愣住,诧异的对她看着:“小姐如何知道是表小姐。” 风扶摇冷笑:“因为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她。” 桂嬷嬷低了头,“表小姐也许只是一时疏忽。” “嬷嬷,卿水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善良无害。越美的人,骨子里,就越狠。”风扶摇摇头对桂嬷嬷叹气,她该行动了,至少要先让身边的人看清卿水然的真实面目。 小姐您长得也很美,桂嬷嬷喉咙里堵着这句话愣是忍着没说出来。 风扶摇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泛着冷光,闭上了眼,调整了情绪。 “我睡去之时,二姐可醒了?”风扶摇轻声问。 桂嬷嬷摇头,“二小姐昏迷未醒。” 说到这个,桂嬷嬷的额前划过冷汗,“二小姐若是醒来会不会告状?” “不会,风娆在那。”风扶摇摇头,安抚着桂嬷嬷,“她只有一张嘴,说不清楚的。” 何况,卿水然让老太太想起诅咒之事,对她起了戒备嫌恶之心的同时,也已经断了风水月的后路。 “祖母既然对之前巫蛊之事已经记到了骨子里,那么二姐就是说再多也只会被祖母看作是自作自受。” 桂嬷嬷点头,满布皱纹的脸却显得更加忧伤,对风扶摇看着几度张口,终究没说话。 “嬷嬷是不是想说我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风扶摇轻笑,桂嬷嬷点头,“并不会。” 风扶摇对这件事很有自信,“虽说祖母如今听信智通的话,担心我离她太近会将诅咒传给她因此对我百般警惕。但是同时,她会记得我替她承受诅咒的情,更会将风水月咒她的事刻在骨子里记着。” “因此她只是不会再与我亲近,但对我绝不会厌恶,反倒是风水月,这会子,被表姐害的够惨。”风扶摇不觉勾唇,卿水然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毁了她亲表妹风水月的后路,果然不辜负她的记忆,却是还是那个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表小姐。”桂嬷嬷还想叹息几句,想起风扶摇之前说的卿水然不是好人的话,猛然住了口。 风扶摇也不在意,毕竟卿水然表现太好,想让嬷嬷相信卿水然是那样的人还需要时间。 “小姐男装。”墨青红着脸给她扔了一件男装神出鬼没的将桂嬷嬷吓了一跳。 风扶摇感激的点头,桂嬷嬷从地上拿了银灰色锦袍望了一眼,又拿眼对风扶摇瞅着,风扶摇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嬷嬷定是在心里嫌弃男装。 但其实,她觉得她穿男装还挺好看的,至少比轩辕烈那样道貌岸然之人更适合。 “小姐伸手。”桂嬷嬷无奈,毕竟也不能让风扶摇以风家女子的身份招摇的在镇海的街头上闲逛。 风扶摇听话的伸手,她对桂嬷嬷直接套上锦袍这件事一点都不奇怪。 这样青天白日的又只有几棵树的情况下嬷嬷是绝对不会让她换衣服的,就是在山里,若不是因为身上太狼狈桂嬷嬷也定然是不会让她换衣裳的。 “这样不会太肥吗。”风扶摇低头看自己肥胖的身子不由汗颜。 这得是什么样的纨绔子弟才能吃成这样胖。 “小姐发冠。”白霜气喘吁吁的跑来,春画在后面追着同样大汗淋漓。 风扶摇扫一眼就知道这两个人在路上定是又发生了争执。 春画和白霜除了春画沉默的那几日还好之外,就没有对盘过。 “小姐你怎么。”白霜累的喘粗气偏偏克制不住咯咯笑,急的呛了好几口。 桂嬷嬷瞪了她一眼,又拿她没办法,只得从包袱里给她递了水:“喝了赶紧给小姐盘头发。” 白霜还没喝完,春画已经上了手,同时得意对白霜扫了一眼。 墨白饶有兴趣的靠在树上对他们看着,墨青连连咳嗽,墨白却像是看入迷了一般,对墨青的提醒一点反应都没有。 春画给她绑好了头发,一个粉嫩嫩清秀的小男孩就站在了人前。 墨青止不住又咳了一声,风扶摇有些焦急。 “墨青你低头。”风扶摇也顾不得自己的样子,皱眉正色对墨青命令。 墨青微愣,低了头。 果然,他的脖子上出现一个风扶摇从没见过的形状。 “你中的乌头本不该发作这样迅猛,并且毒素经过你全身血脉后并没有像那般散开,反倒又回到脖子上聚集。” 风扶摇有些担心的开口,语气里带着犹豫:“你的身上还有另一种毒,是和乌头相辅相成的毒。” “什么!”墨白一下子醒了神语气激动,若不是墨青拦着,只怕就冲到了风扶摇的面前。 风扶摇皱眉摇头对墨青望着:“原本你身上的毒是可以撑到回去,但是现在不行了。” “你们两个轻功不错,我想应该可以在天明之前到达辽北腹地,你们找到葫芦街,那里的轻大夫能够救你。”风扶摇只觉得墨青等不及了,只得先放下原先的计划,让他们自己去了。 其实风扶摇的心里是惋惜的,如果是他们自己找的老大夫恐怕就不会乖乖留下。 “我只想问你们一句。”风扶摇拦住了想开口的墨青,“紫色瑞草是不是真的在赤练山庄。” 墨青愣了愣,“小姐一直想问的是这件事?” 风扶摇点头,“我本想知道更多,但是。” “但是担心我们不回来?”墨白冷笑的朝风扶摇看了一眼,“我们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小姐放心,墨青解了毒,我们还是会回来。” 风扶摇心里微震,她还没见过这般守信之人。 墨白这一番慷慨之词说出来本以为会迎来一片喝彩,身后捅了捅墨青,得意的对他看着。 墨青却呆了,瞪大眼睛呵斥道:“难道你还想和我一起去?” “殿下在想风家那位小姐?”轩辕玉身边护卫见着轩辕玉发呆,轻声问道。 轩辕玉换上素色锦袍站在月亮下出神,他的脑子里浮现下午发生的事。 “殿下那女子有什么好的。”那护卫不明白,皇妃难道还不够好吗? 轩辕玉唇边溢出轻柔的笑,眼里浮现的是赞赏:“青竹,你见过哪个女子挨了打却还坦然的站在那接受一切吗?” 青竹沉默,“属下。”见过。 “我是第一次见,分明挨了耳光却站在那坦然的让脸暴露在众人面前,无视它越红越肿,那样狼狈眼里却闪着最狡黠的光。 “殿下。”青竹皱眉,“您。” “风扶摇,这个女人很有意思。”轩辕玉扬起笑,眸子里是势在必得。 “你刚说什么?”轩辕玉回头,青竹摇头,轩辕玉望着远方笑的意味深长,青竹的心却沉在谷底,抬眼对轩辕玉默默地看着。 殿下,您难道忘了,当初皇妃挨了丞相那一掌,也没有捂脸,是那样坦然的站在朝堂上,没有哭没有闹,深情的看着您对众人宣誓,您就是她的夫。 “风府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轩辕玉温朗如风,笑的温柔,青竹打了个寒噤,风府只怕要沦为殿下的玩物。 与此同时,轩辕烈阴沉的站在角落,定定的瞧着风扶摇,眼眸微眯。 这个女人,总是对他充满敌意,若当真无法得到她,那就只能从她身边的姐妹下手。 “安排到风府的暗庄可有回应?”轩辕烈唇角扯出一道冷意,身旁闪出几个人来,低声道:“已然安排到风府三小姐的身边。” “很好。”转动了手上的扳指,轩辕烈勾了唇。 树下,“墨,墨青。”墨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埋怨的对墨青瞪着,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吗! 墨青没管顾自扮演伤心的墨白,转眼对惊讶的风扶摇握拳,“墨青很快回来。” 风扶摇压下心里受到震动的心跳,对墨青点头,“一路小心。” 墨青点头轻轻跳跃跳到屋檐上,对风扶摇歉意一望转身离去。 风扶摇几乎能确定,墨青一定身负重任。 他这样的人,若不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只怕就算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一定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在她的身边扮演好护卫的角色。 转眼瞥了一眼墨白,抿抿唇,风扶摇轻轻开口:“抱歉。” “什么?”墨白猛然没回过神。 “我很抱歉,怀疑你们的信誉。”风扶摇大方的开口,对墨白轻轻笑:“你们的责任心,就好像士兵,守护家园的将士。” 墨白脸色微僵又很快恢复,哈哈哈的挠着脑袋:“小姐你可别这样,转变太大我可适应不了。” “要自称小的!”桂嬷嬷冷眼呵斥,“小姐夸一句就飘上天了。” 墨白又是一噎,朝桂嬷嬷瞥了一眼,吹着哨子没做声。 风扶摇弯唇,桂嬷嬷肯教训他,这才说明没将他当外人。 “天色也晚了,黄昏将至,我们该去找家酒家填填肚子。”风扶摇心里微微放松,在山里那样多的武僧才将他们制服,她对墨青的武功有信心。 “你们来过辽北吗?”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不能在彻底毒发之前找到老大夫。 墨白脸色一白,憋出两个字:“没有。” 风扶摇脚步一缓,抬眼对墨白看着,“你说什么?” 墨白轻咳一声,“但是墨青应该没问题。” 墨白其实没告诉风扶摇,墨青还是个路痴。 “你,为什么会这样有信心?”风扶摇忽然不确定了,“难道你不担心?” 墨白看她神色是真担心,收了脸上的不正经,正色解释道:“虽然我们没来过,但是辽北有我们的大哥,我很早就发了消息,凭大哥的能力,找到墨青并且带他到小姐所说那位神医那里很简单。” “既然这样简单,为何你的那位大哥不直接帮他解毒?”春画率先开口,眼睛含着戒备,风扶摇点头,同样望向墨白。 墨白额前黑线,他要怎么告诉她们那位大哥虽然很有本事但是最怕病啊毒啊什么的,只要沾点边就跑的比谁都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房间的数量 “大哥毕竟也不是那样万能。”墨白笑着又凑到春画身边,“就是我都不能解了墨青身上的毒,大哥又怎么会呢。” “你是都没发现。”春画没好气的抢了他一口,避之不及的绕了好远。 墨白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风扶摇却笑不出来。 墨白虽然这样说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 “小姐别说让我去追墨青的话,要知道墨青是个死守规矩的,要是我去了他逼急了会亲自回来。”墨白仿佛察觉出她的意图,先说到。 风扶摇对他瞅了一眼,见他却是神思不错,放了放心,“你想太多了,我看起来像个好人?” 墨白挑了挑眉,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啊。 “救你们并且让你们留在我身边不过是有些事情要问,就像我说的,我们萍水相逢,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我们之间就两清。”风扶摇冷漠的开口。 她发现她又像之前一样随意施展同情心,还没和别人相处多久就忍不住替人担心,难道她受的报应还不够多吗! “小姐那里有个酒家。”白霜知她心情不好,故作惊讶的抓着她的手臂指着前面笑道。 风扶摇收了神抬眼看去,倒真是一家客栈。 黑色的屋檐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时间不早了,小姐不能继续在外面闲逛,就挑那一家。”桂嬷嬷抬头望天开口道。 风扶摇点头,只听墨白小声嘟囔道:“小姐小姐的,这时候怎么着也该叫老爷吧。” 噗嗤,白霜一下忍不住乐了,抬眼对风扶摇打量,风扶摇没好气的拍开白霜的脸,对墨白瞥了一眼,淡淡道:“请问我哪里像老爷!” 风扶摇刚刚迈进这家装饰挺有格调的客栈,左右传来略微吃惊地声音。 “好俊俏的小哥。” “就是稍稍胖了些,倒是个有福气的样子。” 白霜回头瞪了那些人一眼,风扶摇倒没看向那些人,只是朝内里张望。 客栈里面的格局风扶摇从没见过,上下两层楼,下面的该为大堂,三三两两的座椅布置的错落有致。 上面一层设置阁楼,却是不知做什么用的。 “公子稀客,打尖还是住店?”面目慈祥略显富态的掌柜放下账簿见了他们,笑着就迎了上来。 “打尖?”风扶摇有些困惑,墨白偷笑,桂嬷嬷连忙解释:“就是食饭。” 风扶摇点头,她从没进入过客栈,倒是对这些话有些茫然。 “小姐是深闺里的小姐自是不懂,你在这看什么乐子。”白霜早就对墨白嘲笑的行为很是不满,寻个位子坐下去见他还在笑不觉恼怒。 春画同样对他瞪了一眼,墨白耸耸肩,这会子老实了。 风扶摇不在意的弯唇,没见过自是不懂,这也没什么可难为情的。 “掌柜的,你这里有什么好推荐?”坐到座位上,风扶摇肚子已经饿的直叫唤。 “公子想吃什么都有,只要能报上名的。”掌柜的觉得面前孩子可爱的紧,不自觉吹出了牛皮。 风扶摇低着头想了想,“既如此,来一份佛手金卷,绣球干贝,莲蓬豆腐。” 风扶摇又对白霜看了一眼,扬起笑对掌柜的笑道:“我这丫头又最爱吃豆黄,再来五份豆黄。” “公,公子。”掌柜的越听额前越冒冷汗,对风扶摇干笑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不够,不然再来一份...” “够了这些绝对够了的。”掌柜慌忙摆手,对风扶摇讪笑道:“只是,我们这就是一个平常的小店,您说的这些,实在。” 风扶摇微愣,“实在什么?” 难道她点的不是寻常的菜系吗? “公子,这里就是北方的小店,哪里来的干贝。”墨白轻咳一声,抬头对掌柜揶揄笑道:“瞧您在我们公子面前装大,这不是绊着了脚。” “是是是。”掌柜的连忙点头,抬眼对风扶摇看着的视线多了一份打量。 “这小哥穿的也不是那样华丽,怎的说出来的菜名听都没听过。” “人不可貌相,谁知道呢。” 左右两边讨论了起来,风扶摇不觉皱眉。 “你们瞎嚷嚷什么。”白霜瞪了他们一眼。 “吃好你们自己的饭!”这一句是春画说的。 桂嬷嬷一直打量着这家客栈,回了神见着他们吵起来,对众人道了歉,“家里的丫鬟向着主子,各位见谅。” “切,装什么大户。” “行了我们吃我们的。” 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好弄得不愉快,各自只得作罢。 风扶摇抬眼对掌柜的看着眼里浮现丝丝不解,却也明白现在这个局面是她导致的。 “我们家红烧鲤鱼味道是一绝,公子要不来点入口?”掌柜的见她眼神迷茫面色也有些不好看,想着必是哪家大户的哥儿避免危险穿的低调了些,也不想为难这个孩子,索性自己说了个菜名。 到这会风扶摇哪里还有不愿意的,真让她说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点了点头,神色微微僵硬:“掌柜的看着来点吧。” 这句话有叹气的成分,掌柜的连忙应了去做。 “诶掌柜的。”桂嬷嬷唤住了掌柜的,四处看看,不放心问道:“为何没个店小二,竟是你亲自忙?” 掌柜的一听叹了口气,“那些小子都是不省心的,不提也罢。” “婶子别瞎提话。”右侧传来朴素的回话,风扶摇好奇去看。 只见那人穿的一身粗布衣衫,面前摆着一叠花生米又配上一壶烧酒,摆着的是一碗空了的海碗。 “这是为何?”白霜见她起了兴趣,替她问道。 “嗨,这家的掌柜的倒是个好人,可惜了娶了个厉害的婆子,这婆子的兄弟没个正经工作,这不就来这当了个店小二。” “别说那婆子够凶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兄弟不管,倒是骂起掌柜的不挣钱。” 你一眼我一语的都说了开,风扶摇倒是听得有趣。 无非是这家掌柜娶了个厉害老婆,老婆做主换了之前的小二用了自家的兄弟。 无奈兄弟不干实事,掌柜的要去找新的小二又被老婆拦着说他嫌弃自家兄弟。 这一来二去的,这一家店就成了掌柜自个打理了。 风扶摇轻笑,这样平凡的趣事听了着实喜欢,不比宫里和风府的尔虞我诈,这里的生活简单直接的多。 “红烧鲤鱼一份,如意卷正在加热,豆黄正巧店里倒是有一份也给公子送来。”掌柜的一手托着大碟子的红烧鲤鱼,一手又拿着一个小碗,平稳地放到桌子上歉意对风扶摇笑:“店里也就这些能看的,公子万般谅解。” “这已经很好,是我该道歉才是。”风扶摇笑,低头望着面前的红烧鲤鱼,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当初,在她生命垂危之时,山里刚刚因为战火失去儿子的大娘就做了这样的红烧鱼给她补身子。 那位大娘说,她儿子最爱吃的就是她做的红烧鱼。 只可惜,一年到头也就只有年尾能吃上一顿。 抿抿唇,风扶摇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哽咽,战争一直以来牺牲了多少那样年少的生命,又牺牲了多少家庭的幸福。筷子在手里却张不开嘴。 掌柜的以为她是嫌弃,脸上有些为难:“要不公子去其他地方寻寻?” 说这话掌柜的心里也没底,毕竟镇海从没有听说过有哪家客栈会做那些奢侈的东西。 “不用,这些很好,麻烦掌柜的了。”风扶摇艰难的张口,笑着夹了一块鱼肉。 “厨房还有些面,公子若是不介意等,我这就给公子下几碗面条。”掌柜的灵光一闪,就算是富贵人家,面条总该是一样的吧! 风扶摇点头,“麻烦掌柜的多做几碗,刚刚从镇海寺下来,这个时候最是想吃些带水的。” 掌柜的连连点头,忙着转身。 “你们都坐下吧。”风扶摇拉着墨白的衣袖点头示意。 墨白微愣,随后毫不客气的做了下去。 “你怎么能和公子坐在一张桌子上!”白霜柳眉倒立,怒斥一声,若不是碍于男女有别,否则墨白确信这个彪悍的女人会直接将他从座位上拽起来。 风扶摇笑着拉了拉白霜,面上却并不在意。 春画对风扶摇望了一眼,眼里全是惊讶。 “墨白都坐下了,你们还客气什么。”风扶摇也不看向她们,将面前装着豆黄的小碗推到白霜的面前,笑问道:“难道你们都不饿的吗。” “小姐。”白霜眼见着风扶摇自己不吃,竟然首先摆在她的面前,眼眶通红,不过一碗豆黄让她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一碗豆黄也能让你感动成这样。”风扶摇调笑,“也不见你在家这样。” 白霜红脸不说话,春画朝她幸福的模样看了一眼,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出门在外也顾不得许多规矩了,假客气什么。”墨白拉着桂嬷嬷就坐下来,“难道主子说的话你们都不听?” 桂嬷嬷本想教训墨白,抬眼又看风扶摇笑意盈盈的对她点头,心里一顿。 考虑到风扶摇之所以选择让墨白先坐下,正是看中墨白不是他们府里的小厮不收规矩正好给她们做个示范。 从这也就能看出小姐说的认真,朝风扶摇眼底的坚持看了一眼,桂嬷嬷老脸一横,竟也坐了下去。 “嬷嬷!”白霜惊呼,桂嬷嬷伸手拉着她也坐了下去,沉声道:“公子都这样说了,你就坐下。” 风扶摇很是赞赏的点头,同时抬起眼对春画看了去。 “春画!”白霜一个闪眼,她没想到春画竟然也坐了下去。 “出门在外哪里有那样多的规矩。”春画眼神淡淡,对上风扶摇赞许的眼神,微微撇开了眼。 “白霜,坐下。”只有白霜还在为难,风扶摇叹了口气,只得命令道。 “阳春面来了,小心烫口。”掌随着柜的一声大呼,趁这时候,春画气恼的将白霜拉了下去。 “你的都到了,快点吃吧。”风扶摇笑着拉住了想站起来的白霜,小声道:“回了府里,你就是想受到这样的待遇都难。” “还不好好把握机会。”风扶摇笑看她,白霜朝桂嬷嬷春画墨白看过去,见他们神情都正常的紧,好似只有她这样为难,狠了狠心索性放下了顾虑,点头乖乖的坐了下去。 “阳春面还有几碗,我这就去给几位端来。”掌柜的从没见过这样的富贵公子,一时间倒是看愣住了。 左右旁人微微惊讶,对风扶摇的态度比之前好得多。 “小姐,对不起。”白霜小声道歉,风扶摇微微惊讶,循着她的视线对自己身上的衣衫看去,知白霜心里还对旁人之前说她装样子有心结。 微微摇头,笑道:“本就是随意让你们去拿的,能找得到就不错了,哪里就那样正好拿了最好的。” “何况这衣衫也不是你们找来的,就是要怪...”风扶摇后面的话也不说了,抬眼就对墨白看着,连带着桂嬷嬷和春画都对墨白盯着。 突然成了众人的焦点,墨白懊恼的抬眼,“小姐你也说了,能找到就不错了,哪里还能那样正好找到最好的。” 风扶摇一听不觉乐了,“我说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墨白挑眉,“那是自然的,只要是说出来的话我听到就绝对不会忘记,谁说的什么都能记得清楚。” “你还有这样的本事。”桂嬷嬷不信的拿眼瞅他,就是不信。 墨白懒得和他们争辩,手里拿着筷子就等着掌柜的送来面食,桂嬷嬷回头瞧了掌柜一眼,慌忙上了前。 “哎哟,多谢大姐。”桂嬷嬷见掌柜的端着有些吃力帮了一把,掌柜的连声道谢。 风扶摇莞尔,低头对阳春面咬了一口,清汤寡水的,也说不出什么好不好的。 “掌柜的,你这偷工减料的事以后可少干。”墨白只看了一眼挑眉就对掌柜的笑着揶揄,掌柜的面色一窘,踌躇着两只手:“我给您加上。” “你怎么知道掌柜的偷工减料?”白霜忍不住好奇。 “阳春面,不过是细面里加上高汤,添上猪油,再加一勺酱,配上一些花生合着吃,这里,却是少了猪油的油腻。这个,和当初白哥哥做的一样。”春画忽然开口,声音很小,小的只是自己呢喃,却让墨白整个人怔住。 “你刚刚说什么。”墨白的口吻有些激动。 风扶摇放下筷子好奇的对墨白瞅着,他的语气未免太过欣喜,就仿佛重新找回了亲人一般。 “我说掌柜的少放了猪油。”春画没抬眼,低头继续吃面,没好气的回了句。 墨白愣住,神情也多了一份落寞,风扶摇同情的朝他看了去,这样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总是不好受。 “这你们也吃的出来。”白霜不屑对春画看了一眼,转了头却猛地对着面咬了一大口。 桂嬷嬷咬了一口后皱眉竟是不让风扶摇吃了,风扶摇抬头能看见桂嬷嬷眼里的心疼。 对桂嬷嬷摇摇头。 “吃着面却叫着菜,我们该是第一人。”墨白毫不顾忌的伸了个懒腰,桂嬷嬷忍了再忍这才忍住了想要训斥他的冲动。 风扶摇忽然觉得很好笑,可能就是因为墨白就是这样太欠揍,所以嬷嬷的眼睛才会一直盯着她。 “几位给你们加点。”掌柜的笑的有些尴尬。 风扶摇偏头,只见掌柜的手里端着一个小碟子,里面放着的是几点猪油。 桂嬷嬷看模样对掌柜偷工减料很是不满,风扶摇拉住春画和白霜,对掌柜的笑笑。 “公子可是还要住下的?”掌柜的一双眼浮现名为精明的东西,风扶摇不觉弯唇,无奸不商,外表再是和蔼可亲,骨子里还是商人的样子。 “麻烦掌柜的准备五间房。”风扶摇对掌柜的说道。 “三间足够!”白霜一听精神都集中了起来:“奴婢们可以挤在一起。” 风扶摇额前划过黑线,看着白霜有些无奈。 这个丫头也太抠了点! “难道白霜你要和墨白一起睡?”风扶摇揶揄笑,墨白脸色一白连忙摆手,凑到春画身边:“春画姑娘,这可不是我说的,我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 “谁还愿意和你一起似的!”莫名其妙被嫌弃的白霜显得更为尴尬,冷哼一声凑到小姐身边埋怨一声:“小姐!” 白霜满脸通红,既是被莫名调侃说要和男的一起睡脸皮子薄造成的羞红,又是被墨白给气红的。 怎么说也该是她先拒绝才对,白霜越想越气! 春画夹在两人之间一直忍着脾气,又觉得很是不甘,想来白霜的气这会子定是要撒到她身上。 桂嬷嬷顾不得他们三个人的恩怨纠葛,将还在气恼的白霜扯到一边,低声道:“嬷嬷年纪大了,可不能和你们两个小姑娘一起挤着睡。” 风扶摇低声痴痴笑,白霜不好意思的冲桂嬷嬷笑,“是我没想仔细。” “既如此,还是五间房吧。”白霜无奈,心疼白花花飞走的银子。 春画扫了她一眼,淡淡对掌柜道:“四间房。” 白霜诧异对春画看着,风扶摇也有些惊讶。 春画白霜该是不愿意和彼此住在一起的才是。 春画见众人都对她看着,抿了抿唇,“省一点是一点。” 风扶摇扶额,她就这样穷,一个两个的都变成了这幅德行。 “你们听说了吗,日月国的蓝将军前段时间受了伤,到现在都还没好。” “说的可是真的?”左右两侧之人见他们这闹了开也没闲着,吃着花生聊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女婿刚刚从日月国回来,听到的确切消息还能有假。” 花甲老人看起来对自己的女婿很是自豪。 “这会子你们还敢去日月国,要是被官府知道了。” “嘘,官府没人查,给点银子,有什么做不到的。” 风扶摇停了手里的筷子,仔细听着他们的聊天。 “这倒也是。” “你们别岔开话题!日月国那位将军是怎么了?” “悄悄和你们说,那位蓝将军已经病了好久。就我们上次和他们开战留下的病。” 上次,风扶摇仔细回忆,他们说的该是几月前,那时她刚刚从惨痛的生活中回到如今,而那段时间二叔去了一趟边疆。 “哼,我们有风将军和张将军当然没事!你们知道吗,风将军那可是英勇无比的人!亚岁之时我就在葫芦街,亲眼见着风将军那样的英明神武。” “可不是,风家出人才啊,风家的三老爷,可不是英勇献身了吗!” 后面的话风扶摇不想听了,重新拿起筷子吃着面,神情严肃。 二叔说过那次和日月国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冲突,不过是一些马帮作祟罢了。 传到这里竟然会成这样。 既然天耀的人会去日月国,保不定日月国的人也会来天耀。 若是日月国的人听到这些话,岂不是将什么蓝将军受伤的账记到二叔的头上。 况且,就不提日月国,单单凭他们一句风将军就足以让有心之人紧抓不放,治二叔一个不敬之罪。 毕竟,二叔只是一个从七品的翊麾校尉。 “你去哪?”桂嬷嬷忽然发声,风扶摇回神。 原来是墨白要上楼。 “我吃好了,挨个看看房间,寻个最佳的房间出来。”墨白握紧了拳头,定了心神,回头笑的欠揍。 “小姐不要搭理他!”白霜皱眉,冷哼一声,将碗里舍不得吃的豆黄夹到风扶摇的碗里。 风扶摇点头,看着墨白的背影皱眉。 她怎么觉得墨白的脸色有些不对,就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一样。 “客官替你们准备的房间正是天字号开头。”掌柜的见他要上去,连忙带路。 风扶摇看着掌柜,只觉商人虽奸,却是细心的,比如说,她的大哥,风扶摇看着自己的手,唇角微扬。 “小姐多吃一点,虽说这里的味道有些。”桂嬷嬷叹了口气:“小姐忍着吃点,不然半夜饿了可怎么弄。” “嬷嬷,我已经吃饱了。”风扶摇笑,望着眼前一桌子菜忽然有些难为情。 她的嘴里一直说着要关心百姓与百姓同行,可是原来她根本就不知百姓过得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即使在军营的那段日子,跟着轩辕烈她也始终有吃有喝,甚至连羊肉都是随时供应。 现在想来,她根本就没有真的贴入平常人的生活中。 白霜看着风扶摇的脸色微微抿唇,其实小姐在府里过得并不好,吃的喝的都是夫人和二小姐挑剩下的,根本就没什么好东西。 但是偏偏在正规食饭之时,可能顾忌小姐毕竟是风府的嫡小姐,夫人不敢做的太过分,便是一些好的名字占着好的头衔给小姐送来。 久了,小姐自然习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 念头 风府毕竟是大家族,即使最差的东西放在寻常人家都是极好的。 其实小姐已经过的非常苦,但是,她现在只怕小姐会因为普通人家这些普通的菜食从而觉得愧疚,甚至于觉得自己过得还不够差。 那样的话,好不容易才崛起决定复仇替自己讨个公道的小姐又会变回原来那个人见人欺的懦弱小姐。 “掌柜的!掌柜的!”正说话间,两个穿着官袍的捕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哎哟这不是邢捕头吗!”掌柜的脸上闪过几分苦恼,换上笑脸:“两位大人可是饿了,我这就去给你们炒几个好菜。” “也行,但是你的先交了今个月的税钱,今天可不能再拖了!”两个捕快盛气凌人的模样看的风扶摇直皱眉。 掌柜的叹气,“哎哟两位大人,今日这才初七,不是初八才交的吗!” “你们从初一开始催,这可是要了我的命了!” 掌柜的叫苦不迭。 两个捕快冷声:“掌柜的可不要耍滑头,我们这点钱能要了你的命?谁不知道你福来客栈这几天挣得那叫一个盆满钵盈的!” “大年初一多少人家从你这买的烧酒,我们这点税钱你还能没有?” 掌柜的唉声叹气,本聊的热闹的人全都低下了头。 风扶摇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只怕平日里就仗势欺人惯了的。 “小姐别掺和。”桂嬷嬷对她摇头,眼眸里盛满了担心。 小姐一个女儿家,如今女扮男装光明正大在客栈吃饭,甚至留宿。 在这要是被发现传了出去,小姐的清誉可就没了! 风扶摇自然知道,宽慰的对桂嬷嬷点点头,桂嬷嬷这才稍稍放心。 “早交出来也不会让我们兄弟这样为难了!”被恭敬叫邢捕头的笑的得意,拿了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找了个最好的位子坐了下去:“掌柜的刚刚说给我们哥两个准备几个菜,可是真的?” 他们都已经坐下去,掌柜哪里会说不是的。 白霜低低骂了一声:“厚颜无耻。” 春画皱眉瞪了她一眼,小心的瞅着那两人,见那两人神色不变,好似没听见这才松了口气。 “税收本就是商家该给的,这些捕快不过是盛气凌人了些,却也没有做出什么不能容忍的事来,公子您若是看不过去挑起争端,您是逞了英雄,可最后您离了镇海,而掌柜的却还要在这养家糊口,免不得被这两个捕快嫉恨,最后倒霉的还是这里的掌柜,所以,公子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是不要逞能的好。” 春画眼见着风扶摇情绪起了微妙的变化,低声劝说。 风扶摇诧异的对春画看着,没想到春画想的却是很充分。 轻轻弯了唇,“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今日我瞧见的是这一家,天下间,备受欺凌的更多。只有等待一个好的时机,好好整顿朝纲克制霸陵现象才是正理。” “小姐。”桂嬷嬷瞪大眼睛惊恐的捂住她的嘴,四处看了看,紧张道:“这些话小姐怎能说出口!况且您一女子,哪里还能亲近朝堂不成!” 风扶摇叹了口气,挥挥手让桂嬷嬷坐了下去,只要寻到好的时机,这些又哪里是问题,只是这话风扶摇不会再说,以免引起桂嬷嬷的担心。 抬眼瞧着那掌柜好吃好喝的伺候那两个捕快,而那两个捕快的嘴里却一直嚷嚷掌柜的抠门,风扶摇四处查看了周边食饭之人,微微偏头。 “嬷嬷,开客栈挣得多吗?”风扶摇忽然开口,桂嬷嬷刚刚放心的坐下,风扶摇这一问,被问愣住,想了想,点头道:“该是多的。” 毕竟这个掌柜的都有钱养着两个不干活的小二了。 风扶摇若有所思的点头,好似,客栈还能随时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单单这一会,她已经听到了各种消息。 风扶摇忽然从座位上站起身,白霜春画慌忙跟着,桂嬷嬷对掌柜的说了一声便跟上去。 “小姐。”白霜刚叫出声,被春画嘲笑的瞪了一眼,慌忙改口:“公子你慢点。” 风扶摇急着询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索问题,回头对白霜摆摆手:“你们回房间,不必跟着。” 风扶摇上了楼,随意选了一间房,刚刚进了去没多久,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了开,风扶摇回头,原来是掌柜的。 “公子这样早就打算歇着了。”掌柜的手里拿着一盏灯笼,又搭上几卷红色的贴纸,见到风扶摇已经坐在床上不觉惊讶。 风扶摇笑着点点头,不说话静静的对掌柜的看着,眼里对掌柜的露出疑惑。 掌柜的见了将手里的东西拿着给风扶摇递来,笑道,“大年初七,公子与我有缘,给您送来一些红纸灯笼添一些喜庆。” “掌柜的有心。”风扶摇伸手接了,“掌柜的不说,我都快忘了今天初七。” “镇海不兴布置,门前也没个春联剪纸的,却是没一点年关的感觉。”掌柜的不好意思的笑,眼神落在床铺上,哈着气道:“想来公子也该是睡惯了炕的,小店简陋只有床铺让您见笑。” “我这下去给您多拿一些炭火来,也不是什么好炭,公子凑合用着。” 掌柜的话毕就要出去,风扶摇放下手里的红纸灯笼,笑道:“掌柜的不忙。” 掌柜的回头对风扶摇问:“公子还有何吩咐?” “吩咐倒不是。”风扶摇笑:“就是有一些事情想问问您。” “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公子尽管问。”掌柜脸上福态,看的越发的和善。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今日瞧着开客栈却是要收税的,但对于开这客栈的准备我却是一无所知。” “哟,听公子的意思,也想要进个行?”掌柜的讶异,脸上露出一些为难,毕竟以后可能是同行,同行多仇敌,心里变扭着呢。 风扶摇看出来,弯了弯唇:“掌柜的放心,家里也不是这块地方的,就是怎么挑地方也不会挡着您的生意。” 心里的小九九被说出来掌柜的脸色赤红,不好意思的笑笑:“公子说的正是,我,这是小心眼了!” “公子若真是想开也容易,客栈么,不过就是要和官府打好交道。”掌柜转念想,既然风扶摇不挡他的生意,这又是个大财主,可不就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讨个好彩头么。 于是掌柜的说起来就详细了:“县老爷对这些是没兴趣管的,所以第一件公子需要去官府找到师爷,向师爷报备拿到盖着官府大印的信札选好了地方就可以开一个客栈了。” 风扶摇点头,但是心里却琢磨开了,以风府的名头拿下一个许可文书自是简单,但这样,她就要用自己的身份,若是这样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掌柜见她没说话,还在说:“一般来说客栈都需要一个账房先生,一个跑堂的,还有一个厨子...” 掌柜的足足讲了半柱香的时间,风扶摇听得差不多,点了点头向掌柜的感激的点头,笑道:“多谢掌柜,这会子可算有眉目了。” “只是这样一听,掌柜可真是辛苦,应对官府的人不算,算账跑堂都要自己亲自动手。” 风扶摇不免要说上几句客套话,“若是有日我真的进了行,那定是要向掌柜的看齐。” 掌柜的连连摆手,乐的脸颊两边肉都在打颤,“公子可折煞我了,若是公子没什么要问的,我这就去给您送来一些热水。” “对,还有火炉子,这可不能忘了!” 掌柜被风扶摇夸得喜不自禁,帮她关了房门,风扶摇只听一阵急切的下楼声,该是给匆忙准备火炉子去。 风扶摇将灯笼放在桌子上心情大好,按照掌柜的说法,开一个客栈并不麻烦,只是需要本钱。 而客栈的好处她已经看到了。 无处不在的信息,以及可观的收入,这对要为将来打算,甚至决定成为左右九五高位人选的风扶摇来说,是最重要的信息聚集之地。 甚至,风扶摇今日也看到,客栈,也是流言蜚语散布最快捷之地,一句话,能让在场之人都能听见,以此传播,便能扩及疆土。 正想着,忽然响起一声。 “小姐。”是白霜敲了门。 “进来。”风扶摇坐在椅子上对白霜疑惑的望着,“可是有事?” 白霜摇头,担心道:“小姐您不让人跟着奴婢心里实在不踏实。” 风扶摇笑,拉着白霜的手,神情热络:“你来得正好,正巧有事要问你。” “小姐问。”白霜奇怪的看着风扶摇,点点头。 “我们,还剩多少银子?”风扶摇眼里露出几分狡黠,她的话刚问出声,白霜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这丫头反应也太大了些。”风扶摇不觉失笑,伸手帮着她拍拍后背,“真是一个抠的财主。” “小姐你可真是的,还财主呢,不知道我们有多穷吗!”白霜委屈的推开风扶摇的手,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年尾老夫人,老爷,二老爷,兰姨娘,三夫人,程夫人等给的压岁银子统共加起来本是有近两百两。” “但是小姐要做人,这个给一些那个添一点,加上又给奴婢们做了几身新衣裳,这次的镇海寺之行又花了不少,除却了这些。” 白霜的话断断续续的,风扶摇听得有些着急,“除却这些?” “除却这些后,就剩下不到一百两银子。”白霜气的跺脚,“年关未过,还有多少张嘴等着,就是过了这些天,以后的日子小姐也是要给的,想要知道什么消息都是免不了银子的。” 白霜还在说,风扶摇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靠在桌沿上风扶摇看向窗外,外面的风好像又起来了。 “这样说,我们连自己生活都是有问题的。”风扶摇语气低沉。 她连自己的生活都有问题,更不要是开客栈的本钱,甚至是给玲珑找药材,。 且不说四处去寻找药材需要打点的银钱,就是药店里就有,她可能都没有足够的钱去买。 “小姐你别担心,奴婢会省着花,不会太窘迫的。”白霜见她这般模样,心里懊悔的不行。 她只顾着将这些困境说出来,贪一时的嘴快,结果只会带着小姐和她一起为难。 风扶摇叹了口气,心里打定了主意,“无碍,我们还不需要那样省着。” 没有钱,大不了去就挣! “院里能卖的可都卖了?”风扶摇问。 白霜低着头,点点头,“一些贵重的舍不得,留了下来。” 风扶摇点头,贵重的不能卖,总不能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什么都拿不出来。 “你可知道大哥经商都是如何做的?”脑子里忽然想起风萧然来,这不是一个靠着自己赚的钵满盆溢的代表吗! 白霜红着脸摇头,风扶摇摆摆手,“不知道也无碍。” “白霜,去找掌柜的,要一些纸笔来。”风扶摇下定了决心,顺口嘱咐道:“不许告诉嬷嬷。” “是!”提到纸笔,白霜自然知道风扶摇要做什么,联想起方才的对话,白霜很是兴奋的点头。 相比较于桂嬷嬷的反对,白霜对这件事,早就充满了期待。 掌柜的速度很快,不但带了纸笔,还送来好些炭火,风扶摇又拜托掌柜的给桂嬷嬷春画墨白几人送去,方才沉心作画。 铺平了画卷,研好墨汁,最令风扶摇惊讶的是,春画悄声走了来,一言不发递给了她那只紫毫笔。 诧异于春画的细心,风扶摇对她点了点头。 手腕转动,直到戌时,一副完整的雪景图展现在白霜春画面前。 漫天的大雪,烟雾缭绕的山涧,晶莹剔透的红梅,寥寥几笔勾勒却呈现出令人震惊的效果,犹如身临其境。 “小姐。”白霜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春画拿起了那幅画,眼底露出惊愕。 “小姐,您为何这幅画。”白霜的手点着右下角的浅灰色,被水渲染开的墨汁点缀在山涧中,虽然并没有影响到整体感觉,却还是略微遗憾。 风扶摇微微弯唇没有解释,那是,太后教会她最重要的东西。 “这幅图,你们明日拿去尝试,我想看看,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风扶摇轻声说道,白霜春画默默点头。 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收了起来,白霜抬眼对风扶摇看得认真,“小姐,您画的真好。” 风扶摇微愣,笑了笑,“别贫嘴,快去吧。” 白霜笑嘻嘻的抱着画卷出了去,春画还站在那,风扶摇有些惊讶。 “你还有事?” “小姐。”春画正色:“既然您和奴婢的敌人是一个人,而您需要钱想来也是用在关键地方。” “既然如此,奴婢也帮您。” 春画说的面色微红,风扶摇微微惊讶,眼里露出些许好笑,这个丫头,其实就是想帮她,却偏偏要找这样多的借口。“你只需要看着白霜,别让她被人骗了就好。”风扶摇莞尔。 “府里一些急需用度的丫鬟,都会悄悄卖一些刺绣荷包之类的。”春画见她不信自己能帮忙,语气有些急速:“这些丫鬟们都和外面的商家有联系,我与她们平日关系不错,倒是能问出来的。” 关系不错,风扶摇轻笑,府里的那些丫鬟,恐怕是怕春画脾气的多! 不过,没想到丫鬟们竟然会做这样的事,对此,风扶摇倒是有些讶异,眸色也微微沉了下去。 “府里给的份例那样不够用?” 春画没想到她的关注点在这,不觉无语了会。 “谁会嫌钱少的。” 闻言风扶摇顿了顿,终究叹了口气。 是啊,谁会嫌钱少的。 只是这样的做法在外人看来,却是极为又是体面的事。 风府这样大的做派,底下的丫鬟却悄悄做着这样的行当,也不知道风府在别人的口里都成了什么样子。 “呵,也没什么不同。”风扶摇不觉嗤笑,她笑自己,和那些丫鬟有什么两样。 “既如此,那就拜托你了。”风扶摇正了神色,抬起头,对春画弯唇扬起一抹笑。 春画面色微红,是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点头,傲娇的回头替她关上了房门。 屋内火炉子噼里啪啦的响,风扶摇收拾着桌子上的画具,心里对自己有些无奈。 “画也画了,决心也下了,这会子倒是嫌自己丢人来了?”熟悉的茉莉花香窜入鼻尖,风扶摇回头,先是一愣,恼怒的对来人瞪着:“有门不进,偏走窗户!” 红衣张扬的在风中飞舞,窗户大开,风萧然妖艳邪魅的眸子含着笑对她瞅着,与昨日不同,今日他的眼神却是温和的多。 只见他一个翻身,从窗户进到了屋内。 没了他挡着风,屋内霎时间狂风席卷,手边的画纸一切轻的东西在屋内飞的自在,风扶摇伸手偏头挡着风,气的不知说什么好。 庞大的身躯挡在了她的面前,风扶摇抬头,“你有空挡着我,还不如去关窗户!” 只听“啪”,风萧然手指微动,木头制成的窗门自己关了起来。 心里的气堵在胸口,对着风萧然的脚就踩了下去。 关窗户这样简单,他之前是故意的吧! 风萧然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拿起还没洗好的紫毫笔笑的揶揄,“之前看你,还以为很嫌弃这支笔。” “怎么会!”劈手夺了回来,风扶摇冷哼,“这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如何会嫌弃。” 风萧然眼眸闪了闪,他当然知道这支笔究竟是怎么回事。 “摇摇还是那样在乎大伯。”迤逦的声线带着点点担忧,风扶摇朝他瞅了一眼,将紫毫笔放在水里洗的干净,小心的放进怀里。 对上风萧然的眼神,风扶摇又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支笔就是随手拿给我的东西,你看着我这样珍惜,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话出了口,风扶摇自己的都愣住。 这样的话她从来都是藏在心里,今日竟然会脱口而出。 风萧然眸色复杂,抬眼对她看着,薄唇轻启:“并没有。” 风扶摇沉默,无声收拾一地的狼藉,修长的手落到眼前,风扶摇忽然问道:“昨日忘了问,你为何在这?” “府里无趣,闲着记起还有一个妹妹,这就来看看。”风萧然说的随意,风扶摇对他的脸仔细的瞅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山洞那妖来,神使鬼差的伸出手遮住他的半边脸,却不料还没贴上去,一双大手就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手心,调笑道:“摇摇这么想念我,当真让人受宠若惊。” 说罢,握着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擦了擦,风扶摇脸颊猛然发烫,使劲收回了手,顿了会没说话,一双眼忽然发了狠,:“玲珑那样的身子你不管,跑出来做什么!” 风萧然愣住,神色低了下去,食指微动:“没想到你真把他放在了心里。” “他是我弟弟。”风扶摇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怒目而视。 风萧然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靠近了她的身侧,嗅着她的发香轻轻笑道:“弟弟要救,妹妹也要救,两边权衡,这不是先赶着来救我心爱的瑶瑶来了?” 这话说的就是她被清心丸折腾的时候,风扶摇蠕动了嘴,急着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瞪大眼睛对他使劲瞧着。 见着实将她惹恼了,风萧然低低的笑了,索性拉了椅子,坐在她的身边,耸了耸肩,状若随意的答道:“除了看望不省心的摇摇外,另一方面我也正是来给玲珑找药材的,得到消息,天山的雪莲这几日就要盛开,我这不是,正等着友人卖给我这个商人?” 风扶摇一噎,盯着风萧然,脸上浮现几分歉疚,迅速收了脸色,低头道:“哦。” “哦。”风萧然挑眉,“这样就没了!” 风扶摇瞪了他一眼,比起他来,她倒是真的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提起风玲珑还好,这一说起来,她的心里就真是担心极了。 毕竟,她的记忆里,就在今年,风玲珑就会病发,身亡。 “紫色瑞草我大概已经有了眉目,龙诞香的下落我应该也知道。这两个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得到,剩下的两个,只能拜托你了。”风扶摇抬眼双眸含着泪光,风萧然一怔,下意识的点头。 风扶摇弯弯唇,喉咙有些干涩,“希望我们来得及。” 风萧然看着她这样担心悲伤地神色想说什么,终究抿了唇没有说话,瞧着她担心的样子,叹了口气,修长的手一伸,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低声道:“你管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风扶摇心里一震,想起自己给他惹得麻烦,心里很是酸涩,轻轻应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大身板小身板 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扫,她脖子上的伤口显得狰狞,风萧然的眸色沉了下去,摊开了手心,一切正常。 闭紧了眼,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待风扶摇再抬头之时,怀里忽然一松,风萧然很快翻身离开,窗户开着一个小口,桌子上只留下一张纸条,竟是短短时间写下的大字:一切有我。 望着那窗户,心里顿时升起怅然若失之感,风扶摇抿唇低了头,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却又疑惑他为何总是来去匆匆,一点解释都没有。 拍了拍自己的脸,叹了口气,窗户外刮来一阵冷风,风扶摇犹豫的,将窗户给关了起来。 桌上的狼藉收拾一边,调整好心情,正准备梳洗。 掌柜的送来的热水早已经凉透。 凑合着洗了脸,客房里的棉被想来许久未晒,霉味已经传到了鼻尖,风扶摇从来没有睡过这样的床,只得和衣而眠。 睡到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一双阴凉凉的视线对她看着。 忍着困意艰难的睁开干涩的眼睛,只见眼前白雾成片,瞳孔瞬间放大,头顶冒出一层凉气。 她的眼前,全身透明身着粉色纱衣的女子正贴着她,血滴一般的眼睛直勾勾阴凉凉的对她看着,乌黑的发丝顺着女子的肩膀散落到她的脸上。 风扶摇喉咙一紧,诧异的发现她一动不能动,全身透明唯独眼睛头发看的分外清楚,女子惨白透明的脸就在她眼前对她脸对脸。 风扶摇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几分,她能感觉她的额前大滴的汗正在往下流,但是偏偏没有一滴汗珠滴到枕头上。 瞳孔放大不知道多少倍,风扶摇身上的寒气一阵一阵向头顶输送。 忽然的,那女子惨白的唇对她笑了一下,笑的风扶摇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动,诧异的发觉她已经坐在了床上。 头发都竖了起来,她刚才,穿过了女子的身体。 “呵呵呵。”银铃一般的笑声从女子的口中发出来,和风扶摇预想中的阴冷的惨笑完全不同。 “摇摇,你要小心喔,小心,那个和尚。”女子透明的手在她的脸上留恋了一会,风扶摇不敢动,却突然发现,女子的眼睛变成了黑色,双眸剪水,直让人觉得亲切。 “你。”风扶摇诧异的向女子伸出手,她为何和大哥一般唤她摇摇? 女子轻轻一笑,望见她怀里掉出来的几颗佛珠,忽然皱眉闭眼,随着她身子的越发虚化,女子叹息一声,消失在屋内。 风扶摇没有四处去寻,眼见着她消失,心中一阵急切。 “你究竟是谁!”风扶摇大声吼出来,双腿一动,猛然惊醒,这才察觉她竟在桌子上睡着了。 疲惫的揉着太阳穴,风扶摇伸出手臂,她的胳膊上鸡皮疙瘩到现在都没消失,发丝里都是冷汗。 深吸口气,向左右查看,风扶摇奇怪的对桌子看了会,她记得很清楚,梳洗后,她合着衣服在床上睡的。 为什么她现在会在桌子上,刚刚看到的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她身上的衣裳还很完整,从椅子上站起身,风扶摇皱紧了眉头。 刚刚,那女子唤她摇摇,还让她小心那个和尚,和尚自然是智通,但她已经离开了镇海寺不是吗?难道智通还会跟着她来?风扶摇握紧了拳头,只恼恨智通的纠缠不放! 握紧了手臂,风扶摇强迫自己放松。 是因为之前见到了风萧然,所以梦里那女子才会唤自己摇摇? 风扶摇不确定,身后涌起一阵阴森。 直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弄清楚那女子究竟是谁,又为何要缠着她不放。 风扶摇的心里很是后悔,早知如此,她不该来镇海寺。 尝试着靠近床铺,风扶摇无奈的发现,她已经对那床铺有了恐惧,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床铺上久待。 窗户外皎洁的月光盈盈的洒在身上,追寻着月光坐在床边,靠着月色,渐渐沉入梦乡。 第二日,卯时刚过辰时将至。 墨白轻轻地敲着她的房门,风扶摇闻声惊醒,只觉口干舌燥。 桂嬷嬷下去大堂和掌柜的点着早餐。 春画白霜整理好正要去风扶摇的房间,猛然见到墨白站在门口,讶异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墨白扫了她们一眼,伸了个懒腰,理所当然的回答:“自然是叫公子起床!” 白霜一噎,春画瞥了他一眼,防备道:“公子这有我们。” 墨白一看春画开了口,忙笑着凑到面前,说的热闹。 风扶摇黑着眼圈起了来,揉着酸疼酸疼的肩膀,只觉得靠着窗户,吹了一夜的冷风。 火炉子里的炭火早已成灰,灯笼里的蜡烛不知何时被吹灭,这一夜风扶摇满腹心事,靠在窗户边睡得不安稳。 “小姐起了?”白霜打开房门惊讶叫道。 “公子。”春画在白霜的耳边冷冷提醒,眼里尽是对白霜的嘲笑。 “这点事到现在都没弄清楚,真是笨。”墨白乐的说风凉话,白霜脸一僵,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低着头委屈的走到风扶摇的身边,轻声道歉:“对不起公子。” 风扶摇无奈看了春画一眼,对白霜轻声道:“没事。” “这怎么会没事,若是让旁人听了,可不就清楚了。”墨白插嘴,风扶摇见白霜都要被他们说哭了,皱眉轻声呵斥:“这不是没人听见吗!” “小姐的眼睛怎么这样肿,可是没睡好?”桂嬷嬷推开门进了来,关切的查看她的眼睛。 风扶摇轻声安抚:“没什么,许是陌生地方,不熟悉。” 桂嬷嬷连连叹气,“吃罢了饭雇了马车我们早些回府,这外面,竟是比府里还辛苦。” 风扶摇连连应,桂嬷嬷叮嘱了白霜春画早些伺候风扶摇梳洗,自己又下去寻掌柜的要冰水。 桂嬷嬷下了去,风扶摇想起那画来,还没问,春画低声开口:“昨日已经找掌柜的打探过,响午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小姐放心吧,我们会处理好的。”白霜耸了耸鼻子,接话道。 风扶摇点头,低头苦笑,没想到真有一日她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挣钱。 若是太后知道她将手艺用在挣钱上,也许这辈子都不想见她了吧。 头发简单的绑起,风扶摇洗了脸站起身,怀里掉出来白玉匕首。 风扶摇弯身捡了起来轻笑,也不知道明珠有没有给太后请安,太后在皇帝所有子女中是最疼明珠的了。 “都是我们无能,这才让公子让出了那片桃木片。”白霜以为她还在记挂被老太太责骂的事,红着鼻子更是愧疚了。 风扶摇这才想起,玄心大师给她用来辟邪的桃木片被她送给了老太太。 若是桃木片还在她的身上,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了! 风扶摇沉了脸色,回去后,总要想办法拿回来才是。 “公子,时辰可不早了。”墨白吊儿郎当的靠在门前,风扶摇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你的眼圈怎么也这样黑?”随意扫了一眼墨白,他的眼底黑的比她更浓,“你该不是一夜未睡吧?” 风扶摇皱眉询问,墨白尴尬了一下,笑道:“担心墨青有没有找到大夫,睡不着。” “担心的一夜未睡?”白霜笑的别有意味,靠近了风扶摇低声嘟囔道:“小姐你看,我就猜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纯粹!” “......”墨白脸色一黑,竟是无从解释。 墨白提起墨青,风扶摇不觉也有些担心。 转念一想,今日正是要回去的,回去前去一趟葫芦街,就该知道墨青的情况了。 回头看看左右,风扶摇轻笑一声,不觉庆幸留下来的都是她的人,至少,回去的路上做些什么是不受限制的。 “公子,红豆粥。”桂嬷嬷见了她下来,忙给她端了来。 风扶摇对桂嬷嬷感激一笑,又回头瞧着白霜的脸色,知她若不先吃完嬷嬷白霜是不会吃的。 想着也不要浪费时间,便也将邀他们一起的心思断了。 “公子还真是好心肠,昨日连下人都邀着同桌吃饭。”左右两侧来往商旅之人见了她不觉夸两句,风扶摇听了只是笑。 眼里浮现自嘲,她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对谁都这样好。 只是因为白霜桂嬷嬷都曾为了她牺牲一切的人,在她眼里,便是家人,和一般的下人是不同的。 那几人见风扶摇也不爱搭理的,也不做过多纠缠,吃好了饭彼此间招呼着就扛上了行李,风扶摇抬头去看,门外十几匹马已经在等着。 “几位这是去哪?”白霜知她想问,替她问了。 “能去哪,向北行呗。”回话的是一身穿虎皮大氅的汉子,人高马大的走着来,白霜缩了缩脖子。 桂嬷嬷拉住了白霜对她摇头,那群人也不过多停留,对着马儿吁了一声,将多少布匹扛了上去,手里拿着鞭子,吆喝着就走了。 “再向北可到了边界,那边形势动荡,怎么还往那里去?”白霜拉着桂嬷嬷的衣袖小声问。 不巧此刻客栈安静得很,众人都将她的话给听个清楚,左右人大笑,掌柜的闻言笑着回了话:“这都是为了钱呗。” “能有多少钱连命都不要了。”白霜向桂嬷嬷身后躲了躲,咋舌问道。 风扶摇放下碗筷,偏头对掌柜的看着,等着回答。 左右人又笑了,“自然是能伺候一家老小的金银。” “嗨,公子不知道,边疆那战乱频发,可天耀的丝绸布匹却抢手的紧,可不能换回来一些吗。” “边疆一路向左是日月国,那边也没什么可换的,不过就是一些寻常之物,加上战乱贸易往来比起之前少得很。” 闲人闲不住,竟是和他们唠起了嗑。 “那可不,但是向右,地星国地产富饶,拿一些布匹换一些粮食,粮食拿回来在卖,又是一笔好收益。” “最近这地星国可是和我们越发的亲密,保不齐可就和我们定下盟约,成了同盟国,再结个姻亲,就是成为秦晋之好也是可行啊。” 左右人笑,风扶摇也笑,心里却连连摇头。 地星国虽小却不是简单的,它的经济非常发达,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由地星国供给天耀,日月国粮食。 皇帝购买粮食自然不会像寻常老百姓那样拿钱去买,作为替换,地星国在天耀所获得的好处,远远比日月国拿士兵的命换来的多。 和那样有心计的国家做生意,哪里会是挣钱的活计。 “公子可吃好了,若是吃好了,等会我们就该回府了。”桂嬷嬷在一旁见她没动筷子,轻声问道。 风扶摇没回话,白霜可就急了,那幅画可还没卖出去呢。 “嬷嬷我们还没吃呢。”白霜拉着桂嬷嬷的手撒娇。 “带点干粮路上将就着吃就够了。”桂嬷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这几日大家都没吃好,嬷嬷行个方便,就给我们一个便利吧。”春画僵硬的语调开口,桂嬷嬷一时也不好作答。 拿眼瞅了春画一眼,春画鲜少主动找她讲话,开了口她却为难的紧。 视线落到白霜的身上,眼里闪过焦急。 对待春画又不能像对待白霜一般笑闹着就算了,可是等她们吃好也不知到什么时候,回去晚了少不得老夫人一顿责罚,更甚至会影响小姐的声誉,这可怎么好。 “镇海我还没怎么逛过,不如嬷嬷陪我逛逛可好?”风扶摇心里也很着急,端庄的擦了擦嘴,对桂嬷嬷试探着问道。 桂嬷嬷见只有她一个人着急,叹了口气,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你们吃快些。”桂嬷嬷对着白霜皱眉头,巴掌伸开作势就要打上去。 白霜连声应着,只期望着桂嬷嬷早些出去。 风扶摇走到门口回了头,好笑的对墨白望着。 只见墨白左右两边为难,还没凑到春画身边就被春画赏了两个白眼,只得作罢。 “公子我这熟,我带您去。”狗腿似的跑了来,拉着风扶摇就是要带路。 风扶摇一阵无语,跟着他后面去了。 今日风扶摇开门前,依然将身上女子纱裙褪了直接换上的男装,掌柜的对风扶摇出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屋子咕哝着怎么一夜下来瘦了许多。 趁着这空挡,白霜春画也顾不得吃饭的,寻着掌柜的打听了地方,又交了房钱,抱着画就走了出去。 尽管都是北方地区,风土人情倒是格外的不同。 所看之地大多卖的动物皮毛,惹得风扶摇连连皱眉。 “镇海寺下如何会卖这些。” 墨白拿眼对风扶摇瞅着,眼底露出一丝惊奇。 他是故意将风扶摇带到这边,只是风扶摇的表现却和他的想的不一样。 养在深闺里的小姐闻到这些发烂腐臭的皮毛味道,不是都该仪态尽失,拼命掩住口鼻的吗。 怎么到了她这,坦然的走在路上就罢了,脸上连一丝的不适都没有。 半天没得到答案,风扶摇抬头对墨白奇怪的看着,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心思。 墨白回了神,左右看看,嗤笑一声,“镇海的人多为打猎为生,不买卖皮毛,他们吃什么。” “虽说佛门强调众生平等,戒杀念勿杀生。但是佛门脚下,众生都不是佛。”调侃嘲讽的声音身后传来,风扶摇诧异的回头,“古亦?” 他怎么在这里? 只见古亦手里拿着雀毛蒲扇,腰间别着三个发光的玉环,头发随意的绑在蓝色的玉冠里,身上穿着镇海特有的虎皮大氅,雍容华贵的走着,一派纨绔子弟做派。 “啧啧啧,要不是看见过你男装,还真认不出来。”古亦大摇大摆的走到风扶摇的面前,对着风扶摇上下打量,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连连摇头。 “看什么看!”风扶摇被他打量的一阵不舒服,拧眉呵斥,顺便转了身,离得古亦远了些。 古亦挑了挑眉,正要对风扶摇说什么,墨白瞧着她不舒服,挡在两人中间。 古亦本一直刻意的忽略风扶摇身边突然出现的男人,这一瞧着他还敢拦着自己,忽然朝墨白发难,挂着两串珊瑚珠的手朝墨白指着,气恼的问道“他是谁!” “公子的护卫。”墨白好笑的瞅着古亦的装扮,古亦的发育不错,十四五的年纪已经到了他的肩膀,只是还是比他矮上几分,墨白向来喜欢调侃这些好玩的孩子,嘴角裂开,眼里闪过狡黠,刻意的站在他的面前,挑眉道:“小弟弟,你在哥哥面前装什么能!” “住手!”墨白伸出魔爪,刚要朝古亦的头摸过去,古亦身边冒出一群彪形大汉来,赤手空拳两眼浑圆,一看便是行武之人。 “看见没摇妹妹,这才是护卫该有的样子!”古亦得意的挑眉,绕着墨白瞅了好几眼,发出嗤笑声,哼道:“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能比你高!就你这,你这小身板,怎么能保护好摇妹妹!” 墨白嘿了一声,就要发作。 风扶摇对突然热络的古亦扫了一眼,自从几月前老太太大寿,自己女扮男装闯进二叔宴请各位大臣的花园,他帮了自己一把就能看出,这也不过是一个性子顽劣本性不坏的大男孩。 不过,这般热络,还唤自己妹妹,这一点就值得好好想想。 挑了眉,风扶摇明白了,这是几月不见风水月,想从自己这套一点风水月的消息。 风扶摇扯扯唇,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因为风水月得福。 就在此时,风扶摇抬眼对几个彪形大汉瞅了一眼,眼尖见到熟人,白了古亦一眼,拽着墨白拉到身后,对隐藏在众人身后的书生鞠了一躬,笑着唤道:“封当家,好久不见。” 娃娃音透着可爱狡黠,古亦微愣,对上她投过来的眼神又不觉可爱的紧,轻咳一声没说话,给她让开了路。 被点名的封当家诧异的对眼前精雕玉琢的女孩看了一眼,回了一礼,问道:“您是?” “您不记得我,可我记得您,我在二叔那见过你。”风扶摇扬着笑,说着就将古亦给挤出了保护圈。 古亦冷不丁被风扶摇挤出去,撺掇着身子就要重新挤进去,挤了几次挤不进去,嘿了一声,撩起袖子。 墨白在一旁听着风扶摇的称呼略微诧异,有些吃不准,当家的这个称呼,难不成是山匪? “二叔。”封当家的苦思左想,又打量了风扶摇好几眼,吃不准风扶摇的身份,正要打马虎眼,风扶摇的眸子里闪现冷芒,扬起笑,“风府。” “难道您是!”封当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估摸着风扶摇的年纪,仔细思索风府里这般大的孩子,考虑着该唤谁的名字。 猜不出来索性作罢,却又一转眼,这样的年纪,该是风府里几位小姐才是,望着风扶摇一身男装,诧异的瞪了眼睛,犹豫的对风扶摇望着,问道:“您这打扮?” 风扶摇低头对自己瞅瞅,对封当家叹道:“一言难尽。” “公子。”桂嬷嬷也吃不准这些人是谁,风扶摇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和这些人扯上关系怎么都不会好,便想要拉着风扶摇快速离开。 古亦望着风扶摇和封当家聊天的身影,只觉得出来风府的她比被风府圈养时更为真实,察觉出桂嬷嬷的意图,斜着身子拦在了桂嬷嬷的面前,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嬷嬷,我古亦带着的兄弟您还不放心,我兄弟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墨白打量了古亦一眼,轻笑一声,没想到纨绔公子哥还有这份心。 风扶摇听到身后的争执,见古亦愿意插手便也没管。 想着封当家在军队里的作用,风扶摇悄悄捏了自己一把,脸上浮现委屈,低声哭诉了镇海寺一行,老太太将她扔下的事。 这样一个可怜的娃娃对着他掉金豆豆,封当家一个四十开外的粗糙汉子哪里会哄人,跟着风扶摇说着命运弄人,急的想帮她擦眼泪又不得那样做,剁脚团团转,古亦眼睛一瞥忍不住笑出声。 看向风扶摇的眼神更为好奇。 这个丫头一看就是装的,难为封当家还一直陪着她。 “怎么样,我这护卫可是好的?”桂嬷嬷被他说得不敢动了,古亦一个偏声就凑到风扶摇的面前。 风扶摇扫了他一眼,作势擦了擦眼泪,又瞅着墨白吃瘪的样子,抬头对古亦扬起一抹笑:“仁义镖局,当然是好的!” 墨白憋不住笑了,古亦懊恼的瞪了风扶摇一眼,只觉着这丫头怎么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镖局名头都爆出来了,封当家确认眼前的娃娃自是该认识他的,当即带着风扶摇就要请客吃饭。 风扶摇额前黑线,笑说自己的已经吃过,让封当家带着古亦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 红辛子 桂嬷嬷听到镖局的名头松了口气,既然是镖局自然不会是坏人。 墨白听到镖局只觉得熟悉,也没多想,便是觉得风扶摇一个闺阁大姑娘,怎么认识这样多奇奇怪怪的人。 一时为难,正尴尬着,忽然传来一声委屈的叫声,风扶摇回头,竟是古雪,当初那个在程府,向着风水月一直针对她的古雪。 只见小姑娘今日打扮的奢侈,头上摇着三只珠钗,一袭碧水长裙裹着半圆弧的貂皮袄子,手上缠着几根金线,中间绑着蓝宝石打磨而成的珠子,发髻围成一个圈,竟不是姑娘家该有的发髻。 “哥,你怎么都不等我!”古雪娇羞的嘟嘴,沉着脸色冲周边围着的镖局的几人低沉吼着:“看到小姐,还不知道让路。” 封当家的脸色很不好看,风扶摇抬眼朝古亦讽刺看去,诧异见到古亦竟也皱着眉。 “小雪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驿站休息吗!”古亦走到古雪面前沉着声音问,风扶摇对他打量,此刻他的神色微微严厉,倒是和之前吊儿郎当的不一样。 古雪嘟嘴委屈的摇着古亦的胳膊,撒娇道:“哥,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很少出来,就想四处看看。” 风扶摇听着这声音都要吐,只觉得是翻版的风水月。 “古弟既然有事,为兄这就先走了。”风扶摇受不了,对古亦作揖,转头就走。 “诶!”古亦唤住她,不觉好笑,“你刚刚叫我什么?” “古弟呀。”风扶摇坦然的回头,“不对吗?” 古亦噗嗤一声就要乐,他比她怎么也大个两三岁,这丫头竟然自称兄长。 古亦沉浸于好笑里,完全没注意攀着他胳膊的那双手已经放了下去。 只见古雪娇羞的束手站在一旁,含情脉脉的打量着风扶摇。 风扶摇银白色的袍子披在身上,头发简单竖起,脚上穿着增高的黑色马靴,虽说材质粗糙,却有着难言的贵气。 “哥,这位是。”古雪虽然在问古亦,眼神却一直对着风扶摇。 风扶摇对上这眼神胳膊不自觉生出鸡皮疙瘩。 “程风,风校尉的干儿子。”古亦丝毫没发现古雪的异常,想起那次风扶摇女扮男装之事,随口唤出风石当时唤她的名字,抬眼望着风扶摇直挑眉。 “程风。”古雪轻声复述,只觉得两眼桃心泛滥。 风扶摇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就不好了,加上桂嬷嬷奇怪的眼神,心里一阵发虚。 老太太生辰那日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恼怒的瞪了古亦一眼,古亦根本就是故意调侃。 气恼的瞪一眼,敷衍的伸出手,对古雪作了揖后转身就要走。 风扶摇却没料到,她的负气转身在古雪眼里却有另一种味道。 “程风真的好有气质。”古雪两手放在胸前一脸花痴,喃喃自语。 “有吗?”闻言古亦轻笑,对风扶摇的背影瞅了一眼,“不过一个还没长大的毛小子。” 身高还没他肩膀高,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跑到这来的。 “风校尉的干儿子,以后是不是也有资格承袭爵位?”古雪仰头满脸的算计,古亦这才注意到一直和他说话的是古雪。 皱眉冷声道:“这和你没什么关系,你穿成这样出来做什么!” “我穿的不好吗?”古雪惊异,低头确认好几遍,舒了口气:“我觉得穿的很好啊。” 古亦不想与她多言,挑了几个人带她回去,自己追上了风扶摇的脚步。 “小姐,那人是谁?”桂嬷嬷压低声音紧张的问道。 “布政司经历古大人的儿子,二叔的上司兼挚友卫千总邹大人的外甥,古亦。”风扶摇轻笑一声,扯唇又道:“我们这次的钱袋。” “原来我是摇妹妹的钱袋啊。”揶揄调侃的声线身后斜斜一出,风扶摇脸色一僵,轻咳一声回头朝他看了眼,“你听错了。” “得,听错就听错了,错有错着,不如,摇妹妹和我一起回家?”古亦笑的不怀好意。 “呸,登徒子!”风扶摇叱他一句,话毕,桂嬷嬷已经将他与风扶摇隔离了开。 风扶摇回头对古亦看了眼,见他被桂嬷嬷给拦住忍不住弯唇。 要说起桂嬷嬷,挡人有三大法宝,拦路挤人和遮眼。 古亦走也不是逃也不是,被桂嬷嬷整的够呛。 “公子怎么和这么一个不着调的认识。”墨白回头也瞧了眼,扑哧一声笑开了花,语气说起来,不觉显出对她的担心,“还没出嫁的小姑娘,以后被婆家翻出这些旧账可怎么说。” 风扶摇瞪了他一眼,“你到管的宽。” 墨白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没妹妹,也想做一回当哥的感觉。” “当哥的感觉,你还是换一个人的好。”风扶摇轻轻笑了笑,真论起来,她的年龄可比墨白要大上几岁。 墨白轻咳一声,心里怪起了墨青。 都怪墨青总在他耳边说当哥的怎么操心,这会子见了比自己小的风扶摇,不自觉得就像尝试一把当哥的感觉。 “那人当真是邹家的外甥?”墨白忽然换了脸,问的正经。 风扶摇没看他,点头:“自然。” “舅舅那样也难怪外甥学不到好。”墨白嗤笑一声,风扶摇诧异抬眼:“你认识邹大人?” “只是知道。”墨白正了神色。 风扶摇狐疑对他看了眼,转念想,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她又哪里来的闲心问这些。 “公子。”走到半路,正巧遇见白霜春画。 “公子!”白霜叫了一声还不够,蹦着就跑到风扶摇的身边,远远见桂嬷嬷和一男子纠缠不清不在身边,也不带搭理,拉紧了她的衣袖,难掩喜色道:“小姐你知道吗,三两银子啊,整整三两!” “你冷静点。”风扶摇莞尔,拉住了白霜的手克制着不让她跳起来。 “小姐你怎么不开心。”她的脸色太平常,白霜的激动少了大半。 风扶摇摇摇头,“没有,很高兴。” 春画在一旁见了她的脸色,知道她的心思,脸上露出少许的讥讽,开口道:“三两已经足够一般人家一年的花销,公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风扶摇叹口气,点点头,没说话。 是啊,三两是一般人一年的开销,但是,在风府,光是打点一个人就已经不止。 何况,她从没想过,她的画竟然只值这点银子。 风扶摇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沦落到卖画的地步她竟还妄自自视过高。 “没有名声只靠画技,能有这个价格已经是天价,出价的人,已经是对你画技的极高肯定。”墨白压下心底得惊讶对风扶摇解释,民间出名的画师的画也不过卖一两,不出名的甚至只有几吊钱,风扶摇的画究竟好到何种地步竟然能卖出三两这样的天价。 “谢谢。”风扶摇只以为他是安慰,道了谢,叹口气,带着白霜就要走。 墨白在身后止不住的摇头感叹,毕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真是将钱不当钱看。 “公子,客栈那边我已经结了账。”白霜拦住了风扶摇的路,强行将舌头拐了个弯,好不容易才将到口的小姐改成公子。 风扶摇点头,“既如此,我们就该回去了。” “摇妹妹,回府急什么,不妨和哥哥多玩几天?”古亦艰难挤开了桂嬷嬷,满头大汗的凑到风扶摇面前。 风扶摇好笑的看着他献殷勤的样子,调侃道:“我和二姐的关系你也知道,想从我这讨好二姐只会起反效果,这点,我可先和你交代清楚。” 古亦偏头倒真是仔细考虑的模样,风扶摇笑笑转身就走。 “白霜春画,去找马车。”风扶摇轻声嘱咐。 “公子,不是说要...”桂嬷嬷走到边上轻声问。 风扶摇摇头,墨白对她看了眼,朝桂嬷嬷笑道:“这是被热情似火的古妹妹给吓到了。” 风扶摇恶寒的打个寒噤,瞪了墨白一眼。 桂嬷嬷想起古雪那样子,收了声。其实作为她来说,她是不想风扶摇和这些莫名其妙的公子小姐凑到一起,太过亲近。 风扶摇呼了口气,实在想不出来她和古雪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会是什么情景,也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没必要那样难为自己。 “摇妹妹我开玩笑的,你怎么真走了!”古亦没想到风扶摇二话不说真走了,连忙追了上来。 “刚才开玩笑的,不过几个时辰完了事我也要回去了。”古亦拦住了她的路,皱眉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怎么回去。” 风扶摇绕开了他,扔了一句:“坐车回去。” 却不想古亦却不依不饶,这次直接拉住了她的衣服,站在她面前收了调笑,神色正经,语气坚持:“我若是没遇见你也就罢了,这会见了你,怎么还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这路上鱼龙混杂,你身边姑娘更多,保护不了你。既然同路,要走就和我一起走。” “你若真不愿与我一处,那就让封当家的跟着你,认识的人护着我也放心些。” 风扶摇微愣,抬眼对古亦看着,只见他剑眉平齐,一脸认真。 低了头一时倒没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为她的安全着想。 “没想到你还这么有责任心。”风扶摇抬起头扫了他一眼,语调轻缓。 她的衣服还被古亦攥着,忽然回了神,一使劲扯了回来,没好气的对他瞪着:“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什么样子。” “你个丫头片子,还不是你把我逼急了!”瞧着风扶摇神色松动,古亦遂放下心,又露出不正经的模样,冷哼一声,反倒是对着她勾肩搭背起来。 “诶。”一把抓住她正要挥舞的手,古亦笑眯眯的对她瞧着,眼里露出揶揄,欠揍道:“大家都是男的何必拘泥,何况你都称我为弟了,做兄长的,可不是要让着我点吗!” 风扶摇一时被噎住,对古亦那张英气却十足欠揍的脸看着竟是说不出话来! 桂嬷嬷在他们身后皱眉,只觉得不妥,但转念一想,考虑到风扶摇的安全,却是和古亦一起更为妥当。 “你还要多少时间,要是很长我就先回了。”风扶摇甩开他的手,仔细想想,心里着实有些变扭,“若是回晚了,祖母也会生气。” “一个时辰就足够。”古亦回头好似寻找什么人,敷衍的回到。 “一个时辰?”风扶摇不信的问。 古亦这才回了脸对她看着,郑重的点头:“保证晚饭前将你平安送回去。” “你究竟,来镇海做什么?”风扶摇眼眸浮现深思,身为文官的古大人崇尚孔夫子却是不信佛的,武官的邹大人习惯了战场的杀戮更是不愿靠近佛门,这会子,古亦来镇海做什么? “我要说是来拜佛你信吗?”古亦扬着眉笑,半天得不到回应,奇怪的低头去看,只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对他瞅着。 干咳一声,拉住了她的手,“行了,到了马车上哥哥告诉你。” “这里人多嘴杂,风大人没教过你隔墙有耳这句话?”古亦耸了耸肩,却是一副调教的模样。 风扶摇瞪了他一眼,本想抽回手,四周人已经看过来,风扶摇想着自己一身男装,那样扭捏反而引人生疑,只得作罢。 “封当家,我这兄弟可就交给你照顾。”古亦确实心思不在这,将她带到封当家身边,又嘱咐了身边小厮几句,回了头不放心的对她叮嘱:“我去去就回,你和封当家聊会。很快回来。” “你快去吧,唠唠叨叨的没完。”风扶摇催着他走,抬眼对封当家看着,埋怨道:“早知道就不答应,一个人回去了。” 这样纯粹是浪费时间! 白霜对春画看了看,却是第一次同时脸上露出几分窃笑的神情。 “你笑什么。”白霜哼了一声,偏了头,自己个捂着嘴笑。 春画横了她一眼,“你不一样在笑。” 封当家听着她们的对话不觉有趣,看向古亦着急的背影意义不明:“这个小子,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不靠谱的,到了关键时候,比谁都细心。” “没想到封当家对他竟然有这样高的评价。”风扶摇不置可否,同样朝古亦的背影看了去。 今日古亦给她的感觉,却是和之前绕在风水月身边那无用之辈的模样相去甚远。 “小哥让让,让让。”哟呵的声音大声的传来,封当家情急之下拉了她到一边,风扶摇诧异去看,原来是一商旅队伍。 “看模样该是刚刚回来。”墨白靠在墙边对她解释,风扶摇点了点头。 “大哥,东西掉了!”封当家喝了一声,单手将地上一捆绑的麻袋给拎了起来,那人回头,对封当家大笑:“多谢了嘿。” “你这马啊太小,驮这么多东西不给劲,累得很!”封当家当即就与那人聊了起来,风扶摇注意听着。 镇海处于辽北的最边沿,稍稍走一点就到了蛮荒之地,这里的一切都让人觉得新鲜。 “吁。”那人将马停了下来,商旅其他人打了声招呼继续向前走。 “老大哥你不知道,那橐驼没到地星边城就受不住,沙漠之国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这群人啊,嗨,不说了,都是犯了杀戒的,佛门见了,以后也是要受惩罚的!” 风扶摇学着墨白靠在墙壁上,对那人看着,那人面色疲惫皱纹深刻,黝黑的脸布满了愧色。 “大哥也别伤心,都是这么来的。”封当家叹气,拍拍那人肩膀,又帮着将一麻袋的东西给拎到马背上。 “老大哥好力气嘿!”封当家单手拎一身的好武艺,那人道了谢,从怀里拿了一小布袋扔给封当家:“地星国的红辛子,老大哥耍耍。” “吁,走咯。”又是一声大呼,那人牵着马走了去。 “小兄弟,这给你。”封当家冲那人背影拱了拱手,小布袋就这样扔到了风扶摇的怀里。 白霜从风扶摇手里接了小布袋,好奇的打了开,从中拿出一个,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 风扶摇看去,只见白霜手里一根红色的果实弯弯甩着,毛笔尖一般的小尖头,尖头的另一端圆圆的裹着,绿色的根叶还带在上头。 从白霜的手里拿了起来,放在掌心,足足有半个手掌大。 “封当家,这是什么?”风扶摇还是第一次见。 封当家当即笑了,“这是地星国的红辛子,可以吃的,你尝尝?” 风扶摇皱眉正要吃,白霜给拦了下来,“这东西没见过能吃吗。” “你不敢,我吃。”不等风扶摇说话,春画却是与白霜对上,已经抢了去。 信心十足地咬了满满一口,不过眨眼春画当即就吐了出来,眼泪糊面,转过身不断地朝地上吐着,喘着粗气怎么看都不太好。 “春画你怎么样,可要请大夫。”风扶摇皱眉朝封当家望了一眼,眼里含着谴责。 “喝点水。”墨白见春画咳的不行,脸上一着急,将腰间的酒囊递给风扶摇,风扶摇连忙喂给春画。 “哈哈哈哈。”与他们的惊慌失措相反,封当家笑的大声。 白霜正要发飙,墨白拦了住,对担心的风扶摇解释道:“这红辛子辣的紧,无毒可食用。” “冷的时候一根就能恢复精力。” “小兄弟说的不错,这个无碍,正是冬天的好食材。”封当家笑着点头,抬起头对墨白看了两眼,“小兄弟哪里人?” 墨白微微颔首:“山野村夫,如今是公子的护卫。” “山野村夫可没这样的见识,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也不像是边境长大的。”封当家玩笑一般笑,锐利的眼却在墨白身上扫了好几眼。 “早年前行走江湖的一个野蛮,趁那会子长了些见识罢了。”风扶摇笑着解围,对墨白扫眼,墨白受意站到风扶摇的身后。 见风扶摇开口封当家也不得过多疑问,对墨白拱了拱手道了歉,这事也就作罢。 “味道真的那样神奇?”避免尴尬,风扶摇索性从白霜手里将小布袋里最后一根红辛子拿了出来。 “小姐别。”白霜惊呼一声,风扶摇已经将咬了下去。 口里瞬间传来的辛辣,身子一暖,刚刚将嘴里的咽下去,舌尖已经发麻,风扶摇诧异的对这根红红的果实看着。 捂着嘴,嘴里不受控制冒出太多口水,春画恢复的差不多,将酒囊递给白霜,白霜连忙递给风扶摇。 直饮了好大一口,风扶摇感觉这才好些。 袖子掩住口,深呼气,风扶摇惊讶的开口:“这味道,竟是比芥子还要辣上几分。” 封当家大笑:“可不是,这根配上一壶烈酒,多困都能清醒。” 墨白闻言撇开眼朝封当家打量好几眼,什么情况下需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清醒。 风扶摇对封当家点点头,眼里露出敬佩:“着实辛苦。” 这话封当家听懂了,微微摇头,一脸深意对风扶摇道:“这法子,还是你三叔想的。” 话毕长叹了口气:“那才是真好汉。” 风扶摇沉默,对于三叔,她没有多少记忆,有的只有敬佩。 “都在说什么呢,这样开心。”只见古亦牵着一个孩子走了来,冲着他们笑。 封当家的摆摆手,看样子是真的陷入了悲伤中,风扶摇敷衍的对古亦笑笑。 却不想她这一抬头将古亦吓了一跳,“你的脸怎么了,通红的。” 松开小孩的手,古亦看着就要去戳她的脸,一把拍开他的手,风扶摇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两声没说话,封当家回了神,白霜回头对桂嬷嬷询问一眼,默默将风扶摇手里紧紧攥着的半截红辛子递给古亦看。 “古少爷。”白霜朝风扶摇关切的看了眼,小声问道:“这个真的没关系吗?” 古亦一看差点笑了出来,偏着头就对风扶摇的脸看,风扶摇转过身,耐不住他跟过来看,非要一巴掌挥开这才作罢。 “看什么看。”风扶摇有些恼怒,两手捂着脸,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厉害,到现在脸上还是红的。 “哈哈哈。”古亦大笑几声,揶揄问道:“比起几月前的酒来,这个如何?” 风扶摇瞪了他一眼,古亦还想说什么,架不住身后古雪娇滴滴的声音来了。 “快上车。”古亦慌忙拉着风扶摇抬脚就上了马车,有顺道将那小孩交给其中一个护卫带着,身形却为慌张。 “哥。”古雪本见到心仪之人站在那眼冒桃心,正整理头发故作端庄想着要给风扶摇一个好印象,不料古亦焦急忙慌的就带着风扶摇上了车。 到了嘴边的鸭子给飞了,古雪哪里甘心,提着纱裙就要上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 誓言 风扶摇坐在车里看着一双淡绿色棉靴踏了上来倒吸一口凉气。 “古小姐使不得。”白霜惊呼,连忙拦住古雪。 白霜哪里是古雪的对手,一把推开白霜就要上车,耐不住春画半路杀了出来,一把将她扯了开,冷声道:“古小姐,我们公子清清白白的声誉,还请放尊重些。” “你!”古雪抬起手就要打人,被古亦一声拦下。 “小雪,你在做什么!”古亦皱眉下了车,放下车帘将古雪拉到一边,呵斥道:“人前你怎么这般失礼。” “哥,是这个贱婢先对我动手的!”古雪娇滴滴的诉苦,攀着古亦的手直跺脚。 古亦朝春画看了去,春画撇开了眼,竟是不爱搭理的样子,桂嬷嬷见了第一次觉得爽气。 古亦尴尬的回头,对古雪训斥道:“毕竟是程公子的丫头,被宠惯了,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大度了!” 古雪对着古亦撇嘴,抬眼对春画冷哼一声,待古亦转身走了,握紧了拳头,低声冷笑:“哼,宠惯了,这样的贱婢还宠着?待我进了门,还有你们好果子吃!” 话毕扭着自己的小蛮腰盛气凌人的走了,白霜听个正着,诧异的张大嘴:“她,她说什么?进门?” “噗嗤。”白霜忍不住笑出声,春画讽刺勾唇,就连桂嬷嬷都莞尔。 “公子那样的都有人看上。”墨白摸了自己的脸一把,疑惑的自言自语,“怎么就没人看上我?” 白霜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春画不想搭理他,桂嬷嬷摇头叹气,封当家一声吆喝,翻身坐在了马车的前面驾车,白霜春画几人身后猛然传来吁的一声,吓的面如土色。 “几位姑娘骑上马,两个时辰不到就能到。”封当家豪放不羁,白霜舔舔唇,呵呵一声,将春画推到前面。 春画回头瞪了白霜一眼,对封当家冷声道:“不好意思,我们不会骑马。” 封当家诧异对春画盯着,仿佛在看一个很奇怪的物体。 春画被盯着一阵不舒服,墨白瞧着眯了眼,挡在春画面前,对封当家拱手,还没开口,封当家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得了,你这个小厮该是会的吧,这三位姑娘就交给你带着了!” 三位姑娘,墨白嘴角抽搐,回头对桂嬷嬷瞄了一眼,回头对封当家拱手:“封当家真会说话。” 封当家大笑扬起镖旗,一声吆喝,马车快速跑了起来。 “诶,我们公子!”白霜追了几步,恼怒的瞪着马车,“这人怎么这样!” “得了,行走江湖的都这样。”墨白没好气的说了句,“你,嬷嬷请吧。” 不知何时,墨白从一边摊贩那借了一个小凳子,马儿乖乖的在土地里寻找食物,白霜愣是不敢,桂嬷嬷虽说年纪大,可半辈子也没骑过这个玩意,心里也不敢。 但是一对上白霜惊惧的眼神,硬着头皮爬上了马背,马儿循着草向前走了两步吓的惊叫。 春画正看得犹豫,冷不防腰间一热,被人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春画惊呼,脸色通红恼怒的对墨白瞪着。 墨白笑的开心,小心翼翼的将春画放到马背上,安抚的给马儿顺了顺毛。 对春画道:“这匹马很乖,放宽心。” 语气已经接近宠溺,春画的脸蹭的红了。 “喂!那我们怎么办!”白霜气恼的冲墨白嚷嚷,墨白干咳一声,“那匹小马会跟着老马行动,不会有问题的!” 话毕,翻身上了马,春画身后一动,墨白已经靠到她的身边,“小心看路。” 那边已然就绪不用多言,再说马车这边,风扶摇警惕的盯着爬到身边的古亦,恼怒的对他瞅着:“你想做什么。” “摇妹妹你这话问的可奇了,我能做什么,是你一直防备着我,看我就坐着这点位子。”古亦委屈的对风扶摇瞅着,风扶摇对他那边看,巴掌大的地方倒是装不下古亦那样大的人。 神情刚刚松懈了点,头一靠就撞上了坚硬的胸口,挥舞着白玉匕首,气恼的回头,“谁让你坐这的?” 古亦无奈耸肩,若无其事的继续坐在那,扬起头对风扶摇笑问道:“水月妹妹,最近可好呀!” 风扶摇一阵无语,“就知道你是为这个来的。” 随着关于风水月的问题开展,他们之间的气氛倒是融洽起来。 “知道我喜欢你二姐什么吗?”古亦对掀开帘子的风扶摇笑,风扶摇头都没回:“长得漂亮。” “可不是。”古亦煞有介事的点头,“原来你也知道。” 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风扶摇瘦弱的小身板,要不是良好的克制力风扶摇真想一巴掌将他扇出去。 “但其实最让我打动我的,是她对贫苦之人的关心。那样的善良。”古亦闭上了眼,嘴里轻声说着,唇边泛着笑。 风扶摇诧异回头,轻轻放下车帘,嘲讽的勾唇。 他说的,那是风水月吗。 聊得正为欢畅,冷不防怀里的佛珠掉了下来,佛珠上显出来的光一刹那花了她的眼。 古亦随手将佛珠拾了起来,奇怪的对佛珠盯着,笑道:“这难道就是佛珠?倒是挺可爱的。” 风扶摇正要讽刺他两句,正巧撞上古亦看过来的眼神,“和你一样可爱。” 风扶摇劈手将古亦手里的佛珠给抢了回来,对古亦瞅了一眼,嗤笑一声,“你夸我也没用,休想我对风水月好脸色。” 古亦嘁了一声,瞪着眼睛朝她看着,两手撑在马车坐板上,哼道:“一点都不可爱。” 风扶摇嘴角抽了抽,好笑的瞧着他脸上的神情,她就知道他是为了风水月。 “不过你随身都带着这些佛珠?你竟然信佛?”古亦又在地上拾起了一颗佛珠,好奇的问。 风扶摇接过他递来的又一颗佛珠,紧紧皱起了眉,奎阿婆给的佛珠当时碎了后她并没有带回,何况,此刻她身着的男装,并不是她自己的衣裳。 而这佛珠很显然是从这件衣裳里掉落出来,难道墨白当真是从哪一家偷来的衣裳?风扶摇脑海中浮现墨白与墨青鬼鬼祟祟窃取衣裳的模样,使劲摇摇头,且不说墨白,墨青是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可若是买的,新衣裳里又为何会有一些佛珠? 几颗佛珠躺在她的手心随着马车微微晃动,随着它们的越发靠近,缓缓升起一层白烟,风扶摇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却只见那烟雾越发的浓烈。 “你看什么呢。”古亦点了点她手心里的佛珠,奇怪的对她看着,“难道这几颗佛珠还有什么故事不成,哈哈哈。” 风扶摇对他看了眼,确定他的神色无异,心跳的越发慌乱。 古亦这样神情,只能说明,他看不见这一层烟雾。 呼吸越发的粗重,就在风扶摇脑子混乱之时,只见自己的手心升起另一双几近透明的手,耳边响起惊恐的叫声:“快扔掉!” “啊!”风扶摇惊叫一声,她的手竟是不受自己控制将掌心的佛珠给扔了出去,而就在此刻,被抛掉的佛珠竟是在半空中炸了开。 “咳咳咳。”风扶摇连忙捂住口鼻,古亦身子略微倾斜,替她遮挡了部分灰尘,风扶摇防备的盯着掉落下去的佛珠,掀开衣袖,惊慌的看向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沾染空中弥散出来的颗粒,已然变了颜色,但她的衣服上却没有任何问题。 使劲的擦着手臂上莫名的灰色,却不料不但擦不掉,反倒因为她的动作灰色也发扩散,竟是蔓延至半条手臂。 古亦并没有在意风扶摇,待马车内的空气变得干净,皱眉将炸开成两半的几颗佛珠捡了起来。 “这是空心的。”古亦诧异的唤了一声,握紧手用了力道将佛珠给彻底揉开,刹那间古亦手上浮现的颜色令风扶摇胸口一阵难受,再等到一会,胸口仿佛被人揪着一般的难受,而她的脑子里,还响着虚弱的声音。 风扶摇此刻顾不得身体内那鬼魂,猛地伸出手拍开了古亦手里的佛珠,就那一瞬间散出来的味道,风扶摇闻了出来,那是香灰,供奉佛祖的香灰。 “咳咳咳。”风扶摇大声的咳嗽,驾驶马车的车夫听闻此声犹豫的问了一声,风扶摇嘶哑着嗓子道了谢,却是没让马车停下来。 古亦瞧着她这般难受的模样,连忙帮着她拍着后背,皱眉道:“你这样难受还是停车休息会!” “不用!”风扶摇连忙摆手,“就算休息也没有用,不用惊扰到大家!” “可是你这是怎么了?是旧疾还是怎么了?”古亦心里一阵怪异,风扶摇闭着眼没再说话。 微微睁开眼睛,风扶摇打开了马车的车帘,对这外面深吸了口气,眸中泛着冷光艰难的弯下身子在地上捡了佛珠碎片。 果然,此刻哪怕刚刚触碰到佛珠的一角,她的手就已经传来刺痛,连带着手臂都使不上力气。 古亦帮着拿了那一片碎片,瞧着好几眼,忽然放在嘴里尝了尝,风扶摇瞪大眼哑着嗓子就要阻止,却不想古亦脸上忽然严肃了起来,“这里有一些云藤粉。” 风扶摇愣住,强压着身体内的不适,皱眉问道:“什么是云藤粉?” 古亦一双剑眉严厉倒立,一双眼也不像方才那般调笑,“云藤是一种毒药,长在悬崖峭壁之上,这种毒非常剧烈,但发作时间很是缓慢,它与清心丸却是同出一种,却比清心丸更为毒辣,也不像清心丸那般需要生水朱砂配合使用,云藤能让人陷入一种癫狂或者梦魇里无法自拔。从而消磨别人的意志直至那人真的变成一个疯子。” “究竟是谁这样狠毒,竟然将这样阴毒之物放在佛珠内。他竟是也不怕佛祖会怪罪!” 古亦猛地将手里的碎块扔到了马车外,紧张的翻开风扶摇的手心,慌张道:“云藤粉极为细小,用眼睛通常看不出。你带着那几颗佛珠一路,只怕那云藤粉早已通过你的呼吸进了你的身体,若不是发现及时,你这小命只怕要废在这几颗佛珠里了!” 风扶摇看得出古亦是真心想帮忙,也没有阻拦古亦的动作,随着古亦将她的手翻来覆去的折腾。 不多时,她的指尖多了一层透明的影子,指尖那一双影子在她的手前微微浮动,随着那影子的动作,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胸口也渐渐舒缓,竟是逐渐将佛珠带来的痛苦给消散了些。 风扶摇忍不住皱眉,昨夜的梦境浮现眼前,她在想,那样奇怪的梦会不会也是因为受到云藤的影响。 阳光下,马车内透出第三个人的影子,风扶摇下意识偏头去看,手心微动。 窗外那一身白衣胜雪神情依旧淡漠,蓝逸风墨色的眸子淡淡的朝她投来一抹视线,竟是生冷的令她忍不住打颤。 风扶摇定定的对蓝逸风看着,他的眼神的确淡漠,隐约的温柔却令她毛骨悚然。 因为她知道,他的温柔,看着的不是她。 “你中的毒已经很深,回去后需要及时解毒。这样狠毒的法子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定然是有人想借着你毒害你的二叔,你可千万要小心,摇妹妹,瑶...你在看什么?”古亦紧张的话都说不清,却发现中毒之人却是在对着马车外面盯着一副出神的模样,不觉有些气恼,连带着语气都很严肃。 风扶摇收了眼神,收了自己的手,歉意的对古亦笑了笑,“胸口有些不舒服,对着外面能好些。” 她这样一解释,古亦的心里舒服了很多,担忧的对她看了看,这刻风扶摇回了神瞧着他投来的担忧的视线,轻声道:“云藤虽剧烈你却也说发作缓慢,几个时辰内定然不会有问题,我认识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回去我会让他给我瞧瞧,多谢关心。” 古亦原本担心的心情却因为她的不在意忽然松了松,点了点头,“你的确是要看看大夫,不过除了解毒以外还要看看脑子。“ “这样容易被人陷害,要不及时治好你的脑子,哪天被人害死了还不知道。最重要的是,对水月妹妹那样善良的女子你居然还不能和她好好相处,简直不能理解。” 风扶摇偏头无奈对古亦瞧了去,他话里话外一定要带上风水月吗! 无奈的对古亦瞥了一眼,叹了口气,“是是是,我会连带着一起看的。” 略微摇头,再次看着自己的手臂,那灰色依旧不减少,而那隐约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车外,蓝逸风也已经离开,风扶摇顿时多了几分不安全感。 “呵。”风扶摇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难不成她对觊觎她身体的那抹鬼魂以及那神出鬼没的蓝逸风产生了依赖感? 疲倦的靠在马车上,眼角余光瞧着地上那佛珠,风扶摇的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你别这样,怪渗人的!难道云藤发作了?也不会这么快啊!怎么说也需要两三天才对啊!”古亦吓的抖一个激灵,不小心碰了她的胳膊,脸上猛然发烧,偏开脸干巴巴道:“我不是故意的。” 风扶摇靠在马车上偏着头对他紧张的神色瞧着,不觉有些好笑,“方才手都握了,此刻算什么。” 闻言古亦的脸更是发烫,彻底失了之前的严肃,结结巴巴道:“我那是,是为了救你不是故意,故意去摸你的。你要是,要是真的觉得我,我,我毁了你的清誉,我也可以,可以...” “对我负责?”风扶摇好笑的接着口,眨着眼对古亦瞧着:“我要是真的要你负责你打算怎么做?娶我吗?可你不是喜欢我二姐吗?你一个人也不可能娶了风府两位小姐,还是某种意义上的两位嫡小姐。” “我不会娶两个的!”古亦猛然插话,斩钉截铁的令风扶摇忍不住侧目。 “我这一生只会有一位夫人,哪怕她老了,甚至比我先死,我也绝对不会娶第二个,这是我对我夫人的誓言!”古亦坐正了身子又重复了一遍,定定的对风扶摇看着,眼里透着认真。 风扶摇心神颤动,不得不说她被古亦这番话说的很是感动。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说出来容易,想要做到,却太难了。 “你不信?”古亦僵持着自己的神情良久,被风扶摇盯的发毛,气势忽然弱了下去,小心问道。 风扶摇扑哧一声乐了,这一笑就连精神都好了些。 “你的夫人还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对谁发誓。”风扶摇笑着揽了揽散落的秀发,温婉贤淑的模样令古亦一时间晃了神。 “我的夫人早在五年前宁通城那一片乞丐窝就已经确定了。”古亦喃喃自语,嘴角上扬独自回忆着那一幕令他为之倾倒的画面。 “宁通城?”风扶摇偏了头,总觉得古亦说的乞丐窝有些熟悉。 “你,你,你到底...不然,我,我勉为其难,回去让我爹娘去风府提亲!”耳边又响起古亦变得结巴的声音,风扶摇偏头朝他看了一眼,轻轻弯唇,也不再逗弄与他,没好气道:“你是为了救我又不是故意轻薄,提什么亲。放心,不需要你负责。” 风扶摇这番话总算让古亦松了口气,没好气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说这样的话。” “那怎么着,不如,你去提亲?”风扶摇也被他气笑,无奈的摊手,古亦红着脸偏了头,闷声道:“这会子也凉,赶紧把衣袖放下来,别到时候冻成什么样,当真找我麻烦。” 风扶摇弯了弯唇,却还是放下了衣袖,心底却有些发凉。 她手臂上的灰色,古亦看不到。 风扶摇靠在车上,低眸瞧着古亦将车里剩下的佛珠碎片用手帕包着扔了出去,轻轻弯唇,却是眯着眼睛越发的困倦。 “公子们,到了。”两个时辰后,封当家下了车,书生模样嗓门却够大,直接将两个不知何时凑合着一起睡了的人给吵醒。 风扶摇睡眼惺忪的抬眼,径直撞上了古亦含笑揶揄的眸子,白了他一眼,揉着前额就起了来。 跳下马车,墨白早已带着春画守着,车外阳光明媚,竟是不像深冬里的寒冷。 “今年的冬季真是暖的紧。”古亦笑着跟了出来,随手给她披了一件披风。 风扶摇正要说话,古亦故作大人派的挥了手:“别太感谢我,只要多在水月妹妹面前美言我几句就好。” 风扶摇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我若真是对风水月说了你的好话,你才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古亦一噎,神色一一僵,好像还真那回事。 “白霜走吧。”轻声对身旁白霜换了一声,风扶摇轻笑,就要转身。 “摇妹妹。”却不料古亦忽然叫住了她。 风扶摇皱眉,不耐烦的回头:“你还有什么事?” 古亦挑了挑眉:“亚岁汇聚那日,你作的诗,意思其实在讽刺我是小人,让风水月离我远些的意思对吧?” 风扶摇偏头好笑的等着他的下文,几月前的事,难道这时候算账? 古亦对着风扶摇拍了拍胸脯,后面的话却让风扶摇愣神,“第一次见你却是讨厌极了你,觉得你长得又丑还喜欢咄咄逼人,一点乖姑娘的样子都没有。” “但是,我现在又不这么觉得了!”古亦泛着笑,两只手挥着,对风扶摇大声道:“风扶摇,以后,我们就是兄弟,见了面,乖乖叫一声大哥,绝对给你留一颗糖!” 风扶摇心里微微好笑,翻了白眼,也不回话,转身就走。 “还有啊!我不方便带你去医馆,怕影响你清誉,但是你自己要记得去瞧瞧!特别是脑子!” 身后古亦使劲扯着嗓子呼喊,引得周边来往之人使劲的注目。 “小姐,这位古少爷这么看倒像个好人。”白霜回头对古亦瞧了一眼,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风扶摇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样生性单纯的一个大男孩,以后,还不知道以后会被人怎么利用。 “我瞧着倒是个不错的哥们,公子值得深交。不过现在,可是要带我去府里?”墨白揶揄问话,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不过身形却是紧紧贴着春画,惹得春画恨不得扇了他。 风扶摇奇怪的对他扫了一眼,他的兄弟此刻生死未卜,他竟然还想着府里之事,偏了偏头,“对于墨青,你竟真的放得下心。” 风扶摇话音刚落,墨白一噎,他好像真的把墨青给忘了。 “小姐我们现在去葫芦街?”白霜问,桂嬷嬷担心的抬头看天,阳光正紧,出去一会也没什么。 “尽说废话。”春画冷嘲,跟着风扶摇身后,白霜恼怒瞪她一眼,挤开春画跟到风扶摇身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7疯了的智通 穿过小巷,走了快半时辰,风扶摇好容易到了葫芦街。 “当归。”医馆人声鼎沸,风扶摇诧异,试探的叫了一声。 “哎。”当归听见有人叫他,连忙从人群中探出半个身子来,一双眼咕噜的转,见到风扶摇连蹦带跳的蹦着来:“小姐姐。” “今日怎么这样多人。”大年初七的,不该有这样多病人才是。 “让让。”粗狂的壮汉挤开了风扶摇,桂嬷嬷连忙将她护在身后,小心地避开越发多的人群。 当归朝里头的人看了一眼,咧开嘴笑道:“这些都是提着礼品来感谢爷爷的。” “就是,你们大家人说的文绉绉的那个词,拜什么来着。” 当归外头,咬着手指苦想,风扶摇被逗笑,接话道:“拜访。” “对,就是拜访。”当归笑嘻嘻的仰头,风扶摇点点头,“原来今日才是来这的时候,看来我是来的太早了。” “才不是。”当归摇头,摇头晃脑的学着夫子模样,道:“人多吵闹,初一来那才叫清净呢。” 摸摸当归的小脑袋,风扶摇四处看看,不见墨青踪影,皱眉问道:“昨日可有人来?” “昨日?”当归抬头,“小姐姐说的可是那傻大个?” “他啊,连带着他那什么大哥,给爷爷做苦力呢。”当归不满的挥着手:“爷爷问他谁介绍他来的,吭哧着半个字不说,连个信物都没有。就只求着爷爷给他解毒。” “他带来的那大哥也是好笑的,四五十的大爷了,年过半百还一副愣头青的样子,见到爷爷和桌子上的草药,跑到比谁都快。”当归夸张的给风扶摇学着当时的情景,风扶摇一愣,墨白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哈哈哈,很是大哥的风范。”墨白笑的凶,对当归挑眉问道:“那两个傻大个在哪呢?” “后院呢。”当归随意的挥着手,眼神都没从风扶摇身上移开:“风姐姐,当时那个傻大个就这样,这样就要跑,被我一拳给拦下来,风姐姐我可厉害不?” 风扶摇笑着点头,牵了当归的手,皱眉瞧着墨白的背影,不放心墨白一个人,让当归给带路,跟到了后院。 后院里,风扶摇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哥,质朴的藏青色粗布衣衫干净整洁的穿在身上,手腕的衣袖撩了起来,真是埋头干活。 墨青见了风扶摇噗通一声下了跪,那大哥被吓一跳抬起头,风扶摇这才看清墨白口中大哥的模样,只见他两鬓白发样貌慈祥,却是怎么看都能看出他眼里的精明。 风扶摇脑子一动,双手一拍,这不正是掌柜的好人选? “风,小姐?”墨忠看着眼前白净的小娃娃,惊疑的开口。 风扶摇莞尔一笑,算是回答。 不做多说,墨忠双手握拳单膝跪地便是给风扶摇行了个极大的礼:“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大哥请起。”风扶摇虚扶一把,墨忠站起了身。 “我这两个兄弟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懂幸好有小姐仗义相助。”墨忠沉着脸色,二话不说,先给风扶摇带上高帽子。 风扶摇眸子深了深,这是个人精。 “哪里的话,这一路上我才是多亏了他们照顾。”风扶摇冠上形式化的笑,转念一想,回头问道:“您刚刚说,他们初来乍到。” 墨忠一愣点点头,“正是呢,这两个傻子,来找我找着人竟是跑丢了。” “那不知您是做什么的?”风扶摇笑问。 墨忠脸上一黑,尴尬道,“不瞒小姐说,我来辽北大半年,做了个好久的活计,到现在也就挣个温饱。” “是吗。”风扶摇轻笑,眸子微垂,忽的抬起,笑问道:“那不知,三位可愿意替我工作?” “小姐的意思是?”墨忠露出犹豫,诧异的问。 风扶摇抬眼看去,只见墨青墨白同样疑惑的神情。 抿了唇,风扶摇唇角弯起一条线,轻声道:“我改主意了。” “救命的恩请不是这样简单就可以算的,单单只是说几句外面的情况哪里能算报恩呢。” 风扶摇抬着大眼睛意味深长的对墨青墨白看去。 “小姐的意思是。”墨白收起调笑,皱了眉,语气里含着淡淡的警惕。 “不用紧张。”风扶摇走到墨忠身边,唇边弯起势在必得的弧度,“来辽北只为混个温饱,您刚才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您自己心里清楚。” 风扶摇回头对一脸戒备的墨白看了去,视线又落到僵硬着脸的墨青的身上,眼里含着冷光,冷声道:“明人不说暗话,您这两位兄弟身手不凡,行事作风不更不像是一般市井之人,能来辽北也定然不是普通人。” “不过我对你们的事没有兴趣,我只对你们能给我带来的利益,感兴趣。” “那么,小姐想让我们兄弟三个给您做什么呢?”墨忠直起身脸上同样露出冷芒。 “很简单,我要你们。”风扶摇转身握紧了拳,回了头淡声开口:“开客栈!” “您,说什么?”墨忠准备好做大事的脸一脸愕然,“开客栈?” “对。”风扶摇挑眉,“您说您现在也只是做着小工,混个温饱。” “既如此,我给您三倍的价钱,只需要您带着您的两位兄弟给我开一间客栈。” “我不懂小姐何意。”墨忠皱眉,他不相信眼前这样精明的姑娘真的纯粹让他们给她开客栈。 墨忠反复的怀疑让风扶摇有些失去耐心,“对您说话我也不想行那左右逢源之事,我实话说了吧。” 风扶摇走到墨忠的对面,对着墨忠精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所在的府里,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它不但吃人,还吃银子。” “简单点说,我缺钱。”风扶摇眼眸微闪,“这次镇海之行我看到了客栈能给我带来的巨大利益。” “为了我能更好的活下去,开一家客栈,我觉得应该不错。”风扶摇扯了唇,“辽北是一个看人的地方,你们三个以外人的身份不可能找得到比我这更优待的工作。” 靠近了墨忠的耳边,风扶摇唇角勾出一条线,意义不明的开口:“何况,有个落脚的地方,无论你们做什么,官府查起来,还有个说法。” 向后退了一步,风扶摇看向墨忠笑的春风满面:“您觉得呢?” “小姐真的只要我们给您开一个客栈,仅此而已?”墨白不确定的开口,眼里还含着慢慢的怀疑。 “当然。”风扶摇弯唇,“但那客栈怎么开,怎么运转却都要听我的。” “这个自然。”墨忠眼眸微眯,对风扶摇又露出初见时无害的笑。 “白霜。”风扶摇偏头,对白霜看了眼,白霜受意,点头悄声退了出去。 “小姐。”桂嬷嬷好容易找到开口的机会,风扶摇转眼,见她满头大汗眼冒金星,低头弯唇,笑道:“嬷嬷放宽心和白霜去吧,黄昏前我定回府。” 风扶摇安抚住桂嬷嬷,弯腰拉住懵懂的当归,笑问道:“当归弟弟,我有些事情想和几个哥哥商量,后院可有空着的客房?” “嗯,别人没有,风姐姐要一定有。”当归机灵的点头,仰起头对风扶摇就是一阵傻乐。 揉了揉当归的脑袋,风扶摇笑了笑:“那就麻烦你带我去了。” 风扶摇站起身,诧异的发现墨青还保持着下跪的姿势,前额冒出几层黑线,她没想到墨青这般守礼。 别人都起来了,他怎么还跪着。 “大伤初愈,就该对自己好点。”风扶摇淡淡开口,墨青微愣,墨白懊恼的扯了他起来。 “傻大个。”当归办了个鬼脸,不等风扶摇敲打敲打他,拉着风扶摇的手就往客房走。 “春画你跟我来。”春画踌躇不知自己该做什么,风扶摇不觉好笑,拉着她一起。 春画微微诧异,风扶摇不带白霜,却让她跟在身旁旁听? “风姐姐就是这里。”当归带着他们爬上了藤蔓竹子制成的楼梯,带上了阁楼,推开了房门,竟是一个极具风雅的房间。 风扶摇瞧着有几分疑惑,这样别致的房间里他们却在商量怎么赚银子,怎么看都觉得变扭。 “风姐姐怎么了?”当归苦恼的歪头:“这间房间不行的话就只有姐姐的闺房了。” “哪有不行的,当然可以。”风扶摇点头,真诚的对当归道了谢。 “风姐姐一定是要商量很重要的事,我去给姐姐望风。”当归鬼灵精的跑了开,临行前又对着墨青做个鬼脸,风扶摇不觉汗颜,这小家伙怎么就和墨青这个愣头青杠上了。 “小姐请。”墨忠站在门前对风扶摇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便真是商人做派。 风扶摇扯唇带着春画进了去。 风雅的房间自是不缺纸张,铺开一张画纸,沾上墨水画纸上侃侃而谈,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这样混了过去。 风扶摇压住了胸口欲出的情绪,拼命才压住了眼眶里越发多的泪水。 从进门的那一刹那她就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很不对劲。 她一直都很想哭,看着当归想哭,到了后院她也想哭,这样的情绪,她原来见到老大夫第一面就有,只是很淡,而今日这情绪,她根本就无从阻止。 偏头擦了眼角的泪光,风扶摇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平常些,所幸墨家三兄弟也并没有发觉她的异常。 “小姐的意思我们兄弟懂了。”外头阳光西斜,墨忠一脸震惊,眼里带着赞叹对风扶摇拱手:“小姐对我们的恩,这辈子上刀山下火海,定不敢忘。” “我不需要你们上刀山,也不需要你们下火海。”风扶摇抚了胸口,哑着声音,“我只需要你们认真工作。” “小姐放心,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们兄弟,兄弟三人绝不辜负小姐所托。” 瞧着墨忠一脸郑重,风扶摇放心点头,又回头对墨白墨青看两眼,轻声道:“你们欠我的,客栈开张那日,我会一一讨回来。” 墨白脸色大好的抱拳,对于那样人情淡薄的风府他是真的不想去。 墨青的脸色却还是有几分犹豫,“小姐真的不需要我们去当护卫?” 镇海寺那几个时辰他能看出来,风扶摇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若是有他们暗中帮忙也好。 风扶摇扯了扯唇,轻声拒绝:“不需要。” 墨青脸色瞬间铁青,风扶摇对上这样认真的脸,心里涌起不知是好笑还是敬佩的感觉,这样重承诺的人这世上怕是不多了。 转身就要离开,墨白忽然叫住了风扶摇。 “紫色瑞草是赤练山庄代代相传的宝物,小姐想要,就是拼了命我兄弟也会替您抢回来。” 风扶摇微震,眼泪一瞬掉落,那是确定消息后的狂喜。 “多谢。”风扶摇低声道谢,冷声道:“我想要的东西,我会亲自拿回来。” 出了门,春画疑惑开口:“小姐为何不让他们帮忙?” 风扶摇摇摇头,“我对他们的恩情还没到能让他们拿命相博的地步。” “何况,只有抓到自己的手里我才能安心。” 春画站住脚,望着风扶摇向前淡漠的背影,咬唇,这意思,翻译过来,无非就是对那三兄弟还没有那样的信任。 什么时候开始,小姐,风府的嫡三小姐,变得这样不信任别人了。 春画忽然有些不确定,眼前这个,能文会画,在屋内又那样侃侃而谈,放眼未来考虑那样周全的人,真的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还不自知的三小姐吗? “春画你愣着做什么?”风扶摇走了会,诧异的回头。 春画应了一声慌忙跟了上来。 就在此时,墨白慌慌忙忙的一个翻身将一件外套给她扔了来,笑的揶揄:“这是那小子的披风,可别忘了。” 风扶摇无奈收下,唤住了墨白,“这件衣裳,你们是如何得来?” 墨白闻言有些奇怪,见风扶摇还需要问一些问题,索性贴到了春画的身边,眨眼道:“我和墨青刚刚寻找,就看到一人在卖衣裳,小姐你要的着急,我们也没多想就买了来,这件衣裳如何了吗?” “卖衣裳那人,你可记得有又何特征?”风扶摇没回答墨白的问话,接着问道。 墨白也不在意,仔细想了想,回道:“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带着一个黑纱蒙面,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不过我也没看到发冠,那时候疑惑,却没多想。” “是智通!”风扶摇握紧了手,向后退了一步,她的手心都在流汗。 竟然将佛珠制成空心装上香灰与毒粉,身为镇海寺住持,手段这般狠辣,竟是分毫不将佛珠的仁慈放在眼里。 伸出胳膊,风扶摇皱紧了眉,这香灰是用来对付体内女子,而那毒,很显然是用来对付她! 这样一颗佛珠,一次解决两个眼中刺,智通当真厉害得紧。 “小姐!”春画正嫌弃墨白的贴近,猛然见到风扶摇的神色,慌忙扶住风扶摇。 就在此时,一阵阴风吹来,风扶摇身后传来一声阴冷之声:“施主唤贫僧所为何事?” 风扶摇惊恐的转了头,只见智通头上戴着斗笠,斗笠上戴着黑纱遮住了面容,手里瞧着木鱼,依稀能从黑纱中看到智通阴狠的笑容。 “什么人!”墨白挡在风扶摇和春画的前面,伸出手摆出了攻击的姿势,防备的对直通盯着。 “你就是逃跑的窃贼!”智通见着墨白冷笑一声,他的身后却是多了几个武僧与墨白对峙,智通眼神阴冷的对风扶摇盯着,冷笑道:“我佛慈悲,这等窃贼贫僧却是不会伤他,至于你,你该知道有何结果。” “智通大师,我没记错的话你应当与我许诺过放我一马,况且,玄心大师,也并没有让你对我动手!” 风扶摇一步步向后退,却是下意识将春画护在在身后,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智通哈哈大笑,从怀里拿出了碎了一条缝的黑曜水珠,对风扶摇冷笑道:“贫僧只是答应师傅不会伤害无辜之人,但若是施主发了疯伤人性命,贫僧替天行道自是可行!” “这就是你设计在我的衣裳里放入那样阴狠之物的原因!”风扶摇气恼冷笑:“你在等我中毒发疯!出家人向来慈悲为怀,却没想到大师身为住持却这般阴狠毒辣。我想,您能想到云藤,定然是受了清心丸的启发,这里面,表姐卿水然的作用,不小吧!” 智通嘴里发出生冷的笑声,却是手里猛烈的瞧着木鱼,刺激着风扶摇越发的头疼,胳膊上的灰色忽然灼烧,不受控制的四处挥舞,依稀间风扶摇见到春画惊愕的模样。 “风扶摇,是你先发的疯伤人性命,这可就怪不得我了!”智通大笑着拿着水珠朝风扶摇走了来,墨白与几个武僧缠斗在一起,春画试图让风扶摇清醒些,却不料风扶摇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 无边的黑暗忽然涌入,风扶摇只觉脑袋一阵巨疼,胳膊上已经没有了力气,昏昏欲睡间,只听智通大笑道:“看来不需要云藤你也一样会发疯,像你这般的怪物,根本抵抗不了佛门圣物!” 正恍惚间,只见一粉纱女子从自己的身体内跑了出来,智通对着那女子展开了手,将那女子烙在水珠之上,怀着阴测测的笑容朝着风扶摇走了来,巨大的手掌仿佛一座山般无法挣脱,使劲的掐住她的咽喉,春画被智通踢到一旁,哈哈大笑的神情很是癫狂。 “师傅我做到了,我证明了我比蓝逸风更优秀!您就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替天行道的!哈哈哈!” 智通癫狂的笑,墨白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心里紧张着春画的伤势,对那群武僧大声道:“他已经疯了!难道你们要跟着他一起疯!你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不归路!你们快去阻止他!这是救他!”! 那武僧眸光中显出痛苦的神色,绝望的看向智通的方向,闭紧了眼,脑海中浮现那日的对话。 那时师傅看见师祖与一白袍男子相聊甚欢,气的当场捏碎了手里的木鱼,转了身,只说他定会让蓝逸风的算盘落空,哪怕违背誓言遭遇天罚都是可行。 于是,师傅不顾劝阻,毅然决然的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最后带着一个晚上的成果出现在眼前男子的面前。 他们第一次跟着师傅做着那些偷鸡摸狗之事,甚至耍施计谋令风家三小姐落了单,好让师傅有机可趁。 如今风三小姐身中云藤之毒,又被香灰定了形,简直任由师傅宰割。 风扶摇痛苦的闭上眼,眼角看到智通手里水珠,只见那女子面容痛苦,却是双手微动,鼓起了一阵气流,逼得智通停下了手,令风扶摇有了一瞬间的喘息机会。 “你竟然敢阻拦我!我要让你身形俱灭!”智通两眼通红,握着那女子的脖子,那女子在智通的手里仿佛有形状一般,逼的身形更为透明,就在那一刹那,风扶摇几乎看到她要化成粉末。 “摇摇救我。”那嘶哑之声令风扶摇感激于她之前的相助,竟是神使鬼差的扑向了智通,将那水珠上的女子拥入怀中,那一瞬间,两人重合。 风扶摇只感觉胸口一凉,那女子又进了她的身体,“谢谢。” 轻微的声音好似再差一点就会消散,风扶摇的心里第一次那样的担心。 “你们怎么敢!”智通大喝,手里砸着水珠,竟是重新抓住了风扶摇,捏住她咽喉的力道加大,是拼了命要将风扶摇体内的女子给抽出来。 “你们两个凭什么能在一起!我才是最好的哈哈哈!这世界上,只有我才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你们算什么东西!都给我消灭吧!哈哈哈!”智通厉声大喝,就在此时,扑鼻的药香味传入鼻尖,风扶摇只觉体内之人身形震动,喃喃自语道:“这是爷爷熬的药,是给我熬的药!” 那声音太过微弱,风扶摇却是听不清楚,只觉那女子话一出口,眼眶里的泪水一颗颗的往下掉。 滚烫的泪水仿佛滴到智通捏住风扶摇咽喉的手上,只听智通忽然惊叫起来,抬眼去看,智通的手背竟是烫出一块白骨,周边肉眼可见的黑气正在消散。 “你!你们!”智通浑圆的眼睛蒙上一层阴鸷,气的劈掌竟是将手里的水珠彻底捏碎,看向瘫软在地的风扶摇大声嗤笑:“今日你们逃过一劫又有何用!我布下的局那样完备,我就不信你能改了你的命格,一次又一次的逃生!哈哈哈!” 智通仰着头很是癫狂的哈哈大笑,临走之前,对着风扶摇耳边阴狠道:“今日你救了她,可她却是和我师弟密谋,一起要了你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8太后之事 风扶摇心中一颤,只觉体内之人好似情绪很不稳定。 不过此刻,她却顾不得这些,艰难的捂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春画见状慌忙跑了来,顾不得她头上被智通踢的伤口,仔细瞧着风扶摇的伤口眼眶微红。 “小姐您不该护着奴婢的!”春画咬住了牙再也不说话,她的心里已然感动的无法言语,那样不信任别人的三小姐,却愿意那样的护着她,她的心里不能不说,不震撼。 风扶摇闭上眼没说话,刚刚那一瞬间,她有看到红色的身影,她又给大哥添麻烦了吗? 还是说,她的走马灯竟然只有大哥? 那几个武僧跟着智通匆匆离去,墨白慌忙跑来检查他们的伤势,幸好伤的不重,这才放下了心。 “刚刚那个正是给我们衣服的那人,小姐你几时得罪了他?”墨白有些担心,那样癫狂的一个人,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来。 “嗯哼,不然客栈别开了,我还是去您身边当护卫得了。”墨白拧眉好一副不情愿的面孔。 风扶摇揉了揉脖子,带好了些,笑着摇了摇头。 “这点小事我能处理,放心,我还要看着你们给我挣钱的。”风扶摇声音极轻又极为沙哑,春画听着忍不住啜泣。 休息良久,风扶摇安抚了好一会,让墨白回了去。 不多时,外面守着的人忍不住进了来。 “风姐姐。”当归张开手臂,一下子扑了上来。 轻轻搂住当归圆圆的脑袋,风扶摇轻笑:“怎么了?” “外面人太多了,爷爷见不着你又在那发飙,我都无聊死了。”当归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忽然抬起头两眼泛泪。 风扶摇以为自己用劲太大把他弄疼了,匆忙松手,关切的询问:“是不是哪里弄疼了?” “不是。”当归捂着眼睛摇摇头,呜咽着伸出拖到手掌心的衣袖使劲擦了眼泪,仰起头一双眼通红通红。 “风姐姐,你身上的味道,和姐姐好像,呜呜呜。”再次扑进风扶摇的怀里,风扶摇微愣,揉了揉当归的脑袋,鼻尖微微发酸。 虽然当归没有正面说过,但是初一那日她就隐约猜到,他的姐姐只怕已经亡故。 “当归乖,风姐姐也是你姐姐,以后,你就把我当姐姐。”风扶摇轻声安抚,压住了方才的不适,对试图阻拦当归的春画摇了摇头。 却不料当归自己离了她的怀抱,忽然红着眼睛却对她摇头,哽咽:“风姐姐是风姐姐。” “姐姐永远都是当归的姐姐,谁也不能替代。” 风扶摇偏眸,心里有些难受,张了张嘴:“你姐姐一定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 当归使劲点头,抬头看风扶摇神情难受,忽又笑嘻嘻的拉着她的胳膊,仰起头笑眯了眼睛:“风姐姐不能当我的姐姐,风姐姐以后要当我媳妇!” “喔。”当归惊呼一声,两只手抱着头,回头埋怨道:“爷爷,你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你个偷跑出来不争气的东西,外面那么多人就让我一个老头自己接待!还不滚去倒茶!”老大夫吹胡子瞪眼,轰走了当归又气呼呼的回头恼怒瞪着风扶摇,伸手就戳上她的额头:“你也是个不省心的,真当我这是救济所!” 春画挑眉正要骂人被风扶摇扯住,捂着额头风扶摇对老大夫扬起一个笑,嘟着嘴笑道:“老爷子都知道了?” “我看起来是个蠢老头吗!”老大夫哼一声,语气很是得意,“我一看就知道是你让那个傻大个来的!” “老爷子真聪明。”风扶摇竖起手指,毫不吝啬夸奖,遮住了脖子上的伤。 老大夫挑眉,得意应一声转眼又气恼的对风扶摇瞪着:“除了你还有谁会让这样麻烦的人物带着来!” 老大夫哼了一声,却又发现风扶摇嗓音奇怪,“你这丫头嗓子怎么了?” “没什么话说多了。”风扶摇扬起了笑,“我的身子还需要您给瞧瞧呢,能者多劳,何况老爷子有这样好的本事不拿出来实在太可惜了!”风扶摇说着就跟上老大夫向前的步伐,笑着就挽起了老大夫的胳膊。 “救死扶伤可是您作为大夫的本分!”眼见着老大夫又要骂人,风扶摇慌忙开口,噎的老大夫一个字都没有。 “你个混丫头。”老大夫气的胡子两边跑,回头却偏偏风扶摇一副乖巧讨喜的模样,恨恨的碎嘴埋怨,到底没有再纠结墨青的事。 “那个人身子有些奇特,看得出经过换血的痛苦。我再给他治疗之时看见他的后背有一块很大的淤青,脖颈处也没有乌头毒素的汇聚。”老大夫知她想了解,也就不掉她胃口,索性直说了。 风扶摇皱眉:“我也有发现,他所中的乌头毒素很轻不该发作那样快。” “我让他来老爷子这也是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老大夫抬眼对她扫了一眼,眼里露出疑惑,却没有问。 “那个人,他的身子里有碧田。” 老大夫话一出口,风扶摇整个人就愣在原地。 “碧田!”风扶摇瞳孔发怔,不敢相信。 “你知道?”老大夫颤颤巍巍的找到个石头坐了下去,嘴角边含着笑审视着风扶摇,“按道理来说,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不该知道这些。” “乌头,碧田,这些绝对不会让大家染指的东西,你是如何知道的?”老大夫的语气已然严厉,“究竟是哪个混账东西让你接触这些!” 风扶摇后悔不迭,但话已经出口,老大夫又这样聪明,此时反口说她不知,便是说不过去了。 抿抿唇,风扶摇叹口气:“老爷子先别生气,若是别人问我定是不说的,但问的是您,我也只好说了。” 风扶摇眼眸微闪,“几年前天耀与日月国那一场大战想来老爷子该不会忘。” 风扶摇抬眼,老爷子沉默没说话,风扶摇只好自己说:“那年二叔满身是伤的回来,李太医足足治疗半年方才好,我从没见过二叔受过那样重的伤,后来我悄悄问,这才知道二叔不是受伤,而是中了毒。” “我年纪小又喜欢粘人,一再追问下二叔只能和我老实说了。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乌头这样毒辣的存在。” “至于碧田,是二叔身边的侍从不小心说欢了,脱口而出的。具体的我也是很清楚,只听说是蛊虫的一种。地星国独有的蛊虫。”风扶摇抿唇低着头,将一切都交代,春画默默听完全部却总觉得哪里都不对。 抬起眼对风扶摇悄悄打量,不说三年前小姐尚且和夫人关系极好,纯粹一个草包对这些东西向来不感兴趣。 就是和二老爷关系稍稍好些也是在这半年间发生的事,几年前,见到二老爷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的小姐,又怎么会特意去寻二老爷打听这些事。 春画心里的疑惑老大夫是不知道的,风扶摇说的合情合理,加上风家二老爷风石曾悄悄给他送来几十两银子,只为了求他认真诊治风扶摇,就凭风石对风扶摇的这份关心,和她说这些战场上的奇事也不是不可能,当即就信了大半。 叹气敲着手里的石头,老大夫从石头上站起身,“也罢,不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我也就放心了。” 风扶摇心里微微感动,扶住老大夫颤微的手,老大夫瞥眼朝她看了眼,叹息道:“关于碧田你知道的还不全面。” “碧田,也就是,子母蛊幼虫,接者深受其害,以血养之,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喝尽了血液吃尽了皮肉,直至成为一具只剩骨头的架子。” 春画早已被吓的说不出话,风扶摇眼里露出痛苦,垂下眼眸压住翻转的眼泪,陷入了回忆。 “孙媳,你要记住你的名字是风扶摇,扶摇扶摇,扶摇直上。决不能因为一点悲伤就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你要坚信,你走的路,都是,咳咳,对的!” 太后满是血迹的手握住她肩膀的沉重感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原来太后一直都知道,她的处心积虑,她的别有用心,原来太后自始至终全都知道。 风扶摇扶着老大夫的手微微蜷缩,尖锐的指甲透过老大夫的衣袖刮出掌心一道血痕。 太后最终死于断肠草,微量的断肠草一杯葡萄酒罢了,就那么一饮,就要了太后的命。 微量的断肠草为什么会发作那样快,风扶摇直到最后才知道,太后的身体早就被人种下了碧田。 断肠草的烈毒带着些许甜腥,正是碧田最喜欢的味道,透过太后的咽喉,一举咬下了太后的血肉,最终要了太后的命。 太后身上的碧田究竟是谁下的直到她死她也没弄清楚,但是还能是谁呢,轩辕烈,轩辕玉这些为争抢皇位杀红眼的人里,总有一个,是杀父灭祖的毒虫。 “乌头性酸幸而为碧田所不喜,那个小子这才抢回了一条命。”老大夫察觉出她的不对,却只当是被他所说给吓到。 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叹道:“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东西数不胜数,但是离你很远,遇上了你就了解,没遇上的,你别深究。” 风扶摇收拾心情深呼口气,对上老大夫担心的眸子忽的笑了:“老爷子这是担心我对这些知道的太多,最后一不小心克制不住用这些东西对付别人?” 老大夫一噎,看得出她在开玩笑,瞪她一眼:“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们之前...你们府里,越是大家族越不干净。” “老爷子。”风扶摇皱眉斥责一声,倒不是为老大夫败坏风府的名声生气,是怕隔墙有耳,被一些有心的人听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行行行,你们府里的事我也懒得说。”老爷子气的冷哼,“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别让一些有心人给迷了魂。” “以后嫁到夫家碰上这些,别说你的名声,你的小命可就没了。菜市口的砍头刀也不是闹着玩的。”老大夫说这话是真的担心,风府门风不正,风扶摇一个普通的闺阁小姐若是被人利用,沾上这些不是江湖里一些规矩惩罚就罢了。 “我知道的。”风扶摇轻声应道,走到老大夫面前,低着头,嘴角嘿嘿的直笑,伸出手递到老大夫面前,那意思,很明了。 老大夫一愣,少不得吹胡子瞪眼,待给她检查了身体,嘴里又是嚷嚷个没完。 “云藤最佳的解毒法子就是根几汁,我上次却是在你院子里看到,回去后,自己调制着喝着。”老大夫说的轻描淡写,好似这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令风扶摇放下了心。 “云藤发作缓慢,怕是要过几日才能发作,不过你的身子已经尝试过那样多的毒药,对云藤多多少少有了抵抗。不过,你的体质也挺奇怪,把起脉搏来,倒是毒素均匀散开,不像是自然分布。也因此,就算发作,你也不会太痛苦。” 老大夫忽然又开口,眼里显出几分奇怪,风扶摇闻言一愣,手抚着胸口,微微点了头。 应该是,体内之人帮着调节,只是,那鬼魂,她一想,却还是害怕的。 老大夫连连叹气,瞅着她终于忍不住一阵臭骂,只说她怎么会这般容易受伤,直拉着她的手,还是不放心的亲自熬了根几汁看着她喝这才作罢。 风扶摇心知老大夫嘴硬心软,笑嘻嘻的扶着老大夫去了前厅,接待那些愈多得邻里大娘。 想着聚集的那样多人,风扶摇拉紧了衣襟遮住伤口,回了头,却是看向春画的。 春画抬了眼,风扶摇知道,她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白霜桂嬷嬷见了她扶着老大夫来了,一阵焦急,直等到老大夫自己去了前面,这才慌忙跑来。 “小姐,那老爷子我拦不住。”白霜苦着一张脸,有些愧疚。 “无碍,那老爷子脾气暴躁,你不拦他才是正理。”风扶摇轻笑,桂嬷嬷能看出她笑的勉强。 “小姐可是有麻烦,要我说就罢了,姑娘家开客栈传出去委实不好听。”桂嬷嬷说的是客栈,风扶摇安抚的弯唇:“放心,不会有人知道那客栈是我开的。” 桂嬷嬷还想说什么,春画抢先噎住了桂嬷嬷,“嬷嬷有时间担心这些,还是想想回去该如何向老夫人解释。” 春画这话刻意,桂嬷嬷自然听出来,只以为风扶摇担心回去被责罚,叹口气,也不在开口惹她心烦,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求助兰姨娘,再不然就去求老爷。 毕竟这件事错的又不是小姐。 风扶摇离去的背影落在墨白的眼里。 “这下子你可放心了?”墨白拍着墨青的肩膀,却不料墨青僵着脸就跟了风扶摇而去。 墨白正要拦,墨忠一把将他扯了进来,黑着脸教训:“行了,让他去。” “可是他的毒刚解。”墨白手指着窗外一脸担心,“要是。” “他的脾气你还能不知道,不看着那位小姐回府是不会放心的,况且你也太没用,几个武僧你都打不过。”墨忠叹气,还在对风扶摇画的图纸看着。 墨白一噎,顿了顿,哼道:“有本事战场上见!武功这些本就不是我们的强项!况且,那小姐养在闺阁里,也不知怎么的就得罪了那样厉害的人物。” 墨白叹了气,对还在外面守着的墨青瞧着,心里也有些担心,却还是拍了拍脸,强压了下去。 既然小姐自己都说能解决,他们不明白情况强行干涉,就怕帮了倒忙。 一抬眼,发觉墨忠还在看图纸,挑了挑眉。 “大哥你还真将客栈当回事了。”墨白笑出声,好笑的看着墨忠一脸正经的研究,“不就是一个小孩子的闹剧,还当真了。” “你跟着那位风小姐这样久,还当她是小孩子看?”墨忠沉了脸,略有些皱纹的脸失去了慈祥,只剩下精明:“那位风小姐,深不可测。” “她说的,真的能行?”墨白收敛神色,关上窗,郑重的问。 墨忠的手指在画纸上轻轻敲着,半响点头,“能行,可行度能达到九。” “真那样厉害?”墨白诧异看向墨忠,他给人的评度从来不超过八。 墨忠的手指着风扶摇画的大厅,拧紧了眉头一脸欣赏:“若是完全按照她的设想,这家客栈不但有普通百姓,还揽括了过往商旅,出国商队,朝廷衙役,甚至是文人雅士。” “这些人一旦聊起来,想要什么情报没有。”墨忠越说越激动:“只要消息多了,我们这样想要找到少爷的几率就大了几分。” “可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官家小姐,要我们留心朝廷内外甚至是各国之间的情报做什么?”墨白听着也觉得有些兴奋,却还是有些奇怪。 “她自然有她的道理,她不是池塘之物,小小年纪已经有这样的想法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墨忠摇头:“只可惜是个女子。” 墨白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小小年纪就被逼着要自己挣钱,自己回家就是历练也该炼出一些本事出来。” “少爷的身子只怕越来越差,要早点更早点找到少爷才好。”墨白叹息:“不然,我和墨青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掀开胳膊,墨白的手上赫然肿起一条黑色的线条,与墨青背后自成一脉。 春画额前的伤自然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除却白霜的冷嘲热讽外,老大夫却是不放心随手给了药膏。 从医馆出了来,风扶摇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小姐您是否需要去一趟仁义镖局?”桂嬷嬷在身后忽然开口,风扶摇诧异回头,白霜附和的点头:“嬷嬷说的是,小姐,若是那位封当家向老夫人汇报您今日是和古少爷一同回来,夫人知道,定是会大做文章。” 相比较于白霜桂嬷嬷的焦急,风扶摇显得要淡定得多。 春画嗤笑一声,没有说话,风扶摇回头朝春画看了眼,莞尔一笑。 “你们放心,封当家不会说。” 站定在路边,来来往往的人群的中央,有一家开着的酒肆。 “封当家的人品奴婢相信,但是毕竟是粗糙的汉子,就怕。”白霜还不不放心,春画翻了个白眼,嘲弄的对白霜看了眼,冷声道:“封当家根本就不知道小姐是谁。” “怎么会?”白霜当即和春画呛出声,一双杏眼瞪得比铜铃都大,“他不知道和小姐聊那样久。” “封当家只知道是风家的小姐,又不知道具体是谁。”春画无奈撇眸:“风家小姐多了,这一说出去,谁还知道谁啊。” “快别说了。”桂嬷嬷见风扶摇神思不对,低声喝止。 风扶摇此时却回了神,回头对白霜看了眼,淡淡道:“明日,你将院里仅剩的银钱留下散碎的,整数,悄悄给那三兄弟送来。” “什么!小姐!那,呜呜呜。” 春画及时将白霜的嘴捂住,风扶摇叹气,对白霜无奈笑道:“你个守财奴,拿了那些做本钱,我们才有机会挣更多的。” “呜呜。”白霜使劲拍开春画的手,恨恨的瞪了春画,怀疑的对风扶摇问道:“真的?” “真的。”风扶摇笑,“连嬷嬷都知道我打算开一个客栈,你这丫头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呢。” 被点名的桂嬷嬷尴尬转头,白霜噘嘴小声嘟囔:“嬷嬷偷听,我又没去。” “可是小姐你不是要画画,然后。”白霜后面的话越问越轻,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风扶摇叹口气,“没错,正是为了有个干净的环境安心卖画,那个客栈才必须要存在。” “什么意思?”白霜不懂,春画鄙夷的眼神扫了过去,“这你都听不懂?” “小姐,这若是被发现。”桂嬷嬷方才已经逼问白霜,知道了卖画的事,她此刻倒是明白了风扶摇的打算,内心更为犹豫。 “嬷嬷放心,不会有人发现。”风扶摇扯唇:“在自己的客栈里卖自己的画,这样的事谁会往风府里猜。” 桂嬷嬷默声,白霜推开春画,跟在风扶摇身后,仔细着想着,终于明白过来。 “也不知道,二姐醒过来没有。”风扶摇讽刺扯唇,脚底下的步伐却是加快了许多,只希望风娆能处理好这件事。 葫芦街到紫风苑后门不过半个时辰的路,但要从正门进,偏生要画上整整一个时辰方才足够。 “三小姐您可回来了。”门外小厮刚刚打开门,小桂子火急火燎的样子出现在眼前,见了风扶摇就像是见到救世主,慌忙将风扶摇迎进来,上下打量着确定她无碍这才作罢。 “诶诶诶,你看什么呢。”白霜连连推搡,直到小桂子离了风扶摇好几步远方才作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9当日所见 小桂子最是不敢和白霜动手的,连连退后。 “你那一双贼眼睛再往我们小姐身上看,仔细着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白霜这会子一路上的火气全都撒到这来。 小桂子连忙摆手,生怕被误会,赶忙解释道:“白霜姐姐我哪里敢呢,是我们老爷,听说三小姐被拉下一个人回来,气的当场对大夫人发了脾气,回了南苑又是一阵火气,三个时辰前就让我在外面守着,就等着三小姐的消息了!” “二叔有心了。”风扶摇心里一暖,对小桂子弯了弯腰:“这是给二叔的感激,你回了去,就说我很好,除了有些狼狈,什么都好。” 春画扶着她站起身,小桂子却是不受用的,连连摇头,咧开嘴对白霜歉意一笑,绕开了白霜又到风扶摇面前来。 “三小姐您得了,我不看着您安全的回紫风阁,我这耳朵要被我们老爷念叨死。” “这还像人话。”白霜哼一声,对小桂子的态度好了不少,转眼就将自己身上的包裹扔给了小桂子。 “你别欺负人家。”风扶摇皱眉,小桂子毕竟是二叔身边的小厮,白霜这种态度委实不妥。 “没事没事,白霜姐姐的我当然要收着。”小桂子笑的憨实,一扫眼瞥见春画嗤笑的眼神,讪笑着又要去拿桂嬷嬷和春画的。 “我的东西我自己拿,你不想别人那么娇气。”春画冷哼,避开了小桂子的手,桂嬷嬷自然也没有让小桂子那东西的道理,皱眉摇了头。 “你要跟着我直到回紫风阁恐怕还要一会。”风扶摇偏头轻声道:“这会子,我还要去祖母那请个安。” “那是自然的。”小桂子愣了会连忙点头。“这是应该的。” “祖母什么时候回来的?”望见一熟悉的身影,风扶摇眸色微沉。 “昨日黄昏。”小桂子小声汇报,风扶摇点头,唇角讽刺一笑,那时候她在镇海山脚下,刚刚睡醒。 也就是说,待风娆和她一起下了山,老太太就忙不迭的先走了。 真是薄情的老太太。 “三小姐,三夫人来了。”小桂子眼尖,在她耳边小声提醒。 风扶摇点头,她早就看见了。 任期华看模样该是刚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见到门口小桂子和一男子聊的热闹,正要教训一顿,定眼一看,却发觉竟是风扶摇。 “瑶儿你可算回来了,老太太都问你好几遍了。”任期华招牌的大笑传了来,伸手就将风扶摇拉在眼前仔细打量:“在外头有没有受委屈?” 风扶摇弯了弯唇,对任期华盈盈一拜,客套摇头:“不曾。” “没受委屈就好,我还想着路上也不远,怎么一天都没到呢。”任期华亲昵的牵着她的手,就往福禄园走,风扶摇也不说话,静静跟着。 “刚下山见你睡的太香也不忍心叫醒你,加上水月丫头那副模样也着实顾不到你,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待靠近了福禄园,任期华回头大笑打趣,风扶摇的手被她握在手里怎么都松不开。 任期华又问了些她这一天如何生活,却只得到只言片语,瞧着她也无碍,任期华笑了笑。 “怎么,少了两个人?”任期华见风扶摇扯唇不愿搭理,朝风扶摇身后探了探,问道。 风扶摇点头,“毕竟是外人,却是不敢把人往风府里领的,三婶放心,摇儿不敢坏了规矩。” 任期华很是满意的点头,笑道:“摇儿却是长大了!” 风扶摇微微偏头,想起镇海山中之事,松了任期华的手,膝盖略弯给任期华行了礼,感激道:“山中凶险,还要多谢三婶帮忙。” “谢什么,我又没帮什么。”任期华伸出手将风扶摇扶了起来,探究的视线里浮现欣赏。 “府里,也只有三婶有心了。”风扶摇笑的略微苦涩,低头道:“三婶担心我的安危特意留下那对兄弟,母亲却。” “你这孩子说得严重了,你母亲,哎,不提也罢。”风扶摇给的高帽子任期华自然不会客气,拍了拍风扶摇的手,叹道:“回来就好,你祖母念叨你好几回,我陪你去福禄园,请个安,让她老人家安心。” 风扶摇应着,桂嬷嬷对白霜点点头,白霜对任期华行了礼,连忙回去紫风阁。 小桂子想跟着白霜,生生被桂嬷嬷严厉眼神给拦住了。 半个时辰的路途,大红灯笼挂满了一排,好一派辉煌景象,风扶摇皱眉,不等她问,任期华笑了:“水月丫头醒了身上却,不太爽利。老太太嫌晦气,昨个连夜将这些灯笼都挂了上去,说是冲冲喜。” “祖母有心。”风扶摇扯唇,这样的排场,也难怪最后会被人弹劾贪污。 “小姐。”风扶摇正皱眉就要踏上湿哒哒的地面,白霜喘着气赶了来。 “真是个灵巧的丫头。”任期华对白霜手里拿着的另一双碎花棉鞋点头,抬眼对风扶摇笑道:“还是摇儿会调教,看这一个个的越发的伶俐了。” “是三婶之前调教的好,侄女只是讨了个便宜。”任期华对她客气风扶摇自然也不会闲着,两人面上均挂着客套的笑,前段日子的亲近好似从不存在一般。 白霜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得小脸通红,春画瞧不过去她这傻乎乎的样,却不得不赞叹她这次却是聪明了些。 挽着任期华的胳膊,福禄园外面守夜的丫鬟们见了匆匆跪下行礼,里屋奎阿婆听到声出来瞧,见到风扶摇明显舒了口气,慌忙回屋向老太太禀告。 “三夫人。”白霜轻唤一声,手里拿着大一号的棉鞋,任期华满意一笑,坐在丫鬟特意拿来的座椅上享受着白霜的伺候。 “小姐。”春画本不想动,耐不住桂嬷嬷总是对她示意,只得低声唤了一声,桂嬷嬷扶着风扶摇坐下,将湿哒哒的棉鞋换了下来。 “老太太回了来身子就不好,加上水月丫头总是来闹,今日睡的就早些。”任期华忽然出声,风扶摇也不知任期华说这些是何意思,只是敷衍着点头。 待进了屋,风扶摇才知道,任期华那是提前给她一个心理准备。 昏暗的小屋只有一两个丫鬟,半点不像是等着她回来的样子。 老太太听闻她回了来磨磨蹭蹭的起床,一炷香后这才出了来。 见到她一身男装脸上瞬间变得不好看,“怎么这样失礼数。” 风扶摇慌忙跪下,抿唇没有说话。 唯一跟着风扶摇进来的桂嬷嬷跪在地上心里一阵发酸,抬起头对老太太解释道:“老夫人明鉴,小姐毕竟未出阁,女孩装扮引人注目,恐引得风府名声下落,小姐这才委曲求全,女扮男装,老夫人明察。” “老太太,我们把她一个人给丢了下来难道还有理了?这丫头心细,可不是不顾自己成全了风府的名声吗!”任期华笑着就将风扶摇拉了起来,语气里含着几点生气,风扶摇诧异对任期华看着。 这还是第一次从三婶的口里听到这样明确立场的话。 老太太被反驳脸上很不好看,铁青着脸阴沉的视线在风扶摇身上落了几处,倒也没继续追究。 “既然回来了,早些歇着吧。”老太太偏头靠在桌沿上,疲惫的按揉着自己的眉心,冷淡的话直引得桂嬷嬷心里发酸。 “是。”风扶摇迟疑的应声,低着头委屈的转身。 “儿媳也退下了。”任期华同样对老太太福了福身子,跟着走了出来。 “回去准备一些热水,好好的洗个澡,什么也别想,回来了,就什么都过去了。”任期华握住风扶摇的手臂叹了口气。 屋外白霜早已将打湿的两双棉鞋弄了干净,春画扶着风扶摇,白霜扶着任期华,一路默默无言走了出来。 向任期华行了礼,直到任期华的身影消失不见,风扶摇这才收回视线,淡淡道:“去上春院。” “小姐。”桂嬷嬷反对的皱眉,“小姐这时候去,只怕。” “无碍。”风扶摇扯唇,“好容易回了来,见了祖母不去见母亲,未免有些奇怪。” 风扶摇说到这步桂嬷嬷也不好拦,抬眼望着府里的冷清,只觉得鼻头发酸。 “府里,就你一个人在等小姐?”白霜瞪大眼睛对小桂子看着,脸色很是不好看。 小桂子小心翼翼看了风扶摇的脸色,猛地摇头,“大老爷大夫人兰姨娘,表小姐都有来问,只是小的正好赶上时候,正巧迎了三小姐进来。” 风扶摇清冷的眼朝小桂子看了去,扯了扯唇,“你就别安慰我了,兰姨娘和风娆也就罢,其他人,巴不得我回不来。” “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桂嬷嬷严厉呵斥,自己倒忍不住擦了眼角。 风府沉寂一片,并没有因为风扶摇回来而挑起什么波澜,甚至根本无人在意她是否回来。 风扶摇的脑海里想起老太太敷衍的对话,只觉得自己可笑,她在期待什么。 “哟,三小姐,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迎面走来一妇人,见到风扶摇脸上浮着夸张讨好的笑,风扶摇皱眉,春画低声道:“府里管热水供给的牛婆子,素日与吴嬷嬷交好。” 风扶摇欣赏点头,眼眸微转,走向牛婆子,扬起笑道:“听说嬷嬷与吴嬷嬷关系不错,那你可曾听吴嬷嬷说起过我的那株兰花此时可好?” “兰花?”牛婆子奇怪对风扶摇看着,好奇的问道:“不知三小姐说的是什么兰花?” “自然是流水居的兰花,怎么吴嬷嬷去了流水居,倒是忘了我提携的恩,反倒将我的兰花给忘的干干净净了?”风扶摇撇撇嘴,“早知道就不要和父亲建议吴嬷嬷了,本是想着她想来细心的,现在倒好,反倒将我的东西给忘得差不离。” “三,三小姐。”牛婆子见她生气,颤抖着声音打断了她,道:“如今流水居打理花草的,不是吴嬷嬷,却是上春院后院的李阿婆。” “李阿婆?”风扶摇疑惑偏头,想了好一会,狐疑的问道:“真的?” “奴婢哪敢对小姐说谎。”牛阿婆使劲点头,风扶摇耸耸肩,随意的说道:“好吧,既如此倒是我错怪吴嬷嬷了。” “什么时候换了人,怎么都没人和我说一声。”风扶摇不满的嘀咕,抬眼视线落在牛阿婆身上,偏眼对白霜挑了挑眉。 白霜万分舍不得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钱银子递给牛阿婆,牛阿婆哪里敢接,风扶摇伸手就将银子塞到她的怀里,笑道:“大过年的,还客气什么。” “小姐一番好意,牛大姐收着,正巧给小孙子买一些糖。”桂嬷嬷握住牛阿婆的手,一番推脱后牛阿婆诚惶诚恐的收了,临了,还对春画小声咕哝风扶摇的秉性倒不像是跋扈的。 春画不耐的扫了她一眼,瞪着她直到牛婆子慌张的跑了开这才收回眼,冷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可笑。” “行了,她还有大作用。”风扶摇看着牛婆子的背影扯唇,“吴嬷嬷该是不会让日子这么平静的过的了。” “小姐,你真的向老爷建议了吴嬷嬷照顾花?”白霜扶着风扶摇的手,好奇问道。 风扶摇挑了挑眉,语气轻佻:“没有啊。” “那。”白霜一噎,回头见桂嬷嬷春画抿唇笑,埋怨的瞪了风扶摇,噗嗤的乐了:“小姐你好坏。” 小桂子更是笑的欢,他这才发现跟着三小姐能见到很多有趣的事。 夕阳的余光渐渐从云霞里隐了身,不经意间时间已然到了戌时。 “三小姐,夫人已经睡下,实在不方便见您。”陈嬷嬷站在院外恭敬的回话。 风扶摇扯唇,“不过戌时母亲就已然睡下?” 话毕,周边围着好些个看热闹的丫鬟,风扶摇眼眸微转,委屈道:“我一个人长途跋涉的好容易回了来,难道母亲就不想见见我?也不关心我这一路上究竟吃了多少苦,也不担心路上有没有遇见危险吗?” “这。”陈嬷嬷额前浮出一层虚汗,心里有些着急,然而大夫人下了死命令,二小姐的脸又是那个样子,这个时候夫人哪里有时间去见始作俑者。 此刻,三小姐怎么也不能进去,陈嬷嬷只得低着头当做没听见。 地上似乎影子大了些,陈嬷嬷抬头,见着风扶摇竟是跪在地上,诧异道:“三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说罢自己同样跪了下去,风扶摇使劲推开陈嬷嬷,对着地上磕了个头,呜咽道:“女儿第一次靠自己回了来,也是第一次离母亲这样久,我这一拜是应该的。” 说罢风扶摇又抬头握住陈嬷嬷的手,红着眼道:“二姐的身子听说不太好,母亲说的没错,二姐那样我却好好地,实在,实在是我的过错。” “还请嬷嬷转告母亲,摇儿必定戒斋一日诚心礼佛,只求二姐能够早些恢复。” 说罢,风扶摇也不听陈嬷嬷的解释,从地上起了身,转身就走。 “三小姐,夫人。”陈嬷嬷急的团团转,经过风扶摇这一番哭诉,却是成了夫人小心眼,自己女儿受了苦就要别人同样受苦,甚至是苛待三小姐! 上春院的名头本就不好,夫人与三小姐修好未果,此刻若是这一番话传了出去,夫人以后做多少事都不能弥补。 正巧冬雪被门外的喧闹声引了来,见陈嬷嬷这般,慌忙安抚,陈嬷嬷推开了她,慌忙道。 “夫人何曾说过那些话,三小姐可是误会大了!冬雪,你快去禀告夫人,就说三小姐来了。” 陈嬷嬷音调放大,冬雪抬眼对周边围绕着的众多丫鬟瞅了一眼,心知这是陈默默解释给丫鬟们听得,点点头进了屋,碍于夫人此刻的状态,却是什么都没说。 “嬷嬷莫急,奴婢去和三小姐解释。”夏风突然传来的声音稳定了陈嬷嬷的心,陈嬷嬷对夏风点头,示意夏风注意身份。 夏风给陈嬷嬷一个安心的眼神,很快散开周边的丫鬟,向着紫东阁跑了去。 “小姐你这一招太厉害了。”偏僻的角落,白霜压低声音笑的克制不住。 小桂子站在上春院院门外都听得到风扶摇说的话,不觉向风扶摇竖起大拇指。 桂嬷嬷虽说同样觉得风扶摇的做得好,一双眼却戒备的朝小桂子盯着。 心里只叹气风扶摇这样快就将小桂子当成自己人。 “春画,你怎么了?”风扶摇擦了脸上的泪,回头见春画的神情不对。 春画抿起唇,对风扶摇看了好几眼,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这才对风扶摇低声道:“奴婢有事要禀报。” “你能有什么正事,要说就快说。”白霜看不惯春画总是占据风扶摇的注意力,冷哼一声催促道。 春画抬眼对小桂子看着,小桂子识相的道一声望风,跑得远远的。 风扶摇正了神色,见四处无人,对春画点头:“你说。” “其实。”春画咬唇,低着头急速道:“镇海那日,我曾在树林见过夏风。” “夏风?”风扶摇皱眉,“你是说,那个时候,树林里见到了夏风?” 那个时候自然指的是他们一起给风水月换衣服的时候。 春画点头,风扶摇方才想起那时春画的神色很是不对。 “原来是因为这事。”风扶摇不觉说出声,却很快安了心。 本以为春画和风娆一般见到了不该见的,原来那时候是因为见到了夏风。 风扶摇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麻烦,夏风看到了一切,也就是说,她很清楚,风水月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是不是你特意和夏风说的!不然哪里就那样凑巧被夏风给看见了!”白霜咬牙,若是夏风对老夫人老爷说了,那她们都要完蛋。 “我没有!”春画大声反驳,瞪大眼睛对白霜看着,眼里喷着火:“我没有做过的事,你不能冤枉我!” “别吵了!”风扶摇揉了揉眉心,她相信春画,毕竟春画已经用两次的同甘苦,向自己证明了忠心。 正在思索该如何解决时,桂嬷嬷的声音低低的传了来,“老奴觉得,夏风那丫头该没有和老夫人说这件事,小姐暂且放心。” 风扶摇点头,诧异的瞧见春画竟是跪着,拉了春画起来,轻声道:“没错,若是说了,今晚我哪里能平安的从祖母那回来。” “不对。”风扶摇额前透出冷汗,加快脚步走到小桂子的面前,拉住了小桂子的手臂,瞪大眼睛焦急的问道:“风娆,四小姐现在如何?” 小桂子对上风扶摇那双吃人的眼睛一愣,吭哧道:“四小姐此刻自然在紫东阁。” “她,如何了?”风扶摇拉紧了小桂子的衣袖,小桂子吃痛,快速道:“四小姐担心您,昨夜想是睡的不好,早上瞧着觉得疲惫了不少。” “就这样?”风扶摇不放心,小桂子连连点头,风扶摇悬着的心这才放到肚子里。 “那就好。”舒了口气,确定风娆没有受到责罚,风扶摇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二姐的脸那般模样,难道母亲就没有对祖母说什么?”风扶摇挑眉问道。 小桂子见风扶摇却是想知道,在她耳边轻声道:“三小姐您不知道,二小姐自从醒了后一直在福禄园吵闹是四小姐害得她,偏偏四小姐就是不搭理,加上老夫人老爷对四小姐宠爱,只说是二小姐发疯说胡话,这会子还被关在上春院禁足呢。” “难怪怎么也不肯让我进上春院。”风扶摇低低嗤笑,小桂子正说着,夏风的声音鬼魅一般飘了来,风扶摇猛地一震,若不是夏风穿的小袄,都要误以为是身子里的女鬼。 “夏风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问你。”春画见了夏风心里一紧,拉着夏风的手,就要往偏僻的地方走。 “要说什么就在这说。”白霜心里着急拉住夏风也要听,风扶摇叫住她们,抬起眼对夏风看了,“你来为了何事?” “奉嬷嬷的吩咐来向三小姐解释。”夏风温温柔柔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风扶摇却在这舒服中感觉出几分危险。 “解释就不必了。”风扶摇扯唇,“我也不是爱听解释的人。” 夏风抿唇,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风扶摇微微皱眉,夏风作为上春院的丫鬟,又瞧见了他们欺负风水月,可她的表现未免太平常了些。 还有那次卿水然陷害她吞下清心丸那件事,夏风竟然对大哥出现的事情,当真一字没说,这令人猜不透她究竟想做什么,风扶摇心里不觉紧张。 “你既然来了,不妨陪我一起回去紫风阁?”风扶摇试探的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 发狂 “奴婢惶恐。”夏风弯了弯唇却是拒绝,对风扶摇行了礼,一双眼却是对春画看着,春画对风扶摇询问的看着,风扶摇点头。 夏风拉着春画就要去偏僻的角落,白霜要跟着被桂嬷嬷拉了住。 “小桂子,许久不曾回来,相思廊那倒是有位子,我们慢慢聊。”风扶摇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春画听见,夏风瞥眼探究春画的反应,神色暗了暗。 小桂子表面答应的痛快,心里却懊恼不已,抬起眼对白霜哀怨的看着,他是为了能和白霜多呆几分钟才来的,现在倒好,被三小姐抓着不放,倒是成了送上门来的羔羊。 “看什么看!再看仔细你的眼珠子!”白霜本就心里有火,小桂子偏偏这个时候对她看着,火气一冒,语气横冲直撞的。 “白霜!”风扶摇皱眉,无奈对小桂子表达歉意:“都是我没教好这丫头。” “不不不。”小桂子连忙摆手,对着白霜呵呵直乐:“白霜姐姐这样好,都是三小姐的功劳。” 风扶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要拉着小桂子的手往相思廊走。 却不料小桂子花姑娘似的害羞的收回手,红着脸对走到风扶摇身后,低声道:“三小姐今年该有十一。” 这意思是提醒她男女有别? 风扶摇不觉好笑,收了手,也不再强求。 “我们小姐这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白霜以为风扶摇脸上是失落,挑起眉就对着小桂子一阵发脾气。 “白霜你别老欺负老实人。”风扶摇回头对白霜摇头,气急的桂嬷嬷更是拉住白霜与自己换了个地方。 发现这会子与自己并肩的是桂嬷嬷,小桂子打了个寒颤,屁颠屁颠的跑到风扶摇的身侧。 寻了个干净的走廊坐下,风扶摇看向远方种的杨树,状似随意的问道:“二叔每次去边疆,你可都跟着?” “自然跟着的。”小桂子点头,神情自豪,顺道回头对白霜站直了身子,惹得白霜连连冷哼。 风扶摇点头,弯了弯唇,又问:“那上战场呢?你也都跟着?” 小桂子沉了声音,对风扶摇看着,垂了垂眸,问道:“三小姐问这些做什么?” 风扶摇挑眉,“随意问问罢了。” “怎么,是不能说的秘密?”风扶摇诧异的看向小桂子。 小桂子收了视线,又恢复小厮的模样,讪笑道:“哪里称得上秘密,三小姐问小的自然就说。” “战场,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风扶摇歪着头依靠在相思廊的柱子旁,视线跳向远方,神色冷漠,眸里迸出刻骨的寒意。 “战场,是一个生与死的地方。”小桂子的声音淡淡响起,倒是比起之前要正经许多。 风扶摇点头,“是啊,那里,充斥着血液,充斥着残忍和暴力。” “但同样充斥着理想和希望。”小桂子的回话犹如一道惊雷猛地将风扶摇拽回,诧异的抬头,小桂子唇角轻微弯起,视线看着远处的天空,眼神凌厉整个人显得肃杀了几分。 低下头对风扶摇看着,小桂子笑:“如同老爷,如同朝中武官,如同战场厮杀的兵士,所有人都是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保家卫国的志愿愿意牺牲生命,拿着鲜血保护家人。” “三小姐,战场不是只有残忍的一面,它还有人性的一面,良心的一面,就好像。”小桂子说着猛然收了口,慌忙对着风扶摇跪了下去,慌张道:“小的口出狂言,三小姐恕罪!” “刚刚觉得帅气了点,果然帅不过三秒,本性难移。”白霜冷哼一声,眼里倒是对小桂子之前的表现充满了好奇。 桂嬷嬷沉默着没有说话,她隐隐能感觉到小桂子即将要说出口的是什么样惊天的秘密。 风扶摇,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什么?”风扶摇紧追不放。 小桂子懊恼不已,对着风扶摇磕头,“一时说错了话,三小姐勿见怪。” 小桂子咬死不说,风扶摇也没有办法,只得让他起了来。 “你不说也罢。”风扶摇叹口气,“只是,镇海之时我听说日月国的蓝将军受了重伤,好似是中了毒,不知和二叔可有关系?” “这是哪里来的言论!”小桂子正色摇头,“蓝将军少年英才,一战成名。对这样的人,老爷绝不可能使那样的阴招!三小姐切勿听信这些传言,辱没了老爷的名声!” 风扶摇点头,眼眸深深的对小桂子看着:“我也这样想,二叔为人光明磊落,绝不会行那般事。只是,需要你提醒二叔一声,我不信,却只怕朝中有些有心之人,听了去。” 小桂子郑重点头,心里头诧异风扶摇竟会关心这事来。 “你跟着二叔见得多,你可曾听过红辛子?”风扶摇想起那奇怪的物件来,收拾了心情笑问道。 小桂子点头,见话题引到其他地方去正欢喜,忙道:“三小姐说的可是那又红又辛辣的果子?小的见过,冬季里军营几乎人手一根。” 话音一落,小桂子一噎,这怎么还是和军营扯上了关系。 “但府里好似不常见,这又是为何?”风扶摇好奇的抬头。 小桂子松了口气,笑道:“想来三小姐也该尝过,那果子实在不好吃,还贵得很,除却那些故意显摆的家里,谁还没事买这些玩。” 风扶摇挑眉,意味深长的挑起笑,喃喃道:“正是不多见的东西才会吸引更多的人。” “三小姐说的什么?”小桂子没懂,风扶摇摇头,“没什么。” 小桂子不敢再吱声奇怪的对风扶摇瞅着,只觉得三小姐好似哪里怪怪的。 “小姐春画回来了。”远远地见春画过来的身影,白霜急忙道。 风扶摇本还想问点什么,见春画回了来,倒也不好再问了。 “小姐悠着点,别又冻着。”桂嬷嬷皱眉扶了她起来,风扶摇偏头见桂嬷嬷一副忧虑的模样,笑着安抚道:“今年统共也就下了两场雪,却是暖冬,无碍的。” 桂嬷嬷叹口气,抬起眼对风扶摇望着想劝什么张了嘴又不好说,只得作罢。 “夏风都和你说什么了!”白霜一把拉住小跑来的春画,急切的都不让春画有个喘气的机会。 春画瞪了她一眼,抽回了自己的手,也不搭理白霜。 风扶摇向后看,夏风远远地对她行了礼,转身离去。 白霜气不打一处来愣是要春画给句话来,桂嬷嬷皱眉扯住了白霜的手,训斥道:“你也让她歇歇!” “有话回去再说,这会子天气凉了。”风扶摇也不急于这一时,待春画歇好了,带着众人继续朝前走。 “你这样晚还不回去,二叔可会担心?”抬眼看天,弯弯的月亮已经显出了模糊的模样,风扶摇回头关切的问道。 小桂子猛地摇头,“哪有什么可担心的,小的常常出去,晚些回去也是常有。” 风扶摇点头,又听小桂子小声埋怨:“小的就是不回去,老爷都不会担心,可是无情着呢。” “瞧你说的什么话,若是被二叔知道了,还不掀了你的皮。”风扶摇噗嗤一乐,不想倒是引起小桂子的一肚子苦水。 “三小姐您不知道,我们老爷可是迷糊的。几年前江南制造总府蒋大人要给老爷相亲一家小姐,老爷却是让小的替他回了。出去了三天,回来了您猜老爷对我说什么。” 风扶摇听得来了兴趣,接话道:“说什么?” “我们老爷,竟然把小的给臭骂了一顿,说是半柱香前让小的热酒,结果小的半天不动!您说我是不是生气,风尘仆仆的好容易回来,结果还挨了一顿臭骂。” 小桂子说的两眼泪汪汪,一鼻涕一把泪的,风扶摇忍俊不禁。 附和着安抚了几句,眼眸一转,怀着八卦的心,笑问:“那后来呢,那位蒋大人没有再提这回事了?” “还说呢,那位小姐年方十八,老爷硬是说自己老了配不上,让小的携了一封信给那位小姐送去,竟是介绍了古大人的侄子给人家去,结果倒好,人家一对成了,老爷还在那孤苦伶仃一个人。” 小桂子说起这事还是一阵气恼,想着那小姐委实不错,长得温柔待人又好,十里八乡找不着的好姑娘,结果被老爷就那么给推出去! 风扶摇惋惜叹气,“竟是让给了古亦的堂兄,也不知道二叔究竟是在等什么样的姑娘,这么多年了,身边也就一个云姨。” 小桂子眼神往风扶摇身上瞟,低着头没敢说话。 “对了,云姨最近可好?” 风扶摇脑子里浮现一位不争不抢与世无争的女子来,自从六年前二叔帮着埋葬了云姨的双亲,云姨就一直跟着二叔,这样多年,却也从不提要什么名分。 小桂子一愣,“云姑娘都好。” 风扶摇宽慰的点头,至少风石身边还有个知冷知热的陪着,让人放心些。 风扶摇想着回来该是让兰姨娘知道,便走去了紫东阁。 紫东阁门前亮了两盏灯笼,风扶摇微微惊讶,兰姨娘向来是节俭的。 “三小姐。”秋儿见到风扶摇惊喜一声,就要回屋禀告,风扶摇笑着拦了下来,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我瞧瞧进去,给兰姨一个惊喜。” 秋儿也是偷乐,跟在风扶摇身后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怯懦道:“三小姐还是奴婢禀告一声吧。” 然而已经来不及,风扶摇已经将棉帘给撩了起来,屋里的场景已然印在眼前。 喉咙泛酸,眼眶微红,握住棉帘的手一紧,站住了脚。 只见屋内风晗正抱着风娆笑的不亦乐乎,兰姨娘围着火炉手里正在缝补衣裳,偶尔呵斥风娆两句,火炉反射出橘色的光打印在兰姨娘温婉的脸上,透着满满的暖意。 风扶摇的心犹如冰霜,脸上的笑僵在唇边不再动。 “摇儿!你回来了!”兰姨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正要给风娆整理发饰,偏头见到风扶摇眼里浮现欣喜,快步朝风扶摇走来,眼里掉出泪,“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晚才回来,这一路上可有吃苦。” 风扶摇动动唇,方才发觉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回来就好,回去好生歇着。”风晗抬起头,对风扶摇淡淡嘱咐。 抓着棉帘的手微微发颤。 回来就好,好生歇着。这回答还真的冷淡的可以。 风扶摇眼眶里含着泪,转眸向兰姨娘,向风晗,向风晗怀里的风娆依次看了去,只觉得喉咙腥甜。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风娆也瞧见了她,收起方才的欣喜,故作生气的瞪着眼对她看着。 “小姐。”王奶娘皱眉冲风娆摇头,担心的看着兰姨娘的脸色。 三小姐脸上的神情,可不好看。 “摇儿,你可是受了委屈。别站在门口,进来暖暖身子。”兰姨娘担心的握住她冰冷的手,心疼的往屋里带,风扶摇淡淡的抽回自己的手。 眼眸的泪光挡住了视线,对兰姨娘盈盈福了个礼,挤出一丝笑,声音哽咽:“不了,明日摇儿再来。” 想要松手风扶摇这才发觉她的右手僵住,竟是动弹不得。 僵硬的手上传来暖意,白玉一般的手握住了她的,随着大手的动作轻轻一动,风扶摇松开了手里的棉帘。 灰色的棉帘阻绝了屋内的画面,风扶摇卷长的睫毛带着眼睑微动,滚烫的泪从眼眶滑落,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修长的手一扯,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风扶摇紧紧扯着风萧然的衣袍,埋头痛哭。 与此同时,上春院内也不平静。 “那个贱蹄子回去了!”大夫人阴冷的脸寒着声阴狠的回头,陈嬷嬷低下头跪在地上颤声点头:“回夫人,已经回去了。” “她还有脸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在座椅上歇着着的风水月猛然惊醒,撕心裂肺的痛喊,桌子上摆着的茶杯茶壶被她扫到地上,能扔的全都扔了个遍。 只见风水月此刻脸颊红肿,满布红点,就连眼睛都肿的只能睁开一条小缝,狰狞无比。 “够了!风水月,你要发疯到什么时候!”大夫人脸色阴沉,重重的拍着侧桌,严厉的语句吓的风水月不敢说话,但只是一瞬,很快,无限的委屈涌到眼前,风水月从座位上站起身扑到大夫人怀里一阵捶打,扯着嗓子哭喊:“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就发疯,我要是真疯了你们就开心了!哈哈哈,你们不就是想看我疯吗!为什么不让我说!” “啪。”大夫人眼眸不断抽搐,她这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风水月一下子被打倒在地。 “你,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大夫人顾不得手掌心的疼,气恼的伸出食指对风水月指着,心脏一阵抽搐,大夫人疼的再也说不出话。 风水月被打的脑子发懵眼前冒星,一瞬间的发白让她忘了哭,整个人呆在那,仿佛没有知觉。 “姑母您这是作什么!”卿水然慌忙从怀里拿出手帕给风水月擦拭脸颊,轻柔的声音里满是心疼,“姑母何苦教训表妹,这里最痛苦的就是水月,哪里还能这样对待她!” “你不要过来,你快走!你离我远一点!”风水月心里涌起暖流,感动的抬头,望着卿水然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绝美的脸庞发懵的脑子骤然清醒,使劲推开给她擦拭的卿水然,卿水然手一抖,又给风水月的脸上划了一道痕迹。 然而风水月却好似没有发觉,只是一个人从地上滚到一个阴暗的角落,从怀里拿出手帕遮住脸呜呜哭泣,“你不要过来,你,你。” 忽的,风水月拿下手里的手帕看着卿水然的脸两眼泛光,又从地上爬了来扑到卿水然的面前,妖娆的眼睛露出狠绝:“要不然,要不然表姐你也刮花脸,你也和我变得一样丑,这样,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人了,你就,你就可以来了,你就可以和我一起玩了,哈哈哈哈。” “表姐好不好,表姐别怕,就一下,很快就好的!”风水月说着伸出指甲就往卿水然的身上扑,卿水然剪水的眸子蒙上惊吓,偏开脸避开风水月的攻击无助道:“表妹你别这样。” “陈嬷嬷!”大夫人还没缓过劲风水月又闹成这般,砸了水杯对陈嬷嬷喝令。 陈嬷嬷咬唇,走上前控制住风水月,将风水月给拉了起来。 “嬷嬷你别拉我!我要表姐和我一样!”风水月的力气出奇的大,陈嬷嬷用足了力气愣是不能拦住风水月。 “啊。”一声惊呼,风水月竟是在挥舞间碰到了卿水然的脸,很快划了一下。 卿水然嫩白如水的肌肤很快显出一道痕迹,渐渐地竟是隐隐透着血迹,赫然一道血痕。 “水然你怎么样!”大夫人心里一紧慌忙查看卿水然的脸,话都说不顺畅。 若是卿水然有什么,陈老夫人还不扒了她的皮! “姑母我没事。”卿水然的声音透着颤抖,这样一个如画一般的女子两眼含泪,大夫人看着心都伤化了。 止不住的道歉,“你表妹情况特殊,你可多担待,千万别怪她。” “我知道的,姑母,我怎么会怪表妹呢。”卿水然安抚的拍拍大夫人的手臂,一双眼担忧的对风水月看着,语气里满满的关切:“表妹这样可怎么好,这样下去,终究。” 卿水然掩住眸,再是说不下去。 大夫人对还在发狂的风水月叹口气,闭上眼竟是疲惫之色。 “表妹素日里虽说对瑶表妹偶有不待,可也不至于对表妹下这样的毒手!都是一个府里的姐妹,嫡亲的血脉。” 卿水然偏过头叹息:“真是用心狠毒。” 卿水然这话一说,大夫人的眼里霎时冒出冷火,语气里满是杀意:“风扶摇!” “小姐您,早些回吧。”陈阿婆骤然出声,一双眼只往卿水然的脸上探,大夫人见状这才如梦初醒。 本想留下卿水然在府里治疗,风水月却偏偏狂的没有消停,大夫人连忙唤冬雪给卿水然送去药膏,不想进来的却是秋菊。 “水然你回去拿这些涂脸,我这就让人请胡太医,你放宽心,姑母不会让你有一分不妥!”大夫人握紧了卿水然的手就是一阵嘱咐,关切的言辞更是层出不穷。 卿水然对大夫人露出清浅的笑来,依旧是那般的不染污尘,好似脸上的伤对她没有分毫的影响更不曾在意。 “姑母放宽心,且别忙,胡太医是特意请来给表妹的,比起我,还是表妹更重要。”卿水然安抚对大夫人笑了笑,又端庄的施了一礼,带着陈阿婆转身离了去。 “真是个好孩子。”大夫人此刻被卿水然彻底买通,只觉得怎么会有这样体贴懂事的好孩子,连连叹息。 “哈哈哈,表姐也被我刮花脸了,哈哈哈,表姐也毁容了,以后表姐就和我一样也是个丑八怪啦哈哈哈!”风水月仰天长笑,大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瞪了风水月让金菊去请胡太医,万般不尽心的砸了仅剩的水壶。 “你还笑,要是你表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都别交代了!”大夫人恨恨指着风水月鼻子骂,让陈嬷嬷带着她回香袭堂。 陈嬷嬷犹豫,“夫人,二小姐这般模样如何能回去香袭堂!” “不然呢!”大夫人气恼拍桌:“地上一片狼藉,她别又不小心又伤到自己!” “你看她这个样子!”大夫人气的站起身,“该让她自己冷静冷静!” 陈嬷嬷叹口气应了,哄着风水月出门。 “水然那样虚弱,竟被她给伤了,这可怎么好!”大夫人气恼的声音传了来,陈嬷嬷眸色一沉。 她刚才看的清楚,二小姐虽说样子吓人,但表小姐的手牢牢地握住了二小姐的手腕,二小姐根本动弹不得! 若不是后来她拦不住二小姐,表小姐根本就不会受一点伤。 陈嬷嬷心疼的看着风水月右手手腕上明显的淤痕,表小姐下了死劲,二小姐这是受了多少罪! 风水月嚎叫丑八怪的声音传到卿水然耳里,脚步一滞,剪水的眸子泛着狠意,捂住自己的脸,嗤骂一声:“真是没性的畜生!” “小姐。”陈阿婆担心的对卿水然唤了一句,对上卿水然那双绝美却狠历的眸子很快低下头。 “没想到棋差一招,陈嬷嬷的年纪那样大,力气倒不如表妹了!”卿水然冷哼,“你去找一趟风扶摇,告诉她我被抓伤,我倒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小姐!”陈阿婆诧异开口,语气很是反对,“您不是不喜欢她吗?” “不喜欢?”卿水然冷哼,“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只是,讨厌别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风府内搅得天翻地覆,葫芦街也不太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识字或者不识 “傻大个,爷爷让你把这些喝了,明天就可以离开了。”当归一脸嫌弃的将老大夫熬好的药递给墨青,伸手摸了摸墨青脸上的伤,诧异问道:“你之前脸上有伤的吗?” 墨青脸色铁青,僵硬的答道:“没有。” 当归还想问,被墨白给轰了出去。 “你小子赶紧出去,我们还有正事要商量。”墨白没好气的轰人,当归对着墨白拉了拉自己的下眼睑,吐了吐舌头,转了身又对着他摇了摇屁股:“噜噜噜,傻子变猪!” “你个臭小鬼,给我过来!”墨白好一顿打,幸好当归跑得快。 “哈哈哈,墨白进来,跟一小屁孩较劲你也够大。”墨忠心情大好,招呼着墨白赶紧回屋。 进了屋关了门,屋里三个人面面相视。 “小姐平安回去了?”墨忠给墨青倒了一杯茶,墨白伸手抢了来。 墨青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是跟着去了吗?”墨白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对着杯口诧异问。 墨忠精明的眼神落在墨青的脸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这,让谁给打了?” “一群蒙面人,来的莫名,武功不错。”墨青皱眉。 墨白一听没好气的冷嗤:“一群人打你一个也能叫武功不错。” 墨青摇头,“与我对打的只有一人,其他人不过望风。” “那也是你受了伤,不然哪里会挨了这欺负。”墨白冷哼,“就是大哥不让我们轻举妄动,不然哪里还会让人这么欺负。” “你这是在怪我?”墨忠的脸色沉了下去,墨白连忙讪笑,跑着给墨忠按揉肩膀,讨好笑道:“哪能呢,大哥说的都对。” “哼,言不由衷的家伙。”墨忠叹气,墨青接了话:“那人该是看出我受了伤,故而,未出全力。” 墨忠沉了脸,手里拿着茶壶摇晃了好几下,沉声开口:“辽北有这股势力在,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那位风家小姐,我总觉得这姓很是耳熟。”墨忠皱眉:“该不会是?” “不会。”墨忠没说完,墨白率先摇头,“您也不看看,真是那家的,会把自家孩子逼成这样,还需要自己开客栈卖画挣钱。” 墨忠闻言犹豫的点头,“也是,天下风姓多了。” “大哥,我们是不是该把那伙人什么来路弄明白,不能让墨青白白挨打。”墨白揉了墨忠的肩膀揉累了,撅一撅屁股就坐了下去。 墨忠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倒是点点头,“墨青,那人可说为何拦路?” 墨青仔细想着,黑硬的脸微微尴尬,“那人说,夜半三更跟着女孩家意图不轨者,该斩。” “什,什么?”墨白瞬间笑开了花,凑到墨青的身边笑问:“你看上了哪家姑娘这么,这么急不可耐的?哈哈哈哈。” “胡说什么!”墨青脸色瞬间变红,墨忠见他真被逗着了,无奈开口:“他什么人你还不知道,闹着你玩。” “除了这些玩笑话,就没说别的?”墨忠寻摸着是不是家里找他们来的人。 墨青看穿了他的想法,摇头:“那人该是小姐的熟人,只说后面的路他们会护着小姐与我无干,还说外人想要在辽北活下去也要获得他们许可,像我们这样的,就更该低调行事。” “非敌非友。”墨忠只得出这样的结论,拍了拍桌子,“也罢,当务之急,还是寻个地方安顿下来,那位小姐出的主意很好,一箭双雕的好事。我们且等着明日的银子,就可以开工。” 墨白欢呼一声,绕到了墨忠身边,笑的没心没肺:“那以后墨大厨,多多指教!” 墨忠挑眉,精明的眼笑看着墨白,点头笑道:“恩,墨白大厨,多多指教!” 墨白脸色一黑,他顶多当个跑堂的,让他炒菜?君子远庖厨大哥到底懂不懂! 紫东阁内,风扶摇在风萧然怀里哭了良久,方才收拾了心情,呢喃道:“你怎么回来了?” 浓浓的鼻音将孩子气衬托的淋漓尽致。 风萧然魅惑的唇轻勾,轻轻伸出手帮她擦了脸上的泪,调笑道:“我一直在家。” “你。”风扶摇抬头脱口就要说话,猛然发觉秋儿一脸为难的站在那,闭了口,离了风萧然几步远。 “白霜,我们该回了。”风扶摇此刻没心思听秋儿解释,淡漠的命令了白霜,转身就走。 “三小姐。”秋儿咬唇,白霜冷哼,“你就别叫了,说的都比唱的好听,其实谁都没指望我们小姐回来。” 说到后来白霜带上哭腔,眼眶通红甩开了秋儿的手,气呼呼的跟在桂嬷嬷身后。 秋儿懊恼跺脚,小桂子哄了几句,连忙追上风扶摇的脚步。 “这次可遇上什么好玩的事?”风萧然跟在她的身侧,无视白霜投来热忱的视线,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笑的刻意。 “你不用故意逗我笑,我没事了。”风扶摇沉声说了句,推了风萧然,“你和小桂子一起回吧,紫风阁就在前面,你们两个不方便。” 小桂子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更是因着大少爷在这,却是不方便进入紫风阁,只得对着白霜打手势,让她照顾好三小姐,于是跟在风萧然身后。 风萧然叹口气,他原本还想问问程家的事,可如今,她能安然回去就不错了。 站在原地,直到亲眼看着风扶摇进了紫风阁的大门,风萧然压下眼底莫名的情绪,这才转了身回去。 小桂子一个晃眼的功夫,见风萧然的身影消失了去,眉间微挑,四处看了看,也快速回了西苑。 风扶摇到了门口,却是没进紫风阁的,侧身从紫风阁的边沿反而朝向阑珊园。 白霜春画桂嬷嬷自知风扶摇心情不佳,默默的陪着也不敢安慰。 直至绕了几柱香的时间,风扶摇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些。 “小姐,兰姨娘,并没有错。”桂嬷嬷打量着风扶摇心情好了些,沉声开口。 风扶摇身子一顿,咬了唇,轻声道:“我知道。” 手指微微用劲,风扶摇低头苦笑。 她知道,父亲也是风娆的父亲,更是兰姨的相公。 他们,也是一家人。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心酸是另一回事。 桂嬷嬷见风扶摇什么都懂,叹口气欣慰的闭了口。 白霜的心里却难过的要死,抱住了风扶摇的身子,她倒哭的伤心。 “小姐不怕,您还有我,还有紫风阁的大家。”白霜呢喃,风扶摇使劲点头,闭上眼眼泪又流了出来。 桂嬷嬷还想说,春画瞪了她冲她摇头。 那样温馨的画面,自己却是局外人,这样的感受春画能懂。 收拾了心情,风扶摇擦了眼泪,桂嬷嬷递了她水,喉咙好受了些,风扶摇这才折了回去。 “小姐你可回来了,呜呜呜,我们都担心死了。”香儿为首的见到风扶摇全都围了来。 “小姐有没有受委屈?是不是饿了,天这样冷又没有带暖手的东西,可是冻着了?”丫鬟们一连串的发问风扶摇心里一暖,握着香儿的手,冲她们摇头:“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小姐说的什么话!”香儿红了眼眶,白霜站在一旁急的不得了,“你们别在外面说话,小姐身子虚!” “香儿火炉子可准备好了?”桂嬷嬷同时发问,看着也是急了好久。 香儿懊恼跺脚扶着风扶摇的胳膊自责道:“瞧我,只顾着自己高兴了。” “火炉子白霜姐拿鞋的时候就已经备着了,水我也温好了,都是热的。”香儿说着,慌张的将风扶摇往屋里迎,不料桂嬷嬷皱眉拦住了香儿。 “照你说的里屋定是暖的三月,屋外头小姐受着凉,这会子进去又热着,可不等着生病!” 桂嬷嬷口吻严厉,香儿低下了头,众人见风扶摇回来的兴奋劲都散了不少。 见状白霜不得不擦干眼泪,在中间周旋,笑着将香儿拉倒一旁,笑道:“嬷嬷说的正是呢,你们几个进了去开开窗户透透风,也好均衡一下。” 香儿低头连声应着,小心翼翼的抬头朝桂嬷嬷望了眼,慌忙带着小丫鬟们进了去。 春画看着白霜处理事情一副总管模样冷哼一声,风扶摇偏头对她看了眼,眼眸微沉。 “小姐。”耳畔传来犹豫怯懦的声音,风扶摇诧异循声去看,唇角微微扯起,“有事?” “这,这是方才后门有一偷偷塞进来的,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谁的。”丫鬟猛地跪到了地上,直对着风扶摇磕头,春画连忙将她手里的信封接了,递给风扶摇。 微皱的信封上弯弯扭扭的写着一行字,风扶摇扫了一眼皱了皱眉让春画收起来。 正要转身眼角撇到不断向这张望身着大红褙子的丫鬟,风扶摇改了主意,回头对那丫鬟笑道:“我记得,你叫喜鹊?” 忽然被叫出全名喜鹊惊喜的点头,“小姐好记***婢正叫喜鹊。” “真是个喜庆的名字。”风扶摇笑,让喜鹊起了来,“今晚你在我的内室里守夜可好?” “你不愿意?” 喜鹊诧异对风扶摇望着,随后欣喜点头,“奴婢愿意。” “小姐。”白霜委屈的唤一声风扶摇,若不是桂嬷嬷朝她摇头,她能哭出来。 春画朝喜鹊扫了一眼,视线又落在树荫下不断张望的丫鬟身上,扯了扯唇,跟在风扶摇身后。 “小姐只是让你守夜,你现在跟来做什么!”白霜拦住跟上来的喜鹊,瞪了她一眼,警惕的朝她看着,关上了棉帘。 “小姐。”香儿见风扶摇进了来,慌忙将窗户又都关了起来,只留下一扇虚掩着。 抬眼见着桂嬷嬷阴沉的脸色,心里一虚,朝风扶摇福了福礼,带着小丫鬟们就要走出去。 “香儿等会。”风扶摇唤住香儿,对白霜看了眼,白霜抿唇,带着其他丫鬟们出了去。 “香儿,六弟可好?”风扶摇拉住香儿的手微微发抖,已经过去这样久,他却一味药材都没有拿到,心里只觉得愧疚。 香儿笑着点头,神情活了起来,欢喜道:“这几日六少爷越加勤奋读书,老爷去瞧了好几次,还向三夫人夸了六少爷天生就是学习的材呢。” 风扶摇欣慰的点头,握紧了香儿的手:“这几日辛苦你了。” 香儿摇头,“小姐不要这样说,六少爷天资聪颖,对下人极好,念香苑的章嬷嬷每次给六少爷的点心,六少爷都给奴婢拿了来,奴婢的心里不知道有多感动。” “章嬷嬷。”风扶摇想了会,春画轻声提醒几句,这才想了起来,不觉感激,“都是知道感恩的。” “倒是我,对他再没有那么上心。” 风扶摇说着不觉惆怅,香儿不知该如何安慰,气氛一时沉默。 桂嬷嬷招呼让香儿退了下,春画这才将怀里的信封递给风扶摇。 拧着眉风扶摇将信封打了开,先是看了署名,蚂蚁爬一样忽大忽小的几个字差点逗得风扶摇笑出声。 “贤弟敬启,愚兄上呈。”风扶摇看了第一行字差点笑喷。 “几个字都写不好,还玩文人那一套。”风扶摇唇角不受控的上扬,没好气的摇摇头,从头读了起来。 深夜的古府烛光摇曳,唯独古雪的房间里灯红通明,燃了不少奢侈的灯笼。 “我要去找我哥要程公子的画像。”吃罢了饭,推开了身旁伺候的丫鬟,古雪托着价值不菲的裙子在昏暗的小道上跑着。 “小姐!”那丫鬟担心的唤了一声,声音不敢太大,她后背上的鞭痕还没好,可不想又惹恼了小姐。 “大哥。”嘭的一声,古雪踹开了古亦的房门,古亦在摇椅上仰着头假寐,被古雪一吓,哗啦一声掉到书堆里,气恼的抬头:“小雪你做什么!” 古雪惊奇的对绕着古亦走了好几圈,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诧异道:“大哥,你的房间里居然会有书?” 古亦身边管事低声笑,古亦从书堆里扒拉出来,不耐烦道:“有事赶紧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要一张程公子的画像。”古雪扬起下巴,理所当然的道。 古亦不可思议的看着一点都不矜持的古雪,“你说什么?” “古雪,娘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是矜持吗!”古亦很是气恼,然,古雪却不想听。 “有没有你就一句话,娘都不敢这样管我,你凭什么教训我!”古雪被他的话激怒,瞪大眼睛冷哼。 古亦气恼的偏头:“没有!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有另一个男人的画像!” “没有就没有,你凶什么。”古雪一听没有脸顿时垮了下去,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端着水来的丫鬟不小心撞了她,一顿鞭子就落了下去,只听那丫鬟哀嚎着求饶,古亦忍不住皱眉。 “少爷。”管事拦住了古亦,对他摇头。 “门关起来!”古亦恼怒的命令,拿了地上的书使劲砸了桌子,“庶出的女儿就是怎么教都不会好!” “少爷!”管事提高了音量,仔细看古雪一心欺负着丫鬟没注意,放心的关上门,见古亦气愤的样子皱眉叹道:“谁都可以说这话就是少爷您不能说!” “我知道,爹娘放纵她是觉得愧对了她,觉得当初姨娘是为了救我才没了性命!可是你看她被教成什么样子了!任性跋扈,家里的下人哪一个没被她打过!她也就差没打我这个哥哥了!” 古亦气的坐到椅子上使劲敲着桌子,恨铁不成钢。 “再过几年小姐就该出阁,那时候就好了。”管事不觉安抚,古亦冷笑:“她这个样子,谁愿意娶她!” “说起来,小姐刚刚提到的程公子,好像很喜欢的样子。”管事捉摸了开,“若是能凑成两人,也是一桩好事。” 古亦被管事气笑,瞅着管事竟是一心琢磨怎么把古雪嫁出去,气恼道:“他们两个不可能。” 管事不解,“少爷何出此言,以古家的威望,下嫁至家,多少人求不来的。” 古亦扑哧一乐,摆了摆手,到嘴的话正要出口,脑子里浮现风扶摇两次男装模样,心情略好,弯了唇,转了个弯:“若是他家里,不算是下嫁。” “何况我兄弟怎么能和古雪凑一起,岂不是害了他!”古亦说的煞有其事。 管事瞅着古亦的脸上都笑开了花,有些不解,分明这个话题并没有多好笑。 屋外丫鬟嚎叫声停了,管事微微松口气,对古亦道:“小姐走了。” 古亦靠在椅子上叹气,“对了,让你安排人送的信可送到了?” 提到正事,管事正了正脸色,低头道:“已经送去。” 视线落到古亦手上,身上,地上,无处不在的古典书籍管事不觉好笑,为了写那封信,少爷把这辈子都没读过的书都读了一遍。 “少爷将这次行动,甚至,上头的事都告诉给风家小姐。这事?”管事神色微凛,心里总有些不安,也不知为何少爷一回来就嚷着说没有信守承诺,偏偏要将这样重要的事告诉给风家的三小姐,分明这两个人才是对不上的冤家。 古亦毫不在意,反倒是扬了笑,“这是我答应告诉她的,车上给忘了。”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言出必行,说了要和她说的就一定会说,哪能和小女子,呵,小丫头片子失信。” 管事心里疑惑,只觉得少爷的心思飘得他都看不懂。 “您是不是交代错人?”或许应该是风家二小姐风水月才对。 古亦瞟了他一眼,“我还没蠢到人都弄错的地步。” “不过你说的也是,我还要写一封信给水月妹妹表达我的爱意。” 古亦说罢提起笔就要写,管事牙一酸,赶忙拦住古亦,嘴里想说的话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就那狗爬的字,还是别在少爷的心上人面前丢脸才好。 古亦却也是听劝的,手里刚刚拿起笔,却是又放了下去,叹气道:“也不知道她的伤怎么样了?应该在信里问一声才好。” 此时,风扶摇正好看完了那一封狗爬字体的信封。 “小姐写的什么?”白霜轻声问,满脸的好奇。 风扶摇抬眼,屋子里就只有白霜春画和桂嬷嬷,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将信递给了白霜,白霜却苦着一张脸,慌忙将信推给了桂嬷嬷。 “小姐,我不识字!”低着头,白霜羞得脸色刹红,细弱蚊蝇的声音落在风扶摇耳里成了另一番景象。 “什么?”风扶摇下意识问出口,“你不是跟着大哥上了几年学?” 这样一说白霜的脸就更红,嘴唇蠕动半响没说话。 桂嬷嬷朝她害羞的脸看了眼,不觉有些好笑,这个丫头定是只顾着大少爷没空学那些黑乎乎的文字。 “小姐还是您说吧。”桂嬷嬷转回了头烫手山芋一般又甩给了春画,老脸也有不好意思。 大半辈子她都没接触过这些文绉绉的玩意,让她看信真是要命。 风扶摇诧异偏头朝桂嬷嬷打量,只觉得一口气压在胸口,抬起眼对春画问道:“你也不识字?” 春画抿唇,接了信纸有些犹豫的答道:“识的百字。” “只认识一个百字,还好意思说。”白霜红着脸冷嘲,春画不耐烦抿唇,风扶摇问:“识的一百余字?” 春画回了神,对风扶摇点头。 “那你看看,这上面的字,你可能看通。”一百来字算是识字,风扶摇心里盘算。 春画展开纸面,只对上面扫了一眼,脸色煞白,扔垃圾一般慌忙扔到桌子上,懊恼又有些尴尬道:“这,上面,符咒一般,奴婢不认得。” 风扶摇噗嗤的笑了开,略微嫌弃的将信纸拿了来,冲着上面歪歪扭扭忽大忽小的芝麻瞅了眼,“的确,这玩意要火候到家才能看的差不离。” “也罢,这是古亦送来的,那些废话不算,里面透出来的信息还挺重要。”风扶摇皱眉,将信封连带着信一起扔到了火炉里。 “皇帝陛下特派几位皇子来辽北视察,古大人与镇海县令有几分交情,古亦这次是去提点那县令一声的。”风扶摇也不知道这话是解释给白霜他们听还是自己听,“所以,这几日一定会出事。” “但是小姐几日后您就要陪六少爷一起去学堂报道。”白霜轻声提醒,她在心底不希望小姐扯进这些麻烦里。 风扶摇微愣,神色僵了僵,叹了口气。 十五后她要去学堂,但同时,会有皇子来辽北。 以轩辕烈的性子,这样上脸的事他不会放弃,就怕,他会惹出什么来。 “小姐别想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奴婢给您打点热水,熏好暖手捂,您早些睡着才是正理。”白霜笑着岔开话题,风扶摇眉头一凌,问道:“一天都没怎么食饭,被你们这样催着歇息,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2 三小姐的反应 春画没忍住笑出声,白霜瞪了一眼,红着小脸,道:“奴婢这不是忘了么,这就厨房要些吃的。” 风扶摇笑着摇头,“奴婢陪着去。”桂嬷嬷皱眉发声,风扶摇对桂嬷嬷担心的脸色瞧了去,点点头。 “就算是嬷嬷去,也不一定是那些人的对手,还是奴婢去吧。”春画敛了神色,拉住了白霜,嗤笑一声,走了出去。 白霜哼了一声,到底也没拦着,乖乖的回了来。 桂嬷嬷不放心,终究还是跟着春画去了。 “小姐您什么时候和云姑娘认识的?”左右无人,白霜眨着眼睛问道。 风扶摇一愣,离开座位的动作变得缓慢。 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提起云姨小桂子会是那种神情。 因为,此时此刻,她应该是连云姨的名头都没听过。 云姨太过低调,二叔有不曾允诺过名分,因此,云姨几乎不和他们来往。 而她,和云姨变得亲昵,是在嫁给轩辕烈几年后的省亲。 “不曾认识,偶尔听说罢了。”风扶摇微微叹气,想起这些往事,那些恨意就会越发的浓烈,只得低声,敷衍的回道。 白霜哦了一声,也没再问,翻箱倒柜的就要把程夫人送的那些好看衣服给倒腾出来。 “先别忙,这几日还是穿以前破旧的衣裳。”风扶摇唇角微勾,白霜撇着嘴满心不愿的将那些又给收了回去。 “小姐我就不明白您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到现在了,好容易穿一次好的,还被男装给替了。”白霜替她不值。 风扶摇摇头,“那些衣衫你先藏着,总归是要让父亲祖母知道,究竟我原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十五那日轩辕烈若是来,大夫人这对母女定是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的。 衣橱里放上一些破旧的,关键时候也许能倒打一耙。 “稍后让喜鹊进来伺候。”风扶摇想起这事来,抬起头对白霜吩咐。 白霜满心不愿,又不敢违背风扶摇的命令,只得委屈的应了。 “奴婢给您添点竹炭。”白霜低下声音缩着手走去火炉旁,风扶摇瞅着抿了抿唇,没在意。 休息了片刻,手心覆上自己的心口,身体里的那个女子,都没有什么声音,风扶摇的心里竟是替她有些担心。 “小姐该吃饭了。”棉帘外响了一声,声音里含着隐忍的怒气,风扶摇听了出来,收了心思,风扶摇让她们进了来。 “怎么了?可是那些婆子不愿做?”风扶摇皱眉问。 “倒也不是不愿做,只是一边做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嬷嬷听着心里不舒服。”春画端着菜盏,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见端着的菜上,只有一碗鸡蛋羹两个小菜。 “后来奴婢索性也不让她们做了,给您熬了点鸡蛋羹,护护胃,明早再吃些好的。”桂嬷嬷帮着春画布置碗筷,一张脸气的通红,直到现在说话都带着怒气。 风扶摇沉了脸色点头,冷笑道:“这些婆子越发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白霜气的就要去找她们算账,风扶摇喝住了她。 “那些本就是一群势力的,紫风阁既没有赏银又向来不卖她们人情,加上我又被老夫人扔在镇海,回了来还没有迎接的架势。” “如此一来,她们自然觉得我们是失了势的。这样的情况下你与他们吵,又能吵出什么来,反而容易被那对母女抓了把柄,惹得大家不快。” 风扶摇拿起汤勺咬了一口蛋羹,皱了皱眉,是没味道的。 “可,可是。”白霜焉了般的低着头,眼里含着泪水,死咬着唇一脸不甘心,“凭什么最后受委屈的都是小姐!” 风扶摇垂下眸没吭声,桂嬷嬷恼怒的拉了拉白霜的衣袖,气急败坏的扯了白霜出去。 “趁热吃吧,您是嫡小姐,她们不敢做的太过分。”春画表情平淡,几句话勉强听出关心的意味。 风扶摇不在意的挑眉,眸子里浮现冷笑:“越是势利之人越好控制,这世上,最怕的是无欲无求的人。” “你照顾点喜鹊,这事只能拜托你,白霜那丫头好胜心强,容易感情用事。”放下手里的汤勺,拿了手帕擦了嘴角,风扶摇从座位上站起身,“紫风阁也没穷到那个地步,仓库里有的是米粮,也不用求着别人,待嬷嬷回来,那些喜欢的豆子煮了吃。” 春画没有回答,只是挑眉对风扶摇看着,沉声问:“既是照顾喜鹊,那么一直悄悄跟着我们看着的,那个紫莺,可是冷着?” “原来那丫鬟叫紫莺。”挑了挑眉,风扶摇赞赏的对春画看着,“没想到你观察的这样仔细。” 春画脸色有些难看,扯了唇:“当初被人利用的那样惨,如今自然要学聪明点。” 风扶摇勾唇没有说话,靠近了春画轻声问:“给你的首饰盒,可还在?” 春画的脑子里浮现风扶摇那日摇摇火焰下的眼神,眼球怔了怔,很快点头:“在。” “那就好。”风扶摇声音冷了些:“总觉得,日后能用得上。” “小姐,您做的伏笔过多,却总在寻找一击即中的机会,可是机会,向来都是自己创造的。”春画收拾碗筷出门之际,回头对风扶摇说了这番话。 怔怔的望着春画离去的背影,风扶摇心中微动。 “小姐,您唤我。”不多时,喜鹊掀开棉帘走了进来。 风扶摇正要散发,见了她轻轻一笑,将手里的木梳递给她,轻声唤道:“你来帮我散发。” 喜鹊惊喜应了一声,快步走了来。 “白霜姐姐和春画姐姐去了哪?”喜鹊一边小心翼翼的帮着风扶摇梳头发一边试探得问。 风扶摇轻笑:“她们都去忙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喜鹊面色一喜,又问道:“等会奴婢给您换上睡衣?” 喜鹊抑制不住的欣喜风扶摇看着眼里,低下头扯了扯唇,很快扬起一个欢喜的笑,应道:“好。” “小姐您今日为何是男装打扮?”时间久了些,喜鹊越发放肆的问。 风扶摇也不在意,委屈的答道:“我在镇海人生地不熟的,为了避免麻烦,只得穿男装。” “嬷嬷也答应的吗,小姐毕竟是风府的嫡小姐,穿着男装是个什么礼。”喜鹊皱着眉打抱不平的说着,风扶摇笑笑也没说话。 “小姐可要奴婢再做些什么?”帮着风扶摇挑好了睡衣,喜鹊笑着问,无奈此刻,桂嬷嬷带着白霜回了来。 “小姐,奴婢退下了。”见风扶摇头发散了衣裳也褪了,也没什么是她可以做的,白霜委屈的转身。 桂嬷嬷对喜鹊看了眼,走到风扶摇身侧铺着床,却是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喜鹊瞪了桂嬷嬷一眼,换上一张乖巧的脸,对风扶摇福了福礼:“奴婢退下了。” “喜鹊。”风扶摇唤住了喜鹊,喜鹊诧异的回眸,风扶摇笑道:“喜鹊你可识字?” 喜鹊为难的摇头,“奴婢不识字。” 悄悄抬眼打量着风扶摇的神色,喜鹊咬唇,又道:“院子里没几个丫鬟识字。” 风扶摇点头,对喜鹊莞尔一笑,“从明天起,我教你识字可好?” 喜鹊僵住身子,诧异的打量风扶摇的脸色,见风扶摇说的认真脸上浮现感激,慌忙跪倒在地,连连道谢:“谢小姐,谢小姐!” “起来吧,今夜屋里得安全可就靠你了。”风扶摇笑着让她退下,喜鹊感恩戴德的走了,桂嬷嬷直到现在还没缓过劲。 “小姐您怎么突然对喜鹊这么关心起来了。”桂嬷嬷诧异的问,风扶摇勾了勾唇,“因为她有用处。” 桂嬷嬷没有再说话,低着头铺好了炕头,又塞进去一个暖手捂,挑拨好了火炉子,就要转身。 “嬷嬷这几天白霜,就交给你了。”风扶摇叹气,比起以前,白霜显得任性了些。 桂嬷嬷点头,慈祥的眼眸略微有些担心,“小姐您是不是要和,夫人...” 桂嬷嬷后面的话没敢说完,风扶摇扯了唇,“不是我要和她们母女如何,而是她们已经按耐不住。” 桂嬷嬷诧异,忽然想起风扶摇曾说的话,方才想起,院子里不少丫鬟,都是大夫人安排进来的人。 满怀着忧虑,桂嬷嬷福了礼退了下去。 棉帘被小心放下,只听桂嬷嬷在院外和喜鹊说着话。 “今晚你跟着我在门外守着。”桂嬷嬷声音严厉,却是越瞧喜鹊越不喜。 出人意料的,喜鹊咄咄逼人的姿态皱眉道:“可是小姐说我可以进内室守夜。” “内室守夜是一等丫鬟的权利!”桂嬷嬷大声呵斥,面容很是严厉。 “可是。”喜鹊瞪大眼睛还想反驳,被桂嬷嬷一把打断,“我是管事嬷嬷,你反了天了!” 院外吵闹的声音小了下去,炕室的棉帘被掀开,春画走了进来。 “紫毫笔。”春画将手里的紫毫笔放在桌上,脸上没多少情绪。 风扶摇放下窗帘走到春画身旁笑,“喜鹊咄咄逼人的性子和你挺像。” 春画嗤了一声,“我可没她那么蠢。” “这是白霜让我拿进来的,放这儿了。”春画又将叠好的画纸给拿了出来,抿了抿唇,有些犹豫:“您真的要卖画?” 风扶摇挑眉:“我还有其他选择?” 春画哼了一声,放下画纸转了身,“既如此我也去准备丝线。” 看着春画不屑的背影,风扶摇弯了唇,嘱咐了一句:“记得让白霜明日去一趟葫芦街。” 春画身子顿了顿,小声叨了句:“她现在哪还能听别人说话。” 话毕转身走了出去。 风扶摇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她不是没想过和白霜说她的意图,但一切太顺就会引起怀疑。 水云阁,卿水然身着碧水长裙靠在水云阁特有的亭台之上,黑发散腰微风浮动,若是忽视那一双狠历犯阴的眸子,真是绝美的画卷。 “小姐。”陈阿婆小心的端着糕点,揣着暖手捂站在卿水然的身侧,小心翼翼的唤着。 卿水然回头视线朝她扫了来,陈阿婆连忙低头,支支吾吾道歉:“小姐您都没怎么吃,老奴给您端来点心。” “还有这个。”犹豫的将暖手捂给卿水然递来,卿水然冰冷的指尖触碰刚刚触碰到陈阿婆的手,陈阿婆不自觉往里缩,眉眼被冷汗浸湿。 “我有那么吓人吗!”柔柔的声线里拖着危险的长调,陈阿婆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没有,老奴的错。” “你起来吧。”卿水然绝美的脸上忽的轻笑,随意挥了挥手,让陈阿婆起了来。 陈阿婆片刻不敢耽误,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个扔了,我什么时候会用这种东西。”卿水然皱眉,嫌恶的将暖手捂挥开。 陈阿婆不敢违背,收进了怀里。 卿水然望着陈阿婆的举动很是满意,自己不要的东西被人当成宝贝一样护在怀里,这种感觉,该就是母亲常说的,优越感? “家里可有什么消息?” 陈阿婆咬了牙,摇了摇头。 小心的抬起头对卿水然望着,眼里划过担忧。 卿水然听到消息却只是淡漠的应着,丝薄的烟云纱手袖靠在亭台的栏杆上。 “这样啊。”卿水然叹了口气,面上很是安静,越是这样陈阿婆看的越心疼。 “老奴忘了,家里来了人嘱咐了几句,说是家里等着。”陈阿婆慌忙道,话没说完,卿水然猛地拍了栏杆冷声打断:“行了,别再说谎!” 含情的眸子闪现冷意,卿水然站起身,伸手抚上亭柱上挂着的美人图。 柔软无骨的手在美人图上轻轻抚着,抚到画中美人浅笑的眸子停了下来,猛地一刻,尖锐的指甲深深戳进了去,嘶啦一声,猛地一划,画中美人瞬间被撕成几瓣。 陈阿婆望的心惊,低着头不敢言语。 “嬷嬷,风扶摇那有什么回应?” 陈阿婆身子猛地一震,回道:“三小姐命人送来上好的凝露,老奴看过了,都是极好的东西。” 卿水然沉了眸子,唇边泛起清浅阴狠的笑,“她难得有好东西,竟舍得给我送来。” 指甲猛地握成拳,面色扭曲:“这么会装乖,难怪会讨男人欢心!” 陈阿婆惊了口气,望着卿水然阴沉难过的模样,猛地皱眉,眼里对风扶摇增了恨意,若不是那个天杀的三小姐半路杀出来,自家小姐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姐已经够苦,想要个东西怎么就这么难! “走,再去一趟上春院。”卿水然彻底扯了那幅画,恨恨转身,抚上自己的脸,脸色又阴了下去。 陈阿婆应声慌忙跟上去,出了院门却没有跟卿水然进去,反是寻人打探风水月在何处。 风扶摇一切准备就绪躺在床上,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越发的烦躁。 “你还在吗?”风扶摇抚着胸口,却是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只是,却半天没有回应。 紧张的情绪一直都得不到缓解,风扶摇望着窗外的月光,只觉越发的落寞。 “怎么了?可是睡不着?”低哑的声音透着温柔,风扶摇坐起身看了去,只见窗外的边沿,风萧然盘着腿依靠在窗墙上。 柔顺的青丝顺着他的脸颊散落在肩,偏着头柔柔的看向她,妖魅的容颜此刻显出几分慵懒来。 风扶摇眼眶一红,喃喃道:“大哥,幸好还有你。” 风萧然自然知道今日她瞧着那一幕心里碎成了粉末,从窗外翻身而入,修长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贴着她的额头,低声道:“你还有大哥,不用怕,大哥会一直守着你。” 风扶摇伸手抓紧了他的衣襟,闷声点头。 这一晚,嗅着风萧然的味道,安心入睡。 翌日卯时刚过,风扶摇睁开眼,差点被一身紫的紫莺吓到。 见她醒了,紫莺小心的问道:“小姐可要起床?” 风扶摇四处看了看,风萧然已经不在。 眼眸闪了闪,翻了个身面朝了内侧,便是一副不予理睬的模样,皱眉嘟囔一声:“你怎么进来了!” 紫莺脸色一僵,讨好的往床里探了探头,讪笑道:“今个起得早,嬷嬷和两位姐姐刚醒,奴婢就想着要不先进来伺候小姐。” 风扶摇不耐道:“白霜来我都嫌早,这个时辰来伺候什么!” 正说话间,院外隐约传来吵闹声,夹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闲话,风扶摇嘴角一勾,问道:“外面什么声音。” 紫莺一愣,仔细听了会,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 风扶摇撇嘴,“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你能做什么。” 紫莺就要解释,风扶摇不耐烦的摆手:“出去吧,你在外面伺候,把喜鹊叫进来。” 紫莺红着眼睛恨恨的应了一声,也不福礼掀了帘子就跑了出去。 风扶摇皱眉呵斥一声无礼,翻了身朝着侧面透过窗户见喜鹊气急败坏的样子扯了唇。 直到风扶摇自己爬了起来,紫莺也没把喜鹊叫来。 “小姐您起来了。”白霜声音明显哭过,风扶摇叹了口气,应了一声。 “奴婢伺候您梳洗。”白霜愣了愣,踌躇会,瘪着嘴恼怒道:“还是要奴婢把喜鹊给叫来伺候?” “你个小心眼的丫头。”风扶摇嗔怒怪了一声,拉了她的手没好气道:“闹了一天还没好?” “还打算让你陪我看出好戏,怎得,看样子是不想看了!”风扶摇佯装生气转了身坐在椅子上,白霜踌躇的挪到她的身侧,小心翼翼的伸了手拉了拉风扶摇的衣袖,小声道:“小姐想看什么戏?” 尔后声音更小,道:“可是我们,没钱请戏班子。” 风扶摇额前黑线,没好气的抬头对白霜瞅着,气笑道:“这出戏不要钱!” “快帮我梳妆,晚了,好戏可就看不着了。” 白霜点头拿了木梳,春画端着水盆进了来,见到两人又好到原来的样子不屑的嗤笑,转头却把风扶摇的毛巾沾了水温的正好。 “小姐竟是起了?”说话的事桂嬷嬷,身后跟着的却是喜鹊。 “两位姐姐,这样冷的天你们竟是让小姐睡床!”喜鹊诧异出声,白霜挑眉恶狠狠地视线扫了过去,喜鹊脖子往后缩了缩,凑到风扶摇身边,很是替风扶摇打抱不平,“就是嘛,我们想睡炕都不成,还不让小姐暖和暖和。” “睡床是小姐的主意,喜鹊你有说闲话的功夫,还不赶紧去厨房替小姐要饭菜来!”春画淡漠出声,语气很是不容拒绝。 喜鹊向来是怕春画惯了的,低着头老实的出了去。 “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谢谢你。”白霜哼了一声,又和春画杠了上去。 桂嬷嬷重重放下拿起来的水盆,虎着脸朝她们望着,吓的白霜赶忙闭了嘴。 风扶摇不觉好笑,低着头拨动着胭脂在自己的脸上点了点。 “刚刚方婆子带着金桔来,说是昨夜表小姐又去了一趟上春院。”桂嬷嬷瞅着没外人,压低声音道。 风扶摇挑眉,冷笑一声:“表姐的脸还没好,还敢去?也不怕风水月把她那边脸也给抓花了?” “陈嬷嬷陪着二小姐回了香袭堂,今早才回来。”春画收拾好放下胳膊上缠着的衣袖,面无表情的走到风扶摇身侧。 风扶摇诧异了会,偏了头,这却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风水月怎么也得受点责罚,好让卿水然安心。 “她们那些事放后再说,我们先去看一场好戏。”院外的声音愈演愈烈,风扶摇笑的欢。 桂嬷嬷察觉出她要去看热闹,满眼不赞同:“那些话污秽不堪,小姐别去凑那热闹。” 风扶摇笑着摇头,“一手策划的戏,总还是想看演成什么样了。” 发生争吵的地方位于上春院的正后方位,那是东苑风晗主家婆子们住的地方。 比较主子们的院子,这里的屋子设置的都要矮一些,风扶摇一边瞅着房屋一边饶有兴趣的靠近争吵中心。 “你个黑了心烂了肺的老妪婆!抢走我的活计不算现在还欺负到我身上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今个就要你看看我吴婆子到底是不是你欺负了不敢说的人!” 吴嬷嬷尖锐的嗓音传了来,哗啦一声,只见吴嬷嬷手里不知道提了一桶什么就往李阿婆身上泼,地上的一层薄冰冒着白烟,腾出一层腐臭气,风扶摇忍不住拿起手帕掩住口鼻。 “啊!你个天杀的不得好死的!我一直忍着没说也就罢了,你居然朝着我泼泔水!好你个吴嬷嬷,我也不是你能好惹的!” 李阿婆咬着牙,操起外栏梳洗台上摆着的滚烫的热水,对着吴嬷嬷泼过去,顺道操起手边上的火折子点燃了就朝牛婆子砸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3 真相 牛婆子怀里抱着个暖手捂,手里拿着一把花生在一旁笑着看戏,冷不丁的一团火朝着自己砸了过来,慌忙避开,破口大骂:“你个杀千刀的老李婆,你们两个吵架管我什么事!你这是要谋杀!不给你一点面子瞧瞧你还真当我是吃素的!” 滚烫的热水伴随着热气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浇的吴嬷嬷措手不及,杀猪一般的嚎叫开,反应过来后带着火冒三丈的牛婆子对着李阿婆冲了去。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你无辜!你敢说不是你给吴鬼子出的主意去厨房拿的泔水!泔水还是温的!你敢说不是你加的热!你是管热水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李阿婆毫不示弱,手里拿着家伙对着牛婆子打,牛婆子冷笑骂开:“你抢了吴大姐的活计你还好意思说!你不就仗着和夫人屋子里的陈嬷嬷是同乡,拿了不少好处走了陈嬷嬷的路子吗!抢活计的事你一向拿手!几年前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先找我来了!我要和你拼了!” 吴嬷嬷听了这话更是恼怒,手里扯着李阿婆的袄子嘴里骂骂咧咧:“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她!陈嬷嬷陈嬷嬷,你们就知道陈嬷嬷!你们怕她我可不怕!走了她的门路抢了我的活!我和她也没完!” 其他婆子听了声伺候完自家男人全都跑出来看热闹,嘻嘻哈哈的传播小道消息,有婆子眼尖冷不丁见到风扶摇吓的啊了一声慌忙福礼。 一会子焦点全都到了风扶摇身上,春画眉头一皱,大声的呵斥:“看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拉架!” 这般婆子是听过春画泼辣名头的,个个点头忙不迭的赶着去拉架。 说是去拉架,根本就是凑热闹拉偏架。 要不伸手在吴嬷嬷身上掐一把,要么李婆子腰上扯一下,更有甚者趁着人多踹了牛婆子一脚,哀嚎遍野瞬间成了群架。 远远地见到大夫人屋子里的冬雪,风扶摇莞尔,轻道一声:“回吧。” 回了屋,白霜却是悄悄出了去。 “小姐小姐,奴婢偷听到了,这事惊动了夫人,这会子陈嬷嬷都被叫去问话!” 白霜兴冲冲的从院外掀了帘子跑了进来,风扶摇正吃着饭,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听白霜兴奋的说着后续。 陈嬷嬷被叫了过去,打成一团的几个人鼻青脸肿,陈嬷嬷气恼的令人将她们都给分了开。 “你们这都是怎么回事!”陈嬷嬷恼怒问话,吴嬷嬷朝她啐了一口,带着牛婆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去。 李阿婆走了陈嬷嬷的路子,这会子被人翻了出来老脸也挂不住,这会子本分了,不再言语。 陈嬷嬷来了也已经于事无补,婆子之间最是不缺小道消息,好事之人口口相传,很快整个府里都知道了这件事。 风扶摇刚刚吃罢饭,饶有兴趣的听着丫鬟们传来的后续发展。 “只道是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直骂陈嬷嬷没用,还说这次镇海之行带她去也没什么作用。还说陈嬷嬷被使唤这么多年,心里有了气,这是故意给夫人找麻烦,找难堪呢。” 白霜说着都要跳起来,对这般婆子她一直是最嫌恶的,如今一下子责罚了一群,心里别提多痛快。 “就是便宜了那吴嬷嬷,最后李阿婆被撤职,流水居的花花草草的全都交给了她,无端的替她得了好处。”白霜叹气,嘟着嘴满心不情愿。 “这也是她该得的。”风扶摇挑眉,对这结局并不意外。 春画细细打量了她的神情,唇边勾起一个弧度,低声道:“吴嬷嬷会在流水居工作,这是小姐早就安排好的?” 风扶摇挑眉,咬着最后一口小米粥,勾了勾唇,“也不算安排,只是,预料之中。” “小姐,王奶娘来了。”喜鹊进屋对桂嬷嬷耳语,桂嬷嬷皱眉轻声道。 风扶摇的手微愣,低头吃着早已干净的勺子,轻声道:“让她进来吧。” “是。”喜鹊领命出了去,白霜努嘴满心不愿,“她们还来做什么,还嫌小姐伤心的不够!” 桂嬷嬷瞪了一眼白霜,白霜住了口,不多时,喜鹊带着王奶娘进了来。 “小姐奴婢退下了。”喜鹊打着哈欠,风扶摇点头:“守夜辛苦了,你休息去吧。” 白霜不满嗤了一声,王奶娘奇怪的抬头,见白霜眼神对着出去的喜鹊,方才松口气。 “三小姐可好?姨娘让老奴来请您。”王奶娘恭敬行礼,眼神朝桂嬷嬷询问,桂嬷嬷对她摇头,王奶娘这便不再开口。 抓住汤勺的手一顿,风扶摇垂下眸,轻声应了:“您先回吧,等会我会去的。” “哎,老奴这就退下了。”王奶娘对桂嬷嬷眨了眼,对风扶摇又行了礼,退了出去。 “就没见王奶娘对小姐这么尊敬过。”白霜冷哼着眼眶通红,死咬着唇不再说话。 桂嬷嬷试探的朝风扶摇询问,风扶摇叹气点头,嘱咐了两句,桂嬷嬷出了去。 风扶摇放下汤勺,压了心情,四处看了眼,皱眉问道:“香儿呢?” “去念香苑照顾六少爷了。”白霜哽咽的回话,“最近她去的勤,昨夜还去了一趟,说是六少爷想要来看小姐,可是被三夫人给拦了住。” “她们都比我有心。”风扶摇鼻尖微酸,她做的还不如香儿做得多。 “您为了六少爷奔波甚至凑银子,已经尽到了姐姐的责任。”春画忽然开口,弯身收拾着碗筷。 风扶摇诧异的看向春画,又抬头看向白霜,低头弯了弯唇:“有这么明显吗?” 白霜擦了擦眼,没好气道:“除了六少爷,谁还能让您这么劳心在意的。” 说完这话白霜自己的脸微微红了,这件事她最近才想通。 “香儿在念香苑,那也没办法,春画能麻烦你去一趟吗?”风扶摇抬头,春画看了她一眼,看的风扶摇莫名有些心虚。 转了头碗筷拿在了手里,春画点了头:“奴婢省的。” “诶,小姐还没说去哪呢!”白霜气急败坏的盯着春画转头就走的背影,风扶摇弯了弯唇。 不得不承认,大夫人培养出来的人,真的是很聪明。 “你也别在这了,忘了我说的事?”风扶摇好笑的望着她气的通红的小脸,白霜一愣,这才想了起来,满心不愿的问道:“真的要这么做么?” 风扶摇挑眉,“当然!” “那好吧。”白霜咬牙,走进炕室拿了准备好的包裹背在肩上,到了房门口还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小姐真的要给他们吗?” 望着她小气劲风扶摇都忍不住想推着她出去,点头道:“真的!” 想了想提醒道:“别忘了告诉他们那个酒肆在哪。” “奴婢省的。”白霜咬唇,委屈的转身向着紫风阁后门跑了去。 陈嬷嬷跪在地上当着外人面挨了一顿骂,大夫人屏蔽了左右气的让陈嬷嬷闭门思过。 但大夫人的眼神,她却看得明白。 转了身从上春院走了出去,循着人少的地方通过相思廊的内侧到了静思池。 自从这里挖出巫蛊用的污秽之物,再没有敢来这。 大树下,只见穿着一蓝一红两件碎花褙子的丫鬟在那似是争吵,陈嬷嬷眉头一皱走了去。 “时间紧迫你们在这吵什么!” “陈嬷嬷,你要替我说句公道话!”说话之人正是紫莺,攀住了陈嬷嬷的胳膊,开始嗲声嗲气的撒娇。 偶尔有丫鬟经过,陈嬷嬷压低了声音,“吵什么!让你们去紫风阁做什么的!一点用都没有还在这吵!” 紫莺委屈的撇嘴,跺脚抱着陈嬷嬷的胳膊,眼睛斜斜的盯着喜鹊,冷笑道:“不是奴婢没用,就怕是有人得了新主子的欢心,就不把旧主子的吩咐放在心里,早早的另谋出路了!” “你!紫莺你不要胡说八道!”喜鹊气的就要伸手打人,紫莺慌忙躲在陈嬷嬷身后,尖声道:“你敢做还不听我说!陈嬷嬷你可别管她,人家啊,早就抛弃了旧主另攀了高枝了!” 陈嬷嬷狐疑的对喜鹊看了眼,喜鹊见状眼泪都要急出来,“嬷嬷您别听她胡说,奴婢没有!” “没有!没有小姐对你那么好,还让你守夜!甚至还要教你认书写字!去哪都让你跟着,我却独独被排挤开?屋子里的姐姐妹妹们都说你和两位姐姐一样成了大丫鬟,再不济,也已经是香儿那样的二等丫鬟,成了小姐的心腹!” 紫莺冷笑连连告状将自己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真真是急红了眼。 “呸,你还好意思说我,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难道你不想?我看你才是想要寻了新主子,抛了旧主子!”喜鹊提好了音调,吵的陈嬷嬷头疼。 “好了!”一把甩开喜鹊攀着自己的手,陈嬷嬷叹气:“你们都吵什么!这几日你们都安分点,三小姐看重你正好,顶替了白霜的地位,那才真真是派上了用场!” 陈嬷嬷说罢从怀里拿了两个荷包出来,“这是夫人赏给你们的,只要你们好好办事,什么都好说!” “您给她做什么,指不定吃着这里看着那里呢!”紫莺冷笑,手里拿着荷包昂着头走了去。 “你去哪!”陈嬷嬷气的吼了一声,紫莺伸出手里的荷包甩了甩,讽刺道:“奴婢听说流水居换了管事嬷嬷,奴婢去瞧瞧。” 听了这话再好的心理素质都顶不住,喜鹊连忙扶住陈嬷嬷,挑拨道:“明知道早上发生那样糟心的事,这个紫莺还去流水居,这不是诚心给您难看吗!” 陈嬷嬷撇开自己的手,皱眉道:“你跟着去,听听都说什么!” “是。”喜鹊连忙应声,唇边压不住浮现笑,只等着看好戏。 “快去吧。”陈嬷嬷哪里还管得着喜鹊这样小丫鬟的算计,只被半时辰前的事叫的头疼。 “三小姐您可算来了。”王奶娘在门口见着犹豫的风扶摇惊喜一声,连忙走去将人迎进来。 风扶摇抿了抿唇,挤出笑进了去。 “摇儿。”兰姨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欢喜的上前拉住风扶摇的胳膊左右查看,温柔的脸上满是担心:“有没有着凉。” 风扶摇吸了口气,略微避了避兰姨娘伸来的手,抿了抿唇,“没有,最近天比较原来暖和许多,也不容易着凉。” 兰姨娘心疼的看着她苍白的脸,神情有些落寞,轻声道:“昨日,可是生兰姨的气?” 气氛略微僵硬,桂嬷嬷站出来对兰姨娘福了福礼,笑着解围:“小姐在镇海风餐露宿委实辛苦,昨日回了来本是疲惫至极,奴婢们也不想小姐在外呆的久,这才惹了误会。” 兰姨娘温水的眸子泛着柔柔的光,唇角对桂嬷嬷微微的笑。 桂嬷嬷这是在给大家一个台阶。 兰姨娘的手忽然被风扶摇握住,诧异的抬眸,只见风扶摇缓了神色,弯唇道:“您身子尚未好全,火炉旁暖暖吧。” 没提昨日之事,只是低着头一心扶着兰姨娘朝火炉旁走,兰姨娘叹了口,心知这事解释不开,只得点头。 三小姐没有闹也没有甩脸子给兰姨娘看,王奶娘的眼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笑着就要去端茶,桂嬷嬷招呼着跟了上去。 “风娆呢?”四处不见风娆,风扶摇心里微微酸,“是在流水居吗?” 兰姨娘连忙摇头,轻柔解释道:“那丫头一早起来就不见人,带着秋儿春儿也不知去哪。” “流水居才吵吵开,她哪里会去那里。”兰姨娘小心的观察风扶摇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 风扶摇垂眸点了点头,“也对,什么热闹都能去凑,偏偏父亲的热闹她最是不会去凑的。” 夏儿冬儿跟着王奶娘去准备点心,小丫鬟们都在外,屋子里只剩下风扶摇和兰姨娘两个人,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火炉子里的火噼里啪啦的吵着,风扶摇呼了口气,仰起头对兰姨娘笑道:“这场好戏还多亏了兰姨配合。” 兰姨娘轻笑,“还是你聪明。” “香儿与我说之时我还以为是玩闹,都没放在心里。” “但是您还是去做了,若不是您,上春院那边的人,不会狗咬狗。”风扶摇看向兰姨娘的眼神多了感激。 兰姨娘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若是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院子里的西儿竟然是李阿婆的外侄女,这一次也是一场赌,若不是她和李阿婆关系不错,这次也不能成。” 风扶摇勾了勾唇,摇了摇头,“兰姨当真不知吗?这个家里丫鬟婆子关系连接利益复杂,盘根交错的关系围城一张巨大的网,这才是上春院那边的厉害之处。” “不过有好处就有坏处,正因为利益彼此交错,这才容易挑拨。这一次吴嬷嬷牛婆子和李阿婆三家的矛盾彻底激化,以后恐怕也不会停的。” 火炉子打着的光在风扶摇的眼睑处闪着橘色光线,隐隐的黑影衬得阴冷得很。 “西儿听了您和王奶娘的闲谈得知流水居有个肥差,无论关系好坏毕竟是一家人,她一定会透着给李阿婆知道。” “李阿婆和陈嬷嬷又是老乡,在风府共事多年从未有过矛盾,加上陈嬷嬷是上春院一等管事,李阿婆必定会去走陈嬷嬷的路子寻那对母子的恩情。” 风扶摇扯了唇:“那对母女哪里是省油的,这样顺水人情的好事为何不做?陈嬷嬷正因为了解大夫人的性子,这才会满口答应,禀了父亲将肥差交于李阿婆。” “嬷嬷之间向来相互嫉恨惯了的,吴嬷嬷被大夫人踢出去给了风水月,风水月去镇海寺又不带她,心里本就恨得紧。这会子来个人告诉她那肥差本来是她的,她自然压不住那邪火。” 兰姨娘温柔的眸子浮现心疼,将风扶摇的小手握在掌心,疼惜道:“这些事本不该你想的,今日他们吵嚷定是把你供了出来,被夫人知道责罚可怎么好。” 风扶摇扯了唇,扬起眸子对兰姨娘笑:“兰姨以为摇儿是这样容易被供出来的吗?” “且不说吴嬷嬷这回对我感恩戴德,就算供出来了也没什么。” 风扶摇抽回了手,站起身帮着王奶娘掀了帘子,回头对兰姨娘笑道:“流水居搭理花草这事,本就是我向父亲提出来的,父亲向来不管后院之事,就算大夫人寻人去问,父亲只一句我曾说过这事,足以让吴嬷嬷确信我保荐过她。” 王奶娘感激的对风扶摇点头,手里端着茶具,桂嬷嬷手里拿着糕点,秋儿春儿抱着茶叶和松花桌垫,自动将风扶摇的话过滤,摆上桌子将茶具一应摆了上去。 “难为我到处去找你,你居然比我先回来!”风娆咋呼的声音随着棉帘被掀开越发的气愤。 桂嬷嬷瞅着,风娆脸上的气愤却是装出来的,此刻还不如说是松了口气来的恰当。 “你去找我了?”这样长时间后,风扶摇的心情早已平复,昨日看到的画面自动屏蔽,倒是能对风娆显出笑来。 “你说呢!紫风阁阑珊园我都找了个遍!”说罢风娆就退了身上的大氅哈着气跑到火炉边暖手,抬眼瞅着风扶摇又道:“这样早就来,早饭可吃了?” “小姐今日起得早,早前就吃好了。”桂嬷嬷笑着拿了两个暖手捂,分别给了风扶摇和风娆。 风扶摇低头对暖手捂看了眼,摇了摇头。 “怎得,这里的暖手捂还不好?”风娆虎着一张脸瞪大眼睛对风扶摇瞅着。 风扶摇莞尔,解释道:“那两日在外,我突然发觉离了这些东西,我才真不惧冬风。” “那你不要我也不要。”风娆哼一声傲娇的将手里的暖手捂塞回给桂嬷嬷。 桂嬷嬷愣了愣,朝风扶摇看了眼,也不说劝,索性作罢。 屋子里暖和的很,兰姨娘自然也不在意暖手捂的事,笑着就给两姐妹泡茶。 “你今天可是有口福的,娘泡的茶味道最好,清淡中还带着甜。”风娆说着就要蹭到兰姨娘身上,瞥了风扶摇一眼,又老老实实的回了座位。 桂嬷嬷与王奶娘对望一眼,彼此之间都在眼里看到了欣慰。 两位小姐都长大了! “哪有你说的那样神,就是你嘴馋,你姐姐可不像你。”兰姨娘笑,端起两杯茶递给两姊妹。 风扶摇接了对兰姨娘莞尔,“兰姨过谦了,您泡的茶就是放在皇宫也是顶尖的。” 提到皇宫,风扶摇的脸色又沉了下去,看向风娆忍不住嘱咐:“十五那日你可安分点,不要任性人前丢了脸。” 风娆以为她说的是她要离开风府之事,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不就是出府上几天学堂,你以为我当真会抱着你的大腿不让你走?” 风扶摇一噎,反而失笑,“你要真那么做,我怕就不敢回来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顶多给你三天,安顿好那六弟你就给我回来!放我一个人和风水月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对望是什么居心!”风娆连忙反驳,一脸严肃。 风扶摇低头喝了喝茶,笑了笑忽然抬头对桂嬷嬷看了去,“今日可派人去看了表姐?” 桂嬷嬷点头,略微失笑:“小姐自己派了春画去的,忘了?” 风扶摇这才想起来,点了点头,“最近记性越来越不好。” 正说着,胳膊忽的僵住不动,风扶摇眯了眼,抬眼见兰姨娘关心的神色,笑着用左手拿了茶杯,“兰姨的茶果真是最好的。” 一再夸奖兰姨娘笑的脸颊微红,“我给你们两个织了一条手帕,等会我给你拿去。” “什么手帕,娘你都没告诉我,我也要去!”风娆说着就跟了上去,王奶娘哪里放心的下,慌忙跟了去。 屋子里人少了些风扶摇微微舒口气,额前冒出虚汗,脸颊通红,风扶摇尝试移动手腕,偏偏动不得。 左手颤抖着拿了茶杯,淡绿色的茶水里,已经透出两层人影。 捏住茶杯的手略紧,手背上的青筋暴动,风扶摇闭了眼调整情绪。 昨夜那个女人又出了来,缠的人烦不得安宁。 “秋儿,你可知道哪里能驱邪!”风扶摇猛地睁开眼,眼里一片猩红。 秋儿本因为昨日之事对风扶摇有些愧疚,这会子被点名提问,绞尽脑汁想给风扶摇一个答案。 “若是真说起来,镇海寺住持智通大师该是驱邪第一人。”秋儿猛地想起来,低着头道。 “不要他!”风扶摇恼怒呵斥,让智通来,也不知道是来驱谁的! 秋儿猛地缩了脖子,显然被风扶摇那一声火气吓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4 凝露 桂嬷嬷安抚的拍了拍肩,疑惑问道:“小姐要驱邪师做什么?” 风扶摇收了神,咳了两声,道:“最近总觉得难受,想着是不是静思池还不干净。” “智通大师却是远了些,近的话,邹大姑好似有这样的水平。”桂嬷嬷想起一人来,连忙道。 “邹大姑。”风扶摇转了眸子,鄙夷一笑:“我当谁呢。” 对于邹大姑风扶摇有印象,不过仗着会点祝由术治好了几个人,故弄玄虚之人罢了。 “祖母是不是很信任这位邹大姑?”风扶摇转了心思。 桂嬷嬷点头,风扶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再说静思池,本该跟着紫莺去流水居的喜鹊却忽的回了头。 “还有什么事!”陈嬷嬷正要走,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喜鹊吓了一跳。 喜鹊清了清嗓子,脸上丝毫没有吓到陈嬷嬷的抱歉,扬起笑凑到陈嬷嬷的耳边神神秘秘的开口。 陈嬷嬷听的脸色一阵发白一阵欣喜,喜鹊说完退了一步,陈嬷嬷正了脸色:“你说的都是真的?” 喜鹊忙不迭的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亲手接的。” “这几天你注意三小姐,发现一点风吹草动就来汇报。”陈嬷嬷沉了脸色吩咐,喜鹊骄傲的点头,“奴婢知道。” “你在紫风阁时间也不短,可曾听三小姐说过流水居的事。”陈嬷嬷还放不下早上的事,越想越奇怪。 喜鹊摇头,“不曾听过。” “我知道了。”陈嬷嬷沉了脸色,又对喜鹊嘱咐道:“你去流水居盯着吴嬷嬷,别又惹出什么乱子来!” 喜鹊点头应了,脸上划过不屑。 待陈嬷嬷走远后,阴沉的拔了手边半人高的草,冷哼:“自己做不好事,还要别人替你收拾屁股。” 不屑的转身,到了流水居之时,紫莺正和吴嬷嬷说的欢实。 “哟,和陈嬷嬷聊这样久还知道过来。”紫莺嘲讽的撇唇,刻意加重了陈嬷嬷三个字。 果不其然,吴嬷嬷听到陈嬷嬷三个字气的肥脸扭曲。 “喜鹊,我看你今个穿的可真好看,我来瞅瞅。”吴嬷嬷气势汹汹的朝喜鹊走着来,喜鹊察觉不好,正要后退,却不及紫莺将她拽了来。 “喜鹊,你这衣服可比在上春院时候要好看多了,你还记得当初奉承我的时候吗!”吴嬷嬷笑的狠,伸了手就往喜鹊的胳膊上掐,喜鹊疼的眼泪直汪,瞪起眼猛地抽回手给了吴嬷嬷一嘴巴:“真不好意思嬷嬷,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响午喜鹊和紫莺回了来,正巧碰见白霜,紫莺诧异问道:“白霜姐姐,你这是从哪回来?” 白霜扫了喜鹊一眼,反倒是对紫莺露出几分笑:“这几日天气暖了些,我寻摸着打开仓库透透风。” “白霜姐姐想的真周到,可比某人要周到多了。”紫莺意有所指的盯着喜鹊瞧,喜鹊对她冷笑一声,也不搭理白霜转头问起正在忙得香儿:“香儿姐姐,小姐去哪了?” “白霜姐姐,你看她,仗着小姐疼,越来越不把你放眼里!我都替您生气!”紫莺凑到白霜身边,说的义愤填膺。 “不识数的丫头!”白霜冷哼,抬眼对紫莺瞅了一眼:“别管她了,后院我瞅着有些脏,你带几个人把那里收拾了。” 紫莺委屈的点头,白霜也不问香儿,瞅了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春画一眼,转身出了院门就往紫东阁走去。 “你还欠我一场雪仗你可别想赖皮,今天下午你是走不了了,和我一起吧。”吃罢饭,风扶摇还没说话,风娆已经凑了来。 风扶摇朝窗外看了看,“可是今天没下雪。” “外面没下雪画纸上有呀,你不是会画画吗,给我画一幅出来。”风娆搭着胳膊挑眉。 风扶摇失笑,“你这是想让我教你画画?” “不不不。”风扶摇话音刚落风娆立刻摆手:“你可饶了我,让我拿画笔还不如让我看书。” “画画有这么令你为难么。”风扶摇笑着擦了嘴,询问的看向兰姨娘。 兰姨娘自然乐意,笑着回道:“瑶儿不知道,这几天老太太忽然就乐于让这个皮丫头识字。” “加上陈家小姐也出面说了几次,这次忍不住了,只得答应了这几天熟记四书五经,这下子正愁着。” 风扶摇疑惑:“可,这和让我画画有什么关系?” 桂嬷嬷看风扶摇陷入了死胡同绕不开噗嗤乐了,笑道:“小姐还看不出来吗,四小姐这是想找个人陪着。” “嬷嬷说的可是呢,三小姐画画看书识字怎么都好,我们小姐最怕寂寞,只要有人陪,什么都行。” 春儿也笑,风娆气的满脸通红,嘟着嘴嚷了句:“就你们知道。” 风扶摇这才恍然大悟,朝风娆急红的脸瞅了眼,失笑:“是能让你看书的好事,我当然陪着。” “那可太好了,奴婢这就去布置书房。”春儿一脸喜色,她本以为自己会是那个被拽着的人,担心了好一阵! 望着秋儿又看看王奶娘,风扶摇又对紫东阁看了,皱眉:“半年前我就让你去和祖母说给你安排你自己的院子,你怎么到现在也没个动静。” 风娆撇嘴,兰姨娘对风扶摇摇了摇头。 “祖母不答应?”风扶摇疑惑,按道理来说根本不可能,那个势力的老太太,家里最疼的就是风娆才是。 “是小姐根本就没说。”王奶娘叹气,她们也着急,也催过小姐,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风扶摇对风娆扫了一眼,见她直瞅着兰姨娘,明白了症结所在,没好气道:“就是有了单独的院子你也可以常来紫东阁,又不是把你驱逐了出去。” “我就不明白了,要那个院子做什么!”风娆气呼呼的坐了回去,顾自生气。 风扶摇无奈,兰姨娘摇头帮着收拾碗筷不再说话。 “真想看看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哪家的小姐还没有个自己的小院子的,以后出嫁你还想从紫东阁出嫁?何况风府你有了自己的院子以后回娘家还有个地方住,换句话说,有了自己的院子别人才承认你的身份!” 风扶摇越说越气,当初就是因为风娆没有自己的院子被人误以为是不受重视的庶女,当场退婚不说尔后更是多加讽刺。 就是后来嫁了人也是处处受限制,听着难听的话。 见风娆还有些犹豫,风扶摇只压了心底的苦水,点了点她的脑门:“你不给兰姨和父亲腾位子,从哪里来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风娆一听这个来了劲,秋儿的脸都红了,风娆却还是问个不停:“我在这为什么就不可以了!” 风扶摇啐了她一口,没好气道:“你和兰姨睡的那样近,晚上兰姨咳嗽一声你都听得见,更别说...” 后面的风扶摇也说不下去,瞪着风娆还在疑惑的脸,风扶摇重重叹口气,“罢了罢了,我替你想办法,你别想了!” “你说的我还是不懂,为什么我在这不行!” 跟在身后风娆问的喋喋不休,问急了,风扶摇瞅了一眼满脸通红的秋儿,恼怒道:“你问秋儿!” “三小姐!”秋儿委屈的抬头,对上风娆好奇的脸,脸涨得更红。 秋儿和春儿是风娆的贴身丫鬟,是未来姑爷姨娘的备选,像风府这样的大家都会替未来筹谋,若是有朝一日主子哄不住姑爷,贴身的丫鬟总比外面的女子要顺心。 加上秋儿春儿比风娆大好几岁,想必任期华身边的嬷嬷早已经悄悄教了那些事,因此听到风扶摇说那些秋儿的脸色才会那样害羞。 “过几年,白霜春画甚至香儿也是逃不了的,秋儿你羞什么。”风扶摇调笑,正当此时,夏儿掀了帘子进来:“三小姐,白霜进来了。” 秋儿像是找到了救星,委屈的瞪了风扶摇一眼,跺脚道:“奴婢和两位小姐说不着,和白霜说去。” 莫名被秋儿缠上,白霜疑惑的对她看着,风扶摇同样朝她看一眼。 白霜对风娆行了一礼后对风扶摇点点头,风扶摇这才放了心,拉着依旧疑惑不解的风娆去书房。 正巧愁着在紫风阁画画总是会被桂嬷嬷见着,免不得又要寻些借口,这会子在紫东阁画,倒是省了不少事。 白霜听了风扶摇要留在紫东阁陪着四小姐,连忙回去拿紫毫笔,秋儿担心自己又被调笑,硬要跟着去。 白霜本因为昨日对她有些芥蒂,被她这样以缠,反倒又回了原来的感情。 要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吴嬷嬷着手流水居好一顿伺候,简直将那些花草视为第二个主人。 风扶摇点上腊梅最后一笔渲染水迹,听到白霜与秋儿叽叽咕咕小声言语,只是莞尔。 “喂风扶摇,你说这些书本学了又有什么意思呢?”风娆抛开书探出头,风扶摇放下紫毫笔睨了她一眼,“明是非,辩忠奸。” “朝堂中那些尔虞我诈之人个个认书写字,可是你看结果呢。读书人做了官就忘了圣贤之说,这样的书学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风娆撇嘴,躺椅上翻个身继续靠着,风扶摇沉默,扯了扯唇:“并非是他们忘记了圣贤之说,只是浑浊的污水一旦沾染,就再也甩不开了。” 风扶摇回头,风娆脑袋上耷拉着书,早已经陷入了梦乡。 笑着摇头,将桌子上摆着的三幅画仔细的收了起来。 整整一下午的光阴,她也只画出这样三幅画,这样的速度,哪里及得上花钱的速度。 时过黄昏,风扶摇在紫东阁食了饭,风晗这夜并未前来,听说大夫人以用人不当为由缠着风晗赔礼道歉。 出了紫东阁,风扶摇去了一趟念香苑,风玲珑见了风扶摇高兴万分,香儿随行伺候,端饭来的正是前段日子叮嘱过得章嬷嬷。 章嬷嬷见了风扶摇眼眸泛光,风扶摇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白霜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终究不情不愿的掏了一钱银子塞给了章嬷嬷。 白霜脸色不好看气氛自然尴尬,香儿帮着风扶摇端了茶水抬起头笑着将章嬷嬷好一顿夸,风扶摇自是拉住章嬷嬷手感激言语一番。 待章嬷嬷离了去,风扶摇扶着风玲珑说了好些话,哄着睡了去,戌时一刻这才东身回去。 “香儿姐姐你不要走远。”忽然传来小小的声音,风扶摇回头,风玲珑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渴求。 “六少爷安心睡着,奴婢很快回来。”香儿柔声回声,风扶摇偏眸,略微诧异。 看向香儿温柔可亲的模样心中很是欢喜,不过几日,风玲珑能对香儿这般依赖,足以说明香儿平日里的关心。 “六弟的身子怎么样?最近可有咳嗽?”香儿跟着风扶摇出来,风扶摇拉着香儿的手低声问。 香儿咬了咬唇,说着话语调哽咽:“此刻好些,前日听闻小姐您出了去哭了会,嗓子哑肿起来,半夜咳嗽不止。手帕上满是咳出来的血迹,担心奴婢看了去悄悄藏起来,若不是收拾床铺拾到...” 香儿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六少爷最是乖巧,三夫人说什么他都听着,明明心里不喜欢学堂不想离开念香苑,三夫人提起此事却还要做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奴婢,奴婢看着都心疼。” 风扶摇听着鼻尖酸涩,白霜轻轻拥住香儿,安抚了几句,询问的看向风扶摇:“要不,今晚让香儿留在念香苑。” 风扶摇叹气点头,她哪里不希望香儿能一直陪在六弟身边,但是香儿毕竟是自己的丫鬟,在念香苑呆久了,只会让三婶心生不满。 白霜扶着在阑珊园散了心,晚间的风越发的凉,坐在石头上,风扶摇不觉叹气。 “小姐那三兄弟收了钱只说一切按照小姐您的意思办。”白霜想着说些顺心的事让风扶摇高兴。 风扶摇拉住白霜的手,点点头。 风扶摇的视线落到梅花树上,阑珊园的梅花开的越发的灿烂,红的耀眼。 满怀心事回去紫风阁,晚间,听闻卿水然又去了上春院。 “二小姐的脸肿的越来越厉害,听说夫人关她整整一天这才请去上春院。”春画捡着有用的信息说,风扶摇点点头,沉了脸色。 “最近表姐去上春院未免去的太勤。”风扶摇扯唇,这三个人黏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事。 “听说你今日去水云阁扑了空?”风扶摇端了茶看向春画,“表姐那时已经去了上春院?” 春画脸上微红,点头道:“表小姐那时去的倒不是上春院而是香袭堂。” 风扶摇挑眉,若有所思。 “表小姐只是没有看到夫人和二小姐的丑陋面目,只要能和表小姐解释清楚,相信表小姐不会站在小姐的对立面。”春画忍不住开口,风扶摇诧异的对她看着,不觉皱眉。 只怕没看到卿水然真面目的是春画。 紫风阁灭了灯,上春院却还是灯火通明。 “姑父呢?”卿水然含着轻嘲柔声询问。 大夫人阴狠了神色没有说话。 “哼,想也知道去了哪!也不知道那个贱女人给爹爹灌了什么迷魂汤!”风水月的脸上戴着纱巾,露出的额头满是脓包,恶心不已。 大夫人恼怒的朝风水月瞪着,望着风水月那张脸心里更是烦闷。 卿水然抿唇笑着拉住了大夫人和风水月的手,“姑父不在独剩我们谈心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姑母表妹你们切勿再闹了!” 风水月心中有气冷哼一声终究没有抽出手,抬起眼看着卿水然光洁的脸眸子里浮现妒恨:“表姐你的脸怎么好的这样快?” 卿水然抚了自己的脸握住风水月的手稍稍松了些,对风水月还有些戒备。 但那只是一瞬,很快又握紧了风水月的手,看向大夫人笑道:“自然因为姑母给的良药。” 话锋一转,卿水然又道:“不过,瑶表妹送来的凝露想来也是有些作用。” “凝露!那样好的东西她竟然有!”风水月尖锐的嗓子引得卿水然皱眉,转了头,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只是没想到瑶表妹竟有这样宽大的胸襟,前日我打了她,却还能这样以德报怨。” “表姐你别信她!风扶摇那个丫头心思深着不是你能对付的,说不定给你的凝露里掺了毒呢!”拉着卿水然的手,风水月气得不轻。 卿水然微微蹙眉,看向风水月的眼神含着几分戒备。 她若是没听错,风水月的语气根本是希望凝露里掺着毒! “瑶表妹,该是不会这样做吧。”卿水然柔柔的笑,大夫人的脸色阴沉了下去:“她给的东西水然最好不要用!为了水月你扇了她一耳光,指不定心里如何记恨你。” “何况她是怎么得到那样好的东西的!”大夫人的眼前闪现藏青色衣袍魁梧的背影,双手握拳,神色很是不好看。 从上春院出来,卿水然手里盘绕着一缕秀发笑的惬意。 “小姐果真妙招。”陈阿婆轻声赞叹,抿了唇却有些疑虑:“小姐为何要将三小姐给您凝露之事说出来?如此不是容易引起夫人的芥蒂?” 听了陈阿婆疑问卿水然唇边泛起隐隐的笑,瞥了陈阿婆一眼并没有答话,手里绕着头发的速度越来越慢。 她为何要说出来?就是故意要出来! 卿水然不觉冷笑,只觉得一直跟在她的陈阿婆蠢钝如猪。 风扶摇是什么人,是曾经倚靠姑母才能活下去的卑微的存在,而如今,她却有了最好的生活,不但脱离了上春院甚至连凝露这样贵重的东西都有,这样明显的差距只会令一向心高气傲不择手段的姑母为之愤怒。 加上她刻意提起镇海之事,一方面是为了引起姑母和表妹对她的好感和感激,另一方面,是提醒她们,表妹的脸变成如今的模样和风扶摇脱不了干系。 如此一来,风扶摇的日子定会不好过。 “小姐您之前一直劝二小姐与三小姐和睦共处,可如今表现这样差异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陈阿婆不由担心。 卿水然扯唇,眼里泛出冷意,“当初我没想到风扶摇会有这样大的本事,这样的人,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陈阿婆低了头,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夜风萧瑟,风扶摇睡在炕上,火炉里燃烧的竹炭发出沉闷的声音,孤高清冷之声在耳边隐约响起,风扶摇想睁开眼,却无能为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该是这样!”蓝莫辰孤冷的眸子此刻苍白一片,手边沾上鲜血,半跪在风扶摇身前一脸愧色。 “为什么会失败!你不是说一切都会很顺利!”愤怒的声音张扬而起,罂粟般绝美的脸满含怒气。 蓝莫辰讽刺的朝他看了,试探的抚向风扶摇的心脏,闭上眼沉默良久,再抬头时已然恢复清冷,对风萧然的耳边耳语一句,踏雪而去。 “小姐,您该起了!”风扶摇这夜睡的极不安稳,好容易睁开眼,强烈的白光反射下意识的眯眼,“几时了?” 白霜捣鼓着手里的温水,道:“已是辰时了!” “小姐怎的还不起,这样偷懒可比不上四小姐勤快了。”喜鹊刻意的声音从棉帘外响起,白霜停下手里的动作,冷哼一声。 风扶摇艰难的从炕上起了来,刚刚一动,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彻骨的疼。 痛吟了一声,白霜连忙来看。 “小姐还没起?”这次催促的是桂嬷嬷。 “嬷嬷已经起了。”风扶摇一出声,惊觉嗓子发出的声音与自己的声音略微不同,心跳渐起,风扶摇只觉得一顿心慌。 “白霜拿水来!”抚上自己的脸,风扶摇只觉她的身子似有千斤般重。 白霜不知何意,见她神情焦急,只得小心端了水来。 清澈的水中倒映着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一颦一笑是那样的熟悉又显得那样陌生。 风扶摇闭了眼调整了呼吸,擦了脸从炕上起了来,顿时发觉窗外竟是一片雪白。 “天已渐暖这还下了雪?”风扶摇诧异询问,白霜点头,“正是呢,昨夜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今早一来,竟是下了好大一场雪。” 只觉有异,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来,风扶摇皱眉,洗漱后开始梳妆。 “今日为何这样早来叫?”风扶摇润了喉,问道。 桂嬷嬷低着头,回道:“一刻钟前外院的小厮来报,说是邹大姑来了。” “来得这样早。”风扶摇微微诧异,春画掀了棉帘进来,风扶摇神情一凌,抬眸看向桂嬷嬷和春画,冷声问道:“办好了?” 桂嬷嬷正了神色:“小姐放心。” 风扶摇点头,扯了扯唇,抬头对白霜道:“给我梳妆,我要去看一场好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5罪证 福禄园,奎阿婆得了消息亲自伺候,铺上皇亲贵胄来时方才启用的红毯,又除了地面的湿气,尊敬的将邹大姑给迎了进去。 “大姑可算来了。”老太太刁钻的脸露出一分笑,那笑意是发自内心的虔诚。 因着邹大姑不喜人多,今日福禄园除却几个一等丫鬟进屋伺候都放了假,院门的人都少了很多。 风扶摇掀开窗户外帘的一角,老太太正迎着邹大姑坐在座位上,奎阿婆神情尊重的站在一边。 邹大姑一身朴素,身上没有半点修饰,四五十岁的年纪,发上已然有了银丝。 “倒像是个端庄正派之人。”风扶摇讽刺勾唇,邹大姑暗地里做的营生可不好听。 “大姑一年没来,老婆子可对你想之又想。”不比待府中之人,老太太笑容满面态度十分热络。 邹大姑也不端着,脸山挂着得体的笑,语速减缓音调适中,恰到好处的说话很是得老太太的心。 “承蒙各位夫人看得起,一年奔波,不日前回来听闻风老夫人有请,这便一早叨扰。” 老太太笑着握住邹大姑的手,轻轻拍拍表达亲昵,感激道:“可是有劳大姑了,这样早就来,委实令人感动。” 邹大姑弯唇,笑了后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叠红纸来,红纸上写着黑字,呈到老太太的面前:“这是今年的红历,彻夜赶工,希望老夫人别嫌弃。” “瞧您说的,这可真是大恩情!”老太太惊喜一声,奎阿婆连忙收了起来,对邹大姑连声道谢。 邹大姑摆摆手,奎阿婆当着邹大姑的面将一黒木沉香盒将那红历装了起来。 邹大姑斜着眼很是满意老太太对这份红历的重视,笑道:“按道理来说钦天监下月就会分发皇历,皇历上写的比较自制的红历自是准备不少,可毕竟不是详尽,风府乃大家,我却还是想着详尽的还让老夫人安心。” 老太太闻言微愣,忙装出一副欢喜感激的神情来,连声附和:“还是大姑最懂我,皇历虽准确,却始终不是详尽解释,偏偏会有不巧。” 邹大姑将手收进袖口坐的端庄之态,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左右查看福禄园的内室,老太太见她终于步入正题,小心翼翼的观察邹大姑的神色,生怕有一分不好的。 “大姑感觉如何?”老太太紧张的跟在身后,邹大姑正要说话,棉帘一掀,风娆走了进来。 “给祖母请安。”风娆一身大红喜庆的紧,老太太见着眉心一跳,皱眉连忙让风娆起了来:“今日怎的穿这样浓。” 风娆奇怪的对老太太看了眼,郁闷道:“不是您昨日嫌弃孙女穿的素了?” 风娆这一说老太太这才想起,脸上略微浮现尴尬,瞪了风娆一眼,对邹大姑笑道:“大姑别介意,这丫头一向宠坏的,不知您来这才坏了规矩。” 邹大姑瞅了风娆一眼,忙道:“老太太说的哪里话,不知者无罪不说,四小姐这样乖巧可爱,自当有福临照耀着。” “不过。”邹大姑话锋一转,说着伸出右手掐算了一下,微微皱眉,连声失敬失敬将手收了回去,慌张的回头循着位子伸手就将老太太喝的香茶一饮而尽,口里说着罪怪勿怪,惹得老太太的心七上八下的。 直到邹大姑动作停了下来,老太太慌忙问:“不过什么?” 邹大姑见老太太却是紧张,眯着眼转了身犹豫了些,抿唇看着风娆不言语。 老太太将邹大姑的神色看在眼底,对风娆挥了挥手,道:“今日不用你来请安,回去看看书。” 风娆气恼的瞪了邹大姑一眼,却也没办法只得对老太太福了礼转身回了去。 “四小姐可是丙申年出生的?”眼见着风娆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邹大姑这才慢慢道。 老太太点头,有些犹豫:“可是不好?” 邹大姑皱眉想了想,啧了一声,回头问道:“当初可是替四小姐算过?” 老太太连忙应声:“正是呢,您还说这孩子与我最是匹配,若是能在身边疼着定是福上加福。” “这次,可是不好了?”老太太的脸色阴郁了下去,风扶摇可以肯定,若是邹大姑说不好,以后风娆就再也不得近老太太的身! “没想到老夫人那样疼爱四小姐是因为这个。”白霜对桂嬷嬷小声咕哝,满是诧异。 春画看白痴一般对白霜扫了一眼,不予搭理。 风扶摇拉了白霜的衣袖,略微皱眉。 白霜慌忙捂住嘴,歉意的道歉。 “本是该如此。”邹大姑对老太太点头,“只是今年为虎年,偏偏四小姐生的猴年,老夫人您又是鼠年所出,委实不到一处。” “本该是吉兆如此下去势必会成为凶兆,紫微星处东方,若是不小心,只怕会影响府中官运。” 邹大姑说的认真,老太太闻言大急,连忙问道:“那该如何破了这局!大姑可要救救风府,都是老交情了!” 老太太抓着邹大姑的手很是用力,邹大姑吃痛,抽回了手连忙安抚道:“老夫人说得严重,救与不救的,不过顺心而为。” “想要破了这局也不难,我且问您,四小姐可是还与人共处一院?” 老太太愣了神,点了头。 “那可就是了!”邹大姑拍了大腿,神情紧张:“猴年所出皆有大圣关照,您硬生生将喜爱自由,尤为爱跑的猴与人关在一处,岂不是限制自由少了照拂?” 邹大姑又伸出了手掐了掐,神情大惊,连声皱眉对老太太道:“您竟还见四小姐与亲娘压在一处,有娘亲的关怀,四小姐岂能跳高!” “照您的意思?”老太太有些不确定。 邹大姑嗨了一声,忙道:“自然是给四小姐安排一出独立的院子才是!” “我也真是不明,风府这样的人家,为何单单少了四小姐的院子。”邹大姑小声嘀咕,老太太听在耳里面红耳赤。 “一时疏忽。”老太太小声解释,邹大姑叹了口气,伸出手又转了转,止住了老太太,又道:“老夫人且慢,此事还有变数。” “是何变数!”老太太愣住,神情严肃。 邹大姑转过身,面向老太太皱眉道:“府中是否还有一小姐与四小姐同年二月所出?” 老太太皱眉,“确实有,正是我那嫡孙女。” 邹大姑连连点头,踱步低着头思考着,突然抬头对老太太道:“风府的局想解,没那么简单。” 邹大姑说着又摇头,苦苦思索的模样。 “大姑请讲。”老太太已经听得心惊胆战,连连开口询问。 “若是家中有两猴,虽未姊妹却冲撞紫微,若是那位已然有了独立小院并且居住多年,则四小姐不得单院。” 邹大姑站住了身,对老太太道:“但若想破解风府之局,却是要四小姐有个单独的小院。” 邹大姑沉思了会,低声道:“只是一年内四小姐却不能去住,仍旧住在亲娘处守着马年生人,且与另一猴年多为亲近多加磨合方才破局。” “您所说我都记下了。”老太太沉了脸色,拉住邹大姑轻声问道:“半年前那一局,不知大姑何解?” 邹大姑愣了愣,闭上眼靠近老太太闻了闻,伸出手迅速掐指,再次睁开眼神情更为严肃,“老夫人家中出了妖邪,作祟人心以下犯上。但命格启示,此女当已得教训。” “只是老夫人还不能安心,妖邪恒生却不是半年可解。家中池水旁阴气甚重只怕没有那么好去除,还需要那女沐浴沉思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化解。” 邹大姑沉吟,又看向老太太道:“老夫人若想除了身上障,切勿带桃木制成之物,舒缓身心中的疲惫,方是正理。” 邹大姑说罢,老太太沉吟点了头,见邹大姑喜欢房中放置的铜钱屏风,索性赠与她,命令奎阿婆带着邹大姑出了去,心里一阵烦躁。 奎阿婆恭敬的送着邹大姑,冷不防见到鬼鬼祟祟的风扶摇诧异的唤道:“三小姐?” 白霜身子一怔,下意识就要拦在风扶摇前面。 风扶摇直起身子从容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放下手里的窗外帘含着笑走了出来,对邹大姑行了行了礼,恭敬道:“大姑近来可好?” 邹大姑连忙应声,走来托起风扶摇的手,拍着她的手脸上满布慈爱:“这是三小姐吧,长得可真讨喜。” 风扶摇回已一笑,与邹大姑盘旋两句,外人看聊得很是火热。 奎阿婆站在一旁也没有打断她们的闲谈,心中诧异邹大姑何时与三小姐关系如此密切。 打量邹大姑的脸色,奎阿婆只觉邹大姑的神情,说起热络更像是刻意的讨好。 “大姑最是辛苦,这会子又劳心风府这些杂事,这点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姑别嫌弃。”风扶摇弯唇,回头对桂嬷嬷看一眼,桂嬷嬷点头,奎阿婆只见桂嬷嬷从怀里拿了一封信递给邹大姑,邹大姑见了那信神色慌张一脸感激的收到袖口藏起。 “这会子阳光火毒,我还在这打搅大姑真是不该,若是大姑的功力被瑶儿影响那可真是罪过大了。”风扶摇抽回了手朝邹大姑笑了笑,邹大姑自当顺着风扶摇的话往下,笑道:“哪能呢,若是有损也是我的不好,说不上三小姐的不是。” “不过时间不早我却是要回去早些修养,三小姐命中红星可谓是鸿运当头,今年呐定是心想事成!” 邹大姑笑的满脸褶子,与在老太太面前端庄高贵完全两样。 奎阿婆压下心底的疑惑,恭敬的将邹大姑送了出去。 邹大姑走了一步犹豫的回头,对上桂嬷嬷的视线脸色难掩惨白,挤出笑讨好的点点头,桂嬷嬷回已一笑,邹大姑这才放心的走了。 风扶摇望着邹大姑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唇,回头对白霜轻声嘱咐:“过两日替我谢谢那三兄弟。” 白霜点了点头,撇了嘴角,小声道:“感谢他们做什么,还是小姐厉害,怎么就知道邹大姑竟然是人牙子。” 风扶摇没有回话,转身向老太太的屋子里走,眸中浅笑。 当初邹大姑被官府抓走那日,得知消息老太太可是哭伤了肠子悔恨交加。 内室,老太太坐在座子上唉声叹气,连连感叹自己命运不济得不到好东西。 “瑶儿给祖母请安。”风扶摇清爽的轻声在屋中响起,老太太握着桃木片的手顿住,恼怒的抬眼瞪着,尖酸的脸不愿转头,冷哼一声:“有两日不见你来请安,今个来得倒早。” 风扶摇低头没说话,沉默着弓着身子没有动,老太太懊恼的对自己手中的桃木片盯着,哼道:“你有好福气,本就是你的东西,过来拿吧。” “祖母。”风扶摇诧异的对老太太看着,笑嘻嘻问道:“祖母要给瑶儿什么好东西?” 老太太心中气恼更甚,都不愿搭理,只是伸出手,冷声道:“让你来就来,那么多话!” “谢谢祖母。”风扶摇欢喜一声,连忙跑到老太太的身边,眼睛触及老太太紧紧攥着的桃木片放了心。 “祖母?”风扶摇伸手去拿,老太太嘴上说给手上却不曾放松一点,风扶摇眼眸微冷,微微拽了拽,索性也不拿了,仍旧笑嘻嘻的。 “这个是祖母拿来给瑶儿护身用的吗?” 天真的问话在老太太的耳边响起,老太太刁钻的脸微松,抬头只见风扶摇粉雕玉琢可爱的紧,叹了口气,手里捏着桃木片恼怒的朝风扶摇的怀里戳:“拿去吧!” “只希望能破了那局,别再惹出邪祟来才好。” 风扶摇欢喜拿着桃木片转身回去之时,只听老太太郁闷不解的叹息,扯了扯唇,风扶摇脚下的步伐更为快速。 “瑶儿这就退下,不影响祖母食饭。”风扶摇福了礼,就要走,又被老太太给唤住:“你站住。” “祖母有何吩咐?” 老太太沉吟,脸色比较之前好了不少:“你去告诉娆儿一声,响午后西边仓库那边给她收拾一处院子来,让她派几个丫鬟去打扫!” 老太太只觉头疼,按揉了额头,又道:“今年她还是紫东阁住着,那院子她自己不许去。你听到了吗!” 风扶摇勾唇,屈膝道:“瑶儿听见了。” “行了,去吧。”单手支在桌子上,老太太敷衍挥手,将风扶摇轰了出去。 风扶摇也不在意,站直了身子掀开棉帘出了去,唇边压不住的笑。 “三小姐。”奎阿婆送了邹大姑方才回来,见风扶摇就要回去,行了一礼。 风扶摇对奎阿婆点点头,她对这位老嬷嬷心里存着感激。 白霜春画桂嬷嬷见风扶摇出了来,连忙跟在身后。 “小姐为何还要让四小姐和兰姨娘挤在一起?都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白霜回头与桂嬷嬷对视一眼,小心的问道。 每日看到四小姐与兰姨娘母慈女孝,小姐的心里都不知多心酸。 风扶摇顿了顿,有些惆怅:“她是一会都离不开兰姨的,若是让她知道我让她们母女分开,心里必然会恨我。” “又不是必须分开,随她心吧。”风扶摇抿了抿唇,微微低头。 “幸好小姐的桃木片回来了,这样小姐也不用担心做恶梦了。”白霜见她情绪低落,连忙转移话题。 春画嗤笑一声,不屑的瞪了她一眼,“只知道说这些话。” 白霜小脸通红,就要和春画争,桂嬷嬷连忙拉住白霜,皱眉摇头。 白霜只得作罢,风扶摇好笑抬头,桂嬷嬷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眼底,轻声问道:“嬷嬷怎么了?” 桂嬷嬷摇头,很快又回话:“老奴,老奴只觉得那些账本还给邹大姑是不是。” 桂嬷嬷犹豫,她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见桂嬷嬷说的这件事,风扶摇抿了抿唇,安抚道:“我们都能查出来的事官府有心定能查出来,账本不只那几页,就那几户人家,根本定不了邹大姑的罪。” “嬷嬷放宽心罢!小姐说的极是,这点证据在官府那没有作用对我们却很重要,如今小姐的问题迎刃而解甚至化了夫人设下的局,一箭双雕的好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春画冷声开解,桂嬷嬷又想起威逼利诱下邹大姑和她说的事,背后涌起一阵阴寒,连连点头:“这样也救了四小姐和兰姨娘,该是好事。” 西苑大张旗鼓的收拾新院子,与紫东阁的喜庆相对比,上春院风水月的鬼狐狼嚎显得格外冷寂。 “表姐!你不是说你已经买通邹大姑,会搅得祖母对风娆再也喜欢不起来,甚至能一次让我重新得到祖母的疼爱吗!”风水月撕心裂肺的喊叫,手里一直攥着卿水然的衣襟怎么也不撒手。 卿水然仙人之姿被风水月闹得狼狈不堪,拧着眉就想挥开风水月,偏生这时大夫人和陈嬷嬷回了来。 “表妹你别这样,邹大姑为何会改口我真的不知道。”泫然欲泣的眸子好不可怜,梨花带雨的娇羞只令人觉得分外疼惜。 而风水月,显然成了摧残梨花的暴雨,狂躁且令人惊恐。 “水月!”大夫人吓了一跳,厉喝一声,伸出手指着风水月对陈嬷嬷怒道:“把那个混账拉开!” 陈嬷嬷应声连忙将他们扯了开,心疼的安抚哭伤了嗓子的风水月。 “水然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大夫人惊慌的跑去卿水然身侧连声询问,卿水然捂住心口微微摇头,“有点疼,不碍事。” “姑母您别怪表妹,都是我不好,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卿水然闭上眼眼泪清流,直叫人心疼。 “这不怪你,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大夫人沉了脸色,将卿水然扶到座位上休息,脸色阴寒。 风水月哭着脸眼看着大夫人对卿水然百般讨好,咬着唇脸涨的通红,委屈的挣脱陈嬷嬷的钳制的手,猛地扑到大夫人面前嚎叫指控:“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为什么都不关心我!你是我娘!是我娘!你还不如下人对我的关心来得多!” 说罢,风水月甩开众人相劝的手,哭着跑了出去。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去追!”大夫人心口疼的厉害,厉声命了众人,浑浊的眼忍不住泛红。 “姑母都怪我。”卿水然眼泪掉得更多,大夫人再没有力气劝慰。 奎阿婆奉了命令来到紫东阁,兰姨娘亲自来迎,身后跟着风扶摇风娆以及好些丫鬟,受到这样的对待奎阿婆受宠若惊连呼不敢。 掀了棉帘这才发现风晗竟也在,脸上满是喜色。 “娆儿来,这是给你的礼物,庆祝乔迁之喜。”风晗笑的开怀,从衣袖里拿出卷成一卷的画卷,“这可是父亲的得意之作,你要好好珍惜!” 风扶摇站在兰姨娘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泛起苦涩,偶尔对上风晗的视线,仅仅得到疏离的点头外在没有其他,风扶摇糊了眼。 “瑶儿你怎么了?”兰姨娘担心的询问,风扶摇伸出手挡住脸使劲摇头:“没什么,风太大迷了眼。” 奎阿婆朝棉帘外看了一眼,院外树静天清,并没有一丝的风。 “秋儿快点将棉帘放下。”兰姨娘信以为真,连忙命秋儿放下棉帘,握住风扶摇的手领着奎阿婆走到火炉旁。 “兰姨娘几位小姐可折煞了老奴。”奎阿婆轻笑,风晗见了奎阿婆倒是站起了身。 奎阿婆是老太太身侧的老人,在风府的地位举足轻重,见到主人家不必行礼,反倒是身为小辈的风晗需要站立以表尊敬。 “大少爷快坐,老奴就是来恭喜四小姐,顺便将院子钥匙交给四小姐。待院子收拾了出来四小姐将拟好的管事名单都交给老奴。”奎阿婆笑着将话说完转身就要走。 风扶摇望着她颤巍的脚步不自觉伸手扶了一把,对上奎阿婆惊诧的眼神,笑了笑:“奎阿婆您慢点。” 奎阿婆拍了拍她的手并没有拒绝,反倒是显得亲近。 风扶摇陪着奎阿婆出了去,风娆也没管风扶摇,手里拿着风晗的画卷兴致缺缺的打开,撇嘴道:“您这还得意之作?三姐画的都比您好。” 那委屈的神色像是埋怨风晗随便给一礼物打发,柳眉上扬,一双杏眼直勾勾的对风晗望着。 风晗微愣,神情有些不满:“你觉得瑶儿画的比我还好?” 风娆正要点头,兰姨娘慌忙拦住,嗔笑道:“这丫头尽胡说,老爷您别在意,您也知道娆儿对这些实在没天赋,说再多也没有益处。” “就是呀。”风娆娇憨的贴到兰姨娘的怀里,仰着头对风晗笑:“在我眼里书啊画呀还不如一根糖葫芦来的直接,嘻嘻,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6傲娇与撒娇 兰姨娘被风娆蹭的没办法,憋不住露了笑,嗔了她一眼,将她搂到怀里,看向风晗问的小心翼翼:“今日娆儿这样大喜,老爷可愿留下来向她道喜?” 风扶摇送走奎阿婆正掀了帘子进来,正巧碰见这一幕,白霜心里憋着气急的无可发泄,被春画拉着出了去。 “瑶儿。”兰姨娘见到风扶摇脸上满是尴尬,海棠一般温柔的面上浮着红晕,风晗一时看的迷住眼,情不自禁道了句:“心然。” 兰姨娘的脸色刷的苍白,搂住风娆的手微微颤动,强打笑脸柔声道:“小厨房不知老爷的喜好,妾身去看着。” “诶娘!”风娆对兰姨娘唤了句,奇怪的对风晗看了眼,恼怒的对风扶摇瞅着:“就是看了你娘害羞的跑了。” 风扶摇抿了抿唇,秋儿春儿对视一眼急的想拦住风娆,风扶摇对她们笑笑,拉着风娆的手在风晗的身边坐下,抬头看向风晗轻声道:“今日二姐需要焚香沐浴禁食一天,父亲还是避免去上春院扰了二姐。” “嗯。”风晗点点头,看得出心里也是这般想。 “水月的脸,究竟在镇海发生了什么?”风晗考虑良久,终究还是问出口。 风扶摇抬起头对上风晗审视的视线,眼眸微垂露出不慎惋惜的模样:“这个季节二姐最是容易起疹子,镇海淋了一场大雨,想来是沾上不好的东西。” 风扶摇咬了唇,轻声道:“今日听邹大姑说,说。” “说什么?”风晗皱眉语气严肃,他最烦吞吞吐吐不言语的模样。 风扶摇眼神闪烁,抿唇好久蚊蝇一般道:“说是二姐身上晦气太重,想来,是半年前那件事。” 风晗挑眉淡漠的点头,只道一声该是沐浴洗净再没话。 “哟,听说是你告诉了李阿婆这件肥差,最后帮着李阿婆得了流水居的活计呐,真是好本事!” 紫莺喜鹊围着西儿纠缠,西儿急的满脸通红,委屈的脸上挂了些许泪水,低着头连声道歉:“两位姐姐以后不敢了,你们饶了我吧。” “饶了你,哼!”喜鹊抬起眼挑着眉瞪了紫莺,只想着自己手臂隐隐作痛不把气撒出去心里委实不爽快,伸了手在西儿胳膊内侧狠狠地拧了一把,冷笑道:“这回饶了你,耐不住以后你还再犯!” “啊。”右边右边手臂也是一疼,疼得更为厉害,西儿眼泪都被逼了出来,呜咽的委屈的哀求:“紫莺姐姐。” “你干嘛!你干嘛!你是不是欺负西儿了!”喜鹊没想到她教训西儿紫莺也一定要掺和,当即甩了脸子,“紫莺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做什么在这里装老大!” “喜鹊你骂谁呢!你凭什么说我!小姐都不曾骂过我你算老几!”紫莺两手叉腰不甘示弱,西儿听着动静闹了大了害怕去劝,反倒被推倒在地:“替你报仇呢你吵吵什么!一边去!” “你说的可真是好听!替西儿报仇,喜鹊我看你是替自己报仇吧!”紫莺冷笑,甩着手走到院子中央对着一群丫鬟大声嚷嚷:“大家都是谁的人自己心里清楚,可架不住有人想主意讨了新主子喜欢,仗着新主子对旧主子就看不上眼,你们啊可要长点记性和这样的人共事,都不知道别人暗地里都在做什么事!” “外面在吵什么!”隔着棉帘都能听见外面的混乱,王奶娘瞧了一眼伏在风娆耳边耳语几句,风娆气的满脸通红:“这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丫鬟总有一天赶出去才好!” “这不正好有个大好的机会让紫东阁清静些?”风扶摇端起茶抿了一口,抬头对风娆笑。 “你的意思是,新院子?”风娆有些犹豫。 “正是。”风扶摇点头,抬眼对风娆笑:“不然想尽办法让你讨了空院子还不让你住,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这个。”风娆气结,想了想又舒了口气:“新院子素日没事,这样的肥差未免太便宜她们了。” 风扶摇扯唇,摇晃了茶杯,缓声道:“东屋的也不过是给了一个肥差收买,同样的事情,我们为什么做不到?” 风娆愣住,看着风扶摇唇边逐渐泛出大笑,眼里露出欣喜,赞叹道:“风扶摇,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风扶摇勾唇,桂嬷嬷回了头,确定了风晗早已没了人影这才放下心,忍不住叨了两句:“两位小姐以后说话轻着点,隔墙有耳。” 风扶摇歉意一笑,“到了紫东阁就松了心,有劳嬷嬷衬着。” 桂嬷嬷瞪了风扶摇一眼,老脸上挂了笑又红了脸,“小姐也学会调侃人了。” 而卿水然与大夫人连连上演不舍关切后,方才顶着烈日回了去。 “没想到那边还有点本事!难道我们给邹大姑的钱还不够!”擦了脸上虚假的泪水回了水云阁卿水然恨声砸了琉璃的桌子。 “小姐消消气,小姐当真想要对付三小姐,这不是还有镇海寺那位给的东西?邹大姑那委实蹊跷,黄金五两就算紫东阁紫风阁加起来卖尽家财也凑不出这些钱,这里面的猫腻就怕出在自己人里。”陈阿婆连忙护住卿水然的手,脸上露出恶毒的猜测。 卿水然沉了眸子:“那位给的东西要用在要紧时候,此刻,哼,不是时候。不过这次,猫腻难道是陈嬷嬷?” 陈阿婆咬牙肯定的点头:“那个嬷嬷我看着着实不喜,这段时间三小姐那边也看得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夫人能在那边安插人手,就怕我们这边。” 言下之意就是怀疑陈嬷嬷是紫风阁的人,卿水然皱眉摇了摇头:“不该,陈嬷嬷是跟着姑母十几年的老人,总归不能为了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姐放弃姑母这样的参天大树。” “陈嬷嬷毕竟是风府的婆子,又不是夫人从陈家带来的,就怕...”陈阿婆不甘心继续说,冷不防对上卿水然冷冽的眼神打了冷战低了头闭了口。 见她不再说卿水然这才淡淡的收回视线,凉薄的开口:“以后你若是再失言,休怪我不顾这样多年的情分。” “老奴再不敢!”陈阿婆一个冷战慌忙跪到地上,低着头后悔不迭。 卿水然冷冷的对她看了眼,收了衣袖转了身,冷声开口:“姑母嫁来风府,陈家并没有给她配随行的丫鬟婆子,你这样说,只会挑拨姑母与陈家的关系,以后说话注意点!” 陈阿婆连连磕头,“老奴再不敢。” “你在这跪一个时辰醒醒脑子!”卿水然冷漠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眼眸浮出一层血红。 她才不会像姨娘出声的姑母那般就连出嫁都那样寒酸,她要出嫁,一定会是万人空巷的盛况! 她卿水然宁愿骄傲的死也不会卑微的活! “二小姐/小姐!”陈嬷嬷金桔一众丫鬟焦急寻找,然而此时风水月正坐在静思池的池水边一眨不眨的盯着水中倒映的,自己的脸。 洁白的手背暴动的青筋令人惊恐,原本围在脸上的丝巾被风水月硬生生扯断,满是脓包的脸有的被抓破出血,在阴暗偏僻的静思池形成诡异的画卷。 “这样美丽的一张脸被你欺凌成这般难道不会心疼?”温润的声音流淌进风水月的心里,惊讶的回头,碧玉束发锦衣玉袍张扬在风中,轩辕烈那张俊美温润的脸印在风水月的心底,一时间竟是看愣,脸上爬上红晕,一阵冷风猛地清醒。 “啊”的一声尖叫,连忙伸出手挡住脸低着头,跺着脚焦急的此处寻找,泥巴地上捡起已经碎成无数片的丝巾紧紧地贴在脸上立刻转身红肿的眼睛一颗又一颗的泪砸在地面。 “公子是不是觉得我很丑,不堪入目!”风水月嘶哑着嗓子呜咽出声,静思池水倒映的轩辕烈绝代的身影,风水月想着索性投身池水掩住自己肮脏的脸。 冰凉的手被扯开,风水月愣神,轩辕烈温润的眸子浅笑着拿下她脸上脏兮兮的纱巾,修长的手抚了抚风水月额前的碎发,温柔出声:“你的眼睛灿若星辰,你的脸腻滑如花,如何会丑?” 风水月只感觉痛痒难忍的脸上一阵轻抚,心中犹如流入清泉震动人心,抬起眼红肿的眼充满感动,风水月从来没有现在这一刻的感受。 她只觉得让她替这个人去死都死而无憾,她这辈子,只想站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让这个男人疼爱自己一辈子。 “这瓶雨露松花是治伤的良药,小姐请拿去,让它代替我守护在你身边。” 小巧精致的瓶子被握在手里,风水月低着头,“你,还是嫌弃我丑。” “怎么会。”一双手被另一双手握住,风水月满含希冀抬头。 只见男人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在我心里此刻的你最美,可是我,舍不得你疼,脸上这些调皮的疹子,只怕将你夜夜折磨,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心疼难忍。” “这一瓶雨露松花是我亲手所制,每一滴露水每一页松花都出自我手,它在你的脸上每涂抹一次都代表,我在想你。” 风水月只觉脸上发烧,再抬起头来,轩辕烈已经不见。 这一切好像做梦一般,风水月握紧了手里的瓷瓶,只有这个瓷瓶能代表那一切都不是假的,他真的出现过。 “二小姐,终于找到你了!”陈嬷嬷喘气吁吁,连忙到风水月身边,担忧的绕着她看了好几圈。 “嬷嬷您别绕了,头都晕了!”风水月从花痴中醒过神,皱眉呵斥。 却不想风水月呵斥了她,陈嬷嬷反倒显得高兴:“二小姐您还能骂人,真好。” “难道我就只会骂人吗!真是愚钝的嬷嬷!”风水月冷哼,握紧了手里的瓷瓶,低头弯唇脸颊绯红,抬头看向金菊,没好气道:“大夫给我开的药可温好了?” 金菊楞了一下,对上陈嬷嬷责怪的视线慌忙点头道:“温着的小姐。” “回去吧,我该喝药了!”风水月挑眉,傲气的转身,倒像是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陈嬷嬷心中虽然好奇但舒心更多,连忙扶住风水月,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上春院不在这个方向。” “我当然知道上春院不是这个方向!”风水月恼怒的瞪着陈嬷嬷:“我是要回我自己的院子!” “二小姐千万别,您回去香袭堂夫人会担心的。”陈嬷嬷忙拦住风水月,赔笑着劝:“上春院的丫鬟也多,总归伺候的周到些。” 风水月冷笑:“她会担心?她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在她眼里我还没有表姐重要!” 陈嬷嬷还想劝,被风水月打断:“按照祖母的吩咐此刻我该焚香沐浴,和她预料的不一样在上春院沐浴,岂不是被她骂,只道是碍了她的眼!” “嬷嬷你回吧,你就告诉她,表姐挺好,以后她就指着表姐当皇后供养她下半辈子吧!” 风水月恨恨甩开陈嬷嬷的手,转头对金菊冷声道:“金菊!我们走!” 金菊连忙应着,朝陈嬷嬷福了福礼一阵小跑跟上风水月的步伐,金桔咬了唇,望着陈嬷嬷铁青担忧的脸有些犹豫,上前安抚几句,陈嬷嬷摇了摇头:“哎,二小姐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 “你也去吧,要是被发现你跟我在一起免不得要被二小姐责骂。”陈嬷嬷叹气,拍了拍金桔的后背连连摇头。 金桔点头,小跑着去了。 陈嬷嬷看着金桔小跑的身影,眯了眼,“也是个实诚的孩子,比不得她妹妹心思沉重。” “嬷嬷说什么?”夏风赶了上来,正巧听见陈嬷嬷自言自语。 陈嬷嬷见是夏风,叹了口气,“二小姐身边,还是要实诚的孩子伺候才好,不然以后被卖了都不知道。” 夏风奇怪的对陈嬷嬷看了,四处找寻了一遍,皱眉问道:“怎得不见二小姐?” “二小姐回自己的院子了,夫人这次,委实伤了二小姐的心。”陈嬷嬷叹气,夏风低头沉思没再说话,扶着陈嬷嬷从静思池出了去。 “小姐您听说了吗,二小姐将方管事的小女儿金菊提了二等丫鬟,也亏得二小姐脸上那副模样还有精力去提拔丫鬟。”白霜从外回来时新兴冲冲地一点完全忘记了此刻还在紫东阁。 “白霜怎么这样失礼!快向四小姐和兰姨娘道歉!”桂嬷嬷沉着脸呵斥,白霜吓的一愣,抿紧了唇,向风娆跪了下去。 “嬷嬷你这是做什么,紫东阁和紫风阁还能有什么两样不成!”风娆瞪了桂嬷嬷一眼,将白霜扶了起来,瞅着白霜红了的眼眶忍不住乐,嗤笑道:“瞧你这样就被骂哭了?以前你可没少被风扶摇骂的,也不见你这样娇弱!” 白霜红着眼朝风扶摇望了眼,风扶摇抿唇笑,站起身拉住白霜的手,同时也安抚桂嬷嬷道:“白霜就是孩子心性,嬷嬷你就忍了吧。” 桂嬷嬷还想说什么王奶娘扯了她的衣角,只得作罢。 风晗有事离了去,待兰姨娘来便又只剩下三个人食饭。 兰姨娘的神情不太好,风扶摇不便久留,稍稍坐了会便离了去。 刚刚掀开紫风阁的棉帘,张扬的红衣空中飞舞,妖娆的桃花眼狭长的眯着光,风扶摇只觉鼻头一热,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慌张拿出手帕擦了去,风扶摇懊恼皱眉,走到风萧然身边就要绕过去被他拦了回来。 “你干嘛!”风扶摇恼怒于自己的花痴,不甘心的撇手,风萧然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细细的瞅着她,“多久没见大哥,就这种态度?” “摇摇再这样,看我可是要伤心死了。” 风扶摇撇了他一眼,冷哼:“死了活该。” 见她真恼,风萧然轻轻一笑,魅惑的容颜仿佛暗夜昙花盛开,压低声线道:“瞧你这般,身子倒是好了不少。不过,我出去这样长时间,真不想知道一些消息?” “我不想知道。”风扶摇瞪了他一眼,他出去才多久,就这样长时间,风扶摇不觉好笑,哼着转了身。 “诶小姐!”白霜赤红着脸低着头从风萧然身边钻过去,经过之时悄悄抬眼对风萧然望了眼,心底希冀着大少爷能像对待小姐那般将她拦在怀里。 然而,风萧然并没有,甚至脸看都没看她一眼,白霜失望的跟上风扶摇,掩下眸子里的失望之色对风扶摇问道:“小姐真的不想知道大少爷想说什么吗?” 风扶摇回头瞥了还站在原地的风萧然一眼,扯了扯唇,没好气道:“难道他从二叔那跑来,就只为了问我一句想不想知道?” “该说的他自然会说,哪怕我说不想听。” 桂嬷嬷皱眉朝风扶摇望了眼,她怎么觉得小姐的口吻有些像撒娇。 风扶摇就这么潇洒的走了,风萧然唇角一勾,划出一道浅浅的弧度,眸子里的凉薄之意渐渐淡了去,轻笑着跑了过来。 风扶摇脸上露出果然的神情,一路带着风萧然回了紫风阁。 春画扯着白霜的手只说有事,白霜恼怒甩开春画的手只觉是春画故意扰人,却不防春画从怀里拿出一物来,白霜脸上露出诧异,满心不愿跟着出了去。 “你就别想了,就是让你在屋子里伺候大少爷,大少爷也看不上你!” 春画望着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低声嗤笑,白霜红了脸羞恼的就要和她吵,春画捏了捏耳朵不与她说,径直将绣好的荷包和手帕塞到白霜的怀里,傲娇道:“这几天只做好了这些,寻个时间就拿姐开的客栈卖了去。” 冷着脸收了,白霜挑眉扫了她一眼,“我就说你这几天点着灯不睡觉做什么,原来是忙乎这些。” 春画挑了柳叶眉,不屑的扫了一眼白霜,正要回屋被白霜给拉住,“喂,寻了空,你,你教教我。” “教你什么?”春画难得欣赏白霜尴尬有求于她的神色,故作不解。 白霜的神色很不正常,恨恨的撒了手,恼怒道:“不教算了,总有人会!” “你说什么,不等十五,初九就来?”风扶摇诧异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怀疑的看向风萧然:“你这消息可靠吗?” 风萧然好看的眸子对她瞅了眼,露出一副伤心的神色,“摇摇竟然不相信我?” 风扶摇架不住风萧然这般做作,略微红了脸,抿了唇:“我没有不信你。” 应该说,这世界上,她最相信的人,只有他! “既如此,邹大姑的事,为什么不找我帮你?”耳尖温热,风扶摇慌忙向后退了一步,懊恼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有我不知道的事呢,特别还是关于摇摇的。”风萧然凑近了她的脸,风扶摇连连退后。 “我知道了,你不要在靠近了!”风扶摇大口的喘着气,恼怒的瞪着风萧然,却只见风萧然早已调整好状态,好整以暇的环着手臂靠在桌沿上观赏她的窘迫。 “消息你也带到了,这里毕竟是女子闺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委实不便,我就不送了。”风扶摇下了逐客令,风萧然弯了唇宠溺的应着,乖乖的出了去。 直到看着他走风扶摇这才松了口气,望着风萧然的背影,风扶摇的脑海里冒出镇海山洞那妖来,某种感觉上,这两个人真的很像。 放了心中莫名的心思,桂嬷嬷端着茶正掀开棉帘进了来:“大少爷呢?” 风扶摇白了一眼,转了身淡淡道:“回去了。” 桂嬷嬷仿佛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走到风扶摇身边劝道:“小姐如今已长大,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与大少爷贴在一处。” 风扶摇扯了扯唇,气恼道:“我也只有四五岁之时与大哥贴着,况且他如今越发没了大哥的样子,嬷嬷您放心吧,以后他来了,你大可赶了他出去!” “小姐尽说胡话。”桂嬷嬷没好气的瞪了眼,“时间也不早,小姐可要梳洗?” 风扶摇勾了勾唇,“二姐此刻该在沐浴吧?如此我陪着她也罢。” 桂嬷嬷抿唇轻笑,点头应着出了去。 桂嬷嬷刚刚出去春画掀了帘子进了来,风扶摇挑眼看着,奇怪的问道:“怎得不见白霜?” 春画瞥了外面一眼,不屑的嗤笑:“和大少爷聊得火热。” 风扶摇压了唇,点了点头,吩咐道:“这几日若是方婆子带着金桔来你好生招待,往日答应要将金桔收纳进来,这会子她妹妹长了位子,我也该遵守承诺。” 春画点点头,见风扶摇翻开衣橱似是找衣裳,奇怪的问道:“不过酉时,小姐晚饭都未曾吃为何找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7谈话 风扶摇扯了唇,头也不抬,冷笑道:“二姐今日不得吃,此时正焚香沐浴,我自当要表现姐妹情深,一同行事。” 春画嘴角抽了抽,低着头福了礼退了出去。 不多时桂嬷嬷拿着晚饭掀开帘子来,身后香儿带着喜鹊紫莺提着热水进了水房,喜鹊经过炕室之时眼神明显亮了神采。 “奴婢伺候小姐沐浴。”喜鹊谄媚的开口,紫莺一见不甘示弱也要留下。 风扶摇皱眉谢绝了她们的好意:“我习惯白霜伺候,前几日你守夜辛苦,今日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紫莺嫉恨的瞪了喜鹊,跺着脚转头走了,喜鹊想要伺候不成,听出风扶摇话里敷衍客套的意思来,神色跟着不好,忍着弯了身子行了礼,转身就出了去,就连棉帘都没拉上。 “那个丫头怎么回事!会不会做事!”白霜恼怒斥责了喜鹊后放下棉帘,对着风扶摇好一顿埋怨。 风扶摇勾唇,好笑的看着白霜,“行了,你不就是对喜鹊有意见,做什么都瞧不上吗。” “奴婢没有。”白霜嘟着嘴,小声反驳:“本来就是差么。” 风扶摇笑也不拆穿她,褪下衣衫迈入温热的水里,泡到脖颈好不惬意。 “小姐这水温可以吗?”白霜柔声询问,眼睛不断的朝着风扶摇身上某个地方打探,风扶摇忍了会,终究忍不住,挑眉道:“看哪呢!” “看您发育的不错。噗嗤。”白霜小声解释说着自己笑了出来。 风扶摇被说的脸色通红,又不能站起身教训这个丫头,涨红了脸伸手泼了浴桶里的温水,“看你还敢不敢说了!仔细我扒了你的衣服也这样瞧!” “小姐您饶了我吧,哈哈哈,小姐奴婢不看了还不行吗!”白霜笑弯了腰,终于还是收敛了神色认真帮她擦洗起来。 “说了不准看!”偶尔会传来风扶摇戒备的声音,以及白霜的调笑。 嬉闹的声音响在喜鹊的耳里可就不是那么快乐的事了,趁着桂嬷嬷出了去,屋子里没人,喜鹊偷偷摸摸去了风扶摇的炕室。 洗净身子起了来窗外太阳已然下山,风扶摇穿好了衣裳熏了香薰,白霜倒了浴桶里的水收拾了花瓣小心的扶着风扶摇在水房湿漉漉的地面走回炕室。 白霜服侍着被窝里钻了去,桂嬷嬷催了两遍,风扶摇晚饭也不吃了,伴着竹炭的声音沉沉的睡了去。 白霜放下棉帘伸出手指对桂嬷嬷摇了头,小声的出了去。 风扶摇沉沉的睡着,梦里恍惚在风府又好似在镇海的山洞,她带着风娆在山洞里嬉戏,不知不觉嬉戏之人的样貌逐渐看不清,画面翻转竟是琉璃制成的地面,只觉身子一重,欺身而上的男人带着半面银色的面具,面具泛着光伴着他邪肆的眼眸在她的身上打量,又好似在浴桶中,不着寸缕,狠历的眸子就在她的身上打量,紧紧地盯着她。 那一瞬风扶摇心口一紧,仿佛被一道力量扯了回来,猛地睁开眼,惊得一身冷汗。 仔细检查身处的环境,索性她还在风府,还在自己的炕上。 舒了口气,风扶摇再抬头,“啊!” 惊叫一声缩着身子连忙退后靠向墙壁,瞳孔放大颤抖着手猛地抓向早上穿的小袄,从里面掏出桃木片来紧紧握在掌心。 “那对我是没用的摇摇。”飘在半空的女子含着嘲弄,淡淡的看向风扶摇,语气缥缈:“我还要对你到一声谢,谢谢你,没让我灰飞烟灭。” “我也不是故意救你,你究竟是谁!”风扶摇闭上眼鼓起勇气开口,再睁开,那女子已然出现在她眼前,吓的向后扬了扬,“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本也只想安静的呆在你的灵魂里修养,不让你害怕。” 空荡的声音飘在空中令人头皮发麻,风扶摇呼吸不稳,咬了唇颤声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出来!” “还不是因为你做的梦!” 女子显得很生气,苍白虚空的脸始终染上一层红晕,风扶摇被骂尴尬的抿了抿唇,竟然也觉得这女子没那般可怕起来。 女子满意的瞧着她不断涨红的脸,“摇摇,你可要当心喔,被那人勾了魂,以后可就难出来了!” 飘远的笑声空空荡荡,燃着的竹炭猛地扑灭,无端又生出一股凉意来。 风扶摇再抬头,女子已经消失在房中。 口里干渴难耐,风扶摇连忙下了炕去了桌边拿起茶杯倒了水喝,喝着水脑子里又想起那个梦,一阵面红耳赤。 她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风扶摇只觉得羞愧难当。 想来,也该是因为无端觉得风萧然与那男子相像,后又沐浴与白霜闹了会,这才做起那样的梦来。 “小姐你怎的起了?”守夜的桂嬷嬷手里拿着蜡烛,柔声问。 桂嬷嬷慈爱的声音出现,风扶摇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了上去,“嬷嬷。” 桂嬷嬷连声应着抚着风扶摇的头疑惑问道:“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风扶摇的脸更为精彩。 她不回答,桂嬷嬷只当是做了噩梦,慈爱的哄着又将她哄得睡了去,再次醒来已然是第二日。 “小姐程家少爷给您下了拜帖。”喜鹊帮着掀了帘子,白霜端着水盆好笑的揣着拜帖对风扶摇笑道。 “拜帖?”风扶摇从炕上起了来诧异问道:“好好地为什么要发拜帖?” “这拜帖还不止您一人,一早程府的小厮就来挨个发,只说是明日程少爷来还请多担待。” 白霜说着更是笑得直不起腰:“程二少爷看着那样书生气的一个人,怎得还学起江湖里人,发起拜帖来了?” “明日程蒲哥哥要来?”风扶摇的心一下子沉了去,白霜见她神色不对,点了点头,“对啊,这不是早就定好的吗?” “程大人要带着程少爷前来,拜见陛下钦赐的丹书铁券。” 风扶摇点头,眉头紧皱,“是啊,我竟是忘了,可,定下的日子该是初八才是,昨日已然过了。” “小姐您真是,奴婢在您休息前就说了,初八府里事情多,这才改了日子,您忘了没事,现在想起来就好。”白霜笑嘻嘻的,风扶摇抿了抿唇,心里一阵烦躁。 喜鹊站在一旁,见风扶摇根本连搭理她都不曾,气得直翻白眼,气恼的甩了帘子走了出去。 若不是为了想让风扶摇将她提拔,她也不会特意讨好白霜。 风扶摇抬眼见着喜鹊愤怒走出去的背影眯了眼,对白霜耳语几句,白霜脸色沉重,抿唇问道:“这样,真的行吗?” “放心吧,一定不会有事的。”风扶摇握紧了手,决不能出事! 风扶摇洗漱完毕又换上一套水色的小袄,春画来了见白霜不在,帮着绑了头发。 准备就绪风扶摇回头对床底放着的小箱子投了一眼,眯了眯眼睛,走了出去。 桂嬷嬷跟着风扶摇到了紫东阁,风娆这几日可谓是精神焕发。 府里一众丫鬟,凡是风娆不喜的都被打发去了新院子,偏偏那些被打发的丫鬟神气得不得了,一个个感恩戴德的领了肥差。 “是不是清爽很多!”风娆一脸的笑,拉着风扶摇在紫东阁四处逛:“瞧见没,这下子可是安静了!” “也再也不用当着她们的面演戏,还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 风扶摇弯唇,看着风娆孩子气的模样低沉的情绪缓解很多,竟是轻轻地笑了出来。 “西儿?”风扶摇诧异的见到软弱的西儿竟还留在紫东阁,疑惑的看向风娆,风娆耸了耸肩:“她这个性格实在软弱,到了新院子定会被欺负,我瞧她做事也是麻利的,问过娘也说这班人里面数她最真,索性就留了下来。” 风娆抬眼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没心没肺的笑了笑:“你放心,我和她推心置腹的聊过,也和她说了我知道她是谁的人,聊过方才察觉,你说的真不错,东屋那个,收买她们的正是空着的紫东阁的肥差。” “如今我愿意诚心待她,她也不会辜负我的信任,以后她就是我身边的二等丫鬟,直接归春儿调教。” “小姐,三小姐,奴婢一定听您的话,只要是您的命令,无论什么奴婢都愿意去做,奴婢多谢小姐的大恩大德!” 西儿噗通一声朝着风扶摇就跪了下来,风扶摇微微挑眉,偏眼见风娆很是高兴的样子只得闭了口。 淡淡的让她起了来,好言安抚两句,索性让白霜春画陪着西儿教授些二等丫鬟该学的东西。 风扶摇被风娆拉着四处看,本热热闹闹的院子瞬间变得空空荡荡,五十来名丫鬟一下子只剩下十八名,竟是多数被风娆遣去新院子。 “你这未免也太彻底了些。”风扶摇忍不住笑,“不过是你的风格。” 风娆冷哼一声眼里满是得意,挥着手扬上天空,意气风发道:“你看,现在紫东阁多舒服,也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探子监视,我想怎么就怎么!也没人管得了我,多自在!” 风扶摇抿唇笑,附和道:“是是是,你最是自在的一个了!” “不过你也不能将院子就这么交给那群人了。”风扶摇忍不住嘱咐:“没有人管理那个院子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废弃的院子,那些丫鬟懒散惯了,在紫东阁被王奶娘调教逼着干活心里早已不痛快,如今去了新的地方又没人管,你看她们会造出什么来!” “若是她们惹出什么麻烦,最后被责怪的还是你!” 风娆不耐烦的点头,“这还要你说,娘早就派了几个的心的嬷嬷去了,那边的新院子我也不住,就让那些人可劲造吧,反正我也不管!” “对了,明日有几位皇子要来辽北你知道吗?他们都在猜测几位皇子留宿的地方就是我们风府!”风娆一脸激动的拉着风扶摇的手,风扶摇听着脸色却沉了下去:“你如何得知的?” “整个风府都传遍了!你难道还不知道?”风娆鄙夷的瞅了她一眼,“以后你还是多和那些碎嘴的丫鬟交流交流,不然你什么都不知道!” 风扶摇没有反驳,弯了弯唇,深吸口气,眸色浮现冷光:“这么说,我们尽职的母亲,也已经知晓?” 寅时一刻,风扶摇自己醒了来,睁开眼,抬眼望着窗外黑压压的天,扯了扯唇。 这真的和今日盛典出奇的相称。 棉帘轻轻掀了起来,白霜端着水盆,昏暗的视线里并没注意风扶摇已经醒了。 “那件事,安排的怎么样?”风扶摇忽然开口,加上春画也掀了帘子进了来,吓的白霜一跳。 “小姐。”白霜埋怨一声,挽起袖子拎干净了毛巾,点头道:“小姐放心,都准备好了。” 春画扶了风扶摇起来,又帮着从衣柜里拿出了半旧的衣裳,帮着风扶摇穿上。 “大夫人没留下你真是遗憾。”风扶摇惊讶于春画的聪明,赞不绝口。 “不就拿了一件衣裳吗,奴婢每天都给您拿也不见夸我一句。”见风扶摇夸春画,白霜嘟嘴嚷嚷一声。 风扶摇轻笑,从炕上起来睨了白霜一眼,笑道:“可是你总是拿不对衣裳。” “那她就会吗。”白霜冷哼,抬眼看了风扶摇身上穿的,撇嘴,“今日有皇子要来,穿的这样素,哪里就对了!” “照我说就该将程夫人给的蝉纱裙穿了那才真是好看呢!” 风扶摇笑着摇摇头,春画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就知道好看的衣裳。” “你怎么不想着,在一群穿着好看衣裳里,小姐穿的不好看还更能引人注目呢!”春画看白痴一样瞅了白霜一眼,哼了一声,抬眼对风扶摇道:“我已经打点好了几个小厮,就等小姐下令动手。” 风扶摇沉了脸色点点头,白霜没想到春画动作这么快,撇了撇嘴,“你怎么动作这样快。我才刚刚想到。” 春画对她嗤了一声,“等你那个脑子想到,小姐都不知道被夫人整的多惨。” 水云阁,卿水然拿起朱红色的牡丹发钗精心的盘在发上,额前的碎发被干净整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的精心的装扮自己。 “小姐,再添个灯笼吧,仔细伤了眼睛。”陈阿婆小心翼翼的提了一盏灯笼,卿水然只朝她看了眼,无暇顾她:“放着吧。” 放了灯笼,陈阿婆走到卿水然的身侧,满心的赞叹:“小姐真是越发的美,这样的姿态今日定能将那些皇子迷得神魂颠倒。” 卿水然用指尖挑起一点胭脂放在唇上点了点,弯唇勾出笑,剪水的眸子里含着深情:“我只要他一人足矣。”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让他亲眼看见那个女人出丑,我要他以后,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握住胭脂盒,卿水然唇边泛起慑人的冷笑,一个使劲,黒木制成的胭脂盒被揉的变形,陈阿婆惊呼一声连忙掀开卿水然的手来看。 只见掌心青紫,是用劲过度导致的。 “小姐您如何也不能这样伤了自己的手。”陈阿婆皱眉埋怨,心疼的拿出凝露给她擦手。 还没动,被卿水然一掌挥到地上,“肮脏的东西不要给我用!” 陈阿婆愣住,朝地上泼洒出来的凝露望了眼,这才察觉那凝露正是三小姐送来的那瓶。 上春院,大夫人派陈嬷嬷春画叫了风水月好几次,风水月都是懒洋洋的。 好容易来了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给我提起劲来!”大夫人见不得风水月那样子,忍不住呵斥一声。 风水月挑眼冷笑着刺了大夫人一眼,扯唇道:“若不是说有风扶摇的好戏看我根本就不会来,就凭我现在这幅样子,还怎么想着春秋大梦!” “你,你难道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完全忘记了你的目标,你就舍得将皇子妃的位子拱手让人!” 即使大夫人再如何厉声呵斥,再怎么想要让风水月振奋起来,始终不得其法。 风水月也就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凉凉的瞥了大夫人一眼,怀里揣了暖手捂吊儿郎当的站在那,嗤笑道:“皇子妃?娘!你醒醒吧!您女儿都这副样子了还太子妃。” “我现在已经不想当皇后不想入宫门了!我现在,只想找到一个有缘人,无论我长成什么样子都待我好,还会为了我亲手采集露珠,亲手收集松花,酿成凝露送给我。” “他是那样的绝代风华,每朝我看一眼都是一种享受。娘你知道吗,只有他才是我的良人,他不会像父亲那样娶好几个姨娘,更不会说伤人的话伤我的心。” 风水月说着,两只手就放在了胸前,脚步不自觉得转圈,一举一动充满了小女人的幸福。 “我现在,只想尽快恢复容貌,然后嫁给他。” 风水月回了神,哼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不屑的朝大夫人望着,冷冷道:“做皇子妃这样的事您别指望我,既然你这样喜欢表姐,这机会我让给表姐。让她未来当皇后,给你一个一等夫人的位子坐坐吧!” “不争气的丫头!”大夫人怒急,冷哼一声恨恨的对着风水月的背影瞅着,她也知这次再是不能刺激了自己的女儿,可风水月说的话也让她有些些疑虑,却想着府里只有小厮,风水月口里的绝代风华最是不会。 皱了眉,又担心一个万一。 仔细考量让那些亲近风水月的小厮全都换了,回头对陈嬷嬷怒道:“你去门口守着,皇子们一来,立刻告诉我!” 陈嬷嬷哪里敢耽误,连忙点头应了,慌里慌张的带着几个丫鬟就跑了去。 走到院门,见着风水月身边的金桔两姐妹,金菊好似在和金桔争论着什么,见了陈嬷嬷金桔匆忙福礼,陈嬷嬷让她起了来。 而金菊懒懒散散,不情不愿的行了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陈嬷嬷对金菊皱了眉,又朝乖巧的金桔看了眼,满意的点点头,经过小丫鬟的提醒,慌慌张张的前去打听。 “最近金菊升了二等丫鬟可是心高气傲,就是她亲姐姐都没放在眼里。” 跟着陈嬷嬷身边的还有风水月身边的几个二等丫鬟,她们本就看不过风水月对金菊好,这一会子瞅见陈嬷嬷似是对金菊也不怎么感冒,于是大加渲染,全都在陈嬷嬷耳边说着金菊的坏话。 陈嬷嬷越听越觉得风水月身边留下金菊是个祸害,反倒是她那个姐姐金桔是个可以用的,心里记着,只想着要和大夫人说道说道。 卯时刚至,老太太穿的一身黑色的皮毛大氅,发上别着好几只翡翠的发簪,就连发上的发髻都与平日不同,显得更为精神。 老太太忍不住早早的食了饭,就在正门迎客厅大堂守着。 一脸严肃的风石和无所谓的风晗正在大堂闲聊,见了老太太来连忙扶着去了主位。 “母亲怎得来这样早。”风石有些诧异,就连风晗都没想到老太太居然还会有气这样早,并且打扮的如此浓重的时候。 老太太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了地面,没好气道:“难道我不该来?整个风府我最年长,我若是不来,莫不是要让尊贵的皇子们纡尊降贵的来瞧我这个老太婆?” 风石心中却是不屑于这般讨好皇族中人,奈何老太太很是高兴,只得低头连连称是,吩咐着来人好生伺候着,自己走到了一边守着。 “老爷正门有人进来。”听见有人来,风石脸色一惊,就连风晗都忍不住僵硬了脸色,老太太更是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眼泛光:“是谁来了?” “马车上似是写着程,好像是程大人携带着公子来了。”小厮低头恭敬回答,老太太顿时失了气,对小厮恼怒道:“说话不说完全,程大人来就来了,瞎嚷嚷什么!” 说罢又坐了回去,百无聊赖的低头喝着茶。 奎阿婆小心的伺候着,生怕一点过错就惹得老太太生气。 “行了你下去吧!”风石沉声对小厮说着,回头瞧了老太太的脸色,叹了口气。 风晗面上却扬起了几分笑,寻了个椅子坐了下去。 老太太瞧见,气恼道:“你这几日听说都与程府来往密切,甚至送去了基本珍藏的秘本,怎么,这时候与程家成了知己好友?” 风晗听着老太太的讽刺也不恼,直起身子对老太太笑了笑,道:“程夫人与儿子定下了约定,却是个极好的事,儿子心里高兴。” 毕竟众人心里都想着皇子,老太太也没空去管风晗的事,哼了一声,依旧是眼巴巴的对外面盯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8 门前争执 程大人毕竟是风石的上司,又是有约在先,风石立刻命了小桂子将丹书铁券请了出来,吩咐香薰,又备了上好的茶叶,准备迎接程大人。 “小侄拜见风大人。”却不料,马车里请出来的却只有程蒲一人。 只见程蒲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儒衣,发上别着白玉的发冠,身上读书人的味道越发的浓烈。 风石左右不见程大人,笑问道:“怎么只有世侄一人,令尊大人如何没来?” 程蒲闻言对风石恭敬的作揖,直到风石将他扶了起来这才道:“家父身体不适,又听闻今日几位皇子要来风府休息。” “家父为避嫌,不想因自己令几位皇子蒙上勾结朝中内臣的骂名,因此爽约,还请风大人见谅。” 程蒲说罢两手重叠,又朝风石深深鞠了一躬,尊敬的道:“家父托小侄给风府老夫人问好,以及。” 程蒲说着自己闭上了嘴,好似有些难为情。 “以及什么?”风石连连发问,程蒲被问急了,只得开口道:“以及家父想与风大人再约个时间,拜不成这陛下亲赐的的丹书铁券,家父难以心安。” 风石闻言哈哈大笑,伸手将程蒲迎进了大堂,满意道:“这是自然,只要程大人想,自然什么时候都可以来。” 程蒲闻言笑笑,却又僵硬着脸对风石摇头道:“风大人这话就说错了,那丹书铁券乃陛下钦赐,代表着风府的辉煌的荣耀,怎么能是什么时候想来就可以来的?” “这丹书铁券的礼数众多,既然重新定了日子还请风大人告知小侄,也好让小侄汇报给家父,这样留出时间让家父做足准备再来以表达对皇帝陛下的敬意与亲近之意也是极好的。风大人您说呢?” 风石作为武官,潇洒惯了,对这些条条框框总是不喜,这时候偏偏对上一个极为看中规矩的程蒲,被他呛得也没话说,冷硬的脸上浮现点点尴尬。 风石一时间失了话,风晗听着也不好受,心里只道是所幸定下的是长子,老太太更是哼了一声,心里只想着他们风府皇子都要来,这般看中,谁还在乎那些个虚的,脸色一僵,明显不待见程蒲。 程蒲对这一切却显得尤为迟钝,根本没发觉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语,令风府陷入了难堪,站在原地又是作揖,反倒显得怡然自得。 被精致包着的丹书铁券被请了出来,老太太无论再怎么摆谱也只得避让,不情不愿的从座位上起了身。 小桂子将丹书铁券举过头顶以显示尊敬,上交至风石手中,风石又将丹书铁券交于风晗,再由风晗将丹书铁券移至房屋正中央,毕恭毕敬的对它行礼。 风石有些犹豫的看向程蒲,他就担心这一切在程蒲的眼里是不是显得简陋了些。 不料程蒲见他朝自己望着,还以为风石是担心他是不是显得不够诚心,玷污了这样代表荣耀的圣洁之物。 连忙对风石作揖笑道:“风大人请放心,小侄在得知在今日会跟随父亲一起前来风府行这样大事,拜见陛下钦赐的丹书铁券就立刻焚香沐浴,整整半月都不曾沾染荤腥。身上绝对干净整洁,绝对没有对丹书铁券有任何的不满或者失礼之处。” 程蒲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推,风老太太听着面上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早上她还吃的皮蛋瘦弱粥,难不成她倒是显得对皇帝陛下钦赐的丹书铁券不够尊敬了? 因着过年,风府这几日顿顿大鱼大肉惯了的,就连丫鬟都没有吃素的道理。 这会子见程蒲这样说反倒是被甩了脸,抹不开面子。 他们风府,丹书铁券的主人反倒显得对陛下钦赐之物显得没那么尊敬了! 待礼节结束,程蒲在一旁站着显得尤为尴尬。 “此刻还早,想来那些孩子们刚刚醒,不知道世侄是不是想要与她们这些同龄人好好切磋一下?”风晗轻咳一声扬起笑对程蒲笑道。 风石诧异的对风晗望着,这话相当于逐客令。 程蒲毕竟是男孩还是个读书人,自当明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失名节的道理。 而风府程蒲熟悉的不过风扶摇和风水月两个女孩,风府唯一的男丁风萧然与程蒲就不曾见过,又时常不在府中。 因此程蒲自然也没得选择。 在坐的毕竟是长辈,自是不会主动劝他离开,三人眼巴巴的对他瞧着,却不料,程蒲琢磨着想了一会,竟是对着风石和风晗作揖,很是感激道:“多谢两位大人厚爱,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风石仿佛听见风晗石化的声音,但是话已经出口,又不好收回,只得对程蒲干笑,让程蒲进了去。 “哼,就这还读书人呢,一点都不守规矩。”老太太瞥眼瞅了程蒲一眼,冷笑着看她离开,满眼的不屑。 风石尴尬的咳了一声,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程蒲竟会枉顾男女大防,就这样应了下来。 伸出拳头轻轻咳了一声,继续守着大门,伸手让小桂子跟了上去。 程蒲带来的几个小厮小丫鬟见了程蒲进去内院,自然也不会呆在外院,匆匆对风石行了礼,低着头红着脸连忙追了上去。 再说风扶摇,收拾好自己的行装,脸上不加任何的修饰,发上别了一根普通的簪子就出了门。 抬脚迈入紫东阁,意外的发觉紫东阁的灯火只亮了几盏,竟是没有那么的明亮。 王奶娘刚刚起,漱了口手里还拿着盆,见到风扶摇诧异一声,顾不得嘴上没有擦干净的水,将风扶摇迎了进去。 “三小姐今日怎的来这样早?”进了屋子,王奶娘见左右也没个丫鬟,只得亲自给风扶摇热了茶,又要忙着去点燃竹炭。 “王奶娘别忙。”风扶摇惊讶于紫东阁冷清还未苏醒的模样,拦住了王奶娘笑道:“我坐坐就走的。” “我家小姐本是想唤四小姐一同去正厅见见皇子的,却不想,这里到好似没这回事似的?”春画见风扶摇为难,索性问了出来。 王奶娘哦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让三小姐失望了,昨日四小姐是想要去来着,但是被兰姨娘给拦了下来。” “只说几位皇子有夫人迎着就够了,不管四小姐如何闹都不与搭理,后来被四小姐缠得烦了咳了好几声,四小姐心疼兰姨娘,也不敢再闹了,只得乖乖的去睡了。” 王奶娘对风扶摇笑着道,风扶摇点了点头,抿了抿唇。 兰姨娘想来是务实的人,她比谁都明白一入侯门深似海,曾经她被大夫人要求嫁给轩辕烈之时,兰姨娘就曾经劝过她逃跑。 只可惜她被轩辕烈迷了心,只以为兰姨娘是出于嫉妒,怎么都不愿意搭理,反倒是将兰姨娘骂了一通,还命人将她赶了出去。 自己喜滋滋的嫁给了轩辕烈,结果呢,被风水月抢了自己的皇后之位,还被自认为最爱自己的人一顿冷嘲热讽。 “既如此我就不过多打扰了,王奶娘您忙,我该出去了。”风扶摇小声笑着,从回忆里出了来,只觉得紫东阁越发的暗了。 “这里这样冷清还真是不习惯。”白霜跟着风扶摇从紫东阁走出来,望着外面空荡荡的,完全没了平日里吵闹的模样,耸肩低声道。 风扶摇朝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倒是真,倒是觉得这里瞬间冷清了许多,虽说那些丫头们的都是大夫人的人,不过平日里欢声笑语的倒也热热闹闹的。 “小姐,我们院子里添得那几个丫头我瞧着倒不像是大夫人的人,这个也该是多亏了三夫人的福。”白霜笑嘻嘻的努嘴,神情倒真是对三夫人任期华多了几分感谢。 风扶摇勾了勾唇没说话,再过几日她就要跟着风玲珑一起出去上学堂,也不知玲珑那身子可行。 只不过,墨香书院,只听说那学堂真真是个好地方,是多少官家子弟梦寐以求的地方。 然而对于不想出去的风玲珑来说,只怕那里才是真真的可怖之地。 学堂里怎么样风扶摇不在乎,不过离了风府,兰姨娘和风娆会不会受到大夫人的欺负这才是她最关心也是最担心的问题。 况且若是她离开了风府,瞅着三婶的神色不像是还想要将风玲珑给带回来的样子,风府是个吃人的地方,书院若真是好地方倒也无碍。 只是她呢,还能回来吗? 手不自觉得握成拳,风扶摇呼了口气,她定是要回来的,她才是风府唯一的嫡女,这一点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小姐那不是程府香儿吗?”白霜诧异开口,语气欢快许多,跟着出了紫东阁伸手朝香儿招手:“香儿这里!” 春画见白霜这样欢喜的神情嗤笑一声,“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还和外面府中的丫鬟认识。” 白霜哼了一声不和春画计较,依旧欢喜的招呼香儿。 四处找不着程蒲人影的香儿急的满头大汗,见到熟人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跑了来。 “香儿给小姐请安。”香儿对风扶摇恭敬的福了礼,气喘吁吁地连话都说不干脆。 风扶摇笑着点头,让她起了来,问道:“你来了,那干娘可是也来了?” 香儿连连摇头,深呼了口气调整呼吸对风扶摇的道:“夫人并不曾来,今日奴婢奉了夫人的命令跟着二少爷来的。” 这样一说风扶摇这才想起之前干娘和她说过,程蒲哥哥和干娘程澈分开来的,为了拜访二叔,对陛下亲赐的丹书铁券聊表忠心。 “程蒲哥哥可见过二叔了?”风扶摇笑着问,香儿连连点头,道:“已经见过了,风大人盛情留下了二少爷在这里找几位小姐嬉闹,只不过一会子的功夫,这风府太大了,奴婢找不着二少爷!” 说到这香儿这才想起来她的目的,连连拉住风扶摇的手央求着问道:“小姐可能帮我找找少爷,奴婢实在找不着,又怕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惹是非。” 风扶摇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点了点头:“你先别着急,风府虽说大但程蒲哥哥是个守礼数的人,不会四处乱跑,定然就在先开始的地方。” “我陪你四处找找。”白霜连忙笑,风扶摇对白霜瞅了一眼,看模样白霜是真的喜欢香儿。 见她们两个这样要好风扶摇不禁失笑,摇着头笑着带香儿四处走,正巧在阑珊园见到正在赏花的程蒲。 “程蒲哥哥。”风扶摇伸手指给香儿看,笑着挥手叫了一声。 程蒲猛然被叫住,诧异的回头,见是风扶摇脸上浮现一丝喜意。 “扶摇妹妹。”程蒲恭敬的作揖,风扶摇不适应程蒲这样的书生气,尴尬的笑着将他迎了起来,便也给程蒲施了一礼。 “程少爷竟会进来?”白霜诧异的低语,毕竟谁都知道程蒲是一个多么在乎礼数之人。 “程蒲哥哥这是要去哪呢?”风扶摇自是知道程蒲为何顶着压力都要进来,脸上浮现揶揄的神色。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程蒲进来,就是帮了大忙。 程蒲脸上羞红,干咳一声,对风扶摇作揖道:“说起惭愧,本是想四处观赏风府景致,不想迷了路,连带着下人都散了。” 风扶摇勾唇轻笑,分明见着程蒲脸色发白,羞得紧,也不再为难,笑着点了头,道:“天色这样早,我也闲得紧,不如摇儿带你逛逛?” “这样就多谢妹妹。”程蒲又是作揖,风扶摇笑着回了一礼,眼里闪过微光,对程蒲笑道:“摇儿记得程蒲哥哥很喜欢音律?” 程蒲机械着跟着风扶摇,尴尬的点头:“有劳妹妹记挂。” 风扶摇步步紧逼,笑道:“程蒲哥哥可还记得摇儿曾提过的同样擅长音律的表姐?” 程蒲微微诧异的看向风扶摇点了点头:“记得。” “表姐如今就在府里,不知程蒲哥哥可有兴趣与表姐切磋一二。” 程蒲仰头望了望天,站住身与风扶摇作揖后方才摇头,道:“此时天色过早,委实不便。” 风扶摇低头扯了扯唇,知道时间过早,他却还是进了风府女眷所在的地方。 “前面不远就是二姐所在的香袭堂,程蒲哥哥难得来,摇儿带你过去如何?” 风扶摇笑着对他看着,眼里含着揶揄,程蒲自是听得出来,耳尖泛起一抹粉红,连忙作揖没有说话。 风扶摇抿唇笑,自然不会真的带程蒲去风水月那。 带着程蒲四处闲逛,随着天边出现早霞,程蒲的神色这才略微自然些。 此刻上春院,“外祖母来了?”风水月诧异的看着大夫人,陈老夫人如何会来? 大夫人笑的阴沉,点头道:“你这便去和水然一同去迎接。” “表姐去不就够了,我这副样子如何见的得外祖母。”风水月不满冷哼一声,两手扶住自己的脸颊,神色不满。 大夫人无奈只得哄着她,“乖女儿,你就和水然一起去吧,娘为了能劝说你外祖母来,费尽了心思。今日想要整死那个丫头只能用这样的法子。” 风水月气恼一声,瞪着大夫人心里只道是为何不唤她亲祖母来,难道陈家还不允许姨娘替自己的女儿出头? 风水月对陈老夫人总是怀中敬畏和恼恨,一心只想着陈家的自己的亲外祖母。 瞧着大夫人坚持的脸色,无可奈何,只得起身去了。 望着风水月不情不愿出去的模样大夫人叹了口气:“想要对付风扶摇这样身份的人,也只有母亲浩命夫人的身份可行。也不知道今日可能成功。” “铁证如山,三小姐这回无论如何都赖不掉的。”陈嬷嬷低着头,轻声劝慰。 大夫人点点头,脸上浮现喜意,“这样一来,我们总算是去除了心里的一根尖刺。” “二姐。”风扶摇眼尖见到匆匆忙忙出来的风水月,扬着笑对风水月招手,程蒲见了风水月脸色一红,眼里露出欣喜来。 风水月已然避无可避,望着风扶摇脸上挂着那样的甜的笑,心里一阵刺痛,自嘲一笑。 去年的亚岁是她嘲笑风扶摇,如今风水轮流转,最后还是绕到了她的身上。 “你笑吧,尽情的嘲笑,今天没有你的好果子吃!”风水月冷声出口,语气里满是恨意。 风扶摇露出惊讶的神情,咬唇委屈道:“二姐说什么呢,摇儿听不懂。” “刚才碰巧见到程蒲哥哥,这才惊喜唤您的,哪知道会惹恼二姐,惹得二姐发这样大的脾气。” 风扶摇委屈低头,风水月抬眼这才发觉风扶摇身边站着一个人。 “水月妹妹,近来可好?”程蒲脸上憋得通红,一句在下很记挂你放在嘴边差点就说出口。 毕竟是外人,风水月心里即使有气也不得发作,当初为了能与程蒲搞好关系成为自己的踏脚石她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如今也不能功亏一篑,只得咬了唇,僵硬的对程蒲行了礼。 “是不是二姐的脸前几日发了疹子,因此二姐的心情不是很好。”风扶摇在身旁忽的委屈开口,那模样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你!”风水月就要伸手打人,气的眼冒金星:“风扶摇不要以为你如今比我好看到哪里去!告诉你,越是嘚瑟的人最后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风水月冷眼瞥了风扶摇一眼,恨恨的嘟囔了句:“哪怕我现在丑也比你好!” 风扶摇站在一旁不欲多说,抿了抿唇没有接话,那模样可怜兮兮的,香儿在一旁看的火冒三丈。 程蒲见风水月的神情很不好,连忙出口安抚,瞧着风水月脸上围着的纱巾,两只眼冒着星,对风水月爱慕道:“在我心里二小姐无论如何都是最美的。” “这个还用你说。”风水月气急,顾不得其他,冷哼一声不再搭理程蒲,带着金菊转身就走。 程蒲脸色尴尬,风扶摇安抚了几句,带着程蒲去了上春院,只道是该来拜见府里的女主人。 程蒲自然满口答应,毕竟大夫人不仅仅是风府的女主人更是自己朝思暮想,念念不忘心爱的女人的母亲。 此刻正厅,只听一声尖锐的嗓音,嘶哑道:“二皇子六皇子到。” 终于等到心心念念的通传,伴随着众多的丫鬟仆从的出现,老太太慌忙从主位上站起身,风石与风晗对望一眼,慌忙扶住老太太跪在了地上。 “微臣拜见二皇子,六皇子。” 轩辕玉瞧着这样盛大的场景,四处找寻风扶摇的身影,心里只想着前几日闹出了不快,这次特意来修缮关系。 所为曲线达成目的,他不能直接去程府,那便只好在风扶摇的身上下点功夫。 可惜四处遍寻不得,却是想起闺阁女子自是不会那般放荡,毕竟与武林的粗鲁女子分外不同,眼里闪过满意,扬起唇温润的笑笑。 挥手就要让风石,风晗,老太太以及众人起身。 “老太太您快起来,地上这样凉。”轩辕玉一转头,却意外的见到轩辕烈竟是亲自弯腰将跪在地上的老太太给扶了起来。 “两位风大人平身,本宫与六弟不过是来风府讨几顿饭食也不是为了别的,大家都随意不用拘束!” 轩辕玉眼眸对轩辕烈凉凉对视,唇角讽刺勾起。 风石风晗感激的磕了头从地上起身,奎阿婆慌忙从轩辕烈的手里接过老太太的手,哪里还敢真的让六皇子带着老太太起身。 但是轩辕烈这举动已经足够让老太太内心澎湃,激动地站都站不稳,就是对轩辕烈连声道谢,那语气竟是要主动再次跪下去聊表感激之情。 风石向来自由惯了,又不常去京都,更不擅长应对皇族,更不懂朝廷那一套,只得不断朝风晗看去,自己向后退了一步。 “二皇子六皇子上座请。”风晗有些无奈,他对这些皇子并不感冒,甚至可以说只觉得招待他们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然而在外人看来,皇子入住风府却是一件光辉的事情,因此风晗不得不提起精神。 特别是见老太太神情激动的模样心中更是坚定了心思,老老实实的招待两位皇子。 轩辕玉轩辕烈笑着对风晗点头,大步一扬走了上去。 轩辕玉比较轩辕烈要快半步,凑近了轩辕烈的耳边轩辕竹风勾唇讽刺冷笑道:“六弟真不愧是婢女所生之子,纡尊降贵这种事,却是习以为常的。” 轩辕烈听着轩辕玉的讽刺,依旧扬着笑,低声道:“皇兄教训的是,只是,六弟委实看不过老人家太过操劳,这才...哪怕受到皇兄责骂,皇弟下回,依旧如此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9出人意料 轩辕玉冷笑一声,直讽刺轩辕烈的卑贱。 风石身为习武之人,轩辕玉的话自然尽数落入耳里,脸色有些尴尬。 “当初老身有幸与兰贵妃见过一面,那可真是十足的美人,老身就没见过那样美的人。”老太太脸上浮现讨好的神色,对轩辕玉笑道:“难怪二皇子生的如此俊朗,真不愧是陛下与兰贵妃的孩子。” 轩辕烈本以为他的反击绝对能得到风府的尊重,却不想现实远比想象要残酷。 本就因为被嘲讽了生母出身而倍感愤怒的轩辕烈,瞧着自己一心讨好的风老太太这会子什么不提,偏偏提起二皇子高贵的生母兰贵妃。 脸色当即阴沉了下去,温朗的面容此刻不满阴鸷。 老太太说着还不满足,拉着风晗风石继续对二皇子大献殷勤,将轩辕烈忽视个遍。 轩辕玉嘲讽的对轩辕烈扫了去,眉间扬了扬,那是在提醒轩辕烈,他的出身是轩辕烈永远都比不上的地方。 风石抬头,猛地对上轩辕烈那双阴鸷的眸子,心里猛地一登,微微蹙眉。 轩辕烈注意到风石的视线,当即又换上温润的笑。 风石只得恭敬的对轩辕烈低头,微微缓解轩辕烈沉闷的心思。 轩辕玉勾着唇回头朝轩辕烈望了过去,唇边勾起,对轩辕烈道:“六弟身子不适,这主位还是让与皇弟来坐。” “这。”老太太神情明显不满,就连风晗都有些诧异。 老太太神色焦急,却是满眼的不赞同。 毕竟有陛下盛宠的兰贵妃做后盾的二皇子,比起出身低微朝堂无所事事的六皇子实在好的不止一点两点,心里始终觉得该和六皇子亲近。 轩辕烈拼命压住了眼底的恨意,恭敬的摇头应和道:“皇兄说笑了,皇兄年长皇弟自当坐,高位!” 轩辕玉唇边泛起满意的笑,也不在客气,大掌一挥坐了下去。 风晗的视线担心的朝轩辕烈看了去,他也看出来了,二皇子哪里是想让位子给六皇子坐,分明就是故意折磨六皇子,想让六皇子主动说出高位让与二皇子。 对这两位皇子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二皇子外界相传优雅非常,一举一动都称之为宫廷礼仪的楷模,更是关心百姓疾苦,经常派发钱粮。 相比较于二皇子,六皇子的身世略微悲苦些,没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也没有赢得皇帝陛下的喜爱,在朝中更是没有足够的实权。 但若是论关心百姓疾苦这一点,六皇子相较于二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常常亲自出府体察民情,更是有时候会与普通百姓同吃同住,在民间口碑相当好,被称之为仁义皇子。 但是经常京都辽北两边来往的风晗,经过宦海沉浮中早已看清,这一切的好都不过是两位皇子的伪装罢了。 事实上,朝中夺嫡现象严重,这两位皇子也是明面和和气气的暗地里都恨不得吃了对方的骨头。 “老太太不得了了,陈老夫人去了三小姐屋子里,怕是要出事了!”大夫人身边的冬雪慌慌张张的跑来,老太太沉了脸,“放肆!没见到两位皇子在这!叫成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老太太气的脸色发白,想了会又问道,“你刚刚说什么?陈老夫人去了紫风阁?” 冬雪本被老太太呵斥的身子一抖,慌忙朝轩辕玉和轩辕烈跪下行礼,满头大汗。 猛然听到老夫人气急败坏的问话身子猛地一惊,使劲点头,慌张道:“正是的!老夫人您快去看看吧!陈老夫人脸色很是不好,夫人听到消息带着丫鬟婆子都去了,二小姐吩咐奴婢来请老太太,只说是有大事!” “胡说什么!我们风府根正苗红,丫头们个个知书达理能有什么事!你这丫头在胡说仔细你的嘴巴!” 老太太恶狠狠的对冬雪冷言,说着抬头担心的朝轩辕玉的脸色望了眼,满布皱纹的老手使劲握住,眼里尽是对风扶摇的厌恶。 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这个关口出现问题,府里现在有两位皇子,其中有一个还是陛下最宠爱的二皇子,若是被他们看了笑话风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丢人现眼的事偏偏要这个时候发生! “陈老夫人是客人,你们不好好伺候着怎得就让陈老夫人那样一个人跑去了紫风阁!摇儿哪里就会惹出事情来了!” 老太太气的胸口直疼,一早陈老夫人不请自来之时就觉得有问题,这会子竟是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二皇子,六皇子,这。”老太太面色抱歉的转头,心里很是忐忑,生怕轩辕玉和轩辕烈会觉得他们风府招待不周,礼数不全。 “小姐可有受伤?风府小姐身份尊贵,可是马虎不得,若是风老夫人,两位风大人不介意,本殿自认为武功尚可,若是碰见什么难处还可以帮忙。”轩辕玉脸上含着温润的笑,尽是真诚之语。 “出的事和殿下理解的...”老太太犹豫会猛然住了口,万般无奈之下心里怀着不安对轩辕玉点头应了,“二皇子身份尊贵,怎可为了家女一点小事劳烦殿下!” 风晗忽的开口,他已经察觉出冬雪所说的三小姐出了事和二皇子所理解的出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为了避免在两位皇子面前彻底出丑,风晗只得低声阻止。 “风大人说的见外,皇兄说的不错,风府是朝中顶梁柱,若是真的出现歹徒可不是闹着玩的,风大人不必推脱,我与皇兄去瞧瞧,也好放心。” 却不料轩辕烈同样开口,两位皇子都这样说再继续推脱下去就成了大不敬之罪,风晗只得闭了嘴。 对风老夫人点点头。 再说紫风阁,风扶摇远远地坐在距离紫风阁不远处的大树后嘴角含着笑静静地观察着紫风阁的热闹非凡。 “人都打点好了?”风扶摇压低声音,忍不住的笑。 跟在身后望着一切的春画勾唇点头,“小姐放心。” 春画真的想做事一向可靠地紧,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只看着一位手里提着红色衣袍怒气冲冲走来的金碧辉煌的女子。 陈老夫人手里抓着那件红色衣袍,气的脸色通红,脚步如飞,而她的身后跟着的是紫莺。 风扶摇眯起眼远远地看着,笑着托起一片树叶,勾了勾唇:“没想到是紫莺。” 春画扯了扯唇,对一派怡然自得风扶摇望了眼,淡淡道:“对小姐来说,是谁不是都一样吗?” 风扶摇挑挑眉,今日陈老夫人身着奢华黑色镶着金丝,依旧那般的严肃。 风扶摇眯起了眼,瞧着跟在的陈老夫人身后的风水月,冷笑了一声。 托着树叶的手猛地嵌了进去,眉宇间透着狠意,“没想到毁了脸的二姐,那一双眼,却还是了不得!” 春画好奇看过去,倒是能瞧见风水月那一双丹凤眼上挑,纱巾遮住脸,只看浑身的气质竟是遮挡不住发自骨子里的妖娆。 “狐媚子终究不能长久。”春画忽然冒出一话,风扶摇诧异看去,这是在安抚她? 春画被看着脸色一僵,偏开了头。 风扶摇轻笑,弯唇笑道:“以色侍君主,能好几时?最终祸国殃民之辈,终究都是这般貌美之人。” “三姐姐这样说不就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吗?”软软糯糯的声音透着几分狡黠,风扶摇诧异回头,风玲珑黑白清澈的眸子透着笑。 “你怎么出来了,天气凉的很,你的手还这样冰,香儿没有去照顾你吗?” 风扶摇慌忙蹲下身握紧了风玲珑的手,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风玲珑急着好久插不上话,直等到风扶摇说完了这才开了口。 “香儿早就去了,大哥说今天有好戏看,我不想错过这一场好戏。”风玲珑笑的眉眼弯弯。 “三姐姐可是要注意屋子里的情况,再看着我就该误了大事。”风玲珑弯弯唇,笑的软软糯糯,煞是可爱。 风扶摇这才忆起她此时该是有正事要办,这才回了神。 春画焦急的脸对上风玲珑狡黠的眼睛轻咳一声,带着一起观察紫风阁的情况。 “三丫头究竟是做了什么惹得母亲这样生气!”大夫人压下嘴角含着的笑神色慌张的呢喃,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忙慌的朝着紫风阁走来。 院门大开,紫风阁的丫鬟也不知道究竟发什么什么事,白霜姐姐和春画姐姐也不在,心里没了主意,又被大夫人猛然呵斥,身子抖了一个机灵,退到一边悄悄寻摸着要不要去找兰姨娘和四小姐。 “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千万不要把三小姐的丑事给说出去了!”大夫人冷声命令,望着风扶摇棉帘外热闹非凡的场景,心中的跳动猛然增加了几分,一阵激动。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风扶摇当众出丑,最后身败名裂,被老太太赶出去的场景。 “母亲您千万别生气!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夫人抬眼见陈老夫人就要掀开棉帘,勾了唇快步走了去,眼角余光似是瞥见树后有人,却无心深究,一阵笑意的走去。 陈老夫人不屑于搭理她,只顾着自己手下的事。 只见棉帘被重重掀开,紫莺传来惊讶的尖叫:“啊!这是怎么回事!” “瞎叫唤什么!若是让外人听了见岂不失礼!” 大夫人眼眸跳动,心中一阵得意,故作镇定的斥责一番,克制着激动地心情走到棉帘外。 但到了棉帘外却见风水月惨白着脸,一副厌恶的模样,却唯独没有计划得逞后的兴奋。 正诧异,掀开棉帘进了屋,大夫人猛然失色,脸上的笑僵住只觉得空气仿佛都静止,之前的一切美好的谋划全都禁止一切都化成了泡沫。 “喜鹊!”大夫人恼怒的瞪着在地上缩着脖子,瑟瑟发抖抱着破碎的衣服,不敢动弹的喜鹊,厉声质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你!” 陈老夫人眯起眼皱眉对大夫人望了过去,眼里划过一抹了然,再看向风水月,眼里多了一份厌恶。 风水月此刻却没有兴趣查探陈老夫人对她的态度,扬着眉恶狠狠地对一脸惨白的紫莺瞪着,她今日来是看好戏的,不是来瞧这一出闹剧的! 风扶摇方才敢辱骂与她,此刻,她要全部讨回来! 紫莺只觉得大脑发懵,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地上衣冠不整的是喜鹊,却不是三小姐! “还不赶紧穿好衣服起来!”大夫人不屑再看喜鹊一眼,厌恶的开口。 只见喜鹊身上的鸳鸯肚兜松松散散的挂在她脖子上,身上青红一片,发上沾满汗珠,衣袍早已碎成碎片,一副凌乱不堪的画面。 “是,呜呜,是夫人。”喜鹊抽抽搭搭的颤抖着手扒拉自己碎片的衣裳,虽然屋子里没有男人的踪迹,但只有喜鹊一人已经足够让人浮现连篇。 “说!和你私通的男人是谁!现在在哪里!”严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喜鹊本就发抖的身子猛地战栗,咬着唇流着泪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夫人神色一紧,阴沉的瞪着喜鹊,眼里露出杀意。 那些人若是被喜鹊供出来,只怕终究会追究到她的头上。 “奴婢,奴婢不知道。”紧紧地闭上眼,哭得很是伤心,“奴婢醒来,就,就已经没人了!” “肮脏的奴才。”陈老夫人阴沉的皱眉,抬眼正要说话,被一声打断。 “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惹的这样大,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老太太恼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夫人身子打了个颤,风水月的脸色很是慌乱,紫莺回头见风晗风石都在,脸色瞬间惨白。 “老,老太太,您怎么过来了。”大夫人拼命克制自己的心绪,拦在了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冷哼瞪了大夫人一眼,恨恨道:“难道不是你让这个丫头来叫我的?” 大夫人恨恨的瞪了一眼老太太身后的冬雪,冬雪被瞪的莫名其妙,朝里面探了一眼,惊讶长大了口,咬着唇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推开大夫人朝里面望了一眼气的气血翻涌,阴沉着脸瞪向大夫人,慌忙回头向轩辕竹风和轩辕烈赔礼。 风水月这才注意到风石身后的轩辕烈,不经意的看一眼,眼眸瞬间瞪大,一脸欣喜,差点叫了出来。 “是你。”两手握在胸前风水月两眼泛光,只感觉天旋地转脚下轻飘飘的,仿佛就在做梦。 轩辕烈对风水月投去温柔的笑,淡淡的一瞬让风水月只感觉仿佛踏在云上。 “这就是你着急让我来看的东西!”老太太的脸已经不能用阴沉来说,惨白的脸只觉得大夫人丢了风府的脸。 大夫人微微眯眼,暗恨的低头不敢说话。 “亲家,这就是你气势汹汹跑来不惜惊扰两位皇子的理由!”老太太早就不满陈老夫人,趁势索性将一直以来积压在胸口的怒气怨气全都发了出来,正巧也可以好好炫耀一番。 陈老夫人对轩辕玉和轩辕烈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正僵持间,只听轻柔如风的声音诧异的传来,“祖母,父亲,母亲二叔,你们,都凑在我的门前做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应该...”大夫人望着一副无辜脸的风扶摇,扭曲着脸恨急大骂道。 “给我闭嘴!还嫌丢人不够!”老太太气恼大骂,心中本就因为陈老夫人插手家里事倍感不悦,此刻家中丫鬟做出了这样的有辱门风之事心中一阵焦急,只觉得看大夫人越发不喜。 “老太太。”大夫人被呵斥的清醒,就要跪下去,却不料被陈老夫人一拉,又站了起来。 “风老夫人,当着我的面你这样骂我陈家人,是不是失礼了!”陈老夫人威严的脸上浮现恼怒,淡淡的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喜鹊,视线一转,转到风扶摇身上。 老太太尖锐的眼睛沉了下去,对待这样通身散着严厉气场的陈老夫人,她却是害怕的,一双眼看向别处,冷声道:“嫁到我们风家,难道还是陈家的人!” “亲家母可别太过分!”老太太忽然瞧见轩辕玉,鼓起勇气,脸色越发阴沉。 陈老夫人被噎,却也是迫于两位皇子面前不能做的太过分,一双眸子阴沉的望向大夫人,对上大夫人投来祈求的视线,她却也知道自己再一次陷入了这个带不出去的庶女的算计,暗自气恼,又瞧着风老太太,冷笑道:“至少我们陈家出来的女儿,没有这等下做事!” 细长的眼睛勾出狠历,将手里红色的衣袍狠狠地甩到对风扶摇扔去,衣袍镶嵌的金丝勾到风扶摇的脸上,勾出一道血痕。 风扶摇擦了脸,抬眸望向陈老夫人眯了眼睛,现在陈老夫人是打算用羞辱她,以达到将老太太一局的局面。 陈老夫人眼眸微闪,大夫人见状担心陈老夫人会心软,慌忙走到跟前,大声呵斥道:“摇儿!还不赶紧向诰命夫人行礼!” 风扶摇嘲讽的抬眼看向大夫人,平日便是让她唤外祖母,如今出了事,就是诰命夫人,这样着急拿身份压她?可是,比身份,比得过吗? 风扶摇唇角微微上扬,抬眼对陈老夫人静静地看了眼,屈膝弯腰覆手恭恭敬敬的向陈老夫人行了最高级别的宫廷礼,缓缓道:“一子,给外祖母请安。” “你!”陈老夫人向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望着风扶摇充满愤怒。 宫廷之礼,被行礼之人自当需要回礼,更何况,一子这个字,是当今陛下亲自所赐,更是与明珠公主齐辈同齐,论起品级,她这个三品诰命夫人反倒该对风扶摇行礼! 陈老夫人额前浮现一层汗珠,轩辕玉极为欣赏的对风扶摇看着,能利用自己的优势将敌人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这个女人,相当聪明。 大夫人气的气都喘不匀,望着风扶摇低头的样子,差点背过气去。 她怎么就忘记了,风扶摇还有个一子的字! “外祖母,摇儿,可以起来了吗?”风扶摇勾了唇,淡淡开口问道。 陈老夫人铁青了脸,“当然,起来吧。” 风扶摇话一出口,轩辕烈温朗的唇泛起弧度,眉间微挑,越发赞赏的朝风扶摇打量。 自称摇儿的话,就等于给陈老夫人一个台阶,这样一来,无论发生什么,陈老夫人都不好意思多加为难。 眼眸一转却又想起镇海那次她对自己的羞辱,轩辕烈阴沉了眼睛。 竟然敢说他自卑,呵,待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他倒要悄悄,自卑可怜的是谁! 爱上自己看不起的人,甚至最后被人抛弃,只有这样的惨痛,才能报他那一日的仇! 风水月妖媚的眼睛直勾勾的对轩辕烈望莹莹的望着,含羞带怯的甚至微微错开了站姿,一心想要让轩辕烈注意到自己。 却在搔首弄姿之时,冷不丁见轩辕烈对风扶摇扬了笑,妖娆的眼睛猛地瞪大,不可置信的对轩辕烈望着。 “贱人。”恶狠狠的唤了一句,风水月勾了脸色,阴冷的朝风扶摇看去,双手紧握,这个贱人抢了自己的嫡女位子也就罢了,此刻难道还要和她抢男人! 天知道她今日知道他是一位皇子心里有多激动!已经被压下去的皇子妃的梦,已经燃烧的无法阻挡。 今天,这次一定要让风扶摇彻底出丑丢了面子才好! 眼见着风扶摇给自己出了口气,老太太的脸色好看许多。 浑浊的眼对风扶摇看去,斥责道:“你院子竟然出了这样胆大包天,不知羞耻的丫鬟!你平日都是如何教导的!还不赶紧将这个丫头赶了出去!免得脏了众人的眼!” 这便是刻意给她找了台阶,风扶摇弯唇,抬眼对大夫人扫了一眼。 “是。”风扶摇屈膝正答应,陈老夫人阴沉着脸色开了口:“且慢!” “亲家母还有什么事?”老太太恼怒的对陈老夫人望着,她还想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想请你解释一下,这件红色衣袍是怎么回事!”陈老夫人沉着脸也不愿搭理老太太,冷笑着对风扶摇看着,严厉的神色透着阴沉。 “摇儿跪下说!”大夫人好容易长了气势,冷喝一声。 风扶摇委屈的眼泪盈满眼眶,委委屈屈的跪了下去,偏头对老太太求助的看了去,呜咽开口道:“祖母。” 老太太猛地皱眉,心里那个气,怎么说风扶摇也是她们风府的人,什么时候轮到陈家来质问。 “祖母这件衣袍是从三妹的屋子里发现的,保不齐还有其他的男人的东西,若是祖母不信,就让人进去再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 信与不信 风水月察觉老太太很是不满的神情,慌忙开口,生怕老太太会阻拦陈老夫人训人。 老太太阴沉着脸,眼里透出几分犹豫不决。 风扶摇垂眸勾唇冷笑,低着头委屈道:“事到如今,瑶儿只能以搜查以证清白。” “来人,搜!”随着大夫人的一声令下,陈嬷嬷带着众人全都跑进屋子猛地一顿搜查,夏风望着地上摆着的红色衣袍咬了咬唇,眼里透着不甘心和嫉恨。 衣柜被翻箱倒柜的翻开,随着一见又一见破旧的衣裳被甩出来,老太太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恶狠狠的瞪着大夫人。 遍地的衣裳里没有一件华美的衣裳,风扶摇微微勾唇,大夫人的脸色煞白,阴沉的盯着风扶摇,忽然察觉她才是被阴了的那一个,心里想撕碎她的心都有,咬着唇再不敢对上陈老夫人的眼神,低着头不敢说话。 眼看着夏风就要搜到床下的小柜子,风扶摇眯了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含着眼泪,大声呵斥道:“够了!” 风水月手一抖,差点将脸上的纱巾给扯了下来,恼怒的瞪着风扶摇:“你嚷什么!” 风扶摇没搭理风水月,脸上浮现难堪,抬眼对老太太哭着道:“我知道我不像二姐不像四妹那样有人疼,也不像表姐那样有着各种华美的衣裳,可是,你们究竟为何要故意给我难堪呢!” “可能你们眼里地上这些破旧的衣裳甚至都入不了眼,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些衣裳也是白霜她们辛辛苦苦洗了干净的!你们说要搜,好,我让你们搜,现在,够了吗!” 风扶摇白净的脸上肆意的流着泪,抬起头大声的呵斥,大夫人眼眸阴沉。 老太太忽然觉得几分心疼,地上跪着的,被陈家人难堪的正是自己的嫡孙女! 脸上浮现怒气,恼怒的瞪着陈老夫人,冷笑道:“亲家母,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女儿,你陈家的种!不知道现在你够了没有!” 陈老夫人淡淡的瞥了一眼老太太,却并不买账。 风水月见局势反转有可能会让风扶摇逃开一劫,恨声道:“你别装蒜!你没有漂亮衣裳?程夫人送给你的那些好看的蝉纱可是一件比一件好!” “陈荷你给我跪下!”老太太越听脸色越差,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风水月一眼,跪了下去。 “什么时候我们风府的小姐,要别人家来施舍穿着!”老太太厉声呵斥,连带着看陈老夫人的眼神都带着警告。 风水月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头。 老太太只觉得天旋地转,堂堂风府嫡女却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像什么话。 风石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双布满老茧的手紧紧地握着,抬眼看向风晗,却不料风晗根本就没什么表情。 “大哥!”风石不满的唤了一声,他真的很想问,难道摇儿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不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吗? 风晗却连眼神都没有看向风石,隐隐的反倒是对风石的过激反应有些不耐烦。 皱起眉,冷冷的看向风扶摇,眯起来的眼,却是在深处含着几分阴沉。 难道她也要像她的娘那般,不守妇道! “不搜也可以,那你就解释清楚地上这件男人的衣袍是怎么回事!”陈老夫人冷哼一声,继续道:“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的闺房里藏着一件男人的衣袍,身边的丫鬟偷偷泄密,更有在小姐的闺房里与男人行苟且之事。” “培养出这样不忠的丫鬟,更是出了这样不贞洁的事,你要怎么解释!”陈老夫人正义凛然的对风扶摇死死地望着,大夫人听着陈老夫人的训斥心里一阵解气,冷笑着看风扶摇的反应。 不等风扶摇答话,只见轻佻揶揄的声线传了来:“那衣袍是我上次借给瑶瑶的,难道亲家祖母有什么意见?” 一袭红衣上扬,和地上的一模一样。 风水月咬着唇狠命的瞪向风萧然,没想到这个时候大哥会过来。 “你的!”陈老夫人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低头朝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脸上含着怒气,抬起头对着风萧然冷冷道:“即使是你的同样有伤风化!你与摇儿不过是表兄妹的关系,如今已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样贴身的衣物又怎么可以随意赠送!” 风萧然细长的手指白玉一般轻挑着将地上的衣裳拾了起来,唇角边笑的张扬。 风扶摇好笑的看着他一副不愿答话的模样,低着头静静地等着陈老夫人第二句发问。 “就算衣裳你说得通,这张纸条你又该如何解释!”陈老夫人冷笑着从金菊的手里接过那张纸条。 只见那纸条上写着,今日不便,下次再会。 “今日不便下次再会!不知道你今日本来是打算去哪里,有打算与何人相会的呢?” 大夫人冷嘲的开口,风扶摇却满脸羞红,老太太皱眉对风扶摇望着,满脸的不可置信。 “摇儿,告诉二叔,这些不是你的!”风石忍不住先开口,风扶摇抬起头,风石那冷硬的脸满布关怀,心里一暖,风扶摇满眼委屈的泪水朝风石使劲摇头。 “你还敢说不是你的?”风水月尖锐的声音想起,风石皱眉对她瞪着。 风扶摇咬了咬唇,抬起头好似很为难的模样。 “别用这样的眼神对我看着,有话你就说!” 陈老夫人嫌恶的皱眉,风扶摇抿了抿唇,只得沉声道:“外祖母冤枉摇儿了,那一张纸不是摇儿给别人,是代替,代替表姐写给,写给别人的!” “你说什么!”卿水然原本秉持着看好戏,本以为大夫人的准备已经足够充分,却不想形式急转直下,正眯着眼想着应对之法,满眼诧异的对风扶摇望着,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将脏水往她身上泼,眼底浮现冷意,对上陈老夫人严厉的眼神,慌忙对陈老夫人摆手,低声道:“不是这样的祖母,水然根本就不知道这张纸条的存在!” 说罢,卿水然一双眼满布血丝的跪了下去,一张小脸委屈的哭着,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二皇子,水然没有做那样的事,更没有和别人相会!”卿水然抬眼猛然望见轩辕玉皱眉,连声解释,阴狠的眸子刺向风扶摇。 她就知道,风扶摇定是看上了轩辕玉。 如此急切的想要令自己在他的面前出尽洋相,简直司马昭之心! “摇表妹,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对说我上次错怪了你,我的心里也很歉疚,但你如何能用这样卑劣的法子报复我!”卿水然撕心裂肺的声音有些凄惨,风扶摇同样浮现委屈的神色,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来,咬唇道:“可是这张字条,确实是从表姐的桌子上拿到的,摇儿没有冤枉表姐的意思。半个时辰前摇儿想去找你,表姐你不在,可摇儿诧异的发现这一封信,摇儿本想要避免麻烦,担心表姐的声誉,因此想着替表姐回了这一封信!可是...” “拿来我看看!”陈老夫人气得脸色煞白,双手发颤着朝风扶摇抢了过去。 风扶摇咬唇将纸条递给了陈老夫人,手上还犹豫着,小声道:“外祖母,您千万别生气!” 陈老夫人恨声将手扯了回来,从风扶摇的手里接了那一张纸条,只见那纸条上写着:月上柳梢头,五个大字。 陈老夫人沉了脸,对风扶摇静静地看着,便是要风扶摇给一个解释。 风扶摇咬了咬唇,道:“这是一首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啪!”的一声,陈老夫人气的当场将字条给扯了,皱着眉瞪着一副无辜模样的卿水然,当场手一伸,扬起手对着卿水然就打了一巴掌。 “祖母!”卿水然没想到陈老夫人会突然打她,双眼迷蒙的蒙上眼泪,委屈道:“祖母,那张纸条真的不是我的!” “那你为何不在院子里?”老太太忽然问向风扶摇,心里的天平也有些倾斜。 眼见着自己最喜欢的孩子被人斥责,她还没有干预的份,老太太的神情也不太好。 风扶摇咬了唇,小声解释道:“因为摇儿替表姐写好回信后也不知该去哪,送给谁,所以就一直在外面犹豫。” “一回来,就看见祖母带着这样多的人在门前挤着,摇儿心里害怕,就这才回来。” “哼,你说的这样认真谁又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风水月挑眉冷笑,面上半分不见对卿水然的担心,风扶摇咬了唇,低着头。 轩辕烈与轩辕玉站在一旁,有心想要插一脚,却又深知这是风府内部事宜,更牵扯着姑娘的声誉,只得叹口气静观事态的发展。 “小姐!”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春画躲在树荫里勾了勾唇,来得正好。 “白霜。”风扶摇迷蒙着眼睛委屈的向后唤了一声,白霜慌忙跑来,她的身后还跟着程府的香儿。 “小姐出什么事了!”白霜惊呼一声,连忙对老太太,大夫人等人行了礼。 “没什么,一张纸条的事情说不清楚,外祖母总觉得我,与外人,有联系。”风扶摇咬紧了唇,声音细弱蚊蝇不敢言语。 观此态势根本是众人欺负风扶摇一个。 白霜陪着跪了下去,一脸的愤慨,抬头对陈老夫人道:“陈老夫人您可是弄错了,小姐向来不出门的,哪怕是前几日,也是有奴婢们陪着的,半步不离,哪里会与外人相识。” 风萧然环抱着胸口,好整以暇的对风扶摇看着,眼里闪过轻笑。 再说一同陪着的香儿,只见香儿皱起眉奇怪的对地上的纸条望着,那熟悉的字体正是自家少爷的,这让香儿心头一震。 诧异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风扶摇,香儿几经思索,白霜祈求的视线朝她看了来,香儿微愣,这才想起就在之前,白霜与她风府中闲逛之时说的话,她说,今日的事情想求自己帮一个忙。 至于是什么忙,她却并没有说。 香儿心中五味陈杂,对白霜看了一眼,弯下身拾起地上的纸条拼凑在一起,压下心底的疑虑,惊讶的唤道:“呀!这不正是我家少爷让我送给风二小姐的纸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白霜松了口气,原本剑拔弩张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刻变得安静,所有人都对香儿望着。 风扶摇糊了眼睛,奇怪的对香儿看着,香儿见众人都对她望着不觉有些尴尬,笑道:“公子今日来说是二小姐心情不好,想带二小姐看烟花,所以就命令奴婢给二小姐送来了。” “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是给我的!让你这个丫头胡说八道!”风水月脸色一变,冷声嚷着就要扑过来打香儿,风扶摇连忙护人,急忙道:“二姐你先别生气,还是看看怎么回事吧!” 风扶摇连忙冲过去拦住了风水月,一本正经道。 风水月冷哼,老太太只觉得头疼欲裂。 “水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与程家公子关系好,来往密切我们并不反对,但是竟然悄悄与人来往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没有,祖母!”风水月连忙唤冤枉,却奈何老太太根本就不听她的。 “老爷!不得了了!流水居里的兰花全都枯萎了!”一声惊慌的声音传了来,风晗皱眉的看了去,院子里的兰花却都是他近期画画的素材,此刻枯萎,却不是一个好兆头! 只见院中的小厮提着吴嬷嬷肥胖的身子跑了来,瞧着风晗,气喘吁吁道:“老爷,您院中的兰花都枯萎了!” 说了一遍不行还要说第二遍,并且还是在此刻这样的情况下! 风晗大怒,死死的盯着吴嬷嬷,冷声道:“流水居的兰花,难道不是你照料的吗!” 吴嬷嬷闻言神色大骇,慌忙摆手,猛地摇头,尖声道:“这不是我做的!那兰花自己本就不好!自己枯萎的!老爷您饶了奴婢吧!” 风晗冷笑,陈老夫人皱眉冷嘲看向风晗,如今这里这样多的事,他却在乎一盆兰花。 就在此刻,风水月忽然指着风扶摇,呜咽道:“是不是你!那兰花是你送给父亲的!一定是你想着法子做出来的这些闹剧!什么纸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划的!” “爹爹,镇海寺的住持大师都说她妖邪缠身,这一定是某个妖邪作祟!” 风水月哭着将镇海风扶摇发狂的事说了出来,手里拉着风晗的衣角,本就恶心的脸因着纱巾沾上水贴了上去,更显得可怖。 风晗不动声色的撤回了袖子,眯着眼对风扶摇看了去。 风扶摇慌忙跪了下去,抬起头,握紧了手,看向风晗,痛声问道:“父亲,您信吗?” “大哥!什么妖邪都是无稽之谈!难道当年那样污秽之事还要来第二次不成!” 风晗尚未说话,风石已经忍不住开了口,风扶摇眼眶含着泪,抬眼去看,却只见风晗猛然冷下去的脸。 “我信。” 冰冷的声音透着怒气,风扶摇诧异的对风晗看了去,脑子里不断闪过父亲与她为数不多的互动。 她终于发觉,在父亲的心里,她跟本,不算什么。 “大哥!”风石瞪大眼睛,急切的想要替风扶摇说话,风扶摇却制止了他。 “父亲,那兰花原本是您送给母亲,母亲又送给我的。照顾兰花的也同样是母亲那边的人,摇儿却是分毫没动。父亲向来是摇儿的瞻仰的对象,要送给您的东西摇儿自是不敢碰的。还请父亲明察。” 风扶摇闭上了眼,任由泪水肆流。 风晗低头对跪在地上的风扶摇看了去,心里一阵复杂。 两位皇子面前,若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让风扶摇一个人承担,自是能将影响降到最低,何况风扶摇是已经许配给程府,哪怕风扶摇的名声变得极其恶劣,碍于程府干女儿的身份,程夫人定然也不会反悔。 可相比较于风扶摇,一心培养起来的风水月甚至是陈家的女儿,却都是没有后路,只能向前的存在。 风晗看向风扶摇的眼神透出几分不自在,这次,只能委屈她了! “错综复杂,却是找来源头才好。”轩辕玉适时开口,眼眸温润,竟是朝着风扶摇伸出了手。 风扶摇闭上眼,抬起眼直直的看向风晗,却是在眼里显出几分绝望。 “爹爹!您怎么能这样对三姐!难道您就一点都不看着大姨的面子吗!” 风娆步履匆匆的跑了来,却是径直绕过了轩辕玉,护着风扶摇,撇着嘴对风晗看着。 “这里没你的事!回去!”风晗见着风娆来,气恼的开了口。 风晗这般维护风娆的行为,在风扶摇眼里,自又是一剑致命伤。 身子一软,风萧然将她抱在了怀里。 那双邪魅的眸子透着看不清的情绪,将她拥在怀里,却是没有过多的行为。 卿水然瞧着风萧然怀里的风扶摇,剪水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轩辕玉一直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眼里闪过嫉妒。 这个女人究竟哪一点好,谪仙般的表哥对她另眼相待,自己一心守护的男人居然也对她那般温柔。 卿水然的手掐出一道血痕,在陈老夫人严厉的视线里,鼓起勇气站起了身。 柳叶眉略微舒展,可笑的瞧着还在积极对付风扶摇的风水月,如今形势已然如此,况且风水月与程蒲的事大家心知肚明,这般说辞,也不过是引火烧身。 卿水然微微扬眉,至少如今,这火已经和她没了关系。 悄悄收了手心里的朱砂,卿水然微微眯眼,唇角微勾。 幸好她还没有丧失理智,在这个时候将东西用了出去。 双眼含情的对轩辕玉看了去,弯了唇。 这个东西,要在关键时候使用,不单单是轩辕玉,她要让所有人都厌恶憎恨她! 风萧然红色的衣袍散在地上,白葱的手轻轻将她护在怀里。 陈老夫人不敢相信在她眼前风萧然会如此放肆,心头卿水然差点没了清誉之事还没散去,此刻瞧着心头更甚,气恼的指着风萧然怒道:“你!你个放肆的东西!” 轩辕烈讽刺的瞧着轩辕玉阴鸷的脸,此刻风府陷入自己的家事之中,哪里还有人会在意轩辕玉的情绪。 稍稍离远了些,轩辕烈对着偏僻石头后瞧了一眼,若是没看错,方才,风扶摇正是从那里走来,今日这一切,只怕是风府有人陷害不成,反被设计。 扯了扯嘴角,他越发觉得,风扶摇这个女人,会是适合他的女人。 不过,那个男人。 轩辕烈的眼冷冷的朝怀抱着风扶摇的风萧然扫了去,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竟是一点都看不清。 “哼!没一点礼数!”陈老夫人察觉到来自风石的暴戾,恨恨的闭了口。 她知道,今日之事必然和陈荷脱不了关系,此刻说得多,错的更多。 就在事情发展到僵硬的时刻,好似所有事情都要由风扶摇抗下,春画却带着一班子丫鬟急匆匆的跑了来,将那燃化了显示死字的首饰盒递了来。 风水月曾经有过实行巫蛊之事,首饰盒的变化令老太太的脸色很是难看。 风萧然低下头,轻轻掰开了风扶摇握紧的拳头,随之莞尔。 风扶摇抬眼对他看了眼,深吸了口气,心里稍稍安定,视线一转,转而看向院门,好似在期待着谁的出现。 “老太太,上次您让我查的风府收税的事情我查到了。”就在此刻,奎阿婆匆匆跑来,风扶摇舒了口气,总算没有太晚。 再说奎阿婆,见着紫风阁跪着的七七八八的模样心底微微诧异,却又顾不得其他,小声在老太太身侧耳语。 大夫人听到收税的事情已然心道不好,果然老太太气的当场甩了大夫人一个嘴巴,吓的风晗连忙阻止。 “母亲这是怎么了?”风晗皱眉瞧了陈老夫人一眼,连声问道。 老太太冷笑着伸手指着大夫人没好气道:“你问陈荷!她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来!” 大夫人额前青筋暴动,冷汗直流,这一刻她才真的慌了。 私下放高利贷这样的事情她一向是通过暗庄去做的,十多年来神不知鬼不觉,这一回,怎么老太太突然发下了端倪! 奎阿婆本也不喜大夫人,瞧着个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抿紧了唇,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给风晗听,风晗怒目而视,恨恨的抽回被大夫人攥着的衣袖,恨声道:“你个贱妇,谁允许你这样做的!拿风府的钱做人情,放高利,害人性命!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做我风府的两苑之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1 被救 “妾身没有!”大夫人咬着唇跪在地上,见众人委实不与她一起,恨声道:“若不是因着府中却是钱财缺少,我又哪里会这样做!” 大夫人连连擦着眼泪,风石见着时机正好,已经不想再听这些乱七八糟的闹剧,当着陈老夫人的面,冷冷道:“风水月上半年使用巫蛊这样的恶毒之术,今日又耍施手段试图伤害风家嫡女,歹毒心肠委实不能饶恕。” “现在我宣布,风水月即日起赶出家门...” “等一会!”轩辕烈忽然出声,风扶摇皱眉抬眼对轩辕烈看了过去。 “这件事情还是请风大人好好思索比较好,无论如何,风二小姐的风评一向很好,如此这般的责罚未免严重了些。” 轩辕烈含着笑朝风水月看了一眼,风水月感动异常,原本打算大闹一场的心思也缓了下来,竟是不愿在轩辕烈面前丢脸,再是不帮大夫人求情。 既然轩辕烈开了口,风石也没办法,只得退一步,开口道:“风水月心肠歹毒,因此罚禁闭。” 风石说完后看向风晗,风晗低头朝风扶摇和风娆看了一眼,抿抿唇厌恶道:“陈荷私放高利,不和律法,品行不端。即日起风府东苑再没有大夫人,只有大姨娘!” 众人明了的对大夫人望着,大夫人脸色瞬间煞白,瘫软在地,恶狠狠对风扶摇道:“就算我成了姨娘,我还是姨娘中最大的!你以后也还要叫我一声母亲!” “风府没那个规矩!”老太太已经厌恶极了大夫人,又得意瞧着陈老夫人铁青的脸,冷声道:“风府向来规矩清明,只有正统的夫人才受得起嫡女一拜,既然你已经是姨娘,那么自然不会有人再叫你一声母亲!” “现在开始已故夫人程心然依旧是风府的大夫人,大姨娘,从今日起请你交出两苑管事之权给任期华,这样一来你也可以有安心的时候!也不需要替风府的生计操心!我们风府还没有穷到需要做那些缺德事的地步!” 老太太冷声开口,陈老夫人想要求情却又深知她的过错,再是无话。 轩辕烈与轩辕玉本就对风府内部事宜没一点兴趣,视线不约而同投向风扶摇,他们只想知道,风扶摇是怎么知道,风夫人放高利之事! 风萧然略微皱眉,狭长的眸子浮现不满,微微侧身,却是将他们的视线给拦了住。 经此一次,大夫人便是彻底没了位子,便是以后,也只得用大姨娘的身份来唤,风扶摇唇角满意的勾起,抬眼对门口张望的任期华点了点头。 “开祠堂,点香烟,关禁闭!”小桂子手里拿着铜镜,折射着风水月的脸,冷冷的开口。 大夫人心里一急,四处看了去,卿水然如今自身难保,陈老夫人得知她的过错已然不愿搭理,风晗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再看一个垃圾,而风石,更是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老太太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今日她会输的这样彻底,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与母亲斗气,此刻,老太太没有添上一脚已经是极大地恩赐。 绝望的闭上眼,大夫人冷笑一声,今日,是她棋差一招! 风水月瞧着那铜镜里自己的丑陋的脸,又抬头瞧见轩辕烈一直盯着风扶摇的视线,呼吸加重,猛然站起了身大声道:“我愿意去寺庙修行忏悔过错!请族长答应!” 风水月祈求的看向风石,她自然直到此刻,风石说的算。 但她还带着恶毒的想法,比起祖母和父亲来,她求着二叔,定能引起父亲与祖母对二叔的嫌隙! 这是她的反击! 风石却没想那么多,见风水月有这份心,自是答应。 大夫人诧异的看向风水月,若不是她被陈老夫人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不敢再说话,她定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 与大夫人脸色不同的是,卿水然眼里浮现欣赏,诧异于风水月忽然的聪慧。 “既如此,你想去哪个寺庙修行!”风石沉声询问,风扶摇对上风水月看来的视线,顿感不好。 果然,风水月看着风扶摇冷笑,一字一顿道:“镇海寺!” “程公子被责问了几句,府里封锁了消息,程公子也不知今日之事。为了二小姐的声誉,二老爷甚至去问了程公子的意愿,只不过听说被大姨娘拿命相逼,却是不肯与程公子结成姻亲。”白霜想起今日一切,觉得有惊又险,感叹道:“小姐的激将法当真管用,陪着程公子在上春院呆了一会,却是正好听了那些小丫鬟们谈论二小姐的病情,小姐又侧声提醒,令程公子再是忍不住,急着要写信与二小姐见面。” “不过也可惜,原本故意指错方向将纸条写给水云阁就是为了让表小姐深陷其中,奈何最后,依旧只是二小姐而已。” 春画掀开了棉帘进了来,对白霜瞧了一眼,对着风扶摇耳边耳语道:“东屋的请了稳婆给喜鹊检查,得知自己已经不是清白的身子,喜鹊发了疯,嘴里直嚷嚷这一切都是大姨娘所作,甚至希望能见您一面,愿意向老爷二老爷说清楚缘由,还给您一个公道。” “这里面的弯弯绕大家都心知肚明,府里的小丫鬟们都站在小姐您这边,声誉这块,再是无虞。老爷听到消息,无论大姨娘如何哀求都不愿再与大姨娘见面,老夫人更是连夜请了陈老夫人离开,陈老夫人自知今日理亏,带着丫鬟婆子们回府。至于表小姐,却是被老夫人给留了下来。” ”二小姐哭哭啼啼的正在收拾东西,金菊姐妹主动跟随着去,方婆子没办法,求着您网开一面,别太难为她们两姐妹。桂嬷嬷今日被我们打发去了兰姨娘那,知道今日一切快要急疯了,小姐您等会要不要去看看她?” 春画一口气说了许多,白霜急的插不上话,恨恨的噘着嘴。 春画也瞧见了,却是没空搭理白霜,抿了唇,轻声道:“至于紫莺,她到现在还在门前跪着,小姐您打算如何发落?” 风扶摇疲惫的揉了太阳穴,冷笑道:“紫风阁不留嘴碎且不忠诚的丫鬟,喜鹊想来恨极了她,让她和喜鹊,一同出府。” 春画微愣,不可思议的对风扶摇瞧着,今日她才真真见到风扶摇冷血的一面。 喜鹊被迷晕,小姐分明就在周边,原本可以保住她的清白,可,小姐却说,她不是圣母,背叛她的人,总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此刻,喜鹊恨极了大姨娘那一派,紫莺与喜鹊一同出府,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春画眼眸微凉,想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喜鹊原本是想要迷晕小姐,小姐若不那样做,最后失去清白的,将会是小姐。 “奴婢这就出去将后面之事处理好。”春画福了福身子,风扶摇满意的点头。 瞧着春画的眼神越发的信任,今日无论是提前收买小厮丫鬟谈论风水月的病情,又或者故意指错的方向给程府丫鬟,甚至是迷晕了喜鹊,布下了府中护卫将那群街头杂碎抓起,交给二叔,在此刻最终成为大姨娘彻底失势的证据,这些,春画都做的非常好,这是一个,可以信任并且绝对聪明的人。 风扶摇深呼了口气,只有一点,春画在对卿水然这件事情上,有些不忍。 表姐,当真是个收买人心的高手。 白霜瞧着春画出了去,鼓了鼓嘴。 心里虽然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今日确实多亏了春画,很多事情,她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 “小姐,如今夫人,不对是大姨娘,她已经失去了权势,如今正是形势大好的时候,小姐你真的舍得出府跟六少爷一同去学堂吗?” 白霜握紧了她的手,咬唇小声道。 风扶摇回头望了白霜一眼,摇了摇头:“六弟的身子不适,我不放心,自然是要去的,学堂的事情早就答应好,做不得反悔,何况,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三婶。” 何况,风水月哪里修行不好,指明要去镇海,这令她很是不安。 “可是。”白霜咬唇还想说什么,被风扶摇摆手止住了。 时过晚间,白霜端了温水擦洗了身子,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睡下。 “摇摇!摇摇!”猛然间好似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叫,声音缥缈。 异香袭来,风扶摇还没清醒却又沉沉的睡了去。 “嘿嘿嘿,这是我媳妇,我要入洞房,嘿嘿嘿。”腐烂恶心的味道扑入鼻尖,风扶摇皱眉,努力地睁开眼,就见一流着口水的痴傻人伸着手就要往她身上摸,“你是什么人!” 猛地踹开靠近自己的男人,风扶摇猛地从地上爬起来。 环顾四周,双眼惊恐的瞪大,她的手上阵阵发疼,一眼扫过去,竟是几只跳蚤正趴着她的手在撕咬! 抖一个机灵慌忙将手上的跳蚤抓了出去,手背被自己颤抖的指甲抓出一道道血痕。 “嘿嘿我媳妇,嘿嘿嘿。”耳边又响起一阵猥琐痴傻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转头,被一阵恶臭包围,她竟是被不着衣裳的男人给抱在怀里! “你给我滚开!”双眼猩红,风扶摇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媳,媳妇,你,你别生气,我们就洞房,别生气!”嘴角流着的口水滴了下来,男人满是污浊的眼睛傻呵呵的乐,全身光净,只有几片破烂的布遮挡了重要部位。 风扶摇双手紧握,抵住喉咙里就要溢出来的呕吐,深吸了口气,“你可知我是谁!你若是现在放了我,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如若不然!” “媳,媳妇,放,放飞?放飞好呀!嘿嘿嘿,放飞,媳妇我们这就洞房!” 男人兴奋的甩着胸口的肥肉就来,几块破布一动一动,差点就掉了下来。 风扶摇胸口一阵难受,正难受间,一阵恶臭扑了过来,风扶摇眸子里盈满了泪水,用尽了力气对着踹了过去,用力太大,反倒把她自己甩到在地。 “媳妇,媳妇你别倒下去啊!傻子不惹你,你,别,别生气!” 只见那傻子胸口红通通的大脚印印在上面,鼻涕眼泪一淌,黑乎乎的流了一大片,风扶摇终于忍不住对着地上干呕。 “哈哈哈哈,娘子吐了,哈哈哈,娘子有我的宝宝了!哈哈哈,娘子,娘子!” 男人拍着手兴奋叫好,风扶摇咬着牙起了身,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是个傻子! 对聪明人可以做交易,对愚蠢之人,可以用权势震慑。 单单对傻子,什么应对之法都没有! “呵呵呵,我要当爹了!呵呵呵,媳妇,我们抱抱,我要抱抱我儿子!” 傻子乐呼呼的张开手跑着就来了,风扶摇瞪大眼睛匆忙向后退,“你给我站住!” 傻子被风扶摇的疾言厉色吓到,呜咽着就要伸出自己黑乎乎的手擦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抱抱,娘子,你是我娘子!呜呜呜。” 风扶摇被闹得没法,望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有些不忍,正犹豫之间,就见那傻子猛地扑了过来! “你干什么!”猛地甩开那傻子,风扶摇后退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防备的对傻子盯着,直到傻子土黄色的破布里流出水来,一股骚味直冲脑门。 风扶摇只觉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腾,喉咙一暖,呕了出来。 “哈哈哈哈,娘子又吐了,娘子我们入洞房,这样就可以生好多宝宝!” 傻子鼓着掌疯了一样冲过来,一股恶臭冲到鼻尖,风扶摇指甲嵌到树枝里,她今日要是再被这个傻子碰到,她就去死! “哎哟,这什么时候来了个小娘子!”托着两个布袋全身全身破烂的两个乞丐一脸猥琐的对风扶摇望着。 风扶摇瞪大眼睛,心里越发焦急,一脸戒备的对那两个人盯着。 “长得小了点,不过味道嘛,应该不错!哈哈哈” 只见两人猥琐的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恶心的笑朝风扶摇走来,风扶摇向后直退。 “你个傻子给我滚开!碍着老子的好事老子把你的腿打断!” 傻子瞧着他们来的奇怪,就要问话,被两个人不耐烦的挥开,傻子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只是呵呵直乐。 “小娘们来吧!”一时不察,风扶摇被其中一个夺了手里的树枝,反手被钳制住推到了地上。 “哈哈哈。”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风扶摇一双眼布满血腥,依稀之间她仿佛看到西北军营里那些可怖的面孔。 “不要,大哥!”身上的衣袍被撕拉一声扯开,记忆里温暖的身影出现,风扶摇最后一个坚强被打碎,脆弱的开口。 “小娘们衣服还真他妈的麻烦!” “你不行换我先来!老子都十年没尝过荤腥!” 风扶摇猩红了眼,厉声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被你们羞辱!” 齿尖已经咬住舌头,正当此时,傻子猛地扑了过来:“你们对我娘子做什么!你们给我放开我娘子!” “你给我滚开!”一乞丐一脚就将傻子踹开,傻子却好像拼了命般使劲往两个乞丐这里撞,大吼道:“你们放开我娘子!你们不准欺负她!” “谁他妈是你娘子,这是老子的娘们!”一乞丐索性松开风扶摇的手,对着傻子就是一顿打,被打的傻子鼻青脸肿,头也被砸到柱子上,流血不止,手里却使劲抱着乞丐的大腿就是不撒手。 “他娘娘的!敢抢老子的娘们,你给我去死吧!”说着那乞丐手里挥着拳头就要往傻子头上砸。 趁着手可以活动,风扶摇死命的扇了一乞丐一嘴巴,那乞丐就要打过来,风扶摇猛地一口咬住他的胳膊,用力之大,活生生将一块肉给咬了下来。 “你说谁是你娘们!”厉喝传来,掌风一顿,傻子和乞丐被分开直直砸向两边的柱子,蜘蛛网瞬间少了大半,“就凭你们,也敢碰我家小姐!” “啊!”从天而降的石子猛地砸向双颊红肿的乞丐,来不及嚎叫,乞丐已经晕了过去。 拍了拍手,墨白自认为摆了一个最风流倜傥的姿势,却奈何风扶摇根本不抬眼看他。 “小姐!小姐。”墨白保持着手掌上扬,双腿屈膝的姿势回头朝风扶摇呼唤,始终不见风扶摇的回应。 瞥了一眼无奈收回手,走到风扶摇身边扫了一眼被拖着僵在半空的乞丐,“别咬了小姐,别咬了,好肉都被你咬下来了!” 墨白发誓,这辈子都不要惹风扶摇,不然哪天醒来可能自己全身就剩下骨头架子。 风扶摇红着眼松了口,抬起头双眸滞怠的对墨白望着,墨白心里一突,忙道:“小姐是我墨白,你回回神!” 瞳孔逐渐缩小,眸子里的猩红逐渐退去,嘴巴里泛着恶心的腥味,风扶摇胃里一阵翻腾,呕吐到墨白的身上。 “小姐!”墨青忽然出现,冷硬的脸触及风扶摇苍白的神色猛地一变,推开了墨白,屈膝半跪在风扶摇的面前,自责道:“墨青来迟了!” 风扶摇发狠的眸子终于在满眼的黑色碎片中渐渐重合,苍白的唇动了动,嘶哑的摇头,再次闭眼,竟是昏了过去。 墨青慌忙将风扶摇抱在怀里,就要走,被墨白拦住。 只见墨白已经褪下了自己的袍子就要往风扶摇身上盖,墨青望着墨青衣袍上呕吐的痕迹,削薄的唇紧抿,竟是避了开。 “用我的。” 说罢将半蹲身子,小心翼翼的护着风扶摇在臂弯,将身上干净的袍子扯了下来披到风扶摇的身上。 幸好风扶摇的睡袍向来多层,里面的衬衣还是完好无损,否则,墨青宁愿选择以死谢罪。 本以为墨青会将风扶摇交给他的墨白两只手撑在半空,无奈的耸了耸肩,瞅了墨青护着宝贝的模样,啧了一声,从地上捡了刚刚丢在地上的衣袍,对着上面的污渍嗅了嗅,干呕一声差点吐出来。 “这也太臭了,难怪你嫌弃。”墨白摊了摊手,一脸嫌恶。 将衣袍披好在风扶摇的身上,墨青看弱智一样的眼神对墨白扫了一眼,沉着的脸色将风扶摇抱离了土地庙。 墨白挑了挑眉,两只手拎着自己衣袍的衣角,撇嘴道:“就是再臭也是她自己吐得,还嫌弃。” 说罢正要走,外面一阵凉风,打了个哆嗦,墨白对手里的衣袍瞅了眼,强忍着心酸将衣袍披在了身上。 风扶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梦里全是污秽不堪的画面,风扶摇是惊醒的。 “你终于醒了。”飘散在空中,惨白着脸的女子几近透明,对风扶摇不满的瞧了一眼,“唤你那样多遍,睡的跟猪一样。” “当时你叫了我!”风扶摇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身,冰冷的眸子缀着寒冰,森冷道:“是谁,害得我!” 女子飘在空中愣了愣神,透明的唇微微勾出一个弧度,讽刺笑道:“没想到逼急了,你也会有这样的眼神。” “我曾一把火,烧了整个漠北军营。”风扶摇凉凉的抬起眸子,“如是把我逼急了,就是鬼,我也敢杀。” 这是镶嵌到骨子里的冷意,女子闭了口,稍稍离了风扶摇,缥缈声线道:“我没看到。” “我与你是一体的,你若是陷入深度睡眠,我就是再努力,也是脱离不出来的。” 女子的声音飘荡在空中,再抬头,女子已经消失,风扶摇只觉得身子一冷,捂住胸口,凉薄的扯了扯唇。 这个依附于她的鬼魂,竟然怕了她?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了开,风扶摇拉紧了被子警惕的对来人望着。 “小姐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见进来的是墨白,风扶摇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还没清醒?”墨白奇怪的伸出手对她的额头上抚着,”好像也没发烧。” 反而是温度偏低,令人发寒。 风扶摇胸口一阵难受,弯下身却不料墨白猛地离了开。 望着风扶摇奇怪的眼神,墨白干咳一声,摊了摊手,无辜道:“我,我以为你又要吐。” 风扶摇垂下眸,脑袋里浮现混杂的碎片,抿了抿唇,凉声道了声谢。 “对我们小姐你谢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你的属下,哦不是,你们的说法是护卫。” 墨白见她却是不要吐得,方才小心的回了床边。 “大哥给你做了一碗粥,你若是身子好了些就出去吃一点。” 风扶摇抬眸对墨白挤出一丝笑,点了点头。 捂住自己的衣服,手背青筋暴动,咬了唇风扶摇红着眼问道:“我,我。” 实在问不出口,墨白大概也懂她的意思,宽慰道:“小姐放心,葫芦街的那位老大夫给你瞧了,你只是受了点惊,其他什么事都没有,好好休养几天就能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2 被欺负 风扶摇这才松了手,闭眼感激开口:“多谢。”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墨白再次干咳一声,抬眼对僵硬着脸站在门口的等候消息的墨青望了一眼,对风扶摇笑道:“小姐若真是想谢,就谢他,这个人昨日可是在您门前守了一宿。”风扶摇顺着墨青的手指的方向,诧异的看向墨青,苍白的脸挤出笑,感激的对墨青点头。 墨青冷硬的脸微红,面色有些犹豫。 墨白都已经说到他,他也不能继续在门口站着,只能尴尬的进了来,“小姐可好些?” 墨白噗嗤一声笑开了花,抬眼揶揄的对墨青望着,笑道:“你别重复我的问题,小姐这样明显是好多了!” 融洽的气氛总算缓解了风扶摇的情绪,逼着自己松了口气,抬眼对四周装饰淡雅的房间格局望着,轻声问道:“这里是?” “自己的客栈,东家自己不认识?”墨白得意的挑眉,抬头也对四处的格局望着,笑道:“小姐可喜欢?这是特意为你留下的房间。” “特意为我留下的?”风扶摇有些疑惑,她没有说过要给自己留下一间房。 看出了风扶摇的疑惑,墨白好笑的对她看着,道:“哪有东家没房间住的客栈,别说小姐您了,我们哥三还有自己的房间呢。” 风扶摇被墨白逗得轻笑出声,轻声揶揄道:“特意给我留一间房,是为了掩饰你们自己监守自盗?” “什么叫监守自盗,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墨白竟是毫不客气的承认了,风扶摇失笑。 “行了别吵到小姐。”墨青望着风扶摇依旧发红的眼睛有些心疼,冷硬的脸浮现关心来:“小姐若是困就多歇会,响午我们再来唤您。” “对对对,他就在门口,叫人叫他就行!”墨白快速接口,墨青瞪了他一眼,双手环抱着依靠在门边。 “您瞧瞧他那傲娇的样子,昨夜就这么守了一夜。” 风扶摇歉疚的低着头,昨夜那样晚,终究还是麻烦他们救了自己。 “你们如何知道我出事的?” 墨白闻言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箭,道:“这支箭上插着这张纸条,该是有人刻意通知我们的。” 风扶摇接了箭,打开被箭穿透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极其张狂的字:想救人,去土地庙。” “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投来的,土地庙又太多,都以为是一个闹剧,还是那个家伙非要去。”墨白扬了扬下巴对着门口假寐的墨青,一脸的无奈:“不过也幸好他坚持,不然的话...” 墨青猛地睁开眼朝墨白瞪了过去,墨白忙将到嘴边的半截话吞了吞。 “小姐,不对,在天香客栈就该叫东家。”墨白送耸了耸肩,嘿嘿笑道:“东家,你再睡会,让大哥多煮点好吃的。” 墨白笑的两眼眯眯,若不是风扶摇认识他,都会觉得这个人才是有问题。 墨白正要走,风扶摇忽的叫住了他。 “那三个人,如何处置了?”风扶摇问的声音都在发颤,听得出她发自内心的厌恶。 墨青的脸僵了僵,犹豫了会,对风扶摇道:“他们死了。” “死了?”风扶摇皱眉,眼眸眯起,压下了逐渐泛起的猩红。 “那个傻子也死了?” 墨青点了点头,风扶摇闭了眼睛,“那傻子试图救过我。” “大哥和我再去的时候,三个人就已经死了。”墨青知她是误会了,收了吊儿郎当的脸色,沉声道。 风扶摇卷长的睫毛一抖,眼睛睁了开,“是谁杀的?” “赤练山庄。”墨青抬眼一字一顿,风扶摇诧异的瞪大双眸:“赤练山庄?” 墨青点头,皱眉道:“那三人死相极为凄惨,身体不但被切割,脸上更是被划了不下十多刀,胳膊和腿全部分开,五马分尸都没有那样的惨状。” “那三个人,怎么会和赤练山庄缠上关系?”风扶摇只觉得头疼欲裂,墨黑皱了眉。 “小姐您再歇会,这些事我们会处理好。” 墨青轻声安抚,墨白对他看了眼,退了出去。 风扶摇点了头,这些事情她再也不愿想起,至于那个傻子,这样的结局也许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不要关门。”风扶摇抿唇轻声道,墨青关门的手一顿,点了点头。 风扶摇靠着床铺沉沉的合了眼,墨青挺直了身子守在一旁。 视线落在风扶摇皱眉的睡颜上,抿紧了唇。 他还记得第一次跟在小姐身后,护送小姐回府的那一日,那些黑衣人曾对他说过,小姐是他们护着的人,不需要别人来守护。 所以,这把箭告密求救的纸条定然也是那群黑衣人的杰作。 但是,为什么他们宁愿选择告密让他们去救,也不愿意亲自出手,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蒙受这样的屈辱! 若是他们去迟了一步,那结果不堪设想。 墨青握紧了拳头,冷硬的脸上布满寒意。 再次抬眼对风扶摇看着,眼里透着坚定。 以后,小姐由他来守,再不指望别人的帮助。 风扶摇再睡不过一刻钟,一刻钟后风扶摇自己就醒了来,再次睁眼望见客栈的布局,松了口气。 “大哥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小姐您梳洗好就来吃。”墨青见她醒了,端上一盆温水,就连毛巾都是新的。 “多谢。”风扶摇接了水盆,真心的道谢。 “还有这个,我是按照镇海时男装的尺寸买的,也不知道小姐合不合身。” 风扶摇接了包裹,打开看,淡蓝色的纱裙很是好看。 “谢谢。”风扶摇轻了声音,差点哭了出来。 “衣服店里只有春季的纱裙,实在买不到暖和的衣裳。”墨青说着有些愧疚。 风扶摇摇头:“这已经很好,这个天穿正合适,有劳你费心。” 萍水相逢,她对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利用关系,却得到这样的真心以待,这不得不令风扶摇感动。 墨黑对风扶摇恭敬的握了拳,小心将门关了起来。 擦了脸,风扶摇的精神这才好了些。 “来咯,一碗阳春面去邪,两碗黄豆来福,三碗茶水定神!”墨白手里托着一个大的托盘,嘴里直嚷嚷,竟是一派客栈大厨的模样。 风扶摇坐在二楼隔间里,望着墨白如此神色不觉笑出声。 “小姐吃了这些,日后定是大吉大利!”墨白望向风扶摇的神情很是认真,风扶摇咬唇,感激的应了。 “你看那个,是不是风家三小姐风扶摇?” 就坐在风扶摇的斜对面的位子上,陶甜与古雪一身丫鬟装扮吃着饭正开心。 古雪顺着陶甜的视线看了去,点了点头:“她怎么也在这?风府的家教不是很严吗?” “家教严格有什么用,耐不住人家胆大包天,不要自己的声誉了呀!”陶甜没好气的接口,伸出手对着风扶摇上下打量:“你看看,堂堂风府嫡小姐居然私自跑出来吃饭,身边还不带一个丫鬟!哪个官家姑娘向她这样招摇的走出来的,一点没个小姐的样子,小雪你说是不是。” 古雪低头看了看自己和陶甜,咬了咬唇敷衍的应道:“当然。” “哼,上次她害得我们那样丢脸,这次我可不饶她!”陶甜得意的勾唇,“你不知道我想整她很久了,要不是每次她身边都有众多的丫鬟婆子守着无从下手,我根本就不会等到现在!” 古雪抿唇讽刺挑眉,风扶摇身边丫鬟婆子很多吗?她怎么记得就一个丫鬟伺候着? 正当此时,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悄悄跑了来,欢呼雀跃的手里拿着弹弓在隔间吵闹,陶甜一看有了打算。 “小孩你过来!”陶甜对古雪露出得意一笑,对那小孩招了招手。 那孩子本身着朴素,一身粗布衣衫脏兮兮的,见有个漂亮姐姐对他招手,忙不迭的跑着就来了。 “漂亮姐姐。”小男孩张口就道漂亮姐姐,可把陶甜高兴坏了。 “算你识相。”陶甜得意哼一声,眼睛望着他手里拿着的弹弓对他狗勾了勾手指,道:“小孩,你手里的弹弓可有石头当弹子?” “当然有了!”小孩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手,摊开手心,手心里躺着三个大石子,三个石子凑一块,半块巴掌大。 陶甜看着很是满意,从桌子上随意拿出一块桂花糕递给小孩,扬起笑道:“小孩,我想看看你的弹弓本事怎么样,好的话呢,这一盘糕点全都给你,怎么样?” 那小孩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自己悄悄跑上二楼来的,大过年也不见得能吃上这样好吃的东西,口水都要流下来,眼睛直勾勾的对着那块糕点忙不迭的点头:“漂亮姐姐放心,小庄子的弹弓水平可是很好的,漂亮姐姐你说,想怎么见识小庄子的技术?” 陶甜挑了挑眉,冲斜对面风扶摇那扫了一眼,小声道:“看见那个穿蓝色纱裙的姐姐了没有,我也不要求多了,我只需要你其中的一块石子能打到她,最好是能打到她的脸上,至于其他的我也不需要你做,你就老老实实的帮我这个忙,这些糕点就都给你。” “真的吗?”小庄子惊喜的眼睛放光,手里拿着弹弓肯定的向上提了提,陶甜一脸笑意,抬头见,却还见着小庄子不走。 皱眉对他看着,厉喝道:“你干什么!还不快去!” 小庄子没想到陶甜会这么凶,委屈的抬了眼,咬了咬唇伸手对陶甜手边的那一盘桂花糕指了指,嘴一张口水都流了下来:“等会打了那个姐姐肯定是要被骂的,来不及要这些糕点了,漂亮姐姐能不能现在就给我?” 古雪嗤笑一声,嘲讽道:“还挺聪明。” 陶甜没好气的将手里的糕点全都递给了小庄子,冷哼道:“全都给你!馋死你!穷鬼!” “你快去吧,那个姐姐可是很厉害的,你要是打中了她,下次我见到你,还给你买桂花糕!” “真的吗?”小庄子一听就来了劲,流着口水舔着唇笑嘻嘻的伸出弹弓就要动手。 陶甜一把挥开他的手,怒目而视,呵斥道:“刚刚夸你聪明你就这么笨!别在这!在这我们会暴露的!你是希望那个姐姐故意来找我,故意陷害我们的是不是!” “不是。”小庄子有些委屈,他毕竟也没想那么多。 但毕竟是穷人家的孩子,被打被骂惯了,很快就恢复了心情,扬起了笑脸对陶甜和古雪道:“两位漂亮姐姐等着瞧,我这就去前面的栏杆处。” 小庄子笑嘻嘻的跑了,古雪对正在低头吃饭的风扶摇望了一眼,抿了抿唇,担心道:“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陶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嗤笑道:“怎么你心疼她?还是你胆小怕事?你别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被这个贱女人给耍了的!” “况且,你也要记住我们是站在风家二小姐,风水月那边的,若是真的被风扶摇给逮到,指使我们做这些事情的也是风水月,我们也只是为了给风水月出气罢了,就凭我们两个人的身份地位,你还真担心我们会受到处罚?最多不过是一顿臭骂,这对我们而言算什么!” “对了,你大哥,他现在在做什么?”陶甜撑起自己的手,状若无意的问,古雪奇怪的对她看了眼,“怎么突然问起我大哥?他还是老样子,从镇海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无所事事,爹爹和娘亲说他终于懂事了,知道要学习了,但是我知道,他怎么可能会是爱读书的料,根本就是躲在房间里呼呼大睡,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他,嗯哼,就是古亦,他还是一样像以前那样喜欢风水月?”陶甜问这话之时脸上浮现红晕。 古雪想了会,点了点头,毫不犹豫道:“对啊,他从小就喜欢风水月,这么多年了,哪里会是一时半会就能收起心思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陶甜脸上收了笑,撇着嘴一股闷气,闷闷道:“一时好奇罢了!” “我也真是不明白,风水月除了长得比我漂亮才华比我好些,还有什么比得过我!怎么就能让那么多人都喜欢她呢!” “真是不公平!” 陶甜说着口气里已经很是不满。 古雪挑了挑眉,也没发现陶甜的不对,撑着手在桌子上,眼前浮现程风那一张脸,弯唇笑道:“也许,是因为风府总是出人才呢?” “诶,我看你怎么一副花痴样?可是心里有惦记的人了?来和我说说!”陶甜发现新大陆一般的瞪大眼睛,缠着古雪就要问。 正当此时,墨白已经将菜上齐,对风扶摇叮嘱两句,又继续回到厨房里忙乎。 楼上有人呼唤小二,墨白抬眼朝一脸呆滞的墨青看了眼,又对小口吃着饭的风扶摇望了眼,重重叹了口气,连忙抬着嗓子应了一声,慌忙去了。 “墨青你也不用这么守着我,我自己吃饭还是可以的。”风扶摇有些不自在,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墨青守着她心里更不自在。 墨青僵硬这脸点点头,恭敬道:“小姐有事叫我!” 风扶摇感激的点点头,“放心吧,又是我叫你。” 墨青这才放松了脸,点了点头出了去。 风扶摇抬眼对墨青墨白一身接地气的藏青色衬衣望着,这般不称他们的衣裳却也穿的好看,只见他们胳膊上的衣袖卷起了半截,头发不像之前高高的竖起,反倒是随意的扎在头上,越发的显得像普通客栈里的小二。 “你别问了,你看,那小孩子就要动手了,看好戏吧!”古雪被陶甜缠得没有办法,猛然间小庄子就要动手,连忙催促着陶甜看好戏。 “哼,不说就不说,我就看着!”陶甜没好气的嘟囔,盯着小庄子很是认真,一双眸子闪着笑期待的等着等会风扶摇丢脸。 只见小庄子一抬手,将弹弓对准风扶摇,从怀里拿出石子一使劲,猛地朝风扶摇那射了过去,风扶摇正抬头望着墨青的衣裳出神,这才刚刚低头就要喝粥,猛地被一个石子给砸中了额头。 “被发现了!快跑!”小庄子以为风扶摇发现了自己,慌忙夺路而逃。 风扶摇皱着眉对地上的石子瞪着,猛地砸了碗筷对那小孩追了出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墨白正巧忙乎着下来,见到风扶摇这般着急连忙问道。 “刚刚有小孩子打我!”风扶摇脸色煞白,神情很不好看,眸子里带着猩红,一双手紧紧抓着墨白的衣袖,冷冷道:“一定和设计将我放到土地庙是一伙人!你快点!把他给我抓起来!” 风扶摇语气很是冰冷,墨白能感受到来自她手心的颤抖,察觉事情有些严重,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盘子追了就出了去。 “小姐!”墨青听到声音立刻跑了出来,确认风扶摇无碍后立刻追了上去,“小姐你在这等着,一切有我们!” 风扶摇哪里会听他们的在这里等着,迈了腿自己就跑了出去。 “这可怎么办!我们赶紧回去吧!”陶甜紧张的抓住古雪的手,“这风扶摇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古雪心里也是一阵焦急,淡淡的朝陶甜讽刺了一眼,就这样之前还说什么胆子大! “谁也没料到风扶摇的反应会这么大,不就一个石子砸到了吗,也不会怎么样!”陶甜早就从位子上站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古雪的衣裳。 古雪烦闷的拍开了她的手,收拾了衣服,沉声道:“我们赶紧走!” 陶甜忙不迭的点头,两个人焦急的猫着腰下了楼,生怕被风扶摇给撞到。 再说风扶摇,追到门口不见墨青墨黑和那小孩子的人影,正急的满头大汗,铁青着脸站在原地。 “哟,摇摇?你怎么在这?瞧你的脸色怎么了?怎么就跟刚刚出锅的猪头似的?” 忽地,头顶传来一声戏谑的笑声,隐隐的含着几分关切。 风扶摇猛地抬头,就见身前豁然站着一共七八个身材高大、俊朗不凡的男子,其中领头之人,正是她的大哥风萧然。 只见此刻他正眯着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细细的打量着她。 “摇摇,我先不问你怎么跑出来了,就说你这额头,怎么回事?肿的这样高?” 风萧然的语气却是不在意的,风扶摇瞧着他愣住了神。 风萧然打量了一会,瞧着她神思恍惚,干脆伸手在风扶摇嫩滑的小脸上捏了一把,扯了几下。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疼!”风扶摇皱眉低低唤了一句,猛地拍开他的手,风扶摇抬眼望着这一张魅惑的脸,忍住眸子里就要溢出来的眼泪,咬唇道:“为什么你没有出现?” “摇摇你说什么?”风萧然眸光一闪,妖邪的脸上浮现不知名的情绪,细长的狐狸眼快速划过冷光。 “没什么。”风扶摇低下了头,咬唇自嘲的笑笑。 她算什么,凭什么要求大哥能像想象的那般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眼前,并且救她? “你到底怎么了?”风萧然问的话有些不确定。 风扶摇深呼口气,抬起头定定的对风萧然看了一眼,轻声道:“我差点被人,不是,我被人打了。” “什么?” 风扶摇被问烦了,含着怒气抬眼对风萧然看了一眼,深吸口气,没好气道:“我说我被人欺负了!” 风萧然一张妖孽一般的脸朝她若有所思的望了两眼,樱花一般的薄唇明处一条弧度,只见那白玉一般的手伸出两根手指来,对着她的额头就敲了敲,没好气道:“被欺负?竟然还有人胆敢欺负你?待大哥找到罪魁祸首,给你报仇!先跟大哥回去,给你上药。” 风萧然的不妥风扶摇没有发现,将她害成这般模样的人必然是风府的那两个,此刻她却是不想回去。 没好气的挥开风萧然的手,风扶摇心里涌起一股委屈,咬着唇道:“不必了,我在这吃的很好,不需要回去。” 风扶摇含着一股怒气转了身,走进了大门,瞧见了天香楼的布景,她这才发觉墨家三兄弟真的将她的计划执行的极好。 收拾了心情,抬眼望去,天香楼的整体装饰华丽又不失低调,黑沉金的牌匾显着低调奢华的贵气,整个客栈分为六楼,一楼大堂和普通的客栈没什么区别,每五张椅子凑成一桌,地位宽敞令人很是舒服。 大堂的左侧是结账台,结账台的旁边竖着一个木板,上面贴着告示,详尽的写着所有菜品的价格,木板的最上方用褐色墨汁加粗写着:定下菜品后,结账。 想来这样是用来防止有人吃霸王餐,若是有人不愿合作,就会被墨青墨白给请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3逃至程府 而周边也写了规则,若是有人要加餐,也会在订餐之后上缴银钱,若是不想在朋友面前出钱丢了面子想用餐结束后付账,则需要多加百分之十五的利息。 风扶摇走到结账台不觉失笑,这些规则她可没说过,这墨家三兄弟怕是穷惯了,这会子想着法子挣钱。 再抬头,二楼的格局相比较大堂的杂烩齐聚一堂,二楼就显得更为雅致,一道道竹帘将每一个桌子之间隔开,整个客栈呈现半圆状,二楼这样一来就显得尤为高雅,如此也能鲜明的看出是为达官贵人专门设置。 再向上看,第四五层是客房,第四层上贴着横幅,横幅上写着生意兴隆,一路平安的字样,一看便知道是给来往的商旅以及镖局准备的,而五层上写着雅俗共赏,这便是天香客栈最为人所称道的书生气息。 周边人陆陆续续的谈论天香楼,风扶摇这才知道,每逢周二周五天香楼会邀请众多画家文人前来切磋画技,并且不需要交一文钱。 只是在天香楼用来切磋的画和诗文必须要留下,天香楼不会将这些画用作商业用途,而是将这些画中的佼佼者选出第一粘贴在天香楼五楼的墙壁间。 而被选中的画作的作者也将会得到十钱银子作为赏银,优胜的诗文会被珍藏在天香楼,若是碰上要去京城参加科举考试的才子,天香楼会赞助一两纹银,若是没有得到前三甲就不需要还钱,若是赢得榜首,成为三甲,便需要还给天香楼这一纹银子,并且允许天香楼将这些才子的诗文和画放在天香楼的门前。 这一切的规则,不但给那些心高气傲的才子们一个相互切磋提高技艺的机会,更是为那些穷苦的才子们提供了获得银钱的道路,尤为重要的是,天香楼又不会将这些画作像商品那般卖出去,而是选择张贴在天香楼里供大家欣赏。 这样一来,极大地尊重了那些才子们的傲骨,只觉得是一件尤为值得骄傲的事情。 不过几天的功夫,天香楼五层楼的名气竟是比客栈本身的饭菜要出名的多。 “这家客栈的幕后东家很是神秘,开张这样久,从不见人影。”风萧然见她望得出神,勾了勾唇,手里拿着纸扇偏偏摇动,神秘道:“这家客栈的第六层是禁止上去的,听说上面只有两间房,一间房是给东家准备的,而另一间更为神秘,谁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风扶摇闻言抬眼望向风萧然,六楼的另一间屋子? 风萧然见她神情认真,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暖流划过,风扶摇只觉额前没有之前那样疼。 瞧着她松开的眉间,风萧然勾唇笑道:“这家天香楼一经开张便得到了很大的关注,不但奢华无比,后台更是过硬,竟是将县令收拾的服服帖帖,不但没有衙役敢过来捣乱,反而是连着几天来天香楼捧场。” “大家本以为县衙里的捕快该是能上二楼吃饭的吧,结果这才知道二楼和一楼的菜单和价格是完全不一样的,二楼的菜品是连听都没听过的山珍海味,只听说能上天香楼二楼吃一顿饭是普通百姓一辈子的梦想。” “结果现在,天香楼二楼吃一顿饭就彰显出那个人的身份和地位,成了有钱有权的象征。” “也成了各家商铺彼此之间的商务合作为了表示诚意必定要来的地方,听说前一段时间,就连二皇子和六皇子都来这吃了一顿,所以。” “所以你这才带着一群狐朋狗友一起来这吃一顿?”风扶摇凉凉的对风萧然刺了一眼,冷笑一声,回头对那几个面色明显难看的人瞅了一眼,道:“你还是快些去伺候这些朋友吧,我不需要你管。” “你这话怎么说的。”风萧然挑了挑眉,凑近了风扶摇的耳边,轻笑道:“我这也只是为了谈生意,以后才能养得起你。” 风萧然笑的没皮没脸,风扶摇恼怒的白了他一眼。 “这家天香楼的东家着实有点本事,就连官府各个地方派来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往来,那些衙役们都不去驿站,反倒是来这来的比较多。” “别说了,短短几天能造这样大的势头,听说就连皇亲国戚的都惊动了,客栈里的小二活计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是没瞧见上次那地头蛇被揍得,啧啧啧,那叫一个惨啊,鼻青脸肿的估计连亲娘都不认得。” 身旁几个人已经聊了起来,风扶摇饶有兴趣的听着,风萧然守在一旁一句话不说,观察着周边阴寒的杀气。 “那东家神秘的很,不过很有爱心,你没瞅见,五楼的那里每位才子都对天香楼的东家很是感激,至少解了他们的温饱问题,这不很快就要进京赶考了,全都排着队找小二签名,就等着能领到盘缠考个好功名让全家都享福呢。” “我们辽北啊不是一般的地方,一等侯爵府就在我们这扎根能坏到哪里去,侯爷的哥哥弟弟个个都是好样的,风将军保卫我们这一方平安,所以其他地方盗匪猖獗,我们这才这么的风平浪静。” 风扶摇听着这些夸奖风石的话心里一暖,却越听越皱眉。 好几次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都想要插话进去,偏偏又忍住了,憋在心里。 他们若是再这样夸奖二叔,若是被轩辕烈或者轩辕玉听见,被当成眼中刺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皇家最忌讳的就是功高震主。 “二妹这会子该是到了镇海寺了。”风萧然忽然开口,语气透着漫不经心,风扶摇瞅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没说话。 风水月是自作自受,不过今日她出府,昨夜她被人撒了迷香弄出来,这里面很显然是有关联的。 不过她选择了镇海寺这令她不得不防,本想与方婆子说一声,让金桔好生看着,可如今,她人却在外面,回了去,必然会引起闲言碎语,到时候她真正陷入了别人的诡计中,对自己的清白,百口莫辩。 风扶摇正陷入自己的沉思,忽的身边凑来两个酒鬼,嘴里歪歪咧咧的不知道说什么,就往风扶摇这边凑过来。 “掌柜的结账!”说着男子就打了个嗝,风萧然皱眉,正观察间,就听闻耳边站着的那几个凑近耳朵担忧的道:“主子,不对劲。” 正说着,在大堂吃饭一直直勾勾盯着他们的一行人全都站了起来,蒙了面,从桌子底下抽出几把明晃晃的刀来,对着风扶摇就砍了过来。 “没用的东西!”风萧然一手拉过风扶摇到怀里,一双桃花眼扯了扯,一甩手,一排人全都倒在地上。 “快走!”风扶摇只听见耳边风萧然的话,心里一阵难受,回头望着那群气势汹汹的刺客,双手紧握,大姨娘竟然这样厉害,寻了这些杀手要她的命! “是不是被吓傻了?”揶揄的声线含着几分担忧,风扶摇抬头睨了风萧然一眼,从他怀里出了来。 脸颊微热,“我无碍。” “呵。”风萧然看着她明明害怕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唇边泛起轻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道:“也罢,无碍便无碍吧。” “只是,那些人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休息会,我带你回府。”风萧然罂粟的眸子里泛着冷意:“这群人,我会处理干净。” 风扶摇咬了咬唇,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这群人来者不善,是来抓我的,你就别。” “你担心我受伤?”风萧然狭长的眸子浮现一丝笑意,伸手压了压她的脑袋,又将他护在怀里,耳边轻声道:“放心,这群人在我眼里,不过是一群过街老鼠罢了。” 风扶摇抿了抿唇没说话,风萧然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对付这些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主子,那群人追来了!”不久,之前跟在风扶摇身后的那群狐朋狗友满脸血,气喘吁吁地跑了来,风萧然脸色一沉,“真是打不死的,不要做过多纠缠,走!” 风扶摇被拦腰抱起,抬眼看,只觉得风萧然妖魅的脸上浮现着认真,唇角微微抿起,心里涌起几分愧疚。 “风少爷这是?风妹妹?”熟悉的声音,呆板冷漠,又含着几分不确定,风扶摇探出头,原来是程澈。 只见程澈一身儒雅打扮,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腰间缀着一块白玉,文质彬彬,和素日里的感觉大不相同。 “别多说,后有刺客,我们快走!”风萧然见到程澈眸子里含着几分不悦,抱着风扶摇快速的走,因着程澈不会武功,很快拉在身后,倒是风萧然的狐朋狗友留下了一个,陪在一旁。 “站住,嘿嘿嘿,终究还是被我们找到了吧!哈哈哈,这几个小子,本是想要放你们一条生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们伤了我那么多兄弟,这笔账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兄弟们,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 几个彪形大汉早早的守在一旁,拦住了风萧然的去路,风扶摇咬唇,让风萧然放了她下来,看向几个彪形大汉,眸子里含着冷光,“你们的雇主给了你们多少钱,我都能出双份!这样轻巧的买卖,你们做是不做!” “我们铁锤帮讲的就是一个诚信!想用钱收买我!哼!想得美!”彪形大汉嗤笑一声,手里扬起大刀就要砍过来,就在此刻间,身后追来的那群黑衣人也全都追了来,风扶摇在风萧然身侧很是不方便,皱起眉,狭长的眸子对风扶摇复杂的看了一眼,将她推到正巧赶上来的程澈的身边,迤逦的声线托着几分焦急:“程澈!带摇摇走!” 程澈眼眸朝四周望了一眼,抿了唇当即拽了风扶摇的手臂,冷声道:“我们走!” 风扶摇下意识的抗拒,瞧着风萧然认真的脸,却又分明的知道,她在风萧然的身侧只能是一个麻烦,只得咬了唇,跟在程澈的身后。 一路上程澈都并没有说话,沉着一张脸拽着风扶摇径直到了程府。 “你此刻这般模样必然是回不去风府,若是风府那些有心之人拿来说什么,对你的声誉必然会有影响,母亲是你干娘,程府自然也是你的家,我会派人去风府,只说娘想你的紧,接你去程府叙叙旧。”程澈寒着一张脸,看起来在纠结什么。 “究竟是什么人在追杀你!”程澈终于忍不住,拉紧了她的手,皱起来的眉头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风扶摇顾不得手上的疼,冷了脸,扯了扯唇,“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 和她有仇的,甚至不惜一切想要杀了她的人,他掰起手指,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风扶摇的眼里含着彻骨的冷意,风水月,大姨娘,这两个人一定是见想要陷害她不成,心里不甘心,于是给她下了迷香,大晚上的将她偷偷运送了出去。 正巧风水月是要出去镇海寺修行的,如此这般夜里有几个人出入都不会令人起疑。 风扶摇冷笑,毁了她的清白不算,她们还想要夺人性命,她若不是遇见大哥,只怕早就横尸街道,声誉尽毁。 程澈见她神情越发不对,这才考虑到她只怕是吓坏了,懊恼的皱眉,拉着她进了程府。 “大少爷。”程府的家丁惊讶的对程澈身后跟进来,一脸狼狈的风扶摇。 “母亲在哪?”程澈也不想与他们多话的,冷着一张脸问。 小厮当即低下了头,慌忙道:“就在书房。” 程澈也不答话,回头拉了风扶摇颤抖的手走了进去。 “不方便和我说的,你可以尽数和母亲详述,程府虽不像是风府那样的大门大户,给你讨一个公道的能力还是有的!” 程澈抿了抿唇,声音听起来倒像是关心。 风扶摇低头苦笑一声,对程澈道了谢。 到了书房门口,程澈敲了房门,程夫人身边的嬷嬷开了门,诧异的望着门口的程澈和风扶摇。 见风扶摇全身狼狈,连忙将风扶摇迎了进来。 “摇儿,你这是怎么了?”程夫人放下手里的木鱼,握住风扶摇的手四处查看,见她无碍这才松了口气,皱眉问道:“这么会弄得这样狼狈。” 风扶摇低着头敛了眸光中的冷意,对上程夫人眼中的关切,鼻尖一酸,将被追杀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风夫人真是太过分了!陷害不成竟然会想出这样恶毒的主意!”程夫人身边的嬷嬷恼怒的大骂,程夫人抬眼示意,这才想起房门未关,连忙走了去。 “大少爷,您怎么,还在这?”那嬷嬷走到门口见到程澈讶异一声,程澈对屋子里扫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程澈向来乖僻惯了的,嬷嬷对程澈奇怪的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查看左右无人,这才放心的关了门。 “你可有受伤?”风扶摇摇了摇头,咬着唇神色慌张,程夫人自是看在眼里,“可是有什么事?” 噗通一声风扶摇就跪在程夫人的面前,咬着唇眼里浮现歉疚,低声道:“干娘,是我利用了程蒲哥哥,您怪我吧。” 程夫人沉了脸,对风扶摇看了良久,闭着眼摇了摇头,声音很是疲惫:“你起来吧,这也不怪你,若不是他真的有那个心思,也不会被你利用。” 风扶摇诧异的看向程夫人,喉咙涌起一阵酸涩。 看来香儿已经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干娘说了,可是,干娘却分毫没有要怪她的意思,这样的恩情,她如何能报! 原本被咽下,再是不想提起土地庙差点毁了清白之事又涌上心头,那样委屈之事,她是真的想要向干娘倾诉委屈。 可是,她不能!干娘再好,也不是亲娘,那样的事情,她不能说! 风扶摇咬紧了牙,对着程夫人磕了两个头。 “小姐快请起。”程夫人身边的婆子连忙扶起风扶摇,看向程夫人,叹了口气。 “你姐姐如今可是出发了?”程夫人回头问,风扶摇点头,“该是早晨就出发了。” “这对母女心狠得紧,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程府,我会派人去风府和你的祖母说。” 程夫人摇了摇头,重新拾起了木鱼轻轻打响。 风扶摇抿唇感激的对程夫人褔了一礼,嬷嬷好生招待着出了书房,给她腾出了一间安静的房间。 “小姐且在这歇着,老奴这就去请大夫过来给您看看。”那嬷嬷很是贴心,布置着床榻,更是贴身的询问是否要去风府将她身侧的丫鬟给接过来。 风扶摇挤出一丝笑摇了摇头,“已经麻烦干娘这样多,哪里还敢有这样多的要求。” 嬷嬷疼惜的握住了她的手,帮着点了一盏安神香,又派了几个小丫鬟好生服侍。 “小姐先歇着,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到黄昏,这会子就不给你小点心,不然等会晚饭就吃不下去。老奴等会会从厨房给您拿来一些水果,若是饿了,您可以先吃这些垫垫肚子。” 嬷嬷态度很是亲切,风扶摇感激的点头,心里却一直记挂着风萧然,敷衍的将嬷嬷送了出去。 程府的厢房相比较与程府比起风府要大很多也更加古色古香一些,更有京都大家的模样。 风扶摇躺倒在床上,窗外阳光明媚,风扶摇的心里却冷若冰霜。 “小姐睡了吗?”香木制成的房门被轻声敲起,很是小心翼翼的声音。 风扶摇也不想大声说话,抿了抿唇,索性从床上起了来,亲自开了门,“有事吗?” “小姐,我端来了热水,夫人说您还是沐浴洗净身上的污气才好。” 说话的是香儿,风扶摇心里一暖,侧着身子让香儿进了来,轻声问道:“你不是干娘身边的吗?应该去伺候干娘才是。” 香儿放下手里的水盆,含着笑抬头对风扶摇看着,神情暖暖的,笑道:“小姐在夫人心里很是重要呢,夫人担心您不认识程府的丫鬟,所以派了我来伺候您。” “沐浴的水房就在厢房的后门,小姐请随我来。”香儿说着又弯腰从地上提了水桶来,风扶摇诧异的跟着,“这些水?” “这些水当然是不够的,小姐放心吧,奴婢只是个开路的,稍后一些嬷嬷丫头们会提更多的水来。” 香儿带着她到了一处僻静优雅的后院,香儿手里提着水盆不方便,风扶摇帮着推了开来。 香儿感激的对风扶摇弯了弯身子,小心的将手里的水盆放到浴室的支架上,回头对风扶摇笑道:“小姐是奴婢见过的最体贴下人的小姐了,就是之前来程府的那些小姐们,性子都没小姐好呢。” 风扶摇笑了笑,没说话,望着香儿的脸,风扶摇抿了抿唇,伸手拉住了香儿,小声问道:“程蒲哥哥现在可好?” “昨日,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是不是,心情不太好?”风扶摇咬着唇,此刻心里才涌起一些愧疚。 香儿回头握住了风扶摇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见没人来,小声安抚道:“小姐在风府的处境奴婢都明白,若是真做得不对奴婢也不会帮您。” “何况二少爷心里也是真的想要请风二小姐来的,若不是如此的话,也不会小姐一撺掇二少爷就上了当。只是,这个时候,听说昨日因为自己,害的风二小姐受了那样大的委屈,只怕此刻二少爷的心里很不好受。” 香儿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挽起手袖,从阁架上拿出了浴桶,又从里面拿出来好几个木桶,见风扶摇神色还是不好,叹了口气安抚着风扶摇道:“小姐就别担心了,二少爷就是那样子,奴婢自小跟着二少爷长大的,如今看到二少爷对风二小姐情根深种心里也是很不是滋味,若是风二小姐是个好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样的人。” “香儿姑娘,这些水要放在哪里?唉哟喂,我的老腰啊。” 身后传来粗壮婆子的呼喊,香儿闭了嘴,连忙跑去帮着那婆子抬木桶。 风扶摇收起神思,回头对一行婆子丫鬟们感激的笑笑:“因为我,辛苦你们了。” “唉哟,小姐。”那婆子猛地见到风扶摇站在那手一抖,差点就把木桶给扔到了地上。 “嬷嬷。”香儿斥责了一声,皱眉帮着平稳的放下她手里的木桶。 “您看奴婢这嘴,您千万别介意,能为您效劳是奴婢的荣幸!呸呸呸,我这破嘴!” 那婆子慌忙跪倒地上连声道错,其他的丫鬟婆子们见着也缓慢跪在地上,生怕风扶摇生气给她们处罚。 “嬷嬷您这是做什么,您这样我反倒显得更过意不去了。您快起来。”风扶摇赶忙扶起跪着的婆子,只见那婆子满头大汗,竟是不像是之前那般大大咧咧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4又被挟持 “唉哟,奴婢不敢!小姐可使不得!”那婆子连连摆手,就是不敢起来,直到风扶摇索性说你们若是不起来我便也跪下去方才作罢,连声道谢的起了来。 “您看您,非逼得小姐这般模样。早和您说过,小姐是个极为宽厚之人,哪像你们之前见到的那些尖酸小姐们。”香儿笑着帮婆子抬了一把,这才将该准备好的热水都准备好。 “小姐这是夫人给您挑选的衣裳,您看看你喜欢哪一套。”说话的是程夫人身边的嬷嬷,众人见了慌忙给那嬷嬷让开了一条路。 风扶摇诧异的对嬷嬷手里的衣裳看了,“这些?” “这些都是夫人早就给小姐备下的,只是正逢年间,若是这个时候给您送过怕被有心之人拿来说事,只说是程府讽刺风府连个正经衣裳都没有呢,这才留了下来,此刻倒是正好给小姐穿。” 那嬷嬷唇角含笑,风扶摇听着却越发的愧疚,深吸了口气,对嬷嬷感激一笑,将最上面的一套拿了下来,小声道:“多谢嬷嬷。” 那嬷嬷留下一套衣裳,又招呼香儿好生照顾后方才离开,众人忙乎了好久,这才只剩下风扶摇和香儿两个人。 “小姐您泡澡习惯那种花瓣?可能没有风府齐全,现在这时候只剩下茉莉花花瓣,四季花瓣,以及牡丹花瓣。” 香儿手里托着三个精致小巧的盘子,盘子里摆着三种花瓣,风扶摇望了一眼,脑子里忽然蹦出风萧然来,鬼使神差开口道:“茉莉花吧。” “诶,奴婢想着也是。”香儿笑的眉眼弯弯,将盘子里的花瓣尽数放进香薰的前面过滤,笑着回道。 “为什么?”风扶摇诧异的看向香儿,“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会选择茉莉花?” “嗯,虽说小姐您是风府嫡女,将来注定大富大贵,但是奴婢就是觉得您这样善良的人,不适合牡丹四季这样艳俗的东西,反倒是淡雅的茉莉花更适合您。” 香儿歪着头想了会,笑道。 风扶摇低头苦笑一声,摇摇头没有作答。 谁又会知道,她选择茉莉花,却是因为想到大哥。 “奴婢伺候您脱衣。”香儿绕到她身后,小声道。 风扶摇点头,将外衣尽数褪下。 迈入香儿早已调试好的浴桶里,随着香儿手里的茉莉花瓣一片一片的洒进水里,刹那间香味扑鼻。 “小姐您的皮肤可真好。”香儿帮着拂水,笑嘻嘻道。 风扶摇脸色微红,也不好意思说话。 “香儿你在程府多少年了?” 风扶摇只觉得气氛尴尬,主动开口问道。 香儿想了会,答道:“奴婢五岁开始就进了程府,跟着两位少爷一起长大的,已经有十年了呢。” “香儿你竟然已经有十五了?”风扶摇诧异一声,随后轻笑:“难怪这样成熟稳重,比较起来,我家的白霜未免太孩子气了。” “小姐您说笑了,奴婢这样的还算成熟稳重,那丫鬟们就没有孩子气的了。” 香儿被夸的小脸一红,又笑道:“倒是白霜,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很有缘分,当初也跟着一起做了不少傻事。” 风扶摇笑着摇头,“不过几个月,你已经变得这样稳重,白霜还是那样的孩子气,整日里与春画斗气。” “论起来,白霜反倒该叫你姐姐呢。”风扶摇笑,“你们都比我要大,所以都让着我,反倒是我,才真的是令人担心。” 香儿摇头劝慰了好多话,直到半柱香后这才洗净了身子,穿上新衣,从浴室出了来。 阳光已经逐渐西斜,风扶摇这才诧异地发现竟然已经到了黄昏时节。 “夫人已经在等您吃饭,小姐可需要缓缓?”身着灰色袄裙的嬷嬷稳重的守在浴室的门前,见风扶摇出了来,恭敬问道。 风扶摇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能让干娘等我,有劳嬷嬷带路。” 嬷嬷抬眼闻言这才抬头,朝风扶摇打量了一眼,嗅着淡雅的茉莉花香,满意的点了点头,神色比较之前微微好转,伸出右手对空地指了指,笑道:“请小姐跟老奴来。” 香儿缩了缩脖子,跟在风扶摇身后向前走。 “夫人就在里面,请小姐稍后。”那位嬷嬷说罢转了身就朝向程夫人的厢房里敲了门,风扶摇总觉的奇怪,这位嬷嬷好似一直在审视着她。 “小姐您可真棒。”香儿见那嬷嬷离了去低声道,语气里含着点点欣喜。 “怎么了?”风扶摇奇怪的问道。 香儿故作神秘的抿紧唇,对风扶摇的耳朵旁小声道:“小姐您不知道,那位唐婆婆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早年前是伺候慧贵妃的丫鬟,嫁给程府的管家后又成了两位少爷的奶娘,在程府,除了主子们,就属她最大了!” “这位婆婆最讨厌花里胡哨的东西,小姐今日选的鹅黄色纱裙很是俏皮,加上身上茉莉花香清香淡雅,说话又得体,待人又亲切,看得出来,这位婆婆很喜欢您,这样的话,您以后在程府的日子也好过很多。” 香儿霹雳巴拉的说了好多,风扶摇先开始还觉得正常,越听到后面越发觉得哪里奇怪,皱起了眉,奇怪的对香儿看了一眼。 她需要在程府呆很久吗? 香儿见她眼神奇怪抿起唇也不说话,顾自的笑。 “慧贵妃和程府,关系很好吗?”风扶摇甩开奇怪的念头,轻声问道。 香儿点头,“慧贵妃是老爷的表妹,进宫前还是夫人的发小,两个少爷八岁以前都是跟在太子身后一起学习的。” 风扶摇不觉诧异,“没想到程府和慧贵妃有这样大的关系。” 以前这些风扶摇倒是不知道的,她嫁入皇家成为轩辕烈的皇子妃后,也没特意去见过慧贵妃。 后来又因为太子突然暴毙,导致慧贵妃神思抽搐发了疯,因此轩辕烈也仅仅只是带着她在慧贵妃的门前远远地看了一眼,磕了一个头就离开了。 如今算时间,若是按照前世的轨迹,她若是在今年嫁给轩辕烈,半年后,太子就该垮台,得了莫名其妙的病暴毙。 当初她没有仔细想,不过现在想想,关于太子,如何会突然暴毙身亡呢?至今为止都没有听说过太子生病的传闻,这样看来,一个身体好好地太子忽然得病,只怕其中的原因没有那样简单。 “金府曾经救过太子的命,程府又和慧贵妃是一家人,如此看来,辽北,倒是卧虎藏龙之地。” 风扶摇唇边泛起嘲讽的笑,难怪轩辕烈和轩辕玉会选择辽北这样的地方挑选自己的得力助手。 不过经过风府那一闹,只怕他们二人此刻,只觉坐如针毡。 “小姐您放心,大少人虽然为人冷漠,但是心眼极好。定会是一个好的夫君。”香儿抿着唇偷乐,又道:“奴婢们原本还担心大少爷那样的脾性以后会娶个什么样厉害的母老虎,如今却是发觉天赐的姻缘,以后就是奴婢们,都觉得放心许多呢。” 风扶摇收回了神思,奇怪的对香儿望着,香儿一直都在说些什么?她竟是一点都捉摸不明白。 不多时,唐嬷嬷从屋子里出了来,伸手将她请了进去。 如此风扶摇也不好问,只得对唐嬷嬷点了点头,轻轻推开房门。 “干娘。”风扶摇小声的唤了一句,恭敬的关上了门。 “摇儿你来了。”程夫人瞧了风扶摇一眼,好似很是满意,抬眼望着风扶摇的眼神越发的慈祥,就连程夫人身边的嬷嬷都比较之前更为殷勤。 “洗了澡感觉怎么样,身子还舒服吗?”程夫人柔声问道。 风扶摇抬眼望着程夫人关切的眼神,心里一暖,点了点头,“摇儿很好,也没有哪里是不舒服的,多谢干娘关心。” 程夫人满意的点头,望着风扶摇低着头略微尴尬的模样弯了弯唇,“现在正是闲暇的时候,我打算派人去风府和风老夫人说一声,就让你在府里多住几日,你看如何?” “不必了,我已经派了小厮去了。”程澈的声音从门外传了来,唐嬷嬷低头恭敬的唤了一声:“大少爷。” 程澈对唐嬷嬷点了点头,一迈步走了进来,对上风扶摇清澈的眼神,微微顿了顿,接着道:“风老夫人已经答应,并且让你在府里好生照顾自己,别受了惊吓。” 风扶摇抬头对上程澈的眼睛,不觉失笑,感激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多谢大哥。” 祖母会和她说好好照顾自己?呵,别说是不被喜欢的她,哪怕是风娆,祖母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哪里会说这些关切的话语。 程夫人左右瞧着两人,笑的越发的明朗,让她坐了下去,身旁的嬷嬷连忙布菜。 “喝点汤,对你胃口好。”程夫人见她心情不好,关切的舀了一口汤送到她碗里,风扶摇感激的点头,喝了下去。 程澈望着她安稳的模样眸色沉了沉。 “你也快坐下,等会你弟弟来了,见到大家都在这,一定高兴。”程夫人抿唇笑,却是让了一个与风扶摇相近的位子点了点手,程澈神色微顿,对风扶摇瞧了一眼,却是选择了更远的方向坐了下去。 程夫人惊讶的看向程澈,却也只是一瞬,点了点头,脸上笑意却是更甚。 “摇儿程府的家底想来你也该了解一两分,今日,你有什么不清楚的,晚间,与干娘好好聊聊。” 程夫人语气轻柔,身后嬷嬷与一众丫头窃窃偷笑,程澈皱眉咳了一声,方才作罢。 四周的感觉太过奇怪,哪怕程府上下显得都很开心,她却感觉万般的不自在。 “风妹妹?”不多时,程蒲果然来了,见到座位上的风扶摇不觉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对了,昨日水月妹妹有没有受到惩罚?我担心了一个晚上。” 程蒲顾不得礼仪,也不向程夫人行礼,慌里慌张的跑了来,凑到了风扶摇的身边眼睛都不眨。 “程蒲!坐下!”程夫人来了气,沉着声音呵斥,皱着眉对程蒲此刻的状态很是不满。 程蒲被程夫人呵斥这才定了神情,恭恭敬敬的对风扶摇弯腰作揖歉疚道:“实在对不住妹妹,昨日实在担心的很,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风扶摇摇了摇头,对程蒲扬了个笑脸,她的心里对程蒲还有些歉疚。 从座位上站了起身,抿唇道:“二姐她,去镇海寺散散心,至于我,是因为一些事情,不得已才来了程府。” 程蒲点了点头,神色了然,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水月妹妹真的只是去镇海寺散心?” 风扶摇点头,程蒲还是不放心,接着问道:“水月妹妹,又该什么时候回来?” “这。”风扶摇一下子为了难,抿了抿唇,低着头回答不出,毕竟程蒲没做错什么,她也不想直接伤了程蒲的心。 “程蒲!”程夫人恼怒呵斥一声,程蒲不情不愿,只得作罢。 “吃饭。”程澈拿起了筷子漫不经心的开口,却带着几分命令,程蒲无奈,也察觉出自己确实是有些过分,只得咬唇点了点头。 歉意的对风扶摇作了作揖,又对着程夫人程澈作了作揖,这才安心坐了下去。 一顿饭后,风扶摇被香儿送去厢房,程夫人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个孩子也是个命运多舛的,要好生照顾着。” 嬷嬷连忙应着,脸上却笑开了花,喜洋洋道:“夫人这下子可放心了?就是唐嬷嬷都是认可的。” 程夫人宽慰的弯了弯唇,手里握紧了佛珠摇了摇头:“这孩子是好的,但偏偏,她有个不安分的姐姐。” “也不知道那样阴狠的风二小姐,二少爷怎么会那般念念不忘。”嬷嬷气恼一声,连声叹气,“若是以后小姐真成了少夫人,二少爷见了只怕心里不好。” “是我欠这两个孩子的,若不是他们当初知道了那些,性格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甚至,连皇宫都不愿意去一次!” 程夫人唇齿发白,手里的佛珠越发的快,嬷嬷慌忙打断她的神思,缓声道:“夫人那不是您的错,错就错在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幸好,两位少爷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和老爷说那件事,否则,按照老爷的性子,只怕这事早就保不住了!” 程夫人叹了口气,“也罢,这件事终究会有一天东窗事发,那时候,我只希望陛下只惩罚我一个。” “当初那件事毕竟是不得已而为之,皇后这些年无所出,六皇子又是后来才给皇后娘娘养的,若不是当初有慧贵妃的孩子在,朝廷早就乱了。” 嬷嬷宽慰着程夫人,程夫人心神不定,终究还是去了里间敲起了木鱼。 气氛冷了半刻,程夫人又扬起了笑:“今日瞧着澈儿,却是个害羞的。竟是离得那样远。” “瞧夫人说得,成亲当夜新郎新娘都是不能见面的,这会子大少爷离得远却是真守礼。这样的态度,夫人也尽可放心。” 那嬷嬷笑的畅快,“老奴瞧着小姐好似还不知道的样子,这几日,老奴悄悄探探口风。最是希望两情相悦的好亲事呢!” 程夫人连连点头,心中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了放。 嬷嬷瞧着时间也差不多,出来大厅,命人来收了这里的茶具,又吩咐了身后丫鬟好生照顾风扶摇,带所有人都出了去,这才放心的关了门,进了屏风内,陪着程夫人跪在地上敲起了木鱼。 程澈出了门,去往风府回来的小厮跟在身后,程澈的眸子里溢出冷光。 “风府实在太冷漠了,对小姐到程府生活的事情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满口答应,看着倒像是巴不得小姐出来似的。” 那小厮满来的不可思议,程澈对他瞪了一眼,皱着眉:“这些话只需说一次,若是让她听到,你就不必在程府呆了。” “是,小的知道。”那小厮慌忙点头,神情认真。 同时诧异的看向程澈,倒是没想到大少爷竟然这样顾忌小姐的心情。 夜色中,风扶摇躺在程府柔软的床上脑子里满满都是一天的事情,那三个凶徒最终被赤练山庄的人杀了,然而下午追杀的刺客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最重要的是,大哥,他究竟现在怎么样了。 脑袋忽然昏昏沉沉,风扶摇皱着眉甩了头,渐渐陷入了沉睡,只感觉自己被人抱起,再次醒来,是被噩梦惊醒。 这里是哪!望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格局,风扶摇的头忽然很疼。 难道她又被人挟持了?不由生出冷意,风水月的手段,当真层出不穷。 风扶摇沉了脸色,推开房门,撞上一个小丫鬟。 “姑娘您,醒了。”那丫鬟跪在地上神情略显慌张,风扶摇垂眸对她看了眼,直觉上,方才这丫鬟想说的是,姑娘您怎么醒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风扶摇向后退了一步,眸色含着冷意。 那丫鬟显然愣住,她没想到风扶摇竟然对她们会是这样的戒备。 “这里是主子的别院,奴婢就在门外,若是姑娘有什么需求,就唤奴婢一声。” 风扶摇扯了扯唇,这种回答究竟和没有回答有什么两样。 “我现在就有需要。”也不清楚来人究竟是什么人,此时他究竟出在什么环境下,风扶摇只有一个念头,她需要逃出去。 她再也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其他人掌控。 丫鬟明显被风扶摇说的话愣住,微微侧身福了礼,恭敬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这一天我太累了,想沐浴,你去给我准备热水,我就在房里洗。”风扶摇抿了抿唇:“这里还有其他丫鬟吗?” “没有了,主子说了,小姐喜欢安静,所以只有奴婢一个。”那丫鬟低了头,见风扶摇没什么反应,福了福身子,转身出了去。 风扶摇就那样站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确信那丫鬟没有再回来,四处张望,确认无人,风扶摇咬了唇径直跑了出去。 索性天色还不是太昏暗,风扶摇跑出去便见到一处小园子。 无论是什么人,什么样子的别院,他的门口必然是有小厮甚至是护卫守着,这样的话,凭她一己之力完全没有办法和他们抗衡。 咬了咬唇,穿过小园子,风扶摇皱眉在园中四处张望。 抬头看天的时间,她在程府休息之时已然是黄昏时节,而此刻,天还没有彻底黑下去,如此推测,她从程府被劫持到这也不过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了辽北。 若是按照辽北的格局,东侧为主屋,主屋的西边就有同往外界的后门。 打定了主意,风扶摇眼眸微转朝着西边越发的跑的起劲。 果然,在西边的一颗杨柳树下她看到了一道小门,只是后门上有一个生锈了的铁锁,那块大家伙放在手心里沉甸甸的,而风扶摇毕竟已经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她的身材无论如何也穿不透那一道小门中间留下的小缝。 风扶摇皱眉为了难,向后退了一步望向眼前的高高的围墙。 风扶摇回头朝跑来的方向皱眉看了眼,若是那丫鬟发现她消失不见定然会唤来人去找她。 现在不出去,等到白天或者以后想要出去就未免太难了! 风扶摇打定了主意,抬眼仔细打量着这堵围墙。 这围墙所说高了点,但是毕竟边上有着一颗高高的杨柳,若是真的要爬,还是能爬上去的。 只是,风扶摇低头看看自己,苦笑一声,堂堂风府的嫡小姐,不但被人像玩偶一样的扔来扔去,更是被人挟持到不知道名字的地方,而此刻,居然要用爬墙的方式来救自己一命。 风扶摇咬了唇,提了裙子伸手攀住那颗杨柳树,好不容易爬到树干上,努力勾腿跨上围墙,还没歇息会,只听一道低沉戏谑的声线含着恼怒响在耳边。 “大晚上的,想去哪?” 风扶摇诧异的抬头,没想到没站稳,脚步一歪,从围墙上摔了下去。 “笨蛋。”头顶传来焦急的声音,风扶摇落入一个充满茉莉花香得怀抱。 稳稳地站在地面,风扶摇就那样在来人的怀里,红着眼对来人那一张妖魅的脸看着,眼泪不自觉得掉了下来,“怎么是你。” “不是我难道还想是别人?”风萧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小心的将她从怀里放了下来,伸手挂去了她眼睛上的泪珠,揶揄笑道:“多大人了,还被吓哭了。” 风扶摇再是顾不得其他,猛地扑进了风萧然温暖的怀里,咬紧了唇,语气呜咽:“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5换药 低头望着怀里哭着的风扶摇,只见她一头散发落在肩膀,单薄的衣衫透着凉气,肩膀微微颤抖,很难见到的脆弱模样。 风萧然眸子里的复杂逐渐被柔情替代,手掌轻轻附在她的发上,迤逦的嗓音低声道:“你担心我?” “我当然担心你!可是你呢!你把我交给程澈自己却去应对刺客,整整一天都没有见到人!我担心我自己的命就够了,难道还要担心你的生命安全吗!” 风扶摇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猛地推开风萧然,擦了脸上带着的泪,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摇摇生气了?”风萧然唇角微微弯起,眸子溢出柔情,看了她的背影一会,笑着凑了上去,“怎么这样就生气了?其实把你交给程澈没一会我就后悔了,所以这不是把你接了来?” “这个园子是你的!”风扶摇忽然站住脚,皱眉对风萧然看了去。 风萧然的眉峰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揶揄的笑:“摇摇的身子好香,怎么觉得味道和我的很像?” “你闻错了!”风扶摇收了眼神,经过这么一闹,心里舒服多了。 擦干了眼角冒出来的眼泪,风扶摇抿了抿唇,“送我回程府吧,我若是这样消失不见,干娘他们会担心。” “那怎么行,我可是很难得才把你接了出来。”风萧然勾了勾唇,靠近风扶摇,长臂一伸,一阵清香涌入鼻尖,风扶摇正愣神,忽的被拦腰抱起,双眸瞪大,“你干什么!” “这一天肯定累着了,大哥抱你回房,免得在外面晕了过去,丢人现眼。” 风扶摇心里一阵恼怒,冷哼一声,不等说话,头疼欲裂,竟是连眼前之物都模糊了起来。 “你瞧你,怎么照顾自己的。”风萧然略微斥责的声音犹在耳边,风扶摇抿唇,却是眼睛都睁不开。 再次睁眼已经在她最先开始在的屋子里,风萧然正靠在床边对她看着。 “主子,姑娘要的热水已经放在屋外,还需要吗?” 这声音是之前的丫鬟,犹豫的样子像是生怕打扰了两人。 “要!怎么不要,不是特意吩咐去的吗!”风扶摇没说话,风萧然反倒先开了口。 这是故意讽刺她的,风扶摇恼怒的抬眸,只见风萧然也正看着她,一条胳膊舒服的靠在头后面,看向她的眼神揶揄又几分邪肆,唇边浮现魅惑的笑意,“听说摇摇要洗澡,可是觉得太过单调?不然,大哥和你一起洗?” “呸!你出去!”风扶摇之前的惊疑担心随着风萧然的回归一扫而空,而此刻,却是彻底松了心情。 风扶摇抬起眸,被风萧然调戏的彻底恼了,眼前这个人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大哥,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梁上君子,色鬼! “呵。”被说了风萧然也不恼,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扔给她,优雅的从床上起了身,揶揄道:“这是看你今天还知道担心大哥的面子赏你的,晚上吞了,也好睡的安心。” 风扶摇皱眉怀疑的将床上的小盒子拿了起来,闻了闻,一阵清香扑鼻,反倒是令人清醒了几分。 心里充实的感觉令她顿时微愣,手里握着小盒子,神情恍惚。 “想什么呢,该不会想着昨日那两个,顶着皇族的帽子的登徒子?”风萧然挑眉,轻哼一声,像极了不满的模样,哼道:“你什么眼光,那两个人,还不如你大哥来的英俊潇洒。” 风扶摇心里一闷,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又沉了下去,扬眉对风萧然吐出极为清楚地一个字:“滚。” “摇摇都这么说了,大哥也不能赖着不走不是。”风萧然妖魅的眸子对风扶摇扫了一眼,哀怨的叹了口气:“既如此,大哥就不妨碍摇摇,沐浴了!” 风扶摇白了他一眼,也不想搭理,靠在床上打开了那小盒子。 “姑娘,这水,还要吗?”那丫鬟咬着唇小心的问,风扶摇闻言抬起了头,脸上浮现几分歉意,对那丫鬟笑道:“抱歉,之前,我以为你是坏人。” 丫鬟摇了摇头,“姑娘也没有对奴婢做什么,主子说过,姑娘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奴婢...” 丫鬟低着头不说话了,风扶摇望着,心里忽的一突,“最重要的人吗。” 心里一暖,弯了弯唇,抬眼见那丫鬟低着头不敢进来的样子,笑了笑:“那水放那吧,我等会用。” “姑娘若是真的要沐浴,奴婢再去打几盆。”那丫鬟是个实诚的,见风扶摇真要用,红着耳根子就要去,被风扶摇拦了下来。 “这些就够了,我也不用人伺候,你回去歇着吧。”风扶摇从床上走了下来,拉住了那丫鬟的手,“今天多谢你了。” “奴婢并没有做什么,姑娘谢错人了。”丫鬟头低的更深,低低道:“奴婢还是第一次见主子这样高兴地,姑娘果真是主子最重要的人。” 说罢,丫鬟跑了去,风扶摇站在一旁微愣,笑着摇了摇头就要进屋,裙摆一飘,一抹红色从床边掉落,风扶摇皱眉,诧异的将裙摆提到眼前。 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发干,风扶摇脑袋一阵晕眩,她的衣服上,怎么会有血迹! 皱眉猛的唤住那丫鬟,急切道:“大哥的房间在哪?” 那丫鬟被风扶摇问愣住,见她神色慌张,匆忙带领着去了。 门口有两个俊朗之人正在为难,风扶摇认得,是今日风萧然身边的朋友。 “主子您就让大夫给您下针吧!伤口不小,要是不能及时处理以后会严重的!” 风扶摇皱眉看着这一幕,那两个人听到声音戒备的回头,见是风扶摇松了口气,“小姐,您怎么来这了?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 风扶摇扫了他们一眼,偏眼透进屋内,只见风萧然被一老者霸者衣服压着身子就要给他上药,风萧然却四处躲闪,床边泼洒了好多药粉。 风扶摇皱了皱眉,观察了一会不觉好笑,抬眼对两人问道:“大哥,他怕上针?” 只见那两人齐齐叹了口气,脸色变得微红,这是替风萧然羞的。 风扶摇原本心中的担心瞬间被这一事实给逗乐,扑哧一声,惊扰了里面的老大夫。 老大夫一回头,见到风扶摇眸子里闪过诧异,随后恼恨的瞪了风萧然一眼,对风扶摇招了招手:“小丫头过来!给老头子压着这个混蛋!” 风扶摇轻声笑了笑,走了进去。 那两人本想拦下来,对上老大夫那一双被逼的都要吃人的眼神,脖子一缩,闪了人。 “这样换我来,你压不住这个小子,你给他上药上针!”老大夫打量了风扶摇弱不禁风的小身子骨,唉声叹气,将手里的瓶子甩给风扶摇。 风扶摇抿了抿唇,好笑的按照老大夫说的从桌子上又拿了两瓶药,分别放在手里,笑着靠近床边,走到风萧然身侧。 唇边的笑在见到风萧然后背一道彻骨的伤疤后僵在脸上,鼻尖一酸,猛地撇开眼睛克制了到眼眶的眼泪。 “你这丫头还不过来上药!你小子收敛点,不然老头子就扒了你裤子给小丫头看!看你还有没有脸!” 老大夫恨声恨气,风扶摇连忙将药瓶里的粉末倒在手心,一点一点的给风萧然的伤口上药。 指腹轻柔的划过风萧然的后背,风萧然受不了哆嗦了一下,迤逦的声线含着几分不确定:“轻叔,您找的谁!” 老大夫瞅眼对风扶摇看了眼,没好气道:“让你不听话不上药,人家小姑娘看了你的身子,回去还要洗眼睛!” 风扶摇抿了抿唇,即使老大夫刻意逗笑她的情绪也始终恢复不了。 指腹压在风萧然的后背上,风扶摇咬了咬唇,“伤成这个样子你还有功夫乱跑。” 听到她的声音风萧然的身子僵了僵,声线低了几分:“摇摇你怎么来了。” 风扶摇没有回话,将药全都上好,药瓶还给老大夫后回头对风萧然受伤的后背看了一眼,深呼口气,又按照老大夫的指示,替他上了针,一切结束后,风扶摇压住胸口的闷气,低着头快速跑了出去。 受这样重的伤为什么还要特意去程府将她接回来,第一时间没有好好处理伤口陪着她在门口吹冷风又是何必! 风扶摇满脑子全都是风萧然受伤的后背,喉咙一阵发堵,只听到悠悠叹息的声音响在空中,风扶摇抬眼,这几日下来,她好似不再害怕这个女子了。 “他们,幸好都好。”女子苍白透明的脸朝着风扶摇刚刚跑出来的方向看着,神情浮现几分悲哀。 “你,在和谁说话?”风扶摇抿了抿唇,难道这附近,还有她看不见的魂魄? 女子对她看了眼,轻轻笑了笑,唇角好似比较之前鲜艳了些,“摇摇,谢谢你。” “谢我什么?”风扶摇皱眉,那女子弯了一抹笑意,“谢谢你,让他又有了爱。” 话没说完,那女子又回了她的身子,风扶摇捂着自己的心口,深吸了口气。 越来越多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未来的路,究竟她该怎么走下去? 翌日清晨,风萧然的门被敲响。 “大夫爷爷让我给你换药。”风扶摇神情微僵,一早起来,她又被老大夫拽着,抱着满怀的瓶瓶罐罐,踌躇的出现在风萧然的房间。 风萧然妖娆的一张脸透着几分苍白,见风扶摇门口踌躇,轻扯唇角,将她拉了进来。 “是轻叔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也放心不下,特意跑来的?” 风萧然将风扶摇搂在怀里,低低轻笑,风扶摇被他笑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将他推了开,没好气的等着他,冷声道:“不是让你别叫我摇摇。” 风萧然轻声叹息,伸手揉了揉风扶摇的头,松开了她,略微委屈道:“你看都为你受伤了,一声小名都不让叫。” 风扶摇一噎,抿了抿唇,“我帮你换药。” 再转头,风萧然已经躺在床上,神色魅惑,“摇摇亲自帮我换,哪能不从。” 风扶摇懊恼的瞪了他一眼,扯唇道:“自己脱衣服。” 话毕转过身,手里紧握着药瓶,小脸微红。 她问过老大夫,风萧然身上的伤只是皮外伤,上几天药就无碍。 “你好了没。”好一会,身后一直没有声音,风扶摇忍不住小声问道。 身后传来风萧然低低的声音,风扶摇心里一紧,慌忙回头,却对上那双妖魅的眸子。 风萧然低低一笑,在风扶摇生气之前老老实实褪了上衣,趴在床上,揶揄道:“看来摇摇这般凶,以后可谁还敢娶你。” 风扶摇抿了抿唇没搭理,拿起热毛巾大力的敷在伤口上,润了润,倒了药粉在伤口上一点一点的敷了上去。 比起昨晚,现在伤口已经结痂,结痂后看起来却更加狰狞。 “你和大夫爷爷很熟悉?”不然为何总是唤他轻叔。 风萧然沉了脸色,又笑道:“葫芦街闻名的大夫,像我这样不省心的,自然熟悉。” 风扶摇皱了眉,可是当归曾说他和老大夫的孙女很熟。 “难怪大年初一你先跑去给大夫爷爷请安。”风扶摇哼了一声,却也没多想,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 “你能不能别乱动。”风扶摇按了按风萧然的肩膀,没好气的对他瞅着:“难不成你一个堂堂八尺的男儿还怕上这点药粉?” 闻言风萧然的黑眸浮现点点暗芒,蹙了蹙眉,身子突然一倾,凑近她的脸,轻笑道:“倒是不怕上药,就怕摇摇一个生气给我添了一道。” 风扶摇懒得搭理,见他生龙活虎的样子也松了口气。 “你是为了我才受伤,我才来的,可不是故意担心你的!不过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叫我。” 风扶摇甩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红着脸,抿了抿唇咕哝了一声。 风萧然侧着身子从床上起了来,衣裳半遮别有一番魅惑。 “如今院子里也没有伺候的丫鬟,倒是洗衣做饭伺候梳洗什么的都没有人相帮,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在院子里拿劳动报恩呢。” 风萧然笑着挑眉,风扶摇气恼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正巧这时伺候风扶摇的丫鬟来了,在门口犹豫了半天小声唤道:“主子姑娘,大夫让你们去一趟。” 风扶摇好笑的对吃瘪的风萧然瞅了一眼,“我看大哥你的院子,也不是那样没人伺候的。” “不过,烧一顿饭报你的救命之恩,倒也不是什么问题。”风扶摇抿了抿唇,低低道了一句,脸上微微一烧,轻咳一声走了出去。 “你带我去大夫那,至于你家主子,他自己会去的。”风扶摇对身侧守着的丫鬟轻声吩咐,那丫鬟朝风萧然询问一眼,尔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风萧然低低痴笑,望着风扶摇远去的背影,眸子沉了沉:“出来吧。” “主子。”在风萧然的身后显出一身黑衣的一人来,赫然是上次阻拦墨青之人。 “那三兄弟可收心了!”风萧然脸色沉了下去,一张魅惑苍生的脸显得阴沉几分。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恭敬回道:“属下已经派人拦下了他们,并且已经告知小姐已然安然回府,但那三兄弟很显然并不相信,若是想要他们消停,只怕需要小姐亲自和他们说了。” “若是主子允许,属下想寻小姐要一件贴身之物给了那三兄弟,这样也能杜绝麻烦。” 风萧然回头对黑衣人点了点头,沉着脸微微嗤笑,“我并非是你认可的主子,你守在我身边的原因我也知晓,也别太紧张,再过几日,他就要苏醒了。” “主子多虑,属下并没有那个想法,无论是谁,主子依旧是主子。”那黑衣人脸色微僵,猛的跪在地上,风萧然不在乎的扯扯唇,“看着那三兄弟,别让他们乱来。” 黑衣人恭敬点头,一个闪身,消失在房间内。 “大夫爷爷你找我?”风扶摇跟着小丫鬟到了老大夫的屋内,只见老大夫正沉着脸色似在苦恼什么问题。 见了她来,也不多说什么,对着椅子点了点头,道:“坐。” 风扶摇听话的乖乖坐下去,疑惑的看向老大夫:“您在考虑什么吗?” 闻言老大夫叹了口气,抬起眼对风扶摇扫了一眼,缓缓道:“治疗你弟弟的药草,那个混账小子已经寻了一株,北方最高山顶之巅的恰果苏巴他寻了整整半个多月终于寻到,他求我帮着尝试熬药,然而若是没有另外的三株,熬制出来的终究不是治疗的药。这些我也只是对你说两句,主要的是,我想说那个小子。” “他的身子也越发的不好,我需要你的一点血。” 老大夫说着抬起了眼对风扶摇望着,风扶摇面色惊讶:“我的血?” 老大夫点头,神情认真:“你的血能够缓解他的痛苦,也不需要太多,我只需要几滴。” “不行!”身后传来风萧然喝令的声音,风扶摇诧异的回头,只见风萧然衣袍张扬,翩舞而至。 “你不是要给我烧饭?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已经吩咐了下人收拾了厨房,你去准备!” 说着,风萧然已经将她拉了开。 “大哥。”风扶摇怔怔的对风萧然望着,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血能救他,又为什么风萧然不允许。 “快去吧,我和轻叔好好聊聊。”风萧然沉了声音,风扶摇见他语气不似往常那般轻佻,抿了抿唇,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离了去。 老大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重重叹口气,“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许丫头给你血,但是我说过,悠儿的死不是因为喂给你血!那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轻叔!”风萧然神色微变,出声喝住了老大夫的话,轻声道:“她的身子也不好,我不许出现第二个失误。” “可是你身上的蛊毒又该如何?”老大夫重重的叹口气,拍着桌子一阵无奈。 “我无碍,还要感谢灯芯,多亏了她我这才少了很多的痛苦。”风萧然沉了声音,嘶哑着声音轻笑。 老大夫呼了口气,“那个灯芯我见过,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丫头在你的地盘你可要看住了,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老大夫哼了一声,看得出对那个灯芯很是不喜欢。 风萧然一向是知道老大夫不喜欢他手底下的人的,弯了弯唇,看向窗外轻笑,就算是灯芯,她看中的也并非是自己。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我这还不需要你伺候!”老大夫烦了就会赶人,风萧然见状也不烦他,笑着退了出去。 风萧然还未走远,只听老大夫叹息道:“我还希望有一天,你能放松了心,再唤我一声爷爷。” 风萧然身子一顿,握紧了手,狭长的双眸闭了闭,沉声道:“那一日,快来了!” “你带我去厨房。”风扶摇偏头对身旁小丫鬟轻声道。 出了门她的心里虽然压着事,但答应了风萧然给他做饭却还是要遵守的。 “姑娘你真的要去厨房吗?奴婢这就去唤醒那些偷懒的婆子,给您打下手。” 那丫鬟被风扶摇问愣住,呆了呆,抿唇恭敬的回道。 风扶摇唤住了她,“不必叫醒她们了,我答应了是我来做。” “那,奴婢给您打下手。”那丫鬟福了福身子,犹豫的开口。 风扶摇朝她看了眼,轻笑一声,“瞧你该是都没有进过厨房的吧,不用麻烦你。况且,我做饭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 风扶摇说的很是笃定,那丫鬟也没了办法,只得点头答应,乖乖的带着她去了厨房。 风扶摇望向厨房的一应厨具眼神微眯,这里怎么好像和记忆中御膳房的设置不太一样。 “厨房,都长这样吗?”风扶摇轻咳一声,犹豫的问道。 那丫鬟抬眼对风扶摇瞅了瞅,“奴婢还是去唤醒那些婆子吧!” “不用!”风扶摇摆了手,定了定神,回头对那丫鬟笑了笑:“你回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 “不用叫人来!”风扶摇不放心嘱咐了一句,那丫鬟在门口犹豫半天,最终只得恭敬的福礼回了去。 直到眼看着那丫鬟的身影消失风扶摇这才松了口气,四处打量着厨房里的一应瓜果蔬菜,又四处寻了半天,最终在一处呈现圆形的大锅面前站住,有些犹豫。 难道这是烧菜用的大锅? 低头看看由泥土砖块砌成的灶台,以及灶台下烧焦了的几根稻草,风扶摇不得不确定眼前这个黑乎乎的圆形大锅就是烧饭用的大锅。 身后有一个米缸,风扶摇伸手揭了盖子,里面满满的白米颗颗大粒饱满,一看就是上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6 争吵 风扶摇望着陌生的一切懊恼皱眉,早知道就不要答应风萧然给他做饭报恩了。 自己只想着当初和金珠一起央求着宫里的鲁司膳教她们做饭,学了一两道手艺,却完全没想到这里和宫里的差距竟然这样大。 想来她回了府,一心只想着怎么对付大夫人母女,倒真的没有仔细看看辽北的厨房。 只怪自己凭借着过度的自信,竟然将自己逼到这样的境地。 风扶摇呼了口气,她已经打发了那丫鬟,又不许别人来帮,又答应了风萧然,现在是硬着头皮也要上。 风扶摇万愁莫展之时,还是决定先煮米再说。 拿起米缸旁放置的一个小碗,四处寻了寻,最终对自己的手望了一眼,咬了咬唇,伸手进了米缸,抓了一把米,摇晃了下,再次伸手抓了三把米,这才觉得差不多。 拿着米风扶摇却是不知该如何做了,想了想,倒是应该先拿水来淘米才是。 尴尬的从水缸里捞了一个瓢,舀了些水放在锅里将米洗了洗,洗好了风扶摇这才察觉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这样淘米,里面的水却是没办法捞出来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风扶摇索性一闭眼,将锅盖给盖了上,脑中不断重复着曾几何时听到的魔咒,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你就是这么给我下毒的?”门口传来含着笑的揶揄声,风扶摇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神情不由一怔。 只见风萧然收拢着鲜艳张扬的衣袍,双手环抱,欣长的身子依靠在门边,慵懒闲适般的对她瞅着,眼眸里满是笑意。 “你怎么会来!”风扶摇彻底的睁开了眼,轻咳一声转了身,“你,你不用过来,等着吃饭就可以了。” “你就打算给我吃这个?只洗了一遍,而且脏水还没倒掉的米?”风萧然满脸的笑意,身子一动,进了来。 风扶摇见他进了来身子猛地拦在他的面前,“君子远庖厨,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可以了,你,你在外面等着。” 风萧然低头对她扫了一眼,修长的手透过她的肩膀,妖魅的眸子含着笑将她身后的小碗拿了来放在一旁,倚靠在她的身侧,唇边泛起在风扶摇看来极为犯贱的笑:“话自当如此,不过,我不是君子,也不做饭。” “不做饭你来做什么!”风扶摇挑了眉,音调拔高了些。 风萧然低低一笑,道:“监督你。” “有什么好监督!”风扶摇脸色红透,这是丢脸时候的反应。 眼角撇到地上的火折子,风扶摇瞪了他一眼,递给他没好气道:“进来了就要做事,你先把火点了!” 风扶摇勾唇,抬起眼不服输的对他瞅着。 风家大少爷,无论如何对厨房里的事必然了解不深,若是他也不会烧火,他们兄妹这才算抵平。 “帮你生火?你确定?”风萧然修长的手拿着那个火折子放在眼前摇了摇,挑眉问道。 风扶摇挑眉,果然他是不会生火的。 脸上得红晕渐渐散了去,风扶摇轻咳一声,瞪大眼笑的眉眼弯弯:“你若是不会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上她的眼神,风萧然唇角一勾,戏谑一笑,靠近了一步,,凑到风扶摇的身边,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可知道这世上只有两个人可以吩咐我做事?” 风扶摇微愣,抬眸诧异的对风萧然望着:“哪两个?” “一个,是我的师傅。”风萧然伸出白玉般的食指,挑了挑眉:“不过他已经仙去了,所以只剩下一个。” “嗯?”风扶摇不小心听愣了神。 风萧然忽的低头,贴上了她的耳尖,唇角微弯,柔声呢喃:“我的娘子。” 温热悄悄蹭了她的耳垂,风扶摇身子一僵,只感觉一道电流麻了身子,愣愣的对风萧然看着。 风萧然一双黑眸如暗夜的星辰,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脸庞,风扶摇怔怔的看着,随着风萧然眸子里划过揶揄,这才松了神。 “不会就不会,说那么多!”风扶摇呼了口气定了心神,瞪了他一眼伸手就要从他手里拿回火折子。 风萧然叹了口气,直起了身子右手微微向上抬了抬,望着她好似很是无奈,摇着头:“碰上个傻的。” “都说了你可以放那,不要打扰我烧饭!”风扶摇脸色潮红,风萧然话里的意思她不敢想。 风萧然不禁摇头,笑着将她推到一边,风扶摇狐疑的对他望着。 只见他已然走到灶台,高大的身子优雅的半蹲,从两边抓起柴火,拿起火折子微微摩擦,很快灶台燃起一把火来。 风扶摇诧异的望着他熟练的手法,只觉得动作越发的僵硬。 “没想到,你还挺熟练的。”风扶摇轻咳一声,现在看来,反倒是她显得更加没用。 “只要摇摇的吩咐,不会也是要会的。”风萧然揶揄的站直,倚靠在两边对她看着,笑问道:“接下来,你想要做什么给我?” 风扶摇正尴尬,瞅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随手就从桌子上拿了一样上来,“就这个。” “哦?就这个!”风萧然好笑的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挑了挑眉。 风萧然的神色未免太奇怪,风扶摇狐疑的看了过去,一条滑不唧溜的草鱼正在她的手里扑腾,风扶摇脸色吓的煞白,惊恐的将手里的鱼甩手扔了出去,“啊!你怎么不早说!” 两只手握拳下意识的捏住耳朵,惊慌的转身,不料风萧然就在她的身后,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熟悉的茉莉花香透着几分暖意,风扶摇下意识的手一松。 “没想到摇摇这样热情。”头顶上传来戏谑的笑,风扶摇这才察觉她在风萧然的怀里,瞪了他一眼,慌张的退后,抵到桌案,冷不防那条在桌上扑腾的鱼蹦跶到手背上,风扶摇猛地翻了手,一脚踩空直接撞到灶台的边沿,疼的眼泪直冒。 “怎么样!可是撞到了!”眼冒金星之间,风扶摇只觉得被一股力道拉进怀里,尾骨就被一双手附了上去,“疼不疼,可有好些?” 风萧然下意识的拉住了她,手掌微微运功,揉了她的尾骨,按住了她乱动的身子,不断皱眉:“让你做个饭看把自己弄得!” 风扶摇好容易回了神,尾骨上不轻不重的按揉刷的让她红了脸。 猛地推开风萧然,“你,虽然你是我大哥,但是,但是。” 风扶摇只觉得自己思绪不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风萧然皱眉,又将她拉近了几分,“你别动,再揉一下就好了。” “你别碰!疼!”风扶摇这会子是真疼,没好气的瞪了风萧然一眼,“你别动,站住,不准动!” 风萧然无奈松手,“得得得,你受得住就受着,一副倔性子。” 风扶摇哼了一声,转头,还没看仔细,眼角余光下那条扑腾的鱼吓的直往后退,后脑勺转上坚硬的胸膛,眼睛猛的闭上,只觉得自己今日把所有该丢的脸全都丢了。 风萧然眸光一闪,轻笑扶住了她的身子,戏谑道:“这样一条小鱼你都搞不定?大中午的,我连早饭都没吃,你就给我吃白饭?” 风扶摇抬眼瞥了他一眼,盯着那条鱼咬了咬唇,手里拿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风扶摇撇过眼,握住菜刀把子的手微微用劲,“你可别怪我,这一点,只能是缘分!” “啪。”的一声,风扶摇手都震得疼,抬眼去看,懊恼的咬牙。 只见那条鱼黑乎乎的眼睛正对着她,身子也不怎么扑腾了,两边的白塞轻轻动了动,好似嘲笑她一般。 “行了这条鱼你别弄了,它没被你砍死,反倒要被吓死。”风萧然伸手就夺了她手里的刀,唇边不觉轻笑。 风扶摇咬唇对他看了眼,狐疑的捡起砧板上的一粒石子,仔细想想,手里的刀好似碰上了什么这才砍偏。 没好气的瞪了接替她忙乎的风萧然一眼,瞅着灶台旁边的火势却好似不太对。 “大哥,你看这个火是不是顺着干草出来了?”风扶摇皱眉,手里拍着风萧然的后背,再到后来,风扶摇的声音就不再是狐疑:“大哥!着起来了!” 风萧然回头,忽然蹭大的火势让他眯了眼。 朝地上望了眼,这火是顺着风扶摇激动之时提出来的干草燃起来的。 “快出去!”风萧然皱眉,拿下她手里的水瓢径直带她出去。 “不行!这火是由我而起,就要由我灭了!”风扶摇握紧了手,“大哥你出去吧!” 风扶摇定了神,风萧然的眸子被墨色渲染,“你不出去,谁都不要出去!” 风扶摇根本没听见他说的什么,水缸的水被她拿着手泼根本扑不灭,风萧然猛的踹翻了水缸,火势越发控制不住,风萧然沉了眸子,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护着。 “我就说我这厨房不能交给别人!还不快点拿来!”厨房外是一阵喧闹声,风扶摇刚抬起头,铺天盖地的石子直飞眼前。 不消一会,厨房里开始冒出白烟,风扶摇低头挥开头上的砂砾,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别动。” 风萧然轻柔的拂开她眼角粘着的沙子,皱眉轻叱:“让你出去为什么不出去,总是这么犟。” 风扶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挥开了他的手,撇过了眼:“我没办法顾着自己全身而退,却让别人牺牲。” “傻丫头。”风萧然皱眉,好笑的掰过来她的脑袋,伸手轻轻敲了敲:“这不过是个厨房,里面也没有别人。” 说罢温柔的指腹拂去脸颊,风扶摇咬唇,刚要撇头又被掰了过来,本是想哭的心情瞬间变得气恼。 “我知道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你很乱,不过该有的清醒,你不能少。”风萧然忽的开口,语气很是严肃,风扶摇怔了怔,抬眼对他望着。 “小姐大少爷!” 惊讶的呼喊声从门口传来,风扶摇认得,是白霜。 “大哥三姐!你们有没有怎么样!” 软糯的声音含着几分惊恐,风扶摇诧异看了去,“玲珑?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先带你回房看看伤势。” 风萧然沉了声音,拦腰将她抱在怀里走了出去,“大哥我要一起去。” 风玲珑不放心紧随其后,白霜站在一片狼藉的厨房门前,看着风萧然抱着风扶摇离开,风萧然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根本没时间来看精心打扮的她。 双拳紧握,白霜咬了唇,眼里划过嫉恨。 “瞧你弄得,头上都是。”风萧然轻柔将她放在床上,拨弄着她头上的沙子不觉痴笑。 “没让你弄。”风扶摇没好气的挥开他的手,歉疚道:“那厨房,你还是去看看吧。” 风萧然不置可否,风扶摇咬着唇回头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风玲珑,语气温柔,“你怎么来了。” 风玲珑跟在风萧然身后,瞧着两个人狼狈的模样,抿唇偷笑,“大哥将我要来的。” 风扶摇诧异的看向风萧然,眸子里含着谴责,“你把他带出来做什么。” 风萧然扫了她一眼,挑眉:“后日就该十五,早接晚接没什么差别。” 风扶摇恍然大悟,点点头,这才想起原是该陪着风玲珑去学堂的。 “三姐姐听说你要做饭?”风玲珑眼神向上对风萧然瞅瞅,又低头看向风扶摇,偷笑道。 风扶摇没好气的瞪了风玲珑,气恼道:“跟在不正经的人后面你也学的坏了。” 风玲珑偷笑,抱着风萧然的大腿,眼里尽是揶揄。 风扶摇从床上下了来,风萧然挑眉:“你下来做什么?” “大白天的躺在床上做什么?”风扶摇不觉感到好笑,抬眼对风萧然瞅了一眼,“欠你一顿饭,还是要还的!” 风萧然轻笑,伸手摸了摸风玲珑的脑袋,轻声道:“我已经派人和程家说了,程府表示谅解,你放心。” 只不过,程夫人那神情,摆明了有些犹豫,倒像是有话要对风扶摇说似的。 眸子里浮现嗤笑,他怎么会让程夫人有机会和风扶摇聊那些事? 眸子里浮现几分恼怒,风晗那几日连连跑去程府,他就知道当然有些猫腻。 风扶摇却是不知他的心中所想,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将事情都做好,这点我并不担心。” 只不过,原本答应干娘要晚间谈心,现在却是爽约了。 风萧然挑眉,对风扶摇的状态很是满意。 风扶摇抿抿唇,眸子看向风玲珑溢出点点温柔,抬起头对风萧然苦笑:“看来你毕竟比我要厉害些,怎么说也已经找到了雪莲,如此,还差三味药。” 风玲珑见说到自己神色沉了下去,也没有继续说话。 风扶摇对他伸了手,低着头对他低声道:“如今已经看到了希望,你再也不用那般担心了,对不对。” 风玲珑低着头拉紧了风扶摇的手,却没有答话。 风萧然对风扶摇轻轻笑了一声,揶揄的声线含着几分低沉,笑道:“毕竟是大哥,还是要发挥自己该发挥的作用。” 风扶摇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正在此时,厨房里却是炸开了锅。 “我都说了不要什么人都放进厨房,你看看,现在把我的厨房弄成这个样子,又是着火又是一团沙子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况且现在食材也都毁了,难不成还要我们想办法处理这里不成!我就说你这丫头怎么想的,那样的千金大小姐还能让她进了这个厨房!你就是觉得这里也不是你的地方所以就随意了对不对,平日里真是对你太好了些,才会导致你这么的为所欲为。” 厨房里的婆子絮絮叨叨对着那丫鬟一阵数落。 且说到那婆子,被那丫鬟给唤醒,一听说这里有一个千金大小姐跑来她的厨房做饭,她一听就知道不对劲,慌忙赶了来,果然不会错,这里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进来了看,原本井然有序的厨房此刻变得全是脏兮兮的,不但黑一块白一块,更有甚者连锅里的米都是黑乎乎的。 “可是,主子也没有说不让姑娘进去,何况我看主子还挺开心的。”那丫鬟咬着唇低着头小声的埋怨,被那婆子瞪了一眼,低着头依旧心有不甘。 “那嬷嬷,这里的沙子怎么办?要不要重新处理?”另一个婆子站在门口小心地问,盯着里面的情况却是有些惨不忍睹了。 “那还用说!当然要重新弄!这里没弄干净我是不会再呆着了!”那婆子怒喝一声,哼了一声手里拿着扫帚就要开始做事。 “不过我看主子好像很喜欢那位姑娘,这里都被弄成这个样子主子反倒没什么反应,要是以前我们刚刚进来,把这里弄得这样脏那还了得?早就被主子给骂的狗血淋头!” 另一个婆子在一旁小声咕哝,面上洋溢着面对八卦兴奋的光。 “你们说主子会不会和那位姑娘成亲?我看有可能,就凭主子对那位姑娘的那个宠溺的眼神,那个劲,我看都是没准的。” “哈哈哈,主子生的那样貌美,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看不上别人呢,没想到最后还是一物降一物,最终还是有那些命中注定的人将他收服。” 那些婆子们一边打扫一遍聊天,白霜愣愣的站在那里唇色发白。 小姐和大少爷?有可能吗?白霜咬紧了唇,脑海中浮现表小姐与她说的话来,眼眶里掉出泪,握紧了拳头,对着那群婆子猛地呵斥:“大少爷让你们来这,是让你们做事的还是让你们来闲聊的!若是闲聊的!就麻烦你们向大少爷写了离职书再也别来这里工作,外面有的是地方让你们闲谈!若是工作的,你们就不要在这里扯着没完没了,该你们做的活一分不少的都做了!” “你以为你是谁呀!居然这样对我说话!让我们走!最后还不知道是谁被赶出去!” 厨房里的婆子一向是骂人不嘴软的,白霜没和她们吵几句就败下阵来。 “行了!收拾收拾这里,响午没了饭吃,反倒是我们的不是了!”那婆子哼了一声,终究是心软的,想着一屋子人没吃饭,手里拿着家伙乒乒乓乓的开始忙乎。 皱着眉扔了风扶摇之前放进去的黑乎乎的白米,恼怒道:“那样的千金大小姐怎么能进厨房!还带着主子一起,看看,最后变成这个样子!可怜这条鱼,最后活又活不得,吃又吃不得,这可怎么是好。” 风扶摇正巧就在门口,白霜见了风扶摇压下眼底的冷光,擦了眼泪,低声道:“小姐。” 风扶摇没注意白霜的异常,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冲里面的几人歉意道:“今日的确是我的过错,几位嬷嬷大人大量,让我帮着烧吧。” “哎哟姑娘,你怎么来了!”那几个婆子见了风扶摇,脸上一阵尴尬,慌忙道歉。 风扶摇轻笑着摇摇头:“这里是我导致变成这个样子,我自是要来向各位嬷嬷们道歉的。” “姑娘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们这群人就是碎嘴的老太太,平日里都没什么好说的,好不容易来了姑娘,自然是能说什么说什么,您,您可千万别放在心里,也更别向主子打小报告!” 最终她们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工作问题,风扶摇不觉弯唇,摇着头笑道:“几位嬷嬷说笑了,无论是如何,该是我负的责任终究是逃不掉的,这里是我的烧了的,几位没有怪我就不错了,我哪里还能去做打小报告那样的小人行径来。” 几位婆子闻言面面相视,讪笑着将风扶摇迎了进来。 “姑娘等着,我那里好像还烧着热开水,您且等着,我这就拿来,我们几个婆婆帮你洗洗头。” 倒石子灭火的那个婆子见风扶摇头上还沾着些石子,不由心里一阵担心,笑着对风扶摇道,不等风扶摇阻止,已经转身回了去。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献殷勤做什么,都已经交了石子了!”白霜没好气的开口,之前伺候风扶摇的丫鬟闻言抬头对白霜看了眼,抿了抿唇,忍不住对风扶摇解释道:“大娘不是故意献殷勤,她也不是什么坏人,姑娘千万别生气。” 风扶摇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对白霜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白霜抿唇,冷哼一声撇过头,再不说什么。 风扶摇好容易在厨房里忙乎了一会,在众多婆子的教诲下这才做出一道勉强能入口的桂花粥。 湿着头发,小心的端着那碗桂花粥,风扶摇这才进了风萧然的房间。 却不想,撞入眼帘的是一副温馨的画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7 去往程府 只见风玲珑被风萧然护在怀里坐着,修长好看的手指黏住两片粘着云片糕,优雅体贴的递在风玲珑的唇边。 这样温馨的场景风扶摇的脚步竟是迈不开,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唇边弯起一个弧度。 忽地,风萧然扭头,目光触及到风扶摇怔愣的眼神,不由嘴角轻扬,将手里的剩下的半片云片糕往她嘴边一递,揶揄的笑道:“想吃?” 风扶摇回了神,望着风萧然伸着的手里拿着的糕点,略有尴尬,红着脸轻咳道:“谁想吃了,我是让你收起来,中午也该吃个正经的东西。” “正经的东西?”风萧然低低一笑,黑灼的眸里溢满光华,抬头对风扶摇笑道:“没洗干净的米?” 风扶摇瞪了他一眼,翻了白眼将手里端着的碗放在桌上,力道稍大砸的桌面一阵响,吓了风玲珑一跳。 风扶摇歉意的对风玲珑看了眼,瞪着眼将那碗桂花粥递了递。 风萧然望着她气恼的模样,笑了笑,“你带着玲珑先吃。” 作势就要起身。 “你要走?”风扶摇诧异开口。 风萧然低头看她,眸底漾着莫可名状的笑意,“你在留我?” 风扶摇扫了他一眼,脸上藤上一片红,哼道:“我答应过你给你做饭,现在做好了你倒是要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风萧然望着她小脸微红的模样唇角微勾,就在风扶摇以为他会固执己见和以往一样不管不顾的离去时,这厮却优雅的落座,嘴角噙着动人的笑意,“摇摇亲手做的饭,就是米没有洗我也是要尝尝的,何况还只是一些小事。” “不过,为什么只有一碗?”风萧然不觉失笑。 风扶摇尴尬的咳了一声,“就做了一碗,爱吃不吃。” “玲珑尝尝姐姐做的。”风扶摇白了他一眼,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就要喂给风玲珑,冷不防见风萧然同样拿起一勺舀了点在上面轻轻吹了吹,风扶摇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没好气的喂到风玲珑嘴里。 “我这一勺还没吃呢,你急着什么。”风扶摇一句话没说完,温热的勺子已经送到了她的嘴里,举着勺子的手微微上扬,又将勺子收了起来,低低笑道:“喂孩子食物要这样喂,没看到玲珑都烫的吞不下去吗?” 风扶摇抬眼望向风玲珑,果真风玲珑张大了嘴不停地扇风,风扶摇一着急,吞了嘴里的粥,急道:“吞不下就快吐了。” 风玲珑红着一张脸就是不吐,僵持了一会,总算是将口里的给吞了下去。 一双漂亮的眼睛干净清澈的朝风扶摇望着,笑道:“三姐姐做的饭,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吞下去的。” “傻小子!”风扶摇心头一暖,笑着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想起他的病情,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耳边响起勺子与碗相撞击产生的铃铃铃的声音,风扶摇抬眼看了过去,只见一双修长的手拿着一把勺子舀了满满一口送入了嘴里,樱花般的薄唇微动,喉结一动,将那些都吞了进去。 风扶摇没好气的瞪着他,感情她们在这煽情,他倒好,趁机将一碗粥吃的都要差不多了。 狭长的眸子浮现点点笑意,风萧然吃罢,大手一伸,将两个人都揽进自己的怀里,站起身,笑道:“得,这点吃的还不够塞牙缝的,去厨房看看婆婆们都是怎么烧饭的。” 风扶摇咬了咬唇,抬眼对风萧然瞪了一眼,碍于风玲珑在,只得老老实实的呆在风萧然的怀里。 白霜远远的站在一边,将他们三个人的互动看在眼底,握紧了拳头,心里一阵嫉恨。 他们真的很像是一家人,而她,却是多余的那一个! 风萧然带着风扶摇和风玲珑到了厨房,只看着厨房里的婆子们相互熟练地拿着刀具,风扶摇不觉看愣了神。 只见厨房里的婆子大掌一伸,已经从水盆里捞起了一条肥美的草鱼,抄起砧板上的菜刀,利落的拾掇起来。 风扶摇望着那婆子手起刀落,一条鱼在砧板上就再也不敢扑腾了。 双手下意识的一紧,被她搂在怀里的风玲珑葡萄一般的眼睛瞪大了疑惑的抬眼对她望着,伸出手软软的握住了她的手。 风扶摇正愣住期间,风萧然注意到她的一头湿发,皱着眉伸手将那湿发拾了起来,轻笑一声,手掌里摩擦几遍,很快吹散了湿气。 风扶摇诧异的回眸,已经干了的头发随风飞舞,风萧然轻抚一把,倒是抚平了很多。 “她们现在是要做什么好吃的?”风玲珑丝毫没注意到风扶摇与风萧然两个人的异常,抬头兴奋的问。 答话的并不是风扶摇,也不是风萧然,却是正在忙乎的婆子。 那些婆子早就注意到风扶摇和风萧然来了,笑着对风扶摇怀里可爱的小子瞅了一眼,笑道:“红烧鱼或者剁椒鱼头,主子上次拿来的红辛子却是好得很,做出一道菜来,味道真是特别!” 厨房里的婆子一边忙乎着手里的工作一边对风玲珑解释,风玲珑兴奋的点头,眼里充满了对好吃的向往。 和风玲珑不一样的是,风扶摇有些紧张。 皱着眉就看着那些婆子杀好了鱼,先清理鱼头,然后切鱼片,手法娴熟,只看得风扶摇身子打颤。 看那笨重的菜刀在婆子纤白的小手里滑来滑去的,风扶摇望着又紧张起来。 “我们还是走吧!”风扶摇轻咳一声有些受不了,猛地回头,可突然的,只觉得有灼热的呼吸洒在自己脸上,风扶摇疑惑的掀开眼帘,迎面正撞进一双闪烁着幽芒的琥珀色深眸里。 “这样就怕了?”风萧然轻笑,风扶摇瞅了他一眼,脸色一红,哼了一声,牵着风玲珑离了去。 待婆子们做好了真正意义上的饭菜,风玲珑被老大夫提了去,风萧然有去处理一些事务,白霜只得跟在风扶摇身边伺候。 时间过得很快,傍晚将至,夕阳的余光却是好看的紧。 “小姐是不是乏了。”白霜小心的扶着风扶摇到床上,风扶摇伸手握住白霜的手,摇了摇头:“无碍的,只是你今日如何会和玲珑一起来?” “是大少爷派人来请,本是要和嬷嬷一起来的,但是被老夫人拦了下来,只说是小姐去外面上学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派一个人贴身的照顾就罢了。所以只有奴婢来了。” 白霜灌好了暖手捂递给风扶摇,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风扶摇点了点头,“嬷嬷她们留在府里也好,外面毕竟不比府里,什么都是缺的。” “你可是有什么心事?”风扶摇抬眼,笑着问道。 白霜本在愣神,被风扶摇这样一说,脸色刷的红了起来,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风扶摇见她不肯说也不想为难与她,正要算了,却不料白霜忽又抬起头,两只眼瞪大,很是认真的对风扶摇望着,轻声问道:“小姐您,奴婢只是打个比方,假如有一天大家都说您和大少爷很是相配,您,会和大少爷在一起吗?” “我和大哥?”风扶摇不由愣住,心里一突,却下意识的摇头,“白霜你想什么呢,我和大哥,怎么可能呢。” “真的吗?小姐您真的不会和大少爷在一起吗?”白霜问的急切,到让风扶摇有几分奇怪,唇边略微苦涩,道:“我和大哥是兄妹,一直以来,他都把我当妹妹,我们又怎么可能。” “说的也是,是奴婢鲁莽了。”白霜垂下眼眸,松了口气,再抬头,白霜的神情显然松了很多,对风扶摇笑道:“都是来了新地方,奴婢就胡思乱想起来了。” “小姐可需要梳洗?” 风扶摇笑了笑,“黄昏刚至,此刻未免太早了些。我自己呆一会,你先熟悉环境。” “小姐放心,这里的格局虽说和风府不一样,但毕竟是辽北的地方,想要熟悉起来还是很容易的。”白霜神情很是活络,冲风扶摇福了福礼,笑道:“不过这里的丫鬟们未免少了些,奴婢去其他地方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 “嗯,你去吧,仔细着玲珑的身子,晚些回来也没关系。”风扶摇点了点头,这一次,反倒是她显得心不在焉。 “奴婢省得的,晚风也凉,奴婢从府里带了好几件大氅,小姐记得披上一件,可别着了凉。”白霜语气微微急速,看着倒是很想快点出去的样子,风扶摇抬眼对白霜看了一眼,抿唇点了点头。 白霜退了下去,风扶摇一个人在房间内,一直克制的神思却不自觉得显了出来。 “你真的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耳边一股凉气,风扶摇猛地偏头,一张惨白的脸正靠着她,竟是飘在凳子上浮在她的身边。 “你怎么又出来了!”风扶摇皱眉,“既然出来了,就一直在外面呆着。” 不知何时,风扶摇发现她竟是一点都不怕这个缠着她不放的女鬼了。 “那是不可能的。”女鬼叹了口气,望向风扶摇的眼神略微幽凉:“我与你是一体的,在那日前,你我都不可能分离。” “你说的什么意思?”风扶摇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略微有些戒备,“那日,是指哪日?” 那女子眼神略微哀凉,透明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生气,吸了口气转了态度,笑着道:“不说这个,倒是先前,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风扶摇皱眉,抿了抿唇又坐了下去。 “呵呵。”那女子一声粉色轻纱空中飞舞了会,转到风扶摇的面前,逼着风扶摇与她直视,“若不是你想的太多,我也不会觉得难受出了来。” “你可别忘了,你脑子里想的,我都能感应得到。” 女子眼神定定的朝她看着,风扶摇轻咳一声,就是不说话。 “其实你和那个家伙又不是亲兄妹,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摇摇,你可别太钻牛角尖,最后把到手的幸福都送出去了。” 那女子站起了身,看向风扶摇的眼神带着几分认真,叹息声婉转幽凉:“何况,他已经陷了进去。” 风扶摇一个闪眼的功夫,那女子已经回了去。 风扶摇被她说的心神恍惚,依靠在桌子上不由陷入了回忆。 时隔多年后第一次见大哥,还误以为他是窃贼,半年前开始的点点滴滴,猛然回忆这才发现竟是记得这样清清楚楚。 但是,这又是怎么可能的事情呢,他们之间永远都只会是兄妹而已。 不多时,风萧然回了来,白霜正瞧见了,心里一荡,连忙端了水盆。 “大少爷,奴婢来伺候您梳洗?”白霜含羞带怯的走到风萧然的身边,风萧然转过了身,见着是她,皱起了眉,:“摇摇那只怕还需要你的帮忙,我这里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不需要帮衬着我。” “可是奴婢觉得这里的丫鬟未免太少,还是奴婢亲自伺候您比较好,毕竟,大少爷身边也不能缺人。”白霜红着脸低着头小声开口,风萧然妖邪的眸子眯了眯,避开了白霜的触碰,又不能逼她走,只得退到一旁。 “风府可有什么新鲜事?又或者说风府里是否平稳?”风萧然忽的开口询问,白霜好一阵欢喜,低头道:“倒也不是那样平稳的,三夫人去了院子里好几次,多说是担心小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二小姐回来的了。” 风萧然了然的点头:“这自是不会的,风府里也不需要像风水月那样恶毒的妇人!” 白霜见自己的言论被风萧然采纳,心里这就开了花,喜笑颜开的继续粘着风萧然将那些有的没的,风萧然闭了眼,略微闪开了身子,狭长的眼眸飘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也晚了,你去伺候瑶瑶梳洗,她的身子弱,也不能着凉的。”风萧然轻声开口,白霜被逼的没办法,想着也不能在大少爷面前表现的这样没羞没躁,只能退了出去。 风萧然望着白霜出去的身影一阵皱眉,这个丫头对他表现出来的心思,与他而言,会是一个麻烦! “主子明日便是上元节,却是需要张灯结彩的日子,可需要将小姐请出去好好玩耍?”风萧然身边的小厮见白霜终于出了去,这才走了来,轻声开口询问道。 风萧然点了点头,“也好,带她出去透透气也总好过在家里闷着。” 此刻程府,程夫人听着下人的汇报,叹了口气,“虽说是担心摇儿,但这般行事,未免太过不守礼数。本还想与摇儿多说几句,此刻所有的打算都只得作罢。 “毕竟是风家的小姐,还是在自家人身边比较合理。夫人也不想以后被人说着那些闲言碎语。” 那嬷嬷轻笑,却是不怎么在意。 “大少爷。”小厮冷不丁见着程澈在,慌忙跪下。 程澈扫了他一眼,转了身子,径直离开。 “风萧然。”程澈唤了一声,不觉好笑。 他们之间第一次见面就非常不愉快,而前几日,得知自己与风扶摇有了婚约,那个风萧然竟然夜闯程府,跑到他的卧房,竟是三番四次的威胁自己不得答应。 他那般模样,到底还是超出了一个兄长该有的关心。 只是这样一来,风大人那边,还要想个法子。 程澈恼怒的皱了眉,这样的事,他为何要费脑子! 迈起脚,程澈却是朝着衙门的方向走了去。 再说风扶摇,不知不觉,她在风萧然的这处别院已然呆了几日,这日卯时,风扶摇被白霜唤醒。 “小姐今日上元节,院子里的那些丫鬟婆子们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小姐可要早些起来散散心?” 风扶摇皱眉从床上起了来,疑惑的问道:“今日已经是十五了?” 白霜奇怪的对风扶摇看了眼,点了点头,将风扶摇从床上扶了起来,笑道:“小姐可是过糊涂了,竟然连日子都过忘记了。” 风扶摇点了点头,“却是没想到会过的这样快。” 白霜抿唇偷笑,从包裹里拿了一件流水纱裙来递给风扶摇,直看着她穿了去,这才抿唇笑了。 待风扶摇再想去厨房之时,厨房的几个婆子们早已经将早餐做好,见风扶摇来,动作本能的加快。 风扶摇嘴角抽了抽,轻咳一声,笑道:“嬷嬷们不用担心,我只是来瞧瞧有什么吃的罢了。” 风扶摇说到这,那几个婆子这才松了口气。 笑道:“今日给主子们做的都是一些平常之物,希望姑娘不会嫌弃。” “哪里能呢,倒是说起来,前几日还是麻烦了几位嬷嬷。” 风扶摇笑,那几个婆子连忙摇头,见风扶摇没了那个心思,这才松了口气。 “摇摇在这做什么?”风萧然的声音传了来,风扶摇心里一愣,他已经嘲讽自己那日之事好几天! 没好气的回头,“没做什么,只是担心这里的情况来看看罢了。” “今日上元节,我带你出去逛逛?”风萧然凑到她的身边,笑问。 风扶摇瞪了他一眼,抿唇道:“我想先去程府,新年第一个团圆夜,我想给干娘磕一个头。” 风萧然自是没话可说的,点了点头,就带着风扶摇去了程府。 程夫人见了风扶摇很是欢喜,带着风扶摇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个遍,见她却是无恙这才松口气。 “你和你大哥回去该告知一声。”程夫人松了她的手,却是显得几分不悦。 风扶摇抿了唇,依靠在程夫人的身侧轻声笑道:“大哥向来做事荒唐,倒是害的干娘和我一起担心了。” 程夫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担心也是应该的,若是别处,我却还放心些,不过因为风府里毕竟是出了那样大的事情的,会遇上什么谁不知。” “原本还说要与干娘谈心,却是爽约了。”风扶摇歉疚一笑,程夫人摇头,暂且还是将这些压了下去。 风扶摇在程府陪着程夫人良久,最后终究还是在程蒲的突然而至,以及连声追问下这才破坏了原本安稳的气氛。 风扶摇低声对程蒲说了风水月的情况,不等程夫人气恼,程蒲已然是快马加鞭的跑了出去。 程夫人气恼的唤人叫住他,终究奈何不得一心想去风水月身边的程蒲的心思。 “你也千万别见怪,想让他放下风水月,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容易事。他素日以来就极为喜爱风水月,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想着法子的跟在风水月的身后现殷勤,倒是把你给吓着了。” 程夫人笑,风扶摇咬唇对程夫人歉意一笑。 随后碰见程澈,无可奈何之下风扶摇陪着程澈吃了一会子饭,想着风萧然还在外面,这才向程夫人弯了弯腰,告辞出了去。 出去之时,风萧然正百无聊赖的在那里等着,风扶摇跟在他的身后轻轻一笑。 “怎么等了这样久就耐不住性子了?还不如好好的跟在我身后,和我一起进入程府呢。”风扶摇笑着开口,风萧然投去凉凉一眼。 他可不想被程府的管教嬷嬷好一顿训。 回了小院,风扶摇睡了一时辰的午觉,却是被白霜唤醒。 “小姐可起了?灯会该开始了,外面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白霜笑着端着水盆走了进来,风扶摇正穿着衣裳,轻笑出声:“没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竟是到了元宵节的。” 快速穿好衣裳洗了脸,风扶摇掀开帘子,只见一风流倜傥之人依靠在门边双手环胸,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风扶摇压下因着白霜所问而产生的情绪,诧异的对风萧然望着,“你在这做什么?” 风萧然邪肆的眸子对着风扶摇的衣裳扫了一眼,后又合上眼眸,凉凉道:“弟弟被你的丫鬟拐跑了,我只能在这等心爱的妹子。” 话毕,狭长的眸子猛地睁开,望着风扶摇的脸色一眨不眨,“难不成我亲亲的妹子也要抛弃了我?” 风扶摇白了风萧然一眼,向前走了两步,没好气道:“自己的院子还担心被别人抛弃。” 风萧然魅惑一笑,一双手刹那间就放在了风扶摇的腰上,凑到风扶摇的跟前,呢喃道:“既如此,妹妹和我一起出去可好?” 风扶摇站住了脚,抬眼朝风萧然望了一眼,眸子里浮现冷光,眯着眼笑了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了脚踩了下去:“让你不长记性!” 说罢,伸手将腰间那一只白葱的爪子给掀了下去。 风萧然望着风扶摇的背影,唇角一弯,邪肆的眸子伸到眼底,又凑到风扶摇的面前,低低道:“明日和玲珑去学堂你自己可要小心,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们可别又惹出什么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8 灯会 “这段时间你不在?”风扶摇闻言诧异的站住脚,“你要去哪?” 只见风萧然叹了口气,魅惑的眸子里浮现几分哀怨,道:“还能去哪,自是生意。大哥也想带你去,你不是不愿意陪着大哥去吗。” 风扶摇手捂住心口顿感恶心,扫了风萧然一眼,抿了抿唇,“你身后还有伤,一定要今日去?” “没办法,和别人说好的,若不是为了你我是不会拖到现在。今日再不去,可就要迟到了,我这个人谈生意一向将诚信,守约守时可是良好的品德。” 风萧然见她垂下眼眸似是发呆,狭长的眸子服下几分笑意,伸出两根手指在风扶摇的脸颊上捏了一下,揶揄的笑道:“可是舍不得了?不然瑶瑶陪哥哥一起去?” 风扶摇恼怒的挥开风萧然的手,抬眼望着风萧然的这张脸,抿了抿唇,最终嘴里恶狠狠的吐出四个字:“慢走!不送!” “狠心的人啊。”只听身后哀嚎声,风扶摇呼了口气。 “小姐,大少爷真的要离开一个月吗?”白霜跟在风扶摇身后忍不住问,风扶摇点了点头:“他说的便是真的。” “小姐您真的放心吗?”白霜的手紧了紧,咬唇问道,风扶摇回头看了站的远远的风萧然,抿了抿唇,没有答话,低着头向老大夫的房间走了去。 掀开了帘子,老大夫正在调配药材,炉子上还熬着什么。 “老爷子。”风扶摇轻声唤了一声。 老大夫回头,胡子翘了翘:“丫头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风扶摇摇头,示意白霜在门口等着,自己进了去,皱眉道:“依您之见,我大哥的伤能不能承受远行?” “那个混小子要出院门?”老大夫诧异的对风扶摇看了眼,气呼呼道:“谁允许他出远门了!身后那样的伤还没好!药也不按时吃,身上还留着蛊毒!这样的身子怎么能出去!” “蛊毒?”风扶摇瞪大了眼睛,抓住了老大夫的手,连忙问道:“您说的蛊毒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没听过他身上还有蛊毒!” 老大夫抬眼对风扶摇看了一眼,弯了弯唇,“丫头,你很关心他嘛!” 风扶摇微愣,轻咳一声,面上略微显出几分红晕,“他是我大哥,又是为我受的伤,自是要关心几分。” 老大夫闻言笑出了声,摇了摇头,“真是这样,就不会扯出这么多理由了!也不知道这是说服自己呢还是说服别人!” 笑着,回头将摆在桌子上还散着白烟的药粉随手包了几包扔给了风扶摇的怀里,没好气道:“这几包药给那混小子带过去!” 风扶摇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撞见老大夫气鼓鼓的样子,将话吞了肚子里,乖乖的出了去。 转身将房门轻轻虚掩上,只听屋内老大夫连连叹气:“十五月圆,今夜这可怎么是好!” 站在门口顿了良久,直到白霜轻轻拉了她的衣角,这才回了神。 “走吧。”风扶摇的声音有些哑,手心里的几包药还透着热气,手里的力道紧了紧,深呼口气朝正厅走了去。 还没到正厅,风萧然一袭红衣张扬的在风中吹动,听见脚步声,抬眸宠溺的朝风扶摇看了去,一个翻身,到了风扶摇的身边,伸了手,温热的指腹在风扶摇的脸上擦了擦,凉薄的唇泛开一个弧度,笑道:“这是从哪来,脸色这样差。” 风扶摇没好气的挥开风萧然的手,握着药粉的手刚刚抬起正要给他,忽的响起风萧然不愿擦药的模样,抿了抿唇,手又放了下去,抬眼对他看了去,语气几分命令的味道:“你明日才能走!” 风萧然闻言脸上微愣,随后斜眼睨了她几眼,凑到她的耳边吹气,道:“怎么,我还没走,摇摇这就舍不得我了?” 风扶摇的手紧了紧,克制了自己的脾气,瞪了他一眼,转眸没搭理,笑着朝风玲珑走过去。 没想到掀开了风玲珑房门的棉帘,香儿一声素净的袄子就站在那里,风玲珑的手一直紧紧抓着香儿,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香儿!”风扶摇诧异开口,只见香儿见了她,猛地就跪道了风扶摇的面前,呜咽道:“小姐您没事就太好了!府里一直说小姐您被人掳了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风扶摇弯腰扶了香儿起来,脸色微白,“是谁散步的谣言?” 香儿为难的低着头,没敢开口,白霜正从风萧然俊美的脸上回过神,走走风扶摇的身侧,小声道:“奴婢出来前就听过这样的谣言,最先说的,是与冬雪关系好的那群丫头。” 风扶摇点了点头,唇边勾起冷笑,语气含冰:“也对,这样的事,还能有谁会做!” 说罢手略微蜷了起来,尖锐的指甲深深嵌进药包里,待松了手,指甲里满是白色的药粉。 “三姐,午睡才醒,我的衣裳都没有穿好,你和大哥快些出去吧。”风玲珑软糯的声音软到了风扶摇心里,笑着看风玲珑粘着香儿的模样,笑着点头:“好,我们这就出去!” 风扶摇回了头,瞪了风萧然一眼,见风萧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扯着他的衣袖出了去。 白霜跟在身后,只听香儿拿起风玲珑的小袄,笑道:“小姐和大少爷有时候真像六少爷的爹娘。” “三姐和大哥,他们和我永远都是一家人。”风玲珑略微低沉的声音和他清澈可爱的外表极为不符,香儿手一顿,诧异的对他望了去,风玲珑抬头对她轻轻一笑,又露出孩子模样来。 白霜闭上眼握紧了手,咬着唇望着风萧然和风扶摇并肩走的背影,眼眶通红。 “香儿怎么会来?”风扶摇走在风萧然的身侧,随口问道。 风萧然耸了耸肩,敷衍道:“府里向祖母汇报接了你和玲珑时,她自己跑来的。” “嗯?没想到香儿对玲珑如此关心。”风扶摇点头轻笑,眼里浮现微微的暖意。 风萧然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几分冷光,回头对虚掩的房门看了眼,皱了眉。 “那个丫头,你还是仔细着点好。”风萧然好似随意的开口,风扶摇奇怪的对他看了去,挑了挑眉没说话。 “今日元宵佳节,既然你这样舍不得我走,还剩半天,我就陪你出去逛逛?” 风萧然忽的开口,风扶摇点了点头,开了口也想嘲讽他之前还与她说要带她出去的,这会子又说,反倒是将之前的约定给忘了。 走到正厅,厨房的婆子们都已经将饭菜准备好摆放在桌子上等着他们来吃,风扶摇望着色香味俱全的一应菜色,笑着对几个婆子道了谢。 “姑娘千万别谢,只要您再不去厨房,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谢礼了!”几个婆子爽朗的笑,风扶摇想起那一日,不好意思的笑笑。 眉间微动,回头对风萧然看了去,那日,他的怀抱,很温暖。 风萧然对上她的视线邪肆的挑眉,笑道:“看着我没用,厨房是几个婆婆的地盘,不过摇摇愿意亲我一下,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建造一个新的。” “登徒子!”风扶摇啐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头,对那几个警惕的婆子笑笑,不好意思道:“几位嬷嬷别担心,我这,可不敢再去得了!” “得了!如此姑娘快坐下好好尝尝我们做的饭!”风扶摇点头,拿起了碗筷,也不等风萧然,自顾得就咬了一口。 几个婆子欢天喜地的走了去,只见之前说话的那婆子被另外几个婆子给围住。 “张婆子你说的不对!姑娘以后嫁了主子不会烧饭,那怎么行!” 风扶摇正在喝汤,听到这话喉咙一紧,差点被呛出声。 风萧然递了一块手帕,揶揄的笑了:“怎么,摇摇想嫁人了?” 接了那块手帕,风扶摇没好气的对风萧然瞪了去。 白霜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神色越发的惨白。 “大哥,三姐姐!”换好衣裳的风玲珑欢呼的跑了来,风扶摇皱眉忙道:“好好走路!别着急跑!” 话没说话,风玲珑已经扑进了风扶摇的怀里,蹭着风扶摇的手撒娇:“三姐姐可是越发严厉了。” 风扶摇一噎,还没说话,只见风玲珑又跑向了风萧然的怀里。 风萧然二话不说将风玲珑抱在自己的腿上,风扶摇眨着眼睛看着,风萧然挑眉看了过来,拍了拍另一条腿,“想来?” 风扶摇白了他一眼,低头拿勺子舀着汤里的冬瓜,竟是将冬瓜搅烂了才罢休。 坐在风萧然腿上的风玲珑捂着嘴偷笑,风扶摇喝了一口汤,再抬眼对风玲珑看去眸子里划过一抹担忧。 她还没有忘记听说自己要出府上学时风玲珑的反应,再看现在如此这般欢声笑语,未免太过反常了些。 “三姐大哥,你们吃了饭,再陪着我看一会书,然后再和我一起出去逛灯会如何?” 风玲珑吃好了饭,见风扶摇神色不愉的模样,建议到。 风扶摇诧异的抬头,正好对上风萧然含笑的眼,望向风玲珑略微苍白的脸色心疼的点了点头。 “正巧,本也打算陪着摇摇出去的,现在多了你一个,更为热闹。”风萧然笑着将风玲珑放了下来,风玲珑抬起头眨了眼,“难道,本来大哥和三姐想要两个人过,将我撇下?” “胡说什么!”风扶摇这才注意到自己显得激动了些,轻咳一声,柔声道:“怎么会将你撇下,大哥说着玩的。” 说罢风扶摇抬起眼就瞪了风萧然,这个人是故意的! 风萧然挑眉,倒也没说话。 “香儿呢?”风扶摇四处看了看,左右不见香儿的身影。 风玲珑笑道:“我看香儿姐姐累了,所以就让她今天好好休息。” 风扶摇点了点头,望向风玲珑的神色暖了暖。 孤僻的六弟,渐渐地对人不再那样戒备,性格也活跃了许多,只要能凑齐治好他病情的药材,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其他三味药,你可有想法了?”风扶摇抬眼看向风萧然,神色正经。 他应该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却不料风萧然沉了眸子,看了风扶摇一眼,风扶摇心里一紧,颤着声问道:“不行?还是没有?” “我会想办法,这件事你不用担心。”风萧然凉薄的唇微抿,眼神也不看向她,风扶摇心里一凉,沉默了声。 “好了,吃完了就陪玲珑看书,待时间久了,等会热闹了,也就可以出去了。” 风萧然岔开了话题,魅惑的脸此刻多了几分阴沉,风扶摇又想起他身上的蛊毒,心里更是沉了几分。 “三姐姐。” 闭眼心慌之时,衣袖被轻轻扯了扯,风扶摇睁眼看去,风玲珑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担心。 风扶摇挤出了几分笑,牵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回头看向风萧然,“快着点。” 风萧然勾了勾唇,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风萧然都没有对白霜看过,白霜深吸了口气,外面已经燃放了鞭炮,白霜咬了咬唇,今日是元宵节,花灯配上月色,今日她一定要向大少爷表明自己的心意! 葫芦街是整个辽北最为繁华的街道,因此灯会也是从葫芦街为开始一路向西延伸到整个辽北。 看了不到半个时辰的书,风玲珑竟是第一次放下了手里的书本,拉着风扶摇出了来。 寻了风萧然,又带着众人出了府。 风扶摇回头,偷偷摸摸跟在后面的几个俊俏男子风扶摇认得,正是前几日和风萧然一起出现天香楼,并且救了她一命的几个人。 风扶摇对牵着风玲珑的风萧然看了眼,步伐渐渐慢了下来,见身后几人竟是不愿走近,眸子一闪,索性就转身朝着他们走了去。 “你这衣服真好看,哪里买的。嗯,真不错!” 那几人见到风扶摇走了来,不顾自己还在屋檐上,吓的趴拉着对方的衣服猛瞧,随口乱说。 风扶摇不觉气笑,对他们招了招手,冷声道:“下来!” 那几人见风扶摇却是和他们说话,对望了一眼,乖乖的下了来。 “这个你们拿着,路上若是我那个大哥有什么不好给他敷上去,不管如何,都要让他吃药!” 风扶摇一双眼眸朝他们望着,不紧不慢的开口,平白的添了几分威严来,几个人慌忙将药包收好,恭敬的低头道:“属下遵命!” “你在这和他们说什么话!”风萧然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一个眼神下去,那几个人身子一抖,只觉得后背虚汗直冒。 “不是和你们说过不用跟来!”风萧然看着有些动气,风扶摇皱眉奇怪的对他看了眼,抿唇道:“是我让他们来的。” “摇摇?”风萧然诧异的看向风扶摇,“你让他们来作什么?” “人多风险多,靠他们活命。”风扶摇扯了唇,回头警告的瞪了几人一眼,转头就走。 “摇摇有我这个大哥在,还担心自己的安全?”风萧然迤逦的声线含着笑意凑到风扶摇身边,风扶摇左绕右走就是甩不开,气恼的抬脚就要踩,被风萧然给避了开。 修长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扯着就到了怀里,笑问:“告诉大哥,你究竟和他们说什么?” “我在教他们怎样对待一头不听话的猪!”风扶摇气恼的挥开他的手,身后默默跟着的几人不觉放慢了脚步离得越发的远,望着前方打闹的两人,嘴角抽了抽。 “这个药粉是不是在漏?”一侍卫疑惑的往怀里摸了一把,抹了一手的白粉出来,几人相互对望,慌忙寻了布匹店扯了绵薄包上,再抬头,风扶摇一行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三姐大哥你们好慢。”风玲珑撇嘴埋怨了一声,却很快被各色奇异的花灯给吸引住了目光。 风扶摇望着风玲珑的笑脸,心里暖了暖,抬眼饶有兴趣的看了去。 只见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花灯的造型各不相同,竟是连颜色都是不同的。 花灯下摆满了各种小摊位,小摊上卖的都是风扶摇不曾见过的小玩意。 看向四周,许多年轻男女成群结伴的在逛灯会,四周都是欢声笑语。 像这样的灯会,是难得的可以走出宅门,不必谨守规矩也不用顾及男女大防的时候。 风萧然见她望着手里的东西久久不回神,从怀里拿了银钱给了老板,笑着握紧她的手两边摇了摇,顿时响起一阵悦耳的鼓声。 风扶摇猛然被惊醒,若不是身边环绕的是熟悉的茉莉花香,风扶摇恐怕会凌了神色,用尽全身力气要了那人的命。 “这是拨浪鼓,你小时候最喜欢玩的!”风萧然贴在她的耳边轻笑,风扶摇只觉得自己的全身仿佛涌起电流一般僵住。 “公子可要给夫人再买点什么?” 街边小摊贩见了这场景慌忙从桌子下面拿了花出来,笑得一脸得意。 风扶摇这才醒了神,心里一突,瞪了风萧然一眼,甩了手里的拨浪鼓,从风萧然的怀里出了来,没好气对小摊贩道:“我这样小的年纪,哪里像是他的夫人!” “不小了,过几年及笄可就可以生孩子了!”小摊贩小声嘀咕,风萧然宠溺的望了一眼风扶摇的背影,对小贩笑道:“正是等着她及笄好娶进门呢。” “原来是这样!”小贩恍然大悟,然后扬着谄媚的笑,使劲推销手里的花:“公子您可看看,这样的好东西不多见!瞧这花瓣,若是拿了去献给姑娘,定是能得到姑娘的心!” 风萧然弯了弯唇,扔下一锭银子,朝着风扶摇随手拿了拨浪鼓,朝着风扶摇走了去。 “你去哪了!玲珑找你都该着急了!”风扶摇总算见着了他,气恼的开口,眼底却划过几分担心。 风萧然走了不远,顿时眼前一黑,耳边嗡鸣,周边全都安静了去,远远的只听一声带着娇憨的呵斥,黑暗中只有一处光明,抬眼看了去,站在原地纱衣飘扬的女子脸上一阵恼怒,红着的小脸煞是好看。 “悠儿。”风萧然泛起笑,欣喜的走了去,一把将等着焦心的风扶摇给抱住。 风扶摇皱着眉任由他抱着,伸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你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以及不熟悉的香味,风萧然皱起眉头低头对怀中的女子看了去,这才发现,原来黑暗中所见的光明是风扶摇。 忽的松了手,风萧然的眸子里透过几分哀伤,迤逦的声线略微低哑的唤了句:“摇摇。” 风扶摇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抿了抿唇,拉着他的衣袖,道:“玲珑和白霜在前面等我们,快些去吧!” 风萧然敷衍的应着,任由风扶摇拉着他走。 低头对牵着他走的风扶摇望着,微风带起了她的几根秀发,属于她的味道飘到他的鼻尖,轻轻抚下脸上贴着的秀发,风萧然轻声呢喃:“摇摇,悠儿也曾有这样的好看的头发。” 听到风萧然说话的风扶摇微愣,站住了脚诧异的回头对风萧然看着,皱眉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玲珑该着急了。”风萧然压下眸子里的失落,轻笑着牵着风扶摇的手向前走。 白霜一直跟在风玲珑的身后,久久不见风扶摇和风萧然两人的身影,握紧了手焦急的四处寻找,若不是风玲珑在这,她恨不得立刻去寻了去。 好不容易见到两人的身影,白霜惊喜的唤了一声,“大少爷,小姐!” 却在眼神触及到风扶摇和风萧然两人相牵着的手时眸色暗了暗。 “让你们等久了。”风扶摇对白霜笑了笑,很是自然地松开了风萧然的手,白霜见两人没什么尴尬这才松了口气。 笑着到风扶摇的身边,摇头道:“小姐您太容易走丢了,奴婢还是仔细着跟着你的好。” 风扶摇不好意思的弯了弯唇,任由白霜扶着自己的胳膊向前逛灯。 “老爷子在你的院子里,怎么医馆这时候还开着门?”闲逛到葫芦街,风扶摇见医馆里人来人往诧异的回头问。 正好对上风萧然邪肆的眸子含着隐忍的情绪,心头跳了跳,皱眉松开白霜的手,走到风萧然的身边。 “可能是遭了贼也不一定。”风萧然忍着胸口的快要溢出的疼,轻佻的笑,却不料正好对上风扶摇抬着头望着他,担心的眸子,眼神闪了闪,正要开口被风扶摇抢了先。 “不管是遭贼还是其他,总之先进去看看。”风扶摇放下眼神,皱眉开口。 虽说是建议,却迈着脚已经朝医馆走了去。 风萧然低头对风玲珑无奈一笑,“你三姐越发的凶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9放花灯 风玲珑撇了撇嘴,却是小声道:“三姐只有对大哥才这样!” 说罢,小跑着跟上风扶摇的脚步。 “大少爷,奴婢扶您进去。”白霜红着脸凑了上去,不好意思的就要伸出手。 却不料扑了个空。 风萧然淡淡的收回了手,“不必了。” 白霜咬着唇委屈的对风萧然的背影看着,跺了脚跟了上去。 “大少爷奴婢给您泡一杯茶?”进了医馆,白霜也不闲着,左看右看,见没人伺候,主动找了茶壶给风萧然倒了一杯。 风萧然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抿了抿唇朝白霜看了眼,淡漠道:“你该伺候的人是摇摇。” “奴婢省的。”白霜咬了咬唇,见风萧然已经赶她,不想令自己显得尴尬,只好跟在风扶摇身后,眼神却一直落在后面的风萧然身上。 “大哥,白霜姐姐是不是喜欢你?”风玲珑轻轻拉着风萧然的袖口,抬起头小声问。 风萧然皱了眉,淡淡呵斥了一声:“别胡说。” “最好不是!”风玲珑小声的咕哝,被风萧然听了去,好笑的低头问道:“为何?” “我不喜欢大哥和三姐中间多一个人。”风玲珑抬起头清澈的眸子含着几分坚定:“我只想和大哥三姐在一起,就是多,也只能是你们两个的孩子。” “你个小东西胡说什么呢!”这句话正巧被牵着当归来的风扶摇听见,心头一紧,没好气的刮着风玲珑的鼻子,“医馆正好缺人,你再胡说,可就把你放在这里和当归做伴了!” “我才不要!”风玲珑瞅了一眼牵着风扶摇手的当归,眼里浮现几分不满,从风萧然身后走了出来,拉着当归的手,将风扶摇和当归给松了开,又撇头对当归道:“我和你玩一会!” 当归微愣,对风玲珑点了点头。 低头望着风玲珑拉着自己的手看了会,奇怪的偏了偏头,疑惑的对风玲珑望着。 他总觉得今天的风玲珑和大年初一来时感觉很不一样。 “老爷子跑了,这里就剩下当归看家,元宵节热闹,小孩子忍不住开了门,却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买药的人。” 风扶摇好笑着看着他们两人手拉着手,对风萧然笑了一会,对上风萧然揶揄的眸子,突然觉得自己挺傻,轻咳一声,淡声道:“走吧,给你上药。” “上什么药。”风萧然脸色微变,大有要出去的架势。 风扶摇扯了扯唇,摇了摇手里的药包,“你说呢。” 之前给那几个人的药包她留了一包,就担心风萧然今晚会出什么状况。 果然,进门前,分明见到风萧然脸色很不好看。 风萧然无奈,怎么说风扶摇都不听,就是强拉着到了二楼,吩咐白霜留下来替当归看店。 “摇摇好容易有个独处的空间,你确定要用来做上药这样不雅的事情吗?” 被风扶摇按在床上的风萧然一脸阴郁,还没放弃,企图说服风扶摇放弃给他上药的打算。 风扶摇恼火的对他扫了一眼,轻哼一声:“怎么的,你还想做什么文雅的事情?” “比方说!哎呀!摇摇你轻着点,我毕竟还是你大哥!”风萧然话没说出口,一包药粉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撒了上去。 “摇摇,你扯我衣服的本领越发的高超,这可是为以后打算的?” 风萧然穿好自己的衣裳邪肆的挑了一眼风扶摇,风扶摇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他身后的伤口还没好的份上,她今日就要在他的伤口上再加一道! “大少爷,小姐,奴婢端了水来。”门外响起白霜的敲门声,风扶摇警告的扫了一眼风萧然,伸手开了门。 “小姐。”白霜敷衍的对风扶摇唤了一声,垫了脚朝里面情景看了眼,瞧着没什么不对的事,这才松了口气。 手里端着温水送到风萧然的身边,对风萧然笑道:“我见大少爷和小姐上了来,就想着该是端来一盆热水。” 风扶摇点了点头,对上风萧然含笑的视线小脸一热,“收拾好了就出来。”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大少爷,奴婢伺候您梳洗。”白霜只是回头对风扶摇走出去的背影看了一眼,伸手拧开了毛巾,对风萧然笑道。 风萧然挥手挡了开,脸上的神情显得疏离,淡淡道:“也不需要梳洗,我看你神色不是很好,擦把脸下休息会。” 话毕转身就出了去。 白霜手里拿着毛巾一脸欣喜的对风萧然望着,小脸羞得通红。 大少爷这是关心她了吗! 白霜越想越是兴奋。 “摇摇,时间也差不多了,继续逛吧!” 风萧然一路赶了来,对风扶摇扫了一眼,笑道。 风扶摇回头对风玲珑招呼了一声,对上当归可怜兮兮的眼神,轻咳一声,小声道:“回来给你带上一些小东西。” “风姐姐可说定了!”当归使劲点着头,小跑着来扯着风扶摇的衣袖,嘴里叨叨个没完。 风扶摇一应点头,待白霜急忙赶了来,转了身继续逛着灯会。 时间匆匆,风扶摇逛着灯会竟是忘记了时间。 夜幕逐渐降临,那边响起猜灯谜的活动,这边也来了戏法的展示,风扶摇看花了眼。 “大少爷这些字谜有趣的紧,您帮奴婢看看?”白霜红着脸手上提着一盏灯笼凑到风萧然身边,低着头小声开口。 风萧然皱了眉,还没说话,风玲珑眼眸里闪过狡黠的光,笑着就冲进白霜和风萧然的中间,拉起白霜的手,扬着脸笑道:“白霜姐姐,你陪我去那边看戏法可好?人那样多,一定很好玩!” 白霜眼里闪过懊恼,求助的望向风萧然,却发觉风萧然的视线根本就没落在他们身上,咬了咬唇,无奈点头:“六少爷,等这个灯谜解开了奴婢再陪您去?” “这个灯谜有什么好难得,夏天的光不就是萤火虫嘛!白霜姐姐,现在也解开了灯谜,我们走吧!” 风玲珑拿着白霜手里的灯谜就往小摊上扔了去,生拉硬拽的托着白霜就走。 白霜委屈的抬头对风萧然看着,无奈的被风玲珑给拉了去。 风扶摇诧异的对焦急拉着白霜走的风玲珑望着,伸手将风玲珑扔在一边的灯谜拿起来看。 “谜面不着一字?”风扶摇奇怪的皱眉:“也不是什么夏天的光,玲珑在说些什么?” “呵。”风萧然低低笑了一声,狭长的丹凤眼显出促狭的笑意,好笑的松了她的手,“还逛不逛了?” “当然逛。”风扶摇白了他一眼,顺道将谜面扔给了他,“这个答案是什么?” “这个你猜不出来?”风萧然揶揄的对风扶摇看着,风扶摇抿了抿唇,“不就是白芷么,谁猜不出来似的。” “知道你还问。”风萧然宠溺一笑,伸了手拉了风扶摇的手就往前走。 “我只是奇怪,白霜也不识字,怎么对字谜有了兴趣。”风扶摇撇了撇肩,风萧然低头朝风扶摇瞅了一眼,轻笑了一声。 时间过得越发的快,街道各色各样的花灯显得越发的明亮,小河上隐约泛起了亮光。 一群年轻男女私会,手里提着花灯照亮着路边,相互爱恋的对视一眼,许下山盟海誓,合着手一起在河边放了花灯。 风扶摇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周边一切,不知不觉离了人群,再往前一点就是小树林。 风扶摇正笑着看不远处的花糕,正要去买,忽的手里一紧,回了头,风萧然的额头浮现一层冷汗。 “大哥。”风扶摇奇怪的对风萧然看了一眼,只见风萧然额前青筋暴动,紧闭着眼极为痛苦模样。 惊呼一声,连忙扶住风萧然的身子,皱眉关切的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风萧然抬眼看了天边的明亮的一轮圆月,痛苦的皱了眉,邪肆的眸子染上几分歉意,轻声道:“看起来,我撑不住了!” “你明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为什么还要陪着出来!”风扶摇恼怒的责骂一声,见着风萧然痛苦的模样,鼻尖一酸,眼泪就从眼眶落了下来。 风萧然苍白的脸对风扶摇笑着看了去,伸出手拿指腹轻碰她的脸,将眼泪轻轻擦了去,含着笑轻声道:“这么多年都没陪过你,难得你有这样高的兴致,就想着怎么也要陪着出来,没想到这样撑不住。” “你别说话了!”风扶摇急的在他的身上似乎找寻药包,呜咽道:“你身上的蛊毒是不是发作了!你有没有带药!需要我做什么!” 风扶摇顾不得擦去掉下来的眼泪,扶住了风萧然的身子,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一点药,握紧了拳,慌声问道。 风萧然低低轻笑,压住裂开一般的疼,皱着眉握住风扶摇的手,“蛊毒无药可解,你先带我去树林里面。” 风扶摇连忙点头,扶着风萧然就朝着树林深处走了去,远离了人群。 刚刚踏进树林边,风扶摇还没反应,风萧然忽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软了下去,风扶摇措手不及,连带着一起摔了下去。 “大哥你怎么样!”顾不得腿上的疼,风扶摇咬着唇扶住风萧然,查看他的伤势。 然而风萧然已经陷入了昏迷。 “悠儿,悠儿别怕,我在。悠儿。” 风萧然已经晕的迷迷糊糊,伸出手就好像在呼唤什么,伸手抓住了风扶摇的手,像是救命的稻草般,紧紧握住,力道之大就好像要把风扶摇给揉进身体里。 风扶摇却顾不得那些了,风萧然额前的冷汗越发的多,就连身子也开始抽搐,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 “别哭了!把你的血给他!”突然地,从身体里传来一声呵斥,风扶摇诧异的愣住,“我的血?” 还来不及反应,风扶摇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别愣着,我控制不住你的手!你自己划了手喂他喝你的血!” 风扶摇握紧了手,低头对风萧然惨白的脸色望了一眼,抿紧了唇,从地上捡了带刺的树枝,将自己的手从风萧然的手里抽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对着手腕划了下去。 顿时鲜血直淋,风萧然手里没了精神支柱,像是发了狂一般露出了猩红的眸子,风扶摇深深被那双充满爆逆之气的眸子震慑住。 “你在做什么!还不救他!”体内那女子又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风扶摇回了神,立刻将手腕递到风萧然的唇边。 红色的鲜血刚刚沾到风萧然的唇角,就好像一头饿极了的狼终于找到了食物,风萧然抬高了她的手对着流血处咬了下去。 风扶摇吃痛唤出声,皱紧了眸子担心的对风萧然看着。 “放心吧,他没事了。”那女子好似身心疲惫一般松了口气,再后来,就没了声音。 风扶摇此刻哪里顾得上那女子的情况,担心的对风萧然盯着,直到风萧然的眼眸颜色逐渐恢复正常,风扶摇这才松了口气。 风萧然凉薄的唇离开了风扶摇的手腕,却依旧没有松开,狭长的眸子泛着诡谲的光睁了开,陌生的模样令风扶摇心里一惧。 “摇摇。”嘶哑的声线低低开口,风萧然歉疚的低头抬起她的手腕对着伤口吻了上去,柔软的唇轻轻擦了她手腕上的血,抬起眼,眸子里的光暗了下去:“终究还是伤了你。” 风扶摇摇了摇头,眼眶通红,小心问道:“你可好些?” 风萧然点了点头,能看出他的脸色很是疲惫。 嘶啦一声,风萧然扯下自己的衣角给风扶摇包了手腕,歉疚道:“下次你只要离得远些就好,万不可接近我。” “我的血能救你对不对!”风扶摇这才想起老大夫说的话,“大夫爷爷要我的血也是为了救你对不对!” 风萧然轻轻放下她的手,点了点头。 “我回去就让大夫爷爷取我的血,大哥,我一定会治好你。”风扶摇抬起头坚定的对他看着,握紧了手,风扶摇咬唇。 风萧然邪肆的眸子闪了闪,低下了头,额前的青丝微微浮动,摇了摇头:“你的血是不能完全解了蚕蛊的,我不希望为了这样治标不能治本的方法去伤害你,摇摇,这件事,再别提!” “可是!”风扶摇还想说服风萧然,即使只能治标,她也愿意一试! 风玲珑的药材她到现在还没找到,她对玲珑已经很愧疚。 能缓解风萧然痛苦的方法就在她的身上,她都绝对不想让风萧然受苦。 “你可有被我伤到?”风萧然阻拦了她的话,握紧了她的手四处检查,风扶摇摇了摇头,抿了抿唇,嘶哑着嗓子道:“我没事。” “不过你在梦魇中唤我悠儿,那,是谁?”风扶摇擦了眼泪,见风萧然确实是没有多大问题,咬了唇,忍不住,红着眼眶轻声问道。 风萧然闻言愣了愣,抿了抿唇,自嘲的笑了:“原来我叫了悠儿。” “悠儿,是你,喜欢的女子吗?”风扶摇握紧了手,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这样紧张。 风萧然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狭长的狐狸眼好似沾染上一层悲伤,望着远处的河边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是我一生,挚爱的女子。” 风萧然的声音温柔又小心翼翼,风扶摇的心猛地一跳,涌起一层淡淡的心酸。 “我还从没听你用这样的口吻说过话,那位女子,一定是很特别的。” 风扶摇撇过了眼,下唇从牙齿滑落,心里的酸涩感越发的大。 “悠儿是,我见过的最可爱,最特别的女子。”风萧然的心思显然没有在风扶摇的身上,眼眸一直紧紧的盯着闪着光的河边,月色下,沾着血的唇角显得越发的悲凉。 “七年前花海中相遇,当她挥舞长裙在花海中起舞时我就知道,我的一生都不会找到比她更令我心动的女子。” 风萧然忽的自己开了口,沉浸在回忆里,嘴角还噙着笑,风扶摇抬眼望去,那样的笑和往常对她轻佻的笑不同,那是发自真心的笑意。 “后来呢。”风扶摇低低问,换了坐姿,将头深深埋进了环绕的胳膊里。 “后来我缠在她的身边,陪着她采药陪着她治病,闲暇的时候我就故意抓来很多受伤的小动物,扬言要卖掉。每每这个时候都会被她一顿训斥,最后看着她细心照顾着小动物们的伤口,从日出到日落,只要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她,那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风扶摇从没见过这样温柔这样正经的风萧然,抿了唇压住了心酸,安静的听着。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男人,求我帮她。帮她离开一个魔鬼的魔爪。” 风萧然唇边的笑猛的放下,眼眸露出冷光,“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哭,她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帮她,帮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然而我却没有,眼睁睁的看着魔鬼将她拖入地狱,甚至对她爱上的男人充满仇恨。直到最后,她为了救那人一命,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 风萧然的语气越发的懊恼,“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那样自私,是我的自私害了她!我害死了她就要偿命!我要让她回到这个世界,亲口告诉她我的心意。以及,对不起。” 风扶摇偏头认真的对颓废的风萧然看着,心里泛出酸涩,喉咙涌起一阵甜腥,下意识的伸出手覆上他的肩膀,轻声道:“她会原谅你的,一定会。” “悠儿,是你吗?”一双手猛地被风萧然握紧,风扶摇愣住,心口颤动,低头对上风萧然充满希冀的视线,咬了咬唇,闭上眼抱住了风萧然的头,轻声道:“是我,我是悠儿。” 脑海里浮现缥缈的叹息,风扶摇伸手拍了拍风萧然的后背,伸手抚了自己的心口,她只觉得,心里难受。 “你是摇摇不是悠儿,悠儿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风萧然松开风扶摇苦笑一声,风扶摇心里一疼,还未出声,身后响起粗狂的大娘的声音,“卖花灯了,姑娘买一盏花灯和相公放啊?” 风扶摇回了头,从大娘背着的板子上挑了一盏荷花灯,弯唇苦涩的笑笑:“这一盏花灯,我替那名女子许愿。” 风萧然诧异的对风扶摇望着,风扶摇望着做工精美的花灯愣神,“点了这盏花灯,把你所有想对她说的话都一起说了吧,随着河流,一定能传达到她的耳里。” “哎哟不是一对啊,那就算了,这盏花灯送给你们了。大娘的花灯啊,只卖给有情人。来年可要来大娘这买一盏花灯!” 大娘大大咧咧的吆喝了一声,当真是没要钱转身就走了。 风扶摇低着头压着酸涩的心情,将花灯递给了风萧然,“点燃吧。” 风萧然接了花灯,忽然牵着风扶摇的手走到顺着树林走到小河边,点着了花灯,抬起眸认真的对风扶摇望着,握紧了她的手,一起将花灯,轻轻地放在河边。 风扶摇对风萧然弯了弯唇,伸手推了推花灯,只见那盏花灯随着河流慢慢流动,渐渐的越离越远,只看见一点火光。 随着河边放灯的人越来越多,那一点火光也逐渐和其他的火光汇聚在一起,再也辨别不出。 “悠儿,我一定会让你活着,再次亲眼见见这花灯。” 风萧然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响起,风扶摇一个晃神,只觉得风萧然浑身透着凉意,晕倒前,只觉眼前之人是那般的陌生可怖。 就在风扶摇几人还在灯会之时,香儿却趁着黑夜走了出来,背过身关上房门,回头四处观望,趁着无人悄声去了后院幽闭处。 “殿下。”香儿慌忙下跪,低着头歉声道:“香吟不知殿下已然前来,迎接来迟,请殿下责罚。” 只见香儿面前站着一玉树临风之人,一袭锦衣白袍披身,发上玉冠泛着冷光至于发间,手心把玩着一支发钗,冷漠的勾了勾唇,转过身,俯视着地上跪着的香儿,阴冷的声线缓缓响起:“她没有接受我送给她的礼物?” 香儿低下头眉头一皱,愧疚点头:“属下无用!” “不怪你。”男子淡淡开口,分明是宽恕的话语却让香儿全身战栗。 头低的更低,犹豫的对男子看了一眼,咬了牙,猛的抬起左手对着自己的右手劈下去。 正要碰到自己右手臂的同时,一只发钗飞了过来,打歪了香儿的左手。 香儿诧异的抬头,只见男子温润的眼眸含着笑对她望着,轻笑道:“你的右手还要做事,若是废了,很快就会被风扶摇给察觉。” “你这是,在向我提出抗议?”男子眼里含着笑对香儿看着,香儿猛地磕头,“属下不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0 孙女与爷爷 再抬起眼,只见男人还对她望着,香儿低了头,握紧了手,抬起右手毫不犹豫的对自己的左手劈了下去。 顷刻间鲜血淋漓,香儿额前浮出一层冷汗,咬紧了牙根不敢唤出声,眼泪疼的掉落,而这一整个过程,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收了地上的发钗,唇边泛起一丝嗜血的笑,眼里的视线触及地上的猩红的血液越发的温柔,转了身,随意的轻笑:“风家的六少爷,若是无用,就解决了吧。” “可是。”香儿闻言大惊,眼里含着几分不忍,鼓起勇气:“六少爷他...” “你在替他求情?还是说,你对风家的人产生了感情?”刹那间,眼里的温柔被一层阴鸷替代,冰冷嗜血的眸子回头对香儿看了一眼,扯了扯唇:“香吟,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香儿咬牙忍着泪低下了头,冷声道:“香吟,是殿下的杀手。” “可是,六少爷还有用,他,不对,是风府里有着巨大的秘密,就在六少爷的身上,若是,若是这个秘密能被殿下所用,小姐,就一定会对殿下马首是瞻!” 香儿咬着牙开口,低着的头不敢看向男子的眼睛。 香儿的头被冰凉的发钗阴冷的挑了起来,瞳孔放大香儿被逼着对上对方那双阴鸷的眸子,男子饶有兴趣的对她刺了一眼,勾了勾唇:“说说看。” 香儿不敢耽搁,忍着眸子里的恐惧,颤声道:“几个月前小姐将我派遣至六少爷身边,偶有几日属下发现六少爷每晚行踪不定,又一次属下悄声跟上去看,还没触及三米,已然被人发觉,以毒针发来警告。” “哦?这次这般,竟无人发觉?”那人声音可怖,香儿的下巴又被向上抬了抬,发簪刺进了皮肤里,顿时溢出血来。 “六少爷在风府地位极其微妙,往日根本无人伺候,就连三夫人都不曾主动看过一眼,故此,才没有被人发觉。” 香儿惊恐的盯着喉咙下的发簪,提起劲回道。 “哼,没想到风府也是这般冷血无情之地。”男人猛地发怒,手上一动,发簪猛地碎成碎片,砸到了香儿的脸上。 香儿怎么也没想到男人会如此生气,顾不得已经断了的左手,猛地磕头。 男人阴狠的回头对她冷冷盯了一眼,扯了唇:“看在他与我一般可怜的份上,就饶了他的命。每晚他在做什么你给我盯着,有消息传至府里!” “是。”香儿恭敬的低头,见男人已然转身离开,瘫软在地。 抚着左手,香儿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含着深深的惧意。 一个时辰后,风萧然抱着风扶摇回了院子,白霜顾不得风扶摇,第一次不管不顾埋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这个深夜,谁也不知道刚刚回房的风扶摇却在忍受这世界上最为痛苦的事情。 此刻风府内,任期华站在风玲珑的屋子前,神思不明。 “夫人可是在想六少爷?”任期华身边嬷嬷轻声开口,声音里含着心疼。 任期华偏过头,望了望明月,叹了口气,低声问道:“那群人都离开了?” 嬷嬷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点了点头,小声道:“都跟着六少爷离开了。” “夫人这样急着赶六少爷走,可是担心那群人会对风府不利?”嬷嬷轻声询问,任期华冷笑一声,摇头道:“这样吃人的地方毁了就毁了,至于他,我也不想再看见他了。” 任期华说着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眼里浮现痛苦的神色,“当初夫君将他带了来,为了照顾他,那个孩子才会...我不会原谅他!这辈子,我就当,从没有养过他!” 眼泪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满布血丝的眼睛泛着酸涩,毫不犹豫的转了身,扔掉了手里的菩提子。 翌日卯时,风扶摇被白霜唤醒,抬起眼,只感觉全身酸疼异常,就好像断了筋骨一般。 撑着手起了来,手腕一疼,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来。 “小姐您想穿哪一件衣裙?”白霜低着头明显的鼻音,风扶摇奇怪的对白霜看去,“白霜你怎么了?” 白霜微微撇开了脸,低声道:“奴婢无碍。” “什么无碍,我看看。”风扶摇皱眉拉住白霜,正面瞧着她的脸,果真眼眶通红,红肿的眼一瞧便知哭了一晚。 “这是怎么回事?”风扶摇微微伸手碰了白霜的眼睛,刚一伸出手臂,肩膀撕心裂肺的疼。 站起身腿上同样不受控制的往地上瘫软,白霜惊呼一声,连忙扶住风扶摇的手。 “小姐您可好!”白霜哑着的声音一阵焦急。 风扶摇咬着牙摇了摇头,“无碍,带我去大夫爷爷那。” 白霜点头,小心的扶着风扶摇的手,可白霜越碰风扶摇只觉肩膀越疼,无奈只得松开白霜,自己撑着走。 “你的眼圈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风扶摇见白霜两手缩着眼眶通红,脸上还有清晰的泪痕,语气有些严厉。 “没什么,没人欺负我,小姐您怎么样了。”白霜使劲摇头,想要伸手去扶着风扶摇又不敢,反倒显得畏手畏脚。 “你不要搪塞我,究竟发生了何事!”风扶摇心中有气,恼火的站着也不走了,皱眉冷声问。 白霜咬了咬唇,哽咽的开口:“昨晚奴婢,奴婢向大少爷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可是大少爷说他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小姐,呜呜呜,奴婢,是不是奴婢不够好,所以,所以大少爷才会这样讨厌奴婢!” 风扶摇听白霜的一番话神情微震,愣在原地心里也有些难受,微微撇过头,嗓子略微沙哑,轻声道:“大哥不是讨厌你,他是,心里真的有喜欢的人。” 白霜顾不得脸上挂着的泪珠,诧异的对风扶摇望着,眸子里闪过恨意,低声哽咽问道:“是,小姐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风扶摇右手不自觉得握拳,呼了口气,“我想,那是一位既美丽又大方的女子。” 白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对风扶摇望着,不确定问道:“小姐您说的,是谁?” 风扶摇抿了抿唇,压下心底得情绪,轻声道:“在大哥心里,依旧活着的女子。” “那就是已经死了?”白霜眼睛一亮,语气含着几分兴奋。 风扶摇朝她看了一眼,白霜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小姐,奴婢只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风扶摇叹了口气,扶着墙壁艰难的向前继续走,摇了摇头:“趁着还没有弥足深陷前,及早抽身的好。” 风扶摇闭了闭眼,话说的好听,只是,感情这种事情,是能说抽身就能抽身的吗? “一定可以忘了的。”风扶摇扶着墙壁力道微重,轩辕烈的过错,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白霜静静地站在风扶摇身后,望着风扶摇向前蹒跚的向前走,眼里露出几分坚决,她不会放弃的,哪怕要付出一切,她也不会放弃! “大夫爷爷,你上次说过要我的血,是不是克制我大哥体内蛊毒所用?”风扶摇好不容易挤到了老大夫的房门,敲开了门将白霜留在外面,虚掩了门瘫软在地,老大夫见状气呼呼的扶了她替她诊脉。 风扶摇咬了唇轻声问。 老大夫闻言抬眼对她看了眼,瞥眼道:“怎么想起问起这个来?你这丫头若是能和那混小子修成正果也是好。” “老爷子你胡说什么呢,他只是我大哥。”风扶摇脸一红,语气却低了下去。 老大夫呵呵一笑,“你进门顾不得自己,张口就是那个混小子,你当我看不出来?我也是过来人,什么都瞒不住我的眼睛。” “老爷子你别说了,您需要多少血,现在就抽取吧!” 风扶摇低了眼眸,伸出手向老大夫处伸了伸。 老大夫气恼的拍开了她的手,没好气道:“你当我不想,那混小子有言在先!我可不敢瞒着他抽你的血!” “你昨晚做了什么!身子被你弄得这样差!” 老大夫吹了胡子,气的眼睛浑圆,放下风扶摇的手,拿起了笔站了墨,在纸上酝酿了半天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将笔放在了一边,恼火道:“你伤成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治!” 风扶摇抿了抿唇,昨夜她只记得风萧然蛊毒发作,她伤了手腕给风萧然缓解了蛊毒,最后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这个小瓶子里是我精心研制的金疮药,手腕上的伤几天就能好,但是你身体实在太过疲劳,就好像,受了什么大刑一般,不但体虚之症越发明显,就连筋脉都极为紊乱,如此连我都不知该如何诊治。” 老大夫懊恼的摇头:“若是悠儿在,还能替你针灸治疗,可如今,我一个老头子怎么也不能给你针灸,这该如何是好!” “悠儿?”风扶摇敏感的抓到老大夫口里的称呼,心头一震,颤着声问道:“老爷子,您口里的悠儿是?” 老大夫神情愣了愣,沉默着也没说话,眼里浮现几分悲凉。 可能是风扶摇的眼神太过专注,太充满好奇,老大夫最终还是开了口:“那是我的孙女。” “您孙女,叫悠儿?”风扶摇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话。 老大夫点了点头,刚刚还精神抖擞的脸瞬间染上哀凉:“悠儿是我的孙女,也是我儿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可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我忘记了,她的医术再高,医者不能自医,都是我的错。” “大夫爷爷。”风扶摇回了神,慌忙扶住老大夫的颤巍的身子,望着老大夫苍白的脸,歉疚的低了头:“对不起。” 老大夫摆了摆手,“这不怪你,悠儿已经死了三年,这么久的时间,我却还没有回过神。可笑我一个半个身子踏进土里的人,还这样想不开。” 说罢叹了口气,拭去了眼角的泪,对风扶摇好生嘱咐:“丫头你回去好好休养,记住不要太过劳神。” 风扶摇轻声应了一声,不放心的回头对老大夫望着。 老大夫本是精神的脸瞬间苍老了不少,满头的白发印在风扶摇的眼底深深的歉疚。 都怪她一时失神,只顾着想要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完全没有顾忌老大夫身为爷爷的感受。 “小姐。”白霜在门口焦急的等待,见风扶摇出了来,慌忙扶了去。 “嘶。”风扶摇吃痛唤了一声,白霜立刻松了手,鼻子一红,歉疚道:“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您。” 风扶摇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不怪你。” 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腕,风扶摇抿紧了唇,回头望着老大夫颤巍的身影,还想要劝老大夫抽取自己的血的话也说不出口。 “大哥,已经走了吗?”扶着墙壁缓步走着,风扶摇犹豫问道。 白霜点头,眼眶又红了一圈:“天没亮就走了,奴婢出去送的,只说是要好久才能回来。” 风扶摇对白霜通红的脸看了去,抿了抿唇。 白霜尚且知道早些起来送他走,而她却早上堪堪醒来,什么都不知道。 “昨夜我昏迷后发生了何事?” 下意识的,风扶摇想起风萧然最后在耳边坚定的话语,握紧了手。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很不安。 身体里的她,昨夜后也好似没了反应。 白霜闻言皱眉仔细想了会,抬起头对风扶摇的脸看了几眼,犹豫的摇头:“没,没发生什么,大少爷送您回屋已然亥时,大家都睡了。” 风扶摇点了点头,偏头对白霜的神色看着,总觉得白霜有些紧张。 白霜低着头不敢看风扶摇,昨夜她向风萧然表达心意被拒绝后根本无心照顾风扶摇,回了院子在房间哭了一晚,根本不知道风扶摇有没有发生什么。 扶着墙壁靠了树枝,风扶摇一路上艰难的走着,外表看起来极为安静,脑子里却已经乱成了一团。 大年初一她意外的在医馆见到大哥向老大夫拜年,尔后大夫爷爷告诉她大哥和他的孙女是极好的朋友。 现在她知道老大夫的孙女悠儿正是大哥的心上人,并且在三年前已然逝去,但是大哥却好像从没有放弃那位悠儿的生命。 如果大哥是那位名为悠儿的女子的朋友,那么那位当初在医馆见到的,一身白衣孤冷蓝逸风又是什么人?难道是大哥口中,悠儿爱极了的男人? 可是那个男人却很奇怪,她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面之时即将窒息的感觉。 以及后来他在静海寺为何要救自己的命,最重要的是,那个白衣男子,好像早就知道她是一个怪物,一个本该死的怪物。 从怀里掏出那块桃木片,白霜见了慌忙感到一边,担忧的问道:“小姐可是有哪里不妥?” 风扶摇摇了摇头,低头对那桃木片看了看。 体内的女子曾经说过,这片桃木片对她是没有作用的,既然如此,玄心大师又为何要把这片桃木片给她? 伸手抚向心口,好似自从智通伤了她之后,那女子就越发的虚弱。 想来,那日能够得救,怕是孙女见了爷爷,情真的眼泪起了作用。 两只手握紧了拳,她的脑子一团乱麻,所有的事情只要混在一起想,就会觉得头疼不已。 一些线索连在一起,一些真相在脑海中转瞬即逝,只留下一个尾巴让她徒劳,却怎么也抓不住。 “奴婢就说当初就该在发现的时候将那污秽的东西给拿了去!现在发生这样多事,都是奴婢当初犹豫不决!” 白霜忽的哭的,她想起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种种,只觉得后悔不已。 “小姐会变的这样难受,都是因为那贱人给小姐下的蛊,若不是那样肮脏的东西,小姐不会变的这样百般不顺!” 白霜说的越发的来气,恨声的骂了起来。 风扶摇诧异的对白霜看着,她从没想过白霜会吐出这样恶毒的字眼。 “白霜罢了,别哭了,这些哪里能怪你,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不要动,也是我自己不信这些,一切的种种不过是我咎由自取,那里就怪的到你了!” 风扶摇站住身子拉住白霜的手,叹道:“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便是目光放在以后才是。” 白霜重重的点了头,风扶摇挤出了笑,忽的想起昨夜答应当归的事情,懊恼的皱眉:“昨夜你有没有给医馆送去一些糕点和小玩意?” 白霜擦了眼泪,愣了愣,摇了摇头,咬着唇道:“小姐都已经晕了过去,谁还记得那些事情。” 风扶摇无奈的点了点头,“都是我身子不争气。” 昨日大哥身子尚且不好,她反倒晕了过去,又让大哥一个病人,操心劳力。 风扶摇越发觉得愧疚。 “等会吃罢早饭,我陪着玲珑去学堂,你便买些小东西给医馆送过去。” 风扶摇对白霜吩咐,白霜点点头,她的心里还很情伤,下意识的却又不能和小姐说,只得咽了下去,呜咽的问道:“那,要不要去问问老大夫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给当归的?” 风扶摇回头对老大夫的房间望了一眼,低下头,摇了摇头,轻声道:“还是罢了。” 若那位悠儿才是老大夫唯一的孙女,那么当归,恐怕只是一般的小学徒。 这个时候,提起年纪小的当归,只会让大夫爷爷越发的难受,还是不要去打扰老大夫的好。 白霜也不知道这些内情,但见风扶摇神社不对,只得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小姐您这样的身子真的能陪着六少爷去学堂上课吗?”白霜担心的对风扶摇望着,红着眼睛,关切的问道。 风扶摇点了点头,“答应了玲珑的事情哪里能反悔,何况玲珑胆子小,性子又内向不喜与人交往,他本就极其厌恶了学堂之事,让他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白霜点点头,也不再多话,小心的搀着风扶摇继续向前。 “奴婢出来前,桂嬷嬷吩咐奴婢一定要照顾好您的,结果这才几天,小姐又一身的伤,奴婢哪里还有脸去见嬷嬷和兰姨娘。” 白霜见她一路上吃痛的走不了路,低着头又是要哭,风扶摇擦了她的眼泪,柔声安抚了几句。 “若我不在,紫风阁的丫鬟们也不知道会不会受欺负。”风扶摇想起风府,只觉得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交代。 “你,你出来之时,父亲他,知道吗?”脑子里浮现那位威严的身影,风扶摇咬了唇,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白霜望着这般期待小心的风扶摇心里一疼,敷衍道:“许是有的,只是奴婢出来的着急,只在路上碰见了小桂子,二老爷倒是吩咐了好些话,还让您几天就快些回去。” 白霜明显转移话题的模样,风扶摇自是知道是什么意思,唇边苦涩一笑,“也对,因为我害的二姐被赶了出去,大夫人降为姨娘还被禁闭,父亲只怕恨极了我。哪里还会关心我的去处。” 当她被陈老夫人讽刺与人有染,又被风水月反咬一口之时,父亲冷漠的眼神就该让她死了心。 她充满祈求希冀的那一声“您信吗?”已经鼓起了她全部的勇气,然而,最后只得到父亲的一声:“我信。” 这样冷漠无情又对她向来不与信任的父亲,她究竟还有何好眷念? 可是,父亲是她心里唯一的骨肉至亲,若是就这样放弃,她岂不是成了谁也不会在意的孤家寡人! 风扶摇心里一疼,眼泪忽的就出了来,捂住了心口,风扶摇悲呛出声。 “小姐!”白霜咬着唇同样哭出声,懊恼的低头,她不该提起这些引得小姐难过的! 风扶摇擦了眼泪,扶着树站了起来,握紧了白霜扶着的手,嘶哑的声音冷声道:“我们走!” 白霜连忙点头,小心的带着风扶摇到了风扶摇的房间。 白霜此刻又想起一些事情来,只觉该提,抿了唇,轻声道:“小姐,您不在府里几日,六皇子与二皇子都悄悄给您送了东西,奴婢不敢做主,求助四小姐,四小姐当场气恼,命奴婢都将那些礼物还了回去。毕竟是皇子,奴婢觉得...” 白霜低头擦了脸上的泪,红着眼睛也不继续说,风扶摇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脑海浮现轩辕烈令人作恶的面容,冷笑一声:“他的东西,我恨不得都扔了火堆里焚烧殆尽才好!” 白霜没想到风扶摇会这么大反应,有些诧异,心里也浮起一些情绪。 她忽然觉得,小姐有很多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或许,她跟本从没被小姐放在心里。 “这件事你们做得很好,轩辕烈与轩辕玉不过是想利用我接近程府,其心险恶,最是要远离!”风扶摇沉了声音,缓了缓情绪,低声道:“我们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1 消息 白霜扶着她的手,却一直低着头,眼睛里不断闪过临走前,表小姐警告她的画面。 “风表哥无论怎么看都与瑶表妹太过亲近,白霜姑娘,我听说原本你该是嫁给风表哥作为姨娘的,可如今,我瞧着却是机会少了些。毕竟,摇表妹那样身份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待以后你随着摇表妹嫁到表哥府上,就怕随便寻个借口就将你打发了!” 卿水然婉转流水般的声音却好似冰坚,一点一点的砸到她的脑子里。 虽然她当场反驳,可如今,到了府中,不但发觉大少爷对小姐却是不一样,而小姐,也的确看起来软性子却毒的狠。 喜鹊那般下场,以后想要嫁人怕都是难的。 白霜呼吸声也紧了写,原本她是不担心的,可现在越想起表小姐的话,就越发发觉自己处境的岌岌可危。 身后甚至沁出一层冷汗,至少她现在发现,小姐与几位皇子之间一定能该发生过什么,而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风扶摇不知白霜心中所想,沉着心境到了房间。 进了屋子,风扶摇这才发觉桌子上放好的一套衣裳以及一个荷包。 诧异的打了开,荷包里整整一百两白银,以及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极为潇洒,只说让她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若是这些钱不够,可以去账房找到管家随意支取。 衣裳被白霜打开,是一套儒雅的男装。 风扶摇的心微微一酸,握着纸条的手抖了抖,可笑自己的多想,叹了口气,风扶摇撇下了眉。 大哥心中已然有了心爱之人,而那人正在自己的身体里,而她却一直没有告诉大哥,这样的私心着实可怕。 可又说起大哥,她不过是他的一个妹妹,又何必要这般的好,白白让她心里牵挂? “小姐奴婢服侍您换衣。”白霜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留给自己的东西,握紧了手,看着手里的这套男装,眼里一闪而过的嫉妒。 风扶摇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荷包和字条,艰难的换了那一身男装,大小正好,颜色清淡,就仿佛是特意为风扶摇量身定制的一般。 白霜惊叹的看着眼前风扶摇变成俊俏的公子哥,咬着唇,低声道:“小姐若是男子,定是能吸引众多大家闺阁小姐的目光。” “走吧,算算时辰也差不多,该去唤玲珑起来了。”风扶摇换好衣裳呼了口气,白霜点点头,小心的扶着风扶摇向前走。 “小姐要不您推迟一天去吧,您的身子连走路都困难。”白霜见着风扶摇一步一颤的模样,压下眼底的情绪,小声的建议。 风扶摇摇摇头,伸开手对着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叹息一声:“越是迟一天,玲珑就越不想去学堂,这样的话,也不利于他适应学堂的氛围。” 白霜无奈的点头,“小姐您对六少爷未免太过关心。” 就好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风扶摇抬眼对白霜看了一眼,脑子里回想起第一次见风玲珑的情景,那双清澈的眸是她一直追求的东西。 右手覆上自己的小腹,风扶摇的眼里闪过挣扎的恨意。 若是当初她的孩子能顺利出生,也一定会拥有那样纯净的眼眸。 风扶摇站住了脚步,脸上的神色僵硬,手指微微蜷缩握紧。 眼里浮现冷光。 不,她最该庆幸的是那个孩子没有出生,至少,这让她对那样悲惨的生活没有那样多的留念。 何况,轩辕烈的孩子,她也不屑于生! “小姐。”白霜见她发呆,小心的唤了一声,眸子里含着点点担忧。 风扶摇回了神,对白霜轻轻一笑,轻声道:“我无碍。” “小姐您最近发呆的时间越发的多,这样对您很不好。”白霜皱眉轻声呵斥,风扶摇知她是心急自己,沉默的听了。 风萧然的院子不比风府,出了厨房的几个婆子再不见其他人的,就连之前白霜没来之前伺候风扶摇的那个小丫鬟最近也不见人影。 因此本该是热热闹闹的日出之时,却显得几分冷清。 勉强走到风玲珑的房门前,风扶摇调整了心情,换上舒缓的笑脸推开了门,笑道:“玲珑可醒了?” 一句话刚刚说完,风扶摇的脸瞬间变得僵硬,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场景,慌忙走到风玲珑的面前,“玲珑你怎么了!” 只见香儿呆在一旁眼眶通红,风玲珑半跪在地上不断的咳嗽,小脸憋得通红,地上掉落一条手帕,风扶摇红着眼将手帕展了开,上面暗黑色的血迹倒映在风扶摇的黑色的眼眸中。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究竟这样病了几时!”风扶摇脸上的伪装瞬间撕裂,双手紧紧地握住风玲珑瘦弱的肩膀上,抬眼看向香儿冷了声音:“为何你也不说!” 香儿猛然见到风扶摇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落着眼泪,眼里闪过愧色,轻声道:“是六少爷不让说。” “三姐姐你就别怪香儿了!我这病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风玲珑咳嗽几声紧紧的拉住风扶摇的手,清澈的眸子抬着头对风扶摇静静地盯着,眼里含着几分祈求,小声道:“三姐姐,今日,我可不可以不去学堂?” “不是玲珑不乖不想去,等玲珑的身体好了些玲珑一定去的!三姐姐你千万别生气!”风玲珑颤抖着手紧紧拉着风扶摇,风扶摇低头对风玲珑望着,闭上了眼,恨声道:“你都病成这样还去什么学堂!” “香儿!你给我盯着他!我去找大夫爷爷!”风扶摇撇过头忍住了眼眶中的眼泪,扶着风玲珑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声对香儿道。 香儿连忙点头,歉疚的看着风扶摇出去的身影。 “你别难过,小姐只是太焦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白霜没有急着跟上去,轻声安抚了香儿两句,见香儿神情缓和这才对风扶摇跑了去。 “香儿姐姐,对不起。”风玲珑清澈如溪泉的眼眸含着泪光,咬着下唇轻声道歉。 香儿猛地摇头,对窗外的白霜看了一眼,低下眼眸扶着风玲珑回了床上,呜咽道:“奴婢不怪您,只是六少爷,您用这样的方式逃避去学堂,未免,太让三小姐担心了!” 风玲珑身子猛地一震,诧异的抬头对香儿望着,手里死命的捏着自己的衣角,轻声道:“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三姐一定会逼着我和她一起去学堂,但是我不想去。”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只想要陪着我在乎的人,母亲不愿意要我,将我从风府赶了出来,只有三姐和大哥一直守在我的身边,我只想要,多陪着他们。” 风玲珑低着头呜咽,“香儿姐姐,你不要和三姐说我是故意的,我求你了。” 香儿连连摇头,几乎是扑向了无措的风玲珑,伸出手将风玲珑紧紧的护在怀里,轻声道:“奴婢不会说的,只要是您想要达成的事情,奴婢都会帮你。” “谢谢你香儿姐姐。”风玲珑这才松了口气笑了,感激的朝香儿看了去,香儿低着头,叹了口气,将地上风扶摇扔开的沾着血的手帕珍惜的收了起来,缓声道:“奴婢给您端些热水。” 风玲珑点了点头,就在香儿正要出去之时,风玲珑的声音缓缓响起:“香儿姐姐,你的左手,还是早些去看大夫的好。” 香儿身子猛地一震,喃喃出口:“您,怎么会知道。” 风玲珑抬眼对香儿扬起了一个笑脸,小声道:“刚刚你抱我的时候左手都没有使劲,我能感觉得到。” “你又要照顾我又要照顾三姐委实辛苦了,以后可都要仔细着点,别把自己又弄伤了。”风玲珑软软糯糯的声音含着笑,香儿松了口气,擦了眼泪对风玲珑点了点头,笑道:“奴婢省的。” 望着香儿离去的背影,风玲珑脸上单纯的笑僵了下去,眼眸里浮现几分冷漠。 偏眼看向四周之人,脸上是与他年纪不相符的狠意。 在风扶摇面前一向软糯的声音变得冷漠,眼神紧盯着香儿离去的方向,头也不抬的问道:“她的身份可查明了?” 风玲珑的房门被猛地关上,身上缠着银色腰带的几名带刀之人悄然出现,跪在风玲珑的面前,恭敬道:“殿下,请再给卑职一些时间!” “时间,给你们时间,我的大哥,三姐也有时间等吗!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你们要拿你们的命来抵吗!” “咳咳咳。”风玲珑忽的咳了好几声,那几个带刀之人猛的磕头,悲痛道:“殿下!请您和我们回宫吧!” “呵,回宫?让我回去扔了我的人的身边?让那些庸医来给我治疗?”风玲珑天使一般的小脸上布满了狠历,两眼含着泪,分明委屈却又强压下去,冷冷道:“过去的六年间不见人来找,听说如今宫里形式乱了,你们这才舍得来找我了!” “我不会回去的,这世上没有人能救我,剩下的时间,我都要留给我三姐和大哥!他们,才是我的亲人!” “大夫爷爷!”风扶摇一路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疯了一般的敲着老大夫的房门。 老大夫刚刚从沉闷的心情中缓和,猛然敲响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你这丫头又怎么了!咋咋呼呼的!”老大夫气的胡子朝着天边翘,气恼的开了门。 风扶摇进了门二话不说扯着老大夫的衣角不撒手,哭红的眼看着好不可怜。 仰起头哀求道:“大夫爷爷您给我弟弟看看吧!他,他。” “嘭”的一声,就在风扶摇快要哭的岔气之时老大夫眼睛一眯当机立断的对着风扶摇的后背猛敲了一下,这才让近乎昏迷中的风扶摇回了神。 “你这个蠢丫头!你弟弟还没事你自己就要先弄病了!”老大夫气的跳脚,低头瞅着风扶摇神情悲凉重重叹了口气,沉声道:“不是我不救,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他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想要救治极为困难!除非凑齐四味药材!如今却只有一味,还差着三味,如今就算我拼尽了一身的医术也只能研制出缓解的药方,但是这种病来的猛烈,哪怕我再如何缓解,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一年!” 老大夫拉着风扶摇起来,却奈何风扶摇抓紧了他的衣角怎么也起不来。 风扶摇听着老大夫的话大脑一片空白,瘫软在地。 没错,在记忆里,六弟的确是要在今年患上重病逝去,然而她已经和记忆中不一样了,这次她没有和轩辕烈纠缠不清,更没有向记忆中那般对轩辕烈委曲求全。 如此,风玲珑的命运也应该会改变才对! 风扶摇猛地睁大眼睛,拉紧了老大夫的衣角,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对老大夫恳求道:“大夫爷爷,求您现在研制缓解的药方,一年不,半年之内,我一定能把那三位药材全都给您拿来! 说罢,风扶摇转了头猛地朝外面跑了去,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白霜惊呼一声连忙去扶,被风扶摇挡开,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继续跑了出去。 白霜放心不下,连忙跟了上去。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白霜焦急开口,风扶摇好容易找到了街道,四处张望冷声道:“我要去天香楼,他们一定知道赤练山庄在哪!我一定要去!” “小姐走那边!”白霜咬了咬唇,看清了眼前的路,给风扶摇指了一个方向。 风扶摇对白霜投去感激的视线,慌忙跑了去。 天香楼刚刚开张,还没有什么生意。 墨白百无聊赖的打扫着大堂的桌椅板凳,见到风扶摇狼狈的模样瞪大眼睛,焦急的跑到风扶摇身边,防备的向左右看了几眼,关切问道:“小姐可是有人追杀!” “没有!”风扶摇使劲摇头,大口的喘着气却顾不得别的,伸了手就握住墨青的肩膀,一双眼布满红血丝,冷冷的望着墨青,沉声问道:“告诉我,赤练山庄在哪!带我去!” 墨白被风扶摇的神色吓到,这时墨青见了风扶摇,慌忙跑了来,上下打量了风扶摇好几眼,确定风扶摇无大碍方才呼口气。 “别在这站着,屋里说!”这里的动静自然逃不了墨忠的耳朵,老大哥沉稳的声音让风扶摇醒了神。 “小姐。”白霜担心的唤了一声,咬着唇看向墨忠,心疼道:“小姐现在还没有吃,能麻烦您给小姐做一些吃的吗?” “白霜!”风扶摇呵斥一声,对墨忠看了一眼,“我不想吃,你不需要弄那些。你只需要告诉我,赤练山庄在哪!怎么才能得到紫色瑞草!” 墨忠见她的神情太过激动,眯了眯眼,轻声道:“东家,这里太过显眼,我们上楼说。” 风扶摇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却被墨忠沉稳的视线盯的不自觉得点了点头。 低下头,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小声道开口:“好。” “墨青你陪着小姐上去,我去给小姐准备吃的。”墨白话虽这样说,伸了手就把白霜给扯了过去。 白霜冷了脸本想挥开墨白的手,却又考虑到墨白并没有什么恶意,只得咬着牙忍着。 风扶摇心思不在这里,自然没有发觉白霜的异样,跟着墨青墨忠上了楼。 “东家你可需要缓解心情。”墨忠沉着声音开口,风扶摇摇了头:“不需要。” 话毕,风扶摇的眼眸直直的看向墨忠,抿了抿唇,冷声道:“当初开这家客栈的目的就是为了提供情报,现在我需要关于赤练山庄的信息,哪怕一分一毫。” “小姐究竟发生了何事!”墨青皱着眉僵硬的脸显出几分焦急,担忧的对风扶摇望着。 风扶摇闭了眼,焦急道:“我弟弟的情况很不乐观,若是今年不能收齐需要的四种药材,我弟弟他,他的性命就会危在旦夕。” “我当初救你们的原因也只不过是为了赤练山转,如今,你们也不该再对我有所隐瞒。” 风扶摇的语气已经很公式化甚至带上几分命令的味道,墨青的脸色一僵显然有些受伤,墨忠拍了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看向风扶摇轻声道:“关于赤练山庄我们知道的本也不多,开了这家客栈半月,名气虽然打响,却也没有轰动到那样的程度。” “按照你们的意思,就是说连我想要的信息你们都拿不出来!”风扶摇冷声开口,眸子里再也不含着温情,冷冷道:“既如此,我还需要这家客栈做什么?” 墨忠沉了脸,叹了口气,对风扶摇道:“倒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据我们所知,就在咸城的一家名为珍宝阁的店里,赤练山庄的人曾经在那出没过。我猜想,在那里一定可以见到赤练山庄的人。” “那里在哪!带我去!”风扶摇冷着声音,猛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墨青的脸却在听到风扶摇说要去之时整个黑了下去,忽然拦住风扶摇,脸色很是僵硬:“不行!” “为什么!”风扶摇皱眉问。 墨青冷硬的脸浮现一层红晕,墨忠对墨青看了一眼,轻咳一声,尴尬道:“那是一家青楼。” “什么?青楼?”风扶摇微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忽的涨红,握紧了手,冷声道:“可是我必须要去!” “什么都不必说了,给我换上你们的男装,带我去!”风扶摇握紧了手,低声道。 墨忠拿她没办法,只得点头应了。 再说白霜,被墨白拦着问清楚了究竟后却也沉了心思,“照你这么说,小姐的弟弟确实是需要那几味药材。你放心,以后我会重点注意这些信息,若是有消息,我就会去给你们发去讯息。” 白霜也不顾不得许多,点了点头就要焦急上去,正巧碰见风扶摇一声男装下了来。 “小姐。”白霜担心的凑了去,风扶摇对她点了点头,拉住她的手顿了会,轻声道:“你留在这!” “奴婢要跟着您!”白霜猛地摇头,拦在了风扶摇的面前,心底略微犹豫,呜咽道:“小姐,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吗?您对奴婢生这样大的气,竟是不要奴婢了!” 风扶摇叹口气,轻声道:“我并非是不要你,只是,那种地方,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去的好。”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事情去那种不该去的地方。”风扶摇叹口气,看向白霜轻声道。 白霜却不听,猛地摇头,拉住风扶摇的手急切道:“只要是小姐去的地方奴婢就一定也要去!奴婢不怕危险,再怎么样的地方奴婢都可以去!” 如今,只有呆在小姐的身边,才有再次见到大少爷的机会,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让小姐一个人去。 风扶摇抬眼对白霜望着,见白霜说的一脸认真,只得作罢,点了点头,回头对墨忠叹了口气,道:“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了!” 雇了马车,一个时辰的快马加鞭,这才终于从辽北赶到了咸城。 墨忠本想跟着风扶摇一起进去,却被风扶摇拦了下去。 风扶摇对墨白望了一眼,定了定神,瞧着他担心的样子,勉强笑道:“这样的地方,反倒是我不会受到影响,您若是进了去,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了。” 墨忠一张脸憋得通红,尴尬的咳了一声,摸着自己下巴的一层胡茬,想着倒也如此,不好意思的笑笑。 风扶摇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对墨白瞅了一眼,眼眸微转,犹豫道:“该不会,墨大哥你是想要进去?” 白霜诧异的看向墨忠,墨忠尴尬的推了风扶摇进去,也不好解释,伸手将怀里的银子都交给了风扶摇的手里,不放心的嘱咐道:“我就站在这里,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一定要出来!” “这里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里面的人,不过都是一些和我们一样的女人,也没有多出来一块肉,也不是三头六臂,没有那样可怖。” 风扶摇轻笑,话虽这样说,真的迈向珍宝阁的那一刻,心里还是开始打鼓。 墨忠被说的老脸一红,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只得看向白霜,嘱咐了好几句。 白霜一面向墨忠点头,一面心里也些犹豫,毕竟好人家的姑娘却是不该来这的。 瞧着风扶摇的背影,白霜站在原地,忽然心里一狠,一个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若是大少爷知道小姐曾进出这样的地方,甚至被里面的猥琐之人碰了亲了,大少爷,也该不会要小姐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白霜被自己的狠毒吓到,慌忙摇了头,咬了牙走到风扶摇身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2 坚定 “小姐,您是真的不会和大少爷在一起对吗?”白霜忽然开口,哭了一天的嗓子沙哑的可怖。 风扶摇心里本就难受,听到白霜的话,闭上了眼,唇边泛着苦涩:“大哥心里已经有了心爱之人,白霜,以后这些话,休得胡言!” 白霜神情松了几分,脸上的狠毒也散了不少,轻巧的跟在风扶摇的身边。 毕竟是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风扶摇哪怕重活一世也没有碰过青楼这样的地方。 传说中的青楼,里面的女子会有多可悲,又会有多少令人恶心的人出现在里面。 风扶摇对这一切都不得而知,握紧了怀里揣着的白玉匕首,那是明珠送给她的,哪怕杀伤力不大,却也是她唯一能保护自己和白霜的武器。 墨忠望着她们进去的背影心里开始后悔,这样两个小孩子就这样进去,会遇见什么危险他也不知道。 额前浮现一层冷汗,千万别还没找到少主,反而在天耀国惹下什么麻烦才好。 风扶摇伸出脚踏了进去,进到了里面,里面的金碧辉煌却让她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珍宝阁的里面仿佛是另外一种人间,黄金碧玉构造起一整座楼宇,圆弧状的格局分为高高的十层,抬起头,高耸的天花板好似永远也望不到边。 里面的格局看的眼花缭乱,这里也并没有风扶摇想象的那般会有多少艳丽不看的场景,反倒是干净整洁的好似宫廷。 仰头望去,从二楼开始每隔一个房间会多出一个半圆的延展阳台,白玉嵌成的珠帘微微浮动,里面摆放着华丽的桌椅,而大厅的正前方有一层不规则形状的高台,红毯干净利落的铺在上面,好似会有什么活动。 没有想象中的莺莺燕燕,来来往往的人群男人虽说打扮不甚文雅,却也不是那样不堪,女子们打扮的艳俗却也没有肩膀半漏那般的污秽。 “又到了十六,不知道这次会有什么好东西。” “去年我记得是前唐年间的夜明珠,那可是深海里的宝物,万中挑一的宝石!还记得多少钱拍卖的吗!整整一万两黄金!要么说不会是大理寺卿的外侄子呢,就是有钱!” 身边来往之人搂着两位绝色的美人,一边相互攀谈一边趁机对美人献吻,却都被美人给推了开。 “两位大人可是忘了今日是不可行那种事的,哪怕是珍宝阁里最低等的艳女今日也不可碰!” 身后突然响起威严之声,风扶摇诧异的回头看去,只见年过五十的女人一脸严肃的走了来,脸上略施粉黛,虽说穿的老套了些,却依旧风韵犹存。 “哎丽姐,我们可没有那样的心思,你可不能这么冤枉我们!” 搂着美人的男人慌忙松开了手,两个男人相互对望讨好的对那位被称之为丽姐的女人笑。 “您看我们也难得从家赶了过来,珍宝阁每年十六的大活动都能让人见识到不少的奇珍异宝,不但能让人大开眼界,更是能让人一朝发财致富的好地方,丽姐你看我们也不是什么不守规矩的人,好不容易排上号来的,您就饶了我们一回!” 那两人说的卑微,风扶摇忍不住侧了身子,离得两人远了些,只觉得恶心。 再抬起头,正好对上丽姐那一双威严的眼神,心头一震,强打着精神对丽姐笑了笑。 “第一次来?”丽姐威严的眼神对她们上下扫了一眼,怀疑的打量让风扶摇感觉很不舒服。 白霜紧张的伸出手对风扶摇扯了扯,想退缩的意图很是明显。 风扶摇鼓起勇气抬头对丽姐对视,强打着精神点了头。 对上丽姐严肃的眼眸之时风扶摇的眼睛闪了闪,几近是逼着自己不要垂眸。 丽姐对风扶摇望了一眼,勾了勾唇,偏头对两边被男人怀抱中的美人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美人们纷纷脱离了男人的怀抱,对丽姐恭敬低了头悄声退了出去。 风扶摇看到,其中一位美人带着打量的视线朝自己看了过来,视线毫不遮掩,甚至是正大光明的视线令风扶摇瞬时间以为那是一场错觉。 “丽姐你看我们。”两个男人也顾不得怀里的美人,分毫不惊奇的看着美人们就那样离他们而去,谄媚的对丽姐讨好的笑,甚至靠近丽姐的身边,从怀里拿出什么悄悄塞到丽姐的手里。 风扶摇看得清楚,那是一块价值不菲的蓝宝石。 丽姐收了礼物,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淡漠的抬了眼对两个男人看了眼,略微苍白的唇冷漠勾了一个弧度,冷声道:“看在你们立了大功的份上,饶了你们一次。” “什么大功?”其中一男人疑惑不解,刚刚开口被另一人狠狠瞪了一眼,立刻收了疑惑的表情,识时务的点头道谢:“多谢丽姐,多谢丽姐!” 如此一来,那两个男人很快结伴去了大堂内里,就剩下风扶摇主仆与丽姐对峙。 “半个时辰后拍卖会就会开始,不知公子想要去哪个方位坐下?” 丽姐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风扶摇额前冒出虚汗,手腕略微握紧,对丽姐扬起了笑,歉意道:“在下第一次来,对这里的情况不甚了解,还请丽姐见谅。” “若是二楼的方位,公子需要添加百两黄金作为担保,若是大堂则不需要。” 丽姐言简意赅的向风扶摇简述了情况,眼眸却半分不离风扶摇,这种审视的感觉令风扶摇只觉毛骨悚然。 “这次出来着急,身上却是没有带那样多现银。早就听闻珍宝阁活动盛况,此次也不过是想凑个热闹,至于方位,却是万万不敢想的。”风扶摇僵持着笑对丽姐弯腰作揖,保持着这个动作却迟迟不见丽姐的声音,诧异的抬头,却见丽姐惯而冷漠的眼底露出些许笑意,却不是风扶摇所猜想的嘲笑。 “公子您快起来!”白霜瞪了丽姐一眼,伸出手就要着急扶着风扶摇起来,手还没碰到她的胳膊,忽然想起风扶摇此刻的身体状况,又不敢轻举妄动,急的差点跺脚,本还想对丽姐瞪一眼泄愤,却不料丽姐严厉的视线朝着她就落了过来,身子猛地打了一个冷战,吓的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吭一声。 风扶摇低着头皱眉,她的肩膀已经受不住,从骨头开始发出来的疼痛让她招架不住,双手略微摇晃,整个身子都在告诉她她就快要撑不住了。 风扶摇强打着精神努力撑着,正要抬起头观察丽姐神情之时丽姐淡漠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我还从没见过有人在青楼作揖的,这些举动在这里最好还是免了,在这种地方引人注目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待风扶摇抬起头之时,丽姐已经派遣了一位美人走到她的面前。 “大堂人多混杂,公子生的白净可别被不识趣之人得罪了去,嫣儿,你带着两位公子去前堂座位。” 风扶摇站直了身子,眼前的嫣儿出落得清丽脱俗,若是真论起样貌来,与卿水然相比都不为过。 “公子随我来。”紫萝纱衣的女子飘逸出尘,面上扬着淡淡的笑意对风扶摇褔了一礼。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风扶摇再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女子,怕是再如何心思猥琐之人,在这位嫣儿面前也只会克制着自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感直逼眼前,就算是风扶摇,也不得不感叹。 “多谢姑娘。”风扶摇下意识的伸出手就要作揖,忽的对上丽姐严厉的视线,猛然收回手,站直了身子对脸上微红。 嫣儿回头对风扶摇投已淡淡一笑,眼里也并没有嘲笑之意,转过身淡雅的带着风扶摇去了前堂。 “丽姐人虽严厉却并不是坏人,公子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清丽之声恍若清泉,舒畅身心。 风扶摇感激道谢,白霜小心的跟着风扶摇身后,对嫣儿望着眼里露出艳羡。 路上沉静无语,风扶摇垂眸思索了会,轻声开口:“嫣儿姑娘,这里,都如像姑娘丽姐这般脱俗之人?” 前方带路之人弯了唇,却并没有答话,将风扶摇带到大堂略微偏院的座位微微福了礼,转身离去。 “真是无礼!这是看不起我们的意思吗!”白霜恨恨的开口,一双眼瞪着嫣儿的背影久久回不来。 风扶摇笑着安抚了白霜两句,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此时丽姐依旧站在原地,眼里不含任何情绪的站在那,透过大堂内种植的合欢树对风扶摇紧紧的盯着。 “丽姐。”耳边响起紧张的声音,丽姐偏了头,正是之前对风扶摇投去打量视线的美人。 “说。”丽姐冷漠的脸上这才多了几分神情,眼神看向说话的美人。 那美人身子一抖,看的出是极为害怕眼前的丽姐。 靠近丽姐一步,低着头颤声对丽姐耳语。 “的确不是咸城名门。” 丽姐头微微扬起,眼神转回到风扶摇的身上,头微微的扬起,风扶摇正在喝茶,视线正巧碰上丽姐投来的视线,心里一颤,故作镇定的扬了笑,破天荒的,丽姐略微苍白的唇弯起,对她回了一笑。 “通知所有人,看紧她,寻了机会,行动。” 丽姐的唇边泛起了一丝残忍,那美人肩膀下意识的抖了抖,连忙应声。 丽姐回头,视线最后在风扶摇身上打量了一眼,眼里露出几分激动,“没想到猎物自己上了门。” 风扶摇眼见着丽姐消失在眼前,茶杯在手里却半分也没有喝下去的兴趣,只是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小姐可是哪里不适?”白霜见状,担忧的问道。 风扶摇闻言摇了摇头,眼眸看向四周,皱眉道:“总感觉一直有人在监视我们,这里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且不说之前带她们来的嫣儿此刻不知去向,就说座位,为何不问银钱就将她们带到这样偏僻的场所,若是真的发生什么,远离人群的地方自是不会引人注意,就是想要寻求帮助都难。 再者,丽姐之前对那两个男人所说的大功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她总觉得那是在针对她? “这里确实是太令人意外了,怎么说,青楼,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地方。”白霜赞同的点头,撇着嘴望着姹紫嫣红的美人,低头看看自己只觉得难为情。 看来她之前想的太天真了,这里,根本就和她想的不一样。 风扶摇没注意到白霜的异常,放下手里的茶杯猛地站了起来。 “我们去前面的座位!”风扶摇冷声对白霜吩咐,握紧了手警惕的望着四周。 让她离开是不可能的,毕竟这里最有可能和赤练山庄有什么关系,而风玲珑的身子已经拖不住,她必须要想办法拿到紫色瑞草! 但是在已经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她也不可能坐着不动,她还没有蠢到乖乖的等着任人宰杀的地步。 “小姐这里好似每个座位都是按照银钱来的,我怕我们带的钱不够!”白霜略微紧张的对风扶摇小声张口,风扶摇一听差点气笑了,回头对白霜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你这抠门的性子能不能改一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怎么饿着你了!” “奴婢也是替小姐打算。”白霜嘟了嘟嘴,埋怨一声,“反正钱就这么多,小姐要是全花在不该花的地方,小姐要负责全部挣回来。” “好好好,你放心,我花多少挣多少!”风扶摇没好气的应着,周边的人越发的多也越发的奇怪,风扶摇不自觉得加大了警惕心。 珍宝阁最高层最为奢华的厢房内,半人长的贵妃椅上,披着一件玄黑色的黑豹的皮毛,那皮毛上镶嵌着浅浅一层白色的暖玉,而奢华的暖玉上斜身躺着一位如仙如画的男子。 贵妃榻上鬼魅般的少年半眯着眼,隽秀的手指把玩着手中银色的丝线,那丝线泛出的冷光合着男子脸上带着的半边面具,完美的画面挑不出一丝错来,直令人晃了眼。 “庄主一切准备妥当,半刻钟后就可以开始。”地上跪着一位身着单色衣衫之人,此刻他低着头恭敬询问,眼神却不敢看向眼前如妖如魅一般的主子身上。 鬼魅的男子一双丹凤眼婉转流转,靡艳的唇淡漠勾起,划出一抹邪魅的弧度,手中玩弄银线的动作转动更为华丽了几分,迤逦冷漠的声线缓缓响起:“别让我失望。” “庄主放心!”单色男人对男子恭敬回话,快速起身就要离去,刚刚开起厢房之门却不料撞上匆匆而来的丽姐身上。 “丽姐。”男人歉声唤了一声,丽姐对他微微点头,待厢房的门被关了起来,丽姐这才跪在男子的面前,恭敬道:“庄主已经找到适合的姑娘。” 大堂,风扶摇正小心的带着白霜向人群中走去,冷不防一些闲话闯进了她的耳里。 “你看见了吗,十六层的厢房门打开了!那就是那位东家来了!” “那位东家可是神秘,这家珍宝阁的每一处都是一夜之间起来的,满地的黄金可都是真的。谁都没见过那位东家,只听说和武林组织有着联系,竟是官府都拿他没办法。” “别说,这里布置豪华挣得也多啊,每年正月十六,拿来拍卖的稀世珍宝都是万年难得一见,就是进来都是要提前预约,想要上二楼的厢房坐一会都是要花费黄金万两,不然都别想,越往上布置越发的奢华,要的价钱也越多,这个大厅竟是连参与拍卖的资格都是没有的,只有三层以上的人才有资格参与拍卖,我还听说,除了宝物,还有极致漂亮的女人拍卖,只要你有钱,就没有在珍宝阁买不到的!” “你别扯了,还要怎么样漂亮的姑娘,珍宝阁的姑娘个个都是天姿绝色,只可惜这里的姑娘不是能伺候得起的,就是最底层卖身的姑娘都是一两黄金起价,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你以为听一首曲子总该听得起吧,结果一首曲子就要白银千两,听了曲连个面都不给你看,想要看,还要罚酒十杯,十杯酒下去,谁还有那个精神头看美女,早就晕了过去!” 风扶摇认真的听着,不自觉得站住了脚。 最顶层的厢房,男子把玩银线的手一顿,缓缓转身,侧倚起身体靠在贵妃椅上饶有兴趣的对丽姐望着,嗤笑一声:“没想到丽姐还有能看中的姑娘。” “庄主!”丽姐闻言皱着眉不满的抬头对男子望着,斥责一声,看着男子的眼神布上担忧:“昨日就已经发作一次,幸好他有所准备,这次若是再发作,庄主您的身子受不了!” 丽姐说罢神情紧了紧,庄主的身子已经撑不住,无论他是怎么想的,但是老庄主已经说过,只有庄主十九岁这年和十岁开头的姑娘共度一夜,经历人事,便不会再受子母蛊的影响。 “今日,庄主您必须听我的!” 丽姐抬起头直直的对男子瞪着,眼里竟是坚定。 男子绝美的脸低低嗤笑了一声,缓缓开口,语气满是不屑:“子母蛊,日月国蓝家特有的蛊毒,包括我和他的出现,皆是因为蓝家。” “难道丽姐真的认为,蓝家都束手无措的蛊毒,靠一位小姑娘就可以?” 男子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更何况,因为他的愚蠢,我还多了蚕蛊,两种蛊虫相互牵制,仅仅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男子说罢,眼前浮现出一抹倩影来,唇边显出极淡的笑意,她的血,倒是很好喝。 丽姐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唇角蠕动半天,定了神,抬起头冷声道:“就算庄主您不愿,那个小姑娘,我已经抓了来。而您也知道,我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既然我抓了来,您就必须要留下!” 再说风扶摇,听着那些人说起珍宝阁来,正听得有趣,忽的听闻身后白霜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转头,只听“嘭”的一声,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在威胁我?”男子扯唇,面上划出一抹邪魅的笑,偏头对跪的笔直的丽姐扫了一眼,狭长的丹凤眼闪过冷光,声音虽然平稳,却多了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丽姐闭上了眼,沉声回道:“是。” “呵。”男子扯了唇,鬼魅的脸看不出喜怒,手中的银线已经撤出一个形状,就在此时,门口想起怯懦的声音:“庄主,丽姐要的姑娘带到了。” 丽姐猛然抬头,对男子望着,喝声道:“这只是毫无身份背影的小丫头,年纪刚好,模样也比外面那些清秀的多,庄主,这已经是我给您挑到的,最好的。” 男子眼眸微眯,凉薄的视线从丽姐面上扫了过去,讽刺的扯了扯唇,冷声开口:“进来。” “多谢庄主。”丽姐松了口气,面上也多了几分喜意。 “庄主就在这里面。”同样身着单色衣衫,那人半跪在男子面前,低着头放下两个麻布袋。 “两个?”男子张开了眼对丽姐望去,丽姐对那人瞪了一眼,低头道:“还有一个是随从。” 男子从榻上起身,黑豹的皮毛沾了些许,微微松手,那些软毛顿时灰飞烟灭。 “打开。”指尖一指,眼眸对丽姐瞥了一眼,勾了勾唇:“若是不满意,就让她们消失。” 丽姐浑身一震,抿紧了唇没说话。 布袋被打了开,猛然的光线刺激的风扶摇正巧醒了过来,眼冒金星从地上睁开眼,后脑勺的疼让她神思不清。 男子的视线触及风扶摇的那一刻瞬间微眯,语气微凉,含着几分邪肆:“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庄主您,认识?”丽姐浑身一僵,难道是不该带来的人? 男子冲丽姐微微摆手,狭长的眼眸望向地上的风扶摇,魅惑的黑眸变得幽深。 瞧着她头发散乱狼狈的模样,眼里划过促狭,弯下身,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风扶摇的下巴,喉咙微微浮动。 丽姐诧异的对男子望着,庄主为何要变声。 风扶摇眼前黑色点点尽数散去,眼前显出一张魅惑的脸庞来,吓的下意识的就要向后退。 却不料下巴被一双手钳制,半分动不得。 “你。”看清了眼前人,风扶摇诧异的瞪大眼睛,眸子里浮现几分恐惧,脖子上依稀还存在着疼痛感。 这是在静海寺山谷里遇见的那妖,他脸上的半块面具还是那样的泛着冷意。 “目的。”男子靡艳的薄唇微张,魅惑的眼底竟是沾上几点笑意,轻吐的两个字足以令屋子里的人诧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3 月事 风扶摇被强制的抬头对上冷眼睥睨自己的妖物,自然知道自己是被发现了,含着恐惧倔强开口:“找药材!” “呵,找药材。”男子嗤笑一声,忽的松开手,凉薄的对她扫了一眼,勾了勾唇,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耳语:“珍宝阁什么都有,既然你闯了来,自然,也逃不掉了。从今天起,你当我的奴隶。” 风扶摇诧异的瞪大眼睛,重拾自由的下巴刚刚撇到一边,又被一双修长的手给扭到男子面前。 眸子里闪过冷意,从牙缝里冷冷开口:“凭什么!” “就凭,你的血,可以缓解我的痛苦。”鬼魅的男子微微扯唇,风扶摇瞪大眼对他看着。 落进他勾人魂魄却又变幻莫测的眼眸里,风扶摇却猛然失了神。 “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条件,那就是你做我的奴隶。”男子说得风轻云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风扶摇眸子里含着惧意,很想冷冷给他一个耳光,却偏偏连动都动弹不得。 “这个女人我留下了,至于另外一个...” 男子诡谲的眸子里浮现几分揶揄,晦暗莫深的朝风扶摇望着,那神情摆明了要看她的反应。 “放了白霜!我答应你!”风扶摇握紧了手,她的额前已经滴落冷汗,身体的冷意已经让她就连眨眼睛都伴随着疼痛。 她的身子不知为何变得如此不堪,她是不可能带着白霜顺利从眼前这个妖怪一般的男子逃离,既然她逃不开,至少,不能让白霜跟着她一起受苦。 男子薄唇满意的勾出邪魅的弧度,迤逦的声线缓缓响起:“把那个女人,丢出去。” 风扶摇不满的看向男子,正要张口,却被男子抢先了一步。 “你想好,惹恼了我,她就不仅仅是被丢出去这样简单。” 男子的音线含着冷漠和威胁,风扶摇动了动手,只觉得头疼欲裂。 瞪大眼对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子盯着,看他的年纪,大概和风萧然一般大,恍惚间,就连身形都那般像,可是人,竟是这样的难缠。 “是。”带着风扶摇和白霜进来之人抬眼对男子看了,背后透出一层冷意,慌忙点头应了,驮着已经在布袋里剧烈反抗的白霜走了出去。 “庄主。”丽姐皱眉微微开口,疑惑的对风扶摇盯着。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庄主这样的神情,好似很开心,又好似只是恶作剧,她从没见过,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风扶摇亲眼望着白霜被那人带出去心头一松,眼前一黑,彻底栽倒了男子的怀里。 男子微愣,皱眉查看了她的身子,丽姐望着地上流淌出来的血,轻声提醒,男子寻了出血的来源,翻转她的手腕,只见他之前一直把玩的银线不知何时缠绕到她的受伤的手腕上,手腕上的伤口刚刚结痂又被掀了开,银线沾了血,狠狠地嵌了进去,血量多的出奇。 “该死!”男子低声咒骂一声,低头对栽倒在自己怀里的风扶摇扫了一眼,伸了两根手指触碰了风扶摇的脑袋,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索性伸出了手将风扶摇小心的抱在了怀里。 “庄主您竟然...”丽姐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别说庄主从未抱过哪个姑娘,就说这姑娘满身的血,庄主没有嫌恶的杀了她已经是万幸,竟然会亲手抱着她? 男子没搭理丽姐,只是低头对风扶摇扫了一眼,刚刚站起身,身子忽的一顿,皱眉对丽姐冷声道:“这里的血!打扫干净!” 丽姐轻声应了一声,望着风扶摇手腕的伤口,再看向地上过多的血迹,疑惑的伸出手沾了地上的血对着鼻尖闻了闻,这一闻脸色忽的煞白,抬眼望着男子抱着风扶摇疾驰而去的身影,眼底又不自觉显出几分好笑。 若是庄主知道这是什么血,并且发现他的身上沾上了这种血,不知道会不会跳起来。 “丽姐。”打扮简朴的妇人走了来,低着头对丽姐恭敬的唤了一声,手上还拿着拖把。 丽姐弯了弯唇,对那妇人挥了挥手,“这里我来。” “是。”那妇人惊讶的对丽姐望了一会,见丽姐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立刻点头,迟疑的将手里的拖把递到丽姐的手里。 “你下去吧,庄主的房间向来不喜有太多生人。”丽姐轻声吩咐,眼底露出几分慈爱来。 那妇人点了点头,忙不迭的走了出去。 这时,又听丽姐一声吩咐:“这几日观察着那个被丢出去的女子,以及外面等着她们的男人。三天之内,我要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 妇人身子一抖,知道丽姐不是和她说话,逃命一般的跑了去。 只见穿着单色衣衫的男人从窗户外出现,额前还冒着汗,恭敬的点头,一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理好了地上的血迹,丽姐低头望了望手里的拖把,环顾干净的四周,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摆放。 再说风扶摇,头疼欲裂中,只感觉一瞬的清凉直冲脑门,眼前的疼痛全都消失殆尽,皱着眉睁开眼,香艳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只见一妖魅的男子正慵懒的斜躺在白玉制成的贵妃榻上,一头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胸前,银色的半块面具泛着银光,唇角沾着半分湿意。 半披散落的紫色衣袍顺着贵妃榻拖在地上,透过面具,只见一双眼半眯柔情,托的妖冶迤逦,惑人心魂。 怀里拥着一位更为媚惑入骨之人,贵妃榻上趴着一位衣衫半解的美人,以及,另一位长相极为彪悍的男人。 只见男子薄唇微张,与那三人相互对视,几位香艳魅惑。 风扶摇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 男子察觉出她的视线,稍稍动身,风扶摇只感觉紫色在眼前一闪,男子修长如玉的手指已经挑上了她的下巴,樱花一般的薄唇微微张开,附在风扶摇的耳边幽幽的开口:“醒了,就该干活了。” “什,什么?”风扶摇身子一颤,头顶冒着寒气,下意识的就要离了眼前妖魅男子,却被他轻巧的手指轻轻挑了回来,唇边含着几分戏谑,轻笑道:“怎么,昏了几时辰,之前的事,就忘了?” 银色的面具已经托在了面前,风扶摇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男子菲薄的唇轻轻勾了勾,就在风扶摇晃神之间覆上了她的脖颈之间。 脖颈间透着酥麻,风扶摇瞥眼,只见比女子还要魅惑的肩膀显露在眼底,深紫色的衣袍落在她的手边。 正皱眉间,脖颈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风扶摇吃痛呼叫一声,猛地将男子推出去,眼里浮现深深地恐惧,她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你!你!”风扶摇坐在地上向后退了两步,右手紧紧捂着还在流血的脖颈,瞳孔中渲染墨黑,左手紧紧握紧。 “我什么?”妖丽的声线含着笑缓缓响起,只见那男子一个闪身又回到贵妃榻之上。 对身旁之人伸手,将美人环抱与身侧,对着风扶摇恐惧的视线,白玉一般的手指轻抚嘴角,将唇边鲜红的血迹抚至口里含着。 “庄主。”故作妖魅的声音响起,风扶摇抬头去看,这才惊讶的发觉,原来男子身边环绕的哪里是美人,根本就是三个身形健壮的男人。 若是单看却是有着女儿一般的几分柔美之气,然而在眼前这位阴魅的男子面前,这几个的身形反倒显得尴尬。 胃里一阵翻腾,风扶摇差点呕了出来,只觉得眼睛辣的睁不开,再抬起头,对男子讽刺开口:“变态!” 忽然手被紧紧钳制,脖颈处又是一阵疼痛,风扶摇能清晰的听到,男子吸允自己鲜血的声音,身子颤了颤。 下巴被紧紧钳制半分动弹不得,风扶摇抬起眼,男子狭长的丹凤眼的深处已然渲染深深的墨黑色,冷幽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这种话,本尊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冰冷的视线显示着眼前男子的凉薄与阴晴不定,风扶摇脑中嗡嗡的吵闹,一根弦紧紧绷住,对上男子诡谲的眼眸,她这才察觉自己得罪了一个根本就不能得罪的人。 唇角动了几分,风扶摇吸了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牙应道:“明白!” 男子诡谲莫测的丹凤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唇角满意的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墨黑的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给我捶肩。” 风扶摇诧异的抬头,刚刚露出神情,对上男子幽冷的视线,眼眸一闪,只觉自己身处于一个深冷的冰窖,冻彻心扉。 下巴的钳制消失,只见男子回了自己的贵妃榻,半眯着眼享受着身旁三个男人的软语。 风扶摇握紧了手,皱眉鼓起勇气的抬眼,却见男子眼眸半睁就要对她看了过来,心底一冷,低低道了一声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无力的双腿走了不到两步,小腹一阵暖流,风扶摇脸色瞬间煞白。 该死,月事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额前涌起一层冷汗,倒不是腹痛,而是她清楚地记得,眼前的男子是有洁癖的,若是被他知道她来了月事,只怕她会被直接丢出去。 “庄主,您看她都不乐意的,不如就让奴家来伺候您。”男子怀中的身形健硕的男人故作妖娆的声音,让风扶摇更觉腹中不适,挑眼对贵妃榻上的男子打量一眼,皱了眉小步的走到男子的面前。 男子也并没有睁开眼,只是闭着眼像是在等待着风扶摇。 风扶摇已然走到了贵妃榻前,但显然这三位男子并不喜欢她,刻意挤在男子与风扶摇的中间。 而风扶摇望着他们三个衣衫半解妩媚的样子着实难受,根本不愿碰触到这三人。 尝试着伸手,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会碰到那三人的肩膀,风扶摇的眼底已经含着冷光,若是这三人再如此,把她逼急了,她真的不介意解决了这三人,再伺候眼前的男子。 风扶摇身上的威严是在皇宫深处一点一点磨砺出来的,从眼底泛出来的冷意令那三人微微紧张。 哪怕风扶摇只是站在那什么也没说,但仅仅淡漠的视线朝他们投了来他们就会觉得彻骨的不适。 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仿佛他们在风扶摇的眼底只是蝼蚁。 那三人紧张的相互对视,视线又颤微的放在一直没说话的男子身上,这种压迫感,他们只在庄主的身上体会过,却不想眼前这个不过十一二的少女竟也会有这样的威严。 不自觉得正了姿势,再也不敢对风扶摇露出任何不敬之举。 风扶摇冷眼瞥了三人一眼,再低头对贵妃榻上假寐的男子探究一眼,却猛然发现,她的威仪冷漠和压迫只要对上眼前的男子,哪怕他并没有显出任何的神情,都会一一散尽。 无助的叹口气,风扶摇终究伸出了她的手,对着男子的裸露出来的肩膀握了上去。 “重点。”不悦的声音缓缓响起,风扶摇手一抖,闭上眼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微微使了力气。 捏了一会,风扶摇已经手臂酥麻,丽姐忽然敲了门进来,见到眼前的情况皱了眉,视线仅仅对风扶摇的脸上扫了一眼,对男子微微斥责道:“庄主还是将衣衫穿好,这个天还是较凉。” “庄主嫌弃衣衫上沾了血。”像是献殷勤似的,男子身边的男人抢先开了口,顺便给风扶摇投去一个挑衅的视线。 风扶摇接收到这样的视线差点没被气笑,在抬起眼,丽姐的眼神已经对着她严肃的投了来,心里一凌,看向丽姐的视线顿时添了怒意。 果然,自从她踏进珍宝阁就被这个丽姐盯上,并且后来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故意为之,而她被抓来,完全是托这个女人的福。 握紧了手,风扶摇唇边泛起冷笑,她还没动手,倒是被这些人抢先对自己下了手。 这个男子很是危险,她要寻个机会,早些逃了出去才是。 “庄主当真要留下这个女子?”丽姐见风扶摇手上分毫没动,甚至眼眸里不经意露出刻骨的冷意,眸子微微皱了皱,对风扶摇投去探究的视线,她觉得她这次找错了人,眼前的女子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男子诡谲的眸子微微张开,唇角扯出一丝嘲弄的笑,凉凉的开口:“难道这不是您希望的吗?” 丽姐被男子说的一阵尴尬,脸上一愣,抬起眼对风扶摇投去警告的视线。 风扶摇扯了唇,手里握着的男子的肩膀几分已然带上几分凉意,出于一份好意,在丽姐严肃的视线中伸手将男子的衣衫给提了上来。 深紫色的衣袍上沾着点点血迹,肩膀处尤为严重,刚刚将衣袍提了上来,一双冰凉的手紧紧握住风扶摇的手,风扶摇从男子隐忍暴动的神色中投到他衣服上的血迹,只觉得下腹涌的更为厉害。 “庄主有洁癖,你怎么能这样做!没看到这上面是脏的吗!还都是你的血!你是什么居心!” 男子身侧男人的声音讽刺响起,风扶摇眼眸微愣,探究的视线就落到那男人的脸上。 这个男人刚刚唤这个妖魅的男子什么?庄主? 珍宝阁里曾经出现过赤练山庄的人,初步估计珍宝阁就是赤练山庄的聚集地。 风扶摇的脑子里想起墨白与她说的那些事情来,脑子一乱,诧异的朝眼皮子底下的男子看了去。 听说赤练山庄的庄主为人阴狠身材阴柔喜好男风,面部更是经常带着半块银色面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握住男子的手略微紧了紧,这些信息全部整合在一起,赤练山庄的庄主,根本就是眼前的男子! 风扶摇一阵兴奋,只怪她身子不争气,加上被这个阴晴不定的男子唬的头晕目眩,这才没有想起之前那些种种的传言,若是能早点想到,根本就不会导致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 风扶摇一阵兴奋,连带着看眼前的三个男人也觉得顺眼起来。 可就在此时,站在男子身后,也就是风扶摇右侧的男人忽然惊叫出声,一脸惊恐的对风扶摇看着,道:“你怎么一身的血!都流到地上去了!按理说脖子上的血是不会流到地上的,你,你该不会是来了女人的那种月事吧!” 风扶摇嘴角一抽,她只觉得手下握着的男子的肩膀越发的僵硬,而她的下腹,也涌的越发畅快。 半响,所有人都呼吸停止,静静等待男子爆发的那一刻,男子缓缓睁开了泛着妖光的眸子,凉薄的唇扯开一个鬼魅的弧度,幽幽道:“你是第一个,脏了我的身还活着的人。” 风扶摇手心微顿,下意识的对贵妃榻上依偎着男子的三个男人瞅了一眼,眼角抽了抽。 洁癖?脏了他的身?抱着三个男人在怀里,嘴里说着这些,他是在说笑吗? 男子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推开了身边的三个男人,阖上鬼魅的眸子,胸口明显上下的起伏逐渐的平稳,眼神缓缓对风扶摇扫了一眼,慢条斯理的将衣衫向下扯了下去,薄唇轻启:“如此,你导致的就要你来偿,伺候本尊穿衣。” 风扶摇只感觉头皮发麻,抬眼看向周边的三个男人,却不料那三个男人跑的比鬼都快,给了风扶摇一个自作自受的视线后逃命一般欢快的跑了,丽姐倒是想留下来,对上男子妖魅的眸子,只得抿了唇,关上门,退了出去。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风扶摇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一直僵在空中的手这才收了回来,僵硬的扯出一个讨好的笑,“您要换哪一件衣袍,我给您拿出来。” “本尊方才说,你伺候我穿衣。”男子忽的到了风扶摇的面前,衣衫已然半开,修长的手指这次没有挑起风扶摇的下巴,而是轻轻抚上她的柔嫩的唇瓣,温柔的指腹在她的唇上轻轻擦了擦,忽的,又向下一按,顿住了手,邪肆的挑眼对风扶摇望着,轻声呢喃:“本尊的意思是,你亲手,给我穿。” 虽然男子的视线很是温柔,然而风扶摇却明显感觉出一股冷意从脚底直伸到头顶。 僵着一张脸对男子望了去,风扶摇的脸颊绯红,深呼好几口气,嘴巴张开话都说不利索:“庄主您不是不喜欢身上有脏东西?可惜我全身上下,除了血迹再没有其他干净的地方,若是我替您换衣,只怕新的衣裳上也会充满血迹,这也不是您想看到的,所以,我还是替您寻出衣裳,拿出来给您自己换上为好。” 风扶摇低着头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语速飞快,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忘记。 眼神一刻不闪的直直的盯着地面,她不敢抬头,她只觉得她在这个男子面前,根本就没有说话的勇气。 “呵。”耳边响起一声轻嗤的嗤笑,风扶摇整个人身子一僵,握紧了手。 男子诡谲的眸子朝风扶摇头去一眼,唇边泛起一丝笑意,风扶摇的耳边又压下迤逦的声线,“既如此,你便一起换下吧。” 风扶摇唇角一抽,诧异的瞪大眼睛,握紧了手,一起换下是什么意思?和他一起换衣服?当着他的面换衣裳? 虽然说她身上穿的是男装,可是透过对话,他根本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身! 即使这样,他也要和她一起换衣裳! 风扶摇唇边泛起了冷意,抬起头鼓起勇气刚要开口拒绝,正巧迎面撞上男子压下来的视线。 风扶摇大脑一僵,只觉得一股冷意含着杀气透过他的瞳孔直达到她的心底,呼吸声加粗,根本就无法开口。 “还等什么?要么,脱下你的,要么,脱下本尊的,或者,可以一起。本尊倒也不介意。”慵懒邪肆的声线令风扶摇全身战栗,她已经不知道除了无耻以外,还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眼前的男子。 就在风扶摇还在犹豫的瞬间,她的外衣已然被一根细长的银线给挑了开,露出白色的里衣。 下意识的紧紧握紧了自己的衣襟,一双眸子含着怒意朝男子瞪了过去,只见男子无辜的对她望着,唇边泛起一丝笑,诡谲的眸子闪过揶揄:“本尊以为你是不愿自己动手,伺候别人脱衣,还令本尊犹豫了片刻。” 这是在责怪她动作缓慢?风扶摇冷冷的扯了唇,心里只蹭出一层怒火,就连眼里都带着怒意。 快步走了上前,风扶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她伸手扯了男子的衣裳下来,刹那间,衣袍散地,美肌如画,男子魅惑的脸上显然带着措手不及的惊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4寻找房间 “没想到你是如此主动。”男子忽的展开了一抹笑,樱色的薄唇像是泛开了一朵花,妖艳又带着危险。 风扶摇紧紧的拉住自己的衣衫,向后退了一步,压下心底的紧张,对男子扬起了一抹笑,用自己最为柔美的声音甜甜的唤了一声:“大哥哥,您看我,还是换回女装吧,您这里,都是男装。” 娇俏可人的声音故作娇羞,这声音听得风扶摇自己都要吐。 忍着痛苦抬起眼对鬼魅的男子盯着,只盼望着他能有所反应。 男子显然也被风扶摇给吓到,狭长的眸子朝着风扶摇诧异的望了过去,眼底含着戏谑。 就在瞬间,冰冷的面具已经印在了额前,男子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脖颈间轻轻嗤笑。 手指微微一挑,不远处的柜子猛打被打开,一件衣袍在男子推开风扶摇的刹那间披上身,遮住了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说的自是有道理。”男子一双眸子打量的朝着风扶摇的身上扫了过去,嗤笑道,“的确是要换上女装。” “那,我就去了!”风扶摇顾不得其他,低着头就要跑出去。 “着什么急。”男子妖魅出声,望着风扶摇逃命一般的模样扯了唇:“你的身子可没好全,这样跑可是会伤到根本。” 风扶摇微愣,她这才发觉自己的身子倒是比来之前要好很多。 “以后就穿女装,我不喜欢你穿男装。”幽凉的声音缓缓开口,风扶摇心底一阵恼火,正要走,又听一声冷嘲:“还是别装可爱了,那声音不适合你。” 风扶摇的手握了握紧,心里蹭的冒出怒火,猛地回了头,收了冷冽的神情,他不让?她非要装可爱,又能把她怎么样! 吸了口气,对男子扬起一抹甜美的笑,挑着眉弯下身子,对男子行了行礼,挑着嘴角斜斜道:“可是摇儿觉得,这样还是很适合我的。” 望着男子吃了苍蝇一般的神情,风扶摇解气的踹开了门。 没错那声音不适合她,可是,能恶心到他,她也觉得值! 风扶摇的动作已经含了几分傲娇的成分,男子顿时心情大好,望着风扶摇满身血迹离去的背影,弯了弯唇:“真是个有趣的妹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舍得拿出来,做出那样的事!” “庄主。”丽姐皱眉从门外进来,她见到风扶摇踹门而出,那一刻起就想将风扶摇给逮回来好好教导一番。 又碍于风扶摇满身是血,着实不便再次带进庄主的视线。 男子狭长的丹凤眼朝丽姐扫了一眼,扯唇道:“给她找一件上好的绸裙,该给的药一日三餐盯了她吃,今日起,她就住在赤练山庄!” 丽姐皱眉下意识的觉得不妥,本想开口劝两句,对上男子那一双眸子,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得低头恭敬的应了。 风扶摇终究是失算了,出了门,她才知道在她昏迷的那几个时辰里,她已经不在咸城,而是在真正的赤练山庄里。 整个庄子大的令人眼花,任由身上斑斑血迹,她一路朝着外面跑了一刻钟,直到她的心绪彻底恢复平静,查看四周这才得知她已然迷失在这诺大的赤练山庄中。 本以为至少会有来往的丫鬟婆子,至少也可以询问出一间房来。 但是令风扶摇措手不及的是,她在外面跑了这样久,竟是连一个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见不到。 “还没找到地方呐,这一身的血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我们怎么着了呢。”嘲讽的男声阴柔的在身后传来,风扶摇回头,原是之前伺候那少年的男宠,只见他此刻右手翘着兰花指,端的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在他前面的,正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丽姐。 仔细看,丽姐的眉眼其实很是娇媚,推算出年轻时定也是一代的美人。 可如今,娇媚的眸子已然经历时光后形成一副严厉,两眼对风扶摇瞪了一眼,淡漠的声音含着几分不满:“你要穿这样在外面待到何时!” 风扶摇神色一凌,唇角轻扯本想露出一个冷笑,却在对上丽姐的视线中不自觉得低了头,仿佛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哼这个时候知道装乖了。”男宠的声音异常尖锐,听在耳里竟是比府中吴嬷嬷还要令人讨厌几分,风扶摇的手微微握紧,拼了命才忍住了想要扇死他的冲动。 “我不知道哪个房间。”风扶摇抿了抿唇,心中只道是是她有求与人,压着火气冷声开口。 丽姐朝风扶摇生冷的小脸上望了一眼,没想到这个丫头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丽姐轻轻弯唇,她倒是很喜欢。 瞥了眼朝旁边站着一副当家主母模样的男宠瞅了一眼,冷声道:“如花,带她去房间!” “什么!我?”那个男宠瞪了眼睛不可思议的伸出手对着自己的鼻尖指着,一副见了鬼的神情,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如花,风扶摇在心里默默念了两遍,抬眼对男宠的模样打量了一眼,僵硬的唇使劲憋着这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堂堂七尺男儿名唤如花,还如草呢。 “你要我重复第二遍!”丽姐一个眼神对如花扫了过去,如花慌忙摇头,恶狠狠地对风扶摇瞪了一眼,翘着兰花指,恨声道:“你!跟我来!” 风扶摇站住不动,抬眼与丽姐对视了一眼,丽姐眉眼微动,“怎么,觉得身上还不难受?” 这说的是月事,风扶摇嘴角微抽,下腹的倒是刚刚消停,这一被提醒更为欢快。 懊恼的对四周看了一眼,她怎么一时昏了脑子,竟然在这种时候在外面乱跑! “哼!还不跟我来!”如花向前已经走了好几步,回了头竟然发现风扶摇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可就挂不住了,娇声道:“我都亲自带你去了!你还不麻溜的跟过来,等我提了你去?” 风扶摇喉咙一酸,差点呕出来,打了一个哆嗦,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来,回头为难的对如花瞅着。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男的,在他后面去自己的房间,怎么都觉得有些变扭,何况她现在,还是特殊时期。 丽姐对她扫了一眼,有些动气,语气越发的严肃,冷声道:“看不上他,自己找房间,第一次没处理好,以后每个月疼死你!” 风扶摇唇角已经不是微微抽搐,抬眼好奇的对丽姐打量,究竟是怎么做到将月事说的这样暧昧不清的。 咬了咬唇,风扶摇还是乖乖的跟了如花去了。 如花站在那已经不耐烦,就在他要动手将风扶摇给提过来之时风扶摇动了脚步,这才泛出一个自以为极为妖娆的笑来,娇声道:“真乖。” “你别说话!”风扶摇只感觉她已经要克制不住想揍他的冲动,咬着牙低声开口。 “哼。”如花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傲娇的转头,不满道:“平时想让我和你说话我还不说呢。” 真的,求你别说。风扶摇内心暗暗腹诽,到现在也没有清醒,不过半日,她怎么就落魄到现在这样情况。 “真是作孽。”丽姐望着风扶摇衣袍下暗黑的血迹不觉懊恼皱眉,她本想是想找一个身家清白的十几岁女娃娃给庄主度了春宵解了蛊毒,却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怎么就忘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月事可能都没来呢。”丽姐摇摇头,也难怪老庄主说解了这蛊毒难。 可不吗,又要庄主十九之时,又要是一个身家清白看得过眼并且可以行事的女娃娃。 十岁的娃娃几个能这个时候来事的,这个丫头也是凑巧,不然自己就真的做了错事。 “给那丫头买一些备用的月水布。”丽姐伸了手,很快的,手心里的银子就被一道身影极快的取了去,丽姐放下手,神色严肃,看来至少还要养着那女娃娃六七天。 “诺,这里就是你的地盘,以后没事,别跑去我那里争地盘!”如花扶着自己婀娜多姿的身材对着一间装饰温馨的房间指了指,脸上满是不屑。 风扶摇对如花嫌恶的投了一眼,略微恶心。 “谁还愿意去你那似的。”风扶摇忍不住轻声开口,索性如花的心思也不在这,并没有听见。 “房间已经给你带到了,我可要养养精神伺候庄主,你就自己在这自生自灭吧!”如花冷哼一声,扭着自己五大三粗的身子婀娜的走了去。 风扶摇站在原地没敢动,闭紧了眼睛,深呼了口气直到确认如花该是已经离开这才睁开眼。 她这辈子,不,是上辈子加这辈子,也没见过像如花这样娘的男人。 还有那个妖魅的男子,风扶摇抬脚进了房间,顺手将房间门给关了上,微微叹口气。 走到铜镜旁,对着铜镜低头望着自己已经结痂的脖子,究竟什么样的妖怪才会这样喜欢吞食别人的血。 风扶摇握紧了手,压下想要退缩的心思,逼着自己拼命想着风玲珑苍白的小脸以及早晨所见的带血的手帕。 为了风玲珑,她也必须要留下来,找到紫色瑞草! “庄主,您真的要让那样来路不明的丫头留下来?”丽姐已经是第二次发问,她本是看着风扶摇跟着如花去的,可却半路又选择折了回来。 凤宸凉薄的唇含着笑,转了头从丽姐担心的脸上扫了过去,狭长的眸子闪过诡谲的笑意,凉凉的开口:“她,我是必定要留下的。” “既如此,七日后,请您与她...” “她的用处不是解子母蛊的。”诡谲的眸子微微上扬,唇边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你只管,给她最好的。” “是。”丽姐皱眉迟疑的应着,好像第二次,她也并没有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再说风扶摇,对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看了几眼,既然已经结痂自是不必再管,加上有并没有药,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收起心思,终于开始仔细打量起这间房间来。 粉红色的纱帐铺天盖地,不单如此,内外室相连的棉帘这里已然是粉色的珠帘,粉色的棉被粉色的窗,风扶摇身上的鸡皮疙瘩更是掉的一地。 脑中浮现出凤宸的那张艳绝天下的绝色容颜,再配上这样的一间房间,风扶摇只觉得身子直直的发冷。 那个妖,该不会出了喜好男风外,还有恋物癖? 简直就是变态! 原本闷头的困意已经彻底消失,风扶摇连触碰床帐的都不想,缩了手坐在还比较正常的黑木凳上,掀开茶具的罩子,粉色的陶瓷茶具,风扶摇深感无力。 与此同时,被遣送至镇海寺清修的风水月已经在寺里住了两日,这两日她将自己紧紧锁在房间内大门不出,除了送去一日三餐时开门,其余时间一直都跪在地上死死地敲着面前的木鱼。 那木鱼被风水月涂上深红色,握着木鱼把的手青筋暴动,显然是将木鱼当成了风扶摇,恨恨的敲着,巴不得立刻将木鱼给敲裂开才好! “啊!贱人!”随着风水月歇斯底里的呼喊,木鱼猛地被一敲两瓣,好像这样还不够,风水月猛地从地上抓了碎了的木鱼朝着地上猛地砸了过去,砸了后还不满意,爬在地上又将碎片在手里揉捏成灰这才作罢。 她选择来镇海也是因为忽然想起镇海寺的和尚好像对风扶摇那个贱人很是不喜,但是如今,风扶摇定然已经被浑身脏兮兮的乞丐玷污了清白,她此刻定然已经羞愧难当,选择自尽死了! 一想到这风水月瞬间觉得心情大好,可是看着四周,她被赶了出来,在这样令人厌恶的地方!平时连只鸟都看不着! 而她这一切都是拜风扶摇那个贱人所赐,这样一想,风水月又不觉风扶摇死了都不足以泄恨! “小姐您别这样!奴婢看着心疼!”金菊对着风水月扑了过去,眼睛红彤彤的看上去极为替风水月心疼,哭喊道:“您这般糟蹋自己,若是夫人老爷知道也是会心疼的!您也要为他们想想!” “你给我滚开!他们!哼!他们什么时候会管我了!什么时候把我放在了心上!我被遣送到这样一个地方也不见得有人来关心我一句!你这个丫头给我滚开!我要把这些贱人全都给杀了!杀了!” 风水月扭曲的脸将原本就难看的红疹全都挤在一起,带着她眼里赤红的杀意,吓的金菊身子猛地颤抖,瞳孔猛地增大,下意识的就要向后退。 “都去死吧哈哈哈!”风水月好似完全不知道克制,见手已经可以动,猛地就要将手里东西给砸到金菊的身上。 金桔一直吓的缩着身子看着,眼见着东西就要砸到金菊的身上,一个扑身将金菊护在身后,自己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金桔的脑子一片被砸的一片发懵,还没有缓过神来,只见金菊猛地将她推了开,恨声埋怨道:“姐你来干什么!” 金桔这才睁眼惊讶的对金菊望着,又见金菊已经爬到了风水月的身下,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小姐您想砸就砸奴婢,奴婢不怕疼,只要小姐愿意,奴婢什么都能做!” 金桔猛地摇头,不可思议的对金菊望着,顾不得还在隐隐作疼的脑袋,一伸手猛地就将金菊给拽出房门,顾不得风水月嘲讽的视线,喝声道:“金菊你在做什么!你,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你还有没有一点自尊!” “自尊?自尊是什么!姐你这样高尚你有自尊你怎么还眼巴巴的跟着来了!说什么自尊,还不是为了要在小姐面前争宠特意赶着巧来了!你在这装什么好脾性!若不是我舍下自尊赢来了二小姐的喜爱,你以为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好好地活着!” 金菊冷笑着一把挥开了金桔紧握着的手,嘲讽道:“若不是我,你以为你还能有现在这些衣服穿?我们天生就是风府的奴婢,以前被人欺凌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说过自尊这样的东西!被欺负的时候你到是说呀!你向他们说呀!” 金菊扯着冷笑,回头对金桔扫了一眼,冷声道:“你自己想要自尊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享受着我舍弃自尊讨要来的成果!若是你不想要,你大可以回去!小姐这有我就够了!等我跟着小姐光荣回府的那一天,你就缩着身子站在一旁,小心谨慎的对我看着吧!哈哈哈。” 金桔愣着神对一脸骄傲的金菊望着,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眼泪悬在眼眶中喃喃自语:“我这都是因为担心你,才会跟过来,金菊,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 金桔一直呆愣着神,直到眼前的门猛地被关上,里面又想起金菊讨好谄媚的笑,金桔脚步一软,真切的跌倒在地。 她的妹妹,真的已经离她越来越远,再也回不来了。 “姑娘,这些都是你要用的东西,我就给你放在这了!”门外忽然想起粗壮的声音,风扶摇猛地被惊醒,这才发觉自己竟是磕着桌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眯着眼睛含着睡意开了门,门外早就没了人影,地上工工整整的摆着十几条洁白厚实的月水布,风扶摇慌忙蹲下身子抱在怀里,脸上烧红一片,气恼的脑子都发懵。 赤练山庄的人未免心大,这样的东西怎么好就这样放在地上! 白色的月水布下似乎还压着光滑的布料,风扶摇轻轻扯了一角来看,差点没气笑。 底下原是压着一件鹅黄色的绸裙和一件上好的衬衣。 风扶摇扯了扯最下方的衣裳,脑子一团邪火,既然下面是衣裳,就不能将衣裳放在最上面挡着月水布? 风扶摇重重叹口气,唇边不觉好笑,真是为赤练山庄的人的智商感到心碎。 没好气的转头,猛地对上结识的胸膛上,风扶摇闷哼一声,眼眶被撞得盈出眼泪,却不料还没转身,就被一双修长的手紧紧揽住腰肢,鼻尖沁出一阵茉莉花香。 风扶摇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就要喊出那个人的名字,一抬头,冷不防的对上一双邪魅的眸子以及泛着光的半块面具。 “还没换下?这是等本尊帮你换?”轻佻的声线压着几分暧昧,凤宸贴住了风扶摇几分,风扶摇皱眉向后退了退,握紧了手语气微僵:“衣裳才送来。” 风扶摇回罢,抬眼透过那半块面具对凤宸的晦暗莫深的眸子望了望,风扶摇嘴角抽搐,说好的洁癖呢?这个时候倒是一点也没在乎她身上满是血迹的衣裳。 腰肢上的手微微探了探,风扶摇一个机灵猛地从凤宸的怀里出了开,诧异的低头,风扶摇只觉得气血上涌,整个人都要晕倒,脸上烧红一片,握紧了手怒气冲冲的对一脸无辜的凤宸瞪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的衣裳已经到了地上,而她的身上只剩下一见单衣! “还不穿?不需要谢。”声音从桌沿处响起,风扶摇没好气寻了过去,只见那妖不但已经坐在她之前坐过的位子上,修长的手拾了一杯清茶向嘴角微微动,端的是姿态优雅。 半天没听到响动,诡谲的眸子奇怪的探了来,一双丹凤眼眸光流转,唇边含着凉薄的弧度淡淡开口:“怎么,是不喜那衣裳?” 风扶摇听着这话差点没气笑,胸口堵着一口闷气就要发泄,冷不丁对上他鬼魅的眸子,刹那间从脚底生出一层凉意。 风扶摇闭上了眼,猛然再睁开眼之时,脸上浮着甜美可笑的笑容,端的是一派天真烂漫的少女,委屈道:“大哥哥,你这样盯着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胸口一阵发闷,风扶摇差点没被自己的声音恶心到。 凤宸原本一双手正端着茶杯,猛然听到这句话手一僵,浮光流彩的眸子愣了下,眼角微微抽搐。 风扶摇原本不好的心情在见到凤宸这般的态度之时顿时舒畅了许多,只觉得压在心底的怒火都神奇的散了不少,挑衅的对凤宸望着。 凤宸收了手,狭长的眼眸在风扶摇只剩下的单衣上扫了一眼,绝美的脸庞上扯出一丝探究的笑。 脊背上升出来的感觉令风扶摇微怔,顿感不好,来不及闪躲,便只听耳边已经响起幽凉魅惑的声线:“你可想好了,在本尊面前都用这姿态?” 气恼的抬眼对凤宸看了过去,风扶摇的脑子里一直记着两次凤宸都不自然的表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大脑一抽的,总之她是这样回他的:“大哥哥,你太凶了,摇儿都要被你吓到了。” 握紧了手,风扶摇不断地安抚自己,十一岁的孩子撒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绝对不是很恶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5 医治 出乎意料的,凤宸菲薄的唇轻轻笑了,银色的丝线挑了风扶摇还拖在手里的绸群披了她身上,幽幽道:“早些穿好衣裳出来。” 风扶摇瞪着眼将那妖送了出去,心底只给他定下阴晴不定的标签。 此刻静海寺也并不太平,说道风水月砸完了禅房里所有的东西,气势汹汹的推开房门出了来。 望着静海寺的每一草每一树,脑海里想起风扶摇在静海寺落魄的模样,比起那些令人心烦的其他地方,她倒是更为喜欢这里。 “嘭”的一声,她还没在这晃悠多久,只见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子朝她扑了过来,嘴里兴奋的喊着:“小姐姐!” 静秋的呼喊声实在太过可爱,风水月哪里被人这样喜欢过,心里一暖,洋溢着得意的笑,就要伸手迎过来,一向尖锐魅惑的声音也被刻意调的柔和了些,轻笑道:“这是哪家的小沙弥,这样可爱。” 和自己预想中的声音不一样,静秋诧异的抬起头,猛然间对上朝他放大的一张脸,静秋不自觉得耸了耸肩,站住了脚步,眼睛瞪得老大,颤声回到:“怎么是你,姐姐呢,姐姐被藏在哪里去了!我,我找小姐姐,风,风扶摇。” “风扶摇!”风水月的声音有些刺耳,静秋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碎。 还没反应过来,风水月猛地将他给扯了开,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恨声道:“什么小姐姐!那是个贱人!您想见她是不是!我告诉你!她完蛋了!她已经没了清白,她已经死了,就是死在我的手里!哈哈哈!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她了!哈哈哈哈。” 手上猛然出现的电击被风水月给忽略了去,脸上浮着恨意。 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六皇子眼神却对那个贱女人看着,到了这,一个小沙弥都喜欢她! “小,小姐!”金菊惊恐的对突然发疯的风水月望着,生怕自己一心讨好的人突然发疯变成废物,那样她之前全部的打算就全部都泡汤了! 静秋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他的脸被风水月刷的老高,眼泪在眼眶中忍着,可爱的一张小脸无辜的对风水月望着,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佛前圣地,禁止喧哗!”含着威严之声传了来,静秋眼睛一亮,哭着就对来人扑了过去,委屈唤道:“主持师叔!” 智通皱着眉,低头对伸开双手对他跑来求抱的静秋望着,伸出两只手指地住他的额头,拒绝了他的怀抱,手指尖微微浮着黑气。 抬眼对风水月望着,竟是绕过了静秋走了过去,“阿弥陀佛,女施主何故生气?” “什么何故生气!你没听到吗!就是他!他当着我的面叫另一个人!别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是风扶摇那个贱人!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是高僧是圣地我就怕了你!我风水月现在还怕什么!” 风水月捂着已经肿胀几天微好的脸低着头呜咽:“我都已经在他面前丢了脸,在风府也失了势,祖母不关心我,母亲心里只记挂着表姐,父亲更是不喜,就连他的眼里都有了风扶摇!” “凭什么!凭什么风扶摇就能得到他的注视!我哪里不如她了!风扶摇那个贱人!她居然敢暗害我!我饶不了她!不过现在也好,被乞丐玷污了清白她也活不下去了!哈哈哈。” 风水月仰天长笑,静秋闻言猛地抬头呜咽着反驳道:“才不是!小姐姐可好了,不许你这样说她!” 将鹅黄色的绸裙披上身,风扶摇红着脸将换下满是血迹的衣裳塞进了一个角落里。 头顶上传来轻笑,风扶摇诧异的抬头,只见一穿着粉色纱裙的少女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拾起了风扶摇藏起来的衣裳笑,“姑娘这些衣裳还是交给我,庄主喜好洁净,姑娘如此做,只怕会引起庄主反感。” 风扶摇略微有些尴尬,那女子也不嫌弃风扶摇衣裳上的血,但向来接受大家礼仪长大的风扶摇却对那衣裳更为尴尬。 抬头对那女子歉意一笑,轻声道:“这位姐姐,那衣裳已然太脏,却是不用清洗,直接扔了吧。” 那女子露出俏皮的笑来,到了风扶摇身侧,帮着开了门,“这衣裳就放心交给我,姑娘这几天不宜劳累,好生挑选伺候的人,早些休息吧。” “伺候的人?”风扶摇诧异的重复,却不等那女子解释,已经被带了出来。 “姑娘随奴婢来。”温柔的声音令人很是舒畅,风扶摇对来人略微点头,虽说眼前这位身着青色轻纱的嫣儿有可能也是设计陷害她的一员,然而风扶摇的心里也对她说不上什么厌恶来。 风扶摇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两人,庄子里的其他人也不见自称为奴婢的,倒是这两个人自称却是奴婢,难道说是伺候她的人,是眼前两位出尘的女子吗? 可是,她们也好像并不习惯奴婢这样的称呼,是为了她才刻意改口? 若她们这样绝色的女子真的是来伺候她的,风扶摇低下头打量了自己一眼,尴尬的红了脸,她反倒像是伺候人的那个。 “来得如此慢,难道是故意拖延时间?”幽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风扶摇身子微怔,远处的男人一身紫色玄衣却是显得绝色。 “虽说你是本尊的奴隶,不过,看你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却也不是能自己打理自己的,你就从这里,挑选出几个,做你的奴才吧!” 随意的声音含着戏谑,风扶摇抬头对上那双诡谲闪着光的眸子略微警惕。 正想问身旁的两位女子难道不是她的伺候之人之时,只见凤宸微微让开了身子,见了一一站在那搔首弄姿的几人,风扶摇眼睛一突,鼻子都要气歪了。 “你,你让他们来伺候我?”风扶摇伸出手指着眼前站着的几个人,差点被气乐。 “你还看不上我们!我们还看不上你呢!哼!”粗糙的汉子捏着一口娇柔做作之声,没错,风扶摇眼前的,正是以如花为首的那三个男宠! “怎么,不满意?”耳尖一热,风扶摇下意识的倒退几步,凤宸诡谲的眸子很是满意她的态度。 风扶摇略微皱眉,压下了自己脾气,她现在是寄人篱下,甚至是有求于人,哪里还有她说话的地方,微微摇了头,“您安排的,我怎么会不满意,只是。” 至少给个女的也好,她现在特殊时期,像月水布这样的东西,她找这三个男宠要也不好意思! “只是什么?你现在的表情,好像和之前的房间里不太像。”下巴被修长的手抬了起来,风扶摇嘴角微抽,懊恼的朝眼前全身都透着狡黠的男子望着。 难道他还当真要她装可爱到底? 眼眸微闪,说起来,却好似每次她装可爱的时候他的表情都很错愕。 但现在看来,他却很是喜欢她用那样的语气来和他说话? 风扶摇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扭曲来说明,抬眸扫了一眼凤宸,扬起甜腻的笑来,委屈道:“大哥哥安排的事情,无论什么摇儿都喜欢。” 凤宸收起了手,饶有兴趣的朝风扶摇的小脸上扫了一眼,满意的勾唇,戏谑的眸光朝着风扶摇探了去,“摇儿可真乖。” 风扶摇打了个寒颤,凤宸回了头,诡谲的眸子幽深的朝他们几人看了去,便决定了所有的事情。 如花几人闻言哀嚎一声,甚至一个箭步推开了风扶摇抱着凤宸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庄主您真的舍得下我们吗!我们可是舍不得庄主,奴家的每根头发都在等着庄主的轻抚啊!庄主!我们不要伺候这个臭丫头!我们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魂!庄主!你就从了我们吧!” 风扶摇站在一旁观看着这一场好戏,偶尔对上如花恶狠狠地眼神心里也是很憋屈,若是可以,她也宁愿不要他来伺候自己。 很显然如花的控诉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效果,凤宸银色面具下的表情已然有些龟裂,抽出了怀里的银线,轻描淡写的拨开了如花粗壮的手臂,狭长的丹凤眼朝风扶摇扫了去,“还愣着做什么,他们是你的奴才,你是我的奴隶,你手底下的人,还不带走!” 风扶摇嘴角一抽,没好气的望着阴晴不定的凤宸,刚刚还让她装可爱装虚弱,现在把她当成男人一般的大力士将他们拉开?开什么玩笑! 收起手,风扶摇望着凤宸的脸色弯了弯唇,眸子里闪过恶劣的情绪,她也看明白了,这个人,是真的到了临界点。 既然如此。 “大哥哥,他们好凶,摇儿拉不动。”风扶摇嘟起了嘴,却是装的一手可爱。 “噗嗤。”身后传来几声克制不住的闷笑,凤宸偏头魅惑的脸已经浮现几分隐忍,风扶摇挑眉,既然他受不了,那就多受一会也好。 过了一时半刻,风扶摇瞧着凤宸的脸色也的确是不太好,正巧又撞上如花憋屈的视线,不觉轻咳一声,“你们既然都跟了我,好像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谁跟了你!”如花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转了头脸上却浮现着可疑的红晕,凤宸手里的银线一波,如花吃痛缩了手,眸中莹莹泛着光:“庄主。” 那一声喊得直叫人骨头都酥了,风扶摇抖一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嫌恶的绕开了如花跟着凤宸走。 “好啦,你们这样姑娘可就不高兴了!”粉衣女子捂着嘴偷笑拉了他们起来,却不料如花像是吃了振奋人心的东西一般,高亢一声:“谁要管她!要我们伺候我们就伺候!哼!伊人蒹葭,我们走!” 雄厚的高亢一声吓的风扶摇一个激灵,脚下不自觉的落了凤宸半程。 心里默默忖度,若是凤宸察觉那几个人比他要像个男人,把怒气撒到她身上,那该如何是好。 她正这样想着,幽凉的声音已经传了来,“在想什么,还不上来?” 风扶摇诧异的回头,只见妖魅的身影依靠在马车之上,修长的手对她伸开,风扶摇额前浮现几分冷汗,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嫌弃哥哥的怀抱不够温馨?”菲薄的唇略微张开,迤逦的声线含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只是那宠溺却让风扶摇脊背一凉,握紧了手,不得与凤宸与之盘旋,扬起了笑:“摇儿不敢。” 静海寺内,静秋气急就要挥着拳头对风水月打上去,正在此时风水月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身上的手心一片青紫,就连之前被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小沙弥抱过的小肚子也明显多了酥麻之感。 风水月顾不得与静秋周旋,气恼的弯下了腰,恶狠狠骂道:“你个贱格子!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想帮着风扶摇那个贱人害我!” 静秋这才想起自己是不能随意碰到别人的,望着风水月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不觉有些愧疚,低着头不敢言语。 可是一听风水月骂自己的小姐姐,心里又升起了火,气恼的挥着自己的小手道:“没错!我就是替小姐姐教训你的!你要是再这样对小姐姐出言不逊!我就,我就。” 静秋低头想了会,气恼道:“我就再去抱你!” 风水月恶狠狠地对静秋盯着,回头对金菊两姐妹扯着嗓子道:“你们两个是死的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个混小子给我抓起来!” 金菊向后退了一步,她没想到风水月会突然向她发难。 她是亲眼见到眼前这个小沙弥什么都没做,单单是抱了小姐一下,小姐就立刻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金菊的眼里闪过挣扎,这个小沙弥太过邪门,她不敢。 可是对上风水月吃人的眸子,若是她这个时候退缩的话,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正在她鼓起了勇气迈出脚要去抓静秋之时,另一个娇俏的身影挡在了前头,伸出了手将静秋给抱了住。 “啊!”金桔惊叫一声,痛苦的皱起眉,却始终没有松开静秋的小身子。 静秋惊讶的对地上痛苦不已的金桔看着,脸色变的煞白,焦急的抖着身子道:“你倒是放开我呀!别越是抱着我就越难受!” “不能放。”金桔撑着依旧牢牢地抓住静秋的身子,眸光艰难的对站在一旁彷然无措的金菊看去,轻轻笑了笑,再怎么样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妹妹出事! “你对我姐姐做什么!”金菊没想到金桔会这么做,惊恐的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对静秋斥责,静秋从没想过会害了其他人。 忍着哭腔对已经昏迷不醒的金桔看了去,若对方是傲慢的风水月他还可以说是替自己的小姐姐报仇,可是眼前这个姐姐对他又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这下子连静秋自己都不能自欺欺人了。 智通抬起眼,讽刺的对只顾着对静秋嘶喊,却一步不敢靠近静秋的金菊看了去,这样的女子留在人世间,也难怪会多了那样多的纷扰。 智通微微动了手,金桔与静秋很快就分了开。 “静秋,回去面壁思过三日,不得吃饭!”智通冷淡的开口,连看一眼静秋的兴趣都没有。 静秋委屈的低着头,轻声应了一声,回头望着金桔还躺在地上,有些犹豫的开口:“住持师叔,你,你能不能,救救她。” “阿弥陀佛,世人皆平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位施主我自会相救,但是,想来着三位施主是不愿意见到你的,你还是赶紧回去面壁去吧!” 智通闭上眼握紧了手里的佛珠,看得出来他对静秋已经没了什么耐心。 静秋向来知道眼前的师叔对他向来不搭理,低了头,乖乖的应了一声,对着玄心大师的小院跑了去。 智通见静秋已经离了很远,阴沉的眸子猛然抬起,对地上装作痛苦的风水月闪了闪眼眸,笑道:“女施主好似很是痛苦,不如跟贫僧来,贫僧替您医治。” 风水月抬起头,对智通打量了一眼。 心里却琢磨开了,世人都说静海寺是神寺,那么静海寺的主持一定都有着超凡的能力。 而眼前这位智通是静海寺的主持,是就连祖母都想要亲眼一见的人物,甚至他对自己好似还挺不错。 若是他的话,能不能彻底根治她脸上的伤口呢。 风水月皱了眉伸手覆上了自己的脸颊,这一小动作自然也没能逃脱智通的法眼。 智通嘴角讽刺的勾了勾唇,世人就是如此浅薄,一生不过就是追寻一副好的皮囊与转眼消散的权利。 他还没忘记上次这个女人是有多蠢,已经水到渠成的事,都能被她搞砸。 然而这时,风水月的出现,自是让他又燃起了想要对付风扶摇的心思。 无论心里对风水月有多不满,智通却也都没有体现出来,弯起一个笑抬眼对风水月望着,轻声道:“贫僧略懂几分医理,施主的身子若是有哪里不痛快,却也是可以观看一二。” “只是略懂几分医理有什么用!我家请来的大夫哪个不是精通医理的!”风水月听了智通的话却皱起了眉,一副不可相信的模样。 智通眉间略微动了动,眼里浮现滔天的怒火。 难道官家的小姐都不懂什么叫做谦虚吗! 强迫自己舒了口气,智通弯了弯唇对风水月笑道:“例如施主脸上的红疹,却还是能诊治好的。” “当真?”风水月脸上闪过惊喜,却又沉了脸色,狐疑的问道:“你刚刚不是说只是略懂医理!” 智通只觉得一阵火气直冲脑门,自从他上了住持之位,谁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用这样冒犯的语气和他说话的,眼前当真是第一位! “小,小姐,主持大师是谦虚。”金菊说话越说越小,紧张的瞄了一眼风水月的脸色,生怕风水月一生气将她给遣了出去。 幸而风水月此刻心思都在自己的脸上,见智通说的认真,这才信了几分,讨好得笑着,从地上起了来,道:“那就请大师快速替我医治!” “大师!”见智通要和风水月离开,金菊慌忙唤住智通,脸上多了几分为难:“您,可不可以将我姐姐也,顺便,医治?” 智通本就对凡尘间这些俗事搅得头疼,对金菊这样的丫鬟更没有什么好脸色,随意敷衍的对金桔看了眼,皱眉道:“那位女施主无碍,只要灌上几碗井水调养上几日便好!” 风水月更是不满于金菊此刻捣乱,冷着眼睛朝金菊慌张的神色恶狠狠的瞪了去,没好气道:“你还不带这个没用的丫头去休息!大师这样忙,那有空替她医治!” 金菊本就后悔不该得罪了智通,这会子被风水月呵斥更是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咬着唇拖着金桔就往厢房方向去,瞪着金桔昏迷不醒的模样,恨恨道:“都是你没用,这下子惹恼了两位主,可让我怎么办!” 金桔的睫毛略微颤了颤,却是划出一份悲凉来。 天香楼,墨家三兄弟以及白霜对着桌子上摆着的纸条发呆。 那张纸条是半个时辰前发来的,就像是之前提供消息让他们去救人一样,这次依旧是一把箭捆绑着纸条朝着大门射的过来。 已然是黄昏时刻,天香楼本该是生意最为火爆,却选择关了门全场清空,这不由得令无数人产生各种遐想。 就连一些寒门学子,都徘徊在天香楼门前担忧的走来走去。 这也不怪他们如此忧心忡忡,毕竟天香楼在支持学子上起了很大的作用,三月份就要科举,从辽北去往京都正巧要两个月,如此一来,这几天他们就该动身出发。 若是此刻天香楼出了事,不能再支持他们这些寒门学子科举考试,那么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我去珍宝阁要人!”墨青沉着一张脸重重的起身,一身的戾气惹得墨忠一阵皱眉。 “你坐下!这件事要好好商议!”墨忠沉着的拉了墨青坐下,若是说他不担心不后悔那是假的,毕竟是他陪着两个姑娘去的,可是变成这样的结果,他不能说没有责任。 但是如今,纸条上已经写得清清白白,人已经到了赤练山庄,自此以后就是赤练山庄的人,他们不过是顺便将消息给了他们,其实他们应该是感激的,毕竟赤练山庄与他们稍有仇怨,本是可以选择不给的。 “都怪我!小姐和我一起进去的!都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白霜忽然开腔,眼眶通红哭的伤心。 墨忠为难的伸出手想要安抚,却又不太好意思只得收了手。 墨白瞧了她一眼,讽刺的扯了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6 后悔 得知自己平安后这个丫鬟的神情只顾着欣喜,此时此刻,方才露出一些担心来,可想凉薄。 “这也不怪你!白霜你没有武功,哪里会是赤练山庄的人的对手,只要是他们想要的,就没有要不到的!还是怪我,当时就应该要陪着你们去的!” 墨忠叹了口气,重重的拍了桌子瞥了头。 “这也是没想到珍宝阁不是什么随意出没的地点,根本就是他们的盘踞点!这样贸然的闯进去,却是令人生疑了!” 墨白挑了眉,一边抬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悄悄地伸出手倒了一杯水又悄悄地唆了一口,整个人的感觉与整体上担心悲伤的气氛完全融合不进去。 墨白倒着水,偏偏不小心嗦出来一点声音,惹得众人瞪眼对他望着。 墨白无奈,只得从凳子上起了来,无奈的重重的敲着眼前的桌子,大声道:“你们能不能别这样摆出一张苦脸!怎么说!这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你们就不能朝好的方面想想吗!” 墨白见墨忠抬起手就要打人,慌忙抱着自己的头解释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东家要去珍宝阁是做什么的!不就是去找赤练山庄的消息的吗!现在好了,不单单是有了消息,整个人都进了赤练山庄内部,省了多少麻烦!” 墨白说到整个人都进了赤练山庄之时差点没憋出笑来,眉峰抖得一抖一抖的都要掉下来,这下子连墨青都有想抽他的冲动。 “想笑?”白霜忽的露出阴狠的表情,墨白神色一僵,略微诧异的看向白霜,又很快显出吊儿郎当的模样,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白霜姑娘,这也实在是怪不到我!怎么看这事情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凑巧也轮不到你这样笑,你们最好能确定我家小姐安然无恙,否则,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白霜扯了唇,冷笑着对墨家三兄弟的脸上扫了过去:“我要是没看错,你们根本就不是来辽北寻人这样简单,甚至你们的来历也都是假的吧!” “若是这一切被官府知道了,我想你们三个也不会好过。”白霜一双红肿的眼眶加上嘶哑的嗓音无端生出几分威胁来,墨青几人变了脸色。 墨白抬起眼眸的对白霜打量了一会,他们倒是不怕白霜的威胁,当她只想到官府解决困难之时,她就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但是,没想到她一个丫鬟,竟然早就看出来他们的谎话。 只是,她居然能忍到现在,并且看样子对东家也并没有说。 自己小心翼翼的藏着这些秘密是想做什么呢?难道是想要再以后拿来作为要挟他们的武器? 墨白想到这望向白霜的视线也变得幽深了起来,虽说白霜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幼稚,但是当东家身边的丫鬟都有这样的心机,那么,东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就值得他们好好考虑了。 “白霜姑娘你别着急,东家对我们有恩,我们自然是要对东家的安全负责。”墨忠定了神色,眼神微眯扬着笑对白霜轻声安抚:“只是现在时间也晚了,据我们所知,东家家中并不是那样随便的地方,恐怕回复晚了东家会受到责罚?” “小姐已经不再风府里了。”白霜说到这嘴上一顿,懊恼的皱眉,她怎么忘记了六少爷,只怕不见了小姐六少爷要哭喊起来,那样的身子怎么了得! 匆匆的起身,白霜抬眼对墨家三兄弟还算客气的点了点头,墨白看得出她是有急事,出声安抚道:“姑娘放心回府安抚家中主人,东家的命我们兄弟几个还撑得起,这几日一定给姑娘一个回答。” “那就拜托你们了!”白霜冷冷回了一句,听得出来很是不耐,这和往日在风扶摇身侧懦弱温顺的性子形成很大的差异。 墨青盯着白霜离去的方向皱了眉,正要开口,被墨白阻止。 “赤练山庄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东家被他们抓住定是有什么目的。”墨白说的漫不经心,眼睛却一直对着门口的方向,墨青循着视线看过去,同样敷衍的应声,直到墨忠僵着脸开口:“她走了!” “呼,没想到看似无害的白霜姑娘竟也是这样的狠角色。”墨白坐在位子上不觉摇头,“要是这样,东家这样对我们,该不会也是存着别的心思吧!” “东家很单纯!”墨青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墨白还没有反驳,墨忠已经点了头,看向墨白道:“你跟着东家的时间比我们要长,东家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们要清楚。” “至于那个丫鬟,心机有了,道行却是浅了一些。恐怕是周边环境耳濡目染,导致她的性子不得不做出了一些改变。” 墨忠沉了脸,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些不确信。 从一开始东家就已经坦言他们说了谎,却还坚持使用他们这一点令墨忠到现在都很难忘。 但是东家身边的丫鬟,今日能拿这些要挟他们,以后就能反咬东家一口,虽说她此刻还算关心东家的死活,可谁也保不准日后会怎么样。 看来,待救出东家后,他们需要提点东家几句。 而此刻风府内也并不平静,风石立于风晗面前半步不肯相让,竟是铁了心要风晗给一个承诺。 风晗平时公式化的脸总算有了表情,然而那表情却是被称之为愤怒的神情。 “二弟,你管我家的事未免有些太多了!” 风晗一双本该称之为温润的眸子此刻生冷的对风石瞪着,风石严肃的脸一僵,向后退了一步,低头歉声道:“按理说我却是不该管,但是这次未免有失公允,并且摇儿也并非是堂堂正正从我们面前行礼出去上学的,只凭着萧然的一句话,我实在是不放心!” “哼!不放心,二弟,我这个作为父亲的尚且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却是担心的彻底!” 风晗的眸子里浮现嘲弄,冷冷的等着风石的回答。 “我只是作为二叔,关心自己的侄女!”风石显然动了气,经历过沙场的手狠狠握紧,狂躁的气息涌动,若是可以,他真是想将面前大哥揍一顿,掰开了他的心看看究竟为什么这么多年要对摇儿这副模样! 前厅吵得不可开交,福禄园和紫东阁也没有歇着,得到消息的奎阿婆慌忙对老太太耳语,更是留了个心眼,顺手唤了几个小丫鬟向着紫东阁去了。 “我就知道只要风扶摇那死丫头没嫁出去,迟早会有这事!都是那个女人惹出来的孽债!哼,都已经死了还想害我风家多少人!走!随我老婆子去瞧瞧这两个人吵成什么样子了!” 老太太重重的敲了手中的拐杖,恨恨的从床上走了下来。 奎阿婆低着头,默默地伸出手扶着老太太向前厅走。 随着她们的离去,福禄园里的窃窃私语一刻也没有停。 “前大夫人那样好的人,怎么老夫人就是不喜欢她!”说话的是披着蓝袄的二等丫鬟,话没说完,被年纪稍长些的红袄丫鬟给捂住了嘴:“你不要命了!在这里你也敢随便说话!” “我也只是一时忍不住,毕竟太奇怪了,我娘和我爹经常提起大夫人的,都说她是最好的主母。可是老夫人嘴里从来都没有大夫人的一句好话,相反还总是埋怨她是个恶毒的女人,我这不就搅混了!” 年纪小些的丫鬟撒娇的抓着红袄的丫鬟,讨好的笑道:“好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了别人去,不然又要挨罚,我怕疼!” “怕疼你还说。”翠儿叹了口气,拍了拍那小丫鬟的手,摇头道:“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情,终究不是能说出口的。” “好姐姐,你给我说说吧!我也想知道。”小丫鬟死不撒手就是缠着翠儿,翠儿恼怒的拍开了她的手,气恼道:“你就当我知道了?我也只是听说只言片语罢了!我娘说,当年的事,府里知情的,就是嚼烂了也不能说的!” 小丫鬟被骂委屈的应了一声,倒是不想知道了,反倒是翠儿,忍了忍,话到嘴边委实不吐不快,轻声道:“我也只知道一点点,就听说当初大老爷和二老爷因为大夫人闹得很不愉快,再后来,要不是大夫人难产仙去,恐怕大老爷和二老爷到现在都不会说一句话。” 小丫鬟嘴张的老大,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喃喃道:“难怪二老爷到现在都没娶亲,当年大夫人究竟是有多美。” “嘘,别说了,在屋里呆久了要被骂了!”翠儿一边后悔自己忍不住,一边又担心小丫鬟给别人说了去,连忙扯着小丫鬟走了去。 紫东阁这边也不平稳,兰姨娘听闻福禄园小丫鬟报来的消息惊得手都拿不住茶碗,脸色煞白,握住王奶娘的手,摇着头喃喃道:“老爷和二老爷终究还是吵到这一步,摇儿出了去我就知道,他们是忍不了的!” “姨娘你千万别焦急,老夫人已经赶了过去,不会出什么事的!”王奶娘急的直跺脚,无奈道:“这么多年老爷对三小姐不闻不问,就连老奴看着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二老爷。如今程府忽然说接了去,却是不声不响的,猜想也知道三小姐是夜里忽然消失的去了,二老爷哪里是会坐得住的!” “娘,奶娘,你们都吵什么!刚刚睡下,就被你们吵醒了!”来的正是风娆,只见风娆穿着单薄的衣衫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模样。 “娆儿!”兰姨娘见了风娆慌忙走了去,握紧了风娆的肩膀,急的就连声音都在抖:“娆儿,老太太和老爷对你最是疼爱,你现在赶快去前厅!去哄哄你爹!啊!” “娘,你别着急,我这就去!”风娆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见到自己的娘亲急成这个样子,一时间也慌了神,连忙点头,“您放心,我就去!” “小姐披一件衣裳!”王奶娘望着风娆跑着去的背影急着唤了一句,然而风娆已经跑远了。 “就让她那样去吧,老爷老太太看着心疼,才不会逗留!”兰姨娘瘫软在椅子上,温柔的脸庞满是悲凉,颤声喃喃:“可千万别让老爷和二老爷又僵持下去,我已经很对不起姐姐,若是连姐姐最后一个心愿我都做不到,我还有什么颜面去九泉之下见姐姐。” “姨娘!”王奶娘望着兰姨娘的神色心里很是慌乱,连忙握紧了兰姨娘的手,安抚道:“老夫人去了定是无碍的,姨娘怎得又提起原来的事情。” 兰姨娘惨白着脸色,原本挽起的发髻散了下去,神情很是担忧:“原来的事情我哪里敢提,谁都不知道,我每日见到摇儿那张脸,心里有多煎熬。” “摇儿是姐姐唯一的骨肉,这么多年我没有保护好,任由她被陈荷欺负,如今更是被出了府外,到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让老爷和二老爷关系恢复亲密是姐姐最后的心愿,可是如今,却因为我没照顾好瑶摇,眼看着情况更加危机,又要陷入万般不复的境地。” 兰姨娘脸上带着泪,温柔的神情显然有些魔怔,王奶娘失了神,慌忙唤着兰姨娘,急着一碗温水浇了上去,哽咽道:“姨娘您对自己的责怪太大了!当年的事您已经赎了罪!何况大夫人当初也没有怪您!您千万别这样!您还有四小姐!您若是发生了什么,您让四小姐该如何是好!难道还要让四小姐和三小姐一般称为那般孤苦之人吗!” “好一个作为二叔关心侄女!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个侄女还在静海寺受苦!怎么就不见你关心她!”风晗已经彻底抛弃了文人的风雅之气,手绣一挥气恼的与风石怒目而视。 风石也被风晗的态度给气着了,他原本只是想让风晗派人去风萧然那寻寻风扶摇的下落,若不是因为是大哥的家事,他早就派了人,何苦这样苦苦求着。 他正是因着大哥的心情这才来问一声,却不料反倒成了他的错! “若大哥一定要争个长短,风水月的确也是我的侄女,可她的平安信几日前就已经来了家,我又何必担心她的安危。更何况那样一个没有家教心肠狠毒的侄女,在我眼里却是不要也罢!”风石火气上了头,说的没了分寸。 “哼,没家教,我看你是恨不能摇儿归你好好调教才好!风石,当年的事情我还没好好问你,你却是自己对着石头上撞!” 风晗气急直挥着手里的衣袖,大有恼羞成怒之势,而风石更是怒不可遏,气急道:“当年什么!大哥你就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大嫂!这么多年过去,我依旧可以拿着我的名誉发誓我与大嫂清清白白!” “你竟还有脸说...”风晗靠近风石抓着风石的衣襟恼火的就要动手,就在此时,老太太一声爆喝:“住手!” 听到老太太呵斥的声音,风晗不甘的松了手,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对老太太老老实实唤了一声:“母亲。” 风石同样怒火中烧,只是沙场上磨砺出来的品行和不苟言笑的特性,看起来稍稍平静些。 站在与风晗对立的一面,同样对老夫人低下了头。 “你们两个成什么样子!两兄弟为一个女人吵了十多年难道还不够!”老太太走到中央却也并没有坐到主位上,手里的拐杖不断的朝着地面猛烈的敲着,对着风晗气愤道:“我当初就和你说过不要娶长得漂亮的女人!不要那个程心然!” “长得好看的都是红颜祸水!都是蛇蝎的心!更何况她程心然当初还拒婚!那样一个不屑与你的女人你要了做什么!好不容易娶进了家门,我就看着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什么都不管,就连我这个老婆子你都不管!” 老太太只要一想到当初被人忽视的那段日子心里更为生气,说话的语气都加重许多:“就是你那样一心一意对她又怎么样!她何时与你交过心!还有你!虽说当初是你先提出来要娶她,可是毕竟最后是你的大嫂!当初我见你还知道分寸知道避让,让她给你开解开解心里的痛苦也就罢了,谁知道你竟最后为了她与你大哥反目成仇!” “我真是不知道那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老太太气的咳嗽,风石脸色一僵,连忙去安抚却被老太太重重挥开了手,“当初得知她被匪徒给劫持我就不该答应你们去救她!这样的祸水,没进我们风府的门才是好的!” 风晗向后退了几步,脸上的气恼退了几分,眼里浮现几分复杂,还没有说话,风石抢先了一步,“母亲何苦对大嫂那样偏见,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大嫂是那样纯洁良善之人,您...” “你还说!咳咳咳。”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对风石瞪着,正当此时,风娆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 “祖母爹爹,二叔,你们在做什么!”风娆一进门就瞥了唇,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拉着风晗的手委屈道:“爹爹,娆儿一直等您呢,您怎么都不来。” 众人见到风娆脸色微微尴尬,老太太对风娆伸出了手,气恼的挥开风石,扭曲的一张脸挤出几分慈爱,道:“你怎么穿得这样少。” 话毕,抬起头对风晗怒视,沉声道:“今日的事就当没发生,这样冷的天娆儿穿的这样冷,你可别冻坏了她!带着她回去好生歇着!” 风晗握紧了手,看样子并不想走,风娆朝几人脸色看去,猜着定是吵架,无奈叹口气,抬起头拉着风晗的手撒娇道:“爹爹,娆儿冷,我们回去歇着吧。” 风晗一时气结周转不开,竟是扬起了手甩开了风娆。 风娆诧异的望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对风晗望着,她什么时候在风晗这里被这样冷眼对待过,风晗待她,一向是宠溺有加。 “大哥!”风石看不过去,收了心,皱眉忍不住提醒。 风晗这才回了神,低头见风娆一副惊慌的要哭的样子,压下眼底的不耐,低低道歉道:“是爹爹错了,爹爹火气上头一时反应不了,娆儿可能原谅爹爹?” 风娆红着眼对上风晗歉意的眼神,回头对风石和老太太望了一眼,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使小性子,点了点头,嘟嘴道:“爹爹刚刚吓到我了,所以现在爹爹要受罚!” 风晗微愣,却见风娆朝他伸出了双手,面色一缓,眼底闪过嘲弄,弯下腰将风娆背在了肩膀上,笑道:“娆儿是不是又吃胖了?” “才没有呢!”风娆嘟嘴回了一句,手下牢牢的抓住风晗的衣襟,眼睛一眨不眨的对背着她的风晗望着。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在那一瞬间,多了一个可怕的感觉,就好像,她很快就要失去爹爹对她的关怀了一般。 哪怕风晗此刻亲昵的背着她,可是刚刚被挥开手的那一刻,爹爹的眼神冷漠的让她陌生。 风石同样回头定定的对背着风娆一副父慈女孝模样的风晗望着,满是老茧的手紧紧握着,情不自禁气恼道:“大哥何曾这般对过摇儿!” “你大哥那样对风扶摇是对的!”老太太闻言冷哼一声,坐在主位上对门口一直默默守着的奎阿婆伸出了手,奎阿婆慌忙进了来,替老太太倒了一杯茶。 “那样命格的孩子没有丢出去已经是不错!还想怎样好生宠着?你也给我赶紧回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当初那些烂谷子的事情!” 老太太的言语间满是对风扶摇的不屑,风石心里听着恼火,却又不得发作,敷衍的行了礼,懊恼的回头。 若是当初,在所有人都懒得管摇儿的时候,他能勇敢一步将摇儿接到身边照顾着,现在也不会落得个生死不明的情况! 风石只恨当初,为什么要顾忌大哥的心情不敢开口,这么多年,他一直观察着那孩子,只觉得越发的心疼。 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日,那一双小小的手握住自己这只满是老茧的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么多年都做错了! “我就知道当初那个女人留不得!”老太太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享受着奎阿婆的按摩,恼火道:“生下一个二月的孩子,又天生克母,还是女儿,被陛下赐字一子害的风府人丁稀薄,这些也都罢了,偏偏命格还与我相冲!这样的孩子,我都不知这些年怎么留下她的!” “三小姐是个好孩子!”奎阿婆听着老太太越说越难听的话忍不住皱眉,替风扶摇讲了一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7旁敲侧击 老太太哼了一声,冷声道:“这一年我倒也这么认为,瞧着她越发的乖巧我也想对她好一点,偏偏这会子,因为她,我们不但在两位皇子的面前丢了脸,水月那个孽障被赶到静海寺。这样也就罢了,还自己莫名其妙的出了府,竟是跟着风萧然那个杂种在一起厮混!又引得这两个孩子,你看看,吵成什么样子!” “还让我如何对她好些!”老太太挥开了奎阿婆的手,竟是气的连动都不想动。 奎阿婆束了手站在老太太身后,顿了顿,叹了口气,提醒道:“三小姐并不是跟着大少爷厮混,是奉命陪着六少爷去学堂。” “你当我不知!巴不得他们都别回来才好!不对,我都气糊涂了,玲珑还是要回来的,至少生个孩子,给风府添了根叶,其他的也就随意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若不是府里最近用度开支大,我都想给老大再填几个姨娘,现在有的都不争气,这么多年,就生了这么几个,还都是女儿!” “倒是老二是武将,身强力壮的定是能生出个儿子,却是个倔强的性子,怎么都不肯娶妻,谁都知道这是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女人呢!” 老太太越说越难受,想着风府如此人丁稀薄,又将气全都撒到风扶摇的身上,之前好容易攒起来的好感顷刻间全都消失不见。 “二老爷屋里也不是没人,那年铁了心跟着二老爷的那个云娘,也是个年轻的。”奎阿婆见着老太太情绪激动,倒了一杯水,轻声提醒,这一下子让老太太眼睛亮了起来,只挥着手道:“没错没错,我怎么忘了还有那个女人在屋子里!那也是个不争气的,明个你去提点几句,什么手段不重要,只要结果好就行!” 奎阿婆顿了顿手,无奈的应下。 “玲珑是要回来的,可是风扶摇我看却是不必回来的了,她一回来我看着闹心,如今她也有十一,根据我朝的历法,年过十岁就可成亲,今年是要注意着点,给她随便寻个人家嫁了罢了!” 老太太冷着脸盘算,奎阿婆见着心里一惊,安抚道:“三小姐还小,怕是连月事都没来,如何就成亲了。” “何况,邹大姑也说,今年三小姐却是和夫人相吻合的,留在府里对您也好。” 奎阿婆这么一说老太太这也想了起来,右手撑着头,左手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点了点头:“我倒是忘了这茬,你这老婆子说的也好。” “不过若真是要嫁出去,没来月事也无妨,历法也说了,及笄前成亲的,待女子月事来后方才能行事。哪怕那些平民百姓性子着急等不了,我们这样的人家,他们却是不敢强逼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的。” 老太太说着又气恼的哼了一声:“若真是嫁出去,何苦我替她操心这些!不过是一个带不来旺运的女孩!” 说罢,从桌子旁拿了拐杖,冷着脸走了出去。 奎阿婆不敢耽搁,心里只得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再说上春院,自从大夫人被贬低为大姨娘后在府中的日子一落千丈,陈嬷嬷将这些消息带到之时前头早就散了。 本以为大姨娘定是气急,却不料大姨娘反倒是情绪正好,冷笑道:“让他们吵去吧,他们吵着不去找那贱蹄子,那贱蹄子恐怕就已经被一帮乞丐享用暴尸荒野了哈哈哈哈!” 大姨娘的笑声太过尖锐,响彻在傍晚的上春院显得有些可怖。 “水然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都没有来看我!”大姨娘沉着一张脸尤为可怖,陈嬷嬷沉默了会,见大姨娘阴沉的脸对着她瞧,心里一沉,跪在地上道:“前几日平北王爷发来消息要来辽北拜访两位皇子,因着郡主要住在府里,三夫人。” “任期华那贱人怎么了!”大姨娘声音冷沉,心底一慌,隐隐约约猜到一些。 陈嬷嬷低着头咬了唇,回道:“府里最好的院子自然是要给郡主的,所以表小姐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住在水云阁。” “加上前几日之事,陈老夫人已经对表小姐有所不满,表小姐决定明日搬出风府,想来今晚或者明日就会前来给您告别。” 陈嬷嬷说着这话额前浮现一阵冷汗,要知道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将大姨娘往绝路上逼,就怕自己会成为大姨娘的受气包。 果然,大姨娘身子向后一倒,气的拿起茶杯就往陈嬷嬷的身上砸,陈嬷嬷不敢挡,茶水溅了一身。 “呵,好你个任期华,在我如此凄惨的情况下竟然将水然给拉下了马!水然那样聪明的孩子是我的锦囊,她要是离了风府,水月又不在身边,我该如何是好!” 大姨娘的声音很是颓废,陈嬷嬷听着心里也不免难受。 她跟着大姨娘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事,看惯了大姨娘耀武扬威的样子,如今,却是凄惨的令人心疼。 但是,陈嬷嬷抿紧了唇,转念一想,表小姐的离开对大姨娘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毕竟表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大姨娘不清楚她却太清楚了,那样阴狠又聪慧的人,若是留在身边,根本就是养虎为患! 陈嬷嬷正在出神想着,冷不防大姨娘的吩咐下了来:“明日一早你亲自送水然出去,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陈嬷嬷额前一阵紧张,握紧了手,颤声应着。 对着谁她都不怕,可唯独面对表小姐卿水然她是打从心底的恐惧,那张不染尘土的脸在她的眼底比恶魔还要恐怖。 陈嬷嬷应了下来,风府经过了这些事情后,总算堪堪陷入了平静。 唯独风石气急,唤来了小桂子,找来了府里的小厮去风萧然在辽北的当铺询问风扶摇的去处。 白霜急切的回到风萧然的小院,风玲珑正守在寒风中苦苦的等待。 “六少爷您站在这做什么!虽说温度上了去,可是你的身子也受不住啊!”白霜语气焦急,慌忙握住风玲珑的手查看他手心的温度,恼怒的抬头质问香儿,“你怎么照顾的六少爷,这样晚出来做什么!” 香儿面露为难,还没说话,风玲珑开了口:“你别怪她,三姐呢!” 风玲珑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软弱,白霜诧异的对风玲珑看去,往日可爱乖巧的眸子透着冷意,依旧是天使一般的脸庞,面上流露出的,却不是六岁孩子该有的神情。 “小姐,有点事,这几天可能都不回来了。”白霜压下心底的疑惑,再抬头,果然风玲珑又是她熟悉的模样。 “几天都不回来,三姐她,是不是不要我了。”黑色的眸子泛着泪,白净的小脸盛满了委屈,白霜心里一软,慌忙搂住风玲珑,好言安抚。 兴叹果真是自己太过担心,以至于变得疑神疑鬼。 香儿站在门边,捂着自己的左手对白霜带着风玲珑回去的身影望着,投去担忧的神色。 今日的六少爷,安静的不像话,同时,也阴沉的不像话。 抬头对院内僻静的几处屋檐扫了过去,咬紧了唇,如今,他们都嫌躲着麻烦,光明正大的出现了吗! “可千万别出什么事。”香儿深呼了口气,皱起了眉,从来到这小院开始,心底的感觉就越发的强烈,加之六少爷今日莫名的话,恐怕粉饰的太平也终究要掀开它虚弱的棉纱。 而此刻,风扶摇却在凤宸的怀里被迫吃着难吃的粥。 “大哥哥,你的腿不麻吗?”风扶摇捏着自己的胳膊拼命忍着就要发作的怒意,对凤宸扬起一个笑意。 凤宸诡谲的眸子扫在风扶摇的脸上,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不麻。” 风扶摇已然用尽了自己全部的修养这才没有当场掀了眼前的桌子,从马车那开始,一直到回来,除了路上那段时间,一直到现在为止,她被迫在这个变态的腿上整整坐了两个时辰! 风扶摇真的很想告诉他,他的腿不麻,她的腿再不动,已经要废了! 将她禁锢在自己腿上的凤宸,却好似完全没看见风扶摇眼底滔天的怒意,直到如花布好了最后一道菜,冷哼着扬长而去,风扶摇这才吃上第一口晚饭,哪怕现在已经是戌时! “张嘴!”不容拒绝的喝令,修长的手握着白玉的筷子带着风扶摇最讨厌的白菜迎着风扶摇的视线来到了风扶摇的嘴边。 风扶摇恼怒的握紧手,眼底含着几分狡黠正要对凤宸拒绝,却不想刚刚张口,牙齿一凉,白菜整个已经到了嘴里。 “呜!”风扶摇被迫的闭嘴,口里尽是难吃到顶点的油腻。 艰难的吞了下去,风扶摇疑惑的打量了一眼凤宸,咸的发齁的菜是怎么将他养的这般白白嫩嫩的! “好吃吗?”耳边响起幽凉的声音,风扶摇下意识的一抖,对凤宸望着,透过银色的面具,墨色的眸子泛着黑色的漩涡,只要对上,仿佛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慌乱的回了眸,风扶摇压制了心底涌起的奇怪的感觉,慌乱的点点头。 “咦?好吃?特意让她们做的难吃,竟还能入口。”说着,凤宸手里的筷子对着那一盘白菜夹了去,优雅的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风扶摇脸色一僵,机械的对凤宸望着,他刚才说什么?故意让他们做的难吃! 尝了一口,凤宸脸上也没有多大的感觉,修长的手又对着菜肴夹了去,一双眼对风扶摇盯着,“再吃一口?” 风扶摇差点被气笑,再吃一口!明知道难吃她还会再吃? “不是说好吃?”幽凉的声线里明显夹杂着几分调侃,风扶摇听出来了,这是在报复! 正要从他腿上下来,架不住腰间一紧,哪怕是单手,风扶摇也能感觉到来自身旁彻骨的冷意,若是她不吃,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压下眼底的怒火,风扶摇就要张嘴,可是眼睛对桌子上一看,嘴巴生生的闭了起来,为难的对眼前的筷子盯着。 若是没看错,这双筷子,刚刚他好像放到自己的嘴里了吧! “不吃?”凤宸眉尖轻佻,邪魅的眸子自是将风扶摇的反应看在眼底,仿佛毫不在意的开口,可是风扶摇平白能感知到,要是不吃,这个人指不定做出什么来。 逼迫自己想着这个变态手里的瑞草,索性一闭眼,一口将筷子给咬了。 像是对待仇人一般将嘴里的白菜吞了,凤宸更是能听见那一排小牙冲他撕咬的声音。 搂紧了怀里软软的小身子,凤宸像是不解的低下头对风扶摇盯着,疑惑道:“摇儿似是很不满?可摇儿口口声声唤本尊哥哥,难道作为哥哥,喂妹妹吃一顿饭有问题?” 作为哥哥!风扶摇满脑子都响着这个声音,双眼瞪大不可思议的对眼前不要脸的变态望着,他是她哪门子的哥哥? 然而风扶摇知道,这个时候,她也只有认命的份。 “没问题!”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凤宸闻言唇边泛起一个弧度,松手很是满意的将风扶摇给放了开,将风扶摇脸红脖子粗,分明气的要死却只能拼命忍着的小脸放在瞳孔里,狭长的眸子泛开点点柔光,调整了姿势,好似之前那个整人的不是他,露出高位者的态势来,勾唇道:“想必摇儿也吃好了,回去歇着吧。” 终于得了自由,风扶摇在地上刚刚站立,就听这样一句,深呼口气,撇着眼睛对凤宸瞪着。 按揉着大腿,散了麻意,习惯的福了福礼,抬眼瞅着门口如花憋着笑的脸,恼怒的盯着自己的手和屈下去的膝盖,愤愤的摔了手,站了起来,也不打招呼,径直走了出去。 待对上如花一双小眼睛眯眯的猥琐样子,深吸了口气,扬起了笑:“如花哥哥,我们该回去了!” 当然,风扶摇杯乳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风扶摇低着头痴痴地笑,转身离了去。 “庄主,丽姐求见。”风扶摇刚刚离去不久,一脸严肃的丽姐脚下生风的跑了来,看起来很是急迫。 凤宸随意的挥了挥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手帕对着修长的手擦了擦,面具上泛着阴冷的光:“让她进来。” 底下人刚刚领命,丽姐已经闯了进来,皱起眉喝令:“你们都出去。” 底下人也不知何事,见丽姐神情严肃,识趣的退了出去。 “丽姐这样匆忙,想来是知道了。”凤宸也懒得转身,依旧靠在椅子上轻佻的勾唇。 “庄主!您明知道她的身份,为何还要留下!若是他清醒知道,会生气的!”丽姐疾言厉色,竟是连跪拜都忘了,激动地走到凤宸的身边,与她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的,凤宸却慢条斯理的拿起了筷子。 “风扶摇是他的妹妹!更也是您的妹妹!况且,他拿她还有其他的事,您不能留下她!”丽姐气急竟是顾不得形象爆喝,若是可以的话,甚至想直接伸手将凤宸的耳朵提起来再大声说一遍。 “您说得对,他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他不在,自然有我来照顾。”凤宸唇边泛起一抹冷意,放下筷子站起身,“谁又知道,最后留下的是谁,自然,是要早些认识家人的。” 凤宸冷笑,丽姐却看的心疼,闭紧了眼睛叹了口气。 “庄主您...” 却不料一声未说,大门猛的打开,一阵掌风袭来,丽姐径直从屋内被请了出去,夹带着凤宸狂躁迤逦的嗓音:“安慰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听够多了!” 丽姐闭紧了眼,正等着身子落地的痛苦,却诧异的发现她竟是分毫未伤,再低头,竟是砸在了如花的身上。 “哎哟,丽姐您压死我了!”如花一张肥腻腻的脸甩着泪,心里直后悔,早知道就跟着臭丫头一起回去了,何苦在这等着天上掉砸! 丽姐收拾了脸上的神色,轻咳一声站在地面,皱着眉对鼻涕眼泪流一地的如花扫着,“你怎么还在这!” 如花一听高大的身躯猛地从地上爬了来,气急道:“庄主还在这呢!我哪能走!今晚我还要侍寝呢!” 丽姐淡淡的对如花扫了一眼,“偶尔陪庄主玩玩就罢了,还想着每日近了庄主的身!” 如花鼻涕一甩正要说话,冷不防凤宸的声音传了来,“如今你是她的丫鬟,她在哪你就该在哪!” 如花脸色一僵,对着地面扑了过去,扯着嗓子吼:“庄主!您不能不要您的花花!” 凤宸眼角一抽,狭长的眼眸内波涛暗涌,索性挥了掌,连带着地上的眼泪一起收拾着甩了出去。 被拒绝一起回归的风扶摇长须短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变态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在静海寺见,虚无缥缈又阴狠冷漠,她以为那是山涧修炼百年的妖。 第二次见,珍宝阁的顶尖厢房,鬼魅狠绝的少年,她以为至少是一个正常的人。 在他的身边呆了一天,她才发觉,那根本就是个变态!专门以整人为乐! “嫣儿姑娘。”风扶摇忍不住朝走在前面的嫣儿唤了一声,纱衣缥缈的嫣儿披着长发回头,却是一副美好的样子:“姑娘有事?” 风扶摇微愣,摇了摇头:“我只是想问,变态,呃,庄主,他真的有洁癖?” 月光下嫣儿的脸色晦暗不明,忽的扬起一抹笑:“有自是有,姑娘不必担心,庄主不会刻意为难。” 有洁癖!风扶摇只想冷笑,那双她吃过的筷子看着他吃的也很开心,一点都没有不舒服的样子! “你们庄主的脸,一直就有面具吗?”时机难得,风扶摇靠近了嫣儿,泛起一丝笑,笑问。 嫣儿倒是个有问必答之人,路上却是沉默,想来也就不做保留,轻笑答道:“倒也不是,寻常在庄里向来都是揭开的,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却一直都带着。” 甚至连声音也刻意更改过,回来庄子都不曾恢复。 “他是不是长得太丑所以不想见生人。”风扶摇气恼的话脱口而出,嫣儿听闻抿唇笑了开:“姑娘的性子没想到也是开朗之人。” “不过庄主的容颜,也不会是见不得人的。”嫣儿弯唇,脸上泛出一丝红晕,看向风扶摇笑道:“其实第一次见姑娘,就觉得姑娘将自己压抑的很辛苦,若是能经常像现在这般不加掩饰,对您的郁结也会有好处。” 风扶摇被说的脸色一僵,这才发觉她竟是像了孩童一般没有思考便说话。 “郁结?我不懂嫣儿姑娘在说什么。”风扶摇收起了情绪,脸上露出疏离的笑。 嫣儿弯了弯唇,摇了摇头:“一个人有没有将自己压抑住,从平时的说话中就能看得出来,不过姑娘从大家族中出来,必定沾染了些大家族的苦恼,这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赤练山庄众人皆是武林中人,姑娘在这定是能疏散心中困惑。”嫣儿回头对风扶摇笑,语气也不像是之前那样的疏离,风扶摇诧异与嫣儿的多话,却又好笑的抬头:“希望你们的庄主能给我那样一个机会!” 每天受着那样的变态,时不时的还要应对他的整人乐趣,在拿到瑞草前她没有被逼疯就不错了。 “姑娘说笑了,我从来没见过庄主对谁像对姑娘这般宠溺的。庄主那样淡泊冷漠的性子,能有一个在乎的人,我们都很感谢姑娘。”嫣儿说着竟是停了脚步,对风扶摇扬起了笑,轻声道:“庄主不是一个恶人,我只请求姑娘,别伤了庄主的心。” 风扶摇愣在原地,望着嫣儿郑重其事的模样神思却飘了来。 伤了那个变态的心?她们是从哪里见到那个变态对她宠溺对她好的!不过才一天她就受了这么多的整人游戏,若是时间长了她担心自己真的会发疯。 呼了口气,风扶摇扬起了笑,凑到嫣儿身侧,笑道:“嫣儿姑娘您说的太严重了。” 讨好了近乎,风扶摇见时机成熟,笑问道:“赤练山庄,真的有紫色瑞草,对吗?” 到了一处幽静的房间,嫣儿对风扶摇做了个请的动作,风扶摇叹息的望着眼前的房间,心有不甘。 除了肯定赤练山庄却是有瑞草外,其他的消息嫣儿再是不说的。 风扶摇也不敢问的太过,只得对嫣儿扬起了笑,转身推开了房门。 “嘻嘻,还说姑娘性子装,我看你也累!装文雅一天了,累不累!”树干上传来银铃的笑声,嫣儿甩了一直端着的两只手,原本一双极为仙气的柳叶眉瞬间倒立,双手叉腰没好气的对树上的女子指着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我都让你来带路了!丽姐一整天剥削,老娘要累的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8半夜喂食 瞧瞧你,一点仙气都没有,怎么对得起你那张漂亮的脸蛋。”女子笑嘻嘻的从树上跳了下来,脚踝上套着的铃铛玲玲作响,仔细看去,正是之前收拾风扶摇房间的女子。 “累了一天了,哥哥给你揉揉肩,我的嫣儿妹妹!”粉纱女子笑的活泼,伸出手就搭上嫣儿的肩膀,嫣儿没好气的甩开她的手,喝到:“瞧你这个损样!看庄主和姑娘扮演上兄妹自己也想来了?想来还不容易,去找你的情哥哥呀!” “哼!让你累一天看把你刻薄的,哪还有什么情哥哥,一到关键时候跑的比谁都快!”那女子没好气的哼声,嫣儿抿嘴偷乐,点着她的头笑:“可不是,被你那样试探,又是下毒又是劫匪的谁能忍得住。” “哼,我看你就是幸灾乐祸。” 两个女孩的声音越发的远,人影处这才露出两个人来,两人相视一眼,无奈一笑。 “溪溪一准又弄疯一个,丽姐知道了肯定是要罚。” 两人彼此一笑,一个翻身,循着嫣儿的身影去了。 风扶摇怀着沉重的心情推开了门,却被床上坐的庄严肃穆的三个人差点吓的瘫倒:“你们,你们有何事?” “有何事?”床上做着的男人其中之歪着头疑惑的朝如花望了去:“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如花毫不客气的翻了白眼,眼睛直勾勾的朝风扶摇盯着。 风扶摇扶额,定了心神,只听另外一个哼了一声:“就是问你们来这干啥!没文化真可怕!” “就你知道,哼!”如花不屑的耸肩,朝着风扶摇没好气道:“对我们不要说这些个文绉绉的话,听不懂!” 风扶摇倒了一杯水正喝着差点被呛到,直直喝了一大口这才好些,回了头对纹丝不动的三个人瞅着,叹息一声:“说吧,什么事!” “庄主让我们来伺候你啊!”如花一副理所当然的摊手。 风扶摇气得牙根痒痒,没好气道:“这个时候你们来伺候什么?” “白天伺候穿衣洗漱,晚上当然伺候就寝啊!”这次说话的不是如花,而是之前还算听得懂人话的男人。 风扶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无奈的朝着那三人看着,咽了咽火气道:“所以你们这是,要给我做男宠?” “这是庄主吩咐的!”三人作无奈状摊手,好像可怜的是他们。 风扶摇忍着脾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真的不要我们伺候吗?”三人被驱赶出房门,甚是惊讶的朝风扶摇瞅着,好像风扶摇错过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嘭”的一声,回答他们是房门恨恨关上的声音,力道之大,差点没将屋檐给震塌下来。 风扶摇这时候终于知道会武功的好处,若是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将那三个人打的找不着北。 洗漱的心思都没有了,风扶摇褪了外衣叹口气瘫软在床上。 她没回去也不知道玲珑怎么样了,还有白霜,她有没有被凤宸放出去?有没有乖乖的跟着墨忠离开? 经过一天的相处,风扶摇对白霜已经被放出去还是可以肯定的,她能看得出,虽说是个变态,至少凤宸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风扶摇闭上眼,同时觉得自己算是有幸,本是想透过珍宝阁找到关于赤练山庄的消息,却不想直接就进了来。 至少对于她来说,这也不算一件坏事。 只不过,如今为难的是,要怎么从赤练山庄里,将瑞草给拿出来。 玲珑的身子已经不能等,她需要加快进度。 此刻凤宸处,拾起筷子优雅的将风扶摇吃过的那一盘白菜吃了干净,扯唇对门口犹豫不决的丽姐望着:“有事就说。” 丽姐闻言立刻僵直了身子,低着头恭敬的问道:“风家三小姐被我们掳了来,是不是要,向风府说一声?” “我已经安排了,对于该知道她下落的人,此刻都已经收到了消息。”凤宸放下手中的筷子,眸中流光婉转,凉薄的唇扯出一个阴冷的弧度:“至于风府,就算她死在外面,也不会有人担心。” “这里交给你收拾,不知道来赤练山庄的第一天,她有没有好好的休息。”邪魅的薄唇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眸中浮现点点邪肆的笑意,翻了身,消失在屋内。 “殿下,小姐今夜没回来,不知去了哪。”香儿跪在潮湿的地面,额前浮现一层冷汗。 透着森冷气息的男子扯了唇,温润的眼眸失了笑意,手中的树叶狠狠地飞进了香儿的额前,血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要你有何用!”阴冷的声线对着月光透了出来,视线向着身旁冷声命令:“给我查!用尽一切办法找到她!” 隐处之人恭敬点头,立刻飞身离了去。 香儿不在院子里,风玲珑的房间此刻也显得气氛阴冷。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将我姐姐救出来!” 风玲珑纯净的脸因为咳嗽蹭的通红,眸中却透着冷意。 那人领了命出了去,脸上却露出为难。 出了门,只听另一人与他对话:“小殿下怎么也不像是六岁,究竟如何才有这番表情!” “别说了!用尽布在这里的眼线,去查风家三小姐的去处!”那人叹息一声,回头对风玲珑的房间目露担忧:“殿下的症状比陛下还要糟糕,如此,可该如何是好!” 而此刻的风石也已经收到了来自镖局的信,手里握着来自风萧然的回信,刚刚得知风扶摇的消息放下去的心,此刻又提了起来。 月色伴随一抹微光闯进风扶摇的房里,漆黑的房间内透着淡淡的柔光照拂着风扶摇熟睡的小脸,粉雕玉琢的小脸看起来恬静又美好,与柔光化为一体的男子轻轻伸出手指抚上她的鼻尖。 细腻的感觉出乎意料的没有令人厌恶,诡谲的眸光泛起一丝诧异,索性上了她的床,俯身静静地打量睡着的风扶摇。 “大哥。”风扶摇翻了身,无意间的呓语,让他慌了心,微凉的指尖抚了抚她的眼角。 湿润的触感明显哭过,狭长的眼眸涌现出狂躁,扬起来的手却在触碰到她的同时放柔了力道,静谧的眸子朝她仔细的打量,伸出手本想替她擦了泪珠,无奈侧身而睡的小脸一小半都埋在枕头里。 一时间的心软在触碰不到之时已然变成一种执着,眸子泛起邪魅的光,倚靠在床沿,修长的手索性向她的后劲探去,小心的将她的小脑袋向自己的怀里移来。 整个动作轻柔又小心,凤宸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仔细的时候。 满意的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风扶摇,眼眸朝她略显变扭的身子扫了一眼,调整自己的姿势,彻底成为支撑着她的人肉墙。 左手小心环着她的身子,右手轻轻抚上她的眼角从眼角顺势而下,轻轻抚着她小巧的耳垂。 银色面具下魅惑的脸显出几分满足,低头满意的望着她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眸浮出几分笑意,轻轻戳着白瓷一般的小脸,像是玩上瘾,直到那张精巧的小脸被戳的粉红这才稍稍停手。 微微挑起她脖颈边的秀发,已经结痂的牙印在凝脂一般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微微颔首,贴近了她的脖间,鼻尖充斥着淡淡的发香,伸出舌尖对着她的伤口轻轻舔了上去,轻柔的触感不同于之前,心底划过淡淡的电流,凤宸略微皱眉,这陌生的感觉他从没体会过。 脖颈间传来酥麻感风扶摇下意识的嘤咛,长长的睫毛蒲扇一般展开,琉璃一般的黑眸疑惑的探究着眼前的场景。 被褥在自己的对立面,一低头,一双修长的手牢牢的禁锢在她的腰肢,脑袋嗡嗡乱叫,下意识就要弹出去却被一双手又给拽了回来。 肩膀传来重量,轻佻迤逦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起,吓的身子一激灵。 “我有那么可怕吗。”幽凉的声音缓缓响起,风扶摇身子一惊,偏头对凤宸望去,这才发觉自己竟在他的怀里,并且脖颈间湿湿凉凉,定是他的功劳。 “三更半夜你来我这做什么!”风扶摇抬起眸握紧了手尽量用最平稳的声音去问,银色的面具从她的脖颈间出了来,就在那一瞬,风扶摇意外的发现那双阴柔鬼魅的眸子闪过一份窘迫。 没错,就是窘迫,风扶摇诧异的挑眉,这一发现甚至让她忽略了自己还在某个变态的怀里。 “我的地方,难道不能来?”凤宸很快掩下了被她发现的慌乱,生冷的声音里风扶摇却能听出刻意的成分,唇边泛起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变态,还挺可爱的。 这个想法一出,风扶摇很快压了下去,恼怒的鄙视了自己,三更半夜的这个变态潜入她的房间她是脑子坏了才会觉得他可爱。 “你当然能来,可是至少也要打声招呼。”风扶摇瞬间收了脸上的神色,略微眯起眼瞪着腰间那一只爪子。 “呵。”一声轻笑,她的腰间略微松了松,风扶摇正要趁这个时候逃出他的魔爪,却不料随着嫣儿一声庄主,给他端来了一碗汤后又被扯了回去。 其实不单单是风扶摇,凤宸在看见嫣儿的那一刻眼底也是恼怒的,一双眼挑着眉朝屋檐上望了几眼,这几个人是吃了豹子胆,竟敢偷看! “奴婢告退!”嫣儿见凤宸诡谲的眸子泛着冷光,慌忙闪身躲了出去,对屋檐上笑的龇牙咧嘴的溪溪挥了挥拳,这样危险的事情让她做! 凤宸对略显红色的小碗扫了一眼,碗里水光浮动依稀能看出红豆红枣的影子来。 风扶摇抬头对凤宸瞅了一眼,惊疑的瞪大了眼,略微挑眉:“你,脸怎么这么红?” 银色面具泛着月光,更是将凤宸的脸色看的清楚。 风扶摇趁势正要离了他的怀抱,被重重的扯了回来,能看出几分气恼的成分。 白玉制成的小勺里舀了满满的红豆,本是禁锢着她腰肢的手缓缓松开,不等风扶摇反应,只见另一只端着碗的手也伸了来,竟是将她圈在了怀里,半分不敢动。 像是恶作剧一般,舀起的一勺红豆上薄唇轻点,口里吹上几口气,直到他解了气,一口红豆到了风扶摇的眼皮子底下,风扶摇略微皱眉,嫌弃他的口水,下意识的向后闪躲,反倒贴上了他的胸膛,脸颊飞红之时,又听耳边泛起的凉凉的声线:“张口。” 风扶摇嫌恶的皱了眉,抿了抿唇,小声道:“我自己来。” 手刚刚伸了出去,只见修长的手抬着那白玉碗向上抬了抬,幽幽的开口:“摇儿不喜欢本尊喂?” 风扶摇身子一僵,心底涌起无限的惆怅,眼底的恼火已经逐渐被磨得成了深深的无奈。 随着肚子咕噜的一声,风扶摇深深闭上了眼,妥协道:“喜欢,喜欢,你是庄主你说的算。” 风扶摇此刻总算尝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为了一时之气偏偏要装作小妹妹,这下子被这个变态给一把逮住,加上晚上只吃了几口难吃的青菜,好不容易睡着了想着明日就可填饱肚子,睡到一半却被这个变态给吵醒,这下子又闻道红豆的味道,真的是饿得前胸贴了后背。 凤宸狭长的眸子对她的妥协很是满意,弯了弯唇将那口已然冷了的红豆喂到她的口里。 被迫靠在他的怀里,风扶摇只能自我安慰这下子不用自己动手,赤练山庄的庄主亲自伺候,她一定是享受的! 好不容易吃下一碗,风扶摇呼了口气,却不料心口忽的一疼,瞬间疼的一张小脸都扭曲了起来,额前一层冷汗。 朝桌子上将白玉碗飞了去,凤宸见了她的神情皱起了眉,诡谲的眼眸朝她身边环绕的一层淡色柔光扫了过去,不由分说点了她的睡穴,对着自己的手腕咬了一口,将自己手腕上的血给她喂了下去,皱起眉唇边泛起讽刺的弧度,凉凉的开口:“没想到他还真的下得去手。” 小心将她放平在床上,又扯了棉被给她盖了上去,修长的手指按压在她的唇边,扯了扯唇,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只要你听话,你的未来,我给你。” 第二日一早,卯时刚过,灰蒙蒙的天色下卿水然一身轻纱,在水云阁内优雅漫步。 四处张望着这美轮美奂的景色,卿水然眸子里闪过不舍,伸手抚上艳丽的图画,手里略微使劲,眼里浮现冷意。 好她个任期华,在风府她自认规规矩矩,没有做出半点失礼之处,可偏偏任期华就是与她过不去。 扯下手里的那张画,卿水然剪水的眸子替换一层狠毒,最好不要被她抓到任期华的把柄,否则,她绝对饶不了她! “小姐。”陈阿婆一直跟在卿水然的身后,担忧的唤出声,语气含着几分哽咽,生怕卿水然因此心底失落。 卿水然方才回了神,抬起了眼,将手里的画一点一点细心的卷了起来,回了头看向陈阿婆,抿唇道:“这幅画留回去做个念想吧,叨扰风祖母这样长的时间,随我去道声谢。” 不过此刻回去也好,前几日本想陷害风扶摇将她彻底的赶出风府未成,不但损兵折将将表妹变相赶了出去,更是令姑母失去了当家主母的位子。 加上风家老太太是个极其要面子占有欲又强之人,因着祖母干预风府事宜又令风府在两位皇子面前丢尽了脸面,风祖母已是恨极了祖母,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 若是她继续待在风府,非但不会得到任何优待,反倒还需要想法子救了姑母和表妹出来。 因为那两个蠢货,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折了自己的脸面,出了主意做不成反倒被责怪的是她。 伸手覆上自己的脸颊,虽说风水月刮下的一道红印已经散了,但是刻在她心底的怒火却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那两个蠢货能做蠢事却不能掩藏证据,学着别人疏忽大意却又没有别人自救的本事,卿水然第一次发现原来还真的有这样的人在。 “小姐老奴扶着您。”陈阿婆颤着声担忧的扶住卿水然的手,从她手里小心的收了画,连带着眼角都略微湿润。 虽说风府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家,但是比较陈府那样的虎狼之地,已经是最好的栖身之所。 小姐此番回了去,小姐那些刻薄的叔叔婶婶以及心思狭隘伤人为乐的兄弟姐妹定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加之上次令老夫人发了火,唯一的靠山只怕也不会再出面,小姐这次,岌岌可危。 一想到这,陈阿婆的心里就恨毒了风扶摇,若不是她倒出来这样多的事情,又哪里会有这样的麻烦。 风家的小姐,说白了都是一些仗着出身好不学无术又目光短浅的蛇鼠,自家小姐这样的气度美貌,如何就不能得到好生的照顾! “这样好的院子真真也只有郡主那样身份高贵之人方才配得上,这些日子,有劳各位姐姐妹妹照顾了。”出了门,卿水然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子盈盈一拜,竟是对水云阁负责打扫的丫鬟们拜了去,这让那些丫鬟如何是好,连着就红了眼眶。 “表小姐这可使不得。”说罢,那些小丫鬟们哭着就跪在了地上,对着卿水然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扶了她们起来,秋水泛波的眸子闪着盈盈水光,“你们快起来,我哪里能受得起这样大的礼。” “哟,这里可是怎么了,不成想不过短短数月,这里竟都成了表小姐忠心的丫鬟了。”任期华讽刺的声音传了来,毫不客气的嘲讽令卿水然蹙了眉。 如今是彻底撕破脸的意思?竟是连装模作样都不肯的了。 “三婶说笑了,这些姐妹伺候了我几月自是亲近的。”卿水然站了起身,脸上含着笑,对任期华笑道。 “我当是做客做惯了想一朝做主了呢,水然若真是喜欢,这些丫鬟给您留下也是可以的。不过这样多时候都不曾得到重用,连水云阁内里都未曾进去过,就怕水然对婶子调教出来的丫鬟心存芥蒂,觉得不够勤劳,所以不喜带在身边。” 任期华冷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卿水然的脸色由青到白。 她一向是不喜陈荷这个内侄女的,一眼看过去却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可是鬼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太过完美的人,哪怕是程心然那样端庄温婉之人都有发脾气的时候,像这样隐忍带着虚伪面具的人,她是一分一刻都不想与她亲近。 任期华抬眼看向眼前秀丽的水云阁,眼底浮现慈爱温暖的光。 何况这个水云阁,是为了她不能来到人世间的女儿准备的,岂是卿水然这样的人可以玷污。 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任期华的眼底闪过痛苦,卿水然自是没能发现,她的心思全都被任期华那咄咄逼人又暗藏刀剑的话给引了去。 “小姐时间再晚些就该失礼了。”陈阿婆适时地开口,卿水然心中本就有怒气,这时也不想与任期华过多的较量,双眼含着歉意朝还在地上跪着的丫鬟们望去,为难的低了头,柔声道:“水然还需要给风祖母姑母告辞,婶子有劳,这里的一切却是交给婶子麻烦了。” 话毕,卿水然也不想与任期华多说什么,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又松了开,调整了呼吸浅笑着向前走。 任期华盯着卿水然不稳的步伐望了去,唇角泛起恨意的弧度,不愧是陈荷的内侄女,走路都这样像! 她不会忘,当初,那劝她喝下一碗鸡汤后匆匆离去的步伐。 就是她,害得自己痛失挚爱的女儿,也再也,没有生下自己孩儿的机会! “表小姐。”走到半路,拦截下来的正是陈嬷嬷。 陈嬷嬷对上卿水然那一双啐了毒的眸子吓的倒退一步。 “嬷嬷有事。”说话的是陈阿婆,作为卿水然身边唯一的婆子,她深深地知道卿水然此刻并不想与人说话。 “夫人命奴婢送表小姐。”陈嬷嬷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在低下去一些才好,这样就不用对上表小姐的视线。 卿水然没有说话,低着头朝她淡淡的扫了一眼,扯了唇向前继续走,眼底浮现嘲讽。 她的姑母,还当真是个没有头脑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了夫人的位子。 任期华还站在原地,平日想来锐利严肃的眸子望着水云阁望着望着就掉下泪来,刁钻的脸上满是从未见过的柔情,慈母一般的温暖气质竟是从不与人展现的,就仿佛,这一整栋水云阁,就是她的亲生孩儿一般,那样的珍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9 美人 对上跪着的丫鬟受不住,心底只是后悔着一时冲动,领头的那个更是被其他的丫鬟们的责怪的视线给刺了个遍。 鼓起勇气对着一言不发的任期华小声的唤了一句,任期华被这一声唤回了心神,连忙擦了泪,收拾了心情对地上跪着的丫鬟们啐道:“还不起来!跪着做什么!” “一群没眼力见的丫鬟,在这这样久的时间都不曾唤你们近身伺候,一时的柔情还真就迷糊了你们,惹得你们这样的不舍。” 任期华讽刺着开口,又低头对自己身后站着的嬷嬷们冷声道:“还不快去将水云阁里的东西都给腾出来!不该要的就不要!郡主可不比一般千金小姐,若是得罪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干练的吩咐完毕,任期华转了身离了去,地上跪着的丫鬟们这才相互扶着站了起来,心里也有些不尽兴,望着从里面搬出来的表小姐的东西,视线也有些复杂。 三夫人说的话不无道理,只道是表小姐人好,可是好在哪里呢,她们从没有近身伺候过,平日更是连表小姐的面都不怎么见,只不过是个闲差,表小姐怎么就对她们好了呢。 “表小姐不是说了吗,她不喜陌生丫鬟伺候。”一小丫鬟喃喃出声,实在不忍心心中美好的幻想被打碎,其他丫鬟亦然全都点了头赞同。 只是那心底,却还是有些变扭。 而此刻,风扶摇正坐在梳妆台上,一脸无语的盯着如花给自己盘弄头发。 一个粗壮的汉子手里变扭的拿着女子的发钗,手段生疏,显然是第一次碰这些,乱七八糟的盘弄,将风扶摇的头发弄得直逼着鸟巢发展。 “哎呀!这个该怎么弄嘛!真是麻烦,哎呀!你看你头发怎么长得,梳子都沾上去了!拿不下来了怎么办!” “如花你不能生扯!姑娘该生气了!” “生什么气,庄主将我们给她送了来就是让我们学会女人的这些东西,以后好更尽心的伺候,你懂什么呀!过去!” 风扶摇握紧了拳头,这三个人当她是死的还是聋的! 尝试着动了动肩膀,额前浮出一阵虚汗,若不是一早起来就被如花的肥猪手给点了穴道,她至于现在这般的任人折磨? “我终于懂了,这个发簪肯定是捣鼓进去的!就这样拨进去!” 耳边如花咋咋呼呼的声音吵的一阵头疼,风扶摇坐在铜镜前无奈的望着这三个倒腾女人玩意的男人,他们真的很能咋呼,比女人都能咋呼。 “不是这样,我看溪溪以前都不这样弄。” 既然不能动,风扶摇只得坐在那干瞪眼,好不容易见名为伊人的摆弄对了,冷不防一双满是黑色汗毛的肥猪手伸了来,咋呼道:“不对!你说的才不对!你们都不懂,即使这样插进去的!” “哎呀这毛怎么炸开了!”随着如花一声惊呼,风扶摇气的脸颊冒汗,一抬手,重重的拍上梳妆台上,浅薄的沉香木台竟是被风扶摇给拍的粉碎,一声厉喝突破了风扶摇最大的声线:“你们够了!” 她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风扶摇诧异的瞪大眼睛,动了动自己的手,她竟然自己冲破了穴道? “那啥,你头顶冒白烟!”如花两只脚交叉扭捏的站在一旁,两只手捂着嘴,显然是被吓到。 风扶摇惊觉自己能动的同时又气的想笑,一双眼冒着火瞪过去,还没离开座位,被一双微凉的手给环进了怀里,肩膀被压着不受控制的坐了下去,再回神,修长的手已然附上了她的头发。 仔细去想,原是他的内息帮衬,否则,沉香木也不是那样轻易能碎的。 “被折磨的够惨。”幽凉的轻笑泛在耳边,竟是压住了她上头的怒气,丝绸的手帕在脸上丝丝凉凉,轻柔的擦了她的汗珠,隽秀的手满是诱惑的在她眼底拾了发带,铜镜后凤宸轻柔的脸让风扶摇微愣。 回想起昨夜之事,风扶摇一时竟是不知该恼还是其他。 凤宸一来,整个房间瞬间都安静了下去,风扶摇的耳边只剩下凤宸清凉的呼吸声。 “你是猫吗。”凤宸伸手对着蓬松炸开的秀发压了压,不自觉的泛起笑,这让一旁伺候的如花满是诧异,满是诡异的对风扶摇望着。 这一声含着揶揄的轻笑太像风萧然,有那么一瞬间,风扶摇以为凤宸就是风萧然。 身子猛地一僵,竟是没能说出话。 凤宸自是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却也没有多想,菲薄的唇依旧含着笑轻轻抚弄她的头发。 炸开的毛在他的手下一点一点的被抚平,风扶摇惊讶于他的熟稔,一句话卡在喉咙,却对上凤宸阴冷的脸收了进去。 “不需要问,你是本尊第一个亲手绑发之人,至于其他的人,亲自伺候的到也多。”凤宸残忍的笑,风扶摇抿紧了唇,眼色暗了暗。 他口里所说的伺候当然不是指伺候穿衣洗漱,自然是,武林人之间的严刑拷打。 忽然阴沉下去的脸令风扶摇惊了惊,她怎么就忘了身后之人其实是一个阴晴不定又极端残忍的赤练山庄庄主。 可就在风扶摇心底产生惊惧之时,她头上三个冲天辫已经在隽秀的手里绑好了。 待风扶摇回了神,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差一点一口老血没憋在胸口,气闷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风扶摇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气息,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忘记了实力悬殊,一巴掌扇到这个变态的脸上。 “冲天辫。”俊美的脸笑的张扬,像是觉得风扶摇的表情还不够丰富一般,修长的手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小小的冲天辫,左右摇晃,幽幽的开口:“我倒是觉得这个发型很适合摇儿。” 摇儿一出口,风扶摇就觉得气息不匀,因为这意味着,这个变态想要她用妹妹来自居,甚至连说话都要嗲声嗲气的配合。 “摇儿难道觉得本尊绑的不好?”耳边被吹着风,风扶摇浑身不舒服,皱起眉不到一会很快就放了下,几乎在风扶摇瞅见铜镜里自己无奈的神情的同时,没出息道:“好,真,好。” “真是个乖孩子。”凤宸幽幽的开口,很满意风扶摇的表现,扎起来的头发显露出风扶摇小小的耳垂,因着生气,耳垂上都沾着点点粉色,凤宸眸子里闪过惊奇,修长的手松开了她的冲天辫,伸出食指对着那小巧的耳垂点了点,那一下子风扶摇几乎是全身传上电流,惊得全身一麻,再是不能动的。 微微浮动的耳垂晃的幅度不大,凤宸玩上了瘾,索性伸手捏住了不乖的小东西,微凉的指腹轻柔的揉着,溪溪透过窗户就瞅着风扶摇的脸颊瞬间比血还红。 “庄主,还是奴婢伺候姑娘...”溪溪话没说完,身子一僵,倒吸一口气。 凤宸投来的视线,分明是玩兴正浓被打扰的视线,冷冷的眸子幽幽的对着她转了来,溪溪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何苦来的! “我也,觉得,还是让我自己来就好!”风扶摇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通红的脸让一旁看热闹的人都担心下一秒是不是就会炸开。 凤宸留念的朝风扶摇已然发烫的耳垂投去一眼,僵着身子不肯动,却是在丽姐呼唤的声音下勉强离了去。 “摇儿可要乖乖的收拾自己,否则,本尊可是不给食饭的。”邪挑的声线俯在她的耳边柔柔响起,眼眸微转,却是在离开的刹那伸舌添了一下那小巧的东西,好像味道不错。 风扶摇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脸上的温度已经足够烧开古井里的清水,就在风扶摇眼眸发直要晕倒的那一刻,救命的声音响了起来:“庄主!拍卖的结果已经出来!请您查看!” 丽姐站在屋外已经有些不耐,素日就严肃的眼睛此刻更是锐利,吓的身旁的暗卫匆匆遁了身形。 溪溪得了丽姐的命令瞬间舒了口气,鼓起勇气将凤宸给带了出去,就在这时如花咋呼的声音又响了:“诶诶诶!你不会要炸脸吧!刚刚炸毛就够了!炸脸,这可是出人命的大事!” 溪溪额前浮现黑线,瞅着风扶摇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瞪着眼回了房间气恼的对着如花伸出手,手指的方向正是屋外。 如花一见可就不愿意了,连忙扑向溪溪的身侧,故作乖巧道:“哎哟溪溪姐,庄主怎么说也是派我们来伺候的,不让我们动手也成!我们就站在这乖乖的看乖乖的学习也成啊!” 溪溪却是个雷打不动的,一双杏眼冷哼着就瞅着如花的脸,嫌恶道:“你这满脸的络腮胡子能不能刮干净了!真是难看!出去出去!” “我们就看着学习,以后就不劳烦你了!”如花听着还不愿意,推推搡搡的从溪溪的胳膊底下竟是钻了进去,溪溪瞅着已经不耐烦,怒喝道:“姑娘还要换衣呐!” 风扶摇被这一声总算是吓的回了神,深吸口气,一个机灵向后瞅着没见到凤宸这才松了口气,瘫软在椅子上这才算醒了来。 结果就在她放松的那一瞬间,对着门缝,远远的与凤宸幽幽的眼神对上,那一双黑色的瞳孔直直朝她投了来,风扶摇也不知为何,对上那一双视线身子一僵,却是心跳加快了些。 身子微微向后躲了躲,根据风扶摇的判断,凤宸的视线却是向着她的耳垂来的!那是盯上自己的猎物并且玩上瘾被迫撒手的不满的视线! 慌乱的将头上莫名其妙的玩意给散了下来,风扶摇几乎是速度的将耳边的头发拦住了自己的耳垂,并且对凤宸投去一个挑衅的视线。 凤宸本是被溪溪那边的吵闹惹的烦躁,结果在门缝里看见的却是这样可爱的画面,眼底的冰轻轻裂开,唇边却是第二次不自觉得泛起笑,就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真是个孩子。” 丽姐诧异的抬头对凤宸看去,又转了视线对风扶摇望了去,在抬眼见凤宸不经意流露出的感情,眼底微微浮现暖意。 看来,将那人的妹妹掳了来,也不是只有坏处。 再说如花这边,听到溪溪说的话身子微顿,却是抬眼朝风扶摇不屑的看了过去,哼道:“好像谁稀罕看似的!” 话虽这样说,那三人却是悄悄瞄了一眼风扶摇,脸上飞上一层红晕。 “溪溪,好姐姐,你就让我们呆一小会呗!我们都倒腾一早上了不见动静,你就给我们看看你们女孩子是怎么打扮自己的!” 如花见硬的不行索性来软的,溪溪被缠得没办法,瞪了如花一眼,随口气恼道:“那你就先把自己满脸的胡子给剃了,看着就难看!” “我剃了你就给我看?”如花身子一顿,察觉这话有歧义,干咳一声补充道:“给我观察学习?” “是是是。”溪溪无奈随口敷衍,总算是连推带拉的将如花三兄弟给推了出去,猛地将门给关了上。 如花对着猛然关上的门一脸懵逼,伸手抚上自己的胡子,哼了一声:“谁让庄主将貌美的我给送给那死丫头但奴婢了呢,这不是就想着没人欣赏,索性就马虎了一些么。” 与此同时,和如花做同一个动作的还有隐身在屋檐上的暗卫,昨晚开始跟在溪溪身后的男人拿眼睛瞅着自己的同伴,手里抓着自己的络腮胡子问道:“真的很难看?” 被问的同伴身子一愣,嫌弃的对他扫了一眼,无语道:“我倒是觉得蛮好,不过溪溪觉得难看。” “哦,那就还是剃了。”不等他话说完,男子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的同伴深深扶额,没好气道:“也不知道那丫头哪一点得了你的眼。” “你亲妹妹你没的想法当然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待我将溪溪的那些折磨人的手段给学会了,我就去你家提亲。” 那人一脸神往,另一黑衣人对他花痴模样白了一眼,撇着嘴摇头,这是不知道自家妹子恐怖之处的男人,以后,有的他受苦!” 一想到以后自己就能从自家妹子手中解脱出来,他忽然觉得他该帮助自己这个朋友身陷火海才行! 风府,陈嬷嬷一直默默的跟在卿水然的身后,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以免引起卿水然的不快。 却是卿水然心气本就高,此刻陈嬷嬷卑微的样子看着却觉得惹眼。 “嬷嬷一开始便是这般软弱性子?”卿水然清浅的音调里含着几分鄙夷,扯了扯唇,眼里泛起冷光:“还是说,跟在一事无成的主子身后,所以被风扶摇给磨没了性子?” “表小姐!”陈嬷嬷万万没想到卿水然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神思一凌,皱起了眉。 卿水然将陈嬷嬷的反应看在眼底,冷嘲的勾了勾唇,眼底含着轻视。 见四处无人,鄙夷的翻了眼,低声道:“回去告诉姑母,临走前,我送了一份礼物给她。若是以后真的用得上,对风扶摇来说,就是致命的。” 陈嬷嬷诧异的对卿水然望去,却见卿水然已经不予搭理的模样,倒是陈阿婆伸手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是要让她回去的意思。 陈嬷嬷抬头对卿水然弱柳扶姿的背影看了去,额前浮上一层冷汗,低着头应了一声,转身离了去。 “小姐为何不让那婆子送您出府,这样一来,只怕会令风姨娘感觉不快。”陈阿婆扶着卿水然的胳膊小心的开口,卿水然讽刺的扯了唇,瞥眼对陈阿婆冷笑道:“此刻风府最是不太平,若我带着姑母的人向风祖母告辞,只怕连最后一点柔情都会化为乌有。” 陈阿婆点了头,回头望着陈嬷嬷匆匆离去的模样叹了口气,却是这个道理,只可惜了风府这样好的环境,就这样被姑小姐给毁了。 卿水然剪水的眸子浮现冷嘲,脑海里浮现白霜听闻她那一翻话惊愕的表情,嗤笑一声,当白霜不敢看向她的时候她就知道,白霜已经信了,她说的那番话。 想起风萧然那样魅惑的人,却偏偏对风扶摇那般偏心,也不怪她说起风扶摇和风萧然之间的奸情时,白霜早有所觉的模样。 卿水然不甘心的握紧了手,她自认没有半点不如风扶摇,可为什么,从不搭理她的大表哥却宠爱风扶摇,就连他,她的意中人,都对风扶摇高看一眼,她不甘心! 陈嬷嬷慌忙的离开跑了去,后背渗透出一层冷汗,表小姐就要走了,她的心里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为紧张。 如今夫人失势,三夫人掌权,二小姐容颜未好被赶去了镇海寺修行,身边只有别有用心的金菊姐妹,表小姐嘴上说给夫人留了一手,可是什么又不说,这不得不让人担心。 而此刻,赤练山庄却是一派柔和,溪溪上手总算将风扶摇收拾的干干净净。 铜镜里脖颈处已经结了痂,溪溪细心的将耳边的发散了一些,将伤口挡了个结结实实。 风扶摇弯唇对溪溪轻声道了谢,拿了床边放着的流苏裙换上身,腰间系上淡粉色的璎珞,弯了唇被溪溪推了出去。 “庄主快来瞧瞧,这样漂亮的姑娘,就是在我手里这样调制出来了!”溪溪脚上铃铛响起悦耳的声音,房门被打开,凤宸好看的眉眼蹙了蹙,挑眉看了去。 只见风扶摇一袭鹅黄流苏烟罗裙披上身,半披半挽的黑发风中微动,一双黑眸泛着狡黠星光,脸颊淡淡的粉色与红润的唇色相呼应,被溪溪推着走来,腰间缀着的粉色璎珞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却是一瞬间占据了凤宸的全部视线。 “小丫头怎么,这是那个讨厌的小丫头吗!溪溪你真有本事。”如花扭捏的声音只是响起一刻,溪溪刚要投去一道夸赞的视线如花又堪堪转了话风,粗狂的男声阴柔做作的哼了一声,双手叉腰挑眼望天,尖着嗓子道:“哼!不就是穿得好看,长成这样还好意思出来!还比不得我半分呢!哼!哼!哼!” 溪溪鄙夷的瞪了一眼,柳叶眉倒立带着风扶摇就远离了如花。 如花心里也委实冤枉,稍稍瞟眼见庄主那刺人的眸子离了自己身上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朝自己额前的冷汗挥了一把。 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机灵,继续夸那个臭丫头下去的话他还有没有机会在去见其他美人的命可就不得而知了! “庄主您瞧瞧,姑娘是不是个美人。”溪溪得意推着风扶摇就朝凤宸走了去,风扶摇被溪溪说的红了脸,本想让溪溪别这般夸赞,却一抬头,猛然见一袭紫袍风中站立的凤宸对了一眼。 玉冠绑发立于头上,白玉之手握着账簿,欣长的身影配的玉树临风,妖异的紫袍顺势微动,半块银色面具光下泛着光,平白添出几分刚硬可靠来,竟是与妖邪一般的样貌形成互补的威武之气。 风扶摇略微诧异,犹记得,他一身慵懒,贵族纨绔妖邪之气,再是说起,也算得上优雅的贵族。 却是不想还有这样干冷的气质,仿佛,是身经百战救人于水火的将军,虽然依旧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但平白的,风扶摇忽然觉得,在他的身边,是那样的安心,就仿佛他永远都会是身后的靠山,屹立不倒。 妖邪的眼眸深处,含着点点笑意,放下手中的账簿走到风扶摇的面前,伸手点了点眼前红润的小脸,诡谲的眸子闪过轻佻,幽幽道:“看入迷了?” 风扶摇早就回了神,默默向后退了一步,抬眼扫了一眼眼前的变态,下意识的就红了脸,她怎么越想越离谱,这样的变态,能和安心沾上边? 溪溪站在一旁早就对这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对视烦躁,不断的伸出食指冲着凤宸指着风扶摇,眨眼道:“庄主!嘿庄主!看这里!” 凤宸挑眉,狭长的眸子不耐的朝溪溪看了过去,薄唇紧抿,静静地等着溪溪继续说。 如花扫着凤宸不好看的脸冷汗都滴了下去,尖着嗓子道:“溪溪,庄主不是已经看去了吗!还想要怎么看!” 溪溪瞪了如花一眼,撇嘴抬眼冲凤宸道,“庄主看这里!看,大美人!” 说罢又伸出了手指着自己,道:“我,我打扮的!” 风扶摇的唇边泛起笑,望着溪溪迫切的要得到凤宸夸奖的模样不觉一乐,溪溪这样直爽的姑娘,却是只有快意的江湖才能培养出来的吧。 溪溪那般的邀功,得到的却也只是凤宸轻描淡写的一句嗯,言简意赅的概括了溪溪全部的功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0 偷听 就在溪溪失落,风扶摇以为闹剧也就这样结束之时,却不料魅惑的身子忽的向后退了一步,隽秀的手胸口环绕,蹙着眉,探究的视线从风扶摇的小脸上渐渐向下,幽幽的声线含着几分怀疑:“也就是半大的娃娃,美人,体现在哪?” 凤宸朝她胸口看来的视线太过热烈以至于风扶摇想要忽略都不行,猛的伸出手遮在自己的胸前,身子猛地转过去斜对凤宸凉凉的视线,小脸被气的通红,气恼斥道:“变态!” 说罢,风扶摇低下头,打量自己扁平的身材,咬了咬唇,眼底浮现委屈,不断的安慰自己,几年后就不是这样了,几年后,风扶摇微微皱眉,几年后她是什么样来的,好像从没注意过这点,就算是轩辕烈,也从没在意过她的身材。 气恼的转头,便是恼羞成怒的回头,正要用自己的眼睛表达自己满腔怒火,一双手却将她环进了怀里,发上轻轻戴上了一只步摇,耳边响起一声叹息:“身无二两肉,这可要花多少粮食喂才能养胖。” 风扶摇皱眉正要拔了头上的步摇,冷不防如花冷哼的抱怨:“养胖了能干啥!” 凤宸幽幽的眼眸朝她看了来,止住了她的手,凉薄的唇泛开一个迤逦的弧度,风扶摇抬眼惊恐的看着,他的眸色变得深红,就和十五那日的风萧然一样。 “当然,养胖了用来吃。”低低的痴笑泛在风扶摇的耳边,大脑一懵,一双手已然穿过她的琵琶骨,轻柔的拂开了她劲边的秀发,低下了头,温热的唇吮住了她的肌肤,泛着凉气的牙齿已经碰到了她的脖颈。 出乎意料的,脖颈间酥麻的感觉依旧剧烈,但风扶摇却没有像第一次或者珍宝阁那次那样惊恐,甚至连怒火都没有。 一双小手略微颤抖的扶住了凤宸的身子,风扶摇眼底略微震动。 凤宸眼底的血红色已然随着血液的味道散了开,他本已经做好了怀里的小女人会发飙的打算,却没想到,她不但没有生气,甚至乖乖的站在那没有半分反抗。 后背那一双明显发颤的小手,第一次让他的心底流出奇怪的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很满足。 微微拉开了与风扶摇的距离,一双狭长的眸子朝怀里的人看了去,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小心翼翼。 “你,中了蛊!”风扶摇一双眸子含着血丝,血丝外,隐约的泪光,声音却很平静,一张小脸静静的朝他看着,等待着他的回答又好像,不需要他的回答。 凤宸狭长的眼眸低低的对她盯着,直到触及到她眼底的恐惧,阴冷的收回了眸,他不敢继续看,生怕看到他所熟悉的厌恶。 良久,眼底浮现几分冷嘲,凤宸眼眸深处,那黑色的漩涡是令风扶摇看不懂,又为之心痛的绝望。 凤宸扯了唇,讽刺的对风扶摇望了一眼,他居然会有那么一瞬间,希冀着眼前这个女人不会害怕他,是他多想了,世界上任何人知道蛊虫这种恶心的存在,谁会不嫌弃不厌恶! 风扶摇抬了头,眼底的血丝多了几分,还没说话,耳边响起一声刺耳的笑,那声音带着悲鸣:“呵,没错是蛊虫。所以,你怕了。” 风扶摇只觉得肩膀猛地一疼,那是凤宸加重力道压下她的肩膀的结果,抬眼看去,只见他唇角泛起一个绝美的弧度,刹那间的惊艳仿若彼岸花开,而就在风扶摇深陷其中之时,阴狠的声音透过耳膜深深传来:“可惜,你逃不掉。” “哪怕你恐惧着我,我也不绝不会放你,从你走到我的面前的那一刻起,你这一生,就注定了你只能在我的身边,供我取乐。” 倾城的一笑,罂粟的绽放,抵不过,他那透入身骨里的绝望。 风扶摇吃痛的皱眉,眼底的泪就要掉了出来,望着他眼底冷入骨髓的悲鸣,风扶摇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抬起手握住了他就要松开她的手,那双修长的手已经冰凉透底。 “庄主,我不会让你死的,若我的血是你的解药,那你就拿去,只要能救你,哪怕要我全部的血都没关系。” 大哥不愿意要她的血救命,她救不了大哥,但是眼前之人愿意要,她能救眼前之人的命。 风扶摇眼眸坚定了信念,她不是什么圣母,也不是论谁都愿意去救。 但是眼前之人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他偶尔像极了大哥所以她想救,但是又哪里好像不一样。 她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是她知道的是,望着他眼底的绝望,她心疼。 她要救他,她的心告诉她,如果她不救,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的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凤宸愣住了神情,深深地对她盯着,看着她澄净的眼眸,寻找的越发的急躁,他想要从中寻找到说谎的特质,已印证内心的彷徨不安。 可是良久之后,她的眼底只有坚定,和心疼。 凤宸反射一般的松开了风扶摇的肩膀,甩开了手背上给予温暖的手,向后踉跄了几步,邪魅的眸子此刻怔怔的对她望着,她的眼睛里,是对他的心疼?她在关心他,甚至,她说,她愿意救他。 居然还有人在知道他身中蛊虫后没有急着离开他,没有厌恶没有躲闪,她竟愿意亲近他。 银色面具下的脸闪过几分不可思议,他能听到心底某块地方如冰雪融化,形成一道暖流,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的每个角落,一时间,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竟有些失神。 风扶摇以为他不信,心底从未像现在这般急切的想要救一个人,靠近了凤宸几分,张开了口还没说话,被一个及冷的怀抱拥了进去,耳边响着低低的呢喃,“怎么办,摇儿这样说的话,本尊就更舍不得放开你了。” 冰冷的唇轻轻印在怀里人的发上,像是一个极为郑重的仪式,喃喃道:“摇摇这样好的姑娘,他不要,我要。” 目睹了一切的溪溪眼眶泛红,捂着唇偏了头,眼里尽是感激。 她感激风扶摇,没有推开庄主,更没有像当初的自己那般,恐惧厌恶甚至是逃离庄主。 欣喜的抬眼望向远处的丽姐,如今,丽姐再也不用担心庄主会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远处的丽姐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底,严肃的眸子此刻也浮现了惊喜,闭上眼点了头,再抬眼却是对如花伸出了手,命令道:“任务取消。” 如花郑重的点头,在看见庄主吸允风扶摇鲜血的那一刻就开始紧张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些许,突然的松口气差点没栽倒在地。 风扶摇皱起眉,这会子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闷在一个僵硬的怀里,风扶摇只觉得这个变态傻了! 几次想要伸出手将他推开,小手已经扶到了他的胸口,偏偏舍不得推开,舍不得,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风扶摇眨了眨眼,难道她其实是个见异思迁的女人? 风扶摇在发呆,却没发觉凤宸已经盯了她良久,不满于她对他郑重的无视,低下头一口含住她粉嫩的耳垂,轻轻的撕咬,幽幽道:“下回我想听摇儿唤我宸,或者,亲亲哥哥也行。” 这声音极度的暧昧,风扶摇大脑晕眩,随着耳垂上的酥麻逐渐发晕,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是真的变态! 凤宸撑着手轻柔的托着风扶摇的身子,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本是柔情的眸子在见到风扶摇身后重影之时泛起诡谲的光,冷声道:“十五既然没有成功,此刻,包括以后,就绝无可能。” “轻忘忧,在我发火之前,离开她的身子!”凤宸声音冷的吓人,溪溪已经觉得不对,握住腰间的鞭子戒备的朝风扶摇之处望去,离得较远的如花几人被当做碍事的包裹甩到了一边,一直隐藏在周边的甲越和一方迅速出了来,同样警惕的看向四周。 “没想到冷情如你,还会有今日。” 缥缈的声音仿若从天边又好似近在眼前,溪溪瞪大眼睛诧异的见着一片朦胧间,从风扶摇身后逐渐分离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来,竟是一个长相倾城的美人来。 “先送她歇着吧,昨夜,被你闹得一夜未睡。”轻忘忧漂浮在半空,溪溪第一次见幽灵真切的出现在眼前,手里的鞭子早就拿了出来,吓的两眼惊惧,脚步却没有动弹半分,牢牢地守在凤宸的前面。 凤宸垂眸,却是见风扶摇精巧的小脸委委屈屈的靠在他的怀里,唇角泛笑,抬眼冷冷对轻忘忧看了去,左手扶了风扶摇的膝盖,将她整个抱在了怀里。 “庄主我来。”溪溪警惕的对轻忘忧盯着,回头见凤宸满脸苍白,轻声道。 凤宸凉凉的眸子朝她看了一眼,手里却没有半分要松手的意思,妖魅的转身,将风扶摇小心的放在床上,更是细心的盖上了棉被。 “溪溪,你守着她。”凤宸淡淡开口,不等溪溪说话,挥了手便是将门关了上,自己出了去。 粉色纱裙微微浮动,几近透明的轻忘忧跟着凤宸出了去,轻柔的声音含着几分讽刺,轻声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拦住我吗?你可别忘记了,我是已死之人,是鬼魂,这样的墙壁,可拦不住我。” 轻忘忧身形一飘,便又到了凤宸的眼前,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眼底依旧控制不住的有几分惊惧,身形向后退了退,讽刺道:“没想到,那般残忍无情的赤练山庄庄主凤宸,竟然也有想要保护谁的时候,那个人,还是你自己的妹妹。” 凤宸唇角轻扯,手里缠绕着晶莹的丝线,眼底若有似无的情绪令人看不懂他的真实想法。 门外甲越和一方完全看不懂这出戏的发展,甲越悄悄伸手扯了一方的袖子,八卦的问道:“这个女子是谁?” 一方朝甲越投去无奈一瞥,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好气的道:“我比你还晚来半个月,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甲越哦了一声,撇开眼瞅了瞅一方,小小的拉开了与一方的距离,小声嘟囔道:“你除了有溪溪那样的好妹妹,要你还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一方耳力超群自然是将甲越小声嘟囔的话尽数听到耳里,伸出手就要揍他,甲越慌忙对着凤宸和轻忘忧指了指,没好气道:“看那边!庄主正和幽灵说话呢!我们要注意这点!” “升官发财娶溪溪可就靠着一次了!” 一方无语的对甲越瞪了一眼,却也饶有兴趣的对凤宸那边听着。 其实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个幽灵是不会伤害庄主的,反倒是庄主,对那女子有一些厌恶。 男人的八卦因子起了来女人都比不上,一方仔细考虑了会,这庄子里了解最多,知道最多八卦的人正是丽姐,眼神四处寻找着丽姐的身影,却诧异的在大树下见丽姐还在早晨等着庄主的地方站着,一动没动。 丽姐的眼神严肃的飘了过来,一方心底好容易升起来的八卦因子也尽数散了去,干咳一声,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守着。 丽姐眼神那般吓人,谁还敢过去问她的。 再说如花,却是变变扭扭的被抛在了远处,带着伊人蒹葭爬着到了丽姐身边,待看清了凤宸身边之人吓的惊呼,“那不是,呜呜呜。” 蒹葭慌忙捂住了如花的嘴,虽说自己捂住了如花的嘴巴,可他自己的眼里的情绪比谁都来的激烈。 丽姐没空理会身后那三人,静静地站在原地,对不远处的那两人看着,眼底浮现一丝叹息。 曾几何时,她以为那两个人会永远在一起,至少,在她眼里,轻忘忧很适合庄主。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两个人终究有缘无分。 一人两情,即使其中之一的他爱上了她,可庄主却没有,甚至,因为他喜欢轻忘忧,所以庄主更加丧心病狂的欺辱与她,直到最后,她受尽折磨又误入了蛊虫,被更是陷入了国师的陷阱里,折磨致死。 而如今,庄主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风扶摇,虽说是他的妹妹,但是,很显然待她,庄主比对任何人都细心。 那番话,拼了命也要救庄主的那番话她也听到了,因此,她对风扶摇的态度,到没有之前那样的犹豫了。 “你放心,虽然你当初那样对待我,但是现在我也没有兴趣将对你的恨意强加在摇摇的身上。何况,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急切的想要冲出去。我只想要活下去,和逸风在一起。” 轻忘忧轻轻笑出了声,虽说身子已然透明,却还是能看出她脸颊上的粉红,那是幸福的含义。 凤宸扯唇没有言语,转了身推开了门,又听轻忘忧在他身后轻声祈求:“我现在还只能在摇摇的身子里呆着,我不会伤害她,请你不要想法子对付我,更不要,给摇摇添加负担。” 凤宸眸中又冷了几分,薄唇很不愉快的抿着,线条冷冽似冰,却终究没有说话,银色的面具对着太阳泛着的光也显得几分柔和。 轻忘忧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欢喜的道了声谢,正要进去却被凤宸冷冷的喝止:“等她睡饱了再进去。” 轻忘忧微愣,望着凤宸此刻柔情的脸,低着头弯了弯唇,“摇摇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凤宸冷哼,进了房间,一挥手将溪溪给挥了出去,却是温柔的替风扶摇盖上了棉被。 溪溪被跑在外面龇牙咧嘴的冲着了里面指手画脚,却是不敢露出声音,甲越见着眼冒桃心,直赞叹道:“溪溪怎么样都是美的。” 一方近乎无语的盯着甲越,只觉得甲越的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时候还管自家妹妹好不好看! 很明显庄主对溪溪实施了不公正待遇,溪溪是被甩出来的,定是受了伤的! 可是这个甲越却一门心思犯花痴,这不得不让一方对自己之前的决定打起了退堂鼓,这样的笨家伙,要是没有外力的帮助下,应该会是打一辈子的光棍,要帮他娶自己彪悍的妹妹,怎么算都比较费脑子。 丽姐见着他们进了屋就没出来,心里放心不下,皱起眉抬着步朝着房间走了去。 如花几人本想去,一想到溪溪被毫不留情抛出来的惨样,咽了咽口水留在了原地。 此时的屋内,轻忘忧纤细的身子去了外面打量了一眼,飘了回来眼底满是嘲讽,“看来我离去以后这里也经过了一场大换血,当初我认识的,确实没留下几个。” 凤宸狭长的眸子瞬间变得阴冷,冷冷的扫了一眼轻忘忧,没说话。 风扶摇脑中的狂躁渐渐散开,眼睛尚未睁开却听到凤宸与一女子的对话,心底略微打鼓,放弃了睁开眼的打算,佯装昏迷。 “你的话太多了。”凤宸的声音冷漠又充满威胁,风扶摇哪怕只是趴的稍微近了些,都已经察觉到脊背的凉意。 轻忘忧神色一颤,咬紧了牙,透明的眸子里却仿佛泛着泪,转了身,进入风扶摇身体的那一刻,恨声道:“我会让摇摇看清你的面目,让她彻底远离你。” 凤宸狭长的眸子掠过狂躁,猛的对轻忘忧抓了去,掌风凌厉风扶摇能感受到带着杀意。 闭紧了眼,却不料掌风到了她的身侧逐渐变弱直到消失,意料之内的痛感没有来,却是头上结结实实被敲了一下。 “坏丫头还不起来?是想让本尊等你?嗯?” 凤宸收起了眼底的戾气,望着床上装睡的俏丽容颜心底浮现点点暖意。 风扶摇微微睁开一条小缝,下意识的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直到映入眼帘的那一张容颜含着几分笑意,这才放心睁开了眼。 冲凤宸展开一个大大的笑,风扶摇抿紧了唇尴尬的起了身。 “庄主,您...” 风扶摇轻咳一声,倒是从床上坐了起来,红着一张脸竟是做坏事被逮到后的尴尬。 凤宸一动不动,只是含着轻佻的笑对她盯着,就在风扶摇打算起来打破尴尬之时,只见两只修长的手透过她的发一左一右的将她拦了住,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欣长的身子朝着她就倾了过来,妖魅的眸子泛着浮光,银色的面具更是要贴住了她的额头。 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却是被一双手结结实实的搂了住,风扶摇低头看了一眼,略微气结,连带着看凤宸的眼神也带着谴责,仗着自己会一点武功就这样为所欲为,这个变态想做什么! 直到望着眼前那一双小鹿乱撞一般的琉璃眸子,凤宸这才清醒,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因为想,所以就这样做了。 凤宸一句话不说,只是压着她的身子不让动,风扶摇急的也不敢动,小脸红透,却是在不知凤宸何意之前万万不敢动的。 顷刻间,房间静的只剩下他们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原本充满算计的眼眸在他的面前散了原先的混沌,却是仿若初生儿一般清澈委屈,凤宸不觉心情大好,狭长的眸子也再没有诡谲多变,呈出了暖暖的笑意,松开了她的腰肢,却是转而伸向了她的脸庞,轻轻托着她的小脸,菲薄的唇压了压声线:“我好像说了,你只能唤我宸或者,亲亲哥哥,你只能二选一。” 风扶摇拼了命才压住了想要反手给他一掌的冲动,他打算压着她到什么时候! 风扶摇的眼眸里不经意的浮现了泪光,粉雕玉琢的小脸被凤宸逗得够红,过去几十年的生涯中,哪怕是轩辕烈也没有与她这样暧昧过,何况,此刻眼前的人,还不能算是熟识! “亲,亲亲哥哥。”风扶摇唤着哭音满是委屈的开口,眼底闪过恼火。 毕竟也是成过亲的人,这一世她只想复仇也没想过再嫁给谁,因此心中的不适感很快就被刻意压散了。 泛着泪的眸子委委屈屈的朝凤宸望着,嘟起嘴,甚至是伸出手对着凤宸的胸口向外推了推,呜咽道:“你好重,可不可以让让。” 望着她故作柔弱的小脸凤宸脸上一僵,低头对贴着自己胸口的那一双小手盯着,眼里露出几分疑惑,为什么这一双小手贴的他心里痒痒的? 托着她下巴的手犹豫的收回,看着就要向着胸口那一双小手抓了去,却不料风扶摇一见慌忙收回了手,速度之快竟是连凤宸都没想到。 低低的朝风扶摇惊慌的小脸望着,瞅着她两只手护在怀里好似母鸡护食一般,狭长的眸子含着几分好笑,凉薄的唇泛开一个靡艳的弧度,幽幽的开口:“我觉得,亲亲哥哥也不好,唤我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1求情 风扶摇全身犯恶心,鸡皮疙瘩一地,打了个寒颤,咬唇道:“大哥哥,摇儿饿了。” 凤宸狭长的眸子闪过不满,望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皱了皱眉,却是幽凉又无奈的声音泛了出来,“罢,暂且先哥哥吧。” 眼前重重的黑影终于从她身前起了开,风扶摇呼了口气,竟是身子疲软满头大汗,瘫倒在床上也再不想起来。 凤宸回头望着她的样子唇角不经意的笑了开,柔声道:“摇儿若是此刻不起,戌时前都是不会有饭可以吃的。” “戌时!”风扶摇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对凤宸望着,赤练山庄吃饭这样晚? 凤宸很是满意她的快速,衣袍一挥,风扶摇还没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膝盖一凉,已经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你做什么!”风扶摇惊呼出声,凤宸也不搭理,面具下的脸泛起笑,呈现出来的却是邪魅的气息,风扶摇撇嘴,人在屋檐下,反正不用自己走路,她也正好省事。 房门被一阵掌风挥开,凤宸抱着风扶摇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如花惊愕的盯着,伸出手直直的指着风扶摇,忸怩着身子恨恨的甩了手里的手帕,哼道:“我都没享受过庄主的怀抱!哼!不要脸的狐媚子!” 甲越倒着身子上下对着如花笔画,恶寒的打了个机灵。 脑子里晃了晃,比例完美的庄主怀里抱着个五大三粗的如花,想象就觉得好笑。 风扶摇在凤宸怀里,视线除了天空就只有凤宸一个人可以看。 一缕清风徐徐吹来,凤宸半披着的发丝朝前飞舞。 顺着微风,拂过她的脸颊,酥酥痒痒的,盯着凤宸去看,却是令人满足的画卷。 下意识的伸手,风扶摇对着凤宸脸上银色的面具抓了去,她的心底响起了一个声音,她想知道,他究竟是长得是什么样子。 凤宸眼眸闪过幽光,微微侧脸避开了风扶摇的手,邪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道:“本尊的颜,只有本尊的夫人能看。” 风扶摇撇嘴没劲的松了手,这话,令她无端想起风萧然,他也曾说,这世界上能驱使他做事情的,只有两人,而唯一存在于世的,只有他的娘子。 眼里的光彩黯淡了几分,伸手抚向自己的心口,风扶摇微微眯了眼。 大哥心里的那个人,就在这里。 与此同时,白霜正伺候风玲珑穿衣,皱着眉从香儿的手里拿了水盆,担忧的看着风玲珑梳洗。 这几日六少爷睡的越发的早,起的却是越发的晚。 还有香儿,香儿最近很不在状态,六少爷与香儿之间也蒙上一层奇怪的气氛。 气恼的皱眉,拉过了香儿,白霜冷了语气:“大少爷送你来是为了伺候六少爷的,你若是在不尽心,可不要怪我将你打发回府!” 香儿闻言张了张口,像是要解释,话到嘴边却放下了,为难的对风玲珑看了去,低下了头。 白霜心底的气撒了干净,见香儿也没有敢回话,哼了一声松开了香儿的手,见风玲珑已然洗漱后,瞪了香儿一眼,转了身走到水盆旁。 “六少爷您且坐下,奴婢伺候您束发。”白霜抿唇拧干了毛巾,擦了手走到风玲珑的身后轻声开口。 风玲珑已经碰到头发的手只得放了下去,抬起头对白霜淡淡道:“白霜姐姐,若是可以的话,你教会我怎么束发即可。” “您何必要学,总是有奴婢们呢。”白霜不以为意,偏了头正要拿起梳子,却不料手被风玲珑给抓住,委实是用尽了力气,很快手背就刻出了几道血痕。 白霜诧异的对风玲珑望着,却没有等到预料之内的道歉,到耳边的却是一身急躁又疏离的冷漠:“我说,你教会我。” 白霜疼的额前冒着汗,忙道:“奴婢知道了,您先松开奴婢。” 香儿在一旁看的心里焦急,担忧的望向风玲珑阴沉的脸色。 随着小姐出府的日子越加增多,六少爷的脾气就越发的怪异,这几日,已然是彻底没了之前的懦弱温厚,却是多了几分冷意。 风玲珑松开了手,白霜瞧着他一脸的汗,却也知道刚刚风玲珑使了自己最大的力气。 伸出手帕本想替风玲珑擦汗,手打一边打了哆嗦,有些不敢对风玲珑动作。 风玲珑也已经恼了,见白霜的手僵在半空,不耐烦的挥了开,气恼道:“不用你了!” 就在此时,老大夫和管家的声音远远的透过门窗传了进来,“小家伙快出来。” 风玲珑猛地收回了脸上的乖戾,一脸欣喜的站起了身,推开了白霜,打开门扑进了管家的怀里,急切的问道:“管家爷爷,是不是三姐姐有消息了?” 白霜一听顾不得心里的诧异,慌忙跟了出去。 老管家的脸色却有些为难,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风玲珑欣喜的神情瞬间也失落了些,低着头神色不明。 老大夫看不过去,吹了胡子将手里的药递到风玲珑的手里,喝到:“别丧气!那丫头命硬得很,说是出去几天就是几天,你这小子别这么担心!这碗药你姐姐求着我给你熬得,你得喝下去!” 风玲珑望着手里黑乎乎的药汁眼里闪过嫌弃,腥臭腥臭的味道传入鼻尖,下意识的就想打退堂鼓。 却在听老大夫说的话后,眼睛一闭,咕隆咕隆的将一碗药喝的干净,低着头抬起手用衣袖猛地擦干净了嘴角边的药汁,道:“这是三姐姐给玲珑熬得,再苦我也要喝!” 说罢语气更是低了下去,瞧着老大夫和管家,呜声道:“三姐定是给我找药材去了!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没有装病,三姐姐就不会一去不回。” 清澈的眸子盛满了泪水,抬起头冲着管家,哭道:“管家爷爷你究竟有没有给大哥写信,大哥一定能把姐姐找回来的!呜呜呜。” 管家与老大夫相互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 心疼风玲珑的身子,管家将他搂在了怀里,安抚道:“三小姐会没事的,老奴已经给主子写了信,想必这会子就该到了。” 老大夫闻言重重的点头,一巴掌对着风玲珑的身后拍了过去,道:“没关系小子,错不在你!都怪那个丫头,玩什么离家出走!好歹给一句话!” “不准你这么骂我姐姐!三姐姐是为了我才出去的!大夫爷爷你坏!呜呜呜,玲玲不要理你了!呜呜呜,我要大哥回来,我要三姐姐!呜呜呜。” 风玲珑眼睛里的眼泪掉了线一般唰唰的往下掉,老大夫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可是这人却是因为他被惹恼了,急的团团转。 管家眼里直泛泪光,不住的安抚着风玲珑的后背,饱经沧桑的眼睛直勾勾的朝白霜望了过去,毕竟三小姐此刻身在何处,这个丫鬟最是清楚。 白霜件老管家的眼神朝自己看了过来,心里一惊,低着头不敢对视。 小姐此刻在危险重重的赤练山庄里这句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首先这个小院并没有什么主心骨,其次管家也不过是手底下管着几家账房,对于救人的能力更是微乎其微,再加上六少爷的身体又不好,若是她说了,只怕只会徒增他们的恐慌和担心,一点用处都没有。 最后还有一点,白霜却是不敢直面的。 两只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大少爷听说小姐失踪就一定会回来,若是小姐的下落能晚一些说出来,她和大少爷单独相处的时间就越多。 更何况,墨家三兄弟已经有了打算,昨日他们来了信,道是只让她静等佳音,却是不用担心小姐的安全的。 白霜心跳如鼓,她一直不断的给自己找理由,拼命地让自己接受小姐无碍的想法,以用来,缓解她良心的谴责。 而风府也并不平静,自从卿水然离开之后,上春院处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 兰姨娘趁着这个时候收买人心,按照当初风扶摇曾和她说过的府里重要的几个嬷嬷的顺序,依次搞好关系。 兰姨娘本还担心大姨娘得知此事后会做出一些反抗,却不料上春院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为了能让风扶摇早一些回来,兰姨娘不得不加快了步伐,索性竟是连老太太身边的奎阿婆都求了人情。 奎阿婆望着一直握着她的手苦苦哀求的兰姨娘叹了口气,将兰姨娘带去了一个隐僻的角落,轻声道:“不是我不帮,兰姨娘,眼前的情况你还没看清楚吗?两位皇子殿下因着府里那日的丑事不愿住在府里,寻了借口或是去了程府或是去了金府,我们府里的这位对接待两位皇子的事情看的很是重,结果却是这样的结果心底的气到现在都没有消。” “加上老太太对三小姐一直都心存偏见,这会子又因为三小姐闹出来的事逼走了表小姐,惹了众人看笑话,皇恩的恩德也这个时候也让给了别人,心里别提对三小姐的不满有多大。这个时候谁替三小姐求情不是帮三小姐,是在害她。再者,你这般卖力,只会让这位觉得三小姐在府里掌握关系,竖立自己的势力,这再夫人看来,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奎阿婆抬眼看了四处,低声道:“所以兰姨娘,你这时候千万别犯傻,最好也告诫四小姐,却是不能求情的!” “再者,这位心里越不喜三小姐对四小姐就越发的喜爱,最近嚷着四小姐不去看她,您回去劝着点,却是以后有用的。” 兰姨娘身形一顿竟是朝着奎阿婆跪了下去,温柔的眸子此刻充满感激,拉紧了奎阿婆的手,轻声道:“多谢嬷嬷一番告诫,只是还求嬷嬷告知,究竟该如何才能解了摇儿的困境。摇儿毕竟是风府的嫡女,女子外界上学,传出去,对女子的声誉却是极大地损害!请您告知一个方法,救了那孩子吧!” 奎阿婆怔怔的看着兰姨娘,喃喃道:“没想到你竟能为了三小姐做到这一步,兰姨娘,你起来吧,你是主子,哪里能掉了身价。” “还求嬷嬷指一条明路。”兰姨娘双眼泛泪,握紧了奎阿婆的手就是不松开,半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奎阿婆见状叹了口气,低头道:“你却是没见,府里还有极其重要的两个人吗?” 兰姨娘神情一愣,极其重要的两个人? 伸手拉了兰姨娘起来,奎阿婆叹气:“你这段时间的作态老奴都看在眼里,那些嬷嬷们却是大姨娘的心腹,如今大姨娘被你架空,三小姐回来了定也能享受个清净。” “你就是太过心软,太喜安逸,若是当初你能强硬些接下了大夫人的位子,接受你姐姐的好意,这么多年,又哪里会受这样的苦。” 奎阿婆伸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递给了兰姨娘,握紧了兰姨娘的手,逼着她收了去,叹道:“如今你终于拾起了斗志,这一点很好。以后,府里也能清静些。” 有些话点到为止,奎阿婆深深地对兰姨娘看了一眼,松开了兰姨娘的手,此刻屋子里红袄的小丫鬟慌张的跑了来,气喘吁吁道:“阿婆,夫人唤您。” 奎阿婆挥了挥手让那小丫鬟下了去,回头对兰姨娘道:“姨娘请回吧,温度无常,这个天,却是不用穿那样多。” 兰姨娘低头,原是她太过着急,披了一件大氅就来了,而如今的天气,早已将她热的一层薄汗。 她知道奎阿婆要对她说的话已经说完,感激的对奎阿婆点了点头,直到奎阿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犹豫的转身。 都倒是她不喜麻烦享受安逸,却有谁知道,她是不能接受姐姐的好意,她的良心,每一日每一日,都在谴责着她,如今,她不过是在赎罪罢了。 赤练山庄,风扶摇压抑着眼里即将冒出来的滔天怒火,眼里瞅着一双修长的爪子正对着她的耳垂玩的不亦乐乎。 而她此刻,却被妖魅的变态用另一只手,禁锢在他的怀里,半分不能动。 眼里闪过恼怒,脸上早已羞红一片,直直对上那一双幽凉的视线,风扶摇深吸口气,泛起委屈,风扶摇撇唇对凤宸道:“大哥哥,摇儿饿了!” 凤宸扫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只见一穿着单色衣衫之人慌里慌张的跑了来,一眼瞄到凤宸怀里坐着的风扶摇,惊得眼睛直瞪,却在凤宸不满之前半跪在地,低声道:“庄主,水城的账簿发现错误。” 风扶摇只觉得身侧一阵阴凉,缩了缩肩膀,皱眉奇怪的对散着冷漠气息的凤宸望着,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更何况,水城?水城不是在江南吗? 想到这,风扶摇的眼睛闪了闪,低头望着自己身上清爽的绸裙。 这个天穿这样一件绸裙她好似也不怎么冷,反倒是冷热适宜。 冷汗从额前滑落下来,按理来说,气候向来干冷的辽北,哪怕是在春季也会与一丝凉风,正月里,这样的气候实在有违常理,除非。。。 风扶摇忽然有个不好的感觉,难道她此刻,根本就不在辽北? “一天的时间,你们的命和账簿,你们自己选。”凤宸诡谲的眸子含着几分冷意,那人慌张离去,待凤宸回了神,却见怀里的女人好像很是焦躁不安,冰凉的手附了她的额头,额前已经浮现一层汗珠。 “很热?”凤宸疑惑开口,狭长的眼眸朝风扶摇身上单薄的绸裙看了去,隔着绸裙抚着她的小腹,皱眉道:“你的腹疼,却是不能受凉。” 风扶摇还没从他的意思中回过神,只觉得小腹上一直爪子轻轻揉着,却是幽幽的开口:“倒也无碍,本尊可以受累帮你运功,一丝不挂也是可行。” 风扶摇拼命呼吸,她就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一巴掌扇在那张妖孽的脸上。 “不劳烦您。”风扶摇牙齿挤着声音,作势就要从他的怀里出去,冷不防的,被他给勾了回来。 “咕噜”的声响,一只白鸽飞到了凤宸的肩上,宛若妖神的眉瞬间拎了起来,语气很是不好:“他的事也要劳烦我来看。” “你说什么?”风扶摇奇怪的对凤宸望着,银色面具下的眼眸低低朝她看了眼,薄唇紧抿,什么也没说,抓了那鸽子,粗鲁的将鸽子腿上绑着的信拿了出来。 风扶摇瞧不过去,将那只羽毛被抓的乱七八糟的白鸽抓了来,皱着眉朝凤宸瞥了一眼,温柔的捋顺它的羽毛,白鸽舒服的发出呱呱声。 凤宸低头扫了一眼风扶摇,对上她孩子般埋怨的动作唇角微扬。 打开了那张纸条,扬起来的唇半空中僵住,眼眸中泛起一层诡谲。 风扶摇顺着那只鸽子,那鸽子被顺的舒服,蹦蹦跳跳的转了个身,索性叨着黄色的小尖嘴对着风扶摇的手心啄了几下,小脑袋索性抬起头一双滴流圆的眼睛黑乎乎的朝着风扶摇望着,眼睛一眨不眨。 风扶摇被这小家伙卖乖的动作逗乐,这只鸽子的眼睛很是清澈,风扶摇的脑海里径直浮现了风玲珑的眼睛。 神情微变,赤练山庄的生活太过舒适,她竟是忘记了风玲珑,抚着那只白鸽的动作越来越缓,风扶摇的眼底浮现担心。 她没回去,也不知道风玲珑有没有吵闹,还有他的身子也不知道好不好。 抿紧了唇,风扶摇眼底浮现忧虑,索性抬起了头,冷不丁对上凤宸诡谲的眸子也正对她盯着,吓的心跳顿时加快。 “庄主,我,我可以离开几天吗?”风扶摇握紧了手,鼓起勇气急切道:“哪怕一天也行,我只想要去看看我的弟弟。” “你想走?”幽凉的声音含着几分危险,薄凉的唇划在她的耳边,风扶摇脑子一惊,彻骨的冷意从她的耳边传到她的大脑,身子下意识的僵直,片刻间没了言语。 凤宸见她没有要反驳的打算,眸中浮现狂躁,狭长的眼眸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视线微偏,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冷冷道:“本尊不准!” 手里的白鸽被凤宸用掌风狂暴的抛了出去,风扶摇微愣,眼里闪过急躁,顾不得耳垂还被他咬着,下意识的转头想和他解释,动作过大,凤宸反应不及,耳垂从口里逃了去,却是下一秒,温软的触感径直撞了上去。 直到唇上传来凉薄的触感,风扶摇瞪大了眼睛,脸颊瞬间充血,她只是要向他解释,没想过要献吻啊! 唇上贴着的触感太过柔软,唇瓣上传来阵阵清香,凤宸感受着来自唇上的软软香甜。 狭长的眼里诡谲尽散,垂眸不可思议的盯着风扶摇,眼里浮出几分朦胧,朦胧中又仿佛透着几分醉意。 风扶摇脸颊飞烫,慌乱的就要离开,凤宸眼眸微眯,到嘴边的美食怎么能这样放过,修长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薄唇微张,含住了她的软唇,舌尖轻舔,这味道,真的很甜。 风扶摇完全没意料到事态的发展,整个人的大脑一阵晕眩,门外响起溪溪的脚步声,风扶摇忽然清醒猛地推开凤宸,一双眼含着水汽,瓷娃娃的小脸满布委屈,握紧了手,风扶摇离了凤宸站在地上,“你太过分了!” 唇上没了香软,凤宸的神思渐渐回了来,抬眼见着风扶摇委屈的样子,眼神微眯,从座位上站起身,修长的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幽凉的叹口气:“摇儿夺了本尊守了十九年的清白,现在反倒怪我了。” 风扶摇呆愣的抬头,满是水汽的眸子呆呆的对凤宸望着,她夺了他的清白? 大脑的晕眩断断续续,风扶摇觉得整个人都要晕倒,顾不得擦掉眼眶里掉下来的泪珠,怔怔的对凤宸盯着,好像,他的脸上确实有些委屈。 他的清白,他的初吻?风扶摇整个人有些发懵,还没从情况中出来,另一只修长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的小脸上,微凉的手指轻轻刮去了她的眼泪,幽幽的开口,“罢了,摇儿也不是故意的,本尊,也就不计较了。” 凤宸表现的及其大度,风扶摇脑子却乱的更厉害,加之凤宸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不断传了来,身子微微摇晃,竟是连站都站不住。 “那,那。”风扶摇被弄得额前满是虚汗,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该说什么都不知道,瞧着眼前妖邪一般的人,竟真的从心底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被凤宸哄的团团转的风扶摇却是忘了,这个妖可不是第一次吻她! 响午将至,风府各个府苑桌子上都摆着众多的食物正在用膳,唯独西苑风石猛拍桌子一脸震惊,“你是说,摇儿和玲珑都没有去墨香书院!” 跪拜在地上的小厮慌张点头,心底着实不好,早知如此,就不要贪那点油水主动揽下这样的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2刺杀 小桂子慌忙挥了手让他出了去,望着风石铁青的脸色赶忙倒了一杯水来。 风石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叹口气:“本以为今日能在书院打探到瑶儿的消息,至少我也能安心。” “可现在摇儿是不是和玲珑在一起都是个问题!”风石从小桂子手里拿了水,半天喝不下。 “程府当时派人来过,三小姐定是安全的。”小桂子小声道。 风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正是因为程府与萧然接二连三的来汇报才令人担心,今日在衙门我也去问过,却是程大人不知此事。萧然只昨日回了一封信,谁都没有确切的给我音信来!况且摇儿那孩子礼仪这块从不欠缺,出去几日竟连个口信都没有捎来,不能不让人担心!” 小桂子鼓起嘴眼里也有些无奈,撇着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在他看来就是老爷小题大做,三小姐要么是在程府要么就是在大少爷处,如若不然,怎么也会有个求救信,自家老爷就是爱操心。 再说兰姨娘,离了奎阿婆后去了一趟紫风阁,没了主子,紫风阁里死气沉沉,哪还有半点之前的欢声笑语,一个个的搭着头,精神不济的模样。 “兰姨娘,我们小姐什么时候能回来?”见到兰姨娘,春画皱眉跑了来,兰姨娘朝她看了去,欣慰的点头,春画的脸上情真意切,却是真心替风扶摇担心的。 兰姨娘挤出几分笑,对春画弯了弯唇,柔声道:“过几日就该回来了,摇儿不在紫风阁也没什么事,你们都歇着吧。” 春画抬眼朝兰姨娘望了眼,抿了抿唇,见兰姨娘要走,连忙拦了住,跪在地上,恳求道:“兰姨娘在小姐回来之前,请让奴婢随您在紫风阁伺候吧!” 兰姨娘神情微微一愣,低头对春画探寻的看了一眼,忽的弯了唇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笑道:“你也是个有心的孩子,既然你想,就来吧。” 春画感激的福礼,看着就又要跪下去,被兰姨娘伸手拦了住。 桂嬷嬷端着水一脸愁容的出来见到这一幕,放下手里的水盆,跑了来竟是和春画提了想同的事。 兰姨娘含着笑,不住地点头,“瑶儿有你们这样的人在身边我就放心了!只是嬷嬷,这里缺不了你,春画随我去便够了。” 桂嬷嬷一听被拒绝神情焦急,还想对兰姨娘说说,却被兰姨娘摆手止住,“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此刻这里大多是不能随意走动,得不到有利的情报,所以去我那能尽可能多的替瑶儿多打听注意一些府里的动静。但是你们想充当摇儿的耳目也要看情况,紫风阁据我所知已经没有管事的丫头,春画再随我去,更是没人,剩下这些极易被吹动的小丫鬟我也不放心,你们切记不可为了消息结果给摇儿带来身边的祸害。因小失大,绝对不是聪明人该做的。” 桂嬷嬷这时便知兰姨娘是将她们那些小心思全都看的通透,老脸一红,尴尬的跪在了地上给兰姨娘郑重的磕了两个头。 兰姨娘欣慰的点头,让桂嬷嬷离了去,带着春画去了紫东阁,心底却琢磨开了奎阿婆说的,府里那两个至关重要的两个人。 而风玲珑的屋里,此刻阴暗的不可言语 “请殿下指示!”一排三人,低着头恭敬的跪在地上,只等着风玲珑下命令。 “你们确定,我三姐,她现在在那样危险的地方!”风玲珑纯净的小脸和前几日的阴沉不同,满脸的惊慌。 他是真的慌了,在那样危险的地方,又是和那样危险的人在一起,他想不到他的三姐究竟受了多少苦。 风玲珑一激动猛地咳嗽了起来,跪着的几人担心的就想帮忙,被风玲珑拒绝,一双眸子侵染了泪水,风玲珑的眼里透着祈求:“你们一定要将我三姐平安的带回来!” “殿下放心!”跪着的人郑重点头,看向风玲珑的神情也多了几分心疼。 小殿下现在这样,却是一个简单的六岁孩童,那样的令人心疼。 而门外,一直静静听着的香儿神色复杂的向里屋看了一眼,转了身,身影很快到了偏僻的竹林。 “香吟,殿下有命,你该回了。”这次,竹林里的并不是令香儿害怕的主子,却是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冬雪。 香儿闭了眼,艰难问道:“小姐呢?” 冬雪抬眼朝香儿望了一眼,叹了口气,轻声道:“殿下说,三小姐明日就该和我们见面,和殿下一起。” 香儿诧异的抬眸,“这个意思是?” 冬雪抿紧了唇,无奈的摇了头:“殿下对三小姐,已经到了非要不可的地步。” 回了头,冬雪又对一脸沉重的香儿叹口气:“香吟,原本在我们这些人里,你的心最软。所以我们都很注意不让你接更多杀戮的任务,但是作为杀手,你至少要保持冷情,对风府,对三小姐对六少爷,你都只能保持利用的态度,千万不要再触及到殿下的底线。” 香儿低着头捂着自己的左手,苦笑着摇头,自嘲道:“是啊,在殿下眼里,一日是他手底下的人就永远都要遵守他的游戏规则,我们的命运,甚至我们的感情都必须要听从殿下的安排。” 冬雪从怀里拿出一瓶松露,塞到了香儿的右手里,柔声道:“这瓶松露你拿去,据我所知葫芦街最好的大夫就在这里,你的左手已经这么久都没好,离开之前,让大夫给你看看。” 香儿握紧了手里的松露,点了点头,目送冬雪离开,沉了脸,脸色悲伤。 不是她不去,是她不敢去,六少爷很显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若是她去了,这便是印证了六少爷的猜测。 她不怕被府里的人当成叛徒抓起来,但是她怕,面对六少爷和小姐失望的眼神。 丽姐担心他们的情况,犹豫片刻,走到屋外,疑惑的对屋内对峙的两个人看着,又捡起地上的纸条,只见上面只写了一行小字:三小姐失踪,请少爷明示。 丽姐将纸条收到怀里,叹了口气,抬起眼却正好对上凤宸低头,那一双含笑的眸子。 丽姐的身子怔了怔,好像自从风家小姐来了后,庄主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严肃的脸上浮现点点欣慰,虽然让庄主与风小姐一夜云雨解了庄主身上蛊毒的打算泡了汤,但是至少,庄主的心情好多了。 更令人激动的是,几个时辰前庄主蛊毒发作,却是风小姐的血救了庄主,这也就是说,风小姐和当初的轻忘忧一样,身上的血都有着缓解蛊虫发作的能力。 如果真这般,她倒也不用担心了。 若是,他能不再逃避,接纳庄主,直面这些过往,那就更好了。 丽姐抬起眼对尴尬的不知该如何的风扶摇看了去,若是她,能达到她的心愿吗? 屋内,凤宸与风扶摇还在对峙。 凤宸发丝微动,使了内力将房门小声关了上,微凉的手指松开了她的下巴,转为抚上她的脸颊,捏了捏她的脸颊,幽幽的叹气:“本尊都这般大度,摇儿却是要拿什么来补偿我?” 风扶摇抬起头怔怔然的对凤宸盯着,迷糊的样子着实可爱,凤宸低下头对她那娇俏可人的粉唇盯着,那唇看起来晶莹剔透,味道着实不错,尝了一次,此时,却是想尝第二次。 瞧着瞧着,绝美异常的脸就已经低了下去,风扶摇被凤宸眼里的好奇吓了一跳,好容易回了神,又被越发靠近的距离吓的一个激灵。 惊慌的逃离了凤宸的魔爪,向后退了好大一步,伸出手就捂住自己的唇,随着凤宸的眸子又转移到她的耳垂,吓的又伸手挡住自己的耳垂,护着这个又护那个,风扶摇觉得自己从没像现在这样窘迫过。 凤宸的眼眸闪了闪,薄凉的唇泛起微微的弧度,这个丫头的血可以喝,小巧的耳垂又可以玩,还有她那剔透的粉唇,狭长的眸子越看风扶摇越满意,好像这个丫头身上,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待他发掘。 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唇,碍于风扶摇护着自己的粉唇太过严实,向前大步一跨,猛的来到风扶摇的面前,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望着吃不到的红嫩的唇眼里浮现一抹遗憾,再偏头,却是发现风扶摇只挡住了一边的耳垂。 发丝一偏,薄唇微张,粉嫩可爱的耳垂又落入凤宸的嘴里含了住。 风扶摇身子一颤,电流不断的侵袭,想逃却又逃不掉,风扶摇懊恼的皱眉,都怪她莫名其妙的就昏了头! “庄,主...”如花傲娇的声音悠然的飘了来,从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整个房间里就响彻了如花的魔音:“啊!你们在干啥!庄主!你不能这样对我,您都没有牵过我的手甚至都没有好好的抱过我!您竟然现在就移情别念!还是一个臭丫头!庄...啊主!” 凤宸丹凤眼恼怒瞪大,索性一挥手将如花给抛了出去。 至于风扶摇,耳垂上的疼越发的明显,甚至她都能感受到来自他牙齿进食一般的撕咬,眼神恼怒的眯了眯,倒不是因为疼,却是这个变态做什么将对如花的愤怒转移到她的身上! 唇上的手猛地松开,风扶摇又不敢推开凤宸,皱眉怒道:“您啃好了吗!” 妖邪的眼眸浮现懊恼,轻轻松开口,这才发觉却是用力了些,轻柔的吻了上去,略微的摩擦,直到风扶摇鸡皮疙瘩实在忍不住推了开,通红着一张脸,气急又发不出声音,喃喃道:“你,你做什么!” 凤宸好心情的没计较风扶摇的态度,望着风扶摇像是真的生气的脸,一双眉蹙了蹙,想让他低声下气的说话又不可能,视线落在风扶摇的脸上,伸了手将她牵着出了门,神色有些不自然,“南方这个时节郊游不错,本尊好心,今日待你出去。” 风扶摇被凤宸不由分说的带走,一路回头苦恼的看向桌子上的食物,恼怒的瞪着凤宸,郊游?不吃饱了肚子郊什么游! 脑子一怔,风扶摇无奈皱眉,她真的猜对了,这里,当真不是辽北! “这里究竟是哪儿!庄主,你现在又要带我去哪!”凤宸走的太急,风扶摇跟着实在接不上力气。 丽姐从树后现了身,望着凤宸拉着风扶摇出去的身影,严肃的脸上浮现几分好笑。 “庄主这是要去哪?”溪溪摇晃着脚上的铃铛偏着头问,丽姐挑眉,淡淡道:“庄主难得出去,去哪都好。” 溪溪从树上跳了下来,脸上绽开狡黠的笑,伸手对身后鬼鬼祟祟的两个人招手,笑道:“还藏什么!想不想跟着我出去看热闹?” 能有一个机会与溪溪独处,甲越想都不想就跑了出来,两眼泛着光直点头:“溪溪说什么都好!正好最近庄子里也没什么任务,我们就当旅游了!” 一方无语的对兴奋的甲越望了一眼,眼睛一抬,意外的见到红衣张扬的身影,皱了皱眉,迟迟没有现身。 溪溪没好气的跳到一方的身边,顺着一方的视线看了去,没好气的鼓了鼓嘴,“又偷看夏姐姐!可惜夏姐姐执行任务难得回来,就算回来,夏姐姐也不带搭理你的!” 一方抬手就对着溪溪的脑袋敲了一个包,溪溪捂着头伸出舌头对一方做鬼脸,回头大气的对甲越挥手道:“算了不等这个痴情种了!我们走!” 甲越对一方投去感激的视线,狗腿的跟了上去。 “你慢点。”风扶摇跑得太快差点崴了脚,话还没说完,手上一松,膝盖一暖,整个人被一妖邪之人抱在了怀里。 忽然凌空的风扶摇略微诧异,很快反应过来红着脸拍打着凤宸的手,气结道:“快放我下来!” 凤宸幽凉的眸子朝她望了眼,薄凉的唇泛起一个弧度,语气含着几分轻柔:“难道不是走不动,差点崴了脚?” 被说破风扶摇的脸更是发烫的厉害,撇下眼无奈的扯唇,这都是谁害的。 凤宸嘴角含笑,低头望着风扶摇在他怀里乖巧窝着很是满意。 而风扶摇此刻也发现了,随着这个变态对她做过越来越多变态举止后,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变得,很是习惯他的怀抱。 脸色微沉,风扶摇这才发现,在赤练山庄,她已经很久没有含程府想心机,竟是不知不觉,用了最真心的模样。 身子一僵,那是几分戒备的神情,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究竟是好是坏。 何况,紫色瑞草还没有拿到,玲珑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样。 空气忽然变得凝固,风扶摇本以为是自己想心思的结果。 回神半天,气氛一分都没有缓和,她这才发觉到不对劲。 扯了扯凤宸的衣襟,风扶摇小声道:“庄主,将我放下。” 凤宸抬眸对她定定看了几眼,勾了勾唇:“他们还没到,要我在意的地步。” 凤宸的话直接印证了风扶摇的猜测,僵着身子,风扶摇略微紧张,轻声道:“您还是把我放下吧,我担心...”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凤宸嗤笑一声,却是高手对低微之人的嗤之以鼻。 风扶摇叹了口气对凤宸望着,就是这样的人,永远都显得高高在上,用着高位者的态度对人,却偶尔也会显露出孩子心性的一面。 腹部突然的抽痛,风扶摇低吟出声,疼的皱起了眉。 凤宸怀抱着风扶摇,自是感觉到她的异常,眉头紧蹙:“你怎么了?” 风扶摇在凤宸的怀里疼的弯了腰,懊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泛疼,拽紧了凤宸的衣襟,痛苦道:“将我放下来,肚子疼。” 而就在此时,四面八方喊打喊杀声猛烈又突袭,凤宸抱着她绕开了迎面飞来的毒镖,妖邪的眸低低对她望着,见她却是疼的不行,手上微动,小心的将她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与之而来的是漫天飞舞毒镖,风扶摇刚刚站立到地面,凤宸诡谲的眸子闪过幽光,从树上对面屋檐忽然出现的两路人马朝着他们疾驰而来,口里大呼的杀响彻天空。 随着刺客的越发靠近,风扶摇忍着腹痛担心的对凤宸看着,就在此时,风扶摇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厉喝,冷气随之而来,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只铁臂已经握紧了她的身子很快转了个身,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 透过玄紫色的衣袍,她看见一个黑衣人手举着匕首对着凤宸的腰间刺了过去,惊恐的瞪大眼睛,只见那黑衣人靠近的瞬间被弹飞,而那匕首瞬间化成粉末。 一阵紧张之下,风扶摇还没松口气,小腹的疼瞬间划开,却是因为太过急躁产生的痛经,腰间的铁臂一紧,风扶摇只觉腹部传来阵阵暖意,诧异的抬头,却见那张妖邪的脸没有半分表情,微微低眸,狭长的眸里闪过关心。 眼角的余光扫见一直护着她的铁臂,玄紫色的衣袍沁出暗黑色的血液,风扶摇心里一惊,迅速对凤宸看了去,他的唇色略微苍白,却是蛊毒发作的情况。 低冷的气压猛然释放,凤宸眼底充斥着嗜血,鄙夷的对这群乌合之众望了去,另一只手微微张开,若不是担心太过血腥会吓到怀里的人,他哪里会与这些人盘旋这样久! 耐心尽失,空气中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间,随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只消一刻,之前喊打喊杀的此刻顷刻间重伤在地。 风扶摇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人,惊慌的抓住凤宸的衣袖,伸手覆上他的伤口,手上沾染的红色液体显得尤为刺眼。 腰间的铁臂一动不动的将她紧紧护着,之前在身后,此刻,在怀里。 眼里浮现一层水雾,风扶摇抓紧了那紫色的衣袍,呢喃的问道:“为什么要护着我?” 凤宸刚刚平息了眼底的嗜血,忽然手臂一紧,细细软软的声音脆弱的不像话,低下头,奇怪的蹙眉,揽住她腰肢的手加大了力度,另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盯着那一双哭红了眼的小脸,幽幽的开口:“护着你,应该的。” 怔怔的抬头对凤宸认真的眸子望着,心中微微一动,似有一股温暖渐渐包裹了坚硬的心,风扶摇一闭眼,泪滴从眼眶里掉到脸颊上。 松开了她的下巴,微凉的手从她的脸上拂去了那两滴泪,顺着脸颊向下,修长的手指到了她的粉唇上,指腹在软嫩的唇瓣上压了压,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眼底露出一分探究,若是这个时候提出要求再尝尝她的小唇会不会被拒绝? 风扶摇抬起眼,正巧撞见那一双妖魅的眸子正盘算着什么,脸上还有几分可疑的红晕,唇上原本按压的手指已经极其不安分的在在她的唇上摩擦,风扶摇再蠢也猜到了这个变态在想什么,恼怒的瞪大眼睛,原本感动的表情顺便变得懊恼,脑子一急,猛地张大了嘴对那只手指咬了下去。 嘴里漫出咸涩的味道,风扶摇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开,惊愕的对凤宸望着,他的武功不是很高吗?为什么不躲! 修长的手在她惊愕的目光下抽了出来,望着已经湿哒哒的手指,凤宸疑惑的皱眉,“瑶儿就是太饿了,本尊的手也不管饱。” “不是!”风扶摇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发不出来,一双眼定定的盯着面具下的那双眸子,探究这个变态究竟是故意耍她还是真的不懂原因。 那双妖邪的黑眸深不见底,倒映的她的身影越发清晰。 风扶摇只看了一会就决定放弃,她不但什么都看不出来,反而看的越久,就觉得自己即将陷入那眸子中的黑色漩涡。 就当风扶摇收回自己的视线之时,地上躺着的黑压压的人群中满脸血对着凤宸就伸出了手。 风扶摇瞪大了眼睛,趁凤宸松开她的那一瞬挡在了他的身前,尖锐的匕首径直插入了她的小腹,瞬间的疼痛引得眼泪泛出,遮挡的手上很快漫出潺潺的血液。 凤宸也是惊得,邪魅的眸子闪过不可思议,一双铁臂扶住了风扶摇摇摇欲坠的身子,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神情变得晦暗不明。 从没有人会在危险之时挡在他的面前,陌生的情愫从他的心底迅速溢出,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莫说的她的手,就连她的已衣襟都已经满布血迹。 空中传来他懊恼的低吼声:“谁让你替我挡的!” 天空忽的暗了下去,冷冽的气息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迅猛泛出,刚刚压下去的血丝此刻显得更为嗜血,强大的气压冷冷的朝着那人逼了过去,从脚底开始的冷意迅布满了那人的全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3替身 凤宸猛地抬头,银色的面具化为粉末,绝美的容颜浮现深深地戾气,眼眸里瞬间卷成狂风骤雨,随着低低的怒吼,怀里的银线随着掌心飞了去,穿过那人的眉心又飞过他的全身,掌心收拢,刹那间,随着空气中飞扬的血,那人嘭的一声化成无数碎片,飞溅在半醒间的黑衣人身上,银线再动,顷刻间,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风扶摇在半晕之间,只感到来自身旁的冷压和身体最直白的恐惧,然而靠在那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小心护着她的那人,又觉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庄主!”从远处赶来的溪溪惊恐的捂住了嘴巴,甲越在短暂的失神后,立即挡在溪溪的眼前,抿紧了唇盯着眼前血肉横飞的场面。 风扶摇的膝盖一暖,被人抱在怀里,抱着她的那人,行动温柔又小心翼翼,微凉的怀抱在即将晕倒那一刹那,清香扑鼻,下意识的呢喃出声:“大哥。” 闻言凤宸身形一顿,狭长的眼眸低低望着她的脸颊,眼里露出几分挣扎,再睁眼时,诡谲尽散,墨发微动,就连抱着她的动作都显得几分尴尬。 低着头望着风扶摇苍白的脸色眯了眼,妖魅的脸上浮现戾气,冷冷的回头对那些人看了去,血肉横飞的场面才让他眸色渐缓。 小心抱着风扶摇转了身,溪溪忍住了心中的恐惧拍了甲越的肩膀,闭着眼不去看地上,慌忙到凤宸身侧,小声道:“庄主,姑娘交给我吧!” 却不料她的手还没碰上风扶摇,凤宸就转了身避了开,眼底对溪溪的陌生和警惕令溪溪心头一震。 “你们将这里处理好。”凤宸面色阴沉,声音含着杀气:“幕后之人,一个时辰后找出来!” “是。”溪溪低着头犹豫的应着,甲越不动声色的向前站了一步,将溪溪护在身后,对凤宸恭敬的抱了拳,低低应道:“半个时辰,属下定将幕后真凶抓住来!” 凤宸没有答话,赞赏的对甲越望了一眼,脚上一动,很快消失在人前。 溪溪皱着眉对凤宸消失的身影望着,轻声道:“庄主今日没有改变声音。” “而且那方向,是庄主的房间。”溪溪皱眉,想着凤宸那一双警惕的眼眸,身子抖了抖。 “姑娘的房间不是更近些吗?”溪溪担心的开口,“庄主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甲越抬眼摇了摇头,皱着眉没有说话。 抱着姑娘的,只怕是丽姐口中的他。 “我们先处理这些人!胆敢来赤练山庄行刺,胆子够大!”甲越冷笑,握着腰间的剑朝着前方走了去,却是不料身子刚动,他的衣襟被一双手轻轻地拉住。 奇怪的回头,只见溪溪脸色不自然的对他瞅着,蕊嘴道:“你,你等等我。” 甲越对前方场景看了眼,很快明白了溪溪的意思,眼里透着宠溺,反手伸到后背,对溪溪无奈道:“手牵着。” 溪溪哼了一声瞪了一眼佯装老大的甲越,抿了抿唇,却还是低着头,乖乖的伸了手。 软软的小手刚刚碰到掌心,甲越迅速将那小手握紧,另一只手也覆盖了上来,托着溪溪向前走,心情瞬间愉悦,牙都要被笑破。 再说凤宸,当他抱着风扶摇到房间门前之时被如花看了正着,因着凤宸牢牢地将风扶摇护在怀里,因此如花并没有看到风扶摇受了伤。 “庄主你怎么能这样对花花!”如花哀嚎一声,扯着一旁站着的丽姐义愤填膺道:“丽姐你可要管管!庄主都将那个狐狸精给带到自己房间了!” 丽姐眼尖,早就看见风扶摇垂下来的手一直滴着血,严肃的脸上眉头紧锁,担忧道:“那丫头受了伤。” “受了伤?”如花一愣,顺着丽姐的视线看到地上的血迹,神情更是一愣,“这带了血,庄主竟然能忍受?” 如花抬眼对丽姐扫来不满的视线对了上,身子一僵,喃喃道:“难道是那人?” “那就更麻烦了!庄主向来有洁癖,特别是别人的血!这等庄主清醒过来,会不会...” 如花不敢继续往下讲,粗狂的脸上显出几分犹豫。 他还记得曾经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执行任务没有洗身子就跑到庄主的面前,庄主当场发作,索性伸了手将那个家伙给废了一条胳膊。 几日前当风扶摇第一次满身血出现在眼前,还将血弄到庄主的身上,他都以为这个女人一定会被庄主给杀了。 却没想到庄主仅仅只是将沾了血的衣服给褪了下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庄主没有因为血的问题发脾气,甚至,对那女人更是百般纵容。 “是不是对喜欢的人,庄主的洁癖就可痊愈?”如花敛了神情对丽姐郑重问道。 丽姐的视线淡淡的从如花的脸上扫了过去,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也变的沉重。 庄主对血的厌恶,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所以哪怕是风家丫头,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治愈好庄主的心病。 “去请大夫。”丽姐向凤宸的房间走了去,回头对如花命令道。 如花哼了一声,不满的撇嘴,絮叨道:“就知道派遣我。” 对上丽姐杀人的视线,连忙改口:“去去去,我这就去!诶!” 而这时,凤宸小心的将风扶摇放在床上,轻柔的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汗珠,至于她的伤口,凤宸扫了一眼,沉了眼。 “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丽姐忽然出现在身后,语气疏离又含着几分心疼。 给凤宸递来了一盆热水以及一瓶金疮药,敲着他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凤宸客气的点头,丽姐查探了一下风扶摇的伤势,松了口气,对凤宸弯了弯腰,出了去。 很快,风扶摇的身上浮出第二层阴影来,这并不在凤宸的意料之外。 伸出手掌,握住风扶摇的手缓缓输入内力,随着那阴影越发的明显,凤宸沉了声音,克制着情绪,轻声问道:“为什么?” 轻忘忧彻底从风扶摇的身上出了来,透明的身子也有些晦暗不明。 “十五那日,分明已经可以取代她,为什么放弃。”凤宸的声音里满是失望。 轻忘忧飘到他的面前,沉默的看着他虽然正在和她说话手里的动作却一分没有懈怠,轻轻弯了弯唇,“因为,你爱她。” 凤宸的手抖了抖,眼里浮现不敢相信,可笑的对轻忘忧的眼睛盯着,自嘲道:“除了你,我还会爱上第二个人吗!” 轻忘忧微微摇了头,飘到风扶摇的身侧,透明的眼直直的盯着凤宸,轻声道:“萧然,我看的很清楚,你爱上了她。” “我不能伤害你第二次,摇摇,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护着她,我不想以后后悔,只是,我担心你,另一个你,会像对我一样,残忍的对待她。”轻忘忧显然今日离开风扶摇身子的次数太多,半透明的身子越发的虚弱,在凤宸回话之前,回了风扶摇的身上。 凤宸抬眼静静地对风扶摇望着,深深闭上眼。 “庄主,大夫来了。”如花粗狂的声音响起,凤宸阴郁的起身,待大夫给风扶摇检查了伤口,又拔了她小腹上的匕首,止了血开了药,凤宸连声问了好几次,直到大夫连声保证风扶摇已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当大夫正要离去之时,一双诡谲的眼嘲讽的睁开,对自己的手看了眼,冷笑着轻叱了一声胆小鬼,修长的手再次抓住大夫的衣襟,眸中冷光乍现,低气压狂卷而来,犹如鬼魅:“她的伤,可有碍?” 那大夫被凤宸接二连三的问给弄的心烦,还没迈开步子离开又被提到那邪魅男人的眼前,只是这次不同,这男人的神情极端可怕,吓的说话都带着颤音,心里哪敢还有一分的埋怨。 “没,没有,老爷请放心,令媛的身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魅惑的眸子变得幽深,幽幽道:“令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大夫早就吓的脸色灰青,脑子抽搐瞳孔放大,竟是吓的哭了出来,鼻涕眼泪一把,凤宸还没有松手,舌头打结道:“尊,尊夫人!” 大夫这是在赌一把,他在心里都想好了自己的遗言该怎么说。 夫人,凤宸眼眸里的恼怒瞬间消散,狭长的眼里闪过几分玩味,好好地纠结着这两个字,越发觉得顺耳。 心里一高兴,松了手,将那大夫给放了出去。 丽姐神情莫测的对凤宸扫了一眼,回了头,命如花给那大夫添了几两黄金,那大夫却吓的当场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连黄金都不要了!”如花正说着,冷不防那大夫又折了回来,从他手里猛地夺走那几两黄金头也不回的赶忙跑。 如花嫌弃的看着自己被那大夫抓过的手,只见那上面湿乎乎的,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回头惊恐的对凤宸扫了一眼,他的手上都是这样狼狈样,那庄主的岂不是更脏? 趁着庄主还没有大发雷霆殃及池鱼,逃走才是王道。 本着这样的精神,如花很快就消失在房门前,至于丽姐,安排了一些人守着外,自己便也出了去。 衣袍挥舞,凤宸走到风扶摇的身边,望着那一张睡的不安稳的小脸皱了眉。 坐在床沿,手掌轻轻覆上她的脸颊,眼底浮现暖意。 他从没想到会有人愿意舍命相救,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这样他才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这也是风萧然逃避半生,诞生出他的原因。 但是今天,他竟然被她救了,她还是,比他小八岁的孩子。 抚上她脸颊的手一顿,凤宸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小八岁。。。 神色一僵,正巧这时甲越闯了进来,正要开口被凤宸一挥手阻止。 正当甲越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凤宸凉凉的声音传了来:“本尊,很老?” 甲越觉得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嘴角抽搐道:“庄主不老,庄主才十九,明年方才弱冠,哪里就提起老来了。” 要是庄主都被说是老,那他这个已经二十五的岂不是就老的不能看了! 不行,他必须要早点将溪溪骗回家,不然以后越来越老,谁还愿意嫁他! 心里越想越急躁,就在他想心思之时,又听凤宸幽幽的叹气:“八岁这样的鸿沟,可是就不好跨过去了。” 甲越这会子连眼角都在抽搐,这会子他总算是明白了,庄主这是说他和姑娘呢! 无奈的叹气,甲越学着凤宸的口吻,幽幽道:“庄主,老一点有老一点的好处,显得成熟。” 凤宸狭长的眸子疑惑的朝甲越询问的看了去,丹凤眼闪了闪,竟是赞同的点头,“第一次发现你说的话还有用。” 甲越头冒虚汗,这时他总算能确信,眼前这个毒舌的真的是他的庄主。 轻咳一声,甲越说着就要退下,凤宸修长的手一动,恢复了神情,眉间一挑,冷冷的开口:“幕后之人可抓到了。” 甲越身子一顿,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居然说着说着把自己进来的目的给忘了,这在赤练山庄来说可是大忌。 同时哀怨的朝凤宸撇去了一眼,庄主这样可是要玩死他的样子。 二话不说重新跪下,神情变得恭敬,低声道:“已经查出来,这些分为两路,其中一路是从国子监出来,因着国子监涉及皇族,暂时锁定于二皇子轩辕竹风,六皇子轩辕烈以及明珠公主三位,至于另外一路。” 甲越神情有些犹豫,凤宸沉了脸色,喝到:“说!” 甲越头一低,扬起声道:“还有一路来自日月国,幕后之人尚未查出!” “日月国!”凤宸眯了眼,不屑的嗤笑:“一群蝼蚁也敢来赤练山庄挑衅,封锁日月国的经济,伤了我的人,他们也该付出代价!” 甲越郑重的点头,心底悄悄舒了口气。 半个时辰过去,幕后之人根本没有抓住来,只查到这些线索,还以为庄主要发火,却没想到庄主只顾着姑娘,发火都忘了。 甲越抬眼对迎面走来的溪溪咧嘴笑的欢快,看来爱这个字,真的能让人为之改变! “溪溪!”甲越伸着手就朝溪溪跑了去,冷不防一袭轻纱飘了来,他被一方扯着耳朵去了屋檐,溪溪则是投入了嫣儿的怀抱。 屋内,凤宸伸出手轻柔的替风扶摇拂去了贴在脸上的发丝,伸出手发觉右手又黏又脏,瞳孔缩了缩,浮现起那大夫的鼻涕来,嫌恶的恨不得将自己的手给剁了。 风扶摇梦中疼的厉害,嘤咛一声,唤醒了凤宸的神思,却是收了右手,伸出干净的左手,贴着她的小腹轻轻运功,眼神瞟到她衣衫下暗黑的血迹,颜色之深明显来自于小腹之下,修长的手抖了抖,出乎意料的沉住了气,抬眼望向风扶摇变得舒适的睡颜,压了压唇,眸子里浮现点点宠溺,无奈道:“摇儿,你真是本尊的克星。” 而此刻,夜幕即将来临,香儿犹豫着到了风玲珑的门前。 身上背着包袱。 在这之前她已经去了老大夫出看了自己的左手,既然已经被命令回归,一只废了的左手只会引起殿下的不满。 犹豫着伸出手,她在考虑该如何对风玲珑告辞。 这日白霜并不在府里,所以香儿就算也就免了对白霜解释的麻烦。 伸出的手还没碰到门,听到里面一阵急切的咳嗽声,“你们说什么!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那我三姐呢!她还在那个危险的地方吗!咳咳咳。” 这咳嗽声明显不对,香儿顾不得里面还有人,慌忙推开了门从怀里拿出老大夫给她的药,倒了一杯水喂到了风玲珑的嘴边。 那屋内之人见香儿突然闯进来,挥了手,拔出了腰间的剑柄,香儿顾不得那些,只小心的给风玲珑喂着温水。 风玲珑将药吞了下去,对那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 抬起眸,见香儿左手托着水杯,轻声道:“香儿姐姐去找大夫看过了?” 香儿闻言一愣,眼底露出几分歉疚,点了点头。 肩膀上背着的包袱随着动作垂了下来,风玲珑诧异的看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紧紧拉住了香儿的手,颤声问道:“你,你要走?” 伸手抓住胳膊上的包袱,香儿脸上显出悲凉,猛地跪在地上,对风玲珑磕了一个头,忍着哭声道:“香儿等不到小姐回来了,六少爷您身子虚,千万保重自己。香儿自知身份未明,已经,再无颜面继续呆在这里!” 说罢香儿从地上起身就要走,被一双小手拉了住,红着眼回头,诧异的发现风玲珑一双眼满是泪水,小脸上满布不舍,额前的碎发随着汗水粘在脸颊上,很是可怜。 “香儿姐姐你留下来!你留下来吧!我,我想你留下!”风玲珑一着急,手上的力道加大,身子向前倾了一个弧度,竟是从床上跌了下来,咳嗽声起,脸上又是憋的一阵通红。 香儿惊呼一声,连忙扶住风玲珑,周边的都是大男人,看着这一幕也不敢动作,只得警惕的站在四周。 “香儿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让你去看大夫不是逼你走,我,我不想你走!三姐姐身陷囹圄,大哥又没回来,呜呜呜,香儿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风玲珑此刻哪里还有之前的阴沉之气,仰着头哭的伤心,香儿看着哪里能不心疼,眼眶红着自己也跟着哭了出来,眼泪一流,搂着风玲珑使劲的摇头:“奴婢也不想走!六少爷,奴婢想陪在您身边,想陪着您长大!可是,可是...” “既然香儿姐姐你也不想走,那你就留下来吧!这里没有人会逼你走的!”风玲珑一听有戏,赶忙抬起头使劲擦了眼泪,眼神充满希冀的对香儿望着。 香儿对上这双眼睛心里早就软的一塌糊涂,双手握紧,脑海里浮现出殿下那张残忍的脸庞来,身子瞬间一抖,整个人很快清明起来,使劲的摇头,颤声道:“不行的!我要是违背殿下的命令,殿下不会放过我们的!六少爷,你会被殿下杀了的!” “我不怕!”风玲珑提高了音量,坐在地上直了身子,捏着香儿衣袖的手像是拿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伸手指着身后的几个人,急切道:“香儿姐姐你看,有他们在你不会有事的!他们会保护你,只要你愿意,绝对不会与任何人会伤害你的!” 被点名的几个人面色诧异,对视一眼整齐划一的对着地上半跪了下去,低声道:“卑职遵旨!” “你看,他们都答应了,只要他们答应,就没有他们办不成的!香儿姐姐你留下来吧!” 风玲珑一双眼可怜兮兮的对香儿瞅着,两只手撒娇一般的扯了扯,这是情急之下做出的自然反应,身后的几个人见着不觉吃惊。 从殿下第一次见他们开始,就没给过他们好脸色,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殿下就是这个冷酷的样子,现在看来,只是对他们这样罢了。 相互对视一眼,惊讶的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出了几分失落以及,歉疚。 小殿下说只要他们想做的事就一定能成功,可是现在,殿下视为最重要的人他们还没有救出来,是他们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香儿疑问的朝那几人看了去,虽然她知道一直都有这些人的存在,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正面接触。 生冷的视线对她传了来,香儿身形一顿,她曾经看到过这样的眼神,在天耀的军营里。 这是属于在战场中用鲜血培养出来的眼神,为什么,六少爷身后的这几个人会有? 这几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香儿收了心思,抬眼对上风玲珑的视线,那一双恳求的眼睛让她心里一疼。 她实在没有拒绝的勇气。 握紧了手,眼底浮现挣扎,她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若六少爷因为她被殿下视为眼中钉,那就是她的错,她不敢让六少爷冒这个险。 但是,香儿防备的对那几个人盯着,她同样不放心六少爷身后这几个人。 “香儿姐姐,他们找到了三姐姐的踪迹,你和我们一起听!”风玲珑握紧了手,眼里也含着几分焦急。 香儿看的出来,六少爷此刻就好像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她是小姐身边的人,又是奉命伺候他的人,因此,在他眼里自己此刻就是小姐的替身。 深呼了口气,香儿抬手将风玲珑脸上的泪水轻轻擦了去,心中暗暗下定以命相护的决心,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4 回去 看向半跪着的几人同样含着几分祈求,希望他们能将小姐的消息如实相告,因为她也同样,担心着小姐。 确定香儿点了头,风玲珑整个人松了口气,瘫软在香儿的怀里,眼神又浮现冷漠,分明是忘记了前一秒对身后几人的依赖,冷声道:“一批人没回来再派一批,我不在乎你们付出多少代价,我只需要,我的姐姐能回来!” 赤练山庄,凤宸的一双手百无聊赖的拨动她的耳垂,睡梦中的风扶摇好像很不安稳。 烈火焚烧的军营,风水月妖娆的身姿,轩辕烈的绝情,被逼致死的兰姨娘,处以刑罚的风娆,父亲冷漠的眼神,卿水然的尖锐的指甲,奸笑的大夫人,智通阴狠的视线,甚至,凤宸看待猎物一般的诡谲,这一切的一切仿佛走马观花一般的在眼前一一闪过,耳朵越发的发疼,连带着整个身子都灼热起来,风扶摇心里一冷,猛地瞪大眼睛,撞上凤宸的前额,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气还没喘匀,冰凉的手幽幽的将她的脸颊抬了起来,迤逦的声线魅惑又轻柔,“撞的可疼?” 风扶摇微愣,见鬼一般的对眼前温柔之人盯着,无奈那双眼太过魅惑,深陷其中脑袋发晕,愣愣的点了点头。 头还没抬起来,鼻尖清香四发,只感觉前额撞上巨石,砰地一声在脑子里炸开,连带着眼泪都被飙了出来,糊着眼睛气恼的对始作俑者瞪着正要质问,只见那邪魅之人眸里流光溢彩,幽幽的哼道:“本尊也疼。” 风扶摇闭紧了眼,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抬头恼恨的盯着,口吻里有些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 邪魅的眸子泛起幽光,凤宸伸出了手挑起她的下巴,却是见她小脸通红着实被气到,前额一小块青红,奇怪的伸手敲了敲,道:“可真是个不禁撞的脑袋。” “我又不是铁人,当然不像你那般经撞!”风扶摇气恼的偏头,尚且未等她撒气,凤宸幽幽的声音又传了来,“那该如何是好,总的,该撞也已经撞了。” 风扶摇恨恨的抬起眸对凤宸盯着,红润的小脸气恼的开口:“如何是好!你说呢!道歉!” 那声音掷地有声,然而就连风扶摇自己的都没有发现,她说的话却是含着几分任性的意味。 凤宸望着她扬起下巴挑衅的小脸,看着越发觉得像是自己养了多年疼在心底的宠物。 樱花般的薄唇绽开一个轻柔的弧度,却是低低的笑了,微凉的指腹轻轻抚了她的前额,轻柔的替她揉了几下,“你就仗着本尊对你的宠爱肆意的欺辱本尊,一点都没有之前可爱。” 听了他这话风扶摇只觉得喉咙一阵血腥,恼怒的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的盯着他,究竟是谁欺辱了谁! 偏了头,风扶摇便是对他再也不想搭理,凤宸略微偏头,手指挑了挑,那小脑袋却是再也不朝他动上几分,眼眸深处含着笑,微微垂眼盯着她绑着绷带的小腹,狡黠的伸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待松开手,已经落到她的小腹上。 风扶摇只感觉小腹上被一手指若有似无的戳了戳,痒痒的还没发作,只见迤逦的声线含着魅惑在她的耳边轻佻开口,“不疼?” 经过他这样刻意的询问,风扶摇这才想起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诧异的发现自己的小腹好似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疼,抬眼对上凤宸那泛着微光的眸子咬了牙,捂着肚子又捂着头,闪着一双眸子呜咽道:“好疼!肚子好疼!伤口裂开了!” 弯着腰风扶摇使劲挤出自己的泪水,凤宸眸里闪着光,好笑的望着她的惺惺作态,伸手戳向她得琵琶骨略微向后点了点,叹息道:“身子靠后,别到时候弄假成真。” 咬着唇哼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绑着的绷带,绸裙也被换了一件,瞪大了眼睛,心底闪过几分犹疑,喃喃问出口:“这衣服,我的伤,是你给我敷的药?” 风扶摇想把自己的牙咬掉,左右无人,这答案呼之欲出,她又何苦给自己挖坑。 闻言,凤宸眉间一挑,狭长的眼眸闪过几分恶劣,浮着妖媚的光正要开口,门外甲一的声音传了来,含着笑的薄唇瞬间凝固,冷压的气息扑面而来,眸里浮现幽光,玄紫色的衣袍挥了开整个人消失在眼前。 风扶摇诧异的对凤宸消失的地方望着,皱起了眉,刚刚,他是不是在生气? “姑娘醒了?”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风扶摇警惕的看了去,原来是嫣儿。 风扶摇点了点头,嫣儿放下手里的汤药轻轻扶着她靠在床沿坐着,柔声道:“姑娘处于特殊时期本就虚弱,此刻千万不要弯着身子,伤口易裂开。” 风扶摇微微张嘴,点了点头。 刚刚凤宸让她后倾,是在担心她? 温热的汤药随着玉勺到了她的嘴边,风扶摇微微后仰,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喝,先放那吧。” 嫣儿看了她一眼,蹙了蹙眉,劝道:“这是止疼药,姑娘喝了才能好受些。庄主这些天本就比平常虚弱几分,若是持续给姑娘输入内力,我担心庄主会吃不消。” “给我输入内力?”风扶摇诧异的重复,手抚着小腹心底涌起一阵感动,难怪受了这样重的伤她都没有感受到疼,原来是他一直在给他输入内力。 嫣儿见她神情缓和,知道劝到了位置,再次将药碗端了起来,风扶摇主动伸了手拿了来,对嫣儿感激一笑:“我自己来。” 嫣儿点了点头,左右无事,从床底下拿出一药箱,从里面拿了绷带来,对风扶摇笑道:“姑娘不用在意我,奴婢给您换上绷带,并不妨碍您喝药。” 风扶摇望着嫣儿熟练的手法脸上飞上红霞,不用说她现在也知道给她换衣和换药的人是谁了。 伸手覆上自己的额头,想起她之前任性的话语,抿了抿唇,好像是她小题大做了! “姑娘庄主对您真的很好,哪怕您将庄主的床弄得这样血腥庄主都没有分毫不悦,所以,可不可以请求您,以后对庄主,不要这样防备。”嫣儿低着头帮着她绑着绷带,声音轻柔但风扶摇不难听出里面的责备。 尴尬的咳了一声,风扶摇呼了口气:“你都听到了?” “嗯。”嫣儿轻轻点头,绷带还剩下最后一节,嫣儿的手顿了住,索性将心底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庄主待外人想来是阴狠决绝的,哪怕对庄子里的人,也从不会容忍什么。唯独对您,从一开始便是万般的容忍,而现在更甚。” “您今日在看到庄主蛊毒发作却没有逃避,甚至最后您愿意救他,这说明您对庄主也不是一点情谊都没有,所以,无论以后发现了什么,嫣儿都求您像今日这般接纳庄主,庄主自小都是受着很多的苦长大的,他的内心很孤独也很脆弱,您是第一个可也能是唯一一个能走近他心里的人,嫣儿求您,求您别辜负推开他。” 嫣儿说到最后,已经是半跪在风扶摇的面前,风扶摇满眼都是惊愕,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的请求,而她的心底,也产生着犹豫。 “你,是不是喜欢庄主?”风扶摇定了定心神,看着跪在地上的嫣儿,就连语气都轻了几分。 至于她心底,为什么问出口后会觉得这样的紧张,只怕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嫣儿手一顿,握紧了手摇了摇头,仰起头含着的是勉强的笑:“姑娘别多想,当初是庄主将嫣儿从虎狼之地救了出来,嫣儿视庄主为主子,姑娘以后就是嫣儿的女主子。喜欢这个词并不是适用,或许,崇拜更为托贴些。” 嫣儿拾起散落在床上的绷带,将它绑好,待风扶摇将手里的药汁喝了干净,收了碗筷对风扶摇嘱咐道:“药里含有助睡的成分,姑娘今日发生这样多的事情,早些歇着吧。” 说罢,轻声将房门关了上,留下风扶摇一个人在房间。 靠在床上,风扶摇眯着眼,脑子却有些乱。 对于凤宸,她一开始是被强迫,然而到了现在,她已经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下午的那一句话犹在耳边,从没有一个人会那样清清楚楚的告诉她,护着她是他应该做的。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在绝望的边沿苦苦挣扎。 正在此时,风府也不平静。 兰姨娘通过奎阿婆的指点,终于明白了奎阿婆所说的重要的两个人是谁,然而,风晗却显然不愿意见她。 因此,兰姨娘只得想着法子,将希望寄托于风娆。 另一边天香客栈,白霜冷若寒霜的盯着墨白,一句话不发。 墨白被她盯的没法子,叹气道:“白霜姑娘,白霜大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对我看着!这件事不能怪我们!你知道潜入进去有多难吗!更何况刚刚进去就看着一场厮杀,那位庄主着实厉害!我们能全身而退都是奇迹!你知道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是一件多么恶心的事情吗!” 相比较于墨白的口若悬河,墨青显得很是失落。 墨青冷硬的脸庞显出三分的怒气以及七分对自己的恼火,分明小姐就在他的眼前,他却不能救下小姐,都怪他胆子太小,眼睁睁的见着那把匕首插进小姐的胸膛。 “这些我都不管,我只问你,我家小姐,在哪里!”白霜挑眉冷了脸,一字一顿充满威胁,墨白像是故意气她一般,瞪大眼道:“赤练山庄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白霜咬着牙冷冷的扫了一眼墨青,从椅子上啪的一声站了起来,嘲讽的对他们看了去,冷笑道:“当初小姐救你们回来可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吃白食的,你们也曾答应过成为小姐的贴身守卫守着小姐,可如今,小姐的下落你们也知道了,却迟迟不见小姐的身影,我警告你们,若是明日再见不到小姐,我就回风府,告诉我们家的二老爷,你们根本不是天耀国的人!” 白霜说完恨恨的转身离去,墨忠沉着脸色盯着她的背影,冷声道:“这个丫头却是有些心机。” “她确实是变了,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墨白皱眉应了声,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站在一边。 眼角瞅着墨青依旧默默无语的模样墨白叹息一声,勾住了墨青的肩膀笑道:“你们就别担心了!当时大哥的石子飞的早,替东家挡了一下,拿匕首也是随意投过来的,东家的伤不会有多重。” “而且据我的观察,东家是自己主动替赤练山庄的庄主挡那一刀,而那个庄主,也是因为她的手上才会变得那样狂躁。我想,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墨忠抬起眼打量着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墨白,唇角弯开一个弧度,别看这个墨白平时吊儿郎当好像靠不住的模样,其实,他才是观察人最为细微的那一个。 并且他爱玩,所以结交了很多武林上的朋友,人脉之广见识之多,哪怕是自己也并比不上他。 这些道理墨青都清楚,然而,东家惨白的脸他还记在心里,怎么也放不开。 “东家之前刚刚在破庙刚刚发生过那些事,后来又受到追杀,辗转又去了什么所谓的别院,她的心里还很脆弱,这个时候在那样危险的人身边,我只担心她会受不住。” 墨青沉了声音,冷硬的脸更是后悔。 墨白无奈扫了他一眼,挥了挥手,便是不想和这个儿女情长的家伙继续说话,跨了一大步到了墨忠的身侧,佯嘻嘻的对墨忠望着,努嘴道:“我怎么觉得今天被赤练山庄撕成粉末的人里,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墨忠抬眼对他看着,等待着他的下文。 “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但是吧,我总觉得有那么几个印象还挺深,毕竟,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人。” 墨白挑了挑眉,好似还很自豪,墨忠瞪了他一眼,神色也有些郑重:“今日那些人里,我却也感觉有我们的人,甚至可以说,就是我们军营里的人!” “那他们来天耀做什么?我们是奉了蓝将军的命令才来天耀悄悄找少主子的,他们是军营里的人,是和我们一样蓝家的,还是说,是陛下的?” 墨白耷拉着脑袋,很显然他最烦这些需要动脑思考的问题,想了会索性不想了,翻着大白眼等着墨忠给出结论。 墨忠当然知道他的心性,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偏头对墨青瞅了一眼,叹气道:“我觉得白霜那丫头有点问题,这些天我们也暗中调查过,辽北姓风的人家比较少,而说得出口的大家只有那一家。” “你去调查一下,若东家的风府真的是我们最担心的那风府,那我们,也要趁着东家没回来前,好好想想我们的立场。” 墨青沉声应了,在正经事情上,容不得他的感情用事。 从天香客栈出了门,趁着夜色跟上白霜的步伐,眼底闪过挣扎。 而这一边,风扶摇睡了一觉刚醒,抬起头时天色已经很晚,肚子饿得咕咕乱叫,小腹更是疼得厉害。 额前一层虚汗,风扶摇皱眉爬了起身,溪溪正巧手里抱着一大包裹的东西进了来。 眼见着溪溪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株紫色的植物进了来,风扶摇心头一震,靠近了些许,轻声问道:“那是什么?” 溪溪低着头红着眼睛正低头垂泪,猛然听到风扶摇的问话,吓的身子一激灵,手里的植物差点掉了下去。 惊呼一声将那植物牢牢地抱在怀里,红着眼将怀里的植物小心翼翼的捧给风扶摇,哽咽道:“丽姐说这是姑娘要的东西,让我给姑娘拿了来。庄里也只有两株,这一株已经开花,待花蕊凋谢后就可以食用。” 溪溪说着喉咙噎了噎,呜了两声,擦了脸上的泪又道:“包裹里面是一些兵器,这是给姑娘家人的礼物,还有一些银钱。等姑娘明早睡醒,我哥就负责将姑娘送回去。” 风扶摇伸手接了那一株紫色的植物,尖尖的叶子紧紧包裹在一起,中间开着一朵白色小花,娇小的令人舍不得碰触。 “回去?” 风扶摇整个人是懵的,伸手碰了碰那紫色的叶子,那叶子极为锋利,疼到了心底。 风扶摇顾不得手上的伤,低着头喃喃问道:“庄主,知道这件事吗?” 溪溪伸手对着眼睛使劲擦了擦,呜咽着点头道:“没有庄主的许可,这株紫色瑞草是拿不出来的,况且丽姐也不是会不听庄主的吩咐自行办事的人。” 风扶摇只感觉自己的心忽的一空,就好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颤颤然然的,说不出的慌乱感。 抱着紫色瑞草的手紧了紧,风扶摇咬着唇,艰难道:“所以,这是要将我赶出去的意思吗?” 眼泪像是等不及眼眶的吩咐,鼻尖尚未酸涩,泪珠已经一颗又一颗的掉了出来,风扶摇怔怔的望着怀里的瑞草,眼看着自己的眼泪一颗又一颗的砸了进去。 溪溪哪里还忍得住,见她哭了自己索性不忍了,呜哇一声就嚎了出来,仰着头对着天花板哭的伤心,看的攀在屋顶上偷看的甲越更为心疼。 “姑娘,你以后,以后要是在哪里看见我,可千万不要装作不认识我!我很喜欢姑娘,庄子里也难得来人,我每天,每天就等着出任务才能出去,这么孤单,好不容易认识了姑娘,可是,可是姑娘又要走了!呜哇!我不要!庄主怎么能这样做!姑娘待的好好地为什么要走!就不能留下来直到看我找到如意郎君大婚吗!哇哇哇!我昨晚还做梦,想着姑娘能和庄主一起上座呢!呜哇!我不要!我不管!姑娘不能走!呜呜呜。” 溪溪这么一哭风扶摇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闪着泪,抬起头几次想要伸手安抚溪溪,都被哭的昏天黑地的溪溪给挥了出去。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鬼哭狼嚎的!我的耳朵都要被你吵聋了!”托着五大三粗的腰身如花冷哼着推门进了来,双手叉腰直咧咧的将溪溪给推到一边,画着妖艳的妆容的脸傲娇的对风扶摇扫了一眼,啧了一声好似很是嫌弃的从怀里掏了一药瓶来扔到她的床上,哼道:“别说姐姐不待见你,这可是庄主最宠爱我的时候送给我的礼物,我一直都没舍得用,看你受伤可怜,这一瓶就给你吧!” 风扶摇心情沉重,也没心情和如花继续闹,敷衍的点了点头,却是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曾。 如花抿着唇看她心情也不好,哼了一声,脸色微红,尖着声音道:“你被丽姐强行绑着来这样久,你的家人肯定是想你想的不着调了!现在庄主大发慈悲将你给放回去,还贴心的雇一个护卫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休息,明早起了来,也好有个好精神迎接你的家人。” “你说什么呢!我都舍不得姑娘走你在这里噼里啪啦的说一大些!我都不想听你说话!你给我出来!我们要好好聊聊!” 溪溪红着眼呵斥着如花,没好气的伸手拼命将如花给拉了出去,哼哼吃吃的在外面与如花好一顿说教。 声音越发的远,风扶摇这才稍稍抬了头,如花的话虽然很是直白,却不难听出安慰的成分。 伸手擦了脸,摊开手,风扶摇奇怪的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泪滴。 “好奇怪,我要的东西也拿到了,为什么,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风扶摇轻嘲的弯了唇,她这是在做什么?她愿意来这拼了命的来赤练山庄不就是为了能拿到手里这样一株瑞草吗? 从一开始,她被迫伺候他的时候,就想着只要拿到这株草药就立刻闪人。 可是现在她拿到了,不需要她耍施心计,也不需要她百般祈求,甚至都不需要她过多的开口,这一株草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到手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甚至,她的心,空了一块。 仰着头看向屋檐,即使这般她的眼泪也依旧回不到眼眶,风扶摇握紧了手,她想,她变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她现在是被赶出去的,因为看不惯他总是高高在上的决定自己的后路,践踏她的自尊,所以,她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心里这样想着,眸子里却闪过些许后悔。 她总是忍不住的想,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她之前的无理取闹? “罢了,风扶摇,别人都赶你走了你还在这里苦恼什么!难道你想要留下来?风扶摇,你是风府的嫡女,你有你自己的尊严,这么多年学的礼仪规矩你都吃到肚子里了吗!武林再大再潇洒,也终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5 嫌我老? 风扶摇深呼口气,一字一句,拼了命的想让自己记住这些话。 凤宸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从第一次见面之时她就该知道,这个人,不是她能接触的! “摇摇,我警告过你的,千万别陷入到这个妖精的手里,一旦你陷了进来,最后等你的,只有万劫不复。”耳边响起缥缈的叹息,风扶摇定住了神,四处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没有从她的身体里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风扶摇的嗓音有些沙哑,擦了眼角冷声询问,那女人轻笑一声,却笑得那般苍凉。 风扶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靠了些,她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动作,惊恐的瞪大眼睛耳边又响起轻微的叹息:“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如今,我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罢了。” “你小腹上的伤还没好,靠着比较舒服。” 轻微的声音没有恶意,风扶摇抱着瑞草的手紧了紧,颤声问道:“你就是大哥最爱的那个女人,轻忘忧。” 这话风扶摇用的是陈述句,克制下平稳的声线,却不难听出语气里的小心翼翼。 依靠在墙上,风扶摇平静了自己的心神,暂时压住了即将要离开的事情,一心与身体里附着的女子周旋。 她知道,她最想了解的事情,一直在她心头盘绕的事情,如今,就要有个结果了。 轻忘忧沉默了会,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风扶摇的呼吸声,停止哭泣的眼睛一阵酸涩,风扶摇闭上了眼,就在她以为轻忘忧不会开口之时,轻忘忧说话了。 “你一定很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所以,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风扶摇睁开了眼,醒了神,点了点头。 两只手略微紧张,一直以来萦绕在她心头的事情,终于该有个解释了。 轻忘忧自是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轻轻笑了一声,柔声道:“我本是一名普通的医女,我的家族从我祖父那一辈起开始行医,也正因此自小在祖父的熏陶下我的医术也算小有成就。但是好景不长,在我九岁那年我所在的村里起了一场大型瘟疫,死伤无数。那场瘟疫来的横行,祖父好不容易找到了解救的法子,却因为人数众多无法一一医治。” “而我的爹娘生性仁慈,他们见不得村里的人受苦,从祖父那知道了治疗的方子,晚上研制解药早上挨家挨户的给人治疗,根本就没有睡觉的时候。” ”五天后,村里的瘟疫止住了,大多数的村民都得到了治疗,很快他们就能下地重新干活。但是我的爹娘,却因为过度劳累病倒了。加上太过靠近病人,他们的身子也严重感染了瘟疫,又因为那救人的药方里含有大量有毒的草药,若没有一个好的精神根本无法达到治疗的效果,整整治疗了一天一夜,祖父耗尽了全身的医术也不能将爹娘救回。” “村里很快恢复了生机,但与我们家而言,却是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欢声笑语。祖父在那里实在太过悲伤,于是在我十岁那年,我们离开了我生长的村庄,我跟随祖父到了咸城。” “在咸城的第一年我因为水土不服大病一场,身体日渐消瘦,祖父每日顾着我的身子根本不能好好的照顾医馆,我看着祖父那样大的年纪却还要照顾我,我的心里很是愧疚。情急之下,我写了一封诀别信,自己跑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就要寻死,就在这时,我遇见了我一生中最爱的男人。” “当他扯断我寻死用的麻绳,盯着我的眸子冷冷的,好像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但是他却告诉我死亡是最不负责的表现。” 说到这轻忘忧轻轻叹了一口气,陷入在最为深刻的记忆里。 “我当然是不愿意听他说的,依旧我行我素,就在这时,他扯着我的手臂带我去了乞丐窝,他告诉我,那里的每个人都比我要悲惨,却依旧顽强地生活着,而我,只是一个懦夫。我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在我生活的这些年里,根本就没有人会用这样的严厉的话语来刺激我。待我再次转身想拉住他的手时,这才发现原来他受了伤。” “可他以为我还想要寻死,回头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不可雕琢的木头,没有了之前劝慰的语气,淡淡的松开了我的手,和我说,你还想死的话悬崖就在东边一百米处,你在那里了结你的生命,至少不会让你的家人心寒。说完话他就再也不搭理我,我心里好笑,扯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我已经绝了想死的心思,强行带着他去了祖父的医馆。祖父给他看了病,为了报答祖父,他给我进行了一次洗灵,我那时才知道,原来他是一名修道之人。” 轻忘忧好像彻底进入了自己的回忆里,不自觉得笑了笑,连带着风扶摇的唇角都被她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听了一会,风扶摇有些不耐,若是平常她可能会认真听到最后,但是如今,她的心情很乱,而轻忘忧说了这样多,却迟迟没有说到重点,忍不住张了嘴想要打断,轻忘忧好像知道一般,竟是在她开口前继续了回忆,长久以来的修养,令风扶摇不得不继续听着。 “我嘲笑他身为修道之人还管人间之事,一点道士的自觉都没有。他当时只是恼怒的瞪了我一眼,待我身子好了些后,很快就离开了。而我的心里却一直有着他的位置。” 风扶摇垂下了眼眸,冷不防轻忘忧唤了她一声,“所以摇摇,在我遇见你哥哥之前,我的心里已经住了人,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所以,你想说只是我大哥单相思而已吗。”风扶摇冷嘲,风萧然那样爱她,哪怕晕倒也一直唤着她的名字,可现在她却说,她不爱他。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大哥,只是清白的朋友关系。” 轻忘忧有些语塞,焦急的对风扶摇解释。 风扶摇眉间的青筋跳了跳,轻声道:“我听我大哥说起过和你的相识,很美好,我想也是他最珍惜的回忆。” “但是,他爱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现,成为了他当时的依靠,所以他误以为他爱我。但是,我深深地知道,萧然与我之间,一直都是朋友关系,相互支撑的朋友。” 轻忘忧说的急切,她一心想让风扶摇接受她的话,然而风扶摇心里已经认定了她只是一个自私又不敢直面问题的人,对于她的话,一分都是听不进去的。 “你的故事我没有兴趣知道,我只在意,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以及,你和,凤宸的关系。” 风扶摇说到后来,声音小了下去,眉头微皱,心底有些恼恨,她为什么要知道她和凤宸的关系?那个变态都已经要将她赶出去了,她又何必还要关心他们之间的事情。 气恼的皱眉,风扶摇只觉她越在这里一刻,就越来越不像自己。 轻忘忧闻言笑了笑,叹息一声,道:“我和那个魔鬼的关系很简单,你应该知道,他的身上有蛊毒,而我,和你一样,生于二月,因此,在得知我的血能救他一命之后,他就将我掳了过来,直到将我的血啃食的干干净净。” 话毕,轻忘忧的手猛地握起拳头,滔天的恨意从她的身上传达到风扶摇的身上,风扶摇微愣,下意识的反驳:“绝不可能,你说他将你掳过来吸食你的鲜血,缓解他的蛊毒我相信,但是你说他杀了你绝不可能!虽然他很变态也很高高在上,但是他也绝非是一个顽固他人性命之人!你这话,我不信!” 轻忘忧张了口,想提醒她今日那血腥横飞的场面,却顾忌她的身子,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是个魔鬼,摇摇,若是有可能,我真的希望你能离他远一点!但是,我却又希望你能帮助他,帮助萧然面对自我,这样,那个魔鬼也就能消失,萧然也会好过很多。”轻忘忧叹息一声,朝着风扶摇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她没想到,她最后只得给出这样的结论。 闭了眼,轻忘忧好似有些无奈,轻声道:“你的哥哥还在等你回家,既然他好不容易放开了你,你趁这时候,早些回去吧。” 轻忘忧说这话却苦涩一笑,在风扶摇耳边轻声道:“你不恨那魔鬼也好,至少,能减少你与萧然一起的阻碍。我希望,最后你能真正的帮到萧然,而不是让他重复以往的错误。” 声音越发的缥缈,待风扶摇再度发声询问之时,却再也没有她的声音。 风扶摇深吸口气,握紧了手。 气恼的皱眉,最重要的问题,轻忘忧没有解释。 而此刻的屋檐上,玄紫色的衣袍华丽又孤单,透过那缝隙望着风扶摇气恼的小脸,薄唇泛开一个弧度,她刚才,替他说话了呢。 风扶摇懊恼的靠后,将紫色瑞草的花盆抱在了怀里,闭上眼,随着眼皮越发的沉重,竟是缓缓睡了过去。 亥时一刻,玄紫色的衣袍略微舞动,妖魅的眸子望着床上缩成一团睡觉的女人,闪过几分笑意。 修长的手轻微拨动她的耳垂,却是睡的太过沉着,半分反应都没有。 皱着眉,嫌弃的将风扶摇怀里抱着的紫色瑞草提了出来,只见床上以及她的衣裳都沾染着些许的泥土。 望着床上的一片狼藉,特别是被褥上点点暗黑色的血迹,邪肆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气恼的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苦于睡着了的风扶摇还有残留的意识,扒拉了他的外袍,继续沉沉睡在他的怀里。 睨着眼见到外袍上沾染上的点点血迹,原本平静的眸子掀起一阵诡谲,全身散着冷气,却在低头瞅着乖巧靠在他怀里的风扶摇后,散了开。 “真是我的克星。”轻佻的语气布满宠溺,叹息了一声,那邪魅之人小心的抱着她,犹如抱着绝世的宝物,轻轻地护着,飞向了窗外。 风扶摇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及其不安稳,忽上忽下的仿若飞檐走壁,梦里她一身黑衣,跟着一绝美之人飞了一家又一家的屋檐,竟是成了梁上君子。 惊慌的睁开眼,待她再次醒来,已然不在所处的房间内,眼前一片烟雾缭绕,微微动了动身子,她竟是在温水里。 诧异的四处张望,只听耳边响起一阵无奈的叹息:“别乱动。” 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猛地抬头,撞上一坚硬的下巴,瞬间眼冒金星,疼的眼泪都飙了出来。 “怎么这么笨。”迤逦的声线满是嘲笑在她的头顶上响起,风扶摇微愣,双眼满含诧异的对一脸笑意的凤宸瞅着。 惊叫了一声,使劲推开了他,低头慌忙查看自己的衣服,索性她的身上还披着一件衬衣。 只是单薄的衬衣经过温水的泡着,低头就能看见浅色的裹胸,噗通一声风扶摇慌忙将身子朝水里没了没,只露出一个头来,对同样和她泡在一起的凤宸警惕的望着。 凤宸瞧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心情愉悦的弯唇,狭长的眸子对她望了望,闪过几分狡黠:“身无二两肉,哪里还有能看的,遮着又哪有用。” 风扶摇只觉得脑子被气得一层烟雾向上浮动,恶狠狠的朝他瞪了一眼,记的没错的话,加上山洞的那次,这是他第三次说这句话了! 哼了一声,挑眉朝凤宸扫了过去,粉唇微张,向着他对着口型,鄙夷道:“大变态!” 刚刚伸手从岸边给她拿了糕点的凤宸瞥见这一幕,眼底先是轻笑,后在反应大等于老后,眼里喷出火来。 一伸手索性将糕点朝外面丢了出去,张了手臂,将试图远离他的风扶摇给捞在了怀里,坚硬的下巴紧紧顶在她的发上,在她耳边阴测测道:“变态就算了,摇儿还说本尊老?嗯?你是真的觉得,差八岁,就很老了?” 风扶摇被他拉到怀里脸色正红,下意识的刚刚张口,却被他一句话噎在喉咙,半天说不出来。 老?她跟本就没想过这件事,让她怎么说! “原来你比我大八岁!”风扶摇脑子一抽,后知后觉的开口,这一说令凤宸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为难看。 瞅着风扶摇一副刚刚知道的神色,凤宸嘴角微抽,邪魅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恼火,他竟然忘记了她跟本就不知道他的年龄。 这不是自投罗网! “这个不重要!”凤宸恼火的低头瞪了她一眼,张口就咬上了她的耳垂,隐忍的问道:“你真的觉得,本尊老了?” 风扶摇吃痛唤了一声,想要向前游过去,水雾散开她才发现,她跟本就处于一个温水制成的水池里,只要向前游过去,凤宸的手根本就碰不到她。 奈何凤宸禁锢她的力道太过之大,根本动弹不得。 身后搂着她的那个人声音越来越冷,风扶摇只感觉,他身上的寒气都要透过他的胸膛,朝她发了来,小腹一疼,皱眉道:“你不过与我大哥一般大的年纪,弱冠之年尚未到,怎么会老!” “话虽这么说,可是终究比你大了八岁。”凤宸听着她的话微微松口气,眼底却显出几分倔强来,定是要纠结着这八岁,也定是要风扶摇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八岁不算什么方才作罢。 风扶摇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只想着凤宸也是比她大的人,怎么行为有时候就像个五岁顽童一样! 她还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问题,因此,风扶摇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纠结着小脸,一直深思。 这份深思落到凤宸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好受的了,只道是风扶摇在考虑八岁却是老了些,轻哼一声又将风扶摇拉近了一些,索性撕咬着她的耳垂泄愤。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幽幽的声音就像是一个生气的孩子,风扶摇耳垂被他咬的生疼,嘶了一声,恼怒道:“你想我怎么回答!” 凤宸想也不想,急切道:“回答我八岁在你眼里不算什么,绝对是首选。” 风扶摇微愣,诧异的瞪大着眼眸,首选?什么首选? “嘶。”耳朵上又是一阵疼,风扶摇气恼的盯着水里凤宸的倒影,深深的知道若是她在不顺着他的心意回话,本就千疮百孔的身子,耳朵上恐怕也要多一道伤口。 闭着眼没好气道:“八岁不算什么!还是我的首选。” “当真?”耳边很快响起了愉悦的问话,风扶摇额前浮现一层冷汗,睁开眼,水里,一双妖魅的眸子泛着光,就好像得到了糖果心满意足的孩子。 “嗯。”风扶摇敷衍的开口,“我大哥也是这么大,难道我会认为我大哥是个老人家?” 话音未落,腰间的力道忽的加大,淡淡的气息喷在脸上,又听他幽幽的开口:“摇儿总是提起大哥,晕倒的几次,口里唤着的也是大哥,摇儿该不会是因为我与你大哥相像,所以才会愿意亲近与我?” 风扶摇被问的愣住,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双手轻轻划过水面,风扶摇抿了唇。 风扶摇沉默了住,确实,无论是身形还是给人的感觉,甚至是气味,凤宸都与风萧然太过相像。 无法否认,最初她愿意用自己的血去救他,很大部分的原因,正是因为在他的身上,她能找到风萧然的影子。 也是因为,为了弥补心中对于不能救下大哥的歉疚,方才对不算熟识的他,那样的在意。 望着她垂眸沉默深思的模样,凤宸揽着风扶摇腰肢的手力道紧了紧,诡谲的眸子浮现一层浮光,挡住了他眼底最深最真实的情绪。 “或许。”风扶摇咬了咬唇,“现在不是那样了。” 将她护在身后的背影是那样的令人安心,他低沉的话语犹在耳边响起,哪怕现在想起来,心里依旧悸动。 所以,她愿意救他,是因为,他是凤宸,仅此而已。 “什么叫,现在不是那样了?”凤宸沉了脸色,妖邪的一张脸浮现出几分急切,虽然很好的被他掩了下去。 风扶摇只觉得腰间越发的紧,奇怪的仰头对凤宸看了一眼,抿紧了唇,轻声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你,大哥是大哥,在我眼里,并不是因为你像我大哥所以才会与你亲近。” 这话落在凤宸的耳里仿若天籁,脸上的阴沉尽数散去,就连身心都变得轻松起来,含着笑的脸还没开口,风扶摇气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对!谁要和你亲近!是你变态强拉着我的!你松开我!”风扶摇瞪大眼睛,望着他妖邪的脸,下午溪溪的话犹在耳边。 神思回了来,风扶摇低头望着水里自己的影子,眼眶忽的一红,作势就要推开他,深吸了口气,喃喃道:“你不是都要赶我走了吗!还拽着我做什么!” “赶你走?”凤宸奇怪的对她望着,忽的明白了她的意思,薄唇一弯,竟是笑了开:“所以你这眼眶通红的,是以为我要赶你走,所以委屈的?” “谁委屈了!我是生气!就算是要走,也是我自己想走的,绝对不是被你赶走!”风扶摇语气陡然从低沉喃喃自语拔高到争吵的高度,眼眶一红,竟又是落下泪来。 望着她倔强的小脸,凤宸轻叹口气,重新将她揽到了怀里,贴着她的脸颊轻声道:“本就是你自己想走,怎么现在反而这么生气了,难道是舍不得?” 风扶摇握紧了手,肩膀左右晃动将凤宸甩了开,凤宸顾虑她的伤口,又舍不得对她使用过大的力道,只得让她滑了出去。 望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凤宸妖邪的脸显得有几分无辜:“不是你自己让我给你几天假,让你去看看你的弟弟?” 风扶摇闻言身子一顿,诧异的对凤宸望着,嘴唇微动:“那,包裹里的东西?” “那是给你弟弟防身用的,据本尊所知,你弟弟好像身子也不太好,怎么说,本尊想着还是要尽一尽一些地主之谊,给他一些防身用的兵器。本尊一番好意,难道摇儿不领情?” 风扶摇心底微微一颤,惊讶的对凤宸盯着,这个变态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 何况,玲珑又不在赤练山庄,他从哪里来的地主之谊要尽? 手握了拳,风扶摇深吸了口气,低低道:“那,紫色瑞草呢?” 紫色瑞草难道不是赤练山庄的正庄之宝,绝不外传的珍宝吗? 为什么,那样简单的就给了她? 凤宸身子一动,眨眼间就划到了风扶摇的面前,修长的手轻轻碰了碰风扶摇睫毛上沾着的水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6 求证 眼底浮现淡淡的暖意,柔声道:“既然你是本尊用紫色瑞草买来的奴隶,怎么说,买奴隶的钱,本尊是不能拖欠,还是要给的。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堂堂赤练山庄的庄主,竟然强买强卖,甚至吃着霸王餐,不给零用的银钱?” 原来是这样,风扶摇终于明白了过来,鼻尖一酸,眼眶里微微浮现一层湿气,只不过,这次却不是伤心愤怒的眼泪。 微微弯了唇,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要将她赶出去,下午,也没有生气? 这样的心思还没继续,风扶摇猛地一顿,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神色,她为什么要高兴?只不过是一个一直以欺负她为乐的变态没有打算放过她罢了,她为什么要因此觉得高兴? 风扶摇气自己,她生气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眼眶里还在不断的积蓄泪水,风扶摇低头伸手擦了脸上的泪,架不住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替她拂了去。 邪肆的声线响在耳边,还带着明显的嘲笑:“该不会,是发现本尊没打算放过你,决定破格继续选用你做本尊的奴隶,所以一高兴,就忍不住哭了?摇儿可是这样想的?嗯?” 风扶摇握紧了手,脸上涨的通红,小声的反驳:“谁是你的奴隶!有机会离开我才不会继续呆在这里!” 气恼的甩手,奈何手上覆着的那一双白玉葱葱的手就好像浆糊一般紧紧黏在了她的手上,怎么甩都没用。 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风扶摇被凤宸说的心中懊恼不已,气急之下,抬起手张口就对着那双手咬了下去。 凤宸也不阻拦,就那么看着她咬着自己的手背泄气,待他的手从她的嘴里拿了出来,一排小小的牙印印在他的手背上,猛然看上去,整齐的还挺好看。 凤宸幽幽的抬起了眼眸,若有似无的瞄了风扶摇气急彻底站起来的身子,薄唇泛起一个弧度,“没想到你还挺适合红色,以后可以尝试让溪溪给你买一些红色的衣裳。” 风扶摇微愣,顺着凤宸的视线低头朝自己的看了去,衬衣紧紧贴着她的身子,红色的裹胸霎时间看的清楚。 脸涨得通红,原本因为自己气急咬了凤宸的愧疚感此刻彻底化为乌有,所幸她还有一点理智,想着自己不会武功技不如人,这个时候若是论打绝对打不过他,这才生生忍住了手上的动作,猛地缩进了水里,恼怒的瞥眼对憋笑的凤宸看了去,咬着牙道:“不准笑!” 凤宸却是第一次有着如此身心畅快的笑意,狭长的眼眸诡谲散开,就连眼底的坚冰都呈现点点宠溺,薄唇泛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幽幽道:“可是,本尊忍不住呢。” 说罢一张手,猛地将还在恼怒的风扶摇给揽到了怀里,唇角贴上她的秀发,嗅着她的发香,轻轻地呢喃:“只要是摇儿想要的,本尊都能给你。” 风扶摇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入了微凉的怀抱,凤宸的声音太过轻柔,吓的风扶摇一声的鸡皮疙瘩。 撇了撇嘴,低头望着水里的自己,原本在温水里泡着就一脸的红润,此刻却是像极了要煮熟一般,深深的闭了眼,恼怒道:“我却是比较想回去,不然你放我回家!” 只听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揽住她腰肢的手也瞬间增大了力道,从头顶传来的凉意却是温水都解救不了。 风扶摇微微有些紧张,不知为何,与凤宸相处之时,她总是会忘记自己的素养,同时,也会忘记凤宸是个阴晴不定的妖邪。 将她固定在下巴下面,凤宸狭长的丹凤眼里浮现一层深思,却是没有多余的动作。 良久,幽怨的叹口气,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明日正是要回家的,既然你有这样的要求了,索性就如你所愿,半年的假期,我给你半年的时间,这半年的时间里,本尊以及赤练山庄的众人都会离你远远地,绝对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如何?” “半年?”风扶摇重复了一遍,好不容易轻松起来的心情又渐渐沉重,抬起眼朝凤宸扫了一眼,咬了唇。 这样长的时间,半年,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其实,她还是被他给赶出去了不是吗! 风扶摇沉了脸,没有说话。 凤宸能感觉到她明显的情绪变化,却不知原因在哪。 试探的低了头,风扶摇却是半分不带搭理的。 转了身,腾出一只手来,伸到岸边拿了一块精致的糕点喂到她的嘴边,缓缓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讨好:“一天没吃好饭,也该是饿了,张嘴,本尊喂你。” 风扶摇垂眸盯着那块糕点,本是想有点骨气不吃的,架不住几天没吃好饭,那块糕点此刻简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忍了一会,在凤宸的手第五次将糕点戳到她嘴边之时,猛地张嘴,一口将那块糕点咬了下去,若不是凤宸缩手快,连带着凤宸的手就要一起吞下去。 “摇儿真是好狠的心。”凤宸哀叹口气:“本尊难道还不如那一块糕点来的诱惑?” 风扶摇嗤了一声,仰着头望着凤宸的脸,任性的伸出了手,“还要!” 能说出这句话足以说明风扶摇的心情已经恢复不少,加上能吃下东西,也说明她的身体恢复迅速。 凤宸薄唇含着笑,伸手从岸边又拿了一块,就在风扶摇伸手要拿之时迅速向上抬了抬,语气轻哄:“本尊喂你。” 风扶摇有些无语,见凤宸却是一副喂上瘾的样子,顾不得她被当成小孩一照顾,哼了一声,偏了头,张嘴对着他手里的糕点咬了下去。 吃着糕点的小唇张张合合,凤宸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眼里再看不见其他。 不知道这个时候这粉嫩的粉唇咬下去是不是也是那般的甜? 风扶摇吃到一半,还没咽下去,就见着水里倒映着一个直勾勾的眼神。 吓的一个机灵,抬头皱眉对凤宸护食道:“你要是饿了,那里的更多,我可只有这一点。” 凤宸瞧着她小气劲,嗤笑一声。 眼里浮着光,他对自己想要的东西向来不会忍着,本想着等她至少吃饱了,但是现在,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那样警惕的对他瞅着,心里越发的喜欢,索性不等她吃饱,伸出了手,对着她的唇要吻上去。 风扶摇瞪大了眼睛,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深吸了口气朝着水里躲了下去。 凤宸还没吻到,眼看着人就从面前消失了,眸子里闪过不满,却在看见水面上荡起一层红色神情一顿,皱着眉对着水里伸手,将差点呛死在浴池里的风扶摇单手提了上来。 “哪里不舒服?”盯着风扶摇红的就要滴血的小脸凤宸的眼里闪过几分焦急,首先在她的小腹上轻轻运了功,却是伤口已经结痂,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刚刚松口气,凤宸一抬头,被风扶摇鼻子上不断涌出来的鼻血给吓到,皱起眉点了她的眉心,逼着她将头仰着,语气有些严厉:“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风扶摇的脑子里一直浮现水底下见着的画面,鼻血汹涌的更为厉害。 “难道是药池太补,身子受不住?”凤宸眸子里闪过担心,伸手将她扶了住,运了功,直逼着药池里的水开始泛热。 瞧着她越发汹涌的模样凤宸微微有些歉疚,他本想着在明日她离开之前至少将她的伤口控制在结痂不痛的程度,他却没在意药池的效果虽然明显,却因为太过烈性,没有学过武功之人根本受不住。 他本以为有他跟着一起泡,有他护着这个丫头就绝对不会出现问题,却不曾想,还是棋差一招。 风扶摇却根本就听不见他说的话,神思缓缓呼呼,水里那健硕的胸肌泛着水光一直印在她的眼前,脑子晕头转向,脸上早就红的见不得人。 直直的等到鼻血堪堪止住,风扶摇这才发觉她又在凤宸的怀里。 心里微微有些变扭,却又发觉她跟本就已经习惯了凤宸的怀抱。 眼里一跳,怔怔的望着凤宸妖邪的脸,风扶摇猛然惊醒。 她什么时候,将男女大防看得这样轻? 又是什么时候,将她已经刻在骨子里的女则,礼仪规矩全都放在了一边? 可是这样的惊诧在望见凤宸的脸之时又消失的干干净净,那健硕的身材以及泛着光的肌肤在眼里挥之不去。 当凤宸伸开手将她从水里抱上岸之时,风扶摇终于忍不住,握拳吼道:“凤宸你变态!为什么不穿衣服!” 听了她的话凤宸整个人愣住,忽然明白了过来,诡谲的眸子染上笑意。 忍不住大笑,伸出手点在她的鼻尖,轻嗤道:“看来不是药池的水太补,根本就是小色狐狸看迷了眼。” 风扶摇闭上眼努力使自己恢复平静,拼命的想让自己明白实力的悬殊差距,否则,再晚一点,她真的会朝着那张妖邪的脸挥过去。 “你赶紧穿衣服!”风扶摇捂着眼睛,转过了身,气恼的开口。 邪魅的眸子闪过笑意,朝着风扶摇红的快要晕开的小脸望了去,药池却是太过大补,她的身子受不住。 伸手揽住了风扶摇的腰肢,风扶摇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腾空,被凤宸抱在了怀里。 白色的影子眼前一晃而过,她的身上盖了一件干净的衬衣。 “小色狐狸松开手。”耳边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风扶摇的两只手指微微展开一个小缝,悄悄地对着凤宸瞄了一眼,见他身上披了一件,这才松了口气,气恼的拿开了手,没好气道:“你做什么不穿衣服!” 听了她的话,凤宸微微挑了眉,轻轻嘲笑道:“浴室里泡澡,不脱衣服,难道像摇儿这般穿着衣衫?” 风扶摇一噎,偏了头,又听耳边笑道:“何况本尊抱着某个人前来,偏偏那人是个极其不老实的,小爪子将本尊的衣裳挠的又上又下,本尊这是为了满足那人方才褪了上衣,摇儿,你说那人是不是及其欺负人的?” 风扶摇憋住了嘴,依稀还记得梦里她确实是对碍事的棉帘伸了手。 睡梦中,谁还知道那是他的衣裳。 “摇儿刚刚唤本尊名讳,本尊觉得很好听,以后就这么唤吧!” 小心的抱住了她的身子,凤宸狭长的眸子里泛开一抹笑,脚步微动,已然踏上了屋檐。 “谁还愿意唤你似的。”风扶摇在他怀里轻叱一声,眼底情绪有些不明。 下一次,若是事情顺利的话,也是要半年后再见了。 半年,那时候她在唤他名讳,得罪了这位名震武林的庄主,谁还知道她还有没有命。 凤宸唇角展开的弧度就一直没有放下去过,夜风较凉,身上带着水一阵风吹来,凤宸低头见她越发依偎在自己怀里,本想替她烘干身上水珠的手渐渐放了回去,坏心眼的放缓了步子。 风扶摇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皱着眉小心的往凤宸的怀里缩了缩,动作轻微生怕被凤宸发现。 时间过得比较梦中慢了很多,风扶摇奇怪的对屋檐望了几眼,越发怀疑这个变态是故意这样做的! 仰头望天,天色昏暗,月光倾倾斜斜的撒了下来,夜晚格外的寂静,风扶摇打了个激灵,闷在凤宸的怀里气恼道:“能不能快点。” 话音未落,迤逦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了来,凤宸轻轻弯了唇,幽幽道:“唤本尊名讳,本尊便加快速度!” 风扶摇喉咙一噎,没好气的撇唇,本想着大不了就这样慢慢磨蹭到场,却不料,屋檐下落,到了一空旷之地,寒风阵阵,风扶摇冻得发抖,气恼的瞪着那半块银色面具下邪魅的眸子,她确定这个变态是故意的! “摇儿确定不唤?”耳边幽幽的声响又出了来,风扶摇身子一抖,张了张口,一句话卡在喉咙就是说不出来,凤宸眸中闪过幽光,加快了速度向着林子里冲了去,风扶摇惊讶的瞪大眼,他是疯了吗! 焦急之下,委屈的声音唤了出来:“凤宸!” 满意的勾唇,只见凤宸顺势一个转身,径直绕过竹林向着捷径闯了去,手中微动,暗使内力,小心护着风扶摇不被蚊虫盯上。 风扶摇懒得看他,索性闭上了眼,待她察觉凤宸速度减缓,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到了之前所在的房间。 轻柔的将她放在了床上,风扶摇气恼的闭眼,伸手将棉被一扯,窝在了被褥里。 瞧着她的模样,凤宸伸了伸手指,点了点她的头,眸子里闪过几分无奈,“摇儿你压着本尊的衣裳了。” 风扶摇伸手朝自己的身下抓了去,撇开眼,确实见到紫色的一角。 余光触及到被放到一边的紫色瑞草,心底浮现或气恼或复杂的情绪,总之低着头没有搭理。 狭长的眸子闪过几分无奈,身上散着几分冷气,风扶摇心底一惊,这个变态好像在生气,脑子一乱,她却是发觉了自己的无理取闹。 脑子里闪过无数的补救的措施,还没开口,只感觉一道黑影朝着她压了下来,紧紧闭上眼,这是她自作孽,被打也怪不到别人。 凤宸瞧着她闭着眼紧张的样子,唇角略压,眼底闪过几分好笑,这个丫头现在知道害怕了! 然而,他的心底再如何恼火,伸手碰到她的温热的耳边,眼底泛出几分宠溺,却是一伸手将她从床上揽到了怀里。 手边压下了玉腿,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却是后颈一暖,身子离了温暖的被窝,到了一个微凉的怀里。 小心的睁开眼,风扶摇只感觉腿下被褥微动,疑惑的抬了眼看了过去,一只修长的手正努力的去勾那件紫色的衣袍。 风扶摇抬了眼,难得见到凤宸的额前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勾不到的。”风扶摇轻轻开口,对上凤宸疑惑的神情,弯了弯唇,从他的怀里下了来,扯了被子又重新窝到了床上。 风扶摇玩心一起,做贼一般悄悄伸了手将那件衣袍朝里面压了去。 凤宸气恼的瞅着她的小动作,没好气的伸了手又要将她撇出去。 奈何风扶摇的手紧紧抓着被褥就是不肯撒手,没法,凤宸只得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好笑道:“衣裳给本尊拿来。” 风扶摇撇了撇嘴,也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呜了两声,朝床里面翻了个身,让出半件衣袍来。 凤宸好笑的伸手去扯,衣袍纹丝不动,狭长的眸子闪过几分幽光,刚想用劲,可力道到了手边,下意识的就化为了轻柔。 凤宸皱着眉望着自己的手,无奈之下,只得按住了风扶摇的小身子不让动,这才将自己的衣裳给拿了去。 风扶摇呼了口气,窗户外传来吱呀一声,想着凤宸该是拿了衣服离开,窸窸窣窣的在被子里将湿透的衣裳褪下,露出光洁的肩膀,伸手将床上的湿衣服伸手嫌弃的从床上扔了过去,顺势翻了身,还没回神,一个巨大的人影躺到了她的身边,手里提着她刚刚扔过去的红色裹胸,幽幽的开口:“摇儿给本尊的临别礼物倒是别具一格。” 风扶摇瞳孔瞬间瞪大,猛地从床上起了身,手里紧紧抱着被子,颤声怒道:“你干嘛!” “歇息。”凤宸伸出右手托着头,斜靠在床上唇边泛着笑,静静地看着风扶摇的反应。 “你!你!你怎么能在这歇息!”风扶摇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狭长的眼眸泛起一丝揶揄,“摇儿这话可就欺负本尊了,这里,可是本尊的房间。” “什,什么?”风扶摇有些懵,有些不敢相信。 她确实知道这里并不是安排给她的房间,但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是这个变态的房间? 瞧着风扶摇呆住的模样凤宸眼底闪过轻柔,欣长的身子靠了过去,风扶摇下意识的向后躲,却意外的见着他的手提着被褥的衣角,将她裹了进去,凉凉道:“将身上的水擦干净再睡,别到时候染了风寒,说本尊虐待与你。” 身子被被褥擦了个干净,披了玄紫色衣袍凤宸就要离去,风扶摇心底微动,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问:“你去哪?” 对上凤宸幽幽的眸子,风扶摇向后缩了缩,喃喃道:“我的意思是这里是你的房间,你不睡这,你要去哪?” “摇儿在担心我?”凤宸问的极为小心,心底划过异样的情愫,看向风扶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炙热。 捏住了被子挡住自己,风扶摇轻咳一声,“外面这样晚,你要出去自然是要问一声的。” 粉嫩的小脸月光下那般的夺目,凤宸收了想要调戏她的心思,狭长的眼眸睫毛微垂,银色的面具下投下一道微微的暗影,目光微微转动,隐晦不明的笑意在眼中一闪而过,淡声道:“出去逛逛,你先歇着吧。” 风扶摇脸色一红,这话怎么听着好像夫妻一般。 刚刚反应过来凤宸的意思是还要回来,风扶摇扬起眉刚要开口,又听凤宸幽幽的戏谑:“沾了摇儿那样多类的血迹,那床,今夜我是如何也不会睡的了。” 风扶摇一愣在床上四处看了看,斑斑点点的血迹加上小腹一阵的暖流,风扶摇的脸彻底红透。 凤宸瞧着她慌乱的模样眼神轻柔,转了身,消失于夜色。 风扶摇再抬头,窗户前哪还有他的影子。 知道他是不会来了,或许最后那一句,根本只是为了让她安心故意说得。 窗户响着声响,风扶摇神色却是有几分焦虑。 这么晚,他要去哪? 神思一凌,风扶摇不觉好笑,她做什么要担心他? 气恼的翻了身,风扶摇躺在了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窗户,窗户外吹来冷风,风扶摇不觉朝着被窝里缩了缩。 她是因为身上没有穿衣裳所以不便去关窗户,绝对不是因为特意给那个变态留的窗户! 咬着唇风扶摇伸了手捏向自己的耳垂,已经红肿的耳垂都是拜他所赐,抿了抿唇,风扶摇呼了口气,临睡前喃喃自语:“这里是他的山庄,应该不会出现危险。” 再说凤宸,紫色的衣袍在书房里四处寻找,身影急切,丽姐手里拿着账簿在外奇怪的盯了会,终究忍不住进了来,小心问道:“庄主您在找什么?” 凤宸站起了身,皱起了眉,丽姐还是第一次见庄主露出这样的神情。 手里拿着的玉萧微微敲动,妖邪的脸上浮出几分不自然:“那丫头回了去定是要陪着风玲珑去学堂的,她那样蠢,还是第一次进像样的学堂,我担心她连该带什么都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7 担心 “所以,庄主在替风小姐操心,担心她被先生欺负。”丽姐沉了声音,望着凤宸又觉得有些好笑,放下手里的账簿,微微的叹气:“庄主,您何曾这般替人想过,风小姐如此福分,她能珍惜就好。” 凤宸被说的手里一愣,脸上的慌乱也被强行压了下去,狭长的眼眸里浮现诡谲的光,又是恢复成嗜血冷漠的模样。 丽姐对他瞧着,微微摇了头,面上易恢复,庄主眼底的担忧却是怎么也消不掉的。 “束脩六礼我会替风小姐准备好,庄主就放心交给我。”丽姐顿了顿,心里只可笑她什么时候也成了一个小姑娘的仆人。 凤宸点了点头,手里微微握紧,却是开口唤住了丽姐。 丽姐回头,久违的,见到庄主对她露出那样无措的神情。 一刻钟后,风扶摇手里抱着枕头正睡得憨,修长的手微微点了点她的小脸,轻轻坐到了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自己的怀里。 熟悉问味道令她微微心安,就连梦里所见的情景也变得明朗起来,唇边挂着笑,轻轻蹭了蹭他的手,窝在了他的怀里。 狭长的眸子里含着笑,枕头的一角阻拦了她与他的靠近,皱着眉,嫌弃的捏住枕头,正要从她怀里抽出来,手还没动,风扶摇察觉到一阵不安,嘤咛一声,委屈的皱着眉,而这一切都是在风扶摇下意识中形成的。 无奈的松手,凤宸只得伸了手将她背上的被褥提了提,狭长的眼眸闪过轻笑。 “庄主,难道您真的不知您为何会如此吗?”丽姐的质问还在耳边,眼里闪过一抹幽光。 偏头望了一眼身上的紫袍,那上面,还沾着她的血。 可是他好像,对此不那么在意。 他问丽姐,他为什么只有她,总能轻易的浇灭他的火气,逼着他不得不压制着自己的怒气,不作出令她恐惧的事情。 他更不懂,他为什么会对她这样的在意,他何时这样替一个人这般担心过。 伸手弹了弹粉嫩的小耳垂,风扶摇梦中皱眉,松开了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迤逦的声线传出一抹轻笑,指腹又轻轻沾了她的唇,向下压了压,却是软的紧。 是因为,她的有趣,又或者,是因为她的血能救自己的命? 凤宸猛然发觉,不知不觉,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近,再也不是怀着当初那种玩闹的心态待她。 这是什么感觉,丽姐让他自己想,顺其自然。 或者,他已经知道,自己对她的那种感觉称之为什么。 凤宸拥着风扶摇在怀,低头吸允她的发香,狭长的眼眸浮现点点宠溺。 至少,他知道他对她,有着超强的占有欲。 此刻屋内的温馨更为衬托着屋外如花的可怜,五大三粗的腰身扭捏不全的被捆绑在一棵大树下,眼睛上蒙着黑布,发着呜呜的可怜的叫声。 一旁站着的他的两个好兄弟,伊人和蒹葭憋着笑瞅着他吓的失魂落魄的模样。 就刚刚,如花手里不知道抱着什么悄悄的要潜进姑娘的屋子里,被庄主正巧逮到,不管三七二十一,庄主也不问缘由,索性挥了手直接将他抛了出去。 若不是因为凤宸大半的功力都留着给风扶摇止疼,如花恐怕就要随着风儿直接上天。 溪溪正巧没睡,瞅着如花这样好事,一眼瞥见如花抱着的包裹里有着大量的麻绳,心里还气恼如花之前在姑娘屋子里说的那些话,亲自动手拿着麻绳麻溜的将如花给捆绑在树上半分不得动。 溪溪拍了手心底大爽转身走了,伊人蒹葭被庄主偶尔投来阴冷的视线盯着万分不敢动,只能站在一旁瞅着自己的好兄弟仰着头嚎叫。 窗户被凤宸轻轻关了起来,怀里窝着的女人睡的好不安逸,而此刻的凤宸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 将她楼到怀里容易,放下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只要凤宸腿上稍稍一动,风扶摇大有惊醒的架势。 想着她明日还要早起离开,心底划过一分情绪,忍着膝上的酥麻,轻轻伸了手,抚着她的秀发。 丽姐呵斥开了屋檐上正打算偷看的甲越和一方,透过砖瓦下的小缝,望着向来阴冷的庄主轻柔的动作,眼底流露出微微的欣慰。 只要心底有了在意的人,庄主,就一定不会继续存在轻生的念头。 翌日卯时,风扶摇是被突然吓醒的,梦里她梦见自己从高高的屋檐上坠了下去,慌乱的睁开眼,发觉自己还在床上,只是姿势略微奇怪。 苦恼着揉了眼角,风扶摇眯着眼从床上起了来,身上一凉,瞪了眼睛,慌忙又缩回了被窝。 气恼的伸手从地上捡回来被她扔了的衣裳,缩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穿衣裳,偶尔视线四处张望,确定没有凤宸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穿好了衬衣,床下的月水布露出一个角,风扶摇这才想起自己的伤,下意识的捂住伤口,却发觉根本一点都不疼。 奇怪的掀开衬衣的一角,小腹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按上去才会透出点点酥痒。 想起嫣儿曾与她说的话,风扶摇抿了抿唇,眼底浮现点点暖意。 风扶摇低头思索了会,手里拿着月水布想了会,她在赤练山庄呆了这些日子,想来该是已经消停了。 这样想着,轻轻将手里的月水布又放了回去。 眼角的余光瞅见不一样的布置,风扶摇手一顿。 这里不是她的房间,月水布出现在这里... 风扶摇四处查看,天色尚早,若是溪溪或者嫣儿该是一直守在这。 这样想着,风扶摇的心跳的厉害。 是谁放在这的显而易见,风扶摇的脸上彻底烧了起来,心跳如鼓。 月水布这样女孩子私密的东西,男人不都是避之不及之物吗? “凤宸...”风扶摇手一紧,心底各种感觉呈了上来,眼眶微酸,屋外传来溪溪的脚步声,风扶摇心一慌,将月水布塞到了棉被底下。 “溪溪!溪,你来的正好,来,将我的咳咳,麻绳松开,我还要给那个丫头打扮打扮呢!咳咳。” 门外好似传来略似杀猪一般的声响,风扶摇小脸红红披好了绸裙,奇怪的开了门,诧异的见到树上绑着一奇奇怪怪之人,头上不知是谁放了一稻草所制的鸟巢,那模样却是滑稽的紧。 只见被绑之人又嚎了一嗓子:“姑娘等着我给她上妆呢!” 风扶摇总算从他的身材依稀辨别出他的身份,脸上的笑僵了僵,扯了扯唇,给她上妆?那根本就是要她的命! 伸手抚了抚自己柔顺的头发,风扶摇深吸了口气,她的头发可不经那三个人那样拽! 溪溪手里端着水盆瞅着如花这般模样刹那间笑弯了腰,单手托着水盆,好笑的伸手弹了弹如花脑袋上的鸟巢,笑的花枝乱颤。 “你,你别笑。”如花的嗓子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公鸭嗓子一般尖锐着声音显然是达到了声音的临界点,嘴巴努力勾着到了他鼻尖的黑布,讨好道:“好溪溪,你就把我放了吧,一晚上我可受了大罪,哼!都欺负我看不见是谁捣蛋!” 这一句话说的半句是发不出声音的,溪溪见着确实可怜,哼了一声,挑眉问道:“先不说这个,我先问你,你昨天悄悄跑到姑娘房里做什么?还被庄主给逮个正着?” “冤枉啊,我是瞧着那讨人厌的丫头要走,我这不想着法子送点临别礼,好庆祝她彻底的离开我的视线,占有我的庄主吗!” 如花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猛地张嘴一咬,将眼睛上蒙着的黑布给扯了下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溪溪嫌恶的退后,又问道:“那么多麻绳给姑娘当临别礼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绑架姑娘呢!” “谁还稀罕绑架她!”如花气的脸上肥肉一甩一甩,哼道:“我那是担心她路上被别人给绑架,遇见盗匪!” “有了这些麻绳不是更容易将盗匪绑住逃生吗!”如花委屈的身子一抖一抖,竟是哼了一声撇开了眼。 溪溪无奈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喂喂喂,说话就说话,还真委屈上了?” “你就没想过姑娘手无缚鸡之力,最后这些麻绳不但没有将那些盗匪给绑住,反倒给盗匪一个便利的工具,将姑娘捆一捆打包带走?” “啊?”如花赫然睁开眼,猛然出现的光令他的眼睛很是不适应。 溪溪恨铁不成钢的瞅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你那个脑子,我看还是接着在树上反思反思比较好!” 说罢,双手抬着水盆就要转身。 手上油腻腻的感觉又令溪溪停住了脚步,想了想,默默地伸出了手,对着如花还算干净的肩膀上擦了擦。 “溪溪,你太不厚道了!”如花瞥眼瞧着自己肩膀上的油渍,显然被气着,装腔一哭,鼻涕差点喷了出来,溪溪嫌恶的后退几步,连忙端着水盆小跑。 一方在屋檐上无奈的瞅着一边瞧自己妹妹一边流口水眼里直冒爱心的搭档,他望着溪溪恶作剧的背影,心底实在无奈这个傻子到底看上自己的妹妹哪一点了! “姑娘起得这样早!”溪溪小跑着到了风扶摇的房门前,欢快的唤了一声,脚上的银铃玲玲作响,很是好听。 风扶摇略微尴尬,笑了笑,将门给打了开。 当墨白出现在赤练山庄之时,就只见正门间开着一条小缝,风扶摇正站在那条小缝边,眼底含着轻笑望着门外那一幕。 撇了撇嘴,小声的咕哝:“我就说了东家在这好得很,定是要我过来盯着,等会要是东家没事,我反而被发现那可就不好玩了!” 话音未落,墨白身后落下一个人影,一方竖着耳朵在他身后听了一会,好笑的开口:“阁下所说的,可是此时的情景?” 墨白脸上一白,身子一顿,机械的回了头,尴尬的笑两声,额前青筋微动。 神情有些无语,今日他这般走运,说的话这样灵验,可都要归功于墨青那个呆木头! 身子极快的一闪,墨白猛地伸出腰间的匕首,皱着眉对一方打量。 一方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道:“我要真想杀你你刚才就死了,这些虚架子就不用耍了,那匕首白玉制成,根本没用。” 墨白轻咳一声,尴尬的将匕首收了回去。 这匕首可不是没用的家伙,当初,他和墨青可是被这把匕首给挟持的够呛。 “那是女孩子的玩物,真不想你作为风府的护卫,竟敢会使用这样的东西。”一方毫不客气的大声嘲笑,墨白眼角略抽,他觉得眼前之人,简直神经大条。 会有人碰见了刺客是这种态度吗? 一方敲着他的神情有些鄙视,尴尬的收了声,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笑道:“见谅见谅,赤练山庄太少来人,我身边搭档还是一傻子,见了你忍不住想多说两句。” 墨白对一方扫了两眼,他对一方的那句搭档是傻子很有同感。 要不是傻子,能把好好的人,逼成这幅德行吗! 墨白这样想着,手又悄悄朝着后背探了去,尝试的向后退了一步。 虽然眼前的人离傻不远,但是不可否认,他的武功却是很强。 就刚刚那般悄无声息,若放在战场之上,只怕他早就命丧当场。 一方瞅着墨白丝毫没有要与他攀谈的意思,皱着眉想了想,开口道:“你那匕首可是要送给姑娘的?姑娘正醒着,我妹妹在伺候,你要愿意,等一会陪着我一起送姑娘回去?” 墨白正要离开的腿听了这话又放了下来,犹豫的问道:“送东家回去?” “东家?这怎么听着像是店小二似的。”一方肆意的嘲笑,墨青眼角直抽,他真的想要一掌挥死这个神经狂! “我是问,你要送她回去?”墨白咬着牙清清楚楚的再说了一遍,不觉有些头疼,赤练山庄怎么养了这样难以沟通的东西! 一方回了神,点了点头,“却是如此!你也好几天没见姑娘了,等会一起吃个早饭,正好送姑娘回去?” 墨白脑子快速运转,仔细盘算着眼前明显不靠谱之人说的话是否可信。 “这是鸿门宴?”墨白觉得自己也是够了,竟然会直接问出来。 一方却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奇怪的皱了皱眉,“什么是鸿门宴。” 墨白无奈的闭了闭眼,咳了一声,想起一方对自己三番两次的嘲讽,实在压制不住,抬眼道:“有空多看看书。” 一方转了转眼,竟是哦了一声,墨白瞧着他傻不愣登的模样,扯了扯唇,一个翻身跳到了赤练山庄的地面。 他真的确定,这个人只是纯碎的邀请他共进早餐。 因为,这个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脑子去设计一场抓他的鸿门宴! 一方还没反应过来,墨白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轻唤一声,一方慌忙追了上去。 甲越碰巧从溪溪的美貌中回了神,猛地从屋檐上坐直了身子,伸长了脑袋对那边望着,眼里一副懵的态势。 这该不会是他未来的大舅子要抛弃他,找另外一个不要脸的做搭档吧! 一着急,竟是顾不得偷看溪溪给风扶摇上妆,慌忙追了上去。 再说风扶摇梳洗完毕,笑着打听屋外那出,溪溪好笑的将昨日之事说给风扶摇听。 风扶摇闻言微愣,咬了唇脸颊通红,果真那变态夜晚又回了来,透过铜镜扫到棉被里,心跳加快。 回来就罢了,顺便还从她的房间带了那东西来。 为什么这样麻烦,还不如将她送回自己的房间。 “姑娘今天就要回去了,溪溪好舍不得你。”帮她绑好了发髻,溪溪伸手搂住了风扶摇的脖子,委屈的轻唤。 风扶摇从没感受过谁这样的热情,微微一愣,却很快的弯了唇,从心底泛出柔情。 握住了溪溪的手,风扶摇咬了唇,轻声道谢:“这几天辛苦你了,我是那样一个不适应武林的人,若不是你们,我恐怕会...” 风扶摇说不下去,眼眶泛红,握紧了溪溪的手。 溪溪忍不住使劲的摇了头,呜咽道:“姑娘才是溪溪见过最好的女孩,姑娘你为什么要回去!就不能留在这里吗?还是说我们不够好?要是因为我们,姑娘说出来,我们都改!” 风扶摇鼻尖一酸,摇了头,咬唇道:“你们很好,溪溪。是我不够好,我很庆幸,第一次从大门宅院步入武林就遇到了你们。但是,我的弟弟需要我回去,更重要的是,是他推我回去。” 最后一句风扶摇声音最小,唇角撇了撇,不难听出委屈的含义。 风扶摇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分明昨夜也知道了她并不是被赶出去,但是到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溪溪不停的剁了脚,脚上的铃铛玲玲的作响,噘着嘴,脸上露出撒娇的神情,风扶摇第一次见溪溪这样的女孩,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闹了好一阵子,溪溪自己心情调整好了方才恢复。 喉咙里呜呜的唤着,不情不愿的将嫣儿收拾好的包裹递到风扶摇的怀里,噘嘴道:“这里都是大家的心意,姑娘可要好好的收着。” 风扶摇伸手将那包裹抱在了怀里,使劲点了点头。 来不及收拾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风扶摇侧身小心的抱了紫色瑞草,望着床上点点的血迹,忽然抿唇一笑。 那样受不住血的人,她把他的床弄得这样糟,情绪忽然好了很多,瞥了一眼,当成是给凤宸赶自己出去的报应。 “姑娘,出去吃早餐吧。”溪溪擦了眼泪轻声开口,风扶摇点点头,从身旁的小桌子上拿了小药瓶,抱了瑞草出了去。 “喂,喂!”如花见了她们出来连忙开口唤,那声音嘶哑的完全说不出话。 风扶摇偏头见了如花,对上风扶摇的眼神,如花冷哼一声,闭了嘴傲娇的转头,五大三粗的腰身在树上抖了抖,听着风扶摇越来越靠近,心底莫名有些紧张。 对上如花恶狠狠投来的视线,风扶摇弯唇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扬了扬手里的药瓶,轻笑道:“这些天辛苦你们了,这瓶金疮药我收下了,后会有期。” 话毕,风扶摇转头就走,如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略微湿润,哼了一声,手臂上又多了一道勒痕,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扯着自己的嗓子,拼命大呼道:“别着急走啊!给我松绑先!” 风扶摇听着身后传来的鬼哭狼嚎,眼底闪过狡黠,脚步加快,如花声音越大,风扶摇走的越快。 直到风扶摇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前,如花最后还在嚎叫:“给我松绑!松...绑!” 风扶摇弯了唇笑的舒畅,带着溪溪一起去了食早餐的小院。 溪溪苦着一张脸有些歉意对看向风扶摇,轻声道:“姑娘来我们这这样多天,都没正常的吃上一顿饭,好不容易吃上了,竟然是践行宴。” 风扶摇握住了溪溪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眸子里却闪过恼火。 溪溪若是不提起这一茬她还忘记了,来到这里的这样几天,每次都是因为凤宸,自己根本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就连昨夜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竟然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吃的。 风扶摇的小脸微微发烫,脖颈处一阵酥麻,风扶摇伸手抚了抚,神情一凌,眸子里闪过担心。 抿了抿唇,风扶摇的脚步越发的缓慢。 她若是离了开,他的蛊毒怎么办? 他应该是需要她的血,不然最初也不会轻易地将她送到赤练山庄里。 但如今他让她走,没有了她的血,他身上的蛊毒该如何? “别替他担心瑶瑶,那样的妖,定是有办法的。”轻忘忧的声音忽然从脑海中响了起来,缥缈更甚从前,听起来很是虚弱。 风扶摇皱眉,心底却分不出心思担心轻忘忧,于她而言,凤宸的事似乎更为紧迫。 他自己有办法,他能有办法吗?若是有办法,应该也不会让她留在身边。 “姑娘怎么了?”溪溪看着风扶摇站在了原地,一脸担心的模样,奇怪的问道。 风扶摇眼神闪了闪,抬头看向溪溪问道:“凤,庄主的蛊毒,一年会发作几次?” 溪溪闻言愣了愣,歪着头想了会,道:“庄主身上蛊毒的发作是没有规律的,但若是在亚岁前特定的一天压制住了蛊虫,那一年都不会再次发作。但是不知为何,今年庄主好似错失了那次机会。” “是这样吗。”风扶摇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种蛊毒也好似并不严重,只是半年的话,应该是可以撑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8 馒头 “特定的日子和压制的方法都是指什么?”风扶摇强行逼着自己放松,对溪溪问道。 溪溪困惑的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听我哥说的,知道的也不多。” “姑娘,这是在替庄主担心吗?”溪溪忽然反应过来,两眼笑成弯月。 风扶摇喉咙一顿,轻咳一声,小声辩驳:“我没有,随意问问罢了。” 溪溪挑了挑眉,看样子却并不相信。 风扶摇脸上发烧一般的红,窘迫道:“我们快去吃饭吧,我饿了。” 溪溪笑嘻嘻的跟了上去,风扶摇气恼的咬了唇。 别人都赶她出去了,她做什么要替他担心! “姑娘/东家。”三道显然惊慌的声音闯了进来,风扶摇进了门,差点被眼前的情景吓到。 只见三个人一人嘴上叼着鸡腿,脸上还带着油,帘子一被掀开,光线一亮,三张发着光的脸直勾勾的朝风扶摇瞪着。 “墨白?”风扶摇从短暂的惊愕中回了神,诧异的对墨白唤了一声。 墨白赶忙将自己嘴里的鸡腿给吐到自己手上,干咳一声,忙不迭的跑到风扶摇的身后,讨好的唤道:“东家,我来接你来了。” 风扶摇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墨白此刻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绝食了三天。 溪溪更是恼火的走到一方和甲越的身边,恼火的伸出手一只手一只一耳朵,嫌弃道:“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简直丢人!” “你们是三天没吃饭了吗!这是我特意替姑娘准备的早餐!被你们给抢先了!”溪溪气恼的对着他们的耳边大吼,一方无奈的瞟了一眼甲越,却只见甲越一副享受的模样眯着眼睛甚至将另一边的耳朵也给溪溪递过去,整个人转了个圈。 墨白简直不忍直视,他原本以为赤练山庄有一个不着调的也就罢了,没想到他们刚刚到了吃饭的地方,身后跟来一个更不靠谱的,后来他终于知道,那就是所谓的傻子搭档。 风扶摇诧异的看向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心底却有些犹豫。 墨白出现在这里毫无压力,难道他也是赤练山庄的人? 这样想心底却更乱,溪溪将一方和甲越好一顿教训后,慌忙整理桌子,腾出一个干净的位子来,将风扶摇给带到了座位上坐好。 “姑娘别管他们,这是我特意为你熬制的红豆,这会子温度正好,您快些吃了吧!” 溪溪笑的欢快,风扶摇对溪溪感激一笑,低下头对着红豆咬了一口。 抬起头,见着溪溪一脸希冀的眼神,弯了弯唇,真心的夸赞:“很好吃。” “我就知道!”溪溪得意一笑,这才松了神情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风扶摇抬眼,见墨白流着口水的盯着,眼角抽了抽,挑眉示意墨白坐下吃饭。 墨白得意的扫了一脸苦相的甲越和一方,得意洋洋的坐到了风扶摇的身边。 一方一双剑眉朝墨白扫了眼,视线里满是控诉墨白的不讲义气。 风扶摇一边咬着红豆,一边瞧着他们的眼神往来不觉好笑。 她的笑声总算引起了溪溪的注意,一方和甲越也因此终于获得了可以吃饭的权利。 “丽姐今日陪着庄主去烟城处理一些江湖事务,网罗楼不能缺少管事的,嫣儿这段时间都不能抽出身,所以今日,只有我和这两个笨蛋来送姑娘了。” 溪溪放下手里的汤勺,脸上流露出几分落寞,风扶摇摇了摇头,放下汤勺站了起身,轻轻抱了抱溪溪,“有你们就够了,要这样麻烦你们才真是我的过错。” 溪溪使劲摇了头,回抱着风扶摇呜咽的伤心。 那边上演着如此感人的场景墨白再怎么也不能继续吃饭,只得无语的瞧着两个姑娘哭的那样伤心。 心里更是将墨黑给骂了个遍,就他看来,东家根本就是在赤练山庄呆的那样的风生水起。 食过了饭,风扶摇拿起了自己的包裹抱了瑞草走到了赤练山庄的门口,面对溪溪念念不舍的目光风扶摇弯了弯唇,“有机会,我会回来的。” “嗯!”溪溪猛地点头,一把拽着一方的袖子给扯到了她的面前,苦着一张脸道:“姑娘昨夜定也没睡好,在车上多睡会。我这个笨蛋哥哥虽然人很蠢脑子也不够用,但是武功还不错,这一路上,就放心交给我这个笨蛋哥哥吧!” 风扶摇抬眼对上一方明显眼角抽搐的神情,笑着点点头。 “东家,回吧!大哥和墨青还在等我们!”墨白伸手接了她肩上的包裹,语气有些急不可耐。 眼神在甲越的身上扫了一眼,墨白打了个激灵,再和他们呆久了他就怕自己也变得和他们一样的笨! 风扶摇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抬起头对着四处找了找,抿紧了唇眼底浮现点点失望。 那个变态,真的都不来送她了吗? “后会有期。”收起埋怨的小情绪,风扶摇抬起头对溪溪以及不怎么见面的甲越扬起了笑,转了身进了马车。 与此同时,天香楼沉浸在前所未有的阴沉气息里。 门口挂着的今日休息的牌子令外面的猜测满天飞,天香楼的招牌打了出去却已经连续几日歇业。 “你是说,东家的风姓,正是那个风?”墨忠额前突起的青筋显露着他此刻隐忍的情绪,低沉的声音墨青也没听过几次。 墨青低着头,双手略微握紧,应声道:“是。” 噗通一声,墨青半跪在地,冷硬的脸闪过歉疚,开口道:“东家的恩情是我和墨白欠下的,大哥没必要和我们一起。若是大哥心底不满,大可以离开。” 墨忠被墨青的样子给气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恨恨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对风家的小姐不利,故意来激我!” “卑职不敢!”墨青低了头,话虽这样说,冷硬的脸却显出分毫不让的神情,“当初是您教导我要知恩图报,如今,东家救了我一命,在恩情还清之前,我都不能离开东家。但墨将军您若是受不住,大可以离开。” “呵,你现在将军都出来了!墨青!你和墨白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你们的名字甚至是陛下钦赐的,你现在这样的态度,是想让我怎么做!” 墨忠冷笑,重重的拍了手,闭了眼,对墨青冷声开口:“罢了,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 风扶摇低着头望着自己怀里的紫色瑞草,心情无端复杂。 握紧了盆沿,风扶摇轻声呢喃:“玲珑,姐姐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在外面充当马夫的墨白与一方听到耳里,相互对望一眼,识相的没有说话。 随着距离端午越发的接近,风扶摇就越发觉得套了一件襦裙的身子越发的热。 伸手撩开了车帘,映入眼帘的画面惊得风扶摇双眸瞪大。 熙熙攘攘的人群,配合着无数的叫卖声,凑的是热闹繁荣的景象,哗啦啦的流水声在闹市中配着劳作的流曲,弯月一般的石桥上落着几对打扮俏丽的江南女子。 无数砖瓦凑成屋檐形成两面八字形,屋檐上昨夜下的小雨在阳光的折射下泛出点点光,依水而建,坐北朝南。 葱葱郁郁的树苗哪怕在闹市中也有着怡然自得的乐趣,扑面而来的精巧之气是和北方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风扶摇短时间的赞叹后猛然回过神,胸口一阵气闷,放下怀里的瑞草,掀开了面对马车正面的珠帘,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对慢悠悠驾着车的一方问道:“这里,是哪里!” 一方奇怪的回头,瞅着风扶摇煞白的脸色理所当然道:“江南之乡,水城!” “水城!”风扶摇捂着自己的胸口,深呼口气,她真的没有猜错这里真的是江南! 距离辽北成千上万里的江南之地! 马车缓缓而动,甚至于,一方手里的马儿正悠然的吃着草,风扶摇压着脾气,瞧着地面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风景,扯唇到:“那请问什么时候才能到辽北?” 一方皱着眉仔细考虑了一下,张着讨好的笑道:“三天!” 风扶摇死死咬住唇角,拼命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生气,千万不要将一方给丢出去! “那请问,这里离咸城有多远?”风扶摇握紧了手,从牙齿缝里挤出问话。 “两天!”一方想都不想的回话。 风扶摇踏着脚走到马车的前排木板上,回头看了一眼瑞草的动静,彻底将车帘给绑在了外面,蹲在木板上扬起了笑脸,挤出问话:“拿再请问,为什么那天我感觉只是几个时辰,我就从咸城到了这里呢?” 一方这才后知后的,察觉到了风扶摇的不对劲,身子微微向前躲了躲,一不小心踹了马儿一脚,马匹一个激动,快速的奔跑起来。 墨白无语的拾起了缰绳,控制了马儿狂躁的情绪,看白痴一般的眼神落在一方的身上,顺便坐到马车的右侧,撅了屁股将一方给送到了风扶摇的面前。 一方眼神闪烁的瞧着风扶摇那一双笑咪咪的眼睛,轻咳一声尴尬道:“那是因为庄主用了轻功。” “那请问,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将我送回去呢?”风扶摇弯了唇,眼底已经是快要压制不住的怒火。 一方抖了抖身子,瞧着风扶摇就仿佛瞧着自己脾气暴躁的妹妹,嘿嘿的傻笑了两声,小声道:“因为,因为庄主,庄主不让,说是危险。” 墨白手一顿,视线落到一方的身上翻了个白眼。 他就这么轻松的将自己的主子给出卖了?墨白呼了一声,后又轻轻笑了笑,他没想到传说中的赤练山庄,竟然是这个德行! “我就知道!”风扶摇嘁了一声,却意外的没有继续和一方做过多的纠缠,而是进了马车,将瑞草抱在怀里,挑开马车侧面的车帘,抬眼瞧着那一刹那现身的紫色。 唇角微勾,耳朵微微竖起,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车外一方吃痛的唤了一声,又听到墨白奇怪的问话:“天上掉石头怎么还砸你身上来了?” 唇边彻底化了开,风扶摇撇着眼瞧着自己的头顶,依靠在马车之上,心底荡漾出微微的情绪。 时过酉时,马车行驶到了一片较为安静的小树林,一方停下了马车,招呼着墨白一起溪边捕鱼。 墨白像是看傻子一般的望着一方欢快的背影,手里拿着从赤练山庄带来的馒头,对着馒头亲了亲,手里有吃的何必还要去做那样多余的事情。 小心走到了马车旁,墨白轻轻敲了敲车沿,唤道:“东家可饿了?” 风扶摇半梦半醒之间猛然睁眼,怀中空空如也,慌忙去寻瑞草,眼角刚动,就见瑞草正端端正正的摆放在自己的身边。 眼底浮现出诧异的情绪,风扶摇轻轻将瑞草拿到了眼前仔细检查,确定瑞草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鼻尖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风扶摇克制不住的弯了弯唇。 “东家一天也累了,从车子里下来吧!”墨白半天见马车里没反应,心里一急,又唤了一遍。 风扶摇应了一声,将自己睡的褶皱的衣裳拉拉好,要将瑞草小心的摆放在一边,这才从马车里出了来。 墨白递给她一个馒头,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破布压在了马车周边,示意风扶摇坐上去。 接了墨白手里的馒头,风扶摇低头对地上得破布瞅了一眼,皱眉问道:“这是墨青的衣裳?” 墨白啧啧的叹息了一声,在风扶摇的眼皮子底下又将那块布收了回去,轻咳道:“别说,别说!” 风扶摇唇角弯了弯,摇了摇头,轻声叹息:“有你这样的兄弟,墨青也可怜的紧。” 墨白冷哼,“是我有他那样的兄弟才可怜!东家你不能总是欺负老实人!” “老实人?你?”风扶摇轻笑,话刚说完,身后吹来一阵冷风,冷冷的气压压的人喘不过气,风扶摇朝身后扫了一眼,打了个激灵,向外面走了几步。 墨白下意识的手放腰间,这份明显的杀气来的气势汹汹,并且,正是对他们来的! 怀里一掏,没有掏出他常用的兵器,却掏出一个白玉的短刀来,气恼的皱眉,警惕的向前走了几步,那杀气又好像消失无踪。 视线落到风扶摇的身上,墨白防备的看了四周,紧走几步到了风扶摇的身侧,将腰间的白玉短刀递给风扶摇,皱眉道:“东家拿着这个防身。” 风扶摇诧异的从墨白手里接了短刀,疑惑的问道:“这不是我的吗?” 墨白明显也是愣住,张大了嘴,喃喃的开口:“我说那丫头反应这样大,原来不是她的啊!” 风扶摇狐疑的对墨白看了去,又道:“我记得这个我交给春画帮我收着,你是怎么拿到的?” 不敢直视风扶摇的眼睛,转了身挡住了自己的脸,依旧保持沉默。 风扶摇也不说话,好整以暇的对他望着,一动不动。 墨白最终无奈只得投降,道:“我这是从那丫头身上偷来的,第一次被发现打个半死,第二次还是说要交给东家这才放了我一骂!” 风扶摇有些无奈,扯了扯唇,“我当初可是亲自用这把短刀威胁你的,看起来你是记忆不太好,完全忘记了!” 墨白哼了一声,想起那天之事还觉得有损威严,撇了撇眼。 他当然还记得,但是春画一直戴在身上的东西只有这个,他不是也没其他的可以拿了吗! 总不能偷人家随身带着的璎珞吧!那可是要等着那丫头亲自送给他的!可不能用偷的! “你做什么要去偷春画的东西?”风扶摇想了想,又开口问。 抿着唇摇了摇头,瞅了墨白一眼,调笑道:“偷不成,还拿着我的名义去抢!” 墨白仰头望着天,却是怎么也不回答风扶摇的话了,咬了一口馒头,状若叹息一般道:“都说江南的馒头里有馅,吃了这样大半天,不还是北方的馒头!” 风扶摇瞧着他那个样子,弯了弯唇也不继续闹他,望着自己手里的馒头,没好气的笑道:“这是为了符合我的口味做的,当然是北方的馒头。你若是在闹市去买,那就是带陷的了!” 墨白这才恍然大悟,偏了头趁着黄昏的光线瞧着风扶摇的侧脸,试探的问道:“看样子东家在赤练山庄生活的不错?” 这一问令风扶摇沉默了一会,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去,风扶摇抿了抿唇,低头轻笑道:“应该,算是不错的!” 如果不算上凤宸那些变态行为的话。 墨白站在地上望着风扶摇的眼神有些复杂,那探究的视线太过明显,风扶摇一阵不适,忍不住皱眉,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墨白笑着摇了摇头,坐在风扶摇的身侧,感叹道:“不过是觉得东家在赤练山庄呆了几天,整个人都变了些。” “变了什么?”风扶摇有些兴趣的笑问。 墨白考虑了会,道:“还记得和东家第一次见面,东家走路端庄合理,即使迫于无奈,坐在地上也必是先整理干净方才落座。举止言行之间无不透出官家小姐的姿态。一举一动都被礼仪规矩牵扯,绝对不会做出一分超出规矩的无礼之事。” “嗯。”风扶摇点头,抬了眼对墨白看了眼,弯了弯唇,眼底浮现点点冷嘲:“毕竟我是在风府长大,吃着礼仪规矩的书,面见的宫廷。” “小姐进过宫廷?见过皇上?”墨白诧异询问,这一点他没想到。 风扶摇眼底浮现冷意,扯了扯唇,她不但进过宫廷,甚至,拥有过凤冠霞帔,也同时,感受过最冰冷的冷宫和皇族争斗。 但这一切都不是能和墨白说的,风扶摇自知失言,弯了弯唇,敷衍了过去。 好在墨白也不纠结,偏着头对风扶摇大口咬着馒头的模样笑道:“东家,您现在不但能随意坐在石头上,还能咬着馒头不顾及形象,这一点,反倒是多了几分江湖人的豁达。我瞧着...呃,东家你别这么瞧着我。” 风扶摇放下了手里的馒头,弯起眸子笑眯眯的对墨白看了去,挤出声音道:“你不妨再将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墨白脸色铁青,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我那是在夸您豁达!不是骂您来的,您别这么看着我,我渗的慌!”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到不顾及形象这几个字!这也是在夸我吗?” 风扶摇弯了唇笑的越发的灿烂,墨白暗叹风扶摇的小心眼,连连投降:“我错了东家!我收回那句话,您根本就没有变得豁达!” 风扶摇撇了撇唇,低头咬着馒头轻轻笑了笑。 正当此时,一方回了来,手里顺带多了三条鱼,不断的朝着墨白挥手。 墨白这时觉的一方不再是傻子,根本就是救世主,慌忙迎了过去。 一方也是来者不拒,见墨白主动愿意帮忙自是喜不自胜,将手里的鱼交给了墨白,笑着到了风扶摇的身侧。 墨白拾了一些干树枝又点了火,一边烤着鱼一边对风扶摇笑问道:“脱离了官家小姐的身份在武林呆了几天,小姐可有什么感想?” 一方也好奇的对她看了来,风扶摇还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视线。 抿了抿唇,风扶摇想了想,点头道:“自是有的,当初的我总以为武林只是一个草寇聚集之地,每日打杀不断,应当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的地方。但是这几日,我才知道,江湖儿女生性豁达,他们从不需要用虚假的面具来掩饰自己,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行事光明磊落肆意潇洒。比起阴暗的内宅宫廷之争,却是那般的明朗!” 风扶摇眼神对一方和墨白看着,笑道:“武林不是我想的那般血腥,赤练山庄也不是那般的危险。” 眼角微微上挑,看向树枝上隐约的紫色,风扶摇弯唇,“赤练山庄的庄主,也不是传闻中那般不堪。” 只见树枝动了动,撒了几片叶子来。 “姑娘这番话说的正是这个理,我一方最是向往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我与姑娘志同道合,这条鱼,献给姑娘!” 一方深有感触的点头,伸了手就将手里烤好的鱼递给风扶摇。 风扶摇好笑着接了,同时眼底也有些疑惑,赤练山庄的一方,难道还不是江湖之人吗? 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在一方郑重其事的眼神里消了去。 墨白鄙夷的对大献殷勤的一方瞅了一眼,望着闪着火苗的篝火,眼底浮现好笑。 那位庄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东家说出这番话,恐怕是晕倒了去,没看见那天下午那般血腥的场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9 回来了 哪怕是见惯了血腥的墨白,此时想起来也会觉得头皮发麻,心底震撼。 抬眼朝风扶摇望了望,墨白呼了口气,那位庄主若是因为东家那般发泄倒也无碍,只是,就怕那位庄主是天生冷漠,阴晴不定! 吃罢了烤鱼,一方贴心的让她进了马车歇息,却是生拉硬拽着墨白直直的要拜把子。 墨白被他扯着万般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风扶摇大笑进马车。 月亮悄然出现,睡了一觉略微惊醒,风扶摇皱着眉掀开车帘想要看看外面何时。 却不料刚刚打开车帘对上一双幽凉的眸子。 “你,在做什么?”风扶摇吓的微微后退,诧异又好笑的盯着猛然出现的凤宸。 马车小的只有一个脑袋大的车窗被邪魅的一张脸占据,风扶摇越看越觉得画面喜人。 凤宸也没想到风扶摇会忽然撩开车帘,面色略微尴尬,瞪了幸灾乐祸的风扶摇一眼,索性伸出了修长的手,狭长的眸子朝她直勾勾的盯着,幽幽道:“出来。” 望着凤宸煞有介事的模样风扶摇一阵无奈,打量着脑袋大小的车窗,眼神无辜的对凤宸扫了过去。 他伸手是什么意思?这么小的车窗,难道要她缩了骨头进去吗? 凤宸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对她伸着,丝毫没有要放下去的意思。 风扶摇的眼神一直对他瞅着,两人四目相对,竟是谁也不打算做出退让。 忽然,吱呀的一声,风扶摇只觉车上一抖,马车的木板瞬间四分五裂,散落在地,四周豁然开朗起来,整个马车只剩下坐着的板子,马儿受惊,脱缰而逃,风扶摇瞪大了眼眸,瞬间天地萧瑟之感直冲脑门,好笑的对凤宸盯着,这就是他想出来的主意? “出来。”幽幽的声音已经到了耳边,那双妖邪的眸子透着几分不耐,腰间一暖,整个人已经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风扶摇有些无奈,望着四分五裂的马车,失笑道:“这马车可是要赔的!” 凤宸闻言,嗤笑一声,在她耳边轻吐:“只要你想,要多少都有。” 风扶摇微愣,转念一想,这马车也该是赤练山庄的马车。 四处好奇的看,她的神思不集中引起凤宸的不满,眼中划过幽光,幽幽问道:“找谁?” “墨白和一方那两个马夫。”风扶摇脱口而出,四处找寻不得,眼里闪过疑惑。 马车外的火苗已然被灭,本该守在外面的两个人却不知所踪。 马儿跑了,马车断裂这样大的动静,却不见一方或墨白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耳边响起嗤笑,风扶摇瞥了眸子,只见那菲薄的唇勾出一个狡黠的弧度,风扶摇挑了眉:“你做了什么?” 凤宸挑了眉,幽幽的回了句:“他们在该在的地方。” 说罢,转了身。 “你慢点!”风扶摇惊呼一声,突然而来的悬空令她很是不安,手里下意识的扯住凤宸的衣袍。 凤宸勾了唇,见她这样慌张却反倒加快了速度,甚至坏心眼的稍稍松手,令风扶摇靠他更近。 终于,在一棵大树下,透着月色,风扶摇望见了消失的两人。 只见那两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大树地上,墨白的手里甚至还抓着鱼,尚未烤熟的鱼。 风扶摇扑哧一声乐了,这两个人趁她入睡偷着跑去河里抓鱼,这会子反被这个妖给整了。 风扶摇瞥了一眼面色不佳的凤宸,这个妖定是带她走就不会送她回来的了,风扶摇想想明日一早他们醒了来,见到马车断裂自己不见的场景也觉得有些好笑。 “笑什么?”轻佻的声线很是魅惑,月光下,那张妖邪的脸邪魅更甚,风扶摇的心猛然跳了几分。 偏了头,风扶摇敛了神情,轻声问道:“你带我去哪?” 只见那邪魅之人扯了唇,生硬道:“送你回家。” 风扶摇撇了撇唇,好笑的朝他望着。 既然如此早晨又何必故意不现身,抿了抿唇,问道:“烟城的事物你处理好了?” 凤宸没听出她话外的调侃,不屑道:“那些事,何时需要本尊亲自处理。” 风扶摇扬了扬眉,本还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骤然发现她未免矫情了些,闭了嘴。 回头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马车,风扶摇忽然想起那两个人来,开口问道“你带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你关心他们!”迤逦的声线托着尾音,很是威胁的传来,风扶摇眼底浮现几分无奈,“我只是随便问问。” 听了她的话散出的冷意这才松了几分,凤宸冷哼一声:“他们走回去。” “不过弄丢了你,这笔账我还是要算的!”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风扶摇听着寒毛直竖,鄙夷的朝凤宸望了去,撇了撇嘴。 这世上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凤宸再没说话,他的怀抱虽冷却令人安心,风扶摇依靠在他的怀里,抬眼对他望着。 这张脸真的很是邪魅,邪魅的不似人间物。 然而,风扶摇靠近了他的胸口轻轻闻了去,淡淡的血腥气很是生冷的味道,风扶摇却皱了眉,心底总是涌上奇怪的感觉。 松开了他的衣袍,试探的伸出手,差一点就够到了他的面具。 凤宸望见她的手朝着他的面具而来,心底一慌,微微撇开了脸,压下眼底的焦虑,幽幽道:“怎么,摇儿这么想成为本尊的夫人?” 伸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顿,脸色微红,风扶摇抿唇收回了手,撇了撇嘴道:“自恋。” 望着她气恼的神情唇边泛开一个弧度,只是那笑意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地忧虑。 “摇儿与你大哥多久未见,心底可有几分想他?” 他的声音邪魅迤逦,好似玉珠落地,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问话里,含着多少试探,以及多少矛盾。 无论风扶摇回答想或者不想,于他而言,都有些矛盾。 风扶摇神情微愣,她没想到凤宸会问到风萧然,神情也变得复杂,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发生这样多的事情,她哪里还有时间去想风萧然。 “是吗。”幽幽的声音含在耳畔,发出的声音参着幽凉,还不等风扶摇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落了地。 诧异的看向四周,这风景,显然是风萧然的别院,风扶摇有些惊奇:“你怎么知道我此刻是住在这的?” 凤宸不屑的嗤笑,“你的事,我岂有不知道的。” 这话未免煽情,风扶摇咬了唇瞥眼看风景,忽然想起一物来,抓紧了他的手,惊呼道:“紫色瑞草!” “笨丫头,现在才想起来。”凤宸扯了唇,只见修长的手从怀里拿出一物来,提给了风扶摇。 凤宸拿出的,正是瑞草,唯一不同的是,这是从盆里挖了出来,并且没有半点泥土沾染的瑞草。 风扶摇惊喜的眼前一亮,慌忙伸手接了,她没想到凤宸会细心到这份上,将她忘记的东西都能带了来。 可是脸上的惊喜在看见躺在手里病怏怏的瑞草时又立刻散了去,小心的护着它的根,风扶摇轻轻晃动了两下,这瑞草已经被凤宸的体温给熏焉了。 瞪大了眼睛对凤宸盯着,恨不能盯出一个洞来。 风扶摇一句话不说,将自己满腔的怒气全都透过视线传达给了凤宸。 修长的手直直的向着她的耳垂揉了去,凉凉道:“本尊的手是用来抱你的,可没有多余的地方腾给一个花盆。” 风扶摇装作没听见,望着手心里的瑞草眼眶一热,差点没掉泪,喃喃道:“这,还能用吗?” “嘶。”随着脖颈一凉,耳垂传来阵阵酥麻,那是被凤宸撕咬着的感觉。 “不能用回来,亏不着你。”幽凉的声音好似要将她整个扑灭,风扶摇脸上一阵烧,猛然回神,气恼的推开了凤宸,撇开了眼。 “不是说半年不出现吗!”风扶摇的声音含着怒气,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怒气从何而来。 耳边传来阵阵冷压,耳垂沾着点点湿意被松了开,凤宸沉着脸冷声开口:“本尊说一不二,说过的自当遵从。” 风扶摇心底一恼,抿了抿唇,正要走,被一双手给拦了开,幽冷的声线很是霸道:“将那奸夫给的短刀拿来!” 风扶摇微愣,下意识的伸手握住腰间的白玉短刀,回了头,奇怪的对凤宸望着,“你要这个做什么?” 幽幽的声音含着阴霾,哼道:“奸夫的东西就是不能收,防身的东西,本尊给你!” 风扶摇脑袋拧在一起,不能明白凤宸说的什么意思,奸夫?哪来的奸夫? 抬了眼,瞧着凤宸狭长的眼眸,忽然知道了他口中的奸夫是谁。 没好气的张了口,还没说话,手中的白玉短刀已经被骨节分明的手给拿了去,不由分说的将一对飞镖递到了她的怀里,“防身之物,你只能用本尊给的东西。” 风扶摇从没遇过如此霸道之人,气恼的张口,却不料抬头人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气恼的望着他之前站着的方向,风扶摇的脚步却迟迟不动。 抬起脚,朝着他站着的地方走了一步,风扶摇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魔怔。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只要一想到半年他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半年后,他还记不得记得她都是个未知数。 这一次,很可能是再也不见,只要想到这里,风扶摇的心就一阵酸涩。 握住了手心里的飞镖,风扶摇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醒神,看清自己此刻的方位,又望着左手心里病怏怏的瑞草,慌忙拔了腿。 心底浮现一阵自责,这么长的时间她都不在府里,也不知道玲珑的身子如何,甚至于连凤宸决定放了她回来的这一刻,她的心底竟是多了一份莫名的感情,将自己的弟弟忘得一干二净。 风扶摇握紧了手,脚步越发的快,已然忘记了女子碎步走路的规矩,直闯到老大夫的门前,大力的敲着房门。 “谁这么晚还叫我老头子!”门内传来老大夫中气十足的声音,风扶摇站定深呼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老大夫就要入睡,迷迷糊糊的被一阵剧烈敲门声吵醒,一脸怒气的开了门,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站着的女娃。 “老爷子,吵醒你了。”对上老大夫的脸,风扶摇弯起了笑,歉疚的开口。 话没说完,风扶摇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正绕的头晕目眩,就听耳边响起老大夫扯破嗓子的声音:“丫头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风扶摇猛地摇摇头,猛地吸口气,回了神,好笑的望着老大夫不敢置信的模样,点了点头道:“我回来了大夫爷爷。” 老大夫猛地将风扶摇给扯进屋,对着她一阵仔细的打量,抓住了她的手使劲把脉,风扶摇瞧着老大夫因为激动手上连连颤抖,竟是好几次都没把住自己的脉搏,眼眶一热,顾不得其他,伸手抱住了老大夫,呜咽道:“大夫爷爷我很好,让你们担心了!” 老大夫年迈的眼睛含着热泪,连连点头,拍了拍风扶摇的脑袋,慈爱关怀之心像极了风扶摇的爷爷。 头顶上老大夫慈爱的轻抚与凤宸欺凌的揉捏很是不同,风扶摇鼻尖一酸,眼中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 只可惜这样温馨的时刻没过多久,待老大夫反应过来,劈手就对着风扶摇的脑袋削了过去,扯开怀里的风扶摇,怒吼道:“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你失踪多少人在担心!你都去哪野了!出门在外难道就不知道给家里来封信报平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风扶摇被老大夫劈头盖脸的整个被骂懵,伸手擦了脸上的泪,委屈的抬起头对老大夫瞧着,忽然噗嗤一笑。 只见老大夫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眉头却很不应景的皱的深刻,气恼的怒骂引得本就瘦弱的老大夫脸颊通红,看起来极为喜感。 咬了唇,风扶摇低着头掏了掏,这才发觉在赤练山庄她已经很久没用过手帕,只得将绸裙的衣袖给伸了开,顶着老大夫的怒火提了手袖,小声道:“老爷子擦擦,擦完了骂看起来比较好看!” 老大夫伸手对着自己的脸探了过去,手背上凉凉的泪珠惹得老大夫脸上一阵通红,没好气的撇着风扶摇伸来的衣袖,羞的忙转了身自己伸手擦了擦。 再转过身,猛然对上风扶摇一双含着泪的眼睛,向后退了两步,诧异的发现风扶摇趁机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哼了一声,气恼道:“好好说说外面哪里野去了!弄得身上这么,呃,这么变扭!” 风扶摇瞧着老大夫的反应,知道老大夫原本是想骂她身上弄得那样脏,不过可惜,这毕竟是今早刚换的衣裳,溪溪都是洗干净的。 瞧着老大夫生闷气的模样风扶摇弯了唇,伸出衣袖就绕到老大夫的眼前,凑近了一步,眉眼弯弯道:“老爷子没擦干净,我帮您擦干净了您再骂呗!” “去去去!”老大夫瞧着她大献殷勤又无辜可爱的样子没好气的挥手,仔细瞅着她的神情,眼底微微诧异,“你这丫头去外面呆了几天,性子活泼了不少。” 连以前眼底的阴沉气都散了很多,倒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了。 风扶摇闻言微微诧异,张嘴问道:“有那么大改变吗?” 墨白说她多了江湖儿女的豁达,如今连老大夫都说她性子开朗了些,难道,在外人口中残忍神秘的赤练山庄呆上几天,她能变化那样大? 老大夫望着她点点头,哼了一声:“说话也没原来那么文绉绉的,现在挺好,天知道以前我听着你一口官家小姐的口音多想在你的药里添上几味哑口,让你别说话!” 风扶摇胸口一阵气闷,没好气的瞧着方才还一副很是慈祥的老爷爷如今立刻变灰狼的老大夫。 心里正比较着自己的变化,老大夫猛然瞧见了她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哼道:“手快松开,握得那样紧,等会抽筋老头子可不治!” 老大夫这样一说风扶摇猛然回神,慌忙将手心摊开,将瑞草递给了老大夫,沉声道:“老爷子你看看这么多可够?” 老大夫随意瞄了一眼,立刻就移不开目光,从她的手心里颤巍巍的拿起了瑞草,小心的摆弄,连连惊叹:“居然长得这样好,老头子一辈子,能见到它也够了!” “丫头,你这从哪来的?”老大夫激动的回头对风扶摇瞅着,风扶摇张了张嘴,又闭了口,轻声道:“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送的?”老大夫闻言很快从激动的情绪里回了神,皱了眉狐疑的对风扶摇盯着,猛地伸出手仔细帮她把脉,沉了一张脸。 风扶摇想要抽回手已经来不及,暗自皱眉。 她毕竟前几天才受的伤,她不想让老大夫跟着担心。 意外的,老大夫却没有露出担心的神情,反倒是松了口气,望向风扶摇连紧皱的眉都松了开,舒心的笑了,看着风扶摇的脸炯炯:“丫头,看来你这是遇见贵人了!” 见风扶摇不解,老大夫悠悠的收回了手,笑道:“原本你的身子骨就比别人弱,三番两次落水后的顽疾更是限制了你身子骨的发展,半年前体内的於毒虽清但魅影的那一口毕竟有影响。可是如今,我把着脉象,你体内如今奇经八脉融会贯通,之前的顽疾已经彻底清除,丹田有力,筋脉具稳,比起你之前走路都艰难的状态,这简直是个奇迹。” 风扶摇神情大骇,就在她心中五味陈杂之时,老大夫又说了话:“想做到这一点,至少是连续三天耗费纯净的内力输入你的体内方能做到。而这期间,他的武功大减,却是极为危险之事。你若是还能见到他,可要好好感谢与他。” 风扶摇凌了神情,心口涌出一阵酸暖,下意识的点头。 “你弟弟可是找你找急了,你回来了,快去和他见一面,好让他放心。想要制成解药还差两味药,幸好他的病情已经压住,时间上还算宽裕。这株瑞草我来照料,你就放心吧。”老大夫瞧着她神思恍惚,担心她精神不济,开口建议道。 风扶摇点点头,恍恍惚惚的走了出去。 伸手覆上自己的心口,风扶摇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自己此刻的感觉。 她知道凤宸替她输入内力缓解她的疼痛,但却不知道,他竟然那般细心与她,这样被捧在手心的照顾,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他为什么不和我说呢。”风扶摇轻声呢喃,眼眸一璇,眼眶掉出泪来。 “摇儿?”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满含着诧异,温柔的唤来,风扶摇回了头,月色下兰姨娘穿着单薄的衣裳正一脸欣喜的朝她走来。 “我还以为是我花了眼,摇儿真的是你!你今天都去哪了,怎么这样晚才回来!”兰姨娘慌忙的开口,握紧了她的手,望着她发白的脸色,皱眉道:“你怎么哭了,可是今天有什么不顺?” “我从府里给你带了不少你爱吃的糕点,这么晚你也该饿了,兰姨给你去拿!”兰姨娘想说的话太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先说哪个,风扶摇低着头抓住了兰姨娘的衣裳,摇了摇头,语气哽咽:“兰姨我不饿,我,我有一些问题,可以找你聊聊吗?” 抬起头,风扶摇旋着泪光的眸子是那样的无助,兰姨娘心疼的拥住了她的身子,点头道:“傻孩子,你愿意来我,我怎么会不愿意。” 说罢,轻柔的握住了她的手,带着进了兰姨娘的屋子。 风扶摇随着兰姨娘进了屋,关了门,风扶摇却一直低着头,不再言语。 兰姨娘瞧着风扶摇的状态,叹了口气,心知这话题,还需要她来打开。 从怀中拿出手帕,轻柔的替她擦了眼泪,柔声道:“娆儿一直都在家念叨,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既然你和玲珑没打算去墨香书院,明日一早,随我回去可好?” 风扶摇摇了摇头,低声道:“玲珑若是回了去,三婶定是不高兴的。既然玲珑不得不留下,我也就没回去的道理。况且,府里流言蜚语也多,风水月尚且还在镇海寺,我这会子回去,祖母心底指不定有多难受。” 兰姨娘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抿唇道:“二小姐那是放了错,咎由自取。摇儿你什么都没做错,这般好的孩子,老夫人看着,哪里会难受,看了你回去,心里欢喜还来不及。” 风扶摇扯了扯唇,从兰姨娘手里拿了温茶,嘲讽的笑了笑:“兰姨就别安慰我了,风府老太太是什么样的德行我还能不知道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0 兰姨的回答 虽说放错的是风水月,但这一切是发生在我的院子里。又是在祖母最为巴结的两位皇子面前丢了脸面,祖母哪里是会饶了我的。况且我那日深夜被人设计,出了府门那样久也不见府里派人来寻,可见府里人情冷暖,摇儿,早就不抱希望了。” 风扶摇的眼底浮现悲鸣,她不会忘记,父亲那冷漠的眼神。 兰姨娘面色惊惧,温柔的眸子呈现一股怒意,颤声问道:“摇儿你说什么?你是被人设计,深夜离了府!难道不是第二日程府接了你去吗!” 风扶摇讽刺的扯唇,没有回答。 兰姨娘慌忙走到了她的面前,弯着腰半跪在她的面前,风扶摇诧异,“兰姨你这是做什么。” 兰姨娘握住了她的手,神思明显没有听到她的话,盯着她的身子四处查看,眼神慌乱,“她们设计了你什么,你可有伤到哪里?除了这样的事,这么几天,你怎么没有回府给我来信!” 兰姨娘红了眼眶,颤声道:“兰姨不能帮你什么你大可以给你爹爹二叔去信,堂堂风府,竟有人敢设计嫡小姐,这样的事,就是告到官府也是应该!” 兰姨已经说的语无伦次,上上下下打量了风扶摇无数次,外表看不出什么,兰姨又急着拉了她的手,急切道:“我也是昏了头,萧然的院子里正有个德高望重的大夫,兰姨这就带你去,让大夫给你好好看看!” 风扶摇拉住了兰姨的手,轻轻笑了笑,道:“兰姨放心,摇儿没事。早前我回来之时就已经让老大夫给我看过,说是很好,比之前更好。” 兰姨娘还是犹豫,但低头见风扶摇确信的模样也只得作罢,关心道:“就算如此,就怕大夫夜里睡梦,不太清醒。明日清醒了,你和兰姨再去给大夫瞧瞧。” 风扶摇知道兰姨也是个倔脾气,点了点头。 兰姨娘这会子心还在七上八下,着实被风扶摇那番话给吓到,望着风扶摇低头情绪低落的模样,眼底流露出自责来,心里只道这样的大事,她竟一点不知。 握紧了她的手,兰姨娘几次张了口想问那日详情,可又怕那记忆太过悲痛,平白的让风扶摇又陷入可怕的回忆,只得侧面打听,小心道:“程府回了府里,只说是将你接了去,可是程府,救了你?” 风扶摇对兰姨挂着小心的脸色看了去,知道兰姨这是想问详情,可她一想起那破庙来心里就止不住的恨,握紧了手,低低道:“确是有人救了我,后来又遭遇刺杀,我实在躲闪不急,大哥和程澈哥哥将我带去了程府。” 那日详情她不是很想说,墨家三兄弟的事情她若是要解释起来一时半刻也说不完,所以,她只挑了一些重点,言简意赅的解释了几句。 这几句话信息量委实太少,对兰姨娘来说实在不够。 然而兰姨娘见着风扶摇不想多说的模样只得暂且作罢,见她情绪较为好些,从地上起了来,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问道:“刚才在屋外,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兰姨娘忽然开口问,风扶摇微愣,面色微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兰姨娘也不急,伸出手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见着她瘦弱的模样心底泛酸。 风扶摇忍不住站起了身扑入了兰姨娘温暖的怀抱,淡雅的香气和记忆中的温馨合乎一致。 在兰姨娘的怀里蹭了好久,风扶摇忽然想风娆若是知道了定是要逮着她好一顿吃醋。 轻轻笑了笑,风扶摇停了动作,依偎在兰姨娘的怀里,定了情绪,忽然轻声开口,喃喃的问道:“兰姨,你有没有过,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感觉?” 兰姨娘微愣,秀雅的脸上浮出了笑,轻轻伸了手抚了抚风扶摇的头,答案不言而喻。 却不料风扶摇连连摇头,从兰姨娘的怀里探出头,急切道:“并不是像兰姨对我以及风娆的那种保护,怎么说呢,当我看着他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间,我会觉得他是那样的脆弱,哪怕他的外表是那样的冷,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的靠近他。” “最先,我觉得他与大哥很像,忍不住相帮。后来,我却发现我越来越沉溺于他的柔情,兰姨,你知道吗,无论他有多变态的举动,我都不会觉得反感,甚至,时至今日,我已经彻底的习惯了他的怀抱。当他护着我在身后,替他挡下那一箭几乎是我的本能。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他的性格阴晴不定,可是我却怎么也讨厌不起他。” “在他面前,我会耍小脾气,哪怕是在您和父亲面前我都不能像在他面前那般的任性。当我以为他要赶我走的时候,我很难受,难受的想哭。这分明是一件好事,我却忘了家里还有弟弟在等我。但是我就是很难受,也很生气。那气生的莫名其妙,那种复杂的情绪,我从来也没有过。但是我也怕他,只要他一生气,我就会瞬间清醒,会认识到他是多么阴冷的一个人。可是我又好像不是因为怕他会伤害我,我好像,是在怕他以后都不理我。兰姨,您说我究竟是怎么了?” 风扶摇仰着头朝兰姨娘望着,眼里满是迫切。 她说话的语速时快时慢,兰姨娘静静地听着,低下头,脸上浮现慈爱,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感叹:“摇儿,你长大了。” “什么?”风扶摇奇怪的对兰姨娘盯着,她并不觉得兰姨娘的话是一种回答。 兰姨娘望着她不解的神情轻轻笑了,低低道:“你说的这个人,可是救下你的人?” 风扶摇毫不犹豫的点头,凤宸,的确救过她的命! “那你可知他家住在何处,家中有谁尚在?”兰姨娘眼底含着几分担忧,问道。 风扶摇皱了眉,摇了摇头:“摇儿不知。” 赤练山庄毕竟是武林组织,兰姨娘是内宅之人,若是知道她和江湖之人纠缠不休,只怕会当场将她带走。 兰姨娘皱了眉,轻轻拍着她的头,有些犹豫。 摇儿显然是喜欢上那人了,可是却对那人一点不知,而老爷的动作,显然会比瑶儿自己认知来的要快。 低下头,兰姨娘本想着不妨不说破,待风扶摇嫁入程府这些事就当没发生过,可瞧着风扶摇使劲盯着她的眼神,兰姨娘的心又软了下去,轻声道:“摇儿对程家大公子,有何想法?” “程澈哥哥?”风扶摇皱眉,奇怪于兰姨娘忽然提起程澈,犹豫的点头:“自当是一个有骨气有气节之人。” “兰姨何故问起程澈哥哥?”风扶摇看向兰姨娘问。 兰姨娘听了她的回答却抿紧了唇,这个回答,分明是没想过男女之事的。 拥了拥风扶摇的身子,兰姨娘抿了唇,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叹了口气,道:“摇儿,你是喜欢上那人了。” 风扶摇神情怔住,诧异的看向兰姨娘,喃喃道:“喜欢?” “这真的是,喜欢吗?”风扶摇有些狐疑,她当初对轩辕烈,也并没有这样的感情! 兰姨娘话出了口,心底这才松了气,笑着揉了她的头,点头道:“如你所言,你对他的在意,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摇儿,人生难得遇见喜欢的人,若是存在着可能,就定要努力去争。” 兰姨娘说这话,手心握了握,风扶摇垂眸看了去,抿了抿唇。 “兰姨,你不爱父亲吗?”风扶摇心中所想脱口而出,话出了口,不但是兰姨娘,就连风扶摇自己也吃了一惊。 短暂的失神后,兰姨娘低头苦笑了一声,悠悠道:“爱,如何不爱。” 只是,她爱的人,心中早已有人占据,无论多久,她都到不了他的心底。 兰姨娘脸上的失落太过悲哀,风扶摇心中微怔,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了兰姨娘的手,兰姨娘握紧了她的手,看着她的脸,苦笑了一声,道:“瑶儿,你真的太像姐姐了。” 话毕,兰姨娘再没有说话,风扶摇低了头,抿了抿唇。 她的娘,她再没有机会看到她了,然而,上天毕竟待她不薄,她的容颜,就是她纪念娘亲最好的方式。 抬眼,风扶摇伸出手轻轻擦了兰姨娘眼底流出来的眼泪,她本想开口劝慰,却还是犹豫得没说。 她能感觉出来,即使父亲对风娆百般喜爱,可是对兰姨,却总是淡淡的。 相敬如宾,这四个字也许是所有争吵不断的家庭最期待最理想的相处模式,但是兰姨和父亲之间的相敬如宾,有的,却只是疏离。 这也是风扶摇最不懂的地方,兰姨生的风娆父亲是那样的喜欢,可为什么,父亲却没有将爱也给兰姨? 兰姨娘也不再说话,担心着她的身子,连忙催着让她去自己的房间好好的休息。 风扶摇心底对兰姨娘给的答案秉持着怀疑,这个疑问解了,却反倒生出更多的问题来。 风扶摇咬了唇,瞧见兰姨娘眼底的憔悴,心底虽然还有很多疑问,却只得点了头,亲自看着兰姨娘睡着,这才出了去。 房门吱呀一声关了上,兰姨娘整个人却很是清醒,脑子里回想着风扶摇的话语,眼底含着怒意。 整个风府,对摇儿有那般恨意,又会行出那般不堪之事的,只有一个人! 胆敢设计风府嫡女,大姨娘的胆子越发的大! “当初你害了姐姐,如今,你还想害摇儿。呵,陈荷,我忍你够久了!” 躺在床上,兰姨娘难得面色阴沉。 握紧了手,扯了唇,兰姨娘痛苦的闭上了眼,她的眼前晃过程心然的脸庞,眼角流出泪来。 再说风扶摇,心里一直想着兰姨的话,迷迷糊糊的到了自己的房间。 褪下绸裙,左右想想,这才想起自己的包袱没拿,那是溪溪和赤练山庄众人的心意,未来还不知有没有机会见面,那样本该珍惜的东西,却又被她给遗忘了。 坐在床榻之上,风扶摇披散着头发,垂眸静静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对他的在意,起初只是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太像大哥。 也因此,对他的变态行为一忍再忍。 可如今,她却对他时常的肌肤之亲习以为常,甚至,心底根本就没有排斥。 这是喜欢吗?风扶摇不确定。 当初,她对轩辕烈爱的那般惨烈,她也不曾对轩辕烈有过这样的感觉。 风扶摇摊开手心,哪怕在兰姨娘的房里,这两枚飞镖她也没放下过,膈的手生疼。 气恼的将飞镖扔出了窗外,风扶摇深吸口气,握紧了手。 习惯了又如何,她既然被他给赶了回来,索性,也是各自相忘的结果罢了! 她的气撒了,冷不防窗外想起痛苦的悲鸣声。 “哎哟!”墨白满脸泥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皱着眉头气恼的从屁股上将一只飞镖给拔了出来,提着那只飞镖,恼火的喊了一嗓子:“东家我好心好意去接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风扶摇微愣,奇怪的走到窗户前,望着墨白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黄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怪你!”墨白生着气,气恼的将手里的飞镖啪的一声拍在了窗户沿上。 本该被她丢出去的飞镖又回了来,风扶摇觉得它好像在哭诉她对他的残忍。 抿了抿唇,伸手将它拿了起来。 心底却是划过一丝异样,轻轻抚摸,就在这时,只见墨白扭曲着一张脸,幽幽道:“不知东家,小的腚下的味道如何?” 风扶摇手一顿,不可置信的对墨白盯着,手下一划,下意识的将那飞镖给抛了出去,缩回了手。 风扶摇盯着自己的手,眸子里盛满了不可思议。 她在想,这只手她还要不要。 墨白乌黑的脸终于笑的欢快,笑着的脸上已经干了的泥巴一块一块的往下掉,半边白半边黑的脸本就难看,这一笑,更是瘆得慌。 风扶摇却顾不得他,微微伸了脖子夜色中去寻那两枚飞镖,回了神,冷不丁对上墨白饶有兴趣的眼神,抿了抿唇,没好气道:“去把我的飞镖拿回来!” 墨白摸了摸鼻子,无所谓道:“东家本来就是要扔掉的,还找什么!” 风扶摇拧着眉使劲盯着他,涨红了一张脸,气恼道:“我现在不想扔了!你找回来!” 瞧着她任性的模样,墨白耸了耸肩,无奈道:“居然还玩这一招,得!谁让哥哥人好呢!给你找!” “啪”的一声,风扶摇猛地关上了窗户的珠帘,气的背对了身。 盯着自己的手,风扶摇也有些无奈,隔着窗户问道:“你,回去之后他说什么了?” 墨白正黑灯瞎火的找着飞镖,猛然听到她的问话,愣了愣,傻呆呆的回道:“他是谁!” “你们庄主!”风扶摇剁了脚,脸上飞上红霞,死死地低着头,瞧着自己的脚尖。 墨白扒开地上的杂草,从土里抓出什么来,咦了一声,月光下,猛然瞧着那东西对吐着红红的信子,吓的手一抖,拼了命跳上屋檐直等着那蛇跑掉这才松口气下了来,对风扶摇道:“东家,你这院子里可要多注意了!不过开春,竟然有了蛇!” 风扶摇等了半天,却等来他这么一句,气恼的开了窗,怒道:“我是问你他回去都说什么了!我走了是不是显得特别开心!” 墨白耳朵被她吵的发痒,揉了揉耳朵,没好气道:“我又不是赤练山庄的人,我哪知道赤练山庄的庄主回去了有什么反应!” “你不是赤练山庄的人?”风扶摇愣住,一时间觉得大脑反应不过来。 墨白鄙夷的瞪了风扶摇一眼,没好气道:“我若是赤练山庄的人,东家何苦要那么辛苦才知道赤练山庄的所在地,你是不是都忘记了还是我大哥带你去的珍宝阁。何况你第一次见我们的时候,我们不都说了是被赤练山庄给追杀!我要是那里的人,何苦来的!” 风扶摇挑眉扫了墨白一眼,趴在窗口上盯着墨白一本正经的脸,嗤笑一声,幽幽道:“当初被赤练山庄追杀是假的吧!你们知道赤练山庄的厉害,所以特意拿来吓唬那些武僧的,却不料赶上我这个,两耳不闻江湖事的官家女。” 墨白诧异的对风扶摇望了一眼,干咳一声,嘿嘿的笑着,埋着头继续找着风扶摇的飞镖。 风扶摇弯了弯唇,猛然间,一只黑手伸了来,递给了她一只飞镖,气喘吁吁道:“这个可是!” 风扶摇嫌弃的扒开了沾上的泥土,勾出了飞镖的一角,提在眼前盯着,勉为其难的点头,悠悠道:“还有一个。” 墨白正打算翻窗进来,猛然一听,只觉得头眩地转。 天知道他刚刚手上摸到了多少不明物,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这里的泥土全都是湿的,他的脚底都被泥水湿透了。 “东家你可要给付给我双倍的工钱!我申请买一双新鞋!”墨白冷哼着将另一枚飞镖拍在了窗沿,鄙夷的哼道:“就在窗户底下,也不早说!” 风扶摇望着这一枚还算干净的飞镖很是满意,伸手将两枚飞镖凑到了眼前,脸上却露出几分恼怒和犹豫。 架不住一双手伸了来,欠揍道:“我看着这飞镖还不错,东家你要是不要你给我吧!” 风扶摇慌忙将飞镖握紧缩了手躲开了墨白的手,瞪了墨白一眼,仔细的将两枚飞镖擦了干净,包在新的手帕里。 那般仔细小心模样墨白瞅着眼底闪过几分狡黠,挑眉道:“怎么着,这东西有故事?” “那也和你没关系!”风扶摇啐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来啊!”墨白有些呆愣。 收拾好了那两枚飞镖,风扶摇哦了一声,抬眼对墨白扫了一眼,挑眉道:“我已经回来了,所以,你可以回去吧!后会有期!” “诶!不止这个!”墨白无奈的叹气,百般委屈的朝风扶摇看了一眼,幽幽道:“东家你可不能学者无良商人过河拆桥!” 风扶摇扫了他一眼,总感觉这个人说的是大哥,挑了挑眉:“我大哥怎么着你了?” 墨白一拍窗沿,没好气道:“果真是你们两兄妹串通好了压榨我们苦命的三兄弟!呜呜呜,我们可是一点一点看着天香楼起来的,做的是小本买卖,就这么被你们兄妹两给坑了!我们可真是命苦!” 墨白装的可怜极了,风扶摇不耐烦的提了提墙,没好气道:“我大哥到底把你怎么了?” 墨白耸了耸鼻子,道:“这话可就说来话长了!” “长话短说!” 墨白无奈,一句话概括:“奸诈商人抢了我们辛苦挣的钱跑了!” 风扶摇手一顿,抓着墨白的衣襟好一顿问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天香楼能有如今这样大的规模全是拜风萧然帮的忙,只是风萧然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挣的钱他要拿走百分之五十,这几个笨蛋,不,只是墨白这一个笨蛋,居然就答应了! 于是所有的钱,全都被风萧然给卷走了! 风扶摇咬了咬牙,抬眼对墨白怒道:“你是不是傻!这样也能被我大哥骗!” 墨白无奈的抹鼻子,委屈道:“被骗的不是我们的钱吗,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风扶摇握紧了手,气的窗户珠帘都被扯了下来,对着他的耳边怒吼道:“你们只是吃工钱,那些收益,我大哥卷走的,都是我的钱!” 风扶摇深呼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住了懊恼,望向墨白,问道:“这样晚你来这做什么来的?” 墨白鄙夷的瞪了一眼风扶摇,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一个翻身,将树上挂着的包裹带了过来,没好气道:“就知道自己回来,这个包裹你也不要了?” 收了那包裹,风扶摇面色微微尴尬,轻声谢了墨白。 墨白面色得意,正在酝酿着说一番慷慨陈词,却不料嘭的一声,风扶摇已经将他关在了窗外,“夜里气温还挺凉,早些回吧。明天我去客栈。” 吃了闭窗羹墨白咬牙切齿好一会,瞅着屋内昏暗的人影,耸了耸鼻子,翻身就要走,猛然间,见到几个熟悉的人影。 眼底浮现疑虑,悄悄尾随了上去。 “什么人!” 一声厉喝随之而来,墨白显然太过大意被人发现。 “是我!几月不见,你就是这样对待老朋友的!” 墨白扯了扯套住头上的麻绳,无奈的摊手。 “墨白!你不是去了蓝家军领了闲差?怎么到这来了!” 那人趁着月色见是墨白,神情陡然严肃起来,警惕道:“难道你是跟着我们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1可惜 墨白不屑的扫了那人一眼,嗤之以鼻道:“我跟踪你们?你们每天不是在军营耀武扬威,就是在宫廷内看着陛下与贵妃们嬉戏玩闹,你们有什么好跟踪的?” “呵,一个放弃朝廷武官甘心成为蓝家家臣的落败狗,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墨白的话明显惹恼了那几个人,冷哼着拔了手里的剑,剑拔弩张之态当时立现。 “咳咳咳。”近处屋子里响起稚嫩的咳嗽声,墨白皱了眉,他无意给东家惹麻烦,挑眉打哈哈道:“我说钱凌,曾经也是出生入死过的战友,现在这样对我未免太过分了!快把我放开,有话我们好说。” 被唤钱凌之人听到风玲珑的咳嗽,心早已焦躁,他知道墨白不过是小打小闹,若是真对干起来,免不了惊动小殿下,此刻见墨白愿意首先拉开面子给个台阶,自然也不会继续拧着,对周边人道:“把他放了!” “这才像话!”墨白哼了一声,将捆在身上的麻绳给扯了开,没好气道:“天罗地网这样的东西你用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给陛下当护卫,千里迢迢来天耀这个小院子当看门的?” 钱凌听他这样说脸色变得幽深起来,很显然,墨白并不知道他们来这的目的,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得到消息跟着他来的。 既然不是跟着他们来的,那他们来这,又是有什么原因? 钱凌的八卦心一起,反倒成了他问墨白,“我来天耀是不是当护卫和你没关系,反倒是你,好不容易进了蓝家军,怎么,家臣当腻了,来天耀谋一份差事来了?” 墨白嗤笑一声,扫了钱凌一眼,没好气道:“就你这说话的艺术,八百年都学不会!你不就是想打探我来这做什么吗?” 钱凌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怎么会说话,见墨白将他的意图道了出来,竟是直愣愣的对墨白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墨白不屑的抿唇,挑眉道逗着钱凌,道:“想知道?” 钱凌只当他想说,愣愣的点了点头,道:“想!” “就不告诉你!”墨白头朝天,哼了一声,一个翻身到了屋檐之上,对着钱凌恶狠狠道:“你都给我安了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我还能告诉你?想和我比说话,钱将军你还早了八百年呢!” 话毕,墨白在屋檐上滚了滚,得意洋洋正要走,冷不防从屋檐盯上瞅见朝思暮想的身影,惊疑一声,在钱凌鄙视的目光下,扒开了屋檐上的瓦片,翻着眼睛对里面直瞅。 “将军,墨将军在干啥呢?”黝黑的汉子狐疑的对墨白瞅着,看向钱凌问道。 钱凌嘁了一声,没好气道:“狗改不了吃屎,想女人呢!” 话毕,钱凌瞧着墨白没空注意他们的动静,慌忙去了房屋正门,轻轻推开了风玲珑的房门。 那黝黑的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呆愣的看向身旁的兄弟,那兄弟伸了手没好气的拍了他的脑袋,道:“那间屋子正是今早来的贵妇身旁丫鬟的房间,这你都不懂!” “那,不就是偷窥!”黝黑的汉子瞪大了眼睛,又问:“将军刚刚怎么说狗改不了吃屎是什么意思?” 身旁同伴扯着他粗壮的手臂没好气道:“墨将军和将军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青楼,那时候将军穿着女装,乔装打扮好不容易才接近了敌国安插在我国的刺客,却不料换衣服的时候被墨将军给发现,不但脸给丢尽了,那刺客还差点给跑了,最后还是墨将军给抓了回来。这样一来,功劳全是墨将军的,可怜我们将军成了人人嘲笑的笑柄。两个人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了!” 那大汉被同伴扯着走了,墨白瞧着屋内春画穿着闲散衣袍的模样嘴角留着口水。 冷不丁,钱凌的一个石子将他结结实实打了下去,闷头一哼,周边砖瓦被推到一边,春画循声抬头,就见一脑袋卡在屋檐破洞上,翻白了眼睛,吐着白沫,烛光摇曳,委实吓人! 香儿正静静观察着钱凌几人的动静,冷不防见这一幕,低低一笑,随手甩了树枝将他彻底给抛了下去。 随着哗啦一声,墨白从屋檐上掉了下来,脸先着地。 顾不得身上的疼,两只手背靠着拱了拱,哑着嗓子朝上面艰难道:“多谢恩人!” 话毕,两手一松,彻底瘫软在春画的面前。 春画心跳未歇,这一个庞然大物掉落眼前,鼓起勇气拿了蜡烛靠近这才认出是谁,长长松了口气,对着墨白踢了一脚,“起来!” 墨白身上的肉动了动,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春画这时才真的有些担忧起来,将蜡烛放在眼前,蹲着身子轻轻推了推,颤声道:“喂,你醒醒。” 只听地上趴着的人传来闷声回话:“我不叫喂!” 春画听到声心底松了口气,但因为实在距离太高,春画依旧不放心,只得柔着声音轻声道:“墨白你没事吧!” 佳人相唤,哪有不起之理。 墨白闻言猛然抬了头,虽说鼻青脸肿成了猪头,但眼前的正是朝思暮想的美人,顾不得其他,冲着春画嘿嘿直乐,一脸感叹道:“春画姑娘居然还记得在下的名字,在下真是无以为报,只得投其以身,以身相许!” 春画眼见着他无碍,恼火的站起身,伸脚朝着那撅来的嘴踹了一脚,凉气阵阵,春画抬头看着屋顶破着的大洞,恼怒道:“这个洞你打算怎么办!” 墨白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概比划了一下这个洞的大小,仔细考虑着所需时间,回头嘿嘿道:“春画姑娘难道不觉得,此时的天空很是美丽。佳人在侧美景当前,鄙人所见,不如把酒言欢,坐在这屋檐只下欣赏这样的美景?” 回答他深情的只有春画投掷来的枕头,以及佳人气恼的眼神。 墨白慌忙举起手投降:“不一起喝酒看景也可以,姑娘想干什么,奴家,都奉陪!” “奴家!”春画被墨白气笑,冷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能不能有点骨气!” 墨白正要说话,春画踹了鞋,怒道:“我已然困倦!有这个破洞我也不安心,你给我在这守着!要是晚上来了什么贼人,早上发觉缺了什么东西,别怪我不客气!” 话毕,春画转了身就躺到了床上,墨白两眼泛着光,邪气的靠近,“贼人不怕,姑娘就这么放心,我这么一个如狼似虎,又饥渴难耐之人在你身边?” 话还没说完,春画翻了手又一个枕头砸了来,手里拿着剪子,幽幽道:“你若是敢想什么坏心思,今晚我就剪了你的污秽,明早再报给小姐,让二老爷给你游街示众,看你城墙厚的脸,还要不要!” “别别别,我哪有那个胆子惹着您这位小姑奶奶,瞧着,这个放下放下,危险,真危险!” 墨白夹紧了腿,小心的从春画的手里收了剪刀,放到了一边。 瞧着春画靠在被单之上,从肩膀上将枕头给拿了下来,小心的将春画的头抱高,将枕头垫在了她的脑袋下,整个动作无比轻柔,春画抿紧了唇,闭着眼装睡。 又将另一个枕头随意的放在了床边,墨白熄灭了蜡烛,靠在她的床边,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东家回来了?” 春画翻了个身,回道:“若是没平安回来,你不会在这里!” 墨白微愣,扬起唇笑开一个弧度。 春画背对着墨白,睁开了眼,轻声问道:“那只白玉匕首你可还给小姐了?” “那不是给我了吗?”墨白靠在床边眼神看向屋檐破洞上投下来的月光,揶揄的笑道。 春画翻了翻眼,“没脸没皮的,那是小姐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拿你去赔!” 墨白轻笑,“要是还了,岂不是少了相思之物?” 春画抿了唇,墨白感受着背后踢来的一脚,唇边轻笑,半天没听回声,墨白回头去看,春画已然睡下。 笑着将她的被褥提了提,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对着他扔来一物,又迅速收回了手,一切装作不知。 墨白低头去看,捡了起来,原是一个荷包,荷包略微湿润,想来是握在手里握得太久所制。 上面绣着两颗青果子紧紧靠在一起,周边还围着一丛青竹,墨白心底一跳,诧异的看向春画,眼里露出狂喜。 春画已经睡着,墨白弯着唇给她盖着被子,瞧着她的睡颜,笑的温柔,“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睡觉不老实。” 再说香儿,她没想到墨白竟然会直接掉下去,诧异的望向手里的叶子,她本是想借着风力,将他向周边提一提罢了,却没想到屋檐竟是这样的不严实。 猛然想起风玲珑来,躲藏在暗处观察,却见钱凌几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的替风玲珑喂水,唇边放心一笑,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这些人,是真心待六少爷。 “我不要你们管我!你们有这个功夫就去救三姐!”风玲珑气恼的声音传了来,香儿这才顿了顿,心底涌上几分愧疚。 她只顾着六少爷,竟是将小姐给忘了。 方才那人她认的,来府里找过春画姐姐几次,偶尔还听提起过小姐。 若他来了,小姐说不定也回来了! 香儿心里微动,慌忙跑向了风扶摇的屋顶。 屋内,人影闪动,香儿欣喜不已,捂住了嘴,欢喜离去。 这一夜,风扶摇睡不稳,赤练山庄,同样有着不眠之人。 修长的手挑起了沾染了血的床单,狭长的眼眸浮现点点阴郁。 他的东西想来无人敢碰的,也因此,风扶摇睡过的床该如何狼狈还是如何狼狈。 轻轻一挑,将床单给掀了开,白色宽长的带子忽然对着他的脸砸了来,皱着眉伸手去拿,看清了眼前之物,凤宸眼角抽搐,俊美的脸此刻布满了不可思议。 洁白的月水布还沾染着风扶摇的气味,拿着月水布的手抽了抽,终究还是抿紧了唇将那东西放在了一旁。 铺好了被子,靠在椅子上,门外响起敲门声。 “庄主,给您送温水来了。”溪溪哽咽的声音传来,凤宸皱眉,挥开了门。 溪溪低着头将手里的温水放到了凤宸的面前,抬起头,瞧着凤宸的脸,撇了嘴。 果然,姑娘一离开庄主就揭开了面具,她想,就连声音恐怕也恢复正常。 果然,凤宸瞧着她一直站在那盯着自己,并且眸子里浮现越发明显的不满之意,皱了眉,幽凉道:“你在想什么?” 这一问等于是打开了溪溪的话匣子,深吸了口气,溪溪拼着可能会被抛尸荒野的风险,控诉道:“姑娘是个好女孩,庄主要是只想和姑娘随意玩玩就请庄主放下那样猥琐的心思!” 这一番话令凤宸沉了脸色,冷声道:“本尊,什么时候说,只是玩玩而已?” “既然如此!那庄主为什么在姑娘面前总是带着面具!还用内力压着声带改了声音,您不愿意将最真实的样貌展现给姑娘,甚至连声音都不愿意让姑娘知道,这不是玩玩是什么!庄主!你到是说呀!” 凤宸没有一巴掌将她拍飞,等于是给了溪溪极大地信心,吼着嗓子,溪溪根本就忘记了她在和谁说话。 凤宸不耐挑眉,果断挥了衣袖,直接将溪溪给抛了出去,顺带将门也给关了上。 在半空中漂浮的溪溪苦着一张脸,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以这种方式出去! 甲越连忙跳跃抱住了一脸苦相的溪溪,朝着凤宸感激一瞥,他从一开始就等在门口,庄主可没让他失望,总算让他逮到了英雄救美的机会! 凤宸关了门也没看到甲越得意洋洋的模样,掀了被子望着已经渗透到垫被的暗红色,眸子深了深。 轻轻划过那些暗红,狭长的眸子浮现诡谲的光,握紧了手。 他也想与那丫头坦诚相见,可是,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气压骤降,凤宸全身散着冷气,猛然气恼起来,皱起了眉,低吼道:“若不是你,我又何苦如此!” 子时一刻,溪溪守在一方的屋里,总算等来了满脸狼狈的一方。 “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姑娘呢!可有安全送回去?”溪溪慌忙迎了上去,朝着一方身后看了看,神色低落。 一方气恼的哼了一声,冷声道:“还说呢!送到树林庄主就亲自送人回去了!” 一方心底无比埋怨,庄主送就送,好歹也和他打一声招呼,半点招呼都没打,害得他以为姑娘被贼人抢了去,好一顿找! 姑娘身边那个仆从也是,那样的没心没肺,居然找到一半歇火撂挑子不找了,直接回了去。 回去也就算了,还顺带带走了准备给姑娘的礼物!若不是丽姐后来看不下去派人把他找了回来,他现在还在树林和附近的山匪缠斗! 一方哼了一声,气出了声:“分明是庄主说要用马车分为三天送姑娘回去的!好一顿嘱咐交代,我这么老实的干活,结果呢!居然自己送姑娘回去了!早知道这样!还来这一出做什么!” “这你还没发觉?庄主本来是打算盯着姑娘多看一会是一会,后来实在忍不住,自己给送回去了!这就是爱情!” 甲越不知何时跑了来,悠悠的说了一大串,直说的溪溪面色潮红,一脸急切。 “溪溪你怎么了?” 一方奇怪的问,溪溪慌张的抓住了他的手,无辜的抿着嘴,呜咽道:“哥,我犯大错了!” 溪溪内心急躁,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庄主道歉。 急的绕着一方的衣袖转圈圈,“我居然敢质疑庄主的用心,还和庄主呛声,说庄主只是在玩姑娘!这可怎么办!哥你怎么不早点回来说这些!我现在说错话了!庄主会不会把我赶出去啊!” 溪溪一脸焦急,一方更是神色无语,他这一对兄妹,怎么就惹到了那个不近人情的庄主! 这一夜注定令很多人无法入睡,风石手里拿着兰姨娘发来的纸条,得知风扶摇很是安全,这才松了口气。 小桂子在一旁点了香薰,叹气道:“三小姐的事总归是有人管的,老爷就不要多想。” “倒是仁义镖局传来的消息很是异常。先是日月国近期太过平静,周边马帮又被蓝家军一举歼灭。” “地星国更是传说太子公主大闹失踪,不知为何派遣使臣找着天耀国要人。魏大当家的传了话,朝廷一些不怀好意之人,只怕会蠢蠢欲动。这些烫手山芋若是皇帝陛下都交于老爷来处理,也太过为难。” “这些不说,今早张大人和古大人还都派了人来,只说是六皇子和二皇子有请,老爷已经回绝了一次不好回绝第二次,总归这些事,都比三小姐的更为费神。三小姐那,小的明日亲自去接兰姨娘,这样也能看得清楚,老爷还是将心神,放在这些事情上。” 小桂子连连叹气,对着风石好一顿说,风石无奈,挥了挥手,让他下了去。 想起六皇子和二皇子,他就一阵头疼。 他已经尽量远离朝廷的拉帮结派,却不料还是躲不过。 这几日,他会先去拜访哪一位皇子就代表着他的立场,这样的抉择,相当于将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上面。 风石自己也不敢作出决定,想要去找风晗商量,但又因为大嫂的事情,他和风晗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这些都令人为难,而这个时候,锦囊妙计的萧然又离了辽北,府里也不过暂时看起来太平,这些都该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低调如她,云姨娘手里端着一碗热汤,轻轻放在一旁,竟是懂事的,不发一语,转身离去,这般委屈求全,令风石为之动容,却终究,一句话未说。 再说起大姨娘,府里的人脉都给兰姨娘尽数笼络了去,这才猛然从打击中回神,一切成了定局,此刻只得尽量围着老太太转,一心想着让自己的女儿回来。 没了卿水然的支撑,大姨娘想要做点什么终究比之前要复杂几分。 陈嬷嬷小心的端了水给大姨娘,大姨娘瞧着屋子里的丫鬟,恨恨的将茶水砸了去,引得一众丫鬟噤若寒蝉。 奎阿婆引着老太太睡了,侧面打听着老太太对风扶摇的态度,却是只听老太太气恼的冷哼,依旧是将过错归咎于前大夫人以及三小姐身上。 奎阿婆叹了气,哪怕近日四小姐想着法子讨老太太欢心,什么招数都试过了,老太太就是不松口,今日瞧着四小姐也只怕被气着,明日还来不来都不一定。 这里面对淡定的只怕是大老爷风晗,这几日依旧该去哪去哪,却是什么动态都没有。 但只有程府知道,风晗最近几日来的勤快,程大人与风晗相聊甚欢,更是越发将程澈带在身边,这一切,有心之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程澈对于风晗以及程夫人的几番试探都没有什么表示,神色淡然总是令人不知他是何意。 对此,程夫人都伤透了脑,就差直接去问他对风扶摇的心意了。 如此,程澈与风扶摇的婚事,只等程澈表态,一切就成。 翌日卯时,风扶摇醒了来,迟迟不见白霜端来热水,方才想起她回来匆忙,昨夜并没有告知白霜。 无奈的压唇,正要自己动手,只听门口吱呀一声,竟是春画和香儿,一人手里端着温水,一人手里端着火炉,满脸笑意的进了来。 风扶摇诧异的对她们二人看着,“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春画与香儿相视一笑,“这点说来话长。” 风扶摇也不甚在意这些细节,笑着洗了把脸,方才想起春画不该在这,又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府里?” 春画伺候她擦了手,轻声道:“小姐不在府中,奴婢只好自己求着兰姨娘,去了紫东阁伺候。也正因此,才能跟来看看小姐。” 春画说的含蓄,风扶摇却懂了。 她不在府中,紫风阁的丫鬟形同虚设,府里的情况定然也没有她在的时候那般灵敏,春画此举,只怕还是为了她。 心底涌起一阵感动,风扶摇握住了春画的手,轻声谢道:“你们这般为我,我这个小姐,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春画笑着摇头,反握住风扶摇的手,郑重道:“是小姐帮奴婢打压了夫人的势头,又让二小姐受到了该受的责罚。奴婢的心愿了了,自是要认真帮小姐筹划。” “可惜,那对母女在府里根基深,几次错事都没能将她们彻底赶出府。虽说风水月被赶去镇海寺静心,可终究,还是会回来。” 风扶摇抿唇,神色多了一份愧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2 比较? 春画神情低落,却也是被风扶摇说的挑起了情绪。 但很快,春画就将情绪都压了下去,将毛巾拧干放在水盆一旁,弯唇将风扶摇推到了梳妆台前,道:“奴婢也好久没有伺候小姐,今日,定要让小姐打扮得体。” 风扶摇笑了笑,点了点头,“今日我的妆容可就交给你了,第一次去书院见先生,迟到了这样久,委实失礼,就瞧着你的手艺,让我多点信心。” 春画手一顿,诧异于风扶摇竟还要去书院,敛了神色,却还是手上加快,帮着风扶摇盘弄起来。 一直没开口的香儿端着火盆静静地看着风扶摇与春画,心底没由来的涌上几分感动。 若是有可能的话,真想一直这样下去。 “你还在那发什么呆?我这就要好了,你快将火盆放在门口,等着小姐跨过去。” 春画透过镜子瞧着香儿发呆,责怪道。 香儿回神,歉疚的笑了笑,连忙将火盆放在了门口,回头见着风扶摇打扮的差不多,抿唇道:“小姐,您不在的这几日六少爷茶不思饭不想的,身子都弄坏了,您等会,先去看看他吧!” 风扶摇心里微动,瞧着香儿说的眼眶泛红,心底涌起惭愧。 她的弟弟一直在等她回家,可是她呢,却在赤练山庄停留不回。 轻声应了,低了头。 春画听了香儿的话,本高兴的脸色却变得不好看,皱眉道:“小姐离开院子,不止一天?” 春画是昨日跟随兰姨娘一块来的,昨日不见风扶摇只当风扶摇有事出去,晚上才归,却不料竟是已经在外面逗留了很久。 风扶摇没有回话,香儿自知失言,低着头也不敢回话。 见着这般模样,春画自是有了答案。 气恼的瞪了香儿,冷声道:“白霜与我斗气不与我说也就罢了,府里跟小姐出来的只有你们两个,就连你都不愿说!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春画这不怪香儿!”见春画将火气都撒到香儿身上,风扶摇皱着眉拉住了春画,轻声道:“是我自己跑了出去,又与她有什么干系!” 盘弄好了她的头发,春画生着闷气,“我就说昨日白霜连给姨娘请安都不敢,搞半天,你们心里都有鬼!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求了老夫人一起出了来!” 风扶摇瞧着春画是真急了,慌忙安抚,抿唇道:“瞧你又气上了!都说了是我的过错,你知道了,也千万别和桂嬷嬷说,嬷嬷年纪大了,知道了难免担心。” 春画的身子被风扶摇给掰了过来,瞧着风扶摇的脸色,只得点了头。 “奴婢省的,府里还有不消停的,这些事,总归没有什么好处。” 春画低了声音,神情上多了几分委屈。 风扶摇正欲安慰,被春画拉了去,“您回来都不见白霜来,可见是没人知道。您快些去六少爷那,好让六少爷安安心。” 风扶摇点点头,香儿的脸色明显急切。 起了身,换上略厚的衣裳,跨过了火盆,出了去。 出了门,白霜正低着头一脸悲情的走来,猛然瞧见了风扶摇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神情恍惚,快速小跑而来,自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小姐。”喃喃开口,风扶摇瞅着白霜不敢相信的样子,低低一笑,轻声应了,“诶!” 这一下白霜总算彻底回神,眼睛瞬间发亮,面上浮现惊喜,大声唤道:“小姐!”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白霜离了风扶摇,直盯着风扶摇上下打量,伸了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埋怨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可担心了!” 风扶摇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点点头,“我知道,是我让你们担心了!” 安抚好了白霜的情绪,加上香儿委实着急,风扶摇带着他们三人,去了风玲珑的房间。 风扶摇转身的那一刻,春画无意的回头,却见白霜略显阴沉的脸色,到仿佛,有些不高兴。 心里压着奇怪,春画却没说什么,紧紧的跟在风扶摇身后。 还没进门,里面就传来风玲珑的咳嗽声,香儿瞬间变了脸色,紧张的跑了去,竟是将风扶摇给忘在了一边。 春画皱着眉盯着香儿的背影,还没说话,风扶摇已经跑了很远。 “玲珑你怎么样了!”风扶摇慌忙赶到风玲珑的身边,香儿让开了位子,皱着眉满眼的自责。 “三姐!”风玲珑猛地咳嗽,见到风扶摇,小脸欢喜的发红,猛地扑进了风扶摇的怀里,使劲蹭着脑袋,呜咽道:“三姐,你终于回来了!” 风扶摇紧紧将风玲珑抱在怀里,连连点头,红了眼眶,“三姐回来了,三姐让你担心了!” 风玲珑使劲在她的怀里摇头,抬起头看向风扶摇,颤声求道:“三姐你不要再离开了,玲珑害怕!” 风扶摇使劲点头,瞧着风玲珑苍白的脸色,心底涌起深深地愧疚。 待风玲珑的情绪好了,又缠着风扶摇的身侧,撒着娇让风扶摇替他绑着发髻。 香儿瞧着风玲珑总算愿意喝药,心底石头总算放了下去。 当风玲珑也已经准备妥当,风扶摇舒口气,牵着风玲珑的手,去了前厅。 兰姨娘早已坐在前厅等着风扶摇,见着风扶摇牵着风玲珑的手,相互偎依的模样弯了弯唇,忙道:“瞧你们两个,快些来。” 风扶摇点头,笑着让风玲珑坐在兰姨娘的身边,盛了一碗稀饭,喂着风玲珑吃了。 低头轻轻晃动手里的小米粥,脑海里又浮现出赤练山庄的日子,那些天,她当真都没有这样安心吃过一顿饭。 风扶摇轻轻咬唇,可现在,她能安心吃上一顿,可总感觉,身边少了什么。 “三姐,这粥不好吃吗?”风玲珑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看了去,风扶摇对上他满脸的担心,笑着摇了摇头,喉咙微涩,咬了一口粥,轻声道:“很好吃。” 风玲珑乖乖的点了头,张嘴自己也咬了一口,兰姨娘瞧着她的脸色,自然知道她在想事情,心底知道却也没点破,只是神思有些恍然。 “摇儿,再过一会我就该回了,你当真,和玲珑要留下?”兰姨娘面色犹豫,她希望风扶摇能改变主意。 风扶摇点点头,仰起头对兰姨娘笑道:“兰姨放心,我和玲珑会在这好好的,您回去,一定要嘱咐四妹,千万别为我惹恼了祖母,这个时候,却是四妹讨得祖母欢心最好的时候。还有表姐,兰姨,表姐当真不是一个值得信任之人,希望您能警惕与她,千万不要让她和大姨娘见面。” 兰姨娘神情微愣,对风扶摇点了点头,抬眼对春画望了一眼,放下手里的筷子,笑道:“我也很少来外面,四处闲逛,你们主仆许久未见,多聊聊吧。” “兰姨?”风扶摇唤了一声,奇怪的看着兰姨娘出去的身影,扬起头诧异的对春画望着,“兰姨这是怎么了?” 春画抿了唇,道:“小姐您有所不知,您出府后没几天,三夫人就借着国茂公郡主的名头,将表小姐给赶了出去。为了这事,老夫人与三夫人闹了一会,不过这几日已然平复。” 风扶摇扯了扯唇,点了点头,“我倒是忘记了。” 时间久了,事情与她记忆中的发展又有所不同,这才令她忘记三婶设计卿水然的那一出。 “小姐你说什么?”春画诧异的问,风扶摇摇了摇头,笑的莫测:“没什么,只是这样一来,大姨娘失去了卿水然的帮衬,方寸大乱之下,只怕贴着祖母,半步也不愿离得了。” 春画点头,张了口,却碍于风玲珑在,又不好多说什么。 风扶摇对府里的事此刻却是一无所知,也需要春画与她多说。 但在风玲珑面前也不好多提,因此想让香儿带着风玲珑出去。 却不料经过风扶摇几日不回后,风玲珑缠在她的身边,就是一步都不肯走,瞧见风扶摇神情不对,对着风扶摇撒娇道:“三姐姐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插嘴的!” 风扶摇心知风玲珑这是没了安全感,心底一疼,只得作罢。 想着不过是府里的一些情况罢了,风玲珑听了也就听了。 春画无奈于风玲珑的坚持,只得硬着头皮将府里林林总总的杂事都对风扶摇说了一遍。 “你是说,兰姨收拢人心大姨娘都没有反击?”风扶摇略微诧异。 春画点头,道:“大姨娘甚至于连表小姐都没有挽留,一心伺候老夫人。” 风扶摇扯唇,“因为她知道,只要风水月不回去,她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更是因为,她定是以为,自己在她的设计下,失去了清白! 嘲讽的扯了扯唇,低了头,轻轻拍了拍风玲珑的脑袋,若有所思问道:“两位皇子此刻身在何处?” 春画微愣,很快回神,道:“二皇子此刻正在张家,六皇子,却是不知为何,没有选择官家,反而与商人金家来往热络。” 春画的语气里含着对轩辕烈的轻视,风扶摇勾了唇,冷冷道:“轩辕烈不愧是轩辕烈,终究目光要长远了些。” 春画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就连一直不说话的白霜也觉得奇怪,风扶摇瞥见了他们的神情,嘲讽道:“臣子毕竟是陛下的臣子,特别是驻守在辽北的官家都是实打实的忠臣良将,不是住在他们家里几日就能笼络到的。可是商人不一样,虽说商人的地位低下,但却不得不承认国家的税收,十之八九都是靠着商人撑起来。商人虽然无势,可他们有钱。短浅的看,笼络朝臣少不得钱财打点,长远的看,掌握了商人就等于掌握了国家的经济命脉。更何况这几年边境不稳,日月国几次来犯,有了钱就等于有了做武器的基本,他的前途会比一心只看朝中官员的二皇子要好得多。” “如此,若小姐是二老爷,会选择六皇子?”春画犹豫的开口,风扶摇眼神微眯,握紧了拳,在她怀里的风玲珑察觉出她的冷意,担忧的对她看着。 “不,你回去一定要告诫二叔,离六皇子远一点。”风扶摇冷了笑,兔死狗烹的事情,她不想再来第二次。 春画诧异与风扶摇的决绝,迟疑的点头应了,白霜向后退了一步,喃喃的问道:“小姐如何会懂得这样多?” 香儿同样脸色诧异,看向风扶摇的脸色复杂,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殿下一定要将小姐绑在身边。 香儿搀扶住了不断后退的白霜,风扶摇诧异的朝她看了去。 白霜对香儿摆了手,对风扶摇行了礼,失魂落魄的出了去。 春画皱眉,这次她出来见到白霜,只觉得白霜与以前,大有不同。 风扶摇却没有多想,眼角处撇到屋檐上的墨白,看向了春画,瞧着春画眼神却不在墨白身上,不觉好笑。 转了头,对香儿轻声道:“香儿,你去照顾一下白霜。“ 后又对风玲珑低声道:”玲珑,你回去收拾一下,稍后我们去墨香书院如何?” 风玲珑乖巧的点了头,香儿本就在看见钱凌等人肆无忌惮闲逛的模样心里急躁,担心他们被风扶摇发现,给六少爷添麻烦,恨不得立刻就出了去,这样一听,自是点头,跑着去了。 风扶摇低头,牵着风玲珑的手也出了去,屋子里霎时就只留下春画,春画正觉奇怪,正犹豫,耳边响起一声叹息:“东家就是得体!真是好东家!” 春画气恼的回了头,朝着墨白瞪了去,却不料撞上那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一下子笑出声,竟是气都消了大半。 墨白见着春画乐,脸上也笑开了花。 春画收了笑,冷哼道:“你来这做什么?” 墨白故作委屈道:“我这是来向东家道谢顺便道个别的,最主要是和你说一句,屋顶我修好了,晚上可看好门,别被除了我之外的色鬼给盯上!哎哟,时间不早,再不回去,该挨骂了!” 说着墨白就对着春画的眼前扬了扬那个荷包,春画脸上一红,伸手就要抢,墨白早有所料,宝贝的塞到怀里,笑道:“这可是我的,可不能被抢了,春画你放心,我会好好戴着的!” 春画红着脸正要开口骂,冷不防白霜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在门前走过去。 直觉上很不好,春画皱了眉,道:“几天不见,她这是怎么了?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好像见到小姐也不是很高兴。” 墨白随意的扫了一眼白霜,道:“察觉到自己和东家的差距,心里有点小落差也正常?” 春画不解的朝他看了去,墨白无奈摊手,“东家懂得事情,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闺阁女子的限度。她突然发现自己和东家差距较大,这不就有了落差吗。” 甚至,白霜自以为只有自己发现的事情,东家早就知道了。 墨白挑眉,看向风扶摇牵着风玲珑的背影,忽然觉得有几分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她在和小姐比?”春画皱眉,面上露出几分诧异,随后鄙夷扯唇:“不过是小姐身边的丫鬟,竟然也起了想和小姐比的心思。” 春画眯了眼,白霜毕竟是小姐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之一,只希望,她可别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才好。 墨白不以为意的耸了肩,趁着春画心思不在他身上,忙啄了春画的手背,欢呼一声,慌忙跑了。 “流氓!”春画轻叱,望着自己的手背,脸色红透,却不见半分怒意。 再说风扶摇,白霜忽然的失神她也没怎么在意,将白霜交给香儿,自己首先带着风玲珑去了老大夫的房间,待老大夫又给熬了药,看着风玲珑喝了,风扶摇这才松口气。 小腹一阵微疼,风扶摇脸上一红,这样多天,如何还没有停,风扶摇的脑子嗡嗡唤着,默不作声转身就要回房。 正要松开风玲珑的手,却不料被风玲珑紧紧地拉住。 回头去看,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祈求,“三姐姐,不要丢下我。” 风扶摇心里一软,轻轻安抚,只说自己回房很快回来,却不料几日不见风玲珑变得缠人,却是她怎么说都不愿意撒手的。 老大夫正放下手里的活,不由分说就拉着风扶摇的手开始把脉,风扶摇话都来不及说,就见老大夫碰见蛇一般触电,慌忙甩了她的手,一个跳跃竟是跳到了椅子上,满是皱纹的脸彻底红透,对上风扶摇憋笑的脸,忙道:“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老大夫老脸羞红,只觉得自己大风大浪都见过,只有这些事,他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正表达着对风扶摇的嫌弃,猛然对上风玲珑那一双满是冷意的眸子,心下一惊。 再看去之时,风玲珑已经拍着小手哄着风扶摇。 只是风扶摇哪里需要他哄的,低着头抖着身子却是憋着笑,待风玲珑看清,眸子里的冷意这才散了开,恢复如常,抬眼对老大夫问道:“三姐姐是怎么了?” “我没事,玲珑你在这等会可好,我回一趟房间很快回来。”风扶摇慌忙解释,也不好意思瞧着老大夫。 却不料风扶摇怎么说,风玲珑都是不愿撒手的,没法子,风扶摇只得带着风玲珑跑去自己的房间。 兰姨娘见着风扶摇裙摆隐约的血迹,心里一突,跟了上去。 风扶摇正要关门,见着兰姨娘跟了来,面对兰姨娘好一顿询问,红了脸失了笑,犹犹豫豫的在兰姨娘耳边吐出真相。 兰姨娘的脸色由惊到喜,慌忙带着风扶摇去了屋内,又张开了屏障,直将跟进去的风玲珑给推了出来。 风玲珑委屈的待在外面,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对话,却发觉他根本就听不懂。 兰姨娘亲眼见着风扶摇熟练的绑着月水布,眼底浮现欣慰,绑着风扶摇换好了衣裳,握着她的手,欣慰道:“瑶儿,你真的长大了。” 风扶摇不好意思的低头,她其实想问这个为什么会这样长时间没停,却最终,没能问出口。 毕竟,在她最虚弱的那几天,她还受了伤,并且,还吃不饱。 风扶摇几乎是下意识的又想起赤练山庄的几日,不觉得发出几分恼火。 兰姨娘却是不知的,望着她的样子,忽的问道:“按你所说,你这几天都在那位公子家,那么,这些东西,都是他替你调养?” 风扶摇脑海中浮现出凤宸紧紧护着她的面容,又想起老大夫说起替她调养生生花费三日内力之事,唇边泛着笑,对兰姨娘点了头。 “他的细心,足以令人感动。” 兰姨娘瞧着她发自心底散出的笑,温柔的眸子浮现欣慰。 她是该回去和老爷说说,听从瑶儿自己的心愿。 拉开了屏障,她的包裹被风玲珑无聊的拆了开。 风扶摇走了去,看着里面的东西,略微诧异,眼底更是止不住的笑。 “三姐你带这些东西回来做什么?”风玲珑手里拿着红豆,一脸嫌弃的盯着包裹里的芹菜桂圆等物,兰姨娘看了去,轻轻笑了:“束脩六礼,这也是他替你准备好的?” 风扶摇弯了弯唇,微微撇开了眼,冷声道:“定是丽姐,他才不会如此细心。” “若是没有他的吩咐,他家的下人也是不敢自作主张的。”兰姨娘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看来,自是两情相悦了。” 这一声没有被陷入沉思的风扶摇听见,却是被风玲珑给听个正着,眼神落在风扶摇的身上,忽然松开了手里的东西,抱住了风扶摇的腰,呜咽道:“三姐姐不能喜欢上别人,你答应过我的,只能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就是要喜欢,三姐也只能和大哥在一起!” 风扶摇微愣,没想到风玲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轻笑着刮了他的鼻子,脑海里想起风萧然,却无端,和凤宸的脸,重合到了一起。 抿紧了唇,风扶摇使劲摇了头,看来她是魔障了,下一回,定是要将他的面具给掀了开! 什么只有他的夫人才能打开,她偏要看,还能不给吗! 风扶摇唇边泛笑,哪怕此刻不在他的身边,任性的脾性倒是改不掉了! 甩了心里默默的想法,风扶摇低头,瞧着风玲珑可爱的样子,轻轻弯了唇,对兰姨娘微微福礼,便是要带着风玲珑出门。 风玲珑面上显出几分不愿,却又无奈风扶摇的坚持,拉着风扶摇的手,仰头问道:“三姐你会陪着我,对吗?” 清澈的眸光透出几分不确信,却是真真被风扶摇之前的不告而辞被吓到,风扶摇握着他的肩膀,使劲的点头,沉声道:“三姐会陪着你,绝对不会再私自逃离让你担心。所以,玲珑也会乖乖的陪着三姐去书院的对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3 设计者 风玲珑神色微微一暗,点了点头。 兰姨娘也正准备回了去,此刻见着风扶摇如此平安,心里也就安了心。 春画跟在兰姨娘身后,对风扶摇郑重的福了礼。 风扶摇对春画投去感激的视线,兰姨娘将风扶摇的手轻轻握在怀里又好生嘱咐几句,方才坐上马车。 风扶摇目送兰姨娘离去,直到兰姨娘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风扶摇低头对风玲珑看了去,握紧了他的手,朝着右侧走了去。 墨香书院作为辽北最为著名的书院,自是坐落在辽北最为繁华的街道,越发靠近书院几分,风扶摇的心底就越发没底。 按照道理说她们几日前就该出现在书院报道,可如今,已然迟到了几日。 墨香书院以严谨为首要,如今他们这般轻浮,只怕会被说成亵渎夫子。 “三姐别担心,我想先生也不会是那样墨守成规之人,只要向他解释缘由,定是会谅解的。”风玲珑忽然握紧了她的手好言安抚,风扶摇朝他点了点头,呼了口气,手里提着丽姐准备好的束脩六礼,紧张的走了去。 墨色的砖墙雕刻着一书生模样,襦裙雅致,左手靠背闭着眼正仔细回味书中内容,风扶摇站在书院外看了好一会,这便是书院的创始人,人称贤人的文书生。 听说他能言善辩,朝廷几度对他发出官文想让他为官,都被他一一谢绝,自书院创办以来,培养出的朝廷重臣数之不尽。 风扶摇低眸对风玲珑看了去,能让玲珑在这样好的书院学习,却也不能说三婶对这个孩子毫无感情。 至少,在这里念出来,玲珑以后的前途有望。 “三姐,你在想什么?”风玲珑捏了捏她的手,抬头问道。 风扶摇摇了摇头,对风玲珑看了去,轻笑道:“我们进去。” 风玲珑连连点头,敲开了书院的正门,书童问清了来意,带领着姐弟二人进了去。 抬脚迈进书院大门,一本翻开的书本形状的巨石映入眼帘,与风府内宝石铸成的奢华景象不同,风扶摇仔细看了去,这一块石头,是用无数朴实无华的小石子拼凑而成,石头所铸之书并没有任何字样,询问了那书童,原是文书生的意思,只道是个人心境不同,其中之精妙也并不相同。 风扶摇带着风玲珑在那巨石旁站定良久,待风扶摇回神想要拉着风玲珑走时,这才发觉风玲珑竟是看的入了迷。 “玲珑?”风扶摇诧异的唤了一声,就在此时,身后突然出现的苍老之声吓到风扶摇。 “挡在门口,可知是一件极为不礼貌的事情!”中气十足又充满霸气的声音,让原本心里就很紧张的风扶摇吓的手心一抖。 风扶摇回了头,只见已然古稀之年的老人横眉冷目的吹着胡子,一身素衣偏偏又穿着藏青色的官靴,头发随意的散落身前,发冠上歪歪扭扭绑上几缕头发,只有手上一直珍惜握在手里的一本书还算配合着书院。 风扶摇拉了拉风玲珑站到一边,对老人褔了一礼,歉意道:“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石头,失礼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只见那老人傲娇的哼了一声,手里打着哈欠奇怪的瞅着风玲珑。 风扶摇随着他的视线看了去,只见风玲珑的眼神依旧放在那石头上,哪怕人已经被风扶摇给拉到一边,整个人的心思显然没有跟过来。 风扶摇瞧着那老人紧盯着风玲珑的神情,抿紧了唇,略微担心风玲珑还没进入书院学习就惹恼了书院里的先生。 就在风扶摇要提醒风玲珑之时,那老者开了口,“你一直盯着那石,体会到什么了?” 风玲珑这才回了神,刚刚抬头就瞧见一色眯眯的老头用着诡异的眼神对他瞧着,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躲到风扶摇的身后,却又在抓到风扶摇衣襟的一刹那又从风扶摇的身后走了出来,坚决的站到风扶摇的身前,一双眼睛瞪大了朝那老者警惕的瞪着。 瞧着他护着自己的模样,风扶摇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低低弯唇道:“老爷爷不是坏人,不用这么紧张。” “可是。”风玲珑犹豫的对风扶摇看了眼,在风扶摇的目光下乖乖的点了头。 可是那眼神,却分明防备的瞪着那老者。 老者也不生气,瞧着这孩子着实好玩,哈哈大笑起来,扶了下巴上的胡子,眼睛瞧着那石头,挑眉问道:“怎么样!我设计的好东西是不是让你们引起了共鸣?来来来,和我说说,你对它盯着都瞧出了啥。” 说罢老者弯了身子笑眯眯的对风玲珑瞧着,风玲珑对上忽然放大的脸眨了眨眼,手上微动,强忍着这才没一时冲动对着老者的脸扇了过去。 “这是您设计的?”风扶摇诧异的重复了一遍,神情微微惊异,听说墨香书院的一草一木全都是文书生一点一点亲自设计的成果,难道眼前老不正经的老人就是墨香书院的创始人文书生? 含着惊讶的眸子对老者上下打量,风扶摇有些不敢置信,她本以为文书生会更老些,甚至已经作古也不奇怪,毕竟墨香书院都已经创办足足五十年。 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眼前这样衣冠不整的老者,竟然会是这样庄严神圣书院的创始人? 风扶摇只觉她的认知全都发生了变化,难道教导处一个又一个国家栋梁之才的文书生不该是一个严于律己全身充满慈祥或者严厉气息的老者吗? 可眼前不修边幅穿着随意之人... “您...”风扶摇对上老者那双充满希冀的目光有些难以开口。 “你说您是这块石头的设计者?”风玲珑皱眉顿时也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谁,眼角余光又瞧见不远处墙壁上鬼鬼祟祟的几个人,松了口气,定了心神,忽然松开了风扶摇站到了老者的面前,对着老者深深行了一礼,抬起头对老者定定道:“虽然您的打扮实在令人无法信任,但若是您是这块石头的设计者,我愿意对您行礼。” “玲珑。”风扶摇微微弯唇,她隐隐觉得,风玲珑一定是感受到了这块石头的精髓,那让她都为之叹服的精髓。 “咦,你这小子有趣的很,不就这儿一块破石头,值得你这样尊崇?” 老者连连咦了好几声,那模样就仿佛夸得并不是他一般。 “那你说说,你都看出了什么?”说着,老者竟是席地而坐,两条腿盘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风扶摇不忍直视的撇开了眼,却也并没有阻止风玲珑,望着四处那般威严的布局,顿时生出几分苍凉感来。 风玲珑却是对老者这样不顾形象的表现很是新奇,瞪着漂亮眼睛对老者行了礼,低声道:“学生不知参透的是否正确,只是,学生在这石头上看到了一个心系天下,体会民间刻苦并且试图推翻现状,对当今天下进行改革的有志之人。” “嗯?这话怎么说?”老者收了脸上的笑,神情略微变得郑重,抬起眼对风玲珑紧盯着,只等着风玲珑的解释。 “巨石由无数小石子组成,就如同一个国家是由无数子民形成,只有无数子民团结一致方才能形成一个坚固的巨石。而巨石才是一个整体,它由不得其中哪怕一颗石子的特殊,每个石子都是同等重要的个体,若是缺少了其中的一颗,这个巨石就将不完整。巨石便是国家,而这些小石子便是无数的平民百姓,这个巨石是一份蓝图,是对平等国家的希冀。它是对当今世家大族当道,阻拦寒门学子实现心中抱负,奸臣当道使君王无法招贤纳士的现状。所以,学生敬你。” “玲珑。”风扶摇心中风云涌动,她却不曾想到玲珑竟然会看到这样的一层,哪怕是她,也没有发觉这巨石中对国家的希望,对现状的不满,对改革的迫切。 眼神微眯,风扶摇看向风玲珑的神情多了几分疑惑,这样独特的视角并不会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可在无人问津的风府,是谁教会了玲珑这样的理解? 难道是大哥吗?可大哥常年在外,能在风府陪着玲珑的时间很少,根本不会教会玲珑这样的眼光。 何况,方才玲珑看到的层次,对国家的统筹观,对事情理解的角度,根本就是君王之道,这是只有皇族中人才会特意学习的君王之道,普通人家哪怕是官家的教育,也永远是为臣的本分,玲珑如何会学习那些君王之道? 风扶摇伸出手握紧了风玲珑,她并不介意自己的弟弟会学习那些他根本就不该学的,又或者说,她很庆幸玲珑学会了这些。 因为只有眼光长远的人,在以后的路途中才会走得长远。 但,她只有一个担心,她只怕,那人教会风玲珑,是别有用心。 这样处心积虑的去教一个臣子家的孩子君王之道,他的目的,一定不会是那样简单的事情。 老者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抬起眸子定定的对风玲珑望着,眯着的眼睛里浮现一层光芒,“你,看到了君王之道。” 再抬起眼,老者的眼神很是严厉,看向风扶摇,对风扶摇打量一眼,挑着猥琐的小眼睛笑眯眯问道:“那你呢,小丫头,你可看出什么这个小子的不同来?” 风扶摇收了心中的震惊,再看向老者之时,也收了轻视之心,只觉奇货可居。 恭敬的作揖,抿唇道:“我却是不曾看过什么大道理,这里既是书院,瞧着这样的巨石,心中所想,无非是书院作为一个整体,每个学生无论出生都该一视同仁,哪怕是朴实无华的石头,当他们聚集成一体,也能成为一个巨大且令人惊叹之物。” “你倒是个宰相之才,贤内助倒是可行。”老者笑咪咪的开口,再次看向风扶摇眼里浮现几分欣赏,就在此刻,方才去唐先生那汇报的小书童的了命令气呼呼的跑了来,眼瞧着风扶摇和风玲珑还站在书院门口气恼的道:“都怪你们,害的我被骂!” 风扶摇见书童面色不好,心里一着急,连忙问道:“这位小先生,唐先生怎么说?” 只见那书童撅着一张小嘴,傲娇的哼道:“我进去才对先生说了你们的名字就被先生给赶了出来,我什么这么被骂过!都怪你们!好好地得罪了我们先生做什么!哼!” 风玲珑一见那书童对风扶摇态度这般不客气,气得红了眼,撩开袖子就要朝那书童打过去,风扶摇慌忙扯住风玲珑,对那书童好言安抚,脸上也显出几分歉疚。 若不是以为她耽误了时间,又哪里会让先生这样生气。 先生不原谅她倒没什么,但风玲珑却必须要留下。 虽说她也很恼恨三婶对玲珑的冷漠,可真正说起来,在风府,玲珑根本得不到很好的教育。 所以墨香书院,是风玲珑最重要的机会。 “这件事我很抱歉,我们今日正是来请罪的,若先生不愿见我们,我们愿意留在这,长跪不起!” 说罢,风扶摇就要拉着风玲珑跪下,风玲珑神色虽有些不情愿,却又不想拂了风扶摇的意,只好陪着就要跪下去。 正当此时,一本书忽然伸了来阻止了他们的动作,只见那老者身形一闪,竟是绕着原地转着到了那小书童的身边,大掌一拍哈哈大笑道:“酒兄弟!怎么这么为难别人呢!我就说,让他们进去!” 那书童抬眼瞧着那老者一眼,哼了一声嫌恶的甩开老者的手,对着老者指指点点道:“你看你,又穿的这样奇怪,身上还有着草屑!你这么大的年纪能来学习也不容易,你每天这样衣冠不整的,这样进去又要被先生骂!” 那书童的神情很是鄙夷,对着老者上下评头论足,毫无尊敬可言。 风扶摇略微皱眉,怎么说文先生也是名声在外的贤人,在自己的书院里怎么会是这样的待遇,就连一个小小的书童都能随意指责与他。 “你怎么能对先生在这样说话!你这小小书童未免太过失礼了!”风玲珑本就瞧着那书童盛气凌人的模样很是不喜,此刻又瞧见他如此对待胸中有着那般大志的文先生,气不过大骂了起来。 却不料那书童闻言扑哧一笑,竟是乐了,鄙夷的朝老者上下打量,伸出食指对那老者指着,嘲笑道:“他?先生?你有没有搞错!这就是一个没钱没势的穷学生!这样大的年纪死乞白赖的要拜在先生门下,先生都被他弄得食寝不安,你们居然还称呼他为先生!” “什么!学生!”风玲珑气的鼻子都要歪了,瞪大眼睛满眼盛满不可置信。 风扶摇诧异的对那老者瞧着,只见那老者不好意思的挠头,嘿嘿直笑,甚至伸出手重重的拍了那书童的脑袋,大笑道:“别这么直接嘛!我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说话委婉点!” “你为什么要冒充先生!三姐!这里都是一群流氓痞子,我不要在这里学习了!我们回去!”风玲珑是真的被气到了,脸颊通红,鼓着嘴拉着风扶摇就要走。 被老者给拦了下来,风玲珑再怎么生气,也奈何不了那老者的生拉硬拽,那书童还想要阻拦,被老者一巴掌挥到另一边,只见老者一边拽着风玲珑的衣襟不让走,一边嘴里叨叨道:“我就是开玩笑,你这小子怎么就当真了呢!哈哈哈,我也就是体会一下当先生的感觉!” 风玲珑是真的被惹恼,无论那老者怎么说就是不回应,气红的一张脸恨恨的对老者盯着,没好气道:“那你也不该说谎!” 风玲珑的手一直紧紧拉着风扶摇,风扶摇自然跟了上去。 皱眉打量着老者,风扶摇眯了眼,方才这老者眼里的光她不会看错,哪怕她不是文先生,也定然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学子。 “行了行了小子,不就这么点事,愚兄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老者打着哈哈,风玲珑站住了脚怎么也不肯继续迈进唐先生所在的房间,气呼呼的对老者盯着,小脸气鼓鼓的道:“谁是你弟!我不和你一起进去!教出你这样的学生,先生也不会是什么好先生!” 说罢,风玲珑抽回了自己的手,转头定定的对风扶摇望着,瞪着眼睛泛着光,扯了扯风扶摇的手,肯定的点头道:“三姐,这里真的教不好学生,我们回去吧!” 声音说的无比干脆,眨着的清澈的双眸含着期待,瞧着他可爱的模样,风扶摇抿唇一笑,摇了摇头,抚了抚他的脑袋,柔声道:“一个学生代表不了整个学院,你既然看得出文先生那样的心愿,你也想实现它对不对。只有在书院里学到很多的东西,你才能有那个能力!” “可是。”风玲珑低了头,两只手无力的从她的衣袖上滑了下来,低声道:“以我的身体,根本等不到那一天。” “胡说什么!”风扶摇气急吼了一句,又察觉自己太过激动,定了定心,蹲下身对风玲珑望着,郑重道:“你一定可以的,姐姐答应过你,一定会治好你的病。大哥也在为你努力不是吗。你还小,未来的日子那样长,你只要,在书院好好学习,韬光养晦,最后实现你心中的抱负。至于其他,都交给三姐和大哥,好不好。” 风玲珑咬住唇,眸中泛着水光,就在他犹豫的当口,一本书又朝着他们中间戳了来,“你说的就跟你自己不学一般,难道你还想跟我一样翘课?” 风扶摇微愣,对上风玲珑投来的视线,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她的确没想过和风玲珑一同留在墨香书院。 “三姐,难道你不和我一起吗?”风玲珑的神色很是受伤,风扶摇抿了抿唇,她本就只想陪着风玲珑熟悉书院后立刻离开,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书院。 对上风玲珑的眼神,风扶摇又不想欺骗与他,蹲下身子,看着风玲珑的眼神道:“三姐有更重要的事情,何况,书院是你们男子的天下,至少现在这个世道,还不允许女子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学堂。所以” 风扶摇的话点到为止,风玲珑那样的聪明,自是听得很明白。 拉着风扶摇的衣袖,眸中浮现几点希冀,嗫嚅道:“至少,三姐陪我到适应的那一天,好吗。” 风扶摇心中一疼,郑重点头,“三姐答应你。” 风玲珑这才展开了笑,只是那笑,多了几分苦涩。 老者若有所思的朝风扶摇看了去,收回了手里的书,嘴里只嚷着不学好,哼哼的带着他们进了唐先生的书房。 那小童随后而来,着急的对唐先生解释道:“他们硬是要闯进来,我也没办法。” 说罢,那小童作势还摊了手,显得很是无可奈何。 只见埋头于满桌的文本内的唐先生严肃的抬起头,视线猛然撞上老者笑嘻嘻的脸,恼怒的脸略微收敛,叹了口气,对那小童道:“你下去吧!” “可是。”小童显然并没有想到唐先生会这样慈眉善目的说话,瞪了一眼风玲珑,小气巴巴的开口:“您刚才不是还说不愿意见他们,还把我给臭骂了一顿。” 唐先生眼角微抬,一句话也没说,放下了手里的纸笔,压抑之气猛然袭来,那小童慌忙捂住嘴,鼓起下巴退了出去。 风扶摇瞧着唐先生的模样轻轻拉了拉风玲珑,她希望风玲珑能主动对唐先生示好。 可就在此时,风玲珑还没有所表示,唐先生只是对他们看了一眼,继续拿起笔批阅桌子上摆着的文本。 “啊哈哈哈,先生你不要这样刻板嘛!虽然我这个老学生总是不去上课还总是在课堂上睡觉,但是你也好歹正眼悄悄我呀!” 老者率先打破了沉默,一把老骨头跑向了唐先生的身后又是捏肩又是讨好,却是越帮越忙,将桌子上的文本弄得一团糟,弄得唐先生再无法保持沉默。 “您。”唐先生皱起眉看向老者的眼神有些无奈,风扶摇适时从肩膀上取下包袱,将束脩六礼恭敬的摆在唐先生的面前,拉着风玲珑行礼道:“学生来迟,还请先生责罚。” 风玲珑被风扶摇扯着,不情不愿的作揖,心里却对眼前不苟言笑又眼神严厉的唐先生没什么好感。 “几尺男儿,如何行的女子一般!”唐先生面上露出几分温怒,眼里很是不满。 风扶摇身形一愣,低下头这才想起她是换了男装方才出来。 当即握手作揖,表达歉意,眸光向老者看了去,眼神微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4拦在门外 “学生知错,先生勿怒。”风扶摇刻意沉了几分声音,唐先生看向风扶摇眼神严厉,却是在那一瞬间后拿起笔继续作业,正是为难他们的模样。 却不料老者嘿嘿大笑吵着唐先生无法继续,风扶摇又擅自起了身,将束脩六礼对着唐先生的面前推了推。 “行了行了先生,您瞧着您也四十好几了,和我这个七十多的老头子计较就算了,还为难这些十几岁的孩子,你可知羞!羞羞羞!” 老者捏着唐先生的肩膀没一会,开始挥起了唐先生的头发,端的一派老顽童模样。 风扶摇瞧着唐先生分明恼怒,却是刻意的忍着暴躁,甚至于连挥开老者双手的举动都不曾,只是僵着身子任由老者闹,手里的笔半天没动。 因着唐先生一直没让风玲珑起来,他又不想让三姐伤心,便一直保持着作揖的姿势,额前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压下喉咙中的腥甜,咬着唇一直坚持,就连闷吭都不曾。 窗外几人静静地将风玲珑隐忍的模样看在眼底,钱凌的呼吸声重了几分,气的青筋暴动,他们都不敢让小殿下太过辛劳,却不料风府小姐一回来,就让小殿下受这样大的委屈! 一直注意着唐先生反应的风扶摇自然没注意风玲珑的不对,眯起眼心里浮现一层猜测,正巧这时老者放弃了折腾唐先生的头发,转而走了几步到了书桌的侧面倒腾几个大笔筒,风扶摇不动声色的靠近了老者。 “所以说我最讨厌和你这样的先生一起学习,一点乐趣都没有,教出来的也一定是呆板不懂得变通的木头,真是!” 随着老者的摇摇晃晃,风扶摇努力的对老者的耳朵观察着。 听说,文先生的耳垂上有一个巨大的黑痣,那是聪明的象征。 几根发丝飘过,风扶摇眼神一闪,将老者的耳朵看的正着。 唐先生停住了纸笔,瞧着老者的神情露出一丝疑惑,那是学生遇见难解的谜题对先生下意识露出的眼神。 “你在那做什么!”原本一直对风扶摇和风玲珑采取漠视态度的唐先生,忽然对风扶摇发了难,风玲珑瞧着,急着就要直起身,却对上自家三姐了然的眸色,知道三姐定然发现了什么,又想起风扶摇方才对他的希冀,只得又低下了腰恭敬的作揖。 风扶摇唇边泛笑,鼓起勇气却是与唐先生平视,低声道:“先生何故对自己的学生这样紧张?倒像是在担心学生会对这位老者有何不敬一般。” 言下之意唐先生自然听的明白,手里的笔一顿神情严厉,“你这是在威胁我?” “学生不敢。”风扶摇低下头,定声道:“学生只是想要让唐先生给学生一个机会。” “哦呵呵呵,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这个模样可让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哦哈哈哈。” 老者哈哈大笑竟是一副什么都不明的状态,风扶摇无奈扯唇。 就在僵持间,随着老者摇晃动作的加大,老者从之前一直小心揣在怀中的书本从怀中掉了下去。 风扶摇伸手去捡,却在看见那书面上画的东西,大脑一沉,竟是脸颊飞上红色,手一抖,差一点将那本小黄书给扔了出去。 “您...”风扶摇不可置信的开口,猛然发觉自己手上拿着书的高度与作揖的风玲珑一致,在风玲珑探究的视线传来前,慌忙将书本背了过去。 “这书请您拿回去,这些书还请看的节制,免得。”您这样大的年纪浴火焚身。 风扶摇几乎是扔给了老者,嫌恶的眼神看向老者仿佛再看一个人渣,再说唐先生,瞧着老者怀中的书,气的差点一口血没吐出来。 “先生您!”唐先生握紧了拳头从老者的怀中抢走了那书,不由分说将那书撕得粉碎。 “哎哟哟,我的心肝!我的宝贝!你这倒霉孩子怎么这么对待我的的心肝哟!”老者伸出手一连哀叹,风扶摇撇开眼,她不得不说唐先生此举深得人心。 再说唐先生,瞧着老者在学生面前出这样大的糗也不好意思继续刁难,干咳一声,对风扶摇扫了一眼,沉着声音让风玲珑站了起来。 “多谢先生。”风扶摇满意的弯唇,却没注意在她弯腰对唐先生表达感激之时,风玲珑因为长时间低着头,猛然直起身眼前一黑,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你如何总是行女子之态!有伤风化!”唐先生沉着眼睛,皱眉对风扶摇呵斥了一声,也没有手下桌子上摆放着的束脩六礼,但风扶摇却毫不在意的站起了身。 对着身后的风玲珑伸了手,握着风玲珑,对老者略微点头,低声道:“明日辰时,学生准时报到。” 唐先生并没有什么反应,提起笔继续批阅着书桌上的文本。 但这样故作镇定的神情在风扶摇眼里却并没有任何威胁,眼角轻轻对散落在地的纸张看了去,弯了唇带着风玲珑离了去。 “这是一个聪明孩子。”站直了身子,瞧着风扶摇的背影老者点了点头。 唐先生放下了纸笔并没有答话,从座位上起了身,对老者深深地行了一礼,恭敬称呼道:“文先生。” 听到唐先生的声音,老者这才回了神,对唐先生叹了口气:“你是我最好的学生,我都说过你可以称呼我为师傅。” “学生并没有对您行三书六礼,没有完成完善的拜师礼,学生并没有那个资格。” 唐先生的语气却是格外的认真,文先生也被唐先生给闹得没个办法,哼了一声,眼神去还是看向了风扶摇。 “先生,究竟那两个孩子您看中了他们什么,竟是要这般费尽心思让学生留下他们。” 唐先生的面上露出不解,“恕学生愚钝,并没有看出他们的天赋。” “那是因为你没有听到那一番见解,能说出变革这样大逆不道之语的绝不会是泛泛之辈,而那女孩,当他说起这些话之时眼神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能够不压制他的天性并且鼓励他的发展,有着这样气度,她最是适合母仪天下的位子,她将会是一个能辅助明主体谅民情将国家变得更为尽善至美的贤内助。只可惜,我们到底,没有那样的好运可以教导这两个贤才。” 文先生重重叹了口气,唐先生皱了眉,他并没有明白文先生说的意思。 再次恭敬的行了一礼,皱眉道:“如今他们已然跟着学生学习,束脩六礼一样不少,何来的没有机会教导之说?况且,您说的女孩?难道那两个孩子中,竟然是有一个是女子?女子万万不能上学堂,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文先生没好气的瞅着唐先生一眼,叹了口气:“瞧着吧,他们,会是能改变你口中所谓规矩的人!希望,我的时间还足够支撑到能亲眼看到那一切的时候。” 再说钱凌,见风扶摇带着风玲珑已然离开,一偏头,对已经看见他的文先生拱了拱手,也没想太多,跟了风玲珑的脚步跑了去。 风扶摇牵着风玲珑的手,直到走到墨香书院外,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三姐,现在唐先生也愿意接受我们了,你也该放心了。” 风玲珑压住了喉咙的不适,扬起笑脸对风扶摇道。 风扶摇点点头,同样扬着笑握住了风玲珑的手。 走在大街,望着周边的酒肆,忽然想起天香酒楼一直担心着她的墨家三兄弟,抿起唇心里涌起几分歉疚,带着风玲珑朝着天香书院走了去。 “三姐我们是要在这吃饭吗?”风玲珑瞧见酒楼的名头,眼睛一亮,拉着风扶摇的手脸上是克制不住的笑,对风扶摇惊喜道:“这家酒楼的名声我都听了好几次,都说这里的辣味就是个铁性子,只有吃了这里的辣面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好汉呢。” 风扶摇低头瞧着风玲珑咽着口水的模样轻轻一笑,她确实不知红辛子的名头竟是传的这样传奇。 抬了脚带着风玲珑走了进去,就听身后响起一阵交谈。 “可是开门了,天知道我为了能在这里吃上一顿瞒着家里的婆子攒了好久的钱!” “可不是,这几天开门都断断续续,却是没一刻认真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东头那边的书生特意来这守着,就担心资助我等平民的客栈就这么关门了!” “我听说是天香酒楼的东家出了什么问题,墨白兄弟可是急的不成样子!” 那人聊得越发畅快,风扶摇心里一酸,却是感激于墨白等人的真心。 风玲珑站在那听得一时入了神,轻轻拉了拉风扶摇的衣袖,两眼泛光,“三姐天香酒楼的东家可真好,又是资助那些寒门学子参加科举,又是创造出这样独特的酒楼来,我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成为这样的人。” 风扶摇轻轻一笑,弯下腰伸手捏了捏风玲珑的小脸,笑道:“那人你不需要学,她不过是为了多挣一些钱,刻意想出来的名头。玲珑长大,一定会比这样的奸商,要厉害得多。” “奸商,三姐你在说大哥吗?”风玲珑眨着明亮的眸子,笑的一脸狡黠。 风扶摇微愣,却在想起风萧然时心里涌上复杂的情绪。 风扶摇弯了弯唇,没有说话。 论谁也没想到,就在她隐隐感觉出对大哥的别样情愫之时,大哥亲口说了他的一生挚爱。 更为讽刺的是,他的一生挚爱竟然就在她的身体里。 甚至,那名为轻忘忧的女子,和当初镇海山谷所见的妖还有一段故事。 而偏偏,在她为大哥黯然神伤之时,那个妖以绝对强势的姿态闯进了她的生活,不可否认,甚至,还闯进了她的心里。 按照兰姨的说法,她对凤宸,那个会宠着她,又会给她极大压力的妖动了情。 因此,她想,她对大哥,一定是长久以来的依赖,而她的身体里,存活着大哥永生的希望。 风扶摇不可思议的弯了唇,谁又能知道,这样多的人,这样多的事,竟然会以这样意外的发展联系在一起。 抚向心口,风扶摇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何感觉,压下眼里的情绪,忽然想起墨白说的事情来,心情瞬间转为温怒,冷哼道:“大哥这次,定然又挣了不少油水!” 可不是,要不说怎么那么热心的帮着她,又是帮着卖画又是打招呼的,原来想着这出! 连她的钱都骗了去,大哥还能不能有点好! “东,公子你终于来了!我们可等了好久!”墨白猛眼一瞧,哈哈的走了来,拍着风扶摇的手臂,连忙将他们给迎进了二楼的上座。 风扶摇正想到他是怎么被风萧然骗的,正巧人来了,抬起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牵着风玲珑跟了上去。 风玲珑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对上墨白投来调戏的视线,慌忙拉进风扶摇的衣袖。 “三姐,你经常来吗?”风玲珑低着声音问的小心,回了头紧张的寻找一直跟在身后的几人。 风扶摇伸手将他拉了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玲珑别怕,这里三姐经常来的。” 风玲珑瞧着风扶摇说的认真,回头又隐约见着钱凌的身影,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跟在风扶摇的身后。 “这几天小殿下越发的依赖我们,属下真是受宠若惊。”黝黑的汉子不顾墨青冷硬的气场,双手握在一起,却是一副欣喜的模样。 钱凌气恼的踹了那黝黑汉子一脚,同时视线也对风玲珑看了去,神色微暖。 他也看的出来小殿下的不同,小殿下那几日那般冷漠,想来是因为视为重要之人忽然离开没了下落急出来的,如今瞧着他在风家小姐的身后,却是正常的六岁孩子。 心里涌起自家孩儿恢复正常的欣喜感,正要抬腿步入天香酒楼的门,奈何泛着寒气的剑已经对着他刺了来。 “墨青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钱凌冷着一张脸试图用上下级的关系震慑。 却不料墨青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冷硬的脸只憋出两个字:“回去!” “嘿!我们给你脸了是不是!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怎么着,在这天耀还摆起谱来了!” 黝黑大汉身后的男子气呼呼的从钱凌身后冒了出来,两只手相互捏着关节造出响声,就要对墨青扑上去的模样。 钱凌还没阻止,墨青冷眼扫了来,却是一把白粉从天而降呛得他们直咳嗽。 “和这些莽夫聊什么!两位公子想要吃我们的辣面,墨青你快去和大哥说一声去!” 墨白冷不防从二楼的窗户探出头来,满是白粉的手还对着钱凌几人挥了挥手,笑的欠揍,“你们就别费尽心机进来了!赶紧滚吧!” 钱凌被墨白气得不轻,手里的暗器对着墨白就飞了去,被墨青的一把剑给拦了下来。 “几位请吧!”墨青冷着一张脸,看向钱凌的眼神显然没有打算与他废话的意思,钱凌握紧了手正要强闯进去,却被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给逼退。 “什么人,竟然敢对天香酒楼动粗!天香酒楼可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周边说话的屠夫一边剁着猪肉一边恶狠狠的朝着钱凌几人开口,那架势却是逼得钱凌不得不离开。 “将军我们就这么走了?小殿下可是落到了那三个人的手里!这是属于我们的功劳!可别被蓝家军给抢走了!” 身旁那人不满的开口,钱凌伸开手阻止了他的埋怨,恨恨的依靠在一旁的墙角。 “我看他们也不知道小殿下的身份!不过是风家小姐贪嘴!我们在这等着!”钱凌气恼的靠着墙,不妨被一群乞丐围着,竟全都伸出手拿着破碗对着钱凌,钱凌嘴角一抽,肉痛的从怀里拿出了一钱银子。 还没拿出来多久,那一钱银子瞬间被一群乞丐扑着抢了去,钱凌很快淹没在越发多的乞丐中。 而那黝黑的汉子与另一个属下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转开了头,吹着口哨,一边护紧了自己的荷包。 “三姐他在做什么?”风玲珑嘟着嘴谴责,对墨白这般不尊重很是不满。 风扶摇替风玲珑剥好了橘黄色的橘子,回头对墨白看了眼,淡淡道:“外面味道难闻,窗户关上。” 墨白挑眉,对另一边屋檐上一直使劲对他大招呼的一方扫了一眼,又回头对风扶摇瞧了一眼,憋着笑很快应了一声,“好嘞!” 拍了拍手,将手给摆弄干净,墨白连忙关上了窗户,走到风扶摇的身边见风扶摇周边的橘子皮,得意道:“公子,这可是前几日有一个商旅队伍拿换我们十碗面的果实,可是地星国来的,这样难得!” 风扶摇喂给了风玲珑一瓣,手略微愣住,诧异的看向墨白:“这样好的果实,就换了十碗面?” “对呀!东家,呸!公子,瞧着我可是能干!”墨白哈哈大笑,拍着自己的胸脯,好一副了不得的模样。 风扶摇望了手里的橘子一眼,挑眉问道:“他们可是问了原料?” “公子猜的可真是准,我见他们着实被欺负,我心里也不好意思,就带着他们去了厨房,不过大哥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大骂我一顿。” 墨白无奈的耸肩,风玲珑听着他的话,红着脸痴痴地笑,风扶摇顺手将手里的都给了风玲珑,挑着眼睛对墨白瞧着,气笑道:“就连玲珑都能看得出那些人打的什么算盘,你竟然傻傻的往里面跳?” “平日里瞧着也是精明的一人,怎么到了这里,反倒是这样蠢!”风扶摇忍不住摇头,墨白却还是没闹明白,瞪着眼直勾勾的对风扶摇瞧着。 风扶摇呼了口气,没好气道:“别人都将你的秘方拿到了手,不单如此,还亲眼看到了制作的全过程。这样一些果实,却是将你的方子都给得到了,也难怪你会被墨大厨骂!我就担心你的东家知道以后扣你的工钱!” “不是吧!公子!你可不能!奴家的工钱少的可怜!你可不能啊!”墨白一听到这个眼睛都直了些,扑到风扶摇的面前笑得讨好,“公子您看您今天长得真漂亮。” 风扶摇无奈的扶额,却是被墨白给闹得无奈,眼尾发觉他怀中的荷包,眸中浮现明了的光,轻轻笑了:“看在你夫人的面子上,却是饶了你这一回。” “多谢公子!”墨白惊喜的唤了一声,竟是从怀中将那荷包放在唇边猛地亲了一下,口中念念叨叨的都是多谢娘子,风玲珑听得一脸红晕。 “玲珑你在找谁吗?”风扶摇回了神,突然发觉风玲珑的状态不对,奇怪的问道。 风玲珑猛地收回视线摇头,对风扶摇扬起一抹笑,“三姐在身边,玲珑什么都不要了!” “傻弟弟。”风扶摇心里一暖,伸出手揉着他的脑袋,心里越发的柔软。 还差两味药,她一定能拿到! “玲珑,你一定能好好地。”风扶摇弯起唇轻声呢喃。 与此同时,墨忠端着两碗面上了来,瞧见风扶摇的那一刻眼中闪过各种情绪,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 “公子,您的面。” 将两万面轻轻放在风扶摇的面前,一瞬间的杀意令风扶摇蹙眉。 “墨大厨,您怎么了?”风扶摇奇怪的看着墨忠,问的有些犹豫。 事实上她所想的见面场景该是温馨又或者充满感动的,却不想墨忠在看见她的第一眼,竟然会浮现杀意。 难道她做了什么令墨忠讨厌,甚至是厌恶到要杀了她的事情吗? “大哥!”墨白瞧着墨忠的眼神神色一变,慌忙阻拦到风扶摇与墨忠的中间,皱着眉对墨忠微微摇头,转眼又对风扶摇笑道:“墨大厨这是做事太多,又被我给气到,公子别在意!哈哈哈。” 墨白显然是在打马虎眼,风扶摇虽说不知发生何事,却也知道要踏着台阶下,自是弯了唇,点了点头,只是眼底含着几分疑惑。 墨忠对墨白看了眼,脑子却浮现昨夜的事情来。 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却不料墨白根本毫不在意。 原来这个小子早就知道东家的风府正是他们一直以来最为忌惮的那个风府,风扶摇正是那位风将军的侄女,可他,不但隐瞒了这件事,甚至依旧优哉游哉的在东家的身边乱晃,丝毫不惧自己会被发现身份! “大哥!公子刚刚回来,你这么对我可就不好了!何况我们的故人方才还在我们酒楼外面闹事,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需要加快速度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5家书 墨忠对墨白扫了一眼,闭上眼,看了风扶摇良久,忽然低声道:“若是以后成为了敌人,希望公子,不要手下留情。” “什么?”风扶摇皱眉,询问的看着墨白,却只见墨白嘿嘿一笑,却是笑的尴尬。 “不说这个了,公子在那边,可有受到委屈?此刻,若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在下绝不推辞!” 墨忠忽然郑重了声音,风扶摇皱了眉,却是摇了摇头,“让你们挂心了,我很好,没有什么的大碍。” “那就好。”墨忠点了点头,转头离了去。 风扶摇虽说觉得奇怪,但墨白不愿说起她也只得作罢。 红辛子作为拌料配的辣面委实厉害,风扶摇吃了一口便作罢,风玲珑吃的满头大汗却是怎么也不愿撒手。 “玲珑吃不下就别吃了。”风扶摇瞧着他脸颊绯红的样子不由担心,手还没碰上筷子,风玲珑连忙端着碗躲到了另一边,嘴里一边发着嘶嘶的声音吞咽着口水,一边急道:“我要吃完,三姐你别拦着,吃下这一晚辣面,我就成了真正的男子汉!” 风扶摇被逗乐,瞧着他面色红润的模样却是比之前的苍白要生机很多,笑着揶揄道:“难道吃了这碗面就能成为男子汉了?” “当然!三姐,我已经长大了,我也可以保护你和大哥!这碗面我一定要吃下去!”风玲珑这是和这碗面杠了上去,风扶摇无法,只得笑着由着他。 墨白端了一大碗水,还没走到楼上,被匆匆而来的墨青拦了住。 “你在这做什么!那几个人赶跑了,就上去伺候着呀!” 墨白有些无奈,墨青神色略微为难,站在楼梯间,对风扶摇看了眼,摇了摇头。 “你们何必呢,谁说一定会是敌人的!”墨白无奈的摇摇头,端着水慌忙走了上去,回头道:“东家挺好,在那,可过的比这里滋润。” 说罢,墨白朝着窗户外那群人看了眼,扑哧一声乐了。 一方给墨白打招呼已经累了,冷不防瞧见墨白朝他们看了来,正兴奋,被溪溪止住。 “哥,你怎么总是向那小二献殷勤!”溪溪顾忌的朝身边状若无意之人扫了一眼,扯着一方到一边,嘀咕道:“没看见庄主那脸,黑的都要滴出墨汁了!” “庄主是因为墨白?”一方悄悄回头看了眼,很是疑惑。 溪溪无奈的点头,看了自家哥哥良久,最终无奈叹息。 “庄主,您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瞧吗?”溪溪顶着压力,小声的建议,顺便离得凤宸越发的远。 诡谲的眸子幽幽的投来一抹光,溪溪不自觉得又向后退了一步。 凤宸瞧了溪溪一眼,狭长的眸子闪过几分恼怒,“谁说我是来看她的。” 修长的手盘烦躁的弄着玉萧,溪溪鄙夷的瞅了一眼,噘着嘴默默地退到凤宸的身后,小声嘀咕,“都来这三天了,还不是为了看姑娘!” 这三天的日子她几乎都记熟了这边的路,只要是姑娘身边可能发生的威胁,都会被庄主毫不留情的轰走。 就连那些小摊小贩都不放过,害得她想要吃个路边小吃,还要跑去很远的地方买。 “溪溪回来,那几个人与我们对视上了。”一方神色忽然严肃,拉着溪溪到了身后,握紧了腰间的剑。 “庄主,那几个人好似在于我们打招呼,我们可需要回应?” 一方沉了脸色瞧了良久,皱眉道。 冰冷的气场散发了出来,凤宸冷冷的瞧了那几人,嗤笑道:“他们还不值得我们搭理。” 一方低低点头,眼眸眯起,眸中戒备更甚。 这几日,无论姑娘所在的小院,亦或者外面,总能瞧见他们的身影。 与他们对上好几次,却是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间,跟着的不是同一个人。 只是还不清楚这些人是什么目的。 食指勾着玉萧的一角转了个弯到尾指,凤宸扯了扯唇,轻嗤一声:“日月国的蛀虫。” 一方朝着凤宸看了一眼,收了腰间的剑。 “玲珑你一个人在这里吃可以吗?”风扶摇已经看出墨白投来的视线,心知墨白有事要说,而她,也的确有问题要问。 风玲珑乖巧的点头,擦了擦嘴角鲜红的辣油,防备的瞪了一眼墨白,拉着风扶摇的衣袖,嘱咐道:“三姐可不要相信这里的人,早些回来!” 风扶摇笑着点头,偏头瞧见一直默默守着的墨青,墨白注意到她的视线,在她耳边轻声道:“公子就放心将小弟弟留在这,墨青会一直守着的。” 风扶摇这才彻底放了心,又嘱咐了风玲珑几句,这才跟着墨白走了出去。 “东家,您需要小心您身边的丫鬟。”不等到地方,墨白已经开了口。 风扶摇诧异的看向墨白,皱眉道:“丫鬟?你说的是,是谁?” 难道是白霜?风扶摇微微摇头,“我身边的都是陪着我度过最艰难的时刻,同甘苦之人。并没有需要小心的对象。” 却不想墨白嗤笑一声,朝风扶摇定声道:“哪怕是我们兄弟,小姐也不能放心信任,更何况是那些容易被人煽动的丫鬟。” 风扶摇定定的看着墨白,并没有答话,却是在等墨白继续。 “风府里,各路势力暗插进去的暗庄比比皆是,东家若真的心中尚且有着志向,还是小心点的好。” 墨白言尽于此,再是不愿多说,风扶摇望着他的眼睛,双眸眯起,轻声道:“所以,今日墨忠对我那般态度,也是有缘由的?” 墨白身形愣住,风扶摇扯了扯唇,冷声开口:“日月国。” “东家你!”墨白整个人被彻底惊呆,他没想到风扶摇竟然能猜到。 “看你这个样子,也就意味着,我说的是对的!”风扶摇苦笑一声,“墨忠对我那样的眼神,也是因为,发觉我是那家风府的小姐,而蓝家的将军是被我二叔伤的?” 风扶摇扯了唇,站住脚,抬起眼对墨白静静地瞧着,冷声道:“天耀国的翊麾校尉风石,绝对不会做下那样阴狠之事,他只会,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打败敌人。那位蓝将军,他受的伤与我二叔没有一点干系,这一点,我希望你们能清楚。” 墨白瞧着风扶摇冷冷的吐着话语,身子不由站直,神情也变得严肃。 因此此刻,风扶摇是代表着天耀国,而他,是日月国的蓝家军! “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我们相信风将军的人品,更曾亲眼见过风将军的刚正不阿,可是,蓝将军受伤之际,身边只有风将军一人,当我们赶到之时,将军已经昏迷不醒。在这一点上,我们不得不怀疑风将军。若有一天能查明真相找到真正的凶手,我们愿意向风将军表达歉意!” 墨白说的认真,风扶摇点了头,气氛尴尬了片刻,风扶摇瞧着墨白,却忽然绽开了笑:“看来日月国也并没有对你们进行说话的训练,单单那一段话,你不但承认了是日月国百姓,甚至,直接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关于蓝将军的病情。向你们这样,日月国的军营怎么会派遣你们来天耀执行任务。” 墨白略微顿了顿,严肃的脸却忍不住嘴角的抽搐,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变扭。 “东家,您真的是,神人。”墨白略微无语,扯了扯唇,回了头递给风扶摇黄橙橙的橘子,“东家您嘴皮子说的那么溜,还是吃点水果润润喉。” 接了那个橘子,风扶摇轻笑,坐在椅子上,轻轻擦着橘子的表面,微微皱了眉,问道:“今年的科举通过天香楼的就有多少?” 墨白诧异的对风扶摇看了眼,低声道:“十来个,这里面,甚至还有从外乡来的。” “真才实学的也不少,墙上挂着的那副黄金图,就连县太爷都悄悄托人来问价。” 墨白随手拖了一个椅子坐下,对风扶摇挑眉问道:“您将天耀国这样多的情报交给我们,却也放心?” 风扶摇瞥了他一眼,扯了扯唇,凉薄道:“天耀国的安危,我不关心!” “我只关心,该得到报应的人,有没有得到惩罚。”风扶摇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身,“这些情报任你们挑选,然而我要的,你们却不能忽略。” 推开了门,风扶摇走了出去,墨白诧异的看着她的背影,挑了挑眉。 看来东家的弱点,却也就是这个弟弟了。 那样坦诚的谈过后,墨白与风扶摇已然是彻底的放开了心。 “不用太紧张,我所认识的,只是我的店小二罢了。”经过墨青的身侧,瞧着墨青那般严肃又隐忍的脸,风扶摇略微弯唇,低声开口。 “三姐你回来了!”风玲珑面前的一碗面已经被吃完,欢笑的转过头却吓的风扶摇一跳,肿的那样高的嘴唇怕是连说话都不能! “喝点冷水,喝完了我们立刻回去。”风扶摇皱起眉,连忙倒了一杯水喂给风玲珑喝,风玲珑咧着嘴嘿嘿直乐,瞧着瞧着,风扶摇忍不住也笑了。 抚了抚他的脑袋,风扶摇没好气道:“看大哥回来见着你的样子还不骂你!” “大哥才不会骂我,大哥都不知道去了哪,这样长时间都不回来,就连...”风玲珑仰起头对风扶摇瞅着,眼里露出几分委屈,伸出手牢牢地抓住风扶摇的胳膊,低声道:“三姐,下次你可不能再不告而别,离开玲珑这样长时间!” 风扶摇心里一软,弯下身拥住了风玲珑,轻声应道:“玲珑放心,三姐,下次再也不会了。” 心里略微酸涩,说起来,她也应该没机会再去他的身边了吧。 “庄主。”溪溪听着风玲珑说的可怜,忍不住拽着自家哥哥的衣袖,忍不住对一脸阴郁的凤宸急道。 紫色的衣袍顺着她的眼角划了过去,溪溪只感觉一阵冷气,回了头,只见那白若玉脂的手在手心微动,狭长的眼眸泛着冷幽幽的光,扯了唇道:“那与本尊何干?” 如花无语的盯着手里的纸条,哼了一声,溪溪神色一亮,连忙凑了上前,正是凤宸的字迹。 “庄主就是嘴硬心软。”溪溪笑嘻嘻的扬眉,凤宸幽冷的视线已经投了去,一方慌忙将自己的妹妹扯到自己的身后,尴尬的笑着。 头顶上幽幽的视线分毫没有离开,一方身后不觉沁出一层冷汗,悄悄对溪溪握了拳,恼怒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惹祸的妹妹。 凤宸瞧着他尴尬的神色,薄唇微扯,凉凉道:“明日,任务三倍。” “庄主!”一方哀叹,如花听闻脸上笑开了花,凑到凤宸身边谄媚道:“明日,奴家好好伺候您。” 狭长的眸子凉薄的朝如花看了去,如花惊吓的慌忙离身,双手扭曲在一起,嘤嘤道:“讨厌。” 说罢,趁着凤宸生气前,连忙朝着风玲珑的方向跑了去,然而他的速度终究慢了一拍,随之而来的狂卷的掌风,直接带着他飞到了天香楼的窗户,破窗而入。 风玲珑正要出去跟上风扶摇的步伐,却不料身后来了这样一出,眨巴了眼睛,毫不犹豫的拿了茶壶就要往脸着地的如花身上砸过去。 “别砸小公子!我这是替庄,呸!替您大哥送信来的!”如花连忙摆手,瞧着风玲珑的眼神多了几分畏惧,再怎么他也不敢在庄主面前对这个小家伙动手! 风玲珑防备的对他瞧着,终究受不了大哥家书的诱惑,抬起脚对着如花迈了一步,身子与如花保持着距离,从他的手上拿起了那封家书。 上面龙飞凤舞张狂的字迹风玲珑认得,欢呼的瞪大眼睛对如花瞧着,惊喜道:“真的是大哥让你来的!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庄主上面没写吗?”如花顶着胡茬,挑起尾指毫不在意的对着自己的鼻孔挖了挖,吹开尾指上黑乎乎的东西,眼角余光瞅着庄主跟着风扶摇消失的身影,抬起下巴哼道:“那个臭丫头,又抢走我的庄主!” “你说什么?”风玲珑嫌恶的退了几步,低头对自己手上的家书仔细看了看,瞧着如花挖着鼻孔的手,恨不得将自己的手给砍掉。 “喂臭小子!你姐姐都走了你还在这呆着做什么!”如花恶狠狠的朝风玲珑开吼,趁着凤宸不在身边看着,好将自己一肚子的气全都撒了。 风玲珑瞧着如花恶劣的模样瞪了他一眼,习惯性的回头去找钱凌几人,却不见他们的人影,清澈的眸子浮现几分悲凉。 看来他们受不了自己的脾气,就像母亲像亲生父亲那般将自己扔掉。 “臭小子,喂喂喂,你可别哭啊!你要是哭了我回去得挨多少骂。不过被庄主亲自辱骂好像也很不错,哈哈哈。都说了你不要哭!” 如花瞧着风玲珑低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一旁,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用着挖鼻孔的手轻轻点了点风玲珑的肩膀,力道都是刻意放轻的,生怕将人家孩子吓到,小心翼翼道:“小子我说...” “我说了我没有哭!”风玲珑猛然抬头,脸上却是带着泪,可那张精致的脸布满了阴鸷,布满了冷漠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君王的气场令如花不觉向后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没哭就没哭,吼什么。” 风玲珑冷着声音正要开口,冷不防风扶摇回了头发觉身后少了人,担心的唤道:“玲珑,在做什么?” 风扶摇担忧的声音让风玲珑瞬间清醒,眼里的冷漠尽散,警告的瞪了一眼如花,回了头哑着声音回道:“三姐我在这。” “小弟弟不会跑掉的,小姐在我们这还担心什么!况且还有这个家伙盯着。”墨白笑的没个正行,伸手捅了捅身边的墨青,嘿嘿的笑:“不过他现在可是顾不上小弟弟,公子的花容月貌都要让他眼珠子凸出来了。” 墨青沉着声音喝了一声墨白,墨白摊了摊手,投降道:“你们继续聊,我上去瞧瞧小弟弟在做什么!” “小姐。”墨青低低唤了一声,眼底浮现歉意,风扶摇笑着摆了摆手,“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掀不了什么风浪,你们做的什么我也管不到,我许诺过这家客栈是你们的归属之地,就绝对不会食言。” “谢小姐。”墨青掩下眼底的诧异,冷硬的脸竟是浮上点点感激。 墨白刚刚上了去,只见风玲珑匆匆下了来,瞧着风扶摇与墨青站在一起,眯着眼睛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风扶摇,偏着头对墨青墨白喝到:“你们都离我三姐远一点!” 墨白提气正要教训风玲珑,不想二楼有人正在唤着小二上菜,墨白哼了一声,迈着步子上了楼,想了会,回头对风扶摇笑嘻嘻道:“公子回了去可别忘记多在春画面前说说我的好话!” 风扶摇抬眼对墨白瞧了去,弯了弯唇。 墨白此举,无非是想看她对他们两个人的态度罢了。 风扶摇没有答话,但也没有反对,墨白心情大好,哼着小曲上了楼梯。 抱着她的手紧了紧,风扶摇低头去看,只见风玲珑两眼含着怒气,显而易见的占有欲令风扶摇心里一惊。 “发生什么事了?”风扶摇扶着他的肩膀四处查看,满眼的担心。 风玲珑摇了摇头,手里的纸条掉了出来,墨青拾了起来递给风扶摇。 “这是,大哥的字迹。谁给你的?”风扶摇手里拿着那纸条,奇怪的情绪涌了上来。 风玲珑埋进她的怀抱里,闷声道:“一个邋里邋遢的怪叔叔。” “他人呢?”风扶摇皱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风玲珑回头去瞧,摇了摇头,“他走了。” 风扶摇闻言皱起了眉,大哥为什么要这个时候送信,而且还不是送到府里,反而是这家客栈,又正巧是玲珑捡到,风扶摇仔细思索,却又想不出什么,当务之急,却是早些离开才好。 墨青僵着一张脸,沉默的送风扶摇到门口,再往前,被风扶摇给拦了下来,“酒楼生意这样好离不开人,这条路我已经走过无数遍,不会有事的。” 风扶摇态度坚持,墨青拗不过,又想起墨忠警告他的话,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手上的动作微顿,只得点了头,不舍的看着她离开。 “瞧把庄主给高兴的。”溪溪得意挑眉,甩开了一方拦着的手,笑嘻嘻的跑到凤宸身边,笑道:“庄主您瞧,我就说姑娘不会和您之外的人那样亲近,您还不信。” 凤宸没有答话,视线紧紧盯着风扶摇牵着风玲珑的手,眼里浮出几分暗芒。 溪溪在一旁却是吵闹有加,凤宸收回了视线,凉凉的对邀功的溪溪看了眼,幽幽道:“有赏。” “真的吗!庄主要赏我什么?”溪溪眼睛一亮,难道是要放她两天假,让她四处走走? “跟着一方一起,任务加倍。” 一方脖子一僵,看向自家妹子的眼神越加悲愤。 这又关他什么事,平白的添了一道责罚。 “庄主我们换一个吧。”溪溪对上凤宸投来的冷视,低着头撇嘴道:“少一半也行啊。” “加三倍。” 玄紫衣袍随风微动,凤宸已经对着风扶摇跟了上去,溪溪在屋檐对着手指,撇唇道:“这叫什么事!” 一方嘴角直抽,无奈的扯着自家妹子跟上了凤宸的步伐。 整整三天什么都不做就跟着姑娘身后转,任务还累计以后一起算,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身后还跟着一个净添乱的妹妹,好不容易见到算是知己的人,还被人家嫌弃当做不认识,他也很想说,这都叫什么事! “三姐为什么不让那小二送我们?最近这路上也的确不是很太平。”风玲珑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虽然话很是紧张,说出来却又很是漫不经心。 风扶摇没有说话,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总觉得身后有一道很是诡异的视线对她盯着,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远离所有的异性。 深呼了口气,回头四处打量,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玲珑你在找谁?”收回视线,风扶摇诧异的发现风玲珑同样四处寻找的模样,眼底还含着令她心疼的失落。 伸手握住他的肩膀,风扶摇站在了他的身后,牢牢地护住了风玲珑在身前。 眼前忍不住浮现凤宸当日护住她的情形,风扶摇摇了摇头,甩开了念头,试图压住越快的心跳。 风扶摇吸了口气,暗自气恼。 她都已经离了赤练山庄,这样几天也不见他的身影,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们绝对不会再见面了! 那样薄情的人,她还想着他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6 你真的认识他们 哪怕兰姨娘证实了她的心意,然而她却还不明白,她也曾对大哥有着这样的情绪,难道一个人,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吗? 若不是,那她对大哥的感情,又是什么? “三姐,你绝对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风玲珑没有回话,反倒是站住了脚,紧紧抱住了风扶摇,呜咽道:“我只有三姐和大哥了,你们一定要陪着我,我希望,我能看着三姐和大哥的脸,闭上眼。” “胡说什么!今日你可是累了,回去让大夫爷爷给你看看嘴巴,然后洗洗脸,好好睡一觉。”风扶摇语气里已经动怒,对上风玲珑的视线,补充道:“我陪你。” 风玲珑知道不能再说,乖巧的点了头,牵着风扶摇的手往前走。 钱凌套着被扯烂的衣服遮着重要部位,小心翼翼的跟在风玲珑的身后。 自然也将风玲珑的话听个正着,站住了身子眯着眼睛,皱眉道:“小殿下对那位风小姐,太过亲近。这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皱眉,自然手头上也就松了开,周边从邻村赶集回来的妇人不巧瞧见,尖叫一声,连忙从自己的菜篮里拿了叶子对着他砸了过去,捂着脸道:“丢人了!王捕头快来!” “将军快走!不然你就该给我们娶个十几二十个将军夫人回来了!”黑脸的汉子连忙大叫,带着钱凌落荒而逃,捕快闻讯赶来,只见遍地的烂菜叶以及三个疯子的传说。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安抚好了风玲珑,还没走一会,周边人忽然热闹了起来,更有甚者急匆匆的对着那边跑了去,口里直说有热闹看,风扶摇诧异的询问,风玲珑不屑的撇嘴,拉着风扶摇就往家走,“这些事太过杂碎,三姐不必听,我们早些回去,玲珑困了,想要休息。” 只要风玲珑不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风扶摇自然都是顺着他的,牵着他的手,弯着唇带了他回去。 只是,身后那一道阴冷的视线越发的紧凑,差一点连牵着风玲珑的手都下意识的松开。 打了个激灵,风扶摇耳边响起轻忘忧不屑的声音,心底悄悄去问,轻忘忧却好似还在和她闹变扭一般,就是不予理睬。 再说溪溪,瞧着庄主越发黑的脸色,终于知道了凤宸的点在哪。 拉过自家大哥的手,小声道:“庄主也是够够的,那样小的弟弟的醋也吃。自己在这吃醋,黑着脸,就是不愿意光明正大的到姑娘身边,哥哥,你说庄主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你说谁不正常?”如花鬼嚎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出了来,吓的溪溪一跳。 还不等如花扶着腰将自己的气喘匀,一道掌风已经迎头劈了去,甩着他肥胖的身躯从屋檐滚了下去。 “谁丢东西下来!都瞧着老娘不顺眼呢!老娘也不是吃醋的!有本事给我下来,诶,怎么是个猪?” 屋檐下的人家响起杀猪一般的声音,溪溪迎头对上凤宸幽幽的视线,头顶生出一股凉意,慌忙摆了手,躲在自家哥哥的身后,没骨气道:“我可是和姑娘玩的最好,每一次我都将姑娘洗的白白净净交给您的,庄主您不能这么对我!” 一方无奈对身后没骨气的溪溪瞧了一眼,天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从家里逃出来闯江湖要带上这么个麻烦的家伙。 诡谲的光凉凉的从溪溪的身上扫了去,到底没出手,一转头,风扶摇却已经从他的视线里消失,抬了眼,幽凉的视线落到一方的头上,一方认命的跪下行了礼,“属下这就去找!” “哥等等我,我也去!”溪溪打了个寒颤,连忙跟了上去。 “小姐六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开了大门,香儿正守在门前,一脸紧张的瞧着两人的脸色,发觉风玲珑的嘴唇肿了一圈,当即着了急:“六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辣油吃多了,我想歇着了。”风玲珑避开了香儿投来的手,抬眼瞧着风扶摇不赞成的脸色,委屈的低头道:“我这就去找大夫。” 风扶摇瞧了香儿紧张的脸色,轻声道:“你去陪着玲珑,仔细着大夫爷爷的话,别让他敷衍着过了。” 香儿连忙应了一声,跑去了风玲珑的身侧。 风扶摇回了头,之前那道紧盯的视线倒是不见,取而代之的,倒是身后另外几个人。 微微撇眸看向了身后鬼鬼祟祟跟着得几个人,风扶摇皱了眉,远远地瞧着风玲珑与香儿远去的身影,转头朝着相反方向走了去。 步伐加快,据她所知,管家应该就在西屋,包括府里为数不多的小厮,也应该在西屋。 钱凌瞧着她步伐加快,慌忙令身后一人跟着风玲珑,带着那黝黑的汉子跟随风扶摇而去。 顺手,扯下了最近房间的珠帘,对着自己的身上绑了上去。 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近,风扶摇打量了距离,闭上了眼,站住身,冷声道:“几位出来吧!” “唰”的一声,风扶摇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冰凉的剑刃,风扶摇站直了身子,扯唇道:“阁下这般行事,未免太过鲁莽!” 钱凌同样诧异的看向黝黑的汉子,恼怒的瞅着他,别看这个家伙长得笨重,动手却出乎意料的快。 但是事情已经如此,想要好声好气的说话自然也不可行,钱凌沉了声音,冷冷道:“我们并无恶意,风小姐无需担心。” “没有恶意!我并不觉得这样一把剑横在我的脖子上,也能叫做没有恶意。”风扶摇冷笑,瞥眼对黝黑的汉子瞪了一眼,凉薄的视线令那汉子抖了抖。 “您可悠着点,若是握不住手里的剑,平白多了一条人命,非但你们想要的东西要不到,甚至你们都不能平安走出辽北。” 风扶摇眯着眼,压着心中的慌乱,表面意外的平静。 这个时刻,风扶摇不得不感谢癫狂的智通,经过他那样的狠历之后,这些人这些小场合,倒还不放在眼里。 钱凌诧异的对一脸平静的风扶摇看着,他原本以为那样爱哭的风家小姐定然会跪地求饶,要不然也该是惊慌失措才对。 “无论小殿下如何说您聪明,您的表现却还是让我无法恭维,就您方才的话语,这样的刺激,若真是歹徒,您的姓名早就不保!” 钱凌压下眼底的惊讶,冷声开口,却不想话音刚落,风扶摇却笑了。 “伤人性命对你们而言得不偿失,既然有跟我一路的耐心,自然也不会这样轻易的就杀了我。明人不说暗话,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最好快点说,这里毕竟是去往西屋的路,等会被小厮发现,形势倒转,你们可就没那个机会了!” 风扶摇仰了脖子,眼底含着冷光,却是拼着必死的心,冷冷开口。 这般不惧生死的气场倒让钱凌有些意外,四处瞧了瞧,也忍不住替风扶摇的小聪明叫好。 若他们真的是第一次来这个小院,当真会被风扶摇这番话吓到,误以为这里,会有小厮护卫。 也一定会着急时间,听从她的激将法,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也给她得到和他们达成交易的时机,从而将自己救出危险当中。 “呵,姑娘好口才,只是这个小院我们比姑娘要清楚,别说这里根本不是西屋,就是小厮,也不过两三个,对付他们我们还是绰绰有余。” 钱凌对黝黑大汉眼神示意,却不料黝黑大汉瞪大了眼睛根本看不懂钱凌的意思,钱凌气的一恼,劈手就挥开了黝黑汉子的手,顺手接了掉下来的剑刃,顺道拍了黝黑汉子的头。 脖颈上的冰凉已经消失,风扶摇松了口气。 “看来,阁下也同意我的意见。”风扶摇定了心神,含着冷光回头唇边正要溢出来的话语在看到钱凌一身珠帘缠身的打扮后咽了回去。 默默地回了头,风扶摇轻咳一声,只觉得眼睛很是辛辣,若不是此刻已然黄昏,她估计自己会失明。 “咳咳,庄主,克制。”身侧猛然散出的冷冽令一方打了个寒颤,溪溪在一旁轻轻扯扯一方的衣袖,躲在一方的身后探头瞧着凤宸的脸色。 只见那诡谲的眸子冷冷的朝着钱凌古铜色的腹肌盯着,银色面具显出不满,墨色的眸子卷出漩涡,直到风扶摇转过身再不看,神色这才缓和。 “她若是再看一眼,挖了他的眼。” 冷幽的声音幽幽的传到一方的耳里,一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当然不会蠢到认为庄主说的是姑娘。 心里默默对钱凌点上蜡烛,这都是招谁惹谁了。 一方同情钱凌的神情实在表现的太过明显,溪溪瞧着皱眉死死地掐了自家大哥,对下面的情况瞧着,恨声道:“竟然敢这样恐吓我们姑娘,庄主,您还不去帮一把?” 凤宸狭长的眸子微转,眼眸微撇,“让她自己解决。” 这是吃醋了?就因为姑娘看了那男人? 溪溪忍不住心中腹诽,实在看不过去,翻了身,没好气的扔下话:“我自己去!” 一方小心的瞧着凤宸的神情,心里默默夸了自家妹子一句,总算做对一件事。 钱凌一心教训黝黑的汉子,正巧忽略了风扶摇的反应,挺直了胸膛竟是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装扮,尽力散着严肃的气息,冷声道:“小姐对小殿下的影响太大,我们也没有伤害您的意思,我们只是想,让小姐离开小殿下。” “小殿下?您指的是谁?”风扶摇心里一跳,顾不得辣眼睛,一双眸子含着冷意朝钱凌看着。 “小姐想来也该猜到,您的弟弟,就是我们的小殿下!小姐在小殿下身边,小殿下的脸色就很是满足,甚至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微臣对小姐并无恶意,然而为了小殿下的安全,微臣只能斗胆恳请小姐离开小殿下!” 钱凌话说的很是委婉,然而身子却逼近了风扶摇几步,直直的便是要逼着风扶摇让步。 风扶摇眯起了眼睛,对上钱凌的视线,冷冷开口:“你口中的小殿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弟弟离不开我!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又在这胡说这些的原因是什么,但你们若是将主意打到玲珑的身上,别怪我不客气!” 风扶摇语气已然慑人,毫不让步的态度令钱凌微微吃惊,向后退了一步,黝黑的汉子瞧着正要动手,猛然间手腕被一石子击中,手里的剑把落在了地上。 “什么人!”对着黝黑汉子一声爆喝,钱凌已经注意到另一边气势逼人的几人。 “请您好好想想,小殿下的命,承担着国家的重任,我们不会轻易让他毁在您的手里。” 话落,钱凌翻身而越,看起来倒像是急忙逃命。 风扶摇脚步一软,身后芊芊玉手已经扶住了她的身子。 “姑娘可有受伤!” 溪溪急切的声音总算让风扶摇松了口气,站定在地面,对溪溪投已感激一笑,“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 “我。”溪溪微微抬眼,瞅了一眼角落里傲娇不肯现身之人一眼,哼道:“我就是担心姑娘,所以,自己一个人,来看你了。” “姑娘你快坐地上歇会,脖子上可有被伤到。”溪溪小心的扶着风扶摇坐在地上,就要拨弄风扶摇的头发,检查她的伤口,冷不防身后一道冷冽的视线刺了来,嘟嘟囔囔的放下手,蕊嘴道:“得得得,连我也不能碰,你自己又不下来,干吃醋!” “溪溪你说什么?”风扶摇的心情还没有平复,听的不是很真切。 溪溪连连摇头,半跪在风扶摇的面前,小心道:“那几个人都是什么人姑娘知道吗?这几日那几人都跟着您,我还以为不是什么坏人这才松懈,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样放肆的事情!” ”这几日,你都跟着我?”风扶摇诧异重复一遍,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妖邪的眸子,心跳一慢,唇角不可自制的上扬。 不是说半年都不会和她见面?结果这几天都在跟着,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与自己视线相撞,狭长的眸子闪过笑意,修长的手轻轻压了自己的唇角,回了头,凤宸幽凉道:“日月国的蛀虫,你知道该如何做。” 一方毕恭毕敬的握了拳,一伸手,将好不容易来的如花一起打包,离了去。 再转眼,狭长的眼眸对地上脚步不稳的女人看了去,凤宸扯了唇,喃喃自语:“一天不看着,四处惹桃花,还是要压在身边好好调教。” “姑娘小心点。”溪溪扶着风扶摇小心的朝前走,“姑娘这是要去哪?” 风扶摇沉了声音,“找我弟弟。” 那两个人很明显在这里已经潜伏了很长时间,他们对这个小院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她。 他们今日并没有想要伤害自己,从他们的态度来看,仅仅只是先要威胁恐吓自己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 让她离开玲珑,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按照他们所说,玲珑因为在她身边所以心愿已了,根本没有求生的欲望,为了救他,所以他们才会有此一出。 他们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叫玲珑小殿下,甚至,牵扯到国家的重任。 国家,是哪个国,殿下,又是哪个国家的殿下。 风扶摇脚下的脚步加快,风玲珑是三叔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什么殿下,她这才发觉,原来关于风玲珑的身世,她一点都不了解。 “姑娘你慢点!”溪溪知道她心里着急,只得搀着她的身子,走的越发得快。 老大夫的房间,风玲珑乖巧的伸出手让老大夫检查,香儿在一旁尤为认真。 “没什么大碍,辣肿了罢了,喝点凉水,过几天就好。”老大夫敷衍的挥挥手,风玲珑道了谢,欢快的走了出去。 进了房间,诧异的见到风扶摇已经在他的房间里等他,欢喜的扑了进去,蹭在风扶摇的怀里,笑道:“三姐,大夫说我没事,我现在可以歇着了。” “玲珑等等。”风扶摇沉了声音,拉住了就要往床上跑的风玲珑,神情严肃。 “三姐怎么了?”风玲珑奇怪的对风扶摇看着,一想到今夜三姐会陪着自己睡,心里一阵欢喜,又是要往风扶摇怀里扎去。 “小公子等等,你不能这么闹,姑娘刚刚受到惊吓,还没好全呢!” 溪溪慌忙阻止,风玲珑眼里浮现冷意,抬起头对溪溪瞪着,看向一旁神色阴郁的白霜问道:“她是谁?” 白霜到嘴边的话猛地咽了回去,抿抿唇,面上浮现委屈来,看着风扶摇,摇了摇头,低声道:“小姐带回来的,奴婢没见过。” 白霜话里的敌意很是明显,溪溪一生气,瞪了白霜,若不是考虑风扶摇的心情,她定是要和白霜好好大吵一架。 然而此刻风扶摇哪还有那个心情去管白霜与溪溪之间的矛盾,严肃的拉着风玲珑,沉了声音对白霜道:“白霜,你先退下。” “小姐!”白霜诧异的看向风扶摇,眼神又对溪溪脸上盯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咬了唇恨恨走了出去。 “白霜姐!”香儿正要进门,冷不防被白霜撞了肩膀,惊讶的看着白霜红透的眼睛,对着她的背影唤了一声。 “溪溪,麻烦你在门口帮我守着。” 风扶摇对溪溪歉疚的看了一眼,溪溪救了自己,却还要帮自己守着门口,这实在令她感到歉疚。 溪溪对门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瞧着风玲珑不解的眼神,放心不下对风玲珑叮嘱道:“姑娘受了惊,小公子可千万悠着点。” 说罢,转身出了去,顺便关上了门。 风扶摇听到了身后香儿的唤声,但此刻,她满脑子都是那两人对自己说的话,握着风玲珑的手力道紧了紧。 “三姐,你受了惊?你被什么吓到了?”风玲珑慌忙对着风扶摇四处检查,紧张的开口:“只怪大哥院子里的小厮太少,他们也走了,要不然有他们守着...” “他们,你口中的他们是谁!”风扶摇心里一惊,抓住风玲珑的力道更为大力。 风玲珑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但想要改口已然来不及。 低着头,吭哧着不肯回答。 “我今日,是被两个彪形大汉吓到,我看他们对院子里很是了解,我想他们已经在小院子呆了很长时间,玲珑...” “他们吓到了你!什么时候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风玲珑忽然打断了风扶摇的话,眼里浮现狠意,说着就要出去,被风玲珑拉了回来。 “你去做什么!找他们!你找他们做什么!” 风扶摇心里急乱如麻,此刻风玲珑的反应至少说明,他是认识那两个人的! “找他们向你道歉!”风玲珑语气骤冷,散出来的威严令风扶摇手上一顿,手指微动,风扶摇怔怔的对风玲珑瞧着,此刻眼前的那张脸依旧单纯可爱,可那双清澈的眸子,已经蒙上了一层阴狠。 “你真的认识他们。”风扶摇忽然泄了气,喃喃开口。 “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悄悄教你学识的,也是他们对不对。” 风扶摇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在风府长大的风玲珑会在墨香书院的巨石前,看出那样的含义,用着,君王的视角,将天下的局势看的一清二楚。 “不是,玲珑心里,三姐和大哥教我的才是最好的。他们,他们只是在姐姐和大哥都不在的时候陪我随便聊聊而已,那个老头子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说的东西,我根本一点都不想听!三姐,你千万不要生气!玲珑知错了,以后玲珑再也不听那个老太傅的话了!” 风玲珑语气急切,脚下急的踏步,急着风扶摇不肯听他的解释。 风扶摇闭上了眼,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们什么时候在你身边的。” 风扶摇深呼着气,只觉得头顶一阵晕眩,沉了脸色。 风玲珑小心的瞧着风扶摇的脸色,低着头,小声道:“小半年了。” “半年!”风扶摇握着风玲珑的手一松,也就是说,在她和玲珑亲近之前,那群人就已经在府中与玲珑作伴。 “大哥知道吗?”风扶摇语气疲惫,风玲珑仔细着他的情绪,摇了摇头:“他们都是傍晚趁着没人的时候来,大哥一年又回来不了几回,所以府里没有人知道。” 风玲珑低着头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风扶摇定了定心,“这半年他们都教了你什么!” “也没什么,他们负责保护我的安全,教我学识的是一个老头子,哦不,老先生。他也不需要我准备什么,自己会带上书籍,教的也很刻板,远不如三姐说的有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7借刀杀人 风玲珑如实说了,最后一句小小的捧着风扶摇。 “你可知他们为何突然出现在你身边,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风扶摇的语气已经很是严肃,风玲珑咬着唇小声的将半年前如何见到钱凌几人以及这几年他们教会自己什么一一照实说了,只是有些事,却还是被他瞒了下来。 “三叔是天耀的功臣,你是三叔的儿子,所以你绝对不可以被一些人哄骗。他们的目的我们还不知道,这些天开始,我陪着你去学堂,绝对,不可以再与他们有所接触,知道了吗!” 风扶摇紧紧握住风玲珑的肩膀,颤抖的声音只有大声才能缓解她紧张的情绪。 风玲珑张了张口,却在风扶摇郑重其事的眼神下,缓缓点了点头。 再说溪溪,出了门,与门前守着的香儿对视一眼,内息一瞬,溪溪诧异的看了过去。 却意外的见香儿只是低着头站在了一旁。 溪溪对香儿打量了一眼,犹豫的问道:“你是姑娘身边的丫鬟?” 香儿垂眸默默点头,赫然消失的内息令溪溪眉头一皱。 “我看这里也没什么护卫,想来平日里的护卫工作都交给你了吧?” 香儿紧了紧手,低声道:“姐姐说笑了,奴婢只是帮着伺候梳洗杂事,奴婢又不会武功,哪里能承担护卫那样的职责。” “你说谎!”溪溪的声音猛然大了起来,脚上的铃铛玲玲作响,“刚才我就看出来了,你的武功不弱!你说!你为什么要隐藏武功还说谎!” “姐姐!”香儿额前一急,对着溪溪跪了下去,还没开口,屋内风扶摇的声音传了来。 “香儿,你进来。” “姐姐。”香儿跪在地上祈求的向溪溪看着,屋内风扶摇的声音很是不稳,溪溪担心里面的情况,瞧着香儿这个样子,恨恨的摔了手,急切道:“你快进去吧!姑娘到时候等急了!” “多谢姐姐!”香儿对这地上磕了一个头,擦了脸上的汗,慌忙推门进了去,“小姐。” 风扶摇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茶杯,整个人正在发呆,显得尤为沉默。 而风玲珑躺在床上,却连脸都不敢朝向风扶摇。 “小姐。”香儿大着胆子又对风扶摇唤了一声,风扶摇猛然回神,握紧了手里的茶杯勉强咽了一口,对香儿轻声道:“六少爷困了,这几天天气变化大,屋子里有些冷,你去外面那些竹炭来。” “是。”香儿犹豫的应了一声,担忧的朝风玲珑看了眼,低着头朝外面走了去。 “香儿。”风扶摇忽然站起身喝住了香儿,香儿手里一抖,低声应道:“小姐。” 风扶摇抿了抿唇,低声问道:“在玲珑身边的这段时日,你可曾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香儿几乎是脱口而出,回答速度之快令风扶摇有些诧异。 “没事了,下去吧。”风扶摇点了点头,闭眼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瞧着风玲珑却是困了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 她本想问那两人口中的殿下是怎么回事,但想来那些人想着什么目的她也不知,此刻还是别让玲珑担心的好,只好闭口不言,只得自己苦恼。 “三姐你去哪?”风玲珑翻身猛然瞧见风扶摇就要出去,心里一紧,慌忙开口。 风扶摇定了定神,扶住桌沿,宽慰道:“三姐出去会,很快回来。” “三姐!”风玲珑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情激动:“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风扶摇奇怪的回了头,点了头:“当然。” 刚刚抬脚迈了一步,风玲珑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来。 “三姐,我若不是你的弟弟,你还会爱我吗?” 怯懦的声音含着小心翼翼,风扶摇身形一顿,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 她也曾经抓住大哥的手,问过这般的话语。 若她是怪物,他会害怕吗? “傻弟弟,我永远都是你的三姐。” 风扶摇弯了弯唇,回头看向风玲珑,轻声道:“早些睡吧。” 清澈的眸子浮现一层雾气,呜咽的点头,抓着被子躺在床上。 “三姐,我也永远都是你的弟弟。” 出了门,溪溪还在门口等着。 风扶摇舒了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对溪溪歉意一笑:“看来今晚你要睡在这了。” “能找个有瓦片遮头的地方睡觉多不容易啊!姑娘,我越来越爱你了!”溪溪夸张的搂住风扶摇的胳膊,亲昵的道:“这可比在屋檐上要强多了!” 风扶摇微微挑眉,下意识的朝屋檐上看了一眼,却没见到那人。 唇角不自觉得上扬,轻轻抚住了胸口,这样满足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体会。 “你们...罢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风扶摇握了握溪溪的手,溪溪欢快的点头,一心与溪溪的风扶摇却忽视了树荫下一直盯着她的视线。 “白霜?”说话人诧异的瞧着白霜,再抬头瞧着风扶摇身侧的溪溪,讽刺道:“看来,一等丫鬟的位子,要换人了。” “冬雪?”猛然出现的声音令白霜浑身一抖,恨恨的回了头,看清来人皱起了眉:“你来这做什么?” 来人正是冬雪,只见冬雪手里托着盘子,里面摆放的是一些竹炭。 “姨娘担心小姐在外面吃不好睡不暖,特意派我来给小姐送来一些竹炭。” 冬雪对白霜笑的莫测,“可是我瞧着,这里却是不需要送竹炭,你和那位姑娘的战火已经足够暖和屋子。” “我想这里和大姨娘之间,燃烧的温度也足够燃尽风府!”白霜猛地掀翻了冬雪手里托着的盘子,瞧着地上的竹炭冷笑道:“我看你来送竹炭是假,特意来查看小姐和六少爷的情况才是真!” “你就别想了,小姐和六少爷在这里很好,大少爷很照顾我们。你回去还是劝劝大姨娘收点心,想着法子将二小姐从偏冷的地方给倒腾回来吧!擅自和男人私会,这样的事二小姐也做得出来!真是丢风府的脸!” “主子的事情主子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自然轮不到我们这些奴才操心。好歹姐妹一场,我瞧着你在这生活的好也就放了心。看来大少爷爱屋及乌,对三小姐身边的丫鬟,竟也那样照顾。” 冬雪脸上含着笑,两只眼定定的看着白霜。 白霜呼吸猛然加重,握紧了手,冷声问道:“什么叫,爱屋及乌?” “大少爷心里有着三小姐,镇海那次都特意去寻,这样的情深,又对你这样好,可不是爱屋及乌。白霜,我看你找到了一个好的主子,以后可要多用点心伺候三小姐,弄不好最后还能许给一个有前途的小厮。不过说起来也是巧,你当初是作为大少爷通房的,如今伺候的主子倒是大少爷心里的人。” 冬雪笑说的声音很是好心,白霜气急红了眼,拼命压住了奔腾的情绪,冷声道:“你可别胡说,大少爷和小姐是兄妹,这样的事,乱说影响小姐名声!” “大少爷是小姐的兄长,自然担心小姐,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况且,是谁告诉你镇海那日,大少爷去寻了小姐?我每日都在小姐身侧,从没见过大少爷。” 冬雪咦了一声,奇怪道:“可是,我听得却不是这样的呢。白霜你真的确定时刻都在三小姐身边,从未离开过吗?这话我可是有确实来源的,毕竟小姐身边,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丫鬟。” “难道是春画?”白霜小声开口,那几日,跟在小姐身边最多的却不是自己,正是春画。 白霜脑海中又想起在镇海之时,在山洞躲雨,四小姐曾经问过小姐大少爷去了哪,而自己百般追问,小姐却避而不谈。 今日,她又察觉小姐与几位皇子之间缘分不浅,以前定然发生过什么,而这些事,小姐从没有和自己说过。 春画,就连春画都知道的事情,她却不知道。 自从春画到了紫风阁,小姐的很多计策自己都不知道,而春画却总能做的很好。 甚至,不知不觉间,春画与小姐之间总会说一些她跟本就听不懂的对话,而小姐对自己的态度,也越发的冷淡。 难道,比起春画来,她已经不再是小姐身边的心腹?更有甚者,此刻小姐身边,还多了一个长相俊俏的丫鬟伺候! 小姐与那丫鬟很是熟络,而她却连那丫鬟什么来历都不知道。 那丫鬟什么时候和小姐认识,为何小姐会对那丫鬟那般喜欢,这些她一点都不清楚! “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我已经失宠,再也不是小姐身边最信任的人了吗!这又是大姨娘的计策吧!你回去告诉大姨娘,让她死了这条心!她若还不识相,等以后小姐回了府,别怪小姐不客气!” 白霜对着冬雪冷笑一声,瞳孔翻大,额前青筋直冒,说罢,恨恨转身,就要离开,冷不防被冬雪给扯住,“白霜!” 手心里被塞入一个精巧的药瓶,白霜瞪大眼对冬雪盯着。 “这是百日迷,无色无味,倒在饭里绝对不会被发现。”冬雪对着白霜笑的阴测,很快又收回了脸色,无害道:“你这番话若是被府里其他人听到,免不得说三小姐得势欺人,就连身边的小丫鬟都能随意威胁主子了。为了以防万一,这样的东西,我就当送给白霜妹妹的一个人情。绝对不会和其他人说的。” “百日迷。”白霜轻声重复,她曾经听碎嘴的婆子说过,这是一种迷香,虽说不像名字那般能让人昏迷百日,但若真的使用,适量内,七日内是绝对醒不过来。若是少量,也能让人全身无力。更绝的是,食用过多的百日迷,昏迷之时脉搏全无,体温降低,直接陷入假死状态,若不是经验老道之人,绝对看不出来只是昏迷。 白霜额前的碎发随风吹动,树叶随着风飒飒作响,树影投在白霜的眼睑,浮现一层阴色。 抽回了手,白霜握紧了小药瓶,扯唇道:“你的情,我记下了。” 说罢,将小药瓶小心的放到怀里,转身离去。 冬雪唇角勾了勾,不屑的扫了一眼地上散乱的竹炭,竹炭一经燃烧就会化成灰尘,风再一吹,就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了。 “等白霜一动手,你就将三小姐给运出来。”冬雪声音猛然冷了下去,得不到反应,回了头瞧着隐于树下的身影,“香吟你听到没有!” 香儿从树后现了身,眼里闪过挣扎,“这就是你说的,最温柔的办法?” “这难道还不是最温柔的做法吗?三小姐不会死,我们也不会死。甚至,都不需要我们动手。” 冬雪看向香儿的神情已然严肃,“殿下已经要等不及了,你该不会希望我们这群人,都陪着你一起殉葬?” “我不想,但是雪姐,这样做,难道不会太过分了吗?竟然,竟然让小姐最信任的人下手。这...” “这就是借刀杀人!”冬雪对香儿扬了声,“你不愿下手我只好选择其他方式,何况,我只是推波助澜,动手的是她,若她没那个心思,三小姐自然也不会有事。” “你别犹豫了!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被信任之人背叛也是一种教训,我们也是给三小姐提个醒,让她以后别太相信别人!这对她而言,绝对不会是坏事!” 冬雪扯了唇,泛冷的眸子对香儿刺了过去:“我会和你说这么多,已经是难得,你若还是想不明白,那么六少爷的命,我也就不能保证!” 香儿眼睛瞪大,惊愕的对冬雪看着,诧异的唤道:“雪姐!” 然而冬雪已经不想与她多说什么,含着冷笑,转身离了去。 “雪姐,你原来不是这样的!”香吟向后退了一步,慌忙朝着风玲珑的方向跑了去,急切道:“六少爷,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溪溪,这里是一件空房今日你暂且在这将就。待明日,我去寻了管家给你多添一床被褥。”风扶摇亲切的拉着溪溪的手,溪溪欢喜的点头,带着风扶摇就对着床扑了过去。 “啊!好软!姑娘你不知道我都睡在干硬的屋檐上好几天了!啊啊啊,果然这样软软的床铺最和我心意。” 溪溪将枕头捞到怀里紧紧地抱着,口里发着满足的声音,风扶摇躺在床上瞧着她这般喜欢的模样轻笑,偏了头,轻声问道:“这几日你们在屋檐上做什么?” “姑娘猜不到吗?”溪溪调皮一笑,翻了身对着风扶摇瞧着,眼神一眨不眨,“姑娘,若是庄主请你再回去,你愿不愿意?” 脑海里浮现那妖居高临下的半年之说,风扶摇翻了眼,略傲娇的偏头,“他都赶我出来了,谁还愿意回去似的。” 幽冷的视线紧紧盯了来,溪溪后背一僵,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呸,让她胡说,又做错了事! 嗷呜一声扑在被子上,拿起枕头藏着头,权当自己睡着,什么都不知道。 风扶摇对她疲惫的脸色瞧了瞧,着实困了,不由莞尔,替她提了被子,手还没碰到那被子,只见银针已经射了来。 溪溪惊叫一声慌忙在床上打了个滚,闭着眼没好气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盖被子!” 嘴里咕哝着,溪溪对风扶摇做了个鬼脸,被子一提,闭眼就睡。 风扶摇瞧着她舒心的模样,点了安神香,轻声关门出了去。 “小姐。”白霜红着眼出现,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炭,指甲里满是泥土。 风扶摇诧异的开口:“你这是怎么了?这竹炭哪里来的?” “冬雪给的。”白霜咬唇开口,定定的瞧着她脸上的红光,小姐方才心情还很不好,此刻倒是变得很是精神。 眼角瞥向紧闭的房门,白霜压下眼底的冷意,抬起头对风扶摇低声道:“说是奉了大姨娘的命令来这给您送竹炭。” “此刻已经回去了。”白霜又补充道。 风扶摇猛地皱眉,“冬雪?” 按道理来说,冬雪作为大姨娘身边的一等丫鬟,却是不能擅自出府的,况且这里是风萧然的小院,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冬雪为何能准确找到这里? 她并没有给家里去书,兰姨方才回去,也不会这样快让大姨娘知晓自己很平安。 一手策划将自己送到土地庙,差点在乞丐傻子手中失了清白,后又招来杀手要了结她的性命,大姨娘若是知道此刻她平安的在这里,应该会是暴跳如雷,绝对不会这样平静的令冬雪带着竹炭前来试探。 “冬雪还说了什么?”风扶摇皱起眉,她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白霜眼眸闪了闪,低声道:“没有了。” “奴婢骂了她两句,就让她走了。”白霜咬唇低声补充,右手下意识的护了怀里,直到确定感受到小药瓶,这才放下了心。 事情太过,风扶摇此刻也顾不得这些了,对白霜点了点头,安抚的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既然骂了回去就罢了,这段时间你担心我想来也没睡好,今天你也累了,好生歇着吧。” 白霜轻轻的抽回了手,对风扶摇点了点头,还没走两步,忽然又回头道:“小姐不需要奴婢伺候您梳洗吗?” 风扶摇微愣,在赤练山庄的几日,她好似有些习惯了自己动手,微微弯唇,轻声道:“不必了,你太累了,早些歇着。” “奴婢明白了。”白霜紧了紧手,咬唇低声道:“小姐您哪怕不喜奴婢了,可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谁又知道,您一心信任的人,在您身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呢。” 说罢,白霜转身而去,风扶摇奇怪的看着她的背影。 白霜今日有些奇怪,整个人也好似变了,只是是哪里变了,她却说不出来。 “罢了,先歇着吧。”风扶摇叹了口气,只觉心里沉甸甸的,总是放不下今日那两个男人的话。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盯上玲珑,甚至,他们教给玲珑那些君王之道,是不是别有居心。 风扶摇在短暂的轻松后,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浮现在脑海,压得人喘不过气。 下意识的抬头,那风中微动的玄紫色衣袍披在挺拔的身影上,那狭长黑眸里投来的光令她心中一松,瞬间的安心。 翌日,风扶摇刚醒,白霜手里端着水盆敲了门进来,对风扶摇扬起一个笑脸,红肿的眼睛那样吓人。 “小姐您起来了?奴婢端了温水,您试试。” 白霜的声音且轻又细,脸上的笑好似昨日的生气并不存在一般。 风扶摇从床边拿了稠裙,奇怪的对白霜看了去。 若是以前,白霜应该会注意到她身旁的衣裳,会帮她挑选最好的一件,然而今日,她却看起来心不在焉。 “白霜你昨夜何时睡的?眼睛怎么肿的这样大?” 白霜避开了风扶摇探来的手,对风扶摇轻笑道:“奴婢这几日有些不舒服,这才没睡好,过几日就好了。” “都是因为我让你担心了,从珍宝阁出来后一定吓到了。” 风扶摇叹息一声,擦了脸,转过头对白霜嘱咐道:“等会去给大夫爷爷看看,眼睛红的厉害。” 白霜敷衍的应了一声,将风扶摇手中的毛巾拿了来,低着头,状似随意的问道:“前段时间奴婢收拾东西,镇海寺小沙弥给的白米里拾到一枚玉佩,奴婢瞧着像是大少爷的,可是大少爷与小姐见面后落下的?” 说罢,白霜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枚玉佩递给风扶摇。 风扶摇拿了看,那玉佩品质杂裂甚至缺了一个角,很显然不会是风萧然的东西。 还给了白霜,风扶摇毫无防备的笑了,“这怕是哪个香客送给静秋的,一不小心弄混了,那孩子,指不定有多着急,下次有机会再还给他,你先帮他收着。” 半天得不到响应,风扶摇朝白霜看了去,只见白霜低着头,神色不明,半响,这才低声应了。 原本还算澄明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层雾色,很快浮现阴鸷。 那枚玉佩当然不是大少爷的,也不是那小沙弥的,因为,那是当初风府购买她的买金。 在风府呆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知道,买下她的玉佩,她视为最重要的物品,其实只是一个残次品。 她白霜,根本就不值钱! 白霜深吸了口气,低低的头满是扭曲的神色。 小姐对于她所说的话并没有反驳,也就是说,大少爷真的去了镇海寺找了小姐,并且,这件事小姐选择瞒了下去。 或许小姐是因为不想让大姨娘二小姐她们抓到把柄,但是,难道春画都能知道的事情,她却不能知道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8 喝粥 白霜的眼神变得几分莫测,犹记得,当她紧张踏进风府之时,大少轻柔的话语。 大少爷,是第一个对她那样温柔的人,也是第一个给她鼓劲的人。 小姐明明知道大少爷对她的意义,更知道她原本应该是大少爷的人,此时,却背着她做这样的事! 白霜的呼吸声加重,双手握紧,就连额前青筋都在跳动,碎发投去一层阴影,沉着声音,低低道:“奴婢,去给您准备早餐。” 风扶摇皱眉瞧着白霜失魂落魄的背影,瞧着铜镜前披头散发的自己。 白霜这是怎么了? “姑娘!”就在此刻,溪溪欢快的声音传了来,风扶摇瞧着她跑来的身影弯了唇,“你怎么也起的这样早?” 溪溪径直穿过白霜,脸上含着笑朝着风扶摇就扑了过去。 风扶摇同样含着笑,从座位上站了起身,将溪溪迎了进去,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白霜站住了脚,对欢声笑语的两人的画面瞧了去,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面无表情的回头,白霜阴狠的眨着眼睛,右手探进怀里,将冬雪给的小药瓶握在手心,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去。 而此刻的房间,风扶摇看着溪溪的眼神仿佛看着救星。 “这头发实在没有办法,溪溪你帮帮我。” 风扶摇弯着笑,溪溪自然很是高兴地点了头。 下意识的回头,四处找寻却并没有找到那一身紫色衣袍的身影,奇怪的咦了一声,摇了摇头,将风扶摇扶到座位上,轻轻拂过风扶摇的头发,低着头轻轻闻了闻,忽然嘿嘿的笑了起来,凑近了风扶摇的耳边,笑的猥琐:“姑娘,你的头发好香啊。” “这味道,似曾相识喔。” 溪溪说的暧昧,风扶摇的脸红了红。 昨夜那人在自己得床上一直对自己瞧着,这些她知道,只是一直闭着眼,就是不打算搭理,直到最后,子时将至他终究还是离开了。 对着铜镜啐了一口溪溪,嗔怒道:“瞧你都说的什么,快帮我把这些头发捯饬捯饬,我实在搞不定这些。” “好好好,我这就给您弄。”溪溪笑嘻嘻,手上就开始活动起来,忙乎到一般,忽然发现了问题,奇怪的问道:“姑娘你不是有丫鬟吗?怎么不见她来帮你?” 风扶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她是怎么了,昨日就有些奇怪,好似心里有事。” “方才她去准备早餐去了,你等会和我一起去吃。” 风扶摇眼眸微转,忽然笑了笑,“这里不像赤练山庄,吃饭时辰向来准时。” 溪溪扑哧一乐,“姑娘,那几日没给你吃饱饭,你现在还记着呢!” 风扶摇挑了挑眉,轻笑道:“这是当然,我还从没试过,到了那个点,还不让人吃饭的。那还是第一次被饿着不让吃饭的情况。” 溪溪扑哧一声乐了,本想对不知何处藏着的凤宸投去揶揄的神色,可四处都没找到。 “你在找什么?”风扶摇发觉了她的四处张望,奇怪的问道。 溪溪还没回话,只听风扶摇又道:“若是找他的话,他今日就已经不见了。” “啧啧啧,姑娘,他他的叫着,好亲昵啊!” 溪溪眉间一挑,眼里跳跃着兴奋的光,风扶摇偏过了头,没吭声。 “发髻都弄好了,姑娘今日可是要带着小公子去学堂?” 溪溪帮着弄好了发髻,笑着问。 风扶摇点了点头,神情看起来有几分犹豫,“也不知道玲珑的情绪好些了没有。” “姑娘放心,墨香书院是一个很正规的地方,小公子在那里一定能学到很多知识。” 溪溪放下手里的梳子,对风扶摇小声的劝道。 风扶摇微微点头,书院里的先生交给玲珑的知识自然是好的,风玲珑能在墨香书院学习于他而言也是好的。 只是,昨日那两个人始终让风扶摇放心不下。 他们已经跟在玲珑身边长达半年,甚至在此之前风府都没有人察觉。 “小姐,您怎么还在这?六少爷在等您呢。”香儿低着头匆匆而至,抬起头瞧着风扶摇生龙活虎的模样松了口气,笑道。 风扶摇略微有些惊讶,“玲珑起的这样早。” 看来玲珑是愿意去墨香书院的,这一点,让风扶摇放下了心。 从座位上站起身,回头对溪溪牵了手,走到香儿身边轻声问道:“玲珑今日情绪如何?” “六少爷想见您,早早的就起了。小姐您动作快些,免得六少爷又要生气。”香儿抿唇笑,看起来极为欣喜。 风扶摇点了点头,轻笑道:“昨日本答应他要陪着他睡的,可惜还是没能做到,可不是要早点去,道个歉。” “小姐多心了,六少爷知道您没有怪他,心里真的很开心。”香儿忽然开口,低着头就连脸上都多了几分真心的欣喜。 风扶摇的脸色本是笑着的,听了香儿的话,忽然觉得不对。 脸上的神情忽然僵住,沉了脸色对香儿问道:“玲珑身边多了其他人的事,你早就知道?” 香儿神色一愣,猛的跪在地上,对风扶摇摇头道:“奴婢不是存心隐瞒小姐,只是奴婢瞧着那几个人对六少爷极好,小姐最近又是多事之秋,压在心里的事情本就多,府里又不太平,大姨娘二小姐甚至是表小姐都不是那样简单的角色,奴婢不想小姐太过操劳,所以这才瞒了下来,请小姐责罚!” 香儿闭着眼将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脸上急的一阵红。 溪溪原本看见她的那一刻,就想要告诉风扶摇她会武功的事,但此刻,香儿跪在地上是那样的无助,溪溪的恻隐之心又起了来,瞧着风扶摇沉思的脸色,只觉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只得再一次咽了下去。 “姑娘,我看她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大早上的,您还是让她起来吧。”溪溪忍不住替她求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看见香儿,就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风扶摇对地上跪着的香儿看了去,抿了抿唇,低声道:“我知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也知道你的确是为了我着想。但是你可曾想过,那些人为什么要在玲珑的身边,又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他们现在或许的确没有害过玲珑,甚至还帮了他很多,但是谁又能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我的丫鬟,更是我安排在玲珑身边守着他的人,这些可疑之人一出现,你就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府里之人与玲珑的安全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你也知道,玲珑的身子很不好,他不能再受一点刺激。我希望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出现。” 风扶摇并没有让香儿起来,溪溪低头看着风扶摇松开她的手,抬起头瞧着风扶摇严肃的侧脸,忽然发现,原来平易近人的姑娘,也有这样威严的一面。 这毕竟是风府的家事,溪溪明白此刻她不能再干涉风扶摇的决定,只得静静地站在一旁。 “你在这里冷静冷静,等你想清楚,就去大堂找我。”风扶摇对香儿冷冷扫了一眼,周身散出来的气势令香儿微微皱眉,她从没想过小姐能给人这样的压力。 小姐有这样多令人感兴趣的一面,也难怪殿下会对小姐有这样的占有欲。 “奴婢知道。”香儿咬紧了牙,在风扶摇面前低着头,便真的是明白的样子。 风扶摇眼底深处浮现一分满意,转了身,朝着大堂走了去。 溪溪若有所思对风扶摇看了一眼,又回头对香儿看了去。 姑娘让香儿想好了去大堂找她,也就是说,香儿的罚跪,仅仅延续到一顿早餐的结束? 溪溪歪头一乐,抬起脚朝着风扶摇追了去,脚上的铃铛玲玲作响。 “姑娘,你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姑娘。”溪溪笑嘻嘻的凑近风扶摇,风扶摇撇了撇眼,没有作答。 走了几步,厨房里的几个婆子都在大堂等着。 “姑娘,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婆子们见了风扶摇,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风扶摇揉了揉太阳穴,等着婆子们你一眼我一语的说完,这才终于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不过是白霜用了她们的厨房,并且还做了早餐,让婆子们没了工作可做。 “小姐的饭食自然由我来做,大少爷仁厚,自是不会将你们给赶了出去,你们又何必特意来向小姐告状。” 白霜冷语,风扶摇皱了眉,轻喝一声:“白霜!不准这样说话!” 白霜撇过了眼,却是闭了口,只是眼底深处含着轻视,没有一点认错的态度。 “我这丫鬟被我宠坏了,各位婶婶可别和她计较。想来这几日你们也极为累着,我等会就去和管家说说,放你们一日的假,婶子们大可出府,想去哪去哪,四处逛逛?” 风扶摇语气温柔,几个婆子也不好继续刁难,惊疑的问道:“不会扣扣工钱?” 这话一出便是妥协了,风扶摇低头弯了弯唇,“绝对不会。” “那好吧,我们也是看在姑娘的面子上,这次我们就算了。”那几个婆子哼了一声,朝白霜冷眼看了看,对风扶摇歪着腰道:“姑娘好容易才回来,婆子们出去给您买点红纸包了鸡蛋,明日给您做个洪福鸡蛋。” “有劳几位婶子了。”风扶摇含着笑对几个婆子微微颔首,几个婆子盛了情,心情大好的出了去。 “小姐,奴婢特意给您做的小米粥,您尝尝看。”白霜冷眼瞧着几个婆子出去的背影,瞥了一眼,推着桌子上的盘子给风扶摇递了去。 “三姐!”只听一声娇憨的呼唤,小小的身子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风扶摇的腰肢,抬起眼嘟嘴道:“三姐你起来的好慢,你看看外面的太阳,辰时都快要到了,我们赶紧吃完好去书院!” 风扶摇瞧着风玲珑澄澈的眼眸,只觉得心里的重担都松了松,好在,她的弟弟还是她的弟弟。 风玲珑脸上扬着笑,瞧着风扶摇的脸色,松了口气,笑嘻嘻的伸手朝着白霜的盘子伸了手。 却不料白霜猛地撤了桌子上的盘子,“六少爷您身体不好,奴婢特意煮了红豆,您的在这里。” 风玲珑诧异的瞧着白霜紧张的模样,哦了一声,伸出手将那碗红豆拿了去。 白霜刚刚松口气,却不料风玲珑却将手里的红豆递给了风扶摇。 “三姐,你也要好好补补。”风玲珑乖巧的就要喂给风扶摇,风扶摇笑着喝了一口。 “小姐,时间不早了,您快些将这碗小米粥喝了,好早些去书院。好不容易才能重新进入书院,可别引起先生们的不满。” 白霜轻声提示,溪溪对白霜打量,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个丫鬟有些紧张? 特别是她的手,一直在发抖。 风扶摇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回头看了看天色,点点头。 风扶摇伸手接了白霜递来的小米粥,正要喝,溪溪忍不住开口劝道:“姑娘,时间不早,别喝了,到了外街,我请姑娘吃更好的。” 风扶摇奇怪的对溪溪看了去,白霜眉间一皱,瞪大眼睛阴冷的投在溪溪的身上,眸子中的杀意令溪溪倍感不适。 “小姐,这是奴婢特意给您做的。”白霜咬着唇,神色很是悲伤。 风扶摇心里一软,对溪溪摇了摇头。 又回头,诧异的发觉白霜手指上的伤口,放下碗,拿了她的手仔细看,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割伤了,奴婢无碍,小姐,溪溪姑娘说的对,时间也不早了,您快将早餐吃了吧。”白霜猛地收回手,风扶摇也不在意她的无礼,心疼的叹气:“你本也不会做饭,这些事不用亲力亲为的。下回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这样的软声细语令白霜发怔,瞧着风扶摇端起了碗,劝着风玲珑喝了那碗红豆,一口一口的舀着手里的勺子。 “小。”声音刚刚到了喉咙,白霜眼神发狠,逼着自己闭了嘴,呼吸声加粗,眼神对上溪溪,原本犹豫的神情又变得坚定。 风扶摇喝了一口小米粥看向溪溪的眼神带着歉疚,白霜只准备两碗,溪溪身为客人,她却不能在众人面前让溪溪吃饭。 溪溪收回视线,正巧对上风扶摇歉疚的眼神,毫不在意的笑笑。 她自然知道官府里的人家和武林是不一样的,姑娘作为小姐,自然是先吃,对此她并没有什么疑问,只是整个大厅的氛围,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 白霜瞪大眼,眼看着风扶摇将那碗小米粥喝了进了肚子里,瞳孔放大,眼眸颤动,嘴角浮现阴测的笑。 “三姐我们走吧!”风玲珑将红豆吃的干干净净,拉着风扶摇就往外走,风扶摇来不及喝完,只得牵着风玲珑走了出去。 “玲珑你怎么这样着急?”风扶摇略微皱眉,回头对溪溪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与风玲珑走了出去。 风玲珑对着风扶摇依旧是笑,只是低下去的脸色很是不好,眼底深处含着几分恐惧。 因为在昨夜,他忽然发现当他不再是三姐的弟弟,以三姐对二姐的狠劲,他害怕,以后三姐会同样用那样冷漠的态度对待他。 “三姐,你不是很希望我能去书院吗?玲珑现在很喜欢去书院学习,玲珑会很乖的。”风玲珑抬起头,对风扶摇扬起了笑。 风扶摇压下心里奇怪的感觉,揉了揉风玲珑的脑袋,笑着点了头。 香儿算着时间,抬起步子,正巧与风扶摇擦肩而过。 溪溪一直在大厅,瞧着白霜压抑不住的激动之色,皱起眉,正忍不住要问,对上气喘吁吁跑来的香儿,只得将心里的疑問放在一旁,对香儿道:“姑娘说你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就好,以后,一定要多注意,再不要隐瞒。” 香儿诧异的对溪溪瞧着,感激的点了点头。 溪溪微微颔首,在大厅待的很不适应,竟是忘了白霜的事,转身出了去,毫不犹豫的使用着轻功,白霜看着她的背影瞪大了眼睛。 “白,白霜!”香儿瞧着白霜指甲里的粉末,倒退了一步,惊愕的瞪大眼睛。 她没想到,白霜竟然真的用了! “你用了多少!”香儿使劲的抓住白霜的手,慌忙质问。 白霜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问你,你用了多少的量!你知不知道超量是会闹出人命的!”香儿不由分手的伸出手探进了白霜的怀里,白霜抗争无果,被香儿大力的掀到一边,小药瓶落到香儿的手里。 凑着鼻尖对小药瓶闻了闻,有查看了用量,香儿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用的不多,这么一点,怕是要一会才能发作。 “算你还有良心!我这就去找小姐!白霜姐姐,你好好反省反省吧!” 香儿说罢就要走,不料手腕被白霜死死地抓住。 “你和冬雪是什么关系?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其实你根本就是和大姨娘一伙的吧!” 白霜冷笑,看向香儿的眼神透着讽刺:“你在这装什么良善,这个难道不是你们给我的吗!我若是不用,岂不是浪费了你们的一番良苦用心!” 白霜笑的讥讽,香儿神情一顿,猛地抽开了手,忍住了想要扇白霜的欲望,转身就要走,却不料白霜猛地倒了一把百日迷到了她的嘴上,不得已吃了不少,加上香儿早前没有及时医治身体,疲惫之下,很快就晕了过去。 出了门,风扶摇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上课前到了墨香书院。 “你们怎么才来啊!人都来齐了,就等你们了!等会被先生发现你们又迟到,有你们吃的!” 那书童见了他们来,连忙伸出手带着他们进去,风扶摇瞧着,虽然这书童很是生气,却是一番好意。 “谁要你这么好心!你松开我三姐!”风玲珑冷哼一声,站在原地不动,拍着手就要将书童牵着风扶摇的手给拍了开。 风玲珑这一闹,那书童可就不乐意了,没好气的甩开了自己的手,对不远处一直笑眯眯盯着的老者哼道:“我就说了不用管他们!你还让我来接他们!自己都不来上课的,这个时候跑来献殷勤!” 说罢那书童又气恼的瞪着风玲珑,怒道:“若不是那个老酒鬼怕你们不认识路,央求我在门口守着给你们带路!你们以为我愿意在这等你们!不识好人心!” 风扶摇拉住了想要与书童纠缠的风玲珑,瞧着风玲珑生气的脸轻轻一笑。 看来他是还没忘记昨日这书童的无礼。 “文先生在那,我们去给老先生行礼。”风扶摇拉了拉风玲珑的手,低声对风玲珑说了句,又抬起头对文先生点了点头。 文先生瞧见风扶摇看见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一旁偷偷打量,摸着自己的胡子笑眯了眼朝着他们走了来。 “文先生。”风玲珑这次倒也没闹,乖巧的对文先生行了礼。 风扶摇见风玲珑这般乖巧,唇边泛起笑,屈了膝同样对老者福礼。 文先生很是满意的点头,笑着将他们虚扶了起来,脸上依旧扬着不正经的笑:“昨日一见,深夜里老夫的脑海里都是你二人的身影,只希望你们记着,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你们需要老夫的帮助,老夫定是万死不辞。” “先生!”风扶摇诧异的看向文先生,偏头见风玲珑眼底闪过的光,风扶摇皱起了眉,言语里含着几分警惕:“先生说笑了,学生哪里有那样大的事需要先生那样的帮助。” 风扶摇心里涌起不好的感觉,文先生的话,含着几分试探,甚至,带着几分煽动。 经过那两人的威胁后,风扶摇对这些事忽然变得很是敏感。 “文先生,想来上课时间该到了,我想,若是再次迟到,只怕会引起唐先生的不满。” 风扶摇对风玲珑伸出了手,弯了唇。 风玲珑乖巧的握住了风扶摇伸来的手,跟在风扶摇的身后。 眸光与文先生对撞,轻轻点了点头。 文先生也并不急于一时,扬着笑亲自带着两人走向上课的房间。 踏进房间的第一步,瞧见屋子里坐着的人,与他视线对撞,彼此之间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差异。 “你怎么来这了!还带着玲珑弟弟。”绿色的衣袍披在身上松松垮垮,古亦好奇的凑到了风扶摇的身边,瞧着她一身倜傥的男装,大拇指揉着自己的下巴,啧啧的摇头:“你若是再长点个子,岂不是要把我的彩头都抢跑了?也不知道你一个女,啊!你踩我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9 金珠的反驳 “贤弟几日不见,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风扶摇对古亦的脚背上又添了力道,这才悠然的收回了脚,莞尔一笑:“前几日来的书信为兄已然收下,只是最近事务繁多,却是没有机会回信,还请见谅。” 古亦张着嘴扭曲着脸向后退了一步,眼角抽搐的瞧着风扶摇自说自话,眼底含着好笑。 这个丫头几日不见还改不了那个臭毛病,为兄为兄的,说着可真是欢快。 “贤弟多虑了,愚兄知道贤弟事务繁多,,顾不得给我回信!不过贤弟身体可?愚兄很是挂念。” 古亦挑着眉开口,风扶摇朝他瞪了瞪,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定是要争个一二来。 两个人聊的火热,风玲珑抬起头对古亦打量了一眼,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挤到了两人中间,对风扶摇轻声道:“三姐,先生该来了。” 风扶摇这才回了神,瞪了古亦一眼,就要带着风玲珑寻个位子。 却不料还没走出去几步,只见古雪红着脸扭扭捏捏的走了来,手里撕扯着一条丝帕对风度翩翩的风扶摇撒娇道:“程风哥哥几日不见,不知道程风哥哥还记不记得小雪。” 古雪满含爱意的眸子躲闪着不肯与风扶摇对视,风扶摇愣了一会,却也不知古雪是何意思,轻轻扬了笑,“几日不见,姑娘比程某人记忆中更为大方了。” “真的吗!程公子,你,讨厌!”古雪闻言眼睛一亮,跺着脚,害羞的跑了开。 风玲珑恶寒的盯着古雪离去的背影,打了个冷战,瞧着风扶摇要走,慌忙拉住了风扶摇的手,“三姐你去哪?” 风扶摇闻言一愣,回头瞧着风玲珑惊慌的眼神,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安抚道:“我就坐在这,你安心上课。” 古亦皱眉盯着古雪害羞跑掉的身影,刚一回头,就见风扶摇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不觉好笑道:“你还当真不客气,那是愚兄的位子!” “兄长难道不都是让着弟弟的吗?”风扶摇皱眉从怀里拿出手帕使劲擦着面前的桌子,理所当然的抬头。 “你。”古亦一噎,对上风扶摇的眼睛脸上一红,哼了一声,偏过了头,“这个时候倒是认得清楚!得!谁让我白捡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啊!你又踩我做什么?” 风扶摇压下眼底的笑意,对古亦摇了摇头,无辜的对他瞧着:“我没有啊?兄长可是之前眼疾未好,看错了?” “这不是看到的!是,不对,我什么时候有眼疾了?”古亦气的两手叉腰,翻着一双眼睛就朝风扶摇瞪着。 风扶摇弯唇还没说话,身后清丽之声已然传了来:“你能看上风水月,有眼疾也不奇怪。” 婉转之音又干脆利落,含着几分讽刺的语气令风扶摇为之侧目。 金珠今日穿的随意,淡紫色的襦裙倒是衬托的很是典雅。 而她身后,跟着一娇俏女孩,却不是许久未见的金叶,倒是与风水月关系尚好的陶甜。 风扶摇见了这二人满是诧异,金珠与陶甜如何在一起?属于男子的书院内,又何时,竟然能允许女子进入? 古亦听着金珠讽刺的话,翻了眼,倒看不出生气。 “你怎么这么说!水月妹妹那样的优秀,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么看不上?我看你与风府四小姐关系也不错,怎么就这么针对水月妹妹!” 金珠冷笑一声,寻了个边角的位子坐了下去,“风娆和风水月可完全不一样,不是所有一个姓氏的人,性子都好。” “哼,我看你根本就是嫉妒水月妹妹长得漂亮,兄弟们说是不是!” 古亦扬了扬下巴,冲着众人点头,那些哥们倒也给面子,齐齐的点头应和。 “我还没问呢,你今天怎么来了?听说皇子都去你府上歇着了,你不去伺候?” 古亦情绪恢复极快,方才替风水月出头的气势很快就收了回去,转了身随意的询问,两只眼直直的对金珠瞧着,风扶摇抬眼去看,眼底并不曾有羡慕,倒有几分洒脱,这令她略微诧异。 “皇子自然有父亲母亲伺候,要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做什么?正因此,师傅不好去府上,我只好来书院!” 金珠语气平淡,一点听不出来情绪,古亦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转头,见风扶摇手里拿着手帕正要替风玲珑擦桌子,随手拿了来,调笑道:“贤弟力气小,愚兄帮你。” 古亦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金珠的注意,风扶摇微微偏头,对上金珠打量的视线,微微颔首。 金珠却好似并不打算放过她,从座位上站起身,绕过了古亦,径直走到了风扶摇的面前。 那一双锐利的眸子真实且清透,与程夫人经过岁月的洗礼能看透人心的眸子不同,这是一双,经过千锤百炼,在商场中试过无数人方才有的眼睛。 这样的视线一直对风扶摇死死地盯着,不自觉得,风扶摇的额前出了一层冷汗。 古亦的手刚刚碰到桌子,被风玲珑给打了去,索性就收回手,眼神对风扶摇扫了一眼,身形不动声色的拦在两人中间,挡住了金珠,随意的哼道:“说起来你们金家不当官真是不错,女子出来学习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与先生交好,更是能随时进出书院,啧啧啧,还能和我们这些未来的栋梁之才当同窗。” 这番话,虽说好似只是随口胡说,可是分明替风扶摇解释了一番。 若是金珠认出了她的身份,这番话就是提点金珠她的不易,并且这些话落在其他人耳里,也不过是一番羡慕之语罢了。 风扶摇心中微动,抿了抿唇,诧异的对古亦瞧着,对古亦感激点头。 清透的杏眼对古亦瞧了瞧,竟是转了身,没说话。 风扶摇与古亦同时松了口气,瞧着金珠回到自己的座位,古亦打着哈哈从风扶摇身侧离了开。 “好俊俏的小哥,你就是之前令唐先生生气的那个迟到的学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珠让开了位子,风扶摇彻底出现在陶甜的视线里。 “金珠你瞧,方才古亦还说呢,可不只你一个女子上课不被人说,这不,还有个穿女装来的。” 众人中忽然响起刺耳之音,陶甜被讽刺的脸上一阵发青,抬起眼可怜兮兮的对古亦瞧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走进古亦身侧,委屈道:“不是的,我不是破坏规矩,惹人烦闷的!我这是,是来找小雪的,小雪说她今天在这里,我特意来找她的。古亦,我不是那种不守规矩的女孩。” 陶甜说的可怜,风扶摇听了半天忽然得了味,挑了挑眉,嘲讽的对陶甜看了去。 看来过了几月,她还是没长进。 这样一说,不但骂了金珠,顺道,还将古雪给带了进来,这一下子,惹恼的人可就多了。 再者,风扶摇看向古亦的视线含着笑,这个陶甜很显然对古亦有那方面的意思,这时候,可就看古亦的态度了。 “俗话说物以类聚,小雪变得那样难以管教,也是和身边的朋友有关。陶甜,你若是有心,还请你以后,教小雪点好的。” 古亦冷声开口,分毫不顾及陶甜的面子,陶甜的脸色一白,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在你心里,是不是风水月做什么都是好的!小雪最好能像以前那样,每天都跟着风水月的屁股后转!” 陶甜恨声开口,眼眶里掉出泪来,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原本热闹的屋子瞬间变得寂静。 “呵,这个词用的可真好,物以类聚!”金珠嘲讽的开口,凉凉的对风扶摇看了眼,手里捧着书,毫不在意的翻阅着。 原本说话的那人低着头再不敢言语,他本是想趁机讨好一把金珠,却不想不但没讨好到金家,反而得罪了古家。 恼恨的瞪了一眼金珠,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说风凉话,他好不容易才和古亦打成一片,若是因为这个和古亦生出了嫌隙,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若不是因为爹娘百般交代,直言金家受到皇子的青睐,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他又看陶甜不过几品小官陶家不受宠的庶女,这才敢出言讽刺,却不想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古亦你还不去追?”身旁一男子捅了捅古亦的身子,却不想古亦恼怒的挥开了手,不耐烦道:“有什么好追的!小雪变成今天这样跋扈,离不开这个陶甜的撺掇!她若是能离开小雪,小雪接触到一些有益之人,可能还有救!” 古亦这话说的绝情,对陶甜连名带姓的唤,便是一万个不喜欢的态度。 风扶摇脑海里想起陶甜跑出去的身影,微微叹息。 “三姐,那个姐姐性子自私,又喜欢逃避责任,发生了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找借口,毫不犹豫的将别人拖下水。这样人,不会是一个好人,他不喜欢她是对的,三姐千万不要替那个姐姐可惜。” 风玲珑压下眼底的冷光,瞧着风扶摇脸上的叹息,伸出手握紧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劝慰。 不过这么一件小事,风玲珑竟然将陶甜的性子看得这样清楚,这令风扶摇略微诧异。 握住了风玲珑的手,风扶摇笑着点点头,摇摇头,从古亦的桌子上,拿出了论语递给风玲珑,自己则是静静地观察着屋子里的每个人。 眼光一转,角落里文先生打量的视线令风扶摇心里很是不舒服,惊讶的发现原来文先生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文先生与风扶摇的眼神对撞上,苍老的脸上多了几分探究,唇边泛着笑,对她点了点头。 “摇摇,我觉得你的身子有些奇怪,我帮你阻拦了些,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作,你要小心。” 正走神,耳边忽然想起缥缈之声,风扶摇微愣。 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风扶摇闭上了眼。 事实上来书院前她就发觉,今日她有些困倦,手上也越发的没了力气。 只是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没睡好或者走太多路所致,但若是连轻忘忧都这样说,只怕没这么简单。 风扶摇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昨日的那两个人来,眼眸微眯,散出一些冷压。 “三姐!”风玲珑慌忙唤住风扶摇,那一瞬间的压抑令他很是惊慌。 瞧着风扶摇的眸子含着几分颤抖,他害怕三姐发生变化,他更不愿三姐变得那样冷漠,他想要保护三姐,因此,在那之前,三姐都不能变得令他感到陌生。 “三姐你还好吗?”风玲珑刻意忽略了风扶摇眼睛里的血红,担心的询问。 风扶摇回了神,对风玲珑安抚的笑了笑,“无碍。” 既然轻忘忧已经帮了她,暂时,应该无碍。 古亦刚回神,正巧瞧见她脸色发白,皱眉道:“你怎么样?可是上次的毒还没清干净?” 风扶摇不习惯古亦这般的关心,身子略微向后避了避,笑道:“无碍的,倒是古雪姑娘,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有些令人担心。” “她这里熟得很,不会跑丢的。”古亦随意的开口,看似毫不担心,四处乱跑的眼神却显示出了真实的心情。 风扶摇轻轻笑了笑,古亦倒也不是那样的纨绔子弟。 “你还真不客气,你坐在这还抢了我的书,我今日可怎么办?” 古亦四处瞧着,发觉自己的书在风玲珑的桌子上,瞧着风扶摇眼神戏谑,“不然,等会先生罚我,摇妹妹,你陪我一起?” 这句话古亦说的声音极轻,却是不容易被别人听见的,风扶摇抬起眼扫了他一眼,轻声道:“兄长,弟弟的身子委实不好,就连起来都难,日后,有劳兄长包容。” 说罢,风扶摇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古亦张牙舞爪的,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好笑的瞅了风扶摇一眼,这一眼看了去,却发觉自己好像陷了进去,越发觉得这个丫头好似比之前长得还要好看几分。 逼着自己转开了目光,古亦咳了一声,这才寻了个位子坐了下去。 手心一松,这才发现风扶摇的手帕还在他的手里,轻轻抬眼对风扶摇看了去,神使鬼差的,竟然将那块脏兮兮的手帕给收到了怀里。 身上多了一道不满的视线,古亦压着越发跳得厉害的心去寻,对上风玲珑乌黑的眼睛,心里一跳,连忙伸手对风玲珑嘘了嘘。 这样一种做贼的感觉古亦从没体验过,尴尬的转眼,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风玲珑那边的情况。 风玲珑也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正巧发现一直对风扶摇献殷勤的古亦朝着风扶摇看,秉着不想让三姐给除了自己和大哥以外的人瞧,这才对古亦投去了警告的眼神。 却不料古亦对他做了那样奇怪的动作,眼里一抹精光闪过,风玲珑偏着身子靠近风扶摇,小声道:“三姐,那个大哥哥可是脑子有问题?怎么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呢?” 风扶摇身子越发奇怪,却使劲压了压,奇怪的看着风玲珑,轻声问道:“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风玲珑歪着脑袋,对古亦投去挑衅的眼神,哼道:“比如说总是偷窥什么的,估摸着脑子不好。” “大概就是脑子不好吧,别管他,渴不渴?我拿点水给你。”风扶摇无所谓的应声,配合着风玲珑叹息一声。 “要!我早就渴了。”风玲珑乖巧的应声,离了座位索性到了风扶摇的身边,风扶摇将准备好的酒囊拿出来,小心的喂给风玲珑喝水,看着他越发红润的脸,微微松口气。 昨日她问过大夫爷爷,玲珑的身子靠着两位药暂且能熬出缓解之物,半年内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也是她,能安心陪着风玲珑适应书院的原因。 古亦瞧着风玲珑一脸满足,顺道投来得意的视线气的牙根痒痒,只道风府怎么就养出这么些刁钻的孩子! 瞧着风扶摇喂给风玲珑喝水,瞧着瞧着,他自己竟然看渴了。 再次对上风玲珑的视线之时,古亦气恼的从自己的怀里拿出小一号的酒囊,对着风玲珑得意的甩了甩,挑着眉对上口,一口咕了下去。 金珠放下了书,眼神落在风扶摇和古亦的身上,想起不久前偶然在六皇子口中得知的事,皱起了眉。 “程风,风玲珑,你们来了,便对大家自我介绍一番。”唐先生手里卷着书,严肃的走了进来,瞧见风扶摇和风玲珑这般随意的样子,沉着声音开口。 风扶摇收了手,又替风玲珑擦了嘴角,歉意的对唐先生作了作揖。 收起了酒囊,站起身,对众人作揖道:“鄙人程风,简单草民,隶属于风府西门。” 风府西门,便是二叔风石的院子。 风扶摇心里一涩。此时此刻,她搜遍了脑海,却发觉,比起父亲,二叔却更为亲近几分。 “风玲珑。”风玲珑见风扶摇都起身开了口,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压下眼底的不满,言简意赅。 对于风玲珑在座的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只是这个程风,他们却从未听闻。 唐先生对风扶摇投去鄙夷的视线,微微动手,将点名簿上的名字换了去。 “程风是什么人?从没听过,风府的远房亲戚吗?” 一时间,屋内声音四起,风扶摇皱了眉,正考虑该如何解释,只见古亦从座位上站了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定定的开了腔:“程风是风校尉的义子,更是我拜把子的兄弟,虽然出身贫寒,性子也傲气的很,不过人还是不错的。啊!愚兄的脚要被你踢肿了!” 风扶摇抬眼,古亦咬牙切齿又隐忍的模样委实好笑,低了头唇边扬起了笑,笑意直达眼底。 古亦怔怔的对她瞧着,虽说一声男儿装扮,却不影响她秀气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眸子盛着笑,眼角微扬,月牙一般,别有一番气质。 “不然,你再踩我一下?”古亦亮着眼睛,使劲对风扶摇瞅着,甚至将自己的脚向前抬了抬,语气含着期待,风扶摇投了一个鄙夷嫌弃的视线,而其他人,对于两人的关系,越发的窃窃私语。 “咳咳。”唐先生举起手重重的咳了两声,不苟言笑的脸立刻令众人闭了嘴,全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看书。 风玲珑瞪着眼睛,对着古亦伸手推了推,一双眼挑衅的对他盯着,风扶摇也不看他,随手翻阅着风玲珑桌子上的论语,古亦摸了摸鼻子,正巧对上唐先生阴沉沉的视线,嘿嘿一笑,连忙瘸着腿,一拐一拐的回了座位。 风扶摇听到周边人的窃笑,转了头,只见古亦抱着脚,对着脚尖使劲吹气,倒是一副很痛的样子。 微微挑眉,风扶摇唇角弯了弯,她好似,没掌控好力道。 金珠偶尔打量着风扶摇的神情,神情淡漠,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站在了屋子中央,唐先生手里卷着书籍,眼神严肃的对屋内众人一一扫了去。 这般模样,便是要正经上课,古亦放下了脚,众人恭敬的站了起身,弯了腰,低头道:“先生安好。” 唐先生满意的点点头,对众人行了行礼,便是让他们坐了下去。 “正逢气温逐渐回暖,开春时节,此刻农田气凉,却也忙着播种的准备。你们的家里或为官或为商都是富裕人家,富则为善,正是因为你们家境富裕,就更该明白平民百姓的苦处。前朝诗人范先生曾谏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正是你们学习知识,树立理想之时该要明白的道理。” 唐先生顿了顿,神色朝文先生看了去,眼底闪过不解,看向风玲珑道:“今日,我们暂且放下论语一书,学习一首诗,观刈麦。”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这首诗...”卷起书,唐先生正要授业,却不料被金珠淡淡的插了话:“师傅,这样的诗句,哪怕一字不漏的记下,也不见的我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能够体会。我们年级尚小,无法达到前朝诗人历经岁月看透世间来的理解,因此,今日这课,若是这样上,请恕弟子不能继续。” 风扶摇诧异的看向金珠,金珠的见识令她侧目,她的大胆更令她惊讶。 金珠以女子的身份来上学本就有违常理,此刻竟这般直接打断先生的授课,还是这样严肃的一位先生,她不觉替金珠有些担心。 令人意外的是,唐先生却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高兴,反倒是眼底含着几分欣赏,笑问道:“依你所看,这课,该如何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0买鸡蛋 “既然先生这堂课含义如此之深,在座的无不是富饶人家,在以后,更是有可能踏上仕途,立于朝堂,成为天耀栋梁之才,既如此,在身居高位之前,切切实实的体会百姓不易,在以后身居混杂情形迷失本心之时,想起今日所见所闻,至少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金珠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对唐先生行了礼,大大方方的施行的女儿之礼,这样的坦然,令风扶摇很是欣赏。 风玲珑瞧着风扶摇对金珠投去的欣赏的眼神,微微撇眸,却有些看不起的意思,只是他的情绪,只被文先生一人察觉而已。 “那就是说要出去咯?好玩,我赞成。” 一时间众人吵得热闹,却见古亦不爽的靠在椅子上,没好气的哼道:“那也就是说,要去乞丐窝之类的地方?那里鱼龙混杂的,多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人,要是摇,要是金珠姑娘被哪个不识相的欺负了可怎么办?” 金珠被说的红了脸,对古亦瞪了去,风扶摇好笑的偏头朝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了去,莞尔一笑。 虽然他说的语气很欠揍,可是出发点却是替她们考虑,或者,更多的是担心刚刚跑出去的古雪和陶甜,他们不在书院里,那两个姑娘定然也是要跟了去的,可是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着实不方便。 方才古亦脱口而出的摇她听的清楚,相识却不知心,能被这样关心很是不易,心里浮上一层暖意,若是这世上,还能有谁会关心她的话... 风扶摇下意识的回头,在书院的屋檐上四处去寻那个人的身影。 空无一人的屋檐,风扶摇撇了撇嘴,心里按捺不住的失落。 这一低头,瞧见书桌里放着的几本小人书,好奇的拿了出来,书本是被一层又一层的纸给包住,翻来覆去,倒是都不一样。 古亦一瞧风扶摇拿了那几本书,被针扎了一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将风扶摇拿出来的书抢到了怀里,瞪大了眼睛气恼的对风扶摇盯着,还没说话,金珠扒开了周边碍事的人,走了来,恼怒道:“这不是你上次从我家拿走的书?我爹都要了!你还没还!” “是不是那种书啊?哈哈哈,你怎么和那老酒鬼一个德行!哈哈哈!” “我说金珠,这样的书你爹怎么能借给古亦看!也不怕到时候古大人杀到金府去!哈哈哈!” 一时间,嘲笑揶揄之声满屋飞,风扶摇诧异的看向古亦,只见他红着一张脸,紧紧地将书给抱在怀里不舍的撒手,对上风扶摇询问的眼神,支支吾吾的半天答不上,急道:“这不是!哎哟不和你们说了!不是要出去吗!我们快走!” 金珠瞧着他气急的样子这才满意的扯唇,瞧着古亦时不时投来祈求的视线,全装不明白,也不替他解释也不继续这个话题,翻了眼,转了身。 “嘿!金珠,你好样的!我白把你当姐姐了!”古亦气的鼻孔冒烟,哼了一声,摆明了耍脾气。 金珠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上下瞪了古亦,没好气道:“谁是你姐姐?我分明比你小几个时辰!这么点概念都没有?白长这么大了你!” 风扶摇瞧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热闹,忽然在他们中间,看出了家人的味道,心里涌起一阵羡慕。 金家和古府交好她是知道的,听说古大人和金夫人就是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弟的关系,因此,金珠和古亦也能算得上青梅竹马。 真的是亲姐妹的风府之人,在他们的面前,倒是显得更为生疏陌生了。 “三姐,我们走吧。” 软糯的声音轻轻响起,一双小手朝着她的手心握了来,风扶摇低头,风玲珑的眼睛里盛满了对她的担心。 弯了弯唇,风扶摇握住了风玲珑的手,轻轻摇了摇。 至少现在,她的身边有玲珑,还有大哥,他们都是她的亲人。 屋子里还在热烈讨论古亦手里的书,唐先生几次想要严厉呵斥都被文先生摆手制止。 就在唐先生处于要发飙的临界点,金珠巡视了一圈,令众人闭了嘴。 “走吧走吧!哎!就你事多,明日定要和金父好好说说你这个坏脾气!” 古亦头摇一摇,唉声叹气的拉着风扶摇就要走人,不料被金珠给拦了下来。 “穿的这样好的绸缎去,活该你到时候被偷!” 金珠扫了一眼古亦拉着风扶摇衣袖的手,随手拿了一本书砸了过去,将古亦的手给分了开,没好气的盯着他。 古亦摊了摊手,对风扶摇嘿嘿直乐,顺道伸手闻了闻自己的手心,这一下子打他的不是金珠,而是气急的风玲珑。 “登徒子!下流!”风玲珑连忙挡在风扶摇的身前,两只手直直的将古亦给打的四处乱跑这才作罢。 风扶摇好笑的拉住了满脸怒火的风玲珑,抬起眼对上金珠严厉的视线,微微点头。 “你还不去换衣服!”金珠叹了口气,拉住了还在乱跑的古亦,没好气的让随从拿了几套粗布衣裳来,随手扔给了古亦一件。 “穿这个?”古亦嫌弃的提了提那件衣裳,又朝风扶摇看了一眼,眼眸一闪,将衣裳扔到一边,哼道:“没有我小弟的,我才不穿。” 金珠瞧着他的眼神自是知道他是不会善摆干休的,抿了唇,犹豫的从托盘里拿出了一套小一号的粗衣,递给了风扶摇,皱眉道:“只有这件比较小,还是男装。” 金珠说到一半,忽然没了耐心,冷声道:“就这一件适合你!换了吧!” 风扶摇笑着伸手接了金珠送来的衣裳,低下头,瞧了风玲珑一眼,将衣袍递给了风玲珑。 “三姐我不想穿。”风玲珑瞧着那衣裳咬紧了唇,身子略微退后,却是不愿意的模样。 风玲珑这般贵公子似的态度,令风扶摇心里一惊,眯了眼,强硬的递给了风玲珑,冷声道:“想要知道百姓的生活,你就要和他们一样!不能有高人一等的想法!” 风扶摇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风玲珑说话,风玲珑低了头,委屈的蹙了蹙眉,低声道:“必须要穿吗?” 风扶摇松了他的手,没有任何商量的点了头。 握紧了手,风玲珑只得接了那一件衣裳,委屈的朝屏障走了去。 金珠瞧着风扶摇方才的行为,眼底的敌意少了不少,瞥了古亦一眼,将他扔开的衣袍递给了风扶摇,冷声道:“这件更大了些,拿去换了吧!” 这样命令的口吻令风扶摇有些诧异,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时金叶说,她害怕她的姐姐金珠。 想要劝金珠改改说话方式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风扶摇自嘲一笑,死过一次的人,还是不长记性,这样喜欢去管别人的事,最后又讨不到好,落得一身不是。 “你穿!那我也穿!金珠,给我一件!”古亦瞧着风扶摇拿了衣袍就要去换,也改了主意,伸手找金珠要。 随着他的动作,怀里的书歪歪扭扭的眼看着就要掉下来,金珠伸手去拿,古亦慌忙转身护住。 瞧着他宝贝的模样,金珠不由被气笑,“急什么,我又不抢你的!” 屋内又有人窃窃私语,金珠冷冷抬眼看了过去。 因为六皇子暂住于金府,因此这个时候没人敢得罪金珠,都只好憋屈的闭上了嘴。 金珠对身边随从点了头,冷声道:“给他们都发下去。” 古亦瞧了半天,见金珠确实对他的书没什么兴趣,这才松了口气。 提了衣袍放在眼前,古亦对着布料闻了闻,嫌弃的皱了眉,看向金珠的眼神很是狡黠:“看来,你是早有准备。这么多粗布衣裳,也难为你有心。” 金珠抬眼对古亦瞧了瞧,眼神转了开,凉凉道:“这也不麻烦,都是家里的下人穿了不要的衣裳。” 古亦一个激灵就要扔出去,金珠手快的拉住了他,抬眼瞧着还在一旁的风扶摇,揶揄道:“听说风水月,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也很喜欢那些平易近人,平时亲近下人的人。” 风扶摇瞧着他们争吵,低着头忍不住笑了。 在抬起眼,众人已然将身上的衣袍给换了去,时间刚刚好,风扶摇也不想浪费时间,拿着衣裳,就朝着屏风走了去。 “贤弟等等愚兄!”古亦瞧着风扶摇走过去的背影,脑子一抽挥着手瞪了金珠一眼就要赶过去,金珠劈手拦了下来,气急道:“你跟过去做什么?” “当然是和贤弟一起换,呃...”古亦脸上一红,这才想通,尴尬的咳嗽一声。 金珠扬了头,“嗯,你继续说,你要和程风一起换,什么?” 古亦挠了头,全当听不见,抬眼瞧着屏风,一副梅花图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那晃动,古亦脑补了一下画面,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透红。 忽然又道:“嘿,那小子怎么一起进去了?难道要一起换?” “那是她弟弟!而且只是换了外衣,里面又不是没有,你瞎想什么!”金珠无奈瞅了他一眼,待风扶摇出了来,自己最后一个进了去。 风扶摇一身加大了一码的衣裳,看着极为不协调,古亦踏着脚,就凑了来,啧啧啧的瞧着。 风玲珑挥着大了的衣袖,气恼的挡住了古亦,“登徒子你别看!” “嘿!小子,你知道不知道登徒子一般都是大姑娘骂人的话!怎么瞧着你还说上瘾了!” 风玲珑小脸红扑扑的扑着就要打过去,不巧踩到了自己的衣角,一头栽了下去,风扶摇惊慌的瞪大眼,幸好古亦眼疾手快一把抓了住。 “让你姐多给你喝点骨头汤,长个子!”古亦一边拖着风玲珑的身子一边挑眉开口,偏偏不老老实实的将风玲珑给扶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风玲珑玩,风扶摇瞧着脸色刷的就变的恼怒。 故意也不敢玩的过分,对着风扶摇讨好的笑,一把将风玲珑给扶起来,顺道拍了拍他的身子,嘿嘿道:“可别哭鼻子!等会把你姐惹毛了,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我才不会哭鼻子!”风玲珑生生克制住了眼眶里的眼泪,恨恨的朝古亦瞪了过去。 风扶摇慌忙扶住他的肩膀好生查看,就见风玲珑脸色苍白,心里一疼,还没说话,风玲珑拉住了她的手,对古亦挑衅道:“三姐,我一定会长的比他还要高的!你一定要等,别让他有机可乘!” 原本紧张的心情被风玲珑这一闹给闹的笑了开,风扶摇揉了揉他的脑袋,没好气道:“以后少听这些烂七八糟的事!特别是,离一些看小黄书的远一点!” 风扶摇气恼的瞪了古亦,古亦龇牙咧嘴,到底没敢说什么。 站着被躺枪的文先生摸了摸鼻子,对上唐先生无可奈何的眼神,额头上的皱纹挤到一起,无奈的摊手。 风玲珑那一声姐姐唤的声音略大,古亦顺道回头瞧了瞧,见殿内只剩下他们几个,以及远处的唐先生和老酒鬼,这才松了口气。 待金珠也换好了衣裳走了出来,齐齐对唐先生行了礼,这才出了门。 “这样小的孩子,心机之深令人惊惧。”唐先生看向风扶摇的眼神很是不满,仿佛看什么极为不喜的东西一般,摇着头,又道:“那风玲珑也是,竟是高傲到这般,就连普通人家的衣裳都不愿穿。” “可他的姐姐,不是逼着他,穿了吗?”文先生笑着摸了摸胡子,看了唐先生一眼,笑道:“就是年纪小,周边的人和事才容易影响他性格的形成,你说那风扶摇心机之深,可正因此,她是最好的老师。” “这个风扶摇对他的影响,将会比你我,比他身后之人,要大得多。” 文先生最后叹息一声摸着胡子就离了开,唐先生摇着头,不置可否。 “你们大姑娘家家的走那么快做什么!正巧今日赶集,人也太多了,你们小心着点!” 出了书院的门,众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结伴而去,古亦拒绝了他的狐朋狗友,手里抱着书屁颠屁颠的跟在风扶摇和金珠的身后。 金珠身后跟着一众家丁越发的显眼,金珠皱了眉,令他们退了下去,回头见古亦那般护着那几本书的样子,轻轻笑了笑。 “你笑什么!都是你提出来的建议,弄得这样狼狈。前面陶大官人正在布施,场面定是混乱,你又把家丁给轰走,我看,我还是替你们先去开路吧!”古亦无奈的摇头,冲着金珠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正往前跑了几步,又忽然回了头对风玲珑瞧着,挤眉弄眼道:“小子!要不要跟哥哥一起来!” 风玲珑紧紧握着风扶摇的手正要拒绝,眼尖瞧着那边人越发的多,却还是朝古亦伸出了手。 “玲珑你小心点。”风扶摇忍不住叮嘱,古亦啧了一声,转了头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有我在呢,还能把这个小子怎么着了不成!” 金珠听着这一顿唠叨,不耐烦的揉了太阳穴,恼怒道:“要去快去!响午还要回去,别浪费时间!” 古亦摊了摊手,终于带着风玲珑快速到了前面,风扶摇担心的瞧着,直到风玲珑消失在眼前这才松了口气。 只剩下风扶摇和金珠两个人并肩的走着,金珠向来与她不对付,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金叶,怎么没一起来?”风扶摇看向金珠随意的问,金珠冷着的脸稍稍缓和,诧异的朝风扶摇看了去,“没想到你还记着那个丫头。” “她今日本是要和我一起来的,不过到了时间却犯了懒,只说身上不舒服就不来了。那丫头也是个被宠坏的,得知师傅不能来府里教学,还是她提议的要去书院,结果这倒好,我被撺掇的出了来。” 金珠说着语气带上点不满,虽然口头上不住地念叨,然而,风扶摇跟在她的身后,却见她径直去了卖鸡蛋的小摊,买了十个鸡蛋,嘴里却小声的犹豫:“这些做鸡蛋羹也不知够不够,昨个说头疼,不然配着药材一起熬了,还能喝点。” 风扶摇感动于她对金叶的呵护,脑子里却浮现曾经金叶对她说的话。 金叶是那样向往京都繁华的生活,只希望她这次,不是故意引金珠出来,自己做一些傻事才好。 轩辕烈,不是能实现她心中梦想的对象。 “药材和鸡蛋放在一起,喝着味道可就不对了。”风扶摇压下心中想法,轻轻开口,笑着又拿了两个鸡蛋,笑道:“这些鸡蛋摊出一个饼来,里面加一些祛热生津的草药,却是能吃下去。” 金珠对她看了眼,默认的看着她将那两个鸡蛋一同放在了篮子里。 “十吊钱,这里的鸡蛋都是今天自家的老母鸡刚刚下的,两位公子多要一点,回去吃着可顺溜!” 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满头的白发,颤颤巍巍的给她们递来竹草编织的篓子,满眼的慈祥。 风扶摇瞧着她双鬓发白,肤色暗黄的脸,不自觉得浮现起风府里,差不多年岁,被养的刁钻细腻的祖母,心里生出几分酸涩来。 这世上就是这样的不公平,同样啼哭出声降落于世,差不多的年岁,有人辛辛苦苦劳作双手布满粗糙,却也有人,金银堆砌的府苑里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的是白胖骄奢。 接过了老人家递来的篓子,风扶摇往里面又放了十个,手里本拿出一锭银子,却又忽然握了手,给了散碎的几吊钱。 离了那老人家,金珠瞧着风扶摇,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忽然开口道:“一锭银子都在手里了,为什么又忽然收了回去,只给了原本的价钱?” 风扶摇闻言弯了弯唇,朝手里提着的篓子瞧了去,抬眼对金珠笑道:“你不也一样吗?” 那老妇身边还站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眼神倔强,一看便知这家人,自尊极高。 只给他们该得的,这是对他们的尊重。 扯了唇,金珠的脸色再也不是那般的冷漠,风扶摇自然察觉到金珠的变化,正高兴于她与金珠关系的缓和,头上一阵晕眩,风扶摇脚下一软,差点栽了下去。 金珠慌忙扶住了她的手臂,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风扶摇握住了金珠的手,在地面上站了住,两只手握紧,低着头不敢抬起。 眼前一片黑暗,依稀能看见断续的光亮,脑子里昏昏沉沉,轻忘忧缥缈的声音急切的传了来,“深呼吸,你这是中了毒!” 中毒,风扶摇闭上了眼有些无奈,她为什么总是会莫名其妙的中毒,她的身子,从一开始,就有些奇怪。 “你可还行?脚软不用强撑,坐下来就好。” 金珠的语气冷淡却又真切的含着关心,风扶摇皱着眉,抬起头轻轻的笑,“坐在这吗?” “都这种时候你还想着礼节不成,民间的小子,自小都是在地上打滚长大的,不会有人在意!” 金珠瞧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沉了语气,扶着她的手,自己在地上坐了下去,恼怒的扯了风扶摇的手,将她也给带到地上。 “这里方圆几里都没有正规的医馆,你在这歇会,待古亦来了,让他背着你去葫芦街,那里的轻大夫医术高超,人也很好,定能治好你。” 金珠说的很是理所应当,见风扶摇半天不予理睬好似对她的建议很是不屑,脸上浮现一层浮红,语气也不再冷淡,皱着眉,恼怒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就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这话里已经带上了命令的味道,风扶摇弯了弯唇,地上的湿气令她有些不舒服,却也当她将注意力放在地上的水气之时,不知不觉,她已经恢复了视力。 “我撑不住了,摇摇,你...”轻忘忧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的,消了声。 风扶摇伸手捂住了心口,心里浮现感激。 她知道,轻忘忧为了救自己,已经精疲力尽。 “你是不是好多了!能起来就起来,我没想到今日地上湿气挺重,这个时候你不能沾上凉气。” 金珠伸手压了压旁边的泥土,瞧着一手的水,暗自气恼自己竟是忘记了昨日下了一场小雨,过了一夜,地上还没干透。 风扶摇闭着眼甩了甩头,虽说她已经能看清楚眼前,但是头上却还是昏沉沉的,瞧着金珠蹙眉的样子,忽然弯了唇:“难怪你和风娆能成为知己,你们两个,太像了。” 金珠抬了眼对风扶摇瞧了眼,知道风扶摇在夸她,脸上一红,松开了风扶摇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哼道:“你既然好了就自己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1 大夫 风扶摇轻笑,尝试了几次却是不行,对金珠伸出了手,勉强的压唇:“我真的起不来,拉我一把。” “真没用!”金珠抿了唇,面上虽然很是不喜,却还是伸了手,将风扶摇给拉了起来。 “你说这里没有医馆,可是这里的人这样多,若是生病,又该如何?” 气氛起了些许微妙,风扶摇主动开口,金珠扶着她向前,抿唇冷声道:“这里都是一些穷困潦倒之人,医馆他们哪里舍得去,若是生了病,去前面不远的庙宇求个香灰炖了喝,稍稍富余些的,请一些江湖郎中或者请一些道士做个法。他们的认知里,自己的身体,从来都没有家里每一天的温饱来得重要。朝廷每年压下来的赋税,已经蚕食了他们的希望,朝廷里的那些人,甚至是...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利益,自己的利益或者国家的利益,国库充实了,他们的口袋也饱了,而这些人的不易,又有谁真切的瞧过一眼。他们是蝼蚁,撑起了整个国家,却也是,受到伤害和压迫最多的人。” 风扶摇没想到金珠会说这么多,抿紧了唇,她的眼前又浮现当初战斗失败,她和轩辕烈流落山野,被一老妇救下,残垣断壁之中,那老妇拼了全部才给他们端来了一碗鸡汤,她说,她的儿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喝上一碗鸡汤。 然而对于这位老妇人的真心,轩辕烈只是百般嫌弃,最后无奈之下,才勉强喝了下去。 至于那老妇人最后的结局,风扶摇不得而知。 因为当军队找到了他们,轩辕烈带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甚至,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蝼蚁虽多,却也很小,我们一脚踏下去,甚至都不知踩死了多少。他们的错,在于不敢反抗,更在于,他们的不团结。他们若是团结一致,聚集起来的力量能令朝廷退让。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他们坚持,坚持去创造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国家,他们的自然也不会这样悲惨。” 风扶摇沉了声音,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种种,无非在于她的习惯,习惯被压制,以及,不敢抗争。 风扶摇的眼神朝着越来越拥挤也越来越吵闹的前方看了去,那里是陶大官人布施的地方,人潮拥挤,小孩哭闹,而大人,为了一点米粮,大打出手。 “一边自怨自艾,不满足于现状,一边却又不敢反抗,背起包裹埋头前进。像这般对苛刻的现状认命烂泥,哪怕你为了他们操碎了心,又有什么用呢?最终不过恨其不争,最终失望而回?” 风扶摇瞧着忽然松开她的金珠,微微扯唇:“我知道你生气,也不能接受我这番话,但是,这就是现状。何况,你身为富家之女,商人之家,靠的正是不断压榨着这些已经穷苦的百姓。因此,你替他们担忧替他们不满,不但会引起官商的不满,更是令这些人心生轻视。” “我想你也尝试过替他们出头,可最终的结局我也能猜到。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因为你天生和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他们从来都只有仰望你的份。他们羡慕也嫉妒,当私塾逐渐开展,科举落榜的秀才们怀揣着愤愤不满之情出任先生,教导那些孩子。他们接受的启蒙,从来都是负面的。他们只会认为,你这样压榨他们的商人,跑过来惺惺作态,怎么会是真心的想要帮忙?金珠,若是想要改变眼前的现状,要么来一场战争,就像开国太祖那般成立一个新的朝廷,要么,就只能从内部逐渐改变,培养出一个,有着仁义之心的帝王。” 风扶摇的眼前浮现风玲珑小小的影子,猛地甩头,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玲珑是她的弟弟,是风府的孩子,怎么也不会陷入那样的漩涡之中! 风扶摇深吸口气,偏眼对脸色发青的金珠动了唇:“或许,当你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当你有了要帮助他们的义务,你的心愿,就有了突破的方向。” 金珠回了神,诧异的对风扶摇盯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担负着要帮助百姓改善生活重任的身份,那,是什么? 风扶摇笑了笑,摇了摇头:“我只是随口胡说,别放在心上。” 不知为何,从见到金珠的第一面起,她就有一种直觉,她绝对,不会仅仅止步于普通二字。 翱翔之物,如何能在池底盘旋。 风扶摇站稳了身形,抬起脚朝朝前走了去。 头脑昏昏沉沉,身形一歪,只听耳边传来一声惊叫。 “哎哟。”惊慌之声四起,还有一个小孩的哭喊。 风扶摇心里一急,掐了自己的手臂,这才稳了眼神。 “大娘可有大碍?” 风扶摇慌忙偏头,只见一带着孩子的妇人被她撞倒在地,手里的果子散落一地,四岁的孩子为了被自己的阿娘骂的赶忙去捡果子,不小心跌到地上,头上磕了一片红肿。 “我没事没事!你别管我了!快去给我捡那果子!” 那妇人疾呼,拍着自己的大腿对着那哭喊的孩子责骂,风扶摇叹息的摇了摇头,将那妇人扶了起来,轻声道:“都是小生的错,那些果子多少钱?小生如数赔偿。” “真的吗?”那妇人一听这才乐了,拧着眉揪着那孩子的耳朵,将孩子从地上拽了起来,骂道:“到手里的还被你给弄丢了!你还能做些什么!” “你别骂了!没看见他哭了吗!”金珠本就因为风扶摇说的那番话生闷气,此刻瞧着那妇人这样薄情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拽那妇人的手。 风扶摇皱眉,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手心,拉住了那妇人,将那银子交到那妇人的手里,歉意道:“这都是我的错,大娘就别责怪孩子了。” 那妇人见了手心里的银子当即喜笑颜开,哪里有不应的,当即松了手,那孩子猛然没了支力,跌倒在地。 金珠气恼的站在一旁不愿作声,风扶摇小心的将孩子给扶了起来,手里朝怀中探去,方才察觉自己的手帕还在古亦的手里。 抿唇作罢,伸出手用着指腹轻轻擦了孩子的额头,柔声问道:“可疼?” 那孩子停止了哭,见眼前这样温柔的大哥哥,使劲摇了摇头,“不疼!” “真乖。”风扶摇轻轻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对那妇人歉意道:“都是我不小心,您可有受伤?” 那妇人随意的摆摆手,小心的将银子放在怀里,对那孩子额前的伤看了看,脸上浮现几分心疼,转了眼,对风扶摇歉疚的笑了笑:“瞧你小子也不过十一二,也这样小,我,我这也不好收你的钱。不然...” “大娘您别说了,您没受伤没怪我已经万般感恩,害您少了这些果子,理当要有所赔偿。家里若是知道我今日这般无礼,定是要被责罚,您快收下,这就当成是,我们的小秘密。” 风扶摇低着头对那孩子笑了笑,那孩子眨着清澈的大眼睛,呵呵的乐了。 “大娘,您的家在哪?我送您回去。”风扶摇对不远处的茅草屋瞧了眼,弯了弯唇,建议道。 那大娘自是满心答应,果真,如同风扶摇所预料的那般,那破落的茅草屋正是那大娘和那孩子的家。 简陋漏风的屋子令风扶摇叹了气,听了他们的情况,原来那孩子是大娘唯一的孩子,老来得子,平时也是宝贝的不得了,只是在粮食面前,再如何心疼,都被压了下去。 风扶摇寒暄了几句,将自己之前买的鸡蛋送给了那户人家,“这些鸡蛋留给孩子补身体,也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这可怎么行!”那妇人连忙推脱,风扶摇含着笑将鸡蛋递给了那孩子,撑着自己的身子,对上那孩子疑惑的眼神,风扶摇刮了他的鼻子,笑道:“留一个鸡蛋孵出小鸡,等小鸡长大了,又生出蛋,这样反复,等你长大了,你的孩子就能吃饱了。” “真的吗!谢谢哥哥!”孩子留着鼻涕,欢喜的收了下去,那大娘满心的感动,拉着风扶摇的手不舍得放开:“真是个好孩子,小子叫什么名字,哪家的人家?等这孩子长大,一定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风扶摇笑着摇摇头,附在大娘耳边轻声耳语,在大娘诧异的眼神中,离了去。 风扶摇与大娘的一幕幕金珠都冷眼看着,待离了那屋子,金珠冷声嘲笑:“你若是真想帮忙,作为风府的孩子,你定是有足够多的机会帮助他们,甚至可以请出一道福赦令,救助更多的人。又何必这样惺惺作态,显出善意。” 风扶摇听到金珠的话轻轻地笑了,回了头,对金珠静静地瞧着,轻声道:“看来你的确是有高位之人的思想,只是,你所说之事,是当一切水到渠成,功成名就之后才会做的事。那是胜利者才会有的想法。” “金珠,我现在,却并不是那样的情况。相比较而言,我此刻就仿佛是沉溺在水中的人,需要一点一点的向岸边靠近。相比较于你所说的,陛下下达一份福赦令,给他们带来无数的恩惠,可在他们的心里,远不及,你亲手给拉他们一把,让他们真切的知道,帮了自己的人是谁。” “高位上的人这几年也颁布过不少法令,都是可以帮助他们减少自己劳役之苦。可是,他们嘴上说的感恩戴德,实际上,却没有多少感恩的心。他们对皇族的敬畏之心远大于感恩之心。在他们眼里,从京都传来的那份法令,他们能得到的那些金银补偿在他们的心里早已经是他们的所有物,但朝局动荡,谁又会真的替陛下出生入死?你不需要急着反驳,陛下身边自然有忠心耿耿之人,然而,我所说的,却是这些黎民百姓。” “去年的一道救济令,缓解了多少难民的生计。但是在你看来,若是有一天,真的发生了什么需要报恩之事,相较于从未见过的陛下,曾亲手救助他们,拉他们离开苦海中的人,谁才会是,他们最终报恩之人?” 风扶摇回了头,那大娘还带着孩子站在门前远远地对她看着,风扶摇轻轻一笑:“或者,你觉得我卑鄙,因为我帮助他们并不是出自于真心,而是另有目的。但是,金珠,只要谁都不说破,在他们的眼里,帮助了他们的人,就是善人,不是吗?” 金珠握紧了手,呼吸声也逐渐加重,冷冷的朝她瞪了眼,冷笑道:“就连帮助别人你都会算计的如此清楚,正因为你的心思这样深沉,所以我才会讨厌你!” “以前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只是因为你实在太过任性跋扈,但是如今,你不再跋扈也不在任性甚至变得很是平和温顺,在我眼里,你却还不如是当初那个嚣张的风三小姐!” 金珠的眼里毫不掩饰的浮现鄙夷,转身就想走,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声响,又想起她身体不舒服来,气恼的站在原地,耳朵却竖着仔细听身后的动静。 风扶摇已然好了不少,只是脚还有些软,瞧见金珠站在原地,唇角轻轻扬了扬。 就是有这样的人,哪怕在生气,也会顾忌着别人,便是这般豁达又知书达理的,更令人喜欢。 “就如同我说的,若是不能做到一场战争直接颠覆现状,那就只有从内部一点一点的改变。而我现在刚刚起步,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要仔细琢磨,寻找到最适合的方式。或许这样很残忍也很令人不齿,但是,这是为了以后,能没有后顾之忧,不再计较百姓是否对你个人感恩戴德,能真心为了所有的百姓做到真正的帮助百姓才做的起步。金珠,你和我不一样,你不需要思考这些,你天生,就不需要这样的阴谋诡计。” 风扶摇偏头对金珠瞧着,眼里含着淡淡的笑。 金珠眼神微微愣住,神思变得恍惚。 “你们怎么在这!害我找了好半天!”古亦气急败坏的吼着,只见身上的衣裳变得松松垮垮,顾不得自己却从没忘记伸开手护着风玲珑,虽然一而再的被风玲珑嫌弃。 慌里慌张的跑了来,金珠抿唇对他看了眼,冷声道:“风扶摇生病了!” “什么?生病了!”古亦整个人一愣,连忙凑到风扶摇身边查看。 风玲珑得知风扶摇生了病,眼眸浮现一层水光,慌忙跑了来,风玲珑伸来手,风扶摇这才发现,风玲珑的手上生出了疹子。 强忍着难受,风扶摇慌忙掀开了风玲珑的胳膊,这才发觉,原来他的胳膊上早已生出一片红疹。 “你这是怎么回事?”风扶摇惊慌询问,忽然想起,让他换衣裳之时,玲珑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难道是这件衣裳?”风扶摇语气激动,风玲珑被她握的胳膊有些疼,犹豫的点了头,慌忙收了自己的手,小声道:“我的身体向来奇怪,只要是略微粗糙些的衣裳,摩擦了皮肤就会起疹子,但是换了衣裳就好,没事的,一点都不疼,三姐不用担心!” “你胡说什么!这怎么能叫没事呢!”风扶摇胸口一阵发闷,鼻尖一酸,她发觉原来是她一点都不了解风玲珑的身子,“你本就在生病,我竟然还让你穿这些不合适的衣裳,甚至还那样骂你!都是姐姐的错!” “不是,三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都是为我好,你说的没错,不能他们一样的话,是永远都不可能了解他们的生活的。这点小事,我能忍住!” 风玲珑连连摇头,生怕风扶摇自责。 风扶摇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握紧了风玲珑的手,眼里越发的歉疚。 她竟然以为自己的弟弟是一个贪慕虚荣之人,却从没了解过他的不易。 那四种药材她才不过拿到一种,而他的病情虽然大夫爷爷保证暂时不会恶化,可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却并不多。 而她,却总是浪费着这些时间。 “诺,刚才就发现了,这件衣服特意给你买的!”古亦手里提着一件衣裳放在他们面前,脸色略微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的尺寸,随意买的,将就着穿!” 风玲珑询问的看向风扶摇,风扶摇哪有不应之理,谢过了古亦,连忙让风玲珑寻了僻静地方换了衣裳。 风扶摇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风玲珑,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就在此时,古亦的大头冒了出来,“他那毛病我也有,换了好一点的布料就好了,就是身子底弱,不能被折磨。你就别担心了!倒是你,这都走不动路了!我给你瞧瞧? 风扶摇听古亦这般说心里这才松了口气,瞧见古亦的大头,连连摆了摆手。 古亦却分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走到她的面前,弯了腰,拍了拍自己的后背,道:“上来!” “你,作什么?”风扶摇诧异的开口,瞧着古亦的样子,却好像很是认真。 古亦回了头,见她还没动作,嗨了一声,到了她的身前拽了她的手屁股一撅,不由分说的将她给背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风扶摇诧异的瞪大眼睛,拍着古亦的肩膀挣扎着就要下去,古亦一眯眼,抱紧了她的小腿,原地快速转了三圈,哼道:“别闹!不然把你摔下去!” 风扶摇本就头晕,如此就连人都看不清。 风玲珑此时正好换好了衣裳,从僻静无人之地跑了来,见到这一幕,一见急了,顾不得手里拿着的替换的衣裳,手上拍打着古亦,怒道:“你把三姐放下来!你做什么!你一点都不好,是个坏人!放我三姐下来!” 古亦被吵的一头的汗,唉声叹气急的团团转,于风玲珑大眼瞪小眼,愣是说不出话来。 风玲珑的眸子里已经浮现几分冷意,金珠皱眉朝他看了去,风扶摇自然也感受到风玲珑的压力,虚弱的唤了风玲珑一声。 听到风扶摇的声音,风玲珑眸中又恢复了澄明,担心的握住风扶摇的胳膊,急道:“三姐你怎么样?头晕吗?” 风扶摇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无碍,倒是你,可有好些?” 风玲珑猛地点头,“三姐你看,我的手都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 说罢,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古亦,怒道:“你放开我三姐!” 古亦背着风扶摇,被风玲珑打的够惨,风扶摇心里微微一软,“古亦也是想要帮我,玲珑你乖,别闹。” “可是。”风玲珑咬着牙犹豫的对古亦瞪着,眼底满是不信任。 古亦瞧着同样瞪了回去,嘿了一声,打量着风玲珑的小身板,嘲笑道:“你三姐是走不动了,不然你背着?可是你这么小的身板,哪背的动!想要从我背上将你三姐要回去,等你长的比我高的时候再说吧!” 风玲珑气急,被金珠给拉了住。 古亦吹着口哨扬长而去,风扶摇在他的背上略微闭眼,休息片刻,只感觉脸上的风刮过,再睁眼,竟是到了一家医馆的门前。 诧异的看向古亦,风扶摇被古亦小心翼翼的给放了下来,“这是最近的医馆,你恐怕还是上次的毒没清理干净,等会大夫来了,我给你好好说说。” 古亦说着忽然也来了气,瞪着眼皱着眉,一副不省心的样子,“你怎么就这么容易生病?女孩子就要好好地被护着养着,我怎么瞧着你,一点都不能让人放心!” 风扶摇莫名其妙挨了古亦一顿训,风扶摇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见古亦已经对从屏障内出来的大夫迎了上去,“大夫你给这个不省心的悄悄,不日前她中了云藤,怕是没清干净,今天又走了一些路,腿就软了好几分,您给瞧瞧怎么回事。” 风扶摇惊讶于他对自己的关心,见大夫来了,抿唇也没说什么,伸出手让那大夫把脉,却瞧着那大夫的神情越发觉得不对。 她怎么觉得,这个大夫并不懂古亦所说的云藤是什么? “这位公子不过有些气火旺盛,在家多喝点凉水,熬一点白粥,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大夫煞有介事的开口,当风扶摇听到这大夫口中那一句小子之时已然死了心。 这个大夫,显然功夫不到家,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 尝试着从座位上站起来,使了一点劲,稍稍好了些。 对那大夫点了点头,“多谢大夫。” 说罢转身就要走,却不料被古亦一把给拉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2怒火 “大夫您再仔细看看,这个不省心可不是什么小子,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真不让人省心。” 古亦一口一个不省心,风扶摇额前青筋跳了跳,好笑的对古亦瞧着。 意外的,古亦额头一层水光,却是之前带着她跑过来,留下的汗珠。 微微闪眼,想要找自己的手帕,冷不防,就见古亦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她的手帕,还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额头擦了去,风扶摇眼角跳了跳,只觉身后一道幽冷的视线含着杀意摄了过来。 惊喜的回头去寻,却又没看到那紫色的身影,心里微微有些恼怒,恼怒自己的不争气。 “三姐!”一声疾呼,金珠带着风玲珑就来了,只见风玲珑拉着她的手上下仔细检查,警惕的对古亦盯着,眼里一百万个不放心,试探得问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古亦闻言挑着眉就来了,风玲珑垫着脚与他对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就是谁也不让谁。 风扶摇瞧着忍不住笑开了花,金珠的视线却一直对她看着,她的那一翻话还在耳边回荡,分明她对她的卑劣是厌恶的,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她能感觉到,她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甚至,她能感觉到风扶摇,想要做一件,她从未敢想的事情。 “你是为了陪你的弟弟,所以才会来书院的吗?” 金珠靠近了她的身边,忽然开口。 风扶摇点了头,“只要他适应了这里,我就该离开了。” 金珠对她望着,眼神微闪,抿唇道:“虽然我讨厌你,但是,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好姐姐。” “三姐你刚才说什么?”风玲珑忽然放弃了与古亦对视,回了头紧张的对风扶摇盯着。 风扶摇笑着摇摇头,对他伸了手,笑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回了。” 风玲珑乖巧的应着,牵了风扶摇的手,小心的扶着风扶摇向前走。 “喂!可是这!”古亦连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几个人的任何回应。 金珠走了几步,无奈的回头扯了他出来,恼怒道:“连男女都分不清的大夫,你还想真指望他!” “你怎么知道他之前没分出男女?难道你一直偷听?”古亦奇怪的对金珠问,金珠铁青的小脸微红,喉咙里卡着声音解释道:“我原来来过,穿着男装。” “你说什么?”古亦眼睛一直对风扶摇瞧着,神思恍惚,没听清金珠说什么。 金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说她好多了,这里看不了她的病!” “那我刚才跑那么快做什么?”古亦哼了一声,“怎么不早说!” 金珠握了握拳,终究还是放弃了要与他争执的打算,怒道:“谁让你带着她跑的那么快!我跟的上就不错了!” 古亦唉声叹气的瞧着,忽然间风扶摇脚上一软,差点扭了脚,古亦瞧着,慌忙上前,心里又对风扶摇闹脾气,扛着风玲珑就走,没好气道:“这个小子我看着,你顾好自己!” 风扶摇想要说什么,被赶来的金珠拦了住。 这次风玲珑没有反抗,对风扶摇虚弱的身形盯着,又打量着古亦的身高,握了拳,眼底含着冷意。 他一定要,成长到足够保护三姐的男人! “大哥哥,这是什么书?”风玲珑回了神,从古亦的衣襟里拿出了那几本小人书,古亦撇眼瞧着,脚下一顿,差点将风玲珑给摔了下去。 慌忙将风玲珑从自己的肩膀上给放了下去,气急败坏的从风玲珑的手里抢了那本书,哼道:“这个可是我的宝贝!只能借给你瞧一眼,你不能动!” “他就那么宝贝那几本书吗?”风扶摇远远地瞧着,古亦对风玲珑恶劣的语气令她很不舒服。 “那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书。”金珠听着她语气里对古亦的不屑,猛然皱眉,冷声道:“那是几本兵法,古亦很喜欢这类书籍,他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后能参军,最后成为保家卫国的将军!” 风扶摇略微诧异,对古亦死死护着书籍的模样看了去,轻轻弯了唇,“毕竟是张将军的侄子,将军的气魄,倒是有的。” 金珠闻言抬眼朝她看了去,淡淡道:“他最尊敬的并不是张将军,令他产生参军念头的,是风校尉,你的二叔!” “二叔?”风扶摇惊讶开口,金珠点了点头,瞧着古亦,眼里流露出对弟弟的宠爱来,“三年前因缘巧合,我和他在边境陷入了马帮的争斗中,是风校尉救了我们。我当时被吓得昏迷并没有看见我们是如何被救的,但是醒来,他就对我说,他一定要成为像风校尉那样的军人。” “你们快点!金珠,你照顾着点她!” 古亦宝贝的收起了那几本书,护着风玲珑,对风扶摇挥了挥手。 金珠抿唇,神情莫测,风扶摇轻轻笑了笑,低声道:“他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的将军的。” 风扶摇随着他们回了去,脚上越发的发软,连连唤着轻忘忧,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终于,风扶摇倒了下去,风玲珑惊呼跑来,直至最后,终究还是古亦将风扶摇给背了回去。 金珠心中对风扶摇怀有芥蒂,推脱要回去,索性与唐先生告了辞。 风扶摇晕倒,书院自然无法继续授业,唐先生布下了一道文章后,便令书童去风府就要唤人来接。 风玲珑慌忙拦了下来,死都不肯放那书童去,最后只得祈求的对古亦盯着。 “先生,程风是我拜把子的弟弟,我送他回去也是理所应当,就不必劳烦风府的长辈。” 古亦伸手就对风玲珑的头拍了拍,郑重的对唐先生作了揖,行为守礼面上严肃,与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不得不让唐先生做出了让步。 “也罢,你带他们回去后,令府中之人写一封平安书信,让我安心。” 唐先生松了口,古亦又恢复了往常,笑嘻嘻的应了。 背着风扶摇,出了书院,跟在风玲珑的身后,一路上的闲聊,古亦这才知道风府原来出了那样多事。 “这里就是风家大哥的私院?”古亦瞧着这低调却大方的院落不觉诧异。 风玲珑自豪的点了头,进了院门,撞上白霜,连招呼都顾不得打,慌忙跑去寻找老大夫。 “古少爷?”白霜奇怪的对古亦瞧着,恭敬的行了礼,忽然瞧见古亦身后背着的风扶摇,眼底闪过兴奋,捏了自己的胳膊,眼眶掉出泪来,惊呼一声:“小姐!” “古少爷,小姐这是怎么了?”白霜惊慌的握住古亦的胳膊,古亦一瞬间的不适,避开了白霜的手,皱眉道:“忽然昏了过去,早上就有些不对劲,就连路都走不动。” “也就是说,是才发作晕倒的?”白霜忽然沉了声音,眼底闪过的懊恼令古亦略微侧目。 回了神,白霜含着眼泪对古亦轻声道:“有劳古少爷了,小姐就交给奴婢。” 古亦背着风扶摇朝院子里走了一步,恼怒道:“怎么交给你?你这么瘦弱的身子能背的动她吗!快带我去她的房间,响午的日头烈的很,别又晒到了她!” 白霜低着头连连应声,神情却有些犹豫,“可是那毕竟是小姐的闺房,古少爷您是男子,奴婢不能做主将您带过去。” “难道你家小姐的命还比不上什么礼仪法纪来的重要吗!别说那么多了!快带我去!大不了!小爷就当了那个责任!娶了她就是!” 古亦气急脱口而出,风扶摇虚弱的声音含着笑传了来:“谁自称小爷呢?被,被古大人知道,还不气死!” “你醒了!”古亦略微激动,眼角余光见风扶摇脸色苍白,连忙对白霜气道:“还不带我去!” 白霜瞧着风扶摇微睁的眼瞳孔放大,低着头,给古亦让开了路。 带着去了风扶摇的那一间房,古亦小心的将风扶摇给放在床上,白霜远远的站在一旁冷眼瞧着,阳光斜侧着打在她的脸上,阴影涵盖了她的眼睛。 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怀里的小药瓶,瞧着古亦小心伺候的模样,眸子里闪过狠毒。 究竟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对小姐这样的好,就连一向喜欢二小姐的古家少爷也对小姐这样的温柔,而对她,她主动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古家少爷都会嫌弃的避开。 “你感觉怎么样?就说金珠今天出的什么馊主意,瞧把你弄得这个样子!” 古亦连连叹气,伸手帮着她垫高了枕头,扶着她躺在了床上。 就在此时,风玲珑拉着老大夫跑了来,气喘吁吁道:“三姐,大夫爷爷来了!” 古亦诧异的看向老大夫,嘴巴张的老大,不可思议的对风扶摇望着。 谁不知道葫芦街的轻大夫,哪怕黄金万两也不能央求他来府里居住哪怕一晚,然而看这个状况,倒像是已经常住在这个小院内。 “你在这做什么!这是我三姐的闺房!”风玲珑瞪大了眼睛恼怒的对古亦瞪着,伸出手贴上古亦的后背,对着门外就将古亦给推了出去。 眼睛瞥见树荫下站着的白霜,风玲珑顾不得白霜神情的不对,大声道:“白霜姐姐,这个家伙就交给你了!你要看着她不能放他靠近这里!” 说罢风玲珑小跑着就回了风扶摇的房间,古亦奇怪的回头,就见风玲珑砰地一声将房门给关了上。 挑眉瞧着风玲珑小气劲,古亦叹了口气,在风扶摇的门前站了一会,正在考虑要不要在房门口偷听一会,就在这时,白霜阴郁的走了来。 “古少爷,小姐的厢房您确实不方便,奴婢带您在这闲逛一会,待大夫给小姐检查彻底,您就可以去看小姐了。” 白霜沉着声音,说的每个字都有理有据,古亦心里想着也是这么回事,这样一想,忽然察觉自己之前简直厚脸皮,一定要进风扶摇的闺房,甚至还将人家的闺房规格给记了下来,脸上薄红一片。 “古少爷?”白霜见他不动,脸上浮现一丝怒气,强忍着唤了一声。 古亦方才回神,对白霜不好意思的笑笑,跟着白霜的指示朝前面走了去。 “古少爷,小姐,在府里发生了一些事,如今在这里寄人篱下,委实委屈,还请您在书院,替小姐多加遮掩,奴婢先谢过您了。” 白霜眸子沉了沉,浮上一层水光,对古亦福了福礼。 在白霜这样的下人面前,古亦也没有过多平易近人的意识,淡淡的让她起了来,却是好奇的问道:“我只知道两位皇子本是想要在风府里暂住,然而如今却分别去了程府和金府,摇妹妹这个样子也确实有些异常,府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树影浮动,初春的冷风含面而吹,白霜手里捏着手帕眼角是扭曲的笑,嘴角不自觉得向上勾了一个弧度,瞧这地上的影子良久,猛然跪在了地上双眼含泪,哽咽道:“小姐,小姐将二小姐给赶了出去,大夫人也被查出失职,老夫人恨极了小姐,这才。可是,这一切都是大夫人的错!如果不是大夫人这些年来对小姐不闻不问,令小姐心生扭曲,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小姐,说是陪着六少爷出来上学堂,实际上,却是被府里给赶出来了!所以,古少爷,您可千万不要对外人说起,这实在,会影响小姐的清誉。” “你是说,风扶摇,将水月妹妹给赶出府了!” 古亦诧异的对白霜盯着,不可置信。 与此同时,老大夫正在给风扶摇把脉。 “大夫爷爷,我三姐如何了?”风玲珑颤声发问,老大夫皱起眉对风扶摇看了去,沉吟的摸了把胡子,“这毒,我却是不曾见过。当仅仅是看你的脉搏,却也不像是你所说的中毒,倒更像是,一种迷药?” “迷药?”风扶摇撑着手臂靠在了床上,松了口气。 迷药总好过毒素。 “这药我却也不曾见过,这样,我先给你配一副,你先吃着瞧。” 老大夫犹豫的开了口,风扶摇点了点头,待老大夫走后,风扶摇忽然想起风玲珑的病症来,连忙对风玲珑伸手,掀开他的胳膊,那上面的红疹,却没有散开半分。 那红点刺激了风扶摇的眼睛,风扶摇的手略微使劲,歉疚的闭上眼,“玲珑我...” “三姐你不用道歉,你并没有做错,玲珑很乖的,等你好了些,我就去找大夫爷爷主动看病,绝对不会令你担心的!” 风玲珑乖巧的握住了风扶摇的手,这般一说风扶摇这才放了心。 身子实在提不起力气,风玲珑扶着风扶摇靠了下去,沾上枕头,沉沉的睡了。 风玲珑陪着直到确定风扶摇睡熟,这才出了来。 “六少爷。”刚刚关上房门,只见白霜焦急的走了来,四处寻了寻奇怪的问道:“那个人呢?” 白霜面色犹豫,为难的道:“古少爷他,回去了。” “回去了?”风玲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他会在确定三姐无碍后才回去呢,罢了,就是一个靠不住的人!” 风玲珑对白霜盯着,沉了眸子,冷声道:“白霜姐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什么?”白霜瞪大了眼睛吓的一个激灵,对上风玲珑冷然探究的眼神,下意识的跪了下去,后背浮汗,颤着声音道:“六少爷说笑了,奴婢能做什么亏心事!” “可是,你好像很紧张?”风玲珑眯着眼朝着白霜走了去,弯下腰,伸手对白霜的前额贴了贴,摊开手心在白霜的面前,“你看,你在流汗。” “奴婢。”白霜拼命压住了跳的越快的心,深呼口气,忽然哭腔道:“今日小姐发生这样大的事奴婢都不在小姐身边,看着小姐这般模样,奴婢心里难受。” “六少爷,小姐,她究竟是怎么了?”白霜猛地抬起头,脸上盛满泪珠,梨花带雨瞧不出一点虚假。 风玲珑收回了手,脸上显出几分歉意,轻轻将白霜给扶了起来,低声道:“大夫爷爷也不知道三姐是怎么了,但是有大夫爷爷在,三姐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不会,有事吗?”白霜低低重复了这几个字,紧紧握住了手,抿了唇,神色阴郁。 风玲珑只顾着抬头四处朝着墙角屋檐看去,没见到想要见的人,低下了头。 瞧着白霜,忽然又问道:“香儿姐姐呢?怎么都没看见?” 白霜眯了眼眸,忽又抬起眼,轻轻摇了头,呢喃道:“今天一天都不见人,在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也没出现,可能是出府了。” “出府?”风玲珑皱了眉,“身为丫鬟怎么能随意出府!等她回来...罢了,还是算了,三姐现在身子虚,还是不要被这些事情闹心比较好。” 说罢也没有继续搭理白霜,转身走了去。 白霜瞧着他的背影,眼里露出狠毒。 就连六少爷,都开始对自己这样轻视,她还对风府这样忠心耿耿做什么? 眼角撇着紧闭的柴房,白霜勾唇冷笑了一声,抬腿,走向了风扶摇的房间。 “小姐您的身子可好些...” 推开了门,只见一袭紫衣正小心抱着风扶摇的身子,流连在床上,惊慌的瞪大眼睛,厉声就要质问,却不想那俊美妖邪一般的人,手指微动,她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 “滚出去。”低声呵斥,迤逦的声线拖着冷压,一双眸子布满诡谲,白霜沉了心,却在见着风扶摇半个身子都在男子的怀里,眼睛闪过一道光。 凤宸瞧着眼前不识相的丫头正要动手,溪溪适时地出了来,带着白霜出了去。 碍事之人终于都离了开,凤宸眯着眼瞧着怀里躺着的女人,妖邪的脸上浮现一层怒火。 他不过离开了一小会,这个女人就成了这幅鬼样子,一点都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自觉。 指尖微动,一层暖流顺着风扶摇的腰间缓缓进了她的身体,怀抱着她在怀,诡谲的眸子低头吻上她的发丝,就这样紧紧搂着,眼里浮现满足。 “庄主请您停手!”淡紫色纱裙翩然而至,嫣儿瞧着凤宸的动作,惊呼一声,慌忙出声。 凤宸眸子里浮现滔天的怒火,伸出手猛地对嫣儿打了去,嫣儿闭上眼,生生接了那一掌,嘴角流出血液,嫣儿低声道:“庄主,您的掌风只有原先的三成,您已经,将太多的内力都消耗在姑娘的身上,再这样下去,压制不住您身上的蛊毒,您,会有危险!” 手掌紧握,凤宸对着嫣儿施加了压力,强逼着嫣儿对风扶摇跪了下去,语调阴冷:“本尊不会死,只要她活着,本尊就不会死。你给我记住,这是第一次,若是还有第二次,你自己明白!” 幽冷的压力惊醒了睡梦中的风扶摇,缓缓睁开眼,却只见怀抱着自己之人,阴冷异常。 靠着他的身侧,就连指尖都能感受到来自他的怒火,伸手抚上他的眉间,风扶摇皱起眉,她不喜欢他生气的样子。 冰凉的指腹贴上了他的眉心,身子一僵,眸中诡谲散去,眼底含着柔情,任由那只手将他的眉间抚平。 腾出一只手握住了那冰凉的小手,凤宸低下了头,咬住了她的耳垂,低声轻喃:“总算醒了。” 风扶摇大脑一懵,谁能料到他会来这一出,怔怔的对他看着。 凤宸瞧着她发呆的神色也不恼,轻轻一笑,夹着几分血腥的清香涌了来,身子一软,发丝散下,下一刻,她的脸颊贴上了柔软的布料。 “这是本尊的外袍,摇儿这般想念本尊,变得这般自残,本尊实在看不过去。这几日,任由你靠着本尊的衣裳入睡。” 风扶摇脸上瞬间升上红色,红的发烫。 气血上涌,风扶摇大脑一晕,没好气道:“谁因为你自残!” “嗯?只是反驳这个?”凤宸的脸上含着揶揄的笑,手臂一转,欣长的身子就压了下来,凑在她的耳边轻喃:“也就是说,摇儿真的在想本尊?嗯?” 越来越近的味道钻入了她的鼻尖,更是顺着鼻尖,到了大脑,风扶摇的脸彻底红透,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轻轻伸手想要推开压下来的身子,无奈一只手使不出力气,这般行为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脸蛋红润,薄唇微张,这般的姿态轻易的挑起了凤宸的情绪,眼里含着炙热的火焰,手腕上扬,捏紧了风扶摇的右手,而她轻轻推开他的左手,也被一并握了住。 风扶摇气恼的转过了头,却不料那个身子彻底压了下来,脑袋一转,径直到了他的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3 最后的心软 结实的胸膛被放大展现在眼前,风扶摇不自觉得想起那次在水中看到的情景,脸色陡然发烫,就连耳根都红的不像话。 “摇儿可是想到了那日?”偏偏就在这时,凤宸魅惑的声音慵懒的传了来,从他口里吐出的热气洒在风扶摇的劲边,就在方才,凤宸身形向下滑动。 风扶摇偏头,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脸。 只见那比冰片还削薄,却又比红花更为魅惑的薄唇一张一合,精雕细琢的下巴贴着她的脖颈,缓慢的吐着气,风扶摇就那么瞧着,心里一跳。 这个妖天生魅惑,一举一动,此刻在她的眼里,都是那样的完美,就连幽冷的银色面具都带着几分神秘。 “庄主。”嫣儿眼瞧着这一幕,脸色红的都要滴出血来,偏头看向其他地方,只觉得自己一阵燥热。 嫣儿这一声猛然惊醒了风扶摇,眸子里闪过羞怒,正要推开他,脖颈一凉,温热的血液流了出来,风扶摇只觉那柔软的唇瓣在她的脖颈间吸允,脸色一僵,正要动,耳边传来幽幽的音调:“别动。” 风扶摇身子松了下去,脸上的红云扯了去,窗户间一阵风吹来,风扶摇只觉脸上一阵舒爽。 在瞥眼,原来是嫣儿实在忍受不了,出了去。 “摇儿耳朵这样红,之前,以为本尊要做什么?”凤宸诱惑的起音,揶揄的对她看着,直到风扶摇的脸瞬间从白到红,这才低低的笑出声,“摇儿还太小了,本尊不急,等你长大。” 说罢,修长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的唇瓣,指腹轻轻揉擦着,轻声叹息:“只是这唇儿,本尊是不是能先尝尝?” 抬了手,风扶摇这才发觉经过凤宸这一折腾,力气倒是恢复了些,气恼的挥开自己唇上的爪子,满眼的怒色。 瞧着她通红的小脸,凤宸低低的笑了,伸手拥了她的身子,试探了她的丹田,察觉恢复的差不多,这才满意的弯了唇。 眼角微撇,瞧着她脖颈上浅浅的一道剑痕之时,妖异的眸子浮现一丝怒色。 风扶摇正要起来,还没反应,绸缎衬衣在眼前一闪而过,在抬起眼,健硕的身材魅惑天成,胳膊上细腻的肌肤几分微凉,墨色妖艳的发丝在唇边拂过,那修长的手已经要褪下他的裘裤。 “你,做什么!”风扶摇猛地爬起身拦住了他的动作,不巧手上的弧度没有找准,指尖一划,不小心碰了一物,只觉那瞬间坚硬。 脸色瞬间红成酱色,风扶摇大脑空白,只觉眼前晕乎乎的,脸上潮红,还未散去,就见凤宸咬着牙,诡谲的眸子里充满炙热,咬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隐忍道:“摇儿是想要令本尊食言?” 风扶摇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使劲摇头。 肩膀被咬住,风扶摇闭着眼受着,随后只听凤宸恼火道:“那蝼蚁的身子,可有本尊的好看?” “什么?”风扶摇在他的怀里不敢乱动,猛然听到他这句话,神色愣了愣,肩膀一疼,凤宸只是单纯的咬着她撒气。 风扶摇忽然想起了那日,她被那两个人要挟离开玲珑的那日,要挟之人,其中之一穿着暴露,竟是珠帘缠身,万分不能看。 那日,这个妖也在。 难道他脱衣服只是想要和那个刺客斗气?风扶摇放松之时也不觉感到好笑。 在他的怀里不住地点头,“嗯,比他好看。” “也就是说你真的看了。”迤逦之声瞬间变得幽冷,风扶摇脑袋一白,没想到这里还有个陷阱。 无奈的闭眼,敷衍道:“没有,真的没看。” “真的?”那声音满含着不相信,风扶摇轻轻点头,有些疲于应对,不过听着凤宸的声音,想来她不小心挑起来的火,应该已经无碍了。 就在此时,只听耳边幽幽叹气道:“也罢,只要摇儿将那人的身子给抹去,只留下本尊一人,就罢了。” 风扶摇无奈叹息,正要说话,冷不防被他点了穴道,困意来袭,却是眯着眼,渐渐睡了过去。 凤宸接住了风扶摇的身子,小心的替她盖了被子,指尖一挑,将衣裳披上身,这才将那满园的颜色掩了下去。 狭长的眼眸柔情的朝她的睡颜看了去,在她的额前轻轻落下一吻,低声道:“等我两日,处理好那边的事,我就回来。” 翻窗而出,没想到嫣儿在守在窗前。 嫣儿见凤宸出了来,低下了头,轻声道:“姑娘若是需要,奴婢的内息大可尽数拿去,庄主切不可再闹,否则,您定会被压下,令他提前苏醒。” 魔息袭来,嫣儿痛苦的闭上了眼,只见凤宸冷嘲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本尊的女人,只能用本尊的内息,你们休想染指!” 手指微动,嫣儿被抛了出去。 瞧着那抹妖异的背影,嫣儿闭上眼苦笑,庄主的女人吗? 看来姑娘,已经走到了庄主的心里。 再说白霜,被凤宸赶出去后压制不住心底的狂喜,若不是发不出声音,恨不得用尖叫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朝着屋内瞧着,白霜冷眼,压制不住的笑,转身离了开。 一个时辰后,偏僻之处,冬雪朝着白霜一掌劈了过去。 白霜眼看着冬雪的身影,眼底含着几分惊诧,恐惧之后,快速的从怀里拿出一把红色的粉末朝着冬雪撒了过去。 “咳咳咳,这是什么!” 冬雪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眼睛喉咙辣的辛疼。 白霜冷冷一笑,“地星国辛辣子研出来的粉末,可不是一般的有用。” 说罢,白霜一把拉住了冬雪的手,冷声问道:“你说!为什么小姐喝了下了百日迷的白粥却还没事?” 冬雪使劲想要挥开白霜的手,惊讶的发现白霜力气之大,竟是甩不开。 白霜确信冬雪脸上不好不会说实话,拽着她到了井旁,一碗凉水泼了下去,白霜冷这眼对她瞧着:“现在能说了!” 凉水擦去,冬雪的眼睛也只是微微睁开,发觉凉水的作用,冬雪顾不得和白霜周旋,伸手就要夺木桶,却不料被白霜狠狠拦了住,白霜更是另一只手一发狠,将木桶给扔了出去。 “你!”冬雪气急,还没骂完,白霜手上已经使力:“我知道你和香儿不简单,但是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在空气中洒下了点百日迷,至于辛辣子的粉,我就是用来让自己清醒的!所以现在,你不但眼睛睁不开,力气定然也没我大。就算你是武功高觉之人,此刻没了眼睛,你也不能对我做什么!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这样对大家都好!” 冬雪呼吸加重,迫于无奈,恨声道:“我给你的百日迷是我自己调制的作品!若是只吃一点点,发作就会慢,但长时间如此,就会变成类似云藤的毒,蔓延她的五脏六腑。” “那样太慢了!我要快的!快速的!”白霜红着眼瞪大眼睛,冬雪被她扯的生疼,冷声道:“我也只是改了一点点!若是剂量用的足够多,自然就是普通的百日迷!隐藏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时辰!” “把你所有的都给我!”白霜双眼发冷,直接伸手从冬雪的身上去抢,冬雪眼睛好受了些,劈掌对着白霜打了去,扭断了她的胳膊,冷声道:“既然你已经用完了!那么我们的合作,就此结束!” “你以为事情到了现在,还是你说了算吗!”白霜护着自己断了的胳膊,笑的张扬:“你不想香儿死的话,就老实将东西交给我!” 冬雪瞪大眼对白霜盯着,抓住她的衣襟,怒道:“你把香吟怎么了!” “呵原来她叫香吟。”白霜任由冬雪抓着她的衣襟,笑道:“她现在没什么,但是我在她的头顶上用绳子系了一包砒霜,绳子的周边我放了一个鸡腿,厨房婆子养的狗再过一会就会巡逻回去,你猜它发现了那鸡腿会不会去咬那个绳子?你也不用想着现在去救她!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上越来越无力?我刚刚给你泼的水里,我放了最后的百日迷!哈哈哈!” “你!看来,我还真的找对了人!”冬雪虚弱的扶着井边,对笑的张扬的白霜冷笑,“你不必白费心机,百日迷是我亲自配置,并不是随便就会带出来的东西。我本与你就是同盟,我既然给了你第一瓶,自然就会有第二瓶。只是需要时间。” “呵,同盟,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若是同盟,你对我那般态度!”白霜捂着断了的手,阴狠的笑着:“看来你与香儿姐妹情深,竟然愿意为了她想要杀了我。既然如此,当我欺辱香儿的时候你又为什么不来制止?其实,你的心里也想要让香儿,就那么被我杀了吧!” “你胡说!”冬雪气的脸色充血:“若不是你一早悄悄派了小厮想要向大姨娘泄露我与香吟的身份,我怎么会为了拦截那小厮,错失了救下香吟的机会!白霜,以前我当真没看出,你竟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 白霜轻轻扯了唇,忍着断臂的疼痛,朝着冬雪蹲了下去,“我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不是更好吗,这样才能和你继续合作下去。我说,你就不用说这些花言巧语,我不信的。你若是想要香儿无恙,最好老老实实的将东西交出来!” 冬雪拼了内力,却没有将体内的百日迷完全的逼出去,足以见得白霜在空气中撒了多少。 将剩下的百日迷全都用在了空气中吗,用手里仅剩的筹码换来新的百日迷,这样的谋算令人诧异。 冬雪别有深意的对白霜看了去,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她是这样奋力一搏的人。 “香吟在你手里,我怎么敢耍滑头,配置至少需要一天,就这几天,我一定给你。你先把香吟放了。” 冬雪的额前浮现冷汗,说话也穿着粗气,那是将内力耗尽的表现。 “你最好能守信,否则,一封告密的信函我还是有能力送出去的。” 白霜抬眼对冬雪讽刺的看了眼,从地上站了起来,断裂的骨头疼得令她窒息。 “最多给你两天,不然香儿的命,掌握在你的手里。” 白霜说罢,转了身,冬雪勉强抬了眼,瞧着白霜自以为是的背影,嘴角浮现冷嘲。 威胁的话一句就够,说多了,不但显的画蛇添足,冲淡了威胁的力度,得不到想要的效果,甚至,暴露了她的过于紧张。 白霜,也不过是火候未到的心机女罢了。 冬雪的眼里浮现一分狠色,她只不过想要将三小姐迷晕送到殿下的寝殿罢了,可看白霜的反应,倒像是想让三小姐死,看来,她配置的要小心了。 眼睛上的熏辣终于散了些,冬雪强撑着自己,伸手拿向被白霜扔了的木桶,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泼了去,木桶里仅剩的水刷洗了脸上的红粉,凉意令她清醒了几分。 抬手看向自己,若是按照白霜所说,这红粉是用来令白霜免于百日迷的作用,那为何,红粉迷面的她却还是受了百日迷的影响? 放下心中的疑虑,待身体恢复了些,撑着地面起了来,内力耗尽,却是只能徒步走向香吟的位置。 另一边,白霜伸出自己已然鲜血淋漓的手心,只见那上面的伤口,覆着一层厚厚的红粉,红粉渗透进肉里,越发狰狞。 白霜嘲讽的勾了勾唇,她在自己亲自划的伤口上洒下了一层辛辣子磨得粉,那瞬间的辛辣刺痛能令她彻底清醒,甚至她还嫌不够,对着碗里的红粉又抓了一大把,知道疼的令自己头皮发麻,这才放心的去见冬雪。 从香儿那反应中她就知道,冬雪和香儿定是一伙的,甚至,她们潜伏在风府是别有目的! 所以,当她早上将香儿迷晕关进柴房之后,就连忙修书一封,在分明看到冬雪的身影后,大声的将信里的内容给报了出来。 被送信的伙夫吸引去了冬雪,这才给了她布置的时间。 想想冬雪的反应当真可笑,竟然一切都按照她所预料的那般发展。 甚至冬雪都忘记了,她跟本就不识字,更别说修书一封递给二老爷。 白霜的抬起头笑的张扬,此刻的她,哪怕没有小姐在身边,也足以独当一面。 嘲讽的眯眼,白霜托着自己断了的手,又将固定发髻的发钗给拔了,使劲捏了自己的胳膊,红着眼,披头散发,满头狼狈的跪在老大夫的门前,虚弱的伸出手敲打着老大夫的房门。 “大夫,救命。” 老大夫刚刚入睡,因着心中杂事太多,每每都不能安然入睡,极易被吵醒。 门外越来越响的敲门声以及虚弱的呼喊惊扰到了老大夫,老大夫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确定门外的确有响声,这才唉声叹气的认命起床。 恼怒的将门打了开,诧异的发现门外虚弱到跪着的白霜。 “你这丫头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老大夫惊讶一声,顾不得带白霜进去,伸手就要替白霜诊脉。 白霜嘶的一声,红着眼对老大夫低声道:“我的手,断了。” 老大夫一惊,凑着外面的月光,勉强的替白霜查看。 这一看,眼睛瞪大了几分,恼怒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伤的这样重!快进来!” 说罢,老大夫径直走到屋内,点燃了蜡烛,皱眉瞧着站都站不起来的白霜。 老大夫沉着眼睛,待白霜艰难的进来后,也顾不得关门,洗了手,将一枚药丸递给了白霜,让她吃了下去,白霜吞下那颗药丸后,身子里的不适瞬间消散了开,眼睛瞪大,正透着欣喜,冷不防老大夫忽然扶住了白霜的肩膀,一使劲,替她接了骨。 白霜皱起眉,死死咬着唇,之听老大夫惊惧道:“是谁出手这样重!你这胳膊要是等到明天才接骨,就彻底废了!” 白霜一眯眼,眸子里浮现冷芒。 好她个冬雪,竟然真的要她的命!看来,她对她们还是太手软了些! 白霜猛然发沉的神思引起老大夫的注意,皱起眉,老大夫看向白霜的眼神有些诧异。 接骨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何况她的骨头错位太多,就连他都要小心着的程度,这个丫头却一声不吭,和以往他记忆中那个没有主见又懦弱的印象很是不同。 白霜回了神,发觉老大夫一直对她看着,压下眼底的不耐,学着风扶摇,对老大夫笑道:“多谢大夫。” 老大夫忽感恶寒,摆了摆手,瞧着她另一只手的手心,皱眉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我瞧瞧!” 却不料白霜猛地将手收了回去,对老大夫笑道:“天色已晚,这样叨扰您我的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明日奴婢一定给您准备一顿丰盛的饭食以用来表达奴婢的感恩。明日还需要起早,奴婢,就告辞了。” 白霜这样说老大夫也不好留,正欲点头,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情来,沉声问道:“你且别忙着走,你这样重的伤究竟是何人所为!” “这,奴婢不能说。”白霜低着头,下意识的咬着唇,唇上破裂疼的令她皱起了眉。 老大夫还没继续发问,白霜闭上眼急切道:“奴婢困了,奴婢,奴婢还是尽早回去歇着了!您,也请您早些睡!” 这样急急忙忙的态度令老大夫更为在意,厉声喝止了她的动作,冷声道:“究竟怎么回事,说!” 白霜猛地跪在地上,哭着呜咽道:“奴婢真的不能说,事关小姐的清誉,若是,若是别人知道了,对小姐定是会有影响!” “既然事关那丫头,我就更不能不管不顾,我自是不会害那丫头,你大可以放心的说!” 老大夫声音很是坚定,瞧着白霜哭哭啼啼的模样也有些不耐烦,等了一会,怒道:“还不快说!” “是小姐房里的男子所做!”白霜闭着眼,哭的更为大声:“奴婢本是想瞧瞧小姐的身子,却不想发现小姐竟然,竟然...” 白霜低着头,好似很是难为情的模样,低声道:“竟然躺在一个男子的怀里,娇羞乖巧。奴婢被吓到没敢动,没想到那个男子见到了奴婢就要杀了奴婢,手段狠辣,奴婢,奴婢实在不能与之相抗衡!” ”你是说,丫头的房里有一个男人,她还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老大夫的脸色很不好看,白霜瞧着老大夫的神色,唇角得意的勾起,抬起眼,拽着老大夫的衣袖,满脸的泪水,呜咽道:“奴婢委实不认得那人,却也不知是不是小姐心中所爱,事关小姐的清誉,还请大夫万万替小姐保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老大夫满脸的诧异,好不容易回了神,瞧着白霜信誓旦旦的样子,叹了口气,低声道:“事关重大,我会亲自问那丫头,不会乱说。” “您可千万别问小姐!这样的事情小姐如何能与您说!若是小姐知道是奴婢泄的密当然会怪罪于奴婢!还请您大发慈悲,放过奴婢!” 白霜哭着央求,老大夫听着不是滋味,“那丫头不是那样的人,你就放心!她定是不会责怪与你!你回房后记得泡些热水预备,明日将服用后的效果与我说说,这本是给那丫头研制之物,我本也犹豫不敢轻易使用。” 白霜脸上闪过阴狠,低着头,沉默的点了头。 所以,她也不过是小姐的试药人罢了,就连大夫,都没有做到平等,她永远都低小姐一等! 从老大夫的房间退了出来,白霜试探的扬了扬胳膊,除了稍稍有些刺痛和不适应外,倒也没什么其他。 吸了口气,白霜走到风扶摇的门前,站在门外,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犹豫的伸了手,只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乌云遮盖了一层月光,拖着长长的黑影,白霜走了进去。 四处张望,没见到那邪魅的身影,白霜脸上深情微动,松了口气。 燃了一根蜡烛,托着光漫步到了风扶摇的床边。 望着风扶摇恬静的睡颜,白霜将蜡烛拉近了几分,半跪在地上,对风扶摇瞧着,伸出手轻轻划过她的肌肤,低声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是因为你的这张脸吗?若是如此,奴婢若是毁了你这样狐媚的脸,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喜欢你了?” 手上的蜡烛倾斜了几分,瞧着蜡烛上蜡油就要滴下去,白霜的眼里浮现几近疯狂的快感。 就在此时,风扶摇迷糊着眼,低语了一声:“白霜。” 白霜的手一抖,滚烫的蜡油偏了方向,滴到了床上。 惊慌的眼神朝着风扶摇看了去,只见风扶摇皱着眉,呢喃后又没了声音,白霜这才松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4诧异的一幕 瞧着滴在床上的蜡油,白霜的手再次扬起,视线落在风扶摇的脸上,脑子里回荡着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 她曾经陪着小姐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更是想起,相思廊下,寒风中她拽着小姐的衣袖发下的誓言。 她说她永远是紫风阁的一等丫鬟,一辈子都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往事一幕幕的出现,白霜的手越发的颤抖,最终,狠狠地将蜡烛砸在了地上,眼神浮现一层阴鸷:“既然你已经勾搭了古少爷,甚至你身边还有一个那样妖邪狠绝的人在,那么,就请你远离大少爷!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说罢,白霜收回了抓住风扶摇手腕的手,恨恨的站起了身。 在说冬雪,急急忙忙赶到柴房,只见柴房门前一条大黄狗倒在外面。 “香吟你怎么样!”冬雪艰难的进了门,连忙替香吟给解开了绳索,“真没想到那白霜竟是这样狠毒的人,你有没有被怎么样?” 香儿虚弱的摇摇头,干着唇道:“我只是手里没了力气,倒也不至于真的被她给欺负了去。” “冬雪姐姐,倒是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香儿瞧着她全身湿漉漉狼狈的模样,急切的开口。 冬雪恨恨的叹气,将事情都给香儿说了,又将白霜口中所谓的砒霜从房梁上悬着的绳子上拿了下来,仔细闻了闻,忍不住冷笑,“这是蠢到何种田地,竟然连面粉和砒霜都分不清。” 香儿听了冬雪的复述不觉流出一层冷汗,走到冬雪身边,拿了那面粉,轻声道:“毕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平时哪里会见到这些毒物。自己买了又不敢闻,自是瞧不出来的。况且如今这样的年头,哪有正规渠道会卖砒霜的。” “当真可笑,偏偏是这样歹毒又见识短浅之人将你我二人弄成这幅德行!”冬雪劈手从香儿手中夺了砒霜,恨恨的扔了出去,香儿抿着唇试探的问道:“既然已经知道白霜是这样的人,冬雪姐姐,你当真还要给她百日迷吗?” “当然给!”冬雪毫不犹豫的回答,转头见香儿一副不认同的模样,又道:“给是会给,只是那配料会稍加修改,毒性也会减轻很多。我与三小姐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这样害她。待白霜迷晕了三小姐,我们就去将三小姐给运出来!” 说完,冬雪抬起眼对香儿恨铁不成钢的盯了会,又摇了摇头:“也罢,白霜第一次用下手轻,三小姐又是在外面发作,你又被抓了起来,自然怪不到你。” “若是不想三小姐死的话,你要好好的盯着白霜。”冬雪抿紧了唇,不放心的对香儿盯着:“解药我并没有带出来,百日迷狠就狠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药性能持续五天。这几天你都最好不要露面,寻个借口,在房间内歇着!” 香儿脑海中浮现风玲珑虚弱的模样,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奈何冬雪已经不顾她的回答,从柴房内跑了出去。 香儿担心的对她的背影看着,若是平常,冬雪哪里会用跑这样的方式。 眸色变得幽深,看来,白霜当真手段狠毒。 这一夜,每个人都沉浸不同的情绪中,就连风府也没有那么平静。 “娘,风扶摇你怎么不带她回来!她一个未出嫁的大户女子,哪能在外面抛头露面!” 风娆满脸的不解,语气里甚至含着对兰姨娘的责备。 兰姨娘听着风娆的话脸上却含着笑,伸出手给风娆紧了紧衣裳,叹息道:“哪里是能直接带回来的,这次还是求着二老爷这才能出府一趟。老爷和老夫人,直到现在也没有提起,摇儿就算回来名不正言不顺,只怕会受委屈。” “可是。”风娆气急,“那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在外面!不行,我明天就向爹爹祖母求情!” “娆儿你不准提!”兰姨娘厉声开口,不可拒绝的语气令风娆怔了住,回头不解的对兰姨娘问道:“为什么?” 兰姨娘也发觉自己的语气太过严肃,闭了闭眼,对风娆摇头道:“这几天大姨娘几般讨巧可不是为了让你水月回来?这个时候你若是提了,若是让摇儿回来免不得要给大姨娘几分面子,让风水月回来!这样一来,你三姐的全部算计就落了空。她现在受的这些罪,不就都没有了意义?娆儿你记着,千万不能提起这件事!知道了吗!” 风娆对兰姨娘的脸瞧了去,犹豫的点点头。 她总觉得,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原因,娘亲没说实话。 但是风娆向来是孝顺,自是不忍让兰姨娘失望,满口答应着,转身回了房。 身边王奶娘瞧着却是叹了气,伺候在兰姨娘身边,叹息道:“姨娘可是担心四小姐若是替三小姐说话,会引起老夫人的不满?” 兰姨娘闭上眼,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只能对不起摇儿。前几日古夫人随古大人前来,悄悄与我透露想与我结成亲家的意思。摇儿已经由老爷做主,与程府定下了亲事,可是娆儿却还没有着落。这段时间我想让娆儿多讨好老夫人,定下古府也是好的。府里此刻只有娆儿一个姑娘,对娆儿来说最有利,可不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惹恼了老夫人。” 兰姨娘的眼角滴下泪,歉疚道:“我也知道摇儿在外面很是辛苦,可在娆儿安定之前,我却不能拿娆儿的幸福去赌。” 王奶娘叹了口气,扶着兰姨娘好生安抚:“可怜天下父母心,姨娘你去瞧着,三小姐在外面倒也不错,这才起了这样的心思,哪里就这样歉疚了。” 兰姨娘擦了眼泪,摇了摇头,没继续说话。 事实上,风扶摇心中已有中意之人的事情,她本想告诉给老爷,只是,当她瞧见姐姐的画像的那一刻,又改了主意。 论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程府这样知根知底的,对摇儿更好,况且这还是老爷第一次替摇儿这样张罗,她也不愿拂了老爷的脸面。 院门外,秋儿奇怪的看着站在棉帘外一脸阴沉的春画,轻声唤道:“春画,桂嬷嬷在外面等你,你快去吧!” 春画抬眼对棉帘看了一眼,沉默的转身离了去。 屋内王奶娘伺候兰姨娘睡下,奇怪的掀开棉帘,外面却并没有人,这才放下心。 伸手对冬儿招了手。 “春画说她今日有些不舒服,今日桂嬷嬷来找她来了,大概想着三小姐,所以,今夜的守夜她就不来了。” 冬儿面对王奶娘的质问,有些为难的开口。 王奶娘恍然大悟的点头,让冬儿离了去。 上春院内,大姨娘的桌子上已经没有可以砸的东西。 “你说,今日二爷让那个贱人去了风扶摇那!” 大姨娘的声音很是扭曲,陈嬷嬷跪在地上默默忍受着大姨娘的怒火,点头道:“确实如此,兰姨娘回来后容光焕发,看着那样子,三小姐却是生活的,不错。” 陈嬷嬷说罢低下头再也不敢言语,等待着大姨娘随之而来的怒火。 “二爷竟然这样关心风扶摇那个贱蹄子,他见着我从来都是冷言嘲讽,甚至对我视而不见。可是他竟然私底下见了兰姨娘那个贱人!还给了她令牌让她出了府。不,是因为兰姨娘是她的妹妹吗!就因为是她的妹妹,所以就可以另眼相待,就可以得到这样的优待吗!不!不!凭什么!” 大姨娘双眼瞪大面部扭曲,手里的手帕已经被她撕成了两半。 陈嬷嬷跪在地上越听越觉得不对,大姨娘第一反应难道不该是三小姐吗? 口里却一直吵嚷着二老爷? 陈嬷嬷不自觉得想起刚刚伺候大姨娘的那几年,大姨娘几次三番刻意在福禄园呆着,她本以为是为了见老爷,可是每每大姨娘跟着老爷一起回院之时都会有些不情愿,此刻在听着大姨娘话里的不甘心。 陈嬷嬷的额前浮现一层冷汗,难道大姨娘! “夫,夫人!”陈嬷嬷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大姨娘横着眼睛瞪了来,瞧着陈嬷嬷脸上的惊恐这才回了神,使劲眨了眼后眼睛又瞪了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风扶摇在外面活的不错?她,这怎么可能!她这个时候,应该死在外面才对!怎么还活着!你再把话给我说一遍!” 风府里,一夜无眠,而风扶摇却睡的很是香甜。 翌日清晨,风扶摇醒了来,睁开眼第一时找寻那紫色的身影,巡视一圈都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懊恼的蹭了枕头,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诧异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迹,风扶摇皱起眉,眸子里不觉含着担心。 昨日只有凤宸和她在一起,难道他受了伤? 昨夜之事不断的浮现眼前,风扶摇不觉红了脸,伸出手对着自己的脸扇了扇风,从床上起了来。 “三姐你醒了吗?”风玲珑小心的声音响在屋外,风扶摇连应了一声,开了门,也顾不得其他,首先对风玲珑的手臂瞧了去。 “等会去学堂前我带你去大夫那看看。”风扶摇眼眸里满是愧疚,她明知道玲珑身子不好,为什么还要逼着他穿那样粗糙的衣裳! 风玲珑伸出手抚上她的眉心,乖巧的点头,软糯的声音软到了风扶摇的心里:“三姐自己要好好的,才能照顾我。所以,三姐一定要早点恢复。” 伸出手握住了风玲珑的手,风扶摇含着泪点头,轻声道:“三姐已经好多了,再是不用玲珑担心。” 风玲珑点点头,抬起头神秘兮兮的就要对风扶摇说什么,正巧白霜端着水盆来了。 “大哥的马车就在外面,三姐赶紧打扮打扮,给大哥一个惊喜。” 哐当一声,水盆掉地的声音惊到耳语的两人,风扶摇诧异去看,只见白霜一脸惊喜,水盆里的水淋湿了她的裙摆都丝毫不觉。 风玲珑气恼的皱眉,看向白霜的眼神含着几分警告,没好气道:“三姐用来梳洗的水都被你弄翻了,还不重新打来一盆!” 白霜正想寻个借口出去,风玲珑这番话正巧给了她理由,完全忽略了风玲珑话里的不满,高兴的应了,甚至是屈膝福了礼出的去。 “也不知道怎么做事的。”风玲珑不满的嘟嘴,扶着风扶摇的动作小心翼翼,“三姐,大哥定是得了信匆匆忙忙赶回来的,你一定要对大哥好好诉苦。” “得了信?得了什么信?”风扶摇诧异的问,却将风玲珑给问的生了气,“三姐你被那样残暴的武林组织给抓了去,一连消失好几天,当然要将这件事告诉给大哥!三姐你是不是太害怕,将这段记忆给忘了!” 风扶摇不好意思的笑笑,替凤宸解释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住了嘴。 本是想要带着风玲珑直接去老大夫处,却不料被风玲珑给拉了回来。 “三姐,你尚未梳洗如何能出去!”风玲珑小声呵斥,瞧着风扶摇神思恍惚的模样,气恼道:“三姐你是不是并不想见大哥?” 风扶摇闻言神情一愣,手上顿住,“怎么会呢。” “既然如此那你就快些打扮,白霜那样慢,那我们先梳头,我给你打下手!” 风玲珑说着就拉着风扶摇坐在梳妆台前,随手就拿起木梳在风扶摇的头上摆弄。 风扶摇好笑的瞧着他很有兴致的模样,随着他弄了,脸上的表情却变得越发的恍惚。 大哥,就要回来了。 伸手覆上自己的心口,轻忘忧,你可听见了,大哥他就回来了。 随着她的心跳越发的迅速,风扶摇此刻充满了迷茫。 在见到凤宸前,她或许可以肯定自己的心意,那么此刻,在见到凤宸后,她对风萧然的印象却很茫然,不自觉得,就会将两个人重合在一起。 她已经找到了她想要的人,那么是不是该,放下之前的一切,好好的告诉大哥,他心爱之人,就在她的身体里。 渐渐地,风扶摇有些烦躁,她不知道自己在见到大哥后,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大哥会相信她吗?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在自己的身体里,这样的事情,大哥能相信吗? 就在风扶摇胡思乱想之时,白霜早已飞奔到院门。 马车铃铛的声音越发的靠近,白霜兴奋的不知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 “白霜姑娘你怎么在这?”管家步履阑珊的从偏远的西边走过来,本以为门口该是没人,却诧异的见到白霜站在那。 白霜哪还有功夫和管家说话,轻视的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转了头,没有答话。 那般无视模样令管家动了气,可偏偏,他又拿白霜无可奈何。 “主子每次回来都不喜有人迎接特别是这个门口,若是主子需要,会主动去见你!你还是别在这呆着了!” 管家好心建议,瞧着白霜不屑一顾的模样冷哼一声:“你这姑娘真是不识好歹,半分都比不上你主子!” “呵,不过是因为小姐是主子,所以你们才这般讨好。若是换了身份,可瞧着你们的脸色吧!一群趋炎附势之辈!” 白霜握紧了手,眼里泛着狠,眼瞧着管家被气得扶着门也不愿帮一把,冷笑一声,直想让管家也赶紧离开,这里只要有她就够了! 垫着脚,远远地张望,低调的马车远远行驶了过来,马车里出来绝代风华的身影令白霜迷了眼,慌忙跑了上去,一把抓住那耀眼的红色衣袍,低声呢喃:“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白霜好想你。” 与此同时,风扶摇瞧着风玲珑替她打扮出来的造型微微惊讶,风玲珑天生的一双巧手。 “大哥曾经教我绑过发髻。”风玲珑见风扶摇有些诧异,笑着解释,病态的脸色都变得红润。 “大哥教你这些做什么?”风扶摇有些奇怪,心里却松了口气,至少不是那另有所图之人教的玲珑。 风玲珑这时却变扭了起来,扭捏着身子,不好意思道:“大哥说,说,只有学会这些,长大了,好哄骗小女孩。” 风扶摇一阵无语,抬起眼瞧着风玲珑尴尬的模样,不觉噗嗤一笑,之前郁结的心情一扫而空,好笑的瞧着风玲珑,“大哥说的那些东西你可别听,小姑娘还没长大呢,就被你们惦记上了。” 风玲珑红着脸应了,风扶摇抓着他的手仔细瞧着,连声询问,直到风玲珑连说不疼这才稍稍作罢。 另一边,风萧然略微闪身,避开了白霜伸来的手,语气有些不耐:“你在这做什么?” “奴婢,奴婢来迎接您回来。”白霜没想到会被风萧然骂,想着自己的确越剧,低着头连声道歉。 狭长的眼眸在白霜的身后探了探,菲薄的唇微动,迤逦的声线含着几分小心翼翼:“摇儿呢?” 白霜身子一僵,心里泛着苦涩,语气沉了几分:“小姐尚未起来。” “真是个赖床鬼。”风萧然不自觉得弯唇,忽又想起什么,收回了笑,沉声问道:“她身上的伤如何了?” “伤?”白霜心里一惊,压住了紧张,低声道:“好多了。” “那便好。”风萧然邪魅的脸浮现几分歉疚,点了头,对白霜道:“你现在去准备一些热水,身上那些血,定是不舒服,待她起了来,给她擦个身。” “血?”白霜皱眉重复,还没开口询问,只听风萧然身边清丽之声咳了一声,在风萧然的耳边低声道:“庄主,在您所见那日,已然过了六日。” 风萧然神情一僵,眼里含着冷意,苦笑一声:“也就是说,那段时间,陪在摇儿身边的是凤宸。” 溪溪低头,看向风萧然,神情复杂,张了口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事实上,她此刻还处于茫然的状态。 就在昨夜,丽姐忽然到访,就连久未说话的夏姐姐都出了来,告诉了她一个令她惊悚的真相。 直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 “你!你!你怎么会在大少爷的身边!”白霜伸手对溪溪指着,一连的可怖,难道,难道这个溪溪是大少爷派给小姐的丫鬟? 大少爷就对小姐这样关心!对她,就这样的不放心! 白霜眼睛露出恨意,血丝满布,脚步向后退。 溪溪瞧着白霜这般神情,不屑的撇嘴,冷声道:“据我了解,这个时候姑娘该醒了,姑娘身边现在没人,庄主这边我会伺候,你快去照顾姑娘去!” “奴婢,奴婢。”白霜祈求的抬眼对风萧然看了去,然而风萧然只给了她一个冷漠的眼神,“去学堂的时间也该晚了,去摇摇身边伺候着吧。” 白霜悲哀的点头,愤恨的转身,握紧了手。 一炷香后,白霜的伺候下,风扶摇梳洗完毕,又在风玲珑的强烈要求下换上了一件淡紫色的纱裙,衬托的端庄。 站在门前,正要朝着大门走,初阳的光辉逐渐撒了下来,逆着光,张扬的红色衣袍随着她的视线越发清晰,一如记忆中那般邪魅,随意披散的墨发随风微动,是那般的潇洒自在,一时间,风扶摇看得晃了神。 “摇摇又看着我失神。”风萧然瞧着她的那一刻,心中微动,轻轻走到她的面前,她的眼睛里只有他的身影,不知不觉,他的视线中,也再没了其他。 本尊,有这样好看?嗯? 莫名的,风扶摇却在风萧然的话里听出凤宸的音调,风扶摇使劲眨眼,逼着自己回神,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就在此时,风萧然葱白如玉的手忽然从她的眼底穿到她的发尾,熟悉的茉莉花香飘进了鼻尖,风扶摇大脑一片空白,在他的身边,精神猛的放松,偏眼瞧着风萧然精致的手臂,仿佛只要他在,她就能很安心,安心的,将自己的命交给他。 拔下了她的发钗,修长的手灵动的在她的发上盘弄,低着头瞧着她出神的模样,手臂微微靠拢,强压下想要吻她的欲望。 嗅着她的发香,仿佛,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空洞的心,就能被满足。 手上一顿,狐狸眼闪过几分犹豫,他不知道这感觉,是他自己的还是,凤宸的。 “摇摇没有我在身边,竟是狼狈成这幅模样,打算顶着松垮的头发见人?” 压下心底的情绪,魅惑的唇边泛起轻佻的笑,揶揄的对风扶摇瞧着。 风扶摇猛然回神,睁大眼迷茫的对风萧然瞧着,溪溪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偷乐,姑娘这是连刚才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大哥,是我给三姐绑的发髻,这还是你教的呢!”风玲珑有些委屈,在风萧然面前,他就是最初风扶摇见到的那个怯懦的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5 误会 “嗯很好看,是你三姐没用,竟然将那样好的发髻给弄松了。”风萧然毫不犹豫的改口,风扶摇听着这话总算是回了神,瞪大眼使劲对风萧然瞪着,一脸无语。 狭长的眸子轻笑着对她瞧着,伸开手将她揽住,迤逦的声线含着关切:“身子可好了些?” 风扶摇点点头,微微皱眉,奇怪的对风萧然瞧了一眼,大哥是怎么知道她受伤的? 在一偏头,却见溪溪满脸纠结的对她望着,嘴巴张的小口,总觉得有话要对她说,可当她对溪溪看了去,溪溪却又直摆手。 风扶摇压下心底莫名的焦躁,抬头看了看太阳,伸出手对风玲珑握着,低声道:“辰时已到,我要带着玲珑去书院,大哥你刚回来,好好歇着。” 风萧然狭长的眼眸微眯,一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含着笑道:“我这才刚回来,摇摇就要抛下我了?不急,这几日就不去了,你们身子都不好,我在家给你们好生养着。” 风扶摇瞪大眼想要拒绝,然而风玲珑欢呼一声,逼得她不得不将到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 “行了,十几岁的小姑娘,犹犹豫豫的,像是老太太似的。我还没吃饭,摇摇陪我一起吃一点!” 风萧然毫不犹豫的拉着风玲珑扬长而去,风扶摇对风萧然瞧着,叹了口气,只得跟了上去,从风萧然的手里抢了风玲珑的手,却不料自己的手又被风萧然给握了住。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里一怔,抬起眼对风萧然邪魅的脸看着,风扶摇松了口气,风萧然依旧是风萧然,而她,也并没有想象出那样尴尬。 溪溪偏着头对牵着手一起走的三个人打量着,扑哧一声乐了,脚上铃铛响动,小跑着跟了上去。 与溪溪不同的是,白霜阴沉着一张脸紧紧低下头,下意识的伸手朝怀里探了去,怀里空空如也,令她眼角不断痉挛,阴冷的抬起头,头也不回的朝香儿的房间走去。 管家本想讽刺白霜几句好替自己报仇,此刻瞧着白霜的模样,心里顿生不忍,倒也对白霜之前的不敬宽恕了几分。 “府里最近可有什么大事?”风萧然牵着风扶摇,很是自然地落了坐,随口问。 风扶摇摇头,有些事,她不想让大哥知道担心。 “轻叔睡眠向来浅,脾气又不好,这个时候没见人怕是还睡着。食过了饭,再去求轻叔给你们仔细检查。” 风萧然松开风扶摇的手,修长的手快速的在饭桌上摆动,动作之快将风玲珑看呆了眼。 白玉的发冠里散出一缕墨发,随着风吹拂到风扶摇的脸上,下意识的伸手,风扶摇将那一缕墨发放在手心,手指微动,站起身想要替风萧然绑好发冠,却不料忽然伸出一只手来,修长的手紧紧的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风扶摇微愣,风萧然偏了头,妖魅的眸子染着笑。 瞧着风萧然的侧颜,风扶摇心里一跳,那含着笑的眸子此刻直直的对她望着,这份心悸来的比之前更为猛烈。 风扶摇微微偏头,瞧着风萧然的侧颜,眼里闪过诧异,心里一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伸出另一只手对着风萧然邪魅的脸遮了去,风萧然心里一惊,猛地避了开。 “摇摇这样热情,我可真是受宠若惊。”风萧然狭长的眸子压下那几分慌乱,脸上露出轻佻的笑。 这样暧昧的笑令风扶摇猛地回神,从风萧然的手里抽回手,懊恼的瞪了风萧然一眼,重新坐了下去,没好气道:“君子注仪表,长的玉树临风的,头发乱成这样。” “嗯?摇摇难得夸我,我可要好好记下来。”风萧然挑眉邪肆勾唇,风萧然没好气的对他瞪着,风玲珑在一旁瞧着捂着嘴偷乐,凑到两人中间,伸手抱住两人的脖子,呢喃道:“玲珑要是能一直像这样和大哥三姐在一起该多好。” “你说的什么话,你当然能一直和大哥三姐在一起!”风扶摇心里一跳,放弃了与风萧然的对视,慌忙握住风玲珑的手,语气郑重。 脑袋上被风萧然重重的敲了一下,风扶摇气恼的抬眼,只见风萧然没好气的对她瞧着:“以后成了亲娶了娘子也和我们在一起?以后摇摇自己的孩子都带不过来,还要带这个小子的孩子,岂不是忙死。那以后,摇摇陪我的时间可不是更少了?” 风萧然连连唉声叹气,风玲珑听着瞬间笑开了花,蹭了风扶摇的脖颈,又跑到风萧然的怀里,调笑道:“没关系,三姐和大哥可以生很多很多孩子,等你们的孩子长大了,玲珑再生。” “你们。”风扶摇红透了脸,一口气憋在胸口气急的对风萧然狠狠地盯着,说的就好像她以后会嫁给风萧然似的! 却不想风萧然根本不朝她看,一边护着风玲珑不摔下去,一边没好气的敲打,“你倒是好算计,到时候,指不定你有多闹。” 风玲珑嘿嘿直乐,脸上红扑扑的,却是真心高兴的样子。 风扶摇听着他们自己畅想以后的日子,有气又恼又觉得好笑,瞪了他们一眼,倒也没阻拦。 厨房的婆子得知主子回来刚刚准备饭食,原本给他们准备的饭食也被管家给扯了下去,风扶摇摸着空空的肚子,倒也好笑自己饿肚子也不是第一次。 不由自主的想起凤宸那几日如何整她的画面,撑着手在桌子上靠着,唇边不自觉得泛起笑,不经意的偏头,风扶摇脸上的笑敛了下去,取之而来的,满眼的探究。 为什么她总觉的,大哥和凤宸是那样的相像?若不是那半张面具拦着,风扶摇几乎都要将他们给弄混。 “大哥。”风扶摇忽然开口,待她意识到时已经出了声。 风萧然对上她看来的眼神,心里微动,微微调整情绪,调笑问道:“怎么了?” 风扶摇回了神,既然已经开了口,索性就问了,“你有没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或者弟弟?” 风萧然眼眸微眯,沉声道:“就是有,我也不知道。” 风扶摇奇怪的对风萧然瞧着,风玲珑却被风扶摇的问话给吓到,拼命的对风扶摇摇手。 风扶摇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又不好问,耸耸肩,低着头便也作罢。 溪溪在一旁站着,几般打量和思考,双掌合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庄主那几日都一定要戴上面具,就是不想让姑娘知道庄主就是姑娘的哥哥。 难怪丽姐会提醒她,这几日在庄主身边,千万别唤庄主! 溪溪发出来的声音成功引起了风扶摇的注意,诧异的对溪溪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了去,还没开口问,又见她皱着眉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溪溪?想什么呢?”风扶摇轻笑着开口,溪溪回了神,张了口冷不防对上风萧然的眼神,闭了嘴,使劲摇着头。 低下头,偷瞄风萧然好几眼,溪溪打了个冷战。 虽说现在眼前之人没有她认识的庄主那么幽冷,可是那气场也不是盖的,想来庄主或者说是姑娘的哥哥,就是不想让姑娘知道他的怪病,让姑娘担心,所以才选择瞒着。 想着那些个千叮咛万嘱咐,溪溪觉得,自己还是管好自己的嘴比较好。 风扶摇发觉风萧然也对溪溪望着,忽然反应过来,站起身拉着溪溪对风萧然笑道:“这是溪溪,这几天都亏了她的照顾。大哥你的院子人也少,能让溪溪住下吗?” “可以。”风萧然淡淡开口,随后在风扶摇表达不满之前,抬眼对风扶摇揶揄道:“只要不是男的住进来,摇摇想怎么都行。” 再说到白霜,阴沉着脸色闯进了香儿的房间,望着香儿睡的迷糊的模样,阴狠的抬起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厉声问道:“冬雪什么时候来!” “咳咳咳,咳咳。”香儿猛然惊醒,睁开眼,双手无力的拍打着白霜的手,望着白霜扭曲的脸,眼底露出惊恐。 若不是百日迷的作用,她这个时候又哪里会被白霜这样欺辱,这样一想,香儿的眼神也变的凌厉起来。 “好啊,连你都瞧不起我!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你这是什么眼神,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白霜厉声尖叫,香儿痛苦的皱起眉,就在此时,惊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白霜!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桂子!”白霜回头惊叫一声,回神对自己的手望着,慌忙松开了手,眼神颤动,心跳加速。 “香儿你怎么样!香儿!虽然你被小姐那样辱骂不想活了,可是,我还是下不了手!我们姐妹一场,在你被小姐责罚的时候不能替你说话,我真的,真的很愧疚。香儿,呜呜呜,小姐虽然话里狠毒,可是你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的!你千万别怪罪小姐。你一定要好起来!” 白霜闭上眼哭的满脸通红,香儿气的用力甩开白霜扶着她的手,嘲讽的对她盯着,“你,白霜你...” “我知道我没用,小姐罚你跪又辱骂你的时候都没能帮你说话,是我胆小,是我不好,我想你道歉,好妹妹,你千万别怪我。你想打我骂我都行,唯独这件事,我真的下不了手!” 白霜伸手捂住香儿的嘴,哭的稀里哗啦,指甲对香儿的脸掐了住,逼得香儿一个字都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小桂子惊讶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香儿这是?”小桂子连忙扶住白霜,将香儿给扶到了床上,连声询问。 白霜对小桂子瞧着,呜咽一声,哽咽道:“小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脾气越来越暴躁,香儿前几日被小姐罚跪,又被骂了不少,这就,这就求着我,求着我,掐死她,呜呜呜。” “不,咳咳咳,不是!”香儿听着白霜满口胡说八道,急的满脸通红,却每次都在还没说几个字之时就被白霜抢了话。 “香儿你别说话了,你瞧着你的身子,到现在都还发软没有力气,大夫也看了,偏偏是被罚的太狠没有办法,你好生休息,我再去大夫那替你问问。” 白霜哭哑了嗓子,遮脸的胳膊间阴狠的瞪了香儿一眼,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回头拽着小桂子,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不是!小姐没,没有咳咳咳。”香儿连连摇头,急着就要起身抓住小桂子,奈何身子太软,加上一天没有吃饭,根本就没有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地。 小桂子回头见到香儿跌倒地上,犹豫了一下,却被白霜拽着更加快速的离开。 “香儿毕竟是一个女孩,受了那样大的委屈,你这个时候跑过去,定是会让她觉得更加颜面无存。都是我不好,我要是能在小姐责罚与她之时替她说上一句,也断然不会令她想要,呜呜呜,都是我不好。” 白霜突然松开了小桂子的手,站在原地哭的好不伤心。 小桂子瞧着一阵心疼,好一阵安慰,听着白霜的哭诉,越发倒吸一口凉气。 “我来之时见到三小姐与两位少爷正在吃饭,还以为什么都好,倒不想三小姐竟然变成这样!难怪三小姐声音怪怪的,我定是要与老爷说的了!” 小桂子愤而起之,一脸怒容。 “你已经见过小姐了?”白霜心里一跳,眯眼紧张的对小桂子盯着,哭的更加委屈。 正巧这时,老大夫正巧经过,见了白霜与一男子窃窃私语,厉声道:“白霜丫头!” 听到老大夫的声音白霜猛地抽气,突然地惊吓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掩下眼底的阴沉,回头对老大夫瞧了去,呜咽道:“大夫。” 老大夫心里一阵烦躁,抬眼瞧着小桂子一身小厮装扮,想着白霜竟也是有着相好,心底一阵不喜。 “我不是让你今早将吃药后的感受告诉与我!我等了这样长时间,你都做什么去了!” 老大夫质问之声令小桂子很是不满,护着白霜,怒道:“我尊敬您是一位大夫,但是,还请您语气放尊重点!你这样说话算什么意思!” 老大夫气的说不出话,瞪了小桂子一眼,对白霜哼道:“你手心的额伤怎么样了!” 白霜眼睛一闪,唇角勾了勾,很快放了下去,用着尖长的指甲戳裂开了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伸开给老大夫瞧,委屈道:“好了很多!” 小桂子连忙将白霜的手握到眼前,瞪大眼,心疼道:“你这是,这也是三小姐,可疼?” 老大夫嫌恶的对小桂子看了一眼,又对白霜盯了去,看的没错的话,这个丫头手心还流着的血,是她刚刚用自己的指甲抠出来的。 白霜红着脸哽咽的抽回自己的手,对老大夫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低声道:“那药吃着很好,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多谢大夫。”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老大夫点点头,转身走了去。 白霜盯着他的背影眼里透出恨意,昨夜,头疼欲裂的她,差一点将自己的头发都给扯了去,百日迷虽然被解开,但是却受了这样多的痛苦! 这些,怎么能不让小姐,和她一起受着呢! 再说风扶摇这边,瞧着自己碗里又多了一个馒头,伸出手恼怒的对始作俑者盯着,没好气道:“吃你自己的!” 然而风萧然却完全不在意,只瞧着风扶摇又咬了一口馒头这才满意点头,轻笑道:“你实在太瘦了,多吃一点才能长胖。” “你想说身无二两肉是不是!”风扶摇不知怎的,径直就想起了凤宸至少说过三遍的话,小脸气呼呼的。 修长的手掐了她的脸颊,风萧然笑的欢心:“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过,我倒是不嫌弃摇摇。” “你不嫌弃有人嫌弃。”风扶摇小声嘀咕,夹起馒头来,对着馒头死死的盯着,恨恨的又咬了一口。 风萧然手指一僵,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风扶摇敷衍的回了一声,抬起头对风萧然看了去,张了口,却在风萧然的注目下,半个字都发不出来,“算了,下回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在说。” 风扶摇叹了口气,手指抚向自己的心口,轻忘忧最近越来越少出来,是因为帮她调解身体,太累了吗? 风扶摇眼里浮现愧疚,她真的没想到最终竟然沦落到要一个鬼替她这样劳心劳力。 所以,她才更应该和大哥说她的存在,不是吗! “吃好了,我带你们去看轻叔。”风萧然的心忽然低了下去,抬起眼对风扶摇看了去,眼神很是复杂。 “不用了,我自己来了!”老大夫老态龙钟之声到了来,说着就扔给风扶摇一个药瓶,抚着胡子道:“吃了这些身体能好很多,仔细着点,一日两粒就好。” 老大夫扔的随意,风扶摇瞧着那药瓶就要摔到地上,向前走了两步,眼神朝风萧然看了去,修长的手微微一动,那药瓶稳稳当当的砸了风扶摇的额头,掉落到风扶摇的怀里。 捂着自己的额头,风扶摇气恼的对风萧然盯着,只见风萧然幽幽的抬起眼,朝她看了去,揶揄道:“谁让你动的!” 风玲珑眼睛一眨不眨的对风萧然盯着,直到见着风萧然嘴角上扬的弧度,这才开心的扑进风扶摇的怀里,仰着头道:“三姐,这是你和大哥之间的情趣吗?” 脏话就在风扶摇的嘴边,若不是两世极好的修养生生压了下去,风扶摇就真的要破口大骂了! 一只手护着风玲珑,另一只手懊恼的捂着自己的额头。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被砸红了! “哟,还真的被砸了一个包!”修长的手对着她的额头点了去,绝代的身子站了起来,风萧然瞧着她气急的样子心里越发的满足,忍不住伸了手,对着她的头发揉了揉。 老大夫瞧着这一幕幕的,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你们都收着点!刚回来你小子就这么精神,看来是那边的生意不错!” “嗯,是不错,收了一个小丫头,多了一口食粮。”风萧然下意识的笑,忽然神情僵住,揉着风扶摇的手也顿了起来。 收回了手,对老大夫歉意道:“这几日,这些不省心的孩子,麻烦您了。” 老大夫哼了一声,傲娇的偏头,对风扶摇瞅着,没好气道:“瞧你这个样子精神头也恢复了,倒是不用吃那药了,等下回,再落到谁的暗害里,留着保命用!” 风扶摇对老大夫耸了耸肩,想起昨夜凤宸究竟是怎么给她解的毒,脸上又是一片红晕。 伸手抚向自己的脖子,风扶摇脸色一僵,抬起眼对风萧然就看了去,对老大夫问道:“大哥身上的蛊毒,您可有法子解?” 凤宸身上也是蛊毒,若是大哥有救,那凤宸是不是也... 老大夫闻言顿了住,抬起眼对风萧然盯着,然而风萧然很显然在状况外,一副神游的模样。 轻轻摇了头,又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对风扶摇怀里的风玲珑瞧了去,吹胡子道:“这个小子的补药已经熬好了,只不过剂量越来越多,你们作哥哥姐姐的,要好好照顾他!” 风扶摇闻言歉疚的低头,风玲珑乖巧的拉了她的衣服,低声道:“三姐,我没事的。” 风扶摇抱紧了风玲珑,闭着眼点了头。 狭长的眸子睁了开,对风玲珑瞧了去,又在屋檐处四处寻找,皱起了眉。 溪溪在一旁瞧见,不得不伏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这一幕落在风扶摇的眼里,便是极为奇怪的了。 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为何这般亲密?又是什么话,必须要这样说,不能让他们知道? 心里莫名的烦躁,心里一上一下的,风扶摇也不知自己这种情况怎么回事,试探的对老大夫看了去,老大夫撞上她的视线,傲娇的哼了一声,偏头气急道:“吃醋这种事可没药。” 风扶摇一阵无奈,吃醋?她怎么会对大哥吃醋。 毕竟,她已经,有喜欢了的人了啊。 过了半个时辰,老大夫也吃罢了饭食,风扶摇四处不见白霜香儿,奇怪的问了一声,谁也不知她们的去向,只得作罢。 “看来,要给二叔回一封信才好。”风扶摇从怀里拿出小桂子给她的家书,两只手紧紧的捏着,心里一阵暖意。 二叔在信里,只有关心,再无其他。 晚间,风玲珑牵着风扶摇的手方才睡下,回房前,风扶摇去了一趟香儿的房门,却没见到任何人,心里涌上不好的感觉,当即令管家好生寻找。 根据白霜所回,小桂子与白霜聊了一炷香时间后已然回了去,风扶摇不知为何这几日总觉白霜与她的氛围略微压抑,本想与白霜好好聊聊,然而,白霜却推脱自己身体不舒服,竟是回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6 古亦来了 只是回去之前,尚且有关心老大夫是否有给她治疗的药丸,这让风扶摇心里略微安慰。 得知风扶摇吃了和自己自己一样的药丸,白霜压不住眼底的兴奋,连连告了退。 一时间,身边竟是谁也不在,风扶摇不得不叹息一声,微风袭来,打了个激灵,抬头望天,这几日乌云越发的厚重,早春的风竟然还这般凉,也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 屋檐上四处寻找,风扶摇微微垂眸收回了眼神,心里失落的同时,也觉得几分疑惑。 赤练山庄事务繁忙,凤宸自然不可能每日都来,风扶摇也明白这个道理,况且溪溪还留下,陪着自己。 心里虽然失落,这件事却还是放在了一边,还有一件事,令她不得不在意。 那日,那两个穿着怪异的刺客那样威胁与她,言下之意竟是希望自己能远离玲珑,如若不然,甚至可以杀了自己。 但是已经过了这样几日,她每日都与玲珑贴在一起,不但没有被他们再次威胁,就连他们的存在,风扶摇都已经感受不到。 自然不可能是他们想通了,不和自己为敌,定然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是凤宸吗?除了他,她也想不到还有谁,会这样保护与她了。 唇角微微上扬,抱紧了胳膊,风扶摇回了房。 晚间睡的香甜,摇曳的灯光下,睡的乖巧的小脸那般的精致,她的床边拖出一道邪魅的身影,修长的手轻轻替她拉了棉被,眼里尽是复杂的情绪。 “萧然,你已经爱上了她,不要蒙蔽你的心,更不能为了我,伤了她。” 轻忘忧的话语不断的在脑海中回响,风萧然心头一窒,风扶摇梦中嘤咛,翻了身,棉被又被踢到了外面。 风萧然回了神,轻轻一笑,再一次伸手替她整理,冷不防的碰到她的手,风萧然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抬起她的手仔细检查。 十五那日,喂给他鲜血的伤口已经重新长好,只是手腕处,留着一道疤,触目惊心。 翻开她的手背,当日顺着她的伤口流进去的精血已经形成无数长条,不断地在她的手背上缠绕,当日彻骨撕心的痛,她生生的承受了下来,风萧然永远都忘不了,她那日满身是血,撕扯自己的血肉,又被蓝逸风断筋收血,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场景。 当她受苦的那一刻,而他,对她的痛苦选择了刻意的忽视,甚至关闭了自己的耳穴,一心,只期盼着轻忘忧能够复活。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蓝逸风做法的最后一道关口,好不容易将悠儿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出来,轻忘忧却,选择了放弃。 他接受不了在她受了这样多苦后,却告诉他那些苦,风扶摇都白受了。 可是不可否认,当他听到悠儿说放弃的那一刻,他心中的喜悦。 他在庆幸摇摇能活下来,相对的,他对轻忘忧的不能复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悔恨。 所以,他逃了,他面对不了自己突如其来的变心,更接受不了自己的改变,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却不曾想,哪怕他逃了,这个傻丫头还是出现在他的面前。 甚至,可能被自己,再一次伤害。 掖好了被子,凤宸伸手小心的拂开了她的头发,露出脖颈间两道狰狞的牙印,这是多次重复撕咬才会导致的伤口。 修长的手不断的颤抖,向来风流的眸子浮现极大的痛苦,垂眸对白瓷娃娃一般的风扶摇看着,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温热细腻的触感令他舍不得离开。 “悠儿,你说晚了,我已经,伤到了她。” 菲薄的唇吐出他这一生第二次的悔恨,风萧然痛苦的闭上眼,“摇摇,这一世,你该远离我这样的魔鬼。” 悲哀的空气压的风扶摇喘不过气,迷糊的睁开眼,只见大红的衣袍从眼前一闪而过,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抓,手里却只抓到他离开的背影。 不满的呜咽,风扶摇又一次陷入了睡梦,直到第二日起来,她都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竟又过了五日。 这五日,玲珑都并没有要去学堂的意思,心疼风玲珑很少能见大哥,风扶摇便也作罢。 只是令风扶摇感到奇怪的事,这几日大哥明显在避开她,哪怕一张桌子上吃饭,风萧然也很少对她说话。 这让本就因为凤宸好几日都不曾来过心情不好的风扶摇,更觉得恼怒。 她仔细回想了很久,她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个混蛋! 终于,当风萧然再一次对她熟若无睹从她身边走过之时,风扶摇恼怒的开了口:“大哥,你是在生气吗?” 风萧然走过去的脚步一滞,“没有。” “没有?”风扶摇伸手抓住了风萧然的衣袖,皱眉对风萧然盯着:“你要是没生气,为什么一直避开我?” 瞧着她那张气的红扑扑的小脸,风萧然的眼尾染上几分笑,伸出手的手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落在了风扶摇的头上,低低道:“摇摇做了什么让我不生气的事吗?” “我没有!可是你一直在避开我!”风扶摇瞪大眼睛,脸上满是委屈,质问的眼神直勾勾的对风萧然盯着。 风萧然神色一暗,收回了手,低声道:“我没有避开你,最近事情有点多。玲珑今天身子也不舒服,你陪他去轻叔那瞧瞧。” 说罢,人已经走了开。 风扶摇望着他的背影,总觉的莫名的伤感。 远远站着的白霜眼里浮现一层阴郁,她没想到小姐会这样恬不知耻的抓住大少爷,或许小姐觉得大少爷对她很是疏远,可是只有她知道,大少爷究竟有多关心小姐。 早起第一件事,永远都是对厨房里的几个婆子吩咐,而做出来的,都是对小姐身体最好的食物。 而管家也从没有像这几天这般总是往这里跑,不是送来纸笔就是换上大一些的棉被,嘘寒问暖,就差整个人盯在小姐的身上。 而她原本与大少爷见面的次数本是很少,可这几日一天能见五六回,然而,话里的内容永远都是围绕小姐! 白霜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什么时候,大少爷才能真正的关心她一句! 衣袖里冒出一个小瓶子,白霜抓了住,唇角勾起一丝阴测的笑。 这是昨夜冬雪特意拿给她的,与此相交换,她将被关在阴冷酒窖里整整五日的香儿,还给了冬雪。 风萧然离开的头也不回,风扶摇压下心底越发浓烈的感觉,皱眉去了风玲珑的房间。 风玲珑正靠在桌子前,眼睛也不知在窗外找些什么,再没有了平日六岁孩子的嬉闹,有的,只有不符合年纪的沉默。 风扶摇心里一跳,轻声唤了句:“玲珑?” 风玲珑回头见了风扶摇,连忙扑进了风扶摇的怀里,蹭了蹭,压下了眼底的情绪,低声道:“三姐,你一定不会抛弃玲珑的对不对。” 风扶摇惊了惊,弯下腰,扶住风玲珑的肩膀,郑重道:“三姐这辈子都不会抛弃你,玲珑,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再不许这么说话,知道了吗!” 风玲珑点了点头,眸子里却依旧含着忧伤,蹭到她的怀里,抱紧了她的腰身。 风扶摇低头瞧着风玲珑的脸色,手里拥紧了风玲珑,脸色却沉了下去。 难道玲珑在想那两个举止怪异的刺客吗?毕竟,早在半年前,他们就已经守在了风玲珑的身边。 这几日,她早已注意到风玲珑时不时朝外面张望的视线,但是她却不知那两个人的心思究竟是否纯正,她不得不防。 陪着风玲珑看了几页书,夜幕降临,风萧然只说处理事务,让他们自己食饭,风扶摇抿唇,这一次,索性就连吃饭都要逃开她。 翌日卯时,风扶摇刚醒,只见白霜手里端着水盆站在那,眼神直勾勾的朝着她盯着,蜡烛也没有点燃,昏暗的房间瞧着,却是阴沉的很。 风扶摇吓了一跳,皱着眉从床上起了身,低吟一声:“白霜,你在做什么?” 白霜见她醒了,微微一笑,默不作声的伸出手,将手里一直端着的水盆递了来,也不说话,那眼神,只盯着风扶摇全身发毛。 “你端着水盆做什么,放在桌子上就好。”风扶摇从床上起了来,轻声道。 白霜弯唇摇摇头,将水盆又往风扶摇的面前递了递。 风扶摇瞧着白霜这般坚持,只得无奈一笑,伸手在水盆里洗了洗,轻笑道:“还记得以前在府里,有什么事需要卯时起来,你都会早早的出现,准备好一切。有你在身边,真的省了不少事。” 水盆里的水微微晃动,白霜神情微动,好似想要说什么,却在瞧见风扶摇床边那一件红色衣袍时,闭了口。 “小姐,那衣袍,是大少爷的吗?”白霜轻声开口,语气轻的都差点听不到,风扶摇奇怪的回头看了去,点了点头,“这应该是大哥之前没有忘记拿走了。” “也对,毕竟,这里原本是大少爷的房间。只是因为小姐的身子不好,需要向阳的屋子,所以,宁愿自己睡客房,也要让给小姐。” 白霜自嘲的笑了一声,在抬起眼看向风扶摇之时,变得坚定了许多。 “小姐,奴婢已经将准备好的饭食热在了厨房,待您出去就可以吃到热食,对您的胃有好处。” 白霜眼见着风扶摇用她端来的水洗了脸,又擦了手,眼里浮现满意,伸出手,替她擦了耳边没有擦干净的水迹,唇边弯起意思明晃晃的笑。 风扶摇的心跳的奇怪,被白霜碰过的耳边直觉酥麻的可怖,更是下意识的避开了白霜再次伸来的手。 白霜瞧着风扶摇的躲闪也不在意,低着头拧干毛巾,随口道:“奴婢很久没有给小姐装扮过,奴婢昨日特意出府在外面买了一些胭脂,奴婢觉得很适合小姐,等会小姐试试看。” 风扶摇擦了脸,点头对白霜笑了笑,主动伸手抓住白霜的手,歉意道:“好久都没有和你这般亲昵,我们这样的主仆,竟是生出了生疏。今日天气也不错,等会与我一起去天香客栈瞧瞧可好?” 白霜自是满口的应了,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胭脂,看着就要给风扶摇点上去,却不料外面的小厮跑了来,慌里慌张的就要闯进来,白霜吓的手一抖,风扶摇听着那小厮的声音很是慌张,奇怪的站了起来,碰到白霜的手,白霜手里的胭脂整个就要摔在地上。 风扶摇瞧着掉到地上的胭脂,慌忙弯下身子去捡,白霜眼底含着阴鸷,对风扶摇的背影阴沉的看了去,伸出手就要自己去捡,冷不丁的崴了一下脚,将手指上沾着的胭脂对着风扶摇的脖子上抹了过去。 受伤擦过一块疙瘩,那一瞬的奇怪被压了下去,瞧着风扶摇脖子上的红点,眼里只有满满的笑意。 “摇表妹看起来有些苍白,你若是有一天觉得却是该,好好帮她一把,就在胭脂里面多加一点朱砂,或者,你能看到不一样的摇表妹。” 卿水然婉转低沉的声音此刻响起,却是仿若黄鹂之音,那般的悦耳。 “这些胭脂可惜了,等会我补偿给你可好?”风扶摇对白霜歉意的开口,对上白霜似笑非笑的神情,莫名打了个冷战。 “这本就是给小姐的礼物,小姐不嫌弃就好,哪里还需要补偿的。小姐若真是想要补偿,待会吃上奴婢特意给您准备的饭食,就是对奴婢最好的补偿了。” 白霜笑着摇头,看得出心情很好,又抬头朝着外面站不住的小厮瞧着,对风扶摇轻声道:“那小厮好似很着急,小姐快些打扮,好让他进来。” 风扶摇见白霜确实没有生气,放心的笑了,将朱砂放在了一旁,坐在了椅子上。 待收拾好后,白霜沉着脸色走到了外面,对那小厮冷声道:“还站着做什么!有什么事,快进来汇报!” 那小厮千恩万谢的进了来,对风扶摇低声道:“院门外自称是小姐您愚兄的公子一直叫门,主子正在核对账簿,小的不敢打扰,只好直接来找您。那人,姑娘您见不见?” 风扶摇一听便知叫门者是谁,挑了眉,诧异的看向小厮,笑道:“那是我的朋友,让他进来吧。” 小厮得令慌忙转身就要离开,猛然与白霜阴测的眼神对上,吓的一个机灵,拔腿逃了开。 姑娘身边那丫鬟,眼神当真阴冷的吓人。 “小姐,来人可是古少爷?” 白霜压着声音轻声问,眼底显出不可置信。 风扶摇点了点头,这世上能那样纠结愚兄这个词语的,只怕也只有古亦了。 “那日多亏了他才能回来,却不想他竟然不辞而别,这几日也没有去书院,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他道谢,今日,他倒是自己来了。” 风扶摇轻笑,想着古亦怕是瞧她几日没去书院,这才按耐不住,自己跑了来。 放下手里的梳子,风扶摇提了裙摆,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 白霜自是跟在风扶摇身后,心里却越发不平,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得知是小姐亲自将自己一心守着的女子赶出风府,甚至受了那么多委屈之后,古亦竟然还主动来找小姐? 听着那小厮的叙述,古少爷倒是心情大好的样子! 风扶摇对身后白霜的不对一无所觉,走到了府门前,古亦见了她,使劲挥着手,神情很是高兴。只是眼眶底下的乌黑还是引起了风扶摇的注意。 “贤弟近来可好?”古亦装模作样的给风扶摇行了个礼,风扶摇嫌弃的挑眉,轻笑道:“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 古亦不由分说,绕开了拦路的小厮走到风扶摇身边,对白霜瞧了一眼,竟是拉开了白霜,对风扶摇郑重道:“这几日我担心你的身子,担心的寝食不安,贤弟竟然还问我怎么有时间来?” 古亦笑说几句,忽然拉住了风扶摇的手,低声道:“前个我跟随我爹去了一趟程府,偶然听程夫人提起你想要鹿茸?可是用来给你补身子用的?我倒是听说过,枝山草龙村里有一家猎户祖传的就有,我瞧着你精神头不错,不如与我一同前去瞧瞧?” “祖传的鹿茸?”风扶摇心头一动,关于鹿茸的下落她一直都打听不到,或许,那猎户真的有? 风扶摇面上洋溢出几分欣喜,怎么说,有消息都比硬等着强,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白霜皱了眉,对风扶摇阻拦道:“小姐您身子刚好全可不能走太远!况且,奴婢特意给您做的饭食,您也还没吃。” 白霜脸上浮现焦急,风扶摇这才想起她答应了白霜,连连点头,歉意道:“竟是太过高兴忘却了。” 回了头,又对古亦笑道:“你可食过饭了?与我一起?” “那当然好了,我可为了和摇妹妹说这件事,迫不及待的,一点都没吃呢!”古亦笑的贴了上来,风扶摇好笑的瞧着他,一起朝着大厅走去。 “三姐!”风玲珑早已经在大厅等着风扶摇,瞧着风扶摇来了,连忙扑了过来。 “你怎么又来了!讨厌你!”风玲珑冷不丁瞧见古亦,身子转了个方向,竟是朝着古亦打了过去。 古亦嘿了一声,随手就握住了风玲珑的手,两人又那般打闹起来。 “姑娘。”管家见风扶摇笑着也不管那两个人,想着该是无碍的,遂放心的将手中的筷子朝着风扶摇递了去。 风扶摇笑着接了,四处看了一眼,皱眉道:“香儿,还没回来?” 管家摇摇头,叹了口气。 风扶摇脸上的神情散了去,坐在座位上神情担忧。 管家没敢开口,气氛有些奇怪,风扶摇抿了唇,对管家又问道:“这几日怎么也没见到莲花?” 莲花,是最初风扶摇到这个小院之时,伺候她的那个丫鬟,第一次见到莲花的时候,风扶摇还以为自己又被坏人绑架,对莲花的态度很是不善。 只是,自从白霜来了后,她却再没见到莲花,因着这院子中伺候的人少,定是哪里都缺人的,因此风扶摇也没问过。 管家为难的朝白霜看了眼,对风扶摇恭敬道:“莲花身体不舒服,回家了。” “回家了?”风扶摇诧异的看向管家,她知道风萧然从来不会强制下人卖命,伺候的人都是当成闲散零工领着工钱的,但是,这样一份肥差,莲花怎么会无缘无故放弃回家? 何况身体不舒服,哪里有这样巧的事。 “小姐,那样手脚不勤的丫鬟回去便回去了,也不值得那样想的。”白霜从管家婆娘的手里接了她亲自熬得饭食,递到了风扶摇的面前,轻声道:“小姐,这碗红枣粥最是补身体的,您快尝尝,看合不合您口味。” 风扶摇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就要吃下去,冷不防古亦伸出手抢了去。 风玲珑跟在他屁股后面,急道:“那是三姐的!你快还回来!” 古亦故意抬高了手逗弄风玲珑,那一碗红枣粥在古亦的手里一上一下,急的也是白霜的心。 “古少爷,您既然那样喜欢那碗粥,那便请您吃了。”白霜抬起眼对古亦爱不释手的模样冷笑,将纱罩拿开,阴沉的又给风扶摇端了一碗,捧在手里笑道:“小姐吃这碗。” 风扶摇伸手接了,朝那纱罩里看了眼,那里面放着三碗粥,只有一碗,只是白粥。 “六少爷您快别闹了,快些食了饭,也好去看书。” 白霜眼瞧着风玲珑就要抢到古亦的粥,眉间一皱,低声劝说。 风玲珑和古亦闹了半天,明白身高实在是决定性差异,也不想再闹,气恼的对古亦瞪了眼,乖乖的回了来。 将最后纱罩里最后一碗白粥递给了风玲珑,白霜瞧着古亦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捏着手帕,眼瞧着风扶摇咬下第一口粥,眼底浮现得意。 古亦见都没人搭理自觉无趣,便也只好坐在桌子的另一边,老老实实的喝了粥。 白霜一直对风扶摇盯着,时间久了,眼里露出疯狂。 终于,白霜忍不住开口:“小姐,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风扶摇奇怪的看向白霜,摇了摇头,安抚的握住了白霜的手,笑道:“我已经好多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白霜呼吸声越发的粗重,仔细盯着风扶摇良久,忽然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打开手帕,只见里面包着一颗及其小的银色的药丸,将那药丸拿了出来,又随手将桌子上的茶壶拿了来给风扶摇倒了一杯水,喘着气,低声道:“这是给您补身子用的,小姐您若是要出去,还是吃下以防万一的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7古雪也来 风扶摇放下碗筷,伸手去接,却在见到那一颗药丸之时,猛然眯了眼。 “小姐您怎么了?”白霜被风扶摇盯着心里一慌,试探问道。 风扶摇压了眼底的情绪,笑着摇了摇头。 “小姐快些吃吧。”白霜见风扶摇神情无恙,这才松了口气,端起茶杯递到风扶摇的面前,眼低啐着阴毒。 风扶摇转过了头,没看向白霜,手指轻轻触碰筷子的一角,压着声音道:“刚刚吃罢饭,不适宜吃下这样的药丸,放那,等会吧。” 白霜端着茶杯的手尴尬的僵着,蠕动了嘴,在风扶摇坚持的态度下,只得僵着手臂,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低声应道:“是。” “哟,这会子都要辰时了!”负责厨房的婆子这时进了来,吵吵咧咧的,进来瞧见风扶摇还坐在那,还多了不认识的男子,慌忙收了声,束着手,不好意思道:“姑娘还在吃呐。” 多亏了这两个婆子,风扶摇这才回了神,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对那两个婆子弯了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道:“已然好了。” 古亦本就只是想要陪着风扶摇耍着玩罢了,对于不爱吃红枣的古亦,那碗粥吃的那叫一个艰辛,此刻见风扶摇都放下了碗筷,自然很是爽快的放下了碗。 风玲珑扒了最后一口粥,像是和古亦对着干一般,甩着手里的碗,将古亦的碗朝着旁边推开,挑衅的对他瞧着。 翻大的眼睛煞是可爱,古亦抬眼对风扶摇的眼睛瞧了一眼,想起当初风扶摇也同样这样翻着大眼睛对他瞪着,眼底带着笑,却又见到白霜的脸,忽然想起白霜说的那番话,眼神又沉了下去。 “哎哟,姑娘这个时候才吃饭,主子向来比姑娘要晚一些,那主子岂不是还没吃!” 厨房那婆子惊呼了一声,白霜的视线终于从风扶摇的身上阴冷离开,听到婆子的话,眼神在递给风玲珑的那碗盛着白粥的碗盯了一眼,眼神跳了跳,额前急的浮现一层汗,手里揉着手帕,眼神又在放在桌子上那粒银色药丸瞄了好几眼,咬着唇眯着眼,终究还是朝着风扶摇福了福礼,低声道:“小姐,奴婢能出去一会吗?” 风扶摇沉着心思,却也没在意白霜,正要点头,脑中忽然炸开了声音,突如其来的晕眩令她站不住脚,古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身子,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白霜瞧着眼前一幕,惊喜的瞪大眼睛,捏着手帕的力度差点将手帕撕扯开,唇角勾起,仿佛没看到风扶摇的苦痛一般,朝着风扶摇急匆匆的行了礼,低声道了句:“奴婢出去了。” 古亦皱着眉瞪着白霜慌忙出去的背影,只道是终究是个薄情的丫鬟,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连自己的主子都不在乎。 “三姐你怎么样。”风玲珑急的在风扶摇的周边,偏偏被古亦拦的连手都塞不进去。 就连厨房里的婆子管家管家婆娘都被风扶摇吓道,说着慌忙就去请大夫,被风扶摇拦了住。 “无碍,只是一时不察,有些晕眩。现在好多了,不需要麻烦大夫爷爷。” 风扶摇扶着额头连忙对管家摆了摆手,不好意思笑了笑:“昨夜没有睡好,今日又起的早,这是身体在和我闹变扭了。” 耳边众人说的话,风扶摇都没有听清,轻忘忧叹息的声音占据了她全部的注意:“摇摇当真是需要时常看着的孩子,同样的毒,如何就能中第二回。” 轻忘忧,听到轻忘忧的声音一直担心她的风扶摇终于放下了心。 歉意的笑笑,偏着眸子朝桌子上的药丸低眼看了去,她的心里涌上一层阴寒,为什么,白霜会有卿水然的清心丸? “刚刚恢复一点力气,正好有了用武之地。”耳边轻忘忧轻轻笑了,风扶摇摇了摇头,止住了轻忘忧的动作,心中对轻忘忧道:“若是同样的毒,大夫爷爷倒是给了我解毒的药丸,你刚刚恢复,好生歇着吧。” 风扶摇呼了口气,扶着桌沿,对古亦笑了笑,古亦自是识相的松开了手,只是,在她后背小心的护着,生怕她一不小心倒了下去。 风扶摇从怀中拿出了当日老大夫递给她的那药丸,仰头吞了下去,耳边轻忘忧轻喃道:“当真是个心善的姑娘。” 风扶摇神情微愣,心善的姑娘,轻忘忧说的是她? 风扶摇讽刺的笑笑,她并非是什么心善之人,对于敌人,她从来不会心软,就如同喜鹊。 然而她也不否认,她对轻忘忧越发的习惯,她想,这份习惯,来自于轻忘忧对她的帮助。 “我好多了,辰时也不早,我们早去早回如何?”风扶摇吞了药,头晕眼花竟是瞬间消散,风扶摇庆幸老大夫的医术高超,对古亦试探的问了句。 古亦正要点头,不料风玲珑听到风扶摇要出去,着了急,扯开古亦,拉着风扶摇的胳膊劝道:“三姐你要和这个家伙出去吗?你现在的身子,还是在家中休息才好。” 风扶摇对上风玲珑眼眸中的关切,轻轻弯了弯唇,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玲珑的身子不能等,既然有了鹿茸的消息,哪怕只是一线希望,她也想要尽早查清楚才好。 风玲珑见她坚持,低着头,眼眸浮现阴沉,抬起眼对古亦瞪了眼,冷声道:“那我也要去!” 风玲珑坚持,古亦睁大眼睛与他大眼瞪小眼,就是各不相让。 风扶摇轻轻摇了头,冷不防风玲珑回了头拽了她的衣服,眨着清澈的眸子,祈求道:“三姐,带我一起去吧!我也想要出去踏青。” “踏青?”风扶摇略微诧异,瞧着屋外阳光明媚,倒真是一派好风光,想来风玲珑很少能出去,便对风玲珑宠溺的点了头。 这便是应了,得到风扶摇的许可,风玲珑欢呼一声,冲着古亦露了牙又作势咬了下去,挑衅意味十足。 古亦回已一眼,龇牙咧嘴的当真与风玲珑杠了上去。 风扶摇好不容易恢复了身子,轻忘忧又好似不想说什么,牵着风玲珑的手,好笑的拦在了两人的中间,没好气道:“行了,我们走吧。” “姑娘。”管家唤了一声,面色犹豫,风玲珑同样拉着风扶摇的手,小声问道:“三姐我们是不是要和大哥说一声才好?” 风扶摇微愣,想起风萧然这几日的可以躲避,心里生出一股恼火,气恼道:“大哥忙的整日见不到人,我们早些回来,不用和他说了!” 说罢,风扶摇拉着风玲珑就转身,古亦对突然生气的风扶摇瞧着,挑了眉,径直跑向了风扶摇,两只手在自己的脸上摆弄,又是做鬼脸又是竖耳朵,搞怪的模样将风玲珑给逗的笑了开。 风扶摇瞧着古亦,没好气的转了头,“你当逗弄小孩吗!” 摸了摸鼻子,古亦挑了眉,凑到风扶摇身边嘿嘿直乐。 管家瞧着风扶摇气呼呼的模样,叹了气,转头就对自家婆娘道:“主子也不知怎么把姑娘给惹到了,瞧姑娘撒火的样子,怎么和你一个德行!” 管家婆娘柳眉倒立,眼里喷着火,管家哎呀一声,伸出两只手,哎哟哟道:“别揪耳朵!别揪耳朵!被你揪了二十年,老脸都丢尽了!” “你懂什么!姑娘这分明是在撒娇!还不赶紧向主子汇报姑娘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你这个老笨蛋!” 管家婆娘抬起手扯着管家的耳朵越来越使劲,管家哎哎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握住管家婆娘的手放在胸前,扭曲着身子一脸娇羞:“你这意思是,你每次都是在对我撒娇?哎哟,老夫老妻了,还来这一套。” 管家忽然感叹,看向管家婆娘的眼神多了一份深情款款,“忽然发现,过去二十多年的每一次挨打,关禁闭,吹冷风,都是那么的美好。” 周边厨房的几个婆子全都憋着笑,管家婆娘红着脸对她们瞪了去,虎着腰一把将管家给甩了出去,怒道:“既然那么享受,你今晚给我睡外面草地!” 待管家瘸着腿一瘸一拐的跟着自家婆娘的脚步好一顿撒娇出去后,厨房里的几个婆子对视一眼,扑哧一声笑的屋顶都要掀了起来。 再说风扶摇,跟着古亦将将走出府门,忽然的晕眩和手软令古亦整个人发懵。 因着不想在风扶摇面前丢了面子,古亦强撑着走了一会,终于在经过家门之时,寻了借口回了一趟,风扶摇无奈,只得跟着进了古府。 古大人去了张将军府上,风扶摇因此只得带着风玲珑拜访了古夫人。 古夫人一如既往的柔和,风扶摇被邀请坐下,与古夫人相聊甚欢。 古夫人言谈轻柔,思想开明,将风扶摇本担心古夫人责怪她一介女子抛头露面的心思冲淡了不少。 “风家姑娘,我们家古亦一人独大的,便是送礼物也只有男儿该有之物,你可千万别嫌弃。” 古夫人从身旁嬷嬷的手里接了礼盒来,轻轻地将礼盒递给风扶摇,神情温柔。 风扶摇恭敬的接了,掀开了面上的一层纱,只见里面放着一套干净的男装,低头对自己的绸裙瞧了去,忽然明白了来,感激的朝古夫人道了谢。 随着身边婆子一同进了屏障里换下衣衫,古夫人瞧着风扶摇举止落落大方,对身旁婆子放心的点头。 传闻极度嚣张跋扈的风三小姐是这般之态,那么,风府风评向来很好四小姐,该是更好才是。 古夫人当即宽下了心,对身旁丫鬟低声道:“准备好请帖,这次由我们做东,宴请辽北的众位夫人。” 再说急忙跑到自己房间的古亦,对着自己猛地灌了两杯凉水,又吞了不少护心丹,终于将手软无力之态给压了下去。 低头瞪着铜镜里的自己好几眼,按照他的理解,此刻他应该去找个大夫仔细瞧着,然而,他没有那个时间,在风府逗留了会,时间耽误了大半。 约定好的响午,他没那个时间因为自己突然的状况,去找大夫! 古亦又灌了一口冷水,拔了腿,连忙赶去大厅,笑嘻嘻道:“摇妹妹!” 寻了半天,却没在大厅见到风扶摇的身影,找了丫鬟这才知道被母亲请了去,古亦一想到自己娘亲那个话唠的嘴,担心两人聊起来,古亦急的满头大汗,抬起腿就朝着古夫人方向跑了去。 “摇妹...妹,这不是我的新衣吗?怎么被剪的这样小!”古亦刚刚闯了进去,猛然瞧见自己的缩小版,诧异的瞪大眼睛,啧啧啧的对着风扶摇绕了好几圈,连连看的风玲珑吃醋一抬脚拦在了古亦的面前,怒道:“不准看!” 古亦嘿的一声,挑起眉,抡起袖子正要和风玲珑好好理论一番,冷不防瞧见风扶摇红着脸将风玲珑给拉到身后。 风扶摇本就长得精致,因着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抢了古亦的新衣裳,脸上多了一分歉疚,拉着风玲珑也没有向以往那般反唇相讥,倒是多了端庄高雅的气质。 古亦张着嘴一时间看愣了神。 “母亲!答应我的玉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程,程公子。”古雪抬起脚嘴里嚎叫着,猛然见到心中想念之人风度翩翩的站在面前,银色的衣袍托的玉树临风,绝代潇洒。 当即整理了自己的衣襟,掩下了方才尖锐的嗓门,对着风扶摇娇羞的福了礼,低声道:“程公子如何来了?” “难道是为了,为了小雪?”古雪声音最后低到听不清,脸蛋通红,手里捏着手帕正是陷入爱河的状态。 古夫人对古雪皱眉盯着,从婆子手里接来的玉镯还在手里握着,从只言片语中猜到古雪的心思,抬起眼对风扶摇打量,眼里原本对风扶摇的喜爱,忽然降了一个层次。 “小雪!”古亦猛然回神,对古雪厉喝一声,又回头对古夫人看着,眼里满是不赞同。 “你方才对母亲用什么口吻说话!跪下!向母亲道歉!”古亦冷着一张脸对古雪怒喝,伸出手指着地上,古雪被古亦骂的眼泪汪汪,咬着唇气恼的对古夫人盯着,又转了头,委屈的对风扶摇瞧着,低着头,哭的是梨花带雨。 古亦向来不吃这一套,冷着脸又不让古夫人说话,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定是要古雪向古夫人道歉。 古雪咬着唇,眼里满是恼恨,却碍于风扶摇在,可怜兮兮的屈膝就要跪在地上。 跪着的同时,泛着泪光的眼睛还对风扶摇躲闪的看了眼,那神情,若风扶摇当真是一个男子,定是把持不住。 然而风扶摇深知古雪的脾性,古雪对古夫人那般任性的态度也让她想起自己的曾经,对古雪叹息的看了去,只希望她能比自己更早的知道亲情的可贵,趁早改了这样的脾气。 转了眼神,风扶摇对一脸严肃的古亦瞧着,她没想到古亦还有这样的一面。 原因还是为了替自己的母亲出头,风扶摇心里微暖,没想到纨绔如古亦,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古亦对古雪这样乖巧跪下去也显然很是吃惊,他因为古雪对母亲嚣张的态度责骂了她多少次,却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般得到如此结果。 眼底浮现诧异,但是惊喜更高于诧异,古亦只道是古雪终于懂事,这才沉着气道:“希望你以后能记住,今日贤弟在这,我也就不过多责罚与你,希望你以后能对母亲摆出该有的恭敬的态度!” 古雪对上风扶摇的眼神,红着一张脸,瞧着风扶摇眼里对她没有分毫的厌恶,反倒是有着长辈的训导的意思,只以为自己比其他人能更多的入风扶摇的眼,反而对今日这一出,欣喜万分。 “母亲,儿子要出去了。”古亦对古夫人恭敬的行了礼,只是风扶摇瞧着,古亦行礼的姿势很是变扭,还能看出生疏的意思。 古雪鄙夷的对古亦瞪了一眼,委屈的擦了眼角,恨恨的放下手起了来,刚刚站起身,这才发现身旁心爱之人的手尴尬的收了回来,诧异的对风扶摇看了去,脑子一动,眼里盛满了欣喜之色。 难道方才,他是要扶她起来的? 古雪不由懊悔,早知道就不要那么着急了! 风扶摇的确是下意识的想要扶古雪起来的,只是,收回了手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穿着男装。 如此,反倒庆幸自己没有碰到古雪的手。 “哥哥你要带程公子去哪!”古雪正暗自激动,猛然就瞧着古亦拉着自己心爱之人就要走,慌忙出声问。 古亦皱眉对古雪盯着,冷声道:“自是出去,散心。” “那我也要去!”古雪脱口而出,甚至不等古亦反应,整个人已经拦在了他们的中间,拉着古亦的衣袖,祈求的对古亦瞧着,急的脚步跺脚,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古亦皱起眉对古雪盯着,越过古雪的头对外面的阳光盯了会,盘算着时间,却是不能继续在这里耗下去。 询问的对风扶摇看了去,风扶摇对上他的眼神,点了点头。 古雪欢喜的跟在古亦身后,欢天喜地的模样令古夫人猛地皱眉。 她的一双儿女,今日,在这个风扶摇的面前,都太奇怪! 古亦是她生的,脾气最像他的外祖父,对这些虚礼能省就省,打从他生下来,这十几年间,从来都没有对她行过礼。 至于古雪,从五岁养在她身边后,更是不曾像如今这般乖巧懂事。 可偏偏,这份乖巧,令她担心。 “三姐我走不动了,我们可以雇一辆马车吗?” 风玲珑忽然扯住了风扶摇的衣角,低着头,声音很低。 风扶摇瞧着风玲珑这般模样,心里一惊,弯下腰扶住风玲珑的身子对风玲珑仔细瞧着,心里一疼。 “你可是哪里疼?”风扶摇问的小心翼翼,使劲才压住快要盈眶的泪水。 只见风玲珑脸色苍白,前额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碎发贴着他的脸颊,看起来极为难受的模样。 风玲珑摇着头,嘟着嘴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来,噘嘴道:“出来的太急,大夫爷爷给我的药都没来得及吃。” 风扶摇身子猛地一松,从他手里拿了那一包药,心疼的拥住了风玲珑的身子,轻笑道:“等会雇了马车,要了热水,泡着喝了可好?” 风玲珑乖巧的点头,牵着风扶摇的手,见风扶摇舒心的笑,松了口气,低下头,神情闪了闪。 古亦本向前飞快的走,古雪跟不上,又心急中意之人在身后,在觉得风扶摇看不见的时候,气恼的拽了古亦的手,恼怒的伸手指向身后。 古亦这才发觉自己走的太快,又瞧见风扶摇弯下腰,风玲珑更是被挡着看不见人,眼里浮现歉意,慌忙折了回去,犹豫了半天,对风扶摇问道:“哟,这个小家伙怎么了!” 风扶摇放了心,面上也好看的多,低声道:“玲珑身子有些不舒服,古亦你可知道哪里有茶肆,需要泡点药。” 古亦对风玲珑的脸色观察再三,还不等风玲珑反应过来,一张背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冷声道:“小家伙快上来!我背你去前面的茶肆。” “我不叫小家伙!”风玲珑气急,气鼓鼓的瞪着古亦,苍白的脸反而被气的脸色红润。 “怎么会忘记吃药,原先负责你吃药的,可是香儿?”风扶摇也没心思让他们闹,伸出手就握住了风玲珑的手,责怪的看了古亦一眼,低声问道。 提到香儿,风玲珑沉默了会,点了点头。 香儿这几日都不曾见人,管家去寻也没有找到,只有白霜提过几句,只说她有些事出府几日然而,出去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 风扶摇的心里莫名的恐慌,眯着眼,直到到了茶肆,又让风玲珑喝了热水,泡了药,待风玲珑的脸色好了很多,这才低声问道:“我不在府里的那几日,表姐,可曾来过这里找过白霜?” “表姐?卿水然?”风玲珑毫不犹豫的吐出卿水然的名字,厌恶之情摆在面前。 “没有,那几日,白霜姐姐一直都在照顾我,府里若是来了其他的人,又或者,白霜姐姐见了谁,我应该都知道。” 风玲珑奇怪的对风扶摇望着,仰起头道:“三姐为何要问白霜姐姐?” 风扶摇脑海里浮现白霜递给她的清心丸,白霜的神情是那般的寻常,应当是一个巧合。 卿水然是那样有心计的一个人,若是想要找到白霜给她一颗药丸倒是简单,白霜对她向来忠心,想来也只是像镇海寺那日的风娆一般,被卿水然欺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8 吃醋 “没什么,只是这次回来,觉得与白霜多了一些隔阂,怕是离了她几日,真的害得她担了心。” 风扶摇轻轻笑了笑,压下心里慌乱的情绪,抬起手又喂给风玲珑一口水,瞧见古亦急的团团转的模样,牵了他的手,从茶肆离了开。 古亦雇了一辆马车,风玲珑小心的牵着风玲珑的手,慢慢的待他上了马车。 一路上风扶摇顾着照顾风玲珑,气氛略微压抑,古亦想着法逗弄着风玲珑,挑起气氛,与之而来的,自然是风玲珑针锋相对的视线。 古雪一直对风扶摇瞧着,只见这样一儒雅之人,一直仔细照顾着自己的弟弟,这般温柔模样更令她心悸不已。 可是时间久了,古雪发现不管她怎么做,中意之人的眼里都只有他的弟弟,眼里显然含着不满。 “程公子,小雪曾听人说,枝山很不太平,发生过很多奇怪的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危险...小雪一个女孩子,程公子...” 古雪眼神害羞的朝风扶摇瞧了去,论谁都听的出来古雪的意思。 古亦正要厉声训斥古雪,却被风扶摇阻拦。 风扶摇抬起眼定定的对古雪看着,郑重道:“姑娘放心,若真的发生什么,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都会保护好你。” “程公子。”古雪对上她肯定的视线,眼里泛着感动的光,抚着自己的胸口,古雪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发的迅速,伸手贴着自己的脸,她的脸已经烫的见不得人。 她就知道,她这般的貌美天仙,程公子定然是喜欢她的! 古亦诧异的对风扶摇看去,只见风扶摇神情认真,眼神泛着坚定,不知不觉,他的视线被吸引,莫名的红了脸。 风萧然的门外,管家婆子拎着管家慌里慌张的跑去找风萧然,人还没进去,却被手里端着粥的白霜给呵斥在了屋外。 “大少爷的书房岂是你们能随意进去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你们且在这等着,我进去给你们汇报。” 白霜抬眉对管家夫妻冷嘲,小心的护着手里的粥,傲气的走了进去。 风萧然瞧着外面的天气,邪魅的桃花眼出着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哪怕见到白霜进了来,恍惚着,竟是也没回神。 “大少爷,奴婢特意给您熬了粥,您太操劳,需要好好补补。”白霜仔细的将碗放在桌子上,娇羞的低头,也不敢看向风萧然。 风萧然没答话,狭长的眸子对白霜转了一眼,低声问道:“摇摇可吃过了?” 白霜摆弄盘子的手一顿,咬着唇,低声回道:“小姐和古少爷已经吃过了。” “古少爷?”风萧然神情动了动,瞧见屋外的管家,让他们进了来。 白霜压着眼盯着管家婆子将风扶摇和古亦一同出去的事与风萧然说了,瞧着风萧然在听到风扶摇生气出去后仅仅只是神情动了动,也没有生气,心底一跳,情绪好的多。 管家婆子正要劝风萧然几句,冷不防被白霜给赶了出去。 “大少爷尚未吃饭,你们事情也说好了,回去歇着吧!”白霜冷嘲开口,管家婆子性子急,哪里受过这等气,撩起袖子就要与白霜理论,管家瞧着风萧然脸色不好,瘸着腿,将自家婆娘给扯了回去。 白霜嘲讽的进了屋,只听管家婆子对着管家咆哮道:“这里谁才是管家!你这个管家怎么当的这么窝囊,连个丫鬟都能爬到你头上!今晚你给我睡外面草地!” “摇摇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修长的手扶住了桌子上的碗,狭长的眸子有些恍惚,迤逦的声线含着小心翼翼。 白霜听着这声音两只手紧紧握了住,眼里喷着火,凭什么小姐能得到大少爷这样的关心! “这可就说不定了,大少爷您不知道,自从小姐从府里出了来,性子都活泼了许多。不单单是古少爷,程公子,那日,我还曾见到一个长相绝美的男子拥住小姐在怀,奴婢瞧着小姐的模样,该是好日子近了。” 白霜捂着唇笑的开心,风萧然墨色的瞳孔渐深,浮现一层怒气,骨节分明的手刮过手里的碗,压低声道:“你说,他抱着摇摇!他竟然敢!” “大少爷。”白霜被风萧然的怒气给吓的退后了几步,强压着紧张,见风萧然真的生了气,眼里浮现欣喜,继续道:“奴婢瞧着那人却是和小姐走的近的,或许小姐也很喜欢那人,这才允许了那人那般的亲近。可能再过不久,大少爷就要见到自己的妹婿了呢。” 随后又听白霜低声叹息:“只是也不知小姐是怎么想的,前几日被古少爷抱着回来,今日又和古少爷出了去,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是在讽刺摇儿水性杨花?”低哑的声音幽幽的在她的耳边响起,从头顶传来的冷意压的她不敢抬头,呼吸急促,握紧了手,白霜低着头,轻声道:“奴婢没那个意思,奴婢只是...” “没那个意思就出去!”狂躁的气息席卷着白霜的身体,白霜只觉身子摇晃,眼前的画面急速旋转,整个人被丢出了门外。 “庄主!”溪溪在屋檐上刚刚回神,瞧见这一幕慌忙闯了进去,还没顺势瞧瞧白霜,身后的门嘭的一声给关了去,吓的猛地闭上了眼。 狂卷的怒气席卷而来,头顶上传来阴凉之气,“怎么回事!” 溪溪身子抖了抖,苦着一张脸对忽然变脸的庄主瞧着,瞄了一眼,清了清嗓子,正要卖关子,被凤宸幽冷的声音吓的当即吼了出来:“姑娘不要你,和其他男人私奔了!” 颀长的身子忽然压了来,一双狭长的眸子泛着诡谲,捏着修长的手指,冷眼睨着溪溪,幽幽道:“听说,你以前也是私奔跑了出来。” 溪溪额前当即显出一层虚汗,溪溪鄙夷的朝凤宸瞧了去,嘁了一声,“庄主您不就是想知道咋回事吗,直接问不就好了,何必扯着我出来。” “哦?原来你知道。”低哑冷幽之声从身前传了来,溪溪打了个寒噤,悄悄抬起眼对凤宸瞧了去,只见一身玄紫衣袍正慵懒的斜坐在木椅之上,邪魅的眸子幽幽的朝溪溪盯着,阴沉的视线泛着丝丝冷气,溪溪猛地咽了咽口水,闹大了,庄主的心情可不是不好这么简单! “咳咳,那,那什么,您,求您别这么对我瞧着,我受不住诱惑。我怕您到时候又像以前那样把我抛飞了。” 溪溪揪着眼睛,翻着眼皮对凤宸瞧了瞧,委屈一声,终于还是没骨气的附到凤宸的耳边,泄了口风。 霎时间,书桌内狂风大作,狭长的眸子墨色渲染,狂躁的拍碎了书桌,向来邪魅的声线竟是破了音:“这个笨蛋!竟然敢把她送给别人!” 溪溪闭着眼感受着风力从自己的眼角耳边刮过,死死地皱着眉,眉峰中挤出自己一条小缝,捂着脸悄悄对狂躁的凤宸看了去,感受着头顶上飞过去的速度。 只听饱含情溺声线那般的蚀骨幽冷:“本尊倒要看看,谁敢抢本尊的女人!” 木质房门嘭的四分五裂,嘭的两声,屋顶破了大洞,砰砰的掉下两个庞然大物。 “你们还不跟着庄主去!”溪溪抬起脚就踹了自家大哥一角,自然也赏了甲越一脚。 从地上吭哧拔出脑袋的甲越和一方茫然的对忽然变得四面破洞的书房瞧着,远方的树上唰唰的冒出一层又一层的风声,三人齐齐抬眼看了去,同时擦了一把汗,咽了咽口水,幸好得罪庄主的不是他们! 再说风扶摇这边,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从马车上下了来,时间临近响午,跟着古亦在枝山乱走,树林中阴风阵阵,总有种不祥之感,风扶摇下意识的抓住了风玲珑的手,心里正慌乱间,伸手的大树仿佛风卷残云一般簌簌的剧烈晃动,只是那风到了她的身后,骤然停止。 “哎哟哟,真是好大的风!贤弟你可闭好了眼睛,愚兄的身子借给你抱!别被大风给刮跑了。” 古亦一边伸手挡住脸,一边打着哈哈,风扶摇偏头,古亦早已站在了她的身后,甚至不知何时将风玲珑的手给牢牢撰在了手里。 风扶摇投已感激的眼神,皱起眉望着树,只觉阴凉气更甚,身上长了针孔似的紧张。 穿过茂密大树层层的枝叶,孔雀翎般睫毛遮挡下的那一双邪魅的眸子衬着衣袍,散着墨紫色的流光,低低的对树下小女人恨恨瞧了去,他就在她的正上方,居然还没看见他! “风也停了,我们继续走吧!”风扶摇眯着眼对树上顿了会,回了头对古亦扬了笑。 匆匆赶来的甲越一边惊慌的将溪溪给他的银色面具交给庄主的手里,一边颤着身子瞧着自家庄主死命的扣着树皮,那葱白如玉的手,整个将树干给折了出去,却偏偏手背撑着愣是没让树皮动上半分! “古亦你口渴吗?方才在茶肆,我顺道带了水来,虽然是我喝过的酒囊,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就拿去喝吧!” 风扶摇说罢不但真的伸手将自己的酒囊朝着古亦的方向递了去,红润的唇角,又对着古亦泛开了笑。 周边的气息越发的冷冽,凤宸散下的墨发散着弧度在甲越的眼前一阵又一阵的飘着,随着那弧度,甲越打了个寒噤,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初春竹笋那般蹭蹭的往上张。 “竟然还敢对那野男人笑,还是当着本尊的面!”凤宸幽冷开口,手指微弯,手里的树枝瞬间成了粉末。 诡谲的眸子冷冷的对古亦使劲瞧着,恨不得在古亦的脸上瞧出个洞来。 “长成这幅德行,毛都没展开,到底哪点比的上本尊的容颜?竟然值得摇儿这般的上心?嗯?” 幽媚的声线拉长了尾调,凤宸也不知对谁说的这话,猛然间,浑身散出猛烈的暴戾,甲越抖了抖身子,低头朝树下的古亦投去同情一瞥。 看庄主这个样子,这是起了要把人家小哥的脸给毁了的心思啊! 就因为姑娘对那小子多看了一眼,笑了笑,就能让庄主给气成这个模样? 甲越脑子轰鸣,姑娘那段时间对他笑的也多,庄主会不会也憋着坏,等着哪天时机到了,把他俊俏的脸也给毁了? 他正胡思乱想,凤宸飘散的发尖仿若尖刺,随着凤宸心情的越发不满,逮着甲越的脸一个劲的猛刺,且频率越发的迅速。 甲越哀叹了一声,心道果真想啥来啥,这不,时机这就到了! 甲越原先还能顾着闪躲,到了后来,索性舔着脸,摔了手一副爱咋地就咋地的样子,闭着眼,生无可恋的感受自己的脸成为地星国的刺球植物。 “贤弟竟然对愚兄这般关切?愚兄不甚欣喜,就不客气了!”古亦诧异的对风扶摇看了眼,脸上一喜,松开风玲珑,伸着手就要去接那酒囊,嘴里咕哝道:“可不是正渴了,还是贤弟知我心!” “你真要喝?”这下子换风扶摇惊讶的瞪大眼睛,瞧着古亦伸来的手,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 “贤弟刚刚难道不是对我说的?”古亦奇怪的左右看看,嘿嘿笑道:“这里可不就只有我吗!贤弟别客气了!我又不嫌弃你的口水,我就拿来喝了!” 说罢就伸手,不由分说的从风扶摇的手里就要去抢那酒囊。 风扶摇被古亦说的也不好意思,讪笑着给古亦递了去。 这一幕仿佛时间慢格一般清晰的印在凤宸墨色旋转的眸底,双眼一眯,甲越就眼睁睁的瞧着自家庄主坏心眼的朝着那小子的脸挥了手! “哎哟我去!”古亦猛地一个弹跳,瞧着天上突然下来的大量的灰色粉末,慌忙避了开,随之而来的,他手上的酒囊也瞬间破碎,里面的热水看着就喷了出来,冷不丁的,狂风大作,偏偏只在风扶摇的周边,将快要溅到风扶摇身上的水珠尽数拦了去,又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古亦的脸上唰唰飞了去。 风扶摇眨了眼,瞧着这一幕不觉好笑,抬起眼对树顶上那一抹戾色瞪了去。 “竟然避了过去。”邪肆的声线夹杂着不满,低醇迤逦之声在空中低沉碰撞,轻嗤一声,视线却是对着树下之人盯了去,掌心提起,坏心眼的卷着地上残留的树叶再次对古亦飞了去。 甲越瞧着凤宸的动作,不禁抖了抖身子,悄悄对自家庄主投去鄙夷的视线。 庄主还能不能再小气一点!这么锱铢必较的,以后他都不敢看姑娘一眼。 “你在想什么?”凤宸眯着眼,邪魅的狐狸眼狠狠的睨了他一眼,幽幽道:“难道你也在觊觎本尊的摇儿?” 甲越头顶冒着蒸汽,对庄主突如其来的质问既觉得好笑又觉得紧张,听庄主这个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的,这声音,他要是答错一点,都能将他当场生吞活剥了! “没有,我哪敢。”细弱蚊蝇的声音,就连甲越自己都气自己没骨气。 就在这时,凤宸却冷冷的对他扫了眼来,幽幽道:“瞧你贪婪的样子,端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尊的摇儿,你也敢看!” 甲越低着头冲着凤宸就是一阵龇牙咧嘴,瞧着凤宸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他总觉得现在庄主的精神有点不正常。 “嗯?”见他半天不答话,凤宸的视线又从他的头顶压了来,甲越很想冲着变态庄主顶回去,奈何头还没动,身子已经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内流满面道:“属下眼瞎,瞧不见姑娘,只看的着您身边貌美如花,美丽大方,武功高强的...溪溪。” 远处悄悄跟着的溪溪恶寒的打了个寒颤,瞪了甲越一眼,傲娇的偏过了头。 “滚过去。”凤宸自然也发觉到了溪溪以及一方的出现,懊恼的让他闪开身子,却不料甲越忽然变的异常的顽强,就是贴着凤宸,怎么都不愿离开。 再说树下,听着古亦惊呼的声音,风扶摇皱眉,心里真切有些担心,对身边狂卷的风瞧了一眼,抬起脚朝着古亦走了去。 诡谲的眸子一盯,瞧着她坚持的神色,眼中浮现不满,却还是松了手。 风扶摇身边的卷风霎时间烟消云散,可当风扶摇欲对伸出手瞧瞧古亦的伤势之时,一片树叶凌厉而来,对着风扶摇伸出的手击了过去,那一下子当真没有留情,风扶摇的手背瞬间肿了起来。 “嘶。”风扶摇气恼的朝上抬眼,风玲珑瞧见惊呼一声,还没赶过来,就见古雪尖叫一声,对着风扶摇跳了过来,竟是抱住了风扶摇的脖子,埋头在风扶摇的怀里呜咽,“枝山当真奇怪,这风来的吓人天上还下灰色的粉末,程公子,小雪害怕!” 风扶摇被古雪缠的没法子,碍于此刻她的身份是个男子,又不好抱住古雪,霎时间,两只手尴尬的摆在空中,都不知该往哪里搁。 凤宸的眼角跳了跳,阴沉的对古雪盯了过去。 甲越终于从凤宸的怒气中逃脱,刚刚看清树下的形式,周边泛起的低气压令他不觉无语。 瞥眼悄悄对一脸怒火的凤宸表达了一眼鄙夷,庄主怎么会变态到连个女孩子的醋都吃! 令甲越庆幸的是,此刻的凤宸一心在古氏兄妹的身上,没工夫搭理他,这才让他捡了一条小命! “古姑娘,在下既然许诺,定会保你周全。只不过,此刻你兄长受伤,你是不是...” 风扶摇后面的话没有说,便是让古雪自己明白,赶紧松开手。 然而古雪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抱着风扶摇的脖子就是不撒手,甚至是靠近了鼻子,闻着风扶摇身上淡雅的香气,心神一荡,更是听不见风扶摇在说什么。 耳边一直响着古亦的叫唤声,古雪头一昏,竟是气恼的咒骂道:“瞎叫唤什么,这么大声我看也没什么事!” 这话声音虽小,但毕竟是在风扶摇耳边说的,被风扶摇听得清清楚楚,风扶摇想起古雪在古府里对古夫人的态度,神色当即冷了下去。 “古小姐,古大哥伤的很重,我去看看,你可否能放开我?”风扶摇冷声开口,古雪下意识反驳:“他又没事何必要...” 话没说完,对上风扶摇阴沉的俩呢,猛然清醒过来,懊恼的皱眉,只得松开了手,低着头跟着风扶摇朝古亦走了过去。 “那家伙怎么还没死。”气恼的一声低语,醋味十足,溪溪听在耳里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拽了一方在耳边,溪溪偏着头对凤宸扫了一眼,耳语道:“你瞧瞧,庄主醋缸子都打翻了,偏偏舍不得拂了姑娘的意。啧啧啧,以后定是被姑娘给吃住!” “嘭。”的一声,一方无奈瞧着头顶上压下来的大树,拿眼瞅着一脸惶恐的溪溪,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才摊上这么爱惹祸的妹妹! 投了树干扔给不远处的甲越,一方瞪了眼,他不能一个人受罪! 与此同时,空无一人的小院,冬雪擦着嘴角的血冷笑着对眼前一声红纱之人瞧着,“怎么,替自己的主子找我算账来了?” 瞥了眼,那人没有说话,手里的红绳拽了拽,冬雪拉住了脖子上的线头,沉着脸道:“我也只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忠君之事!况且对三小姐下手的人也并不是我!三小姐若是顺利被我带走,你岂不是也顺了心愿!何必咄咄逼人!” “夏风,你别不承认,你,喜欢大少爷的吧!”冬雪两眼阴沉的朝眼前女子笑的阴狠,“任谁都看得出,大少爷对三小姐是特别的!我若是带着三小姐走,你何苦找不到机会和大少爷双宿双飞!” “你住口!我对大少爷,没有你说的那样的心思!” 红纱风中舞动,夏风沉着脸对冬雪阴冷的望着,眸中含着怒气:“你究竟如何得知...” “如何得知你会武功,不是一般的丫鬟吗?”冬雪闭着眼用尽了力气对着脖子上的红线使劲一扯,生生勒出一条红痕,这才从夏风的手里逃了出来,对着夏风冷笑:“你还记得镇海那日,我问你为何身上无汗吗?那时我就已经察觉到你的不对劲。” “你还想问我,如何得知大少爷出现,并且救了三小姐吗?呵,因为你在那,而我,在你身后!” 冬雪甩出了软剑,拼了命对夏风刺了去,厉声道:“你与大少爷同色红衣,对大少爷的行踪了如指掌,还不承认你对大少爷存在着其他的心思!凭什么!凭什么同样作为暗庄,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大少爷,凭什么你们都可以心中藏着一个人偏偏我不可以!为什么殿下要杀了他!他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替他报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9 我不会用 冬雪满眼泪水,喉咙呼喊的嘶哑,满布血丝的眼充满恨意的对夏风击了去,招招凌厉,每一击都带着杀意。 夏风皱着眉闪避着冬雪的袭击,对于冬雪那时已然怀疑却始终不动声色的行为感到诧异。 “你为什么不出招!是在看不起我吗!” 夏风总是闪避,始终不出手,满心想要报仇的冬雪一拳打在棉花上,胸口堵着一口气,憋屈的不行。 夏风眯着眼对她瞧着,终于被逼着烦了,皱了眉,猛地出手,刹那间限制了冬雪的行动,发丝微动之间,甚至将冬雪手里的软剑夺了来。 鄙夷的对地上被定住的冬雪看了去,夏风冷冷斥责:“冤有头债有主,没有报仇的胆子,往后,就不要提起他!” 夏风说罢转身离去,冬雪身上的穴道被身后传来的石子解了开,瘫软在地,深深地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砸在了地上。 再说风扶摇,查看了仔细查看了古亦的伤口,倒也只是一些皮肉伤,好好养着并无大碍。 “贤弟等等我,贤弟,贤弟,我都负伤了,你是不是要对我好一点,至少扶着我走也行啊!” 古亦在身后故作虚弱的呼唤,风玲珑气的满脸通红,没好气道:“我都勉为其难扶着你了!你还想要劳烦我三姐!给你多大的面!老实待着!” 风扶摇不放心的回头朝他们看了眼,抬着眼,没好气的对树上跟的越发明显的紫色身影盯了去。 不是她心狠不去照顾古亦,她是怕越照顾,古亦负的伤越重! 古亦本也只是想要挑动气氛罢了,见风扶摇压根没有害怕这座山的意思,挑挑眉,便也作罢。 一行人又走了不少路,走了半天,风扶摇却觉得他们压根就是走错了方向。 连声问了古亦好几声,可古亦只说放心朝前走,响午到了自然就能见到惊喜。 当问到真的有那一户猎户,当真有鹿茸之时,古亦的眼神却闪了闪,没有答话。 心里的感觉越发的不好,风扶摇握紧了手,回头朝风玲珑苍白的脸色瞧了去,硬是逼着自己相信古亦,朝前继续走着。 下意识的抬眸,望着紫色的尾巴,安了心。 “程公子,小雪害怕,您可不可以走在小雪的身边。” 古雪的手攀着就上了来,风扶摇本想拒绝,不料树影唰动,一阵阴风就吹了来。 风扶摇抬了抬眼,想起这几日的委屈来,翻了翻眼,对古雪扬了笑。 “小雪姑娘莫怕,在下定会保护着你。”风扶摇握住了古雪的手,投已安抚的眼神,喜的古雪两眼亮起了光,顺势就靠在了风扶摇的身上。 风扶摇没想到古雪会有这样的动作,尴尬的想要收回手,眼睛瞧见树上人影后,贴了贴古雪的身子。 凤宸站在树上,树下便一直下着灰色的粉末。 诡谲的眸子危险的对古雪盯着,古雪只觉身后忽然一阵酥麻,阴冷之感直冲脑门,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狐疑的回头,抖了抖身子,反而更蜷缩在风扶摇身侧,娇羞道:“程公子,小雪害怕。” 周边的空气冷的越发的厉害,气压更是降到了低谷,溪溪冷不丁打个寒战,躲在了自家大哥的身后。 一方带着溪溪满头大汗的正要往前走,忽然见凤宸站住了脚,竟是不动了。 奇怪的对凤宸看了去,只见凤宸额前青筋暴动,眼里浮现一层血红,发丝舞动,看起来很是痛苦的模样。 溪溪正要关怀的开口,还没到凤宸身边,狭长的眸子猛然睁了开,邪魅的眸子迸出一阵冷芒,嗤笑道:“本尊的女人都要被他拱手让人,还想要苏醒!哼,本尊没从那个野男人的手里把本尊的女人抢回来,他休想!” 甲越与一方溪溪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冷战,还没插嘴,又听凤宸阴冷着声音,幽幽道:“还有个野女人!” 溪溪脑子轰了一声炸了开,匪夷所思的对凤宸瞧了去,打了个寒噤,随手拽住一个人的衣角,只觉得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 谁能料到庄主对姑娘的占有欲已经到了这么变态的地步! 甲越感受到身后颤抖的幅度,回头瞧着溪溪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心头一动,对凤宸投已感激的一瞥,瞧着溪溪嘿嘿乐的口水都要流下来。 一方实在对甲越这样白痴的行为很是无奈,猛然间,一道幽凉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脸上,机械的回头对那诡异的视线对了去,只见自家庄主正对着他的眼睛,凑着他惊惧瞳孔,瞧着他眼里倒映的面孔,幽幽问道:“本尊的颜,比不上那个野女人?” 一方额前出了一滴冷汗,忙不迭的摇头:“不!没有没有!” “没有那个女人养眼?”凤宸眸光一转,幽凉的开口。 周边环绕着他的冷压逼得他冷汗直流,一方急的都要哭了,连连摆手,急道:“不是不是,庄主的脸艳绝天下,谁都比不上您。” “嗯?” 瞧着凤宸又紧了来的视线,一方咽了口水,闭着眼苦逼道:“庄主的颜绝代风华,姑娘更是倾国之貌,可谓天造地设,金童玉女!” 一方一口气说的老溜,说罢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凤宸这才满意的点头,狭长的眼对着树下已经离他们较远的几人看了去,古雪靠的风扶摇越来越近,甚至古亦都凑了上去,自己的女人被野男人野女人夹击,狐狸眼蒙上一层诡谲,修长的手靠着另一根树干,烦躁的敲着手指,身上散下来的冷冽气息令一方打了个抖,颤颤发声:“不然,属下将姑娘接回来?” 幽凉的眼对他幽幽扫了过来,再回眸,凤宸对地面不断挤在三人中间的风玲珑夸了一句,“不愧是我的弟弟。” 一方刚要松口气,却不料,凤宸邪魅的气息又勾了起来。 墨深的瞳孔猛然一缩,在瞧见风扶摇第二次亲自喂水给古亦后,空气的温度骤降至冰雪,狂风大作,暴戾之气席卷地面,冷声道:“本尊亲自去接!” 树中温度骤降,然而此刻又哪里是能让风扶摇注意到这些的时候,抬起了眼,她终于发现在这山上走了至少几个时辰,太阳的弧度却一直都没有动过,此时此刻,依旧是响午。 心里忽然涌起不好的感觉,阴黑之气夹杂着风水月的声音尖锐传来,原本打算喂给古亦水的手骤然顿了住,低着头,眼睑浮现着黑气,阴冷的抬头,扯了扯唇,对来人冷笑道:“智通大师,好久不见。” 只见智通瞪着浑圆的红眼对风扶摇阴沉的瞪着,仰着头哈哈大笑,“果真是好久不见!” 风扶摇松开了怀里的风玲珑,从地上站了起来,风扶摇泛着笑对智通身边站着的女子看了去,勾唇冷笑道:“二姐,可好?” 风水月瞪着一双狐媚的大眼对风扶摇盯了去,哈哈大笑,伸手对风扶摇指了过去,厉声道:“风扶摇,你的阴谋败露了!我的脸好了!哈哈哈!我看你还拿什么和我争!” “智通大师,快将她给杀了!杀了!” 风水月双手扯着智通的衣袖激动厉喝,风扶摇眯着眼对风水月阴冷看了去,今日风水月打扮的那般妖艳,祸国容颜狐媚之态已然恢复八九分,风扶摇勾了唇。 看来,风水月是遇上了贵人。 “风扶摇?程公子,风水月怎么提到风扶摇了?难道你们,啊!” 古雪着急事情真相,冷不防智通忍不住袭击而来,风扶摇微闪避开了暗器,却不料暗器直直的朝着古雪砸了过去,古雪应声倒地,古亦瞪大了眼连忙护了去。 “这里尚且还有无辜人在,你竟这般暴戾,智通你枉为佛门子弟!” 风扶摇当即呵斥,智通看着风扶摇冷笑,满眼血红:“只要能把你清理,我什么都不管了!区区一个你我都不能将你清除,何谈普度众生!” 智通显然发了疯,风扶摇倒退几步,顾不得其他,慌忙护住了风玲珑,回了头却诧异的发现风玲珑异常冷静凌厉的眼眸。 “三姐,二姐没有防备!”风玲珑冷静观察,抬起眼对风扶摇低声开口,风扶摇还没反应过来,古亦忽然将风扶摇向后面拉了拉。 风扶摇顺势躲过了智通的袭击,朝着风水月走了去,冷眼盯着风水月那张得意地脸,听着耳边不断的污言碎语,风扶摇大步一跨到了风水月的身边,阴测道:“不知道智通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身份。” 风水月原本对风扶摇大加讽刺的脸忽然僵住,瞧着风扶摇越走越近,吓的花容失色,惊叫连连,不断向后退,一边退一边颤着声道:“你,你是妖怪!你是鬼!你别过来!啊!住持快来救我!” 风扶摇眼角瞧着智通离她越来越近,眼睛一横,伸手一把拉住了风扶摇挟持在前,对智通冷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你却三番四次的打破诺言,此番,风水月尚且在我的手里,难道你也要枉顾她的性命,势必要与我对抗到底吗!” 智通还没答话,风水月惊叫道:“风扶摇你疯了吗!住持大师!你一定要替天行道!将这个贱人杀了!” 风水月尖锐的声音传到古亦的耳朵里,古亦剑眉拧起,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对风水月望着,大声道:“水月妹妹!你和我不是这样说的!” “你不是说想起过去的种种心生歉疚,想要和摇妹妹冰释前嫌,所以才要我说谎,将摇妹妹带到这里来吗?可为什么,你却带了这个妖僧,口里说的,都是要杀了摇妹妹!” 古亦厉声质问,风扶摇猛然瞪大了眼,咬着唇气恼的对古亦看了去,阴沉问道:“所以,什么猎户什么鹿茸都是假的!都是你为了风水月编的!” 风扶摇向后退了两步,她是那样希冀着这里真的有她需要的鹿茸,也是真心相信古亦,却不想,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闭上眼,眼中掉出泪来,风扶摇摇着头,歉疚的对风玲珑看着。 玲珑的身子这样不好还被她带了出来,今日不但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甚至,很有可能害的玲珑被这个疯子智通误伤! “谁要和她冰释前嫌!古亦你太天真了!”风水月狐媚的眼睛向上挑起,讽刺道:“她这样的丑八怪,居然敢对我做出那样的事,和她和好?简直做梦!” “水月妹妹。”古亦不可思议的对风水月满是杀意的脸看了去,只觉的记忆中那样单纯善良的女孩,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怖。 就在此时,智通从怀中掏出了黑色的水珠,分毫不顾及风水月的性命,对风扶摇走了来,哈哈哈大笑道:“这是我耗尽了精血修复的黑水珠,这一次,定能将你彻底粉碎,哈哈哈!” 智通仰天大笑,全身散着可怖的气息,对风水月抬眼望去,阴沉笑道:“女施主,您的一片赤诚之心贫僧感受到了,您放心,您的心愿贫僧定会拼死替您达成,还望您在九泉之下安息!” “不!智通你什么意思!不!你快救我!快杀了风扶摇这个疯子救我出去!我不想死!” 风水月这才察觉到智通这是不救她了,狐媚的容貌满布紧张,惊惧的对古亦伸了手,怒喝道:“古亦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救我!” 那黑色的水珠散着光对风扶摇照耀了来,彻骨的疼仿若剥皮抽筋,再也受不住手里的力道,狠狠地将风水月从手里扯了出去,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天际。 古亦双眼瞪大就要去救风扶摇,身上一阵无力,竟是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身后的风玲珑脸上的表情扭曲的更加可怕,吃人的眼神恨不得将智通活活咬死,使劲撑着自己的身子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后背一阵火辣的疼,竟是从地上僵直着摔了下去。 蛊毒发作,痛苦至心。 风玲珑却觉得,从没有哪一次的蛊毒之疼比的上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三姐受那样的屈辱,他却连动都不能动,心瞬间冷成了冰坚。 “凤,凤宸。”风扶摇下意识的开口,痛苦的闭上眼,她只感觉自己的头皮猛地炸开,她仿佛飘在了空中,黑暗之下,一片阴森的过往带着地狱的鬼火盛满整个视线。 狂风大作,她仿佛听到了静秋和尚的唤声,又眼睁睁的,瞧着轻忘忧从自己的眼前飘过,玄紫色的衣袍随风飞舞,鼻尖嗅到了令人安心的香气,黑暗之中,只闻智通崩溃前的最后一声厉喝:“两个命格,拼死我也要毁了一个,哈哈哈!” 意识逐渐消散,风扶摇拼了命睁眼,一片黑暗中,模糊的视线,只有一道光亮,印着关心的视线。 “笨蛋!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飞镖自保!” 邪魅的眼神充满戾气,语气含着怒火,风扶摇勉强的瞧着,狭长的凤眼里,满布着阴气,苍白的唇泛着一丝无奈,轻声道:“我,不会用。” 狭长的眼满布着阴火,凤宸张口就咬了她的手,怒声道:“给本尊闭眼睡!” 说罢,对着她的胸前点了两下,风扶摇最后的视线里,只有凤宸阴沉的脸。 “你胆敢伤了本尊的女人!很好,本尊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痛苦!” 滔天的怒火来势凶猛,凤宸小心抱着怀里的女人,手指动作越发的增大,智通手里尚且一直对风扶摇发力的法宝应声而碎,一道又一道凌厉掌风不消一刻将智通撕成了碎片。 血珠溅到风水月的脸上,风水月颤抖着身子尖叫,撑着双手向身后乱爬,哭着喊着冲古亦跑了去,形象尽失。 凤宸此刻哪里还顾得上风水月,冷冷的转身对匆匆而来的溪溪一方冷声命令后,就要带着风扶摇离开。 却不料,一袭白衣,拦住了他的去路。 “滚开!”寒冰一般的声音将周边一切震碎,狭长的眼眸泛着不耐,阴冷的朝蓝逸风盯了去。 白衣舞动,颀长的身子却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凤宸眯起眼,瞧着他手里小心护着的稀薄的人影,眸子里蒙上一阵诡谲,“不要试图惹恼本尊,滚开!” 那身影却对凤宸的威胁没有分毫的退让,凉薄的对凤宸盯着,薄唇微张,冷声道:“将她抽出来!” “呵,你说什么?”凤宸显然动了气,眸中泛起璨芒的光,含着压力冷冷对蓝逸风望去。 蓝逸风没有动,凉薄的眼神含着冷意,淡薄的开口:“将她,抽出来!” 两道内力相互碰撞,周边气温骤降,竟是飘下雪来。 冷压在每个人的头顶上压着,一方甲越自知高手对决间,从不需要他们的干预,却是皱起眉,打量着神色不一的众人。 溪溪强压恶心,避开了地上的碎片,在凤宸的身后站住,焦急的对凤宸怀里的风扶摇看着。 这样的压力下,本就受了重伤的姑娘,指不定会不会继续受伤! 菲薄的唇冷冷一勾,邪魅的脸上布满阴鸷,冷声道:“本尊可不是他,本尊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染指!”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将小姐姐放下来!”只见一五岁小孩跌跌撞撞的跑了来,瞧着他们两人的对视,气的不行。 凤宸眸光冷射,静秋被吓的当场哭了出来。 只见蓝逸风眯了眼,淡淡的站在了静秋的身前,冷冷道:“你刚杀了我的师兄,还想动我徒儿?” 风玲珑趴在地上不能动,却瞧着恶人终究被恶报,嫌恶的瞧着嘴里还说着污言碎语的风水月,双眼瞧着一紫一白的两人发亮。 只有实力强至如此,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古亦自然也将这一幕看到了心里,眼前的两人强大的令他恐惧,瞧见地上的血迹,他却发觉,心里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可以说很是解气。 “师傅,大哥哥,你们不要再说话了!快将小姐姐放下来,否则,小姐姐活不下去,那个姐姐,也要消散了!” 静秋满脸的泪水,急的不能靠近凤宸,跺着脚呜咽的唤着风扶摇,凤宸眯着眼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瞧着,小心的护着怀里的风扶摇,诡谲的视线一扫,一伸手索性将静秋一同给拉了走,风中留下了一句话:“她若是有什么不对,我要你偿命!” 溪溪见凤宸离了开,便也撤到了一方的身后,抬起眼对蓝逸风淡薄的脸色瞧着,不觉显出探究来。 她还从没见过,被庄主这样羞辱后,还能一脸淡漠的人。 甲越不满于溪溪对蓝逸风过多的视线,抬起眼盘算着要不要这个时候和蓝逸风对战一次,好在溪溪面前出出风头,也能让溪溪高看自己一眼。 可他的想法刚刚冒出来,冷不丁对上那孤傲高冷的视线,当即打了退堂鼓。 可别到时候,风头没出,自己一张俊脸,变成了一张大猪头! 冰凉的手游走在她的脸颊,当风扶摇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布阴气又满眼阴鸷魅惑的面容。 瞧见她睁眼,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深吻,将她口中的气息吞尽又咬了她的舌尖这才作罢。 风扶摇刚刚苏醒,全身而来的不适之感还未恢复,猛然间的晕头转向令她两眼迷蒙,大口的喘着粗气,她尚未清醒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只听耳边一道幽凉之声闯入了耳底:“摇儿若是继续张着小口,本尊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 沉闷的脑中一块冷冰猛然炸开,瞬间的惊悚吹开了眼前的迷雾,瞬间清醒。 偏头看去,只见一妖身着紫袍,伸手撑着自己的妖邪的脸,银色的面具泛着冷光,慵懒的侧身卧在床上,墨发散开,随意的披散在她的枕头上,邪魅的脸阴风阵阵,狭长的双眸对她冷冷的瞧着,随着他羽睫的上扬,透着一层又一层的诡谲,见她眼眸已然清醒,菲薄如花的唇靡艳的泛开弧度,扯着嘴角道:“知道醒,还算识相。” 风扶摇大脑炸开,禁不住这里的低气压,打了个寒颤,随意的抬起眼,看向四周,她还在风萧然的小院里。 转开头的她显然是在晃神,微凉的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强硬的将她的脑袋掰了过来,凑近了他邪魅的脸。 指腹在她的唇上压了压,瞧着风扶摇被吻得红艳的红唇,眸光一黯,风扶摇一个激灵,向后躲了躲,瞪大眼睛对他瞧着,眼里满是愤怒,凤眼微沉,张口咬住了她精巧的耳垂,幽幽道:“下回,还敢不敢和野男人,私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0这伤是大哥弄的? 什么野男人,她分明是有正当理由,风扶摇张了口就想要替自己辩解,猛然间的偏头,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里。 妖魅的黑眸倒映着她的脸,仿若天上的星辰,令人不知不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魅惑苍生之貌配着披散的墨发,更添了魅惑。 只是,那张脸除却面具,却掉了一层颜色,靡艳的唇此时却泛着一层苍白,就连妖邪之眼都透着几分疲惫。 风扶摇心里一慌,伸出手就抚向了他的脸,他怎么会这样虚弱,难道是为了救她? 看向他的眼神很是歉疚,又带着心疼,幽冷之眼瞧着她递来的视线一阵不满。 他还没有虚弱到需要她用这样眼神盯着她的时候! 然而他越这般,风扶摇越是心疼,瞧着他苍白的唇,眼里逐渐迷离,一心想着他的虚弱,竟是鬼使神差的贴上了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含着温热从她传至他的唇上,原本欲发作的凤宸呼吸一滞,怒气尽失,邪魅的凤眼中,诡谲阴云里透出了一层清亮,眸中浮出异彩流光,心跳渐起,伸出手扶住她的脑袋正欲加深这个吻,却不料风扶摇猛然离了开。 唇上一凉,不满的对突然撤开的女人看着,低下头,一缕秀发落在了风扶摇松垮的衣襟上,外衣微散,墨黑的发尖,更是触及到了里面的软香。 清浅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凤宸眸色一暗,隐隐的火苗跳动着炙热,视线紧盯着她的红唇,低下头就要朝着吻下去,架不住风扶摇猛地偏头,那热吻,落在了脖颈之间。 清浅的体香闯入他的鼻尖,心跳越发不受控制,妖邪的眼跳动着火焰,张口咬上她的脖颈,嘶哑道:“别避开,别挑火!” 她到底知不知道避开了唇角,他看见的是什么风景。 松垮的衣裳早已半解,将他引入她的脖间,精巧锁骨以下的雪肌若隐若现,这对他的冲击,可比那粉唇要来的深。 风扶摇也不知自己究竟处在什么危险之下,脖颈处的撕咬令她不禁嘤咛出声,这一下,腰间被猛地提起,贴住了他结实的胸膛,只听头顶上怒意重重:“只会欺负本尊心软!” 妖邪之眼透着不满,紧紧地抱住了怀中小女人的腰肢,禁锢着不让她动弹一分,深深嗅着她的发香,眸子里满是隐忍。 若不是体谅她方才受到重伤,更是顾及她的年纪尚小,他何苦委屈至此! 风扶摇的头砸在他的胸膛之上眼泪都要被砸了出来,顶着他的胸口,风扶摇心中一股闷气。 他心软,他心软她一醒来又被强吻又被砸胸口的! 脑子终于清醒了些,躲在他的怀里,脸上已经红透。 她都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大胆,更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般花痴,瞧着这张被面具挡着的脸也能看到灵魂出窍。 过了一会,凤宸终于压下了炙热的火焰,嗅着她的发香,脑子忽然浮现枝山那一幕幕,怒气道:“下回可还敢与人私会?” 风扶摇一听这话,气恼的抬起头,就要与凤宸理论一番,凤宸瞧着她死不承认的样子,心中气恼,凤眼微眯,从身侧拿出了一酒囊。 棕色外皮的酒囊正是风扶摇屡次三番喂给古亦口里的酒囊。 幽冷的眸子眯了眯,透出危险来,对着风扶摇低声问道:“这可是你的?” 风扶摇被迫瞥眼对着那酒囊瞧着,脸色一僵,不可思议的对凤宸瞧着,那样紧张的情况下,他还不忘记带出这个酒囊? 然而,风扶摇自知理亏,怎么也不会承认,使劲的摇头。 “不是?嗯?”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凉凉的反问,对上风扶摇倔强又固执的眼神,唇角冷勾,将酒囊甩手就给扔了出去,“既然不是,不要也罢!” “别扔!”风扶摇瞪大了眼,那毕竟是找茶肆主人借的东西,看起来挺贵的,弄坏了,她可没钱赔! 说着,竟是不等凤宸反应,离了床,伸手就要接。 却不料那酒囊的开口冷不丁被凤宸造出的气流冲了开,里面的茶水喷涌而出,洒在了风扶摇的胳膊上。 初春的天气里,落到地上的水珠冒着白色的雾气,凤宸妖美的瞳孔缩了缩,挥了手将酒囊飞得更远,周边狂风卷起,从风扶摇的胳膊上生生掠过,带走了水汽,眼里含着怒气,“手给我看看!” “不给!”风扶摇生了气,反而将手往怀里缩了缩,心却猛地跳了跳。 他刚刚,对她自称不是本尊,而是,我。 “伸手!”黑眸瞧着她手臂通红,神色微变,眯着眼语气已然命令。 胳膊被强制的拉了出去,风扶摇眨了眨眼,却忽然发觉,这是令他消气的好时候,讪笑道:“那水是温的,一点都不疼,不用担心。” 伸出手仔细瞧着她的胳膊,原来那手臂上的红痕是他方才掐的,酒囊里的水早已化温,这才松了口气,抬起眼,对她看了一眼,凉凉道:“谁说本尊担心你?” 风扶摇眼眸一闪,痛苦的皱起了眉,低声唤了一句,微风吹过,她的身子被人猛地抱起,已经到了柔软的床榻之上,头顶响起气恼之声:“哪里疼!” 小腹已经传入了一阵暖流,暖流带着暖意,径直暖到了她的心底。 小手微动,握住了她腹部的手,低笑道:“不疼,骗你的。” 颀长的身子忽然满布阴气的压了来,风扶摇大脑一懵,慌忙伸手拦住他,结巴道:“你干什么?” 微凉的指腹轻轻揉擦她的唇瓣,妖邪的唇幽冷勾起,冷声道:“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 说着菲薄的唇就压了下来,风扶摇打了个激灵。 他的声音听上去虽然一如既往的邪魅,但是,她却分明听出了怒气,他是在生气。 风扶摇识相的闭上眼,偏着头快速道:“我错了,我错了!” 离她还有半分距离之时,凤宸听着她的声音堪堪停了住,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道:“错哪了!” 风扶摇委屈的偏头,急切道:“我不该骗你!” “不对。”凤宸幽凉开口,风扶摇诧异的睁开眼,不对吗? 就在疑惑之时,幽冷之声再次开口:“下回,可还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心跳仿佛减慢,风扶摇诧异的看向凤宸,只见那妖邪的脸上满是戾气,眸色生冷,当真是生了气。 一抹红悄然从脸颊展开直至耳尖,他不是因为她骗了他而生气,是因为在乎她的身体,生气她随意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风扶摇使劲摇了摇头,心里的暖意融化坚冰,三月之春,春暖花开。 抬起眼对凤宸生气的脸瞧着,抿了抿唇,风扶摇微微张口,鼓起勇气,对着他的脸快速啄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转头,恨不得埋头进被子里。 凤宸眼里的怒火散了去,阴冷逐渐被邪肆取代,轻轻伸了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逼迫她正面瞧着自己,抚了抚自己的唇瓣,诱惑道:“这里呢?” “又不是第一次献吻,摇儿害羞什么。”迤逦的声线拖着长长的尾调,羞得风扶摇脸色血红,气恼的对凤宸瞪着。 第一次献吻是一个误会,不小心撞上去的,在之前,是没清醒,一时的迷糊,被他诱惑着去的。 方才,才当真是她摒弃了这么多年来的礼义廉耻,真正意义上的献吻! 结果,结果这个变态还不满足。 瞪着大眼睛死命的对压的越来越近的凤宸瞅着,正就凤宸贴合那片柔软之时,一个小身影圆圆滚滚的闯了进来,捂着嘴气恼的瞪着“欺负”风扶摇的凤宸,厉声道:“坏哥哥你放开小姐姐!不准你欺负小姐姐!” 说罢,静秋也顾不得自己的手不能触碰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对凤宸伸出了手,扒拉他的衣袍,一边扒拉一边怒道:“你放开姐姐!放开小姐姐!不准你欺负小姐姐!坏人,放开!” 被打扰,刚刚偷了香吻的凤宸不得不放弃深吻的打算,眯着眼气恼的对静秋盯着,再转过眼,瞧着风扶摇憋着笑的样子,张口又啄了她的手,低声道:“本尊的裘裤若是被扒,摇儿你说,本尊还忍不忍得住。” 风扶摇身子一僵,瞪大眼对静秋看了去,慌忙道:“静秋和尚快松手!别扒了他的裤子!” “可是。”静秋一听风扶摇开了口,委屈的住了手,对风扶摇瞧着,低声道:“可是小姐姐再被坏哥哥欺负。” “欺负?摇儿也这么觉得?嗯?”拉长的尾调充满了威胁,风扶摇打了个激灵,连连摇头,“没有,庄主您心地善良,怎么会欺负我。” 靡艳的唇满意的勾起,凤宸从她的身上起了来,赶开了跟屁虫一样的静秋,修长的手捏了她的脸颊,低低道:“本尊是舍不得。” 身上的压力终于散了开,风扶摇刚刚松口气,还没从床上站起来,又听头顶幽幽道:“下次,摇儿的口里,本尊不想听见庄主两个字。” 唇角止不住的上扬,风扶摇抿了唇,压下了心里越发克制不住的甜腻。 还没回应,只听静秋哎哟的一声,凤宸提了他的衣襟就出了去,静秋空中挥舞着手,不断反抗,凤宸眯眼盯了会,冷声威胁到道:“惊扰了她休息,我让你去见你师父!” 风扶摇抬着眼就对窗外不断欺负静秋的凤宸望了去,一阵无奈。 究竟是谁惊扰她的睡眠的! 轻笑一声,风扶摇再次躺了回去。 刚刚躺下去,唇角的笑猛然僵住,响午枝山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的在眼前浮现,风扶摇猛地坐在了床上,惊恐的瞪大眼睛。 伸出手抚向自己的胸口,黑暗中她瞧见的,那依稀从她身上离去的那抹身影,难道是? 风扶摇在心中不断地呼唤着轻忘忧的名字,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猛烈的心跳声。 轻忘忧真的消失了,风扶摇呼吸声加重,也就是说,响午那一幕是真实发生的,她的确是被智通给抓住了! 慌忙从床上跑了下去,顾不得穿鞋,风扶摇跌跌撞撞的闯了出去,凤宸还在与静秋闹着,瞧见静秋的那一刹那,风扶摇的脑子这才打拧。 静秋为什么会在这!风玲珑呢?还有古亦古雪,甚至是风水月! 他们究竟怎么样了!风扶摇只觉得自己很是慌乱,身子忽然一软,猛地扑到了凤宸的怀里。 “你这样着急要去哪!”凤宸皱眉轻叱,松开静秋,一伸手,将她拦腰抱在了怀里。 风扶摇伸出手紧紧扯着他的衣襟,仿佛他是她全部的希望,急切问道:“玲珑呢!古亦和古雪,他们都在哪里!” “赤着脚衣冠不整的跑到外面,就是为了问那个野男人!”凤宸不满的低眸,风扶摇眼眶蓄着泪水,狭长的眸子浮现诡谲,抱着她回了屋,小心的放在床上,修长的手擦去了她眼角的眼泪,讥讽道:“他们都很好,特别是那个野男人。” 得了他的肯定,风扶摇这才松了口气,全身放松,软在他的手里,抬起眼好笑的瞧着他不满的脸。 这个人啊,一口一个野男人的,说的好像她真的和古亦有什么似的。 “玲珑在哪?”风扶摇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只不过这次的问话再没有之前那样的焦急。 凤宸眯着眼盯着她抓住他的手,张口咬了咬,低声道:“他没事,你醒了就能看见他,好好休息。” 说罢,拉住了棉被向上提了提,风扶摇却一直拽着他的衣裳不松手,狭长的眸子泛起几分戾气,却还是放柔了音调,魅惑道:“你不信本尊?” 风扶摇摇了摇头,见凤宸猛然沉下去的脸,又猛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凤宸不会骗她,若是风玲珑出了什么事,想来他也不会这样坦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因此,因为他的存在,因为他的肯定,她心里紧张的情绪,终于放开了些。 瞧着她这般乖,凤眼闪过笑意。 瞧着她更加松垮的衣裳,眸色紧了紧,趁着静秋没进来,低下头就要亲下去。 风扶摇这次倒是没避开,却被凤宸脸上的面具给撞个结实,睁开眼对凤宸瞧着,从他的手里伸着手就要取走他脸上的面具。 手还没刚刚碰到那面具,猛然被凤宸捏了住。 风扶摇抬起眼对凤宸倔强的瞧着,红着脸冷声道:“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定是要娶我的了!这个面具,还不能拿开吗?” 凤宸捏着她的手紧了紧,眼里泛着惊喜,低哑开口:“你这是,在许诺吗?” 许诺会嫁给他,许诺,会是他的女人? 风扶摇瞪大了眼对凤宸瞧着,身上泛着怒气,以及不好意思。 不然呢,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她不嫁给他,难道还能嫁给别人? 凤宸菲薄的唇泛开了轻柔的笑,就连眼底都盛满了柔情,轻轻揉了揉她的眼角,诱惑道:“你可确定?” 风扶摇气恼的抽回了手,黑白分明的眸子没好气的对他睨了眼。 若是不确定,若是不确信,她怎么会主动亲他! 难道他以为,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瞧见风扶摇真动了气,凤宸低低笑出了声,坐在床边,吻上了她的额头,伸手抚向脸上的面具,神情便的忧郁,低声道:“终有一天,一定会和你坦白。给本尊一点时间。” 说罢,凤宸抬腿出了去,风扶摇瞥眼对他的背影瞧着,心里生出一阵烦躁。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被拒绝了? 风扶摇咬着唇,气恼的埋头进了被窝。 手上还有着他的香味,嗅着这个味道,风扶摇奇怪的皱眉。 她分明是在想凤宸的,可为什么,眼前浮现的人却是大哥? 她好不容易放下了对大哥异样的感情,可偏偏此刻,她越是想要确定自己的心意,越是想着凤宸,脑子里风萧然的脸就越挥之不去! 风扶摇压着心底异样的感觉,睡梦中都伴随着恐惧,房间一阵响动,风扶摇豁然睁开了眼。 “白霜?”风扶摇诧异的唤了一句,白霜手里端着一碗凉水,头上发饰凌乱,猛然间听到风扶摇的唤声,惊叫了一声,看向风扶摇的眼神里都带着深深地恐惧。 “小,小姐你醒了。”白霜拼死才压住了语气里的颤抖,将一碗凉水送到风扶摇的唇边,风扶摇瞧着那碗凉水,又盯着白霜怪异的神情,却没有喝下去。 “发生了什么?”风扶摇低声询问,白霜使劲摇头,忽然抬起眼对风扶摇看着,眼睛微垂,恐惧后浮现深沉可怖的笑意,一把抓住了风扶摇的手,呜咽道:“大少爷今日,今日对奴婢...奴婢,奴婢舍不得您。” “你说大哥怎么了?”风扶摇皱眉,对白霜瞧着,只见白霜低着头好似难以启口,就连手上端着的凉水都颤抖着差点泼了出来,说出来的话含糊其辞,但意思,风扶摇却感觉到了。 “大少爷对奴婢实在,温柔的很,所以...大少爷是那个意思,但是奴婢,奴婢舍不得离开您,可...小姐。” 白霜小声说着,放下了手里的凉水,伸手握住风扶摇的手,衣袖却被她故意挑了起来,露出一片淤青。 白霜见风扶摇眼神对她身上的伤口望着,连忙伸手护住了手臂上的淤青,含羞带怯的低着头,抬起眼不好意思的对风扶摇看着,小声道:“这个伤,小姐您千万别怪大少爷,是奴婢生疏,不懂怎么伺候...大少爷很温柔的,奴婢...” 白霜说的含含糊糊,红透了的脸以及低着头不好意思对风扶摇瞧着的模样,令风扶摇心里一惊。 “这个伤,是大哥,弄的?”风扶摇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问的很是不确信。 她不知道这份慌乱和不敢相信从何而来,但是,猛然听到这样的事,风扶摇的心,一下子空了。 白霜低着头小声呜咽,拉着风扶摇的手,猛地抱住了风扶摇的身子,低声道:“奴婢本就是大少爷的人,三夫人当初买下奴婢就是为了这一天。奴婢,奴婢死而无憾了。” 风扶摇神思恍惚,微微摇着头不敢相信,一偏头瞧着白霜这副模样,心里又有些不忍,伸手拍了拍白霜的身子,低沉道:“既然你已经是大哥的人,自是不能继续待在我的身边当一个丫鬟委屈了你。” “你可愿意嫁给大哥?如果你愿意,我自会替你做主!” 风扶摇压着心跳沉声询问,但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前方的珠帘,依旧是晃神的模样。 “奴婢当然愿意。”白霜当即松开了她的怀抱,跪在了地上,啜泣道:“奴婢从进风府的第一天起,心里就只有这一个愿望。还请小姐成全!” 说罢,白霜对着地面使劲的磕头,额前碎发被冲了开,一大片青紫落入了风扶摇的眼里。 “够了,你起来吧,风家虽是虎狼之地,大哥却定然不会亏待与你。”风扶摇闭上了眼,深呼了口气,挤出了一分笑,将白霜从地上扶了起来。 白霜红着额头从地上起了来,羞怯的眸子里,含着阴沉。 风扶摇也没心思继续和她聊下去,想了会,沉声问了句:“大哥此刻在哪?” 白霜闻言微愣,对风扶摇看了良久,低声道:“西府账簿好似出了问题,大少爷一早出发去了西府账房,此刻尚未回来。” “是吗?”风扶摇微微皱眉,一早去了西府,此时未归,哪有时间和白霜做那等事? 抬起眼诧异的看向白霜,白霜脸上还带着泪,毕竟是那种事,风扶摇却也不好继续逼问,只得叹了口气。 “你身子不舒服。”风扶摇顿了顿,吸了吸气,低声道:“今天歇着吧,若是哪里疼,去厨房找了婶娘炖一碗红枣粥补血。” 白霜点了头,眼底泛着阴冷和诧异,抬眼看向风扶摇,养在深闺的小姐和她不一样,年纪又尚小,本不该知道这些事。 可为何,小姐竟是连补血舒缓都能想到。 白霜皱了眉,她的脑海中猛然浮现那晚妖魅的男子来,小姐能那般被他抱在怀里,关系定然不简单。 亲昵至此,发生点什么,也未可知。 白霜的眼冷若冰霜,恨意若隐若现。 双手死死地捏着手心,小姐既然都已经失身与那男子,又为何一定要与她争大少爷!果然官家女子心野贪婪,什么都想要! “奴婢,告退!”白霜咬着唇恨声告了退,风扶摇揉着肩膀对步履不稳的白霜瞧着,心也沉到了谷底。 深思恍惚良久,忽然回了神,这才发觉时间过去这样大半,然而风玲珑却还没出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1 认错 凤宸说过,只要她醒了来就能见到风玲珑,她现在醒了,玲珑究竟在哪? 心里实在不安,又添上白霜此事压在心底,风扶摇再也坐不住,从床上起了来。 她的胳膊上有着鲜红的血迹,风扶摇慌忙擦了去,这才发觉,那并不是她的血。 她还记得,智通是如何的癫狂,可她的身子毫发无伤。 除了轻忘忧忽然从她的身体里消失,智通那颗黑水珠给她带来的冲击却仅仅只有当场一瞬,风扶摇当然不会单纯到认为是智通手下留情,她之所以没有灰飞烟灭,怎么想答案也只有一个。 偏头看向窗外,风扶摇忽然察觉,这里是大哥的别院,凤宸是如何将昏迷的她给带回来,并且,还安顿好了风玲珑以及古家兄妹。 管家这几日因为大哥回来的关系,来东边越发的勤快,这样明目张胆不可能不被发现。 担心凤宸会被当成盗贼被抓起来,更是想要找凤宸打听风玲珑的下落,风扶摇散着头发出去,找寻凤宸的身影来。 推开了门,只见溪溪在门口担心的站着,瞧见她出了来,溪溪一脸惊喜。 “姑娘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溪溪见她穿的那样少,转了头,带着风扶摇又进了屋,“姑娘您可知道,庄主有多过分,竟然说我太吵会打扰您休息,又不让我走,定是要我在屋外守着寒风站着。方才连白霜那丫头都能进屋了,我还要在门口守着!姑娘您要是再不出来救我,我都要冻死在外面了!” 溪溪说的可怜,风扶摇握了握她的手,轻笑道:“现在这个天,倒是不会受冻。” “姑娘!你怎么和庄主一起欺负我呢!夫唱妇随也不是这么来的!”溪溪噘着嘴不满的推着风扶摇的胳膊,风扶摇歉意一笑,却着急出去,还没卖出去一步,被溪溪给拽了回来,“姑娘您身子没好全怎么能穿的那样单薄!我给您找找其他的衣服,还有您里面的,衬衣,拉拉好。” 溪溪说着捂着嘴偷笑,垫着脚伸出两只手指头,笑的那般猥琐。 风扶摇低头去看,只见她里衣散开,竟是锁骨以下,半个风景都能被看得见! 慌忙转过身拉好自己的衣裳,脑子忆起凤宸说的那句别动,整个脸瞬间烧得慌。 强硬的被溪溪掰正了身子,风扶摇煮熟一般的脸出现在眼前,溪溪眼睛放光正要八卦,被风扶摇抢先一步:“凤宸,他现在在哪?” “凤宸。”溪溪啧啧啧的对风扶摇瞧着,脸上尽是暧昧的笑,调笑道:“姑娘的凤宸不知道去哪了!安排好剥削我以后,就带着我大哥和甲越飞了。对了,如花好像被院子里的大夫拿去做实验了,姑娘要管管吗?” “让大夫爷爷玩吧。”风扶摇随口应答,心微微沉了沉。 凤宸又跑了,在拒绝她之后又跑了,他对她,究竟是什么态度! 风扶摇握紧了手,心里憋着一口气。 虽说历经两世,她并不像寻常官家小姐那样固执守礼,对一些事情,看的也开一些,可这并不代表,她对现在这种含糊不明的情况也能保持微笑! “让他别回来了!”风扶摇忍不住气恼开口,回了头,对溪溪沉声问道:“你可知道玲珑在哪?” “小公子此刻就在大夫那。”溪溪见她心情不好也不敢继续开玩笑,匆忙回答,风扶摇心里一惊,忙问道:“他受伤了?严重吗?” 溪溪这才想起凤宸再三嘱咐的事,慌忙捂住嘴。 架不住风扶摇再三逼问,只得宽慰道:“小公子只是受到一点惊吓,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风扶摇急的音调上扬,溪溪为难的对风扶摇瞧了,轻咳道:“庄主点了他穴道,不让他动,这会子,已经有两三个时辰了。” 风扶摇的心瞬间松了开,腿软的差点瘫在地上,无奈的对溪溪瞧着,这丫头说话就不能说重点吗,一上一下的,急死个人。 与此同时,风玲珑冷着一张脸坐在老大夫特意给他搬来的椅子上,不耐烦的对眼前一直对他打量的一张小脸瞪着。 只见静秋蹲在地上,歪着头,眨着澄明如水般的眸子好奇的对风玲珑盯着,嘴角嘿嘿的笑,“你就是小姐姐的弟弟呀,你长得真好看。” 风玲珑无缘无故被自家大哥点了穴道,又被搬到这静坐好几个时辰,心情已经很烦躁了,却不想还来个缠人的货对他一直瞧着,并且还是整整一个时辰,这期间眼睛就没移开过! “你再看我,仔细我把你的眼睛捏爆!”风玲珑冷声开口,试图用自身的气势压倒这个缠人的家伙,却不料,光头的小家伙不高兴了,当即鼓了嘴,两只眼蒙上一层水雾,气呼呼的哭道:“静秋和尚这样好言好语的对你说话,还夸你好看,你没有夸静秋和尚漂亮就罢了,还这样威胁我!静秋和尚,静秋和尚不高兴了!静秋和尚不开心,哇啊!” 风玲珑瞪着眼,就瞧见一个白花花的脑袋在自己眼前不断的摇摆,看着看着,仿佛看着一个肉包子,眼里的冷意逐渐消散,对静秋瞧着瞧着,竟然看出几分可爱来。 “呜呜,我不就看你一眼吗!呜呜呜。” 眼前白花花的肉包子忽然多了一双眼睛,风玲珑眯着眼冷声开口:“低头,肉包子给我瞧!” “啊?”正要接着哭的静秋忽然被风玲珑这样呵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脸上还带着泪,仰着头对风玲珑看去。 瞧着那一双眼,风玲珑心里撞了撞,竟然下意识的想要给她擦了眼泪,刚想动身,忽然发现动不了,猛然间又回了神。 板着一张脸对静秋冷声道:“低头,自己把眼泪擦干了,不准哭!” 房间内,风扶摇换了一身衣裳,顾不得溪溪,慌忙出了屋子,朝着老大夫的房间跑去。 溪溪本想跟上去,却不想,一闪眼,身前站了一捧着花的巨型绿树。 没好气的抢了他手里的花,拍开了凑上来的脑袋,再去找,风扶摇已经不知去了哪。 “甲越!庄主要是找我麻烦,我就斩了你!”溪溪翻着大眼睛使劲瞪着眼前站着的“绿树”,跺了脚就踩在他的脚背上,用了大力气。 甲越痛苦且幸福的叫唤,风扶摇已经迎面撞上了一红色身影。 “大哥?”风扶摇捂着自己的头,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风萧然皱了眉,修长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的额头,低声斥责道:“身子没好全你跑出来做什么!” 风扶摇摇了摇头,茉莉花香涌入鼻尖,风扶摇清醒了些,抬头看着风萧然,张嘴想要询问,声音到了喉咙却怎么都发不出来,抿紧了唇。 风萧然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皱了眉,脱了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低声问道:“话别憋在心里,身子又要被你弄坏。” 风扶摇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抬起头撞上那邪肆的眼,愣了会,低了头。 风扶摇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偏偏问不出来,深吸了口气,到底还是鼓起了勇气,“今日...” 斟酌了会,风扶摇换了问法:“白霜身上的伤,是你弄的?” “伤?”风萧然皱眉,狭长的眼眸略微偏向地面,眯了眯眼,今日发生的事他从一方那听的全面,若是那时正巧白霜在身边,那人生气起来,必是会殃及无辜。 叹了口气,樱花般的唇抿了抿,迤逦的声线含着几分歉意:“她的伤可好?替我向她道歉。” “真的是你。”风扶摇诧异的瞪大眼睛,心跳瞬间变慢,短暂的失神后,心里压着一层怒火,抬起眼对风萧然静静地盯着,冷声道:“你还记得,你心中所爱吗!” 风扶摇握紧了手,她不敢相信风萧然会是这样随意的人。 可是,他亲口承认了不是吗! 风扶摇不想与他多说,转过身便离了开。 风萧然却被她的话说的愣了神。 “心中所爱,吗。”风萧然唇边泛起苦笑,望着风扶摇的背影,低声道:“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背叛她了。” 出神的瞧着风扶摇离去的背影,风萧然闪了眸,他知道,他做不到了,当他知道凤宸将她带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再也做不到,将她让给其他人。 握紧了拳,风萧然抬起眼对屋檐之上扫去一眼,狭长的眸子泛着幽深。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钱凌带着两个兄弟刚刚在屋檐上站稳,阴冷狂躁的气压朝着他们压了来,直压的令人喘不过气。 “大哥是他!”黝黑的汉子当场吓倒在地,钱凌眯着眼睛拉住了那汉子,冷声道:“先撤!” 再说风扶摇,抬脚走进老大夫的屋子,不见老大夫,却见着四只眼睛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的画面。 瞧着他们的神情着实可爱,风扶摇轻笑着唤了声。 猛然回过神的静秋瞧见是风扶摇,当即就咧开了嘴哇的一声扑进了风扶摇的怀里,光秃秃的脑袋在风扶摇的怀里蹭,伸手对风玲珑指着,控诉道:“小姐姐!他欺负人!”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给我过来!我要和你好好说清楚!”风玲珑见他扑进自家三姐的怀里本就被气炸,猛然又听这个秃头居然敢这样冤枉自己,眼睛瞪大,翻着的眼皮都药喷火。 静秋的脑袋离了风扶摇的怀抱,偏了身子,靠在风扶摇的身侧,对着风玲珑就嚷嚷,委屈的噘嘴:“你不让静秋和尚哭!还让静秋和尚低头!你就是欺负静秋和尚!” “你!”风玲珑张着嘴,气恼的对控诉厉害的静秋瞪着,他都要被这个笨秃子给气死了!那能算是欺负他吗! “好了好了别吵了!”风扶摇忍不住笑出声,瞧着风玲珑和静秋生龙活虎的模样放了心,伸手摸了摸静秋的脑袋,心里的情绪被这两个小家伙的争吵给放松了开。 “三姐!你管管他!” 风玲珑被静秋带着同样鼓着嘴,静秋一听立马不高兴了,拉着风扶摇的衣袖,仰着头有样学样,“小姐姐,你管管他!” 风扶摇瞧着他们,扑哧一声乐了,搂了搂静秋,正要走向风玲珑,眼角一个瞥眼,诧异的看向静秋,“静秋你怎么穿的小女孩的衣服。” 风扶摇不免想到今日是凤宸带他们回来的,所以,难保不是凤宸的恶趣味。 鄙夷了凤宸的品味后,风扶摇刚要好生安慰一番静秋,却不料静秋半天没说话,低着头红着脸,却是一副害羞的模样。 诧异的看向风玲珑,风扶摇微微眯了眼,“难道,静秋和尚你是,女孩子?” 静秋抬起眼,没回话,却是一个翻手扑进了风扶摇的怀里,红着脸,使劲的蹭着。 “喂,小秃子,小秃子!你干什么呢!快放开我三姐!”风玲珑瞧着就急了,瞪大了眼睛对静秋瞪着,若是他能动,定是要将静秋给提出去。 风扶摇抱着静秋,好奇的打量了好久,确实静秋漂亮的不像是男孩子,可是,风扶摇抬起眼对风玲珑也瞧了一眼,忍不住弯了唇。 她的弟弟同样好看的像个女孩,加上静秋是镇海寺的沙弥,因此她这才从没朝女孩子这方面想过。 “三姐,你看看这!我还在这不能动呢!”风玲珑见风扶摇的眼神一直在静秋身上打转,委屈的撇唇,小声的强调自己的存在。 风扶摇这才从静秋的身上移开了目光,好笑的走到风玲珑的身旁,看了半天,她也的确不会将解开风玲珑身上的穴道,耸了耸肩。 “你到底怎么惹了那个人了!”风扶摇轻笑,仔细检查着风玲珑的身子,外面来看,到真的没有受伤。 风玲珑一听这话苦恼的皱眉,抬眼对风扶摇瞧着,无奈道:“玲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要跟着一起陪着你,可是却被大哥嫌弃吵闹,将我给轰了出来还点了穴道不让我动。” “三姐,大哥今天好奇怪,一点都不像平时,就连看着我的眼神都带着莫名的敌意。可是今天大哥好厉害,大哥抱着你,那样的潇洒,大哥就是玲珑心目中的英雄!” 风玲珑抬起头,眼里满是对风萧然的崇拜。 当他看到那诡异面具下,竟然是大哥的那一刻,他整个心都跳动了。 大哥原来有那样的厉害,竟然一招就能将那可恶的和尚给撕成碎片,这世界上,再没有人能比大哥还要厉害! “大哥?傻弟弟,胡说什么呢。”风扶摇不禁莞尔,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孩子,定是和她当初一般,将凤宸给认错了。 谁让凤宸和大哥的气质,甚至是身形都那般的相像。 “三姐,真的是大哥!”风玲珑见她不信,慌忙强调一句,然而风扶摇只是随口应了一声,抬腿去找老大夫去了。 静秋站在原地,两只眼在一脸恼恨对她瞪着的风玲珑和温柔的风扶摇之间看了眼,气呼呼的对风玲珑做了个鬼脸,转身朝风扶摇喊道:“小姐姐等等我!” 风扶摇站住脚对静秋伸出了手,自然地牵着静秋向前走,就听静秋欢喜道:“小姐姐,下午那个哥哥也不怕我碰他呢!还有师傅,师傅也不会被我电到。真好,现在静秋和尚有三个可以随意抱着的人了呢!” 静秋笑的欢喜,拉着风扶摇的手跳着脚,撇着嘴又道:“只是师傅性子冷,怎么都不愿意让静秋和尚多碰。” 风扶摇笑了笑,牵着静秋的手进了老大夫的另一间屋子。 “丫头你来了,看,今个自己主动来个做尝药的,我这些药啊,可亏了他试药。 老大夫笑的开心,风扶摇顺眼对坐在那被堵住嘴,瞧见她两眼放光,被绑在椅子上的如花扫了一眼,淡淡的回了视线。 轻忘忧,轻忘忧现在不见了。 风扶摇看见老大夫满心里只有这么一件事,瞧着老大夫嘴张了张,心中略微酸涩,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静秋分明感受到她的手在颤抖,奇怪的抬头对风扶摇看着,紧了紧力道,握了握她的手,扬了一个笑。 风扶摇弯了弯唇,看着老大夫忙碌的身影,心里空荡荡的。 “大夫爷爷,你是不是,很想念你的孙女。”风扶摇闭了眼,语气很是歉疚。 她分明早就知道轻忘忧就是老大夫的孙女,却因为自己得私心,一直都没有告诉过老大夫,轻忘忧的存在。 如今,轻忘忧离开了,相当于,她剥夺了老大夫和轻忘忧相见的最后一次机会。 老大夫闻言正拿着草药的手顿了顿,却没有答话,见如花两眼瞪得铜铃大,对风扶摇笑道:“你瞧,这个乖孩子可是着急了,没事不急,老头子这里的草药应有尽有,这次啊,是强力的春药,瞧你大老爷们进来那样子像极了女子,这个给你壮壮阳!” “呜呜呜,呜呜!”如花瞪大了眼使劲蹭着凳子,翻着眼睛对风扶摇眨了去,急的热锅上的蚂蚁,风扶摇抬眼瞧了去,还是被他那样子给逗乐。 伸手拦住了老大夫丧心病狂的举动,风扶摇握紧了他的手,还没开口,就听老大夫低声道:“后日,是悠儿的忌日,往年,我都刻意遗忘,不去提及。今年,却是避无可避。” 老大夫苍凉的笑了,深深地叹息一声,手里的草药也从手里掉了下去。 “大夫爷爷。”风扶摇咬紧了唇,看着老大夫心里一酸,低声道:“其实她...” “你这个丫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对啊,响午我给你瞧还受了那样重的伤,怎么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你给我看看!” 老大夫打断了她的话,急切的态度显然是想快速结束轻忘忧的话题,这令风扶摇的心更沉了沉。 “丹田有力,气息均匀,一点伤都看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老大夫皱了眉,啧啧的发出声。 风扶摇低着头,却没有在听老大夫说的话,静秋伸手拉了拉她,冷不丁的瞧见风扶摇的眼睛,惊讶出声:“小姐姐,那个姐姐没有回来呢!太好了小姐姐,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正常。”风扶摇摇了摇头,闭了眼。 “小,小姐姐,你怎么哭了?”静秋抿了抿嘴,抬起眼,惊讶的对风扶摇瞧着,低着头小心问道:“可是静秋和尚说错了话?” 风扶摇摇了摇头,猛然松了静秋的手,对着老大夫跪了下去,歉疚道:“大夫爷爷,是我自私,是我担心,若是让你们知道我的身上有着两个人,会被当成妖邪之人,被风府里的豺狼虎豹生吞活剥。因此不顾你们祖孙情深,更是枉顾她屡次三番的救命之恩,生生令你们饱受思念之苦!是我寡情薄义,大夫爷爷,你怪我吧!” “丫头,你说什么呢?”老大夫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伸手就要将风扶摇给扶起来,却不料风扶摇倔强的低头,怎么都不肯起来。 她的脸上眼泪肆流,心里更是歉疚不已。 若不是她,轻忘忧也不会被智通给盯上,更不会被智通打出体内,此刻,也就不会与老大夫阴阳相隔,无法见面。 脑子里不断浮现出轻忘忧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若没有轻忘忧,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还有没有命。 可是她却因为一己之私,只因为担心被大夫人抓到自己的把柄不能继续自己的复仇,在明知道老大夫和轻忘忧关系的前提下,生生阻隔了祖孙的见面。 也许,这会是大夫爷爷,一生的遗憾。 “大夫爷爷,我的意思是,就在不久前,轻忘忧,一直都在我的身体里。你最思念的孙女,一直都在你的身边。”风扶摇闭上眼忍不住眼泪,像是做了错事一般低着头。 静秋神情慌张的站在一旁,终于明白自己真的说错了话,清澈的眸子浮了眼泪,也跪在了地上。 “悠儿,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老大夫被风扶摇说的愣了神,老泪纵横,短暂的失神后,猛然回了神,对风扶摇盯着,沙哑声音问道:“现在,悠儿她?” “她,消失了。”风扶摇闭了眼,头低的更甚。 老大夫向后踉跄了几步,熬药的火炉子就在他的身后,如花瞪着眼瞧着这一幕,皱了眉,一使劲,松开了手背上的绳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猛地扶住了老大夫。 “小姐姐。”静秋心疼的对风扶摇的手拉了拉,她看不过去风扶摇此时的神情。 “臭丫头您先回去吧,轻大夫这有我呢。”如花扬了扬下巴,对风扶摇挤眉弄眼,那意思风扶摇明白,这个时候,老大夫怕是不愿见到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2邀请 担心的对老大夫看了去,她知道如花会照顾好,沉着心,转身走了出去。 静秋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当真被她给吓到。 风扶摇紧了紧手,对静秋挤出一个清浅的笑,“静秋和尚,我想一个人安静会,玲珑的穴道也该是解了,你替我好好照顾他可好?” 静秋见风扶摇说的认真,乖巧的点了头,抓着风扶摇的手,呢喃道:“小姐姐千万不能走远,要是来了坏人小姐姐一定要来找静秋,静秋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姐的。” 风扶摇摸了摸静秋光秃秃的小脑袋,点了点头,站起身,神思恍惚的朝外面走。 静秋听了风扶摇的话进了风玲珑所在的房间,风玲珑见了她,却不见风扶摇,扬了头,冷声道:“光秃脑袋你给过来,我三姐呢?” 静秋本是低着头,听见风玲珑的问话,抬起了头。 只见白净的小脸上盛满了泪水,低着头,光线下显得极端的令人心疼,风玲珑只觉自己的心颤了颤,却又不肯承认自己失态,冷声问道:“你哭什么,说了不准哭!眼泪擦干!” 静秋猛然被风玲珑的厉声给吓到,呜咽的抬头,呢喃道:“静秋和尚是个乖孩子,静秋要听小姐姐的话,静秋乖,所以静秋要让小姐姐一个人安静会,静秋要来,陪这个冷面怪胎!” “你说什么?”风玲珑瞪大了眼,“你再说一遍!” 静秋嘟了嘴,撅了屁股对风玲珑哼道:“说你呢!冷面怪胎!”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我三姐怎么回事!”风玲珑气的一阵咳嗽,静秋缩了缩身子,低声点了头:“喔。” 风玲珑急的身子动不了,眼瞧着静秋顶着光秃秃的脑袋摆在自己的面前,冷声道:“还不过来给我倒一杯茶!” 静秋瞪了眼睛,又想起风扶摇的嘱咐,委屈的撅了嘴,“哦。” 迈着小碎步灰溜溜的跑到风玲珑的面前,颤抖着手艰难的端着茶壶给风玲珑倒了一杯,递在风玲珑的面前。 风玲珑对眼皮子底下的茶杯看了眼,又对眨着大眼睛的静秋盯了眼,瞪了良久,终于忍不住反问道:“你看我能动吗?” 静秋歪着脑袋想了会,答道:“不能!” “那你放在我面前有什么用!”风玲珑几近咆哮。 “喔。”静秋抬了眼,恍然大悟一般,就在风玲珑呼了气等着喝水之时,只觉有一双小手在撕扯着他的手,还听耳边乖巧道:“给你。” 低头去看,气的差点灵魂出窍。 “你在干什么!”风玲珑咬牙切齿,“我又不能动,你把茶杯弄到我手里有什么用!我能动吗?能喝吗?” “那,那怎么办!”静秋和尚被风玲珑骂懵了神,噘着嘴就要哭,风玲珑拼命压了自己膨胀的情绪,对静秋冷冷瞪了眼,命令道:“喂我喝!” “喔。”静秋鼓了鼓嘴,手敢碰到他的唇角,风玲珑张了嘴正要喝,忽然水没滴下来,耸了耸鼻子想要把水给勾下来,就听静秋小声道:“这不是娘子给相公才会做的事情吗!静秋和尚才不要!” 说着就要撒手,冷不防风玲珑忽然张了口咬了茶杯,一饮而尽。 抬了下巴将茶杯给吐到腿上,瞪了静秋一眼,像是没听到静秋的话一般,冷声道:“再喂!” 再说风扶摇,在外面散了会心,站在树下,四处瞧了瞧,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找谁。 弯了腰,身上一直披着的红色衣袍从肩膀上掉了下去,风扶摇心里一动,伸手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 望着这件外袍,风扶摇低低笑出了声。 风萧然好像永远只会穿这一种衣裳,凤宸,也是。 抱紧了手里的衣袍,风扶摇的脑子刚刚放下轻忘忧,瞧着这衣袍,一幅画面猛然从脑海中浮现。 沉心阁里,她第一次知道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登徒子是大哥的那日,与大哥一并在浴桶里泡着的绝美女人。 分明亲眼见过那样的画面,她竟还无法相信大哥与白霜的事情。 白霜,大哥既然已经亲口承认,那必然,就是真的了。 风扶摇心沉了沉,走了两步,猛然间头晕目眩,身子倒了下去,闭眼前,就连阳光都显得极为昏暗。 昏迷中,迷糊听见妖魅的呼唤,从小腹开始,一阵又一阵的暖流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使劲睁开了眼,带着银色面具的,妖邪的脸出现在眼前。 顾不得小腹上那只手占着便宜,风扶摇猛地扑了上去,紧紧拥住了凤宸的身子。 妖邪的身子僵了住,邪魅的脸对怀中瑟瑟发抖的小女人盯了眼,软了心,轻柔的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吻着她的发丝,低声问道:“怎么了?” 风扶摇抱着他的力道紧了紧,使劲摇了摇头,闷声道:“我是个坏人。” 腰间的力道一紧,整个人彻底贴上了结实的胸膛,心跳声此起彼伏,耳边沙哑之声低缓:“摇儿当然是坏人,偷走本尊一整颗心的小偷。” “我不是说这个!”风扶摇抵在他的胸口撞了撞,沉重的心情却好了许多。 拥着她任她在怀中撒娇,邪肆低缓的笑逐渐加大,眸中带着璀璨的光来,“摇儿没有否认,可是认真应了?” “应什么?”风扶摇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她这才想起来,下午这个人可是拒绝了她来的! “你出去!”重新躺在床上,横了他一眼,风扶摇翻了身。 凤宸心神大动,见她却是累着,吻了她的发丝,翻身出了去。 翌日,风扶摇早早的起了来,却不见白霜的身影,这才想起她放她休息的话来,叹了口气。 心里却是开始盘算着该如何与大哥,说说这事了。 窗外光线刺眼,风扶摇四处寻了会,竟是连溪溪都不见人影。 估算了时辰,她竟是睡到了巳时初刻。 换了一身男装,慌忙抬腿去了风玲珑的房间,却不料房间内,风玲珑正在欺负着静秋。 静秋见了她来,呜咽的跑进了她的怀里,控诉道:“小姐姐,静秋有好好听话,可是,这个冷面怪胎太可恶了!” 风扶摇瞧着风玲珑傲娇的样子,又低头对静秋看了去。 风玲珑并不是会这样容易与人熟络的孩子,可他今日竟然都忘了来寻自己,更是对静秋的控诉没有一点反驳,静秋面前倒是收了孩子气的一面。 轻轻弯了弯唇,摸了摸静秋的小脑袋,正要说什么,却听风玲珑冷哼道:“要不是看在三姐的面子上,谁还愿意和你玩似的。碰都不能碰,当真是怪胎!” 说着,眼神在静秋抱着风扶摇的手上瞟,抿了抿唇。 他才不是愿意将三姐让给这个秃头脑袋抱,他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男子汉不与小女子计较! 静秋躲在风扶摇的怀里对着风玲珑瞪眼,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风扶摇叹了口气,笑着对风玲珑伸了手,低头对静秋笑道:“小姐姐带小哥哥出去会,很快就回来,静秋若是无事,代替小姐姐去看看大夫爷爷好不好?” 风扶摇声音极轻,静秋自然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放心,乖巧的点头,拉住了风扶摇的手,小声道:“静秋和尚一定能完成使命,小姐姐一定要早些回来。” 说罢,眼神又飘向风玲珑,嘟嘴哼道:“冷面怪胎就不用回来了!” “嘿!你给我过来!”风玲珑气的就要去揪静秋,被风扶摇给扯了回来。 “三姐,我们今日要去哪?”风玲珑见她神色不好,也不敢继续闹,小心的问道。 风扶摇抿了抿唇,“书院。” 这几日事情太多,而她更是时常全身无力,她不放心玲珑一个人在书院,因此,只能亲自去找唐先生告罪请假。 还有一个原因,古亦兄妹。 溪溪说他们平安回府,可她的心里还是不踏实,还是想要亲自确认他们安全才好。 毕竟,她亲口答应过古雪,她会保护好她,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做到,她需要向古雪道歉。 还有古亦,那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风水月和智通会出现在那,为什么古亦会选择帮助风水月来害她,这些话,她必须要问清楚! “玲珑。”风扶摇握着风玲珑的手,语气忽然变得沉重。 风玲珑抬起头对风扶摇看去,等着风扶摇的问话。 “二姐,她现在在哪!”风扶摇的眼里含着阴鸷,风水月已经知道了她是怪物,现在她,才是最大的威胁! 风玲珑冷了眼,低声道:“那怪和尚死了后,二姐就晕了过去,被送回镇海寺了!” “谁送她回去?”风扶摇皱眉,凤宸明知道风水月是她的敌人,理当不会这样轻易放过风水月才是! “那个穿着白色衣袍的哥哥。”风玲珑低声回了,又道:“大哥抱着你,来不及处理后面的事。那个讨厌鬼和他的妹妹还是大哥手底下两个哥哥带回去的。至于二姐,那个哥哥出了手,他们不是他的对手。” 风扶摇恍然大悟,是了,凤宸抱着她,哪里还有心情去管风水月那些杂事。 一方和甲越自然不是蓝逸风的对手,没必要这个时候和蓝逸风对上。 低头对风玲珑看了眼,风扶摇轻轻笑了笑:“那不是大哥,他有名字,叫凤宸。” “凤宸?”风玲珑复述了一遍,奇怪的对风扶摇看着,皱了皱眉,那真的就是大哥啊! 风扶摇也顾不得风玲珑奇怪的眼神,牵着他的手,寻了管家。 待风玲珑吃罢了饭,又让管家向风萧然说了他们的去向,带着风玲珑出了门。 “三姐,今天的天气真好。”风玲珑抬头看天,明媚的天气令他舒服的眯了眯眼。 “是吗。”风扶摇同样抬了头,阳光的确好,可她却只觉得刺眼。 心里忽上忽下,总是感觉很不安心。 风扶摇带着风玲珑步履匆匆,经过了天香客栈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墨白眼睁睁的瞧着她从眼前经过,冷然皱起了眉。 他怎么觉得,东家的状态有些奇怪。 “先生。”风扶摇带着风玲珑对唐先生鞠了一躬,右手在上,恭敬作揖。 风玲珑在一旁跟着作揖。 唐先生见了她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冷声问道:“身体可好了?” 风扶摇略有些为难,歉意道:“先生见谅,今日,正是来请假。” 唐先生听了她的叙述,连连摇头,眼里满是讽刺,“身子如此之弱,如何能平天下。罢了,你的假我允了!” “假虽允了,可今日既然有了精神来,便进去听一节课可好?” 身后苍老之声调笑传来,风扶摇回头,文先生正笑意盈盈的对他们瞧着。 风扶摇对文先生鞠了一躬,文先生伸手对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风扶摇本就想要去见古亦,自然却之不恭,走了进去。 风玲珑见风扶摇走了,眸中也不在压着冷意,对唐先生投去冷冷一瞥,气压之冷令唐先生忍不住蹙眉。 待唐先生看去之时,风玲珑已然追了风扶摇跑了去。 心里涌上一层古怪,架不住文先生对他们的热情,只得跟了去。 风扶摇抬腿进了屋,屋内的气氛一阵寂静,古怪的实在令人诧异。 “程公子。”古雪见了风扶摇,惊喜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跑向了风扶摇的身边,眼里含着泪水,扭捏道:“程公子,你可知小雪有多担心你。” 古雪的眼神实在太过露骨,风扶摇心里本就对她有些愧疚,见她如此,心里一酸,远离了一步,作揖歉意道:“程风让姑娘担心了!” “那日誓言程风没有做到,还请姑娘原谅!”风扶摇说罢又作了一揖,这般郑重让古雪都有些不好意思。 捂着脸颊,古雪连连摇头,凑到了风扶摇身边,娇柔道;“公子没有怪罪小雪失态才好。本想和公子好生游玩一番,却不想小雪那般体弱,竟然晕倒了过去。” “小雪。”风扶摇诧异的看向古雪,那日之事,她只字未提,满口满言的仿佛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这般维护,不得不令风扶摇感激。 “程公子你唤我什么?”古雪惊喜的瞪大了眼,两只手握在一起,满眼的激动。 抬眼看向了屋外,果然那几个人说的没错,只要这样说,就能让程公子对她另眼相待。 “程,贤弟。”这一声,是古亦。 古亦声音响起,风扶摇心里依旧变扭,抬眼对他看了去,却被吓了一跳。 只见古亦两只眼黑若核桃一般肿大,脸色苍白,看起来极度惊吓所致。 风扶摇心里一顿,对古亦的态度也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3怎么会知道 毕竟,他们受到那般威胁,都是因她而起。 对古亦微微点了点头,风扶摇张了口,却又瞧见屋子内无数双眼睛都在对他们盯着,终究还是闭了口。 “哥哥,我们去那坐着吧!先生该生气了!”风玲珑眼眸泛冷,他不单单只是因为看不惯古亦和三姐太过亲近,更是因为,他听得清楚,是古亦,故意带他们,进入了二姐设下的圈套! 风扶摇回头,因为他们的到来,屋内乱做一团,唐先生的脸色的确不好。 对上文先生的眼神,风扶摇皱眉,拉了风玲珑坐下,心思沉重的坐在一边。 “今日我们讲论语...” 唐先生手里拿着书卷,讲课的速度很慢,然而对风扶摇而言却坐如针毡。 对风扶摇是,对古亦更是。 古亦好几次张口,犹豫想要和风扶摇说话风扶摇都能感觉得到,然而身后文先生越发炙热的视线才真的是令风扶摇浑身难受的原因。 “稍事休息,一炷香后继续。”唐先生对上文先生的眼神,不得不收了手里的书籍,皱起眉对风扶摇看着去,他是从打从心底不喜欢这个女孩。 “摇妹妹。”唐先生刚走,古亦连忙站起身,却不料文先生的动作更快。 “小公子啊,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那件事?你难得来,我们弟兄两个好好聊聊!” 文先生哈哈大笑,伸了手就将风扶摇给带了出去。 不单单是古亦着急,古雪瞧着心爱之人从眼前经过,甚至都没来得及和自己多说几句话,才当真是让她挠心挠肺。 “哥哥!”风玲珑不放心的吼了一嗓子,起了身子更是对风扶摇跑了去,古雪本是要拦住文先生的,却不想风玲珑又要贴上去,眼里泛着嫉妒的光。 这个混小子,总是和她抢程公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可还没互诉衷肠,这个小子就粘了过来,一点机会都没有。 不单单如此,他还总是拦在他们中间,占据了程公子全部的注意力! “混小子!”古雪忍不住低斥一声,在她身旁站着的陶甜却显然心思不在书院里,眼神总是飘在外面,猛然听见古雪这般气恼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拉了拉古雪的衣袖,低声道:“小雪你忘记了那几个刺客说的话吗?还不赶紧!” “可是程公子若是知道,怕是会怪我!”古雪猛然回了神,皱起眉有些犹豫。 “那小子和程公子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兄弟,他是风府三老爷的孩子,程公子是风府二老爷的义子,不过是歪打正着撞上了!何况你不是喜欢程公子吗!他要是从程公子身边消失对你也好!” 陶甜语气急切,甚至是动手拉住了古雪。 古雪被她说的心里一动,抬眼瞧着风玲珑小身子拦在心爱之人的面前,狠了狠心,怒道:“你说的对,况且我们又没做什么,是死是活都是这个小子的造化!风水月那日害得我那样惨,这个小子替他姐姐受一点责罚也是应该的!” 古雪甩了陶甜的手,抬起步伐,朝着风玲珑走了过去。 陶甜阴狠的盯着自己被甩下来的手,抬起眼瞪了古雪一眼,屋外几道阴测的视线传了来,陶甜又打了几个寒噤。 “程公子你安心和老同窗去吧,小公子交给我照顾就好。”古雪上前一把扯开了风玲珑,对风扶摇扬起了一抹笑。 古雪身上透出来的阴寒气令风扶摇微微皱眉,却因为方才古雪刻意的偏袒令她对古雪的信任多了几分。 对风玲珑点了点头,抬起眼对文先生扯了唇,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先生请。” “哎哟可不敢可不敢,什么先生,我就是一穷酸学生,哈哈哈。”文先生手里握了握那几本小黄书,伸出手拉住风扶摇朝着书院内里走了去。 古亦跑了出来,站住了脚,对风扶摇急切道:“程风!得了空后,来后院找我!” 风扶摇身形一顿,她知道古亦这是要向她解释,而古亦的话,正是她今日来这的主要原因。 风扶摇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头也不回的跟在文先生的身后。 但是她知道,古亦没有向她解释清楚之前,不会离开! 跟在文先生的身后,七拐八拐绕过假山,进了一间环境优雅的小屋。 “文先生,不知您带我到这样的地方来,所为何事?”风扶摇生冷开口,离了文先生好几步。 对上她警惕的视线,文先生哈哈大笑,“小女娃当真是个心思深的!你若是不相信我,如何会跟着我走这样远的路!” “既然来了,也就不必装模作样,刻意疏远了!”文先生扶着胡子对风扶摇笑的大声,风扶摇对文先生盯着,文先生的眼眸里满是戏谑的光。 风扶摇扯了唇,也不在伪装,眸子里盛满了冷意,低声道:“小女跟先生来,是相信先生的为人,更相信,先生设计那巨石的心意。若先生只是为了与小女打哑谜,小女便不做奉陪!” 说罢,风扶摇转身就要走,文先生眼眸闪了闪,一抬眼将手里的小黄书对着风扶摇砸了过去,望向风扶摇道:“既然风小姐如此挑明,老夫也不做过多的铺垫,今日,我找您来,为的就是地上这本书。不知道,风小姐要是不要?” 地上色彩鲜艳,画面冲击的春宫图就印在风扶摇的眼底,风扶摇抬起眼对文先生看了去,眯起眼,脑子忽然闪过一道光,身子没动,对文先生投去眼神,静静地对文先生盯着,轻轻扯了唇:“为何?” 文先生对上风扶摇眼底隐隐的光芒,眸子里闪过欣喜,这个丫头,果然聪明。 “我老了,书院却还在成长,韬光养晦这样多年,终究还是要找到最适合他的新主人。” 文先生眯了眼,见风扶摇面上依旧没有表情,沉了心,抬起眼对风扶摇看了去,笑问道:“金家丫头说的可真?” 风扶摇神情微动,难怪文先生会突然做此决定,原来,是金珠将她说的话,告诉了文先生。 抬起了眼,风扶摇眼里浮现坦然,黑洁的眸子浮着光,“若不真,先生这书,想必也不会给我。” 这便是承认了那话,文先生不出意料的点头,眼底笑意更甚,只等着风扶摇做出回应。 风扶摇对地上那书冷眼瞧了去,按耐不住心底的跳动。 她从没忘记过自己的仇恨,更不满足于将仇恨尽数倾泻在风水月的身上,轩辕烈,欠她更多! 天香客栈虽有情报,她却投地无门,文先生此举,便是给了她冲天的台阶。 “先生,当真?”风扶摇两眼泛着光,再次确定。 “当真!”文先生弯了唇,风扶摇压下眼底暗芒,弯腰将地上那香艳的书籍拾了起来,紧紧地抓在手里,摆正了姿态,深深对文先生鞠了一躬,郑重道:“拜见先生。” 文先生哈哈大笑扶了风扶摇起来,满意的点头。 风扶摇将书仔细的收进了自己的怀里,对文先生又鞠了一躬,道:“多谢先生。” 文先生大笑着抚着胡子,拍了风扶摇的肩膀,“你瞧你这孩子,谢说多了,就没意义了!” “不。”风扶摇凌了神色,对文先生扯唇道:“这一声,是谢先生,没有拖玲珑下水!” 此时此刻,风扶摇心神激动,而风玲珑,神情却极为冷肃。 “既然你们已经选择离开,又何必回来!” 阴冷之声含着低鸣,钱凌三人跪在地上,对着风玲珑郑重的磕了一个头,神情歉疚:“卑职并非离开,而是有人途中生梗。此次回来,正是迎接小殿下回宫!” “回宫?回什么宫?又为何要回?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件物品,想要扔便扔,想要拿回去,说一句,就可以了吗!” 风玲珑冷笑对钱凌几人看了去,冷不防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恼怒的瞪了眼对钱凌盯着,钱凌从地上跪着走到风玲珑的面前,恨声道:“小殿下当然不是物品,但是,小殿下您如今连迷散都无法抵挡,分明教了您半年的武功,却分毫没有学进去。这当然不是小殿下您不用功,而是您的身体,已经受不住了!” “殿下!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还是跟卑职回去吧!” 钱凌对着地上又磕了几个头,风玲珑抬起眼对钱凌气恼的盯着,眼里喷着的火却在对上钱凌满眼泪水之时,生出了茫然。 “你们走吧!我不会离开大哥和三姐的!”风玲珑使劲拖着自己的身子想要离开,钱凌慌忙阻止风玲珑几乎自残的行为,在风玲珑身后冷声道:“难道殿下您不想恢复健康,成为能够保护三小姐的人吗!” 风玲珑身子一僵,“你说什么?” 钱凌一见有戏,冷声又道:“在三小姐身边,您永远都只能活在三小姐的羽翼之下。可是离开了三小姐,回到日月,你能彻底治好您的身体,成为一个,足以保护三小姐的存在!” “如今的您,在三小姐的身边不但没有半点益处,相反的,只是一个一个累赘!因为您,拖累三小姐的事情,难道还少了吗!” 钱凌说的越发的大声,跪在他身边的黝黑汉子吭哧着低着头,有些听不下去。 “回宫,真的能治好我的身体?”风玲珑的声音变得低沉,充满了犹豫和复杂。 钱凌与身后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露出狂喜,承诺道:“定能!”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风玲珑的眸中带着冷芒,淬着冰:“若能,半年前,为何没提!” 钱凌对地又磕了一头,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到了眼睑。 “陛下决定,用他的命,救您的命!”钱凌闭着眼痛心开口,风玲珑的眼睛闪了闪,嗤笑一声:“他会救我?事到如今,他才想起救我!” “殿下!”钱凌诧异的对风玲珑看着,听说陛下要用自己的命,一命救一命,小殿下如何能这般冷漠。 风玲珑瞥眼眼里满是狠毒,弯着嘴角撇出阴冷的气息:“当初战场之上抛弃我,任由我自生自灭。如今朝局动荡,国中竟无皇子,这才想起来找我救我。这是为了救他的孩儿,还是为了保证他冥氏的江山!” “殿下您...”怎么会知道。 钱凌满眼的不可置信,对上风玲珑阴沉可怖的神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风玲珑扯唇冷笑,这些事,半年来,通过老太傅偶尔的叹息他早已猜出来,母亲对他的冷漠,大哥又时常晚归,风府里的冷情与亲生爹娘的绝情都令他将自己视为一个已死之人。 可是,三姐来了,她带给了自己温暖,令他发觉原来他还活着。 他想对母亲做的,撒娇任性,全都在三姐身上实现了。 三姐待他温柔,毫无理由的温柔,他贪婪那分温暖,所以他终于有了想活下去的欲望。 三姐向他承诺过,一定会救自己,来年的初一,他们还会在葫芦街闲逛嬉戏。 可是,直到近日,发生了那样多的事,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弱小。 他连毫无长处的古亦都比不过,何谈保护三姐? “殿下,无论如何,请您和卑职回宫!”钱凌闭着眼悲凉的祈求,陛下好不容易觉悟,为了国家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可若是小殿下不愿意,日月国,就真的完了! “你们当着,能让我羽翼丰满,比大哥还要令人信服的存在?”风玲珑低声开口,钱凌自当点头,沉声道:“卑职许诺,四年内,定能让殿下成长为可逐鹿天下的霸主!” “当真?” “当真!” 风玲珑闭了眼,不舍的对假山那边看了去,低声道:“好,我答应。” 三姐,你一定要等我,等玲珑羽翼丰满,等玲珑,能够给你最好的东西,能够,给你全世界的那一天! “殿下请,风府那边,剩下的事,都交给卑职。定不会您在意之人,担心您的情况!” 钱凌唇边压抑不住的笑,书院外,停着一辆奢华的金色马车。 “将军,三小姐那边?”当真要老实交代殿下的下落吗? 那人满眼不愿,钱凌与他对视一眼,眼里含着怒意,“那几日你跟在殿下身后,所见所闻,足以将她千刀万剐!” “奈何,殿下一心记她,若是这时候对她动手,必然会被殿下记恨,没这个必要。殿下的下落终究会告诉她,却不是现在!这几日,观察她的反应,若她凉薄,殿下也就没必要记着她了!” 钱凌转身跟了风玲珑身后,又留下那人在原地。 那人呆愣半天,回了头,低头对自己盯着,他这是,再一次,自己一个人被留下来了? 风扶摇怀揣着文先生送给她的小黄书,站在了屋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4请庄主责罚! 呼吸着初春微凉的气息,好一会方才缓解了内心的激动之情。 回了头,文先生关了门一个人在屋内不知做什么,站在屋外,对着文先生深深鞠了一躬,满怀感激的,迈腿走了去。 走到了假山处,阴风阵阵,她的心里莫名有些恐慌。 下意识的朝着假山后树林走了去,四处无人,分明没有发生什么,她的心里却反倒更为慌张。 抬了脚,泥土地里多了一处血迹,风扶摇皱起眉对泥土地冷瞧,口里呢喃:“玲珑!” 脚下生风,穿过后院,一身儒雅装扮的古亦焦灼的对树下站着,见了她走来,眼睛一亮,连忙招呼道:“摇妹妹!” 古亦生生叫住了风扶摇,风扶摇偏眼见到古亦紧张的姿态,想起她今日的主要目的,不得不压下心里的空荡感,朝着古亦走了过去。 “摇妹妹,我。”古亦抬脚对她走了去,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张开了嘴,去不知该如何解释。 风扶摇抬眼对他看着,沉了心。 与其让他说,不如自己问。 “枝山根本没有鹿茸,对不对。”风扶摇压了声音,抬眼看向古亦。 古亦张了口,对上她的视线,点了头。 “你是为了风水月,故意引我去的枝山,对不对。” 风扶摇的声音渐冷,古亦垂着眼,歉疚的点头。 “这一切,根本就是假的,而你,选择了风水月。”风扶摇冷笑着作了总结,握紧了手,忽然发觉她很可笑,这一切都是这样的清楚,她又何必特意来问一遍! “枉费我相信你,真心将你当成朋友。古亦,下一回,我不会再信你了!” 风扶摇转了身,古亦满眼愧疚,伸出手就想要抓住风扶摇,却不料正在此时,一行身着青色僧袍的武僧从天而降,见到风扶摇不由分说,拿起棍棒对风扶摇攻击而去。 风扶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古亦,“你竟还与风水月合谋!” 古亦连连摇头,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躲闪着迎面武僧的袭击,风扶摇冷声问道:“你们为何追杀与我!” 那武僧瞪大铜眼,怒道:“妖怪!你杀了我师傅!我要你偿命!” 风扶摇大惊,瞪大眼,站在原地,“你是说,智通死了?” “小心!”古亦眼瞧着武僧棍棒对着风扶摇袭击而去,伸手推开了风扶摇,替她挡住了一棍,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风扶摇心里一急,懊恼的皱了眉,想要去看古亦的伤势,却不料那武僧来势汹汹,风扶摇不由冷笑:“当真有什么样的师傅,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出家人本应慈悲为怀!你们却为一己之私,误伤无辜!” “你不算无辜!”那武僧冷嗤,夹杂着棍棒就要打过来,忽然之间,苍老之声飘忽而至,风扶摇只见白色浮尘在眼前一闪而过,那武僧的棍棒被扔到了地面。 “师祖!您为何要护着这狠心残忍的妖物!”那武僧拼着气愤对树上之人沉声而问。 风扶摇冷声而喝:“自是因为玄心大师看得明白!谁是谁非,你们自己心中难道没有公论?” 那武僧见风扶摇冥顽不灵就要动手,玄心大师怒急将他绑在了树干,到了风扶摇的面前。 “施主,不知我徒,现在何处!”玄心大师的脸色也并不好看,风扶摇心中一沉,那时她已然晕倒,智通究竟下落如何她真的不知。 抿了唇,风扶摇抬起眼坦然的对玄心大师看了去,沉声道:“智通大师的下落,我当真不知。但天理循环,每个人的下场都已然注定。小静秋尚且与我交好,若我真的做错什么,想来也不会有这般的结果。” 风扶摇眼神磊落坚持,玄心大师深深对她看了一眼,留下一句好生照顾静秋后,转身离去。 那群武僧愤然离开,风扶摇强装的镇定消失不见,脚底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摇妹妹!”古亦吃力唤了一句,他恼恨,自己当日为何身体发软无法动弹,以至于没有救下摇妹妹! 风扶摇还没回话,古雪急急忙忙的寻了来,见了风扶摇,眼里含着泪,扑倒风扶摇的怀里,哭诉道:“程公子,都怪小雪没有看好小公子,呜呜,都是小雪的错。您打我吧!” “你说玲珑怎么了?”风扶摇紧张的抓住了古雪的肩膀,古雪吃痛低唤了一声,可怜道:“程公子,您抓疼我了!” 风扶摇却顾不得这些,冷声问道:“玲珑究竟怎么了!” “他,他失踪不见了!”古雪呜咽一声,可怜的低着头,风扶摇再也顾不得她,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慌忙跑向了书院的前方,大脑发懵,脑袋里嗡嗡的叫。 使劲摇着头,风扶摇忍着眼泪,慌慌张张的向前跑。 “程公子!”古雪不满的对风扶摇看着,甩着手帕就要追上去,古亦恼恨的唤了一句:“古雪!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古雪一回头,这才发现古亦也在,眼睛闪了闪,挪到古亦身边,低声道:“不过一会功夫,那小子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古亦就要教训古雪,气的挨了一棍子的后背疼的更是剧烈。 古雪对他冷冷扫了一眼,不屑道:“昨日方才从昏迷中醒过来,今日这又是怎么了?” “堂堂男子汉,竟然比我还要虚弱,竟然一连昏迷好几日!大夫还给你找借口,说什么中了迷药!什么迷药,这么青天白日的,哪里有迷药!还不是顾忌你的面子,给你找的借口!” 古雪一脸不屑,抬起眼对古亦瞧着,哼了一声,竟是没管古亦,站起身,扭头就走。 古亦也不在乎古雪对自己的态度,可风玲珑失踪这个消息,无异于在他的心里又沉重的击了一击。 他原本就对风扶摇怀着歉疚,今日莫名在他的面前又多了一些武僧来报仇,本就担心风扶摇会不会以为那些武僧是他联合水月妹妹找来的,却不想,就在此刻,自己的妹妹,又弄丢了她视为生命的弟弟。 如今,他欠她的更多了! 风扶摇跌跌撞撞的跑向了墨香书院前院,寻遍了地点问遍了书童,没有一个人看见过风玲珑。 风扶摇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中猛然出现树林泥土地上,那刺眼的血迹。 “玲珑!玲珑你在哪?三姐不喜欢这个玩笑!你快出来!”风扶摇焦灼的撕心裂肺,心底却一直不愿相信风玲珑就这样在自己眼前失踪。 都怪她,都怪她没有看好玲珑! 分明,分明是她亲自带着玲珑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就不应该相信古雪,不应该相信任何一个人,玲珑的身子那么弱,她就应该哪里都不去死死地守着他! 无视身后唐先生的呼唤,风扶摇晕头转向的跑向了街道,此时的她已然濒临绝望,耳边忽然长鸣一声马鸣,风扶摇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已经被一双手给拽进了马车里。 头脑昏暗之间,这一只手既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仿若是救命的浮木,风扶摇尚未看清眼前之人是谁,用尽了力道,恨不得在那只手上刻下血痕。 “玲珑!玲珑!”风扶摇嘴里不住的呢喃,另一只手在在空中不断挥舞,她也并没有什么需要挥开的东西,但这样的动作,却能平静她的心。 “摇摇你冷静点!”伴随着熟悉的低语,修长的手力道极大,钳制了她不断舞动的手,猛然一拽,落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气,风扶摇呆愣的抬起眼,神情恍惚间,看清了眼前之人,一直隐忍含着的眼泪,倏地,终于夺眶而出。 “大哥!”抓紧了眼前的红色衣袍,风扶摇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大哥,我求你,你找找玲珑!我求你!” 她在求他,风萧然心中猛然一痛。 什么时候,她对他说话,需要用求的! 风萧然只觉风扶摇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针扎在他的心口,胸口发闷,却无力反驳。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又凭什么,要求摇摇能对他保持原来的亲近! “大哥!”风扶摇哭的撕心裂肺,声音沙哑,风萧然搂紧了她的肩膀,手掌微动,一股内息从他的手掌心传送至风扶摇的心口。 安抚着她的情绪,风萧然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周边充满了令人安心的气息,风扶摇低头瘫软在他的怀中,无力的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胸口呼吸发闷,风扶摇伸手抓住了风萧然的手腕,深吸几口气,方才缓解了几分。 “玲珑突然消失?”风萧然眯起了眼,视线朝车窗外的屋檐扫了去,诡谲的黑眸里闪过一道冷冽的光,浑身的气息骤然冷了下去。 风扶摇的身体越发的僵硬,她的心忽然凉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这样关键时刻,她竟然全身发软,无法动弹! 风萧然察觉到怀中人的不对,低下头,只见风扶摇黑白的眸子满布绝望,眼眶红肿,脸上的神情比之前更为苍白。 心里一疼,邪肆的眉眼浮现几分复杂,伸出手,点了她的睡穴。 风扶摇在昏睡之前,拼尽了最后一分力道,拉紧了风萧然的衣角,哀求道:“一定要把玲珑,平安的找回来!” 微凉的指腹轻轻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风萧然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眼底划过宠溺,凑在她的耳边,低低道:“只要你说的,大哥都能做到!” 抱着风扶摇回了小院,无视白霜希冀的视线,径直走进了风扶摇的房间,放下她力道之轻柔,仿若怀中抱着的,绝世的珍宝。 “庄主。”溪溪匆忙而至,甚至额间带着薄汗。 轻轻替她掖好棉被,邪魅之眼泛着彻骨的冷意,“人在何处?” 溪溪猛然跪在地上,低着头,沉声道:“人,已经到了日月国!” 床沿的装饰被揉成粉末,阴冷的视线落在溪溪的身上,唇边泛着嗤笑:“竟然这样快!” “他们乘坐的千里汗血,论起速度,半日可达。”溪溪强撑着身子,生生受了风萧然的怒火,低着头,溪溪歉疚的闭了眼。 庄主本命她好生看着那几个人,可她却想着前几日庄主将钱凌几人坑害的够惨,只怕一个月都缓不过,因此放松警惕,却不想,竟然犯下如此大错! “马车内不知承载着谁,属下到了边界就被暗卫警示不得进入。具体情况,还需要等日月国内的暗庄回信!” 溪溪低声汇报,只想庄主的责罚快些下来,至少让她能关心姑娘此时的状况! “等!等!什么都要等!”风萧然骤然发怒,抬起了手,溪溪闭上眼等着落下的一掌,然而想象中的袭击并没有来,耳边反倒响起诡谲低缓之声:“废物!” 这一声并没有之前那般的怒火,悠长的语调中反而带着戏谑和嗤笑,溪溪诧异的抬眼,只见风萧然邪肆的眸子已然对昏睡中的风扶摇看了去,手指轻刮着她的脸颊,一路流连,指腹落在她唇瓣之上,轻轻压了压,摩擦着她的唇瓣,语气柔腻:“不老实呆在本尊身边,又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溪溪看过去的眼神猛然对上风萧然诡谲阴讽的视线,身子抖了抖,低下了头。 庄主又变了,不对,是她熟悉的庄主苏醒了。 眼前这位自是不会像之前那位一般对这件事这般生气,这次的责罚她逃过了一劫,但是,按照丽姐所说,庄主这般状态,此时的情况不容乐观。 如此,她的心又沉了沉。 对着风萧然磕了一头,溪溪低声道:“都是属下疏忽,请庄主责罚!” 诡谲的眼眸朝着她悠悠刺了来,轻轻扯了唇角,饶有兴趣的对溪溪打量,“是不是责罚了你,你的心里就能好过?” “弄丢了本尊的弟弟,甚至让他被拐到日月国,这样的过错,你想要这样简单就罢了?” 幽幽的从风扶摇的脸上收回手,凤宸轻轻敲着手指,观察着溪溪的反应。 “庄主!”溪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要受到什么处罚,而是对庄主说的话,感到惊悚。 那马车里坐着的是姑娘的弟弟,钱凌那几个人,竟然拐走了姑娘的弟弟,甚至,带去了日月国! “请庄主责罚!”溪溪对凤宸再一次死命的磕了头,这一次,她是真心的。 “罢了,这几个人都看不清,那孩子,更适合在日月国生存。”凤宸幽幽的开口,眼里浮现暗芒,“生来是龙,注定翱翔九天,如何能深陷池塘淤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5愧疚 “庄主!”溪溪咬了唇,心里跳动的满是歉疚,眼眶红透,她却知道她不能哭! “行了,注意那边的动态,没什么问题,不用汇报。”凤宸偏头对风扶摇的睡颜盯着,眼都没抬一下,冷声吩咐。 这事竟然就这样过了,分明被掳走的是庄主的弟弟! 瞧着凤宸满不在乎的模样,溪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大着胆子,轻声问道:“当真不用再管?” 幽凉的眸子刺刺的传了来,溪溪打了个寒噤。 迤逦的声线拖着冷嗤:“日月国的皇子,不回岌岌可危的国家,难道要在天耀,一辈子伏地成鳅?” 溪溪闻言大骇,诧异的对凤宸看去,邪魅的眸子看向她已然有些不耐:“皇子生存之法,你应该比谁,都更懂。难道还要本尊,特意挑明?” 溪溪猛然摇头,沉声道:“属下不敢!” 听了凤宸这样的话,溪溪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些,眼神朝床上风扶摇看了一眼,抿紧了唇。 有这样的好哥哥好姐姐,想来小公子,也是极为幸福的! 视线感激落在凤宸妖邪的脸上,溪溪叹了气,哪怕是现在的庄主,心里也是爱护着弟弟的! 就在此时,凤宸幽冷的视线很是不满的传了来,溪溪奇怪的对凤宸看了一眼,忽然间一阵气流将她给抛了出去,伴随着气流,声音随之而来:“本尊的女人也是你想看就看的!” 溪溪心里憋着闷气,从撞坏的门前爬了起来,又见似妖似魔的庄主幽幽吮了床上姑娘的手,低声道:“那缠人的小子终于回了,你身边,再无理由留下其他男人!” 溪溪迈着脚步一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朝凤宸看了去。 她还以为这是真心为弟弟的好哥哥,结果呢,就是一个小心眼到连弟弟都容不下的男人! 溪溪浑身打了个抖,担忧的对风扶摇看了一眼,在身后冷压传来之前,慌忙离了开。 走到半路,溪溪猛然想起丽姐嘱咐的话来,回了头,凤宸深情照顾风扶摇的画面落在眼底,终究还是闭了嘴。 冷芯姐,应当还没这么早到! 脑中满是黑暗梦魇的风扶摇终于从梦境中挣扎出逃,抬起眼,猛然对着一双含着隐约怒火的眸子,银色的面具泛着的冷光却令她倍感安心。 “还知道醒!”薄唇启动,魅惑的眸子怒火更甚。 风扶摇奇怪的对他看着,心中一腔委屈不得发泄,只能憋在胸口,黑眸含着委屈对他望着。 对上这样的眼神,凤宸心里微动,脸上表情却没有半分的松动。 “到底,怎么了?”风扶摇哑着声音对他问,只见修长如玉的手牢牢抓着她的手臂,衣袖已经被暴躁的扯断,露出胳膊上清楚的一道淤青来。 “这是谁弄得!”凤宸眯着眼,质问的对她盯着,妖魅诡谲的眸子就那样盯着她,盯的风扶摇莫名心里发毛。 她终于知道在梦中,胳膊上传来的,棍棒夹击的痛苦是从哪里来的! 对上他怒气的面容,风扶摇低下了头,轻声道:“镇海寺的武僧打的。” “挨打了?”迤逦的声线拖着戏谑,风扶摇猛然皱眉,胳膊一疼,那骨节分明的手戳了她的伤口,红着眼正要开口,又听一声冷嗤:“本尊身边哪里会出现这些事!下回可还敢离我远些了?嗯?”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她的胳膊上,沁出一层药香。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那青紫竟是消了大半,渐渐地,也不那么疼了。 沉浸在他柔情之中,风扶摇猛然忆起风玲珑,惊恐的瞪大眼眸在周边寻了一遍,再不见风玲珑的声音,从凤宸的手里抽回了手,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要下去。 “做什么去?”幽幽的声音含着斥责,风扶摇身形一顿,抬起眼对凤宸望着,对上那一双可怜祈求的视线,凤宸眉间不受控的挑了挑。 “庄主!你帮我找找我弟弟!玲珑他失踪了,整个书院都不见人!我求你!” 风扶摇腿上一软,一个撑不住跪在了凤宸的面前,撞上了床沿。 冷冽的怒气夹杂着几分心疼,风扶摇被凤宸拦腰抱起,耳边响起缓慢幽冷之声:“你刚刚唤我什么?” 风扶摇愣住,忽然又被抱在了床上,一道身影压了来,两只手被牢牢禁锢,只见凤宸满眼怒意,冷冷道:“本尊说过,最不喜在你口中听到庄主二字!再者,你方才与本尊说什么?求?你与本尊,需要用求?摇儿,你可知惹恼本尊的下场,是什么!” “唔!”风扶摇唇上一暖,刚要解释的话尚未出口,尽数被倾覆而来的唇辗转之间吞了进去,她的呼吸逐渐被掠夺,薄唇炙热,反复间撬开了她的齿尖,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湿热的舌尖已然灵巧且霸道的闯进她的口里,肆意掠夺。 风扶摇只觉呼吸逐渐困难,脸上的温度无法克制,灼烧到她的耳尖,这次的吻相比较于任何时候都来得更为猛烈,风扶摇只觉身子越发无力,瘫软在他的怀中,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晕厥之时,盛怒的男人这才放开了她。 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风扶摇刚刚恢复,唇上再次覆上一层滚烫,急切的抬脚想要将他推开,呼吸夺走的瞬间,唇上压来一疼,他的齿尖对着她的唇瓣,毫不犹豫狠狠的咬了下去。 风扶摇眼眸骤然放大,呆愣的对凤宸盯着,只见那妖魔的脸凑了来,松了她的右手,腾出来的手转眼就覆上了她的唇瓣,轻轻揉了揉,低头舔去了她唇上的血,冷声道:“下次,可还敢再犯?” 风扶摇整个人都是蒙的,下意识的摇了头,眼前身形忽然离了开。 抬手一拽,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贴了脸咬了咬她的耳垂,偏着头又压着她的头顶,轻声呢喃道:“你弟弟我自会寻找,你此刻身子才是虚弱,不可担心。” 放柔了的音调腻的屋顶之上偷听的一方浑身打颤,抬眼对屋内的庄主瞧了去,心里暗自不平。 庄主明知道他在周边,还来这一出! 若不是他机灵给了庄主面具,庄主只怕身份就这样泄露,知道被欺骗的姑娘还会给他好脸色? 冷冽的气息透过他的周边狂啸而来,一方慌忙闪身避开,无奈的摇头他惹不起还是躲得起。 得到凤宸肯定的回答,风扶摇的心里终于稍稍安了心。 一偏眼,熟悉的红色衣袍令她眯了眯眼,奇怪的对凤宸瞧着,压着声问道:“你今日,为何一身红衣?” 凤宸闻言身子一顿,连带着搂住风扶摇的手都变得僵硬。 风扶摇本只是随口一问,但他的反应未免有些奇怪,不知为何,心中涌上一阵狂躁,还不等再继续,只听凤宸幽幽开了口:“看来刚刚受到的处罚,还不够重。” 唇瓣上的血迹还没干,风扶摇抿了唇,识相的闭了嘴。 “庄主,丽姐有急事!”甲越从另一边窗口犹豫半天,终究还是赶了进来,对凤宸恭敬低头。 这副模样,便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凤宸沉了眼眸,低头对风扶摇看了眼,直到盯的风扶摇忍不住想要开口,这才小心的将她放到了床上,吻了她的额头,低声道:“好好休息,不准跑!” 风扶摇自然知道她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出去,书院她已经找遍,若是玲珑尚且还能自由,定然不会让她这般担心。 她的脑海中只能想到那日刺杀她的两人,那些人埋伏在玲珑身边半年,更是警告过她远离玲珑,此次,除了他们,风扶摇再想不到别人绑架玲珑的可能! 她的身子酸软的厉害,根本指望不上。 因此她只能求助凤宸与大哥,因此,她这个关口,才真的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邪魅的眸子直到瞧见她乖顺的点了头,这才满意的离开。 身后一直传来一道嫉恨的视线,风扶摇不适的皱眉,抬眼去寻,只见树下,白霜一身白布素衣,阴冷的站那,身上透出阴测的神情令她心头一紧。 白霜眼睁睁的瞧见屋内那红色身影消失这才收回了视线,远远地,她只看见大少爷与小姐那般暧昧,撞坏了的房门足以见证他们之间有多激烈! 指甲嵌入了掌心,白霜却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阴狠的眼神从风扶摇身上扫了过去,哪怕对上风扶摇投来的视线,依旧什么都没说,唇边泛起冷笑,身上满布肃杀之气,朝着院外的小厮走去。 风扶摇是眼睁睁的看着白霜离开的,白霜的疏远令她很是不安。 再想到白霜与大哥之间的事,风扶摇的心里仿佛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床边的小桌子上还放着早上白霜特意递来的水,风扶摇撑着坐起身,浑身的疼痛令她猛地皱眉。 仔细看了身上,明显的伤口并没有,喉咙的疼也比之前好些,想来凤宸还是帮了她恢复。 胳膊上一阵阴凉,风扶摇低头瞥见地上两三件的衣袖碎片,一阵无奈。 一件也就罢了,还毁了两件,当真是不把衣裳当成要银子的事。 风扶摇叹了口气,胳膊上涂抹的药膏香味很是熟悉,风扶摇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曾经大哥也给过她一瓶这样的药膏,只是被她收了起来。 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快的令她抓不住。 烦躁的摇头,喉咙哭的很是难受,艰难的伸手朝桌子上放着的水伸出了手。 冰凉的水刚刚碰到唇角,碗底沉着的一粒银色药丸令她皱起了眉。 手里动作一顿,将碗里的药丸拿了出来,轻轻闻了闻。 清心丸,白霜早上试图为给她吃,却被她拒绝的那一粒。 眸子里浮现复杂,清心丸白霜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一定要她吃?白霜又知不知道清心丸是毒药? 这些问题萦绕在风扶摇的脑中无法挥散,手里捏着那粒药丸,清心丸不溶于水,这才被她看见。 但若这粒药丸和水融为一体,又被她给喝了下去,又像当初那样当众发狂,甚至真的脑子混乱彻底发疯,她又该怎么办? 风扶摇忽然一阵后怕,瞧着屋外,分明青天白日,身上传来的冷意却经久不散。 放下了水杯,管家婆娘忽然跑了来,见到破了的房门,惊讶的哟了一声。 瞧见风扶摇脸色不好,也不敢问,老实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干娘让我去?”风扶摇接了管家婆娘递来的热水,藏了那一粒药丸,对管家婆娘诧异的看了去。 “正是呢,那小厮说的着急,风府拿跑了一趟,又百般打听这才到了这,说的可怜我又不敢给您拿主意,您看,您要怎么回他?” 管家婆娘本想用的更为下人一些,然而她毕竟没有去过正经的大户人家,这里又对她们的自称没有特殊要求,因此她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该如何自称,只好用回了我。 眉间紧张的对风扶摇打量了一眼,天知道她每次对着这位姑娘时候心里有多忐忑。 人家是正经大户人家小姐,身边都是奴婢丫鬟的伺候,主子对这位姑娘又是心尖上的宠着,她就怕那天惹恼了姑娘,被一句话给打发了出去! 风扶摇的心思哪里在管家婆娘这,满脑子都回荡着管家婆娘的回话。 程大人明日生辰,干娘让她尽早去程府,正式在众人面前拜了干爹。 这当然是极好的事,可如今玲珑没找到,她的身子也没恢复,时间又这样紧凑,她实在无法回应。 “姑娘您看?”管家婆娘小心翼翼的问出口,风扶摇犹豫了半天,手肘碰到怀里的书,眼神瞬间坚定了不少,点头道:“你回了那小厮,就说我一定准时到!” 是夜,凉风阵阵,风扶摇强撑着走在院内,身边竟无一人,月光摇曳,满目萧瑟。 身后轻缓步伐声响起,月色蒙上一层乌云,仿佛是一片虚幻。 风扶摇回了头,白衣刺眼,高冷孤傲之人扯着唇角阴冷的对她盯着,“你该回屋,生了病的身子,如何能给悠儿使用!” “蓝逸风!”风扶摇心里一惊,向后倒退几步,随着他身形压下来,风扶摇脚上一歪,摔倒在地。 “你想做什么!”风扶摇瞧着他的眼神晃动,蓝逸风双手在身前伸开,那动作仿佛在抱着什么人。 透明的人影依偎在蓝逸风的怀里,褐色的眸子微微睁开朝她看了一眼,风扶摇神情一怔,眼里浮现愧疚。 抬起眼对蓝逸风看了去,苦涩着喉咙低声问道:“轻忘忧她,如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6骗局 “如何?只是差点,被你害的魂飞魄散而已!”白色的衣袂冷漠的散在她的脸上,月色般孤冷的眸色微微扯出一丝怒火,风扶摇分明感受的到他对自己的深恶痛绝,但,他的面上依旧平静,淡漠的视线落在风扶摇的身上,薄唇轻扯,看向怀中之人,视线里浮出一份冰凉的柔情:“今夜,一切就能不一样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蓝逸风的态度实在令她心慌难静,瞪大了眼眸对他盯着。 身子向后爬了几步,蓝逸风睨了她一眼,仿若看着一只苟且偷生的蝼蚁:“今夜,你的使命就该结束了。” “使命?”风扶摇握紧了手,冷声问道:“什么使命!” 凉薄的眸子对她淡漠嘲讽的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但那平静的令人心慌的眸子对她盯着,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猛然间想起玄心大师曾对她那般欲言又止的神情,一切因果循环都自有天理命数,她与轻忘忧,两个不该存在的人,会同时出现在十年前,这其中... “看来想到了。”白色的身影依旧站的挺拔,风扶摇握紧了手,冷声道:“我依旧不明白!就是想让我死,你也该让我死的清楚!” 夜风袭来,蓝逸风小心的护着怀中之人,看向她的眼眸闪过讥讽的笑:“看来他当真什么都没和你说,他是不愿还是不敢。到底,他对悠儿的爱,不及地上的尘土一分。” “这和大哥,有什么关系?”风扶摇的心一凉,抓住了地上的泥土,阴冷的对蓝逸风盯着。 蓝逸风对她眸中的防备毫不在意,轻扯唇角,像是为了替心爱之人报仇一般,凉薄的说着,足以令风扶摇,堕入地狱之语:“以血为引,以恨为媒,以心为介,拼尽了毕生的修为,我将悠儿最后的一缕魂魄强制留在身边,而你,作为悠儿最好的载体,在你恨意最浓时,被牵扯一起回来!你的回归,我本不在意,只要在天理发现之前将你替换成悠儿,一切就能天衣无缝!” 风扶摇心中忍不住战栗,惊恐的对蓝逸风盯着,身上止不住的发抖。 想要问的话到了喉咙边无法开口,而蓝逸风盯着她,却仿佛知道了她心中所问,眸中含着薄怒:“一切本该如此,可不曾想,你心中想要重来的恨意竟然突破了我的控制,悠儿太弱,根本无法将你挤出去。此时,只能等到月圆之夜,趁你最为虚弱之时,完成转换。” “每个月都有月圆,可偏偏,每次的月圆,你都会梦回死亡的那一刻,若我强行行动,只怕会引来天谴。甚至连悠儿都会受到钳制。因此,开始的几个月我都只能放弃。通过观察,我发现了你梦回死亡的原因,是你心中无爱,更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因此,我让他去找你,用尽一切办法,让你对他产生感情。无论是什么感情,只要你心中不在空荡,不再被复仇的恨意驱使,你的力量就会弱下去,悠儿就有了机会!” 蓝逸风的唇角勾起了一丝笑,风扶摇身后一凉,手指微动,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睑,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蓝逸风,还在继续,“果然,他对你是特殊的,很快,驱动你的恨意逐渐削弱,你的心里也不再那般冷情。十五那日,月圆之夜,终于找到了机会!” “那日我醒来,仿佛断骨撕筋般的疼,原来是你们的杰作。”风扶摇眼眸瞪大竟没有眨眼的时候,指甲扣着地上的泥土,无视来自指尖的疼,泥土逐渐被聚拢,牢牢地抓在了手心里,用尽了气力,揉成一团。 “那为什么,我依旧是我,轻忘忧,反倒更为虚弱!” 风扶摇的喉咙透着一层血腥,低着头,沙哑的声音隐藏着绝望。 蓝逸风身形一顿,垂眸看向怀中透明的女人,眼眸中怒火更甚,就连脸上淡漠的神情都出现裂痕,“悠儿心太软,就像风萧然,她对你,产生了感情!” “风扶摇,悠儿这般为你,你却差点害死了她,单凭这一点,我就不能让你继续存活世间!” 蓝逸风忽然沉了脸色,冰霜的气息顺势而来,风扶摇瞪大眼眸对他盯着,腿上使力,手里的泥土握紧,从地上拼了命的站了起来,黑暗随风将她狠命包围,对上蓝逸风仿若智通一般阴暗变态的眸子,风扶摇终于发现,软弱如她,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没有丝毫保护自己的能力。 “不!逸风你放过她!”被蓝逸风小心护在怀里的轻忘忧忽然清醒,半透明的身子沾了风扶摇的血,挡在风扶摇面前,使劲推开了蓝逸风。 风扶摇在逐渐意识残缺,彻底陷入黑暗绝望之时,轻忘忧生生撕开了一道亮光将她扯了出来。 诧异的对苍白的轻忘忧盯着,风扶摇猛然皱眉,眸中浮现怒火,就要伸手将轻忘忧从自己身边给扯开,却不料双手穿过了轻忘忧的身子,踉跄到了一边。 恐慌的盯着自己的手,在那一瞬,她终于切实的感受到,轻忘忧是一个鬼魂。 抬起眼惊慌的对一旁显然更为错愕的蓝逸风盯着,为什么,她碰不到轻忘忧,但轻忘忧却能推开蓝逸风? “悠儿!”蓝逸风淡漠的脸浮现几分恼怒,俊朗的脸上满是不解。 轻忘忧歉意的对他看着,低声呢喃道:“逸风你不能动她的,摇摇,她是萧然的救赎!萧然爱上了她,他不能承受第二次的痛苦!” “他爱她?呵,悠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是风萧然建议以她为载体,也是风萧然一寸一寸切割她的恨意,趁她虚弱之时带来我的面前。” “你说她是风萧然的救赎,若当真如此,为何风萧然没有救她,也没有阻拦我?” “悠儿,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风扶摇已经死了,她本是已死之人,她能苟延残喘至今,甚至改变自己人生的轨迹都是因为你,你已经给了她这样多,又何必执意至此!” 蓝逸风周边泛着黑雾,压力随之而来,风扶摇惊恐的向后退,轻忘忧使劲的摇头,拦在了风扶摇的面前,回头喝道:“摇摇你快走,去凤宸那!” “凤宸!”风扶摇心里一颤,此刻她的脑海中全是凤宸的影子,是啊,她还有凤宸! 大哥欺骗甚至设计与她,但是凤宸一定没有! 此刻,凤宸是她心中,唯一的希望。 顾不得轻忘忧,风扶摇大脑轰鸣转头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远远地,一身红衣令她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却在看见那银色面具之时心中战栗,奔跑而至。 然而一道倩影飘然而至,挡在了她的眼前。 风扶摇已经乱了神情,哪里还会管眼前之人,迈开腿就要绕开她,却不料,那女子缠着不放,讥讽之声传至耳边:“没想到堂堂大小姐,竟然会这样不识礼数!我都这般拦在你的面前,你竟然无视我!” 女子的声音且娇且媚,风扶摇不是男人自然不会骨头酥软,然而,这熟悉的声音,却无端令她神情冷静几分,慌乱的抬起眼对女人瞧着。 “是你。”风扶摇后退了一步,这个女人她不会忘记,当初沉心楼,大哥与她暧昧的那一幕她至今记忆犹新。 这个女人来找她做什么? 冷芯见她终于回了神,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干脆利落的令她眼前一阵眩晕。 “风扶摇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庄主的妹妹也不代表你可以害的庄主这般狼狈!十几年的内力尽数给了你?你算哪根葱!竟然能让庄主为你付出至此!我告诉你,庄主的眼神,庄主的宠爱,庄主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最好别想和我抢!” 冷芯的声音豁然增大,风扶摇眼前黑星散去,瞪大了眼对眼前大放厥词的女人盯着,但却不是在意她的脸,而是这个女人说的话! “你叫谁庄主?”这个女人不是大哥身边的女人吗?她口中的庄主,是谁? “嘭”的一声,重物袭击地面的声音令人心颤,邪魅的脸上满是怒火,再一甩手,连着冷芯的身子再一次抛了出去,冷芯却硬是凭着自己的内息生生接住了凤宸的希冀,吐了一口血,看向凤宸的眼神满是委屈:“庄主!您看您如今的内力,就连芯儿都可以受下来!这般狼狈这般虚弱,哪里是您该有的姿态!” “闭嘴!”凤宸幽冷之声已然含着怒火,阴森的盯着地上娇媚的女人,看来他是太过仁慈,竟然有人会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女人! 冷芯在地上趴着还没有开口,风扶摇呆滞的对凤宸的脸盯着,低声呢喃:“你到底是谁。” 凤宸皱眉还没反应,脸上的面具已经被彻底拿了下去。 眼前这张脸显露在眼前,风扶摇的瞳孔深缩,泪水模糊了视线,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哈哈大笑起来:“凤宸,风萧然,好,好,原来是这样,哈哈哈,这也是为了让我放弃心中的恨,留下情感,变得更为虚弱的方式对吧!哈哈哈,真好,风萧然,你真好!” 凤宸好看的眉猛然皱起,一瞬间的慌乱后,他本想与她好生解释一番,却不想,对上一双静谧黑漆的眸子,那眸子深处,浮现的彻骨的恨意。 心里不自觉的慌乱,凤宸顾不得冷芯,伸出手就要拉住要离开的风扶摇,然而留给他的只有冷漠的背影。 “摇儿!”凤宸抬腿就要追上去,奈何冷芯眼前一亮死死的抱住了凤宸的腿,尽显魅惑之态,便是拼尽了力气,怎么都不让凤宸去追。 风扶摇失魂落魄的走到大街上,只觉身侧寒风冷冽。 她原本以为上天见她可怜让她重来一世,后来,却得知自己原来是个不容于世的怪物。 这样便也罢了,哪怕是担着可能会消失的危险,她能够苟且活着也算不枉费自己的好运。 可现在,真相大白,天道轮回之间,她被人强硬拽回过去,她的人生尚未改变,她却发现,原来她再一次被人设计,陷入了一个新的阴谋! 玲珑此时不知何处,依赖的大哥设计她,现在,就连凤宸,也是骗她的。 不,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凤宸这个人! 她所珍惜的一切,竟然都是一个骗局。 风扶摇从没发觉自己这般的可怜,哪怕曾经被轩辕烈伤透了心,被风水月赶入冷宫,甚至被西北军营那些豺狼生吞,她也从没觉得像现在这般悲哀。 她的心在悲鸣,也在滴血。 隐隐的,她的心里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蓝逸风或许说的是假的呢?他那样爱着轻忘忧,或许是为了让轻忘忧顺心古亦编的呢? 风扶摇陷入了一种黑色的梦魇,她知道的,真相她知道的,可是她按耐不住心底的渴望,哪怕只是最后一丝希冀。 至少,是这份希冀,撑着她的身子,让她到了程府。 “干娘。”风扶摇泪水已经流干,无力的抬起手拍打着程府的大门,狼狈的晕倒在地。 “哎哟小姐!小福子快,汇报夫人去!香儿快去请大夫!”程夫人身边的嬷嬷慌张扶了风扶摇进去,家丁眼瞧着小姐来了,七七八八的匆忙跑去大公子那献殷勤。 “小姐这可怎么回事,大夫来没来!夫人瞧见了指不定多心疼呢!” 章嬷嬷急的自言自语,香儿慌慌张张的轻了大夫,叹说小姐精神不稳,受了惊吓,悲伤过度导致晕厥,为今之计除了点燃安神香外,毫无办法。 程夫人闻讯快速来了,风扶摇脸上哭的可怜,所幸衣裳很是平整,虽说是男装,程夫人倒也丽姐她女儿家外出的不易。 留了香儿照顾,又悄悄派人去风府打听了原因,程夫人心里焦虑却也稍稍安了心。 风扶摇这个时候在自己眼前最是好的,老爷生辰那日多少的达官显贵,她认的干女儿,甚至是未来的儿媳,可不能在人前失了礼数。 “夫人安心,老奴瞧着小姐这会子气息平稳了不少,睡的可是安稳。明日一早,醒了就好了。” 章嬷嬷担心程夫人太过操劳,忍不住开口劝慰。 程夫人点点头,抬眼见着屋外一直站着不吭声的儿子,唇角微微扬了扬,嘱咐了香儿几句,目不斜视的带着章嬷嬷离了去,仿佛没看见程澈似的。 程澈对程夫人的背影微微作揖,迈腿走了进去。 “夫人,您瞧着大少爷,一连一月都在调查着什么,整日往衙门跑。什么时候这个点回来过。不说为了小姐赶回来,就单说他这个人,都在屋外站着少说有一个时辰,夫人若是还不出来,只怕要守在外面到晚上方才罢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7尔虞我诈 章嬷嬷扶着程夫人的胳膊,小声说着可是暧昧,满眼的笑意。 程夫人同样弯了唇,神色一转,却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从第一次见,这孩子就一直在受欺负。” “正是这样小姐才会感受的到夫人和大少爷的好,我瞧着小姐性子就是极好的,那样的环境下还生的这样识礼数。反倒是风二小姐,一副张扬骄奢的样子,奴婢瞧着就不喜。” 章嬷嬷脸上对风水月的嫌弃分毫不加掩饰,看的程夫人眉眼微挑,到底没说什么。 “也不知蒲儿,什么时候回来。”程夫人不住的叹息,神情连带着也哀愁了几分。 章嬷嬷自知失言,低着头没敢说话。 “唐嬷嬷可从宫里回来了?”良久,程夫人开口询问,章嬷嬷点点头,郑重道:“方才回来。也是赶巧,这便可让小姐好生学习,将小时候拉下的,都补回来。” 程夫人舒缓了眉间,点了点头,迈着步子,去了程大人的书房。 再说小院,溪溪赶到之时院内只剩下昏迷的灯芯与一地的狼藉,庄主不知所踪,而远处,白霜直勾勾的眼神更是令她一阵难受。 心里一阵烦躁,溪溪不顾地上昏迷的灯芯,翻身径直走到了白霜的面前。 却不想面对她的怒火,白霜不但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甚至面上含着对她深深地厌恶。 尚未开口,被白霜抢了先:“小姐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小姐说!” 溪溪闻言挑了挑眉,眼里浮现几分好笑,怒道:“你问我?你是姑娘身边的丫鬟!你不好好守着姑娘,现在反而来问我?我且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主子去哪了!” 白霜抬眼对溪溪嘲讽的勾了勾唇,没有回话,转身离了开。 溪溪瞧着她的背影,气的两眼冒火,然而灯芯还在地上躺着,他又不能不管! 当风扶摇醒来之时,夜幕已经降临。 抬起眼,颀长的身子正守在她的床边,风扶摇诧异的对他看着,程澈靠着床沿睡的正香,风扶摇犹豫了会,终究还是轻手轻脚的出了去。 望着周边的风景,这是程府,她竟然混沌之间到了程府。 仰头望天,风扶摇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哪怕已经死过一次,她依然那样容易相信别人。 熟悉的香气铺天盖地,很快将她环绕在怀,风扶摇心里一颤,眼泪倏地掉落。 “放开我。”风扶摇咬着唇冷冷开口,凤宸眯着眼没说话。 转过了身,风扶摇推开了面前的凤宸,冷冷盯着那一张邪肆的面庞,尚未说话,屋内程澈的声音闯了来:“风萧然,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无耻。” “程澈哥哥。”风扶摇对程澈看着,向后退了一步。 凤宸眼瞧着风扶摇走到程澈的身边,狭长的眸子夹杂着怒火,唇边泛出冷笑:“怎么,现在你这样的蝼蚁,也敢对本尊指指点点?” 程澈面无表情的扯了风扶摇在一旁,甚至整个身子护在了风扶摇的面前,一双眼阴沉的对凤宸盯着,冷冷的开口:“自那日起,我就一直调查追杀你们的真凶,风萧然,你还有什么好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风扶摇心里一紧,抓住了程澈的衣袖,抬高了眼眸,眼底含着惊颤。 程澈对风扶摇看了一眼,眼里闪过几分情绪没有答话。 风扶摇松开了程澈的衣袖,神情呆滞的对凤宸望着,握紧了手,低声道:“他不回答,你说。” 凤宸对他们亲昵的姿态扫了一眼,眼底怒火更甚,对风扶摇伸出了手,冷声道:“给我过来!” “过来!呵,风萧然,你凭什么,对我说这句话!”风扶摇悲凉笑出了泪,眼底透出的恨以及绝望令凤宸心颤。 妖邪的眸子逐渐被诡谲替代,黑色包金边的靴子朝着她走了来,修长的手一直保持着要拉她的动作,风扶摇红着眼避了开,在凤宸快要发火之时拉开了程澈,对上凤宸的眼神,轻声低语:“凤宸就是风萧然,原来你就是大哥,刻意改变了声线,藏住了面容就是为了耍我。风萧然,你真无耻。” 风扶摇静静对凤宸盯着,压住了喷涌而出的悲凉,嘲讽的开口:“为了轻忘忧,你甚至可以去扮演另一个人,取的我的信任后将我肆意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样是不是很好玩?” “恭喜你,你真的做到了,无论是风萧然还是凤宸,我都付出了真情。轩辕烈给我的痛苦甚至逐渐被你磨平,你们一直不满的令我撑下来的恨意也逐渐平缓。” “呵,当我全心全意之时,你毫不留情的将我逼向死亡。比起换魂中皮肉撕裂的痛,风萧然,你带给我的伤害,更痛!我不再需要你的假惺惺,以后的路,我会自己走。轻忘忧已经从我的身体里离开,失去我这个载体,她再也不可能活下去了。你就死心吧。” 凤宸对上她眼底深深的恨意,心里一紧,想要开口解释,偏偏程澈护着她的身影印在眼底,狭长的眸子浮现一层怒火,胸口越发的沉闷,那是蛊毒要发作的状态,回了头,深深对风扶摇望了一眼,凤宸闪身消失在风扶摇的眼前。 凤宸真的走了,风扶摇心里一空,身子也随之软了下去。 他真的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这样离开了! “风扶摇!”程澈慌忙扶住身侧瘫软下去的风扶摇,脸上浮现几分复杂,他是不是不该提出来。 他正这般想,风扶摇无力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袍,低声问道:“你方才,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风扶摇手里的力道逐渐加大,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程澈沉了眼眸,伸手抱了她回屋,低声道:“没什么,你先休息。” 风扶摇握紧了手,倔强的不依不饶,程澈脸上薄怒,盯着她苍白的脸色,叹息一声,“你知道也好,自从上次你被追杀后,我就一直在调查幕后真凶,本想调查处风水月的罪行好让众人知道她的真面目,却不想,查到最后,竟然是风萧然。” “呵,原来如此。”风扶摇无力的松开程澈的衣袍,耷拉着脑袋看着晦暗的天空。 原来那场刺杀是大哥一手策划的,从他出现到救了自己的命,一切都是他亲自策划出来的。 目的,只是为了让她爱上他吧,只有她爱上他,信任他,轻忘忧才能趁势夺了她的身体,让他心爱的女人复活。 原来是这样,她的人生,竟然生活在这样多的陷阱中。 恩情也好,感动也罢,原来都是假的! “为了轻忘忧,当真难为他了。” 难为他,还要陪着自己演戏。 “风扶摇。”程澈皱眉担心的唤了一句,风扶摇艰难的睁开了眼,对程澈轻轻笑了笑,“我累了,大哥,能送我回屋吗?” 从此,她的心中,大哥只有程澈。 程澈瞧着她这样悲凉的样子,叹了气,脸上的神情也不好看。 送了她回屋,又亲手点燃了安神香,程澈对她看了一眼,抬脚出了去。 “大少爷。”香儿走到程澈身边担心的对屋内看了眼,“小姐到底怎么了?” 程澈阴沉的移开了眸子,松开了手,对香儿冷声道:“吩咐下去,这几日府里不准出现风府中任何人的名字!” 说完了话,程澈抬脚就走了出去。 香儿向来知道大少爷不喜与人交往,不想说的事更是谁都不能撬开嘴。 知道再是问不出什么了,香儿抿了抿唇,恭敬的应了一声。 出了门,程澈回头又对香儿看了眼,眼神犹豫了会,沉声道:“今夜不用你守着。” 香儿微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还是老实的应了。 香儿关门声响起,床上的风扶摇睁开了眼。 她感激程澈,给了她一个人安静的时间。 然而感激的情绪刚刚升起,风扶摇便强行压了下去,自嘲的扯了唇。 她感激古亦,古亦带她进了风水月的陷阱,差点让自己灰飞烟灭;她感激古雪,古雪弄丢了玲珑,至今不知所踪;她感激风萧然,感谢凤宸,结果将自己陷入这般田地。 她该何去何从? 风扶摇躺在床上,程府的安神香向来是最好的,以往她都能睡的很好,然而这一次,安神香,失效了。 窗外,程澈的身影一直矗立着,视线却并没有落在风扶摇的身上过,只是单纯的站在窗外,视线遥望着天空中晦暗不明的月色。 身边小厮深知大少爷偏执严重,只要自己想做的事,哪怕背弃万人也不会放弃,因此不敢阻拦,只敢在夜风露重之时,悄悄递上一件披风。 翌日太阳升起,风扶摇从床上起了来。 一夜未睡,昏沉的身体足以沉静她的心,轻轻推开门,阳光刺了她的瞳孔,微微闭眼,再睁开之时,眸中泛出的冷意令程澈微微心惊。 “程澈哥哥?”沙哑之声再没有当日的灵动,风扶摇诧异地看着一直站着的程澈。 他身上的衣裳依旧是昨日那套,难道,他也如她一般,一夜未睡? 程澈见她主动开口,神情微动,视线落在她红肿的眼睛,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他的行为着实古怪,风扶摇不懂他的意思。 远远看着的小厮干着急,悄声到了风扶摇身边,恭敬道:“夫人已然在等,小姐快随大少爷一同前往!” 风扶摇恍然点头,抬起腿刚走一步,香儿急急忙忙的跑了来,身旁小厮慌忙退下。 “小姐。”香儿跑的气喘吁吁,就连额前都浮现一层汗珠,那神情好似有极大的事情发生一般,风扶摇停了脚步,等香儿说话。 香儿好不容易到了风扶摇身侧,大口喘着粗气,附在风扶摇耳侧慌忙道:“小姐,白霜来了!” 白霜,风扶摇喉咙一阵苦涩,双手略微握紧,闭上了眼,艰难道:“让她回去吧。” 白霜是大哥的人,如今,她再不想看见有关于大哥的一切。 香儿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眼里含着奇怪,白霜是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人,如今小姐一个人在府里,白霜能来,最是再好不过! 眼神在风扶摇身上快速打量,可是为什么她此刻只觉小姐好似无情又仿佛无心,哪怕是白霜,语气也没有多少波动。 风扶摇自然感受到香儿的奇怪的视线,可是她此刻根本无力去解释,甚至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 微微摇头,风扶摇逼着自己的想起她此刻的情境,扯了唇,视线温和的对香儿看着,轻声道:“我想让她休息几,况且,府里有你,我很好。” 香儿眸色一暖,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对风扶摇福了礼,“伺候小姐是奴婢的本分,小姐那般处境,想来白霜也的确辛苦。能有小姐这样体谅下人的主子,当真是白霜,也是奴婢的福分。” 风扶摇深深的对香儿看了去,程府毕竟是大家族,哪怕再如何真情的姑娘,也终究会染上一些官场的气息。 她能感受到香儿这番话的真心,然,真心之外,却也不忘给她戴上高帽,这样说话的方式,以往她或许很喜欢,可现在,她只想念溪溪。 体会了溪溪那样直言不讳直率开朗的性格,她终于厌恶了大家族中这些尔虞我诈。 然而,武林与她只是一场梦,她终究,还是大家族的女孩,不是吗! 扯了唇,风扶摇眼底划过悲凉,她的出身,注定了她将会比任何人,都熟悉言语双关,更会,道貌岸然。 “也罢,风扶摇,还要活着。”她还要活着不是吗,智通,风萧然甚至蓝逸风,那般设计刁难与她,不就是为了让她死吗? 可她,还是活下来了,就算她是轮回之外的怪物,那又如何? 她会活下去的,她的重生,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活下去! 握紧了手,香儿扶住了她胳膊,小心搀扶着她得身子,朝着院外一步步走了去。 “大少爷。”绕着墙面转了身,香儿惊呼一声,松开风扶摇的手连忙福礼。 香儿冷不防的松手,风扶摇一时不察,身子微微摇晃,程澈连忙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冷眼对香儿瞧着。 “不怪她。”风扶摇站直了身子,帮香儿开了口,看向程澈,眼神却很诧异。 程澈难道一直在这站着? 视线对撞,程澈眼眸微凉,也看不出什么情绪,风扶摇暂时压下了心里的疑惑,对程澈道了一声谢。 她总是会忘记,程澈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喜欢之时就会对你无比热络,显露出孩子一般的情绪,若是不喜欢了,可以比谁都冷,比谁都绝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8 寿宴 就好像,凤宸一样。 程澈低声嗯了一声,依旧面无表情的抬腿,就连香儿都是风扶摇让她起来的。 沉默的跟在程澈的身后,风扶摇神情阴郁,气氛极为尴尬。 这一幕看的一直程澈身边跟着的小厮急的不得了,谁来替少爷说说话! 分明少爷是特意为了等小姐才会冒着风等在这的,甚至大少爷为了让小姐少受一些夫人的调教,特意等着一起走,这样也好在少爷离开之时将小姐给拉出来了。 少爷明明这样关心着小姐,却总是对小姐摆着一张臭脸,让他这个跟在少爷身后密切注意事情发展的小厮急的不可开交! 香儿在见到唐嬷嬷的身影后方才放心将小姐交给大少爷,福了礼,慌忙去门外回了白霜。 在进去书房之前,风扶摇拉住了程澈的衣角,低声道:“昨夜,多谢大哥。” 小厮心里狂喜,难道小姐知道了少爷昨夜一直守在屋外? 然而,程澈脸上淡淡的表情足以证明,他想错了。 “真相,是不是不该说?”程澈盯着她眼底的红肿眯了眼,风扶摇对上他的眼神,轻轻扯了唇,摇了摇头,低声道:“大哥,我的道谢,是真心的。” 程澈脸上的表情渐缓,勾了唇,牵住了她的手,扬了声:“我知道。” 小厮看着这一幕兴奋的都要叫起来,谁能猜到向来对女子避之不及的少爷居然会这么主动! 程夫人见了他们进来满眼的喜色,眼神落在他们相牵着的手上,表情顿了顿,然而脸上的笑却没有僵硬的迹象。 “咳咳,大少爷,小姐身子虚奴婢们扶就好。”章嬷嬷笑着拉着风扶摇的手,扶着风扶摇坐到了程夫人的身边。 程澈低头看了自己的手,脸上这才浮现一层薄红,选择了程夫人的另一边。 程夫人此刻方才真的满意,握住了风扶摇的手,瞧着她疲惫的神色,柔声问道:“可是昨夜没睡好?” 风扶摇抬头对程夫人看了去,心里明白这是层层推进,很快就会问道正题。 摇了摇头,对程夫人扬了一个笑,“府里的安神香一向很好,摇儿睡的很好。” 程夫人微微点头,看不出对她的回答喜或者不喜。 倒是程澈,嗤了一声,伸了手,自顾得倒了一杯茶,连眼神都没有放在她们身上。 程夫人皱了眉,歉意的对风扶摇看着,风扶摇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程澈是在嘲讽她的说谎,还是嘲讽,程夫人与她之间,这样虚伪掺半的对话。 终于,程夫人问到了重点,握紧了她的手,程夫人的眼神略有些严厉:“昨夜,为何会出现在府门前?” “昨夜,发生了一些事,摇儿被迫离开了院门,摇晃街道,迷糊间,不知不觉就到了程府。”风扶摇闭了眼,咬唇低语:“或许,程府更像是一个家,所以,才会走到这里。” 眼眶里砸下泪,她没有说谎,她会来到程府,是因为,程府比起风府,小院来,更能给她安全感。 程澈顿住了手,抬眼对她看着,眼底泛着复杂。 忽然,风扶摇跪在了程夫人的面前,哽咽道:“干娘,女儿如今无处可去,只有您了!” 风扶摇哭的伤心,失落的神情真情实意,这令程夫人的心惊了惊。 慌忙扶了她起来,程夫人面上显露出严厉:“可是陈荷又做了什么过分之事!” “母亲见谅,我带她去外面吃!”程澈忽然放下酒杯,阴沉的拉住风扶摇就朝外走,程夫人话没问完,更是不曾想过程澈会这样失礼。 从座位上站起身,章嬷嬷连忙安抚。 “大少爷不会没有原因这般气恼,想来是一些悲痛之事,大少爷不想让小姐更为伤心。” 章嬷嬷顺了程夫人的气,程夫人挥了挥手,叹了口气,“说的是,却是我心急了。” “以往哪怕风夫人那般待她,也不曾见她与我们那般亲近祈求,口里竟说出程府为家的话来。以往她守着风姓的礼数,与我们隔着一层防备,今日瞧着,却是失了心了。” 程夫人望着程澈拉着风扶摇的身影,死死地皱着眉。 甚至她都在想,这样命运多舛的孩子,她能不能接受,作她孙子的母亲。 “夫人。”唐嬷嬷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身后,程夫人顿时回神,对上唐嬷嬷认真的视线,神情也变得认真。 偏头对章嬷嬷看了一眼,章嬷嬷明白的点头,走到书房外关上了门。 程澈松开了她的手,低眸对她阴冷的盯着。 风扶摇心里一凉,她不知道程澈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不想回答的,你大可以说不。”程澈盯着她迷茫的脸,眼里冒着火。 风扶摇脑子一懵,抬起眼对上程澈认真的神色,鼻尖微微泛酸。 右手轻轻从程澈的手里抽了出来,风扶摇苦涩的弯唇,抬起眼对程澈轻声道:“我会成长到,可以说不的那一天。” 程澈神情一冷,她话里的意思,他明白。 “父亲的生辰宴会,打扮的耀眼些!”程澈冷不丁扔下这句话,转身迈步,竟是不再管她。 风扶摇眼看着程澈离开,站在原地,心里忽然涌上一阵翻腾。 他这是什么意思?程大人的生辰宴会,会发生什么?又或者说,会出现,什么人? 眯着眼,风扶摇心情略微复杂,路过的丫鬟见她脸色苍白,连忙带着她回了房间,贴心的话语,有一瞬间,令风扶摇想到了风府。 巳时香儿终于回来,见了风扶摇脸色有些不好。 风扶摇再三询问下,这才说了。 原来,今日白霜来,是为了告诉她,二叔,让她回去。 听说,风水月已经回去了,她是妖怪的事,恐怕也已经在府里传了开,甚至,玲珑失踪的事情,只怕府里也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这时候二叔让她回去,是为了处罚她吗? 风扶摇生生扯了嘴角,处罚,她的确需要处罚,但是,处罚她的人,绝对不应该是他们! 香儿担忧的对风扶摇轻唤了一声,风扶摇回了神,对香儿弯了弯唇。 就在此时,唐嬷嬷忽然进了来,没有敲门也没有询问,就那样唐突的闯了进来。 香儿一向是惧怕唐嬷嬷的,就连风扶摇,对上唐嬷嬷严肃的眼神,也会有些紧张。 唐嬷嬷身上,有着令她熟悉且害怕的特质,而这一瞬,风扶摇忽然明白了唐嬷嬷的身份,那就是,宫廷内执掌后宫礼仪大权的管教嬷嬷。 对付这样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惧怕,在她的面前更不能显示出自己的软弱。 曾经她顺从过,恩威并施过,最后忽然发现,哪怕她坐到了皇后的位置,曾经教导过她的管教嬷嬷,从没有正眼对她瞧过一眼。 理由很简单,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缺少应有的恭敬。 风扶摇抬了抬眼,却没有站起来,本就死水一般的心此刻更为沉淀。 唐嬷嬷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扫了过去,眼里显出几分恼怒,沉着声音,道:“小姐当真吃着精米成长,倒是奴婢显得粗糙了。” 这话已然是将对她的不满放在明面,便是讽刺她不识礼数,任性妄为了。 香儿着急的对风扶摇看着,又是干咳又是甩手的,恨不得立刻代替风扶摇对唐嬷嬷行礼。 风扶摇忽视了香儿的举动,对唐嬷嬷投以一笑,并不回答唐嬷嬷的话,柔声问道:“不知嬷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唐嬷嬷眯着眼对她盯了会,心里对她的态度有些愤懑,确定她不会站起来后,嘲讽道:“奉夫人之命,教你礼仪。” “教你礼仪。”风扶摇缓声重复了一遍,抬起眼阴冷的对唐嬷嬷盯着,唇角轻扯:“在宫里,嬷嬷也是用你这样的字眼,称呼那些公主秀女吗?” 唐嬷嬷眼里浮现诧异,静静对风扶摇盯着的眼神转为严肃。 严厉的眼神落在香儿脸上,然而香儿看向她的神情更为惊愕。 唐嬷嬷眯了眯眼,她宫中管教嬷嬷的身份看来香儿并不知道,那也就是说,风扶摇是自己猜出来的。 随着唐嬷嬷视线的变化,风扶摇唇角微扯。 唐嬷嬷定然无法相信,一个远离京都的小姐,会有那样的眼力。 但是不管唐嬷嬷是否相信,今日,她是一定要坚定到底的。 屋内的气氛沉默,暗压的空气气流涌动,香儿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对视的两人。 “小姐这是,在强调主仆之分。”良久,唐嬷嬷终于开了口,语气严厉陈述的开口,听不出喜怒。 风扶摇抬头对上唐嬷嬷的眼神,勾了勾唇角,朱唇轻启:“主仆之分,在嬷嬷这样年纪的人面前,不需要强调。” 她的语气平静,语调轻缓,并不是什么威胁严厉之词,却偏偏令唐嬷嬷有些不知所措。 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忽然,唐嬷嬷唇角扬起,略带皱纹的眼对风扶摇冷盯,冷讽道:“是主是仆,待小姐学成后,才能有论断。” 香儿嘶了一声,满眼的不可思议。 唐嬷嬷在小姐面前自然是仆,说出这番话,难道是想要强压小姐一头? 唐嬷嬷脊背挺拔,看向风扶摇的眼神轻视且嘲讽。 远离京都在辽北这样偏远之地的小姐,还想要在她面前造次,不过又是一个被宠坏性格跋扈却没有任何真才实学的草包罢了! 当唐嬷嬷和香儿都在等着风扶摇大发脾气之时,出乎意料的,风扶摇却并没有发作,只是淡淡的抬眼对唐嬷嬷瞧了,唇角扯出一个幽冷的弧度,脚步微抬,风扶摇食指微动,手间的胳膊向外延伸,衣裙尾摆随着动作顺从的拖在地上,整个人威严的站在地上,大气磅礴之态尽显,微微动了眼睑,冷冽逼人的眸子淡淡的落在唐嬷嬷的身上。 唐嬷嬷被那眼神看的微慑,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看向风扶摇的眼神充满诧异畏惧,这样逼人的气势,那样俯睨天下的眼神,哪怕是贵妃她也从未见过。 “嬷嬷说的正是,主仆终究要凭实力争夺。风云涌动的后宫,由仆成主的例子也不在少数。嬷嬷见惯了与我论调自是不觉奇怪,但是,在这个远离京都的辽北,还请恕我见识浅薄,是主是仆,从第一次见的那刻,就已经定下。” 风扶摇右手掌心微转,浮动了衣袖,尾指翘起,收回右手在腹左手上压,整个动作熟练自然,后宫主母气质猛烈冲击着唐嬷嬷的视线。 这套宫廷之礼,哪怕是贵妃娘娘也做不到这样自然,风扶摇,她将要教导的风家小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嬷嬷,您说是吗?”风扶摇嘴角含着笑,看向唐嬷嬷的视线温和中却带着冰渣的刺,扎的唐嬷嬷一阵刺疼。 右腿后退,压下腰腹鼓起的衣角,唐嬷嬷弯下腰,恭敬的对风扶摇行了标准宫廷礼,郑重道:“奴婢,给小姐请安。” 香儿惊呼的捂住自己的嘴,看向风扶摇的眼神露出一阵崇拜,要知道,哪怕是夫人,也不曾见到唐嬷嬷这般恭敬过。 满含崇敬的抬起头,顺着光线,她的眼前有些发怔。 眼前站着的人泛着不可亵渎的圣光,那样威严,分明比她还要小的身高,在此刻她却下意识的想要仰视。 这就是天生的贵气吗?香儿不禁发怔,这样的人,终究会站在最高睥睨天下的吧,小小的程府,真的能捆绑小姐一辈子吗? “嬷嬷请起,摇儿自知尚有不足,干娘信任您将我交给您调教,相信在嬷嬷收下,摇儿定能,学到更多!” 风扶摇双手缓缓放在身侧,那动作仿若蝴蝶偏飞,唐嬷嬷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风扶摇自然摆明了态度没打算扶起她,唐嬷嬷也不是能受气的人,听了风扶摇的话,索性自己站了起来。 对风扶摇微微点头,低声道:“小姐放心,只要小姐需要,奴婢毕生所学都将教授小姐。” 一个宫里嬷嬷的毕生所学,自然不是寻常人能学到的,风扶摇垂眸轻轻弯了唇。 虽说宫里那些尔虞我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然而,那是轩辕烈的后宫。 如今,轩辕烈尚未登记,这天下,还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一个。 风扶摇偏头对换下的衣袍看了去,衣袍的一角露出青色的书皮来。 经过昨夜一夜的调整,对风萧然,她已然心如死灰。 若说当初她回到十年前心里燃起的事复仇的火焰,那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拼命地活下去。 她想要活下去,变成掌控一切的存在,因此,她看清了自己眼前的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9投其所好 宫廷,甚至朝堂,这一次,她依旧抱着不堪的目的,选择了站在它们的面前。 接下来的几日,风府也好,风萧然也好都并没有任何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尽心跟着唐嬷嬷身后,风扶摇听着熟悉的每一字每一句,眼里的恨意越发的浓烈。 “香儿,小姐学的这样发狠,都是为了少爷啊!瞧着我们程府就要办喜事咯!” 程澈身边的小厮笑嘻嘻的嗑着瓜子又来到香儿的身侧,香儿睨了他一眼,眼神看向风扶摇,眼里含着淡淡的忧虑,没说话。 “香儿你怎么不搭理我!”那小厮伸手捅了捅香儿的胳膊,香儿皱了眉,对他瞪了一眼,推了他离开,眼神又落在远处坐着的风扶摇身上。 这几日她在一旁观察,眼前站着的小姐和她记忆中的小姐越发的不同,不论是言谈举止,甚至是表情,都不再像以往那般温暖。 就仿佛,经过了痛苦的洗礼,最终进化的那般的无情。 “嬷嬷是不是该,教一些正经事。”风扶摇端庄坐在椅子上,瞧着嬷嬷眼里含着笑。 这几日,唐嬷嬷所教所学,在风扶摇面前如同玩笑一般,风扶摇重复的礼仪,比之深宫几十年的贵妃娘娘更为熟练自然。 唐嬷嬷压住眼底惊愕的神色,恭敬的对风扶摇福了礼,郑重道:“小姐想要知道什么,奴婢定当知无不言。” 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风扶摇松了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感谢前世种种,因为痛的深,这些宫廷之礼才会牢牢地刻在骨子里! 眼角余光闪过溪溪着急的脸色,生生克制了看向屋檐的视线,风扶摇眼底浮现冷光,对唐嬷嬷露出一丝笑。 几日后,程大人的生辰宴会终于开始,风扶摇坐在铜镜前,望着精致的妆容,扯了扯唇。 程府装饰的很是喜庆,然而,程大人的生辰宴会却并不是在程府。 几年前程大人举家搬来辽北之时,就在地主那买了一块田地,那一片田地经过程家人精心打理,不但收获颇丰,整齐有序的田地景色也成了一道精致的景致。 因此,为了庆祝今年再一次丰收,程大人决定这次的宴会,将在露天的田地里举行。 风扶摇起时已然辰时,香儿端着各种精美的衣裳守在风扶摇的床边,待风扶摇醒来这才笑着将衣裳递给风扶摇试穿。 一袭淡蓝色长裙拖地,柔顺的长发半披半拢,衬得温婉之气。 香儿满眼惊艳,虽说她早已知道小姐定是个美人,去不想,一番打扮下来,竟然这般倾城。 “小姐,该迟了。”那是唐嬷嬷的声音,香儿打了个激灵,连忙退到一边。 不可思议的对唐嬷嬷盯着,自从唐嬷嬷教导小姐以来,与小姐的关系越发的亲密,却又和普通主仆之间的亲近不同。 唐嬷嬷管的小姐很多,却分寸有度,更多时候,则是听从小姐的意见,对小姐说话,也是用更为疏离的方式。 然而疏离之下,唐嬷嬷又显得恭敬许多。 风扶摇对唐嬷嬷点点头,发上不加任何装饰,跟着唐嬷嬷出了去。 “大少爷说小姐您更希望自己是一个人,所以他就先去了。”香儿低着头有些无奈的禀告,其实她并不懂大少爷的想法,分明这是和小姐亲近的很好的机会。 风扶摇轻声应了,程澈这几日很少露面,算起来,应当是在她表明立场开始,就不再与她见面了。 程澈向来阴晴不定,风扶摇对他的态度也不甚在意。 更令她担心的是,这次的宴会,程大人定然是邀请了风府中人的,只希望别给她惹麻烦才好。 坐上马车,风扶摇不自觉想起赤练山庄的马车,倚靠着窗沿闭眼休息,风扶摇逼迫着自己再也不去想。 大约行驶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住,香儿在外轻声唤了一句,风扶摇掀开了帘子的一角,满目青绿随风摇摆,极是养眼。 香儿扶了她下马车,风扶摇站在地面深吸口气,香甜的气息令人流连。 “小姐请。”唐嬷嬷偏头对周边小厮点了头,伸出手竟是亲自扶着风扶摇向前走。 风扶摇诧异的对唐嬷嬷看了去,虽说唐嬷嬷对她却是恭敬,却也从未有过如此举动。 慧贵妃身边的贴身女官扶着她的手臂,这样的架势,是要给谁看? 就在风扶摇思考之时,随着唐嬷嬷的动作迈过红色枣线,一声尖锐之声响之耳侧:“风小姐到!” 熟悉的音调令风扶摇动作微僵,诧异的看向两旁站的笔直的御林军,风扶摇眼里闪过激动,她终于明白,程澈说她一定要去,是什么意思了! 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唐嬷嬷眼里露出满意的笑。 “小姐可是猜到了?”唐嬷嬷低声开口,风扶摇轻轻弯了唇,回道:“干娘大恩,摇儿莫不敢忘。” 风扶摇朝前走的毫不犹豫,唐嬷嬷瞧着越发的侧目。 “摇儿拜见干娘。”走到程夫人面前,风扶摇笑着福了礼,只是简单的请安,大方简单又表达出亲近的姿态,程夫人笑着将她扶了起来,唐嬷嬷诧异的对风扶摇看了去,然而看到风扶摇随后的动作,唐嬷嬷这才恍然。 “摇儿,这位是干娘尊贵的客人,更是我的青梅,快向夫人行礼。”程夫人对风扶摇瞧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含着郑重,与她平日说话的习惯很是不同。 风扶摇自然明白程夫人的意思,与眼前端庄大气的夫人对视一眼,眼里露出淡淡的笑,松了程夫人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轻轻拖了裙摆,双手侧放,对眼前的夫人行了恭恭敬敬的大礼。 “嫂嫂当真收了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儿,知书识礼,眼界明了,将来定然能有所为。” 缓沉的音调虽然严厉,平白的却能感受出温暖,风扶摇抬起眼看向眼前的慧贵妃,眼里露出敬佩。 这是一位历经后宫争斗,却还能保持豁达的女子。 仅仅凭借第一眼的印象,风扶摇就能断定,若当初是这位娘娘成为天下之母,以她大度容忍的雅量,后宫定然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风扶摇脑海中浮现她对眼前贵妃仅存的一些认知,单凭她劝说陛下宽恕曾针对她的大臣一事来说,就是一位顾全大局隐忍得体的女子。 风扶摇自认为,她这辈子,都做不到这样的雅量。 她心里这样想,眼神不自觉流露出些许崇敬,慧贵妃对上她的视线,略有些不明。 不知为何,她在风扶摇的眼神里,看出了淡淡的哀伤,那伤,替她所伤。 “你在同情我?”慧贵妃忽然出声,风扶摇吓了一跳,诧异的对慧贵妃看着,眼神跳了跳,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摇儿。”程夫人责备的对她唤了一声,慧贵妃对她看了良久,脸上显出慈爱,阻拦了程夫人,“这个孩子若是否认了,我才真的要收回之前的话。” 这话,不单是原谅了风扶摇的无礼,甚至带上了更为喜爱的程度,风扶摇眼神微闪,慧贵妃的视线落在风扶摇的身上,轻声道:“抬起头来,高贵的人,从不低头。” “夫人。”风扶摇眼圈微红,抬起头定定的对慧贵妃看着,慧贵妃莞尔,握住程夫人的手,回头对风扶摇道:“寿星尚且未拜,身为女儿,怎可在这浪费时间?” 对上慧贵妃的视线,唐嬷嬷连连点头,扶着风扶摇的胳膊,朝着寿宴中心走了去。 程夫人瞧着她们的背影,留下香儿伺候慧贵妃,索性亲自带着风扶摇走了去。 风扶摇对程夫人投已感激一笑,这毕竟是风扶摇第一次正式面见程大人,并且在众人面前认下干亲,这样的时刻,若是风扶摇孤身一人定然会有些尴尬。 慧贵妃瞧着程夫人的背影,无奈轻笑,“她还是那样喜欢替人操心。” 香儿想要替夫人接下这句话,却不料慧贵妃身边的司膳对她严厉一瞥,吓的噤了声。 “娘娘,隔墙有耳。”那司膳低声劝谏,慧贵妃回了神,悲凉的叹了口气。 一路之上,唐嬷嬷亲自扶着,程夫人亲自引路,禁卫军随行护送,这样的阵仗自是令众人都侧了目,猜测着风扶摇的身份。 与此同时,程大人正手里拿着酒杯,与众大人应酬,他的身侧,一白,一玄两色的身影更是出尽了风头。 再往前走,便是内外之分的分界,夫人们此刻却是不能越界的,因此程夫人只能送到这。 握紧了风扶摇的手,程夫人的脸上扬着笑,“相公早已认下你这个女儿,大可不必担心。” 风扶摇感激的对程夫人行了礼,迈了步,由唐嬷嬷扶着走进了麦田。 麦苗中,风扶摇一袭长裙款款走来,像极了画中出来的女子,轩辕烈望了去,一时间,竟是出了神。 众人屏住了呼吸,待风扶摇走到程大人面前,落下恭敬一礼,低唤父亲之时,方才恍然大悟。 这便是风家传闻中最为嚣张的三小姐,程府的干女儿,而她身侧随行伺候的嬷嬷,他们更为熟悉,那是宫内盛宠不衰,当今太子亲母慧贵妃的贴身女官! “来头可不小。”私底下人低声窃语,轩辕玉眉间一挑,看向风扶摇的眼神更为不明。 “三书聘文可都全了?口头上一句父亲,就能结了干亲,成了一家?”身后传来浑厚一声,身着蓝紫色锦衣发上高高束发的男人哈哈大笑着走了来,这声音一出,风扶摇身形一震。 “陛,黄大人!”程大人满眼惊愕,方才行礼竟是生生克制住了行动,瞧着来人一身简易服侍,慌忙将人迎到上座。 “那位是哪个黄大人?” 底下官员窃窃私语,而风扶摇的身形,已经颤抖。 父皇,这是父皇! 她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在看见父皇站在自己的面前。 比她更为激动的,自然还有痴痴望着她的两人。 同样绝代风华的身影,一个是那样的窃喜激动,而另一个,身形犹豫,又显得有些紧张。 风扶摇抬眼对一身玄色的轩辕玉看了一眼,眼底露出几分了然。 且不说程大人此次来辽北调查贪污一案轩辕玉涉及颇多,就凭他今日一身比明黄略低色调的玄色衣裳,已经太过张扬。 轩辕玉感受到投射在身上的视线,抬起眼与风扶摇对视,温润的眼强压下慌乱,对风扶摇略微点头。 比较镇海之时,此刻轩辕玉端的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风扶摇眼底轻嗤,抬起眼又看向一脸激动的轩辕烈,一身白色锦衣令她眼神跳动,越发恼恨。 “今日程大人生辰,遍寻天下我竟不知送什么礼物显示我的尊敬之情。偶然经过涂山,寻到清风先生的真迹,又听闻程大人酷爱字画,这才堪堪买下,恭祝大人生辰。” 轩辕烈笑的儒雅,从小厮手里拿出那副真迹,亲手送到程大人的手里。 程大人目露惊喜,千恩万谢的收了来。 风扶摇瞧着程大人这般激动的神情,在抬眼对轩辕烈看去的视线多了一道阴鸷。 轩辕烈最擅长的,就是投其所好,程大人的喜怒,只怕早就烂熟于心。 轩辕烈一番客套后,视线看向轩辕玉,低声笑道:“二哥向来比我有心,不知此次二哥送给程大人的礼物,六弟有没有那个荣幸观看一二?” 轩辕烈眼神太过显露,甚至可以探究他眼底的疯狂,风扶摇略微皱眉,回头看向轩辕玉,果然,轩辕玉手掌握紧,一直保持的温润模样此刻多了一大裂痕,神思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显然有些紧张。 “论起贴心,为兄长的实在比不上你。”轩辕玉温润浅笑,却不料轩辕烈咄咄逼人。 气氛显然有些尴尬,主位之人睨着轩辕玉一眼,后大笑道:“你们两个这样争论算什么,今日难得能看到认亲,倒是程大人之女要送给程大人什么,更令人在意。” 睿智的眸子落在了她的身上,风扶摇眼神眯了眯,一旁的唐嬷嬷微惊,风扶摇几日前便来了程府,哪里会有时间去准备礼物,也是她们疏忽,本以为程大人心知便罢,却不想今日来了这样的贵客。 程大人正要替风扶摇解围,却不料风扶摇出声比他要迅速,“镇海一行摇儿偶然与皇子相遇,有劳皇子一心记挂,与摇儿商量贺礼。然,虽有皇子费心,摇儿今日却不打算呈上那些凡俗之物。摇儿的贺礼,不过借花献佛,用的终究是父亲之物,还请父亲不要见怪。” 风扶摇扬眉莞尔,程大人目露疑惑,在主位之人面前又不敢造次,温和的视线落在风扶摇的身上,唇边弯起的笑令风扶摇心中一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0 二叔信你! 程大人是在告诉她,今日无论她是否丢脸,他都替她接了。 对外那般公正无私,对私却如此慈祥的程大人,原本一时灵光想起的应对之策,此刻,只想诚心诚意的,送在程大人的面前。 “哦?你这姑娘说的好生有趣,究竟是什么礼物,我倒是很期待。”主位之人笑的开怀,不单单是他,便是其他人也全都放下那人身份之谜,目光全都放在了风扶摇的身上。 风扶摇直起身,抬起头对轩辕玉轻轻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沉默的转身,走至红毯边沿,掌心在一片麦苗中轻轻拂过,掌心收拢,略微用劲,拔下了一根麦苗。 在一片奇怪诧异的目光下,风扶摇目光坚定的走到程大人的面前,垂眸望向手里的麦苗,猛然抬起头,身子偏转,退后三步,在程大人与主位中间伸出双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九五大礼,低声道:“这麦苗,便是我心。” “噗嗤。”周边几人忍不住发出嘲笑,然而程大人看向她手里的麦苗,心里一跳。 “这是何意?”庄严之声沉着冷静,无端令人生出压力,那是令人不得不恭敬的贵气。 “这是父亲的麦苗,也是,女儿对父亲的祝贺。”风扶摇抬起眼与程大人对视一眼,眼神看向手心的麦苗,在抬起眼看向主位之人,目光灼灼:“初春,麦苗生的如此翠绿,到了今年秋季,满目,都将是一片金黄。” “这满眼的生机,女儿送给父亲,期待父亲一片忠心不会白费。女儿不求父亲富贵中的锦绣前程,只希望父亲的心愿能够实现,愿每年的收成,都将如同皇子殿下身着的那般金黄璀璨,只望,朝堂众人挚爱的天耀江山,能够长久昌盛。” 说罢,风扶摇握住麦苗,对着地面再次行礼,而轩辕玉终于也明白,风扶摇口中的皇子,正是说的自己,眼里闪过惊喜,单膝跪在地上,从风扶摇手里拿起那麦苗尽数吞入腹中,在一片惊呼身中褪下了身上玄色衣袍,双手捧着,递到了程大人的面前,“大人爱国护民之心,我知道,父皇知道,天下,更知道。” “臣多谢皇子殿下。”程大人的心不断颤抖,弯着腰,恭敬的接着轩辕玉递来的衣袍。 “当真,是个好礼物!”主位之人唇角微勾,沉静的声线睨了一眼感动的程大人,眼神又从那件玄色衣袍上扫了过去,最终落在风扶摇身上,“你这般用心,程大人,没有收错女儿。” 风扶摇低了低头,唇角微勾,对着程大人又行了一礼,却不等那人开口,自己起了来。 主位之人略有些惊愕,低头盯着自己身上的锦衣,眼里闪过恍然,看向风扶摇的视线更为深沉。 “当真是个好礼物!风小姐有心!有心!”之前嘲讽之人自觉脸颊肿痛,扬了脸,谄媚的笑。 风扶摇的视线淡淡的从这些人脸上扫了过去,可笑眼中情感真切之人,屈指可数。 礼物已送,认亲之礼自然完成,风扶摇身为女眷,自当该回到屏风之内,微微调整身上衣裙,风扶摇含着笑对众人点头,便要退下。 “小姐当真厉害。”唐嬷嬷眼里透着惊喜,扶住风扶摇,低声耳语。 风扶摇唇角轻扯没有说话,顺着唐嬷嬷的步调向前走,不料看见两个及其熟悉的身影。 对上风晗诧异的眼神,风扶摇向后退了一步。 “父亲,二叔。”风扶摇低声轻唤,眼底闪了闪,透着诧异,随后释然。 今日是程大人生辰,同朝为官,父亲又与程大人关系不错,自当是要来的。 “小姐可要说几句?”唐嬷嬷略微皱眉,却还是低声询问了一句。 风扶摇摇摇头,轻声道:“不了,干娘还在等我。” 听了这话,唐嬷嬷这才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她一直将小姐当成程家人,这会子见到风府的两位当家人,猛然发觉小姐姓风,竟是生出一些紧张来。 “摇儿!”却不料风石竟主动唤了一声,风扶摇身形微愣,抬眼看去,风石显然是让她过去。 眼里闪过挣扎,握紧了手,风扶摇站在原地没动。 然而风石显然没有打算放过她,竟然迈腿朝她走了过来。 风扶摇定定的对风晗看了去,是的,她的父亲神色很是淡漠,在那一刹那的惊讶后,转了头,权当没看见她。 风扶摇闭上了眼,迎上了风石的视线,唐嬷嬷见委实逃不掉,叹了口气,松开风扶摇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对风扶摇低声道:“小姐要快些!” 风扶摇点点头,握紧了手,冷笑一声,对风石冷声道:“二叔可是来替风水月报仇来的?” “不是。”风石果断否认,对上风扶摇诧异的视线,严肃的神情闪过几分不自然:“那孩子品行不纯,无论她如何说,二叔信你!” 二叔信你! 这句话在脑中炸开,像是沉闷的石头砸进了一汪死水,风扶摇眼眶微红,喉咙哽咽,却偏开了眼,抿紧了唇。 “小姐,夫人在等您!”唐嬷嬷再一次低声开口,风石偏眼看向四周众人对他们投来的视线,又见风扶摇想要走,着急道:“摇儿二叔只说最后一句。” 风扶摇压住眼底的湿意,对风石看去。 “回来吧,哪怕回二叔的西苑。” 风石的眼神含着期待,风扶摇咬住了唇,正要开口,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风晗冷冷开口:“你还打算在程府叨扰多久?别忘了你姓风!” 胸口感动的情绪猛然消散,风扶摇将眼眶里的眼泪逼了回去,嘲讽的对一脸冷漠的风晗看着。 她姓风,当她被那样陷害威胁的时候,父亲为何没有想到,她也姓风! 混乱间,慧贵妃明白程夫人心中所想,轻笑着带着程夫人从屏风外走出,众人庄重让开一条道路,靠近了主位,慧贵妃正要开口替程夫人请求赐婚。 然而主位之人眼神却紧盯着双手捧着玄色衣袍,目露激动之色的程大人,无视了身旁站着的慧贵妃,视线微眯,暗沉的视线又在轩辕烈轩辕玉两人身上大量过去,忽然哈哈大笑,对程大人道:“众人都送来礼物,我这个挚友却没有任何准备,真是令人心中难安呐!” “您能来微臣...”程大人话未说完,被威严之声打断。 “传令户部,即日送来三书印章,特许程府义子,风府小姐风扶摇撰进程府家谱!自此以后,她一人独当两户小姐,视为亲生女!” “陛下!”慧贵妃诧异出声,以女儿身份进了家谱,还如何求陛下替程澈赐婚? 不单是慧贵妃,在场所有人全都愣住,风晗那句姓风刚刚出口,却不料事出如此突然,脸上红白交替,更是不可置信的看向程大人。 程大人也是懵的,然而话已出口,君命不可违,这已经成了定局! “臣恭谢。”程大人低声开口,下跪的姿势被身旁侍从拦住,程大人悄悄对四周看了去,在场去过京都面见天子的委实少数,此刻,全都还不懂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两位皇子千里迢迢来给你贺寿,你这么板着一张脸可不行!对皇子们可是亵渎!快!洗了脸换了干净衣裳来看看我特意带来的戏班子唱的得不得你心!” 主位之人毫不顾忌的拍着程大人的肩膀,程大人受宠若惊,连忙应声,对程夫人摇头,带着程夫人离了去。 “哦,你方才要说什么?”趁着众人视线不在这,主位之人对慧贵妃问道。 慧贵妃面上扬起柔和的笑,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臣妾代替表哥,恭谢陛下。” “摇儿。”风石显然没想到回来这一出,声音含着几分不确定。 风扶摇抿紧了唇,压住了眼底快要跳跃出来的激动,对风石略微福礼,轻声道:“后日,摇儿便会回去。” 说罢带着唐嬷嬷转身离去。 唐嬷嬷抬起眼对风扶摇瞧着,低声道:“小姐好似很开心?” 风扶摇收了脸上的笑,冷眼对唐嬷嬷看了去,反问道:“那位亲自前来送的礼,难道不好?” “奴婢都要敬佩您的眼力。”唐嬷嬷轻轻笑了笑,扶着风扶摇的力度更为加大,“您的确不适合程府。” 她不单单准确察觉出慧贵妃的身份,更是当着陛下的面行了最为合适的礼节。 却偏偏又在高调中找寻了合适的契机,既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又替陛下隐瞒了身份,这样聪慧的人,又如何会在程府屈居一辈子。 她在选择慧贵妃前,见过那样多的秀女,聪慧的有,心计的也有,可能将两样运用的这样恰如好处的,风扶摇是她见到的第一人。 “若是二十年前,奴婢怕是会重新选择主子。”唐嬷嬷难得笑的这样舒心,风扶摇略微弯唇,轻声道:“若是二十年前,我定不会靠近宫廷一步。” 轩辕玉随着程府小厮挑选新衣,轩辕烈阴毒的视线紧随着轩辕玉的身影,双手紧握,阴寒的看向屏风内侧。 慧贵妃被一群贵妇人谄媚缠住,唐嬷嬷自是要陪去慧贵妃的身边,风扶摇一个人闲逛,不觉瞧见香儿一个人守在红毯边沿,轻声唤了一句。 “没想到大少爷当真不来了。”香儿愣神,见了风扶摇,脸上闪过一阵慌乱,低着头轻轻开口,风扶摇四处寻了一遍,视线回到香儿的脸上,眉峰轻佻,“你是在找大少爷,还是,在等二少爷?” “小姐。”香儿惊吓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样大的动作,已然证实了风扶摇的猜测。 轻轻笑了笑,握住了香儿的手,风扶摇柔声安抚:“不用紧张,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香儿低头看着风扶摇握着她的手,又瞧着风扶摇的神情,下意识的开口:“小姐都是这样与亲近之人撒娇的吗?” 风扶摇微愣,脸上的笑僵了下去,沉了眸,冷声道:“曾经是,以后,却不会。” “为什么?”香儿一时没收住,开了口。 风扶摇视线变得冷沉,轻轻扯了唇,瞥眼看向屋檐上一直跟着的溪溪,“因为,我痛恨他!” 香儿被风扶摇身上散出的冷意打了个寒噤,神情惊慌的看向风扶摇。 风扶摇察觉出她的不对,松开了她的手,轻声问道:“香儿,我为自己活,这算错吗?” “当然不。”香儿摇头:“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对,这是应该的。所以,欺骗我,为了给她人一个人生,这样的行为,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风扶摇抬起眼,香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去,很显然,小姐这话不是和她说的。 溪溪满眼泪水,对上风扶摇凉薄至极的眼神,身子一颤,被跟着来的甲越拉了走。 时间过了大半,不知为何程夫人都没有再出现,而唐嬷嬷一直伺候慧贵妃更是不曾出现,程府并不喜欢与人交往太过,因此与风扶摇这般年纪来的不多。 偶然看见金珠,然而金珠显然并不想与她太过亲近,倒是金夫人牵着金叶和她客套了几句。 金夫人对她依旧热情,拉着她的手将大姨娘好一顿讽刺,风扶摇微笑以待。 只是风扶摇在身旁有些不自在,金夫人全身都带着皇子落住的优越感,这令风扶摇很是反感。 金夫人后又觉得与小孩说这些并不能满足她的虚荣心,索性放了金叶与她说话,自己则是去找相应的夫人。 金叶倒是拉着她与她说的很多话,神情里压不住的欣喜。 言语之间更是充斥着对京都的渴望,风扶摇有心想要劝阻金叶陷的越深,话到嘴边忽然咽了下去。 别人的闲事她管够了,正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记教训,她的人生才会变得如此悲哀。 “三婶。”风扶摇不经意的抬头,任期华的视线正朝着她看,风扶摇心里蓦然一慌,匆匆告别了金叶朝着任期华走了去。 任期华见了她来轻轻弯了唇,转而朝向人烟稀少之地,风扶摇自是不敢耽搁,跟在身后。 直到任期华站住脚,风扶摇猛地跪在地上,伪装的面具终于揭下,红着眼,愧疚道:“我弄丢了玲珑,三婶,您打我吧!” 却不料任期华神情淡漠,扶了她起来,低声道:“我知道。” “您,知道?”风扶摇诧异的瞪大双眸,忽然抓住了任期华的胳膊,紧张道:“玲珑现在在哪?您找到他了吗?” “我想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回道风府了。”任期华深吸口气,淡漠开口,风扶摇无力的松开她的手,瘫软在地,“您也还没找到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1雪上加霜 可是此刻的她哪里有能力找玲珑?风萧然或许有玲珑的消息,但是她再不想见到风萧然的脸。 难道要去求干娘?可程府人力有限,远不及武林组织,找到的几率也太小了。 “三婶您为什么不着急?”风扶摇喃喃出声,抬起头对任期华盯着,质问道:“难道您一点都不爱他吗?他是您亲生的孩子啊!” “他本就不该在风府,难道我着急,他就能回来吗?”任期华冷笑了一声,眼眸泛着狠意:“我今日之所以代表风府出席这场无聊的宴会,目的可不是和你谈论这些事!” “三婶,您是不是,早就知道玲珑身边那几个人。”风扶摇眼神闪动,眼眶红透,站起身朝任期华走近:“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因为玲珑...所以你不爱他,对不对!对不对!” 风扶摇靠近了任期华冷声逼问,任期华朝她淡淡看了去,扯了唇,点了头,“是。” “呵,究竟是为什么,究竟这里面,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三婶,玲珑他一直都期盼能得到你的爱,为什么,你不能爱他!” 风扶摇颤抖着身子向后踉跄了几步,任期华淡淡的撇开了眼,低声道:“我爱过他。” 风扶摇抬起眼,期待着任期华接下来的话,然而任期华却已经不想说了,“你回府后,若是想要彻底扳倒那个人,就来找我。” 说罢,任期华寒着一张脸,从麦苗田走了出去。 风扶摇闭着眼讽刺的摇头,究竟为什么,到了这个时间,玲珑不知所踪的情况下,她还在想着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三小姐,你谴责风夫人不爱小殿下,可是你,也并没有做的有多好。” 声音从天而降,风扶摇戒备的对来人看了去,眯起了眼,“我没见过你!” 那人轻轻点头,“的确,您没见过我!但是,您见过将军以及我的同伴。” “你是那刺客的人!”风扶摇明白了来,眯起眼,忽然跑向了那人冷声质问:“是不是你们将玲珑拐带走的!我警告你们!他是我们风府的小公子,不是你们这些草莽能得罪的!快将玲珑放回来!” “三小姐,请注意您的用词!”那人忽然沉了声:“我们是小殿下的侍从,那里才是小殿下的家,拐带这个词,比较适合你们风府!” “您说我是草莽便也罢了,但是你不能这样辱骂将军,将军出生武将世家,代代效忠,名门之后,他才不是您能得罪的!” 那人脸色很是生气,听着音调,倒像是想要对风扶摇动手。 “呵,小殿下,你们一口一个小殿下,我却不知,我的弟弟,何时成了殿下!” 风扶摇握紧了手,强逼着自己抬头。 “可您现在知道了,并且您肯定了!”那人眼里喷着火,逼近了风扶摇,连声指责道:“三小姐您口口声声谴责风夫人没有关心小殿下,可是您也不见得有多在意!” “您知道因为不想让你担心,小殿下咳嗽都要躲着咳!您不在的那几日,你知道小殿下都是怎么过来的吗?就算你后来回来了,可是你也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陪伴小殿下!小殿下每夜发病,每每过了子时方能安睡,而你却一直逼着他早起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学堂!为了能让你开心,小殿下生病不敢说,咳嗽不敢大声,更是为了能留在你身边,要一直忍着身体的不适,甚至还要忍受你的责骂!” “您不知小殿下不能穿那些劣质衣衫也就罢了,亲眼见到小殿下身上起了红疹您却没有第一时间给他上药,反而听信小殿下为宽慰你故意说的假话。您知道吗!就是那红疹,差一点要了小殿下的命!” “您以为那大夫给小殿下喝的药真的有效果吗?每一日,小殿下都是靠将军千辛万苦从国内带来的药粉才能暂时缓解,至少白天在你的面前不会露馅!可是你知道吗!那是什么药粉!那是断肠草,是毒药!是以毒攻毒的法子!” “您知道小殿下为了你能安心吃了多少苦!可这些他都忍着不敢告诉你!三小姐,风夫人不是一个好母亲,可是您,也不是一个好姐姐!” 风扶摇神情恍惚的走着,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人的叱语:“三小姐无需费心,小殿下我们自会照顾。您不过一闺阁女子,帮您帮不到,救,您也同样救不了!自此以后,小殿下与您再无半点瓜葛!” 一脚踏进未铺红毯的泥土地,脚下一滑,身子很快歪倒在麦苗田里。 “当心!”耳边温润之声传来,胳膊一阵力道,她被人扶了住。 “小姐!”香儿的声音随之而来,扶着她的人,变成了一双小手。 “小姐您可是吓到了?”香儿见她神情恍惚,甚至脸上带着泪水,担忧询问。 风扶摇眼皮一眨,眼泪从眼眶滴落,仿若清澈白莲被狂风骤雨冲刷,这般姿态令轩辕烈不觉晃了眼。 “多谢公子。”香儿见轩辕烈眼神炙热,略微皱眉,挡在了风扶摇面前,对轩辕烈福了礼。 轩辕烈自然知道香儿的心思,眼里泛着乌云,生生压下了不满,弯了唇对风扶摇笑道:“虽说那礼很是厚重,小姐也不至于这般。” 令人作恶之声压进了风扶摇的脑海,往日一幕幕全都涌现在眼前,风扶摇的眼里涌上层层的火焰。 若不是轩辕烈,她不会被吞焰火转而重生,若不重生,又哪里来这样多的悔恨!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风扶摇眼里涌出滔天的恨意,额前青筋跳动,轩辕烈没听清,奇怪的对风扶摇望着,待对上风扶摇的视线,那满布血丝的眼睛令他倒退一步。 “风小姐!”轩辕烈狠狠皱眉,转而抬眼对香儿冷冷看了去:“你家小姐为何魔障?” “我没有魔障!”风扶摇瞪大了眼眸冷笑着将香儿拉在了身后,神情已然恢复,对上这一张她最为熟悉也最厌恶的脸庞,嘲讽道:“殿下当真好脾气,你我之间相处那般的不和谐,竟还眼巴巴的上前凑?” 轩辕烈压了怒火,微微抬手扬了笑正要对风扶摇开口却被风扶摇冷笑制住:“第一次您救我与受惊的马车,第二次您随我千万镇海寺,第三次悄悄赠我信物,日后的第四次第五次想必您也已经打算好要如何对摇儿尽显谄媚之态。” “被你弃之如履的那段时间,摇儿曾左思右想,始终不明白既然你不爱,当初又为何要娶?究竟摇儿哪一点能入的了您的法眼,毕竟您是那样的不可一世,高高在上!” “后来被处刑的那刻我明白了,您需要朝中人的扶持,需要武将的兵符,更需要有一个夫人去帮你讨好后宫那些挑剔的女人。而如今,哪怕时间倒置您还是需要我,因为此刻,你不单单需要风家的将士,更需要程家对您的包庇!” “呵,殿下的算盘打得可真响,可惜这次请恕摇儿不能如你所愿!”风扶摇冷笑一声,不等轩辕烈反应,转了头,弯唇笑的灿烂:“这次能讨得父亲喜欢多亏了殿下的帮助,殿下在那站的那样久,心里委实过意不去,不知殿下可愿多走几步,也好与六殿下好好探讨探讨?” 被点名的轩辕玉站在一旁神情略有些尴尬,对上轩辕烈的视线,扯了唇,衣袍微微掀开,大步朝着这里迈了来。 轩辕烈面色满含怒火,风扶摇瞥眼瞧着他的白色衣袍越发觉得刺目,冷笑道:“摇儿有些眼疼,不知六殿下可还有事?” “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轩辕烈咬牙切齿,冷声嗤笑,抬眼看了走来的轩辕玉,一低头,凑到了风扶摇的身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风扶摇的脸颊:“你以为,凭他就能对付我?” “风扶摇,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轩辕烈眯起眼,视线落在她精巧的耳垂上,泛粉的颜色可爱的紧,轩辕烈眼神紧了紧,凑着脸深吸一口,暧昧低语:“今日不见你倒长的越发可人,既然你决定了与我为敌,不能成为我的正妃,但是,我倒是挺想品尝你的滋味。不急,风扶摇,待你落败,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脱下衣裙,趴在我的身下,主动求欢!” 暧昧的气息喷洒在风扶摇的周边,风扶摇脸色一僵,眯起了眼伸出手就要给轩辕烈一耳光,“下流!” 轩辕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暗沉的大笑,眯起眼对走来的轩辕玉盯着,握紧了她的手,靠近她的耳边冷笑道:“下流?不,那时,你会求着我多下流一会!风扶摇你怪不了别人,要怪,只怪你选错了人!” 说轩辕烈放下了风扶摇的手,扬天长笑着退开一步,竟是对风扶摇作了作揖,扬声道:“风小姐的礼物寓意十足,本殿下自愧不如。这一拜,愿心愿达成,今年乃至往后数万年,我天耀都将丰衣足食,百姓和乐!” “臣等同愿!” 听见声音的众位大人连忙附和,风扶摇本就在屏风之侧,此刻被众人注视,倒是成了与轩辕烈暧昧不清的状态,更是将风头,让轩辕烈尽数抢了去。 只怕以后,轩辕烈将会多上一个胸襟豁达,关心百姓疾苦的美名。 “卑鄙。”风扶摇冷冷开口,轩辕烈挑眉对风扶摇弯唇,却不料此时轩辕玉竟伸出手拍在了轩辕烈的肩膀上,温润道:“皇弟关心百姓之心着实令人感动,听说峡山之地河谷决堤,骤降暴雨,委实令人担忧,皇兄虽然心系此事,可偏偏皇祖母此刻身体抱恙,母妃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父皇更是屡有任命,委实脱不开身。今日见皇弟这般关心百姓生死,皇兄倍感欣慰,心里这块石头也就放下了!” “二皇兄!”轩辕烈眯起眼,冷冷对轩辕玉看了去,轩辕玉温润的眼眸浮现嘲讽之色,风扶摇回了头,那主位之人不知去向何处,就连慧贵妃都不曾在,眼里闪过了然,含着几分欣赏朝轩辕玉看了去。 谁都知道峡山地处偏远,经济萧条,更是屡有马帮作乱,此刻加上洪涝灾害,简直雪上加霜。 峡山百姓生活贫困,治理更为困难,偏偏陛下此时有意重整峡山之地,因此朝堂之中人人自危。 此时轩辕玉在轩辕烈表达爱民之心后提出来,无异于将轩辕烈逼进了死胡同,不得不伸手硬接下这块烫手山芋! 陛下此刻不在,轩辕玉自然更加有恃无恐,拿出太后兰贵妃身体不便表达自己的孝顺,另一方面,又刻意提出陛下对他的任命表达陛下对他的器重。 如此一来,原本就不占优势的轩辕烈,此刻处境更为危险。 唇角冷勾,风扶摇阴冷的对轩辕烈看了去,她倒真没想过,轩辕烈竟然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之徒,此刻的局面,是他自作自受! “皇弟想说什么?”轩辕玉仿佛看不见轩辕烈眸中生冷的怒火,含着笑问。 轩辕烈深吸口气,站直了身子,眼角跳动,扯了皮对轩辕玉笑道:“此事皇弟自有所听,只是,父皇心中定是有了极佳的人选,皇弟万万不能更改。” 轩辕烈这话出口风扶摇都忍不住替他尴尬,想来轩辕烈当真被气糊涂了,这样没智商的话,如何说的出口! 这不但将事情推卸给了陛下,更是清楚的表达了他的不情愿,方才的美名,此刻仿佛耳光一般打着他的脸! “皇弟说的倒是,为兄逾越了。”轩辕玉扯了唇,讥讽开口,在外人听来,却像是故意给轩辕烈一个台阶下。 轩辕烈此刻也已经缓过劲,然而视线环视,周边之人再是不敢听他说话的,想要更改出口之语,已是不能! 阴狠的抬手离了开,望着轩辕烈的背影,风扶摇讽刺一笑。 当初她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今日之事,多谢风小姐。”轩辕玉低缓之声传至耳边,风扶摇略微撇眉,也没看向轩辕玉,轻笑道:“殿下不必谢我,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人罢了!” 这话说的自然是轩辕烈,轩辕玉的眼里闪过一道光,略微弯唇,对风扶摇低声道:“如此,姑娘可是选择好了?” 站住了脚,风扶摇偏头对轩辕玉那表面温润失责阴鸷的眼眸盯了去,轻轻笑了笑,“殿下是说点心?此次干娘托我选择,我倒是选择了几样,希望还能对的上殿下的口味。” “呵,风小姐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您应当知道,本殿下在说什么。”轩辕玉眸子里已然染上几分不耐,按道理来说,他不该这样没有耐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2刺客 风扶摇挑眉朝轩辕玉看了去,阴沉的脸色里压着几分敌意。 眼眸微转,忽然明白了,视线看向远处的轩辕烈,不由更加佩服那人的阴险毒辣。 方才轩辕烈刻意与她贴近,虽然口里说的污秽之语,然而,在外人眼里,他们态度亲密,闲谈甚欢! 加上轩辕玉此人心胸狭窄,疑心甚高,只怕会怀疑她与轩辕烈有什么密谋,因此哪怕日后她真的选择轩辕玉,轩辕玉也只会对她满腹疑虑,再无信任。 风扶摇扯了扯唇,可惜她此时,又哪里有心思去管这些事。 “哇呀呀呀,叮咚叮咚叮!” 就在此时,屏风竟被左右侍卫快速收起,慧贵妃忽然出现,带着众位女眷坐在了稍稍靠后的位置,而远处搭起了高台,装扮好的戏班上了台。 “殿下,戏曲响了,我们该移步。”风扶摇语气没有波澜,轩辕玉微微愣了会,忽然想起这是谁带来的戏班,沉着脸,跟着风扶摇一同朝中心走了去。 “香儿,干娘只怕忙不过来,你去帮忙。”风扶摇睨了一眼一直战战兢兢的香儿,轻声开口。 “多谢小姐!”香儿如蒙大赦,抬了腿慌忙跑了。 风扶摇瞧着她慌张的背影,无奈摇头。 这丫头,竟然紧张到用谢这个字,难道此时她的身侧当真这般可怕? 轩辕玉远远的见轩辕烈凑近了那蓝紫锦衣,眸子里一急,顾不得风扶摇抬腿就要走过去。 风扶摇瞥眼睨了他一眼,冷声开口:“殿下好似不知今日会来这样多人。” 轩辕玉听到声音不得不停下脚步,视线对风扶摇看了去,目露疑惑。 “越是靠近中心,可能就越危险,殿下当真准备好了?”风扶摇再次出声,顺着她的视线看,轩辕玉忽然想起他方才的窘迫,硬生生留了下来。 “本殿下并不是刻意不去准备,也不是看不起程大人。”轩辕玉瞧着她的侧脸,低声开口,风扶摇略微抬了眼,轻轻勾了唇,“殿下能来,已经是父亲莫大的荣幸,哪里还敢提什么礼物!” 风扶摇一句话道出了真相,轩辕玉温朗的脸浮现一分尴尬,眼里很快闪过恼怒。 风扶摇却也不在意,站在最角落,静静地看着高台上唱着的戏。 “既然没有想好,又为何要帮我?”轩辕玉沉声询问,风扶摇脑海中浮现那人说的话,低声道:“没想好,却不代表,要与您为敌。” “呵,你这是在吊着本殿下的胃口,好让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轩辕玉低声冷嘲,风扶摇瞥眼对他看了去,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眶,轻声道:“殿下为何要学六皇子阴暗的想法?您最能胜过他的,不正是您高贵的出身?” 轩辕玉闻言眼里露出骄傲,挺直了身子,嗤笑道:“低贱之人才会思想阴暗,本殿下如何会与他相同。” 风扶摇眼底闪过赞同,此刻和轩辕玉倒是相处自然。 与此同时,唐嬷嬷却在安抚着程夫人。 “陛下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怜我儿,究竟何时才能如愿!” 程夫人难得会这般失态焦急的时候,唐嬷嬷几次张口都被程夫人给挡了下去。 “夫人不要着急,陛下自是有陛下的道理,这也是小姐和程府的缘分!陛下亲自出口,也是一种恩赐!” 章嬷嬷叹息的拍着大腿,扶着程夫人好生安抚。 唐嬷嬷回了头听着外面吱吱呀呀的唱戏声,心里也担心慧贵妃那边,不由生出一分急切,低声道:“夫人何必担心,此次陛下亲自献礼,程府将恩宠不断,少爷想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 “可澈儿性子那般孤傲,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他对摇儿态度不同,我绝对不允许有人抢走澈儿的幸福!”程夫人眯起了眼,竟是拍桌而起,“不行!我要向陛下说明情况!澈儿和她早已有婚约在身,此事还是风大人与我夫主动提起,哪里就能作废的!” “夫人您不能去!”章嬷嬷心里一急,连忙阻拦,却哪里是心意坚定的程夫人的对手。 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程澈阴沉的脸色出现在眼前,挡在了程夫人的面前,“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娶那个丫头!” “澈儿!”程夫人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程澈,“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程澈的脸色稍稍有些尴尬,视线对章嬷嬷和唐嬷嬷扫了过去,众人慌忙退了出来。 关上了门,章嬷嬷拽住了程澈身边的小厮,低声问道:“大少爷不是说不喜人多,为何又突然来了?” “少爷哪里是不喜人多,少爷说不想看见小姐陷入泥潭,他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才不来的!是什么事小的也不懂,反正少爷对小姐是上心的。”那小厮也不顾其他人的脸色,一心想要替自家少爷淡薄小姐的名声澄清,急道:“后来盘算时间一个时辰过去,少爷冷着一张脸匆匆的来了,还不用马车,自己骑马来的!这着急模样,可不是担心小姐出了什么事!少爷啊,对小姐那可是一百个一千个呜呜呜!” “嬷嬷你做什么!”使劲拍开章嬷嬷的手,那小厮气恼的对章嬷嬷瞪着。 章嬷嬷与唐嬷嬷对望一眼,皱着眉瞪了那小厮,同时叹了口气。 小厮莫名其妙的对章嬷嬷瞧着,唐嬷嬷冷不防瞧见香儿跑来的身影,连忙叫了住。 与此同时,陪伴在陈老夫人身侧的卿水然盈盈水波猛然瞧见与风扶摇相谈盛欢的轩辕玉。 眼里显示浮现惊喜,后在轩辕玉偶然偏身后,看清他身后之人,一双手死死地掐了住,剪水的眸子浮现森冷。 风扶摇,竟然还在勾引她的殿下!当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祖母,媚姨娘昨日又求着孙女,她的身子已然年迈,又只有姑母一个女儿,看着委实可怜,祖母您,不如这几天抽空去看看?哪怕看在表妹的面子上呢。” 卿水然柔声开口,眼里泛着水波。 陈老夫人瞥眼冷冷对她看了一眼,冷笑道:“不用你装可怜,老实说吧,你又想做什么?我活了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在我面前装,你道行还不够!” “祖母!”卿水然唇色苍白,握紧了手里的手帕,猛地跪在了地上,压住了眼角,呜咽道:水然只是看表妹可怜,没有什么心思,祖母您明鉴!” “呵,看她可怜?你在府里这样久,也不见提过她们母女几句。你是我一手养出来的,心思有多深,城府有多少,心有多高,我能不知道?”陈老夫人嗤笑一声,抬眼睨了地上梨花带雨的卿水然,“也罢,如今是你们的朝代,我老了也管不动!你想做什么,我这个做祖母的便陪你,只是你万万记住一点,就是粉身碎骨,我陈家的孩子,也不能输!” “祖,祖母。”卿水然诧异的瞪大眼眸,短暂的惊讶之后,眼里浮现狂喜。 她从没想到祖母会和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下,起了身。 简陋的棉帘掀了开,程澈扶着程夫人棉帘围成的房间出来,脸上的神情已然恢复之前的严肃,拍了拍程澈的手,低声道:“你做什么决定母亲都依你,只是你说的话,母亲半个字也不会信。” 程澈脸色阴沉更甚,对程夫人点了头,带着小厮离了开。 “夫人,少爷说了什么?”章嬷嬷小心的瞧着程夫人的脸色,低声问道。 程夫人摇了摇头,“这孩子,总是这样,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偏偏让我干着急!” “夫人。”唐嬷嬷皱了眉,视线从远处风扶摇的身上收了回来,低声开口,她的表情严肃,便是程夫人也要仔细听她的话。 “有什么话,嬷嬷请说。”程夫人摈退了左右,郑重的对唐嬷嬷瞧着。 就连章嬷嬷,也只能站在较远的一角,守着人。 唐嬷嬷掂量了一下,站在程夫人面前,冷声开口道:“依老奴所见,小姐并非池中鱼,决计不该留在小小程府。”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程夫人抬眼去看,对来人福了福礼。 “娘娘。”唐嬷嬷沉了沉眼色,对唐嬷嬷褔了一礼,严肃道:“那般聪慧心机之人,只怕从一开始,心思就不在普通臣子之家。” “嬷嬷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慧贵妃皱了眉,轻声喝斥。 唐嬷嬷福礼向程夫人道了歉,却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小姐宫廷之礼学的极好,待您她选择了最为尊敬的礼仪,待夫人却选择了一般礼仪,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姐想要体现出亲疏有别。这样既能让夫人看到她的学习成果又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小姐的亲近之意。乃至后来种种,小姐的眼力心思,奴婢自认为还没在谁身上看得这样清楚过!因此,奴婢敢说,从一开始,小姐就不是能安心成为程夫人的人。” 一时间无人说话,程夫人抬眼对风扶摇方向看了去,心沉了沉。 “这个时候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今日表哥生辰,表嫂快高兴些,也好给我们沾些喜气。”慧贵妃对唐嬷嬷摇了摇头,伸出手亲切的拉住程夫人的手,笑着朝高台走了去。 风扶摇打了一寒噤,轩辕玉关切询问,风扶摇敷衍回了一句,抬起头看向高台,台上吱吱呀呀的唱的欢快,风扶摇的心思飘散了开。 就在此时,随着“嘭乒乓”的声响,唱戏人中骤然有人拔了刀,随着那人声音的响起,麦苗田里露出黑压压的人头来,放眼望去,至少五十人。 “来人啊!护驾!”尖锐的嗓音骤然响起,只见刺客带着泛银光的兵刃朝着陛下刺了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轩辕烈一个闪身,竟是挡在了陛下的身前。 “父皇!”耳边响起轩辕玉急切的声音,风扶摇一眯眼,伸手将他抓了住,低声道:“殿下别去!” “休要拦我!”轩辕玉猛然皱眉,气恼的将风扶摇的手给甩了开,偏偏此时,一群刺客猛然出现在他们的身边,轩辕玉武功较弱,无法,疲于应对,只得留在原地。 风扶摇眯着眼瞧着眼前的刺客,眼神一闪,竟是与其中一刺客对视。 那刺客莫名红了脸,竟然抬了脚一溜烟跑了。 风扶摇好笑的挑眉,越过惊慌失措的众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被众人护着的殿下。 “姑娘小心!”轩辕玉眼瞧着有一刺客对着她砍了去,唤了一声,风扶摇回了头,果然,那刺客的长剑偏了方向,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御林军!还不快将这群乱臣贼子抓住!”轩辕烈胳膊受了伤还不忘关心此刻情况,撑着身子,对皇帝陛下关切道:“父皇!还请您快速离开!” “你究竟是何人!”耳边猛然传来一阵震耳之声,风扶摇抬眼去看,只见风石和一众武将以一敌十,牢牢钳制了数十刺客,周边的大人们不敢找皇子寻求保护,只好全都躲在了风石等人的身后。 风扶摇再偏头,只见女眷众人相安无事,只是有几个吓的惊叫,将气氛吵嚷的很是厉害。 对上一双静谧的眸子,风扶摇的心沉了沉。 对程澈点了点头,风扶摇转开了眼。 从一开始她上演送礼那件事,直到现在,她一直都跟在轩辕玉的身侧,她的目的程澈一定是看的清楚的。 不知道为何,唯独他,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般卑劣的模样。 “保护陛下!全都抓起来!”随着振聋发聩的声音覆盖了整片麦苗田,一群身着黄色马甲的御林军从远方乌央央的赶了来,很快,那群刺客被尽数抓住。 与轩辕玉一直纠缠不休的几人自然也在此刻被轩辕玉轻易抓住。 “你可无碍?”轩辕玉走到风扶摇的身侧,随口询问,只见他眼眸阴沉,甩手将抓到的那几人交给了御林军,眼里浮现几分得意。 风扶摇抬起眼朝轩辕玉望着,轻轻摇了头。 轩辕玉好像,和她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 或许是时间尚未到,又或许是此时还没有经过轩辕烈那样阴狠招数的攻击,明珠和兰贵妃尚且恩宠在身没有后顾之忧,因此轩辕玉还存在着少许良知,眼睛里也没有记忆中那样阴鸷。 风扶摇微微眯眼,如果是这样尚且单纯的轩辕玉,她或许能够把握。 “你方才,为何阻止我?”轩辕玉亲眼看着那群刺客被带走,沉着语气怀疑的对风扶摇瞧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3“真的吗?” 风扶摇眼神对高处之人看了一眼,轻轻弯了唇,“难道殿下不觉得,这件事未免出的太蹊跷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轩辕玉语气略微动怒,在他看来,有刺客胆敢袭击父皇,这是一件足以被判叛国的罪名。 此时听着风扶摇这样轻描淡写,不觉有些恼怒。 风扶摇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快说!是谁让你们来的!”远处风石的声音大的吓人,风扶摇皱眉看去,只见风石死死地抓住其中一个看似壮硕的刺客,狠狠地扯开了他蒙在嘴上的黑布,厉声质问。 风石是从沙场上回来的武将,见惯了鲜血徘徊在生死边缘,他的气场早已将那刺客吓的尿了裤子。 跟随陛下前来的慧贵妃不忍目睹,撇开眼,身旁的太监见着这一幕慌忙赶了来,带着几个御林军,从风石手中夺下那人,尖着嗓子对那刺客咒骂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袭击皇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还不来人将他给我压下去!” 说罢又对风石笑着赔罪道:“风校尉!您别脏了手!今日您救了陛下救了这一麦田的人,回头杂家一定向陛下给您美言,讨要一些赏赐!” “公公说笑,这是臣的职责!”风石强忍着眼里的鄙夷,略微抱拳敷衍的回话,风扶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略急。 风石远离朝堂,不知道这些宦官的厉害,今日若是得罪了这个太监,指不定为日后埋下隐患! “爱卿才是说笑,朕向来赏罚分明!今日你救了朕救了爱妃,抓到了这些图谋不轨的刺客功不可没!传令下去,赏风石白银千两,良驹千匹,玉石若干!” “臣多谢陛下!”风石当即跪在地上,风晗沉了眸子,同样下跪,与此同时,那些躲在人后的百官们这才反应过来,满眼惊慌之色,颤抖着身子连忙跪在地上,疾呼万岁。 然而陛下显然没有时间去管他们,生冷的偏了头,看向程大人厉声道:“程爱卿你可知罪!” 程大人眼里露出绝望,慌忙跪在地上,“臣,知罪!” “陛下!今日之事...” 慧贵妃话音刚起,被陛下抬手打断。 只见陛下眯着一双眼,对程大人冷冷看了去,厉声道:“在你生辰朕受人追杀,朕虽信你不是主谋,可终究与你逃不开关系!你所犯之罪本该千刀万剐!然,朕念你多年劳苦功高,又从未犯下错事,体谅你年事已高,故此,赦你一回!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峡山正逢百年一困,朕为此焦心着虑,你既心系百姓朕便赏你一月后前往峡山,终其一生!” “臣谢主隆恩!”程大人眼眶中含着眼泪,对着地上连连磕头,风扶摇看着心里泛酸,回头去看程澈,诧异的发现,程澈那双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随着众人跪在地上,风扶摇抬眼看向一脸狠历的陛下,脑中不可控的想起过往。 陛下一生圣明,唯独在挑选继承人这方面,犯下了大错! “回宫!”太监尖声开口,慧贵妃安抚的拍了拍程夫人的手,随着陛下起身离了开。 霎时间,御林军包括随行的侍卫以及几十的刺客齐齐离开,原先热闹的场面豁然变得萧条。 从地上起了身,轩辕玉见风扶摇不予回答他的问题,自觉无趣正要离开,身后忽然响起清浅之声:“今日这戏,殿下日后,万万不可提。” 轩辕玉站住了脚,眼里浮现几分奇怪,正要询问更多,却不料轩辕烈护着伤口匆匆忙忙被人扶着从眼前经过。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毕竟是兄弟,轩辕玉无论如何也不能悠哉的留在这里,只得抬起腿,假意跟了上去。 风扶摇的脚下忽然落下一块令牌,风扶摇捡了起来,上面轩辕玉三个字刻的分明,风扶摇唇边泛了笑,看来轩辕玉还不算太蠢。 “呵,真是一场好戏!”陈老夫人颤微的从地上起了来,被卿水然扶着,冷声开口离了去。 轩辕玉都已经走了卿水然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兴趣,眼神阴狠的对风扶摇身上扫了过去,偏头对陈老夫人笑道:“祖母今日所说,可是当真?” 陈老夫人冷笑着弯了唇,睨了卿水然一眼,“只希望你别像她一样,令我失望!” “夫君!”程夫人悲戚的跑向程大人的身边,所谓人走茶凉,原本带着谄媚笑容来的众人,一时间纷纷推脱有事,慌里慌张的带着家眷跑了。 热闹的麦苗田,粘贴的红色寿字还在,此刻却显得那样刺眼。 “干娘!”风扶摇收起了那块令牌,轻轻走到程夫人的身边,欲言又止。 “你别说话!”程澈忽然将她拉到了身后,阴沉的眼神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静静地站在一旁。 风扶摇皱起了眉,“你难道就这样看着!” 程澈偏了头对她瞧了一眼,“这难道不是陛下想看的吗?” 风扶摇身子一僵,咬住了唇。 在众人面前尽显狼狈之态,正是陛下的意思,此刻,干娘一家,表现的越是悲惨就越顺了陛下的意。 “你究竟为什么能这么冷静。”风扶摇眼瞧着程大人低着头不断磕头,喉咙哽咽胸口发闷。 连她都看不过去的场景,究竟为什么程澈能这么冷静? 跪着的难道不是他的爹娘吗? 程澈脸上神情没变,风扶摇看不下去,气恼的正要去扶程夫人,冷不防胳膊被程澈抓了住。 诧异的对程澈看着,他的手心满是汗水。 程澈不是不在意,他只是没有表现。 风扶摇咬紧了唇,低着头轻声道歉:“对不起。” 程澈沉了眼眸对她睨了一眼,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松。 “程大人!”麦苗田里已经没有别人,只留下风石和风晗。 程大人悲凉的抬起眼对风石看着,歉疚一笑:“今日,有劳两位风大人了。” “让你们看了笑话!”程大人闭着眼摇头,痛心道:“竟然在我的地方发生这样的事,令陛下娘娘受惊,甚至令皇子受伤!我的罪过,岂是这样简单可以弥补的!陛下,陛下当真心慈!陛下!” 程大人连呼几声万岁,风石看不过去,转开了眼。 风晗冷着一张脸将程大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低声道:“陛下没有杀你就是看在你对百姓的那份心!程大人,你别忘了你还是大人!到了峡山哪怕只是做一个小小县令,你也还肩负着对百姓的责任!” “风大人!”程大人眼眶含满了泪,重重点了头,退了一步,深深对风晗作了揖:“程某沦落至此还能有二位大人在身旁,倍感荣幸!若日后还能见面,定当兄长敬之!” 风晗颔首,风石看向风扶摇欲言又止,最终只得作罢,叹息离去。 众人离开的干净,程府中人哭哭啼啼情绪也再也高涨不起,风扶摇有心想要安慰,却又被程澈拉到一边。 “月后我们家便该出发,这几日你该回去风府,是走是留,全看你自己的心意。” 程澈拉着她的手低声开口,淡漠的眼神看不出情绪,风扶摇抿唇,犹豫的对程夫人看了去。 程澈说的没错,她的确要好好考虑清楚。 轻轻点了头,“后日我便回风府,只是你们若是定下了出发的日期...” 风扶摇欲言又止,程澈轻轻弯了唇,“家中尚且需要收拾整理,十天内怎么也离不开的。” “时辰尚早,难得出来,若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尽早去吧。”程澈又开了口,风扶摇神色微变,诧异的对程澈看着。 她原先的确准备去一趟天香客栈,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程澈抬了眼对她盯着,眼神微动,“你怎么还不去?” 风扶摇眼球转了转,眼里含着笑,抬起被他死拽着的胳膊,“走不了!” “咳咳。”程澈慌忙松开了手,阴沉的眼里闪过尴尬,偏了头,佯装看不见,“现在可以走了!” 风扶摇瞧着他红了的耳根,微微弯了唇,脚步轻抬,回头对状况不好的程大人看去,眉头微皱。 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该留下来。 “小姐。”香儿忽然走到她身后轻声唤了一句,声音沙哑明显忍着哭意。 风扶摇回头,香儿颤抖着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哽咽的低声道:“唐嬷嬷让我带您先回府。” 对上唐嬷嬷的视线,风扶摇轻轻点了点头,抬起头对程澈低声道:“我先回了。” 程澈视线依旧不回,耳尖的红晕还没退开,点了头,待风扶摇真的走了,忽然又皱眉嘱咐道:“注意安全。” 风扶摇微愣,心里涌上暖意,点了点头。 “小姐,奴婢知道一条近路,半个时辰定能回府,您可愿陪奴婢走一段?”香儿哭着开口,风扶摇轻声应了。 风扶摇知道,唐嬷嬷会让香儿提前带她离开,必然是有话要说的。 “多谢小姐。”香儿控制不住情绪,音调一偏,哭的更厉害。 风扶摇握住了她的手,叹了口气。 回头感叹的对乱做一团的麦田看了一眼,若是平时,陛下这样的小把戏如何能逃得出程夫人的眼睛,只可惜,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论平时再如何慧眼,也终究会乱了方寸。 想到这个,风扶摇讽刺的笑笑,她不是也一样吗! “小姐,呜呜。”香儿深吸了口气,一边极力想要控制眼泪,一边又想要快点将嬷嬷交代的事情问清楚,闹的一阵慌乱。 风扶摇叹口气,从怀里拿出手帕,轻轻的替香儿将泪水给擦了,柔着声道:“程府不会有事,别哭了。你这一哭,反倒惹的人心惶惶。” “真的吗?”香儿询问的对风扶摇看着,风扶摇知道她是问程府,弯了弯唇,点头:“真的。” “要是真的就好了,呜呜呜,老爷清廉了一辈子,谁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客!挑个什么时间不好,偏偏要挑今天!老爷的大寿也没能好好过。”香儿恨声咒骂,风扶摇眸色一暗,连忙捂住了香儿的嘴,厉声道:“这话日后再不可说!” 香儿被风扶摇这一吓也给吓的清醒,想起她方才说的那些话,竟是将老爷的大寿放在首位,枉顾陛下安危,这若是被皇上听着了,可不又给老爷添了罪名! 眼里泛着泪光,人也吓的清醒了,对风扶摇连连点头,风扶摇这才放开了她。 “小姐走这边。”香儿轻声开口,带着风扶摇走向一条偏僻的小道,风扶摇皱眉,这样的小路,她们两个弱女子,只怕有些危险。 “小姐!香儿你要带着小姐去哪!”身后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风扶摇回了头,这小厮她认得,是跟在程澈身边的小仆。 香儿回头对焦虑的小厮看了一眼,忽然明白了来,对风扶摇解释道:“这条路上住着的都是这片麦田的农户,奴婢来往数次,从来都没有出过岔子,走到了头便是城门的入口,那里满是守城士兵,小姐您放心,不会有坏人敢在这里闹事。” 听了香儿的话风扶摇恍然大悟,她向来疑惑农户为何每日能准时赶集,原来每一条乡村道路上,都隐藏着一条这样便利的小道。 这条路连接城内外,里外又有官兵把守,反而是最为便利,且山匪不敢造次之地。 只是程府这样的官家出行自是不会走小路,因此才会耽误那样多的时间。 “这世上哪有绝对一说,凡事都有个万一!我们命贱不算什么,要是真的小姐被怎么样了那该如何是好!” 那小厮与香儿争执起来,风扶摇轻轻一笑,回头对那小厮身后默默跟着的三个男人看了去,轻笑道:“府里三个护卫跟着,若还出了事,我未免太弱了。” 那小厮见风扶摇看了出来,脸上一阵惊喜,笑嘻嘻的凑到风扶摇面前,连忙替自家主子献殷勤:“小姐您不知道少爷有多担心你!这三个都是府里顶尖的高手!都被少爷喝来给您护路了!” 风扶摇弯了弯唇,看着那三个护卫,神色有些复杂。 无论干娘还是程澈,他们都对他很好,可是此时的她,却不能给他们任何的回报。 压下低落的心情,风扶摇抬眼,只见那三个护卫情绪低落,面上也提不起一点劲头,想来也是被今日这忽然的一出闹的不知所措。 眼眸微撇,风扶摇轻轻开口:“古人云,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许,程府这一次并非是苦而是甜呢?程大人光明磊落,无愧于天子更无愧于百姓,跟在这样的主子身后,你们又何必庸人自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4 请客 “小姐?”香儿眼里含着震惊,却在一个对视后,重重的点了头。 “我们回吧!”风扶摇笑着对香儿伸了手,三个护卫相互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沉闷的心情,好似随着那一句鼓励之语,变得坚定了许多。 “难怪少爷说小姐是难得的知己。”那小厮愣了会,屁颠颠的跟了上去,自然,没忘记衬托自家主子。 “你,退后!”香儿沉吟了一会,鼓起勇气正要开口,忽然对上那小厮忽闪忽闪的眼睛,吓了一跳,气恼的推了他到后面,顺带将脸上的眼泪擦了干净。 “哼!说什么悄悄话还不能让我听见!”那小厮对着香儿龇牙咧嘴一番,眼睛一转,不放心的嘱咐道:“不让听也行!可有一点,不能说少爷坏话!” 香儿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小跑着到了风扶摇身边,额前浮现一层薄汗,重新调整了情绪,对风扶摇低声道:“小姐,峡山之地,人烟稀少又太过贫瘠,嬷嬷说,您胸有大志,并不是应该在峡山困着的人,因此希望我能劝,劝您留下。” 说道后来香儿眼眶又红了起来,哽咽道:“可是奴婢舍不得您。” 风扶摇心里微颤,双手微微握紧,低声问道:“干娘的意思呢?” “夫人。”香儿松开风扶摇的手,从怀里拿出一叠纸,恭敬的交到风扶摇的手里,低头道:“夫人说程府可能以后就这样在峡山那偏院之地生根,夫人也的确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那里的贫困。并且夫人还说,小姐您是她的女儿可更姓风,若是您跟着我们去了峡山,于理不合。这些是程府秘制的纸张,只有程府关系最为亲近之人才会有。若是小姐日后有什么难处,大可写信,夫人说,哪怕拼尽了全部的脉络也一定能护小姐周全!” 香儿说罢低着头等着风扶摇,风扶摇心情复杂,胸口发闷,接了香儿手里那一叠纸,差一点没控制好情绪哭出来。 她若出生在程家该多好。 “替我,多谢干娘。”死死咬住了唇,风扶摇深吸口气,小心的将那叠纸收到了怀里。 “还有。”香儿忽然拽住了正要走的风扶摇,红着脸低声问道:“二少爷,二少爷何时回来?” “程蒲哥哥?”风扶摇诧异的看向香儿,皱起眉:“程蒲哥哥还没回来吗?” 的确,她在程府的这几日都不曾见到程蒲。 “嗯。”香儿点头,依旧头也不敢抬:“二少爷自从上次追随风家二小姐去了镇海,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还没回来!”风扶摇心里一突,哪怕是风水月也已经回来了,程蒲没回来,他去了哪? 皱起眉,风扶摇心里涌上不好的感觉,瞧着香儿担心的样子,忽然想起几次干娘对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想来也是因为程蒲了。 微微摇了头,风扶摇压了心思,对香儿轻声道:“程蒲哥哥的下落我也并不清楚,风,二姐听说已经回来,后日我回府定去问清楚。” 说罢,风扶摇还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程蒲哥哥行事向来稳重,也不似十一二的孩童,定是没问题的。” 香儿知道哪怕继续问也没意义,重重点了头,轻声道:“二少爷一定是被什么事缠住不得脱身,等事情处理好了一定就回来了。” 风扶摇轻轻点头,手腕忽然被一双手给紧紧握了住,诧异的看去,香儿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低声道:“若是等到老爷夫人千万峡山那刻二少爷还没回来,能否请小姐替香儿注意二少爷的情况。” 到了这个时候,风扶摇再糊涂也看出来了香儿的心意,唇角轻轻扬了扬,拍了拍香儿的手,郑重的应声:“若真的那时候程蒲哥哥还没回来,我会告诉他去峡山。只是我想应该轮不到我说的,干娘那样慈母心,怎么会舍得放任程蒲哥哥一个人在外,定是会派人寻的。” “可是,夫人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就是昨天,夫人甚至动用了县衙的衙役,若不是被老爷拦了下来,只怕这会子也出发了。老爷夫人看起来好似并不担心,但其实夫人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留在京都的家亲也被拜托去查了二少爷的下落,若不是镇海寺是国寺,夫人怕是要将镇海寺给整个翻了出去。老爷一直劝说二少爷怕是在陪着风家二小姐,可是,如今风二小姐都回来了,二少爷还是没消息。” “你是说,干娘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风扶摇心里惊了惊,若是这样,事情就没有看起来的那样简单了! 猛地皱起眉,风扶摇几乎下意识的想到风萧然,神色猛地冷了下去,风扶摇握紧了手,她为什么总是依赖风萧然,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被欺辱的这样掺! “你别担心,程蒲哥哥的下落我也会求人去寻,虽说力量薄弱,可至少能多一份力。” 风扶摇沉了声音,身上散着冷气,香儿身子一抖,低下了头。 她是不是惹恼了小姐? 风扶摇察觉到香儿的颤意,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明显,收敛了身上的戾气,迈起脚步朝前走了去,“二姐已经回来,待我回去定会问清楚。” “多谢小姐。”香儿擦了眼泪,小心的跟在风扶摇的身后。 到了出口,香儿朝着左边指了指,“朝那边走就能到程府,这样的街道小姐您不适宜出行,奴婢给您雇一辆马车!” 风扶摇正要阻止,忽然想起今日她身着隆重,走在路上定会引人注目,只得作罢。 不等香儿迈腿,只见程澈那小厮已然带着车夫牵着马车走了来。 风扶摇略微诧异,那小厮何时去了外面她都不知道。 “小姐上车。”香儿红肿着眼睛,扶着风扶摇上了马车。 城西跑向城北,一炷香后风扶摇撩开车帘,总算看到熟悉的街道,对外轻轻开口:“香儿停车。” “小姐,有什么事吗?”香儿连忙让那车夫停了下来,诧异的问道。 风扶摇点了点头,好笑的看着车外分明没劲的几个护卫,“今日寿宴尚未开始便散了场,想来你们都该饿了。天香客栈略有耳闻,既然到了,我便做东,请你们吃一顿可好?” “小姐万万不可,我们这等小人哪里能让小姐请吃饭!” “我们这些人回府自己找了婆子随便烧一些粥填填肚子就可,哪里就能惊动小姐的!” 一时间众人神情慌张,风扶摇不得不感叹程府管教之严。 从马车里出了来,风扶摇握住了香儿的手,便是带着直接朝客栈里走了去,笑道:“你们与我还客气些什么,今日父亲大寿,你们却要饿肚子,传出去也不好听。你们就听我的,在这里吃吧。” “小姐!”香儿被风扶摇拉着有些犹豫,她倒不是矫情,只是风扶摇今日的衣裳是她服侍的,除了临了风扶摇折回去拿了一本被包裹严实的书外,什么都没有,如此她就很担心,小姐会不会根本忘记了外出吃饭是要钱的。 风扶摇已经看见了墨白,心里急切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因此也没顾得上香儿的为难。 但听耳旁香儿不断的开口,只得低声道:“这家客栈的东家与我偶然见过几次,结成相识,因此我也想询问关于程蒲哥哥的情况。” 香儿恍然大悟,这才郑重的点头,乖顺的跟在风扶摇的身后。 其他人见香儿都这样顺从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主子请吃饭还是第一回,他们感激的同时也感觉到新鲜。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天香客栈!”进了门,那小厮瞧着里面人声鼎沸的造势惊呼一声,客栈内独具一格的格局令他耳目一新,只叹息这样久都没来过,此时要走了,幸好得以一见。 “小姐!”墨青正在埋头整理柜台,猛然见到风扶摇,冷硬的脸闪过诧异,很快又转为激动,连忙走到她的身侧,对风扶摇身边几人冷眼打量,目光之凌厉令那三个护卫手上握刀,充满警戒。 “小姐来这所为何事?”墨青瞥了他们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看向风扶摇,低声询问。 墨青这般严肃,风扶摇倒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在此时,墨白大大咧咧的跑了来,肩膀上的毛巾一挥,好笑的将墨青给挤到了一边,没好气道:“我们这是客栈!小姐来这做什么!当然是吃饭,不对!还有打尖!小姐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他们这般打闹,气氛倒是刚好,风扶摇莞尔,回了头对香儿几人笑道:“你们上二楼询个位置,我与这家客栈的东家,有事相商。” “小姐!”护卫皱眉不放心的开口:“小姐可需要小的们一起?” “诶诶诶!不需要!”墨白一个闪身凑到了那护卫的面前,伸出右手食指连连摇晃,“我们东家可是个俊俏害羞的人儿!不熟悉的人可不见!虽说此时响午已过,但是清闲来吃饭的人也不少!特别是达官显贵!你们还是赶紧去二楼给你们主子找个靠窗户的好位置,不然到时候有钱都没地方给你花!” “可是!”那护卫被墨白挤兑的脸色煞白,话没说完,被墨白给轰了上去,“去,去去去,二楼就剩下几个位置,小姐人善,定是要和你们一起吃饭的,六个人的位置不抢,可就真的没有了!” “行行行!快走快走!”程澈身边的小厮见风扶摇脸色也稍稍不太好,连忙推着他们三人向上走,那护卫还是不放心被那小厮一巴掌拍偏了头,“没看到小姐和他们关系挺好的吗!况且我们都在这你还担心什么!” “不是你们,是我们!”另一护卫认真辩解,那小厮一愣,“对啊!我就说我们啊!” “不是,是我们,不包括你!”那护卫伸手指了指自己,严肃脸。 “我们不包括我怎么能叫我们!行了行了!和你掰扯不清楚!快点上去!我都饿了!” 小厮推了他们就上,风扶摇瞧着那个样子轻轻弯唇。 因为她已经与香儿说过,因此香儿并不反对,乖巧的对墨白墨青福了礼,转身跟了上去。 “嘿这个姑娘不错,要是没有春画的话,这个也行!” 墨白摸着自己的下巴嘿嘿直乐,墨青瞧着风扶摇似笑非笑的脸,连忙劈了墨白的头,墨白一个激灵,对风扶摇猥琐一笑,忙道:“可惜这不是已经有了春画!哪还敢对别人起心思!来来来,小姐你身上穿的这样张扬别在这呆着,呆久了免不得引人闲话!” 墨白说着就要推风扶摇走,墨青略微皱眉,侧着身子将墨白挡在了风扶摇的身边,对风扶摇低声道:“小姐里面请。” 风扶摇回头朝墨白一脸无语样轻轻一笑,跟着墨青穿过厨房,这才发现原来厨房后院竟然有直通顶层的暗道。 “小姐这边请。”墨青低声指引,墨白几次想要挤过来都被墨青给拦了回去,直到墨忠端着菜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风扶摇。 “东家?”墨忠身子向后略躲了躲,惊呼一声。 风扶摇抬眼看了去,一眼瞧过慌忙躲开了眼。 没想到厨房里的墨忠竟然这般随意,发冠未竖衣裳全黑,全然融入了一般百姓的生活。 风扶摇忍不住弯唇,若是日月国知道他们的将军在天耀是这个模样会不会很惊讶。 想起日月国,风扶摇的脸色很快沉了下去,眯起了眼,顾不得还在后院,冷着脸色看向墨白,“对于日月国皇室,你们知道多少!” 一时间,墨青墨白墨忠齐齐愣住,相互对视一眼,气氛瞬间变得沉静。 “东家你问这个,想做什么?”墨忠沉着声音开口,面色上,带着对风扶摇的警惕,“难道是风石将军,让你问的!” “并不是。”风扶摇对墨忠手上的菜瞥了一眼,冷声道:“墨将军你还是先将那盘菜送过去,顾好客栈!” 回了头,风扶摇略微沉思了会,歉意的对墨青道:“客栈此刻正忙,不能缺人的,我这边,墨白与我一起就够了。” 这话虽然是赶人的,但是对于墨青而言犹如天籁,连连点头,对墨忠道:“大哥,雅间方才有人点了醉香鸭,希望能快些。这道菜我先端过去。” 墨忠沉稳的点了头,看向风扶摇与墨白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说到底,东家最相信的,还是墨白。 而墨青,夹杂在东家与日月国中间无法抉择,的确很为难。 最终,他只能寄希望于墨白,千万不要为了一点儿女情长,忘记了自己国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5“你想要什么?” “我就知道东家最喜欢的人是我,哈哈哈!”墨白走到了顶楼推开了门,对风扶摇笑的乐乎,“东家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风扶摇沉着脸进了屋,直到看着墨白关了门,冷声道:“这并不是一件可以用玩笑语气说的事情。” “虽然我并不在乎你们日月国皇族之事,可你们牵扯到我的弟弟,我就不得不管!” 墨白眼眸微挑,看着风扶摇生气的脸,确信风扶摇并不是在说笑,收敛了脸上的神情,认真的问道:“那么东家你究竟想知道皇帝陛下的什么?” “我不想管什么皇帝陛下!你们将玲珑还给我!”风扶摇忽然发了疯,红着眼抓住了墨白的衣襟,冷声道:“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对吧!从一开始,你们的目的就是我的弟弟!我警告你们,我不管玲珑他的身份,什么皇子什么殿下!我只认他是我的弟弟!你们最好,把他还给我!” “东家!”墨白对上她发狠却没有聚焦的眸子,明白她这是魔障了,身子向后退了退,低声道:“东家你清醒点!” “我很清,你做什么!”话未说完,风扶摇脸上猛地被泼了冰水,脑子瞬间清醒,松开了墨白的衣襟,随手接了墨白递来的手帕擦了脸,气恼道:“那是什么水!” 墨白无辜的摊手,“前两天用来冻鱼的冰水,今天鱼都卖了,这冰水就拿来放房间里增加湿气的,没想到还救了我一命!” “养鱼的水!”风扶摇咬着牙对他瞪着,墨白扑哧一声乐了:“耍你玩的!现在的小姑娘啊,就是禁不住骗!” “得得得!我错了!东家你现在也清醒了,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白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站在风扶摇的面前,沉声问道:“小公子怎么了?为什么会扯上皇族?” 风扶摇手里握着手帕,一双黑眸紧紧地对墨白盯着,良久,没有在他的眼里看到分毫说谎的意思,眼眶微红,转开了眼,冷声道:“我弟弟被你们日月国的人抓走了!” “钱凌?”墨白想到那几日跟在风扶摇身后的钱凌几人,下意识的开口。 这一开口,骤然感觉到空气温度的下降,墨白连连摆手,“东家你可别误会!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我知道。”风扶摇低了头,“不然你们也不会还在这了!” 她的情绪太过低落,墨白轻咳一声,小心的问道:“那,钱凌他们抓走小公子做什么?还有什么殿下?” 风扶摇凉凉的挑开了眼,嘲讽道:“都这么清楚了,你听不出来?” “小公子竟然是小殿下!”墨白激动的站直了身子,手腕碰到了陶瓷花瓶,嘭的一声,砸出了巨响。 风扶摇没有抬头,心思游离。 墨白此刻的情况就有些不太好,他怎么也没想到东家的弟弟竟然就是流落民间的皇子殿下! 要说他们国家此刻的情况,的确情况危急,皇上后宫佳丽无数,可偏偏十几年来无所出。 若说怀孕的妃嫔也有,可就是没有一个能生下来。 没有皇子,皇帝后继无人,若是其他国家自然会有人提议将哪位王爷的孩子拿来过继,可偏偏在日月国不行,因为三十年前,皇帝登基的那一天,皇帝的兄弟接连离奇死亡,只留下一个妹妹九公主。 偏偏九公主的驸马二十年前也因为谋反死了,九公主至今没有再嫁人。 因此,可以说日月国整个皇族中,没有后继的皇子。 偏偏一年前,不知是谁散步的谣言,说是皇帝有一位皇子流落民间,谁要是能找到那为皇子,谁就能加官进爵。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寻找那位皇子,可结果都无疾而终。 没想到,竟然让钱凌找到了。 不,不对,他应该说,那个传言竟然是真的!皇帝陛下真的有一位皇子,并且还活到了今天! “难怪那几日我就见那个家伙跟在您身后,原来是这样!”墨白恍然大悟的点头,忽然捂住了嘴,小心的对风扶摇道:“皇子殿下回宫定能接受最好的,东家不用太担心。” “不用太担心,也就是说,你也没有打算帮我救玲珑回来!”风扶摇冷冷的抬头,墨白轻咳一声,视线躲闪。 “也对,你毕竟是日月国的人,当然不能帮我。”风扶摇嗤笑一声,“也罢,就算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也一样能靠自己。” “我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玲珑,还是为了让你们帮我注意程家次子程蒲的下落。他至少,消失半月有余。”风扶摇深吸了口气,平稳了自己的情绪,推开了房门。 她的行为看起来很是冷静,可实际上,论谁都能看出她的恍惚。 墨白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敢发出声音,只得跟在她的身后。 “哎呀!小生失礼!”耳边随着一声碰撞之声,风扶摇皱眉看向那人。 只见那人一身粗布衣裳,举止有礼,显然一副书生打扮。 “小生多有唐突,还请小姐勿怪!”那书生低头慌张道歉,脸色红到耳根,怎么也不敢抬头继续朝风扶摇看着。 风扶摇摇了摇头,“无碍。” “东家!你可无碍!”墨白见了慌张跑来,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势,皱起眉对那书生呵斥道:“我原以为你更稳重些,没想到画的一手好画,行事却这般鲁莽!” 墨白骂的未免严厉,风扶摇正要阻止,不想耳边已然有另一人出声:“小二哥何必言语这般严厉,此事虽为我们的过错,然事出有因,也该体谅的好!东家,您说,可对?” 这声音虽儒雅谦逊,然而一字一句无不是带着讽刺,心机之深已然听的清楚。 风扶摇不欲与这样的人一起,沉了脸抬头,正要走,却不料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在下本以为名扬寒门的东家会更知礼一些。” “我本也以为,来我天香客栈的书生,会更真诚一些。”风扶摇嘲讽的抬头,对那人冷冷勾唇。 去不想那人眉间一挑毫不在意,反倒是深深对风扶摇作了作揖,笑道:“在下这般,倒是让东家见笑了。” 他这一低头,风扶摇这才注意到他的长相。 尖酸眉眼,果真与他性格一般令人鄙夷。 人倒是文质彬彬,可偏偏,令人感到厌恶。 “竟然是东家,小生有礼!”站在一旁的书生听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风扶摇又施了一礼,满眼的诧异。 风扶摇顾不得那人,眯着眼对墨白盯着。 墨白无奈的摊了手,低声道:“此刻申时,正是文人雅士来这斗画的时候。” 风扶摇抬眼四处瞧了去,原来这是天香楼第五层,第五层与其他层不一样,对外相接的空隙尽数被宣纸围着,墙壁上修饰简单儒雅,隔开了食饭的一二层,竟是成了独立的空间,一派书生之气。 此时,这里已然聚集了六七个书生,围在了另一边进行创作,时不时响起叫好声。 “那边斗画已经开始,上次你那副黄金图一举夺魁,这次怎么不去,反而慌慌张张的冲撞了东家!” 墨白气恼的对那书生龇牙咧嘴,那书生连忙又是作揖,委屈道:“冲撞了东家小生道歉,只是这次事出有因,烦请东家浅听一二。” 那书生说完,风扶摇这才明白,原来这书生是来借钱的。 “你既然已经有了金家作保,又为何还要来天香客栈?”风扶摇沉了语气,脸色也有些冷。 金家此刻,已然是轩辕烈的爪牙,那么得到金家青睐的这个书生,日后为官为宰也定然是替轩辕烈做事,到了最后,可能会是敌人! 那书生为难的对身侧之人看了看,解释道:“古兄说,人不能太过依赖别人,自己也还需要有些退路,因此小生这才来这换些本钱。” “你倒是诚实。”墨白嗤了一声,风扶摇对他看了一眼,视线落在那书生身旁之人身上。 果不其然,这个人心机深沉,凡事都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那人见风扶摇的视线对自己看了来,笑着作揖道:“在下古月言。” “谁还问你名字了似的。”墨白又是不屑哼声,风扶摇轻轻扯了唇,抬眼对古月言深深看了一眼,嗤笑道:“古月为胡,言为说,胡说八道的人,是得不到信任的。” 耳边墨白大笑出声,风扶摇无视古月言阴沉的脸色,扯着嘴角就要离开。 “东家,这本书,可是你的?”那人忽然唤住了她,发出的声音含着几分笑意,风扶摇略一皱眉,回了头,瞳孔缩了缩。 只见古月言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带来的书,那上面的包装显然被打开重新装上过,风扶摇一想到那本书的内容,脸颊发烫,在墨白伸出手之前,将那本书收了回来。 风扶摇沉吟了会,红着脸冷声道:“偷看他人信物,并非君子行为。” 握紧了那本书转身就要走,却不料古月言这次直接迈开步拦到了她的面前,脸上神情笑的阴测,“墨香书院,文先生。不知此刻,东家能不能给在下一点信任呢。” 风扶摇诧异的看向古月言,眯眼质疑道:“你?” “正是在下!”古月言笑着弯腰,“书籍第三页尾行,正是在下。” 风扶摇眯了眼,防备的向后退了一步,轻笑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古月言闻言也不在意,深深的对风扶摇看了一眼,将手中的折扇交到风扶摇的手上,谦逊道:“您若是哪一天信了在下,尽管来找我!” 风扶摇瞥眼瞧着他从自己的身边穿过去,刚刚收回眼神,又听古月言笑说道:“今日令我两件诧异之事,竟然都是东家。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实力,在下倒是很愿意陪着您,亲眼看着您的未来!” 风扶摇眼眸闪过冷光,再投去视线,古月言已经离开很远。 “那人是你什么人!”墨白逮着那书生冷声质问,那书生犹豫半天,对墨白作揖,小声道:“那正是小生结拜的兄长,当真是个好人!” “好人。”风扶摇轻声重复,低低笑出声,抬起眼对墨白看着,轻声道:“他今日求的,尽数给他。” 墨白不情愿的点头,那书生正要给风扶摇作揖,被风扶摇拦了住,视线对那书生看了去,低声道:“只希望你日后,还能记住,天香客栈的恩情!” “这份恩情小生定会牢记在心!”那书生连连点头,偏偏作揖总是被风扶摇拦住,额头急的一阵虚汗。 风扶摇深深对他看了一眼,轻笑着收回了折扇,墨白沉了脸色对他看了一眼,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只见书生脸色惨白,铁青着脸,墨白这才放了他离开。 “东家。”墨白亲眼见到那书生离开,这才到风扶摇的身侧。 “你和他说什么了,吓成那样。”风扶摇不由好奇,墨白憋了笑,道:“我只是警告他今天没有看见东家,如果东家是女子的事情泄露,天香客栈可能会关门,寒门学子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我倒是没注意这点,多亏了你。”风扶摇点了点头,的确她是女子的身份不能让人知道,否则,日后这家客栈能不能存在,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东家说笑,在这里一天,我就是东家的小跟班,当然要替您想得周到了!”墨白笑的猥琐,风扶摇皱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你想要什么?” 墨白无奈的挑眉,索性对风扶摇摊开了手,无语道:“东家身上也擦了,手帕还我!” “哦。”风扶摇这才后知后觉,正要将手帕还给墨白,手忽然一转,朝上提了提,眯着眼对墨白看了去,“这条手帕,不像是你该有的。” “上面的手艺,很眼熟。”风扶摇沉了声音,只见墨白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会,低声道:“我和春画,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风扶摇轻轻一笑,将手帕换给了墨白,当墨白的手拿起那手帕之时,风扶摇冷声道:“我希望你,不会辜负她!” “你若只是无趣拿她逗乐,日后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风扶摇神情认真,墨白微愣,郑重的点头。 小心的收回了那手帕,附在风扶摇耳边小心问道:“东家你是不是被谁给骗了?” 风扶摇的眼神冷冷的扫了过去,墨白打了一个寒噤,缩了脖子再不敢说。 风扶摇定了神,回头对墨白看了去,”你是不是对那书生有什么意见?” 只见墨白哼了一声,傲娇的转了头:“我对书生这样的名称就很有意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6欺骗 风扶摇眯着眼嫌弃的对墨白扫了去,眼里闪过一分笑意。 她倒是忘记了,墨白是个纯正的武将。 轻轻摇着头,风扶摇转身就要下楼,耐不住墨白八爪鱼般的跟了来,凑在跟前小心问道:“东家,那本书,里面是什么?” 风扶摇脸上一红,轻咳一声没有回话。 墨白忍不住,接着问道:“那古月言,又是什么人?” “还有那个书生!东家你难得这么大方,有求必应的!他们,和您认识?” 墨白一出口抛出来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风扶摇脸色沉了沉,轻轻扯唇,“他们是能救我弟弟的人。” 墨白默了声,轻咳一声,脸色很是沉默。 风扶摇倒也没继续怪他,到了二楼,瞧见香儿忧郁的模样,叹息一声,对墨白冷声道:“至少程蒲哥哥的下落,希望你们能尽快查到。” “东家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上心!”墨白毫不犹豫的点头,带着风扶摇去了香儿身边,瞧着还空荡荡的桌子,不好意思的嘿嘿直乐:“我这就去给你们拿吃的!东家你们在这等会,很快!” 风扶摇无奈摇头,对上香儿紧张的视线,轻轻点头。 吃罢了饭,风扶摇带着香儿几人就要回程府,墨白前去找马车,只能由墨青出送。 离开前,抬眼对充满书香气的五层看了去,眼里浮现几分复杂,伸手护住藏在怀里的书本,眯了眯眼。 上了马车,经过墨白之时,耳边响起墨白沉稳的提醒:“几日前我瞧瞧见了春画,她的脸色很不好,特意交代我若是见到您,让您一定要早些回去。她说,想要让您看清,一些事。” 风扶摇心沉了沉,对墨白点了点头,吩咐了香儿离开。 能让春画这样嘱咐的事,究竟会是什么! 风扶摇离开后,墨忠将献殷勤的墨白给扯到后院,停止了饭食的供应,冷着一张脸好生询问。 “你是说,小公子,就是皇子殿下!”墨忠喜极而泣,当即跪在地上连声道:“天不亡我日月,这次,我们日月国有救了!” 墨青墨白对视一眼,只得同样跪在地上。 “陛下沉迷女色,向来不问国事,就算储君有了,国家能不能撑到储君即位都是个未知数!” 墨白小声嗤笑,墨忠眼泪未干,冷着脸严肃的对墨白盯着,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话,罪犯叛国!” “可是大哥,我正是因为对陛下不抱希望才会辞去朝中职务拜在蓝家军,这个国家...” “闭嘴!”墨忠气的当即握拳对墨白挥了去,恨声道:“这话我听到也就罢了!下回,若是再犯!别怪我不惦记兄弟情义!” 墨忠说罢愤然离去,墨白恨恨砸了地面,墨青冷着脸阻止,被墨白拉住,“墨青!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之所以离开朝堂就是为了离开那个昏庸无能的陛下!日月国在那样的皇帝手中终有一天会被天耀地星瓜分!朝中若不是一直有蓝将军撑着,陛下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躲在宫中醉生梦死?” “蓝将军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出生入死,甚至现在昏迷不醒,生死难测!可是我们的陛下呢!他除了担心蓝家军还会不会替他效力外他还担心了什么?他在乎过蓝将军的身体吗!这样的陛下,究竟还有什么理由要效忠这样的陛下!” “墨白!”墨青沉声打断,脸上的神色也很不好看,“不管怎样,他始终是我们的陛下!是我们曾发誓要效忠的主子!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会拼尽生命忠诚,我想墨将军,蓝将军他们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以后这种话,休要再提!” 墨青冷着脸,从地上起了身转身就走,墨白一个人留在后院,盯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我只知道对国家,对百姓而言,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君王!若有一天碰见明主,哪怕与你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再说风扶摇回了程府,程府上下已经得到了要离开的消息,气氛一片死沉。 香儿作为程府的丫鬟,还有很多事是需要处理的,因此,风扶摇让他们都去忙自己的事,独自一人回了房。 “跟了我一天,难道还不够吗?”风扶摇紧了紧手,声音也有些沙哑。 只见身后现出一个人影来,一方尴尬的走了出来。 “姑娘,有些事不是您想的那样,请您听我们解释!” 风扶摇冷笑一声,瞥了眼,回头对一方定定的看着,“解释?我想先问你们几个问题。凤宸就是风萧然,这件事你们早就知道,并给一直瞒着我,对不对?” 一方脸色略微僵硬,却又很快摇了头,“这件事属下也知道不久,庄主也并不是故意想要欺骗姑娘!” “这不是故意欺骗我这是什么?”风扶摇鼻尖一酸,眼眶很快盛满了泪水,“你知道什么样的伤害最痛吗?敌人给的切实的一刀,比不上你最信任的人一句话的背叛!我原本以为他是我最值得依靠的人,可是结果发现他根本就是一个刽子手!他为了轻忘忧,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欺骗我!甚至为了能得到我的信任,降低我的仇恨,竟然买通杀手组织故意演一场戏给我看!出现了一个大哥发现没有用,竟然带上了面具扮演另一个人!呵,这些也就罢了,是我傻我被欺骗被伤害都是理所应当!” “可是玲珑呢!他分明知道紫色瑞草对玲珑而言有多重要!那东西就在他手里!就在他手里!他竟然能瞒下来,任凭玲珑受尽苦楚!他竟然这样不在乎玲珑的命!他怎么能这样做!” 风扶摇渐渐地支撑不住身子,蹲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 一方从来见过风扶摇这样狼狈的模样,心里一紧,有些事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气氛太过压抑,一方一咬牙,对风扶摇道:“姑娘!无论如何庄主也因为您变得身体虚弱,此刻蛊毒发作,他危在旦夕!还请您能和属下去一趟,至少能让他安心!” “蛊毒发作?”风扶摇脸上带着泪,她气恼自己克制不住的担心,又生冷的嘲讽:“蛊毒发作也不是第一次了,若是说需要我的血,你大可以现在就拿!不过我想你们也根本不需要!过去的十几年里,他的身边早就有了能解毒的人,不是吗!” 风扶摇低着头使劲扇了自己的右脸,只为她一瞬间的心软担心而顿觉讽刺。 她说的人当然不是轻忘忧,过去的十几年里,那位绝色的美人,早就用自己的血养着他了,不是吗! 风扶摇转身便走,一方心里不断的摇头。 不是,庄主并非是要姑娘的血,庄主需要的是姑娘这个人。 哪怕姑娘在那里站着,庄主的心也能定下来!伤势也必然不会这样严重! 可是他现在如何开口,姑娘现在这个状态,只怕恨极了庄主,哪里还愿意去看一眼庄主呢! 叹息的转身,眼前压抑着冰冷气息之人令他惊了惊,“庄主!” 只见溪溪扶着凤宸就站在一方的身后,原本冷压诡谲的气息此刻全然消失不见,邪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令人心疼的失落。 “庄主,我去找姑娘!”溪溪看不过去就要朝风扶摇走过去,被凤宸一把拉了住,“别去!” “为什么!庄主你伤成这个样子,姑娘不可能会视而不见!”溪溪急的眼眶直掉眼泪,她实在看不了庄主此刻的神情,向来说一不二的庄主,什么时候这样落寞过! 凤宸的唇上毫无血色,眼神紧紧地对风扶摇的房间看着,狭长的眸子再不见一丝诡谲,整个人充满了脆弱。 方才风扶摇的话他都听见了,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针扎在他的心里。 他能想到她此刻有多痛,心里又有多不想见他! 或许,见到了他,才会真的让她更加难受。 “庄主!你说啊!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找姑娘!你为了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姑娘就是再生气,也一定会过来看你的!”溪溪鼻头哭的通红,这几日庄主连在梦里都在唤着姑娘的名字,甚至现在放心不下,顾不得自己虚弱的快要死掉的身子,特意来看姑娘,那又为什么不能让姑娘知道他的情况! “我舍不得让她更难过。”邪魅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疲惫,轻轻的弯了唇,“回吧!” 他只要确定她很平安就够了,至于其他,他舍不得。 舍不得再出现她的面前,在她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庄主。”溪溪看不过去,闭上了眼,回头看着风扶摇的房间,只觉寒了心。 再说风扶摇回了房间,身子疲惫的走不动路,无力的靠在门前,眼里的泪砸到地面。 为什么她要受这些苦!为什么她爱上的人,关心的人,都会一个又一个的离开她! 风玲珑于她而言不单单是弟弟,她甚至将风玲珑视为自己无缘出生的孩子,她将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玲珑的身上。 可是突然有人告诉她,她没有做到一个姐姐该做的,一直以来都是玲珑在配合着她,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到玲珑,自己却丝毫不知! 不但如此,那些人,连一个补偿的机会都不给她! 并且用现实,狠狠的给了她一击。 原来仅仅凭她,根本就不能为玲珑做什么,甚至,她连他的下落都没有资格知道! 大哥曾经是她生命里的一道光,而凤宸,更是照亮了她的全部希望,她以为,这束光是她最珍贵的礼物。 她小心的守着好不容易才偷来的幸福,可是结果,原来一切都是她的一个幻想! 风萧然是光,可他是别人的光,是轻忘忧,甚至是白霜的光。 他从来都没有属于过她。 风扶摇瘫软在地,两只手无力的附在冰凉的砖石上,眼泪顺着石缝流了出去。 她或许该庆幸的,至少,她还活着! 就着地上闭了眼,风扶摇唇角轻轻泛出一丝笑,至少她还有兰姨还有风娆。 那些令人委屈的事,她憋在心里太久了,她也想,和兰姨好好的说说了。 翌日卯时,香儿轻轻掀了棉帘进了屋,诧异的发现风扶摇已经穿戴整齐。 “小姐。”香儿低着声音唤了一句,情绪看起来很是低落。 “程蒲哥哥的下落已经在打听,干娘昨晚也和我聊过,程府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不需要这样难过。”风扶摇叹息一声走到香儿身边好言安慰,“本想将你留下的,不过,程蒲哥哥终究要回去程府,我想你也不会愿意留在辽北。” “小姐。”香儿脸色一红,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眼里划过几分紧张。 风扶摇轻轻一笑,“有些事我能看出来,我想干娘程蒲哥哥也定能感受出来。香儿,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该替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次。” 别像她一般,两世为人,都活的这样狼狈。 “奴婢谢小姐。”香儿支吾了半天,终究冒出了一句话,对着风扶摇福了礼,红着脸道:“小姐可要现在洗漱?” 风扶摇看向窗外,春季的天亮的早些,窗外之景朦胧胧的一层,别有一番感觉。 点了点头,“稍后还要向干娘干爹拜别,这个时候就怕已经晚了。” “老爷夫人也刚刚起来,小姐这个时候正好。”香儿麻利的帮她梳洗完毕,站在铜镜前,神情有些悲伤,“小姐今日就要回风府,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继续伺候小姐!” “会有机会的香儿,我想,至多三年,程府就能逃脱困境!”风扶摇握了握香儿的手,轻轻开口,眼里闪过讥讽。 峡山困境解决之时,就是程府回归之日。 只不过,那时他们再见,地点只怕是在京都! 一切准备有序,风扶摇整理自己的衣襟,轻轻勾着唇,走向书房,果然见到程夫人。 “风府环境复杂,以后,我们不在身边,你自己多加小心。”程夫人慈爱的握住风扶摇的手,向来严肃的口吻此刻变得异常慈爱。 风扶摇望着她眼底的黑肿,抿紧唇,点了点头,“干娘不用替我担心,风府不是之前的风府,摇儿也早不是原来的摇儿。” “府里日程紧张,摇儿知道干娘恪守礼节,万万不会同意摇儿出来相送。只是这一路远程,风餐露宿,峡山又道路崎岖,马车难以前行,摇儿不能随侍左右孝心难表。只想到干娘咳症未解,这里是昨夜摇儿凭借记忆写下的药方,待出了辽北城门,干娘寻了医馆打开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7回来了 风扶摇从怀里拿出叠好的纸张郑重的交到程夫人的手里,唇边泛着苦涩的笑,待程大人满脸叹息的进来后,郑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干娘父亲待摇儿恩重如山,摇儿虽不在身侧,但请父母亲记住,远在辽北,还有一个女儿在记挂着你们。一路艰辛,还请您,多加珍重!” “好孩子,快起来!”章嬷嬷看的眼眶通红,连忙扶了风扶摇起来,程大人八尺男儿自是不擅长这些煽情画面,心里感动由的程夫人和一众嬷嬷回应去了。 程夫人红着眼,几次张口,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点了头,让章嬷嬷带着风扶摇出了门。 风扶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哪怕她知道程府此次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可程家人,却的的确确要从她的身边离开,程家对她的照顾,给予她的温暖,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深吸了口气,风扶摇对陪着她一起出来的章嬷嬷看了去,不等她张口,章嬷嬷已经泣不成声,连连点头:“小姐你的心意老奴都明白,这一路上,老奴会照顾好老爷夫人,你放心。反倒是您,一个人在这如狼似虎的地方,才真让人放心不下!” “嬷嬷您不用担心我,这么长时间,我早就成长了。况且唐嬷嬷教我的东西我一直都记着,难道辽北的风府,还能比皇宫更为艰险吗!” 风扶摇抬起头对走来的唐嬷嬷看着,唐嬷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眼里浮现满意,轻轻点了点头。 颀长的身影伴随着初升的阳光走了来,章嬷嬷见了连忙寻了借口拉着唐嬷嬷走了,风扶摇抬起头与那双静谧的眸子对视,轻轻点了头。 温热的指腹忽然凑到了她的脸颊,轻轻拂去了她脸上的泪珠,程澈的脸色略微阴沉,无视风扶摇诧异的视线,吹了口哨,唤来一只白鸽,放在风扶摇的肩膀上,低声道:“这只名唤清风,是我饲养长大的信鸽,这只留给你。还有一只名唤霁月,留在我身边。它们彼此共有感应,若你有事,它能带信到我这里。” 风扶摇尚未说话,程澈接着道:“母亲应当给了你我们程家人专用的信纸,有了那信纸,无论天涯海角,只要程家人收到信都会回。因此,你相当于拥有了整个程氏血脉作为后盾,日后的路,若有困难,大可以放心依靠。” 风扶摇点头,正低头间,又听程澈道:“别忘了,你也是我们程家人!” 手指微顿,风扶摇刚刚平静下去的情绪又起了来,心中酸楚,喃喃道:“谢谢。” 脸庞忽然被捧了起来,风扶摇的哭着的脸出现在程澈的眼前,黑色的瞳孔微缩,低哑的声音略微气恼:“你的眼泪何时这样不值钱,下回再见,你的眼睛里,只能盛满希望!” 风扶摇被程澈这番举动吓到,心里却涌起一层温暖。 “上次那盘棋,我还没下得尽兴,日后若有机会,再不会让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程澈松开了手,阴沉的眼眸对她看了一眼,低声道:“下次再见。” 风扶摇心沉了沉,轻声回道:“下次再见。” 抓起肩膀上的那只白鸽,风扶摇心绪难平,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程澈道:“清风霁月,程澈哥哥,我希望下次再见,你也能够放下心中忧虑,霁月清风。” 松开手放飞了白鸽,风扶摇伸出两只手在脸颊微微浮动,对程澈扬起一个开朗的笑,发丝微动,风扶摇闭了眼,转身离去。 风扶摇不知道,她那一刻的笑颜,能让程澈,记住一辈子。 府门外,风府的马车正在门口等着,守在马车前白霜的脸,阴鸷深沉。 “小姐,请上车。”白霜僵硬的扶了她上车,语气里冒着蹭蹭的寒气。 然而风扶摇却没有注意,倚靠在马车内侧,打开车帘,清风在车外盘旋,见了车窗大开,透过车窗落到了风扶摇的肩膀上。 诧异于清风的灵性,风扶摇抚着它的羽毛,擦了眼泪。 她知道程澈今日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歉疚是什么,那是对她再次身不由己的道歉。 毕竟,是回风府还是跟着程家走,这些本约好半月后由她自己做决定。 只是不想,她的去留,干娘已经替她决定好。 但是这次的身不由己,她却非但没有感到恼怒,反而有着深深地感动。 因为她知道,干娘是不想让她为难,才会做了这个恶人。 “小姐,我们回来了。”白霜的声音再次从车外响起,风扶摇闭了眼,点了头,走出了马车。 再次踏上这块土地,这块名为风府的土地,风扶摇的心中五味陈杂。 可能气氛太过阴测,清风从她的身边飞了去,风扶摇松开了手,看向这里的眼神,变得冷漠。 抬起腿朝前走,冷不丁胳膊被撞了一下,低头去看,诧异的见白霜的手正僵在空中。 “好久没伺候小姐,竟然这般生疏了。”白霜自嘲的冷笑,风扶摇看向她眼底闪过歉疚。 白霜方才,是想要扶着她走的,就像,以前那样。 “小姐请吧。”白霜收回了手,不等风扶摇开口,抢先出声,对风扶摇扬了一个笑,只是那笑里,满是阴沉。 风扶摇下意识的朝白霜打量,不知为何,她只觉白霜的身上,充满了她不熟悉的东西。 原来白霜身上,没有的阴鸷。 “风萧然,他回来了吗?”风扶摇刚刚走了一步,忽然站住脚,沉声问道。 白霜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却很快收了起来,低声道:“大少爷事务繁忙,已经离开辽北。” “已经离开。”风扶摇心里一痛,又自嘲的笑笑。 昨日听一方说的那样严重,今日却已经远在辽北之外,想来,她又被骗了吧。 抬起脚步向前继续走,白霜的身影偶然出现在视线之内,风扶摇大脑一顿,忽然想起白霜与风萧然的事情来,心里一沉。 白霜会不会,是在因为她没有和风萧然说迎娶她的事,所以在生气? 这样一想,风扶摇恍然大悟。 那毕竟是白霜的终身大事,她却言而无信,白霜生气,也难怪会对她这般疏离。 拉住了白霜的手,风扶摇低声道:“近日我与大哥大吵一架,却是以后也不会再说话的了!你若是真的有那个心,去一趟念香苑,三婶会理解的!” “不用了小姐,奴婢自己的事,奴婢自己会处理。”白霜猛地拍开了她的手,冷冷开口,后又忽然想到什么,抬起眼对上风扶摇满脸的诧异,当即挤出了笑,柔声道:“奴婢还想要继续伺候小姐,大少爷的事,日后再说。” “你...”风扶摇皱起了眉,老实说白霜的笑,比任何时候都让她感到浑身难受。 “小姐,老夫人还在等您,您快去吧,回来第一天,不能再让老夫人生气。”白霜伸出手扶住风扶摇,轻笑着开口,逼得风扶摇不得不向前走,转开话题。 与此同时程府忙的不可开交,规整家当,解散不愿走的仆从,一切程夫人都亲力亲为。 好容易得了空,询问了香儿风扶摇昨日的心情,坐在椅子上深深叹口气,“那孩子这般的懂事,我真是有心想要将她带在身边。” “可是夫人想的是,这一时放在远处,就能换来一辈子在身侧,是不是?”章嬷嬷此时已然擦干了眼泪,笑着给程夫人倒了一杯茶。 程夫人心事被说破,脸上略微尴尬,对章嬷嬷叹道:“这么多年,还是你最知我心。” “陛下圣音刚落,便出了这样的事。摇儿究竟有没有以女儿的名义记录程府族谱尚未可知,我求的,就是那个万一的疏忽。” 程夫人话音刚落,唐嬷嬷走了来,听到程夫人这番话,眼里浮现不赞同,张了口,却又只得作罢。 “夫人,风大人送来了好些礼物和书籍,不知要放入哪个行囊里?”唐嬷嬷不卑不亢的询问,程夫人神色叹息,摇了摇头:“那些礼物此刻收了也只是路上的累赘,书籍替老爷留下,其他的退回去吧。” 程夫人闭上了眼,显然心情又低落了几分:“将行囊都检查一遍,只挑拣一些需要的东西,繁琐的大物件都放下吧!” “全部都带走,一件不留!”程澈阴沉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程夫人略微诧异,只听程澈低声道:“难道母亲要让我们程家陷入贪污的污名中吗?” 程夫人奇怪皱眉,忽然明白,郑重的点头:“是母亲疏忽了,嬷嬷,府里越是重要珍贵的东西越要收拾,切不可留下任何东西!” 唐嬷嬷沉稳点头,正商量间,只听香儿急匆匆闯进来,对程夫人道:“小姐方才派人给夫人送来一封信,只说夫人定要亲自阅览!” “那孩子的信?”程夫人伸手接了,一打开,只见上面写了几行清秀的小字:珍贵物留,徒惹贪名,市井多为长嘴之民,朝堂多为多心之人,望程府离去,如父亲贤名一般,清廉如风,不留灰尘! 程夫人看后将那封信递给程澈,眼里含着笑,“你与她,当真心意相通。” “清醒之人皆有此言,不过几分聪慧罢了。”程澈嗤笑一声很不赞同,然而他耳尖颜色的变化,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 程夫人轻轻笑了笑,神情却很是疲惫:“如今母亲真的是老了,竟然连这些事都想不通透,差一点就犯下大错。” “母亲您只是累了,您的心思都在程蒲身上,如何能兼顾这边!昨夜一夜未睡,今日早些歇着吧。” 章嬷嬷眼见着程澈收了那封信在怀,后竟主动扶住夫人,便是要带夫人去休息的意思。 眼里含着几分感动,自从那件事后,大少爷十年来再没有对夫人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 不单单是章嬷嬷,就连程夫人,都只觉恍如梦境。 “二弟的下落众人都在查,母亲安心吧!”程澈低声开口,安了程夫人大半的心。 既然程澈亲自扶着程夫人歇息,章嬷嬷自然便留下来,给他们多一些母子独处的时间。 眼瞧着唐嬷嬷,好奇的问道:“大少爷方才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听不懂?” “那些重的东西留下,虽然失了钱财,可是不是能减轻不少负担吗?” 唐嬷嬷鄙夷的对章嬷嬷瞪了去,嘲笑道:“你也知那些物件等于钱财,我程府多么有钱,才会在离开之时什么都不要!若是留下那些大物件,只会被有心之人说成程府家大业大,这些东西都看不上眼随地可丢。程家一门书香,何时有那样多的银钱!若是真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想,还不是贪污所得!大人为官清廉,这么多年都是靠着陛下与慧贵妃时常的赏赐方才撑得起这样的府邸,清廉至此何故平白招惹贪名!” “原来是这样!”章嬷嬷恍然大悟,“呸!要不说那些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呢!竟然这样诬陷我们大人!” 章嬷嬷气的冷哼,唐嬷嬷无奈对她看了眼,继续忙着收拾。 “三小姐!那不是三小姐吗?三小姐竟然回来了!你们说,大姨娘说的那事,可是真的?” “嘘,三小姐对我们看着呢,别说了!” “嘁,不就一个已经失身的破烂货,等会指不定就被老夫人给轰出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周边窃窃私语之声以及对她投来各种视线令风扶摇浑身不舒服,皱起眉冷着眼对那群丫鬟扫了去,对上她冷冽的视线,方才说的热闹的丫鬟立刻噤若寒蝉,缩了脖子就当看不见。 待风扶摇转了身,又伸长了脖子指指点点,不屑的哼道:“也就现在还能耍一耍大小姐威风,等会可就看着好戏吧!哼!” “白霜,你可知她们所说为何事?”风扶摇沉了声音,白霜摇头,低声道:“奴婢不知。” 风扶摇眸子微沉,抬眼看向那“生机盎然”的福禄园,扯了扯唇。 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鸿门宴! “小姐,我们该进去了。”白霜压下眼里闪过的兴奋,扶着风扶摇的手就要踏上福禄园湿漉漉的地面。 然而就在此时,不速之客跑了来,惊呼道:“小姐!” “春画!”望着来人,风扶摇唇角微扬,半年前她不会想到,今日看到春画,她竟会这样高兴。 “春画你可好?”风扶摇轻声询问,语气里含着歉疚。 她不在的日子里,也不知春画和桂嬷嬷有没有被欺负。 春画摇头,对上风扶摇的眼神,眼眶忽的就红了。 她本没有打算哭的,然而此刻,她却无法忍住情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3太过激动 嫣儿闭上了眼,再睁开之时,眼里露出坚定,“况且,我也有为自己做过一些努力,可是并没有什么用,丽姐,这一身轻纱,这份温婉,我学了七年,还是不能走进庄主的心里,也未曾成为第二个轻忘忧。如今,我却再也不愿强迫自己学习姑娘的气质,我就是我,哪怕我学的再像,也不能代替那个人走到谁的心里。” “这一身轻纱我不要了,待事情结束,我便会离开这里,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丽姐,在这里,我先向您请辞。” 嫣儿重重的跪在地上,对丽姐磕了三个头,“这些年您对我的恩情,嫣儿铭记在心。” “起来吧。”丽姐叹息一声,“从你央求我见一见风扶摇之时,我就猜到了你的决心。” “也罢,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虽一直都担心你成为第二个我,可现在看来,你比我要潇洒豁达的多。既然得不到,就去找寻自己新的天空吧。”丽姐扶起了地上跪着的嫣儿,“今日我就会回咸城,找到了那个东西,我就交给你。我想你也愿意,这件事情在你的帮助下彻底结束。” “多谢丽姐。”嫣儿眼里含着泪,恭敬的福了礼。 褪下一身轻纱,嫣儿擦干了眼泪,回头对远处依稀能见的紫色身影望了去,深吸口气,转身离开。 再说风扶摇满脑子与丽姐的对话,只顾着低头走也不知究竟走到了哪里,再抬起头,凤宸与一绝美女子纠缠的画面在眼前出现,凤宸的手握在那女子的手上,竟是那般温柔的模样,风扶摇只觉心里一突,更觉刺眼,莫名的生出火,冷着脸转了身。 “庄主您身上的蛊毒发作的越发快速,无论如何都不能强撑,您就和我行事吧!虽然不知效果如何,可就连轻大夫都说一定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凤宸眯着眼盯着冷芯恬不知耻死死抓住他的手,皱眉道:“松手。” “不!”冷芯忽然对凤宸抱了过去,娇媚道:“我不松手!庄主我愿意的!哪怕只是和您春宵一度我也愿意!庄主您为了那个没用的女人不但牺牲了好几次机会,更是差点耗尽了内力!您真的够了,不要再为了她做什么了!” 轰的一声,冷芯被毫不留情的甩到了地面,周边的大树咔擦一声断了半截,菲薄的唇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修长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咙,幽冷的声线像是来自地狱的低语,“为了她本尊愿意做任何事,她没用可她还有本尊,冷芯,若不是看在旧情,冲这番话,你早就该死!” “我哪里比不上她!我武功比她高,长得比她娇媚,对您更是愿意牺牲一切包括生命!遇见您的时间也比她要早!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 冷芯疯了一般的对凤宸扑了过去,却只见紫色的衣角从眼前一闪而过,嘲讽的声音落在了耳里:“你哪一点,都比不上她!” 黑色镶金的靴子向前走了几步,忽又停了脚步,回头幽幽道:“她出生的那天本尊就已经认识了她,就算是时间,你也没有她早。” 天色渐黑,风扶摇吃罢了晚饭一个人沉默的回了房间,溪溪本下定了决心不搭理她,架不住爱操心的性子,眼瞧着风扶摇的脸色不对,放下了筷子就想要跟上去,被自家哥哥一把抓了住。 “哥你干什么!我要去看看!”一双柳叶眉生气的对一方瞪着,然而一方却没有像以往调笑她爱操心然后松开手,反而冷着一张脸站起身,对其他人点了点头,拉着溪溪就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望着一方铁青的脸色,溪溪仔细想了良久,最后犹豫的开口:“哥,我最近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呀?” 一方听了她这话下意识的就想笑,嘴皮扯了一下,忽然又收了回去,沉着脸色握住了溪溪的肩膀,低声道:“家里来了信,我们要回去了!” 溪溪的脸瞬间变的僵硬,一把拍开了一方的手,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方已经打断了她:“不仅仅是家里的事,这次,是我们的责任。” “一出生就注定要承担的责任!” 一方的话响在溪溪的耳朵里,溪溪猛地捂住了耳朵,回头对一方吐着舌头,怒道:“我听不见!” 正巧甲越此时正朝着他们走了来,溪溪张开手扑向了甲越,顺势躲在了甲越的身后,对一方哼道:“你要回自己回!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好事,你的责任比我重大,我这个小苗苗,你就放过我吧!” 甲越什么时候和溪溪这样亲近过,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听着他们兄妹之间的对话,眼睛一亮,大声道:“你们要回去了?我可以陪着你们回去啊!丑女婿总是要见丈母娘的!” “呸!”溪溪啐了他一声,收回了手正要迈腿,瞧着一方满眼凝重的神色,眼珠子一转,忽然对一脸失落的甲越扬了笑,“你想去也行啊!打扮的丑一点,和我一起回家!” “溪溪!”一方皱紧了眉,对溪溪猛地呵斥一声,溪溪凌了脸色,哼了一声转过身,瞪大眼睛道:“要是甲越不去,我也不回去!” 说罢转身就走,一方瞧着她的背影,重重的叹口气,“胡闹!” “喂,喂喂,我的大兄弟!”甲越伸手对自己的鼻子指着,笑嘻嘻的对气急的一方谄媚道:“不知道夫人老爷都喜欢什么?做兄弟的可要帮帮我!” 一方无奈的扶额,抬眼望着兴高采烈到白痴样的甲越望着,伸手对自己的脖子划了划,低声道:“他们喜欢这个!” “你要是真的跟我们过去,你就没命回来了!”一方深呼口气,叹息道:“我那个妹妹就是任性,就是随口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说罢不顾一脸失望的甲越,踩着大树连忙对溪溪追了过去。 再说风扶摇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也顾不得梳洗,倒头躺在了床上,满脑子都是凤宸与那女子相握着手的画面,伸手抚向自己的心口,是因为她的手指在疼吗,所以连带着她的心,也很难受! 眼睛干的难受,伸出胳膊护住了眼睛,床边忽然陷下了一块,当着眼睛的手也被轻柔的握在了掌心里,风扶摇睁开了眼,瞬间的酸涩令她眼前一片清雾,氤氲中,花了的紫色身影正泛着柔情的眸子对她望着。 “爱哭鬼,一点疼都受不了。”薄唇轻勾,微凉的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手里已经将她手上的纱布小心的扯了下去,为了能方便她躺着,颀长的身子只得侧着身躯略弯。 “你来做什么。”风扶摇的声音含着几分哭腔,想要收回手,然而手腕已经被他早有察觉的扣了住。 “怎么,不想要解毒了?”迤逦的声线拖着轻笑,风扶摇嘴巴微张,却没有说话。 手指上传来一阵疼痛,风扶摇下意识的起了身,撞到了他的怀里,耳边想起戏谑的声音:“这样着急投怀送抱?真不知道四年来都是怎么过的。” 风扶摇气的脸色一片红晕,收了手就推开他,却诧异的发现她的手指竟然能动了。 脸色有些犹豫的对那张魅惑的脸望着,忍了忍,没有说话。 窗外天色渐晚,气氛尴尬间,却不想紫色的身影竟是躺在了床上,只留给她坐下的位置,风扶摇瞪大眼对他盯着,只见他幽幽的视线泛着光,脸上带着无辜:“总不能让本尊睡在外面?” “这里是本尊的房间。”凤宸撇了撇嘴,幽幽的,又闭上了眼。 风扶摇望着他欠揍的脸,差点没忍住一脚踹上去。 她分明记得他该是有洁癖的,现在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若是不想和本尊共处一室,门在那里,还开着。”凤宸睁开了一条小缝,墨色的眸子含着几分无奈,瞧了许久,倒是不想眼前的女人竟是踢开了他的腿,仰头就躺在了床上,翻了身背对着他,被子被她抱在怀里,一点都没给他留的意思。 狭长的眼里闪过璀璨的光,唇角微扬,伸了手对着她探了过去。 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风扶摇更是搂紧了怀里的被子,令人诧异的是,那双手的目的却不是被子,一个伸手,覆上了她的腰肢一使劲将她给楼到了怀里。 鼻尖瞬间沁满的清香令她一瞬间的不清醒,气恼的偏过头,正对上他如斯的脸庞,眼神微怔。 “松手!”风扶摇冷着声音对他盯着,本做好了僵持的准备,却不想腰间的手当真放了下去,手里一个翻转,被子的一角被他给掀了过去,只听耳边幽幽道:“摇儿真是冷血,不给被子也不给人,如此,本尊只能动手抢了。” “都给你!”风扶摇莫名的生了气,将被子全都塞进了他的怀里,差点将自己从床上挤掉下去。 枕头被子都不要了,风扶摇憋着气躺在了床上。 四年来她当男人当惯了,学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该厚脸皮的时候就要不要脸。 三月的气温在外面待一宿她定是会着凉,没道理为了一时之气让自己受罪。 风扶摇这样想着,自是心安理得的闭了眼。 渐渐的,过了两个时辰,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魅惑的眸子睁开一条小缝,撑住了头,翻个身对睡着的她盯着。 一双刚刚恢复的小手无意识的在床上四处抓着,抓到被单拉不起来,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哼哼的声音。 菲薄的唇扬了清浅的弧度,抓住了她转向空中挥舞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放在被子上,眯着眼饶有兴趣的对她盯着。 却不想,好不容易抓到了被子的手掂量了一下重量,竟然松了开,转而朝向更温暖的地方探了去。 微凉的手探到了他的肚子,像是终于找到了温暖的巢穴,一整个小身子快速的朝着他蹭了过去。 墨色的眸子闪过诧异,只见那小女人已经彻底缩到了他的身边,两只手对着他的身上搭着,嘴里发着哼哼唧唧的声音,享受的表情好似很满足的样子。 菲薄的唇不自觉得弯起一个弧度,放下撑着头的手,低下头对着她的额头亲了亲。 宠溺的对她望着,擦了她嘴角的口水,被子拉开往她身上一盖,伸了手隔着被子将她楼到了怀里。 头抵着她的脑袋,嗅着她的体香,诡谲的眸子终于缓缓闭了去。 翌日醒来,风扶摇睁开眼,落进了一双染笑的眸子里。 胳膊上一阵清凉,风扶摇低头去看,只见她的身上只有一件里衣,慌忙抱了被子遮住身子,一双眼冒着火对他瞪着,一句话也不说,就朝他定定的望着。 无奈的轻叹,凤宸瞥了眼对她警惕的模样瞅着,幽幽道:“若是不想解毒,本尊也不拦你。” “卯时便起,本尊也困了,摇儿若是不想解毒,本尊便继续睡了。”说罢,那张魅惑的脸竟真的重新靠在了床上,阖上了眼。 风扶摇愣了愣,偏着头对他望着,床上躺着的人当真闭上了眼,呼吸声极轻,一点声音都没有,倒像是真的睡着了。 犹豫的伸手推了推他,阖眼而睡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他真的不打算理她了?风扶摇心里有些忐忑也有些后悔。 她身上的毒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这几日身体的确总是使不上力,并且她花了四年时间辛苦学习才积攒的那么一点内力,也一点影子都找不到了。 凑近了他的脸,风扶摇对他看了眼,额前浮现一层薄汗。 这毒,她真的要解开的!现在再让他给自己解毒能行吗? 手对着他的后背伸了去,却僵在空中没敢下落。 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做出那样的事! 要不然今日就算了?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就被风扶摇否定,今日不解开,谁知道以后他还给不给解,毕竟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风扶摇的手在空中忽上忽下,现出来的影子落在那妖魅的眸子里,唇角微扬,一个眼神朝屋檐上盯了去,冻的偷看的溪溪浑身打颤。 趁着风扶摇没看见,那双眸子又阖了上,而屋檐上的溪溪,则是认命的跳了下来。 天知道她只是心里生气想看庄主和姑娘的花花场面调解自己的心情,结果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事,她能后悔吗! 心情太过激动,手上的力道令手指一疼,风扶摇慌忙收回了手。 回头对睡觉的身影望了一眼,皱了眉,嘴唇微微鼓起,索性就从床上起了来。 大不了这次就算了,这次不行下次还能想想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8不会有事的! 握住了风扶摇的手,“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奴婢有些话想要...” “我想小姐知道你很想她,我也知道你有很多的话想要和小姐说,但是此刻还是先给老夫人请安的好!” 白霜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冷冷开口。 白霜话语里传来的不满令风扶摇略微诧异,若是以往,白霜不该生这样大的气才对。 “二老爷方才特意让小桂子带的话,小姐若是回了来先休息,老夫人此刻只怕还没醒,你急什么!” 春画眯着眼冷声嘲讽,看向风扶摇的眼神带着急切,“小姐!” “祖母这稍后来请罪也罢,我们先回紫风阁。”风扶摇对春画扬了一个笑,回头又对白霜安抚道:“久离家刚回本该巳时初刻向长辈请安,此时方才辰时,到底不合规矩,我们先回了紫风阁可好?” 风扶摇这话里已经带上了商量的语气,春画皱着眉满眼不赞同的对风扶摇看着,小姐是主子,本不该这样让着丫鬟。 然而春画知道白霜与小姐之间关系非比寻常,自己论起来还是犯过错的,没有理由劝谏,只得闭了口。 “这些规矩我这样的丫鬟哪里晓得,小姐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奴婢也只有遵从的命。小姐请吧!” 却不想白霜语气冷嘲,话语里满是强调主仆,这样陌生的白霜还是让风扶摇顿感不适。 “你知道自己是丫鬟就好,小姐待我们已经足够亲近,做人要知道知足,可千万别得寸进尺。” 春画冷言相对,一时间白霜春画两人僵持不下,这样的场景风扶摇倒是久违了。 风扶摇皱眉对两人看着,只是,如今她们之间的针锋相对好似和记忆中的很是不同。 无论是春画还是白霜,言语之间到都透着隐讽,话中带话。 “几日不见你们又这般争执,回了院子可要让桂嬷嬷好好给你们整顿整顿!” 风扶摇刻意带着笑,牵着白霜与春画,笑道:“行了,我们回吧!” 春画低声应了,视线对白霜冷冷刺了去,终究还是顺从的跟着风扶摇回了紫风阁。 再说紫风阁,收到消息的桂嬷嬷惊喜的带着一众丫鬟在院门外迎接,见了风扶摇,左看右看,喜极而泣。 “小姐您没事就好!老奴一直在等着您回来!终于等到这一天!”桂嬷嬷擦着眼角的泪,连连招呼丫鬟们收拾,“小姐早饭可食过?老奴新学了一道菜,可要小露一手做给您吃!” 风扶摇只点着头连连应声,听着桂嬷嬷和屋里的小丫鬟一言一语,眼眶忍不住蒙上一层雾。 “我说春画去哪了,原来是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回来了!”紫风阁正喜气洋洋,棉帘外风娆的声音传了来,风扶摇心里一动,扬了笑,擦了脸上的泪水,嗔笑道:“说谁不知天高地厚呢!” “说你呢!出去这样多时间,竟然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写!好一个薄情寡义的三姐!”风娆一双杏眼透着怒气,瞪了风扶摇几眼,唇角却又抑制不住的扬了起来,哼道:“看来外面过得是挺顺心的,竟然比原先还要白胖!” “白胖这个词我听着可不喜欢!”风扶摇轻轻一笑,一伸手,抱紧了风娆的身子,低声道:“四妹,我回来了!” 这样深情的呢喃令风娆浑身不适,没好气的将风扶摇推了开,哼道:“嘛呢!一回来就这么煽情,回来就回来了呗!还指望我给你献吻啊!该干嘛干嘛去!” 扑哧一声,风扶摇笑了开,视线落在风娆的身上,环视紫风阁里的春画,白霜,桂嬷嬷,以及一众小丫鬟,心里被一层温暖包裹。 至少,她还有这里。 “别这么如狼似虎的对我看着!对了,我娘在后面,这会子也该到了,别让我娘来找你,自己主动和我一起出去吧!”风娆双手叉腰,挑着眉眼就对风扶摇气恼开口,“我娘心里就只有你!听说你回来,连我都顾不得了,着急忙慌的跑了来。” “可是,显然你比兰姨要快得多。”风扶摇唇角笑的温暖,趁风娆发飙之前,拉住风娆的手,轻声道:“我们去迎接兰姨。” “小姐!”春画忽然唤了她一句,风扶摇奇怪的对她看着,“怎么了?” 春画两手紧握,抿了唇,神情好似有什么话急切的想要和风扶摇说,可对上风扶摇的视线,最终叹了气,恼恨道:“没什么!” “你这丫鬟怎么回事!一早起来不和我说一声自己跑来接她也就算了,现在又怎么了!难道几日不见,还对她这么个薄情寡义的人有了占有欲,不给人瞧了?” 风娆最受不住这样扭扭捏捏的情况,气急的开口:“有什么话赶紧说!” 春画张了张口,看着风扶摇一脸喜色却又说不出口,摇头道:“奴婢无事。” “越发奇怪了!罢了!你跟着我们一起来吧!”风娆哼了一声,拉着风扶摇就出了门,气恼道:“你这里的丫鬟当真与你一样喜怒无常!本就是自己眼巴巴的跑来紫东阁的,开始干活还算尽心,可就在前几日,忽然什么都不愿意干,平时也好像躲着我娘似的。我娘说她这是想你了。你看你自己这一出去潇洒,可不是给我惹了许多麻烦!” 风娆一边拉着风扶摇一边嘴里絮絮叨叨的,风扶摇听着忍不住弯唇,回头对在屋内踌躇的春画感激的瞧了,她竟不知,春画也为了她做了这样多事。 “娘!”风娆忽然激动起来,对门口大声疾呼,风扶摇收回眼神视线落在远远走来的兰姨身上。 只见兰姨身着淡紫色的衣裙,珍珠耳坠在耳边摇晃,阳光轻柔的倾斜,衬得兰姨娘越发的端庄温柔。 “兰姨。”风扶摇低着头忽的跪在了地上,低声道:“摇儿回来了。” “摇儿,地上凉,快起来!”兰姨娘眼眶通红,连连点头,扶着风扶摇从地上起来,“你可知兰姨一直在等你!” 风扶摇拼命地点头,终于受不住一把抱住了兰姨娘,呜咽道:“摇儿让你们担心了!” 兰姨娘轻柔的拍着她的肩膀,这一幕看的桂嬷嬷两眼冒泪。 春画冷着眼瞧着兰姨娘轻拍风扶摇的手,脸上冰冷的表情与感动不能自已的桂嬷嬷王奶娘形成对比,恍然间,她在这个屋子内,发现了与她情绪相同的人,白霜! 对上春画的视线,白霜讽刺的回了一眼,作势就要出去。 春画盯着她的行动,眼神微眯,在白霜出去前走到白霜的面前。 “怎么,方才骂的不够,现在还想提醒我,我与你一样,永远只是一个奴婢?”白霜讥讽开口,令人诧异的是,春画竟没有生气。 春画冷眼瞧着白霜满脸的不甘,冷冷扯唇:“我本就是风府的家生子,是风府的奴婢。你要知道在风府,能有小姐这样的主子,已经极为难得。太过得寸进尺,只会让你自己越陷越深!” “昨日我看到你与金菊在一起,金菊是二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丫鬟,你去那做什么我不想问。我只想提醒你,你别忘了这么多年和小姐的情谊,以及你自己的本分!” 说罢,春画扯唇转身,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摇儿,你,你的身子,可好?”兰姨娘犹豫的开口,风扶摇奇怪的对兰姨娘看着,点了点头,笑道:“摇儿很好,兰姨不用担心!” “当真?”兰姨娘不放心的重复问,风扶摇皱起了眉,兰姨并不是一个会这样纠结的人。 “好了娘!你看她这个样子像是有事吗!若当真不妥,哪里还能这样喜笑颜开的!”风娆忍不住出声,将风扶摇给拉到了身后,鼓着气呼呼的样子。 气氛有些奇怪,风扶摇想起那些丫鬟说的话,脑子一闪,眯起了眼。 看起来,至少那件事,不是风萧然做的! 唇角冷勾,风扶摇拍了拍风娆,走到兰姨娘的面前,轻声道:“兰姨,我明白你们说的何事。放心,摇儿没事。” 兰姨娘见她这样笃定,脸上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欣慰的点头,“摇儿总算回来,娆儿,我与你一同去祠堂给列祖列宗磕头。” 风娆脆声应了,对风扶摇瞧了瞧,抬了下巴,这才老老实实的跟着兰姨娘去了。 耳边响起嘲讽的嗤笑,风扶摇回头,诧异的发现春画的冷笑的眼神。 不适的皱起眉,风扶摇问道:“春画你这是什么态度?” 春画见她出声,连忙低了头,却在风扶摇要离开之时,拉住了风扶摇的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低声道:“奴婢有事要和您说!” 春画将风扶摇拉到了一边,白霜眼神一闪,想要跟上去,却不料被桂嬷嬷拉了住,“香儿按理来说也该回来,如何不见人?” 白霜眼眸里闪过狠毒,冷冷一笑,抽回了手,“她在何处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是别人安插进风府的眼线罢了,那样在意做什么。” 无视桂嬷嬷惊讶的视线,白霜抬了脚就要追上风扶摇,却不料人早已不见踪影。 巳时已至,风扶摇恍恍惚惚的出了来,春画担心的扶着风扶摇,对上桂嬷嬷询问的视线,歉疚道:“小姐失了魂。”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会做事!”桂嬷嬷怒斥,气的就要伸手打她,吵嚷之声令风扶摇难受之极,厉声道:“够了!” 桂嬷嬷当即收回了手,担心的问道:“小姐您...” “行了,巳时已经到了,再不去,祖母就该生气了!”风扶摇皱眉打断了桂嬷嬷的问话,闭上了眼,不敢回想春画方才说的事。 “三小姐!他们说的果然没错,三小姐真的回来了!” 经过相思廊,丫鬟们躲着她的身影窃窃私语,这些话落进风扶摇的耳里,阻止了要发作的春画,风扶摇黑色的瞳孔里浮现讥诮,冷冽一闪而过,对春画低声道:“告诉三婶,她说的合作,就现在!” 春画瞥眼见风扶摇这般笃定,连忙点头,警告的盯了白霜一眼,转身离了去。 “小姐,您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霜微微挑眉,压下眼里的冷漠,笑着对风扶摇问道。 风扶摇但笑不语,视线从身后那群嚼舌根的丫鬟身上一一扫过,威严的气势令白霜下意识退后三步。 抬头看了阴暗的天空,风扶摇扯了唇,轻声道:“走吧!” 与此同时,赤练山庄也并不平静,凤宸痛苦的低吼再次响彻天空,溪溪紧张的拉着甲越的衣袖,焦急道:“庄主到底怎么样了!” 甲越拧紧了眉,握紧了溪溪的手,低声道:“庄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站在一旁的丽姐眉间紧皱,视线阴沉的看向被打晕在树侧的老大夫,若不是这个大夫对庄主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庄主又怎么会自责至此! “庄主!为什么您到现在也不要我的血!为什么您口口声声里还是风扶摇那个贱女人!她能给您的芯儿都能给您!芯儿回来了,风扶摇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冷芯跪在地上一脸不甘的对发疯的凤宸盯着,她不愿意相信,庄主哪怕神志不清嘴里喊着的也不是她的名字! “你说什么!”霍然间,静谧的眸子妖魅的睁开,迸出一丝粲然的冷光,墨色的瞳孔猛然缩小,修长的手一把抓住了冷芯的脖子,不耐的嗤笑道:“就凭你,也敢议论本尊的女人?冷芯,她能给本尊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 “她不过能在您虚弱之际给您鲜血缓解痛苦罢了!这点芯儿几年前就能做到!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是芯儿不能给的!” 冷芯不甘的质问,脖子上的力道加重,整个人被毫不留情的抛出,低缓的声线充满了柔情:“本尊不需要她的血,她能给的,是本尊的未来!” 冷芯心中一颤,不可置信的对凤宸盯着,眸子里泛出苦涩,厉声道:“您的未来!哈哈哈,她能给您未来!骄傲如您,您的未来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来给!庄主!我不信您不需要血!我冷芯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自认为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了解您的人!” 冷芯眼中闪过疯狂,毫不留情的咬下自己的血肉,胳膊上霎时间鲜血涌动,冷芯抬着手,对庄主大声道:“庄主!这是我冷芯的血!只要您喝了我的血,您就不会痛苦!您的蛊毒,只有我能解!哪怕轻忘忧都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你!更别说她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9背叛 “啊!庄主你!”黑色的影子霍然出现在眼前,不等冷芯反应,整个人被强硬的抓住硬生生穿过屋檐的瓦砾,脸上身上霎时间伤痕无数,喉咙猛然一痛,竟是发不出声来,只听耳边响起幽暗低吟之语:“你这般肮脏之人,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凤宸毫不留情的将冷芯狠狠摔下,冷芯径直砸入地面,劈头的痛苦伴随着鲜血传至神经,轰鸣声中,只听凤宸冷嗤道:“遇见她前,任你所为,遇见她后,本尊哪怕受尽苦楚,也绝不背叛她哪怕一二!” 冷芯的脸砸进了地面,全身的骨骼错位,狼狈至极,待溪溪等人闯进来将她扶起之时,冷芯拼尽了最后的声线,讥讽道:“从一开始,您就是背叛,咳咳咳,呕。” 凤宸神色猛地一僵,狂躁的神情忽然停了下来,然而这瞬间的冷寂,并不是什么好预兆。 邪魅的眼睛满布痛苦,随着蛊毒发作,凤宸的胳膊沿至额前,青筋暴动,发丝散落,凤宸像是处于极为危险的边沿,只要有人稍微刺激,就会立即发作。 “冷芯姐!”溪溪瞪大了眸子盯着冷芯吐出来满地的鲜血,此刻冷芯的身上,早已不能再看,然而她更心疼庄主此时的状况,询问的看向丽姐,一闭眼,带着冷芯出了去。 此刻风府,风扶摇抬起脚踏上福禄园湿漉漉的地面,唇边含着冷笑。 福禄园外,丫鬟的数量好似比她离开前,变得更多。 “三小姐!”丫鬟们低着头恭敬的对风扶摇行了礼,扯了唇,风扶摇不得不感叹奎阿婆教导有方,哪怕此刻她声名狼藉,这些丫鬟的神情也不敢有一丝的松动。 “小姐请。”白霜眼里浮现暗芒,伸出手替她撩开了帘子的一角,笑着对风扶摇做了个请的手势。 风扶摇眯着眼对白霜盯着,白霜此时,倒显得尤为高兴。 心里向下沉了沉,亲自伸了手,挥开了那道棉帘。 人刚刚踏进屋门,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怒喝:“把这个不孝女给我拿下!” 只听身边守着的小厮低头喝了一声:“三小姐对不住!”她的胳膊就被三个小厮牢牢的架住,福禄园里第二道棉帘被快速打了开,映入眼帘的,是老太太阴沉的眼神以及,大姨娘和满脸得意的风水月。 “三小姐对不住!”又听一声道歉,小腿猛地被踢了一脚,腿上一疼,砸在了地面磕的生疼。 冷眼对场上几人扫了去,风扶摇冷声嗤笑,厉声问道:“不知祖母对摇儿这般,是为何事!” “你还有脸问什么事!风扶摇!你这样不干不净的回来,脏的可是我们风家的脸!” 不等老夫人开口,大姨娘大笑着到风扶摇的面前,冷声嘲讽。 “风府什么时候,姨娘也能拦在嫡女面前,这般疾言厉色!” 风扶摇眯眼冷声嘲讽,一字一顿,逼得大姨娘心生怒气,扭着一张脸,咬牙低喝:“风扶摇你好样的!” 大姨娘眼里喷着火,然而此时在老太太的面前,她又不敢继续放肆。 “风扶摇!你说谁呢!嫡女!你也配!你,你这个破烂货,让你是风府的嫡女,风府才当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风水月瞪大了眼对着风扶摇冷声大喝,妖艳的脸满是恨意,一双眼神径直对着风扶摇瞪着,扭曲着脸霎时狰狞。 风扶摇眉间微挑,眼睑眯起一道冷芒,抬起眼对风水月幽幽一撇,笑的阴测:“二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伸出手轻轻擦了嘴角,风水月眼眸瞬间瞪大,啊的尖叫一声,竟是跌坐在地,慌忙向后爬,鼻涕流到脸颊,顾不得擦干,惊慌的抓住老太太的衣襟,委屈道:“祖母!风扶摇她竟然威胁我!她!她!” “风水月,你为什么不敢继续说,我是什么?”风扶摇阴沉一笑,眯起眼对风水月盯着,风水月眼泪被吓了出来,死死地抓住老太太的衣襟,对上所有人疑问的眼神,咬着唇,就是说不出口。 风水月惊吓的表情自然落到了风扶摇的眼里,心里一惊,却又一喜。 风水月这个模样,也就是说,她没敢把她是怪物的事情说出去,如此一来,她最大的威胁,便没了! “吵什么!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了,就为所欲为!” 老太太气的咳嗽,嫌恶的挥开风水月抓着她衣襟的手,气恼的对四周冷叱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 赶紧,赶紧什么? 风扶摇抬起眼,对上大姨娘与风水月眼眸里满步的阴笑,心里一惊,不好的感觉涌了上来。 不等她开口,她已经被周边那些嬷嬷猛地抓了住,看着就要掀开她的衣裳。 “你们做什么!滚开!”风扶摇疾言厉色,架不住那些嬷嬷力气大,风扶摇满脸通红,冷笑着从地上站起来,趁着空挡跑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冷声道:“祖母这般待我,岂不是将风府的名誉至于那群长舌之人口中!” “您只急于求证摇儿是否完璧之身,难道就不想问,摇儿被何人所拦截,又是如何出了府闯出这样的弥天大祸?您为什么不问问那夜,为什么二姐,会亲自出现在摇儿的房间!” “你胡说!我那夜根本就没有去你的房间,都是从外面收买的混混!”风水月气急脱口而出,风扶摇眼眸一抬,嘲讽的对风水月盯着,“原来那日,当真是你,恶毒至极!” 风扶摇森冷嘲讽,风水月脸色煞白,老太太看出了门道,睨着眼冷冷对风水月扫了过去,大姨娘气恼的瞪了一眼风水月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水月这是被风扶摇给绕进去了!水月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那样老师乖巧的,反倒是风扶摇,不久前她院子里的丫鬟才出了那样的丑事!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紫莺喜鹊那两个丫头还不能说明风扶摇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吗!” “况且她的屋子里还留着萧然的衣袍,孤男寡女的,谁知道她们都做了些什么!”大姨娘嘲讽开口,一字一句对老太太瞧着满是真挚,一转眼,对上风扶摇豁然冷冽的眼神,吓的倒退一步,厉声道:“你,你做什么!怎么,你自己敢做,还不让人说!” 风扶摇瞳孔迸出冷意,眯着眼冷声道:“我与风萧然,再没有半点瓜葛!大姨娘,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则。” 风扶摇眼眸一偏,凉凉的落在风水月的身上,“你的女儿,知道下场是什么!” 风水月只觉自己浑身冒着冷汗,她的脑子里又浮现出智通大师就在她眼前被撕裂的那一幕,分明额头上流着汗,她却觉得身上的血液都被凝固成冰。 大姨娘却是不知道那些的,只当风扶摇是在虚张声势,冷笑着就要接着开口,被风水月惊叫的打断。 大姨娘正说的兴头上,不满的对风水月皱眉,风水月满眼惊恐,不得解释,就在这个当口,却不想风水月那一声吵到了老太太,老太太怒目而视,嗤笑的哼道:“乖巧老实?呵,我看未必!” 大姨娘的脸瞬间僵硬,她怎么就忘记了自己还在老太太的屋子里! 风水月脸色铁青,老太太这话,分明就是站到了风扶摇的那边。 嘲讽的对老太太看了去,她忽然发现,她的祖母对场面的把控竟如此差劲,风扶摇寥寥几句话,便将她带进了沟里,害的旁边那群检验嬷嬷都不知如何是好。 风扶摇的心忽的松了口气,她知道,记仇的祖母,已经想起来半年前那巫蛊之事。 老太太眯着刁钻的小眼对风扶摇看了去,冷声道:“免得你日后说我不关心你,你是否完璧定是要查!在那之前,就如你所愿,将那事调查的清清楚楚!你且说,究竟如何发生!” 风扶摇扯唇,将事情挑拣着重点对老太太说了,老太太神色冷沉,拍了桌面厉声质问风水月,就在局面尚且有些好转的这一刻,风扶摇没想到,站在她身侧人影竟然走了出去,噗通一声跪在老太太面前,低声道:“老夫人,奴婢,奴婢实在听不下去了,事情真相,根本不是这样!” “白霜!”风扶摇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对白霜盯着,风水月眼里闪过兴奋,顾不得自己还是一个小姐,抓住了白霜的手,回头对老夫人大声道:“祖母!您听!风扶摇她身边的丫鬟都有话要说!您听听,事情真相,根本是怎么回事!” 大姨娘眼角一撇,陈嬷嬷猛地将风扶摇给钳制,大姨娘更是抢先扮可怜,不给风扶摇开口的机会。 风扶摇眼神闪过暗芒,就在此时只听白霜哭泣道:“奴婢跟在小姐身边几载,小姐与各色不同公子结识无数,哪怕如此奴婢起先也只以为小姐只是爱交朋友,哪怕之后与大少爷纠缠不清奴婢还是替小姐找着借口,直至那日,小姐房中与人私会被奴婢亲眼所见,一怒之下那匪人竟将奴婢一把推倒暴打一顿!直至那时,奴婢方才知道,小姐并非奴婢所猜想的那般守礼!小姐亲昵的靠在那人怀中,神情暧昧,在那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竟公然枉顾礼仪,带着奴婢去了咸城青楼!奴婢受不住自己逃了出来,那以后,小姐连连失踪几日不见人影。奴婢不敢向外张扬,书院派人来问,奴婢都只说小姐身子不舒服不敢多言。可就是这样,小姐好容易回来了,偏偏又和古家少爷纠缠,奴婢亲眼所见的小姐与各色人搂搂抱抱已然多次,若是奴婢不曾见到的,奴婢不敢想!” 白霜哭的泣不成声,跪着转了身,到了风扶摇的面前,痛苦道:“小姐,奴婢说这些不是想要害小姐,是想要让老夫人好好教导您,让您收收心!您这样下去,日后定然是不行的!或许您已经和那些公子有了欢好之实,可是只要您愿意改过,我想定能找到不在意这些的公子。小姐,奴婢求您清醒些!” 风扶摇深深闭了眼,额前跳跃的青筋暴露了她的心情。 眼眶微酸,风扶摇深吸口气,再睁开眼,不可置信的视线对白霜看了去。 她不敢想,就连白霜,都要背叛她! “祖母您听听!这可是她身边的丫鬟亲口所说!堂堂风府嫡小姐,居然和那样多的男人暧昧不清!简直,简直不要脸!祖母!请您好好教导我这个不知廉耻的三妹!” 风水月眼睛里闪着兴奋,经过白霜这样说,风扶摇控诉的夜行绑架以及土地庙之事就被掩盖了过去,如此一来,反倒是显得风扶摇不知廉耻,与多个男人有染! 眼尾挑了过去,风水月两眼嫉恨的对风扶摇扫了过去。 倒是没想到,风扶摇竟然能吸引那样多的男人,凭她,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老太太听到这话自然连眼睛都气直了,使劲将手里的拐杖砸在了地上,怒道:“风扶摇!你给我跪下!” 风扶摇眼神悲凉的对白霜盯着,她不敢相信,白霜竟然会这样颠倒是非,诬陷与她! “风扶摇!”面对风扶摇不予理睬的态度老太太气急呵斥一声,风扶摇回了头对一脸怒色的老太太看了一眼,跪了下去。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我们风府尊贵的嫡小姐检查身体!”大夫人得意的扬眉着重强调了嫡小姐三个字,喜气洋洋的笑容连藏都藏不住。 身旁站着的几个婆子犹豫的对老夫人看着,老太太显然被风扶摇方才的态度惹恼了,这会子自是不会向着风扶摇,对那几个婆子点了头,风扶摇冷笑着看着这一切,嘲讽的对老夫人大姨娘道:“若我真的并非完璧之身,你们想怎么对我?” “当然是将你这个不贞不洁不净的贱蹄子赶出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大姨娘得意冷声道,忽又察觉不妥,连连对老夫人跪了下去,指着风扶摇诚恳道:“老太太您看这个丫头,问这种问题显然是心里有鬼!我们风府哪里能容得下这样的嫡小姐!我看连检查都不必了,这个丫头铁定是不贞洁的了!” 老太太睨了她一眼,本也被大姨娘说动,然而奎阿婆在一旁苦心劝了几句,又让老太太有些犹豫。 大姨娘恼恨奎阿婆的多管闲事,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狰狞的对风扶摇盯了一眼,恼恨的道:“老太太!摇儿毕竟也是我的女儿,风府的小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0不敢相信 虽然做出这样丑事,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赶出去未免显得我们风家太过冷血,只将她给赶到别院,当一个粗使丫头,了此一生也算我们风府仁慈!” 大姨娘话音刚落,一道尖叫声已经阻拦了她,反对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的女儿风水月。 气恼的对风水月瞪了去,她不知道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又想做出什么来! “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风府名门正派,一等侯爵!家里出了这么个不贞洁,水性杨花的女人如果不严厉教训,我们风府的威信又到哪里去了!” 风水月尖着声音,对老太太道:“祖母!对风扶摇您一定要严惩!否则别人都以为风家的女儿都是这样品行,不单单害了我与四妹,更是害的父亲二叔颜面无存!” 忽的,风水月疯了一般跑到前面,急的将两层棉帘全都扯了下来,望着棉帘外看戏的众人大笑道:“求祖母检查风扶摇的身子!在所有人面前,立家规!” “风水月!风府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话!”严厉之声猛地传了来,风水月身子一抖,恨恨对来人道:“二叔来的正好!您身为一族之长,风家的当家人,就请二叔亲自,对风扶摇下刑罚!” 不等风石说话,风水月又道:“请二叔秉公办理!” 风石从没想到风水月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气恼之下眼神看向跪着的风扶摇,心里一急,厉声道:“风扶摇之事...” “二叔请!”风扶摇扯了唇,风扶摇打断风石的话,冷冷的开口。 风水月这样是自寻死路,扯开棉帘想要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可最后,真正丢脸的人是谁还不一定! 风石诧异看向风扶摇,只见风扶摇神情平静,半点不见被惩处之人的紧张。 “摇儿!”风石以为她是破罐子破摔,皱起眉厉声想要劝阻,却不想风扶摇幽幽的抬起眼对大姨娘盯着,唇角冷勾,道:“二姐口口声声立家规!根据风府家规,嫡小姐跪下则庶小姐也要跪下,嫡小姐受检查,庶小姐,同样要检查!” 不等大姨娘反驳,风扶摇径直看向老太太,冷声道:“摇儿如今还是风府的嫡小姐!风水月依旧低我一等的庶小姐!按照家规理应如此!还请祖母许可!” “水月清清白白如何等接受这等侮辱的检查!”大姨娘气急对风扶摇破口大骂,风扶摇嗤笑睨了她一眼,讥讽道:“原来大姨娘还知道这是一个受侮辱的检查!” 风扶摇冷笑一声,抬起眼大姨娘讥讽道:“大姨娘,既然二姐清清白白,跟我一起接受检查又有何惧?相反的,和我这样不洁净的女子一同,岂不是更能衬托得出二姐的冰清玉洁?” “难道,大姨娘在担心,二姐和摇儿一样,生性放荡,做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事情?”风扶摇嗤笑的对大姨娘盯着,大姨娘气血上涌,哼道:“我们水月如何能与你一般!自是可行!” “我不要!”大姨娘还没说完,风水月尖锐之声猛地传了来,大姨娘身子一僵,看向风水月神情有些不好,风扶摇挑眉,却不给大姨娘反悔的机会,话风一转,对风水月嘲弄道:“怎么,难道二姐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的!只是!”风水月急切开口,语速之快甚至将舌尖咬到,瞬间痛的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风扶摇快速开口:“既如此,还请祖母答应,无论结果如何,一切,按照家规处理!” 风扶摇的话掷地有声,老太太早已对眼前慌乱不堪的场面惹得烦躁,家丑已经出了,此时检查一个还是两个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气恼道:“行了!就按你说的办!” “凭什么我也要接受检查!风扶摇你这个贱人,你自己水性杨花如何糟蹋我的名声!”随着歇斯底里的叫声,风水月的神情明显不对。 身旁小厮一把抓住了想要逃跑的风水月,婆子的手很快将她连着风扶摇一起拖进了方才围好的屏障中。 屏障中响起绝望的尖叫,风石皱起了眉,心里不由微动。 下了很大的决心,眼睛对屏障看了去。 只见屏障透出的身影中,风扶摇自始至终跪的笔直,坦坦荡荡的接受检查婆子的检查。 联想到方才风扶摇嘴角一闪而过的笑,风石的心稍稍松了松。 大姨娘与老夫人自然是被屏障围在内,望着风水月一脸苍白手脚无力的状态,大姨娘脸色铁青,胸口上下起伏,不安的感觉越发的浓烈。 屏障被径直拉开,风扶摇低头整理好自己的衣襟,眼神看向老太太,眼里的迫切令老太太为之一惊。 皱起眉,厉声问道:“结果如何!” 几个检查婆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相互望了一眼,额前涌起大量的汗水,颤抖道:“三小姐,依旧完璧之身。但,但是...” “但是什么!”老太太诧异的看向风扶摇,对犹豫的婆子们皱起眉,喝道。 “但是二小姐已非完璧!” “啊!”棉帘外众人惊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白霜不可置信的看向风扶摇,眼睛瞪大,只觉气喘不匀。 怎么会,怎么会!小姐怎么可能还是完璧之身!这不可能! 白霜尖叫吼了出来,老太太走下台,恼怒的踢了白霜,手上气的发抖,走向风水月。 婆子们死死地低着头,好不容易被老太太一吓将结果吼了出来,结果见大姨娘身影气急败坏的走了来,连忙磕头。 “啪”的一声,大姨娘给了婆子一个耳光,厉声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水月冰清玉洁,你们胡说八道!” 眼神一个凌厉闪到风水月身上,却不想老太太的动作竟这样快,已经来到了风水月的面前。 “你说,你,和谁失了清白!”老太太抬手就竖起了拐杖,狠狠地打在了风水月的身上,风水月猛地挨打眼眶满是泪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可怜兮兮的捂着自己被打的胳膊求救的看向自己的娘亲。 大姨娘眼睛通红,怒道:“你快说啊!说你还是清白的身子!” “我,我不,我不能说。”风水月嚎啕大哭起来,爬在地上死死地抱住老太太的脚,哭道:“今日难道不该是处罚风扶摇那个贱人的吗!祖母!呜呜呜,她才是不贞洁的人!她,她不可能是完璧之身!我把她运到了土地庙里,我都打听过,那里只有一个傻子和两个乞丐,那样肮脏的地方,她怎么可能完好的出来!更何况,更何况我还让人把她的外衣扒开,丢在那里!那样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出来!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啪!”的一声,大姨娘扬手就给了风水月一巴掌,脸色气的铁青。 对上老太太阴沉的眼神,大姨娘身子打了一抖。 风水月被大姨娘那一巴掌打的清醒,终于响起她刚才都说些什么,眼泪蒙着眼泪打着颤看向老太太黑了的脸,连忙松开了老太太的脚,哭着就抱住了大姨娘,喘着气求助的对大姨娘望着,身子不受控的发抖。 大姨娘恨铁不成钢的对风水月瞪着,眼见着老太太以及风石铁青的脸,连忙扑向了老太太,抢下了拐杖,厉声喝道:“你这个不孝女!你怎么敢!还不向列祖列宗磕头!” 等了一会,大姨娘眼睛冷冷的看向陈嬷嬷,怒喝道:“向你父亲磕头!” 陈嬷嬷立即反应过来,趁着没人注意,连忙跑了出去。 大姨娘气恼的瞪着风水月,说着话,拐杖就重重的落在了风水月的身上,力道甚至比老太太打的还要重,风水月气恼的一把松开大姨娘,一边护着自己的胳膊一边恨道:“你又打我!我才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再也不是我的娘!” “你说什么!”大姨娘气急败坏的对风水月咒骂,“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让你这样对我的!” 身上的棍棒更加多的砸了下来,风水月哭的嗓子都发不出声音,趴在地上就要跑,被大姨娘气急拉了回来。 风扶摇冷眼看着这一幕,不由为风水月的愚蠢,扯了唇。 若大姨娘不在此时责罚与她,光是凭借她设计嫡女这一罪名,足以将她赶出去,更何况,风水月此时已然犯下了滔天大错,与他人苟且。 “够了!”风石看到现在终于彻底松了口气,松口气的同时,却又不觉更加心疼,视线疲惫的对风扶摇歉意看去,他从没想到,摇儿竟然会吃这么多苦! 一抬脚,痛恨的夺下大姨娘手中的拐杖,冷眼对风水月瞪去。 风水月对上这双充满厌恶的视线,身子止不住的向后退,冷不丁的,身上挨了一脚,那是老太太气急踢的。 风石对上老太太,连忙行了礼,冷眼对风水月盯着,扬眉对奎阿婆低声道:“母亲身体不好,这件事交于儿子就行,麻烦阿婆扶母亲回去休息!” “行了!你不就是不想老婆子管你!这么乱我不管了!全都交给你处理!”老太太也是被风水月给气到,回了头阴沉着视线对风扶摇看了去,恼恨的瞪着。 若不是这个不安分的丫头,今日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夫人,三小姐是清白的!”奎阿婆受不住老太太不问是非的样子,忍不住替风扶摇说了一句,老太太气恼的对奎阿婆盯了去,铁青着脸,没说话。 “祖母!是风扶摇陷害我的!这些都是她准备好的!她就是个贱人!”风水月哭着佯装委屈,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到了老太太的面前,狐媚的眼睛泛着狠毒,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风石来处理,二叔本就不喜欢她,若是让二叔处理,她一定没好果子吃! “风水月!知错不改,你!”风石气的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竟是扬起了手里的拐杖就想打下去。 “慢着!”急切之声再次将风石的声音拦下,风扶摇身子一震,现在这情景,就如同那日,她被陈老夫人诬陷赶出府那日一般无二。 “大哥!您难道还要替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且满口污秽之语的女儿求情吗!”风石恨的身子颤抖,指着躲在角落的风水月恨声道:“你可知道你这个好女儿做了什么事!她...” “东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风晗瞧着风水月瑟瑟发抖的模样,心里一阵心疼,这也是他的女儿,怎么就被风石欺负成这样子! “我是一族之长!”风石手背青筋暴动,冷眼对风石瞧着,一字一顿。 风晗眯起眼,怒道:“你现在是要拿族长的身份来压我!” “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我让给你,你如何会得到这族长之位!”风晗扬声大喝,衣袖挥舞,风扶摇悲哀的看了去。 父亲何时,为了她这样发怒过! “父亲,难道女儿的清白在你的眼里,就那样不值一提吗!”风扶摇悲哀的唤出声,闭上了眼,眼泪落了下来。 今日她的确赢了风水月,让风水月在众人面前丢脸,可同时,她也输了,她在父亲心里,果然一文不值! 白霜耳朵一动,冷眼瞧着风扶摇悲凉的脸,仰头大笑起来。 她还是赢了,不管怎么样,小姐不,风扶摇,她还是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她赢了! “当初大哥你将族长之位让给二哥,只怕是因为,新登族长之位的二哥三年之内不能成亲这样的规矩吧!这样一来,和二哥订下婚约的大嫂,就不能顺利和二哥成亲,大哥你就有了机会!” 铿锵有力之声响彻在风府上空,身着一身白色粗衣的任期华闯进了众人的视线。 风石脚步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对风晗望着,低声问道:“弟妹所说,可是真的?” 风晗眯紧了眼,威胁的对任期华瞪了去,没有回话,然而这个态度已经表明了真相。 风石拼命摇着头,回头对风扶摇看着。 这么多年其实他心里隐隐也有感觉,也暗恨过,若不是他被迫成了族长,不能与程家小姐成亲,如何到后来,心爱的女人会成为自己的大嫂! 风扶摇对上风石悲哀的视线,心中一阵酸楚,眼神里同样是惊愕。 不敢相信,母亲该是嫁给二叔的,更不敢相信,父亲竟然能做这样的事! 风水月无视那些对话,她只知道,见了任期华,她的心里跳的更厉害,绝望的扑向了风晗的方向,哭道:“父亲救我!” “相公!风扶摇她收买了婆子,诬陷我们的女儿没了贞洁,您可要替她做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1别捣乱了! 大姨娘见了任期华更是急的热锅上的蚂蚁,那些对话的内容她更是早就知道,与吃醋相比,自是要先顾着拜托眼前的困境! 此刻老太太现在是一副不想管的态度,可若是任期华说两句什么,难保老太太会对水月做出什么来,因此她必须要牢牢抓住风晗! 任期华见状冷冷的扯了唇,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只听门外小厮急切道:“老夫人,陈老夫人带着表小姐来了!” “她来做什么!”老太太脸色更是不好,气恼的挥了手,怒道:“就说我不在!让她回去!” “你们这般欺辱我陈家的女儿还想要赶我回去,这就是你们风府大门大户的规矩!”老太太话音未落,陈老夫人一身奢华带着卿水然就走了来。 老太太脸上挂不住,脾性使然,也不想与陈老夫人做过多周旋,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你们陈家的女儿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陈家的女儿嫁给你们家便该由你们教导,自己的孙女教不好反倒是想要推给我们陈家人的责任?” 陈老夫人睨了一眼狼狈的风水月,凌厉的视线又落到风扶摇的身上,冷笑着对老太太瞧着。 大姨娘与风水月看见陈老夫人与卿水然的身影眼里同时露出一喜,祈求的视线直直的落在卿水然的身上。 陈老夫人不动声色的抓住了想要去帮忙的卿水然,眯起眼对大姨娘冷冷刺了去。 大姨娘受不住低下了头,风水月却是不管不顾,眼见着表姐帮不了自己,一把抓住了风晗的手臂,哭诉道:“父亲,母亲这些年兢兢业业,恪守妇道!您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救救女儿!” 风晗安抚的拍了拍风水月的手,可笑的对风石那般后悔的神情看了去,沉声道:“你的族长之位是我让给你的,我又是你的大哥,水月风扶摇都是我的女儿与你没有半分干系,因此,这件事不该你管!” “你的女儿!大哥,那可不一定!”任期华嗤笑一声,抬起眼对上大姨娘尖锐的眼神,扯了唇,对老太太深深褔了一礼,又对陈老夫人笑道:“不知道两位老夫人,愿不愿意贱妾带一个人进来。” “还原一个真相。”任期华对大姨娘挑了眉,一字一顿,大姨娘直觉不好,额前的冷汗瞬间滴了下来,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死命的摇着头。 不可能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出现! 卿水然眯着眼,剪水的眸子泛着冷光,冰冷的视线落在远处风扶摇的身上。 此刻,风扶摇显然脱离了中心,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大厅中央,福禄园外面湿漉漉的地面,不单单沾湿了所有人的棉鞋,更是冷了所有人的心。 “带进来!”老太太声音冷了下去,抬眼阴冷的对陈老夫人看了去,这次,可就是陈家的女儿! 任期华对老太太福了礼,身旁的婆子让开了身,一张英俊的脸拖着破烂的衣裳走了进来,在场之人无不惊呼。 “不知道大嫂,可还记得他是谁!”任期华嘲讽的看向大姨娘,大姨娘已经一脸苍白,向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瞪大眼睛,忍不住惊声大喝:“郑大!为什么还没有死!” “郑大?他怎么。”老太太惊讶的开口,风扶摇远远地看了过去,只觉眉眼依稀熟悉。 直觉上要出大事,皱了眉,撑着地面走了出去。 靠近了看,清楚看到那人,风扶摇只觉眼睛一阵疼痛。 那人竟然与二叔有七分像,只是一身褴褛又佝偻着身子,整个人看上去猥琐至极,完全浪费了那张脸,与二叔那样英气完全两样。 “怎么会和二老爷这样像!”碎嘴的婆子早已按耐不住,顾不得这里还有主子,早已窃窃私语。 风石同样诧异,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对郑大瞧着,然而他却知道郑大的出现,这里面的事情,绝对不仅仅与他相像这样简单。 “娇娘,你现在还是和当年一样好看,竟然一点都没变。”郑大流着口水,贼眉鼠眼的朝大姨娘走去,这般放肆令风扶摇眯了眼。 再说郑大本是害怕风府这些人的,只是这会子见到大姨娘这样娇媚的一张脸,竟是色胆包天,完全忘记了风府的这些危险。 “嘿嘿嘿,娇娘!”郑大流着口水走到大姨娘面前,贪婪的就要伸手摸她的脸,大姨娘猛地挥开郑大摸过来的手,哭着扑向了风晗,呜咽道:“夫君你救我!这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 “娇娘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呢!我可是日日夜夜的想着你,想着你的味道,想着你的肌肤,对对对,我还记得,还记得你后背有个红色的痣,嘿嘿嘿,嘶,我可是对那爱极了,娇娘!来,让我们重温那日的美梦!”郑大笑得一脸猥琐,竟是伸出手与风晗抢大姨娘,风晗脸色早已铁青,额前青筋暴动,一把甩开了大姨娘,愤怒的对大姨娘瞪着。 大姨娘猛地摔倒在地,本想装虚弱好引起风晗的怜惜,架不住风晗还没什么举动,郑大已经对着大姨娘扑了上去。 “华儿!这样肮脏污秽之人你怎敢带进风府!还不快把他给我拉出去!”老太太气急攻心,站都站不稳,伸出手气恼的指着看好戏的任期华,连声大喝。 任期华走到老太太面前跪下,扯着唇还没开口,风晗眯着眼踹开了对着大姨娘身上啃咬的郑大,对大姨娘怒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妇!风府容不了你这样的女人!你给我滚!” “老爷您听我解释!啊!”大姨娘被风晗猛地踢倒在地,哭红了眼却还是拼命爬了起来,抱紧了风晗的腿不撒手,哭泣道:“您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水月的面子上啊!水月还那样小!” “娘!”风水月终于回了神,猛地朝大姨娘跑了来,同样跪在地上想要替大姨娘求情,却不料郑大哎哟了几声,伸着占满污泥的手对风水月光滑的小脸摸了过去,啧啧道:“娇娘,这就是我们的女儿吧!长得真好看!” “你胡说什么!”大姨娘大脑发白,不敢瞧风晗充满杀气的脸,哑着嗓子对郑大怒道:“这是风家的女儿!怎么会是你的女儿!” “风家的女儿?”郑大想了想,忽然奸笑了一声,“啧啧啧,这样漂亮的脸,见着不吃太可惜了!” 说罢,拉着肮脏不堪的嘴脸对风水月就凑了过去。 风水月一偏头就见到这样恶心的一幕,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就哭了出来。 郑大的力气毕竟比她大,一个眨眼的时间,郑大竟已经将风水月给压在了身下。 大姨娘发了疯一般对郑大扑了过去,祈求的视线竟然掠过风晗看向风石,哭诉道:“二老爷!难道你就这样看着我们母女受苦吗!您就当看在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用心,您救救我救救水月!” “你这个贱妇说什么!”风晗只觉气血上头,眼前一片黑暗,气急的当即拿了地上的石头对大姨娘的脑袋砸了过去。 “你这样的贱妇就该和这个奸夫一同下地狱!”风晗两眼布满血丝,已然不复清醒,随后拔了冠上的发钗猛地插进了郑大的咽喉,红肿的眼冰冷的盯着大姨娘。 “大哥住手!”风石心下不忍出声阻拦,风晗一脸阴鸷,冷笑几声后,顿着脚步一顿一步的朝风石走了过去,玉冠掉落,发髻垂下狼狈散落,血丝满布的眼阴狠的对风石盯着,忽然仰头大笑,骤然收了声,阴沉道:“难道我的女人注定都要爱上你不成!” “大哥我没有...” 风石刚刚开口,被风晗冷冷打断,“你够了!当年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在心然那样关键时刻对她不予搭理,她也不会,就那样香消玉殒!” 风扶摇望着发狂的风晗心里微惊,她从来没见父亲,这样狂躁过。 “哈哈哈哈,老爷,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程心然那个贱人!现在是我,犯错的是我!是我爱上了二老爷,也是我不守妇道!这个时候,我该是主角才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谈论的焦点永远都是程心然!”大姨娘等了半天却发觉风晗风石谈论的竟不是自己,当真失了理智,使劲推开想要拉住她的风水月,无视自己额头上流出来的鲜血,走到风石面前仰头大笑:“程心然!程心然她凭什么能得到你的心!风石,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当我得知我要嫁的人是风家大公子,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大姨娘一双眼深情款款的对风石盯着,忽然嘴边粲然一笑,依偎在风石的怀里,呢喃道:“哪怕你对我发脾气我心中都着实欢喜,只要你愿意看我一眼,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可是!你从来不看我!”大姨娘猛地离了风石,一双眼阴冷的对风石瞪着,充满了恨意:“你每次来,视线永远都落在程心然的身上,对我从来弃之如履!风石你知道吗!我想得到你!想疯了!所以!我找了他!” 大姨娘猛地伸手指向了地上正在抽搐的郑大,嘴角扯开痴迷的弧度,“我想给你下药,可是计划却失败了,偶然间我看到了他!他那张脸长的和你是那样的像!我把他想象成你,委身于他。” 大姨娘笑的几度暧昧,猛地冲向了风石,大声道:“你知道那段日子我有多幸福吗!你每日都陪着我,你会夸我漂亮,夸我身材好,夸我你从没夸过的语句!可是那不是你!不是你!呜呜呜。” “任期华!你给我把那个污秽之人带下去!”老太太彻底被气疯,颤抖的伸出手对混乱的场面指着,任期华从地上起身,抬起眼凉凉扯唇:“老太太,这戏还没完呢!” “任期华!”老太太气的跳脚,奎阿婆看不下去,连忙劝说,然而任期华此刻却根本不听,冷笑着拍了腿上的灰,冷声道:“那郑大,从死里逃生,脑子摔坏了做出这等下做事,如今失血过多也该死了,老太太何必和一个快死的人计较。只是。” 任期华抬起眼嘲讽的对大姨娘盯着:“这郑大怎么摔坏了脑子,是谁要杀他,还没说清楚呢!” “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我杀的!我杀的!”大姨娘猛地打断任期华的话,生怕任期华又将她的风头给抢了过去,厉声嚎啕:“他不是我心念之人我当然要杀!他这样的人,不过是一个替身,没用了,自然就该消失!就怪我当年心慈手软没有确定他的生死,今日才给你这样的机会来对我倒打一耙!” 任期华眯着眼尚未说话,大姨娘已经被风晗一巴掌扇倒在地:“贱人!” “贱人?哈哈哈,老爷,我再贱有你贱吗!当初你是如何将程心然娶进家门的,你当我不知吗!” 大姨娘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彻底疯了,伸手将自己额头上的血块扯了下来,两眼发直死死地抓住风石的衣袍,嚎啕道:“你可知道你心爱的程心然是怎么落在这个狼心狗肺的人手里的!我知道,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当初你给程家下聘,程家本是同意的,是他,是他偷偷给程家人泄露口风说你就要当族长了,三年内不能娶亲,要是答应了你就等于是要程心然守三年的活寡!而且,而且他还和程家人说,说你行为不端,嗜血如命,从小到大只知道打打杀杀,好女子嫁给你都是受罪的!程家人这才反悔!” “陈荷!”风晗怒急挥了拳头就要对大姨娘打过去,不料风石猛地伸手抓住了风晗的手,冷硬的脸愤怒无比,低头对大姨娘冷沉道:“你继续说!” “陈荷你敢胡说,我就休了你!”风晗被风石钳制无法动弹,只得冷着眼威胁大姨娘,却不想大姨娘早已失去理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只是偏眼对风晗瞧着,咧开嘴哈哈大笑:“我胡说!老爷我哪句话不对!我知道的不止这些!还有呢!风石,我告诉你哦,程心然自认为感动的那一幕,也是他,你大哥,故意演出来的呢!” “来人!将这对奸夫**带下去!”老太太听到这气急,眼冒金星,对周边的小厮丫鬟厉声呵斥,却不想没有一人敢动。 “你们都在做什么!反了!都反了!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老太太捂着胸口就要下去打人,任期华冷冷一瞥,笑道:“老太太您别捣乱了!这里,都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命令,没人敢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2 风府无后! “你们都在做什么!还不赶紧下去!”温柔之声满是威严,风扶摇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风娆一眼看见失神的风扶摇,瞪了跪在地上只知道哭的风水月,跑到风扶摇身边。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当家!程兰,今日是该算算总账的时候!”任期华见了兰姨娘,眯紧了眼,不满呵斥, 任期华毕竟当家二十载,人又都是从念香苑调教出来的,哪怕这几日兰姨娘的确发了威风,可对上任期华,也只有矮上一头的份。 兰姨娘微愣,她没想到会惹怒任期华。 老太太见任期华竟然再三阻挠,被任期华气的几乎晕厥,任期华见了只是扔给奎阿婆一瓶精油,冷冷嘲笑:“今日这好戏,老太太可一定要看到最后!” 与此同时,随着众人的犹豫,大姨娘已经扑向了兰姨娘,无视兰姨娘满脸的愠色,厉声道:“你快告诉他,说我没说谎!当年,当年那群绑架你姐姐的山匪都是老爷安排好的!所有的一切,包括程心然差点被奸污,全都是老爷为了得到程心然耍施的阴谋!你说啊!呜!呜呜!” 大姨娘话未说完,嘴已经被兰姨娘给捂住,力道之大差点将大姨娘闷死。 风石冷硬的脸冰坚的朝兰姨娘看,兰姨娘脸上神情大骇,足以说明问题。 忍不住退后,风石不可置信的对风晗望着,“大哥,你,你竟!” 风晗眯了眼,脸上早已青白一阵,恨恨的甩了衣袖走到兰姨娘身侧,一巴掌甩在大姨娘的脸上,连带着兰姨娘,一同收了一掌。 风水月完全失去了思考,跪在地上望着自己的娘亲被爹爹暴打,直到现在还弄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一抬眼眼角余光看见风扶摇,尖叫着爬了起来对风扶摇扑了过去,嚎叫道:“若不是你!事情怎么会到现在地步!你去死吧!风扶摇你去死吧!” “风水月谁给你的胆!”风娆一把将呆愣的风扶摇推开,一脚踹到风水月的身上,恨声与风水月扭打在一起。 而与此同时,因着兰姨娘挨了一掌松开了手,得了空的大姨娘大口喘着粗气,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风晗给推了开,使劲纠缠在兰姨娘的身上,恨声道:“你不敢说!哈哈哈,你竟然不敢说真相!是啊!真相你当然不敢说!因为你爱惨了老爷,爱惨了他!” “可是呢,他什么时候爱过你?他为什么喜欢风娆你自己知道的吧!因为他想要报复!他想要报复那个一直不爱他的程心然,所以只对你的女儿好!更重要的是,他觉得风扶摇不是他的孩子,我知道的,他只要看见风扶摇那张和程心然八分像的脸,他就忍不住愤怒。因为他还能在风扶摇的脸上看见风石的影子!他恨这两个人,所以他故意对风娆好,故意冷落风扶摇。他明知道我在虐待风扶摇,可是他一句谴责都没有!哈哈哈,这就是他对程心然的爱!” “陈荷你冷静点!”兰姨娘皱眉厉声呵斥,却不想反而激怒了大姨娘,大姨娘伸出手就抓着兰姨娘的头发,狠着眼睛对兰姨娘道:“我冷静一点?是你应该冷静一点!对了,对!你当然不能冷静!当初程心然的死你也有份啊!对!你是在担心暴露对不对!哈哈哈!你姐姐那般为你,你却杀了她!难怪你不能冷静哈哈哈!” “大哥!你放开她,才能问清楚!”风石的脸早已黑透,啐了冰的眸子冷冷的对兰姨娘扫了过去,沉声道。 风晗头一次没有反驳,阴沉的放下了大姨娘,一双眸子生冷的对兰姨娘盯着,眯着眼危险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风扶摇!”风娆猛地出声,惊扰了风石,拦下了一脸悲鸣急切的风扶摇,低声道:“你回去。” 风晗转了头,见了风扶摇那张与程心然相像的脸,又瞧着风石与她的互动,心里的恼怒更甚,恨恨对风扶摇道:“这里没你的事!” “怎么会没我的事!我刚刚得知母亲嫁入风府的身不由己,如今,涉及到母亲的死因,我如何能安守本分的站在那!父亲!”风扶摇瞪大了眼,双拳紧握,最后一声沉痛的呼声令风晗为之一怔。 风晗没有说话,大姨娘猛地逃脱了风晗的钳制,扑向了兰姨娘,哈哈大笑道:“你是不是不敢说,还是你不敢承认,是你亲手,杀了你的姐姐!” “你胡说,我,我没有!”兰姨娘闭紧了眼没敢对上风晗的视线,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风扶摇站在一旁看的心凉。 “我胡说!哈哈哈,程兰你敢说当初我在程心然的门前埋下小人施行巫蛊之时你没看到?你敢说我在她的药碗里加藏红花你不知道?你敢说,我买通接生婆就是要让她程心然不得好死你没听见!你都知道!你都听见了!哈哈哈,所以你后来才不敢去见她,所以你不敢接下她让给你的位子,你更不敢,从我的手里接走她!”大姨娘眯着眼直直的伸出手指向风扶摇,风扶摇身子一颤,眼泪大颗的砸在地上。 风石拉了她在身后,听着大姨娘一字一句重复当初他们是如何残害大嫂,大嫂又是如何一步一步死在她们的手里,额前青筋暴动,铁手紧握,眼睛喷着火,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大姨娘,好堵住她的嘴! “我不是故意的!姐姐,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兰姨娘闭紧了眼,痛苦的跪在地上,风晗整个人显然已经愣住,后背发凉,他无法相信,心爱的女人竟然是这样死在她们的手里。 陈老夫人脸色黑沉,拉着卿水然的手正要走,却不料任期华先她们一步走了来。 “陈老夫人,不知道你们陈家的女儿,有没有满足您的期待!”任期华冷笑,见陈老夫人神情不满,扯了唇,低声道:“我劝您最好留在这,否则你们陈家的声誉,我就不敢保证了。” 对上卿水然恶毒的视线,任期华不屑扯唇:“小丫头,今日这浑水你最好不要淌,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跟我比,你还嫩了点!” 说罢,任期华抬眼再看向已经站不住的老太太,素衣微动,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大声道:“当初大嫂之死实有冤情,还请老太太明断!” 老太太气得发抖说不出话,任期华佯装在听老太太回话,起了身大声道:“老太太的决定,风水月不守贞洁,陈荷不守妇道,全部都赶出风府,再不准踏入风府一步!” “任期华!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大姨娘忽然大声尖叫,松开了兰姨娘,猛地扑向了任期华,任期华冷冷将她推开,逼近了她,阴狠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我还要问你,你为什么要,对付我的孩子!” “孩子!孩子,呵,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任期华,不过一块肉而已,你居然记恨到今天!” 大姨娘不屑嗤笑:“谁让你当初怀了一个老太爷的心尖宠儿!我要是让她生下来,我的水月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谁都是慈母心,程兰能为了自己的女儿害死她的亲姐姐,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作出一些事来!说到底,我也不过只是一个母亲而已!” “慈母心!你这样歹毒心肠的女人怎么会有那样圣洁的东西!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拿着母亲的身份做幌子!”任期华痛苦的闭着眼,身子撑不住的跪在地上,哀怜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我第二个孩子!他又有什么错!他又有什么错!” “谁让你总是和我作对!你不过仗着自己是老太太的内侄女,狗仗人势,占着管家的位置不放,竟然还管着我东苑之事!东苑才是一家主位,你一个偏苑凭什么管我东苑之事!你怀孕了!呵,既然三弟是要出征的,那不如就趁着那时候,将你的孩子弄掉给你一点教训!哈哈哈!”大姨娘得意大笑,忽然止住了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一般,瞪大了眼睛对任期华瞧着,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吼声,“你,你说你第二个孩子被我害死了!那风玲珑!哈,风玲珑是?哈哈哈哈!” 大姨娘仰头大笑,伸手指着任期华笑的前仰后翻,“大儿子风萧然本来就是外面捡来的杂种,现在连风玲珑都是假的!那你,你到底为风家做了什么贡献?啊?三老爷泉下有知,可是要被气得连奈何桥都不过了!哈哈哈,任期华,你,哈哈哈!” “陈荷!我要你死!”任期华被说到了痛处,从地上爬了起来,神情怨恨,宛如地狱厉鬼,老太太被吓得连连后退,大姨娘被任期华生生卡住了脖子喘不过气,风水月见状想要上去帮忙,奈何风娆纠缠不放,竟是一张嘴对着风娆的胳膊咬了下去,力道之大差点咬下一块肉。 挣脱开风娆,风水月扑了过去,而风扶摇已经满脸绝望。 无视风石风晗的视线,风扶摇摇晃的走到兰姨娘的面前,喉咙哽咽,轻轻开口:“你,害死了我娘。” 风扶摇声音之轻,语气之绝望,都令兰姨娘更为雪上加霜,闭着眼连连摇头,兰姨娘伸手就想要拉住风扶摇的手,却不料风扶摇闪身避了过去,兰姨娘见此心如刀绞,痛苦道:“我不是故意的,摇儿,我。” “你说不出话了,兰姨,知道你为什么说不出话吗。因为,你无话可说。”风扶摇神情呆滞,脚步向后,一步一步的后退,脸上的泪一颗又一颗,直到后来再也流不出。 兰姨娘见她后退,心里一急,连忙朝她连走几步,然而风扶摇的步伐显然比她更快。 对上她的眼眸,兰姨娘张了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风扶摇的眼眸里,充满了绝望,与冰冷。 那是,再也不信的冰冷,是绝情绝爱的漩涡。 “摇儿/风扶摇!”身后声音越发的响,风扶摇迷糊了眼神朝外呆滞的走着,她的心痛到无法呼吸,可是眼泪,却好像怎么也出不来了。 而任期华那边,闹剧还在继续。 “是啊!风玲珑根本不是我的孩子!他和风萧然一样,都是相公从外面捡来的孩子!都是别人的孩子!陈荷,你害得我再不可能受孕,我的一生,都被你给毁了!”任期华加大了力道,绝望的开口,而老太太,已经彻底晕厥了过去。 风府无后! 这是老太太晕倒前,最后的清醒。 “三姐你要去哪!”风娆捂着自己的胳膊,气急跟了出来,风扶摇回眸冷冷一瞥,转了身,没有搭理。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三姐!”风娆怒喝,还没跑被风石冷硬的拽了住,“你让她走!” “娘!”风娆跺着脚对兰姨娘看,却意外地发现兰姨娘跪在地上狼狈至极。 不甘的对风扶摇的背影看了去,风娆气恼一声,跑到了兰姨娘的身边:“娘,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你别哭!我带你去看大夫!” “娆儿!”兰姨娘痛苦的抱住了风娆,哭的绝望:“我不是故意的,当日我只瞧见陈荷在地上埋东西,却不知是什么也没有在意。后来那藏红花我是瞧见了,可是我不敢说,我害怕她转而伤害你!我劝过姐姐别喝,可是姐姐就是不听劝。买通稳婆那日,为了老爷我与姐姐大吵一架,气在头上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去说。等我想要说了,已经来不及了!” 兰姨娘温婉的脸此刻布满歉疚,死死地抱住风娆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我知道,我只是在找借口,是啊,就是我,亲手害死了姐姐!”兰姨娘眼前一黑,撑不住,晕了过去。 风娆整个人呆若木鸡,方才她与风水月斗得难分难解,根本没有时间仔细听,而此刻,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敢相信,她的娘亲,她最温柔最疼爱她的娘亲,竟然是害死风扶摇母亲的凶手。 风石铁血的男儿,第一次流下了眼泪,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悔恨。 痛苦低鸣一声,挥了拳重重的打在风晗的脸上,仰着头,绝望而去。 场面的确混乱不堪,然而四周的下人们,噤若寒蝉。 相互对望一眼,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这些大宅门里的阴谋错案今日被他们听了个够,他们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风玲珑正好现在也失踪了!我们风府,终于安静了哈哈哈!”大姨娘的声音隔着墙响在天空,风扶摇痛苦的抱着头捂着耳朵不敢再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3佳人有约 玲珑,玲珑,你是姐姐最后的亲人了,姐姐一定会救你的!付出一切代价! “小姐!”春画皱紧了眉在门口守着,见了风扶摇,连忙上前。 直到见到了春画,风扶摇这才瘫软在地,整个人痛苦的发泄。 春画静静地守在一旁,沉默的看着她发泄,不发一言。 福禄园里的闹剧,她在外面都听得明明白白。 聪明人早已趁着还没听太多赶紧回了,蠢笨的人也已经凑进了福禄园,这里,只有春画一人,守着自己的小姐。 胳膊碰到了衣袖放着的令牌,风扶摇握紧了拳头,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一把脸,痛声大笑,她的眼睛,已经哭不出泪! 摔碎了手腕上的玉镯,风扶摇绝情转身,将衣袖里的令牌交给春画,深吸口气,冷声道:“天香客栈,我等他!” 春画郑重的点了头,收了那令牌,对风扶摇看了眼,转身离去。 风扶摇闭上眼,良久,抬起脚走了出去。 此时屋檐之上,绝代的身影挺拔的站着,邪魅之眼满布心疼,深深对风扶摇的背影看了眼,抬腿正要跟上去,脚步一滞,眸中浮现阴鸷,皱紧了眉,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蜿蜒的血痕,痛苦的转身离去。 风扶摇站在风府门前,风府的东西她不会拿,紫风阁的那些,她已经吩咐了下去,留给丫鬟们作为体己留着。 至于她,如非必要,再也不会回来了! 上了马车,风扶摇手里拖着文先生那本书,在马车内,坐的笔直。 任期华掐着大姨娘的脖子,风水月拼了命才将大姨娘救了出来,风石已经失望离开,风晗作为唯一清醒的主子,只能由他统领大局。 今日因为大姨娘,陈老夫人的老脸全都丢尽,寒着一张脸,陈老夫人挥手就给了大姨娘一耳光,更是当着风晗的面,将大姨娘彻底赶出了陈府。 风水月百般祈求,甚至抓住了卿水然的衣角,跪在了地上。 陈老夫人冷芒的视线冰冷的对卿水然盯着,卿水然闭紧了眼,剪水的眸子泛起一丝狠意,扯回了衣角,淡雅出声:“风水月,你好自为之!” “表姐!表姐,你怎么能不管我!表姐!”风水月哀嚎在地,大姨娘因为陈老夫人那巴掌,终于清醒,知道自己竟然什么都招了,眼神呆滞没了平日的神采,甚至对陈老夫人的绝情没有任何的反应。 任期华哭的没有精神,风晗心中虽恨她将当年之事血淋淋的展开在众人面前,却又心疼她竟没有了生育的能力,甚至养着三弟不知从何捡来的孩子,深叹口气,只得将她送回去静心。 至于大姨娘与风水月,风晗绝情送去了柴房暂管。 而郑大,有眼力见的小厮早已处理干净,地上的血迹因着福禄园地上的湿气,染红了一大片。 老夫人兰姨娘相继晕倒,风晗命人找了大夫,更是亲自扶着老夫人去了卧室休息,风娆带着兰姨娘回了紫东阁,整个人的神情都显得不对。 王奶娘听到风声立刻从紫东阁出来迎接,见风娆这般模样,悲痛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对风娆完整诉说,风娆神情愤恨,听到最后,恨不得直接跑去柴房痛打大姨娘一顿! 至于白霜,这样多人各自忙着自己,又有谁会顾得上她呢。 自嘲的笑笑,白霜从地上站了起来,膝盖的疼令她猛地皱眉。 回头看向已经呆滞的检查婆子,阴狠着眸色逼问再三,却只得到一样的答案,踉跄了几步,白霜不敢相信,小姐怎么还会是完璧之身呢! 忽然间,她想起她的娘曾对她说过,当一个男人真的爱你的时候,会一切顺从你的意愿,等到,你愿意的时候。 “小姐,哪怕天下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你身上,你却终究,还有人爱。” 白霜仰天大笑,眼泪从眼角滴落,猛地砸了身子,恨声道:“凭什么!” 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她都没有人爱! 使劲推开周边的人,白霜疯了一般的跑向沉心楼,那里,才是她最想呆的地方! 墨香书院门前,风扶摇敲开了门,站在巨石边良久,伸手抚向那书本状的巨石,风扶摇唇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眼里露出坚定的光,“玲珑,你想做的事,姐姐一定能帮你。” 转了身,对远远静谧观察着她的文先生深深鞠了一躬,风扶摇扬着头,走了出去。 天香客栈内,墨氏兄弟强制的散了场,直到风扶摇的身影进了来,墨青眼睛这才一亮。 “东家,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墨白挑着眉揶揄的凑过来,春画在一旁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当场吓得墨白住了口,又飘了回去。 墨青瞪了墨白一眼,手里拖着一件衣裙来到风扶摇的面前,低声道:“东家换一件衣裳吧!” 风扶摇伸手对墨青手里的那件衣裙抚了抚,手里骤然握拳,松开了手,沉声道:“给我一件男装。” 偏着头对春画看了眼,低声道:“春画,你跟我来。” 春画点了头,歉意的对墨青看了眼,跟在风扶摇身后。 墨白双手环胸,轻佻的看着风扶摇的背影,挑了眉:“你们说,东家这次,会做出什么决定?” “等到贵客来了,自然就知道了。”墨忠沉了声音,转身从桌子上拿了打火石就走,墨白嘴角一撇,凑到墨忠身边调笑道:“大哥做饭去啊?这个点?我就说你是关心东家的,你看你还不承认!” 墨忠无奈扫了墨白一眼,手里打火石差一点对着墨白的衣服打了过去。 墨青站在原地,懊恼的看着风扶摇上楼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松开了手,手心里,是一张纸条,恳求他们,照顾好东家的纸条。 这个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对东家的关心,可是究竟为什么,不愿亲自照顾东家? 上了最顶楼,春画关了门,风扶摇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你可愿,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风扶摇的声音沙哑异常,春画身子僵了僵,忽然低低笑出声,“从小姐信任我的那日,奴婢就已经是小姐的左膀右臂。” 春画回了身,扶住了风扶摇无力的身子,又道:“哪怕离开风府,奴婢依旧是小姐的丫鬟。” 风扶摇身子微愣,诧异的对春画看着,会心一笑:“失去你,是大姨娘的损失。” “小姐别再说那些没用的人了,奴婢的成长,是跟在小姐身后才有的。”春画不屑嗤笑,小心的替风扶摇散了发,低声道:“哪怕天涯海角,奴婢都随小姐去,这天下虽大,却也总有容身的地方。” 紧紧拉着春画的手,风扶摇闭上了眼,却在那一瞬间,风扶摇又松开了力道,然而春画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反握住风扶摇的手,轻声道:“那样狼子野心的小姐也忘了吧,这双手,奴婢绝不会松开。” 身后忽然投来一阵慑人的寒气,春画打了个激灵,皱起眉狐疑的回头去看,一瞬间的紫色身影令她眯了眼,难道连这里也不安生? 风扶摇低着头没有回应,与春画相握的手,却已经作了回答。 “你可知,白霜为何要这样做。”风扶摇沉声开口,春画瞧着她痛苦的面色,叹了口气:“狼子野心的人,总会因为小姐拥有的过多而产生妒忌。白霜或许从前并不是那样,但,经过表小姐的一番教导,她的心,早就坏了。” “卿水然!”风扶摇猛地抬起了头,眸子里含着冰。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白霜差一点,拿清心丸喂了她! 深吸口气,风扶摇拼命才压住了暴怒的情绪,卿水然,她没有主动挑起任何不和,卿水然却从不打算放过她,甚至因为她的一再退让,竟然失去了她最珍惜的家人! “东家。”门外响起敲门声,春画看了风扶摇的脸色,松开了手去开门。 风扶摇收回了心绪,对门外之人瞧着,轻轻弯唇:“虽然说不放开,遇到他,还是抛弃我跟他去了。” “小姐你胡说什么!”春画脸色微红,她当然知道风扶摇是开玩笑的,但是,风扶摇此刻这般心境,哪里能受得了一点刺激。 墨白张嘴还没说话被春画重重踩了一脚,收了他手上的衣裳,顺带着将他关在了门外。 摸了摸鼻子,墨白只觉自己很是无辜。 “奴婢是为了给小姐拿衣,哪里就是跟着他去了,小姐以后,再不能这样说话!”春画神情严肃,风扶摇不得不点了头,伸手褪下了身上的衣裙,风扶摇轻轻一笑,“我也不过是玩笑,怎么就这样生气了。” “往后,你们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风扶摇轻轻摇头,春画手上一顿,四处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点了头,“马马虎虎,倒是可以住。” 风扶摇微微弯了唇没有说话。 当初这家客栈刚刚开起来的时候,白霜曾对她畅想过,有朝一日能在这里住着的日子。 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不可能了! 风府柴房,风水月几经哀求,却不想风晗都狠心不再与她见面。 满是戾气的回头对落魄的大姨娘看着,风水月红着眼,有些绝望:“我真的,不是风府的孩子吗!” 大姨娘睁开了眼,冷声嘲讽,“若你方才说的是真,殿下还认,你就永远是风府的孩子!” 风水月被大姨娘眼里的冷芒打了个寒噤,眼眶里最后留出一滴泪水。 到了最后,她竟然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保住自己风府小姐的地位,嘴角讽刺的扯出笑,她总是耻笑风扶摇是个没人要的私生女,结果她自己,才是与人苟且的结果。 瞥眼悄悄对大姨娘投去了视线,她不知道自己将那天的事告诉娘,究竟对不对。 下了陈府马车,卿水然扶着陈老夫人从车里走了下来,卿水然恍惚中,听到了陈老夫人的赞美:“该断则断,人要学会看清形势。那般愚蠢之人继续留着,只会拖你的后腿。今日,你做得很好。” 卿水然一双水眸微闪,轻轻点了头。 酉时已过戌时已至,风扶摇望着窗外,哨声响起,唇角轻扯,眼里泛着寒光,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座位上站起身。 “东家,贵客已至。”门外墨青沉声开口,春画抬眼,对风扶摇点点头,打开了门。 “东家!”墨青骤然下跪,风扶摇眸色闪过诧异,抿紧了嘴,静待墨青的下文。 “墨青无能,几次三番令东家身陷囹圄,墨青自知罪该万死,请东家责罚!” 风扶摇神情微闪,墨青等待的责罚却没有来,一双柔软的手扶起了他的肩膀,耳边响起轻嘲:“没有自保能力的我,才是罪魁祸首,一切的究因都不过是我没有查明人心。” “你们是提醒过我的,可我,却从没想过,亲近之人,竟会伤我最深。”风扶摇扯了唇走了出去,望着日渐黑迷的楼道,低声道:“我现在该做的,也无非是,让自己活下去罢了。” “东家。”墨青受不住风扶摇身上透出的这般绝望,转身就想跟上去却被春画一把拦住。 “一无所有的小姐才有翻身的可能,被逼急了的人才有可能去做平日不愿做的事情。破釜沉舟才有生还的可能,你们本就不是故事中人,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话,还是省着给自己用吧。” 春画语气凉薄,无视墨青诧异的目光,春画转身回了屋,站在房门顿了会,低声提醒:“贵客该急了,伺候的人,不该是我。” 墨青这才惊醒,深深对春画看了眼,朝着后院走了过去。 “二皇子倒是很准时。”手里握着折扇,风扶摇抬起脚步朝轩辕玉走了去。 轩辕玉原本背向,此时闻声,转了身来。 诧异的看着风扶摇一身男装打扮,话到嘴边却没问出声,轻轻扬了唇,温润道:“佳人有约,自当如此。” “佳人?不,并非佳人有约,而是紫微星,在等殿下。”风扶摇展开了折扇轻轻摇着,两道视线相接,不言而喻。 “那我是否该,多谢先生?”轩辕玉站得笔直,唇角边也扬起了笑。 “是我该多谢殿下,多谢殿下不计前嫌。镇海之行多有冒犯,却是我不识时务了。”风扶摇观察着轩辕玉的脸色,靠近了轩辕玉的身侧,抬头看向昏暗的天空,状若无意道:“戌时的夕阳,却是抵不过日渐冒头的新月了。” “新月只能夜晚出现,倒不如夕阳来的光明正大。”轩辕玉讽刺的挑眉:“不知道姑娘那日为何要阻拦本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4 发作 本殿,这代表着,从今日起他们之间,将会是谋臣与皇子之间的关系。 风扶摇满意的勾唇,轩辕玉果真是聪慧的。 “殿下觉得,那些刺客,当真是刺客?”风扶摇轻声问道。 轩辕玉偏了头,“自然不是。” “但,父皇那一出戏,着实令人看不懂。”轩辕玉温润的眸光泛着寒意:“程大人地位着实重要,却偏偏,在重要关头,被父皇派遣至峡山穷困之地。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风扶摇抬起眼对轩辕玉望着,冷声道:”我倒是想劝殿下,早些向陛下请求一同前往的好。” “何出此言?”轩辕玉温声询问,倒像是当真不懂一般。 风扶摇垂下了眼眸,低低笑道:“峡山正处于十年一次的困境之中,已程大人之才,定能处理得当。因此殿下若能陪在程大人身侧,共同处理此次困境,不但向陛下证明您心怀百姓的贤名,还能向陛下证明您处理事务的能力。况且经此一事后,殿下贤名远播,深得民心。俗语说,得民心者的天下,试问日后陛下百年之后,选择继承人,殿下的机会会不会更多?” “可,朝中已有百年继承大统之人。”轩辕玉紧锁眉头,有些犹豫。 风扶摇轻轻一笑,“太子我虽没见过,可也没听过。一个百姓不谈论的太子,是没有任何百姓基础的,想要铲除轻而易举。不过,这些就是留在京都的几位皇子的事情了。待他们处心积虑铲除了太子,您却满载贤名归来,到最后,殿下会选择谁呢?可笑几位皇子,辛苦到最后,却是替您做嫁衣。” “我想,殿下此举,正是想要测试几位皇子,看看谁,能明白他的意思,有着继承大统的潜能。”风扶摇抬眸看向轩辕玉,轻声道:“您不必担心程大人不配合,您在辽北的所作所为,父亲定是不会说的。” 对上轩辕玉暗含冷意的视线,风扶摇轻轻扯了唇,“您以为,程府的义女,风扶摇究竟是奉了谁的意来辅佐殿下的?” “难道!”轩辕玉双眸满含惊喜之色,风扶摇对轩辕玉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沉稳道:“臣女风扶摇,拜见,陛下!” “姑娘快请起!”轩辕玉眸色当真欢喜不已,连忙扶着风扶摇起了来,风扶摇自是看到了他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双手,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低着头恭敬的起了身。 树上飒飒作响,一道黑影很快翻墙离去,风扶摇与轩辕玉的视线齐齐投了去,唇角扬起,那是计谋得逞的笑。 “风姑娘,为何要将这样的机会让给轩辕烈那个无用之人?”轩辕玉对风扶摇投去诧异的视线,方才他们谈论的新月,便是看到了树上鬼祟的人影,风扶摇的意思便是要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可是他着实不明白,为什么要建议轩辕烈跟随程大人去峡山。 风扶摇收了笑,依靠在围栏,神情淡漠:“因为殿下,更适合留在皇宫。” “难道方才你说的都是错的?”轩辕玉皱紧了眉,事实上他被风扶摇方才的话说的很是心动。 当他带着贤名归来,太子已除,父皇百年之后,还有谁能比他更适合当这个国家的帝王! 风扶摇眼里浮现讥讽,视线落在轩辕玉的身上,她的确没有看错人,轩辕玉是聪明的,也是有心计的,只是此时的他还需要磨练,眼前的二皇子还不及当初与她作对的二皇子的一半,论起狠毒,若是那时的轩辕玉,绝对没有人能比他更狠。 “方才所说当然是都是真的。”风扶摇离了围栏,看向轩辕玉神情严肃:“但是殿下您需要磨练,而磨练的场所,只有明争暗斗的朝堂!” “支走轩辕烈,便是支走了您强大的对手,这才能让您在京都更好的历练。而峡山之行虽说有益,然而时间太长,并且艰辛,殿下武学一般怕是不能应对随时的困境,还不如在京都这样的场合,一点一点扩充自己的能力。” 风扶摇说了一大段也觉有些累,索性闭了口,眼神从轩辕玉的身上淡漠得扫了过去,抬腿就要换个地方。 轩辕玉见她已经不想与他多言,风扶摇的意思他大概也明白,无非是嘲笑他武功不济不能保护好自己,到时候没命回来。 从没尝过被人轻视的感受,轩辕玉此刻温润的眸子已经浮现几分恼怒,但想起风扶摇身后巨大的关系网,还是生生忍了下去,俊美的脸上透出几丝玩味的笑,拦住了风扶摇的去路,低声道:“姑娘这般为我,可有所求?” 伸手抚向了她娇俏的脸庞,轩辕玉柔声道:“虽然本殿已经有了正妃,但侧妃的位子还一直空着,你若是有意...” 挥手就打开了轩辕玉的手,风扶摇皱眉嫌恶的闪开身,冷声道:“殿下多虑了,正妃也好侧妃也罢,我都没有那个意思。殿下还请您记住,我与您,只有君臣之谊!” 轩辕玉已经是第二次被她拒绝,温润的表面维持不住,脸色极为难看。 风扶摇心中只可笑轩辕玉思想的龌龊,抬了眼,忽然回了头,“殿下若真心,我的确有一个要求。” “你说。”轩辕玉冷了声音,“只要本殿做得到,都能答应你。” “臣女只愿,陈家小姐卿水然,这辈子都与皇家无缘!”风扶摇眯紧了眼,抬头冷声道:“还有,我想对付谁,无论手段阴毒,殿下都不可以阻止。” 轩辕玉仰头大笑,脸上神情充满趣味,郑重应道:“本殿答应!只要你能助本殿留下程风两家的势力,你任何要求,本殿都能答应!” “殿下说错了,臣女从来不是为助殿下留下程风两家势力而追随,臣女的作用,是助殿下登上那九五之位!” 风扶摇的声音郑重且掷地有声,轩辕玉诧异的看了去,同时也投去了嘲弄,唇角讥讽的话语尚未出口,却对上风扶摇坚韧的眼神,那一瞬间,轩辕玉只觉被她的自信钳制,到嘴边的话不自觉改了方向:“本殿相信。” 风扶摇满意勾唇,对轩辕玉恭敬的点了头。 轩辕玉眯了眼,只觉眼前女子,越发吸引他的视线。 “都出来吧!”风扶摇忽然对身后淡淡开口,轩辕玉惊讶的看着从厨房走出来的三人,身上瞬时多了杀意,风扶摇在他发作之前开了口:“这三人是天香客栈的小二,更是我的帮手。日后,将成为殿下在民间的助力,我想殿下该与他们认识。” “东家!”墨忠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他怎么也想不到风扶摇会选择让他们来帮忙。 风扶摇安抚的对墨忠点了头,眼神依旧对轩辕玉盯着。 轩辕玉来到辽东半个月,对于天香客栈的影响力略有耳闻。 一夜之间崛起的天香客栈,甚至垄断了官府驿站的活路,偏偏官府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这样神秘客栈背后的主人,谁能想到竟然是面前这个官家的大小姐! “以后本殿若登大统,你们必定加官进爵!”轩辕玉眼里泛着贪婪的光,他本还对风扶摇的话有所怀疑和轻视,然而此刻,风扶摇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随侍在母妃身侧之时,母妃就曾说过采集民间情报最大的地点,正是客栈和青楼。 青楼那种污秽之地他自然是不屑碰的,客栈他曾想过却碍于父皇对他们的严查,只得作罢。 正苦恼间,风扶摇给了他这样大的见面礼,不得不说,他很期待这个女子日后带给他的更多的利益! 轩辕玉的眸色很是失态,墨青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然而因为风扶摇已经决定,他们此时退无可退,只得佯装欢喜,低头接下了。 这个结果风扶摇早就料到,对墨青几人弯了唇,转过身对轩辕玉道:“既如此,臣女需要殿下帮一个忙。” 轩辕玉挑了眉,失态的神色早已恢复温润,轻笑道:“姑娘不是说,只有方才那一个要求吗?” 风扶摇正了正脸色,沉声道:“这不是要求,而是臣女成为殿下助力的前提。” “行了,你说吧!”轩辕玉扬了扬眉尖,随意的挥了手,他倒想听听她的要求是什么。 “我要风扶摇,彻底消失!” 风吹动树叶飒飒作响,天香客栈的后院充满了诡异的寂静。 “你说,什么?”轩辕玉温润的声音含着惊讶,至于墨青墨忠,神情惊愕。 风扶摇沉默了会,压住了脑子里不断浮现的回忆,扯了唇,复述道:“风扶摇已经死了,从今以后,站在您面前的,只是您的谋臣。” “有意思,本殿答应你。”轩辕玉勾了嘴角,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这样的爽快令风扶摇有些惊讶,难道他就完全不担心,会失去风家的支持? “只要你在,风校尉的虎符,就定然不会与本殿作对。”轩辕玉看出了她的惊讶,温朗的笑了。 风扶摇神色一凛,她倒是看低了他。 不过几日,他便看清了风府里,唯一待她真心的人是谁。 可笑她自己,竟然到了今天才看清。 轩辕玉满载而归,目送他离去,风扶摇这才回头,对墨忠真心的道谢。 “东家您怎么会选择我们!”墨忠皱起眉,面对风扶摇弯腰答谢迟迟不敢伸手去扶,“难道东家您忘了,我们是敌国的人。” “那又怎样,我不在乎。”风扶摇自己直起了身,嘲讽的对墨忠看了去,“我最想念的人,就在你们日月!” “至于天耀,与我何干!”风扶摇凉薄扯唇,她这般对国家无所谓的态度令墨忠心惊又有些不满。 风扶摇自然能看出墨忠对她的不屑,不在乎的瞥了眸,从这一点她倒是能看出来,墨忠倒是个忠君爱国之人。 “东家,那您为何,又要帮天耀二皇子?”墨青迟疑的开口,看向风扶摇的眼眸都盛满了犹豫。 “因为我想要权势,我需要扩充自己的能力,因为你们的人说,我没有任何救玲珑的实力,更不可能在未来帮到他!”风扶摇握紧了拳,语气里满是歉疚,“若我早一些醒悟,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可是二皇子为人虚伪不一,这样人并不适合做君王!”墨忠直觉上反对,却只得到风扶摇讽刺的视线,“天耀明争暗斗这么多年,耗尽了人力物力,当今天子虽说是个贤能的君王,可同时也是好战的君王,除却京都之地,哪里没有抓过壮丁?可怜一些年迈老者以及襁褓婴孩失去至亲之人,妻子更是不知何处安身,这样的情况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况且朝堂之内明争暗斗贪污阴损众多,小人当道,忠臣言语逆耳,陛下已然年迈不复当初圣明大肆宠爱宦官,天耀表面容华实则败絮其中,这样的国家,要么寄希望于新任君王大肆革新从内至外好生整顿,要么是一场战争,一场倾覆。若真的有适合的储君我自当鼎力帮助,可事实上,天耀内无非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充斥着阴谋与黑暗。正因为无人能达到我的期望,我对这个国家,才会这样的失望。既然我帮不了天耀,那我只能趁他尚未颠覆,夺取一切自己所需。我这样的想法,难道有错?” 风扶摇情绪激动,她的眼前闪过风府的一幕又一幕,风萧然欺骗她,白霜背叛她,就连兰姨,对她的柔情也都是假的! 充斥着这样欺骗虚伪的天耀,她又为什么要继续卖命! 这一段话风扶摇显然是说给自己的听的,论谁都能听出来,这是她埋藏在心里很长时间的心里话,字字句句充满了绝望。 强制压了情绪,风扶摇眼眶里蓄着泪对墨忠嘲讽的看了去,“天耀若是亡国,你们不是更高兴点吗?” “你们既然现在还留在天耀足以说明你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既如此,你们何不帮我一把?毕竟,这可是能亲自闯进天耀皇族内部的好机会,在此之前,你们就是绞尽脑汁也不见求的来的。天香客栈开到今天,也该发挥他该有的作用了。” 风扶摇冷着脸,嘲讽离去。 墨青心疼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原本该天真浪漫的女孩,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啊。” “墨青!” 墨白一把扶住墨青的胳膊,皱着眉对墨忠紧张道:“大哥,墨青又发作了!” 不由分说,墨青被安置在卧房内,墨白点了墨青的穴道,沉声道:“墨青这几日已然发作三回,碧田是子母蛊的幼虫,母蛊发作这样频发,少主子那,只怕不见好!大哥,你若真的想尽快找到少主子,借用天耀皇族的力量是最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5小心的好 墨忠气恼拍了桌子,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只是他的确不甘心用这样非光明的手段去窃取天耀的情报,蓝家军一直倡导的,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在战场上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哪怕是客栈听到的那些消息,他也从来不去触碰,都是墨白在处理。 可如今他若真的趟进这潭浑水,他就是想光明磊落都不可能。 “客栈虽大消息虽多,可查了这么久,少主的消息连零星都没有。蓝将军身体也不知怎么样,墨青的身子又变成这个模样。大哥,现在由不得你了!” 墨白最后加了一把火,最终确定了他们的决心。 风扶摇回了房,春画拿了手帕给她擦了眼泪,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她自己调节心情。 感动于春画的体贴,风扶摇看着窗外依稀的月色,沉默的靠在了床沿。 她现在无比感谢当初的自己,留下了天香客栈,至少现在狼狈如她,还有一个容身之所。 她现在已然决定踏入曾经走过的路,不同的是,这次她要毁了轩辕烈的一切。 她所有痛苦的根源,就是轩辕烈! 今晚偷听到他们对话的轩辕烈今晚注定无眠,仔细如他,一定会将她的话反复斟酌苦想几遍。 但是最后的结果,一定是陪着程家人一同前往峡山。 原因不为何,她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还有一层她没有说,那就是人心,但偏偏,皇族的人都会将这一层轻易地遗忘。 陛下已然年迈,一个年迈的老人,情感越发的脆弱。 只有时常守在他身边的人,他才会多上一些关注,哪怕轩辕烈最后救助了全天下,赢得了民心,可是那又如何,最后做决定的只是这个老人罢了。 陛下一生都在为国家卖命,最后的一刻,哪怕只有最后一刻,他也想任性一次,顺从自己的心意,选择自己喜欢的孩子继承他的位子。 当初她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会拼命讨好,最终替轩辕烈赢得了不不属于他的位子。 风扶摇离了床沿躺在床上,自嘲的笑笑。 轩辕烈这次跟随程家人去往峡山必然凶险万分,若他还有命回来,他会发现,朝堂竟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本该效忠他的人全都转了方向。 若是说轩辕烈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行事小心,哪怕是同一阵营都不知对方,但是这难不倒风扶摇,因为朝堂中谁是谁的人,她都知道! “小姐,程大人,当真能如您所想吗?”春画抿唇最终犹豫的问出声,风扶摇睁开眼,轻声道:“会的。” 离开前她给干娘留了一封信,里面当然不是她所说的什么止咳的方子,而是一封劝谏信。 程大人若这次依旧如记忆中那般直面陛下陈述几位皇子的罪过,那么不多时,程大人就会因为贪污,被贬入狱。 清官也好忠臣也罢,只要能留在朝堂就有发挥自己作用的机会,又何必一定要与未来的储君作对,不但没有实现心中抱负,反而累及家人? 她在信中,对程大人是这样劝的。 她想,程澈,也会帮她一起说的。 偏偏,对程澈,她有这个自信。 此时风府,风晗跌跌撞撞的走到祠堂,推开祠堂的大门,阴冷之气刺骨的传来,风晗闭上眼,满眼里都是程心然的倩影。 “你!你在这做什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风石早他一步,与程心然诉说着心意。 风石回了头,见是风晗,二话不说,一拳打在风晗的脸上,瞳孔泛着恨意,怒喝道:“你可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风晗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抬头红着眼对上风石,文弱的书生第一次放开了礼教束缚,挥着拳头与风石对打过去。 擦了嘴角的鲜血,风石展开了手一把抓住了风晗的衣襟,一字一顿道:“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我与大嫂清清白白,绝无苟且。但是,我的确后悔,后悔一再中了你的毒计,失去了心爱的女人!若是能重来,我当真希望摇儿是我的女儿!程小姐若是嫁给了我,她生的孩子,我定会万般宠爱,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辱与她!” “摇儿被陈荷屡屡苛待,被风水月设计清白,而这些时候,风晗你在哪里!大哥,你不配做程小姐的夫君,更不配,做摇儿的父亲!” 风石重重扔下风晗,对着程心然的牌位歉疚的磕了头,若是还有机会补偿,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弥补摇儿。 风石走了,阴冷的风从祠堂外吹了来,程心然的牌位在桌子上摇晃,风晗像是疯了一般抱住了程心然的牌坊,呢喃道:“心儿,你只能是我的,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你是我的!” 夜色降临,一袭紫衣拖着迤逦诡谲的光,修长的手剥离开了风晗和程心然的牌位,邪魅的声线低语嗤笑:“你不配拥有这个牌位,你更不配让她记挂。” 脑子昏昏沉沉,风扶摇也不知何时睡着的,一觉醒来,已经翌日辰时。 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诧异的发现她的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脑袋下面也垫了一个玉枕,从床上起了来,一阵凉意,她的身上只剩下贴心衣物,偏头看着地上摆放整齐的男装,风扶摇心里略微感动。 “小姐你终于醒了。”春画推开了门,见了她拿着地上的衣袍,连忙走了去服侍。 绸缎的冰软一直都是她的最爱,风扶摇沙哑着声音,“谢谢。” 春画闻言一顿,抿紧了唇,眸色微闪,却没有应声。 风扶摇四处寻了寻,诧异的发现昨日的衣裳消失不见,本想询问,但看到春画这般忙碌的模样,便也作罢。 “小姐慢点喝。”春画递来了温水,收拾妥当后这才转身准备下楼,一杯水下肚,春画这才端着水盆走了来,皱眉道:“小姐这里,却是住不长久的。” 风扶摇洗了把脸,望着水面上她消肿的眼,眼里闪过狐疑,偏着头对春画瞧着,想了想,轻笑道:“是因为厨房拿水不便吗?” “不单单这些,客栈生意不错,开门起便人来人往,长久下去,小姐东家身份怕是不保。” 春画语气略急,显然是真的觉得不便。 风扶摇抬了眼,沉稳的点了头,确实如此,天香客栈的东家的形象,她也该树立起来了。 “等会和墨家兄弟说好,稍后去一趟古宅。”风扶摇沉了眸子,冷声吩咐。 春画微愣,二皇子此刻就在古宅。 风扶摇绑了玉冠,唇角泛着冷笑。 她该和辽北说再见了! “去那之前,你将我写好的信交到金府,连同这把羽扇。”风扶摇从包裹里拿出一把金光闪闪的羽扇,那是半年前亚岁汇聚那日,金夫人亲手送给她的。 春画郑重的点头,一瞥眼见到包裹露出了一角,低着头帮着收拾,却诧异的发现那包裹里,有一只紫色的狼毫笔。 咬了唇,春画系紧了包裹,沉默的出了去。 “春画,还有这个,交到城西私塾。告诉他,我在京都等他。”风扶摇冷了眸子,转身从书籍中抽出了一片半折的竹叶,那上面写着古月言的名字。 的确,按照古月言那日所说,她在书籍里找到了至少十余人的名字,而这些名字里,有些如雷贯耳,有些名不见经传。 她迟疑了很久,还是做出了决定。 春画毫不犹豫的点了头,伸手接了那竹叶小心的放在怀里,转身之时低声道:“程府已经出发峡山,听说六皇子,接走了二小姐和大姨娘。” “是吗,原来是轩辕烈。”风扶摇嗤笑一声,这两个人最后还是会搅合在一起。 也对,能让风水月那样心高气傲之人心甘情愿献出清白的,除了轩辕烈还能有谁。 转了身,风扶摇打开了窗户,对窗外的清风闭了眼,只希望干娘一家,一切顺利。 嗖的一声响在耳边,风扶摇睁开了眼,诧异的对上一双滴流圆的黑芝麻,风扶摇轻轻一笑,抓住了停在她肩膀上的清风,抚着它的羽毛,轻声道:“你竟这样有灵性。” 她本以为清风已经飞走了,到不想,竟然跟了她到了这。 “小姐,哪怕到最后,您依旧会有人爱。”春画看着风扶摇脸上真心的笑,弯了弯唇,欣慰道。 风扶摇抚着清风,郑重的点了头。 喂了清风一点水,风扶摇轻笑道:“以后,你就跟我一起。” “啾,啾啾!” 清风歪了脑袋,尖尖的小嘴轻轻啄了一下风扶摇的手心,风扶摇心中难得的柔软,对着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色,风扶摇沉了眸子,“昨日,你给我涂了什么药,这样有用,眼睛竟一点都不见疼。” 春画没有回话,深深对风扶摇看了一眼,低着头福了福礼,低声道:“奴婢该去了。” 喂着清风的手一顿,风扶摇的胸口上下起伏。 不可能的,轻忘忧都不在了,他怎么还会在意她! 推开了门,风扶摇望着客栈欣欣向荣的景象,扯了扯唇,但愿在京都,也能有这般景象! 四年后,京都地段繁华之地,说书之人打着锣,对着人群大声道:“就说那日峡山艰险,高处山坡山体滑坡,我们的六皇子那样高贵的身躯,竟然拼了命的救下一窝小狗,这般仁慈之心,真是可贵!” “六皇子前日方回,在峡山的事迹便被传的沸沸扬扬,公子,看来六皇子也不是个蠢的。” 繁华的街道,身着绿纱的女子依偎在一俊俏少年的身边,轻言细语那般养眼,惹来不少人的注视。 折扇收回,那俊俏少年露出原有面容,精致绝伦之貌令在场女子无不眼冒桃心,呆怔原地。 那少年仿佛早已习惯,一扬手,衬得身姿飘逸卓越。 喉咙发出一声轻笑,只见少年双手负在身后,发丝微动间,只听一声细语:“只可惜,如今局势,由不得他。” 分明语气轻缓,却偏偏散出无比贵气,吵嚷街道顷刻安静。 “你的发上,多了叶子。”修长之手拂过女子秀发,轻笑一语,温柔的拿下发上那片落叶,动作之柔语气之宠,引来一片嫉妒之声。 女子从少年手里拿下面那片绿叶,脸上一层薄红,嗔怪的对少年看了去,挽了他的手臂,小声道:“小姐你越发坏了。” 那少年扬了唇大笑,握住了那女子的手,调笑道:“谁让我们春画,越发可爱了。” 耳边女子羡慕的叫声越发嘈杂,春画叹气无奈睨了少年,拉了少年就走,“奴婢若还留在这,不消一刻就该被这些女子给吞了!” 少年大笑,分明毫不礼节却偏偏托的儒雅异常。 松开了少年的手,春画脚步渐缓,落在了少年的后面。 望着少年潇洒的背影,春画的面上浮现心疼。 四年来,小姐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不知道经过多少痛苦的折磨,才成就了小姐的今日。 “这位公子请留步,看您印堂发黑眼底淤青,视为凶兆。请容贫道给您算上一卦。” 眼前忽然多了一道灰色布帆,风扶摇站住了脚,那道士伸出手在风扶摇面前随意的掐了手指,忽然神色大骇,向后退了一步,惊惧道:“公子这几日有血光之灾,时间已长,放任不管,定会付出生命为代价!” 道士言辞激动,两手不断掐指模样极为正派,拦下想要详细询问的春画,清丽的双眸含着笑对那道士看着,温声道:“不知真人凭借算卦能否生存?” “诶,你说什么?”那道士神色一愣,眸中得意之色顿住,诧异的对眼前少年望着。 “前几日,不巧见真人提了衣袖在作坊搬运,因此我想,单单算卦只怕不能令真人生活,其中的原因,不知真人自己是否了解?”清朗的眼眸含着笑,风扶摇抬起了头,对上那道士好奇的面容,唇边扬起讥讽的弧度:“您自己尚且不能改变这样孤苦的命运,又能助谁拜托困境?说到最后,这无非是一场闹剧,对于闹剧,谁又会当真呢。” 脚步抬起,卓越的背影扬了手,一锭银子径直到了那道士的手里,折扇潇洒的展开,风扶摇轻轻一笑:“命运给我的,我自会欣然接受。” “公子!”春画面色微怔,对那道士看了一眼,快速跟了上去。 “那道士的话虽说不能尽信,但为防万一,公子还是小心的好。” 春画皱了眉,苦口婆心,然而她却知道,小姐又哪里是能听进去的人。 竖起的墨发在眼前一晃而过,温润的唇角扬起讥讽的笑,风扶摇眼眸微闪,显然想起过去不好的回忆,凉薄的扯唇:“那些连自己的未来都预测不到的人,又凭什么,去干涉他人的命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6升为大将军 况且,她认识一个,货真价实的预测者。 金色的牌匾阳光下泛着寒光,伸出折扇一角遮住了刺眼的光,风扶摇单手负于身后,定定的站在金碧辉煌的客栈门前。 “公子别等了,天香客栈今日休业。”好心的卖铺老板大声提醒,低着头自顾道:“那东神秘的东家今日回来,当真是大排场!” 风扶摇听着那人的话轻轻弯唇,天香客栈神秘东家的名头早已打出去,掌控着天耀几乎一半利益的天香客栈,偏偏那富得流油的东家从没人见过,也因此,引来不少能人异士的投靠,神秘又拥有实力的人,总是会莫名赢得别人的信任。 收了折扇,风扶摇对那人略微点头,却在那人诧异视线中,大步走了进去。 原本开在辽北的天香客栈,四年前跟随她来到了京都,经过四年的不断发展,如今天香客栈已然占据了天耀大半的市场,生意设计各个方面,就连赌场,都已经开了三所,威力遍及全国。 白色锦靴刚刚踏入黒木的地板,耳边已然响起郑重之声,“东家,七星三十六位,已经全部来齐。” 轻缓的点了头,手里的折扇交于那人手中,风扶摇抬眼对墨白看了去。 墨家三兄实力果真非比寻常,仅仅四年的时间,天耀朝堂民间,所有的情报尽数掌握在他们的手里,哪怕是官府内部,都不如他们知道的清楚。 天香客栈在他们的经营下,不但成为民间资助寒门学子的主要途径,更是涉及民间商业来往,步步紧逼,已然排名在珍宝阁其后。 春画从墨白手里接过记账簿,跟在风扶摇身后上了楼梯。 京都的第五层与辽北不同,四面连接的第五层面积之大,足以容纳朝堂中所有暗涌的势力。 脚步声响起,风扶摇尚未站定,竹门两边打开,众人齐齐站起身,对风扶摇恭敬作揖,低声道:“少先生。” 风扶摇伸出手回了一礼,走在巨大书页状的桌子前,率先坐下。 望着眼前或身着官服或身着私塾便服的三十六人,风扶摇满意的弯唇。 墨香书院七十余载培养出的五星二十一位,终于在四年的时间里,在她的手上,发展成为如今的七星三十六位学士。 这些人是朝堂中新晋官员,更是朝中新兴力量,力量之多足以撼动整个朝局。 “内阁侍读章大人,左右春坊中允孙大人,道录司左右正一几位大人近日内皆有回复,少先生所重点谈到的国子监众位大人昨日在下特意发了请帖,只是几年来国子监对我等寒门学子向来排斥,只怕难有回音。” 不等风扶摇开口,一脸冷傲之人尽数将这几日所得悉数汇报,口吻之傲然令风扶摇不觉侧目。 说话人名唤杨淳,正是文先生重点培养出的有能之士,潜伏科举几年,直到风扶摇接手秘簿且大肆展开布局这才一朝崛起,摘得当年桂冠,挤下了朝中士族学子,如今当红,四年连升三级,就职正五品文官通政使司副使。 也因为他非凡的能力,因此为人格外高傲,极难相处。 “不愧为左星之首,单单几年这般可靠。朝局稳定,我想左星定是能给大家一个惊喜。”风扶摇伸手从春画手里接了那本账簿,提起笔随手一勾,清灵的视线淡薄的落在杨淳的身上,低头间,随意道:“左星在闲杂的位置呆的够久,也该,在进一步了。” 场上响起倒吸之声,杨淳诧异的对低头写着什么的风扶摇看去,不觉好笑。 这位少先生看起来好似对他的无礼毫不在意,然而字里行间,分明挤兑的不能言语。 真是个小心眼的少先生! 傲然的抬高了头,杨淳冷哼一声:“这是自然。” “左星当真豪爽。”风扶摇唇角泛起满意的笑,就在众人噤若寒蝉之时,场上响起一声轻笑。 风扶摇抬了眼,古月言温润的表情分明带着嘲弄。 “朝中格局方稳,六皇子这一回,只怕会有所动荡。”古月言正了神色,眼角一瞥,话音一转,径直刺向风扶摇,“特别是一些守旧顽固之人,定是会挑准时机将我们这些碍眼之人尽数铲除。而其中,当属翰林院掌院学士最为固执。” 风扶摇手一顿,挑起了眼冷冷的看向古月言,扯了扯唇,翰林院掌院院士程瀚文,正是她从未见过面的外祖父。 这个人此时故意提起外祖父,分明是故意试探。 “古先生何时愿意换下那一身私塾之服,再与我讨论,该如何稳定朝纲。”风扶摇讥讽的对古月言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加快。 众人低头对古月言小声窃笑,终于有人忍不住对风扶摇询问:“少先生究竟在写什么?” 风扶摇结束了最后一笔,将账簿摊开在众人面前,唇角弯出一个阴测的弧度:“轩辕烈的,忠诚谋士。” 众人狐疑对视一眼,壮着胆子在账簿中看了去,回到座位低着头面色慌乱。 “少先生您”当真是阴险! 竟然划分出一星去给轩辕烈做谋臣,他们发现自己无法直视少先生阴险的脸。 古月言挑眉饶有兴趣的对风扶摇竖了拇指,划出的一星只有五人,在为官职皆是在京极品小官,看起来生存非常艰难。 这些人,对于刚刚回朝发觉形势大变的六皇子来说,的确是散着香味的猎物,只要他们稍稍有点意向,就足以让六皇子上钩。 “六皇子身边仆从众多,我们这些人官职这样小,根本近不了身。”其中一人懊恼开口,眼神对风扶摇躲闪的扫了过去,那意思分明是不想脱离大众承担这样艰难的角色。 风扶摇杨了眉,扯了唇,摊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该怎么做,启动你们的小脑筋,会想到的办法的!” 分明是翩翩公子,偏偏做出这样无赖之事,杨淳没绷住噗嗤笑出了声,古月言眼神探究的落在风扶摇身上,眼里也闪过笑意。 自风扶摇成为少先生后,她所做的,仅仅只是传达指示,至于该如何去做完全不在她考虑的范围。 但也因此,培养了七星自己思考的能力,也正因为他们要时不时接受这样莫名的要求,朝堂中他们向来保持距离,甚至相互对立。这般混淆视听,也令朝中之人至今无法看透谁是谁的一派。 “少先生可要参加几日后的宫宴?”结束前,杨淳低声询问,风扶摇弯了弯唇,“我当然会去,但少先生,不会参加宫宴。” 这句话没有人懂,古月言却听的明白。 深深对风扶摇的背影看了去,看来,消失已久的风府嫡小姐,该回来了! “东家这是出场名单,一切都已准备好。” 转身离开前,墨白快速在她手里塞了一封信,风扶摇握住了那信,精致的唇角勾起幽冷的弧度。 风水月,风家,好久不见了。 三月初六,卯时一刻,风扶摇推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一笔直身影,剑眉星目飒爽之姿早已与四年前青涩模样判若两人。 “前日听说大胜而归,却不想今日竟已经回来了。”风扶摇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偏了头对他身上还没来得及脱下的铠甲扫了一眼,“这样血杀之物还穿着做什么。” 挺拔的身姿一顿,英气的脸庞见她要走急切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墨瞳中向来飞扬的傲气,此时在风扶摇面前却消失殆尽,反倒永远带着可怜的小心翼翼。 “摇妹妹!”低唤一声,古亦眼里含着失落。 他顺着她的心愿终于溃败了敌军,成为朝堂中不亚于舅舅的将军,打了胜战后他压不住心中的喜悦,丢下十万的将士只身一人骑着快马,整整三天不眠不休才终于赶到了她的面前,身上的戎装来不及换下,他满心想着第一个将喜悦传达给她,然而她对他,依旧这般冷冰冰的态度。 风扶摇诧异的对他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她的胳膊上。 “摇妹妹,我赢了。”拉紧了她的胳膊,古亦低着头小声呢喃。 沾着血的碎发散落眼前,低喃的声音透着无助,对上她的视线,古亦鼓起了勇气,“我按你说的,晋升了大将军。” 眼里带着几分祈求,风扶摇微微转眸,点了点头,“我知道。” “恭喜你。” 依旧是冷冰冰的恭喜,古亦无力的松开了风扶摇的胳膊,“这次来京述职的,还有风校尉。” 这次的语气很是失落,他能分明察觉出风扶摇那一瞬间的僵硬。 比起四年间从未见过面的风石,他的地位依旧比不过风校尉。 在摇妹妹的眼里,他还是一个罪人。 “我知道了。”风扶摇深吸了口气,走了两步,忽又回了头,对古亦诧异道:“你还在那做什么?” 古亦微愣,春画轻笑一声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姐在请你共用早饭。” 三月初六,官家小姐及笄之日,为庆祝明珠公主及笄,宫中特设宫宴。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宫宴设在皇宫北殿皇子府。 四年前早已居住皇子府的内定侧妃风水月寅时便起,发上戴着明艳的发饰,脸上印着的笑容是自四年前事件后,第一次展出的笑意。 伸手覆上自己娇艳的面庞,风水月的眼里透着小女人的娇羞。 今日她终于可以实行及笄,从今以后她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侧。 想起及笄礼来,她的眼里还有着憎恨,峡山地处偏僻,程大人主张一切从简,因此去年就该办的及笄礼拖到今年,不过也罢,毕竟对于这个的补偿,她终于得到了轩辕烈侧妃的位子。 随着嬷嬷梳妆动作的加快,她的脸随着她的思绪越发的可人,她还记得昨夜他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 只是虽然他待她极好,在峡山的那四年一直以皇子妃自居,可是一回到京都,各路人马蜂拥而至,府里莫名出现的歌姬美人无数,一时间她竟招架不住。 虽然这四年间他们夜夜缠绵,就因为没有及笄不可成亲,她一直都没有一个名分,也因此被那些歌姬处处挑刺,竟然管教不得。 今日一过,那些歌姬,再也没有挑刺的地方! 门外鞭炮齐鸣,金色的装饰令人眼花缭乱,风水月得意的望着这一切,这些为她准备的! “看那是金凤!陛下对公主真真是喜爱,皇后才能有的风头都给了公主呢!今日公主的及笄礼,当真是辉煌无比!” 丫鬟们望着漫天扬起的金色绣凤的丝绸大声惊呼,一瞬间,打了风水月的脸。 尖锐的指甲嵌进了血肉,风水月抬手就给了那丫鬟一耳光,怒喝道:“呆在这做什么!我的衣裳你准备好了!信不信我今日就将你赶出去。” “是,是,奴婢马上就去,姑娘千万别把奴婢赶出去!”那丫鬟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风水月一双媚眼气的发颤,望着眼前的金碧辉煌只觉刺眼。 “凭什么我的及笄礼要在轩辕烈那里弄!他不过就是一个低劣的小人,我堂堂一个公主,凭什么纡尊降贵的去他那,就为了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粗野丫头做配角!” 梳洗打扮好的明珠气急冷哼,兰贵妃好言相劝,最终无法只得由轩辕玉亲自来劝。 闹剧最终都有结束的时候,风府老太太应邀从辽北第一次来到宫廷,喜笑颜开的模样仿佛已经忘记了四年前那些事情。 “开始吧!”竖笛响起,踩在柔软的红色地毯上,风水月笑的一脸张扬。 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向高出,风水月仿佛看见了未来的某一天,她披着凤冠霞帔,走在这样的红毯之上,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成为一国之母! “这就是风水月?”依偎在皇帝的怀里,兰贵妃轻佻出声,风水月扬了视线憎恶的对兰贵妃看了去。 虽说她来京都不过几天,但是府里绝大多数的歌姬都是这个贵妃送来的,美其名曰想让弱冠后的皇子殿下多一些经验。 轩辕烈已经与她多次鱼水,还需要什么经验! 更令人气愤的是她的女儿,什么明珠公主,仗着自己是公主总是耀武扬威,对她多加指责,甚至当场责骂,偏偏轩辕烈就是容忍,不让她反击! “是的,这就是我的女儿,风水月。”大姨娘满脸骄傲的站在老太太身后,先老太太回了话。 老太太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对兰贵妃恭敬道:“这却是我的孙女。” “嗯?这个风水月,年岁比明珠要长上一岁,难道不该是去年及笄?这般不守礼数的事,也只有烈儿这孩子做得出来。”兰贵妃娇媚的脸嘲讽一笑,逼得老太太脸色僵硬,大姨娘更是脸色铁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7紫薇阁女官! 兰贵妃窝在皇帝的怀里,玩着自己的指甲,忽又道:“我倒是听说你们风府还有两个女儿,年岁与我女相同,其中更是有一个与明珠同年同日出生。” 兰贵妃惑人的眼尾挑起,略微起身对皇帝笑道:“陛下可还记得臣妾诞下明珠的那天,您给风府的孩子赐下的小字?” 皇帝皱着眉思考了良久,兰贵妃娇嗔的笑道:“是一子,独一无二的意思!陛下这样健忘,仔细有人说您贵人忘事!” 皇帝恍然大悟,握紧了兰贵妃不安分的手,笑的宠溺:“朕记得我们明珠就够了,哪还有什么精力去记着别人!” 皇帝贵妃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调情,老太太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去看,大姨娘则是眼神火热,遥遥的寻找着风石的身影。 “女儿也记得那个风扶摇,我和她的关系,很好呢!”一身奢华狐尾裙披着金纱快步从风水月身旁走了过去,扑向兰贵妃的怀里,一脸娇笑。 风水月越发的走近,本就因为苦等公主不来只能刻意放缓步调,结果明珠来了后不但给了她这样的下马威,更是提起风扶摇,这令风水月心里越发有气。 “风扶摇那个不安分的已经被赶出府整整四年,这样不洁净的女子委实不能劳累贵妃公主记挂,妾身代替那孩子向贵妃道歉。” 大姨娘恨恨的对兰贵妃弯下了腰,老太太来不及反应,明珠已经瞪了过去,怒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个品行不良的人?既然与我同时出生,这是他人求都求不来的缘分!我偏偏说她品行高尚,为人体贴你能怎么样!” 风水月将这些话听得明明白白,想起四年前风扶摇给她的一次又一次的难堪,加上看不惯明珠的嘴脸,脑子一混沌,顾不得现在的场合,破口大骂:“风扶摇那个贱女人有什么好的值得公主这样记挂!你们不让我说我偏要说!离了风府她风扶摇能活成什么样?只怕早就被外面狼狗啃食!一个不安分守己的女人放着好好的地方不要,不知道陪着那个野男人出去苟合!别说及笄礼,她现在还是不是活着谁都不知道!不!就算是活着,也一定是满脸血痕狼狈的活着!” “没有如二姐期待的那般狼狈,还活在日益强壮的天耀真的很对不起呢!”清丽之声在天空缓缓响起,众人循声而望,只见入口处逆光款款进来一女子,那女子墨发如瀑,眉眼如画,肤若凝脂,淡蓝云烟罗锦拖着一层金光款款而来,迈着娟秀的碎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扑面而来,发上的不加修饰却又偏偏衬得气雅如兰,这样灵动与端庄共存之态着实吸人视线。 “风扶摇!”风水月仔细辨认良久,大惊失色。 只见风扶摇气定神闲,走来的步伐缓慢轻动,不似一般女子那般紧张,恍然失措。 神态悠闲,气若幽兰,偏生那双眸淡漠如冰,仿佛蒙上一层迷雾,令人看之不清却又直觉那般高不可攀。 走至右下三步,风扶摇笔直站立,右手带着衣袖舞动,双手合于额前,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对皇帝行了宫廷之礼:“罪女风扶摇,拜见陛下,娘娘。” 一举一动优雅守礼,既带着天生的傲气又透着臣女的维诺,这般贵气仪态,一恍然,众人在那一瞬间,仿佛见到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是你!”皇帝诧异开口,这一出声令老太太浑身一颤,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山呼道:“罪女风扶摇,她已经与我风府无干,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眯着眼不屑的对老太太瞪了去,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风扶摇身上,却不料正好对上一双凌厉的眼睛,那一刹那,皇帝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了环抱着兰贵妃的腰肢。 “陛下!”兰贵妃嗔怒的锤了皇帝的胳膊,噘着嘴竟是撒娇。 这是兰贵妃与皇帝之间的情趣,却不想这次竟然失了效,皇帝不但不予理睬,反而难得的收了腿脚,正襟危坐。 做完这一系列的举动,皇帝诧异的对自己看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经,眼前只见过两面的女孩,竟然能给他这样的压迫感! 风扶摇抬起眼与皇帝对视一眼,轻轻扯了唇,低声道:“正是罪女。” “为何要说自己是罪女?”皇帝挑了眉,饶有兴趣的询问。 风扶摇抬眼再次与皇帝对视,唇角微勾,磕了个头,低声道:“家父在峡山历经艰辛,臣女却在京都苟且偷生,这般不孝自是罪过,这是其一。家姐虽比我年长却是庶女,身为嫡妹没有教会庶姐什么是贞洁什么是妇道,未明确三书六聘便入住男方之家,不守清誉此为其二。家风甚严却毅然选择女扮男装孤身前往京都意图以一己之力报效国家,完全忽略我朝女子不得为官不得干涉朝政之规,此为其三。明知今日及笄,却不得有家人陪伴私自前来惊扰圣驾此为其四。此四大罪责罪女皆有所忧虑,在陛下圣主面前自当不敢脱罪,还请陛下降罪!” 这一翻话下来周围看热闹之人不免心中叫好,这哪里是什么认罪之言,根本就是一段正名声立威仪之语。 其中第二条更是直接讽刺了今日六皇子与风家二小姐,言辞这般犀利直令人招架不住。 “庶姐在外几年,没有家规束缚,竟公然触怒圣颜,臣女身为风府嫡女,甘愿承受管教不严之责。还请陛下降罪!” 风扶摇眼神分毫未动,镇定自若之声霎时间令吵嚷的场面安静下来,文武百官在左,家属女眷在右,奴仆依序而站,全都诧异的将视线聚集在地上那一个点上。 识大体又守规矩,言语间立场坚定,面对危险坦然自若,这般处世之风不得不令轩辕烈侧目。 对比起身边行为泼妇一般的疯女人,轩辕烈心中无比后悔。 “降罪?陛下,这么一听倒真的是要降罪了!您看这孩子,走来跪了陛下敬了妾身,却是对咱们的女儿一点恭敬之态都没有!这个罪啊,可是大了!” 兰贵妃掩嘴而笑,皇帝眉间微挑,不待皇帝做出反应,明珠已经提了裙摆快步的对风扶摇跑了去,棉裙披着一道金色的光影,众人闪眼间,金珠已经跪在风扶摇身侧,亲昵的挽住了风扶摇的手臂。 “几年不见你长得还真快!我都要认不得了!快,我给你的白玉匕首还在不在?你若是能拿出来,这个罪我就怪你了!” 明珠瞪大了眼睛对风扶摇望着,甚至伸出手就要对风扶摇腰间摸过去,风扶摇双眸微诧,连忙握住了明珠的手,对上明珠噘嘴不满的眼神,风扶摇不觉好笑,这么多年过去,明珠怎么还是这般任性。 “你是不是弄丢了!我不高兴了!你小心我不喜欢你了!”明珠小脸气的通红,眼睛径直对风扶摇瞪着,这样无理取闹的姿态,和记忆中的完全一致。 明珠未变的神情令风扶摇渐渐缓了心,不但唇角扬着笑,就连眼睛里都盛满了笑意,无奈道:“你不是说过还要用它来认人吗,那样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 从怀里刚刚拿出白玉匕首的一角,明珠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从她的怀里将匕首给拿了出来,张开手就给了风扶摇一个拥抱,佯怒道:“那你做什么还骗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这么孩子气!” “。。。”众人听着这话不觉低下头偷笑,就公主这德行,还好意思说别人孩子气。 “别动别动,脸上的粉都蹭到我身上去了!分明长得这么可爱,做什么涂这些东西!”风扶摇脸上一阵痒痒,伸手轻轻推了推,奈何明珠整个人八爪鱼一般扒着不肯松手,风扶摇也只得随她去了。 她们这般相处分明是好久不见的挚友,在公主面前风扶摇已经无数次用了我代称,而公主好像对这样的无礼之举也没有什么反应,局势一下子便明朗起来。 原本贵妃娘娘那句罪责谁都听得出来就是大事化小的意思,如今公主又与那人至交,比起势单力薄的六皇子,他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臣等愿替风府嫡女请愿。”身着蓝色官服之人恭敬的跪在地上,一时间所有官员前后跟着跪下,齐声道:“臣等附议。” 风扶摇抬眼对率先跪下的官员看了去,唇角轻勾,她培养出来的人,总是能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场合。 “风扶摇你算什么嫡女!你不过就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人!祖母,您别忘了你前几日是如何说的!”风水月听着猛地站起来发了飙,哭着朝风扶摇扑了过去,然而这一次,周边的侍卫手里的剑,已经齐齐的对风水月拔了去。 “风扶摇,你当真是要请罪,区区一个庶女,竟然爬到你的头上!”明珠眼神凌厉的朝明珠刺了去,嗤笑的握住了风扶摇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不过今天看在是我们两个及笄礼的份上,饶了你!” 风水月恨急抬起了头,一句贵妃也不过是寻常姨娘出了喉咙,索性声音太小,无人在意。 然而风水月的头顶上迸出一道阴狠的视线,那视线来自于轩辕烈。 若贵妃所生之子也算寻常庶子,那么他,贱婢所生的孩子又算什么! 这里的小插曲不算什么,风扶摇此刻俨然成了焦点。 明珠扬着眉就牵住了风扶摇的手,兰贵妃诧异的看着明珠对风扶摇发自真心的喜欢,挑着狭长的眼尾对还跪在地上的老太太看了去,语气低缓的笑问道:“风老夫人,不知道,风扶摇,因为什么被赶出府呢?” “没有!启禀贵妃娘娘,没有的事,摇儿是我们风府的嫡女,如何会被赶出府!” 老太太低着头强撑着笑,而大姨娘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 “也就是说,是我们的六皇妃,在说谎。”兰贵妃掩唇轻笑,面对轩辕烈阴沉的脸娇媚道玩笑,附在皇帝的身侧笑道:“陛下,您看我们的女儿今日真是开心,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一晃,就长大了。” 兰贵妃说道最后语气里泛着轻微的叹息,皇帝握住兰贵妃的手,眼里透着感慨。 这分明就是打轩辕烈的脸,风扶摇与明珠说着话,眯起眼对一脸配合的皇帝讥讽的看了去,若还是她记忆中的情况,此刻的陛下,根本就是在培养轩辕烈的性子。 撇开眼嘲讽的对轩辕烈盯了一眼,可是这个儿子,不但没有明白他父皇的苦心,更是差一点,弑父! “六司在做什么?吉时已到,及笄礼再不开始,难道还让我继续在等一年不成!” 明珠对着周边的仪仗厉声呵斥,呆愣的六司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吹响了音乐。 明珠拉着风扶摇就往前,风水月还跪在地上,形势很显然,这次的及笄,和她风水月一点关系都没有! “行了,都起来吧。大好的日子,弄得晦气!”兰贵妃娇媚厉喝,一偏身,对风扶摇伸出了手。 “儿子告退。”轩辕烈握紧了手,眼里充斥着血丝,却还是伸手温柔的扶起了一脸狼狈的风水月。 碰上轩辕烈冰冷的手,风水月浑身打了个激灵,颤着唇感激的跟着轩辕烈起了身。 “今日这样的场合下丢脸便也罢了,若是往后留在宫里成了娘娘,岂不是贻笑大方!”兰贵妃细长的指甲修饰的漂亮,扬着声讽刺出声,手里一紧,带着风扶摇走上了台前。 贵妃娘娘亲自引路,这样的荣誉足以令人窃窃私语,老太太浑浊的眼睛见着风扶摇这般得势,早已将前日与风水月的承诺忘了干净。 “今日是你与我儿及笄之日,出生那年朕赐你小字赏你荣誉,今日,朕便许你一个心愿。” 皇帝忽然从主位站起了身,众人连忙低头,只听高位威严开口:“从今日起,朕许你随意出入皇宫,赐以九品官衔,视为紫薇阁女官!” “谢陛下。”风扶摇弯起唇角对高位处恭敬的跪了下去,明珠松开了她的手,娇憨的凑到那明黄色的身侧,笑的开心。 紫薇阁,那是明珠的宫殿。 “九品女官!”众人惊呼,哪怕是臣子之女,能被陛下钦点官职,不经过层层选拔直接成为女官的,这还是首例。 反应过来,众人匆忙向风扶摇道喜,场面瞬间乱了起来。 原本这样的事本不该当着陛下的面开始,然而众人被惊讶迷糊了脑子,而皇帝也不知为何没有阻止,这样一来风扶摇便越发成为了众人讨好的中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8 挨打 “六郎,你怎么了?”风水月颤着声询问,顿住许久的轩辕烈终于回了神,回头深深对众星捧月的风扶摇看了去,眼神露出阴冷,带着风水月走了。 “六郎好痛!你,松开我。”风水月只觉自己的手要被轩辕烈给揉碎了,忍不住哭着呼声。 轩辕烈猛然沉了脸,挥开了风水月的手,眯着眼对风水月的脸盯了良久,恨恨离去。 门口守着的小丫鬟小跑着在兰贵妃耳边耳语几句,兰贵妃挥了手让她下了去,抬眼望着风扶摇眼神越发满意。 风扶摇察觉到兰贵妃的视线,抬起头与之对视,轻轻弯了唇。 今日她所作所言皆是针对轩辕烈的,想必兰贵妃,能看到她的诚意。 “陛下,风女官与风老夫人几年未见,只怕很是想念,该是给点时间,让她们祖孙二人好生相处才是。” 果然,兰贵妃一转身便开了口,这是要让她们上演好戏,好让风水月方才风扶摇被赶出府这样的闲言彻底阻绝。 风扶摇对兰贵妃轻轻一笑,从今以后,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闷。 屡次三番的对视令兰贵妃不得不多看了风扶摇几眼,她不会认为风扶摇是蠢到连不能与圣颜对视的道理都不知道的人,她这样的大胆,究竟是奋力一搏赌一把,还是,天生有着这样的贵气。 兰贵妃接下了风扶摇的感激,抬起眼对远远在外的几个行为怪异的仆从看了一眼,眼里透着可笑。 看来宫里的正主,还是忍不住。 唇边泛着冷笑,今日后宫里的人,生病的都很及时。 再说老太太,兰贵妃的话令她很是为难,对风扶摇她向来认为是一个丧门星,根本没想过还能再见她一面。 此刻让她和风扶摇演一出祖孙情深的场面她的心里是拒绝的,她正想招不与风扶摇有所牵扯,然而,兰贵妃如何会让她如愿。 兰贵妃狐媚的眸子对老太太睨了一眼,轻轻抬起了自己的手,望着自己的指甲,缓缓道:“怎么,风老夫人是,不愿意?” 一瞬间的冷意直直的惊悚到老太太的脊梁骨,吓的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后又忽然反应过来,尖酸的眼睛满是尴尬,僵着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女不孝,擅自离府四年不能随侍左右实为罪过。还望祖母体谅孙女年纪尚幼做出这等不孝之事。四年过后,孙女心中越发思念却碍于颜面逼使不回,如今见了祖母方才觉自己实为无趣,竟为了一己颜面如此固执。心中虽百感交集,所幸见祖母身体安康这才安心。不孝孙女就地磕头,以祈祖母原谅。” 风扶摇从台上走到台下,在众人让开的道路中重重跪下,悲戚不已。 字字句句煽人泪下,情感细腻之人早已满眼泪水,老太太诧异的对风扶摇望着,她没想到风扶摇会说出这样的话。 环顾四周,老太太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这些人都一副感动的神色,嘴角撇了撇,她跟本就不需要风扶摇来伺候,没有风扶摇这个丧门星的在眼前晃悠她乐的自在。 “风女官这般孝心,着实令人感动。”兰贵妃捂嘴轻笑,低魅之声一字一句对着老太太吐,其中的含义已经很明显。 跟随在兰贵妃身前的女眷自是得了兰贵妃的意思,相互大声说着风府有喜这样的话,这样讨好的事情谁都不肯落在人后,一时间,女人之间的感动之语充斥整个皇子府。 庄严肃穆的皇宫此时就像是一个赶集场,吵吵闹闹分毫没有该有的秩序,皇帝脸色冷沉,却不知为何,竟然没有阻止。 如此一来,本做好控制场面打算的兰贵妃便得了空闲,抬起脚步走到陛下的身侧,伸手揉了揉还在撒娇的明珠的头发,眼角撇着在风老夫人身侧面目铁青的大姨娘,视线又落在跪在中央的风扶摇身上,眼角轻轻弯了弯。 老太太被情形逼得无法,只得跟在众人身后佯装感动走到风扶摇面前,颤微的拖住了风扶摇的手,连连道:“无碍无碍,祖母知你疼你,自是不会怪罪于你,我的摇儿,当真是让祖母想念的紧!” 两人彼此相拥,各自诉说着想念之语,场面看起来极为温馨。 演得也好,真心也罢,在场众人无不顺应形势感动的掩面而泣,更有甚者连呼想念家中父母,直到事态发展无法遏制,皇帝陛下冷着脸阴沉道;“哪位卿家若是实在想念家中父老,朕也不愿强人所难,告老回乡未尝不可。” 气氛顿时僵住,擦了脸上的泪,打着哈哈一时间瞬间忘了这事,明珠对风扶摇扫了一眼,噘着嘴对皇帝卖乖,最后引的陛下一笑,盛大的及笄礼,这才正式开始。 礼毕,对于身上传来的嫉恨阴毒的视线,风扶摇眉间微挑,脚步抬起便对来源走了去,明珠皱眉一把拉住她,风扶摇回头对她扬了笑,索性带着明珠一起走了过去。 面对那人风扶摇盈盈一拜,轻声道:“四年不见,母亲,可是安好?” 嘲讽的抬眼寻找风晗的身影,昨日她方才得知,跟着风水月出府四年的大姨娘,竟然不日前,不但被恭敬请回了风府,更是再度成为风府的大夫人! “哼,我很好!不牢你挂心。”大姨娘扭曲着脸,手里死死的抠着衣袖,双眼愤恨的对风扶摇阴冷的刺了去,风扶摇没有在意这些,反倒是偏着头仔细思考了会,关心问道:“四年方见,不知那郑大,母亲可有好生安置?毕竟,是二姐的亲生父亲。” “什么!什么,风水月的亲生父亲?”明珠拉着她的手一脸八卦,风扶摇仿佛这才知道失言一般掩住了唇,摇了摇头,叹息道:“父亲既都已然原谅,四年后又让母亲回了去,做女儿的,该是祝福才是。” 风扶摇这话说的得体又大方,然而字里行间的意思众人便是再笨也明白,气氛骤然安静下去,偶然响起的窃窃私语之声径直令大姨娘羞愧难当,恨急扬手,怒道:“打死你这个贱人!” 却不料风扶摇忽然被明珠给挤了开,一巴掌打在明珠的脸上。 “公主殿下!”风扶摇惊呼一声,其他众人更是受到惊吓,兰贵妃亲自匆忙走来,场面乱做一团。 就在这时,不等风扶摇动作,明珠忽然晕倒,风扶摇伸手接了,眼里满是歉疚,痛恨的瞪了大姨娘,再低头,无人间,明珠忽然冲她眨了眨眼,很快又闭上眼晕了过去。 风扶摇神情诧异,还没反应,兰贵妃已经从她的手里接过了明珠,手指状若无意的搭在明珠的手腕上,将明珠交给身边嬷嬷,伸手指着大姨娘厉喝道:“还不来人将这个妇人拿下!” 耳边充斥着大姨娘尖锐的喊叫,一场好好地及笄礼被搅得混乱不堪。 明珠公主被陛下亲自抱着带去寝殿,兰贵妃更是不必说,风扶摇身为紫薇阁的女官,也是要跟去,老太太头疼加剧,只觉风扶摇一出现就没好事,加上众人对风府投来的异样的眼光,只得推脱身体不舒服慌忙离了。 今日来的,本就是为了讨好兰贵妃的一些大臣,他们不似忠臣良将,自当以自己的小命为主,此刻没了要露脸的人,自然都推脱有事慌忙离去。 六皇子府不似二皇子府或者明珠公主的寝殿,它位于皇宫最边缘,人烟稀少,甚至平日都没有御林军把守。因此大臣们分毫没有将这里当成皇宫的一角,没有向轩辕烈说一声,便擅自回了。 只听哪个官员离去之前,叹息一声:“只怕六皇子一旦弱冠,就会被赶出皇宫,在外面寻了地方建一处王府了,可惜了刚刚冒出头的大好形势!” 太医慌慌张张的跑着来了,风扶摇本守着本分站在兰贵妃的身后,不敢太过前进,却不想兰贵妃娇媚的眸子撇了她一眼,竟是伸手将她拉到了明珠的床榻之前。 风扶摇感激的对兰贵妃点了头,连忙朝右侧又走了几步,更加贴近了明珠。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公主面色苍白,脸颊红肿想来受了内伤,微臣立即给公主开一些消肿化瘀的药方,待公主醒来食用即可。” 太医支支吾吾的满头大汗,风扶摇略皱眉对他瞧了,这样说话,当真不知明珠身体如何了。 “我儿遭贼人袭击后又这般晕厥,邹太医难道只有这几句话可说?”兰贵妃的手稍稍放在耳侧揉了揉,只见那邹太医眼睛一亮,神情恍然大悟,连忙跪倒在地,痛声道:“公主身体金贵,贼人出手严重,公主里外受到惊吓以至晕厥。公主醒来后切不可暴饮暴食,仔细小心勿受凉,这等伤势不似外伤,反复时间不定,公主身侧一应女官还需注意才好。” 这番话一出口,便是将明珠要多重伤说多重,陛下的脸色早已不好,如此大姨娘的处置,只怕轻不了。 “婢女知道,多谢大人。”风扶摇当即对太医行了礼,那太医摸不着头脑,眼神下意识的对兰贵妃看了去,见兰贵妃神情无异,这才松了神情对风扶摇轻蔑的点了点头。 这般居高临下倒是当真没将风扶摇放在眼里。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言语的皇帝陛下淡声开了口,“从今以后你无须以婢女自称,朕亲自挑选的九品女官,不是宫内随处可见的奴仆宫女。” 风扶摇诧异的对皇帝看了去,她没想到陛下会替她说话。 宫内女官无数,九品更是常见,她本做好了被排挤的准备,可如今陛下这一番话出口,但凡有心,谁都会对她恭敬一二,这无疑是给她铺了一条平坦的道路。 但是,陛下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臣妾替明珠多谢陛下用心。”兰贵妃眼里惊诧一闪而过,娇媚的弯了唇,对陛下盈盈拜了去。 太医本就因陛下的话心生恐慌,此刻兰贵妃的话一出,腿脚一软向下跪了下去。 兰贵妃这话,根本就是变相提醒,风扶摇这个女官,是兰幽殿的人,太医只恼恨自己怎么就这般不识眼色,犯下如此大错。 “邹太医小心。”风扶摇对伸手扶了一把邹太医,不卑不亢的对邹太医轻声提醒。 “多谢姑娘。”邹太医满头大汗,直到陛下烦了,让他出了去,这才逃命似的离了紫薇阁。 “今日起,你就住在紫薇阁的偏殿,与明珠同学同食。”陛下忽然冷声开口,风扶摇恭敬的弯了腰,兰贵妃诧异的看着熟悉宫婢礼仪的风扶摇,眼里含着嘲弄。 “真是个闹腾的孩子。”陛下从榻上站起了身,伸手对明珠的额头上摸了摸,宠溺的语气完全是个疼爱孩子的父亲。 兰贵妃凑上前,轻轻拉住了陛下的手,轻笑道:“及笄已过,她啊,以后再也不是孩子了。” “胡说,就是过了一百年,她在朕这,也永远是朕宠在心尖尖上的孩子。”陛下皱眉当即反驳,神色看起来反倒更像是任性的孩子,兰贵妃亲昵的倚靠在陛下的肩膀,手里握着明珠的手,神情温柔:“孩子再大,也永远是父母的宝贝。陛下这般疼爱之心,臣妾,无以为报。” 寝殿之内轻声细语,温馨之气传到风扶摇的心里,眼眶一阵酸涩,风扶摇转开了头。 今日,也是她的及笄,可是她的父亲,又在哪里。 “陛下今日还有奏折,万不可在此太过久留,早些去御书房为好。”兰贵妃轻声提醒,引来皇帝一阵诧异,随之亲昵捏了兰贵妃的鼻子,调笑道:“你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怎么改性了?不让朕陪你了?” 兰贵妃娇媚唤了一声陛下,依偎在陛下的怀里撒娇了许久,亲昵道:“妾身这不是被惠妃姐姐说怕了,也想要学上一星半点的吗。不过,妾身主要还是,想要陛下早一些处理政事,晚膳前来兰幽殿陪陪妾身嘛。”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这也才像你,有一个皇后一个惠妃就够了,你要是也变成那样,朕可就宠爱新欢了!”陛下哈哈大笑,笑着就将兰贵妃拥在了怀里,再三亲昵之后,兰贵妃这才放了陛下离了去。 自始至终,风扶摇始终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她羡慕明珠有慈爱的爹娘,更羡慕兰贵妃,有这般宠爱自己的夫君。 恭敬的弯腰送走了陛下,兰贵妃拖着华丽的裙摆站在寝殿外对屋内的风扶摇深深看了去,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伸手唤了周边的小丫鬟,附耳嘱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9全部心血都毁了 “风扶摇。”小小的声音传了来,风扶摇回了神,擦了眼角的泪,连忙轻声应了,“我在。” 看向床榻,只见明珠笑嘻嘻的对她望着,风扶摇叹了口气,握住明珠伸来的手,责怪道:“你怎么那样大胆,万一她伤了你怎么办!” 心疼的望着明珠通红的脸颊,大姨娘是用了死力气的,皱着眉,轻声问道:“是不是很疼?” “再疼也值得啊!总比打在你脸上的好!”明珠没心没肺的笑,风扶摇摇了头:“胡说什么,打在我脸上算什么,你才真的身躯娇贵,不能受的!” “才没有!我就是不想看到她那样的人打你!”不想明珠竟是生了气,咳嗽了几声,见她依旧满脸不赞同的神色,哼道:“既然都要挨打的,还不如把事情闹大一点。我受了一耳光,给你除了那个坏女人,不是很好吗!” 风扶摇的手被明珠使劲的晃着,这是明珠撒娇惯用的招式,风扶摇眼眸闪过水光,拉住了明珠的手,感动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愿意受那一下的吗!” “我这个女儿任性又自我,我还从没看过她对谁是这般上心的。”兰贵妃轻笑着插了话,风扶摇连忙退后一步,从床榻上起了身,对兰贵妃低了头。 不想手上一热,风扶摇被兰贵妃牵着到了明珠的面前,将她和明珠的手握在一起,娇媚的脸对风扶摇扬起温柔的笑:“诺大的皇宫,明珠都找不到年纪相仿的朋友,如今你来了,我这个骄纵的女儿,可就交给你了。” 兰贵妃笑的温柔,然,风扶摇抬头,便能看见兰贵妃眼里深深地算计,她终于知道,轩辕玉的道貌岸然,究竟是跟谁学的。 对待兰贵妃她自是不能像对待明珠那般真心,压下了眼底的情绪,回头看着明珠,郑重的点了头,低声道:“婢女定会拿出生命保护公主。” 手上一紧,对上明珠不满的眼神,风扶摇眼里层层阴沉中透出几分真心,回握了明珠的手。 若是为了明珠的话,她愿意。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兰贵妃满意的笑了,拉住了风扶摇的手,亲昵道:“看你这孩子,陛下已经下了金口,你是陛下钦点的女官,如何能与宫中皇后选拔的一般,婢女二字不准再用。” 说罢,兰贵妃抬了眼对周边嬷嬷冷声道:“传令下去,紫薇阁大小事日后皆由风女官处理,几位尚宫皆要将风女官视为同出,教出真本事来。” “是。”那嬷嬷满眼诧异,想要劝什么,还是住了口,恭敬的出了去。 风扶摇对兰贵妃恭敬福礼,又听兰贵妃厉声道:“至于那个伤了我儿的疯女人,以下犯上,责令大理寺即刻处理!” “是!”另一嬷嬷当即唤了侍卫,兰贵妃抬眼对风扶摇打量了一会,站起了身,对明珠柔声道:“今日是你的及笄,母妃给你准备了礼物,明日一早给你送来。” 话毕想了想,不放心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御膳房送来的饭食不合胃口告诉母妃,母妃令小厨房给你做。等会送来的药也要记得喝了,你身边的嬷嬷这几日要忙着回复皇后可没时间陪你,身边几个丫鬟不合心意告诉白珠我们接着换。这几天可别再闹腾了。” 兰贵妃艳丽的脸顿了顿,瞧着明珠脸上的红肿,神情阴鸷,皱眉道:“下回,不可再任性!” “母妃。”明珠见兰贵妃要走,连忙蹭了上去,呢喃道:“母妃抱抱。” 兰贵妃被明珠蹭的没法子,笑着摇头,抱紧了明珠嗔怒道:“就是个撒娇的孩子!” “好了,母妃要走了。”兰贵妃拍了拍她的后背,明珠满眼不舍的看着兰贵妃离去。 兰贵妃经过她身侧之时,风扶摇低声道了谢,兰贵妃娇媚的弯了唇。 明珠送到了门前,眼里很是不舍,风扶摇还没问,明珠已经开了口:“太子哥哥这几天回来,宫里审查严格,没有父皇的允许谁都不能乱走,若不是今天及笄,我到今天都不能看见母妃。” “这样,多久了?”风扶摇轻声询问,眼里露出些许担心。 明珠低着头,神情很是失落,“半个月了。” “太子哥哥身体不好,蓝哥哥说一个月内都不能碰生人,但是太子哥哥又需要每日走动,所以就只能让我们不动了。” 明珠咬唇解释,风扶摇坐在她的身边,柔声道:“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孤单?” “嗯。”明珠点了头,忽然又摇了头,眼睛里泛着亮,“蓝哥哥隔三差五的就会来找我玩,还会给我吃一些很甜的糖果,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的,所以我也不是那么孤单。” “况且,现在还有你陪着我,剩下的半个月我就更开心了。”明珠说着就挽住了她的胳膊,“你说你怎么四年都没怎么变呢,一看就认出来了!”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明珠见她眼神发怔,推了推她的胳膊,气恼道:“有我在你还发呆!是不是想哪个情郎!” “说什么呢,张口就是情郎,我们的公主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风扶摇回了神,瞧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笑着打趣,却不料明珠当真红透了脸,哼道:“我才没有喜欢蓝哥哥。” 咯噔一声,风扶摇的心一突,蓝哥哥,蓝逸风。 当朝国师,蓝逸风。 仔细看着明珠的脸,仔细对比,风扶摇的脸色冷了下去,“公主,你自己有没有觉得,你的容貌变化的有些太大了。” 明珠听到她的问话神情愣住,随之点了点头,却是满心的高兴:“蓝哥哥说我越来越好看了,母妃也说,我现在才像是她的女儿呢。” “是吗。”风扶摇顿住了声音,神情复杂。 蓝逸风,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与此同时,紫薇阁的随侍宫女托着精致的盘子走了进来,竟是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 压下心里的烦躁,风扶摇对明珠伸出了手,笑道:“公主,我们该去吃饭了。” 明珠欢喜的点头,拉着她硬是坐在了一起,这一下子惊呆了周边的丫鬟。 风扶摇本想推脱站起来,然而架不住明珠的盛情,只得坐了下去。 一时间,风女官的名头,盛传在阴暗的皇宫角落。 吃罢了饭,风扶摇陪着明珠在紫薇阁闲逛,白色身影出现在眼前之时,风扶摇感觉到的,只有彻骨的寒意。 明珠恍惚的跑了过去,蓝逸风对明珠行了礼,见到风扶摇,淡薄的眸子浮现冷笑,状若无意道:“没想到,竟然还能看见你。” 风扶摇同样扯了唇,在明珠诧异的目光下行了礼,冷声道:“彼此彼此。” 眼眸四处去寻,没见到轻忘忧的身影,风扶摇眯了眼,视线落在明珠身上,握紧了拳,抬眼对上蓝逸风淡漠的视线,冷声道:“你最好,没有做不该做的事。” 蓝逸风瞥眼对她看了一眼,却没有答话,反倒是伸手对明珠伸了去,明珠眼睛闪过惊喜,慌忙牵了上去,风扶摇气急想要阻止,然而蓝逸风已经握住了明珠的手。 “顾别人之前,还是先想想怎么保护自己。”蓝逸风修长的手掐了掐,对风扶摇投去诡异的笑容。 风扶摇站住脚,蓝逸风身上,团聚着当初智通身上曾见到的那团黑气。 与此同时,兰贵妃乘坐着轿撵往椒房殿去,唇角始终扬着诡异的笑,身旁嬷嬷实在不解,皱眉问道:“娘娘为何要对那外头来的野丫头这样好?” 兰贵妃伸手仔细捏着手指甲,轻轻的扬了笑,低声道:“因为,陛下对她,不一般。” 咯吱一声,兰贵妃尾指上的指甲被猛地折断,兰贵妃的脸上泛着阴狠的笑,“所以,我要在她进宫前,收为己用!” 那嬷嬷愣了半响,本想劝说陛下不一定是看上了那风家小姐,然而一转念,又发觉她的闲事管得太多,最后冷不防会被善妒的娘娘当成自己别有用心,最后只得将那些话都吞了下去。 那嬷嬷一直发呆,直到兰贵妃阴沉的是吸纳落在自己身上,这才匆匆反应过来,大声疾呼道:“不得了了!椒房殿内,娘娘受伤了!” 兰贵妃匆匆而归,椒房殿一步未去,反而皇后被责禁足,加上兰贵妃后来大加渲染,只说太子一回,宫里反倒出事更多,太子本人也不见好,慧贵妃听闻消息匆忙赔礼,兰贵妃一节指甲断了,却将为了太子而全宫禁行的禁令彻底解除,因而明珠最为高兴,这便是兰贵妃送给明珠的及笄礼物。 风扶摇也因此在宫内更为方便,风扶摇在内,轩辕玉在外,终于轩辕烈的左膀右臂皆被砍除。 这日,风扶摇已经在宫内呆了两个月,逐渐的,宫内已经有了足够的内应。 风扶摇的地位越发的向上,只可惜皇后慧贵妃等人她却一直无缘得见,至于轩辕烈几次三番给她的邀请,都被她冷漠的拒绝。 “听说平北王爷给陛下推荐了一个谋臣,陛下亲见后,竟是官拜一品,为太子太傅!那人今日就要入宫,听闻长得俊美异常,尚未娶亲,不知道能不能看上我。” 身旁宫女聊的热火朝天,猛然见到风扶摇走来的身影连忙住口跪在地上,恭敬道:“风女官。” 风扶摇对她们点了头,瞧着她们满头大汗的模样,轻轻扯了唇,这几日,关于这位太子太傅已经听得太多,她已经有些厌烦。 “国师此刻在何处?”风扶摇冷脸询问,宫女低着头随手给她指了一个方向,颤声道:“东边!” 风扶摇道了声谢,心情沉重的走了过去。 待风扶摇走了一段时间两个宫女方才大着胆子抬头,望着风扶摇的背影,一宫女惊呼道:“喂!你指的不是冷宫方向吗!” “那里面都是已经发了疯的妃子秀女,风女官这一去,指不定要出大事!”那宫女抓着同伴衣袖急的满头大汗:“我去找风女官让她回来!” “不要去了!若是去了定会被责罚,你不是不知道风女官的厉害!趁她不知道我们是谁,赶紧走吧!”指路宫女拉着同伴就跑,颤着声音道:“那些人是给了钱的,她那样厉害,也该受点教训!” 另一宫女奇怪对她望着,然而那个宫女顾不得解释,拉着她连忙跑了。 妖邪的轿撵透着几点诡谲的光从两个宫女身后出了来,修长的手撩开了轿撵上的纱帐,狭长的丹凤眼眯出一个邪魅的弧度,对着风扶摇的背影指了指,轻笑道:“跟上去。” 风扶摇顺着那宫女指的方向越走身体越麻,只觉周边空气寒冷异常,倒是这氛围,她熟悉的很。 抓住了途中匆忙经过的宫女,风扶摇厉声问道:“国师在哪?” “国师就在里面!”那宫女倒是个不怕她的,瞪着眼睛对她瞧着,伸手指了指更里面的院落。 风扶摇眯了眼,意图转身,转念一想,却还是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低头离了去,只见那宫女盯着风扶摇的背影良久,忽然笑嘻嘻道:“国师在里面,陛下在外面,陛下,臣妾,来了!哈哈哈哈。” “六个点我比你大哈哈哈。” 风扶摇走的足够深,只见周边有几个小太监正在玩闹,见了她来,相互看了看,对视一眼,其中有一人忽然对着里面吼了一嗓子:“有人来咯!” 这些人看来的视线太过诡异,风扶摇直觉不好,皱起眉就要离开却不料嘴巴被人捂住,拖了进去。 脸上一阵凉意,风扶摇睁开眼,眼前站着几个神情阴森的女人,她被一个身强体壮之人背扯着胳膊,脸颊上方才被泼的凉水还没有干,还没有回神,脸上猛地被打了一巴掌,只听耳边响着恨急的声音:“风女官,你真是好样的,你把我们二十年来的全部心血都毁了,你知不知道!” “二十年来的,心血!”风扶摇脑子里嗡嗡的响,那一耳光打在了她耳朵上,闹得她现在脑子都不清醒。 “呵,风扶摇,风女官,朝内的,少先生对吧!你真是好样的,从轩辕烈还是婴孩的时候我们就抱过来养,从狼狗的嘴底下将他救了出来,苦心孤诣的教会他知识武功,花费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我们才将他培养成如今这个样子。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们就能从冷宫这种地方走出去,可是你!却将他都给毁了!我的前半生浪费在了宫斗,输给了太后,我的后半生,决不能让你这样的小丫头给我毁了!我要你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0不强留你 风扶摇终于恢复了些神智,头发被人一拽,痛苦的啊了一声,仰头对眼前打扮端庄艳丽的老人看了去,原来轩辕烈最后的势力在冷宫,难怪有些人,无论如何都不愿听从命令。 讽刺的勾了唇,风扶摇嘲讽道:“只怕到了最后,你们只能在地府,找到自由。”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登基的那一天,轩辕烈派了暗卫,血洗了皇宫。 当时她只以为是为了立威,可是现在,她明白了,那次的轩辕烈要杀的,是冷宫这群人,这群知道他最卑微身世,一手将他养大的冷宫的女人们! 那人显然是被逼急了,竟是拿着满是荆棘的一排夹棍走了来,风扶摇眯起了眼,猛烈的摇晃着身子,她的脸上再次挨了一个耳光,“让你有力气管这些闲事!” 随着这一声的响起,风扶摇被强行灌下了一碗苦水,身子瞬间没了力气,头发被那些疯了的秀女扯了下来,手指猛地被人拽着,十指连心,风扶摇疯了一般叫了出来。 与此同时,手腕上一阵凉意,地上瞬间砸出一片血泥。 “哼,风女官,陛下的好爪牙,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活下去!” 抓着她的人猛地松了手,整个人摔倒在地,剪刀的一角在她的眼前闪过,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那一刻,狂风席卷而来,整个人落进冰凉的怀里,低着头,一双黑色镶金的靴子出现在眼前,熟悉的茉莉花香环绕在鼻尖,紫色的衣袍接下了她,晕倒在他的怀里,风扶摇呢喃出声:“大哥。” 诡谲的黑色双眸盛满了怒火,低头望着她一脸狼狈的模样,只见眼前一阵光亮,狂风逆袭,方才动手之人瞬间撕成碎片,血染地面。 其他的人吓的尖叫,修长的手刚刚抬起,一根浮尘猛地甩了来阻止了他的动作,白色的衣袂偏飞,蓝逸风淡漠的眸子嘲弄的盯了凤宸怀里狼狈的她,冷声道:“方才的荆棘里充满了毒,想她活,离开这里!” 轰的一声,蓝逸风身侧的大树应声而倒,狭长的眸子迸出冷芒,薄唇冷冷开口:“我不希望她们活到明天!” 小心的抱着怀里晕倒的女人,直到她习惯的朝他怀里蹭了去,诡云叠加的眸子这才浮现点点温柔。 一夜无梦,风扶摇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睡眠,睁开眼,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风扶摇偏眼去看,一张无数次出现在梦里,又令她恨得再也不想见的容颜出现在眼前。 眼眶不受控制的浮出一层泪,风扶摇死死咬住了唇角,视线却不受控的对他看了过去,他沉睡的脸显得格外安静,浓密的羽睫浅浅的垂着,遮住了眸里的一片诡谲。 脑子不断轰鸣,风扶摇撑着就要离开这里,却不料胳膊上多了一双手,整个人一翻,高大的声身影将她压在了身下,邪魅的眸子缓缓睁开,布着一层慵懒,右手松开了她的胳膊,压在床榻撑着头,饶有兴趣的盯着她通红的脸,轻轻低下了头,凑近了她的脸,腿上加了力道禁锢住她的身子,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脸。 唇上印了一个吻,风扶摇咬着唇瞪大眼,落入一个邪魅深邃的眸子里,墨黑的瞳孔泛着一层浅浅漩涡,一个晃眼,深陷其中。 头发里穿进了一只微凉的手,鼻尖茉莉的花香闯进了她的脑海,耳垂传来一阵的撕咬,那吻落到了脖颈,风扶摇拼命回忆痛处好容易清醒了来,正要推开他,不料一个结实的胸膛对着她的鼻尖压了来,耳边响起低缓之声:“四年了,摇儿可有想本尊?” 风扶摇抬起眼不可置信的对他盯着,一个闭眼,眼泪从眼眶里出了来,微凉的手松开了她的手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轻轻刮去了脸上的泪,禁锢着她的身子,伸手撑开了距离,低声道:“嗯,四年来,个子长高了,头发变长了,这张令本尊魂牵梦萦的脸,也变得更漂亮。” 距离越发的大,清爽的微风吹了来,风扶摇方才清醒,那道饱含戏谑的低语又让她脸颊发热,“小笼包,好像也变成了馒头。” “你!”风扶摇脑子轰鸣一阵难堪,伸手就要对他打了过去,手一把被牢牢抓了住,一张邪魅的脸猛地放大,狭长的眸子幽幽的对她望着,“这是不是意味着,本尊的摇儿,长大了。” 黑长的睫毛刺向了她的鼻尖,风扶摇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面红耳赤间,耳边响起低缓之音:“长大了,就可以吃了。” 微凉的吻落到了她的脸上,风扶摇身子一个激灵,猛地反抗,随着她的动作原本只是戏谑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黑色的深处是喷之欲出的炙热,手腕猛地压了住,薄唇微动,强压道:“别乱动!” 风扶摇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处境,她的腿只要稍稍向上就能察觉出不同,脸上刹红,脑海中忽然忆起曾经她被他欺骗的过往,眼眶蓄满了泪,猛地伸出手不要命一般的就要逃离他的怀抱,手上霎时间的疼痛令她当即倒吸了口气,眼眶里的泪更是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只觉自己疼的不能自已,就连动一下都是奢侈。 胳膊一拉,整个人从床上径直起了来扑向了结实的胸膛,耳边响起低宠的轻叹:“偏偏要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方才甘愿!” 修长的手落在了她的膝盖,腰身一软,被凤宸抱在了怀里,盯着凤宸的脸,吹着外面的夜风,风扶摇已经清醒很多。 “放我下来!”压着喉咙风扶摇拼命忍着痛这才出了声,然而凤宸没有一点反应。 “风萧然,放我下来!”风扶摇再度出声,一抬眼,对上一双幽冷诡谲的双眸,“你确定。” “我确定。”风扶摇沉着心冷声回应,抱着她的那人动作顿了住,颀长的身影站在了原地,风扶摇眯着眼,冷嘲道:“我现在于你而言只是无用之人,又何必假惺惺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风扶摇眼眸微动,她的声音含着满心的恨意,那身影僵了僵,垂眸对她盯了一会,直到风扶摇以为这世界就这样停止了之时,她被重重的扔了下去。 下意识的用手去撑,已经被夹断的手指当即流出了鲜血,摔倒在地的结果是她的膝盖也疼的受不住,身子不知为何依旧软绵无力,风扶摇低着头鼻尖早已泛酸,却偏偏倔强的忍着泪水,咬着牙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终于在第三次尝试失败之后,胳膊被一扯,人又落在了那人的怀里。 “疼的可够?安静的在本尊的怀里呆着!”幽冷的声音含着明显的怒意,风扶摇一直拼命忍着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凭什么疼的是她,受委屈的也永远是她! 夜风习习,风扶摇呆在凤宸的怀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手上的疼痛也因为她的小心逐渐变得麻木,身子的疲软使得她很容易劳累,渐渐的,她的眼皮撑不住,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四年了还是没长进。”不知走了多少圈,终于等到她睡着,凤宸无奈的回了屋,小心的将她放在了床上,白玉一般的手擦去了还留在她脸颊上的眼泪,菲薄的唇忍不住轻笑,“还是个爱哭鬼!” “庄主。”溪溪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垫着脚对风扶摇望了一眼,轻声道:“您吩咐的都做好了。” 头上点了一个轻微的弧度,凤宸的视线一直在风扶摇的脸上,溪溪撅了噘嘴,快速垫了脚对风扶摇又看了一眼,在凤宸吃醋之前,慌忙出了去。 “姑娘睡着了?”一方站在屋檐对溪溪轻声询问,溪溪点了点头,一方放心的应了一声,轻声道:“明日平北王爷回辽北,庄主要早些去给王爷送行,姑娘这边,就拜托你了。” “嗯。”溪溪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噘着嘴站在屋檐上,一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调笑道:“要是受不了想和甲越那小子见面,你也可以跟着去。两条路你自己选!” “那我还是照顾姑娘吧!照顾好了庄主还有的赏,跟在那个混蛋的身后,还不等着受罚!”溪溪当即反了口,一方揶揄的对她看了去,顺道回头对捂着心口表示一脸受伤的甲越瞧了过去,无奈的摇了头。 听着屋檐上的对话,邪魅的唇角满意的勾起,低头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无奈轻叹:“想要留下你,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本尊的心,都被你吃的死死的,一点都拿不回来了。” 体贴的替她掖好了被子,轻柔的拿出了她的手,眼皮都没有抬,对屋檐伸出手,一卷纱布和一瓶药飞快的落在了他的手里,拆开了她手上原有的纱布,望着她手上的血,眸色微眯,张开嘴惩罚性的咬了上去,最终却只是将那血添了干净,认命的涂了药。 吱吱的叫声吵醒了睡梦中的风扶摇,睁开了眼,望着窗外,竟已经日晒三竿。 “姑娘您的手不能撑着床!”溪溪推开了门猛地出声,风扶摇视线有些迷茫,溪溪已经凑到身边扶着她起了来。 “你。”风扶摇顿了顿,顺着溪溪的力道起了床,低声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 “庄主有事,奴婢自然就跟着来了。”溪溪声音冷淡,风扶摇抿了唇,有些不习惯。 溪溪发了一会脾气,却终究受不住,还是转了身老老实实的替她擦了脸,对于风扶摇下意识的想要伸手的行为皱了眉,忍不住呵斥道:“您的手不方便就不要弄了!奴婢又不是不会。” 溪溪的话里总是带着敌意,这样的状态风扶摇看着也有些难受,声音低了低,风扶摇轻声道:“你可以不用照顾我,我自己来也可以。” “你自己能来什么,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竟然被那些人欺负成这个样子!”溪溪气的当即就甩了手里的毛巾,恨恨的坐在位子上,风扶摇站起身就要走过去之时,溪溪又突然从位子上起了身,拿了梳妆台的梳子朝她走了来,脸上虽然带着怒意,手上给她绑发髻的手却很轻柔,“您身上的毒到现在都没有解开,也别想着要去哪了,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吧!” “紫薇阁那边不用担心,庄主会替您处理好。” 溪溪撇着唇说的没完,虽然面上很是生气,言语之间无不是替她着想,风扶摇心里涌起一层感动,抬起了胳膊轻轻抱住了溪溪,轻声道:“谢谢。” “谢我做什么!姑娘您最该谢的,是庄主!”溪溪忽然就急了,回抱住了风扶摇,语气急速,恨不得将自己所有想说的话所有的想法全都强行塞进风扶摇的脑子里。 风扶摇咬了咬唇,下意识的想要阻止溪溪的话,抿紧了唇低声道:“这里是哪,能送我回去吗?” “姑娘,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点都...”溪溪急的跺脚,话没说完冷幽的声音已经传了来:“与她说这么多做什么,既然这么不想留在这,便放她回吧。” “庄主!”溪溪诧异的回头咬着唇急呼,风扶摇眼眸放大,望着凤宸那张魅惑的脸,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此时,只听“啾”的一声,从门口快速飞来了一只白色的小影,落在风扶摇的肩上,眨着黑亮的小眼睛对她偏了偏头,轻轻啄了风扶摇的衣裳。 风扶摇手指生疼,溪溪正与她生气,而凤宸,高大的身影雕像一般站着不动,自然,清风脚上绑着书信只能由她自己来拆。 抿紧了唇,风扶摇尝试的对清风伸出了胳膊,意外的是,清风很是乖巧的飞在了她的胳膊上,忍着疼风扶摇伸出手就要将那张纸条给拿出来,手指泛着钻心的疼。 溪溪看不过去,冷着一张脸伸手就将清风给揪了过去,一把将清风腿上的信给拔了出来递给风扶摇。 清风被溪溪残暴的扔了过去,清风啾的一声扬着脑袋,两只黑米粒喷着火,不敢惹溪溪,叨着自己的小尖嘴对着凤宸就啄了过去。 尖嘴一个转头,只见凤宸轻描淡写的将清风拍飞在外。 风扶摇顾不得清风,展开了信件,这是春画写来的便条,望着上面的内容,风扶摇的眼睛眯了一条缝。 “不是想要回吗,还在这呆着做什么?门是开着,想走便走,本尊也不强留你。” 一袭紫袍斜斜的依靠在门侧,偏着头幽幽的对她望着,黑谭一般的眼底浮现几缕幽光。 溪溪被吓的一个闪身,视线对风扶摇望了一眼,快速离了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1不希望 风扶摇被凤宸一说回了神,复杂的视线落在那张魅惑的脸上,抿紧了唇,眼里有些犹豫。 “怎么,舍不得?”幽媚之声响在头顶,风扶摇身子一怔,抬起头,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了眼前,“身体里的毒还没清除,就这么跑了,本尊也有些不忍。” “什么?”风扶摇诧异的抬起头,脸上一热,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分,她的唇方才距离他的,只差几毫米。 望着她眼底的慌乱,狭长的眸子闪过幽幽的笑意,头又低了几分,在她的唇上轻轻一舔,低声道:“摇儿这般诧异,难道摇儿在等本尊替你清了毒素?” 修长的手钳住了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擦,凤眼幽幽的朝她盯着,语气冷的淡漠偏又分明听出恼怒的无奈:“摇儿这样狠的心,四年间对本尊不予搭理,无视本尊几次的性命攸关。这般无情,本尊可是伤透了心。” 风扶摇唇角微张,下巴被他钳的生疼,发不出声音,眯起了眼,风扶摇的眸子里闪过恼怒,可又想起春画在便条上写的事,逼着自己放松了心情。 “啾!”的一声,飞速冲来的鸟影对着凤宸钳制着风扶摇的手就叨了过去,两只黑米粒的眼睛气的滴流圆,只听凤宸轻轻一笑,一个甩手就将清风再次打飞了出去。 风扶摇却因此获得了自由,脑中飞快转动,风扶摇沉了自己的心,冷了冷声音,低声道:“我身上的毒,要怎么解?” “摇儿在问本尊?”凤宸扬了声音饶有兴趣的对她瞧着,浓密的羽睫睁开璀璨的眸子定定的对她瞧着,修长的手一把搂住了风扶摇的腰身,勾唇道:“这就是风女官,求人的态度?嗯?” 尾声拖着长长的音调,听的风扶摇身子一个激灵,腰身的手泛着温度轻轻的对她捏着,风扶摇脸色涨红,脑中轰鸣伸手就想将他越发靠近的身子推开,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一声幽响:“也罢,这毒本尊倒是可以替你解了。” 风扶摇的手一顿,诧异的抬起眸对他望着,满眼的不相信。 修长的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散着香的墨发滑进了她的脖颈间,俊秀的脸靠近了些,低叹道:“摇儿无情本尊却是不能,只怪本尊这样软的心思。” 风扶摇抿紧了唇,张口正要问条件,声音已经被他截了住,“但是,本尊这四年来的伤心,摇儿该是要做些补偿才是。” “你想做什么?”风扶摇咬着唇轻声询问,哪怕她已经尽力,还是控制不了越发快的心跳。 “还记得当初摇儿是用什么身份留在本尊身边的吗?当初如何,现在,也是一样。”凤宸偏着头对着她的耳垂轻轻吹气,“至于现在,先叫本尊一声好哥哥,本尊替你换药。” 风扶摇手指疼的厉害,鼻尖满是他的味道,脑子空白,风扶摇抿唇犹豫了半天,眼球微动,眼眶蒙上一层雾气,倔强的转开了眼,眼里泛着泪,狠了心,低声唤道:“哥哥。” 心猛地一跳,幽黑的眸子泛着光亮,凤宸力道加紧将她拥进了怀里,对着她的脖间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她的身上留下他的痕迹方才罢口。 他能听出她语气里滔天的恨意,四年过去,她对他的心结还是没消,哪怕他那般委曲求全还是不行!眸子里闪过温怒,既如此,别怪他换一种方式! “伺候本尊满意,三天给你清一次毒,三十天,你就能恢复。”右手扣着她的脑门逼着她坐在床上,盯着她雪白的肌肤眸色幽深,分明四年都穿的男装,这丫头的发育,反倒越发的好了,好到,恨不得现在就吃下肚,不给任何人觊觎的机会才好! 凤宸两只手拥着她,顺道将她的手抓到了她的身后,手指微动,手上传来的疼令她不自觉得弹起手,风扶摇脸色冷沉,她的神思总算恢复了几分,想着此时她的处境心里竟是一阵委屈,脑中就想着离开,然而春画的字条就在床上随处放着,轩辕玉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她不能让她四年来的全部心血全都白废! 所以,她必须要留下来,哪怕是这样卑微的留下来! “一天一次!”风扶摇腿上抬不起力,咬住了唇冷声带着哭腔。 “两天一次。”幽幽瞥了她一眼,继续替她包扎,回道。 “两天两次!”风扶摇不甘心,她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她消失不见,明珠还不知要被蓝逸风欺骗成什么样。 “你在想其他野男人!”凤宸忽然松开了手,俯对着她,微凉的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幽幽的声音带着威胁。 风扶摇抬起眼恼怒的瞪着他,习惯的就要咬唇,不料嘴巴刚刚张开,微凉的手指压住了她的小牙,狭长的眸子泛出危险的弧度,眯着眼对她看了去,“你在紧张。” “谁在紧张!”心里一急开了口,不料那只手已经顺着进了她的嘴里,搅动着她的舌头,风扶摇眼里一惊,张着牙齿就要咬下去,不料那只手已经出了来。 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忽然被一只手猛地扣住,腰身被另一只手收紧,他的胸膛紧紧压着她的身子,滚烫的唇狂烈的朝她吻了来,撬开她的齿尖,舌尖缠着她的小舌极尽纠缠,霸道的夺了她全部的呼吸。 眼眸猛地瞪大,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想要推开越发贴近的身子,脸上涨得通红。 然而不知何时,她的两只手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分毫,额前浮出一层薄汗,腿上不停挣扎,直到碰到不该碰的地方,眸色越发幽深,离了她的口猛地将她压在了床上,不等她呼吸,滚烫的呼吸又砸了过来,风扶摇眼里含着惊恐,心被他吻的越发慌乱,手上又动之不能,直吻到她快要晕厥之间,薄凉的唇这才离了她。 “不准在我面前想其他人!”耳边迤逦的声线带着仓促的呼吸,比之与她,凤宸的呼吸更为不稳,眸中幽深黑谭被炙热侵染,滚烫的唇对着她的脖颈咬了一口,手里拽着的她衣裳的一角化成了灰,瞳孔里满是深深地隐忍,眯起眼望着她尚未回神的脸色,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无奈道:“三天两次!” 说罢,迅速的将她裹进了被子里,诡谲的眸子盛满了炙热,拼了命才让自己转了身,迅速消失在眼前。 风扶摇躺在床上望着房梁,心跳不可遏止的迅速,脸上的潮红分毫没有要消散的意思,额前流的汗带着发丝贴在她的脸上,她只有一个念头,他竟然没有强迫她! 他为什么停了?不是!幸好他停了! 风扶摇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她现在只为自己心中对他无礼之举感到不适的怒火,以及,对甚至是她不可否认,心中深处,跳跃的希望表示深深的厌恶。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能变成这样! 那是风萧然,是利用她,伤害她最深的人!她怎么可以再一次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眼里方才涌起的羞怯被一抹戾色代替,风扶摇闭紧了眼,只等到她拿到凤凰令,顺利解了毒,她就立刻离开,此生不再与他相见! 不知过了多久,溪溪走了进来,见风扶摇满眼呆滞,身上又裹着被子,被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吓了一跳。 脑子一闪,脑补出一些画面,脸色霎时间红透,神色微闪,原本生气的脸也换上了小心翼翼,走到风扶摇身边小声唤道:“姑,姑娘,你还好吗?” 风扶摇回了神,转了眼睛对她看了一眼,垂了垂眼眸,沙哑着声音对溪溪低声道:“我的手被点了穴,你能帮我解开吗?” 溪溪身子一怔,听到风扶摇说她的手不能动,脑子直接反应,便是认定了自家庄主做了不可原谅的大错! 犹豫的给风扶摇解了穴道,溪溪扶着她起了来,干咳一声,自己脸上满是红晕,结结巴巴的道:“您,庄主也是忍不住了,您,您。” 溪溪脸上一阵烧,只觉得有些崩溃,到底为什么主子做错了事,他们要这样充满歉意。 风扶摇从床上坐了起来,溪溪见着她神情阴暗,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姑娘,这次您就饶了庄主吧!原本您生庄主的气,我就觉得对庄主不公平!虽然是同一个人,可是庄主才是被压制的那一个,他对您做的事情庄主根本就不能干预,这本也不是庄主做的!不对,那也是庄主做的,可是,哎呀!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都在说些什么?”风扶摇皱了眉,奇怪的对说话不着四六的溪溪瞧着,直觉上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然而溪溪的话她却听不明白。 “罢了你也别说了,暂时我会留在这里,但是我需要和明珠公主禀明情况,我的手又不能动,你能否帮我写一封信?”风扶摇皱眉气恼的对自己的手看了去,她分明是察觉到有问题的,但是鬼使神差的,偏偏走了进去,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溪溪点了点头,诧异的对风扶摇望着,她没想到风扶摇竟然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脸上甚至没有一点生气。 “这些事情庄主会...”溪溪话没说完,风扶摇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不需要劳烦庄主。” “庄主。”溪溪方才刚刚高兴一点的脸又僵了下去,抿抿唇,点了点头,“我可以帮您写,但是我若去送,只怕公主不会相信我。” 风扶摇闻言就笑了,偏着头四处找了找,终于在窗户旁看到了白色的鸟影,轻声道:“你不需要亲自送,清风会将信送到他们的手里。” 溪溪闻言一个眼神对清风扫了过去,清风打了个冷战,啾的一声飞到了风扶摇的肩膀上,挑衅的对溪溪摆了尾巴。 “这是您养的鸽子?”溪溪第一次被一只鸟鄙视,瞪了它一眼,对风扶摇问道。 风扶摇点了点头,抬了胳膊,用手腕抚了抚清风的毛,低声道:“这本是大哥送给我的,只是这四年来,一些重要的信件都让它送,逐渐的,它就认识了很多地方,就成了我的专属信鸽。” 清风在她的胳膊上跳了跳,黑米粒一般的眼睛对她瞧着,脑袋以歪,像是在讨夸奖。 瞧着它可爱的模样风扶摇轻轻弯了唇,这四年来,多亏了有它。 “我知道了。”溪溪叹了口气,眼神对床上放着的纸条扫了一眼,眉峰微挑,不管怎么说,庄主总算有了动作。 “对了,那些人,她们怎么样了?”风扶摇将清风放在了桌子上,视线略微发怔。 溪溪仔细回想了会,随意道:“她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风扶摇诧异的瞪大眼睛,溪溪眼睛向上翻,又想了会,点了点头,视线定定的落在风扶摇的身上,低声道:“欺负了您的人,庄主怎么会让她们活?” “这么多年,庄主替您解决的,从不止这些。”溪溪顿了顿,闭了口,从桌子上铺好了纸张,拿起了毛笔:“您说,我帮您写。” 风扶摇被溪溪说的有些愣神,耳边只响着溪溪的话,心漏了一拍,被溪溪一提醒,回了神将要写给明珠的书信报了一遍,望着溪溪卷起信纸的动作,抿了抿唇,忽又道:“溪溪你在帮我写一封信,给春画。” “春画?您身边的那个丫鬟?”溪溪嘴巴略微鼓了鼓,语气含着些嫉妒:“她原来应该是不识字的吧,没想到您还挺有时间。” 风扶摇被她这般的神情逗乐,还没说话,溪溪已经接了话:“快说吧,我也是很忙的!” 唇角弯了弯,风扶摇张了口却忽然发现不知该如何对溪溪说起她的打算,沉了沉声,低声道:“让她近期拿着令牌悄悄去一趟二皇子府,并且,她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天香客栈暂时不要有所动作,需要的东西,我会想办法。” “就这些吗?”溪溪放下笔,神情有些变化,抿紧了唇,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想说的样子,风扶摇奇怪的对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卷好了信纸,溪溪对清风伸出了手,清风对她有着恐惧,在桌子上跳着就要跑,被溪溪一把抓了来,粗鲁的将信纸塞到了它的小腿上。 放飞了清风,溪溪转身要走,走到了门口,忽然又转过了身,眸子里泛着火气,对风扶摇大声道:“姑娘您仔细看看庄主吧!我不希望您是因为利用才会留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2觉得无憾 说罢溪溪转身跑了出去,看那身影好似在哭,风扶摇心沉了沉,想要追上去却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追她的立场。 深吸口气回了头,却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腰肢被人缠住,竟是动弹不得。 “在看什么?”迤逦的声线含着几分微凉,低下头诡谲的眸子泛着轻微的失落,下巴抵在她的头上,低声道:“冷宫那些疯女人死了便死了,她们的娘家虽然在朝中还有势力,但若不是看在她们一点亲情的份上也不会帮轩辕烈,此时她们死了这些势力便算是彻底瓦解,对你而言,也不会是坏事。” 他回答的这样清楚,也就意味着,方才她与溪溪的对话他听见了。 想到这一点,风扶摇心里一顿,忽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她难道还怕他知道她是为了某种目的留下来的吗,事实,也就是这样不是吗! 闭紧了眼,一些画面从眼前逐一闪过。 “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把她们杀了?”风扶摇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出来,有些闷也有些冷。 俊美的眉间紧皱,语气含着滔天的怒火:“她们伤了你!” “伤了我,所以要杀。这也是你当初杀了土地庙两个乞丐和那个傻子的理由?” 眼睛泛着恨意,手指下意识的卷起,连心的痛连带着身子略微发抖,“既然有杀他们的能力,又为什么不能在我受伤之前救我?” “当初,土地庙你在的吧!那件事,你也是知道的!墨青收到的信,也是你写的。既然你都知道,既然,你都知道!呵,我知道了,那也是你演的一出戏,想让我被人侮辱从而没有了求生的欲望,从而让你深爱的女人占据我的身体!这就是你的理由!那又为什么要让墨青去救我!你凭什么就能这样轻易左右我的命运!” 凤宸微微松开,低下头,她的眼泪格外刺眼。 轻柔的吻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狭长的丹凤眼里含着几分小心翼翼,包住了她的脑袋,凑近了她的脖间,闭上眼轻轻开口:“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我会爱上你。” “这是解释吗!”风扶摇闭了眼,强忍着手指的疼痛就要推开他,然而身子却被一双手强硬的禁锢,唇上被滚烫覆盖,呼吸被那热烈夺走,鼻尖盈满了他的味道,耳边响着急切的声音:“我不可能让你再次离开!” 凤眼里含着太多的不甘,几乎是要将她揉碎的力道,强硬的将她逼到了自己的怀里,菲薄的唇吐着最深的恨:“他犯下的错,本尊受够了!” 脸上被他吻的一阵红晕,呼吸困难期间,风扶摇终于清醒,方才发觉自己竟又忘了自己的任务。 眼前一阵薄雾,为什么,只要在他的面前,她总是会将心中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她分明最会隐忍情绪,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她只想要将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都发泄。 是因为她对他的恨,已经到了无法舒缓的地步,对吗! “你放开我!”风扶摇平息了情绪,咬着牙开口。 嗅着她的发香,确定她不会再跑,修长的手这才将她轻轻的松开。 望着她眼前一片氤氲的脸,忽然他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知道他的心,已经疼的无法呼吸,恨不得,将那人拽到自己面前来好生打一顿,可,他却无能为力。 “庄主,冷芯说有急事要找您。”轻缓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风扶摇身子微僵,冷芯,当初那个打她的,也是多年前,她撞破沉心楼见到的女人! 狭长的眸子泛着不耐,低头却见风扶摇那副神思不归的模样,顾及到她的心情,闭了闭眼,松开了手。 风扶摇回神之时,凤宸早已消失不见。 “三小姐。”说话的那人靠近了一步,对着她轻轻褔了一礼。 风扶摇身子一怔,诧异的对那人看了去,“夏风。” “是奴婢。”夏风站直了身对风扶摇弯了唇角,“多年不见,没想到三小姐还记得奴婢这样的小人物。” “你是赤练山庄的人。”风扶摇眯了眯眼,讽刺的扯了唇,“难怪当初在镇海寺,你见到风萧然没有诧异也没有告状。更难怪,白霜会知道她来的事。” 如此,当初的事情就能连在一起。 “奴婢从来都没有刻意害过您。”夏风看出了她眼里的戒备,神情露出些许歉意:“至于当初让您毁容,那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风扶摇冷笑一声,抬起眼对夏风扫了去,“当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已经在风府。没想到风萧然布的局,竟然从那样早就已经开始。” “三小姐您错了!”夏风不等她说完冷冷的打断,这般生冷的态度与之前的歉疚判若两人,倒像是被风扶摇惹生气了一般,“您将庄主想的太过阴暗,他对您,没有您想的那么过分!” “况且,奴婢在风府完全是一个意外,奴婢本是个孤儿,后被风府家丁收养这才成了家生子。但那家丁犯了偷窃罪,为了补偿将奴婢卖给了大姨娘,这才成了风府中人。奴婢在风府不是为了要给谁做暗庄更不是庄主的布局,相反,将受尽苦楚的奴婢收留的庄主从没有命令奴婢做过什么,是奴婢为了报答庄主,自愿留在风府,照料庄主的弟弟。也为了当风府发生什么危险之时能助上一臂之力。” 夏风冷着脸对风扶摇看了去,只见风扶摇在听见风玲珑的名字时满脸痛楚,转过视线叹了口气,“如今风府早已物是人非,相比起风府,庄主更需要人,因此奴婢就离开了风府。这就是全部的事实,没有三小姐您想的那么黑暗。” “你回来的原因,还因为,玲珑不在了,玲珑被我弄丢了,你没有了要保护的人,对吧。”眼泪从眼眶砸了下来,哪怕到现在,她只要想起风玲珑,还是会心痛。 她曾经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重来一次,她还是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夏风看不过她这个模样,握紧了手,走到她面前给她递了一条手帕,沉着声音道:“四年来您为了能得到六少爷的下落,拼了命的将势力范围往日月国偏,甚至可以为了六少爷一星半点的消息放弃已经到手的东西。这些用心已经足够,您又何必继续自责。就算是六少爷他也不想看见您这个样子。” “我弄丢了他,他一定恨极了我,他再不想认我这个姐姐。”风扶摇低下了头,四年来,哪怕她再怎么拼命,她也没能顺利调查到玲珑的情况,只能根据来往百姓的口中得到一丁点的消息。 而日月国的皇族,不知为何一直禁止天香客栈的进入,他可以允许天香客栈在日月国交易进货,却不允许天香客栈在日月国落脚。 也因此,风扶摇直到现在,对风玲珑在日月生活的情况还一无所知。 “你,知道玲珑的情况吗?”风扶摇咬了咬唇,只可笑玲珑的情况还需要问别人。 夏风诧异的对她望了去,压低了声音,“六少爷的情况庄主一直很在意,但是日月国的皇族将他保护的太好,除了确定六少爷很安全外,其他的奴婢也...” “是这样啊,能知道他很安全就够了。”风扶摇呢喃出声,抬起眼感激的对夏风看了去,眸子里的警惕也散了些。 “你故意支开他,是想和我说什么?”定了定神,风扶摇问出了声。 夏风收回了手里的手帕,犹豫的见着她缠着纱布的手,转过了身:“并不是我要找您,而是丽姐。我想,丽姐有些事想要请求您。” 夏风顿了顿,后又道:“比起我那个不争气的师妹,三小姐要适合的多。” “师妹?”风扶摇皱了眉,夏风没有回答,直接抬了脚走了去,风扶摇心生狐疑,却还是跟了上去。 半柱香的时间后,风扶摇终于看见了丽姐的身影。 四年不见,丽姐依旧那般的严肃。 “三小姐。”夏风叫住了走向丽姐的风扶摇,眼里挣扎了会,快速道:“冷芯奴婢和庄主师从一处,冷芯是奴婢的师妹,庄主,是我们的师兄。” 风扶摇诧异的瞪大眼睛,想要问些什么,然而丽姐已经走了来,夏风低头褔了一礼转身离了去。 “丽姐。”风扶摇无法,只得转了身,对丽姐低唤了一声。 丽姐淡漠的点了头,审视的视线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这般感觉很是不好,风扶摇皱起了眉,“丽姐,四年不见,您的眼神,越来越凌厉了。” “你是想说越来越令人讨厌了吧。”丽姐毫不在意的弯起了唇,对风扶摇已经发育不错的身子骨又看了几眼,点了点头:“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放心的将他交给你。” “什么?”风扶摇忍不住皱起了眉,丽姐的视线越发的向下,身子一凌,风扶摇轻咳一声偏了身。 丽姐忍不住笑出声,“你不用这么害怕,我虽然凶,还没到要吃人的地步。” “不过,有个人,想吃你的心思,从四年前就没停过。”丽姐握起了她的手在掌心,望着满是纱布的手指,轻轻叹口气,“偏偏你也不是个安分的,大概也正因此,你才会比轻忘忧,更得他心吧。” “你身上的毒他想尽了办法,那样大的人,耍小孩子脾气不和任何人说,自己跑遍了医馆,甚至去了武林里有名的怪医那。他做的这些若是放在其他人那,必然能令人感激涕零,可是你这,四年来的怨恨,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消了。” 丽姐抬起眼慈祥的脸静静地对她看着,这状态分明是想替他说话。 风扶摇望着丽姐等她回话的样子,心里一噎,抿了抿唇,“我的毒还没解开。” 这一下子换丽姐惊讶,反握住她的手试探着她的内息,掩着唇尴尬的咳了一声,“这,解药大概是还没磨好。” 风扶摇一双灵动的眸子翻了翻,脸色却好看了许多。 原来她身上的毒,竟是这般难解的。 气氛尴尬了会,丽姐垂眸想了会,放下了她的手,望着她的脸色,沉声道:“你和他只见的怨恨,我也曾听闻,不过,若真论起来,那错却不在庄主的身上。” “丽姐,您若只是想说这些的话,我便失陪了。”风扶摇打断了丽姐的话头,脸色冷沉,显然丽姐的话已经戳到了她的痛处。 丽姐深知有些事也解释不清楚,况且两人的心结都没打开,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叹了口子,严厉的脸上竟然透出几点祈求,“无论你是否还恨着庄主,但是风小姐,请你记住,他为了你,做了太多太多,哪怕几次的生死边缘,口里叫得也都是你的名字。这份真心,我希望你能知道。” 若不是如此,她只怕也不会许可风家小姐和庄主在一起,毕竟她一开始,对风扶摇就有偏见。 风扶摇站住了身,嘴角微启,却没有说话,转身离了开。 “嫣儿,难道真的要将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吗?”丽姐脸色有些苍白,身后大树走来一轻纱女子,正是珍宝阁的嫣儿。 “将来要陪伴庄主一生的,是姑娘。丽姐,庄主已经长大了,他不需要您这样的操劳,您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不想您连庄主的孩儿都看不到,恳请您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嫣儿眼眶里含着泪水,握紧了丽姐的手,轻声劝说。 丽姐叹了口气,紧紧抓住了嫣儿的手,惯来严厉的脸上多了几分柔情,“这些年为了劝服我接受风扶摇,你也做了不少事。若是可能的话...” “永远不会有那种可能。”嫣儿打断了丽姐的话,低下了头,神情有些落寞:“庄主的心里只有姑娘,再不会容纳别的女子,就算姑娘同意,庄主也不会同意。我本身,也不愿意。” “丽姐您不用同情我,我对庄主从来都是敬仰之情,无论过去还是将来,都不会超出一个属下对主子的感情。您若是逼我每日看着庄主与姑娘的恩爱,只会让我更难受。” 墨发微动,嫣儿脸上的失落是从心里散出来的,丽姐闭上眼摇了头,“你这般委曲求全,倒不如冷芯来的直接。无论结果如何,亲手抢一抢,才不算委屈了自己。” “芯姐哪怕做到那个份上,也不见庄主对她有一分的动容。当我见到庄主哪怕昏迷,嘴里也依旧唤着姑娘的名字。我就知道,就算做再多,庄主的心也不会有其他的空隙留给我,若是我真的替自己争取了,或许真的觉得无憾,但是我的良心一定会受到谴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3担当大任 耳边没了那清浅的呼吸声,狭长的眸子睁开了一条缝,里面闪过暗芒,眯起眸子对屋顶上看了过去。 端着碗飞奔而来的溪溪浑身打了个抖,只觉自己要是再不去,恐怕就没命看到明天的太阳,脚下的动作越发得快。 终于,在风扶摇伸手推门的那一刻,溪溪大力的将门一把踹了开,气喘吁吁地将手里的碗递给了风扶摇,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姑娘,这是您和庄主的早餐。” 说罢,人一溜烟的跑了,生怕又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 两个人的早餐,只有一个碗? 风扶摇望着手里的碗有些无语,抬起眼对床上的人打量了一眼,想了想,又走到了床边,犹豫良久,低声道:“那个,吃早饭了。” 只见床上假寐之人羽睫轻颤,轻声嗯了一声,伸出右手支起了自己的身子,靠在床沿边,诡谲的眸子没有睁开的意思,表情没有一丝的松动。 他这是什么意思! 风扶摇端着碗的手紧了紧,伸手将碗递到了凤宸的面前,低声道:“你,吃饭吧!” 放下了碗,说着人就要走,胳膊忽然被人拽到了床边,只见那妖魅的人缓缓睁了开,令人沉沦的黑眸静静地对她盯着,薄唇微启,声线淡漠道:“喂本尊。” “什么!”风扶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对他盯着,喂他吃?他怎么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冷了脸色,风扶摇放下碗就要走,奈何耳边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身上的毒,不想解了?” 站住了脚,风扶摇有些犹豫,回了头,只见那人魅惑的眸子幽幽的对她望着,摊开了手,她的手指还是他帮忙治好的,就当报恩? 抿了抿唇,风扶摇眼里很是挣扎,虽然这么说,可是她的脚还是迈不开步。 就在挣扎间,只听耳边响起轻微的叹息:“若是摇儿不想留在本尊身边,那便回去吧!” 说完了还不算,又添了一句:“早春风凉,记得门带上!” 风扶摇心里一堵,心里置气,抬起腿就想走,刚刚迈了一步又折了回来,瞪大眼对他瞪着,凭什么他让她走她就要走?她偏偏不走! 况且,她走了,她身上的毒,还有凤凰令该怎么办! 就这样想着,风扶摇方才鼓起了勇气,气冲冲的走到了那妖邪面前。 端起了碗,不由分说的拿起汤勺舀了一口就往他唇上送,恨道:“张口!” 那粥是溪溪刚做好的,风扶摇舀的又是最里面的一口,勺子伴着热气,差一点将凤宸的嘴角给烫起泡。 “唔!”唇上压来一阵柔软,封住了她的口,连话都没的说,下唇被锋利的牙尖咬了咬,直到她唇上被吻的深红色,他这才给了她呼吸的空间。 对上她生气的小脸,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低头将勺子里的粥吞了下去,眉间微挑,淡漠的对她眯着,理所当然道:“这是我们的早餐,让给你先尝!” 伸手擦了擦唇,风扶摇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腰间一只手缠了住,整个人软在了他的怀里,“把本尊喂饱了,就给你解毒。” 一只手禁锢了她的腰肢顺带将她的左手给拦了住,另一只手从她的手里拿了那碗粥,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啊的一声,薄唇张开,那意思显而易见。 风扶摇动了动,身子被禁锢的一动不能动。 周边萦绕着他的味道,早春的气温随着时间的上升越发的高,此刻被他缠着,两个人抱在一起越发的热。 右手伸着手肘对着他打了过去,被一把拽住,耳边响着低懒之声:“摇儿可要乖一点,本尊的心情,可不太好。” 手被钳制着什么都做不到,风扶摇低头瞧着他一只铁臂禁锢着自己两只手,只觉不公。 为什么他的手比她的要大那么多! 刻意的舀了碗底发烫的粥,喂到他的唇边,然而迟迟不等那人去吃,肩膀一个脑袋对着她的脖颈蹭了会,咬了她的耳垂,低语道:“吹冷了喂。” 努力的平稳自己的情绪,风扶摇对着那勺子吹了吹,待凉了张口就往自己的嘴里送。 “摇儿是想要用自己的嘴巴喂吗?嗯?” 邪魅一声吓的风扶摇一个激灵,咬了咬牙,认命的对着他喂了过去。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吞咽的声音那样的大,风扶摇本就饿了,这样一来肚子更是饿的咕咕叫。 狭长的眸子瞧着她恨恨搅动碗里白粥的手,眼里染着笑,松开了她的左手,不等她反应,整个人已经坐正夺了她手里的勺子,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亲昵的亲了她的脸颊,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几下,送到了她的唇边,低声道:“张口。” 风扶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这口粥做什么,但是肚子确实饿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张嘴就含了进去。 眼里笑意越深,喂她的动作越发的快,手却刻意向上抬了抬,直逼着风扶摇不得不仰着头吃。 张嘴就亲了她的头发,一直以来沉着的心忽然软的一塌糊涂。 身后他的表现风扶摇分毫不知,只是,风扶摇吃到最后终于发现,他是把自己当成动物喂! 恼怒的仰头瞪了过去,却对上一双染笑泛着光亮的黑眸,好似还没见过他这样高兴的样子。 发愣期间,唇上又落下一个浅吻,“发什么呆,再不吃就该冷了。” 回了神,风扶摇吃了最后的一口,低着头就要从他的怀里出去。 一群一拉,香肩露了出来,风扶摇下意识的护住,还没来得及生气,人又被扯进了怀里,“都说了要解毒,摇儿怎么这么不听话。” 恼怒了会,风扶摇逼着自己沉了心,由着他抱着自己。 肩膀上传来一阵温热,喂下一颗药丸,风扶摇猛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阻拦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凤宸诧异的对她望着,眸子深处含着担忧,“哪里不舒服?” “不是!”风扶摇抿了唇,手心里他的手,温度很低。 丽姐和溪溪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风扶摇握紧了他的手,犹豫了良久,低声道:“解毒,一定要用内力吗?” 凤宸微愣,很快,丹凤眼里浮上一层光亮,唇角微扬,“本尊的身体,还没到给你点内力都不行的地步。” 凑近了她的耳侧,凤宸笑的明媚:“摇儿在关心本尊?” “我没有!”风扶摇快速松开了他的手,只觉的自己可笑,到现在还记不住教训。 肩膀上传输着温热的气息,凤宸没有再说话,她的情绪也没有多好。 帮她提起了衣裳的一角,风扶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反应,狭长的眸子对她盯了盯,咬了咬她的耳垂,低声道:“本尊也觉得,摇儿不穿最好看。” 实在受不住,风扶摇踩了他一脚,伸手就将自己的衣裳穿好,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朝外面走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凤宸勾了唇,跟了上去。 “这里是哪里?”风扶摇走了一会,这里的格局和赤练山庄很不一样,这也就意味着,这里根本就不是辽北。 凤宸跟在她身后没有说话,不远处有几声喧闹,风扶摇抬眼看了去,只见一方拉着溪溪朝着他们这里走了来。 “庄主。”一方恭敬的对凤宸低了头,拉着溪溪就要对凤宸跪下去,然而不等一方开口,溪溪率先出了声,“庄主,姑娘这还需要我来伺候,赤练山庄还离不开我!” “姑娘自然还有其他人能照顾,你在这里也帮不到什么忙!”一方低声呵斥了几句,抬起眼又对凤宸道:“家里出了事,属下和溪溪需要早点回去,还望庄主成全!” “家里有事!”凤宸眯了眯眼,对一方盯了过去,又瞥见溪溪一脸不情愿的脸,叹了口气,“也罢,那是你们逃不开的责任,早些回去吧!” “谢庄主!”一方拉着溪溪起了来,溪溪死死皱着眉,不情不愿的跟着一方走了几步,忽然挣脱开了一方的手,“走之前我有几句话一定要和姑娘说!” 风扶摇微愣,眼见着溪溪朝着自己跑了来。 “姑娘!庄主对您是真心的!您一定不能辜负他!”说罢溪溪又跑向了凤宸低声道:“庄主,您好不容易碰见了自己珍惜喜欢的人,您也一定不能放手!” “能自己做主的时候,一定要抓住机会!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溪溪说罢转了身,拼了命的跑了开。 一方歉疚的对凤宸和风扶摇看了一眼,连忙追了过去。 “溪溪,怎么了?”风扶摇有些担心,低声问道。 揽住了她的胳膊,瞧着她这般爱管闲事的样子,眸子里泛出几分无奈的轻笑,带着她回屋,低声道:“你身子没好全,回屋歇着。” 头顶上传来啾的声音,风扶摇眼神眯了眯,顺从的进了屋。 凤宸好似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对她嘱咐了几句,便离了开。 待他离开后,风扶摇四处寻了寻,显然,溪溪和一方离开后,这里只剩下她一个。 就连昨日见到面的丽姐也没了身影,也就是说,这里真的不是赤练山庄。 身子打了个抖,风扶摇沉了沉心,对窗边飞着的清风伸出了手。 清风落在了她的胳膊上,伸手捋了捋清风的毛,拿下它腿上绑着的信件,正是春画回的。 风扶摇望着手里的字条诧异的皱了眉,信件昨日方才送出去,今日春画就回了来,这样的速度若不是在一个地方根本不可能。 想起这里奇怪的格局,风扶摇披好了衣裳,放下清风自己走了出去。 出了门,七绕八拐,穿过一片竹林,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凤宸定是要和她睡在一起。 因为,她所在的,根本就是一个偏殿! 一个偏殿内,只会有三间独立房间和一个供宫人们居住的大屋,因此,她住的地方,的确是凤宸的房间。 散了莫名其妙的思绪,风扶摇诧异的拧了眉间,抬起脚步走在路上,回头仔细观察。 忽然脑子一顿,她想起了这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东宫! 太子居住的东宫! 曾经她费尽心机将轩辕烈带进了这里,只是入主东宫不到一年时间,轩辕烈就登上了大殿。 因此,她一时间也没想起那个偏殿。 “这里是皇宫。”风扶摇站住了脚,回头诧异的望着那片竹林。 如果这里是皇宫,那么风萧然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且还理所应当的居住在这里! 东宫不是谁都可以住的,太子方才回归,甚至为了太子,陛下下了命令就连明珠都不可以随意接近。 可是此刻,风萧然为什么能留在这里? “你是什么人!”东宫的一个侍卫注意了她很久,见她鬼鬼祟祟的模样,厉声呵斥。 风扶摇回了头,眯起眼对来人沉声道:“我是紫薇阁的风女官,今日,找太子有事。” “可有证明!”那侍卫紧咬着不放,风扶摇烦躁的眯起眼,就在此时,一身荣华低调,气质端庄的贵妇人走了过来,见了风扶摇,诧异道:“风扶摇?你为何在这?” “贵妃娘娘。”风扶摇弯下身子端庄的行了礼,慧贵妃点了点头,让身旁嬷嬷扶了她起来。 “原来是娘娘!属下参见娘娘!娘娘千岁!”那侍卫手里的刀差点就对慧贵妃扬了去,此刻听到风扶摇的话方才如梦初醒,连忙跪在地上。 “属下?宫中和风野江湖是不同的,这种称呼在宫中并不适用。你既是东宫侍卫,便该自称卑职,难道领你进来的总长,没有告诉你吗!” 风扶摇站直了身子,眼神严厉,那人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半天,没敢说话。 “风小姐莫生气,这个人我知道,昨日才来的侍卫,还不懂规矩。”身边的嬷嬷笑着出声,风扶摇对她点了点头,对那侍卫盯了会,叹息道:“起来吧!既然在宫里当差,宫里的规矩就该学一点!” “属下,哦不,卑职多谢,呃,这位姐姐的指点!”那侍卫眨着眼睛,连忙起了身对风扶摇感谢再三,拔腿跑了。 “诶!”风扶摇皱了眉,想要叫住他然而他却已经跑远了。 叹了口气,回头对慧贵妃歉意的笑了,“当着娘娘的面,却忘记给娘娘行礼,这个小子规矩还有的学。” 慧贵妃不在意的摇头,对风扶摇打量了几眼,对她伸出了手。 风扶摇恭敬的福了礼,方才对慧贵妃伸了手。 瞧着她越发的识礼数,慧贵妃轻轻笑了:“听说明珠公主及笄那日,你被陛下钦点成为了紫薇阁的女官。我本还有些担心,如今看来,你却是能担当大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4坚持己见 “娘娘高看了,摇儿是什么样的人,娘娘比宫里的谁都清楚,若不是为了一些特殊的原因,臣女也不愿来这样凶险之地。” 风扶摇低声开口,慧贵妃身旁的嬷嬷闻言惊呼一声连忙责备,拉了她的手就要让她跪下。 风扶摇抬起眼对慧贵妃不善的脸色望着,却是没有随那嬷嬷跪下,退后一步福了礼,低声问道:“娘娘认为臣女需要跪下吗?” “无妨,你来吧!”慧贵妃叹了口气,让地上的嬷嬷起了身,手上握着风扶摇,神情倒更为亲近。 “几年前,本宫第一次见你,你开口,便是同情本宫。这一次,本宫再见你,你的脾性竟还这般直言。倒让本宫不得不另眼相看。”慧贵妃眉眼略低,唇边泛着苦涩,“你倒是个清醒的,外面的人,看着宫里的金碧辉煌,总是用羡慕的视线望着,恨不得生出来的孩子都能进皇宫,一朝成凤的好。可是有谁知道生活在这里,简直生活在地狱。” “娘娘!”身旁嬷嬷不赞同的呵斥了一声,慧贵妃抬了抬手,对风扶摇望了一眼,笑道:“与这个女孩,说什么都无碍。在这个阴冷的宫里,缺的,就是这样能倾听的人。” 慧贵妃眉眼里满是落寞,风扶摇望着她的侧颜,忽然回握了慧贵妃的手,低声道:“若是娘娘愿意,臣女,还可以是一朵解语花。” “娘娘日后有什么想说的,臣女愿意倾听。” 风扶摇说的肯定,慧贵妃对上她认真的眼睛,心中微动,端庄的唇轻柔的弯了弯,什么也没说。 随着慧贵妃向前走,路上,慧贵妃都没有再说话。 身边嬷嬷见此方才松了口气,望着风扶摇的眼神很是不满。 “娘娘,是太子!”嬷嬷眼尖,伸着手惊喜的对慧贵妃叫嚷,风扶摇顺着视线看了去,视线倒是没有被传闻中的太子吸引,反而落在了太子身旁的那个人身上。 “娘娘,您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吗!”风扶摇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眼睛死死地盯着陪伴在太子身侧,手里拿着箭,对太子指手画脚的潇洒身影瞪了过去。 慧贵妃对风萧然看了过去,望着她恼怒的神情,眼里含着笑,道:“那是陛下新选的太子太傅,你来这里不得已的原因,不正是他吗?” “什么?”风扶摇诧异的抬了眸子,还没反应慧贵妃的意思,只听慧贵妃又道:“陛下当真将你入了程家的家谱,表嫂的心愿是达不成了。风萧然这个孩子我观察了好几日,却是个值得托付的。他本就是风家下一任的当家人,如今又一举成为太子太傅,前途不可限量。他是你堂哥,你若真心倾心于他,倒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多谢娘娘教诲。”风扶摇拼了命才将自己的情绪给拉了回来,望着那人,咬了咬唇。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新晋太子太傅! 好他个风萧然,这已经是第二次欺骗于她! 她若早知道她就在皇宫,又何苦担心没地方住,委委屈屈的被他欺负! “娘娘,您也要提点提点这个太傅,不好好在书房里学习,如何就在这外面舞刀弄棒的了!”那嬷嬷望着有些气恼,慧贵妃倒是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叹息的弯了唇:“那孩子一直都想要学这些的,可惜陛下一直都不让,也就一直都没有遂愿。” “现在愿意和风萧然这样亲近,只怕原因,很大一部分也是风萧然随了他的心愿。”慧贵妃轻轻一笑,含笑的眸子对风扶摇望了去,口吻带上几分揶揄:“到不愧是风家的孩子,文武双全,又长得这般好,日后你定是要费心的了。” 风扶摇张了张口,到底没有反驳慧贵妃的话。 陪着慧贵妃朝太子那边走了过去,太子见了慧贵妃脸上一阵欣喜,想要随侍在侧却不料被风萧然冷冷的唤了回去。 “既然是一国储君,自当不能三心二意。心意不专就是您最大的问题!方才的射箭,脱手的力道太小,所以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微臣给您示范,您看清楚!” 声音这般严肃,风扶摇还是第一次听见,抬起眼对他望着,眼前一闪而过的惊艳。 只见此刻的他穿着一身玄黑铠甲,墨色的发丝被高高的竖起,向来魅惑的脸此刻却充满着英气,精致的薄唇紧抿,盯着远处的箭靶,骨节分明的手干脆利落的松开,刷的一声,那箭穿透了靶心,直直的插到了大树的树干,旁边的宫人废了好大的力气都不能将它给拔出来。 此时的他没了早日的慵懒邪气,将军的干练气质令她为之惊讶。 原来风萧然,还有这样的一身铁血心性。 此时,她终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三叔的影子,那样忠烈的三叔,他的儿子就该是这个样子。 一个晃神的时间,静谧的黑眸已经对她望了许久,对上他含笑的脸,风扶摇转了视线。 “太傅,您方才还说要我专心,可是现在,您自己倒是看着小妹妹舍不得转移视线了?” 揶揄之声爽朗好听,风扶摇诧异的对说话人看了去。 发丝简竖,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个子,眉眼间虽爽朗却还带着几分温柔,一眼看过去雌雄难辨。 但是风扶摇能感受到,若是眼前之人登上那个位子,将来定然是个仁慈的好君王。 可是,这样的虎狼之地,太子仁慈的心性,和阴鸷的其它皇子相斗,只怕等不到登上那个位子的时候。 可能是她望着太子的眼神太过专注,这般深情自是引起了某人的不满,黑眸泛着诡谲,颀长的身子向前走了两步,对太子冷声道:“太子,您该做事了!” 某人浑身透着的冷气差点将人冻僵,太子诧异的对风萧然望着,对上风扶摇的视线,忽然明白了过来,不觉额前黑线,无语的接过了风萧然手里的弓箭。 方才太子射箭风扶摇已经看过,太子力道不够姿势也不对,看起来奇奇怪怪的,然而这个时候风萧然让太子射箭定然是故意的! 风扶摇抬了眼对风萧然瞪了过去,亏的她还觉得风萧然气质变得磊落了一点,结果该是腹黑的人就一点都不会变! 慧贵妃难得见太子一面,此时自然是走到了太子身旁,风扶摇又不能跟上去,只能留在原地。 “太子长得,比本尊好看?”头顶上响起的幽幽的声音透着几分威胁,腰间一只手已经缠了来,风扶摇打了个颤,抬起眼对他皱眉。 他疯了?这是在东宫,面前不单有太子还有贵妃娘娘!被人看到这么亲昵,她们只怕会被告上秽乱宫廷的罪过! “我还不想浸猪笼!”从他身侧瞥了开,风扶摇冷冷出声,听得出心情不好。 狭长的眸子眯着诡异的弧度,对风扶摇盯了良久,低声道:“你若是再看别的野男人,他们可能会被浸猪笼!” “你!”风扶摇一阵无语,望着他状若无事的背影,嘁了一声。 唇角却不可自制的上扬。 风扶摇陪着慧贵妃在东宫看着太子学习,单单这一下午,只要风扶摇的视线落在太子身上一次,太子每次做错之后的责罚就会加倍,直看的慧贵妃心疼不已。 最后太子实在受不了风萧然,放下了手里的弓箭,竟是对风扶摇下了逐客令。 风扶摇有些无奈,虽然太子的确因为她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可是她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被赶走的不是风萧然而是她。 “皇儿好生休息,母妃这就走了!”慧贵妃瞧着风扶摇一脸委屈的样子轻轻一笑,握住了太子的手,好生嘱咐,方才带着风扶摇出了去。 太子望着慧贵妃的背影依依不舍,修长的手忽然拿着弓箭阻挡了他的视线,冷魅的声音很是冷沉:“学好这些,以后你才有机会带着你母妃远走天涯。” “风萧然你!”太子诧异的对风萧然望着,手里接过了弓箭,脸上很是忧郁。 黑色的靴子走在了他的面前,微凉的手扶住了他的胳膊,摆正了朝向箭靶,一扬手,将太子手里的箭射了出去,低语道:“你身上还背负着沉重的秘密,不是吗!” 太子神色巨骇,身子一抖还没开口,只听风萧然又道:“那些不是你该背负的,早些卸下,也早些解脱。” 太子低下了头,额前的头发在脸颊吹动,脸上含着阴冷,垂头冷冷道:“你是谁派来的人!” 手上一松,那白如玉的手已经离了开,低笑几声,“方才那个笨女人派来的。” “什么?”太子皱起了眉,发作之时,只听他接着道:“只有你这个太子消失了,她四年来的心血才不会白费。” 脸上浮现几分恍然,还没松口气,只觉一双黑色的眸子泛着幽光幽幽的朝他望了来,背后莫名渗出一层凉意,不单如此,那魅惑之人不但对他上下打量,唇角还泛着若有似无的笑,惊悚间,又听他道:“正巧本尊也不喜她对你那样深情的眸光,她的视线,只能是本尊一个人的。” 这话说的异常霸道,太子眼前一顿,心里涌起一阵酸涩,轻轻扯了唇,低语道:“你不是知道本宫的秘密,何必执着于这些!” “本尊不允许!”却不想他反应激动,连带着那黑眸越发的浓深,唇角上扬勾着一个诡冷的弧度,眯着眼幽幽道:“难道太子也看上了那笨丫头,想和本尊抢?” 太子唇角抽了抽,看怪物一般的眼神对风萧然看了去,身上打了个寒颤,右手搭在左手胳膊上抚了抚,一地的鸡皮疙瘩。 眯着眼直到太子认真射箭心无旁骛,那双泛着诡谲的眸子这才缓缓松了开,空中一道白色的鸟影,手指微动,砸的那鸟影在地上直扑腾,黑豆子的眼睛喷着火朝他盯着,一个石子又砸了来,只吓的那白影连忙穿梭进草丛里逃命,仓促的模样可爱的紧。 亲眼瞧着它跑了,风萧然这才幽幽冷哼,“若不是看在你只是一只畜生,就凭你整日在她身边转,早就烤了做烤鸽。” 骨节分明的手微转,话音未落,薄唇立即反语,“不,是早晚抓来烤了!本尊早就馋了。” 再说风扶摇随着慧贵妃一同离开了东宫,风扶摇回头望着东宫守备森严的大门,紧抿着唇。 “你怎么了?”慧贵妃奇怪的开口,对着她的视线回望,东宫并没有什么不对。 风扶摇摇了摇头,扬了一个笑,“没事。” 随着慧贵妃继续向前,风扶摇抿了唇,这东宫,出来了,就难回了吧。 “表哥表嫂已经回来几日,我想,他们一定很想见你,你可愿与他们相见?” 慧贵妃含着笑对她望着,风扶摇愧疚的低下了头,低声道:“我自是愿意的,可。” 风扶摇望着自己一身宫服,“这宫廷,进来不易,出去,更难。” “这个,是本宫的腰牌,凭借这个,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更能,随时出宫。” 慧贵妃轻轻扬了笑,伸手将腰牌递给了风扶摇,风扶摇恭敬的接了,没料想慧贵妃的手死死地压住了她的手,风扶摇脸色微变,诧异的对慧贵妃望着。 腰牌平整的底下,夹杂着另外一样东西。 “摇儿,本宫娘家舅舅手里的军队,就交在你的手里了。”随着这一声低语,风扶摇只觉自己的手被握的更紧,仿佛倾尽了全部的心力:“本宫孩儿的未来,就全交在你的身上了!” “娘娘!”风扶摇眸光微闪,眼里的惊愕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慧贵妃娘家舅舅手里的兵符,是太子唯一的势力,兵符一交,太子等于被架空,将会一无所有! 手指迟迟不敢合上,眼里闪过挣扎,风扶摇拧着眉,颤着声道:“臣女若是想出宫,大可向明珠公主相求,娘娘这礼物...” 慧贵妃听着她的话脸上表情轻轻一笑,仁慈的眸子闪过几分欣赏。 “你是个好孩子,也难怪表嫂那般放不下你。”慧贵妃端庄的脸上浮现几点松动,伸手将她的手指紧紧合上,弯唇,笑的苦涩:“这礼物你先收着,本宫的心,和表哥表嫂的心一致。只要你记住,你是我们程家人,整个程家,都将是你的靠山。你只要,放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坚持己见,就足够。” “惠妃娘娘。”风扶摇眯着眼拧着眉犹豫出声,手里的东西很是沉重,诧异的对慧贵妃望着。 方才她已经提醒了她是兰贵妃那边的人,自是站在二皇子那边的势力,慧贵妃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5那不是更好? “后日表嫂生辰,表哥表嫂刚刚回到京都,表哥又惯来清廉,想来定是要一切从简。不过你身为他们的女儿,倒是该去看看。” 慧贵妃将她的手紧握,牵着她继续向前走,很是自然的跳开了话题。 风扶摇沉了心思,跟在慧贵妃身后,一路敷衍的回着,手里的握着的东西,只觉有千斤重。 “前面的,可是你的丫鬟?在这宫中确实需要自己的心腹,看来兰妹妹,对你很是上心。”慧贵妃松开了她的手,对她弯了弯唇,柔声道:“你的丫鬟在等你,快去吧。” 风扶摇收了看向春画惊讶的视线,抬起头试探的对慧贵妃望着,然而慧贵妃的脸上,没有分毫的裂痕。 只得压了心思,恭敬的对慧贵妃行了礼,握紧了手,低声道:“恭送姑姑。” 慧贵妃眸光浮现欣喜,唇角扬起真心的笑,对风扶摇点了头,对周边的嬷嬷伸出手,转身离去。 目送着慧贵妃容华的脚步,风扶摇的心沉了沉,慧贵妃,好像比几年前更加憔悴。 “小姐!”身后响起春画惊喜之声,风扶摇将手里的令牌和兵符小心的收在怀里,转过了身,对春画诧异的望着,仔细望向四周,皱起眉拉过春画到了角落,“你怎么会在这?墨香书院此刻情况如何?” 春画张了张口,望着她紧张的神情,忽然噗嗤一笑,扶了风扶摇的手臂,轻声道:“奴婢收到您的信后按照您的吩咐将里外全都嘱咐了个遍这才去找的二殿下,不过小姐您忘记了,二殿下本人此刻还被困在边境之地,此次日月国与地星国的突然袭击弄得二殿下够呛。” “小姐您别这么看着奴婢,奴婢好容易逮到您的错处,耀武扬威一回罢了。”春画偷笑,见她神情的确严肃,正了神情道:“所幸二殿下身边的小厮认识奴婢,将奴婢带去见了公主,公主听说后立刻做主将奴婢给带进了宫只说日后放心和您在一起,还说将宫里闹翻了天她都罩着。” “真是小孩脾气。”风扶摇皱眉摇了头,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 春画瞧着就弯了眼睛,揶揄道:“小姐您话这么说,不知道谁嘴角的笑都要压不住了!” 风扶摇轻咳一声凌了脸色,瞥了一眼偷笑的春画,正了脸色,沉声问道:“凤凰令,究竟是怎么回事?” 春画冷了脸,附在她耳边将事情原本的说个明白。 “只要拿到凤凰令,那些干扰的势力就会撤退,二殿下也就能轻松些。” 风扶摇敷衍的应了声,春画瞧着她的脸色,小心问道:“可是有些吃力?这些事本也不该小姐您出面,五星几个已经等不及,想要亲自动手了。” “他们想做什么!他们以为拿下了武状元就能和武林那些刀口舔血的人比吗!你让墨白看着他们,一定不能让他们乱动!” 风扶摇忽然呵斥一声,下了春画一跳。 春画皱眉想了会,一挑眉,凑到风扶摇的身侧,“小姐,奴婢怎么觉得,您好似在护着谁?” “我能护着谁!当然是护着五星那几个冲动闹事之人!我知道他们在朝廷不得重用,心里憋着气。可是这件事不是他们能做到的!他们既然是朝廷的武官,就要替朝廷办事,这些额外的,我这个清闲人,能做的变做了!”风扶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眸光四处看,反倒是显得越发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春画仔细听着,脑中不断思索着风扶摇这般失常的原因,正发呆间,风扶摇压了莫名的怒气,撇开了脑海中清晰可见的紫色身影,平了心,望着一脸深思的春画,揶揄问道:“你入宫,墨白没有阻止?” 这四年来,墨白和春画的感情她看眼里,宫里这样的花花世界既危险又充满诱惑,这样的地方,护妻奴墨白,不可能就这样让春画进来。 “我进来就进来了!凭什么还要听他的意见!”春画倒像是方才的她似的,忽然就炸了,说完了话,终于意识到是在风扶摇的面前,歉疚的低了头,“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嗯。”风扶摇扬眉点了头,语调上扬,调笑道:“都用我自称了,看来气的不清啊!” “老实说,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风扶摇轻轻一笑,拉住了春画的手。 春画深吸了口气,望着风扶摇的脸,咬牙低声道:“那个花肠子的心太大,竟然说凤凰令小姐您一定能拿到,还让我们谁都不要做多余的事!” “赤练山庄奴婢这几年没见过也听过,那样凶狠残暴的地方,还有一个嗜血如命的庄主,那样凶险的地方奴婢怎么能放心小姐您去!收到您的信,您说你自己处理奴婢就已经很担心,进了宫,听公主说您这几天都不在,奴婢就更担心,可是那个花肠子还是不紧张!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春画气呼呼地说着话,最后一句甚至用了我自称,足以证明她是有多生气。 风扶摇听着她这些话,心里止不住的感动,握紧了春画的手,神思微沉。 “他说的都对,这件事我亲自处理就好。”抿了抿唇,风扶摇随后又忍不住咬唇,小声解释:“况且赤练山庄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他也没那么残暴。” “小姐您说什么?”春画见她一个人支支吾吾的,脸上还泛着红晕,奇怪的询问。 “没什么!”风扶摇立刻收了声,对自己有些无奈,她要替他解释什么! 抬眼对上春画越发清晰的眸子,轻轻咳了一声,转了话题:“我是说你别总是叫他花肠子,他除了嘴上说说,实际的连姑娘的身都不敢近。” “那是对您,就他的花花心思,十几年前就知道了。”春画小声咕哝,声音虽小,风扶摇却听的清楚,笑着摇了头,“那花花心思,也就是对你。” 正说着,脑海猛然浮现溪溪对她说,他为了她守身如玉的话来,脸上一阵发烫,猛地摇了头,风扶摇轻呼口气,压下了心思。 “小姐,现在我们要去哪?”春画跟着她一直向前走,却是离紫薇阁越来越远,见着她神情无异,连忙出口询问。 “回去啊!”风扶摇随意的开口,抬了头,却猛地站住了脚。 这是去东宫的方向!她去东宫做什么! 猛地转了身,闷闷道:“我走错了!” 春画奇怪的回头望了一眼,走错了吗?可是她觉得小姐是一心朝这里走的。 “娘娘,那样重要的东西,是您和太子最后保命的东西,您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送给了那风女官?” 慧贵妃回了寝殿没多久,身旁的嬷嬷已经忍不住,恨不得现在就去给抢回来。 慧贵妃脸上却浮现不思然的神色,语气有些诧异:“我只是诧异,那孩子还存着这般的善良心性。” “善良?昨夜侍郎千辛万苦给您递来的情报您没仔细看吗!那风女官手段之狠历,行动之雷霆,哪怕辽北金家没给支持竟也得了万千小商号的拥护,对自己曾经的嫡母那般残忍,大姨娘可是就那么死在了大理寺的死牢里!这样的人,心机之深真不懂娘娘为何这般信任,更不懂程夫人为何这般喜爱!” 那嬷嬷气急什么话都说,慧贵妃无奈的对她望着,身后的下人早已被屏退,迎面走来一脸严肃之人,竟是好久不见的唐嬷嬷。 “你声音这般大,是想要谁听见!还是说想要害娘娘一起进入死牢?”唐嬷嬷毫不留情的伸手打了那嬷嬷的胳膊,那嬷嬷歉疚的低下了头,对唐嬷嬷低唤道:“姐姐。” “姐姐?在宫里就要叫我唐宫女!这么久还是记不住!真不知道娘娘怎么还愿意留下你!” 唐嬷嬷气的哼声,慧贵妃瞧着脸色总算多了笑,牵着唐嬷嬷的手低声道:“你回了来,这冷清的宫殿里,总算多了一丝生气。” “娘娘!这宫里有你的孩儿有您的牵挂,如何就冷清了!况且如今的形势,也不允许娘娘继续顾影自怜了!”唐嬷嬷的声音哪怕对着慧贵妃也充满着严厉,松开了慧贵妃的手,重重的跪在地上,对慧贵妃磕了个头,唐嬷嬷恨声道:“娘娘您当初的手段如何去了!您的气度您的骨气都去了哪里!如今总是这般轻飘飘的过着日子,就好似...” “好似频死之人是吗!”慧贵妃唇边泛着苦涩,“自从本宫为了大局,答应皇后那样无礼之事,毁了自己孩儿一生开始,本宫,就没有当年那些年少轻狂了。如今,我只想岁月安好,能时常看看自己的孩儿也就够了。” “姐姐,您可知道娘娘方才做了些什么!兵符那样重要的东西,竟然,竟然那样轻易地就交给了紫薇阁的风女官!那风女官听着是程大人的女儿,但是她进宫几个月做的这些事,显然是兰贵妃那边的人,娘娘怎么能这么不清醒!” 那嬷嬷气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连忙跪在地上对着唐嬷嬷好一顿倒苦水。 这下子唐嬷嬷被说的愣了神,皱眉对慧贵妃看了去,沉思了会,犹豫的问道:“风女官?风,扶摇?” “正是她!”那嬷嬷连忙接口,对着唐嬷嬷连连点头,只希望唐嬷嬷能帮着她一起好好地劝劝自家娘娘。 却不想唐嬷嬷竟是忽然笑了,连带着神情也散着几分光彩,看向慧贵妃,诧异道:“她进宫了?还成了女官?” 慧贵妃笑着点了头,“她凭着自己进了宫,当了紫薇阁的九品女官,陛下亲自开的金口。” “我就知道,她不会是在池塘底下呆着的人,迟早有一天能一飞冲天!当初我就知道!” 地上跪着的嬷嬷诧异的望着唐嬷嬷脸上一副自家孩子成材成器的自豪模样,气恼的生闷气,看来她是求错人了! “娘娘您将兵符交给她了?”唐嬷嬷终于回了神,郑重的对慧贵妃望着。 慧贵妃点了头,“那孩子行事果断,却还留着人性最初的仁慈,她虽是那边的人,却不为利益所诱。侧面提醒我她此刻,身在其位,不与我用,到手的东西都愿意还回去,然而对待敌人她更有一套,情感这样分明,我才放心将我孩儿的命,交在她的手里。” “希望她,能及早发现娘娘的苦心。”唐嬷嬷叹息一声,这么多年,慧贵妃承受的,够多了。 与此同时,风扶摇回了紫薇阁,明珠见了她便猛地扑了过来,接住了明珠,风扶摇强打精神,编了几句话,笑着与她说着这几日的趣事。 闻着她身上越来越重的香火味,风扶摇脸上的笑沉了下去,按住了明珠的身子,低声试探道:“今日,可是国师来过?” “嗯!蓝哥哥还带给我好多糖果!”明珠猛地点头,一脸惊喜,“蓝哥哥还夸我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就在方才,还送给我一套衣裳,你等着啊,我拿给你看!” 明珠喜笑颜开的进了屏风内,风扶摇听着寝殿内的窃窃私语,皱起眉,厉声命春画带她们下去。 接过明珠递来的一套云烟罗轻纱,粉色的纱裙,看清了样式,风扶摇手一抖,差点丢了出去。 “这个,你不能穿!”风扶摇后退了一步,颤着声音开口,神色极为慌张。 明珠奇怪的对她望着,见她手上没轻没重,连忙嘟着嘴飞快的将衣裙给抢了回来,抱在怀里,撇嘴道:“为什么不能穿啊!这件衣裳这样漂亮!还是蓝哥哥送给我的礼物!” “就是不能穿!”风扶摇一着急,声音有些严厉,明珠被吓愣住,鼓着嘴对她望着,“那你给我一个理由啊!” “这不是你的衣服!”风扶摇捂着自己的头,轻忘忧的一颦一笑此刻都出现在眼前,闭上了眼,风扶摇的脸色极为痛苦,这四年她都不敢去回想,对于轻忘忧,对于老大夫,她亏欠太多! “这怎么不是我的衣裳!你做什么呀!这么生气!”明珠显然被风扶摇的莫名其妙给吓到,鼓着嘴脸上也有些生气。 风扶摇张了嘴,使劲摇了头,拼了命才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回来,对明珠挤出几分笑,柔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这件衣裳你最近先别穿。”风扶摇伸手握着明珠的手走到椅子上坐着,柔声道:“你看,国师刚刚送来你就迫不及待的穿了,这样急切不是很容易让国师察觉到你对他的心意吗?你看,你还是要多晾他几天,等他着急了,你再穿给他看,是不是更能成全好事?若是能逼着他去向陛下请愿娶你为妻,那不是更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6不满 “哎呀,你说什么啊,好害羞啊!”明珠向来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会子被风扶摇说的小脸通红,手里紧紧地缠绕着那纱裙,眼睛眨了眨,瞪大了对风扶摇看着:“真的吗?” “真的能嫁给蓝哥哥吗!想想就好开心!”明珠伸手捂着自己的脸,眼里满是克制不住的惊喜。 对上她充满希望的视线,风扶摇心里沉了沉,挤出笑对她点了点头。 望着那件粉色纱裙,风扶摇眸子眯了眯,蓝逸风究竟想做什么? 陪着明珠食了晚饭,风扶摇又收到了七星的信,里面只说朝廷里几个一直以来支持轩辕烈的顽固分子忽然转了方向,今日竟是愿意和杨淳亲近。 风扶摇想起冷宫那几个女人,眸子里划过一丝哀凉。 当初秀女之时就没有得到先皇的恩宠,冷宫十几载,寄一切希望的家人,在她们死后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哀伤,更是如此迅速的转了方向。 想来,当初愿意听从她们的意思培养轩辕烈,只怕也不是因为什么亲情,而是有什么把柄在她们手里被逼所致。 风扶摇不由的想起自己的曾经,当她们被选择送进宫廷嫁给皇族之时,就已经只是一颗替家族争权夺势的棋子,真心疼爱的孩子,又怎么舍得的,送到这样华丽的地狱里。 讽刺一笑,伸手摸着清风的脑袋,眸子里闪过阴狠。 手忽然被人拽了住,回了头,原来是洗漱完毕的明珠正拉着她的手撒娇。 “我问你哦,太子太傅的府邸,是不是比我这里要舒服的多?”明珠眨着大眼睛披着一件绸缎睡衣笑嘻嘻的对她望着,风扶摇压下了眼底的冷沉,诧异的对她望着,“你怎么会知道我在...” 风扶摇忽然想起溪溪说过的话,原来他还真的替她解释了她的下落,免了她在这宫廷被人陷害的忧虑。 心里浮上一层细密的暖泉,那也只消一刻,风扶摇又立刻隐了过去。 嘴角撇了撇,明珠知道的事情,那么兰贵妃自然也就知道。 太子太傅的府邸住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他好像是给她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这么想着,方才的感动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风扶摇?小摇摇?摇篮儿?”明珠见着她发愣,使劲的在她面前挥着手,不消一刻就有些气恼:“理我一下!我要生气了!” 风扶摇回了神,见着她这般神情,推了她躺在床上,眸子里闪过笑意:“我们的公主殿下也太容易生气了!以后要是嫁到夫家没人生气可怎么办!” “那我就带着你一起嫁啊!”明珠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说的一脸天真烂漫。 风扶摇弯了弯唇,知道她是无心之言,替她也掖好了被子,笑道:“好好好,以后臣女和你一起,让你使劲撒气!” “我说了在我面前不给用臣女奴婢这样的自称!你是我的朋友!”明珠气的嘴巴鼓鼓,伸手就拉着她的胳膊,哼道:“我后悔了,我才不要你和我一起嫁,但是你又只能一直陪着我,嗯,该怎么办呢,不然让你嫁给皇兄好了,皇兄很温柔的,一定能对你很好。” “不行不行!那皇嫂该怎么办!皇嫂眼里揉不得沙子,你要嫁过去,肯定打不过皇嫂,而且你们要是打起来,我该帮谁啊!啊,好纠结!算了!我不要你嫁给皇兄了!我也舍不得你做小,我的摇篮儿这么好看,这么会照顾人,只能做夫人,还是那种不给娶小只能疼你一个的夫人!” 明珠说着就趴在了她的肩膀上,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下子苦恼一下子纠结的模样,逗乐了风扶摇,握住了明珠的手,风扶摇轻声道:“明珠,我一定能护你周全!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 明珠歪着脑袋对她瞧着,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索性就不问了,躺在床上,拉着她的胳膊就不放,噘着嘴道:“你这次可不给走了!我都和母妃说了,我觉得孤单的时候,你就陪着我一起睡!我们一张床上睡!” 风扶摇对她的撒娇也有些无奈,轻轻一笑,应了下来。 心满意足的明珠兴奋的躺在床上,待风扶摇洗漱后也躺了下来,连忙伸出手将她握住,生怕她跑了一般,临睡前低语道:“摇篮儿,我最喜欢你了!” 轻轻替她掖好了被子,望着明珠的睡颜,弯唇一笑,轻声回道:“我也最喜欢你。” 说罢转了身,碰到一阵微凉,抬眼看了去,对上一双黑漆漆又泛着幽光的眸子。 风扶摇眨了眨眼,当做看不见一般躺在了床上。 刚刚躺下,腰肢附来一只手在她的身上轻轻捏着,微凉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当着本尊的面,摇儿要不要改口?嗯?” 风扶摇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潮红,瞪大了眼对他盯着,眸子里喷着火,轻叱道:“你会把明珠吵醒的!唔,你做什么,唔!” 唇上覆上一层滚烫,腰间的手猛地用力,被子一掀,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霎时间,穿的清凉的风扶摇被他彻底的抱住。 头晕目眩间,那滚烫总算离了她的唇,望着她通红的小脸,痴痴低笑:“你声音小一点,就不会吵醒那个野女人了!” 忽然离了温暖的被窝,风扶摇冻的打了个激灵,瞪了他一眼,伸手就将他身上的外袍扯了一半裹在自己的身上。 诡谲的眸子眯了眯,低头对她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瞧着,眼里泛起一丝笑意,低头舔了舔她的唇,用了力道,将她抱的更紧,转身便要带她走。 只见风扶摇豁然睁开了眼,手上抓住了他的衣襟,皱着眉问:“你要带我去哪?” 狭长的眸子泛着光对她盯了会,薄唇轻启,“回家!” 回家?风扶摇皱起了眉,眼里含着抗拒。 回哪的家?难道是风府?她不要! 腰肢上的手又在厚颜无耻的捏着,风扶摇眯了眼,眸子里忍了忍,却也知道此刻她也对付不过他,况且她身上的毒还没解。 但是跟着他回风府,她怎么可能会答应! 犹豫期间,她已经被某人带着到了窗边,床上响起一声娇憨,风扶摇猛地清醒,眼里闪过自责,她怎么忘记了明珠! 回头去看,明珠还在睡着,手搭在风扶摇方才睡过的地方,凤宸被逼着没法,只得按照她的意愿停住,瞧着那个与她争抢人儿的女人。 “她这样睡会着凉,你放我下来,我给她盖好!”风扶摇紧皱着眉,因为他方才的力道,明珠盖的被子也被掀开,若是这样睡一夜,明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你昨夜何时关心本尊会不会着凉?嗯?”菲薄的唇吐着他的不满,最后冷哼道:“不许去!” “你!”风扶摇有些气急,望着凤宸傲娇的脸又觉得有些好笑。 若是她此刻非要下去,定是会弄出动静来,若是惊醒了明珠,或者外面守夜的丫鬟,她们若是见到公主的寝殿多了一个男人,明珠的清誉怕是不保! 心里还有一层的念头被风扶摇果断压了下去,盯着那张妖邪的脸,风扶摇只得放柔了音调,手上松开他的衣襟,轻轻整理着,低声道:“可是昨夜受冻的是我,你不是没事吗!明珠是女孩子,又是公主,她受不住冻!” 薄唇紧抿,但若清风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就在风扶摇以为他是默许之时,这个男人居然偏了头,就当听不见她说的话! 风扶摇瞧着他忍不住气结,就在这时,只听头顶上传来幽幽的声响:“她可不是什么女孩子,就是个和本尊抢人的野女人。” “什么野女人,你!”风扶摇挥了挥手,拼了命才忍住要打他的冲动,这个人怎么到今天还这么孩子气! “你想要给她盖被子也行,方才你怎么对她说的,等会,你就怎么对本尊。” 只见那双丹凤眼眸色泛着幽光,径直对她望着,风扶摇微愣,眨眼间,明珠发出了声,风扶摇心里一急,点头应了。 眼里闪过算计得逞的光,那双手在她腰间捏了良久,方才万分不舍的放了下来。 风扶摇的脚刚刚着地,只见床榻之上的明珠缩了小手,整个人弯着身子缩进了被子里,也不动被子,就着被子所在之地,斜躺着将就的睡了。 “啊!”身子骤然凌空,风扶摇又被一人匆忙的抱在了怀里,头顶上硌着坚硬的下巴,只听迤逦的声线戏谑道:“倒是比昨夜的笨丫头聪明点。” 笨丫头?是指她? 风扶摇抬起眼就对他看了去,只听耳边响起哼声,“这会子可行了?” 说罢,只见邪魅的身子很快转身,像是害怕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一般,不由分说的从窗前跳了下去。 啾的一声,白色的小鸟影眼尖发现了他们的背影,唰的一下跟了上去。 不消一刻,很快他们就落了下去。 当她被轻柔的放在床上,望着还算熟悉的布局,风扶摇一阵迷茫。 “这就是你说的回家?”这分明是东宫偏殿! 只见那人菲薄的唇角漫不经心的轻扯,伸出双手环住了她的身子,扯下了围好的帘子,发出的低语且轻却又魅惑人心:“本尊和你共同在的地方,便是家。” 对上那双黑沉的眸子,那眸子里仿佛闪着光,那般认真的深情,风扶摇克制不住的陷了进去。 心跳越发的迅速,风扶摇被盯的脸色微红,脑袋止不住的低了下去。 下巴被挑了起,腰肢被另一只手环绕,只见眼前邪魅的脸含着轻笑,凑近了她的身子,心脏骤停的瞬间,意想中唇上的柔软没覆上来,只见他穿过了她的唇,靠近了她的脖颈,含住了她的轻微摆动的耳垂。 心,仿佛在那一刻,陷的更深。 下意识的伸出手,她想要抱着他。 冷不防的白色的小身影在眼前飞过,瞬间惊醒,风扶摇冷了眸子,只觉自己万般可笑,定是要将自己伤的遍体鳞伤才罢! 眸中迷蒙散尽,恢复了清明,伸手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挑着眉,轻笑道:“方才在公主的寝殿,不也是在一起的吗。” 凤宸眸子泛着一丝幽深,松开她的腰肢对她盯着,唇角微撇,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低声道:“那不是,还多了一个野女人?” 风扶摇额前一阵黑线,野女人?他怎么逮谁都叫野女人。 话毕,又见他幽幽的抬了视线,望向了那边的小白影,妖魅的凤眼眯着一道危险的光,“这里也多了一只小畜生。” 风扶摇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去,望着他的视线,心里一惊。 他该不会想要把清风烤了吧! 正要转移他的视线,好让清风逃出一劫,手刚刚对他拉了过去,却不想他的衣袖里掉出一个令牌,小巧精致,风扶摇撇眼看了去,就那一眼,足以令她双眸泛光。 “这上面的凤凰,刻的可真精致。”风扶摇对那令牌伸出了手,却不想就那一瞬间,令牌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拿了回去。 “想要?”迤逦的声线拖着尾音,风扶摇收了脸上贪婪的目光,轻咳一声,扬起了一个笑脸,“那是什么?从没见过。” “这个,是本尊打算送给未来夫人的宝物,名为,凤凰令。”幽幽的眸子对她扫了过去,手上故意转着那凤凰令,撇着她一眨不眨的视线,眉间微挑,凑近她的耳侧,幽幽道:“有了这个,武林中人必要给一分薄面,特别是,边境那些亡命天涯之人。” 风扶摇被那金色晃了眼,伸手就想抢,却不料那只手扬的更快。 “庄主。”对上那晦暗莫深的眸子,风扶摇神色略微尴尬,扬了扬笑脸。 唇上落下一吻,眼见着那金色的小凤凰就那么被他收回了衣襟里,瞳孔一缩,风扶摇心里浮现失望。 低头瞧着她噘着嘴,分明急的都想用抢的,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眼睛直勾勾的对他怀里盯着,那眼神,仿佛是一头饿狼。 唇上轻轻扬了笑,瞧着她撅着的嘴,眸色幽深。 看起来水嫩的很,要不要再尝一尝? 风扶摇身上忽然打了一颤,猛然回神,便对上一双贪婪的眸光。 向后缩了缩身子,风扶摇的脑子忽然想起方才所见的凤凰令,眼神眯了眯。 “你。”邪魅的身子猛地凑近,风扶摇下意识的避开,眼神透着几分紧张,他忽然凑这样近做什么? 狭长的眸子浮现几分不满,薄唇蹭着她的耳畔,低声道:“方才野女人的寝殿,你有答应本尊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7算我欠你的! 风扶摇一皱眉,忽然想起方才之事,张口道:“可是方才明珠是自己...” 风扶摇眼睛一瞥,不知为何他忽然又从怀里拿出了那小凤凰,瞳孔一缩,脑中又想起春画所说轩辕玉此刻的窘况,手指握了握。 望着她眼底的挣扎,狭长的眸子泛着算计的光,收了那凤凰令,就那么静静地对她望着。 里衣单薄,加之风扶摇方才动作太快,肩膀上滑下一小块。 忽然的,她锁骨一道灰色的伤痕落在他的眼里,黑色的瞳孔猛缩,伸手就将那衣裳扒开,那伤痕,很深。 风扶摇猛地将衣裳穿了回去,呼吸声加重,显然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狭长眸子里的调笑尽失,只剩下深深地愧疚。 妖邪的脸上极尽挣扎,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放在心口,眸子深深的对她望着,低声道:“对不起。” “我不需要对不起,这些事,我已经恨了你四年!”风扶摇猛地抽回手,奈何他握的太紧,根本动弹不得。 凤眼微眯,深处透出痛恨,语调带着急切,“可你该恨的,不该是本尊!” “你说什么?”风扶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里显着不可置信。 “本尊不是那个意思。”凤宸眯了眯眼,恨声道:“你该恨的,是风萧然!” “难道你们不是一个人吗!”风扶摇低声反驳,冷笑一声后,闭紧了眼。 “我。”凤宸沉了脸,妖邪的脸满是愤恨,然而,挣扎再久,终究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忽然的,那双小手覆上了他修长的手,轻轻循着空处,十指相扣。 微凉的唇上覆上一片柔软,在他诧异的目光下,缓缓扬了笑,“以后,我们不闹了好不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过去的让它过去,重新开始。 凤宸心里浮现悸动,紧紧的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迫切的在里面寻找她真实的心意。 握紧了她的手,放在嘴里咬了咬,墨色的瞳孔就连转动都显得极为艰难,“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风扶摇轻轻泛了笑,腿上略微使劲,对着他靠近了些,伸出右手轻轻摸着他的脸颊,身子一转依偎在他的怀里,带着他的手将自己环了住,仰头望着他紧皱不敢放下的眉峰,低笑道:“庄主这般的俊美,就是提着灯笼也再找不到更好的,我又怎么舍得,因为一点误会,将你推开呢。” “难道,庄主嫌弃摇儿,不愿意?”风扶摇话锋一转,刚要松开手,没来得及动,已经被紧紧攥住,指节被咬的生疼,腰间的手更是紧的不能再紧,只听来自他胸膛的声音:“本尊愿意,万千的愿意。” 身子忽然被他压在身下,高大的身影对着她压了来,眼眸深深的对她望着,眸色微冷,沉声道:“既然你今日这般说了,日后,就别怪本尊舍不得放手。” 唇上含着笑,风扶摇松开了他的手,转而环住了他的脖子,撑着头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亲,靠在床上眨了眼,轻笑道:“摇儿落进了庄主的手里,别说庄主舍不得放手,摇儿也同样。” 眸子深处含着炙热,那滚烫的唇对着她压了下来,风扶摇眼神一紧,略微偏头,急切道:“今日可不行,腹疼不止,庄主可不能...” 静谧的望着她的眸子幽深,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唇瓣,张嘴对上咬了上去,贴着她的鼻尖幽幽的吐着气:“莫骗本尊,你的日子,还有七天方到。” 风扶摇脸色微惊,诧异的对他望着,他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 对上她惊讶的双眸,妖邪的脸轻轻莞尔,在她的唇上轻柔的落下一吻,摩擦间,低语道:“只要关于你的,本尊没有不知道,不在意的。” “既然你不愿,本尊不会强迫你,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既然你说了重新开始,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本尊都当真的待。日后,你切不可想着如何从本尊的身边逃离。” 那双眸子充满威胁又满布认真,风扶摇抬眼对上去,本平静的心越发的跳动。 四年后与他见面的每一次,她仿佛都会迷失在他惑人心魄的眸子里,风扶摇闭紧了眼,深深压下了快要溢到嘴边的话,逼着自己将真心尽数吞尽腹中。 身子被他轻柔的扶了起来,靠在他的怀里,肩膀处传来一阵温热,他在帮她解毒。 风扶摇沉了心感受着体内内息的变化,待一切平静,风扶摇依然依偎在他的怀里。 凤宸低头瞧着她难得这般柔顺,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的护着。 风扶摇显然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抓住腰间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瞧着,那日就是这双手握着那绝色美人。 眯了眯眼,风扶摇伸出指腹对着他的指甲轻轻戳着,把玩间,漫不经心道:“庄主若真和摇儿在一起,还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吗?” 比如冷芯,再比如,伤她至深的白霜。 凤宸低头对她望着良久,她一直唤他庄主,不是凤宸也不是风萧然更不是大哥,所以,她到底还是放不下。 另一只手将她环的更紧,唇角轻笑:“怎么,摇儿怕本尊找其他女人?” “摇儿近来被养的有些刁钻,对自己的东西,总是有些占有欲。”风扶摇漫不经心的弯了唇,眼眸微眯,不管怎么说,她就是看不惯其他女人和他亲近。 自己的东西。 凤宸心里划过异样,低头瞧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他的手,心里越发的满足。 凤眼中的诡谲褪的一干二净,浮起的柔光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低头对她的发丝深深地吻了上去,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的低语,“本尊,永远只有你。” “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的。”声音低浅,一字一顿,充满了认真和柔情。 这声音青涩还透着紧张,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向人做下这样的承诺,心猛地跳动,手上一紧,抬头去看,妖邪的脸上透着一层淡粉,分明羞涩偏生还要坚持垂着眸子对她盯着。 被他带动,风扶摇的脸也红了一片,心跳如鼓,风扶摇慌忙低下了头,深吸口气,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强迫自己发声道:“既如此,那,我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 “嗯?”迤逦的声线低了下来,唇上蹭着她的脸颊,低声问道:“什么女人?” 风扶摇眯了眯眼,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冷芯。” “哦,是她啊。”腰间被人紧紧一搂,蹭着她的胳膊露出了头,妖邪的眼里满是笑意,“摇儿在吃醋?” “我没有。”风扶摇下意识的矢口否认,忽然又转了话音,喉咙里发声道:“我就是在吃醋。” “嗯?摇儿说什么?本尊没听清。”脖颈一暖,那声音凑着耳畔缓缓低语,满是调笑。 风扶摇被他说得红了脸,抬起脸对他望着,撑着身子对着他的脸上落下一吻,强装镇定道:“我说,我不想再见到冷芯!” 耳边轻轻低笑,唇上猛地压上了一层炙热,呼吸夺走的瞬间,只听他浅语道:“只要你也永远是本尊一个人的,那些女人,本尊不在乎。” 风扶摇被吻的头晕目眩,猛然间只听他询问道:“摇儿,你是否也永远,是本尊一个人的?” 风扶摇心里一登,瞬间回了神,瞧着他的脸色,眸子微闪,轻轻笑道:“庄主这般霸道又阴晴不定,又怎么会让我成为别人的?” “是,本尊绝不会放你走!更不会让那些野男人靠近你!”脖间一疼,他在吸她的血,风扶摇疼的皱了眉,仔细望去,他的眸子满是深红。 伸手摩擦着她的脸,他的发丝落在她的嘴角,风扶摇沉眸间,只听他冷声道:“本尊对你从不是霸道,只要是你想做的,本尊都能满足你。只是,摇儿,本尊顺了你的心愿,你又能不能,遵守承诺,遂了我的愿。” 他的音色幽冷威胁,风扶摇心里震动,脖间再没了动静,风扶摇偏头去看,只见邪魅的眸子紧闭,唇色苍白。 心里一紧,伸手轻轻推了推,没一点动静。 扶着他躺在床上,风扶摇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浮现遏制不住的担心。 趴在他的身边轻唤道:“风萧然?” “风萧然,你醒醒!” 唤了几声不醒,风扶摇的眼里已经含了一层泪光,伸手对着他就要扇过去,手落下去的瞬间,被紧紧握了住,放在了胸口,眉尖紧皱,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蹭着她的胳膊低声问道:“这世上你最喜欢的,当真不是本尊?” 风扶摇翻了眼,将眼底的水光隐了去,瞪了他一眼,想要将手抽出来,却不想他不但不松手,反而握的更紧,像是有谁要抢走他的宝物一般的紧张,风扶摇的手被攥的生疼。 风扶摇仔细看了去,这才发现他陷入了昏睡之中,这一切都是无意识的反应。 “你最喜欢的人,是谁。”手被他贴在了唇上,唇上的温度烫的不正常,口里还一直念叨着这一句话。 风扶摇微微叹息,她和明珠的对话,他有必要记得这么深吗。 想要抽回手睡在其他地方,却不想反倒被他拉了过去。 唇上蹭的不满足,已经用了牙齿咬,风扶摇被逼无奈,只得附在他的耳边道:“是你,都是你,一直,只是你!” “好。”这一声回的异常快,风扶摇眼角微抽,瞪了他一会,忽然间,只见那眸子缓缓睁开一层诡谲幽光,光里满是笑意和满足,风扶摇猛地收回手,脸上气的一阵发烫。 耳边响起幽幽的笑声,然而下一秒,就没了声音。 风扶摇偏头去看,这次,他确实是睡了。 心里有些担心,伸出手对着他的额头探了过去,果然,烫的吓人。 风扶摇立刻起了床,从茶壶里才找到一点水,试探了温度,是温水。 寻不到毛巾,随身带着的手帕也不知去向,风扶摇想了良久,最终只得褪下了自己的外衣,沾了水,就想要给他擦拭。 手还没碰到他的身子,风扶摇手一顿,低头望着自己,眼前一阵迷茫。 她现在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在担心他的生死?可笑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生是死与她何干? 正冷嘲间,只听床上响起一声呢喃:“摇儿,别走。” 风扶摇身子一僵,望着他苍白的脸色,妖邪的脸满是痛苦,心又软了下去。 “我不走,你躺好!”风扶摇语气有些无奈,拿起衣裳沾湿的一角对着他的额头擦了过去,却不想修长的手顺着方位就将她的衣裳给抢走,像宝贝一般抱在怀里,死死地就是不松手,口里还直唤着她的名字。 风扶摇望着空空的手,再瞧着他的样子,一阵无语。 试探的抢了一会,实在没那个力气。 无奈的叹息,伸出手抚向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她有心要出去请太医,可她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东宫,若是被人发现只怕又是一阵猜忌,她倒是不怕自己多筹备一些解释,但是... 风扶摇瞥眼对昏迷的那个人看了过去,他来这里必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若是牵扯出什么,对谁都是一个麻烦。 气恼的扯了衣裳,睡梦中的他就是不松手,风扶摇甩开了衣裳,瞪了他一眼,索性去扒拉他的衣服。 脱他的倒是比抢自己的要容易得多,将剩下的水都洒在了他的衣袍上,轻轻地给他擦了脸。 倒是不想,他脸上舒服了,竟是自己扯了身上最后的里衣,那意思,倒是让她给他身子也擦擦。 风扶摇撇开了眼,死咬着唇,额前青筋跳动,犹豫了半天,听着他在床上妖魅的哼叫了半天,一咬牙,伸着手就对着他的身上擦了过去。 “啪嗒”一声,一只小小的凤凰掉落在地,风扶摇的手顿了住,对那金色的凤凰盯着。 忍不住伸了手,将那凤凰令捡了起来。 仔细打量,这才发觉这竟是用一整块暖玉制成,金色的凤凰是后来打磨之时一点一点添加进去的,东西虽小,的确巧夺天工。 风扶摇的手握着这凤凰令,眼里满是挣扎。 凤凰令已经到手,只要现在拿走这个,轩辕玉就能冲破阻碍,很快班师回朝。 可是,拿走了这个,她就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 瞥眼对一脸痛苦之色的妖邪瞧了去,眼里浮现深深地叹息,一转手,啪的一声将它拍在了地上。 “算我欠你的!”风扶摇低咒一声,抬眼瞪着他,一个闪神的功夫,只见修长的手就要扯裤子,风扶摇眼睛一闭慌忙阻止了他的动作,气恼的红了脸,急道:“我给你擦还不行吗!你消停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8更加不满 忙乎了一个时辰才总算将他给伺候安静了,风扶摇第一次发现,照顾他比当初照顾风玲珑还要累人。 二十三岁的人,睡着了就跟孩子似的缠人! 手上酸的难受,扔了他的外袍,气恼的从他怀里扯了扯自己的衣裳,依旧死拽着,分毫扯不出来。 望着一地的狼藉,风扶摇累极懒得管,连路都没力气走,将就着从他的身上爬到了床上的另一侧,翻个身闭了眼。 眯眼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风扶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从床上坐起身,眼睛四处看,直到看到白花花的后背在眼皮子底下,风扶摇终于知道了问题所在。 认命的起了床,拿起了桌子上摆着的蜡烛四处打着光,脚在冰凉的地面上四处寻找,满头大汗。 她也不明白了,昨晚还在的被子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 终于,在床底下拖出来一床被子,艰难的将被子给塞到了床上,坐在被子上,好笑的瞧着因为受凉在床上蜷缩一团的某人。 用脚踢了被子的一角踹到了他的腿上,踢了半天,那个人睡着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不伸手拿被子。 风扶摇无奈,认命的给他盖上。 盖到一半,他后背上的形状怪异的红痕引起了她的注意,靠近了去看,只见从后背脊梁骨开始,红痕四处蔓延,这样罗网一般的形状,她好像在哪里看过。 风扶摇皱紧了眉,差不多的图样在眼前一闪而过,可能是累极,她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眯了眼,索性放弃,被子给他盖上,躺了下去。 正要扯被子给自己盖上,不想那人翻了身,一只手压了来,径直将她扯进了怀里。 微凉的温度透着衣裳传到她的后背,风扶摇脸颊一阵发烫。 听了一会,没有任何的声响,该是被吵到,无意识的反应。 试探的抽出身,可是她动一下,身上的禁锢就紧一分,耳边还响着他不满的声音。 这个人就连睡着了也还这么霸道! 风扶摇眯了眼,她真的没有力气闹了,就着他的胳膊当人肉枕头,将就的睡了。 黎明时分,天色最黑的时刻,环住她的男人霍然睁开了眼眸,那双眼,泛着万千光华,透的幽深,吸食魂魄。 视线冰冷且满含杀机的朝怀里看了去,直到碰到她熟睡的一张小脸,眼里的黑暗被深深撞击,冲碎了乌云透出几分光亮。 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滚烫的唇传达着他的小心翼翼。 差一点,他就将她当成十五年前的猛兽给杀了。 细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鼻尖,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柔光,有她在怀里的感觉,真好。 怀里的小女人不知梦见什么小手四处摆弄,直到扯开了被子方才罢休。 可被子一拿开,身上一凉,嘴里发出一声嘤咛,蹭着他的温度贴的他更甚。 宠溺的瞧着她任性的小动作,眼里含着笑意,正要伸手给她盖上被子,忽又察觉自己身上不着寸缕。 眯着眼四处去寻,地上的一片狼藉冲击着他的眸子。 黑眸泛着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她的身上试探。 直到抓到她身上那一层绵绸,眸子里的光这才淡了下去。 他也不知自己心里这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好像放了心,又好像夹杂着几分失落。 帮她盖好了被子,亲昵的刮了她的鼻子,语气幽幽:“也好,你的滋味,本尊要清醒时候才能记住味道。” “嗯,嗯。”身上忽然多了一道重力令风扶摇顿感不适,哼哼唧唧的就要扯开,狭长的眸子泛着笑,任由她推开了他身上的被子。 一只手被她枕着不好动,无法,只得用另一只手给她扯被子,被子刚刚到肩膀,一直沉静不动的手忽然扬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嘴里还哼道:“让你动!” 说罢,及其快速的抱在了她的怀里。 睡梦中还有着这层小心思,越发的像野外生存的动物,菲薄的唇扬了轻笑,笑却没到眼底。 循着空隙与她十指相扣,胳膊微动将她的头更靠近自己几分,吻着她的发丝,眸子里泛着冷光。 这四年她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不安,才会警惕至此。 墨色的眸子搅动着诡云,一层层间布满了恨。 “你们难道不是一个人吗!”她的话猛然出现在脑海,那一瞬间,眸子里的诡云被迫散尽,身形一震,眼眸里满是痛苦。 他们是一个人!那伤害她至深的,是他吗! 手指微顿,迤逦的嘴角发着冷笑,“风萧然,你躲了四年,如同当初,一心逃避,你就是个懦夫!” 他的声音太冷,以至于她在梦里都显得极为不安,皱了眉,哼叫了几声,那是发燥的模样。 慌忙收了情绪,附耳在她耳边低语,小心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后背紧密的罗网中心忽然渗出血来,滴在床上盛开一朵雪莲。 凤宸紧蹙着眉,下意识的伸手抚向心口,头上猛地失去了倚撑,砸在床上,惊醒了风扶摇,睁开眼,只见那张妖邪的脸满是痛苦,薄唇紧抿,整张脸如同掉了一层颜色,苍白的吓人。 “风萧然你怎么了!”风扶摇骤然缩了瞳孔,眼里泛起急切,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瞧着他的脸色,连忙询问。 下一瞬,视线被床单上的血莲吸去,惊慌的瞪大眼,颤抖着唇问道:“你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身子被他猛地抱住,贴着她的身,透出一层冰冷,那是与前半夜完全不一样的极端。 冰凉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他一直唤着她的名字。 风扶摇遏制不住心里的颤抖,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身子,低声道:“我在!” 得到回应那双诡谲的眸子方才显出几点笑意,却很快又被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眯了眸子。 待他松开她之时,额头满是大汗,喉咙一甜,慌忙拿手掩住。 风扶摇拿开了他的手,眸子里泛着水光,“给我看看!” 只见他的手里,鲜红的血顺着手指流了下来,那般的刺目。 “你这是怎么回事!”风扶摇瞪大了眼眸,只见他慌忙手握成拳,隐去了手心里的血,丹凤眼中诡谲的暗光透着层层的诡云,瞧着她关心的脸色,邪魅的唇角轻轻扬了笑,咬了自己的手腕,拼了命控制住了身体的变化,顾不得手上的血,轻轻吻上了她的唇瓣,蹭着她的耳边低语:“能有你这样关心,就够了。” “风萧然!”风扶摇伸手接住了晕厥过去的凤宸,大声呼唤,房门被猛地打开,甲越闯了进来,见着凤宸身上的血,连忙将他扶了住,对风扶摇低声道:“姑娘,请您出去一会。” 风扶摇连忙点头,回头深深对凤宸望了一眼,转身出了去。 房门被带上,风扶摇依靠在房门上听着屋内的情况,闭上了眼。 她从没见过风萧然这般模样,哪怕是四年前的上元节,他也没有发作的这么厉害。 他会死吗?风扶摇心里一颤,她好像,并不想,想这样的事情。 夜风瑟瑟,风扶摇抱着自己的胳膊,只觉得一阵冷意。 门后噗通一声开了门,风扶摇正要回头,高大的身影贴了上来,膝盖一弯被人抱了起来。 头顶上响起一声斥责:“光着脚站在外面,也不怕着凉。” “我没事!”风扶摇摇头,低头一看,他的身上还没穿衣裳,“你快放我下来!你这样才会真的着凉。” 凤宸不吭声,硬是趁着将她抱上了床。 “他怎么样!”风扶摇目光直直的对甲越盯着,问的急切。 甲越只觉身后一道寒芒,头发都被吓的站了起来,轻咳一声,低头道:“属下出去给庄主熬药。” 说罢头也不回的,连忙跑了。 腰间多了一双手,凤宸疲惫着一张脸,贴在了她的后背,一句话也没说。 风扶摇偏头正要扶他,被他压了住。 “本尊就在这,你还敢和其他男人说话。”仰了头,凤宸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眸色幽幽,倒像是抓到风扶摇和谁的现行似的。 风扶摇关心的话憋在嘴里,瞪了眼对他无奈的盯着。 可瞧着他疲惫的眸子,和他吵的话也说不出口。 叹息一声,扶着他的胳膊,低声道:“没有力气还说废话,早些歇着吧。” 胳膊被人一拽,又被扯了过去,脑袋在她肩膀上蹭着,疲惫道:“本尊无碍,你个本尊抱一会就好。” “你,是蛊毒发作吗?”风扶摇只得依着他,低声问道。 “嗯。”轻声的回应了一句,诡谲的眸子缓缓闭了上。 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风扶摇偏头去看,一伸手接住了他的脖子,小心的将他放在了床上。 他的睡颜很是安静,没了平时的诡谲,倒像是个瓷娃娃,轻轻一碰,就碎了。 风扶摇甩了头,她总是不长记性。 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风扶摇伸手小心推开了他的身子露出了后背。 上面的血痕越发的鲜艳,风扶摇眯了眯眼。 三年前,在一次危险中,墨青为了救她胳膊受了伤,负伤后,包扎伤口之时她看见过一模一样的图案。 墨青身上的蛊虫,她记得老大夫曾经说过,这是名为碧田的蛊虫,也就是子母蛊的幼虫。 子母蛊,这两种蛊虫彼此感应,只要有一个发作,必然会引起另一个人的痛苦。 眼眸微转,扶好凤宸,盖了被子,风扶摇擦了眼角的泪,下了床,平静了心情拿了纸笔。 换来清风,将纸条绑在清风的腿上,抚了抚清风的羽毛,风扶摇抿紧了唇,对清风低声道:“这封信一定要快,我希望,明日就能看到回信。” 清风从她手里跳到了桌子上,对着她点了点小脑袋,很快从窗户飞了出去。 风扶摇望着它的背影,也不知现在究竟是几时,窗外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轻呼口气,风扶摇偏头对床上睡着的凤宸看了去。 “东家我们就老实和你说了,我们兄弟三人来天耀就是来找人的!蓝将军的长子少年时失踪,我们兄弟三人几番打听,才探听到少将军可能在天耀。蓝家世代种蛊,少将军一出生就种下了子蛊,墨青为了找到少将军,自愿请缨种下了母蛊,这成为找到少将军的唯一凭证!我们兄弟三人目的单纯,绝不会阻碍东家的计划!还请东家相信,我们的忠心。” 墨白的话在耳边回荡,风扶摇望着凤宸的视线越发的幽深。 大姨娘曾经嘲讽过,风萧然,不是风家的孩子。 这可能吗?风萧然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窗外吹进一阵冷风,风扶摇打了个寒颤,猛然清醒几分,忽然自嘲的笑了几声。 她怎么又管了这些闲事?她今日特意与他说重新开始,不就是为了想得到他的信任从而将自己身上的毒都解开,并且拿到凤凰令吗? 结果她现在又管起闲事,若是春画知道,定又该唠叨她的不专心。 轻轻摇了头,风扶摇爬到了床上,眼眸对地上的凤凰令盯了一会,握紧了头,重重叹了气埋进了被子里! 她一定是疯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脸上一阵酥麻,风扶摇皱着眉睁开了眼。 “你。”风扶摇迷糊了眼睛,只瞧见妖邪的脸静静的对她瞧着,黑眸里的深情令她心颤。 妖邪的眸子紧紧对她盯着,恨不得将她吞进自己的心里。 诡谲的眸子泛着光,墨色的眼底滚动着淡淡的欣喜,薄唇上扬起的笑从他醒来就没停下。 天知道当他醒来看着怀里还躺着她时心里有多高兴,当他发现地上凤凰令安然的放在那,他的心整个都在跳跃。 她想要的东西已经在地上,可她还在他的怀里,东西落在手里都没要,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心里有他,他和凤凰令之间,她选择了他! 那眸子一直含着笑就那么对她盯着,眼里的幽深隐含着的炙热仿佛都要将她融化,风扶摇转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脑子还是拧成糊,一点都闹不清这个人大清早的在发什么疯。 一个瞥眼,只见在一个白色的鸟影躲在角落里,两只黑米粒的小眼睛滴流圆的眨着,瞧见了她,激动地甩着两根小腿在原地跳跃,小眼睛满含委屈的对她瞅着。 下巴被修长的手挑着转了方向,墨色的眸子里含着几分不满,低下头就对着她的唇覆了上去,魅惑低语:“那小畜生比本尊好看?嗯?” 风扶摇对他眨了眼,无语的对他望着。 他现在已经变态到要和清风比? 瞧着她眼底的犹豫,妖邪的眼底就更加不满,眯着眼对她瞧着,低声道:“昨夜摇儿方才说本尊是你最喜欢的人,现在就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9等不到了 “嗯?”指腹轻轻擦着她的唇瓣,语气里竟是含着几分委屈,风扶摇止不住打了个抖,从床上坐起身,对他瞧了半天,嘴上张了张,话还没出口,一只手指已经压在了她的齿尖,透着香味的身子凑了过来,含着她的耳垂,幽幽道:“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说。” 这话里已经带着威胁,风扶摇对可怜兮兮的清风歉意的望了一眼,他现在可能心里不太正常,还需要给他时间缓缓。 伸手将他的手指给拿了下来,声音透着几分无奈:“没改,庄主,是不是该准备一会,去给太子授课?” 风扶摇瞧着他穿着的整齐,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凌乱,轻叹口气,认命的从床上去拿一件被他抱了一夜的衣裳。 简直皱的不能看,风扶摇皱起眉有些不耐,若是穿着这件衣裳,定然是不行的。 手上的衣裳被抢了过去,身上被披了一件紫色的外袍,风扶摇低头看了去,只听耳边响起低语:“本尊的外袍应当最为妥帖。” 睨了他一眼,风扶摇只觉无奈,连反驳的话都不想说,直接伸手就将它给扯了出来。 “你穿着本尊才能放心!”却不想身上还是披了上去,风扶摇抬起眼对他望着,只见他薄唇微启,“外面的野男人才能离你远点!” 风扶摇深呼口气,懒得搭理他,靠近了清风,轻轻的将清风抱在了手心。 还没靠近床边,就见清风被吓得扑腾着翅膀朝她怀里钻,又听耳边一阵冷嗤:“这只小畜生当真铁打的,还敢来纠缠本尊的女人。” 风扶摇一听就拧了眉,瞧着清风对他这般害怕,瞪了眼对他看了过去,“你对它做什么了?” “你别拽它翅膀!”风扶摇还没反应,怀里的白色鸟影已经被扬到了高处,连忙皱眉提醒。 诡谲的眸子幽冷的对她盯着,甩了甩手里的白影,幽幽道:“没想到摇儿还挺关心这个小畜生的。” “啾啾!”清风两只眼愤愤的对凤宸瞅着,等它长大了,一定要用自己比天高的翅膀好好给他一掌,扇死这个臭男人! 它昨夜千辛万苦从这里飞到宫外,又从宫外飞回来,马不停蹄不是,鸟不停翅的一路飞过来,还冒着可能被宫中那群傻侍卫发现活剥的危险,好不容易天明回了来,结果就见他抱着自己心爱的主人,睡的一脸坦然。 它只不过是气不过这个阴险的男人占着自己的主人不撒手,所以拿自己的小腿对着他那张讨厌的脸踹了好几脚而已。 结果这个臭男人伸手就把它给甩出去,那一掌简直将它吓飞,它的小翅膀已经很累了好吗!还要这么吓它! 还好它飞得快,趁着他关窗户之前缩了进来,可是他的冷幽幽的视线时不时对它盯着,它也不敢继续靠近。 它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怂! “你把它放下来!”风扶摇瞧着清风痛苦的样子有些不忍,对上那双幽幽的视线,只得改口道:“你昨夜身子没好全,别累着。” “嗯,摇儿这般说也对,这小畜生腿上好像还绑着东西,看完了就把它烤了给本尊补补身子。” 凤宸毫不留情的将清风扔了过来,风扶摇接了住,瞪了他一眼,将清风腿上的信件拿了下来。 “写的什么这么入神。”修长的手对她的脑袋弹了弹,宠溺的话语满含着笑意。 风扶摇摊开了手里的信,望着凤宸的视线含着探究。 那纸条上,墨白说,昨夜墨青蛊毒发作,彻夜痛楚,输了内力方罢。 “怎么,轩辕玉那边有了什么情况?”凤宸冷声嗤笑,从床上捡了两块令牌交到她手里,冷哼道:“真是个笨丫头,这样的东西你也乱扔。” 风扶摇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接了慧贵妃给的令牌和兵符。 瞧着那兵符,凤宸幽幽道:“贵妃娘娘,倒是个聪明的。” 他的话意有所指,风扶摇皱眉询问,却见他指着自己的脸颊,一副不要脸的模样。 风扶摇撇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凤宸手上微顿,扯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蚀骨的冰冷令风扶摇有些不适。 甲越适时地进了来,红着脸给她送来一套新衣,风扶摇道了声谢。 甲越离去后,风扶摇想要换衣裳,却不想那一双眸子直直的对她盯着。 心知让他出去是不可能的,背过身,只捡了那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清风歪着脑袋对他们望了良久,心中可恨两人情意绵绵,扑腾一声从窗外飞了出去。 拥了她入怀,带着她出了门,跟在他的身后,拒绝了他的护送,风扶摇定是要自己回去。 本想好了说辞,不想正巧值班的还是昨日见过的那个愣头青,见了她规规矩矩的让她出了去,倒是免了一阵麻烦。 离了东宫,回了紫薇阁,迎面明珠对她就是一阵生气,风扶摇好言安抚了好久,才算是安抚好了她。 “要不是母妃等会要来和我们一同用饭,我才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你!”明珠握着她的手,虽然话里还带着生气,但脸上的高兴显而易见。 “摇篮儿,要是你真的和太子太傅那么要好,我可以替你向父皇说的。太子太傅我见过,只是略微逊色蓝哥哥,你们很是般配的!”明珠眨着眼睛就泛着光,风扶摇轻轻弯唇,只是那笑里,有些苦涩。 她也不知是因为明珠对蓝逸风的爱慕,还是为了其他。 “贵妃娘娘。”风扶摇陪着明珠到了寝殿正厅,对兰贵妃缓缓一拜。 兰贵妃笑着对明珠伸出了手,却好似完全没听见她的请安,这般刁钻,风扶摇心知明细。 唇边挂着浅浅的笑,风扶摇对兰贵妃扬了头,腰身又向下弯了弯,“娘娘今日来的凑巧,臣女有一事相求。” “你说。”兰贵妃爱抚着明珠的头发,眼神淡淡的扫在风扶摇的身上。 “臣女想求一枚令牌,明日是臣女干娘的生辰,臣女,想去一趟程府。” 风扶摇低着头,静静的等着兰贵妃的反应。 “程府?”兰贵妃诧异的抬起了手,明珠却已经忍不住,拉着兰贵妃撒娇道:“母妃,快让摇篮儿起来吧!她这样跪着会生病的!” 兰贵妃宠溺的揉了揉明珠的脑袋,笑道:“好!” 说罢,抬起眼对风扶摇瞧了去,缓缓道:“你起来吧!” “谢娘娘。”风扶摇唇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起了身。 “程大人助六皇子费劲千辛万苦替陛下解决了峡山之难,你身为程府义女,的确该去。”兰贵妃淡淡的伸出手,望着断了半截的指甲,唇边忽然泛起了笑,“听说风女官的母亲,也姓程?” 风扶摇唇角微僵,低头等着兰贵妃的下文。 “不知翰林学士程大人,是风女官什么人?”兰贵妃唇边泛着一丝冷笑,尖细的眸子挑着光对风扶摇幽幽看了去。 风扶摇褔了一礼,脸色变得沉重,低声道:“正是臣女外祖父。” 兰贵妃满意的点头,抬起眼,对风扶摇笑道:“这几日听陛下一直念叨,只说是程大人身体抱恙,一直告假,你既是程大人的外孙女,也该去瞧瞧才是。” “是。”风扶摇低头应了一声,又听兰贵妃叹息了一声:“也不知我儿何时才能回来,边境战事与他又有何干,偏偏不知从哪里来的谋士给他出的主意。” 牵了明珠的手,兰贵妃摇着头,满脸的担心,“也是你皇兄有心,偏偏等着你及笄后才去,只是拖了那样时候,那些将军也不知有没有认真辅佐。” 风扶摇沉了心,不得不佩服兰贵妃的眼力,轻轻扯了唇,在这些经历过宫斗并且胜出的人面前,她还是显得太过青涩。 “臣女想,陛下该到了回来的时候。”风扶摇缓缓出声,兰贵妃抬起眼,对她扬了笑,眉间微挑,握住明珠的手,笑道:“瞧瞧你们兄妹,看人眼光都一致。” “你皇兄侧妃位置未免留得太久,也该有个人陪着了。待他回来,我定要给他找个好女孩。” 兰贵妃眼尾挑向了她,风扶摇心里一惊,呼吸声加粗,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偏偏说不出。 兰贵妃和轩辕玉不一样,女人唯一会忠心的只有自己的丈夫,若她不能嫁给轩辕玉,就凭她这几日与慧贵妃的亲近,足以让她枉死在这宫廷之中。 握紧了手,风扶摇轻轻对兰贵妃福了一礼,什么也没说。 明珠瞧着这个,又瞧着那个,嘟着嘴,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母妃,你一来就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都不想听。我要看看你带了什么来,我好饿的!”明珠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缠上兰贵妃的手,笑的娇憨。 兰贵妃连连应着,对风扶摇看了一眼,低声道:“你也来吧。” 这一声令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公主平时也和风扶摇一张桌子上吃饭,可若是兰贵妃都允许,只怕风女官的身份,很快就要变了。 风扶摇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吃的艰难,心里泛着的不适令她很是难受。 明明,她已经准备好牺牲自己的幸福,在必要的时候嫁给轩辕玉已得到轩辕玉的信任。 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只回荡着风萧然对她说的话。 他永远是她一个人的,同时,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属于别人! 分明只是敷衍的对话,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心里如此之乱。 一顿饭罢,风扶摇借口有公事,抽身离了紫薇阁。 “小姐,贵妃娘娘的意思...”春画皱起眉,担心的对风扶摇望着,“对于二殿下,您从来没有那样的心思,若真的...您该怎么办!” “这些事,到了那时候再说吧!”风扶摇沉了声音,握紧手,心乱如麻。 “小姐,那是东宫的方向!”春画呵斥一声,这才见她的深思唤回。 风扶摇呼吸加重,望着眼前的路,眼睛有些酸涩。 她知道她方才在想什么,她想见他! “春画,我是不是很可笑?”风扶摇闭上眼,冷嘲一声,却不想春画猛地握住了她的手。 诧异的对春画望着,只见春画视线含着复杂,低声道:“小姐,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经装了一个人?” “你胡说什么!”风扶摇皱起眉对春画冷声呵斥,然而却不想,向来听话的春画却对她摇了头,对她正色道:“小姐,这几天您脸上的笑,比以往四年都要多。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您见了谁,但是奴婢确定,您的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 “那不可能!我恨他!不会爱上他!”风扶摇的声音几经失控,“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说的,根本就不可能!” 春画低下了头,她没想到会引起风扶摇这样大的反应。 “她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若我也这样说呢?”低沉之声显然含着深深地忧虑,风扶摇诧异的回头。 春画对来人弯了弯腰,“古将军。” “古亦?你怎么会在这里?”风扶摇皱紧了眉,诧异的对来人望着。 古亦唇边泛着一丝苦笑,低声道:“我已经,在宫里呆了五日。” 抬眼对上她惊讶的眸子,轻轻地摇着头,“可惜,你的眼里,一直只有那个人。” “两位放心慢聊,奴婢去前方守着。”春画低头退了下去,留下风扶摇与古亦在角落。 “这里向来没有多余人,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古亦瞧着她的脸色,轻轻泛了笑。 风扶摇弯了弯唇,点头道:“你倒是很了解我。” “这几年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的一颦一笑我全都刻在心里。自然,知道你此刻在想什么。” 古亦缓缓开口,脸上的表情很是失落,“也因此,我很清楚,你的心意。” “有些事你也并不是全部了解,有些事,你不知道。”风扶摇沉了眸子,抬起眼却不想古亦竟走到她的面前,一伸手见她抱在了怀里,力道之大,像是想要记住这个感觉。 “我知道,这四年来我将那日的事情,都调查的很清楚!包括,你的身份。” 耳边响着古亦的声音,风扶摇身子一僵,“我还能是什么身份,风府嫡小姐,或者天香客栈的东家,这些身份倒也多。” 风扶摇轻轻笑了笑,伸手就想要推开古亦。 “不是那些身份,国师找过我,他希望我能帮你。”古亦在她动手之前自己松开了手,星目深深地对她望着,“可是我一直在等,等你亲口和我说。” “但是我想,这辈子我都等不到了。”古亦垂下眼眸唇边泛着苦笑,“你的心里已经装了他,四年前,就已经装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0低下了头 “古亦!”风扶摇压下了眼底的惊诧,想要对古亦说什么,却被古亦给打断。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做着一个梦,希望有一天,你能穿着大红的嫁衣嫁给我,所以我一直都努力按照你的希望去做。可是整整四年,你每次看到我,眼里都永远只是淡漠,别说让你爱上我,我根本,就连让你原谅我都做不到。” 古亦闭上了眼,低沉道:“我知道当年给你带来多大的伤害,还有古雪,她弄丢了你视为珍宝的弟弟,这些都是我们古家欠你的。时至今日,我已经不能在自欺欺人。” “风扶摇,我爱你,所以为了你,我能做任何事。可是我知道,我的梦该醒了。今日,我要替你做最后一件事,我要让你知道,你一直逃避的心意,究竟是谁!” 剑眉星目,战场上向来凌厉的视线,此刻充满了低沉,那般的失落,就仿佛将要失去一切。 “古亦,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很感谢你,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你的错,所以并不存在什么原谅。至于你说的什么心意,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又如何会知道?所以...” “不对!”古亦打断了她的话,坚毅的眼神含着确信,“你知道这五日来,我看见的是什么吗?是你与他每夜的缠绵,你知道吗,你对着他时候的眼神,眼睛里是有光彩的,你是...” “不是!我恨他!这四年来我都在恨他!恨他利用我!恨他又带我进入这一切,我和他一直都只是在演戏!”风扶摇愤恨的转过身,闭上眼,语调激动,“你们不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意!” “你说你恨他!你有想过要杀他吗!”古亦一声惊雷,风扶摇瞬间安静了下来。 “真恨一个人,是不想看见他,是看见了他,就想要杀了他。你有无数次机会,你有想过要杀了他吗!”古亦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眼睛里满是隐忍,“我知道你没有,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吗?因为你不是恨他,你只是生气,生气他欺骗你,甚至,是生气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欺骗你。你只是不甘心这一点而已!风扶摇,你醒醒吧!你若是继续如此混沌不清,我只怕你深陷后宫沼泽,日后想要抽身都抽不出来!” “古亦。”风扶摇眼眸泛着泪,双眼怔怔的对古亦望着。 她有想过要杀他吗?没有。 她想过要毁了轩辕烈,杀了风水月,可是她从没想过要杀了风萧然。 她想反驳,可是话到了嘴边,忽然又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来反驳。 “风扶摇,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真的就只是恨他,就一点都没有想过他,没有担心过他吗!” 古亦松开了她的肩膀,凌厉的双眸闭了上去,磁性之声低沉道:“你恨我,所以四年来你对我从来淡薄,连笑容都吝啬,可是你对他,万般容忍,任性妄为,眼神里带着光彩。” “风扶摇你爱他。” 古亦跌跌撞撞出了去,只留下风扶摇一个人在原地。 “古将军。”春画望着古亦失落的背影,轻声叹息,古将军很好,只可惜,他和小姐有缘无分。 她爱他?她爱那个她自认为恨了四年的人? 风扶摇跪在地上,眼泪从眼眶流了出来。 就算她爱他,可是他,心里爱的,永远都是轻忘忧。 “小姐。”春画小心的扶起她的身子,抿紧了唇。 “古亦呢?”风扶摇垂着头轻声询问,春画低头,眸色挣扎,“古将军,已经向陛下请缨支援二殿下。” “我欠他很多。”风扶摇腿上一软,春画慌忙将她撑了住,手上用力,春画沉声道:“小姐,能找到自己一生所爱是很不容易的,奴婢宁愿您为爱伤痕累累,也不愿您嫁给不爱的人,过着不幸的一生。” “哪怕,他不爱我吗?”风扶摇眼中的泪砸在了地面,春画使劲的摇头,眼里含着冷光,沉声道:“您斗得过朝堂中那些阴险的男人如何就对付不了一个女人。无论那人心中是谁,奴婢都会陪在你身侧,直到将那人从姑爷的心中踢出去!” “你。”风扶摇诧异的对春画望着,泪水滴在她的嘴角,一阵苦涩,“你被我带坏了。” “小姐您值得被人爱。”春画摇头,撑住了她的身子,郑重道:“哪怕您有一天撑不住了,奴婢也可以做您的助力。您的身边,永远都有奴婢!” “谢谢。”风扶摇艰难的出声,握紧了手。 她接受不了,她爱着风萧然这个事实。 何况,她要怎么,和一个已死之人争? “小姐,您一定要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连嬷嬷来了。”春画骤然低声劝说,风扶摇身子一僵,连忙擦了眼泪,深吸几口气,逼着自己放松了心情。 “风女官您怎么在这?老奴好找。”连嬷嬷满是慈祥的对她伸了手,风扶摇歉疚的对连嬷嬷福了礼,轻声道:“让嬷嬷担心了,我来这,有些小事。” “嬷嬷这样匆忙的来找我,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风扶摇眸子里浮现担忧。 连嬷嬷听了她这话反倒是脸上露出了责怪,笑道:“太后那样喜欢你,哪会吩咐你做什么!是她老人家几日不见你,想你的紧,你呀,赶紧收拾收拾,跟着老奴去太后那吧!” 风扶摇应了一声,挤出笑道:“给臣女一些时间,臣女还需要和公主说一声才好。” “哎哎哎,你瞧我,年纪大了,都忘了!你身为紫薇阁的女官,一举一动可不是要和公主好生报备!”连嬷嬷笑的欢,连忙牵着风扶摇的手走向了紫薇阁。 春画在身后瞧着眼里含着几分激动,她虽然来皇宫没几天,可她所听所见,都是小姐如何厉害,宫中上下没有不服小姐的。 有这样气度的小姐,如何不能得到这世界上最好的爱? 找到明珠,汇报了去向,明珠拉着她的手好一顿埋怨,只说太后喜欢她不喜欢自己这个皇孙了。 然而话说的很是埋怨,可是真让她随着一同前去,明珠又连忙打了退堂鼓。 原因风扶摇也知道,太后喜欢她无非是因为她画的画有几分太后当年的风骨,而明珠最讨厌画画,至此陪了几次,索性就躲了起来。 “风女官走吧!”连嬷嬷笑着对明珠福了礼,连忙带着风扶摇走了去。 春画在身后跟着,风扶摇瞧着这去的方向,皱起了眉,连忙问道:“这里不是去慈宁宫的路,太后难道出来了?” “可不是,太后她老人家待不住,早春花开了不少,就想着要出去逛逛,这不是趁着下午太阳好出来御花园闲逛?我们这些人说破了嘴皮子也劝不住,还是要你来!” 连嬷嬷说着脚底下的动作更快,风扶摇唇边轻轻泛了笑。 刚刚看到太后的影子,连嬷嬷就已经按耐不住,大笑道:“娘娘,我可算是找着你的心肝了!瞧瞧,几日不见,可是养的白白胖胖的。哎哟,六皇子也在啊,瞧老奴这张嘴!该打该打!” 轩辕烈转过了身,连忙将连嬷嬷扶了起来,好生安抚,视线,却一直落在风扶摇的身上。 风扶摇皱眉对轩辕烈屈膝福礼,身上一直被轩辕烈盯着,生出一阵恶寒。 “在这宫中可有吃苦?”温朗的声音传至耳边,风扶摇打了个激灵,撑着笑道:“有劳殿下关心,臣女一切都好。” “那便好,我还一直担心,你会不习惯宫中的生活。”轩辕烈对她伸出了手,那手刚刚碰触到她,手上一抖,连忙避了开。 就像是躲避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这令轩辕烈眼眸微闪,显出几分阴毒来。 “不过几日不见,你倒是与我生分了不少。” 轩辕烈唇边状若苦笑,风扶摇握紧了手,他这话,暧昧至极,只怕听见的人,都会起疑。 抬起了眼,果然太后的神色很是不好。 沉了心,风扶摇唇边扬着笑,自顾的站起身,低笑道:“殿下这话说的可错,臣女与任何一位主子都是同样的心。况且,冷宫那几位,前几日刚给了臣女一个教训,臣女自是再不敢和殿下过多亲近的。” 说罢,风扶摇起身走到太后的身边,皱眉轻声道:“太后娘娘,早春的风还是沾着湿,您怎么穿这样少就出来了!” 太后抬起眼对风扶摇看了去,眸中浮现慈祥,对风扶摇伸出了手,笑道:“哀家的身子无大碍,就是你们,一直在耳边念叨,就是提醒哀家的年纪。哀家听久了,心里也不甘心,出来就是给你们看看,哀家还年轻着呢。” “太后娘娘!”风扶摇轻叱,脸上满是不赞同。 轩辕烈在一旁被她们可以忽视,脸上青红交加,匆匆对太后告退,退了下去。 临走前,一双眼对风扶摇深深地看了过去,这样熟悉的视线,令风扶摇满心厌恶。 “那孩子,心思沉,不适合你。”太后猛然出声,风扶摇吓了一跳,对上太后担忧的眼睛,轻轻弯唇,语气里含着几分哭腔:“臣女知道。”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太后对她,从来都是这般的真心。 扶了太后坐下,跪在太后的脚侧,风扶摇抬头对太后两鬓银白望着,眼里一阵雾气,“太后娘娘,前两日你方才咳嗽不止,这会子怎么又不安分的出来呢!” 太后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脑袋,慈祥的脸上满是欣慰,“你这孩子的心,倒是比哀家那些孙子孙女还要真。这样可人的孩子,哀家可要怎么疼你才好。” “娘娘。”风扶摇喉咙一哽,眼泪低着头就落了下来。 她多想,真的以孙女的身份,呆在太后的身边。 覆上了太后的膝盖,风扶摇的脑海满是太后对她的种种好。 教她画画,教她识人,教她生存之道,乃至最后,用自己的生命成全她的心愿。 可惜她当初眼被油蒙了心,帮错了人。 这一次,她只想好好地伺候在太后身边,让太后娘娘能够安享晚年。 “看你这孩子哭什么,抬起头来,眼泪擦干。有什么伤心的事,就和哀家说说。” 太后看向了连嬷嬷,连嬷嬷连忙递给她手帕,作势就要将她拉起来。 风扶摇接了连嬷嬷的手帕,擦了眼泪,却不愿起身。 “臣女没什么伤心事,只是听到太后对臣女这般爱护,心里欢喜罢了。”风扶摇垂下头调整了情绪,想要挤出个笑脸给太后看,却不想,太后当即就反驳了去。 “胡说!你来时眼睛就红了一片,哀家人虽老,还不糊涂!”太后皱着眉呵斥出声,风扶摇被训斥的低下了头,连嬷嬷看不过去,连忙笑道:“哎哟还是太后您好眼力,跟了风女官这一路,老奴都没看出来!” “风女官就别客气了,太后这般疼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也好让太后给你做主!” 连嬷嬷眼瞧着风扶摇的倔脾气,心里只叹这两人没亲缘关系性子倒像,一会子对上了,指不定生多大的气。 但这次连嬷嬷是多心了,风扶摇她不说话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说。 就在这当口,刚刚从御书房出来的太子朝着这边走,一眼瞧见了太后在这,连忙走了来。 “儿臣拜见皇祖母,愿皇祖母万安。”太子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太后心里还在生闷气,冷淡的应了一声。 头顶上落下一道冷幽的视线,风扶摇握紧了手,铁青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对太子福了礼,就是不抬头与那人对视。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迤逦的声线干脆利落,双手遮住了眼眸对太后作揖,然,眼神却悄悄对她盯着。 碍于众人在,风扶摇不好发作,只得测了身子,就是不愿和他对视。 她怕,看见他那张脸,她会控制不住。 “这便是陛下钦点的太子太傅?”太后瞧着她的脸色,眼底闪过几分恍然,对太子问道。 太子连忙点头,凤宸见她不爱搭理,瞳孔微眯,就在此时正巧听太后提到自己,点头应道:“微臣风萧然,正是新晋的太子太傅,原为辽北王爷寮中谋臣,拜见太后。” “嗯,是个好苗子。”太后点了点头,慈祥的视线对满身不自在的风扶摇看了去,轻轻扬了笑,“这个,却是比哀家的皇孙,要好上几分。” “太后娘娘!”风扶摇诧异出声,终于将眼睛抬了起来,对上太后失笑的脸,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给你一些时间准备,哀家听你们的,回寝殿歇着。一炷香后,你需准备好书籍笔墨,将哀家前几日交托你的画作,当场画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1忽然失踪 太后说罢就起了身,风扶摇连忙去扶,被太后笑着推到了凤宸身侧,摇头叹息道:“哀家也真是老了,人老了,就是喜欢凑热闹。” “太后瞧您说的什么话,凑热闹可是好事。老奴本还想着您何时能回去呢,这一看,风女官可比伺候您几十年的老奴还要管用!”连嬷嬷笑着打哈哈,对风扶摇笑道:“风女官你可要快这些,太后如今啊,看不着你的画,不给你指点几次,晚上都睡不着。这一睡不着,就开始闹腾婢子们!” 说罢哈哈大笑的,就带着众人去了。 风扶摇侧身福礼,待太后离了去,御花园就剩下他们三人,一时间很是尴尬。 溢着光的眸子一直对她盯着,她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别处,头也不抬。 这样僵持到最后,还是太子先受不住,对风扶摇笑道:“早日本宫瞧着前方的桃花像是开了,不知风女官可有兴趣陪本宫一同前往欣赏一二?” 风扶摇张口就想拒绝,可是脑子忽然想起慧贵妃的奇怪来,对太子福了礼,点头应道:“臣女遵旨。” “遵旨什么的,风女官大可不必这样拘谨。”太子哈哈大笑,英气的脸很是生动,这样开朗的性子又不由让风扶摇侧目。 御花园只有他一个人笑,笑了一会,太子摸了摸鼻子也有些尴尬,他也闹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只得率先在前面走着。 风扶摇福了礼侧身跟了上去,忽然脚下一滑,惊呼一声差点滑倒。 胳膊被一人抓住,风扶摇抬起眼,见是太子慌忙退后,然而手上动作幅度太大,碰撞了他的胸膛,太过坚硬的感觉令她微微诧异。 “多谢太子。”风扶摇连忙低头道谢,太子毫不在意的点头,身上传来的幽冷的视线令他很是不自在,懊恼的松开了风扶摇的手,左边看看右边瞧瞧,实在气不过,冷声道:“本宫去那边赏花!你们都不要跟过来!” 太子的声音委实是被气着,风扶摇偏了偏头,望着太子的背影有些探究。 腰间缠上一双手,整个人被从后面抱住,头上被一个坚硬的下巴贴着,耳边响起幽幽的声音:“太子比本尊好看?” 风扶摇心里颤了颤,茉莉花的味道侵入鼻尖,可她却怎么也对这个味道讨厌不起来。 望着太子的背影,风扶摇暂时压下那些情绪,望着太子的背影,偏了偏头,眉间紧皱。 方才太子胸膛上的触感,她很熟悉。 那是她裹上裹胸,女扮男装之时,胸膛上才会有的感觉。 她一直都不回话,视线还紧盯着太子不放,狭长的眸子早已浮上不满,腰间的力道加大,耳垂上更是传来一阵撕咬的疼。 风扶摇转回头,扯出自己的耳垂,抬头对他看了一眼,眼神微眯,冷声道:“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太子比本尊好看?嗯?给你机会改口。”脖颈间多了一个脑袋,蹭的肩膀生疼,眸光幽幽的对她盯了来,语气很是不满。 风扶摇忍了忍,低声道:“你明知道我不是再说这个。” “嗯,你先说他丑,本尊就回答。”语气幽幽,倒真的是和她杠上了。 风扶摇深呼口气,无奈的妥协:“全天下你最好看。” 脸颊被整个扶住,眼前多了一张俊脸,只听他叹息道:“本尊只要在你心里最好就够。” 。。。 风扶摇已经不想搭理他,越是看到这张脸,她就越想起古亦的质问,心里也就越加的乱。 瞧着她要走,妖邪的脸上浮现点点叹息,低声道:“本尊回你就是,太子之事,便是第一天,本尊就已经知道。” “你知道她是女的你还敢和她腻歪在一起!”风扶摇挑了眉,话就这么从嘴里蹦了出来,她和他的脸上皆一愣,随即红了脸,很快转过了身。 与她不同的是,妖邪的脸上满是欣喜,伸手就将她扯到了怀里,轻笑着呢喃道:“摇儿当真是可爱的紧。” “本尊就满足你的心愿,带你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说罢人就带着她转了身,风扶摇双眸诧异,惊问道:“太子呢!” “她自己知道回去!”幽幽的声音显然是彻底将太子给抛到了脑后。 揽着她的腰肢,空中盘旋了良久,穿梭了无数个城镇,最终落在了一个风扶摇更为熟悉的地方。 “赤练山庄?你带我来这做什么?”风扶摇轻喃出声,这里的一草一木,不知为何,都能让她迷了眼。 手被一只大掌包裹,手心透着的温暖添了一层薄汗,风扶摇被他拉着走得越发的偏僻。 走到一个房屋的门前终于停了下来,风扶摇诧异的对他望着,“这里有什么?” 凤宸没有说话,对她看了一眼,轻声道:“打开门看看。” 他的态度着实奇怪,风扶摇也不知他在作何打算,伸出的手有些犹豫。 不知为何,她心跳的厉害。 “吱呀”的一声,房门被推了开。 走进屋子,屋内被长明灯照的很亮,最高处的那块牌位透着柔和的光,风扶摇的眼泪霎时间落了下来。 向里面走了两步,风扶摇回头一脸感动的对凤宸望着,不由分说的扑进了他的怀抱,抓紧了他的衣襟,哽咽道:“谢谢!” 谢谢你,把我娘从那个充满肮脏的地方救了出来。 右手紧紧拥住她的腰身,左手轻轻落在了她的发上,亲昵的揉着,浅笑道:“傻丫头,谢什么。” “这是女婿该做的。” 离了他的怀抱,风扶摇红着眼睛瞪了他一眼,虽然很想骂他没正行,心却怎么也不让她说出口。 跪在那牌位的面前,风扶摇闭上眼,眼泪砸在地上,沉默良久,最终只赶出一声,“娘!” 这一声饱含着全部的思念,和愧疚。 凤宸听不过去,跪在她的身边,将她揽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上,柔声道:“你再这样哭,本尊就该心疼了。” “难不成还要责怪丈母没能让你笑?”扶起她的脸,轻柔的吻去了她脸上的泪,低低笑道:“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是要在丈母面前诱惑与本尊?” “你!”风扶摇一噎,被他闹的哭也不是,扯了他的衣角在脸上擦了擦,瞧着那张眼底含笑的脸,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给推出去。 要是娘真的见到他如此风流没正行的样子,莫说将她嫁给他,怕是要拿着扫帚赶他走! “傻丫头!不哭了?”指腹轻轻的在她的脸上碰了碰,轻轻提手见她拽了起来,风扶摇嗯了一声,本来满腔的哭意全都被他给闹没了。 “你什么时候,将娘带出来的?”风扶摇擦了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呜咽问道。 人被轻柔的拥住,耳边响起最温暖的声音:“四年前,本尊就已经替你做了。” 心里的感动溢到了眼底,她的手,轻轻拉住了那铁臂,张口咬了下去。 眼里浮现诧异,然而他也没有阻止,紧紧搂着她,任由她胡作非为。 恭敬的对牌位磕了三个头,凤宸带她出了去。 静静地走在小路上,风扶摇脑海里满是过去的影子。 忽然的,她的手被拉住,手里塞了一个泛着暖意的东西。 抬眼去看,双眸放大。 凤凰令! “你。”风扶摇望着手心里那金色的小凤凰,神色诧异。 “本尊已经发了信,再过三日,边境那些人便撤,至于这个。”凤宸握紧了她的手,深情款款道:“这是本尊送给你的聘礼,你要不要收?” 风扶摇手一顿,心里一颤,“你,说什么?” 见她犹豫,丹凤的眼里浮现一层诡云,沉眸道:“怎么,你的心里还记着那野男人?” “什么野男人,你。”风扶摇原本的感动又被搅得一塌糊涂,抬眼斥责的瞪了他,忽然脑子一抽,差点被气笑,“难道你,下午一直在监视我?” 那他,岂不是听见了她和古亦的对话! 脑子瞬间轰鸣,脸色很不好看。 被她这样盯着,妖邪的脸显露出几分尴尬,抬头望着天空,幽幽道:“他不也同样盯了本尊几日。”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风扶摇只觉心口一闷,瞧着他眼神的躲闪,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一直那么黏糊,原来都是做给古亦看的。 握了握手,风扶摇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气急之时,人又被抱了住,只听他呢喃道:“那些野男人离你远点,本尊才能放心!” 轻轻扶正了她的身子,拇指的指腹压上她的鼻尖,细细摩挲着,嘴边勾着妖艳的笑,“摇儿及笄也过了,本尊弱冠也行了,等了这么多年,本尊该能得偿所愿!” “你且等着吧!”风扶摇瞪了他一眼,重重的将手里的凤凰令拍在他的手心里,作势就要走。 忽的脑子一顿,转了身还是将凤凰令给收回在怀里,哼道:“你快把我身上的毒解了,日后我们两不相干!” “摇儿当真这般心狠,就为了一个野男人,放弃本尊?”那声音柔的不像话,肩膀上一直搭着的手也松了开,风扶摇心里一紧,回头去看,只见那张妖邪的脸一直低着,浓密的羽睫遮住了他的眼眸,语气幽幽,倒像是真的被伤了心。 风扶摇狐疑的皱了眉,凑近了身子,想要仔细看看那羽睫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她的身子刚刚靠近,忽然的,那两道羽睫猛然打开,一双妖丝惑人的丹凤眼放大在她眼前,风扶摇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眼底神色,唇上已经被一双柔软覆盖。 瞪大了双眼,辗转之间,只见那邪魅的双眼透着狡黠的光。 心中一阵恼怒,风扶摇伸手就要将他推开。 唇倒是离了她,可手已经被牢牢的抓住,覆上了他的心口。 那双眸子泛着深情,柔柔的对她盯着,低声道:“你可知,为了让你看清自己的心,本尊等了多久?” 低头又锁住了她的唇瓣,滚烫的唇透着几分急躁,风扶摇心中微怔,不知该如何开口。 身子忽然被猛地抱了起来,风扶摇偏了头,只见他的眸子里满是隐忍,低沉道:“本尊带你回去!太后还在等你!” 风扶摇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到了嘴边,又没有说话。 回了皇宫,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妖邪的脸满是认真,“晚上,本尊来接你。” 接她?接她做什么? 风扶摇诧异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反应过来,他那意思,是晚上还要去东宫偏殿陪他一起睡? 一脸认真的说着什么龌龊话!害她想半天! 擦了眼睛,风扶摇心里百感交集,瞪着眼就要去慈宁宫。 春画终于在紫薇阁等不及,慌忙跑出来找寻风扶摇。 凑巧看到那一幕,诧异的望着那一抹紫色的身影,抬眼对风扶摇望着,随手拉了一个小宫女询问,方才得知,大少爷竟然当了太子太傅! 再联想到风扶摇这几日来的神情,春画轻轻弯了弯唇。 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绕回了起点。 小跑着到了风扶摇的身侧,扶着风扶摇向前走,春画轻轻笑道:“难怪小姐这几日心情动荡,原来是遇见了旧人。” “你说什么呢。”风扶摇的声音很是无力,揉了揉太阳穴,方才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 只是一下子感动异常,一下子又恼怒不已,心情转换的太快,她现在都不知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境。 “小姐这是什么,好漂亮。”春画望着风扶摇手里一直紧攥着,舍不得放开的东西瞧着,问道。 风扶摇低头看了去,慌忙将它收到了怀里,轻咳道:“没什么。” “对了,稍后你写一封八百里加急,提醒二殿下,趁势收兵。他该回来了!” 她这话说的很是信誓旦旦,春画正色点头应了,对风扶摇望着,低声问道:“小姐如何就肯定,二殿下能赢?边境那些阻碍...” “我信他。”风扶摇低低回了一句,却是怎么也不愿意再说了。 就这一句,春画也猜到了她口中的他是谁,低低的笑出声,扶着她到了慈宁宫。 站在慈宁宫门前盯着风扶摇的背影,春画轻轻叹了口气。 若是小姐心里那个人是大少爷,她反而放心一些,只是,小姐与大少爷之间还有心结,那心结要早些解开才好。 一想到大少爷,春画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她进宫之前意外的见到金桔,按照金桔说的,大少爷自小姐离开后也再没有回府,更加没有娶白霜,可白霜一年后忽然失踪,谁也不知道去了哪。 “白霜。”春画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叹了口气。 四年前对小姐打击最大的,除了兰姨娘,便是她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2见到了鬼? “太后,风女官终于来了!”连嬷嬷见了风扶摇进来疾呼一声,那句终于,让风扶摇的嘴角抽了抽。 眼里有浮现几分自责,看来她的确是让太后久等了。 “臣女参加太后,娘娘千岁。”风扶摇对太后福了礼,抬起眼,太后对她伸出了手。 连忙到了太后的身侧,风扶摇歉疚道:“让您久等了。” “久等算不上,哀家这个老人家,也要替你们这些年轻人腾出时间才是。”太后慈爱的展了笑颜,瞧着她肿了的眼睛,神情沉了沉,“哀家让你去准备,可不是让你哭的更凶的。” “那个风萧然,可是欺负了你!”太后说到最后索性都说了出来,风扶摇诧异的看向太后,连连摇头,低声道:“不是,是我自己,太感动。” “感动。”太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无异在,这才放下了心。 连嬷嬷小心的瞧着太后的神情,见没什么事,调笑道:“太后您怎么都说出来了,这样替年轻人操心,也不怕风女官羞红了脸。” “连嬷嬷!”风扶摇不好意思的对连嬷嬷唤了句,太后笑着点了头,“那几个皇孙哀家管不着,就想替眼前的孩子操持操持,也算解了哀家的心结。” 连嬷嬷神情微诧,倒是太后神色不变,笑着对周边随口说了几句,便让人将准备好的笔墨纸砚都拿了出来,铺平了纸,将地方交给了风扶摇。 风扶摇拿起了纸笔,脑海里满是风萧然的脸。 沉了沉心,提起手,点出了一副早春图。 枝条上含苞待放的桃花前浮出一层迷雾,就如同风扶摇此刻,看不清前方的方向。 正要沾水晕染那朵桃花,被太后止住。 “你这画法,是谁教你的?”太后沉下去的声音令风扶摇身子抖了抖,抬头对太后看了看,咬唇道:“教会曾女画画的恩师曾告诉臣女,人无完人,残缺也有残缺的美,作画也是一样。” “那恩师,与哀家,却是一个心呐。”太后闭上眼深深叹息,风扶摇张了口就想对太后说实话,但是她知道,哪怕说了实话,太后也不会信。 “哀家这几日在民间,也找到几幅很得哀家心的画作,你替哀家鉴赏几分,瞧瞧这几幅画,可好?” 太后的声音有些低沉,风扶摇心里一突,也不知究竟为什么。 眼瞧着几个宫女将画作给拿了上来,展开后,风扶摇眼神怔了怔。 握着那几幅画的手颤抖不已,就在风扶摇心乱如麻之际,只听太后沉声道:“这几幅画是哀家在民间找寻到,见了第一幅后哀家着实喜欢,只觉此人仿若是哀家的知音。差人去寻,几次打听之下,终于找到了源头。” “原来这些画作都处于一人之手,而这些画作的前几幅是在镇海的闹市购买所得,后面几幅,出处很是不凡,乃是一夜崛起的天香客栈内。哀家很想见这个人,便差人停留在那天香客栈内好几日,奈何自从四年前,天香客栈再没有这个人的画作出现。只是,天香客栈的五层楼,倒是查到了不少,当今朝堂之内新晋状元的画作。” 太后的声音忽然慢了下去,走到了风扶摇的面前,只听太后缓缓道:“天香客栈一夜崛起,朝中大半官员都与这天香客栈有所联系,更有甚者,有人曾见朝中要员在天香客栈出入频繁。原本天香客栈支持民间寒门学子哀家并不在意,只是,当这些人都转而支持某位皇子,控制朝堂,甚至那客栈的东家,至今未曾露面,哀家不得不提高警惕。” “孩子,你说这客栈的东家,她想做什么?”太后握紧了风扶摇的手,慈祥的眸子定定的对她瞧着,低声询问。 风扶摇心里一颤,手心满是汗,心跳如鼓,对上太后了然一切的视线,闭紧了眼,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松开太后的手,低声道:“臣女想,她只是想要活下去。只是想要在这这个男人得势的天下里,闯出自己的天。” “若天香客栈最终令太后心中浮刺,臣女想,这客栈,几日后。”风扶摇闭了眼,“定会消失!” 风扶摇手上一暖,两鬓发白的老人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眸子里含着深深地叹息,“你这孩子,心诚,又这般的乖巧,可让哀家该如何是好!” “太后娘娘,我...”风扶摇闭上了眼,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太后叹息一声,转而视线有些凌厉,“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如何倒腾哀家都不会管,只是,孩子,你若是选错了人,哀家就不得不提一提了。” “太后,您。”风扶摇诧异的对太后望着,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嬷嬷见状连忙凑到风扶摇身侧,笑着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还不赶紧多谢太后!” 风扶摇低下了头,松开了太后的手,跪在了地上,“臣女,多谢太后。” 太后闻言脸上轻轻划过一笑,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叹息道:“能做到今日这般地步,你该是聪明的孩子,怎么到了哀家这,反而听不明白了呢。” 风扶摇抿了抿唇,歉疚的低下头,她的确,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屏退了左右,连嬷嬷连带着自己也退了下去,寝殿的门一关,慈宁宫显得有些昏暗。 “我们轩辕家,自从祖辈开始,就选择用一种极为严苛的手段去甄选继承人,越是心狠手辣的人,越是能赢到最后。哀家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一步变得麻木不仁,淌着自己亲兄弟的血坐上的皇位。哀家心痛啊,小时候那样可爱的孩子,被他父皇一步步逼成这个样子,哀家当年无能为力,不能救出自己的儿子,时至今日,哀家不能看着他用同样的方法训练自己的儿子。” 太后深深地闭上了眼,握紧了风扶摇的手,语气里满是老人对孩子的关爱:“轩辕玉也好,轩辕烈也好,哀家这两个皇孙一个被他母妃熏染,一个在冷宫被那群可怜人蚕食,他们任何一个登上皇位,哀家其他的皇儿都再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只有太子,仁慈,心善又有能力。太子若能赢到最后,将会是最好的局面。慧妃是个好母亲,哀家不如她。” “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太后双眼满含希冀的对她望着,风扶摇咬紧了唇,点了点头。 “太子,的确是一个心善之人。”风扶摇握紧了手,眉头紧皱。 可太子,才是这世上最不适合当上帝王的人。 “太后娘娘!”风扶摇猛地跪在了地上,心狠了狠,低声道:“太子那样的个性若是王者固然很好,可是,登上王位的路,臣女只怕,他走不到最后!” “所以,哀家才会在今日,拜托与你。”太后弯下身静静地对她望着,“哀家观察了你很久,你是最好的谋臣,若有你的帮助,太子一定能登上那个位子。” “太后娘娘。”风扶摇瘫软在地,闭紧了眼。 原来,从一开始太后就在观察她,甚至连她接近太后都是太后特意允许的。 “臣女,知道了。”吐出的声音轻且无力,风扶摇深吸口气,从地上起了身。 罢了,就当她,完成一个祖母的心愿吧。 “你是个好孩子。”太后脸上终于泛开了欣喜的笑容,拉着风扶摇的手走去了软塌。 “无论是谁教的你那般姿态,日后你大可不必继续,韬光隐晦的画法,只适合与后宫内的女子,而你,注定走到人前。”太后握了握她的手,眼里满是慈爱。 风扶摇心中一颤,眼眶蒙上了一层氤氲。 太后这意思,便是承诺了不会让她入了后宫,成为那些宫廷悲哀女子中的一个。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太后宁愿让她和风萧然相处也不喜她与轩辕烈过多纠缠。 无论前世今生,太后对她始终满含慈心,她又如何能违背太后的心愿。 “臣女,记住了。”风扶摇低头将眸中的泪光隐了去,感激的对太后福礼。 连嬷嬷应声而出,见着她们相处愉悦,方才彻底放下了心。 笑着走到太后的面前,笑道:“公主在外面可等急了,直呼太后心里只有风女官,不要她这个孙女了。” “那也是个傻孩子,快让她进来,那个闹腾的性子,让她在外面呆着,指不定要吵翻天。”太后眼里笑的更为舒心,风扶摇唇角被带的勾起,明珠有一个好祖母。 玩笑了几句,又陪着食罢了饭,风扶摇服侍明珠回了紫微宫,离去前,连嬷嬷在她耳边轻声嘱咐,那里面的话令她心中微动。 兰姨和风娆,在外祖父那。 “摇篮儿,这是母妃让我转交给你的,让你过几日带去给翰林程大人。你说你,你外祖父生病这样大事怎么不和我说呢。我要知道了,早就让你去了,这几天我都给你放假,你需要做什么准备就去吧。还有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去一块送给程大人。” 明珠千辛万苦从床底下扒拉一个盒子来,里面放着的是百年的灵芝,极为难得,想来明珠也是费劲了办法才从太医院那扣来的东西。 风扶摇轻轻扬了笑,道了声谢,伺候了明珠睡下,自己却在寝殿内辗转反侧睡不着。 腰身被一双微凉的手缠住,风扶摇闭上眼假寐,头却悄悄靠近了他的胸膛。 强有力的心跳安了她的心,风扶摇轻轻呼口气。 她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兰姨? “明日可是要出宫?”耳边响起幽幽的声响,身侧早已躺了一人,他今日倒是老实,安安分分的抱着。 风扶摇沉默的点了点头,干娘的生辰将至,她也该去探望。 阔别四年,干娘给的信纸她一张都没用,清风,她也用来联络七星,却从来没有写过一封信给程澈。 倒不是因为干娘走了便与她疏远,而是身边的困境她不想让干娘陪着她一起烦。 再有就是,峡山传来重重艰险传闻,程大人情况危急,身边又是那般阴狠的轩辕烈,她不想程府会因为她陷入更多的危险当中。 耳侧没了声音,风扶摇奇怪的看过去。 只见身侧那人搂着她的腰身睡的安稳。 伸手抚了抚他的眉间,脑中猛然显出今日之事。 她没想到,他会替她救出娘亲。 可能她的动作太过轻柔,眉间一阵酥痒,修长的手不耐的握住了始作俑者,顺着姿势就抱在了怀里。 风扶摇心中溢出情绪,莫名的,幸福感。 安稳的睡了一夜,翌日起来之时,身侧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风扶摇压了心中的失落,穿好衣裳,却在铜镜内发现自己红肿的双唇。 真不敢想睡醒前,她的唇瓣遭受了怎样的待遇! 眸子里闪过恼怒,唇角却不可自制的上扬。 春画进来之时,看见的就是她自己笑的开心的场景。 抿唇偷笑,春画伸手替她绑上发髻,吓了风扶摇一跳。 “小姐,您的春心先放一边,今日可是有正事来的。”春画笑着替她擦了脸,接着道:“边境果然消停,古将军传来的消息,二殿下大获全胜,这几日便能班师回朝。” 春画说罢,又道:“七星之首杨大人今日被陛下召见,此刻正前往东宫,小姐您太久没有和他们见面,他们都吵着墨白要见少先生,您今日要不要和杨大人见一面,也好安了他们的心。” “说什么让我将春心放在一旁,原来是你春心萌动,替墨白担心了!”风扶摇揶揄一笑,却是点了点头,眸子里也闪过几分歉疚。 她进了宫,宫外所有事就全都交给了墨氏兄弟手里,墨忠向来不参与天耀朝内之事,墨青更是愣头青,于是替她处理最多的定是墨白。轩辕烈回来后朝中局势有了变化,七星找她却找不到,想来墨白也是费了力气。 春画脸颊微红,对风扶摇嗔怒了一句,却惹得风扶摇眸中揶揄更甚。 “小姐您就这样的打扮去见杨大人吗?”春画诧异的望着就要出门的她,风扶摇好笑的回道:“若是公主的紫薇阁里出现了一个男人,我想,我只怕这辈子都到不了东宫了。” 春画恍然大悟,不好意思道:“奴婢忘记了这是皇宫。” “只是七星只见小姐您男装模样,如今这样子,杨大人能认得清吗?” 春画担心的对风扶摇瞧着,眼里也有些叹息。 每次小姐穿男装都会特意掩饰容貌,虽然还是俊俏,却远远没有此刻的娇艳。 杨大人见了,会不会以为见到了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3开局,你便输了 春画想着不觉有些好笑,风扶摇皱眉瞧着她自顾乐的样子,耸了耸肩,没有搭理。 向明珠福了礼告了假,风扶摇拿着惠妃的令牌去了东宫。 官袍加身的杨淳倒是比寻常更显得挺拔些,太子见了她,命人将她请了过去。 视线四处寻找,却没见到那妖邪之人的身影。 太子对她看了良久,见她神情涣散,瞧着不觉失笑,对风扶摇笑道:“你若是来寻他的,倒不如去他的寝殿,我这里,他今日是请了假,如何也看不着他。” 风扶摇脸色一红,轻咳一声,对太子笑道:“殿下说笑,臣女今日来,只是想请殿下替臣女将这枚令牌还给惠妃娘娘。还请殿下替臣女转告娘娘,慈母之心臣女明白,只是,这宫内,还有一位祖母之心,臣女同样需要顾及。有些秘密,臣女心知,然,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臣女定能想到办法。而此刻,臣女却不能顺遂了娘娘的心意。” “母妃。”太子眼眸瞬间沉了下去,看向风扶摇的视线多了几分警惕。 风扶摇对太子福了福礼,扬唇轻笑道:“太子,还请您记得,您是储君,未来的君王。” “本宫之事,他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吧。”太子眯着眼,语气有些急促。 风扶摇略微点了点头。 “那你如何能!”太子显然有些气急,风扶摇却拦下了她接下来的话,语气淡漠:“天耀的规矩,早就该变了。只看太子您,有没有承担的能力。” “你!”太子的视线不可谓不震惊,她的话,岂不是说,要改变自古以来的规矩! “这天下的定律,从来都是胜利者编写的。太子您一直压抑的野心,从来就不该隐藏。”风扶摇说罢弯着身子对太子福了福,抬起头,视线却还是在诺大的东宫内找寻着。 身为太子太傅,不好好陪着太子,到底去了哪! “既然太子有事,微臣先行告退。”杨淳骤然开了口,太子从神思中回过神,看向杨淳的视线有些为难,沉默了良久,只得点头道:“今日辛苦杨大人,日后,还望杨大人能多多指点。” “微臣不敢。”杨淳低头对太子作揖,转身便是要走。 风扶摇眼瞧着太子眼里的不舍和失落,眉间一跳。 不会吧!难道如今真的到了春心萌动的季节? “风女官还有事?”太子回了神,见她还在,脸色微沉,沉声问道。 风扶摇心知太子此刻不会相见自己,屈膝对太子福了福礼,低声道:“臣女告退。” 走了几步,风扶摇忽然又回了头,对太子轻声道:“您有一个好母亲,也有一个好祖母。仁心治国,或许风雨飘摇的国家,会有一条生路。” 不等太子回神,风扶摇转身离了去。 出了东宫,走到假山附近,不出意料,果然见到杨淳在那站着。 “杨大人还没回。在等臣女吗?”风扶摇轻轻扬了笑,状若诧异的对杨淳望着。 杨淳也不甘示弱,硬生生的点头道:“却是如此。” 杨淳从来不适合说谎,他的表情全都放在面上,特别是对她。 风扶摇强忍住笑,走了一路,只感觉到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逐渐变得烦躁,眼角余光瞧着他几次想要张嘴询问硬生生转了话题。 “这可就是出宫的方向,杨大人若在这里和臣女纠缠,臣女的情白名声只怕要被毁了。”风扶摇站住了脚,轻轻勾唇。 却不想杨淳真是个愣头青,听见风扶摇这话里的意思,误以为真的是在担心自己的名声,没好气的哼道:“无碍,若姑娘看得起,自当向陛下奏请,娶了你就是!” 一道阴嗖嗖的视线转着弯就落在了风扶摇的身上,身子一抖,风扶摇抬头去寻,落在一双满布诡谲的视线里。 瞪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 懒得继续和杨淳闹腾,风扶摇挑着眉,低声道:“穿了这官服,倒真和我打起官腔来了。这几日二殿下便会班师回朝,你负责迎接。但是,面对二殿下,慎重一些。或许,七星要换个方向了。” “你怎么不继续装了?该不会,是宫墙站着那人,引了你的视线,让你忌惮了?”杨淳证实了心中猜测,反而显得有些没脸没皮,硬生生的要和她继续掰扯。 风扶摇瞪了他一眼,她是绝对不会承认,不想让那人生气所以才撑不下去的! “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风扶摇皱起眉对他低斥一声,杨淳这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嗯。” 风扶摇等了半天,终于又听到他回声道:“我倒是觉得,你这次的选择比较好,相比较于那个心狠手辣的二殿下,太子显然更适合七星的辅佐。” 杨淳见她脸色很是不好这才正了身形解释了一番,终于到了要回去的时候,撇开眼对风扶摇上下打量好几眼,揶揄道:“你这身挺好看的,若不是碍于面子,或许我当真就去向陛下请了愿,赐婚!” “你以后和墨白少说点话!”风扶摇脸上扬着笑,只是那笑,笑的咬牙切齿的,杨淳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抬起眼对宫墙那妖邪之人盯了去,特别是那边传来的视线,太过危险! 深吸了口气,待杨淳走了,风扶摇方才抬头看向宫墙,只是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小姐,公主让奴婢将这些都给您带来。”身后响起春画气喘吁吁的声音,风扶摇回了头,是昨夜明珠给她的礼物。 唇角轻轻扬了笑,只怕是她这么长时间没回去,明珠以为她要出宫。 “也罢,我们今日便去吧。”风扶摇轻轻一笑,手里拿出了兰贵妃的令牌,出了宫。 “小姐您可是要去程府?”春画瞧着她的脸色,小心的道:“四年您都没有和程夫人联络,只怕今日,会有些责怪。” “有些责怪也是应该的。”风扶摇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对春画轻声道:“我们先去天香客栈。” “是。”春画点了点头,抱着这些东西,也的确是不方便。 风扶摇一身宫女服侍,客栈内的食客只以为是宫内某个主子听闻客栈的名声,这会子特意差人来,便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风扶摇来这本是打算换衣,可此刻墨白见了春画哪还有工夫来搭理她的,墨青接手带她进了屋,对她汇报了这几日的情况,事无巨细。 眼见着她要换衣,连忙退了出去。 仔细的挑选了一件新的绸缎裙,风扶摇开了门,见墨青还守在门口,轻轻一笑。 望着他的胳膊,风扶摇忽然想起风萧然那日的情景来,皱起眉低声问道:“碧田,究竟是什么样的蛊虫?” 墨青神色微僵,低声道:“碧田发作,无非有些疲累罢了,却是无碍的。” “只是如此吗?”风扶摇皱紧了眉,那日瞧着风萧然的脸色,可不像是疲劳而已。 “碧田比之现在,又算得了什么。”墨白忽然走了上来,听见他们说到这个,语气微沉。 “你这是什么意思?”风扶摇皱起眉对墨白看着,“什么叫比之现在,难道现在,不一样吗?” “四年前是碧田,四年后,东家您都长大了,它们能不长吗。早就不是碧田了,现在,是子母蛊,吸血的子母蛊。若再找不到少将军,墨青这条胳膊,就该废了!” 墨青听着他的话,沉声喝道:“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我的胳膊,而是少将军!少将军身上的子蛊更为凶猛,到时候,只怕少将军会没命!” “我不想和你掰扯这些,当初我就不该答应让你种蛊!”墨白气恼的反驳,而风扶摇的步子已经软了下去。 “东家你怎么了?”墨白见她脸色不对,连忙扶住了她的身子。 风扶摇摇摇头,拉着墨白的手,低声道:“你们的少将军,或许我知道他在哪!” 恍惚的走出了客栈,风扶摇晕着头到了程府大门。 见是风扶摇,程夫人是亲自来接的。 “干娘!”见到程夫人,风扶摇眼里泛着泪光,跪在地上,重重的对程夫人磕了个头,低声道:“女儿不孝!” “傻孩子,起来吧!”程夫人叹息一声,将她扶了起来,仔细打量着,轻笑道:“四年不见,长得越发水灵了!” 风扶摇喉咙哽住,轻轻拥住了程夫人的身子。 四年不见,峡山的艰苦,程夫人的脸上多了岁月的痕迹。 程夫人带着她见过了程大人,仔细询问了她四年来的生活,程夫人握紧了她的手,连连叹息。 “宫中生活不易,你如何出来了?”程夫人仔细的握着她的手柔声问道。 “干娘生辰,摇儿自然要来庆祝的。只是您与父亲回来这样长时间,摇儿却一直不能前来探望,是摇儿不孝!”风扶摇说着,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程夫人笑着摇头,好生安抚,正巧程澈前来,程夫人便放了她和程澈闲聊。 “大哥这几年,生活的可好?”一路无话,风扶摇只得先开了口。 程澈忽然站住身子,颀长的身子背对着她,比之四年前,程澈越发的高,整个人好像也没有以往那样的阴沉。 “我知道你生活的好,就足够。”忽然,程澈转过了身,温热的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脸,月色般醉人的眸子柔柔的对她望着,轻声道:“我花了四年,让自己变成你希望的样子。清风霁月,温柔以对。风扶摇,你可愿给如今的我一个机会,生活在我的羽翼之下?” “程,澈哥哥。”风扶摇诧异的对程澈望着,她怎么也想不到四年初见,程澈会和她说这些话。 “啾”的一声,两只白鸽在空中盘旋,好似很是开心的模样,忽然间,清风慌忙带着霁月朝一旁飞了过去,两只眼睛愤怒的对树上盯着。 程澈的胳膊忽然多了一道血痕,风扶摇惊愕间,一只贴臂将她拽到了身后,诡谲的眸子泛着冷对程澈望着。 “风萧然!”风扶摇惊讶的望着眼前之人,他怎么在这! 不对,风扶摇骤然清醒,想要到程澈身边,然而身子怎么也动不了。 “你让开!”风扶摇皱紧了眉,身前挡着的人宛如大山一般巍然不动,无法,风扶摇只得站在那低唤道:“程澈哥哥,你怎么样!” “无碍。”程澈皱紧了眉,对风扶摇扬了温柔的笑,哪怕他表现的多么无碍,可他的手紧紧护住了胳膊,血一直顺着他的指尖流出来,额前还蒙上一层汗珠,那模样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风扶摇瞪了风萧然一眼,迈腿就要走到程澈身边,腰间的手一紧,他身上的怒气都已经传到了她这里。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香儿的诧异的声音,风扶摇身形一顿,若是让香儿看见这一幕,风萧然必然会被谴责。 “弟妹在唤你,你先去!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程澈低声开口,风扶摇连忙点头,瞪了风萧然一眼,眼眶里含着担心走到了香儿的身侧。 “小姐,四年不见了。”香儿握住了风扶摇的手,眼里满是泪水。 风扶摇回头不放心的对那两人看了一眼,瞥了眼,诧异的望着她大着的肚子,想起程澈那句弟妹,惊疑道:“你这是?” 香儿伸出手轻轻抚摸了肚子,轻轻笑道:“是二少爷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 风扶摇闻言握紧了她的手,打从心里替她高兴,柔声道:“都已经嫁给了他,就不要叫二少爷了。” 闻言香儿的脸色却低了下去,抬起眼对风扶摇苦笑道:“这是一个意外。二少爷他,不让我唤夫君。” 风扶摇脸上的笑固定住,眉头紧皱,握着香儿的手有些用力,低声道:“如此,你也愿意!” “能怀上二少爷的孩子,奴婢已经很满足了。”香儿擦了擦眼角的泪,对风扶摇扬了笑,“不说这个了,小姐您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奴婢陪您散散心!” 再说这边,妖邪的脸已经有些动怒,对程澈一直捂着胳膊的姿势看了去,眼里透着冷嗤,“本尊不过用了一片树叶,如何就将阁下伤的这般重?” 方才对风扶摇温柔再加的脸,此刻恢复了原先的清冷孤傲,平静无波的面上缓缓显出几分笑,手离了胳膊,风轻云淡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方才的痛苦隐忍。 “风扶摇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淡漠的声线含着几分得意,月色般醉人的眸子掠过一层清辉,含着笑对凤宸瞧了去,削薄的唇微张,淡声道:“开局,你便输了。” 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墨色的瞳孔印着程澈那张脸,眼底涌着滔天怒火,一层诡谲漫布,骨节分明的手掐的咯吱的响,他明白了,今日他是被摆了一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4原来是你! 当着那个笨女人的面伤了一个手无寸铁的谦谦君子,还伤的这般严重,那女人定是生他的气。 而这边,这个人只要摆出一副分明痛苦,却还是隐忍不发的样子,定然能引起那笨女人的在意,甚至是歉疚。 试问他见过多少人,经历过多少事,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摆了一道! 灿芒一闪而过,妖邪的脸显出怒容,回头定定的对那张谈笑风生的脸瞧着,冷幽道:“来日方长!” 这笔账,他总要讨回来! “香儿!你在这作甚!还不回去!”程蒲的声音冷冷的传了来,风扶摇回头,程蒲的脸上,只有一脸冷漠,没有对香儿哪怕一分的关心。 “二少爷...”香儿犹豫的对程蒲行了礼,低着头就要回去,被风扶摇拽了住。 对上程蒲面无表情的脸,风扶摇皱了眉,冷声道:“程蒲哥哥,香儿和我四年才见,毕竟曾经主仆一场,让香儿陪着我散散心,这要求,应该也不过分。” 风扶摇握住了香儿发颤的手,她本还想劝说程蒲几句,香儿已经是他的妻子,他如何能这样不公平的对待香儿。 然而,程蒲望着她的眼神,让她闭了口。 “妖物!”程蒲冷冷的对她盯了一眼,唇边泛着不屑的冷笑,眼里甚至带着厌恶。 风扶摇眯起眼,程蒲的态度不得不令她想起一些事。 四年前,干娘离开辽北后几日,墨白就找到了程蒲的下落。 原来程蒲一直被智通软禁在镇海寺内,智通死后,智通那些心思阴暗的弟子便每日对他洗脑,不但将她是已死之人说了出来,更是将轻忘忧的存在也透露出去。 就连智通的死,天耀的不平静,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甚至还编造了无数她欺辱风水月的谎话,加之风水月那算时间的确不太平,久而久之,当他们找到程蒲之时,程蒲已经对她充满了忌惮和憎恨。 “你还怀着孩子,跟这样的不祥之人呆在一起,是想让我的孩子也变成怪物吗!还不赶紧回去!”程蒲显然不带搭理风扶摇,对香儿厉声呵斥,讥讽的对风扶摇看了去。 风扶摇眯起眼,拽住了想要替她说话的香儿,劝说道:“香儿你还怀着孩子,确实不方便,先回去歇着吧!” “可是!”香儿犹豫的对风扶摇望着,风扶摇轻轻笑了笑,低声道:“你放心,我和程蒲哥哥,好好聊聊!” 香儿点了头,又不放心的对程蒲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程蒲哥哥,四年不见,你倒是变了很多。”风扶摇拼了命才将自己的怒火压住,对程蒲好言相对。 程蒲唇角讽刺的勾了勾,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憎恶,回了头,又用及其温柔的声音道:“水月妹妹,下人都没被我支走了,这里交给你!” “程蒲!”风扶摇怒喝一声,然而程蒲只是凉薄的对她看了一眼,侧着身子小心的将躲藏在一边的风水月给带了出来。 盛怒之下的风水月哪里还需要程蒲的搀扶,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就朝她的脸上刺了过来,吼道:“风扶摇!我要你给我娘殉葬!” 风扶摇眯着眼,一个闪身躲开了风水月的袭击,冷眼瞧着程蒲换来的众多小厮。 那群小厮疯了一般朝她扑了过来,看样子是希望将她抓住好让风水月泄愤。 风扶摇冷笑一声,躲闪开那些无辜的小厮,一个扬手,将风水月手上的匕首给夺了下来,再一转手,将风水月禁锢在地,脚上将地上的匕首踢到手里,朝着那群疯狂的小厮飞了过去,只见那匕首朝着他们的头上转了一圈,最后朝着程蒲直直的刺了过去。 程蒲惊恐的望着这一切,匕首带着寒光,眼睛下意识的闭紧,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他的发冠却被扣了住,动弹不得。 “怪物!你是怪物!”风水月连声惊呼,风扶摇扯唇讥讽的冷笑,“二姐,这个时候,你应该在皇宫而不是程府。” 转过头又对程蒲冷声道:“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程府要担负的责任!” 松开了手,风扶摇睨了风水月一眼,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冷声道:“大姨娘的下场,是自作孽,而你,也差不多了!” 松开了惊慌失措的风水月,风扶摇沉着眸子,转身离去。 风水月发疯她是意料之中,毕竟大姨娘死在了大理寺的死牢,多少和她有点关系。 然而动手杀大姨娘的人并不是她,是兰贵妃,恨于大姨娘动手打了明珠,这才将大姨娘秘密处死。 大姨娘的死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那样狠毒之人,那是她该得的报应。 不过风水月脑子不清楚便也罢了,却不想程蒲竟然也这般糊涂。 若是她真的死在了程府,宫中的女官死在家里,程大人必定难逃干系,这样简直是将自己的大好前程,一家人的命都交到了风水月的手里,程蒲被风水月迷惑至此,却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沉着神色去了程夫人的房里,方才之事,风扶摇只字未提,拜别了程夫人,她又忍不住又去探望了程澈,然而意料之外,她被程澈关在了门外。 这下子风扶摇不得不担心程澈的伤口。 离了程府,腰肢立刻覆上一双手,春画诧异的退了开,风扶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只听那声音含着几分笑意,“四年还算有所长进。” “你是在夸我的内力,还是在说其他。”风扶摇轻轻扯了唇,只听他幽幽道:“既然知道你的毒已经解了,还愿意在本尊身侧,是不是代表...” “你今天对程澈哥哥下手太重了!下回见面记得道歉!”风扶摇睨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身后之人情绪瞬间变差,风扶摇弯了弯唇,走向了另一个地方。 翰林程府,在她的记忆中外祖父向来对她不屑一顾,也因此,当她一个人被晾在屋内之时风扶摇也并没有多意外。 屋内只剩下三个人,风扶摇神色阴郁的坐在那,兰姨娘犹豫半天,这才靠近了风扶摇的身侧,低声道:“摇儿,我...” 风扶摇闭了闭眼,抬起头对一脸愧疚的兰姨娘望着,轻轻摇了头,没有说话。 四年来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那日兰姨娘说的话,内心中她也将这件事记了四年。 可是,墨忠那日劝她之时说的话很对,兰姨,也不过是一个母亲而已。 “对不起摇儿。”兰姨娘忽然就垂了泪,风娆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对风扶摇呵斥道:“我娘就想着能有机会向你道歉才会一直留在这里受尽白眼,你好不容易出现了,能不能给点反应!就是打骂一顿也是好的!” 风扶摇深呼口气,从怀里拿出手帕给兰姨娘擦了脸,握紧了手,低声道:“四年的时间,我已经恨够了。兰姨,你抬起头,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摇儿。”兰姨娘满脸惊讶的对风扶摇望着,手心紧握着风扶摇的手,语气哽咽,“兰姨知错了,若是能重来,兰姨宁愿牺牲的是我!” “兰姨!您这就是说胡话了!这些年您对我的真心,我一刻都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我想母亲,也希望我忘记。” 望着兰姨娘的哭红的眼睛,风扶摇伸手将兰姨娘抱了住,哽咽道:“您别再哭了!您的眼睛本来就不好,可不能再哭了!” 兰姨娘重重的点了头,风娆在一旁笑的欣慰,时间久了,瞧着她们抱着松不开的手,当即嘟了嘴挤了过来,顿时,三个人环抱一团。 就着程府的大厅,三个人坐在一起,就像当初风府一般聊着家常,温馨异常。 时过傍晚,风扶摇回去了皇宫,清风扑闪着翅膀带来了轩辕玉班师回朝的讯息。 身后,脸色不善之人用着冷幽的视线已经盯了她良久,终于受不了,风扶摇轻声道:“不就让你去道歉,你做什么这么生气,唔!” 唇上被覆盖住,风扶摇瞪了眼睛对他望着,像是终于撒了气,一双眸子这才幽幽的对她望着,透着点点委屈,“你当真觉得本尊做错了?” 退后了些,风扶摇抬起眼对他盯着,像是哄孩子一般的口吻,轻声道:“你伤了程澈哥哥!” “他没伤的那么严重!”迤逦的声线拖着尾音,一双眼眯着对她盯着,生怕她不相信一般。 风扶摇叹了口气,越是不想搭理,身后之人的动作就越多。 无奈应了一声,他才终于放过了她,离了她的身子。 风扶摇心里,却已经打算准备好礼物,下次好好地道歉。 一夜无梦,翌日,风扶摇从床上起了身,望着被逼到角落里的清风,不觉好笑。 轻轻摇了头,穿戴整齐后陪着明珠去了一趟兰贵妃处,好一阵周旋,最后抛出轩辕玉几日后定归后,兰贵妃才总算惊喜放过了她。 趁着空闲之时抽出了身,屏退了周边的宫人,风扶摇在御花园偏处站的笔直。 等了良久,直到池水的倒影显出一道淡薄的身影来,风扶摇转了身。 “想好了?”蓝逸风的视线淡漠的落到她的身上,风扶摇轻轻扯了唇,“这不是你从开始就想要的结果吗?” 冰山一般的脸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手里隐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才开口道:“想好了,就来吧。” 风扶摇深呼口气,朝蓝逸风走了近了些,闭上了眼。 凌迟一般的疼令她嘶哑了声音,若不是蓝逸风早早点了她的穴道,她的声音定是会引来宫人。 直到那一层身影嵌进了风扶摇的体内,白色的袍子这才满意转身。 风扶摇拼了命伸手拽住了蓝逸风的衣袍,自己解了穴,哑着声音,冷声道:“日后,离明珠远一点!” 扯回了自己的衣袍,蓝逸风面无表情对她看了去,扯唇道:“有了你,自然就不需要她!” 放心的松开了蓝逸风,风扶摇瘫在了地面。 “你这又是为何!那位公主,当真值得你如此做!”轻忘忧的声音缥缈的传了来,风扶摇苦笑一声,低声道:“她值得,但是,还有其他原因。” 风扶摇闭上了眼,脑海中满是风萧然妖邪的脸。 风萧然救了她娘,她换给他,最爱的女人! 这是她偿还恩情的方式! 草丛一阵骚动,一道人影闪过,风扶摇心里一惊,强撑着身子追了上去。 瞧见了那人,风扶摇惊呼一声:“明珠!” 被风扶摇拉住,明珠哭着回头,跪在风扶摇的身侧,瞳孔瞪的幽深,“刚才,你和蓝哥哥在做什么!蓝哥哥,他,他是为了什么才会亲近我!” “你说啊!风扶摇!你说啊。”明珠拽紧了她的衣角,哭的撕心裂肺。 风扶摇安抚的伸出了手,紧紧抱住了哭泣中的明珠,闭紧了眼。 看来方才的一切,明珠都看得清楚。 她知道真相也好,蓝逸风,本就不是她该爱慕的对象。 小心的扶着明珠回了紫薇阁,屏退了左右,风扶摇将全部的真相都告诉了明珠,包括自己的过往。 “你,信吗?”风扶摇颤着声看向明珠,明珠显然被她说的愣住,脸上的泪痕越发的深。 叹息一声,就在风扶摇放弃之时,明珠死死地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我信你!” “你说的话,我都信!”明珠说着,忽然抱住了棉被放声大哭,砸着枕头呜咽道:“所以从一开始,蓝哥哥就没有喜欢我!他根本就不爱我!他是为了复活他心爱的女人才会接近我!凭什么!我明珠,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了!蓝哥哥为什么不爱我!” “明珠!”风扶摇伸出手想要安抚明珠,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胸口浮现了不属于她的情绪,心里一惊,风扶摇连忙深呼口气。 明珠这些话,轻忘忧都听得清清楚楚,也难怪,她的情绪会被影响。 猛然被拉了住,只见明珠披头散发的从床上坐起身,眼睛直直的对她盯着,呜咽道:“她现在就在你的身体里对不对!摇篮儿!我想看看她!我想看看,她究竟长成什么样!” “明珠!”风扶摇皱眉想要劝她几句,却不想,手上一阵凉气,一道人影轻飘飘的从她的身体里出了来。 风扶摇身子瞬间一软,她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抬起头去看,轻忘忧已经出了来,也不似之前那样透明。 花儿一般灵动可爱的女子就出现在眼前,明珠惊恐的瞪大了眼,却很快反映了过来,指着轻忘忧道:“原来是你!我见过你!” 风扶摇闻言猛地皱眉,看向明珠,想问话可是没有力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5大可不必 轻忘忧忽然笑了,像是知道风扶摇想问的话一般,柔声道:“我也见过你,离开摇摇身体的这些年,一直都是你的精气,保住了我。” 轻忘忧对风扶摇看了一眼,见她神色不对,叹了口气,最后选择回了风扶摇的身体里。 离开前,她在明珠的耳边轻声道:“谢谢你保住了我,也谢谢你,那样爱着逸风。” 明珠呆怔在床上,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嘴里喃喃道:“是我输了,这个女人,值得他爱。” 随着轻忘忧的回归,虽然风扶摇身子很是不适,可是力气终究恢复了些。 握住了明珠的手,风扶摇小心的看着明珠。 “摇篮儿!”明珠猛地抱住了她的身子,哭的伤心。 轻轻拍着明珠的后背,风扶摇小声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头顶上幽幽的视线也引起了她的注意,风扶摇苦笑一声,她想,轻忘忧回来了,于他而言,一定是个惊喜吧! 晚膳也没有吃,风扶摇哄着明珠在寝殿睡了,擦干了脸上的泪,风扶摇还没转身,已经落到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耳边响着不满的声音:“本尊就想能随时抱着你,你倒好,一直被这个野女人霸占着。” 像是嫌弃明珠碍事一般,一个转身,人被他带着去了东宫偏殿。 “你为什么对本尊这么看着,难道摇儿想给本尊什么惊喜?”颀长的身子压了过来,风扶摇喉咙里苦涩的嗯了一声,引起他的一阵好奇。 拥着她的身子,妖邪的脸忽然皱了皱,瞧着她的脸,咬着她的耳垂幽幽道:“摇儿身上好香,可是做了什么法?这般的诱人。” “是吗。”风扶摇沉了眸子,扯了扯唇,低声道:“大概,是你最喜欢的味道吧。” 没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抬着妖魅的眸子,菲薄的唇轻轻弯了弯,轻轻应了,擦着她的耳边,笑问道:“究竟是什么味道?摇儿还打着哑谜,嗯?” “我没打哑谜。”风扶摇抿了抿唇,握紧了手,闭紧眼睛,低声道:“我这算是,还了你的恩。等她彻底占据了我的身体,风萧然,她就回来了。” “你说什么?”身上闹腾的人忽然顿了住,抬起眼对她望着,眯起了眼,像是含着隐约的怒火,咬牙问道:“你见了蓝逸风?轻忘忧那个魂魄,进了你的身子!” 肩膀忽然被他捏的生疼,黑眸里露出的火焰令她有些惊惧,眯了眯眼,风扶摇偏头冷声道:“为了能让轻忘忧复活你做了那么多!这不是你的心愿吗!我愿意帮你!风萧然,唔!” 身子被猛地压住,唇上覆来的滚烫很是用力,唇上被咬出血,风扶摇皱眉就要推开他,迎面撞上的,是一张愤怒的脸,墨色的瞳孔此刻满是血红,妖魅的发丝已经全部散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极不正常。 低头咬住了她的脖颈,低沉的声线像是在发泄一般低吼,“为了能让你活下去,知不知道本尊付出了多少!蓝逸风!本尊拼了命让你和蓝逸风隔绝整整四年!无论蓝逸风想什么法子,做什么法术本尊都让他的计划彻底落空!风扶摇!本尊为了能让你活下去,可以付出一切,可是你却如此不爱惜自己!竟然主动和蓝逸风有了牵扯!既然本尊的爱护你都不放在眼里!那本尊也不要在意你!在你毁了你自己之前,还不如本尊,亲自毁了你!” “风萧,呜呜!”风扶摇话未说,耳边被那声低吼,吼的目眩,唇上滚烫的唇霸道的夺了她的呼吸,身上的衣裳被猛地一扯,霎时间的凉意也很快被滚烫的身子压住,修长的手逐渐向下,细密的唇喷洒在各个地方,晃神之间,撕裂一般的疼已经占据了她的脑海,眼泪被疼了出来。 对他看了去,他的脸色很是难看,还处于非常愤怒的状态。 一次又一次,他分毫没有节制的意思,然而比起这些,她更为诧异的,却是他说的那些话。 原来是这样,难怪蓝逸风这四年来一直都没有来找过她!原来都是他在暗中阻拦了他。 “风萧然!”风扶摇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却不想手上一转,手腕反而被他牢牢抓住,禁锢在脑袋之上,身子再次压了来,滚烫的唇撕咬着她的脖颈,难受之间,一张放大的脸印在眼底,狭长的眸子满是痛意,对着她,低喝道:“风扶摇,本尊这样放低姿态的爱你!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爱我!风扶摇,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右手连着左手一起被禁锢,下巴被一只手钳制的抬起,被逼着直面与他,只听他的声音越发的向下,狠声道:“只有你彻底成为我的,你才不会逃开!就算你不爱我!哪怕打断你的腿!我也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唔!”下腹一阵酸涩感,猛烈的冲击令风扶摇差点叫出声,感受着他的愤怒,风扶摇的心,此刻却被他的话,占满。 这夜,风扶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经过了多少次,她只知道,她昏迷了一天一夜。 当她醒来之时,身上满是他啃咬的痕迹,全身酸胀不已,莫说下床,就连起身都难。 “姑娘!”听闻她的声音,一女子连忙走到了她的身边,风扶摇睁开眼朝她看了去,诧异唤道:“嫣儿?” 这一出声就连她自己都诧异,这样公鸭一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根本就不能听。 只见嫣儿满脸通红,小声道:“姑娘还是不要起来了,奴婢等会给您擦擦身子。” 风扶摇低头去看,这才发现她的身上竟然不着寸缕,脸上霎时间红了大半,望着嫣儿一阵难为情。 “姑娘您身上的被子是奴婢刚才给您拿开的,庄主怕您着凉,放了三床被子,还往您身上几乎倾尽了全部的内力,内息上涌,您的身子莫说这个天,就算寒冬腊月也是不会冷的,庄主压了被子,反而差点热晕了您。” 嫣儿以为她是生气凤宸对她的不管不顾,连忙出声解释,越是解释脸上越红,眼睛都不敢朝风扶摇看。 不用嫣儿说,风扶摇光是看了自己胳膊上的青青紫紫,也知道身上不会好到哪里去,红了脸,正尴尬间,只听嫣儿小声道:“姑娘躺下吧,奴婢给您擦身子。” “不用了!我自己来!”风扶摇咳着嗓子艰难道。 可是嫣儿后面的话,足以令她这辈子都不想抬头。 “您现在的状况,只怕没有力气,还是奴婢来吧。” 嫣儿说的很是艰难,风扶摇听着更是尴尬,可能是凤宸给她输入的内力太过,总之她现在只觉得全身都在发烫。 就连脑子都烧得慌! 迫于无奈,风扶摇只得躺在了床上。 胳膊上黏黏糊糊,风扶摇皱眉碰了碰,轻声问道:“白色的是什么?” 嫣儿拿着温水毛巾走了过来,见风扶摇问,轻声回道:“这是,是,专门涂抹这种情况的药。咳咳咳。” 嫣儿说不下去,红着脸恨不能站到了窗口透气。 风扶摇的脸色更难看,专门涂抹这种情况的药! 她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望着嫣儿的后背,不好意思道:“谢谢你了。” 被谢的嫣儿身子一顿,连连摇头,轻声道:“不用谢奴婢,这药,是庄主给您上的。奴婢来时就有。” 风扶摇闻言脸上更是一烧,风萧然给她上的药,也就是说清醒了他还看光了她的身子!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风扶摇只觉得脑子一阵发烫,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温热的毛巾沾湿了擦在她的胳膊上,嫣儿瞧着她通红的脸,眼睛里浮现一阵羡慕,轻声道:“姑娘,庄主真的很疼您。四年来,他每日悄悄去看您,您的生辰他会记得给您买礼物,您的月事他记得比谁都清楚,您身上这些伤,庄主会亲自给您涂药。哪怕是再爱娘子的夫君,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些。姑娘,奴婢很羡慕您,能得到庄主全部的爱。” 风扶摇心里一颤,四年来他做的这些事,她都不知道。 心里涌上细腻的酸涩,眼眶蒙上一层氤氲,为什么他没有早点说,又为什么,她总是对自己这般不自信,对他那样的不信任。 “姑娘您的身子奴婢擦了一遍,可是庄主给您的内力太过,这会子也只怕不能盖被子,您只能,暂时这样躺着。”嫣儿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风扶摇轻轻点了头,抬眼对嫣儿看了去,眼里浮现一层诧异。 嫣儿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脑子里忽然浮现昨日风萧然那样的神情,风扶摇抿紧了唇,想起他通红的眸子,心里一阵担心,叫住了嫣儿,低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嫣儿伸手指了指屋顶,低声道:“庄主已经在屋顶呆了一天了。” 风扶摇抬起头对屋顶望着,眸子里浮现淡淡的欢喜。 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才没走远吗。 “庄主觉得很歉疚,所以都不敢和姑娘亲近,姑娘,既然你醒了,若您看清了您的心,要不要原谅庄主,就在您了!” 嫣儿轻轻叹口气,从怀里拿出一本手札递给了她,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丽姐的札记,从庄主来赤练山庄的第一天就开始写。庄主的一切都被记录在这里面,奴婢希望您能了解庄主的过去。丽姐更希望,您在了解庄主的过去之后,还愿意和庄主携手。” 嫣儿顿了顿,又对风扶摇道:“这些事情庄主不是不愿意告诉您,只是他害怕,您知道后会选择离开。一旦真的珍惜一样东西,就会变得患得患失。姑娘,您对庄主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 “嫣儿,您是不是...”风扶摇拿了那本札记,抿紧了唇对嫣儿望着,嫣儿的神情,有些不对。 嫣儿对风扶摇点了点头,展颜笑道:“奴婢今日第一想给您拿来这本札记,第二,也是向您和庄主辞行的。” “您曾经问过奴婢,是不是爱上了庄主,请您原谅,奴婢当时说谎了。是的,早在庄主救下奴婢的那一刻,奴婢就已经爱上了庄主。为此奴婢也曾努力过,可是,奴婢终究没有成为庄主心中的那个人。如今奴婢也看开了,您在庄主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为了您庄主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您是这样的存在,奴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赢,因此,奴婢想要飞出去看看。或许,奴婢有幸,也能找到像庄主对您这般,对奴婢的人。” 嫣儿轻声诉说着,风扶摇听在耳里却有些过意不去,手指微顿,低声道:“你若是因为我,大可不必...” “奴婢不是因为您要离开,奴婢是为了找寻自己的幸福才要离开。姑娘大可不必有什么负担。”嫣儿对她扬了笑,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最后对风扶摇郑重道:“奴婢真心的希望你能接受真实的庄主,庄主是很脆弱的,庄主的未来,奴婢希望是您来给予。” 嫣儿说罢对风扶摇点了点头,转身从窗外离了去,贴心的关上了窗户,嫣儿站在树影下,遥望着屋顶上那失落的身影,对屋内的风扶摇深深地看了一眼,低语道:“庄主,就交给您了。” 绑起来头发,嫣儿踏风离去,她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胳膊上一阵酸疼,风扶摇皱起了眉,伸手将床边的札记打了开。 上面记录的的确很是清楚,有关于风萧然的每一个字,丽姐都写得那样的用心,就如同第一日的第一行,丽姐说,看着这个孩子无助的眼神,她心里涌起的心疼,便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这里面的札记写的很是详细,从风萧然来到赤练山庄的第一日就生了病,身体如何的不好,眼神多么的害怕,一切都写的很是清楚。 翻开第二页,小小的风萧然来到赤练山庄已经第三天,事情好像有了些许的变化。 风扶摇忍不住坐起身仔细的。 翻开第三页,第四页,风扶摇的眼神骤然变冷,她想要看的更仔细,更清楚,可是床上的光线很是昏暗,无法,只得披了一件外套裹在身上,艰难的攀附着墙壁,走到了窗边。 打开了窗户,风扶摇站在窗边仔细的看着,这里面的内容,令她满是诧异,里面关于风萧然的一切,都是她以往从来都不知道的。 一页又一页的展开,里面记录了,风萧然是如何从死亡的恐惧中一步一步走出来,最终成为赤练山庄的下一代庄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6我不想! “风萧然,凤宸。”风扶摇身子一颤,眼眶逐渐蒙上一层氤氲,心里止不住的疼,他的身上发生过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甚至,原来他一直都误会了他! 窗沿多了一个神情阴柔的身影,迤逦的声线拖着深深地歉疚,小心的问道:“身子,怎么样了?” 听着这声音,风扶摇心中一颤,握紧了手里的札记,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袍,哽咽道:“为什么你都没有告诉我!” 风萧然,凤宸,他们是一个人,又是两个人。 当初他经受了怎样的煎熬才会变成这样! 邪魅的身子一颤,诧异的低头,望着怀里哭泣的小女人,伸出手对她的脑袋揉了揉,眼角望着她手里的札记,眼底浮现挣扎,艰难道:“你是不是,嫌弃我?” 抬起眼,泪眼朦胧,风扶摇踮起脚对他的唇落下一个吻,死死地摇头,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哽咽道:“我怎么会嫌弃你,风萧然,我该怎么办,知道这些,我才觉得我不够关心你,我的心好痛,我爱上你了,我该怎么办!” 妖邪的脸闪过光,扶住了她的肩膀,不可置信的对她望着,“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本尊想听!” 眼泪一颗又一颗的从眼眶砸了下来,风扶摇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身子,低声道:“我说我爱你,四年前,我就爱你。” 腰肢被一双手一扯,她贴的他的胸膛更紧。 凤宸低头对她望着,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低缓之声兴奋地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我也爱你,见你的第一面开始。” 轻轻的拉开了与她的距离,滚烫的唇印着她的就吻了上去,这个吻很是缠绵也很深,轻柔,深情的像是想用自己的一生去铭记。 良久,她的手被他握住,离了她的唇,炙热的眸子深深对她看着,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摇儿,你又勾了火,可该怎么是好?” 手心上被滚烫的唇轻轻舔吻,前夜的热情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脸上一阵烧红,风扶摇黑眸浮现慌乱,羞燥的就要推开他,身子却被他再次揉进了怀里,只听他在耳边调笑的轻喃,“这次放过你,昏迷起来就是一天一夜,可怜的模样本尊可舍不得。” 风扶摇伸出手指抵在了他的胸膛上,耳根都红的发烫,握紧了札记,低声道:“你,你出去,我还没看完。” 修长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身,手从后背抱着她,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你继续看,我陪你看。” 心尖一颤,风扶摇低声应了,依靠在他的怀里,打开了那本札记。 打开那札记的手略微的颤抖,这本札记里,记载的都是他痛苦的过去,陪着她看,就等于将曾经的过往,血淋淋的重现在他眼前,他真的,能受得了吗。 风扶摇心里正在这样的担心,然而耳垂上传来一阵酥麻,他的唇深深浅浅的咬着她的耳垂,玩闹的模样,样子也不像是要陪着她看这些札记。 风扶摇翻了白眼,好笑的低头,继续翻看着那些字迹。 为了能更看清楚些,头低的很低,视线很暗,她的眼睛有些酸涩。 忽然的,一只修长的手扶着她的额头就往上抬了抬,拉开了她和那本札记的距离。 拥着她,邪魅的眸子此时盛满了暖意,嗅着她的发香,心底的寒冰都好像被她一点一点融化,直至软的只剩下她。 一本札记看完,风扶摇的心里充满了苦涩,她不知道过去这些年他是怎么过得,自己一个人被丢在冰冷的冰窖,亲眼看着曾经的同伴一个又一个的死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过去充满了黑暗和血腥,直至,逼迫他心生逃避,衍生出另一个自己。 他的身上甚至还带着两种蛊毒,月圆夜的痛苦,单是想想,她也觉得异常的心疼。 放下手里的札记,转身拥住了他微凉的身子,腰肢上的手更为紧贴,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抱在一起。 夜色总是这样的安静,夕阳过去,月亮便悄然而至。 望着满天的星辰,风扶摇坐在屋檐上,靠在他的怀里。 大手玩着她的小手,身后的人紧紧的将她拥着。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风扶摇的心很是安心。 幸好,他还活着,幸好,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一切都还没有太迟。 手心酥痒,握住了他的指尖,风扶摇低声问道:“那你现在,是凤宸,还是风萧然?” 头顶落下一吻,迤逦的声线拖着音调,低声道:“你希望我是谁?” 将他的胳膊搂紧了些,风扶摇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是谁都好,你就是你。” “唔!”顺着脖颈唇上就压来一吻,风扶摇闭了眼,再睁眼,只见那妖邪的眼里满是笑意,“嗯,我就是我,深爱你的我。” “胡说什么呢!”风扶摇脸上一红,唇边轻轻扬了笑。 札记的最后,丽姐求她,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让他认可另一个自己,合二为一,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可是她想,风萧然早就回来了。 “这么多年的双重人格,你是怎么回来的?”头仰着看他,风扶摇轻声问道。 额头被一双手轻轻拍了拍,被他扶正重新坐好,头顶响起戏谑的声音:“你又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分明一直很小心。” “嗯,大概是你用我自称的次数太多,露馅了吧。”风扶摇调皮的眨了眨眼,又笑道,“或者是心有灵犀呢?” 腰间一沉,他抱着她的力度加大,此刻,他只能用深吻的方式,来表达他内心的深爱。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风扶摇伸手就将他推了推,眼睛一眨不眨的对他盯着。 菲薄的唇勾了一个弧度,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粉,转过了她的脑袋,抵着她的头沉沉道:“因为你。” “因为你说的那句话,所以凤宸接受了自己。方才你原谅了我,所以,风萧然才不再逃避,正视了自己。” 狭长的眼眸轻轻的闭上,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原来接受自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 因为她,为了她,所以简单。 风扶摇沉默了良久,那句话,她记得,是和他说重新开始的那日,他尝试和她解释,告诉她,她该恨的人是风萧然不是他,于是她愤怒了,冲他吼了一句,说,风萧然难道不是他吗!他们,是相同的一个人! 心里生腾一片酸疼,若是她那时就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用那样的态度。 现在,她不是在玩闹,也不是说假的,她的心在告诉她,她爱他。 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风扶摇忽然想起墨青的话,他后背上的痕迹总让她担心。 风扶摇忽然松开他的手转了身,看着就要扒拉他的衣服,凤眼闪过一丝诧异,握紧了她闹腾的手,脸上浮现一阵粉,呢喃道:“摇摇别,外头冷,我们回去再办正事!” “呸!”风扶摇瞪了他一眼,脸上烫的吓人,“谁要和你,做,做那事了!色狼!” 手被他抓到了心口边,隔着衣裳都能感受到他体内的温度,妖邪的脸满是戏谑的笑意,“那你这样着急扒我的衣裳,想做什么?” “我!”风扶摇一阵语塞,抽回了自己的手,低声道:“你的蛊毒怎么样了?” 前夜,他那样的状态,该是蛊毒发作了。 眼眸微滞,妖邪的脸浮现点点轻笑,伸手护着她的身,低声道:“月圆已过,好多了。” 说罢扶正了她的脸,柔声问道:“是不是将你弄疼了?” 脑子一白,风扶摇反应了一下,这才回过神,他说的是前夜的事。 风扶摇脸上一红,眼里一阵急躁,缩了脑袋没回话。 她今天才醒,昏迷了一天一夜,身上现在还酸疼的厉害。 这,难道还用说吗! 手背落下了轻轻地一吻,充满了歉疚,风扶摇心里一软,扑进他的怀里,低声道:“是我把你惹急了,不怪你。” 发上被修长的手顺着毛,胸腔里响起的声音,“第一次没经验,下回,本尊一定温柔点。要不然,我们现在回去补偿你。” “不用了!”风扶摇急的一吼,羞得张口连着他的衣袍咬上他的胸口,头顶上响起低低的笑声,搂着她的腰肢,对着她的发吻了吻。 “墨白他们找你,你是不是拒绝了。”忽的,风扶摇松开了口,低低出声。 沉默良久,喉咙里应了一声。 “为什么?”风扶摇抬起了头对他望着,大掌轻抚着她的发,低下头紧紧拥着她,缓缓道:“当年离开蓝家,是我自己决定的。” “欸?”风扶摇诧异的瞪大了眼,狭长的眸子轻轻压着光,声音略冷,“蓝将军与我,不过是相互没有感情的存在罢了。” 风扶摇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轻轻环住了他的身子。 “那年我四岁,早已记事。四岁的孩子,总是希望父亲的疼爱,可父亲却总是不归家。蓝将军在外名声大,可在家却如同陌生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只有半天是在家里。时间久了,家里不但被管家霸占,管家的孩子更是屡屡欺凌我与弟弟。终于有一次,我悄悄藏在军队的粮仓麻袋里跟着到了战场,亲眼瞧见蓝将军如何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砍成两半。我自然被吓坏了,在我眼里他就是个恶魔,于是我逃了。” 紧皱的眉被一双小手轻轻抚平,风萧然低头对她看了,轻轻一笑,握紧了她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吻,继续道:“逃离后,我被赤练山庄的人抓住,经受调教。一年后,我遇见了风将军。也就是你三叔。” “你三叔自从战场上看到我,就一直很在意我的去向,一年来一直坚持找我,我的心里对那样高大的风将军产生了依赖,更想要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于是我跟着风将军到了风府。可惜赤练山庄是什么地方,哪里是我能逃得开的。哪怕在风府,他们也一样有办法将我带出去。十三岁那年,我终究,还是回到了那里。” 回忆之声很是平静,平静地令人心疼,风扶摇仰着头扑上了他的唇。 腰肢被紧紧搂着,菲薄的唇微张,加深了那个吻。 直至她快要晕厥之时,方才放了她。 风扶摇喘着气,只听耳边又道:“我还记得八岁那年,一个软乎乎的团子从天而降,大概也就巴掌大,身上还发着奶香,软绵绵的趴在我的怀里,就和现在一样。” 仰着头,风扶摇咬着牙,看着就要离了他的怀抱,耳边响起低低的笑,一伸手就将她禁锢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轻声道:“摇摇,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什么?”风扶摇脑子一抽,诧异的抬起头,那张妖邪的脸上满是认真。 脸上一红,还没回话,一个大掌落在她的发上轻轻地揉着,低笑道:“还是罢了,这还是一个孩子,要是再来一个,本尊岂不是头疼死。” “你,你能不能别在本尊和我之间转换,我会有代入感!”风扶摇脸上通红,憋出一句话。 转了她的身子,揽着她的腰,风萧然低低的笑,贴着她的头,缓声道:“知道凤宸这个名字的含义吗?” “嗯?”风扶摇仰着头奇怪的对他看着,低声询问道:“不是随便取的吗?” 脑袋上被敲了一下,头往下缩了缩,一双明亮的眸子定定的对他望着,眼里含着笑,调侃道:“宸代表帝王星,是因为想要当皇帝吗?” 狭长的眸子幽幽的对她盯了会,嗤笑道:“你若想当母仪天下,本尊未尝不可行。” 手拽着他的衣襟,风扶摇沉了声音,低声道:“我不想!也不屑。” 头顶响起笑声,风扶摇轻轻锤了他的胸口,低声问道:“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 “因为漫天的星辰。”迤逦的声线缓缓响起,抱紧了她,望着天,低声道:“正如你所说,宸是帝王星,是天空中漫天星辰的中心,那时候的本尊,就想成为这样的星。” 风扶摇骤然抱紧了他的腰,贴在他的胸膛上,仰头低声道:“你不是星,你是天上的月,是我风扶摇的中心。” 她的话,令他心中止不住的颤动,狭长的眼眸浮现灿然的光亮,低头便印上了她的唇瓣,吻罢在她耳边轻喃道:“对本尊而言,你不是月,是天上耀眼的太阳,不但温暖了我的心,更是照亮了本尊的生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7味道很是独特 “摇摇,我爱你。” 心猛地被砸了一下,分明是这样烂俗的告白,却偏偏令她模糊了双眼,眼泪从眼眶掉落,扑进了他的怀抱,低声道:“我知道。” 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风扶摇的泪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角,温情片刻后,凤宸等了半天,丹凤的眸子定定的对她望着,眸中浮现一层淡淡的诡谲,啜住了她的唇瓣,低低问道:“就这样?还有呢?” 脸上一阵发烫,乌黑的眸子怔怔的对他望着,“还有什么?” 妖邪的脸浮现一阵不满,拥她在怀,幽幽道:“本尊看,你身上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办办正事。” “我的伤没好!”风扶摇一阵羞燥,却又听他幽幽道:“那更需要本尊亲自给你上药!” “。。。” 伸手捏了他的胳膊,换来他低低的笑。 “你的真名,叫什么?”靠着他的胸膛,风扶摇轻声发问,脑袋上抵着他的下巴,语气幽幽:“你希望我是谁,我的真名就是什么。摇儿,这都取决与你。” 抬起头,落进他深情的眸子里,风扶摇心尖泛起幸福。 三个名字,代表的是三个不同的身份,所以,他是将他的未来,都交给了她决定。 枕着他的胳膊,风扶摇轻声道:“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回赤练山庄好不好?” “那里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吻上了她的唇,邪魅的脸很是认真,轻声应道:“当然,娘还在等我们回家。” 在风扶摇坚持下,终于在夜晚的星空中安睡,最终担心她的身子,唇角轻笑,小心的带她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极其不老实的手动来动去,张嘴咬了咬她的手,眼底泛着璀璨星光,拥着她在怀,心里从没像今日这样满足。 翌日清晨,风扶摇是被一阵晕热感和压迫感弄醒的。 睁开了眼,身上压着的三床被子差点没将她压垮。 艰难的推了身上的被子,忽然发觉她身上的衣裳又不见了,胳膊上白白的药膏涂了一层,就连被子都没能将药膏给沾掉。 轻轻碰了碰唇,果然她的唇上又是一阵红肿,没好气的起了身,对着镜子望着自己根本不能见人的唇角,眸子里含着幸福的怒火。 明知道会挑火,还非要给她上药,也不知道天天这么憋着会不会憋出病来。 心里一登,脸上顿时烧红。 她替他担心这个做什么! 床角摆放着一套干净的衣裳,披上身穿了去,门外一阵响动,风扶摇悄悄打开了门看了过去。 只见冷芯跪在地上嘴角流着血,手却死死地攀附在凤宸的腿上,脸上满是泪痕,魅声道:“庄主芯儿再不敢了!给您下春药的事,芯儿也只是太爱您,想和您春宵一度罢了!芯儿不敢再辱骂姑娘,以后芯儿一定对姑娘好生伺候,庄主您不要赶芯儿走!芯儿可以做小,和姑娘一起伺候您!” 风扶摇眉间跳了跳,心里憋着一股火,一双眸子盯着那边颀长的身影,等着他回话。 “本尊的心已经有了她,再容纳不了其他人!今日之事,本尊可以不计较,但是赤练山庄,已经容不下你!” 凤宸阴沉着眼眸,冷冷开口。 风扶摇撇了撇嘴,望着此时的凤宸,唇角轻轻扬了扬。 若是按照以前凤宸的个性,冷芯给凤宸下春药,就这一点,冷芯已经不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今的他,正视了自己,性格里多了仁慈,也再没有过去那般的心狠手辣。 “可是庄主您和我在一起,姑娘若爱您一定会吃醋!留下芯儿,就能检测姑娘的心意,还能在争吵之时气姑娘,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冷芯还在垂死挣扎,风扶摇眯了眯眼,却不料那妖邪的眸朝着她暖暖的看了来,心里一跳,翻着眼就看向了天。 菲薄的唇轻轻扬了弧度,视线幽冷的对冷芯看了去,讥讽道:“本尊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她的感情。至于争吵,若真的发生,那定是本尊的错,本尊道歉就是,何须用你!” 心中颤了颤,风扶摇依旧傲娇的撇脸不去看他,唇角却抑制不住的扬了弧度。 冷芯最终狼狈的走了,人被铁臂揽在怀里,靠在他的胸膛上,半天没说话。 “怎么,生气了?”头顶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风扶摇闷声应了一声,“她什么时候给你下药的?” “昨晚,我没喝。今早发现的。”耐心的和她解释,鼻尖已经蹭了来,风扶摇噘着嘴向后躲了躲,对他瞪了过去,“要是我不在,你们是不是就,唔!” 滚烫的唇淹没了她接下来的话,呼吸急促,风扶摇软在他的怀里,只听他低声道:“我的心都是你,怎么会容纳别的女人。” 还没感动,却又听他恶劣道:“只是本尊这般优秀,你若是不好好呆在本尊身边盯着,架不住其他女人就扑了上来。本尊有心想避,身边也要有母老虎吓退她们才行!” 抬脚踩了他的脚,风扶摇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若是身边多了狂蜂浪蝶,来一个我灭一只!莺莺燕燕多了,担心你头上多一顶帽子!哎哟!” 捂着脑袋,风扶摇抬着眼就对他瞪着,敲得那一下子可不轻! 腰间的手说着就带着她进了屋子,耳边响起一声恼怒,“这件事,我们进屋细谈!” “不用不用!我们没事要谈!明珠还在等我!我该回去紫薇阁向她呜!” 屋内声音不断,清风飞来之时差点没被里面的情景吓瞎自己的鸟眼。 扑腾一声就落进了屋内,翅膀展开就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视线却随着翅膀里的缝隙偷偷瞄着,白色的羽毛透着一层粉色。 到底凤宸也没敢真的对她怎么样,闹了一会,将她拥在了怀里,轻轻地给她揉着身子,不放心的嘱咐道:“劳累的事情不要做,白日我不在,甲越在你身边,有事就让他忙。” 风扶摇眨着眼想了半天,最后歪着头对他瞪着,“那,那现在他?” “应该就在外面。”凤宸随意的开口,风扶摇握了握手,额前黑线。 望着她又羞又怒的样子,唇边低低一笑,环了她的腰,笑道:“本尊留在身边的,都是识时务的人。不该看的,不会看。” “他们看得少了!”风扶摇咬了咬牙,抬起眼对他瞪着,哼道:“风萧然,你是不是故意的!” 恨恨的瞪了他,最后张口对着他的胳膊咬了上去。 他也没什么反应,宠溺的对她望着,任由她咬。 凑近她的脖颈间,魅惑之声低低道:“还唤我风萧然吗?昨夜分明已经替本尊做了选择。” 风扶摇微愣,抬起眼对他望着,眸子里闪了闪,她叫习惯了。 额间传来一吻,狭长的眸子浮现几分戏谑,“或者相公,夫君,这样的称呼更能讨好本尊,你想选哪个?” 风扶摇蠕动了半天,从他的怀里出了来,离开房门前,低唤了一声:“夫,夫君!” 说罢转身就跑。 蚊蝇一般的声音却偏偏软糯到了凤宸的心里,眼底都透着欢喜,连忙追了上去。 休息了两天腿上还是使不出力气,脚上一歪,栽倒了他的怀里。 拥着她软软的身子,凤宸唇角扬起宠溺的弧度,低笑道:“娘子跑什么,投怀送抱的事,要晚上才有意思。” “凤宸你,不要脸!”推开了他的身子,风扶摇脸上彻底红透,转头就跑。 低低的扬了笑,一路小心跟着,直到看着她安全的进了紫薇阁这才放心。 跑的提不上气,风扶摇直到进了明珠的寝殿都没有歇息好。 “风女官!您快去!公主正在找您!”紫薇阁的宫女见了她连忙行礼,风扶摇定了定心,对那宫女点了点头,沉着脸色朝明珠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怎么忘记了明珠!蓝逸风的事情一定给明珠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就在她最伤心难过的时候,她却不在身边!她这个朋友,实在不称职! 脸上浮现愧疚的神情,风扶摇皱了眉加快了速度。 推开门,春画正在安抚着焦躁的明珠。 见了她来,春画总算松了口气,对风扶摇行了礼,还来不及说什么,风扶摇的手已经被明珠给死死地拉了住。 “摇篮儿,我该怎么办!我的心里只有蓝哥哥,我不想嫁给那什么侍郎之子!” 明珠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前言不搭后语,风扶摇皱紧眉头,连忙安抚着明珠的情绪,柔声问道:“调整情绪,从头和我说好吗?” 明珠连忙接了她递来的手帕,胡乱的擦了擦脸,呜咽道:“是母妃,母妃向父皇提议,说是皇兄班师回朝的那天,要请来年纪相当的少年给我物色夫君。我,我听母妃身边的嬷嬷说了,让我,让我多注意一个侍郎的儿子!可是摇篮儿!呜呜呜,我不想嫁人!我的心里只有蓝哥哥!哪怕蓝哥哥那么对我,我还是,还是放不下他!摇篮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侍郎之子?风扶摇压了压心,只怕那侍郎的来头不简单。 心里微叹,风扶摇瞧着明珠的模样,抿紧了唇,侍郎什么的,这些都是后话,眼前,还是将明珠的情绪安抚好再说。 “那只是一次物色,不代表真的确定不是吗!明珠你先别哭,这事情,一定会有办法。”风扶摇柔声劝慰,拿起手帕轻柔的给她擦了擦脸。 手被明珠抓了住,明珠抬起眼对风扶摇望着,哭泣道:“不然,不然我装病,那一天我就不出去了?对!我现在就去找太医令,就说我病了!我需要休息!十天半月都不能见人!” “明珠!二殿下回来还有几日,你先别这样着急!”风扶摇连忙拉住了急躁的明珠,叹着气,好生的安抚。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尖锐之声,外面的宫人来报,说是兰贵妃派人来请风女官。 风扶摇心里一紧,兰贵妃来找她做什么? 手被明珠抓住,只见明珠两眼泛着泪,哭泣道:“你见了母妃,一定要帮我对母妃说,摇篮儿,我求你!” “我知道,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问清楚!”风扶摇安抚的拍了明珠的手,回头对那宫人道:“你去对那公公说,我随后就去。” “是。”那宫人看模样也不想久呆,连忙福了礼就退了出去。 风扶摇回头对春画看了去,春画点头,连忙跟在风扶摇身后退出了明珠的寝殿。 “这两日小姐不在的事公主替您隐瞒了下来,这两日只今早出了这事,贵妃娘娘该不是找您问罪。” 春画在她耳边轻声耳语,风扶摇点点头,眸色沉了沉。 兰贵妃找她,怕就是明珠这件事。 到了幽兰殿,兰贵妃正在调香,恭敬的对兰贵妃福了礼,风扶摇闻着这个香味,眉头紧皱。 “明珠那孩子实在闹腾,风女官这几日辛苦了。”兰贵妃见她来了,也不让她起身,轻轻扬了手,将香炉里面的味道散的更加的浓烈。 风扶摇守护了心思,加深了对兰贵妃行礼的姿势,低声道:“公主性格活泼开朗,该能得到最好的爱。” 兰贵妃狐媚的眼睛幽幽的对她看了过去,轻轻扯了唇,低低笑道:“风女官倒是越发的口齿伶俐,这话,可有什么其他意思?” 风扶摇低了低头,道:“臣女不敢,只是臣女斗胆,猜测娘娘今日用心罢了。” “呵,本宫的用心?风女官在宫里时间还是太早,却是不知,君心难测的道理。” 兰贵妃弯了弯身子,飘着香味散到了自己的鼻尖,脸上满是喜欢的模样,一转头,见风扶摇还弯着腰,这才满意的抬起了眸子,漫不经心道:“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谢娘娘!”风扶摇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站起了身,嗅着这个味道,风扶摇眉头皱的越发的深。 兰贵妃将香炉交给一边的嬷嬷,对身侧伸出了手,那意思便是要风扶摇上去扶她。 迟迟等不来人,兰贵妃皱眉对风扶摇看了去。 见她好似沉浸在香味里,脸上泛着得意的笑。 兰贵妃身旁的嬷嬷见风扶摇在发呆,连忙轻声咳嗽一声,风扶摇回了神,见兰贵妃还伸着手,慌忙迎了上去。 “这香的味道很是独特,本宫很是喜欢。”兰贵妃就着她的手向下幽幽的走着,喉咙里响着骄傲的声音:“地星敬献来的只有这么一点,全在本宫这,等会你回去,带一些给明珠点上。你若是喜欢,拿上二两己用也无妨。” 风扶摇闻言心里一顿,低头恭敬道:“恭谢娘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8为何是臣女? “只是,这些香香味浓烈,公主本身份高贵,若点上这样奢侈之物,只怕会令那些贵族公子心生距离,却是不能和公主真正贴心的。” 风扶摇的话点到为止,但意思已经很明白,这香,她是不会拿去给明珠使用的。 兰贵妃微愣,狐媚的眸子深深地对风扶摇探了去,低低的笑了,“没想到你比本宫还着急,这样就带进了话题。” “的确,明珠这会子,还是低调的好。”兰贵妃轻轻弯了唇,松开了风扶摇的手,待寝殿外的宫人将殿门打开,迈着雍容华贵的步子,走了出去。 风扶摇回头对那香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兰贵妃拢了拢衣裳,弯下身子摘了一朵娇艳的牡丹,放在鼻尖嗅了嗅,尖长的眼尾扫在风扶摇的身上,意有所指道:“那孩子今日,可是比平日更加急躁?” “公主心情不佳,比往常急躁也是常情。”风扶摇眼眸微转,低声道:“说急躁,或许,伤心更为合适。” “伤心?”兰贵妃身形微顿,眸里闪过诧异,风扶摇恭敬福礼道:“对公主而言,一直敬爱的母妃,罔顾自己的心意,公主定是伤心不已。臣女大胆,想替公主请命。” “呵,替公主请命!风扶摇,你好大的胆子!”兰贵妃直起了身,一双魅惑人心的眸子泛着冷,幽幽的对风扶摇刺了去,“风女官的确本事高超,不但陛下太后,就连本宫也对你很是欣赏。” “难道因此,风女官就可以在本宫面前没大没小,以下犯上?”兰贵妃的脸冷冷的朝了来,风扶摇慌忙跪了下去,沉声道:“臣女不敢,只是,公主是娘娘心头之宝,如今公主情绪这般低落,臣女委实不愿...” “行了。”兰贵妃幽幽开了口,语气有些不耐烦,细长的指甲在空中虚扶一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样的大事哪里能随着她的心,若是顺心,难道是国师?” 风扶摇脸色微诧,她没想到兰贵妃已经知道。 见她如此兰贵妃轻轻扯了唇,“那孩子没有城府,什么事都放脸上,口里三句话离不开国师,本宫身为她的母妃岂会不知?” “国师绝对不会是她的良配,那日能来的,都是朝中未来栋梁,本宫让她挑选自己中意的少年,并不过分。”兰贵妃眯了眯眼,低声道:“未来,她皇兄还需要她能帮上一把。” 风扶摇脸色一凌,果然,兰贵妃是为了给轩辕玉铺路! 为了这个儿子,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这也是后宫之人的悲哀。 “若是我儿顺利,你多年的心血也算没有白费,不是吗?”兰贵妃轻轻扬了唇,指甲在空中绕出一个弧度,手指一倒,那朵娇艳的牡丹很是随意的落在了风扶摇的手里,兰贵妃狐媚的眼睛含着讽刺的笑,“对比与那个江湖草莽,你这个儿媳,本宫要中意的多。事在人为,丞相年事已高,再过几年待你的人顶替了位子,水舞那孩子,呵...” 兰贵妃唇角不屑的冷光令风扶摇如在冰窖,那是一个高位者在利用弱小废弃后的一种,对待蝼蚁的眼神。 风扶摇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四年来,每当计划实现一步,轩辕玉掌握越多之后,她的心里就会产生莫名的惧意。 也许潜意识里,她就已经知道,待轩辕玉掌握一切后,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她,将会成为第一个被铲除的对象。 “风女官,陛下有请!”匆匆忙忙的跑来一个公公,压着嗓子发出的声音听得风扶摇一阵难受。 兰贵妃闻言回了头,脸上扬着娇媚却阴沉的笑,对风扶摇温柔道:“陛下竟特意寻到本宫这,风女官的本事当真令人在意。” 兰贵妃阴阳怪气的声音令风扶摇皱了眉,只见兰贵妃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指甲从她的手心划了过去,“风女官快去吧,别让陛下等太久。” “是。”风扶摇收回了手,压了身上的寒颤,对兰贵妃福了礼,跟着公公出了去。 “姑姑要尽快,可不能让陛下久等。”出了幽兰殿,忽然那公公红着脸慌慌张张的对风扶摇福礼退到一边,风扶摇正奇怪,还没问,腰肢一紧,熟悉的味道令人很是安心。 靠在了他的怀里,风扶摇握紧了他的胳膊,深吸口气,将心底的战栗尽情压了下去。 “你怎么到这来了?太子那边...” 风扶摇话没问完,冷幽的声音含着醋意打断了她,“扔一把剑,她自己玩就够了。” 顿了顿,又听他道:“比起太子,本尊更担心你!” 凑到了她的耳边,轻轻舔了她的耳垂,暧昧的低语:“担心你身体还没好。” 反手就对他的胳膊掐了一把,风扶摇眼里扶着恼怒,脸上一阵烧红。 埋头进他的胸膛,风扶摇轻呼口气,紧紧抱住他,神情疲惫之间,只听他缓缓开口,语气里满腹委屈,“方才那女人占本尊便宜。” “嗯?什么?”风扶摇奇怪的发问,抬起头,落进他妖邪含笑的眸子里,又听他幽幽道:“那女人说你是她儿媳,本尊何时成了她的儿子!” 风扶摇噎了噎,好笑的对他望着,揶揄道:“可是贵妃娘娘说的不是你啊。” 腰肢一紧,俊秀的脸放大了好几倍,狭长的眸子黑漆漆的泛着幽幽的绿光,“除了本尊,娘子还想嫁给谁?嗯?” 唇上压来灼热的气息,风扶摇向后避了避,腰上一贴,哪里还有避的机会,睫毛微颤,迎了上去。 一吻罢休,风扶摇微微的喘着气,靠在他的怀里,抓住了他的衣襟,心思有些恍然。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修长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发,语气轻柔,风扶摇抬眼对他望了过去,他的神情很是温柔。 摇了摇头,深吸口气,风扶摇低声道:“做事没有做一半就停的,况且,天耀只是一种手段,我的目的,在日月。” “不过,手段也可以变,目标也可以改,是吗。”滚烫的唇贴了她的脖颈,语气轻幽。 良久,风扶摇点了点头,握住了他的大手,眸色微沉。 现在的情况看,轩辕玉,太危险。 “若是你,你会怎么选?”风扶摇语气充满犹豫,一边是太后所托,一边是四年来的心血,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 “太子。”凤宸语气冷静,干脆的令她诧异,眼眸询问的对他看着,只见他薄唇微启,低声道:“至少本尊确信,她没办法和本尊抢你!一出生,她就输了。” 风扶摇闻言轻笑,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有些无语。 弄半天,他是凭这个做的决定,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伸出了手,抱紧了他的身子,感受着他的心跳,缓缓低语道:“不要离开我。” 腰肢被紧紧地抱着,发上落下深深一吻,妖邪的脸满是柔情,低声应道:“放手去做,本尊一直都在。” “姑姑,差,差不多该面圣了。”一旁的公公脸上臊的通红,瞧着时间,急急忙忙的开口。 狭长的眸子浮现一层诡云,视线幽幽的就朝那可怜的小公公盯了过去,那公公只觉头顶压着一道千斤顶,背后透着一层冷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里,风扶摇从他的怀里出了来,快速的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低声道:“我去了。” 幽冷的视线收了回来,瞬间转化的温柔,贴了贴她的额头,柔柔的应了一声。 腻歪了良久,风扶摇低头对放在她腰间的手盯了过去,抬起眼对他望着。 既然应了,那倒是把手松开让她去啊! 被她盯的没法子,磨磨蹭蹭的,修长的手这才恋恋不舍的松了开,在她脸上吻了吻,低声道:“早去早回!” 回字被吐得很是清晰,说的极其暧昧,风扶摇瞪了他一眼,红着脸走到小公公的身后,离开前,喉咙里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菲薄的唇泛着低低的笑,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瓣,深情的眸子直至她的身影彻底看不见,这才缓缓的转过了身。 视线含着冷芒,抬头对树上一直出神的黑影盯了一眼。 甲越打了个寒颤,这才后知后觉风扶摇已经走了,连连对凤宸鞠躬,赶忙追了上去。 跟着那小公公,风扶摇走到一金碧辉煌的殿门,巍峨的宫墙庄严的大殿,与之俱来的贵气令风扶摇眯了眼。 金銮殿!陛下怎么会在这里召见她? “姑姑,我就送到这了,您快进去吧!”那小公公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对风扶摇鞠了一躬,转身就走,步履匆匆,瞧着就知道去找宫里的相好以解相思去了。 风扶摇叹息一声,到嘴边的问话只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抬头对眼前金碧辉煌的大殿看了去,风扶摇的心跳了跳。 她只来过这里一次,在轩辕烈的登基大典上,她以皇后的身份站在轩辕烈的身边,感受着文武百官的朝拜。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权势给她带来的震撼。 而如今,她对这里,却只有恐惧,深深地恐惧。 殿前侍卫待她出示了令牌,方才收了手中长剑,推开了殿门。 厚重的殿门被打开,风扶摇的心沉了沉。 迈腿走了进去,只见殿中一身明黄加身之人背对着她。 “参见陛下,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风扶摇控制不住自己的腿,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皇帝听到声音回了头,沉声道:“起来吧!” “谢陛下!”风扶摇恭敬的从地上起了身,低声问道:“不知陛下找臣女,所为何事?” 骤然逼近的身影令风扶摇向后退了退,眉尖紧皱,风扶摇低下了头。 皇帝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看在眼里,脸上却不怒反笑,径直走过了她的身边,满意道:“朕果真没看错你,没有被宫廷里的繁华,迷失了眼。” “臣女不知陛下何意?”风扶摇皱紧了眉,她的心一上一下的,方才若皇帝再近一点,她可能会控制不住出手。 她对皇家的人,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朕听说,太后前几日找过你。”皇帝没有回话,反而换了话题。 风扶摇心里一跳,对皇帝福了福礼,低声道:“是。” 她这样干脆的应下来,倒让皇帝有些吃惊。 扬了笑,皇帝冷眼对她盯着,冷声道:“太后都和你,说了什么?” “太后年事已高,只是希望能安享天伦。陛下认为,太后又能和臣女一介女流,说些什么呢。”风扶摇向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将皮球还给了皇帝。 皇帝脸色微顿,随即大笑,“母后年事已高不假,你却不仅仅是一介女流。风扶摇,你知道朕为什么要许你入宫,甚至给你搅动后宫的权利吗?” 风扶摇心里一沉,跪在地上,低声道:“臣女,不知。” “你不会不知。”皇帝冷冷对她望着,“四年间,轩辕玉的权势越来越大,朝中新晋状元无论文武明面暗面都支持着轩辕玉,甚至连朝中原本一直观望的爱卿都有了自己的盘算。做了这些的你,岂不会不知朕的用意。” 风扶摇眸子里满是诧异,握紧了手,心中一片大骇。 她本以为这些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原来一切都在皇帝的眼里。 风扶摇沉默没有回话,皇帝又接着开口,“朕所有的儿子中,轩辕烈有后宫那群蠢女人拼尽全力的帮助,轩辕玉有着兰家,有着新晋的寒门学子的支持。朕一直都很满意这样的状况,然而,朕的后宫,本该发挥的作用却一点都没有发作。因此朕提拔你,想让你搅乱这样的后宫,一颗石子,激起千层的浪。各层势力涌起,相互撞击,那才是朕想看见的结果。” 风扶摇眯了眼,手心握了握。 在皇帝的眼里,这些儿子,究竟都是些什么! “你也的确做得很好,兰妃也罢,惠妃也好,甚至太后,都忍不住参杂其中。不过可惜,你做的太过,冷宫一夜失火,那些女人没死也已经彻底发疯,朝中经过轩辕玉四年的精心部署,已然固定。朕还得到消息,轩辕玉此次大胜而归,如此,形式未免对他太过有利。” 皇帝的视线泛着冷光直朝风扶摇而来,风扶摇抬起了眼,对上皇帝的视线,风扶摇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咬紧了唇,风扶摇颤声问道:“为何是臣女?”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皇帝眯着眼对她望着,“朕还记得第一次见你,在程卿家的生辰,与生俱来的气场让朕印象深刻。那时,朕就知道,朕一定还会再见到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9她不能放弃! 握紧了手,风扶摇心中冷颤,所以四年来她替轩辕玉部署的那些事,陛下全都清清楚楚! “臣女,遵旨。”风扶摇喉咙微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因此她和太后,和太子,甚至和兰贵妃说的每句话,陛下都已经知道。 今日找她来,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改变轩辕玉必胜的局面,搅动朝局,令皇子之间厮杀更甚,留下最终胜利的那一个! 风扶摇的心很冷,眼前的皇帝和她记忆中那个温暖的父皇,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或许他是一个明君,但是,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父皇! 皇帝满意的让她起了身,在她退下之前,冷漠道:“回去好好劝劝明珠,朕已经替她寻觅了如意郎君,出嫁前,好好收收心!” 风扶摇身形一顿,心彻底凉了下去,不发一言,退了出去。 “风女官!”殿门前站着一老太监,风扶摇认得,那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公公。”风扶摇对那太监福了福礼,老太监笑着将她扶了起来,笑道:“风女官可万万使不得,日后杂家还要风女官多多提携才是。” “公公说笑了,臣女再高,也只是奴婢。宫中这些时日,才是多谢公公的有心包容。”风扶摇换上虚伪的笑,从手腕上取下碧玉的手镯悄悄塞到了老太监的手里。 收了那手镯,老太监眼里的笑更是满意,看向左右,低声道:“风女官这般聪明,杂家再多包容也是应该的,不过您还是要多劝劝风太傅,太子那边,毕竟还是要去教教的。儿女情长,只会坏了大事。” 风扶摇眼神一凌,果然,她和凤宸的事情,陛下也早有注意。 “多谢公公提醒,这等事,臣女真是没脸再说。”风扶摇脸上骇然的对那太监望着,娇羞模样就像是被人抓住把柄一般的无措。 那太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安抚的笑道:“风女官不必在意,陛下也说过,您在宫里就是另一位公主,想怎么就怎么。不过杂家也只能装装糊涂,却是不能真的帮到您什么,平日里,还要多多注意才是。” 风扶摇眉头微皱,眼里显出几分讽刺的笑。 这话当然不是这个太监要和她说的,皇帝的意思,便是对于她和凤宸,他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兰贵妃那边要她嫁给轩辕玉,这些事他是不会插手的。 真是个爱看热闹的陛下,风扶摇唇角讽刺扯起,从一开始,她也没想过要依靠皇帝,更何况现在,她要转而为太子谋划,那就更不可能嫁给轩辕玉。 只要凤宸在她的身边,任何事,她都不会担心。 眼里含着几分迫切,风扶摇抬了腿就要走,她现在只想见他,只想闻他的味道,依偎在他的怀里! “风女官!”那太监没想到她这么着急,连忙追了上来,拦住了她,附耳道:“公主那边还请好好劝说,侍郎之子一表人才,可是个可造之材!” “公公,这些话臣女说不着,若是有心,您大可亲自去说。”风扶摇一听这事声音就冷了下去,就连伪装都不愿。 明珠是她最想守着的人,如今的情形,却是将明珠伤透了心。 “风女官,您是天耀的子民,这件事,您有这个义务!”那太监也被她的态度气着,声音拔高了些,风扶摇站住了脚,皱眉对他望着。 “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风扶摇问出了声,然而那太监的回答令她心中冷沉。 “那侍郎已经被查出是日月的奸细,陛下有心想要处置,可他在朝中人脉众多,一时间拔不干净。若是公主能嫁给侍郎之子,名正言顺的嫁到侍郎府中,想来要得到足够的证据交给大理寺卿,很容易。” 风扶摇转身便走,到了御花园,风扶摇脚步一软,差点栽了下去。 手被牢牢的握住,胳膊一提,进了一个令人安心的怀里。 “凤宸。”靠在他的肩膀呜咽出声,风扶摇的双眸到现在都在发怔。 兰贵妃想要明珠嫁给朝中势力成为轩辕玉的助力,甚至讨好陛下内定侍郎之子。 而陛下,明珠一心敬爱的父皇,竟然希望她作为细作嫁到侍郎家中,调查自己夫家的错处,拿到证据,亲手将自己的夫君和公婆送上断头台! 最疼明珠的两个人,却亲手将葬送了明珠一生的幸福! 修长的手微微压了她的头,妖邪的脸轻叹一声,在她耳边低喃道:“摇儿又为其他人这般伤心,气坏了身子,最后心疼的还是本尊。” 锤了锤他的肩膀,风扶摇头抵在他的胸膛,低低道:“我们回去好不好,我想离开这。” “好。”头顶响起一声,护着她的身子,风声在耳边呼叫,落在地面,他却抱着她不动了。 奇怪的抬头看了,只见他妖邪的脸满是不耐。 偏着头看了去,只见太子笔直的站在那,眸子里闪过诧异,抬起眼就对凤宸瞪了过去,哽咽道:“你又勾搭女的!” 狭长的眸子闪过诧异的光,低下头,唇边泛着调笑,“都说了,本尊身边需要一只母老虎盯着。” 掐了他的腰身,脑袋被修长的手压着抱在怀里,两个人腻歪了半天,最后太子实在受不了,咳嗽一声,瞄了他们一眼,寻了恰当的时机,道:“本宫是来找风女官的!” “嗯?”风扶摇顿了顿,哦了一声,在凤宸紧盯不放的视线下,在他的怀里蹭干净了眼泪,跟着太子出了去。 “眼泪擦擦。”走到了一个偏僻的竹林里,太子从怀里拿了手帕,红着脸递给了她,顺口低声道:“他要是欺负你,你可以来找我。” “太子殿下能为臣女做什么?”风扶摇抬起头对太子望着,眼里含着几分轻笑。 太子轻咳一声,道:“倒是可以替你教训一二。” 树上盯着的视线实在热烈,风扶摇纯粹担心太子的人身安全,撇了撇唇,轻声道:“那我会心疼。” “噗嗤。”顺着树顶上那一道欢喜的视线,太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抬起眼对她看着,笑道:“你们还真是一对,若是我也...” 太子闭上了口,眼里浮现悲凉,风扶摇心里一惊,叹了口气,握住了太子的手,安抚道:“属于你的幸福,一定会来的。” 太子轻轻弯了弯唇,脸上却满是悲哀,低声道:“你别安慰我,今日,我就是来告诉你。日后,还请你,多多筹划!” 说罢,太子双手放在一起,对风扶摇深深鞠了一躬,风扶摇神情微愣,心底却更是复杂。 “还不赶紧把太子扶起来!”耳边响起低缓之声,手被一双大手包着,带着扶起了太子的手。 从怀里拿出了慧贵妃上次交给她的兵符,在太子诧异的视线下,交到了太子的手里,低声道:“这样的贵重的东西不该交给只能在宫内的我,朝中会有,更适合拥有这个东西的主人。” 风扶摇抿了抿唇,接着道:“比如,新任将军古亦。” 心里微微泛着酸,对古亦,她的确欠他很多。 太子神色微顿,神情有些难堪:“以往我只在等待,从没主动和朝中官员联系,古将军又是新晋官员,我...” 太子脸上有些尴尬,风扶摇向凤宸的胸膛上靠了靠,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揶揄道:“或许,上次那位杨淳杨大人,能帮您。” “啊?”太子惊叫了一声,脸上羞得通红,耳朵根红透,伸手遮住了嘴角,轻咳一声,恍然大悟的点头,“确实,我,我这就去。” “太子!”风扶摇叫住了慌忙跑开的太子,对上一脸茫然的脸,风扶摇轻笑道:“在杨大人面前,或许您用本宫自称,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若太子总是用我自称,这样平等,只会让杨淳更加的肆无忌惮,她怕,最后杨淳欺负她。 太子懵懂的点头,晃着身子就回了去,耳根上的红晕一直未散。 望着太子着急的脚步,风扶摇脸上轻轻扬了笑,腰肢被一双手紧紧缠住,轻轻幽幽的声音从她头顶上飘了过来,“你好像对那个杨淳,很了解?嗯?” 风扶摇抬头,只见那双邪魅的丹凤眼正幽幽的看着她,墨色的瞳孔紧紧逮着她的脸,菲薄的唇轻轻扬着,似笑非笑的,风扶摇脑子一顿,想了起来,他这是把之前她和杨淳独处的醋连着一起吃了。 想要取得主动权,就要先发制人,风扶摇挑了眉,一双黑眸亮亮的对他盯着,抓紧了他的手,鼓着嘴道:“你的手是不是碰到了太子?是不是借着我,想要和太子接近?” 她的视线太过紧逼,妖邪的脸被她的咄咄逼人给说愣住,丹凤的眸子浮上一层迷雾,好似真的在想那件事,又有些纠结。 就在此时,风扶摇握紧了他的手,踮起了脚,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娇憨道:“这次就放过你,下回你离那些女人远一点!” 妖魅的眸子定定的对她望着,只见那乌黑的眸子亮着狡黠的光,菲薄的唇轻轻扬了扬,带着她的手扶住了她的腰,腰间的手力度一紧,将她整个人搂到了怀里,贴上那粉嫩的唇瓣,夺了她的呼吸,听着她在自己的胸前喘气,咬着她的耳垂这才低低道:“这次便放过你,若有下回,本尊让你再起不来床。” 红着脸踩了他一脚,风扶摇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闭上眼。 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她需要捋一捋。 太子的确有了争夺的心思,帮助太子,将会是最好的局面。但是,陛下那边,决然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太子理所当然的登上皇位。何况太子还是女子。 还有轩辕玉,他现在处于全盛时期,若她反悔,只怕轩辕玉不会善罢甘休。 七星一直以来都将轩辕玉作为主人效忠,文先生对现在的情况也很满意。若她现在决定要扶植太子,那么就将之前四年全部的部署全部推翻,好不容易才有的成果,他们愿不愿意放弃。她之前只考虑自己,全然忽视了这些问题,若是七星内部出现分裂,那才是最坏的局面。 风扶摇的脑子想的快要炸了,修长的手忽然抬起了她的头,微凉的指腹轻柔的抚平了她纠结的眉心,指关节一弯,在她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低声训道:“在想什么要说,本尊这么看着,该心疼了!” 迷茫的抬起头,望着那张妖邪的脸,心里略安,伸出手扶住了他的头,垫脚尖压了上去。 咬着他的唇,风扶摇口里轻声低唤:“凤宸。” 被她这样全然依恋的模样弄颤了心,凤宸喉咙里低低应了一声,压了头就缠了上去,加深了那个吻。 抱紧了她的身子,依偎在他怀里,只听她任性的开口:“都怪你。” 他的大手被她的小手把玩着,噘着嘴无神的模样令凤宸心痒了痒,眼眸微闪,任由她按压着他的手指。 他知道她的意思,的确,是当初那些事,逼迫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只是,他知道,这些都是她心里想做的,对轩辕烈的复仇是她从一开始就有的心愿,也因此,他才会没有阻止。 “想要离开吗?”妖邪的脸凑近,魅惑的声线轻柔的响起,狭长的眸子泛着点点星光。 风扶摇抬起头对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不想。” 轩辕烈这些日子也没有放弃,风水月前几日还对她动手,这两个人当初毁了她的一生,害死了她的孩儿,她不可能放过他们!况且还有玲珑,四年了,她还是没有那个救他的能力,她不能放弃! 狭长的眸子里浮现果然的神情,嘴角含着笑。 若是这样轻易放弃,那就不是他爱的女人了! 腰肢渐紧,身子忽然腾空被带到了屋顶,搂着她的身子,凤宸唇角微扬,压低了声道:“等一切尘埃落定,你是不是就该,把心思全都放在本尊的身上?嗯?” 耳垂上酥酥麻麻,风扶摇打了个激灵,仰着头对他望着,唇上很快压了一层炙热。 风扶摇脸色红了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尊的意思是,太子登基那日,就让这些乱七八糟的野男人野女人全都消失在你的视线!”凤宸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越是想起她现在对这些事的上心程度,眸子里的诡谲就更甚一层。 见风扶摇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还对他望着,压了压火,耳尖浮现一层可疑的红,扶住了她的脸庞,神情道:“太子登基那日,你嫁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0更能伪装 邪魅的双眸满是认真,风扶摇对他看着,她的影子倒映在那黑谭里,心里微颤,双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轻轻应道:“好。” 又过了十日,轩辕玉终于班师回朝,宫内大摆筵席,以用来庆祝轩辕玉的胜利。 风扶摇穿戴好奢华的衣裳,沉着心打开了门。 “小姐,公主进食了。”春画随侍在侧,低声开口,风扶摇点了头,抬起脚走了上去。 自那日后,不管风扶摇如何劝说,明珠决心绝食相抗。 夜间虽有逼着进食,可身体状态却一天不比一天,那模样,她看着都心疼不已,然而皇帝和兰贵妃,这个世上最疼爱明珠的人,这段时间竟从没过问。 今日,是轩辕玉班师回朝的日子,也就是说,更是明珠与那些富家子弟见面的日子。 明珠有多不愿意她知道,她心疼明珠,却又,不能帮她。 这也是她这几天,意志消沉的原因。 “风姐姐,公主姐姐身体情况很不好,最好不要在热闹的地方呆着。” 说话的是四年未见的当归,当初那个在医馆缠着她买糖果的孩子也已经成长,成为太医院年纪最小的药童。 和他的相遇,也是一个意外。 “我知道了,这几天你们也辛苦,回去好生歇着吧。”风扶摇轻轻点了头,双眸对当归望着,止不住的泛出几分怜意。 从民间一路今日太医院,原本活泼的孩子如今如此沉稳,经受的定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而老大夫的下落,无论是凤宸还是当归,他们都不愿和她提起。 “多谢风姐姐关心,但是照顾公主身子是我的职责,今日宴会人最多,我想陪在公主姐姐身边。”当归低着头缓缓开口,眼里带着恳求,风扶摇心中微动,点了点头。 当归对明珠这样亲近的原因,她知道。 可是这个原因,她恨不得没有。 经过四年的培养,明珠举手投足间,总是散着轻忘忧的气息,这让当归欢喜,却让她忧虑悔恨。 至于轻忘忧,凤宸无论如何也不愿让她吸取她的精力,占据她的身子,不知和蓝逸风做了什么交易,使得轻忘忧到现在都很少出现。 腰肢缠上一双手,身后传来幽凉的气息,耳边响起低语:“你若再看他,我就该想想,是不是要向太子请愿,让他守着本尊的身子!” “你又没有生病,要当归在身边做什么。”风扶摇轻轻一笑,语气有些揶揄。 他要当归才不会是为了调养自己的身子,只怕是想要将当归放在身边,好生玩闹。 发上压着尖尖的下巴,只听他幽幽道:“本尊当然生病,这病时常发作,令本尊痛不欲生。” “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身上的蛊毒?我看看!”风扶摇眸子里闪过焦急,离了他的身子对他四处打量,眉头紧皱。 问了半天他又不说话,风扶摇急的脾气上了来,仰着头急切问道:“你说啊!哪里不舒服!” 低头望着她眼里真切的担心,凤宸妖邪的脸这才扬了满意的笑,伸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心口,低声道:“就是这里,只要发现有个女人视线不在本尊这就不舒服,本尊的病,有个学名,名为相思。” 气恼的抽回了手,风扶摇瞪了他一眼,眼眸里浮上一层雾气,锤了他的胸口,气急道:“生病的话你也胡说!” 丹凤的眸子闪过笑,伸手就将气恼的小女人搂紧,低低笑道:“可是本尊也没有胡说,一刻不在,心里的人儿就不知看着哪个野男人去了。若是不盯紧了,还不被其他人给追跑了?” “当归的醋你也吃,他就是个孩子。”风扶摇气恼的开口,抬起眼对他盯着,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脸被掰正看向了他,风扶摇只见那狭长的眼眸当真浮出些许委屈,低低道:“那可不是孩子,本尊眼里,那是如狼似虎,时刻和本尊抢人的对手!” 风扶摇被他那眼底的委屈瞧着越发的心软,只得投降,主动献去一吻,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声道:“你这一套越来越厉害,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就知道欺负我。当归小的时候我认识的他,以后他再大,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 抿了抿唇,语气有些怅然:“我只要看着他,就会想起玲珑。玲珑也该这样大了。” 眼睛被一只手遮住,黑暗中只嗅的到他的味道,耳边冷幽的声音柔柔传来:“那小子比你活得好,回了神,不准在想!” 这声音带着命令,却足以令她心暖。 低低应了一声,拿开了遮挡在眼前的手,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朝着明珠的寝殿走了去。 关于玲珑的事情他显然是知道的,可是无论她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关于当归也是一样,看他的模样,是早就知道的。 他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道理,他不告诉自己,也是有他的原因吧。 风扶摇叹息一声,推开了寝殿的门。 直至望着她进去,一身紫袍这才幽幽的叹道:“就知道不能让她看见这些人,这才多久,该属于本尊的视线,又被一个臭小子给分了去。” 春画在一旁听着这些,忍不住弯了唇。 抬起眼对眼前之人看着,脸上显出几分好笑来。 大少爷和以前很是不一样,单单吃醋,都已经到了非常人的地步。 这段时日以来,随着皇帝的默许,大少爷来紫薇阁的时间就越来越多,紫薇阁的宫人对小姐和大少爷的关系都猜到一二,因着陛下和太后的关系,全都憋着不敢说。 于是,明珠公主的醋大少爷都不知道吃了多少。 就连她,也因为和小姐多说了几句话,经常受到大少爷刺骨视线的洗礼。 不过小姐对此却没什么反应,也因此,她终于放下了心。 因为这些现象的产生,定是小姐和大少爷已然互诉衷肠,表白心迹。 期间,她也担心过大少爷是否是小姐的良人,因此发了信函,这才知道四年来一直帮着天香客栈的,正是大少爷,甚至赤练山庄,都有可能和大少爷有所联系。 联想起小姐对赤练山庄的辩解,春画的心就更加踏实。 “大少爷,您现在,该陪在太子身边才是。”春画瞧着凤宸脸色越发的不好,知道大少爷醋劲又犯了,秉着不想莫名受罪的原则,春画出声提醒了一句。 却不料一双黑眸幽幽的对她盯了来,哼道:“太子只怕这时候不希望我在场,况且。” 凤宸语气轻柔了起来,“本尊和太子离得太近,她会吃醋。” 这样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春画身子抖了抖,她就不该提! 匆匆对凤宸弯了弯腰,朝着公主的寝殿走了去。 看来她要寻个机会,出宫和那个人见一面才行!每日看着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她迟早要被秀恩爱的闪瞎眼。 而此时,风扶摇这边,眼前的情况和她想象的很是不同。 “摇篮儿你来了,我今日起的晚些,你帮我梳头可好。” 只见明珠对她扬着笑,手里拿着几根发钗,若是不仔细看,当真和以往一般活泼。 风扶摇喉咙一哽,压下了眼底的泪光,应了一声,从明珠的手里拿起了翠绿的发钗插在了她的发上。 明珠坐在梳妆台前,风扶摇望着铜镜里的明珠,她的脸色看起来是那样的苍白。 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风扶摇抿了抿唇,低声道:“不然,今日就不去了。” 明珠摇了摇头,瞪着眼对风扶摇望着,笑道:“那怎么行!我都好久没看见皇兄了!皇兄今日大胜而归,又给我们天耀争了光,我怎么能不去给他道喜!摇篮儿你看,我脸上的胭脂是前两天新调制的,颜色很好看,我多要了两盒给你留着,等会你记得去找司正要!” “明珠。”风扶摇颤动了嘴唇,哪怕明珠此刻表现的再欢喜,她都能感受到明珠心中的绝望。 “摇篮儿我饿了,我还想要吃桂花糕,对了,前些天你给我送来的燕窝也很好,我也想吃!你去给我拿一些好不好!” 明珠拉着她的手对她撒娇,眨着眼睛对她望着,脸上始终扬着笑。 风扶摇心中一痛,脚步却没有挪动。 身边的几个宫女逮准了机会,连忙献殷勤的将明珠说的那些给拿了过来。 明珠拿起勺子就开始吞咽,风扶摇忽然将明珠手里的碗挥开,痛声道:“你别吃了!” 明珠手里猛地一空,望着眼前的空气,眼前也开始发怔,抬起呀轻声呢喃道:“摇篮儿你怎么了?你为什么生气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没有做错!你什么都没做错!”风扶摇终于忍不住,眼泪从眼里夺眶而出,跪在明珠身侧,握紧了明珠的手,呜咽道:“明珠你别这样!你不想去,今日就不去了!你别这样。” 风扶摇低下了头,眼泪砸在了地上,她心疼明珠,心疼她分明万众宠爱于一身,却连简单的幸福都得不到。 “我若不去,你会受到责罚的。摇篮儿,你已经替我牺牲了那么多,我不能再让你因为我受罚了!”明珠唇色苍白,眼泪终于从眼角流了出来,发怔的眸子呈现着绝望,轻轻的呢喃。 风扶摇猛地摇头,握紧了明珠的手,低声道:“我不怕受罚,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明珠,你好好休息,外面多大事,我都会替你扛着!” 风扶摇连忙擦了眼睛,站起身对身旁的当归低声道:“今日我将公主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小心照顾她,不能离开她半步!” 当归沉默的点头,望着风扶摇的眼神里带着犹豫,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像是害怕明珠反悔一般,风扶摇猛地站起身,连忙带着春画出了寝殿。 她的身上略有些狼狈,春画担忧的对她望了一眼,伸手帮着她整理了会。 回头深深望了那寝殿,风扶摇深吸口气,冷声道:“我们走!” 她倒想看看,被明珠唤一辈子的父皇母妃,是不是真的要将自己的女儿逼入绝境! 今日这场宴会地点在御花园,百花齐放的季节倒也应景。 风扶摇正沉着心烦躁的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她不知道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里,有多少是皇皇帝的眼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三姐!”略微兴奋的声音响起,风扶摇诧异的看着朝她走来的风娆。 风娆身后,跟着她不想见到的人,轩辕烈! “三姐,你在这里好不好?听说大哥也在这?”风娆兴奋的脸上带着红光,语气完全是一个被恋爱冲昏头脑的女孩,完全不似之前。 温润的眸子含着笑对她投了来,风扶摇眯了眯眼,点了点头。 “六皇子,四小姐。”春画神情大骇,低着头对两个人福了福礼,担忧的对风扶摇望着。 “兰姨呢?”风扶摇沉了心,对春画略微摇了头,含着笑带着风娆向前走,低声问道。 风娆脸色微僵,情绪也低沉了些,“娘她是姨娘的身份,不能来。而且,爹爹带着大姨娘的尸骨和祖母回了辽北,娘就更没有理由出入皇宫这样威严的地方。” 风扶摇心里微叹,点了点头,抬起眼对轩辕烈盯着,却发现,提起大姨娘之死,轩辕烈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唇角讽刺的扯起,枉费风水月对他一往情深,结果他根本没将风水月放在心里。 见她视线盯着轩辕烈,风娆嘴巴鼓了鼓,娇羞道:“我是跟着外祖父来的,我想找你,外祖父不允,还是六皇子替我说情,才带着我来的。” “风小姐说的严重,相识一场,这是应该的。”轩辕烈唇角泛起一个弧度,翩翩公子的气息扑面而来,风扶摇不得不承认,轩辕烈这些年的历练下,比她记忆中的更能伪装。 风娆娇羞的模样落在风扶摇的眼里,心里一阵焦急,眯了眯眼,风扶摇扯了唇,低笑道:“六殿下何必不好意思,家姐追随殿下四年,早已有了夫妻之实。我们姐妹称一声姐夫也不为过。” “带着你来寻我这点小忙,自是不必说的。”风扶摇着重了姐夫二字,风娆的脸色白了白。 轩辕烈眉峰微跳,眯着眼对风扶摇看了去,眼眸深处含着冰,面上却伪装的极好,低笑道:“那日之事,却是冲撞。还望风小姐海涵。” “臣女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家姐的德行,臣女比殿下要了解的多。不过令臣女惊讶的是,今日殿下竟还有心情参与宴会?”风扶摇轻轻抬了眸,对上轩辕烈森冷的视线,走到轩辕烈身边,低声道:“不知冷宫的断壁残垣,殿下有没有拾取一块留作纪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1本宫要你的命 “几日不见风小姐依旧如此,善解人意!本宫还有些事,不便久留,两位慢聊!”轩辕烈语气骤冷,一闪而过的杀意令风扶摇沉了眸子,偏眼去看,风娆失落的神情更令她在意。 “外祖母只怕寻你不着该担心了,我带你去外祖母那,晚些时候,我来找你。”风扶摇轻声开口,风娆敷衍的应声,视线却一直落在轩辕烈方才离去的方向。 握紧了风娆的手,风扶摇拼了命才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她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风娆竟然和轩辕烈搅合在了一起! 带着风娆去了屏风之后,外祖母正在那,只不过,外祖母身边,还有着慧贵妃和程夫人。 “风女官。”慧贵妃身边的嬷嬷见了她,连忙对她招了手,甚至于要拉着她去慧贵妃的身侧。 风扶摇沉了沉心,跟着走了过去。 前几日她让清风带了一封信给程夫人,此时,程夫人想来已经将信里的内容告诉了慧贵妃。 “你这孩子去哪了!跟在我身边,别乱跑!”外祖母见她们似有话要说,带着风娆笑着离了开。 慧贵妃命身边宫女陪侍左右,沉着眼眸对风扶摇望着,低声道:“本宫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 “慧贵妃娘娘。”风扶摇弯了腰恭敬的对慧贵妃行了礼,打断了慧贵妃的话,慧贵妃被她这样一闹,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 风扶摇抬起头,对上程夫人同样责备的视线,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走进了慧贵妃的身侧,直到瞧着周边之人逐渐散开,一行人又进去了偏僻之地,这才低声道:“娘娘担忧之事臣女已然了解,当初娘娘对太子的心意臣女也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摇儿你为何还要!”程夫人咳嗽了几声,看来是冒着病坚持来的。 风扶摇连忙走到程夫人的身侧,帮着顺了程夫人的后背,对惠贵妃低声道:“可是慧贵妃何曾想过,太子对您的一番心呢?” “诚然,太子或许能逃出生天,可是您呢?放任自己的母亲在宫中囚困,晚年无人随侍身侧,这样的凄凉景象太子孝顺如何也不会忍心。况且,娘娘您似乎忘了,太子是储君,她是顶着储君的身份长大的,在她的心里,定然压着不亚于其它皇子的雄心。您或许只希望安然度日,追求平稳,可是您不能剥夺太子追求梦想的脚步。” 风扶摇跪在了地上,沉声道:“这是太子的意思,是臣女的抉择,更是,太后的心愿。” “你,说什么?”慧贵妃诧异的捂住了嘴,“太后娘娘?” “太后并不知其中内情,只是,太后仅仅从一个祖母的身份出发,将希望寄托于忠厚的太子身上。”风扶摇闭上了眼,低声道:“太后曾说,论起做母亲,她不如慧贵妃。” “太后!”慧贵妃向后退了一步,眼里满是歉疚。 风扶摇睁开眼,不远处挺拔的紫色身影令她安了心,接着道:“兵符已经交到了朝中大人手中,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娘娘,干娘,论起狠毒来,二殿下与六殿下相当,太子的身份一旦被揭开,只怕将会是一场血洗。整个程氏血脉都将无一幸免。摇儿已然入了程家族谱,便是程家的一员,请相信我,会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上面,与太子共进退。” 风扶摇在地上磕了头,慧贵妃神情依旧犹豫。 她不是不信任风扶摇,而是太子的身份,着实令她不得不担心,这只是一个做母亲的小心。 “可是太子...” 面对慧贵妃的犹豫,风扶摇沉了声,低声道:“事在人为,只有天子才能解开二十年的死结。” 只有太子即位成为帝王,哪怕太子是女子,朝中百官也没有资格将一个帝王赶下台。 况且,朝中掌局之人是七星,只要七星愿意效忠,朝堂之上就没有必要担心。 风扶摇心中猛沉,给天香客栈的信到现在都没有回应,杨淳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摇儿你先起来。”程夫人深呼了口气,伸手将风扶摇从地上扶了起来,对慧贵妃道:“既然太子都已经自己有了打算,娘娘,我们也要尊重太子的意思。” 慧贵妃神色有些犹豫,叹了口气,艰难的点了点头。 风扶摇心中刚刚放下心,身后传来连嬷嬷试探的声音,“风女官?” 慧贵妃见是太后身边的人,挥手让周边守着的贴身女官放了她进来。 “奴婢参见娘娘,程夫人。”连嬷嬷敛了脸上的笑,对慧贵妃福了福礼,抬起头看向风扶摇道:“太后在等您,风女官随老奴来吧。” 风扶摇诧异于连嬷嬷对慧贵妃的不尊重,询问的对慧贵妃看了去。 慧贵妃点了点头,风扶摇方才随着连嬷嬷出了去。 “风女官,您可让老奴好找,一清早太后就念叨着你呐!”连嬷嬷哈哈的笑着,风扶摇看向连嬷嬷的神情却有些异样。 显然,连嬷嬷在刻意的忽略慧贵妃,甚至不让她提起关于慧贵妃的事宜。 虽说不该问的别问,可她终究没有忍住。 连嬷嬷犹豫了良久没有回话,却在看见太后身影之时,压低了声音:“您若是不想害了太子,日后切不可再与太子等人亲近。” 说罢,连嬷嬷大笑着带着风扶摇去了太后的面前。 风扶摇的手被连嬷嬷拉着,来到了太后的身边,眸子里浮现深思。 待她看见几个兰贵妃身边侍从鬼鬼祟祟后,终于明白太后的苦心。 的确,太子此时羽翼未丰,还不适合暴露在众多人面前,若是被有心之人发觉,背后使出一些小动作,那么这么多年慧贵妃对太子的保护就没有了意义。 恭敬的对太后福了福礼,脸上显了一些愧疚。 因为有了凤宸在背后支撑,放松了的她,却没有了之前的敏感度,这对太子来说,是致命的。 “好孩子,来哀家这边。”太后脸上浮现点点笑意,对风扶摇伸出了手。 风扶摇从地上起了来,走上前。 就在此时,一身铠甲的轩辕玉意气风发的踏着红毯走了来,那般神气模样,仿佛此时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轩辕玉如何风扶摇并不在意,她的视线被轩辕玉身后那一抹翩翩的倩影吸引住,青色轻纱风中舞动,缓缓的,如仙子降临。 瞳孔猛地一缩,风扶摇讽刺的扯唇。 卿水然! 轩辕玉可真是好样的,当初她与他定下的唯一条件,就是卿水然决不能靠近皇家一步! 现在羽翼丰满,便觉得没必要遵守和自己的约定了是吗。 轩辕玉其人,不可成事。 风扶摇回了头,对太后郑重的跪了下去,低声道:“臣女无眼,四年心血皆废,臣女,多谢太后恩德!” 原本她还犹豫该如何和轩辕玉决裂,此时,倒是不需要她费心了! 风扶摇不觉冷笑,和皇族中人打交道,还真是要多一个心眼才好。 周边人诧异与风扶摇的举动,唯独太后,深深地对她看了一眼,命她起了来,状若无意道:“哀家年事已高,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往事。城西门的几家胭脂曾是哀家少年时最喜爱的,你若有时间,这几日替哀家去吧。” 风扶摇感激的福礼,低声道:“臣女遵旨。” 城西门,正是天香客栈的所在,太后的意思,便是让她早些安排,以免夜长梦多。 站在太后身侧,风扶摇望着那边兴致高昂的场面,扯唇冷笑。 轩辕玉的回归,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欢喜的。 屏风撤开,太后坐上了主位,风扶摇站立在侧,冷眼瞧着轩辕玉的装模作样,直到散场吃酒。 吃酒需要提前做准备,风扶摇作为紫薇阁的女官本不需要亲自动手,然而,风扶摇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太后手里的那一杯毒酒。 因此,借口公主孝心,太后这边的酒席,都由风扶摇亲自布置。 周边的宫人忽然退下,风扶摇瞥眼瞧着身后拉伸来的人影,轻纱的缥缈幻影就要搭在她的肩上,风扶摇握了酒杯,身子一退,避开了那只手,讽刺笑道:“水然表姐,好久不见。” 一回头,只见美艳如画的女人盈盈浅笑,乌黑的发髻松散的半披半绑,衬得是仙气缥缈。 “一别四年,确实和表妹许久不见。”只见卿水然伸出秀灵的手,穿过风扶摇的身侧,拿起了两个酒杯,对风扶摇低低一笑,“听闻皇宫的御酒和民间很是不同,冒着不敬,我请表妹喝一杯如何?” 风扶摇眯着眼对眼前的谈笑的女人盯着,四年不见,卿水然出落得越发的美丽,气质更甚。 若是不了解的人,定是会对眼前出尘的女人心生向往,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可是风扶摇太了解眼前之人,俗话说越美的女人越有毒,兰贵妃那般妖艳的女人宛如断肠草一般,毒性剧烈。而卿水然,她和兰贵妃那样的妖艳是不同的两个极端,沾上了她,就像是沾上了幻影,毒性剧烈却让你甘愿沉沦。 这样的人,更可怕。 “摇表妹不愿意?”卿水然眸中含着几分微弱的水光,有几分不可置信,也有几分不解,那模样仿佛被她的举动伤到一般的无助。 风扶摇眼里含着警惕,几乎对卿水然产生几分钦佩来,这样魅惑人心的举动表情,都已经被她刻在了骨子里,全然失去了真实的自我。 “表姐这样盛情,却之不恭。”风扶摇压了压唇,拒绝了卿水然递来的酒杯,从桌子上拿起了另一杯,对卿水然敬了敬。一饮而尽。 卿水然眸子里闪过怒气,眼看着风扶摇喝下了那杯酒,唇上才扬起了笑。 风扶摇不欲继续搭理,此时眼前这些要给太后食用的食物更加重要。 却不想卿水然丝毫没有看出她的拒绝,靠近了她的身边,唇角含着笑随手帮了她一把,却被风扶摇婉言拒绝。 风扶摇对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卿水然向来高傲,此刻见了她这般,心里早已火冒三丈。 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压着神情站在原地,卿水然也不想和她继续废话,直接道明了来意,“一路上,一直听闻二殿下身侧有一个很好的谋臣,却不想,竟然会是表妹。” 风扶摇的手顿了顿,轻轻放下了果盘,垂下眼眸,唇角讽刺的勾了勾,语气低沉:“表姐当真厉害,短短几日,竟然能让殿下和盘托出,手段高明委实令人惊讶。” 不等卿水然继续,风扶摇已经扯着唇下了逐客令,“表姐唤我表妹,难道是忘记了当初与您关系最为亲密的表妹风水月?此刻她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您却不管不顾?最为喜爱的姑母惨死狱中,表姐却还能与我谈笑?表姐的心,当真不知是什么做的。” “摇表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姑母犯下死罪,我又哪里有求情的理由?水月她此刻是六殿下的人,六殿下待她很好,如何就能说是水深火热?表妹你这样颠倒黑白,诬陷与我,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卿水然闭上眼深吸口气,眉尖微动,低下了头,垂下一缕秀发,看起来极为伤心的模样,“也罢,表妹你既不愿见我,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宫中一切辛苦,表妹你要万般小心。” 卿水然的表现太过奇怪,那般容易被激怒的人,此时却没有表现分毫。 风扶摇放下酒杯,下意识的回头,脖子上忽然传来的冰凉感令她一惊。 “你就是风扶摇?早听闻殿下在外买了宅院养着一难得谋臣,本宫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俊俏男子,原来是你啊!你用这样的美貌勾了殿下不够,现在混进宫,还想要讨好父皇母妃?你这个贱人!你想抢走本宫的夫君,还想要抢走我儿的地位!你当真是不要脸!本宫要你的命!” 耳边想着尖锐厉喝,风扶摇眯紧了眼,一个闪身躲开了袭击来的匕首,看清了来人,眼神眯了眯。 来人一身华丽的衣袍,显然不是一般大臣之女,再次躲了两次,那人始终刺不到她,脸上已经浮现怒气,厉喝道:“没想到你竟还会武功!他说他最不喜本宫动武,他嫌弃本宫混迹武林是个粗人,可是他现在,竟然和你搅合在一起!本宫哪里不如你!你能替他做的本宫都可以做!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么多年不用武功,当真以为本宫就忘了吗!” 那女人撕开了限制自由的襦裙下摆,衣袖也被她割的宽松数倍,伸手彻底施展开,风扶摇区区四年的底子哪里比得上自小混迹武林的女人,很快不敌被割住了咽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2面圣 “皇子妃!”千钧一发之际,风扶摇冷声开口:“臣女并没有那个心思!” “你没有那个心思?呵!你若没有那个心思,为什么要千辛万苦的凑到殿下的身边!卿水然都和本宫说了,当初你在辽北,在镇海,是怎么不要脸的勾引陛下的!”白水舞双眸满是泪水,低声道:“他不喜欢我舞刀弄棒,我就离了师门不再动武。他不喜欢我用我自称,我就学着用本宫,他不喜欢我称他为夫君,我就恭敬的叫一声殿下。当初爷爷不喜欢他,不愿意我嫁给他,我就闯进朝堂,当着父皇爷爷和满朝文武的面,自扇巴掌当众立志,甚至说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牺牲了我的清誉这才顺利嫁给他!可是他,自从我嫁给他之后,他待我就再也没有原来那样好,爷爷没有帮他向父皇说好话,他就怪我,怪我没有用。” “这些我都忍了,强忍心酸我生下了他的孩子,麟儿生下的那一天他不在我身边我就算了,回来后他对孩子不闻不问还将孩子的取名机会让给一个新晋的状元我也忍了,可是现在,凭什么你可以得到他全部的精力?四年来,他去你那最多!每每回来,他的脸上都充满了精神气,说你比我要好的多!凭什么!甚至前夜他回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卿水然我也就罢了,我欢天喜地的和他一起进宫,得到的却是母妃说给他定下你当他的侧妃的消息!凭什么!卿水然她聪明善良又深得他的心,甚至可以不要名分,这样的女子就算了,可是你凭什么!四年来你对我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我为什么要答应让你这样的女人进门!我不愿意!我要杀了你!” 白水舞眼眸一狠,手腕用力就要刺穿她的咽喉。 风扶摇眼眸微闪,拼了命的反抗,匕首向下,刺穿了她的腰带,金色的凤凰掉落在地。 一只手比风扶摇来的更快,凤凰令被白水舞拿在手里,风扶摇握紧了手,冷声道:“武林中人见此令必要给三分薄面,皇子妃,您别忘了,您也是武林中人!” “武林中人。”白水舞眼里泛着水光,悲哀的向后退了一步,抬头冷笑,自嘲道:“我这样还能算是武林中人吗?我放弃了武林自由的生活跟随他,除了满是心酸以外,我究竟还得到了什么,哈哈哈!” 白水舞的情绪有些不对,风扶摇着实有些担心,伸手对白水舞伸出手,冷不防白水舞拿着匕首回了身,差点刺到她的身上。 “说!凤凰令怎么会在你的手里!”白水舞眯紧眼睛,手里的匕首对着她抵着,语气里满是紧张。 风扶摇抬起眼对树上的两个人微微摇了头,抬眼对白水舞定定的看了去,低声道:“这是我夫君,给臣女的定情信物。” “夫君?”白水舞怀疑的重复一边,皱着眉不相信的对她望着。 风扶摇伸出手对树上指了指,柔声道:“他就在那里。” 白水舞心神恍惚,竟真的抬头去看,就在那一刹那,手上的匕首忽然被抢了去,两只手也被禁锢,整个人顿时动弹不得。 “皇子妃,我想您现在需要好好静静!”风扶摇低声开了口,令人惊讶的是,白水舞没有过多的反抗。 “他就是赤练山庄的庄主?”白水舞跪在地上低声呢喃,风扶摇脸上微红,低声应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风府的大少爷,赤练山庄的庄主,还是新任太子太傅。这样多的身份,他只是为了能在你身边吧,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你又怎么会和我抢殿下。” 白水舞唇边泛着苦笑,偏着头对风扶摇望着,低声道:“我虽然不在江湖,传闻却还是听说了不少,赤练山庄穷尽力量只为了替一个女子寻找解药,我当初还以为该是怎样一个幸运的女子,原来,就是你。” 风扶摇心中微动,白水舞说的应该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冷宫那些女人原来真的下手这样狠。 “放开我吧,被那样狠毒的人盯着,我又能对你做什么。”白水舞忽然像是泄了气,无力的呢喃。 风扶摇缓缓松开了手,皱着眉对她望着,她怎么觉得,今日白水舞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皇子妃就在那!快去!”忽然,身后响起一阵骚动,一行御林军慌里慌张的跑了来,看架势,是来抓人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风扶摇从地上站起身,对那群御林军厉声质问。 御林军相互对视,对风扶摇的态度有些吃不准,恭敬道:“二殿下命卑职等人极力捉拿皇子妃。” “皇子妃也是你们可以随意捉拿的!”风扶摇皱起眉冷声呵斥,那些人面面相视,忽然拔高了音调,冷声道:“风女官勿怒,这是臣等的职责!” 说罢,一行人竟是无视风扶摇的阻挡,将白水舞抓了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皇宫内院岂是你们可以...” “够了!本宫跟他们走!”白水舞骤然开口,唇边泛着苦笑,抬起眼对风扶摇低声道:“没想到我这样无用,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但是,我又庆幸,庆幸我没杀了你。风扶摇,你比我要幸运。”白水舞抬起头痴痴地笑,对周边侍卫低声道:“带我走吧!” 白水舞脸上的绝望令风扶摇有些难过,想起她说的那些话,心里一酸,看着她身上的雍容华贵的宫服,低声劝道:“这件衣服只会限制你的自由,放开它吧,你更适合无拘无束的生活。” “可是,我不后悔。”白水舞闭上眼痴痴地笑了,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到了嘴边,泪水有多苦,她都只能自己咽。 白水舞被那些侍卫给带走,风扶摇站在原地冷眼睨着还留在这里的侍卫长。 他应该是为了和她解释。 “风女官!”那侍卫长实在受不了风扶摇的视线,对风扶摇恭敬的抱了拳,低声道:“昨日小皇子忽然暴毙,皇子妃因此得了失心疯。二皇子本是将她留在皇子府中看管,却不知为何会闯进了皇宫!卑职也是为了您的安全。无礼之处还请风女官见谅!” “你说什么?小皇子,暴毙!”风扶摇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想起方才白水舞那些举动,眼眶止不住蓄满了泪水,睫毛微动,眼泪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卑职告退!”侍卫长本想安慰几句,冷不防抬起头对上一双诡谲的眸子,连忙退了下去。 抓住了那紫色的衣袍,风扶摇跪在了地上。 “她今日是鱼死网破,彻底没有想活的信念了。”风扶摇痛苦的闭上眼,其实白水舞早就看出轩辕玉对她只是利用的真相,只是她为了爱情为了孩子一直撑着,如今,孩子忽然暴毙,白水舞也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方才与她说的那些话,是在她心里积压了多年的真心话。 “她的孩子,麟儿,是怎么死的?”风扶摇握紧了手,恨声询问,眼前发狠,她的眼前显出的是她的孩儿,她的孩儿变成一摊血水,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手被一只大手包裹,轻轻地打了开,后背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安抚着她的情绪,迤逦的声线拖着尾音道:“若她愿意,江湖永远有她的地方。” 双眸泛着泪对凤宸望着,风扶摇眸子里浮现感激,重重的点了头。 凤宸的意思是,只要白水舞愿意,他就可以帮她离开皇宫这种地方,回到她最幸福的江湖。 “谢谢。”风扶摇低低道歉,头上覆着一只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发,低低笑道:“娘子对夫君还要说谢吗?若真想谢,多唤几句夫君,早点嫁给本尊。” 风扶摇心里又酸又疼,没空和他闹。 他也知道她的情绪,指腹轻轻的擦了她脸上的泪,扶正了她的身子,瞧着她脖颈上红色的血迹,狭长的眸子蒙上一层诡云。 一刻钟后,风扶摇布置好了酒宴,从角落里走了出去,碰上正着急寻她的连嬷嬷。 “你这孩子跑哪去了!有没有受伤?哎呦!这脖子上怎么了!皇子妃怎么就对着你发疯了!快,请太医来!”连嬷嬷自言自语一阵焦急,风扶摇出声安抚了几句,反倒被骂,只得住了口,随着连嬷嬷到了兰贵妃身边落座,等待着太医的到来。 “庄主,外面已经准备好,御林军里有我们的人,皇子妃很快就会被接走。”甲越快速赶到凤宸身侧,小声汇报。 凤宸手里转着玉萧,低声应了一句。 甲越本该离开,神使鬼差的,却出声好奇的问了一句:“庄主为何不告诉姑娘,小皇子,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修长的手猛然顿住,玉萧停留在他的手上没有动静,周边泛着冷气,甲越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低下头没敢言语。 “以她,能猜到大概。”凤宸低低开口,眸子里布满诡云,“日后不要在她面前提这件事,她会多想。” “属下知错。”甲越恭敬的跪在了地上,视线对凤宸看了眼,低头离了开。 伸手覆上自己的脖颈,诡谲的眸子闪过几分冷光。 方才望着她脖颈上的伤口,他没敢给她敷药,那样狰狞的伤口,像极了当初他脖颈上的伤。 管家婆娘那双手狰狞的掐住他和弟弟的脖子上的感觉,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恨,若是父亲当初对他们兄弟多一点关心,他们也不会沦落为管家的奴隶! 若是当初弟弟没有张嘴咬下那婆娘的一块肉,他和弟弟恐怕也会像白水舞的孩子一样,生生被掐死吧。 “本尊不是说过,本尊是凤宸,或者风萧然,永远都和蓝家没有关系!” 满含杀气的树叶对着角落飞了去,凤宸眼角的余光冷冷的对阴暗的角落盯了去。 却不想角落里的人接住了那片树叶,白色衣袍现了身,淡漠的眼里含着几分讽刺。 “你今日心情不好。” 凤宸诧异的对蓝逸风盯了去,菲薄的唇泛着淡淡的弧度:“你来,就更不好。” 对于他的话,蓝逸风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人坐在一起,蓝逸风身上孤冷的气息竟也多了几分柔和。 “那个女人当真狠毒,像极了当初的管家娘娘,对吧哥哥。”蓝逸风声音且轻且恨,凤宸修长的手猛地握紧,眯起眼不可置信的对蓝逸风看了去。 这一声哥哥,久违了。 “自从五岁那年你抛弃我,自己离开家门后,我似乎就没有再唤过哥哥。这一声,当真是陌生。”蓝逸风轻轻扯开了唇角,对凤宸微微扬了音调。 分明是越加温和的对话,凤宸紧锁的眉头却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 “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凤宸低低开口,语气里含着警惕。 闻言,蓝逸风淡漠的眸子含着笑对他看了来,冷声道:“管家娘娘当真可恶,这次事件重演,哥哥是否还愿意,为了我,做相同的事?” 狭长的眼眸眯起冷芒,蓝逸风对上那双诡谲的双眸,冰山似的脸却渐渐,泛起了笑,“哥哥,你想保护她,就别无选择。” “太医这!快,给风女官止血!”太医终于被一群人生拉硬拽的匆忙赶来,连嬷嬷虎着一张脸将太医带到了风扶摇的面前。 跟随太医来的,还有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的身影。 风扶摇眯了眯眼,对上兰贵妃幽幽的眸子,心下一凉,顾不得太医,皱起眉喝道:“当归!你如何在这?” 当归见了她,脸上浮现几分愧色,低声道:“风姐姐,您脖子上有伤,先止血吧!” “我的伤不重要!公主呢?你为什么没有守着公主!”风扶摇轻声喝斥,因着激动,都不能好好的让太医包扎伤口,连嬷嬷气急之下,压着她的肩膀给她定了住。 当归瞧见她伤口略深,眼里更加焦急,低声道:“风姐姐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把!公主姐姐,有她自己的道理!” “她自己的道理!”风扶摇激动地连嬷嬷都要拉不住,“你的意思是,明珠还是到这里来了!” “风女官,你若再这样不配合,脖子上留下伤痕,可就不好了。”兰贵妃扶着手指上的指环,幽幽的开口,对上风扶摇紧张的视线,低低笑道:“明珠不就在那?和她皇兄一起,面圣呢。” 风扶摇朝着兰贵妃指的方向看了去,果然,轩辕玉身边,有一个虚弱的令人心疼的身影。 “娘娘,她也是您的孩子!”见他们已经到了陛下的面前,风扶摇想起皇帝之前的态度,心里已经凉了半截,抬起头对着兰贵妃痛声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3随时可以丢弃 周边的宫人早已自觉散开,连嬷嬷神情一心扑在她的身上,好似根本没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 而给她包扎的太医,围纱布的手都在颤抖,速度加快,就连打结都是匆忙形成,急急忙忙的退下,生怕等会又该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 兰贵妃对上她悲痛的眼神,唇角边的笑凝固,狐媚的眼对着风扶摇扫了过去,冷声道:“明珠当然是本宫的孩子,是本宫和陛下,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那究竟为什么一定要...”风扶摇话未说完,兰贵妃阴冷的视线已经传了来,周边气温骤冷,风扶摇有些撑不住。 “看来风女官完全没有将本宫的话,记在心里!”兰贵妃幽冷的开口,视线盯在连嬷嬷的身上,连嬷嬷身子一僵,伸手碰了碰风扶摇脖子上的纱布,恨声道:“现在的太医真是作什么都不行!太后的咳疾半月没有治好,现在连纱布都不会绑了!” “嬷嬷,奴才来吧。”当归动了身子,走到连嬷嬷身侧,伸出手配合着连嬷嬷的节奏,将风扶摇脖子上的纱布重新绑好。 离得最近的两人装的如此自然,风扶摇自然看清了兰贵妃唇边讥讽的笑。 “嬷嬷放心,无碍的。”风扶摇心知自己鲁莽,但是她此刻,在兰贵妃身侧,一刻都待不下去。 从座位上起了来,对兰贵妃褔了一礼,低声道:“臣女告退。” “风女官。”却不料兰贵妃开口将她唤了住,对上她的视线,兰贵妃狐媚的眼眸里迸出深黑色的冷光,低笑道:“本宫已经求陛下赐婚,风女官要好生准备。” 风扶摇身子打了个颤,她不知道兰贵妃指的是谁。 是明珠,还是她。 沉了脸色对兰贵妃福了福礼,带着连嬷嬷和当归退了下去。 “风姐姐,公主姐姐是为了你才来的,所以你不要怪她。”当归跟在她身后低声开口,脸上有些犹豫。 风扶摇站住了脚,应了一声,眸子里满是痛色。 明珠视她为挚友,兰贵妃只要拿她做要挟,明珠定不能坐视不理。 可是令她心寒的是,兰贵妃竟然会不惜做到这一步也要让明珠来这里,她这是亲手将明珠推入绝望! “风女官,有些事,从来就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改变的。”一直没有开口的连嬷嬷出声提醒,抬起的眼神已经带上了谴责。 风扶摇低了头,等待着连嬷嬷的教诲。 “当初程府负责教你的,该是慧妃身边的唐嬷嬷吧。她那个人在这方面从来都是佼佼者,真不敢相信,她竟然没有告诉过你,谨言慎行四个字。或许你现在很得太后陛下的喜爱,但你若自己往死里撞,没有人能救你。你的大胆,你的莽撞,公主一直都在给你收拾因为这些而产生的麻烦。如今事情已然成了定局,就不是你能掌控的了。” 连嬷嬷的神色很是凝重,风扶摇听着心里却只觉一阵可笑,她笑她自己,还以为什么事都隐瞒的很好,可原来,她在背后做的那些事,太后也好皇帝也好,早就知道。 “多谢嬷嬷。”风扶摇闭上了眼,低低开口,语气里满是悲凉。 事实上,连嬷嬷说的话不仅仅只是连嬷嬷的意见,更是太后的态度。 也就是说,明珠嫁给侍郎之子这件事情,太后也是不打算插手的。 “行了,别摆着这一张臭脸!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去向公主二殿下道喜,随后就来吧!”连嬷嬷瞧她的倔强的脸色,忍不住叹息,伸手对当归伸了去,低声道:“小药童跟我来吧,别跟着你姐姐碰钉子了!” 当归随着连嬷嬷去了,风扶摇回了头,感激的对连嬷嬷的背影褔了一礼,定了定神,迈步朝轩辕玉走了过去。 而此刻宴会正中,事情却仿佛已经结束。 “微臣叩谢陛下!”只见一中年之人穿着藏青色官袍对皇帝恭敬叩拜,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风扶摇皱了皱眉,待她走近,看清楚在明珠身边站着的那人,风扶摇脸色微变,轻声呢喃道:“驸马爷?” 风扶摇闭上眼,明珠随驸马一同赴死的情景在眼前晃过,心里一惊。 所有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最后,明珠还是要嫁给驸马。 驸马的为人她是很确信的,虽说当初她一心扑在轩辕烈身上没有过多关注,但是通过明珠的口,驸马爷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之人。 可就算驸马没问题,明珠嫁给驸马的这场联姻本身就有问题。 陛下的特殊原因,兰贵妃和轩辕玉的利用,她只怕,明珠终究逃不开那个结局! 风扶摇心里一顿,抬脚想要去阻止,然而,事情总有些阻碍。 “风女官可是来向二殿下道喜的?”令人厌恶的声音尖细的传了来,风扶摇本想追上去的脚步硬生生停住,对来人扬起了笑,“二殿下大胜而归,臣女自是要道喜。” “风扶摇,好久不见了!”轩辕玉温润的声音满是欢喜的传了来,那太监只得对风扶摇扬了扬浮尘,对轩辕玉行了礼,离了去。 “二殿下。”风扶摇对轩辕玉屈膝福了福礼,恭敬的唤了一声,轩辕玉诧异于她这般的恭敬,脸上的得意之情却如何也掩饰不住,亲自伸手将她扶起来,低声道:“入了宫你倒是懂规矩了!” 懂规矩。呵。 风扶摇心中嘲讽的冷笑,若是四年前,轩辕玉绝不会对自己这般说话。 此时,终于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她,只是一个矮在地面的蝼蚁,任他踩踏。 避开人多之地,风扶摇随着轩辕玉走向了较为偏僻的地方,小声相谈。 事实上,轩辕玉此刻形势大好,又有谁会不要命的跟在他身后偷听。 众人见了他,福礼后自会恭敬避开,风扶摇根本不担心会有人偷听他们的对话。 “还要恭喜殿下,旗开得胜。”周边没了人,风扶摇也不想继续装模作样,直起身子低声开口。 倒是轩辕玉,终于看出她方才只是迫于无奈刻意恭敬罢了,眼神眯了眯,视线略微阴冷,讥讽的对风扶摇看了去,“你是在讽刺我?” “微臣没那个意思。”风扶摇抬起了眼,看向轩辕玉也有些无语。 轩辕玉如今想的,是越来越多。 “呵,本殿知道,若不是后来有古将军,这次没那么简单。”轩辕玉温朗的脸上显出几分薄怒,“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一枚小小的凤凰令都拿不到!你可知那些武林中人妨碍了本殿多少事!” “殿下却依旧得到了胜利,微臣恭喜殿下。”风扶摇扯了扯唇,话音里带上了讥嘲。 轩辕玉就是这样,他说的事情定是要做到,若做不到,就会得到一阵责骂。 此刻轩辕玉是不敢动她,若是往常,那些没有完成任务的人,通常都只有死的下场。 脑子忽的一顿,风扶摇眯紧了眼,冷声问道:“那些武林中人,他们现在?” “不出意外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死了!”轩辕玉嗤声冷笑,脸上满是阴狠的笑意,激的风扶摇一阵悚然。 “知道本殿打算怎么对付他们吗,本殿收买了杀手,先要把他们剥皮抽筋,然后在他们的身上定下耻辱的烙印,最后将他们脱光了展示在城墙上,本殿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违抗本殿的人是什么下场!” 轩辕玉神情有些激动,风扶摇手上一握,盯着他的视线,冷冷道:“我曾说过不能...” “不能?本殿要做什么,你凭什么说不能!风扶摇,弄清楚你的身份!你只是一个谋臣,是本殿的臣子,还没有对本殿指手画脚的权利!” 轩辕玉说着视线倒是往她脸上看了去,唇边轻轻一笑,“看惯了你男装的模样,此刻才发觉,竟也出落的水灵了。作本殿的侧妃,倒也相配。” 轩辕玉说的理所应当,风扶摇想起兰贵妃的话,心里微颤。 庆幸的是,她没有在轩辕玉的眼神里看出一点占有的欲望,经过四年的不断提醒,事实上轩辕玉对她早没了那方面的意思。 她在轩辕玉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谋臣罢了。 “本殿现在掌控了所有的局面,就等挑到太子的错处,逼着父皇废太子了!”轩辕玉冷笑几声,抬起眼神色微凉的对她看了去,冷声道:“太子的错处,可有着落?” 风扶摇深吸了口气,他们之间终于到了寻常的状态。 是的,四年来,他们直接见面的次数很少,哪怕见了面,说话也只是直来直往,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要达到什么目的就够。 “太子先放一边,微臣想要殿下的一个解释。”风扶摇扬了眉,冷冷问道:“卿水然,为何随殿下出现?” 提到卿水然,轩辕玉的脸上多了一抹深思,就在风扶摇思考他为何出现这样神情之时,只听轩辕玉温声道:“你也不用介怀,虽说她和你一起成为本殿的侧妃,但本殿对她,也只是利用关系。” “殿下与微臣,也只是利用关系。”风扶摇冷言提醒,轩辕玉温朗的眸子里闪过恼怒。 “殿下还记得当初,微臣对殿下提的要求吗?卿水然,绝对不能有任何和皇家牵扯的机会,特别是,殿下不能娶她!难道殿下忘了?” 风扶摇语气冷沉,特别是,当她想到,今日白水舞刺杀她,根本是卿水然一场谋划,心中就越发愤怒。 轩辕玉眉尖微动,温润的眸子浮现理所应当,轻声笑道:“事情总是在变化,况且,本殿不认为卿水然的出现,会影响你我之间的交易。不是吗?” 这一句已经充满威胁,风扶摇好笑的抬眼。 所以现在轩辕玉是觉得所有事情已经在他的掌控下,她已经没有提要求的权利了吗! 与虎谋皮,当真是要再三小心的! 风扶摇压了眼中的冷笑,抬起眼深深的对轩辕玉看了眼,没有说话,转身离了开。 “表姐在这,偷听了不少吧。”走至一处拐角,来不及离开的卿水然出现在风扶摇的面前。 卿水然扬了娇艳的唇,淡雅的对她伸手。 风扶摇也不客气,走到卿水然身侧,眸光微冷,唇边含笑道:“表姐今日当真打的一手好算盘,一个精神失常的皇子妃若当真杀了我,表姐就能名正言顺的当上皇子妃,并且,我想表姐应该也有在殿下前进的道路上布下了绊脚石,以至于殿下也只能依靠你陈家的权势继续向前,以至于殿下再也离不开你。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表妹当真是聪慧,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只不过可惜,皇子妃没能杀了你,殿下谋臣这个身份你还担着,表姐的路,还长着。”卿水然神色不变的弯唇,眼神都没有对她看着,云淡风轻的回答令风扶摇心颤。 “以表姐的聪明才智,皇子妃忽然失常,只怕和你逃不开关系吧?”风扶摇站住脚嘲讽出声,原本也没想过卿水然会正面回话,意外的,卿水然脸上泛起了极淡的笑,剪水的眸子泛着几丝柔情,迈着端庄的步伐走到风扶摇的面前,在她的耳边低低笑道:“她的儿子,被我亲手掐死,表妹你说,她会不会发疯?” 那些话仿佛魔咒一般印在风扶摇的脑子里,她的脚伸不开,眼眸颤动,脑袋轰鸣。 卿水然亲手掐死了白水舞的孩子,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闪过自己腹下流血的场景,双手紧握,风扶摇扬起手猛地甩了卿水然一个耳光,眸子里满含恨意,“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母亲,你还不如杀了她来的干净!” “表妹真是有闲情逸致,担心别人之前,好好顾着自己比较好。”卿水然脸上依旧带着笑,甚至没有分毫被打的愤怒,这令风扶摇有些心慌,卿水然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回了头,轩辕玉与他人谈笑风生的模样更是刺痛了她的眼睛,亲生的孩儿死了,他不但和凶手在一起,脸上更是连一点伤心都没有。 麟儿在轩辕玉的心里,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可以随时拥有的孩子,对正年轻的轩辕玉而言,是一个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的玩物。 而白水舞,当轩辕玉决定对丞相下手,覆灭整个白家之时,白水舞就只是一个废棋,随时可以丢弃。 此时的轩辕玉,心里恐怕只有自己即将而来的胜利,根本容纳不下亲生孩儿死去的伤心,对这般狠毒之人,白水舞,一片真心错付! 压住了心中所想,风扶摇沉着脸色,终于到了太后的身侧,太后瞧着她脖子上的伤,心情很是不悦,直到宴席结束,也没有见太后展露过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4我确定! 风扶摇歉疚的低下头,眼瞧着太子当众拿起酒杯对轩辕玉祝贺,兰贵妃含着笑在慧贵妃面前炫耀着轩辕玉的成果,风扶摇手心的刺痛就越发的深。 白水舞的情形她不知道如何,明珠此刻又和驸马爷发展如何她也不得而知,而凤宸,竟然也找不到人影。 这些都令风扶摇心乱如麻。 宴席结束后,风扶摇被司正唤去收拾,待风扶摇满腹心思走到御花园找寻太后之时,卿水然正跪在地上,向太后行礼。 警惕着卿水然的行动,风扶摇皱眉走到了太后的身后。 “你是陈家的嫡女,哀家记得。”太后点头开口,回头指了指身边的位子,示意风扶摇更贴近她些。 连嬷嬷拉了她一把,风扶摇点头走到了太后指着的地方。 “臣女多谢太后记挂,祖母一直对臣女谈及,当初太后娘娘给臣女赐姓之事,这般爱护,臣女心中一直欢喜。”卿水然恭恭敬敬的在地上向太后磕了个头,莞尔笑的容颜当真那般好看。 太后点了点头,嘴角也扬着淡淡的笑,“哀家记得,你的名字,卿水然,是当初哀家亲自取的,这样举手之劳,陈家姐姐还与你谈及,着实令哀家惊讶。” 太后这话听起来好像和卿水然和陈家很是亲近一般,可是落在风扶摇的耳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太后在有意贬低。 卿水然特意牢记提及的事在太后嘴里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根本不值得挂在嘴边,如此倒显得卿水然刻意了。 视线略微探究的落在太后的身上,风扶摇将神情压了压,心里略微有些安心。 “也许,太后您的眼里那只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可在臣女眼中,是您给了臣女一个开始,名讳,是会跟着人一辈子的东西,娘娘给了臣女至高的荣耀,臣女从未忘记。”卿水然神色淡淡,分明说着谄媚的话,脸色却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般的讨好更能让人察觉真心,这般状态不得不令风扶摇敬佩有加。 向后退了一步,风扶摇看着卿水然与太后一拉一往的应和,恍然间,卿水然嘴角对她那一闪而过的冷笑令她心中微顿。 白水舞没能按照卿水然希冀的那样杀了她,方才卿水然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这样大胆的行为只能说明一件事。 卿水然铁定了心,要她今日死! 只有对死人说秘密,才不会被杜绝。 甚至,卿水然确信,哪怕她将卿水然的罪行揭露,卿水然也能保证,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威胁。 卿水然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风扶摇沉了心,冷眼对卿水然看着。 “前几日臣女从青山关路过,见到一座寺庙,里面供奉着王母。臣女好奇便进去看了,那寺庙庄严肃穆,香火旺盛,对神明保护的极好。更令人在意的是,道路两旁翠绿青松,地面上的砖石摆放有序,每一块砖石都刻着经文。这般细心,又这般替香客着想,臣女不自觉对设计之人心生敬佩。再三询问方才得知,那寺庙竟是太后亲自下令建成。臣女如今瞧见太后这般慈祥,越发感激臣女生在这样有仁慈太后的国家。” 卿水然跪在地上脸上扬着淡淡的笑,眼神大胆的与太后直视,头发披散在肩,轻纱披身,当真是九天玄女之态。 风扶摇下意识的看向太后,太后脸上浮现欢喜的笑意,倒像是被卿水然说动一般,心里微紧,却又不得插话。 “你竟然发现了那些,真是个细心地孩子。”太后赞赏的点了头,笑道:“那也只是哀家一点心意罢了。” 卿水然闻言轻轻一笑,又道:“祖母原想臣女带一些珍贵礼物先给太后,加重子弟更是对臣女抱有希望,可臣女自从青山关后,只觉手中珍宝何其沉重,这般庸俗之物尘世众人终究逃不开,但太后这般心胸,这些俗物哪怕献给太后也没有送到太后您的心底。臣女大胆,从青山关真心够得一盒朱砂,朱砂普通却满含着臣女对您的敬意,还希望太后笑纳。” 卿水然回过头,她身后站着的小宫女连忙将手中的朱砂恭敬的递到了她的手中,而卿水然将朱砂捧在手心递到太后面前,清浅的笑道:“百家手中的朱砂,盛满了对太后的感谢。希望太后会喜欢。” “好孩子,哀家当然喜欢。”太后瞧着那朱砂竟真的露出喜爱来,偏过头就要连嬷嬷接着,却不想卿水然并不愿意将朱砂交给连嬷嬷,“臣女之心,希望太后此刻能感受。” 这是要太后当众点上,风扶摇眯起眼,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好!哀家倒也很久没有好好打扮了,你起来,亲自替哀家点上。”太后笑的开心,竟是对卿水然伸出了手,卿水然从地上起了身,抬起眼,对风扶摇投去一丝轻笑。 那笑,令风扶摇毛骨悚然。 “风女官,你脖子上沾了什么?”连嬷嬷瞧着那一幕懒得看,奇怪的对风扶摇问了一声。 风扶摇诧异的伸手去摸,被连嬷嬷打了一下,“伤口刚刚止血,你就乱碰!我给你擦了。” 风扶摇点了头,轻轻撩起头发,只感觉连嬷嬷手指在脖子上轻轻一擦,擦拭的地方正是白水舞匕首第一次抵着的地方,在她伤口之上。 “这颜色,好像是朱砂?”连嬷嬷奇怪的盯了会,伸出手指对她的脑袋点了点,轻声训斥道:“受了伤还不忘打扮!伤口上撒朱砂,也不怕感染!” 风扶摇眯了眯眼,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脖子,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看向卿水然打开的朱砂盒,瞳孔猛然一缩。 “风女官你怎么了?”连嬷嬷瞧着她脸色惨白,额前满是虚汗,连忙问道。 风扶摇摇了摇头,眼眸冷冷的对卿水然看了去。 那朱砂,正是当初智通用来陷害她的朱砂! “太后,给您点好了。”卿水然听着身后的动静眼里笑意更甚,手上沾着点点朱砂,很是不小心的碰到了太后的衣襟上,道歉后连忙站在一边,关切的对风扶摇望着,关心问道:“表妹,你好像有些紧张,怎么了?” 风扶摇刚想回答,眼前猛然的晕眩令她眯了眼,太后在自己的眼前好像蒙上一层红色,跳动的火焰凑着已然埋藏在深处的记忆显示出眼前,风扶摇向后踉跄了一步,眼神森冷的对卿水然盯了过去,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风女官!”连嬷嬷很是担心,连忙抓住了她的手,风扶摇靠着连嬷嬷这才站住了身子,调用内息强行疏导,卿水然含着笑的眸子就出现在眼前,风扶摇握紧了连嬷嬷的手,嘶哑着声音问道:“嬷嬷,今日的酒水,可是生水制成?” 连嬷嬷瞧着她的脸色,担忧的点了头,道:“宫内的酒都是生水,可从来没听闻烧熟制酒的。” “原来如此!”风扶摇握紧了手,抬起眼阴狠的对卿水然看了去。 难怪,她一来便逼着自己喝了那酒水,那酒水下肚就觉有些异样,那里面,定是加了陈家特质的毒药,清心丸! 清心丸加生水,足以令她产生幻觉而发疯,不说她脖子上已经有了朱砂,再说此刻,太后身上又参杂着当初智通亲自制成的朱砂,她若是被那朱砂碰到,轻忘忧现身,她定然会被当成是怪物,就算没有,她若是控制不好自己,冲撞了太后... 难怪卿水然今日承认罪行这样的大方! 因为她今日,难逃一死! 打从一开始,白水舞就是卿水然带进来的,匕首也是卿水然给的,卿水然撺掇白水舞刺杀她,若是不成,酒水里已经加了清心丸,匕首上的朱砂沾到了她的身上,再让太后身上加一点智通特制的朱砂,在太后面前发疯的自己,要么被当成妖怪杀了,要么就被关进死牢,无论哪一个,卿水然这次都赢了! 风扶摇闭紧了眼,呼吸加重,额前青筋暴动,再差一点点,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味道倒是和当初镇海寺住持大师给的一样,东西虽好,哀家却是不能多用,用了难受。”太后叹了口气,命人将朱砂给拿了下去,抬眼却诧异的发现风扶摇这边的骚乱。 慈祥又严厉的眼神对连嬷嬷看了去,低声问道:“这孩子怎么了?可是伤口复发?” 连嬷嬷连忙摇了头,几次张嘴又欲言又止。 其实她的手,已经被风扶摇给掐的生疼。 “你这孩子怎么都不小心点,过来,让哀家看看。”太后气恼连嬷嬷说不清楚,对风扶摇伸出了手。 太后的手就在她眼前,卿水然方才不小心蹭上去的朱砂也展现在风扶摇的面前,痛苦的眼泪从眼眶里滴落,风扶摇此时已经很不清醒。 “皇祖母,是我对不起你。”风扶摇喉咙里嘶哑的发出几个音节,连嬷嬷听得不清楚,却又觉得奇怪,几次想要扶住风扶摇看个明白,都被风扶摇挥开。 “这是在说什么?来哀家这边!”太后皱起了眉,也终于看出了风扶摇的不对,手朝着她那边又伸了伸。 “皇祖母。”风扶摇眼前晃动,一片红光下,迟疑的对太后伸出了手。 卿水然屏住了呼吸,剪水的眸子里泛着兴奋的光,就在她的视线下,那两只手就要相握。 禁不住想要叫好,卿水然站直身子刹那,一碗凉水猛地朝着风扶摇的头顶上浇了下去,只听一声叱喝:“你怎么在这!我找你半天了知不知道!” 凉水瞬间浇灭了风扶摇眸子里的血红,清晰的场景令她心中一松。 “明珠你这是做什么!”太后严厉的斥责声终于唤回了风扶摇的神思,感谢的看向身后的明珠,跪在地上对太后低声道:“臣女方才身体不适,公主方才只是为了救臣女,还请太后恕罪!” 风扶摇此刻大脑运转艰难,除了实话实说以外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然而,她的话在外人听来,只怕是一派胡言。 太后脸上怒容浮现,明珠抿了抿唇,跪在了地上。 卿水然水眸里闪过狠毒,见情形不好,低着头对太后轻声告退。 周边众人更是随着卿水然借口散了。 公主跪在地上,他们这些外人哪里敢插话的,纷纷找寻借口离开,太后对此不发一言。 “太后,方才臣女所说都是...” “摇篮儿你别说了!”明珠骤然开口打断了风扶摇的话,对太后道:“孙女一时气急,做出这样失礼之事,还请皇祖母责罚!” 明珠眸子深处含着的绝望令太后心中微酸,叹息一声,走进明珠伸手将明珠给拉了起来,“哀家知道你心里苦,可这是你一出生,就要承担的宿命。” 太后身上的朱砂飘散几点在风扶摇的身上,风扶摇手上一阵滚烫,咬紧唇生生忍着。 而此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头,对上卿水然那双慑人的眸子,风扶摇的眼神眯了眯。 “摇摇,我想要她。” 耳边忽然飘起轻轻的声响,风扶摇身子一僵,抬起眼对太后看了去,在场之人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凤宸诡谲的眸子忽明忽暗,修长的手把玩着地上的石子,一阵深思。 “若你答应,我便再也不会纠缠你心尖上的人,并且带着你和她之间的疙瘩彻底离开,这难道不是你想看的吗?” 蓝逸风眸色紧紧的对他盯着,淡漠的脸上生出几分急切,这样失态是蓝逸风很少有的。 凤宸妖邪的脸布满诡云,蓝逸风终于受不住,跪在了凤宸的面前,低声唤道:“哥哥!你就不能,为了我,再做一次吗!” 修长的手僵住,手里的石子从他的指缝中掉落在地,往日的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十七年前,面对掐住他咽喉的管家娘子,在弟弟咬下她一块肉后,他放出了怀里一直偷养的蛊虫,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为引,让那不知名的蛊虫攀上了管家娘子的全身,肉体未动,吸干了管家娘子身上的血,成为了一具干尸。 “哥,那蛊虫只认你的血,只要你再来一次,我再将我自己的血输入一半,做法令悠儿进去,这一切就成了!” 蓝逸风见他神情略微动容,激动地开口,眼睛里,是一种名为偏执的东西。 凤宸静静地对他看着,眸光微闪。 低声道:“你确定,她,可以?” “我确定!四年来我一直研究,终于寻找到这种方法。但是想要成事却有很多条件限制,既要容貌与悠儿相近,还对命格有所要求。找寻了这些年,合适的载体终于出现,我不可能放过!哥,你再帮我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5你就是这么报恩的 狭长的眼眸浮现几缕幽光,凤宸闭上了眼。 当初他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蛊虫是极度危险的虫子,养到一定程度,他甚至会反咬主人,若再来一次,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抬起眼对蓝逸风深深地看了一眼,眸光触及到蓝逸风手上留下的痕迹,眸光幽深。 “这么多年的心血我不会白费,若你不愿意帮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的确风扶摇被你用药生生改了体质悠儿再也不能很好的融合,可这宫里,还有我一直精心雕琢的人。但是我若用公主,只怕你的心上人,会伤心。”蓝逸风站起了身,白色的衣袍上沾了些许污渍,激动的神色又变得淡漠阴冷,“你自己好好考虑!” 手上一紧,提及风扶摇,妖邪的脸略微动容,想起风扶摇几次伤心的神色,心里一颤,哑着声道:“本尊,答应你。”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风扶摇压低了声音,耳边低语又缥缈响起,却不是回答她的话,“逸风多年的心愿就要达成了,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 “轻忘忧!”风扶摇皱眉低唤,然而耳边已经没有了声音,视线四处找寻,落入眼帘的,只有卿水然的背影。 “风扶摇,你可无碍?”太后的声音从顶上响起,风扶摇慌忙回神,拉着连嬷嬷的手从地上起了来,对太后恭敬福了礼。 “你这身实在不妥,哀家正巧也累了,就跟着哀家回慈宁宫,找一身换洗的。” 太后的手对风扶摇伸了去,风扶摇一愣,面上却有些挣扎。 明珠一把握住了太后的手,委屈道:“皇祖母您方才还说我是您最疼爱的孙女,难道都是安慰我的话?这么快就换人了!” 太后无奈,瞧着明珠还带着泪珠的小脸,慈祥的脸上显露出心疼来,依着明珠回了寝殿。 风扶摇松了口气,感激的对明珠看了去,抬腿跟在明珠身后,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内力,引导了体内的内息,身上的痛苦方才好了些。 “你也别怪公主,刚刚及笄便要出嫁,还不是心上人。论哪家姑娘心里都不好受,何况还是备受恩宠的明珠公主。” 连嬷嬷瞧着她苍白的脸色还以为她在生气,低低劝说几句。 风扶摇笑着点了头,应和了几句,连嬷嬷向前追上了太后,风扶摇则是放慢脚步,落到最后。 “是你叫公主来的吗?”靠近了当归,风扶摇低声询问。 当归沉默的点了头,低声道:“那位小姐来势不善,我担心风姐姐你应付不来。” “多谢。”风扶摇轻声道了谢,看着当归的脸,心中微叹。 当归还是如小时候那般,只肯倔强的唤她风姐姐,轻忘忧在他心里,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存在。 风扶摇伸手捂住了心口,方才轻忘忧的话是什么意思? 要她?她是谁?卿水然? 当她答应蓝逸风再次接纳轻忘忧的那刻起,她就做好了自己将会成为轻忘忧的准备,然而过去这么久,轻忘忧一点动静都没有,而蓝逸风更是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她原本还奇怪,此时看来,是蓝逸风有了其他的目标! 满腹心事到了慈宁宫,风扶摇换下了连嬷嬷准备的衣袍,走到太后身侧,伺候太后明珠用茶,方才听太后对明珠冷声道:“那个卿水然决不能成为玉儿的侧妃!” “为什么?皇祖母您不是还很喜欢她吗?”明珠奇怪的询问,风扶摇也是一脸诧异。 她也以为,太后已经被卿水然迷惑了心。 毕竟卿水然委实用心,就连太后建成寺庙都刻意调查,这般用心,哪怕是她也没做到。 “那孩子心太重,城府太深,曲意迎合的手段更是厉害。宫里,不能出现这样的祸害!” 太后气的咳嗽,风扶摇连忙倒了水递给连嬷嬷,连嬷嬷拍了太后的后背顺了气,只听太后面上含着几分恨意,冷声道:“今日见了她,才知当初柔嫔的阴险是从家族,从骨子里就有!半辈子过去了,陈家那女人又想做什么!当初给这个孩子赐姓卿姓,就是为了警告陈家,警告陈家那女人,他们陈家就只能是臣子,是陛下的爱卿!如今半辈子过去了,咳咳咳,她的女儿哀家没让她进宫,现在倒好,心思都用在她孙女的身上!她也不看看,冷宫那些女人,当初受了她的蛊惑,如今成了什么样子!柔嫔听她的话死了,她反而得了个浩命夫人,如今,她想要用孙女得到更多权势,呵!不可能!咳咳咳!” “娘娘您不能生气!多年前的事了您还想着她做什么!”连嬷嬷连忙安抚,而风扶摇却被太后这些话说愣了神。 原来卿水然的姓氏,是卿家,是臣子的意思。 陈老夫人,竟然曾掌控着后宫的局面,冷宫那些女人,也是因为陈老夫人才会落入那样的下场。 风扶摇的眼前显出陈老夫人的样貌来,难怪她从来都对陈老夫人提不起好感,那样的厉害的人,若再年轻几年,还不知要对现在的局势产生什么影响。 风扶摇心里一惊,被这样心狠的人一手养大的卿水然,又怎么会甘心今日的失败? 还不知,她想要做出什么举动来! “皇祖母您别生气,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明珠低下了头面上有些歉疚,太后叹息一声,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对连嬷嬷道:“把我脸上的朱砂都洗了,方才一时动容,竟然忘记了那孩子的目的。看来哀家当真是老了,现在才醒过味来。” “是!”连嬷嬷连忙应了,风扶摇不等连嬷嬷吩咐,连忙出了殿门,从小宫人手里接了脸盆,望着盆里的水,忽然身子一僵,四处去寻,心里猛地一凉。 春画呢! “你可曾看见我身边的春画?”风扶摇呼吸急促,对身侧的宫人问道。 那宫人连连摇头,颤声道:“姑姑饶命,奴婢不知!” 风扶摇的心猛地提起,又接着问道:“跟着来的药童去了哪?” 或许当归曾看到也说不定! “禀姑姑,那药童,他朝着国师府的方向去了,奴婢没敢拦。” 那宫人被风扶摇一脸戾色吓的够呛,腿上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风扶摇心中急躁也顾不得这宫人,转身进了寝殿。 连嬷嬷拉开了屏风,明珠与风扶摇被留在外面。 “你怎么了?”明珠见她情绪不对,低声问道:“难道是在生我的气?” “不是,你救了我的命,我怎么会生你的气!”风扶摇连连摇头,心里止不住的发凉,对明珠低声道:“春画不见了!” “春画?”明珠诧异的皱眉,春画今日一直都跟在风扶摇身边,从御花园开始她就没见过春画,此时想想,春画的确消失很久。 “你别着急,春画可能是被谁叫住帮忙,宫内看守这样严苛,不会有问题的!”明珠低声劝慰,风扶摇沉默的点了头。 “行了,哀家看你们两个闹腾的性子也不能在这呆着,宫中难得热闹,出去玩吧!” 太后洗净了脸从屏风外走了出来,风扶摇听闻这话连忙福了身子,匆忙离去。 明珠心情不好,比起外面那样嘈杂的环境,第一次觉得慈宁宫的安静更为适合,选择留在太后身边。 匆匆出了门,风扶摇首先回了一趟紫薇阁,的确没有看见春画,心里正着急,却不想风娆见了她,一路跟了来。 “三姐你在找谁?”风娆奇怪的对她望着,风扶摇诧异于风娆的出现,急切道:“春画不见了!” “春画?”风娆偏了偏头,“方才我好像看见了她。” “在哪里!”风扶摇激动地扶住了风娆的肩膀,风娆伸手指了指,道:“就在那边,我带你去吧!” 风扶摇连连点头,刚刚到了地方,还不等反应,鼻子猛然被一块湿布遮着,风扶摇很快昏迷了过去。 待清醒时,风扶摇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风娆在她的另外一侧,正焦急的唤着她。 “三姐!风扶摇!”风娆大声呼唤,风扶摇耳边一震,全身无力,低声道:“别叫了,我醒了!” “这里是哪里?”抬起眼,四周环境很是陌生。 绑着的柱子猛地乱动,那是风娆想挣脱身上绳索发出的响动。 低头看了身上的铁链,风扶摇叹了口气,低声道:“别白费力气了,这锁链名为神仙索,越挣脱越紧,逃不开的。” “你可知是谁将我们带过来的?”风扶摇全身无力的难受,想来是迷药的药劲还没有散。 “没有。”风娆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却又硬生生的压着,显然是被吓着。 深吸口气,风扶摇面上显出几分无奈,考虑到风娆很少遇见这样的事情,只得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皇宫是不能随便乱跑的,你看,一个人乱跑,跑出麻烦来了!”风扶摇语气轻柔含着揶揄,风娆心情略微松了松,低声道:“我还不是为了找你的!那里实在无聊,又没人陪我,我只能找你了。” 风扶摇唇角轻轻弯了弯,忽然想起风娆对轩辕烈的眼神,风扶摇抿唇,问道:“你和六皇子是怎么认识的?” “啊?”风娆没想到风扶摇会提到这个,羞红了脸,张嘴犹豫了好久,低声道:“我们不是一起认识的吗!镇海那次,是殿下安抚了受惊的马车,救了我们。” “后来,我在镇海被罚跪,是殿下安抚了我的情绪,就这样,理所应当的熟悉了。”风娆说的小声,但在风扶摇耳里却是句句振耳。 嗤笑一声,风扶摇发出冷哼,“风家一共三个小姐,他当真没有拉下一个!” “你说什么?”风娆皱起眉,脸上有些恼怒,道:“殿下不是你说的那样!” “风娆你不明白,轩辕烈这个人很是恶毒,你只是看到了他的表象,那只是他的伪装!”风扶摇苦口婆心的劝说却得不来风娆的理解,深呼口气,风扶摇冷声道:“无论如何,他已经和风水月在一起,是你的姐夫!以后,你离他远一点!” “他根本就不爱风水月,风水月败坏声誉殿下怎么会爱她!”风娆被气的不轻,连声反击。 风扶摇叹息的摇了头,低声叱喝道:“风水月的清白给了谁,你不清楚吗!这原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 风扶摇生气于风娆的固执,可又深知,单凭她几句话,根本无法让风娆改变自己的想法。 风娆脸上气的青一阵白一阵,她很想找到话来反驳,可是嘴巴张开到底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木制的门被推了开,走进来两个人,身姿妖冶。 “竟然被关在这样的地方,殿下可真是调皮!”风水月讥讽的声音传了来,风扶摇脑子一僵。 唇角展开讥讽的弧度,卿水然果然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她终究还留了后手! “风水月!原来是你!你还不把我放开!”风娆听见风水月的声音气的火冒三丈,原本就在谈论她和六殿下的事情,此刻风水月竟然还出现在眼前! 风水月手掩住鼻子,骄傲的走到了风扶摇的面前,本想要大肆嘲笑一番,却不想风扶摇身后还有一个风娆,脸上闪过诧异,“本来只是要抓风扶摇一个,没想到竟然还送了一个!无妨,正好拿来给我练手!” 风水月妖艳的脸浮现骄傲,随后大笑着走到风娆的面前,尖锐之声逮着风娆百加羞辱。 风水月说的话再难听,风扶摇也无心去管,她的视线,停留在冷若寒霜的人身上。 眼里浮现一层氤氲,红着眼,苦笑道:“我没想到,竟然是你,白霜。” 白霜见她主动和她说话,也不继续端着,走到风扶摇的面前扯唇道:“多年不见,小姐您竟然还活着。” “你。”风扶摇心口一窒,她从没想过白霜有一天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也对,您的本事多大,身边总有男子环绕,就凭您这姣好的容颜,就足够让自己活下去了!”白霜环着手嘲弄的对风扶摇望着,风扶摇胸口一闷,不可置信的对白霜看了去。 风水月听到白霜的话,松了风娆的头发,讥嘲的走了过来,大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亲爱的三妹,风府的嫡小姐,竟然是靠着美色,活到今天的呢!哈哈哈!” 讽刺之声萦绕在风扶摇的耳里,眼里冒着火,风扶摇下意识的拽了绳索,可惜没有挣脱开。 瞧见她想挣脱,风水月一把捏住了风扶摇的脸,脸上神情陡然转变,显出痛恨来:“风扶摇,你活你的我过我的,你究竟为什么总是要和我作对!还有我娘,我娘她对你那么好,将你养大,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6从不说假话 “将我养大?对我好?呵,风水月,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风扶摇讥讽一笑,眸子里浮现凶狠,低了头快速张嘴,对着风水月的手就咬了下去,力道之大差点将风水月的手咬下一块肉,白霜见状抬手就给了风扶摇一个耳光,咒骂道:“你这个疯子!” 风扶摇吃痛松口,风水月的手刹那间血肉模糊,一双美目充满愤恨,死死地对风扶摇望着,抬起右手就想要对风扶摇动手,风扶摇见状嗤嗤一笑,冷声道:“二姐,你是不是忘了,我究竟是什么!” “什么!”风水月豁然瞪大了眼,对上风扶摇满是寒冰的双眸,脚步相后退了一步,眼里浮现惧意,眼尾一扫,将白霜推到了前面,厉声道:“你不是要我带你来和她算总账吗!还愣着做什么!该打就打,还不赶紧!” 白霜被风水月推到风扶摇面前,对上风扶摇的眼睛,眼眸闪了闪,闭上眼,扬手毫不客气的又给了风扶摇一个耳光,咬唇恨道:“小姐,你当初要是死了多好!至少我现在也不会这么恨你!” “白霜,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这样恨我!”风扶摇闭上了眼,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低声道:“在我做无助的那段日子,是你陪在我身边,我们曾睡在一张床上,共用一碗粥,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不知道吗!”白霜忽然歇斯底里的呐喊,仰头大笑道:“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竟然有脸问!” 白霜猛地正了脸,对风扶摇看了去,发髻散落,一脸仇怨道:“你抢走了我的大少爷!你抢走了我最爱的男人!你凭什么!你和我说过你对大少爷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的!你说过的!可是结果呢!你说呀!” 白霜揪住了她的衣襟,伸手狠狠地将她的衣衫扯裂,指甲死死地戳在她的身上,恨不得有一把匕首,直接杀了她。 “你知道你走后大少爷和我说什么吗!他说他的心里只能容下你一个,不管你最后会不会爱他,他会始终如一的爱你,你若不嫁,他就不娶,你嫁给别人,他这辈子就不娶了!他要守着你一辈子!一辈子啊!你凭什么能得到大少爷这样的爱!我不服!” 白霜猛地松开了她,脸上满是泪水,扭曲着脸嘶哑道:“我和你比又差了哪!我比你洁身自好,我身边没有那么多的男人,一心只守着大少爷!可是结果呢。小姐我恨你!我恨你!” 白霜哭的撕心裂肺,跪倒在地,风扶摇望着她,脸上的泪水砸在地面,心里涌起一阵愧疚,颤声道:“你恨我,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和风水月搅合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了自由身,你不该继续牵扯进来!” “我为什么要跟在二小姐身后你想不到吗!我就是为了能嫁给六皇子,有朝一日,我要让你,让大少爷,跪在我的面前!我要站在你的上面,俯视你,折磨你!我让你生不如死!” 白霜的脸很是扭曲,望着这样的白霜,风扶摇心中骤然一痛。 风娆被白霜的尖声唤醒,迷迷糊糊听到白霜的声音,脸上冒出层层怒火,呵斥道:“若早知道你是这样不忠不义之人,早在风府就该将你赶出去干净!” “哟四妹,你居然还醒了?呵,就是风府,也轮不到你来教训下人!”风水月原本就憋着气无处发泄,见白霜倾倒的干干净净,心里早就忍不住,奈何她惧怕风扶摇,此时听风娆的声音,眼睛透出阴毒来。 “风水月你要做什么!”风扶摇眼看着风水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瓶药粉,猛然瞪大了眼,厉声开口,然而她的脸却被白霜死死地扯住,再也看不到风娆那边的情况。 “小姐,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表小姐给的药我本不想用,你还没跪在奴婢面前舔奴婢的***婢怎么愿意现在教训你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么多年的痛苦,我再也不想忍了!小姐,我想要你死!” 白霜仰头大笑,同样从怀里拿出药丸,往风扶摇嘴里塞了进去,风扶摇抵死将药丸从嘴里吐了出去,脸上又挨了白霜的一耳光。 “呸!我不吃!”风娆那边同样响起呵斥纠缠声,风扶摇想要说话却被白霜按住了嘴。 “皇子妃,白霜姑娘!主子就要来了!”忽然闯进了一人,打断了风水月和白霜的疯狂,风水月无视她的出现,硬是逼着风娆将那药丸吞了下去。 “皇子妃!”随着一声训斥,风水月的身子猛地被皮鞭带了过去。 “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风水月气急怒斥,那人低下了头,恭敬的道:“皇子妃,您的手受了伤,还是要早些上药才好!” “啊!” 风娆痛苦的叫声在空中响起,无端发出惊悚之感,风水月对上风扶摇吃人的眼眸,吓的倒退两步,呼吸加重,冷哼道:“也对!被疯狗咬了再不包扎,岂不是会得病!白霜,我们走!” 风水月慌张的夺门而出,白霜回头深深地对风扶摇望了一眼,跟了上去。 风娆的惨叫一声比一声高,风扶摇祈求的望着眼前之人,低声道:“香儿,你放了我妹妹!她是无辜的!” 是的,闯进来的正是当初莫名失踪的香儿,而此刻,她是风扶摇唯一能求的人。 “小姐。”香儿紧咬着唇,眼神很是犹豫,她本以为小姐看见她该是生气愤怒的,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现在这样子。 “香儿我求你!娆儿她和这些事情无关!她从没有做错过什么,你放了她!带她去看大夫!” 风扶摇完全放下了尊严,她不想知道为什么香儿会出现在这里,她和轩辕烈又是什么关系,此刻她只想要风娆平安! “奴婢不能!”香儿摇头,转头就要离开,被风扶摇冷声唤住:“玲珑已经被你们害的下落不明,难道现在,对我唯一的妹妹,你也要下死手吗!” 香儿身子一僵,颤抖的转身,跑到风扶摇面前,“小姐您说什么?六少爷他,下落不明?” “你失踪后没几天,玲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当初我让你去照顾玲珑,而你选择了放弃,现在,我求你,救救我的妹妹!” 风扶摇声音沙哑,眼眶里已经掉不出来眼泪,绝望的眼神令香儿浑身颤抖。 “六少爷!”香儿无力地瘫软,跪在地上,掩面痛哭,“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六少爷!” 香儿的眼前浮现风玲珑曾经对她的好来,哪怕后来知道了真相,也从没有伤害过她。 她答应过,会一直陪在六少爷的身边,可是她失约了! 眼神闪过坚定,香儿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风扶摇腰间的绳索手起刀落,拼尽了内力劈了开,扶住了风扶摇的身子,香儿握紧了手,低声道:“小姐,奴婢求您,一定要找到六少爷!” 说罢,香儿又走到风娆的身侧,将风娆放了开,封住了风娆的穴道阻止了毒素的蔓延,连忙伸手将风扶摇和风娆都扶到了门外。 门外是一片树林,风扶摇扶着几近昏迷的风娆对香儿道了谢,香儿摇头示意她们快走,就在此时,木屋的门被嘭的一声踹了开,轩辕烈的身影赫然出现。 风娆见了轩辕烈神色激动想要呼唤,被风扶摇立刻捂住了嘴。 香儿神情紧张,在轩辕烈出来前连忙上前。 风扶摇朝身后看了看,此时若是带着风娆走,一定会被轩辕烈发现,倒不如在这躲着的好! 拉着风娆躲在了草丛里,风娆一直呜咽,风扶摇心中生出一阵恼怒,低声道:“你好好看清楚,轩辕烈不是来救你的,他是绑架你的人!” 风娆瞪大了眼对她望着,眼神里很是不满,风扶摇捂住了她的嘴,点了她的穴道,令她不能再发出一点声音。 “殿下!”香儿站在轩辕烈面前,恭敬的跪在地上,神情有些慌乱。 “风扶摇呢。”轩辕烈眼神泛冷,香儿跪在地上颤声道:“属下来时,就已经不见了!” 下巴被钳制,望着她的脸,轩辕烈温和的视线里透着点点危险的光,唇角边缓缓道:“你哭过?” 香儿脑中一乱,没敢回话。 “是你放走了她!”轩辕烈半跪在地上,靠的香儿越发的近。 香儿连连摇头,额前透出细密的汗珠,颤声道:“殿下明鉴,属下没有,属下,啊!” 香儿的衣裳被猛地撕开,轩辕烈嘴角含着冷笑,眯着眼望着她红色的肚兜,眼里跳动着暗红。 “本宫说过,一天是本宫的人,就是死了,也是本宫的鬼!风扶摇和本宫,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子,本宫要让你用身体记住!” 手指激烈的颤抖,香儿尖叫的声音响彻在风扶摇的脑海,眼眶通红,风扶摇望着不远处那一幕,懊悔的跪倒在地。 至于风娆,她已经全身呆滞,前面纠缠的两具身子像是毒蛇一样缠住了她的咽喉,眼泪砸在了地面,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双眼被一只手遮住,鼻尖传来熟悉的香味,风扶摇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低声哭道:“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风扶摇哭的伤心,狭长的眼眸眯起危险的弧度。 将怀里的女人搂紧,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头,凤宸眯着眼望着前方肮脏的画面,一瞬间的冷芒冲散了那两个人。 轩辕烈还没有反应,香儿已经被人带走。 腰身一紧,凤宸就要带她走,风扶摇连忙拉住了他,低声道:“春画还没找到!” 狭长的眸子泛着无奈,吻去了她的泪水,低声道:“墨白已经找到她了。” 风扶摇点了点头,再抬头,甲越已经带着风娆先行离开。 “别为这些无谓之事伤了自己。”迤逦的声线拖着担忧的音调,风扶摇点了点头,轻轻靠在他的怀里。 她不知道若香儿没有放走她,轩辕烈会不会像对待香儿一样的对她。 若是那样,她宁愿去死! 凤宸没有带她回皇宫,径直进入了天香客栈。 几年未见的老大夫正坐在她的房间,见到老大夫,风扶摇心中无微动。 将她放下去,被白霜弄乱的衣裳松松散散,狭长的眸子对四周扫了过去,众人连忙望天,这才转开了视线。 脱下自己的衣袍将她紧紧包着,哪怕头发都被裹了进去,风扶摇好笑的望着他吃醋的样子,靠在他的怀里轻叹口气,神情却有些落寞。 “她们都没事。”耳边响起无奈的轻叹,风扶摇抬起头,落进一双关怀的眸子里,点了点头。 “行了!你们两个从进门就一直黏个没完,还让不让我给看了!”老大夫一跃而起,终于受不住重重的拍了桌子。 风扶摇瞧着这样熟悉的老大夫轻轻一笑,离了凤宸的怀抱,唤道:“大夫爷爷!” 风扶摇刚刚张嘴想要说轻忘忧的事,耳边轻忘忧比她先,阻止了她的打算。 嘴边僵住,风扶摇无奈抿唇,到嘴边的话也被吞了下去。 脉搏被老大夫拿捏住,半响,老大夫点了点头,对她露出一个舒心的眼神,“有些疲劳外,倒也没什么大事,看来这四年,过得还不错。” “大夫爷爷。”风扶摇低下了头,鼻尖略酸,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不多时,春画从大厅上了来,歉疚的对她道了歉。 风扶摇这才知道,卿水然竟然对春画用了刑! 至于春画身上的伤,风扶摇想看却被春画避了开,只道是没大碍。 然而,墨白紧追不放心疼的视线,足以说明春画受的伤究竟有多严重! 老大夫嘴里埋怨着一来就要白帮工,却妥帖的照顾了每一个或生病或中毒的人。 风扶摇望着满屋子的病人,眸子显出几分血红。 卿水然,她决不能放过她! 右手护住了左边的胳膊,风扶摇的眸光很冷。 冷不防,一只大手遮挡在她的眼前,将她眸中的红色悉数隐去。 十指相扣,风扶摇随着他出了去。 夜晚的风含着几分凉意,放下一屋子的人两人坐在屋檐。 “今天,我遇见了白霜。”风扶摇率先开口,凤宸应了一声,风扶摇犹豫了会,低声道:“她和我说了你之前和她说的话,那些话,是真的吗?” 肩膀被人一压,顺着姿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磁性之声低低传至耳里:“本尊从不说假话。” 风扶摇还没张口,他的声音已经压了来,“无论你的心意,本尊都会守你一辈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7不会有事的 “若你嫁给他人,除了那男人,本尊守你一家。” 心脏跳动,风扶摇心尖泛起的感动浮至眼前,雾气朦胧之时,被一双铁臂环住了腰身,头被紧紧压在了他的胸膛,整个人被他紧紧抱住,“本尊这些都是真心,然而,本尊却绝对不会让你嫁给其他男人,所以,你最好绝了那心思!” 做好准备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被他说得卡住,氤氲间,脑袋被扶了起来,眼眶上溢出的眼泪被轻柔擦了去,只见那狭长的眸子泛着无奈的柔情,“你若再哭,本尊可就不要你了。” 水眸略微放大,水光里隐出几分恼怒,却见他低低的笑了,再次被他抱住,抵在他胸膛上,风扶摇终于开了口:“发生了什么?” 妖邪的脸上闪过诧异,转眼间,眉眼里含着淡淡的喜悦,垂眼对她凝视,低声道:“你在关心我?” 风扶摇从他的怀里探出头,唇角轻扬,低声回道:“不可以吗?” 脑袋上覆上一只手,凤宸的神情隐约的闪动,沉默了良久,才听他沙哑道:“他今日,唤了我哥哥。” 身子一僵,风扶摇眼眸微动,没有接话。 “他希望,给轻忘忧一个归宿。让十七年前的事情,重复一遍。” 凤宸的声音有些飘忽,这样的语气风扶摇从没听过,握住了他的手,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卿水然,就是蓝逸风挑选人吗?”风扶摇低低开口,压住了心口轻忘忧激动的神情。 凤宸轻声应了,吻上了她的手背,低头对她凝视,“卿水然的命,你要吗?” “要!”风扶摇眼眸浮现冷意,回答的很是干脆。 卿水然这般阴毒,为了达到目的,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若真的让她留下来,明珠也好太子也好,他们都有可能成为卿水然的目标! 再者,今日她不单要杀她,甚至带上了风娆和春画,乃至于香儿,这个仇,她不能不报! 若是卿水然能换回轻忘忧一条命,她就更没有理由拒绝! 她脸上的杀意太过明显,妖邪的脸盛满了宠溺,将她身上的衣裳扣紧,眼眸浮现狠意,应道:“你要,本尊就给!” 手压在心口,风扶摇唇角轻扬,等卿水然成为了轻忘忧,她就不欠轻忘忧什么了。 “想的这样入神,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会跟着轻忘忧跑?”揶揄之声轻声而来,风扶摇握住了作乱的手,唇角扬起自信,“你不会跑,你就是跑,我也能拉回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风扶摇回到客栈之时,墨青和墨忠还没睡,看样子是在等她。 见了她来,墨青从位子上站起身,恭敬的对她看着,而墨忠右手一伸,显然是让她坐下。 墨忠的表情很是严肃,风扶摇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屋檐,凤宸已经回了东宫。 想起今日凤宸很是不对的神色,风扶摇心里一紧,坐在墨忠面前,率先开口:“你是想和我说凤宸?” 被直接挑明,墨忠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对风扶摇道:“少将军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更不愿与我们亲近,我也是没办法,才想让东家出面。” “在那之前,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风扶摇一开口,心中却泛着苦涩,她对他的事情知道的太少。 被问及当年,墨忠的脸上多了叹息。 犹豫良久,墨忠终于道:“当年,战事在即,将军顾不得照顾年幼的两位公子便奔赴战场,没想到少将军竟然跟随着军队离了家,自那以后便下落不明!” 风扶摇唇边泛着冷笑,安静的听完墨忠的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低声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推了椅子站起身,风扶摇似笑非笑的对墨忠望着,“你若只想说这些,我就歇着了。” “东家!且慢!”墨忠见情形不好,狠心将风扶摇叫住,终于将他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半柱香后,说完一切的墨忠神情歉疚,墨青更是知道了从未听说过的事情,冷硬的脸有些诧异。 “蓝将军,蓝哥哥。”风扶摇坐在位子上低声开口,兰姨娘曾说漏嘴的,关于娘亲的那些情事响在耳边,风扶摇深深闭上了眼,心里泛着酸,若她猜的没错的话,那么造成凤宸那样过往错误的人,究竟是谁! “蓝将军心里的那个人,名字,是不是叫程心然?”风扶摇颤抖着唇开口,墨忠神情呆愣,点了点头,道:“蓝将军喝醉时叫的,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心然妹妹。” 啪嗒,风扶摇手里的茶杯终于还是落在了地面,抬起头深吸了口气,终于完善了当初所有的真相。 二十四年前,日月国国力衰退,于是加速寻找当年被流放的蓝将军一家,而蓝将军就在那时蛊毒发作导致失忆,于是在失忆状态中离开了天耀回到了日月,在日月皇帝的安排下,娶了一位名门小姐,并且生下了孩子。 生下孩子那年,蓝将军上战场遇到了当年一起长大的挚友,也因此想起了所有的过往。 然而回头看,他已经娶了其他女子,并且那女子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日月国与天耀战争频发,关系已经紧张到无法融洽的地步。 他再不能履行当初对心爱女子的诺言,于是郁郁寡欢,对自己的娘子孩子也不再关心,每日醉心于战事研究中麻痹自己。 因此,蓝将军的夫人伤心欲绝,最终忧郁而死,而她生下的两个孩子交给了当时的管家抚养。 起初管家还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管家发现这两个孩子根本是无人要的孩子,于是转换了态度,不但冷落这两个孩子,甚至变本加厉。 直到凤宸五岁那年,管家娘子因为不满凤宸和蓝逸风做事不麻利,一怒之下差点杀了他们,凤宸出于自保以及保护自己的弟弟,错手杀了管家娘子,悄悄潜进军队的粮食仓中一路逃离了日月。 而蓝逸风经过那事后性情大变,年仅五岁的他不但杀了管家的孩子,甚至暴躁到见人就杀的地步。 皇后可怜蓝逸风无人看管,请来德高望重的真人收留了蓝逸风,并且将蓝逸风作为道士培养长大。 在那之后,凤宸辗转于风府和赤练山庄,而蓝逸风辗转于道观和镇海寺,蓝将军虽然战功赫赫,却落得孤家寡人的结果。 就在蓝将军失魂落魄意欲回到天耀寻找当年爱人之时,传来程家两位小姐嫁给天耀风府大少爷的消息,蓝将军也因此,失去了一切。 “这么多年来,将军一直在找寻少将军,可是一无所获。自五年前将军中箭昏迷,虽然醒了过来,可是身体一日比一日差,若不是朝中尚且有善战的将军,日月只怕早就亡国了!” 墨白的声音淡淡的传了来,墨忠气恼于墨白的随口胡言,墨青却郑重的对她抱拳,低声道:“十年,我们终于找到了少将军,还请东家帮我们一次!” 风扶摇喉咙发不出声音,眼泪却从眼眶中一颗又一颗的掉落。 凤宸的过去,她了解的都不过只是凤毛麟角,五岁时候的他,到底还要经历多少令人心碎的事! 风扶摇阴沉着脸色,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墨忠看了眼,嘶哑道:“我去找他!” 酉时的皇宫阴冷的很,卿水然悄声从幽兰殿偏殿走到角落,望着站在树影下的人影,勾唇道:“做的不错,今日,多亏了你。” 那人转身,一身私塾先生装扮和皇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清那人容颜,若是风扶摇在,定会诧异。 “是卿小姐足够聪明,一环套一环,设计巧妙,步步死逼。”发上发冠高高竖起,和平日相比,显得尤为精神,唇角淡扬的弧度,更是充分说明了他心情的愉悦。 卿水然挑了挑眉,轻轻摆了手,轻纱在他的脸上滑落,一双柔软的手已经覆盖在他的脸上,只见卿水然双眸含波,声浅且魅:“还要多谢古先生一直以来的帮助。” 古月言一把抓住了在他脸上游动的手,在空中放下,含着笑道:“卿小姐切莫胡闹,在下与你,不过合作关系。” 出尘的脸颊浮现几分薄怒,收回了手,蒲扇一般的睫毛娇媚浮动,盯着古月言的眼睛,唇角划起冷嘲:“佳人在侧,古先生却分毫不为所动。恕我眼界短浅,竟是看不透古先生的目的。” 皓腕被一扯,卿水然骤然被拉近,一双分明的眼眸离她毫厘,睫毛连接到她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眼睛,卿水然心中一动,冷不然,肩膀轻轻一抬,站稳在地面,古月言又离她几步远。 “美人,只能远观,不可靠近。”古月言轻轻一笑,眸色满是清明,退后向卿水然恭敬作揖,挺起脊背消失在夜色里。 卿水然紧紧盯着那消失的背影,水眸里泛着几分怒气,脸上也含着探究。 三年前,这个古月言忽然出现在她身边,无论如何靠近轩辕玉还是皇宫内的情况,全都是他给自己泄露的情报。 偶有失败被祖母责罚之时,也是他替自己开脱,三年来虽然他们接触不多,但每一次的帮助都是实打实的。 这个古月言,分明对他有情,为什么对她的靠近总是退避,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真令人恼火! “哼!”卿水然冷笑转身,全身忽然被黑布套住,再醒来时,已经被牢牢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连夜赶回皇宫,拿出自己的令牌,却不料被紫薇阁的宫女正巧碰见,只说是公主寻了她一天。 风扶摇这才想起明珠并不知她被绑架之事,还有风娆,外祖母也定然很担心。 只得压下想要去见凤宸的打算,风扶摇跟着宫女很快到了紫薇阁。 明珠见了她慌忙的拉住了她的手,神色慌张,又屏退了左右,这样的状态令风扶摇很是担心。 “明珠你怎么了?”风扶摇握住了明珠的手,担忧的问道。 明珠摇了摇头,按下了风扶摇的肩膀,看向风扶摇的神情很是认真,张了张嘴,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你别紧张,平静些再和我说,我不走!”风扶摇发觉事态不对,安抚了明珠的情绪,柔声道。 明珠却始终摇着头,脸上很是紧张,甚至带着几分恐惧,握紧了她的手,强压了心里的焦躁这才道:“我,就是,我该怎么说!我!” “明珠你冷静点,没关系慢慢说。”风扶摇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轻柔的安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 明珠一口气将那杯水喝下肚,又深吸了几口气,气喘吁吁道:“今日你刚刚离开,父皇和母妃就特意去了一趟皇祖母那,只说成亲的日子已经定好,就在下月。皇祖母劝了我一下午,我也知道这是我身为公主的宿命,因此我没有拒绝。” “可是我越想越难过,我想去见蓝哥哥,看看他在做什么。我想看他最后一次,就放下我对他的爱慕。我到了他的寝宫,我找了很久都没有看见他,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一个屋子,那个屋子我以前从没见过,是蓝哥哥住进去后重新盖的。我很好奇那是什么,所以我就推开门进去了!进去之后那屋子里躺着一个人,看见那个人我全想起来!” 明珠神情很是激动,紧紧地拉住风扶摇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颤着声道:“以前蓝哥哥带我进去过,他还和我说,以后我就是她!我一定会被改造成个她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可是后来蓝哥哥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我就全都忘记了!摇篮儿!那屋子里躺着的人就是你身体的那个鬼魂!摇篮儿!蓝哥哥他疯了,他为了那个女人做什么都可以!现在那个鬼魂在你身上,你一定要想办法将她赶出来!” 明珠眼眶里满是泪水,看向风扶摇的视线很是担心,风扶摇心中惊诧,眯起眼惊问道:“你说,那个屋子里你看见了轻忘忧!” “对!她的脸和上次你身体里出来的一模一样!我知道那个女孩子很好,她很善良!可是蓝哥哥为了她,不知道会做多少事!蓝哥哥连我,差一点就将我,呜呜呜,摇篮儿,你一定要救你自己!你千万不能有事,你是我的摇篮儿,你不能成为那个女孩!呜呜呜。” 明珠哭的伤心,风扶摇伸手将明珠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道:“我不会有事的,我永远都是我,是你的摇篮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8见人就杀 明珠重重的点头,瞳孔里满是悲凉,那是被挚爱之人背叛才会有的眼神。 抱着明珠,风扶摇的心沉了沉。 明珠说她看见了轻忘忧躺在那里,并且容颜尚在。那怎么可能,轻忘忧已经死了好几年,她的魂魄都差一点消失,又怎么可能保持着容貌。 更重要的是,既然已经想好了要让轻忘忧复活,用她或者明珠甚至卿水然的身体,那蓝逸风还留着轻忘忧的肉身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风扶摇的心忽然很乱,她想起墨忠说起的那些故事,蓝逸风小时候的过往。 凤宸尚且分裂出另外一个自己,那么蓝逸风呢? 会被皇后特意安排在德高望重的真人身边,蓝逸风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风扶摇从脊背开始泛着寒意,好生安抚了明珠,待明珠睡下后,风扶摇终于忍不住,拿着令牌朝向东宫跑了过去。 东宫侍卫告诉她凤宸一直没有回来,风扶摇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她想起凤宸问她的话,卿水然的命,她要不要。 握紧了手,风扶摇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向了蓝逸风的寝宫。 蓝逸风因为是国师,被安排居住在皇宫外围中心的寝宫,距离东宫不过几百米的距离,风扶摇却感觉,她花了很多的时间。 “轻忘忧,你们究竟想做什么!”风扶摇不断的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她希望轻忘忧能给一点回应。 但是无论她怎么问,轻忘忧都没有一点的回答。 “轻忘忧,你出来!你出来啊!”风扶摇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她这才想起凤宸今日问她时那惨白的脸色。 他的神情一直都不对,可是她却一直只顾着自己,没有在意。 蓝逸风和他再度见面至少有八年,期间又爱上了同一个女子,但是蓝逸风从来没有叫过他哥哥! 蓝逸风那样孤冷的人,一旦开口,只能说明他想用亲情来逼迫凤宸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若那件事凤宸不愿意,就说明,有危险! “轻忘忧,若是他有什么事,我也不会让你们活!”风扶摇的手心被掐出了血,拼命的向前跑,眼前骤然出现一道白光,虽然微弱,但的确异常。 “太好了,逸风成功了!”从手开始,一道缥缈的影子透过她的身体出了去,轻忘忧满含笑意的脸却无端的令风扶摇心生寒意。 猛地伸手对轻忘忧抓了过去,风扶摇厉喝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然而她的手径直穿过了轻忘忧的身体,身子忽然变轻,没有控制好力道,整个人摔倒在地。 抬起眼,轻忘忧含着笑从她眼前飘了过去,顾不得胳膊上的伤,风扶摇从地上爬了起来,追了上去。 终于到了蓝逸风的寝殿,泥土的地上满是朱砂的痕迹,风扶摇一阵恶寒,跟着轻忘忧猛地推开了紧闭的大门,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令她脊背发凉,眼睛发怔。 “逸风!”轻忘忧充满爱意之声从天空中飘着,风扶摇倒退一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只见屋子里摆满了蜡烛,烛光摇曳,昏暗中她能看到地上满是血迹,屋子里站着两个人,一个身上白衣胜雪,一个紫袍迤逦,然而,他们的身上,也都滴着血,表情各有不同。 而在屋子的正中央,卿水然躺在床上,身上压着黑漆漆的一片,仔细能看见那群黑色在蠕动,待那群黑色的蛊虫退下,卿水然如仙貌美的脸此时惨不忍睹,皮与骨紧紧贴在一起,青色的筋突出一片,惊恐的眼睛黑乎乎的从脸上突起,直勾勾的对她望着。 风扶摇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头皮发麻眼神发怔,胸口闷的喘不过气,脑袋晕眩眼前满是红光。 肩膀被谁向后一扯,双眼蒙上了一只大手,落进一个熟悉的怀里,耳边响起一声低吼:“别看!” “凤,凤宸。”风扶摇颤着声音开口,伸手握住护在眼前的大手,死死地握着,视线终于恢复,鼻尖盈满了血腥味,风扶摇闭上眼,随着眼泪的滑落,她终于恢复了常态。 握住了凤宸的手,她却没有将那只手拿开,她不敢,她不敢看! “悠儿!趁现在!”蓝逸风激动的声音响在耳里,风扶摇死死地咬住唇没敢发声。 随后耳朵里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蓝逸风惨叫了一声,而她身后一直护着她的手忽然无力的落了下去,高大的身影随之倾倒,风扶摇终于鼓起勇气睁开了眼,连忙扶住了倒在地上的凤宸。 眼里含着泪,风扶摇心疼的看着满身血迹的凤宸,低唤道:“凤宸!” “你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我应该怎么做?你不要睡!你醒醒!”风扶摇的眼泪一颗又一颗的砸了下来,凤宸的左手筋脉被挑了出来,血液流了一地,不管她怎么弄都无法阻止那血液的流动。 凤宸虚弱的睁开眼,右手轻轻擦了她的眼泪,轻笑道:“你这样哭,本尊都舍不得死了。” “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风扶摇狠叫出声,凤宸唇色惨白,伸手抚向了她的脸颊,低声道:“若是本尊这次不死,你嫁给我好不好。” “好!好!我嫁给你!只要你不死,我今天就嫁给你!凤宸,你不能死!你还没娶我,你不能死!”风扶摇眼泪流到了嘴里满是苦涩,瞧着凤宸缓缓的就要闭上眼,拼了命的呼喊,闭紧了眼哭的伤心。 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低低的笑声,抬起眼去看,只见那双邪魅的眸子满含着笑对她看着,风扶摇心里一窒,看了他良久,终于扑到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你好好的骗我做什么!” 吻了吻她的发,凤宸轻声笑了笑,低声道:“本尊只想证明,你爱我而已。” 猛地离了他的怀抱,风扶摇咬着唇控制着眼泪对他盯着,轻轻握住他的右手,筋脉被挑出来,血肉上还有细微的痕迹,风扶摇望着,眼泪又砸在了上面。 “笨丫头,对着本尊的伤口哭,当真是心狠。”凤宸虚弱的坐起了身,将她眼睛拦了住,低语道:“闭上眼,这些不是你该看的。” 风扶摇拼命点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的心里只有后悔。 “啊!”蓝逸风的声音很是不对,风扶摇感觉到凤宸身子明显的僵硬,拿下他的手,只见蓝逸风眼眸赤红,全身被黑气包裹,卿水然,不对,应该说是轻忘忧,人漂浮在半空,身上干皱的皮已经舒展,轻忘忧浮在空中身上的光忽明忽暗,整个情形很是怪异。 “逸风发作了!”凤宸低喝一声,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风扶摇连忙拉住了他,“你要做什么?” “还差一点,若是没有足够的血,这一切就都白费了!”凤宸说罢就要走到屋子中央,风扶摇明白了他的意图,拉住了他抢先跑到了轻忘忧的身下,站在了阵的右侧,张嘴猛地将自己的手腕咬破,对轻忘忧冷声道:“轻忘忧,吸我的血!” 像是听到了她的话,从中心散开点光束骤然聚集到了风扶摇的身上,形成一道光环,隔绝了气急败坏的凤宸,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撕心裂肺的疼。 忽然的,身上的光束消散了很多,风扶摇拼了命才睁开眼,只见蓝逸风发了疯一般对这边袭击。 “蓝逸风你疯了吗!”风扶摇厉声大喝,蓝逸风手里不知拿着什么就要往轻忘忧身上倒,很明显,那并不是对轻忘忧好的东西。 她的声音吸引了蓝逸风的注意,下一秒,蓝逸风就对着她袭击而来。 凤宸挡在她的身前,替她受了一击,风扶摇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蓝逸风完全不像是原来的他,整个人狂躁的模样,就像墨忠说的那般,毫无理智的杀人魔! “摇儿,走!”趁着光束力量锐减,凤宸拼了命将她带离了屋内,风扶摇身上的血被轻忘忧吸的过多,太多的话没有问出口,眼前一黑已经晕厥了过去。 昏迷的最后,她依稀看到了屋内,身披薄光的轻忘忧抱住了发怒的蓝逸风,而蓝逸风身上的黑气,逐渐散开。 黑暗中睁开眼,风扶摇一偏头,一张关切的脸出现在眼前,急忙起身,风扶摇握住他的手腕,而她被顺手扯进了他的怀里。 “下回你若再这般令本尊担心,别怪本尊将你的腿打断!” 凤宸靡靡之音泛着隐忍的怒火,风扶摇听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垂眸想了想,风扶摇低声道:“可是是你先做让我担心的事情的,知不知道,那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她软糯的声音夹杂着委屈,原本盛满滔天怒火的眸子瞬间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只有无限的柔情。 “还没娶你,我怎么敢死。”凤宸低语之音低缓深沉,直直的砸到了风扶摇的心里。 风扶摇心里一动,埋头进了他的怀里不动。 忽然间,风扶摇抬起头急问道:“轻忘忧,她回来了吗?” 问及此,凤宸神情略有些僵。 见他这般,风扶摇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襟,“难道我给的血不够?没成功吗?” 她一提这一点,又惹恼了凤宸,低下头紧紧地对她盯着,幽声道:“刚刚醒就忙着关心别人,这样也就罢了,难不成,还想多给一点血,让本尊跟着担心?” 他这样的态度让风扶摇总算放了心,事情定然是成功的,否则他哪会不顾及她的心情,和她算总账。 乖巧的摇了头,风扶摇贴着他的胸膛撒娇,眉眼弯成月牙,低笑道:“这次情况紧急,下次绝对不会了!” 凤宸狭长的眸子朝她盯了好一会,直到她再三保证这才松开了眼,考虑到她刚刚苏醒,只得将账留着以后算。 搂了她在怀,凤宸比起平时很是沉默,风扶摇抬起眼,不等她问,凤宸已经开了口:“轻忘忧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她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风扶摇皱紧了眉,犹豫问道。 换了一个姿势,给她提了棉被在身,凤宸低声道:“这次逸风毒素发作伤到了卿水然的身体,加上后来轻忘忧用的是你的血,女子的血阴柔,男儿的血刚强,一阴一阳能不能很好融合是个未知数。若能,轻忘忧则生,若不能,则死。” 风扶摇手上微顿,身上显出几分彷徨,犹豫良久,轻声问道:“蓝逸风,究竟为何忽然发疯?是因为,蓝家蛊毒?” “不是。”凤宸瞳孔缩了缩,回答的很干脆。 “那,是因为什么?”风扶摇低低询问,这一声后,只觉搂着她的手略紧,再看向凤宸,只见他呼吸发轻,脸色也有些苍白。 心跳了跳,风扶摇连忙拉住了凤宸的衣襟,低声道:“不想说也没关系。” 大手包住了她的手,攥的很紧,凤宸垂眸对她望着,薄唇显出苍白的笑,声音有些沙哑:“逸风的身上,没有蓝家特有的蛊虫。” “他身上的,是毒,是我导致的毒!”凤宸闭上了眼,缓缓开口:“那毒源自于我五岁的那一年。那日意图伤害我和逸风的管家娘子就像今日这般,被我养的蛊虫吸干了精血。蛊虫正在生长期,一个分裂一个,直至分裂很多,管家娘子的血还不够,它们开始将目标对准少年时的我。逸风为了救我,被蛊虫咬了一口,也因此中了蛊虫身上带有的毒” “是我对不起逸风,我当时很害怕,害怕面对自己的过错。更不愿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因为自己的错误被蛊虫咬死,于是我逃了,抛弃了逸风自己跑了。” 凤宸的声音很轻,那是风扶摇从没有在他口里听过的声音,满含着当年的无助,悲伤,和对蓝逸风深深地歉疚。 风扶摇知道,这些过往对他而言就是伤疤,提起一次就疼一次,眼里透着心疼,使劲摇头道:“我不想知道了,那些事,别说了!” 风扶摇说的很快,却不想她的唇上压了指腹,凤宸紧紧地将她搂着,低下眼睛认真道:“我的过往,我想让你更清楚。摇儿,我想让你知道,我全部的过去。” 心尖一酸,风扶摇的眼睛藤上一层水雾,认真的点了头,安静的听他继续。 “多年后,我又遇见了逸风,当然,他不肯认我。这也在我意料之中,于是我想尽办法陪在他身边,去了解他的这些年经历的一切。后来我才知道,逸风身上特殊的体质并没有引起蛊虫的兴趣,因此捡回了一条命。但是那毒素侵染了他的全身,发作之时令他狂躁不已,见人就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9别在意 就因为这样,他才会被交给道观,后又辗转交到镇海寺,强行压住了本身的脾性,被养成淡薄的气性。” 凤宸眉头紧皱,对蓝逸风的歉疚和自责布满全身,风扶摇扶住了凤宸的脸,对他的唇上印了一吻,低声道:“或许这些事的确因你而起,可你毕竟无心,况且,你也是为了自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又因为不同的选择导致了不同的结果,蓝逸风爱你所以他救你,你爱他,所以你一直陪着他,不是吗。” 风扶摇抵住凤宸的额头,传递着自己的温度,安抚着他的情绪。 “单单陪着他,也并不能弥补当年的错误。”凤宸苦涩一笑,伸手揉了揉风扶摇的脑袋,语气依旧低沉。 风扶摇抿了唇,离了他的额头,仔细的对他眼睛看着,低声道:“你也并不是只是陪着,你还做出了行动,不是吗?” 对上她坚持的眼神,凤宸痴痴的笑了,伸手覆上她的头,歉疚道:“是啊,也曾为了他,牺牲了你。” “所以你现在欠我更多,你要花一辈子来补偿我。至于蓝逸风,他最大的心愿已经达成,你已经不欠他什么了!” 风扶摇一字一顿,生怕凤宸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倔强又坚持的小眼神对他紧紧盯着,凤宸唇角终于泛开了弧度,搂住了她的身子,应声道:“欠你的,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 气氛稍稍缓和,风扶摇靠在他的怀里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担心凤宸会拐不过来弯,永远将自己困在过去的牢笼里。 轻轻闭上眼,风扶摇叹了口气。 原来蓝逸风方才的发疯是因为毒,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会忽然对他们袭击。 “对了,蓝逸风,既然已经决定将轻忘忧寄生于他人体内,又为什么还要留着轻忘忧原本的身体?他真的,只是想要让轻忘忧活着而已吗!” 风扶摇皱起了眉,问的有些严重,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点,她最怕的,就是蓝逸风还有别的企图。 他能为了复活轻忘忧打破因果轮回的规律,不但留下了本该离开的轻忘忧的魂魄,更是将她从未来拉回到过去,甚至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改变明珠的容貌,这世上就没有他不能做的,若他还有其他的目的,风扶摇不知道他将会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额头被微凉的手贴住,耳边响起凤宸的低语:“别乱想,逸风唯一的愿望,就是轻忘忧能活下去。至于她的身体,是用来封锁她的魂魄。若不是因为保持了她的身体,轻忘忧的魂魄早就散了,又怎么会滞留在世间这么久。” 风扶摇恍然的点头,靠在凤宸的肩膀神思也有些茫然,“那,若是轻忘忧的身体毁了,轻忘忧,会怎么样?” “会消失。”凤宸回答的很是坚定,风扶摇满眼诧异,“哪怕她已经占据了卿水然的身体?” “就算她占据了他人的身体,她也还是轻忘忧,不是吗。”凤宸低缓出声,风扶摇沉默的点了点头。 压下了心思,风扶摇忽然想起一些事,抬头望了凤宸好几眼,终究还是没开口。 直到她再次忍不住偷瞄之时,被凤宸当场逮到。 “想问什么都可以问,娘子这,夫君没有秘密。”凤宸下巴抵住她的脑袋,语气轻佻却又比平常多了沉静,这是心情依旧不好的表现。 风扶摇握了握他的手,后知后觉的想起他的手腕,连忙查看,关切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血有没有止住!还有筋脉!” 被纱布紧紧缠着的手腕被风扶摇翻来覆去确认了好几次,俊秀的脸上浮现点点笑,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问道:“我的血都止住了,经脉也已经恢复,犹豫了这么久,就只是想问这个?” 好不容易放了心,风扶摇的手下意识的又握了起来,沉默良久,方才鼓起勇气询问道:“你,恨你父亲吗?” “恨?怎么会,父亲是英雄,不但顾家,专一,还忠烈。这样的父亲,我怎么会恨。”凤宸低低的笑,风扶摇却听得浑身不舒服。 握住了他的胳膊,风扶摇沉声道:“我指的不是三叔,是蓝将军,你的亲生父亲。” 耳边没有任何的声音,风扶摇的心里一阵紧张,眼眸小鹿一般的乱转,终于引来了凤宸的注意。 “提起那个男人,摇摇你这样紧张做什么?”狭长的眸子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冷幽道:“他的人难为你了!” “不是!”风扶摇慌忙摇头,话题到这,风扶摇也终于想起她在客栈开始就想要对凤宸说的事,深吸了口气,在凤宸幽幽的视线下,艰难道:“如果我说,导致你过去那样痛苦,我也有责任。你,会生气吗?” “胡说什么呢!”凤宸皱了眉,对风扶摇望着的视线也有些奇怪。 “不是胡说!”风扶摇激动地坐直了身子,扯动了手腕疼的眼泪一冒,顾不得这些,紧拉着凤宸的手,低声道:“我,我是我娘的孩子,我是,程心然的孩子!” “我知道!”凤宸低低一笑,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所以呢?” “所以,所以造成你过去那么痛苦,我也有责任!”风扶摇头低了下去,“你父亲是因为我娘才会对你们那样冷淡,所以我娘算是主要原因,我是我娘的孩子,当然也有责任!” 肩膀被一拉,激动的脸被修长的手轻轻的按到了怀里,只听头顶上响起痴痴的笑,“这些我都知道。” “别忘了,我是亲眼见着婶婶嫁到风家,更是亲眼瞧着小小的你出生。”凤宸抬起眼,妖邪的脸写满了怀念,对着她耳边低笑道:“就算原来我恨婶婶的魅力,替我娘不值。可当一个小奶娃趴在我的怀里,吸着我的手指,软软的唤着哥哥,在那时,我就已经恨不起来了。” 双手抚上她的脸颊,凤宸认真的对她望着,低语道:“那时我就想,能生出这样可爱孩子的女人,她不会是该让我恨得人。” “凤宸。”风扶摇心中满是感动,轻声低唤。 可是下一秒,风扶摇又被他气的感动不起来。 “可我那时若是知道,长大后的奶娃是这个样子的话,可能就不会那么想了。” 伸手就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风扶摇噘着嘴,却还是扑进了他的怀里,感动的稀里哗啦。 “不过你方才的话很有道理,过去我因为你受了那么多苦,所以未来你要乖乖的嫁给我,好好地补偿我,知道了吗。” 凤宸咬着她的耳朵,耍着坏。 风扶摇抬起头,那妖邪的脸上写满了笑和柔情,抿了抿唇,埋头进了他的怀里,闷声道:“喔。” 胸膛上的肉连着衣服不知道被她咬了多少下,低头对她任性的样子盯着,唇角上扬,眼里满是宠溺。 轻轻拍了她的头,凤宸眼眸浮现狡黠,揶揄问道:“你方才,为何那样紧张?” 到不想,风扶摇这次没有恼羞的瞪着他,反而是含泪带光的对他望着,定定的眼神令他心中一阵恍惚,只听她低低道:“我怕你生气,就不要我了。” “噗嗤。”心里骤然一跳,凤宸第一次知道自己还能这样笑,使劲憋着都没能忍住,对上她气恼的眸子,含着笑吻上了她的唇瓣,放开她的唇,望着她羞红的小脸,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幸福感溢满全身,拥住了她的身子,低语道:“我就是不要自己,也不能不要你。” 翌日推开了房门,风扶摇方知原来昨夜她一直都在蓝逸风的屋子里,而蓝逸风,则是整整一夜没有回来。 “摇摇,早。”卿水然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风扶摇回了头,卿水然的样貌依旧那样熟悉,然而气质,却多了一份温柔和俏皮。 唇角泛着一丝笑,风扶摇站定了身子,对来人浅浅道:“早,轻忘忧。” v 轻忘忧对风扶摇缓缓一拜,低声道:“为了我,这些年辛苦你了。” 风扶摇抬头看,不远处站着一人,一身紫袍风华绝代,轻轻弯唇低笑道:“辛苦在前,幸福在后。因为你,我才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 走到轻忘忧的面前,风扶摇轻声问道:“后面,你和蓝逸风打算怎么做?” 提及蓝逸风,轻忘忧的脸上浮现一层薄红,“等逸风向陛下辞去国师的职务后,我们打算游历山川河谷,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 “神仙眷侣,当真令人羡慕。”风扶摇扬了唇,轻轻一笑,轻忘忧轻轻点头。 清风在头上盘旋,风扶摇拿了清风腿上的信纸,对轻忘忧笑道:“看来我暂时过不上那样轻松的日子了。前方有事,先行告辞。” 轻忘忧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却在她转头的那一刹那,捂住了嘴角,神色微变。 伸手抚上清风洁白的羽毛,风扶摇呼了口气,低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清风叫了几声,欢快的飞到了空中。 风扶摇伸出手拿起方才的信纸,那是杨淳递来的消息,他说,他们本就不愿辅佐轩辕玉那样多疑的皇子,因此,对目标的改变很赞同。 这是风扶摇没想到的,毕竟要放弃四年来所有的成就,需要很大的勇气。 收起那张信纸,风扶摇唇角含着笑走向了东宫。 辰时未到,太子竟已经自己开始了弓箭的训练,见了她来,放下弓箭,神情凝重,“表哥来了。” “表哥?”风扶摇略微诧异,跟着太子走了去,只见程澈发冠高竖,很是精神的坐在那。 回了头,程澈见了她,月色的眸子蒙上一层醉意,低笑道:“可有兴趣来一局?” 风扶摇低头去看,程澈正在摆弄棋盘,唇角微微弯起,点了点头。 太子神色阴郁的站在一边,瞧着他们的你来我往,黑子落下,风扶摇下到最后,终于落败。 望着眼前的棋盘,方才被他掌控的棋局显在眼前,是输是赢,全在他一念之间。 方才的,根本就不是下棋,风扶摇看的清楚,那是,充满目的性的棋局。 风扶摇神色不明,程澈拾起白子,轻轻放在了黑子旁,一旁死棋又活了过来。 “我还记得当年在风府,你我第一次下棋,你便是用的这样的棋局。”程澈收回手,轻轻开口,风扶摇眼角微跳,心中产生莫名的酸涩,艰难道:“这不是你的棋,不是你应该下得棋。” 当初她就说过,程澈不适合这样的棋局,他的性格,就应该在外面自由,而不是搅合到朝局里去。 “为了你,我可以。”程澈忽然出声,对上她诧异的视线,莞尔轻笑,月色的眼眸很轻,说出的话却足以令她泪眼朦胧。 “你需要帮助,表妹,也需要。”程澈轻轻开口,拾起棋盘上的白子,眼眸深情。 “程澈哥哥。”风扶摇唇角蠕动,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谢,这几日朝局动荡,轩辕烈散尽家财再次博得一席之地,七星中人屡屡被压,加上皇帝的刻意搅乱,其实此时的情况异常的恶劣,程澈身后代表程家,程澈若愿意,则代表程大人也定然加入,这等于是给了她最好的强心剂。 但是,程澈分明是不喜的,他讨厌做官,讨厌朝局,甚至讨厌阴谋。 此时却为了她,愿意牺牲这么多。 双眸浮水,四目相对,神情弥漫之际,棋盘骤然被劈的粉碎,打破了这边满是温情的气氛。 回了头,只见一袭紫袍幽幽的朝这走了来,妖邪的脸似笑非笑,伸手就将她的眼睛遮住,对程澈咬牙笑道:“为贱内付出这么多,真是多谢了,大哥!” 凤宸字里行间的怒火已经通过周身传到了风扶摇这里,打了个寒颤,风扶摇拉下他的手,不好意思的对程澈看着,“他就是这个样子,欠收拾,你别在意。” 温润的眼眸稍稍抬起,盯着他们相牵的手,神色暗了暗,站起身,径直穿过凤宸,将一枚白子交到她的手里,“棋盘虽毁,白子犹在。只要你需要,我一定能到。” 风扶摇郑重的点了头,只觉手心里躺着的白子沉甸甸的发烫。 程澈温润的眸子离了她,转而冷漠的对上了凤宸,淡漠道:“比我大五岁的年纪,那一声大哥,我受不起。” 不等凤宸发作,程澈已经悠哉的走到了太子身边,双眸含笑的对凤宸望着,口型道:“第二局,你还是输了。” “我想他们之间有话要说,太子,我们令换他地。”程澈伸出手对太子恭敬的指了个方向,太子郑重的点头,跟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0不受约束 狭长的眼眸盛满怒火,瞧着风扶摇,忽然哼了一声,一伸手就将风扶摇扯到了怀里,蹭着她的脖颈低声道:“当初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风扶摇神思还没回来,奇怪于他忽然的孩子气,想起方才的对话,恍然大悟。 好笑的伸手回抱住了他的腰身,这个人怎么这么在意年纪的问题。 “程澈哥哥不是故意提的,你何必这么生气。”风扶摇莞尔,抬起右手,手心里的白子让她酸了眼眸。 在凤宸拿走之前,风扶摇先收了白子,对上他不满的视线,风扶摇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好孩子才有糖,不能生气!” 狭长的眼泛起诡异的弧度,手腕一动,将她扯到了面前,含住了她的唇瓣,低笑道:“这才是糖。” 第二局输了又怎么样,最多这个女人现在记住了程澈,但是最后的赢家可是他,他有足够的时间,磨的风扶摇忘记程澈是谁! 恨恨的这样想着,怀里的女人已经离了他的怀抱,朝着太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殿试后,程澈顺理成章的夺冠,加上众多人的推荐,一跃成为翰林院学士。 得知这个消息后,凤宸好一番挖苦,只道是翰林无实权。 然而,却只得了风扶摇一个白眼。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风扶摇与太子接触的越发的频繁,轩辕玉终于察觉到危险,三番两次的警告后,终于开始部署自己的计划。 又过了几日,风扶摇收到风娆的来信,自那次事件后,风娆随着兰姨娘回了辽北,他们在离开之前,给了风扶摇最好的礼物。 经过兰姨娘的不断劝说,外祖父不但与她冰释前嫌,更是表示愿意站在太子这边,太子是储君,登基为帝乃是实至名归,这一观点随着外祖父的有意宣扬,外祖父门下弟子表示忠心后,太子的羽翼逐渐丰满,也终于正式站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轩辕玉察觉到朝局的变化,兰贵妃也因此加速动作,经过无数次枕边风后,明珠的婚期被提前。 一个月后的初五,这日大吉,明珠披上了这世上最美的嫁衣,最后一次坐在紫薇阁的寝殿中,等待花轿的到来。 “明珠,你若是不愿意就逃吧,我帮你逃!”风扶摇半跪在明珠的面前,心疼的望着明珠苍白的脸色。 “不用了。”明珠摇了摇头,她的眼睛里毫无神采,视线缓缓落在风扶摇的身上,轻声苦笑道:“你说过的,在你的记忆里我本就该嫁给林朗,这是命运,我挣脱不开的命运。” “不是这样!如今情形大变,已经和我记忆中不同了!明珠,你可以按照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任何事,你是天之骄女,就该享有最好的一切。皇宫门外就有我安排好的人,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离开皇宫,自此自由!” 风扶摇拼命的想要劝说明珠,她舍不得看着向来开朗的明珠此时是这样的神情。 “摇篮儿,你不该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明珠听了她的话,眼睛里显出几分不赞同,她的语气低凉,又充满了绝望:“我是天耀的公主,生来就有自己该承受的责任。替父皇替母妃,甚至是替国家分忧,我都必须要服从安排。摇篮儿,就算是你,也需要我的帮助,需要林家的支持不是吗!” “明珠?”风扶摇诧异的对明珠望着,她没想到明珠竟然会说这些话。 窗外鞭炮齐鸣,是林家来了。 从座位上站起身,明珠深深地闭上了眼,拖着长长的尾摆走向大门,忽然站住,回头对风扶摇轻声道:“摇篮儿,我的皇兄,他不是最适合天耀的君主,所以,你放心的去帮太子吧。我,也会帮你。但,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请太子,留他一命。” 吱呀一声,迈着步伐,明珠随着耀眼的红光走出了寝殿,殿门摇晃,这样的红光下,风扶摇看见的,却是明珠孤单黑色的身影。 “不!我不需要你做出这样的牺牲!明珠!”风扶摇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朝明珠跑过去,却被一众女官拦了住,“风女官,贵妃有令,那只能送公主到这!” 那宫女冷冷开口,随后竟是将风扶摇关在了寝殿,眼泪进了嘴角,风扶摇瘫软在地,“陛下,贵妃娘娘,你们怎么能这样狠心,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风扶摇哭不出声音,望着眼前的殿门,心中无限后悔。 她准备了一个月,但是明珠,却还是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 风扶摇的耳里响起明珠的话,她是公主,身上担着的就是这样一条路,没有人能救。 “明珠拜见皇祖母,父皇,母后,母妃。”明珠踏步走到金銮殿前,恭恭敬敬的跪在殿前中央,抬起头对笑的欢喜的四人望着,低语道:“希望明珠的出嫁,能给国家带来幸福。” “明珠,嫁到林家你就是林家的人,定要与驸马相敬如宾。”皇帝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亲自将明珠扶了起来,威严的对明珠望着,冷声道:“你要时刻牢记父皇对你说的话,做好你身为天耀公主,林家儿媳,该做的事情!” “女儿谨记父皇教诲。”明珠眼眸满含悲哀,走了两步,再度跪在地上,对皇帝兰贵妃重重的磕了一头,眼泪从脸颊滑落,低声道:“再见了,我的曾经。” 泪眼朦胧间,眼前伸出了一只手,明珠抬头,林朗笑的很温柔。 握住了那只温暖的手,明珠闭上了眼,坚定的迈着步上了花轿。 直到朝臣山呼万岁之声响彻宫廷,风扶摇才终于被从紫微宫放了出来。 皇帝身边公公有请,风扶摇满眼绝望,抬腿跟到了金銮殿。 皇宫今日装饰的异常奢华,红色的地毯直铺到外,风扶摇踩在地毯上,却觉得是那样的冷,冷到了心里。 “今日公主出嫁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牢狱中行为良好皆可返归。”从金銮殿侧门悄声进入,皇帝正在对六部下旨。 风扶摇讽刺勾唇,皇帝在这里大赦天下,放出牢狱中的罪人,却亲手,将明珠送入了一生的牢狱。 擦了眼泪,风扶摇深吸口气,唤来清风,将准备好的信条绑在了上面,让清风飞了出去。 帘内的宫人们不敢多言,只是奇怪的对她望着。 他们不能理解,公主出嫁这样的好事,为什么风女官却显得很是绝望。 “公主大婚,日月地星两国特派遣使臣祝贺。”殿门外的公公尖声出声,两国使臣被请入殿内,风扶摇心中一动,侧着身子更加关切的望着里面的情况。 “独孤凛携带家妹恭祝天耀公主驸马白头偕老。”豪气之声那般熟悉,风扶摇身子一震,望着站在朝堂正中央,打扮的那般奢华的兄妹。 “地星太子客气,来人,给地星太子公主赐坐。”说话的是皇后,声音虽然端庄却失了几分大气,也多了一些刻薄。 “太子,公主。”风扶摇眯起了眼,神色满是不可置信。 因为甲越总是精神缺缺,风扶摇曾问过,得到的回答只是他们回家了。 而此时,风扶摇也终于明白,当时两人离去之时,对她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的确,身为皇族,总有不能自己的时候,所以才会更加珍惜自由的时光,特别是能自由的挑选自己所爱的人。 特别是今日,她更能深切的感受。 “是。”皇后身旁宫女颤着声应了,将准备好的两个原木凳子搬到了右侧,为难的对独孤凛望着,那意思便是请独孤凛坐下。 朝中响起窃笑,就连帘后的宫女们也在偷笑。 这分明,就是故意给地星国难堪。 “你们太!”独孤凛身后跟着的臣子满是愤愤不平之色,一身的貂绒大皮,伸着手指指着皇帝就要破口大骂。 风扶摇心被揪了起来,若那大臣接着骂,只怕会被皇帝当场斩杀,这样的话,给地星的下马威会更厉害。 所幸,独孤凛及时制止了那大臣的话,带着独孤曦坦然的坐在了那小凳子上,就在众人嗤笑之时,独孤凛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本以为天耀是大国,更是已礼治国的国家,却不想今日才知,大国的待客之道,也只是这样而已。看来是我妄想了,我要向皇帝陛下道歉。” 风扶摇没忍住弯唇笑了,嘲讽的这样直接,也只有他做得到了。 皇帝脸上青红交接,瞪了皇后一眼,竟没有搭理让那公公继续请来客人。 这样的举动令风扶摇有些奇怪,天耀丢了面子,皇帝到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难道说,皇帝,另有目的? “日月使臣拜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我主恭祝天耀好事成双。”日月国的使臣说话很是简洁,风扶摇的视线却一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四处去寻,风扶摇几乎是控制不了的,希望能在日月使臣身后寻到风玲珑的身影。 她的视线太过直接,那使臣只觉自己身上都要被盯出一个窟窿,打了个寒颤,四处去寻找那视线的来源。 见他不够专心,身旁大臣低低咳嗽一声,出声提醒。 “借您吉言,今日我儿出嫁,承蒙日月挂心。只是,日月,只有使臣您一人?”问话的依旧是皇后,使臣额前浮现一层汗,强撑道:“我国太子费尽心力想要替贵国公主寻到极佳的宝物,以表祝贺。一时不察伤了腿脚,不礼之处还请皇帝陛下恕罪。” “此番盛情何罪之有!来人,赐坐!”皇帝大笑赐坐,看起来心情极佳,而这次搬上来的,却是极其奢华的乌木檀椅,并且位置,摆放在左侧更靠近陛下一边。 如此一来,日月一个小小的使臣,受到的礼遇都比地星堂堂皇族要高,地星的面子,被天耀踩在了脚底下。 风扶摇瞧着心里略有些紧张,正皱眉间,只见独孤曦手指微动,日月使臣刚刚坐下,那椅子一分为二,摔得前仰后翻,形象全无。 风扶摇抿唇轻笑,那个丫头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使臣身子不适,快些带使臣去承德殿休息。”皇后冷下脸对身旁愣着的宫人下令,宫人恍然大悟连忙帮忙。 一场闹剧后,独孤曦显然心情好了很多,挑着眉望着皇帝陛下官方言语,终于,在听到皇帝提到天耀与日月的合作后,风扶摇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原来今日这一场戏,是早就准备好给地星看的。 今日此举虽然令地星与天耀产生隔阂,可同时,地星对日月的矛盾也会增加。 如此一来,皇帝一直想要联合地星攻打日月的计划就有可能视线。 风扶摇心里一窒,今日是明珠成亲的日子,可是她的父皇,居然将心思放在这些上面,分毫没有替明珠高兴的意思。 或者,皇帝也知道,明珠,根本就没有幸福可言。 一炷香时间后,大殿的事情已经结束,皇后终于派人去请兰贵妃,准备出发林府。 独孤凛带着地星使臣离开,文武百官相互道贺公主的出嫁,殿前荒凉之间,风扶摇被请了出去。 “参见陛下。”风扶摇冷声福礼,不满的情绪已经表现在了脸上。 “朕知道你为何如此,但是,为了国家,这是她该做的。”皇帝居高临下的站着,风扶摇心中生冷,嗤笑道:“陛下只记得她是一国的公主,又是否还记得,她还是陛下的女儿。” 皇帝深深闭上了眼,并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而是转过头,对身边的太监道:“今日公主出嫁,紫薇阁的宫人一律有赏,风扶摇作为紫薇阁女官,特许今后来往宫廷林家,不受约束。” 风扶摇唇角讽刺的勾起一个弧度,抬起眼悲凉的对陛下望着,作为一个父亲,陛下所能做的,竟然只有允许明珠身边有一个陪伴的人,仅此而已。 “臣女替公主,多谢陛下。”风扶摇冷声开口,福了礼,悲哀的对这位父皇看了去,决绝的转身离去。 踉跄一步,春画连忙扶住了她的身子,风扶摇闭上眼,低声道:“去林府。” 明珠太孤单了,她要陪着她,至少陪着她出嫁。 “是。”春画应声,抬起眼对早已守着的凤宸望着,视线还没收回来,风扶摇已经被凤宸搂住,离了宫廷。 “一拜天地。”林府熙熙攘攘,人数众多,只见明珠与林朗走到院外对田地恭敬的拜了拜。 “二拜高堂。”高位之上,林大人与兰贵妃高坐,明珠牵着红绳,对兰贵妃拜了拜。 风扶摇站在高高的屋檐,感受着冷风从她的身边吹过,她不知道那红色头纱下,明珠又是怎样的心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1还习惯吗? 凤宸轻声提醒,风扶摇偏头去看,皇城高处,站着明黄色的身影,那身影站在皇城之上,位于国家之间,看起来是那样的苍老无助。 眼泪从眼眶流了出来,风扶摇闭上了眼,嘲讽一笑,或许陛下也知道自己愧对这个女儿,所以,没有脸来吧。 他的没有出现,对他,对明珠,都将会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成!” 林府响起一阵叫好,明珠被人群哄闹着去了新房。 抱住了胳膊,风扶摇望着明珠,只觉身上是那样的凉。 “想去吗?”身后抱来了两只手,替她挡住了寒风,风扶摇闭上了眼,深吸了口气,“我不能去。” 明珠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她不能这个时候去搅乱她的心。 “走吧。”转过了身,擦干了眼泪,风扶摇低声开口。 回到皇宫,风扶摇又在紫薇阁整整守了一夜,翌日醒来,她的身上披着一件衣裳,抬头去看,只见独孤曦正对她欢喜的笑,风扶摇心中一动,还没等站起身,已经被她欢快的抱住。 耳边响起独孤曦兴奋的声音:“我就知道姑娘和庄主一定会在一起!姑娘,我太开心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风扶摇轻轻拍了独孤曦的肩膀,待独孤曦松开她,走到独孤凛的面前,望着眼前玉树临风之人,轻轻扬了唇,“这一身,倒是适合你。” 独孤凛不好意思的低头笑,对风扶摇轻声道:“比起这一身,我更喜欢原来在天耀的装扮。” “倒是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地星的太子和公主,身份转变的这样快,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风扶摇出了门,望着如今萧条的紫薇阁,咬了咬唇。 “姑娘原来如何现在也不用改变,我是独孤凛,可也是一方,是庄主,和姑娘的属下。” 独孤凛郑重开口,风扶摇这时心才安了些。 手被独孤曦拉住,只见独孤曦噘着嘴站在她的面前,嗔怒道:“姑娘真是的,难道身份改变了,我们和姑娘的情谊就变了吗?以后你还是唤我溪溪,唤我哥一方,啊,不叫一方也可以,毕竟他太没文化了,取个那么难听的名字!” 独孤曦的絮絮叨叨终于逗乐了风扶摇,独孤凛一听这话可就不愿了,不满解释道:“一方是有含义的,处于一方之家,眼看神州大地!” “所以,是向往自由,却又不得的意思吗?”风扶摇笑着接话,独孤凛不好意思的点头,风扶摇眸光微转,忽然想起一事,咬了咬唇,有些犹豫道:“你们既然是地星的太子公主,我,我有件事想要求你们,可以吗?” “姑娘!你对我们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吩咐。”独孤曦眨着眼睛笑嘻嘻的对她望着,风扶摇咬了咬唇,开口道:“这是我的一件私事,我想问在地星,是否真的有西面深林里的鹿茸?” “鹿茸?”独孤曦眨了眨眼,风扶摇郑重的点头,四年来,她一直都放不下那四种药材,如今,只有鹿茸,她一无所获。 望着她的身后,独孤曦忽然松开了她的手,笑的欢快,风扶摇还没反应,只听身后响起清脆的声音:“三姐,我已经不需要鹿茸,我身上的蛊已经解了。” 猛地转头,心中一颤,望着眼前对她笑着的男子,风扶摇捂住了嘴,惊喜的眼泪流了出来。 “笨丫头,你若是哭瞎了,可就看不着他了。”头顶响起轻佻的揶揄,风扶摇咬住唇拼死才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此时,那人向前站了一步,对她唤道:“三姐!” “玲珑!”风扶摇终于再忍不住,一把抱住了眼前之人低唤出声,紧紧地抱着,风扶摇哽咽道:“你这孩子出去都不记得回来!四年来你都在哪!” 风玲珑眼眶含泪,回抱住了风扶摇,低声道:“是玲珑不好,让三姐担心了!” 独孤曦望着这一幕鼻尖泛酸,抬起头,甲越一直在树干上,眼神一眨不眨,又不可置信的对她望着。 伸手拉了拉独孤凛的衣袖,一个跳跃,上了树干。 “你身上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风扶摇擦了眼泪,连忙查看他的身子,风玲珑止住了风扶摇激动地神情,歉疚道:“我的身体已经无碍,现在非常健康!” “真的吗!”风扶摇半跪在地,欣喜之情无法表达。 一只铁臂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好笑的对她望着,伸手擦了她的眼泪,“他还好好的站在这,身子当然已经无碍!” “可是,大夫爷爷不是说,这是无法完全清除的,只能压制。毕竟是一出生就有的。” 风扶摇有些犹豫,她害怕风玲珑只是在安慰她。 风玲珑扯了唇,眸光微冷,“出生就有的病,是他导致的毒,自然就要他亲自来解。三姐你放心,我曾说过的,我一定会成长到足以保护你的地步。若是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怎么保护好你。” “玲珑。”风扶摇重重点了头,深吸口气,回头对独孤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还没说话,头已经被一只手转了过来,落尽一双恼怒的眸子里,心中微动,唇角轻笑,靠在他的怀里,只希望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 紫薇阁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随着众人,到了东宫。 这时太子正与杨淳在一起商谈,见了风扶摇轻轻点了头。 风扶摇见杨淳对太子这般上心,心里总算彻底放了下来。 对太子福了福礼,走去了凤宸的住处。 “庄主,地星准备就绪,就等一声令下。”独孤凛骤然跪在地上,冷声开口。 风玲珑同样点头,抬头望向凤宸,低声道:“我也已经按照大哥的吩咐,日月的军队已经驻扎在天耀附近,一年之内都不会动。” 风扶摇眯起了眼,诧异的对凤宸看着,他究竟想做什么? 对上她的眼,凤宸唇角轻勾,揽住她的身子,低声道:“你就等着看好戏。” “你想做什么?”风扶摇身后忽然沁出一层凉意,她此时才注意到,此刻在这里的,是日月地星的皇族,是天耀的对手! “本尊只想事情赶紧结束,也好早点离开是非地,娶到美娇娘。”凤宸低低一笑,抚平了她紧皱的眉心,低声道:“放心,事情一定会圆满结束。” 沉重的点头,风扶摇心里有些慌乱,她只觉,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她能够掌握的范围。 独孤凛见到熟人,自是禀告一声离了去。 风扶摇与风玲珑太久没见,自然是要好好聊聊。 回屋的途中,风扶摇下意识的想要牵住风玲珑的手,风玲珑也已经老实的被她抓住,架不住前面带路的人像是后面长了眼睛,手刚刚握在一起周身就泛着冷气,吓的风玲珑慌忙缩回了手,不好意思的对风扶摇笑道:“三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再需要你牵,不需要你保护,现在,由我保护你。” 风玲珑对上一双诡谲的眸子,打了个颤,加了一句:“还有大哥。” 狭长的眸子这才满意,幽幽的回了头,风扶摇瞪了他一眼,随后知道的事情,更是令她差点再也不想搭理凤宸。 “若你四年来都生活的很好,那你告诉三姐,为什么四年来,你从不让三姐探寻到你的消息,更是不允许天香客栈停留在日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有多担心。” 风扶摇皱着眉语气已经泛上斥责,风玲珑低下了头,手指微动,为难的对凤宸望着,随着凤宸一声轻咳,风玲珑歉疚道:“是,大哥不让。” “你,说什么?”风扶摇眉间一挑,眼皮一抬对凤宸盯了过去。 风玲珑耸了耸肩,默默地从站了起来,小声道:“我去看看我的使臣,大哥三姐,你们先聊。” 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了起来,良久,凤宸一直等着的狂风骤雨都没有来,睨着僵硬坐在那的女人,颀长的身子放下身段主动走了过去,“生气了?” 手刚刚攀附到她的脸颊,湿润的触感令他心头一颤。 猛地掰正了她的脸,盯着她泪雨朦胧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歉道:“都是本尊的错,傻丫头你别哭,哭多了本尊该心疼了。” “心疼,你故意不让我知道玲珑的下落,你知道我担心了多久吗!你什么时候心疼过我!”风扶摇咬紧了唇,眼泪止都止不住。 偏过头想不搭理他,奈何他实在缠人。 拥紧了她的身子,妖邪的脸泛着叹息,低声解释道:“日月国的皇子回国,定然会遇见很多的问题,复杂的皇宫,复杂的朝局,你若是知道这些定然不会让玲珑留在那。可是摇儿,他需要成长,只有经历过那些艰苦他才能成长。而你对他太过保护,你舍不得他受苦,更想要将他一直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摇儿,他不仅仅是你的弟弟,他还是一个男子汉,更将是一国的君王。你给的天地太小,容纳不下他。”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心口,妖邪的脸泛上红晕,缓缓道:“你给得天地,容纳本尊就够了。” 风扶摇打着颤对他死死的盯着,一时间想笑又不能笑,想哭又哭不出来,想气又好像被他说得气不起来。 各种情绪夹杂而来,风扶摇一句话脱口而出:“我的天地还有我们的孩子呢,怎么就只有你了。” “此话当真?你愿意和本尊生个孩儿?”凤宸眼睛一亮,紧抓着她的话头不放,风扶摇的脸刷的红了,偏过头暗自气恼。 邪魅的眸子泛着笑,薄唇就要贴上她的,被她一手推了开。 风扶摇低下头眼眸转动,忽然抬起头怒道:“照你这样说,这四年来我那些一直都没有完成的事,都是你阻止的!还有...” 唇上压着一根手指,凤宸想起那些,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反倒是先发制人,责问起来:“说到那些,你倒是先和本尊解释,你要开青楼做什么?青楼便也罢了,你还命墨白给你找一些长相俊美的伶儿,年纪还要十五六岁,你要这些年纪和你相当的男子做什么?嗯?” 压着她的耳尖,轻轻舔着,语气含着危险:“难道本尊,满足不了你?嗯?” 风扶摇身子一僵,轻咳一声,轻喃出声:“自古以来青楼就是最容易获取情报的地方,想开一个有什么奇怪的。” 眼睛一瞟,风扶摇坐直了身子推开他,挑眉低语:“珍宝阁,说起来,我似乎也要和你好好说说了。” 珍宝阁,美女成群价值连城,这样的青楼这世上独一无二,并且,凤宸每年都会去一次,比起她没有开成功的青楼,珍宝阁才是要好好聊聊的地方。 握住了她伸着的手指,凤宸低低的笑了,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低声道:“你自己也说,青楼可是获取情报的好地方。” 在她发火前,他又道:“不过,等你嫁给本尊,那里就属于你,本尊再也不干涉,如何?” “这是你说的。”风扶摇闪了闪眼,表情松动。 凤宸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哀怨,“本尊难道还比不上那青楼?” 风扶摇翻了个白眼,收回了手,轻声道:“那是我相信你。” 青楼的那些女人,和他没什么。 话题莫名被他转到了奇怪的地方,方才因为风玲珑生气的情绪,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给带跑了。 风扶摇赌气的躺在床上,盯着一直盯着她的那张脸,她是不是这辈子就被他给吃的死死的了? “摇儿,你再这般看我,我可就忍不住了。”凤宸低低一笑,吓的风扶摇连忙收回了视线,从床上爬了起来,回头对他瞪了一眼,红着脸出了门。 “摇摇。”刚刚出门,被轻忘忧叫住,风扶摇看着卿水然的脸,心里还是有些变扭。 “能陪我走走吗?”轻忘忧见她不说话,率先出声。 风扶摇点了点头,随着她往前。 “你,还习惯吗?”风扶摇犹豫开口,她总觉得轻忘忧好像有哪里不对。 轻忘忧轻轻笑了笑,神情有些忧郁,低声道:“我很好。” 一时间再次无话,风扶摇有些尴尬,低着头向前,冷不防撞上一人,风扶摇抬起头,诧异的看着眼前之人,“古月言?” 古月言见了她,扬了笑对她施了施礼,“少先生,好久不见。” “你倒是比杨淳要聪明点。”风扶摇皱了皱眉,与古月言拉开了距离,古月言总给她危险之感,这样的人看不透,也不适合当朋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2到底有何事? 对于她的刻意生疏,古月言也并不在意,抬起眼,眯着眼对风扶摇身侧的卿水然望着。 轻忘忧对这视线很是变扭,对他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对风扶摇说了一声,先走了过去。 “你找我,还是另有目的?”风扶摇处于担心,开口问了一句,古月言收回了视线,扯了扯唇,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杨淳,“在下找他。” “原来如此。”风扶摇恍然大悟,也是,古月言身无官职,又怎么能随意进出皇宫,还是杨淳刻意为之。 风扶摇对杨淳看了去,阳光下,他与太子站在一起倒是决然般配。 一直以来,风扶摇都知道,七星服她,是因为杨淳服她,比起自己,杨淳更适合成为少先生。 唇角轻轻勾了勾,风扶摇对古月言盯了一眼,随轻忘忧而去。 而古月言,盯着轻忘忧的背影良久,双眸紧闭,脸上浮现几分怅然的神色:“终究还是离得过近,有了情。” “只可惜,红颜薄命,佳人不再。” 随着古月言的轻叹,轻忘忧忽然站住了身,回头看向那边的古月言,低声问道:“那人,是何人?” 风扶摇握住了她的手,轻笑道:“与你无关的人。” “蓝逸风,究竟何时带你出去?”风扶摇笑问道,轻忘忧听了这话却神色惨白,摇了摇头,低笑道:“他还有事,分不开身。” “还能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风扶摇皱紧了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今你已经...轻忘忧!” 风扶摇大呼一声,慌忙扶住了摔下去的轻忘忧,皱眉道:“你不是说,一切都好吗!” 轻忘忧轻轻摆了手,靠着她站了起来,低声道:“只是有些不适应,过一会就好。” 轻忘忧说的轻松,风扶摇的心却还是七上八下。 陪着她四处走了走,偶然碰见轩辕玉身边侍从,风扶摇眼神眯了眯。 卿水然是以轩辕玉准侧妃的身份才得以留下,而她也因为这几日和轻忘忧相处甚近因此才暂时压住了轩辕玉对她的怀疑,但是今日在东宫被这侍从碰见,只怕引起轩辕玉的不满。 就在风扶摇动了杀念之时,耳边响起轻忘忧的恳求,“摇摇,不要再杀生了。” 诧异的对轻忘忧看着,却发现轻忘忧神色悲鸣,“摇摇,杀念过重,就会让人失去自我,失去神智。我不想你和逸风一样,摇摇,答应我,不要再杀生!咳咳咳。” “我答应你,我不杀他就是,你快歇着。”轻忘忧咳的厉害,风扶摇慌忙扶着她坐了,轻忘忧却摇头,低声道:“随我去看看吧,我自己的身体。” 风扶摇身子一僵,压着脊背开始的寒意,跟着轻忘忧去了。 轻忘忧的身体就在蓝逸风的住处,风扶摇到那之时,诧异的见当归失魂落魄的站在那。 猛然见到她,当归不发一言慌忙跑了。 风扶摇心里产生诡异之感,却又不得不压着无奈随着轻忘忧进了去。 冰棺之上,轻忘忧一袭粉色纱衣,十四五的年纪很是娇俏,双眸紧闭,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你长得很可爱。”风扶摇轻轻赞叹,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轻忘忧本人,原来轻忘忧的魂魄太过缥缈,很难看清原貌。 “谢谢。”轻忘忧轻声答谢,脸上却没有被人夸奖的欣喜,反倒满脸愁容。 身边站着本人,眼睛却看见她的身体,这样奇异的感觉风扶摇只觉有些不适。 “走吧。”轻忘忧低低开口,神情落寞,风扶摇想要安慰,一个闪眼,却发现一处异常。 忍着难受,风扶摇猛地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薄被,看见的场景令她头皮发麻,差点呕吐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风扶摇压住了胸口的不适,惊愕的看向轻忘忧。 轻忘忧闭上了眼,低声道:“走吧。” 风扶摇的泪水从眼眶滴落,轻忘忧的身上,遍布着伤痕,伤痕没有血迹,但却有无数蠕动的虫子,是那样的令人生恶。 “你的身体,正在被腐蚀,你知道吗!”风扶摇拉住了轻忘忧的手,瞳孔里满是担忧,“你的脖子上还有掐痕,那是导致你死亡的原因对不对!这是谁做的!” “摇摇,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好好地站在这不是吗!我们回去吧。”轻忘忧轻轻开口,眼睛里含着祈求。 风扶摇握紧了手,对轻忘忧紧紧地盯着,低声道:“你今天来这,就是为了看自己已经腐蚀到什么地步,还能,陪在蓝逸风身边多久,对吧!” 凤宸说过,轻忘忧魂魄被强行禁锢在身体里,因此才能在人世间存留,但若轻忘忧的身体腐烂,被虫子腐蚀,那么轻忘忧,也就不存在了。 “他现在究竟在哪!你好不容易活下来,他为什么不在你的身边!”风扶摇连声质问,蓝逸风这两日根本不在宫里,他现在究竟在忙些什么,竟然将轻忘忧就这样放在一旁! 轻忘忧神情微愣,低下了头,轻声道:“那日他发了病,醒来后,就不知道去哪了。” “摇摇,我们回吧,风萧然还在等你。”轻忘忧拉住她的手,祈求的对她望着,风扶摇心生不忍,只得依了她。 出了门,将轻忘忧送了回去,风扶摇满腹心事的走到东宫。 她本想去找太子,用其他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巧,慧妃今日来看望太子,风扶摇此时闯了进去倒显得有些尴尬。 “风女官。”慧贵妃见了她来,略有些诧异,神色却很快恢复,笑着对风扶摇伸手道:“来的赶巧,刚制成的松露,喝一点。” 风扶摇对慧贵妃福了礼,低声道:“谢娘娘。” 低着头走上前,太子亲自倒了一碗递给她,风扶摇感激的点头,拿起勺子轻轻搅拌,只听太子轻声道:“这是母后特意送来的,对身体很好。” 皇后?风扶摇手一顿,想起皇后那张略显刻薄的脸,心里涌起怪异的感觉。 喝了一口,喉咙里冒气的腥味很难受,犹豫的问了太子一句,然而太子也好慧贵妃也好,竟然无一人察觉。 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风扶摇悄悄拿起手帕的一角,沾了碗边上的松露,对慧贵妃扬了笑,借口不舒服,将那松露放在了一边。 “澈儿那孩子终于愿意踏入皇宫,这都是你的功劳,风扶摇,本宫多谢你。”气氛正好,慧贵妃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满眼笑意,风扶摇奇怪的对慧贵妃望着,只听慧贵妃叹息道:“只是蒲儿那孩子,和表嫂的关系,还是那样僵,对本宫对太子,还是那样的疏离。” 慧贵妃的语气是那样的后悔,风扶摇被勾起好奇。 她知道,程澈和程蒲年少时是作为侍读跟在太子身后一起学习的,但是从她了解的来看,程澈和程蒲对太子很是疏离。 “曾经,发生过什么吗?”风扶摇观察着慧贵妃的脸色,轻声询问,慧贵妃身边的嬷嬷一脸怒容就要呵斥风扶摇,被慧贵妃拦了下来。 “那件事说起来都怪本宫,那年太子七岁吧,本宫和表嫂没注意那两个孩子在身后,替太子换衣时被那两个孩子看见。太子的身份,就被他们看得清楚。几岁的孩子,他们好奇太子和他们不一样,一直喧闹,于是被表嫂严肃训斥,再到后来,他们长大了些,知道本宫和他们的母亲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对宫廷就产生了厌恶,自那后,就再也不愿来皇宫,和本宫和太子亲近。” 慧贵妃神色歉疚,风扶摇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这样她就了解,为什么程蒲和程澈与程夫人之间的气氛总是莫名的疏离。 当初,生怕程澈和程蒲将太子的秘密说出去,程夫人定然对他们非常严厉,甚至可能逼迫他们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因此两个孩子才会对程夫人产生恐惧。 长大后,他们明白这是一件可能灭九族的大罪,每日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中,更重要的是他们只能将这件事憋在心里,甚至不能提及,他们自然会将长时间被压抑的过错放在程夫人甚至慧贵妃和太子的身上。 “但是,他们毕竟是程家的孩子,您的侄儿。大哥如今,也愿意再次踏入这里,事情总是在变好。娘娘又何必过多纠结过去的事情。”风扶摇回握住慧贵妃的手,扬了笑。 慧贵妃欣慰的点头,又闲聊了几句,在身旁嬷嬷的催促下,离了东宫。 离开前,慧贵妃对风扶摇道:“如今公主已经出嫁,紫微宫不再需要你来操持,反观这里和甘泉殿总是人烟甚少,你若是愿意,早些搬来这里也好。” 慧贵妃是在担心她的安全,风扶摇明白的点头,提起明珠,情绪低了下去,“臣女明白。” 目送慧贵妃离去,风扶摇转过身,眯着眼瞧着不远处鬼鬼祟祟的身影,皱起眉,迈步走了过去,然而那人见她走了去,身子一闪很快就钻了出去。 寻不到人,风扶摇冷着脸去了侍卫的方向,呵斥道:“方才草丛躲着那人是谁!身为东宫侍卫,你们是怎么看的!” 那侍卫正巧是风扶摇第一次见到的那人,忽然被风扶摇骂懵,那侍卫呆愣的抬头,一脸莫名其妙。 风扶摇本就有些事压在心里,这会子被这侍卫给气的不轻,带着侍卫走到方才那宫人躲着的草丛,厉声道:“方才那贼人就在这,难道你就一点都没看见吗!” “啊,是那个小公公。”那侍卫终于明白了过来,摸着自己的耳朵,委屈的对风扶摇望着,“那是皇后身边的小公公,我看见过好几次,本来想管来着,可是怕他就和风女官你一样,是太子的熟人,到时候又被骂。贵妃娘娘我惹不起,皇后我就更惹不起了!” “皇后身边的公公!”风扶摇皱起眉对那侍卫盯着,那侍卫被她盯的打个激灵,发誓道:“我确定是皇后身边的人,上次皇后娘娘来看太子学习情况,他就在皇后身后跟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风扶摇压了心里越发的紧张感,冷声问道。 “就是前段时间,二皇子胜利而归,冷宫莫名失火之后,那小公公就经常来了。”那侍卫说的真切,风扶摇沉了心。 抬起眼对那侍卫盯着,瞧着他紧张又委屈的样子,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二狗子,今年十五,年初才来当值,托关系来的,嘿嘿嘿。”侍卫笑的嘚瑟,风扶摇叹了口气,莫名有些无力,抬起眼对那侍卫盯了会,犹豫会,终于还是道:“往后你多向你身边的人学,有些事,就当没看见没听见,更不要有什么都说。托关系进来你也说!皇宫这种地方,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可是这不是你逼着我说的吗!到底是让我说还是不说啊。” 那侍卫叨叨的声音越来越小,风扶摇无力的扶额,无视那侍卫的埋怨,迈步走向太子的寝殿,速度越来越快,心里一阵冷寒。 冷宫失火,轩辕玉回归,轩辕烈原本是去了一切,但是却在短短几日后,一些官员忽然倒戈相向,加上辽北金家沉寂几年后忽然出现,投已轩辕烈大量的金钱支持,令轩辕烈势力大增。 她本还奇怪轩辕烈改变局势的能力,现在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进了寝殿,风扶摇毫不犹豫的将太子手里的松露拿起,倒在壶里,连着那碗松露一同扔到了外面,雷霆手段令太子咋舌。 “风扶摇,你这是?”太子诧异的对她满脸戾气望着,犹豫的开口,低声道:“这是母后特意为我做的,我还挺喜欢喝的。” “这若是慧贵妃或者御膳房替您做的,臣女一定给你加热倒在碗里甚至可以喂给您吃,但是这一碗,您不能喝。” 风扶摇两只手支在桌子上,双眸定定的对太子望着,严肃道:“臣女希望您今日连夜将杨大人唤来,并且告诉他,今日这些事。” “今日,到底有何事?”太子奇怪的对风扶摇望着,满脸的莫名其妙。 风扶摇拉了拉袖子,望着上面沾着的松露,冷笑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等太医查了,自然就清楚了!” 回了头,风扶摇唤来春画,拿来剪刀将衣袖剪开,沾着松露的衣角递给春画,轻声嘱咐道:“这个你一定要亲自拿给当归,当归会知道该怎么办!” 春画郑重点头,小心收了那衣角,转身走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3他失约了 “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太子受不住从座位上站起身,望向风扶摇的脸色也有些阴郁。 风扶摇回了头,寝殿内除了她再没有其他宫人脸色这才松了松,低声道:“太子您身边,有值得信任的心腹吗?” 闻言太子苦笑一声,“大概,就是太傅了吧。” “太傅?”风扶摇脑子抽了抽,想了会,诧异道:“凤宸?” “我是唤风太傅的,不过我想你们小两口之间,应该有自己的称呼。”太子轻轻弯唇,眼里闪着揶揄的光,风扶摇轻咳一声,耳根微红,低声道:“太子您原来就挺好,别学这些不正经的。” 太子唇角轻扬,眸中闪着色彩:“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以前,我实在太压抑,身边也没有朋友才会那样沉默寡言。是你们,让我放开了心。” “我看,让你放开心的,另有其人吧。”风扶摇莞尔,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太子抿了抿唇,看着风扶摇嗔怒道:“你还当真是有仇必报。” 低低一笑,风扶摇看着东宫来往端茶的宫人,神色微凛,正色道:“话题扯远了。” “臣女是想劝您,无论您身边宫人与您有多情谊深厚,都尽可能的不要信任他们。毕竟,他们不一定忠心。”风扶摇握紧了手,冷声道:“您现在赌不起。” “我身边哪有什么心腹,就是宫人,自小到大,端茶的侍女也好,御厨也好,每隔几天都会换一次。母后和母妃就担心会有人对我不利,又或者,发觉我的秘密。就如同现在,寝殿的门一关,黑暗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罢了。” 太子语气轻缓,风扶摇心中一酸,的确,太子的身边并不能有太过熟悉的宫人,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太子的秘密会不会哪一天被有心人察觉,若是被告发,随即而来的,就是一场血洗。 就在风扶摇心酸之时,又听太子道:“不过最近有些奇怪,母后悄悄给我送来几个宫人伺候日常,这些人已经来了一个月,不但没有被母后替换,反而越发的与我亲近。这几日还,还...” “还什么?”风扶摇已经关上了寝殿大门,紧张问道。 太子脸上一阵浮红,纠结良久,终于不好意思道:“还送来一些年岁相当的男子。母后说我虽然得不到公主该享受的一切,但是身为女孩子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 太子说到最后音调越来越低,低的都要听不见。 恶心,风扶摇听到这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怎么也没想到,作为一国之母,竟然会有这些龌龊的想法。 她不但从没想过让太子恢复女儿身站在阳光下,反而给她送来这些男子,让她去享受那样的事情。 难道她想要让太子变成一个爱好那种事情的放荡之人吗! “太子您,接受了吗!”风扶摇紧张的望向太子,犹豫问道。 令她松口气的是,太子摇了头。 羞红了脸,太子支支吾吾道:“我总是希望,能,能将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未来的夫君。就算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有夫君,甚至要以男子的身份活下去,我也不愿做那样苟且之事。” “太子,做的好!”风扶摇呼了口气,视线一眨不眨的看向太子,风扶摇轻笑道:“相信我,您一定会有值得托付的夫君。” 风扶摇的心猛地放下,骤然松的令她有些羡慕。 正因为太子有慧贵妃那样端庄智慧的母妃,所以才能保持这样的清醒,并且性格也没有发生扭曲。 “希望如此。”太子脸色苍白,看上去却是极为不信的样子,风扶摇见状抿唇轻笑,扶住太子的肩膀,低声道:“杨大人那人面冷心热,也就是个闷骚的个性,若是哪个人主动点,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些事毕竟要看两个人,杨大人,他或许在宫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也不一定。”太子低着头神色很是低沉,好似真的想过这些问题,风扶摇扑哧一声乐了,认真道:“你放心,据我了解,杨大人在宫外没有娃娃亲也没有喜欢的女子,这样一心扑在朝堂上的男人,最容易熟络。若您真的喜欢他,我相信他不会令你失望。” “你倒是很了解,其他男人!”身后猛然传来一阵寒气,风扶摇身子一僵,从头顶冒出凉意,太子轻咳一声,默默地拿下了风扶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蹑手蹑脚的到了角落里,专心看书! 站了一会,身后的寒气不但没有消失的迹象反而越发的重,风扶摇讪笑着回头,对上一张漆黑的眸子,扬了扬脸,“没有,你理解错了。” “是吗,可是本尊的理解能力,向来很好。”妖邪的脸似笑非笑,只见他嘴角噙着危险的笑,修长的手环着胳膊轻轻的点着,一下又一下的,白晃晃的影子令风扶摇心里忽上忽下的。 轻咳一声,风扶摇视线飘忽,下意识的解释道:“我只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已!” “尽管如此。”修长的手忽然捏住风扶摇的下巴,转到了自己的面前,幽幽道:“本尊很不喜摇儿的口里,唤着其他男人的名字。现在本尊心里很不好受,摇儿你说,该怎么办?嗯?” 风扶摇眉间抽搐,瞧着眼前的人,歪着头有些探究。 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个鬼魅的人,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难道被她气的,又分裂了? 风扶摇回头对太子看了看,发觉太子正在努力屏蔽他们的存在,认真看书,很是快速的踮起脚,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娇憨道:“那我以后不提他们了,你可别气的又冒出谁来了。” 肩膀被一拉,被他死死地拥进了怀里,埋在她的肩膀,冷幽的声线含着叹息,闷声道:“你就仗着本尊宠你,一个接一个的。玲珑也就罢了,古亦算他识相我也忍了,多了一个程澈看在他救过你的份上本尊还是算了,这会子,又冒出一个杨淳,上次和他单独相处,可是多了情谊出来?” 风扶摇听着他的埋怨有些好笑,伸手将他抱了住,在他怀里蹭了蹭。 这个男人能将醋忍到现在才爆发也难为他了。 “太子和杨淳凑一起,你安心,我也放心了啊!”风扶摇瞧着他还是没有缓解的迹象,索性将太子当成一个透明的,仰着头对他低声道。 狭长的眸子一亮,薄唇这才扬了一个笑,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低语道:“吃醋了?” “太子方才说,你是她唯一的心腹。你说是吗?”风扶摇刻意加重了唯一两个字,好让他更满足,偏着头歉意的对太子看了去,她知道太子现在一定很后悔很想解释! “本尊说不是,本尊是你的唯一,你也是本尊的唯一。”风扶摇的头被他揉的乱七八糟,避着他的手,风扶摇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凤宸竟然会这么认真的解释。 “这次放过你,不是还有事没说完!”凤宸瞥了她一眼,终于松开了手,浮着幽光,凤宸扬了扬声对太子道:“那些美男子都已经被送到咸城,再不会靠近皇宫。” 太子见他们终于说正事,放下了书,听到这番话,皱眉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拒绝了母后,并且给了他们足够多的赏银,让他们回去,甚至他们并不知道我身上的秘密。” “可是这也并不能保证,他们不会败坏您的声誉。”风扶摇沉下了声,拍开了凤宸的手,走到太子的面前,低声解释。 太子奇怪的对她望着,冷声道:“他们是母后送来的人,定然不会做那样的事。况且,我也并没有去见过他们,关于我他们知道的并不多。” 风扶摇直起身子对太子安静的看着,唇角带着嘲讽的笑,不发一语。 这样的态度令太子有些犹豫,住了口,皱眉问道:“有哪里不对吗?” 风扶摇摇了摇头,神情郑重,终于问出她一直都想问的话:“太子您与皇后娘娘,关系如何?” “这。”太子顿了顿,随后道:“本宫是母后和母妃共同养大,精心培养,与本宫的关系,自然很好。” “太子,您在紧张的时候,才会自称本宫。”风扶摇冷声开口,打断了太子的自欺欺人,“若我猜的不错,皇后娘娘对您生活上的关心一定很少,甚至在您面前说过贵妃娘娘的坏话。在被您制止后,便对您更加生疏,但却对你的课业很是看中,每每遇见你,三句话不离朝局,更从未关心过你是否受过委屈,身体是否哪里不适。在您面前皇后娘娘永远都高高在上,从没有展现过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态度,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太子咬着牙,这样隐忍的神情已经足以印证她方才说的话。 风扶摇张了口,一字一句道:“我想说,皇后娘娘只是再利用你。” “不对!母后替换我身边的宫人就是因为担心我,这次送来这些男子更是证明她心里的对我的关心。难道这些...这些,还不够吗!” 太子声音越来越小,风扶摇半蹲在她的身边,低声道:“太子您看清楚,皇后担心您女儿身暴露只是因为她想保护她自己,毕竟这件事她也参与其中。而这些男子,恕我直言,皇后娘娘别有目的!” “你想说什么,全都说了吧。”太子冷着一张脸,低声道。 风扶摇回头对凤宸看了眼,深吸口气,将自己的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在皇后眼里,太子您只是她保住后位的一块踏脚石,她从未真心想过要扶您成为君王,甚至,也从未真心想过要保护您。皇后无所出,可她又想要成为一国太后,那必然会挑选最适合的棋子。就在此时,一向与她不对付的六皇子忽然来寻求她的庇护,一个弱小到什么都要靠自己,又没有生母的皇子,不正是最好的人选吗!因此,六殿下才会忽然崛起,在朝局中占有一席之地。” “当她决定要扶植六皇子的时候,太子,您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阻碍。所以,请您小心皇后送来的,无论是宫人,还是食物。” 太子脸色铁青,寒着一张脸伸出手就想要将风扶摇轰出去,然而就在此时,风扶摇送去检查的衣角被送了回来,并且回了一句话,砒霜。 春画关上了殿门,神情严肃。 风扶摇抬眼对太子望着,冷声道:“太子您也听见了,砒霜少量并不会令人当场毙命,但是若长期使用,毒素在身体内累积,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当场毒发。皇后的用心已经很明显,太子您千万小心!” “不可能!”太子摇着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然而铁一般的证据就放在眼前,他又不得不相信。 “母妃!”太子忽然站起了身,紧张道:“母后一直给母妃送东西,母妃的身体!我要去告诉母妃!” “太子您冷静点!”风扶摇连忙扶住了太子,回头看了春画,唇角轻笑,低声道:“我想贵妃娘娘,已经知道了。” “谢谢。”太子软在地上,死死地抓住风扶摇的衣襟,很是悲伤。 她一直当皇后是另外一个母亲,虽然严厉,却始终相信她对自己是真心的,可是却不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母后送来那些男子,是为了败坏我的声誉,根本就不是为我着想?”太子喃喃出声,风扶摇心里一酸,扶住太子的肩膀轻轻应了一声。 屋檐上一阵骚动,凤宸眯起眼,手上一挥,击落下几个人来,引得东宫外一阵喧闹。 以此同时,从未来过京都的风玲珑拉着独孤曦甲越大摇大摆的在街边闲逛,老大夫在京都最繁华的街道开了一家医馆,风玲珑出于礼貌走进去想打招呼,却不想被告知老大夫被国师请进了宫。 风玲珑本想询问独孤曦这里面的缘由,然而在看到身后打打闹闹没一刻消停的两个人,还是作罢。 黄昏时的街道显得有些萧条,风玲珑走着,忽然忆起记忆中最深的那一幕,五年前的大年初一,他与三姐也是从大夫爷爷的医馆回去,烟花绽放之时,他牵着三姐的手,他说,以后的每一年他都要和三姐大哥一起过。 但是,他失约了。 这四年来的每个春节,他在陌生遥远的日月宫廷,见着那些虚伪肮脏的场面,越发的怀念当初的日子。 伸出自己的手仔细的看着,风玲珑的唇角露出几分笑,他现在已经有能力保护三姐和大哥了,所以未来的每一年,都可以在一起过了,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4负荆请罪 “老板,这个胭脂成色根本没那么好,你总是胡说!”一声俏丽之声打断了他的回忆,抬眼去看,只见一娇俏女子打着伞,哼哼唧唧的摆摊老板讨价还价。 风玲珑轻嗤了一声,正欲转身,正巧那女子被老板骂了一顿,哼了一声生气的转了身子。 纸伞一拿开,风玲珑忽然就乐了,迈步上前,伸手握住唇角,低声道:“咳咳,秃头肉包子!” “你才秃头肉包子!静秋已经不是秃头了!”那女子乎是下意识的反击,速度之快就好像在脑中已经重复了无数遍这样的回击。 一双大眼睛盛着怒火对风玲珑望着,那女子纸伞打的更高,另一只手插在腰间,恨恨道:“你看我哪里像是秃头肉包子!你看我头上没有头发吗!你怎么和那个冷面怪胎一个德行!我告诉你啊,静秋和尚不是好欺负的!你要是再惹我,担心我摸你!” 圆嘟嘟的脸气的脸颊粉红,越发的可爱,挥舞着拳头,哼哼的转身就走,冷不防胳膊被人抓住,对上一张冷脸,“你说谁是冷面怪胎!四年不见,一点长进都没有!” 说完了风玲珑还不满意,加了一句道:“还是这么笨!” “咦?”静秋忽然瞪大了眼睛,奇怪的对风玲珑望着,噘着嘴想了好久,忽然眼前一亮,抓住了他的手,惊喜道:“冷面怪胎?真的是你!太好了!小姐姐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不对,我不能去见小姐姐,小姐姐肯定也不想见我。那该怎么办!我要是松手你肯定就又跑了。”静秋情绪忽然低落,一个人自言自语,忽然抬起头埋怨道:“你知不知道你跑了小姐姐有多伤心!” “我知道,那你呢。”风玲珑瞧着她满含泪珠的模样,心中一动,下意识的开口。 “我当然也很难过啊!那天你没和小姐姐一起回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担心你会不会是被狼带走了!会不会饿死街头,会不会无家可归然后衣衫褴褛最后破破烂烂的拿着一个碗来家门口敲门,哎哟,你又打我!” 静秋松开他的胳膊,捂着自己的头一脸埋怨。 风玲珑伸了伸手,拼了命才将恼怒给压了下去。 没好气的对她盯着,“我又没使力,你捂着什么头。” 这个丫头说得越来越没边,他没敲的她满头包已经是好的了! “对了,你刚才说你不能去见我三姐,为什么?”风玲珑压了压气,没好气的问道。 静秋脸上微僵,放下了手,低落道:“小姐姐一定不想见静秋,当初是静秋放了师傅进去,才会导致那么多的事。小姐姐一定在生静秋的气,所以走的时候都没有带静秋一起走。是静秋错了,呜呜,是静秋做错了事,啊啊呜呜呜。” 静秋忽然放声大哭,动静闹的街坊四邻全都投以目光,风玲珑一阵无奈,只得好言相劝道:“你别哭!弄得跟我欺负你似的!” “你本来就欺负静秋,呜呜呜,你一直就欺负静秋和尚!”静秋哭的更伤心,风玲珑左右看看,见众人都对他投来谴责的视线,万般无奈之下,伸手就拽着静秋到了天香客栈。 客栈内,静秋哭哭啼啼的总算是将事情都说的明白,最后,静秋低声道:“这几日师傅好像在研制什么药水,听说还是要用在小姐姐的身上,静秋担心,所以打算将那药水放在胭脂里带进皇宫给当归瞧瞧。没想到遇上了你。” “你的意思是,现在表姐已经是国师的夫人,不知为何,国师又将目光放在了三姐的身上!”风玲珑仔细的捋着,毕竟聪明,很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整理干净。 独孤曦赶到之时,风玲珑已经沉着脸回了皇宫,静秋被扔在那,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可怜的很。 独孤曦心里不忍,带着静秋一同回了皇宫。 而此时,风扶摇被皇帝召见。 出门前,风扶摇快速的对太子低声道:“对杨淳那样的人,你对他最好的告白,就是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我想,他一定会在不同的方面,给您回应。” 风扶摇的话刚刚说完,只听身后又传来幽幽的气息,风扶摇咳了一声,回头对那妖邪阴沉的脸快速道:“最后一次!” 说罢,很快跑了出去,随着太监去见皇帝。 春画瞧着凤宸恼怒又无奈的脸,低头轻笑,跟上了风扶摇。 当风玲珑快步回宫之时,风扶摇已经从金銮殿出了来,神情阴郁又泛着冷笑。 对于皇帝这次与她的对话,风扶摇绝口不提,只说皇帝无情,可怜帝王家。 静秋终究被凤宸带了出去,风玲珑说的事也被严令不允许和风扶摇泄露,凤宸沉着脸,这将是他作为兄长,最后一次和蓝逸风和平相谈这件事。 几天后,风玲珑与独孤凛回国,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与他们的联络风扶摇每日都有。 随着他们的回国,几个国家之间的关系却在隐秘中发生着变化。 日月国的使臣被邀请留了下来,挂了一个天耀官职的虚名,成为两国友好的台阶。 这位使臣的留下,也将地星的危及推向了最高点。 风扶摇瞧着轩辕玉与轩辕烈相继讨好着那使臣,不觉嗤笑,皇帝此番作为,不过是障眼法,目的从来都不是地星,皇帝的意思是,让日月和地星因为天耀斗的你死我活,而天耀,坐收渔翁之利,顺便抹两把眼泪,同情一下这次的牺牲者。 风扶摇与太子的接触越发的明目张胆,轩辕玉几次表达自己的怒火都没有得到回应,兰贵妃每每召见都被她借故躲了过去,至于轩辕烈,据风扶摇知道的是,他对风娆的几次示好,都被风娆冷冷的拒绝,这也让风扶摇放了心。 其中最让人惋惜的是,香儿那日后精神不振,却在身体治愈的那天选择回去,她说从她被轩辕烈买下的那一天,她就只能是轩辕烈的人。 风扶摇见她这样执着,只得作罢,然而没过几日,她就收到了香儿的死讯。 消息是冬雪传来的,冬雪带着香儿的尸身回了他们的故乡。 三个月后的初六,那是一个阴天,乌云密布的天气刮着那个季节本不该有的狂风,寅时末卯时初刻,当驸马府被抄家的消息传到风扶摇耳里之时,风扶摇失手打翻了一个灯盏。 顾不得狼狈,风扶摇拼了命的跑到了法场,她的脑海里只回忆着前日和明珠的对话。 “摇篮儿,一切都快结束了,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那时她心里莫名的空,紧抓住明珠的手,却只发现明珠躺在床上一脸疲惫,她心急之下对明珠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明珠那时留着眼泪,对她笑:“好呀,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带我游历山川,看遍天下美景,去吃我从没吃过的民间小吃。” “不!明珠!”风扶摇疯了一样的出了皇宫,最后是凤宸带着她到了那悲惨的地方。 “林侍郎勾结外敌,背叛朝廷,其罪不可免,特令,诛九族!” 当风扶摇赶到法场,皇帝的诏书已经下达,法场之上,明珠哭着跪在地上,接了林朗递给她的休书。 明珠被人拉了开,随着大理寺卿一声令下,林家上下被砍了头颅,林朗的血溅到了明珠的脸上。 所有人被斩杀殆尽,明珠忽然挣脱了侍卫的钳制,跑到了法场中间跪在了地上,绝望呼喊道:“父皇,母妃!女儿身为一国公主的职责已经达成,我无愧于国家,无愧于百姓!我遵守了和你们的约定,我也无愧于你们!但是我有愧于林家,有愧于我的夫君!女儿不孝,女儿不能陪在你们身侧了!” 风扶摇心里一跳,拼了命的摇头,对那边的明珠嘶喊道:“明珠不要!不要!明珠!” 那边的明珠却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对地上磕了三个头,磕头后,明珠却没有站起身,直着脊梁,对周边蠢蠢欲动的侍卫厉喝:“我是当朝公主!你们谁敢拦我,格杀勿论!” 说罢,明珠就那样跪着,淌过血流,爬到了林朗的面前,将林朗的头小心的放在他的尸身上,哭着道:“郎君,你怎么那么傻!你以为这种东西给我就有用吗!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是你的夫人,是你们林家人!” 手指一扯,那封休书被明珠一撕两半,跪着抱住了林朗的身子,明珠从怀里拿出了短刀,一把插进自己的小腹,在林朗耳边低语道:“郎君,我和孩子,来陪你了。” “明珠!”风扶摇撕心裂肺的大吼,周边的百姓被吓得散开,风扶摇无力的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忽然猛地站起身,风扶摇就要走去法场,被一排侍卫拦了住。 骤然一阵大风,那排侍卫被掀倒在地,风扶摇踉跄的跑到了明珠的身边。 伸手扶住明珠的胳膊,风扶摇泣不成声。 明珠还存着最后一口气,就像是特意等她一般,见了她舒了口气,苍白的唇轻轻泛出一抹笑,歉疚道:“摇,摇篮儿,对不起,我,我不能守约了。我,我不是一个好娘亲,自私的剥夺了他出,出生的机会,但愿,但愿他能投胎成为,咳咳,成为你的孩子,有你这样的好母亲,摇篮儿,我会在天上守着你的。” 摇篮儿,再见。 “明珠!明珠你醒醒!你醒醒啊!不!我不要!明珠你睁开眼睛啊!明珠!”风扶摇跪在地上拼命地唤着,然而明珠,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风扶摇最后是哭晕在明珠的身边,狂风骤来,一袭紫袍踏上了血地之上,温柔的抱起了她的身子,对甲越冷声道:“将这两个人埋在一起。” “是!”甲越郑重应答。 无视衣袍上那些血迹,凤宸的视线冷冷的对大理寺卿扫了过去,幽冷道:“若是她有什么事,你们都准备好拿命偿。” 大理寺卿腿软的跪倒在地,清醒过来连忙扑向皇宫负荆请罪。 整整三日,风扶摇醒来之后都没有说话,一夜不睡,白天就哭,守在紫薇阁半步都不肯移动。 无论谁劝,都无动于衷。 凤宸就这样整整陪了她三日,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宁愿让她在身上撕咬发泄,也从不愿违背她的心意让她昏睡。 七日后,因为找不到明珠的尸身,兰贵妃命紫薇阁的宫人将明珠生前的衣服放在了棺椁里。 风扶摇好不容易才被劝着吃了点东西,虚弱的推开紫薇阁的大门,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衣裳被兰贵妃拿去放在了灵堂,珍宝被那些遣散的宫人偷偷拿了去,至于一些大物件,蒙上了白布,皇帝下令不允任何人触碰。 紫薇阁再过几日,待明珠的棺椁进入皇陵,就要被彻底封起来,风扶摇就是想来,也来不了了。 “明珠。”风扶摇伸手轻轻碰触明珠曾与她嬉闹的梳妆台,身旁宫人想要阻止,被有眼力见的嬷嬷给拦住。 “姑娘,你可不能再伤心,您的身子受不住。”独孤曦慌忙扶着她的手,小心的劝道。 眼泪从眼眶流了下来,是那样的自然,都不需要风扶摇心酸难过,泪水行车熟路的出来,砸在了地面。 “小姐,大理寺卿和兵部方才从御书房出来,奴婢听那些奉茶宫女说,皇帝已经找到了公主和驸马的墓,打算要将公主的尸身带回来!小姐!” 春画望着风扶摇匆忙而去的身影,想要去追,被独孤曦拦了住。 “姑娘心里苦,你让她去吧。庄主会跟着的。”独孤曦叹了口气,回头望向紫微宫,轻声道:“皇族的女子,永远逃不开这样的结局。” “那您呢,独孤公主。”春画呢喃出声:“您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若您成为第二个明珠公主,小姐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独孤曦沉默了良久,轻声应道:“嗯,我会保护好自己。” 皇宫无论地上屋檐全都披上了白布,明珠的灵堂按照太后的意思,就摆设在慈宁宫偏殿,那里有佛祖相伴,好让明珠升上天宫。 然而这一切的心思在风扶摇眼里又是何其讽刺,闯入了灵堂,待皇帝呵退了拦着她的侍卫,风扶摇冷笑的走了进去。 偏头望着四周的布景,风扶摇没有下跪,伸手覆上了明珠的棺椁,轻轻抚着,在兰贵妃呵斥前,抬起了头,对上皇帝和兰贵妃悲伤的脸色,风扶摇轻轻开了口:“明珠她,一直和我说,她想要去宫外看看,她想知道宫外百姓的生活和她有什么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5择性遗忘 她说以前太傅曾介绍说,江南之地有着一处瀑布,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她说羡慕,若有机会,她一定想要去看。” 风扶摇淡淡的将明珠曾经的心愿一点又一点的说出来,兰贵妃被她说的心痛难忍,终于忍不住厉喝道:“风扶摇你住口!” “陛下娘娘!”风扶摇不但没有住口反而神情变得异常激动,猛地打断了兰贵妃的话,猛地转身,眼中泛泪的对皇帝兰贵妃盯着,唇角轻启,语气轻柔,而又悲凉:“你们知道吗,明珠她啊,有喜了呢。” “你说什么!”兰贵妃满眼诧异,娇艳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瞪大了对风扶摇盯着,而皇帝,已经处于呆怔的状态。 风扶摇挥开兰贵妃扶来的手,兰贵妃尖长的指甲划开了她的手背,紧抿着唇,倒退了两步,眼角留着眼泪悲凉的笑道:“臣女说,你们不但害死了你们的女儿,还杀了你们的外孙!” 推至边沿,风扶摇猛地跪在了地上,厉声祈求道:“臣女求你们,让他们一家人安息吧!她是你们自小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难道你们就这样狠心吗!” “陛下。”兰贵妃泣不成声,娇媚的脸哪还有半点原来的模样,跟着风扶摇跪在了地上,“陛下,您让明珠,安息吧!” 皇帝仰了头,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眼,浑浊威严的眸子溢出了泪光,唤来身旁太监,沉声道:“传朕谕旨,花山以北,七日内严加界限,不许外人打扰。” “遵旨。”那太监弯着身子退了出去,风扶摇闭上了眼,对地上磕了两个头,“多谢,陛下,娘娘。” 从地上站起身,风扶摇离开之际,终于听到灵堂内,兰贵妃撕心的呼喊:“明珠!本宫的女儿!” 深吸了口气,风扶摇紧紧抱住身后之人,呜咽道:“凤宸,我想回家。” “好。”迤逦声线在耳边轻轻响着,抱紧了她的身子,他们回了东宫。 又过了七日,明珠公主下葬那天,风扶摇彻底从紫薇阁偏殿搬到了东宫。 不见轩辕玉也不见兰贵妃,七星之人动作越大,轩辕玉终于察觉朝中局势之变,气急令人带回准侧妃卿水然,然而派来的人,被太子给打了出去,又过了几日,皇帝身体不适,着令太子监国,太子听从风扶摇的建议,请来杨淳辅佐,又刻意排挤轩辕玉,寻着空子,轩辕烈的动作也愈加的快,轩辕玉甚至被挤出权利中心,兰贵妃甚至拿出幽兰殿令牌命心腹亲自去请风扶摇,令牌被风扶摇一掰两瓣,遣人送了回去,而遣去之人也再没有回来,据此,风扶摇与轩辕玉彻底决裂。 这期间风扶摇拜见过太后,说明意图,得到太后许可后掌握东宫事务,皇后送来的宫人都被安排在角落,不得靠近太子,而慧贵妃一心信佛,再也没有踏出过甘泉殿,更不管殿外多变的局势。 事情的发展远比最初的打算要快得多,风扶摇曾歉疚的跪在太子面前,因为她的任性,使得太子过早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更因为她的急躁,没有听从太后的建议与东宫多加往来,才导致太子曾受到的来自轩辕玉的多加为难。 当然太子心胸仁慈,非但没有怪罪风扶摇的意思,反而很感谢她的多加谋划,让她尝到身为东宫太子本该拥有的一切。 杨淳与太子越走越近,当然他已经知道了有关太子的秘密。 杨淳也的确像风扶摇说的那样,因为被全心信任,因此他誓死效忠,只是对那方面迟迟没有回应,也不知是在逃避,还是真的看不出来。 但是能和杨淳这样在一起,太子已经很开心。 就在情绪达到高点,气氛进入白热化之时,有一个地方,却显得很是落寞。 月色下,绝色女子抬头望天,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 “你打算撑到什么时候。”幽冷之声从身后传来,惊扰了那女子,轻忘忧一回头,对上凤宸那双诡谲的双眸。 “因为你,他已经耗尽了半生,你若继续纠缠下去,到时候他只会更加痛苦。” 妖邪的脸没有了对风扶摇的柔情,只有寒冷,是比冰还要冷的冷意。 轻忘忧唇角苦涩一笑,脸上的苍白哪怕使用朱砂也不能尽数隐藏。 “我从没想过害他,我只想,陪着他我剩下的日子。”轻忘忧的声音很轻,轻到,就像快要消失一样。 扶住了她几经晕倒的身子,凤宸的脸上含着怒气,“你想陪他,可是他呢!从你活下来那天起,他有多长时间是陪着你的。这件事,七年前就该有个结束!” “你们兄弟两个真像。”轻忘忧脸色更加的苍白,扶住了自己的心口,轻轻推开凤宸,低低笑道:“只要是你们想做的,无论如何,你们都不可能放手。” “你为了摇摇,而他,为了我。”轻忘忧闭上眼,两行泪从眼角流了出来,随后又低声道:“你去找过他对不对,可是他却不愿意见你。” “萧然,不对,现在的你,唤为凤宸更合适。”轻忘忧拉住了凤宸的衣袖,气息缥缈:“只要你看好摇摇,不要让他有机可乘,这件事,很快就能结束了。咳咳咳。” 轻忘忧骤然弯下了身子,看脸色,很是痛苦。 凤宸皱眉对她望着,刚想去帮她却被她一把推了开,“你快去吧,摇摇这个时候,需要你。” 眯了眯眼,凤宸盯着她的脸色,确定她不需要自己,转身离去。 眼尾扫到一直躲在角落盯着的当归,当归也看着他,对他口型道了谢,凤宸这才离去。 独孤曦好不容易安抚风扶摇睡了,刚刚出了门,甲越递来一杯白粥,看着她的眼神很是关切,“你越来越憔悴了,吃点东西,早些睡,今夜我守着。” 独孤曦接住了那碗粥,身后已经响起更为疲惫的声音,“有我就够了,你们都回去歇着。” 独孤曦不放心想要劝几句,被凤宸呵斥了开:“天耀人眼里地星公主已经回国,并不需要出现在东宫。跟着甲越,藏好自己。” 独孤曦身形愣住,她知道庄主是在斥责她的逃避,咬了咬唇,独孤曦应声道:“是。” 替她掖好了被子,凤宸刚刚躺在床上,就被一双小手抓了住。 风扶摇睁开眼睛,蹭到了他的怀里,低声道:“一切都会好的,对不对。” 修长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搂住了她的身子,凤宸低声道:“放心睡,一切都有本尊。” 风扶摇点点头,躲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轻声道:“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身边。 又过了三个月,局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趁着皇帝选秀,心思都在那些美人之上,轩辕烈利用金家的钱财在民间组织了千人的军队加以训练,收购制造调整兵器,这些事情甚至放在明面上,令边塞那些势力蠢蠢欲动,迫切的张望,准备与轩辕烈联合。 暗处里,轩辕玉失去了七星的支持,但在京都这么多年的筹划,甚至掌握了好几个都郡里的兵符。 而太子,慧贵妃将手里程家兵符交到了太子的手里,七星与天香客栈的四处游说,也令太子在民间逐渐有了声望,只是,声望远不及轩辕玉和轩辕烈长达二十年的精心塑造。 风扶摇尝试向二叔投去了信件,希望二叔能助一臂之力。 然而,信件已经过去十天,二叔那都没有任何的回音。 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三日前,皇帝忽然下令将古亦手里的军队与其舅舅张将军的军队融合,古亦成为副将,兵符由张将军统领。 而张将军,早在五年前轩辕玉暂住他府邸之时就已经选择了轩辕玉,这消息传来之时,风扶摇还收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金家二小姐金叶嫁入名门,四年前开始替轩辕烈筹集势力,金叶实力令人咋舌,不但将自己的姐姐从金家赶出去,甚至帮助轩辕烈更多的拿到商家的支持,甚至,风扶摇一直忽视的漠北之地已经全部承认了轩辕烈的正统之位。 七星实力大增,又容纳了不少的有能之士,风扶摇心知自己已经不能很好的控制整个局面,主动将少先生的位子让给了杨淳。 就在这期间,七星内部却发生了令人诧异的发展。 古月言忽然与杨淳决裂,七星中三星一十七人全都选择跟随古月言而去,而古月言选择的人,直到这一刻都无法猜测。 眼前形势明朗又模糊不清,风扶摇身体每况愈下,为了照顾她,原本应该她操心的事情只能由最怕麻烦的凤宸接手,也因此,凤宸与程澈之间的见面次数越发的多,太子每每埋怨,都是他们的明争暗斗,这是风扶摇这段日子为数不多会笑的时候。 而她的身边,独孤曦忽然提出要和甲越一起回国,而春画身体忽然不适,担心会传染给她,春画提出出宫在天香客栈修养一段时间,身边人忽然都离了开,这让她更觉孤单。 这日,难得的好天气,风扶摇望着窗外忽然想起明珠,抬起脚步推开了窗。 刚刚到了御花园,风扶摇却正巧见兰贵妃与轩辕玉欢笑的场景,心里骤然苦涩,也就失去了想去紫薇阁的心思。 回了头,风扶摇又想起另外一个人,轻忘忧也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聊过了。 风扶摇却从没想到,她去找轻忘忧是她最近一段时间做过的最大的错误。 当蓝逸风满含煞气的走来,黑色的气将她禁锢在地上,被蓝逸风强行灌下一碗苦水后,风扶摇才终于知道了蓝逸风的计划。 “逸风不要!”轻忘忧苍白着脸痛苦的出了房门,风扶摇才终于看清,轻忘忧的眼睛满是空洞,甚至鼻孔一直在流血,就连说话都很艰难。 “你也看到了,悠儿她很痛苦,卿水然的身体并不能和她很好的融合,只有你,只有你可以!风扶摇,当初你原本就该成为悠儿的祭品,你是因为悠儿才会从那些噩梦中回来。现在是你应该报恩的时候了!风扶摇,为了悠儿,你去死吧!” 蓝逸风狠着眸子对风扶摇伸出了手,风扶摇痛苦的闭上了眼,电光火石之间,风扶摇身子一松,跃到了高空。 “蓝逸风,我警告过你,不允许对她下手!”凤宸幽冷的声音含着分明的怒火,风扶摇心里一松,嘴角流出了血。 蓝逸风见到他反而怒火更甚,仰头对凤宸怒喝道:“你凭什么教训我!当初若不是你,你杀了悠儿,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你杀了我的悠儿,我杀了你深爱的女人救回我的悠儿,这又有什么错!” 蓝逸风提到当年,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的淡漠出尘的气质,满眼恨意:“你当初是怎样残忍杀害悠儿,如今,我就要风扶摇来偿!” 听到蓝逸风的话,风扶摇只觉凤宸身子一僵,握住了他的手,风扶摇颤声问道:“真的是你杀了轻忘忧吗?” 凤宸久久没有回话,蓝逸风仰天大笑一脸怒容,劈手就要对凤宸砍了过去,轻忘忧却在这时痛苦的闭上眼,厉声呼喊道:“不对!不是这样!当初杀了我的人,不是风萧然,是你啊逸风!” 全场皆静,风扶摇诧异的对轻忘忧望着,而凤宸的脸色,微微松动。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悠儿,怎么会是我,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你!”蓝逸风骤然收了手,奔向轻忘忧,紧握着轻忘忧的肩膀,语气急躁。 凤宸抱着她落在了地面,闭上眼,冷声道:“难道你就一点都记不得吗。” “那天,我被赤练山庄再次抓了去,你心中不愤,第一次动了杀意,那迫切的意念让你发了狂,我拦住你,就...” 轻忘忧摇着头,抓住了蓝逸风的手,哭泣道:“逸风,我不能再看着你一错再错,你放弃吧!”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我杀了你,悠儿,你在胡说对不对!”蓝逸风沉痛的闭上眼,风扶摇抬头去看凤宸,他的眉心紧锁,脸上也含着歉疚。 她忽然想起轻忘忧脖颈上的掐痕,凤宸曾说过,蓝逸风为了救他,中了毒,那毒一发作,就导致他六亲不认,狂躁不已。 那日轻忘忧进入卿水然身体的那一天,蓝逸风都能对轻忘忧下手,这足以说明,他再毒发之时是没有任何理智的。 如此,他错手掐死了轻忘忧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他后来为何忘记,也很简单,亲手杀了深爱的女人,这样的自责感,足以让他选择性遗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6真是够狠的! 毕竟,将过错放在别人身上,总能让自己好受。 至于凤宸为何一直承担着这样的罪名却从不否认,一方面是当初没有接纳风萧然的凤宸心高气傲,根本不在乎蓝逸风的复仇,另一方面,他也在自责。 蓝逸风是因为他才会中毒,轻忘忧是因为他才会被抓,蓝逸风又是为了替轻忘忧报仇,所以才会一时错手杀了轻忘忧。 因此,他才会将真相埋藏心底,若不是今日轻忘忧主动说出来,他恐怕这辈子都会承担着这个罪名。 心疼的握住凤宸的手,忍着身上的疼痛走近了些,望着那边逐渐想起来的蓝逸风,忽然也觉得他有些可怜。 “悠儿。”蓝逸风闭紧了眼睛,忽然抬起头对风扶摇看了过去,轻轻放下轻忘忧,厉声道:“悠儿你放心,我杀了你也能复活你,你等着,你很快就能活下来了!” “逸风你要做什么!”轻忘忧眼瞧着蓝逸风朝着风扶摇闯了过去,风扶摇下意识的向后退,被凤宸护在怀里,直直的受了蓝逸风一击。 “凤宸!”风扶摇惊叫一声,只见凤宸嘴角流着血,脸色苍白,低声道:“弟弟,欠你的,我都还给你了!”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我要她的命!”蓝逸风两只眼满是血红,早已听不进他们说的任何话。 “凤宸!”风扶摇惊慌的瞪大眼,凤宸已经撑不住在咳血,即使如此,却还是将她死死地护着。 蓝逸风越发的狂躁,黑色的一团气肉眼可看的对着她袭击而来,与此同时,轻忘忧骤然仰头大叫,痛苦异常。 黑色的气没有预料中的过来,蓝逸风疯了一样的扑向了前方的大殿。 只见那大殿一片火光,红色的火焰吐着红蓝的信子,吞噬了大殿内轻忘忧溃败不堪的身体。 凤宸一声低喝,风扶摇连忙扶住了他,但是,轻忘忧痛苦的声音却令她更为担心。 大殿内传来一阵激烈的怒骂声,火光越发的挡不住,轻忘忧仰着头神色越加的苍白,蓝逸风浑身黑漆漆的扑向了快要瘫软的轻忘忧,跪在地上急切道:“悠儿!悠儿你撑住,你没事的,你一定能活下来!” “够了!够了!难道她还不够痛苦吗!”跟着蓝逸风身后,是一个年迈的身子,那声音风扶摇再熟悉不过,身子一僵,护着凤宸对那边看了去。 老大夫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丢了手里的火把,猛地将蓝逸风从地上提了起来,厉声道:“你还想要做什么!我的孙女,我的孙女都被你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她,她一直再忍受痛苦,她为了你,在人世间游荡了这么多年,可是你,你却一直不断的想着该如何残害他人生命!蓝逸风,你放过我的悠儿!” 蓝逸风垂着头任由老大夫责骂,忽然听到轻忘忧的闷哼,伸出手顾不得推开老大夫就要对轻忘忧抱了过去,却被老大夫拼死拉开。 轻忘忧艰难的睁开眼,眼角流着泪,看着眼前场景,对老大夫轻声唤道:“爷爷。” “诶,悠儿!爷爷在这!”老大夫老泪纵横,松开了蓝逸风的衣襟,佝偻着身子陪在轻忘忧的身边,握着轻忘忧的手,“爷爷在这,爷爷在这。” 轻忘忧唇角轻轻扬起了笑,视线落在蓝逸风的身上,对蓝逸风伸出手,蓝逸风急忙抓住了她的手,“悠儿!” 随着火光,地上躺着的轻忘忧越发显得虚弱,手从蓝逸风的手里抽出来,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低声道:“逸风,不要再为我害人了。你知道吗,你这样,我心疼。” “悠儿我...” “逸风,她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要一错再错。”轻忘忧眼里含着泪,手已经越发的不受控制,怀念的看向老大夫,颤声道:“爷爷,能再摸摸我的头吗?就像小时候那样。” 老大夫苍老的手颤巍的伸向了轻忘忧的头,轻轻抚了她的发,就像小时候哄她那样,轻声道:“悠儿乖,困了就该睡,睡不着,爷爷给你讲故事。” “爷爷,对不起。”轻忘忧满含泪水的向老大夫道歉,视线落在老大夫身后的当归身上,对当归扬了笑,“弟弟,你长大了,很俊俏,真好。以后,请你替我,照顾好爷爷。” 当归跪在地上使劲点头,而蓝逸风眼瞧着轻忘忧的手越来越凉,他的眼睛也开始发怔。 “逸风,我好冷。你抱着我走,好不好。”轻忘忧忽然伸手紧拉着蓝逸风的衣袖,祈求开口。 蓝逸风红着眼,伸手将轻忘忧死死的抱住,低声道:“好,都依你。都依你。” 老大夫闭上眼从地上站了起来,脚步不稳,差点栽在地上。 当归扶住了老大夫,一直以来深沉的脸又再次浮现了当年,小时候的无助。 “逸风,我爱你。”轻忘忧唇角轻扬,缓缓地闭上了眼,眼见着卿水然的身体里出现一道微弱的光,苍白的人影在阳光下被刺的粉碎。 蓝逸风跪在地上扬天长啸:“不!悠儿你回来!” 当归猛地跑到他身边将他手里的珠子抢走,哭声喝道:“你醒醒吧!姐姐已经死了!你不要再强留,让她更加痛苦!” “不!”蓝逸风手里的东西被抢走,又不能实施法术,他只能更加死的抱着轻忘忧冰凉的身子,不断叫着轻忘忧的名字散着悲凉的气息。 “咳咳,弟弟。”凤宸拼了命的要从地上起来,被风扶摇拉了住。 放下凤宸,风扶摇冷冷的走到蓝逸风的面前,擦去了脸上的眼泪,冷声道:“蓝逸风,你醒醒吧!你怀里的只是一具尸体,是卿水然的尸体!” “卿水然的尸体。”蓝逸风一双眼满布黑色,怔怔的对风扶摇看了去,“那,那我的悠儿呢!” “我的悠儿在哪!”蓝逸风松开了卿水然,骤然抓住了风扶摇的肩膀,风扶摇被他吓的后退几步,望着眼前发疯亦或者绝望的蓝逸风,颤抖着唇说不出话。 当归哭红了眼,不管不顾的将蓝逸风从风扶摇身上推了开,指着火光厉声道:“我的姐姐在那里!她一直都在被你囚禁!我求你放过她!” 蓝逸风顺着当归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呆愣的点头,仰天大笑道:“对!悠儿在那里!我的悠儿就在那里!” 说罢就朝着那火光跑了过去,风扶摇先反应了过来,连声道:“不要!” 可是已经来不及,蓝逸风在没入那火光之时,忽然站住,就像是突然清醒一样,对一脸戾气追来的凤宸开了口,随后毫不顾忌的扑向了他心爱的女人。 风扶摇死死地咬住了手,愧疚感在心底蔓延,眼睛哭的看不清东西。 他们一直站在原地,凤宸站到火光边沿时,风扶摇猛地将他拉住。 “傻瓜。”妖邪的脸流着泪对她拼命扬了笑,他身上的血顺着泥土流到了那火光里。 风扶摇一直陪着,陪着他站在原地,亲眼看着大殿的火逐渐停息,一直待到了第二日的子时。 黎明前的黑暗随火光过去,伴随着月光,风扶摇跟着凤宸走进了烧毁的大殿,破败的寝殿内,只有两具交融在一起的黑色尸体。 风扶摇偏过头哭的伤心,死死的咬着牙让自己没有哭出声,然而这样反而使她更加的难受。 蓝逸风最后在地上写了五个字,望着这五个字,凤宸缓缓闭上了眼。 蓝逸风在入火海之前,他对凤宸说,对不起哥哥。 死前,他在地上写,哥哥,谢谢你。 “让他们葬在一起吧,风丫头,谢谢你,让悠儿曾活在你的身体里。” 老大夫的声音轻轻地从身后响了起来,风扶摇拼命摇着头,死死地咬住手腕,眼前的环境越发的模糊。 风扶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迷的,也不知道后续究竟怎么样,她更不知道外面已经过了几天,她只知道,当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手脚都被绑住,摇晃的声音,像是铁链。 阴森之感遍布全身,风扶摇张开嘴呼唤,她的声音因为哭得太过,已经嘶哑难辨。 她现在在哪,凤宸的伤有没有痊愈,他们是不是在担心她? 风扶摇心情焦灼,就在周边水滴之声耗尽她的心力之前,入口处好像来了人。 “哼,这个贱人昏迷了几天,居然还没醒!真是浪费本宫的时间。” 风扶摇感觉到有个人在她面前站着,就算看不清,她也能感受到这个人嘲讽刻薄的眼神。 是皇后! 风扶摇低着头轻轻扯了唇,她躲过了兰贵妃的暗害,却终究还是落到了皇后的手里。 就在皇后离去之前,风扶摇嘶哑出声:“皇后娘娘好兴致。” 皇后显然被她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惊恐的对她看了眼,眼神示意,周边的宫人猛地抬起她的脸,毫不客气的甩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风扶摇才终于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对。 她的嘴角一直在流血,而她的身体好像没有什么知觉。 “你对我做了什么。”风扶摇冷声询问,配着她的声音,格外的令人惊悚。 皇后不回答她也已经猜到,定然是对她用了私刑。 听到她的话皇后嘲讽的笑笑,尖长的指甲轻轻的抬起了她的下巴,抚着她的这张脸,冷笑道:“对你做了什么,当然是想尽办法让你清醒,好让本宫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张脸,才会被陛下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你比本宫更有母仪天下的气质,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真该让那些碎嘴的宫人好好看看你现在这张脸!不过算了,他们的舌头被拔了,眼睛被挖了,让他们看让他们改口也不可能了。” 皇后不屑的放开了她,然而皇后嘴里吐出来的话直让她毛骨悚然。 “臣女自认从未的罪娘娘,娘娘究竟为何要这样对臣女。”风扶摇眯着眼哑着声,尽量令自己心情平静。 忽然的双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的手指尽数被夹断,鲜血淋漓。 她的头发被宫人从后面死死的拉住,被迫与皇后对视。 模糊之间,皇后阴狠的脸就显示在眼前。 “你没有得罪过本宫?哈哈哈!你是没有得罪本宫,可是你让太子小心本宫,暗地里将本宫的人全都调东宫,本宫几次派去要杀太子的人手也被人莫名的阻拦。本宫的计划全都被你毁了!听说朝局还有你的人,风扶摇,你胆子够大的,迷晕了陛下讨好太后,现在手又伸到朝局里去了!你可真是够狠的!” 皇后狰狞的脸出在眼前,风扶摇讽刺扬唇,果然她猜得没错,皇后居心叵测,对太子早已虎视眈眈。 但是皇后说的那些朝堂之事,皇后处于深宫是如何知道的! “娘娘,太子她,毕竟是你一手带大,你怎么能想要她死!”风扶摇头发被扯的更厉害,痛苦的皱起了脸。 “哼!太子!一手带大又如何!他又不是本宫亲生!若不是当年朝中那些顽固之人说宫中无子是本宫的罪过,想要逼本宫退位,又若非慧妃那时碰巧怀孕,本宫又如何会愿意帮助慧妃阻挡那写危险,助她生下孩子。可是她太不争气,太医早早诊断,说她怀的是公主。公主有什么用!本宫要的是皇子!于是本宫安排了一些妖艳美女侍奉陛下,可是她们不争气,待慧妃临产她们都没能怀上一儿半女!这样的女人居然还有脸祈求本宫,奢望成为妃子。本宫当然不会让她们进宫,但是我刻意骗了慧妃,我告诉她,若她的孩子不是皇子,那么后宫就会被那些祸国殃民的妖女霸占。慧妃也是傻的,陛下对她向来不上心,她却担心陛下的身子,甚至担心这些妖女会败坏朝纲。国家的兴亡和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但是也好,于是她这么想,自然就愿意听我的话,收买了医女和太医,于是我们天耀的第一个皇子,就诞生了。” 皇后说的满脸激动,猛地,又变了脸色,恶狠狠的看向风扶摇恨道:“可是太子毕竟是女的!这个秘密不可能保住一辈子,若是被发现,本宫就完了。烈儿生来无母,在冷宫长大,本宫虽然瞧不上他,可是他此刻愿意许诺本宫太后之位,本宫当然不能放过,太子一死,本宫唯一的污点就没有了,而这皇位就是烈儿的!你说本宫要不要杀了她!” 皇后扬言大笑,风扶摇悲哀的闭上了眼,嘲讽道:“可是,还有一个二皇子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7来龙去脉 “轩辕玉没那么大能耐,兰贵妃那个人,急功近利,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卖了,这种人,陛下看不上,她也成不了太后。” 皇后不屑的挑了眉,风扶摇讽刺的接了口:“其次,就算二皇子当上了皇帝,您身为母后,自然也能名正言顺的当太后,对吧。” “只是您的心太大了,您不愿意这个国家有两个太后,所以你对兰贵妃下毒,你想让兰贵妃死,这样无论是谁当皇帝,最后都是你来当太后,唯一的太后。” 风扶摇说这么多嗓子已经受不了,生疼的难受。 “你倒是聪明,说的还真是对,本宫怎么就没想到。”皇后若有所思的点头,忽然回过神,命身旁宫人给了风扶摇一巴掌,怒喝道:“本宫什么时候对那个贱人下毒?就算我现在有了这个想法,可是本宫也容忍不了你冤枉本宫!来人,打!” 棍棒对着风扶摇砸了来,但是风扶摇的心却忽然沉到了谷底。 皇后说她没有对兰贵妃下毒,那么兰贵妃点的熏香里的红麻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兰贵妃在她面前点燃那熏香之时,她就闻了出来,那里面含有剧毒。 因此她才会坚决的拒绝给明珠使用,但是她一直以为是皇后所为,如今看来,她倒是算错了! 风扶摇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前几日的画面,就在明珠死前,陛下曾经召见过她。 陛下那时对她说的话,她一直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那时,陛下说,事情该结束了,女子不得干政,大局已定,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再不允许她插手搅乱朝局。 她那时是讽刺的,陛下尚未确认之时,他拿几个儿子的命当棋子下一盘棋,他心中有了决定后,又毫不留情的毁了其他儿子的希望。 那时她还没有想到,陛下最重要的一句话是,女子不得干政! 是,若陛下是这种想法的话,那么他必定会担心那个儿子的母亲太强,会干涉朝局。 因此陛下就特意赏给了兰贵妃熏香,而这熏香里,充满了毒。 风扶摇心中一片寒冷,陛下选了轩辕玉,亦或者选了轩辕烈,总之他需要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登基为帝。 杀鸡取卵,这就是他们的陛下,她们的夫君,他们的父皇做出的决定。 风扶摇只觉身体彻底的凉透,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明珠尸骨未寒,陛下又要对自己哪个亲人,下手呢。 风扶摇一直困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喊叫令皇后满足,因此皇后很是不满,索性从头上拔出发簪猛地对风扶摇的身上扎了过去,厉喝道:“看你还怎么冷静!去你的端庄大方!皇后太后都只能我的!你给我去死吧!” “啊!”风扶摇猛地叫出声,瞬间的疼痛令她眼前反倒清明了些,额头上满是汗珠,头发贴着脸颊,风扶摇在想,她是不是会死在这,永远都看不到凤宸了。 可是,她好想他,看清楚陛下这样冷血无情后,她更想他,她想要缩在他的怀里,再也不出来。 皇后的发簪最后对着她的心口而来,风扶摇闭上眼,等待着最后的痛苦。 狂风骤然袭来,吹醒了她的眼角,风扶摇缓缓睁开眼睛,只看见地上,出现了一双黑色镶金的靴子,心里一颤,待手上的束缚全都散了开,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身子,呢喃道:“我好想你。” 然而解救并没有这么顺利,皇后女流之辈很快就被吓晕了过去,待凤宸抱着她出了门,刺眼的光下,多了一个人影。 看清了那人,风扶摇略微诧异。 只见古月言拿着一把刀站在门前,一双阴鸷的眸子充满愤怒。 “风扶摇,我要替她报仇!”古月言眯了眼,握紧手里的刀猛地对风扶摇砍了来,这样的神情与他一贯的儒雅之风完全不符。 风扶摇还没问他口中的她是谁,凤宸已经不耐将他甩了出去。 眯着眼盯着怀里的人,她身上的伤痕刺痛了他的眼,原本打算放他一马的凤宸,身上骤然泛出冷芒,劈手就对古月言挥了去。 凤宸带着风扶摇快步离去,而古月言躺在地上,身上的痛苦却没有他见到卿水然尸身时的心痛。 他早就提醒过自己,那样的佳人,不可靠近。 可是他终究还是跨越了那一步,并且,失了心。 凤宸最终还是考虑到风扶摇的,古月言最后并没有死,只是浑身筋脉尽断,没有十年,不可能痊愈。 在凤宸的怀里,风扶摇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依稀间,她模糊的看见太子交给凤宸一枚金色的令牌,更听见程澈对凤宸说,不要给他抢走她的机会。 半身火热半身冰冷,风扶摇时而在漠北火海里绝望,时而又回到了小时候的风府和风娆嬉戏打闹,一个转眼,又好像在皇宫里,和明珠睡在一张床上说着笑。 但是她总觉得这些画面是有却缺陷的,就好像,少了很重要的部分。 “摇儿,可知道,本尊在等你。” 天空中好像又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比之前更加的沙哑,风扶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次听到都会觉得一阵心痛。 她不想听可又希望能多听,就在这矛盾中,一个闪眼,明珠忽然握住了一个名为林朗的人的手,地上还爬着一个很可爱的宝宝,那宝宝,对她爬过来,软软的对她笑,明珠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和她说,她该回去了。 明珠说,有个人在等她。 天空里传来的声音也说,他在等她。 可是,他是谁? 眼前一片烟雾缭绕,掀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依稀间在迷雾中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好像穿着红色的衣袍又好像是紫色,那双魅惑的眼睛正对她笑,伸出了手,风扶摇眼前豁然明朗,唇角扬起,唤道:“凤宸!” “滴答,滴答。”风扶摇猛地睁开眼,希冀着一直陪伴她的身影。 然而四周静悄悄的,凤宸却不在她的身边。 “小姐,你醒了。”角落里豁然传来一阵声响,风扶摇猛地去瞧,昏暗的角落里,白晃晃的影子朝她走了来,语气悲凉又绝望。 风扶摇呼吸骤然清浅,她发现她能看清楚眼前,但是被皇后戳的胸口却好疼。 心脏跳动的厉害,而她的手指骨头被皇后夹断,腿上也没有只觉,眼睁睁的看着眼前之人端着一碗水走到面前。 “白霜!”风扶摇沙哑叫出声,惊慌的对白霜盯着,她知道白霜恨她,而她经过这么多事后,真的没有以前坚强。 白霜脸上泛着笑,轻轻地对风扶摇走了来,低声道:“奴婢该多谢,小姐还记得奴婢的名字。” 白霜蹲在风扶摇的身边,伸手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给捋开,低声道:“小姐你知道吗,五日前,陛下已经下令,你将成为二殿下的皇子妃。礼部已经记载着册,宫内司正已经给您制作了嫁衣。您就要成为二皇子妃了呢。” “哦,您是不是还想着谁能救你?不能的,御林军这几日严格把守着东宫,无论是谁都不能进出。就算是武林中人,也不能在明面上和陛下作对,不然的话,就等于叛国,对不对。所以呢,所有人都在等喝您和二皇子的喜酒呢。” 白霜笑的阴暗,风扶摇听着这些话,瞳孔却放的更大。 五日前,她昏迷了至少三日,所以皇帝下令之时,她正在被皇后囚禁。 难怪她对此丝毫不知。 陛下这次是动真格的,出动了御林军,便是要逼她嫁。 但是,她与轩辕玉决裂之事陛下一定早就知道,让她嫁给轩辕玉,根本就是为了让她成为第二个白水舞! 风扶摇痛苦的闭上眼,她在想他,他刚刚失去了弟弟,又好不容易救了她,现在,难道也要失去她了吗? 在这诺大的皇宫,陛下就是唯一的主宰,眼前的局势,又哪里是她或者他能改变的。 就算是为了太子,她这次,也不会有人来救。 风扶摇心里忽然涌起悲凉,就在此时,白霜忽然发了疯,猛地撬开了她的嘴,厉声道:“可是奴婢不想你成为皇子妃,继续踩在奴婢的头上!小姐,四年前,风扶摇就该死了!奴婢最后再告诉您一个消息,您的二姐风水月被六皇子送给了日月国的使臣,就像一个垃圾一样被送了出去。这里这样的肮脏,奴婢,也不可能干净了!” 白霜手里的那碗水强行灌到了风扶摇的嘴里,吞下的瞬间,风扶摇感受到至少五颗清心丸。 悲痛的对白霜望着,她就这样希望自己死吗! “小姐,我们这一生,再也不见!”白霜猛地喂下了她最后一口水,那水呛到了她的鼻子里,咳嗽出声,难受之间,诧异的发现白霜的脸上也满布着泪水。 胸口一阵疼痛,鼻子无法呼吸,呼吸不上来,风扶摇呕出了血后,闭上了眼。 她的眼前出现她与凤宸相识相知然后误会,利用,最后相爱的每一幕画面,风扶摇痛苦的皱眉,耳边想着嘈杂的声音,身子也好像一直在被搬运,这令她很是烦躁,为什么好好地走马灯都不让她看完? 轰隆的一声,吵到了风扶摇,她在想,自己是不是正在被放置到灵堂里去。 接着是要把她钉起来吗?风扶摇只觉得心烦,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已经死了,还要感觉到别人是怎么埋她的? “傻丫头,还不醒。”头顶响着轻佻的声音,风扶摇只觉得自己身子四处摇摆,心里一烦躁,猛地睁开眼就要训斥,黑暗被吞噬阳光乍现,下意识的遮住阳光,手刚刚抬起,就被一只大手给包裹了进去,落进一双黑色的瞳孔里。 “凤?”风扶摇话没说完,滚烫的唇已经覆了上来,力道之大差点又令她昏迷过去。 眼前视线一阵明朗,风扶摇望着四处正在奔驰的风景,再抬头看看没有顶的马车,使劲皱眉,嘤咛一声,脑子骤然清醒了过来,抬起眼对凤宸死死地盯着,看着那张妖邪的脸,眼前升腾一阵雾气,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傻丫头,本尊的心,都被你吓没了。”凤宸死死地回拥住了她,滚烫的吻落在她的发上,轻声呢喃:“你可知你自己昏迷了多久!你若再这样调皮,本尊可就另想它法,让你老实点了。” 在他的怀里放声痛哭,风扶摇无力的敲打着他的胸口,呜咽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妖邪的脸挂满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本尊怎么舍得,让你见不到本尊。” “我怎么会在这。”抵着他的肩膀,风扶摇换了个姿势,被他圈在了怀里。 “而且我的手也已经好了,身上好像也没那么疼了。”风扶摇低低开口,语气里有些好奇。 凤宸还没开口,马车前头传来一阵叫声:“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给你治的!” “大夫爷爷?”风扶摇诧异的唤了一声,马车外应了一声,风扶摇奇怪的对凤宸望着。 马车行驶到一处偏僻之地,满目的花草,风扶摇望着这里的风景,方才得知这里早已不是京都。 “我们这是在哪?我明明应该...” 风扶摇抬起头对凤宸好奇的看着,一连串的问题。 凤宸但笑不语,搂着她的身子,笑的欢实。 风扶摇瞪了他一眼,却还是靠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怀抱,不知道她有多想。 马车顶忽然响起一阵轻咳,丽姐没好气的拍了凤宸的手,轻叱道:“姑娘的身子还没好,庄主您收敛点。” 紫色衣袍沾着些许草屑,凤宸妖邪的脸泛着笑,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头,低声道:“听到了吗,还不快点从本尊的身上离开。” 风扶摇对他眨了眨眼,感受着腰间一直不老实的手,瞪了他一眼,却忽然察觉到丽姐一直在这,所有人都看着他和她两个人的亲密,脸上烧红,埋怨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邪魅的脸含着得意的笑,对丽姐耸了耸肩,低声道:“您看,不是本尊不松,是她舍不得!” 猛然握住了她掐他的手,迤逦之声幽幽道:“娘子可轻点,掐痛了晚上你可要痛的更厉害。” 风扶摇呼吸加重,另一只手拧的更重,引得凤宸低低的笑。 丽姐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就到了马车的前头,嘴上却一直扬着欣慰的笑。 直到回了赤练山庄,风扶摇缠着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8这么煽情 风扶摇那日晕倒后凤宸就慌忙将她带了回去,老大夫强忍着悲痛替她诊治,凤宸心中悲伤,想要照料弟弟的后事,将风扶摇交给老大夫便出了门。 然而回来之时老大夫和当归被打晕,就在凤宸急切找寻之时,皇帝忽然赐婚,风扶摇即将嫁给轩辕玉成为皇子妃。 东宫整个被御林军牵制,为了太子大计更为了她的心血不被白费,众人只得暗地寻找她的下落,并且找寻救她的机会。 最后风扶摇从冷宫处刑之地解救出来之时,太子与程澈已经决定要替他们逃亡。 若只是从皇宫逃到宫外这自然简单,可凤宸知道,这件事若处理不好,连累了风石甚至是太子只会令她心里难受。 无奈之下,只得想一个周全的计划,于是白霜就出现了。 清心丸使用过量可以导致假死,这是清心丸的另一个作用。 从卿水然的发簪里将剩下所有的清心丸都喂到了风扶摇的嘴里,风扶摇终于被太医鉴定为死亡。 而导致风扶摇死亡的人,被指控为滥用私刑的皇后。 最后风扶摇被陛下冠以皇子妃的尊号下葬,皇后被拿下凤冠押入冷宫。 就在这时,偷龙转凤,太子用身份施压,最终将她给换了出来。 听了这些后,风扶摇有些沉默,“白霜,是你安排在轩辕烈身边的人。” “嗯。”修长的手把玩着她的秀发,凤宸点了头,也没有再说话。 风扶摇没有责怪凤宸,心里对白霜的歉疚却越发的深。 她隐约记得,在她假死的时间里,白霜跪在她身边哭的很是绝望,白霜握着她的手,对她说:“请你代替奴婢,好好地照顾大少爷。” 风扶摇到底也不知道白霜是不是真的恨她,但是她知道,她欠白霜的,永远也还不清。 一个月后,皇宫传来皇帝与太后先后仙逝的消息,而皇帝甚至没有来得及钦定下一任的君王,在发觉朝中文官再没有说话的地方,几个皇子再也忍不下去,摔杯为号,调兵遣将。 于是凤宸一直等着的,最大规模的战争开始了。 轩辕玉掌握着兵部的人马直袭皇宫,轩辕烈为了先抢一步更是从边境开始抢占城池,他要的是,哪怕成不了整个天耀的君王,他也要分裂出一个属于他的国度。 程家的力量太过薄弱,兵力远不及轩辕玉与轩辕烈。 然而就在这时,古亦单枪匹马率先开战,风石听到消息率领着众多士兵与轩辕烈的军队对抗,誓死抢救危急的国家。 可这些都不过是杯水车薪,轩辕烈先进的武器,轩辕玉足够的军队,这些都令太子疲于应对。 甚至是其他地方郡王,见到有机可趁,揭竿起义,想要自立为王。 然而他们的旗帜刚刚竖起来,地星国与日月国的军队犹如天降,地星国更为先进的武器一批又一批的传到太子的手中,而日月国由蓝将军带领的蓝将军势不可挡,与风石并肩作战,一举歼灭了边塞的都郡。 在事情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风扶摇收到了一封来信,是嫁给偏小诸侯的金珠的来信。 金珠不但给风扶摇送来了千人精骑,还给风扶摇送来了足够的金钱和良驹。 她在信中说,国家这般战争定然消耗国家财力,这些金钱不过是她的一番心意。 最后她提到四年前她送到金家的那封信,她说她的回信被金叶给抢走,并且由此被金叶从金家赶了出去,但是她很幸运碰到了自己一生的爱人,并且能在危急之刻能略紧绵薄之力。 在信中金珠与她提到曾经她对金珠说的那番话,她笑着说,最终风扶摇也没有选择从内治国,就像她说的那样,一场倾覆性的战争才能将这个国家彻底推翻重来。 随着年纪的增长,视野的开阔,她终于理解了风扶摇当初的那番话,她很后悔没有和风扶摇过多的相处。 信中的最后,她祈求风扶摇,若最终太子胜利,她希望风扶摇能留金叶一命。 收了这封信,风扶摇骤然想起明珠出嫁前对她的祈求。 拉住了急切的她,凤宸安抚的揉着她的穴道,低声道:“太子仁慈,绝不会对轩辕玉下手。” 轻轻靠在凤宸的肩膀上,风扶摇轻轻点了头,唇边弯起一抹笑,低声道:“待事情结束了,我们成亲好不好。” 风扶摇红着脸,她已经做好了被凤宸嘲笑的准备,可是,凤宸的手落在她的脸上,在她的唇上深深地印下一吻,眸光炙热,“这难道不是我们说好的吗?” 风扶摇笑出声,伸手锤了锤他的肩膀,闭上眼,笑的幸福。 一个月后,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迅速收尾结束,结局当然由太子登基。 轩辕玉被软禁,白水舞得知消息后从武林中回到了他的身边,誓死相伴。 而兰贵妃气急攻心,最后死在了紫薇阁,听说,死的时候怀里还抱着明珠的衣裳。 轩辕烈不堪忍受自己失败的结局,在太子登基大典上,拔剑自刎,用自己的生命诅咒太子不能长久。 消息传来风扶摇的耳里,风扶摇深深地叹了口气。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轩辕烈,就是到死,心也都是黑的。 “听说那时候,杨淳护住她,发誓会一生守护在她的身边。”风扶摇的腰身被人抱住了,耳边响起迤逦之声。 靠在他的怀里,风扶摇点了点头,一脸愁容道:“可是杨淳到底明白不明白太子的意思,这么长时间,一点反应都没有。” 耳朵上传来一阵撕咬,风扶摇不满的嘤咛一声,却听他低笑道:“你当真一点都不懂男人,你以为凭什么,他会用一生去守护一个人。” 风扶摇转了身,环住他的腰身,仰着头对他望着,噘嘴道:“我要明白他们做什么,我只要明白你就够了。” 唇上被滚烫覆盖,风扶摇轻轻闭上了眼,忽然的,膝盖一弯,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只听他低低道:“摇儿的话好生感人,可是,方才是不是又提到了其他男人?嗯?” 风扶摇脸色微变,想要辩解几句被封了唇,后来,风扶摇被抱在了床上,压着她的身子,那双眸子充满炙热。 抗拒之时,脸颊被他轻抚,“本尊的心都被你占据,一句话足以让本尊满足,本尊这一生,当真逃不开你的掌心了。” 风扶摇唇角微扬,落进他深情的眸子里,心里软了大半,冲动之下,主动献上一吻。 再后来,被挑了火是要负责灭的,无论风扶摇怎么讨饶,都没能阻止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月亮蒙上一层粉红,清风伸着翅膀遮着眼睛,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声音,白色的羽毛刷的一阵红色,只想着要不要飞回去去找自己的霁月妹妹。 事情初定,风扶摇决定在嫁人前回一趟风府。 这一次回来,物是人非。 老太太自从风水月发疯后终于潜心礼佛,风晗最后还是向风扶摇道了歉,父女和好。 而兰姨娘,终于成为了风晗唯一的夫人。 至于风娆,她知道古亦喜欢的不是自己,因此取消了当初兰姨娘与古夫人替他们定下的婚约,决定自己去寻找真爱。 然而,取消婚约后的他们,关系反倒比之前要融洽许多。 至于程家,程大人告老还乡带着程夫人游历四川,这时正巧到了辽北。 程澈留在太子身边辅佐,而程蒲,也不知该说是痴情还是薄情。 风水月承受不住自己竟然被深爱之人当做礼物,发了疯,就在那一天,得到消息的程蒲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不顾程夫人的反对,将风水月留在身边,明媒正娶,愿意一生去照顾这个疯女人。 至于香儿,她替程蒲诞下了一儿一女,却没有得到程蒲半点的爱,终于死了心,决定一个人将儿女养大。 当然,程夫人和程大人能够随时去探望这两个孩子。 一切大定,墨氏兄弟自然跟着风扶摇回了辽北,墨忠与墨青在解了凤宸的蛊毒后跟随蓝将军回了日月。 而墨白为了春画,选择留下来,并且非常不要脸的经营着天香客栈,而春画和他已经成亲。 春画与墨白成亲那日,墨白终于说出了压在心中已久的秘密,原来墨白就是春画小时候极度依赖的那个兄长,而春画的回答却让墨白酥软了心。 春画说,早在第一次见面之时,她就已经知道,墨白就是那个大哥哥,不然,她也不会给他机会,近了自己的身。 而任期华,在风玲珑的百般邀请之下,终于答应了去日月国。 直到后来,风扶摇才知道,原来日月国的陛下是那样令人厌恶之人,逼退了日月国的皇帝,在凤宸的帮助下,风玲珑坐上了日月国的皇位,而皇后的人选令风扶摇诧异。 “竟然是静秋,那孩子,我也好久没见了。”风扶摇得到消息之时抿唇偷笑,她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能凑到一起。 对上凤宸不满的眸子,风扶摇撒娇的进他的怀里,娇憨道:“这是弟弟妹妹,你难道也吃醋吗?” 妖邪的脸盯着她良久,缓缓开口:“吃。” 风扶摇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扬起了幸福。 风扶摇披上了程夫人亲手制成的嫁衣,上了花轿。 凤宸本想给她最盛大的婚礼,然而风扶摇却拒绝了。 她说,她只想要一个最简单的婚礼,经过了这么多之后,她只懂得了一个道理,最简单的才是最幸福的。 当然,看着婚礼之上出现的那些人,这场婚礼也并不平凡。 成亲的场面自然热闹,只是风扶摇早早的被送进了新房里。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风扶摇靠着床沿就睡着了,当她醒来之时,身边一双幽幽的眼睛正对她牢牢地盯着,满身酒气。 风扶摇噘着嘴推开了他,埋怨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他的手也不知道怎么转的,总之最后风扶摇已经转到了他的怀里。 邪魅的眼眸满含着深情,凤宸一开口差点将风扶摇弄哭。 “摇儿,我爱你。” 风扶摇抓住了他的衣角,呢喃道:“成亲还这么煽情,我早就知道了。” 凤宸低低一笑,神情柔的能令人化成水。 风扶摇脸上一红,主动吻了上去。 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又自然而然的被褪了去,屋子里的温情引来不少好事人的注意,还不等靠近,他们已经被屋内骤然传来的冷芒给吓退。 嘴里连呼着庄主不公平,洞房不给闹墙角也不给听,最后的结局,当然是被如花几人给拧了出去。 是的,这件事最伤心的就属如花这三个当初凤宸身边的美男子了。 虽然凤宸已经和风扶摇解释过很多次他的取向没有问题,但是风扶摇就是不允许如花几个人和他过度亲近。 于是,只因为庄主夫人的善妒,如花几人只能老老实实的蹲在大门口看门,平时积极做任务缓解心中的忧郁。 虽然他们也很想提意见,但是随着风扶摇肚子越来越大,庄主越来越惧内,他们就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孩子满月的前一天,风扶摇抱着他去见了明珠,当然这一举动又引起某个男人的嫉妒,只在她耳边唠叨第一个孩子是她和明珠的,所以他要抓紧时间,赶紧造出只属于他们的宝宝。 直听得风扶摇耳朵起茧。 这个孩子被取名明风,明是明珠,风是蓝逸风。 就在孩子满月的那日,杨淳终于受不了当着众朝臣的面对女皇提亲,一时间又传出一段佳话。 虽然当初天耀皇帝是女皇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然而在七星的极力维护下,终究该了国法,成为了第一个女皇。 此时七星之首向女皇提亲,这样的佳话如何能不被传扬。 古月言后来交出了手里的权利,安心的成为一名私塾先生,风扶摇也曾去看过他,可惜他始终避而不见。 女皇大婚那日,风扶摇却并没有去,托人送去了礼物,只说她的身份如今已经不适合再出现在皇宫。 第二个孩子终于在凤宸的勤快下出生,巧合的是,这个孩子出生之时,女皇传出怀孕的消息,不仅如此,春画的第一个孩子同时出生,这是三个孩子的不解之缘就这样结了下去,这令风扶摇因为自己身材臃肿而产生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9想做什么? 看着清风传来的信件,风扶摇感受着身后来人,叠好了信,哼道:“大哥和古亦送来的礼物你是不是又丢了!” “这是为夫应该做的,不用谢。”凤宸的手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身,妖邪的脸满是得意的笑。 风扶摇伸了伸手里的信,哼道:“大哥都已经来告状了!” 收了那封信,凤宸一个冷眼睨了空中飞的白色鸟影,若有所思道:“我是该把它炖了给你补身子。” “唧!”清风瞪着浑圆的小眼睛刷的一下就对凤宸冲了过去,结果当然是被凤宸挥挥手把它给扇了出去,风扶摇心疼的看着清风,对凤宸小声道:“霁月生了两个蛋!他还要飞去京都,你不能这么凶!” 凤宸闻言反而更是睨了清风,哼道:“这个勾结外贼的小畜生,哪只鸟不行,非要那混蛋的小畜生。” “胡说什么呢!叫大哥!”风扶摇仰着头脸上显出不满,修长的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依道:“娘子说什么是什么,为夫不说话!” “可是,孩子他娘,你还在这做什么,后面嗷嗷待哺两个等着呢。”妖邪的脸凑到她的眼前,伸手捏了捏她发福的身子,揶揄道:“又圆润了。” “你说什么?”风扶摇猛地涨红了脸,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你嫌弃我?” “不敢不敢,我哪敢嫌弃你。”凤宸连连摇头,笑着瞧着她在怀里闹腾。 “可是你说我胖!我,我不吃了!我要减肥!”风扶摇对着他的胸膛就撞,被他轻轻拉了住,笑道:“我觉得这样正好,还觉得不够。回屋了,为夫给你炖了鸡汤,乖乖喝了。” “那孩子怎么办!孩子他爹!”风扶摇噘着嘴就对着他咬了上去,凤宸不避反迎,勾唇轻声道:“他们有干娘和丽姐,不然,我们再来一个需要我们亲自照顾?” “不要脸!”风扶摇脸上红了红,靠在他的怀里,风扶摇轻轻道:“谢谢你。” “谢什么?”凤宸低下了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风扶摇主动迎了上去,脸颊微烫,“各种各样的事情。” 谢谢你成为我的夫君,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给了我最完美的人生。 一年后这天,风扶摇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伸手探了探,身边的位置还有余温。 想了想,还是披上衣裳推开了房门,子时的风是这样的凉。 吱呀一声,打开偏屋,一袭紫袍正温柔的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望着孩子们,眼神柔的都能溺出水来。 听见声后的响动,见是她,略微皱眉,颀长的身子猛然起来,将身上的衣袍给她披上,愠怒道:“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来这里做什么。” 风扶摇老实的披着那件外袍,仰头对他望了一眼,眼里泛着狡黠,道:“我的夫君不要我了,我只能带着孩子们卷款逃跑啊。哎哟!” 捂着自己的头,风扶摇撇了撇嘴,低头望着自己的腰间多出来的手,唇角轻扬,低声道:“是不是又在想父亲?” 提起这话,凤宸神情微动,抱紧了她,低低应了一声。 就在半个月前,风扶摇收到墨忠来的祈求信,只说蓝将军病危,只想见一见自己的亲孙子。 信中并没有提到说要见自己的儿子,但是风扶摇知道,蓝将军真正想见的,是身旁这个傲娇的男人。 前说万说,撒娇也罢生气也罢,风扶摇使出浑身解数,总算抱着儿子带着他去了日月国。 蓝将军听说后激动地亲自相迎,也因此,暴露了他在说谎。 一气之下凤宸就要走,蓝将军哪里肯让,最后两人大打出手,结局当然是蓝将军胜。 输了以后凤宸依旧傲娇,直到风扶摇将两个孩子交到蓝将军的手上,亲自走到他身边牵着他的手这才老实的进了将军府。 在将军府的祠堂里,放着蓝逸风和凤宸的牌位,最后凤宸的牌位被撤了下来,替换上了轻忘忧的。 这是凤宸的意思,也是蓝逸风的心愿。 那次的碰面时间很短,没几日他便带着她回家,风扶摇知道,他们父子之间,还有很多的心结没有解开。 风扶摇靠在他的怀里想事情想的出神,昏暗的月光下那张小脸越发的柔和,凤宸见她如此,妖邪的脸闪了闪,就要带她回屋,然而被她提前发现。 “你想做什么?我还没看儿子呢。”风扶摇瞪大了眼对他瞪着,凤宸的脸上微微尴尬,风扶摇唇角轻扬,他的小心眼还能瞒过她么。 “明天起来看不是一样。”她还没动,腰身的手已经上移,在她耳边哼道:“你的夜晚都是本尊的!” 风扶摇没好气的拍开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轻声走到两个儿子的身边。 “本尊到底做了什么孽,生了两个情敌。”凤宸无比叹息,人却乖乖的到了另一侧。 风扶摇抬起眼对他看了良久,忽然道:“当时,你是故意输给父亲的对不对。” 邪魅的眸眯了眯,本想矢口否认,然而对上她那一双清灵的眸子,放弃了挣扎,低声道:“他的内力很不稳定,本尊还不想弑父。” 风扶摇低低的笑了,瞧着他倔强的脸,轻轻凑了上去。 唇上的吻微凉,风扶摇离了他,顺便拍开他作乱的手,低头去看两个睡的正香的孩子,低笑道:“明风和闹闹窝在父亲怀里,唤着父亲爷爷的时候,我真的很感动。所以...” 一抬头,凤宸阻止了她继续说话,伸手指了指床上的两个小家伙,嘶哑道:“别说话,会吵到他们。” 风扶摇无奈撇唇,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两个孩子了。 再低头去看,对上一双静谧黑漆的视线,风扶摇微愣,随即绽开了笑,“爹娘把你吵醒了?” 五岁的明风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那双眼睛已经刁钻的个性,黑漆漆的眼幽幽的对他们两个望了一眼,稚嫩的哼道:“大半夜跑来,究竟有何企图!” 这话是对凤宸说的,俊俏的那张小脸充满了对凤宸这个爹的警惕,凤宸妖邪的脸盛满了邪气,伸出手就对着他捏了过去,哼道:“谁教你这么和本尊说话的!” 明风也不甘示弱,瞪起那双狭长的眼睛,哼道:“谁让你和我抢娘的!” “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和本尊抢娘子!” 凤宸当真和明风斗了起来,风扶摇瞧着这两个人一阵无奈,从明风会讲话开始,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演一遍。 “嘤嘤嘤呀呀爹娘。”他们的喧闹吵醒了更小的家伙,挥舞着双手睁开眼睛对他们望着,呀呀的笑的开心,那声清楚的爹娘融化了风扶摇的心。 风扶摇握住他的小手,那小家伙便直接对她展开了双臂,呀呀道:“娘,抱,抱,娘!” “娘抱。”风扶摇暖暖一笑,伸出手将小的抱紧了怀里,结果是身后传来两道幽幽的视线同时盯着,小家伙被吓的抽泣,风扶摇回头瞪了两个僵持不下的人一眼,抱紧了小的,转身出了门,哼道:“今晚你们两个在这里面壁思过。” 随着同时一声哀叹,身后传来一大一小两声相互指责之声,风扶摇抿唇轻笑,带着怀里的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房间内多出来的一个人,差点吓到了风扶摇。 “静秋?”风扶摇迟疑的唤了一声,那女子回头,见了她,哭着就要扑进她的怀里,结果到了面前,才对上风扶摇怀里亮晶晶的眼睛。 “呀呀姑姑。”小家伙瞬间闹腾起来,欢喜的不得了,风扶摇轻笑给他纠正:“叫舅母,不是姑姑。” “舅,舅母!”小家伙笑嘻嘻的重复,软软的声音甜到了静秋的心里。 连忙擦干净了眼泪,静秋含着笑脸逗弄着小家伙。 玩闹了一番,风扶摇含着笑道:“这么晚来,怎么了?” 提起这个,静秋骤然失去了兴致,失落的坐在风扶摇的身边,低声道:“他不要我了。” “谁?”风扶摇诧异的问出声,静秋低着头道:“冷面怪胎,他,他要赶我走。小姐姐,他不要静秋了。” 风扶摇猛然皱眉,摇摇头,对静秋安抚道:“当初玲珑力排众议将你册封为皇后,甚至愿意等你到及笄,这样的感情不会是假的,他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是,可是他今天说的,说我不适合皇宫,他要赶静秋走!”静秋都快哭出来,这里面的话也不会是假的,风扶摇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暂时安抚静秋陪着小家伙玩。 寅时方过,赤练山庄又迎来了客人,风扶摇疲惫的去迎,意料之中的看到一急匆匆的身影。 “三姐,她是不是在这?她在哪?有没有饿着?有没有冻着?”风玲珑孤身一人疾驰而来,见了她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臂,一连串的发问,问的风扶摇一连发笑。 “你别急!她在这!”风扶摇笑出声,瞧着风玲珑的脸好笑的对身后指了指,“她就在那个屋子里,快去吧。” 不等风扶摇反应,风玲珑早就跑了过去,静秋听到声音正巧出来,见了他就要关门,然而已经来不及,人已经被风玲珑死死地抱了住。 静秋猛地将他推开,噘着嘴人向后退了好几步,气道:“你不是要我走吗!现在还来寻我做什么!你去陪那些美人就好了!” “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美人!”风玲珑被她这么一说就急了,“光头脑袋你听我说,我不是想让你走,而是皇宫实在太过复杂,我不想你牺牲自由陪我困在那个地方!昨天我听到你和宫女说,你喜欢风筝在天上飞,我就知道,你讨厌束缚。这里对你而言太过约束,也太过混杂,所以我才,才...” 风扶摇歪着头见着他们吵,唇角却扬了起来。 腰间多了一双手,鼻尖清香环绕,人被凤宸紧紧地抱住,只听在耳边气恼:“又站在冷风里,身子不想要了?” 风扶摇靠在他的怀里,四处去看,笑问道:“还有一个呢?” “去照顾你儿子了。”气呼呼的回答引来风扶摇手上的揉捏,风扶摇瞪了他一眼:“说的不是你儿子似的。” 这一句话后,却只引得她耳边一震酥麻,只听他幽幽道:“本尊受够了两个情敌和本尊抢人,本尊今晚要小棉袄,要女儿。” 风扶摇脸上一阵发烫,唇角却乐了,“今晚事多着呢,你是没机会了。” 耳垂一阵撕咬,只听他幽幽道:“今日刚刚开始,本尊的机会多着呢。” 风扶摇正要反驳,然而那边骤然紧紧相拥的身影打断了她的话。 “就算我是风筝,那你就握着我这个风筝的线啊!因为有你,我这个天空飞的风筝才能有家可回!你若是松开了手里的线,我这个风筝失去了归属,它只会掉落在地上,再也飞不起来!你懂不懂啊!” 静秋一阵的表白听得风扶摇一阵心动,对风玲珑望着,风扶摇知道,他一定很后悔。 抱紧了静秋的身子,风玲珑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理解你的话!秃头脑袋,不要生气了,我想你道歉!” 静秋闻言猛地推开了他,小脸气的通红,脸颊还流着泪水,气恼的对他盯着,恨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秃头脑袋!我,我有名字的!我我我,唔!” 一低头,风玲珑封住了她的口,一吻作罢,风玲珑扶住了她的肩膀,深情道:“静秋,我爱你。” 风扶摇心里一阵感动,凤宸不屑的睨着眼,瞧着他们竟做一些他早就做过的事,低头去瞧,只见怀里的女人一脸的感动,心中微动,凑上了她的脖颈,深情道:“娘子,为夫爱你。” 这声音弄得风扶摇一声的鸡皮疙瘩,打了个颤,风扶摇抬头对他盯着,嘴唇蠕动道:“你,想做什么?” “娘子你说呢?”凤宸眸子里满是邪肆,不等风扶摇反应,人已经被他抱进了房间。 天空破晓,当第一缕阳光倾洒之时,独孤曦牵着她的新晋驸马甲越同乘一骑,打打闹闹的朝着赤练山庄走了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0番外 “娘子!你没事吧?”许之离瞧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夺走了风扶摇的鞭子,一脸正色道:“你是个坏人,不许你欺负我家娘子!” 风扶摇看许之离又“正义凛然”地站在自己眼前,心头上火啊,想要一掌拍飞这位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主谋帮凶”!! “拿下!”花侯爷不信这个邪,还治理不了风扶摇,必须在老爹回来之前将风扶摇给处理掉,否则老侯爷一旦回来,形势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缴过风扶摇手中红鞭的江湖人士看了看花侯爷与花夫人,笑道:“俗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风郡主,你与许公子有缘,今天能当这个间接媒人,小人十分开心,还能讨一杯喜酒喝。” 风扶摇望了那人一眼,唇边讥讽更浓,“强扭的瓜不甜,一看都是强抢民女的勾当,能将歪理讲得这样理直气壮,你娘造吗?” “你说什么?”江湖人士哪里听过这样先潮的话。 “鞭子还我,不就是拜堂成亲吗?我上花轿!”风扶摇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硬碰硬,吃亏的到头来还是自己,何不先虚与委蛇呢? 花侯爷、花夫人见风扶摇一下子同意出嫁,微微一愣。 花夫人心思缜密,怕这丫头脑筋歪着呢,要不然她花了四年的时间布置的局虚伪讨好风扶摇,为的就是一把能在新婚之前弄死她。 事实呢?风扶摇的命硬着,除了毁容之外,活蹦乱跳地站在眼前,伤她心神。 于是,花夫人开口提醒老侯爷了这一句。 风扶摇一看花夫人的一转眼,一投足就知道这朵老莲花没有信她,笑着走到许之离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站,道: “许老爷,还等什么呢?看你今天这阵势,想必什么都准备好了,还不把你为本郡主准备好的嫁衣给拿上来,正巧这花侯府我也不想待了,去祸害你们许府也不错。” “娘子,你说什么?”许之离看着风扶摇的笑容,看的痴痴的:“什么是祸害?” “祸害将你家搞个鸡犬不宁。” 许之离又疑问道:“那什么是鸡犬不宁呢?” 风扶摇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去回答许之离的十万个为什么,直接阴沉沉地说道:“就是每天打你打你再打你!把你打到生不如死!因为害怕而休了我,到时候我再回到逼我赶我成亲的花侯府!” 许之离吓得倒退了一步,“娘子,我不会休你的,要是打我,你会开心的话,那你就打我打我使劲打我。”说完,许之离还大胆的拿起风扶摇的手,往自己的胸上做出打的动作。 “你”风扶摇额头起了青筋,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痴儿的思想境界非她所能及的,跟痴儿生气,完全是——自找气受啊! 花夫人瞧着笑呵呵地说道:“瞧,还没成家呢,小两口子打情骂俏先秀起恩爱来了。” 此言一出,大家瞧了瞧风扶摇与许之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唇角,甚至下意识的认为他们这是在做好事。 许老爷欣慰的走动,颤着圆圆肚子上的肉,忙着让下人将价值连城的嫁衣送上来,财大气粗就是好,媒婆、全喜夫人,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只要将风扶摇给领走,便大事告成。 没用多长时间,风扶摇换了新娘服被全喜夫人给牵着走了出来。 许之离拍了拍手,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娘子,你以后就是我的娘子了,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说完便要去掀开风扶摇的盖头,全喜夫人赶忙制止了许之离的举动,劝道:“许公子啊!使不得啊使不得啊!新娘子送入洞房前,是不能被新郎看到样子的,要不然会不吉利的。” 许之离眨巴眨巴眼睛,困惑地望了一眼许老爷,看到许老爷冲自己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便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乖乖地说道:“走吧,快点把新娘送入洞房。” 话音刚落,所有人望向许之离,脑中同时出现了一个较为严肃的问题,傻子会洞房吗? 许之离拜别了亲家公亲家母,兴高采烈地当着他快乐的新郎官,美滋滋地笑着。 花侯爷与花夫人在许家人的浩浩荡荡的迎亲人的敲锣打鼓声下,那一万两闪眼的黄金诱惑下,和和善善的将风扶摇送出了花侯府的大门。 花夫人握住风扶摇的手,低眉低声地说道:“扶摇啊!你在许家要改一改脾气,努力做一个好媳妇”戏要演足全套,才能不失花侯府当家主母的风范。 风扶摇差一点没有恶心的吐出来,反而紧握住花夫人的说,“姨娘,你费心了,扶摇最喜欢与姨娘争、与姨娘斗了,今日成亲,姨娘莫为扶摇担心,我定会当一个好媳妇的,比姨娘手段更胜一筹。” 这一番话,堵得花夫人惊地望着大喜的红盖头,丝毫想象不出来风扶摇的表情。 “父亲,女儿有话对您说。”风扶摇毫不客气地推开了花夫人,看着鞋子,走到花侯爷的身边。 风扶摇隐秘的掀起了半边盖头,凑在花侯爷耳畔边,勾唇笑道:“父亲,许老爷的那一万两黄金好好收着,千万千万不要乱花,因为女儿去去就回。” “哐当”一声,花侯爷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般,震惊地望着那一道曼妙妖娆的背影在全喜夫人的搀扶下,优雅地上轿。 渐渐将眼前的身影与多年前的倩影重叠了起来,眼底泛起了一丝迷离。 “侯爷?侯爷?你怎么啦?”花夫人见花侯爷神色不对劲,道:“扶摇跟你说了什么?” 花侯爷握紧了拳头,心中升起了几分烦躁,转身进了屋。 “侯爷?”花夫人娇媚地喊道。 花侯爷似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花夫人说道:“许老爷送的一万两黄金先暂时别动,看看情况再说,因为扶摇对我说她会再回来的!” “怎么可能?”花夫人拿钱财在风扶摇身边布下了天罗地网,要的就是把插翅也难飞的风扶摇给老老实实地给处理掉。 转眼看了看金灿灿的金子,心下又有了一个主意。 花轿上,风扶摇掀掉了新娘子头盖,掀起轿子的红布,见到古街热闹非凡。 还看到了那些江湖人士随着马车前行,不禁皱了皱眉头,咬咬牙道:“想得够周到的啊!花夫人!” 风扶摇双腿盘旋坐了起来,正在学习一休和尚想办法。 正在此时,听到有人用中气十足的男高音喊道:“刑部办案,百姓请让道!” 一个猛然来的颠簸,风扶摇脑袋上的金饰物差一点给颠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耳畔传来一阵吵闹又有阵势的马蹄声。 风扶摇连忙用手扶住了头上的东西,风突然卷起了她的轿帘,看到一辆风贵的马车从眼前奔驰而走。 恰,似有风无声推开了那辆马车的纸窗。 如同有什么在风中召唤一般,坐在马车上的人偏首同时望向了她。 眼神相交,喧闹的街道倏地变得安静,声音像被什么东西屏蔽掉了。 一眼便是万年啊!是他! 风扶摇瞪大了眼睛,立马挥手想要挥手求救! 然而,一眼之后,那少年转过了脸,那辆马车“嗖”的一下,像离弦的箭,奔驰离去。 由此,风扶摇一眼之后,便是过眼云烟。 红色的帘布落下,便剩下风扶摇独自在喜轿中,无限凌乱之中! 风扶摇放弃扶住头上的饰物,掀起帘布,再去寻找那一辆马车,那马车早已不见踪影了,听到旁边有人说什么话。 “刑部出动了?” “刑部出动很长时间了,怕是砸尸案子吧,搞得人心惶惶的。”有人压低嗓子说道:“我听小道消息说不仅仅是刑部,上至大理寺,连六扇门都出动了,应该是遇上了非常困难的案子,连凉王都给请回来了。” 有人倒吸一口气,惊愕地问道:“凉王回来了吗?什么事情要惊动凉王殿下?” 耳边恢复了如常的喧闹声。 风扶摇心头莫名产生了一股子惆怅感,抬起手将脑袋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给拆了下来。 人不救我我自救,求人不如求己。 风扶摇的脑中便生了一计,摸了摸咕噜咕噜的肚子,今早折腾到现在她都还没来得及进食。 不客气地踹了踹门,命全喜夫人弄一点吃的来给她充饥,要不然她要饿晕在轿子里了。 对于风扶摇的要求,全喜夫人好像早有盘算,将事先准备好的食物篮子递给风扶摇。 风扶摇看着大大的篮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小糕点,连水都给准备好了,将一块桂花糕拿在手里,怀中有东西在发热。 什么东西,风扶摇惊愕了一下,是那一条充满秘密玄幻色彩的手链,为什么会发热呢? 莫非是因为桂花糕吗? 当风扶摇将桂花糕放下之后,手链的温度渐渐降了下去。 手链突然莫名其妙的发热,莫非桂花糕里面有什么东西? 毒?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花夫人虚伪至极,为了解决她这个眼中钉,谁知道这个里面到底有没有加料,防人之心不可无。 风扶摇立刻舍弃地丢了桂花糕,一下子花轿里充满了食物的芬香,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好看又不能吃的食物。 这个过程对腹部扁平的饿女来说,千分万分的痛苦。 风扶摇气愤地一手将食物统统给丢出去,厉声道:“你给我吃什么东西啊!我不想要吃什么糕点凉水,我要吃面!我要吃热腾腾的面!” 全喜夫人活到这把年纪,少说有伺候过两、三百户新娘出嫁,粗略分起来可以算为两种情况。 要不是男女钟情的,新娘出嫁羞羞答答; 要不强抢民女,新娘子出嫁哭哭啼啼要死要活; 从来、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当新娘脾气这么大!这么臭!还这么横! 全喜夫人看在钱财的份子上,耐着性子说道:“是,郡主,小人马上去准备。” “等等。” “郡主,又怎么啦?” “你知道我想要吃什么面吗?我这个人娇生惯养惯了,所以必须按我的要求做,你进来我跟你说一下。” 全喜夫人眼见官兵还没散去,本想不理会的,但是又不能将新娘子的嘴巴堵上吧,在大街上吵吵闹闹的话,考虑到会不小心败坏了她的金字招牌,便一脚踏进了大大的喜轿。 进去之后,没有看到风扶摇,正要尖叫的时候,双眼一黑,看到风扶摇站在旁边五指合并,重重的拍晕了她。 换装好的“全喜夫人”一出轿门,也随之吓了一跳,好好大的阵势啊! 风扶摇捏着嗓子低低地说道:“郡主真麻烦,我去准备吃的了,待会你们先走,我再赶上来。” 轿夫是个老实人,也没想那么多,那些江湖人士则被街道上的锦衣卫、带刀侍卫驾马英姿给吸引住了,交头互耳的询问发生什么大事件了? 机不可失,风扶摇别的不说,演技还是有一点的,迈着跟全喜夫人颇为风骚的步伐,成功脱离了迎亲队伍的视野,呼出了一口气。 旋即将衣服给脱了下来丢弃,快步窜入巷子里,因为肚子饿,顺藤摸瓜将全喜夫人身上的银两没收了,怕被别人认出来,直接扔下四文钱,卷起小贩的两个馒头离开。 馒头在怀中还发热发烫,而她不敢有任何怠慢,不断的跑路,要找到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才敢坐下来吃东西。 风扶摇头眼昏花,想着迎亲队伍想必发现不对劲了吧,要是在街道上继续乱窜的话,反而更容易招人眼。 瞧着身上这一套红色引人瞩目的衣裳,看到繁风一条街,浓妆艳抹的烟花女子的笑声荡漾在这条花街之中,却让她感觉那么凄迷与了无生气. 脑中灵光一闪,风扶摇瞅着自己的这身红衣,在这些翠莺袅袅的女子中并不扎眼。 很快她找到了花街的后巷,想要找一家稍微安静点的妓院躲藏一下,越往里面走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前面的景色是越来越好了,湖水荡漾,微风徐徐,柳叶垂下绿丝绦,这么好的地段,为什么反而那么的安静呢? 等到看到门口处写着一个大大的“封”字,恍然明白怎么回事了,敢情眼前的这一家妓院被官府封了,看字迹清晰,推测也就是近期发生的事情。 风扶摇看到窗户没有关严实,应该能够打得开,三两下,身手敏捷地钻入了窗户,看到房间里的灶台橱柜放着碗筷,不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忘记关上窗户,风扶摇寻了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不说其他的吧,至少先要解决肚子问题,再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做吧,眼前的境况一个头两个大。 厨房里许多东西应有尽有,风扶摇端着一杯水躲在灶台后面,一边开始进食,一边聆听门外的动静,一丝一毫都不能放松。 逃,终究不是一个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1番外2 遂了那白莲花继母的愿望,嫁给一个傻子? 风扶摇狠狠地咬了一口白馒头,卖她又捞钱,白莲花母女,这笔帐记下了,将来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你给本郡主等着?! 手指抚摸着手链上刻着“上善若水”的痕迹,思量着该用什么办法回到花侯府比较妥当,又要怎么扳倒花夫人呢? 眼下只能等了,只要爷爷花老侯爷回府之后,依据花老侯爷对原主的疼爱,她才有妥妥的活路,所以眼下只能干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风扶摇能屈能伸,突然手中的手链又发烫了起来。 风扶摇瞪大了眼睛,狼吞虎咽时被噎住了,听到有人推门的声响,立马捂住了嘴巴,条件反射的缩着身体。 便听到有人问:“尸体在什么地方?” 这说话的人声音一开口,风扶摇瞪大了眼睛,声音耳熟让她差一点破功。 另一人回答道:“是放在存储冰的地窖里,尸体有一些保存得太好了。”说话似乎找不到形容词。 “仵作怎么说?” 话还没说完,“哗”的一下,一阵白光闪花了风扶摇的眼,一把冰冷的剑正指在她的眉心处,让风扶摇瞬间变成了斗鸡眼。 吓得将嘴巴里的馒头毫不客气喷射了出来,此举大大的出乎了对方的意料,对方以为是暗器,连忙转身闪躲,跳上了灶台,换了一个姿势将剑横在风扶摇的脖子处。 “是你?”对方吃惊地望着狼狈不堪的风扶摇。 “是我。”风扶摇一看是半生不熟的人,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回答道。 楚迦楼一见风扶摇灿烂到有些惊悚的笑容,还有风扶摇在墓地里颇为神经的举动,背后起了一阵寒气。 “兄台,能别动不动对我这个弱女子动刀动枪的吗?”风扶摇抬起手来,去捏开脖子处的剑。 在一旁的捕快看呆了,冒昧地问道:“姑娘,你为何在此?” 风扶摇则非常淡定的说道:“姑娘这几天落魄了,所以想要找一块地好好休息一下,好好体验一下平常乞儿的生活。” 楚迦楼听后,不禁摇了摇头,知晓她的身份,经过打听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花痴心托非人,落得个这般下场,“你都沦落到当乞儿吗?” “放心,我是当有钱的乞儿呢,对了,你家主子呢?”风扶摇嫌弃早在一个时辰前,看到过那个对她见死不救的——冷、漠、少、年! “你该不会改变目标吧,打我家主子的主意吧。” 风扶摇听这话,微微一怔,思量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莫非这人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俗话说的好,来得早不如赶的巧。 瞧,刚说起“曹操”,“曹操”伴随着无限光辉走入了厨房,俊逸非凡的英姿,宛如画卷般走出的神仙。 一袭白衫,犹如谪仙,飘逸非凡,遥遥若高山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他一入场,一下子便将这厨房的等次拉升了数十个星级。 冷艳的眸子扫过风扶摇,让她冷不丁打了寒颤,小心脏颤抖了三下。 风扶摇又是何人,很快正色地笑道:“这位公子,分别还没有一天,这是我们碰见的第三次,俗话说事不过三,一旦过三的话” 楚迦楼纳闷地问道:“第三次?怎么会是第三次呢?” “第二次就在刚刚一个时辰前的有缘千里来相会,相会对面装、不、识!”风扶摇笑容放荡不羁,说出来的话透着一股子怨气。 白帝城听风扶摇这般说辞,抬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姑娘,我们相识吗?” 风扶摇一下便被他这句话给冻住了,“昨天,姐姐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了,既然救了你的话,公子你是不是需要表达表达一下意思啊。” 一瞧白帝城身份不一般,风扶摇要不是暂时走投无路,也不会动这样的歪脑筋了,反正他们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要是凭借公子的姿色,能以身相许当然最好咯” 调戏! 赤果果的调戏! “”楚迦楼与陆捕快这两位小伙伴们已经彻底惊呆了,事件竟然有敢调戏凉王的女子存在! 风扶摇见白帝城顶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并没有因为她大胆的话而露出一丝一毫的多余情绪,心中拿捏不住他的想法,哈哈地笑道:“但是本姑娘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为了公子的终生幸福着想,不愿做那辣手摧花之人。” 楚迦楼与陆捕快倒抽一口凉气,目光在白帝城与风扶摇身上来回扫荡。 两张脸的表情神同步,无疑在说——这姑娘脸皮真厚!不,眼前这人肯定不是女人!!! 风扶摇看着白帝城眉目淡淡,看起来绝非一个情绪外露之人,看不透也琢磨不透这位少年,一脸正色道:“以上纯属玩笑,我现在遇见一点麻烦,所以恳请公子出手相救,保护一下我的人身安全,时间不需要多长,最多三天。” 三天,三天时间,花老侯爷应当回来了,到时候她再入虎穴闹腾,绝不会成为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白帝城扫了一眼楚迦楼,“我们去地窖。”直接拿风扶摇当空气,结束了这么一场闹剧。 “诶,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不会让你白干的,我将我的全身家当给你,怎么样?”风扶摇不明白白帝城这是什么意思呢? 白帝城听到这句话,脑中想起了那一条手链,步伐只是一顿,重新迈开了脚步,那微微的一顿跟没有停顿差上不多,唯有跟在白帝城身边多年的楚迦楼稍微看出了端倪。 “如果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本姑娘也可对公子以身相许的!” 白帝城的步伐彻底停下来了,撇头余光扫过风扶摇,道:“你也配?” 好冷啊!要不是外日知了叫个不停,风扶摇差一点认为她现在是冬日时分呢! 楚迦楼为白帝城掌灯,下了地窖,风扶摇想着必须找一颗大树寻求庇护。 原主脾气太差人品更差,差到生活里除了南宫世子外,根本没朋友,让风扶摇想要找个庇护的人都没有,十分忧伤。 单凭楚迦楼杀刺客的那几下,风扶摇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这三天,无论用什么手段,死皮赖脸要跟在绝色少年身后。 风扶摇见那两人下了地窖,也想要跟着下去,被陆捕快给拦住了。 “姑娘,此乃凶案重地,官府办案,烦请你出去,切勿妨碍朝廷公务。” “凶案?什么凶案?话说刚刚进去的那个主子,他是什么人啊?什么身份啊?”风扶摇想着原主那是啥眼神,竟然对连给那位绝色少年提鞋都不配的南宫世子犯花痴,不过也不知道这少年心底是何种货色?! 陆捕快没有回答风扶摇的问题,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姑娘,请。” 风扶摇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干脆席地而坐,拿出怀中另一个还没啃的馒头,痞痞地说道:“你们打断了本姑娘吃东西,没力气离开了,至少让我将这个馒头吃完吧,你去忙你的吧。” 说完,风扶摇不顾形象的大吃了起来,不得不说古代的馒头做得特别实诚,好大一个,不羁的吃相,让陆捕快站在一旁显得极其尴尬。 要是一个男子的话,陆捕快肯定不会顾忌那么多,直接将他扔出去便是,偏偏是个女子,又想着不能打草惊蛇,下面的凉王正等着他去汇报呢。 于是,丢下了一句:“你吃好后,马上离开,知道吗?” 风扶摇点了点头,做了没问题的手势,眼见那陆捕快下了地窖,唇角向上一扬,“才怪呢!” 地窖之中。 放着一块巨型冰块,最诡异的又最神奇的地方,冰块里躺着一位女子。 该女子因为冰块,光芒折射的缘由,容貌看得不是很清晰,朦朦胧胧之中,可以看出是一位身材苗条的出众美人。 然而,穿的服装也十分令人耐人寻味,竟然是嫁衣,女子表情平和,没有死气,咋一眼看上去她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楚迦楼看到这样一幅画面,终于了解陆捕快为啥会欲言又止,他都觉得十分震惊。 冰封里的新娘似乎很美,美的洁净,即便穿着大红嫁衣,依然是那么的圣洁,神圣不可侵犯。 “仵作怎么说?” 陆捕快回答:“按照取材的冰块看来,这女子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具体时间是多少?因为女子身处冰块之中,无法检验。” “主子,这该怎么办?” 白帝城围绕着冰块走了一圈,伸手摸了摸冰块,便会发现这冰与平常使用的冰块不太一样,“这地窖之中能够自然凝冰吗?” 陆捕快有事先调查过,摇头道:“没有,这里的冰块都是从城外的石窟洞运过来来的,冰块哪是那么容易凝成的东西啊!” “这就是说这个女子是凭空出现的了?”白帝城唇角一扬,勾人心魂。 “哇!”风扶摇见时机成熟,便轻轻地潜入地窖,一入眼便见到这么漂亮的冰中美人,忍不住赞叹道:“好美的艺术品啊!” 陆捕快一看风扶摇背信弃义,不仅没走,还胆大包天地下了重案重地,“你你还不快走,小心丢了性命。” 风扶摇笑了笑,将最后一口馒头吃完,地窖温度至少是零度以下,只有零度是水与冰的分界点。 零度,冰才能保持不会轻易融化。 风扶摇新奇地绕着棺木走了一圈,笑道:“别动不动的喊打喊杀的,小心你煞气太重会找不到媳妇,我一看冰中的美人就知道她的尸体放在此处只是寄存而已。” “寄存?何出此言?”陆捕快着急一问,见凉王还在屋中,吓着缩了一下脖子。 “此女子面貌祥和,姿态优雅,要是说她只是睡在冰块之中,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是人都需要呼吸,看冰块的强硬程度。”风扶摇还特意用手指敲了敲冰块,有极其悦耳的响声。 如同悦耳的乐器奏起,在冰窖之中产生了清脆的回音,声波相会相交之中,配上风扶摇的侃侃而谈,会让人产生这位邋遢的姑娘身上自有一番风风。 风扶摇的脸扑在冰块上,仔细看了看女子容貌,“女子肯定在冰封之前就死了,理由很简单,女主神态太平和了。” “这冰块有些年纪了,尽管不敢打包票说这冰块有两个月的高龄了,但绝对凝固有两个月之上。”风扶摇看着冰封之中的女子,这冰块,这神态,忍不住惊叹道:“艺术品啊!” 陆捕快听着感到玄了,问道:“你怎么看出两个月以上呢?” 风扶摇说:“因为现在是夏末时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冰块的,但是要将一个女人这么完美的冰封起来,不处于冰天雪地的地方,操作太难了。”古代又没有冰箱冰柜冰库这样高科技的产品。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 风扶摇点了点头,笑道:“肯定是从什么地方移过来的,距离不远,否者很难保存这么完美,并且走的是夜路,夏天太过闷热了。” 她再仔细观察一番,说道:“不过有人想到用这种方法保存尸体,而且还能保存的这么完美,可见那个人的用心,这个女子身份肯定不凡。” 身份尊贵,又不详,这才使得这一案子变得扑朔迷离来,因为没有人知道这具尸体来自哪里? 即便将这一座万花楼关了,个个审问也没有得到任何突破性的线索。 也就是说,冰封着谜一样的新娘。 目前的问题是这冰碎与不碎呢? 要是不碎冰的话,调查不出女子的身份,也自然调查不出藏在这冰块身后的秘密了。 可是这不是唯一的难题,冰块是坚硬之物体,用粗鲁的办法无论是砸碎,还是用热水,到时候肯定会毁坏了尸体。 他们接手这个案子,时间有限,若是一无所获的话,凉王的名字后面会加上一个“不过如此”的后缀。 风扶摇看众人陷入了沉默,似乎在等白帝城做决定,便笑道:“公子,我有办法让这具尸体完完整整的重见天日,可是等价交换,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帝城上下扫视了她一眼,而楚迦楼正一筹莫展,问主子,主子也不支声,便按耐不住,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3番外3 风扶摇想着楚迦楼是这位贵公子是贴身陆捕快,想必能够护她,偶尔转换一下目标更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笑道:“三天,你护我三天周全,我便告诉你操作方法。” 楚迦楼知晓她是风扶摇后,要护她周全,等同是要跟南宫王府为敌,南宫王府的身后有一个皇后,还有一个太子,余光瞥了一眼主子。 风扶摇等着焦急,假装从容的激将道:“你们男人说话做事怎么比我这个女人还墨迹拖拖拉拉的,给个爽快话。” 楚迦楼一番思量下来,“可以是可以,我们不能明着护你,但是我能答应,决不让别人伤你性命。”说这些话,他还时不时胆怯的瞥过白帝城。 主子没有阻止,也没有赞同,他也摸不透主子的心中所想,不过冲着风扶摇扇了南宫王府一大记耳光,让南宫王府成为天下人的饭后笑谈,也足以让楚迦楼不杀冒失的她。 听这话,风扶摇笑了一下,“好,我相信你。”顿时觉得楚迦楼比那座空有绝色容貌的冰山暖多了,暖男啊! “你过来,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风扶摇凑到了楚迦楼的耳边,说了办法。 听后,令楚迦楼神色一变。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楚迦楼想着这么简单的方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等楚迦楼将风扶摇的办法说出来之后,非但没有赢得赞扬,反而拖累自己,苦日子又来了。 厨房里,风扶摇一根又一根的往灶台里添火,嘴上喃喃地咒怨道:“烧死你!烧死你这只白眼狼!烧死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你这个空有外貌内心腹黑的白眼狼!” 是什么事让风扶摇如此、如此的抓狂呢? 让冰块融化又不损害尸体的办法要付出实践时,除了白帝城,所有人都变成了仆人,开始为女尸重见天日做工作: 首先,需要一块超级大冰块,为了防止女尸遇空气变色,必须让地窖的温度一直维持在零度以下,只能启用冰块降温。 其次,需要准备大小不一的棉布,与沸腾的热水,还有木桶。 操作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简单,不过简单步骤做多了,也会变成琐碎,对风扶摇而言是艰难。 一开始风扶摇选择的是一张大大的毛毯。 将毛毯放入沸腾的热水之中,在将毛毯覆在冰上,冰与热的交融,冒出了腾腾蒸汽,冰力很强,毛毯冷却了下来,湿答答落下了冰水。 两三次之后,毛毯已经不能使用了,开始适量厚重的棉布依然用这种方法操作,周而复始。 为了防止有染料渗透,毁坏尸体的成色,所有选择的布料都只能是原色,或者白色。 来来回回折腾了三个时辰,风扶摇越活越倒退,何曾这样凄凉辛苦过,恨不得凭空飞出一张床来,画地为床,睡死在床上。 别说是风扶摇了,连身体强壮的陆捕快都有一些受不住了,由此鉴定,呼吸平稳的楚迦楼简直不像人! 而坐在一旁悠哉悠哉看他们三人忙碌的那只白眼狼,坐享其成,可谓是让风扶摇那个咬牙的羡慕嫉妒恨的啊!简直不是人! 注意,她强调的是——不是人! “那个,我又不是你手下,而且是个落难的女子,你这么折腾我,你的良心不会感到一丝丝不安吗?” “姑娘,你让楚侍卫护你周全,不是应该付他主子我一些点酬劳吗?”白帝城反问说道。 “办法是我想的啊!”风扶摇想将手上这一块白布狠狠甩到这张英俊到人神共愤、行为恶劣到惨绝人寰的超级白眼狼脸上! 白帝城微微一笑,“所以麻烦姑娘你善始善终。” “你你”风扶摇心里默默问候了白眼狼祖宗十八代,又见他一个眸光扫过来,笑道:“公子,遵命!” 工作进行到最后一步,只剩下最后一层薄冰了。 女尸躺在冰块上,头戴凤冠,眉若翠羽、肌如白雪、唇色红艳,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是一位极其美艳的女子。 不过这位女子咋让风扶摇瞧着有点眼熟呢? 脑子正在回想原主什么时候见过该女子时,便听到陆捕快惊呼了一声。 “她她是柳如烟。”陆捕快的手颤抖地指着冰中女子。 风扶摇、白帝城、楚迦楼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陆捕快身上。 柳如烟是何人? 千想万想没想到有此姿色的女子的出身令人惊异,她竟会是一名烟花女子啊! 因风扶摇经历魂穿,跟原主的记忆没有彻底的融合好,倒也貌似听过柳如烟的名字。白帝城与楚迦楼昨日才回京城,当然对京城风花雪夜之事不甚了解。 死者信息,根据陆捕快的话语一罗列,风扶摇脑中便出现一张简历: 姓名:柳如烟; 年龄:二十五岁左右; 身份:清秋楼上一届的花魁。 清秋楼又是什么地方呢? 说好听一点叫才女风花雪月之地,说直白一点是高等级的青楼女子,只是伺候的男人的等级高一点,顾客大多是一群贪图好色有点才又有点钱的公子哥。 那么一代花魁怎么落得穿新娘被人冰封的下场呢?事情颇有波折。 说是,柳如烟被丰城家财万贯的王员外相中。 王员外呢,胸无点墨,就遥遥的看了一眼柳如烟,不知道是中了柳如烟什么魔障,说一定要娶柳如烟回家当妾氏。 老鸨看柳如烟的姿色当然不肯了,可是无论处于哪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价值交换的,何况柳如烟年纪不小了。 王员外活到这把年纪,缺的从不是银子,是心头好,千金难买心头好。 砸钱让别人点头哈腰,买下柳如烟,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如此,柳如烟卖出了一个天价,被老鸨嫁给王员外。 一入青楼深似海,从此良人是路人。 烟花女子虽然坐过各式各样的贵族马车与轿子,却几乎从来没有听说有人用八人喜轿将烟花女子风风光光的娶回家。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来,柳如烟是一个相当成功的青楼女子。 可惜故事的结局并不美好,柳如烟最终没能得偿所愿,得到正常人家的归宿。 反而死了,而且死得极其诡异,最后竟然落入了清秋楼的死对手万花楼的冰窖中。 风扶摇听完之后,简直不能再不好,盯着柳如烟那张漂亮的脸蛋瞧了半天,青楼女子?为嘛她会有一种相识已久的感觉呢? “主子,当下如何?” 白帝城随意扫了一眼柳如烟,“派人找王员外。” 楚迦楼皱了皱眉头,雪球越滚越大了,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起来,眼下要解开这一个谜题,只能问清秋楼的老鸨与王员外了。 不过要在老鸨身上得到准确消息的希望不大,因为老鸨将柳如烟送上花轿后,她的卖身契也随之交给了王员外,坐着花轿离开了清秋楼,自然跟清秋楼没了干系。 外加清秋楼在京城之内。所以白帝城才直接让楚迦楼直接去找王员外。 冰封新娘女尸,看似新奇,不过风扶摇向来是个寡淡的性子,尤其在这样自身难保的境况下,她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生箴言,现在马上立刻只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好好睡一觉。 但是,她担心好不容易找到的大树跑掉了的话,那么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又累又饿,风扶摇看冰窖里气氛凝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厨房寻找东西吃,看到了大米、还有豆豆,想起冰窖里放有一些小菜。 现代十指纤纤的千金小姐哪里做过厨房里的活,凡事都有一次吧,风扶摇折腾了起来,在烧火的期间,靠着土墙上,眼皮打着架,闭上了眼睛。 眼睛一闭一睁,风扶摇吓了一大跳,眼前乌漆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周边也安静得不得了,无疑在说明一点——你,被抛弃了! 最可悲的第一次煮的粥彻底变成了锅巴,风扶摇饿得差一点虚脱,恨不得变成吃白菜的兔子,弄了点水煮白菜土豆伴盐心酸着吃着。 充饥之后,风扶摇打开了窗户,观察着周边的情况,耳边有知了声响。 借着月光,端详着手链,都要将手链看出一朵花来,都喊着乱七八糟的咒语,想要回到现代。 突然,听到了一阵响动,叽叽咋咋的,是在寻人。 凝神一听,风扶摇神色猛然一变,那群人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呢?! 另一头,花侯府与许家已经发现了她不见了,在第一时间里做出了紧急措施。 花侯府派人红红火火地赶来这边,要抓的目标的人就是她。 风扶摇心想自己肯定是被算计了,要不然怎么这么快找到她的藏身之所? 三十六计,依然走为上计,他们竟然能这么明确的知道她在这里,说不定窗外早已埋伏好了,等着她往火坑里跳呢。 风扶摇在厨房里来回踱步,望着冰窖的方向,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将窗户半打开,人窜入了冰窖里。 冰窖里一片漆黑,风扶摇身穿单薄,身体冷不住颤抖,循着下午忙碌的步伐轨迹,对准方向五步,摸到了那一块冰块石棺。 下午融化冰封新娘女尸时,为了将女尸保护好,特意找了一副冰石棺。 冰石棺是由千年石窟洞的巨石打造而成,只要尸体放在冰窖之中,将有跟冰封一样的效果。 风扶摇别无他法,眼下的她只能用这个最糟糕的办法,双手合十,虔诚道:“姑娘,你是死人,我是活死人,也算有点渊源了,冒犯了。” 身体躺入石棺之中,柳如烟身子娇小,当初因为冰封折射的缘故,以为柳如烟身形会跟风扶摇不相上下,所以准备的石棺较大,平躺两个人显然不行。 风扶摇侧躺,眼前漆黑一片,又藏于石棺之中,地窖里能将上面的动静听得真切。 没过多长时间,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冲入厨房,开始来回走这寻找。 一人纳闷地问道:“不是说在这里吗?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三哥,你看这锅还是热乎的,火还没灭完呢,窗户开着的,会不会又给跑了啊!这丑郡主的腿是怎么长的啊!怎么那么能跑啊!” “别抱怨了,快点追吧,小心雇主不给我们下面的银子!” 仿佛那几个人连着跳出了窗户去追。 风扶摇快要冷死了,要不是之前吃了一点白菜汤,她肯定挨不住了,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冷。 实在扛不住,搓搓手想要取暖,可是空间太狭隘,鼻涕出来了,能感受到嘴唇发紫,双腿已经冷得发麻,头发与眉毛都凝出一线霜色。 为什么那些人走了,风扶摇还不愿从石棺里出去呢? 因为她留了个心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在狡诈人的眼中是再常用不过的招数。 预料的没错,没出一盏茶功夫,有人从窗外跳了进来,是当初缴了风扶摇红鞭的江湖人士赵三文。 赵三文细长的眼睛狞光一闪,摸了摸八字胡须,“看来那落魄郡主提前收到消息跑了,不在这里。” “三哥,怎么办呢?要是拿不住那落魄郡主,我们就没钱拿了。” “没关系,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静观其变。” 赵三文转身,与他那壮实的像熊一样的赵四武的身影一闪,重新消失在浓浓的月色之中。 风扶摇抬手打开石棺,推了两下,用尽吃奶的力气,这才将石棺盖子推开了,从石棺里爬了出来。 她一脚没有站稳,直接狠狠地栽倒在地上,浑身跟冰凉的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眼前出现一片白花。 五指僵硬的张不开,灵魂仿佛都要离开身体,濒临死亡界限,有一种直觉她怕是要被冻死在此,双目一黑,意识敌不过冰冷的身躯。 然而,怀中的手链又有了热反应,暖流从她的怀中渗透过她的衣物、她的肌肤、她的血液,猛地一下击中她的心脏,袭入她的大脑! “扑通”一声,风扶摇一下睁开了眼睛,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怀中还有手链的余温,渐渐冷却了下来。 科学,尼玛!这实在太不科学了! 不过当下不是她能够研究手链的好时机,那人知道她藏身于此,又有隐藏此处有冰窖的事情,令风扶摇有些想不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4番外4 有一点她通了,此乃是非之地,必须寻找到下一个藏身之所,否则她不知道有没有命等到那位出门公干外加探亲的花老侯爷归府。 拿着那些破布乔装打扮了一番,将那些弄脏兮兮的布随意在,脸上摸了摸泥巴,拿了一个破碗,在泥巴里滚来滚去。 折腾了一会儿,一身花式乞儿装新鲜出炉,面目全非的装扮风扶摇从巷子里窜入花街。 将手隐藏在破布的袖子之下,佝偻着背,哑着嗓子喊道:“行行好!”声音苍老,扮的有模有样的。 身上充斥着泥土灰尘味,惹得那些花姑娘不断白眼,“滚远一点,死老太婆!老不死的!别妨碍本姑娘做生意!” 便看到有人拿着画像正在挨个的询问,那画像上的不就是她吗?要不要那么狠啊!将她漂染成了一个通缉犯,满大街找她,似在散播她已经嫁给许之离这件事情。 一环扣一环,风扶摇清白被毁,那老莲花估计心中得意地盘算着即便老侯爷归来,也改变不了风扶摇与许之离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变成生米煮成熟饭的定局。 风扶摇气愤至极,也没有失了理性,在街道上游荡着,又不是真正的乞丐,不敢与真正的乞丐混在一起,怕走漏行踪。 思量之下,骤然发现有一处地方倒是个合适的去处,谁人能想到她会去哪呢? 风扶摇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是城外的那个小茶馆,那是谁也想不到的地方吧。 天蒙蒙亮,城门一开,风扶摇恰碰见出殡的人家,浑水摸鱼跟着人家队伍出了城门。 然而,没想到的刚走出去没多久,风扶摇产生一种自己被人跟踪的感觉,一路上她小心翼翼,怎么还会被人盯上了呢? 脑中闪过什么,风扶摇神色倏地一变,直起了腰板,想要敏捷地跑入丛林中。 却听到了有人哈哈仰天一声大笑,凌空一个筋斗,外加送上北腿一踢。 风扶摇警觉一个侧身,躲过了那一腿,但那人的一掌结结实实地袭在她的左肩上。 饶是风扶摇身手敏捷,在真正武功面前,也只是一位毫无内力只懂得耍花花招式的弱女子。 一掌之下,她整个人被摔出了两米远,胸腔上涌,“哗”地一声,吐了一口热血。 她抬眼一瞧,目光犀利,果然是——他们! 老奸巨猾! 识时务者为俊杰,风扶摇抹了抹唇边的血迹,弱声说道:“我跟你们回去便是了,干嘛要对我一个苦命的弱女子动粗呢?” 话虽这样说,心中生出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他们的目光简直是在看死人! “女娃娃,我们若要抓你,又怎么会耐着性子跟你出城门呢?”赵三文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笑容阴险,更何况风扶摇容貌已毁,跟美没有半点干系了。 “那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你若老老实实的嫁给许家公子的话,哪里需要吃这样的苦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这条路是你选的,还能怪谁?” “是吗?所谓的路,不过是财路罢了,说吧,我那狠心的继母花了多少银子雇你们前来杀我?”风扶摇摇晃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头昏眼花也需要硬撑着。 赵三文目中精光一闪,笑道:“这个等我们拿着你的人头,你到阎王爷哪里自然就知道了。” “你若是求财的话,我愿出双倍怎么样?”风扶摇也想要知道自己的命究竟值多少钱? 赵四武乃一介武夫,武功高过赵三文,脑筋却不如三哥聪明,出门在外,他凡事都是听赵三文的,见赵三文直勾勾地盯着风扶摇,唤了一句,“三哥?” “要我不杀你也行。”赵三文极瘦,无论怎么笑都透着一股子狰狞凶煞,“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件事情?” 风扶摇一听有转机,不卑不亢地问道:“请问。” 赵三文点头满意地笑道:“你可知道若水链的事情?” “若水链?”风扶摇心中掀起骇浪,怀中的手链该不是若水链吧,于是假装吃惊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你有此一问,说明你并不知道若水链咯。” 无论是什么样的危险,风扶摇绝不会将自己的护身符给交出去的,不仅原主的娘亲千叮咛万嘱咐说过此物是她的护身符,更是她从千年之外来此异世的媒介。 手链是不会交出去了,好不容易听到有人谈论这条手链,信息是要套取一二的,风扶摇摇了摇头,故作沉思样,道:“若水链若水链貌似我在哪里看到过。” “真的?”赵四武一听这丑娃娃知道若水的事情,情绪外露了出来,如此沉不住气,不禁吃了赵三文一记冷眼! 风扶摇一听,有戏,继续放招,“貌似是一条灰色不,应该是黑色的手链,是吧?” “你真见过,那东西在哪里?”赵三文双目一亮,没想到潜入花侯府去找寻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后来也就想赚花侯府一笔银子,没想到机缘之下,从这丫头口中得知若水链的下落! 风扶摇必须赌一把,将话玄乎着说:“事情太久了,我不太记得了。” “那你好好想想,想好了你的脑袋稍微安全点,没能想好的话” “我要是说出那条链子的下落,你们必须放了我,先将我的红鞭还给我。”风扶摇见赵三文腰间系着她的红鞭,想着万一谈崩,有一件武器也比没有强。 “可以。”赵三文不觉得风扶摇手上持有红鞭子能变强多少,很爽快地将红鞭抛给了她。 风扶摇接住凌空飞来的红鞭,面上一喜。 “现在可以说了吧!”赵四武脾气暴躁,不耐烦的问道。 “我要是说了,你们必须放过我。”风扶摇呼吸一重,警惕地望着来者不善的两人。 “丑娃娃,你要是在这样叽叽歪歪跟我们谈条件的话,小心我在就拧断你的脖子。”赵四武大声呵斥道。 风扶摇知晓两人之中,说话有份量的人是那个精瘦之人,双眼便盯着赵三文瞧。 赵三文想着这丫头眼神里头透出的沉稳劲,跟他从花夫人口中听到风郡主不太一样,虚以委蛇地说道:“那要看你说不说的是实话。” 风扶摇心头一紧,这两人十分不好对付,再这样对峙下去,危险也不会离她远去,反而更加容易触怒他们,开口道:“隐隐约约记得那是在我父亲的书房里,书房里有暗室,暗室的开关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说话之时,她还特意与那两人拉开距离,眼睛三百六十度扫描,尽可能的设计出最佳逃跑路线。 相由心生,眼前两人面目凶狠,身上煞气太重,怕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否则怎么会接下暗杀她这样落难的苦郡主! 赵三文与赵四武相视一眼。 风扶摇神色惊变,不好!! 还没有等到风扶摇出言声讨他们的言而无信,赵四武授令如老鹰展翅一般迅速从地面掠起,手呈爪状,极速朝风扶摇这只小鸡扑去,是要一招拧断风扶摇的脖子! 风扶摇信口胡说,也只是稍微试探一下,那两人瞬间被逼显出了原型。 “卧槽!”她忍不住爆粗口,又岂是那种等死之人,身子一个实晃,转眼躲到了巨树之后。 赵四武出手太快,速度太快,一下子减不下来,爪子凶狠地抓入树中,一个使劲,苍树都被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风扶摇发觉自己自从穿越之后,不是在后宅院里面跟那些七大姑八大婶斗嘴,反而是在各路贱男渣男的手中讨活路。 短短两天的时间,面对这么多杀意,脑袋与脖子还没有分家,实在是生命历程上的一大奇迹! 赵四武的武功之高,让风扶摇心拔凉拔凉一片,随即牟足了吃奶的力气在丛林里谋求生存之路,一双腿哪里比得上人家的轻功啊! 别看赵四武身形粗壮,却身轻如燕,紧紧跟随着风扶摇。 若不是风扶摇不跑直线,外加丛林里的灌木太多,铁定已成为他的爪下亡魂,“我都说出了那链子的下落了,你为何言而无信?” “我不是要杀你,只是需要借你的脑袋一用,等你的脑袋让我们得到了酬劳后,便归还给你!”赵三文低沉地笑道。 卧槽!超级它玛的大变态啊,说了那么多废话,还是要她的脑袋。 “我说我出双倍价钱买下自己的脑袋啊!!”风扶摇气喘吁吁的跑着,大声吼着,希望能吼出这森林的凶猛野兽,或者引得过路的英雄来瞧一瞧,不过现实太骨感了! “那你说说我们阎罗七杀的名号值多少钱呢?”赵三文的脸狞笑一问。 风扶摇说不出话来,绕着丛林往官道跑去。 要是逃不过的话,她眼下只想要回到墓地,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了。 在生死面前,风扶摇激发出了身体里最终逃跑的潜能。 风扶摇这么能跑是赵四武始料未及的,然后彻底被跑得像兔子一样上窜下跳的风扶摇给激怒了,吼声道““丑娃娃!无论你怎么逃都逃不过小爷的手掌心!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他的声音在林在清晨,惊起一群鸟儿,空气无形之中凝聚了起来,形成了一股子煞气死气。 风扶摇可以看到山脉了,转眼到了官道之上,赵四武眼前开拓了起来,轻功更加灵敏。 而风扶摇得到了红鞭之后,逃跑功夫也不弱,直接借助于红鞭子,缠住了树藤,使用人猿泰山的方式,在林子里飞荡。 毫无内力之风扶摇在树藤的媒介之下,勉勉强强也能做到身轻如燕。 如此,赵三文眼睛一亮,这女娃娃不一般,眼看东方的太阳冉冉升起。 昨夜在妓院里蹲守了一天,不愿久战浪费他们的宝贵时间,手心一翻转,指尖便多出了一枚小匕首。 注入内力,一掷,急速飞去。 “嘶”的一声,风扶摇抓住的木藤被小刀切断,同时见到赵三文凌空落在一棵树上,不悦道:“速战速决!” “哈哈哈哈”风扶摇见时机已经成熟,反而显得镇定自若,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笑得赵三文与赵四武多有不明。 “死到临头,你还能笑对死亡,若不是你的脑袋值一万两黄金,我也不会痛下杀手。”赵三文在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内,发现风扶摇不仅冷静沉着,并且胆色过人,假以时日,想必会成长成一位狠角色。 风扶摇知道无论是哭,还是求饶,都没有此时笑着让人困惑不解,鄙夷道:“你该不会认为那条手链真在我父亲的书房之中吧?” “你在耍我们?” “世上哪里只容许只可你们欺骗我,而不许我骗你们的道理?”风扶摇一掀眉睫,眼神冰冷,说话时依然含笑,想着下一刻或许要死去了,害怕也改变不了这种状态,又何必自讨没趣去讨得羞辱。 “找死!”赵四武暴怒,又使用之前一招,不比之前那一招的速度更快,出手更狠。 赵三文想着他自诩聪明阴狠,当下被一位女娃娃当猴耍,心中怒意更甚,见风扶摇扬鞭又要逃,哪能让她称心如意,旋即抛洒出三枚小匕首。 势必要将风扶摇给一举拿下,置于死地! 风扶摇一手抓住怀中的手链,想要赌一把这一神奇护身符的作用。 然而,同时—— “娘子——小心!”空气之中,突然惊现一道熟悉的声响,风扶摇感受到自己的腰身被人抱住。 耳边是呼呼而过的掌风声。 风扶摇面色一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许之离,心脏好像一下子被攥住了一般,无法跳动! 世间万事万物,仿佛已经静止。 一口血喷到她的脸上与身上。 风扶摇浑身颤抖了起来,“你” 赵三文的那三把飞刀,与赵四武的铁鹰爪全部都被许之离的背给承受了下来,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一瞬间挡在风扶摇眼前。 鲜血,流了下来 “你干嘛要做这样多余的事情?”风扶摇心间颤抖,鼻子发酸,声音发颤,害怕,害怕急了,“你怎么样了?” 许之离扬起了唇角,喷出来红的发烫的鲜血沿着她的脸落了下来。 她的视线被鲜血干扰,见他从怀中缓缓地拿出一个小罐子。 许之离皱着眉头,依然扯着唇角在笑:“娘子,我终于找到你好累啊我睡一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5番外5 还没有说完这句话,风扶摇只感到肩膀一重,许之离的脑袋埋在她的颈脖处,手中的小罐子滚落了下来 “不要睡!”风扶摇背脊一震,浑身颤抖了起来,地上的黄土皆被鲜血所染,“喂” “喂喂不要睡啊!” “喂喂喂听到没有,你不要睡!不要睡!你醒醒啊!傻子!你醒醒啊!”风扶摇的手上、脸上都是血,这些血不是她的,都是许之离的,心尖颤抖了起来。 他与她相识不过一天,他总口口声声叫她娘子! 他问娘子你在干什么?说要请爹爹明媒正娶她!说想把世上最好吃的东西给她。 可是她呢?她一直都在打他骂他骗他甚至羞辱他。 不死心地探了探他的鼻息。 手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那么轻易 那么简单 没有呼吸了。 赵三文与赵四武出手之狠,哪里有想过要给风扶摇留活路? 风扶摇发觉大地都是冷冰冰的,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冲上头颅,浑身变得冰冷。 “喂,你不是说要娶我为妻吗?你醒醒啊!你只要醒来,我就嫁给你,真的!真的我就嫁给你!你不是说要娶我为妻吗?你睁开眼睛啊!” 为她而死。 风扶摇再也禁不住了,眼眶红红落下了眼泪,千言万语都形容不出她此刻的心情,无法遏制的悲伤与痛苦充斥着她的心脏。 就像心窝燃起了火苗,越烧越旺,压抑着她无法呼吸。 她想要——杀人! 对,她想要杀人! 赵四武见自己手中的血,平生他杀人无数,却从来没有沾过傻娃娃的血,被那傻娃娃的速度弄得震惊,“这傻娃娃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呢?” 赵三文知晓许之离乃京城大户人家许家三儿子,尽管痴傻,家人却待他极好,也不知这傻子为何会如此喜欢风扶摇,不禁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没想到这傻子这么痴情啊!” “说够了没有?”风扶摇抬起了眼,将许之离平躺放在一旁,并拾起了那个小罐子,闻着香味就知道里面放着的是蜜饯,声音冷到没有温度,甚至没有语气。 赵三文心肠更狠,别说是杀一个痴儿了,就算是要杀一个刚出襁褓的婴儿,要杀还是要杀的。 “你若甘心嫁给他,他不会出来寻你?你若甘心受死的话,他也不会为了救你白白丢了性命!这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因果轮回的。” “你竟然说到了因果?那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是不是做好了准备受死呢?” 风扶摇一甩红鞭,气势如虹,今天她就算真要死去,也要杀掉其中一个作为陪葬! 赵三文的耐心已经被磨没了,让赵四武快一些解决,“女娃娃,别不自量力,若不然你的死相会比这傻娃娃凄惨上千倍万倍的!” “阎罗七杀是吧?”风扶摇将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眸光森森地望着赵四武,道:“我很好奇,杀阎罗是什么滋味?” 红鞭冲天一甩,瞬间缠绕过树枝,足下轻点,一袭红罗裙随风狂舞。 配上她左边已毁掉的容颜,沾染着血迹,胜过修罗! 一刹,一下子树林里狂风涌动,阴风阵阵的,风云变色! 赵三文与赵四武说不出来发生了什么,林子一下子变得诡异异常,说不清什么感觉,好像天地之间游荡着一股煞气! 不,是死气。 忽然狂风卷来了白色的东西,是白色的冥币。 白色纸钱衬托下,风扶摇身上的红衣愈加夺目,她身子一个晃荡,瞬间掩入丛林之中。 情况有变,赵三文思忖半晌,怕风扶摇是存了玉石俱焚的心理,“兵法有云,穷寇莫追,我们撤了吧。” “哈哈哈哈”风扶摇的笑声穿透着丛林,与沙沙作响的树叶谱成一曲,道:“怎么怕了?阎罗七杀不过如此嘛?” 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没有内力的人用嗓子高喊出来的。 这一喊,打消了赵四武的顾忌,便对赵三文笑道: “三哥,你多虑了,那丑娃娃的武功有几分,你与我不是知道吗?你我要杀她,不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吗?三哥,你等等俺,不需要一盏茶的功夫,我马上解决那丑娃娃。” 赵三文摇了摇头,看着突然阴沉下来的天,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对劲,“不可轻敌,你我同去,定要在下雨前将那女娃娃给解决掉。” “俺明白,下雨天要是淋湿了挺烦人的。”赵四武一说完,一跺脚,整个丛林的土地都要抖上三抖,如猎鹰一般疾驰窜入丛林中,寻找风扶摇。 赵四武余光扫到一抹红衫,眼睛一亮,厉声呵斥道:“看你哪里逃!” 赵三文的轻功不如赵四武,没想到四弟这么快就找到了风扶摇,见那件红色衣服随风飘荡,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高声喊道:“小心有诈!” 赵四武的手抓住了风扶摇的脖子,用力一折,这才发现折断的是一根木头,“咦,丑娃娃人在哪里?” 一回头,猛地睁大眼睛,高喊道:“三哥,小心上面!” 赵三文往上一看,只见风扶摇红鞭缠下,将赵三文捆了一个结实,并同时朝赵三文的眼中撒了一把泥土,做自由落体加速运动,直线落下—— 风扶摇将手中小飞刀用力一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赵三文这个阴险虚伪的伪君子尝尝自己暗器的味道。 赵四武哪里能够让风扶摇伤他三哥分毫,用开天辟地之气势,一拳击过去。 风扶摇没想过要去躲赵四武的那一拳,无论是杀赵三文,还是赵四武,她都逃不过一死,死之前必须为许之离杀掉一人做陪葬。 然而,赵三文眼睛睁不开,但是耳朵还能听,无关能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便是一个旋转,躲开了原先的位置。 岂料赵三文没有想到的是风扶摇正站在他的后面,一小刀刺过去。 赵三文眯着眼睛闪躲,行走江湖靠杀人买卖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即便没能看透风扶摇伎俩,即便眼睛看不见,但是身体的本能会对危险作出反应。 赵四武一看赵三文闪躲及时,更是加快了脚力,一拳要打飞风扶摇的脑袋,结束这一场比他们想象还要长的战役。 一阵狂风卷起了风扶摇单薄的衣裳。 她,知道那是即将要击破她脑袋的拳风。 不是她不想闪躲,而是那拳头速度太快了,精疲力尽的她躲不过,迎接铺天盖地的死亡召唤,睁眼冷冰冰的望着那如大碗口一样的拳头。 危急时刻,还不等风扶摇手中最后一只小飞刀出手,只感受自己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手心握拳。 “嘭”的一声巨响—— 大手碗拳头,赵四武; 小手玉拳头,风扶摇。 两人两拳相击,一大一小。 有地动山摇的气势,周边的灌木由赵四武与风扶摇为圆心,气势一阵往外倒下。 令风扶摇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接下来的一幕,只见赵四武被逼退两步。 一旁解决了红鞭的赵三文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令他大跌眼镜的一幕! 怎么可能? 赵三文想也没想,飞驰跃起,洒下漫天小飞刀,刀刀催她命,要将风扶摇射成刀靶子。 赵四武同样吃惊不已,不敢相信毫无内力的风扶摇能接下他拼劲七分力气的一拳头,这说明什么呢?愤怒之下,身体早已直接做出了反应。 一拳再袭,这一拳凝聚了赵四武的十分功力,定要将这丑娃娃的名字烙在阎罗的生死薄上。 漫天飞刀对强如之末的风扶摇已无法应付,更何况眼见要被人直接命中命门,脑子一片发懵,她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竟能挡下这魁梧大汉一拳!! 她站着不动,突然眼前白影一闪,快若闪电,站在她的身前,那拳头本要挥在她脸上的,变成前面那一个人要替她挡下了。 定定地看着这人的背影,反手挥动掌力,与那即将到眼前的拳头凌空气流碰撞。 天地之间忽然响起了尖锐的声响,风疯狂的舞动了他的一袭净洁的白衣,还有他墨黑的长发。 黑白两色的画,分明简单至极,却让风扶摇看得有些目眩,仿佛天地之间,苍穹之下,只剩下了这样一个伟岸的背影。 拳的凌厉与掌的冷冽急速碰撞,震得周边几棵约为七八年的树木突然折断倒下。 同时天空之中的小飞刀,被身前的人云袖随意一挥,那些飞刀犹如铁器遇上吸铁石上,全部仿佛落入他的袖子中。 他旋即一甩,那些小飞刀劈哩啪啦像一团破铜烂铁一样丢弃在地上。 赵三文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还未见他出手,陪他行走江湖多年,兵器已经成了一堆破铜烂铁,简直是在打他的老脸。 赵三文心下受了不小的刺激,作揖问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少侠? 风扶摇仰望着前面这一人,眸光略略闪过几分嘲讽,千算万算哪里算得到真的有人凌空出现出手救她呢? 一袭白衣,面带银色面具,这人是谁? 为何会这样眼熟? 若说风扶摇那一拳是与赵四武拳拳相向的话,那么眼前的男子直接是手出掌风,形成漩涡,激起万千风浪,将那赵四武的拳头结结实实给挡了回去。 赵四武的拳头都还没来得及靠近他们,硬生生被他当下的一掌风逼退于一丈之外,看得风扶摇目瞪口呆。 赵三文不知来人是谁? 知晓赵四武的功夫在江湖上虽然称不上顶尖好手,但是行走江湖,包揽江湖上暗杀的事情一流刺客也未必有他功夫高,而眼前出现的白衣人,武功奇高,让他深感惊恐,感到十分不妙。 赵三文这人行走江湖用的向来不是武功,而是脑袋,见打不过来人,抱拳先礼笑道:“兄台你好,我们是阎罗七杀,今日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请兄台不要插手的好” 说这话便是威胁来人,要与他们作对,等同于与整个阎罗殿做对! 没想到带着狐狸面具的人惜字如金,还没等到赵三文说完,出现了千里传音。 “滚。” 这一字仿佛从千里之外传来。 这一字仿佛又近在咫尺,却让你分不清开口之人身在何处。 让赵三文与赵四武环视四周,不敢掉以轻心,高人,莫非还有高人吗? 看来今日出师不利了。 赵三文勉强地笑道:“如果阁下出手帮助那丫头,今日,我们看在阁下的面子上饶过那丫头,要知道我们阎罗七杀在江湖上是有些名堂的,今日留一念,他日好相见,后会有期。” 这时,风扶摇从白衣男子的身后绕着走了出来,望着一身狼狈的赵三文与手捂胸口的赵四武,看来受伤不轻,一双清亮如同在清冷水中浸过的眸子,无波无浪。 像看死人一样,盯着赵三文与赵四武! 赵三文与赵四武被盯着心里发毛,又相视一眼,转身将身影没入了丛林之中,想着从行走江湖到现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连对手的样貌都没有瞧见。 江山备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哪里听过横空出现这样的人物啊? 赵四武受伤不轻,道:“眼前这亏我们就这样吞下去了?”说着十分十分的不服气,他咽不下这口气。 “四弟,怎么可能,等你将伤养好,那女娃娃让我们这么狼狈,我不拔掉她一层皮,岂不是侮辱我们阎罗七杀的名号吗?”赵三文就不相信了这女娃娃永远会有像今天这么好的运气。 “是!我一定要撕下她的皮,做一件人皮衣裳!”赵四武血腥地说。 岂不知风扶摇正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良久,也等待着他们再次来找她,到时候,她绝对不会这样弱了,一定会想出办法,一举杀了他们! 风扶摇见敌人走后,双手抱拳,扯起了唇角道:“多谢大侠相救。” 不一会儿,唰的一下,树杆上站着一人,正是刚刚赶到的楚迦楼。 出现了楚迦楼,风扶摇瞪大了眼睛,顿时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谁了,愕然道:“是你?” 白衣男子拿下了脸上的狐狸面具,露出了极其绝艳的一张容颜,幽深的眸子扫了一眼极其狼藉的风扶摇,勾唇冷冷一笑,双手附后,转身离开。 楚迦楼看着主子离开,从树上飞跃之下,道:“风郡主,这一次,主子肯帮你是小人求的情,实属情非得已的情况,因为先前一刻情况太危机了,以我的能力对付一个还好,对付阎罗殿里的双杀,而且还是在千钧一发的情况下,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6番外6 风扶摇:“” “你怎么惹上了阎罗殿里的杀手啊!”楚迦楼想着风扶摇不就是一位花痴郡主吗?怎么转眼跟江湖牵扯上了呢? “喂喂我跟你说话呢?”楚迦楼想要遵守诺言,护风扶摇三天安稳,没想到第二天她马上碰上这种事情? 还想要问风扶摇为什么不好好的在万花楼的厨房里呆着呢?现在全京城都在传风扶摇的风花雪夜情事,跑出来不就是找骂找死吗? 不过楚迦楼奇了怪了,为嘛自己要那么激动啊? 啊,肯定是因为他是君子,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知道阎罗七杀有多恐怖吗?那样的人,你也敢招惹?” 风扶摇径直走回到了不远处的墓山脚下,眼睛一痛,双手紧握了起来,她只是想要赌一把而已,其实要死了她也就忍了,为什么偏偏有人这么傻呢? 楚迦楼看到许之离静静地躺在地上,唇角残留着血色,震惊地问道:“他怎么啦?” “死了。”声音略有波动,却又是那样空洞。 风扶摇跪在许之离的身边,拿起袖子为许之离擦了擦唇角的血痕,并为他整理了头发,这个傻子肯定是偷跑出来的,身上连新郎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下来。 鲜血将他的新郎服给染得艳丽非凡,风扶摇为他整理仪容,一举一动是那么的认真,认真里透着让旁人感同身受的悲哀。 楚迦楼内心叹了一口气,有些看不太懂这一位传说中的花痴郡主了。 楚迦楼与白帝城这一次出城正是要调查昨日被刺杀之事。 昨日茶棚被毁,死了许多无辜的百姓,这件刺杀案又与凉王有关,那么自然派凉王前来调查最为好,还有昨夜那个黑衣人砸尸一案。 受害人是谁?还没有调查出来,想着凉王刚到京城,连茶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便出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案子,令人头痛不已。 而,先是茶棚,后是地窖,现是墓地,没想到这些地方都出现了风扶摇,这样也能遇见! 太猿粪!! 楚迦楼尽管没有参与争斗,但是风扶摇树上开花,无中生有这两招运用好外加身上的煞气,也让自家主子面上表情都出现一些松动。 这个女人,够阴!够狠!也够不要命! 这样死了,怪可惜的!怪不得主子会隔空使用内力让风扶摇击退那一拳呢。! 楚迦楼一见许之离身上的伤,也知道他是被赵三文与赵四武所杀,但是又有一点想不通了,风扶摇与许之离的关系到底是和睦还是不和睦呢? 老翁赶着马车前来,楚迦楼没有看到主子的身影,“主子呢?你来这里做什么啊?” 他不在凉王身边,老翁也被支过来,凉王身边没个人,十分不妥! “主子在郁江河边。”老翁看了一眼地上的许之离,又瞧了瞧风扶摇,微微一叹道:“姑娘,主子命老奴送姑娘与许公子回去。” 风扶摇微微一惊,站了起来,望了一眼许之离,也正在想要怎么把许之离的尸体完完整整的运送回去。 楚迦楼想着这边能够交给周老翁,帮风扶摇将尸体搬上马车之后,与风扶摇道别,前去与凉王汇合。 风扶摇则将许之离那个当宝贝一样的小罐子收入怀中,忽然想到了什么,恭敬的说道:“谢谢,麻烦您老再等我一下,可行?” 见周老翁点下头后,转身走近丛林里,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风扶摇身上披上了那件外衫长袍,又将什么收入袖中。 将许之离的尸首安排之后,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至少需要给许之离给许家还有给自己一个交代。 墓山的中央的陡峭璧上,看不见那人正面,只见那一抹白衫随风轻舞,身姿欣长英挺,比后边的山更伟岸。 万绿之中一点白,白色淡漠,透着七分神秘,三分威严。 若有若无之中,又散发着狂妄与霸气,仿若如神初袛,高高在上,睥睨着茫茫的苍生。 待楚迦楼赶到凉王身边,便见凉王正目送那一辆马车驰入远处的繁风京城。 “主子,你说她下一步会怎么做呢?”楚迦楼实在是琢磨不透这位风郡主,“与传闻中的相差不是一点两点,看来南宫靖杰当天换娶新娘这件事情让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要不然实在无法解释风扶摇为什么会如此的反常? 白帝城余光淡淡地瞥了楚迦楼一眼,问道:“尸体是从这里给抛下去的吗?” 下面的河水,不知道是不是此为墓地,所以浊气与阴气太重,此处的水下有一个漩涡,河水流的很急很浑浊。 楚迦楼顺着河水看过去,这会儿才明白自家主子压根看的不是马车,而是从京城流出来的水与这山流出来河水的交汇地。 回忆起昨晚的场景,在漆黑夜中的敲击声、血腥味,夜黑风高,实在太过邪乎了。 跟在凉王身边不短时间,也没有遇见过那么骇人的杀人手段,之所以没有贸然出手。 一是被害人已死;二是他压根感受不到对方的深浅,甚至有一种那人武功在他之上的错觉;三是他的任务是去调查风扶摇。 “是的,我在河水的流缓地才打捞上了尸体。”楚迦楼望着那一处城内河与环城河的交汇地,形成了一个人字形。 凉王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苍茫的山中,宛如一道惊鸿掠过水面,冷漠而飘逸。 疾驰的背影在水中的漩涡处一个轻踏,霎时再一个起落,再也看不到踪影。 楚迦楼望着那个漩涡,不知道凉王发现了什么呢?知道他的武功之高,却不想已经高到这种地步,世上可有人能够探出他的深浅么? 许府大门处,门庭若市,家丁们来来回回着急的进出着,忙着寻找下落不明的许之离少爷。 风扶摇透过马车车窗看到了许府的牌匾左右两边分别挂着两个大红灯,门上贴着红双喜,眸光黯淡。 喜事变丧事,本以为多了个儿媳,没想到却失掉了儿子的性命。 周老翁说道:“姑娘,你若觉得为难的话,老奴能有办法不声不响的将许公子的尸体送回到许府,恕老奴直言,你若这样将许公子送入许府,怕是免不了要受一番羞辱与责骂。” 风扶摇知道周老翁的好意,若是一个跟她不相关的人,向来不喜欢自讨麻烦引火上身的她或许就那样做了,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守住原则与底线。 “我逃得过这一时,哪能逃过这一世?” 周老翁听明白了,将马车驶了过去,利落地下了马车,将车门打开,主动将许之离的尸体抱着送入许府。 风扶摇尾随在其后,一名眼尖的家丁,见一位老爷爷抱着许之离进屋,便大声吆喝道:“少爷找到了!少爷找到了!” 看着周老翁单手抱着许之离,如同抱着一个人偶娃娃似的。 步伐沉稳,不禁让风扶摇想起了那个少年,怀疑起那个少年的身份? 许老爷一听消失了一天一夜的许之离回来之后,着急的心情立马像雨过天晴的天气,兴高采烈地跑来,高声喊道:“儿啊!你跑到哪里去了,爹爹找你找的好辛苦啊啊!” 然而,一进大堂便看到屋中还站着另一个人,披头散发,浑身狼狈不堪,衣服上有多处刮痕,而许之离闭着眼睛被放在了摇椅上,面上毫无血色,甚至开始发青。 “怎么回事?”许老爷冲到了许之离的身边,瞳孔猛地一缩,“阿离!阿离!你不要吓爹爹,爹爹在这里?我的儿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爹爹啊啊!阿离!阿离!” 风扶摇站在一旁,黯淡着眸子,无言以对。 每一声都是慈祥与宠爱的呼唤。 每一声都是承载了父亲对儿子的爱。 每一声,每一句都是充满了不做作不虚伪的父爱。 许老爷摸了摸许之离的脸,拍拍他的脸,想用一切呼唤回来许之离。 可惜,许之离听不到,也回应不了! 因为,他死了。 声声动容。 一干下人早已看不下去,因为他们知道许老爷有多么疼爱这个儿子,世上最凄凉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少人不忍再看,回过头来暗暗拭泪。 许老爷的一声一句,如同一把匕首在风扶摇心头狠狠的刺,唯独不见血光,怀里还存放着许之离送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 许府管家在一旁望着悲痛欲绝的许老爷,怕许老爷无心过问,便开口问风扶摇,哭丧着脸问道:“我家公子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的?是不是你杀了她?” “他是因我而死的。”风扶摇手心握紧拳头,心中悲恸,这一刻,她不禁产生怀疑,如果她答应嫁给许之离,是不是真的不会发生这一切呢? 许老爷老泪纵痕,这会儿听到了风扶摇的出声,一腔怒火,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啪”的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风扶摇的脸上,偏偏打在风扶摇受伤的脸上,左脸一下子红肿了起来。 许老爷抓住风扶摇的衣服,咬牙切齿地恨声道:“风扶摇!风扶摇!你赔我的儿子啊!” “你这个扫把星!怪不得南宫世子不要你!原来你就是一个灾星!克夫的天煞孤星!是老夫瞎了狗眼,才会让阿离娶你这样的女人为妻!克死了我的阿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管家一听这话,面色巨变—— 如今许老爷痛失爱子,悲愤至极,什么辱骂难听的话都说出了口。 他恨不得活活掐死风扶摇,给他儿子陪葬。 不,给许之离陪葬,她压根不配! 其实,许老爷也已经这样做了,不过管家在一旁拉住了。 毕竟风扶摇再不济也是一个郡主啊!外加风扶摇亲自送许之离回来,说不定少爷的死另有隐情,却还是跟风扶摇脱不了干系。 管家若不是看在风扶摇是一个女人的份上,他都想要狠狠地抽她,为枉死的少爷讨回公道,所以丝毫不同情她挨了这一巴掌。 要不是因为这个丑女人的话,他家少爷不会失踪,也不会因此白白失掉了性命。 许之离虽然有些痴傻,但在许家人眼中,那是极好的少爷啊!转眼之间,好好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在这个慌乱的节骨眼上,老爷已经不理智了,管家为许家服务了二十年,自然要掌握大局了,张口让风扶摇快点离开。 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如此善了的,到时候一定会去花侯府非要讨一个公道不可。 周老翁站在一旁,望着风扶摇,见她神色黯淡,却像男子一样,有泪不轻弹。 风扶摇再看了一样许之离,想着许之离的点点滴滴,双膝盖很自然的弯曲了,冲许老爷一跪,磕了一下头,旋即迈步,转身离开了许府。 “风扶摇!你给我站住!给我站住!给我抓住她,哪能让她那么便宜的走掉!”许老爷气急攻心,管家还想要在一旁好好的劝住一番,让许老爷节哀顺变。 当下办好许之离的丧事比较重要,话还没劝出口,许老爷情绪一个激动之下,上气不接下气,双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一会儿工夫,许府里乱成了一团粥,管家大声喊道:“快!快!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啊?快去帮老爷找大夫啊!”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不行了!飞鸽传书去江州,把大公子给叫回来,说家中出大事了!!” 管家自知自己是扛不住这些事情,老爷又变成这样,许家真要跟花侯府硬碰硬碰上了,免不了有一场斗争。 到时候必须有人回来主持大局。 风扶摇行走至门口,听到许老爷晕倒过去了,偏首一看,大门上的红双喜字,其中一个喜字似乎被声音与意境给震裂开了。 那个大红剪纸的喜字随风掉落下来,落在了风扶摇的脚下。 风扶摇弯腰捡起了那一张纸,双眸深寒,转步往街道上走去。 周老翁本欲开口叫她,看风扶摇将背脊挺得笔直,仿佛有做某种决定,眼中微微一叹,随即驾着马车准备出城。 风扶摇看了看身上,从全喜夫人那一处收刮来的钱财还剩下多少?行至药铺,购买了一些必须要的必备物品,去到菜市场购买了另一些碎末。 等她将所有的东西买好之后,风扶摇去手中拿着一个不小的包袱,到了一家客栈里要了一间上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7“那叫啥? 在里面忙了半天,在夕阳时分,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的风扶摇走出了上房,依然是她独有的风格,绛红色的红纱罗裙,宽袍绶带的装束比之前更加随意。 头发随意垂落,若不是窈窕的身段,或许性别也会显得淡漠。 风扶摇拿着东西靠在茶楼窗户旁边,忽然听到远处有朗朗的吟诗声,有些书生正在拿着扇子,吟诗作对,陶冶着情操。 没错,对面是京城第一学府——英才书院。 朝廷之中不少重臣在里面曾经读过书,这里面的学生最靠近朝廷,最靠近权贵,也是离权利最近的一批新生。 风扶摇喝着茶水,双眸一眯,望着英才书院的那四个字,传闻这四字是由齐国开国皇帝亲笔所题。 “风郡主,在下可能坐下?” 风扶摇一惊,回过头来,便见到一位紫衣公子。 但见手上拿着纸扇,脸上挂着轻柔的笑容,正对风扶摇抱拳施一礼,然后不等风扶摇开口答应,他直接坐了下来。 分明是无礼的举动,但他的行为举止看上去又是那么的适宜,丝毫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更何况他长着一张极其俊美的容颜。 风扶摇扫过他一眼之后,眼睛重新回到那英才书院里的院口,深邃悠远。 “郡主是在等你的父亲吗?”紫衣公子苏谨言见风扶摇不搭理自己,丝毫不觉得尴尬,仿佛知道她本应该如此一般。 苏谨言展开了折扇,狭长的桃花眼瞥了一眼风扶摇,心里有许多疑惑,传闻风扶摇昨日被花侯府嫁了许之离,风扶摇又逃婚。 花府与许府大张旗鼓的找人,既然要逃,那么风扶摇为何能如此淡定的坐在这里呢? “前日,我购买你酒楼里的酒水钱可还有结余?”风扶摇开口了。 苏谨言恰好看到风扶摇没有受伤的半边脸,笑道:“还有,莫非风郡主想要收回去?” “那能买一些你酒楼的纸和笔吗?”风扶摇收回了目光,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在苏谨言的身上。 苏谨言想要知道风扶摇要做什么?眼前的风扶摇一举一动太静了,不,是冷,傲冷地望着他看不穿的地方,他竟然会看不透风扶摇要做什么? 文房四宝很快送到了风扶摇的眼前,苏谨言本以为她要题字,世人都知道风扶摇不学无术,全身上下无一可取之处,为何要文房四宝呢? 这倒稀奇,苏谨言越发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问道:“东西到了。” “你来帮我作一首诗,余下的钱买你一首诗。”风扶摇一看这位身份极贵的公子,颇有几分风骚。 苏谨言微微睁大了眼睛,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在下作诗可贵着呢,而且作诗需要意境与对象,你我喝茶虽有雅兴,但也没能到达能作诗的意境?” 风扶摇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唇边勾起一抹嘲讽,“喝茶不行的话,喝酒行吗?” 苏谨言眸中一叹,想来他高看了这位风郡主了,其实吟诗作对跟喝茶喝酒都没有太大的关系,重要的是对象。 对象若是俗人,你的诗做得再好,那也是对牛弹琴,苏谨言恭维的推托道:“在下才疏浅薄。” “那是挺浅薄的。”风扶摇冷漠地说道。 苏谨言一听风扶摇这样不客气的抨击自己,眉毛忍不住抽搐一下。 苏谨言看风扶摇冷静过了头,反常也过了头,问道:“难道风郡主心中已经有诗吗?” “诗我是不会作了,但是我会另外一种。”风扶摇眼睛眺望了一下远处的天色。 “什么?” “我说出来之后,你帮我把它记下来,这样该没问题吧,莫非你连字都不会写了?” 夕阳无限好,可惜已黄昏。 苏谨言好奇了,倒是想想听听风扶摇能作出什么样的诗词来,笑道:“愿为郡主效劳。”说完放下了扇子,认真地拿起了笔。 岂料听到风扶摇下一句说:“你我皆是浅薄之人。” 苏谨言一听不对劲了,本欲下笔,又吃惊地望着风扶摇道:“这是什么诗句?” “上一次你的酒水不错。”风扶摇不客气地要店小二上一壶酒,转眼问苏谨言,“那是什么酒水?” “十里稻香。”苏谨言笑道。 风扶摇看着十里稻香上桌,轻笑了一声,“十里红妆,十里稻香,倒也绝配。” 风扶摇直接倒掉了杯中茶水,将十里稻香给倒入茶水杯之中,用茶杯喝酒,而且还是十里稻香,最重要还是一位姑娘,这是苏谨言看到最惊人的一幕。 最为奇怪的是,看她的一举一动,丝毫不觉得违和,仿佛她做出什么举动都是理所应当的。 苏谨言问道:“不知道姑娘要做什么诗?” 风扶摇漂亮的手指,指腹慢慢的摩擦着装着酒的杯口,“这一首诗弄好之后,需要你麻烦你再帮我做两件事情。” 并将身上仅剩的一百两放在桌上,“这是你的酬劳。” “你这是”苏谨言这才发现自己被风扶摇左右,一举一动都被风扶摇给牵引着走,猜不透中一头雾水。 风扶摇莞尔一笑,仰头一口饮尽一杯酒,念道:“诗名花进酒;改李白。” “君不见郁江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酒之神,杜康仙,花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十里红妆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烈女多寂寞,惟有孽女留其名。” “花侯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你将出买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声音苍茫悠远,恍若天外来音,苏谨言当听到第一句的时候,面露出异色,赶忙执笔,随着风扶摇的声音,挥洒笔墨,一气呵成。 等这一首诗完成之后,苏谨言细细念了一遍,浑身一震,字字气魄,又暗藏讽刺的诗,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再抬头一看,眼前的红衣女子早已下楼,苏谨言看着她决然的背影,想要喊住她。 风扶摇在茶楼下,停住了脚步,抬眼一看,那一种眼神是让苏谨言不要忘记她吩咐的两件事情。 苏谨言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很久以后,苏谨言有想,如果如果在这个时刻叫住了风扶摇,他与风扶摇之间的缘分会不会变得浅薄呢? 答应风扶摇的事情,自然要帮她给办到,将诗句上部分重新抄写了一遍。 抄好之后,苏谨言将诗交给随行书童,吩咐道:“将这首诗交给花侯爷,并说作诗之人想要约见他,今夜要与他对酒吟诗。” 在闲云阁里准备好雅阁,苏谨言实在想不出风扶摇究竟想要做什么,至于第二件事情。 之前,他听到第二个请求,问:“你说什么?准备一副棺木?”差一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给谁?” “风扶摇。”她如此风轻云淡地说。 苏谨言听着一惊,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为自己准备棺木呢?。 目光重新回到了这诗之中,思量着今晚要不是有事要忙的话,他很想去看一看风扶摇苦心支开花侯爷,是想要做什么? 不过书童走远之后,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走近,看着桌上还摆放这墨宝,纸上飞跃着一首诗,惊叹道:“公子的作品?” “古来烈女多寂寞?若不是知道她出身高贵的话,还以为她是出自清秋楼的烟花女子。” 白面书生问:“不知公子所说之人是谁?” 苏谨言没有回答,因为他答应了风扶摇这首诗来历不许说,“要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凉王不动声响的回京,有什么动作?” 白面书生答道:“据探子回报,朝廷六扇门与江湖上的暗杀都涌动了,而且六扇门暂时由凉王统领,而且阎罗七杀也出动了,之前浑水摸鱼进入了花侯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苏谨言微微一笑,“最近,京城很不安稳啊!连皇帝都坐不住了,知道六扇门调查到了什么吗?” 白面书生道:“不清楚,大前天的晚上,风云突变,天降异像,不知道会不会跟这事情有关?” “天降异像倒是没什么,怕就怕有人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这也不要紧。我们是看戏的,让朝廷跟江湖斗吧,最好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这样我们才好坐渔翁之利。” 白面书生轻轻一笑,“公子所言极是。” 苏谨言望着西沉的夕阳,转而看着纸上的诗句,忽然想起了夕阳下她半边侧颜,眼中泛起了一丝涟漪,“你真的是风扶摇吗?” 不禁怀疑,风扶摇左脸上的疤痕是不是假的? “好好查一查风扶摇的底细。”苏谨言双眼一眯,拿着纸扇,慢慢轻扇着。 “是。”白面书生告辞之后,转身走向了英才书院。 夜色降临,花侯府的家仆正要为大门掌灯,便看到一位身影曼妙的女子走到了渐渐往大门不疾不徐的走来。 黑夜,红衣,黑发,诡异之中,透着几分妖娆,宛如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丽。 直到那半张阴影的面在灯光下,家仆吓了一大跳,张皇道:“郡郡主?您回来了?” 风扶摇抬眼,仰望了一眼花侯府三个大字,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鄙夷,又将这样的情绪隐藏入幽深的眸子。 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府中,没有去到大堂。 而是在下人丫鬟的一道又一道的惊诧的眼神下,她慢悠悠地回到了湖光翠色苑。 向府中的某一人传递着,她风扶摇正大光明“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湖光翠色苑。 这一处,依然是那么幽静,与世隔绝的一片竹林,仿佛隔绝着世界的喧嚣。 却,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正在迎接一场动荡。 风扶摇一走进竹阁楼,夜香旋即跑了过来,哭丧着长相颇为惊悚的脸,“郡主,听说你又要嫁人了?” 夜香脸上眼泪鼻涕一大把,“夜香听说了,侯爷与花夫人说要将你嫁给傻子。郡主,我们逃跑吧,有夜香跟着你,夜香做牛做马也能养活郡主你的。” “夜香?”风扶摇知道今天晚上恐怕是无法安生了,“你的卖身契在哪里?” “奴婢没有卖身契,莫非郡主想要将奴婢赶走?不行啊!郡主,你要是赶走了奴婢,郡主做啥啥不会,还有无法欺负夜香的话,郡主心里会不舒服的?” 听夜香这话,简直将风扶摇说成了虐待狂人吗?!看着夜香对风扶摇的又敬又爱,或许正是因为她是一名孤女吧。 “如果没有卖身契的话,那么今夜之后你就自由了,还有别叫夜香了,这名字实在不好听,不,是难听。”风扶摇想着这实诚的姑娘走到外面或许还得吃亏。 “夜香喜欢夜香这名字,而且是郡主给俺起的!俺一点都不嫌弃。” 不嫌弃会说出来了吗?风扶摇想了想,叹道:“好歹你也在这篇竹园子生活过,你我相遇也是缘分,将你前面一个字改掉吧。” “那叫啥?”夜香好奇地问道。 “竹香。” “竹香,这名字好好听啊!”夜香瞧了瞧自个,拍了拍自己梨形的身体,道:“怎么跟我不搭啊?” “很搭配啊!头重脚轻腹中空,说的不是竹子么?跟你的形象也蛮符合的。”风扶摇想要安置好夜香,听着夜风中的竹叶唰唰响声,“你除了这里可还有去处?” “郡主想要赶夜香不,竹香走吗?郡主让奴婢叫夜香就夜香,改名叫竹香就竹香,俺别无他求,只想要跟着郡主您,伺候郡主您。”竹香怕这样还打动不了风扶摇。 “嘭”的一声,夜香直接迎着风扶摇的面,扑通一下,利落地跪了下去,朝着风扶摇虔诚又敬畏地跪着叩头,抽泣道: “郡主,夜香自小孤苦无依,身上无一长处,浑身都是缺点,郡主说要让夜香的丑来衬托郡主的美,俺知道自己遇上郡主,是世上最大的福分!郡主,不要不要夜香,做牛做马,夜香都只想跟着郡主!” 风扶摇见夜香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是我不要你做牛做马呢?要的是你的命呢?” “若不是遇见郡主,让我独居这一处,夜香早已经被人当妖怪打死了。” 风扶摇望着夜香,算是明白了,夜香长得的是汉子的容貌,却有着一颗极其柔软的女儿心,“是生是死都要追随本郡主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8如此歹毒 “是!”夜香回答肯定,毫不迟疑,极其坚定,“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鬼。” 这话从夜香的嘴里说出来,风扶摇看着她男生相貌,心肝不禁小小的一颤,“那么不要叫夜香了,叫竹香吧,竹香起来吧。” 竹香听到风扶摇松口了,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谢谢郡主,谢谢郡主赐名!” “跟着我怕是真的要失掉性命,你若反悔,还来得及。”即便竹香想要跟随风扶摇,风扶摇也得将事情跟竹香说清楚。 “不悔!夜竹香不悔!” 风扶摇轻笑了一下,竹香离了这里,又能去哪里呢?一眼望过那一排排漂亮的红色裙子,从中挑选了一件最轻便又不失富贵气质的罗衫裙,换上了。 竹香不明白风扶摇为何穿得如此隆重,不一会儿,便可以熄灯睡觉了。 风扶摇不想要竹香失掉了性命,风中传来零零碎碎又有些阵势的脚步声,便嘱咐她道:“你下去吧,待会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替我烧好水,待会忙完了,本郡主想要好好洗漱。” “是。”竹香在这个闲置的竹园里最喜欢干活了,一转身便看到有一群人涌进了本苑中,忍不住担忧地望向风扶摇。 风扶摇则说:“我说过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竹香听着风扶摇待会还有心思洗澡,也就没多想了,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里忙活烧水的事。 花夫人远远便看到风扶摇站在翠阁二楼,夜间颇为凉爽的风舞动了她的红裙,宛如竹林之中的一团火焰,随风摇曳着,又似妖冶燃烧着。 “来人,将大小姐给拿下!”花夫人想着今夜正好。 一是侯爷不知道去哪里了;二是花老侯爷与花老夫人也只是在路上; 三是家中也就身下侯爷几个成不了气候的小妾,她们平常都是夹着尾巴做人,更何况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件。 花夫人来这边之前,已经让身边的妈子去传话了,不容许她们乱跑,必须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好在屋子里呆着,小心惹祸上身。 山中无大王,花夫人今夜可以一手遮天了,带着十几个壮士的家丁,笑容极其得意。 今天晚上,花夫人也不演什么戏了,定要给这贱蹄子一点颜色瞧一瞧。 殊不知,风扶摇等她多时,甚至还怀疑这位花夫人为了维护好自身白莲花的楚楚动人形象,可能不会来找她的茬。 望着花夫人一脸得意的笑容,风扶摇发觉自己多虑了,这一位花夫人可能比谁都要期盼她去死。 风扶摇笑了,笑的张扬,清脆的笑声与簌簌动的竹叶声谱成了一曲,“姨娘,你说什么?要来抓我?” “是!” “你若要抓我的话,是否给扶摇一个理由吧。” “你已经被许配给许家小少爷。”花夫人派人通知了许府去了,上一次被风扶摇跑掉了,这一次风扶摇自己羊入虎口,必定要一举把她拿下,并且打得她翻不了身。 “许配?”风扶摇冷漠的笑了。 “是的,你已经许配给许之离了。”花夫人此刻的念想是要逮住风扶摇,并准备好了地方,让男人压着她羞辱一番,然后再将她送入许府,到时候发现她身上的伤,让她连傻子都嫁不了! “姨娘,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风扶摇看着花夫人满目的算计,也知道她布置好了一个漂亮的局等着她跳进去呢。 “人若犯我!”风扶摇目光骤然变得危险,一挥红鞭,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 斩!草!除!根! 一瞬间,风扶摇利用红鞭子荡到了花夫人的眼前。 花夫人还没来得及做出惊恐的表情,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红鞭子缠住了。 风扶摇使劲一拉,抬起脚,毫不留情的、狠狠的一脚,直接踹了过去—— 花夫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身子直接被风扶摇给踹着跌出去了。 “啊啊啊!”花夫人吃痛的惨叫了起来—— 吃痛的尖叫声,仿似响破了整个花侯府。 等花夫人身体不再晃荡的时候,便迎接了极其羞辱的一幕。 这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利落漂亮,站在一旁的人压根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回头一看,眼前已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所有人震惊地望着那一幕,眨了眨眼睛,生怕是自己的眼睛看见的是幻觉,是看错了。 风扶摇的脚正正踩在花夫人的脑袋上。 花夫人被摔得七荤八素,惊惧地望着这样的风扶摇,见她眸子里仿佛燃烧着火簇,要将一切燃烧化为灰烬的荒凉,犹如废墟一般,风吹便散。 花夫人心底发怵,撕心吼道:“风扶摇,我是你的长辈!你敢这样对我,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帮我把这贱蹄子给抓起来啊啊!” “抓我?没听过擒贼先擒王吗?”风扶摇笑了起来,眼神轻蔑,“你若犯我,斩、草、除、根!” 每一字重重地击中了花夫人的心脏,身体禁不住地打颤着,“你想要怎么样?” 风扶摇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在月光之下,闪耀着冰酷的美丽,慢悠悠地问道:“姨娘,你引以为荣的是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吧?若是我一个不小心划破了,会怎么样?” “你你?别动!别动!”花夫人看着风扶摇拿着匕首在她的眼前晃荡,心脏一颤一颤的,生怕她的匕首伤了她引以为豪的漂亮脸蛋。 那些带来的粗壮家丁们一听花夫人的命令,当即停下了步伐。 “我已经让他们别动了,扶摇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不是吗?你这样对长长辈”花夫人想要打温情牌,先低下身段,用礼仪道德让风扶摇放了自己。 “姨娘您是到哪里学的变脸啊,上一句叫我贱蹄子,现在又用长辈的身份来压我?”风扶摇摇了摇脑袋,轻声道: “你原来那么苦心算计我,不就是为了我娘留给我的十里红妆吗?我都把十里红妆烧了给花若惜当陪嫁了,你还不满足?苦心算计我图什么呢?我的命吗?” 花夫人浑身控制不住的大颤,尤其站着一堆下人在那边眼睁睁看着她的狼狈,羞愤难当。 大喊道:“我错了!我错了!扶摇,你有什么要求,姨娘全部答应你,你不想要嫁给许之离,我也劝啊啊啊——” 一听到许之离的名字,风扶摇的脚加深了力度,用尽踩在花夫人美丽的脸蛋上,森冷说道:“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呜呜呜”花夫人想要说话已变得艰难,没想到风扶摇竟真敢用脚狠狠地踩磨她的脸,还有她手中的匕首上借着月光散发的银光,一闪一闪的,闪的花夫人眼花。 更加重了花夫人的心理负担,心惊胆战! “好好好!你说不提就不提,那你想要姨娘怎么做呢?姨娘能办到的都为你办到。”花夫人委曲求全,想要从风扶摇的脚下逃出来。 风扶摇放开了脚,见着花夫人的脸上有她的脚印,笑道:“你们退下吧,我和姨娘要说一些悄悄话。” 那些家丁们来之前都接受了花夫人的命令,要抓住风郡主,抓住了风扶摇的人可以奖励十两银子,等同于可以买半年的大米呢。 没想到他们还没出手呢,花夫人反而先被风郡主给打趴下了,让他们这些人高马大的汉子处于被动状态,动手不动手都不好弄。 花夫人一个劲地给他们使眼色,希望这群蠢货能够伺机而动,没道理他们十几个身强体壮肌肉结实的壮汉子抓不住花拳绣腿的风扶摇啊! 风扶摇会看不懂花夫人的眼神吗?怎么可能?她让花夫人眨眼睛,让花夫人使眼色,因为她懂得一个道理。 愿望遥不可及的时候,人不会感到失落与落空的失落感。 只有当希望在眼前,却又被别人粉碎的彻彻底底的那时刻,你才会感受到地狱是什么滋味? 在花夫人的眼色与唇语之下,价格从十两银子直接跳跃到了一百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古不变的硬道理,有人按捺不住蠢动的心,准备一起上,势必要一鼓作气将风扶摇给拿下。 否则一旦打草惊蛇,受苦受难的人是花夫人! 他们刚有了团队合作之时,风扶摇开口笑道:“一百两,姨娘你太不拿人命当命了吧,一百两也值得人为你卖命吗?你们想要过来抓我,尽管来!死后,我一定会为他烧一百两冥币。” 被风扶摇一语猜中心事,那十几个家丁神色一变,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 之看到一位大汉“砰”的一声巨响,倒在了地上. 而风扶摇的正摸着带有鲜血的匕首,血腥气息侵入到了每一个人的鼻中。 月光下的红衣少女,手中沾着血迹,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怕,仿佛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一般红无常。 世人知道黑白无常索命,但旋即蹦出了这样虚拟的人物,她半面狰狞,看上去远比黑白无常渗人的多。 风扶摇勾起了唇角,懒洋洋地笑道:“我说过想要抓住我,得付出点代价的,不受伤不沾血怎么行呢?还不快滚!” 家丁大汉们被风扶摇这样一威震,早已吓怕了胆,怕这一百两银子有命赚没命花呢。 在风扶摇的一句威吓之下,那群胆小如鼠又被生活所迫的家丁们夹着尾巴逃跑了。 花夫人看到自己所带来的人弃主离开,更是心下慌张,喊道:“回来!会来!救我救我啊?蠢货!救我——” 这一回,真是自食恶果,到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近乎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心中十分恐慌地望着风扶摇。 原来的风扶摇即便不喜欢她这个姨娘,最多也是娇蛮任性,对她不理不睬实施冷暴力而已,哪里会对自己动手动脚,将她的脑袋踩在脚底下。 现在花夫人只能千万分地期盼着老爷回来,府中再无能够压得住风扶摇的人物了。 老爷啊老爷,你死到哪里去了呢? 闹过一轮之后,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花夫人,任她宰割。 竹香已经将水烧好,并且为风扶摇准备好的沐浴的东西,请风扶摇前去沐浴。 临浴之前,风扶摇拿两块块布,将花夫人的嘴堵住,眼睛蒙上,重新将花夫人给捆绑上,将自己的红鞭子收了起来。 命竹香将花夫人丢到阁楼离去,好生看守着。 为了增加心理负担,风扶摇笑着说道:“姨娘,等我疏通一下筋骨,再来好好与姨娘算一算这些账!” 花夫人身子困的严严实实的,嘴巴也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响声,若是可以说话的话,必定利诱这丫头放她离开,到时候让她富贵荣风享用不尽。 没过一会儿,花夫人嘴巴的布被人拿走了,旋即小声道:“姑娘,姑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要不然你对我说,你想要什么?” “” “你今天帮我的话,我一定一定会记恩于你,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这样算了,但会看在你帮我的份上,绝对不会与你计较,甚至还会给你一笔可观的收入,让你衣食无忧,你快对本夫人说,你想要什么?。” “” “姑娘?姑娘?”花夫人迟迟没有听到回答,心下着急,又连连地唤了几声。 “你的命。”横不丁来了一句这样的话。 花夫人神色惊变,那么她刚刚说的话,都被那贱蹄子风扶摇听得清清楚楚了? 没错,是风扶摇让竹香将花夫人的嘴巴里的东西拿掉,并且让竹香站在床边,观看苑外的状况。 她静静地坐在浴桶之中,看着花夫人那一脸祈求苟活的嘴脸。 若是以往,她怎么也想不到人心会如此阴暗,如此歹毒。 经过这两天的生活,风扶摇经历过几次生死,才渐渐看清楚了自己的状况。 风扶摇坐在屏风后的木桶之中,清醒一下脑子,静静地望着屏风外的花夫人,轻笑道:“任人鱼肉的滋味如何?” 花夫人的视线受阻,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与风扶摇的说话声,她的世界好像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黑暗之中,风扶摇是主宰着她的生与死。 花夫人说:“再不济,我也是你的姨娘,是侯爷明媒正娶的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经历过惊骇、震惊,又从各种惊然之中,又稳定了下来。 她不信风扶摇有那个胆子,真敢对她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9欺人太甚 “夫人?我只知道花侯爷的夫人叫风曼陀,也就是我娘亲。”风扶摇从浴盆中站了起来,展现了近乎完美的身体弧线,一伸手飞快的将衣物披上身上,快手一系。 花夫人没有回答,心中却想到你娘已经死了,“你抓我的目的是什么?” 风扶摇洗过澡之后,精神好多了,一手扯下了蒙住花夫人眼睛的布。 花夫人将风扶摇已毁的容颜看得真切,狰狞的伤疤,将她吓了一大跳,面色发白,下意识地认为眼前的这一张脸拥有者是——鬼! “很可怕,是不是?”风扶摇娇媚一笑,“知道我这一张脸是怎么毁掉的吗?就是你教出来的宝贝女儿拿着匕首在我的脸上一刀、又一刀划开的!” 花夫人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望着风扶摇的匕首正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滑动,“不关我事,我没有教她这么做!”恨不得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你们母女一个德性,都想要我的命,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今天我差一点死在你安排的杀手手里,我的好姨娘,这一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我没有!!”花夫人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有那样的吩咐,“我哪里来的本事去结识杀手啊?” “有没有都没有关系,你的女儿毁了我的容,抢走了我心爱的男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也应该抢走她漂亮娘亲的容颜,让你成为她这一生无法磨灭的污点,这样才对得起你加注在我身上千倍万倍的折磨,对不对?” “不要!你要是敢伤害我,侯爷不会放过你!侯爷不会放过你的!”花夫人浑身颤抖,身上每一颗毛细孔都是冷的,尤其在这阴气阵阵的翠竹林之中。 哪里知道风扶摇听到这一样一句话,哈哈大笑了起来,风扶摇同情地望着花夫人,“到了这一步,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了吗?我就没有打算谁要放过我,只要你毁了容,你在我父亲面前还会有地位吗?” 花夫人一颤。 “对男人而言,女人如衣服,我父亲当初能抛弃我娘,为什么他就不能抛弃你?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不一样?” 只要一刀,只要一刀划在她的脸上。 毁容之后,后果花夫人忍了那么久,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要是毁容,一切荣风富贵绫罗绸缎都会变成——子虚乌有! “放过我!放过我!”花夫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风扶摇的面前,冲风扶摇叩首,重重的磕头,竹楼都被她磕的颤抖,“放过我!” “放过你?姨娘,你在说笑呢?我放过了你,谁来放过我啊?”风扶摇说过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同情心在这个充斥恶心恶意的高墙内不需要。 风扶摇将布重新塞进了花夫人的嘴里,脸上绽放一抹妖冶的微笑,“姨娘,我知道你在等父亲回来,等父亲回来救你,实话告诉你吧,今天父亲是不会回来的。” “呜呜呜呜呜”花夫人想要知道风扶摇做了什么? 风扶摇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花夫人心寒意冷。 风扶摇做了什么? 她早已清楚花侯爷这人的秉性,好才好色又自命清高。 因为出生花侯世家,花老侯爷便帮花侯爷在英才书院,相当于在齐国的皇朝书院里谋了一份差事,当一名管事先生。 不过依他的水平肯定是教不了那些学生了,教不了学生,但是可以管老师,因此他分外爱才惜才。 花老侯爷也深知花侯爷肚子里有几分墨水,对他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要让花侯爷认清自身的优缺点,结合实际,充当一名伯乐。 花侯爷想了想也对,在英才书院里,当了自以为是的“伯乐”,毕竟能近皇家英才书院的人,都是潜在的千里马 花侯爷没有想清楚这一点,反而被花老侯爷给框住了。 今日夕阳下山之时,风扶摇也是借用了花侯爷自诩为千里马伯乐的这一招,利用改自李白的半首诗词将花侯爷引诱入局。 想必此时此刻,花侯爷在闲云阁的雅间拿着那半首诗字字推敲,字字斟酌呢。 其实,风扶摇猜想没错,花侯爷正捧着这首花进酒前半部分,一口一句,“妙!真妙!绝妙!” 赞不绝口! 夜,竹叶簌簌响动。 花夫人被捆着倒在地上,竹地板上太阴凉,冷得她浑身打颤,不能寄希望于花侯爷的话。 明天,明天是若惜那丫头回门的日子,到时候女儿与女婿都要向二老敬茶,风扶摇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赢南宫贤婿。 咬着牙心里想道:风扶摇你这个贱蹄子,今日之仇,定要从你身上百倍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情绪愤恨之极,凶狠地扫在风扶摇的身上,哪知风扶摇又开口了。 “哦,对了,姨娘,明天是若惜妹妹回门的日子吧?”风扶摇笑了起来,悠悠地问道。 “你记错了,她今天已经回过门了。”花夫人绝对不能让风扶摇想起来花若惜回门这件事情,唯恐受到她的凌辱。 “是吗?”风扶摇听后,缓缓地走到花夫人的面前,见她强制镇定,目光闪烁。 “啪”的一声,风扶摇毫不客气地狠甩了花夫人一记耳光,打的花夫人两眼直冒星花,身子不稳,猛地跌在地上。 看到花夫人一袭白色风贵罗裙狼狈不堪,哪里有来刚来这里讨风扶摇的盛气凌人。 风扶摇摊开手掌,掌心红彤彤一片,轻笑道:“姨娘,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风扶摇了!你已敬我一丈了,我是不是要还你十仗呢?” 花夫人抬头望着半面修罗的风扶摇,说不出话来,眼前的风扶摇在她眼中不是人,是一只恶鬼! “告诉你一声吧,我就等着若惜妹妹来呢,姐姐连十里红妆都舍得给她了,她这一次回门是不是该留下一些东西呢?我风扶摇的东西哪是那么好拿的?” “你想要做什么?” 风扶摇轻狂一笑,“别心急,明天你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之后,风扶摇转身离去,竹香那丫头已经将屋子收拾了干净,也将风扶摇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竹香傻傻地看着风扶摇,道:“郡主,你好威风啊!” “你郡主不是一直都这么威风吗?” “是的。”竹香笑了起来,“郡主在夜不,竹香眼中一直都是威风凌凌,比男儿更有胆识!” 别拍马屁了,夜深了,风扶摇叫她洗洗睡了吧,因为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明天光是花若惜与南宫靖杰那两个人都较难对付。 对敌三十六计,攻心为上。 风扶摇余光瞥了一眼花夫人,一拂红色云袖,烛灯灭,世间仿佛陷入漆黑,寻不到一丝光明。 然而,有一处与翠竹苑里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皇宫红墙之内,御书房里,灯火通明,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折子,堆积如山。 一名穿明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每看一份折子,脸便下沉一分,再翻阅一份折子,脸又沉下一分。 皇帝眸光一沉,将折子狠狠地拍在桌上,“凉王,凉王,都是凉王!我们大齐江山就只有一个凉王可以使唤吗?” 一言落下,便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道人声,“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是何事惹得父皇如此动怒?”推开厚重的雕花红木门,大齐太子穿着一身玄色衣服步步朝皇帝走去。 “何事?”皇帝望着太子白亦庚,想着要不是当初的那件事情,让白亦庚被文武百官抓住了短处,最后闹得满城风雨,即便凉王离开京城两年,依然有许多人为凉王殿下抱不平。 皇帝一想起那件事情,道:“还不是因为你干的好事?你皇叔的女人你都敢碰?”被人抓住了大逆不道的把柄。 白亦庚翻阅了一本折子,上面写着京城之事,最近夜不安宁,百官人心惶惶,因为礼部侍郎的儿子失踪下落不明,最后确定为郁江飘来的尸体。 为了稳定民心,恳请皇帝派人赶紧破了这件案子,而且特意点名了,希望能接手此案的人是凉王。 “凉王?”白亦庚唇边扬起一抹狞笑,道:“皇叔好大的本事啊,都那么低调的入城了,没想到才两天功夫,刑部侍郎与六扇门的人都去拜访凉王府,恨不得敲锣打鼓迎接着他。” “要不是你,他能这样深得文武百官的心吗?” “上次那件事情,的确是儿臣多有疏忽,处理方法多有不合适。”白亦庚想起了两年前发生的事情,自知理亏,“不过这一次过来,恰是要为父皇解忧的。” “你不给我添堵就不错了,还想要帮我解忧。”皇帝望着俊逸非凡的白亦庚。 白亦庚来这里,当然知道父皇心里的想法了,打开了另一个折子,笑道:“父皇,你的顾忌不就是在担心不就是怕若权利交到了凉王手中吗?可是天下哪有白吃的道理。” “你想要说什么?” 白亦庚微微一笑,“儿臣有一个好主意,请父皇倾听一二。” 皇帝狐疑地望着白亦庚。 第三日,大齐皇朝有礼书记载,成亲三日之后,新娘可以回娘家省亲,千盼万盼终于盼到回家这一日。 风贵的马车上,花若惜依偎着南宫靖杰,仰头望他时是满目柔情,当目光垂落之时,脑子里想到的是风扶摇那一张脸。 即便南宫靖杰真心待她,也不足以拟补风扶摇在她成亲的喜堂上对她的种种羞辱,以至于她与南宫靖杰成了大齐王朝的笑话。 花若惜这几日与南宫靖杰晚上夜生活足以用激情四射热情似火来形容,南宫靖杰一看花若惜如水般清透的肌肤,还有无法形容的窈窕身段。 手探入她的衣领处,触摸她的温度。 花若惜软若无骨地瘫倒在他的怀中,双目含情,任他拿捏着,嘴上娇嗔地说道:“世子,不要不要” 这不要不要的,喊着更像快要!快要! 如花似玉的美人在怀中,南宫靖杰心神荡漾,手掌更加用力了,一把手将花若惜坐在自己腿上,手扯下了她裙子下的亵裤。 哼哼哈伊之中,春色满车 时间有点太短了,南宫靖杰并不尽兴。 不过他们眼下除了风花雪月之外,除了给二老上茶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找风扶摇算账! 花若惜与南宫靖杰整理了一下衣物,确认气度非凡,衣袍并无异常,走下车来。 然而,令人感到吃惊的是在门口迎接的人是王妈子与管家,一脸焦急地在大门口走来走去,看到花若惜与南宫靖杰仿若看到了救星。 花若惜一问花侯府与娘亲在何处?这才知爹爹一夜未归,娘亲正在风扶摇的湖光翠色苑。 一听王妈子的话,花若惜神色大变,南宫靖杰想着这风扶摇真有几分能耐,还没有找她算账,她反而先挑起事端来了,这一下更加能光明正大地去追究责任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随着王妈子的步伐前往风扶摇的住处。 他们的脚步声凌乱不已,无比清晰地传到入了风扶摇的耳朵,风扶摇也知晓了这苑的妙处,苑外三十米之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听个真切。 不等竹香上前通报,风扶摇手往上一抬,她便退身走到了花夫人的身后,花夫人被捆绑了一天一夜,保持一个姿势,身体早已僵硬得不得了。 众人一到竹阁入眼便看到一白一红的两道身影,其中最令人一颤的一幕是花夫人跪拜在风扶摇的凉榻之下,浑身湿漉漉的。 花夫人的嘴巴被堵住了,一个劲地冲下面的人摇头,还目光闪烁。 花若惜忍不住大声喊道:“娘亲,风扶摇你欺人太甚!快点放了我的娘亲!” 这一喊,带着哭腔,眼泪随着凉风落下来了,弱不经风的样与风扶摇的修罗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风扶摇微微睁开了眼睛,眸中猛地迸发出了一道危险的暗流,忽而勾唇一笑,悠悠然地说道:“哭,妹妹,大声哭啊!姐姐听着舒服。” “风扶摇你——”花若惜一呛,眼眶红红。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听着怪不新鲜的。妹妹难道不觉得今天这一幕很熟悉吗?就像大婚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啊!”风扶摇摸了摸被毁掉的半边脸,笑道:“姨娘说了,她要为你向我恕罪呢。”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快放了我娘,南宫哥哥,帮帮我,快救救我娘亲。”花若惜转眼求救南宫靖杰,生怕事情抖露太多,会东窗事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0太搞笑了 南宫靖杰颐指气使,高声怒喊道:“还不快快放了我岳母,一旦动手的话,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啧啧啧”风扶摇勾唇娇媚一笑,道:“南宫世子,这会儿充当起君子来了,要杀尽管上来杀好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南宫世子你呢,你也知道当初的我有多么喜欢你了,快点上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南宫靖杰本要上前,便看到风扶摇站了起来,瞳孔一缩! 风扶摇的身上穿上了大红的嫁衣,万千青丝并未挽起,若瀑布一般垂坠而下,唇角那一抹近乎疯狂的笑意,眼神中冒着炽热的期待,像她身后正燃烧着的火把。 在翠绿之中,她的一身红装越发光彩夺目。 南宫靖杰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安,本欲施展轻功上楼救下花夫人,见风扶摇如此坦荡,如此疯狂,又如此期望,一时之间,便有了犹豫。 风扶摇伸手拿起那一火把,笑道:“你若想要上来便上来吧,不过在此之前提醒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幽香的味道?” 众人的鼻子嗅了嗅,远在苑之外便可闻到一种芬香,像花生的味道,又比花生香味更加油腻一些。 风扶摇笑道:“妹妹,最近我正在研究如何将我脸上的伤疤除去,从一本医书上看到了一个偏方,说花生油泡身涂脸有滋容养颜的效果,好东西当然要跟姨娘一起分享了。” 也就是说花夫人身上被沾染的不是水,而是花生油。 火把,油,这说明什么? 南宫靖杰双手负后,手中出现一只匕首,这一点细微的举动怎么能逃过风扶摇的眼睛。 “南宫世子,不如我们来猜一猜到底是你的飞刀快呢,还是我的火快。”风扶摇指尖轻弹。 “轰”的一声,一条线的火花迅速窜起,花若惜吓得惊慌大叫了起来,“娘亲!娘亲!” 火花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着,风扶摇早做好了准备,想要这场游戏长久的玩下去的话,花夫人这一枚棋子必不可少。 竹香闻了闻,“郡主,怎么有一股怪怪的屎尿味?哎呀,花夫人失禁了啊!” 风扶摇瞧了一眼竹地板上,真看到一滩水渍。 花夫人这把年纪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老鼠洞躲起来。 在下面又气又羞的花若惜哪里见得风扶摇这个贱蹄子这样侮辱她娘亲,这不仅仅是给她娘亲难堪,更是在掌她的脸,赶忙抓住南宫靖杰,“南宫哥哥!南宫哥哥!该怎么办?” 全然没有之前的新婚交好之喜。 南宫靖杰心情烦躁,实在想不通风扶摇在此时为什么要这样做? 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难道她不知道如果花夫人死了,他不会放过她,花夫人没死的话,依然不会放过她吗? “你想要什么?你现在要是放了花夫人的话,我们可以饶你一命。”南宫靖杰想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风扶摇哈哈地笑了起来,真为南宫靖杰的智商捉急,目光一冷: “叫你一声南宫世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饶本郡主不死,貌似你颠倒主次了吧,本郡主的命是捏在你手中了吗?搞清楚你丈母娘的命可是在本郡主的手里。” 说话间,风扶摇极其变态的将火把在花夫人的眼前晃了晃,晃得花夫人的面色发白。 “风扶摇!”南宫靖杰见风扶摇给脸不要脸,不禁怒吼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风扶摇视线冰冷地落在花若惜身上,继而落在南宫世子身上,“从本郡主身上抢走的东西,通通给本郡主吐出来。” “你欺人太甚!”南宫靖杰发觉风扶摇神情阴沉,行事作风与之前的乱舞章法的飞扬跋扈不同,透着一股子的诡异,又有一份阴森,实在不容小觑。 来来回回骂人都是这样一句骂人的话,他们两个人还没说腻歪掉了,风扶摇早已听腻了。 前菜已经上桌了,节奏刚刚好,该进入正戏了 花若惜想要冲上去,只见风扶摇拿着火花在指尖把玩似的,姿态闲然,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忽闻,“啪”的一声,声音响亮至极。 只见风扶摇抬起手来,狠狠地往花夫人的脸上掌了一巴掌,花夫人的的脸瞬间红肿了起来。 “娘亲!”花若惜高喝一声。 “若惜妹妹,你听清楚了吗?这一巴掌是我教育姨娘的没有将你管教好,让你目无尊长,鸠占鹊巢。风扶摇甩了甩手掌,“不过心狠手辣,心机歹毒的巴掌还没下手呢。” “住手!住手!住手!”花若惜尖叫了起来,身子软着要跌跪在地上,却被一旁的南宫靖杰给一把扶住了。 南宫靖杰也没有想到风扶摇真敢下手! 风扶摇见花若惜哭的像泪人儿一样,抿唇一笑,道:“哎哟!这样就受不住了?若惜妹妹,你不觉得刚刚的这一幕场景似乎似曾相识吗?” “风!慕!娆!”南宫靖杰见风扶摇笑得天花乱坠,阴险毒辣,“是谁目无尊长、心狠手辣、心机歹毒?花夫人是你父亲的妻子!” “错,这点南宫世子可说错了,这个府上所有人知道花侯爷的原配叫什么名字,而这一位花夫人秦氏是花侯爷的妾侍。” 风扶摇在竹子阁楼上缓缓挪动了脚步,风卷起了她的长裙,仿若她整个人是火焰燃烧而成般,艳丽非凡。 “无论是什么,她都是你父亲的女人,是你长辈,你这样目无尊长,不怕天打雷劈吗?”南宫靖杰何曾见过如此妖冶的风扶摇,行走于火圈之内,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眼神藐视着一切。 “天打雷劈?哈哈”风扶摇笑了起来,“南宫世子,收起你那可笑的正义感来,别说的好像你没有打过人杀过人似的,别人死在你箭下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我今日打人,是我的不是我的不对?” 在这个异世生活刚刚超过七十二个小时的时间里,风扶摇了解到一条生存规律——胜王败寇。 因为花若惜赢了,所以原主死了。 因为赵三文、赵四武、花夫人赢了,所以许之离替她死了。 因为那个绝色少年赢了,所以风扶摇活着。 好人能活得长久吗? 不! 不是的,你能不能活的长久,并不取决于你的忍气吞声,更不是你的东躲西藏不争不抢,而是靠你聪明才智与示强示更强。 即便这种强壮是变态的,是畸形的,往往也是最摄人心魂的。 瞧,花夫人的意志力已经被她击溃了,当初想要示弱,想要求风扶摇放过她,想要自己得救之后再找风扶摇报复的心思,在她一笔又添上一笔的打击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扶摇撩起了鬓边的青丝,笑道:“如果老天真的有眼的话,想必雷公电母很忙,我风扶摇排八辈子的队,也未必轮的上,是吧,若惜妹妹?” 花若惜浑身一颤,哭喊道:“姐姐,你放了我的母亲,我知道你喜欢南宫哥哥,我不介意与姐姐共侍一夫,南宫哥哥,南宫哥哥,望请您成全姐姐的心意,求姐姐能够放过我娘亲啊!” 说完这一句话,一手绝然的推开了南宫靖杰,大义凛然地朝风扶摇跪拜了下来。 “若惜你”南宫靖杰哪可能娶风扶摇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呢? 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所不齿的女人下跪,愈发觉得风扶摇那张毁容的脸扭曲,面目可憎,毫无礼义廉耻之心。 “若惜,你起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丈母娘,并且为你报仇!”南宫靖杰动怒了,眼中显现杀机。 风扶摇眸光异动,眸光倏地一下出现火苗。 南宫靖杰伺机蹬腿,一腾而飞迅速掠起,眼见要登上竹阁,只见风扶摇长鞭一甩,卷起一根燃烧的火把直袭南宫靖杰而去。 火把袭来,小小的火把能奈他何?挥起短剑,将火把一切为二,视野突然开拓,见风扶摇唇边绽放如荆棘般刺烈的般的微笑。 一团红色颗粒粉末在空中飘散开来,一股子辛辣味,瞬间将南宫靖杰给逼退,鼻子里的火辣味,引得南宫靖杰气息不稳,瞬间从阁楼处跌落下来。 落地时,单膝结实地跪拜在地上,开始打起了喷嚏。 风扶摇轻轻一笑,“南宫世子,干嘛向本郡主行这么大的礼啊!这不是让本郡主折福吗?若惜妹妹的膝盖,本郡主还受得起,难道” “难道是这样子的,南宫世子想要当采花贼,私闯本郡主的闺阁,你是有妇之夫,怕是非常不妥吧,若惜妹妹还看着呢。” 这话一说完,原本针锋相对异常激烈的气氛,因某人扑哧一声笑,让许多人破了笑功,不过场景不合适,一干下人赶忙转过身来恢复表情。 唯有竹香笑得最肆无忌惮,夸奖说:“郡主今天最美了。” 风扶摇挑了一下眉头,笑道:“谢谢夸奖,本郡主会一直这样美下去。” “你——”花若惜一看南宫靖杰喷嚏不止,急忙地走过去,无比关切地喊着:“南宫哥哥,南宫哥哥,你没事吧?” 花若惜何曾想过有一天,风扶摇会变得如此难缠,狠狠地瞪了一眼碧荷,当初是怎么检查风扶摇的。 只恨当初她没有在风扶摇的身上多刺几刀,让她死绝了去。 才发生今日之事,让风扶摇一再二、二再三地找她麻烦,令她难堪。 南宫靖杰一抬头,花若惜吓了一大跳,见南宫靖杰的满脸红肿,双眼发红,身上哪里还能寻得到英俊潇洒这四个字,脑袋肿的像猪头。 花若惜吓得倒退了两步,要不是衣服根本认不出,“南宫哥哥南宫哥哥你怎么啦?” “咳咳咳”南宫靖杰自从落地之后,一直在咳嗽,胃里是火辣辣的疼痛,这种不要命的咳嗽法,仿佛要将身体里的心肝脾肺肾全部都给咳出来。 花若惜何曾看过那位自诩玉树临风威武过人的南宫靖杰,这等不堪入目的容颜啊! 于是,花若惜的眼泪更像是趵突泉,源源不断地往下落。 “你对南宫哥哥做了什么?”花若惜抬起脑袋,望着高高在上的风扶摇。 风扶摇望着下边,见受了惊吓破胆的花若惜抬起头仰视着自己,有种当权者的快感,被人仰视的滋味,真的很不错。 风扶摇的瞳仁变得幽深,唇角上扬,道:“妹妹,好好演呢,姐姐我这个人呢,没啥爱好的,就喜欢看妹妹演戏,前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现在一出苦命鸳鸯的戏,接下来妹妹你要演什么呢?” “姐姐,我没有演戏!我没有演戏!”花若惜摇了摇脑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夫婿在旁,母亲在上,在花侯府里,会被风扶摇这么整起来,似乎有意将她往死路上去整。 不计任何后果的疯狂! 父亲,父亲在哪里? 花若惜茫然地望着一群下人们,想要寻求帮助。 其实,那些下人们自以前就害怕风扶摇,更怕风扶摇的长鞭,因为原主时常在府邸里挥动长鞭,尽管很少伤人,却让不少下人受到过责罚。 久而久之,变成了想要安康生活,必须远离风扶摇这条不成文的默规,因为她是比家法更恐怖的存在体。 外加花夫人还捆在上面,今天无疑是继成亲之后,风郡主与二小姐的第二次战斗,本以为二小姐如今贵为世子妃,风郡主会有几分忌惮,没想到她更加变本加厉。 上下左右为难,下人们哪敢轻举妄动? 一会儿,那些下人全成了摆设,也是看戏的人,风扶摇本就没有名声可言,自然不怕恶名昭彰。 南宫靖杰见风扶摇一脸得意的模样,再看双手红肿,像蚊虫叮咬过一般,呼吸不顺的咳嗽,胸口仿佛火烈在燃烧,下意识认识到自己中毒了。 旋即盘腿打坐,想要将吸进去的毒素全部从体内逼出来。 不过很可惜,他无法安神定坐,浑身瘙痒,胃里面的灼热感,让他恨不得一下子栽入水中去。 风扶摇见南宫靖杰的嘴巴肿的像两根香肠,跟东成西就里的梁朝伟扮演的欧阳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南宫靖杰的意志力被肿痒所击溃,外加波光荡漾的清澈湖水瞬间变得太有诱惑力了。 “噗咚”一下,见南宫靖杰推开了花若惜,整个人跳入碧水之中。 风扶摇想着当初原主迷恋南宫靖杰那一幅臭皮囊,养护或许很难,但是毁掉一样东西,竟是如此的容易。 南宫靖杰此举引得竹香更加不含蓄地笑道:“郡主,太有趣了,太搞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1不言不语 边笑边还不忘拍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说明她正在——捧腹大笑。 其实,风扶摇忘了告诉竹香,她们迟早要被擒,现在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要是被抓住了,或许要经历生不如死的折磨。 若是知道这一点,不知道竹香是否还能够笑得出来? 即便要死,风扶摇也想好了,必须拉下两个人当垫背的,一个精神已被风扶摇中伤的老莲花花夫人,还有一朵跪在地上求饶的白莲花。 花若惜跪在草地上磕头,“姐姐,你放过我娘亲与夫君吧,只要你肯放过他们,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风扶摇悠然问道:“做什么都可以吗?”眼见所有的一切,仿佛是一位戏外人,冷眼旁观着,有条不乱。 “是的,做什么都可以。”花若惜何曾见过这样的风扶摇呢?毁容之后,非但没有被摧毁她的精神,反而变了,变得阴晴难定,邪恶的不得了。 “你该知道怎么做了?”风扶摇直接丢下一把匕首。 花若惜一把匕首,直接插入到她的眼前。 风扶摇笑道:“现在你母亲与你夫君的命都掌在我手里,当初你在大婚前夜对我说过的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早已是南宫哥哥的女人了,还有清风楼的那把火” “啊!”花若惜尖叫了一声,打断了风扶摇的话,身子控制不住的发冷发颤。 尤其竹林中一阵阵声响,犹如吹笛的低声吟唱,配上风扶摇的声音,如同什么在风中梵唱一般。 听到风扶摇要将那天晚上一字不漏地背诵而出。 花若惜害怕了,害怕南宫世子知道真相,害怕世人知道真相,害怕自己名誉扫地,害怕眼前的一切都要失去了。 发觉自己抓住的不过是镜花水月的一瞬间。 一手拔出匕首,往自己的腹部狠狠一刺—— 正在此时,一把五星飞叶飞驰而来。 “哐当”一声,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花若惜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而花若惜双目空洞地移向那一处。 风扶摇双眼一眯,看到一位灰衣男子正站围墙之上,面上戴着面具,双目冷冽。 但见那灰衣人一个转身,幻影一闪,那人身影顿时消失不见,一眨眼的功夫,给人一种他仿佛没有出现过,是自己看错了的错觉。 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那灰衣人是独属于花老侯爷直接的花家影暗卫。 那也就是说——花老侯爷回来了。 风扶摇心中不舒服,眼见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 花若惜死了,不仅为原主报仇,还可以彻底中伤南宫靖杰与花夫人的神志,毕竟对人而言最残酷的不是死,而是让他生不如死。 原本就没指望今天自己能活,拉花若惜这个直接残害过她的妹妹一起死,无疑是她最迫切要做的事情。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花老侯爷回来了,救下了花若惜,让她功亏一篑,无疑让风扶摇心中十分不甘。 错过了这一次绝妙的机会,之后能像今天这样好运,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机会,怕是很难再得。 花若惜瘫倒地坐在地上,望着地上的匕首,也看到了那个灰衣人,爷爷回来了。 这会儿,才发现她刚刚拿起匕首想要做的事是多么多么的恐怖,还好逃过了一劫! 碧荷拨开人群,飞快地跑到了花若惜的身边,赶忙道:“小姐,小姐,没事了,老太爷与老太夫人回来了。” 花若惜一想自己的落魄之态被众人看了个干净,怒从心来,见有人靠近,又是可以发作之人,“啪”的一下,下了狠的手劲。 “啊——”碧荷这丫头尖叫了一声,她那小身板哪里扛得住花若惜撒出十足怨气的一巴掌,五指头鲜红的印在了碧荷的脸上。 碧荷怯怯地望着花若惜,花若惜是什么性子的主子,她会不清楚,赶忙跪下来,哭诉道:“小姐小姐小姐息怒!息怒!” 场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花若惜暴露极其阴暗的一面。 风扶摇笑,多符合花若惜那白莲花的行事作风。 好在花若惜也不是没经历过场面的人,一身白莲花表里不一的功力修炼的炉火纯青,赶忙扑到了碧荷身边,胆战心惊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实在太害怕了,所以” “所以,妹妹将对姐姐的怨气发在你的贴身丫鬟身上么?”一人发声问道。 “是的。”花若惜想也没想迎合道,接着分辨出那是风扶摇的声音,神色一变。 风扶摇知晓原主这位千金郡主喜欢南宫靖杰,也做过一些与这个世道相比比较不含蓄的举动。 外加原主性格较为男孩子气,喜欢舞动红鞭,跟那些名媛千金向来是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 原主那些出格的事情,也不至于在天子脚下闹出来第一的风波吧。 那么,其后必有——流言!! 流言这一回事,风扶摇深知跟现代的绯闻炒作同是一个道理,必须有人在身后炒,这风波才能够掀得起来。 来来回回,归根究底也逃不过利益二字,也就是说原主招人眼,出事了,谁会是最大的受益人呢? 答案,可想而知。 风扶摇一脸惊讶,道:“妹妹这一巴掌真狠啊,我这个练过的人也不过打出来这种响声,想必妹妹在私底下没少练吧。” 这话一出,在场有些人也曾深受其苦,莫不同情地望着碧荷。 风扶摇目光怜惜地瞧了一眼碧荷,叹息道:“你要撒气冲姐姐来呀,关那丫头什么事情,瞧着这丫头如花似玉的脸,真让人看着心疼。” “是啊是啊”有些下人开始交头接耳了。 “之前就有看过碧荷脸上有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原来以为二小姐面慈心善的菩萨,没想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又心神领会。 “” 花若惜哪里能让这种不利的流言发起声来,到时候传到了花老侯爷的耳中,那她今天这个受害者无疑变成了施暴者,抬眼扫过那群长舌下人们。 那些人身子一冷,瞬间默了言。 王妈子是花夫人身边的最属精明能干的丫鬟,走上前去,低低跟花若惜说道:“待会老侯爷与老夫人要来了,小姐不可莽撞的上了风扶摇的当。” 花若惜一眼扫过风扶摇,眼底掠过一丝阴狠之色,想着当初没有将风扶摇埋好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若不是他们办事不力的话,自然不会有今日的笑话。 眼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老侯爷,老夫人到!”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站在湖光翠色苑门口看戏的下人们,迅速让开了一条大大的道路来,恭恭敬敬地垂下了脑袋。 为首走进来的是一位花白胡须山羊胡须的老者,胡须虽是全白,头发倒是灰白相间的,精气神十足,年纪虽大,看起来老当益壮,风尘仆仆依然抵不过他自身的当家人风贵气质,一双眼睛闪烁奕奕精光。 身边老妇人身体略微臃肿,即便保养极好,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红颜老去的痕迹,一双眼睛沉淀了下来,透着夫人的精明与算计,手上拿着一串佛珠,紧紧抓着。 这样的姿色,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出众的美人。 两位花侯府权利最高的当家人一赶到了湖光翠色苑,便看到的园子里的一片狼藉。 “小秦呢?小秦在哪里?”花老夫人先开口了,声音苍老威严。 花若惜一见花老夫人,立刻含着无比委屈的泪水,快速跑到了花老夫人跟前,跪在花老夫人的腿下,哭诉道:“爷爷,奶奶,您要为我娘与若惜主持公道,救救我娘啊!我娘快要被姐姐给打死了!” “什么?”花老夫人神色一变,抬眼凛冽地扫向竹楼之上。 今日,他们一对老夫妻一入府便没有瞧见府中有一人前来迎接,后面好不容易瞧见一个下人,也是匆匆的往湖光翠色苑这边跑。 花老夫人一见风扶摇神色未变的站在竹楼之上,热风穿过竹林,透着一丝丝凉意,舞起了长长的头发,还有那名贵的嫁衣。 高声呵斥道:“风扶摇,你好大的胆子啊!谁让你绑架你母亲?还不快给我下来?” “母亲?奶奶您真会说笑,敢问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是被称做为母亲啊?”风扶摇见局势再三变化,花侯府最当权的人都来了。 这一闹之后,她就更没活路了,既然世人笑她太疯癫,那么她为什么就不能笑世人看不穿呢? “即便扶摇不读女诫,不读三从四德,扶摇也知生我、养育我、教导我的女人才能称呼为母亲。” 风扶摇走到花夫人跟前,看到花夫人眼睛里凝聚起来的希望,反而不动弹了,等着下面的人将她救起。 花夫人想着只要忍,再忍一下子就好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殊不知风扶摇怎会忘记欣赏她脸上的表情。 希望吗? 希望这种东西,放在花夫人身上,简直都是糟蹋这个词。 已经决定破釜沉舟的风扶摇此时此刻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摧毁! 风扶摇蹲在花夫人的跟前,“姨娘,奶奶说你是我的母亲,你是吗?你配吗?这个世上,哪有一个母亲会苦心算计自己孩子,恨不得她死,是吧?” 花夫人看着风扶摇没有温度的眸子,唇角在笑,淡淡的一笑,不得不承认,她的笑容非常独特,炽热如火,一双墨色的眸子似闪淡蓝的光,透着三分妖冶,轻逸若风。 然而,花夫人比谁都更加了解,风扶摇的这种笑容背后有多么多么的危险。 只听风扶摇在她耳边轻轻而道:“你该不会认为你能从我的手里逃出去吧?我风扶摇活不成了,会放过你吗?!” 花夫人呼吸声一下子变重,冷汗如雨般从额头冒了出来,浑身又全是油渍,却丝毫不能动弹,冰冷的感觉僵硬了她的身体。 风扶摇眸子中毁灭的笑意,正在一点一点的摧毁花夫人生的希望。 “娘——娘——”花若惜没想到风扶摇丝毫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担心娘亲的安慰,转身去求花老侯爷,跪在花老侯爷跟前,不停叩拜:“爷爷,爷爷!求求您救救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娘是无辜的!姐姐已经疯了!” 花若惜必将大孝进行到底,受害人的身份坚持到底! 花老侯爷站在一旁之所以没有动静,是管家正在一旁对他说明府中发生的情况。 显然信息量巨大,让花老侯爷都为之震惊。 没想到他出门才两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当家人不在,那个孽子! 花老夫人高声叫风扶摇下来,见风扶摇不为所动,风扶摇啊风扶摇,这个孩子迟早会是个祸害! 当初这个娃娃要回来的时候,花老夫人就不太愿意,因为风扶摇的母亲风曼陀脾气太硬,眼里根本容不下沙子。 在齐国,男人在家三妻四妾很正常,而只要风曼陀在,处处压着她的儿子,甚至为他纳妾都不许,看得她这个当娘的心疼。 后来终于寻到了机会,趁风曼陀怀孕之时,花老夫人帮自家儿子安排了一位合适的妾侍人选,目的一是别让自家儿子被压制,二是更好为花家开枝散叶,没想到这举动严重触怒了风曼陀。 风曼陀一气之下,移居别院,与花侯府过着老死不相往来的生活。 最令天下哗然的是,风曼陀竟然大胆要求扶摇随她姓风,皇室的人看似是敬重风曼陀,其实花老夫人心知皇室的人更想要看花侯府的笑话。 抛弃了夫家之姓的女子,在建立七百年以来的大齐王朝以来,可谓是史上第一人,因此风曼陀有——史上第一夫人的响亮名声。 风曼陀原先是仗着有皇贵妃撑腰,所以花侯府奈何不了她。 而,风扶摇算什么东西? 从小除了卖弄那三脚猫的鞭功与对南宫靖杰犯花痴之外,人生一无是处,有她这样一位外姓的大小姐,花侯府早已成为了全京城所有名媛千金的反面教材。 丢人丢到家,丝毫不知长进,没想到如今变本加厉,连掳人这样的勾当都能做,将来还了得? “老爷?还不让人将那丫头抓起来,把小秦救出来?”花老夫人见自家老爷迟迟不动目光如炬地望着风扶摇,双手负后,不言不语,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奶奶,风扶摇也是为了你好啊!我若下去了,怕吓着您老人家。”风扶摇早已察觉花老侯爷从进苑之后,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2苦情戏 说这话的时候,风扶摇还特别好心的将自己左边的头发捋了起来,将自己的容貌暴露在阳光之下。 那左脸伤疤,狰狞如斯! “啊——”花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被风扶摇的脸吓得魂不附体。 即便很多人早有耳闻,听说风扶摇已毁容,却没有想过这么严重。 风扶摇之前脾气差人品差不懂琴棋书画不知礼义廉耻,浑身上下也就这张脸拿得出手,曾经有传闻:扶摇远兮,红颜如画。 如今,容貌已毁,亲事被夺。 她又有何所惧? 因这张脸,讽刺的是苑中陷入短暂的安静。 “哗”的一声,正在此时,一道响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众人撇目一看。 这一会儿,身体感到舒服一点的南宫靖杰从水里一冲而起来,他本想要在水里运功将毒逼出来,但是逼了半天依然没有效果。 后来因为胃中的灼热感,后来呛了几口湖水,发觉喝水有效果。 于是整个人沉入湖中,开始狂喝湖水,皮肤上的红色颗粒物也被湖水给洗干净了,身上的灼热刺痛与胃里的灼烧感都退下去了少许,外加喝水太多了,生理问题来了。 南宫靖杰又在水里解决了尿急的这个问题,解决之后,他怎么可能没有心理障碍呢? 迅速破水而出,浑身湿透,身上的红肿虽然消退了不少,浑身皮肤却透着不正常的红色。 当下的南宫靖杰吸引着众人的视线,浑身湿透的缘故,像一只遭过难的落水狗,之前英俊非凡的形象,皆是过眼浮云。 花若惜靠男人南宫靖杰想要作威作福。那么风扶摇杀不了南宫靖杰,难道还不能让目中无人的南宫靖杰吃点苦头吗? 南宫靖杰认为是中毒,风扶摇确实恶作剧好手,洒出去的粉末不是毒,而是超级辣椒粉末,吸入腹中,绝对会让你浑身火辣辣,生不如死! 南宫靖杰上岸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找风扶摇的报仇,根本来没来得及去看周遭的情况,施展轻功,一步掠上竹阁。 风扶摇神色一变,将身边的火把一鞭甩过去。 又是这一招,之前吃过亏的南宫靖杰怎么可能再次落入圈套,怒极的南宫靖杰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风扶摇碎尸万段,抬腿用湿漉漉的鞋子一脚踹开的那根火把。 接下来的是红色粉末,南宫靖杰拂动云袖,将身上的水珠外加上内力,一袖甩过去,一颗一颗,如同铁珠一般穿透红色粉末直袭风扶摇身上而去。 随即南宫靖杰身子向左一闪,轻巧的躲过了风扶摇的红鞭与暗算。 若不是因为之前的轻敌的话,凭借风扶摇那身手怎么可能伤得了自己,将他的脸面毁至此处,风扶摇死不足惜,因此在水珠之中注入的内力也加重了分量。 风扶摇神色一变,见水珠宛如钢珠,大声呵道:“竹香,闪开!”一鞭子缠绕过花夫人,花夫人苦于嘴里塞着白布,要不然那惊恐的惨叫声,肯定能响破苍穹。 南宫靖杰没有想到风扶摇会如此卑鄙,拿花夫人当挡箭牌,旋即一袖子甩过去,重新凝聚起了水珠,将之前攻击性的水珠打落了下来。 趁机,南宫靖杰如同大鹏展翅向风扶摇扑来,势必要救下花夫人。 风扶摇怎不知他心中所想,“你怎么喜欢用水的话,火把送你,让你玩水玩个痛快!” 红鞭子将点燃在竹台上的根根火把全部向南宫靖杰身上抛去,南宫靖杰随意从旁抽出一块竹片,将所有飞过来的火把打入水中。 众人都不敢眨眼睛,曾经何曾想过风郡主会跟心上人打起来呢? 要知道风郡主之前对南宫世子可谓是疼护有佳,南宫世子让她往西她便往西,在府里是只不折不扣的母老虎,在南宫世子面前,变成温顺的小猫。 眼前的打斗实在太精彩了,生怕一个眨眼,会把精彩的部分错过。 没一会功夫,胜负高低已分。 风扶摇与南宫靖杰分别站在竹楼平台的东西两方,看到南宫靖杰手中对举动,不禁神色一变!! 南宫靖杰浑身狼藉,手中抓着一个人,手指掐在竹香的咽喉处,冷冷地望着风扶摇,“放人,否者我便杀了你的书童!” 此言一出,风扶摇神情不禁一愣。 竹香这个人质非常非常的不满了,大胆的抬起手来,拍拍了南宫靖杰的手,脑袋转了过去,“公子,你眼神不好吧,竹香是母的!” 竹香那哀怨的小眼神,配上她“惊恐天人”的容貌,南宫靖杰身子一颤。 风扶摇恰好找到了话柄,“南宫世子,你真是好本事啊!堂堂齐国第一世子竟然不知廉耻对女人下手,真是英雄!真是好汉!我看你也不要叫什么第一俊杰南宫世子了,干脆改名为齐国第一狗熊世子,岂不更好?” 伶牙俐齿,南宫靖杰见过不少男生女相,但女生男相还是头一回,瞧鼻子下浓黑的一片,像男人的胡茬一样,还有眼前人的身段颇为魁梧,哪里看得出是个女人? 南宫靖杰寻思着风扶摇诡计多端,丫鬟也是鬼灵精怪,冷笑道:“少跟我耍花招,难道我会连你是男人与女人都分不清楚吗?” “竹香,性命重要还是你的清白重要?”风扶摇想着在封建社会里,女人的贞操看的比命都更重要。 “”竹香困惑地望着风扶摇。 风扶摇微微一笑,笑容多为洒脱,道:“竹香,你要是觉得贞操重要呢,那就想着死在一名自诩天下第一帅的狗熊世子手中,也勉勉强强称得上牡丹树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竹香呆呆的脑袋反应了过来,哭丧着脸道:“郡主!你切莫那竹香开玩笑了,竹香哪有什么艳福啊!当然命更重要了!” “那就把衣服脱了,让南宫世子好好瞧瞧你是男是女,他碰过你的身子,南宫世子或许良心发现,心中一动,竹香你有可能攀上一位金龟婿呢,下辈子衣食无忧。”风扶摇笑脸盈盈地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心动不如行动吧,要好好把握机会哦。” 竹香年纪不大,也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自小因为长相的关系,她早已经对男人失去了希望。 今日见到南宫靖杰离自己这么近,虽然姿势有点不对,形势有点不对。 没关系啊,好歹是一位英俊的男人正搂着她的水梨腰,竹香被压抑的春心免不了要荡漾一番,娇滴滴地喊了一句,“公子!”声音有多柔情就有多柔情。 远远的听得风扶摇恶心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可以抖一地了。 南宫靖杰真是活见鬼了,想要将竹香推开,没想到这个竹香真是一个女子! 正在此时,站在楼下的花若惜一心想着母亲,大声喊道:“南宫哥哥,不要中了风扶摇的计!将我的娘亲救下来。” 风扶摇想要叫竹香趁此机会从南宫靖杰的手中逃出来,没想的竹香直接大胆的抱住了南宫靖杰的身子,大喊道:“郡主,你快跑啊!” 竹香这不是寻死吗?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啊啊! 南宫靖杰也没有想到竹香会有这样大胆的举动,心狠起来,哪管你是男是女,手肘直接击向竹香的背部。 竹香哪里扛得住南宫靖杰的臂力,当场喷出一口血来,第二击正当落下之际,只见一道白色的巨块头朝他飞来。 南宫靖杰伸手成拳,便要袭中那东西,一看飞过来的是风扶摇丢过来的花夫人,神色微微一变,拳头变成手掌要将花夫人接住。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红鞭从花夫人的身后像水蛇一样妖娆而出。 “啪”的一下,红鞭狠狠地抽了一下南宫靖杰的脸,同时波及到了竹香的手。 不一会儿,花夫人与风扶摇同时站在了南宫靖杰与竹香的身边。 竹香一个惊喜,放松了力度,而后感觉有什么东西缠绕上了自己的腰身。 风扶摇鞭子一收,将竹香卷着丢弃,伴随着竹香尖锐的“啊啊啊”的海豚音,她直接被摔进了房间里。 南宫靖杰见竹香去到了安全地方,一手揽过花夫人,另一只手想要擒住风扶摇。 却,眼见风扶摇的唇边露出极其神秘的微笑,犹如方才发生的一幕,手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瓶子,纷洒一片红色粉末。 南宫靖杰之前经历的种种还历历在目,惊恐的身子向后一缩,想要带着花夫人直接栽入湖水。 正要栽下去的那一刻,南宫靖杰倏地想着自己在湖水里撒了一泡尿,不禁有一些犹豫了。 在这零点零一秒的犹豫之下,风扶摇逮住了机会,右手的瓶子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匕首。 匕首银光一闪,直接刺向了南宫靖杰的背脊处。 郊外丛林之中,南宫靖杰用弓箭射杀她之时,要不是她身手敏捷,早被射成马蜂窝了,杀她命之时,可有想过今天呢? 风扶摇手速之快,用劲之狠,杀不了花若惜。 杀了南宫靖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反正是一对狗男女,拉南宫靖杰下地狱效果自然更好。 一是让花若惜年轻丧夫,二是能让花侯府与南宫王府反目成仇,最终目的是让花若惜举步难行。 你们不仁在先,风扶摇礼尚往来不义在后,也怨不得别人对你心狠! 花若惜见况,连呼叫南宫靖杰小心后面的声音都还卡在喉咙处,没来得及喊出,南宫靖杰意识到身后有危险已经迟了。 “扑通”一声,树林阴风阵阵,风云为之变色—— 南宫靖杰瞪大眼睛望着风扶摇,看到她手中的匕首已经划破了他的衣服。 而,风扶摇的手被人稳稳地抓住了,抓住她的正是那个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的影暗卫。 南宫靖杰一抬眼,见风扶摇双目无情,额头溢出了冷汗,怒火化成一腿,狠狠地踢向风扶摇的腹部。 风扶摇倒是想闪,只因那暗卫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结结实实的挨上了这一脚,身子瞬间飞了出去,撞上竹楼的墙,喷出一口血来。 “啊啊!郡主!郡主!你没事吧?”竹香愣了一下,看到郡主喷血,神色一变,连忙跑到风扶摇身边,帮忙查看她的伤痕。 南宫靖杰一想到自己的命差一点死在风扶摇手中,南宫世子的名号好像被风扶摇这个愚蠢花痴的丑女人踩在脚底下,严重的侮辱了自尊。 迅速夺过了匕首,要将这把匕首凶狠地插入到风扶摇的腹中,眼中怒火旺盛,“去死!” 风扶摇见竹香过来,身子本能起了作用,拉着竹香要一起滚动,却未想到南宫靖杰怒意十足拼尽全力的这一刀这么快! 匕首下来,风扶摇一脚踢开了竹香,无奈——能力有限,我命休矣。 然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风扶摇骤然瞪大了眼睛,见一人抵在她身上。 那把匕首刺入的她的背部。 与此同时,南宫靖杰的手腕也被那灰衣暗卫抓住。 “住手。”一道威严肃然的声音传荡开来,所有人身子一振,发声的人正是花侯爷。 南宫靖杰面色一变,回过头来,这会儿才发现庭院之中站着了那么多的人。 一开始他被风扶摇狡诈的手段所伤,置身水中疗伤,心神早已屏蔽掉了外界所有的一切,一心愤恨地想着要风扶摇死! 身体稍微好转之后,所想所念就是找风扶摇算账,弄清她洒的是什么东西,要解药,没想到争斗这么凶狠,让他不顾解药,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花若惜看到南宫靖杰没事,心中松下一口气,跑到湖水边,见有下人下水已将花夫人打捞了上来,王妈子赶忙让人拿披风过来,披在花夫人的身上。 一解开绳索之后,浑身狼狈不堪的花夫人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花老夫人的脚下,哭诉道: “老侯爷!老夫人,我不活了啊!!你看看那个郡主将妾身弄成什么样子了?她是想要杀了我啊!想要杀了我啊啊!” 花若惜也跪在一旁,朝花老侯爷跪着,不停地流泪,一句又一句地哭道:“娘亲娘亲,你别哭,爷爷与奶奶一定会为我们娘俩做主的。” “” 竹阁之下,正上演着哭天喊地的历经劫难的苦情戏。 而,竹阁平台之上,仿若一切都已经静止了! 有鲜血沿着竹香的衣服落了下来。 一滴,又一滴 凝合,跌落。 滴在了风扶摇的嫁衣上,溅起来的血液,像一朵朵火花,透着扯皮锥心的——疼痛! 竹香像突然扯掉了线的风筝,直接扑在了风扶摇的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3冶骨销魂 只听到她在耳边轻声笑道:“风风郡主好好活下去替竹香报仇” 风扶摇伸出手将竹香抱在怀里,想着刀伤不深,还来得及的,想说我会救你的,想说我是医生。 当风扶摇看到了竹香背后的那把匕首刺中的部分,瞳孔一缩,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间。 竟——会是心脏中心的部分! “竹香竹香你醒醒啊!”风扶摇先是低声呼唤,感受到怀中的人不会再醒来。 这一刻与昨日一样,先是许之离,现在是竹香。 风扶摇知道自己大闹花侯府,让花侯府名誉扫地,最终难逃一死,跟着自己的竹香也在劫难逃,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让竹香替自己死。 为什么上天总是纵容恶的人,他们强所以我死是应该的吗! “啊啊啊!”风扶摇抬头一吼,凄厉的叫喊声,引得竹林的凉风骤然一变。 众人闻之那种痛心的叫喊声,不禁抬头望向竹楼,刀刀剜心的悲痛仿佛渗透到空气中,让人闻之伤心,极具穿透力与感染力。 风扶摇侧着放下了竹香,站了起来,瞳孔猛地一下放大,“你敢杀我的人。”声音好像被什么朦胧一般,双眼仿佛被鲜血涨红,变得猩红猩红的。 南宫靖杰心头起了一阵恶寒的怵意,还未反应过来,见风扶摇抬起了左手,那一根红鞭自动投入她的手中,不差分毫。 南宫靖杰与灰衣暗卫同时一怔,心中大骇——隔空取物?! 风扶摇一挥鞭子,朝南宫靖杰打去,带着十足的杀气,南宫靖杰本能跃起,只见那鞭子也只是挥动的那一刹气势猛而已,即便抽到身上也构不成大的伤害。 南宫靖杰与灰衣暗卫听着沙沙竹叶作响,再看风扶摇手中的长鞭,顿时明白了过来,风扶摇之前露出的那一手隔空取物,原来是因为大风。 风扶摇胸口一热,“噗”的一下,一口热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半虚脱的跪拜了下来,忽而感到怀中有东西在灼烧着她。 南宫靖杰看到了机会,怎可错过,抬手要给风扶摇一掌,决心要送她上西天!! 暗箭伤人,灰衣暗卫目光一闪,稳稳地抓住了南宫靖杰的手腕,冷声道:“家主有命,请南宫世子住手。” 南宫靖杰回头,见一位穿着锦服的老人正极其不悦地盯着自己,立刻收回了手,转而转过身,朝花老侯爷行了一个君子大礼,微笑道:“靖杰见过老侯爷。” 花老侯爷一眼扫过众人,最后的目光停在虚弱的风扶摇身上有半秒钟,转身离开。 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走了? 花若惜见况心中大喜,想着若是爷爷走了的话,那么下面做主的人是花老夫人。 花老夫人自小就不待见风扶摇,外加上今天这样一战,风扶摇变成典型的自掘坟墓,自己坑自己,自己埋自己。 经过一番恶斗的风扶摇早已精疲力尽,变成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众人毕恭毕敬地送花老侯爷离开。 花若惜与花夫人母女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满是阴森森的怨毒。 这一次趁机,若不扒掉风扶摇身上的一层皮,难她们娘俩的泄心头之——恨!! 所有人都在等花老侯爷走远,内宅斗的事情,一向是女人的天下。 风扶摇吐出一口血之后,神智稍微清楚了些,不过身体有一些不受控制,双手发抖,甚至握不住红鞭子,红鞭子掉落下来。 她缓缓地走到竹香的身边,每一步像摇曳在风中的火焰,随时都会被风给覆灭。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风扶摇想,满心求死的她却没有死成,连累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风扶摇将匕首从竹香背上拔出,望着匕首上的泛显的映像,她的容颜已经扭曲,风吹开了她的黑发,狰狞的疤痕在匕首光面上变得更加扭曲。 许之离对她说:娘子,我终于找到你好累啊我睡一会儿 风扶摇想说:我也好累啊,身体累,心更累,好想好想睡一会儿。 竹香对她说:风风郡主好好活下去替竹香报仇 风扶摇更想说:我不是你的风郡主,那位郡主早已经死了,为你报仇?我能力不足。 一颗泪珠,跌落在带着竹香鲜血的匕首上,泪水与血的融和,晕染结合在了一起沿着匕首的边缘,跌落在竹地板上。 许之离,竹香她很无能吧。 风扶摇闭上了眼睛,手紧紧地抓着刀刃,死原来就是一件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感受到怀中的东西一阵一阵的灼热,仿若正在往她身体输送什么东西。 她知道是那条手链,双手不再发抖,甚至有了力气。 风扶摇跪在竹香身边,伸出了手,将竹香的未闭严实的眼睛合上,却发现她的眼睛还是没有闭上,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会好好活下去,替你报仇。”风扶摇感应到了什么低低地说,一手再次掠过,竹香这才闭上了眼睛,表情安详。 风扶摇随即一拂云袖,站了起来。 恰见她原原本本苦心盼来的花老侯爷舍弃她离去,不禁一笑,笑的冷漠非凡。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这些礼仪道德廉耻在虚伪作呕的人面前算什么? 要我死吗?我风扶摇偏偏要活着。 要我认命吗?我风扶摇偏偏要笑给你们看。 笑,还有脸笑? 花夫人只要想起从昨晚到今天,在风扶摇手中所受到的羞辱,她方才的一巴掌,打得她的脸还肿着,嘴巴还痛着。 从昨晚到现在,风扶摇足足打了她四记耳光,花夫人想着待会逮住了风扶摇,一定要打她四十,四百,不要打到风扶摇满地找牙,才能报仇雪恨! 而花若惜在想,风扶摇毁了她的大喜之日,毁了她在南宫王府能够颐指气使的十里红妆,现在又毁了她的回门之喜之日。 新仇旧恨,不共戴天! 上一次她与母亲能够下毒害她恢复不过来,毁她容貌,今天她与母亲也必定能扒她皮!削她骨!再挫骨扬灰,才能平息她们母女两人的心头怒火! “老夫人?”花夫人满脸委屈道。 “奶奶?”花若惜低低道。 “老夫人,当初是您让我掌这个家的,但是风扶摇认为她身份高贵,不把我这个当家人放在眼中,我也就忍了,现在还对我拳脚相向,这让妾身怎么忍?” 花夫人拉了拉身上的白色披风,抬起自己的脸来,让花老夫人看个清楚,左右两边的脸蛋都有肿痛的痕迹。 “奶奶,我娘自从操家以来,为花家劳心劳肺,却换的这么一个下场” 花若惜边说,声泪俱下,最后因太过委屈,一双美目不断冒着滚滚泪珠,双手捂住了漂亮的脸蛋,泪水沿着指缝落下来,不停地抽泣着 美人落泪,欲言又止,哽咽不停。 花若惜当真是将‘我见犹怜’这四个字的感染力发挥到极致,哭得让人心神荡漾,见美人哭已升风到了一种视觉享受之上。 花夫人与花若惜同时跪下,无比可怜无比委屈地哭诉道:“请奶奶为我们这队受尽凌辱的娘两做主啊!” 花老夫人手中紧紧攥着佛珠,细眉一竖,“到了这个地步,怎还有脸笑出来?” 花若惜心里一遭得意,冲着周边的男家丁大声命令道:“还杵在哪里干什么?不上楼将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风扶摇抓下来?!” 风扶摇紧紧地抓着匕首,天地不仁,万物以为刍狗,恶无恶报,那么她化身恶鬼又如何? 今天,风扶摇要用原主这身功夫,血洗花侯府,定要杀了花夫人与花若惜,唇边的笑容妖娆: “姨娘,妹妹,今天你回门可喜可贺的日子,你大喜的日子,我都大方的送上了十里红妆了,你回门的日子,我怎么也得送上新的祝福吧。” “少信口雌黄,来人,还愣着做什么?奶奶。”花若惜心中有一种非常不祥的感觉,好像风扶摇没有因为打击气势变弱了,反而变得越来越强了,笑容透着森森的魅惑,如同火红的罂粟花一般。 花老夫人正要开口的时候,风扶摇红鞭一甩,发出一声巨响,缠过事先准备好的包袱取出。 还不等众人发觉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巨响在整座竹阁中响起来,响彻撼天,有盘古开天辟地之势,烟雾弥漫开来。 “怎么回事?啊,眼睛看不见了。” “一股子硫磺的味道,是爆竹,是爆竹!”有人大声的叫喊道。 “鼻子,大家快捂住鼻子,这味道不对劲,不仅仅是爆竹的硫磺味,有红色粉末,有度!”南宫靖杰之前就是深受这种红色粉末的摧残,对这种气息相当之敏感。 灰衣暗卫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一吸入鼻子,便可以问道一股灼热如同火烧一样的灼热感。 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花若惜大声喊道:“南宫哥哥,快,快过来保护奶奶!” “不要说话!”南宫靖杰神色一变,也不管湖水里有没有他的尿液了,只能一头栽入水中,高声喊道。 可是这一喊话,花若惜因为这么一大喊,是在花老夫人面前刷了一下存在感,但是同时也加大了肺活量,吸入了风扶摇精心提炼的超级巨辣的辣椒粉。 这种辣椒粉伴随着爆竹刺鼻的硫磺味容易被忽视,但是一旦吸入体内,马上便有了反应,如同一个人在爆炒超级巨辣的环境里,鼻子与喉咙呛着难受。 更何况众人吸入了辣椒粉,那些超级辣无霸在鼻腔与喉咙发生了作用,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不一会儿,有些肺活量比较强悍的人,那些粉末开始灼烧他们的肺部,火辣辣的味道。 惊悚的咳嗽声,一下子似乎变成人间地狱。 一群人一个两个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有什么精力去抓风扶摇啊! 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下水就好,全部都恨不得一头栽入水中寻去一片净水之地。 花老夫人也咳嗽的不得了,还好灰衣暗卫还在,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本要束手就擒的风扶摇还留有这么毒辣的一手,依据他的特殊感官,抓住了花老夫人。 拎着她终身一跃,跳出了湖光翠色苑。 即便灰衣暗卫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空气的传播速度。 “咳咳咳咳咳咳”花老夫人被咳的满脸通红,心里痒痒想要叫这暗卫无论如何都要抓住风扶摇。 但是正因为咳嗽的问题,别说是说话了,心窝都被那毒辣的辣椒粉灼热着痛,暗卫双拳难敌四手,想要再入迷雾之中救人,反而耽误老夫人治疗的时间。 说要花夫人与花若惜,暗卫见花老夫人年纪大,咳的满脸涨红,直接对花老夫人说道:“得罪了。” 搂着花老夫人去救治,想要搞清风扶摇到底是用了什么伎俩? 湖光翠色的苑中。 花若惜眼前一片猩红,人被撞来撞去,根本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嘴上喊着:“南宫哥哥!娘!”因为剧烈的咳嗽,声音变得微弱。 身子软弱无力,花若惜倒在地上,浑身乏力,忽然看到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出现在眼前。 花若惜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抬头一看,见到一双妖异的眸子,“啊!”身子向后滚动。 风扶摇轻轻一笑,冶骨销魂,匕首在她手中掠过一光,眼中没有迟疑,快速朝花若惜的胸口刺去。 须臾之间,风扶摇神色一变,背后起了一阵寒意,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背后,只听后面的人冷声道:“放下刀。” 凉风吹来,将迷人眼睛,封人喉咙的腾腾红烟吹散,越来越淡。 院中一片狼藉,前水塘的草地上只站着四个人,姿势极其怪异。 其中最为狼狈的是二小姐花若惜,她仰着面倒在草地上,浑身僵硬。 一把匕首正准确无误地对准了她的心房,拿匕首的人正是风郡主。 风郡主的情况也正如花若惜一般,不过后面拿着匕首的南宫世子匕首对准的她后背的心脏部位。 至于第四人的话,这个人的手势与姿势是非常的不了的,一双手,分别抓住了风扶摇与南宫靖杰的手腕,让他们两人臂力无法施展。 四人仿佛僵硬,纹丝不动固定在此,仿佛化成了一座雕塑一般。 那么擒住风扶摇与南宫世子的手腕的人是何人呢? 风扶摇偏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位少年唇红齿白,年纪极轻,一双眼睛里透着一丝狡黠,狡黠之中又有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是上次在南宫王府突然出现的俊秀少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4生死未知 此人的出现,让南宫靖杰面色猛然一变,心想:他怎么来了? 风扶摇能感受到后边匕首的冷意减弱,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双目一凝,右手五指张开,松开了匕首,左手见机夺过匕首,对准不了心脏,那么我吃点亏,要你的腹部! “风扶摇!”南宫世子怎么也没有想到风扶摇会存了这样必杀的心思,左手也要夺过匕首,想要刺上风扶摇一刀。 风驰雷电间,仿若一双手虚影一闪。 “哐当”两声,见竹林之中,有听到一棵竹子发出撕裂的清脆声响,众人移目望去,见两把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入在竹子身上。 风扶摇与南宫靖杰看了看手中,见手中已空无一物,神色一变。 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听那位蓝衣少年轻轻地说了一声,“得罪了。” “咔”的一声,风扶摇与南宫靖杰同时吃痛闷叫了一声,两个人的右手被他一抓一拉,直接弄脱臼了。 花若惜见南宫靖杰面色红白交加,不顾身上的狼狈,忙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南宫靖杰的身边,紧张地问道:“南宫哥哥南宫哥哥?你怎么样?” 转眼,花若惜又怒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擅闯花侯府,打伤南宫世子!” 蓝衣少年淡淡扫视了一眼花若惜,“不识好歹。” 花若惜见他如此目中无人,外加上自身狼狈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自诩自己身份高贵,刚要开口继续质问之时,被南宫靖杰阻止了,施礼道:“不知桂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靖杰的不是。” 桂公公? 能被南宫靖杰如此尊重的桂公公只有一人,那就是太子殿下的随身公婢——桂守成。 花若惜一理清关系,立马见风使舵地行了一个礼,道:“若惜有眼不识泰山,方才没了解情况,对桂公公多有冒犯,请桂公公见谅。” 花若惜这一礼,桂公公大大的受了,而花若惜低眉想着即便再得势,也不过是一位狐假虎威的太监而已,抬头时,笑颜若花。 三人虚着客套着,风扶摇神色并无多大变化,稍微打量了一样桂公公的人,面容俊俏,武功极高,要不然她出手那么快,也没有感受到那人凛冽的杀意,手已被擒住了。 有些可惜的是他是一个太监,冷眼旁观一切,内心却在翻滚,有这样的高手在此,哪怕她即便发挥极限的本领,也未必能够杀得了花若惜。 相反,风扶摇看着红色云烟已去,昨日这湖光翠色的小苑还是一片雅意十足的阁楼,不到一天的时间,已面目全非,气数已尽。 小桂子看了看花若惜,再看看风扶摇,见风扶摇作风疯狂,但是如果是疯狂的话会不顾一切,双眼绝不会如此冷艳,“南宫世子所到之处,都是热闹非凡不可。” 这话说起来风轻云淡的,其实里面的玄机,是人都能听得出来。 花若惜一听这位桂公公不咸不淡的语气,还以为是帮风扶摇说话,解释道:“桂公公,您误会了,是扶摇姐姐挑事在先,你方才也看到了,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我恐怕就” 说着说着,娇容上流露出一份扭曲的狰狞,指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将扶摇姐姐带过去请老夫人发令。” 花若惜看到南宫靖杰受伤了,也知道风扶摇好不到哪里去,这一次倒是要好好看看风扶摇你还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逃出升天? 不少下人看风波已过,等着尘埃落地,之前知道风扶摇脾气不好,哪里知道会像今天这么疯狂,简直是不要命的举动,气得原本对花老侯爷对她的所作所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下人们领命,前来捉拿风扶摇,风扶摇则是轻轻一笑,“不就是去领个罪吗?我自己走。” 花若惜害怕风扶摇的身手,自然是不肯了,说什么也要捆绑住她,要不然她再使用武功的话,伤了老夫人怎么办呢? 大家听着有理,正要蠢蠢行动之际,风扶摇又岂会是那种临死之前还要受制于人坐以待毙的人,决定先发制人。 她淡淡一笑道:“你娘从水里走出来,比起关心我是不是会伤老夫人,你应该先该尽一尽孝道吧。” 众人一听风扶摇的话,扭头看向湖水边,一看不得了,半天都收不回来眼了。 花夫人虽说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但是婀娜多姿的身段也是风情万种,尤其花夫人喜欢穿白色。 白色下水会变成怎样?当然会变得透明。 所以,花夫人身上的曲线展露无遗不说,里面的肚兜都能显现出来。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古代的内衣是肚兜,肚兜是什么?一层布,能跟现代生产的胸罩效果一样吗? 风扶摇唇角上扬,遥遥望着花夫人浑身的狼狈,也不忘挑衅地望着花若惜。 花若惜顺眼望去,见自家娘亲丰盈之地,露出两个尖尖的点。 即便花夫人有心护住,太过丰满也是非常有弊端的,看得一群男人心神荡漾,有些人下面还起了反应,真是龌蹉至极。 花若惜气红了脸,高声道:“统统给我低下脑袋闭上眼睛!” 南宫靖杰余光也扫到一样,不过他的心思到不在这上面,而是看着风扶摇拂袖离去的倩影,风扬起了她的如墨青丝,大红色的嫁衣。 没想到她自己还留有一身嫁衣,想起她对自己用情之深,还有今日种种表现。 从来从来没有过,风扶摇即便不屑任何人,行为举止花痴不羁,对他也是死心塌地,各种讨好。 除去成亲那一次,今日之事,这一次,他真正见识到了风扶摇的狠绝,与手段,有那种“我若不得,宁毁之”的变态心理,如十里红妆,又如他。 因此,风扶摇,坚决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大堂之中。 此时此刻,风扶摇也称得上是犯人吧,不过像她这么有自觉性态度良好的犯人真不多,那些押送他的人,一个一个低着脑袋跟在她身后。 知道的是风扶摇被押送着此番前来受罚领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风扶摇带着一群歪瓜梨枣队伍刚刚闹完别院,这会儿来闹主院的。 风扶摇没有想到大堂里坐着那么多的人,至于老太太嘛,面上有些红肿,倒是不咳嗽了,不过一出声,就让风扶摇差一点笑出来。 “大胆!还不跪下!”老夫人平常说话,挺中气十足的,不过今天的嗓子受到超级辣无霸辣椒粉的袭击后,声音弱的跟那宠物小喵咪一样叫,软声无力。 在花侯府干了这么久的下人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风扶摇算是死到临头了,怎么也得让他们这群人不痛快吧,大声地问道:“奶奶,你说什么?” “跪下!” “奶奶,你说我是个乖孙女啊?那可不是吗?我这脾气都是从奶奶你身上学到的。”风扶摇笑着说。 老夫人气得眼睛睁得老大了,再次开口道:“跪下!”想要身边的人压着风扶摇跪下。 风扶摇笑道:“奶奶,我知道你心疼孙女啊!妹妹都抢走了我的未婚夫,我也将十里红妆拿过去给她当嫁妆,也就是为了奶奶你口中这一句贵气啊!” 老夫人快气得身上的每一根汗毛要炸飞了,引起不少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当下又闹的是哪一出啊? 在一旁的花老侯爷威严道:“扶摇。” 风扶摇这会儿才正眼瞧花老侯爷,神色一变,道:“啊,原来爷爷也在啊,爷爷,你可得为孙女做主啊!爷爷,您说过出门办事也会在扶摇出嫁之前赶回来的,可是就因为爷爷您老不在,一回来后,我便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 “若惜你在别院毁我容,抢我走我最爱的靖杰,抢走了我的嫁妆这些还不够吗?姐姐我人生已被你毁,只想要在湖光翠色苑里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你们这也不肯,趁着回门之日,来我面前炫耀打压。” 风扶摇悲愤地说道,说到动情之处,利用手指残留的一点辣椒粉,催出眼泪来。 “爷爷,您一定要为扶摇做主啊!”风扶摇说完,毫不迟疑地跪在花老侯爷脚下。 为了保命,风扶摇即便再讨厌花老侯爷,也得说动这一位在花侯府里权利最大的男人。 只要他一开口,风扶摇之前在苑中所犯的是滔天大罪,也能得到赦免。 不过这位花老侯爷心思破深,风扶摇未必能 花老夫人算什么?风扶摇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讨她欢心,跟视野局限的女人斗,还不如紧抱住握有实权让女人依附的男人。 此言一出,不禁引得众人倒抽一气。 花若惜原本心中正得意,毕竟风扶摇已经将花侯府得罪了个精光,没想到风扶摇现在还能厚颜无耻的倒打一耙,开始编写新的故事,将所有不是数落到他们身上。 花若惜表情惊变道:“爷爷,不是的,我们没有找姐姐麻烦?是姐姐血口喷人?” 风扶摇一听花若惜要反驳,哪能让她张嘴说:“若惜妹妹,你敢用你将来怀不上孩子来向天发誓,我的容貌不是被你毁掉?” 花若惜身体一颤,面色煞白,双唇干涸,舔了舔嘴巴道:“我没有” “若惜妹妹,为什么要犹豫?你敢说你不是在靖杰本应迎娶我之日,替我出嫁?你敢说你经过了我的容许,私自挪用我娘留给我的十里红妆?” “我我你”花若惜望着一双双眼睛注视在自己身上,一时之间,吓得说不出话来,紧抓住南宫靖杰的手。 南宫靖杰没想到风扶摇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反击,道:“老侯爷,当初我已经明明白白跟花侯爷说清楚了,要娶的人是花若惜,而非风扶摇。” 风扶摇问道:“是吗?那就是说若惜妹妹早知道这件事情了,那么爹爹与姨娘为什么不对我说这件事情呢?” “这个” 风扶摇则是更加悲伤地说道:“理由很简单,因为姨娘、若惜,甚至是你南宫靖杰也觊觎着我娘留给我的十里红妆。” “你胡说!我们南宫世家家大业大,何须惦记着你的那些东西?”南宫靖杰说这话时,不禁想起了风扶摇火烧十里红妆的场景,其实也有过心动。 里面的名贵宝贝数不胜数,也只有风扶摇这个笨蛋才会一把火毫不留情地给烧了。 “南宫王府当然可以不惦记,但是某人可是不一样的,府中有些人出生两袖清风的寒门,从来都没有见过那种世面。”风扶摇暗有所指的话,又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移到花若惜身上。 桂公公瞧了一眼风扶摇,若有所思了起来。 花老侯爷怒声道:“闭嘴!” 风扶摇见一向悲喜不显的花老侯爷手指泛白,心中一颤。 不好!她忘记了有外人在场,这时候跟风扶摇撕逼的话,等同于在花老侯爷面前扯花侯世家的面子,如同在老虎身上拔毛,触怒花老侯爷啊! 风扶摇见形势非常不妙,开口道:“对不起,爷爷,是扶摇心中太过委屈与悲愤,所以言语才会鲁莽了些,看在扶摇受了这么多委屈的份上,请爷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扶摇。” 她才不会傻乎乎的自降身份,求责罚呢? 风扶摇心中有主意,要是老爷子真要顺着她的话,责罚她的话,那她岂不是自讨苦吃。 所以讲话必须宽着说,要是看在她受了这么多委屈的份上,语气难免会冲了点,算的上是情有可原的状况。 若还是要责罚,风扶摇也算真看清眼前的老头是个小心眼的糟老头了。 也就是说,对于生,风扶摇也不必报什么希望了,想着之后痛痛快快地谋死路吧,反而更能将他一军! 没想到花老侯爷不吱声了,这一下让风扶摇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这又是几个意思啊? 桂守成站在一旁,心里想着,这位花痴郡主不仅痴情,而且还是个妙人,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么没眼力。 花老侯爷肃然道:“张公公,不知道皇上传了什么口谕来?” 风扶摇这才发现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老太监,看起来有些岁数了,头发半白,没有胡须,狗搂着身子,目光幽深透着一股狞意,给人一种阴森的黑色味道。 皇帝身边的太监?伴君如伴虎,这位太监的眼神,十分危险,风扶摇不敢多看,因为前路渺茫,生死未知,要是皇帝来了,她还会想办法求一求,或许能有个活命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5竟敢还手 太监来了,太监再厉害,也没有权啊!人家前脚一走,风扶摇该被抹就抹了脖子,所以只是无奈地冲他点了点头,算是对年纪大的人一种尊重吧。 张公公则环视了一圈,问道:“老侯爷,花侯爷呢?花侯爷不在府上吗?” 声音一出,风扶摇浑身也起了鸡皮疙瘩,这声音像捏着鼻子发出来,一股子尖酸劲。 风扶摇没想到花侯爷还没有回来,不是让那位闲云阁的阁主在今日午时之后将那后半首诗给他吗? 用诗句当诱饵的时候,风扶摇的要求是故意让花侯府上的人找不到自诩为伯乐的花侯爷,断了花夫人与花若惜的后路。 “花侯爷不在,倒是挺可惜的,不过见到了当家做主的老侯爷也是一样的,毕竟这里头,还是老侯爷您说了算。”张公公云淡风轻地喝了一口茶,捋过刺绣精美的太监宫袍,站了起来。 一会儿,门口传了一些动静,然后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大堂内外所有人的目光扫向门,看走进来的人,正是久未见面衣冠不整的花侯爷。 花侯爷在回来的路途上,这才想起来今日是花若惜回门的日子。 昨日从书院回来之时,突有人送他半首诗,希望邀他小聚,要怪只怪那诗太妙了,让他爱不释手。 无奈那有才的学生李白迟迟未来,而府上先出了事故,花侯爷一走入府中,被大堂里的阵势给吓到了。 不仅女儿女婿都在,老爹老娘都回来了,还有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张公公。 眼前的情况,大家身上好像经历过一场大争斗,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那些都是事后可以问的,花侯爷赶忙轻唤父母,朝张公公作揖打招呼,还没来得及恭维。 早已等待多时的张公公脸上的笑容一收,高声道:“花侯府,圣旨到!” 圣旨? 诶,什么? 圣旨?风扶摇的脑海里浮现了两个大大的问号,这是搞哪一出啊? 风扶摇看张公公从宽大的云袖里掏出一份明黄色的布匹,背后写着两个斗大的字——圣旨,并且绣着两条腾飞的龙,栩栩如生,透着皇家威严。 大家先是一懵,张公公尖着嗓子道:“老侯爷,还不跪下接旨?” 顷刻之间,大堂之中所有的人,见圣旨如见皇上亲临,花侯府大堂之内的数十几号人全部都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下来,身体虽然行动了,脑袋却都是懵懵的。 张公公展开圣旨,恭敬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花侯爷花庆方之女风扶摇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有皇弟凉王白帝城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知风扶摇待于闺中,与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凉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张公公念完之后,将圣旨合上,双手递上。 “什么?”花侯爷咽了咽了口水,震惊地望着张公公,有没有搞错啊? 脑子被这则消息震得七荤八素,转而望向花老侯爷,见自家老爹也双目闪烁,显然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为不淡定的人是花老夫人与花若惜! 花若惜大声喊道:“怎么可能?”花老夫人也喊着来着,不过嗓子被毒辣粉给弄坏了嗓音,叫出的声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花若惜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扳倒了风扶摇啊!挤下了风扶摇,赢得了第一世子妃的地位,而风扶摇竟然在不动声色之中,被皇帝赐婚给——凉王! 凉王是谁? 大齐第一王爷,也是大齐唯一的皇叔。 那是齐国第一美人才能配得上的男子。 风扶摇麻雀变凤凰,一遭变成大齐第一王妃? 此时此刻的风扶摇,是无才无德连容貌的没有的疯女人。 张公公知晓花侯府的所有人都会非常非常吃惊,皇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目光扫到风扶摇的脸上,见她一脸惊愕,反应相较于其他女眷,淡定了许多。 事已至此,张公公听到花若惜竟敢质疑,冷笑一声,“世子妃的意思是本公公假传圣旨了?” 花若惜当场吓得一愣,不知当下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跪在身边的南宫世子也懵了,风扶摇要嫁给的人是凉王白帝城?怎么可能啊? 南宫靖杰一听张公公称呼花若惜为世子妃,怕得罪张公公,连忙拱手致歉:“因为消息太过突然,若惜才会失礼,若有得罪之处,望请张公公海涵。” 花老侯爷历经过大场面,属于在府中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道:“谢主隆恩。”双手接过了圣旨。 张公公双手略略抱拳,笑道:“恭喜老侯爷,侯爷了,还有风郡主,因祸得福,能觅得如此良婿,与皇室结成亲家,可喜可贺。” 一行人岁老侯爷纷纷落落地站了起来,风扶摇也随着大部队站了起来。 之前在这大堂里,她是第一个下跪之人,要是花老侯爷叫她不起来,她是不能起来的,有机可投,干什么要委屈自己,傻傻跪着,自讨苦吃? 张公公笑着望了风扶摇,略略抱拳道:“风郡主,苦尽甘来,觅得如此良婿,得好好报答皇上。” “烦请张公公替扶摇谢过皇上。”风扶摇心头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因为她强烈的感受到了一点,她被人当枪使了! “张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花老侯爷搞不清楚皇上为什么会下这么一道旨意? 简直是荒唐到匪夷所思! 针对花老侯爷的借一步说话。 张公公笑着说不能久留,还有事情要办,没有想到会在花侯府耽误那么久,意思是皇上那边还等着他回去回话呢。 于是,花老侯爷亲自将张公公出府,笑着试探问道:“皇上为什么会下这样的旨意?不知道张公公是否知道其中缘由呢?” “老侯爷”张公公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您也知道君心难测啊。” 花老侯爷一听张公公跟自己打起了马虎眼,道:“依张公公看呢?”说话时,已叫下人送上了千两银子的银票。 张公公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又笑道:“老侯爷,当年曼陀夫人的医术有多厉害,在齐国上下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桂公公非常有礼地为张公公打开车门。 张公公笑道:“要不是因为曼陀夫人与南宫王妃两人有些渊源,让南宫世子与风郡主许下婚约,风郡主或许就会与凉王许下婚约,不说你也知道,当初皇太妃有将曼陀夫人视为亲生女儿,若不然风郡主为何能成为贵府第一个外姓郡主,能在贵府待遇这般特殊呢?”笑容深深,变幻莫测。 说完这番话,张公公走了,桂公公也随着张公公一并前去另一个地方。 花老侯爷望着那辆风贵的马车离去,脑海里盘旋着张公公的话,既是实话,又打狠狠地抽了花侯府一记大大耳光。 风扶摇,在整个花侯府是特别的存在。 犹如当年的曼陀夫人,在大齐也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母女二人皆是特殊的存在么? 花侯爷望着自家老爹陷入沉思,更搞不懂局势了。 花侯爷越想越后怕,“父亲,风扶摇可是被南宫世子未娶先替的啊!您也看到风扶摇的脾气了,最恐怖的是风扶摇毁容了啊,皇上要将这样的扶摇许配给凉王!” “” 花侯爷忍不住说道:“凉王啊!以凉王的天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瞧扶摇那品行,皇上怎么下这样的旨意?” 花老侯爷心头浮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花侯爷想起了一件事情,“会不会跟两年前的那件事情有关,皇上对此多有不满,所以借花侯府之名来” 花老侯爷显然已经想到了,抬起手来,制止了花侯爷继续说下去。 另一头,风扶摇正在记忆里好好推敲了一番,说起这个凉王,她早有耳闻,南宫世子贵为第一世子,那么只是限于京城的。 而凉王,不仅是大齐王朝的第一王爷,且是史上最年轻的王爷。 从一出生之后,他便注定与帝位无缘,原因无它,只因出生特殊,属于太上皇退位之后,与皇太妃老来得子。 凉王出生之后,两人不想被皇事所扰,皇太后与新皇留在宫中在朝廷敛拳,太上皇与皇太妃在皇家别院小住。 因为新皇已登基,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帝位争斗了。 也正是因为此,凉王生来自由,不过风扶摇对他事情知道不多,之前原主的世界里,原先只有一个男人南宫靖杰,却也知道凉王绝非常人,刚刚从天山学成归来。 风扶摇正揣摩圣旨上写的每一字每一词。 兹闻花侯爷花庆方之女风扶摇娴熟大方? ——莫非指的是,我将南宫靖杰这个渣男拱手相让,并大方用十里红妆燃起的富贵之火为花若惜送嫁? 那么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呢? 风扶摇心里想着,难道皇帝只知道她被替嫁,还不知道她已毁容的消息吗? 一个花侯府的暗卫已经如此的了不得了,人家可是皇帝啊!怎么可能连这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呢。 由此可见,这一道圣旨最重要的部分是这一句: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 太后与皇帝感到高兴,风扶摇算是稍微理出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了,看来这一位凉王在皇帝与皇太后的眼中不是什么好角色,所以借着她的臭名声恶心凉王来吧。 能让太后与皇帝忌惮的王爷,想必也绝非是什么善良角色,最终还是逃不过利益二字。 各种思绪在风扶摇心头转过了一圈,身边也正在打量着风扶摇,细细讨论着这一桩“天赐奇缘”的皇命一线牵。 不管皇权之下隐藏着什么骇浪,但是突如其然的这一出,让风扶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啊,本以为今天是她终结之日,小命出乎意料的保住了,既然这样也死不了,风扶摇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花若惜与南宫靖杰这一对贱女渣男。 花若惜不敢相信,连花老夫人也不敢相信,夺过圣旨,不停地眨眼,反复审视,眼下圣旨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风扶摇’三个大字。 风扶摇冷冷地笑一声,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信在有生之年,杀不了他们两个,不过眼下她的胳膊脱臼太久了,需要为自己医治。 花老夫人也被这圣旨震住了。 临走之前,那位桂公公还特意吩咐了:“明日,云水瑶,请风郡主梳妆好,前去与凉王一小聚。” 如此,似乎已经坐实了风扶摇将来会成为凉王第一王妃的事实。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风扶摇对花老夫人微微施礼,客客气气地说道:“奶奶,扶摇身体有一些不舒服,所以先下去休息了。”根本不等老夫人回答,迈动着极其洒脱的步伐,扬长而去。 花老夫人咬牙切齿的恨啊!紧紧抓着圣旨,皇上都发话了,她又能奈风扶摇几何? 没想到风扶摇还没走出大堂的视线范围,见一位贵妇人在一人搀扶下,急冲冲地往这边赶来。 来的贵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氏,下人们称她花夫人。 花夫人换好衣服,上好药,让下人帮忙擦干了头发,看着自己这张漂亮的脸蛋被打得面目全非,顺其自然想到风扶摇深寒的目光与掌力。 这样的花夫人心头怒火旺盛,即便成过落汤鸡,受过那么多的羞辱,一想到风扶摇已经失势,难哪能顾那么多啊! 一分一秒都坐不住,随便收拾了一下,便赶来大堂,要看围攻风扶摇的好戏,决心不能放过风扶摇,必须打得她皮肉绽花,还不足以泄她心头之愤! 没想到迎面就撞上了风扶摇,呵呵,正好羊入虎口 花夫人一走主院,见到风扶摇快步往自己边上走来,脑子还没理清这关系,想着狡诈的风扶摇又像泥蛇一样滑溜溜的逃脱了,赶忙命人道:“抓住风扶摇!快抓住这位小贱蹄子。” 花若惜看情况不对,赶忙出声阻止道:“娘亲!别动手啊!” 风扶摇眸光闪过一抹讥讽。 花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讨厌风扶摇这样的眼神,跟当年的曼陀夫人一样,狂妄不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凭什么?花夫人怒气大甚,一巴掌扬起便要甩向风扶摇的面上—— 风扶摇眸光一沉,抬起左手,非常轻松地抓住了花夫人的右手腕处。 花夫人瞪大眼睛,风扶摇她此时此刻,还竟敢还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6风口浪尖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要闯进来。”这句话是赵三文当初要杀她,对她说的废话,这句废话,风扶摇今天也送给了幕后真凶。 花夫人没想到风扶摇精力这么好,明明受伤了,还能这么敏捷地擒住她的手腕,“放开我!你敢大逆不道,欺负长辈!放开我!王妈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我抓住她!” “你算什么长辈?”风扶摇轻笑一声,根本不等王妈子扑过来,直接手劲一折。 动作干净利落,声音清脆悦耳。 “啊啊啊!”花夫人尖声惨叫了起来。 风扶摇不等别人动手,主动放开了花夫人,“站好了。”说完之后,伸出腿,毫不客气地往花夫人的腿窝处狠狠一踹。 花夫人身体一下子重心不稳,狼狈地双膝跪在了地上,给风扶摇行了一个大礼。 “姨娘,你这么大的礼,我怎么受得起。”风扶摇唇角一扬。 “你!”花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王妈子赶忙去搀扶花夫人,花夫人想着这奴才真没用,想要甩王妈子一个耳光,然而胳膊抬起来,手掌根本不听使唤。 “娘亲娘亲”花若惜担心地赶过来。 风扶摇回头,余光一闪幽光,盯着花若惜的狼狈娇容,唇角勾起一抹妖娆的微笑。 那一笑,风掠起了她的万千青丝,露出狰狞的伤疤,透着人间修罗的阴森。 让本欲声讨风扶摇的花若惜骤然一下变得没了底气,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以前的风扶摇虽然名称花痴,笑容很少,所有的笑容都绽放在南宫靖杰面前。 在南宫靖杰面前的笑容,也透着痴恋,几分痴傻,本来样貌不俗的她,因为那种痴笑,浑身上下透着廉价味。 风扶摇变了,变得爱笑,笑容毫无笑意,疯狂而妖娆。 “哈哈哈哈”摇曳火红的嫁衣罗裙,妍饶艳影,别有万种风情。 南宫靖杰又何曾见过风扶摇这样的笑颜,轻蔑的不可一世,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为老夫人看病的大夫还在屋中,为花夫人检查之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也只是将花夫人的手腕处的骨头弄得脱臼了,只要将骨头接好就没有大碍。 花侯府里,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波,众人还在消化突如其来的圣旨。 花夫人惊愕,“怎么可能?”若不是亲眼看到了圣旨,怎么也不可能相信风扶摇这疯女人有这样的好福气啊! 怎么可能是风扶摇呢? 要知道花侯府上,侯爷的其他女儿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要比风扶摇这人强。 花夫人见花侯爷进来,委屈的泪水落了下来,本想哭天喊地让花侯爷帮她出这一口气,一看到花侯爷的身边正站着花老侯爷,连忙停止了这种愚蠢的做法。 花夫人开口只问了一个问题:“凉王,能同意吗?” 是啊,王妃是风扶摇,被替婚留下来的连嫁妆都没有一无是处的风扶摇,堂堂齐国第一王爷白帝城怎么可能会娶? 凉王府上,夕阳西沉。 张公公同小桂子特意将此公告昭告天下,将圣旨送到了白帝城手中。 楚迦楼吓了一跳,见张公公离开,仔细审阅了一遍圣旨,担忧道:“主子,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让你娶那个女人?”丑女人。 白帝城唇边扬起一抹高深的笑容,“我一回京城,太子就坐不住了。”明黄色的圣旨在素白的手指间化为一团青烟,消失不见。 楚迦楼想,风扶摇那个女人,主子虽然救过她,但是没有想到她会跟皇权扯上关系,“既然知道是太子在后面使诈,主子该如何应对呢?这风扶摇绝对不能娶啊!” “为什么?”白帝城悠悠然然地问道。 “那还不简单,风扶摇别说配不上主子你了,她连给当磨提鞋的丫鬟都不配啊!”楚迦楼想着太子殿下欺人太甚了,两年前对自己的皇叔做出那种不耻的事来,现在还来这一套。 “皇兄连圣旨都下了,本王又怎能抗旨不遵呢?” “你若不想娶风扶摇的话,肯定有别的办法,这圣旨你怎么会放在眼里?” “圣旨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欺君之罪,皇兄早已拿捏的很紧,他会这样做的,要的就是让我去见他。而且本王与风扶摇的事情,已经传遍大齐上下。”白帝城笑了笑,“本王若是进宫见皇兄的话,那么我这两年做的事情岂不是白费了?” “主子?那当如何?”楚迦楼摸不透白帝城的心思,也不明白他为何能够如此的淡定。 “圣旨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择良辰完婚吗?”白帝城转身离开。 楚迦楼愣愣地站在原地,“择良辰完婚?”喃喃说完这句话之后,心头便是一惊,瞪大眼睛问道:“你该不会明天真要去云水瑶赴约吧?还真听皇命娶那个风扶摇啊?” 问题楚迦楼是问上了一大堆了,却无人回答,让他独自抓狂。 湖光翠色,清冷阁楼。 风扶摇自己接好了右胳膊上,二楼上还摆放着竹香的尸体,她会不会是一个克星?只要用真心对她的人,都得不到好下场呢? 到了最后,风扶摇唯一能为竹香做的事情除了报仇,还有为她找一个好墓地,做了必死的决心,却意外的活了下来,非常非常穷酸的活下来,凡事都要自己动手操劳。 整理了竹香的仪容仪表后,风扶摇挑了一件比较好看的裙子为竹香穿上,当做是寿衣。 没过一会儿,主院那边派人过来了,他们要带走竹香的尸体,说会找一个地方埋葬了。 风扶摇问:“乱葬岗吗?” 他们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风扶摇摇了摇头,让他们下去了,自己坐在尸体旁边,想着竹香已经那么轻易的死去,不想要竹香这样轻易的下葬。 礼仪至上,风扶摇决定为竹香守夜。 大宅院的那些女人们当得知风扶摇受命要嫁给凉王,回过神来,有些人本来是想要找风扶摇晦气的,后来听到消息风扶摇正守着一具尸体。 死人多不吉利啊!她们怕还没给风扶摇晦气,自己先招来了一身晦气,那就得不偿失了,纷纷放弃了夜探湖光翠色苑。 这一夜,特别的幽静,幽静的仿佛所有风浪已平息,连窗外的竹叶都静止了,知了也不叫了,什么气息在压抑着空气。 风扶摇坐在竹席上,掏出了藏在怀中的那一条手链,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还没等她仔细观察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新的动静,风扶摇神色微变,立马将护身符重新藏入怀中。 “是谁?”风扶摇警觉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问。 有人出现在门口,那人站在苑门口不愿进来,提着灯笼胆怯地喊道:“郡主,老奴老李,老侯爷有事找您,麻烦您收拾一下,随老奴走一趟。” 老侯爷找她,她就去吗? 那些人要杀她的时候,老侯爷怎么见死不救啊? 风扶摇尽管多有不愿,一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毕竟她能不能嫁入凉王府是一个未知数,尤其那句“择良辰完婚”,这么模拟两可的说词,鬼知道是何年何月呢? 这一桩奇怪的赐婚,花老侯爷也是怕了,要与她好好谈一谈朝廷漩涡中的深与浅。 夜,无星无月,仿佛整个天下都笼罩在一团黑云之中。 一路上都掌着灯,古时候,晚上没有过多的业余消遣,许多人习惯早早入睡,越发显得夜静悄悄的,脚步声响亮,终于抵达老侯爷的住所。 墨棋居,字字透着一股雅意。 风扶摇礼貌敲门得到允许走进之时,老侯爷正在昏黄的几盏油灯下练字。 至于是写着什么字,可能是由于那些字气势磅礴。怕是它们认识风扶摇,风扶摇并不认识它,字的形状实在太过抽象了,然后许多人将这种看不懂的字的墨宝,称之为书法。 风扶摇知道书法要凝神屏气,不可分心,想着这老头或许在考验自己的耐心,但是按照原主的性格,哪有那么乖巧,开口问道:“爷爷,你找我啊?是不是要为扶摇出气呢?” 这一声打扰之下,风扶摇见老侯爷的笔下用力不均,一个字风丽丽的毁掉了。 一字毁,整整一张字帖都毁掉了,罪过,风扶摇心想真可惜了。 花老侯爷放下了毛笔,抬眼望着她,“为什么要烧了你娘留给你的嫁妆?” 风扶摇知晓眼前的老头一股子透着精明,她一个小丫头,能跟一个吃盐比她吃饭还多的老猴精比吗? “既然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风扶摇冷笑道。 “那南宫靖杰呢?你是不是真想要杀了他?”老侯爷听到暗卫传来的消息,难以置信风扶摇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来,跟以前所做的花痴举动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是!”风扶摇敢做就敢当。 “啪”的一声,风扶摇的脸上迎来狠狠地一记耳光。风扶摇被打的眼前一片目眩,耳边听到厉声的一句“跪下!” 风扶摇倔脾气上来了,自然是不肯跪了,不过即便她不想跪,今天闹腾了一天,还没来得及进食,身体没有多少力气了。 一记巴掌下来,阴错阳差之下,风扶摇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疼痛从膝盖开始蔓延上来,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你可知错?”花老侯爷怕是有一天,这花侯府会毁在风扶摇的手中,原以为风扶摇能够安安分分的嫁人,没想到姐妹相争一夫,火烧十里红妆,闹得天下尽知。 花侯府因风扶摇名声大噪,才会换的皇上将主意打到了花侯府的身上,要是花侯府卷入到了太子殿下与凉王之间的争斗中。 后果会是如何? 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甚至会赔上了整个花侯府。 “扶摇不知!”风扶摇说这话极其委屈,“分明是妹妹犯错在先,为何都来追究我的不是,爷爷你不辨是非,扶摇不服!” “知道我今日为何不救你吗?”花老侯爷早预料风扶摇会反抗与忤逆他,厉声问道。 “因为你偏心!”风扶摇背脊挺得直直的,有着什么都不会使她屈服的精神,用一句文艺点的话来说,你能让我的肉体屈服,我的精神也不会向低头的。 “是你做的太火,还是爷爷我偏心,你心里清楚。”要是不给风扶摇一点教训,怕是她永远都不会记得,以后更加无法无天了。 风扶摇差一点要脱口而出道:就是你偏心!偏心!偏心!只是声音还没出来,鼻子已经开始酸涩了,眼前的这位老人家是她的爷爷吗? 不是的,不是风扶摇可以轻易撒娇的爷爷,他的身份虽然是风扶摇的爷爷,却也是一名当权者,目的是维护家族的繁荣昌盛,百年富贵。 任何人在家族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外加上大晚上的叫她过来,肯定不只是训话这么简单。 所以,风扶摇低下了脑袋,放低姿态。 沉默,祖孙二人沉默着,时间在沉默中被拉长。 “爷爷,我错了。”安年道。 “扶摇,无论若惜对你做过什么事情,但是她已经嫁入南宫王府,就是南宫王府的人,我们虽然被称为花侯世家,在京城里有些威望,但是跟真正的王公贵族比较,还是有差别的,花侯府要想在京城长久安稳,必须保持中立,孝敬朝廷,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爷爷,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啊?”风扶摇听着老侯爷的这些之乎者也,曰来曰去的,双眼都要打架了。 “让你看清楚自己位置。” “保持中立么?”风扶摇问道,从老侯爷的口中,也算是听到了一个消息,是她今天听到最悦耳的一句话。 原来,南宫王府是效力于太子殿下,正好跟她要嫁的凉王是死对头。 也就是说,命里注定的敌手。 风扶摇说过,要杀渣男贱女,绝不会让南宫靖杰与花若惜好过,原本她并不怎么期待跟凉王见面,这一会儿,她想要好好会一会凉王,貌似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花老侯爷看风扶摇心不在焉,拔高了声调,威严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风扶摇精神一抖擞,黠光从眼底一闪,答道: “知道了,爷爷,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凡事都要以花侯府的利益繁荣为出发前提,让我不要再闹笑话,不许做出像今天这样的举动,将整个花侯府推到风口浪尖上,是吗?” 风扶摇理顺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为什么老爷子一点反应没有呢,看老爷子非常惊异地望着自己,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有异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7请留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多么触目惊心的疤痕啊! 花老侯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本想问疤痕情况,说之后会为风扶摇寻好大夫看她的疤痕,祛除或许不太可能,想着尽量淡化平整吧。 风扶摇道:“谢谢爷爷。” “明天与凉王的云水瑶之约,千万不要耽误了。千万不可再闹事了。”花老侯爷嘱咐道:“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风扶摇恭恭敬敬地回答,谢过花老侯爷,说了几句寒暄的话,退出了门外,眼中那些敬畏的目光敛起来。 花侯府的繁荣昌盛,她不会看在眼里,不过花侯府要是落寞了,的确对活着的她多有不利。 答应过竹香要报仇就要做到,不过花老爷子倒是提醒了她一点,不应该那么招摇与不顾一切,凡事得稍微留有余地,才能走得长久。 如今,卷入了深不见底的朝廷权斗风波,处境会比现在危险数十倍,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这也是风扶摇想得明白的一点,如果看得见的地方不能动南宫靖杰与花若惜吗? 风扶摇眸光骤然变得危险,那么看不见的地方,总可以了吧。 经过了脑力与体力的双重考验,风扶摇已经被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给打败了。 因为肚子饿,回去之后,竹香也不在了,没人料理她的生活起居。 风扶摇直接叫老奴老李领着她去厨房吃东西,一到厨房,嗅到好东西,花夫人的燕窝汤,还有美味的宵夜。 不说是花夫人的还好,一听是花夫人的,风扶摇一口气将东西全部倒入胃中。 至于要怎么回答,风扶摇见厨娘可怜,笑道:“你若实话实说,肯定是免不了责罚的,我教你一招,说老侯爷要了,说会记得这一晚的宵夜。”说这话的时候,余光好扫了站在一旁的老李。 厨娘心里没有主意,哪敢乱说啊!风扶摇则再说了一句,“花夫人不会傻到去问老侯爷,是否吃了这夜宵?” 圆不圆滑看个人,这世道要是都讲真话的话,那就等着老实受罚吧。 风扶摇将花夫人滋养身体的东西吞噬的干干净净,让老李不要送了,“还有麻烦李叔了。” 这一句李叔,让老李受宠若惊。 厨娘见风扶摇这样就走了,心慌失措,要是那样直接给花夫人复命,花夫人表面上不会说什么,背地里不知道会将她整成什么样呢?眼泪急的在眼眶里打转。 老李见厨娘伤心又毫无办法的模样,笑道:“大小姐不是说了吗?你若应付不来,就按她的话说,若是不信的话,叫王妈子来找我。” “啊?”厨娘吓了一大跳。 老李也没多说什么了,丝毫不相信之前那个一心想要置花若惜与南宫世子于死地的大小姐,嘴硬之中也有几分柔软。 风郡主终于长大了,老李想着,不过一想到了风扶摇被毁掉的半张脸,惆怅叹息地道:“代价太大了。” 连吃带拿,风扶摇手上拎着一只烤鸡回来,没有像样的东西食物送竹香吃,让她好好上路,一点儿荤腥总该是有的吧。 没想到等风扶摇回到苑中,却发现——竹香的尸体不见了! 怎么回事? 风扶摇下意识想到有人要找她麻烦?赶忙又跑到墨棋居,是不是花老侯爷对她施用了调虎离山之计?盗走竹香的尸体?为此正在练字的花老侯爷又毁掉了一副快成品的墨宝。 花老侯爷则非常不悦地训斥风扶摇,如果真要抢竹香的尸体,他需要偷鸡摸狗吗? 之前,有派暗卫监视湖光翠色苑中的风扶摇,暗卫出来后,发现了一件特别怪异的事情,之前貌似苑中有黑影掠过,然后尸体就消失不见了。 一开始也没有太在意,以为是一只夜猫掠过,谁又能想到有人会盗取竹香的尸首,风扶摇很想找到尸体,但是什么没有的风扶摇只能求助花老侯爷。 花老侯爷也意识到有什么人开始悄悄盯上花侯府,或者盯上的是风扶摇 那么,必须调查,这可不是一个晚上能搞定的事情。 夜已深,风扶摇被打发回去休息了,已过子时,便是第二日。 若是清晨,她需要好好准备一番,去云水瑶与凉王一聚。 尽管不知道这一场聚会的,皇上怀攥着什么样的意图? 花老侯爷必须嘱咐她万事用心,望着风扶摇风风火火的来,又孤傲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会不会成为我们家的劫难?” “老侯爷,郡主天资聪慧,只是之前被虚象蒙蔽了双眼,才会糊涂一二。”老李想起了风扶摇在厨房里对厨娘说的一番话。 花老侯爷说:“老夫不指望她能跟她的母亲一样聪慧,却也希望因她的存在,能让我们与南宫王府的关系牢固一些,不想她输给了若惜那丫头。” “如今太子又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凉王虽然已回到京城,但是得知消息也是大家心知肚明却嘴上不说的事情,赐婚之事一出,皇上逼得凉王出现。”花老侯爷布满皱纹的脸,眉头深拢:“皇上到底在盘算什么,老夫现在看不透,也算不出。” “儿孙自有儿孙福,吉人自有天相。老侯爷,夜已深,早些休息吧,花侯府还是靠您一个人顶着呢。”老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这般宽慰老侯爷。 说起这个,花老侯爷又是一叹,世事多变,没想到是风扶摇与南宫靖杰本是铁板上的事情,也能被花夫人与花若惜玩弄出这一出戏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福祸相伴夕,半祸也是福,世事难算。 不等第二天,早在昨日,皇帝已经凉王与风扶摇结亲的事情公布天下。 此消息一出,天下哗然,风扶摇大闹南宫王府的事情似乎还在昨日,今日风扶摇已摇身一变,所嫁的郎君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前是南宫王府世子爷南宫靖杰,之后变成大齐第一少年皇叔白帝城。 与前者相比,后者已是世上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传闻只要一面,便魂断梦牵。 凉王回来了,两年激流隐走,让齐国京城的女子们为之悲痛,如今凉王回来,一听到皇上特意安排了凉王与郡主在云水瑶一聚,京城上下又出现了万人空巷的场景。 不少人前来,只为要一睹齐国第一皇叔、第一公子凉王的风采 不少京城权贵们也早已将云水瑶周边的客栈包厢包了下来,已经到了一室值千金的地步了。 客栈老板们赚了锅满盆,但是价格还在涨,房间不够用啊,在大堂里不断的加桌子,老板们都笑得合不上嘴。 此时的湖光翠色苑中,一大清早,风扶摇便被门外的声音给吵醒了。 从夜到日明,她入睡小憩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后来传来噪杂的脚步声,她警觉的睁开了眼睛。 一日在古代,一日便无法消停,花夫人来了。 花夫人非常不满的被老侯爷安排了人过来,要给风扶摇梳妆打扮,但是碍于是老侯爷交代的事情,花夫人不敢不从啊。 她不情不愿的带来了绫罗绸缎,美丽的衣裳,还有名贵的首饰,前来为风扶摇做准备。 风扶摇要代表整个花侯府去见凉王,绝对不能失了身份与品位,心中不忿,不认为闻名天下的第一公子凉王殿下能看得上这一位花痴! 针对花若惜替嫁的事情,花老侯爷警告过花夫人,若是还敢打小主意的话,花夫人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即便看在她膝下有花侯府的嫡子份上,也没能在花老侯爷心中撼动风曼陀是他最认可的儿媳。 在花侯府上,花老侯爷基本上是权威的存在,只要他发话了,任何人也不需要吱声了,即便是花侯爷是儿子,在他面前也装的像孙子一样。 花夫人拿来一袭白纱如雪裙,做工精细,刺绣清丽,还有头上的饰物,每一件都是精良之作,笑道:“扶摇,你先去试一试。” 风扶摇轻轻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伸手摸过了纯白色的衣裳,还有珠宝首饰,看得出十分名贵。 花夫人心中愤懑不已,要知道这些宝贝都是老侯爷从库房拿出来的私有宝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花若惜出嫁的时候,什么都没给,想着风扶摇这个小贱蹄子只是去见个凉王,都要弄上这么大的行头。 气愤归气愤,花夫人得将工作做好,指着衣服,解释道:“天蚕雪衣,由雪蚕丝纺织而成的布,布材质丝滑,穿在身上清凉舒爽,轻若羽毛,刺绣精美,是使用翠竹鸟的尾巴羽毛仿织而成的羽线由京城最好的绣娘刺绣完成,寓意为天上的云朵。” 风扶摇摸了摸一根凤钗,材质古朴,十分有重量。 花夫人又开始解说道:“玲珑凤钗,上面镶有一颗小小的夜明珠,晚上的时候,会散发夺目的光泽,夜明珠周边围绕的是从南海带回来极其珍贵的珍珠。” “姨娘对这些宝贝好清楚啊,是不是挺想要的呢?”风扶摇收回了手。 “扶摇,你切莫开这种玩笑,这些都是老侯爷的东西。”花夫人微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快些梳洗吧,马车已在外面等候了,若是误了时辰的话,老侯爷那边可不好交代了。” 风扶摇没想到花夫人挺能能屈能伸的,昨天她们两个还水火不容,花夫人都想要扒掉她的皮,今天就能低声下气的过来寻她,带着伤还能和颜悦色地对她笑。 尽管笑容多有勉强,不过风扶摇比较佩服她的低声下气的,能忍所常人不能忍,要不然也不可能让原主放松警惕,不动手则不动手,一动手命就没了。 风扶摇了解了一点,古时候的女人是没有地位的,尤其是需要依附男人才能作威作福的女人更是没有话语权,看花夫人就知道了。 男人不在府上,她便以为自己是山中大王,依风扶摇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东西留下吧,你们可以走了。”风扶摇淡淡道。 “这个”有绾青丝的妈妈站在一旁,见风扶摇没有欲望打扮,扭头望向花夫人。 花夫人一看风扶摇如此的不配合,心中大感不妙,要是没有风扶摇的配合,那么她的计划,岂无法施展,笑道:“莫非扶摇是在生我的气,昨日,我的确多有莽撞,但是” “出去。” “扶摇,你还没有梳妆打扮呢,你现在身边也没有个伺候的丫鬟” 风扶摇唇角一扬,目光冷冽无光,透着一股子寒意,“东西留下,全部都给我出去,本郡主不希望再说第三遍,姨娘,你也知道扶摇脾气一向不太好,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我们走。”花夫人心眼一跳,将东西留下,领着一大帮丫头妈子离开了。 风扶摇眸光一闪,听着凌乱的脚步远去,耳边是沙沙的竹叶声,心情舒畅了许多,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这些宝贝应该值不少钱吧。 只是要将这些宝贝藏在那里呢?花侯府上,遍布了花夫人的耳目,虽然这阁楼是属于她一人,却藏不住任何东西,看花夫人的目光,也知道花夫人又在打主意了。 风扶摇从怀中掏出了项链,时而热,时而冷,上面写着上善若水,知道它应该是赵三文口中的若水链,这链子果然神奇,风扶摇发觉链子貌似比以前变得更细却更长了。 放在怀中始终有一些不安全,风扶摇看了看手腕,灵机一动,将链子戴在脚踝处,穿上鞋子,下面又是裙子,又有裤子,压根看不出端倪来。 至于这些宝贝嘛,风扶摇抬眼望向阁楼屋顶,唇角扬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千呼万唤始出来,花夫人看到了风扶摇的“新造型”,目光一愣,穿着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头发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什么发型? 风扶摇不理会花夫人与一干家仆的目光,直接走向大门处,准备上马车。 为风扶摇安排的马夫是老李,看来这一次出行,花老侯爷确确实实不敢怠慢,上了心。 不料又遇上了新奇的一幕。 正当马车已经行驶到了云水瑶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条队伍拦住了他们的马车。 一略微苍老的声音响起,毕恭毕敬地喊道:“风郡主,请留步。” 老李忙不迭地停下了马车,只见开口喊人的老汉身后的东西,人山人海处,有人倒吸一口气,望着那东西。 有八位粗壮的汉子的肩膀上抬着一件醒目的东西,被白布所包裹着,众人还在惊讶猜想里面是什么? 箱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8好戏又来了 长长的箱子里面放着什么? 然而,此时郁江河边的风缓缓地吹起了那一块白布。 见况,众人瞳孔一缩,惊呼地倒抽一口气,谁也没有想到白布之下竟然会是——一口棺材!! 看到了棺材,风扶摇这才想起来。 前日有安排闲云阁阁主为自己收尸的事情,这闲云阁的老板看来也非什么善渣,要不然为何不将棺木抬至花侯府门口,反而在云水瑶门口处。 闲云阁闲云阁 看今日之举,那位公子怕不是什么闲云野鹤的人士,轻柔的笑容下隐藏着不怀好意。 风扶摇目光一闪,远处被隔绝在侍卫下的百姓们已经开始在问发生什么事情? 与凉王初次见面,竟然抬着一副棺木来,究竟是为何事? 风扶摇走到棺木前,让汉子放了下来。 所有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的时候,远处看戏之人已经默契的屏住了呼吸,想要看风扶摇要做什么?听她怎么说? 风扶摇命一名汉子扯开白布,打开棺木,笑道:“本郡主要验货。” 开棺验货,这话一出,引发了更多的吃惊,不知道风扶摇要如何验货呢。 风扶摇看过棺材的材质,绝对是上好的棺木,那位阁主想必也花了大价钱要看她的戏,恐怕正坐在这些客栈的某一处呢。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那位阁主应当坐在闲云楼上最好包厢正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一幕呢? 好戏,当然得有好演员,风扶摇定然不辱使命,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众目睽睽之下,在所有人屏息之中,一脚踏入棺木,身子直接躺了下去。 惊得正在闲云阁最顶层的苏谨言倏然站起,“那个女人就这样躺下去了?无视世俗的目光吗?” 白面书生也着实吃了一惊,不禁打趣地笑道:“这位风郡主不爱琴棋书画,不愿吟诗作对,不懂刺绣女儿红,喜欢弄舞红鞭,成天跟在南宫世子身后,嘘寒问暖,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与娇羞,何曾在意过世俗的目光了?” “她对南宫靖杰嘘寒问暖?”苏谨言很难相信那样的眼睛里会有柔情。 “是的,要是因为为此,南宫靖杰可没有吃少苦头,若不是看在她是先皇钦点的郡主,身份尊贵,南宫靖杰早就爆发了。” “那你说这妹替姐嫁也称得上情理之中的事情?”苏谨言展开折扇,缓缓走到窗边。 “若是一般男子,想必很难驾驭那样的女子吧,为人极其霸道,霸道的没有理由,真若娶了她,怕是河东狮吼。”白面书生想起在书院中发生的某些往事,风扶摇为南宫靖杰为做过许多花痴的事,“公子,你猜一猜,今日凉王可会赴约?” “子蒙,依你所看呢?” “若说赐婚是圣旨,是不得不从的皇命安排的话,这一场云水瑶之宴,是属于圣旨之外的软性要求,凉王真正的实力如何?世上无人可知。”张子蒙笑了起来,没想到如今形成了最奇妙的局势。 太子与凉王,的确有趣。 苏谨言轻轻一笑,望着如此坦然躺在棺木中的风扶摇,不知道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躺在棺木之中,风扶摇望着蓝天白云,古代没有污染,天蓝的像海洋一样,因为棺口的有限,看到的天空也是有限,心情却有了片刻的宁静。 她伸出手摸了摸棺木内壁,光滑不刺手,还散发着木材的气息。 风扶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人算不如天算,自己活了,竹香死了。 这棺木本是给自己的,后来要给竹香,未想到竹香的尸首失踪了。 躺在棺木之中,忽然生出这一处才是她的归处的异常感觉,窸窸窣窣的吵闹声从旁边传来,有人说她疯了,要不然谁敢活着躺在棺材里。 有一个大汉在问:“她在干什么?” “找死。”风扶摇突然睁开了眼睛,望向方才那一位开口问话的大汉,轻轻一笑,笑容魅惑,而又危险。 大汉浑身一振,还没来得及回神。 “唰”的一声,风扶摇甩出了红色长鞭,绕过那个大汉的腰间,伸手用力一拉,借助大汉的身子当助力,“嗖”的一下,从棺木之中腾飞,如火焰般鬼魅,轻灵落地。 大汉的重心猛地一下不稳,半跪在地上,风扶摇红袖一抬,将红鞭收回,笑道:“免礼。” 众人哄堂大笑。 风扶摇冲老汉点了点头,笑道:“这口棺木,本郡主很满意,所以需要麻烦让你主子帮本郡主寄存好,将来有机本郡主的人自会前去取。” “这个”老汉只是听公子吩咐,前来送棺。 风扶摇笑容可掬地说道:“日子应该不会太长,说不定就在今天呢,待会凉王来了,嫌本郡主长得丑,看不上本郡主。本郡主连连被休,变成了大齐的笑话。怕是再无脸面活在这世上了,到时候一头撞死后,你家公子要是收到了消息,便把这棺木送来,还能赚上花侯府一笔银子,这棺木呢,本郡主提前预定好,以备不时之需。” 明明是俏皮的话,又透着五分真五分假,似乎有意让人听不出真假,若是玩笑,却有几分实情,若是事实,未免说的太风轻云淡了,那太过儿戏了。 老汉本想要说这个老朽不能决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见风扶摇转身上了画舫,也知道此时时机多有不对,让大汉搬着东西转身离开。 云水瑶,郁江河畔处,赫然停泊着一艘飞阁流丹的画舫,富丽堂皇披着红挂彩,映衬着甲板远处的风景,郁水天长天一色。 船舱风扶摇看到早已布置好了一切,眼睛一亮,轻步地走了进去。 坐下之后,让在一旁伺候的侍女将帘布全部放下,一捋红裙,整个人跪坐在凉席之上。 窗帘关上之后,船舱里的光线黯淡了不少。 风扶摇轻轻一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你们出去等着,要是凉王殿下来了的话,到时候通报本郡主一声。“ “是。” 为何要支开侍女们呢? 因为风扶摇的眼睛只看到了满桌子的美食,琳琅满目,咸的甜的水果蔬菜肉食,应有尽有。 自从来了这该死的古代,风扶摇每一天都过的惊心动魄,心有余悸,从来没有安静下来享受过食物,吃得最好的一次,也是昨天抢吃花夫人的燕窝汤,还有名贵的糕点。 哪能像现在一个人,完全可以撒开胃开吃啊! 没有外人在的话,风扶摇也不需要装什么装了,一眼扫过去有二十碟小盘子,装在盘子里的美食正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她才不管什么凉王会不会来赴约呢? 她要的是吃饱喝足,才有精力应付接下来的未知困难,起初风扶摇吃的还挺含蓄的,小家碧玉地将东西往嘴里一送。 当食物在唇齿之间嚼动,舌尖上的古代美食。 风扶摇都忍不住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叹声,开始猛地往嘴里输送食物,享受片刻的美食时光 凉王与风郡主的云水瑶之约定在辰时。 京城之中,不少人起了一个大早来占个好地方,就是为了一睹凉王殿下的天姿。 皇上曾邀请凉王参加百花宴,在文武百官面前,公开赞扬过白帝城,道:“凉王在宴,百花无宴。” 这一句话,不知是不是皇上的无心之谈,还是有感而发,使得不少百官揣测皇上这话背后的含义,未来储君的位子或许未必只是太子? 凉王白帝城贵为皇叔,但是他的年纪比当今太子还要小上两岁。 正因如此,朝廷的暗涌之中,出现了曾经是皇太妃的助力,全部站在凉王这一边,让白亦庚的太子之位坐的不安稳,尤其是出了两年前的那件事情。 然而眼下,郁江河畔,云水瑶画舫之上,传言之中,风扶摇与凉王的应约辰时已过。 巳时、未时、乃至到了申时,从日出等到日落,依然没有看到路上有动静,更别提凉王的身影了,惹得不少女子伤心,想要见到凉王,又隐隐不希望凉王前来赴约。 此时,远处却传来一阵交响 每过一个时辰,道路一旁驻守的路人就离开一大批。 渐渐的,看热闹的百姓们也抵抗不住太阳的热情,萌生了退意。 也是,其实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凉王不会来,对象是风扶摇这样活得离经叛道经历惊世骇俗的女子,凉王若是来赴约,那才是觉得奇怪呢。 一开始大家是期盼看凉王,后来许多人开始不抱希望,纷纷散去,留下来的人只是纯粹处于八卦心理,想要知道风扶摇会如何应对凉王不赴约的状况? 话题对象无论是凉王,还是风扶摇,其实都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大半年的八卦话题不就有了吗? 酉时,骄阳变成夕阳,天上的晚霞红得像血一样。 街道那一处却传来了一阵交响,古朴的马车碾磨着石路,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虽然只是寥寥几人,气势恢宏,光看马车足以知道实力雄厚。 “凉王的马车吗?”有人弱声问道。 “凉王来了?”许多人点起脚尖,侧目盼首。 “”讨论声形成一片。 马车虽然风贵,车上花纹虽然雕琢精美,却没有凉王的独特标志,跟随身边的人也是寻常穿着打扮的壮丁,穿着统一家仆服装,十分眼熟。 目标似乎是那一艘画舫,被站岗的侍卫拦住了,问道:“来者何人?今日云水瑶不接待任何外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要见凉王。”里面传来一个病弱的声音,“凉王在吗?我要见凉王”像强弩之末病入膏肓的垂暮老人才有的嗓音。 “凉王?不说凉王还没有到了,可是凉王岂是你相见就能见到的?”一位侍卫冷哼嘲讽道。传说皇上要见凉王,都还得看凉王心情好不好呢? “凉王还没有到吗?那风扶摇现在何处?”那苍老的声音接着问道:“我要将风扶摇的恶行公布天下,风扶摇是天煞孤星,是克夫的煞女。”那人气愤地说道:“这样的女人,怎么可以嫁给凉王呢?老夫要找凉王,揭露风扶摇的恶行!” 瞧,好戏又来了,刚送走了棺材,来了一辆马车,口口声声要声讨风扶摇,至于怎么一个声讨法,他说他要见凉王。 他言进当此,街道远处传来快马奔驰的马蹄声,便见一位穿着铁骑的侍卫出现在众人眼中,他用高亢的嗓音喊道:“凉王到!” 什么?凉王来了? 当夕阳在天空还留下最后一抹残红的时候,一辆无比风丽宽大的马车驶入了众人的视线里,车身上刻着一个“凉”字。 马车碾磨石路的声音仿佛都与其他马车不同,马车不仅风贵,还透着一股低奢之气,马车没有过多的雕纹,更让人感受到的是沉稳与质朴,还有让人不知不觉中屏息的肃然之气。 一时间,只能听到马车车轮滚动的轱辘声,还有闻讯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仿若随着一天时间散去的人群,转瞬又集聚了起来。 马车停下,停在飞阁流丹的雕栋之前,车门缓缓打开。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一道修长模糊的身影伴随着夕阳红光缓缓地走出,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展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如缎黑发束在脑后,白色披风,随风轻舞。 仿佛世间万物都被少年的容貌所惊摄住了一般,那一种强烈的冷酷,夺目的白色似乎搅动这郁江河水,形成了他眼底的漩涡,凛冽胜过九五之尊,让芸芸众生无不侧目难忘,风一瞬间,静止不动了。 “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顿时,站在一旁的百姓似乎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双膝自然地跪拜而下。 “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行礼的巨大响声,仿若要响破苍穹一般。 猛地一下,风扶摇被这声惊醒,躺着睡觉的身体本能从坐垫上一跃而起,差一点摔跤,赶忙揉了揉眼睛,见侍女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笑道:“那个等太久了,所以不小心睡着了,呵呵” 风扶摇笑容有些干涩,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一午觉睡得实在是太爽了,或许正因为午觉时间睡的太长了,整个人还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 “郡主,快些出去迎接凉王殿下吧。”一名侍女半屈膝行礼地开口道。 风扶摇点了点头,本想要洗把脸清醒清醒,一听外面喊千岁的声响,知道迎接凉王迫在眉睫,没时间再想其他,尾随侍女走出船舱,这才发觉一天又过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9心中有数 黄昏时分,一走出画舫,身边的侍女们随之跪下了,她怀着好奇之心,不禁傻傻地望着站在河畔旁的那一抹白影。 月白色的衣袍,如月光披在欣长的身段上,身上仿佛带着比冰雪更寒的冷力,剑眉冷峻,唇角挂着一丝优雅的浅笑,似笑又非笑。 江水波波光粼粼,在他的眸光之中,格外的静然。 暮色之中,仿若整个天地之间,只余下这一个身影。 见他,风扶摇先是好奇,后是惊奇,等看清楚了他的全貌之时,不禁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没差一点失声尖叫! 她的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大,才将要脱口而出的那句“是你!”给吞下去了,彻彻底底惊骇住了! 画舫甲板上,绛红罗衫,风扶摇。 河畔石路上,月牙白袍,白帝城。 街道上万人臣服之中,她与他两个人遥遥相望。 风扶摇千想万想也没有预想到意外出手救她的绝色少年竟是第一公子凉王,一下子惊呆了,甚至忘记老侯爷嘱咐的要行施礼。 等愣了将近有三秒钟之后,在一旁侍女的提醒下,风扶摇这才恍然回神,想起来了眼前的人是凉王,慌慌张张地跪拜了下来。 脑中思绪万千,失掉了往常该有的冷静,像打了结一般,所行之礼的姿势也是做的烂七八糟的,十分堂皇。 “免礼。”声音仿若九天之外传来的苍穹之音,好听的让风扶摇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毛孔、每一颗细胞都得到了熨贴。 风扶摇起来之后,抬眼望着远处站着的白帝城,面色略带一些苍白,穿着月牙色绸缎的白衣,让这个人身姿越发飘渺了起来,仿佛看到是幻影。 与之前见到的两次形象大有不同,要说不对劲的地方,又跟第一次见面感觉有点类似。 他与她之间相隔一座踏板桥,风扶摇认为他们俩个人是挺有缘分的,但也没到达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程度吧。 若这人真是凉王的话,那么相当难对付啊! 闲云阁,墨水间雅阁之中。 两位锦衣公子正欣赏着下面独特的风景,见到百姓们如此虔诚地叩拜白帝城,其中的一位玄衣公子的脸,当场拉了下来。 “好大的排场啊!”白亦庚的手紧紧握着酒杯,看到楼下百姓们欢雀的眼神,似乎将凉王看成了至高无上的王,“他倒是很会选时候,不疾不徐,恰好是一天面临黑夜之前,还在这如火的夕阳之中。” “殿下,你怎么知道凉王会来呢?”另一人正是南宫靖杰,昨日在花侯府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今日被白亦庚所邀前来看戏,当然是却之不恭,传闻此内也大有文章。 “你难道认为他不会来?”白亦庚品了一口十里香。 “是的,要是凉王的话,他肯定早已经将风扶摇的所有调查了清清楚楚,面对这样的女子,他怎么会来呢?” “世人都是这样看的。但是凉王要是不来,那就不是凉王了,何况风扶摇算什么?风扶摇不过是本太子恶心白帝城的一件工具罢了。无论来与不来,白帝城身上都一背负上要与风扶摇纠缠在一起的话题,要知道你先前做了多荒谬的事情吗?让南宫王府的名誉受损不说,还直接影响了本太子的后援形象。” 南宫靖杰一听,神色一大变,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冲太子行叩拜,赶忙道歉:“是靖杰鲁莽,考虑不周,以至让风扶摇那个贱人得逞,靖杰甘受太子殿下的责罚。” “起来吧,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虚的,眼下要做的是如何对付我的这位少年皇叔,在天下享誉第一公子盛名的公子凉,听起来像一个读书人的名字,看上像个书生。” 南宫靖杰站了起来,擦了擦汗,知道自己这位太子表弟心思难以琢磨,分明与自己年纪相当,却远比他更成熟的心性,不愧是天家人,道:“不过他可没有进过书院一天。” “那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师从天山,天山归来之后,从未显露过他会武功这件事情,只要需要动手的地方都用先皇赐给他的暗卫代劳了。” “凉王从小体弱,所以这才让他去天山锻炼修行强身健体吗?”南宫靖杰想着,难道里面另有隐情,不过若是凉王有武功,外加上他的脑筋,简直是一个太过可怕的对手了。 “若是他再早出生二十年,我或许就不是太子了。” “此话何说?”南宫靖杰一惊,要学会试着接触官事了,将来要替代父王,成为白亦庚背后的助力。 白亦庚曾听父王这样说,皇太妃之所以得宠,而且被先帝长宠不衰,则是因为她离权利的位置最远,只生了一个女儿,和亲远嫁了邻国。 谁也没想到先皇竟能老来得子,在先皇与皇太妃的溺爱下,还没有变质成长,的确有可能是因为老来得子,身体比平常人差上几分,所以在建议下,送至天山学习,也正因此,气息凉薄。 但是,只要一看他的眼睛,那种若隐若显的气势,足以让人为之胆寒,那种目光压根不是十九岁少年会拥有的。 皇太妃年事已高,再从皇家别院归来之后,为了以防不测,请求先皇,让人将年幼的凉王不远千里,护送上天山学艺。 这些话,白亦庚是不会同南宫靖杰讲的,比起那些真正的胞弟们,他早已视凉王为第一敌人,也知道他的那些弟弟们早就忍不住去拜访凉王,以为能够得到第一皇叔的帮助,真是天真。 “我们看到的是他应约来见风扶摇,却猜不到凉王心中在想什么?不过今天这一幕,本殿下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在宣布。”白亦庚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那一抹圣洁的白,与那一抹艳丽刺眼的红。 “宣布?” “我,凉王回来了。”白亦庚忽而看到了一幕,一抹倩丽的背影,隐藏在灰色的披风之下,瞳孔一缩,一手捏碎了酒杯。 “殿下!”南宫靖杰惊讶,“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亦庚没理会南宫靖杰,对身边的桂公公冷声道:“命人让太子妃今晚准备好,本太子要去她的院子安歇。” “是。”桂公公点了点头。 南宫靖杰看白亦庚双目变得危险,心头一惊,太子妃吗?曾经与凉王有过最深羁绊的女子,齐国第一大美人。 画舫的甲板上。 风扶摇见白帝城正迈开脚步朝这边走来,风扶摇骤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笑脸盈盈地迎了上去,不料此时有人叫住了白帝城。 “凉王殿下。”那略带苍老的声音更加清晰的响了起来。 声音对风扶摇而言,并不陌生,看到了那位胖胖身体的老者,风扶摇浑身微微一振,没有想到他会出现于此,来人正是许之离的父亲许老爷。 “凉王殿下,小人许万鑫,小人有一事禀告殿下,是关于风郡主的恶行!”许老爷朝白帝城行拜着像告御状一样的大礼,声音苍老又显得诚恳,更多的是难以启齿的心酸。 风扶摇意识到眼前要发生什么对她极其不利的事情了,停下了脚步,远远地望着许老爷。 白帝城神态自若,余光扫了一眼风扶摇,嘴角那一抹轻的仿佛风一吹就散的笑容,更加浓郁了几分,“你可知道今日,本王为何事来这江边?” 许老爷敢来这里,自然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小人知道,小人只是不希望凉王殿下别被这个信口雌黄谎话连篇的风扶摇给蒙骗了。” 许老爷说话时,脑袋始终不曾抬起来,更显得恭敬与卑微。 百姓们见况,一看到大腹便便的员外服,一眼认出了那是许老爷,“许老爷吗?是啊!是许家的家丁服。” 至于许老爷与风扶摇有什么过节呢?有人开始八卦言说风扶摇的故事。 三天前,众人听说了,在风扶摇大闹南宫王府时,就与许老爷的痴傻儿子许之离当众搂搂抱抱不成体统,关系暧昧。 次日,许老爷为了爱子去花侯府提亲,当场便许下了两万两黄金,要将风扶摇给娶回家去当儿媳,没想到风扶摇先口答应了,却因风扶摇逃婚,而婚事不成 一时间,议论纷纷。 “短短五日,这风扶摇本应该嫁给南宫世子,没想到被妹妹夺了夫婿,后来要嫁给许之离,没想到许之离死于非命,现在又攀高攀上了凉王殿下吗?” “没错,就是这样的,有没有感觉很邪乎,跟风扶摇扯上关系的男人,非富即贵。” “是啊,好命啊!不过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每一个貌似都没有得到什么好的下场,南宫世子名誉受损,许之离更惨,直接奔西。” “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敢娶啊!皇上为什么让凉王娶这样的女子呢?之前名扬天下大齐第一美人倾城雪,与凉王才是一对举世无双的璧人,不过” “小声一点,小心隔墙有耳啊!千万别得罪了太子,倒是有小道消息传,说此次赐婚跟曼陀夫人有关吧,皇太妃一直把曼陀夫人当女儿看,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 “不管过程是怎么样,圣旨公告都是真的,可惜了凉王殿下,像风扶摇那样的女人怎么能够配得上凉王呢?” 风扶摇见许老爷肥胖的身体,五体投地地叩拜着凉王,那种姿势有多虔诚,看上去就有多可怜,一天不见,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关于许之离的仇,许老爷要怪在她头上,她也无话可说,当初她也的确有答应穿上嫁衣,上花轿,骗了许之离。 许之离欢欢喜喜地说要娶她,不知不觉,她的脑海里又回到了那个问题。 当初她不逃跑嫁给许之离,许之离是不是不会死了?关于有悔恨的问题,人下意识会考虑如果,其实也不过是一种遗憾,无法改变的事实,让她唇边增了一抹苦笑。 众人一见有好戏可看,不自觉屏息等待着凉王的回答。 凉王望着许老爷,再看了一眼风扶摇,开口道:“许老爷的意思是风扶摇曾经骗过你?” “是的,她之前亲口答应要嫁给犬子,穿上小人准备的嫁衣,上了花轿之后,在花轿之中想尽办法逃走,犬子惊慌失措,为了寻她,最后却白白的失掉了性命。”许老爷说到此处,心酸上涌,几乎哽咽不能语,“凉王殿下,此女生性狡诈,实在是配不上凉王殿下啊!” “是啊是啊!”在一旁看戏的百姓们,连连点头,都表示风扶摇与凉王在一起的距离,简直是天与地的巨大差别,是逾越不了的距离。 凉王听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问道:“许老爷,按许老爷的说辞,本王有一事不明了,能否请许老爷为本王解答一二。” “王爷,请说。”许老爷抬起了脑袋,胖乎乎的脸上,眼睛深陷,眼圈之下是一层浓浓的青色,眼白处布满了血丝。 “许老爷既然说,风扶摇答应心甘情愿地嫁给许公子,那么她为何又要逃走呢?” “呃她”许老爷望着凉王的眼睛,下撇的嘴唇猛地一下僵住了,深邃的眸光似乎能穿透你的思绪,看到你内心的最深处,如此的淡漠。 “许老爷?” “这个那个花夫人说风扶摇与犬子有缘,然后让我上门提亲,儿女成亲,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老爷之前的泪眼婆娑,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用袖擦汗,语调慌张。 “本王问的是风郡主是否心甘情愿嫁给许公子呢?” “这个这个”许老爷双手握拳,心头一紧,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凉王给了许老爷一个微笑,这个笑容到了许老爷眼中,则变得神秘异常。 许老爷有一种感觉,仿佛他所做的一切,眼前的这位王爷早已洞悉他来意不善。 看到此处,风扶摇从之前的茫然错乱,到了现在,心头便一惊,没想到凉王彬彬有礼的一个问题,便让许老爷慌了手脚。 “风郡主?”凉王偏过头来,和善的笑问道。 风扶摇哪里能够置身事外,凉王虽然是在向她问此事,从他的眼神里面,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深渊,无光无底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痴心所托非人,身不由己的女子,多么可怜啊! 可怜也好,可悲也罢,却没有在他的瞳仁之中,察觉到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无论怎样,风扶摇只想要说:“许老爷,我与许公子的事情,想必您心中有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0以命抵还吗? 话音刚落,她转身走入画舫,给众人无比洒脱又磊落的艳丽背影,在晚霞彤云之下,夹杂着几分寂寥。 众人皆惊,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对凉王殿下。 白帝城幽深的眸光略微一闪,颇有余味,也随之迈开了步伐,众目睽睽之下,上了画舫。 而许家管家看到凉王走后,心中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之前跪在一旁干着急,生怕凉王一个不悦,给许家带来不可预见的灾难。 许老爷因为小少爷的死,受到的刺激太大,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举动来呢? 要知道不管将来如何,风扶摇现在的身份是皇上钦点要嫁入凉王府的女人,你若在此时说风扶摇的不是,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话都说了,道理也说了,许老爷只恨不能扒了风扶摇的皮,抽了风扶摇的筋。 也是说,原来不知他人心头痛,只因未到你的伤心处。 无奈之下,许管家只好拍晕老爷,回去再作商议了。 经过这一闹,明天想必又是满城风雨了,只期盼大公子快些回来,后事难料啊。 等白帝城上了画舫之后,映入脸的是满江的波光凌凌,看之心旷神怡。 画舫离开的河畔,启程开往了郁江江水,共享江水共长天一色的夕阳下的优美景色。 当白帝城走到船舱之中,看到里面的“壮丽”场景,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风扶摇算是比较有良心的食客,留下了一些青菜萝卜给白帝城享用,桌子旁边正是侍女们正要收走的盘子,心惊胆战的收拾着,想要快点离开船舱。 一叠两叠 楚迦楼看到那些碟子,堆积起来,已有小山那么高,嘴角忍不住抽搐,下意识去看风扶摇的肚子,难以相信她的胃是用什么做的? 她是猪吗?那么能吃。 风扶摇表示,只是胃口比寻常女子好一些而已。 她之前不知道他们两人的身份,自然多有怠慢,这会儿,毕恭毕敬地给白帝城行了一个如同叩拜死人一样的虔诚大礼,“小女参见凉王!以前” 白帝城轻轻的咳嗽了一下。 风扶摇眼珠一转,之前她学医也是半吊子的成绩,但听得出这咳嗽是假、装、的。 “起来吧。”白帝城说。 “谢凉王殿下。”风扶摇来之前还特意学了这么一招礼仪,一抬头见白帝城已跪坐在垫子上。 楚迦楼屏退了左右,并关上了房门。 船舱之中,只剩下了风扶摇与白帝城二人,一男一女,旁边又无他人,气氛变得有一点点异常。 外面是波澜壮阔的湖水,面前是眉目似画的绝色公子,眼底透着那么一丝忧郁,气质非凡,这张脸想要让女人不犯花痴都难。 “上一个用这种目光看本王的人,已经被挖掉了双眼。”白帝城说。 风扶摇瞪大了眼睛,又赶忙捂住了眼睛,笑道:“啊!凉王殿下既然不喜欢,那我不看就是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上一个被挖掉眼睛的人是男是女?” 白帝城:“” “莫非是个男人?”风扶摇双手撑着下颚,猜测的问。 “马上就变成女人了。” 风扶摇唇角一扬,放下了双手,移目望着江中的水,感受着船随波逐流的动荡,转而盯着白帝城的脸看,“挖吧,就让本郡主最后的光明定格在最美丽的事物上。” “素闻风郡主脸皮比城墙还厚,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能得到凉王殿下的赞美,扶摇受之有愧。”风扶摇想着这位王爷还真能装啊!人前人模人样,人后毒舌白眼狼。 白帝城道:“颠倒黑白的能力也十分了得。” “哪里哪里,总比一些狼心狗肺不识好歹的人较好。” “难得风郡主有自知之明。”白帝城微微一笑,笑若春雨,滋润大地,给人一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虚无感。 风扶摇想说是某人没有自知之明,那岂不是承认了自己是狼心狗肺不识好歹的人,顿时万箭穿心——完败了! 说不过,闭嘴总成了吧。 风扶摇望着比南宫靖杰看上去还要小的白帝城,骤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狼心狗肺不识好歹的人,却听到白帝城问道:“许老爷的事情,你是如何看的?” “许老爷丧子悲痛欲绝,望请王爷原谅他的失礼之处。” “你在为他求情吗?”白帝城听着倒是新奇,不过许老爷此举是何用意?背后是否有人授权?倒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能在他之前的前一刻赶到,事情怕是不简单了。 “也不算求情,即便我不说,依王爷广阔的胸襟,也必定不会挂念我与许家的恩恩怨怨,还有扶摇多谢王爷之前的救命之恩。”风扶摇双手捧起茶水,以茶代酒,想要敬白帝城一杯。 白帝城没有捧杯,风扶摇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讪讪地端起来自己喝了一口,你不跟我喝,我自己品尝。 “江湖中人为什么要杀你?” “杀人要么为情,要么为钱,这个世上还有会喜欢名声狼藉又毁容的花痴郡主吗?”风扶摇自嘲地笑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半隐藏在麻花辫的受伤的脸,与二十一世纪有相同的容颜,却添上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白帝城还是第一次看女主绾这种发型,简简单单将头发编织成叠成的麻花状,沿着左边垂坠了下来,恰好半隐藏了脸部受伤的部分。头上并没有任何饰物,乌黑亮丽的头发配上这样特别的发型,已是瞩目的亮点,倒是新意。 风扶摇毁容至今,每一个见过她的男人,脸上或多或少都会显露一些吃惊,还有厌恶,只有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看她如同看一物,没有显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为了钱咯,扶摇之前实在不太会做人,小女无罪,怀璧有罪,十里红妆,身价不菲,原来傻乎乎的围着世子转,被人眼红被人嫉妒也全然不知,没想到后面竟连累了许之离。” “现在,你想要怎么做?” “扶摇人微言轻,能做什么啊?扶摇见王爷一表人才,自知高攀不上王爷。”风扶摇想着该不会那么邪门吧,昨天她在府上的所作所为该不会那么快传出来吧。 按道理来说,老爷子一回府肯定就禁了众位下人的言了,所以也就含糊着说,要是自白着说什么要跟凉王一个鼻孔出气,人家还不当她是神经病啊。 之前,风扶摇正是因为自己将腰板挺得太直了,太过盲目的自信,自己折了腰不说,还白白连累他人为她送了性命。 白帝城听风扶摇欲言又止,双目含情,脉脉不得语,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风扶摇身子往前一送,微微一笑,“王爷,我与王爷你未完全认识之前,便有三次见面,也算是有些缘分,是不是?如今皇上竟将我赐婚于你,说明我们之间有大大的缘分,有没有?” “郡主看不出这桩婚事背后另有隐情吗?”白帝城笑着问道。 “隐情是本郡主未嫁先被替了,至于凉王嘛,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能否告知一二呢?”风扶摇何曾不知道皇帝是借着名声狼藉的自己诚心恶心白帝城来着的。 眼前的凉王殿下白帝城的表现挺耐人寻味的。 白帝城耳朵微有一动。 风扶摇还没来得及听到白帝城的回答,忽然感觉画舫似乎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哐当”的摇曳了一下,船外传来了侍女们凄惨的尖叫喊声,“救命啊!救命啊!” 紧接而来的是金属的碰撞声,窗户上飞来一阵血色,似乎可以看到那名侍女被人抹掉了脖子。 风扶摇神色一变,只见白帝城神色淡然,镇定如常,船外与船内在他眼中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风扶摇可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刺客来了。” “啊!什么?!”风扶摇看着滚滚江水,无比震惊地问道:“我们这是在江面上啊!” 在水中施行刺杀大业,这说明这一批刺客是绝非一般。 “砰”的一下巨响,风扶摇瞳孔一放大,只见有三个黑衣刺客从水中破窗而入,各个拿着长长的剑。 风扶摇再也无法淡定,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因为船舱在剧烈晃动,在颠簸的船舱站起来,这是一件非常不明知的事情,身体不稳,整个人重心不身子前后摇晃着。 刺客把剑袭来。 那剑光,寒气逼人。 风扶摇条件反射,本能抽出了腰间的红鞭,身体一个旋转,仰着面,将手中的长鞭狠狠地往其中一名飞腾而来刺杀的刺客甩去—— 鞭子瞬间缠住上刺客的剑,风扶摇心中一喜,不过很快自己便笑不出来,因为她的力气不大。 外加准备不齐,感觉握着鞭子处的手柄仿佛要脱手而去。 背部要跌入了白帝城的怀中。 然,更让风扶摇吃惊的——该死这位天杀的白帝城,毫无风度的避开了! 导致风扶摇的屁股与船板来了一个超级大的亲密接触,吃痛地大叫了一声,手中的鞭子也被刺客的剑给迅速抽走! 但是,这还不算什么,第二名刺客上来看到白帝城之后,眼下一剑就要刺来。 却见白帝城一手拉过风扶摇,将她抵在身前,看着飞剑袭来! 卧槽!卧槽!卧槽! 有没有搞错?! 没有错! 白帝城这位白眼狼王爷他竟然拿她这个毁了容的可怜女人当——挡箭牌! 只见剑“嗖”的一下,发出了夺命的鸣叫声,离她越来越近。 风扶摇吓得双腿都要发软了,在剑离她离她的心房还有零点零一厘米的时候,她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生真谛。 即便这个人无论有多么好的样貌,有多么高贵的身份,在芸芸众生的仰望之下,竟让她一时迷惑,忘记了背后的这一位“原本不是人”的事实! 真谛是——白帝城不是人! 失策啊!没想到她聪明一世,会死在色心上!对不起了,竹香,还没找到你的尸首,帮你报仇,便要命绝于此了。 剑,却在距她的心脏零点零一厘米处,纹丝不动。 伴随着剑光一闪,三把剑全部都掉了下来,一剑封喉。 风扶摇看到楚迦楼用一个帅到掉渣的潇洒姿势,收回了剑,然后三个人“嘭”的一声,齐身统统倒下! 额头上的冷汗沿着脸颊凝落,风扶摇背后起了一阵后怕的寒意,身子软的一下,瘫倒了下去。 当她看到楚迦楼用无比震惊的目光望着自己。 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状况十分不、对、劲。 风扶摇木讷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姿势,再慢慢地转过脑袋,脑袋还没有转完,刚想要放松的身子,猛地一下僵硬住了。 “你还想要坐到什么时候?”他独有清冷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风扶摇脑中绷紧的弦一下子被拉断,像屁股被针一刺,“腾”的一下,身手无比敏捷地跳了起来,“啊!那个这个” 只要一想到自己坐在他的双膝上,背靠在他的胸膛上。 两个人的距离距离距离 从来没有跟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的风扶摇,心中一会儿有禽兽汹涌奔走而过,骤然将之前的人生感悟忘记的干干净净。 为了遮掩这种对白眼狼有过不正常的想法,她弯腰将红鞭给捡了起来,忽然想到一点异常,白帝城的武功那么高,为什么还要拿她挡剑? 楚迦楼抬起手来,合上了久久难以自闭上的嘴巴,依然没有掩掉脸上的惊讶表情,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白帝城神色依然自若,宛如清风,又如寒水,“这次前来刺杀的人是哪一路?” “身上找不出一丝破绽,应该是属于神秘的杀手组织,天罡门。”楚迦楼翻看了一下刺客的尸首,根据经验之谈而来,“传闻这个组织只要付得起价钱,什么人都刺杀。” “不知道本王的人头值多少钱呢?” “据说已经上升到了十万两黄金了。” 风扶摇一听十万两黄金,偏首望了一眼白帝城的脑袋。 白帝城站了起来,继而望着风扶摇,“本王曾出手救你,你今日不应该以命抵还吗?” “诶?”风扶摇曾经有一刹那,想着自己真的快死了,不过那个问题,她忍不住要提出来,“你是不是得了病?” 有一刹那,风扶摇摸到了他的脉像,时强时弱,跳动也异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看到此人如此的恶劣,她深深的觉得这位王爷脑子也有病。 此言一出,只见那个前三秒还让风扶摇要感激救命之恩的楚迦楼把冰冷的剑又再一次的架在她的脖子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1心疼不已 “”风扶摇脑袋有些发懵了,拜托,大哥,这又是要演哪一出啊? 风扶摇讪笑道:“你竟然不喜欢,那我不问就是了。” 白帝城双手附后,定晴地望着风扶摇,缓缓地开口道:“关于本王的任何一个字都不许对外吐露,不许问为什么?因为世上秘密知道的越多的人,往往死的越快。” 风扶摇点了点头,抬起手将楚迦楼的剑捏开,道:“刀剑无言,冰冷无情,王爷说的是。别说是王爷说的话,王爷放的屁,我也会对外抢着说是我放的。” 楚迦楼石化,第一次为对手南宫靖杰感到了深深的同情,被风扶摇荼毒七年之久,不疯也癫啊! 怪不得南宫靖杰会选择用妹妹取代此奇葩女子。 白帝城望着风扶摇的嘴巴,“你的舌头砍下来爆炒喂狗,狗想必很喜欢吧。” 风扶摇对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撕拉链的动作,眼睛带着讨好的笑意。 最后,随着白帝城走到甲板上,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 一大堆黑色,血腥味弥漫了整条船,配上火红火红的晚霞,整条船已经变成了通往地狱的摇船一般。 沐浴在如泣如血的晚霞之中,画舫在另一处慢慢地靠了岸。 可是!这位毫无风度的可言的白眼狼坐着风丽的马车撇下她独自离开了。 这句话最重要的有六个字——白眼狼撇下她! 不坐就不坐,风扶摇回头望着涛涛江水,举目无亲,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看着那辆马车真的要撇下她,要是还有刺客怎么办? 小命重要还是自尊重要? 没有命了,还要啥自尊啊!活着才有自尊可言啊! 风扶摇大声喊道:“王爷,等等我啊啊!”追上马车之后,走在马的另一边,可怜兮兮地望着骏马。 “王爷,我对你的敬仰之情,犹如这郁江江水连绵不绝,能否送小女子一程,搭个便车呢?” “王爷,要不然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你让我搭个便车吧?” “王爷王爷王爷” 颠覆风扶摇脑筋想法的事情太多了,譬如白帝城怎么能够忍耐她的聒噪,任由她开口说话,始终一言不答?! 眼睁睁见她从郊外靠着两条细细的长腿走回来?却始终一言不语?! 导致风扶摇回到花侯府的时候,是口干舌燥,双腿微微打颤。 回到了湖光翠色小苑,疲惫不堪的风扶摇只想好好休息,呼呼大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去对爷爷汇报今日发生的大事件,想着能不能让老爷子派两个影暗卫给她? 日子过的太危险了,她必须想法子让命更硬一些。 风扶摇没想到苑门口已有一人在此守候,仔细一瞧,正是她老死不相往来的高傲弟弟花若峰。 花若峰年约十一岁,面貌俊秀,双手叉腰瞪着眼睛望着她,后面跟着几位眉目不善的家丁。 用小正太的脸自以为凶神恶煞地看着她,让她疲惫之中又有些哭笑不得。 风扶摇不想要搭理小朋友,小朋友的逻辑思维能力是她不想要去应付的,更何况是老莲花所教出来的儿子呢? 花若峰看风扶摇视他若空气,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喂” 风扶摇走进院中,眸中一叹,这一家子的人能不能消停一会儿,长辈们闹腾完了,轮到小辈们要上场吗?像浪花一样一轮接着一轮浪? “喂,你给本少爷站住!”花若峰连叫了几次,见风扶摇依旧不搭理自己,拉下脸来,一挥手,命家丁忙着上前挡住了风扶摇的去路。 花若峰双手附后,像一个老大爷一步一步上前,冷着眉头,讥讽道:“你没有听到本少爷在叫你吗?” 风扶摇看着花若峰,跟花夫人与花若惜截然不同,什么都挂在脸上,这位儿子显然是基因突变了,“你叫我了吗?” 花若峰咆哮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你不是在叫喂?” “没有别人,喂的不是你吗?” “怎么没有别人,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人吗?喂”风扶摇也喂了一下。 花若峰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叫你喂,你说这边也没有别人,你怎么也不答应啊?” “你你” “好了,小朋友,姐姐我累了,回去洗洗睡睡吧,难道你想要偷看姐姐洗澡不成?”风扶摇都没脸了,不相信会斗不赢这样的小毛孩。 “你你不知礼义廉耻。”花若峰脸上一红,望着风扶摇无所谓坦然的目光,指着她的脸道:“看你洗澡是污了本少爷的眼睛,丑女人!活该被甩!丑女人!” “嘭”的一声,风扶摇狠狠地望花若峰的脑袋上重重的赏了暴利,“你再敢叫一句本姑奶奶丑女人,本姑奶奶保证会打的你满地找牙!听到没有!” “你敢打我?”花若峰作为花家的长子,一向深得花夫人与花侯爷的宠爱,之前他也时不时给原主下绊子。 一开始原主也没当真,没想到花若峰后面胆子越来越大,有一次甚至想要推原主下水,说要淹死原主,说原主是花家的污点。 原主是个火爆脾气,当场往他身上甩鞭子,将他的衣服脱了个干净,推到小荷塘的水里去,说还有下次的话,一定淹死他。 花夫人听后大惊,还特意白莲花的上门道歉,说都是花若峰的不是,实际上却在激怒花侯爷,强调说那是她弟弟,又开口讲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认为风扶摇心狠手辣,没有长姐风度,致使原主被禁足三日。 原主哪能听那些啊,直接冷面对着花夫人,赤果果地警告道,要是花若峰着小子再敢惹她的话,后果自负。 这样想来,原主与花夫人之间早有结怨,原主那时相当不把花夫人看在眼里,或许除了南宫靖杰外,没有什么东西是放在眼里的吧。 风扶摇打了一个哈欠,双脚在白帝城毫无风度的的折磨下,走了是相当长的一段路,恨不得回到屋中,拥抱枕头与周公共眠个三天三夜,没想到遇见个纠缠不放的小鬼。 花若峰一想到自己的娘亲与姐姐被这样的人侮辱,抬手道:“给本少爷抓住这个不要脸的丑女人。要是长辈责备下来,本少爷一力扛下来。” 从小受到的教育是,花若峰知道将来整个花侯府都是他的,所以在这个家里面,谁要是不将他放在眼里,谁就是跟未来的侯爷作对,要牢牢记着,要忍常人不能忍。 不过风扶摇这个样子,花若峰忍不到长大的那一天。 “像你这样没皮没脸不害臊,天天只知道给花侯府闯祸的女人,给本少爷打死她!打死了她这种不知羞的女人,为花侯府除害!”花若峰双目喷火,咬牙切齿地发号施令。 风扶摇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花若峰会被宠得无法无天,竟敢这样肆无忌惮要人死?而他那些没头没脑的汉子冲风扶摇扑了过来。 脚疼的风扶摇身子向后一退,眉头皱了起来。今天走了太长时间的路了,脚底多磨出了泡泡,本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花若峰没眼力地来找她麻烦。 正好,她在白帝城那边碰了钉子,一腔怒气找不到地方撒泼呢。 怒的一下,她甩出了长鞭,缠住了一个大汉的脖子,眸光一沉,森下半边脸来,淡声道:“花若峰,我看你是光长个子不涨脑子,看来你皮紧了,想要本郡主要好好教训一下你!” 花若峰拿出了他的弹弓,“给我上!今天本少爷就是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女人!”将石头飞弹了过去。 风扶摇看花若峰眼底里的狰狞,谁说小孩子天真浪漫,她看到的孩子少年一个比一个阴森,即便左右闪躲,那石子就像漏网之鱼,击中了风扶摇的小腿。 一口一句丑女人?你就是玷污花侯府的存在!你没皮没脸,还当真以为自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凉王才看不上你这个丑女人! 丑女人?这个世上谁都可以说她丑,唯独跟花若惜牵扯到关系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风扶摇眸中窜起了一簇火花,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鞭子左右一甩,宛若游龙一般,狠狠地抽着弹开了四名大汉,灵活的缠过竹子,飞荡了起来。 花若峰睁大了眼睛,见风扶摇身子在空中飞舞了起来,宛若一团火焰落在他的面前,手忙脚乱正要将弹弓中的石对准她的脑袋射出,却被风扶摇一手抓住弹弓。 那条红色鞭子像一条赤练蛇一样缠绕过他的身体。 “放开我!丑女人!”花若峰没有预料到风扶摇的花拳绣腿功夫越来越厉害了,“死女人!” 花若峰大喊大叫道:“你要是再不放开我的话,爹爹不会放过你的!丑女人!听到没有?!我是花侯府未来的继承人!” “这点倒是和你娘一样,死到临头,还敢跟我这么横,实在太没眼力。”风扶摇望着花若峰阴沉的眸光,那种恨而不能的目光,不禁惹她发笑,“爹爹不会放我吗?那我先不放过你吧。” 风扶摇鞭子狠狠一抽,花若峰犹如一块陀螺一样,整个身体旋转了起来,眼前的景象一片扭曲,想要停下步伐,却身不由己,头昏眼花的旋转着。 “扑通”一声,花若峰身子始终,掉进了水里,感觉自己好像快要被水淹没。 风扶摇收回了长鞭,重新系回了腰间,冷眼望着花若峰摔倒在水里,两只小手扑腾扑腾闹腾的好不愉快。 花若峰的眼前一片水花,嘶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嘤嘤的哭泣了起来,想起了上一次风扶摇也曾用水对付他,将他丢到水里去。 大汉们想去救,却被风扶摇一鞭挡住,笑问道:“谁敢向前!” 今天要是不给花若峰一点颜色瞧一瞧的话,小时候就这般目无尊长以色识人草菅人命的话,长大之后还了得。 不是风扶摇鄙夷花侯爷这个当父亲,他实在是没能力当爹,管教好自己的子女,风扶摇性子桀骜,花若惜典型的白莲花绿茶婊,花若峰开口闭口骂什么丑女人死女人,丝毫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儿女都成这个样子,花侯爷自诩自己是一代伯乐先生,简直贻笑大方。 风扶摇慢悠悠地走到池塘边,俯视着依旧还在扑腾,却已经被呛了几口水的花若峰,道:“这位弟弟,听说你在英才书院读书,又怎么可以忘记,做人要言而有信这么简单的道理呢?” 话音刚落,便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来了一批大部队。 风扶摇想着这到底有完没完啊?她只想要窝在凉席之上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 “啊啊!我的若峰!我的若峰啊啊!蠢货,还不快下水救人。”人到门口,愤怒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花夫人搀扶着老夫人一进来,看到花若峰旱鸭子在水里扑腾的可怜样,赶忙让王妈子搀扶着老夫人,脚上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腾扑了过去,要将花若峰从水里捞了起来。 “风扶摇!你这个孽女!好狠的心啊!他是你弟弟!你是要淹死你弟弟吗?”花老夫人指着风扶摇的鼻子骂道。 风扶摇摇了摇脑袋,“奶奶您言重了,若峰弟弟说喜欢水呢,瞧他在浅水滩上玩的多愉快啊。” 浅水滩? 风扶摇之所以能够淡定从容地教训花若峰,则是因为看到花若峰坐在浅水滩上。 这弟弟也够可以的,水刚好溢到他的胸口处,被呛住是他自己喜欢瞎扑腾,自己糟蹋自己,不知道他是玩的不亦乐乎,还是被吓得不亦乐乎。 看看,多好玩啊! 心急如焚的花夫人轻而易举地将花若峰从水中打捞了出来。 花若峰一看到母亲,害怕的眼泪稀里哗啦掉了下来,哽咽地喊道:“娘亲,娘亲,这个丑女人欺负我!快帮我打死这个坏女人!” “峰儿,你真么可以这样说话?她不是丑女人,她是你的姐姐。”花夫人隐忍温柔地说道。 别以为风扶摇听不出来,这位口蜜腹剑的花夫人在暗暗坐实了她是一位丑女人。 “峰儿,快到奶奶这边来,让奶奶瞧瞧你,怎么样了?”花老夫人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的长孙。 在风扶摇面前好好的上演了一幕祖母与孙子历经劫难喜相逢的漂亮大戏,认为实在无聊,哈欠来袭,她想要回房睡觉,让他们自便,没想到刚走一步,便被人拦了下来。 “奶奶,你要为峰儿做主啊!娆姐姐欺负我!”花若峰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似乎颇得白莲花母女的真传,看着让人觉得受了极大的委屈,心疼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2被追杀! “你给我站住!”花老夫人见风扶摇变本加厉,越来越放肆,想起昨天的事情,害她吃那么多苦头,事到如今,不愿消停。 要是花夫人叫她站住的话,她铁定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花夫人跟她斗过之后,也长智慧了,懂得将花侯府的泰山北斗级人物拉出来威震她。 风扶摇无奈地转过身来,微笑道:“奶奶,扶摇今天与凉王共泛郁江,身体略感疲惫,若无重要事情,扶摇想要回屋休息。”含蓄地施了一个礼,准备默默地退下去。 老夫人哪里肯吃这一套,在大宅院里算计了一辈子,做了半辈子主母,从来都是众人巴结的对象,又哪里听不出来风扶摇正拿凉王来压她,这贼丫头嘴皮功夫倒是越来越厉害,心中怒意顿起。 “风扶摇,你好大的本事啊,一天时间就飞上枝头,不把我这个奶奶放在眼里了,是吗?” 风扶摇有心要息事宁人,接二连三的在府中闹腾,对于名声狼藉的她更是雪上加霜,花夫人这一边,她可以用姨娘一句轻轻松松打发了。 不过亲生奶奶在这花侯府中“位高权重”,她的一句一话足以让风扶摇吃不了兜着走。 先前花夫人的买凶杀人,让风扶摇意识到自己得罪十分厉害的人物,她在那些江湖人物面前,不过是毫无还手能力的弱女子。 眼下她只有待在花侯府上休养生息,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路,但是花侯府,在失败的封建教育之下,她所见之主子,几乎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尤其是女人。 “奶奶,您说的极是,扶摇怎么会将奶奶放在眼里呢?”风扶摇一本正经地望着花老夫人。 “你?”花老夫人一下瞪大了眼睛,气得个不轻。 一干跟在花老夫人身后的人听着倒抽一气,想着这位郡主孙女太过目中无人了! 风扶摇瞧着人一个个瞪大眼睛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张大嘴巴每个都能塞下一个大鸭蛋,微微一笑:“这么深明大义的奶奶,孙女自然是要时时记挂在心里才是啊!”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愣,花老夫人的表情继而柔和了不少,众人真是感叹郡主说话是奇了。 风扶摇迈动着步伐,要走到老夫人面前,“奶奶,夜黑了,进我屋里歇歇吧,昨日,竹香的尸体已经被爷爷处理掉了,我们在大堂里坐坐聊聊天话话常。” 花老夫人一听竹阁大堂里放过死人,面色一白,再看风扶摇受伤的半边脸。 在清冷的月光下,半边脸阴影在“沙沙”的风吹竹叶声中,透着一股子阴森怪异的气息 花夫人见花老夫人有了退意,笑道:“母亲,扶摇去见凉王刚回来来,想必还没有吃晚饭,不如今日跟我们一起用膳,如何?” “奶奶,你不帮峰儿讨回公道吗?”花若峰感到周边的环境多有异常,忍不住拉了拉老夫人。 风扶摇余光瞥了花夫人一眼,还真唯恐天下不乱啊,分分钟做好了要挑拨老夫人与她关系的准备,最毒妇人心。 言语随便一折腾,摆明了人家就不让她好过。 风扶摇瞧着花夫人眉目之间的盘算,若是不顺着她的话讲,岂不是辜负了花夫人的一番良苦用心,迈动大家闺秀的步伐,悠悠地走向花老夫人,轻轻一笑: “奶奶,真的吗?太好了,扶摇人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和奶奶天天在一块吃饭,能在奶奶身边伺候着你。” “以前是扶摇年少不懂事,做了许多糊涂事,现在扶摇知道错了,想好好孝敬一下您,希望奶奶能够给扶摇这个机会。”风扶摇笑容妩媚之中带有几分真诚。 这么一听,压根听不出虚实。 风扶摇一面欢喜的说着,伸手还要去抓花老夫人。 顺着风,扬起了她的青丝,恰恰把她左脸上的伤疤暴露了出来。 “啪”的一下,花老夫人心中受了一惊,毫不留情地拍掉了风扶摇伸过来的手,脸上显露了无比厌恶的神情,“风郡主,老身受不起你的大孝道!” “奶奶?”风扶摇愕然地望着花老夫人,神色黯淡了下来,颇有几分“委屈”之意。 “我们走。”花老夫人冷眼瞥了风扶摇一样,目光里全无慈爱不说,厌恶之情也丝毫不加掩饰,看她仿佛在看一件脏东西,随即拉着自己的宝贝长孙花若峰转身离开。 风扶摇看着花夫人眼中一闪得意之色,快步要追上去,捋了一下红袖,在与花夫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轻笑唤道:“姨娘” “”花夫人步伐一停,难以置信。 因为被老夫人厌恶的风扶摇竟然是在——笑? “下一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别因小失大,责备扶摇心狠手辣。”风扶摇一拂袖离开。 徒留花夫人傻傻地站在原地。 “娘亲?你傻站着干什么?奶奶还在等着呢。”如果不是花若峰的叫喊的那一句,花夫人或许要愣上半天,也未必能够回过来神,浑身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风扶摇的背影。 在漆黑的夜中,昏黄的灯光里,浑身张扬的嫣红仿若火焰一般,绚丽夺目,窈窕修长的身段,艳影妖冶。 此情此景,结合风扶摇之前的所作所为,在花夫人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此人绝非风扶摇。 月色当空,繁星点点。 风扶摇中午吃的极多,到了现在她也不觉得饿了,房中并无其他人,她随便打了一盆水,随意梳洗之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衫。 正以为今天最后一劫也安然度过了,上了床枕着枕头要去跟梦中周公约会之时,新的劫难来了。 因为花侯府的老大命人传话来了,说想要见她。 这日子没发!过!了! 风扶摇一双眼皮正在打架,想要好好睡个觉,怎么一波三折,就那么难啊? 权衡利弊,她已经得罪了花侯府的第二把交椅老夫人,面对第一把手的老侯爷,她必须忍,拼了命也得百般讨好。 大家族里男权之上的封建社会,毕竟他才是权利的代表人物。 用清凉的井水洗了三遍脸,风扶摇精神稍微清醒了点,这位老侯爷太厉害了,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一到达墨棋居,迎面而来的不是墨香,而是淡淡的檀香味。 花老侯爷正坐在围棋桌边,执黑白子玩自己对弈。 风扶摇看着满桌几乎落满的黑白子,微微一笑,道:“爷爷兴致不错。” 花老侯爷落下一枚黑子,抬头看着风扶摇,衣服随意并没有不成体统,自从与南宫靖杰划清界限之后,眉目间少了对南宫靖杰的灼热之情,双眼多了几分清亮。 左脸青丝之下的伤疤,因为这一双眼睛,形成强烈的反差对比,疤痕更加狰狞。 “见过爷爷。”风扶摇朝花老侯爷鞠躬,行了一个大礼。 花老侯爷摸了摸有些灰白的山羊胡须,让风扶摇坐了下来。 风扶摇跪坐在垫子上,看着花老侯爷的棋艺,能够看得懂却不太会下,知道老爷子是一位围棋高手。 由于是自己跟自己对弈,对手是自己,所以黑白两方实力差别不是太大。 “会下棋吗?”花老侯爷眼睛扫过一眼棋局,跟自己下棋,远比想象中漫长。 这一局,他下了很长的时间,每一次都是办事归来有了空闲再继续。 时间久久,久到他自己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不太会。”在风扶摇记忆里,原主是没有琴棋书画这样舞文弄墨的雅兴,为了不露出太多与原主异常的部分,应当凡事慢慢来,“如果爷爷能够教扶摇的话,扶摇可以慢慢学。” “你愿意学?”花老侯爷听着惊讶地望着风扶摇。 “师傅是爷爷,别说是围棋了,武功我也愿意学。”风扶摇身体里没有内力,天天靠着鞭子耀武扬威,遇见真正的高手,其实跟丝毫没有还手能力的弱女子没多大的差别。 花老侯爷听风扶摇开口武功闭口武功,眸光一叹,“你跟你娘的雅兴不一样,你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是吗?她的武艺也比我高吗?”不知道为什么,风扶摇对原主娘亲的印象很模糊,记不得那时候的事情了,只知道她娘死之前,将她送回了花侯府,要她记住无论何时都要记住她的护身符。 “你的武艺不是跟你娘学的吗?”花老侯爷又落下了一个黑子。 看来只是学了点毛皮,风扶摇心中纳闷,按照种种传言来,曼陀夫人应当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子,眼光应当独特,怎么会看上花侯爷那样的男人? “你今日见过凉王,凉王对你感觉如何?”花老侯爷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由于自己儿子的糊涂,之前还让风扶摇与许家有了关系牵扯,更让所有人不待见风扶摇,言论上是在攻击花侯府。 “爷爷说笑了,凉王怎么会将扶摇放在眼里。”风扶摇见花老侯爷迟迟不落白子。 “凉王,你如何看?”花老侯爷换了一个问题。 依风扶摇来看,要是只用一个词来形容凉王,那么凉王白帝城才是当仁不让的——煞星!! 现在,外人个个传风扶摇是克夫煞星,那是没有看过白帝城的煞星功底。 因为她只要遇见他,准没有好事发生,不是被追杀,就是被追杀,最后还是被追杀!! 脖子上吊着一把刀,要是跟凉王比谁更煞? 风扶摇甘拜下风,肯定自叹不如! 当下,风扶摇微微一笑,“长得比南宫世子还要英俊潇洒,不愧有齐国第一王爷之称。” 花老侯爷手中的白子从指缝中掉落了下来,感叹不能对风扶摇寄予希望,风扶摇的花痴病早已经病入膏肓了,无药可救。 只不过是将目标从之前的南宫靖杰身上移到白帝城身上,“你认为凉王会因为圣旨娶你?” 风扶摇其实也是想要开个原主风格的玩笑,身在朝廷的老爷子肯定知道更多的内幕,反问:“难道不会?” “凉王在先皇与太妃双双离世之后还能活到现在,足以说明他本事不小。” “皇上不待见凉王吗?”风扶摇的声音放轻了,想想也知道要是待见,又怎么会将她这样名声浪迹的女子赐婚给白帝城呢? “与其说是皇上,还不如说是皇太后,太妃娘娘曾经在皇宫之中,最受圣宠,后来先皇因身体不适退位让贤,却也始终将太妃娘娘带在身边,没想到太妃娘娘后来竟会怀上凉王,老来得子,可见欢喜。” 风扶摇听懂了,看来与其说是皇上不喜欢凉王,还不如说是皇太后讨厌有着太妃影子的凉王。 太妃娘娘? 凉王的母亲,传闻她有着闻名天下的美貌,风扶摇想想也是,若不然怎么能够生出白帝城这样逆天的容颜? 言竟到此,风扶摇必须将里面的厉害关系弄清楚,不小心踏入了权利漩涡,她总得知道深浅,权衡利弊,好好为自己谋算一番。 “爷爷,扶摇那有一事不明了,凉王为什么不会因为圣旨娶我?”风扶摇虚心请教,神情认真了起来。 “先皇在驾崩之前,曾经有赏赐给凉王一件神秘的礼物,尽管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可怕,不正是因为未知吗? 未知让皇上有所忌惮,凉王少年持重,颇有城府,擅玩虚虚实实。 “皇上难免会有顾忌,只能旁敲侧击,还是没能探出先皇留给凉王是什么东西,凉王实力如何?”花老侯爷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 风扶摇见花老侯爷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怎么啦?” 花老侯爷想起了两年前发生的那件荒唐事,已经成为了人人不敢言说的话题。 “皇上对我们花侯府是什么态度呢?”风扶摇千想万想想不到皇上为什么会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花老侯爷望着这个孙女,之前眼里嘴里都是南宫靖杰,“这一切最初的原因是你娘。” “我娘?”风扶摇不禁感叹原主十八年来到底是怎么活的,脑子里能搜刮来最多的男人无疑是南宫靖杰,南宫靖杰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哪里的弓箭?不喜欢什么? 好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花痴,想必要不是原主有一个传奇的娘,花老侯爷早抛弃她这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孙女了。 花老侯爷道:“你娘与太妃娘娘关系极好,太妃娘娘怀上凉王之时,因为身体年纪多方面的因素,伴有随时都有可能流产的高风险,一直都是你娘用医术护住他们母子二人。” 太妃娘娘膝下除凉王之外,还有一女,花容月貌,十七岁嫁与邻国和亲,巩固了两国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3暴露了! 而原主的母亲曼陀夫人与太妃的女儿年纪相仿,性格也相近,太妃越看曼陀夫人越喜欢,外加在凉王出生上尽心尽力的帮助,便结下了这样的羁绊。 总而言之,曼陀夫人是凉王母子的救命恩人,太妃娘娘因为长时间在皇家别院居住,错过了与风曼陀女儿指亲,成为太妃心中的一件憾事。 知晓太妃娘娘与曼陀夫人原有此典故,皇上与太后便合情合理地将凉王推到了应拯救曼陀夫人的女儿出水深火热为义不容辞的位置上。 实际上,他们却是利用风扶摇,将凉王推到更水深火热的地方去。 凉王哪能这样坐着被坑啊? 关于凉王的实力如何?至今虽然还是一个谜。 对他的传闻也颇有色彩,传闻他武功深不可测,又说他只是一位身患重病的读书人而已,又传他身边的人来历不凡等等种种 真相被各种色彩的传闻给遮盖,让他的存在更加成为太后与皇上心中未能拔除的一根刺。 皇上与太后费尽心思用了各种方法去试探,无奈白帝城临危不惧泰然自若,不动声色之中便能化解难题,让皇上与太后不安。 两年之前发生的某一件荒唐事,凉王此次归来,目的未明。大齐王朝之中,最寝食难安的人是太子殿下。 自古红颜多祸水,祸水红颜让皇家叔侄之间关系紧张。 花老侯爷再落下一子,黑子先行,本就占有极大的优势,白子被黑子围攻,步步紧逼,似乎已经没有喘息的机会了。 落棋如看人,黑子进攻力强,白子忙于防守,随着黑子转悠,自然而然地落于黑子的拳头,落于下风。 风扶摇见花老侯爷拿着白子迟迟不落子,临走之前,从盘中拿起一枚白玉子,笑道:“爷爷,既然大局已定,又何必苦苦纠结?” 花老侯爷看到风扶摇将白子放在一个自毙的地方,“你这一步是什么棋?” “置死地而后生。”风扶摇莞尔一笑,“寓意重生。” “重生?”花老侯爷没想到风扶摇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似的确是一招自寻死路的棋,仔细一看却暗藏玄机,当将吃掉的白子拿掉之时,局势骤然逆转,已为白子开辟出了一条新道路,又是一番新天地。 “时间不早了,爷爷,您早点休息吧。”风扶摇朝花老侯爷施一个告退礼,迈着轻盈的步伐,正要转身离开,却被老爷子叫住了,“什么事情?” 花老侯爷命老奴拿了一个精美的瓶子给她。 风扶摇打开闻了闻,里面的香气沁人心扉,“这是?” “雪琼玉兰膏。”花老侯爷望了一眼风扶摇脸上的疤痕,家宅之内,他讨厌女人之间的内斗,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利益谋算害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惜无论怎么禁止,都无法阻止这种常态。 事情发生之后,本着家和万事兴的想法,他只能尽快做出弥补,这一瓶雪琼玉兰膏是其一。 风扶摇拿着瓶子,随之想起了正事,有一件更重要的东西要向老侯爷讨要 风扶摇没忘记来意,“最近生活实在过的不太平,比起这一瓶雪琼玉兰膏,扶摇想要向爷爷讨另外一件。” “什么?”花老侯爷没有想到风扶摇会提这样的要求,“影暗卫?还要女的?但是花家影暗卫没有女子。” 风扶摇想着要一名男子也行吧,只是有一些不方便之处,与命相比较,那些不方便也称不上什么不方便了,什么都可以将就的。 风扶摇想要的是出府也能如影随形的暗卫,这件事情,花老侯爷记下了,说明天会给她答复的,见老侯爷答应这么爽快,心情一下子美丽了起来。 回到湖光翠色苑,风扶摇看着月亮方位,差不多又到了子时,躺在竹榻之上,掠过竹林的风,轻轻的吹在她的身上,轻轻的合上了眼。 顿时,脑海里浮现了一个问题:她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答案没来得及在脑海里形成,疲惫的身体抵不过浓浓的倦意,沉入了梦想。 朦朦胧胧之中,出现了一盏灯,似乎在迷雾之中,有一盏灯在指引着她往前走,时明时暗。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正在一秒一秒的游走。 她看到了自己走过的路径,鞋子踩在竹地板上,发出脆得让人心颤的声音,路的尽头有一道铁门,铁门之上写着四个大字,心底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过去。 可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走,朦胧逐渐驱散,那道门是通红通红的,正在散发着妖冶的光芒。 仿若置身于虚无缥缈的空间里,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来到这里? 正在此时,通红的大门猛地一下打开了,骤然出现了一道声响:“你终于来了” 风扶摇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天还没亮个干净,依旧是夜,月光却早已黯淡了下来,屋内的摆设如同笼罩上了薄薄的雾,眼前景象模糊不清。 有一处让风扶摇感到难受,脚踝之处正在灼热,仿佛有细线刺入了她的身体,渗入到她的血液之中,如同千千结将她浑身给紧紧包裹住了,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畅快的呼吸,背后起了冷汗。 风扶摇抬起了手,抚摸了一下额头,上面全是冷汗,提起了她的裙子,风扶摇惊奇地发现那一条链子变短变粗了。 她想要将它解下来,而那个扣松处神奇的消失不见了,变成一个死环缠在她的脚踝上,这几天这条链子都在发生形变,结合脑海里突然出现的那个梦境。 “这么邪门?”风扶摇要不是亲眼所见,难以想象世间竟有如此诡异之事,一次,再一次让她的现代科学观受到了挑战。 竹叶响起声音,声音有一些不规则,貌似有人正在轻点竹身,在竹林里穿梭,那些轻功的步伐,在她耳中分外真切。 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风扶摇心中一动,风中隐有杀气,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那些人能突破重重阻碍进入着湖光翠色苑,说明来者不善。 下意识地察觉到了危险,独身处于阁楼之内,武功不高的她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 毫不迟疑,风扶摇开窗,然后迅速关窗,直接钻入那碧波的水中,以便观察形势。 在风扶摇钻入水中不到五秒钟的时间,便听到有人闯入了竹阁。 脚步声应和着竹林的声响,声声传入了风扶摇的耳中,根据脚步声的粗重不一,初步可以判断为两人,两人身形应有非常大的差距。 循着记忆与这段时间的经历结合,风扶摇知道来人是谁了,心中大骇,好快的速度啊!她都还没有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先是送上门来了。 风扶摇没有猜错,来的人正是阎罗七杀中排行老三的赵三文与老四大块头赵四武。 赵四武施展身轻如燕的轻功在竹楼里上下溜了一圈,不悦地说道:“三哥,那娘们不是说那丑娃娃孤身一人住在这里吗?我们来的时间刚刚好啊!为什么看不到那丑娃娃呢?是不是那娘们骗咱们,提前走漏风声?” “怎么可能?花夫人早对花痴郡主多有不满,没必要骗我们。”赵三文也奇了怪了。 “那眼下怎么办?咱们可是来找臭丫头要”赵四武正要说明夜半四更来擒风扶摇的目的之时,被赵三文一个阴沉的眼神一横。 赵四武定下心来,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个圈,忽然伸出拳头,往竹阁的房屋顶一拳袭之,带有无穷的杀伤力。 那拳头的速度带动了周边的空气,形成了一股气流,大有要将楼阁屋顶给掀个底朝天? “唰”的一下,只见屋顶横梁上黑影一闪,落于竹林之中。 赵三文神色一变,“影暗卫?” 赵四武也知道王公贵族背地里都会培养一批影暗卫,用于防身保命之用,“好俊的轻功啊!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杀?” 杀人,与他们这样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杀手而言,遇见可以与自己相互一拼的对手,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 赵四武脸上露出了嗜血的快意。 风扶摇没有想到赵四武那个家伙那么横,发现了影暗卫非但不逃,反而想要与影暗卫一决高下。 尼玛!尼玛!这种思维在能力弱人中是无法理解的! 风扶摇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弱,好吧,很弱,不弱的话,压根不需要躲在水里观察情况。 影暗卫快速拿出一个哨子,正要通知伙伴,岂料赵三文藏在袖中的飞刀等的就是这一刻,一刀便将影暗卫的哨子从嘴中逼开,身影快速一闪,避开了飞刀。 然,影暗卫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感受到了背后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一拳近距离地击中了他的身体。 紧随而来的是矮个子赵三文的凌空筋斗一个回旋踢,瞬间将影暗卫给重重地打趴在地上,瘫痪了。 赵三文矮小精悍的身子站在影暗卫身上,一手飞快地夺过了影暗卫手中的哨子,“说,你要是告诉我们你们郡主的下落,我就饶你一命。” 风扶摇想着她入水的事情,肯定被影暗卫看在眼里,尽管不想怀疑影暗卫,但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是赵三文的联想能力。 “三哥,费什么话?等俺折断了他的左手,看他还说不说?”赵四武还没发力呢,看暗卫身子突然软了下去,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赵三文没想到会把这一茬忘记了,之前尽管会遇上暗卫,许多还没用上这一招。 “服毒自尽!影暗卫通常嘴巴里会备有一枚致命毒药,若是遇到不测之后,便咬破中毒身亡,免受酷刑之苦。” “那岂不是白来一趟,没逮住那个丑娃娃?”赵四武想起在那个丑女娃子手中吃的亏,威武的脸上写满了怒意,恨不得将风扶摇的皮囊给扒下来。 “影暗卫跟主子的关系是如影随形。”赵三文摸着下巴看了一眼竹楼,“保护她的影暗卫在这里,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风扶摇呼吸一窒,这位赵三文的脑筋灵活,被他想到了这一层的话,找到她马上会变成时间问题。 皱了皱眉头,手放在腰间,双目一凝,得做好万全准备,准备应战。 “是啊,那个丑娃娃不在这里,能去哪里?难道她知道我们来了?怎么可能?”赵四武对自己的轻功与速度极为自信。 今天夜探花侯府,是赵三文的临时主意,不可能走漏风声。 赵三文眼睛扫了一圈,看着天空微微亮,又看了地上躺着的影暗卫一眼,“时间不早了,再待下去的话,会打草惊蛇,我们走。” “空手而归?”赵四武不满地说:“没想到丑娃娃还真会跑,大哥那边还等着我们去报到任务呢,好不容易得到了若水链的下落,没想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话说到此处,忽闻一阵急促的风声,穿过了竹林,转而再也听不到了。 风扶摇轻轻地松下了一口气,身体处于水下,依然能感受到身体在不断冒着冷汗,夜里的湖水特别的冷,精神一松懈下来,牙齿忍不住要打架。 可,风扶摇别在肺中的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完完整整地送出来,头上一阵异动,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抓住了她的脚踝,倏地一下将她狠狠地拽向湖里。 紧随而来的是头顶着一股巨大的气流,将靠在岸边的竹筏劈开,水下的风扶摇犹如水妖一般,被岸上的赵三文看得清清楚楚。 啊! 不好,暴露了!! 风扶摇瞳仁一缩,面目一白,憋着的空气,咕噜一下变成气泡,从嘴里漏了出来—— 风扶摇没有想到自己一口气都没有松完,遇见了如此狡猾的江湖人士,故意引她放松警惕,然后再打她一个措手不及,之前说话与风声都只是障眼法。 赵三文笑着说道:“郡主,好久不见,真是让在下想念的紧啊!” 风扶摇见赵三文的狞笑,在水里憋着也只累坏了自己,干脆浮出了水面,抬头望着那两个欺负弱女子的卑鄙小人: “能被你们这种不知羞耻的江湖人士惦记着,本郡主想着自己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赵四武一看到风扶摇,拳头便握了起来,目光充满煞气地望着她,那种赤果果的恨意,寻思还想念着风扶摇的那一拳。 说实话,风扶摇不知道自己那一拳是怎么打出来的? 赵三文抬起手来阻止了赵四武向前,笑道:“郡主的嘴巴还是那么厉害,水里面不冷吗?郡主上来,我们再谈一谈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4心有不甘 风扶摇怎么可能会上去呢,在水里面,用刀用剑都会威力减半,别的不太敢说,她的水性极好,尤其在这种命在旦夕的情况下,她更要呆在水里,“要不你们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 赵三文与赵四武轻功了得,因为出身北方,不谙水性,虽然风扶摇武功不高,但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那种感觉就像看着火山,以为是死火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喷发了。 更深一层的意思便是他们也拿捏不准风扶摇的真正实力。 风扶摇与赵三文、赵四武两方各自在试探对方,幸好她试探出了他们不会水。 在这碧波之中,水是活性的,从竹林里爆出来的溪水凝聚成了一潭湖水,这些水再绕过花侯府,流向郁江,越往里面游的话,水流越急,同时也越来越深。 赵三文与赵四武第一次来湖光翠色苑,没能搞清楚这苑中的地形,地利不合,武功再高,对在水中的风扶摇无可奈何。 赵四武想要用强,将之间打碎掉的竹筏,拿起一根细长的竹子,低低的喝了一声,用拳头一击,竹子急速飞入湖水之中,往风扶摇的身体刺去。 让风扶摇受伤后,再施展轻功,将她从水中打捞擒住。 赵四武有竹子,风扶摇有红鞭子,外加风扶摇擅于潜水,一见危险降临,用最快的速度潜入湖底。 那些竹子若是在空气之中配合赵四武的手力,无疑非常有杀伤力,一旦接触到了水,碰撞上了活水的冲击,外加上风扶摇水中挥鞭,竹子转而浮上水面,未能伤到风扶摇一分一毫。 赵三文在一旁观看战局,几个回合之中,一直都在寻找风扶摇的防御漏洞。 他发现风扶摇的漏洞在水里,也令他最为头痛,不下水看到漏洞也无能为力,不擅水性反而成了他与四弟最大的漏洞。 “风郡主。”赵三文不想这样僵持下去,纯属浪费时间,天也快要亮了,之后的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想必你很清楚,我们来这花侯府,来去自如。” 风扶摇听明白了,在强调她的命捏在他们手里,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要取她的命,怕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们想要如何?” “那么请风郡主据实告诉我们兄弟二人,若水链的下落。”赵三文笑容可掬的说道。 不过这些笑容在风扶摇的眼中却不是那么和蔼,相反她看出了赵三文的狡猾,比狡猾吗,“若水链?为什么叫若水链?你们好像很想得到它的样子。” “是的,这件东西只是一条手链,是属于我大哥家的传家宝,根据我们多方打听,才知道是在你娘曼陀夫人手中,曼陀夫人早在七年已仙去。”赵三文知道风扶摇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丫头。 风扶摇的确不好糊弄,也知道他们口中的若水链正在脚上绑着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脚上的那条链子的名字绝对不是叫若水链。 “所以你们费劲心思的找我,接近我?” “没有费尽心思,风郡主你得罪了花夫人,才让我们有机可乘。”赵三文摸了摸他的八字胡须,尽量用一副和善长辈的口吻对风扶摇说话。 风扶摇眼睛定格在赵三文的身上,余光有心无意地正观察着赵四武的动向,吃过两次亏了。 如果还有第三次的话,那么她的脑袋等于被驴踢不涨记性,想用半真半假的言语麻痹她的神经吗? 赵三文想套她话,她还真愁找不到人了解她脚上的死环脚链呢,想要回去二十一世纪,解开链子之谜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有人撞进来,正合她的心意。 风扶摇顺着话,疑问道:“既然是你大哥的传家宝,为什么会在我娘手中呢?” “因为我大哥与你娘同出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风郡主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云族?”风扶摇根据原主的记忆,对云族这个地方的记忆大多十分模糊,尽管原主去过云族,但是当时年纪太小了。 “世上最神秘的民族。”因为神秘,所以传说众说纷纭,说里面藏着巨大的财富,那些财富足以让你颠覆一个国家,一座王朝,里面还蕴藏着无数的秘密。 任何问题到了哪里都能找到答案,因为独属于云族有一部天书,世人都想要得到天书,只要得到了天书,便可知乾坤,知命运,还有改变你想要改变的一切,更夸张的说你可以长生不老。 导致有些皇帝疯了一样想要去寻找云族。 风扶摇的母亲虽然出自云族,人生阅历大多是跟随母亲在大齐生活,外加她人生兴趣除了南宫靖杰,就是南宫靖杰,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解也不多,云族亦是。 之后,听过这样的传说,风扶摇想云族真要那么神奇的话,曼陀夫人怎么会死呢?不说能长生不老吧,至少也会比其他人命硬一些,活个百岁以上吧。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曼陀夫人的死也另有隐情。 赵三文抱拳,略略一礼,道:“所以请风郡主告诉我们若水链的下落,让我和四弟回去好跟大哥交差,如何?” “那你们可曾见过若水链是什么模样?”风扶摇跟脚上那条链子相处的这几天。 每次见它,每一次都在变化,充满神秘色彩的一条链子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不禁让她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 “风郡主不是见过吗?”赵三文想着风扶摇定然是见过,若不然怎么可能轻易的说出若水链的形状特色。 风扶摇则相信他们肯定没有见过,要不是她在二十一世纪接触过这一条链子,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么一条看似简单古朴的链子具有灵魂穿梭的功能。 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灵魂穿越,让她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 风扶摇见赵三文脸上写着“不拿若水链,誓不罢休”的意思,对她软硬并施,看来是要对她口中的若水链势在必行了。 如果是不经实事的小姑娘或许便动摇了,杀死许之离的凶手,这两人露出的狰狞表情,还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记忆之中。 风扶摇不会忘记,也无法忘记,嘴唇勾起了一抹略带相信的微笑,“我如果说出了若水链的下落,你们当真会放过我?” 赵三文见软磨硬泡之下,风扶摇终于松口上当了,笑道:“这是自然。” “我觉得这水里的世界更适合我,自由畅快。” 哪知赵三文听后也不恼,“长时间浸泡水,对人的身体不好,尤其是女人。” 这一点,风扶摇自然是知道,长时间浸泡水,她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皱了,身体冰冷了起来,而且水中消耗的能量比地上多,昨晚她又没有进食,长时间战斗是不成,“我不信你们。” 赵三文跟风扶摇交手过一次,能在他们两兄弟的杀机下活下来,可以说风扶摇是第一人,为什么是第一人呢?赵三文与赵四武非常清楚自己的利与弊,下手之前都会做一番功夫。 有自知之明的挑选对手,合理布局,杀手尽管人在江湖,但走的是旁门左道,古往今来,杀人目的不过求的是一个“利”字。 对风扶摇也是如此,他们有把握杀了她,却没想到弱到掉渣的她在他们手中活命。 赵三文知道没有获得风扶摇的彻底信任,便问道:“风郡主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给我护身符。”风扶摇余光撇过一眼赵四武,赵四武武功高强,脑筋简单,心里想什么,什么都表露在脸上,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风扶摇轻轻一笑,钻入了水中,跟这湖水中的鱼儿,换了地方。 赵三文看着大惊,没想到风扶摇识破了他们两人一软一硬双管夹攻的计谋,赵四武心急难耐,想要直接动手,被赵三文给制止住了,也知晓风扶摇的用意,她在拖延时间。 等风扶摇重新浮出水面的时候,赵三文装糊涂地问道:“不知道风郡主想要什么护身符?”莫非风扶摇想要他们立帖为证,要书写的证据吗? 风扶摇冷笑一下,不会去要那些空白又没有任何约束力的字帖,更何况她要拿纸的话,必须上岸,眼前任何一丝一毫的疏忽都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 直接开口道:“将你手上的哨子给我。”影暗卫死之前,想要吹响的东西,这名暗卫在危机关头吹响的这哨子,说明它有极大的用处。 赵三文微微一惊。赵四武尽管世俗知识匮乏,清楚明白风扶摇此举十分狡诈,心中竟然生起了一丝不安,“三哥?” 风扶摇将赵三文的吃惊表情收入眼底,微笑细说道:“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是信任。你相信我,我也就相信你了,信任是彼此之间的桥梁。” 赵三文:“”好俊的口才,为什么有一种心烦意乱的感受。 风扶摇笑了笑,手伸出了水面,撩拨了一潭湖水,湖面涟漪无限。 咋一看看过去,如同一朵火焰花在水中绽放,手的姿势无比优美。 “你们两人对付我一个弱女子,我总得有点防身东西吧,之前你们的举动让我对你们的信任几乎为零了。” 赵三文想着风扶摇心思细腻,并且很识时务,笑了起来,“郡主要求的确合理。”将手中的哨子夹在两指缝隙之中,笑道:“若水链的下落,我是非常信任郡主的。” 一言既出,赵三文指间的东西瞬间飞了出去。 风扶摇见况,非但没有欣喜,而是极速潜入水中。 同时,一件东西破水而出,与空中的物体碰撞在一起,赵四武的拳头早已蓄势待发,一记如同千斤重的铁拳重重的击湖水,湖水如沸腾的水,溅起了无数浪花。 水花飞溅而起,赵四武的一拳头,让他所在位置的五十米之中,游浮在湖表面的物体受到外力的冲击,逼得显露水面之上,要将风扶摇逼出水面。 外加上赵三文了得的飞刀暗杀,必须让水下风扶摇现行湖面之上,并且无所遁形!! 水花起,红影出,飞刀到——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不过眨眼工夫,被赵四武激出湖面的东西又重新落入湖水之中,湖面上一滩血色,赵四武一嗅到血的味道,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欣喜道:“大哥,成了啊!” 赵三文神色凝重,目光一闪,伸手一指,“四弟,你看那是什么?” “这这”赵四武顺着赵三文的手指方向一瞧,湖水上面漂浮着翻了肚皮的红鲤鱼。 “这风郡主果然狡猾至极。”赵三文故意使用哨子加飞刀,让她得到哨子的同一时刻,也要染上点伤。 只要风扶摇受了伤,身上有了血口,血会在水中的流逝的更快,自然不能在水下多待,没想到 “多谢夸奖。”风扶摇宛如一朵火莲花重新浮出了湖面。 周边都是死鱼的尸体,被鱼血染红的湖水之中,风扶摇更像被血液滋养而生的火焰,魅骨天成,唇角一勾,妖不可言。 当哨子那么轻易的从赵三文手指抛出,风扶摇心中已有警觉,赵三文为什么要将哨子夹在食指与中指之中呢? 依赵三文的功力,随便一掷,哨子便能落入风扶摇的手中,看似漫不经心的一个举动,背后隐藏的杀机不容小觑,人在生死边缘,眼睛也会变得特别敏锐,让她瞧到了赵三文的把戏。 那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哨子飞刀一起来! 风扶摇旋即将身边的鲤鱼甩出去,飞刀归可怜的鲤鱼,哨子归风扶摇的红鞭子。 这一会儿,行走江湖的赵三文可谓是遇上对手,赵四武心中怒意更甚,也不得不佩服这位丑娃娃,智商了得。 风扶摇清楚的知道,能力不足,智商来补,把玩着手中的哨子,笑道:“不逃吗?” 赵三文脸上伪善的笑容全部褪下,冷笑道:“风郡主,你可知道你做了多么愚蠢的决定。” 风扶摇的笑容更满、更加张扬,道:“无论我是否配合,我们之间早已水火不容,比的不是兵不厌诈吗?” “下一次见面之时,你我之间必有一死。”赵三文得想一万全之法,绝不能让风扶摇这丫头再成长,否则后患无穷。 “下次欢迎前来送死。”风扶摇脸上笑容一收,眼中已毫无温度,风云异动。 一股无声无息的气势,从远处传来。 赵三文与赵四武心有不甘,却不得先暂时撤退了,要是花侯府的影暗卫倾巢出动,面对未知的敌人,赵三文与赵四武将无法全身而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5尸体消失 “风扶摇,我记住你了!你送死的速度会加快!”赵四武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连续吃了两次大亏。 风扶摇轻笑了一声,“我还怕你们记不住我呢,彼此彼此!” 伴随着竹叶遇见风响动声,见到三道黑影出现在竹林之中,见到来人浑身一体黑,三人分别落在那名丧命的影暗卫身边。 三位来人是花侯府的影暗卫无疑。 这会儿,警惕的风扶摇才敢从水里游上岸来。 上岸后,火红的衣裳毫无间隙地贴在她的肌肤上,火烈的红色更加衬托得她肌肤如瓷,身材曼妙玲珑有致。 影暗卫们本想询问状况,见风扶摇如此,自然的别开了目光。 风扶摇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头上万千青丝湿答答的滴着水。 天空破晓,一抹红光刺透云层,透过斑驳的竹叶,投射到风扶摇的身上,让她丝毫感受不到暖意,因为她领略到,作为弱者的悲哀。 要变强,变得很强! 否则别说是报仇了,她出不出了花侯府,都会变成一个难题。 命在旦夕,生死半点由不得自己,要变强的念想变得越来越强烈,强烈到风扶摇能感受到脚踝上的链子变得灼热至极。 首要的是她需要暗卫的庇护,已经迫在眉睫。 墨棋居,花老侯爷听了风扶摇的陈述之后,惊了一下。 风扶摇若水链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涉及到自己说谎的那一部分全部改写了。 “若水链?”花老侯爷拧了拧眉头。 风扶摇仔细观察着老爷子的表情,起初是一头雾水,而后双眼闪过一道异光,那种表情类似茅塞顿开,果然猜的没错,那条链子不是若水链。 “爷爷,什么是若水链?” 花老侯爷一脸凝重的摸了摸胡须,“你知道他们是从何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一旦开启大齐帝国的秘密的钥匙被人知晓在花侯府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我们府上真有他们口中要的链子吗?”风扶摇佯装吃惊的模样。 花老侯爷颇有深意地望了一样风扶摇,风扶摇年纪尚小,又为女儿身,这则消息关系到花侯世家的兴荣,回想起了曼陀夫人对他郑重说过的一句话。 风扶摇看花老侯爷盯着自己的脸瞧,似乎在透过她的身体看另外一人,“爷爷?” 花家的兴旺荣辱都系在风扶摇这个孩子身上,曼陀夫人曾经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了这句话。 到了现在,他没有看出来风扶摇身上有什么东西是维系着曼陀夫人的临终之言。 风扶摇瞧花老侯爷没心思回答她这个问题,转而问道: “爷爷,前日晚上,竹香的尸体不翼而飞,今天凌晨,有两名杀手畅通无阻的闯入花侯府前来刺杀我,我们花侯府什么时候变成任人行动自若的菜市场了?” “菜菜市场?”花老侯爷嘴角抽搐,能将一个侯府比喻为人人可去的菜市场?! “要不然为什么会有人伤亡,而你派给我的影暗卫连还手能力都没有?”风扶摇深刻地记得赵三文与赵四武杀影暗卫那种速度与招数,影暗卫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虽然对死者多有不尊重,风扶摇认为她的人身安全已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或许影暗卫的能力比不上赵三文赵四武,风扶摇还是寄了希望,破罐子破摔了,有总比没有好吧。 花老侯爷的暗卫头子差一点都要被风扶摇气死掉了。 老侯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的院子太偏远了,属于我们花侯府的死角部分,也就是治安最差的部分,以前你娘要修建那院子的时候,图的就是清静。” 事情绕了一圈,风扶摇听出不对劲了,敢情花侯府治安不好,还赖上她娘了。 “爷爷!”弱者总为自己无能找借口找理由,风扶摇知晓老人家死要面子,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府邸安保有问题呢? 问题不会因为你的否认而消失,风扶摇看到趁火打劫的机会。 可惜,事实胜于雄辩,在情况面前,什么都是苍白的,风扶摇趁火打劫,从老侯爷的手中要了一位一等一的高手。 至于高手武功有多高,风扶摇是不知道,忍不住地问道:“会比那个赵三文与赵四武厉害吗?” 影暗卫酷酷的不说话,让风扶摇自讨没趣,不知道的以为是不屑回答。 不过楚迦楼曾说过阎罗双杀的厉害,她已经与他们过招两次,每次都有投机才能侥幸活命,暗卫只说是在危机关头出现,保护风扶摇的安全。 平常的时候,他本能会把自己影藏起来,不与人接触,身上才会少沾有人烟味,显得淡薄,才能当一名合格的影暗卫。 也就是说风扶摇想要让影暗卫教她轻功的愿望是无法实现了。花老侯爷不希望风扶摇再修行武功了,理由更是让风扶摇无比心塞。 “你还没有什么武功,一般男人管束不了你,你要是练成武功,这辈子还想不想嫁人了?” “难道爷爷认为我这样子还能嫁的出去吗?世上还有愿意娶我的人吗?”风扶摇没有指望再嫁人了。 未来的人生道路只有两条路,一是变强报仇,二是变强找到离开这个陌生世界的方法,并加以实现。 花老侯爷差一点要无言以对,说了一个比较苍白的名字,“凉王。” “凉王?”风扶摇想着那么恶劣表里不一的男人,背后藏着一身秘密,将来要是谁嫁给他,那个女人肯定倒霉的不得了,首先祖坟肯定是不对了,自嘲道:“爷爷您真会说笑。” 但是,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往往是无法言说的,一对祖孙两人正争辩着,老管家敲门来报,说有人来找风郡主。 风扶摇奇怪了,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来找她呢,在京城里,风扶摇认识有过深交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是谁?” “回禀郡主,他自称是凉王的手下。”老李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风扶摇与花老侯爷表情神同步的相似,惊愕道:“凉王,手下!” 凉王的手下是何人?风扶摇脑袋里想到了那位灰衣剑客。 剑一出鞘,整个人散发着冷漠的冰山气质。 一收回了剑,倒显得稚嫩了许多。 似乎变得活泼了不少,跟他家主子凉王是完全不同的男人。 凉王白帝城给风扶摇的感受是近看是虚无,远看是飘渺,远看近看都不识白帝真面目,气质淡漠如玉又含着凛烈,十分危险的人物,这类人物最好不要得罪,而且最好避而远之。 风扶摇一心想要完成自己的报仇大计,也许她自身是个麻烦吸铁石,不去自找麻烦,麻烦自然而然地找上了她。 凉王的人来了,花老侯爷便让风扶摇别耽误让人久等,出去迎接贵客。 风扶摇领命之后,去到大堂,却发现她想的有点多,来找他的不是凉王的贴身影卫楚迦楼,而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陆捕快,准确来说是陆捕头。 一见到陆捕头,神色倦意,重重的眼袋泛着一层青色,昨夜应该休息不好,自然而然想起了万花楼的那具冰封女尸,也不知道下文如何了? 陆捕头见到了风扶摇,庄重地行了叩拜之礼,问道:“风郡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风扶摇深深地望了一眼陆捕头,眸光闪过一丝困惑,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真实是花侯府的郡主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没透露什么身份讯息,白帝城一下子知晓了她的身份。 陆捕头是他的手下,外加风扶摇之前作风行事大胆,在南宫王府那么一闹腾之后,京城上下对风扶摇的名号可谓是如雷贯耳,知晓她也不觉得奇怪了。 一番思量下来,风扶摇听到了陆捕头说这次来,其实跟凉王并无多大关系,只是借用凉王的名号来见风扶摇。 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见她? 敢情风扶摇的名字跟凉王牵扯了在一起,如今整个人像被金片包裹完一层似的,身份地位瞬间被拉了起来,名号都变得矜贵了些,利用凉王更有把握见到她,并请求风扶摇莫要见怪。 怪不得人人会说看一个女人的品味,要看她相中的男人,原主相中的人是南宫靖杰,档次低了不少。 如今一个转身因祸得福,跟大齐最尊贵的王爷连在了一起,有些正面的评价则说,风扶摇铁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会赢得皇帝陛下亲自赐婚于凉王,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 上次,冰封女尸的事件,风扶摇看过情况之后,在陆捕头面前露了简单的一手,陆捕头感觉新奇了。 当前的他遇上了一个比较大的难题,来找她已经到了没有办法,只能碰一碰运气,想着死马当活马医。 风扶摇那么简单的常识问题,到了古代变成了新奇的手段。 在花侯府之中,尽管爷爷较为待见她,名声狼藉的她一无所有,应当开始拓展自己的交际手腕。 她要做的两件事情,无论是花夫人、花若惜、南宫靖杰,皆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之前使用了最直接的办法去对付他们,南宫靖杰虽然伤了面子,花若惜被南宫靖杰给牵绊住了,依照她对这两人的了解,很快会卷土重来对付自己。 猎人不会给猎物太多喘息时间,风扶摇孤身一人,处于劣势,要在南宫靖杰与花若惜开始下一轮攻击之前,重新规划布局,寻找到一条出路。 那条出路绝不会在花侯府,理由很简单,花侯府在京城的地位怎么能跟南宫王府相比较呢? 风扶摇望了陆捕头一眼,心中渐渐有了另一番的盘算,让下人上了好茶,好奇地问道: “什么案子?看起来让陆捕头很伤神啊,若是扶摇能够帮上忙,请陆捕头开口便是,不过上次的冰封女尸案子,进展如何?” 陆捕头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一筹莫展啊,去江州找王员外,哪里知道王员外暴毙身亡了,问清秋楼的老鸨,一问三不知。” 风扶摇想着罪犯大费周章的冰封一名青楼女子,投入这样的精力与财力,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有其他线索吗?” “柳如烟姑娘虽为花魁,性子虽冷,为人处世知进退懂分寸。在新人哪知旧人哭的红颜清秋楼里,柳如烟的名气不是最旺,但依然有许多入室贵客,最重要的其他人对她印象不差,像她这样的人会被杀,实在离奇。” 风扶摇听得十分明白,陆捕头说了那么一大堆的话,无疑想要说:“这样说来,没有找到什么具有建设性的证据了,岂不是成了一桩悬案?” “呃算是的。”陆捕头尽管不太愿意承认,“因为兹事重大,还望请风郡主对外不要透露此事,尤其官民关系略微紧张,凉王刚刚接手六扇门。” 不愧是官场上的人,一个转弯拿凉王来威慑她。 风扶摇颔首,微微一笑,“这个请陆捕头放心,扶摇心中知晓,不会去做自找麻烦的事情,也绝不会对外说一二,给陆捕头与凉王添麻烦。” 这话,委婉动听,深明大义。 陆捕头听闻风扶摇这般大气的言辞,诧异地望了一眼风扶摇,跟前两天见到的风扶摇实在太不一样了。 那种差异如同一位江湖滑头小妹,摇身一变,成为名副其实的风郡主,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风扶摇正慢慢地转变一下行事作风,聊完冰封女尸的事情,陆捕头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开始娓娓道来此次的真正来意。 也是时下最为让他头痛的事情,迫于无奈,怕上面的人追究责任,来找风扶摇商量对策。 等陆捕头将话说完,风扶摇不禁神情一变,“尸体不翼而飞?” “是的。”陆捕头来找风扶摇,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 风扶摇的脑子里想到了竹香,之前有听那个死去的影暗卫讲,黑影一闪,尸体消失。 风扶摇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了一大跳,尽管柳如烟的被杀冰封案很有可能成为悬案。 但,这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案子离奇程度,足以让六扇门对此案十分关注,未对外公布,也是因为太过匪夷所思。 在白帝城与风扶摇在郁江河畔上共泛画舫的第二天,第二道圣旨随之传到了凉王府上,让白帝城掌管大齐解决疑难杂症案件的机构六扇门。 看似没有啥特别的,但是它直接受令于皇帝。 若是犯上了案,不需要直接禀报,容许先斩后奏,能行驶的权利比你想象中来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6直接灭了她 甚至有小道消息说,若想凉王入朝,那么他只想要六扇门,看似简单权利烽火深不可测的六扇门,皇帝虽然做了很多事情阻止凉王进入六扇门。 没想到到了现在,凉王不动声色之中,得到了六扇门。 风扶摇知晓白帝城是个危险人物,有时候虎视眈眈隐藏着危险,跟表面上的危险碰撞,或许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后路。 陆捕头神情没落,每次说到这件事情,虽然想要保持镇静,忍不住从椅子上焦急地站了起来。 柳如烟的尸体不见了,正因为凉王手上还有另外一件十分棘手的砸尸案,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柳如烟尸体不见。 风扶摇见陆捕头一说到跟自己利益有关的案子,再也坐不住了,走来走去,模样十分不淡定。 陆捕头想要领着风扶摇去现场看一看情况,再听听她的看法。 “尸体不见几天了?” “几天?”陆捕头摇了摇头,得知尸体不见了之后,他已经第一时间去找了,追查了一夜没有找到什么实际上的线索,“还没有超过八时辰呢,凉王指不定什么时候要看尸体,要是知道了的话,小人” “你是看守尸体的人?”风扶摇有些不明白陆捕头是破案的捕快,怎么看守尸体这样的事情也归他管。 陆捕头说道这个,目光飘忽,知道怎么也瞒不过了,道出了实情,说看守尸体的人是他的亲弟,这个弟弟向来游手好闲,好不容易给他谋了一份轻松的事情,没想到这弟弟玩擅离职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陆捕头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直接双膝下跪,给风扶摇施用了一个大礼,恳求道:“烦请风郡主随下官走一趟。” 陆捕头这也一求,让风扶摇彻底犯了难,这六扇门是一滩浑水,官场水太深,怕到时候她难以全身而退。 出了府后,要是一个不小心又碰上了赵三文赵四武那两个要她命的家伙。 虽说老侯爷派给她两名影暗卫,但与阎罗七杀里的双杀相比,两者谁胜谁负还吃不准。 万一不敌的话,自己自身难保不说,到时候又白白牺牲了两条鲜活的生命,风扶摇再也不想要行莽撞的举动,让事情超出她无法控制的局面。 可是,留在府中,又哪里安全呢? 白莲花花若惜擅忍,正在伺机而动,风扶摇当下可谓是出不出府,麻烦危险一样在哪里,一样都没有少。 陆捕头没有听到风扶摇的回答,见她迟迟不开口,“风郡主?”表情焦急,又不敢太过催促。 风扶摇放下了茶杯,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伤疤,笑道:“我知道了,陆捕头,你等等我。” 啊? 知道?知道什么?陆捕头心中大骇,忍不住震惊之色,想要问郡主您都没有去现场看情况,怎么就知道了呢? 陆捕头依言在后门处等风扶摇,一个劲想要问风扶摇是不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什么线索?在等待之中,陆捕头搞不清楚风扶摇为啥要卖关子。 可,等他见到风扶摇的那一刹那,脑中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风风郡主?” 风扶摇扶了扶脑袋上的帽子,朝着陆捕头略略一礼,唇角扬起,“陆捕头,此言差矣,你该叫风先生。” 陆捕头摸不着头脑:“” “不走吗,陆捕头?”风扶摇看陆捕头没有跟上来。 陆捕头早已安排好了马车,等车夫看到陆捕头从花侯府领着一名家丁出来,见那家丁双目清澈的如同一条小溪,步伐沉稳,嘴角似笑非笑,颇有几分道骨。 三人要去的地方不是六扇门,而是刑部“义庄”,即停尸房。 若是被扯上案子的尸体都会被官吏送去那一处让仵作进行解剖验尸。 等到案子结束之后,如果是有家人亲属的尸体,则是被领回去好好安葬,若是没有的呢,火葬然后尸灰,然后尘世尘,土归土,世间新轮回又开始了。 陆捕头在刑部有一定的威望,风扶摇先是换上了花府家丁的衣服出门,然后再换上捕快的衣服进刑部去“义庄”。 有陆捕头前头照应着,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行走无压力。 刑部义庄处,陆捕头的亲弟弟也胆战心惊的来回走动,听到动静,草木皆兵,紧张兮兮地问道:“是谁?” 看到来人是陆捕头,这才微微松下了一口气,哑着嗓子喊道:“大哥,人带来了?”看风扶摇半边头发掩面,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句,“先生,救命啊” 风扶摇随意打量了一下陆捕头的弟弟,跟陆捕头的形象多有不同。 陆捕头身形魁梧,面带煞气,弟弟长相偏柔没有男子汉的气质,有种游手好闲的小男人范。 刑部的义庄分为几处,里面有人好办事,风扶摇时间紧迫,没时间跟这样的人费唇舌浪费时间,故作高深地说:“开门吧。” “请。”陆捕头小弟开了门,毕恭毕敬地请陆捕头与风扶摇进去。 陆捕头嘱咐小弟好好守着,这一处的“义庄”是刑部的最高保存尸体地方。 尸体对一桩案子有多么重要,作为常年跟案子打交道的人比谁都要清楚,所以这里是刑部的重要基地。 没有上面口令擅闯者,死路一条。陆捕头再三对不老实的弟弟强调要留意旁边的风吹草动。 原先小弟呢? 总认为大哥看似威武却很啰嗦,根本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风光,常常将陆大哥的话当做耳边风,尸体不见了之后,他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么严重?! 进入停尸房,风扶摇感叹命运无常,她出生医药世家,一家人都是学医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属于第多少代了。 家族的规矩是中西医都要学习,没想到一到古代,要改专业 风扶摇曾学西医是挑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简单的科室学习的,冒着让家里人跌破眼球的风险,选择去当一名妇产科医生。 没想到来了这里,新生儿还没见到一个,反而先跟尸体先打上交代了!! 来到生活条件不发达,医学条件不发达的封建帝国,风扶摇好奇古代是用什么办法来寄存尸体的? 上一次见到冰封的柳如烟,着实让她吃了一大惊,在现代因为法律的缘由,没有人敢那么做,古代倒是没有这方面的约束。 风扶摇看到了非常多的灌木,屋子里透着一股子阴气,里面点着不知道什么香薰,呛得风扶摇非常非常想要打喷嚏。 气味浓的像去香火十分旺盛的寺庙里朝拜的味道。她拿出了一块手绢,系在脸上,上面被沾染了一点薄荷香,这才让她感觉稍微活了过来。 陆捕头见风扶摇一袭英气的男儿装,脸上系着一块女儿家的红色丝帕,这幅画面又发生在义庄,有一些滑稽,视野冲击,表现出了超强违和感。 风扶摇走到陆捕头的身边,望着那一棺木,道:“在这义庄之中,只有一具尸体不见了吗?” “是的。”陆捕头点了点头。 风扶摇又有一个疑问了,“最近,京城是不是特别不安宁,之前你说尸体不翼而飞,所有的尸体是不是都是女尸?” “你怎么知道?”陆捕头从来没有对风扶摇透露过所有突然消失尸体的性别。 风扶摇望着里面空白白的棺木,陷入沉思。 陆捕头看不出风扶摇究竟是在想什么,忽而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听说风扶摇在与凉王见面之前,曾经在万名百姓面前躺入棺木之中。 “陆捕头,你说这个世上会不会有鬼?”风扶摇脑中想起了大闹南宫王府那一夜,在郊外墓地不远处所看所听到的诡异场景。 风扶摇察觉,那个人的身上没有任何活人气息。 “鬼神之说?”陆捕头摇了摇脑袋,小时候或许相信有什么鬼神之说,不过随着年龄与阅历的增长,看过的人与接触过的案子,渐渐明白,“怕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吧。” “如果有人在装神弄鬼的话,人为肯定会留下证据的。”风扶摇突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想要看一看柳如烟的验尸报告。 “什么是验尸报告?” 风扶摇说出来的话太现代了,让古人的脑子一下子没能转过弯来吗,生硬的换了一个说辞,“仵作的验尸记录。” 陆捕头这会儿才明白了,弯下身去。风扶摇低头看到了棺木之下放着一本小册子,册子有点厚。 陆捕头将册子递给风扶摇,风扶摇翻开一看,见上面的字迹隽秀工整,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了,还没有等到风扶摇开口去说。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巨大的喊声,陆捕头的小弟在门口处大声喊道:“参见凉王,凉王千岁千千岁!” 陆捕头与风扶摇同时神色大变,啊!怎么办? 刑部停尸处门口,陆捕头小弟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子,巍颤颤地跪拜了下来。 这一点,让白帝城生疑,“开门。” “是是,凉王。”陆捕头小弟在凉王的眼皮底下,双手尽量克制不要颤抖,从腰间拿出钥匙开停尸房的锁,当钥匙拿出那一刹那,脑中懵了一下。 房屋压根没有上锁,那么陆捕头小弟拿出钥匙开锁压根是多此一举,暗道大糟,他又慌张想要隐藏,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推开门之后,白帝城走进去一看,见到陆捕头与一名小捕快跪在一旁,两人给凉王行了一个大礼,道:“参见凉王。” 陆捕头小弟都不太敢看里面的场景。 他的表情让尾随在白帝城身后的楚迦楼感到十分的不对劲,不禁多加打量了一下陆捕快与那名小捕快。 小捕快低着头,身形相较于一般男子,身形显得意外的娇小。 “凉王,属下有一事需要禀告,请凉王责罚。”陆捕头抬起了脑袋,仰视着白帝城,道:“尸体不见了。” “什么?”楚迦楼不淡定,快步走到的棺材身边,一打开真的发现没有柳如烟的尸体。 白帝城心思缜密,若是不想要让风扶摇暴露行踪的话,如果要躲避的话,只能躲入棺木之中,眼下空着的棺木只有柳如烟那一副。 她若躲了进去,凉王发察觉不对,发现了他们两人在戏弄他的话,后果会变的更加的糟糕,因为他上一次出现在郁江,是为了六扇门,如今没了后路。 那么唯有兵行险招了,首先扯掉手绢,憋住气,跪下行礼,其次陆捕头必须在白帝城发现事情之间自我坦白,以求责罚。 谁会想到私下闯入停尸房的贼人会有模有样地跪在脚下。 然后,白帝城会有什么反应?风扶摇哪里有时间去想这个?陆捕头与风扶摇两个人心思七上八下,担心着两个问题。 风扶摇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脑子却在不停的运转着。 尤其是陆捕头上演了这么一出“坦白,希望从宽发落”的戏码,陆捕头与风扶摇更有虔诚叩拜不用抬头更加不用起来的理由了。 不过,风扶摇想的太简单了 “尸体?”楚迦楼惊讶地问道:“这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尸体为什么会消失不见?消失了多长时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楚迦楼劈头盖脸连续问了陆捕快四个问题。 陆捕头额头溢出了冷汗,拿着袖子揩了揩额头上的冷汗,据实禀告了一番,最后要说一下官场上的腔调,负荆请罪,恳请责罚。 风扶摇低着头倾听,发觉到了现在,只有陆捕头与楚迦楼两个人在吱声。 而默声的白帝城,风扶摇想着该不会是被白眼狼发现了吧? 当,她看到白帝城的白袍缓缓地冲她走来,尽管两个人的名字因为一张圣旨有了一点点牵连,但是她可不会有之前那样不怕死的天真,以为自己只是来古代走一遭。 冷静下来,她需要活到找到回去的路,所以在绝对的权利与实力面前,她是弱者。 风扶摇屏住了呼吸,脑子一片凌乱,不知道这位白眼狼会不会因为她出现在这里,直接灭了她。 毕竟她不合规矩的出现在这里等于冒了死罪,白眼狼顺从帝意去见她,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六扇门,她已无用途,将她就地正法,杀人不留痕迹,多合情合理啊。 危险之中,风扶摇条件反射的感受着脚上的链子,心一下子被提了上来——千万别被发现。 陆捕快见白帝城的这几步,身子也转动了起来,正要开口说什么?恰,看到风扶摇的眼神警告,要是陆捕快再吱声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7拿出去烧了 那么反常再加反常,不就等于肯定异常吗? 风扶摇行踪必定要暴露行踪不可! 当陆捕头与风扶摇见到白帝城从风扶摇的身边走过去,走到了空棺木旁边,脚步停顿了下来。 风扶摇脑中懵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想起上一次在画舫之中,她不知死活的跟白帝城开玩笑,也是图着活不活无所谓的态度。 可是,她下定决心要在这一异世界好好活下去去完成两件事情的时候,对于危险的认知指数噌噌的一下有了质一样的飞跃。 世上本无公平而言,只有绝对的强大才是千古不变的硬道理,而弱者总是为自己的弱点失败懒惰找借口,像曾经的她。 世人皆认为她是风扶摇,她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认清现实是好的,然而接下来呼吸又是一紧。 “验尸结果在哪里?”白帝城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木,见柜子里也空无一物,在思考一个问题,盗走柳如烟尸体的人与杀害柳如烟尸体的是否为同一人? 风扶摇感到双眼一花,验尸报告正在她的怀中躺着睡觉呢,凉王进屋太过匆忙,慌忙之下,还是留有出错一幕。 尤其是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误认为是自己的所有物,藏于身上。 好在风扶摇很快做出了反应,将验尸报告不动声色的拿了出来,放在陆捕快的脚下。 陆捕快也激灵,不动声色地将册子呈报了上去,“请凉王过目。” 风扶摇动作虽快,不认为她有本事能瞒过白眼狼与楚迦楼的眼睛,只希望他们两位大爷能够认为她这一个小捕快身份卑微,没有资格跟大名鼎鼎的凉王殿下说话。 白帝城接过册子,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放到楚迦楼手中。 此举,好像白帝城的目的不在于看验尸成果。 最后,风扶摇看到白帝城走到了另一副棺材旁边,看了一样验尸册子,问道:“这就是昨天新抬进来的尸体?” 陆捕头见白帝城的目标转向了凿尸案,迫不及待希望他们的话题转移了过去,垂着脑袋回答道:“是的,跟前三具尸体一样,面貌被毁,身上的物件被掠夺一空,查不出死者的身份。” 这件案子扑朔迷离,不说难度,危险系数远胜过了冰封柳如烟的案子。 柳如烟的案子虽然离奇,至少暂时没有造成什么死伤,而凿尸案则无比血腥,甚至称得上是惨绝人寰。 凿尸案已经渐渐在京城里传开了,无数人的眼睛正盯着凉王呢,其中包括管理刑部的刑部侍郎,第二具尸体就是被他的儿子发现的。 那一日,刑部侍郎的儿子邀约清秋楼的一名才女在郁江上泛舟,风和日丽,是吟诗作对谈情说爱的好天气。 突然,远处飘来一样东西,他们诗兴大发,想要对那意外的漂浮物来作一场诗歌比赛,没想到竟是一具尸体! 由于尸体长时间泡水已发胀,脑袋被砸得像西瓜。 当场一对俊男美女吓得从船上站了起来,小舟不稳,两人直接从小舟上落下水来,尽管岸上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将两人打捞起,精神受伤不轻,听说那两人还病躺在床上。 刑部侍郎一看自己的宝贝儿子病成那样,心情便若那热锅上的蚂蚁,慌忙无头绪。 刑部与六扇门皆是对这件案子皆是一筹莫展。 早有留意凉王府上的动向,得知凉王归来后,刑部侍郎第一时间去拜访了。 风扶摇洗耳恭听到了这么奇怪的案子,不过交谈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有人终于找到了一点点辨别死者身份的线索,让白帝城前去观看。 待白帝城与楚迦楼走后,风扶摇瘫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大难不死呢? 陆捕头望着风扶摇不拘小节的坐姿,说道:“风郡” “嘘。”风扶摇眼神示意,“别暴露我的身份,小心隔墙有耳。” 陆捕头点点头,“风先生,地上脏。” 风扶摇会不知道地上脏吗?难道她不想要站起来吗,要知道她这一辈子也没有跪这么久过,差不多跪了将近有四十分钟,并且是保持同一姿势。 然后,腿风丽丽的麻了,还是跪麻了,还有这里的空气实在不好闻,下一次得想个好的主意,弄个东西含着嘴里。 她给自己按摩了几分钟,可以站了起来,两人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尽管克制自己不要有好奇心,不过风扶摇还是忍不住想要看凿尸案中受害者们遇害所遭受到的变态程度。 陆捕头有想要劝住风扶摇不要看,因为每一个看到尸体,即便是验尸多年的仵作从没有见过那么恶心的尸体,恶心到了哪一种程度,非你所能想象的。 不过风扶摇思量一下,还是决定看了,心中做好了万全准备,想着白帝城能够不动神色观察尸体,“麻烦陆捕头打开吧。” 陆捕头顾及着晚餐的食欲,只是为风扶摇打开了棺木,眼睛别了过去,没有去观看。 风扶摇望着棺木里的尸体,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为一具尸体了。 至于是什么? 风扶摇真的无法形容 陆捕头看风扶摇眼睛看直了。 “关上吧。”风扶摇淡淡地说道。 陆捕头听风扶摇语气没有波动,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开错了棺木,或者里面没有尸体。 正当这个怀疑袭上心头,眼睛下意识地去瞥棺材里。 这一看,别人都说悔的肠子都青掉了,他悔得肠子都黑掉了!!! 腹中一阵干呕,晚餐不用吃了,要说这尸体的状态,陆捕头没法形容! 一个,惨! 两个字,巨惨! 九个字,是你无法想象中的惨!! 风扶摇转身离开,看起来不怎样,其实嘴唇微微发白,一走出去,看到陆捕快的小弟一脸紧张,来回在门口踱步。 陆捕头小弟看到风扶摇出来后,神色平静,有种说不出来的静态,迎了上去,道:“怎么样?得到了什么线索吗?找得到尸体吗?” 差一点要抓住风扶摇的胳膊。 风扶摇后退一步躲开了,让他双手落空了,见他失落的模样,露出勉强端住的笑容,道:“我从死人房里出来,身上带着重重的怨气,这个时候不太适合与你接触,以免将死人的怨气传给你。” “啊,大哥,你说的有理。”陆捕快小弟听后,不光是手迅速的缩回去了,连步伐都退了几步,仿若她是病毒一般,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陆捕头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小弟看得他表情痛苦,再看看风扶摇仅露出的半边脸神色恬静,心里佩服道,果然是高人,比大哥还要厉害。 陆捕头是费尽力气带她进来,可惜的是风扶摇一无所获。 仵作说柳如烟死因特殊,身上并无伤口,若是中毒身亡的话,面色也不可能会那么好看,所以当风扶摇看到死因未知时,知道事情比她远远想象中麻烦。 陆捕头坚持要将风扶摇送回到府中,风扶摇回到换衣服的地方换回花侯府家丁的衣服。 听过冤家路窄,只是没想到路宽也冤家。 当风扶摇正准备上车,便看到一辆风贵的马车停了下来,驾车的人看得风扶摇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其实她很想要逃跑的,只怕身体会十分吃不消。 周老翁走下车来,执手作揖微笑道:“王爷有请。” 风扶摇勉强的笑了一下,周老翁眼睛光亮着,说话语调中气十足,已经认出她是风扶摇,偏偏艺术着说四个字,说话谨慎。 当马车停下的那一刻,风扶摇与陆捕头知道行迹暴露了。 白帝城之所以不在停尸房里发难,或许顾忌到刑部有其他势力的耳目,眼下看来是要秋后算账了。 风扶摇肚子憋着有一些受不住了,面色越来越白,该死的,希望不要出乱子。 一转眼的时间,风扶摇与白帝城分别搭乘两辆马车出了城门。 下车之后,换上了家丁服的风扶摇,站在白衣胜雪的白帝城身边,感觉自己像一块瓦片置身在美玉身旁,烂泥巴与天然美玉的差别。 风扶摇一直不急不缓地跟随白帝城的脚步,渐而发现,此处荒无人烟,是一个适合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啊! 两人走了一会儿,白帝城没有听到风扶摇开口,今天她的反应十分的反常,已经过了两炷香的功夫,风扶摇只是在他的身后不慌不忙的跟着,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白帝城停下了脚步,风扶摇低着脑袋一直走,没有预想到白帝城会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垂着脑袋忍耐的风扶摇就这样撞上了白帝城的背! 风扶摇鼻子一吃痛,腹中翻山倒海的感觉再也憋不住了,见到眼前白帝城转过身来,忙着退后两步,伸手捂住了嘴巴,另一只手冲他摇了摇,“呜呜”示意他别过来。 白帝城不知道她要搞什么花样,正要行一步走到她面前。 风扶摇再也控制不住了,“哗”的一下,眼前一花,将今天早上吃过的食物尽数吐出—— 呕—— 哗—— 又呕又是吐,反反复复。 她将腹中的不舒服淋淋尽致地吐了个干干净净之后,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周遭的气压为什么那么低呢? 一抬眼,便见到白帝城俊俏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黑色,噢,偶滴神啊!即使白帝城闪躲及时,呕吐物还是殃及王爷了啊啊! 污浊物竟然波及到了他的鞋子,顿时让胃变得畅快的风扶摇,胆又被吓破了,之前是胃中排山倒海,现在是心中排山倒海。 她骇然地望着白帝城,“那个你的鞋子没事吧?” 白帝城看着风扶摇,之前不是挺胆大的吗,今天见他怎么像老鼠见了猫,整个人畏手畏脚的,“对象错了。” 正常的语句不是应该说“你没事吗?” 风扶摇看着自己的呕吐物污浊眉目若画的男子,心里暗想真是造孽啊!想着不能被外貌所欺!他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的煞星啊! 她赶忙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道:“殿下的鞋子属于殿下的。”非常淡定地蹲下了身子,拿着锦帕去帮白帝城擦鞋子。 此举动风扶摇看来是情理之中,白帝城看到风扶摇一袭深蓝色的家丁服,那手帕的姿势丝毫没有奴才相,举动之中多有几分磊落的洒脱,退后了一步。 风扶摇的手落空,抬头,仰望着白帝城。 白帝城神色未变,一言不发铁着脸,直接转身离开。 不给她将功补过的机会,风扶摇道:“王爷王爷” 风贵的马车驶离了风扶摇的视野,回过神来,朝马车方向走去。 陆捕头纳闷,有些看不懂风扶摇与白帝城之间的互动关系,一下子撞,一下子弯腰,一下子又变成跪下? 他恭敬目送完凉王之后,看风扶摇走过来,便后迎了上去,“郡主,发生什么事情了?王爷有说什么吗?” 这位王爷挺让她无语的,多想要跟王爷建立友好的关系。话说回来,不知道王爷原本想要对她说什么? 虽说男人不可靠,但是暂时靠着凉王这颗树,大树之下好乘凉是铁道理。 风扶摇打听过了凉王年纪不大又刚刚归来,家中应该比较萧条,没什么长辈关系,应当比较清静。 “我想我很可能将王爷得罪了。”即便她不太愿意承认这件事情,树还没靠到呢,快把她摔死了。 “啊?”陆捕头追问什么事情。 风扶摇不想说那么丢脸的事,惹她心烦又心塞,迟来的反应,算是她的生理迟反应体质,看了那具恶心的砸尸案之后,浑身都毛骨悚然。 当时看过去是没有什么反应,心理催化生理,各种情绪早已经在酝酿了,没想到在白帝城面前吐了。 这下,完了! 到了后来,风扶摇胃中倒腾了起来,到了沸点之后,在白帝城面前露出了极为狼狈的一面。 风扶摇叹了一口气,心中是那个惆怅啊! 白帝城回到府中,看了一眼脚下的鞋子,将鞋子脱下,丢了出去,眉目清冷,道:“拿出去烧了。” 楚迦楼微微一怔,不明白为何要将一双好好的鞋子烧了? 没一会儿,白帝城将身上的白色披风也给轻扯了下来,丢到了随行的家仆怀中。 这件月白色的披风由天蚕雪丝所编制而成,名贵至极,轻便随风,而且极其御寒挡风,王爷为什么要将其烧毁呢? 莫非是风扶摇的一撞? 白帝城眼睛扫了一眼墙上的一字——忠。 “慢着。” 家仆停下了脚步,不卑不坑地问道:“不知王爷还有合吩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8引狼入室 白帝城回过身来,极淡地说了一句,“将披风留下。”说完之后,手中拿起一块白色锦帕,低低地咳嗽了起来,便走入到了内室。 家仆抬眼,不留余地地扫了一眼内室的门,冲楚迦楼礼貌地点了点头,继而转身离去,果不其然,凉王的病并没有因到达天山而完全治愈好。 白帝城淡淡地望着家仆走远,手中出现了一张白纸,写着:“五里城外,念慈庵不见不散,阿城。” 另一头,陆捕头将风扶摇送回到府中。 风扶摇需要沉淀一下,说有消息会派人通知陆捕头的,让陆捕头想要说什么,最后看到风扶摇面色不好,着急也没用,只好作罢。 回去之后,风扶摇洗了个澡,将染上的死人气息洗掉。 脑海之中浮想那具冰山女尸柳如烟,真的是柳如烟吗?这件案子悬疑之处,柳如烟因何致死?为什么要被冰封?冰从何处来?为何被人藏于万花楼地窖之中? 京城中的人皆知,京城花街有三宝,其中清秋楼最远播盛名;被原主,不,被花若惜放火烧的清风楼是座有倌有烟花女子的风花雪月楼,排名第二;第三是常规用貌媚客的青楼万花楼。 三座花楼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却暗藏汹涌,相互竞争,背后势力十分不单纯,现在风扶摇知道清风楼的背后是南宫王府,或许还牵扯到了太子的利益。 清秋楼背后主子会是谁?清风楼被烧之后,花街三足鼎立的稳定关系被打破,万花楼因发现冰封柳如烟被陷入命案而被查封,唯有清秋楼还亮亮堂堂开门做生意。 风扶摇坐在竹楼之中,迎着夜风,一头半干的青丝散落在一旁,拿着梳子轻轻的梳了起来,脑中正在融化她所知道的讯息。 都说杀人动机大部分可以归结为两点,要么为情,要么为财,再不然有一种极其变态的嗜好。 在医学院的时候,她们宿舍有一个人是学法医的,毕业之后,她进了警察局当法医,与风扶摇算的上是截然相反的专业,她是一个迎接生命的新生,另一个伺候死人。 看似南辕北辙,她们两个人关系却极好,工作之后,那个朋友说过一些工作上的奇事,提到过有些杀人狂魔有反叛人格,所以用杀人来吸引人的注意力。 风扶摇的思想从柳如烟的案子,跳跃到了砸尸案中,杀一个人弄那么麻烦,将人的五官面貌全部摧毁,身上物件抢夺一空,就是让人辨认不出死者身份。 大费周章的,风扶摇脑子所能想到超级变态四字。 拿起了笔,风扶摇在停尸房里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字落下后,字在纸上飞跃了起来,风扶摇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写出来的字还是能够看的,是有一些毛笔功底,她在现代可没有练习过什么毛笔字,难道是原主吗? 风扶摇脑中梳理之后,将自己脑中所思考的问题一一列出,耳朵异动,轻而柔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紧随而来,顺风飘来一阵女儿家的清香,在一片竹香之中,显得十分突兀,并不让人感到讨厌的清香,似一种茶香。 风扶摇放下了手中的笔墨,将东西藏于抽屉之中,缓缓地走了出来,想要看看是哪位雅客又来“拜访”? 一位穿着淡黄色上衣,下装搭配着粉红色轻透罗裙少女走了进来,身后尾随着一位碧色群衫的婢女。 二妹见过了,花夫人的儿子也见过了,现在来拜访她的人是三小姐,比花若惜小一岁,长相不如花若惜,学识不如花若惜,原先可没少跟在花若惜身后。 之前见了原主都是一副担惊受怕的白兔样,今日亲自登门造访,甚至是在大晚上的,耐人几分寻味。 花若嫣见到风扶摇先被她的打扮一惊,一头青丝随意散落,衣服款款松松的,绛红醒目,自有一番慵懒之色,又风贵,恭敬一礼,“若嫣见过姐姐。” 风扶摇受用于她这不含水分的一礼,笑着请她坐下,“妹妹,大晚上的过来是所为何事?” 花若嫣笑着让阿袅将东西送上,“若嫣我是受人所托,说宫廷之中要举办百花宴,这一次百花宴是由太子妃协同皇后娘娘举办,特意将请柬送来,娘亲叫若嫣送给姐姐。” 上一次一闹,花夫人没有在风扶摇身上讨到半分巧,许多人说风扶摇一跃成了未来的凉王妃,可威风了,原先不将花夫人放在眼里,现在可以将花夫人踩在脚下。 花夫人现在见到风扶摇像老鼠见了老虎,绕道而行,当请帖送到花夫人手上,花夫人犯了难,恰好去拜访二姨太。 将这事情交给了二姨太,二姨太呢,转而交给了花若嫣代办。 风扶摇拿过请帖,开口问道:“百花宴?”原主记忆里,从未参加过这一类的盛宴。 “是的,百花宴是赏百花,只有京城之中身份才学为上乘之上的名媛千金方可参加,听闻有许多世家公子前去参加。”花若嫣解释道。 风扶摇知道了,赏花是假,相亲是真,打开请帖一看,没有写她的名字,只是一张请柬而已,望着花若嫣眼底的期翼,笑问道:“你想去?” 花若嫣心事被风扶摇一语道破,目光闪烁,“这这我” “你若想去的话,这请帖归你了。” “啊,真的吗?”花若嫣说完之后,马上后悔了,参加百花宴哪里是风扶摇能够说了算的事呢? 倒是风扶摇心中微惊,没想到简单一句话,就将花若嫣给试探出来了 不管是百花宴,千花宴,还是万花宴,风扶摇都没有兴趣,何不顺手做人情,将请柬放在花若嫣的手上。 “上面并无我的名字,你若想去的话,这封请柬可以送你。” “啊?”花若嫣惊愕。 风扶摇思量,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了,百花宴之中百花争艳,争艳的又岂止是植被的百花呢? 那些名媛小姐们在家族里都是些金枝玉叶的主,被宠着的千金,心眼这东西实在说不好。 花若嫣望着手中的请柬愣了一下神,这次替娘亲过来送请柬,心里也是在期许希望风扶摇能领着她出去见见市面。 在花侯府,世人都知道两位千金,反面郡主风扶摇,第二才女花若惜,一正一负的极大落差,让她们的名字在京城之中成就了一段非议传言。 花若惜能成为南宫王妃,都是踩着风扶摇才能够达到的,若不然依花侯府的背景,花若惜并非第一嫡女的身份,一开始怎么能够接触到尊贵的南宫世子呢? 顿时,花若嫣心中盘算了一个念想,与风扶摇有关。 花若嫣忙着将另一件礼物递到风扶摇的面前,殷勤笑道:“这是天香楼最好的茶叶,特意拿来给姐姐品尝一下。” 风扶摇不喜欢喝茶,也不想要受之人情,或许花若嫣认为应该礼尚往来,茶叶换请柬。 退一步说,风扶摇认为这一百花宴若是她去的话,花若惜到时候协同太子妃指不定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花若嫣情况有所不同,至少花若嫣与花若惜有过交好。 风扶摇应该学会审时度势,少树立一个敌人,花若嫣看上去是个聪明人,“你若真想参加这一次百花宴,若惜妹妹若是问起这请帖的事情,知道如何回答吗?” “是姐姐转赠,赐妹妹前去见市面。”花若嫣笑着回答。 “错。”风扶摇看花若嫣笑颜如花,想着这丫头是动了心了,她年过十五及笄之年,该为自己终身幸福做考量,因为妾侍所生,将来许配也难以许配给好人家,难怪会动一点小心思。 花若嫣心中咯噔一响,“姐姐,不知若嫣错在何处?” “千万不要你的若惜姐姐面前提起我的名字,否者按照若惜妹妹对我成见”风扶摇按了按太阳穴,话没有说满,请自行想象。 花若嫣微微一惊,眼中显现一抹惊异,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吃惊,还想要说什么之时,风扶摇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多有谢客之意。 再看时间不早了,花若嫣起来向风扶摇道谢,笑道:“这些茶叶是妹妹一点心意,并不贵重,希望姐姐不要嫌弃,我娘要是知道我将茶叶带回去的话,怕是要责备我一番。” 风扶摇再推脱倒显得矫情。 “姐姐早些休息。”花若嫣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风扶摇眯了眯眼睛,这位三妹懂得看眼色,知书达理,长相虽不及花若惜,却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仔细想一想,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却能懂得这么多东西,太过早熟了,熟的让她心头几分怅然。 风扶摇拿起梳子,为自己梳着长长的青丝,通过镜子看那茶叶,将请帖送给花若嫣会不会是莽撞之举?毕竟她跟花若惜结怨太深,怕花若嫣招架不住说了实话。 罢了,是福不是祸,但凭个人机遇与造化。 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了柳如烟的案子上。 脑海里溜了一圈,心中有了一个极大的猜想,根据逆反方向层层论证法,或许这也会是一个机会。 但是,风扶摇这个大胆的猜想,着实将陆捕头神色惊变,吓了个不轻啊。 陆捕头心惊胆颤的将风扶摇传来的消息递给白帝城。 白帝城看完之后,目光略略一闪,问道:“这些都是风扶摇写给你的?” “是的。”陆捕头半膝跪在地上,实在不敢有半句虚言,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凉王的监视之下,等他拿到风扶摇传递过了书信,凉王的属下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白帝城轻轻的咳嗽了一下,问道:“什么时辰了?” 楚迦楼走到阳光之下,拿着小型转盘按着东西南北方向对准阳光,回答道:“刚到酉时。” 白帝城说道:“陆捕头,关于你将柳如烟尸首丢失之事暗中调查,限你三天之内必将尸体找回,否者追究你失职之罪,提项上人头来见本王。” “是,谢凉王。”陆捕头心头吃惊,额头溢出了颗颗冷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楚迦楼望着陆捕头离开的背影,有些捉摸不透凉王的想法,“主子,为什么要给他三天时间?何不直接杀了他?” 白帝城望着天上皎洁的月光,凉意袭来,没有直接回答,眼底一闪暗光,道:“今天晚上是月圆之夜,我要去一个地方,你不用跟着了。” 至于是什么地方?白帝城没有说,楚迦楼深知作为属下没资格问,“是。” 月圆之夜,他不用担心白帝城的身体状况,即便是朝夕相伴的他,也未能探出白帝城的深与浅,虚与实。 日子好不容易消停了一点点,风扶摇正在谋算自己的生存大计。 健康的身体与清醒的头脑是不可或缺的,因此两手都要抓,享受生活与陶冶情操同样也是不可或缺的人生追求,人生疾苦,要懂得劳逸结合,及时行乐。 花侯府财大气粗,风扶摇居住在遗世独立的院子。 锻炼过后,开窗,泡一个玫瑰花瓣澡,将一天的疲惫全部泡开,是她一天之中最享受的时段。 不过,今天有一些例外。 风扶摇的鼻中闻到了一股墨香,这点墨香跟她书房之中墨香有些区别。 不对!有不速之客!风扶摇猛地睁开眼睛—— 等她察觉到异常,发觉屏风后边站有一人,他伸手拿起了她的“鬼画符墨宝”。 无声无息,惊地一下,风扶摇差一点高声大叫起来,好在关键时刻,她瞧出轮廓,定下了心神! 她在泡澡,非礼勿视,那些影暗卫很自然的回避了,没想到会引狼入室。 白帝城回过头来,屏风自主挪开,看着浴盆之中风扶摇大惊失色的容颜,置身氤氲之中,多了一分飘渺,“给陆捕头的书信是出于你之手?” “王爷深夜闯入扶摇闺阁就是想要知道这个?”风扶摇看白帝城面色未变,想着一名大名鼎鼎的王爷什么样的美女身体没见过,坦然回望他的眼睛,深邃如海。 完全不像一位十八岁少年会有的眼神 月圆之夜,白色身影,夜色如水清冽。 “那你认为本王为何而来?”白帝城眉目带笑,笑意不达眼底。 “莫非王爷垂涎本郡主的美色与玲珑身段。”风扶摇风情地笑了起来,脑中的警惕却非但没有放松,还绷紧了那根弦,“你们男人不就喜欢女人这两样东西吗?” 毁了容,得到了更好的赐婚,不过眼前的白帝城,远比南宫靖杰更难搞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9没得治了 风扶摇看到挂在一旁的红色霓裳,有一臂之远,还需要站起来,那不得乍泄春光吗? 白帝城看着风扶摇挽起来的青丝,略有几根垂下,左脸额头至下月牙儿的疤痕,将她这张不俗的容貌美感生生破坏掉了。 “王爷,扶摇都被赐婚给你了,迟早是你的人,你要直接对扶摇说嘛,你不说,扶摇怎么知道呢?其实扶摇打第一眼见到凉王你,就对你那个那个” 风扶摇蛾眉宛转,明眸流盼,波光潋滟,朱唇皓齿,艳若桃李,妩媚动人,惑人心神的美眸,流转着风情万种。 说话间,娇目一凌,藕臂一挥,直接从浴盆里打出水花,瞬间把烛灯打灭。 阁楼,陷入一瞬的漆黑。 旋即,风扶摇直接旁若无人地从浴盆里站了起来,寸丝未挂的身段在氤氲的水雾中展露无疑。 借一刻月光,他将她身影看得真切,腰肢柔软盈盈不堪一握,白皙的肌肤,娇艳不可方物。 藕臂一伸,扯过红色罗裙,一袭红衣快速系在身上。 一举手,一投足,便是丝丝娇媚; 一旋身,一捋袖,便是凌波妖去。 动作极快,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月光下穿衣,用一种几乎比舞蹈还要优美的姿势裹上了罗裙。 而,令风扶摇无语的是这只白眼狼没行君子之道,已将她的身段全部收入眼中,毫无半分动意。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第一皇叔? 风扶摇系好了绶带,赤着脚丫,缓缓地走到桌子上的蜡烛旁,吹亮了火折子,点燃蜡烛,阁楼恢复了光明,继而转身走到白帝城的跟前。 在灯光下看来,她身上未擦的水珠在剔透的肌肤上沥出,就像是闪亮的珍珠,头发瀑布般垂落,恰好遮去了她毁掉的半边脸。 风扶摇凑近白帝城人神共愤的俊脸面前,勾唇一笑,道:“不知本郡主的这身段可否入得了凉王的眼呢?” 白帝城抬起手指,捏住了风扶摇的下颚,红色罗裙之下,是风扶摇若隐若现的有致身段,因为刚刚沐浴过,身上带着干净的幽香,媚而不俗的眼神,与她身上的妖媚气息冲突。 白帝城垂下了脑袋,凑在她的耳边,轻笑道:“要不看这张脸,这具身体的皮囊不错,很适合扒了做件人皮衣裳。” “王爷想要,何必那么麻烦?”风扶摇余光瞥过他月牙色的长袍,伸手要探入他的怀中,手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衣袍,却被白帝城抓住皓腕。 他的手指修长,十分漂亮,又冷若冰霜。 风扶摇眸光一动,手腕轻转,想要挣脱白帝城的牵制,旋了个身,顺势要倒入白帝城的怀中。 白帝城后退一步,左手抬起,任由风扶摇身体旋转,犹如凌波仙去的火焰在手下燃烧。 “春宵苦短,王爷夜探扶摇闺阁,不是正想要对扶摇一亲芳泽吗?”风扶摇余光一闪,右脚点力,右腿向上劈,手也没有停下,顺手去抽白帝城腰间的腰带。 这一只白眼狼,想要利用封建社会的男女之事,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进入她闺阁,是不是该留下什么信物? 将来,他要是再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入她的闺阁,那她岂不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可惜,风扶摇没想到手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腰带,却被白帝城伸手轻轻一推,腰间受力,她整个人跌了出去。 风扶摇为了稳住身体,用一个芭蕾单腿跳舞姿势旋转,直到自己稳下身体,再而优美的放下了右脚,心里那个不忿啊! 那只白眼狼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手中拿着的不正是她的红色腰带吗? 风扶摇低头一看,衣服随夜风飘开。 春!光!乍!泄!啊! 她的身体一览无遗的暴露在白帝城眼前,又被他占了大大的便宜,“你” 转而一想,刚才洗澡的时候,他都已经看过了,要矫情个屁啊! “原来王爷还没有看够,光看着哪能尽兴呢?”风扶摇摇曳着身子,将来姑奶奶我一定要将这白眼狼的衣服全部扒下来,拿着鞭子在他身上留痕迹。 白帝城将绶带丢还给了她,缓缓地转过身去,不再看风扶摇。 目光移开之后,神色略有松动,之前黑暗之中,他看到的是轮廓,这一回,他真看了个真切,心湖泛起了一圈涟漪。 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说柳如烟的死跟清风楼被烧有关?” 风扶摇搞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脑筋在想什么? 将腰带重新系好,想着这位白眼狼肯定不是男人,要不然看了她的侗体后,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莫非有龙阳之好。 白帝城没有听到风扶摇的回答,一回头,见风扶摇摸着下巴打量他的身段,那是什么眼神,“你在怀疑什么?”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如果你喜欢男人呢,那表示我很安全,你要是喜欢女人的话” “你长得很安全。”白帝城轻笑道。 偏偏他淡漠的笑容极具杀伤力,透着一股子阴寒劲,让风扶摇冷不丁打了寒颤,便笑道:“那是天下男人太肤浅了,不过这并不妨碍本郡主有着凡人无法欣赏的美。” 说这话时,白帝城看到风扶摇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面小小的铜镜,整理了一下一头青丝,即便他见过的女子不多,也从未见过像她这样这样“非同凡响”的女子。 风扶摇满意地整理了一下仪容,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跟她现代有着相同容貌的脸,心情便会得到一股宁静,笑道: “王爷,你来找我是为了案子?那么你肯定是看了我写给陆捕头的信了?” 白帝城没有否认,看着风扶摇将镜子放了下来,又拿出了梳子开始梳理头发。 嫩白如牛奶般丝滑的肌肤,愈发将她的长发衬托的乌黑亮丽,每一根头发都散发着它独特的妖冶之色。 风扶摇赤脚走到了梳妆椅前,长裙逶迤拖地,红裙之下,她的步伐轻盈,将莲足衬托的更加白璧无瑕。 风扶摇手拿一把上好的檀香梳,为自己细细打理梳发,抿唇笑道:“王爷是在好奇扶摇的大胆假设吗?” 白帝城调查过风扶摇,被大婚背叛后,性情大变,脑力不同的像另一个人。 “清风楼的火是谁放的?” “王爷是在怀疑扶摇别有动机吗?”风扶摇的动机十分不纯,有计划引起六扇门能说话人的注意力,没想到陆捕头还真够给力的,一惊动便到头头级别了。 说起风扶摇的目的,更简单了,扳倒花若惜母女与南宫靖杰,所以要借用六扇门的力量去追查清风楼的那把火。 那把火烧的异常,毁了原主的容,又败了原主的身价,成全了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合起来刚好凑成一对臭不要脸! 之前的思绪不够冷静,经过这段时间,她静下心来一想,似乎冥冥之中有一条隐形的线牵引着她走,她还没能抓住。 “原因。”白帝城望着铜镜里的那一双媚笑如丝的眼睛。 风扶摇打不过他,嘴皮上总能吊一吊他的胃口,摆出一脸欠揍的媚笑,“王爷不懂得怜香惜玉就罢了,还惜字如金,不解风情。” 白帝城眸子轻轻一弯,光掠过瞳仁,“你故意写信给陆捕头,又是沐浴,宽衣解带,光着身子,难不成就想勾引本王?” 狗屁!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节,风扶摇淡定了下来,不过遇见联想能力超凡的白眼狼,非常非常的淡定的笑容,龟裂! 是谁突然闯入她的闺阁?! 是谁看光了她的身体,还反咬她一口?! 白眼狼,闷骚男,等着伺候你大爷的小公举! 待风扶摇瞧见白帝城嘴角扬起的弧度,脚步踏在竹板上,竟落地无声,没有脚步声?! 他想要干嘛?狼性大发? 风扶摇打了个冷颤,收敛不满情绪,一脸肃然道:“清秋楼,清风楼,万花楼是齐国京城的三大日进斗金的名楼,清风楼的背后是南宫王府,也有可能是太子殿下,而万花楼的背后主子是赵王,那么清秋楼呢?王爷可查出是谁?” 白帝城查到是谁,不过这个人绝不会对风扶摇说。 “清风楼被人放火烧毁之后,清秋楼与万花楼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王爷,不是吗?”风扶摇有条不紊地梳理着青丝,“古往今来,三角才能鼎立” 用数学几何来解释,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同样适用于人生哲理。 风扶摇笑道:“若是两方的话,实力相当,必然会有一个你死我活。” 商场如战场,人这种动物无论多少年都不会变化,喜好争斗,尤其在利益面前,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努力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你说操控这件事情的幕后是南宫王府,你到底凭借什么推断?”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一个道理,笑到最后的人才能笑的最好。”风扶摇认为清风楼只是暂时退出了争斗,不代表它永久性退出,障眼法而已。 “你的观点是清风楼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清风楼被烧本就异常。”风扶摇笑道:“王爷放心,那把火不是我放的,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本郡主也不敢戏弄未来的夫君啊,虽然本郡主之前有点任性,但是谁的人生不遇点挫折啊,夫君好,我也好,一俱荣辱的道理,即便扶摇再愚笨,还是知晓一二的。” 万一一个不小心真要嫁给这个男人,正常夫妻想是没指望,因为她连他喜欢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冲他说她长相安全这么没有欣赏能力,她认为嫁给他并不太坏,凉王这种姿色,想必瞧不上自己。 那么退一步说,白帝城不会妨碍她的计划,甚至会成为她计划的助力,狐假虎威这样的事情,她最擅长,凉王妃这顶高帽子是一张有利的王牌。 “你好像知道是谁放的火?”白帝城的眼睛没有遗漏风扶摇脸上的一个细节。 风扶摇心里的小九九打的正好呢,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笑道:“我的妹妹,也是现在的南宫世子妃曾向我吐露过,是她放火烧楼。” “理由当然是为了南宫世子咯,说要加害于我,但是我觉得她没那个本事。”风扶摇轻轻一笑,花若惜在原主毁容之前,是各种示弱嘴甜套近乎,转身马上跟南宫靖杰勾搭在一起。 “你好像不是很伤心。”白帝城饶有余味地望着风扶摇。 “伤过。”风扶摇站了起来,嘴角含笑,透着魅惑,妖不可及,又遥不可及。 风扶摇迎风而立,面对着白帝城,将所见所闻联系在一起,列了出来: “第一,清风楼说是在南宫王府名下,这火如果是花若惜放的话,清风楼的保卫治安差到轻易就着火了呢?而且损失极其惨重,一座楼就此毁掉。” “被烧着的那一天,我正巧也在清风楼里,但是,我隐约记得有看到一幕的异常” 风扶摇故意将话说的玄乎一点,为什么这位白眼狼殿下不能问一问吗,唉,让风扶摇的首轮大齐侦探秀很没有成就感。 “看到有两个黑衣人出现,想必你怎么也猜不到那两个黑衣人是谁吧?”风扶摇要的就是报仇,真真假假才好玩,火跟南宫靖杰脱不了干系,还有两人,“是阎罗七杀里的赵三文与赵四武。” “凭借赵三文的脑袋与赵四武的武功,要一把火烧了清风楼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重点就来了,什么事情能让三大名楼内部晃荡争斗,我又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们在找、东、西。” 风扶摇看白帝城表情淡淡,什么都隐藏在人神共愤的狼皮之下,索性也不卖关子了,先大胆的假设,然后再大胆的论证。 若在论证过程中要是发现异常了,再重新假设论点,验证。 风扶摇编故事的能力是神级别的,风扶摇要证明的论点是将柳如烟的死为导火线,挑明了三大楼的竞争关系,最根本的原因是利益,商人重利,扯到赵三文赵四武,找东西是真。 她只是稍微误导一下,赵三文与赵四武与清风楼来往密切。 这种手段也能够称之为理性逻辑思维,是属于警察的惯性思维。 所以,那个学法医的朋友曾经笑话她,说自己跟风扶摇性格相反,专业也学反掉了,风扶摇更擅于根据表面点点,层层渗透,大胆假设,反而对吵闹的小朋友没有什么耐心,更适合当法医。 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前提,是风扶摇要戒掉身上的懒病。 当初,风扶摇总是一笑置之,回道:“懒癌晚期,没得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0苦不堪言 蓦然回首,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 风扶摇自小不喜欢想太多人太累,就像现在,需要收罗证据跑腿的事情,统统一脑门推给了六扇门,想要在幕后坐着等消息,却也知道任性的日子一去不返了。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至于在找什么东西?那就要麻烦王爷你好好调查哦。”风扶摇朝白帝城扬起了一个超级花痴的笑容,眨了眨眼睛,“王爷,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白帝城听后,深意地望了风扶摇一眼,见识过她的糊口瞎扯,“你知道应该不止这些。” 原以为白帝城要走了,风扶摇正想松下一口气的时候,没想到那王爷突然转过身来,让她胸前的那口气立马给憋住了,那不动声色的怀疑眼神啊。 贼精明了吧。风扶摇说辞一套一套的,编得不错啊!莫非被他听出了破绽? “这些我还是想破脑袋才联系起来的,我知道的就这些,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风扶摇知道老天一般都是闭着眼睛与耳朵的。 “我知道外面的人对我有成见,所以看不出我是一颗蒙了灰的珍珠。”风扶摇赤脚一顿,双手捧着脸,娇媚一笑,道:“相信王爷定能慧眼识珠。” “若是王爷想要跟扶摇一起安歇?虽然不合情理,但是王爷要是愿意留下,与我彻夜赏月诶?王爷,慢走,不送啊。” 就这样白帝城,一拂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身影一闪,消失在浓浓的夜色当中。 风扶摇非常淡定地朝着夜空挥挥手,直到看不见踪迹,一摸脖子后边,全是冷汗依稀有感觉到他的眼睛有注意到她的脚踝处。 脚链被他看去了? 风扶摇不禁要感叹,对付太聪明的男人太要命了,五分装疯五分卖傻。 “啪”“啪”“啪”风扶摇拍了拍手,将藏起来看戏的影暗卫叫了下来。 两位暗卫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风扶摇脸上笑容一收,直接说:“今天晚上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把嘴巴给本郡主闭严实了,知道吗?” “这件事情只有你们知天知地知,要是本郡主的身子被人看了去的消息传播出去,你们等着受死吧。” “是!”两位影暗卫点头,让他们汇报凉王看了郡主的清白,郡主与凉王大晚上的在屋子里“打情骂俏”。 追究责任是他们失职,二是他们内心封闭,十分传统,说不出来这样暧昧的话来。 惆怅啊!风扶摇想要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来,要是依靠武功要取赵三文与赵四武的命,或许不容易,必须另外找办法。 但是,她有一种预感,三大楼的不安稳恰是背后势力正在动荡,能在齐国京城里建立这么庞大的关系网,若是不是她能力不高的话,她还真想去拜会一下大齐京城一品香暖玉的清秋楼。 一位柳如烟死后被冰,已非俗人。 又想自己危机四伏,好奇害死猫,风扶摇与其先担心案子,还不如先考虑一下自身的情况。 当下她得锻炼身体与想办法解开脚上的死链子为王道,完善计划更为重要。 这条链子,风扶摇跟它杠上了,曾经拿剪刀剪,那小锤子锤,想要将它从脚上给弄下来。 不过这链子好像也跟她杠上了,重复不断的让她做那个让她冒着一身冷汗的梦,一扇门,一句冷不丁没头没尾的话“你终于来了?”。 可就是死活不愿意从她的脚上下来,搞得风扶摇夜不能寐,神经敏感,又无能为力,心力交瘁啊啊啊! “链子,链子,我知道你并非凡物,但姐姐我是个凡人,抵抗不住你的阴寒之气。”风扶摇试过了许多次,又不能将这链子暴露在众人眼下,否者真是一件要人命的玩意,这条腿非被那些觊觎的人卸掉不可。 风扶摇原先想着藏于脚踝之中,可以避人耳目,没想到演变成了赤果果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唉,无语凝咽。 更让风扶摇无语凝咽的事情还有其二其三,花夫人来了,质问她百花宴的事情。 她的父亲也来了凑热闹,怒火冲冲地跑来质问她:“盖李白在哪里?” 翌日,骄阳灼烤大地。 风扶摇过着与世隔绝的宅居生活,一边留意陆捕头传来的案子消息,收到的消息是三日期限,说他这三日必须找出失踪的冰封新娘,问她可有什么锦囊妙计? 盗贼盗走这尸体之后,还是从刑部最隐秘的停尸房之中,侧面说明了一点,这个人要不是天下无双的盗无影大盗,那就是另一种可能。 即便是无影大盗也没可能做到无声无息。 没错,那另一种可能是:六扇门里面有位高权重的奸细做内应。 然后,更侧面的说明另一个问题,六扇门里面渗透着某些势力。 究竟是什么势力?为什么要盗取柳如烟的尸体?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白帝城与陆捕头要怎么做,风扶摇即便是有兴趣,也没门路,不如在家好好筹谋自己的事情。 首先将自家的湖光翠色苑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后边是竹林,竹林之外是花侯府的假山与布满荆棘的围墙。 为了更好的了解整个花侯府的地形,她傍晚会将花侯府的小径楼道走一遍,回去之后画好地形图。 作为一个深陷困难的“命运考验者”,首先要搞清楚自己的地理形势,了解逃生最佳方案,免得后院失火之时,自己手忙脚乱。 随着百花宴的一天天逼近,花若惜受辱之后,破天荒的没有来找她麻烦,足以说明了一点,花若惜在筹备另一出好戏——百花宴。 可惜,这一宴,她是没有功夫奉陪。 不过有些女人总是不太长记性,花夫人消停了两天,领着花若嫣一并过来,拐个弯子来找她的麻烦 竹楼平台,炎热的夏季,透过竹林的风,透着凉意。 花若嫣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垂下脑袋,手紧紧地抓着衣袖。 花夫人冷声道:“跪下!” 花若嫣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扑腾一下,跪在地上,朝风扶摇行大礼,道:“姐姐,是我不对,不应该觊觎姐姐的百花宴请帖。” 风扶摇看到花若嫣的手背上有红痕,还有花夫人皮笑不肉不笑的义正言辞,虚伪主母的在作死,真是有些人不作会死啊! 细心一看,风扶摇看到花若嫣脸上有被掌的红肿,如花似玉的脸被打的不行,眼泪像珍珠一簌簌往下落。 风扶摇寻思着,这花夫人像打的是自己吧,所以故意让花若嫣受着,给风扶摇的良心变相施加压力。 不过,花夫人太小看了风扶摇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风扶摇绝非什么善类,其实,心肠比嘴巴还毒呢,道:“哎哟喂,姨娘,大热天的,你也不嫌闹腾会心慌啊,领着若嫣妹妹来,这又是要给扶摇上演哪一出好戏啊?” 花夫人面色一变。 风扶摇这么一说,花夫人倒是先傻眼了? 花若嫣方才不是将来意说的清清楚楚了吗? 她见风扶摇悠然地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到棋谱书上来,还真当是花夫人过来演戏来着。 “姨娘,天气热,我这边呢就不给你端茶递水了,这书是从爷爷那边借来的,爷爷今晚还得考我呢?你该坐就歇着坐,我这地方大,凉快,戏呢?我就没兴趣看了。” 字字带刺,针针扎在花夫人的心头,这丫头嘴皮与眼力功夫愈发长进了,哪壶不开提那一壶。 为了讨好当家人,她必须得有一样拿得出的绝活。 比起书法,围棋更适合去讨好老侯爷,出发点一切都是为在花侯府福利待遇好。 偏偏有人嫉妒了,听说花老夫人正与花夫人连成一气,花夫人去哭诉过,说风扶摇这位郡主难教,自己做不了主母了,让二姨娘去掌权。 唬谁呢?风扶摇知道花夫人秦氏恨不得将权长在手里呢,融入她的血液中。 老夫人呢?原先不喜欢风曼陀,现在更不喜欢风扶摇。 在花夫人的怂恿之下,领着孙子花若峰跑到老侯爷的面前,哭说老侯爷偏心啊。 说自己孙子都不好好栽培,就知道宠着那个无法无天的丫头,让那贼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看起来是要利用花若峰长孙的重要性,将风扶摇从老侯爷心中的位置给比下去,大有二选一的节奏。 论自己的重要性,老夫人与花夫人同仇敌忾,定要努力去掉她背后的花侯爷大靠山,再继续对付她。 风扶摇双眼一眯,花夫人的脑筋挺会转弯的嘛,听说在花侯爷面前碰了壁,一拿风扶摇未来有可能成为凉王妃。 官大一级压死人,高压帽这样一扣下来,花老夫人也卡得不敢吱声了。 风扶摇其实也正纳闷着呢,按照封建社会重男轻女的思想,老爷子不应该啊!为嘛这么宠她呢? 花侯府,外姓孙女,花痴,还是老侯爷最爱,种种迹象表明,风扶摇是特别的存在,透着几分诡异。 链子跟风曼陀有关,风曼陀在临终前跟老爷子说了什么?隐隐感觉原主的脾气都是老爷子给宠出来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她呢一思考,人生更渺茫,花侯府更诡异。 风扶摇陷入了原主对这个家族成员恨与爱的纠结感情之中,苦思无果,只要是人心,日久必见吧,犹如面冷心更狠的花夫人。 前面是寻不到地方发作,这下狠地逮住了个机会,要开始狠狠地死作! 风扶摇喝了一口茶,淡定地望着惺惺作态的花夫人,也向老奴老李打听过花若惜的动静,在位高权重的人身边,也尽是一些能人,老李看上去其貌不扬,说话消息一套一套的。 没半天,便把花若惜的消息传递给她了。 说这位新竞的南宫王妃最近都在忙着弄百花宴的事情,这一次的百花宴颇具看点,进贡了十分稀少的植被,花儿美丽至极。 忙碌之中,南宫王妃有捎信给花夫人,心中内容如何,只有花夫人一个人知道。 花夫人在收到信的次日去了二姨娘的房中发作,现在领着花若嫣过来,信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花若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泪眼婆娑的,风扶摇同情归同情,也了解自己没能力保她,因为她要是跟自己的名字牵扯到了一起,指不定小丫头背地里被整得多惨呢。 “嫣儿嫣儿”不一会儿,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有一人快速跑了进来。 风扶摇抬眼,是时常足不出户的二姨娘,她一膝盖毫不含糊地跪在风扶摇的身边,哭泣道:“夫人,郡主,是嫣儿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嫣儿吧。” “娘。”花若嫣委屈地叫了一声娘。 二姨娘喊道:“嫣儿,怎么伤的这么严重?”摸了摸她受伤的脸。 风扶摇看着二姨娘与花若嫣抱头痛哭的苦情样,再看花夫人站在一旁,瞧二姨娘那眼神,莫非她以为这是她打的?不要遗漏花夫人身边王妈子的阴毒目光。 这一对主仆,风扶摇手心微紧。 花夫人还白莲花地摇了摇头,没有看出风扶摇地情绪,威严地说道:“二妹啊二妹,不是姐姐不帮你,若嫣这孩子竟敢私吞百花宴的请柬,这百花宴是不三不四的人随随便便都能去的吗?” 说完之后,花夫人让王妈子将请柬重新递到风扶摇的面前。 花夫人面带笑容地解释道:“这一次百花宴是皇家盛宴,你已被赐婚于凉王,自然是要去露脸,别让别人看凉王的笑话,说我们花侯府女儿没有礼数。” 二姨娘赶忙爬到风扶摇的身边,哭泣道:“扶摇不,郡主郡主嫣儿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她是你的三妹,你替她说一句话,她没有私吞你的请柬。” “扶摇?”花夫人不知道风扶摇心中何想,“二妹,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冤枉了若嫣这孩子了吗?” 二姨娘惊惧地瞪大眼睛,忙着直摇头,“没没有。” 花夫人冷声道:“当初我可是将请柬送到你的手上,让你亲自送给风郡主的,没想到你转眼给了若嫣,你难道是想若嫣代替郡主去百花宴,一搏出彩,早日飞上枝头当凤凰吗?” “没有没有嫣儿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二姨娘就差要磕头了,其实脑袋已经先磕下去了,被花若嫣的手给捂住了。 花若嫣心里害怕,若说花侯府不能得罪的两个人,第一是风扶摇的话,第二绝对是花夫人,她掌握着整个花府的开销财政大权,谁要是不和她意,扣除月钱,让你苦不堪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1不懂礼数? 原主曾也不是经受过这样的待遇吗? 花夫人陪笑问道道:“扶摇想要如何处置这一对母女两。” “哭什么哭?哭啼啼吵得我耳朵难受。”风扶摇慵懒翻了个身,掏了掏耳朵,“不就是一张请帖吗,百花宴谁爱去谁去。”这戏太老太臭了。 摆明了谢客,花夫人知晓风扶摇性子,向来不爱这些场合,以为她想要请风扶摇去啊,转念想起了花若惜嘱咐的话,道:“你马上要成凉王妃了。” 风扶摇轻轻一笑,“姨娘,我不待见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花夫人被风扶摇一呛,狠狠抓了一下手帕,这丫头嘴巴真毒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讲,“扶摇,我始终是你长辈。” 风扶摇睁开眼睛,笑望着花夫人,“还不是因为姨娘你太没眼力吗!米都白吃了吗?” 风扶摇见花夫人面色铁青,笑道:“你怎么比扶摇还没眼力啊!凉王不待见我,这是全京城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你非得用一句凉王妃膈应扶摇,姨娘,你若喜欢,这百花宴你去也好,千万别来找我。” “这怎么可以,太子妃特意邀请你去的。”花夫人没想到风扶摇一点反应都没有。 风扶摇伸手拿起了请帖,上面不写名字的小把戏也想要儿戏她,还用太子妃来压她,她们是不是刚看到她舒坦了一两天,心里极度不平衡,拐着弯子想着法子将她往火坑里推呢? “上面连个名都没有,只写了花侯府,想来花侯府随便派个官家小姐去便可,姨娘,你都说我是凉王妃,你说宫里的人做事怎么这么马虎呢?” 花夫人没想到风扶摇多了个心眼,连请柬上的名字没写都看到了,“是吗?啊,真是啊!但是如今花侯府中,就属你最为矜贵,这百花宴理所应当由你去。” “姨娘,你若是想去的话,请柬拿走你去就是了,别说着让我去我不爱去的宴席让我受罪,何况遇见若惜妹妹,见到若惜与靖杰两个人夫妻情深的样,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会将好好的百花宴一个不小心变成了花侯府姐妹再丢脸日。”风扶摇脸上虽然在笑,眼底却没有笑意。 花夫人的脸由青转黑,心想不能比风扶摇更沉不住气,不到一瞬,脸上堆满了笑意,示好道:“扶摇啊,你真会跟姨娘开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姨娘心里头清楚的很,毕竟姨娘和若惜妹妹都知道当初的我有多喜欢南宫靖杰,为了靖杰,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花夫人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风扶摇直起了身子,拿起请帖,随手一丢,请帖稳稳地落在了花若嫣的跟前,“别哭了,拿着这东西滚吧,吵得我心烦意乱的。” “扶摇,这可万万使不得?”花夫人看风扶摇无比儿戏地解决请柬,以为风扶摇并不太了解百花宴的重要性,还要继续强调之时,传来一道威严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几天未见的花侯爷。 花夫人一听声音,面上一喜。 风扶摇想着平常这里像闹过鬼似的,常常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游离着走动,今儿一热闹,全都来了。 花侯爷快手快脚地跑了进来,风扶摇瞧着忍不住要一乐了,快的花老侯爷手足同步了。 这段时间,花老侯爷顾不上她,变得异常的忙,忙着去闲云阁喝茶,忙着找人,大白天的几乎看不到这位老侯爷的身影,就连晚上也比较晚回来。 花侯府里的夫人们不敢早睡,见花侯爷这样,还以为他在外边又有了女人呢? 风扶摇巡府的时候,有人跑到花夫人面前哭诉,问花侯爷怎么整天在外面不着家啊? 花夫人起初也担心侯爷要是在外面搞了不三不四的女人,是个不省心的嫩丫头的话,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她派人一调查才发现众人多想了,时常去缠着闲云阁的阁主苏谨言喝茶呢,只要不是女人们,见的是正派人士,她们一群女人都放心了。 花侯爷吹胡子瞪眼地跑到了竹阁之中,望着二姨太与花若嫣哭得像泪人儿样,疑惑道:“老二与嫣儿怎么也在这里?” 二姨太看到了侯爷,如同看到了救星,赶忙爬到花侯爷脚下,哭诉道:“老爷,你救救嫣儿,嫣儿不会私吞请帖的,嫣儿你快说话啊,你爹来了,你爹一定能为你做主的。” 这一下,风扶摇本来快要解决了。 花若嫣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拿起这一请帖,没想到形势因花侯爷的造访逆转了。 花侯爷扫了一圈。 花若嫣不敢拿请帖了,风扶摇呢,经过花夫人一说,成为不识好歹的家伙。 花侯爷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百花宴?邀请扶摇去?扶摇这个样子哪能参加那种盛宴啊?” 风扶摇之前认为花侯爷是没有眼力的家伙,今天看起来也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眼力。 但,花夫人不依了,劝说道:“老爷,你忘记了,扶摇将来是要成为凉王妃的人啊?她哪里能缺席这样重大的宴会呢?” 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圣旨都下了,风扶摇将来要是嫁进了凉王府,哪里免得了这些啊? 风扶摇没想到花侯爷耳根这么软,有花若惜在的宴,哪里会有她的好果子吃,便笑道:“爹,姨娘,听说百花宴,靖杰要去,是吗?” 所有人都傻傻地望着风扶摇。 原主那么喜欢南宫靖杰,后来她的举动也多为偏激,不乏众人联想的那样,由爱故生忧,由爱亦生恨,由爱故生怖,正正因为太爱,所有的疯狂都能得到解释,因为得不到,所以毁灭。 风扶摇抬手抚摸了一下左脸上的疤痕,涂过了雪琼玉兰膏之后,她神奇的感受到脸上的不平整有所舒缓。 “靖杰去了的话,我可不可以问他讨一个说法?他是什么时候跟若惜妹妹勾搭上的?姨娘,你知道吗?” 花夫人猛地一震,“你你” 花侯爷哪里听过这么污秽的话,不知道风扶摇的污秽之词是从哪里学来的,“若惜是你妹妹,你非得说的那么难听吗?” “哟,父亲,你这话说错了,要是嫌我说的难听,她怎么不拿镜子照一照,看看自己做的有多难看呢?是吧,姨娘。”风扶摇笑着问道。 一句一声喊,姨娘姨娘花夫人听得不知道有多憋屈了,寻想着风扶摇小贱蹄子嘴巴怎么这么毒辣了? 以前总是冷着张脸,仿佛谁欠她千万两银子似的,对谁都没好脸色看,花夫人早看出来了先前的风扶摇是面冷心怯,用三脚猫功夫张牙舞抓,建立一种需要别人害怕她的成就感。 反观到了如今,风扶摇已经没资本横了,脸上反而带上了笑容,各式各样的笑,即便是骂人也是笑着说,不知道以为她在打趣你,让你无力还嘴。 那种无力招架的感受,如同你的怒气都打在软软的棉花上,毫无着力点。 她出击的时候,棉花瞬间变成石头,打得你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花侯爷不喜欢风扶摇的粗俗,有辱花侯府百年来书香世家的名号,道:“就是因为你这样子不成体统,靖杰才会瞧不上你,你不知道吗?” “君子不行小人之所为是大明也,南宫靖杰要是跟妹妹好了,大可直接跟我说,何必行苟且之事,难道若惜妹妹的京城第二才女是浪得虚名,连这个都不知道?姨娘,你说扶摇说的可有理?”风扶摇又是锋利的一语。 这些话将花侯爷与花夫人的嘴巴堵的心口塞塞的,花侯爷质问风扶摇,风扶摇借力将这话绕到花若惜身上,再从花若惜身上打到花夫人的身上。 风扶摇脸皮超厚,脸皮厚则无敌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无论怎么说,要想要让她去百花宴,那就明明白白将她的名字写上,这样的小伎俩也拿出来丢人,还真当风扶摇是那种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人? 不过无论是否有她的名字,风扶摇都不会去,别人摆明了挖好了火坑,自己还去跳,那不是自找虐受吗? 花夫人心里头一会儿没了主意,风扶摇太难搞定了。 按风扶摇这个样子去了百花宴,花若惜未必能够赢得了风扶摇的嘴皮,到时候扯出了大喜之日那些事情,还真指不定变成花侯府的出丑日? 这口气发不到风扶摇身上,怨恨地瞥了一眼花若嫣母女,到时候将气撒在花若嫣身上。 那一眼,让母女二人脊梁处起了寒意。 风扶摇面对这些不速之客,自是驱之。 花侯爷差一点忘了来意,实在不知道苏谨言是不是戏弄他来着,“盖李白是何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花若惜回门的前一日,花侯爷从英才书院回来,遇上一位盖李白的才子相邀,那一首花进酒前部分堪称怪才,没想到他在闲云阁等了一夜,抱着好诗欣赏了一夜。 “盖李白?”风扶摇起初有一些迷糊,没过半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了,莫非是苏谨言吗? 苏谨言起初也想要戏弄一下这位“伯乐先生”,所以推迟了给花侯爷后半段花进酒的诗句,之后花侯府出事了,花侯爷也没能顾得上。 等花侯府的事情一解决之后,花侯爷马不停蹄地奔往闲云阁。 花侯爷可是等了大半个月,将诗句的后半段终于给要来了。 没想到他要来的诗句竟只是一句戏言,“古来烈女多寂寞,唯有孽女留其名!说的不就是你吗?” 由此,花侯爷说有人作诗特意讽刺风扶摇来着,花侯爷因为这个女儿,档次瞬间被拉低了不少,能不气吗? 花侯爷指着风扶摇的鼻子骂道:“你快跟我说说,你又是怎么得罪了才子盖李白?快点将前因后果给从实招来,去跟盖先生赔不是。” 有才能的盖李白,他定要好好结交一番。 风扶摇想着自己不想要盗用李白的大作,才报上改李白,没想到被苏谨言这样以讹传讹,转眼变成了盖李白,哭笑不得的戏码了。 “盖先生啊?我是不认识,李白倒是知道些”风扶摇承认自己恶作剧心理起来了,望着花侯爷这位迂腐的父亲,一手托住下颚,故作思考状。 “什么?原来是李白?”花侯爷没想到风扶摇知道李白这人,“快说,快告诉父亲,盖李白不,李白在哪里呢?” 风扶摇见已经钓起了花侯爷的兴趣,目光不怀好意地扫过了花夫人。 花夫人心头一惊,立马感觉不好了,娇嗔地喊了一句,“侯爷?” 风扶摇立马站了起来,双目极度“诚恳”地望着花侯爷,“父亲,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大姨娘,她一在啊!我浑身都不舒服,浑身不舒服的话,脑袋里的记忆力也会变得不好” 花侯爷瞧了一眼花夫人,给她一个“快走”的眼神。 花夫人看到之后哪能乐意啊? “侯爷,扶摇这孩子不知礼数,应该多学习多教教,要是任由扶摇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指不定会给我们花侯府惹来多大的麻烦呢?”花夫人柔情地劝说道。 言下之意,是不能让花侯爷继续被风扶摇牵着鼻子走,否者风扶摇的焰气被助长起来,后患无穷。 风扶摇双目一凝,冷笑一声,“大姨娘,你竟敢忤逆圣上,将当今圣上的话不放在眼里与心里!” 花夫人不明白风扶摇怎么能跟圣上扯上关系,真是不要命了,“侯爷,你快看看扶摇的胆子有多大?” 花侯爷被惊住了,饭可以乱吃,这话绝不能乱说啊!正要张口训斥风扶摇的时候,风扶摇手优雅的一抬,制止。 她目光凝成一把无形的刀,定定地望着花夫人,笑道:“兹闻花侯爷花庆方之女风扶摇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父亲,大姨娘,这话你们之前可听的真切?” 花夫人心头怒极,谬言! 花侯爷心头也是惆怅,荒谬! 可惜啊!无论是不是谬言,只要出自万金之躯圣上的嘴巴,那就是比真金白银还要真的万金之言,谁还敢说风扶摇不识礼节?不懂礼数? 主权者的嘴,胜过千言万语。 若不然历史上也不会出现指鹿为马的荒诞事,偏偏没有人反驳,归根究底不过二字——不敢! 花夫人知晓在争辩下去也讨不了巧,依然估计着她的白莲花形象,轻轻拂袖,准备扬长而去。 转身之际,花夫人见花若嫣母女二人低着头地跪在一旁,酸道:“还跪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贤良淑德的风郡主将你们二人扶起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2怕她不来 花若嫣母女二人身子微微一颤,低头更是默默不语,起也不是,跪也不是,进退皆为两难。 花侯爷扶了扶额头,女人之间的问题让他感到头痛,让她们母女二人起了退下去,要从风扶摇的口中知道关于李白的事迹。 风扶摇看花侯爷这么有兴致,这个父亲虽然迂腐了点,在权利面前能够说的上话的男人,需要吊住他的胃口,时机差不多了,也就说差不多的李白。 花侯爷摸了摸下巴,听得津津有味,道:“这李白也是一个奇人?那他什么时候游学归来?定要将他安排进入英才书院当老师。” 能够出去游学的才子,必定是文武兼备,花侯爷在英才书院里担任着有职无权的闲置位置,在英才学院为官的这些年来,始终没有拿出像样的成绩,到了今天,确有几分尴尬。 风扶摇怎么可能说实话,忽悠花侯爷那是必须的,说了一些让他不希望破灭的话,李白不愧有诗仙之称。 花侯爷尽管有些失望,不过很快调整了过来,说将来定要将李白请来。 “是是是。”风扶摇笑着应和着,去哪里给找李白啊?以后将他的几首诗背给你就好了。 风扶摇看花侯爷上钩了,笑道:“听爷爷说,我娘以前也是一个才女?父亲,你是怎么看呢?” 花侯爷听后,面色竟是一变,之前愚笨的目光骤然变得犀利与危险,“你娘?” 风扶摇眸光一闪,听花侯爷语气也变得不对劲,知晓风曼陀有秘密,没想到花侯爷提到风曼陀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好了,我累了。”花侯爷起身要离开。 “父亲?”风扶摇有点不死心,想要从风曼陀身上找到链子蛛丝马迹的线索。 “你母亲跟你是一个性子,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这脾气进了凉王府,怕是要被人当枪使。”花侯爷余光扫了一眼风扶摇,风扶摇的容貌与风曼陀有几分相像,跟自个长得并不相像。 风扶摇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花侯爷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听他最后说的几句话,凉王府是深潭虎穴吗? 没有得到风曼陀的消息,风扶摇有一瞬的失落,不过她没有时间去哀叹。 比起哀叹,她更愿意听听流水声,在紧张之余的时光之中,放空思绪,琢磨她该琢磨的东西,譬如脚上的链子。 链子上的“上善若水”四个字逐渐消失了,似乎被隐藏到里面去了,链子如同精巧的机关,不断地发生着形体变化。 之前初见时,最为正常古朴,后来细致而长,现在短而粗,精致简单,仿佛无论过多少岁月都不会被淘汰。 尽管这些日子倒是安分了许多,那个“你来了”的梦还时不时缠绕着她的思绪。 风扶摇眺望天边的彤云,如绸缎般丝滑,又传来了百花宴的消息。 风扶摇势必要以不变应万变,坚持不去,绝对不去。 要她去可以,除非是圣上的旨意,若想要靠一个太子妃来压风扶摇的话,那显然小看了风扶摇心中玲珑,即便将她的大名明明白白的写着,对不起,她随着原主的性子,目中无人惯了。 不愿与那些莺莺袅袅打交道的她,转眼又收到了另一个新的消息,来自陆捕头。 说有柳如烟尸体的初步下落,因凉王所给时间有限,恳请风扶摇出府,助他一臂之力。 近段时间,风扶摇正学着修身养性,捡起她之前荒废的学术,日子不长,心性成熟,配上好林好水,略有一些收获。 当陆捕头再一次看到风扶摇之时,差一点没能认出她来,她一袭青衣长袍出现,略微宽松,手上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破布包袱,包袱扁扁的,没有装什么东西似的。 陆捕头困惑道:“你带了什么东西?” “包袱是空的。” “那”陆捕头更不明白了,风扶摇为什么要带一个空包袱。 “购物。” 陆捕头见风扶摇将自己受伤的脸特意涂黑了,咋一看上去像一块胎记,头发垂落,少了红衣的张扬,愈发显得她整个人神秘了起来。 风扶摇将清单列入脑袋中,陆捕头是一位好导游,自古以来,民怕官,有了陆捕头这位京城百事通,风扶摇购置了一批不错的工具。 陆捕头看着时间流逝,心中着急,想问风扶摇好了没?可以出发么? 风扶摇摇了摇脑袋,笑着说:“淡定,沉住气,将情况先与我说一说,你搜索到的范围是哪一块?” 陆捕头心中谢天谢地了,风扶摇终于要听他说话了,“念慈庵。” “念慈庵?”风扶摇倒是听说过这一处地方,是京城比较有名的女庵,与京城里的贵妇人一般,花老夫人至今也是念慈庵里的一名常客。 “是的,念慈庵的后山有一个万年洞窑,下面的窟窿藏有万年寒冰,京城有一部分冰是取之那一处。” “所以,陆捕头你的猜测是万年洞窑是冰下柳如烟尸体的地方?” “是的。” “你到里面检查过了?” “有看过,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所以才让我感到奇怪。”陆捕头表示自己一无所获,京城周边有能力凝成寒冰的地方不多,念慈庵后山的窟窿是一处。 风扶摇不晓得陆捕头为什么那么信任自己,相信她能帮助到他。 陆捕头望着风扶摇,权衡着说真话与假话,怕是假话瞒不过风扶摇,笑道:“理由简单,第一,你是凉王未来的女人;第二,你确有几分能力;第三,说来惭愧,在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必须兵行险招的地步。” 困难户啊! 跟风扶摇一样,头重脚轻腹中空,同是天涯沦落人,谈话之间,马车绕过了念慈庵,去到了万年窟窿。 此处香火鼎盛,林中拂动树叶的声响里夹杂着尼姑的念经声,空灵悠远,每个时辰都会有有人诵经念佛。 风扶摇的脚踏入到窟窿之中,脚底起了一阵寒意,直袭脑门而去,背后起了一阵寒意。 脚踝之处,她的皮肤却是发烫的,像被开水烫过,灼烫了肌肤,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啦?”陆捕头看风扶摇停下了脚步。 “你有没有感到这里阴风阵阵?”风扶摇望着洞穴,能感受到外面艳阳高照,里面却是相反的一面,迎面来的凉意,透着一股阴冷。 “阴风?是寒风吧?里面向下的窟窿里有着许多冰柱。” 风扶摇心头的感觉用语言无法描述,心想到陆捕头进去过探路,想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两人正要迈开步伐,便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 有人? 风扶摇与陆捕头心神领会,此时来人,十分可疑,共同走了洞窑,隐藏黑暗之中窥探来人。 阳光透过稀稀松松的树叶,听到轻柔的脚步声,虽然还没有窥看到人,风扶摇知晓走过来的必定是两个女人。 一前一后的声响,前者声音轻柔步伐有节拍,说明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又隐藏着一点点凌乱,想必心境有些复杂。 后面的女子脚步声,让风扶摇想到了一个人,是她那憋身憋气的竹香丫头。 事到如今,风扶摇对竹香尸体的下落一无所获,若不是看到她咽气,风扶摇或许愿意相信竹香没有死,在另一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风扶摇与陆捕头躲藏的地方比较隐蔽,隐蔽的坏处是视线狭隘,看不到来人。 “巧儿,你说他会不会来?”宛若空灵的嗓音响了起来,光听声音,便知此女定是一位多愁善感懂风花雪月的绝代佳人。 无可置疑,是风扶摇迄今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小姐,恕巧儿多嘴,凉王不来更好”那名名唤巧儿的丫鬟声音弱了下来。 “大胆!”声音空灵女子非常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 紧随着,风扶摇听到了扑通一声响,寻思着那名丫鬟已触怒了主子,正下跪求饶恕? 风扶摇略微困惑地望向陆捕头,想要问他知不知道外面的是什么人? 陆捕头紧紧皱着眉头,颇有深意地望了风扶摇一眼,那一眼,可谓是意味深长啊! 随着时间步步流逝,女子的步伐从一开始的矜持优雅,变成不淡定地走来走去,一位女子在念慈庵的后山等待着凉王?看来是一笔桃花债了,跟女子有着绝缘的少年王叔有着不为人知的桃花运么? 风扶摇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耐心也被磨灭了,等待磨人,若不是那女子口中有凉王二字,她铁定转身进入万年洞穴了。 等待中,风扶摇则在想,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如果现在放弃,前面的等待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再加上之前在郁江旁边,她可是等了他将近有四个时辰,从日出等到日落,不禁比较了起来。 再等了两柱香时间,风扶摇看天色不早了,陆捕头的眉头已经深深拢起,对风扶摇是欲言又止。 风扶摇了解,之前两人躲起来是为了观察来人跟这万年窟窿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有美人苦等凉王的一场风花雪月戏,更没有想到戏码还没上演,男主角迟迟不登场,风扶摇看戏希望落空,事不宜迟,两人放弃等待,准备转身进入洞穴。 只是又上演了一个没想到 马车来了,风扶摇停下了脚步,陆捕头神色也是一动。 风扶摇稍微纠结了,究竟是看戏重要呢?还是案子重要了,其实对风扶摇来说,看凉王主演的真人秀比较重要。 不过风扶摇迈开了脚步,往洞穴深处走去。 这是为何? 因为她脚上的链子有了温度。 风扶摇感受到脚链似乎在指引着她往里边走,里边有什么东西是脚链所期盼的。那种感觉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即将相遇一般,尽管让她说不出个所以来。 脚上的温度一冷一热,似在表达着某一种情绪? 因此,比起凉王的真人秀,将她吸入这个异世的链子秘密更为重要,她果断地进入了洞穴。 越往里面走,风扶摇越发感受到了阴气的弥漫,人类的眼睛已经不好使用了,好在陆捕头早有准备,早已准备了两根火把。 当陆捕头将点燃的火把递给了风扶摇后。 风扶摇发觉陆捕头静止不动,似乎没有意图继续往前行走,问道:“怎么啦?” “我们等一等吧。”陆捕头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说道。 “等?”刚刚是谁那么着急呢?风扶摇皱起了眉头,道:“你想要等谁?” 此言一出,风扶摇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依据风扶摇的耳力与记忆力,偏首一看,果真见到了一抹白影。 白影一入,整个洞穴似乎都亮堂了起来,从来没有一种人,给风扶摇这么一种感觉。 他干净,干净到可怕,一尘不染,干净到过分,即便置身于黑暗的洞穴,白光夺目。 凉王殿下来了? 他不在外面跟美人谈情说爱,进来洞穴做什么? 风扶摇目光一闪,在火把之下,有些看不出他的情绪,心里暗暗那个苦恨啊! 白帝城啊白帝城,她在这里苦**的拿着火把,土豪就是土豪,人家手中拿着的是夜!明!珠! 能不白光夺目,光彩照人吗? 陆捕头见到凉王,免不了要行礼,因为洞穴道路崎岖,只能略略恭敬地施礼。 “参见凉王。”风扶摇作为被压迫者,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作礼,不明白帝城的来意,看到灰影暗卫跟随在白帝城左右,拿着一颗夜明珠为白帝城照明。 陆捕头见人物到齐之后,恭敬地说道:“在此处虽然没有发现柳如烟的尸体,却发现了另一件怪异的事情。” 还有怪异的事情?来的时候,陆捕头为什么没有跟她讲呢? 风扶摇皱了皱眉头,白帝城看到风扶摇来,眼底掠过一丝异光,快的没让任何人察觉。 三个人陆陆续续跟随着陆捕头往下走,可以听到“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随着越来深入,风扶摇感到越来越冷了,实在想着不对劲,外面是六月天,洞穴里说是寒冬的温度也不为过。 这么寒冷,又这么阴冷。 风扶摇忍不住地问道:“你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陆捕头将心中的苦先说了一下,“不是在下不想说,而是跟柳如烟的事情一样,无法用语言描述在下的亲眼所见。”最重要是怕告诉了风扶摇之后,怕她不来。 四个人安安静静地走着,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风扶摇走在这样的场景里,心情随之沉重了起来,思绪集中在脚踝上的热链上,要不是链子在散发热度,她早已被冻到不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3一片空白 即便有热链,风扶摇还是忍不住牙齿打架,要不是因为白帝城在场,风扶摇真想要跑到陆捕头的前头,勒住他的脖子质问道:“卧槽!你为什么不告诉本郡主,万年洞穴这么冷?!” 修养,我忍!风扶摇想了想咆哮还需要浪费能量,尽量少说话,只是这条乌漆抹黑的路仿佛没有尽头,毫不夸张的说。 因为洞中跋涉的步行运动,她的身体热了起来,在窟窿里感觉没有那么冷,双脚却有一些受不了了,发胀与走不惯凹凸不平的十字路,感到脚底有可能起泡了。 “还有多远?”到头来,风扶摇修身养性的结果,跟三个大男人比,差上了许多,忍不住问道。 “半个时辰。”陆捕头声音略沉,眸光在火光下微微闪烁。 风扶摇深吸一口气,还有半个时辰,那就是一个小时了,这位陆捕头真会捧人,要不是白帝城在的话,她早就甩脸色罢工了,想来这位陆捕头十分会玩心机,故意叫上白帝城的吧? “都走到这里了,陆捕头,你可以告诉我,你在里面究竟看到了什么?”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头,而且此洞穴如此崎岖,别有洞天,陆捕头却熟门熟路的在里面行走,能人一位。 “非常”陆捕头顿了顿,道:“非常诡异。” 诡异?这么笼统,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风扶摇看了一眼白帝城,见白帝城面无表情,在夜明珠下,整张脸覆上了一层霜光,神秘而高贵。 因为洞里寒冷,白帝城唇瓣微张,呼吸之中,白雾悄然绽放,让他整个人处于不真实的洁净之中,越看越不像人。 风扶摇笑着问道:“王爷,你能让陆捕头说句有用点的话吗?”骗她来此,嘴里说不出一句实话,将她蒙在鼓中耍弄,风扶摇的脾气受到了挑战。 白帝城抬眼看了一眼陆捕头。 陆捕头下意识别开了眼睛,不敢与白帝城对视,心头明白找凉王来是为了更好的稳住风扶摇,里面的确有能够让凉王与风扶摇震惊的东西,如实回答道:“尸体。” 尸体? 又是尸体? 风扶摇心情沉重起来,来到古代后,面对最多的怎么都是尸体啊,问道:“跟柳如烟一样吗?” “比柳如烟更凄惨。”陆捕头说。 风扶摇想要问:“那比”本欲说出是不是比砸尸案更凄惨呢?一想她接触的案子一直是冰封柳如烟,跟砸尸案没有直接关系,白帝城又在场,她暴露那么多的兴趣,实在不太妙。 一番思量下来,风扶摇将问题换为:“那比凄惨程度,能否进入陆捕头目前所接触的前三位置呢?” “能排上第二。”陆捕头毫不含蓄的说。 风扶摇面色一变,能打退堂鼓吗?没以为她穿了男装就是男人了? 见过陆捕头上一次见砸尸案的尸体的反应,看来窟窿下面有着不同寻常的尸体,凄惨程度仅仅次与砸尸体案子,太凶残了。 一个时辰听则漫长,真要一步一步,坚定不移,不徘徊地坚持走下来,胜利的曙光已经近在咫尺了。 陆捕头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微微一叹,“到了。” 陆捕头先行,楚迦楼也随之进入探明情况,为白帝城与风扶摇两人掌灯。 当风扶摇看清楚里面的“胜景”,背后起了寒飕飕的,能够感受到每一根汗毛都受到了惊吓,全部竖着站立了起来。 偶滴个神啊! 楚迦楼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风扶摇也语塞了,你所能看到的东西是有一样,整个山洞全部都是尸体,有男有女,统一穿着相同的服饰,黑色斗风。 尸体被凝固住了,围绕着洞壁平躺在地面上,中间画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形状,风扶摇看不太懂,仿佛是一个咒印。 这一处,简直就是一个医院里的太平间啊啊。 风扶摇想要说不发怵是假的,平身第一次见那么多的尸体,咽了一口口水,因为体质问题,剧烈的生理反应向来比常人慢半拍,脸色虽有不对,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倒抽一口寒气,风扶摇正式踏入了与之前背道而驰的世界,想起了正事,这么多的尸体,可有一具尸体会是竹香的呢? 风扶摇凝神屏气,眼睛四处搜罗,因为这个洞穴太大了,火把照明视线范围有限,外加火把会有灰渣与油滴。 无奈之下,风扶摇斗胆跟身旁的白帝城开口道:“王爷,可否借你手中的夜明珠一用?”放在他手中也是闲置品,何不让她拿来用于正途呢? 也不管白帝城答应不答应,风扶摇的左手伸到了白帝城的面前,看你好意思不给么? 风扶摇动作优雅,目光诚恳,赤果果地打着“逼借算盘!”和煦的笑容挂在脸上。 而眼前的白帝城动了。 因为他,地面动了。 紧随“哐当”一声巨响,风扶摇有一些傻眼,白帝城的手还不为所动,风扶摇脚下一空,重心不稳,本要夜明珠的手,慌忙地抓住了白帝城的披风。 “啊啊啊——” “怎么回事?” 风扶摇随着他一并跌入暗不见底的深渊? 这一切发生极快,风扶摇另一只手没来得及抽出腰上的红鞭,见头顶的地面眨眼合上了。 卧槽!!! 风扶摇已抽出红鞭想要缠住墙壁上的岩壁,因视线受黑暗影响,外加墙壁光滑,想要固定住悬空固定住不让身体继续下落的愿望破灭。 失重的感觉真不好受,风扶摇另一只手抓住白帝城的披风,不明白他怎么那么淡定,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忍不住大声尖叫了起来,“王爷,救命啊!”像叫魂一样。 白帝城一手夺过了风扶摇手中的长鞭,并作为交换,将夜明珠塞入风扶摇的手中,命令道:“举着!” 风扶摇像个小女人窝在白帝城的怀中,这会儿感受到他的胸膛远比她想象中宽敞,高高将右手举起来。 在与他自由落体的运动中,风扶摇近距离地看到他剑眉上扬,眼神凝重,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 “唰”的一下,白帝城注入内力,甩出长鞭,红色的长鞭如同射出的箭一般,直接插入了光滑的悬崖壁之中。 白帝城伸手一拉,两人身体不再下落,却在半空中开始做自由摇摆运动,风扶摇眼看自己要结实地撞到墙上,被白帝城用双脚定住。 在与墙体只剩下几乎三厘米的情况下,风扶摇的身体终于稳住了! 风扶摇惊魂未定,这可比游乐园里的高空蹦极刺激多了。 试想啊,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毫无预兆地跌落,脑子里还没有察觉发生什么事情,身体经受超级失重,头晕目眩的,下面还有未知的恐惧等待着他们。 风扶摇很想仰天大吼一声,忒尼玛的坑爹了吧! 还好暂时安全了,风扶摇一抬头看到白帝城正抬头望向顶峰,“我们会没事吧?” “怎么,怕死?” “嗯,我十分胆小,而且十分贪生怕死。”风扶摇想着造孽啊,之前一心想要死,总是被人莫名其妙地救了,给自己找了一个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理由,死神却总眷恋着她。 风扶摇抓紧白帝城的衣服,抬头哭丧着脸说道,“王爷,请你务必要救小女的性命啊!” “你话一直这么多吗?”白帝城哪里见过一个女子这般贪生怕死的嘴脸? 风扶摇这会儿将心从嗓子眼按回到胸膛里,发觉她与白帝城的距离是——零距离! 他说话的气息喷到了她的脸上,看到这么一位眉目胜画的少年,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小蛮腰,黑暗之中,如此如此的暧昧。 向来对感情大线条的风扶摇的脸也不禁微微一红,喉咙感觉干涩,不由轻轻咳嗽了一声,“王爷,你不觉得要是不说话的话,这里阴森森的,会更可怕吗?” “你的样子可不像是会怕。”白帝城上下观察,没想到念慈庵后山之中还藏有这么一处“别有洞天”! “王爷,都说人连死都不怕了,那还会怕什么呢?”风扶摇将脑袋尽可能的后仰,离白帝城的距离稍微远一些,想要隐藏这种异常。 “世上有许多生不如死的事情。” “或许吧。”风扶摇沉吟,默许了。 关乎生与死的话题,将两人肌肤之亲的暧昧场景生生破坏掉了,风扶摇心境平复之后,将夜明珠靠近洞壁,摸了摸道:“石壁表面十分光滑,想来是为了防止有人逃出去了。” 白帝城道:“你的鞭子坚持不了多久了。” 风扶摇瞪大眼睛,惊恐地问道:“啊?那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风扶摇的脑筋晕晕的,没有白帝城,她今天一定死定了了,很快会成为上面尸体群中的一位。 白帝城说:“抓紧夜明珠。” 风扶摇狠狠点头,“然后呢?” “一起掉下去。”白帝城唇角浅扬。 风扶摇瞪大了眼睛,还没等她应答道:开什么玩笑?见白帝城迅速收回了鞭子,将风扶摇原本想要说的话重新硬生生的塞回了肚子里。 两个人重新做自由落体运动,忽而听到下面有风吹上来。 鞭子再一甩,白帝城与风扶摇利用相同的方法,在空中停驻了,风扶摇惊魂未定,稳住了生理上的不适,她若是吐了出来,白帝城铁定会将她丢下去,不管她的死活。 风扶摇没办法,只能发挥忍者精神,将不适全部吞下去,听到滔滔的水声,下面寒气逼人,“是寒潭吗?” “你认为会是普通的寒潭吗?”白帝城看到了湖面上的影子特别清晰,水中的颜色也十分不对劲。 风扶摇随之也发现了,“那我们怎么办?” “要不跳下去,要么飞上去。” “要是能飞上去的话,我们怎么会掉下来?” “将你舍弃了,我就能飞上去了。” 风扶摇一听白帝城要舍弃自己,赶忙说道:“飞上去,出口也堵严实了,飞了也白飞。” “没有你这个拖油瓶,我自有办法。” “拜托,别人是冲着你来的,到底是谁连累谁啊!好不好?”风扶摇知道,原主之前是得罪过不少人,不过没有得罪到别人费劲心思要用这种手段去谋取她的性命。 眼前的这一位则不同了,第一次林间相遇,那飞箭的架势,哪里是什么刺杀啊?明明是屠杀啊! 所以今天的局是设定好了的,风扶摇没想到自己性命因为某人,被贼人惦记上了。 白帝城见风扶摇口口声声说怕怕怕,脑筋清醒,口舌厉害,哪里有怕的样子?腾不出来手,“将夜明珠对准湖面看一看。” 有流水声,水会流动的话,说明下面不是一个死潭。 风扶摇听命,发挥了身体的优良柔韧性,是这段时间她练习的结果,“你能抓住我的脚吗?有人费尽心思将我们引来这里,想必要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绝对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 前后,上下,横竖,或许都是死。 死里逃生,风扶摇冷静下来,必须知道布局,出路,还有出口的位置。 风扶摇只能使用倒挂的方式,将自己离寒潭近一些,窥探这寒潭中是否有秘密。 白帝城自然没问题,要倒抓风扶摇的脚,需要将风扶摇的身体一百八十度旋转起来,然后尽可能让风扶摇的身体降低,尽量将夜明珠凑近寒潭。 等夜明珠靠近湖面之际,风扶摇鼻尖灵敏的嗅到了一股气息,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很冷?” 石壁能够这么光滑,全是覆上了一层薄冰,随着水垂坠流下,石壁被水打磨的光滑了,不愧为万年石窟,岂不是侧面说明这一处万年之前存在了? “水面没有结冰?”白帝城望着水面,微微荡漾着,滔滔的声响,仔细一听,与流水声不同。 “不仅没有结冰,而且一层薄冰都不曾有。”风扶摇有一个更惊人的发现,“这水的颜色不对劲,不是透明的,也不是浅绿色,而是黑色。” 白帝城凝神一看,神色猛地一动。 危险!风扶摇脚踝上的链子旋即开始出现了灼热感,越来越厉害! 滔滔水声骤然增大,风扶摇瞳仁一缩,看到有一条巨型生物破水而出,朝风扶摇的脑袋咬来,它的身形虽巨大无比,但动作一点也不迟钝,灵敏得让风扶摇脑中一片空白。 那巨型怪物的嘴巴足以吞下两个风扶摇,张开的力牙,似乎要一口气咬下风扶摇的脑袋,惊悚程度不亚于风扶摇曾经看过的任何一部恐怖片,甚至根本不让你有时间惊声尖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4你终于来了 到底是什么怪物啊?风扶摇一个颠簸,眼前一花,头昏脑胀的,等她在回过神来,看到某人已揽住她的腰身,借用她的红鞭子跳上了一丈高,是安全地段。 深潭里的野兽正对着他们愤怒的咆哮。 风扶摇浑身惊出了一身汗,想要拿着夜明珠,将深潭里的怪物看个真切,清楚,“啊,你的夜明珠呢?”不在她的右手上,右手空了? “被猛兽吃了。”白帝城见风扶摇之前异常行为,外加水中怪物速度太快,风扶摇脑子发懵,在下意识救下风扶摇的那一瞬间,已经无暇顾及夜明珠了。 “什么?!”风扶摇那么大一颗,那么值钱的一颗夜明珠,竟然被下面的怪物吞了,它消化得了吗? 风扶摇可惜的同时,紧紧抓住白帝城,一阵后怕道:“你还有夜明珠的,对不对?” “你说呢?” “算了,你杀了这只怪兽更实际,你杀得了这条怪兽吗?”风扶摇都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将你丢下去给猛兽喂食,然后再用你的鞭子杀了它,为你报仇?”白帝城跳跃了几下,抱着风扶摇点足落于插入石壁的匕首上。 风扶摇脸顿时跨了下来,摇头表示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道:“当我没说。” 眼下两个人置身黑暗,寻不到一点光明,进退陷入了“难夫难妻”两难的局势。 “不让我为饵,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我安然逃出去吗?哦,对了,楚迦楼应该可以救我们出去吧?” “怕他自身都难保了。”白帝城相信对方早已在念慈庵不下天罗地网,楚迦楼作为他身边的第一暗卫,敌人在动手之前怎么可能不先探一探楚迦楼的深浅? 从天山到京城的路途中,一路时不时不间断越来越厉害的刺杀,目的或许就因在此,将楚迦楼与他分离出来。 “你还真淡定啊。”风扶摇听着白帝城稳定的声线,跌宕起伏的心情也随之平复了下来,“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两种选择,等死,或者求生。 等死容易,等着便好。 绝境求生? 风扶摇脑中灵光一亮,想起来了,“我有一些武器。” 想起了自己来之前购买的医药包,近段时间费心制作的辛辣丸,精心提取,浓缩精风,威力将比在南宫靖杰使用的强上十倍。 脚下的深潭猛兽比南宫靖杰强上百倍,腰间有火折子,买了一根小蜡烛,为什么呢? 她最近捡起了在二十一世纪中家族世代传承要学习的中医,买了一套针来练手,小蜡烛是用来消毒的。 风扶摇一害怕,将这样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摸了摸医药包,心中踏实了不少,脚上的链子还在发烫,仿佛水下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似的,心中悸动 没有光,彻底的黑暗。 白帝城与风扶摇坠落到此,阻止了风扶摇的动作,说:“暂时不要点亮,这怪物长期生活黑暗阴冷之地,对光肯定极其敏感,若是有光,让我们还没看清它的位置,反而将我们陷于被动的位置。” 眼下只有一条路能走了。 长久以往,这也不是办法,与其在这里坐着渴了饿了,坐着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风扶摇明白这个道理,“我有一计,我们最大的未知是这潭水下有什么?怪物是否只有一只?水中是否有毒?” 白帝城不含糊地回答道:“正是。” 风扶摇摸了摸下巴,“你会水性吗?水性好吗?” “会闭气。”白帝城的心跳比常人慢,需要的氧气比常人少。 “我问的是会游泳,下面危险不是开玩笑的。”风扶摇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那就是不会了,看来下面的水要我来试探一下,你带着我施展不开,插翅也难飞,我就来赌一把,以身试水。” “你要跳下去?” “自然。”当然不是单纯的跳了,将计划说了一说,风扶摇拍了拍白帝城的肩膀,笑道:“下面有什么人需要我带话的?现在只哼一声还来得及,要是半个时辰里下去没上来,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往上飞了。” “你这一去赴死?你不是说自己很贪生怕死?”白帝城听着风扶摇的笑语,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是啊!横竖都是一死,不能在我们身上还有体力的情况看不清状况继续犯二病了,脚下的怪物与深潭实在让我再无法贪婪的活着。”风扶摇做好准备,想着自己万一真要死了:“王爷” 尽管白帝城看不见她的脸,风扶摇依然面向白帝城,声音缓了下来,十分郑重道:“你我相识不深,如今到了这番田地,勉强称得上共患难。我要是活不成,而王爷得鸿福庇护活着逃出去了,恳请王爷能不能帮扶摇实现两个愿望,不,一个愿望。” 万一万一她死了,她还需要找什么回去二十一世纪的方法,人生大志风丽丽的剩下一个。 白帝城沉吟半刻,“你有什么愿望?” 风扶摇将东西递给白帝城,着手准备了火折子,点燃了蜡烛,蜡烛非常小,灯光微弱,“帮我杀四个人,南宫靖杰、花若惜、赵三文、还有肥头大耳的赵四武。要是我死了啊啊!” “哗啦哗啦” 当光出现的那一刹那,水下有了动静。 白帝城手中正拿着七颗风扶摇独家秘制的辛辣丸,感知水下未知的怪兽开始不安分,淡声道:“你不会死。” 声音不高,却让风扶摇听得分外真,似乎在传递某一种力量,让生命之火在寒冰中燃烧起来。 “啊——”风扶摇尖叫一声,感受身旁的白帝城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身,身体倒转,急速下落! 风扶摇拿着的蜡烛受风力影响,转瞬灭了,腰间的一只手,说明旁人正紧紧搂着她,说明他跟着她一起跳下来了吗? 黑暗之中,风扶摇虽然看不清楚白帝城的动作,却知道他正在按计划行事。 将她的七颗独家秘制的辛辣丸打入怪物的双目、双鼻孔、耳朵与嘴巴之中。 感受到独家火辣,那种火爆程度,跟怪物吃了炸药没啥两样。 风扶摇制作这个为了防身,用于对付赵三文赵四武的,武功不济,不能硬拼,故而,脑力来补。 “嗷嗷——”怪兽发出吃痛的巨吼,吃亏的同时,躲回到了寒潭之下。 “啪嗒”一声巨响,溅起水花无限。 风扶摇能够联想出黑色的怪兽,因超级辛辣丸,浑身面部灼热刺痛,满脸通红的火爆模样,唯有借助寒潭的水,为面部降温可怜委屈模样。 不容风扶摇多想,白帝城与风扶摇已经栽入寒潭,怪兽在水下东撞西撞,形成一股较大的漩涡。 没有光是可怕的,没有光置身一片黑色的深潭,等同于可怕加可怕,真人版上演着无限挑战。 会水性在这深潭里没有发挥巨大的优势,漩涡之中,她根本无法自若的游泳,寻找出路,口中憋气,水中无法说话,当下只能随涡逐流。 窒息、寒冷、疲倦,一系列的黑色元素将风扶摇的身与心紧紧包裹住了。 尽管她来到这个异世有多次面临死亡,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无能为力。 归根究底,是她与白帝城正在与未知自然元素抗衡,摸索着逃生之路。 如果对手是人,可以选择试探,粗略观察对手的能力,还有敌人会与你互动,只要你的脑筋转的快,你可以拖延时间,纠缠之中计算概率,即便对手再强大,也有几率可以活了下来。 如今的遭遇不同,如此被动,没有光明与漩涡搏斗,到了最后,搏斗不过自然,溺水身亡。 腰间白帝城的手力度也松下了一两分,下面的深潭太深太大也太冷,无法预料的深潭危险系数,已经彻彻底底地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已经闭气半刻钟有余,漩涡的波荡速度丝毫没有减弱,风扶摇身上的力气已经被抽空了,能够感受到身旁的白帝城也随之吃不消。 所幸的是深潭之中,只有一只巨型怪兽。 若是按照这巨型怪兽的能力,再来一只的话,怕是两人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最终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别无办法了,风扶摇与白帝城若是在随着怪兽激起的漩涡而行的话,到时候力气耗尽,水中空气不足,将真会溺死,随波逐流这么久,境况没有丝毫好转,必须让白帝城上去缓一口气。 要是白帝城死了,风扶摇怕即便逃出去独活不了,脚上的链子从跌入寒潭之后便没有了反应,不会给她提供暖意,能够感受到自己逐渐达到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 果断掰开了白帝城的手,用脚一踹,这一脚努力将白帝城踢出漩涡。 这个时候,风扶摇想要说一句对竹香未完的话。 她应当光荣的说,因为我是医生,所以舍身取义,救你。 风扶摇的手一扳脚一踢动作行云流水极快,白帝城脑中正在感受水中波浪的薄弱处,恰好感受到了,没想到风扶摇一脚将他毫无预兆地踢了出来。 白帝城感到诧异,屏息破功,不由浮出了水面,大口喘息一下,迅速潜入水中。 想问:这个女人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思维逻辑非常人所能及,关键时刻掉链子,她要是离了他,还能活吗?! 白帝城再次潜入水下,却已不见风扶摇的踪迹。 上上下下潜了三次水,不谙水性的他体力严重透支,在偌大的寒潭中等同于大海捞针,没能找到风扶摇的踪迹,发觉了另一处疑点。 风扶摇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最终只找到了她不知道是被怪兽还是被激流的漩涡撕裂的外衣与医疗包。 这一会儿,深潭中的漩涡不见了,怪兽仿似消失不见了。 白帝城在一片深渊之中,只能听到他动作的声音,余下的只有一片黑暗 凝神,耳听八方。 深潭,万籁俱静。 有一瞬的错觉,白帝城感觉眼前的一切或许都是虚幻的。 没有风扶摇,没有怪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扑动”一声,白帝城瞳孔一缩,心脏出现了一丝异常,指尖出现了凝结而成的寒冰,神色一变。 凝神一敛,指尖寒冰碎裂,抓住风扶摇的医药包,这一物件提醒着他,眼前的真与实。 风扶摇或许是死了吧,深潭太深太大了,想要从伸手不见五指之中逃出去,难如登天。 白帝城从风扶摇的医疗包里取出两针,分别掷向同一方向,同一地方,准确无误。 两根银针摩擦,激出了金属火光。 想要杀他,对方还真是肯下功夫,都能寻到这样望不到尽头充满黑暗的深渊。 白帝城眸光变得忽明忽暗,继而潜入深潭,荡起圈圈涟漪,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再不见有人从里面冒出。 好冷! 好热! 嗡嗡嗡嗡嗡嗡朦胧之中有窒息,这种犹如蜜蜂振翅的声音,仍在风扶摇的耳里留下极深的振动余韵。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热交替。 风扶摇能感受到身体正受到无比的煎熬,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有了心悸绞痛的感觉,仿佛有一样东西正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窒息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无法呼吸了! 风扶摇正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将那只无形的手挣脱开,却产生了另一种感觉,身体正在漂浮着,像飘入了黑洞,身体越来越冷。 散发着某一种气息,是死气。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滴答滴答那是秒钟游走的响声,一秒,又一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窒息感消失了,风扶摇精神与身体疲惫极了,浑身无力,只剩下意识在脑海中行走,步步走向了无法预知的深渊,如同起初那一场莫名其妙的穿越。 她看到了自己走过的路径,赤着脚踩在竹地板上,发出脆得让人心颤的声音。 路的尽头,又是那一扇门! 那一扇通红通红似耸入云端的大门,正散发着妖冶的光芒。 风扶摇仿若置身于虚无缥缈的空间里,茫然地抬头望着这扇红色的大门,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 这个问题,她曾无数次在梦里询问自己,梦中怎么会有答案呢? 正在此时,通红的大门猛地一下打开了,耳边出现了一道声响:“你终于来了” 声音对她而言,熟悉而陌生着,浑身一颤。 以往在梦境里出现这句声音的这一时刻,风扶摇自动从梦境中苏醒过来。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睁开眼睛,或许是无法睁开眼睛,眼睁睁看着通红的大门敞开,是在等待着她走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5嫌弃 风扶摇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息,原本的她不是在水中吗?怎么能够呼吸呢?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最为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呼吸,而是彻底被大门里面的物体给惊呆住了,“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是在哪里?” 不是在深渊,有光,超级明亮的光芒,金属光滑的表面看见她的形象,身穿一袭古色红裙。 状况诡异,风扶摇忍不住自嘲笑道:“地狱,原来地狱是这个样子的?” 虽是随口一说,岂料眼前出现了一副巨型的投影画面,如幻如真出现了一幅立体的画面,“欢迎来到云图空间。”声音优雅,是知性不卑不亢的问候。 “云图空间?”风扶摇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拉起自己的衣袍角,看到了脚上的链子不见了,“你是那条链子?” “我的名字叫云图,主人起的。” “主人?你的主人是谁?”风扶摇难以置信地望着云图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它,金属色的精致面具,一双如孔雀翎深蓝的眸,面容是精致的芭比娃娃,精心计算过的瓜子脸,投影处只有虚幻的脑袋,没有身体。 风扶摇一偏首,看到了是无法想象的巨墙,上面排列着各种各样的存储磁碟,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云图?这里是一个什么地方?开什么玩笑?究竟是怎么回事?” 它机械的电脑声响起:“它不属于地方,准确来说算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主人利用智慧、科学与投入了无数财力打造了这样一个云端空间。” “用途呢?”风扶摇无法想象什么人聪明又费尽那么多的财力,为什么建设出这样诡异非凡的地方? 即便她经历过高等教育,一眼认识出了这个云图空间是由上千部精密的计算机构建而成,绝非她所知道的世界能够到达的水平,但跟她穿越的古世界有什么关系? 穿越并非偶然。 云图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链子是你,你带我来的,”风扶摇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想要冷却,却生出脑浆在沸腾的异样。 云图摇了摇脑袋,“不完全正确,正确的说法是我找到了你的灵魂,真实的你重新找到了我。” 什么跟什么啊?风扶摇压根听不明白。 风扶摇望着屏幕上方有数据正在快速的运算,不说云里雾里的话了,“是你将我送来这里,那肯定知道回去的办法了?” “知道。”投影的机器人又摇了摇脑袋,“又不知道。” 欣喜若狂,风扶摇有一刹认为自己活了过来,可以回家了吗? 不需要在古代勾心斗角的活着,不过许之离与竹香的仇怎么办?不是有白帝城了吗?幸好对白帝城交代了临终之言。 风扶摇美滋滋的想念现代的简单惬意生活,当听到它说的那句不知道,脸上的狂喜像被冰水浇过一般,身心一阵凉飕飕。 本想要让这机器人将她赶快送回去,没想到它的后面还有一句不知道,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被耍了,心下着急,“说清楚,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对不起。”云图的图片变得模糊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茫然,毫无精神。 “为什么说对不起?”风扶摇心下着急。 “云图只是一个云端空间。”云图面无表情地说道:“所具备的能力只有记载与存贮,没有直接穿越时空的功能。” 一席话,瞬间将风扶摇心中的美好愿望给破、灭、了! 云图没有直接穿越时空的功能,是说明她要永远留在这里? 惊天噩耗! 风扶摇忍不住咆哮道:“那你怎么将我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看看我,好好的二十一世纪的未来人,在这里生活的多憋屈啊!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主人,请息怒,那只是一个意外。” 云图试图安抚暴怒的新主人,眼睛里出现了一系列的数据运算,想要调出风扶摇穿越前的记忆,抱歉的是当初它的意识不清晰,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数据,再从长计议。 “意外,意外!一句意外就能抵消伤害吗?可以代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机器人不是很有原则,只会遵守程序吗?怎么会容许编程之外的意外出现呢?” 风扶摇气死了,大口喘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就差掀桌与捶胸顿足! “主人,请喝水。”云图看风扶摇气得面红耳赤,倒了一杯纯净水递到风扶摇的跟前。 风扶摇拿起水杯,猛灌了下去,一喝这水,当场喷了出来,水杯里面带着一股子铁锈味。 云图抬起钢铁的手指,连忙将水杯收回,不好意思地说道: “因为我刚刚被激活,所以忘记纯净水已经过期了,放心,主人,我会尽快修理,让你下次光临的时候,有纯天然的纯净水喝,不过主人在意念里需要喝水吗?” 呵呵呵呵 风扶摇差一点要发癫狂病了,这会真是领略到笑不出来、哭也不哭出来的滋味,“什么叫做你刚被激活?” “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云图机械地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试图想起什么,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意识随着岁月流失渐渐苏醒,它知道之前一直一直都在流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世纪?辗转了多少人的手,一直处于半清醒的沉睡中。 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云图因二十一世纪的风扶摇而苏醒了过来,化身为漩涡。 它吸引到了风扶摇的注意。 在这个异世界力,风扶摇找到它,它应该是穿越的媒介,丝毫不记得自己进行过什么操作。 风扶摇哭笑不得了,道:“我相信科学,但是外面的世界跟科学貌似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我准备去找寻风曼陀的秘密。” 风扶摇双手一摊,“好了,现在你又出来了,说我的穿越跟你们这些程序计算激活有关,尽管我不是学计算机专业的,也知道你们这样的设备与程序,绝对不是我们二十一世纪能够激活建造出来的。” 上千台机器机密的扫地机器人正在挑动磁盘运转了起来,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运转的这些能源是哪里来?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找上她? “是吗?”云图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那我来自哪里?” 风扶摇真的不想要对着一台机器咆哮,一起一落,心情波动实在太大,忍不住大吼道:“未来!” “未来是哪里?”云图机器人在自己的屏幕上输入未来二字,开始出现了十分概念十分抽象的解释,“未来是相对于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时刻而言的未来时间,它是一个时刻,也可以是一个时间段。相对而言,明天只是未来的一部分。” 风扶摇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云图则无奈地说能量不足,声音弱了下来: “主人,我们会侵入你的意识,在你的脑海里定居,彻底与你的身体融为一体,之后将会在你的血液之中吸取能量,化身为真正的空间,让我们好好共存吧。” “喂喂,你要不要那么赖皮啊?擅自做主侵入我的意识与身体?” 云图说:“云图知道主人聪明,但是要不是云图,主人你早被毒死或可能冻死了,所以让我们和平愉快的相处吧,你可以继续学习与探寻,我的能力为你所用,这是新主人的权利。” “什么啊!我身体的那点血液哪能提供你们这么强大精密的能量需求啊?我不要你的能力,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回二十一世纪啊?” 只要回到二十一世纪,风扶摇怎么着也能想办法回到中国。 眼下不是距离长度的问题,而是超概念的升风到了超时空的巨大问题! 云图疲惫的合上了眼,“主人,我先休息一会,以后再找你。关于回到你生活过的时空,我需要整理一下,下次再对你说,谢谢。” 机器人也这么厚颜无耻,这样真的好吗? 不是一句意外,就是一句我也不知道! “喂喂!别睡啊!你什么时候会醒啊!你太无耻!”风扶摇出了拳头,想要击醒云图,没想到拳头没有送到,眼前一切扭曲成一线,“嗖”的一下消失了。 “无耻啊!”风扶摇骤然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张放大英俊到人神共愤的脸,都已经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好好近啊! 然而,她的右手正侧对准了他的脑袋,手腕被他擒住。 两人四目相对,没有暧昧,近距离能够听到彼此眼中迸发的噼里啪啦的电石火光。 “啊啊啊!”风扶摇的目光下移,身上只是穿了一件肚兜,白帝城这只道貌岸然的白眼狼竟几乎坐在她的身上,姿势极为暧昧. “臭牛氓!”风扶摇梦里梦外都是被欺压的人,怒火攻心,左手一翻,狠狠地朝白帝城的俊脸甩过去。 依据白帝城的身手,风扶摇哪能占到什么便宜啊? 她的手腕转眼被白帝城擒住了,双手被他反扣在头顶,将她死死地压在沙滩上,动弹不得。 风扶摇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一直以来,她都将白帝城当成一个俊美的少年来看,眼下的他,深邃的眸子如同有一个漩涡,绝不是十九岁少年该有的狼光。 他他不会想要在这里尝鲜办了她吧? 一会儿,风扶摇脑筋冷静了下来,“王爷,你想要怎么样?我们还没成亲呢,我尽管内心开放,身体不算开放的。你要是今天要了我,我将来还怎么改嫁啊?岂不是要赖上你了?” 白帝城拢了拢眉头,狐疑地望着她。 “王爷,扶摇虽然倾慕王爷,对你的倾慕之情犹如身边的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是扶摇也知晓以王爷的天姿,哪里会是我这样毁容名声狼藉的女子配得上的呢?” 白帝城眸子漆黑里映透着身下缭乱的风扶摇,唇角微微扬起:“这话,明着听是表达你有自知之明,暗着怎么是在表达另一层意思呢?” “啊?”风扶摇没能搞清楚状况,低头看下去,见白帝城身上的衣物有褶皱,装束正儿八经,反观她的身上,上衣脱得剩下一件肚兜与 白帝城眸光幽深地盯着风扶摇的脸,“你不想嫁给本王。” “怎么可能?王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扶摇就没见过比王爷还要好看的人,见过王爷英姿后,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有多眼瞎,浪费了大好青春在南宫靖杰身上,实在太不值得了。” 风扶摇表面上是在捧白帝城,实际上却是在提醒白帝城,南宫靖杰曾经是身为风扶摇非郎不嫁的存在。 “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还豪,既然喜欢本王的话,不如今天本王成全了你,跟你品尝这妙事。” 风扶摇吃了一大惊,什么?有没有搞错了?他来玩认真的啊么么? 身段妖娆,躺在沙滩上,沙子沾在她的白皙肌肤,不仅不觉脏乱,反而更加纯洁,别有一番风姿。 风扶摇干笑问道:“王爷,你受什么刺激了?要跟一位美的不明显的女子翻云覆雨?” 白帝城略带凉意的素白指尖没有笑,若带电流的击中在这一双眼睛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意识咬住了嘴唇,看到他的手正伸向衣不蔽体的红色肚兜,竟有一瞬无法动弹。 白帝城解开了风扶摇的肚兜,挑开之后,看清楚了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的庐山真面目来。 风扶摇一颤,瞳孔一缩,心脏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怦然跳动。 其实,这具身体又不是她的,如果身体交给有这样逆天容貌的白帝城,算算貌似白帝城更吃亏一点。 虽然偶然间看过几次爱情什么动作片,但从来没有实战经历过,眨了眨妩媚的眼睛,吐气如兰,柔下身子躺在地上,娇媚一笑: “王爷,你待会要轻一点。我听说女人第一次都会很痛的,你总盯着人家看,讨厌,人家会不好意思啦” 风扶摇的肚兜里面还穿着一件衣物,是让绣娘编织缝绣的古代x罩,效果虽然没有现代文胸好,但是也能托住身型。 让女人的曲线更加美丽的同时,更让她的活动自若方便。 她的脸蛋遭到破坏有残缺,这身段真心没得挑,是风扶摇引以为傲的资本,配上眨眼的动作,骨子里透出一股妖媚劲,媚骨天成便说的是此。 白帝城如泼墨般深邃的眸子微微一闪,喉咙微哑了一下,嫌弃地松开了手,站了起来,将衣服甩到她身上,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淡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6怪可怜的 “衣服是你自己脱的,跟本王没关系。” “啊?”风扶摇假装吃惊了一下,赌对了,知道这王爷人品不高,也没饥渴到光天化日之下要跟她在河边玩野战,面对他的变脸速度,不免感叹到这位王爷很难搞。 之前,在寒潭时,白帝城费劲心思朝水下流动的地方游去,后来见到一点光。 浮上水面后,便已经看风扶摇的身体漂浮在地下水与河水的交汇处,生死未卜。 两人经历了一番周折,他费尽力气将她救起来后,见她一会儿哭一会笑一会儿骂,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一会儿说好热好烫,旋即开始脱衣服。 各种姿势让白帝城都有些招架不住,他何曾见过如此疯癫的女子? 起初,白帝城含蓄地按住了她的手。 不过没有用,她的身体开始扭动,像似撒娇一般,非常非常的不安分,没有看过这样阵势的白帝城被搞得焦头烂额。 有一瞬是想要丢下她不管,由着她自生自灭得了。 尴尬的是他不好抓住她,点她的穴位也无反应,不多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脱得七七八八,尤其是上面的部分甚至还不甘心,暴怒不已。 动作间中,不小心触碰她的柔软,自然体身上散发的体幽香竟让他心神微妙的荡漾。 差一点差一点 幸好,她醒来了,白帝城不动声色中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什么?”风扶摇知道应该相信他的话,这个节骨眼上,哪有什么心情风花雪月,娇媚的白他一眼,“我的肚兜是你脱的吧。” 亲眼所见,难能有假? 白帝城皱了皱眉头,忽而淡淡一笑,道:“是。” 风扶摇站了起来,将衣服穿上,又听他无良地说道:“又不是没看过。” 好窝火啊好窝火! 风扶摇的神经线条受到了挑衅,念在对方是一只狼,也是传说中的一只兽,姐心理年纪大,心灵成熟,就不与你一般见识了。 说不过,打不过,风扶摇决定无视这一段不愉快,她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想起了正事,一提起长袍裤子,看到了脚踝上,那一条古朴的链子真不见了,好邪门。 “你做了什么梦?”白帝城见风扶摇昏迷之中,精神异常,仿佛陷入了梦魇。 “一个可怕的梦。”风扶摇怅然一笑,回头看着滔滔连绵不绝地奔向了天边的河水,“噩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突然感慨地说了这么一些话,与风扶摇活泼不畏天地的性格,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白帝城顺着风扶摇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夕阳,见她仿佛是透过夕阳望向更远的地方,渴望着那个地方。 秋水共长天一色,不得感叹人生的渺小与未知。 白帝城双手附后,转身走开。 风扶摇难得如同一个浪漫散文家,想要感叹一下思乡情怀,没想到白帝城这位王爷丝毫不买账,追了上去,微笑道:“王爷,你的名字十分特别。” 之前第一次听到白帝城的时候,已经有了联想了,风扶摇喜欢白帝城这个名字,与其说是源于三国典故,还不如更喜欢诗仙李白笔下的朝辞白帝。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风扶摇喜欢这种浪漫色彩又雅致的诗歌,有一种侠义动人情怀。 不过是李白大师所做的诗歌,她绝对不会拿来卖弄,只是与白帝城单独地走在江边路上,迎着夕阳,苦苦想要找寻一些与原先世界联系的东西。 白帝城三字,似乎提醒着她,她曾经生活的地方,是有这么一座城池。 风扶摇拔了几根芦苇,追上了白帝城,笑道:“王爷,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好像离京城有一些距离,难道我昏睡了很久?” “三天。” “什么!三天?”风扶摇吃了一惊,短短的一个梦,竟然纠缠了她三天三夜,然后白帝城后边说的话,却更让风扶摇惊愕! 三天? 其中还不加上他们两人从深潭里漂浮流入郁江的日子。 念慈庵地势较高,后山处有一险恶的瀑布,深渊应该与瀑布有一处接口。 白帝城也是在深潭中寻找出口时,见到昏迷的风扶摇从瀑布口垂直跌落。 救与不救这个问题,压根不容白帝城思考,瀑布水流急速,下面又是悬崖激流,等他用长臂揽住风扶摇身后,自身也陷入了另一个困境,抓住一根浮木顺水而行。 飘流了一天后,寻到了一处比较平缓的地段,白帝城视机而动,一鼓作气地捞起风扶摇飞跃上了岸,寒潭里的困境,引发了他的旧疾。 不过白帝城不说,风扶摇是不知道的。 古代的日子,她向来懒得计算,有一天跟没一天,对她而言,区别不算太大,当下在这边拖上一天,京城的局势便更加严峻。 夜色已浓,风扶摇确定了,与白帝城铁定是走入了某座比较原始的森林,林间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更别说村庄了。 夏日炎炎,到了晚上,蛇虫鼠蚁多,风扶摇说不怕是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现在是又困又饿,浑身乏力。 风扶摇认为自己经过锻炼,体质算不错了,与白帝城一比,人与兽的区别是很明显。 如此,她与第一王爷开始短暂的丛林历险记 风扶摇伸手要去拉白帝城,因为实在饿的头脑发昏,真的走不动了,双手叉腰,虽想同悍妇挡在白帝城的面前,实际上却是扶着额头,怏怏地问道: “王爷,你不饿吗?我们弄一点东西吃,好不好?要不然还没等我们走出林子,先饿死了,多划不来啊?” 岂料白帝城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去弄吃的?” 风扶摇指着自己的鼻子,假装柔弱,继续陪笑道:“打猎这种事情不都是应该男人去做吗?王爷,要不然这样吧,我负责生火与烤东西,您看怎么样?” 白帝城不为所动,淡的多余的情绪都没有,“我不会打猎。” 风扶摇微微傻眼,恨不得将白帝城推到地上狠狠踩两脚,道:“你武功那么高强,怎么不会打猎了?是不会呢?还是不想啊?”而接下来,她听到了一句气得她要吐血的话。 白帝城说:“我不会武功。” “王爷,你当我是瞎子吗?!”风扶摇的好脾气被磨灭掉了,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睁眼说瞎话,表情与语气配合起来那个演技像真的一样。 “记住,本王不会武功。”白帝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破天荒地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弥漫着一票黑色的味道。 风扶摇眼珠一转,明白了,敢情这位王爷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知道了。” 白帝城有什么秘密,风扶摇想要做一个安静的聪明的岁月“美少女”,认真吸取白帝城的话,不要知道太多,与她无关,秘密知道越多,离危险就越近。 风扶摇知道这个世界是男人的天下,男人主权,女人的一生是男人的附属品。 说起来悲哀,封建社会,女人的命运大多如此,否者需要比男人强上十倍百倍。 即便她不愿意依附,但她与这个男人因一道圣旨牵扯到了一起,弱小的她首先想要能够让她活着的强大支柱,才能开始谋划得到她所需要的东西。 “你的咳嗽不太对劲,我懂得一点医术,要是愿意信我,我帮你看看。”风扶摇看得出白帝城脸上凝上了一层霜色,眼睛里布满了疲倦,眼前的白帝城状况有些不对劲。 深山老林,风扶摇绝不能让白帝城倒下。 白帝城摇了摇头,抬头看一眼,残月当空,“你去山间找一些野果充饥,不要走太远,我想要静心打坐一下。” 风扶摇好心当成驴肝肺,心情一点也不坏,自己医术怎么样,她心里有数,到时候要是真帮白帝城看了,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才是真正的糗大了。 自小开始,耍嘴皮子的功夫,她是有点,真刀实枪的学习能力,那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原来的世界中,风扶摇出生世家,从小学习的东西的确不少,爸爸妈妈都希望她能全面发展。 好吧,中医、西医、舞蹈、画画、钢琴、小提琴一窝端一起来。 到头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一样都是半桶水,没一样拿得出手的。 真要挑一样能力稍微强一点,身在医药世家,风扶摇属于妇产科医生,但她也不能抢接生婆的工作吧。 在古代当一个妇科大夫,也不合适吧,转念一想,只能换一个方向。 中医博大精深,风扶摇决定中西医双修型,武功不及他们,那么她要靠医术走出一条道,通往她最终的目的地——回到现代。 一开始是盲目的,风扶摇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当云图空间出现后,风扶摇消化融合了它话中的讯息,有门路可走,是她这一次因祸得福最大的收获。 心情佳,风扶摇采果实都特别的顺利,譬如让她不小心看到一只掉入猎人陷阱的山鸡,山鸡在网里扑腾扑腾,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风扶摇展颜一笑,人逢喜事精神爽,采果打猎十分顺利,满载而归。 白帝城远远看到风扶摇兴高采烈地跑来,将洗好的果实递给他充饥。 医疗包在,而她不埋怨的钻木生火,准备大烤山鸡,手法粗鲁却很有效率,丝毫不像第一次烤山鸡的人。 他不由疑惑道:“你会弄?” “会啊。”风扶摇这样一说,立马后悔了,一位闻名天下的花痴十指芊芊会烤山鸡是一件比较奇怪事情: “我知道世上的人都说我只知道围着南宫世子转啊转。王爷,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这个人啊,有很多优点的。” “譬如说我会采果子,譬如说我偷山鸡”饶是风扶摇脸皮再厚,也无法说这山鸡是她抓的。 将山鸡架了起来,放在火中大烤,发出阵阵肉香,野味的香味跟家禽多有不同,饿了几天的风扶摇馋得口水要流下来了。 原来在家里办过烧烤聚会,风扶摇对烧烤有一点的了解,香味非常,非常时刻,非常味道。 想着要是有一点盐巴,铁定是人间极品美味。 怪不得人们常说,人啊,千万不能饿,一饿了吧,两眼直冒星花,没有什么鉴赏能力了,只要是食物,什么都觉得是天下第一美味。 风扶摇一心想着肥山鸡,果子吃了几颗,眼巴巴地瞅着想要将山鸡快点烤好,没想到引来意外之客! 丛林里,出现了“沙沙”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好啊!你们这一对贼人,竟然敢偷小爷我的山鸡!!”有一位穿着破衣服的小男孩突然窜了出来,直勾勾地望着风扶摇烤到八分熟的山鸡。 还不等风扶摇了解怎么回事呢? 一颗石子飞速袭向她的脸,风扶摇身子微微一侧,轻而易举躲过了小屁孩的弹石。 小屁孩接连又射了几发,见抢不过山鸡,打也打不过,直接嚎啕大叫道:“我的山鸡!我辛辛苦苦逮住的山鸡!你们是贼,还我山鸡!还我山鸡!” 风扶摇想起了那个简陋的陷阱,难道那个陷阱是由眼前礼服破烂的小屁孩所设计的。 顺手牵羊做贼人,转眼便见要债人,风扶摇完美地诠释了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的贼节奏。 “我的山鸡!我的山鸡!”小屁孩不过十岁左右,跪在篝火旁白,双眼愤怒地盯着罪魁祸首风扶摇。 若是平常,风扶摇铁定冷哼一声,不就是一只山鸡吗?小屁孩哭闹着吵着,那委屈的模样,杀只山鸡像是杀了他的衣食父母一样。 小屁孩的嚎啕大哭,让风扶摇的良心受到那么一丁点的谴责。 “小朋友啊,你看我山鸡烤也烤了,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这山鸡的确是从你的陷阱里拿来的,毛是被我扒,烤也是我烤的,不如我们三个人共同一起分了吧。” 她见小孩瘦不拉几的,想必也是几天没吃饭,有一餐没一餐饿着,怪可怜的。 “你你你是坏人!小偷!”哪知道这小屁孩听风扶摇这样说,憋屈一下子大哭了起来。 心头实在伤心,小屁孩后来干脆直接坐在地上耍赖式的哭泣,嘴里不忘嘀嘀咕咕地哭喊骂着。 哭天喊地! “”风扶摇听了大半天,连听带猜,断断续续,总算听明白小屁孩在哭着说什么了? “谁要你吃我的山鸡,谁让你们吃我爷爷的山鸡,我要靠卖山鸡给爷爷买药,你让我拿什么去给爷爷买救命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7不厚道 瞧着这阵势,风扶摇站在光留溜快烤好色香味俱全的山鸡面前,本是屠杀山鸡的刽子手,被可怜兮兮的小屁孩这样一哭诉,变成了屠杀他爷爷的刽子手了。 杀只山鸡,像是杀了一个人一样罪孽深重,造孽了。 风扶摇听出了问题的根源,“早说嘛,小屁孩,你不就是想要用山鸡卖钱,给你爷爷买药吗?我们出钱买下你这只山鸡不就结了吗?”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一个小男孩哭成那样算啥样,太没男子汉气概,风扶摇的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小屁孩一听风扶摇这样说,立马收起眼泪,惊愕地打量着风扶摇,看风扶摇身上狼狈打扮。 衣服都破了几个口子,连补丁都没有,肯定是穷酸到家里没女人,哪里能跟有钱财的人联系起来啊? 风扶摇身穿一袭男装,头发随意束起,长相颇为阴柔,左脸上的疤痕给她增添了几分阳刚之气。 小屁孩摇了摇脑袋,不过但是位于刀疤阴柔男身后的白衣公子气宇轩昂,一眼瞧过去像画中走出来的人物,贵气不凡,出身必定不俗。 “真的?”小屁孩吸了吸鼻涕,用肮脏又破烂的袖子擦了擦眼泪,眼睛掠过了风扶摇,落在白帝城的身上,“你是不是要先问一下你家主子?” “主主子?”风扶摇回头一看,见白帝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腰带,不得不干笑了一下,有钱的才是大爷,“王公子,小屁孩问你要银子买山鸡肉呢。” 白帝城掀起眼睫的一瞬,风扶摇的舌头绕回来了,没有暴露白帝城的身份。 在杀意四伏的境况下,即便是小孩,也得小心行事。 “是的,这里的山鸡味道非常好,吃山鸡长肌肉。”小屁孩奔跑着,跑到白帝城的面前颠儿说。 “噗!”风扶摇要为小屁孩的嘴皮推销能力点赞,又是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主,冲小屁孩能调侃白帝城,为他的勇气点赞。 风扶摇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帝城的身段,“公子,你虽然看上去很完美,你的身材要再有点肌肉的话会更完美的,夫人肯定会更喜欢!” 小屁孩点点头,“是啊是啊,公子你身材虽然看起来不错,可是面色不太好,野味没怎么吃过吧?” 风扶摇笑道:“风安见公子气虚肾虚,是应当多吃吃野味,补补肌肉补补肾,这样才能保证公子身强力壮,与未来夫人夜生活幸福,小屁孩,你得这么说才对。” “夜生活幸福?”小屁孩困惑地问道:“夜生活幸福跟吃鸡肉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风扶摇忽然产生一种荼毒祖国未来花朵的罪恶感,“将来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你要记住光说吃山鸡肉长肌肉这样的推敲词,远远不及保证我们家贵公子夜生活和谐幸福来的好用。” “是吗?是吗?”小屁孩听风扶摇的嘴巴那么滑溜,摆出一副“不要看我我没念书,所以欺负的我”的委屈表情,求知若渴地问道:“还有什么?” 白帝城望着风扶摇嘴巴不停,望着风扶摇问道:“你的夜生活不幸福吗?” 风扶摇一怔,脑海里浮现了白帝城坐在她身上,指尖带着电流的抚过她的锁骨,敛尽世间所有颜色的眸子,四目相对时,整个天地都已毫不夸张的安静。 脸皮超厚,也忍不住红了一下,“公子,你不要乱说啊!教坏了小朋友这怎么好呢?” 小屁孩瞪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察觉到白帝城与风扶摇之间有着微妙的变化,问道:“你们两人怎么过夜生活,幸福吗?” “噗!”风扶摇脸又臊红了一下,好在天黑看不出来,轻轻干咳了一下,勉强地笑道:“小屁孩,别对两个大男人说这样的话,小心挨打。” 有猫腻,小屁孩:“” 说话间,风扶摇的余光扫过白帝城,那姿色在哪里都是一幅画儿,看着他就感到赏心悦目。 身上的衣物同样是有褶子,人家修为咋那么贵,像高不可攀的谪仙,浑身淡漠,隐约带着漠视世俗的狂傲之息,自己怎么透着一股煞气与穷酸味。 怪不得会将她看成白帝城的仆人,风扶摇表示——心、很、塞! 这样神态高贵的白帝城身边若是没有个仆人,都对不起这张脸,这气质。 风扶摇想要让白帝城出银两了,不过她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钱还是她出的,见小屁孩孝顺,她多给了一些。 反正这些银两都是在花家不劳而获的钱财,花再多她也不会觉得心疼。 钱花了,风扶摇虽然花的不心疼,总归是要将钱花在刀刃上吧。 没想到还没等到风扶摇开口说话,小屁孩看了一眼白帝城,生平第一次拿这么沉甸甸的银子,心里感动坏了。 苦巴巴的脸绽放出符合他年纪孩子一般的天真笑容,“你们住在这山里不安全,夜间行走的蛇多。” “有蛇?”风扶摇面色一白,能说她最怕的动物就是这种脊椎类动物吗? 小屁孩瞅了一眼白帝城,问道:“蛇怕火,你们要是将火点旺一点,保持一夜,应该没多大问题。我看你们这个样子,一直在赶路累坏了吧,这样吧,我家就在山头不远处,你们要是不嫌弃来我家住一晚怎么样呢?” 风扶摇见小屁孩面色不对,对她说话的时候,眼睛老向白帝城那边瞥啊瞥,如此“娇羞”不纯洁的小眼神是几个意思啊? “田七,田七?你在哪里?”远处传来人声与狗吠声,狗吠声越来越大。 身边的小屁孩扯开嗓子吆喝道:“姐!我在这里!快来看啊,我卖山鸡赚到银子,终于有钱了,有钱给爷爷买药了!姐姐,你快点过来。”那种大嗓门吆喝,中气十足。 风扶摇未适应,生怕他将夜晚休憩的飞禽野兽给喊过来。 不一会儿,见到一位穿着麻衣粗布烂草鞋皮肤黝黑眼睛水灵的少女跑了过来,“咋回事呢,叫你不要乱跑?你不知道夜晚,这边豺狼多吗?” “不怕,这条山路我都走习惯了,闭着眼睛都能走,要是豺狼来了,我就爬树,在树上待上一宿,白天我用弹弓射走它们。”田七龇牙咧嘴地笑道,露出了一口微黄的牙齿。 田七安抚好姐姐后,紧接着对姐姐介绍他们二人,并献宝似的将一锭银子塞到姐姐粗糙的手中,“有这钱,你暂时不用去帮别人拼命洗衣服干粗活了。” 田七姐哪里看过这么大的银子,一只山鸡卖了卖到这么多钱,再打量了一下风扶摇,看到风扶摇脸上的疤痕,心中一惊,移动目光看向风扶摇身后的白帝城。 那一眼,痴了。 风扶摇笑了,有戏! 风扶摇看着姐弟二人生活艰辛贫苦,还懂得相互扶持,本是心下感叹。 这一会儿的功夫,从田七姐身上看到了一个女人的特质。 白帝城的颜值爆表,女人难以对此产生抵抗力,不分贫穷富贵身份等级,让风扶摇想起了灰姑娘的童话故事。 风扶摇瞧了瞧白帝城,若白帝城牵手田七他姐绝对是跨时空的白马王爷与黑姑娘的古代爱情童话。 将来生活潦倒了,倒是可以在古代玩转写意淫故事谋生财之路,她的正道较沧海,可以剑走偏锋走歪门财道。 田七见姐姐双眼发直,推了推姐姐,笑道:“姐,我们回家吧,今晚他们这两位客人准备借住在我们家呢。” 说这话,他也忍不住多看了白帝城几眼,眼珠在眼睛里咕溜咕溜地转流,流露出一股机灵劲,想着要是能将白衣公子变成姐夫多好啊! 风扶摇见白帝城没有拒绝,在林中荒无人烟,两人这样一路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必须找到路与人家,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距离京城多远,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这姐弟二人年纪不大,阅历不算深,秉性淳朴,是不错的人选。 套话这样的活,风扶摇为了早日脱困,必定义不容辞,更重要是要回到京城好好找陆捕头算账。 谈话间,风扶摇更加确定了田七姐弟二人是地道山民,没啥心眼,一问便一答,很快得出了答案。 白帝城与风扶摇随波漂流到达的地方是一处山间森林。 所谓山间森林,是山与山之间的波谷之处,要不是有姐弟两人带路,他们怕是要费上一段时间,不敢暴露太多,直接问了离附近最大的城是什么? 田七姐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因为她长到十六岁还没有出过山,也不知道山的另一头是什么? 田七看着风扶摇与白帝城的穿着,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人是从外边来,怎么进来的?” “被洪水冲来的。”风扶摇看林间路湿漉漉,应该下过暴雨。 “啊?是吗?”田七看在银子的份上相信了,“你们从山外头来,肯定知道山的外面是什么?” “还是山。”风扶摇忍不住捏了捏小屁孩的脸蛋,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我不信!”田七有想过要出山,不想要窝在这样穷山沟了穷死,还有受尽恶霸们的凌辱,少年有梦。 “不信,你爬一爬。”风扶摇说完之后,小屁孩瘪嘴不理风扶摇了。 田七姐在前面领路,风扶摇狗腿地跟着白帝城,小屁孩跟风扶摇说话说不到一块去,不理风扶摇了,跟自家姐姐走到一块去,顺手遛狗,一口一问:“二狗,你说山的一头是什么?” 二狗呢,竖起耳朵,摇着尾巴,“汪!汪!汪!” 田七笑着问道:“二狗,你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二狗狗吠道:“汪!汪!汪!” 田七灵机一动,笑道:“有了,二狗,下一次,我们一定征服军峰山,站得越高看得越远,等我们爬山了最高的军峰山,一定能看到山的尽头是什么?” 那是少年萌动的心对未来的约定,风扶摇想着有梦可做也是福气。 风扶摇注重实际,想着念着都是食物,烤山鸡缺一点盐巴,想要将食物变得美味可口,不要委屈自己的胃。 在田七小屁孩对未来憧憬与二狗汪汪汪的回应中,她与白帝城到达了田七姐弟俩的家。 风扶摇傻眼,房子是泥巴屋,优点是面积不小,院子不小,打扫的很干净,由此可得田七他姐贤惠,很会做家务。 缺点一大堆,屋檐破破烂烂的,眼前看到的房屋比危楼还危,仿佛来一阵风可以看到屋子在风中跳舞,风扶摇害怕它砰的一下被风给吹倒了,事实上是风扶摇多想了。 风扶摇鼻尖嗅到了一股草药味,看着院子里炭火还熬着药。 田七看到主卧里灭了灯,冲众人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说爷爷睡着了,希望大家小声一点,爷爷缺觉睡,平常很少能安静入眠。 风扶摇点了点头,田七姐一看未来很会伺候男人持家的女子,将她与白帝城请回家后,奉为上客。 田七他姐回到厨房熬了一些红薯粥,炒了两个小菜。 许是白帝城受伤太重了,一路上眉目不显,也没说话,等安排好房间后,他便进入草屋在炕上打坐定神。 风扶摇心里喊了一句,“年纪不大,倒是你一身的大爷作派!” 被田七误认为白帝城的奴才后,风扶摇过上了为第一王爷鞍前马后的家奴生活。 饭弄好了,风扶摇特意将山鸡屁股与鸡头送到白帝城的房间,还有一碗红薯粥,没想到白帝城喝了半碗红薯粥足够了,山鸡脑袋与屁股送给二狗当食物。 二狗乖巧的叼起了山鸡脑袋与屁股,更加狗腿冲白帝城摇了摇尾巴。 风扶摇傻眼地望着二狗,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帝城是二狗的主人呢,低声道:“公子吃饱了没?” 知道田七家没有多少米,红薯非常非常多,因为都是他们自己种的。 风扶摇特别殷勤地替白帝城剥红薯,笑道:“公子,你知道红薯是一股药吗?它是治疗人身体某一种疾病的好食材,知道是什么吗?” 等风扶摇将一个热腾腾的红薯剥好,放到白帝城用餐的破碗中,等白帝城拿起筷子的那一刹那,开口笑道:“通便。” “吃红薯能有效地阻止糖类变为脂肪,有利于减肥、健美。红薯含有大量膳食纤维,在肠道内无法被消化吸收,能刺激肠道,增强蠕动,通便排毒,尤其对老年性便秘有较好的疗效,当然对于公子这样年轻的人,显然不需要了。” 没错,风扶摇就是故意了,让风扶摇给他当仆人,她明摆着不厚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8鸡皮疙瘩 正当风扶摇以为白帝城会放下筷子不吃的时候,见到他不疾不徐地默默吃下了半个红薯,放下筷子后,喝了一口茶水,从容优雅,气质独特。 白帝城轻描淡写地回道:“好巧,恰我也知道红薯的一些功能,补虚损,益精气,润肺补肾,用于肺肾阴虚。适宜于我因水劳累,身体湿气重的病人。” 风扶摇听出来了,被白帝城好好的将了一军,拐着弯骂她“强调他的救命之恩,还忘恩负义”,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毒舌! 风扶摇看白帝城清水漱口的茶水,唇角一扬,笑道:“那烦请身患湿气的公子好好休息,小人风安出去为公子守夜,请公子早点安歇。” 哪知白帝城客气不陌生,笑道:“劳烦了。” 风扶摇脚步一顿,知道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使得自己不回头,不冲白帝城翻白眼,保持好涵养地走了出去。 单手为白帝城关上了房门,只见小屁孩田七眨巴眨巴无比纯洁的大眼睛,冲风扶摇竖起大拇指,说道:“大哥哥,你真是一个好下人。” 再补一刀,风扶摇这一刻知道万箭穿心是啥滋味了? 心里面在狠狠地流着鲜血,而她咬牙切齿的恨撑着——姐忍! 田七姐是个好姑娘,上前迎上了刚从房间走出的风扶摇,从风扶摇的手中接过了托盘,淳朴地笑道: “大哥,你也劳累了一天,这些交给我,早点休息吧。” 不同于田七的黄牙,姐姐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粗布衣裳缝着补丁,洗的泛白。 风扶摇见况,不禁感叹,老天还算厚待她,至少没让她穿越到家徒四壁苦巴巴的地方来。 要不然还得修炼发财致富之道,没银子挥霍,哪有啥舒坦日子过。 好吧,风扶摇正发挥阿q精神自我安慰。 只有一间房,风扶摇不知道白帝城伤势调理的怎么样了? 习武之人擅用内力调理身体,风扶摇想着那倒是神奇,她并无内力,无法研究。 怕扰了白帝城修行,又不能走太远。 风扶摇走到院前的巨石上坐着,望着上弦月,没有污染的天空,繁星点点,夜深人静,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天空,心情瞬间宁静了下来。 同样的天空,无论多少年,那些行星永远按照自己的轨迹转动,链子有形化成无形? 云图空间? 风扶摇不知道是怎么激活了那一条手链?现代与古代有着相同的容貌这一点在说明什么? 太多的谜题萦绕着她,凡事讲因果,云图机器人说她来是必然的。 灵魂穿越?时间?风扶摇原以为是鬼神轮回片,怎么现在一折腾,变成科幻片了。 风扶摇真的很想要仰天大吼一声,尼它玛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耳朵一动,猛地一下向后一看。 看到有人正迈动着小碎步,蹑手蹑脚地向她走来。 “这样你也能发现?”小屁孩本来是想要拿棍子恶作剧捉弄一下风扶摇的。 风扶摇诧异,小屁孩不过刚出院门,便听到了响声,清晰如在耳侧,“你想要做什么坏事?” 小屁孩赶忙丢掉了棍子,丝毫不承认自己有想要恶作剧的心思,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笑道:“什么坏事?别用你的小小什么心什么君子的腹部。” “你在说什么?”风扶摇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脑门上的一团乌云被田七结结巴巴的话语逗得烟消雨散。 田七嘟着嘴巴说:“一看你就是一个粗人,肯定听不懂小爷我的成语。” “你是想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对对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屁孩也想起来,笑了起来,只是脸上刚绽放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呃,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粗人。”风扶摇按了按小屁孩的脑袋,咧嘴笑道:“而你连粗人都不如。” 田七吃亏了,脸快变成王八了,憋屈了下来,白眼一翻,小大人的冷哼一声,不愿再理风扶摇。 风扶摇平躺在巨石上,位于山谷的位置,四处环山,夜晚空气潮湿,鼻中似乎可以闻到许多负离子的气息,“夜空很美。” “比外面的世界美吗?”田七循着风扶摇抬头看,一般山间多雾,少有能看到这么清澄的星空。 “一样美,不过有一个地方更美。” “是哪里?”田七想要从外人口中了解外面的世界,趁着这个机会,发觉风扶摇看上去凶巴巴的,谈吐风趣,视他为将来出行打下基础了解外面世界的第一人选。 风扶摇目光悠远,那个地方虽然有许多化学污染,没有这么干净的天空,这么干净的水源,不过拥有她所有社会人际关系的羁绊,在那里她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更是她原本归属的地方。 “家乡。”这两个字飘渺至极。 “你的家吗?”小屁孩脸上露有失望之意,还以为能听到更广阔的地方,譬如威风凛凛的京城,说一些地方特色,让他更加去向往。 风扶摇点了点头,失去才知道可贵,她想要回到那一份可贵。 田七问:“那你的家在哪里呢?” “在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 田七听着风扶摇的声音飘渺悠长,跟之前打趣他的语调不同,“回不去吗?” “我一定会回去。”风扶摇朝着夜空伸出了五指,夜若泼墨般浓黑。 天空与时空只相差一字,透过指缝望着夜空,风扶摇眸光一冷,空手一抓,如同要将整片天空给撕扯下来。 翻手覆立乾坤,纤手扭转时空。 田七望着风扶摇的眼神,有一瞬间被震慑住了,眼前的人好陌生,又这才是真正的“他”。 田七怔神了许久,低落地问道:“你们是要走的人啊?” 从小看到最多的东西就是树,一年四季都是在跟树打交道,砍柴抓野味:“大哥,你实话告诉我,山的后面是什么?我听说有花花世界,有比我家更好的生活,他们吃的好住的好,是吗?” 风扶摇从另一个时空来,即便所遇见的东西不一样了,眼前的人性的弱点没有丝毫变化。 譬如身旁坐着的小屁孩,会经过这个阶段,看见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 他们在憧憬,憧憬山后的世界会给他不一样的机遇,会幻想会出人头地,摆脱现在的困境。 风扶摇笑笑,“山后没什么,翻过去山后面,你会发觉没有什么特别,或许回头看看,会觉得这山里的生活也不错。”像她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生活。 小屁孩的身边,有房有田有山有水,还有可贵的家人能够陪在身边。 但是,小屁孩显然不会相信,以为风扶摇在骗他,“我听说了,我们所在的皇朝是叫大齐,大齐很大很大,很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肯定是比这里好的。” 小屁孩有自己的坚持,以他的性格,自己不试过是不会甘心。 因为她也是那样,就像远处遥不可企及的回乡梦,很远很远吧,不试过怎么会知道不行呢? “嗯。”风扶摇笑了。 这一夜,小屁孩缠着风扶摇讲话,说着说着,小屁孩睡着了,风扶摇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罩在小屁孩的身上,继而望着远处的黑暗,良久良久。 白帝城看着风扶摇呆呆地坐在岩石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跟平常的举动截然不同,本想要看看她会坐多久? 怎么也没有想到,风扶摇一坐是坐了一宿,白帝城也同样打坐了一宿。 白帝城有将风扶摇的话听入耳中,与田七对话咋一听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道理朴实通透,丝毫不像她这个年龄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翌日,天空并未破晓,山谷下覆盖着浓浓的雾色,湿气很重,能够嗅到一股霉味。 田七好姐姐还没等天亮,起来给一家人做早饭,心灵手巧,尽管东西看上去粗糙,味道非常不错。 风扶摇看到了田七的爷爷,满脸斑驳的老人,皮肤已如枯树皮一样斑驳褶皱。 田七爷爷看到房间里出现一个陌生人,面色一变,立马将自己的孙子孙女护在身后,眸光一闪,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咳咳咳咳” 护孙心切,风扶摇看田七他爷爷精神可嘉,可惜精气不足,身体不行,还逞着能。 导致最糟糕的后果是田七爷爷受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更为夸张的是咳着咳着,快要咳出血来。 风扶摇想要走过去帮他瞧瞧啥症状,哪知田七爷爷拐杖一提,指着风扶摇边咳边怒斥道: “赶快滚!你这恶霸是张大狗派来的吧,我老田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将孙女嫁给你的主人!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田七他姐本想说爷爷你误会了,没想到被戳心伤处,立马抱着爷爷痛哭了起来,“爷爷爷爷” 气氛一渲染,田七也控制不住地扑倒了爷爷怀中,痛哭了起来,一口一声爷爷,委屈的很。 白帝城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风扶摇目光呆滞地望着抱头痛哭地祖孙三人的一幕场景。 风扶摇脑子一团浆糊,知道自己有一个非常响亮的花痴形象,啥时候她一弱质女子能跟恶霸扯上关系了?还娶田七他姐? 白帝城用眼神在询问: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此情此景,晴天霹雳,六月飘雪。 风扶摇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简单一说,道:“公子,你说我是不是比窦娥还冤呢?” 自从跟白帝城在一块后,她霉运不断,身是女儿身,被人有眼不识泰山误认为是家奴也罢了,怎地跟凶神恶煞的恶霸联系在一块了? 田七爷爷哭着哭着,发觉情况不对了,看到风扶摇的身边还站着一位丰神俊逸的少年公子,月牙白衣,高贵如高洁出尘的白云,天神般的人物,下意识想要去拜膜,“你你是?” 白帝城的突然出现,瞬间将田七爷爷的眼泪给惊回去了。 风扶摇看这田七爷爷对待她与白帝城的态度,差别转变不要太快太大,不光女人吃白帝城这一套,没想到七老八十老大爷也会被他的皮囊所欺骗。 呵呵呵呵风扶摇默默无语望天。 白帝城略略一礼,道:“家奴有得罪老人家的地方,我代他替您老赔不是了。” “家家奴?”田七爷爷颤抖着嘴唇,看了眼风扶摇左脸上的疤痕,越看越不像好人。 风扶摇听到家奴二字,心情糟糕透顶啊!装,真会演戏啊! 家奴? 姐不说英俊潇洒,至少也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吧,能将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她比喻成家奴吗?诅咒你的眼睛长**上! 风扶摇瞧了瞧可怜的姐弟二人,“忍辱负重”地说道:“公子,风安也不知道出现什么事情,就被老大爷污蔑为恶霸了。” 老大爷眼花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也就算了,但她自诩自己的身材棒哒哒的,哪里像四肢发达的恶霸了? 田七爷爷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再走到风扶摇面前,眯着眼睛瞧了瞧,“原来不是隔壁街的恶棍张大狗的仆人啊。” 喷了风扶摇一脸唾沫星子,风扶摇刹那凌乱,敢情田七爷爷眼神不好。 一大清早,她一个人过得这样惊心动魄真的好吗? 田七爷爷像噩梦一样一忽儿哭一忽儿笑,再看他对白帝城,优哉游哉,尼玛长得好待遇都不太一样!哪里眼神不好,怎么将白帝城看得那么精贵呢? 家奴只有站着的份,因为这间屋子的主人田七爷爷的思想十分封建十分奴隶,认为风扶摇已被卖身为奴,连普通百姓都不如,根本没有资格与他们平起平坐。 风扶摇火啊火,火得每根头发都像导火线,整个人快变成一枚移动炸弹。 田七与田七他姐赶忙跑来给风扶摇做功课,求她看着在爷爷生病的份上忍了吧。 生病?看着田七姐弟两人的的孝顺,风扶摇气呼呼地咽下去了。 阴嗖嗖地站在白帝城的身后,为他端茶沏水,心里已经默默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未来找机会必须讨回来。 田七搀扶着爷爷,他爷爷也正要开口言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田大爷,田大爷!我来咯!”一吼是一大嗓门,喊得极其亲热。 不一会儿,眼见一位壮士粗胳膊粗腿长相猥琐的男人,狂奔了进来,“爷爷,爷爷!田七!花朵?花朵!啊!你终于在了啊?实在太好了!” 猥琐男见到田七他姐在,那眼神就像x光线一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扫射田七他姐田花朵,那含情脉脉的倒三角眼神,让风扶摇起了鸡皮疙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9小爷没空 想象有多猥琐,这男人色眯眯的眼神就有多下流,多猥琐。 田花朵一看到来人,身子一缩,躲到了爷爷身后,弱弱地叫了一声爷爷。 田大爷立马拿起拐杖来,“张大狗!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张大狗? 这名字乡土味十足,风扶摇余光扫了一眼他家的二狗,见二狗认不出披着人皮的大狗,龇牙咧嘴,狗视眈眈地盯着大狗,时不时狗吠两声。 张大狗人如其名,压根不将二狗看在眼里,一步一步地走向田花朵。 田七这个小屁孩立马跳到姐姐身前,凶神恶煞地仰望着快如愚公面对大山一样庞大身躯的张大狗,大吼道: “不许你打我姐姐的注意,张大狗!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小屁孩勇敢的发挥不怕死的精神,勇于承担保护姐姐的义务,只见张大狗小人地直接动手,想要拎丢田七! 张大狗伸出一只胳膊,想着这些日子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耐心早已被磨灭掉了。 风扶摇站在一旁静静地看戏,真的很想当一名安静的“美少年”,因为主不动,奴不动。 天下皆是可怜之人,又能帮几个? 好吧,她是想要看看白帝城是不是狼心狗肺,能将这恶霸糟蹋善男的戏码过得下眼。 不等风扶摇与白帝城出口出手,张大狗发觉了不对劲,扭着脖子用倒三角的眼睛望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敢情,他们两人一站一坐在旁边看了半天戏,将她这个非同凡响的容貌忽视了也就算了,连眉目胜画的白帝城也视而不见,原来是有原因的。 这位张大狗眼神不太好,可视范围有限,若不然怎么能将当初一眼让自己的犯花痴的白眼狼,忽视得这么彻底。 张大狗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风扶摇竟在张大狗的眼睛里看到惊艳二字,比看田花朵还要色眯眯地望着她不对,是她身前坐着的白帝城。 张大狗心怀不轨的目光,让风扶摇心头恶趣横生,双手叉腰,厉声道: “大胆!淫贼!你怎么可以这样色眯眯地看着我们家的公子?公子,大狗色眯眯的看着你,你要怎么办?是不是要挖了他的眼睛?” 风扶摇看着张大狗目送秋波,没想到这穷山辟沟的地方虽偏,依然生有这样猥琐的货色膈应着白帝城 白帝城看到张大狗的眼神,俊脸“唰”的一下,寒意四溅,深深瞧了一眼风扶摇。 风扶摇浑身打了个激灵,赶忙抽出腰间的红鞭,得戴罪立功吧,大声吆喝一声,“你这样的货色想染指我家公子?我非要拔掉你的狗牙!” 话一说完,鞭子毫不留情地甩了过去,眼疾手快。 “啪”的一声,狠狠地抽到了张大狗的身上。风扶摇心头郁闷憋屈,燃烧起一团熊熊烈火啊!终于找到地方可以发泄了。 张大狗被风扶摇连着抽了两下之后,才从疼痛中反应过来了——靠!我被抽了! 张大狗看风扶摇身体看似修长,却也纤弱,自己好歹是一个七荤八素的庄家汉子。 在这张源村里是一代响当当的大地主来着,怎么会打不过一个长得像娘们的弱男子。 “别以为脸上有刀痕,我就怕了你?”张大狗二话不说,将身上的袍子一脱,露出引以为傲的古铜色胸肌,不忘显摆一下自己的好身材。 年过三十五,正当壮年,不愿意服老,张大狗自己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是力气还是响当当的有,田七他姐跟了他绝对不会吃亏的。 风扶摇见过不少奇葩,贱人奇葩特别多,眼看张大狗张手徒手想要抓住她的红鞭,动真格了。 田花朵哪里看过有人挑衅张大狗的场面,一下子吓住了,傻眼地喊道:“风公子,小心啊!” 田七是男孩子,眼睛发亮,在一旁叫喊道:“大哥,揍他!加油揍他!打得他满地找狗牙!” 粗俗的话,被田大爷给狠狠盯了一下。 田七默默地闭上了嘴巴,身体控制不住热血激动着。 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只有蛮力,哪里会是风扶摇的对手? 她听到田七那句打气的话,眨巴了一下左眼,笑道:“必须的!” 旋身一转,风扶摇怕毁了田七家的房子,外加客厅太小,周边是人,有些施展不开,利用鞭子倒挂身体,凌空翻了个筋头,飞荡出了屋子。 这么好的柔韧性,那得多亏原主半吊子的身手,加上原来自己半吊子舞蹈功底,灵活如赤练蛇。 张大狗追了出去,呵斥道:“娘娘腔,哪里逃?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风扶摇站在庭院之中,扬唇一笑,“逃?面对你这样菜的对手?哪里需要逃呢?小爷今天十分不爽,不好意思,你就当一下小爷我命运不忿的出气筒。” “唰”的一下,鞭子甩了起来,张大狗起初也施展不开,外加屋里光线暗,导致他的视力跟不上,看都看不见怎么能够抓住风扶摇的鞭子呢? 张大狗心里头想着要是被他抓住了鞭子,一定一定要这娘娘腔小子好看,余光还瞥了一眼比田花朵还要好看千倍的白衣公子。 妈呀!越看越中意,比画里的人还要好看数倍啊! 跟她打斗,张大狗还有心贪恋白帝城的美色,正好风扶摇一鞭毫不留情地甩过去,宛如游蛇—— 张大狗心中有数,长满厚茧的手向红鞭抓过去—— 风驰雷电间,鞭子与手掌相会,鞭子虽然灵活,张大狗故意不躲不闪,狠狠被鞭子甩中。 听到鞭子抽动肌肤的声响,田七一家子人的面上露出欣喜,张大狗要败了了,却不料在这一瞬间,形势突然发生了逆转。 张大狗趁着自己被抽中的那一刻,快速抓住了鞭子,咧嘴一笑道:“娘娘腔,就凭你这些力气抽我,等于给我挠痒痒而已。” 等张大狗抓住了鞭子尾部,狠狠一拽,比力气,风扶摇哪里会是张大狗的对手啊!这比牛还蛮的力气,张大狗干脆别叫张大狗得了,改命叫张大牛! 田七紧张了起来,喊道:“啊!大哥是笨蛋吗?别硬拼啊!松手不就可以了吗?” 张大狗拿着鞭尾,也凌空一甩,并双手抓住鞭尾狠狠在空中画圈圈,风扶摇的身体以张大狗的手掌为圆心,身体被甩了起来,凌空飞荡着画圆圈。 田七他姐大惊失色,连忙走到白帝城身边,正要向白帝城求助,却看到白帝城素手一抬,示意她不要说话。 风扶摇没有想到张大狗的能耐比她想象中更高,再这样转下去,她要是一个没留神手滑没有抓住鞭柄,被甩了出去,不死也要被摔成重伤了。 怎么办?风扶摇伸手去摸了摸腰间的医药包,本想要赏他吃超级辛辣丸,瓶子还没有摸到,首先摸到的东西是她买的中医施针。 也不管那么多了,风扶摇为了自救,三七二十一抽出了三根银针,银针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又阴冷的光芒。 张大狗一看风扶摇有暗器,面色一大变,看把风扶摇甩得差不多了,一想放手就放手。 风扶摇就这样像被掷铅球一样被张大狗的蛮力给狠狠地甩了出去,张大狗边嘲笑道:“去死吧!” 风扶摇的银针还没离手,因为作用力缘故,她的身体走了抛物线轨迹,不得不先收起银针,快速甩鞭。 在落地之前,她的鞭子缠绕住一颗枣子树,在空中做了两个凌空翻转,沉稳的落地,姿势优美。 张大狗诧异地望着那一抹青衫,那落地姿势如同天鹅降落,轻盈落地,姿势无比的优美。 朝阳沦为美丽的背景,让风扶摇整个人光辉无限。 风扶摇心中的那一团憋屈的大火彻底被张大狗给点燃了,一开始她只是想要教训他一下,出乎意料的是他比她想象中的强劲。 确实有些轻敌,这家伙的蛮力虽不及赵四武,能耐超乎她的想象。 张大狗浑身肌肉绷紧了起来,身子慢慢移动,“没有摔死你啊?再来!”他曾经利用这样的蛮力,摔死过一只四百多斤重的大猪,对付瘦骨如材的风扶摇绰绰有余。 “对不起,你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因为我要抽死你!”风扶摇眸光一寒,重新换了一下拿鞭的姿势。 “怎么可能?”张大狗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准备用上一次招数迎战呢。 风扶摇的鞭子一下子甩了出去,如张大狗所愿,抓住了鞭尾。 张大狗得意地笑:“哈哈,这一次,我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风扶摇唇角勾了起来,弧度有说不出来的邪恶,可是即便是邪恶的,也邪恶的特别的有魅力。 张大狗用力抓住红鞭子的手还没有坚持两秒钟,如鞭子上张着针眼,刺痛从手心蔓延上来,一下松开了手。 摊开手心,张大狗身子一振! 不等张大狗从手中异感中反应过来,风扶摇第二鞭已经毫无悬念地抽在了张大狗的身上。 痕迹要前面第一、第二鞭要狠得多—— 张大狗吃痛“啊”了一声。 风扶摇的手没有留任何情面,一鞭一鞭地抽下去,张大狗再也抵抗不住了,抱着脑袋四处窜走,嘴巴哇哇直叫! 引以为傲的肌肉被抽成了红斑马。 风扶摇狠狠地抽啊!敢跟本姑奶奶横!你倒是横啊!狼狗一窝,打不过一只白眼狼,我还解决不了一只狗吗?还对付不了一只假牛吗? 伴随着田七家的二狗有节奏的“汪汪汪”,风扶摇的这一鞭子那一鞭子抽得可爽了。 “啪啪啪” “唰唰唰” 张大狗一开始还想要擒住,没想到风扶摇的速度越来越快,频率越快,实在是扛不住了,差一点要抱头痛哭。 最后,张大狗直接变成狗哭狼嚎道:“大爷!大爷,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你别打了!你别打了” 叫声如同杀猪一样,声音不要叫唤得太凄惨。 风扶摇那挥动鞭子的速度,更先生挥动皮尺教训调皮捣蛋的学生功力不相上下。 二狗起初叫的正欢快呢,认为教训恶人教训的好,再看到风扶摇打得这么狠,汪汪汪的叫声随之弱了下来。 风扶摇发泄完了之后,心里是舒坦了,虐渣男就是爽啊!停下了鞭子,再看张大狗的形象,从好端端的肌肉男变成“红斑马”,现在彻底升级变成了“红大狗”了。 知道的是被风扶摇一顿狠打变成的,不知道还以为谁把他给煮了呢? 脸还是那张脸,不过身体不再是那个可以卖弄的身段了,肿的像红皮猪样,估计拉到爹娘面前,怕也认不出来这原来是我的亲儿啊。 风扶摇停手后,心中那个淋漓畅快啊,胳膊都给甩痛了,“皮够糙的啊!把老娘生我金贵的胳膊的都甩痛了。”差点露陷她是女儿身。 再撇头一看,见到众人石化的面庞,田七忽闪忽闪的眼睛满是崇拜之意啊! 张大狗看风扶摇停手后,浑身忍痛屁颠屁颠地跑着,跑着身子脚步踉跄着,寻摸着摔了三个大跤后,自认为跑到了安全的地段,回头一眼望着风扶摇。 高声喊道:“娘娘腔,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声音充斥着满满的恨意。 风扶摇将红鞭收了起来,轻轻冷哼了一声,“就你那样,还不知道到头来谁兜着走呢?” 解决麻烦后,风扶摇做了一个醒神的清晨运动,回头一看,这边刚刚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动作片,美人没有以身相许那就算啦。 为嘛风扶摇能看到红色泡泡围绕着田花朵呢?那纯情的小眼神正对着白帝城秋波暗送呢? 田花朵对白帝城施有大家闺秀的一礼,娇羞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风扶摇愣,那个出手的人是她好不好?跟白眼狼没有半毛钱关系的。 田七看傻眼了,半天回过神来,用她小时候崇拜齐天大圣的目光望着自己,“娘娘腔不!大哥!大哥!你太厉害了,实在太厉害了!你教我鞭功吧?” 风扶摇斜眼瞥了一眼白帝城,唇角扬了起来,“小爷没空。” 余光扫了一眼白帝城,见他月牙白衣,束带当风,清骨难摹,看似无欲无求的深眸之下,隐隐隐藏着若有若无的不羁气息,不像初见那样隔绝在红尘之外。 一行人入座,准备开吃早饭了,不过早点已经凉了,田七他姐田花朵说重新回去热一热,让贵客稍等一下。 风扶摇用自己的本事翻奴为客。 田大爷深深地看了风扶摇一眼,瞧风扶摇的身手,再打量白帝城的尊贵气质,双眼放着精光,精神好了起来,咳嗽不咳了,脑袋也不痛了,开始诉说这张大狗的恶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0骇人听闻 故事很老土,风扶摇首次参与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一则本是强抢民女逼良为妾却反转看上了第一王爷的三俗故事正在上演 男方家有几个小钱,看上了超级贤惠模样略带俊俏的田花朵,说什么要给田花朵好日子过,求着田老大爷将田花朵嫁给他。 田大爷都知道张大狗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里有几个钱,自己有些力气,为虎作伥,已经娶了三房太太,还不满足,接着要辣手摧花。 在这个早婚早育的古时候,依张大狗的年纪,都能做田花朵的她爹了。 田大爷也是因为这事被气病过去的,毕竟生活再怎么不济也不能将孙女往火坑里推啊!这样怎么对得起田花朵死去的爹娘啊! 田七听到这里,鼻子一酸,用泛白的袖子擦了擦眼泪,自责自己年纪太小太弱了,所以保护不了姐姐与爷爷。 风扶摇作为一位懒癌末期患者心头轻蔑这种事情,却对这样的事情,风扶摇没啥****精神,不过白帝城作为堂堂一位吃着国家俸禄的王爷,不应该视民如子吗? 扫了白帝城老半天,见白帝城像一蹲如来佛,死活不开嘴,气色比昨天还差,气色差不代表弱,不是羸弱,望着他的眼睛,灵魂一如既往,深不可测的漆黑,气息凉薄,冰冷如冰山。 风扶摇不是好事之人,可是事情已经被她挑起来了,怎么也得做到一个善终。 风扶摇问:“公子,你怎么看这张大狗狗仗人势、欺负良家妇女、强抢良家妇女这一事呢?” “唰”的一下,在坐的三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白帝城的身上,田七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白帝城,若有所思。 田七爷爷目光闪烁,见白帝城气质无与伦比,抱拳作揖道:“公子,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尽显苍老之色。 风扶摇想着白帝城看了半天的戏,笑道:“老人家,你快说说,我们家公子是面冷心善,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凡是我们公子能够办到的,绝对义不容辞,你说是不是啊,公子?” 田七爷爷一张乌云密布的脸微微一喜,赶忙站了起来,拉着田七一并朝白帝城跪了下来,“公子,恳请公子娶田七的姐姐田花朵为妾。” “噗——”风扶摇一口茶水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一口水直接像喷泉一样,差一点喷到白帝城的身上,幸好她反应灵敏,转过身去喷在了地上,否则她的人生便悲剧了。 听此一语,田七同样瞠目地望着自家爷爷,愣了一下,赶忙道:“公子,恳请公子娶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可会照顾人了,一定能将公子照顾的好好的,比大哥还要对公子好。” 看来他们爷孙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风扶摇憋住了,这个问题跳跃度好大啊! 救人的是风扶摇,为嘛坐享事成的人是白眼狼呢? “啪”的一声,大门口出现了一道倩丽的身影。 风扶摇正脸一扭,望着田花朵的身姿,恰是古代人喜欢的身段,胸大腰细屁股大,一瞧是能生养的好女人。 田花朵手上端着的粥水听到田七爷爷的意外请求,手一抖直接没能端住粥,大碗的粥直接滑落了下来。 田七爷爷看田花朵来了,冲她招了招手,拽着田花朵跪下,“老夫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虽然不知道公子家是做什么的?不过我相信公子是心善之人,娶了朵儿之后,定会善待她,不会让她吃半点苦的。” 风扶摇反应过来了,捆绑着要田花朵以身相许,更深一层的意思是给一对苦逼的姐弟找一个避风港。 还不知道白帝城的真实身份,这样就被他皮囊给欺骗了,一张口便把田花朵的终身幸福都托付给连身份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这会不会太儿戏了点? 儿戏是儿戏了点,风扶摇站在一旁,乐看白帝城的戏码,白帝城这个第一王爷当得也算憋屈,先是被圣旨逼婚,现在是“救美”强行身许有趣! 田花朵身体微微发抖,将脑袋垂得很低很低,遮掩着自己害怕又娇羞又期待的情绪。 风扶摇想着要不要见风使舵一下,开口催化一下,说干脆将这小丫头给收了暖暖床,眼睛正往白帝城这边这么一瞧。 白帝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风安,你说呢?” 风扶摇猛地一惊,脑中掀起了困惑,“啊,公子你娶亲这事,为什么问我啊?”为嘛会感到有点心虚呢? “你不是最了解我情况的吗?” “这个那个”风扶摇左思右想,白帝城的话里是几个意思啊! 对于风扶摇而言,田七与田花朵是过客,不是她眼神势利,田花朵虽然不错,但是遇上了白帝城,别说是当妾了,当个白帝城身边的丫鬟都不够资格。 “公子的事情,风安不敢多嘴。”风扶摇决定保险一点,别往这王爷身上火上浇油了。 白帝城说道:“老人家你起来吧,在下已有婚配,是位河东狮吼,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我的家奴风安。” 家奴!婚配说不就是她吗?还河东狮吼呢? 风扶摇见田七清贫的一家人瞪大眼睛望着她,好像她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比起这些苦命人,得罪白帝城的下场貌似更惨一些。 “是啊!”风扶摇吸了吸鼻子,“跟你这么说吧,我们家公子命苦着呢。那婚配啊,长得其丑无比,甚至比不上钟无艳,钟无艳嘛,丑就丑一点吧,丑着至少有能力啊,我们家公子这位婚配嘛,真是一言难尽,苦了我们家的公子啊!” 风扶摇用无比同情的目光望着白帝城。 白帝城微微一笑,语意轻柔,“我的未婚妻虽然有各种缺点,也很有自知之明,是不是,风安?” 风扶摇干干笑道:“相信夫人听到这句话会非常开心。” 等风扶摇回过神来,逼婚的戏码奇异地往奴才为主子鸣屈的方向转变了,逼婚之事随着白帝城的走开不了了之。 等白帝城回屋打坐调息之后,风扶摇变成了他们一家子人十万个问题的答录机,围绕着白帝城的各种问题,让风扶摇这种巧舌都无力招架。 最令风扶摇痛恨的一个问题是田七问:“你家公子的娘子跟你比,谁更丑?” 丑? 丑这个字怎么可以集妖媚与清纯合一体的翩翩少年风扶摇扯上关系呢? 风扶摇沉下脸来,不客气地揉捏着田七的小脸,道:“你竟敢说英姿绝伦、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本大爷我——丑?!” “因为你的伤疤很丑啊!”田七是个孩子,孩子从小的教育不都是实话实说吗? “你眼花了吗?这不是疤痕,而是吻痕。”风扶摇眼珠在眼睛里麻溜一转,笑着说。 “吻痕?” 田七的小脸一红,按捺不住小孩子的好奇心,问道:“什么叫吻痕啊?” 风扶摇知道不应该荼毒小孩子,玩心灵鸡汤谁不会啊,反正现在闲来没事,逗一逗这小子也挺好玩的。 风扶摇说:“田七小子,你听好了,我听过一个这样的传说,说不要因为别人的容貌随意去判断别人的美与丑,那样是非常肤浅的。” 田七不明。 风扶摇继续荼毒道:“本大爷脸上的不是疤痕,而是上天不小心留下的吻痕,至于上天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痕迹呢?那是上天给我的考验,就像你面对的考验是贫穷,我呢,是容貌。” “那我能摆脱贫穷成为人上人吗?”田七似懂非懂地问道。 风扶摇意味深长地看了田七一眼,轻轻一笑,“这个答案就看你怎么看怎么想怎么做了。” 脸上的疤痕破坏了她脸上的美感不要紧,正因为这一道疤痕让她更加清楚了她是裂缝的存在,不属于这具身体,来自异时空。 田七皱起了秀气的眉头,在深深思考这一个问题,怎么看?怎么想?怎么做? 风扶摇不放心白帝城,想要问一问他到底调息得怎么样?虽然他表面不显,似乎伤得不轻,之前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意探过他的脉象,时强时弱的。 给白帝城送午饭的时候,风扶摇看他定神打坐,房间里的温度仿若降上几分,“吃点肉吧,我花银子买的,等回去之后,记得还给我。” 白帝城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风扶摇,问道:“那我救你一命,你给我多少钱呢?” “姐姐的命无价,人情归人情,金钱归金钱,一码归一码,清清楚楚算比较好。”风扶摇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无非强调他对她有救命之恩,这只白眼狼偷学她招数挺快的。 白帝城说:“你为自己取的名字太适合你了。” 初次见面的古月言? 风扶摇莞尔道:“谢谢公子夸奖。” 她边说边掏出医疗包,“你受伤不轻吧,尽管你忍耐力超乎常人,有些病要是久久不治,不要仗着年轻扛着,将来酿成大病会变成祸端的,不如让我看一看吧。” “你会医术?”白帝城调查过风扶摇的这个人,从来没有资料显示她会医术这一项。 “难道你以为我是专职花痴户吗?即便是花痴,但也不代表我除了花痴一无是处吧,实话告诉你吧,你也别对我抱太大的期望了,我啊!小时候在娘身边呆久了,耳濡目染,稍微懂得那么一点点,连皮毛都算不上。”风扶摇打听过了,这里离镇上有二十多里路都是山路。 风扶摇在田七家捅了不小的马蜂窝,要走也得将张大狗给解决了,白帝城的伤势如何,她也得心里有数才行,和颜悦色地请道: “请公子将手伸出来。” 白帝城迟疑了一下,见风扶摇眸光真诚,将自己的包袱整齐的打开,上面是一排排银针,思量一下,最终还是将手伸了出来。 风扶摇的手指按在白帝城脉搏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感受他脉搏的跳动,中医讲究精气神与经络,人的五脏六腑里,心是皇帝,因为心为产血器官,血气才能方刚。 脉搏的律动能够听得出心脏的健康,把脉的原理取决于心脏的功能、血管的机能、血液的质和量。 风扶摇身在中医世家,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可惜家族之中,就属她最不争气了,学到用时方恨少,所以在这里数白帝城一分钟心脏跳动多少下。 然而,当风扶摇数到一半的时候,眼睛内部一闪白光,仿佛看见了,透过那一根脉象看到了白帝城的心脏。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子的心脏?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心脏!不是鲜红的心脏在跳动,心脏周边覆着一层白色,千苍的心脏。 风扶摇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震惊地望着白帝城。 白帝城收回了手腕,却被风扶摇一把按住了,风扶摇凝神之中,已经感受到自己的异常,怪不得云图让她学习医术呢,更懂得云图说它会融入她的意识之中。 风扶摇大声道:“我要确诊!”眼前看到的一切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确诊?那你看清楚了我的病?”白帝城眼睛平静,内心深处感到一丝异常,尤其是风扶摇提他把脉的那一刻,感受到一股微流沿着他的经脉渗透,有一种体内被窥视的异常。 风扶摇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越发认真了起来,眼眸之中,满是凝重,重新伸出了手,“把手伸出来,我需要再看一遍。”太诡异的病情了。 白帝城非但没有将手伸出来,反而收了回去,有一瞬产生了希望风扶摇能够秉承她娘亲的本事,有深藏不露的医术,“不用白费心机了,这病你是治不好的。” “你有寒心病?”风扶摇看见了,闭着眼睛透过意识看清了他的心脏,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从来没有看过这种症状,心脏有一部分被霜给凝住了,所以他的心律极低,仿佛听不到他的心跳声。 “寒心病?这倒是个新鲜的词?”白帝城微微一怔,随后风轻云淡地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中毒了?”风扶摇不知道怎么用科学来解释这种情况,心脏有一部分被冻住了,但是它还是在运转跳动,简直是奇迹啊。 “这一回,你总算猜对了。”白帝城中毒了,师傅说他的毒无药可解,唯有修炼高层的内功心法护住心脉。 风扶摇虽然气愤白帝城小看她,但是他说得对,他的毒,她的三脚猫医术根本治不好。 不仅她治不好,就连她将他带回二十一世纪用最好的医疗也未必能够治好,因为这病太稀罕了,骇人听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1不容小觑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中毒的。”风扶摇治不好,不过病人未免太云淡风轻了点吧。 “不知道。”白帝城微微一笑,为什么会中毒?对他而言,中毒的原因早已不重要了。 风扶摇本来还想问一些问题,见白帝城一双眸子里的漩涡,临危不乱,处于这样屋不避雨的草房里,浑身透着逼人的尊贵优雅。 让风扶摇难以琢磨白帝城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武功高强又深藏不漏,身患寒冰之苦却从容不迫,看似温文如玉却凌含戾气。 时好时坏,亦正亦邪,难以辨别他的真面目,心难窥 由此,更加让风扶摇认定白帝城此人乃一号危险人物。 试想啊,身中剧毒,还能有此境界的造化,绝非常人能做到的,怪不得他有如此淡漠的眼睛,谁能不经历风雨便有如此沧桑的眼睛? “你的脉象不寻常。”风扶摇能感受到他冰冷的手下温度也淡的快要察觉不到了。 白帝城简单的进食之后,需要一段时间的打坐调息,利用内功心法来泄露的寒毒冰散出来了。 调息的这段时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否则极其容易走火入魔,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风扶摇没有听到白帝城过于起伏的语气,渐渐知道了白帝城越来越多的秘密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保证道:“我会为你保驾护航,保驾护航的。” 后边强调性的再说了一遍。 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风扶摇好不容易靠住了这颗宛如冰山一样的大树,为了将来的生活有保障一点,祈祷白帝城不能出事,必须坚定地表明她的立场。 尤其在共患难的时刻,风扶摇绝对要把握机会当白帝城雪中送炭的人。 风扶摇说:“公子,你好好调息吧,有什么吩咐直接吆喝一声就可以了,你需要多长的时间,我都会守在门外。” 这句话不应该是男生对女人说的吗?说自己要当某某女生的护花使者,白骑士? 风扶摇的经历验证着作为新时代女性,女人也要扛起保护冰娇的未来夫君女骑士的责任。 为了白帝城清了场,田花朵在厨房里周边忙碌洗衣服与收拾厨房。 田七呢,跟这二狗去山里面看他的陷阱有没有猎物还没有回来,田七他爷爷喝了新熬的药回到房间躺下休息。 守了一会儿时间,风扶摇脑中一闪灵光,闭上了眼睛调息,透过意识去敲开那一扇红色大门,试图联系上云图,想要问云图,刚刚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云图联系上了。 何为云图? 云图指的是轮回,是生到死,死到生,生生不息,犹如五行相生相克一样的道理。 中西结合,研究医学,编绘而成的医学生物工程系统,等同人类科学研究生物工程系统。 云图说:“自己运行的核心部分被命名为天书。” 风扶摇听云图的解释,想到了大白机器人,大白是有形的,而云图从有形量子化转换为维度空间,化为无形的。 云图天书是由一代一代的医学传承记载编绘而成的代码,由于云图空间被激活,所以正在用一种异常的办法融风扶摇的意识之中。 风扶摇不理解了,“你们是怎么做到可以侵入我的意识的?” 这太异常了,也太不可思议了,在古代感受未来高科技的东西,这一种反差让风扶摇的科学意识一次又一次受到颠覆。 为了更好的开发云图的作用,风扶摇应该了解它的来历,这样她才能从这个空间里找到她能够回去的办法。 云图说自己不知道来自哪里? 风扶摇看到一台台机器全息运作,更加肯定地知道云图绝非上古神器。 云图可以解释工程问题,“知道机器人的运转原理吗?” “这个回答太抽象了。”风扶摇知晓云图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困惑点也在此。 “我侵入你的意识,与你的意识能够融合一体也是这个道理。” 风扶摇说:“可我不是机器。” “云图也不是一般的芯片,要不然怎么能将主人您带到这个鬼地方来呢?”云图的声音很形象,听起来有种熟悉感。 风扶摇一愣,心中大大的感叹,云图你也知道这是一个鬼地方啊!被它这样自黑的这么一说,这会儿她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一座机器要合理运转必须要有能量与程序指令,程序指令则是数据信息编程,根据一系列的数据来只会机器的运作与生产。 经过解释,风扶摇知道了那个制造云图的创始人不仅是位科学家,更是一名生物学家。 云图用了一个通俗的方法来解释它能够植入风扶摇意识的缘由了,也正是由于这种高科技,让风扶摇变得独具慧眼。 通过指尖的触碰,微电波传入白帝城的身体中,自动在风扶摇的脑海里形成了一副心脏部分扫描画面。 风扶摇收获甚深,更加重要的问题来了,懂得看病,学习医术,还得治病才行吧,“那么他的病有救吗?” 云图非常抱歉地说:“对不起。”因为它与风扶摇的融合还不是很完整,外加它沉睡太久了,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 不一会儿,风扶摇睁开了眼睛,云图陷入了沉睡修复着不知多少岁月遗留下来的漏洞补丁工作中去了。 风扶摇很想仰天豪问,是未来的谁将机器人制造的这么牛逼啊!给她会不会变成暴殄天物了呢? 云图沉睡修复之前给风扶摇第二个建议,让风扶摇先把基础打好,要不然有再强大的功能,她不会操作的话,也无法发挥用处。 此言有理,风扶摇这边正在神神叨叨思考着。 那一边小屁孩屁颠屁颠地跑到风扶摇的身边,见他腰间捆了一条麻绳,麻绳一头还缠着一根木棍。 小屁孩像献宝一样地问道:“风安,你看看我的鞭子,你看看我的鞭子,是不是非常有趣呢?你教我甩鞭子吧,等我有你这么厉害的话,其他坏人一定不敢欺负我家人了。” 田七的愿望简单而真诚,希望爷爷的病能够好起来,姐姐能够嫁到一个好人家,而他呢,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没有什么鞭子功,那些都是唬人。”风扶摇之所以能够又快又狠,完全不是因为武功,最多是用了一点舞蹈技术,最重要的是最后一点——满腔怒火! 风扶摇找了一些门路,又像没有找到一样,然后张大狗的自大踩到了她的爆发点上了。 田七有些失望,坐在风扶摇的身边,看着风扶摇正在捣鼓银针,又开始化身了一位求知若渴随时随地问十万个为什么小男孩。 风扶摇正想要找一个人来练习穴位,“你是不是很想要学习呢?” “是的。”田七心中有一个蓄谋已久的问题,他完全是被逼的。 风扶摇说:“那行,将你的左衣袖给卷起来露出你的胳膊。” 田七一看那一根根又细又长的银针,双腿吓到了发抖,“你你要干什么啊?你该不会想要用针扎我吧。” 风扶摇从田七的声音里听出了害怕,“这会儿倒是挺聪明,你大爷我准备好好学习医术,你非常荣幸能够当我第一位实验者,万一个不小心你被我扎死,将来或许会一个不小心名垂千古。” 田七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什么名垂千古呢?大哥!”开什么玩笑啊啊啊! 风扶摇笑道:“将来要是我一个不小心成为一代圣医,而你是圣医手下第一个治死的病人,我名气有多大,这个污点就有多大,你说你会不会名垂千古呢?” 田七非常鄙夷地望着风扶摇:“一口一个不小心,你一个不小心,小爷我一个不小心连命都没了,命都没了,要名垂千古有什么用?呸呸呸,我没病,需要治什么治?” 风扶摇笑:“出名有风险啊!” 田七与风扶摇拌嘴的时候,完完全全将长辈田大爷与田花朵对他的千叮咛万嘱咐给抛到九霄云外。 风扶摇笑了笑,瞧着根根银针,心头思量着办法。 田七狐疑地问:“你会医术?” “正在摸索。”风扶摇有一点基础,嘴皮功夫厉害,动手能力有待商榷,尤其是云图布置的第一个任务,了解人身体穴位与经脉,因为这是很入门基础。 风扶摇想讨价还价问她能不能直接学西医?西医的基础会更好一点。 云图非常客气地笑道,放心,我们一步一步来,中医西医都要学。 为什么要学医呢? 云图直接来了一句,你除了这个还能什么? 是啊,一句点中要害! 这一边,小屁孩丝毫没将风扶摇的话听在耳中,开始对着风扶摇叽里呱啦地吹嘘自己的梦想。 风扶摇能说她是一个没有梦想没有追求的人嘛,前世是要什么东西压根不用奋斗,家人直接送到你的手中,所以她也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 换句话来说,风扶摇过着坐吃等死的生活。 不过梦幻般的日子因一条手链而被打碎了,从此她开始体会另一种人生。云图为什么会选中这个容貌尚可生性懒惰的她呢? 站在厨房窗门口的田花朵,看着风扶摇与田七两人拌嘴着,谈话内容是越来越偏,从银针跳到了施针,到田七为被实施针法的对象,再这样聊下去,天都黑了也套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乎,田花朵收拾一下着装,准备亲自上阵,要知道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了,当她第一眼看到白帝城那时,了解那传说,一眼沧海变桑田,就没见过那么气宇轩昂的人,比想象出来的梦中情人还要好看。 风扶摇喜欢坐在田家破屋前的一块巨石上,石头上的纹图十分奇怪。 这块石头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静静地伫立在此,观看着这大山里的岁月变迁,晚上坐在这里看天上的星海,波澜壮阔,浩瀚至极。 田花朵端了三杯茶走到风扶摇的面前,大家闺秀地坐了下来,“风先生,请。” 女人虽然穷虽然苦,依然有一个改不了的逞能,喜欢端着自己的态度,尤其是年纪小未成熟又有些姿色的小丫头。 田花朵请风扶摇喝茶,因为白帝城有明确规定他的房间不能进,所以她来向风扶摇打听打听,“你们公子家是做什么的?” 风扶摇一眼看清田花朵的心思,心想姑娘家挺大胆的,笑答道:“为人民服务的。” “为人民服务?什么为人民服务?”田七知道人的意思,知道民的意思,不过人民这两个字是头一回连在一起听,毕竟这时期,将人民说成百姓。 公务员,风扶摇知道田花朵拐弯抹角想要打听白帝城真实身份是什么?或许白帝城的生辰八字都想要,正当风扶摇想要劝这个春心芳动的田花朵放弃的时候。 “娘娘腔!我看见那位娘娘腔了!”不远处传来嘹亮的叫喊声。 风扶摇一听咋那么耳熟呢,不就是早上刚走的“红大狗”,身上涂满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发了一阵阵浓烈的气息。 隔着老远,风扶摇闻着清清楚楚,有薄荷的气息,红肿没有上午离开那时厉害。 田花朵一看到张大狗来了,花容失色,紧张地站了起来,惊得问题一下子忘得干干净净,转而看到风扶摇在一旁,渐而有点找到靠山的感觉。 田七知道张大狗会来找他们的麻烦,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风扶摇在想京城案子迫在眉睫,白帝城身肩扛着六扇门的重责,回京城是当务之事,她本思量着明天临走之前,拖着白帝城将张大狗一家不声不响地好好处理一下。 眼下嘛 张大狗肌肉够硬,胆子也够大的,登门欺霸的速度贼快了点,风扶摇这边还没去找他算账,他那边是被风扶摇打了左脸,右脸也迫不及待地送过来给风扶摇打的节奏吗? 没一会儿,张大狗发挥了财大气粗的本事,命人抬着到了田七家的门口。 风扶摇今早是心情郁闷打了个张大狗出气来着,未来的道路明确了,跟云图的沟通也算愉快,福祸相伴夕,要不是因为小命快没了,云图也不会发挥这样的用处救她一命。 “大哥,就是长得像娘娘腔的家伙把我打成这样的,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张大狗双目充血地指着风扶摇,指着风扶摇的手指因为太痛了,忍不住颤抖着,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想必风扶摇早已被杀死千万遍! 风扶摇这会看到张大狗身边站在以为侏儒小子,身高不足根号二,面貌透着一抹沧桑,眼神阴狠慎人,不容小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2不能输 田七一看张大狗口中的大哥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样子,哈哈地笑道:“姐姐,太好笑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矮的大哥?” 在少年郎的想象之中,厉害的角色应当身材魁梧,面目凶煞。 张大狗眼中的大哥不是这样的形象,田七作为孩子,是视觉系与幻想系的。 白光一闪,田七的笑声还没落下,一把三叶铁片急速向田七飞来,风扶摇眸光一动,飞镖速度太快,风扶摇根本来不及从腰间抽出鞭子,只能使用一种非常粗暴的方式。 “哎哟!”田七被风扶摇狠狠一踹,屁股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风扶摇踹了自己,“你这人干嘛呢?我不就是说你不懂得医术嘛?” 田七的屁股像被掰开两半一样痛,抬头正要朝风扶摇破口大骂,看到一支飞镖稳稳地插到旁边的树身上,这才知道刚才有多么危机,头皮一阵发麻。 风扶摇扬唇一笑道:“小屁孩,现在吓的站不起来了?”心想糟糕,来者强人,来者不善啊! “你才小屁孩呢?!小爷怎么可能被这种事情吓到了?”田七心里怵的慌,小孩子脸皮薄啊,生死面前也希望能够逞英雄,必须做到面不改色。 风扶摇表面上表现轻松,抓了抓手心,能感受到一脚踹开田七的脚被暗器暗流所震,震得一腿发麻,形势大大的不妙了 风扶摇不敢放松,白帝城在做最后的调息,说需要两个时辰将一部分寒气逼出体外,护住心脉,所以让她在外边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千算万算,风扶摇没想到张大狗会找一个长相那么阴森家伙当帮手,形势一下子严峻到她算不出这位侏儒武功手段有多高? “小屁孩,带着你姐姐去屋里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还有不要去打扰我家公子静养。”风扶摇抽出了鞭子,来到古代之后,每一次都不是单打独斗。 依据她这些日子在古代的生活,古人们发挥着人多力量大的优势,喜欢人多欺负人少,男人欺负女人!尽管她现在是男扮女装,本质上是女人啊! 小屁孩看风扶摇脸上不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再看看那个侏儒与飞镖,犹豫了一下。 田花朵比小屁孩更懂得审时度势,看情况不对,不等田七闹变扭,拉着田七的手,边说道:“我们留在这里也只会给风先生添麻烦。” 小屁孩闹脾气想说自己不是麻烦,不情不愿地被姐姐拉着,三步一回头,“小偷大哥,贼大哥!不要输啊!” 风扶摇:“”小屁孩,会不会说话啊!真想要上前先抽小屁孩两巴掌! 田花朵将小屁孩拉进屋子之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顿时田家老破房子之前,唯有风扶摇一人悠哉地坐在巨石之上,望着侏儒男,笑道:“我不是一个喜欢动粗的人,动不动动手动脚,不太适合我们这样的斯文人,你说是不是?” 风扶摇看这位小侏儒掷飞刀的那一手笔,又是一个内力深厚的家伙,知晓自己招式再好也敌不过他的武功。 她的是跳舞功底,人家是武功,能一样吗?拖延时间才是最有利的办法,唯有将希望寄托在白帝城的身上了。 凉王殿下,你可得快点出来啊!否者要为她收尸,不能手刃仇人是遗憾。 更想要问,遗言长期有效不? “花言巧语,你们是怎么进来这个地方的?”侏儒男上下打量了一样风扶摇,要是没有脸上的疤痕,眉清目秀,应当是位美男子,不过容貌太过阴柔妖异,略显妩媚女气。 “泛舟了,你也知道我们城里人喜欢玩,玩个泛舟游戏,哗啦一下碰见了暴风雨,船翻掉了,随波逐流就把我们冲到着鸟不拉屎的穷酸地来。”风扶摇叹了一口气,“你呢?” 一看侏儒人的气质,应该不是本地人,倒像外来人,因为本事不小,估计傍上了张大狗这个恶霸,强者走遍天下都不怕,到了这里也有恶霸头头给自己提鞋当狗腿使。 “这么巧?”侏儒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怀疑。 “是啊,不巧哪能成书认识你啊。”风扶摇在试探,而侏儒也在试探,相互试探之中,侏儒稀罕这个地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着穷山辟水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宝贝来着。 侏儒分不清风扶摇的来意,无论什么来意,他从风扶摇踢开那小子的脚力上看得出来,“他”没有武功。 没有武功不说,身材不如张大狗魁梧,张大狗为什么能输得这样凄惨。 侏儒扫了一眼张大狗。 张大狗脑筋不聪明,也明白侏儒大哥的怀疑,道:“这娘娘腔狡诈着呢。” 第一回合,张大狗与风扶摇对打之中,他并没有占劣势,后面之所以会败是因为轻敌,伸出了右手,右手上还有被银针刺穿血肉的疼痛感。 能将银针不动声色地插在鞭子尾部,让张大狗毫无察觉,等张大狗再故技重施地抓住鞭子。 因为张大狗力气大拳头紧,银针直接贯穿血肉,十指连心,疼得他差一点哭天喊地地叫爹娘啊。 风扶摇知晓自己武艺不行,只能用歪门邪道来弥补,势均力敌的时候讲究一个单打独斗。 遇到这么多打斗的场景,风扶摇从来没有遇见过猪一样的对手,一直都在跟神级别的挑战,每次都在跟死神擦身而过,此人面寒阴森,相由心生,连孩童都不放过,想来是心狠手辣级别。 若是动手的话,风扶摇绝对讨不了巧。 张大狗在一旁怂恿着,希望大哥给自己好好出这一口恶气,“大哥,你别看娘娘腔长得不堪入目了点,但是他家公子标致得不得了,是采阳的好人选。” 侏儒听后,斜瞥了长大狗一眼,说:“你家主子呢?” 风扶摇怎么感觉不对呢,原来这侏儒不是天生的啊,是练了一身阴狠的武功,所以将他搞成这副德行,为了得到至高无上的武功,还真是蛮拼的啊。 “你都说是我家主子了,那我家主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最好如你所言。”侏儒目光阴森森,“敬酒不吃,也罢,先解决了你,你家主子我自然能见得到。” 风扶摇心中不免感叹道,到底是她倒霉,还是白帝城太煞星了,为什么别人垂涎他的美色,买单的人偏偏是她呢? 侏儒第二支飞镖袭击而来,风扶摇的长鞭凌空而去,飞镖与红鞭一相逢,溅起火花无数。 飞镖被注入了内力,风扶摇的红鞭被飞镖劈开,一下子变成了线须,风扶摇神色大变,没有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旋即舍弃了红鞭子,轻一点足,侧身抓上一树藤,荡轻轻落于树杆上,伸出手一看,手心出现了一条血痕,疼痛感蔓延。 “你是不是很好奇,你的动作很快了,为什么还没有躲过飞镖呢?”侏儒诡异地笑了起来。 “被你的飞镖所注入的内力所伤。”风扶摇目光略沉,没有内力真的很吃亏。 “你的兵器都毁了。”侏儒说完这话,紧随着不给风扶摇任何喘息的机会,接连飞出三只飞镖,三只飞镖呈现一条线,全部都袭在风扶摇的落脚点处。 风扶摇借用树藤来回飘荡,不过她很清楚硬拼是赢不了他,智取这侏儒发挥了浓缩就是精风的智慧,先动手再动嘴,外加他气场阴气逼人,让风扶摇讨不到半分便宜。 不小心分神之际,被侏儒看中了机会。 “嘶”的一声,风扶摇抬头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紧紧抓住的那根树藤已经被飞镖给砍断,她的身体垂坠地落了下来 在这一刻,风扶摇深深地感受到了飞得越高摔得越重,凌空一个跟斗,重新抓住了一根细蔓藤。 可惜这根蔓藤实在太细了,还不等侏儒男的飞镖来切,这蔓藤承受不住风扶摇的体重,自行断裂。 风扶摇被摔了个四脚朝天,看着天空是一片血红血红,仿佛她每一次到生死关头都是在夕阳之中。 “铮铮铮——”飞镖出手的声音,风扶摇听得很真切,在树上飘荡了那么久,被侏儒男当猴子戏耍着,看来这位侏儒男还不想要杀她。 当飞镖再一次毫不客气地袭来,风扶摇忍痛地跳立起来了,偏身一躲,听得见飞镖出手的声音,也看得见飞镖飞来的轨迹。 在生死面前,风扶摇求生的意志力将身体的柔韧性发挥到最好的境界,闪躲过了飞镖的致命伤,身上却被飞刀的气流划伤。 风扶摇几个翻筋斗,双手撑地,手上的伤痕布满了沙子与鲜血,沙子扎入手心肉中,疼痛被放大了数倍,一味的躲藏终究不是办法。 显然,侏儒没有想到风扶摇的体力那么好,没有内功的人,速度也能那么快,飞镖刀刀虽有留情,对准的地方也是不容小觑的身体重要器官,看着风扶摇左闪右躲,姿势优美,难以相信她真的没有内力。 风扶摇虽然没有内力,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这些日子的锻炼起了作用,起关键性的作用的确是她的眼睛与耳朵变得异常敏锐,怕是因为云图吧。 云图侵入了她的意识之中,能让她超过本能地感知到那些原本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与比蚊子挥翅还要低分贝的声响。 功能好用,风扶摇自身硬件太差,所以没能把云图的意识发挥到最好的效果,要是她稍微懂一点武艺的话,也不至于东躲西藏知道跑这么狼狈。 侏儒一招落空,心中没什么,但是招招落空了,原本以为能够轻轻松松拿下风扶摇的笃定与淡定不见,不愿再跟风扶摇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转眼动了杀意。 侏儒说:“没想到你一个小卒子也能逼我用这一招。” 风扶摇光是闪躲已经耗费了身上大半的精力了,一看侏儒一出手,四只飞镖夹在指缝之中,还不等风扶摇回嘴开口说话。 眼睁睁地看到四只飞镖分别朝她的眼睛、心脏、腹部与足三里飞来。 快、狠、准! 这不像之前的飞镖一只跟着一只,可以给她喘息的机会闪躲,眼前一下子来了四只飞镖,速度之快,密度之大,根本不给她任何任何喘息的机会。 躲得了这一刀躲不了下一刀,刀刀要她命啊!风扶摇看着那飞镖的高度,当务之急直接趴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计算过之后,知道躺下倒地是最佳办法。 可惜风扶摇算中了前头,眼前出现了一片红色,倒地之后才知道侏儒说的绝招是怎么一回事? 飞镖像长了眼睛一样,在空中停顿住,四只飞镖在风扶摇躺地的那一瞬间,旋转再对准她的眼睛、心脏、腹部与足三里,分毫无差! 风扶摇已经来不及滚动,应急之下掏出银针,可惜手都还没触碰到医疗包,能感受到飞镖的凝聚起来的杀气已划伤了她的肌肤,鲜血直流。 明明看得见,却无力闪躲,只能听天由命么?风扶摇不愿服输,是不是身为弱者就应该输呢? 不能输!因为她输不起! 风扶摇双目一凝,一股热流从脚踝出激发冉起,狂风肆起,原本被晚霞照耀的天空,转眼幻化成了乌云,仿若暴雨前夕的狂风突生卷来。 她的徒手去接飞镖,手中一空。 风扶摇脑中的那根弦紧绷着,鼻尖忽闻了一阵淡淡的墨香,抬眼一看,便撞入了比寒潭还要深不见底的眸中。 晚霞红光落在白色衣服上,仿若染上了血色。 却让她第一感受到的是寒意,目光不如平常那样天高云淡,难得显露出了尊贵的威严狂妄霸气。 “公子,你来了。”风扶摇一说完这话,脑子里的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落,与云图结合意识会极其耗费她的心神。 还没来得及欣喜,眼前一黑,风扶摇手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侏儒当看到白帝城的那一眼,再看地上的四只飞镖,不敢相信那是一种怎么样的速度,才能从他的致命飞镖下将人安然的救下,且他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位白衣人的气息。 武功无疑讲究一个气字,武功越高,越能隐藏气息。 侏儒抬头望着白衣公子双足站立在树叶上,不费吹灰之力。 夕阳之光,那阵乌云与狂风只是一场错觉,背光之中,凸显站在树上的白衣公子身形轮廓的神秘。 如同天神降落,高高再上,睥睨苍生。 看到此人修为,侏儒面色大变,知道娘娘腔的主子应当有一点武功,却没有想到能高出娘娘腔那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3你可知罪? 张大狗看着白帝城将娘娘腔用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中,双眼一亮,“大哥,你快看,小弟没有骗你,那娘娘腔的主子长得惊为天人吧,你要是能够采集到他的精气的话,肯定能够成为以老返童的。” 白帝城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风扶摇,继而视线冰冷地落在下面,“修炼这么阴邪的功夫,到处采阳补阴,我原以为都是妖女们会修炼的邪门,没想到男人也练。” 散去冒出的寒意后,他的气质骤然发生了变化,声音也不如之前那般彬彬有礼淡漠,反而显得冰冷、低沉。 白帝城迈开脚步。 一步,人消失在侏儒的视线范围里,突然心头一紧,感受到一阵更加冰冷地寒意在自己的左侧。 侏儒缓缓地转动脑袋,身子猛地一阵,原本虐杀风扶摇的气势一下淡漠了,这个人脸色苍白,冷漠而骄傲,白衣如雪,夕阳泣血,那是一种比冰雪更冷的寒力。 飒踏如流星,侏儒眼睛腥红地望着他,僵硬着身体,看到白帝城不理他,抱着风扶摇径直离去,心想忒英俊的少年。 若是能取得他的皮囊。 必定是不虚此行了!! 侏儒看白帝城这样不理会自己,指缝夹着飞镖,“娃娃,你师父在你行走江湖之前,没有教过你一句话吗?永远不要背对对手。” 说完此话后,侏儒正想要将手中的飞镖全飞出去,却发觉飞镖依然在指缝之中,纹丝不动,“怎怎么回事?” “冰?是冰?”侏儒不敢相信他的手竟然结冰了,看到冰用一种肉眼能够看到的飞快速度蔓延上去,侏儒男整个人都覆盖住了。 风中传来淡漠的一句话,“背对死人。” 背对死人。 劲霸之气,“哐当”一下,张大狗吓了一大跳,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嘴唇,“大大哥?大哥,你”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张大狗看到的是武功高强的侏儒大哥一下子变成了冰人,然后冰一下子破碎了,地上流淌着一滩血水,侏儒大哥死了! “啊啊啊!有鬼啊!”张大狗赶忙用手挥动着,命人抬轿地赶快抬轿溜之大吉,但是张大狗发现那些抬轿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全部晕倒在地上。 张大狗害怕被杀人灭口,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浑身哆嗦的厉害。 白帝城回头望了田草屋一眼,一只二狗正在朝他们摇着尾巴,再低头看着浑身狼狈的风扶摇,没有走进屋子,拂身一跃,抱着风扶摇消失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之中。 风扶摇精神恍恍惚惚的,床怎么感觉那么扎人啊?先是湿漉漉的,感到一阵阵冷意,不由蜷着身子取暖,不过还是很冷。 好冷啊!怎么这么冷? 打了一个冷冷喷嚏后,彻底苏醒了。 天空一片灿烂的星空,眼前一堆火柴,她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身上穿着跟乞丐没两样的破衣裳,再追目一看,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坐在树上,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处于似幻似真的境界。 如同他与这月光融为一体,比月光更冷。 “你没事吧?我们这是在哪里?”风扶摇一看这形势,离开了老田家了,已经到了踏上了赶路回京城的架势吗? 白帝城闭着眼睛。 “坐在树上睡觉?将我丢在地上,也不怕有豺狼来把我叼走?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风扶摇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好痛啊,浑身酸痛得不得了。 风扶摇叹息,“太没良心了,本姑奶奶是因为谁变成这个样子的,都看我美丽的身躯伤成这个德行了,怎么也得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那侏儒下手真够狠的!伤口怎么大,会不会留疤啊?希望将来不要留疤。”风扶摇开始数身上的刀伤,伤口较大的有五处,小伤痕就没功夫数了。 由此,风扶摇想着必须好好学习制药,身为女人追求美丽,永无止尽,漂亮的脸蛋没了,美丽的身材一定要保持吧。 白帝城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睡得着,没想到风扶摇醒来之后,还有精神数伤痕。 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总在颠覆,不仅跟传闻中有出路,跟他以往见过的任何女人都十分不同,看似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却始终拿着一面镜子,明明在意自己的肌肤,又能耐着性子数伤痕。 总能表现出“豁达”的精神层面。 “别装睡了,我知道你的耳朵比猴还精呢?说说吧,我们要怎么回京城?”风扶摇不是救世主,跟小屁孩田七的相遇处于偶然与意外,没有想过要去帮助他家脱贫,倒希望田七能够坚持自己的梦想。 “你的精神恢复的不错。”白帝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周边没有感到异常。 “还好,脑袋还长在脖子上。”风扶摇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这一顶脑袋呢。 “醒了的话,我们去一个地方。”白帝城一个翻身,自然地从树上飒然而落。 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风扶摇想着这边回京城肯定没有那么容易,连夜赶路,京城那边形势严峻,白帝城的伤势耽误了一点时间,的确需要早些回去主持大局。 可是为什么她感觉白帝城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呢,根据北极星的方位,风扶摇基本的东南西北还是能够分得清的,按白帝城的走法,岂不是离京城越走越远了? 风扶摇心里想着堂堂第一少年王爷会不会是路痴呢?他的举手行足之间,冷漠的尊贵气质自然流露。 这么骄傲的一人竟然是路痴,风扶摇心里莫名感到了平衡,考虑要不要委婉地提醒一下,说一下他们正离京城越来越远? “公子,我们会不会走错方向了?这条路好像是往回走的。”风扶摇开口试探了一句,“公子?” 风扶摇跟着白帝城后面,走到他的左边,又绕到他的右边,指了指天上的北斗七星,“公子,你有没有看到那一颗最亮的星星?” 白帝城说:“扫把星。” 风扶摇要说之前是身体的冷,这一下绝对是心冷,心被他的话狠狠地冷了一下,“什么扫把星啊?!” 本来,她还想要给白帝城科普一下北斗星的事情。 不过当她正要张口时,发现她只知道黑夜之中最亮的那一颗星星叫北斗星,其余的也一概不知了,为了不暴露自己孤弱寡闻的弱点,默默地住了嘴。 风扶摇随着白帝城走到了一块岩石上,借着月光俯视着山下的风景,有一个村庄,旁边有一些稻田,几只萤火虫在稻田里飞舞着。 同时因为那一块巨石,风扶摇的眼睛成功捕捉到了田七的破房子,离村庄中心有一定的距离。 “你看,我们回来了。”风扶摇这才发现他们之前的路一直是在下山,“不过公子你想要去哪里?” 冤家路窄,这四个字完美的诠释了风扶摇与张大狗的个人恩怨。 山间的夜风大,整个村庄里唯有一家亮着烛灯,毫无疑问正是目睹了侏儒大哥结晶破裂而亡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的张大狗。 张大狗躲在被窝里浑身发抖着,他的三房姨太太们轮流来献媚,都被他一口气给赶了出去,之前风吹动窗户,他倒没有什么感觉,不过今天他感觉身边寒意阵阵,好像阴魂索命。 “哐当”一声,烛光灭了。 “啊”的一下,张大狗恐惧地尖叫了一声,身子缩在被窝里,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双手合十,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保佑!如来佛主保佑!保佑侏儒大哥不要来找我麻烦啊!大不了我跟你多烧点纸钱吧!” 封建社会,没有太多的科学信仰,许多人将信仰建立在虚无缥缈的神话上,做了恶事害怕,最直接的表现是求神拜佛求保佑逃过这一劫。 “大狗,你大哥我死的好惨啊!”风扶摇捏着鼻子说道,边说憋住肚子里的笑虫! 张大狗颤声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害你,你要算账也不能算在我的头上啊!杀你的人不是我啊!” 张大狗哭喊着说:“大哥大哥!想着你在我家的这些日子,我供你吃喝拉撒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不是我不愿意替你收尸啊,是那小白脸太厉害了,让你无尸体可收啊!” 张大狗说到此处的时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噗通一下,整个人利落地从床上蹦跶了下来,连脑袋也没抬磕头,磕得巨响! 张大狗说:“饶命!饶命!你要算账去找那小白脸与娘娘腔吧,是他们两人合谋耍花招害了你。” 张大狗哭:“虽然小弟也想要帮你报仇,大哥你知道我有一片赤诚之心,小弟能力尚浅,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还靠我这一身力气养活呢,不过你放心,恶人终会有恶报的!我相信大哥你不会死不瞑目的!” 小白脸? 竟然说白帝城为小白脸,这远远比称呼她为娘娘腔要惊悚千万倍,毕竟风扶摇千变万变都改不了她是女人这一基本特性。 风扶摇差一点憋不住要破功了,瞥了瞥白帝城的表情,一片阴暗,能感受周边的空气低沉下了几分,为张大狗默哀。 不过随着白帝城来,肯定他是主要拷问人员,他不张嘴,她也乐得瞧张大狗大嘴巴的唯恐慌张的模样。 一张口说的那些神经兮兮絮絮叨叨的话远比听相声有趣多了。 白帝城开口了,“你大哥是什么来历?” 张大狗道:“啊?大哥你怎么能把自己都给忘了呢?你不是说自己是阎罗王吗?掌管地狱的生死薄。” 阎罗王?风扶摇没想到侏儒小小的个头自称自己为阎罗王?好不害臊啊! “来做什么?”白帝城问出地第二个问题。 风扶摇这一下算是明白了,此行是来调查自诩自己为阎罗王侏儒的户口的,说起阎罗王三个字,便会让她联想到了四个字,阎罗七杀,赵三文用的是飞刀,这一位侏儒用的是飞镖。 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风扶摇脑中回想飞刀与飞镖上可有相似的东西,有了云图之后,她的记忆里变得更加的好了,今天的飞镖记得清清楚楚,赵三文使用的飞刀花纹,需要回忆一下。 “大哥,你说这里是至阴之地,背对阳光,阴寒湿冷,适合闭关修炼,说这里有火焰雪果,要是能够吃上一口,能将自身的武艺上升十个档次,不过火焰雪果都还没有找到” 没找到,侏儒大哥已丧命。 张大狗死命回忆着说,因为周遭环境的寒气透骨,想要抬头又害怕的兢兢战战,不敢抬头去一看。 因为老人家常说,不能直视鬼魂的眼睛,要是看到鬼魂的话,鬼魂一定会想办法把活人的魂也一起勾走。 张大狗不敢看,将脑袋紧紧地贴在地面上,虔诚的像一个信徒。 风扶摇看白帝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火焰雪果? 什么果子?在这个地方尽是遇见些奇人异事,果子的名字个性十足,看着听着,多了也就习惯了。 风扶摇从白帝城幽深的眸子中察觉到一丝微妙难见的波动,再看着张大狗跪在地上匍匐狗样,侏儒是他请来的,如今侏儒已死,逼得风扶摇狼狈不堪的这笔帐首当其冲要算在张大狗的。 将她弄得如此的狼狈,必须好好的算、一、算! 要不然都对不起傍晚老大爷,夜晚变孙子的张大狗,说的是风水轮流转,这都是命! 白帝城一看风扶摇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风扶摇指了指屋顶,无声地请白帝城做梁上君子,好好的看一出戏,张大狗的命被风扶摇捏在手里,这滋味让风扶摇心情爽歪歪。 既然来了,应当尽她所能的讨回公道吧,要不然不符合有仇不报非女子的行事作风。 为了不让白帝城产生不满,风扶摇微微一笑,拍着胸脯表示,绝不会耽误太长时间了。 摇身一变,风扶摇眼珠一转,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反着穿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底子。 “你可知罪?”风扶摇沉下嗓子,尽量让嗓子听上去粗着沙哑,一股威严之气。 “知罪知罪!”张大狗又忙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脑子发胀,无法正常思考。 “那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风扶摇又问。 “这个这个”张大狗这样的猪脑袋哪里能够想起来自己犯的恶行啊,一想到眼前的人是侏儒大哥,“没有侍奉好大哥,让大哥死不瞑目!放心,虽然我现在没有能力,但是我以后必定会勤练武功,为大哥报血海深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4白眼狼 “愚笨!”风扶摇怒斥道。 张大狗吓得那强大的心肝在不停的颤抖,微微抬起眼睛一看,看到了白色的长袍,而长袍下面没有脚啊,面色一白,更加低下自个的脑袋。 “啊?小弟愚笨小弟愚笨!恳请大哥赐教!” 风扶摇道:“大狗,你可知我今日死之前看到了什么?勾魂的黑白无常,他们将我拉到地狱去,说大哥阳世作恶多端为非作歹杀人如麻,所以要将我打入十八城地狱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啊啊!”张大狗浑身被冷汗浸透,浑身抖啊抖,脑袋贴着地面更加不敢抬头看。 风扶摇道:“大狗你一定很好奇,我既然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呢?” “是是啊!难道大哥活活着的时候,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张大狗吓得心惊肉跳,已经无法正常的说话了。 “嗯。”风扶摇不得不为自己捏一把汗了,前奏惊吓戏到这里,该进入正题了。 “大哥,你讲,只要是你的心愿,小弟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张大狗头脑简单,只得像死去的侏儒大哥表明自己非常有义气! “大狗,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白疼你。”风扶摇故意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谢大哥!”张大狗被笑得浑身发毛,颤巍巍道。 风扶摇说:“事情是这样子的,大哥我在这段时间里受到你不少的照顾,我已经死了,化成了恶鬼,人世间的阎罗再为非作歹,到了阴间也会受到真阎王管束,谁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十八地狱日日夜夜煎熬永不超生的劫难,我已经注定要受了,但是也不是没有法子能够减轻我的罪孽的。” 张大狗听出门道了,问:“减轻大哥的罪孽?怎么减轻大哥的罪孽?” 风扶摇莞尔,低低地笑道:“这一点当然要靠尚在阳世的你了” “大哥!你吩咐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张大狗不想死,只要不死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啊啊啊! 张大狗想着自己只要活着,就算当乞丐他也愿意,有他这一身力气与本事,肯定能够东山再起,再发家致富,最重要是活着! 风扶摇可以开始条件,见况更乐呵,哼哼置气道:“大狗!不要愚蠢啊!不要愚蠢的为我报仇,报仇不成不说,指不定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张大狗抖得更厉害了。 风扶摇忍住笑意,继续道:“大哥我询问过阎王爷了,说大狗你这一辈子也作恶多端狗仗人势,长久以往,大哥我怕你死后也落得与我相同的下场。” “啊”张大狗惊呼一下,怎么办,虚心求教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做?请大哥指一条明路。” “我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你呢,要帮我行善积德,就从田家开始吧,先说一说你之前对田家做过什么恶事”风扶摇将话说的神神叨叨玄乎玄乎的,不怕流氓耍拳头,就怕流氓没文化。 有文化的女流氓风扶摇尽显“神棍本色”,将张大狗说的一愣一愣的,一个劲的磕头,最后连脑袋地磕破了,也不觉痛,一口一句:“是,大哥,大狗记住了!” 张大狗大嗓门嚷嚷,“大狗一定一定重新做人,好好做人!” 风扶摇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要不是因为时间有限,我还真想要拉着你去陪我作伴。” 张大狗浑身猛地一个颤抖啊,地面湿了。 什么气味,一股子骚味。 风扶摇捏住了鼻子,没想到张大狗看似胆大,这么的不禁吓,这把年纪了还失禁。 手背成刀,直接冲着张大狗的后颈脖处砍下,张大狗翻了一白眼,倒在了地上,身体倒在自己流露的“汤水”之中,这状况够销魂的。 事情,完了。 风扶摇抬头一望,梁上已经没人了,房间通往后院的窗户打开了,收尾工作简简单单地做到此处,从窗子跳了出去,将窗户小心翼翼地关上,怕惊动了这家的狗。 没想到看到一条巨型的大黑狗躺在地面上不动弹,眼睛一扫描,黑狗还有活气,应该是被打晕过去了。 他什么时候出手的? 压根不知道。 风扶摇想不佩服都难,这姜一点都不老,却比老姜还要辛辣,辛辣的后劲在末端。 看起来是看着美闻着香的“鲜肉”好酒,实际上是品尝不到、喝不了、摔了可惜、其实根本无法摔,名声响当当一碗冰酿。 “剧毒”的透心凉! 风扶摇跟在白帝城身后,颠儿颠儿地往上走,一想到张大狗那个怂样,帮田家姐弟解决了张大狗这麻烦精,他们的日子会过得舒坦些吧。 她跟着白帝城沿着之前走过的山路一直往上走,忽然想到田七问的问题,山的后面是什么? 回头一看,风扶摇站在岩石上俯视着整个小村庄,有些人缘分尽了散了,一别就是后会无期吧。 “汪、汪、汪”风扶摇看到一只狗对着山上吠叫了几声,叫声更像是在撒娇,看着他们两人离开,颇有不舍之意。 到了这个时辰,风扶摇跟这只二狗认识不到两天而已,原本就是一个过客,挥了挥手再也不见,事了拂身去。 再一看,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公子,将她这个“家奴”洋洋洒洒的甩下,“公子,等等我。不念在我是个病人,也念在我是女人吧。” “别当了我两天的公子,可以忘记我的身份,忘记了我的性别。”风扶摇强调着,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忘记最初的本质。 她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有目标的女人,此行凶险,她收获颇丰。 “公子带走我的时候有跟花朵姑娘说什么吗?我看花朵姑娘对公子”风扶摇见白帝城的脚步忽然一停,再瞧他冷峻如神斧雕刻的侧脸,发挥了十分的眼色,改口笑道:“田七怎么说?” 白帝城出手之前会让田家老少看到吗? 答案,当然不会。 其实,当侏儒与张大狗一并出现的时候,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阴诡气息,那时候正是他压制体内寒毒最关键的时刻,不知道风扶摇能不能够挺得住?所以留有一手。 无论是谁进来都是死路一条,包括风扶摇。 白帝城深深望了风扶摇一样,头发全部盘了起来,一根简单竹簪挽住,“衣服穿反了。” 风扶摇之前吓张大狗的时候特别反过来穿,闹了一场笑话,将衣服脱了下来,自然的换上了正面穿上,“谢谢。” 白帝城道:“你是不是经常当人面脱衣服?” “放心,我还算恪守妇道,只在王爷面前宽衣解带,那时候还是王爷主动解开扶摇的腰带,您忘了?”风扶摇特意摆弄了一个妖娆的姿势,“怎么样?风安我的身材好吗?” 言语之开放,让白帝城眼底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一具侗体的轮廓在清冷的月光下,随风起舞的红裙,若隐若现的婀娜曲线,如今隐藏在青衣之下,见她眉目带笑,笑的傥荡。 白帝城转而自然地移开了目光,“非同凡响。” 又是一句非同凡响,风扶摇不知道他是指她的人呢?还是她那引以为傲的身段,无论怎样,全然当夸奖听了,眉开眼笑地说:“谢谢。” 白帝城道:“你的巧言善辩是从哪里学的?” 风扶摇笑道:“跟风安学的。” “风安是谁?”白帝城狐疑地望着她。 “是我远方表亲,他的真名叫做唐、伯、虎。” “唐伯虎?”白帝城一听这名字,是个男人? 风扶摇问道:“公子是不是要问唐伯虎是什么人?” 白帝城:“” “公子是雅人,怎么可以不知道唐伯虎是母的呢?”风扶摇挑了挑眉,调戏白帝城的神经,心里偷着乐,原有唐伯虎点秋香,今有风安戏白帝,无厘头脱线玩耍,多欢快啊! 白帝城:“” 风扶摇建好就收,一脸正色道:“我从小什么都学不好,爹爹不喜,娘亲死的早,家宅之中总得有点自保能力,虽说我是花侯府的长孙嫡女,没人教,女人争斗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爷爷虽然宠我,但常年在外,又怎么能顾得上我呢?” 原主性格虽有些孤僻,也算是一位井水不犯河水类型。 可惜,那又怎么样?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百密还有一疏呢,一疏便是输掉了性命。 难言的惆怅袭上了心头,风扶摇微微叹了一口气,“王爷,你是个好人,将来我要是遇上麻烦了,请你伸出小小的援助之手。” “公子,王爷,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风扶摇见白帝城将她忽视的彻底,绕着白帝城的周边走,左左右右,在这位冰山王爷面前不断地刷存在感。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好?” 白帝城见风扶摇郁闷的模样,嘴巴聒噪不止,比楚迦楼的啰嗦功力强上百倍,试图吵得他耳朵嗡嗡响,让他不耐烦勉强答应,“你不渴吗?” “渴。”风扶摇从腰间拿出水袋,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微微一笑,“公子,您要喝吗?” 白帝城望着风扶摇拿着的水袋,什么时候她有这出行必备的东西? 风扶摇晃了晃手中的水袋,笑道:“在张大狗的房间里顺藤摸瓜顺手拿的,看这水袋还是新物,我们赶路也需要便拿了过来,顺手灌了一两口茶水。”一副讨夸的表情。 无奈白帝城视若无睹,问:“鬼神之说,你又从何学来?” 干嘛忽略她的话题啊?不喝拉倒!好在这些日子,风扶摇已习以为常,大度的不计较,摸了摸下巴,哈哈笑说: “公子,不要忘记了,扶摇是一个很接地气的郡主,一般大家闺秀做的事情我都不会,一般市井流氓女懂得的事情,我都习惯学习实践。” “接地气?”还学习实践?白帝城看她无论处于什么位置都擅于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大家闺秀的做派不同,市井之徒的也不同,凡事都能够把握度。 风扶摇笑道:“是啊!公子可曾见过像我这样集花痴与智慧矛盾的结合为一体的郡主呢?” 白帝城沉吟,微不可见地抽动嘴唇,道:“真难见一二的厚脸皮。” 风扶摇不恼,笑道:“公子,我不是厚脸皮,是勇于追求。是勇者所为,公子要对我好一点,我这脑袋可有上下中风五千年浓缩的精风,譬如公子刚刚所问的鬼神之说。” 白帝城倒是想要听听风扶摇到底还能胡扯出什么接地气的东西来。 为了卖弄一下风扶摇擅于活学活用,套用鲁迅的话来总结这一次的意外之行,“这个世上本没有鬼,亏心事做多了便有了鬼。公子,你可知道这叫什么吗?” 风扶摇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眼睛散发着异常夺目的光芒,“这叫——心中有鬼。” 白帝城看着风扶摇的笑颜,仿佛伤疤不曾在脸上一样展颜微笑,更或是脸上狰狞的伤疤真如她所说是上天落在她脸上的吻痕,使得她的笑容变得有十分的特色。 一抹破晓的红光洒在她的容貌上,镀上了一层柔和与清新,跟这清晨的风,和煦拂面。 白帝城道:“你是鬼。” 风扶摇心中咯噔一下,扯了扯唇,脱口而出地问道:“啊!你怎么知道?” 白帝城:“” “公子。”风扶摇清了清嗓子,笑道:“实话告诉你,我不叫风安,真名叫做聂小倩,是一只在阳世飘荡转门吸书生阳气的女鬼。” 风扶摇想起风风绝代的聂小倩风骨,也搞不清自己是人是鬼?活死人吧,毕竟风扶摇死了,她莫名来了。 白帝城已对风扶摇的话产生免疫力,闭耳不闻。 风扶摇想,真是一位天性凉薄的白眼狼! 在归京途中,风扶摇彻底被白帝城当成家奴使唤了,买吃的,购良驹,野营在外的小东西都是由风扶摇一手操办的。 按照风扶摇的性格是绝对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站着绝对不走着的懒癌患者。 即便是她这样病入膏肓的懒癌患者什么都没有,也绝对要有眼力! 与凉王单独相处,是能够讨好白帝城最佳时段,必须跟凉王培养一下感情。 风扶摇消失这么长的时间,回到花侯府若想要有个合理的解释,必要的时候,需要借用白帝城这一人名号啊。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白帝城的身份能将她压入十八层地狱,也能捧她上天,若不是恶心他赐婚的圣旨下来,风扶摇上次大闹花侯府,免不了要受一场折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5因何穿越 别说风扶摇势利,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谄媚啊? 另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风扶摇想要克服懒癌,借云图的话来说,要开发云图的功能,合理善用云图空间,云图是唯物空间之一,必然有储存功能。 来自未来的东西?风扶摇不是学习科学的,真正见识到科技的进步,不得感叹人类脑洞无限的伟大?这样的东西都能够造出来? 云图修补补丁之后,功能渐渐展露了出来,正在跟风扶摇的意识磨合着融合,升级为随身空间。 若是她与云图能够达到百分之百的融合的话,里面的藏储的磁盘知识都会为她所用,只要加上她的身体硬件能够跟得上。 在这一片苍茫大地上,她不再需要依附谁,足以能做到笑傲苍穹。 可惜啊可惜,梦想丰满,现实十分骨感,想的容易做的难。 风扶摇首当其冲是要克服懒癌,为白帝城鞍前马后也是正在学习储存空间,空间有一处是真空地段,非常适合储存食物。 使用空间需要精神力百分之一百的集中,换句话说十分费神,费神多了叫伤神。 为了更好的运用空间,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没有捷径。 风扶摇练习了两次,差一点没把她给累瘫过去,很想问为什么不能像神话一样智能化一点,喊一声“芝麻开门”,然后云图自动启动空间云储存。 云图:“” 风扶摇:“” 云图机械地说:“能够自如使用系统意识,会让你的眼睛与耳朵鼻子更加敏锐,不使用声音,也是为了让云图更安全,让主人您更加高贵、大气、上档次。” 嘴甜的像吃了蜜枣一样,马屁拍到她心坎里去了。 风扶摇笑道:“云图,你赢了。” 云图:“”好没节操的主人啊! 经过无数次的努力,经过无数次加一次的努力失败,风扶摇终于在差一点昏死过去的情况下,将第一个馒头非常有历史性的送进了空间。 风扶摇那时的感觉就像地球第一人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一样骄傲与自豪,稍微能看到了胜利的一点点曙光正冲她招手。 当曙光降临的那个瞬间,风扶摇便看到了眼熟的江河。 君不见郁江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她已回。 她与白帝城两人经过长途奔波,在途中练习与系统意识融合的过程中,攻克了初步的阶段,面色苍白了,体重减轻了,人消瘦了。 然后,京城也到了 踏入京城周边领域后,风扶摇停下了马车,打开车门笑道:“公子,京城到了。” 白帝城远远望着城门上的京城古朴二字,再看风扶摇消瘦的侧颜,若有所思。 京城到了,她与白帝城心照不宣,都没有打算第一时间回府。 风扶摇行事不羁地坐在草地上休息,放眼望去,全是墓碑,想起她曾在这一处醒来,看来她与墓地有莫大的缘分。 闭目养神,练习将空间里的馒头拿出来。 不能总是往空间里送东西,也得将东西从空间里拿出来吧。 若不然,便失去了空间的强大用途,风扶摇加强修炼,必须在回府之前练成一门绝技。 唯有自强不息,才能生生不息。 风扶摇要求云图高喊口号:“请高声呼唤我为励志姐!” 云图:“” “狠狠夸!用力夸!励志姐脸皮厚禁得住糖衣爆弹的轰击!最好夸得口吐白沫满地打滚。” “”云图囧。 主人,云图是机器人,说话永远不会口吐白沫,还有你能矜持点吗?跟它想象中的高贵主人一点都不一样,尽管它不了解自己因何而造。 而在不远处,白帝城正与他的影密卫论事。 “参见王爷。”楚迦楼日日期盼,后悔没能跟王爷一并跳下去,要是王爷这样追随先皇而去的话,这世间将再无他们这一队的影密卫。 “属下知道王爷定能逢凶化吉。” 这话,楚迦楼说着带着浓浓的鼻音,尽管知道王爷有隐藏自己的实力,不过长久跟在白帝城的身边,唯一了解白帝城身体上有异常。 当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只是不明白王爷脱险之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暗部的人?至少让部下知道王爷安然。 白帝城与风扶摇在深渊之中,前行凶险,算是九死一生,“这些日子里,六扇门内有什么异动,京城状况如何?” “局势不利,恐是太子党政一方的人对此极力打压。”楚迦楼动用耗废修为的轻功侥幸从万年窟窿中逃脱。 受伤严重,曾有一度没办法行走,只能联系暗部疗伤,即使到了现在,他的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楚迦楼不知道王爷将要如何部署? 自古权位之争,深不见底,白帝城双手负后,白衣胜雪,衣裙飘飘,目光如炬,“你回去主持大局。” 楚迦楼诧异,作为影密卫是不愿与自己的主子分开的。 白帝城清楚,太子花了那么多的代价,不断谋算,武力刺客施加,甚至还挖出了万年窟窿这一条线来,从他身边将楚迦楼挖出,将两人分开,对他进行诛杀。 竟然如此,那么白帝城何不顺水推舟,让楚迦楼光明正大地走出来呢? 一句你暴露了,楚迦楼心有不甘,却由贴身影密卫转变成第一侍卫。 临危受命,在白帝城简单一语中,楚迦楼的身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不甘心也不得不认命,对手太强势了。 另一旁,坐山崖草地上的风扶摇,将自己的杂念摒弃,修炼静心二字,要与云图空间的意识统一,再传输命令,试图将空间里的馒头给拿出来。 脑电波的磁场是相近的,“啪”的一声,电波频率与云图的不一,当场断裂,花了那么长时间的臆想去准备,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风扶摇深深地受到了打击,差一点要对着滔滔郁江水咆哮,高科技固然好用,为何那么麻烦,一点都不智能化? 云图道:“如果不是这样麻烦的,岂不是人人都能使用云图。” 风扶摇承认,言之有理。 深呼吸三口气,风扶摇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失败乃成功之母。 回过头来,白帝城与楚迦楼的谈话已经结束,入了京城,不能再像外一样奔波劳碌,需要养精蓄锐,绷紧一根弦。 风扶摇按摩了一下小腿,盘腿瑜伽冥想坐法让她的小腿有些发麻,见白帝城走了回来,笑道:“我们一路进京顺利至极,是不是太过异常了?” 白帝城道:“一帆风顺说明另一个问题。” 风扶摇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青草,莞尔回答:“他们以为我们死了。” 白帝城默认,一局扣一局,哪一些人以为将他与楚迦楼分开,便能置他于死地,看来上一次回京途中遭遇的那些杀手,与这次事件都是同一人所为了,柳如烟的案子难道是由他一手主导的吗? “王爷,我有一个问题,你的敌人是谁?”风扶摇佩服白帝城的对手,舍得花那么大的功夫来对付他。 让风扶摇更加明白一点,处于生死边缘的白帝城如今还能安然站在这,不得不为那个想要刺杀白帝城的人捏了一把汗。 要成功刺杀白帝城,得费多大的心与力? 风扶摇的问题,白帝城没有回答,好在她已习惯他的忽视:“现在,我们先调查哪一件案子?陆捕头是想要掩饰掉那一件案子,柳如烟吗?” 因时制宜,处理当前情况为重。 根据一系列的推断有以下线索: 六扇门的柳如烟尸体丢失,陆捕头找风扶摇调查尸体,风扶摇与白帝城之间尴尬又令人浮想的关系。 万年窟窿洞,里面全是冰块,本是寻找柳如烟,却找到一山洞的尸体,最关键的疑点是陆捕头引他们过去,事情发生前,陆捕头的各种奇怪表现; 风扶摇第一怀疑,柳如烟的尸体丢失是陆捕头自导自演监守自盗的戏码,什么亲弟弟不思进取啊,都是欺骗她、引她入局的幌子。 到了今时今日,为什么要将风扶摇牵扯进来的原因不明朗,难道拿她来吸引白帝城的注意吗? 白帝城性子再冷淡,会顾忌她是他名义上有牵扯的女人吗? 风扶摇想到这个答案都忍不住想笑,怎么可能? 即便她会耍一点嘴皮功夫,心里十分清醒的认识着,她对白帝城而言,绝不重要。 可是,白帝城给她的感觉竟玄乎,又邪乎。 风扶摇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此人虽算不上讨厌她,但也没有多大的感情,那么他为什么要救她呢? 这是一个更大更惊悚的问题。 风扶摇自我检讨过,要不是她投机取巧,想借着六扇门的助力调查原主毁容的清风楼大火,才会中了陆捕头的计谋,将自己推到如此境界,真是悔不当初! 什——么? “啊?陆捕头死了?”风扶摇没想到还没去找陆捕头算账,“陆捕头已经被人杀了!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赶在我们前面先下手为强的?!” 这才几天功夫啊?这么快便被杀人灭口了? “突发疾病。”白帝城说着官方词,楚迦楼脱险之后,第一要找的人是陆捕头,然而陆捕头早已被人杀害。 “疾病是假,死了倒真,那案子是不是又陷入了另一个迷局呢?” 风扶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柳如烟的失踪,或许、有可能、大约与京城发生的砸尸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眼下,先要攻破第一局 砸尸案跟山洞里的群尸会不会有关系? 陆捕头在这一件重大的案子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背后操控一切的究竟是什么人? 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风扶摇原先不想要惹祸上身,如今的局势是,陆捕头已拿她开刀,说明她非常不安全的被人盯上了,身不由己。 从念慈庵的后山万年窟窿下手调查起,虽然事隔七日,无疑那已经是最靠近案发之前的事件,何况那些尸体成为风扶摇与白帝城不言而喻的心结。 万年窟窿山下生存着一只终日不见天日的怪物,要不是咋一眼看到那么多尸体的话,风扶摇与白帝城还不至于要吃那么多的苦头,差一点命都没了! 不出意外,万年窟窿洞口被封死,白帝城需要亲自去查看情况,带着不懂武功的风扶摇,简直是累赘。 要是寻常,按照风扶摇的懒性,绝对不管!坚决不管! 不过,她现在正在治疗懒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被云图实施了科学救治计划书。 为了能够早日回到二十一世纪,投回到二十一世纪亲人的怀抱中,回到安逸和平的幸福生活,风扶摇必须忍受当下的不平凡的遭遇! 云图说,未来即便是有机会启动空间元素穿越,依照现在的风扶摇也无法抓得住机会。 风扶摇道:“我来的时候是发生意外,回去难道不能是意外吗?” 云图摇头道:“主人,你来的时候意外已经产生了一个问题,回去自然也演变成一个问题,那么云图请问主人,什么是问题?” 风扶摇道:“你又要旧事重提了,说我要来这里寻找答案。” 云图点了点头,“主人你的到来,激活了云图的功能,莫名来的亲切感,对云图而言,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主人是想尽办法回去,云图则想要追寻自己的根源,我为何而存在?” “打住,打住!”风扶摇害怕云图自我怀疑的问题太过哲学化,演变成万物论。 有一点,她跟云图是有共性的,找到穿越的真正原因,找到答案,就能回去。 怀攥着“因何穿越?”“如何反穿越?”这两个严肃的问题,风扶摇开启了寻找答案的这异世之旅 风扶摇发挥着极强的自知之明,身体是不够格,所以贡献她的脑力,古今结合,倒也能够帮上白帝城一二。 譬如:间接的让白帝城好好调查一下万年窟窿的外在信息。 风扶摇不知道这窟窿的来历,里面能出现深渊的井口,机关精密,石门能够自动关闭,说明这一座万年窟窿来历不凡,或许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是,风扶摇被不出意料的抛弃了。 之前,脑中红门的迷糊已经被云图疏通,风扶摇开始提高自身能力而努力,历经艰辛万苦放进去的三个馒头,用了吃奶的力气去冥想,集中注意力,还是拿不出来! 非常想要爆粗口,泥煤!这不科学! 她很想知道,云图空间到底将储存地建造在哪一元次的空间里? 为什么她的眼睛看得到,偏偏拿不出来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6闭嘴 问题还没等到云图指导与回答,脚力惊人的白帝城回来了。 为了掩人耳目,风扶摇与白帝城在城郊的一座荒芜的破庙里接头,此处不靠近官道。 按照荒凉程度,可以预估算原先这一处是一个小村落,后来估计靠近京城了,而官道路没有修到此处,整个村子的人为了生活方便,搬迁移走了,因此剩下一片荒凉。 风扶摇听出白帝城的脚步声后,敏感的神经微微松懈一分,许是经历过几次生死大劫,她的耳力又上升了。 白帝城拿了一些东西回来,是香喷喷热乎乎的食物。 风扶摇好久没有嗅到这么喷喷香的肉味,双手虔诚地接过了烤鸡,非常虔诚地说:“谢谢。” 白帝城眼底闪过一丝幽暗,竟然有人对着一只烤鸡说谢谢,将他的这个投食者忽视的够彻底。 “有没有查到万年窟窿洞的来历,之前可有什么其他的用途?”风扶摇本想要豪爽的开吃,念在她虽然是一位花痴郡主,行为不羁,也没必要像一个没吃过鸡肉的乞丐吧。 在白帝城面前,她本性暴露多数,但是她还是一名稍稍受过高等教育,知道礼仪的名媛千金呢,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问题。 白帝城比起回答风扶摇的问题,对风扶摇的问题更加有兴趣,“你怎么知道要去查地方史?” 风扶摇一听,便知道白帝城真查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眨了一下眼睛,笑道: “王爷,这叫知天知地才能万事俱备。至于我为什么会提这个问题,不如我们换一个角度思考。” “你的角度是什么?” “逆向思维。”许多人喜欢正面思考,而风扶摇恰好相反,喜欢先利用眼前所有的信息,大胆假设,后推理,再求证,反反复复中追寻,得到最后的答案。 “逆向?” “是的,逆向,先根据现有发生的事情各种假设结果。然后反着推,这样就像一个人有了目标,只要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就好。” “听上去不错,但是逆向哪有那么容易。”白帝城不动神色地打量了风扶摇一眼,逆向考虑问题要有足够的生活经验,了解这件事情的薄弱点,针对各种可疑归纳总结,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多生活阅历? 白帝城问道:“这件事情的逆向呢?” “我们为什么会吃那样的亏呢?因为你的对手早已将天时地利人和妥妥地挖好坑,等着我们自个脑袋空白白地往下跳,说说吧,挖到什么秘密?” 风扶摇端正了姿势,边细嚼慢咽地啃鸡,边洗耳恭听着。 白帝城对万年窟窿地产生过怀疑,之前没恰当的时机去查,这一次位于暗处,时机刚刚好,难以理解的是风扶摇除了窟窿洞的地势外,还联想到地方史这一处。 正因如此,找出一个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万年窟窿地是—— 什么!风扶摇瞪大眼睛,嘴中啃的鸡从嘴里掉了下来,“坟墓?” 一座巨大的埋在山中的坟墓吗? 敢情风扶摇穿越到了古代,是要玩盗墓笔记。 不对!应该说盗墓空间或许更为准确!这节奏真醉人啊! 再细细想想,第一眼醒过来的地方在墓地,大闹南宫王府之后被南宫靖杰追杀也是去在墓地的路上,后来许之离因她死在墓地,跟白帝城历险之初也是墓地 谁的墓地? 风扶摇脑中一连串不吉祥的事情冒出之后。 “坟墓,王爷可调查出山中是谁的坟墓?慢着,念慈庵?念慈庵!香火鼎盛的念慈庵是建立在一座墓地上!每个人都行走在坟墓之上祈福?” 这风水怎么这么怪呢? 风扶摇的脑子嗡嗡作响,脑中闪过一道白光,似乎在告诉她一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谁的墓地?白帝城即便想要去查,也未必能够查出来,“万年窟窿,你能查的出来那未知的先人?” 风扶摇全然已经没有胃口吃东西了,“万年?坟墓有万年以上吗?”如果真的是万年,的确是相当大的难度。 白帝城反问:“说是万年窟窿洞,那你能肯定只有万年吗?” 一万年是万年之前,两万年也是万年之前,或许是十万、百万年以上呢,谁也没有看见,岁月无情,能所想到的最大年是万年而已。 依据白帝城的口气,窟窿是存在于万年之前,墓地里的人是何时下葬的是谜了。 “万年的机关术就那么厉害了吗?那怪兽是”她从未见过的,像是一只鳄鱼,又跟鳄鱼的感觉十分不同。 至少可以肯定是一位大人物,要不然谁能动用这么大的能力将一座那么大的山里给刨了? 不仅如此,山下面的岩石也是别有洞天,根据山下机关看来,不明情况,妄加猜测也没有实际的证据可以依托。 “要不高明的话,又怎么能瞒过你我眼睛?”白帝城疑惑是谁先发现这一窟窿中除了能贡献冰块之外,隐有别的秘密的深渊?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条线牵引着他们两人往某个未知领域走。 “那我们准备怎么办?”风扶摇对那个洞穴感兴趣,古人注重风水,死后富贵人家各有各的讲究,“柳如烟的尸体是不是出自万年窟窿洞?” 忽然生出一种正在挖掘某一个古老的秘密,说不定坟墓之中,有风扶摇苦苦要寻找的答案。 若真是一座万年坟,云图也赞成,认为风扶摇值得一去。 念慈庵建在京城的东边,根据齐国开国以来都是将所有墓地迁至城西,城东表示东方,影射希望大齐王朝能像冉冉升起的朝阳,生机勃勃,与天同寿。 城西是落日之晖,适合安息。 先不知多少朝前,将一名未知神秘人的墓地建造在一座著名城池的东方,在上面修建了香火鼎盛的念慈庵,其中风水之意,实在耐人寻味。 猜测有千万种,真相只有一个,开启了风扶摇的第一次探墓之行,心情有些难奈,摸了摸腰间的医疗包,确定她制作的加强版辛辣丸数量还剩几颗? 准备工作就绪后,风扶摇与白帝城选择后半夜出行。 恰好是一个月黑风高无星之夜,适合做偷鸡摸狗的勾当,待两人到达了山洞门口,不出意外,只见被巨石堵得严严实实。 绝非是一般人力可以推得开,之前楚迦楼有强调,这边看似风景独好,险境依旧,他就因地势不熟,差一点死在里面,说明当初窟窿闭门时的凶险。 风扶摇观察白帝城从容模样,“王爷,你能否推开这些巨石。”有铭记要对外称,不知道白帝城有武功这件事情。 “你可以试一试。” 风扶摇弯腰捡起一块小小的碎石块,“试过了,风安不才,能力就这么点大。” “” “王爷,等等我啊!”风扶摇知道白帝城应当不会浪费精力在门口处。 果不其然,绕过了这一闪被堵死了的路,走过很大的一圈山路,达到了此山的后头,已经丝毫看不到念慈庵的踪迹。 “哗啦啦哗啦啦”是气势急促的流水声。 一听这声音,风扶摇面色一白。 该不会该不会? 天啊!该不会吧! 风扶摇扭头望向白帝城,还不等她发声询问到底要如何进去,白帝城直接命令道:“吸气。” 风扶摇本能服从命令,瞪大眼睛,赶忙大口吸了一口气。 白帝城直接搂过她的腰身,“嗖”的一下,风扶摇的脑筋袭来急速的失重而导致的晕厥感,是什么人说的跳楼跳崖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呢? 事实证明,鸟儿有翅膀与尾巴能够控制身体平衡,人类是无法自由飞翔。 从高处坠落袭来的强烈失重感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紧随而来坠入水中的沉重与窒息感,各种刺激一窝端,这种滋味不要太酸爽了啊! 等到风扶摇拖着沉沉的步伐爬上地面,一条命已经被折腾掉了半条了。 风扶摇抬起重如千金石的眼皮,望着有人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入僧打坐,后面冒着腾腾寒气。 比起风扶摇的贴身青衣,白帝城的衣服干爽的多,即便有褶子,风风依旧道貌岸然的煞星! 风风万千的煞星啊! 风扶摇见自己湿哒哒的,婀娜曲线尽显无疑。 一袭头发散落,每一步都是“嘀嗒”“嘀嗒”的水滴声,冷颤颤的,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潜水游泳一起来,下面漩涡的水流太急了,起初白帝城还搂着她,到了一定的地段,很果断地放开了手,自顾离去,徒留风扶摇在水中苦苦挣扎。 好吧,是一段水流较为平缓的地段。 作为没有内力只有点舞蹈功底瑜伽功底的风扶摇来说,虽然不是难事,但跟白帝城的速度一比较,狼狈的像一只落水狗。 脱下衣袍,将穿在身上的衣服拧了拧,再将拧了拧外袍上的水,又是一声哗啦啦的,累瘫地坐在地上整理,本来她是不想要整理。 云图机械地提醒道,寒冷会让她意识集中力下降,越懒则越懒。 人啊!一旦松懈下来,她之前做的那些功夫,还有吃的那些苦头都有可能是白、吃、了。 风扶摇一听这样“不准懒惰”的提醒,一想到短短几日,她暴瘦了好几斤,为了训练能够与云图早日达成神识,连头发都落了一大把。 前功尽弃,风扶摇希望是事半功倍,哪能这样事倍功半呢?这怎么了得啊?! 云图的话,如此惊悚! 风扶摇立马二话不说站了起来,这边拧拧,那边扭扭,左三圈右三圈,“活泼”好动的像一个神经病。 白帝城一睁开眼睛,便看到风扶摇走到他的跟前,撑着下颚地望着他,小小的怔了一下。 “公子?”风扶摇身上的水渍处理地差不多,不过身上的湿气还在,眨巴眼睛,笑道:“能不能看在我一个堂堂郡主,低声下气伺候公子您这么长时间里,跟您打个商量呗,如何?” 白帝城见风扶摇神经一犯特精神,“什么事情?” 风扶摇笑眯眯地说:“你干衣服是运用内功吧,那能不能传一点内力给我呢?这样我也能够跟你一样,落了水也不怕衣服湿了的程度就可以了。” 水即便拧得再干,也不是烘干,风扶摇看白帝城没有回答,怕白帝城嫌她麻烦,嘴皮攻略道: “你想啊,你带我来,说明我对你来说,还是有一定的用处的,看在这么长时间伺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施舍一点内力给我。” “你想当冰人?”白帝城掏出了一个像鸭蛋一样的大夜明珠,递给风扶摇,“我的内力,你承受不起。” “冰人?什么意思?” 白帝城起身,“走吧。” “公子,你又忽视我。”风扶摇低头望了望自己的狼藉模样,已经落魄到毫无存在感了? 风扶摇这一会儿见白帝城真是一位不显山露水的大金主,动不动能拿出一颗夜明珠来。 特想问你家是生产夜明珠的吗?还是夜明珠在古代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或者是她太过孤弱寡闻么? 风扶摇拿着夜明珠为白帝城掌灯,不死心地问道:“内功心法是不是很难修炼呢?看看以我的天赋,什么时候能修炼到你这种能够自行烘干衣服的境界?” 白帝城道:“你只要有内力就可以了,烘干衣服的长短与内功高深程度有关。” 风扶摇眼睛一亮,“是吗?那我想要学,你能不能教我?”只要白帝城收下她这个徒弟,那么他们的关系或许会更上一层楼。 “” “为什么不回答,我要是有内力,配上我的花拳绣腿,或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你为什么不回答?到底教不教啊!我们好歹是曾经,不,现在还在共患难的朋友!” 白帝城耳边聒噪不断,毫无语气地送了风扶摇两个字,“闭嘴。” 风扶摇叹息道:“唉,人生在世,何必那么高冷?你不觉得在这坟墓里不说点人话,会怀疑自己是鬼吗?” 白帝城落地踏步无声,风扶摇一联想她的那些经历,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赶忙掐了自己一下,哇的一下,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到了。 “你在干什么?”白帝城见风扶摇两眼泪汪汪心尖痛的模样。 “没没干什么,公子怎么知道这漩涡之下有进洞的办法?”风扶摇正了正色,再一次说明她不是在做梦。 又好奇了,一般人哪里能想到那么急舛的漩涡之下隐藏着这样的黑色风景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7欲速则不达 “城西与城东分别有郁江的分支。”白帝城在城西的墓山之下看到同样的漩涡,在跳下漩涡的那一刹,脑中形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猜想在探询这座窟窿山隐藏入口处得到证实。 “你是说,城西墓地与城东念慈庵的地形图,是对折相对称的?”风扶摇想着这属于什么规划,镜面关系吗?先人已经有这样的智慧做墓地规划。 据传,城东原先是道教圣地,后来因为开国皇帝信佛,然后兴寺庙了,这一片变成了佛教圣地,调查发现佛教圣地原先有一座墓碑。 墓碑下面的万年窟窿石岩有一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怪物?墓地、怪物、这个谜题不禁神秘,而且玄谜。 白帝城从风夏战国志上也没能查到个正史记载,大秦在开国之后,上演过焚书坑儒的历史悲剧。 风扶摇傻眼了,战国志? 这里也有大秦!如今是大齐的天下,想要缠着白帝城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看来她得好好补习一下异时空的历史知识,便于她寻找云图空间的秘密。 是否跟她之前生活的地方有历史重叠部分? 模糊听到白帝城的一些话,风扶摇打开了脑洞,将这一片大陆的历史好好恶补了一下。 后来风扶摇知道她有些部分猜对了,有一小部分的历史内容是可以与她原先生存的世界重叠。 譬如:统一天下的依然是大秦。 大秦气数尽了后,大齐出来了,正常的朝代更迭,大秦之前有战国,有夏周两朝。 只是此秦国非彼历史秦国,平行世界里的偏差是秦始皇平定六国,公子扶苏继任,他以德服人,百年之后,大秦衰落,群雄并起,正常的朝代更迭。 经过多年征战,建立大齐,大齐兴盛至今,这些自然是后话。 当下,风扶摇摸了摸下巴,光是凭借城东城西郁江水中的漩涡,眼前的少年王爷能得到这么多的信息,足以说明他洞察力惊人。 “这墓在万年之前就存在过的话,能不能请教公子最后一个问题?” 风扶摇眼珠一转溜,双手捧着夜明珠,微微一笑,配上她那特别有标志性的月牙刀疤,在黑黑的山洞中,怪和谐的渗人,“公子口中的冰人,究竟是怎么一会事?” 惦记上白帝城不凡的内力,上一次他将她从赵四武的手中救出,隔空能将内力注入她的身体,风扶摇越想越想不透,越想也贪心。 治疗懒癌,必须树立强者世界价值观。 “公子大人有大量,风安作为公子的仆人,不想要在关键时刻成为拖公子后腿的那个人。” 风扶摇双目真挚地望着白帝城,想要“感化”白帝城,希望她能有他厉害本领,能够变成不羁的风,再不受到任何东西捆绑,行走天地间。 “你不适合。”白帝城不知道风扶摇心里的小九九,他修炼的内功心法皆属于阴冷寒性,这种天山特殊内功修炼非常人所能及,也非常人所能承受。 表面上,看似他是在利用内功驱除湿气,用寒来驱除冷,真正意义上是等同在冬天晾干衣服,难度上百倍。 也就是他为何能使用结冰结晶杀人,因为他擅用以毒攻毒。 “至寒的内力承受不住会被反噬。” 风扶摇懂了,询问道:“反噬之后最直接的结果是变成冰人吗?好阴寒的内力啊!话说回来,这内力倒挺适合你的。” 冰山王爷、冷漠少年,煞星白眼狼,长相欺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魅寒气。 白帝城回头一看,风扶摇双目散发出那么强烈的怨念是怎么回事? 有一刹那,风扶摇感觉白帝城整个人或许是冰做的。 要不然走在这样阴寒的洞中,自己冻得鼻涕眼泪不断往下流,他行动自若,像个没事的人。 跟他在一起,她更加显得狼狈不堪。 风扶摇为了节省体力,后边不再说话,七拐八拐之后,终于走到陆捕头害他们跌落寒冰深渊的窟窿藏尸洞。 洞里还是那么多的尸体,尸体的中间画着什么鬼符一样的东西,风扶摇要不是看在白帝城在身旁的话,铁定怵得慌,逃之夭夭了。 风扶摇刚刚想要踏入洞中,去调查一番,想要去找到竹香的尸体,尸体不翼而飞是一件太过诡异的事情了。 “慢着。”白帝城微拢眉头。 风扶摇刚刚迈开的一只脚惊在半空中,偏首一看,“公子,怎么啦?”身体不稳,差一点,要栽倒! “阵法。”白帝城神色凝重。 “阵法?这里有?”风扶摇听了个新鲜的词,原以为那是离自己十万八千里外的游戏词,只从电视与玩游戏的朋友口中听过这两字,“哪里?在哪里?” 来到古代,她像一个没怎么见过市面的乡巴佬,处处都觉得是危险啊。 白帝城看着洞穴中央的鬼画符的标记,道:“这里既然困有禁术。” “尸体,阵法?还有禁术?”风扶摇联想到当初那个监视她的暗卫说过,竹香的尸体是突然消失的,心底发毛啊,这到底算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风扶摇环视一圈,浑身发寒,“会不会有人在操控这里的尸体?” 可能吗? 在一个未知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风扶摇的科学观颠覆着颠覆着已经快变得没有,查看过白帝城的心脏,心脏变成那样,还能安然地活着,不由想到了自己,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人生路漫漫修远兮。 白帝城正担心这一点,“果然下了大功夫。” 风扶摇不了解阵法,也不懂得背后的人怎么操控尸体,换位思考一下,能够操控尸体,说明这人会异术。 跟陆捕头有勾结,陆捕头身后的人还没有调查出来。 白帝城作为六扇门的头头,刚刚上任便遇上了这么棘手的案子。 摆放在朝廷,风扶摇不晓得白帝城的势力如何? 依据皇帝的所作所为,能颠倒是非黑白将名声如此不堪的自己许配给白帝城,说明这位皇帝不是省油的灯。 何况权力漩涡,向来深不可测,或许皇帝正等着抓住白帝城的小辫子,好好发难一回,希望将白帝城打入地狱,永远不能翻身。 风扶摇发觉自己的身份,忒尴尬了! 有看过砸尸案的现场,那时候她嗅不到活人的气息,现在见到同样着装的排排倒的尸体,“这些尸体留着是祸端,要不然我们一把火烧了吧。” 这阵若是死物,风扶摇不信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能有感知,除非那人也在洞中,按照洞**被堵的情况,应当没有可能。 “烧了?”白帝城有想过这个办法,“你有火吗?” “嗯,我找找。”风扶摇翻了翻自己的行李包裹,火折子经过水报废掉,“对不起。” “即便有火在这么潮湿,空气微薄的地方也燃烧不起来。” 言之有理,风扶摇灵机一动,“啊,我想到了,还有另一个新主意,你还有夜明珠吗?” 还别说,白帝城拿出了另一颗更小一点的夜明珠,风扶摇想要问还有吗? 等这件事情完结之后,能不能将这夜明珠送给她呢?有这玩意比油灯蜡烛好使多了。 风扶摇瞧了瞧地上这一块,从地面掉下去的那一块地,现在合上了,压根看不出这下面住着一只黑色怪物,“你说下面的黑色怪物会不会是那操纵尸体的人养着的呢?” 白帝城不这么认为,“要将一只巨型怪兽养至这么庞大,没人发觉实在不大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那就更不可能了。” 风扶摇不明白白帝城为何能这样的笃定,怪兽不喜光,说明从小便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中,“不能用火攻,那么就让怪兽对付这些尸体如何?找到机关,将这些尸体丢下去。” 能从深渊里活着爬出来的风扶摇在赌,这些尸体离开这鬼画符的阵法,被丢入到“深渊地狱”中,只要被怪兽吞下,再没可能从怪兽的腹中爬出来了。 想着怪兽一下子吃那么多的尸体,肠胃受不受得了?会不会消化不良? 在怪兽大嘴张开的那一刹,她命悬一线,要是在上面拉她的人不是白帝城,她早变成一堆粪土,才不管怪兽肠胃受不受得了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处理这些身在阵法之中的群尸与找到机关,怪兽被捆在深潭,一会儿出来做不了乱倒是不足为大惧,而这些尸体不同。 风扶摇亲眼瞧见过尸体杀人砸尸的现场,在黑夜有一声没一声的敲击,人间惨剧。 要是这些尸体都行动了起来,后果风扶摇头皮发麻,画面不要太 风扶摇提了两个建议,怕说服不了白帝城,便将砸尸案的疑点说出来: “公子,这些尸体藏于此处这么多,肯定是有大用处。我清楚公子在考虑什么,想要引蛇出洞,毁坏尸体必定会打草惊蛇。” 风扶摇:“恕扶摇直言,能在六扇门安插内应并煽动民声,说明这件案子的棘手性。公子在六扇门之中当官,应该知道案子是永远破不完的,案子的形成破案的目的,不仅仅是为死者鸣冤,更重要是避免产生更多的受害者。” 别说是条件这么恶劣的古代,即便她生活的二十一世纪,许多人生活在道路摄像头的监控之下,悬案依然存在。 “如今我们在暗处,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你认为破案重要,还是救人重要?” 风扶摇看着这些面色发青的尸体,死了都不能安息,不能入土为安,何不化成尘土,像西藏的天葬一样。 白帝城直接道:“破案与人命都重要。” 风扶摇诧异,想说白帝城你太自视甚高,是不是没吃过亏啊! 承认白帝城的武功很高,脑筋很好使,不过她见识过这尸站起来砸尸的举动,行尸走肉的举动,行动起来才知道多慎人。 若只是一两具行尸走肉的尸体,依白帝城的能力,或许还能对付。 尸体是没有任何感觉不说,跟以往面对的活人对手是存在巨大的差别。 要是这满窟窿的尸体全部动起来 风扶摇咽了咽口水,无法想象那一幅多么恐怖的画面! 破案与人命都重要。 当下,风扶摇一听白帝城如此霸气测漏的话,微微一愣,“公子,不,王爷!没有听懂我的话,我说这些尸体很危险啊!” “操纵这些尸体的人更危险。何况这不是二选一的问题。”白帝城将小的夜明珠换置了风扶摇手中大的那一枚,“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 白帝城将夜明珠举高,仔细观察这个窟窿的里的一石一冰。 风扶摇看着他那么凝重,走了那么长的时间,小腿又痛又酸,席地而坐,又看着白帝城独自撇下她,去岩洞深处探索,步伐看似慢哉,一下子便消失在眼前。 左右思考该如何为难之际,“咕噜”一声响,风扶摇的肚子饿了。 多突兀的声响,在窟窿洞中,森冷之中又滑稽至极,风扶摇囧 风扶摇囧囧地捂住肚子,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这声音总归不是那么的悦耳。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游泳与黑暗行走,能量早就消耗殆尽了。 人一旦停止运动,疲劳困意饥饿像一阵一阵的海浪波涛汹涌地袭来,风扶摇的肚子首先做出了反应。 风扶摇即便饿了,也不能不懂事地向正在办正事的白帝城要求回去吧,靠人不如靠己,想起了自己的云图空间中还放着三个馒头呢。 趁着无聊之际,风扶摇闭上了眼睛,利用瑜伽里的提气冥想呼吸法,将自己大脑放空,放松疲劳,静静地将自己的脑电波与云图释放的离子电子,磁场契合。 说是容易做是难,风扶摇脑中电波磁场会与云图融合,却总是无法深度的契合,就像两团麻绳,短暂交汇之后又各奔东西,也正是云图说的契合期最难的部分。 风扶摇每一次都是失败在这一处,高度集中,高度放松,欲速则不达。 等磁场契合的那一瞬间,风扶摇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不贪心地下达一个命令,一个馒头。 没过一会儿,风扶摇感受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样东西,是白花花的大馒头啊啊。 来到这个异时空,风扶摇感谢古代人的实诚,一个馒头舍得放面粉,蒸得老大。 无论是热着吃还是冷着吃,在嘴巴里唇齿之间的嚼劲绝对高于二十一世纪的方便面广告词,地道劲霸,那确实! 风扶摇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的时间,馒头拿在手里,也没力气召唤出第二馒头,目光下意识地寻找白帝城,见正站在不远处认真查阅什么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8好想回家 “吃东西了。”风扶摇走到白帝城身旁,将馒头掰开一分二,看了看大的一边,忍痛递了过去。 白帝城看到风扶摇手上有吃的,“哪里来的?”不是没有想过要带食物,不过无论什么食物到了这边,经过江水一浸泡绝对无法食用了。 “买的。”风扶摇咬了一口,虽然用的是花侯府的钱,“公子,放心大胆的吃,是外来货。” 风扶摇吃得津津有味,白帝城的确有一些饿,没有含蓄地拿过了半个馒头。 风扶摇狼吞虎咽后,半个馒头吃完后虽然不能说饱了,至少没有那么饥饿了,走到不远处,一手抓了一把雪,直接含入嘴中解解渴。 根据冰雪求生守则,雪烧开是能直接饮用的,为了避免肚子受不了凉意,所以只能吃一点点,外加天气寒冷,她更不能贪嘴。 白帝城将风扶摇的所有举动纳入眼下,眸光深深,“你不是风扶摇。” 风扶摇心中咯噔一响,这家伙的眼睛会不会太毒了。 莫非他认识以前的风扶摇吗?她耸了耸肩膀,笑道:“公子,你真会开玩笑,我不是风扶摇会是谁?” 在这里,她不是风扶摇又能是谁呢? 白帝城看了一眼馒头,“上一次,你在这下面说要满足你一个愿望,杀掉四个人,为什么?”这样的风扶摇,南宫靖杰怎么会唯恐不及呢? 风扶摇都差一点要忘记这一茬了,能不能当之前的话没说呢,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赵三文赵四武不用说明原因了,而南宫靖杰抛弃我,花若惜更是毁我想置我于死地之人,他们加注在我身上的伤害,连本带利的拿回来要他们命,我若死了,当然要在黄泉路上等着他们,痛扁他们,这样才符合我睚眦必报的性格嘛?” 南宫靖杰与花若惜狼狈为奸负原主的这一笔账是为原主算的,赵三文与赵四武欺她害死了许之离的这笔账更加不能一笔勾销。 临走之前,她必让他们血债血偿,因为他们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入乡随俗,她用这个世界的方法来回敬他们,不算过分。 白帝城沉默了,风扶摇这些话与之前的嬉皮笑脸不同,不知不觉半个馒头下腹了。 风扶摇笑道:“我有自知之明,这四个人里面,我充其量能轻易杀掉的是花若惜。” 她不想要花若惜死,因为死太便宜她了,应当将她加注在原主身上的痛苦,两倍、三倍,乃至数倍地从她的身上讨回来。 让她尝一尝被背叛被抛弃身败名裂的滋味,在绝望面前,死是解脱。 死了什么都没有,自然不会有痛苦的情感,崩溃生不如死才是最狠的报复。风扶摇一直深信这一点。 其他三个武功高强的男人,她得想另外的办法来处理。很明白先应当做什么,若是想要对付花若惜,南宫靖杰是一个突破口。 言归正传,风扶摇看白帝城在这里站了许久,“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找到机关开关了。”白帝城与风扶摇之前都被障眼法给欺骗了。 如果人若要在楚迦楼与白帝城的眼皮底下耍花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管那人是否亲近? 没有进入尸体窟窿是正确的,等风扶摇看到白帝城手拧开一块石块,尸体门口处那一处开了一个四方井口。 怎么回事?风扶摇走到陷阱边缘,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渊,几天前,她与他还从这里一起在里面同生共历劫难。 “除了陆捕头外,还有一个人。”白帝城结合风扶摇的话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准确来说,是一个死人。” 死人? 死人才会让他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因为是死人,白帝城才会降低防卫,让对手有机可乘。 虽然推测很合理,风扶摇纳闷道:“你怎么发现呢?” 在走在这条道上,她压根没有看到死人的尸体 “你仔细观察。”白帝城起初第一次看没有太在意,这一次再看窟窿里的布局,鬼画符上的标记,这一排排的尸体位置是对称关系。 风扶摇摸着下巴,不敢肯定地问:“门口处少了一具么?” 结合白帝城所言,除了敌人除了陆捕头之外,在阴暗处有一个人正在观察着他们,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启动禁术,操控尸体,按下机关开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白帝城眼中闪过赞许,道:“你不是说这些尸体会动吗?” “他们为什么要胡乱杀人呢?目的何在?” “这个要调查之后才知道了。” 白帝城将夜明珠举高,接下来的工程量十分浩大,能不动声色中收集那么多的尸体,不知道有多少的人的坟墓被掘呢,在墓地周边,倒也方便他们偷尸。 按照要求,风扶摇利用倒立的冰柱挖出了一个小球形状,将夜明珠放了进去,再用绳子固定好,准备好处理这些看着害怕,去触碰更令人害怕的尸体。 开始实施那个计划 白帝城双眼一眯,伸出了手,要了风扶摇已经渣掉了的红鞭,独自走入阵法之中。 风扶摇呆在阵法外面接应着,应付意外情况。 待白帝城踏入阵法之中,风扶摇眼睛观察到有透明的波动,将少年王爷的身姿更加衬托得风姿绝伦,如幻似真。 月牙白衣的白帝城站在阵法中央,红鞭一甩,溅起了一抹金辉,透明波浪席卷,阵法破! 透明的异光散开之后,风扶摇站在墙角,随之看到一具具面死灰死灰的尸体沿着黄金抛物线轨迹抛入了黑渊,再往洞穴一看,脑袋左右晃荡,有云图的视野,眼睛勉强跟上白帝城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风扶摇终于听到了扑通扑通掉入水的回音。 听着这些声音,风扶摇脑子一闪,不得感叹再一次见识到了白帝城的腹黑本质与脑袋的灵活运转,将她当猴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啊,贼腹黑的白眼狼王爷了! 为什么呢? 白帝城这行为这架势,早心中有数,要将这些未知的尸体毁掉,徒留风扶摇心里干着急瞎操心! 事情超效率的完成之后,风扶摇见到窟窿之中剩下最后一具尸体,看到门口的那个位置,不禁笑了。 隐约之中,她对那个地方有些印象。 当初,她与白帝城从陷阱掉下去时,那个地方是空的。 也就是说,躺在窟窿洞口的尸体,是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开启机关石盘的一位,活人跟死尸杠上,是想要跟幕后人一个示威吧,这一傲娇的公举举动,她却很欣赏。 令风扶摇惋惜的是,在这些尸体之中,没有发现竹香的尸体,不由大胆地猜想竹香会不会没有死? 怎么可能?摒弃了乱七八糟的想法,等待白帝城的指令,事情稳妥的处理好后,风扶摇第一时间关上机关。 阵法有异动,那位背后操控阵法的对手必然会有所察觉。 墓地之内,白帝城在赌谁都没有真正了解这块墓地的真正形态,看似弊端,却暗藏机会。 洞门口被封死,那人要怎么进来,又要与白帝城怎么交手是风扶摇所好奇的? 好奇归好奇,风扶摇听到白帝城说的一句话,刹那吓傻! 风扶摇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要我为饵?有没有搞错?我是女人!我是一名弱女子!身世凄苦命途多舛的女子,我是你”的未婚妻! 是你未婚妻啊啊! 要是咆哮说出最后一句话,风扶摇怀疑自己有可能死的更快,最后强忍憋住,默默地住了嘴! 风扶摇像一个委屈被抛弃的小媳妇,“那你呢?公子你要记得是谁在村庄里死死护你了。” 节操,穿越女的高贵冷节操在哪里? 风扶摇没法琢磨透这第一少年王爷,要是他将她撇下了,或者有阴谋将她葬身在此,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节操? 首要是活下去,希望这个词也是对活着的人才说的。 命被白帝城捏在手里,连活都成问题了,还什么节操啊!通通给本姑奶奶见鬼去吧。 白帝城一掀眼睫,问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好说歹说,风扶摇丝毫没有动摇白帝城将她做鱼饵的计划,还让她好好地坐在机关前面,心态自然些。 还不忘补刀地说道,丢弃尸体是你的决定,暗暗说她为人处事必须要有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 风扶摇默默无语望不见天,望不穿的是岩洞,分明!明明!丢尸体的人是你这个煞星啊啊啊啊! 煞死风扶摇了! 不知道白帝城上哪去了,孤零零地坐在窟窿洞里,望着头顶上那一颗将整个窟窿照的亮堂堂的夜明珠。 光芒透过冰块折射反射,整个窟窿,不言之中,有一种凄绝冰冷的美。 陷入漫长的等待,风扶摇感到有了闲情逸致,在着这一刻领悟到世上不缺少美,少了发现美的眼睛。 多思无益,既来之则等之,风扶摇盘腿而坐。 恰是窟窿洞穴的美让她心境享受到片刻的宁静,脑海出现了一刹那的电波线条,磁场有吸引,排斥的电波线条渐渐相互吸引,与融合的趋势。 融合的时候,风扶摇的脑海里骤然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位白衣劲装的女子凌空而降,站在苍茫的大地上,下面是金戈铁马,战争的号角声源源不断的传播出去,天边的残阳与地面的鲜血连成一线。 战场一片腥红,尘世已变成修罗。 白衣女子赤足落于血红的残阳下,步步生莲,由她的足心为圆点,染红的苍茫大地,刹那盛开出娇艳的花朵,向外层层铺叠,如春风拂过大地一样,战场变草地。 一刹,春暖花开。 忽而,那女子似乎感应到什么?回过头来望了过来,一双灵动的眼睛,猛地一下撞入她的意识。 惊心,肉跳! 风扶摇骤然睁开了眼—— 呼吸急促了起来,摸了摸额头,这才发现手心全是水,额头溢出不少冷汗,神识里面的画面是怎么回事?那女子是谁?云图的意识是谁的意识? 她究竟在与谁的意识结合? 她想要闭上去联系云图,然而云图因为与风扶摇初步合成了神识,暂时进入休眠状态。 风扶摇反手一扭,从袖子里渐而轻松地拿出了第二个馒头,第三个馒头也能轻易拿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那个梦 那位白衣女子是谁?既熟悉,又陌生,更遥远。 云图代表着太多太多的未知,而正是在这墓地的深渊之中,云图幻化成形,植入她的脑髓中。 风扶摇静静地坐着,眼神恍惚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自己等了多长时间,等到肚子发出声响,袭来第二次饥饿感,知晓自己发呆时间不算短。 风扶摇不知道白帝城去哪了,拍了拍脸蛋,打起精神来,甩到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走到机关处。 突然,后边的巨大阴影笼罩着她的身体,忽见有人拿着巨大的石块,冲她的脑后砸来—— 尽管风扶摇面对机关,背后疾风的速度,狰狞的影子,冰冷的寒气,足以说明她背后有人,是尸体! 面对毫无预兆的攻击,身体条件本能做出了反应,身子往下一蹲,紧随随地打一滚,变成在地上滚上好几圈,呼喊救命的声音还没出来。 白光一闪,风扶摇忽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 恍惚之中,见那一具尸体被人直接砍成了两半,如此均匀地倒在地上。 工具是什么? 惊吓一幕,风扶摇的眼力压根没能看清,地上好冷,狼狈地从地上窜了起来,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走到被砍尸体的旁边。 尸体被冰封很久了,内脏保存良好,血液那种东西早已经凝固,变成褐色的。 “杀了这个人”风扶摇说话察觉到语病,改口问道:“砍了这具尸体,我们拿什么引幕后凶手来啊?” 白帝城将红鞭子还给她,道:“他不会来了。” “啊?”风扶摇一想鞭子缠绕过那么多的尸体,犹豫一下,硬着头皮将涨满冰冷尸体充满死气的红鞭拿了回来。 要是出了这窟窿洞,必须改良一下她的武器,没有杀伤力的武器,太没有安全感了。 “为什么你肯定他不会来?”风扶摇要说心里没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 “他应该察觉到异常,譬如他只有一具尸体可以使用,我们至少可以确定了一件事情,那个人的禁术已经练到出神入化。”白帝城目光一冷,大齐京城已经变得这么热闹吗? 风扶摇背后无端冒着寒意,想说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她好想好想回家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9云图空间的秘密 白帝城环视了一圈洞穴,要了风扶摇的一枚银针,刺穿过了了细线,悬挂在上面的一颗夜明珠稳妥地落在他的手中,大齐京城竟隐藏着这样的人物,看来风雨日紧。 “我们出去吧。” “什么?”风扶摇怕自己听错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风扶摇惊愕了一下,差一点她以为要跟白帝城继续走下去,走上黑暗的诡异的盗墓之路,“我们真的要出去重见天日吗?” 太太不可思议。 风扶摇的手感觉凉凉的,最终还是过不去心头那道坎,道:“公子,我能有个小小的要求吗?” 她将红鞭子拿了出来,“红鞭子上面沾染了太多死人气,这红鞭子送给那些尸体当陪葬吧。” 嫌弃就嫌弃,偏偏说话要注重艺术。 “随你。”白帝城见鞭子毁着不成样。 风扶摇双眼眯成月牙,笑道:“谢谢。” 将红鞭子丢入陷阱后,风扶摇望着幽深的陷阱,里面黑到不见底,心中产生一种异动,如果如果城西与城北对称相通的话,她当初是在坟墓上醒来么。 此时,有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微弱的响起,迟早有一天,她会再回到这里 处理好一切后,风扶摇屁颠屁颠跟在白帝城身后,边认真考察这穴的地形,想起她与陆捕头是从半山腰进洞的,之后他们一直都在走下坡路,到达了窟窿藏匿各种尸体的地方。 根据她的判断,差不多是到地面高度了,然而最为奇怪还有如此深渊的陷阱。 陷阱深不可测,若真是墓穴,那也说明那个人的墓穴是建在地底下的。 坟头一般是建在山上,若不然平生更加辉煌点的人物会将自己的墓穴建在山洞之中,她有预感他们或许连这位大人物的墓穴大门都还没找到。 白帝城对墓穴里住着的是谁不太感兴趣,根据窟窿里记录的文字是先秦初步同一要求使用一国篆体字,里面还掺杂了其他国家的词组。 想要深入墓穴费时费力,白帝城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去探询先人的秘密。 出去也正是因为这是一座墓穴,对手想要杀他与楚迦楼必须舍孩子套住狼彻底将洞穴大门封死。 只要他一死,利用些人力物力想要打开洞穴大门应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风扶摇思量着说:“那么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受冻了这么久,都是白白受折磨遭罪的吗?” 没有等待怎么能够验证想法呢? 这一句话,差点噎死风扶摇。 风扶摇想说穿越故事都是骗人的,别的穿越女跟着王爷抬抬杠,照样吃香的喝辣的作威作福,扛着武器消灭几个小三好,笑傲天下,美男排排坐,暧昧吃果果。 她倒好!跟着一位煞星少年王爷,名义上是什么皇帝的皇弟,皇帝却巴不得他死。 她跟着他忙前忙后,天天跟着尸体打交道,不是挨饿!就是受冻! 日子比在花侯府宅斗还清贫,脖子上还系着一根线,绳子一头牵在白帝城的手中,脑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说没了就没了。 命,很煞。 不管怎么说,风扶摇随着白帝城再经历一次漩涡激流的洗涤,从那座万年前不知名的墓穴里活着走出来了,出来也是在月黑风高的晚上。 同样到了平缓的的地方,白帝城放开了她,让她自己游泳上岸。 风扶摇内心不乐意了,凭什么她乍泄春光尽显妖娆身段,白帝城怎么一个正常模样淡定地坐在那里,身上像似长着一个排水系统,清爽干净。 拧衣服的时候,风扶摇特别特别想要将这拧衣服的水全部一滴不剩地甩到白帝城的身上,大骂一句——你这只道貌岸然的妖孽! 苦于有雄心没熊胆,风扶摇整理好自己后,在凉风中哆嗦地等白帝城,等着等着饱受饥寒交迫双重折磨的她靠着大树睡着了。 这一觉别提有多难受了,身子像中毒了似的,一会冷一会热,折腾的风扶摇一点力气都没有,凭借意识能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她发烫的额头。 好舒服,让她想要更加靠近那一只手。 只是那一冰冷很快脱离,她好像被某个怀抱给抱了起来,身体进入了颠簸状态。 还有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仿佛有那么一双冷艳无双的眼睛正盯她看,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看透。 视线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分明看不到,却依然让她感到心惊肉跳 昏昏沉沉,昏昏在睡,等风扶摇再次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蚊帐,鼻尖嗅到了一股药味。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艾草的味道,额头上覆着一块白色棉帕,一转动脑袋,帕子掉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位脑袋顶着两个窝窝头的小女孩进屋来,看到风扶摇醒了,愣了一下,“先生,你醒了?” 清脆地声音响了起来,她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风扶摇展颜一笑。 风扶摇张开嘴,“这是哪里?”一张口喉咙冒火,想要起身浑身软绵无力,仿佛经历过大劫难的人。 小女孩将汤药端到风扶摇的身边,拿起风扶摇右手查看脉搏,说道:“先生放心住下吧,你的脉象虽然还很弱,不过只要稍微调理便能恢复了。” “我怎么啦?”风扶摇脑袋有些痛,对之前的事情记忆到了她与白帝城从墓穴游出来,然后在等白帝城,然后整个人昏倒了,再醒来便在这里了。 “受了严重的风寒,身体非常疲劳,心神受损。”小女孩端药给风扶摇,“喝了吧,暖暖先生的身体,你需要调理一下心神。” 事后,风扶摇了解了,在墓穴山上睡过去后,她的身体被寒气伤。 之前进行神识训练极其伤害心神,万年窟窿里的寒意冻人,要不是有云图为她护住了心脉,她不只是睡上三天三夜这么简单,早去跟阎罗王报道。 而,白帝城呢? 风扶摇从中医大爷口中听来的消息,说有人直接将她丢弃在大门口,叩门之后在地上水写着一行字,叫他医治她,病好她自然会走。 白帝城这位少年王爷不懂得怜香惜玉罢了,好歹一起历险过啊!要不要这样对待盗墓革命出生入死的老战友啊! 给她留了一身行头,连个面都不照,便打发了她,收留她养伤的一对爷女是离京城有二十余里路的一处小镇上,白帝城的大腿没包上,变成了孤苦“先生”。 这节奏,好坑姐! 该小镇有些偏,人烟不多,她居住的房间可以看到后院里有两棵桂花树,鸟啼声,倒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感。 风扶摇一醒来后,化孤苦为食欲,大吃特吃了一顿后,什么精气神全部都给补回来 醒来的第二天,吃饱喝足穿暖的风扶摇能下地自若行走,将行医为生的一对淳朴中医祖孙两吓得不轻。 小女孩担忧地跟着风扶摇,道:“先生,你不要逞能啊!” 见风扶摇身体恢复那么快,中医大爷忍不住摸着山羊胡须,悠悠地说道:“年轻就是资本,年轻就是好啊!” 小女孩笑着点头,笑哈哈地学着爷爷,装模作样地摸胡须,“爷爷,您一点都不老,还有,我比先生年轻更年轻。” 中医大爷与风扶摇被小女孩的小大人样逗得忍俊不禁。 风扶摇苏醒身体恢复过来之后,没有急着离开去找白帝城,而是直接大方地住了下来。 目的很简单,原先没有找到合适的师父来教她穴道施针,这一次趁病找到一位合适的师父,正适合她研究实践她所研究的穴道针法。 风扶摇身上有医疗包,中医大爷有猜到风扶摇或许会医术,好不容易有个志同道合有苗头的年轻人,应当拉上一把。 风扶摇真才实学的本领有待提升,唬人非常有一套,让大夫很快收好学的风扶摇为徒弟。 祖孙两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特意对外面的邻居说风扶摇是他的远方表亲,知道风扶摇身为女子,女子需要注重名节,风扶摇继续维持男扮女装。 他们故而特意称呼她为“先生”,掩人耳目。 风扶摇因自己病找到了好师父,开始了解人的身体与接触中医学,理论是十四经穴,分别是十二经脉、任脉、督脉和腧穴。 知晓三百六十一个腧穴,要将这些穴道全部记下来对有智能记忆的风扶摇不算太难,难的事情是实践的施针。 要精确知道这些穴道的位置,治病找腧穴,正是中医银针的博大精深之处。 为什么学习中医为先,云图经过科学分析,认为风扶摇的母亲是好借口,一开始别那么惊世骇俗的好,姐要走寻常路。 风扶摇赞同,开始上古时候的医学课,颇有诸子百家的学风,也十分有考究。 在医学不同的大夫有不同的认识,有“阴阳学”统分,可以将人体进行划分。 风扶摇首次这样认真的接触中医,人体上部分为阳,下为阴;四肢外侧为阳,内侧为阴;体表为阳,体内为阴;背面为阳,腹部为阴;六腑为阳,五脏为阴。 还有“五行学”道家的认识,也是现在常用的,脉搏被称为一种,由气、血和津液,来检测遍布人体的十四经穴。 风扶摇对针灸有一些基础,但从来没有运用救过人,于是更不知道自己的功底如何? 在这一处养病期间,开始了风扶摇第一次运用中医穴位原理救人的学习中,只要功夫深,不怕有心人。 十天之后,风扶摇的针法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似乎在进行脱胎换骨的提升学习。 等到楚迦楼出现,第一眼看到风扶摇差一点没能认出来,她竟拿针正施针救治病人。 楚迦楼是奉白帝城的命令前来接风扶摇。 风扶摇在这小镇上生活的惬意修学生活在看到楚迦楼出现的那一刹那,瞬间被拉回到了现实,早已为白帝城将她忘记得干干净净,没想到会派人来寻。 楚迦楼说道:“主子派我送你回去。” 风扶摇叹息,刚体会有些快乐有些意义的生活,转眼消失,“回哪里去?你主子那,还是” “府上,花老侯爷正在四处找你。”言下之意,花老侯爷坐不住了。 风扶摇渺无音讯消失太久,按照影暗卫的跟随,知道她是跟白帝城一块消失的,白帝城都出现了,她还没个踪迹,推翻了她与白帝城在一起的结论。 没想到在这个世上,还有人记挂她,这是让风扶摇回花侯府的唯一理由,宠爱原主没有任何理由的白发苍苍的老侯爷吧。 只不过风扶摇很清楚,花侯爷记挂的不是她,是原主。 “我知道了。”风扶摇需要好好道个别,走到药房中,见老大夫正在研磨麝香,香气怡人。 小女孩的祖父人称马大夫知道风扶摇并非池中物,小镇上哪里留得下这般有天资的“先生”呢? 时间到了,缘分尽了,不再强求 马大夫将这些日子风扶摇为他打下手救治的酬劳换成了一副上好的银针,“保重。” 风扶摇知晓她的那点医诊费哪里能买到这么好的银针呢,本想要推脱,看到马大夫摸着胡须的慈祥笑容,眼中不加掩饰的欣赏。 心下一动,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纯粹没有杂质的情感了,小女孩抽泣着,不舍地望着风扶摇,想要挽留,又知道她根本不可能留下来,她是过客而已。 小女孩擦了擦眼泪,“先生,你会回来看我们吗?” 风扶摇蹲了下来,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当然会。” “真的吗?什么时候?” 风扶摇为小丫头擦眼泪,笑道:“等我的医术变得更厉害一点、为你爷爷为我师父长脸的时候,知道你爷爷叫什么名字吗?” 小丫头吸了吸鼻子,这些日子的相处,喜欢上风扶摇的嘴皮子,“马上又,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马上又。”风扶摇直接问马大夫的名字不好,拐着弯子问小丫头最好,“你不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先生?这是什么名字?”小丫头嘟起了嘴巴,“临走了还打趣人啊!”一时之间噗哧笑了起来。 风扶摇知晓今日一别,虽然离京城不算太远,怕是一脚踏入权利烽烟之中,再难像此刻一样的生活。 为了以后能够长久过这样悠哉的生活,必须赶快破解云图空间的秘密才是王道。 临走之前,风扶摇给马上又敬了一杯师父茶。 马大夫心中感慨万千,心想要是风扶摇是男儿身的话,可以将孙女托付给此人,只是世上哪有两全法,喝了一杯师父茶后,风扶摇上了马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0这话错了 楚迦楼将风扶摇在马大夫家中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脑袋上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风扶摇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为什么要拜一个普通的大夫为师?” “他很普通吗?”风扶摇一点也不认为马大夫普通。 在小镇上的时间不长,但她看得出马大夫在镇上的威望极高,忍不住摸了摸额头蜿蜒而下的月牙疤痕却因为马大夫的一句话,那些街坊邻居没有带异色眼光看她。 也许在许多人眼中算普通,马大夫的医术没有他人想象中高,她看到了他的医德,所作所为诠释者一位平凡的人做好每一件平凡的事情,便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是个普通却又不平凡的医者。 风扶摇摸了摸他送的银针,这一套针,她绝对不会随便乱用 翻手覆掌间,风扶摇透过医疗包,将这一套目前收到最好的礼物传输到了云图空间。 经过过这一次三天三夜的大病折磨后,醒来之后,她意外发现脑子开窍了,能够自如传送空间。 有了这个一脑秘密的云图后,别的不说,风扶摇如今至少能够甩掉实物身轻如燕地在天地间走动。 唯一可惜的是她没能摆脱原主身份的羁绊。 行路无聊,风扶摇问了一些京城的状况,花侯府的情况,楚迦楼没有刻意打听,倒是聊了一些六扇门的案子。 柳如烟的尸首依旧没有找到,之前所谓陆捕头当职的小弟也别人灭口,案子陷入了被动。 但是,经过楚迦楼暗线的部署,外加上白帝城在暗部做总指挥,守株待兔虽笨,却得到了密保,掌握了这次砸尸案的重要线索。 楚迦楼临危授命,许多太子党政的大臣忌惮于凉王,对凉王府虎视眈眈,趁机打压凉王,说凉王刚刚上任便玩失踪,最严峻的砸尸案毫无进展。 皇帝乐观其见,巴不得文武百官全部弹劾名比天高的白帝城。 时候到了,在朝廷上下凉王与太子极端两政之斗中,掌握突破性线索的暗部势力特意让朝廷内部激烈动荡,借着这个契机,白帝城出现了。 他一出现可谓惊起了千层骇浪。 要知道沉得住气的白帝城迟迟不出,凉王府长时间沉默,在外人眼中,变成白帝城成为砸尸案的石下亡魂,默认白帝城的消失,其实与死无异。 这一举动,将暗地里那些打压白帝城的对手杀了个措手不及。 “逮住凶手了?”风扶摇无法相信,按照她的推测,之前砸尸案的凶手应该是万年窟窿洞穴里那些被人操控的尸体无疑,那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凶手是怎么一回事呢? “有目标了。”楚迦楼倒是认为主子一定能够破案。 不过未瞧见白帝城脸上有一点欣喜,暗暗将风扶摇接回来,或许是有事情想要参考风扶摇的意见。 起初认为风扶摇背地里瞒着世人有学到当年曼陀夫人风风医术。 上一刻看到风扶摇拜普通老百姓的大夫为师,如此可见,风扶摇脑子灵活腹中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凉王的病情,楚迦楼眸中一叹,心中多有失望。 二十里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为了掩人耳目绕了一点山路,经过一个多时辰的飞速赶路,风扶摇与楚迦楼抵达了京城。 天色也渐晚,风扶摇虽算不上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艰难险阻,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能力从之前的花拳绣腿到今天心中有数,重新踏入离开快接近一个月的京城,心情非常。 街道两旁开始亮起红色的街灯,有一处天空的灯火尤其显得特别妖娆红光夺目,那是京城夜晚最繁风的地段,而今时间刚刚好。 风扶摇唇角的笑容多了几分深意。 京城街道上,不容许人策马在道路上奔驰,马儿都是慢悠悠地走,楚迦楼扮演的角色是一节商贩的随从。 商贩的扮演者非风扶摇莫属了,左脸部会毁的部分涂上了特殊的药汁,再配上头发看上去像胎记。 楚迦楼没想到风扶摇一踏入京城,便那么不安分,要扯上他一起——去祸害!去折腾!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走回来听到不可思议的话,差一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什么?” 风扶摇微微一笑,甩袖扬长,“长途跋涉的,骑马颠得屁股疼,累了吧。走,我们喝酒去。” “风郡”楚迦楼惊道,那不是你可以喝酒的地方啊!叫苦不迭! 风扶摇冷眼一横,楚迦楼僵硬地将词给掰转了过来,道:“风先生,我们家公子说想要护送你回府上,你的身份这么正大光明地出入这样的场所,恐怕不不太好吧。” “那你回去禀告你家公子,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本先生要做什么与你无关。” 风扶摇微微一笑,笑容随性不羁,自若一抹清风明月,仿似脸上的胎记丝毫不妨碍整个人的落落清辉。 楚迦楼越来越看不懂这位花痴郡主,看了看前头的路,再看一看回凉王府的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风扶摇沿着城内郁江支流的翠湖向前走去,修长挺拔的身姿,沐浴在翠翠莺莺的欢声笑语的召唤下,红灯笼的笼罩下。 走到最里端,见到寸土寸金的湖畔赫然挺立一座飞阁流丹的雕阁,富丽堂皇披红挂彩,映衬这廊桥直奔湖边天际,仿若流淌在画中的别致胜景。 秋阁湖水一线天,红白雕花灯笼的光芒反衬着玉雕花纹晶莹透亮。 雅座之中,风扶摇看着浑身不自在的楚迦楼,端起了一杯雅酒嗅了嗅,香味沁人心扉,闻着这佳酿酒香也要情不自禁的醉了。 “你不喝吗?” “不能饮酒。”楚迦楼实在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主,还是不免生出了火气。 风扶摇知晓楚迦楼的身份多有几分不适合饮酒,有楚迦楼这么忠诚又有原则武艺高强的随行者在。 今晚,她终于得偿心愿,放肆一回,几倍香酿下肚之后,前一段时间在白帝城手中受到的郁气一扫而空。 听到清雅的脚步声,风扶摇眼底一闪光芒,慢悠悠地说:“都说人有旦夕祸福,这些日子,我看到的是人有贫富贵贱,事事都难全。” “公子,好雅兴啊!” 伴随一语,只见两扇大门为伊开。 上面画着古墨丹青的屏风,被人轻轻地推开,见到风扶摇的眼睛微微一闪。 进来的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罗裙,脸上扑着一层薄薄的粉,遮挡不住岁月的痕迹,身上自有一番岁月优雅气质,一见便是一位饱读诗书的知性女人。 惜,年岁无情,风韵犹存,此人正是清秋楼的妈妈,人称秋夫人。 没想到青楼老鸨会有这样的姿色,想想柳如烟的容貌与气质,说明清秋楼绝对不简单! 风扶摇素闻三大名楼之中,秋夫人姿色属第二。 清风楼,原主没有少闹过,当初原主跟南宫靖杰追追打打的时候,没少在清风楼的卿夫人眼皮下闹事,那时候卿夫人倒喜闻乐见。 眼前的秋夫人姿色确实比不上卿夫人,但唯独读书人才女气质,足以让人印象深刻,年岁涨气质。 风扶摇一眼扫过秋夫人之后,秋夫人随之打量过风扶摇,两人不动神色之中,将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全部纳入心头。 秋夫人移动莲步,走到风扶摇的身边,亲自为风扶摇斟酒,道:“听说你对我们姑娘的都不满意?” 此举让伫立在房屋角楼的楚迦楼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风扶摇做了那些事情非但没有引得秋夫人不满,脸上一点脾气都没有,还亲自上阵为她斟酒。 风扶摇一手挡下,摇头笑道:“秋夫人,怎么能让你斟酒呢?在下受不起啊!” 秋夫人笑道:“我也想要让姑娘们为公子斟酒来着,可惜公子您不是看不上眼吗?” “这倒是。”风扶摇不客气地说。 秋夫人的倒酒动作一僵。 要问风扶摇之前做过什么事情呢? 便是将这些自命清高的清秋楼冷美人们一个个地数落个遍,那风扶摇为什么数落她们呢?特意来找清秋楼的茬吗?其实不然。 因为风扶摇是一身商人打扮,古时候的商人也被称为贾人,家中若是没有个人在朝当官,纯贾人属于土鳖没文化的土豪,在骚客文人之中是不受待见的。 恰风扶摇是这么一身打扮没才也没貌,导致一走进清秋楼里,受这群胸中有点墨水的小才女姑娘们的白眼对待,看见风扶摇像没看到一样。 风扶摇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比才学,风扶摇用中风五千年的文化斗死你。 姑娘们输哭了,一个比较软的妹纸哭着喊着去找秋夫人,说有人欺负她们,让秋夫人为她们做主。 楚迦楼站在一旁看风扶摇演技逼真,一出一出的跟杂戏团耍猴一般,表情差一点收不住,见识到风扶摇嘴皮功夫的厉害之处。 风扶摇讨厌恃才傲物之人,出手必须狠,没想到还真把才名满天下的秋夫人给逼得现身了 “公子哪里的话?是妾身管束不周,有眼不识泰山,也是这段时间我管束懒散,管教无方,如今在公子面前闹了笑话,妾身自罚一杯,替姑娘们赔罪。”秋夫人在这一楼里打交道,深知这一门的法则。 “那么秋夫人的确是该罚。”风扶摇笑着看秋夫人喝酒。 秋夫人自己喝过之后,随之又敬风扶摇一杯当作赔罪,“因为前院的姑娘不懂事,对公子招呼不周,所以妾身赔罪,特意将我们楼中的招牌姑娘请进来,任公子挑选。” 说完,秋夫人拍了拍掌,笑道:“春琴、夏棋、秋书、冬画,还不快进来让公子看看你们?” 一会儿看见分别穿着绿纱裙、红罗裙、淡黄裙、白雪缎的四位清雅靓丽的美人款款走来,那胸姿那腰肢那步伐别提有多撩人心动,是个男人都想要扑上去。 美女,绝对是一等一的自然美女。 姿色跟她的三妹花若嫣不分上下,因为花若嫣五官稚嫩尚未长开,当然少了一份女人该有的韵味。 风扶摇的眼睛在她们身上“贪婪”的横竖扫过。 楚迦楼不关心那些美女的姿色,却被风扶摇的表情给惊、住、了。 在他印象里吧,风扶摇是堂堂一个郡主,更是一位女子,而此刻的她仿佛抛弃了性别,用极其男人的视线将门口一字排开的春琴、夏棋、秋书、冬画横扫了个遍,差一点要流出口水来。 ——好色! 楚迦楼认为风扶摇脑袋机智,但是风扶摇的容貌,行为之猥琐,实在配不上主子,嫌弃地望了她一眼,心中滋味忒酸涩,为主子抱不屈。 风扶摇满意地笑了笑,道:“的确有几分姿色。” 楚迦楼万分后悔跟风扶摇过来,回去之后定要禀明王爷,坚决要让自家王爷认清楚风扶摇的真面目,不能让风扶摇这位色妖女荼毒主子。 秋夫人看到风扶摇的表情,心里想着派了她楼中的春夏秋冬来,没有一个贾人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仙气飘飘的美人。 秋夫人问:“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听口音应该不是京城人士,不知来自哪里?” 风扶摇眼球惊艳了一下,转而收回了视线,笑道:“秋夫人客气了,叫我风先生就好了,一介商人,哪里有钱赚就走哪里?四海为家。” “风先生?”秋夫人心头一惊,知道这家伙的肚子里有几分墨水,若不然也不能将她们家的姑娘气哭着来找自己了,“称呼挺特别的,能冒昧的问一句,风先生是做什么方面的生意呢?” “药材方面的。”风扶摇微微一笑,这么快这位秋妈妈开始调查户口吗? 秋夫人闻见风扶摇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气息,点了点头。 正是风扶摇随口这么一说,楚迦楼更是大开了眼界,什么是道行?说谎不打草稿,连眼睛都不带眨巴一下的,真心让楚迦楼无、语、了,闷葫芦地站在一旁。 秋夫人自进屋那一刹打量过风扶摇后,便是楚迦楼,楚迦楼的气质非同一般,更让秋夫人肯定风扶摇的身份不凡。 风扶摇若是知道秋夫人心中念想,怕是会忍不住哑然失笑,毕竟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秋夫人给了四个美人一个眼色,那四个一线清秋美人,看到风扶摇额头上黑色胎记,不是英俊威武的才气公子,脸上或多或少显露了一点情绪,道:“看来风先生的药材生意跑的不错。” “秋夫人,你这话错了。” 秋夫人疑惑地望风扶摇,“这话从何说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1逃单 “风某的生意做到现在一直都在亏本,两个月前还亏了一次大本,血本无归了。”风扶摇将原主的那些嫁妆全部都给败掉了,也怪她当时太过冲动,要烧也得留下一两件吧。 秋夫人没预料风扶摇会这样说,一下子愣住了。 “命运弄人,这两个月我可谓是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心头郁闷,不就来你们清秋楼里面喝一喝花酒,准备自暴自弃吗?”风扶摇说道此处,配上动情有节奏感的诗意语句,别提那一刻的背影有多落寞了吗。 画风骤然转变,风先生自暴自弃? 秋夫人经济算盘的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两个字——没钱? 然而,这种萧条落寞的背影不过停留不到三息的时间,风扶摇重新端起了美酿,神情倏地变得严肃,冷眼望着秋夫人,挂在唇边的笑容消失不见: “秋夫人,在下来清秋楼喝花酒的,是早听说过你们清秋楼的大名,自命清高,才气不羁?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反响!” 秋夫人抬眼一看,看到风扶摇眼睛里的笑意消失,冷意不羁自她的眉眼散开,也搞不清楚眼前公子的虚实。 风扶摇将酒水倒入了酒菜之中,“名声那么响亮也不过是一群以色度人的烟花女子,无论穿上再良家的衣服,会念几句诗词歌赋,会作几句风花雪月的诗,将自己捧为天上的白云,甘做井底之蛙,岂不可笑?” 秋夫人没有见过风扶摇这样的阴晴如此难定客人,听不出话中真假,更辨别不出她的身份,“公风先生是不满意我们清秋楼的服务,先生又想要如何?” “我要见秋夫人你手中的花魁。”风扶摇终于提出了这一点,眼底一闪冷光,色迷迷的“男人形象”转而变得危险而又神秘。 春夏秋冬一听风扶摇想要见花魁,其中老大春诗不满地说道:“你们算什么人啊?我们的花魁是我们店中的镇店之宝,岂是你们身上满身铜臭味相见就能见到的天仙人物?” 夏棋、秋书、冬画一听也不乐意了,她们四个被秋夫人叫来是因为这人的诗词造诣不错,那些前院的妹妹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前来要教训他一下。 跟着秋夫人一进屋,便见到一位丑八怪坐在榻上,心中有落差却因秋夫人在不敢发作,本想要等秋夫人走后,四个姐妹必定合力一起好好教训一下他。 没想到秋夫人没走,这一介商贩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之前还那么色迷迷地横扫了她们的身段一眼,现在高雅的像一位正人君子。 她们见过的男人比吃过的蛤蟆还多,会不知道男人是什么德行?当下再也憋不住了。 其余三人也随着附和着春诗的话,“就是,就是,秋夫人,这人一看就是只有钱的暴发户,能见到我们算是你修了十八辈子的福气,还想要贪婪的见我们清秋花魁?做你的春秋大梦。” “秋夫人,不就是会几句诗吗?懂诗的人多了去了,一看这人就是给脸不要脸的,长得那么丑的男人,还自知之明,你拐着弯骂我们姐妹四人井底之蛙,那你不是吗?好大口气,知道我们清秋楼是什么地方吗?” “” “你说什么?”风扶摇抬眼,目射寒星地望向秋书,眸光骤然变得危险:“只不过会认识几个字,会念几首诗,有一丝书卷气,便自视甚高?” 秋书猛地一震,浑身僵硬。 秋夫人一看风扶摇的面色变得不对劲,房间里的气氛也随之降了下来。 秋书冷哼了一声,对风扶摇眉目之中透露出来的危险视而不见,正要开口之时,一下子被旁边的春诗给捂住了嘴巴。 秋夫人赶忙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将人带出去,自己留下来应付风扶摇,“风先生想要见我们的清秋花魁,今日实在是不巧,因为清秋姑娘正在会客,客人有一些来头。” 来头?风扶摇不知道秋夫人是否在搪塞自己,“想必清秋姑娘每一天都很忙,忙着会客吧?” 秋夫人笑着说道:“我们清秋楼就清秋姑娘一个活字招牌,除了每个月的十五不见客外,每一天都要会客。”她们暗知男人的心里,求而不得才最赚钱。 风扶摇问:“听说你们的清秋姑娘每四年换一届?” “是的。” “我若说,今日执意要见清秋姑娘呢?”风扶摇倒想要看看清秋姑娘如何了不得,谁是当今头牌清秋姑娘的屋内贵客? 刁难客人? “怕是风先生今日执意要得罪京城里不可得罪的人哦,一个不小心会成为风先生药材生意上巨大的阻碍。”秋夫人说完这话,便听到礼貌的敲门声。 有一位小厮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那人凑在秋夫人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秋夫人神色一变,立马站了起来,神色匆匆地福了福身,“妾身有事要忙,先行告退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将没有得罪风扶摇两名女子夏棋与冬画给叫进了屋中,让她们好好服侍风扶摇。 风扶摇眼睛一亮,回头给了楚迦楼一个有深意的笑容。 楚迦楼还没看懂风扶摇眼神中的意思,随之看见风扶摇毫无节操地一笑,与夏棋与冬画冰释前嫌,打成一片,同两位美人一起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楚迦楼看风扶摇那作派与笑容活脱脱的一名青楼浪子左拥右抱地吟诗劝酒,前一刻还针锋相对来着,转眼变成了另一画风 简直是不成体统! 不三不四! 不堪入目! 楚迦楼殊不知风扶摇心中另有盘算。 风扶摇好心的将夏棋与冬画给灌得醉乎醉乎的,伸出一根手指,两位美人摇头晃脑,笑说成三之时,风扶摇脸变上三变,开始询问正经事了。 “你们楼中上一届的清秋姑娘,柳如烟为什么要嫁人?”风扶摇一扫眼中的迷离,她就没有怕过喝酒,眸光清明入睡,直接切入主题。 夏棋醉声醉语地说:“柳姐姐青楼是她最终的归属,但又说想要寻一个人家好好生活,说做女人最终还是找一个好归宿,柳姐姐的眼睛总是看尽人间繁风,好像在找某样东西。” 楚迦楼吃惊地望着风扶摇,未能适应她不正经与正经之间的画风表情的转换。 “什么东西?”风扶摇问道。 夏棋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不不知道,今天我的酒量怎么这么浅呢?” 之前相信陆捕头,毕竟陆捕头在六扇门破过那么多的案子,是小有名气的人物,自然会察言观色,寻着蛛丝马迹,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没有想到陆捕头会背叛六扇门,那么起初陆捕头调查的线索都要抱有迟疑态度,好好重查一番。 不想趟混水的风扶摇已经陷入了陆捕头的事件中,泥足深陷难逃漩涡的话,她必须得清楚的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毕竟冰块之内是否就是柳如烟这件事情本身也值得怀疑。 夏棋相对冬画更为健谈,“当初喜欢柳姐姐的人多了去,说柳姐姐要是真愿意,很多王公贵族都想要将她娶回家当小妾,我记得有一位儒雅的侯爷对柳姐姐念念不忘呢,冬画,你还记得是谁吗?” 冬画一听夏棋开口,再瞧风扶摇未受伤的半边脸,越看越俊俏,笑说:“柳姐姐的人可好了,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姐姐,我有很多东西都是她教的,不就是那个英才书院的管事吗?好像是花侯府的侯爷来着。” 这边冬画话音刚落,风扶摇刚刚饮入口的茶一口气喷了出来,呛、住、了! 夏棋与冬画随着跟风扶摇聊天,被他迷人的赞美嗓音给迷住了,知道人不可貌相说的是什么人了,赶忙拿出手绢要给风扶摇擦一擦嘴 花侯爷还真风流啊! 风扶摇没有拒绝两位美人的好意,笑着说道:“你们有没有柳如烟的画像呢?之前我在外做生意东奔西走的时候,早听闻清秋楼的花魁是如烟,天姿国色,舞技一绝。” “是啊!”夏棋赶忙拿出换种珍藏的手帕,摊开给风扶摇一看,说上面的绣着的女子便是柳如烟。 诶? 风扶摇一看一傻眼!她无法欣赏古时候的画像,这些仕女画像在风扶摇的眼中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哪能看得出柳如烟的真实面貌。 风扶摇看不出来,将画像交给楚迦楼,“给你见识一下上一届清秋姑娘柳如烟的画像,美吗?” 楚迦楼狐疑地望着她,却不看手绢上的仕女图。 风扶摇见楚迦楼不明白,低声道:“你这个呆子,我哪里是让你欣赏仕女图的美貌与身段啊,我是让你看看这图是不是我们曾经看过的‘柳如烟’。” 陆捕头身上有许多的未知,貌似跟这柳如烟脱不了干系。 楚迦楼这才恍然地认真端详手帕,点了点头,“是。” 风扶摇差一点一口盐水喷在楚迦楼脸上,拿出众多手绢,如此如此大同小异的仕女图,怎么能够看出与区分是柳如烟的画像呢? 楚迦楼说了一个更让风扶摇吐血的话,“形不像神似。” 风扶摇认真端详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楚迦楼的话,话说回来,应该是柳如烟,否则的话,稍微一调查不就露陷了吗? 形不像,而神似。 两位醉酒的姑娘让风扶摇心力交瘁,直接抽出银针分别在她们的睡穴上一扎,耳根终于清静,得到了冰封新娘确实是柳如烟,一切值得。 最难消受美人恩,楚迦楼以为风扶摇消停要离开了,没想到风扶摇转眼站了起来,直接了当地问道:“你的轻功怎么样?” 楚迦楼心中咯噔一响。 “你有钱付这雅座的酒水吗?这一夜怕是要花一千两银子。”风扶摇耸了耸肩,双手一摊,示意她是一位只懂得嘴皮功夫的穷光蛋。 没钱还敢来喝花酒,花酒升级为霸王酒,楚迦楼自己的那点俸禄哪里能让风扶摇这样挥霍败掉。 “莫生气,我刚刚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是出自秋夫人随从口中。”不得承认秋夫人的随从说话声音极小,对于如今耳力非凡的风扶摇而言,只要凝神集中注意力,却是正大光明的听。 楚迦楼猜不到风扶摇腹中的小九九,“接下来,你想要怎样?” “第一件事情是逃单,第二件事情是看戏。”风扶摇指了指屋顶,意思不言而喻。 月亮皎洁的像一面明镜,倒影在湖水之中,微风一荡,水中的月亮荡漾了起来。 而在此楼最高处,名唤白阙鸟巢的高阁之中,住着一名女子,在清秋楼中享受一切最好的待遇,四年一届的清秋姑娘。 清秋姑娘都是被内定培养,风花雪月十八般舞艺样样精通,被推举选出或者培养而出的清秋姑娘一旦被认定,她们在这四年间要舍弃自己的名字,她便是清秋。 每四年换一届的清秋姑娘会产生一个疑惑,上一届的清秋姑娘去哪里了? 许多传闻,说她们大赚一笔之后,看尽人间繁风选择归隐,要不说被大户人家看中,改头换面嫁入名门世家,各种传言,让清秋楼名声神秘,席卷整个天下。 神秘的清秋姑娘色彩,让它成为了大齐一道特别的风景线,若不然为什么能够被称为三楼之首,能够抵制住有皇权撑腰的清风楼呢? 楚迦楼无奈之下做了人生中第一次逃单之举。 风扶摇见楚迦楼郁闷,安慰他道:“需要逃单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呢,什么都没有吃,连水都没有喝,大可不必自责,凶神恶煞地望着我,我怕你将眼珠子给瞪出来不划算。” 楚迦楼内心翻白眼,领着风扶摇飞上了最高阁楼,富丽堂皇的程度让风扶摇心旷神怡啊! 坐在这一处,风扶摇能够看到东方的高红墙威武的皇宫,最高处直奔天空而建,红色的宫灯,处处散发着威严的肃立气。 掀开玉瓦这样的事情当然交给武功高强的楚迦楼来做了。 风扶摇低头一看屋内的情景,便看到一群人跪在两人面前,那两位身穿锦衣的公子坐着,其中有一位特别眼熟,不正是两个月前刚成婚的第一世子南宫靖杰吗? 南宫靖杰身边正坐着一人,气宇轩昂,身上散发着平常难见的贵气。 风扶摇察觉到楚迦楼的表情有所变化,正要开口说话,被楚迦楼给制止住了,那眼神是在警告她,现在不宜说话,能够察觉到下面有气息隐秘的高手。 下面的风景很**,有一位气质如兰的漂亮女子身上的衣服被撕开了一大片,躺在床上的姿势,表示之前遭受了侵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2真找打! 看那姑娘的姿色与身段,外住在这最高阁楼,无疑是众人瞩目的——清秋姑娘。 风扶摇之前只是听到说南宫世子来找清秋,出大事了。 现在一看,对清秋楼而言是大事件,第一次见传说中的清秋姑娘便是这样一幅不堪的光景。 怪不得她在雅座与夏棋冬画聊了那么久后,也没见秋夫人回来。 只是眼下不知道侵犯清秋姑娘的是那一位呢? 南宫靖杰,还是那位眉宇间透着阴鸷气息的风贵公子呢? 秋夫人跪在一旁,丝毫没有想到今夜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多事之秋,秋天这会儿刚到,难犯上他们了。 南宫靖杰丢下了一大笔银票,笑道:“这个清秋姑娘的身子玩坏了,可以重新再换一个嘛,不过没想到传闻是真的,所有的清秋姑娘都是雏。” 说完这句话后,南宫靖杰随那名风服公子一起离开,衣冠禽兽不足以形容他们身为嫖客的恶劣。 没有矛盾冲突! 秋夫人面色越来越白,清秋阁楼中的气氛越来越低。 跪在一旁的打手们旋即朝秋夫人叩拜,禀告道:“不是我们不想要救清秋姑娘,是南宫世子在一旁阻碍,以一敌二,我们” “你是在承认你们的无能吗?” 打手们身子抖颤的更加厉害。 秋夫人直接一脚狠狠地踢开打手,恨声道:“废物!都是废物!养你们这群废物干什么?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全部拖下去碎尸万段,喂狗!” “秋夫人,饶命啊!饶命啊!”经历过一番挣扎,瞬间被另一批人打晕制服! 秋夫人步伐蹒跚地走到床前,望着一位闭月羞花的女子,杏眸之中满是惊慌,伸手触摸她的脸蛋,低低又哀切地唤道:“清秋,清秋” 只是这位名满天下的清秋姑娘睁着眼睛,却已凌辱死去。 自清秋楼开业至今,从未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清秋姑娘在人前竟然没有丝毫还手能力。 南宫靖杰来的时候十分客套地说这一次是带朋友来见识一下市面,谁能预料人模人样的他们,目标是欺辱新一届的清秋姑娘呢? 秋夫人抬手屏退了旁人,掀开了被子,楚迦楼本能的移开了目光。 风扶摇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浑身上下布满了狰狞的痕迹 那是牙齿印记的咬痕,放在二十一世纪的法律社会,不仅构成的是姓侵犯,直接构成姓虐的大犯罪了! 风扶摇的眼睛一扫,瞳仁一缩,面色猛地变得苍白。 楚迦楼的视线不敢去侵犯下面的女子,看到风扶摇的面色有这么大的变化,忍受不住困惑。 往里面一看,一看终了解风扶摇神色大变的原因,即便他是一个男人,也不得为此感到大骇。 大床上,清秋姑娘的血渍落满了床,触目惊心的红,此番行为,乃禽獸所为,难以想象这位清秋姑娘在生前经受了怎么样的凌辱?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秋夫人双手握紧,双目变得猩红,一拂袖,“啪”的一下啊,将桌上的瓷器摔个稀巴烂。 一名汉子吓了一跳,跪下,低低地请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飞鸽传书给主子,我们该重新选取清秋姑娘,这一次不能再要花瓶,说朝廷盯上清秋楼。若水链跟风曼陀有关,那么绝对跟风扶摇脱不了干系,说我们正在想办法接触风扶摇,还有清风楼虽毁,但重建已成,清秋楼前路未知,急需指路明灯,望主子明示。” 秋夫人透着血腥嗅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涂满大红指甲的手紧握了起来。 “是。”一位小厮打扮的男家丁转身退了出去。 风扶摇一怔,清风楼被毁?若水链? 难道清风楼被烧,会不会与若水链有关,而当初原主正在清风楼里,莫非其中,清秋楼莫非也曾倒插一脚。 若水链?为何世人都找若水链?风扶摇眉头皱了皱眉头。 曾问过云图,若水链讲的是不是它? 云图无比机械地说,它的名字叫云图,并且不认识若水手链。 由此可得,云图好傲娇。 戏码出乎意料的精彩,风扶摇与楚迦楼见戏完毕,两个人的身影随之消失在清冷的夜色之中,将困惑暂时埋在心中。 风扶摇见识过白帝城的轻功,再领教楚迦楼的轻功,感叹飞檐走壁的飒爽,“练成你们这样的轻功要多长时间?” 其余的她就不敢奢望了,要是她有楚迦楼这样的轻功,配上她的针法,绝对是一门超杀绝招。 “轻功的高低与内力的深厚有关,你的内力越好,轻功越是无敌。”楚迦楼直言道。 “有没有别的方法呢?比如说不需要内力的轻功。”风扶摇不死心地再问。 “没有。” 风扶摇:“” 楚迦楼:“” 风扶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学医又要练习内功心法,当年她高考也没这样努力过啊!还有时间享受生活吗? 楚迦楼犹豫了一下,说:“郡主若是想要学的话,我可以传授一套内功基础学,每天早晚打坐练气,先练习一两年后入门再开始练习武艺。” “打住!你不用说了。”风扶摇一听到内力两个字就感到头痛。 内力这回事绝对不是一朝一夕一年两年能够练出来的,一般武林强手有天赋的人也得修炼十年以上,她又不是武痴,要修炼武功的话,那她还有时间去干其他的吗? 风扶摇坚定速成办法,必须找一个有实力的保镖才行,譬如像楚迦楼这样。 楚迦楼浑身一震,躲过了风扶摇略带炙热的目光。 风扶摇笑道:“你说本郡主聘请你当保安是侍卫,随行侍卫需要多少钱?” “在卖艺不卖身。”楚迦楼卖的是武艺,“我是凉王殿下的人。” 风扶摇嘴角抽了抽,“你的身不给我,怎么替我卖艺啊!快说,你是不是对凉王那个啊?” 那不纯洁的眼神是几个意思,莫非 许是风扶摇的眼神太过赤果,在屋顶小楼听到下面巷子里传来一声娇媚带着十足电流的“周先生”。 唰的一下,楚迦楼一个落脚点不稳,楚迦楼与风扶摇两人从屋顶上跌落,楚迦楼面色一变,凌空一抓,擒住风扶摇的肩膀,稳当落地。 吓死宝宝了! 风扶摇捂住心房,事先声明她不是被楚迦楼的举动给吓住,而是那一句男人听到骨头要麻酥酥的,女人听到要呕吐的——周!先!生! “周先生”差一点害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那句有着令人浮想联翩的娇声唤,鸡皮疙瘩都起来。 风扶摇要看,必须要见见差一点让她屁股开花的娇媚声音属有者是谁?是否会跟周先生上演限量级的画面。 楚迦楼没有兴趣,则道:“君子非礼勿视,君子非礼勿听,非礼” “你是君子,我是女子,女子可看可听也可非礼。”风扶摇徒留左右不是的楚迦楼,一步一风风地走向声音伸展处。 见到那门口挂着一块牌匾,刻着一个周字。 隔着一条小巷,东边是夜市繁风一条街,错落耸立着日进斗金的清秋、清风、万花三大楼。 巷子的另一面却是寒酸幽深黑暗的住宅区,潮湿,且有点酸涩,空气中更加苍白的弥漫着类似腐朽的气息。 周家的门是虚掩的,风扶摇透过门缝,见到一盏昏黄的灯,有一位衣着干净的灰衣男子正在提笔写字,消瘦的下巴长着胡须,十分的书卷气。 那名声音麻酥酥的女子正在笑,光看穿衣打扮,胭脂俗粉,知道是一名寻常的烟花女子 残月当空,别院内。 那女子笑道:“就是这样,对,就是这样子!先生好厉害啊!”不若之前的刻意叫喊的媚俗,反而显得本色纯粹。 周先生儒雅地微笑道:“这样写没有问题吗?” 烟花女子点头,“嗯。” 周先生再落笔。 那女子想起什么事情,笑问:“听说周先生刚刚考中秀才了?” 周先生坦然地点了点头。 女子问:“那周先生要去当官老爷吗?” 周先生道:“年纪大了,已经力不从心。” 女子说:“周先生是个好人,要是当官老爷的话,肯定不是跟我天天对着的那些客人官爷一样,只知道摸人家,根本不顾人家的感受。”那女子说话之中,透着一股子心酸,泫然欲泣。 不一会儿,周先生将写好的东西折叠好放入一个信封内,双手交给那女子,“所以,在下当不了官。” 女子从手绢里掏出了几文钱,先递给周先生。 周先生却只从她的手帕里取了一个铜板,“够了。” 女子近乎虔诚地接过了那一封信,抿唇笑道:“谢谢。” 周先生笑了笑,“夜深了,回去路上小心。” “嗯,我是瞒着妈妈偷跑出来的,马上要让小哥去带信,麻烦你了,周先生。”那女子飞快地转身,跑了两步,转而又停下了脚步,问道:“那周先生会一直为我们写家书回家吗?” 周先生一怔,“会的。” 女子忍不住地再问了一句,“永远吗?” “” 女子笑道:“我知道读书人看不起我们这样的女子,但是周先生不同,周先生从不带有色眼睛看人,周先生是个大好人,所以周先生会为我们永远写信吗?” 周先生脸上挂上了如常的笑容,“会写到不能动笔那一天。” “啊,那要很老很老吧,周先生是好人,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女子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宛如风铃。 风扶摇不知道为什么要看这么一幕对话与场景,下意识被他们两人的相处和谐的画面勾住了,见那女子颠儿地跑出来,风扶摇忙着躲开。 随之,风扶摇躲在暗处,望着那女子远远跑离的背影,若有若无之中仿佛听到一句,“我才不是好人。” 那一名周先生与女子的对话跟举动在风扶摇脑海里挥之不去,没有任何淫秽的画面。 尽管女子穿着有些暴露,周先生的行为举止礼数君子。 真君子啊!那么这位周先生搞笑了,为什么说自己不是好人呢? 有什么风吹草动,楚迦楼凝神屏气地听着,寻摸着风扶摇这位伤风败俗行为大胆的郡主失算了,其实压根没有发生任何能让人产生臆想的事情。 楚迦楼说:“风先生,你看上去很失望啊。” 被楚迦楼称呼为风先生,风扶摇有点惊讶,毫不掩饰地回答:“是啊。” 楚迦楼道:“因为没有看到你心中所想?” 风扶摇笑道:“你知道我心里在怎么想?” 楚迦楼道:“你不是都摆在脸上了吗?” 风扶摇挑眉,“那我在想什么?” “”楚迦楼脑中灵机一动,“清秋姑娘身上发生的事情?” “切!”风扶摇鄙夷了楚迦楼一眼,“虚伪!说说你跟白帝城是什么关系?” 楚迦楼面无表情地回答:“主子与随从。” 楚迦楼一回答后,猛地望向风扶摇,她这个女人竟敢直呼王爷的名字? 接受平等社会的熏陶的风扶摇自然恍然未觉,她不能理解随从为主子赴汤蹈火,不顾一切的奉献精神。 但是,不理解不代表不接受,其实她也需要楚迦楼这样的随从。 风曼陀称不上人人生赢家,却挺惊世骇俗吧,不知道为什么? 风扶摇从风曼陀的传闻中嗅到了穿越女的味道?可是穿越女又有一身风风医术,怎么会看上花侯爷那样的男人呢? 身份多悬疑,她理也理不清,暂时走一步算一步吧。 楚迦楼将风扶摇送回湖光翠色苑。 在这一处,两人比较适合说话,只是一落地,有黑影袭来,一下子刀光剑影,楚迦楼与黑影对打了起来。 风扶摇厉声道:“住手!我回来了。”这些人光有武功,没长眼睛,就算没眼睛连脑子都不转吗? 连自家主子都认不出来,真找打! 跟楚迦楼动手的人是花老侯爷派来保护风扶摇安危的影暗卫之一,另一个人被安排着去找风扶摇的下落了。 花老侯爷知道风扶摇失踪不见,重重的责罚了两位影暗卫。 一名影暗卫听到风扶摇的声音,身子一僵,抱拳恭敬道:“郡主回来了?老爷找了你许久,说一旦找到郡主的下落,必须向老侯爷做第一时间的汇报。” 风扶摇点了点头,让影暗卫暂时退下,她有话要与楚迦楼说。 “那个男人是谁?”那个在清秋楼中,与南宫靖杰在一块的男人是谁? 楚迦楼一瞬收回了长剑,思量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当今太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3话中有话 即便楚迦楼不说,风扶摇看那人的气魄与风贵之气,也猜到了一二分,再问了一个犀利的问题,“清秋楼的幕后主子知道是谁吗?” 楚迦楼没有回答。 风扶摇曾经有猜测是白帝城,堂堂一个第一王爷,在京城哪里会没有自己的实力呢。 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看楚迦楼与秋夫人之间的互动,还有柳如烟的事情,风扶摇否定了这个结论。 果真,有些事情不能凭空想象,必须了解现实的情况。 风扶摇想要问最后的一个问题了,“你回去告诉你主子,说这些日子,我与他之间毫无瓜葛,我要过我的独木桥,让他好好走他的阳关道。” 暴露了她与白帝城在一起历险的事情是不明智的,会将她推到一个更加危险的位置。 她与白帝城出现在京城的时间不同,所以很好做出解释。 相信楚迦楼的轻功能做到除了眼前的影暗卫外的神不知鬼不觉。 风扶摇目送楚迦楼带着她的话离开后,目光落在那一位影暗卫,“老侯爷将你派给我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不是监视我的行为,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怎么说吗?” 影暗卫皱了皱眉头,“属下不知。” “我独自回来了。”风扶摇特意强调了独自二字,“今日之事,除今日在场的第三人知道,小心你的脑袋。” “” 风扶摇没有听到回答,冷眼望着他,“看来你不将本郡主放在眼里,主子保护不好不说,连主子的话都不听” “属下遵命。”影暗卫垂首抱拳回答:“属下见郡主独自回来。” “嗯,下去吧。”风扶摇掌灯,看了自己这一身衣服,换了一身行头,恢复了原先女儿家的打扮。 随意洗了一把脸,该去面见老侯爷,为了不暴露与白帝城的事情,又得绞尽脑汁去编谎话。 花老侯爷一眼看到风扶摇的,下巴消瘦了不少,使得一双眼睛变得更大更清澄更明净,红色的衣裳穿在身上,对南宫靖杰死心后,眼神与神态发生翻天的变化。 “回来了?”花老侯爷拉着风扶摇坐下,仔细瞧了瞧,日渐消瘦的下巴,笑道:“让我看看,瘦了好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只是在外面见识了一下市面而已。” “哈哈,最近扶摇你没跟爷爷下棋,爷爷有些寂寞哦。” “扶摇不是回来了吗?一回来就惦记着你的棋技呢。”风扶摇自觉地坐到了花老侯爷的对面,两人开始下围棋,进行博弈。 花老侯爷笑问:“单,还是双?” 风扶摇微微一笑,“双。” 花老侯爷放下棋子,一眼看过去是双,“每一次都猜的很准啊。” “是爷爷承让了。”风扶摇深意一笑,若说之前是运气,这一次是她听见的,脑筋里根据过滤得到了准确的答案,用云图的计算程序来说,凝神听,便透明。 花老侯爷拿了白子盘,看风扶摇先执黑子先落子,依旧醒目的红妆,眼睛似高原湖泊般波澜不兴,红衣在身少了原先有的张扬,多了一份恬静,“这一次外出收获不小。” 风扶摇在中心旁边落下一子,“承爷爷鸿福庇护,扶摇得以安然无恙的归来,与爷爷在此下棋。” “嘴皮功夫也越发厉害了。”花老侯爷摸了摸山羊胡须,随之紧靠着风扶摇的黑子落下一枚白子。 “那是爷爷喜欢听啊!”风扶摇假装俏皮地笑了一下,“我这一招叫做投其所好。” “好一句投其所好,好好好。”花老侯爷总算看到风扶摇进步的一天了,脸上的笑容明媚了几分,似乎在风扶摇的身上看到了风曼陀的影子。 风扶摇看到花老侯爷慈祥的褶子,心中略有感慨,既然身为花侯府的人了,是该合计合计,怎么不伤花侯府的面子,除去花夫人与花若惜这两朵白莲花。 疲劳之中,风扶摇与老侯爷一口气下了三盘棋,每一次风扶摇都输的凄惨无比,意外的是花老侯没有问她这一个月里的行程。 用老奴老李的话说,风郡主若是要说的话自然会说,否则问了也是白说,老侯爷心跟明镜似的。 这么说来,风扶摇不需要发挥她编故事的能力,其实故事已经编好,所要说的谎话跟赵三文与赵四武扯上关系便好,将来要是遇见什么难以启齿的危险,什么脏水都往他们两兄弟身上泼。 继而再转移话题,询问竹香的尸体下落调查如何?有没有什么下文之类的问题,事情便偏移掉了。 只是面对精明如斯的老侯爷,他能相信几分,风扶摇心里头拿捏不准 不问是不是代表相信呢?或者什么都知道?是属于哪一种? 风扶摇没有兴趣知道,只知晓花老侯爷不会害她这一点足矣。 风扶摇回府之后,第一件事情是休息,第二件事情是修炼,第三件事情是听闻花侯府的大事件。 关于风扶摇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京城中发生的事件都需要大概了解。 其中,第一件事情可以与第三件事情一起做。 风扶摇躺在斜榻上,喝着红豆黑豆芝麻五谷杂粮粥,补血养气,最近与云图脑电波做斗争,耗死了不少脑细胞与掉了不少头发。 坚持让自己不断变强的同时,首先得坚持自己是个女人,心情体形皆要美哒哒的。 老奴老李听从老侯爷的吩咐在一旁静候风扶摇的差遣,要将花侯府上发生过的重要事件,需要同风扶摇汇报一遍。 风扶摇喝了一口微甜不腻的五谷杂粮粥,笑道:“看来本郡主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府中反而是安静了不少,百花宴上,若嫣妹妹没有去吗?” 老李回答:“是的,二夫人怕得罪花夫人所以并没有让若嫣小姐参加了。” 风扶摇知晓着二姨娘生性懦弱,曾经看到原主就像老鼠看到猫,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硬着头皮将脑袋低下,弱弱的打招呼,原主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过。 “她的考虑是周全的。” 老李说:“自郡主失踪之后,二小姐有派人找过花夫人,花夫人多番前来找郡主,不过总是吃了闭门羹,也曾到老侯爷身边探听郡主的下落。” 为了让风扶摇参加百花宴,花若惜还真是挖空了心思啊,风扶摇笑了,“爷爷是怎么回答的?” “吃斋念佛,修养身心。”这是老侯爷交代老李的话。 “噗——”风扶摇森森的觉得,老侯爷是深藏不露的老腹黑!! 别看这只是短短的八个字,可是将花夫人给折腾的苦不堪言,吃斋念佛能想到的是什么地方?暗暗指的不是寺庙吗? 花若惜必须让风扶摇参加,花夫人呢,听着这八字将京城里外大大小小的寺庙都跑个遍也没能在百花宴的前夕找到风扶摇的身影,导致花若惜想要在百花宴上使诡计,计谋不成。 风扶摇要为老侯爷叫好,老侯爷有心偏她,外加上他是府上位高权重的人,只要老侯爷在侯府的一天,她在花侯府的日子算是有一个保障。 但,她也不敢太过依托老侯爷,花夫人与花若惜将原主谋害致死的期间,原主那时也不是深得老侯爷的宠爱吗? 提及花若惜,风扶摇思量起了在清秋楼上的风景,给她敲了一下警钟,将一个妙龄少女身下折磨致死,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风扶摇再一次领略道,弱肉强食才是世上生存法则。 清秋楼上发生的那一幕背后藏着什么?若水链又是什么东西? 风扶摇下意识的摸了摸空空的手腕,脑中正在思索厉害关系。 南宫靖杰与花若惜是新婚燕尔之际,干嘛好端端地领着太子去清秋楼,是南宫靖杰呢?还是太子对清秋施的毒掌? 按照当时的情形,风扶摇直觉是太子下的手,若是对待一名烟花女子,未免太过毒辣了。 太子白亦庚的正妃是大齐第一美人,清秋姑娘虽然美艳,与太子娇妻相比较,显然落于劣势。 更何况何况东宫太子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需要跑到清秋楼去撒泼? 问题还没得到解释回答,在风扶摇归府的第二天上午,老李过来汇报过情况正要告别之际,有一行人脚步匆忙地从远处赶过来。 风扶摇喝过五谷杂粮粥,老奴老李将碗筷一收,他冲迎面而来的花夫人微微点头,旋即招呼了一声,在风扶摇的颔首下,礼貌离开。 花夫人看到老奴老李亲自为风扶摇送早点?心头升起一股触动,这贱蹄子在那老不死的侯爷跟前,得宠到了不得的地步。 竟派贴身奴仆来伺候风扶摇。 花夫人心中着急,却没有失去理智,在表面和平的花侯府中维持着如履薄冰的关系,花夫人要在老侯爷的狮子头上拔毛,需要掂量掂量一番。 难以相信,风扶摇即便失了十里红妆的家财,仍然能博得老侯爷的重视,这一点引得花夫人更加愤恨,越是不满,她越是要笑的和蔼可亲。 “扶摇,好久不见了。”花夫人笑着走近,这一次过来是来探口风的,一转眼消失快一个月,也联系了那两个自诩与风扶摇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杀手。 本以为他们将风扶摇给解决了,费了不少钱财,眼下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一回事 风扶摇看着花夫人虚情假意的笑,礼貌地请花夫人坐,“是有些日子不见了,听说我之前在外吃斋念佛修养身心的日子里头,姨娘可是挖空了心思到处找我来着?” 花夫人敢肯定风扶摇绝非跟花老侯爷口中所说的那一般是在修养心性,“不知道你这一段时间是在哪座寺庙吃斋念佛呢?” 怎不晓得花夫人是来探她的口风,靠寺庙这一词来抓住她的小辫子,准确地说出了寺庙后,转身花夫人便会去调查她口中的寺庙之行。 被调查得出是假话,花夫人必定要去告状,发挥花夫人最擅长落井下石的手法,一步步让风扶摇失宠。 风扶摇说:“大姨娘,吃斋念佛是爷爷说的,扶摇可没说这一点。” 花夫人不晓得风扶摇这贱丫头片子又在耍什么滑头,拿老侯爷的话来压她,“难道不是在寺庙?”言辞之下,有难以掩饰的的失望。 风扶摇笑说:“哪里是吃斋念佛?比吃斋念佛清贫多了,爷爷说我性子急,睚眦必报,不懂得为大局着想,怕我将来嫁入了凉王府会闹笑话,不成体统,这不是让我出去锻炼锻炼吗?” 花夫人心下疑惑,这贱蹄子到底是做哪门子的春秋大梦呢,凉王会娶她吗?世间知道唯一能够配得上凉王的女子已经嫁为他人妇了。 花夫人虽然这么想,脸上嘴上笑着说:“扶摇,多日不见,这一次的为人处事上,心性有所长进,在外头是学到了不少礼仪吧?” 一定、必须要抓住风扶摇的小辫子,要不然这贱蹄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花夫人不禁猜测道,难道老侯爷是将风扶摇送去上礼仪之课。 在迈入这湖光翠色苑中,这一次再见风扶摇,脸依然是那张脸,但身上多了几分无法形容的味道。 怎么说呢?变得没有原来急躁。 竹苑之中,风扶摇的一点红,轻易的点缀了这一处的风景,眉目之间,少了戾气与嘲讽,多了一分清澈的妖娆。 风扶摇笑:“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也得到不少东西。 得到了云图空间,得到更透明的眼睛与灵敏的耳朵,正在盘算着怎么不动声色地除去这一对碍眼的莲花母女。 花夫人不断抛出话题来,想要从风扶摇的口中探出未知的一二来,可惜风扶摇说话含糊不清滴水不漏,退可守进可攻。 多番口舌交战后,花夫人没有得到任何有实质性的话题,再纠缠下去是浪费时间自找气受,最后白莲花地说: “时候不早了,你这些日子吃了苦头回来就好,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还有家事要处理,我们下次再促膝长谈。” “促膝长谈没必要了吧。”风扶摇想着要不要将南宫靖杰逛清秋楼的事情拐着弯跟花夫人透露一下,到时候或许便有一出好戏看了。 “若惜妹妹刚刚嫁入南宫王府,现在是世子妃,要成为未来的南宫王妃的话,不应该对南宫靖杰放松警惕,大姨娘知道南宫靖杰贵为第一世子爷,身边各种诱惑都不少哦。” 花夫人一听这话中有话,“扶摇,你知道了什么吗?”风扶摇的话只说半分,要是全部都说了的话,反而没有挑拨的效果,我知道你却不知道,你得去拼命调查,人都相信自己,精心调查而来的消息远比风扶摇的单面之词更容易相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4丧心病狂 至于花夫人能够调查到南宫靖杰到清秋楼之事?风扶摇不关心,关心的是风扶摇知道了南宫靖杰一些消息,而花若惜被蒙在鼓里。 按照花若惜善妒的性子,肯定是按耐不住了。 只要能让南宫靖杰与花若惜两小口子闹腾,越闹腾,风扶摇越开心。 不需要风扶摇动手,他们自己窝里反,而她只要从旁看热闹就可以了,这滋味多有趣啊,前仇旧恨,咱们一笔一笔慢慢算! 花夫人再从风扶摇的口中探不出什么,便悻悻作罢。 之后,风扶摇听到花夫人急急忙忙的出府,怕是去找花若惜商量去了。 难得享受安静清凉的下午时光,闭上眼睛练习更快速度的空间置物传输,她的武器也需要重新定制。 唯一的随身顺手武器已经没,这件事情到时候应当要劳烦行家。 在风扶摇身边能够称得上有行家之称,尊贵身份的唯有白帝城。 惬意的时光总是短暂,风扶摇正在谋划将来要多制备几身相同款式的衣服放在空间里备份,以备不时之需,食物也重要,要学会居安思危。 归花侯府一日未到,有人便风风火火地找上门,日子麻烦不断。 花夫人上午前脚刚出门不久,下午风扶摇计划好一切准备午休之时,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来她独居的宅院中,那架势浩大的像似来逮捕风扶摇的。 风扶摇经上一次在这院子里头羞辱过花若惜,将她整得像猪头之后,在外漂泊一个多月来,首次见到花若惜。 风扶摇双眼一眯,想起那一夜,大婚前夕。 心灵扭曲的花若惜拿着匕首一刀一刀划破她的烧伤处,胸口一闷,心口一紧。 如今,花若惜换为少妇妆,头发全部盘起,面容上多了几分熟女气质,身上的绫罗绸缎奢风,浑身上下能看到的地方件件金银珠宝,朝风扶摇走去。 在阳光之下,整个人像被珠宝镀了一层土豪金样,闪闪发亮,都不怕闪花掉别人的眼。 反观曾经绫罗绸缎在身的风扶摇,今日衣装简单至极,身上穿着一袭红妆,脸上的疤痕自从抹了老侯爷送来的雪琼玉兰膏后,凹凸不平的死皮变得平整了许多,剩下月牙状的痕迹,看似狰狞,形状也独特。 风扶摇躺在软榻上稍作休息,在与云图衔接的期间,太耗费她的心神,所以她必须学会劳逸结合。 “你今天早上与我娘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花若惜看风扶摇压根将她视为空气,冷言冷语地问道。 好大的火气,像吃了炸药似的。一上来要给风扶摇一个下马威一顿大骂。 欲戴其冠,先承其重,这架势是想要一脑门上的脏水全泼风扶摇身上来,找风扶摇来泄愤的吗? “妹妹你在说什么啊?怎么这么生气,难道是南宫世子对你不好吗?在外边又有别的女人了?”风扶摇提及南宫靖杰的问题是不需要装模作样。 “你——”事关南宫靖杰,花若惜变成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知晓风扶摇肯定听到风声,取笑自己来着。 风扶摇有些小看了花若惜了,没想到半天功夫将南宫靖杰的事情调查出来了,足以见识她在南宫王府手腕了得,若不然便是花夫人的手腕了得。 其实凭借花夫人在风扶摇手中吃亏后能够忍气吞声地来跟自己赔不是,则说明花夫人能屈能伸,极其不好对付。 “若惜妹妹,南宫靖杰呢,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花心,当初他在清风楼享有盛名,京城上下的人都知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落井下石这一招,风扶摇说得够狠。 “你是怎么知道的?”花若惜猜想是风扶摇没有得到南宫靖杰,很早的时候,她看出来了南宫靖杰非池中物,若不然为何要费尽心思地将他从风扶摇的手中抢过来呢? 花若惜认定风扶摇得不到南宫靖杰的爱,所以在嫉妒。 “若惜妹妹,多谢你嫁给了南宫靖杰,才让我有机会攀上高枝。”风扶摇微微一笑,别人要怎么使用她狼藉名声来丑化白帝城,她管不了。 风扶摇了解要怎么才能让一个女人愤恨嫉妒又不能轻易表露出生气活活憋死的样,看着花若惜铁青变成铁黑的脸,头顶上的头发细丝都快燃烧了起来。 风扶摇笑得更开心了,道:“世人皆知,凉王性子冷傲洁身自好不风流,那风姿比南宫靖杰好上千万倍,啧啧,我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中意,妹妹,你说本郡主是不是因你得福呢?” “你”花若惜的气势完全被风扶摇给压制住了,气得眼睛几欲喷火。 身旁的碧荷看得着急得很,谁能料想到大小姐如此的能言善辩?莫耽误了正事! 以前,风扶摇给众人的印象只有在南宫世子面前会展露难得的微笑,对府中任何人,包括老侯爷都不曾有多好的脸色。 风扶摇随了风夫人的脾气,倔强的很,更不懂得妥协,自从上一次被小姐刺激休克之后,性格大变,看似与之前一样张扬,却又比之前多了几分脑力。 碧荷怕花若惜再吃亏,赶忙拉住了花若惜,小声提醒道:“小姐,别忘了我们的来意。” 话一说完,花若惜想起了这次前来是特意过来算一笔账的。 风扶摇若有所思的瞥了碧荷一眼,好聪明伶俐的丫头,可惜跟错了主子,原先老侯爷看风扶摇身边也没伺候的人,问她丫头的需求。 无奈她身上的秘密太多,或许是怕麻烦,或者大宅院里面的争斗下,人下人丫鬟指不定会成为主人们的牺牲品,干脆孑然一身,落个清静快活。 “咳咳”花若惜假意咳嗽了两声,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表情,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姐姐,做人千万不要将话说得太满,将来的事情太多太多的不确定呢,譬如姐姐与我丈夫,又如我和姐姐是吧?” 反唇相讥,风扶摇曾经与南宫靖杰在一起是无可争议的事情,如今也被打破。 暗着说明,即便风扶摇被下了圣旨嫁给白帝城,能不能嫁得了,那还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是吗?” 风扶摇从来没有怀疑过花若惜的道行,黛眉一扬,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面小铜镜,将左鬓的青丝给捋起来,摸了摸上面的伤疤,微微一笑: “妹妹说的是,无论是怎么样的情况,我相信着一句话。” 花若惜望着出自她手下的杰作,手紧紧地握住了裙子,萌生三分惧意。 睫宇一掀,视线若带着妖异之光落在花若惜的脸上,如兰花般娇嫩的唇瓣缓缓绽放,“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而且我很肯定,妹妹你过得一点都不好。” 得知你过得不好,我心情灿若晴天。 花若惜眉头一拢,心口一紧,来之前已听娘亲说风扶摇性情大变,变成了一个极其难以对付的对象,让她小心一点。 来之前,她认为是娘亲言重了,以她如今南宫世子妃的身份,从她手上将南宫靖杰给抢过来这件事情足以成为风扶摇心头难以根除的痛。 没想到风扶摇能侃侃自若地在她面前表现出“移情别恋”的姿态。 花若惜轻笑道:“姐姐未免得意的太早了,还不知道姐姐能否笑到最后呢。” 风扶摇媚笑如丝,“看到妹妹不笑,好像是笑不出来,姐姐就忍不住想要笑。” 花若惜深吸一口气,心里牙痒痒地恨,风扶摇好口才,将来意道说明白了,似笑非笑地说:“姐姐,你不知道吧,经过上一次你那么一闹,太后有请。” 花若惜来意不善,迟早会来找她的麻烦,她心头都有数,出乎她意料的是花若惜还带来了皇太后的口谕。 皇宫?风扶摇脑筋里在想原主何曾进过皇宫?她虽然是世家花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花痴举动太过招摇大胆向来不受皇族贵族们喜爱。 记得原主在五年前随着花老侯爷进宫见市面,在宫廷盛宴中口无遮拦,惹出了麻烦。 自那以后,她便成了皇家盛宴的绝缘体,连带着花侯府有几年过着门庭若丁的生活。 风扶摇知道花若惜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皇太后的口谕,知晓要享受白帝城这一名声的福利,绝对跟宫廷争斗撇不清关系。 花若惜见风扶摇怔住了的表情,唇边浮起一抹若游丝般的笑意: “姐姐,我从皇宫里听来了消息,传姐姐能够高攀王爷,太后费了不少唇舌,知恩要图报,还不去好好打扮一番前去谢恩吗?” 这话听着,怎么好像太后要拿她向白帝城开刀来着 风扶摇将花若惜的冷嘲热讽化作耳边风,不做搭理,打了一个响指,刹那一位凭空出现一名黑衣人,直接吩咐道:“去通知爷爷,太后召我进宫。” 花若惜见黑衣人影子一闪,仿若一瞬闪电消失不见,难以相信地望着不见踪影的远方,影暗卫?爷爷竟将影暗卫任风扶摇差遣,手紧紧地拧转着的手绢。 爷爷!同样是孙女!为什么能对风扶摇这般那般的好!别说是她,连她的弟弟也不曾受到爷爷的正眼对待。 爷爷,你好偏心,嫉恨的光芒在花若惜的眸中毫不掩饰地迸发出来。 风扶摇承受着花若惜赤果果的羡慕嫉妒恨,笑道: “进宫面见太后是大事,都怪妹妹那么早来,却绕了一圈才告诉姐姐正事,到时候若是太后怪罪下来,还得靠妹妹多多美言几句。” 太后真因她迟到怪罪的话,风扶摇绝不会让花若惜好过,铁铮铮要将她一起拉下水,不能花若惜反驳,风扶摇直接说:“我需要换一身宫装,时间再耽误就不好了。” 风扶摇眼睛扫了一下大门,示意花若惜在外去等候,看着花若惜一脸憋屈,心中淋漓尽致的爽,爽完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她哪里会有什么宫装啊? 等风扶摇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绛红色衣裳,长长的头发不会弄,干全部扎了多轮编制的麻花发饰,配上翠绿的竹簪,红色的热情与清爽的发型自有一番利落清爽的优姿。 风扶摇走出来之际,影暗卫还没有回来,走到大门口,见老奴老李站在门口为风扶摇驾马车,时机不巧,老侯爷今日不在府上。 花若惜如今贵为南宫世子妃,理应让花若惜的马车先行,虽说风扶摇被指婚给白帝城,这不是八字还缺一撇的事情。 花若惜之前跟风扶摇嘴皮过招没有讨到丝毫便宜。 “小姐,宫里有太后与太子妃呢。”碧荷一语提点。 花若惜是今天听过最好的话,不愿与风扶摇同一辆马车,指不定风扶摇的口中忽然蹦出什么不好的话,让她招架不住,还不如让宫里的人精们去收拾她。 风扶摇趁着等花若惜先行的时间中,眼中的笑意凝重了几分,问老李:“爷爷去哪里呢?” 老李回答:“英才书院,今日是英才书院秋季开院的日子,老侯爷门下的学生请老侯爷去观礼。” 秋季开院是一年一次的循例,花侯府能在大齐经久不衰,是有独特的原因 许多世家有的是靠女儿成皇帝的女人,宠妃一步青云,有的是靠儿子在官场的仕途,官运亨通。 可是,花侯府较为特别,靠的是善于经营人际关系网。 花侯世家之中,没有什么响当当有才学满天下的子孙后代,多数都是靠着能在英才书院教导那些有可能成龙成凤的才子。 那些才子有些飞黄腾达,有些怀才不遇,无论如何,师生情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之中是特别的,重要的是花侯府与他们保持着若即若离恰好的关系,这让他们相处起来更加舒便。 老李看出事情的重要性,“请郡主放心,我已经让暗卫赶去英才书院找老侯爷了,相信老侯爷很快会接到消息。” 风扶摇肯定老李的办事能力,眸中一叹,开口道:“走吧,迟早要面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走一步算一步。” 老李颔首,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替风扶摇驾着马车跟上了花若惜的马车。 风扶摇闭上了眼睛,耳朵听着车轱辘碾磨石砖路上声响,还有闹市街道上的人语沸腾声响,谈论着京城发生的大事件,首当其冲的是清秋楼。 这些话语顿时引起了风扶摇的兴趣。 “清秋楼出人命了?据可靠消息说是大名鼎鼎的清秋姑娘。” “啊!怎么可能?清秋姑娘?快说说是谁传的是清秋姑娘啊,清秋楼背后那么大的实力,清秋姑娘才艺双绝,谁下得了那么狠的手啊?丧心病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5好好学着 “是啊是啊!我可听说了,清秋姑娘是清秋楼的头牌,这里面即便是秋夫人都对她三分敬意,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谋害清秋姑娘啊?” “世人都知道清秋姑娘为何能闻名天下吗?能成为清秋姑娘必须保持处子之身,昨天晚上,有人利用强权强行破了清秋姑娘的身子,说是要验证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 “任何一人清秋姑娘在位期间若是被人破了身,必死!” 听众有倒吸一口气,表示惊讶,“为什么?是谁啊?” 那人长长的叹了一声,“我也想要知道为什么?是谁没人知道,好像是一个大人物,不过有人曾看到南宫世子出入清秋楼。” “啊?南宫世子不是刚成亲不久吗?”一阵别有深意的笑声传荡开来,有人开始描述清秋姑娘的绝美容姿,跟花若惜相比较,谁胜谁负呢? 南宫靖杰,风扶摇想着他跟花若惜同样心狠手辣,结合起来成为一对绝世不堪夫妻,婚后生活逐步变得不堪。 后面的话题已没有什么新鲜值得倾听的,风扶摇睁开了眼睛。 每一任清秋姑娘破了身会死?这是随散播的谣言呢,她亲眼所见的是清秋姑娘不经人事,应当是被人在床上活活折磨致死。 风扶摇伸手挑开了车窗布帘,红墙高耸伟岸,连绵不绝地蔓延似天边,一墙之隔,荣风富贵竟是牢笼。 女眷不能从正宫门走,马车一般停在侧宫门处,风扶摇下马车之后,发觉红高墙比远看更高更气势逼人。 老李没有资格进宫,对风扶摇说了一句会在此恭候她归来。 在孤立无援的状况下,老李这一句话让风扶摇心头多出了几分暖意,微微一笑,“谢谢,辛苦了。” 跟着花若惜的脚步,听着花若惜与宫中太监对话可以听出太后正在御花园里赏花纳凉。 虽说已经立秋一些日子了,也只有早晚凉快些,白天有太阳依旧炎热闷热,唯有御花园里头的植物百种能让人心情惬意恬静。 风扶摇远远看到御花园三个大字,还未踏入御花园,听到娇娇袅袅的笑声。 扑面而来的百花争鸣的芬香。 踏入御花园,园中翠绿的植物大多是以松、柏、竹为主,皆是数百年之龄,点缀着放置于各处的山石。 佳木葱茏,假山嶙峋,将整个御花园装点得一片情趣盎然。 御花园中,各种石路皆以不同颜色的卵彩石精心铺砌而成,纵横交错,古朴而别致,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奇花异草更是随处可见,其中以海棠居多,姿态各异优美,叶色青翠光亮且娇嫩,花朵成簇或白或红,色彩缤纷,带着淡淡的迷人清香。 这一眼望去,禁不住让人想醉卧浮生。 相较之下,风扶摇居住的湖光翠色苑质朴了不少,没有御花园中琳琅满目的花花草草们。 花若惜与风扶摇随之踏入御花园的那一刹开始,御花园中阁楼上的笑声骤然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御花园鹅卵石小径上。 由于是午后时光,阳光已红偏夕阳,朝红洒满天空,御花园中的光线不算清晰,却见三位衣裳颜色不一的少女慢慢靠近。 然而,当她们看见走在左侧的那人时,其他两位女子顿时仿似变得不存在,一抹比骄阳更热烈的红衫少女长发轻扬,眸光微闪,步步生莲地走了过来。 众人奇了怪了,那一位绝色少女是谁? 待三位少女走到近处,众位眼中的那一份迷离随着看到红衫少女左脸上的疤痕,面面相觑,脑中想到的世上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竟然是一场笑话。 有人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直接出声说道:“瞧,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花侯府的第一郡主啊!”说完之后,拿出手绢遮住唇,继续笑着。 风扶摇有心无意地扫过坐在最上座的雍容太后,保养极好,两鬓有许白发,身材雍容,风贵之气透着难言的肃然,唇线微薄,眼睛透着宫廷女人阅尽尘埃的种种精光,面目透着薄情。 花若惜不敢与太后对视,赶忙行礼道:“若惜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风扶摇跟着施礼道:“扶摇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跪下这个举动对风扶摇来说是极其不适应的,让她不喜欢进宫的另一点是宫中更没有人权。 随便见到一个皇帝的女人都要下跪,膝盖会受不了的,而且这一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起来了,好在有人跟着她一起遭殃。 “几年不见,扶摇都长这么大了。”太后慈爱的声音透着笑意,“抬起脑袋,让哀家瞧一瞧,扶摇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 风扶摇寻思着想要看她容貌是假,想要看她出丑是真,天下谁人还不知道她已被毁容之事: “扶摇当下容貌被毁,已是一张丑颜,怕污浊了太后娘娘的眼睛。” 假若平常,风扶摇绝对不会这番自贬身家,到了非常时期得说非常时期的话。 太后不以为然,一脸慈祥地笑道:“扶摇,你小瞧哀家了,哀家走到今天什么世面没见过呢?”是真的想要看一看那个人的女儿变成了何番模样? 听闻此处,风扶摇脑筋绷紧了一根弦,能坐到太后位置上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踏着多少女人的鲜血,其中不乏她人腹中骨肉的鲜血,心狠手辣之人。 风扶摇慢慢地抬起了脑袋,鬓边的头发随着她抬头动作沿着白皙如玉的脸庞垂坠下去,原本秀美无铸的一张脸已毁。 被毁掉的容颜没有表现出任何怯意,举止间的礼数周全,却无多少热情,十分客套。 尤其那一双沉静如夜的眸子,让人觉得此次前来的是一具毁掉的躯壳,灵魂丝毫不怯场,跟初见时的小女孩一样。 太后见况,凝神盯着她看了许久许久,久到连周遭的其他妃子纷纷露出了惊讶之色。 太后这才将目光收回,感叹一声,道:“孩子,你受苦了。” 风扶摇心想着要是真觉得她受苦了的话,不应当让她继续跪着吧,还有她为何毁容的事情,想必许多人早有耳闻。 不少嫔妃的目光幸灾乐祸地在她与花若惜身上来回流转。 风扶摇蹙了蹙眉,正要“宣泄”不满时,太后首先正色道:“瞧哀家都老糊涂了,扶摇、若惜快快起来,小邓子,赐座。对了,扶摇,你坐到哀家身旁的位子来。” 听到这一句话后,众位妃嫔更是吃惊地望着太后与风扶摇,视线从花若惜转移到太后身上,不知道风扶摇何时跟太后变得亲昵了? 太后身边的位置坐着的一般都是皇上与太子,即便是皇后极少有这样的荣幸。 在众位嫔妃的眼中是极其荣幸与尊贵的位子,对风扶摇而言,那个位子却是离死神更近的蜂窝地。 再瞧花若惜怨恨阴毒的眸光,风扶摇想着这老太后不愿消停,正盘算这么一个意思,将自己放在众矢之的位置上,以后坐着都要接受这些翠翠莺莺的攻击了。 风扶摇承受着嫉妒羡慕各异的视线之重,头皮微微发麻地坐在太后身边的椅子上,这么刚刚一坐下,她的手便被太后抓在手里去了。 坐在下面的嫔妃再这么一瞧,面色变上了三变,一会儿对风扶摇各种打量,心中思绪更为复杂,猜着这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风扶摇见太后娘娘的手指上戴着翡翠戒指,冰凉的镯子将风扶摇的手硌得慌,心底发凉,你这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能不能爱幼一些啊。 太后端详着风扶摇的容颜,笑眼盯着风扶摇的脸上的疤痕,似乎在确认真伪,绝不会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破绽。 “扶摇都长成了大姑娘了,这些年来,是哀家疏忽你了,上一次百花宴上,你怎么没来呢?” 风扶摇心头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多想多想您老将我一直默默的疏忽下去呢,眼前只能假装笑道: “没有,扶摇小时候不懂事,一直都想要来跟太后赔罪呢?百花宴啊,前一段时间,扶摇犯了一个错误,被爷爷狠狠的责罚,去修身养性,否则更难登大雅之堂了。” 小时候的风扶摇被禁止入宫的主要原因便是眼前的太后。 当时太后娘娘正办七十大寿,个个人嘴甜将太后夸得此女只有天上有的仙女,是天下第一大美人,非常人所能有的姿色。 大家一面吹嘘,太后娘娘欢喜得不得了,那一夜的笑容,让她眼角的皱纹都笑得变多了几条。 心中欢喜,这位太后嘴上偏要打趣着说:“你们都捡好听的说,哀家老了,不信。” 然后,有人为了继续拍太后的马屁了,世人都知道太后娘娘对自己的容貌多有不自信。 容貌方面,太后定然不是白帝城他母妃弦太妃的对手。 太后娘娘这一生都在同弦太妃争斗不休。 尤其是太妃娘娘的容貌与舞姿可谓是艳绝天下,有容貌有身段也有智慧,先皇对她的宠爱可谓是让后宫三千佳丽都望尘莫及。 太后当年贵为皇后,六宫之主,全天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但许多人都知道那纯属是一个有权的空架子,与帝王至高无上的宠爱相较起来,显然空洞寂寞冷上许多。 任何女人都知道岁月无情,即便岁月无情,也喜欢听别人夸耀自己美貌常驻,更夸张的希望她不仅仅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更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其中,有一位马屁拍得最响亮嘴巴最溜的官员,硬生将太后与风扶摇的梁子结下了。 寿宴上,那马屁官员谄媚的对太后笑道:“太后娘娘要是不信的话,不信我们找个小孩问问,小孩不懂得说谎吧?” 不幸的是初来乍到的原主中招了。 那会儿,风扶摇是生面孔,是被拉来打酱油来见识一下皇家盛宴外加吃东西的,没想到碰到这么一茬。 那位拍马屁的人问原主:“你说太后娘娘是不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原主抬头望见太后坐在最高的位置上,点了点脑袋。 那位拍马屁的官员接着笑问道:“那你说说,太后娘娘是不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原主当场反问了一句不知死活的话,“外面不是说太妃娘娘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么?” 一瞬,鸦雀无声! 众人倒吸一口寒气,那一刻,毫不夸张的说好像周边的空气都凝结了。 太后最忌讳听到是太妃娘娘这四个字,弦太妃绝对是太后娘娘心头无法拔除的一根刺,外加先皇的遗骨是跟弦太妃一同入葬的。 自大齐开国以来,哪有皇帝与妃子死后同穴的事件发生呢? 弦太妃在后宫冠宠圣恩,最巅峰的时期到达了集三千宠爱于她一身,谁无法撼动她的位子,要知道她当初还没有生下白帝城,膝下只有一女,还远嫁它国,依然盛宠不衰。 因此,弦太妃这个名字对太后是禁区,是禁词。 那位马屁拍得呱呱响的人一下吓得腿都软了,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嘴上一个劲求太后娘娘开恩。 老侯爷赶忙拉着原主跪求饶恕,念在老侯爷门下学生众多,外加原主年纪尚小,不少人前来求情,开始另一番吹捧,才让这件事情暂时给压下去了。 听说那位拍太后马屁拍到马蹄上的官员在寿宴上虽得到了太后的宽恕,事后过了不长的时间,被皇上贬到荒地穷乡僻野。 别说官途了,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后来,这件事发生之后,老侯爷怕风扶摇性子野,口无遮拦,若非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再也不敢让风扶摇进宫了,丢脸事小,就怕命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风扶摇从原主的亲身经历中得知——无情莫过帝王家!草菅人命莫过帝王家! 会相信这样披着目慈脸善面具的太后说的是真话吗? 假话对假话才是礼尚往来,风扶摇笑着握住太后的手,低眉笑道: “尽管有些年未见太后天姿,扶摇发觉太后容貌一点都没有变,可是啊,您的气质变得更加雍容风贵了。”言说于此,忍不住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用我的丑来衬托你的美。 “啧啧,这话说的,是啊,是好些年了,如今扶摇的嘴皮功夫见涨了,说出来的话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哀家怎么这么爱听呢,你们都好好学着。”太后顺着风扶摇的话往下说。 风扶摇佯装羞涩地笑道:“太后喜欢就好,扶摇肚子里还有一大堆词呢” 风扶摇不光会骂人,为了消除之前与太后之间的膈应,准备用之前学到的假话来弥补十年前那个真话的“失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6没有异样 在这个尊贵的女人面前,风扶摇搜肠刮肚集合四字成语,使命夸着带着太后坐飞机呢——捧着她,美上天。 马屁拍得咯噔响,风扶摇说得口干舌燥到不行。 太后被风扶摇逗得乐呵乐呵的,心情大好,“渴了吧?将哀家特意为扶摇准备的银莲烧仙草端上来了,解暑止渴消暑去胸闷的。” 风扶摇又承受了众人羡慕嫉妒恨的视线,不对,那些羡慕的目光如今统统变成了“要么滚!要么去死!”的愤恨。 自风扶摇进入御花园之后,太后的眼中只能看到她一人,拉着她聊东聊西不说,连滋阴补气的银莲烧仙草都要赏赐给风扶摇喝,将她们这些儿媳妇们放在什么地方? 不一会儿,太后特意准备的滋阴补气的烧仙草端到了风扶摇的面前,送到了风扶摇的手上。 风扶摇的眼睛扫视了一眼凉茶,脑电波产生了异常,望着微微冒着热气的降暑烧仙草,暗藏毒药。 这,究竟是赏赐,还是惩罚呢? 正当风扶摇将烧仙草端起的那一刹,太后的唇角弧度更加笃定地上扬了几分,丫头片子是风曼陀的女儿。 风曼陀曾经坏了她那么多的好事,这一笔账如今算在你女儿身上是天经地义的事。 哪知风扶摇舀了一调羹,太后看她要开口吃的时候,风扶摇轻轻一叹,将调羹放了下来,整个人都沉默了,盯着这碗散发着幽香的烧仙草怔怔发呆。 太后见况一惊,纳闷莫非这个丫头察觉出了端倪,怎么可能? 这毒药毒性不算强,并且无色无味,有些不明地问道:“怎么啦?” 风扶摇抬起脑袋来,放下了烧仙草了,豆大的泪珠从她微红的脸颊滑落,一颗一颗地滴在烧仙草里,哽咽道:“太后太后您对扶摇实在是太好了。” 太后愣愣地望着泪眼婆娑的风扶摇,风扶摇落泪落得伤心欲绝了: “自从扶摇娘亲死后,再也没有人对扶摇这么好,一想到这些日子,扶摇身上发生的种种,还有以前做过的糊涂事,心生感触,太后娘娘您真是转世的观世音菩萨啊,扶摇要好好拜谢您!” 一个激动之下,风扶摇站了起来,袖子一拂,一阵清风律动吹去,带动了那一碗降暑银莲烧仙草。 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风扶摇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还没有等风扶摇开口说感谢致辞呢,那一碗太后赏给风扶摇的降暑烧仙草打碎在地。 端着烧仙草的太监脑子一懵,赶忙跪下,身子颤抖着,嗓音颤抖着道:“啊!奴才罪该万死!是无心之举!请太后娘娘恕罪!请太后娘娘恕罪!” 风扶摇低头,眼底掠过一瞬狡黠光芒,再抬头,脸上换成一片苍白,眼泪还吧嗒吧嗒落下来。 再加上她的容貌因疤而毁了美感,落泪之时,流出一种坚毅又不失悲恸的精神美。 “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饶恕邓公公的罪,能得到太后的赏赐已是扶摇得到的福分,太后娘娘的用心,扶摇心领了。” 太后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碍于情况特殊不好发作,连忙亲手将风扶摇给扶起,“你这孩子起来吧。” 邓公公跪在一旁,身体直哆嗦,脑门贴在地上,不敢吱声。 太后厉声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要不是有扶摇为你求情,我非等好好责罚一番,连一碗汤药都端不稳,越老越不中用了不是!快去准备第二碗,你要跪到什么时候?” 风扶摇心想糟糕了,第一碗应付过去,第二碗要怎么应付啊! 风扶摇寻思着,“太后娘娘,扶摇有一个不情之请,这一次,是您让若惜妹妹邀请扶摇过来,如今御花园中这么多的人,太后娘娘只赏赐扶摇一人,扶摇怕怕” “怕什么?”太后眸光一闪,唇角勾笑,假意困惑地望着欲言又止的风扶摇。 “扶摇怕太后娘娘偏心,毕竟若惜妹妹是您的侄媳妇,扶摇扶摇”风扶摇说到此处,又“委屈”地挤出了两滴眼泪,动真格演戏实在太伤身伤心了。 风扶摇与花若惜、南宫靖杰之事,闹得天下尽知。 太后的娘家南宫王府因此形象一落千丈,不喜欢不能直说吗? 太后想不明白弟弟南宫王爷为何非得贪心的要当初她最讨厌的风曼陀的东西?还神神秘秘地说不出那东西是什么? 只说关系着大齐王朝开朝的秘密。 别说弟弟南宫王爷了,孙子白亦庚、侄子南宫靖杰两人没一个省心的,还好利用了白帝城的名望,加上行事不羁的风扶摇将之前的替嫁之事的风波遮掩了过去。 弦太妃走了后,留下这位儿子苟延残喘活到现在,太糟心了。 风扶摇擦了擦眼泪,一眼看到太后毫无温度的眸子,“太后?” “孩子,说什么话呢?在宫里当权,就要做到四个字,知道是哪四个字吗?”太后扶起了风扶摇后,拍了拍风扶摇的肩膀,笑道:“统领后宫需要做到赏罚分明。” 风扶摇心里冷笑,什么赏罚分明? 分明就是表面做给别人看的赏,里面是赤果果的罚。 太后出手,一罚便是暗中要风扶摇的命,跟花夫人的手段如出一辙,却比花夫人权利强势多了,至少让她无法明确拒绝,权大压死人不偿命。 “孩子你受苦了,这烧仙草是哀家替南宫家赏赐给你的,你岂有不喝的道理。”太后“义正言辞”地说道。 邓公公正等待机会将功补过,连忙命人从御膳房里端一碗新的烧仙草过来,更加小心翼翼的奉了上来。 风扶摇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狠角色! 心思全透的风扶摇,眼神无害地打量着太后与邓公公眼神互动。 从眉目、表情、眼神中无可挑剔,丝毫看不出破绽,各个都是演技高超的人精,怪不得花若惜如此殷勤的将她领进宫来呢。 也怪不得白帝城能修炼到炉火纯青的演技,要跟这样的死对头过招,没两把刷子压根登不上台面。 她正在想办法能否将烧仙草用意念转移到空间里去。 技多不压身,这段时间已经在加紧练习,能做到也无法在太后的眼皮底子下施展。 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看见,施展云图空间的神识中出了岔子,被人当妖怪看,风扶摇的折损够呛,最好的办法,待会,必须找一个机会分散众人的注意力再行事。 邓公公端着烧仙草走到风扶摇的跟前,风扶摇再叩谢行礼拖延拿烧仙草的时间,脑子里正盘算要怎么做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呢? 众目睽睽之下,风扶摇这一套行礼是迄今为止做的最标准的一次,像祭拜死人一样叩拜太后,礼再完美再拖延时间,终有做完的那一刻。 风扶摇如此有抬举,出乎了太后的预料,且很是受用。 风扶摇双手接过了新烧仙草,想要借说烧仙草太烫这一说辞都不行,因为太后看她双手捧烧仙草,笑着道: “孩子,趁热喝,待会凉了就不好喝了,太医说了女人要靠暖养。” 一双精明狭长的眼睛慈祥又直勾勾地盯着你,外加周遭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与这碗烧仙草。 风扶摇头皮一阵发麻,情急之下没个法子,总不能叫喊:瞧!灰机在天上灰来灰去!用这么脱线条的话来解救窘境吧。 “尝一尝,看一看味道合不合你胃口?”太后笑眯眯地望着风扶摇,一副风扶摇你不喝便是不识好歹的架势。 风扶摇眼睛凝神地望着这一碗烧仙草,想要靠云图分析这一碗毒药的成分,是否自己能配出解药来,凝神之际非常消耗精神力,不知不觉背后溢出了冷汗。 等她正要端起烧仙草来,远处传来了尖锐又嘹亮的嗓音:“太子驾到,太子妃驾到!” 风扶摇喝烧仙草的动作一停,与众人一样被叫喊声吸引住,视线移向御花园的大门处,投机取巧的好机会,眉目一动,袖子下纤手一翻。 事情完成之后,风扶摇再抬头望去,看到一玄影与白色倩影两人相伴款款朝这边高台阁楼走来。 天家之子,必然是人中龙凤了,身上萦绕着淡淡如荧的光芒。 素闻太子妃倾城雪是齐国第一大美人,究竟能美到何种境界? 风扶摇作为一位外貌协会成员,自然有所好奇。 当那一抹素衣缓缓走来,风扶摇眼球瞪直了。 只有亲眼所见才能领悟她的美,这是风扶摇此刻的感受。 与人中龙凤站在一块,丝毫不被天家之子的气质给压下去,美若天仙原本是一个非常抽象非常概念,想象中的成语。 在倾城雪出现的那一刹,美若天仙变得具体了起来,一袭白衣像冰雪王城里走出来的美人。 举手投足间,给人赏心悦目的美感,美得倾国倾城,拥有美到足以让人屏住呼吸。 烈日之下,她仿若“踏雪”而来,在“雪中”绽放了她的风风万千,已是悬崖百丈冰,她却在丛中傲视冰雪,寒雪中绽放,实乃名副其实的冰美人。 齐国第一大美人名不虚传,花侯世家众姐妹中长相最优秀的花若惜与倾城雪一比,堪称天与地的区别,超级秒杀用于此处,丝毫不觉得夸张。 风扶摇正被倾城雪的美貌吸引无法自拔之际,能感受到倾城雪的目光已投向了自己。 倾城雪的步伐有片刻的停顿,即便表情像雪花般凉薄淡然。 风扶摇眼睛微眯,敏锐的捕捉到了倾城雪杏眸中的异动,冷若如霜的表情下面隐藏不住倾城雪微妙的情绪。 等太子白亦庚与倾城雪走过来之际,根据尊卑秩序,不少盈盈袅袅站了起来,准备向太子与太子妃两人行礼。 先是白亦庚与倾城雪齐齐见过太后,恭敬说道:“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风扶摇一听倾城雪的声音,眸光一闪,有些耳熟,清清楚楚地听出了这娇柔空灵的嗓音曾在念慈庵的后山听过。 念慈庵后山等凉王,可见太子妃与凉王关系依旧匪浅。 太后赏赐座位,白亦庚与倾城雪谢过太后,两人相伴而坐在太后的另一侧。 随后风扶摇与一干人等再行虚礼,娇喊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千岁千千岁,这边刚刚喊完三个千岁千千岁,那边传来了新的动静,说南宫世子到。 风扶摇脑袋有一些晕,南宫靖杰来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算什么宴了?已过百花宴,却比百花宴还要热闹 太子爷与太子妃前脚刚刚到,后脚南宫靖杰便来了。 南宫靖杰的到来,花若惜脸上的笑容一僵。 见到白亦庚与南宫靖杰,人模狗样,即便清秋身为青楼女子,也不至于这两位身份高贵的权贵百般折磨,在床上折磨清秋至死吧? 衣冠禽兽都不足以形容他们连畜生都不如的举动。 家有娇妻,依然要在外面寻花问柳,风扶摇寻思着幸亏自己没有嫁给这样的人,若不然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哭了都不知道了。 新婚没有燕尔,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看神态已经劳燕双飞了,想起初来时大闹南宫王府的时刻,南宫靖杰对花若惜的种种疼惜与维护? 貌似已经化为云烟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风扶摇却不信,她认为,这世间没有什么天长地久,在时间里,什么都会过期。 所谓的爱慕、喜欢、钟情是很浅薄的东西,总体说来,不过是一时片刻的欲望而已。 在这世上,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什么比自己重要! 爱情是女人的一厢情愿的相信,相信可以至死不渝,相信可以永心不变,归根究底或许是自我欺骗。 作为处于继承原主记忆的活死人风扶摇深深了解单相思的爱情苦果。 原主为情所困那短暂一世,如今的风扶摇只愿做洒脱之人,即便是穷尽一生,不愿成为男人应有的属有品,只为找出云图的秘密,用尽一切手段,回到她的归处 南宫靖杰进来后又是一套繁文缛节行礼,看到风扶摇坐在了太后的身边,眸光一闪,旋即被太后安排与花若惜坐于同一桌。 花若惜看了一眼南宫靖杰,欲言又止,又低头不语,一想到南宫靖杰进出清秋楼中,清秋姑娘被他的羞辱致死,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袖,绝不能在此处情绪外露。 尤其是在风扶摇面前,不能被她看了笑话。 太后看着左边右边,下边是一排排的人,回过神来,再去看风扶摇旁边的玉碗,发现玉碗里的烧仙草已空,眼中闪过满意之色,打量了一下风扶摇,表情没有异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7合情合理 风扶摇早已将太后眼中的观察不动声色的打量的收入眼底,同时朝另一处望去,在倾城雪那一双冷清的眼睛里,对她有不咸不淡的轻蔑之意,颇有几分复杂。 太后见风扶摇喝下了烧仙草,笑着摆宴,让琴师出来抚琴,一并欣赏御花园里的千百种植被。 有一位贵妃笑道:“太后娘娘,我们天天听宫廷乐坊弹奏曲子,来来回回都是那些格调,今天趁着人多热闹,我们听一听这些新人们的手艺,如何?” 有人立马附和道:“是啊,太后娘娘,太子妃名动天下,世子妃又是京城第二才女,而风郡主呢,风郡主是京城京城第一郡主,能够成为第一郡主,必然有过人之处。” 风扶摇想着那些人绕着弯子找她麻烦,连形容词都说不出来,好歹最后出来个“贬义十足”的第一郡主。 再有一位贵嫔说:“百花争艳,哪里有我们眼前的三位丽人,人比花娇。” “是啊,是啊,再看看她们个个美艳,都不得不感叹一下,岁月真快啊。”一群人面面点头,好久没有看热闹了。 皇宫红墙之内,大家看着你争我抢尔虞我诈的戏码够多了,好不容易能逮住小辈们的争斗戏。 女人必须为难下一代女人,不为其他,只为摆谱。 花若惜看风扶摇坐在一旁,神色自然气定神闲的模样,再看南宫靖杰,发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风扶摇的身上,见风扶摇对众位妃嫔的话充耳不闻,眼睛望向御花园里的百花绿草。 “姐姐?”花若惜扫了一眼风扶摇,手心的拳头松了松,笑颜如花地说道: “听闻姐姐前一段时间闭门修学,修身养性,想来琴技也大有进步,不如弹奏一曲,让太后娘娘欣赏一下解解乏,也不枉太后娘娘赏赐于你,是吧?” 太后一听风扶摇,笑道:“扶摇,你会弹琴?那哀家可要好好听一听。” 风扶摇微微一怔,脸上漠然而笑,有其母必有其女,两人都喜欢背后捅刀,看着是在捧,实际在踩,说话滴水不漏,不忘拿太后压她,让她进退两难。 花若惜的话成功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风扶摇的身上,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想要看风扶摇的笑话。 谁人不知风扶摇是京城第一女花痴呢?怎么会弹琴呢?别说弹琴了,琴棋书画,样样与她无关。 现实情况是无论风扶摇会不会弹琴,这一些都不是特别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有笑话可看了。 而太后,前面赏赐毒药,后面还要她献技表演,当风扶摇是什么人啊?随意揉捏的小丑吗? 风扶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而站了起来,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走向舞台中央弹琴,岂料她面向太后,微微一笑,道: “太后娘娘,妹妹是跟太后娘娘开姐姐玩笑呢,世人哪里不知道扶摇是一无是处的女子呢?妹妹,姐姐知道你是冠盖京城的第二才女,又何必抓姐姐的痛处不放呢?” 说话间,眸光流转,瞥了一眼南宫靖杰,风扶摇如此坦率的措辞,让所有人为之一怔,稍有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恰是僵局,却又有人找茬出声。 “素闻曼陀夫人名满天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想必风郡主耳濡目染学有一二,恳请风郡主不要藏拙,对于曼陀夫人,阿雪早向往已久,能否请风郡主让阿雪得偿所愿。” 发声的人正是容貌倾城的太子妃倾城雪,传风曼陀在二十年前是天下第一美人加才人,而风扶摇没有遗传到风曼陀的丝毫优点。 倾城雪的声音娓娓道来,空灵回旋,柔中带刚,单单听着便足以让人感到赏心悦目。 一位是当朝当今的第一美人,倾城雪。 一位是前朝旧事的第一美人之女,风扶摇。 如今江山换主,美人迟暮,曾经的享誉天下,后人才女崛起,倾城雪与风扶摇年龄不过相差一岁。 不少人兴致勃勃地望着这两位少女,一白一红,白的倾国倾城,圣洁如雪,红的无法形容,容貌虽比不上倾城雪,但相较于倾城雪,说不出什么原因,气势并没有落于下风。 风扶摇望向倾城雪,轻灵清冷的远山女子,宽大的衣袖和如花般的裙摆将她的曼妙柔丽、婀娜多姿展现得淋漓尽致,白裙胜雪将她的淡然清远展托而出。 好一位闭月羞花的大美人啊,风扶摇直勾勾地望着倾城雪,笑了。 这一笑,笑容神秘,仿佛园中满是春色,生机一片。 正当众人不知道风扶摇在笑什么的时候,风扶摇徐徐道之。 “怕是要让太子妃失望了,扶摇不才,没有遗传到娘亲艳绝天下的本事,只是一名十分普通的寻常女子,也因有娘亲名声庇护,才能享受这名不副实的身份地位,扶摇感激,故而不敢丢母亲的脸。” 非常明确地表示:曼陀夫人是曼陀夫人,风扶摇是风扶摇! 风扶摇不想要当大观园里的猴子,四两拨千斤的话语,选择打太极圆滑点,直降身份将这些大家心知肚明的话摆在台面上说。 坦诚之词,足以让在场想要看戏的众位女子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貌似要看好戏遇上了些困难。 但,女人在场做戏,风波永不知停 看戏都得为自己的言行付出点代价。 “若惜妹妹?”风扶摇扬起唇角,朝倾城雪略抱拳地笑道: “弹琴上,若惜妹妹的造诣比扶摇高出数十倍,既然弹奏的提议是由若惜妹妹提出,不如让若惜妹妹来弹曲,别扫了大家的兴致,若惜妹妹身为京城第二大才女,说不定比宫廷乐师弹奏的更好呢。” 说完这话,风扶摇成功将自身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花若惜的身上,拂袖坐了下来。 花若惜本想要羞辱一事无成的风扶摇,没想到反而变成她被羞辱,宫廷乐师是什么身份? 说好听是乐师,说难听点是戏子,能跟她堂堂世子妃比较吗? 赏百花,变成了花侯府姐妹两人相互撕逼,风扶摇本可以做的再过分,念在同是出自花侯府,必须有节制些,否则惹笑话的不仅仅是她们姐妹两。 可惜,钻牛角的花若惜不懂这个道理。 花若惜气愤地站了起来,还没开口说话之前,倾城雪开口成功阻止了风扶摇想要激花若惜这一障眼法,“风郡主,莫非看不起阿雪?” 花若惜一听有门道,必须让风扶摇上场弹琴,不懂琴技的风扶摇只有摸到了古筝,必定会引起众人的嗤笑,那么让风扶摇丢脸的目的达到了。 花若惜添油加醋道:“姐姐,你何必自谦藏拙,我记得姐姐曾经弹奏过高山流水,不弱于当年的曼陀夫人,曼陀夫人昔日教导姐姐的时光仿若近在昨天。”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高山流水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是何曲? 这一曲是曼陀夫人弹奏闻名天下的琴曲,原出自伯牙,因琴谱被毁,而风曼陀的修补成了最好的版本。 传闻只要听之,便足以让人心旷神怡,心胸开阔,外加曼陀夫人容貌生活经历人生作风的有色渲染,曼陀夫人十指纤纤下的高山流水已变成一部神曲。 倾城雪见风扶摇神情有些不对,依旧笑道:“早闻曼陀夫人的高山流水是天上之曲,人间难有几回闻,没想到风郡主竟有这般琴技,可敬可敬,不知道为何要隐而藏之呢?” 这位连女人都会对她心生好感的倾城雪太子妃,实在是太难搞了。 风扶摇起初没有想明白,再瞧倾城雪身上略带忧怨的飘渺气质,似乎似曾相识 这么捧杀她,只有一个理由,也是为一人白帝城么! 瞧,风扶摇说破嘴皮了,好不容易将话题转移,这位聪明伶俐的倾城雪一开口,话题瞬间被拉了回来。 让风扶摇再次变成砧板上的肉,风扶摇正想要开口推脱时,太后见风扶摇陷入了众人“讨伐”,耐不住想要看好戏的“激动”,发话笑道: “扶摇,你娘曾经的高山流水,哀家曾有幸倾听,才女之名绝非虚传,你身为她的女儿,想必也听过不少次,若是懂得,何必藏拙,没有人要拿你同当年的曼陀夫人相比,只是哀家想听而已。” 花若惜一句引起波澜! 太子妃一句推波助澜! 太后一句话波澜成了骇浪! 好说歹说,拐着弯子将她娘都捧出来高高吹嘘,怎么也得让风扶摇上台,众人都眼巴巴地瞅着、等着、期待看风扶摇出丑。 古筝?风扶摇求助云图,有没有古筝速成法呢? 古筝这古玩意,风扶摇无论是在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压根没有想过要学,更别说会了,若是抬出一架钢琴,或许还能硬着头皮上一上。 古筝是什么东西,风扶摇平常都懒得掀起眼皮去瞧一眼,她可不是那种古典美人,是一位乐于享受的现代人,用超高级音响听通俗音乐而已啊! 此局,看来怎么都推脱不了了。 风扶摇脑筋一转,不得不再次站了起来,笑道:“太后娘娘,扶摇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求太后。” 太后不明问道:“何事?” 风扶摇道:“扶摇母亲有幸被传为天下第一才女,扶摇天资不如母亲,却还是希望能与倾城雪切磋才艺。” 众人想要看戏吗?强权之下,风扶摇摆脱不了被戏弄的尴尬地步,那么必须争取主动权,让这一场表演升风上去,由一场简单的捉弄鄙视的表演上升到第一才女之争。 瞬间,风扶摇小丑表演的身份,因为倾城雪的出场变得风贵大气上档次。 此言一出,在座的不少女眷已惊呆了,大齐第一花痴郡主向倾城雪发出了挑战吗? 不是自讨其辱吗,有些人捋起云袖,在后边微微偷笑着呢,等着,好戏永远在后头。 倾城雪没有想到风扶摇会提出这么大胆的切磋,说是切磋,实为比赛,好大的口气啊,要知道倾城雪是在十五岁就已摘取了大齐第一才女的称号,而曼陀夫人却是在十八岁才做到。 然而,巧妙的是风扶摇今年十八,与当年的曼陀夫人同一年岁。 花若惜脑中怎不会知道风扶摇的心中所想,不希望倾城雪答应。 而,倾城雪眸光一闪,抓了抓袖子,目光清冽地落在风扶摇红衫上,微微笑道:“风郡主想要与阿雪切磋?” “是的。”风扶摇颔首,这一局是躲不过了,躲不过的话,想要单纯看她风扶摇的笑话,众人不交一点学费怎么可以呢? 小丑表演还得众人交钱才能看呢。 前朝第一才女之女,当今第一才女之位,面对风扶摇的不卑不亢,与当初太后邀请风扶摇过来的目的背道而驰,好在风扶摇已喝下那一碗带毒的烧仙草。 倾城雪抿了抿唇,望着对面不远处风扶摇的眼睛,这一双眼睛里的光芒,绝非是传闻之中花痴那般的不堪。 比较于花若惜,风扶摇显然更难以对付。 若不然的话,从花若惜与风扶摇对话听至此,要不是她出言,花若惜怕是毫无还嘴能力。 倾城雪知晓风扶摇的用意,恰好她也想要探一探传说中的她与真实的她有多大的差别,笑得从容,“好。” 风扶摇听到倾城雪的一个好字,心中松下了一口气,笑道:“太子妃海涵,不过扶摇有一个要求。” 众人不知道风扶摇的肚子里卖着什么药? 可是,不管是好药还是毒药,无疑今天的百花宴是这一个月来最精彩的一幕戏,坐在倾城雪身边的太子不为所动。 而,身为风扶摇“前任”的南宫靖杰,表情淡淡,谁也没有看清他眼底的一闪光芒。 风扶摇怕倾城雪会不耐烦,笑说:“扶摇恳请今日切磋先由太子妃开始,因为扶摇想要取乐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也是风扶摇对倾城雪切磋比赛的表以重视度。 表面上的理由是这些,风扶摇心里念念所想的是,绝对不容许让倾城雪有机会反悔。 倾城雪本欲推脱,风扶摇却把话都说绝了,风扶摇此番前来是来见太后的,不知需要表演助兴,乐器没带是人之常情。 风扶摇的理由虽然苍白,但需取乐器,却也合情合理。 倾城雪站了起来,走到了高台中间,一掀雪黛眉,气质幽兰地说道:“取绕梁。” 绕梁,风扶摇脑中出现了一则简介。 绕梁是倾城雪的爱琴,传闻是一位叫风元的人所制作,春秋战国时期,献楚庄王,楚庄王得此琴后,沉迷于绕梁之中,整天抚琴为乐,后来有人传它是一把魔琴,楚庄王忍痛命人锤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8雪月往事 不知是何原因,听闻当初有人收买了毁琴之人,并没有将这传奇色彩的绕梁毁之,转而偷偷卖给爱琴之人,历经几百年,绕梁出现在倾城雪的手中。 风扶摇当看到倾城雪将上面遮盖的锦布扯开,非常抱歉的说,她看到了除了绕梁的年代感外,感觉跟其他古筝并无不同之处。 云图说:“朽木不可雕也。” 风扶摇说:“做人不要得寸进尺,姐姐我不是神,没必要面面俱到,百事都通吧。” 云图说:“我不是人。” 风扶摇说:“机器人也是人。” 云图囧,说:“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风扶摇风轻云淡地饮了一口茶,“山人自有妙计。” 云图问:“你都有招了,还找我干什么啊?” 风扶摇露出了一个招牌的神秘笑容,“因为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 倾城雪向太后略略一礼,一拢云袖,缓缓坐了下来,红毯中央的一点白,指尖三两下开始拨弄琴弦。 白衣出尘胜雪,气质清冷胜雪,红毯反衬,如梦如幻,举手投足之间仙气十足,仿若落于尘世间的雪莲花,再一次肯定了她的美若天仙,姿色无人能匹。 气质出众,一曲之下,曲调惊人,众人如痴如醉,不俗的美貌加上这般的才艺,才貌双全,绝非俗人能够比拟得了的。 前调颇为清冽哀伤,本以为会一直延绵下去。 没想到到了曲调中段的时候,倾城雪双眸一凝,神情微变 十指快弹,从寒冬的萧条冰冷,透过千回百转的春风,十里桃花两岸开,轻盈的蝴蝶翩翩起舞。 从严冬到暖春,转而变成盛夏,秋收,最后到冬藏。 一个轮回,在余音绕梁中,众人迷失在脑中冬春夏秋又一雪的美景之中,等到倾城雪放下了双手,大家这会才纷纷缓过神来。 “啪啪啪”掌声响起来 太子白亦庚双目一闪光芒,不淡定地站了起来,为她鼓掌,笑道:“好!” 在场的人深呼吸调整,惊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赞叹声,羡潋的目光,投向红毯中央的那一抹清冷无双的白影。 同时,倾城雪的视线落在了风扶摇的身上,望着风扶摇身边的空位,微微一笑,“风郡主,请。” 到了此时此地,即便天下人告诉她,争与不争对她而言,不是那么重要了,可是,她倾城雪向来不信命。 太后望着风扶摇脸上悠然的神情,提醒道:“扶摇,你千万不能给你娘亲丢脸啊。” 在场威逼她的每一人都拿着她那风风绝代的娘名声高帽子扣在她的脑袋上,压得她的脖子都快要断掉了。 “啪”“啪”“啪”风扶摇徐徐站起,伸手为倾城雪鼓掌。 说实话,要是二十一世纪的她很少欣赏不了古筝与二胡音色,反而更偏爱钢琴与小提琴这样的东方乐器,不得感叹能将古筝弹到这种境界,倾城雪实至名归。 外加上倾城雪的绝色容貌,风扶摇毫不遮掩地笑道:“太好听了,风扶摇前来领教岂不是自取羞辱吗?” 风扶摇的肚子里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怎么掏得出来东西来跟堂堂第一才女比较呢? 眼下的她需要上场,迈动大家闺秀的步伐,走到倾城雪的古筝旁边,笑道:“绕梁,扶摇才疏学浅,太子妃今日让扶摇大开眼见,知道何为绕梁三日了?” 倾城雪环视了风扶摇一眼,道:“谦让了,你的琴呢?不知风郡主用的是哪一把琴呢?可否让阿雪见上一见。”曼陀夫人的手中怎么会没有好古琴? 面对倾城雪的疑惑,正巧是众人的困惑,风扶摇压根没有离开席位,也没有派人下去取琴,风扶摇的脸上没有一丝紧张。 有人拆台笑道:“怕是琴太寒酸了,跟绕梁相比是拿不出手来吧?” “是啊!不要比了,直接认输了。” “若是第一花郡主能赢过第一才女,天下怕是要热闹好一阵子了。”众人听过倾城雪的琴技之后,许多人是第一次听,更加认定风扶摇非输不可。 花若惜心中冷冷一笑,风扶摇哪里会有琴,倒是知道风曼陀给风扶摇的嫁妆里头有一把好琴,但是不是被风扶摇给败家的烧毁掉了吗? 风扶摇看着自己这个当事人不急,一群“太监”急的嘴脸,笑道:“我们今天是用乐器比赛吗?正巧了,太子妃用的是绕梁,而我要演奏的是号钟。” “号钟?”听闻此名,众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风扶摇。 知古筝不可不知号钟,号钟是周代的名琴,失传已久,今日见识到绕梁,未想到还能看到号钟出世? 号钟此琴音之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传说是古代杰出的伯牙弹奏过的“号钟”琴。 后来,“号钟”传到了齐桓公的手中,齐桓公收藏了不少乐器,尤其珍爱这一把“号钟”,曾常常弹它与牛角共鸣,牛角声声,歌声凄切,悲凉的旋律,足以能闻着感动流泪。 足以见得“号钟”魔力非凡 传闻,“号钟”是春秋名琴的岁月最长,因伯牙名扬天下,也因岁月变更,消失在漫长的历史更迭长河之中。 世人没有想到这一把名琴竟会出现在风扶摇的手中,竟连向来淡定若雪的倾城雪神情骤然一变,目不转睛地望着风扶摇,愕然问道:“你有号钟?” 风扶摇摇了摇脑袋,“我娘亲擅抚琴,一首高山流水即便能弹得出神入化,终究在临摹伯牙的手笔,而我的琴技跟我娘亲相比,更是天地之差。” “” 风扶摇笑道:“今日一听太子妃的一首绕梁三日更是知道琴技无法与你媲美。我们今日是以乐会友,所以扶摇准备的乐器并非古筝。” 倾城雪蹙眉,听出了一二,问道:“风郡主不用古筝,那你的乐器是什么?” 风扶摇微微一笑,反手旋转彤云云袖,一把浑身晶莹青透的翠竹落于风扶摇手中,“这便是扶摇的乐器。” 倾城雪十分诧异,“笛子?” 风扶摇笑道:“扶摇要用笛子吹奏一曲号钟,向太子妃切磋,不知道能否入得了众人的耳中。” 倾城雪何曾听过笛子能跟号钟联系起来,问道:“那号钟是何意?” 风扶摇说:“号钟为扶摇献上的曲子。”是曲名,为何取名为号钟呢?障眼法而已。 笛子吹号钟,号钟在风扶摇的口中不再是一把古筝,形象模糊化抽象化,有一略懂乐器的人捧腹大笑道:“这世上哪有人拿笛子当号钟的?风郡主怎么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风扶摇同情地望了一眼那个发声的妃嫔,长得如花似玉,年纪不大,眼睛里透着稚气,看上去应该入宫不久,心智未被磨砺,所以说话都不旋转大脑。 倾城雪听明白了,风扶摇手中并无号钟,有的是用笛子吹响的号钟,笑道:“那请风郡主奏上一曲,阿雪愿洗耳恭听。” 再施一礼,将舞台留给了风扶摇,走回到座位之时,太子白亦庚伸出了左手。 倾城雪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伸出搭在上面,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旁,白亦庚满意地看了一眼倾城雪,嘴角上扬。 风扶摇的表演无疑牵动了在场所有观众的心,倒是想要看看风扶摇用什么方式要自取其辱呢? 世人都传风扶摇是糟糕透顶的女花痴,因为风扶摇之前鲜少参加这样的宴会,关于风扶摇的才学有多糟糕,大部分都是风传而已,风扶摇的大胆不羁作风,让许多人对她皆是望之止步。 “她在搞什么名堂?” “是啊,竟敢向太子妃发起挑战吗?还用笛子吹号钟?说什么异想天开的痴话。” “看看吧,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未来的凉王妃”有人欲言又止,所要表达的意思一切都在不言中。 太子、太子妃、风郡主、凉王形成了四角关系,无疑风扶摇身为其中的女、炮、灰! 是非常没有存在感的一位,跟三位濒临神仙眷侣般的人物在一起,风扶摇的存在反而接地气,适合用来调侃一二。 风扶摇闭上了眼睛,屏息凝神,宫灯已点,洁白的月光,飘洒洒地落在御花园之中,给一袭红妆的风扶摇身上添上了几分冷艳。 好戏,开始了 与古筝弹奏方式不同,古筝是坐着弹奏,更加讲究指尖把握。 而笛子靠气吹,弹奏方式是站。 风扶摇站了许久,周边开始的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默契地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默契中,聚精会神地看风扶摇的笑话。 等到万籁俱静,众人耳边徐徐吹过凉风,唯有树叶花儿在空中摇曳的音律。 自风扶摇成圆心,形成了一个安静被屏蔽掉的世界。 风扶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眸光流转,外加今日婉约的红裙,别有一番贵气,翠绿的笛子放在嘴边,送气吹响。 风起,月光,一声悠悠长长的笛音轻轻吹起,仿似从这一处传去天际的声响,悦耳低吟,人生天地间,忽至你眼前。 很远,很遥远,仿若千年之外传来的悠远抒情。 第一声轻落之后,本以为会继续抒下去之时,风扶摇眼中犀利骤然升起。 “哗”的一下,骤起,根本没有任何前奏铺垫,却是那么自然激昂! 密集的,无法企及的高速度笛音幻化,气势磅礴,高度密集的旋律让众人神经绷紧了起来。 红衫飞扬,如同火焰,跟这高亢的笛音急促的旋律一样,不断在像高急的技巧挑拨人的神经。 等所有人都认为这笛音会不断挑衅人神经下去,有撼血的气势,骤然转下,清脆美妙的翠笛音律带着无比的哀伤与无奈。 天高云淡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爱恨滔滔皆为空,把酒言笑握今朝。 一股游荡在天地之间热血褪尽的苍凉,余下一段快意逍遥,曲终! 风扶摇放下笛子之后,周边鸦雀无声,一片静寂! 在场所有人还未从高亢游荡天地间一曲撼动心弦的号钟里回过神来,风扶摇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用笛子来吹奏名曲,累死老娘了! 周边全然没有反应,风扶摇没来得及开口,余光扫见一抹白影,身子一怔。 风扶摇扭过脑袋,见一位白衣翩翩少年,伴随着一句突然又无比响亮的声响,“凉王到!” 众人这才从梦中惊醒,统一望向大门处,见一名白衣公子步伐尊贵,凌风踏步而来。 他们面面相觑,脑中默契地想起一句传言——凉王在宴,百花无艳。 果然不虚! 倾城雪看到来人,浑身一震,身体一瞬间僵硬了起来,双手忍不住地紧握起来,那一眼中的神采仿若有着千回百转的思念,你终于出现了。 白帝城孤傲不理会众人各异的表情,淡淡的笑容挂在唇边,一袭白衣更反衬着他的眸幽深至极,道:“不知风郡主吹奏的是何曲?” 此问一出,倾城雪嘴唇一白,望着高台之上的两人,一白一红,一张圣旨将两人捆绑在一处,而她自己却身边坐着别的男人,嫁为他人妇。 风扶摇刚喘上一口气,听着凉王生疏的口吻,这一会儿看上去,冷漠且疏离,像一位高深莫测的皇族王爷。 再见,她已非风安,他也非那个白衣公子。 风扶摇毕恭毕敬的一礼,眉目含笑,“回禀凉王,扶摇吹奏的曲名叫号钟。” 结合了高山流水的余音未绝与笑傲江湖的快意逍遥,笛子清脆的音色高低幽长,跟倾城雪的四季轮回中的一缕清风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与对比,这也是风扶摇与倾城雪的行事作风不同。 若倾城雪讲究内敛与空灵,风扶摇便要恢宏与洒脱,眼中清水,胸口有火焰 白帝城见风扶摇的叩拜行礼姿态大有长进,“号钟?” 风扶摇微微低头,已示谦卑,回答道:“是。” 白帝城望了一眼风扶摇,继而不再看她,望着坐在高台上的太后,作揖拜见,微微一笑,道:“太后安康。” “阿城来了,来了就好,还给哀家行什么礼啊!”太后雍容优雅地笑望着凉王。 白帝城走到高台,见风扶摇自觉退让,说:“看太后身子依然健朗,臣就放心了。”凉王入朝为官,因不同母,谦卑称臣。 众人期盼的四角关系戏码正在眼前上演了,凉王来了? 风扶摇瞧见坐在白亦庚身边的倾城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帝城,想到了老侯爷对她说过的凉王与当今太子妃曾经的一段雪月往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9单方面悔婚 太后笑了笑,眼底飞逝而过一道阴狠光,上下深深的打量了一下白帝城,一袭白衣衬得他颇有几分道骨飘逸,风姿卓越。 “听圣上说,你最近破了一件大案,为大齐朝廷立了一件大功,可喜可贺。前一段时间,哀家知晓你入京,却没见到你的人影,还以为你将哀家这一身老骨头给忘记了呢,今日巧了,是扶摇的好曲子将凉王吸引过来吗?” 风扶摇一听这话苗头不对,想着不能暴露她与白帝城的关系吧,尽管他们关系也没多亲密,依照原主的习性,赤果果的在白帝城脸上瞥过一眼,眼角发觉对着白帝城犯花痴的并非她一人。 那一张脸在众人之中便是传奇的存在,无法忽视的倾城容颜正目光黯淡又贪婪地望着白帝城。 白帝城开口说:“与皇兄谈正事的时候,皇兄已责备臣弟,特意打听说太后您在御花园,臣特意前来拜会,没有想到太后在此举办赏花宴。” 太后扯了扯唇角,笑道:“阿城贵人事多忙,哀家还能多撑两年怕也见不到阿城几面了,阿城,不知道扶摇的笛曲号钟,如何?” 白帝城望了风扶摇一眼,“百花号钟,此曲意境不错。” 太后笑道:“扶摇,能得到凉王赞赏,还不谢凉王。” “谢凉王。”风扶摇的脑袋有一丝晕厥,心想着之前不是毕恭毕敬地打过招呼了,太后与白帝城暗斗,也没必要拿她来怄白帝城的气吧,当凉王走到她的身边,情不自禁低声说了一句话。 白帝城脚步一顿,颇有深意地看了她的脸,见风扶摇额头溢出了细汗。 一名公公拂尘一甩,凑到太后的耳边,提醒太后时候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太后听后喜上眉梢,逮住机会笑道:“阿城,我们许久没有一起坐下来吃饭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扶摇在场,上一次听说你与扶摇在郁江共泛舟出现了不愉快,之后便把扶摇撇下独自离开,这就是你的不是。” 风扶摇想,原来郁江泛舟之行,变成了步行回家,被白帝城不待见的消息早在京城里传开了,辛辛苦苦吹了一次笛子想要改变自己的形象,遇上白帝城变成一捅就破的泡沫。 这位白帝城凉薄王爷,专程是来克她的吗? 怨念的想法在撞见白帝城的视线,猛地一下别开了眼睛,风扶摇假装娇羞地低下头来,心里默默无语望天。 太后一瞧风扶摇露出这般容貌,添油加醋地说道: “今夜,哀家好不容易看到你,怎么你也得陪哀家吃一顿饭,恰好扶摇这丫头也在,扶摇是曼陀夫人的女儿,与你的母亲的交情匪浅,若是弦妃知晓你娶扶摇为妻,算是了却一桩未了的心事了。” 风扶摇要吐了,恶心白帝城恶心出道行来了,都搬出白帝城的母妃,给自己的行为戴上高尚大气的帽子。 风扶摇想从重口味的花痴郡主,转换变成一名打酱油的小清新,为什么就那么那么的难呢? 白帝城没有向前,略略施礼道:“太后,臣还有皇兄布置的要事在身,六扇门的事务繁忙,今日见太后精神健硕,臣心中甚感宽慰,至于晚膳,只能等到下一次了。” 太后听后,面上闪过一丝不喜,很快便隐藏了起来,“阿城,你这番难得前来,扶摇又难得进攻此处,哀家本想要让你们加深一下感情,看来阿城是不懂或不愿理解哀家的良苦用心啊!” 来来回回都这一招吗? 风扶摇心中各种酸爽,自己是太后膈应白帝城,让其酸爽的有力武器。 白帝城淡声道:“太后费心了。”话音刚落,再不等太后发言,直接转身冷漠离去。 风扶摇望了眼太后,屈膝恭敬地说道:“太后娘娘,扶摇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请太后娘娘见谅。” 太后望着台下的白帝城前脚方才离去,风扶摇后脚说自己不舒服,心下立马明白了一切,是她将风扶摇指给白帝城的,怎么可以没有成人之美之心呢?笑容可掬的答应让她的离去。 风扶摇得到太后首肯,提起红色裙摆,做出一副小兔急不可耐要去寻找红萝卜的举动,一溜烟跑了出去,哪里还有什么郡主名门闺秀的样子,活脱脱的花痴举动。 与白帝城说的话,也是让他快走! 大家莫不同情地望了一样南宫靖杰,转而又为白帝城默哀着。 花若惜望着风扶摇远去的背影,心思却还在风扶摇吹响的一曲号钟里震惊难以回神,怎么可能?风扶摇压根不懂得任何乐器啊?不对,要是真有的话,也只有这一样了。 转眼看到风扶摇对白帝城犯花痴的举动,又想着自己多虑,湖光翠色苑中那么多的竹,风扶摇会乐器的话,擅吹翠笛无疑是最正常的。 南宫靖杰同样被风扶摇的笛音震慑住,望着风扶摇跑开的背影,脑中浮现了一抹红衫坐在榕树枝上拿着一片绿叶巧目盼兮等他的模样。 那时,她坐在英才书院的大门口榕树上,远远眺望着,笑着呼喊道:“靖杰!靖杰!我在这里!” 然后,他被众位同窗嗤笑。 与刚才风扶摇去追白帝城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如出一辙 南宫靖杰端起了一杯酒,痛饮了下去,从来不知道风扶摇的笛子能吹得这么好?好到让他感到陌生,仿佛眼前的她,早已不见。 一想到风扶摇对白帝城的眼神,心中生出烦乱之意。 花若惜劝道:“南宫哥哥少喝一点。 南宫靖杰充耳不闻,再痛饮了一杯,竟懒得再瞧身边的花若惜一眼。 没过一刻钟,倾城雪站了起来,同样说不舒服想要回府休息,白亦庚派身边的桂公公去送倾城雪。 太后不悦地望着恃才傲物的第一美人,喜怒不显地说道:“太子妃被你惯得不知轻重了。” 白亦庚端起一杯佳酿,自罚三杯,“皇奶奶你要看的是皇孙,跟阿雪关系不大,阿雪不在,皇孙眼中自当只有皇奶奶一人,岂不是更好。” 太后说:“有了媳妇便忘了娘,哀家这一身老骨头就这样了,怕你母后吃醋呢,城雪那丫头什么时候有动静啊?” 太后没想到自己与弦太妃的争斗即便弦太妃离世也没有消停。 如今局势大变。沦为白亦庚与凉王之争,开响的第一炮便是倾城美人之争。 有人想要问,风扶摇的那一曲号钟与倾城雪的绕梁三日,谁胜谁负? 倾城雪能如此出众胜利本是众望所归的事情,相较之下,风扶摇的笛音却是意外收获,本不是用同一物,孰高孰低,很难评判。 风扶摇这位在大齐名满天下的花痴,在第一才女倾城雪面前,能够不落下风,骇人听闻已到惊人耸听的地步。 许多旁观者想,未来的日子怕是不会那么无聊了。 白帝城离开后,风扶摇假意追出,出了御花园,起初还淡定的走过两个小苑,额头虚汗淋漓,一阵头晕目眩。 察觉到了极限,风扶摇一时之间迷了路,只能往偏院走去, 小跑了两步躲入旁边的假山,浑身的力气已被神识所抽空,靠着假山上,迅速启用云图帮她吹奏曲子,气息不稳,伤神了。 她正准备打坐闭目养神,身体好转一些再行离开。 眼睛刚刚闭上,没过多久便听到了脚步声,风扶摇狐疑地睁开了眼睛,有人? 脚步声有一些耳熟,似乎在哪里有意听过。 “我知道你在这里。”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 风扶摇一惊,她只是想要躲在一个地方好好调息一下而已,这样也能遇见,她不是在与太后用晚膳吗?为什么要苦苦纠缠她呢?倾城雪? 听到倾城雪的声音,风扶摇迟疑一下,正要开口又听到倾城雪喊道:“凉王殿下。” 啊!什么?凉王?凉王在这里? 风扶摇怎么不知道呢?瞪大眼睛一转眼珠,见到白色欣长的身影从屋内走出。 倾城雪与白帝城,孤男寡女,风扶摇下意识忽略她的在此处,两人在这里干什么? 莫非要上演一出绝版的双城记? “你不愿进皇宫,每一次进皇宫都会来这里查看一下。”倾城雪见到白帝城缓步而出,眼前的他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他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注视着这里,这里毁掉了却还是执着的望着。 曾经的废墟中,杂草丛生,一棵梅树干秃秃的,小小的桂花树生的极好,冒出了几朵桂花包蕾,中秋将至,暗香幽动。 这个地方历经沧桑,已有十三年了,是太上皇与弦太妃双双比翼成灰的行宫 白帝城双手附后,这里是他不喜欢入宫的原因,看似遥远的事情已经结束,无人再提起,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掀开了新的篇章。 “你该回去了。” “阿城,你就这么不愿见到我吗?你知道当年的事情,我并未负你,是我的父亲。”倾城雪想起羞愤的往事,心中悲苦万分,“是太子强迫我的。” 白帝城移目,望着倾城雪,“倾城雪,你应当随着太子称呼本王为王叔。” 王叔? 倾城雪一震,感觉到醍醐灌顶的冷彻,苦苦笑道:“我在你眼中是侄媳吗?仅此而已吗?你能忘记我们的曾经吗?”鼻酸,声音沙哑。 “忘了吧,记得徒惹伤感而已。” 倾城雪见白帝城没有回应,“不,我怎么可以忘!我知道我不洁!但是你知道白亦庚是怎么对我施暴?为什么你可以容许自己的未婚妻被他夺走,忍气吞声地离开两年,弃我不顾?白帝城!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你,可你为什么弃我不顾,你好狠的心啊!” “你与我认识多少年,怎会不知我早已无心。”白帝城的七情六欲早已被这颗心夺走了,无喜亦无悲,无爱便无恨。 “阿城。”倾城雪双拳握紧,指甲嵌入手心里,落下不甘的眼泪,“知道为什么你一回来就指婚吗?这一切都是白亦庚的手段,他想要让你成为大齐的笑话,风扶摇大闹南宫王府,让南宫王府形象” 白帝城打断道:“当朝太子妃,这是你的身份,无论是你本意,还是形势所逼,当你嫁给太子那一刻开始,本王与你再无关系。” 再无关系! 他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但,这四个字若惊涛拍浪拍在倾城雪的心尖,一股寒气从脚底冲上脑门,“你明明知道我是被逼的,我在等你回来,你怎么” 可以那么残忍!当原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依然像当年一样等他归来啊!期待与他共结连理。 “夜已深,请桂公公送太子妃回去吧。”白帝城淡淡地说了一句。 桂公公? 倾城雪面色一白,她分明有将小桂子支开啊,小桂子又怎么跟来的? 等到桂公公出现后,倾城雪的表情收敛,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心中忐忑万分。 她跟白帝城之间的话,若是传到白亦庚的耳中,不知道会遭受到怎样的凌辱? 小桂子从树是阴影面走出,恭恭敬敬地抱拳,客客气气道:“参见凉王。” 凉王点了点头。 小桂子随即朝倾城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倾城雪表情复杂地望了望白帝城,再冷冷地看了一眼桂公公,千言万语的话,最终化成一脸怨气,甩袖离去。 风扶摇早听闻倾城雪与白帝城之前是婚约关系。 白帝城白衣丰神,倾城雪倾国倾城,曾被评为大齐的“第一倾城神仙眷侣”。 无奈好景不长,倾城雪最后被太子一见钟情。白亦庚不念倾城雪与白帝城早有婚约关系,也不顾白帝城在边疆施计击退西鸿国骑兵,而随心直接强硬下重礼娶倾城雪为太子妃。 没想到倾家舍弃了白帝城,还同意了这一门婚事 “你还要在那里看多久?” 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吓得风扶摇心惊胆战!!! 话说,白帝城的未婚妻被抢之后,在朝廷上,使得太子殿下受到了第一次政治与道德的弹劾。 倾城雪与白帝城两位早被看好的眷侣为何会不欢而散,成为两年前津津乐道的话题。 有消息传,太子白亦庚暗地里使用计谋将倾城雪的清白给玷污。 倾城雪失去清白之身后,自然无法跟凉王交好。 倾世家看中太子后台,只要太子一登基,倾城雪贵为皇后,倾家便能出一位国母,利诱之大,所以这件事情发生后,倾家不愿意得罪太子,更不喜欢在朝中孤掌难鸣的白帝城,单方面悔婚。 即便倾心白帝城的倾城雪扭不过家人,因白亦庚的恶行,家族的荣誉扛下了负心爱慕虚荣的名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0让她吃不消啊 那时候,刚从天山学成归来的白帝城回京不久,便派去边疆,再归来被自家皇侄抢走媳妇。 白亦庚怕事情愈演愈烈,逼着白帝城离开,可见当初的白帝城多憋屈。 遥记那时期,叔侄二人共争一女的三角狗血故事,导致风扶摇的花痴行为都被人雪藏了起来,不足以登上京城八卦娱乐风云榜。 风扶摇眸中一叹,落花有意也没有用,倾城雪都成亲成了太子妃,还一心念着旧情人,即便有千万个委屈的理由,不足以成为懦弱的借口吧。 如果这件事情若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会怎么做呢?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世事弄人,红颜一代绝色看起来人生过得比常人精彩了些,想要心爱之人厮守,并非那么容易。 桂公公与倾城雪走后没多久,风扶摇微微松下一口浊气。 却不料此时,听到白帝城开口道:“你还要在那里看多久?” 风扶摇手心一紧,耳朵听入白帝城的话,或许他早知道她躲在此处调息呢。 没有什么力气站起来也得硬着头皮站起来,从假山后边坦荡地走了出来。 风扶摇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凉王的眼睛好犀利啊!扶摇佩服佩服啊!” 风扶摇扶着假山若一副娇弱的“美人”走出,跟之前离去的倾城雪相比,有相当大的差距,仿若东施效颦之态。 白帝城见风扶摇苍白的脸色,“鬼鬼祟祟躲在假山后面做什么?” 风扶摇扶了扶额头,悠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怕扶摇说出来,王爷不信,扶摇之前吹笛费了太多力气,所以想要借一僻静的场所稍作休息,请王爷放心,扶摇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白帝城说:“睁着眼睛说瞎话。” 风扶摇很识时务地笑道:“是在适当的时机,需要闭上眼睛与耳朵。” “自作聪明。” 风扶摇认为时机到了,为了逃过此劫,陪笑道:“谢王爷谬赞,听楚迦楼说,砸尸案的凶手已经缉拿归案了,不知道此案的凶手是什么人?跟柳如烟尸体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白帝城道:“你已经知道了不少了。” “是为了关心王爷。”风扶摇听从了云图的建议。 若要在古代安然的生存下来,首先必须让自己变成一个有用之人,跟现代职场一样,否则你得有一个强大的家族,花侯府的老侯爷虽然疼惜风扶摇,这一些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 谁都不会嫌弃自己靠山多,是吧? 白帝城见风扶摇低眉垂脸略似娇羞,跟之前在京城之外的形象截然不同,“话题转换的不错。” “谢谢。”风扶摇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她说再多的谎话,都能被白帝城一针见血指出,许是利益关系太过明显,清心寡欲的白帝城对她没有过多的情愫。 宫内不是个适合深入交谈的好地方,风扶摇试图打开了白帝城的口子,等着与他宫外相见再聊案情。 外加她看上白帝城的寒心病,破千万个案子被人逼迫当白帝城的妃子,不如当他的救命恩人更合适。 风扶摇当然得让王爷先走,“恭送王爷。” 白帝城看了眼她发白的唇色,“宫内关系复杂,千万别信任何人。” “诶?”这话是什么意思?风扶摇虽然有个花痴之名,难道还是个白痴不成? 白帝城走后,风扶摇头重脚轻,身子往后仰,低低的喘息,后头直接坐下,望着凋零的冷宫,稍作休息,让一名好心的宫女引导出宫,皇宫实在太大,要是没有人指点,堪称迷宫。 风扶摇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一首轻快的曲子,曲子不怎么吸引人,但是弹奏曲子的乐器却是风扶摇没怎么见过的,能将那么难的乐器弹奏那么好,宫中女子是藏龙卧虎。 一曲结束之后,风扶摇转身离开,却听到一句娇媚的话,“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风扶摇脚步一顿,想着莫非有人在此约会?不认识拥有这嗓音的女子,不需要自作多情的认为她是叫自己,一会儿,后边传来频繁小碎步的脚步声。 一名有些异与宫女装扮的女子拦住了她,颐指气使道:“没有听到我家娘娘叫你吗?”说话带着浓浓的异国口音,听上去变扭,且有一点不舒服。 “叫我?你家娘娘?”风扶摇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是八百年难进一次宫的主,“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帕娣,不得无礼。” 风扶摇的后边又传来那娇媚的声音,蓦然回首,见一位身着红色,衣装暴露的异国女子迈动着妖娆的步伐慢步走来,一颦一笑,娇媚不可方物,一举一动,妖娆难以言说。 跟倾城雪恰是相反的美,想必这位就是传闻中,异国进贡的戛族第一美人戛娜王妃,有人称呼她为妖娆娜妃。 比起她的美貌,风扶摇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蛮腰上,腹部没有一点赘肉,却让风扶摇想问,马上要入夜了,秋风凉爽,这位腰肢纤细的戛娜王妃不会感到冷吗? 风扶摇想要装傻充愣不知道娜妃,可惜她的丫鬟早已经点明了身份,“见过娜妃娘娘。” “你知道我?”娜妃有些意外地望着风扶摇,左脸上额虽然有头发遮掩,能看到那一大片的伤疤。 “在这后宫之中,只有娜妃能够穿着与众不同,一眼便知。”风扶摇认为这个解释都是废话,心神疲惫,稍微恢复点元气,想要出宫休息,却遇上个娜妃。 娜妃格格地笑了起来,“风郡主跟传说中的一样,是个妙人。哎呀!忘记了,快点快点起来。”说话间,娜妃亲自上前,将风扶摇扶了起来。 风扶摇再一礼,笑道:“谢娜妃谬赞,今日扶摇再宫中待了一个下午,身子有一些乏了,若是娜妃没有其他事情的话” 这一行礼,再起身,风扶摇的脑子有片刻产生了晕厥,想念她的竹床。 “你不愿同我说说话吗?”娜妃打断了风扶摇的话,微微一叹,“后宫之中,皇上待我特别,是因为我来自他国,尽管皇上待我极好,可是皇上毕竟是皇上,有公务要忙,除了晚上,他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伴我。” 除了晚上? 风扶摇要是一妃子的话,肯定气得吐血。 这位娜妃到底是多受专宠啊! 终于知道这位娜妃为何如此受宠,这语调,这语气,这表情,将撒娇本领发挥到极致又自然的地步,是个男人都吃这一套吧,毕竟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娜妃紧紧抓住风扶摇的手不放,风扶摇却感觉这位娜妃的手不如她脸上的笑容娇媚略显纯真,略显冰冷,有一瞬让她脑海里浮现白帝城的背影。 风扶摇笑道:“今日,扶摇真的有些乏了,承蒙娜妃不嫌弃,下一次等扶摇精神好一些再进宫看娜妃可好。” 说实话,风扶摇是出了宫,绝对不会再想进来的主。 跟白帝城提醒她的一样,皇宫中的人,高深莫测啊! 不过这位天真的娜妃是异类,貌似相信了她的话,瞪大水灵灵的媚眼,纯真的欣喜道:“真的?真的?你真的愿意来看我?” 娜妃的举动,让风扶摇无语凝咽,说下一次进宫,很有歧义的,天真的娜妃貌似没有发现,后宫乃是非之地,嫌麻烦的风扶摇自然是能避则避。 风扶摇说谎不打草稿,“是的,娜妃娘娘。” “嗯,那就说好了。”娜妃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地望着风扶摇。 风扶摇心头滋生一种下一次定要进宫来见娜妃的念想,敢情不仅是男人吃她这一套,女人也吃啊,再一次点头说好。 娜妃依依不舍地派人送风扶摇出宫,挥手说,“扶摇,我们下一次见哈!” 风扶摇实在无法招架这位异族女人的如火热情,只能微笑以待,再礼貌的告别。 娜妃看到风扶摇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脸上天真娇媚的笑容刹那消失,妖媚的五官上覆盖上一层霜色,冷艳地说:“风扶摇?” 帕娣心下打了一个寒颤,“公主,属下不明,风扶摇值得公主深交吗?”对她们的计划有什么好处吗? 娜妃问:“你看风扶摇今天的表现,像一位花痴吗?” 帕娣想了一下举动,“那是因为公主不是南宫靖杰,听闻这位郡主曾为了南宫靖杰,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是吗?为什么我现在有一种感觉。”娜妃媚眼一眯,夜色降临,天还未完全黑透,已有几颗星辰熠熠生辉,微弱却不难察觉,“要么她已经死心了,要么她一直在演戏。” “啊?”帕娣惊讶,在想是不是娜妃察觉错了,但是娜妃一向敏于常人,擅于观察,“她身上有我们接触的价值吗?” 价值在哪里? “名义上,她是凉王的女人。”娜妃微微一笑,眼底一扫冷芒,伸出纤纤右手,摊开手掌,手心里若隐若现出现一道黑色符号,“而我们的计划不是缺不了白、帝、城吗?” 娜妃前面称呼白帝城为凉王,而后直接呼唤他的名字,仿佛在宣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帕娣明白了,“公主,我们该回去了。” “是啊,皇上该来了。”娜妃一想到皇帝那一张老脸,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转眼挂上了天真娇媚的笑容,仿佛能够永远天真下去。 这一边,风扶摇在娜妃提供的帮助下,随着宫女顺利走出了宫门,呼吸到宫墙之外的空气,心中压着的那块地方,终于可以放肆呼吸。 临走之前,她不忘让宫女感谢娜妃,并且给了一些银两当小费,那宫女是个明白人,连连说好。 在宫里呆着两个时辰中,简直能用度秒如年来形容,见到老李的马车守在宫门外。 毫不夸张,这一刻,风扶摇有一种看到亲人的感觉。 老李见风扶摇出来,双手捧着一件披风上前,为风扶摇披上,“郡主,夜凉。” “谢谢。”风扶摇眉开眼笑,虽然夜凉,受到白帝城这座冷冰山的毒舌,但是心此刻暖了。 风扶摇正要准备上马车之际,后边传来既“亲切”又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叫唤声,“姐姐。” 老李低头,不失礼数地唤道:“世子妃。” 太后临时起意的宴席在用过晚膳后便散掉了,失了倾城雪这一位才女,与众人原先讥讽的花痴郡主,后头变得没有什么意思,大家默契地恭送了太后娘娘。 花若惜知晓风扶摇身边自夜香死后,身边没有一个下人,爷爷与母亲都有意向给她身边塞人,被她拒绝了,无奈之下,老李充当着风扶摇与花侯府之间沟通的桥梁。 花若惜望着老侯爷身边的大红人,笑道:“老李啊,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喊我二小姐。” 老李说:“若惜小姐如今已今非昔比,老李不敢逾越。” “是吗?”花若惜得意一笑,世子妃与二小姐,哪一个身份更尊贵,一听便知。 风扶摇听着实在无聊,当面打了个哈欠,“若惜妹妹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别挡着姐姐的道了,是吧?” 这话明着是挤兑花若惜的可笑骄傲,一个略微响亮没有幸福可言的称呼;暗着则是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花若惜哪里没有听出风扶摇的意思,是将她比喻成狗呢,好狗不挡道。 风扶摇就怕有人眼睛长到脑门上去了,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呢,笑道:“妹妹,你想哪里去了?姐姐没说什么啊?”一脸无辜的装。 不多时,南宫靖杰朝她们这一边走来,风扶摇今晚没有精神收拾这一对臭不要脸,等改明日,她有了剥削的能力,一定连本带利的讨回 风扶摇一甩袖,再不理会世子妃的嘴脸,“老李,上车回府。” “是。”老李伸出手扶着风扶摇上了车,客客气气地冲花若惜说了一句,“世子妃,失礼了。” 风扶摇上了马车,精疲力尽地靠着车壁上,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 等了这么久,你们从原主身上剥夺过去的东西,加注在她身上的伤害,她现在要一件一件的剥夺回来,你们准备好了吗? 风扶摇伸手一握,眼底一闪幽光,花夫人、花若惜,这一回,让我好好看看你们的动作有多快,有多狠? 回府之后,老李立马命厨房的人为风扶摇准备热水泡澡疏通筋骨。 云图尽管好用,是一个随身空间,弊端也是有的,实在是太耗费她的心神,每一次使用之后,她会有浑身力气抽空的弊端,让她吃不消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1好久不见 风扶摇害怕这样下去,自己会被云图剥削成白骨,“有没有办法解决呢?要是遇上危险情况,我命不是要休矣?” 云图说:“不是没有办法。” 风扶摇眼睛一亮,“有办法还不早说?” 当云图将办法说出来之后,风扶摇差一点想要狠狠拍死云图,为什么不早讲!为什么不早讲!大量进食就能补充能量,从血液中吸收能量,自然少消耗心神。 同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是相同的原理,当脑力劳动转换成了体力劳动,脑袋就能得到休息,受累的是身体,唯有及时补充能量,则能将身体的折损降到最低。 风扶摇二话不说,吸收能源,吃大餐,撂下话儿,云图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客气,最重要不要在折磨她的健康身体了! 风扶摇不信自己的小身板,身体里的云图因子能将花侯府给吃穷么? 厨娘为风扶摇准备满满一大桌菜,等回来收拾碗筷之时,都难以相信风扶摇将每一个菜都吃的干干净净,那状况像饿了八百年没有吃过饭的乞丐。 望着风扶摇有效率又不失礼数的吃货风扶摇,厨娘瞠目结舌。 风扶摇进食后,拿起纯棉手帕,温柔地擦了擦嘴唇,身体里的云图略饱,终于有一种活过来神经气爽的感觉,见受惊吓的厨娘,嘴唇忍不住抽搐,笑道: “因为刘大娘你的手艺实在太好了,忍不住贪嘴,就多吃了一点。” 厨娘心颤,这哪里是一点啊!是很多很多,满满的一桌饭菜,几乎都给干光掉了,食量简直不能太、太、太惊悚! 不过,对于一位厨师最大的肯定,莫过于来自客人的满足感。 在风扶摇嘴皮子的吹嘘之下,让厨娘刘大娘的做饭信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乐颠乐颠为风扶摇的胃忙活了起来。 厨娘强调,明天一定会做更多好吃的东西送过来,毕竟风扶摇在府中是一等一需要讨好的主人。 如此形势发展下去,导致湖光翠色有了空前的热闹,一日三餐已经变成了原本冷情的湖光翠色苑中最为热闹的时刻。 吃饭之时,刘大娘在一旁伺候,聊起了原主的一些事情。 老侯爷忙于公务,疏于照顾原主,原主在家不受待见,所以很少在家中吃饭。 作为一名合格的花痴郡主,大多时候因南宫靖杰去蹭英才书院的食堂。 从清晨一开始,原主的第一行动便是去找南宫靖杰,跟着南宫靖杰,愿望是一天三餐,餐餐希望能够吃到南宫靖杰。 风扶摇一想原主那些举动,大感头痛,不明白原主干嘛那么执着地喜欢南宫靖杰? 行为简直是宇宙超级变态的跟踪狂啊! 那哪是追男人啊?! 依风扶摇看,原主是在用生命追南宫靖杰的命啊!是个男人也会受不了! 厨娘刘大娘见郡主吃东西看似慢,但是放在嘴巴里却不怎么咀嚼,在一旁嘱咐道:“郡主,您慢一点,没有人跟你抢啊。” “说的是哦,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吃这么急?”风扶摇刻意让自己放慢速度,毕竟狼吞虎咽此举有碍她美哒哒的形象,必须加以改正。 因为云图的能量所需,风扶摇变成了食客小马达。 刘大娘换着方式玩花样,每日三餐送给风扶摇吃的东西,每一次收回来的盘子无比干净,没有一点增肥的迹象。 导致风扶摇有三分之二的月钱都花在吃上面了,实乃花侯府当仁不让的、公认的吃货。 一时之间,家中有些人过来瞧风扶摇热闹,以为风扶摇在白帝城面前受了情伤,所以自暴自弃,不少人来看她的笑话。 二姨娘与花若嫣来劝过她两次,拐着弯子说郡主是待嫁之人,未来可能是凉王王妃,必须时刻注意自己仪容,保持身材。 花侯爷呢,见到风扶摇吃完之后,腹部扁平的,让他这位人到中年发福的男人羡慕嫉妒恨,索性不管。 花老侯爷呢?说只要风扶摇开心就好,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让厨娘好好照顾风扶摇的胃,果然是疼她的爷爷啊! 以上是正面人物,反面人物呢? 花老夫人啊!花夫人啊!花若峰啊等等那些看不过眼的妾氏与小屁孩们,巴不得诅咒风扶摇给噎死、胖死、丑死,省得他们在外因风扶摇抬不起头来。 日子一久,风扶摇在皇宫里的惊人曲作传了出来,有不少乐师认为风扶摇才艺惊人,传出了风扶摇不仅是女花痴郡主,更是花痴女乐师,更有花痴大胃王之称。 人称百、变、女、花、痴! 风扶摇听到这些称呼,一头黑线垮下来,胃里酸爽酸爽,为嘛任何一个称呼前缀都离不开“花痴”二字啊! 莫非是因为宴席上,她对白帝城的花痴举动吗?要检讨要检讨,她分明是一名可爱的贪嘴的萌妹纸啊! 吃货的日子里,那些流言是风扶摇的人生小插曲,最重要的事情两件事情都没忘,比较对付花夫人,她更注重自我修养,加强能力,加深与白帝城的羁绊。 吃了几天好东西,随身云图空间的能量越来越足了,风扶摇启用云图也没有那么辛苦了。 风扶摇潜行练习中医穴道学,曼陀夫人在阁楼里留下不少书籍。 遥想二十一世纪的当年,高考也没有像这样认真努力学习过,一心一脑门地想要找出寒心病是由什么引发的? 云图里头对寒心病的资料一无所知,风扶摇记得将所有信息记录下来,希望有朝一日,利用为白帝城治病解毒成为一代宗医,彻底开发云图的功能,再开启云图空间的秘密。 可惜,风扶摇人生面临了无比巨大的困难,压根无从下手。 曼陀夫人所撰写的医书确有提到寒心毒,说这是一种非常霸道的寒毒,乃世间奇毒之首。 一般人中之,必死无疑,世上无药可解。 世上传闻之道是调理,或者用高深内功心法压制。 世上传闻?如果是用传闻的话,岂不是曼陀夫人当初没有遇见这奇毒。 风扶摇恨不得掀桌道:“查了那么久的资料,练习了那么久的施针,你竟然告诉我八个字,必死无疑!无药可解!” 不免让风扶摇产生一种挫败感。 不行,不能随便认输,一定会有办法的,我要淡定,淡定的静一静,淡定的出去找人玩耍。 五生相克,寒毒必然怕阳,有什么阳气草药能够克制呢?这是风扶摇思索的范围。 风扶摇原本的计划是让白帝城派人来找她,她除了医术之外,对白帝城手中的两件案子饶有兴趣,恰好调剂一下她学习医术的逼迫氛围。 第一,柳如烟之死与尸体消失; 第二,让京城官员人心惶惶的砸尸案。 离开皇宫已十天有余了,风扶摇正在不断提高自身修养中等待白帝城的降临,无奈白帝城太高冷了,她只能转换方法去找白帝城。 为了不打草惊蛇,风扶摇换了一袭男装出府,有了老李的令牌,出入后门十分方便。 风扶摇手中拿了一把折扇,戴了一顶书生帽,捋了捋头发,这样一打扮,远处一看,像一位玉面书生,近处一瞧,则像一名流连烟花场所的滑头公子哥。 原因无它,风扶摇长了一张较为轻佻的容颜,轻佻跟刻意调戏不同,面目冷情,却也冷艳。 黑眸纤手执折扇,儒雅君子青衫逸,走在街上,颇有几分惹人注目。 风扶摇游游荡荡之中,正在尝试空间置物,身上没有钱袋,袖中一个反手便能取出钱财,起初第一次试用觉得新意好玩,多玩了几次之后,也便索然无味。 突然,一道惊呼喊来。 “姐姐,大哥,大姐,我饿坏了,能否赏我一些钱呢?”那小少年满脸漆黑,来来回回跟着路人游走。 扑腾一下,路边的瘦骨如材的小乞儿,直接跪下抱着一位小厮的大爷,哀求着大爷不给钱也可以,给他买一个馒头吧,因为很久很久没有吃饭,快饿死了。 风扶摇怔怔地望着那小少年哀求的目光,眼前的一切仿佛模糊了起来,脑中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幕 那一日,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跪着抱住一位红衣少女,哀求着说:“姐姐,我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你行行好,给我一些吃的吧。” 红衣少女嘴巴还念叨:“靖杰,等等我啊!等等我啊!” 而,南宫靖杰回头一看,看到她被人给缠住,欢快地跑得更快了。 红衣少女大怒,“给我松开!放开我!否者我抽死你,听到没有?!” 那名蓬头少年泪眼婆娑地说:“姐姐,给我买三颗蜜饯吧,我跟家人走丢了,将来要是找到爹爹的话,我会还你三大缸蜜饯的,我不骗你,阿离不骗人的。” 红衣少女眼睛冷冷地望着他,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他一下,“放开我!我要去追靖杰啊!” 少年疼得哇哇大哭了,用脏不拉几的袖子擦眼泪鼻涕,骂道:“坏人!你也是只知道打我的坏女人了,将来一定嫁不出去!” “你说什么?你说谁嫁不出去?” “我说你,我说你这个凶巴巴的坏女人!” “你你小子,欠抽啊!气死姑奶奶我了!” 一时间,红衣少女双手叉腰,“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哭什么哭,一个大男人的再哭,我倒是看看是我嫁不出去,还是你娶不到媳妇!哼!” 红衣少女被少年哭得受不了了,直接甩下身上的三两银子,将那小摊上的蜜饯全部甩给了那脏乞儿,转身离开。 那少年破涕为笑地说道:“凶坏人是好心姐姐!我会报答你的!一定会报答你的!姐姐,你将来要是嫁不出去的话,我就娶你!” 红衣少女脚步颠了一下,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本郡主怎么可能会嫁给乞儿呢?真晦气!” “我不是乞儿,姐姐,我叫许之离!记住了!姐姐,我叫许之离!” 姐姐,我叫许之离 那一句话仿佛穿越时空,打破记忆的隔阂,瞬间袭击了风扶摇的记忆。 那一句自我介绍的呼唤,让当年那个画面显现她在眼前。 风扶摇站在街道中央,仿若看到当初那一幕的场景: 红衣少女冷着脸从她身边走了过去,那是原主稚嫩的脸。 风扶摇回过头,目光去追寻那个红衣少女,却发现原主的那张脸变成那个可怜的乞儿。 而,那个乞儿少年摇身一变,成了京城首富许家公子许之离,如今却风化成了一座墓碑。 “许之离许之离”风扶摇的眸光黯淡了下来,终于将他想了起来,如今物是人非事事非。 她下意识走到小摊面前。 小贩见风扶摇穿着不一般,笑说:“公子,要买蜜饯吗?我们这蜜饯都是自己家做的,不是我自夸,我这蜜饯虽不能说是全京城最好吃的,但是绝对是全京城最甜的,绝对扛饿的活招牌,苦药甜嘴,当平常零食吃也是良品” “全京城最甜的蜜饯。”风扶摇捏起黏黏的一颗蜜枣,嗅着都是甘甜到发腻的味道。 “是的,采用了蔗糖,还有蜂蜜浸泡呢,公子不信的话,可以尝一尝,味道不好的话,可以不要钱。” “不用了,给我来一包。”风扶摇将全京城最甜的蜜饯放到嘴巴,起初是甜的,到了最后,却甜到发苦。 风扶摇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不想要再体会不断失去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丢了几枚零钱在纠缠路人的小乞儿的破碗里,顺便将那一包剩下的蜜饯甩到那乞儿跟前。 那些乞儿眉开眼笑地高喊:“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公子是大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已经将风扶摇歌颂为观世音菩萨。 风扶摇不禁苦笑,生平皆苦,观世音菩萨何曾保护过好人,不过人在绝境之时,给自己寻找一点坚强又模糊信念而已,“记住,这世上唯有自救。” 风扶摇发觉自己好像变了,为了目的,变得不再是心慈手软的好人,眸光一冷,开始撒钱大采集所需之物。 迈步走进了药房,在里面买了一些简单的消毒药,制作辛辣丸不能只靠辛辣,必须得要学会制毒,学不会高深的武功,医毒双管双修齐下才能不受限于人。 买好草药之后放入了她的医疗包,风扶摇有计划去六扇门,往六扇门的方向没行走几步,忽然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窗帘布被折扇撩起,露出一张明若清风的笑颜,“盖先生,好久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2摊上大事了 风扶摇愣了一下,转而笑道:“好久不见,苏阁主。” 苏谨言笑说:“盖先生,关于盖先生的棺木,是否应该续交棺木保养费了?” 风扶摇掏出百两银票,道:“棺木送你了。”她已经不想要死,自然不需要什么棺木,跟苏谨言谈不上深交,客套到了即刻。 此人是笑面虎,身为一介商人,在南宫王府上陪她闹腾后,生意没有任何损害,足以说明他来历不俗,背后定有高人,却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 关于权利漩涡,她跟花老侯爷一样,希望坚持中立,明哲保身。 风扶摇抱拳一礼,笑道:“苏阁主,再会。” 苏谨言见风扶摇要走,“盖先生是想要去六扇门吗?在下能够送你一程?” 风扶摇心头一惊,他怎么知道呢,摇头否认道:“不用了,我前去雇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被人洞察到了意图的感觉不太好受,她与白帝城的羁绊有些特殊,在他人眼中,与白帝城保持些距离较好。 “盖先生,何必客气,闲云阁来了上好的碧落香茶,本想要邀请盖先生一起品尝一下。”苏谨言见风扶摇行步走远。 风扶摇听闻碧落香茶,价值千金,特别稀有,可惜风扶摇不好茶,喝茶不如让她直接喝烧开了泉水与露水,毕竟她在穿越前后都算不上一个懂得打理生活的人,因为一切都有人打理照料。 本欲去找六扇门了解案情,因为苏谨言的意外干扰,风扶摇不得已雇了一辆马车回花侯府。 在回花侯府的过程中,风扶摇脑中浮现了那么一幅那时候的画面,心神被扰,便要求出了城门。 风扶摇在城西的墓地上找到了许之离的墓碑。 事情过去一个多月,岁月的无情让人容易遗忘,将特意买来的另一包蜜饯放在他的墓碑前,指尖抚摸了墓碑上的字。 “许之离,我不会让你枉死的,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提着他们的头颅来祭拜你。” 这不是承诺,是亏欠。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定要豁达才能看到雨过天晴的彩虹,可惜宽恕这个词不适合当下,否者她绝对无法在这个世界安然活下去。 风扶摇静静地站了一刻,听到有人上山的脚步声,身体下意识地转身,躲入了树后,遥遥看见了许家的管家,他的左边站着一位年轻的锦衣男子,看不清容貌。 既然不是许老爷,她无心惊扰许家人,旋即往另一条山路下山离开。 阎罗七杀,风扶摇抓了抓系在腰间的医疗包,希望再一次会面的时候,能够了却这一段孽债。 在风扶摇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在这个男权强者天下中处于被剥削的阶层,必须改变这一局面走出去之际,未想到有人按捺不住提前动手 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 风扶摇因为云图的缘故,食量变得惊人,一时半会还没有锐减。 有人花了心思在食物上做了手脚,之前风扶摇在厨娘的精心弄菜下,每一天吃的都相当于锦绣满席。 没想到同样出自一个人的手,还是那样的味道,唯一的区别这一桌里面最后上的那一碗汤是半滴要人命的顶级剧毒鹤顶红! 在一旁的厨娘真了解她的心性啊,因为她习惯最后喝汤。 风扶摇垂下了眉头,跟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吃,平常她是食不言寝不语,“厨娘,吃了这么久你做的饭菜,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厨娘手心冒汗,表情有一点僵硬,眼睛下意识地去看那一碗汤水,“回回郡主,我叫刘金花,别人都叫我刘大娘。” “刘大娘,本郡主之前可有对你做过什么特别冒犯的举动?”风扶摇悠然地吃着饭,神色上看不出与平常有什么异常。 “没有,郡主严重了。”厨娘听风扶摇的话语,敏感的感受到不对劲。 与这些天来接触到对吃“粗枝大叶”的风扶摇不同,是她的神经敏感了吗?怎么有出路。 风扶摇手中的筷子一停,微微一笑,“这样啊,那么本郡主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可否请刘大娘为我解答一二?” 厨娘狐疑地望了一眼风扶摇眉眼,赔笑问道:“怎么啦?郡主,是今天的饭菜不合郡主的口味吗?” 风扶摇的目光落在最远的那一大碗汤上,笑道:“今天煲的是什么汤?” “银鱼汤,是从洞庭湖特意打捞过来的野生新鲜银鱼,剥蒜放香菜去行为,口味鲜美,莫非是这道菜?” “这汤的色泽,我不喜欢,太白了,太纯净了。刘大娘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本郡主喜欢重口味的菜吗?” 厨娘瞪大眼睛,纳闷地问道:“色泽?汤水哪有什么颜色啊?不都是清汤吗?奴婢知道郡主口味偏重,所以认为汤水更需要清淡一些。”说话间,他忍不住擦了擦手心。 风扶摇笑:“是吗?厨艺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色字排在前头,没有色相,难以让人有食欲,这貌似跟人一样道理,习惯于或者是喜欢以貌取人,对不对,刘大娘?” “是吗?好像是的,奴婢受教了。”厨娘听出来了风扶摇话中有话,却不知道风扶摇心里头真正的意思。 莫非被她发现了汤有问题? 绝不可能啊!无色无味,而且汤水摆在离风扶摇较远的位置,更无法洞察的。 风扶摇有条不乱地吃着,笑问道:“刘大娘在花侯府干了多长时间了?” 厨娘垂下了脑袋,不太敢看风扶摇的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却在里面的漩涡之中似窥看“失望”二字,心中咯噔一响,莫非 “十三年。” 风扶摇没了食欲,望着满桌的饭菜,血液都是沸腾的,是因云图血液躁动的,不过她很清楚她与云图之间的关系,既然要共存,两种意识都不能相互吞并彼此,她要有足够的主导权。 云图压抑住胃口的狂躁。 风扶摇道:“十三年啊,真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 在西方,十三暗寓失散,所以不为被人喜欢 有时候,所有的事情发生起来,冥冥之中仿佛都有安排,外面的月亮剩下一点点残缺,人生从来都不完美,是她此时的心境。 厨娘眼观鼻,鼻观心,心怀忐忑地说:“今天的汤要是不合郡主胃口的话,那奴婢去换一碗过来,如何?” 哪里知道风扶摇笑了一下,“不用了,帮我盛汤吧。” “啊?”厨娘吓了一大跳,“这你其他的菜还没有吃完呢?” 风扶摇笑道:“今天没有什么胃口,盛汤。” 厨娘眼睛一闪,开始为风扶摇勺汤,手有一会儿控制不住的颤抖,将汤水端至风扶摇的面前,几步路的距离,差一点洒完了,风扶摇没有波浪的眼神,彻底让厨娘了解一点。 ——风郡主知道这汤水有问题。 “啪”的一下,厨娘猛地一下将汤水砸到地上,“郡主,我” “嗡”的一声,在门口等待收盘子的四名小厮从怀中抽出短刀,冷光从短刀中掠过,深秋的寒意凌人—— 四面八方袭来的杀意,顿时将风扶摇再一次的逼近黄泉路。 两名暗卫见形势不对,瞬间挡在了风扶摇的身前,与四名小厮生死搏斗,刀光剑影。 厨娘浑身发抖,看到一位小厮持刀飞来,猛地一下刺向风扶摇—— 刺客历经百战,身手快而敏捷,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杀人一刀致命,绝不拖泥带水,气势逼人。 风扶摇丝毫不记得她得罪过什么人?需要这样费尽心思的布局要她的命了,风扶摇的红鞭已毁,早已被丢,只不过世人不知而已。 这段时间忙于提升医学能力,略带安逸的吃喝生活麻木了她的神经,总以为在老侯爷所给的暗卫庇护下,她的人身在花侯府至少是安全的。 没想到人家就捕捉这一空子,算你所难以想象的局,风扶摇没有摸到鞭子,心想大糟,连忙去拿超级辛辣丸,动作却慢上了好半步。 一牵动引发全身,别人已瞄准了风扶摇的致命部分,心脏、颈脖,力求一剑封喉。 厨娘见到状况不对,睁大眼睛,大义凛然马上挡在风扶摇的面前,“小心!郡主!” 影暗卫见风扶摇处于危难之中,笛音吹响的那一刻,怀中的暗器随之漫天洒去,势必要阻碍刺客的进攻。 暗器在前,一名影暗卫瞬间飞跃到风扶摇的身前,与那名刺客刀剑对决。 厨娘回过头,紧张扶住风扶摇,紧张地问道:“郡主,你没事吧?” 低鸣一声,如同梵音清唱。 风扶摇被厨娘紧紧地攥住,忽感不对劲,耳中鸣声一起,身体本能反应地伸出手去,擒住身后突然刺来的锋利匕首。 厨娘震惊地抬头望着风扶摇,匕首再无法刺入风扶摇的后背心脏,“你你” 风扶摇多亏了自己敏锐的耳朵,清晰地听到了耳边不寻常的低鸣声响,一股刻意被收敛的杀意若有若无的近在咫尺,“要杀我,需要面无表情的快狠准!” 不该说任何废话! 风扶摇紧抓住了厨娘的右手手腕,右手反转从腰间抽出三根银针刺入厨娘的胸前,反转的快狠准!这些日子,她针法不是白练的,瞬间将武功高强内力高强的“厨娘”逼退好几步! “厨娘”见事情暴露,刺杀不成,果断反抗,投下迷雾丸,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众人身子一扭,几个轻点足,“厨娘”的矫健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等迷雾散开之后,风扶摇望着一屋子的狼藉,来能做到无声无息精心乔装,发现另一个奇怪的现象,地上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有。 换句话说,暗卫没能奈何到那些刺客,两方皆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但是好奇怪,他们的杀意是真的! “郡主,你没事吧?”一人上前询问风扶摇,之前那一幕实在太凶险了,丝毫没有想到厨娘是假的,却惊讶风扶摇的针法。 “没事。”风扶摇在想,两个影暗卫对付三个武功高强的刺客颇有几分吃力是正常的,毕竟四位刺客的武功之高。 惊异的是他们却没能在风扶摇的手上讨到半分巧? 分明可以杀了她,为何放弃? 这一点,实在太耐人寻味了 风扶摇正要询问影暗卫,“对于今夜的暗杀,你们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吗?”她有自信那“厨娘”要给她致命一击虽有点困难,但要将她打成重伤,却不是问题,为什么收手? 一道亮光在风扶摇的脑中疾驰而过,她没来得及抓住那道光,忽而听到阵阵脚步声纷沓而来,传来谁的呐喊声。 “娘!娘!娘您在哪里啊?您在哪里?” 影暗卫耳听有大部队行走了过来,见风扶摇不再有危险,风扶摇一挥手,两道黑影闪过,转瞬这竹阁之中再不见他们的身影。 风扶摇迎了出去,看到有人拿着火把,有人哭爹喊着问道:“娘——” 风扶摇在哭喊之中,感应到了什么,见到湖面上漂浮着一件东西,等有人将湖面上的东西从湖中打捞上来,更加凄厉的哭喊声回荡在这一片翠翠的竹林之中。 死在湖面上的女人不是他人,正是花侯府中真正的厨娘刘大娘。 风扶摇一看刘大娘的面色,知道即便是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要将死人救活?必须跟她一样,借尸还魂,到时候活着的又怎么会是真正的刘大娘呢? 刘大娘的儿子一见到风扶摇,一手将刘大娘搂在怀中,另一只手颤抖地指着风扶摇,“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害死我娘的!” 花夫人环视了周边一圈,指着风扶摇,恨铁不成钢地说: “扶摇你这个孩子怎么可以如此心狠手辣,将刘大娘恶意推入水中溺水身亡!即便刘大娘今天晚上做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你也不能藐视朝廷律法,随随便便杀人啊!” 花夫人一打开了话匣子,将腹中散发着正义白莲花的精神的漂亮话,源源不断地倾吐: “扶摇啊扶摇!姨娘劝过你多少次了,让你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耍郡主火爆脾气啊!闹出人命可不是好玩的,今天不是姨娘不帮你,是帮不了你啊!” 花夫人要强调最重要的一点,“刘大娘可不比原先身前跟在你身边的夜香,他们是有卖身契的,刘大娘不同,她是外面特意请做大厨的啊!” “扶摇啊扶摇!你今儿是摊上大事了!大事了啊!快去通知老侯爷、老夫人、侯爷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3挫败感 花夫人的每一句像唐僧念经一样,仿若苍蝇在人入眠睡觉前的嗡嗡作响。 风扶摇终于明白之前刺杀的意义所在了,一切安排的如此巧妙。 厨娘刘大娘的儿子刘明二在京城正准备步入仕途,算是拿着朝廷俸禄,谋有一差二职,这边听到花夫人正在呼喊花侯府的当权者,悲痛欲绝的心思有了片刻的冷静。 他绝对不能让花侯府的人草菅他娘亲的这一条人命,“风扶摇!你给等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位心狠手来的妖女!” “风扶摇!杀人偿命,我要你血债血偿!”字字铿锵,只恨不能现在亲手将风扶摇杀死! 这个妖女!刘明二一想到近段时间,刘大娘为风扶摇说的好话,没想到刘大娘竟会死在风扶摇的手中,好冤!好怨! 不一会儿,消息传遍了花侯府。 花侯爷,花老夫人一干人统统涌来了湖光翠色苑,那些没有身份的小妾与孩子们不太适合来这种地方,被花夫人警告,拦住在苑门外。 当管家神情巨变冲他惊恐喊道大小姐又出事了,花侯爷就知道绝不是可以随便善了的小事,因为自风扶摇毁容以来,祸事一件比一件大。 于是,正用最快的速度赶向湖光翠色苑,恰在这个节骨眼上,花侯府的大门被猛敲着闯入。 一位长相威武的人穿着刑部头领的官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花侯爷,抱拳直接道明来意,道:“侯爷。” “刑部?”刑部办案的差役怎么来了? 刑部捕头抱拳作揖道:“侯爷,素在下夜来冒犯,方才大理寺前有人击鼓鸣冤,大理寺找到了属下,属下这次前来贵府,是捉拿杀人嫌犯。” 花侯爷果真看到了刑部与大理寺的人,事情这么大了? “杀人嫌犯?怎么可能?我们花侯府怎么会有杀人嫌犯呢?!你们搞错了,我们花侯府世代忠良,为大齐培养过不少的人才,你们是谁的手下?”花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来之前早已听到花夫人的禀词,没想到官府的人动作这么快。 “我们效忠于朝廷,领命于圣上。”那人丝毫不客气,朝天空禀告。 花老夫人面色一僵,顿时哑口无言,怒意滔天! 风扶摇啊风扶摇!就知道那个祸害女人留下来的花痴郡主在花侯府一定会变成一个祸害! 即便是祸害,风扶摇始终是花侯府的人,她在府外怎么闹都可以,要是将脏水泼到了花侯府的身上,那么老夫人身为家族的一员,也必须站在花侯府这一方,替花侯府说话。 “大胆!”花老夫人一介妇人,原先家中势力不错,哪里容得人对她这样放肆。 “证据确凿,在下只是奉命行事。”威武汉子一挥手,领着十二个手下巡捕,转身往风扶摇的院子行去。 花老夫人气急,“夫君,怎么办?” 花侯爷也知道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也听闻湖光翠色苑中发生的事情,心虚啊,该死的风扶摇天天都闹事,是巴不得要将整个花侯府赔进去不成,不禁拔高声调说: “这里是花侯府!我看你们谁敢硬闯!来人,给本侯爷将他们拦住了!” 花侯爷的一声并没有引得大理寺的人停步不前,威武汉子同样高喝道:“花侯府阻碍大理寺办案,藐视王权,挡我路者,杀无赦!” 家丁们起初还准备拿着棍棒与扫帚上前阻止,步伐还没有迈开,见到大理寺派来的带刀侍卫一个个听到“杀无赦!” 前来办案侍卫们毫不客气地将亮嚯嚯的刀拔出来,气势逼人。 家丁们望着那宽面的刀,小心脏小心肝颤抖啊颤抖,双腿发软至极,只因看到老夫人与侯爷屏住气,硬撑着。 两方人马,争斗一触即发—— “住手!”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花老侯爷从墨棋居速速赶来,尽管不知道风扶摇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的情况无疑说明了来者早已准备,不善! 那边一出事,这边有人寻,老侯爷怎么可能看不出点什么来? 这一边陷入僵局闹得不可开交,从湖光翠色苑的方向传来呐喊声,众人面色一变,都想要知道湖光翠色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统一默契地先去探看情况,然后再作商量,已非是行虚礼之时。 双方达成了通识,两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往湖光翠色苑走去。 在湖光翠色苑的花夫人余光瞄啊瞄,一面对着刘明二煽风点火,一面仔细聆听是否有脚步声靠近。 听到脚步声,花夫人眼睛一亮,立马抹了抹眼泪,高声喊道:“老侯爷、老夫人、侯爷!不好了!不好了!刘大娘死了啊!死在扶摇这里啊!” 风扶摇知道这件事情发生的不合常理,布这么一场局,必定是要有所图,图的要让自己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吗?还是另有其他? 事情远远比风扶摇想象中发展的更快更糟糕。 案子发生在花侯府,直接惊动了大理寺,一来一顶杀人凶手的罪犯高帽扣在她的脑上。 “大胆,风扶摇!”刑部带领头头一见湖光翠色苑的状况,家属悲愤,花夫人在一旁的陈述,凶神恶煞地望着风扶摇。 凶案现场是湖光翠色苑,苑中主人是风扶摇,外加厨娘近段时间被安排照顾风扶摇的饮食。 阁楼里经历了异常恶斗,被扣上了子虚乌有的杀人动机: 风扶摇饮食挑剔,要求刘大娘换菜单,饭菜不合口味,要求刘大娘重新更换菜单,刘大娘不肯。 风扶摇饮食挑剔是花侯府众所周知的事情,每一次刘大娘都要费尽心思为她准备一桌美味佳肴。 今天的饭菜不合风扶摇的口味,风扶摇与刘大娘起了冲突发生了争执,一怒之下,心狠手来的风扶摇将刘大娘给残忍杀害,并且抛尸湖中,随着湖水流入郁江,做到毁尸灭迹。 然后,之后事情越演越烈,有人传风扶摇才是砸尸案的幕后真凶!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当下,丧母的刘明二猩红着眼,愤怒瞪着风扶摇,道:“我、刘明二,不管你花侯府在京城有多大的权利,也不管风扶摇你这个妖女到底有什么人撑腰!这一次我绝对绝对要为我娘报仇,不让我娘枉死!” 人证物证齐全,大理寺捕头一声令下,道:“将风郡主带走。” 压根不给在场所有人有反应的时间。 风扶摇见汉子们上来,风扶摇想要反抗,但一见花老侯爷,按捺住了冲动,由此第一次体会大齐王朝的牢狱之灾。 风扶摇抓住了花老侯爷的手,“这一次的事情,爷爷你相信我,我自己能够处理好。”转而凑在花老侯爷的耳边说道:“必要时刻,弃卒保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风扶摇再反抗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任何一丝一毫的反抗都会引起交战,风扶摇或许要被就地正法,先斩后奏,这不仅是六扇门独有的权利,大理寺也有。 这一个局不仅杀了风扶摇一个措手不及,更杀了花侯府一个措手不及。 风扶摇想要知道这个局里面有什么? 刘大娘是导火线的话,单凭杀刘大娘这个名声,足以压着风扶摇再抬不起头来做人。 思量至此,风扶摇反而冷静了下来,栽赃嫁祸的主谋是谁?必定先要搞清楚,“你说我杀了刘大娘,你可亲眼看到这一切呢?” 威武捕头问:“这个苑中还有别人吗?” 当然是有别人,她的影暗卫,影暗卫只听从主人的吩咐,要是说出影暗卫的事情,她依然逃脱不了杀人罪,只是换了一个叫法叫“唆使手下杀人罪”或者“致使手下杀人罪。” 无论是哪一点都是杀人罪,风扶摇有影暗卫的事情等同于昭告天下,利用影暗卫开脱罪名,那是对忠心耿耿的暗卫的一种侮辱,到时候她就算活下来,爷爷也对她失望透顶。 失去了花老侯爷的庇护,风扶摇能够走多远?不禁苦笑,里外不是人。 目标是她,费尽心思的这一局,风扶摇输在前头,但气势不能弱吧,冷笑道: “你们没有看到我杀人,只是评断尸体在湖光翠色的湖水之中,判定是我杀人?今日,本郡主总算是领略了大理寺办案的盲断了。” 大理寺捕头说:“风郡主,你言重了,风郡主有没有杀人,在下一介缉拿嫌疑犯的巡捕,无法评断,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重点来了,风扶摇双眼一眯,问:“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是谁挖空心思要将她往死路上推,之前她有想过是花夫人。 而今,大理寺都来人了,花夫人哪里有能惊动大理寺的能耐呢? 这一出“厨娘之死”看似破绽百出,偏偏所有事情安排逻辑合理,让你口中问出的破绽都能被现实虚伪真相包裹,说假成真。 大理寺的官人向前一步,说道:“大理寺。” 刘明二擦了擦眼泪,狠狠地盯着风扶摇,“孙捕头,你还跟她废什么话,快点将她这个杀人凶手归案,要还我娘一个公道!让我娘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娘,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大理寺孙捕头不再跟风扶摇废话了,命人将风扶摇拷上了铁锁。 风扶摇不依,“慢着!” “你想要阻扰大理寺办案?” 要是进了牢狱,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等待着她呢? 牢狱之苦,看大理寺捕头这架势,怕是免不了了。 即便是要入狱生活,风扶摇怎么会容许自己拷上那么累赘的东西,摇头叹道: “孙捕头,是吧?我跟你们走便是了,你也说了我风扶摇没有在大理寺开堂公开审理命案之前,只是嫌疑犯,没必要将我与重犯一样扣上锁链,而且我一个弱女子怎么会逃跑?” 弱女子? 孙捕头看着风扶摇步伐洒脱,神情自若,压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去的是牢房,还以为去的客栈一般吗? 跟那些没有吃过苦头的王孙贵族的子女样,大理寺里面的牢狱进得去,还妄想安然而出吗? 真是又傻又天真! 风扶摇走之前,见老侯爷眉头凝成一个“川”字,深深的皱纹都能夹死一只苍蝇,走到老侯爷的身边,悠然笑道: “爷爷,你孙女没有杀人,我相信大理寺一定能够秉公办理,还扶摇一个清白。” “扶摇”花老侯爷皱了皱眉头,这一声有气无力的。 “爷爷,让您费心了。”风扶摇敛目。 花老侯爷脊背一僵,震惊地望着风扶摇。 敌人的局有多深多大,风扶摇暂时一无所知,能否全身而退是一场未知的迷局? 风扶摇对花老侯爷说这一句话是想要告诉他,她已长大。 花老侯爷是否真的会弃卒保帅?对风扶摇而言,关系其实不算很大,毕竟风扶摇的个人幸福与花侯府百年富贵孰轻孰重,一见分晓。 再宠爱孙女,其实也是有个度的。 更重要的是,风扶摇相信云图在手,凭借她克服掉了懒癌这一病症,命握在她的手中,一时半会儿丢不掉。 那么,这一场意外之局,无论对花侯府,还是对风扶摇,或者对花侯府与风扶摇的羁绊关系,皆是一场真心的试炼。 当然,这个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在大理寺的天牢之中没有设置背光阴暗面的障碍。 风扶摇是一个心理明媚的人,即便知道人心险恶,也没有想到刚刚步入到阴寒潮湿的地下天牢,马上引来了第一场私刑,让风扶摇揪出了第一个猫腻关系。 初到大理寺的天牢,风扶摇抬头望天窗,透气孔很小的,密密麻麻的,月光直射进来,隐隐能够看见跳跃在月光里的灰尘小的漂浮物。 床是石板床,铺了一层草席,没有被褥,有的是墙角的“夏洛”在努力编制着它的网,好奇的是她有心思自娱自乐,想起夏洛的网这一场电影: 一只小猪靠着一只蜘蛛朋友熬过了冬天,成功的看到了大雪,多童话又励志的故事。 风扶摇感觉自己像被网在中心的一只猪,她清晰的知道网住她的是云图,那谁是布网之人,谁会是她的“夏洛”? 孙捕头将风扶摇领进了牢房,见风扶摇环顾四周好好打量了一下,脸上虽有不满意的表情,却没有大声吵闹,也没有要求更换房间! 有没有搞错! 其实,孙捕头早有打算了,进来天牢的人无论你有多强大的背景,也难以安然而出,要是这些不知民间疾苦的贵族想要换牢房,确定胡搅蛮缠的换牢房。 孙捕头会给他们换到更差的地方去,遗憾的是风扶摇没有开口,傥荡地走了进去,无疑让他产生一丝挫败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4付出代价 不,风扶摇开口,“就是这里吗?” “是的。”孙捕头点头,威严的声音在空荡的石屋里显得更加威严。 风扶摇点点头,笑道:“辛苦孙捕头你们了,夜深了,你们回去休息吧。”略略颔首,转身走到石床上,不嫌脏乱的将草席铺好,直接坐了上去。 这些举动大大出乎了孙捕头与他的下属的预想,京城之中,风扶摇最响亮的名号是头等花痴,刁蛮任性,不懂眼色,常常仗着有花侯府撑腰,丢脸的做着让众人嗤笑不知耻的事情。 眼前的风扶摇不哭不闹不卑不亢,万事在脸上清风一笑,见她悠然的表情,简直是将这里当成了客栈。 天牢这地方阴冷,之前也进来过几个犯过王法的公子哥,进来天牢之前是各种蛮横,每一个都说自己的老爹是谁?在朝廷中任几品?他的老爹是谁?都是朝廷命官? 他们哪里知道,当等他们走进这一块地方的时候,荣风富贵锦衣绸缎都离他们远去,他们口中的家族为了家族荣风长存,早将他们都给舍弃了。 那些目空一切自大的家伙,孙捕头与这些官差看过太多了,而今天进来的风扶摇是第一个女子,第一个女嫌疑犯。 跟以往那些大官犯事受到牵连的女眷不同,风扶摇是大家族里犯事女子第一人,不是说以前没有,只是没有严重到要进入天牢,而且是大理寺的天牢中案子的主疑犯。 孙捕头临走之前,让人上了锁,望着风扶摇如僧定坐,神态祥和,说:“请郡主好好休息。”到了这一地步,不得不说他对风扶摇有一些刮目相看。 “嗯,谢孙捕头。”风扶摇得到的讯息太少了,靠着自己能否洗脱罪名呢?脑海里浮现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 昨天,厨娘是真正的刘大娘,今天晚上变成了杀手,吃着菜的味道是刘大娘的手艺,能将刘大娘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而且故意拖延风扶摇而不中伤她。 风扶摇心头泄气,世上高手众多,她的命如此如此容易被他人捏在手里!也不得不让她考虑一下自己是否需要修炼一下武艺? 咯噔咯噔的轻轻脚步声,有人来了 风扶摇睁开了眼睛,来人是一名女子,脚步轻柔又夹杂着一丝胆怯,看到一抹黑色披风下包裹着一张极美阴森的娇容,原本的双目含情犹如刀割一般投在风扶摇的身上。 意外之客,情理之中。 眼前的落井下石的步伐会不会太快了,这是否说明在“刘大娘的案子”这一局后面有南宫王府掺上一脚呢? 花若惜打量了一下沦为阶下囚的风扶摇,没有大吵大闹,平静地望着她,眼神祥和的像一位老者,正怜悯地望着自己。 什么眼神?花若惜拿出了手绢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讥讽笑道:“姐姐?这天牢滋味如何?” 风扶摇说:“一切都不错,就是太凉快了些。” 花若惜讨厌风扶摇不可一世的嘴脸,从来没有将她看在眼里过,即便她成为了南宫世子妃,风扶摇依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大婚之日,风扶摇的羞辱让她成为大齐的笑话; 省亲之日,风扶摇的狠绝手段让她差一点死去;本欲羞风扶摇,没想到是自讨羞辱,更糟糕的是回到南宫王府狼狈至极,步步艰辛,南宫王妃认为她是一个赔钱货 在南宫王府中,南宫靖杰对她的喜欢时间短。 性格风流的他时不时出去寻花问柳,说他天性多情,要她包容,包容一次可以,包容两次可以,无休无止的包容,任何女人也会受不了。 男人都是那样的,但是事情远远不止如此。 花若惜的第二才女名号早已被人取代,京城贵族世家的才貌双全的女子辈出。 甚至,风扶摇在御花园里的一笛惊人,甚至有人高呼风扶摇位居第二才女的名号也未尝不可? 花若惜怎么可能愿意承认风扶摇会比自己强呢?风扶摇可是大齐第一大花痴,不配为云族而出的高贵血统啊! 一直,一直,花若惜拿自己与风扶摇作比较,自诩自己才学、容貌与身段没有一丝比不上风扶摇的! 在这世上,她可以输给任何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输给从小鄙夷厌恶痛恨的第一花痴? 这位第一花痴身来享有的一切都是不会吹灰之力得到的,有一个享誉天下的神秘母亲,被人称为再世风佗,风扶摇所做的一切都在败坏母亲的声誉。 原以为风扶摇很好对付,抓住了风扶摇重视南宫靖杰这一根软肋即可。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按照娘亲帮她算计的一样行走,为什么?为什么? 花若惜的名声与生活被三个字搅得一塌糊涂。 风扶摇要是死了,她便能坐拥风扶摇的十里红妆,哪里需要在南宫王府受尽白眼? 除去风扶摇之外,她成了南宫世子妃,尊贵的身份又怎么会入不了的爷爷的眼,花侯府能成为她有利的后盾,她在南宫王府又何须过着忍辱负重步步精心算计的生活。 一切一切不幸的根源都来自三个字——风、慕、娆! 花若惜眼底尽是冰冷的温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凉快吗?正好,秋夜凉风阵阵,妹妹还怕姐姐不够凉快呢?特意带了几桶冰水来给姐姐降降温。” 花若惜一抬手,两名壮实的汉子走向前来,“给我泼!” “哗”的一下,冰水直接泼了进去,壮实的汉子是花若惜精挑细选的,力气很大,泼水能力强悍。 风扶摇略微惊愕地望着花若惜,几乎疯狂破碎的阴狠,敏捷地站了起来,靠在背后的墙上,尽力离花若惜远一些,“花若惜,你今天最好整死我,否则下一次你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最近,她苦于钻研,研究怎么提高自身修为。 看到南宫靖杰流连清秋楼,知晓花若惜在南宫王府过得不好,一时之间事情太多太杂,杀了风扶摇再一个措手不及,眼下找不到万全之策。 总认为要找花若惜算账,来日方长,先让他们两位小夫妻闹一闹窝里反够了,她再出手不迟。 此举验证——你对敌人仁慈,等同对自己残忍。 风扶摇吃到了冰冷的苦头,那些壮实一桶一桶的冷水往天牢里面浇,天牢的地面长年潮湿,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水是无形的东西。 泼冷水节,风扶摇在天牢里享受到了曾经去云南傣族的泼水节待遇,意义不同,心境也不同,眼前的风景也不同,风扶摇站在石床上,身上袭来一阵又一阵的冷水洗礼。 两桶水下去,风扶摇浑身已经湿透了,冰水还是源源不断的往里面浇。 哗啦啦哗啦啦风扶摇想要闪躲,却还是没有幸免,被泼了个正着。 孙捕头躲在暗处望着眼前的一幕,望着风扶摇居高临下视线冰冷的睨视着花若惜。 天牢之中,一对姐妹的表情状况反而更像是南宫世子妃被人浇了一盆盆冷水,气急败坏地嗷嗷叫: “你不是很横吗?你不是很喜欢南宫靖杰吗?你不是从来没有将我看在眼里吗?那么你为什么会被我羞辱?” 花若惜说:“大婚前夕,你被我羞辱。今天你被打入了天牢,依然被我羞辱,你该不会认为自己被皇上赐婚给凉王,便可以长出翅膀飞上枝头成为金凤凰了吧?” 风扶摇没有说话,不显露任何多余的表情望着她,其实她很冷,冷得已经懒得更失去理智的女人多费唇舌。 花若惜笑道:“很可惜,山鸡就是山鸡,绝对不可能成为凤凰,所以我才能在你被打入天牢的第一时间前来羞辱你,只懂得围绕男人跑的你,永远看不清真正的局势是什么?” “你真可怜。”风扶摇忽然笑了。 “你说什么?”花若惜猛地一下放大瞳仁。 “用这样卑劣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甘心卑微懦弱,能够让你得到什么?”风扶摇伸出手开始整理身上的湿衣服,将衣服拧了拧,“让我告诉你会得到什么?得到新的认知,你在妒忌我。” “哈哈,我会妒忌你?哈哈哈哈,我会妒忌一个阶下囚!” 风扶摇眉眼淡淡地扫了笑得虚伪笑得虚假的花若惜。 花若惜一下收起了大笑,继而冷笑道:“你原本苦心期盼的东西全部都被夺走了,我需要妒忌你什么?风郡主,你太会抬举自己了,笑死我了,笑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风扶摇不再开口,世上有一种可怜之人,往往认为她人可怜,却不知道自己的悲哀之处,同情被嫉恨烧昏头的花若惜吗? 不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风扶摇只学会了一点,出去之后,风扶摇无论使用什么办法,首先要收拾的人是白莲花组合花夫人与花若惜。 风扶摇处惊不乱的眼神让花若惜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快感。 花若惜彻底被激怒了,凭什么一个阶下囚,敢用那种眼神看我一个世子妃,“开锁!” 身后的衙役没有动弹。 花若惜尖叫道:“我让你开锁!听见没有?!”转而目光阴森地盯着风扶摇的容貌,“上一次我毁了你的左脸,这一次我要将你彻底毁容!要毒哑你!挖掉你眼睛!我看你用什么办法勾引凉王殿下!看你怎么咸鱼翻身!” 最毒妇人嘴,充血的眼睛透着无情的光芒,花若惜那种愤恨由如嗜血的狮子,几乎疯狂恶毒嗓音,让风扶摇察觉到了不对劲,花夫人情商极高,花若惜又怎么会是情商低下的人。 出格不顾一切的骂声与举动。 风扶摇凝神一看,眼前出现了一系列的数据分析,中毒了,毒素轻微,毒性会让中毒者情绪狂躁不已,将内心深处最阴暗的一面放大,并暴露了出来 孙捕头看情况闹得差不多了,天都快要亮了,大白天花若惜从天牢里走出去,到时候被人发现了的话,孙捕头怕担当责任,直接命人将花若惜打晕带走。 花若惜走后,孙捕头回头看了一眼风扶摇。 风扶摇淡淡一笑,“你是听谁的命令,让花若惜进来给本郡主找不快活的?” 孙捕头心上一惊,本想说是花若惜自己要来的,如果这么说的话,间接承认了他擅离职守,或者暴露了他背后有人操纵这一切。 无论孙捕头回答与否,风扶摇心中自有答案,沉默有时便是默认,“帮我带一句话给你的主子,不要找人过来给我不痛快,那样没用,因为风扶摇我最擅长给别人不痛快。” 幕后人很聪明,懂得利用花若惜,若是其他人过来对她动用私刑,只要沿着那条线调查,总会出现某些蛛丝马迹,推敲“刘大娘之死”的背后悬疑。 利用了花若惜,后边的理由会变得模糊,即便是受伤了,碍于花老侯爷要顾全大局的作风,风扶摇这一哑巴亏想来是要吞进肚子里,不好消化。 “”孙捕头最终依然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所有人离开后,风扶摇身子打了一个寒颤,爆了一句粗口,冷死本姑奶奶我了,盘腿打坐休息,准备启动云图将身体变暖些。 云图只能帮风扶摇维持体温,没有内功心法那么神奇,能够将衣服烘干。 体温保持住了,正是让风扶摇不要生病,浑身黏糊糊的不好受啊!顿时让她有一种强烈的想要修炼内功心法的欲望,还是那句老话——靠自己,技多不压身! 孙捕头目送有人将花若惜送走之后,随即走到拐角处,不远看到一辆风贵的马车停在一旁。 孙捕头上前,毕恭毕敬的抱拳道:“主子。” 马车上的人没有回答。 孙捕头道:“怕风扶摇这位传说中的郡主不好对付。” “凉王与花侯府要为她撑腰了吗?”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也是,花侯府当然不希望她出事,否者损失挺大,凉王嘛,一个毁容的女人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处呢?当年,倾城雪,他都没有放在眼里,何况是风扶摇。” “是吗?是吧,可能是我多心了,只不过下官认为她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女子。”孙捕头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风扶摇较为恰当。 马车里的男子道:“奇怪?” 孙捕头点头道:“是的。”将天牢里发生的一切不做感情色彩的描述了一遍 静候马车里的男子吱声。 半晌,马车里传来声音,“奇怪也好,不奇怪也罢,她做过什么事情便要为什么事情付出代价,世上那么多人要她的命,这一点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5犯不着 孙捕头问:“那我们应当做什么?” 他冷笑:“等着,风扶摇搭上了凉王这条线,自然有人收拾她。她想要活下来,花侯府是派不上一丁点用场。” 孙捕头说:“要是凉王出面了呢?” 他说:“这出戏就更好看了,知道京城里有多少人等着看凉王行动吗?风扶摇是一枚棋子,是皇帝与太子硬塞给凉王的棋子,你说凉王可会行动?” 孙捕头认为不可能,凉王与风扶摇之间见过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见面不是故意安排,就是纯属巧合,“或许凉王是最希望风扶摇死的一个人。” “这样最好。”马车里的人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孙捕头点头:“是!” 对话结束之后,孙捕头恭送马车里的人离开,脑中极光一闪,孙捕头追上前去,说道:“主子,风扶摇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他问:“为何那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 孙捕头一咬牙,说道:“她说她擅长给自找麻烦的人不痛快。” “好大的口气。”那人低低地笑了起来,转而声音一沉,“风扶摇必须死!才能慰我弟在天之灵。” 风扶摇浑身保持那个温度,启动云图是耗心神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她的意识与云图达成了越来越有默契的共识,却还没有到达百分之一百的契合程度,眼前的状况不容她过分耗费心神。 “咕噜”一下,最近饭量惊人的风扶摇又饿了,天牢里的饭菜即便是给二狗吃,二狗也会嫌弃,因为饭菜都散发着一股酸爽味,食物都坏掉了。 衙役不悦地问道:“吃不下吗?你们这些富家人也就没有吃过苦,不把别人当人看,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天的!不吃的话,那就别吃了。”不容许任何一名囚犯娇气。 风扶摇道:“放下,我吃。” 衙役说:“其实你这样的囚犯我见过多了,一开始总认为自己能够出得去,或者用金银财宝来收买衙役去给你们买好吃的,姑娘,你进了大理寺的天牢就没几天好日子活了,等案子定下来,好好洗个澡上路吧,到时候这些都没得吃。” “即便是冤枉的,也没人出得去吗?”风扶摇没想到这位衙役嘴巴大。 “进来的囚犯都是杀人重罪,谁进来一听自己要死了,不说自己是冤枉的啊!”大理寺一般都是审理一般官府不敢处理的案子,上至王族权贵,下至黎民百姓,一旦递到大理寺的案子,都是刑事级别了。 大齐延续了法家治国的大道,关于杀人偿命这一律法,极其苛刻,目的是让老百姓守法遵法,导致大齐建国几百年来延续了一条不成文的风俗,能在私底下解决的命案私底下解决,上了台面的话,必定鱼死网破。 局好巧,连大理寺都惊动了,所有所有一切安排好了,就等着风扶摇迈开腿往里面跳。 风扶摇叫花老侯爷弃卒保帅,花侯府那边不见动静吗?风扶摇对花侯府失望了。 要是只是靠刘大娘的死在湖光翠色苑与房中的打斗痕迹要治罪她的罪,风扶摇会用行动告诉他们,别痴心妄想了。 衙役回来收盘子的时候见风扶摇真将饭菜吃了个干净,忍不住地问道:“你是出生名门吗?” 哪有这么不娇气的贵族千金啊,第一餐吃下连猪食都不如的饭菜。 风扶摇笑笑不语。 之前吃过苦头,学聪明了懂得利用真空储存食物,为了掩人耳目,每次吃饭的时候,她使用置换替换掉那些二狗会都会嫌弃的食物。 真是云图在手,食物应有尽有。 外面的形势一点不明,风扶摇认为当前只是换了个地方培养她与云图之间的修行,因此更加得出新真谛——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千算万算,风扶摇没有算到最先来天牢真正意义上探望她的人会是他! 第一位来探望风扶摇的人,是丰神如玉的紫衣公子,一出现自然而然吸引人的视线,手中拿了一把折扇,抵在鼻子上,似乎对天牢的气味十分不满。 眉宇轩轩,他目光轻柔带笑望着盘腿而坐的风扶摇,打趣道:“风郡主受牢狱之灾也能这样淡然处之,苏某钦佩!钦佩!” 分明是挖苦的话,风扶摇听着不讨厌,笑道:“不遭受牢狱之灾,本姑奶奶怎么知道自己也有这番气度。” 苏谨言笑道:“大理寺的天牢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 风扶摇说:“所以一般人也无法出得去。” 苏谨言听着风扶摇自黑本领,笑道:“风郡主不担心自己会命丧与此吗?” “怕什么,不是有你帮我收尸吗?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风扶摇这会儿发现自己在云图空间冥想太久,腿盘得都麻掉了,捏了捏小腿,为自己按摩。 苏谨言一听风扶摇这样说,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容貌比不上白帝城,气质也没比白帝城尊贵,但是看苏谨言给人的视觉第一效果是舒服,舒服的下面又隐藏着某种你不易察觉的危险。 这种人擅长,即便饮鸩止渴,也让你甘之若饴。 风扶摇不太喜欢跟未知的危险打交道,问:“你怎么来了?” 苏谨言笑道:“花钱来的。” 风扶摇:“” 苏谨言强调地说道:“这个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与权是分不开的两兄弟,有权钱财会自动找上门来,有钱的话权贵也会需要你的财力,瞧,老侯爷花了重金特意来闲云阁找我来看看你。” “爷爷?”风扶摇没有想到苏谨言是受爷爷所托,爷爷没有忘记她吗?没有舍弃她吗? 苏谨言没有遗漏风扶摇眼底闪过的一道欣喜亮光,“你该不会认为老侯爷将你舍弃了吧。” 风扶摇绝对不会承认曾经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老侯爷对她,或者对她娘或许是仁至义尽了,问:“废话少说,爷爷让你带什么消息来?” 苏谨言收起了手中的折扇,认真地说道:“照顾自己,他无能为力。” “说完了吗?”风扶摇皱了皱眉头,一会儿舒展开来。 “是的。”苏谨言怕风扶摇不相信,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走了。” 苏谨言见过翻脸不认人的,没见过对着他还能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子,最重要的是这位女子长得不是很漂亮,偏偏对他的魅力视若无睹,“你就这样打发了我了?” “莫非你是让我对你说”风扶摇摸了摸下巴,转而托着下巴,故意装成思考者的经典姿势,抬眼瞄了一眼苏谨言,“滚。” 苏谨言一头黑线,在潮湿的空气中神经有些凌乱,扬起唇角,“你是第一个敢对着我说‘滚’的女子。” “我很荣幸,所以不介意当第二、第三,甚至是第四人,滚!滚!滚!”风扶摇哪里会不知道老侯爷的秉性,要是只是带一句这样的话,压根不需要苏谨言这人出马,随便找一个狱卒知会一声好了。 苏谨言笑道:“苏某早领略到了风郡主的聪慧,是苏某” “能不能爽快一点?”风扶摇没工夫跟苏谨言这位慢性子的生意人像跟唐僧一样的聊天,场景不合适,身份不合适,境况也不合适,“请苏阁主说重点。” “你的案子看上去破洞百出,却十分棘手。”苏谨言见没有打趣到风扶摇,反而围着风扶摇的话题团团转,跟平常人一本正经的聊天不同,她总能带给你莫名的喜感。 “棘手在哪里?有没有调查到幕后的人。”风扶摇想着老侯爷应当调查,一切因刘大娘而起,那么必定是要沿着刘大娘这条线索调查下去。 苏谨言想要听听风扶摇对自己这一桩谋杀案的看法,“刘明二死了。” “什么?”风扶摇吃惊,吃惊不过是一瞬,很快平复了下来,刘大娘被盯上,依照那些有组织有纪律的杀手们,肯定要断了风扶摇的后路,必须将她置身死地。 苏谨言放出第二炮了,“刘明二是英才书院的学生,成绩优异,今年准备入仕,可是遇上这样的事情,你说花侯府能不受到牵连吗?” 无论在哪个时期,哪一个朝代,学生社会阅历浅,容易冲动,尤其是恃才傲物的学生。 能入英才书院读书的人,要么成绩超级优异的贫困生,要么是家世优异成绩也优异的贵族子弟,刘明二无疑是属于前者。 问题是刘明二在英才书院有一定的影响力,有几个贵族朋友,这一次刘明二惨死。 传闻是风扶摇前脚“杀了”刘大娘,后脚刘明二被人刺杀,这些事情联系结合在一起,最简单的故事版本是花侯府为了救出风扶摇,正在毁尸灭迹。 风扶摇听出症结所在,“花侯府因为我的事情被拖下水了?” 眼下最糟糕的情况,背地里的人不仅仅是想要对付风扶摇,更要对付花侯府,一片阴霾笼罩在花侯府的上空,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是的。”苏谨言知晓风扶摇的剔透,有些不明白这么聪慧的女子为何执着于南宫靖杰,却说:“老侯爷不能亲自来见你,也是为了避嫌。” “为什么啊?”风扶摇想不出为什么要拿花侯府开刀,花侯府在朝廷里保持中立,老侯爷与父亲在英才书院是有威望的人,靠着英才书院这块地,跟朝廷的权利漩涡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 “或许是在逼你们花侯府选择。”苏谨言说:“中立看似是中庸之道,那一方胜出都不会对它造成影响,但有的人认为这恰恰是一个卑鄙的手段呢?别人拼死拼活谋取荣风富贵,中立的人反而是荣风富贵更长存的存在。” “中立也是错?”风扶摇想着儒家之学,不往往保持的是中立身份吗? “荣风富贵本身都伴随着风险,权利漩涡不可说。”苏谨言点到即止。 皇帝年纪不算小,但也不算老,太子早早被定下了,但是皇帝的儿子赵王野心勃勃,外加白帝城的深不可测,年纪比太子更小,名望不比皇帝小。 太子爷曾经抢白帝城的未婚妻这一乱伦之事,让原先那些原本支持太子的老臣极为不满,连礼义廉耻都没有的皇子,不懂得修身的皇子,何以担当治国安邦平天下? 大齐的权利烽火,太子、赵王,凉王三人皆入朝廷担当要职,导致大齐朝廷形成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局势,看似风平浪静,朝廷人精们都在猜太子能否将太子之位坐得稳当? 赵王封王早,权利在手,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太子。 白帝城的行为举止一向不可捉摸,别说他行为举止了,他的人自成一谜,没人摸得透他的想法。 即便是皇帝丝毫不了解这位弟弟,对权是否有意思,要六扇门做的是破案,没有清除里面的各方势力,说他对皇位没兴趣也没什么不对。 又有人说他狼子野心,擅于隐藏自己。 第一王爷,也是多面王爷。 风扶摇哪里关心这些朝野之事,“花侯府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吗?花若惜嫁给了南宫靖杰,成为世子妃,南宫靖杰是太子身边的人。皇帝将我赐婚给凉王。” 朝廷涉及到权利关系,果不其然是无比烧脑的算计啊!伤神! “无论我们怎么选都是不对的。”风扶摇想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就是毁了花侯府,那花侯府开刀以儆效尤,杀刘大娘是导火线,后面牵动着各方势力的心,要不要这么复杂啊? 老侯爷之前循循教诲风扶摇,保持中立,保持中立,保持中立了还是被人拿来开刀。 风扶摇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表面上的简单,“花侯府碍着谁的利益了?” 花侯府跟太子党羽没有直接联系,她跟白帝城的关系更是相隔十万八千里,毁掉了花侯府,这两人都不是直接受益人。 那么,直接受益人是谁? 苏谨言表面从容,心头早是大大的吃了一惊,上一次风扶摇拜托他做两件事情时,他许是认为风扶摇有些头脑却是一个冲动之人,今日跟她深入交谈,发觉她心思缜密,擅于抽丝剥茧。 “赵王。”风扶摇瞪大眼睛,怎么没有想到呢? 无论花侯府靠近那一方都是对赵王野心的小小绊脚石,但是拿花侯府出气,对太子与凉王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啊,赵王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去折腾吗? 提及赵王,风扶摇想起了万花楼的背后势力是赵王。 万花楼、清风楼、清秋楼分别跟大齐朝廷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苏谨言则笑着摇摇头,说:“犯不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6渔翁得利? “此话何意?”这可把风扶摇给说糊涂了,想不透她又不认识赵王,赵王这个人听过传闻是个自视甚高长相偏为阴柔的王爷,看似天真浪漫,心机城府没有一样差,势力遍布朝廷,却深得齐皇之心。 听闻太子也没有赵王蒙受圣宠。 苏谨言笑道:“若是不需要他动手,只需要坐在高台之上看别人动手,去除他脚下小小的绊脚石呢?你说赵王会乐享其成吗?” 风扶摇一惊,谜题越来越大,牵扯越来越深,“赵王不是幕后人,那会是谁?” 风扶摇发觉自己的思维一直被苏谨言牵引着走,绕啊绕,绕啊绕,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究竟谁是幕后指使人? 苏谨言为这一次谈话来做总结收尾,简简单单三个字,“不知道。” 风扶摇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恨不得伸出手去,狠狠地甩苏谨言一大巴掌! 敢情跟本姑奶奶聊了这么久,逗老娘玩呢? 不知道还跟本姑奶奶兜圈子打哑谜的,你丫臭小子是不是皮紧了,不带这样玩弄她这个活死人的智商啊啊啊!!! 苏谨言无视风扶摇喷火的眼神,耸了耸肩膀,表示气死你,我不偿命啊! 临走之前,送给风扶摇八个字,之前说过让风扶摇差一点心头拔凉拔凉的九个字,“照顾自己,我无能为力。” 挥一挥手,作别牢狱的潮湿,潇洒留下一大堆悬念,离去之前,还是忍住对风扶摇一笑,“哦,差点忘记了,老侯爷的原话是,他说相信你。” 相信她?相信她没有杀人吗?风扶摇一愣,老侯爷为什么那么相信自己呢? 风扶摇深呼吸调息,盘腿利用瑜伽的呼吸法,让自己急性子的心情湖畔慢慢回归到平静——我想静静! 根据苏谨言的带来的讯息,只得到了两个结论。 风扶摇深陷危险之中,同步,花侯府也面临危机了,至于幕后推手是谁? 不知道。 苏谨言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主,说竟然受花老侯爷所托进来见风扶摇,让她有线索的话可以通过衙役传消息给他。 所以,风扶摇躺在草席上呆呆地望着透气孔,看着阳光变成月光,一天过去了,静静的思考这一次磨难背后的隐性故事。 一闭眼,再睁眼,月光又变成了阳光。 阳光、月光,轮回交替,风扶摇望着墙上刻的正字,是坐牢的前辈们留下来的。 风扶摇不需要用这种方法记录时间,因为有云图,什么都清清楚楚的印在她的脑海里,花侯府都无能为力,她只能依靠自救了,正在寻找突破口 期间,她找到苏谨言招呼的衙役带了一个问题给他做调查,案子开审,迫在眉睫! 第三天,审理案件的繁琐程序走完,大理寺公开审理风扶摇谋杀厨娘刘氏一案。 风扶摇从天牢里走出来的那一刹那,许是因为在天牢里眼睛长时间适应了黑暗,面对光明反而不习惯。 第一感觉是刺目,第二感觉是恍如隔世,第三感觉仿若身负重任。 风扶摇被关上了囚车,嫌疑人当街示众的游行前去大理寺受审。 还是那句话,人都喜好热闹,无论是哪一个朝代,人们都喜欢凑热闹,无论热闹的好坏,早听闻风扶摇的各种传闻,刘大娘是厨娘,跟菜市场的菜贩子们关系不错。 押送风扶摇的衙役们是故意绕远路,途径最大的民间菜市场,而那些愤愤不平的人早在一旁等候,必定要撒掉心中的一口怨气。 远处有人大声喊了一声,“花痴来了,砸啊!” 风扶摇是坐在囚车里面,看到漫天飞舞的青菜叶,那些鸡蛋好像不要钱一样,源源不断地往囚车里砸。 边砸边骂道:“草菅人命的花痴!砸死她!” “是啊!刘大娘那么好的人,她怎么能够下得去手啊!” “砸死她!一定要砸死这样只知道围着男人跑伤风败俗的花痴!” “砸死她!砸死她!” ““声讨砸死她的声音此起彼伏,噼里啪啦的鸡蛋鸭蛋破碎声。 啪的几下,风扶摇的头发、脸上、衣服上全部挂了彩,浑身黏稠的蛋白,正在紧绷她的皮肤,刺痛感紧随而来。 风扶摇面无表情地望着周边的喧嚣,原先总是带着不羁妖冶的眼睛,此刻变得清澄明净,仿似流转过人间各种繁风过后的宁静,包含在喧嚣中,依然能够沉着。 她,没有反抗,又默默地注视着一切,眼睛扫过之处,那些与她对视上目光的人,心头生出一片凉意,总觉得那双眼睛太亮,不由自主地别过眼睛去,怕心灵被偷窥。 唯有心虚者怕被偷窥,那群人也只是顺从“民意”的捣乱而已。 而,菜叶与鸡蛋已经满足不了某些人嫉恨的心理,有些人捡起路边的石子朝风扶摇狠狠地丢了过去—— 石子打在了风扶摇的身上,风扶摇感受到疼了,鸡蛋砸在她身上早已经疼了,她不想要显露情绪,大理寺审案是她要聚精会神应付的大困难。 风扶摇捡起了石子,顺着石头飞过来的方向与轨迹,一眼找到那个投石子的粗衣男子。 那名男子的手中已经捡起了第二粒石子,准备投掷,抬起头正准备瞄准风扶摇,姿势刚做好 他冷不丁的目光望过去,不想撞见了风扶摇眼光若射寒星,心中哐当一响,背后不由冒出冷汗,捏住石子粒的手指骨泛白,手背上青筋醒目。 洞悉到你内心深处的念想,本是因为世人共同作为,泄愤之举,手中的石子落了下来。 街道上的局面已经超出了押送风扶摇前去大理寺问审能够控制的范围,不少护送的衙役也遭了罪,身上黏着鸡蛋壳,官帽上带着一朵大绿叶,看上去分外像一顶绿帽子。 百姓乱丢乱骂,衙役只能使用武力镇压。 风扶摇抬起脑袋望着天空,天空阴沉沉的,鼻尖能嗅到是好坏鸡蛋的腥味,无视周遭的一切喧嚣,静静地坐在马车牢笼里。 从坐姿上来看,仿佛周边发生的一切与她毫无关系,目光迷离,又似清亮。 旁边喧嚣的客栈三楼中,有一抹白影站在窗前眺望风扶摇的身影。 “王爷,是否要出手救风郡主?”周老翁拱手问道,能够感受到王爷对她有不一样的态度。 “周老,你相信她可以化险为夷吗?”白帝城见到异常沉默的风扶摇,即便到了现在,他依然没有看清这个女人的本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寻常的本领克服困难,达到目的,让别人计划落空。” 楚迦楼惊讶:“王爷,这评价会不会太高了?” 丝毫不高,或许还低了,白帝城轻轻一笑,“看来皇兄总算为本王做了一件好事。” 楚迦楼不太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年岁更长的周老翁更是一惊,自然明白凉王口中是说皇上阴差阳错的下旨,与风扶摇成婚一事。 依照风扶摇的闹腾性格,不少人在赌风扶摇咽不下这口气,定会当众大吵大闹,大喊冤枉,这样的话,事情才会更有趣,顺理成章的刁难。 红色的衣裳依然炽热,谁都没有猜到风扶摇在牢笼里当一名安安静静少女,让不少人输了钱。 “丑女多晦气!” 游行的大规模引起了民众的愤恨,游行不得已提前结束,从小街道撤离了现场,因此赶到大理寺比预估计划早了半个时辰,大理寺的会审会堂还没有整理好。 风扶摇被押下了马车,从牢笼里出来,知晓她要在后台等待大理寺开堂问审,“大哥,大理寺是一个严肃威武的地方,你浑身带着菜叶子上堂,怕是不合适吧?” 在风扶摇的摘取下,衙役看到风扶摇的手中多了一片白菜叶。 自这位衙役在大理寺当值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大阵势审理过女子,对于眼前的这位郡主,虽早有耳闻,亲见真人还是头一次,跟传言中想象的形象大为不同,说话有礼貌。 “谢谢。”衙役见风扶摇是女子,不由发挥了一点大男子主义。 风扶摇柔下声音来,笑道:“大哥,我能麻烦您一件事情吗?” 衙役看到的是风扶摇没有受伤的半边脸 少女眼波流转,斜瞥了他一眼,灰色黯淡的天空,却在她一瞥之下,仿若盛开的朝霞,如她身上火红的绸缎霓裳灿烂。 衙役顿时背脊一挺,心跳骤急,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这位红衣少女不若传闻般那么不堪,隐隐带着种摄人心魂的气息,而那种气息,几近妖异。 一时间,他的小心肝都被这粲然的一笑麻酥了,当衙役的威武气焰一会消失了一大半,下意识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事情?” 风扶摇收回目光,指着自己衣裳,微微一笑说:“这样上公堂接受审问,我又是一名女子,太不尊重大理寺主事大人” “梳洗一下吗?”衙役想到风扶摇沐浴更衣,“这这”难办了?丝毫跟之前那个坐在囚车里不哭不闹的她联系上,本以为她不注重容貌的。 “不用,只要给我洗把脸好了。”风扶摇说:“知道吗?无罪的我要是被判罪,我也想要干干净净的面对那些欲加之罪。” “欲加之罪?”衙役不说自己当差很长时间,见过有人喊冤,从未见过一个人注重自己的仪容仪表,为的是要去面对那些“欲加之罪”。 官场之事,权利下面本就堆满了白骨鲜血,清白与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微不足道,有的是当权者的一句话而已。 衙役没有拒绝风扶摇不过分的请求,领着风扶摇到后院偏僻的井水旁,亲自为风扶摇打水。 风扶摇清洗之后,深深地望着衙役一眼,“要是我今天大难不死的话,会报你这打水之恩。” 衙役摇了摇脑袋,“对你,只是尽绵薄之力,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风扶摇对这位耳根软的衙役好感顿生,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呢? 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赢得了这一局,形势无论有多差,她要自信,保持相当的自信,只要是刻意安排的局必定会有突破口,今天的她会是一名辩手。 辩题是,刘大娘是否风扶摇所杀?证据,证人,证词,风扶摇得一一推翻。 一句统一服装的衙役低声喊过“威武”之后,风扶摇被押上了大理寺,大理寺主事者是由刑部升迁的秦大人。 山羊胡斑白,头发斑白,一双眼睛目光炯炯,凌厉地望着风扶摇,是种办理过上千万的案件的凛冽,万事万物在这双凌厉的眼睛里,多了几分透明。 风扶摇拖动翩跹的红色长裙,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已无绾起,简单的扎了一个麻花辫,垂在左胸前,神色坦然。 她的一出场,引得不少前来观看案情的百姓一阵骚动。 “出来了!啊,出来了,听说这是我朝大理寺第一次审理女子犯案杀人的事件。” “刘大娘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引起大理寺审理她的案件呢?” “风郡主是凉王的未婚妻,未婚妻杀人,凉王是怎么管束未婚妻的啊?”有人质问道:“听说风扶摇杀人之后,凉王压根没有露过面。” “果然传闻都是假的,上一次传风郡主在宫廷盛宴上气势直逼齐国第一美人倾城雪,转眼没过两天,风郡主杀人沦为阶下囚了?” “是啊,这一出一出演的,比看戏还要精彩。” “” 风扶摇眼睛余光扫过了门口的人群,见到一位熟悉的人,是老奴老李,老李朝风扶摇略带愧疚地点点头。 知晓花老侯爷年纪大,身体状况时好时坏,家中没有人能够撑得起大梁,老侯爷心累至极,风扶摇是他最宠爱的孙女,孙女摊上这样的事情,来这样的地方更容易受到流言中伤。 不来也好。 大理寺的主审位上坐着暗红色官袍的秦大人,右边也坐着一个人,年纪轻轻,一双眼睛阴沉,阴气森森萦绕眉间,带有几分妖冶,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五官轮廓立体,稍微用心一看便会发现他的眼睛不是纯正的黑色或者褐色,偏深蓝色。 根据风扶摇所了解的那些信息一结合,这会身上流着异国血统的锦衣公子应当是传闻中在今朝早早告别皇位,获得赵王封号的俊美王爷白亦嬴。 鹬蚌相争,赵王坐等收渔翁得利?风扶摇见此人远比自己还要妖孽却不明媚的长相,实在难以有好感。 “肃静!”秦大人一拍案板,又一声威武低低的肃然的传荡在大理寺公堂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7亲眼看见吗? 风扶摇装作不认识赵王,叩拜了秦大人,案件开始审理了,这件案子困难的地方,刘大娘的儿子刘明二的身份特殊,是英才书院莘莘学子中一名优秀学子。 封建社会是男权时代,大齐偏爱文学骚客,英才书院为大齐的朝廷贡献了一批一批优秀的优良学子,注入了新血统,注重人才,国家才能得以稳健发展。 花侯府没有实权,却因为英才书院掌握着一套人际关系网,屹立百年有余,成为外姓的名品世家。 如今,出了风扶摇这样的事情,大有形成了“成也英才,败也英才”的局势 这一些风扶摇是根据苏谨言的传话得猜想的讯息,里面的含义是她跟花侯府的名誉捆绑在一起。 如果风扶摇出事了,那也是说花侯府即将丧失英才书院这一块保地,将来没落是迫在眉睫的事。 花侯府的将来会变成怎么样?风扶摇其实没有多大的关心,只是有人要从她的身上打击花侯府的话,就像别人拿着她的手握住捅她亲人的心窝,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被人算计的滋味,风扶摇原先是没有品尝过,在这异世界味道尝得真够辛辣的,陷害、游街、流言一条龙服务,看似是灭风扶摇,却用她的名声牵动花侯府的利益,连凉王都不幸躺枪。 那么这位看似铁面无私的秦大人是站在那一边的呢? 开堂,带证人。 案件先请念状词,将案件发展经过娓娓道来,刘明二不愧出身于英才书院的拔尖学生,所交为刘明二鸣冤的友人文笔非凡,用词造句风丽充满愤怒的血性。 先说刘大娘如何含辛茹苦的将刘明二培养成一名优秀的学子,转而说刘明二在书院有怎么样的成就? 每一言、每一句、每一字都是歌颂刘大娘是位勤劳愿子成龙用于奉献的齐国好母亲,刘明二是一位孝义两全的励志齐国好儿子。 配合那位友人非常感性的措辞与感情,煽情煽到众位百姓潸然泪下,仿佛能够看到一位母亲含辛茹苦养大有出息的儿子,人生便如此圆满,可是 可是,意外出现了! 刹那,峰回路转,矛头剑指向风扶摇。 因为风扶摇,刘大娘死了! 因为风扶摇,刘明二得罪了权贵,死不瞑目! 因为风扶摇,刘大娘与刘明二这一对母慈子孝的画面支离破碎了! 透过风扶摇去看花侯府,可以看到花侯府一张张丑陋腐朽的嘴脸。 听到此处,百姓无一怒目瞪向风扶摇—— 每一双眼睛几欲喷火,恨不得将风扶摇凌迟处死!恨不得将风扶摇五马分尸!恨不得将风扶摇千刀万剐!恨不得掀掉一直为风扶摇撑腰的花侯府! 风扶摇安静着听着,不得不说写这一份状词的人文笔很好,这位念状词的声音动听又动情,擅于闪动众位百姓的情感,聪明的在风扶摇的脑袋上嫌疑犯帽子直接压成了杀人犯。 等这位年轻书生的状词念完抒发完感情之后,大理寺外的百姓观众浑身发抖,无疑不激动地望着风扶摇。 声声讨:“处死风扶摇!” “请秦大人处死这个心狠手辣的郡主!” “请钦差大人处死她!” 统一默契,统一朝秦大人叩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朝秦大人跪拜,经过英才书生感慨激昂的状词,出现了至今到此前所未有的状况。 案件还没有审理,已经出现民心所向,众人齐声呼吁,处死风扶摇!处死风扶摇! 老李面色一白,知道今天的局势对风扶摇极其不利,也没有想到在开堂之际,风扶摇的劣势会劣到已经可以看到花侯府的明天,百姓每一个人都恳请秦大人定下风扶摇的死罪。 有一名百姓说:“风扶摇这样离经叛道丧失道德的女子已经天地不容。恳请钦差大人判定风扶摇死罪,否则我们长跪不起!” “是啊是啊!” “一定要我们这些贫苦的百姓冤魂做主啊!” “” 风扶摇扶了扶额头,百姓们真是 吵得她头痛,眸光淡淡扫过了一干众人,视线落于那名状师书生身上,正当要开口,忽而有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 “凉王驾到。” 凉王驾到? 众人面色一惊!全部望向高堂门外的长廊上,许多人闻言向后望去,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道。 风轻吹,墨发轻扬,波涛声中,难掩他眉目清朗,红木威严,檐角画堂,但见一人在阴沉苍茫的天地间,负手疏狂而来,惊破威堂。 风扶摇跪着,扭头望着他缓缓走进了高堂中,而坐在主事的钦差秦大人与眉目妖魅的赵王白亦赢纷纷走下位置,共同行礼拜见。 白亦赢恭敬地迎了上去,似笑非笑道:“王叔。” 秦大人行了一个臣之礼,“参见凉王。” 传闻,一见帝城误终身,起初风扶摇认为此传言有一些过,许是周边的言辞让她感到心冷,即便她有颗坚不可摧的心境,面对每个人恨不得都想要她死的状况,心头难免会失落。 当见到白帝城的那一刹那,心中竟然起了一点点澎湃,说救星太夸张,见到他却感到了那么一丝的安心。 座椅已被安排摆好,白帝城无视众人的虔诚,淡声道:“平身。” 此言一出,许多人出自本能反应地站了起来,风扶摇没有身为囚犯的觉悟,随着大部队的站起也随之站了起来,见有一位小童为白帝城沏茶,不得不承认白帝城来的时机恰恰刚好。 百姓们一请缨,大理寺审理风扶摇的案件的僵局被打破了。 秦大人笑道:“凉王您怎么来了?”这一声问,问出了许多人的疑惑心声。 凉王抬眼瞥了一眼风扶摇,“来看看。” 看? 看什么? 是看未婚妻呢?还是看未婚妻今天是怎么死的? 这回答意思太过模糊了,世人说凉王年纪不大,心思难猜。 秦大人之前没有跟凉王怎么接触,右边坐着赵王,左边是凉王,想要好好审案变成要命的事。 白亦赢脸上浮现三月桃花般的笑容,“王叔,今日是特意过来看未来的王嫂吗?秦大人,你可要好好审理啊?” 众人一听,全部望向白帝城,想听他的反驳,很不幸的是凉王面对朝局,向来都是字字千金,一字不吐,让这一局中的风扶摇与白帝城的关系暧昧了起来。 反而,一向威严的秦大人额头溢出一阵虚汗,“是是是!” 一口气说了三个是字,得罪哪一边都是不好的,凉王会重视风扶摇吗?依据眼前的形势,风扶摇处于非常不利的劣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硬着头皮敲定开始审理。 帮刘大娘刘明二鸣冤平反的人姓焦,名子礼,父亲在礼部担任一要职,与刘明二是同窗好友,更是刘明二的舍友,学术成绩上刘明二更为优秀,其他功课上射箭乐器课焦子礼更占优势。 刘大娘在花侯府遇害,刘明二在街上不明不白被人刺杀身亡。 焦子礼怎么能够视而不见呢? 书院里谁人不知道花侯爷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挂名不干实事,在书院之中玩官僚主义挤兑有才能的老师,新仇旧恨点燃了在书院学生的一腔热血。 听今天的状词,风扶摇能够听得出他花了多少功夫准备?还有焦子礼有才能,唯一的缺憾是太片面了,缺乏实际,用更直白一点的话来说,充满感情色彩的空乏诗人情怀。 凉王的意外出现,将一边倒的民情请缨来回到了案件正常过程中来,百姓们迫于白帝城在,许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随意造次,默契共同等待。 秦大人问道:“风扶摇,你可知罪?” 如果风扶摇承认自己杀了刘大娘,那么什么都清清楚楚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再审理下去,百姓满意,赵王满意,秦大人满意,凉王撇去了风扶摇这一个包袱,应该也满意吧。 岂料正在此时,从开堂至今,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的风扶摇笑了,“哈哈” 这一颦一笑,眸烟若春水璀璨绽放,动人心魂,所有人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焦子礼是书生,气愤之下,难掩怒火地望着她,一想到刘明二死得那么凄惨,指着风扶摇的手指都气得发抖。 呵斥道:“你还有面目笑得出来?大堂之中,朝廷严肃之地,你竟然能够笑得出来?” “是啊,我在笑。”风扶摇目光坦然地望着焦子礼,“我笑你愚笨,我笑你不辨是非,我笑你的书都白读了,我笑你被人当枪使自己却不知道,我笑你满口仁义道德却是一个睁眼瞎。” 焦子礼道:“妖女,你是在说我冤枉你了?” “难道不是吗?”风扶摇一拢云袖,轻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杀人犯,是不是?” 焦子礼道:“难道不是吗?人证物证都指定你是杀人犯!” “人证是你吗?物证是你吗?钦差大人都没有判定我的罪,你凭什么煽动百姓将杀刘大娘的罪名安在我的脑袋上?” 焦子礼一振,“你是强词夺理!” “不,书生,是你在强词夺理。”风扶摇的身份多有特殊,白帝城来了,他的心性,风扶摇在赌,白帝城无论是来看好戏的,还是来为她撑腰的,她赌秦大人与赵王不敢轻举妄动动用酷刑。 风扶摇料想到焦子礼绝对不会服气,笑道:“你说我杀害了刘大娘,请问你是亲眼看见吗?不如我们来玩一个假设,倘若杀害刘大娘被你亲眼所见,那你是不是在现场,我是否也能说是你杀害了刘大娘呢?” “一派胡言。我怎么可能杀害刘大娘呢?”焦子礼气得一张充满书生气的脸都青了黑了。 风扶摇今天对自己身份的定位非常清晰,有人证物证吗,我要好好见识一下这人证物证究竟有多么严谨? “你不可能杀害刘大娘是由于一点,你没有要杀害刘大娘的动机。那么扶摇奇怪了,我有什么理由需要杀刘大娘。你将我说成十恶不赦、没有礼义廉耻、没有伦理道德、更不懂得三从四德,是吗?” 焦子礼察觉有一丝不对劲,却依然鼓足勇气说:“是。” “那你是亲眼看见我十恶不赦、没有礼义廉耻、没有伦理道德、不懂三从四德吗?你凭什么可以这样评断我?莫非在英才书院,你的先生是这样教你的?” 焦子礼冷哼道:“跟我在书院学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的所作所为,天下人皆知。” 风扶摇微微一笑,“好一句天下人皆知啊!便将那些脏水破得干干净净。你先生教你人云亦云,没有教你流言止于智者吗?” “你在强词夺理!偏离主题。” “是吗?我们回归今日之题,依据你所言,你的认为是天下人的认为,那么你认为我杀人,便是天下人的认为,是吗?” 这话歧义非常。 风扶摇怎么会容许焦子礼回神呢,笑道:“焦子礼,我问你,你可知我为何能够被圣上赐婚给凉王吗?”当初对付花夫人的一招重新拿出来用。 焦子礼想起那一道广而布之的婚讯,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风扶摇的贤良淑德,许多人一笑置之却没有人敢反驳,面色变得煞白,“你狡辩。” 风扶摇星眸射寒,质问道:“你还敢说你代表天下人吗?” 曾经夸奖风扶摇的人是圣旨,谁还敢说风扶摇是一名离经叛道的女子,聊完了人品的问题。 秦大人见案子审理越来越偏,“风”眼睛忍不住偷瞄了气定神闲高雅坐在一盘的白帝城,扶摇两字变成:“郡主。”气焰从没有这样弱过。 秦大人再看一眼赵王,他神色变幻莫测,何曾审理过他这位堂堂钦差如此没有存在感的案件啊?! 风扶摇一眼看出秦大人的难色,官场上的人际关系她不懂,这位秦大人是哪一派的,一时半会儿猜不出来,笑道:“秦大人,扶摇正将问题拉回到这一件案子上来呢。” 焦子礼没有想到风扶摇翘舌能辨,颠倒是非黑白能力会将他的军,作揖道:“恳请秦大人上人证物证。” 人证是一同与刘明二前去花侯府的刘明二的舅舅,是死者刘大娘的弟弟。 刘大娘的弟弟将那一天的所见说出来,说话时数次哽咽,指着风扶摇说: “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啊!我姐姐那么辛苦的为你做那么多好吃的,伺候你好吃好喝,你竟然我姐一次发挥失常,与她起了争执,杀了她抛尸。” 风扶摇还是哪一句话,“请问,你是亲眼看见我杀人抛尸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8抬进来 刘大娘的弟弟没有说话,“尸体是在你的苑中找到的,而你的苑中只有你一人。” “好了。”风扶摇问:“你所说的所有的话,无疑在肯定一点,你没有看到我杀人抛尸的行为,怎么可以凭妄自猜测是我杀了刘大娘呢?接下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你说我的苑中只有一人?” “是的。”刘大娘的弟弟随同刘明二赶到湖光翠色苑中,有听到打斗的吵闹的声音,见到有人落水,刘大娘的尸体漂浮在湖面上。 刘大娘的弟弟如实道:“在你的房间里搜到了证物,而且之前家丁看到我姐跪在你的面前叩首,当时的你正在发脾气” “好的,你说是带血的匕首与衣物,是吗?”风扶摇微微一笑,重头戏来了,“那么请将人证请上来。” 被领上来的老妈子是常年在花侯府打扫卫生的,跟刘大娘的关系不错,两个人是隔着一条街的街坊关系,被领上来。 老妈子一看到大理寺这么大的架势,吓得两腿发软,目光有些呆滞,精神略带恍惚地望着钦差秦大人。 风扶摇将问话的主动权交还给了秦大人。 秦大人问:“在发现刘大娘尸体的那天晚上,将你所看到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是是是!”老妈子点点头,身子哆嗦地说:“那那一天晚上,我跟平常一样扫完地,收拾好了以后,路过了郡主的湖光翠色苑,因为扫地后,老努喜欢在郡主的苑门口吹一吹凉风歇息一下再走,然后” 老妈子因为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的,说了很多不是重点的话后,开始阐述她在湖光翠色苑门口看到风景。 那个时候,风扶摇正与下毒的“伪刘大娘”正在相互试探,外面看上去像风扶摇欺负“刘大娘”,似乎在经历一场争吵。 秦大人听完之后,说:“你在跟刘大娘争吵什么?” 风扶摇笑道:“这正是这一件案子令扶摇十分困惑的地方。” 这个老妈子是一把双刃剑,看似符合逻辑的存在,与风扶摇经历了一番争吵,一气之下,风扶摇将刘大娘残忍杀害并且抛尸。 风扶摇娓娓道来,望着老妈子的眼睛,轻声细语地问道:“你说你看到我与刘大娘在争吵,是不是?” “是是是!”老妈子实事求是的说,点了点头。 风扶摇转而走到刘大娘的弟弟面前,笑道:“你说你一到湖光翠色苑看到刘大娘的尸体很气愤,是不是?” 刘大娘的弟弟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却不肯开口说那一个“是”字。 风扶摇双眸善眯,“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刘大娘的弟弟搞不清楚风扶摇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眼睛瞥了一眼焦子礼,抵不过风扶摇周边一切目光的投注,“是。” 风扶摇的目光落在了焦子礼的身上:“你一开堂,拿着一叠状纸有感情色彩的渲染,举一反三说我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人。 根据这些人证与物证推论我是杀害刘大娘的凶手,刘明二则也是因这件事情受到了牵连,所以被残忍的杀害,是不是?” 焦子礼怎么会承认说是呢,“不是推测,是人证物证齐全,你就是杀害刘大娘的凶手,刘明二因为得罪了花侯府,被人暗杀。” 买凶杀人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若不然天罡门为什么能够发展那么壮大呢? 这个世界碍眼的人太多了,妨碍自身利益的人太多了,因为有需求,才会有市场。 焦子礼能有这一番联想,风扶摇已经不觉得奇怪。 风扶摇看完所谓的人证物证之后,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了谜一样的微笑,目光有心无意地瞥过了白帝城,见他无比悠哉地在一旁看戏,看了那么久的戏,是不是该上场表演一下呢。 “凉王殿下。”风扶摇屈膝施用了一下礼数,箭头直接甩向了白帝城,“您对刘大娘被杀一案,有什么看法?” 白帝城掀起眉睫,淡淡瞄了她一眼,转而像踢皮球一样甩了出去,“负责办案的秦大人怎么看?” “啊!”秦大人惊讶了一下,这件案子根据他以往办理的案子来讲,虽然有弹性,却从来没有见到能受到嫌疑犯挑衅反弹这么厉害的女子,几句话下来,百姓们交头接耳下面开始底盘不稳了。 风扶摇心想,白眼狼一如既往的狡诈啊!想要拉他下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也是他从来不入她布的圈套。 秦大人保持中立态度,“赵王,您怎么看呢?”官路走到他今天的地步,自身能力不可或缺,更重要的是有一双慧眼,在不妨碍大家族的利益之下,他是有能力有担当的官。 风扶摇的案子可大可小,花侯府随着英才书院长久不衰的局势,在朝中虽有名望,却因为里面没有出什么有能的人才。 偌大的花侯府,除去老侯爷一个人扛着,十年前风曼陀一死之后,渐渐变得外强内干。 花老侯爷想要保住风扶摇,有时候恰是因为她是风曼陀的女儿,希望风扶摇有朝一日能跟风曼陀一样,为花侯府撑起一片天地,只是风扶摇之后的表现无疑让对她寄予厚望的人无比失望。 今日,在公堂之上,风扶摇的种种表现无疑是大放异彩,所有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这一抹气息的来源是风扶摇这个人,她将所有的东西都看在眼里,且给人一种即是沦为阶下囚,却是一种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威。 赵王笑道:“今天主事的是秦大人,我和王叔今日过来只是旁听而已。”笑容不达眼底,视线在风扶摇与白帝城两个人的身上来回瞥了几眼。 秦大人为官十五年有余,有审理过比这个还要棘手的案件,杀人更为凶残的罪犯,从来没有一个嫌疑犯能够如此从容不迫地为自己辩解,而且在这么多人请缨让她去死的心理压力下。 秦大人从来看不起女人,今天的风扶摇的种种表现,让他刮目相看,“风郡主,你想要强调的是什么?” 风扶摇跪拜下来,跪拜的不是秦大人这个人,而是他身后挂着的高堂明镜,挺直了腰板,“扶摇今日在此要强调亮点。” “第一,我无罪;第二,我被冤枉。” 此言一出,朝廷内外立马引起一片高声喧哗,讨论声不断。 起初大家都信誓旦旦地相信焦子礼的话,人证、物证、杀人动机,是一顿饭菜不合口味引起的血案啊! 一件血案里面有弱者,有世家。背后牵扯到了大家族的名誉问题,有人为了给风扶摇洗白,外加人的仇富心理,甚至露出阴暗的想法,弱者被杀应该被同情,肯定是恶者富人所欺负。 长久以来,普通的黎民百姓不是一直过着被剥削被压迫的生活吗? 美化弱者,丑化富者。 焦子礼难以置信地望着风扶摇,“早听闻风郡主是一位”想要骂她,一想到皇上下的圣旨,“你杀人灭口拒不承认,小心将来天打雷劈!” 每次这些古人没词了,嘴巴里就放出一些谬神论,什么五雷轰顶啊!什么天打雷劈啊! 风扶摇强忍住自己懒人想要掏耳屎的举动,想说骂人请换一套新鲜的词,老天自个的事情都忙着整不完,哪里有时间去听你一介小小凡人的琐碎? 绝杀! 必杀技! 风扶摇说得口干舌燥,肚子也饿了,尊重公堂,经过深思熟,她决定在焦子礼对这一位核心人物下手。 首先第一要求,风扶摇重新站了起来。 想必她是世上最悲催的妇产科医生,还没来得及迎接新生命,不断在生死线上徘徊,磨练了脑力与嘴皮功夫。 风扶摇目光真挚地望向焦子礼,扬起如春风拂面的三月笑容,“你根据这位刘大叔与大娘的证词与大理寺的捕快到湖光翠色苑里搜查得到匕首,还有沾满血迹的衣服,判定我杀人,是不是?” 焦子礼道:“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为自己开脱。” “计划很完美。”风扶摇差一点就要栽倒这个精心策划的杀人迷局里面去了,“不过不是没有缺口的。” “杀人需要时间,抛尸需要时间,换衣服需要时间,同时处理尸体需要时间,杀人工具是红鞭?”风扶摇要笑了,再紧密的骗局也是谎言,只要是谎言,必然存在漏洞。 风扶摇道:“本郡主要向那个百密一疏的杀人布局者说一声,你算错了,本郡主的鞭子早在半个月前便毁了,也就是说本郡主现在没有武器。” 刘大娘的死因是被人勒住脖子窒息而亡的,武器是伴随风扶摇出场率极高的红鞭,不过所有人不知道风扶摇的红鞭在与白帝城历险时早已丢弃于深渊之中。 鞭子被丢弃之后,风扶摇没有急着要买一条一模一样的鞭子,而是想要攻击力更厉害一点的武器,改良后的武器,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她定制,所以一时半会儿后,将这事遗忘。 “那个谜一样的杀人凶手是找不到本郡主的鞭子,所以找了一个同样的替代物,也就是跟我原来一模一样的红鞭。” 风扶摇用的红鞭是好东西,更是私人订制的,所以特意安排了一个人去帮她调查最近一年鞭子的私人订制情况,想必能够找到一点线索。 这是她请苏谨言调查的第一件事情。 焦子礼没想到风扶摇可以翻盘,道:“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这个其实不是很重要。说完物证要说人证了。” 两位证人说的都是实话,又是亲眼所见,所以底气足,正因为是实话,跟真实情况容易产生矛盾。 这一点矛盾集中的地方便是时间上,大娘看到风扶摇与“刘大娘”争吵的时间,与刘大叔前来找刘大娘的时间相差不久。 那么最重要的问题切入点出现了,刘大娘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仵作验尸,说了一个时间,酉时。 所有人知道酉时是一个时辰,也是现代的两个小时,傍晚五点叫酉时,晚上七点也叫酉时。 古时候的仵作不像现代的法医具有比较高的身份地位,所以他们的工作态度向来不严谨。 这位老妈子不会怀疑,这位刘大叔呢也是个没知识没文化的人,思考范围与逻辑推理能力比较局限,思维与逻辑比较开拓的人是这一位书生,不过太过感情用事。 被感情蒙蔽了双眼,不擅长理性分析问题,自然容易被风扶摇抓住了漏洞,别忘了,风扶摇被带走之前,看过刘大娘尸体状况,验尸非她所擅长,能力不比平常仵作差。 漏洞是随着那一位刘大娘前来伺候风扶摇饮食的三名小厮去哪里了,越撕越大。 老妈子经过风扶摇一提醒,想起来了的确有看到过有三人站在门口,是阿木、阿林、阿森三胞胎,突破口就在小人物身上。 知道阿木、阿林、阿森是三胞胎兄弟的人不多,因为他们长相并不怎么相似,但是他们对做菜较有天赋,成为刘大娘专心培养的三位小厨,风扶摇嘴巴挑的时候,他们被拉起来帮忙挑战。 风扶摇当着三兄弟的面要将他们的师傅刘大娘杀死的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因为风扶摇的武功,世人都知道花拳绣腿,唬人还行,以一敌三,不,敌四,怎么可能? 有人又要说了,花侯府里面,风扶摇是刁炸天的混世小妖女了,一声令下,帮手来了,要制服阿木、阿林、阿森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关键问题是当初伺候风扶摇的三胞胎兄弟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呢,风扶摇在等答案,在为自己辩白的过程中,她的眼睛一个劲地往外面的人群瞥了瞥,当看到一个人的出现后,他脸上舒服的笑容后,她知道终于盼来了需要讯息。 闲云阁的阁主苏谨言来了,带来了三堆黄土。 苏谨言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抱拳参见了两位王爷与钦差大人,笑着低低地对风扶摇说道:“郡主,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放心,到时候我会让爷爷多给你一些银子的。”风扶摇知道商人重利。 苏谨言一听风扶摇提钱,拧了拧眉头,正要开口要求要别的时候,秦大人不知道闲云阁阁主,一介商贩进来凑什么热闹? 根据风扶摇的话,他特意去调查了小人物,发现有大惊喜,带来的正是风扶摇谈及迷雾部分,那三胞胎的下落。 秦大人问道:“那三人现在何处?” 苏谨言摇了摇羽毛扇子,笑道:“抬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9太脏了 不多时,见到两人上前,一人手上捧着一张地形图,三面用白粉画了一个大概的位置,还有一对黑色的泥土,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这就是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啊?”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谨言认真地笑道:“人若死后,自然尘归尘,土归土咯。” “是是花侯府毁尸灭迹,将他们杀了吧。”焦子礼大声质问道。 他的这一怀疑喊得像事实一样,外加上风扶摇是这一幅光景,猜测有几分可信度 苏谨言笑道:“小兄弟,做人看事不能这样片面,人是死了,但容苏某将话说完。” 焦子礼道:“那你快说。” 苏谨言道:“这地形图是发现三堆黑色焦土的地方,而它们分别是三个人化尸后留下来痕迹,根据泥土的凝固程度,上面冒出了黑色的根部,说明了这三人死于刘大娘之前。” 这一句话,宛如惊雷,众人面色一变再变? 死在刘大娘的前面吗?这说谜案什么呢? 风扶摇最后要做的是从刚刚的强硬变成一个深受奸人陷害的弱女子,将身上所有罪名全部推给那个杀阿木、阿林、阿森三胞胎的神秘人。 这一大理寺问案简直是峰回路转,千回百转,又上演柳暗花明,最后一招从嫌疑犯转换为受害人。 风扶摇偷师焦子礼的那一招感人肺腑扣人心绪的演讲,能屈能伸地讲自己切身的例子,说刘大娘是如何如何的善良,刘明二的死是大齐江山的损失,必须缉拿凶手归案。 让场外的百姓无一感动地高喊道:“风郡主是无辜的,请无罪释放!” 秦大人看到百姓与堂中的证人物证一百八十度的转向,按照律例本应该是收押再审。 朝廷再拿不出实质性证据,凉王与赵王在一旁将行使权交到秦大人的手中,秦大人有眼力预知第二次审理,焦子礼也赢不了风扶摇,干脆将风扶摇无罪释放。 又在风扶摇反过来的声讨下,百姓们的迎声中,要求朝廷给刘大娘与刘明二一个说法。 找证据缉拿凶手这样的事情非大理寺的捕快所擅长的,这一些要交给官吏与专门攻破疑难案件的六扇门。 赵王喜欢煽风点火,想要探一探年纪轻轻第一王叔的底牌,“是啊,王叔,为婶婶洗刷罪名对王叔来说,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吧?” 风扶摇得救之后,没指望能靠朝廷抓住后边布局的人,能布出这样的局的人,手段心机实力皆是不可小觑。 陷害她吃了那么多苦头,第一次沦为阶下囚这笔账怎么可以算了,必须将幕后黑手给捞出来。 秦大人抵不住压力,见赵王有将事情往凉王身上推,忙着搭上话催化,又怕不小心得罪白帝城,一脸正色地朝天抱拳,道:“这起案子,下官会禀明圣上,到时候让圣上定夺。” 无疑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风扶摇不相信朝廷,朝廷都是人精们,个个自私自利,喜欢以权谋私,更需要见风使舵,别落个两边都没讨好,两边都吃亏里外不是人的地步? 寄希望于他人身上容易失望,凡事靠自己总是没错的。 案子判下来之后,许多人已经跪下,恭送凉王离开,白帝城路过风扶摇身边,风扶摇却故意站着不动,直视着白帝城,眼中有几分复杂。 两人目光交会之间,但她看到白帝城对她的赞赏,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耳边听到了一句笑语,“很精彩。” 风扶摇惊愕地回头,望着白帝城越来越远的孤单背影,风扶摇是一位聪慧的女子,要是赵王坐在这里,没有白帝城的出席,她难免要经受皮肉之苦。 白帝城心思难猜,她又是皇帝指给白帝城的女人,白帝城在场,他们自然要权衡利弊,不敢轻易对风扶摇用刑。 凉王走后,赵王唇角的笑意愈浓,诧异地望着苏谨言,“没想到风郡主与苏阁主还有私交。” 苏阁主说出了人生座右铭,“苏某是一介生意人。” 只要有利可图,对象是谁都不重要。 赵王笑了笑,“风郡主自从离开南宫世子后,性情大变,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 风扶摇与幕后推手的一场脑力角逐,正式开始启动,每一位皇家人心思都难以琢磨,不愧天家之字,笑起来深不见底,更难以察觉到他的笑容背后意义。 没有想到,稍后白帝城给她带来了一个“意外惊喜”。 风扶摇蹲了三天天牢,从压抑的环境明堂里走出来后,心中郁集的一口浊气全部呼了出来,重见光明。 老奴老李在外面望着风扶摇侃侃而谈,气势逼人,大有当年曼陀夫人的气魄,身处险境,能够化险为夷,不禁让心若磐石的老李老泪纵横啊! “郡主。”老李忍不住跪拜了下来,朝风扶摇有诚意的一个叩首,苍老的嗓音哽咽着。 风扶摇哪里见过老李这番模样,赶忙扶起老李,“你家郡主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这样拜我,这不是让我折寿吗?” 别人怎么煽情,风扶摇只当听着,理性思维一下,其实都没多大感受。 风扶摇在花侯府的这些日子,除了死去的竹香,唯有跟老李接触的时间更多。 知道老李是个什么性子的仆人,看到他突然这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也算是有人真心在期盼她好吧。 老李抹了抹红了的眼眶,“郡主,老李是高兴,真心为郡主高兴,为死去的夫人高兴,因为郡主长大了,能够自己保护自己。” 风扶摇倒是想要说,谁愿意长大啊?都不是被形势所逼吗? 要是可以的话,或许人都不想要长大,所以她才想要回去吧,这个地方太险恶了。 “风郡主。”风扶摇正要上车之前,有人摇着扇子叫唤了一声。 风扶摇不得不停下脚步,“何事?” 苏谨言脸上清浅的笑意宛如山间小溪,“想问问风郡主的坐牢心得,所以特意在闲云阁里摆酒一桌,想要为风郡主接风洗尘。” 这家伙之前是落井下石,这一会儿来背后补刀,风扶摇微微一笑,“你是嫌本郡主还不够心塞,不知道人艰不拆吗?苏阁主是生意人,生意人重利,这酒可不能乱喝。” 苏家是江湖人士,近几年来将生意做得如火如荼,连京城第一富家许家都对输家忌惮几分。 风扶摇在牢狱的几天虽称不上吃了什么大苦,在公堂上的对峙费了她的心神,眼下花侯府那一边需要去聊一聊。 风扶摇非常客套非常礼貌地说了一句再见,转身上车。 “我们很快会再见,风郡主。”苏谨言望着风扶摇的淡漠,嘴唇微微上扬,“很快。”声音很轻,却很有力度 风扶摇脚步一个不稳,忍不住回头瞪了笑脸温柔却毫无自觉性危险的老狐狸的苏谨言一眼。 风扶摇见苏谨言脸上笑意更浓,直接上车,闭目养神,“老李,回府。” “是。”老李是见过世面,是一名有礼貌的人,抱拳笑道:“今日之事多谢苏阁主相助,他日必定重金酬谢,再会,苏阁主。” “好说,能为第一郡主效劳,是苏某的福气。” 风扶摇差一点没一口气没上来,这位苏谨言看来是取错名字吧,不该叫谨言吧,该称呼为——马屁精! 闭目养神中,风扶摇的思绪没有停下来,在想是谁能够在花侯府里安排这么一出戏,古人陷害人谋害人的招式用的最多的一招——栽赃嫁祸。 “郡主,到了。”老李驾车稳当地停了下来。 风扶摇睁开了眼睛,老李为风扶摇打开马车门,拿着凳子放在地上。 风扶摇一走出来,见到大门口站着一排人,其中为首的是两鬓白发的花老侯爷,见到风扶摇的出现,满意地点了点头。 “回来就好。”花老侯爷说完这句话后,转身走入了花侯府,老态龙钟。 花夫人难以相信地望着风扶摇,笑脸盈盈地迎了上去,伸手要去搀扶风扶摇,道:“扶摇啊!你总算出来了,老侯爷、侯爷,还有我都担心死,看你这孩子在牢狱里吃了不少苦头吧,下巴都尖了。” 一见花夫人,便想到花若惜那小人得志的嫉妒样,风扶摇轻轻一笑,“姨娘,你是担心我还没死吧?”手臂一抽,没能让花夫人伸过来的手落空。 花夫人脸上的笑意一僵,转眼去看花侯爷,求助的语气道:“老爷,你看扶摇又要误会妾身,扶摇,老爷可担心你了。” 风扶摇知晓自己不懂啥人情世故,更讨厌看到一把年纪的花夫人当众装扮成老白莲花圣洁不可一世的嘴脸。 花侯爷见风扶摇脸上虽在笑,笑意不达眼底,性格跟她那死去的娘越来越像,下意识别开了眼睛,跟花老侯爷说了一样的话,“回来就好。” 花夫人见侯爷这么一句后,转身离开,再看风扶摇,“老爷”跟扶摇在一起,扶摇是晚辈,性子娇蛮什么话都敢说,她身为掌权的主母,身份摆在那里,要担起花侯府主母的责任。 门口放了炭火,说牢狱之灾后,跨过火炉,吃豆腐,换衣服,剪几根头发,寓意祛除晦气与霉气,重新开始。 入乡随俗,风扶摇虽不信这封建迷信,却讨厌花夫人会因这事絮絮叨叨找她麻烦,更何况花老夫人在一旁盯着看。 花老夫人嫌弃地望了眼风扶摇,“我们家从没有人蹲过天牢,我们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自从你娘进门后,家不得安宁,看看你在外丢花侯府的脸就不说了,今天还进天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老李在一旁,无奈地望着风扶摇,着急啊,怕风扶摇的火爆脾气上来,会跟花老夫人顶嘴。 其实,老李压根想多了,风扶摇这一点事情的忍耐能力是有的,花老夫人讨厌风扶摇,也许顾忌老侯爷的面子,没有对风扶摇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的嘴巴不好听,左耳进右耳出便可。 只是对于花夫人 风扶摇望着花夫人人前人后不一样的嘴脸,将偌大的一个家打理服服帖帖的,苛刻花侯爷的小妾们,背地里捞了不少好处,却没有出现一句难听的声音,可见她的门面功夫做的相当不错。 花夫人捧着豆腐走到风扶摇的面前,让风扶摇尝一口,“豆腐有避邪之用,你好好尝一尝。” 风扶摇盯着花夫人的脸瞧,认真瞧,因为她的血液正在沸腾,云图与她的身体融合,对危险的食物有更强的感知,豆腐有毒,慢性毒药。 “怎么啦?”花夫人被风扶摇看着,心中发憷。 花老夫人不满地望着风扶摇,“你母亲一早为你出去张罗的新鲜豆腐,给你去晦气,怎么啦?怕下毒?” “嗯。”风扶摇笑了起来。 花夫人面色一变,“怎么会啊?”手中端着的豆腐差一点要摔了,心头虚得紧。 “姨娘,小心啊!要是摔了的话,多不吉利。”风扶摇从花夫人的手中接过热腾腾的豆腐花,轻轻地吹了吹,“我在天牢里见过若惜妹妹。” “啊?”花夫人惊愕地望着风扶摇,花若惜去见风扶摇的事情是极其隐秘的,没有跟花夫人说,“怎么可能?天牢那地方,我们老爷都进不去,若惜怎么能进去呢?” “她是南宫靖杰的世子妃。”风扶摇低头喝了一口汤水,尝了一块豆腐,吃完之后,将东西放在桌上,“奶奶,姨娘,扶摇先告辞了。” 已经回到府中,风扶摇没有再让老李跟着,更希望老李去跟老侯爷汇报详谈,给风扶摇安排洗浴。 风扶摇起初矜持的走,后来步伐速度越来越快,一走到湖光翠色苑,直接扣喉,将吃进肚子里的豆腐汤全部吐了出来。 云图道:“明知道有毒,为什么要自找毒吃。” 风扶摇吐完之后,“吃完才能放松她的警惕心,她太擅于演戏。” 云图问:“你为什么不当众拆穿她呢?” 风扶摇道:“我要引蛇出洞。”在这个花侯府中,最想她去死的人是这一朵白莲花。 既然你不仁在前,风扶摇是时候送上不义的反击。 在天牢呆了几天,云图嫌弃风扶摇身上的味道,让她快点梳洗一下,“你太脏了!” 这么吃果果地嫌弃主人,风扶摇则更加不客气地道:“从我的脑袋里滚‘粗’去!!!” 老李办事能力高,准备满满一大木桶水放在二层阁楼,上面铺了一层玫瑰花瓣,已经传达了指令,加强人手保护风扶摇的安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0花前月下 宽衣解带,风扶摇躺在浴桶里,嗅到了竹子的清香,神经得到舒缓。 刚刚闭上眼睛,敌不过长时间的疲惫,一个不小心在浴桶里睡着了。 然而,敏锐的鼻子忽然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竹楼,来人了。 风扶摇骤然睁开眼—— 窗外的天,已全黑,而眼前月光朦胧之中,站有一个人,闻到了淡淡的墨香 月光如水从窗台倾泻一地,萦绕翩翩白衣公子。 月光中人,恍若天人。 风扶摇从水下抬起手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妖娆一笑,“公子,你什么时候改行当采花大盗了?” 岂料,他笑着反问道:“你是朵花吗?” 风扶摇则不客气地回道:“不是花,你还来?”说完便打了一个喷嚏,泡了不短的时间,水早已凉,看到白帝城,再懒惰与迟钝的神经再想要松弛,也会绷紧一二分。 好在这一次,这一只白眼狼没有过分欺负她,见她要起身,第一次君子地转过身去,走入了她的书房。 风扶摇哗啦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擦干了身体,赤脚走在竹地板上,红霓裳穿在身上。 头发半干,全部垂落在后腰,红衣似火,发若泼墨,缓缓地走进了书房,却见眉目胜画的白帝城,眼睛望着她的脚丫。 风扶摇笑:“听说,女人的脚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不过王爷对扶摇而言,不是外人。” 古时候没有拖鞋,天气凉了,她喜欢踩在毛毯上,身子斜侧躺在软榻,看白帝城在场,她只能站在毛毯上。 “今日之事,多谢了。”白帝城什么都没有做,她懂得要是他不在的话,脱身需要再费一些功夫,“不知王爷夜探扶摇闺阁,莫非是看上扶摇了。” 话音刚落,白帝城看到风扶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木梳,正在细细梳理她的乌黑长发。 白帝城收回目光,“你的皮囊做衣服不错。” 风扶摇笑道:“古往今来,世上有多少人输给了一张皮囊,能入大名鼎鼎王爷的眼睛的皮囊定然不错,扶摇想说王爷真有眼光。” 白帝城:“” 古有四大美女,跟政治牵扯上了关系,要是没有美貌,她们的故事能流传千古,传颂后人,依然被世人津津乐道吗? 而今,风扶摇这身段比她在二十一世纪还要好,许是原主稍有锻炼的缘故,她对自己的身材满意到不行。 凹凸有致,前凸后翘,又是黄金比例,一双腿修长均匀,每一根脚指头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除了脸上的伤疤是缺憾外,古今结合的身段与灵魂,风扶摇都自恋得要死! 风扶摇听楚迦楼说白帝城破了砸尸案,里面牵扯到了阵法、万年窟窿洞,哪有那么容易? “扶摇如今自身难保,这段时间有事情要处理,怕是不能为王爷效劳。” 一回到府中,花夫人按捺不住,选择慢性毒药,先下手为强,风扶摇怎么也得配合着演戏,再揪出她背后的阴险小人。 风扶摇不是大公无私的人,要她帮忙也不是可以,至少让她尝一点甜头,抛出了橄榄枝,没想到白帝城倒是爽快,已经帮她调查到幕后人了。 白帝城盯着风扶摇的脸,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许之离的大哥回来了。” 风扶摇浑身一振,震惊地望着白帝城。 许之离? 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别人提这个名字,也许太长时间没有人在她身边提起许之离的事情,所以潜意识里想要翻过去虽然短暂却足以撼动她心神的事情。 风扶摇不知道为什么害怕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转眼一个月有余,想起来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时间不算久,却,已恍然若梦。 “这一次的事情是许家在后面策划的吗?”风扶摇的声音悠远,脸上的笑容不禁褪下,“为许之离报仇?” 我没有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滋味原来是这样的。 风扶摇是有欺骗他在前,有亏欠许之离,幕后推手真要是许家的话,一切都解释的通。 许家上下分外疼惜许之离,没道理许之离出事之后,自从与凉王会面的第二天,许家再没有动静,之前有侥幸认为是慑于白帝城,原来更大的风暴在后头。 白帝城见风扶摇神色不若平常,“你要怎么做?” 风扶摇道:“你认为许家会怎么做?” “要你命。” 他永远都是这样干净利落地切入她心底想要逃避的那一点弦。 风扶摇苦笑一下,“许家有财有势,主导这一场局的人是许之离的大哥吗?” 大家族向来争斗不休,许家倒是不同,许家嫡子兄弟二人,没有争斗。 尽管许之离是痴儿,许家对他宠爱有加,许之离神志不清,有异于常人的毅力,听说不少女子看中许家的门第,媒婆都将许家的门槛踏平,就为能够嫁给许之离。 许之离说自己有喜欢的女子,许诺要娶她为妻,风扶摇怎么没想到原主的机缘里,会惹下这么样一笔桃花债。 机缘巧合之下,这笔债是风扶摇被欠下,一欠便是一条命。 “我的命吗?”风扶摇这条命虽然不是很值钱,她却珍惜的紧了,首先许之离为她而死,再一次竹香也是。 周边的有人算她、谋她、杀她,她怎能让那些人称心如意。 她要活着,活在这个异世“地狱”里寻找属于她的出路! 脚步声传来,风扶摇与白帝城相视一眼,已经听出是老李的脚步声,还有另一个比较轻柔的脚步声。 老李缓步走到了竹门前,毕恭毕敬地通告道:“郡主。” 风扶摇察觉自己的情绪低落,深深呼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问道:“什么事?” 老李回答道:“晚宴有贵客到,老侯爷请郡主前去会客。” 风扶摇较为诧异,“什么客人?”能用的上贵字。 “闲云阁苏阁主。” 风扶摇听后一惊,沉吟了一下,“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先整理一下。” “老奴带了伺候您更衣绾发髻的丫鬟。”老奴怕风扶摇不成体统地随意出行,如今的风扶摇大多是一根麻花辫走遍天下。 风扶摇想说不必了,抬眼见白帝城在屋内,抬眼瞄了他一眼,“等一下!” 转眼对白帝城轻启丹唇,无声开口道:“王爷,还不走?莫非想跟我一并出现在家宴上?” 白帝城伸出手去,捋过她鬓间的发,在她耳边轻轻一笑道:“还不是时候,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 女人?他低沉微哑磁性的声音,如在情人耳边的唇语,让风扶摇的耳根“噌”的一下,如被火烧一般,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风扶摇出现这种反应是白帝城始料未及的,外加风扶摇刚刚沐浴过,鼻尖的身体幽香,妖冶的娇羞。 有那么一刹那,让白帝城的眼睛泛起几分迷离,看向风扶摇娇嫩的红唇 竹叶翩翩,暧昧满楼。 再等风扶摇回过神来,只见一扇窗户在凉风中摇曳,凉风吹冷身体上本能条件反射的不正常红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官敏锐到无比的敏感,风扶摇抬起手,条件反射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月光轻轻地依恋在窗台上,楼台轩窗,青玉案旁,唯有风吹起的宣纸,沙沙轻响。 四周无人,风扶摇茫然地掠过窗台,月光凄冷,轻轻一叹,“许之离白帝城?” “郡主,你好了没?”老李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听到里面有回应,正要抬手敲门,知会一声,推门而入之时,却恰见一扇青色竹门打开来了。 推门那个瞬间,夜风、月光、红霓裳与眼前的唇角含笑的少女自然描画出一出别致的画来。 老李将身边的丫鬟一拉,道:“郡主,今天是你回府的日子,以后再不可像之前那般鲁莽行事了,苏阁主是老侯爷的贵客,郡主还是认真对待为好。” 风扶摇怕盘头发,每一次都要花上半个时辰,“扶摇这样很随便吗?大晚上还需要这样折腾我?” 老李望着风扶摇向来都用万分随便的仪容仪表行走,不得不委婉地强调今晚的客人很重要,“放心交给莞碧,她的绾发与速度都是极快,绝不会耽误郡主太长时间。” 风扶摇见老李态度这样强硬,斜眼瞥了眼莞碧,这架势跟当初去见白帝城没多大差。 有一点老李说准了,莞碧手技高超,风扶摇没有坐太长的时间,随后迈动小家碧玉的步伐前往前厅。 令风扶摇惊愕地是桌上没有多余的人,唯有花老侯爷与苏谨言,不怎么待见这位高能手苏谨言,但礼数得弄周全,“见过苏阁主。” “郡主,我说过很快的吧。”苏谨言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永远轻柔的招牌笑容,迎接了风扶摇。 风扶摇倒是想起来上车之前的苏谨言口中强调的很快很快,“的确很快啊。” “你们在说什么?”花老侯爷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很快干什么?” 风扶摇走到花老侯爷的身边,为老侯爷盛了一碗汤,笑道:“苏阁主说会来拜会爷爷你,扶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是吗?这一次,你与花侯府能够度过难关,是应该多谢苏阁主。”花老侯爷本想要大肆操办,答谢苏阁主的雪中送炭之恩。 因风扶摇引起的一阵海浪,朝廷之中的人都在猜测当权者的意图,身为亲家的南宫王府也没有动静,他们多有顾忌,更不可能去操心。 在这个节骨眼上,才能看清人心。 苏阁主不是喜好热闹的人,婉拒了花老侯爷的好意。 不得已,花老侯爷调整将大宴变成家常小宴。 老李在一旁伺候,经过这一次有惊无险的风波,能坐在这里吃席品茶的人,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都要到达一个水准。 风扶摇本以为花老侯爷与苏谨言背地里有交易,没想到苏谨言一文钱未取,不太符合苏谨言这位商人重利的生意原则。 “苏阁主,想要从花侯府中得到什么?” 风扶摇此言一出,将饭桌上美好的和谐气氛给打破,花老侯爷有所顾忌,不能直接问这个问题,风扶摇的身份不同,是女子又是受害人。 苏谨言知晓风扶摇某些地方十分坦诚,没想到某些地方也够直白,“你们花侯府能提供苏某什么呢?” 是啊,闲云阁在朝廷里没有直接的权利,却与不少朝廷官员的子弟交好,他需要花侯府吗? 苏谨言轻轻一笑,合起了手中的折扇,眼睛瞥过风扶摇落于花侯爷身上,笑道:“老侯爷,早听闻您是当今的一位智者,苏某呢,也想要当一名智者,所以想借着这次机会,拜老侯爷为师。” 风扶摇心中翻了一个超级大的白眼,这位苏阁主不怕把牛皮给吹破吗?几句寒暄下来,将老侯爷哄的笑容满面,多喝了几杯,容光焕发啊! 苏谨言这边抬高了老侯爷,另一头正仔细观察风扶摇的表情,见她神色不变,不断地往自己碗中夹菜,“郡主的胃口不错。” 风扶摇不客气地说:“已经算差的了。”要是她一个人在别院吃东西的话,别人是吹牛,她是能吃下半头牛的饭量,化悲愤为食欲,吃完才有力气去想对策。 苏谨言见过能吃的,风扶摇的饭量着实给惊住,“郡主是一位豪爽之人。” 风扶摇见他神情不太自然,似乎对风扶摇抱有某些不切实际的臆想,“那是,不知道苏阁主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苏谨言对风扶摇的第一印象是有趣,次次见面,似乎能从风扶摇的身上发现有趣的事情,让人忍不住想要窥探。 “食不言,寝不语。”打扰风扶摇惊人恢复,大补美食的罪孽很大。 “扶摇,不得放肆。”花老侯爷见风扶摇不成体统有失郡主风范的行为举止,微微呵斥一声。 风扶摇眸中一叹,“是。”闭嘴是她所愿。 花老侯爷和颜悦色地说:“苏阁主,扶摇年少不懂事,多有失礼之处,请阁主不要记在心上。” 苏谨言笑着说可以,最后这一餐饭是在苏谨言与老侯爷之间扯东扯西,谈天谈地中有种海内存知己相见恨晚的老少交的酸溜溜的作词中结束了。 风扶摇差一点要双手托着下巴,问道:你们够了没? 最后一项工作是要风扶摇完成,风扶摇惊愕地问道:“什么?”即便风扶摇反对,面对权威的花老侯爷,别说反对,反抗都无效。 不情不愿之下,风扶摇与苏谨言踏上了花前月下散步之旅,脚步声在空寂的夜,清晰异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1换个故事吧 苏谨言见风扶摇精神怏怏,笑道:“风郡主是否不舍送苏某离开呢?” 你脸皮可以再厚一点吗?风扶摇笑道:“你会拍爷爷马屁,不代表你没有目的,说吧,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要花侯府的一份人情吗?” “风郡主果然聪慧,但是只说对了一半。”苏谨言嗅着桂花的香味,再看风扶摇左脸上的月牙伤疤,跟天上的月牙有呼应。 风扶摇狐疑地望着他。 苏谨言笑说:“苏某希望是风郡主欠在下一份人情。” “为什么?”风扶摇不能理解她欠他人情,跟花侯府欠他人情,哪个更合算? 苏谨言笑道:“若是有朝一日,风郡主成了凉王妃,等同于凉王欠我一份人情,你说是花侯府欠在下的人情大,还是凉王欠我的人情更有价值呢?” 风扶摇问道:“你这么有自信我会嫁给凉王?” 苏谨言笑道:“我是对风郡主有信心。” 风扶摇能不能嫁给白帝城,当然是得看白帝城的意愿,原先是希望能够嫁给白帝城获得身份上的便利。 自从参加太后举办的那一次盛宴,让风扶摇那种想要吃软饭的想法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凉王的后院恰因为没有女人,成为凉王第一位女人的风扶摇,更容易成为皇宫邀请攻击的对象。 尤其是太后这位权利至高的后宫掌权者,心机谋算都是直接来,让你有苦难言,有毒也得吞下去。 到时候,形势或许没有好转,危机四伏。 花侯府的宅斗,云图的秘密,已经让风扶摇身心俱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那些女人。 境况若是往坏处变,风扶摇宁愿维持较好的现状,至少她还能控制得住,其实真正让她感到危机的是白帝城! 一句“你是本王的女人”什么意思吗?风扶摇才不是谁的女人,我是自己的! “怕是要让苏阁主失望了,扶摇有自知之明。”凉王太未知了,她已经不想要成为凉王妃了。 风扶摇正要挥别苏谨言,余光扫到三人成影。 那三人看到苏谨言与风扶摇走在一块聊天,脚下恨不得踩上哪吒的风火轮,一溜烟飞到风扶摇身边,来看这位传说中的江湖第一阁主。 “苏阁主。”花侯爷笑容满面地小跑过来,抛却了读书人的儒雅与陈腐,“我一听你来了,心中欢喜得很啊。”一看风扶摇站在一旁,“你们两个人怎么在一起呢?” 风扶摇正恰找不到推脱的主呢,将情况这么一说,笑道:“父亲,苏阁主好不容易来一次,您一定要尽地主之谊,高调热情地邀请苏阁主痛饮三百杯,是吧?” “扶摇,不能小看苏阁主!”花侯爷不满地瞥了风扶摇一眼,却对着苏谨言,转眼变成另一副面孔,笑道:“三百杯怎么够,要三千杯才痛快吗?” 风扶摇一听乐了,竖起大拇指,笑道:“还是父亲高见,父亲,还不拉着苏阁主去对月饮酒。” 苏谨言笑着说:“刚刚跟花侯爷喝得不少了,今日有点不适,侯爷,不如这样,我们改日再喝。” 风扶摇必须戳破他,煽一把风,点火笑道:“父亲,你瞧苏阁主不给你老面子呢,你讲他当朋友,可苏阁主不领情啊”尾音有意拉长。 “苏阁主,我父亲请你喝酒,你答应,我请你喝酒,你却不答应,是不是看不起我呢?”花侯爷直接甩出这么一句不怎么经过大脑加工的话。 苏谨言愣一下。 风扶摇赶忙笑道:“苏阁主怎么会看不起父亲你呢,苏阁主是含蓄,苏阁主毕竟是客人嘛,自然有一些放不开了,这时候需要父亲多尽东道主之仪” 苏谨言在朝中虽没有一官半职,身后有着万贯家财,身上没有什么铜臭味,兴趣高雅,比不少读书人有才不说,更懂礼貌。 花侯爷赶忙热情如火地伸手去拉苏谨言,“我知道你算半个江湖人,今天,我放下侯爷这头衔,跟你苏阁主当半个江湖人,不理拘束,无需客套,也不论年纪,好好聊一聊天地。” 风扶摇见事情成了,没想到花侯爷耍起无赖,堪称一绝,朝无奈被拉走的苏谨言阁主投去一个无比同情的目光,无声道:“祝君好运。” 苏谨言见风扶摇表情,无奈地摇了摇脑袋,抽回了自己的手,笑道:“侯爷,今日在下楼中还有急事,就暂不奉陪,我们改日再约下一次。” 不等花侯爷反应,苏谨言快步迈动步伐离去,看似步伐慢,不待眨眼功夫,苏谨言已消失在鹅软石小径的拐角处。 “扶摇啊扶摇?”花侯爷一回神,没有看到风扶摇的身影。 苏谨言这一位小宴的主角走了,风扶摇作为陪客,答应老侯爷送苏谨言出府的任务算完成,可不想要应付有地痞流氓特色的变色龙的花侯爷。 故而,一溜烟的功夫,她逃之夭夭。 “郡主走了。”二姨娘走到侯爷身边,怯怯地说。 花侯爷不满地摇了摇头,“扶摇那丫头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有宴请苏阁主,竟不知会我一声。”嘴上说着抱怨,本想要好好问一问风扶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下好了,人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遁走玩逃跑。 二姨娘听着花侯爷不满的言辞,站在一旁宽慰,一转眼见花若嫣站在远处没有动弹,“若嫣,怎么啦?” “父亲,娘亲,你们有没有发现姐姐变了。”花若嫣第一次见风扶摇对人开玩笑,甚至大胆的调侃父亲大人。 “有什么变化啊?不是一直目中无人,不将长辈放在眼里吗?”花侯爷有时候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风扶摇那丫头,究竟从哪里学来那样的倔脾气啊。 花若嫣黛眉皱了起来,在想一个问题,风扶摇究竟是真傻,还是一直都在装糊涂? 以前的风扶摇美而孤傲,现在的风扶摇呢,让花若嫣莫名产生了一种敬畏又难以概括的复杂情绪,好像她需要调整一下处事方式,期望是自己多想了 风扶摇回到孤零零的湖光翠色苑,老侯爷想让风扶摇搬出来,毕竟住在这么一出地方,太遗世独立,反而显得孤僻。 正因如此,风扶摇才觉得这里更加适合她。 好好休息了一天后,风扶摇吃了一顿惊人食量的早餐,云图对能量的需求变成风扶摇的流言。 风扶摇决定出府一趟购置零食,并且需要偶遇某人,先礼后兵,是她处事原则。 老李依照风扶摇的要求,交上了三四个小厮,见风扶摇梳妆打扮好,一见一傻眼,“郡主,你这是?” 风扶摇梳了两只大麻花的辫子,为了购物图方便,换了一身大丫鬟的服装,也是借用了莞碧的衣裳,“怎么样,好看吗?” 老李见过风扶摇百变造型,可女可男不说,连下人都扮上了,“要是被老侯爷知道了,老奴是要受责罚的啊!郡主你是金枝玉叶,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风扶摇笑道:“李叔,你想得太严重了,出门在外,你家郡主在京城里是被人砸鸡蛋的坏角色。 我们此次出行低调为上,难道你想要随我一样,被人砸鸡蛋吗? 我方便一点,大家舒心一点,双方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干嘛拘束于那些条条框框。” “可可是郡主,老侯爷”老李身上扛有要盯紧风扶摇的重大责任,又可是郡主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他也没辙了。 风扶摇见老李有动摇,笑道:“老侯爷那边为难的话,你别开口提这一事,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就可以了,不说话便没谎言,李叔你不用受到良心的谴责,我也图个清爽方便,挺好的吗?” 老李的嘴哪里说得过风扶摇啊,一句话堵得他只能颠儿跟着,劝道:“我们速去速回。” 其实,他更想要说,郡主你身上的麻烦够多,想要买什么东西,直接跟老身说,没必要遭这份罪呀! 风扶摇何尝不想要留在府中休息,不过有些问题,需风扶摇出府一趟亲自解决,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准备两套衣服的缘由。 千算万算没算到出府之后遇见另一茬,碰上老白莲花的死对头花夫人,一等老李出府,见花夫人的马车刚刚到位。 风扶摇看到了花夫人走近,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尾随在老李身后,让老李应付花夫人。 花夫人一见老李,微笑着迎上来,“老李,出门吗?去哪里呢?”端着一副贤良淑德的做派。 老李表面从容地笑道:“老侯爷要购置一些东西,让老奴出去跑一趟。” “是吗?”花夫人望了一眼老李所使用的马车,余光瞥见身穿绿意的丫鬟,两只麻花辫子,眸光一闪,笑问道:“不知道老侯爷想要买什么?” 老李回答:“摘星楼的文房四宝。” “是吗?那辛苦老李你了,我有事,需要先走一步。”花夫人转身,转过身去,脸上的笑容悄然褪下,眼底划过一道阴狠之色。 等花夫人上车之后,老李本能呼出一口气,转身望向风扶摇,“郡主,我们走吧。” 风扶摇不动,抬起脑袋,望着那辆马车渐渐远去,道:“她认出我来没?” “这个夫人没有问,不过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老李尽管认为风扶摇穿丫鬟的服装出府不成样子有失礼数,不过郡主向来不以常理出牌。 风扶摇双眼一眯,勾了勾唇,“老李,接下来我们来上演一次老鼠与猫的故事。” 什么意思?老李怀疑自己是否老了,风郡主脑筋跳跃思维,让他无法追得上。 一会儿说东,一会要西,一会儿假扮丫鬟,一会儿当书生,一会儿玩失踪 闲云阁,大堂里,正在言说当下京城传奇人物——风扶摇。 曾经所有人对风扶摇的称呼都集中在一个字上花痴,而今又花痴变妖女。 为何? 风扶摇与南宫靖杰分道扬镳,桃花运不断,前有已死的情痴儿许之离,至死都想要娶风扶摇为妻; 之后被皇帝赐婚,大齐第一王爷,能与这位王爷扯上关系的女子曾是无数男子的梦中情人倾城雪,即便倾城雪贵为太子妃,凉王恢复单身,被赐婚风扶摇,足以让人大跌眼球; 桃花还有曾经有在南宫靖杰大婚宴上出手的闲云阁阁主苏谨言,大理寺中,苏谨言帮助风扶摇脱罪的状况,让人看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风扶摇的人生际遇已经成为齐国京城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成了丑女们的励志代表啊。 人丑不要紧,命运还是会眷顾你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看风扶摇传奇经历便可知。 风扶摇曾花了接十年的功夫缠着南宫靖杰,单恋南宫靖杰,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南宫靖杰娶的人是风扶摇的妹妹花若惜,风扶摇不仅失了爱人,还失了妹妹,又破了钱财,落了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许多人无疑要说了风扶摇太倒霉了,可是故事在这里发生巨大的变化,风扶摇成了香饽饽,没有了钱财的风扶摇却迎来极强的桃花运。 桃花朵朵开,一朵更胜过一朵。 说书的人笑道:“人生的际遇大约如此,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么说,你是在赞扬风扶摇?”伴随这一语,有一位身穿藏蓝色绸缎的男子双手附后,缓缓地走了进来,目光幽深极阴极寒。 这一人走入,周边的空气都降低了好几度,原本嬉笑的茶楼变得鸦雀无声。 眼尖的人见到藏蓝色衣袍公子的腰间悬挂着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许’字。 说书人不知道来人是谁,说书是喜好故事,颇有几分道骨,“不是赞扬,这位风郡主身上确有让在下钦佩的地方。” “让你钦佩的地方在哪里?” 说书人道:“为自己辩解,为自己洗刷冤屈。”那一场大理寺之案,不少人认为风扶摇这一辈子毁了,没想到第一个安然从大理寺走出来的是女子,而且是一名为自己智辩的女子,更难以相信她是风扶摇。 男子皱了皱眉头,“好一个为自己辩解,为自己洗刷冤屈啊!问题是她冤吗?” 这时候,从二楼的雅阁里传出一个低哑的声音,“说书人,换个故事吧。” 众人一听这声音,忍不住抬头望向楼去,原因无它,只因为这声音实在太——悦耳了。 低低微哑的既低靡,又清凉,中性音色,那是有故事的嗓音。 那人再道:“这位公子貌似对今天说书的内容不是很满意,不如换一个故事,不必为这样的事情争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2泡茶功夫 说书人靠说书为生,虽有傲骨,并不是盲目的骄傲,赞同地换了一个故事,“那现在我为大家讲述江湖侠骨柔情的飞刀故事。多情剑客无情剑,人在江湖莫有情” 不少人也听得有滋有味。 藏蓝色公子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翠湖扳指,命人敲了敲了那位开口人的门,看见雅间的门左侧悬挂着‘雅竹’二字。 礼貌敲门,被人小二为其打开房门。 第一眼看到是泼墨古色古香的茶雅房间里悠然地坐着一名儒雅的青衣公子,单独的雅桌上放着一把折扇,低头正在认真地沏茶、打茶。 正桌前面坐着一名紫衣公子,许之烈此番前来,正是受了苏谨言的邀请。 苏谨言站了起来,笑说道:“许兄,要见你一面,比见佛祖还要难啊。” 依言,青衣公子抬起脑袋望向门口,一张七分相似的容貌猛地撞进了眼中,沏茶的动作一停,手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许之烈走进屋之后,尾随的书童恭敬地退出门去,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笑道:“苏阁主都能见到佛祖了,哪里需要见许某呢?” 苏谨言邀请许之烈坐下,“苏某每天求神拜佛不就希望多赚钱,这一方面,许兄是行家,见你讨教经验,比拜佛祖实际有用的多。” 许之烈道:“苏阁主真会开玩笑,许某还需要跟苏阁主好好讨教一下生意经,京城里的粮铺,金铺银铺这茶铺开得是如火如荼,许家的生意都被苏阁主抢去一大半了,才会逼得在下辗转江南。” 苏谨言笑道:“许兄辗转江南是因为那边更有商机与赚头,在天子脚下赚钱,朝廷这边拿一点那边那一点,真正到了我们口袋里有多少?相信许兄比苏某更清楚,说什么天子脚下福利好钱好赚,你我入过这一行,不过表面风光,内心苦涩啊。” 京城的利润赚头的确不多,疏通朝廷的关系,里面层层都是爷,你贪我贪大家一起贪,钱哪里来? 都说奸商,有些奸商也是被朝廷给逼出来。 江南不同,江南风景秀丽,与京城有一定的距离,许家在京城里找准关系,疏通一下下面的官员,下面的官员担心自己的仕途,会用心办事,他们的胃口没有京城大。 外加上许之烈做生意方面是狠角色什么,用了两三年时间,生意在江南如日中天,但他吃过京城的苦,特意将财富隐形隐藏,家族太有钱在政治晃荡不安的时期,会变成一道催命符。 许之烈双眼一眯,眸中一闪阴鸷,“今天,苏阁主是想要跟许某讨论生意经吗?” “许兄是怎么认为的呢?这是我们这边新引进的喝茶法,你品茶一下。”苏谨言狭长的眼睛一瞄,“李白,还不过来将茶水递上来。” 那名被唤叫“李白”的青衣男子,抬眼剜了一样苏谨言,阴冷的光芒在眸中一闪而过,端着泡好的茶分别放在苏谨言与许之烈面前。 许之烈见“李白”走近,略感有些眼熟,鼻尖闻到一股薄荷香,看茶杯里的清香,茶已泡好,里面却没有茶叶,“你新收的茶” 待许之烈抬眼再仔细一看,神色一变,伸手抓向“李白”的脖子。 “李白”快速伸出手,千钧一发之际,擒住了许之烈的手腕,以免自己的脖子被猛地掐断。 一刹,雅间之中,形成一种凌然的杀气,许之烈紧紧盯着眼前女扮男装的风扶摇。 风扶摇望着这张似曾相识的容颜,眼前泛起一丝迷离,曾经那个嬉笑着脸、厚脸皮唤她“娘子”的人,确确实实死在她的怀中 但是,这张的脸与许之离如此的相像,风扶摇忍不住唤了一句,“阿离。” 许之烈浑身一震,没有想没想到到会与风扶摇这样碰面,将他家搅和的天翻地覆,将他的父亲气倒床上,而这个恶毒的女人摇身一变成为尊贵的凉王的未婚妻。 这一面,虽然是兵戎相见的火热状态。 那一边,有人优雅的捧茶喝着特意发出特别响亮的声音,心满意足地笑道:“好茶,好茶。” 许之烈与风扶摇共同鄙夷地瞥了苏谨言一眼,异口同声道:“闭嘴!” 苏谨言惊愕,狐疑地望着许之烈与风扶摇,还有风扶摇一直抓住的那只手腕,看来是快要扛不住,风扶摇的手臂颤抖得很厉害。 不知道是因为见到与许之离相似容貌的许之烈,想起往事激动的;还是由于许之烈的武功高强,让她扛不住。 “见过许公子。”风扶摇用尽所有力气抵抗住许之烈的攻击,面色微微发青。 许之烈冷笑:“前来送死,刚刚好。”另一只手像魔爪朝风扶摇伸了过去,想要杀掉这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恶毒女子! 因为她,他可爱又可怜的弟弟才会死! 因为她,他父亲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生命承受着不可言说的痛! 杀意,顿起! 风扶摇神色惊变,飞快从腰间掏出三根银针,“得罪了。” 在风扶摇掏针的那一刹,许之烈的掌力已袭上了风扶摇的右肩。 风扶摇看准时机,眼睛一闪幽光,看准许之离三个大穴位,眼疾手快,将银针刺入。 半息功夫,许之烈还想愤怒地袭上第二掌,送风扶摇一个不死也半瘫的下场,却发现体内的内力凝聚不起来,不仅如此,身体发麻,不能动弹。 风扶摇嘴巴上涌一股腥味,“噗”的一下,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 苏谨言见况,神色一变,“你怎么样?怎么会吐血?” 风扶摇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唇边的血渍,笑道:“没事,许公子的那一招太狠,我并无内力,自然会有一点吃不消。” 脸色因唇边的猩红,脸色越显苍白,再看许之烈也没有好多少,别忘了在云图的监视下,她无暇分神,不断练习银针,必须学会快狠准。 其中,对付有内力的人,只要她能够近身,足以用银针封住他们的内力,今天与许之烈的争斗,算是检验了一下她最近的学习成果。 风扶摇从包袱里掏出几颗红色的干果,吃了起来。 苏谨言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在吃什么?” “红枣。”风扶摇很大方地拿出一小包红枣出来,“红枣补血,像我这样气血不足的人需要多吃,苏阁主要不要来两颗,是北方特意采摘烘干的红色大枣。” 纯天然,无添加,身为女人怎么可以不知道大颗粒的红枣是补血补气的好东西。 与二十一世纪很多化合物多激素多添加相比,风扶摇发觉在这边吃东西比较放心,不需要担心农药水问题,是不是转基因食物? “好吃吗?”苏谨言看风扶摇吃的有味,来兴趣尝了一颗,并不是没有吃过,是没有在这样的场景里吃过。 许之烈见苏谨言与风扶摇之间的互动你一言我一语,甚至当着他的面吃东西,是可忍熟客不忍,愤怒达到了顶峰,“你们够了没?” 风扶摇道:“够了。” 苏谨言道:“没够。” 没有默契。 风扶摇瞥了苏谨言一眼,苏谨言则忍不住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膀。 风扶摇原本是想要许之烈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两人再好好聊一聊,没想到几颗红枣将许之烈惹得俊脸发黑发青,眼神要将风扶摇千刀万剐。 都是红枣惹的错! 风扶摇收起了红枣,正色道:“之离大哥,你冷静一点,不要生气。” 此言一出,苏谨言在想风扶摇在干什么啊?对许之烈干了那样的事情,让别人不能动弹,还要别人不要生气? 被风扶摇的神逻辑神思维所折服,在一个时辰前,苏谨言听到有一位自称自己为“盖先生”的人来找他,他当时惊得一口水喝下去,还差一点从胃中反窜上来。 原因何在?昨夜,风扶摇调侃着他,让他从花侯府狼狈而归,今天上午,自投罗网说要见他,这种转换别说是男人身上没有发生过,更何况是女子,风郡主不负奇葩之名啊。 风扶摇一来就道明来意,便切入主题,“不是想要我欠你人情吗?就算没有你,我依然能够自救,所以那个不算,大约可以算花侯府欠你一个。” 苏谨言道:“你要欠我人情?要我帮你的忙?” “是的。” “你要见许之烈?不怕他会要了你的命?” “怕。”风扶摇说怕不假,又转而说道:“这个问题不是怕就平得了。” 这一次的人情很简单,安排她安全见许之烈,只要能保证风扶摇全身而退便可。 这一次的人情交易更深一层在说,苏谨言在许之烈与风扶摇见面期间,充当了风扶摇的保镖。 风扶摇知晓商人身边应该会有几个护卫,没有料想到许之烈本身有武功,一招打倒她吐血,计算失误,却也该受着。 被云图强行植入意识后,五官变得灵敏的同时,伤了心神,强度重一点的外在撞击,会牵引潜在风扶摇血管云图的不稳定因子,然后吐血了。 这一点,也是风扶摇经过这一次受伤才知道,云图归纳原因,终究是与风扶摇意识没有达到百分之百的统一,所以会给风扶摇身体带来一些副作用,这一切是在控制范围内。 其实云图一直在强调一点,云图与风扶摇的关系等同一台计算机。 云图是软件部分,风扶摇是硬件,软件功能的强大需要风扶摇身体硬件为依托,显然风扶摇硬件设备不够高,这也是云图要风扶摇学习上进的重要原因。 当下,风扶摇望着许之离的大哥,发现许之烈与许之离的容貌有几分相似,最大差别的地方是眼神。 许之离即便成年,一举一动中,会透着一股假扮大人却落得个不伦不类的稚气。 而眼前的许之烈犀利阴鸷,眼中与许之离的纯真不同,满是算计。 若是白帝城不说,风扶摇怎么会想到这一次事件的幕后推手会是许家? 风扶摇眼前出现一片恍惚,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扬唇笑道:“许大哥,也许这话说起来比较厚颜无耻,但是我想对你说,我想活。你认为贪生怕死也好,认为我卑鄙小人也罢。许之离因我而丧命,我更要活,将他的那一部分一并活下来。” “因为你是许之离的大哥,于情于理,我都应当与你正式见面,至于你要怎么对付我?我都会接招,今天特意让苏阁主安排这一场茶局,是想要亲自拜会一下你。至少这一场茶局,我们不是敌人。” 先礼后兵,是她秉承的一种生活原则。 礼到了,不过兵或许也会到吧。 风扶摇望了苏谨言一眼,觉得有理由提醒他不要忘记他答应过的事情,“苏阁主。” 苏谨言笑了一声。 风扶摇从包袱中掏出一块小石,将外面的一层纸掀开。 许之烈身子一僵,见三枚银针从自己的身体里窜出,覆在一块石头的表面上,银针上一点血丝都没有,而他的内力可以重新凝聚起来。 这位郡主将话说得再好听,不过是迷惑对手的伎俩,许之烈早已看透这样的嘴脸,最重要的本质,是他的弟弟因为这个女人生不如死! 大意与愤怒从丹田而起,更为凶狠的一掌朝风扶摇天灵盖袭去。 风扶摇不偏不躲,正当那一凶狠要置她于死地的一掌要到眼前。 转息之间,另一阵掌风袭来,将凄厉转化成清风,清风拂面,吹落了风扶摇的书生帽,万千青丝垂坠而下,暴露了左脸上的月牙伤疤。 青衣、墨发、血唇,迷离之中,有种惊魄的美。 在许之烈出神一刹,苏谨言“啪”的一下,点住了许之烈的穴道。 许之烈不能动弹,怒道:“你们苏谨言,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扶摇站了起来,抱拳微微一笑: “许大哥,今日能见到你,我十分开心,看得出你更想要我的命,但我惜命,你要是有本事取我的命,我无话可说,只是不应当连累无辜的人,他们其实用处不大,再会。” 风扶摇抬手将头发随意一捆,裹了起来,戴上了书生帽,姿态闲然地走了离开。 许之烈怒道:“风”正要喊出她的名字,被苏谨言再挥一指,点了他的哑穴。 苏谨言笑道:“许兄,稍安勿躁,我闲云阁这边做的是高雅声音的茶楼,怎么能够容许客人大声喧哗大吵大闹,即便你是许兄,也是不可以的哦” 说完,展开折扇,非常温柔地笑着品茶,不得不说,风扶摇泡茶功夫十分了得,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那种泡茶方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3杀人动机 打开窗户向下望去,见风扶摇上了一辆普通的马车离去。 苏谨言再看双目几欲喷火的许之烈,“许兄,有东西要掉了。” 许之烈皱了皱眉头,眼睛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他身上掉下什么东西? 苏谨言幽幽一笑,道:“不用找了,苏某是善意地提醒许兄,你再那么用眼睛瞪我的话,一个不小心有可能将眼珠子给瞪出来了,那怎么找风郡主报仇呢?” 许之烈咬牙气愤:苏!谨!言! 半个时辰后,许之烈的穴道自行解开。 哪里知道风扶摇这么快就知道他在其后,不禁牙痒痒地说:“苏谨言,你跟风扶摇最好别栽倒我手里,否者我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段喂狗。” 苏谨言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能感受到森森的怨念,“许之烈被惹怒了,真不该帮忙,把自己栽进去就不划算了。” 马车上,风扶摇看时间差不多,低低地咳嗽了起来。 不得不说许之烈那一掌够狠啊,针法再迟一点,他的一掌直接对准心脏,怕是要去见阎王。 与云图短暂的蜜月期之后,身体进入了试炼阶段,风扶摇的身体难以负荷云图超运算需要的能源,眼下真要命,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先生,是去美食街跟李叔汇合吗?”外面驾驭马车的小少年小厮禀告道,长着一张稚嫩的脸,颇为老成,是老李派给风扶摇的出门小奴。 风扶摇抬起疲惫的双眼,“不必,老李心中有数,那边能够应付,我们不去凑热闹,改去六扇门。” “六扇门?”小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次重复地问一句,得到肯定的答案,知晓风扶摇肯定是去找凉王,身为奴才,不敢多言,默默领命前行。 风扶摇坐好调息呼吸,缺血导致她的呼吸沉重了几分,之所以风扶摇来找白帝城,是想与他建立一种婚前合作的关系,旁人看似暧昧,实则疏离。 六扇门是什么地方?凉王是什么人?风扶摇与白帝城虽见面数次,大多时候都是掩人耳目。 风扶摇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一身男装只好说是花侯府的下人,名唤风安,领郡主之命,有一些话要对凉王,麻烦门卫去通报一声。 小厮好声好气地说,还不忘塞了些银子。 但是在六扇门大门处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小厮见门卫出来,笑脸迎上去,查问情况怎么样了。 门卫冷眼瞧了他一眼,小厮灰头土脸地走回来,对风扶摇禀告道,“郡先生,小人没有将事情处理好,因为那官差狗眼看人低,收了我们的银子却不帮先生干事情,小人敢肯定那人根本没有去通报凉王。” 尽管门卫通报到给凉王,凉王也不一定见郡主,但小厮一眼看穿门卫索要银子不干事的伎俩。 风扶摇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那门卫说了什么?” 小厮回答:“说凉王不想见你不,不想见郡主的什么下人。” “你再去通报一声,说风安带来了一则关于清秋楼的消息,语气狠绝一点,说耽误了凉王办案,别说官职,脑袋都未必保得住。” 小厮听着风扶摇有意地压抑咳嗽,担忧地说:“先先生,你没事吧?” “你去吧。”风扶摇打发了小厮过去,掀开衣物,肩膀上一道已转青的掌印。 果然没有过多久,有人直接出来迎接他们,出来的人是凉王的左右臂楚迦楼。 楚迦楼一看风扶摇的衣着书生打扮,抱拳喊道:“风先生,凉王在里面。” 六扇门里也有他方势力的耳目,风扶摇自然知道楚迦楼是演戏,颔首负手在后,随着楚迦楼进六扇门,小厮在门外等候,还不忘朝狗眼看人低的门卫冷冷哼哧了一声。 白帝城见到风扶摇的前一刻正在看刑部递上来的证词,砸尸案的凶手已经全部遭认,没有用刑,签字画押,刑部开堂审理供认不讳,轰动一时无名悬案这样破了。 凶手虽已认罪,所有的证词合情合理,却存在几个疑点,这会儿被通报风扶摇带着清秋楼的秘密求见。 风安? 白帝城不晓得风扶摇的脑袋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总是冒出常人所非能想,一见风扶摇,鼻尖嗅到一丝容易忽略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白帝城眉头一拢。 风扶摇一怔,微微勾起唇角,带着她独特透骨的妖娆,抱拳笑道:“王爷慧眼,不过一点小伤而已,只要稍加休息便可恢复。” 白帝城见风扶摇言谈举止,风采依旧,面色有些苍白,从抽屉拿出一瓶药递给风扶摇,是雪莲凝露丸,补气补血之用。 风扶摇一怔,拱手笑道:“谢王爷。” 白帝城问道:“你来找本王带来了什么消息?” 风扶摇口中的清秋楼只是一个幌子,“风安手中没有任何消息,此番前来是想要拜托王爷一件事情。” 许之烈不会放过她,而她要对付花夫人与花若惜已刻不容缓,很多东西她可以准备,唯独一样东西想劳烦白帝城出手相助。 “你没有关于清秋楼的消息?”白帝城被骗了。 “呃,凉王大人有大量,请恕罪。”风扶摇肚子里想还不是因为六扇门的大门太难进,要不然她哪里需要撒这样的谎言,将来意说出来,帮忙制造一件武器。 风扶摇拿起笔在纸上快速画出,凝眉执笔三两下,下笔如有神画已成,“大概是这个样子。” 白帝城看着白纸上的几条线,道:“这是什么?” “我的武器。”风扶摇承认自己的画有点好吧,非常抽象,能用毛笔画画的人太牛了,比铅笔难上数十倍,笔尖是软毛,不好控制力度。 所以说,古时候的画家让风扶摇钦佩。 画功太差,风扶摇决定换一种方式,采用口述。 白帝城从风扶摇手中夺过毛笔,“说吧,你想要画什么?” “鞭子,还是一根红鞭子,就是上次被毁掉的那根的加强版。”风扶摇之前使用的鞭子感觉挺顺手的,也许是因为陪伴她许久,鞭子与她出生入死多吃,物尽其责。 “你偏爱红。”白帝城见风扶摇今天一身青衣,没了红色的张扬,恬静了许多,再看她眉目之间,透着淡淡的英气,被书生帽遮住的伤疤,没有女子该有的婉约温柔,取而代之的是狡黠与滑头。 “我向来活得春光灿烂。”风扶摇说了违心的话,想要低调啊,可惜原主高调惯了,与原主心意略有相通,觉得继续走原主的路子也不赖 继续维持原主行事作风的好处在于,有一些事情不用装,譬如讨厌白莲花母女,在家里依然能够我行我素诸如此类的。 白帝城挥动笔墨,道:“你的春光灿烂,怕是没什么人能够欣赏得了。” 风扶摇笑:“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没办法,姐愿一世逐风流,不是活给别人看,自己快活便好。” 白帝城手中的笔微微一顿,掀眼望她,眸光幽深幽深,像从未认识她一般打量她。 风扶摇这会儿迟钝地发现自己一连着说出了心中所念所想,是用比较飒的名人名句,打铁要趁热,咧嘴笑道:“王爷,我知道你不想要娶我,不如我们谈一笔交易,如何?” “是你不愿嫁本王。”这是白帝城第二次说这话。 风扶摇被白帝城看穿心思也不觉尴尬,实际上她的确不愿嫁给白帝城,但嫁给白帝城远好于嫁给南宫靖杰,缘由是白帝城比南宫靖杰男人多了。 “其实王爷你若真要娶,扶摇必定嫁。”嫁给白帝城,比较吃亏,白帝城要吃的亏比她大了去,“玷污了王爷的名望,那请凉王到时候不要责备扶摇。” 根据风扶摇与他近段时间的相处,发觉这位少年王爷不像表面上显现的那种视权利为粪土。 要不然 不会一回来,便要了六扇门。 一张口,借着与风扶摇赐婚的这一阵风吹进了六扇门。 传闻六扇门掌握不少秘闻,能够自由出行刑部查看卷宗,要入朝只要六扇门的意图在何处? 白帝城低低笑了笑,“何必自贬身价,娶你貌似也没有那么糟糕。” 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扶摇笑了笑,没有再接着往这个地方深谈下去,要娶要嫁或许都是身不由己,低眉一看,忍不住一声惊呼,“这是” 寥寥几笔已经将风扶摇脑海中所想改良加工的红鞭子样式画了出来,白帝城的绘画技术比她的素描能力还要好上千百遍,不禁让她怀疑白帝城是否是个人。 白帝城放下笔来,“你想要的东西?” “是的。”风扶摇冒昧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有差吗?”白帝城笔下画的是红鞭子而已,改良的地方是在鞭头与鞭尾留有空地,等风扶摇描述。 风扶摇想着武器加工无疑是添加东西,在白帝城的一语之下,让她顿时感觉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不服气的她,重新拿起白帝城的笔,三下两笔将自己霸气又阴险的构思添加在鞭子上,笑道:“我要的就是这个样子的。” 一幅好好的作品,加上风扶摇的加工,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偏偏风某人还自我良好的欣赏了一番,笑道:“王爷,大约就是这个样子。” 白帝城嫌弃地看了一眼风扶摇手中的鞭子图版,“你的要求,本王可以答应。” “有事?”风扶摇听白帝城语气,貌似有事相求,人家是王爷,自然需要她给王爷端凳子当阶梯使,“公子有事,风安必定赴汤蹈火,甘倒涂地披星戴月以王爷为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白帝城淡淡一笑,渐渐适应了风扶摇的说话节奏,将一本册子交到风扶摇的手中。 风扶摇仔细一看,册子险些从手中滑落,是砸尸案的结语,想起楚迦楼说过砸尸案已破,幕后真凶是一名落魄先生。 住在万花楼背后的一条深巷里,刚过不惑之年,勉强考上了秀才之名。 年岁太大,外加上官场错综复杂,官僚主义严重,他即便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还不如他题字帮别人写家书赚得多,所以安安心心窝在小角落里帮人家提字写家书。 看到这一处,风扶摇脑中浮现一张儒雅的容颜,“不会吧?” 正当风扶摇脑海里想着那秀才是不是姓周?周秀才与那名烟花女子的互动,风扶摇完完全全的瞧在眼里的,没想到真的是他。 难以相信他一介布衣,一名不惑瘦骨如材的书生,竟然是连环砸尸案的凶手,怎么可能?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风扶摇不相信,亲眼看见过无活人气息的尸体砸尸举动,脑洞顿时打开,“难道那名秀才书生是操纵尸体的幕后推手?” 风扶摇想象也不对,当初没有在周秀才的身上观察到异于常人的地方,莫非大隐隐于市? 白帝城解答了风扶摇困惑,“他是个正常人。” 周秀才不仅是一个正常人,而且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正常人,已经派人试过他,并且为他把过脉,他没有任何武功,却同时发现另一件比较诧异的事情。 风扶摇来来回回翻阅砸尸案的结语,“烟花女子们结伴过来为他求情?” 听闻这样的事情,风扶摇想起了原先的柳永,死后是红颜知己为他下葬的。 白帝城道:“他命不久矣。”周秀才得了肺病,肺病已经病入膏肓,轻微的咳嗽会引他吐血。 “那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他全部招了?杀人动机是什么啊?”风扶摇起初第一眼见到周秀才,是书卷气,处身黑暗却不骄不躁,性情温和,没有什么反叛人格。 这一次,风扶摇许是看走眼了。 “杀人动机?”白帝城想起风扶摇上一次为自己脱罪成功,启用的是杀人动机为切入口。 一般正常的杀人都是有动机,动机则是杀意,听完白帝城问来的周秀才砸尸杀人动机之后,风扶摇白目。 风扶摇心头复杂,“王爷相信吗?又想要我做些什么?” “让你见一见周秀才,本王想要揪出砸尸案的幕后真凶。”白帝城双眼一眯,犀利地望向东方。 风扶摇不信这件案子会简单,正巧她也想要好好与那位第一眼见面便已感到与众不同的秀才会一会面,“是。” 六扇门的牢笼比大理寺的天牢漂亮多了,至少没有那般阴冷,光线十分好。 但是这些可不是说六扇门没有大理寺的天牢福利待遇好。 与之相反,良好的光线恰是牢笼最可怕的部分,可以看到走道的两侧画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受刑人可怕狰狞的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4以恶治恶 曾有说人死后会下地狱,那么六扇门绝对不辱人间地狱之名,刑具在光线良好的地牢中,发散着彻骨阴森的寒意,触目惊心。 有白帝城的口谕,楚迦楼的带路,风扶摇七拐八拐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见到一名灰衣男子,坐在草席上,身上淡漠的像一本充满故事的书。 楚迦楼命人将他领出来,要给他上枷锁,风扶摇的眼睛扫过了他的身体状况,肺病,病入膏肓的肺病,干枯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眼睛饱含沧桑,阻止了楚迦楼的行为。 风扶摇笑着对楚迦楼说:“让我们单独的谈一谈。” 楚迦楼不放心,风扶摇不得不搬出白帝城的话,“这是公子的吩咐。” 楚迦楼无奈,只能作罢,屏退了左右,房间里顿时只留下她与周秀才两人。 风扶摇对这件案子了解不深,透过纸上的片语与白帝城只言,稍微了解到一些事情,关于周秀才的杀人动机,更是匪夷所思,想要片面的拯救那些命苦的烟花女子。 茶水冒着缕缕青烟,风扶摇站起来,微笑地望着周秀才,双手作揖,笑道:“先生,在下备了一些茶水,希望能与先生品尝一二,请。” 姿势标准,那不是对待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杀人狂魔的态度,反而像朋友一样,有些人一见便能如故。 周秀才一怔,身未动,“你是何人?” 风扶摇笑道:“在下是一位局外人。” “局外人?” 即便周秀才被抓住在现场,风扶摇没有从这位周秀才的眼中看到厌世与不可一世的傲慢,“因为是局外人,所以看得更加清楚。” 周秀才见风扶摇转过身去,继而看到不远处的桌子与椅子,风扶摇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再一次向周秀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周秀才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破旧的身子骨,释然地走了出去,坐在了风扶摇的对面。 风扶摇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送到周秀才眼下,笑道:“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子泡茶,不是什么好茶叶,喝着味道不对,请不要见怪。” 周秀才疑惑地打量了风扶摇一样,见风扶摇眉宇英气,细皮嫩肉的,“你是女子?” 风扶摇笑了,“是。” 女子怎么能够进入六扇门?而且是白帝城管理的六扇门,“你是谁?跟凉王有什么关系?” 风扶摇听周秀才问这问题,不禁噗呲一笑,“先生真有趣。” 周秀才一愣。 风扶摇放下水杯,“今日,在下是奉凉王之命来询问先生,到了现在,在下还没有开口询问,先生反而急不可耐地询问在下与凉王的关系?对在下是女子的身份也颇有微词。” “这”周秀才默言,眼睛闪烁,堂皇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从小小的动作中,风扶摇能察觉到周秀才不留痕迹的紧张,譬如眼睛下意识地往右上方瞄,双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睛不敢直视自己等等。 风扶摇笑道:“先生不必紧张,我只是前来投靠凉王的一介江湖人士,名叫风安,凉王认为此案疑点重重,他又身兼重任,特意想用此案来试一试我的能力,周先生,不知道能否给风某一个方便呢?” 周秀才喃声道:“风安?” “是。” “姓风吗?跟云族有关系吗?” “云族?”风扶摇对云族相对比较陌生,知道母亲出自云族,原主对云族的印象几乎为零。 “在这天下,能姓风的只有云族的高贵血统,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周秀才看风安对云族之事不太了解,侃侃而道:“大齐之前出有曼陀夫人,如今也只有一位风郡主了。” “云族很特别吗?” “特别与否,周某不知道,周某只知道云族相当神秘,从云族走出来的女子个个惊为天人,能在大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当年的曼陀夫人差一点引得皇家兄弟互相残杀,好在先帝提前做好防范,将曼陀提前许配人家,这才幸免一难。” 风扶摇听着有着菩萨心肠的曼陀夫人怎么到读书人口中变成了一名红颜祸水的罪人呢,好像没有曼陀夫人,便没有众皇子夺权争位之事。 风扶摇轻笑道:“看来先生对漂亮有才能的女子多有偏见,反而怜悯那些命运凄苦的烟花女子,一心想要当独裁者,救她们出水深火热的苦海。” 这些话呛得周秀才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风扶摇道:“周先生喜欢当英雄吗?关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风安十分不赞同,自古以来,是谁规定女子一定要处于劣势?一定要委身于男子?正因为这种懦弱的想法,需要周先生英雄心理去拯救与帮助她们。” 若是她们有能力好好生活,又何须沦为这世上最悲切的卖弄色相的女子呢? 本是凄苦世界,谁又不是在苦苦煎熬。 周秀才说:“风安你一定没有过过艰苦的生活吧。”没有过过艰苦的生活,才会将艰难的生活想的风轻云淡,认为坚定不移便能克服困难。 世上许多问题或许看似简单,实际生活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风扶摇抬眼望着周秀才,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对这个尘世的另一番见解。 周秀才苦笑,道:“也对,你即便不是云族人,看姑娘的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想必没有过过什么贫困疾苦的生活吧?” 风扶摇笑问:“没有经历过,没有发言权吗?” 周秀才默认,“既然提到云族,我们用身在俗世的两位云族女子为例,来说一说出生不同,命运不同,还有烟花女子的凄苦之处,想必能为姑娘解答一二。” 风扶摇颔首:“风安洗耳恭听之。” 周秀才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却希望有人能够理解他的行为。 “世上奇女子有二,最厉害的南陵国公主风千年,大齐最糟糕第一郡主风扶摇,两人的母亲皆是云族高贵血统,公主与郡主的心性尽管不同,但是她们的出生无疑肯定着打她们一出生后,便能享受到某些人渴望一生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到达的高度。” 风扶摇感叹自己躺着也能中枪,节奏醉了。 相比较她的反面教材,千年公主? 传闻这位千年公主也是随母姓,此人传闻颇为神秘,风扶摇曾略有所闻。 说这个什么千年公主拥有惊世之才,武功极高,能够以一敌百,说她的容貌更是天下一绝,见过她的人寥寥无几,皆说她是世上第一美人。 美人难免会拿来作比较,跟大齐的倾城雪一比,大齐自然不愿意服输,说倾城雪美于养在深闺无人见的千年公主。 南陵国的子民则说,我们公主出生高贵,向来淡薄这些名利,不与俗世同流合污,更不屑与什么齐国第一美人比美那么肤浅,千年公主是内外皆美的圣女。 因为第一美人之争,大齐与南陵国的关系一直处于较为紧张的局面,直到南陵国的公主发话说,禁止谈论此事,时局才略微缓和。 世人皆知,风千年公主是喜静不爱喧哗之人,因此她的流言也多半为风传,衬得千年公主更加神秘。 可是,风扶摇怎么觉得这位千年公主越发低调,显得整个人更加高调呢? 那么,风扶摇呢? 身上与风千年一样,留着一半云族血统,花痴行为极为大胆,让众人大跌眼镜,津津乐道的在一旁看着笑话。 风千年与风扶摇南辕北辙的性格与能力,却有一个共同点,她们不是平常人家的出生。 风扶摇道:“周先生,你是说那些需要被你拯救的烟花女子,即便是一生委身于男子也无法达到风公主与风郡主的人生高度,她们所有的不幸都是源自她们的出生地位?” 周秀才问:“难道不是吗?” 风扶摇不可否认,看似是门第之见,恰说明有些人的确是幸运,毕竟在封建传统的社会状况下,哪里有女子甘愿出卖色相,去讨好男人呢? 风扶摇问道:“因此,你使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想要救她们逃出苦海吗?” “是。”周秀才爽快的承认,拿出了“敢做敢当”的行为气魄。 风扶摇道:“周先生是将死之人,将生死看得如此豁达与人生看得剔透。再用自己最后的生命想为那些你自以为她们过得凄苦的日子里点亮一盏烛灯。” 周秀才心头一惊,和煦地笑道:“是。” 风扶摇切入案子,“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周秀才答:“是。” 风扶摇问:“凶器呢?” 周秀才道:“石头。” 风扶摇再问:“怎么杀的?” 周秀才开始冷静地陈述杀人手法,简单粗暴。 首先,利用对方毫无防备的心理。 周秀才常年为那些不识字的烟花女子写家书寄信,一次又一次,那些女子用自己身体换来的钱财寄给家中补贴生活。 书写回家的书信中,女子们浑身青青紫紫,对家中是报喜不报忧,期盼能够给家中更好的生活。 对着外面,她们是行为不知廉耻的青楼女子,卖弄色相与肉体,博取男人欢心。 但是,有多少人能够看到她们褪去脸上浓妆之后的心酸与渺小的期望,与奉献? 一入青楼深似海,从此良人是路人,这是现实。 世人不理解她们不要紧,她们不惧,可怕的是人心,是最亲的人那种不理解与背叛,人性的贪婪与欲望,要求越来越多,像一个无底洞般,永无止境。 那些信被寄回之后,她们第一时间是找他,让他念给她们听,家中状况可好?父母可有想念她们? 她们却不知,自己正是因为被卖了才过着这样凄苦的生活,身子有些遭受性病的折磨,有些女子甚至没能活过十八岁,尸骨未寒,等来的家书却还是要钱,对她们的关心只言片语都没有。 周秀才夹在其中,是她们与过去的一条枢纽带,这一条枢纽,让她开始怀疑了,怀疑圣贤书与现实。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为善是必须的。 那么,那些贪婪,恶意来自哪里? 周秀才没有找到答案,却发现自己病了,被病魔侵蚀掉的身体,在一封家书的催化下,让他启用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杀掉害虫,他们是可怜女人身上与精神上的寄生虫。 事情操作原理十分简单,周秀才为青楼女子写家书,顺便请那些贪婪不知足的亲人过来京城一叙。 那些渴望进京的人希望来京城长长见识,自然愿意前来,而周秀才约他们在不同的地方,说自己是来跟他们汇合的,许多人误会周秀才与青楼女子的关系。 每个人都被京城的繁风气势震得消失了防备心,周秀才冷静将他们迷晕,并且残忍杀害变成了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 为什么要毁他们的容貌与烧掉他们的衣物呢? 是不想让人认出他们的身份,那些需要写家书的女子,一般都是从外边拐卖进来,有些是直接因为家中太穷,将她们卖入京城,更残暴的是有些只有八岁,八岁都沦为世间男人摧残的一出悲剧。 周秀才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也无法改变什么,只是知道这个世上的一切与书中的圣贤之道相差甚远。 计划产生之后,周秀才开始实施,没想到一切进行起来是那么的简单与轻松,人被喜悦冲昏头脑之时,对周边危险认知能力随之降低,所以成功了。 他想要用有限的生命来救助一两个凄苦女子,让她们正视自己,为自己而活。 风扶摇问:“你杀他们时,鲜血直流,就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吗?” 周秀才笑了,反问道:“姑娘,那周某要问你一个问题,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人可为之吗?” 风扶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正如这一场对话的开始,便注定了辩题,没有经历过,没有发言权。 周秀才见风扶摇陷入沉思,笑道:“周某认为他们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害虫。仅此而已。” 风扶摇不言不语。 周秀才望着风扶摇陷入思量的模样,微微一笑,说:“姑娘,周某看得出来,你与在下是同样的人。” 自始至终,他说话很平静,交谈也平静,滚烫的茶水,已经凉掉了,转而,风扶摇换成了滚烫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以恶治恶,是极端的办法,但是佛法中常言道的,我不入地狱,谁又入地狱呢? 风扶摇走出来之后,胸口闷着一口浊气,不知道该对白帝城说些什么? 即便周秀才说的话很有道理,风扶摇不敢认同周秀才的人类害虫之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5舍生而取义 但是,不承认那又怎么样,风扶摇依然做着自己原先也无法想象的疯狂举动吗? 想要杀了花夫人,想让花若惜万劫不复,更想要得到赵三文与赵四武的命 这样看起来,风扶摇发觉自己与周秀才之间又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所以,周秀才说,风扶摇与他是同一种人。 或许,这也是白帝城为什么让她见周秀才的原因,不知道白帝城审问周秀才时,可有这样心惊的状态。 嗜血,变成正义? 杀意与救助,善与恶,看上去挺矛盾的关系,往往在一念之间。 融合了人性的贪婪后,在利益面前,感情变得那么的不纯粹,不纯粹掺杂了贪念的感情变得肮脏,陌若亲情。 比起那些烟花女子的势利眼与被漠视的心灵。 周秀才的举动是在嘲笑,嘲笑那些看不到真相却用道德谴责的“之乎者也”不明是非人云亦云的人们。 仿若在他眼中,他们反而是不堪的。 风扶摇本欲去找白帝城好好交流一下心得,没想到白帝城已经出门了,说是去恭送皇帝去皇家别院静养,没有让风扶摇等他,而她不想留在鱼龙混珠的六扇门等候,被他人瞧出端倪。 前一段时间,皇帝的身体劳累与折损,太后听取太医的建议,要求皇帝必须保重龙体,让皇帝去皇家别院静修一段时间。 皇后尾随过去是为了照顾皇帝的身体,娜妃也紧随在旁。 娜妃是异国贡献的美人妃嫔,生活习俗与大齐十分不同,所以养在深宫,不需要受大齐后宫的那些戒律与礼仪。 见过娜妃的人,知晓她国色天香,长相妖娆,跳舞勾魂,令皇帝龙心大悦,十分受宠,这番出宫修养,皇帝说过要带她出去散散心,解解闷。 皇帝出宫是大事,皇帝健康是国之根本,保重健康,皇位稳当,国事才能平稳,朝中那些关心朝政的大臣希望皇帝能够健康归来,朝堂的国事暂时由太子打理,望他能够早日成才,为皇上分忧。 有人传这也是给太子的试练。 在一番俗礼之下,群臣将皇帝送出了京城,顺其自然,朝政是由太子与右丞相坐镇,有一些人正在看白帝城是否会采取什么行动。 皇帝不在京城,太子身为未来才储君,做好了是加分,属于本分,说明他能承担大任。可是倘若做的不好,便是太子的责任,太子的未来帝位怕是没有稳妥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了城门,太子白亦庚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叔白帝城 长久以来,无论何种情况,他的表情淡漠如水,是快意江湖不问俗事的风雅王爷。 即便他抢走了他的未婚妻,以下犯上,将他逼出京城,不曾见他动怒,原以为哪一天该将他的称呼改成“忍者龟王爷”才是,但是依然会让他心底忌惮,仿佛永远看不清楚这位比他年纪还小的王叔。 “王叔。”白亦庚儒雅作揖笑道:“父皇不在京城的日子,小侄与六扇门都需王叔多为照顾。” 白帝城望了白亦庚一眼,“嗯。” 白亦庚正欲再说什么,白帝城直接转身离开,徒留白亦庚一人失颜面的僵站在原处,眼睁睁望白帝城远去的背影,手骨握成拳头。 此举动,实在太不把他这个太子看在眼里了。 楚迦楼能够感受到背后阵阵怒意,随着白帝城上了马车。 “王爷,皇上一走,京城风雨日紧,您若一退再退,太子依然视你为第一眼中钉,又当如何?”楚迦楼希望白帝城有一些野心,不要再被皇帝牵着鼻子走,更不需要将太子放在眼里。 白帝城道:“俗世多纷扰,红墙多束缚,你知道我志不在权,这一次来京,是要将两年前未能完成的事情完成。” 楚迦楼说:“主子,恕在下多嘴,你是无心帝位,但有人将你设想为假想敌,你在百姓之中的地位远高于太子,太子嫉妒与记恨于你,它日,太子一旦登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白帝城扯了扯唇,“皇帝不待见本王,太子又何必要待见本王呢?太子想要平稳住未来储君的位子,眼力不好的话,肯定是坐不稳的。” 楚迦楼脑袋里忽然想到了什么,想着以主子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够应付的,也不用他瞎操心,“六扇门传来消息,说风郡主已经回去,临走之前,说想要见王爷。” 白帝城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没有回答,又似在想什么。 楚迦楼看白帝城这副表情,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楚。 白帝城沉吟,“在这次进京之前,你可有见过风扶摇。” “没有。”要是见过风扶摇的话,楚迦楼没有道理在郊外见她,会认不出她的身份?楚迦楼听出有问题,“主子,你原先见过风扶摇吗?要不然你怎么一眼认出她来了?” “略有所闻而已。”白帝城靠的是风扶摇身上带着那条手链,能拥有那样手链的人只有出自云族,大齐上下,唯有风扶摇的母亲出自云族。 风扶摇,为何见你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若是他们从前真的见过的话,他不可能忘记,那么这种奇妙又微妙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在很久很久之后,白帝城再回想他与风扶摇的似曾相识,才知道羁绊所产生的孽缘竟然会那么那么的深。 湖光翠色苑,风扶摇洗漱好了,捧着一本医术,拿着银针正在研究针法与穴位。 自下午见过周秀才后,风扶摇精神难以集中,学习能力有所下降,想要与云图聊一聊天。 该死的云图则说它没空,需要专注开发功能,更伤人的理由是——还不是因为你太弱了! 云图数落了风扶摇身在古代的这些日子,每一次遭遇劫难,风扶摇不是在逃跑,就身上挂彩,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云图看不下去,决定对风扶摇拔苗助长。 冷落了风扶摇,风扶摇无心看书,索性将书丢在角落,拿着一把梳子倚坐窗台,细细梳理,想要舒缓胸口闷闷的一口咽不下也吐不出来的气。 她与周秀才是同样的人么? 忽而一阵清风吹来,鼻尖闻见一缕墨香 风扶摇眸光略闪,梳头发的手微微一顿,唇角扬起:“看来,王爷改行当专业的采花贼了,天天夜探本郡主的闺阁,说说感想如何?” 白帝城还是那句反腔:“你算是一朵花吗?” “来花侯府不就是为了采花的吗?不采花,为何来找本郡主呢?”风扶摇抬眼,望向白帝城,月光缕缕,清逸脱尘,干净过于圣洁,冷漠到不可直视。 白帝城走到风扶摇的面前,盯着她的脸蛋看,仿佛要从她脸上瞧出一朵花儿来,“想听听非同凡响的郡主对周秀才会有何种非同凡响的见底?” 若是平常女子被男人这样看着,心里肯定是小鹿乱撞,小脸嫣然,可惜风扶摇不是寻常女子,媚笑如丝道:“多谢王爷谬赞,扶摇这一次是受之有愧啊。” 白帝城拢了拢眉头,伸出一手,去抓风扶摇的肩膀。 风扶摇面色一变,见过恶劣的男人,却没有见过如此大摇大摆,屡次吃她豆腐,而且还得寸进尺的家伙,连她最舒服的歇榻都要抢! 没错! 白帝城哪里是看风扶摇啊! 是看她侧躺着的香妃竹榻,将风扶摇单手抓起后,白帝城一捋下袍,坐在其上,然后舒舒服服地躺下,惬意地说道:“说说。” 风扶摇眼角抽搐,忍不住道:“王爷,这是本郡主的闺阁。” “本王知道。” “你坐着的是本郡主的歇榻。”风扶摇双手握拳。 “那又如何?” 风扶摇咬咬牙,看着白帝城不觉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冰山表情地望着自己。 白帝城道:“你想坐?” 这不是废话吗? 这间竹楼中,风扶摇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洗完澡,侧躺在歇榻上赏月赏竹吹凉风,打打坐,看看书,听听风声,在不平静的生活中寻找那么一丝的祥和与静谧。 风扶摇知道白帝城不仅得罪不起,更是她需要巴结的对象,耐着性子点了点头,“是的。”希望白帝城会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 岂料白帝城来了更直接的一句,“屋里有椅子,搬出来坐即可。” 万箭穿心! 想要抓住白帝城的衣领问道,你大爷的! 知不知道什么叫君子? 知不知道什么叫绅士? 你这么对待一个面貌毁容身世凄苦千年之外穿越而来的女子,合适么?合适么? “难道你想同本王一起?”白帝城杨唇一笑! 风扶摇傻眼,差一点要朝白帝城怒吼,大爷的!知不知道仗势欺人是多么恶劣的行为啊!你知道不?你造么? 无奈无奈风扶摇只能握紧拳头,自生闷气,自我忧愁而已! “怎么?不愿意。”白帝城见风扶摇阴着一张脸,站在歇榻旁不为所动,坐在风扶摇躺过的斜榻上,上面残留着未消的余温,不同于粗脂俗粉的劣香,透着清凉的薄荷香。 竟,让他的心湖掀起了一丝涟漪,仿佛他与她很久之前,便已见过。 风扶摇腹中默默问候了白帝城十八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王爷身体太贵了,风安坐不起!”嘴巴上必须占便宜,不等白帝城反驳,“周秀才的事情,我是有一些看法。” 不再明知故问,干脆解决了事情,“打发”他走极好。 白帝城笑后,面上稍显一丝倦意,“如何?” 吹过一阵冷风之后,心情有所好转。 “是个非常不同的聪明人。”风扶摇与周秀才一番详谈之后,见识到了与之不同的价值观,无疑与这个封建社会的统治下的思想不同。 为什么有人认为现代人去到古代能够顺风顺水,活的风风万千呢?古代一点都不好啊,动不动要害人杀人,连命运都很难掌握在自己手中,穿越者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封建帝国中搅弄出风云来。 所以说,穿越都是骗人的,人心要是那么简单可以琢磨得透的话,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 风扶摇即便云图在手,心却像空的一般,唯有想要回到现代的信念支撑着她。 “若是聪明人,为何不惑之年才勉强考上了秀才。”白帝城调出了他的考试卷子,这两年的笔力骤然变得不同,去年还显得平庸,今年笔力犀利。 风扶摇道:“或许他厉害之处不是读书,或者又是他脑袋开光的晚” 白帝城则悠然道:“又或者有人在对他从旁指点。” 有人在利用周秀才,白帝城曾对她说明过这一点,“王爷查到了什么吗?”什么人能将周秀才提拔到这样高的思想觉悟者来呢? 白帝城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去见周秀才的原因。” 风扶摇知晓白帝城向来不做无用之功,有行为必定要结果,与周秀才的谈话,风扶摇推断不出来什么东西来,将自己与周秀才在牢狱之中的谈话原封不动的陈述给白帝城听。 白帝城听后,默言。 风扶摇与周秀才谈话之后,心中闷闷,感到有些不舒服,身体若出了状况,云图必定会第一时间提醒,所以让风扶摇迷茫不知道这些不适究竟来自何处,或许能从白帝城这里找到答案。 风扶摇问道:“周秀才的行为是否有情有义?” 白帝城道:“杀人砸尸,扰乱人心,是何情,又有什么义?” 风扶摇见白帝城没有拿身份阶级说事,与他对话之中,好感顿生,“情义两重天,当那些女子天天因为家人的精神折磨出卖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周秀才应像普通人一样,自顾自己的自身利益,袖手旁观?” 白帝城道:“那你是赞同他的做法?” 风扶摇道:“我欣赏他的思想,至于杀人,如果按照周秀才的说法,他杀的不是人,是一只害虫,披着人皮的害虫,或许会更能理解一点,理解归理解,说到赞同,我认为再怎么催眠自己,也改变不了受害者是人这个客观事实。” 白帝城道:“好话丑话都被你说了,你是想要对本王说什么?” 风扶摇与白帝城寥寥几句之中,脑中一闪灵光,终于明白自己不舒服的根源是什么了? 风扶摇说:“我知道周秀才正在表达什么?只是他的想法太过极端,其实无论极端与否,皆不可能改变这世间现有硬性规则,无论如何,他试图迈开第一步。” 白帝城道:“周秀才的行为想要表达什么?” 风扶摇道:“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6命运弄人 白帝城轻蔑一笑,“你刚才说什么?周秀才在舍生取义!” 风扶摇走到窗前,回头定定地望着白帝城,“如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话。他就要不惜生命的代价,去换取一两个人能够获得解脱。” 白帝城眸光一沉,透过风扶摇的神态,似乎看见有一虚幻的影子站在风扶摇的身后,令他将她看不真切 夜,静凉如水。 风扶摇声音铿锵,有竹叶簌动来附。 白帝城眸光一凝,张口道:“真是天真的想法。” “” “世上不幸之人有千千万万,有多少人多少事都会随着时间的泥流埋在地下,其实,需要救助本身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再说,在早已恶俗腐朽的纸醉金迷的面前,一个人根本撼动不了任何东西,白帝城看到的只是相互利用,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已。 风扶摇一怔,想说,白帝城,你真不是人,二十岁不到的少年,会有比她还要高的思想觉悟,这一点太可怕了。 人人平等,没有阶级观念,没有贫贱之分,建立精神世界的理想国度,让她想起了原来的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会造成她胸闷气短的缘由,因为触动了她的思乡之情。 即便原来的世界也有许多的不公平,可是她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关于周秀才的做法,白帝城与风扶摇之间产生了分歧。 风扶摇知晓周秀才的此番举动自然改变不了什么,天真不悲哀也挺好的。“听王爷的口气说,周秀才是受人指使?不知对方是谁?方便透露一二。” 能够传播这种思想,煽动让周秀才产生这种行为的始作俑者,她想知道思想先驱者是谁? 白帝城问:“你确定自己想要知道那么多吗?” 风扶摇笑道:“王爷见笑了,扶摇知道的还少吗?若是王爷不方便透露的话,也不打紧,扶摇只想知道这个幕后推手之后,将来听到他的名字便绕道而行,原因更简单了,他太危险了。” 白帝城没有想到风扶摇会是这个理由,道:“危险之人?你要绕道?” 风扶摇非常诚恳地点点头,道:“王爷,能将周秀才变成一部杀人机器,可见此人洞察人心与煽动人心与催眠人心的能力极高,王爷日后要与此人交手的话,绝不能让他开口说话,否则的话,容易被他搅乱心神。” 其实,她心里再想,要是再来一次机会的话,最不希望遇见白帝城,这个男人像漩涡,越深入越可怕,而你却无法抗拒。 白帝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 风扶摇正好心给他简单粗暴却效果显著的对敌方法,看起来白帝城不领情,“什么?” 白帝城一提点,“周秀才偏执到无药可救了。” 风扶摇一愣,恍然想起来周秀才身上存在的问题根结处了,“周秀才不是舍生取义?” 白帝城听过风扶摇的美化理想的言辞后,对风扶摇的见底有所失望,他没有告诉风扶摇另外一件事情,淡淡说道:“他只是偏执而已。” 没有告诉风扶摇的真相是任何见过周秀才的人,除他之后,许多人的心智都会被他的言论与气质影响,十分自然地对他柔声和气,偏执过渡无疑会让人觉得疯狂。 恰,周秀才的偏执感很奇怪,疯狂的偏执举动,会让人感到没有什么异常,回过神来,仔细一想,全是漏洞,当场却没有人发觉。 白帝城见过周秀才,那时候周秀才的表现平庸,低着脑袋不与他对视。 询问之下,他对答如流,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杀人动机成立,杀人手法也吻合,但是有一点不对劲。 风扶摇瞪大了眼睛,“障眼法?” 白帝城见风扶摇心智并未涣散,神态与之前虽有所异常,心神并未受损。 风扶摇若是知道白帝城心中所想,想必一定会笑掉大牙,毕竟她的心智坚于常人,要不然身患懒癌晚期的重度病患者,还能发奋图强天天向上,就目前而言,状态越来越好了。 拼命三娘的效果嘛,依然遭云图嫌弃。 因为云图,风扶摇是历经沧桑; 因为云图,身体一直一直一直都在吃苦头,并且是有苦难言,更并且并且的是云图丝毫不感恩,天天将她的身体硬件抨击的体无完肤! 话说回来了,风扶摇终于想到自己隐隐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白帝城在暗着提醒周秀才背后有“高人”指点与布局,周秀才只是一枚棋子,横在白帝城与周秀才高人之间。 真正的对决从此开始? 高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白帝城没有回答,给风扶摇留下了一大堆问题后,直接姿态闲然,脚步一飒,人消失在清冷的月光之中,背影有说不出的高贵与冷漠,透着千回百转的苍凉。 那出神入化的轻功真是让风扶摇羡慕的口水吧嗒吧嗒直流,可惜羡慕没有用。 风扶摇脑筋思索着白帝城留下来的谜题,换一个方向去想,顿时明白了,自从周秀才出现后的形势,看似案件尘埃落定,其实不然。 案件只是在六扇门抓住周秀才这一刻,强硬地被终结,利用周秀才做障眼法,将案件的方向悄然做出调整。 以往风扶摇意外见到有尸体杀人依旧是一个谜,另外那个万年窟窿墓地的“群尸会”也没有了解释。 线索呢?陆捕头已经死了,幕后人将周秀才终结式地推了出来。 所以,对被白帝城紧逼的幕后推手,周秀才是终结者。 而对凉王来讲,这是突破口,是唯一的线索。 白帝城接过刑部递上来的案词,却没有直接结案,是给藏在暗处的人继续绷紧一根弦,人在越紧张的状况下,才容易出错。 白帝城在等,在等暗处的人着急、紧张,试探着让接受过“洗脑”的周秀才露出破绽,双管齐下,无论暗处的人无论采取什么样的动作,杀周秀才灭口,或者弹劾白帝城,都能让他抓住把柄。 只要暴露一道口子,风扶摇相信依白帝城的能力,便能将暗处的对手暴露出的地方作为突破口,揪出后头更大的鱼。 第二天,风扶摇没有继续学习,而是继续换上了风安的装束去到六扇门,将这些话对白帝城说。 风扶摇见白帝城没有说话,知道他不说话是好现象,默认着她推测对了。 所以,机会来了 既然她要为白帝城所用,风扶摇被白帝城派去与周秀才接触,则说明这个突破口前面的陷阱需要风扶摇假扮的风安去挖。 风扶摇抱拳笑道:“请让风安再试一次。” 想要击溃幕后人对周秀才建立的“洗脑”后的世界。 不过,风扶摇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将谈话的地方换了一处,因为六扇门的牢笼是无法攻克的,你若不放鱼饵,又怎么能够做到引鱼上钩呢? 白帝城见风扶摇似乎很有信心,命楚迦楼紧跟着风扶摇,布下一局,却让白帝城见识了风扶摇的绝辣。 风扶摇见楚迦楼不情不愿,笑道:“公子让你好好跟着风安学习,平常人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够让风先生我亲自授课。” 楚迦楼眉毛忍不住跳了跳,道:“郡”一看风扶摇眼神,风扶摇微笑道:“请尊称在下为先生。” 风扶摇喜欢被别人称呼为风先生,远比风郡主,与花痴郡主好听多了。 楚迦楼想,这位郡主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先生从古至今都是给有学问有学识之人的尊称,大多是对男子的尊称,很少有女子能够担此称呼,更少有学识的女子有此称呼。 而风扶摇很显然没有这份认识 楚迦楼索性不开口了。 风扶摇看楚迦楼使性子,还以为他是在担心白帝城的安危,“不用担心你家主子,我见过不少聪明人,却从来没有见过比家主子还猴精的人物,你家主子年纪多大啊?怎么能那样老成与聪明呢?” 楚迦楼:“”王爷聪明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家王爷因为太聪明了,实在”难以人喜欢得起来,风扶摇见楚迦楼困惑地望着自己,“算了算了,你今天的责任,只管保护本先生即可。” 楚迦楼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王爷?” 风扶摇一怔,正经地问道:“对不起,你说什么?” 楚迦楼看风扶摇反应,更加肯定了风扶摇肯定是喜欢上白帝城了,道:“我要提醒你一句,主子不会喜欢你,请收起你心中的小心思,别到时候黯然伤心。” 一句话坐实了风扶摇已喜欢上了白帝城的“事实”,风扶摇眼珠一转,直勾勾地盯着楚迦楼,楚迦楼一身灰色劲霸剑客装束,气质淡薄,长相英俊,摇了摇头,“楚公子,你现在还看不出风安的心吗?” 风扶摇这话倾吐的哀怨异常,让楚迦楼瞬间鸡皮疙瘩起一身。 楚迦楼退后一步,不知道风扶摇这位郡主又在发什么神经? 风扶摇向前一步,“楚郎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凉王太高贵了,就像天边的白云,是处于我风安无法触及的地方,我对他的只有崇拜之情,跟你想象中的不轨心思有本质上的不同,但是面对你,风安就不一样了。” 楚迦楼道:“你在说什么?” “楚郎,你不觉得比起风安与你家公子,你更适合呆在我的身边吗?”风扶摇多希望楚迦楼是她的随行影暗卫啊啊啊! 白帝城自己的武功那么高,还有这么强的影暗卫,愈发让风扶摇羡慕嫉妒恨。 为了惩罚楚迦楼想多了,必须好好捉弄一下楚迦楼,让他涨涨记性! 别以后看到风扶摇与白帝城在一起,各种浮想联翩,将风扶摇看成十恶不赦的女花痴,对白帝城像对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话中意思一扭歪,让楚迦楼旋即不淡定地后退三步,抖动着嘴唇,瞪大眼睛望着风扶摇,“你你说什么?”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风扶摇点了点头,心里笑得像花儿一样,好纯洁的娃娃。 在原来的世界里,因为家世出众的问题,倒是有不少人追求她,要参加各种相亲,遇见过不少风花雪月的高手,他们衣冠楚楚讨好她,却忘记眼睛不会骗人。 风扶摇看着身怀高超武艺的楚迦楼眼里“纯情”的急促,笑道:“王爷那么优秀,风安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难以高攀,但是圣旨不是将我与他牵扯捆绑在一起吗?王爷是不是很委屈?” 楚迦楼嗅到风扶摇不怀好意的意图,不想要回答,又在她无比“纯真”月牙笑眼里,微微点下了脑袋,必须说:“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与王爷匹配。” 即便是齐国第一大美人倾城雪,仍然不足以与白帝城相配。 若真说要有一人,名满天下却神秘深不可测的千年公主若真如传闻中说的那一样,千年公主是唯一能与白帝城相配的女子。 传闻东仙有白帝,南灵有千年,白帝千年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东指的是大陆之东的大齐,南指的是南陵国,大齐地广物博,南陵国面积不大,人民十分富裕。 只是,命运弄人 在这苍茫大陆上,白帝城与千年公主虽同是武功惊人、才智骇人是千百年难得一出的惊鸿男女,却也是最不可能的一对,各种缘由与奇遇,自然将来不可不说的后话。 当下,楚迦楼不知道风扶摇在打什么鬼主意 风扶摇则鬼灵精怪地摸了摸下巴,上下扫视了一眼楚迦楼的英俊容貌,铁板的身子骨,笑道:“迦楼,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真的很不错啊!” 楚迦楼:“” 风扶摇笑道:“未来我要不然委屈一下,你呢,帮王爷解决一下困难,你半斤我八两,刚好凑成一对?如何?” “什么?!”楚迦楼瞪大眼睛,见风扶摇拍终身大事,像寻常主妇买菜一样,竟用讨价还价的方式。 风扶摇问道:“这个建议不好吗?你身为王爷的第一侍卫,你主子遇见困难,是不是需要奉献,自我牺牲呢?” 楚迦楼道:“这个不一样” 风扶摇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家主子遇上我,不是在遭遇人生中的困难吗?而且陷入了前后两难的地步吗?你身为你主子忠实下属,主子犯难,有大好的方法摆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能替主子分忧呢?你还敢说对主子忠心耿耿吗?” 楚迦楼额头溢出一层薄汗,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与遇上这样的困难,“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7就看你了 “我什么我?你是不是觉得本郡主配不上你主子,也配不上你呢?”风扶摇见楚迦楼无力招架的模样,心中狂笑,偏偏需要忍住憋住,继续挑衅他的封建神经。 “是。”楚迦楼脑子变得迷糊,稀里糊涂说了一句肯定的话,说完之后意识到不对,再见风扶摇脸上冒着噌噌的“寒气”。 楚迦楼背后冒着冷汗,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他真的想要逃跑,眼下的人比杀手还要难对付千万遍,只能矢口否认道:“不是不是不是!” “好了,你不用狡辩,我知道世上没有男子再看得上我。”风扶摇叹了一口气,语调凄凉,悲惨兮。 楚迦楼一听反而心生愧疚感,想说你也没有那么差,不过内敛如他,怎么也说不出这等违心的话,俊脸垮了下来,“郡郡主,你也不比难过,我” 风扶摇眼睛一亮,直接打断他的话,“怎么你想通了,看见我的好了?” 楚迦楼赶忙摇了摇头,生怕受到风扶摇“垂怜”,到时候绝对会风丽升级,演变成一场——锤!炼! “没有,没有,郡主”怎么比上阵杀敌还恐怖啊! 风扶摇打断了他的话,“你要当街喊我的名号吗?请叫我先生,我们谈论的是风郡主。” 楚迦楼一脸惶恐,“郡先生,你莫再开我的玩笑。” 风扶摇边走边说道:“楚迦楼,你完了!你伤了我家郡主的心,先生我也无法帮你家主子做事。” 楚迦楼:“”欲哭无泪。 风扶摇道:“想想为我家郡主不值,本先生要去给你家主子打小报告,逼迫你以后寸步不离地跟在我家郡主的身边,任郡主差遣。” 楚迦楼慌忙地摇头,一脸正色道:“不是的!千万不可!郡先生,你知道我主子有武功,但是他的武功时强时弱,我若不在他的身边好好保护他,他容易遭人算计,此事万万不可!” “是吗?”风扶摇见楚迦楼越发认真起来,转眼从腰间拿出一面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想让本先生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楚迦楼生出一种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觉。 风扶摇扬唇一笑,视线从镜子,移动到楚迦楼的身上,微微一笑,“你说本郡主假装男人怎么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呢?是不是天下难见的‘美男子’?” 楚迦楼:“” 风扶摇说出目的,“将我上面夸奖的话,重新对本先生说一遍。我就放过你,否则我去禀告你主子,谈一谈你跟我家郡主的将来,知道恋爱怎么来的吗?” “郡主”楚迦楼见识过风扶摇的口舌之能。 风扶摇道:“跟你家主子相比,你的嘴巴真的好笨啊!谈恋爱,谈恋爱,恋爱都是谈出来的,懂不?” “”楚迦楼再也招架不住了,立马有眼色违心地夸奖道:“郡主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说完这话,肚子反胃,差一点要口吐白沫了。 “哈哈哈哈哈哈”风扶摇再也扛不住了,捧腹大笑,笑得肚子痛,嘴巴痛,眼睛都要流出眼泪来,实在是太有趣了。 楚迦楼听到风扶摇爽朗的笑声,这会才发现自己被风扶摇给活活戏弄了,面色一沉,拿剑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多想要将风扶摇劈成两半啊! 之后的一段路程中,变成风扶摇安慰受伤楚迦楼被调戏已受伤的小心灵。 “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楚侍卫会这么认真。”稍微动脑筋想想,圣旨在封建社会是不可逆的东西,哪里容得上风扶摇说不嫁与改嫁呢? 吵闹不失风趣的路途中,楚迦楼不辱使命与风扶摇到达了京城中一处偏僻的院中,院子荒废已久,年久失修,胜在景物很好。 可是,楚迦楼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期盼幕后人快点出现,因为他忍不住想要发火了! 风扶摇说想要找一块幽静的地方,没想到凉王办事效率这么高,院子上没有名字,布局很大。 只是位于六扇门的后边,因为两边街道相差很远,所以给人一种相隔很远的错觉,风扶摇与楚迦楼选择步行,正是这一局的第一步。 风扶摇与楚迦楼一走入院中,便看见周秀才被点穴孤零零地坐在院子中央,知晓凉王办事高效率,效率高到她都还没有坐下喝一口水,局开始了。 楚迦楼捡起一粒石子,借着石子的助力,点开了周秀才的穴道。 风扶摇作揖笑道:“先生,又见面了。” 周秀才扭头望了望周边的风景,迷惑地问道:“风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风扶摇一捋青衫,坐在了周秀才的对面,开始将已经煮沸的开水倒入紫砂壶中,鼻尖闻见一股清茶泡开的馨香,“跟昨天下午一样,与先生喝茶聊天。” 周秀才苦笑,道:“六扇门结案都是这样善待犯人的吗?不是聊天,就是喝茶?” 风扶摇将倒好的茶水递到周秀才的眼下,笑道:“那先生想要如何?先生都已经认罪,案件开堂审理走一个流程,官老爷与先生之间的对话一问一答,先生只点头说是,又有什么意思?” “说的也是。”周秀才很想知道是谁家能够养出这样一位洒脱的女子,“江湖中人,快活自在,你为何要为凉王做事?” 风扶摇轻轻一吹,品了一口茶水,笑道:“人生在世,哪能那般快活自在呢?各有各的追求,只要有贪欲,有心思,谁都不可能快活。” “是吗?”周秀才之前也看过几本快意江湖的册本,羡慕能够行走江湖的男儿,视功名如粪土,看来都是一已之念而已,“六扇门要将我如何处置呢?” 终于说到这个话题了,风扶摇不急,微微一笑,“周先生,风安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自己此刻最大的用处是什么?” “周某还有用途吗?”周秀才笑道:“最大的用途或许是给世人敲了一个警钟,希望人能少面临些悲剧。” 每个人都有言论自由,可是这种言论变成犀利的刀,成为理由屠杀,其实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风扶摇道:“周先生,你说那些烟花女子很可怜,一直都在为亲人朋友的一己私欲出卖自己的灵魂与肉体,戴着面具过着纸醉金迷的靡乱生活,可是?” 周秀才微笑道:“难道不是吗?” 风扶摇不赞同地叹了一口气,“你认为自己最大的价值是解救她们?可是她们得知自己亲人死去的那一刻,有感谢你吗?啊,我知道,周先生压根没有想要她们的感谢,是不是?” 周秀才皱了皱眉头。 风扶摇道:“昨夜,我回去之后认真思考了一下周先生的话,周先生说你与我是同样的人,风安在思考这同样的人的共同点在于何处?于是我有一个困惑,需要先生指点一二。” 周秀才道:“请问。” 风扶摇悠然的目光变得犀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周秀才的身上,一字一顿地问道:“谁,在你的背后?” 周秀才端茶的手微微一颤,险些将刚晾凉的茶水给泼出来了,表情有一瞬的僵硬。 风扶摇:“是谁告诉你,杀人可以解决问题?杀人要是能解决问题的话,这个世上早已没有人,以恶制恶不失为一种极端的办法,你是否认为风安是江湖中人,便习惯面对杀戮呢?” “” “曾有人对我说,刀是凶器,无论有多正义的幌子,他依然在夺取人性命,别为所谓的正义找借口,启用凶器,你伤我杀,还是欲念作祟。” 周秀才脊背一挺。 风扶摇:“也许周先生要说,你与那些烟花女子交情不深,对她们没有欲望,又何来欲望之说呢?虽说欲望一定要在男女之事上?有些欲望是产生在自我价值的碰撞上。” 周秀才喝了一口茶,仍旧觉得嘴唇干涸,不禁舔了舔嘴唇。 风扶摇眉目略扬,一言一语中,自有一番妖异之气,仿若魔音娓娓道来: “你四十岁才考取秀才之名,在得知自己患有肺病之后,命不久矣,看待实物的眼睛发生了变化,外加她们家书内容中,有些人不但不懂得感恩,反而变本加厉的掠夺,这个世界,好像一切都错了。” 风扶摇:“这个时候,应该出现了一个人,找到了你,说有办法平衡你心中的空虚,让你找到多舛命途中的平衡点,杀人是否让你产生了快感?” 风扶摇盯着周秀才脸上微妙的变化,“你宣泄你心中的正义,沦为他的棋子,好像在临死之前找到了自身的价值,却不知道已沦为别人代罪羔羊,周先生,你可知你的正义有多么的狭隘?” “啪”的一下,周秀才被激怒,一把将石桌上的玉瓷器摔个稀巴烂,颤抖着手,指着风扶摇的脸,“你胡说!你胡说!” 打蛇要三寸,正因为抓住了痛楚,所以才会狗急跳墙,风扶摇答应要帮白帝城将局面扳回来,不想要让这个案子成为一桩浮水案,必须从替周秀才的洗脑世界里走出来。 风扶摇站了起来,“先生是聪明人,尽管风安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劝服先生的,可是先生必须看清楚这个尘世,先生,你看明白了吗?” 周秀才的脑袋有一些迷糊,眼前出现重影,“我我看得相当明白。她们命命太苦了。” 风扶摇见况,“佛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那是佛道的一种境界。生活在俗世的信男善女皆被红尘所扰,谁不是在苦苦煎熬,你说你想将她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然后呢?她们的生活有变好吗?” 周秀才呢喃道:“我杀了人,是为了她们能自我的活,没有约束的活,然后然后,怎么啦?” “自我的活?”风扶摇目光一闪,冷笑一声,“没有,她们还是烟花女子,依然卖弄笑脸与肉体,她们的境况没有因为你眼中的祸首消失变得有什么不同?你明白吗?” 周秀才眼神一片恍惚,“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他说过,只要将世界上的坏人杀光,她们就能获得自我,获得自由,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再过苦日子。” 风扶摇眼前一亮,与楚迦楼相视一眼,赶忙问道:“他是谁?” “他?是谁?”周秀才捧着脑袋,脑子出现了许多幻象,有一天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来找他,说教他一个办法来舒缓心中压力,也能让他考取功名,享受他四十年来的待遇。 周秀才不是脑筋笨,也不是别人所说的那种不擅长读书的人,而是不擅长考试,一入考场,脑筋一片空白,直到有一位自称为传道士的人出现 等周秀才将事情原委在意识混乱的阶段正准备阐述出来,风扶摇心神思虑过度,忽而耳边传来一阵铁器的嗡嗡声。 一道闪光,一把飞刀直袭风扶摇的脑袋而来,楚迦楼在一旁恭候,剑一出鞘,剑气将飞刀给打下来了,可惜猜中了前头,风扶摇大叫道:“不好!” 周秀才的喉咙处插着一把飞镖,楚迦楼纵身一跃,连忙去追那些暗处的杀手。 “喂喂,你还没有告诉我,谁是传道士呢?”风扶摇赶忙走到周秀才的身边,见飞镖分毫不差地插入周秀才的喉中。 周秀才的眼睛布满血丝,满脸痛苦之色,望着蔚蓝的天空,身体动弹了两下,嘴角溢出血丝,想要对风扶摇说什么,可惜字不着调,再扑腾两下,瞪大眼睛望着风扶摇,嗝屁死了。 风扶摇花费那么多的功夫,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不就是想挖出幕后人吗?不就是想要引蛇出洞吗? 好啦,蛇已经出动了,不知道楚迦楼能否逮得住? 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倾巢而出,一定要逮住蛇,否则这一局都白布了。 之前,风扶摇与楚迦楼为何大摇大摆地在街道上窜走,目的是吸引暗处关注紧张这一案子的幕后人的注意力,二是风扶摇想用一种从轻松到紧张的谈话,让周秀才走出偏执的被催眠。 无奈的是,风扶摇只差一点就击溃了周秀才被洗脑被催眠的世界,伸出手将死不瞑目的周秀才的眼睛合起来,“楚迦楼,就看你了。” 楚迦楼离开之后,荒凉的院子里,明着看上去只剩下累极了的风扶摇与一具尸体。 风扶摇正准备席地而坐,打坐养神,耳朵微动,在云图的神识之中,能够察觉气压有了微妙的变化——有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8要吃些苦头 腾腾的杀意把空气压得很低很低,十分窒人。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抬眼一看,见有一人站在围墙之上。 风扶摇瞳仁一缩,心头惊起千层骇浪。 他脸上浮现一抹如游丝的狞笑,像许久未见的朋友吟道: “有故人从远方来,不亦乐乎,风郡主,好久不见了。” 曾经试想过与这人的相遇会有千百种,而她想要杀他的方式也研究了千万遍。 风扶摇一惊之后,也笑道:“赵三文,真的是好久不见了,让本郡主想念的紧。” 赵三文出现在此,说明什么? 这些偏门的江湖人士是别人只要出得起价钱,便可以不顾一切的杀人,是否说明砸尸一案后面牵扯了江湖层面,或者赵三文就是冲着她来的? 鞭子拜托了白帝城特别定制,但一时半会还拿不到,腰间的医疗包,有几套银针,绝对不能与赵三文近距离交战,这人狡诈阴险至极,绝不能大意。 风扶摇冷笑:“今天只有一个阎罗吗?你的帮手跟屁虫弟弟呢?” 话音一落,“我在这!”伴随着一声巨吼,见一庞然大物一拳向风扶摇袭来。 风扶摇没有内力,但有云图,看得见拳头,也灵敏着身体,身子往左边急速一闪,飞快地躲过了赵四武偷袭的一拳,前有赵三文,后必有赵四武。 赵三文见风扶摇敏捷的躲过赵四武的飞拳偷袭,动作利落飘逸,没有内力却做到了这个速度,功夫进步如此神速。 赵四武碎了口唾沫,“呸!没想到小丫头片子武功有所长进啊!可惜还是花花肠子,少了功底。” 风扶摇没有长鞭,无法凌空而起,冷眼望着赵三文与赵四武的合体,胜算是小了点,“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在这里等待着杀我,还是行刺别人?” 赵三文道:“小丫头,你能力不高,我们两人在你面前屡屡失手,因为你我们的生意少了不少,怎么也得将你身上余下的一半银子赚回手中,还能挽回我们阎罗七杀的名声。” 风扶摇轻轻一笑,“阎罗七杀的名声?为了钱,你们要杀与你们无冤无仇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赵三文道:“弱女子?弱女子,能让我们次次在你手中吃亏,多日不见,貌似能耐见长了不少,不过远远不够啊!小丫头,何必顽强抵抗呢?你越顽强我们下手越重,不如干干脆脆点送死,你死的痛快,我们也省事。” 风扶摇笑道:“你们将命留下,岂不是更省事呢?”说话间,她的手摸到腰间的医疗包,翻手之中,衣袖之下,出现了三颗改良版的超级辛辣丸。 赵三文没有被激怒,“待会,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是不是还这么厉害?”抬起手,一比划手势—— 赵四武受命,蓄势待发,如苍鹰展翅飞跃而下,视风扶摇为小鸡,定要将她一拳袭伤。 掌风如骇浪,排山倒海往风扶摇的身上袭而去。 风扶摇眉宇未变,冷冷地望着气势恢宏的杀意,眼睛定定地望着要在一旁蓄势待发准备偷袭的赵三文。 赵四武见风扶摇不躲不闪,眼睛望着他的三哥,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脸上煞气更甚,威力四射的拳头凝聚起来的杀伤力往上多多增强了几倍。 “轰隆”一声巨响,当拳头所到之处,赵四武眼前一片迷雾,“咳咳咳咳咳咳” 赵三文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风扶摇凭空消失了。 只要被赵四武的拳头击中,风扶摇的脑袋铁定开花! 但是她就在一瞬间,伴随着一阵红色烟雾,凭空消失了! 赵三文听着赵四武剧烈的咳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四弟,有毒,快出来。” “三哥三哥!”赵四武眼睛,嗓子都非常难受,脑海里浮现了刚刚的一幕,风扶摇唇角勾起一抹妖冶别具深意的笑容,精神恍惚了一下,发现浑身软绵无力,走不出去。 风扶摇说过自己武功不济,脑力来补。 经过风扶摇精心研制,将超级辛辣丸的功能不断加强与改良炼制,改良版的超级辛辣丸有了今天的成果。 超级辛辣丸原材料简单,工序却很繁琐,成品也不是害人的毒药,而是刺激人肌肤与感官的恶劣物品。 一旦被人体吸入,那么他整个人仿若被放置在爆炒尖椒的火炉之中,外加上丸中加上了催眠药草的搭配,会让你气息不稳,感官的敏锐度下降。 武学之道,内功心法都离不开一个气,只要是人都需要呼吸,中医学习中略有成效的风扶摇正结合知识,利用呼吸道人身体的局限,炼制出的她独门暗器。 这些东西,赵三文与赵四武哪里知道? “四弟!四弟!你没事吧!”赵三文担心赵四武,顾不得其他,施展轻功,落在赵四武的身旁,仔细一看,便吓了一大跳! 这这哪里还有赵四武魁梧凶悍的样子,赵四武的脑袋已变烤红了的猪头! 赵三文情急之下,竟然忘记空气有毒,“咳咳咳咳”鼻腔与肺部好像被粘入了什么小颗粒,顿时变得火辣辣的不舒服。 赵四武一听赵三文咳嗽了起来,想要对赵三文说让他不要过来,可惜他中了风扶摇的改良版超级辛辣丸,嗓子一直像被小猫在扰又火辣又痛苦,喉咙在不断不断咳嗽,压根不能完整说话了。 赵三文脑袋灵活度比赵四武好,立马从身上扯下两块布,要让赵四武捂住鼻子与嘴巴,防止呼吸中的颗粒再吸到肚子里,引起更剧烈的咳嗽,心中对风扶摇恨意更浓上一分。 赵四武心想道:还是三哥有办法,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伸手要去拿布,捂住自己的口鼻,手刚伸向赵三文,身子猛地一僵! 赵四武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低下脑袋,见到一把铁器—— 瞳仁猛地一下放大! 赵三文不耐烦道:“四弟!咳还不快” “滴答”一滴; “滴答”两滴; 滴答,滴答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破裂! 血腥味伴随着辛辣的红色颗粒,弥漫在空气之中 落在地面上的红色液体,赵三文骤然明白了什么?身子僵硬地低头一看,浑身一振,震惊地望着被一剑刺穿的心脏。 而再移目望去,在赵四武的身后站着是青衣风扶摇,鼻上蒙着一块锦帕,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眸光冰冷,手中正拿着那一剑柄。 她,是什么时候站在赵四武的身后的? 赵三文为什么没有感受到她的一点点气息呢? 风扶摇轻轻一笑,笑的阴冷与暧昧,“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被我一个不小心偷袭成功了,你这是要死了吗?” 赵四武眼睛布满血丝,浑身精气泄漏,顿时感觉心脏仿佛被麻痹了一般,疼痛伴随着火辣与喉咙瘙痒,仰天怒吼了一声,“啊啊啊——” 浑身修为内力倾泻而出,风扶摇面色大变,知道赵四武武功不若,内功深蕴,没想到用了超级辛辣丸与冷剑上抹有麻药,却还没有制服住他。 赵四武何曾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这样受限于人? 激怒之下,赵四武扭转过身子,这一散去内力的行为,将站于身后却毫无内力的风扶摇震飞了起来。 风扶摇手中没有鞭子,她无法利用身体荡漾减缓这种厉害的冲击,身体直接被撞到树上,闷声吃痛地迅速从地面爬了起来,绝对不能让赵三文与看见她软弱的一面,必须强势且镇定地对待。 赵三文知道长剑刺穿心脏,那样即便风佗在世,想来也无力回天了,与他朝夕相处的四弟,任他指挥,毫无怨言的四弟,眼底杀意如火苗窜起,今天他要风扶摇血债血偿! 这是赵三文第一次失去理性,没有思考周边环境,想要诛杀一个人,身子正要腾跃,扑向风扶摇的时候。 “轰”的一声,赵四武的身体不堪重伤,重重地倒在地上,整个破旧的宅院都为之抖上了三抖。 “四四弟!”赵三文眼眶红了,因为剧烈咳嗽,连问候的话都没有。 赵四弟见三哥已不像从前那般,已经失去平时的冷静,许是人之将死,意识会变得通透,哑着嗓子虚弱的说道。 赵三文压根听不到赵四武的声音,自他们两人相依为命来,哪里遇见过这样虚弱声音没有一点力气的赵四武啊,“四弟,你要说什么?” 赵四武虽然不清楚风扶摇怎么在一瞬间消失的。 但,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他的拳头即将打碎风扶摇脑袋的猛击之下,风扶摇忽而绽放的那抹弧度,如同火红的罂粟花在她唇边绽放,魅惑却充满危险,暗含剧毒的冷意。 “三三哥,快快走。”赵四武一向自诩自己武学修为在江湖上虽称不上一等一的高手,却绝对是武功上流之辈。 哪里会知道,他一世遇过许多高手,却最终死在一个毫无内力的小丫头手中。 赵三文听不到赵四武虚弱的声音,将耳朵凑到赵四武的唇边,听赵四武说:“三哥,你现在不是她的对手,快快逃。” 说完这话,赵四武的脖子一扭,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咽气西去了。 赵三文咽不下这口气,一见四弟这么死去,更加受到精神刺激,若是平凡人肯定要跟风扶摇拼命。 风扶摇看准了时机,大声道:“给我杀了他!” 她一声命下,破旧的宅院腾空骤然出现三道黑影,速度之快,风云变色,赵三文面色转黑,行走江湖二十余年,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心狠手辣,狡诈如他,竟会败在一个丫头片子手上! 当下明白赵四武口中不是风扶摇的对手是什么意思? “影暗卫?!以多欺少?”赵三文明白风扶摇为何能够突然闪躲离开了,花侯府的影暗卫快若闪电的轻功果然名不虚传。 风扶摇轻蔑一笑,伸手捋过自己鬓边的一缕青丝,轻轻吐道:“啧啧今天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在下只是以其人之道还之情。” 一挥青袖,指尖出现了三枚银针,光芒彻寒。 三名影暗卫得令后,急速冲向赵三文。 一时之间,天罗地网的诛杀之势,让愤怒到了极点的赵三文顿时浑身冰冷。 第三次交手,意识到风扶摇的巨大进步,她再不是那个任他们可以取走性命的丫头,不再逃跑,而是放手一搏。 风扶摇的人生箴言是,事绝不能过三,与白帝城城外历险之后,更是明白危险无处不在,在寻找到回家的方法之前,她惜命的紧啊! 赵三文神色大变,拼了命的闪躲,从腰间掏出三颗烟雾弹,双眼一眯,狠狠摔在地上,砰地一声,顿时冒出了硝烟味,酸辣弥漫在空气之中。 风扶摇脑子一热,收到了云图的警示,神色一凝,高喊道:“大家屏息,空气有毒!退下!” 屏息之瞬,暗卫利用掌风将那些迷人眼的瘴气给吹散。 在这短短的几息时间段内,赵三文的踪迹早已消失无踪迹。 影暗卫立在风扶摇的周边,警惕地望着周遭的环境,怕赵三文会去而复还,伤郡主性命。 风扶摇当机立断,派人飞出去追,务必要将樯橹之末的赵三文诛杀,要将这两人的尸首毁尸灭迹。 否则她诛杀赵四武的消息一旦传出,等同于罪了整个阎罗七杀殿。 阎罗七杀殿目有七人,风扶摇不想留下后患,惹自己一身骚。 待烟雾消散,风扶摇走到赵四武的尸体身旁,脑中浮想到那一幕,赵四武的拳头从背后击中许之离的心脏,让许之离五脏俱裂。 追出去的两名暗卫空手而归,没有找到赵三文。 这一些都在风扶摇意料之中,一旦让赵三文得以逃脱,想要找到他,绝非易事。 帮凉王钓鱼,风扶摇自己倒是杀了夙愿名单中的一人,言説欢喜感,全然没有,更多的感觉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能够减轻心头对许之离的负罪感。 风扶摇双眼清冷,唇边勾起一抹嘲讽之色,“将他的脑袋与双手砍下,送到许之离的坟前焚烧当祭品,其他随意丢了,给豺狼充饥。” 这话说的风轻云淡,仿佛早已做了决定。 “是,只不过”一人上前,作揖回答。 “在担心赵三文吗?”风扶摇不自大,望着地上的两枚银针,说明赵三文中了一针,虽然不是什么剧毒,想必这些日子也要吃些苦头。 暗卫点头道:“是。” 风扶摇眼中一闪冷芒,道:“不打紧,他短时间里还没能耐来找我,如果是担心阎罗七杀殿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9无愧于心 更大可不必,因为该来的躲不了,担心也于事无补,与其惶惶恐恐的活着,不如花时间花心思加强武学修为。” 三位影暗卫这段时间隐于暗处,有些捉摸不透这位花痴郡主,平时没个正经样,一旦遇事,反而能够给他们打强心针,心下舒坦,见墙上飞来一人,三人迅速闪离。 楚迦楼追刺客归来,见到破旧的宅院变得更加杂乱,空气中残留着激战过的味道,地上留着一滩血渍。 楚迦楼看风扶摇脸上凝着一层霜色,带着肃然之气,略煞,“发生什么事情了?” 风扶摇知晓总有一天要迈出今天的这一步,无疑她是不习惯的,至少她不喜欢杀人,不喜欢不代表她不会,“杀了一个对手。” “你杀人了?”楚迦楼好奇对象是谁? 风扶摇不想再谈,问道:“追到了吗?” “死了。”楚迦楼还没与他正式交手,或许那人有自知之明认识到不是楚迦楼的对手,直接服毒自尽了。 案子,又卡住了。 死死死,每一次到了关键时刻,都用死来终结。 周秀才死了,前来派人暗杀的刺客也死了,一切线索断了。 风扶摇纳闷,白帝城找到她帮忙到底是在帮什么啊?已经布了那么大的局,想要用周秀才这一枚表面棋子,请君入瓮,之后变成无花无果,“辜负王爷对我的信任了。” 白帝城道:“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着,敌不知其所攻,也不是没有预料到的结果。”失败了,就要承担结果。 风扶摇隐隐觉得这砸尸案后面肯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一面,在天子脚下饲养尸体,“王爷此次进京,特意要六扇门?莫非是为了处置这一桩砸尸案子吗?很危险吗?” 白帝城说:“尸体不是已经处理了吗?” 王爷,你会不会太悠闲了点啊,风扶摇道:“可是尸体没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以再杀再收集。” 白帝城道:“能被活人操控的尸体哪有那么容易被饲养?” “这话是什么意思?”风扶摇发觉白帝城年纪不大,知识倒挺渊博的,就差拿出笔来好好记录这世间万象。 经过白帝城的一点透,风扶摇真是大开眼界,“这世上竟有如此邪门的旁门武功?” 白帝城道:“武功,融合了阴阳术的五行八卦阵,说是武功,还不如说它是一种秘术。要练成这种秘术的人要有极阴的先天条件,外加后面非人的折磨训练,之前以为是耸人听闻的传言,没想到会出现在京城。” 风扶摇听着也毛骨悚然,“要经历什么非人的折磨才能练此邪功?”让风扶摇想到辟邪剑法,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白帝城道:“既然被传为秘术,又岂可能是天下人人尽皆知?” 绕了一个大圈子,风扶摇一入耳,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白帝城对这种秘术只是听过,并未亲眼见过,耳听为虚,更直白的说,白帝城在不懂装懂。 善守者,善攻者 风扶摇是个有眼力的家伙,不会拆穿白帝城,“知道是秘术,那知道出自哪里吗?” “不管它出自哪里,短时间里不会有行动。” 风扶摇见白帝城胸有成竹,这个家伙暗地里一定调查到了什么,“那么幕后人知道是你和我毁掉了他的‘群尸会’吗?” 惹上如此阴狠毒辣的幕后boss,风扶摇怕暴露了自己,已经惹上了一个暗杀组织,不能再树一个敌人,否则即便她云图在身,也难以抵抗那些看不见的对手。 白帝城的话粉碎了她美好意愿,“那人已经盯上了本王。” 风扶摇心道不好,抖着唇问道:“那我呢?” “你不是同本王一起掉下去的吗?” 啊,那也就是说,风扶摇脑子有那么一瞬间出现空白,“幕后老大也盯上我了?告诉我,那个幕后人是谁?以后遇见他,我一定绕道走,有多远滚多远。”再一次诉说道。 白帝城道:“本王不容许呢?” 风扶摇骇然问:“啊?王爷,你在说笑吗?” 白帝城摩挲了一下下巴,微笑道:“将来你我都会成为夫妻,不应该有难同当吗?” “狗——”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们什么时候有福同享过?一直一直都在被白帝城这只白眼狼虐身啊! 风扶摇哭丧着脸道:“王爷,我们不是还没成夫妻吗?” 白帝城道:“对的,风郡主貌似不想要嫁给本王,那也没有办法,你好自为之。” 风扶摇反驳道:“明明是王爷不想娶本郡主!怎么变成本郡主不想要嫁呢?” “是吗?要不然我们明日成亲,怎么样?”白帝城笑着说道。 “哐当”一下,天雷一阵巨响,风扶摇被局势劈成焦土了! 风扶摇一咬牙,看着白帝城的姿色,“成亲就成亲!成亲之后,王爷必须护住我的安危,知道吗?”随随便便就要把自己给卖了吗? 白帝城笑着问道:“但是,本王听说你貌似看上了本王的护卫,说半斤对八两,绝配,是吧?” “王爷!”风扶摇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打死都不承认前一刻说过那样的话,“怎么可能,有王爷这样的狼君,我的眼里怎么还能看到别的男人呢?”眨巴眨巴眼睛,表明自己很无辜。 “” 风扶摇媚笑如丝道:“王爷,我只是跟楚迦楼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王爷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白帝城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本王也是跟郡主开个玩笑而已,郡主不必当真。” 天雷滚滚来,风扶摇快被白帝城整得七窍生烟,狂吐血啊!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恶劣的男人啊啊啊啊! 算你狠! 将来要是有女人嫁给你,那人肯定是祖坟错了! 气死我也! 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白帝城腹黑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手法更为高明。 云图则是想说:貌似最有可能嫁给王爷的女人不就是有婚约在身的主人你吗?瞧主人被凉王气得祖坟都错了! 唉,真是值得同情 白帝城见如此大线条有些神经的风扶摇,难以相信风扶摇是楚迦楼口中能冷静将四阎罗赵四武冷酷杀害,并冷静处理后事有情有义的女子。 这边风扶摇希望白帝城能够告诉她,他所怀疑的嫌疑人是谁? 但是!但是这个家伙的嘴巴比城墙还硬,怎么撬都撬不开,硬是憋着,不肯向风扶摇透露一个字。 似乎乐见风扶摇左右猜疑,担惊受怕的模样,白帝城笑着看风扶摇不冷静抓狂模样,又怀疑她是否是有心故意伪装的? 是真是假?是兔子,还是狡猾的狐狸?之后待他用心试一试,便知 伴随着周秀才的死,白帝城的金口难开,砸尸案只能进展到此处,没有再追查下去了。 至于周秀才杀人动静与原因? 刑部咨询了白帝城的意见,刑部的人认为此案的真实目的不适合公布给百姓,否者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骚动,对朝廷产生不好的影响。 不好的影响的原因更简单,朝中不少大臣曾都是万花楼中姑娘的床上客人。 世人都喜欢同情弱者,周秀才的正义之词一旦宣扬出来,怕许多因此造势,有些心智不够坚定的人会认为周秀才是英雄,会给朝廷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选择不公布,也不公布被周秀才所杀的人是什么人? 朝廷张冠李戴地说周秀才是敌国奸细,将他的事迹玄着说。 百姓这团弱势的社会群体,大多人是跟风,人云亦云。 六扇门将京城闹得惶恐不安的凶手捕杀之后,心安下少许,京城渐渐恢复往日的喧嚣繁风。 风扶摇不认为白帝城是一个愿意放过谜团的人,不过六扇门的案子又不只有一件,白帝城无暇将精力全部都盯在砸尸案上。 毕竟,有一件更牵扯帝国权与财的漩涡的三楼:清秋楼、清风楼、万花楼。 它们之间的敌对暗斗,越来越汹涌。 这个案子让风扶摇正在思量如何应对会突然出现的赵三文与阎罗七杀外,最最关心的部分,其中牵扯到柳如烟冰尸消失与原主被毁容的谜题。 被云图二十四小时监视学习的日子,风扶摇连睡觉都绷紧了一根弦。 云图说:“成大事者,必须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不断的孟子说,孟子曰! 风扶摇冷面道:“你给我闭嘴!” “你有不断的孟子说,孟子曰,那你能告诉我后面是否隐藏着能让你我找到归处的秘密。”风扶摇比较抓狂。 云图顿时哑口无言! 云图想要蹲在角落里画圈圈,风扶摇抚了一下额头,是太小题大做了:“对不起。” 云图笑:“云图不会放在心上。” 风扶摇囧:“当我没讲。” 云图囧笑。 这段时间,风扶摇借助了爷爷的力量,动用了千丝万缕网,认为要逮住身受重伤的大活人赵三文,不算太难的事情。 有了爷爷的保证,风扶摇没有听到赵三文的消息,始终无法彻底安下心来。 自从上次在宫中小小的露了一手,花夫人与花若惜接触后,见风扶摇就像耗子见了猫,之前还挤一下笑容,面对一下,这几天直接只要碰见了,赶忙闪躲离开。 风扶摇眼不见为净,认为花夫人总算有些眼力了。 有一次,风扶摇准备出府购买草药与银针,顺道买一些解馋的零食,在门口见到花夫人手中拿着一只竹篮子,正要坐轿子离开。 风扶摇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装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花夫人见到她后,手中的篮子掉在地上,恍然未觉。 “姨娘不愿意看到扶摇吗?”风扶摇看到地上散落的寿包。 花夫人赶忙让王妈子将东西捡起来,一瞬笑道:“怎么会?扶摇你是要上哪里啊?”笑容十分勉强,估计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眼底下泛着一层浓浓的黑色。 花夫人的脸上打了那么白的粉,都遮掩不住她这段时间的操劳与夜不成寐的疲惫之色。 莫非花侯爷夜晚太猛了,将花夫人折磨整夜都没法睡觉。 风扶摇知晓花侯爷是什么德行,说是一名书生,其实也就是一伪君子,色得不得了。 后院之中,风扶摇都不知道后院中养了多少小妾,除了没有妻子,妾侍成群。 当初,曼陀夫人在的时候,花侯爷没这架势,等曼陀夫人一撒手归西,花侯爷每年都要领进来几个人,妾侍越来越多,最荒唐的事情是年纪最小的侍妾跟风扶摇一样大。 再过两年,风扶摇的小妈怕是比她都要小了,只是她向来对风流老爹的风流事不做评价,爱的反面是恨,无爱便无恨,花侯爷那样的男人,已经不值得风扶摇浪费任何感情任何时间去恨。 如若是陌生人,冷眼旁观即可。 花夫人见老李驾着老侯爷的马车出来,凝了凝神,笑道:“我听说最近你在研究曼陀姐姐的医书?成果如何?” “是啊,我正研究着怎么让姨娘你怎么寝食难安呢?” “你”花夫人刚自我催眠,堆积起来的微笑僵在脸上。 风扶摇道:“姨娘不走吗?” 王妈子胆怯地望了风扶摇一眼,小声地说道:“夫人,再不走的话会误了念慈庵主持讲法的时辰。” 风扶摇没听说花夫人这么信佛啊,之前她但凡去念慈庵,必定是与老夫人同行,心狠手辣之人怎可能诚心信佛呢? 花夫人勉强的笑了笑,“扶摇,你不走吗?” 风扶摇笑了笑,“姨娘好兴致啊,今日怎么不同奶奶一并出门呢?” 花夫人笑道:“奶奶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天气渐冷,受了一些风寒,扶摇,有时间你应当去探望一下,毕竟她是你的奶奶,这次去念慈庵是为老夫人祈福。” 大有你可以不尊重我,但必须尊重另一长辈,非常识大体之贤惠。 原主不懂得那么些俗礼,风扶摇需要改正吗?跟老夫人请安是会钓个好名声,名声值几钱,人生在世,但问无愧于心这四个字。 这位老夫人从小不待见风扶摇,暗地里曾不少小心眼的责备惩罚原主,原主是个直肠子,一旦受了苦,马上去老侯爷面前告状,致使老侯爷夫妻二人关系到达冰点。 老夫人再找风扶摇麻烦,风扶摇呢,也当这花侯府中只有一位可以撑腰的亲人。 要风扶摇去看老夫人,风扶摇心胸广阔着,只怕嘴巴不太会说话,将气本就不顺的老夫人呛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0伤风败俗 风扶摇淡淡瞄了一眼花夫人,笑道:“姨娘,风寒这病可大可小,真要有心呢,就请一个好大夫,日夜守在老夫人斟茶递水,求神拜佛要是能够治病的话,这天下还需要大夫做什么?” 花夫人说:“大夫已经请了,我是去祈福让母亲好的更快一点,最近家中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老夫人心神不宁,去去祈求心安没有坏处。” 风扶摇笑:“心安?是奶奶的心不安,还是姨娘你的呢?” “自然祈求母亲与我一并心安。”花夫人知道自己再怎么讨好风扶摇,都无法让风扶摇产生改观,尤其是从某人口中知道风扶摇的真实手腕,老头子已将风扶摇宠得无下限了。 风扶摇伸出纤细的右手,捋了捋红衫云袖,抬眼一笑,道:“姨娘,心安不是信佛而得来的,坏事做多了,夜路走多终遇鬼,哎呀,我怎么瞧着后面有一人正直勾勾地望着姨娘你啊?” 花夫人背后无端起了一阵寒意,面色煞白,不敢回头。 风扶摇轻蔑着笑,上了马车,认真学习后的奖励,愉快的玩耍放松逛街去了,心中还有一件事情放不下,是关于赵三文的下落。 鼻尖闻到一股不合时宜的药味,不过近段时间,花夫人常伴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喝药治疗风寒,花夫人身上染上或多或少沾染上药味,倒属自然,便没有太过在意。 花夫人见风扶摇走后,身子骨微微一软,双脚轻飘飘的,差一点要瘫倒在王妈子的怀中,“快快上车,出城门去念慈庵。” 王妈子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吆喝一声,“与念慈主持约好的时间耽误了,你们担当得起吗?” “是。”那人应道。 等花夫人上了安排好的马车,更加紧张地望着里面坐着的虚弱一人,这人不是他人,正是风扶摇苦苦找寻的赵三文。 花夫人说:“城外我已经安排好了,按照先生的吩咐走水路,是官船,不需要接受检查,到了幽州,你自己再想办法。”银子也为赵三文给准备好了。 赵三文见花夫人这么识抬举,道:“看来你挺恨那小贱人的。” 花夫人冷眼道:“恨,我最狠小贱人的娘亲。” 恨她娘风风绝代! 是她让花侯爷风流成性! 花夫人在花侯府看似风光,背后心酸与痛楚,又有几人知? 赵三文的手指划过花夫人细致的肌肤,笑道:“放心好了,等我回来之时,一定会为你杀了那小贱人,与你继续干事。” 说话间,赵三文的手不安分的在花夫人的身上游离,找上花夫人寻逃路是一项明智的决定。 花夫人的虽然厌恶赵三文的手,脸上依然装成很享受的样子,暧昧地说道:“我等你回来。” 赵三文在花夫人一挑拨之下,再也控制不住地想要将花夫人的风韵吞入腹中,大显神威,直到外面传来一句“念慈庵到了。”才不得已按捺下腹下的躁动。 王妈子心里着急,生怕花夫人被那贼人占了便宜。 赵三文是个忍耐力极好的人,出来之时,脸上男女之事的裕望演变成扯动伤口的疼痛,尖酸的脸显得刻薄了几分。 花夫人将赵三文送走之后,俏脸沉了下来。 王妈子小声地提醒道:“我们该去念慈庵了。” 花夫人点了点头,上车的时候,想到赵三文差一点在里面侵犯了她,脚步迟疑了一下。 王妈子担忧,道:“夫人?真的没有问题吗?”要是被老侯爷与郡主知道花夫人曾收留赵三文的话,那花夫人在花侯府怕是再无立足之地了。 “人不是走了吗?”花夫人让王妈子回去处理掉赵三文的一切东西,一根头发丝都不许留下。 为了杀死风扶摇,即便她下十八层地狱也无妨,更何况只被赵三文压一压,男人这种动物,总认为染了女人的清白,便是征服。 岂不知女人恰是利用男人膨胀的征服欲达到自己所念所需所想,风扶摇啊风扶摇,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之后要怎么对付阎罗七杀殿。 湖光翠色苑。 风扶摇摸了摸新买来的银针,跟马大夫送的有一些差别,想着一个人在小镇上学习医术的那段时间,吃的不好穿得不好,手头也很拮据,竟是最简单最开心的时候。 她的指腹轻轻触碰,针法用的好,是救人。在不知不觉中性情大变的她眼中,已经变成凶器。 救人与杀人,往往是一念之间。 因为赵三文,风扶摇不得不留心江湖之事。 赵三文逃走之后,风扶摇不死心的安排了后招,恳请花老侯爷借用江湖势力,定要将赵三文给灭口,可惜迟迟没有传来令人满意的消息,赵三文似凭空消失。 若赵三文死后,风扶摇可以不透漏一点风声地将赵三文与赵四武的尸体处理了,既帮许之离报了仇,更不会将仇恨扩大化。 风扶摇的原意本不想与阎罗七杀殿为敌,只是赵三文自从风扶摇的手中逃走之后,小心翼翼,再没有露过面。 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无影,消息打探如何?” 无影为花老侯爷派在风扶摇身边年龄最大资历最久的暗卫,曾经阻止过花若惜自杀之举,武功极高,心智成熟,脸上戴着黑色面罩,一双眼睛冰冷无情。 “赵三文已经秘密回到了阎罗七杀的总舵。” 风扶摇心中虽然有谱,当心头猜想变成事实,“一则不怎么让人高兴的消息,躲躲藏藏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还是让赵三文逃了,那就是说阎罗七杀殿已知道我杀了赵四武?” 无影不敢说话,垂下脑袋,甚至不敢直视风扶摇的眼睛。 起初花老侯爷将他安排给风扶摇时,嘴上没说,伺候天下远近闻坏名的花痴郡主,怎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呢? 没想到相处时间不长,无影发觉这位郡主与传言中的形象太过不同,她会闹,但有度,认真起来,却比谁都更腹黑更心狠更毒辣。 似乎被南宫靖杰给伤透了心,灵魂被脱胎换骨了一般,这个比喻不太恰当,此时此刻,无影心里头是这么想的。 风扶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与阎罗七杀殿为敌是免不了了,就看他们一群江湖人士拉不拉的下这个脸,吆喝着是否要采取何种行为来对付她。 “赵三文回到七杀殿有几日了?” 无影回答:“一日,从山西的七杀殿里传消息回来,需要半日的时间。” “已经一日了,打听过现在的七杀殿与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动静。”无影得知赵三文在布局之下,能够潜逃步入七杀总舵,足以说明此人不除,将来必成花侯府的大患。 风扶摇利用银针伤他不轻,花侯府的势力在京城还行,出了京城就不行了,更何况是在山西,那一块能力有限,外加赵三文此人狡猾奸诈知进退,想要逮住他,实属难事。 据风扶摇这段时间对阎罗七杀殿的了解,阎罗七杀是由一群武艺精湛的大男人创办而成,作风并不正派,里面有些头目喜欢玩女人,也有武痴爱好者,对风扶摇来说,唯一的优点他们是大男子主义。 若不然风扶摇杀害赵四武的事情,为何没有宣扬出去呢?大男人的弱点是气得暴跳如雷,怕也得维持住大男人的面子。 此话何解? 风扶摇在大齐是所有女子的反面教材,是被打上耻辱烙印的不堪女子,功夫更是三脚猫,连半个江湖人都称不上。 按道理来说,与阎罗七杀是没有直接接触,受到委托杀人。 如今,杀手能力不济,被人所杀,这话要传出去,让阎罗七杀在江湖上的脸面还往哪里搁?还做不做杀人买卖呢? 多思无益,空想白活也非风扶摇所长,风扶摇心头有了主意,“清风楼的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 无影说道:“清风楼在一个月左右,将会重新开馆,到时候不少文人雅士会去捧场。” “文人雅士?”风扶摇将银针涂抹上她最新的实验品,随之插入到布囊里,“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的家伙,吟诗作对是假,花天酒地是真,最重要还能讨好太子殿下。” 无影一惊,愕然地望着风扶摇,清风楼背后势力是太子,本是隐秘的事,郡主是如何得知的,莫非是老侯爷告知的,怪不得郡主能够进步这么大,“郡主所言甚是。” 风扶摇问道:“凉王手头上正在调查什么案件?” 无影说:“这个不得而知,凉王行事向来无章法,有人传他同时调查几个案件,并没有重心,有些案子几天就破掉了,最近在百姓中声望较高。” “他什么时候低过吗?” “没有。” “毫无重心吗?”风扶摇怎么可能相信这句话,凉王不知道是没有重心呢,还是别有用心呢?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风扶摇有一件东西是该向凉王讨要了。 无奈凉王比正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风扶摇还要忙,在六扇门等了半个时辰,依然不见凉王归来,那些侍卫哪里知道凉王的行踪啊? 他们不知风扶摇的真实身份,只知晓风扶摇是白帝城的贵客,名字叫做风安,具体与白帝城有什么样的往来,皆是谜题。 风扶摇本想要借着讨东西之名,了解一下清风楼的案子,涉及到切身利益,本该多多关心一下,现在想想那样处置了赵四武稍微便宜了一点花夫人。 最佳复仇办法是应该让花夫人好好欣赏一下赵四武的遗容,告诉她,惹了不该惹的人,下场会变成怎么样? 一杯茶水下肚之后,风扶摇没能将白帝城苦苦盼来,决定改日拜访,灵机一动之下,有一个地方,她更想要去探查一番。 只不过等风扶摇的马车行入主街拐角处,却被一人给拦了下来,小厮细仔立马对风扶摇禀报道:“先生,是许家的马车。” 许家马车? 在车内养神的风扶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因为云图的意识调剂,风扶摇发觉自己的身体与心境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原来的她何曾会想着自己的手会沾上人血? 为何而杀? 是为了许之离而杀人呢?还是为了自己能够安然的活下去,必须铲除对手呢?是否她有一天会变成只有杀人才能安然的活下去? 不管未来会如何?风扶摇不想与许之烈为敌,即便他要杀她为弟报仇。 风扶摇问道:“还有多远。” 细仔看了看距离,“先生,只剩下两里路了。”应命为风扶摇开了门,赶忙给风扶摇递上阶梯,扶风扶摇下车。 风扶摇一下车,发现周边都是静悄悄的,不远处便是主街道,那一处的喧哗仿佛已经被隔绝了,这边只剩下两辆马车,与一段难以算计的情仇恩怨。 初见许之烈,会让风扶摇产生一瞬的混沌,除了外貌之外,许之烈与许之离的区别十分大。 风扶摇无视许之烈凛冽的目光,扬唇笑道:“今天艳阳高照,出门就遇见许公子,好巧啊!” “不巧,在下等你多时。”许之烈没想到风扶摇会有凉王撑腰,风扶摇与凉王站在一起,这一幕谁能想到呢。 风扶摇淡然一笑,“哦?不知道许公子等在下做什么,莫非是想要跟在下一起去喝花酒?我来之前可有听说万花楼下了血本,请了知音坊的头牌来助兴,万花楼今天铁定热闹的紧。” “万花楼?”许之烈有没有听错?风扶摇说要去万花楼,是换了一身男装,还真将自己当男人了? “难道许公子特意等在下,不是为了让我请你去万花楼喝酒听曲吗?”风扶摇从腰间取下折扇,敲了敲脑袋,勾唇一笑道:“我知道了,是怕花钱吗?不要紧,今天在下付酒钱。” “风!慕!”许之烈的怒火彻底被风扶摇给点燃了,最后一个字,却被风扶摇的折扇抵在唇边。 风扶摇凑近去看许之烈的容貌。 很奇怪,许之离死后,但见到与许之离性格截然相反的许之烈,情不自禁会想到许之离。 当风扶摇的折扇放肆地抵在许之烈的唇边,近距离地望着许之烈的眉眼,眸子微黯,“你们好像。” 许之烈蓦然睁大眼睛,低头望着风扶摇迷离的眸子,似乎被空气中的某种气氛渲染感染,眼中出现一瞬的恍惚。 两边的马夫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住、了! 许家马夫见自家公子被调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公子!公子!不要被妖女迷惑! 许之烈听后,再看近在眼前的风扶摇,恼从心来,一掌袭之,要将风扶摇打伤,这个伤风败俗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1赴汤蹈火? 竟然对我竟敢对我 风扶摇在许之烈出掌之前,敏锐的五官早提醒她需要闪躲。 掌风袭来,风扶摇宛如青蛇身子后仰,一个旋转,青影一闪,转眼站到了许之烈的身后。 许之烈想起上一次在闲云阁中的相会,风扶摇那时根本躲不过他的一掌,只是短短半个月的功夫,风扶摇的武功招式竟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风扶摇收敛心神,眼前的人可不是当初围着她跑的许之离,而是商业能力,商业手腕了得的许之烈,想当初他要是在她的院子里下手狠一点,她早就去见阎罗王了。 展开折扇,风扶摇笑道:“许大公子,不想要与在下一起喝花酒的话,你说说你究竟喜欢什么?到时候在下一定投其所好,如何?” 许之烈实不是一个情绪外露之人,出门在外做生意,人与人之间利字当前,他什么人没有见过。 今日一见风扶摇的厚脸皮功夫,许之烈总算知道哪些恶心人嘴脸的商人佞臣都不足风扶摇恶心人功力的万分之一,“赵四武是不是你杀的?” 风扶摇笑容一僵,转念一想,杀赵四武之事,说不上隐秘,许之烈身为京城第一首富的儿子,生意能做的如火如荼,必定会有什么过人之处,“是的。” 许之烈道:“你杀了赵四武?为什么要在我弟面前焚烧?我弟被你害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让他安生?你以为杀了赵四武后,就是为我弟弟报了仇?” 风扶摇脸上的笑容变为凝重,“我知道还不够,赵三文的脑袋,我也要定了。” 许之烈怒问:“你杀了赵三文?你现在将整个七杀殿都得罪了,是不是要将整个七杀殿的脑袋都端了,将他们的头颅放在他的坟前焚烧呢?” 风扶摇道:“那也可以,他们来几个,我就杀几个,他们为了钱财干尽伤天害理的勾当,如今遇上我这个煞星,正好煞一煞他们。” 自以为是! 不可容忍! 到了这个时候,想着推卸责任吗?许之烈忍无可忍,道:“害死我弟的罪魁祸首不是阎罗七杀,是你风扶摇!” 许之烈道:“你家内斗为什么要牵扯上许之离?你说他是为了救你而死!他是为了救你而死,赵三文与赵四武要杀的人不是他,是你!” 是你! 该死的人是你! 原本该死的人是你! 这个声音,在风扶摇脑海里响起 是你,祸害。 风扶摇退后两步,瞳孔一缩,呼吸一窒,仿佛有什么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难以呼吸。 许之烈握紧拳头,“你是杀了赵四武,有多少私心,只有你自己知道,而我只知道你想要减轻自己心理上的罪孽,所以打着报仇的幌子,让我弟不愿安生。” 许之烈冷笑一声,目光凄厉地望着她,“你将赵四武的焚烧在他坟前,你以为我弟会开心吗?我弟已经被你害死了,死后你还不放过他,赵四武的头颅焚烧在我弟坟前,赵三文会善罢甘休吗?阎罗七杀殿会善摆甘休吗?” 风扶摇震惊,“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难道 “发生什么事情?”许之烈冷笑:“能发生什么事情,你说呢?” 该不会是被阎罗七杀掘了坟墓吧? 风扶摇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激动地向前一步,抓住许之烈的胳膊,“他的尸骨怎么啦?” 许之烈一甩袖子,厌恶地撇开了风扶摇,冷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而狂妄?如果你认为花侯府郡主的身份、云族的血统、凉王的未婚妻这几个身份能够护你一生一世的话,到时候我必定好好看你怎么尸骨无存。” “站住!”风扶摇拦住了他,“他的坟墓?” “风扶摇,你算什么东西,无论你将来如何?都不要忘记,是你害死阿离的!还有凉王,那是你能够驾驭得了的男人吗?” 风扶摇瞳仁一缩,傻傻地望着许之烈上了马车,没一会儿消失在眼前,狂妄变得蔫,迷离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空洞。 有句话说对了,许是想要降低心中的负罪感,所以杀赵四武泄愤,没想到引来了更大的麻烦,“无影。” 黑影一闪,无影出现在风扶摇的面前,因为他没有抓住赵三文,导致风扶摇杀死赵四武的消息走漏。 风扶摇名声在外不济,但身份却尊贵,所以阎罗七杀没能直接找风扶摇麻烦,但对许家不是那么一回事。 无影抱拳道:“郡主。” 风扶摇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去调查一下许之离的坟墓可否安好?”即便被许之烈的话打击到了,冷静下来,发觉他的话更是一种警告。 无影点头道:“好。” 风扶摇见无影点头答应,身子没有动弹,“还有何事?” “请容属下先送郡主回府。”无影若是要离开风扶摇身边,其余剩下的两个暗卫保护风扶摇,总有些不妥。 风扶摇之前想要去万花楼里好好调查一下,了解一下万花楼的风土人情,清风楼被离奇烧毁,如今重开在即,清秋楼的清秋姑娘已死,万花楼中藏有清秋楼上一届的柳如烟的尸体。 三楼之间看似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但是出事的时间前后不超过两个月,里面是否隐藏隐情,隐情是什么? 起初风扶摇真的见到了赵三文与赵四武在清风楼溜达,清风楼的那一团火烧的比较莫名其妙,在此之前,风扶摇先要办理一件事情,等无影的消息。 换回了女儿装,风扶摇泡了一个澡,松弛了一下筋骨,清理了一下思路。 夜深了,风扶摇因为云图饿了,没有胃口也要大吃一顿之时,无影带着消息回来了。 不出风扶摇所料,阎罗七杀殿没有直接动风扶摇,动的是许之离的坟墓。 为了保住许之离的坟墓,为许家一直看墓地的老爷子被人所杀,幸好及时点燃了信号烟火,才让许之离的尸骨幸免于难。 只是这真是真正的幸免于难吗? 由于她下命在许之离的坟前,烧了赵四武的头颅的缘故,那老翁为了保护许之离的尸骨,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惨死。 风扶摇这会儿一点胃口都没有,“动手的人是阎罗七杀殿吗?”原来早已经动手了,只是她以为盯上的人是自己,难为死人是无良阎罗之所为吗? 那么阎罗七杀这种组织如何能够在江湖上存活? 无影实话实说:“这个不清楚,阎罗七杀殿的人比较有动机。” “他们的动机不应该是我吗?”风扶摇轻笑一声,命细仔将一桌饭菜撤了,走到平台上迎风而站,红裙翩翩,“你要是阎罗七杀殿中的杀手,你会如何做?” 无影思考了一会儿,道:“按兵不动。” 无论是许家,还是花侯府,在京城里皆属世家,阎罗七杀殿的势力在山西一带。 十多年来,阎罗七杀能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有很多时候是因为他们有眼力,懂得怎么能够让自己走得更长久?说清楚一点就是欺善怕恶,懂得审时度势。 挖人坟墓这么失德的事情,一定会引起许家人的不满,不说会不会得罪花侯府,得罪财大气粗的许家也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风扶摇道:“你的话似乎暗有所指?”平时闷声不吭的人会有这么强的洞察力与分析力。 无影道:“无影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 风扶摇道:“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出你的怀疑呢?” 无影知道风扶摇领悟了,“没有真凭实据,无影不敢妄言。” 风扶摇勾唇轻轻一笑,“是吗?你这样一说的话,让本郡主想起这一段时间,似乎没怎么在府中走动,本郡主的威望是不是降低了些?” “郡主英明。”无影面罩下的唇角轻轻扬起。 如果这个世上有人恨风扶摇的话,白莲花母女若说第二,想必没有人敢说第一吧。 许之离掘坟之事虽被打了水漂,风扶摇渐而想起当初启用杀手诛杀自己一事,目光再长远一点,事由是花夫人而起,罪魁祸首应当是她们母女两的裕望。 真若是阎罗七杀殿出手的话,凭借许家那些无用的家丁,哪能拦得住? 侧面说明这出戏原本就是做给人看的,事情出来之后,见为他家看墓多年的老家丁之死更加刺激了许家,许之烈被气昏头找风扶摇麻烦。 对方的目的很简单了,他们的目的是进一步挑拨与激化花侯府与许家的矛盾。 矛盾被挑起之后,风扶摇被弹劾,名声越来越难听,收益最大的人不就是策划谋事之人吗? 那么谁的收益最大呢?风扶摇过得不好,最开心的是谁? 赵三文能从花侯府暗卫下逃出京城,风扶摇想起了一些被忽略的事情。 譬如那一天鼻尖闻到一股药味,花夫人又特意独自前去念慈庵,看来她大意了,让赵三文从眼皮底下逃走。 无影道:“那是不是应当惩罚一下花夫人?” 风扶摇轻轻一笑,“你想要怎么惩罚花夫人?向老侯爷告状?说在本郡主的眼皮底下,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花夫人放走了赵三文?花夫人会认吗?” 无影道:“属下可以找一个让花夫人说实话的办法。” “不必了。”风扶摇不想要将自己与花夫人的争斗不懂事的搬到老侯爷的面前去说,原来是不懂事,所以娇蛮任性,现在不一样,她懂事了,没道理还像原来一样处理问题。 无影见风扶摇心中有数,“郡主有顾忌?” “不想让爷爷心烦了,家中争斗,爷爷向来不喜。”风扶摇深刻记得老侯爷即便宠她,也没有追究花夫人让女儿替嫁之事,年纪大了,更希望维持家和万事兴的假状。 风扶摇将银针全部收好,笑道:“花夫人自诩能力很高,依旧认为本郡主是那个不懂宅门深浅的小丫头片子,那么本郡主就让她好好看看,这侯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无影愕然地望着风扶摇的侧颜。 那一刹,她神似修罗,风姿绝伦,却没有不可一世的狂妄,说出来的话淡淡的,不带有任何语气,却包揽了一股风贵之气。 无影领了命令退下。 次日,风扶摇依然一袭青衫出门去会见白帝城,便是惊艳二字。 知道不应该被白眼狼白帝城的色相所欺,还是忍不住惊艳一下下,咽了咽唾液。 每一次,每一次,无论是风风,还是狼狈,慢着,她貌似没有见过白帝城狼狈的时候,大多时候是她狼狈不堪。 见白帝城都是见他穿白衣,没想到会见到他穿第二种颜色的衣裳,蓝色,天蓝色的衣衫,略有世子贵族的打扮,姿色依然不俗,丰神如玉,英姿飒爽,自有一番无法比拟的贵族气质。 风扶摇青衫上前,古来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是没有见过白帝城身上的蓝,与他相比,饶是厚脸皮自诩自己“风风绝代“的风扶摇,也不得不望尘莫及。 “见过公子。”风扶摇微微一笑。 白帝城颔首,风扶摇依言坐下,再一次打量白帝城的穿衣打扮,笑道:“今日公子好雅兴,平日见不到公子,今而公子一召见,便见公子这等风风的打扮,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节日安排?” “你要求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白帝城话音刚毕,楚迦楼端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上来。 风扶摇打开盒子后,见一把改良版的红鞭静静的躺在盒中,手柄处的精细雕花,绳须的光泽,但凡一见并知道绝对不简单。 早对这件东西朝思暮想已久,自风扶摇来此后,原主的红鞭一直伴随她左右,她所有的东西都是原主的,倾入她意识中的云图,从来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实质过。 这条鞭子,等真正拿到实物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激动一番,远远比她想想中更加顺手,手柄处拿着适合,重量刚刚好,手柄处的按钮部分正她这件红鞭的妙处。 “谢谢公子。”风扶摇拿了这件东西,欠下白帝城一个大大的人情,漂亮事未必能做,但漂亮话要说:“将来公子有用得上风安的地方,风安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哪知,白帝城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确定要与我赴汤蹈火?” “必然。”风扶摇见白帝城不显声色的表情,为嘛感到那么那么的不安呢? “那走吧。”白帝城站了起来。 “噗?”这么快!风扶摇答应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强烈的想要反悔,行不行? 风扶摇有雄心也没有豹子胆敢当面反悔,硬着头皮跟在白帝城的身后,却发现白帝城的掏出了一张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2妖孽郡主 易容术? 风扶摇心中更加不安了,白帝城戴上人皮面具,转眼变成一位毫不起眼的普通书生,楚迦楼是一位简单平凡的保镖。 一看这状况架势,风扶摇愈发感到不安,谄媚地笑道:“公子,小人可有?”不说风扶摇这容貌实在太扎眼了,尤其是左脸上那疤痕,尤其引人注目。 楚迦楼笑道:“你不是药材生意的老板吗?还需要易什么容啊?给你易容是浪费人皮面具。” 风扶摇刀眼狠狠地砍向楚迦楼,这家伙还为之前逛清秋楼的事情耿耿于怀,“楚迦楼!你的人皮面具好好的戴着啊!千万千万不要放松警惕,要不然掉下来有什么后果,我概不负责。” 楚迦楼道:“你有那本事吗?” 风扶摇摸了摸她的新鞭子,恰好找不到人来练手,楚迦楼的武功极好,十分适合练习一下,看看这段时间云图监视之下强身健体的成果。 楚迦楼想要试一试主子口中暗藏玄机的鞭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一番干戈,一触爆发。 白帝城冷眉道:“不得胡闹。”楚迦楼原先不是那么沉不住气,遇上风扶摇屡屡破功,“走吧,时间不早了,将东西交于她。” 楚迦楼心不甘情不愿的最新出炉的人皮面具交给风扶摇,道:“好好珍惜,这东西将是你另一张脸。”其实他想要强调的是这人皮面具的珍贵性,说话间,不由多瞧了风扶摇受伤的半边脸。 风扶摇身体的灵魂早已移主,即便如此,寻到云图之道的风扶摇认为她只是这具身体的暂时寄主,世人对她外貌的评判,对她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 楚迦楼见风扶摇之坦荡,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三人顶着陌生的容颜从后门离开了京城中难得见到僻静幽苑,上了一辆看上去普通,坐上去更普通的马车。 神神秘秘的,风扶摇见白帝城行事如此神秘,难猜测他心,笑道:“公子,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白帝城闭上了眼睛,“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故弄玄虚! 风扶摇心里嘀咕着,撩开马车的一丝帘布,望着马车行驶的方向,风和日丽,秋高气爽,不少人穿上了中实的外衣,街道两旁的小贩不断朗朗着,一派繁风景象。 精致虽热,为何感觉这条道路这样熟悉呢? 那个拐角,风扶摇不能再熟悉了,许之烈曾在那一处拦截下了她,而她眼角的笑意,已经褪去。 白帝城睁开眼睛之时,便见风扶摇陷入某种沉思,“你在想什么?” 风扶摇一见白帝城,心头有种被窥探之感,放下了帘布,将面目隐于黑暗之中,苦涩扬唇,“故人。”已离别的故人。 白帝城见风扶摇难得安静,“故人,倒是挺新奇的,相识多久才能称为故人?” 风扶摇心境泛起涟漪,原主与南宫靖杰的记忆如此之多,多到风扶摇根本装不下。 短短两天的时间,被一个名叫许之离的痴儿挤了进来,若是一名男子为你倾尽所有,即便失去性命,也可以撼动迟钝的她。 “公子也有令你惆怅的故人吗?” 白帝城余光望了风扶摇一眼,没有回答。 风扶摇倒是发觉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两年前,白帝城与倾城雪这一对神仙眷侣被太子插足,劳燕双飞,当下两人的境况沦为一位是侄儿的妻子,一人被冠上世间花痴典范的夫婿。 果真,物是人非事事非 “公子。公子若真心有所属,人活这一世,必要时必须任性妄为些,以免老时留有遗憾,即便前路艰难十足,要遇上真心所爱之人,何其难。”风扶摇不相信爱情,是因为世间歌颂的爱太难太难。 我喜欢你,恰好你也喜欢我,彼此共同相爱,是难能可贵的缘分。 不相信也可以洒点鸡汤,让别人少一些遗憾。 只是这些话入了白帝城的耳中变成另一层含义,“风郡主的心真宽。”前一刻对窗自叹,后一刻便劝说别人要勇敢追求。 熟悉的目光,陌生的脸庞,不再看到那道月牙的疤痕,更让他隐隐觉得熟悉。 不少女子都想要嫁于他,风扶摇却与他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没有越界,非常有分寸,不多不少,刚刚合适而已。 风扶摇在想自己的意图是否表达得太明显了,笑道:“谢谢公子谬赞。” “主子,到了。”在车外楚迦楼的话,非常合适的打断了里面涌动微妙的气氛。 风扶摇见到白帝城走出去的背影,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地走下马车,一看牌匾上飞扬的三个字,果然是这里——万花楼。 跟着白帝城来逛青楼,想着与未婚夫来逛青楼,岂不是更令人无言以对。 整修重整的万花楼重新开业了,大门口站着四名姿色尚可的青楼女子,已逢中秋之际,她们衣着淡薄,里面长裙,外面裹着一层纱,身段婀娜,让男人见之忍不住想要伸出咸猪手。 风扶摇瞥了一眼白帝城,见一位身穿藕色的女子快步要往白帝城扑,想要拉他进去,风扶摇是抱着看好戏的心理,岂料总有人没有眼力,将那名青楼女子隔绝在一旁。 楚迦楼像一尊可以移动的门神,横在青楼女子与白帝城之间。 藕色女子脸上不悦,看到楚迦楼腰间配着长剑,媚笑一僵,转眼改变讨好的目标,窜到风扶摇的身边,盈盈一笑,“公子,进来嘛。” 豪放地抓住风扶摇的胳膊,傲人的上位在风扶摇的胳膊上蹭了再蹭。 舒软香软,只要是个男人,怕也经受不住这等暗示性的挑拨吧。 风扶摇咽了咽口水,挑起那女子的下颚,笑道:“好好好!来了肯定是要进去的。” “真的吗?”那女子毫不娇羞的笑了起来,声音嗲嗲的,生怕放走了风扶摇这一条大鱼。 藕色的女子叫莲香,见三人面貌是普通了点,穿着不凡,看起来就是一条大鱼,本以为可以弄个雅间,没想到他们选择的是普通的隔间。 而且离大堂那么近,心下有点不开心,立马拉下了脸。 莲香依在风扶摇的身边,嘟着嘴道:“这地方坐我们四个人太挤了,你不能光你自个图了乐,你的朋友们呢?” 风扶摇知晓青楼女子或多或少有点势力,察觉到莲香的不喜当作不知道,笑道:“他们今天是陪客而已,他们家里盯着紧,那里懂得男女之间风花雪月的妙事啊。”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揽过莲香的腰,在她身上游离的摸了两下,腰间一点赘肉都没有,身段确实好。 “哎呀,公子你好坏啦。”莲香能够感受风扶摇的掌心温度,火热的颇有几分阳刚之气。 楚迦楼与风扶摇早在清秋楼之行,见识过了风扶摇的风流。 哪里知道风扶摇当着主子的面还敢玩这一套,大跌眼睛,再见主子,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反而知道她原本就是那样子的。 风扶摇調戏了莲香一会儿,在她耳畔说了几句暧昧的话,吹了几口热气,对女人而言那是极其敏感的部位,立马引得莲香红霞溢满面,双眼娇羞不已。 莲香娇笑连连,道:“公子你好坏了,人家不跟你玩了。”好久没有遇见这样懂情趣的男人。 风扶摇见时机成熟,道:“我们早闻万花楼风情万种,这吃喝在京城里是一绝,不如你出去帮我们安排一下。” 莲香也想要出去稳定一下心神,眼力不错,虽然没有要大包厢,单凭能够让她做主的随意点酒水与菜,是一条可以宰割又懂风情的大鱼。 风扶摇见莲香出门后,脸上的笑容褪下少许,因为她不知道白帝城来此处的目的是什么,“公子,我们是来青楼玩耍的,你们这么正派,岂不是显得风安太过风流?” 楚迦楼轻笑,喝了一口茶水,道:“风流?你与那女子調情的行为,都能称之为下流。” 风扶摇摇了摇脑袋,“你们身为男儿,却不爱风流韵事,那到底来这万花楼做什么?” 特意莲香支开,是为了搞清楚白帝城的真实用意,与白帝城的第三次见面是在这楼中的厨房,再次进入,竟用客人的身份。 白帝城端起茶水,放在鼻尖,闻了闻香茶的清香,风扶摇正以为他要饮之际,却见他眉眼清冷地将茶水放下,拿出锦帕擦了擦手,已擦拭过锦帕被楚迦楼收了起来。 风扶摇眉头抽搐,那是嫌脏吗? 嫌脏还来万花楼?楚迦楼打开了隔间的房门,见到的是青楼之中的一派靡乱景象,男人女人在大堂中纵情喝酒,交头咬耳朵。 清风楼重新开张在即,正在造势。清秋楼清秋姑娘被玩弄致死后,惹上第一世子,生意陷入低迷,唯有这万花楼,柳如烟的尸体消失后,随着陆捕头的死,案情陷入一个死胡同。 三楼看似受到重创,风扶摇发觉,这万花楼背后的赵王倒是挺有手腕,女子只要肯牺牲色相,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够扛得住这样的软香玉呢? 莲香再次进屋,带来了好酒好菜,要劝风扶摇喝酒。 风扶摇哪里肯喝,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极不喜欢被酒精麻痹的神经,陷入混沌的状态,一手挡下,反灌莲香,笑道:“不必客气,今日我请客,你多饮几倍。” 莲香不胜酒力,本想要推脱。 风扶摇故意让莲香的手腕捧酒不力,洒了自己一声,当下甩脸子,吓得莲香不敢放肆,只得闷头饮酒赔罪,没过五杯,整个人软趴趴地醉倒扑在桌上。 风扶摇不得不摸了一把冷汗,在白帝城面前演风流戏,非常有压力啊,“公子?” 白帝城道:“今日出来是为你松弛一下筋骨,看来你很懂得消受美人恩。” 风扶摇不说自己眼力俱佳吧,但是这位王爷在想什么,她真的一点想不到,“公子见笑了。” 白帝城站了起来,“方才风先生说今日这宴是由你请客,那请吧。” “什么?!”风扶摇不淡定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望着白帝城,“为什么?”又不是她要来喝花酒,眼睁睁看着满桌的菜肴,上面的花式,肯定贵得不得了。 白帝城笑道:“今日不是只有你喝花酒吗?” 风扶摇双手握紧拳头,在花侯府的月钱被花夫人扣得紧,外加学习与云图的食量,每个月勉勉强强能够支撑,不善于理财的她看似在花侯府过得呼风唤雨,腰包却十分之羞愧。 “公子,莫开风安玩笑啊,今日要不是应公子所请,风安绝对绝对不会来喝花酒。”上一次,风扶摇虽有意图要来万花楼探一探情况,却没有打算这么大排场的喝花酒。 而白帝城接下来的所作所为,表示他没有开、玩、笑。 真的来为她松弛筋骨的,不,松弛腰包的! 这样的事情,白帝城也能做得出来? 白帝城请风扶摇来万花楼来,正用行动告知她,请客的他,买单却是她。 当一大笔账单放到风扶摇的眼前,风扶摇头晕目眩,正在数着,个、十、百、千,幸好要了一个小包厢,没有到千。 风扶摇当场就要撒泼,可惜不太占理,抱怨道:“你们这是什么楼啊?这么贵?饭菜一点都不好吃,还这么这么贵?” 老鸨一听不乐意了,见风扶摇想要闹事,迈动着妖娆的步伐,笑道: “我们这可不是酒楼,是青楼,能来我们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看你就是土包子吧,敢说我们万花楼的酒菜不好吃?” 风扶摇想着是不是该据理力争,老鸨直接拍了拍手。 老鸨斜眼望着风扶摇,双手往腰肢上一插,轻笑道:“我看你是来吃霸王餐的,没钱跟老娘充什么大爷?要是没钱付款也可以,将你的一只右手与一只左脚留下当酒钱。” 不一会儿,周边窜出来十个魁梧的汉子,腰间挂着木棍,凶神恶煞地望着风扶摇。 楚迦楼站在一旁,忍住要憋笑,这一次风扶摇真是栽了。 王爷的此举意外是帮他出了清秋楼那一口恶气,要知道也只有王爷能够制得住这妖孽郡主啊。 风扶摇在古代不说混的顺风顺水吧,但也没有在一个人面前不断跌倒,遇上白帝城,是夜路行多已遇鬼,栽了个大跟头。 在掌柜的催促下,走投无路的她将已经见底的腰包拿出来,瞅了瞅里面,里面全是碎银子,压根一张银票都没有,要付的钱是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啊!是她一个月的月钱,一餐吃掉了一个月的月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3白眼狼 风扶摇实在拿不出三百两银子,正想要向白帝城借,怎么一抬头却发现哪里有白帝城与楚迦楼的影子啊,刚才还见他们站在这里。 这会儿,风扶摇栽得有点大,火气冒了上来,将钱袋一甩,“我手上的现钱就这么多,要钱没有,要我的右手与右脚的话,有本事来取。” “给我上!”老鸨的耐心被风扶摇给磨光了,细长的眉头跳动了三下,此乃不祥之兆! 破罐子破摔,风扶摇说话间,手伸向腰间,一条红鞭宛如赤练蛇猛地一下拉长,待那些大汉全部扑上来千钧一发之际,风扶摇的长鞭缠上了悬梁。 看准了角度,直接闯入了二楼的一件雅间。 雅间了正在上演活色生香的一幕,见有人突然闯入,女子与男子正在纵情、难舍难分之时,被人一下打扰,“啊”的一下,大声尖叫起来。 风扶摇见况,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说完,风扶摇朝后边看了看,见有大汉快步朝她这边追来,风扶摇再次摔鞭,打开了窗户,整个人想也没想,从窗户上跳下去。 伴随着后边一对男女再一次高亢又惊慌的尖叫声,风扶摇栽倒在地上,幸好这里是二楼,还有红鞭在手缠物减小冲力,只因为速度太快,风扶摇的脚落地略有扭伤。 人生不幸之事是鲁莽,风扶摇脚上受伤更不可能与地头蛇乱斗,幸好上帝为她关上了门,却推开了窗,跳下来的地方恰是万花楼的马厩。 风扶摇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从腰间掏出匕首,匕首在她手中旋转,几道光芒之下,马车与马分离开来。 她青衫飒爽地跃上马车,一甩红鞭,马儿仰天长啸,临乱扬长而去,动作快速,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些大汉想要去追,光凭脚力压根不够,几个转弯之下,已经看不见踪迹。 楚迦楼瞪大眼睛地望着那道青色背影被巷子吞没,“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从万花楼中脱身了?”若是风扶摇有高深的内力,倒不觉得大惊小怪,可是她确确实实没有内力,充其量只有一点招式而已。 “她没有内力吗?”白帝城双眼一眯。 楚迦楼知道白帝城想要试探风扶摇,“主子发现了什么?” 白帝城道:“她的招式是跟谁学的?”看起来是武功,却毫无章法,像群蛇乱舞,总给你一种她武功相当不错的错觉。 楚迦楼道:“招式再好,没有内力,威力不大,要是她身上有些内力的话。想必依她桀骜不羁的性子,天地之间任她行,目中无人的紧。” 白帝城笑了一下,再看了一眼万花楼的牌匾。一个眨眼功夫,屋顶上再无任何身影。 骑着马儿逃命,风扶摇在马上,肚子里没有少问候白眼狼祖宗十八代,此人到底有多狼心狗肺才能将她推进刀山火海啊! 绝对不能再嫁给白帝城了,要不然白帝城天天压迫她,要不然真是天天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感觉后边没有人再追上来,下了马,便让马儿拼命跑,混淆视线。 她呢,为了掩人耳目必须换掉身上的装束,毕竟万花楼不是一般的青楼,后边是赵王撑腰。 势力实力如何?她不太清楚,但白帝城与楚迦楼都要易容易装,那不得不全部换了个干净,直接恢复了张扬的女儿装,为了逃命,行了偷窃之事。 最后步入一家与花侯府有些生意往来的茶楼饮水,脚上受了一点扭伤,虽然涂上药物了,短时间之内不太适合疾步行走。 风扶摇坐下之后,不客气的点了一壶茶,自从回到京城之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竟然因为白帝城那只白眼狼受伤了,越想越气愤!越想越窝火! 小二能够强烈的感受到风扶摇的熊熊怒意,胆颤地上前,却被人一人阻止代替上茶。 一杯茶水递到风扶摇的眼前,风扶摇二话不说,将茶水端起来要喝。 “火气很大。” 风扶摇倏然瞪大眼睛望着某人,见某人坐了下来。 某人微微一笑,指了指茶水,道:“何时惹得你这么有恼意,茶水不烫吗?” “噗——”风扶摇一下,滔天热气冲上脑门,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烫死老娘了!又咳死老娘了! 什么名门闺秀的仪容仪表统统见阎王去了! 舌头上的灼热感,惹得风扶摇赶忙站了起来,想要上窜下跳,一时忘记腿上有伤,脚伤的刺痛感猛地让风扶摇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想要尖叫一声,赶忙提起右腿,捂住自己的嘴巴。 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啊! 上天快点来一道闪电,给我劈了眼前这个祸害——白帝城。 白帝城抬起一手,悠然地望着被他整得惨兮兮的风扶摇,敢怒不敢言的风扶摇。 风扶摇站着身体不稳,无奈只能坐下来,像哈巴狗一样,吐着舌头喘息,两只手变成扇子,不断地对着舌头扇扇子。 白帝城笑道:“给这边上一壶清水。” 等清水一上,风扶摇再也无法淡定,咕噜咕噜的往嘴巴里猛灌,一下子满脸都是水,眼睛都是湿润的,到底有多久,她没有这样狼狈过了她好想要哭啊! 白帝城见她那样猛灌自己,满脸的水渍,一手夺过了她的水壶。 风扶摇察觉到他的举动,气愤的将水壶啪嗒往地上一摔,道:“凉王殿下!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整我?” 这本该是一场火山喷发的戏,却因为风扶摇的舌头被烫伤,说话时,只要语气稍微重一点,嘴巴会疼得厉害,大舌头的说话,吐字不清楚,让风扶摇欲哭无泪。 白帝城见风扶摇黑着的一张脸,问道:“你跑什么?账已经结清了。” 说什么? 账已经结清了?! 风扶摇不敢相信白帝城能够无聊到这种境界,试问她能相信白帝城的话吗? 俗话说得好,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要相信男人的嘴脸 摆明就是坑她的一部局,要是想要结账的话,早干嘛去了。 白帝城说去行方便。 风扶摇呆目地望着白帝城,尼妹!她会相信这么蹩脚的理由吗? 他整个下午别说吃饭了,连一口水都没有喝,需要行哪门子的方便啊? 尼妹!尼妹!究竟是要糊弄谁啊? 当她是年少无知十八岁少女啊!现在她的年纪确是十八岁啊! 风扶摇嘴皮功夫不及他腹黑,乞求上天睁开眼睛,劈了这为祸人间的白眼狼,披着人皮的白眼狼吧吧吧! 云图叹息:不好意思,上天瞎了。 风扶摇:“” 像泄了气的气球,吹了吹茶水,再苦都闷声喝下来降了降怒火,生气对身体没有益处,又打饮了三杯清火的茶水,愤愤不平的心才渐渐平复少许。 此人惹不得,还躲不起吗? 风扶摇决定三十六计赶忙逃,站了起来。 白帝城见心烦意乱的风扶摇眼中的躁意已经消退不少,萌生退意,“你这是要去哪里?” 风扶摇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道:“人有三急,王爷何必明知故问呢?”以其人之道呛死你!大家都是人,方便来方便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帝城表情微有一僵,风扶摇喝了那么多的水,确实产生了一些生理反应,不管脚伤会不会严重,一瘸一拐地楼下的茅房走去。 要说风扶摇在古代生活最讨厌的事情是干什么,就是上茅房。无论上多少次,她都不能习惯臭烘烘的茅房,好怀念抽水马桶啊。 上个茅房,也勾起了风扶摇的思乡之情。 一走近茅房,那股销魂的气息,让风扶摇恨不得将自己憋死,硬着头皮上完茅房之后,她的浑身都带着那股令人受不了的气息。 上完茅房之后,风扶摇哪里还有想法回楼上与那位白眼狼王爷斗智斗嘴呢,颠儿颠儿,迈着步伐想要回到的湖光翠色苑好好休息了。 为了掩人耳目,风扶摇特意走后门,上面的茶水费,白帝城能付最好,要是不能付,改名日让小二去花侯府结账要钱。 后门一打开,风扶摇傻、眼、了! 眼前的这辆马车是怎么回事?上面刻着一个繁体的凉字,楚迦楼双臂环胸地笑道:“风郡主,你这是要去哪啊?” 风扶摇有种老鼠被猫逮住的小尴尬,心头一冒出尴尬情绪,立马感到不对了,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像只乌龟一样藏头缩尾的呢? 受伤受到更大损失的人是她好不好,风扶摇清了清嗓子,没好气地回道:“回家!” 再不想要跟凉王牵扯在一起,想当初她跟南宫靖杰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凄惨过啊! 南宫靖杰对她不好,原主还能各种刁难他,让他妥协,因为原主没皮没脸的喜欢南宫靖杰,但是对待白帝城不一样,她可不喜欢白眼狼。 什么狗屁第一王爷,纯生一副好相貌,欺世盗名罢了!! 风扶摇想想,自从与白眼狼接触以来,在他手上吃过多少无妄之灾的苦,脖子上像悬着一把刀,各种胆战心惊,她能力有所上升,依然胆战心惊。 风扶摇决定风丽丽地无视楚迦楼,跛着脚,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她人穿越是步步惊心,在各类的皇子中玩得暧昧不已,各路美男看过来。 而她呢? 悲催着演着步步揪心步步痛心啊!上天要整死她才甘心吗? “风郡主,王爷决定送你回府。”楚迦楼见风扶摇倔起来,笑道。 风扶摇脚步一顿,节操与健康到底是那个重要呢? 有了健康,节操再捡回来就好。不对,与白帝城这白眼狼一旦过多牵扯上关系,必定会剪不断理还乱,那一次不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风扶摇下定决心好好风骨一回,自我催眠脚不痛,脚真的不痛,脚真的真的不痛。 尼玛!痛死老娘了,是应该早点回府涂药活血的,可是她不仅仅是脚痛,腰包也痛。 要不是囊中羞涩,她真想雇一辆轿子回府。 至今,风扶摇总算体会到没有银子的心酸与幸苦,金钱的重要性,两辈子都没缺过钱,没有在这一刻深刻意识到没钱万万不能啊啊! 风扶摇金鸡独立几连蹦,望着街道上的风景,当初骑马慌不择路,偏偏选择了与花侯府地理位置相反的方向,要是这样跳着回家,脚底铁定要磨掉一层皮,水泡光临她的玉足。 楚迦楼驾驭马车,车轮滚动两三圈,便追上了行走困难正在逞能的风扶摇,“风郡主。” “我不用你们送!我有腿,就算我腿走断了,我可以爬回花侯府!”风扶摇鼓起勇气,将心底的一团躁火一脑门的撒泼出来,十分硬气地说。 “王爷有请。”楚迦楼说话时,顺道推开马车们。 车门打开,风扶摇看见了一幅黑白画卷打开,想到第一次与他见面也是在马车上,虽然不知道那个时空里,她的身体怎么样了,这边继承了原主一大部分记忆。 两个世界的记忆叠加,无疑给风扶摇心境多添了几分沧桑感,人活两世,依然会被美好的事物扰乱心神,通俗的说,风扶摇与第一次初见一般——犯花痴了。 能将黑白两色诠释到世间再看不到其他颜色,风扶摇真是前所未见过,不自然地别开眼睛,告诉自己再被色相所扰,到时候怎么死在色心都不知道?! 即便美色当前,风扶摇惜命,发挥出云图训练出的意志力,转身迈开艰难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走向她该走的道路,别开了面离去。 “风郡主。”楚迦楼第一次见风扶摇这样。 白帝城望着风扶摇挺得笔直的纤瘦背影,“走。” “王爷?”楚迦楼望着风扶摇那步伐,第一次发现她的身形异常的修长略显纤细,大红色的罗裙张扬,为何透着几分世人不懂的寂寥。 白帝城合上了眼,隐藏住那几分复杂波动。 楚迦楼一见主子这神情,心中一颤,毕恭毕敬地说道:“是。” 楚迦楼为白帝城关上了马车门,驾着马车驶离,与风扶摇擦身而过。 风掠起车窗帘布,白帝城能够看到风扶摇强撑着越来越远的渺小身影。 风扶摇见白帝城的马车离开了,苦笑了一下,终于走了。 为何依然感到心中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如此惆怅呢? 云图感受到风扶摇情绪的低落,问道:“主人,你是不是喜欢上凉王了?” 风扶摇听后吓了一跳,当机立断地反驳道:“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喜欢白眼狼!呵呵天天虐我的白眼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4猜测之谜 云图道:“平心而论,我觉得凉王除了难捉摸一点,挺好的。” 风扶摇皱了皱眉头,“那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凉王的。” 云图道:“凉王欺负主人,主人心情变得很差。” 风扶摇道:“被欺负,谁能心情美丽啊?” 云图道:“那么,凉王为什么要欺负你?” 风扶摇怒道:“我怎么知道?” 云图道:“说不出原因,凉王应该在试探你。” 风扶摇道:“试探我什么?” 云图笑道:“你是否喜欢他?” 噗! 噗噗! 风扶摇要狂吐血了,傻傻地望着远处,无精打采地说道:“云图,这种毫无联系毫无逻辑关系的因果推论一点都不好笑,知道吗?” 云图道:“主人,你当做凉王是对你有意思,才试探你,这样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风扶摇摇了摇脑袋,“一点都不,我有一种感觉,此时有一种异常强烈的感觉。” 云图眨巴眨巴漂亮的孔雀翎的蓝眼睛,笑道:“什么感觉?” 风扶摇道:“你和凉王是双剑合璧,配合的天衣无缝,是上天派来狠虐异时空的我” 云图冏冏,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风扶摇要求它——闭嘴! 云图再次冏冏。 风扶摇叹了一口气,想要请人送她回去。 这闹市连一顶轿子都没有,太过陌生人的也不敢坐,她有伤在身,万一遇见一个劫财劫色的团伙,那该怎么办? 然而遇见骨感的现实后,风扶摇发觉自己想多了,由于原主的恶劣名声,世人皆不愿与风扶摇扯上一点关系,仿佛她是病菌一般,隔离还来不及呢。 路边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的。 作为一名女子,她是坐过天牢,游过街的不祥女,这个世上敢招惹她的人,怕也只是要她性命的人吧。 这个时候,别人要踩她两脚,多容易啊。 风扶摇望着天色已晚,秋夜的凉风窜入她的衣袖中,终于感叹节操那东西,跟这些苦真正体会来说,太不算什么了,毕竟她在白帝城面前,还有节操可言吗? 自己造的孽,含着泪也要将全部吃下。 白帝城试探她是否喜欢他? 呵呵风扶摇的脑袋进水了才会相信吧! 风扶摇不喜欢自怨自艾,也不是一个性格要强的人,只是习惯根据眼前的状况,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走了一个时辰,风扶摇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完,不少人已摆上夜市的小摊,越发显得她现在凄惨可怜冷。 风扶摇寻了一人家的阶梯,准备稍做休息。 等她坐下来不到五分钟,马上后悔做出了这个决定,秋风那个凉着飘,小摊位传来阵阵的食物香,凄惨可怜冷旋即升级到寒冷寂寞饿。 缩了缩身子,风扶摇当下决定不坐继续往回走,正当站起来,见一道没入夜中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是无影。 风扶摇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主子很可怜吧。” 无影沉默了一会儿,“郡主,我背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是护我周全,不是被我当下人使的。”风扶摇也该有犟的时候,让自己涨点记性,面对狼心狗肺的白帝城,她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呢? “无影没能保护好郡主,是无影失职,郡主,有人来了?” 不等风扶摇再说话,无影没入夜色之中。 见道路一头缓缓行来一辆马车,停在她的面前。 还是那一辆车,驾驭马车的却是不同的人。 周老翁见风扶摇凄凉地坐在石头阶梯上,下了马车,行至风扶摇的面前,双手作揖道:“郡主,老奴奉王爷之命送您回府。” 若驾车的人是楚迦楼,风扶摇铁定拒绝,要是马车里依然坐着白帝城,风扶摇肯定肯定会拒绝,眼下来的人却是周老翁,年迈的周老翁。 碍于尊老爱幼,风扶摇的语气硬不起来,“谢谢周老伯的好意,我可以继续走” “咕噜咕噜” 风扶摇的话还没有说完,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惹得周老翁忍俊不禁,而风扶摇想找一老鼠洞钻进去,省得在外丢人。 怨不得风扶摇的肚子,自中午开始,傍晚喝了不少茶水,几乎没有吃东西,云图需要的能量又大,肚子会发出求救信号是理所应当的。 周老翁年纪大,懂得给风扶摇找台阶下,扶着风扶摇上了车,并且用两大碗五香面条收服了风扶摇的胃。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周老翁说要是不将郡主安然送到花侯府,他便要跟着郡主后面,一步一步的走到天亮,听着虽像玩笑话,风扶摇也不是冥顽不灵之人,接受了周老翁的好意。 周老翁哪里知道风扶摇在受苦呢?凉王啊凉王,风扶摇提及这个人,心好塞啊!越来越喜欢叹气。 风扶摇被送回到了花侯府后,在周老翁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谢谢周老伯。” 周老翁道:“要谢就谢王爷吧,老奴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风扶摇想说要不是你家王爷,她何必吃这样的苦头呢?她要向成心戏弄她的人道谢,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风扶摇好不容易反抗白帝城一次,绝不能轻易妥协。 周老翁见一脸倦色的风扶摇,摇了摇头,“王爷预料到郡主想必不领情,所以让老奴转交一笔账给郡主。” 账? 风扶摇看周老翁双手奉上的信封,周老翁告诫此信封暂时不能打开,需要等到她安然回到住处,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神经兮兮的! 事关白帝城,风扶摇忍耐住心头的好奇心。 在府中丫鬟的搀扶下,回到了湖光翠色的苑中,风扶摇首先清洗,敷药一干功夫全部做完之后,才想起凉王有给她信。 抱着云图对她的荼毒,心中有一团迷惑。 其实,风扶摇不应该看的,本该直接烧掉的 惜是手欠,想要看一看白帝城要跟她算什么账目? 在万花楼中消费的三百两票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风扶摇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火,噌的一下烧旺了起来,“白帝城!凉王!凉王!怪不得被称为凉王呢!你不仅天性凉薄还薄情寡义还吝啬无比一毛不拔,高老头葛朗台都没法跟白眼狼比较啊啊啊!” 气死我了!气死我啦! 云图道:“主人,凉王为了和你扯上关系,好聪明啊。” 风扶摇道:“他哪里是聪明!是混蛋!” 云图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风扶摇:“” 这边,风扶摇没能合适的心理调节过来,那边老李过来找,说老侯爷来找。 风扶摇黑着一张脸,沉下呼吸,沉淀一下心头的怒火,“今天我有一点不舒服,就不去陪爷爷下棋了。” 老李见风扶摇神情不对,问道:“郡主。” 风扶摇看他欲言又止,“怎么?府上发生什么大事情?”还没有出手整治花侯府的后院惩戒花夫人,花夫人先要兴风作雨吗? 老李摇了摇头,“今日,凉王派人送郡主回府的消息传到老侯爷耳中。” 言下之意,今日与老侯爷的棋局是推脱不掉,因为下棋是假,试探是真。 若是想要让花侯府真正处于中庸地段,最受花老侯爷宠爱的风郡主决不能嫁给凉王。 这一点,风扶摇怎么能不明白,原先所有人都认为风扶摇绝不可能入得了凉王的眼。 随之在御花园的宴上,风扶摇名声回转,风扶摇犯案打入天牢,开堂审案中,凉王亲临坐镇。 这些日子,即便外人不知,花老侯爷能不知吗?风扶摇与凉王走的实在太近了。 而凉王与风扶摇的这种关系,渐渐让花老侯爷产生了不安。 风扶摇冷静下来,皱了皱眉头,心里千回百转的算,洗了一把脸将满脸的倦意给清洗干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花老侯爷。 花老侯爷是她的靠山,她不能恣意妄为乱来,必须平心静气地去应付。 墨棋居,烛火摇曳。 花老侯爷的的身影被拉得细长细长。 风扶摇微微一笑,朝老侯爷行了一礼,“扶摇见过爷爷。” 老侯爷招手让风扶摇坐下,精明的眸光在风扶摇的身上扫了一通,定格在她的脸上,道:“听说,今日你在外又闯祸了。” 闯祸?前面还加了一个又字。 风扶摇身子一僵,一想她与凉王去万花楼的时候经历过全副武装,“对不起。”无论如何狡辩,先认错搞清楚老侯爷指的是哪一件事情? 老侯爷让风扶摇执棋,“今天傍晚听说你连凉王的面子都不给?” 果然是这件事情,风扶摇与凉王在闹市的茶楼言语争斗。 “是凉王欺负扶摇,扶摇哪能让他欺负去,凉王身份虽然高贵,但是风扶摇好歹是花侯府的堂堂郡主,欺负人总得有限度啊!爷爷你知道凉王是怎么欺负扶摇吗?欺人太甚!” 老侯爷听着一乐,“说说,凉王怎么欺负你了?凉王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吗?” 风扶摇心中早有主意,“我喝茶喝得好好的,因为他突然出现,让我被茶水烫到,而且摔了一个大跤,我的脚都被摔伤了,爷爷你看,我的脚都肿了,好痛啊。” 怕说话没有信服力,她一手拎起了罗裙,露出脚踝给老侯爷看,因为活血的关系,脚踝处,红肿特别厉害,已经涂抹过药了,痛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 可是,适当的时候,她稍微要示弱点。这样才符合原主受了委屈,便撒娇的行事作风,何况这一点无伤大雅。 老侯爷惊异,道:“你说你喝茶的时候遇见凉王了?” 风扶摇假装柔弱的吸了吸鼻子,异常的委屈道:“是啊!” 花老侯爷双目一闪,问道:“凉王为什么去茶楼?” “我怎么知道啊?”风扶摇说到这个就来气,一想到凉王给她送的账单更来气,这种事情哪是个男儿能做出来的,发神经吧,“怕是成心来找我的晦气!” 花老侯爷想,怎么可能?六扇门第一个案子破的漂亮,后面几个案子到了白帝城手中更是没有多大难度,甚至已经开始翻阅前几年的案子了,这动作让许多人心生不安了。 风扶摇眼睛一亮,“啊,爷爷,我想到了。” 花老侯爷道:“咋咋呼呼的,你突然想到什么了?” 风扶摇嘴角露出神神秘秘的微笑,“爷爷,你说凉王会不会深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我。” 花老侯爷:“” 风扶摇双手捧着脸颊,望着花老侯爷顿时垮下来的脸,笑眯眯的说:“打是亲骂是爱,凉王找我麻烦说明扶摇在他心中有非同凡响的位置,爷爷,你说凉王真要欣赏我爱上我,我该怎么办啊?” 说话时,肩膀扭捏,呈现撒娇状。 不好,风扶摇又犯病了,花痴病。 有必要提醒一下凡事以大局为重,时时刻刻要将花侯府的繁荣富强昌盛放在首位,权衡利弊,花老侯爷咳咳了一下,低低地喊道:“扶摇。” 风扶摇只是开个玩笑,转一下花老侯爷的注意力,貌似每一次风扶摇使用犯花痴这一招,百战不殆,“爷爷,怎么啦?” 花老侯爷说:“不要小看凉王,他跟南宫靖杰不一样。” 提及南宫靖杰,风扶摇打趣花老侯爷的心思没有了,也知道他们的话题步入正统,“是啊,他跟南宫靖杰不同,不知道妹妹在南宫王府过得好不好?” 出乎意料的是,花老侯爷的回答,“无论好与不好都是她的选择。” 这话说的薄情,不能给花侯府带来利益的第一世子妃又如何?风扶摇在想要是将来不能给花侯府带来利益,老侯爷是否也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这里终究没有平等,即便是亲情都夹杂着满满的算计,让风扶摇寒着心。 花老侯爷落下一子,将风扶摇的棋子全部给围攻了起来,道: “凡事都不要注重于眼前,必须放眼全局,凉王与太子之争在所难免,无论谁胜谁负,我们花侯府后辈无大才,都讨不到大利,还不如小心求稳,不涉党政。” 风扶摇狐疑,“爷爷怎么知道凉王有裕望争夺那至尊之位?” 如今大齐朝中局势算半明朗,白帝城是皇弟,太子已定。 风扶摇跟白帝城接触以来,见他能力非凡,别说是太子,就连她见过赵王都不同,没有表现出那么大的朝野争夺之心。 白帝城是为何入京?正是众人猜测之谜。 花老侯爷说:“凉王此人绝非池中物,他年纪尚轻,对权利的渴望即便不大,也绝不会放任曾经让他深陷沼泽的太子轻松登基,太子心胸狭隘,一旦登基,必定第一个想要铲除的对象便是凉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5穷酸 风扶摇领悟,恍然道:“这不是一场凉王自己思考争与不争的关系,而是形势所迫,逼得凉王不得不去争吗?” 花老侯爷摸了摸胡须,见风扶摇如此聪慧,满意的微笑道:“是的,凉王的极限到了。” 依据他对朝堂多年的观察,知道不仅是皇帝,还是太子,对凉王的忍耐都已经达到极限,否者绝不会放任凉王接手六扇门,侧面则也说明,凉王的忍耐极限到了。 皇帝与太子都不喜欢凉王,根本原因是太后与皇太妃的一段过往恩怨,外加凉王看似淡薄,对朝政没有任何兴趣,但是太子夺走了他的未婚妻。 红颜祸水,风扶摇见过美人无数,能美到倾城雪那种境界,难怪太子会把持不住,知道是皇嫂,也要夺过来一“侵”芳泽。 这一袭与老侯爷的谈话,开拓了风扶摇的视野,给风扶摇定下一点。 为了继续保持中立的位置,决不能嫁给白帝城。 风扶摇与白帝城不是老侯爷担心的那种关系,甚至比那种关系还要恶劣万分: “爷爷你放心,即便凉王殿下看上扶摇了,扶摇绝对不会动摇的,因为比起出嫁嫁给如意郎君,扶摇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至于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风扶摇指了指脑袋,“我要继承我母亲的衣钵,成为在世风佗,到时候,扶摇想要出去闯一闯,到时候爷爷不许再拦着我哦。” 话特意俏皮着说,说的似真似假、 花老侯爷当玩笑话听了,“好好好,你能成长,爷爷我就觉得欣慰,将来要是这次党政事情过去后,爷爷会帮你另寻一户好人家,安安稳稳的生活。” 风扶摇本想说她不想要嫁人,可是在古时候,终身大事哪里由得自己呢?即便将来她要这样做,今日也不一定该这样直说。 风扶摇低眉时,眼底闪过一道狭光,曼陀夫人出自云族,那么她的目标是充满神秘气息的云族了。 云图,云族,风扶摇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牵连,在等她能力尚可之际,云族之行,她势在必为。 这会儿,风扶摇看老侯爷一脸疲惫,嘱咐老侯爷宽心,早些安歇,退了下去。 一回到湖光翠色苑,看到那一张被烧化的账目条子。 张嘴问别人要钱总是那么难堪的事,爷爷就算是给,也给不了太多,将来她要出府游行可是需要一大笔银子啊。 风扶摇第一次意识到金钱对未来规划的重要性,有什么办法能够赚钱呢? 风扶摇见细仔这人激灵,几番接触之下,决定收这人为麾下,暂时收用。 细仔没想到风扶摇竟会缺银子,而且想要赚大钱,“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要是他知道赚钱的好办法的话,哪里需要在花侯府当跑腿的? 风扶摇想要制造丹药去卖钱,也试过这种方法,但是丹药来路不明,别的药店根本不敢用。 另外有一个原因,风扶摇学中医的时间,认识药草有限,更重要没有太多医术施展的经验,医德不容许她随意拿别人身体做实验。 为了保护性命,风扶摇大量制造的是毒药与麻药,这些东西哪能流出去买卖,岂不是给自己找死路吗? 细仔说:“做生意,生意起来很来钱的。” 做生意不需要成本吗?不需要疏通吗?还有做什么生意,风扶摇倒是想要做药材生意来着,但是药材哪里来?药材生意需要大成本,风扶摇越想越想念那十里红妆。 要是她有哪些嫁妆的话,哪里需要为钱烦恼,不对,要是那些嫁妆在的话,也不是她能动的了的。 曾听说风曼陀嫁入花侯府的时候,嫁妆只有十里红妆的十分之一,后面的十分之九都是靠她一手敛财收集,魄力与智力非常人所及。 甚至有人说正是因为风曼陀灵气过人,灵气易折,心神所累,所以在病逝的前几年身体一直不好。 风扶摇好奇的是风曼陀是用什么手段敛财的,光靠举世无双的医术吗? 倒也是,钱可以再赚,千古不变的道理是有钱难买健康。 曼陀夫人的医学顺道敛财之路,让风扶摇更加坚定要在学医之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不说能够成为一代圣医,至少不会成为一位口袋中连三百两都不会拿不出来的落魄郡主吧? 风扶摇思前想后,没能思考出一个赚钱好生财的门路,决定先去库房拿三百两银子,先还凉王后,再计划下一个月。 还没等风扶摇出门,掌管财政大权的花夫人倒是先上门了,迎上来便笑容可亲地说道:“扶摇,你要出门啊?要出门得带一些银子吧。” 风扶摇接过花夫人递过来的银子,掂量了掂量重量,轻了不少,“里面有多少?”敢对她中饱私囊? 花夫人等着风扶摇发问呢,生怕风扶摇粗枝大叶的不问,笑道:“一百两。” 风扶摇皱了皱眉头,见花夫人是有备而来,似乎是特意来挤兑她的,笑道:“不知为何本郡主的三百两月钱变成一百两呢?” 花夫人抿唇一笑,“扶摇啊!你忘记你前三日在彩衣坊要了一身名家出品的衣裳吗?那一身衣裙需要两百两银子呢?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风扶摇轻笑一声,怪不得能够如此嘚瑟呢,不说彩衣坊的衣服是不是值两百两,花夫人必定会说成两百两来。 为了区区两百两银子,跟花夫人起争执,风扶摇都感觉掉价,毕竟是她先被花夫人抓住可以打压的把柄。 手中一百两银子,要疏通府中的关系,要不动声色将花夫人扳倒,一无钱财,二近日心烦,三尚无最佳办法,最近忙个不停,不得不将事情暂且搁浅。 心塞,还钱?风扶摇决定要与白帝城划清界限! 一百两,一百两,风扶摇想着一百两能够干什么? 该死的白帝城总是成为她实施计划前的阻碍,为啥这样心烦意乱呢 风扶摇日子过得发愁,若是将一百两花掉的话,下个月的日子紧缩,学习研究药材都需要钱。 凡事靠自己,风扶摇想要咨询一下云图的意见,有没有好的建议? 每次跟云图沟通之后,风扶摇不仅是心神累,身体更累,不知道云图到底怎么啦? 总是一针见血的伤她的心神,能量一直需要,为此风扶摇不得不在身上常备蜜饯补气补血。 云图可贵,也只存于意念当中,最终解决问题的人还不是她吗? 风扶摇出门散心,去到了繁风一条街,寻找商机,一百两能够买什么药材啊,做药材生意绝对不能从商铺买,否则她又有什么优势呢? 左看右看,绕了两大圈,看见的都是些费时又不赚钱的小行业。 细仔见风扶摇愁容满面,在街道上来回地走,时而停步,左看右看,眉头却越皱越紧,问道:“先生,是不是还在为生意烦恼呢?” 风扶摇揉了揉眉心,“想不出好办法。” 细仔不能为风扶摇分忧,却提了一个法子,“郡主不懂得做生意,小人也不会,但是郡主何不找一个做生意的人问一问呢?先谈一谈再说。” “做生意的朋友?”风扶摇的脑海里闪过一些什么。 细仔点了点头,“小人有一个做小本生意的伙伴,他做的都是小本买卖,虽然称不上富裕,这些年擅于经营,日子过得算舒坦,若郡主在生意上有一些疑问,小人可以领他来见一见郡主。” 一语惊醒梦中人,风扶摇微微一笑,“不必了,我有更适合的人选。” 京城生意除了王公贵族之外,商道是许家的天下。 但是,近五年来,江湖上出现了一位雅客,喜欢附庸诗词歌赋,酒楼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外加上酒水的衍生物,成功从许家手中抢了酒水业。 风扶摇想要找在商道上指点迷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闲云阁阁主苏谨言。 没想到她特意前来找苏谨言,苏谨言不在楼阁当中,而是出门去参加京城某家公子举办的诗词歌赋宴,什么时候回来,下人们说不准。 闲云阁里茶水都要收钱,风扶摇没有多余的银子消费,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下次再来拜访,转身离开之时,听到大堂中有人拿板拍了一下桌子。 说书先生朝着客人鞠了大躬,笑道:“今天的故事讲到此处,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次分解,谢谢大家。” 下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有人说说书先生说的太好了,不少阔气的公子出手阔绰,短短几分钟时间,收到的银子比她口袋还要多。 风扶摇脑中灵光一闪,寻到一丝商机了,笑着问道:“你们聘请这说书先生,多少银一个月?” 口袋在哭泣,不得掉入钱眼里的风扶摇听到闲云阁聘请说书先生的月钱,不得感叹闲云阁才是真正的阔绰啊! 怪不得那说书先生没有将收来的小费银两放在眼里。 细仔见风扶摇动心了,回去的路上,迫不及待地问道:“先生,你该不会想要抢说书先生的生意吧?” 风扶摇笑道:“我想到办法了。” “不行啊!只有在闲云阁说书才拿的到那个价钱,小人没有质疑先生的说书能力,只是先生身份特殊,若是天天抛头露面的话。”话没有说全,却已提到点子上了。 风扶摇拿着折扇,敲了一下细仔的脑袋,笑道:“我有说过我要去当说书先生吗?本先生的口才是不错,但是有一门技能更不错,不需要抛头露面便可以赚满盆。” 细仔双眼发亮,道:“真的吗?是干什么的啊?” 风扶摇轻轻一笑,“走,我们先去考察一下市场。” 细仔见风扶摇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空,换之而上的是成竹于胸,“好叻!先生,我们去哪里呢?” “我们看书当雅客去。” “啊?”细仔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去哪里?” 风扶摇坐着马车离开去到书玩一条街,左逛右逛,看着字画与小册子,想着果然与她想象中一样的无趣。 细仔跟在风扶摇身后纳闷了,虽説郡主这段时间大有长进喜欢看些书,但从来都没有想要买书,而且侯府中什么书会没有? 细仔目不识丁,不知道风扶摇究竟在看什么? 风扶摇看得差不多了,准备拉书店的老板出来谈一谈,相逢不如偶遇,没想到在书屋中反而遇见了苏谨言,“苏公阁主也来买书吗?” “不是买书,是来找你。”苏谨言在那烦闷的宴席上,听到下人来传报,说有名青衣公子来找他。 一猜到是风扶摇便有了兴趣,顺道来这边订购下一批的新茶,没想到竟然能在此处撞见正摇头晃脑的风扶摇。 远处一看,还真以为她是一名满腹经纶的先生呢。 “荣幸之至。”风扶摇一惊,看了看外面的时辰,恍然地笑了笑。 苏谨言见风扶摇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不知道盖先生找苏某什么事情?” 在别人的书屋里,不太适合谈话,书屋老板一见到苏谨言,没想到容貌丑陋的轻佻公子哥认识堂堂苏阁主,赶忙献媚的请两人上楼喝茶。 风扶摇何时能够做到苏谨言一样牛逼啊!走到哪里都是香饽饽。 苏谨言笑道:“何必妄自菲薄,你也很厉害。” 风扶摇哼哼一笑,“我发现你这个人倒是挺会安慰人的,谢谢。” 苏谨言道:“火烧十里红妆哪是一般女子能够做的出来?” 别跟她提这个,提那个等同在她清贫的腰包里再捅一把刀,她真的好穷好穷好穷,之前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穷,“我能说我已经后悔了吗?” 苏谨言忍不住笑道:“先生真风趣。” 风扶摇想着那么多的宝贝,再想也是白想。 “你最近缺钱?”苏谨言想着花侯府称不上富裕大家,绝也不是没有油水的世家。 “手头紧,想要独立一点,家中能给我的月钱始终有限,我是女儿家,花侯府的家业最终落不到我手上,得好好为将来打算一下。” 苏谨言笑道:“将来你嫁了人,不是可以靠夫婿吗?嫁给凉王,你还会发愁吃住与开销吗?” 风扶摇心眼一跳,郁闷,为什么到哪里都能听到凉王二字啊啊!!! 不知道为什么,风扶摇越是不想要听到白帝城的名字,偏偏有人要提醒她,她与白帝城的关系。 唉!要不是白帝城,她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如此如此的穷酸。 上一次拉着她去万花楼的目的不说,转眼甩下一张账单,厚脸皮是想要赖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6烫手山芋 关键是人家是王爷,千种方法折磨你,身份地位阶级关系,导致你被打碎了牙,还得往嘴巴里咽。 苏谨言见风扶摇面色不对,“怎么啦?莫非苏某说错了?” 风扶摇只能说:“那也得我嫁得了凉王才行,这位王爷,一言难尽。” 她已经没有当初那样头脑发热要嫁凉王脱离花侯府,毕竟花侯府的状况,她比较熟悉。 家族人多,敢惹风扶摇的人却比较少,凉王是一片没有底的沼泽深渊,她精力有限,无法应付那么多的突发状况,再去适应一个陌生的环境,皇权下的争斗。 苏谨言挺风扶摇话中惆怅,笑道:“前几日,你跟凉王在一品居喝茶的事情已经传的大街小巷了,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凉王,不简单。”风扶摇只能这么说。 苏谨言微微一笑,眉目轻柔,“世人都传凉王不简单,究竟有多么不简单?没有几人知道。” “是的。”风扶摇赞同,“千万不要与他为敌,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这话心有余悸的,想当初她还不怕死的调戏白帝城。 不知道她在万花楼中扮演什么角色,隐隐觉得凉王在她身上似乎察觉到什么?或利用,或试探,又或者她不知道的部分。 烦死了,风扶摇懒得再想凉王,不再想那些案子,管你清秋柳如烟,姐想要赚钱赚钱再赚钱。 然后,用一定一定的金元宝砸在白帝城脸上,豪气万丈地说道:“你就安心死在姐姐的金子下,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风扶摇的生意经找到门路,非常适合她,但是必须让某些人的嘴巴严一些,或许找一个人帮忙会更好一点,上下打量着苏谨言的可靠性。 依照上一次,苏谨言出手帮她,许之烈的事情上,他又出手帮她,那么第三次,他还会帮她吗? “来苏某这一处找门路的?”苏谨言笑了笑,世上的生意哪有那么好做,要是每一个朋友都想要来他的生意地盘上插上一脚,他怎么能够发财呢? “门路,我已经找到了,需要你出一把力就好了。”风扶摇的人脉肯定没有苏谨言广,这谈价钱没有比商人更合适的人。 苏谨言诧异,没想到风扶摇心中自有主意,“你想要干什么?” 风扶摇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苏谨言,笑道:“我要卖艺。” 风扶摇的文采,苏谨言上一次有幸见过,要是卖她的诗词歌赋的话,说不定能够引起一阵文艺曲风呢,可是等他仔细一看小册子上的字,有种被天堂打入地狱,五雷轰顶的节奏感。 上面写着斗大的五个字——西厢桃花缘。 苏谨言双手颤抖,吃惊地问道:“你你要写这样的故事?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风扶摇笑道:“这话你说的不对了,我压根就没才气,已经厚脸皮的借用别人的才了,不能再厚脸皮盗用别人的才名,所以我重新编写别具一格的故事。” 换句话说,她要当古代通俗的超级写手。 苏谨言道:“不写花进酒那一类的诗词歌赋吗?什么借用别人的才?” “花进酒不是我写的,是李白写的,还有不要问我李白是谁?因为说了你也不认识,也许你要说你阅人无数,知人无数,若是有此鬼才之人,你没道理不认识啊,那本先生要告诉你,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人跟你没有缘分,你自然结识不到,仅此而已。” 风扶摇将话说得很死,让苏谨言找不到话再询问,再问下去,便显得他有点不懂人情世故了,风扶摇身上会不会太多谜团。 “你想要我做什么?” 聊了这么久,风扶摇的目的就等着苏谨言的这句话,释然一笑。 “没有那么复杂,有些东西需要你出面帮我洽谈一下,你只要对那老板说你有朋友要出售小故事,事成之后,作为回报,我会给你相应的分成。” 苏谨言认为只是说几句话,卖个人情而已,比起风扶摇口中的回报分成,倒想要看看风扶摇能走到什么地步,“好的。” 风扶摇不需要跟书屋老板直面接触,等于风扶摇将建议与要求全部交给苏谨言。 苏谨言作为中间人,全部帮风扶摇办理好,事情也简单,按照卖出的册子数来定价格,卖得越好,风扶摇得到的分红越多,苏谨言在风扶摇所得到分红之中再抽取三成。 协议合理,书屋的老板没有看过如此严谨的协议,根据销售来定价格,看在苏谨言的面子上,答应了这一门生意,毕竟苏谨言在京城生意手腕了得。 苏阁主赞同做,并找到他这个三流书屋的老板,是看得起他,做生意谁不想要发财啊,想要知道苏阁主能拿出怎么样的好故事。 过了一周,风扶摇派细仔把古代人生的处女作送到苏谨言的手中,书名且看桃花笑东风,还有另一则风扶摇不得不传播的故事倩女幽魂。 且看桃花笑东风取了一个文雅的书名,里面是一则狗血到不行的故事,写一位白马王爷与平凡女偶然相遇,克服家族困难,突破艰难险阻结合在一起意淫故事。 至于倩女幽魂,是按照她的记忆将故事尽量完整的呈现出来,聂小倩这只鬼,宁采臣的意外兰若寺,千年老妖剥削,燕赤霞的侠骨,众多因素结合,故事更加升级。 苏谨言当初拿到册子时,这两本书的名字非他所好,也派人交给书屋老板,老板先付上一些定金,说一定会好好推广这两本书。 书屋老板拿到后,第一时间是审查中的内容。 一般出版流程是,先是安排人摘抄。 若是市场好的情况下,再考虑大批量的印刷,因为印刷需要排字,要是销售不好的话,压根不划算 这边书屋老板拿到这两本的时候,流畅的将故事毫不停顿的看完了,少了诗词歌赋,多了通俗俏皮,该笑则笑,该虐就虐心,简直爱不释手啊! 由此感叹,苏阁主的身边也尽是能赚钱的能人,他的眼界果真不一般啊! 根据多年他卖范本的经验所得,狗血出新意的故事,绝对有市场,抄写本也懒得弄了,直接启用印刷术,等他拿到“新鲜出炉”的两本册子,配上优秀画师的图画封面。 一夜之间,盖先生的且看桃花笑东风与倩女幽魂成为各大府中各大贵妇人与小姐手中之物。 一传百,百传千,从大齐京城席卷整个大齐王朝,掀起一阵通俗言情狗血风。 等到收银子的日子,苏谨言见到书屋老板笑眯眯拿着大把银票来找,笑问:“能否请盖先生加快速度,多出几本好书呢?银子都不是问题,下一本书的定金,小人都带来了?” 才花了多久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而已,风扶摇竟能赚得那么多的钱? 苏谨言认为风扶摇足以成就一段传奇了,“两本书中写了什么东西?” 她现在是字字千金吗? 苏谨言交钱之事与风扶摇有约定,每月初一,风扶摇必到闲云阁收钱。 当苏谨言将银票全部交到风扶摇的手中,风扶摇数了数银票,脸上没有露出太大的欣喜。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转了一千五百两,还有五百两下一本书的定金,你莫非嫌少?”苏谨言知道风扶摇是用一周的时间将两本册子写出来的,等于一周赚一千五百两。 风扶摇笑道:“在我的计算之内而已,已经在我的估算值之内,自然称不上惊喜。”别以为她在书屋闲逛了那么久,只是去晃荡的,她有考察市场,询问什么类型的书买的比较好的。 苏谨言更是奇了,他都没有看出来这里头的商机,“你这么有把握?” “没有把握就不会邀你入伙了。”风扶摇大方的拿出了五百两银票递到苏谨言的面前,“这是你的报酬。” 苏谨言是个商人,风扶摇说了三成就三成,“你怎么能够那么肯定呢?” “因为他们笔下的故事太无趣了。”风扶摇只是将二十一世纪的狗血偷梁换柱,因地制宜的大换血,写作手法上有改变,不想要用那么沉闷的方式,针对的客户群非常明确,是女子。 只有女子对女子心中柔软的感性的心理需求,了如指掌,柔软的那就给她们外柔内刚的故事。 虽说千篇一律的套路,只要要用不同的方式呈现,突出点不同,便能展现不一样的故事效果。 苏谨言笑道:“的确是无趣。”他从来不看那一类的书籍,倒是想要看看风扶摇笔下的书生千金故事倒是个什么写法? 且看桃花笑东风讲得是刁蛮千金与王爷斗智斗勇的故事,语句风趣幽默,的确妙趣生辉;真正厉害的故事则是倩女幽魂是一段鬼泣昂然的缠绵故事。 风扶摇有一件事情要对苏谨言特别强调,“以后你不许再喊我盖先生了,我是男装时,你喊我风安吧,至于盖先生继续当虚幻世界的人物。” 真仔细一想倒也有趣,风扶摇的盖先生的笔名,阴错阳差来源于苏谨言。 苏谨言笑道:“是挺有趣的,盖先生是我帮你起的吗?”有时候不能细想人生,如若要仔细细想人生的话,你便会发现有些东西在牵引着走,终会有缘碰见。 风扶摇点了点头,抱拳谢了礼,“我还有事情要办,下次再会。” “不留下一起吃个午饭吗?” “不了,我还要去还钱呢?”天知道她这个月过得多拮据,一百两银子买了笔墨,还要填饱云图的“胃口”,她尽量减少出府,精心钻研医术与写书之道。 苏谨言想要留风扶摇吃饭,见她去意已决,笑道:“请。”目送风扶摇离去,心头知道她要去找的人是谁,唇角微微上扬。 连张子蒙走进来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口水流下来了?你该不会喜欢上这位行事大胆的郡主吧?”手中拿着倩女幽魂册子,想着这位郡主明明有才,可偏偏才学都用在旁门左道上。 苏谨言收回视线,笑道:“我阅人无数,却看不清楚这位郡主脑中在想什么?她是不是很有趣?” 张子蒙瞪大眼睛,愕然道:“糟糕啦!你对她有兴趣。” 苏谨言笑说:“是挺有兴趣的。” 张子蒙道:“一旦产生兴趣,正是喜欢的开端。” 苏谨言道:“” 张子蒙道:“你可别不承认,一旦产生兴趣,就会想要了解,想要知道她正在做什么?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这一切都是产生后,你心头的问题将不会那么容易停下来。” 苏谨言笑道:“说的你好像感同身受似的。” 张子蒙叹息:“你是当局者迷。” 苏谨言道:“那我当如何?” 张子蒙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关于与风扶摇接触的事情,全部斩断,不用担心她找不到合适的出路,依她的聪明才智,不需要你也能大把大把的赚银子。” “旁观者,我不会忘记我的使命。”苏谨言是对风扶摇有兴趣,绝非男女感情的那种,起初是意外,后来是因为凉王,而张子蒙却坐实了他与风扶摇之间会有牵扯。 张子蒙知道苏谨言听不了劝,“别忘了,她会是凉王的女人,而且凉王对她也感兴趣了。” “凉王是对她有兴趣吗?”苏谨言讥讽一笑。 “难道跟你一样,是对她有兴趣,次次出手帮她,不计回报,这可不是你的作风,还不承认你喜欢她?”张子蒙何曾看过苏谨言对女人这样高的评价。 越说越不像话,说的煞有其事似的,苏谨言算了算日子,道:“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我们要找的东西终于出现了。”张子蒙这段时间没有少监视大齐皇族的举动。 苏谨言笑容一凝,展开手中的折扇,笑道:“是吗?在谁的手中。” “凉王。” “凉王吗?”苏谨言皱了皱眉头,凉王府固若金汤,硬闯不行,夜探也行不通,轻轻一笑,“将消息暗地里传给南宫王府,有一出好戏可以看了。” 张子蒙同样期待,凉王白帝城要怎么处置这天下觊觎的烫手山芋。 风扶摇要去见一个人,却并非苏谨言脑中所想的那样去见凉王。 时间有限,快马加鞭出城要去的地方不是它处,是她的师父所在的小镇上,想要疏通那边的关系,购置一批色泽优良的药材进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7没大没小 至于凉王那边,风扶摇派了细仔过去。 而她则是直接出了城门去疏通第二条财道,为她将来的药材生意铺路。 细仔拿着六百两银票转交给周老翁,同样是用信封的方式。 周老翁将信封交给凉王,并替风扶摇转告凉王一句话,“还款,连本带利六百两,三百两是给的小费,以后与王爷两不相欠,最好” 白帝城掀起眉睫,道:“周老,你什么时候说话吞吞吐吐的了?” 周老翁低下头,双手奉上信封,一字一句道:“老死不要往来。” 白帝城手中的笔一停,眸光骤然变得幽深。 在一旁伺候的楚迦楼听到这话,倒吸一口气凉气,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骨气了啊,太不像她的作风了,完全是在——找死! 白帝城知道风扶摇即便加上月钱,也没可能一下子能拿出六百两银子出来,“调查一下,她的钱财从何而来?” 周老翁道:“是,王爷?”领命下去。 白帝城道:“慢着。” 周老翁停下脚步,回头望道:“王爷,还有何事?” 白帝城重新执笔开始批阅这段时间的案子,“不必了,去调查风扶摇身上的那条链子,还有新一任的清秋姑娘的来历。” 周老翁心下纳闷,不敢对白帝城的任何问题抱有怀疑,道:“是,王爷。” 楚迦楼见周老翁离去之后,忍不住问道:“王爷,风郡主身上的链子?” 白帝城合上了一本册子,眼底一闪,道:“这件事情,本王自会处理。记住,留意江湖上的风声。” 楚迦楼心中骇然,王爷,这是在保护风扶摇吗? 地方偏僻,外加村民淳朴,人文风气良好,导致里面的人物没有太市侩,见到马上又师父与长了个子的小女孩,三个人非常开心。 有师父的帮助,风扶摇事情办得很稳妥,侯府那边有门规,风扶摇不敢耽误太长时间,必须在天完全黑下之前回到府中,否者城门一关就麻烦了,留下某一件信物,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又得分别。 分别总是依依不舍,风扶摇承诺将来有时间会再来看他们,小女孩才舍得放开她的手。 一干事情办完之后,风扶摇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奔波,幸好锻炼有效果,精神疲惫,不至于受不住,在关闭城门千钧一发之际,风扶摇赶了回来。 风扶摇几乎是用冲飞的方式投机跃入城门,从中午开始到傍晚归来两个半时辰里,她坐马颠簸四十多里路,屁股都疼死了,一到京城后,路上不得骑马奔驰。 细仔一看风扶摇回来,赶忙迎上去,欢雀地笑道:“先生,先生,你终于回来了。”多害怕风扶摇回不来,要是她没回来,他又说不上风扶摇的去处,肯定免不了一顿责罚。 “别那么咋咋呼呼的,我不是回来了吗?这点事情也值得流眼泪吗?男儿有泪不轻弹。”风扶摇不希望身边跟着性子软的人。 细仔赶忙擦了擦眼泪,擤了擤鼻涕,忍住心头激动的情绪,哽咽道:“知道了,先生。” 风扶摇拍了拍细仔的脑袋,将东西交给细仔,让他好生看管,这一批药材虽然不多,价格不菲,材质好只要销售出来,她又能赚上一笔。 冤家路窄,风扶摇正准备上马车回府之时,见一人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是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的南宫世子爷。 “何人在骑马在路上奔驰。”南宫靖杰一眼便认出了风扶摇,容貌虽毁,却活得更加丰富多彩,一颦一笑中流露出的飒意,让他不由自主的迈开了步伐,走到了风扶摇的面前。 风扶摇稍有一怔,旋即双眼一眯,双手作揖一礼,笑道:“见过南宫世子。” 南宫靖杰见风扶摇如此坦然,反而变得不自在,道:“你从哪里回来?这么急匆匆的。” “出城采了一点草药,这些需要像南宫世子报备吗?”风扶摇知道南宫靖杰与太子为一党派,太子最近蒙受圣心,敛收权利的裕望越来越强烈,南宫靖杰作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必然要升他。 京城城门巡城队被委派给南宫靖杰,今日在城门处撞见,应是南宫靖杰前来城门口循例巡视一番。 竹筐里面的草药需要处理,风扶摇耽误不得,命细仔先回去处理一下,方式方法更为简单,摊开晾便可以了。 细仔不想要离开,害怕南宫世子会对风扶摇不利。 风扶摇见细仔傻傻地呆在原地,道:“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眼下貌似南宫世子与我有话要单独说。” “是,小人明白。”细仔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要是风扶摇遭遇不测,他留在原地也没有用,必须将消息赶快传回花侯府告诉李叔,沉住气点了点头,驾着空马车离开。 风扶摇想着真是一个看起聪明却太过贫穷命苦孩子,她与以前不一样了,尽管她武功依然不如南宫靖杰,别忘了她跟着三名暗卫,南宫靖杰能奈她如何? 南宫靖杰听着风扶摇客套又疏离的语调,与之前心性大不相同,像变了一个人,“这段时间,听说你在钻研医术,我以为是谣传,没想到是真的。” 风扶摇没有时间跟南宫靖杰唠家常:“是真如何?是假又如何?” 南宫靖杰望着风扶摇被特殊药草涂黑的疤痕,道:“还会痛吗?” 风扶摇愕然地望着南宫靖杰的眼神,柔情似水隐含担忧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已经痛死了。” 若不是原主痛死,又何至于她来这异世替原主走一遭呢? 她说完一句话,双手附后地向前走。 “扶摇?”南宫靖杰望着风扶摇欣长的背影,忍不住迈开步伐追了上去,笑道:“扶摇,吃饭了吗?我” “世子爷要请我吃饭吗?”风扶摇讥讽地笑问。 “是的。”南宫靖杰坦然承认了。 “我若不愿意呢?”风扶摇惊讶地望着南宫靖杰。 “你变得很不一样,你以前绝对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南宫靖杰自信笃定地笑道。 南宫靖杰第一次见风扶摇穿男装,模样英气十足,说话格调不同,再也不会笑脸迎接他,对他似乎也没有恨意,若陌生人一样无关痛痒。 不会拒绝? “凡事都有第一次。”风扶摇冷冷一笑,道:“南宫靖杰,本郡主拒绝同你吃饭,听清楚了吗?” 说话声音特别大,生怕旁人听不清楚南宫靖杰邀请她吃饭,而她光明正大地拒绝了他。 南宫靖杰面上一窘,紧皱眉头道:“你一定要这样吗?” 风扶摇笑道:“本郡主怎么样了?想当初,世子不是想要杀本郡主吗?对于一个想要射杀本郡主的人,现在我们站在一起,本郡主没有往你脸上吐口水,拿鞭子抽你,你都要感谢本郡主大度了,别忘记了,要不是为了救你,本郡主会被烧毁容吗?” 风扶摇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来跟南宫靖杰废话,残留在身体里原主的意愿影响着她的判断吗? 南宫靖杰猛地一怔,道:“扶摇我们” 风扶摇轻笑道:“世子,大齐是礼仪之邦,特别重视张有秩序这一点,若是南宫世子懂得礼仪,请随花若惜叫本郡主一声姐姐,这才最合适。”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南宫靖杰见风扶摇无眷恋的潇洒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渐行渐远,人别离,心微微地抽动一下。 这个背影,再不是那个送他离开会喊着叫他“靖杰,等等我!”的小辣椒。 过去,那抹红影不曾给他看她的背影。 此刻看上去,南宫靖杰感到风扶摇的倩影是那么的婀娜多姿。 风扶摇伸出手掌,眸中闪过一丝冷光,看来他与花若惜之间的婚姻生活不太幸福。 ——南宫靖杰,你愿意自动上钩的游戏,对花若惜来说,想必很好玩。 回到花侯府后,细仔见风扶摇无恙,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按照要求将东西全部平摊放好,细致的活干的不错,被风扶摇夸奖了继续,细仔反而不好意思了。 劳累了一整天,风扶摇让细仔回去休息。 细仔刚行两步,忍不住回头,说道:“郡主,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苑子,身边每个随身丫鬟伺候,太不方便了。” 试问哪家郡主千金小姐身边没有个伶俐的丫头伺候衣食住行啊? 风扶摇知晓细仔是好心,一脸肃然,道:“靠别人伺候的话,我与以前又有什么不同呢?”还怎么克服懒癌?又怎么在这个混沌彷徨的世界活下去呢? 细仔哪里听得懂风扶摇话中的深意?这边还没来得及问,那边老李传来消息。 看看时辰,跟往常相比较,的确耽搁了。 风扶摇开启昨日一样的夜生活模式,先换了一身女装衣服,去跟爷爷请安,小坐,对对弈。 花老侯爷能够感受到最近风扶摇气质的变化,就连棋艺都变得变化莫测,仿佛她正在收敛身上浮躁,摒弃心中的困惑,整个人变得娆风自骨来。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 风扶摇发出鼻音,“嗯。” 花老侯爷笑问:“有什么收获吗?” 风扶摇的确倦意十足,“放松神经,心情轻松,算不算收获呢?” 这一个月,风扶摇都安安静静地在家里写字看书识药,晚上陪爷爷下半个时辰的棋。 今日月初刚放出行,一大早的出去,夜全黑才跑回来,早已累了,来时喝了一大杯醒神的茶水,勉强支撑应付着花老侯爷。 “看棋艺,长进很大。”花老侯爷能看到风扶摇无论在心性上,还是在棋技上的进步,没有急功近利,类似破茧成蝶般的蜕化。 “谢谢爷爷夸奖。”风扶摇不太擅棋,为了能够讨好花老侯爷,可谓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硬生生将那些生硬不感兴趣的棋谱塞到脑子里去,再灵活计算与布局。 当然这些大部分是云图的功劳,风扶摇的视线所到之处,云图根据风扶摇的要求,合理布局,表面上看起来是风扶摇的棋艺进步了,殊不知是源于高科技产品。 但云图也不能长时间使用,否则她的心神会受不了,所以一般开始,风扶摇会依据记忆里来下,等到她的布局渐呈现弱项时,她再启用云图救助。 每一次风扶摇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输给老侯爷,老侯爷下得也是痛快,风扶摇的目的达到了。 上一个月来,每天要下两盘棋,今夜风扶摇在外奔波了一天,正想要请辞回去休息,没想到老侯爷先说:“明天你不用过来了。” “啊?”风扶摇差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明天一大清早,我需要出京一趟,处理一些公务。今夜需要早点休息,第二盘等到我归京之时再下。” “爷爷要出京?去哪里呢?”风扶摇想着按照老侯爷的出差频率与时间间隔,是他出京的日子了。 花老侯爷说道:“青州。” “是挑选学生吗?”风扶摇记得这个时候应该为明年春试挑选入英才书院的学生,这一次出行貌似比往年更提前一些时日出发。 老侯爷将棋子全部收好,摆放好,“嗯。” 风扶摇担忧道:“没有关系吗?上一次因为我,爷爷受到了他人的质疑声。” 花老侯爷摸了摸胡须,笑道:“你不是为自己洗脱了罪名吗?” 风扶摇虽然洗脱了罪名,但是始终是进过天牢的女子,在许多平凡人眼中,人生已经被泼上了脏水,不净。 花老侯爷想起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你爷爷在朝廷内外游走那么多年,知道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说的也是,风扶摇相信风扶摇这点风波在花侯爷看来,称不上什么大劫难,“爷爷,有心事吗?” “你认为赵王这个人如何?” 赵王?监管大理寺的那个人吗?风扶摇想起他曾经将“刘大娘事件”升风的幕后推手,“心思缜密,城府颇深。” “还有呢?” 风扶摇摸了摸黑子,“还有我看这个赵王有心争夺,心怀天下,不是那种喜欢在别人脚下称臣之人。” “是啊,皇上暮年,朝廷的局势一天比一天复杂,远离一下也好。”花老侯爷也正是因此而决定躲一躲风头,太子、赵王,还有凉王都不是惹得起的皇族。 “那扶摇祝爷爷一路顺风,事情办的顺顺利利,早日归来。”风扶摇抱拳笑道:“是不是该改口说,爷爷,你应当迟些归来比较好呢?” “没大没小。”花老侯爷宠溺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8毁容之痛 按照常例,沿途是由老李护送风扶摇回湖光翠色苑,路途漫长,渐入深夜,府中灯火黯淡,侯府虽大,人丁凋零,湖光翠色苑中更是冷清的紧。 老李见风扶摇确实是累了: “今日晚上,老奴知道郡主在外操劳了一天,曾有向老侯爷提醒免去你今晚的问安之事,只不过老侯爷在朝廷上公事惹得心情烦闷,所以想要找郡主说说话舒解闷气罢了。” 风扶摇听后不得不问,“什么事情会惹得爷爷烦闷?” 花老侯爷与她的那个父亲非常不同,是一位沉得住气绝不趋炎附势之人,心宽保持中立,不涉党政,怎还会得罪人。 老奴回禀,“朝廷上的事情,老奴不太懂,貌似是跟太子与赵王有关。” 太子不是省油的灯,赵王更是狼子野心,老虎与豺狼的争斗在历代皇宫争斗中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知道了。” 弦外之意,风扶摇听得很清楚,老侯爷这边需要多关心一下,原先不是说太子与凉王吗?这一会儿跑出个赵王来。 “李叔。”风扶摇露出疲惫之色,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老奴在。”老李毕恭毕敬道。 风扶摇想起与南宫靖杰在街道上的一幕,“最近,姨娘与若惜之间的接触密切吗?” 老李道:“花夫人这段时间都忙于调理老夫人的病情呢,虽说老夫人的风寒好了,还需要好好静养。” 风扶摇问道:“那南宫世子与花若惜之间关系如何?您知道否。” 老李诧异,“老奴不知,郡主怎么想要知道这个?” 风扶摇双眼眯了眯,缓声道:“爷爷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门,想来很多人都要着急了。” 老李心中听着一惊。 风扶摇笑道:“没事了,李叔你年纪不小了,回去多注意休息,顺便让下人给我送两桶热水过来,不需要凡事亲力亲为。” “是。”老李转身刚要走,又对风扶摇说了细仔一模一样的话,身边没有个人照料挺不方便的,入冬之后会更加不方便的,要是府中的人不放心的话,大可以去府外买一两个丫鬟,让他调教两日再送过来。 老李的好意,风扶摇心领了,但她想得很清楚,这花侯府并非她的久留之地,又何必费心在这里留人伤悲呢? 风扶摇笑道:“这个我自有打算,遇上合适的人的话,本郡主会留在身边。” 老李点头,不便再多言,道:“希望郡主早日找到合适的人。”临走前还嘀嘀咕咕说:“要不然等嫁到凉王府,身边没个人帮衬说话,日子过得很艰难的。” 风扶摇无奈一笑,又是凉王! 当一个人一天忙碌的时候,你会发现想要像往常一样休息是件奢侈的事情,老李走到苑门口,便迎来一位上门串门的客人,整个人神采飞扬地快步走了过来。 激动情绪,让风扶摇都好奇这位妹妹发生什么事情,情绪如此的激动。 花若嫣笑着喊道:“姐姐姐姐终于等到你了啊!还好知道爷爷今日只会找姐姐下一盘棋,看时间尚可,便快快过来找你。” 风扶摇在这座府邸之中,唯一能说得上的话的唯有花若嫣一人吧,“什么事情让你激动成这个样子?” 花若嫣笑道:“什么样子?” 风扶摇越说越觉得是,“活泼的不像之前胆小怕事眼睛看着心里打量畏头畏尾的侯府千金咯。” “好啊!姐姐你真坏,竟然敢这样子取笑人家。”花若嫣差一点要急跳脚呢。 “你知道姐姐是开玩笑的。” “哼,原谅你了。”花若嫣小孩心性的将东西藏在身后,笑道:“姐姐,我得到了一件好东西,我想姐姐一定喜欢,所以拿过来给你瞧一瞧。” “哦?”风扶摇忍住自己想要打哈欠的功夫,笑道:“快让我瞧一瞧是什么东西,让若嫣妹妹这样稀罕?” 花若嫣俏目一转,笑道:“姐姐,你猜一猜。” 风扶摇见热水送过来,动手自己洗脸,放了一点晒干的艾草在热水中,要舒舒服服的泡脚活血之中,“你刺绣的新作品,绣了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我好好看一看。” “不是不是!”花若惜赶忙摇头。 “不是?这倒新奇。”同样是拿针,人家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拿的是绣花针,而她拿的是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的银针,“平常你不是拿锦帕,就是拿锦囊过来这边炫耀,嘲笑姐姐不懂女红吗?” “哪有?我只是希望姐姐更女儿一点,姐姐心思太难猜了。”花若嫣已经看不透风扶摇,眼睁睁的望着风扶摇的变化,却说不出她具体的变化在何处? 似变,又未变。 “为什么要猜我的心思呢?我又不是主母,三不管的,给不了你吃喝的。”风扶摇想着姐妹之间猜心思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原主就是因为太好懂了,跟着南宫靖杰身后更是容易被猜中,所以没有一丝内涵,毫无城府的人未必能够活得长久,何不让自己学聪明些,所以她并不排斥花若嫣的揣测与打量。 “姐姐就知道吃吃吃,小心体形变化,要是胖了穿衣服会不好看的。”花若嫣发觉风扶摇天天吃那么多,丝毫没有长胖的迹象,反而气色比以前好了。 花若嫣表情闪过一丝局促,抿唇笑道:“姐姐,我们说着说着怎么突然认真起来了?好了,不逗姐姐了。 从身后拿出一本小册子,献宝地递到风扶摇的面前。 “姐姐,你不知道吧,如今京城中背地里都在盛传这位盖先生呢,他出了两本书且看桃花笑东风与倩女幽魂,故事相当有趣,跟平常小故事的作者非常不同”以下省略一万字。 花若嫣笑着说着,一下子停不下来嘴,道:“哎呀,姐姐,你看看我,心中实在是太欢喜了,一下子激动的停不下来,莫怪莫怪。” “这么厉害吗?”风扶摇怀疑过京城的宣传推广手段。 从花若嫣的手中拿过小册子,封面画着一只桃花,外加书名书写俏皮。 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书的成品呢 花若嫣小鸡啄米般点头,“姐姐,现在全京城的名媛小姐们人手一份呢,期待着盖先生的作品,这位盖先生也算是一位妙人,能将女儿家的心思描写那么细腻,要不是取名为先生,我还以为是个女子。” 风扶摇翻阅了一下,古时候的印刷术做工粗糙,“或许就是一名女子呢。” “怎么可能?女子哪里有自称自己为先生的。”花若嫣问道:“姐姐,喜欢这书吗?这次我过来特意拿这书给你,就是知道你这段时间操劳过渡,给你闲时解乏之用,只不过” 风扶摇见花若嫣有犹豫,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姐姐要是喜欢的话,妹妹应该送给你,但妹妹手头拮据,所以只能姐姐读完之后,将书还给妹妹”花若嫣略略脸红的说。 风扶摇噗哧笑了出来,疑惑地问道:“你送于我看,哪里有归还的道理?” 花若嫣道:“啊?” “逗你玩呢,这类的故事,我不爱看。”风扶摇将书塞回到花若嫣的手里,“近段时间,我会比较忙,陪爷爷下棋的时间都快抽不出来了,哪里有空闲的时间看书呢。” “陪爷爷下棋?”花若嫣眼底闪过一丝光泽,羡慕地说道:“爷爷真宠姐姐你,一直一直都这么宠姐姐。”宠到花夫人都对风扶摇忌惮五分。 风扶摇想着是否要指点花若嫣两句呢,“爷爷喜欢有能之人,若嫣这么聪明,适当时候需要自己争取,必须有度,你娘性子软,你若随你娘的性子再弱下去的话,等于助长了姨娘的戾气。” 花若嫣道:“不是我娘弱,是我们不得不弱。”要是曼陀夫人当主母之时,日子哪里有这样受气啊? 风曼陀是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人,要是曼陀夫人在的话,怕是侯爷被吃的死死的,哪里有功夫去外面拈花惹草,到处留情留根,自己却依旧是老糊涂一位。 花若嫣见风扶摇对书毫无兴趣,手中拿着书略有紧张,欲言又止。 风扶摇道:“有事?” “姐姐,你在家中生活在僻院之中,可知道奶奶生病的消息?” 风扶摇道:“不是有姨娘照料着吗?前一段时间听说身体大有好转,怎么?有异常吗?” 花若嫣娇容上有一丝惊慌,“每日早上,我同我娘都要去给奶奶行礼,前两日见她气色刚刚好转,但是今日上午再去一看,说不出什么感觉,看着奶奶不像是奶奶。” “不是奶奶?” “精神状态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花若嫣曾经听娘亲说过,当初老夫人一心不满儿子被压,对曼陀夫人十分薄情,在曼陀夫人大肚时,甚至帮儿子纳妾,花夫人与自己的娘亲都是被奶奶为父亲挑选的对象。 与花夫人不同,花若嫣的娘亲是悔恨的,也是愧疚的。 风扶摇没想到老夫人没有好,之前与老夫人闹得火药味十足,在爷爷的制止下,外加奶奶年事已高,与不羁的风扶摇作对。 老夫人知道,风扶摇身份搭上了凉王,种种权衡下,得罪风扶摇,无疑是自找罪受。 实话来说,风扶摇已不是原主,现在无论是对老夫人,还是对花侯爷,都没什么感情? 为了不让两人相看两相厌,默契的选择了冷漠情分。 “怎么回事?”风扶摇问道。 花若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依托母亲所说,“姐姐,你近日都在研究医术,能否过去看看奶奶的情况,大姨娘总说奶奶好了,但是奶奶今天精神恍惚的状况比昨日严重” “爷爷知道吗?”风扶摇心中一点都不想去,却似乎拒绝不了,是局,还是病? 花若嫣摇了摇脑袋,“大姨娘还没有告诉爷爷,而且很奇怪的是她隐瞒了奶奶的病情,娘亲担心,不敢随意请大夫,怕” 忌惮花夫人吗?二姨娘性子虽软,还是有一些主见的,花若嫣把话说到这地步,拿册子来是为了讨好风扶摇,希望姐姐能够答应她娘亲的请求,去探望一下奶奶。 风扶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尽管连陌生人都不如,至少牵着一层血缘关系,凡事必须留有余地 忽而,耳朵一动,有人? 花若嫣见风扶摇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怎么啦?” “没事。”风扶摇有心无意地抬头,望了一眼屋梁处。 花若嫣见风扶摇答应,欣喜地笑道:“我就知道姐姐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而且越来越有长姐风范了,这个时辰,奶奶想必睡了,明天一大早,我来找姐姐一起去问安。” 风扶摇没有拒绝,让花若嫣回去休息,今天这个晚上,客人一波又一波,还让不让安生了?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呢?”风扶摇泡足的水都凉了,穿上了草拖鞋。 虚影一闪,风扶摇见登堂入室的白眼狼,王爷身上有的是上等墨香,咋一眼看上去像一位文弱书生,表象是会骗人的。 风扶摇忽然想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白帝城,白帝城的面色不太好,道:“半夜三更,王爷来此处找扶摇,有何事?” 白帝城走到风扶摇最喜欢的香妃斜榻上躺下,道:“有一件事情跟你有关,就来看看你气得怎么样?” 那是她的香妃榻啊!修身养性的成果,为什么总在这个人身上忍不住想——破灭! 风扶摇深呼吸,道:“小女不感兴趣。” 凉王,这个人太聪明,实在惹不得,即便与他有一道圣旨的关系。但是仅此之外,其实啥也没有,她脑袋被他的腹黑毒舌荼毒后,冷却下来,想要走得长远,还是得自己打伞! 白帝城睁着眼睛望着生气的风扶摇,笑道:“你当初不是想要调查清风楼失火原因吗?又不是说赵三文赵四武在找东西吗?” 风扶摇对那一夜的记忆比较模糊,隐约记得看到了两个黑衣人,尽管有意全副武装,赵三文身体娇小佝偻,赵四武身形魁梧若壮山,后来仔细联想起来,应该是他们。 谈及清风楼,风扶摇怎么能忘记脸上的毁容之痛,她被打到跪在花若惜面前,被恶毒的毁容,被逼穿死人衣!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风扶摇想起往日的重重。 风扶摇心中忽然一阵绞痛,脑中浮现那一晚受凌辱的画面,痛彻心扉的屈辱,不自觉弱下声问道:“不知道王爷调查到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9这叫礼节 白帝城见风扶摇的面容忽明忽暗,“刚刚是谁说不感兴趣的?” 风扶摇深吸一口气,道:“王爷,是扶摇不懂事。”看来他调查三楼关系费了不少力气。 白帝城道:“知道本王为什么带你去万花楼吗?” 风扶摇再也不想和白帝城一起去青楼了,“不知道。” 白帝城道:“清风楼再开业在即,清秋楼自清秋姑娘死后,生意一落千丈。你曾经说过万花楼与清秋楼正在鹬蚌相争,这一切有可能是清风楼导演的,当初你的意愿是让本王帮你调查清风楼的失火原因吧?” 风扶摇那点心思,白帝城看出来一点也不奇怪,很干脆地承认道:“是。” 白帝城道:“清风楼的火,你说你妹妹曾经承认过是她放的?而你认为不可能?” “是的。”风扶摇知道花若惜有点小聪明,但是她知道清风楼是什么地方?太子是什么人?南宫靖杰是什么人? 花若惜是才女向来不喜欢那种地方,即便她有点小聪明,有点小手段,但要让一座大楼起火又不遭任何暴露,怎么可能? 花若惜说火是她放的,风扶摇没有否认,因为火绝对不是她一个人放的,是有人在帮她,而那个人,风扶摇怀疑是太子殿下,或者南宫靖杰。 “那场火的真实目的知道是什么吗?”白帝城有些期待风扶摇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什么?”能让清风楼燃烧起来,肯定清风楼背后发生了什么。 风扶摇记得千钧一发的那个时刻,大火之中,横梁倒塌的时刻,她将南宫靖杰推出去,自己闪躲的时候,跌倒在地上,脸颊碰到火辣辣的烛台。 南宫靖杰根本不顾她的生死独自离开,她却被一名小二扶着救了出来,然后毁容了,原主被花夫人恶意拖延治疗,整日昏昏沉沉。 “是南宫靖杰吗?”风扶摇心中一颤,早该想到的,肯定南宫靖杰在后面推波助澜了一把,即便清风楼的背后是太子,他哪里有功夫关注风扶摇啊! “你好像明白过来了。” “南宫靖杰与花若惜想要放火烧死我吗?”风扶摇哈哈地笑了起来,双手发抖,毁掉一座清风楼是为了烧死原主,“为的是十里红妆吗?还有什么目的?” 计划失败,所以他们将一切罪都推到风扶摇的身上,南宫靖杰依照原定的计划送贺礼,这边安抚着风扶摇说会娶她,那边却准备偷换新娘。 “你娘曾经嘱咐过你什么?” “嘱咐?”风扶摇脑中想起了那条链子。 “南宫靖杰是想要你死,是因为不想要娶你,你妹妹想让你死的目的更明朗化了,但是你意外活了下来,打乱了南宫靖杰与你妹的原定计划,因为南宫王爷还是要南宫靖杰娶你。” “” 风扶摇道:“南宫靖杰,想不明白吧。”当时原主已经毁容了,但是南宫王爷强逼南宫靖杰娶。 “因为我娘吗?”清风楼大火过程中,不少人被烧伤,下场最惨的莫过于风扶摇,而名声最响落下个最毒妇人心,被有心人陷害,毁容,还要枉死。 怪不得原主会那么的愤怒,风扶摇听到这里,心中的涌动不知道是原主的,还是自己的,许久努力平和,却翻起了千层旧浪。 风扶摇笑容空灵,满目森寒,唇角上扬,一举一动透着危险,忽而想到了南宫靖杰今日傍晚对她的情愫。 “我怎么没往南宫靖杰身上想呢,清风楼是王府产业,哪里会知道他会为了杀我,顺便将楼给毁了。” 风扶摇回过头来,望着白帝城,眸光里闪烁着涌动。 有那么一刹那,白帝城从风扶摇身上看到某个人的影子,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始终想不起来。 没有安慰,要不是风扶摇有妙手圣心的曼陀夫人之女做庇护,早死千百次了。 风扶摇拿出那一面镜子望着自己的容颜,上面的月牙疤痕,黑色素沉淀着,笑道:“王爷告诉扶摇这些的用意何在?” 白帝城笑道:“你知道赵三文与赵四武在找什么东西。” 赵三文与死去的赵四武在江湖上做得都是杀人的勾当,找东西这一说从来都没有对外公布过,风扶摇是从何得知的? 风扶摇听出了更深一层的端倪,“是他们亲口问我,寻找曼陀夫人的遗物?” 白帝城坐了起来,从怀中掏出拿出一个盒子出来,当盒子打开的那一刹那,风扶摇的呼吸都屏住了,跟她原来找的链子一模一样,“这条链子是不是很眼熟?” 风扶摇记得那条链子已经化身空间与她的意识融为一体了,那么这条链子又是怎么回事,想起初次见面时,她的链子有落在他的马车上,笑道:“这是我的东西。” 云图已经不见了,世人都找不到它,既然白帝城见过云图,又不知道云图的奥秘,风扶摇绝不能暴露这个秘密。 白帝城道:“这条链子被世人称之为若水链,因为其中的木刻处写着上善若水四个字。” 风扶摇起初也是因为这个缘由,曾问云图是若水链,“你知道这若水链由来吗?”白帝城四处云游,想必知道不少事情。 “我只知道它出自云族,当初有一对姐妹从云族出来,两人的手上都带着这么一条手链,在俗世悬壶救济,其中一位女子来到大齐。” 风扶摇问道:“你是说其中一个女子是我娘,而若水链有两条?那么另一个女子去的是南陵国吗?” 对天下不算了解的她,也是从周秀才的口中知道南陵国的事情。 白帝城道:“没错,南陵国的皇后。” 果然如此,风扶摇在消化话中的讯息,“南陵国的皇后么,从云族出来的两个女人,分别戴着两条若水链,其中有什么含义吗?” 白帝城问:“你不知道你娘与南陵国皇后是什么关系?” “我又没见过南陵国皇后,母亲病逝得早,哪里记得清啊?”风扶摇是没啥印象,虽然没见过,但是能当皇后的女人,而且是云族中人,肯定是个厉害角色。 一脑门将能想到的问题全部都抛了出来,反而越来越混沌了。 关于神秘的云族,白帝城知道的事情有限,师从天山飘渺峰,被传为武学界的殿堂。 在世人眼中是神圣之地,师父曾说与云族的秘密相比,是九牛一毛。 大齐国能够建朝是依托了云族的力量,云族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无人知晓。 风扶摇想要看看那条链子,想要呼唤云图,感应这条手链,“世上只有两条若水链吗?” 一条已经幻化成云图空间,钻入了风扶摇的身体,那么另一条一定是南陵国皇后的。 风扶摇不由的紧张了起来,拿在手中的质感与当初她拿云图时一模一样,这条手链莫非是真的? 风扶摇表情出卖了她难以置信的心念。 白帝城问道:“怎么啦?” 风扶摇一把将手链塞回到白帝城的怀中,心有余悸地望着他,满脸苍白,好冷好冷,对那条手链起了反应,“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好像云图对它产生了排斥,又好像是她多想了。 白帝城走到风扶摇身边,拿过手链,摸了摸手链,没有发现异常,再看风扶摇紧紧皱着的眉头,“你身体不舒服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风扶摇整个人看上去像虚脱一样。 风扶摇疲倦的笑了笑,“王爷,这条手链”还没说完,她的身体像断了线的人偶,直接栽倒了下去—— 白帝城下意识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身。 风扶摇的脑袋撞到白帝城的颈脖处,白帝城说不出发生了什么?心猛地一下,怦然地撞击了一下,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她发烫的身体。 这个女人生病了?白帝城打横抱起了她,抱起她的那一刹那,敏感的发觉她轻了不少。 白帝城看到一盆水,拿起棉布浸渍水,搭在风扶摇正在冒着虚汗的额头上,风扶摇抿着干涸的嘴唇,知道她是口渴,又得为她喝水。 敷额头,喂她喝水。 白帝城将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后,望着风扶摇的面色好上一点,眼底一阵迷离,道:“本王这是在干什么?” 照顾病人吗?当年太妃生病的时候,也没有受到他的照顾,第一次照顾人竟是风扶摇,根本不像他的作风,起身要走,却发现衣袍被卡住。 白帝城回头一看,看见某只手紧抓住他的衣袍。 风扶摇喃喃说道:“不要走不要走” 白帝城眸中一叹,扯回了衣袍,眼底泛起了幽深的颜色。 风扶摇的手掌落空,在空中拼命地虚抓,喃喃道:“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带我走!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带我回去!我想要回家!” 白帝城从未见过这副样子的风扶摇。 手,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总是一片虚无。 像溺水救她上来的那一刻,手舞足蹈着大喊大叫,仿若暴露着她不坚强的一面。 等回过头来,白帝城再次站在她的面前,手已经被她握住了,紧紧的抓住。 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体发烧的缘由,她的手好烫好烫,烫到他眼前出现那么一阵的恍惚。 想到很久很久以前,想要遗忘却怎么都无法忘记的事情。 风扶摇的意识模糊,感觉身体真在漂浮着,不知道要飘到何处,人生处于黑暗迷茫的状态,突然出现一只手。 那一只手带着莹莹的光芒,她下意识抓住了,预示着黑暗终会过去,不再那么孤独的面对黑暗了。 触不到,幻以真,酷似梦中的海市蜃楼,风沙吹散,面临的是离愁,轮回之中,那是遥远的重逢。 “咚”的一声! 风扶摇猛地一下睁开眼睛—— 她望着突然放大在眼前的脸,吓了一大跳,“吓死我!吓死我了!什么时辰了?” 风扶摇的脑袋有一点痛,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一件东西从脑袋上掉下来,是白色的白布。 “姐姐,你的面色很不好啊,是不是最近太操劳了?”花若嫣见风扶摇面色苍白,双目毫无神采,像大病初愈的人。 风扶摇揉了揉眉心,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正要问花若嫣有没有看到什么人,一想到与白帝城往来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什么时辰了?” 花若嫣笑道:“辰时,今日早上过来叫你是为奶奶请脉的,昨天我们说好的,娘亲还在奶奶的苑门口等着我们呢。” 风扶摇拿白布擦了擦一把脸,“等我洗漱后换一身衣服,你在一层等着就好了。” 花若嫣点点头,嘴上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风扶摇换好衣服,洗脸时看到水中的倒影,面色苍白到没有血色,“无影,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黑影闪入屋中,据实禀告:“王爷照顾了生病的你,而你抓住了王爷,不舍他离去。” “我疯了吗?我疯了吗?”风扶摇指着自己的鼻子,干干笑道:“我怎么可能抓住白帝城,不让他走呢?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吗?” “”无影沉默了。 风扶摇神经错乱,压根不记得昨天夜里晕倒后做过的举动,“他什么时候走的?” 无影再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若嫣小姐来之前。” 什么?白帝城在她的身边坐了一夜,风扶摇火气上来了,“你就放心把你的主子交给白交给那个人吗?你不能赶他走吗?你不能照顾我吗?为什么放任他照顾我呢?” 无影不明白风扶摇为什么要生气,被凉王照顾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莫非是怕耽误王爷休息吗? “属下不敢。” 风扶摇冏,脑袋里一团一团的浆糊,为什么王爷要留下来呢?她抓住他的衣袍,是左手还是右手?要剁手剁手啊啊啊! “姐姐,你在对我说话吗?” 门外传来提提塔塔上楼脚步声,风扶摇随意擦了一把脸,在花若嫣敲门之际,率先打开了房门。 花若嫣微笑道:“姐姐,你刚刚是在跟谁讲话?” 风扶摇摇了摇头,“我没有说话,你听错了吧,走吧,你娘还等着呢。” “嗯。”花若嫣让开,让风扶摇先行,这叫礼节。 湖光翠色苑比较偏,所以花若嫣比往常起的更早去叫风扶摇,但是没有想到风扶摇病了一夜,耽误了一些时间。 等风扶摇、花若嫣与二姨娘汇合的时候,早已经过掉了平常问安的时辰,见到老夫人居住的紫安苑里,门口站着一大堆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0太迟钝了 风扶摇自穿越来,第一次全貌见到花侯爷的那些妾侍们,壮观之极啊! 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位花侯爷想必年轻的时候被曼陀夫人逼得太紧了,人到中年更风流。 见到有些与她年纪一样大,风扶摇真以有那样的父亲为耻辱,连孩子都下得去手啊啊! 刷新了风扶摇的三观! 二姨娘见到风扶摇,轻轻地咳嗽了两下,“秋季天气易多变,我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所以不能进去问老夫人的安,昨日身子不方便,走不了那么多的路,所以没有亲身去请你。” 风扶摇道:“你咳成这样了,喝药了吗?” 二姨娘笑道:“没有多大的关系,喝药了。” 病了还担心老夫人,这会儿,风扶摇感叹二姨娘是真孝顺。 当年风曼陀怀孕之时,花老夫人为花侯爷纳妾,同时入府的是花夫人与二姨娘,再想一下,一个笑里藏刀,一个唯唯诺诺,两人性格区别何如此的大。 风扶摇叹息,道:“若嫣,你扶你娘回去休息吧,免得加重了病情。” 二姨娘呼道:“可是,若嫣还没有跟奶奶行礼呢。” 风扶摇道:“待会我进去说一声就好了,二姨娘你都病得这样严重,若嫣要照顾你,不前来问安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二姨娘有点紧张,显然没想到风扶摇会说这样的话。 风扶摇喜欢爽快,“秋晨风凉,若嫣,还不扶你娘回去?” “是,谢郡主姐姐,麻烦你了。”花若嫣看到大门口聚集的那么多人,一旦迟到,行礼需要等所有人都问完安后方可赔罪行礼,二姨娘病得这么严重,一大早起来都还没有吃早饭,当下犹豫想要扶娘亲回去。 风扶摇见二姨娘倔强,顺手推了花若嫣一把,笑道:“回去吧,等我看完之后,再去你们苑中坐一坐,告诉你们情况,你们不听我话的话,那我也懒得去里面折腾了,大伙儿散了吧。” 见风扶摇顽劣的玩笑,二姨娘忍俊不禁,又隐隐不安地笑道:“我知道了,郡主,你千万不可再惹老夫人生气了,她这把年纪了,不能受刺激。” 风扶摇看上去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吗,“放心,我自有分寸。” 花若嫣扶着二姨娘离开,风扶摇提了一下裙子,一踏入紫安阁,便惹得一干人的注视。 一些年轻的侍妾没有怎么见过风扶摇,见她一袭红裙,左脸受伤,青丝下的月牙疤痕,如此有特殊标记的人,花侯府上唯有一人——风郡主! 这个府中,只有一个人不需要问安,也是风郡主。 那么,风郡主来这边做什么呢? 不少人见风扶摇眉目不善,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内阁走出一人,外面便走一个人进去行礼问安,风扶摇走到内阁门口,那个终于轮上的侍妾见到风扶摇走进,一下子变得进退两难。 风扶摇简单多了,直接无视秩序走了进去,让那人停下了脚步,众人一见风扶摇走了进去,赶忙踮起脚尖,想要看看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风扶摇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来过这紫安阁了,两年,还是三年,墨棋居倒是天天都要去行礼对弈,这紫安阁却眼生的紧。 一走入屋中,便嗅到能够令人目眩的檀香,对气味相当敏感的风扶摇,非常讨厌这气息,这种气息会让她想到之前在六扇门的义庄存放尸体要掩盖尸腐的气息。 花老夫人道:“人来了没有?快快!快点给我行礼!” 这声音中气十足,听不出有病缠身,风扶摇隐隐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花夫人道:“母亲,你坐好,人进来了,已经在捧茶行礼了,你好好坐着。”这边安抚好花老夫人,那边对屏风外的人影说道:“还不跪下磕头奉茶。” 花夫人给身边的王妈子递了个眼色,让王妈子去斟茶,端茶进屋,王妈子依命走到屏风正要呵斥那个没眼力的小妾,怎么连声音都不发一声。 可,看到屏风外的是情景,身体一僵,呵斥的话全部憋了回去。 风扶摇唇角扬起了一丝微笑,伸手斟茶,茶水是温热的。 花夫人见王妈子身体像定格住,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动作麻利一点,待会老夫人需要休息呢。” “快点快点!谁在外面,还不快进来给我磕头。”老夫人大声喊道:“大胆!” 王妈子见情况不妙,正巧转头要对花夫人禀告,“夫人”这一声还没说完,早已被人打断,道:“奶奶,姨娘,扶摇太久没过来了,一时之间忘记向您行礼的规矩。” 风扶摇听老夫人说话嗓音不对,当下放弃了斟茶递水这一俗礼,直接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花夫人面色一白。 王妈子后知后觉地颤声道:“郡主来了。” 花夫人见风扶摇进来,先是一怔,随之脸上表现是吃惊,“慕扶摇,你怎么来了?”神情不自然,见到风扶摇仿佛受到巨大的惊吓。 风扶摇看花夫人有意将老夫人挡在身后,笑道:“奶奶,你的孙女来给你行礼了,你开心吗?” “孙女来行礼?啊,是若惜吧,快快点过来,快到奶奶这边来。”老夫人歪着脑袋,探向风扶摇,“怎么是你?若惜呢?” 花夫人抿了抿唇,笑道:“若惜,已经派人去请若惜了,若惜知道您老惦记她,她一定会开心的。” 说话间,花夫人还不断给王妈子使眼色,让王妈子快点拖风扶摇出去。 风扶摇哪是那么好糊弄之人,花夫人与王妈子的行为举动实在太反常了,走上前去,笑道:“奶奶,您还认识那个说着要将你放在心里的孙女吗?” “要将我放在心里的孙女?”花老夫人说话,脖子一扭,做思考状。 花夫人赶忙站了起来,“风扶摇!奶奶现在心累,需要休息,你要是来行礼问安的就快点做,要不然快点回去,别打扰奶奶的清修。” 逼得花夫人这样一吼,风扶摇更加肯定不对劲了 老夫人在歪脖子的那一刹,风扶摇有些确定老夫人的意识出现了问题,再加上花夫人这么一吼,更加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老夫人的状态,已经到精神恍惚不识人的地步,足以说明情况严重! 风扶摇冷笑道:“是不是心累?你心里清楚!这件事情你瞒报爷爷,好大的胆子啊!姨娘!” 花夫人厉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母亲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你不辨青红皂白过来胡乱指责,凭什么?” 在风扶摇印象中,老夫人与花夫人的关系不错,花夫人若是要下手残害老夫人到底有什么好处,但是没有好处。 那么,老夫人病情这么严重,花夫人为什么不请大夫来替老夫人看病? 情况危机,风扶摇医术虽称不上精湛,平常的把脉倒是学通,花夫人与王妈子依旧不死心的要阻止。 风扶摇看她们太没有眼力,不见棺材不掉泪! 花夫人道:“不许你碰母亲,扶摇,要是老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与你拼命的!王妈子拦住她。” 王妈子横在风扶摇面前,如大鹏展翅一样展开双臂,阻挡风扶摇进一步。 风扶摇早看着王妈子不顺眼了,狗仗人势的奴才,眉目一冷,一脚狠狠地踩在王妈子的左脚上,没等王妈子惊声尖叫起来,右脚同样被迅速被猛踩。 王妈子双脚被踩伤,身体当即不稳,狼狈地跌在地上。 花夫人倏然站了起来,气得火冒三丈地瞪眼,手指颤抖地指着风扶摇,“大胆!大胆!不准过来。” 整个人挡在老夫人的面前,防止风扶摇靠近老夫人。 风扶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有些人总是那么没有眼力呢?她今天竟然答应走到这里,不可能空手而归,从腰包掏出三个冰冷的长长的银针。 “姨娘,上一次与你闹矛盾的时候,扶摇一直挺遗憾的,没能毁掉你的容貌,让你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给我找心塞,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我们继续吧。” 花夫人吓得瞪大眼睛,惊慌布满双眼,眼珠吓得都要瞪出来,“慕扶摇你” 你什么你?风扶摇用同样的办法,直接不客气以下犯上的踢开了花夫人,花夫人吃痛一声惊呼,跌倒在地上,疼得眼泪落了下来。 没有本事还在她面前扬威,风扶摇见老夫人像受了惊吓,爬到大大的床里,紧紧地抓住被子。 一双已经被岁月摧残布满褶子的眼睛里竟闪现不符合老夫人惊惧的眼神,似小孩子畏惧陌生世界的目光,看上去苍老又可怜。 风扶摇忍不住再叹一口气,正准备脱了鞋子上床,为老夫人把脉时,那个没有眼色的两个人,竟然抱住了风扶摇的腿,纠缠不休。 这么没有眼力,让风扶摇心情烦躁,拍了拍掌,让无影下来,将这两个碍人眼的家伙丢出去。 敢这样公然的挑衅她,想来爷爷已经出府了。 花夫人则大声朗朗道:“我是侯爷夫人,你们竟敢这样对我?你们”大胆奴才!还想要再次强调她是侯爷夫人时,她与王妈子一起被丢出去了! 怒骂声还没有喊完,花夫人与王妈子被影暗卫非常不客气非常粗鲁地丢出去,毫无还手能力。 花夫人吃痛大声怒骂起来,口口声声在门外喊着让风扶摇不可以乱来,“风郡主!扶摇!里面躺着的是你的奶奶,你切不可乱来。” 那些妾侍们都吓傻了,全部站在一旁,傻傻地望着花夫人。 花夫人见她们一个两个干站着,怒吼道:“你们站着干什么啊?还不去禀告侯爷与老侯爷,说扶摇在里面胡闹,要谋害老夫人啊!快点去!快点去!” 一下子,苑中顿时乱得一塌糊涂,蜂涌走向门口,呼喊着:“侯爷,侯爷你在哪里?” 顿时,整个府邸沸腾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花夫人与王妈子眼底一闪而过的精芒,一切在计划之中,这件事情要闹,必须闹得越大越好,倒是想要看看风扶摇可有本事担下谋害花侯府老夫人之罪恶? 风扶摇不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看着老夫人被折腾成那个样子,当机让暗卫出手点了老夫人的穴。 不等老夫人哇哇大叫,风扶摇为老夫人把脉,很奇怪老夫人的心跳正常,气脉平稳,看上去不像是有病的样子,那么老夫人的精神异常是怎么回事呢? 风扶摇用西医的方式,检查老夫人的眼睛与舌头,沉吟片刻,让无影解开老夫人的穴道。 老夫人一得到自由,身体不稳地倒下。 不待多想,风扶摇正在犹豫要不要扶呢,双手已经发挥条件性反应的伸出去,扶住了她。 老夫人也随之一下子抱住了风扶摇,风扶摇闻到老夫人身上带着那种刺鼻的檀香,不知觉地别开面去,问道:“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风扶摇不是有洁癖之人,也不喜欢与病人身上的病气,看上去让人分外消极。 同时门出现强烈的敲击声,与一道颇有威望的声音,“风扶摇!你给我开门!”是侯爷来了。 老夫人听到花侯爷的声音,猛然推开了风扶摇,用力的捶床板,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你这个孽女要谋害老身啊!你这个孽女!救命救命啊!” 风扶摇思绪微怔,还没反驳,见到一大帮子人冲了进来。 花侯爷看到风扶摇与老夫人共同坐在床上,老夫人一脸惊惶未定的表情,赶忙上前,“母亲!母亲!你没事吧?” 花夫人跟在花侯爷身后,将风扶摇挤开,搀扶着老夫人,道:“母亲,母亲,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老夫人呼吸不畅快,瞪着眼睛望着风扶摇,摇了摇脑袋,道:“她她要谋害我!这个孽女。” “奶奶奶奶”花若峰也跑了进来,见到风扶摇正在里面,想起风扶摇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赶忙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扫把星坐在这里干什么啊?你想要谋害奶奶吗?来人帮本少爷将此人拖出去。” 那些侍妾们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全部在外面交头接耳的站着,然而场面到此时,还不算热闹,因为有一人出现了 “世子妃到。”一袭粉藕色宫装的女子匆忙地闯了进来。 风扶摇万万没想到的是,久未见面的花若惜会踩在这么合适的时间点上,出现在花侯府的紫安苑。 看到此处,风扶摇还不明白的话,那就太迟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1鲁莽了 那么,风扶摇倒是好奇,看她们能演出什么花样来? “奶奶,你没事吧?”花若惜坐在床上,检查老夫人的身体,“你哪里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的话,告诉若惜。” 说着说着哽咽了,眼睛里落下两簇动人的泪珠落了下来。 老夫人有精神这样折腾,说明没事了,她们有空找她麻烦,风扶摇见剧目低下,没兴趣陪她们玩耍。 风扶摇见自己的鞋子已经被花若惜踩在脚下,轻笑一声,直接踩在地上。 老夫人看风扶摇要走,厉声道:“你这个孽女想要去哪里?给我拦住她!” 花若峰是长子,人小胆大,大胆的抓住了风扶摇的红色裙袍,“不许走,你谋害奶奶,我绝不容许放你走,你这个丑八怪!” 花夫人一看花若峰这样大胆,赶忙命令家丁上前围住风扶摇,也顾不得老夫人,将花若峰一下子抱了回来,“这个人既然有心谋害老夫人,那么你千万不可以随意接近。” 花若惜站了起来,指着风扶摇道:“姐姐!你竟敢谋害奶奶?好大的胆子啊!父亲,姐姐胆大包天,一定要家法伺候。” 花侯爷迷糊了,为什么一个两个如此愤恨地望着风扶摇,近段时间,风扶摇在府中安安分分的待着,没有惹什么事情啊。 “母亲,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事态的发展超出他的认识,平白无故的风扶摇怎么跟老夫人过不去呢?风扶摇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夫人的房中,不是一向不喜欢来此处行俗礼问安吗? 老夫人冷笑,沧桑的眼睛落下两行泪来,道:“发生什么事情?孽子!你娘这条性命差一点死在你孽女的手里了!你知道她刚才拿什么给你娘吃吗?” 花若惜握住老夫人的手,紧张地问道:“奶奶” 花侯爷总算明白了,“扶摇,你干了什么?王妈子,搜她身!” 王妈子应言上前,风扶摇见侯爷被蒙在鼓里,警惕地望着王妈子,看她是否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她身上塞不干净的赃物吗? 出乎风扶摇预料的是,王妈子真从她的身上找到一瓶小罐子,“啊!侯爷!找到了!” 花侯爷神色一变,道:“递上来。” “是。”王妈子双手小心翼翼的奉着,递给了花侯爷。 风扶摇望着那一个镜子的白色瓷瓶,怎么可能?这件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风扶摇一路上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忽然明白了,目前为止,她唯一有近身身体接触的唯有老夫人。 老夫人因穴道解开时,她伸手扶了一把。 现代流行碰瓷,古代流行装病来栽赃陷害污蔑。 花夫人见花侯爷神色凝重,道:“这是什么东西?” 花侯爷闻了闻没有气味,看玉瓶里的液体,没有颜色,不懂医的花侯爷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呢,“母亲,你会不会搞错了?” 花夫人心中着急,问道:“侯爷,能不能让妾身看一看呢?” 这边花夫人拿到了瓶子,对老夫人说:“母亲,侯爷来了,您先定一定魂,将事情对侯爷说一说,侯爷是您的儿子,母子连心,他肯定能体会你所受之苦。” 花侯爷紧张地握住老夫人的手,“母亲。” 老夫人没有迟疑,痛说风扶摇的恶行,说她打扰那些人前来行礼,说她神志不清,将花夫人赶出去,还有是风扶摇拿出那白玉小瓶出来,说吃了药就没有关系,不喝的话就要逼着她喝。 指责风扶摇的声音中气十足,哪里有什么生病的迹象?哪里又有什么精神异常?全部都是她伪装的! 关于小瓶子的作用也发挥出了效果。 至于这瓶中装的是什么?找一个大夫来验不就知道吗? 花若惜不负众望的上前,道:“这几日,若惜听说奶奶身体有些不舒服,以防万一,特意带了王府的大夫过来给奶奶探一探脉,父亲,不让让这大夫看看这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怎么样?” 花侯爷眼前一亮,厉声道:“甚好甚好,还不快将大夫请进来看看。” 言谈之中,花若惜请王府的黄大夫进屋,帮老夫人把脉,确认花夫人身体气虚而已,身体并无大碍,拿过瓶子一看,看起来像水滴,却比水滴更浓稠。 黄大夫擅长是看病,哪里会用毒?一看也看不出个大名堂来,摸了摸八字胡,“老夫不敢妄言,看不出是不是毒。”见到花侯府如今是这个格局,有些慌了手脚。 花若惜面部表情地问道:“看不住来的话,是否可以验呢?” 黄大夫很快稳下心神,连连点头说是是是,发挥出大夫最常用的手法,从布袋之中掏出一枚长长的银针,将银针刺入瓶中一会儿。 在众人的屏息之中,等黄大夫将银针取出。 当看到那一根银针下端浸入到液体部分全部发黑,皆是倒吸一口寒气。 “有毒!”老夫人面色一变,厉声呵斥道:“风扶摇!你你” 花侯爷面色骤变,道:“慕扶摇,你” 花夫人痛心疾首地指着风扶摇,道:“扶摇,她是你的奶奶啊!” 花若惜冷眼扫了一眼风扶摇,扑通一下,跪在花侯爷的面前,道:“父亲,谋害奶奶是重罪,望请父亲为奶奶做主。” 上一次风扶摇谋害老夫人,让老夫人吃了不少苦,却因为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打乱了花若惜想要报复风扶摇的节奏,这一次绝对不能放过风扶摇了。 在花夫人的一记眼色下,花夫人随首跪了下来,“侯爷!”之后那些大大小小年纪不一的侍妾全部跪拜下来,“侯爷。” 等花若嫣与二姨娘听到风声,匆匆忙忙地赶到老夫人的房中,见到所有人,除了风扶摇与一名身穿官袍的黄大夫外,全部跪在侯爷跟前。 二姨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花夫人这边则是给花侯爷行大礼叩拜,忍痛又正义凛然道:“请侯爷严厉惩戒风郡主,以示花侯府的家法!” 花若嫣吓了一跳,“姐姐?姐姐她犯什么错了吗?”一脸茫然地望着娘亲。 二姨娘目光闪烁,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赶忙拉着花若嫣跪拜下来。 “娘亲!这是怎么回事?”花若嫣倒是一头雾水,看到房间里这架势,想着前一刻还好好的。 二姨娘表情慌张,严厉地说道:“闭嘴,你没看到父亲在这里吗?凡事都有他做主。” 花若嫣怯唤道:“娘亲。” “你是不是想要看娘死。”二姨娘紧张地抓住花若嫣,心里百般滋味,不敢去看风扶摇的神情,紧紧的抓住花若嫣的手,按下了她的脑袋,泄露了她的紧张。 风扶摇望着满屋子里的人,每一个如此虔诚的跪在花侯爷面前。 花侯爷被事件被众人推着走,她们估计被花夫人煽动好了,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想办法处理掉她。 毒药? 老夫人怒道:“这丫头心狠手辣,歹毒的要命,不知道在自家苑子里头玩弄什么阴诡之术。” 花夫人火上浇油道:“是的,侯爷,人赃俱获还不够吗?你派人去湖光翠色苑搜查一下,今日来的匆忙,定然会留下什么证据。” 花侯爷踌躇,面对一脸讥讽以对的风扶摇,问道:“扶摇,这是怎么回事?” 风扶摇则轻飘飘的笑道:“父亲,你是信她们,还是信我呢?” 一边是抚育他长大成人的母亲,一边是名声狼藉个性张扬的女儿。 花侯爷知道花夫人有对付风扶摇的心,可是他的母亲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风扶摇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老夫人见花侯爷难做,严厉地开口派人去湖光翠色苑搜查。 不一会儿功夫,脚步声匆匆归来,为首的一名家仆双手颤抖的奉上一样东西,紧张地说:“这是在湖光翠色阁楼中发现的。” 四个有男有女的纸片人,上面写着老夫人、花侯爷、花夫人、花若惜四个人的名字,上面扎满了针。 “巫术!”花侯爷惊的一下骇然道,犹如床上扎满针,惶恐地站了起来,“你竟然会巫术!” 花夫人见东西被找来了,眼底掠过一丝欢喜,道:“近段时间,所有人都认为风扶摇在苑中闭门不出,是在努力研究医术,没想到是在学习旁门左道,而且将这用在” 花若惜早发觉有一点不对劲,尽管风扶摇依旧张扬,面貌被毁的风扶摇的反应太反常,任何一个被毁容的女子怎可能没有一点自卑呢?眼中也不若往常痴迷混沌。 “是的,我怕姐姐被不干净的身体附体,应当为姐姐安排一场法事,祛除她身体不干净的东西,帮助姐姐恢复正常。” 风扶摇身体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不知道若惜妹妹口中的姐姐正常的样子是什么样呢?” 花若惜道:“遵从礼道,尊老爱幼。” 睁着眼睛说瞎话!风扶摇望着花若惜,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可笑多滑稽吗? 这样粗糙的布局,连许之烈的百分之一都没有,至少要不是白帝城开口,她绝对猜想不到是许之烈的局。 眼下都给她冠上阴鬼缠身,明着说她是妖女,笑道:“那么姐姐好奇,若惜妹妹又要为姐姐怎么祛除身体里不干净的东西呢?” 花若惜严肃地说道:“这个要请知名的法师来看看,再行定夺。” “那么快请法师进来吧。”风扶摇肯定地笑道:“大夫都带来了,法师想必也在门外候着吧,奶奶,姨娘,还有世子妃,是不是?” 花若惜身子微不可视的一僵,转眼笑道:“怎么会?” 花夫人看屋中的情形僵持住了,眼珠一转,对侯爷道:“侯爷,一个月前,我不是去念慈庵里为母亲祈福吗?念慈庵的主持说母亲最近精神不佳是由于我们府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在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不就是风扶摇所居住的湖光翠色苑。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一名小妾问道,声音忍不住颤抖,颤巍巍地望着风扶摇。 “风郡主身上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啊啊!好可怕啊,要不然风郡主怎么会行巫术呢?我们都知道曼陀夫人医术无双,不懂巫术吧?” “那今天奇怪了,风郡主好端端地为什么来这里啊!我可听说了,风郡主从来都不来老夫人这里请安的。” “是啊,实在太反常了。” “” 你一言我一句,嫌弃的、打量的、惊恐的目光,溢于言表,落在风扶摇的身上。 什么事情都在里面看似“清楚了”? “哈哈哈哈”风扶摇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花侯爷一惊,望着眉眼之间全然冷笑的风扶摇,“扶摇,你笑什么?” “哈哈父亲,因为太可笑了,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幕,如此的似曾相识?”跟六个月之前一样,风扶摇与原主正经历着同样的经历,花老侯爷不在,是处置风扶摇最好的手段。 上一次是想要鸠占鹊巢,夺走她的十里红妆出嫁。 如今呢,风扶摇不知道她们的目的何在?设下一个这么大的局,引她进来,老夫人甚至不惜装疯卖傻。 这边装疯卖傻之后,又有人奉上了新的东西,巫术这种东西都用来扣在她的脑门上,要她去世嘛! 花若嫣睁大美目望着风扶摇,眼底闪动,旋即站了起来,“父亲!” 二姨娘马上吓得站了起来,在花若嫣开口解释之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花若嫣望着娘亲,不明白,实在不明白,花夫人欺负她们二房那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母亲要站在花夫人那一边。 二姨娘生怕她会说多余的话,一个丫头怎么知道花夫人的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啊,凑在花若嫣的耳边,厉声道:“你要是不听话,娘就撞死在你面前!” 花侯爷见花若嫣母女站了起来,问道:“若嫣,怎么啦?你好像有话要对父亲说,嫣娘你好端端的捂住若嫣的嘴巴做什么啊?” 二姨娘早已将大家族的争斗看尽了,不想要若嫣卷入这一场漩涡之中,再一次小声地警告花若嫣,切莫乱说话。 转而,二姨娘堂皇对花侯爷说道:“若嫣说话,没大没小的,我怕胡乱说话,会扰了侯爷心神。” 花若嫣看了一眼二姨娘恳求的目光,再紧张地望了一眼风扶摇,愧疚地别开眼睛去,浑身颤抖道:“对不起,是是若嫣鲁莽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花侯爷为了平息母亲心头的怒意,决定将风扶摇关入柴房,“母亲,等父亲回来再做商议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2精心谋划 老夫人为了表明自己的大度,“风扶摇那孩子肯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儿啊!你这段时间需要好好帮助她,将身上的脏东西抹去。” 脏东西抹去?她们最想要抹去的是她的存在吧,趁着花老侯爷不在,直接上演先斩后奏吗? 花若惜下命令,让站在苑外的家丁进屋,势必要将风扶摇拿下,那些侍妾们哪里看过这样的架势,全部站了起来,家丁将风扶摇围了个严严实实。 风扶摇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花若惜你这一次真正惹到她,将她抓起来,再动用私刑吗? 不悦的记忆开启,当初她在大理寺天牢里,花若惜没有少关照她。 “柴房?侯爷您这一次不将我打去别院吗?反而知道要等爷爷回来,看来有所进步了。”风扶摇的视线从花夫人转移到花若惜身上。 她已经杀了赵四武,赵三文发挥狡诈之能找上了花夫人。 花夫人上念慈庵表面上是为老夫人祈福,实际上却是放虎归山,想必等到现在没有看到赵三文对她有所行动。 这一次,老侯爷出府办事,心中想要将风扶摇除之后快的念想愈来愈强。 还不逮住时机赶快下手,先下手为强,杀个措手不及总是对的。 风扶摇见阵势来这么大,对付花夫人与花若惜这件事情恰好需要一个开端,一切刚刚好,毒药、毁容、虐待、落井下石等等种种,新仇旧恨,她绝不再放过! 花侯爷哪里是不愿意处置风扶摇啊,而是他最近犯了不少错误,实在不敢再往老侯爷的头上拔毛。 何况,有人有心将一切都准备完善、安排妥当,发生这件事情不是没有疑点。 花侯爷也是有见识的人,不能这么盲目再次被牵着走,这把年纪还要接受老侯爷训话,说年快不惑的人,不会动脑子思考,脸上是很没有很没有面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花夫人绝对不能让花侯爷退缩,她们的目标是一定要处置掉风扶摇,在风扶摇变大变强变成凉王妃前。 只是她们不知道风扶摇的真实想法,风扶摇看着拙劣的布局,与之前对待原主的有所进步。 花侯爷打定主意,决定先将风扶摇收押柴房,让众人的脑袋冷却一下,好好安抚一下母亲,尽管风扶摇之前有不知礼数,这几个月来,改正是有目共睹的。 老夫人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花夫人阻止了,眼下这种状况尚在计划之内,风扶摇是老侯爷所器重之人。 当初,因为曼陀夫人的建议中肯,让花侯府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她的阴泽庇护,让风扶摇享受着不同于任何孙子孙女的福利。 没有胆识生性懦弱的花侯爷见老夫人身体无事,不会那么头脑发热地去动怒气。 上一次,被老侯爷骂得狗血淋头的后怕还在,外加风扶摇有圣旨在身,与凉王关系,若触碰老侯爷逆鳞,骂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但是风扶摇与凉王的关系貌似非同寻常,事情涉及到凉王,乃至有皇命在身的风扶摇的话,怕是没有那么好处理了。 “这件事情,先缓一缓,让我好好想一想,扶摇你脾气太冲,先去柴房反省一下。”花侯爷此举也是为了安抚老夫人的心。 “儿啊?”老夫人怒气中天。 花侯爷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道:“母亲,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侯爷?”花夫人不满道。 “父亲,您一定要为奶奶做主啊!”花若惜大义凛然,却实际步步紧逼。 所有人都想要看风扶摇发脾气忤逆花侯爷,府中所有人都知道风扶摇压根不把花侯爷放在眼中。 风扶摇真要被逼急了,方寸大乱,正是花夫人与花若惜暗中使坏的好机会。 可是,令她们失算的是风扶摇竟同意去柴房,等候老侯爷归来论处。 花侯爷见风扶摇识抬举,第一反应是诧异,最后是亲自将她关押柴房。 风扶摇落于柴房之中,要求很简单,需要一些纸与墨,因为她正需要赶出一篇小故事来赚取一点银子。 等老李将文房四宝送给风扶摇时,道:“郡主,放心,老侯爷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郡主绝对能安然出来的。” “是吗?”风扶摇没有老李那么乐观,但也不悲观,“你去休息吧,柴房虽然没有湖光翠色的景致好,但是偶尔也得学会忆苦思甜吧,好好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郡主心真宽。”老李见风扶摇想得开,更快的传书给老侯爷,没想到这一举动,遭到了风扶摇的阻止。 老李不明白,“为什么不让老侯爷早点回来呢?” 风扶摇笑道:“国家,国事要紧,不要再给爷爷徒添烦恼了,说不定爷爷回家的时候,这些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老李道:“你不知道她们的手段。” 风扶摇释然地笑了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们的手段。” 当初烧伤虽然严重,要是救治及时,也不至于半脸溃烂,身体也不会因为疼得连床都下不了。 后来,花夫人与花若惜更是故意使坏,在原主的药里动手脚,让风扶摇的身体时好时坏。 新婚前夜,捆跪在花若惜脚下,被羞辱,这一切她都记得。 “你回去休息吧,我自有安排。”风扶摇开始起笔写故事。 思前想后,不如写一个心灵鸡汤的黑姑娘,白马王爷与黑姑娘,翻版的灰姑娘的故事,女性读者向来对这样的故事没有什么抵抗能力,要不然韩剧也不可能能火那么多年。 一心一意写白话,等到故事写到了三分之一时,风扶摇抬头一看,发觉夜深了,烛灯都燃烧了一半。 黑影一闪,无影倒挂在房梁上。 风扶摇笑道:“忘记你的存在了,你来看看本郡主的字可有进步吗?” 无影认为风扶摇完全在助长她们的气焰,等她们的气焰越来越厉害的时候,必定会对风扶摇使用更卑鄙的手段,大宅门里面从来不缺乏这种肮脏的暗斗。 “为什么不对花侯爷说实话?” 风扶摇笑道:“将你拉出来,为本郡主作证吗?” 有何不可?无影点头。 风扶摇笑道:“无影,我是为你着想啊!你向来不喜欢说话,爷爷教导我,尽量跟影暗卫少接触,否则你们身上沾染了本郡主身上的俗气,身形气质皆不再那么淡漠,容易暴露行踪,被敌人察觉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无影一拢眉头,道:“郡主?” 风扶摇噗哧一笑,“逗你玩呢,就算将你搬出来,花侯爷虽然有可能会信你,那也是有可能而已,因为姨娘与花若惜绝对不会让这可能成立。” “为什么?”无影对自己有信心。 “你问我为什么?”风扶摇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也不能理解这类女人的思维,现在明白了,人要是嫉恨起来,什么事情都能扭曲成真的,毫不讲理。她们会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下属维护主子是应该的,到时候即便你矢口否认,女人的毫无逻辑能力也会让你招架不住的,不过是多费唇舌,徒劳而已。” 无影知道风扶摇讲的是实情,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应对吗?只能等老侯爷回来吗?” 风扶摇摇了摇头,望着天空的一轮皎月,月光清冷,“无影,不要等待任何人的救助,当一个人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愚蠢的,之前我一直都在做愚蠢的事情,爷爷宠爱于我,而我回馈他的是无止境的麻烦,你认为爷爷会怎么想我?” 无影有些听不懂风扶摇的话了。 风扶摇转过身来,轻轻一笑,“是的,真正的亲情是一张无休止的卡,无论刷多少次都不会有透支的一天,但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爷爷年纪大了,我不想他因为我的事情再烦心,这个家实在太糟心了。” 无影沉默,以前老侯爷几乎都不问后院的事情,除了关心郡主,“郡主心中有数了吗?” 风扶摇笑道:“嗯。” 无影相信风扶摇的确有大的成长,“你知道老夫人她们会怎么对付你?” 风扶摇笑问:“趁热需要打铁,多事之秋说的不错,今晚她们必定会有所行动,无影你说说,你认为对付将来无法掌控的对手,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无影眸光一闪,远处传来噪杂的响动,在万籁俱静的夜中,尤为突兀,“郡主,有人来了。” 轻微的脚步声急匆匆地传来,风扶摇的耳朵一动,听频率与轻重,知道来人是谁? “姐姐姐姐”有人走到窗前,一脸焦急地望着风扶摇,来人正是花若嫣。 风扶摇微微一笑,道:“你怎么来了?” 花若嫣将竹筐子拎了上来,满脸愧疚道:“姐姐,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吧,我给你带来一些糕点,你吃点充充饥。” 花若嫣边说边从竹筐里拿出一叠叠糕点,香味十足的桂花糕,还有精致的绿豆糕,特意炖的营养煲汤水。 花若嫣垂下眼睫,愧疚地说道:“姐姐,饿了一天吧,你吃一点吧,喝点汤,让你暖暖身体去一去湿气。”从窗台将东西递给风扶摇。 风扶摇摸了摸糕点,发现糕点尚有温度,再看花若嫣的手上有少许烫伤起了水泡,心中一阵感叹。 风扶摇把一块桂花糕放入嘴里品尝,香浓酥脆,笑道:“味道很好,是你做的吗?” 花若嫣狠狠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怕味道不是很好。”因为她曾经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风扶摇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有了云图空间,她还需要饿肚子吗? 云图虽然可以存储食物,唯一的缺点东西是冷食。 热腾腾的桂花糕与绿豆糕的,汤水味道不错,吃到肚子里,整个肠胃都舒服了。 风扶摇见花若嫣欲言又止,一瞧那双受伤的手,打趣道:“该不会是若嫣妹妹第一次下厨吧?姐姐好福气啊,将来若嫣妹妹要是许配给了好人家,姐姐就有话来挤兑未来未来妹夫了。” “姐姐,你别逗我了。”花若嫣见风扶摇吃的那么开心,随之笑了起来,再看风扶摇脸上的伤痕,一点责备的话都没有,鼻子一酸,眼眶沸腾,“姐姐” 空气一下都变得沉默了。 花若嫣别开脸去,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泪,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姐姐!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我娘她” 风扶摇最受不了这样的苦情戏了,跟她乐观向上的性格极度不符合。 云图说:“主人,你不是乐观向上,是没心没肺,是懒癌末期挣扎户。” 风扶摇听到云图在脑海里哼哧个不停,直接要求——给我闭嘴! 她看着花若嫣楚楚落泪的纯情小眼神,道:“这事不怪你,你快走吧。” 即便不是这件事情,花夫人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找风扶摇麻烦,花老侯爷不在花侯府才是最适合她们动手的好机会。 风扶摇神色一凝,将所有东西收了起来,“快走。” “啊,姐姐,怎么啦?”花若嫣被风扶摇的表情吓了一跳。 “啪啪啪”异样的掌声响起来。 有人娇媚得逞一笑,道:“真还是姐妹情深啊!若嫣,我怎么不知道你跟姐姐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当初你跟在我屁股后面的时候,可没有少说你这位小贱人姐姐的坏话啊!” 花若嫣惊慌地望着花若惜,没有想到花若惜今天没有回府。 花若惜没有处理掉风扶摇,怎么舍得回去呢?要知道机会难得呢。 风扶摇想着该来的总算来了,再不来她都要吹灯睡觉了,“若嫣,你回去吧,看来若惜有很多话要跟姐姐倾诉啊!” 花若嫣紧紧地抓住竹篮子,回头望了一眼风扶摇,转而丢弃掉竹篮,直接跪了下来,道: “若惜姐姐,若惜姐姐,我求你放过郡主姐姐吧,她是无辜的,近段时间,我去跟奶奶请安的时候,看奶奶的精神不好,所以去拜托郡主姐姐去看一看奶奶的,郡主姐姐” “若嫣!”风扶摇一声厉喊打断了花若嫣的话,“起来!” 花若嫣平时一个挺聪明的姑娘,为什么这会儿看不懂局势呢? 她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花若惜与花夫人精心谋划,要的不就是今晚吗? 花若惜望着风扶摇对花若嫣那么紧张,笑道:“郡主姐姐?这会儿倒是挺亲热的,你想要让我放过你的郡主姐姐吗?你要是在地上磕三个响头,每一个都必须头破血流,姐姐或许会答应为你的郡主姐姐求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3徒劳 如果花若嫣同意了,风扶摇以后绝不会再跟花若嫣有任何的来往。 没想到花若嫣却开口问道:“或许会答应?是不是肯定会放过郡主姐姐,是吗?” 花若惜道:“是的,同不同意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今天可不比当初,郡主姐姐啊想要谋害的人是奶奶,是她、你、我共同的奶奶,要是没有奶奶的话,哪里会有我们,你不磕头也行,这或许会的机会也没有了。” 风扶摇知道花若惜让花若嫣磕头目的在她的身上,想借着花若嫣羞辱她,其实花若惜想要看的是风扶摇跪地求饶。 知道风扶摇为什么没个贴身丫鬟吗?为了不在后宅院的生活中,让人免受这样的罪,没想到该受,还是会受。 “嫣儿!嫣儿!嫣儿!”远处看到一道狂奔而来的倩丽身影,喊声几分动情,几分悲凉,跑到柴房旁边,见有十个粗壮的家丁站在花夫人与花若惜的身后。 花若嫣跪在地上,神色犹豫。 二姨娘冲到花若嫣的身边,急忙检查花若嫣的身体,左看右看看看她是否有受伤? “你的手怎么啦?怎么这么多的水泡?”二姨娘从来不舍得让花若嫣干一点重活,她的身子骨一直不好,生了花若嫣后,月子没有坐好,之后便不能怀孕了。 二姨娘的世界里,唯有花若嫣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绝对不能让花若嫣出事。 没想到花若嫣会与风扶摇额走那么近,转而被大房的人给盯上。 花夫人以花若嫣的终生幸福为要挟,逼迫二姨娘同流合污,要是她亲自去找风扶摇,不知道她总是有一种感觉。 自从风扶摇被替婚回府后,行为举止有了很大的转变,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得聪明了许多。 二姨娘若是直接去找风扶摇,难免会被风扶摇察觉出端倪,所以不得不利用自己的女儿花若嫣 花若嫣相信母亲,知道母亲不会害她,说话自然,骗过风扶摇应当不是难事。 二姨娘在花侯府无权无势,又拖着一个病患的身体,对花若嫣的未来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对一个母亲来说,花若嫣是她的命,她的幸福是母亲最大的幸福。 在子女的幸福面前,母亲什么不能割舍呢? 因此,花若嫣得知真相,痛斥母亲,第一次反骂母亲糊涂啊! 二姨娘知道这样做会对不起风扶摇,一想到花若嫣的话,眼底一闪。 “啪”的一下,二姨娘确定花若嫣身上没事,旋即扬起手,狠狠的朝花若嫣的娇容上甩了一个耳匡。 花若嫣当场被打蒙了。 二姨娘痛心疾首,转身对花夫人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姐姐,平常是我疏于管教,才让嫣儿这么不知轻重!如果姐姐要责罚的,请责罚在我的身上,嫣儿年纪太小,请姐姐原谅她的鲁莽。” 花夫人见二姨娘是聪明人,识抬举,得意地笑道:“妹妹,哪里的话,你虽然有心帮若嫣这丫头,那也得若嫣领情才行,姐姐我看若嫣似乎非常不服气,你这个娘亲怎么在她心中,还比不上郡主呢?” 二姨娘听到事情有转机,马上瞪了花若嫣一眼,让花若嫣软下身姿来,“看在夫人大人有大量,你还不口头道谢吗?你是不是”一脸悲痛。 要不是花若嫣与风扶摇后面走那么近,也不会导致她们身上揽上这条罪孽。 “我知道了。”花若嫣低下头来,低声下气道:“请夫人与姐姐原谅若嫣的鲁莽与不知轻重,今日之过,若嫣往后必定会努力改正。” 花若惜想要借花若嫣,来刺激刺激风扶摇的神经。 花夫人则是摇了摇头,毕竟今晚的目标不是花若嫣母女,而是风扶摇,别让事情太复杂了,她平时对老二也得缓一下手,到时候侯爷起疑心不妙了。 应该集中精神对付风扶摇才是硬道理,花若嫣母女嘛,随时找她们麻烦都可以。 花若惜脑筋冷静下来,认为母亲说的话很是道理。 二姨娘见花夫人同意饶恕,赶忙拉着花若嫣起来,道:“那姐姐,我们告退了。”说话时再行一礼,便要拉着花若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没行两步,却被一壮实的家丁伸出一手,拦住了去路。 二姨娘知道不容易,与花若嫣相视一眼,扭头望向花夫人,“姐姐,你这是” 花夫人轻轻一笑,“二妹,姐姐我虽然答应宽恕若嫣的无理鲁莽,但是可没有答应放你们走啊。” 今日之事,花夫人见事情败露在老二与花若嫣这两人手中,当然是需要握住她们的一些把柄。 二姨娘苍白的脸更白上几分,急忙道:“姐姐,我知道姐姐的担忧,姐姐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们一个字都不会吐露出去,否则天打雷劈,死不足惜!” 花夫人叹了一口气,“二妹,你跟往年一样,还是那么天真,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你难道不好奇姐姐要怎么将计划实施下去吗?要是没了妹妹你的帮忙,姐姐会很为难的。” 二姨娘瞪大眼睛,花若嫣察觉到不对劲,正要开口时,却被二姨娘剜了一眼。 花夫人笑道:“二妹竟然来了,不如就替姐姐分忧吧,那么置身事外不太好啊!若嫣姿色不错,凭借她的才能与聪慧,我为她挑选一户好人家不难啊,那二妹是不是需要贡献点什么呢?” 心头咯噔一沉,二姨娘面色惊变,浑身颤抖了起来,清清楚楚的知道,花夫人决心要将她彻彻底底的拖下水,惊惧地望了一眼花若嫣。 花若嫣冲二姨娘摇了摇头,绝对不可以。 二姨娘为难地望着站在柴房里的风扶摇,愧疚地望着风扶摇,红衣的风扶摇,脑中浮现那一抹圣绝天下的曼妙女子。 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临盆之前,老夫人用计让花侯爷纳妾,老夫人见风曼陀生的是女儿,更是不喜欢。 老侯爷赐名,硬被曼陀夫人扭转乾坤,遂了心愿换掉了花这个姓氏。 女儿随母姓,依然在父家享受一切荣风富贵,在当年是轰动一时的笑话,见过曼陀夫人的人却笑不出来。 就像风扶摇随母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今,一代名医妙手的女儿也要像当年的曼陀夫人,死在这宅斗阴霾之下吗? 转眼之间,那个女婴已经悄然长大,世人都说风扶摇压根不像曼陀夫人,为何在这一幕,望着幽静淡然的眉眼,月光虽冷,夜色也浓,她的存在却极其耀眼。 她静静的看着,明明在局中,却又给人置身局外的错觉 风扶摇笑了,在花夫人逼迫姨娘做选择的时候笑了起来,笑容清脆悦耳,月光之下,黑暗之中,越发显得妖冶。 笑,又是笑!有什么好笑的吗? 花若惜冷笑道:“你知道自己的下场,还能笑得出来吗?” 风扶摇道:“妹妹生气了吗?想要陷害谋杀我,连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住,姐姐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想法呢?” “贱人!你竟然知道的话,的确需要笑了,因为这是最后的笑了。”花若惜走窗户边缘,望着风扶摇的一举一动。 风扶摇回过身子,辛辛苦苦写字劳作,将已经写好的黑姑娘放入医疗包,反手一旋转,纳入了云图空间,再抬眼望向花若惜,缓缓道: “你先让老夫人装病,为的就是父亲将我关押在柴房中,当然你不会让我等到爷爷归来。” 风扶摇一步一步走到窗前,仰望天空的月亮,“目的很简单,你不想要我看到明天的太阳。否则一旦让我得势,你善妒的小心灵怎么接受得了凡事不如你的我,人生运气比你好太多呢?” 花若惜笑容变得扭曲,“到了这一步,你终于知道了,比以前聪明多了,不会对已成的事情心存幻想了,那你知道我下一步要怎么处置你,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吗?” 风扶摇笑道:“那就更简单了,这是柴房,里面有的是柴火,上一次你用刀没能将我杀死,或许是你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为了填补你心中对我的恨意,你当然会选择一个既狠毒又最称心如意的方式方法。” 花夫人听着风扶摇无比镇定的声音,一记一记敲在心房上,心头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怵意,“惜儿,动手吧。” 风扶摇笑望着花夫人,“大姨娘,何必那么着急呢?或许今天是我上黄泉路最后一次说话呢,难道是你们的伎俩被扶摇看穿了,所以你们感到不安吗?” 花若惜屏住呼吸,冷冷道:“母亲,让她说,我要听,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贱人死到临头,还能鬼扯出什么东西来?” 风扶摇抬手在鼻子处扇了扇,“嗅到没有,我好像嗅到了菜油的气味,用火让人消失,貌似是一个不错的方式,尸骨成灰,多安心啊,用刀要是杀鬼杀妖是杀不死的,当然还有” 花若惜屏住呼吸,认真的凝听下去,身子却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她们苦心计划已经被她一眼看穿,眼前的人不是当初跪在她面前,随意让她糟蹋的女人了。 风扶摇见花若惜心神晃荡,娓娓道来,“这个世上,最愚蠢的人往往选择自己动手,聪明的人会选择借、刀、杀、人!” 花若惜微微一愣,眯着双眼望着风扶摇,笑道:“好好好!那你对妹妹帮你选择的两把刀可满意?” 风扶摇瞧了一眼二姨娘与花若嫣,“看来今夜,若嫣妹妹前来来找我,不仅在你们预料之内,也在你们计划之中的事情。” “是的。”花若惜想要杀掉风扶摇,为了不夜长梦多,必须有效率的快狠准,“上一次没有整死姐姐你,是妹妹的失误,放心好了,这一次,我会彻底送你归西。” “上一次?”风扶摇笑着望着花若惜,“你确保这一次能够杀得掉我?” 花若惜余光瞥了一眼花夫人。 花夫人了然,直接命令道:“动手。” 那几个身体强壮的大汉拎着纯油过来,全部泼在柴房木制墙上,花若惜显然对此还不太满意,笑道:“姐姐身上应该来一点,这样才合理。” 花夫人一想到自己身上被泼上过花生油,今日必须将这妮子给活活烧死,否则难以泄她那一时的羞辱与这一时的心头之恨! 一名家丁提着一桶油走到窗前,花若惜拿起勺子,走到窗前,笑脸盈盈地望着风扶摇。 花夫人一声令下,“将三小姐带过来。” “是。”下人听命。 花若嫣鼻中闻着花生油的香味,与木材混合在一起,仿佛能够看到那旺盛大火,而那要烧死风扶摇的旺盛大火是 花若嫣四肢发冷不过,心中排山倒海,花若嫣脑中一片空白,想要逃跑。 二姨娘见花若嫣已被吓傻,早知道就不该听若嫣的话,什么相信风扶摇,死死抓住花若嫣,“嫣儿,嫣儿,姐姐,你不要为难嫣儿,她还是一个孩子!我来做!我来做!” 放火活活烧死姐姐,花若嫣的手上一旦沾上了这场阴谋,她的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绝对不可以! 花若嫣骇然,紧紧抓住娘亲,道:“怎么办?怎么办?!娘亲,救我!” 二姨娘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与意志力也未能将花若嫣紧紧抓住,花若嫣被抓到花夫人的跟前,见花夫人从袖中掏出一根火折子。 花夫人笑道:“知道你的责任吗?今晚你不忿风郡主对奶奶的所作所为,说天降异像,风郡主被鬼怪附身,故而以火试身,是大义也,对不对,嫣儿!” 花若嫣拼命地摇头,“不!不要!” 花夫人轻笑,“要与不要岂是你说了算与不算?今天的纵火犯你当定了!”将火折子塞到花若嫣的手中,花若嫣的苦苦挣扎不过徒劳而已。 而另一面,花若惜手中勺着纯油一步一步地走到窗前,只要想到风扶摇浑身被火烧,便会感到无比的快意。 花若惜死死地盯着风扶摇,“去死吧!”将勺中的油从窗中泼了进去—— 风扶摇轻轻一掀眼睫,笑道:“是吗?” 花若惜将纯油泼掉之后,发觉窗内没有风扶摇的踪迹,人呢? 花若惜焦急地向前探看情况,等不如到窗前,见风扶摇的唇边扬起一抹妖娆至极不失危险的笑容。 风扶摇笑道:“啧啧,妹妹终于上钩了。” “啊!”惊吓惊呼一声,花若惜后退本能想要逃跑,却被一样东西缠住了脖子,“唔唔唔唔”翻白眼,无法呼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4别犹豫了 这一声尖叫,让这边忙着找替罪羔羊的花夫人回头一看,一看不了得了。 花若惜的脖子被风扶摇的红鞭缠住,不是说风扶摇的红鞭子毁掉吗?什么时候她又有了武器呢? 花夫人惊慌地走上前去。 风扶摇岂会容她随意前来,悠然说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力道大一点,大姨娘,我们来打个赌,看是你步伐比较快,还是若惜妹妹先驾鹤西去的快呢?” 花夫人心魂一震,“大胆!大胆!大胆!若惜是世子妃,你敢以下犯上!” 风扶摇笑道:“对一个将死之人,世子妃的身份对我来说有何威胁?无论是不是世子妃都是要死的,不是吗?” “你!你死到临头了,还想要挣扎,快放了我的女儿,要不然我现在就派人点火!” 风扶摇都懒得搭理这位关心则乱的花夫人了,心神一慌后,压根不能触碰事情的本质,只知道说些没用的废话。 几次胡言乱语之后,花夫人知道自己所言根本无法动摇风扶摇,道:“你想要怎么样?” 风扶摇笑道:“我想要怎么样呢?想法很简单,大姨娘,若惜妹妹,我们之间虽然有很多很多的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我们对彼此有共同的想法。你们想要我死,那我的想法是什么呢?” 花夫人一想心更惊,今日过后,只有一方能够活下来罢了,“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将二小姐从妖言惑众的鬼怪中救出来!” 家丁们面面相觑,再在花夫人的一声呵斥之下,松开对付二姨娘与花若嫣,一群人涌向柴房,有人直接打开柴房的房门,仗着人多想要将风扶摇给制服! 二姨娘与花若嫣相互看了彼此一眼,此时不撤,更待何时呢? 花若嫣再望了一眼柴房,二姨娘出主意道:“别傻了,快去通知侯爷啊!你我两人哪里能够救郡主。” 时间紧迫,必须抓紧时间,与时间赛跑,希望风郡主吉人自有天相,能够撑住! 风扶摇能安心来柴房呆着,则说明有脱身之法,看到花夫人为了搭救花若惜,将柴房大门代开,再看花若惜快坚持不住,要昏厥过去,风扶摇索性一下勒晕她,再撒手。 花若惜无法张狂,身子软弱无力地倒在地上。 花夫人看到后,赶忙赶到花若惜的身边,抱起花若惜,拍了拍花若惜的脸,声声呼唤道:“若惜,若惜,你怎么怎么啦?不要吓唬娘啊!” 柴房内,那些家丁拿着棍子进来要将风扶摇制服。 风扶摇闪躲过那些家丁杂乱的攻击,堂堂正正地从柴房门口走了出来。 花夫人看那些大汉连一个风扶摇都抓不住,“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擒住风扶摇,要是她在府上作乱,我唯你们是问,听到没有?” 风扶摇迈动步伐,看似很慢,但在几眨眼的功夫里,花夫人便看到一双红色绣花鞋,抬头一看,心头猛地一怵。 何等快的速度?那个她仿若鬼魅一般,一下子便串到花夫人的面前。 花夫人吓得魂不附体,“你你” 风扶摇摸了摸手中的长鞭,“局布的不错,老夫人也肯自我牺牲,你的演技堪称完美,要不然我也不会假意被骗,愿意走进这柴房之中。” “”花夫人面色一白,什么叫做假意被骗? “只是你们收尾的手段实在太过欠妥,毫无新意,能被对手猜到你的下一步后,任何对手会坐着等着白白等死吗?” 花夫人紧张道:“你以为自己从柴房中走出来就没事吗?你出来后更说明你做贼心虚,妄想逃跑。” 风扶摇笑的邪恶,“别跟我扯那些后期的事情,知道我想要对你们这对心狠手辣的母女做什么吗?” 一个回合下,风扶摇让那些扰事的家丁停了下来,还有花夫人变得无法动弹。 风扶摇感叹武功中的点穴真是一门好用的技术活,虽强硬记下那么多的穴道与针灸,说这点穴大法没能研究一二。 风扶摇冷冷的看着,花夫人的面色越来越白,而花若惜躺在花夫人的怀中昏迷不醒,“接下来的这一幕,要是没了妹妹的赏光,岂不显得本郡主后戏寂寞?做戏要有观众才有趣,是吗?” 花夫人愕然,望着风扶摇让影暗卫解开一个家丁的穴道。 风扶摇笑道:“大姨娘,你也知道本郡主身骄肉贵,怎么能够做那等粗重的活呢?那样实在不太符合本郡主的高贵身份与气质,所以特意请你的属下代劳了。” “住手!住手!”花夫人见那家丁在风扶摇的威胁下,走到花夫人与花若惜跟前,站定。 花夫人嗷嗷大叫道:“住手!住手!风扶摇,这一切都是我逼若惜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倒!”风扶摇怎么会相信这对白莲花母女的话呢?幕后的策划者是谁,这一点风扶摇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的重要,重要的是眼下 “哗啦”一下,瑟瑟发抖的家丁,将纯油直接桶泼在花若惜的身上,花若惜被油腻腻的油呛得咳嗽起来,不一会儿睁开朦胧的双眼。 花若惜还没有回过神来,第二桶油已泼了过来,将她浇了个狗血淋头,好不狼狈,“谁?是谁那么大胆,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世子妃!” 猛地站起来,摸了摸脸上的油水,浑身黏糊糊的,再望着前面站着的一人。 花夫人见站起来的花若惜,道:“若惜,若惜,快逃啊!快逃啊!” 风扶摇耳边听到远远的脚步声,眯眼一笑,“妹妹,你醒了吗?” 花若惜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想到她的鞭子缠绕过她的脖子,一种不适在脖上导致她喉咙发痒,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有种恶心反胃的冲动。 花夫人见况焦急道:“若惜,若惜?你怎么啦?你对若惜做了什么?” 风扶摇道:“姨娘,我可没有你们坏心眼,这样粗糙的局就想要在柴房里烧死我?大姨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妹妹肯定是受到良心的谴责,所以身体不舒服吧。” 花若惜咳得受不了,想要呕吐,“不是,一定一定是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风扶摇轻轻一笑,笑得天花乱坠,柔声道:“若惜妹妹,那你曾想要对我做什么呢?” 花若惜望着自己身上的油,道:“你想要烧死我?风扶摇!你有那个本事吗?我知道爷爷在府上,我动不了你,但是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有命等到爷爷回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要不杀了风扶摇的话,她将无生路,“来人,将风扶摇给捆了丢尽柴房,点燃柴房!火折子火折子在哪里?娘亲,娘亲,火折子在哪里?今晚必须烧死风扶摇!” 花夫人看花若惜吓得神经有些错乱,肩背突然一痛,发觉自己能够动弹了,赶忙跑着奔到花若惜的身边,“若惜若惜” 花若惜道:“娘亲,火折子在哪里?娘亲!我们费尽心思,不能功亏一篑,要烧死她啊!我们原本的计划不就是让她尸骨无存吗?” 花夫人看到花若惜受了如此大的惊吓,摸了摸她的脸,“你不要吓娘啊!娘就你这一个女儿!清醒一点,清醒一点。” “娘,为什么为什么不烧死风扶摇?”花若惜眼睛茫然地望着风扶摇,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她燃为灰烬。 “烧死扶摇?”一道突然的声音响起。 花夫人与花若惜浑身一震,回头一望,见到花侯爷披着一件外套,鞋子都穿反了,急匆匆的赶来看到这一局局面。 风扶摇能够安然地走出已经被泼上油的柴房,显然大大出乎了花若嫣的预料。 花侯爷更是不明白了,怒声指着一个一个妇人们,质问花若嫣:“到底是这么回事?你不是说夫人与若惜要陷害你,想要谋害扶摇吗?为何为何” 为何花夫人与花若惜的状况比风扶摇更凄惨呢? 风扶摇笑道:“父亲,你难道没有听清楚若惜妹妹的话吗?她们的确是想要烧死扶摇呢。” 前半夜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好了,实施的很成功啊,后半夜真要杀风扶摇时,赶忙拖着花若惜跪拜了下来,“侯爷啊!冤枉啊冤枉啊!一切是郡主对我与若惜的污蔑。” 风扶摇扑哧一声笑,“冤枉?若是冤枉的话,为何你带了这么多你苑中的人来,带了那么多桶油来,扶摇在柴房里待的好好,正在检讨,为何姨娘与若惜妹妹半夜三更不睡觉来找扶摇呢?” 花夫人还想要大声喊冤,花若惜神志不清地喊道:“风扶摇!风扶摇!我就是要杀掉你,杀死你!因为你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话,说我京城第二才女的名声是浪得虚名!说你是深藏不露!” 花若惜抓住花夫人的胳膊,“娘!娘!南宫哥哥是我的,可是为什么别人说我比不上风扶摇呢?她有什么好的!娘,你不是说只要小贱人从这里消” 花夫人赶忙捂住她的嘴巴,却被花若惜大力挣开,“娘娘” 花侯爷听到这一些,俊脸越来越沉,这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风扶摇轻轻叹了一口气,“父亲,请你主持公道,为扶摇做主,但基于若惜妹妹已是南宫王府的世子妃,希望父亲处理时多念‘旧情’。” 听到风扶摇这么深明大义的话,花侯爷都不禁吓了一大跳,“扶摇,你没事吧?” 不落井下石都不是风扶摇的作风吗? 风扶摇认为此局已破,花侯爷要怎么处置也非她能够左右的,已伤白莲花母女的心神,而她也闹腾累了,想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事明日忧,当然她可不会轻易放过花夫人与花若惜。 什么是地狱,风扶摇为她们揭幕,活着有时比死更痛苦。 花若嫣不明白啊不明白,风扶摇已扳回了大好局势,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收手了?太不能理解了,于是按耐不住,追了过去。 风扶摇道:“你不了解我们的这位父亲吗?” 花若嫣迟疑了一下,道:“父亲怎么啦?父亲定会秉公处理的,还姐姐一个清白。” 风扶摇笑道:“竟然如此,我为何要呆在原地听那个呢,夜深适合睡觉,今天劳累了一天,又何必再折磨自己的身体。” 花若嫣道:“但是父亲真的会秉公处理吗?” 风扶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会秉公处理吗? 怎么可能?花侯爷脾气有些倔强,不懂迂回,同时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花夫人深捏其中。 所以,对风扶摇而言,花侯爷会怎么处理都不是她左右的,“你回去休息吧,想必你娘也等急了。” 花若嫣被一提醒,恍然大悟道:“是啊,娘亲,娘亲还在等我的消息。”转身要跑回院中,只是没有跑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姐姐,你不怪我吗?” 风扶摇摇了摇头。 花若嫣支支吾吾道:“那我娘呢?我娘她我知道我娘对不起姐姐你,姐姐能不能大人有大量,也原谅我娘呢?” 风扶摇知道二姨娘本性不坏,太懦弱了,为何懦弱呢?还不是手中没有能够值得让自己强势起来的筹码吗,可怜之人又有什么值得好恨的。 “她做的没有错,没什么需要我原谅的。”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吧了。 这话花若嫣听不明白,愣愣地望着风扶摇转身,秋意深凉的风将她衬托更加明媚,从前从前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风扶摇的背影。 “忽然,感到自己好卑微。” 花若嫣回到苑中,二姨娘一见她安然归来,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焦急道:“怎么样?怎么样?侯爷怎么说呢?” “跟我猜想的一样,姐姐能安然脱身。”花若嫣越发肯定这位姐姐原先一直都在藏拙。 二姨娘听之,大为吃惊,“侯爷?侯爷怎么说?这一下,我们把大房给得罪了。” 花若嫣将后边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听得二姨娘心惊肉跳的,“你说郡主自救了?” “是啊,拆穿了花夫人与花若惜两张虚伪的面目,简直是大快人心啊!”花若嫣经过这事,更加肯定要与风扶摇站成一线,“娘,别犹豫了,扶摇姐姐将来肯定能有非凡的成就。” “可是花夫人那边,”二姨娘没有花若嫣那么乐观,“郡主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儿身,这偌大的侯府到时候是长子花若峰继承,你不会忘记花若峰的母亲是谁吧?要是花若峰一招得家,你我孤儿寡女的” 一说都是血与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5莫非不方便? 花若嫣悲愤道:“那又如何?那是将来,我们现在天天被花夫人欺负,私扣月钱,现在都过得人不像人,还指望什么将来呢?” 二姨娘知道花若嫣的心性,人穷志不穷,凡是她下定决心要的,必定会想尽办法达到,阻止也阻止不了,何不成全,图个心安,愁云满面,叹息道: “罢了罢了,随你喜欢吧,你有心攀一攀郡主也是好的,再他日,郡主成了凉王妃,说不定能给你指一门好亲事。” 花若嫣一听亲事这一词,脸微微一红,“不跟娘你说了,这个女儿心中有数。”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休息,花若嫣躺在床上,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白色锦帕,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又伴随着一道异彩,思绪杂乱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活活折腾了一天,风扶摇什么也不愿再干,直接躺在床上被子一盖,再一睁眼,外边的太阳都足以晒到她的屁股上了。 等老李确定风扶摇醒来,早为风扶摇准备了点心,让她先吃一点充饥,并且吩咐厨房正在下厨弄风扶摇最喜爱吃的菜肴。 为了让精神早点回来,风扶摇喝了一点汤水,直接吩咐想要沐浴,吩咐下人将她的床上床垫被子枕头全部拿去换掉,浑身都是柴与油的气味。 清清爽爽干净后,风扶摇进入了人生最幸福的一刹那进食,而且入口的是热腾腾的食物。 美食还是热着好吃。 老李打听过了,昨晚风扶摇一人从柴房安然而出,幸亏风扶摇安然,否则他难辞其咎。 因为是侯爷下的指令,他竟然会大意的认为夜晚会相安无事,“郡主,你受苦了,都是老奴思虑不全大意了,让郡主吃了不必要的苦头。” 细想起来,昨日有人找他办事,想必是花夫人的人,故意将他支开。 风扶摇笑道:“李叔,不关你事,这些苦头吃吃也无大碍,重要的不是我没事吗?” 老李道:“是郡主有福气够聪慧,若是换了旁人,谁能毫发无伤的从要起火的柴房走出?” 风扶摇笑道:“李叔,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这一套了,不过我喜欢,哈哈。” 老李随之笑了起来,“可是侯爷并没有处罚的很重,是看在若惜小姐病重的情况下,这样一来,看似大房伤了元气,可是实际上她们全身而退。” 这一点是在风扶摇意料之中,花侯爷这个人难过美人关,花夫人的姿色风韵不减当年,更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刻板古板不懂得变通。 再者见到花若惜神志受了刺激变得迷迷糊糊,花若惜今日的身份今非昔比,在母女两人的哭哭啼啼中,花侯爷怎么能够狠心责罚呢? 风扶摇吃了个七八分饱,再喝一大碗汤润喉,“侯爷最终的处置是什么?” 老李回禀道:“花夫人没有侯爷命令,不得出苑。” 风扶摇问:“那么,昨天晚上的事情已被父亲给压下去了?” 老李点了点头,一想到花夫人与花若惜心肠歹毒,想要将风扶摇给活活烧死,蛇蝎妇人也不过如此吧: “夫人与二小姐这一次做得实在太过分了!郡主放心,待老侯爷归来之时,老奴定会为郡主鸣冤,让侯爷给郡主讨回公道。” 风扶摇将汤喝完之后,胃变成十分饱,笑道:“老李,我还是希望你记住我的话,不要为了后院之事去烦爷爷,这些东西我能够应付得来。” “可是,郡主你若一再忍让的话,她们的手段只会越来越阴毒。” “谁说我要退让了?”风扶摇本就下定决心准备下手对付花夫人,局非常恰当的开始,她就非常恰当的顺水推舟了。 老李听出了端倪,“郡主的意思是要反击?” 风扶摇笑了笑,没有必要因为这两个人扰了她享受美食的心情,花夫人也是的,给她机会好好过日子,偏偏要与她过不去。 老李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郡主尽管开口。 风扶摇正巧有一件事情需要老李去调查,花若惜的病情如何?而南宫王府的马车什么时候来接她回去呢?来接花若惜的人会是谁呢?还有她们走那一条路呢? 老李不知道风扶摇要做什么,见风扶摇心中自由盘算,领命下去好好调查。 等待时,风扶摇正在书房继续写黑姑娘的故事,不多时,高效率的老李将消息命细仔传给风扶摇。 细仔低头垂眉站在一旁,问道:“郡主,今日可要出府呢?”将消息打听的这么清楚,细仔学会揣测风扶摇的心思。 风扶摇看了看此刻的时辰,道:“是的。” 细仔点头,道:“那我帮郡主去准备出门用的衣服。” “不用了。”风扶摇放下了笔,合上了册子,把东西放入抽屉里面,旋转一手,将快要写好的古代童话黑姑娘的初本,转入空间,动作娴熟,外加云袖宽大,根本看不出异常。 “郡主准备这样出府?”细仔原先是跟随老李身边的一名小随从,老李有时要帮忙打理老侯爷的起居与府中的其他事情,身兼数职,有时候照应不过来,便时而派细仔去服侍风扶摇。 风扶摇梳洗过了,穿的是正装,红裙依旧,“有何不妥吗?” “没有没有。”细仔赶忙摇头,身为奴才哪能询问主子们的安排呢,若是他们说,奴才们听着,若是他们不说,奴才们便适中的揣测,必须把握住度。 风扶摇坐在铜镜面前,笑道:“细仔,你可会绾发?” 细仔啊的一下,答道:“奴才是粗人,怎么会懂女儿家的这些东西呢?” “是吗?我怎么听说发髻绾得好看的反而是男人。”或许不能称之为男人,因为他们已经变成了公公。 风扶摇捋起左边的鬓发,多日没有注意左边脸颊的疤痕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这疤痕好像夹杂着某种怨念,在风扶摇眼中变得触目惊心了。 捋下了一丝,若隐若现的遮盖住,皮肤白皙的她不需要打粉,却需要涂抹一点口脂,将肌肤衬托得白皙透亮。 风扶摇一整套工序做完之后,再看镜子中的少女,有着少女青春的容颜,眼睛里的内容一点也不青春,陌生的紧。 以前的她虽然爱美,却崇尚“我本来就很美”所以不需要刻意打扮,现在想想以前的生活太美好了,美好的懒惰着,是那么的难以忘怀,又一去不返。 风扶摇扯了扯唇角,一甩云袖,笑道:“我们走吧。” 细仔恭恭敬敬地垂首,回答:“是,郡主。” 一品居茶楼,秋日里不少人开始大忙,茶楼里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只要撑过了农忙买卖之际,冬天里的生意会好上许多。 等风扶摇出现在茶楼里,发觉茶楼中饮茶之人寥寥无几,相反街道上的情景非常热闹,那些人行走匆匆地往前赶路,像风扶摇这样能闲下来观赏客流之人,实在显得突兀。 不一会儿,风扶摇邀请的贵客到了。 苏谨言下马车的第一眼便看见了风扶摇,红衣多么眨眼,不知为何原先总认为风扶摇性子刚烈,总给人一种急躁的感觉,跟她深入接触,发现并非如此。 一品居的老板听说闲云阁阁主来了,人都亲自出来迎接。 “茶楼生意惨淡,郡主不去光临闲云阁,却来这一品居是为何?” 风扶摇笑道:“行至水穷处,闲看云起时。闲云阁看的是景,观赏的是风景,是雅人文人,而扶摇是一介俗人,自然要观赏俗世里的闹风,这才符合扶摇的作风。” 苏谨言不以为然,“郡主是俗人?郡主出自书香门第,从小接触的都是人文学识,出口便能成章,一首诗能够赢得侯爷大声叫绝,如此鬼才,若是郡主称之为俗人,那苏某只知道衡量利益,敢问郡主,在郡主眼中,苏某应该算是什么人?” 风扶摇微微一笑,“男人。” 苏谨言:“” 风扶摇道:“以雅为道,修文为辅,内心沾满铜臭味的大俗人。”表里不一,典型的“两面派”。 苏谨言眉头抽了抽,“你郡主的嘴永远是那么的犀利,将苏某贬的一文不值。” 风扶摇笑道:“苏阁主误会了,苏阁主的能力才是扶摇心驰神往的,凡人,没有烦恼怎称凡人,同理,人在俗世,焉没俗气?” 苏谨言忍俊不禁,“郡主所言妙哉,那在风郡主的眼中,这世上还有雅客吗?” “有。” “何人?” “白眼狼。”风扶摇莞尔。 “白眼狼指的是何人?” 风扶摇笑着说道:“性格恶劣之人,比苏阁主更道貌岸然,更懂得欺世盗名。” 苏谨言一愣,貌似明白风扶摇口中说的是何人?见风扶摇有深意的笑容,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是一惊。 不一会儿,见一名锦衣风贵的世家公子上前,他的目光一扫风扶摇与自己,苏阁主再见风扶摇,见风扶摇在风轻云淡地品茶,心中升起了一丝困惑,莫非风扶摇口中暗指的人是他? “苏阁主,好久不见。”那人走上前来,抱拳略有一礼,笑容客套不失亲密,倒令苏谨言诧异。 南宫靖杰看到风扶摇,笑道:“扶摇,你也在啊。” 风扶摇抬眼瞄了一眼南宫靖杰,“嗯。” 苏谨言当下有一些看不明白了,继风扶摇大闹南宫王府之后,传闻风扶摇与南宫靖杰的关系到达冰点,今日南宫靖杰与风扶摇的关系怎么有股异常? 南宫靖杰见风扶摇搭理自己,欢雀地当即坐了下来,“扶摇想要吃什么喝什么?今日,本世子请客,苏阁主也不用客气,尽管点。” 苏谨言诧异地望着南宫靖杰的转变,风扶摇到底做了什么? 风扶摇没想到自己只轻应了一声,会引得南宫靖杰的如此不淡定。 你说男人嘛,原主曾经百般千般的对他好,他都不记挂在心上,转而风扶摇对他百般千般的刁难与冷漠,反而将人家吸引住了。 人至贱,则无敌! 风扶摇并不买账,“本郡主今日是宴请苏阁主,答谢他之前帮了本郡主一些忙,南宫世子若请客,抢本郡主做东,到底是何种道理啊,妹夫?” 一句妹夫,让苏谨言差一点将刚刚喝入口的茶水给喷出来了。 岂不料南宫靖杰非薄脸皮之人,脸上一瞬的僵硬,转而替风扶摇斟茶,笑道:“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客气呢?” 说完之后,他还真不客气地要了一些名贵的糕点。 好一句一家人,苏谨言见南宫靖杰是男人中的高手,莫非终于发现风扶摇身上的人过人之处,比起那空有名望并无实材的花若惜,面貌虽毁的风扶摇有不输她的气质。 难道是想要吃回头草吗?他也不想想风扶摇是凉王的女人。 风扶摇笑道:“妹妹嫁给你,而你如此贴心,能够忘记为姐曾经大闹你们夫妻婚宴之事,如此胸襟,姐姐我再推辞的话,岂不显得生分。” “扶摇我们曾经”南宫靖杰听着风扶摇一句妹妹,几声姐姐,膈应着胸口闷闷的不舒服。 “妹夫,请叫我姐姐。”风扶摇冷下脸来。 南宫靖杰拉下脸来,“慕我比你年长,怎能称呼你为姐姐呢?” “人之辈分,与年龄无关,凉王比太子小上两岁,太子不是还得尊称他一句王叔吗?” 好犀利的例子,苏谨言在扇下忍不住偷笑,不晓得风扶摇此举是何意,乐于看她身上的戏码。 南宫靖杰顿时哑口无言,闷声喝着茶水。 风扶摇当是看不懂南宫靖杰的落寞,笑道:“听说清风已经整修装修完毕,开业在即,不知道能否邀请本郡主前去观赏一二呢?” 南宫靖杰道:“扶摇愿来吗?” 风扶摇笑问:“怎么,不愿意让我去,还是怕我再放一把火,将清风楼烧了个干干净净呢?” 南宫靖杰看风扶摇展颜微笑,“怎么会?扶摇若是想去的话,等开业之后,必定亲自到府上接你,带你过去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天。” 苏谨言喜欢看热闹,尤其是近来发现风扶摇身上越来越有趣的热闹,“南宫世子,不知道苏某可有这个荣幸,能否陪上风郡主的一日游呢?” 南宫靖杰微微一怔。 苏谨言笑道:“莫非不方便?” 南宫靖杰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风扶摇,转而看看苏谨言,“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6自有分寸 南宫靖杰回忆起,记得上次在南宫王府中,为风扶摇提供酒水,烧化十里红妆之人正是这位苏阁主。 风扶摇听此,与苏谨言相视一笑,“今日是饮茶言谢,不如南宫世子猜一猜苏阁主帮了我什么忙呢?猜错了也不当紧,无伤大雅,当是一则玩笑而已。” 在一品居二楼阁楼中,南宫靖杰对风扶摇口中的帮忙产生了怀疑,而街道上闹市之中,一辆风贵的马车正在徐徐前行。 忽然,随性的丫鬟微微一笑,“世子妃,世子妃,我看到世子爷了,他在上面喝茶。” “什么?你说什么?”马车里传出一抹惊讶的声音。 碧荷笑道:“世子爷在”再抬头一看,之前将目标锁定在南宫靖杰的身上,对他身边正在谈事的人没有认真看,这一会儿认真一看,心中便是一惊。 花若惜身子钻出马车,笑问:“南宫哥哥在哪里?”同样望过去,见到一抹鲜红的身影刺了她的眉目,犹如五雷轰顶。 为什么为什么南宫靖杰与她会在一起,而且是有说有笑呢? 难道他不知是因为这位花痴毁了她的清白,让他们两人成为京城上下一时的笑谈吗? 难道他不知是因为这位花痴毁了两人的婚宴,让她失去十里红妆,失了在王府的底气,如此让王爷王妃不待见吗? 难道他不知这位花痴郡主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也曾经是他心头的一根想要狠狠拔去的刺吗? 不对是她看错了吗? 碧荷见花若惜苍白的脸,昨夜元气中创,心神不宁,大夫说不能再接受刺激,需要好好静养,“世子妃,或许是世子与旁边的人正在谈事情呢,正巧遇见了风郡主。” “啪”的一声,碧荷被甩了一大记耳匡。 碧荷的半边脸顿时猛的胀了起来,刚忙跪拜在地,浑身发抖道:“世子妃,碧荷错了。”不该在花若惜面前说风扶摇的名字。 花若惜正要训斥时,忽见马车周边围绕过不少黎民百姓。 “那姑娘是谁啊?长那么漂亮,怎么随意动手打人啊!” “是啊是啊!那跪在地上的姑娘真可怜。” “肯定是哪家刁蛮小姐吧,这马车怎么那么眼熟呢?” “” 有百姓在下面絮絮叨叨地说话,花若惜再大的怒火也得压制下来,屏住呼吸道:“还不快起来,扶本我上去吗?” 花若惜原本是想自称自己为世子妃,因为百姓们的声音实在太难听了,所以她放弃这一声称呼,她是世子妃,是明媒正娶的世子妃,风扶摇想要争吗? 碧荷赶忙起来,眼眶里有委屈的泪水也强硬着逼退了回去,做奴才的哪个没有受过委屈呢,“是。” 阁楼上,南宫靖杰对下面的异动并无察觉,倒是苏谨言有发觉风扶摇神色异动,一眼扫过了闹市里的点点风波。 南宫靖杰绞尽脑汁的猜想着,“据传闲云阁的十里稻香是京城难得的佳酿,价格不贵,味道极好,不知道苏阁主能否能清风楼合作呢?” 风扶摇笑道:“南宫世子,你这就不对了,本郡主是让你猜想我与苏阁主之间的交易,怎么你就顺藤摸瓜,谈到自己的生意上去了呢?” 苏谨言闻言,与南宫靖杰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的。 南宫靖杰笑道:“是本世子错了,请郡主饶恕,本世子自罚三杯茶水,如何?” 风扶摇笑道:“这才差不多,快喝便饶了你。”说话时,自行将茶壶拎起,做出一副要为他倒茶的架势。 南宫靖杰发觉风扶摇的言谈举止与之前大为不同,之前举动多为花痴,无论如何都喜欢双手捧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他,而今坐在她对面的是苏谨言,她的目光多数是停在他的身上,对自己是淡然对待。 一杯饮下后,风扶摇的第二杯茶水也倒了进去。 “南宫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靖杰饮茶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被惊扰,“噗——”被茶水呛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风扶摇愕然,“靖杰,你没事吧?”伸手去帮南宫靖杰直起腰身来,伸出两指,顺着他的前胸凝神而下,帮他疏通经络顺过气来。 花若惜看到此状,噌的一下,怒火攻心,“啪”的一下,拍飞了风扶摇“不安分”的手,扶着南宫靖杰,厉声指责道:“风扶摇!你不要脸的贱人,想觊觎我的南宫哥哥吗?你可不要忘记我的身份与你的身份。” 风扶摇苦笑地望着花若惜,七分纯洁,三分委屈,道:“妹妹你别误会,我只是” 花若惜道:“我知道你到现在对南宫哥哥念念不忘,是不是啊?你可别忘了他是妹夫,我才是南宫王府的世子妃,你呢?你是有圣命在身,你怎么勾三搭四与别的男人在这里私通约会,好大的本事啊!凉王若是知道后,姐姐你可有想过?” 私通约会?凉王知道后,知道又怎么样?她不是还没嫁他吗? 此话一出,外加不忿的花若惜像被炸了毛的公鸡,用声音发泄情绪,嗓门一吆喝,外加喊出了凉王的名号,引得不少人停下脚步过来,想要好好看热闹。 南宫靖杰同样被不经大脑思考胡言乱语的花若惜的口无遮然吓了一跳,怎么可以如此说话呢? 风扶摇眼睛冷下来,道:“南宫世子前被妹妹声音一吓,饮茶被呛,而姐姐用指法为南宫世子顺其经络为他疏通肺气,是行医者之礼,怎么到了妹妹口中变成了私通? 姐姐我与苏阁主同是好茶之人,坐在一起品茶交换意见,也成私通了? 若是按照妹妹的说法的话,请问这世间还需要女子行医吗?女子喝茶吗?” “你你别卖弄你那点医术。”花若惜冷笑道:“别人都跟女子喝茶,你为何只能跟男子呢?不是因为你的行为不检点吗?” 风扶摇笑道:“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若邀请妹妹你喝茶,你会愿意吗? 你若不愿,又有什么议论愿意与本郡主喝茶之人?你姐姐我啊,自然同愿意与我喝茶的人品茶了,是男是女重要吗? 难道妹妹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你”花若惜被气、死、了! “若惜妹妹,你很生气啊?”风扶摇一脸无辜地笑道。 风扶摇的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惹得众人一阵发笑。 花若惜对风扶摇将她说成了善妒不坦荡的女子,愤恨道:“你敢说你对南宫哥哥没有一点觊觎之心,没有一点非份之想吗?” “够了!”南宫靖杰在风扶摇的手指顺气之后,感觉好多了,抱拳道:“多谢风郡主顺气之法,本世子感觉好多了。” “南宫哥哥”花若惜被南宫靖杰一吼,他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博她的面子,气焰弱了下来。 南宫靖杰难得一个舒适的下午茶时光被人打扰了,留在此处怕是花若惜会继续咄咄逼人对待风扶摇,应急抱拳道别,“下次再赔罪。” 花若惜听到南宫靖杰说有下次,道:“风扶摇,我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心别那么贪。你的凉王妃位置还没坐结实呢,左右勾搭,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完甩袖走人,花若惜喊道:“南宫哥哥,等等我!南宫哥哥!不要跑那么快,等等我!” 南宫靖杰来时是坐着马车,走时一想到花若惜的刁蛮无礼,心中起了一丝烦躁,脚下若有风相助,加快了步伐。 花若惜是看得见,却追不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在路上奔跑。 一品居的二层,观赏过这一幕之后,苏谨言什么也了解了,“你是特意在这里等待令妹吗?” “被苏阁主看出来了?” “为了让令妹误会吃醋?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 “苏阁主这话真搞笑,扶摇何时有过名声吗?” “当初在皇宫内,郡主的一曲号钟可谓是堪称一绝,刚博取了好名声,是好的开始,为何又一下将其折断呢?” 风扶摇轻笑:“名声能当饭吃吗?要名声何用?太过看重名声只是将自己捆绑住而已,对本郡主而言,目的与结果更为重要。” 苏谨言想着风扶摇明明有大好的前景在等待着她,能够成为凉王妃,是闺阁待嫁多少女子的夙愿,唯有风扶摇看上去风轻云淡: “那就奇怪了,苏某不知道郡主的目的是什么?想要的结果又是什么?” 风扶摇眯眼一笑,望向广阔的天空,道:“想要有朝一日,天高任我飞,海阔凭我跃,行至水穷处,坐看闲云起。” 苏谨言浑身一震,望着风扶摇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迷了眼。 今日,风扶摇特意来破坏花若惜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表皮下,隐藏着一颗极其善妒的心,而且进一步挑拨了南宫靖杰与花若惜的夫妻关系,相信用不了多久,两人关系会破裂。 女人是感性的动物,一旦被爱情这种东西冲昏了头脑,失去了自我,可悲至极,原主输在此处,今天你也尝一尝这种滋味吧。 花若惜啊花若惜,到时候你拿什么跟我斗? 苏谨言拿着风扶摇最新的手札故事黑姑娘,翻开了里面的内容,上一次他直接将手稿交给那书屋的老板,没有看过她的字迹。 没想到她的字迹飞扬,落笔铿锵有力,字字之间十分洒脱,不禁道:“天高任我飞,海阔凭我跃,行至水穷处,坐看闲云起,风郡主,凉王若是不能识你为璞玉的话,便是他的损失。” 风扶摇与苏谨言告别之后,此处为书玩一条街,与京城中的最著名的学府倒也是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而已,只不过两边开门的朝向,又位于不同的街区,所以相隔较远而已。 “英才书院,南宫靖杰?”风扶摇轻轻说道。 之后命无影打听,南宫靖杰是否还会去英才书院?什么时候去? 要在花若惜心口要浇上一把油火,这一块地方少不了了。 湖光翠色苑。 风扶摇回到府中,老李早已备好了晚饭,细仔将今天在一品居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给老李听。 老李当下明白风扶摇说的自会处理是什么意思了,“这样子的话,会影响郡主你的名声,要是真被有心人传播了出去,传到凉王的耳中,对风郡主来说” 这府中只有两人知道,风扶摇不应当嫁给凉王,毕竟她与凉王的关系牵扯到圣旨这一块,当然她不会嫁给凉王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风扶摇笑道:“李叔,你多心了,我是什么名声,凉王会不知道,再说之前我对南宫靖杰穷追猛打倒贴的事情,京城上下可谓是无人不知,没什么大碍的。” 老李心下着急,郡主怎么听不明白呢,“原来不同啊!之前郡主与南宫世子是婚约关系,即便闹的厉害了点,那也是合情合理的,眼下你与南宫世子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再这样纠缠下去” 风扶摇打断了老李的话,“打住!李叔,我饿了,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陪着那刁蛮小姐闹腾了一个下午,我回来,李叔又要为我上课啊,你满满一大桌菜,你是让我吃还是不吃啊?” 老李道:“郡主,你” 风扶摇认为该厚脸皮来,笑道:“我知道,我知道,等我吃饱了,有力气了,你再对我进行教导吧,怎么样?” 老李叹了一口气,“老奴老了,拿郡主您没办法。” “别您不您了,我是晚辈,要尊称李叔为您才对,李叔用餐了没,一起吧。” “老奴是奴才身份,哪能跟郡主一块用餐,坏了规矩可不好。” 风扶摇笑了笑,再邀请两次,老奴强硬说不愿与郡主一块用餐,见他实在不愿意越界,风扶摇再强硬反而显得强人所难,小小的打赏了李叔与细仔,是对她推心置腹的好随从。 吃完饭之后,老李哪里有时间教训风扶摇啊? 风扶摇说要去研究一下医学,细仔与老李为风扶摇收拾了饭桌时,见风扶摇钻入书房,潜心研究药草。 老李见她如此上进,怎么忍心叨扰。 细仔认为老李多心了,笑道:“李叔,你不用担心,郡主聪明着呢,她凡事自有分寸。” “能有多聪明?”老李走到老侯爷贴身侍从这一步,不知道见过多少聪明的孩子,能有好下场的寥寥几个而已。 “郡主绝对比细仔我聪明多了。”细仔认为比他脑袋更灵活的都是聪明人。 老李敲打了一下细仔的脑袋,“你这小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7笑意盎然 风扶摇望着已经晒干的麝香,忽然想起来了,总说自己感觉忘记一件事情了,忘记跟苏谨言问渠道了,他是否有做药材生意的门路。 麝香为珍贵药材,她当初看到马大夫手中有那么多麝香还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那一处靠近皇家狩猎场,里面养了不少麝,有些图利的人绕山去捕杀,不懂药材的人哪里知道取麝香呢,被马大夫捡便宜了。 麝香用处极大,可以做香料,也可以制作金创药,上等的麝香更是价值不菲,这是她药材生意的诚意,还购置了马大夫那边有些用的不多多有剩下的药物,却比较珍贵的药材,田七、当归等。 风扶摇想要打开药材门路,自然得有好东西了,摸了摸这麝香,再看田七、当归。 拿下笔下闻了闻,药香冲入鼻翼,闻着这些气味,精神好上许多。 其实,她有另外一个想法,到底是卖药材呢,还是炼制丹药再拿去卖? 但,风扶摇对自己炼制丹药,实在没有太大的把握,如果那样,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加以研究,等于要成为富婆,又得潜心修炼,好麻烦啊。 风扶摇将她收集而来的药全部摊开放在桌子上,用眼睛看都知道是好药。 苦恼的想要问云图,她该怎么办啊? 这边云图的大门还没敲开,一只素白的手出现在她的眼皮底下,触碰她的药材。 风扶摇紧张地喊道:“停手!”伸手将麝香夺了回来,一抬头正要开口说这些东西都是不能乱碰的,需要找瓷器将干物装起来,为了确保药性,需要尽快转手。 她但见到来人,便是一怔。 “王王爷,你怎么来了?”风扶摇一想刚才那么漂亮的一只手,她怎么咋一时想事情出神,愣没有反应过来那是凉王的手呢? “你哪来的?”白帝城将麝香拿起,色泽新,香味沁人,这竹苑原溢满竹的幽香,这么一点大的麝香却将竹香气味全部掩盖过去了。 “买的。”风扶摇认为白帝城问的是废话。 白帝城认为风扶摇回答的是废话,见风扶摇如此紧张麝香,身体自小与药材打交道,自然知道麝香的用途与名贵,“昨天到今天,你在府中闹出了不小的风波,收获如何?” 风扶摇道:“托王爷鸿福,小人还活着,继续当小人。” 白帝城指腹触摸麝香,“今日下午,你同苏谨言、南宫靖杰在茶楼做了什么,导致本王名誉受损呢?” 见指间的麝香在他指间越来越小,越来越细,一瞬间,麝香化成粉落在白布之上。 偶滴个神啊!风扶摇表示很心疼,这会明白白帝城真正的来意! 敢情敢情这只白眼狼是找她秋后算账的啊,“谁人敢诋毁王爷,风安第一个与他过不去!说,是谁诋毁王爷名声的,风安为王爷报仇!” 白帝城笑道:“那人名叫风扶摇,是花侯府的郡主,不知风安准备如黑替本王解忧呢?” 风扶摇毫不夸张地说,双腿有点发抖,为什么啊,这绝对不是害怕,是高兴啊!王爷他终于察觉到这一桩婚事的大大不妥了,“不知道王爷有什么好的建议?” 白帝城拿出锦帕擦了擦手指,丢在桌上,道:“她的皮囊不错,扒了给本王做一件衣服,风安,感觉如何?” 风扶摇嘭的一下,瞪大眼睛望着白帝城,“呵呵呵呵呵呵王王爷真爱说笑话啊!风安认为王爷心善是千古难得的一代少年王,怎么可能做那么血腥的事情,与您的身份与盛名太不符合了。” 白帝城笑道:“那你好好说说,风扶摇这个郡主如何处置较好呢?” 风扶摇道:“是天下第一的花痴郡主,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实在难等大雅之堂,于王爷远近驰名的威名而言,更是劣瓦雨滴,难与浩瀚的海洋之差啊。” “之前风安可不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风扶摇道:“那时是小人眼拙,从来没有看过大海。” 白帝城不得不承认,风扶摇拍马屁的功力又有上升,“南宫世子与你品茶之后,回去便和你的妹妹大发脾气,你做了什么?” 风扶摇心想,明知故问,笑道:“依照王爷对扶摇透露的调查结果,南宫靖杰与花若惜曾经合谋谋害过我,曾让我生不如死,让我毁容,让我遭受从未想过的人生际遇,王爷的意图不就是让我不要当软柿子,对他们进行报复吗?” 白帝城道:“是你想要报复他们,你之前处心积虑的想让本王帮你查明清风楼失火的真正缘由,既然调查出来了,告诉你也无妨。” “多谢王爷海量。”风扶摇想起老侯爷的话,凉王与太子之间必有一争,南宫王府是皇后后援,属于太子党政,更是太子党政的钱袋,让南宫王府动一动的话,对白帝城而言,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你已经开始了?” “是她们已经开始了。”世人多有不知,当风扶摇与凉王的名字贴在一起,再加上与凉王发生的种种,动不了凉王的人都来撬动风扶摇了,南宫靖杰的意图是什么? 顾念旧情吗? 原主那般,与南宫靖杰而言,又有什么旧情呢?风扶摇虽然自恋,但没有自恋到认为除了她自己,世上的人的目光都会围着她这颗小宇宙转。 白帝城可以拭目以待,想要看看这个女人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这些药材,你买来做什么?” “练仙丹。” “仙丹?”白帝城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风扶摇笑道:“我要练成上古蛮夷时期的仙丹,到时候一吃仙丹,便能像嫦娥一样,奔月成功,位列仙班。” 为嘛不给点反应呢?听起来挺那个耸人听闻异想天开的,可是科技的进步,有人登上过月球了,可惜的是月球上根本没有什么? 这就是神话与现实的距离。 云图曾经用这个比喻来说明风扶摇回到现代的可能性。 风扶摇当场不淡定地反驳道:“不一样,我若穿越回去的话,见到的不是月亮的荒芜,而是温馨的家人与朋友。” 对于风扶摇的话,云图表示了鄙夷,说:“主人,你没有理解云图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站在荒芜的月球上,然后设备出现异常,无法返回地球。” 风扶摇:“”好吧,云图你又赢了。 她哪里不是置身在陌生心理荒凉的“月球”呢?体验她从来没有体验的生活。 白帝城会不会太没有自觉性了,竟然厚脸皮的又坐在她的香妃榻上。 风扶摇默默地问候了他十八遍。 “你的身体怎么样?”白帝城想到她上一次无症状的突然晕倒。 风扶摇想起无影说他照顾了她一夜,笑道:“托王爷鸿福死不了。” 白帝城笑道:“是不是对本王要感恩戴德呢?”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成,风扶摇笑道:“听说王爷陪在我身边呆了一宿,王爷,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要不然我实在想不出王爷为什么要留下。” 白帝城眸光一闪,“郡主非要拉着本王。” 风扶摇笑眯眯地说道:“我拉你就不甩开吗?这不像王爷的作风。” “是啊,本王当时正在研究怎么将你的皮囊扒下做什么外套好。” 真是重口味,风扶摇冷哼一声,突然认真地说道:“王爷,千万不要喜欢我啊,否则”不会有结果,不会有未来。 虽然是轻描淡写的话,却隐涵了坚定划清界限的意图,不能越雷池一步。 “” 没有听到回声。 风扶摇回头一看,那一只白眼狼王爷竟然在她的美人榻上睡着了? 他到底有没有听她说话啊? 风扶摇走过去道:“王爷?王爷?这里不能睡啊,秋夜凉爽,你这样睡觉容易感染风寒的呢?” 站在白帝城的面前,小心脏不自然的怦然一下。 闭上眼睛的白帝城与他的年纪更为相仿,容貌与气质更为柔和,比月光更冷的男人,身体里有她没有见过的病症。 之前想着他要是感染上风寒更好,谁叫他总欺负她呢? 碍于他的容貌让她感到无害,风扶摇眸中一叹,拿起搭在一旁的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睡醒了,自然会走吧。” 她看着白帝城的睡颜,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风扶摇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这研究真要人命啊!我的漂亮皮肤。” 却不知道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白帝城的眼睛缓缓地睁开,望了一眼她的背影,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回到书桌旁,风扶摇捡起了白帝城用过的锦帕,将他指尖碾磨的麝香细粉包裹在其中,这叫节约。 正巧她有看到医书中有金创药偏方做法,可以拿来试一试,所以她要将配方抄写出来,明天要出去配药,药性如何? 被称之为偏方,说明没有大量依据,她计划去家禽市场,买一些动物来做实验。 在抄写配方时,风扶摇在脑袋不断向下颠的情况下,终于抄完了。 至于步骤如何操作,她抵不过夜深困意的袭击,被瞌睡虫给战胜了,直接扑在桌上,无比风丽的睡着了。 忽然有一下感到重心失重,风扶摇的双腿一蹬,猛地从梦境中惊醒,口水不干净地留在书本上。 她赶忙站起来,不好,坐太久了,双腿早已经坐麻了,支撑不了身体的重力,猛地一下,整个人跌坐下来,却不料之前起来大猛了,身后的椅子被错位移动。 由此风扶摇往后一跌,结结实实的悲剧了,整个人用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摔倒在地,腿是麻的,屁股是不是太痛,低头一看,她正坐在毛毯之上? 风扶摇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发现肩膀上是热的,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望向香妃榻上,已空无一人。 按摩了一下腿部,等腿不再那么发麻时,她情不自禁地走到香妃榻旁边,摸了摸上面,发现上面冰冷一片。 风扶摇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一道黑影闪入,双手握拳行礼道:“一个时辰前,王爷将锦帕拿走了。” “什么?!”风扶摇这才发现桌上用来宝贵名贵麝香的帕子真的被拿走了,“他竟然不知会一声就拿走了锦帕。” “那手巾本就是王爷之物。” “手巾是他的不假,但是里面包裹的麝香,名贵麝香是我的啊!”都是我用真金白银买的啊啊!好肉疼,好肉疼,那点麝香都足以让她做一大瓶金创药了。 这亏不能白吃了,下一次见到白帝城的话,必须向他讨要回来,千金易得,上等麝香难求。 第二天早上,风扶摇开始筹谋她的第二条生财之路,按照原计划准备出府去采购药材与小动物,医学道路她想要走的稳妥一些,何况第一条写意淫故事生财之路,暂时能够让她不愁钱花。 风扶摇算是起了一个大早,想要去领略一下京城赶集的风趣,细仔将她已经喜好出行的衣裳刚拿过来,还没开始换,有人登门来找她的麻烦。 一大早的,与风扶摇干上了吗? 风扶摇让细仔退在一边,见花老夫人与花夫人阴沉着脸望着风扶摇,那目光恨不得在她身上扫出几个窟窿来。 花侯爷一出门,花夫人直接漠视他的命令。 这一回,老夫人出场,情势大大的不妙,细仔都要为郡主捏一把汗,见情况不对,转眼想要退出去去禀告老李。 细仔的举动焉能逃过花夫人的眼,王妈子得令,上前一步,笑道:“你要去哪里呢?” 风扶摇道:“细仔过来,奶奶与姨娘这么一大清早的光临湖光翠色苑,实属稀客,还傻愣着干什么?帮郡主为两位值得尊敬的长辈难得的稀客倒茶。” 细仔眼珠一转,毕恭毕敬地回道:“是,郡主。” 细仔转身要离去,花夫人怎么能够这样轻易放弃这一次突袭的结果,笑问道:“扶摇啊!细仔手中捧着的东西是什么啊?” 风扶摇时常女扮男装出府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风扶摇相信花夫人必然是查到什么端倪,特意拉着老夫人来这里发作的。 前天晚上,那一出事情没有给花夫人的精神造成太大的重创,这么快就煽动老夫人前来了。 这点让正等着南宫靖杰送上门的风扶摇,更笑意盎然 风扶摇笑道:“细仔正在长身体,我见这衣服不错,赏给他穿的。” 花夫人本想要忍耐的,但听南宫王府传来消息,南宫靖杰竟对风扶摇动了心思,冷声问道:“你怎么会有男人的衣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8拿酒来干什么? “之前偷偷藏着的。” “偷男人的衣物?”花夫人鄙夷的望了风扶摇一眼,见风扶摇说着不难为情,而她听着臊的慌。 风扶摇道:“是啊,那个男人,奶奶与姨娘也认识。不过这话就说来话长了,请奶奶与姨娘移驾本苑的主客室吧。” 如果今天是来找麻烦的,风扶摇会告诉她们,什么叫做——真正的麻烦! 细仔听从风扶摇的命令,为两位长辈斟茶,姿势手势都十分标准,又见细仔年纪十二三,面容清秀,做起事情来,老练至极。 老夫人忍不住问道:“你是何时进府的?” “两年前。” “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怎么被安排到这湖光翠色苑中呢?” 细仔在想该不该回答,余光扫了一眼风扶摇,见郡主眉目淡淡,“小人听从李叔的安排,偶尔来侍奉郡主。” “墨棋居的人啊?”老夫人这一句,让花夫人明白过来了,老李是侍奉老侯爷的,细仔是奉老李差遣的。 老侯爷居住的墨棋居是没有老侯爷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容许踏入,即便去请安也得老侯同意,算是除了湖光翠色这一片鬼地外最幽静的地方。 怪不得会认为细仔这出众的少年,却不常见呢,即便是花夫人掌管着全府上上下下的奴才女婢也不知有这号人物在。 细仔的存在已经得到了答案,那么细仔手中的衣物又算怎么回事呢? 风扶摇等得就是花夫人问这句话呢,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嗓子,缓缓道: “在扶摇少年不经事的时候,与靖杰有婚约在身,对南宫世子是相当的喜欢。 当时我看他穿这身衣特别的英俊潇洒,实在忍不住将他扒了偷过来了,这几日不是变天吗? 我昨日整理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给翻出来的,如今靖杰不是成我妹夫吗? 留在挺不合适的,所以将衣服想办法处理了。 我转念一想,我们是花侯世家是书香门第,向来喜欢持俭节约,这件衣服材质裁剪都不错,丢了怪可惜的,干脆赏给下人,这样又当了人情,又节约了,一举两得,多好啊!奶奶,姨娘,你们说对吧?” 等风扶摇长篇大论将这些话说完之后,想也不用想,两位长辈的脸会黑到何种地步了,“奶奶,姨娘,你认为扶摇做得对吗?” 不以花痴行为为羞耻,反而以此为荣,拿出来肆意评说,让两位注重面子工程的白莲花一时感觉找风扶摇发难是错误的。 老夫人道:“大胆!” 风扶摇在家胆子一向很大,毕竟老夫人是老侯爷的原配,是风扶摇的奶奶,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奶奶,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老夫人发难,厉声地问道:“风扶摇!你可知罪?” “扶摇不知自己所犯何罪,莫非扶摇勤俭节约赏赐下人不要的衣服是错吗?” 老夫人怒道:“你偷取别人衣裳并非勤俭节约,而是偷盗偷窃,是小偷,我们花侯府怎么能够容许一个小偷败坏名声呢?” 这一切入点倒是出乎了风扶摇的意外,拿偷字说事吗?跟风扶摇我斗嘴皮子吗,“奶奶,何为扶摇口中的“偷”呢?你可知?” “不是你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偷的吗?” 风扶摇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说偷,而不说抢字吗? 奶奶忘记了,我跟南宫靖杰在一起的时候,本郡主若是想要,靖杰能不给本郡主了。 我说‘偷’是鉴于大姨娘在此,靖杰也成了我的妹夫,想要将这不堪揽到自己身上,风轻云淡地谈笑过去。” 风扶摇幽幽长叹一声,“岂料奶奶偏偏要抓住我这个偷字,那好奶奶别说扶摇说话难听,在旁人眼中,扶摇学识不如若惜妹妹,但也知道‘偷’是何意?” 一会儿,火药味十足。 风扶摇站了起来,眼睛里一片沉静地望着老夫人,“偷是主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窃贼盗取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若真要说扶摇是小偷的话,那么若惜妹妹却在扶摇不知情的状况,偷走了我的婚约,偷走了我的婚事,实为大偷!那么好了,扶摇想问奶奶,事有曲直黑白,奶奶又要怎么为扶摇讨回若惜妹妹在扶摇身上的‘大偷’!” 老夫人气得眼睛瞪得圆了,“反了!反了!老身只是说了一句,你倒是搬出了长篇大论来反驳于我,你还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奶奶啊?” 风扶摇问道:“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奶奶与孙女我的关系是如何?奶奶不是心里清楚的很吗?扶摇当要问你一句,奶奶你何曾将我看成你的孙女。” “你你”老夫人狠狠的一顿拐杖。 风扶摇如此剧烈的叛逆反应出乎了花夫人的预料,昨日送若惜回府之后,她便来找风扶摇的麻烦,没想到风扶摇早已出府去了。 据下人来报,晚上归来很晚,老夫人的身体受不了寒,再讲不知为何,风扶摇在的时候,湖光翠色苑倒是挺正常的,她若不在,那苑子里始终透着一股森寒之气,站在苑中便令人发毛。 退而求其次的决定一大早,领着老夫人过来杀一个风扶摇措手不及,帮自己出出气。 没想到这丫头脑筋越转越快,措手不及反而是她们。 花夫人赶忙为老夫人拍背,道:“扶摇,不是姨娘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奶奶教训孙女是天经地义的,你干嘛凡事都要争个赢呢?要是你将奶奶气出个好歹来,我看你怎么跟侯爷解释。” 风扶摇见花夫人在一旁打着煽风点火的目的,老夫人年纪一大把了,不在里面享清福,干嘛要跟这一对白莲花母女搅和在一起,不膈应她,她会闲着没事去膈应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吗? 风扶摇看老夫人的脸都气白了,花夫人反而更得意,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哪能风扶摇这边表面上讨巧了,实际上却让花夫人当了白莲花的好人。 “奶奶,扶摇的语气是有点冲,脾气有点不好,在这里给你赔礼了。”风扶摇让细仔上来,特意为老妇人斟茶倒水,“奶奶,您消消气。” 花夫人怂恿老夫人过来给风扶摇一点眼色瞧瞧,风扶摇仗着有凉王的新婚约,老侯爷的溺爱,屁股都要翘上天,眼睛里更是容不下除老侯爷外的任何人。 老夫人努力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看风扶摇一下子变了另外一副面孔,和颜悦色,好像之前慷慨激扬振振有词的叛逆郡主不是她一样。 风扶摇笑道:“请,家和才能万事兴,是不是,奶奶?” 老夫人想着自己大概是真的老了,连一个小辈都教育不好,不是一个小辈,是自己的儿媳妇都教育不好,望着风扶摇眉眼。 与当初的那个那个风曼陀,说话语气简直 “啪”的一下,老夫人的手没有接住风扶摇递过来的茶盏,猛地一下掉落下来,滚烫的茶水掉落在老夫人的身上,让老夫人惊呼大喊了一声。 花夫人一把推开风扶摇,厉声道:“好啊!你个风扶摇!你好大的胆子!” 她颐指气使道:“前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不安好心,老夫人不计前嫌饶恕了你,今天你变本奖励,竟然光明正大的烫伤老夫人!好大的胆子,快!快去请侯爷与大夫。” 风扶摇微微一怔,老夫人刚刚明明有将茶水给端住的,怎么一下子反而烫伤了自己,前日的请安是栽赃陷害,今天手段更高级了?想要上演一出贼喊捉贼的苦肉计。 成啊,够下血本的! 老夫人为了膈应她也真够拼的,这把年纪还任由花夫人折腾,都时候白莲花母女不知道会将她折腾成什么样呢? 因为是一大清早的,花侯爷收拾好了已经去英才学院的路上了,没想到家里不愿安生,在湖光翠色苑又闹出了这么一出。 让花侯爷头痛不已,这些女人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母亲!母亲!你怎么样了?”花侯爷闻讯飞奔而来。 此时的老夫人不适合移动,风扶摇看不过花夫人那一套,看着老夫人正在受到灼热之痛,干脆叫人将里面能斜躺的竹椅拿出来,放上了被子,让老夫人躺在上面。 老夫人痛得满眼猩红,“儿啊儿啊!” 花侯爷见老夫人这样难受,“怎么回事?大夫呢?有没有去请大夫呢?” 花夫人正愁找不到机会告状呢,将事情大概这么一说,往风扶摇身上泼脏水,说是老夫人是前来赔罪的,而风扶摇看老夫人是奶奶的份上顶撞了几句。 在她的解释开解之下,两人准备冰释前嫌,没想打风扶摇是虚与委蛇,背后还有这么阴毒的一幕,说风扶摇好狠的心啊! 花夫人说话之时,落下几颗伤心的眼泪,“扶摇的行为举止实在令人唇亡齿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侯爷,老侯爷不在,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一定要为老夫人主持公道啊。” 风扶摇呢,是这苑子的主人,看着大家围绕着老夫人,焦急慌乱的样子,再听花夫人那巧言善辩颠倒是非的能力。 听完之后,花侯爷怒发冲冠地向风扶摇走来,而背后的花夫人唇边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等着看风扶摇的好戏。 风扶摇向来知道这位花侯爷是行动派,动手永远忘记带脑子,被花夫人那样一教唆,伸手便要给风扶摇一记耳匡。 她的脸随时都要保持美下去,怎么可以因为委屈而被受巴掌欺辱呢? 花侯爷扬起手的那一刹那,风扶摇伸出手抓住了花侯爷的手腕,看着风扶摇目光冰冷的,怒吼道:“逆女,你竟然敢还手?” 喷了风扶摇一脸的唾沫星子,她无比嫌弃又淡定地说道:“父亲,那还不是你冲动吗?扶摇不喜欢受委屈,更不喜欢莫名其妙的被打。” 花夫人见风扶摇还要狡辩,立刻问道:“母亲不是在你手中被烫伤吗?” 风扶摇心中有主意:“奶奶自己烫伤的。” 花夫人道:“你胡说!分明是你故意没有将茶盏端好,茶水才会被打翻的。” 风扶摇一本正经地道:“父亲,奶奶腕力虚浮,前一段时间,奶奶受了风寒,身体大损,前日又被姨娘与若惜妹妹叨扰着,大病初愈,元气受损,外加这几日休息不好,心神不宁,一时之间端不住茶盏又何奇怪的呢? 外加我为何要害奶奶啊!毕竟找我麻烦,不断找我麻烦的人是姨母你啊!这一点我是很清楚。” 说着说着,风扶摇的眼底没有流露出一丝笑意,大有绝对不会放过之意,让花夫人心间颤抖了一下。 “好了!你们两人别吵了!”花侯爷被吵得脑袋嗡嗡作响,两方各争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下子根本分不清楚到底哪个说的是实话。 花夫人道:“侯爷,你若不相信妾身的话,可以拉一个下人过来问一问。” 风扶摇不输阵势地道:“那要不然请姨娘身边的王妈子过来回父亲的话呢?” 花夫人道:“在场看见你所作所为的又不是只有王妈子一人,随便拉一个过来都已看清楚你的所作所为。” “住口!住口!我让你们住口!听到没有?”花侯爷被吵得头痛,一个脑袋两头大,风扶摇见况适合的松开了手,原本肯定风扶摇是有罪的。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花夫人实在不太安分,花侯爷心中怎么会没有数呢? 父亲老侯爷不在场,是清除风扶摇最好的机会,外加前天已经上演了一出想要置风扶摇为死地的戏,今天又来一出母亲被烫伤,出事之地竟在湖光翠色苑,怎能让他不对花夫人生疑。 花夫人一看到花侯爷眼睛里的怀疑,心道不好,该不会是怀疑她吧,赶忙要开口解释:“侯爷,我” “闭嘴!忘记我的命令了吗?”花侯爷心力交瘁,父亲在的时候,家中的妇女们最多弄弄小伎俩,无伤大雅。 父亲一走,花侯府整个后院仿佛被掀掉了一般,里面的女人开始各种折腾闹腾,与宫中娘娘中争斗一样绞尽脑汁,让他根本无力招架,而且样样都离不开花夫人。 花夫人面色一白。 这会儿,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响动。 “郡主,郡主,高纯度的佳酿弄来了。”细仔从厨房下的地窖里搬出来的,应该是有四年的酿龄了。 拿酒来?花侯爷不明白风扶摇命人拿酒干什么?本要呵斥她来着,见到细仔身后跟着疾步走的李叔,不想要再惹争执,问道:“李叔拿酒来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9花痴吗? 李叔向花侯爷行了礼,“回禀侯爷,郡主需要。” 需要酒水干什么呢? “当然是清洗伤口,再敷药。”风扶摇不喜欢老夫人是事实,但老夫人这把年纪了实在经受不住了。 之前,阻止了别人用冷水替老夫人减少灼热的伤痛,与花夫人对质的时候,她也将自己的云袖给捆绑好,开始施以救助之手。 花侯爷从来都没有见识过风扶摇的医术,以前她一门心思都在弄鞭上,道:“你行不行啊?那是奶奶,你不要乱来。” “父亲,请您放心好了,扶摇对这个有把握,没有把握的话,是不会乱来的。”风扶摇为了不让旁边的人吵吵闹闹,让李叔将所有人赶出了大门,让他们在院子里等候。 老夫人疼得受不了了,浑身都哆嗦,想到老夫人以前对原主的不待见,也暗地里使过不少绊,目的就是让风扶摇在老侯爷失宠,没想到没有一丝影响。 风扶摇蹲了下来,入京以来,第一位要救的人竟是原主的奶奶,是算计她的人,这一会儿真是栽在她手里了。 老夫人吃痛地望着风扶摇,道:“你你要干什么啊?大夫呢?我要找大夫。” “大夫过来需要一点时间,在大夫过来之前,先让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吧,否则等你的伤口感染就麻烦了。”古时候没有消炎针打,到时候她要稍微研究一下消炎的药品,必定会有大用处。 老夫人不愿意风扶摇触碰她,“不用!我不用你!我等大夫来,我相公是老侯爷,我儿子是侯爷,可以请旨找御医,要不是你,老身我根本不会烫伤。” 风扶摇见老夫人一把老骨头,冥顽不宁,“你孙女扶摇我将来是一名大夫,等到我出师的那一天,诊费千金,奶奶,你要是不是思虑过于旺盛,哪里会端不住一杯茶水,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让我看看。” 老夫人哪能啊,见风扶摇这样,气得要蹦起来,但是年纪大了,没有腿也蹦跶不起来。 风扶摇见老夫人那么不安分,直接拿出银针,道:“奶奶,你要是想要扎针,不用客气,尽管喊,我可以保证你今天喊破喉咙也将发不出声音来。 你看你儿子,我父亲都将奶奶您交给我,奶奶何不相信我一次,我知道因为我母亲,所以你对我一直存有偏见。 其实,我有一点不明白了,你都活到这把岁数了,什么风雨没有见过呢?为什么总记挂着原来的事情,我母亲已经死了,我也被毁容了,还不够吗?” 闻言,老夫人浑身一振。 风扶摇见老夫人不再说话,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用剪子为老夫人剪开了裤子,开始倒酒清洗伤口,用棉布擦过伤口,“清洗的时候会有一些痛,等清洗后,才不会发炎,待会抹药不会那么痛了。” 老夫人看风扶摇手法纯熟,似乎已经做过许多次。 风扶摇确认清洗的差不多了,将之前买来研究的纯茶油配上一点她所知道偏方,均匀的涂抹在老夫人的烫伤口处,当药膏抹在老夫人烫伤的皮肤上,立马感觉到清凉了少许,没有那么灼痛。 药膏涂抹好之后,那边请来的大夫也赶到了,大夫一看风扶摇的处理,摸了摸胡须表示非常正确,最后一部工序是风扶摇帮忙包扎的。 风扶摇说:“因为伤口比较大,奶奶的身体又是大病初愈,元气必然受损,需要大夫开一些养血的中药。” 其实有一点很重要,要消炎,年纪大了,免疫力难免有所下降。 借用大夫的口让老夫人尽量多晒晒太阳,阴凉的地方容易滋生细菌。 老夫人的伤处理好结束后,便被人抬着回了她的紫安苑去修养。 大夫白忙活了一天,看风扶摇年纪轻轻,处理伤口来手法娴熟,“你以前学过包扎吗?” 风扶摇让细仔准备送大夫出去,“懂得一点点皮毛而已。”内科按照她现有的水平或许有一点难,不过针对外科这样的皮外伤,她还是能够应付。 大夫点头笑了笑,将方子留下,让侯爷照着去抓药,说老夫人没有大碍,但必须要好好照顾,需要长时间有人陪在她身边照料她的起居,别让她心情郁结,心宽的话对伤口恢复也多有益处。 恰是老夫人的这么一次受伤,风扶摇找到了将来可行的生财之道,要研究出抗生素,有意淫故事的钱财路,有云图空间,她怎会培养不出那些受伤感染细菌的克星呢? 说干就干。 云图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到提出让风扶摇学习西医,风扶摇主动提出要研究与培养,并在空间里找寻办法。 因为此,风扶摇不得不舍弃毛笔了,必须用更快的笔来写字,这会儿才想到鹅毛笔,弄着更有浓度的墨水,要求更有厚度的纸,效率与速度在不断的提升。 一时之间,风扶摇脑袋里的想法太多,要做的事情太多,去采集了她所需要的一切工具后,她几乎要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当时那也只是几乎而已。 等风扶摇正准备制造黄青霉菌,然后在培养嫁接青霉素,再将青霉素提取出来。 为了实验计划可行否,风扶摇首先需要将原材料保持在25度中繁殖生长,这个需要七到十天的时间。 细仔看到风扶摇使用发霉的东西,要不是风扶摇警告不许动的话,早就想要丢弃了, 每天陪着那个东西,必须在房间里生炭火,并且炭火也是有要求的,实在搞不清郡主在做什么? 风扶摇需要出去采购中药,不能时时刻刻守在青霉菌的身旁,正巧花若嫣来看看风扶摇, 风扶摇将维持室温重任交给她,并强调非常重要,已经过去五天了,胜利近在眼前。 等第一步成功之后,她会将青霉素转移到无菌空间中继续第二步,到时候没有那么麻烦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她该随意去收一收网了,投食的鱼儿可以上钩了,南宫靖杰 在府邸之中忙活了那么久,风扶摇出府的第一件事情去找苏谨言结账。 然而,苏谨言竟然不在,闲云阁的掌柜说阁主最近比较忙,说若是错过了与风先生的结账日期的话,直接从阁中挪用一千两银子给风扶摇使用。 言其道:剩余的部分等他回来,之后他会联系先生,并会亲自送上的。 风扶摇是豪爽之人,苏谨言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时而没有空也是应当,道谢离开后,开始采购制造金创药需要的种种药材。 许是熟门熟路了,风扶摇采购药物速度非常快,等东西清点清楚后,时间尚早,风扶摇摸了摸身上的衣物,貌似需要解决一下衣物的事情。 两人若是认识时,千步一眼也能认识,若是彼此化成灰,他们便能第一时间认出彼此,这两个人便是风扶摇与南宫靖杰。 别人或许会被风扶摇男装,伪装的容貌所欺骗,而南宫靖杰第一眼看到女扮男装的风安,已认出她来,容貌会变,气质会变,有一种相识的感觉不会变。 南宫靖杰见到风扶摇坐在小摊位上,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个位置。 之前的她总是扑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等着,眼睛瞄着,等待他的降临,等到他从书院出来,会高声喊道:“靖杰!靖杰!我在这里!” 那时候他想尽各种办法逃脱她的追逐,甚至求她放过自己,因为风扶摇,他成为整个书院的笑柄。 每一次,同窗们想要嘲笑他,直接搬出风扶摇的名字即可,说你家小娘子又在书院门口候着了。 直到清风楼的那一场大火,原本以为摆脱了风扶摇。 却不知道王爷还是让他娶她,那样的话,真正的地狱即将走入他的生活,花若惜这一时间有目的地靠近了他,与风扶摇截然相反的女子,而他也成功娶了花若惜这个替身。 南宫靖杰走到风扶摇的面前,见她在相同的位置,莫非是在等他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在风扶摇的心中,于他是否存有几分旧情,即便她现在是凉王的未婚妻。 风扶摇微微一笑,道:“南宫世子,你该不会认为我在等你吧?” 南宫靖杰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难道不是?” 不一会儿,见到一位穿着家丁衣服的小少年跑了过来,笑道:“先生,先生,银子取到了,我们可以走了。” 走近一瞧,细仔一看南宫靖杰坐在一旁,“啪嗒”一下,刚刚从钱庄取出来白花花的银子掉落下来,刚忙跪下来赔礼道歉,将银两拾了起来,“参见南宫世子。” 风扶摇笑道:“这一边有一钱庄,我来取一些银子用,路过而已。” 这一言辞,无疑是在打南宫靖杰的嘴巴,自作多情。 风扶摇说道:“英才书院还是那个样子。” 南宫靖杰赶忙有些尴尬地笑道:“是啊,跟我们在一起的那时候一样。” 风扶摇有一瞬的怔忪,笑道:“好像是的。” 细仔将东西收拾好后,“先生,我们该回去了,请先生将东西收好,细仔去牵马车。” 风扶摇对南宫靖杰抱拳,略略笑道:“再见。” 说完,她责备了细仔的毛手毛脚,接过了细仔手中的银两,放入她随性的医疗腰包,翻手覆掌中,将银子转移到了云图空间。 南宫靖杰见风扶摇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留恋,更没有想要回头,京城虽大,这边有钱庄不假,但也并非得绕这么一条街来英才书院的门口吧。 但是,她口中的南宫世子是何等的客气与疏离。 于是,南宫靖杰情不自禁地叫住了她的名字,“风先生,请留步。”怕风扶摇上马车离去,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去追风扶摇。 风扶摇惊愕地望着南宫靖杰大胆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南宫世子?” 南宫靖杰踌躇的说道:“你我难得在此处相遇,能否一起聊一聊?” 风扶摇挡下南宫靖杰的手,转过脸去,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目光悠悠地望向远处。 “哐当”一下,天空出现一声微弱雷鸣,凉风徐徐,天空低沉仿佛要憋出一场雨水来,南宫靖杰担心扶摇要走,再劝道:“扶摇,天要将你留下,你又何必执着要走呢?避一避雨又如何?” 雨线稀稀落落的飘了下来,风扶摇望着天空,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处,“也罢,这一处的药汁不能沾水。” 两人共同走到一处阁楼避雨,选择的是闲云阁。 由于下雨的缘故,闲云阁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依南宫靖杰的身份,想要定到一处景色怡人又安静适合聊天的雅间并不困难。 当风扶摇走进雅间那一刻,目光微微一闪,推开平台上的门,听着雨水声,望着那一颗已经掉了三分之二叶子的榕树,“已经深秋了。” “是啊,没有蝉叫了。”南宫靖杰看风扶摇表情,笑道:“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年,我在屋子里休息,但是蝉在树上不停的叫,叫得我心静不下来,然后被你知道了,你人小胳膊小将树上的蝉都抓了起来。” 风扶摇说:“然后,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那些蝉,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蝉烤熟了洒一点盐巴便会变得非常好吃。” “是的,你便端着一大碗蝉来到我的书房,说这是你的辛苦物,让我好好吃,当时,我差一点没有把中午的午饭给吐出来了。” 风扶摇笑,“是你没有口福,其实那些蝉能吃的部分只是脑袋的一点点肉,味道鲜美,或许是有自己的劳动成果在,吃起来特别美味。” “是啊,特别可惜,当初的我怎么没能发觉那是一道美味呢。”南宫靖杰发现现在的生活,根本比不上当初风扶摇对他的纠缠。 “蝉每年都会有,来年,世子只要命府上的人好好抓一抓,王府的厨子肯定能做出一道美味来。” “此蝉非彼蝉,再美味也非当初的那个味道,是不是,扶摇?”南宫靖杰长叹息一声。 一句扶摇,让风扶摇侧目望着他,要知道在原主的记忆里,不是叫她风小姐,便是风郡主相称。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喊她花痴,生气时,会连名带姓喊! 从来,从来不喊原主的名字。 南宫靖杰伸出手去,抓住了风扶摇的手,“扶摇,我们可能重新开始?我还是你的靖杰,你还是我的” “花痴吗?”风扶摇微微一笑,毫不留情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曾几何时,南宫靖杰在背地说,风扶摇干嘛要用风这个姓氏呢?根本配不上云族的姓氏。应该姓花,单名取一个字——痴!这样与她的人更符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0打的就是你 “不是,希望你能够变成我的”南宫靖杰欲言又止。 风扶摇笑道:“难道南宫世子喜欢上我了?” 南宫靖杰眼神一闪,自嘲似的笑了两下,“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是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想起了原来的很多事情,在书院里发生的,在王府里发生的,都是与你有关。” 说话之中,南宫靖杰直接抓住了风扶摇的肩膀,“扶摇,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待你的。” 直接开启霸道模式,将风扶摇搂入怀中,紧紧地拥在怀中。 风扶摇神色未动,视线透过冰冷的雨线,落在楼下穿着碧衣的一名丫头身上。 那丫头表情看不清楚,却能看得出她直接捂住了嘴巴,望着南宫靖杰将风扶摇抱在怀中,愣愣不动弹。 而,怀中的风扶摇抬起左手,放在了南宫靖杰的背上。 再看到那名碧衣丫头震惊地疾步远去,风扶摇柔和的目光骤然变得隐晦,轻笑地问道:“那我妹妹怎么办?你当初挖空心思毁掉我迎娶的妹妹,你要怎么处理?” 南宫靖杰背脊一振。 风扶摇没有推开南宫靖杰,反而继续笑着说道:“记忆里的是旧情,是约束与捆绑人心。你对我说的那些,是在勾起我那些曾经的感情吗?” “扶摇。” “靖杰,不要再跟我谈旧情了,那样很没有意思。” “扶摇,你在怀疑我对过去的回忆吗?不愿意给我机会吗?我是真心的。”南宫靖杰抱着风扶摇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几分力度,想要看风扶摇的眼睛,又隐隐害怕。 风扶摇轻笑:“原来是自己不想要,现在是给别人又觉得可惜么。那么你当初处心积虑选择了我妹妹是为了什么? 当你选择了我妹妹的那一刹那,我对你感情也随之逐渐放下来,到了现在变得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涟漪。 只是你却没有想到自己抛弃的人反而过得更好了,所以心思不定了起来,感觉心中的某种情感受到了挑战。” 南宫靖杰的表情用僵硬变成诧异,“扶摇?” 风扶摇笑道:“我还没说完呢,经过世子百般思量之下,做出了一项新决定。 譬如将以前紧随自己的鱼重新拉回来,拉进自己鱼塘,偶尔丢几颗鱼食,好好管理一下。 姐姐妹妹都被你玩弄鼓掌之间,貌似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南宫靖杰震惊地望着风扶摇,竟然一下说不出话来反驳。 “太无趣了,所以以后我们不要因为这个再单独见面了,会让妹妹误会的。” 南宫靖杰的手从风扶摇的胳膊上松开。 风扶摇望着天边的雨下得更小了一些,准备离开。 南宫靖杰轻轻一笑,“风扶摇!你对过去真的没有一丝留念的吗?你曾经” “那你能舍弃我妹妹吗?”风扶摇扭头望向南宫靖杰,冷笑一声,“做不到吧,既然做不到的话,又何必打着与我有旧情的模样,想要跟我再续旧情呢?” 风扶摇一走出雅间,细仔将借来的斗篷披在风扶摇的身上,“先生,该走了。” 阴雨天气,风扶摇惦记着青霉素,虽说要维持很稳二十五度有难度,有心细的花若嫣看着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心中还是有点放不下,下雨了天气又凉了。 南宫靖杰望着风扶摇离去上马车的身影。 在上马车的前一刻,她掀起斗篷,抬头望了南宫靖杰一眼,转而上了马车,眼底闪过一道幽光。 马车行走之后,细仔忍不住嘀咕道:“先生,细仔不喜欢那个世子。”真心认为他根本配不上先生,但是先生在计划什么也不是他所能知道的。 “我也是。”风扶摇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青梅竹马,敌不过物是人非。”不过像南宫靖杰那么自大的人怎么会懂?不懂的话,南宫靖杰会怎么做呢? 她很有兴趣知道,想必另一个人也很有“兴趣”吧。 花若惜。 南宫靖杰的脑海里盘旋的都是风扶摇口中的那些话,风扶摇成长了,从前那么爱美的她遭遇过这么大变故,像像破茧成蝶的人,在她面前,不再有任何优越感。 面对凉王,他这位故人又有几分胜算呢? 方才那场又大又急的雨水,古时候的下水道做得不怎么好,许多道路上都积水,路上的行人都被堵着了。 细仔不得不绕道而行,要绕远路了。 风扶摇先盘点一些中药,道路不通,急也急不得,索性遁入到云图空间中,向云图讨教咨询她的计划。 云图没有异议,认为风扶摇肯定不能这个时候轻举妄动,必须练有一定的根基。 风扶摇有一个不解的问题,“上一次,王爷说过的事情你怎么看?” 云图也不知道世上竟有两条一模一样的链子,“你在怀疑那条链子也会拥有空间吗?” 风扶摇说:“是的,你有没有感应到异常呢?”别人不知道若水链的秘密,想必白帝城认为那条链子是她丢的。 “没有。”云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风扶摇记得上一次她的身体有反应的,“没有吗?” 云图问:“怎么啦?” 风扶摇答:“你不觉得上一次我晕厥有点奇怪吗?” 云图说:“前一段时间,你日夜作息不对,外加云图需要开发里面全部能功能,一下子在你身上吸取能量过多,你的身体与精神经受不住也是合理的。” “是这样吗?”风扶摇承认云图所做出的解释很合理,那么她为什么总感觉有那么一丝异常,有一个困惑,却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云图问:“你不认为吗?” “你还记得你的形体吗?融入我身体之前的形体吗?你们是长得一模一样的,是巧合吗?还是”风扶摇越想越疯狂,眼睛所看到的任何东西都是古色古香的,雨后的空气都是那么清凉,凉到心坎里去了。 “怎么啦?” 风扶摇思考了一下,说:“我有一个疯狂的假设” 暴雨停歇后,京城被笼罩在一层阴霾的薄纱之中,空中依然飘着细细的雨线,被风一吹,易拂易断,雨线交错在一起,十分缠绵,淅沥淅沥,一眼望不到尽头。 街巷阡陌之间,烟雨空濛,再次像笼了无数层纱一样看不清楚,红色雄伟的宫墙。 风扶摇想问,而今,她所经历的所看到的会不会是虚幻的? “如果那条若水链跟你一样,是一个异元次的空间,你怎么看呢?” 触碰到的一树一花会不会是空间的产物,而这个世界并非单纯的架空时代,里面充满了悬疑科幻,当未来夹杂着秘密穿梭到了过去,到底是为了寻找什么? 风扶摇从来不怀疑科学的进步,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未来的科学家们肯定能够发明超越光速的物质,到时候加以控制,发明出穿梭时空的时光机。 在遥远的未来,随着科学的不断进步,那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云图不是来自未来的时空穿梭机吗?为什么会找到她,让她很困惑。 云图道:“如果它是独立的话,空间与空间之间是平行的,我们是相互不知道,也不会有任何感应的。” 风扶摇的推断是要是那条若水链也是可以启动云图的一个媒介的话,等于她也能靠着若水链在云图空间里开一个户头。 “可是云端储存不是有一个系统给众位用户存盘吗?云图你在其中不是系统的核心部分吗?” 云图思考了一下,“你这么说也没有错,可是事实是我真的没有感应到任何东西,说不定那条若水链里藏着另一个异世空间呢。” 风扶摇问道:“创造你的主人有那么长的时间?要创造与打造两个一模一样的空间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问题,主人问的好,因为云图回答不出来。” 风扶摇也是要醉了,“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吧。” “有些东西光看是看不出来什么端倪的,如果真是来自未来与云图一样的东西,你将它拿进来,我来分解一下,要是不行,将它给解剖了,再探索其中的奥妙,怎么样?” 这个主意是好,但是,风扶摇犯愁,“东西在白帝城手中,想要拿过来,谈何容易啊?” “你可以出卖身体,与他交配,争取时间将东西送进来,我来仔细研究一下。” 风扶摇的嘴角抽搐,这种事情机器人能够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来吗,道:“我可以考虑将他丢进来,用你芭比娃娃的精致容貌将他色诱,这岂不是更好?” 云图道:“云图没有那功能。” 风扶摇一头黑线,正色道:“他的心脏有问题,意志力必定坚硬如钢,到时候我怕还没色诱他,自己先被他冻死了。”不行,得想想另外的办法。 这边等风扶摇与云图针对白帝城还没想出个切实可行的办法,那一边花夫人那边伺候老夫人准备消停休战。 然而,花夫人的女儿,却比风扶摇预想中更快来找她的麻烦。 与云图商讨也没有得出什么结果出来,一个人与一台机器准备各自再想办法。 细仔说:“到了。” 等风扶摇回到苑中,听到哭啼的声音,还有“啪”的一声,那是甩耳匡的声音。 花若惜尖锐的声音怨气十足的问道: “若嫣妹妹啊若嫣妹妹,你变脸速度真快啊!当初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今日会变成那小贱人的一只狗呢?打不了你的主人,打你一只狗难道还不容易吗?” 花若嫣泪流满面,咬了咬牙,“二姐,二姐,我我” “你怎么啦?你的主人去哪里了?你都沦落到为她看炉子吗?瞧一瞧,这屋子乱的啊,全都是一股子药味,敢情明天她还真想变得跟她死去的娘亲一样,成为救苦救难的菩萨啊?” 花若惜捏着花若嫣的下巴,“若嫣啊若嫣,良臣懂得择木而栖,二姐原以为你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姑娘,为何我前脚一走,你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身上去呢?” 说完看着花若嫣越发动人的小脸,那一晚她神志不轻的状况一想被这丫头看了去,忍不住下一巴掌继续甩过去—— 巴掌还没有甩出去,脚骨一痛,膝盖弯曲,花若惜半跪在了花若嫣的面前。 怎么回事? 花若惜偏首,见到一抹妖娆的红影疾步而来,并听到风扶摇嫣然笑道:“我说不知道那只狗在我的院子了嗷嗷大叫呢,原来是二妹啊!” 花若惜字字冰冷道:“风!慕!娆!”想要站起来,风扶摇指尖轻弹,第二针从她指尖飞了出去,打在她另一只膝盖上,导致花若惜刚刚站起来,又更猛烈的重量双膝跪在花若嫣的面前。 “跪着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才是做狗该有的态度,不是吗?”风扶摇走到花若嫣身旁,伸手将花若嫣给扶了起来。 花若嫣摇了摇头,泪流满面,脸都发肿,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 风扶摇在老远都闻见一股霉味,当初为了保持温度合适,白天会打开一点点窗户换气,之后再关上,让一个房间维持在二十五度左右。 回来一嗅到大范围的霉味,风扶摇知道花若嫣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断不会出这样的错误,那说明遇上麻烦了。 青霉菌没了挺可惜的,但是再嫁接便是。 可是,整个阁楼里的东西翻动得乱七八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遭遇了抢匪袭击,眼下面目全非了。 风扶摇将花若嫣扶了起来,“要跪主人的是狗,看来这府中不小心养了一只专门咬人的疯狗了,你别让我操心了,细仔,带三小姐下去敷药。” “是。”细仔领命。 风扶摇转身一笑,眸光沉沉,道:“来找姐姐的速度,比姐姐想象中快了一点点啊!难道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事情吗?” 花若惜咆哮道:“风扶摇,你不害臊,你要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他是你妹夫啊!你自己也是有婚约在身之人啊!啊啊啊!” “啪”的一声,风扶摇转动了手腕,非常痛快地给了花若惜一巴掌,轻笑道:“都骂你是一只疯狗了,你还真当自己是疯狗啊,到处搬弄是非,到处乱咬人,难道忘记姨娘是怎么教导你的?” “你敢打我?”花若惜没想到风扶摇这么毫无忌惮,她可是南宫世子妃啊! “啪”的一下,风扶摇的一巴掌狠狠甩到花若惜的未受伤的右脸,打的就是你,笑道: “姐姐我这个人呢,喜欢教训疯狗,尤其是乱咬人的疯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1想要咆哮 “小贱人,我跟你拼了!”花若惜想要站起来,风扶摇优雅地向后退了一步,“嘭”的一下,花若惜还没有站稳,整个人更加惨烈的跌倒在地,摔了五体投地。 风扶摇居高临下地望着花若惜,笑道: “你干嘛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啊,还好,姐姐我呢,什么都不厉害,唯一厉害的还是拜妹妹所赐,命特别特别的硬,你想啊,上一次你没能杀得了我,是不是上天在保佑我呢?祸害遗千年嘛。” 花若惜瞪大眼睛,望着风扶摇温柔的笑,笑容里的令人胆颤,浑身惊惧地望着她轻柔的笑容,却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贱人!贱人!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风扶摇道:“你是不是认为从我的手中抢走靖杰,成为南宫世子妃,就可以高枕无忧吗?看到了前几日的种种,你还能这么笃定吗? 妹妹,你太天真了,男人啊!都是一个德行,没得到才会当你是个宝。 得到之后呢,他们认为理所应当之后,你说会怎么样呢?” 花若惜痛苦的泪水落了下来,“你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 “我放过你?哈哈哈哈”风扶摇张扬一笑,笑容尽显妩媚,摸了摸宽大的云袖,同情地笑道: “我对你说了那么多,妹妹你还没有理解,以前我会输给你,是因为我能看到的一切都是靖杰,等到你将靖杰从我眼前拿走之后,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花若惜狼狈趴在地上,听不懂风扶摇的话。 “从现在的你身上看到那个曾经凄凉的我啊,若惜妹妹。”原主死后,风扶摇能看到只有她自己。 即便曾经迷失过,想要寻找一颗大树,但是要依靠某人,则必须付出什么,她的身上太多秘密了,秘密唯有她一人知道才可靠。 风扶摇无比同情地说道:“若惜妹妹,你看起来得到了南宫靖杰,但那也是暂时的,有什么好炫耀的。 你现在的状况,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没有得到任何人,却也失去了你自己。 当年那个可以在我面前第二才女傲气已经荡然无存了,若惜妹妹,是吗?” 失去了自己,有赢来她的心中所想吗?没有。 花若惜摇了摇头,矢口否认,越大声是因为心底没有底气,“不是的!不是的!是你勾引南宫哥哥的。是你勾引南宫哥哥的,要不是因为你,南宫哥哥不会对我这么冷淡,我们会好的!会好的!会好好的!都是你!” 风扶摇笑容依旧轻柔,道:“当某一个人的人生失败的时候,总是喜欢在别人身上找错误点,靖杰花心不稳定,你又不是不知道,清秋姑娘的死,想来你早有耳闻吧。” 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迷失,却总在别人身上找原因的时候,失去了原本的自我,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显然,花若惜无法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注视着南宫靖杰,注视着风扶摇,注视着两人的一切,猜忌、嫉妒、研磨着她,心智迷失。 花若惜捂住了耳朵,用力地摇着脑袋,“我不听,那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风扶摇慢慢地问道:“那真的是什么呢?啊,真的是,靖杰将我揽在怀中,对不对?” “啊啊啊啊!”花若惜痛苦地说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风扶摇从医疗包中取出一物,“嗖”的一下,肉眼都看不见的速度,便见上面出现两枚长长的银针,她优雅地将银针收入包中,将吸铁石放入医疗包中,反手一转,东西消失于手掌之中。 躲在门外的花若嫣,看到那一颗小小的吸铁石,眨了眨眼睛,见风扶摇手中已空无一物,难道是看错了吗? 风扶摇将花若惜温柔的扶了起来,媚笑如丝,道:“若惜妹妹,你有没有发现人有那么一种心理,就是当一个人越不想要听的时候,会发现你听得越清楚,是吗?” 花若惜发觉自己能够站起来,猛地一下甩开了风扶摇,身体不稳,却被风扶摇一把扶住,“你究竟想要怎么样?风扶摇!你到底想要对我怎么样?” “怎么样?我能对妹妹怎么样呢?我作为姐姐,当然是要劝妹妹想开一点了,唉,小心。”风扶摇凑到花若惜的耳边,轻笑道: “大婚前夜,妹妹怎么对姐姐的,姐姐就要在妹妹的心口上捅回来。放心,姐姐不是很喜欢见血,所以我对你不会有一丝一毫能见血的伤口,但是世上再名贵的药材,也治愈不了妹妹的心伤啊,妹妹你说,对吗?” 那是即便在同一房间的碧荷也未必能够听到的声音。 风扶摇轻狂却不狂妄,绝不会让人抓住一分把柄,眸光怜悯地望着花若惜。 “啊!”花若惜痛苦的痛哭起来,又一把要推开风扶摇。 然而,风扶摇非常自觉地避开了。 花若惜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意识到了风扶摇的可怕,她是魔鬼!她是魔鬼! 碧荷在后面追着跑着,心头发颤,“世子妃世子妃世子妃” 语言是不见血的武器,风扶摇再冷眼望了花若惜一眼,跟她斗,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只是可怜了她苦苦培育了这么久的青霉菌。 “你要在外面站多久?” 花若嫣身子一怔,提起裙摆走了进来,施礼道:“姐姐。” 风扶摇看花若嫣与细仔一起走了进来,唇角一勾,道:“是否认为姐姐做得太狠了?” 花若嫣摇了摇头,心里早已是翻着起了巨浪,“姐姐会这样做,肯定是有姐姐的道理,我想姐姐有想为若嫣出气,何况以前姐姐在惜姐手上吃过很多亏,尤其你的容貌” 风扶摇视线飘远,声音一沉,道,“若嫣。” 花若嫣垂下脑袋来,“对不起,是若嫣失言了。” “你说二妹会变成怎样呢?” “若嫣不知道,这一次若惜姐姐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怕是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来静养了。” “是吗?”风扶摇望着已经捣坏的青霉素,眼前一片朦胧起来,她没有功夫等花若惜康复起来,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也得看看对方是否懂得知错能改吗? 显然,花若惜不属于这一类,自取其辱罢了,若没有通透,以后生便是地狱。 “是。”花若嫣回答之后,风扶摇让她回去了。 细仔开始收拾与打扫房间,见风扶摇神色倦怠,“郡主,您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想必也是累了,去躺下休息一会儿,待会吃晚饭的时候,小人再叫醒您吧。” 风扶摇的确是累了,使用指尖弹针是借助于云图的力量,必须快很准。 不是情非得已的状况下,她不想要使用,跟云图磨合了这么长的时间,迅速启用云图的功能,还是极速消耗她的精神力。 青霉素被毁掉之后,风扶摇脑子里绷紧的那一根“一定要成功”的弦也随之松弛住了。 躺在斜榻上,风扶摇沉沉的睡死过去了,见风扶摇睡得那么香,细仔知道这一段时间风扶摇忙于医药多有多劳累,没有惊扰她,为她再添加了一被子。 夜,绵绵无尽头,忽然一阵凉风袭来。 风扶摇鼻尖忽然闻见一股与药香有异的气息,是墨香,还有夹杂着一股血腥味,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见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风扶摇脑袋“轰隆”的一下,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看到夜色之中的他,“是你啊!你来了怎么不点灯啊,吓死我了你怎么啦?” 还没等她说完,一只冰冷的手覆上了她的左脸,摸了摸她脸上的伤疤。 风扶摇身子一僵,抬头一望,却撞进他那比夜还要迷离的眸中,仿若有一漩涡将她吸附进去,沦陷其中,竟竟会无法动弹。 只听他轻声道:“” “啊?”风扶摇压根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突然肩膀上一重—— “那那个啊!喂喂”风扶摇没吃晚饭,身体也没多少力气,白帝城栽倒在她的肩膀上的同时,因为承受不住他的重力,白帝城直接压着她倒在香妃榻上。 “咯噔”一下,什么声音,风扶摇闪着腰了,好痛啊! 这只又高又重的白眼狼给我让开!压死老娘我了!压根喘不过气来!不想要娶我也不需要这么极端吧! “”白帝城。 这家伙嘴里嘀嘀叨叨在说什么啊? 风扶摇偏过头来望向白帝城,嘴唇不小心触碰到他的玉面,心中一悸,两人近距离,能够感受到两人彼此间的鼻息,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袋是空白的,也听清楚了他嘴巴里念叨的词。 “千年” “千年什么?”千年人参?千年雪莲?风扶摇一想到这样的宝贝。 白帝城一听风扶摇的语气,迷离的目光有一瞬的清醒,在他恢复清醒的那一刹那,从风扶摇的身上爬了起来。 “混蛋!你的手在抓哪里?臭流氓!”风扶摇哪能被人这样吃豆腐啊,要吃豆腐也得她来吃啊!猛地挡开他的手!你是白眼狼,不是色狼! 一想到她的身体都被这只狼看过了,豆腐也不知道被他吃了多少次? 一想从小到大,她一向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于是,脑门一热,风扶摇飞速地站起来,将白帝城狠狠地压在香妃榻上,有一种农民翻身做地主,幸福花儿把歌唱。 风扶摇一下凑在白帝城的耳边,笑道:“王爷,常来我这里当采花贼,实在不太好,否则不小心被某人吃了,可不要怪本郡主没提醒你,我可不是什么矜持的女子,名节没那么重要。” “” 风扶摇侧头看到白帝城的迷离的眼睛逐渐清晰。 白帝城望着风扶摇爽朗的笑容,伤疤在夜色之中本是修罗,见她三分妖娆七分明媚的笑容逐步在脸上消失,道:“本王受伤了,帮本王包扎。” 风扶摇吓了一跳,“嗖”的一下,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脸颊绯红,心里头微妙了一下,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脑筋就清醒了吗? 清醒之后就开始对她颐使气指吗? 谁叫人家是位高权重的少年王爷呢。 风扶摇微微一笑,好服务好周到地回答:“是、是、是!” 这边,风扶摇没能将灯点燃,那边便传来敲门声,是细仔说饭菜弄好了,叫风扶摇来吃晚饭的。 一提到食物,风扶摇血液里云图,那躁动的胃口带动着她的胃瓜拉呱啦的叫了,真的好饿啊! 风扶摇无奈之下,想着那一条若水链,道:“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吃过的碗盆留一夜也没有关系,明天一早再回来收拾,今天你也整理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是。”细仔跟着风扶摇这些日子,知道风扶摇不喜欢别人质疑她的命令,恭恭敬敬的领了命令退下了。 风扶摇点燃了油灯,借着灯光,见白帝城的脸苍白的像一张纸,“你怎么啦?伤在哪里?” “肩部。”白帝城力图将风扶摇看清楚,却发现看她如同雾里看花,越看越不真实。 这位病人倒是诚实啊,一点都不扭捏,风扶摇说道:“让我看看。” 风扶摇兴奋啊,终于盼到有一天可以扒白帝城的衣服了,手都忍不住兴奋的颤抖了起来,当她的手触碰到白帝城衣领,时候被白帝城按住了。 “王爷,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轻,不过没关系啦,我都被你看了那么多遍,也没有哭着喊着说你毁了我的清白,要你对我怎么怎么负责,所以我看你也不会要你负责的,不需要扭捏。” 白帝城迟疑了一下,眼底一闪,松开了风扶摇的手。 风扶摇触碰到白帝城的衣物,发觉他的领子有一点湿,想起今天下午是下了一场大雨,“你的衣服湿掉了?待会运功将体内的湿气逼出来。” 当她看到白帝城肩上的伤口,有一种想要拿菜刀砍死白帝城的冲动! 见他面色苍白要死不活的凄惨面目,还以为有多严重呢? 那伤口连两寸都没有,为了不判断错误,眼睛还特意扫描了一下,伤口一点都不深啊!就跟被树枝划了一下那差不多的伤痕啊。 “王爷?”风扶摇很想要咆哮,用力地咆哮,想问王爷你是在逗!我!玩!吗? 不对! 白帝城的面容惨白不假,上一次在田七家中,他也没有受这么严重的伤。 以防万一,风扶摇小心地问道:“王爷,还有哪里?” 白帝城苍白的唇,略略一扬,“没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2若水链 风扶摇瞪大眼睛,“什么?这点伤就将你折磨成这样啊?是不是有毒呢?” 风扶摇见血色殷红,周边的皮肤是刮伤引起的一条线红肿,为了更加确定,特意拿出银针实验一下,银针没有变色,“没有毒素啊。” 白帝城眼神略有恍惚,闭上眼睛,道:“那是因为我将毒逼出来了。” “中了什么毒?你怎么会中毒呢?”听说白帝城自己运功将毒逼出来,外人用来对付白帝城的毒,岂会是简单的毒? 白帝城能将不同凡响的毒素给逼出来,又怎会是凡人,看来是白担心他了。 不对!她为什么要担心他呢? 风扶摇沉吟片刻,好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上次跟你说那件东西。”白帝城开口道。 “若水链?”风扶摇眼底一闪,上一次她身体出现了异样,所以没能与他进行下去这个话题,这一次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为白帝城敷上了一点药物。 白帝城上一次来找风扶摇,也正是想要询问若水链中的秘密,“你的链子在何处?” 若云图真是若水链,想必世人再也找不到它了,风扶摇很坦然地回道:“被偷了。” “那么那条链子是你的?”白帝城的语意中似乎包含了那么一丝的失望。 “是的。”风扶摇点了点头。 在这世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只有两人。 白帝城是慧眼之人,肯定知道这条若水链绝非假的,两条若水链若同时出现在大齐京城。 风扶摇心头猛地一震,说明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南陵国千年公主如今潜在这大齐京城之中。 风扶摇骤然想起,白帝城口中呼喊的千年,楚迦楼曾经有透露过,唯有千年配凉王,凉王与千年一东一南,男女双杰,看来白帝城心系之人并不是未婚妻倾城雪,是千年公主吗? 假若白帝城心系之人是千年公主? 风扶摇思量到此,为什么感觉不对劲啊!哎呀!方向错了,白帝城心系之人是谁与她并无关系啊啊! 胸口竟然会感到有那么一丝的不舒服,甚至不太愿去看白帝城的眼睛。 风扶摇换个思维去想,要是千年公主真的在这大齐京城,她定要想办法见上一面。 毕竟她们两的母亲都出自云族,她或许会知道什么东西?千年公主,那个与她截然相反的女中英杰,传说中无比神秘的女子。 风扶摇帮白帝城包扎好伤口之后,脑筋在饥肠辘辘之下停止了思考,劝道: “王爷,你逼出毒素及时,元气受损,需要调理一段时日,这段时间,您不要那么操劳,破案的事情尽量交给下属,能不要动武就不要动武。” 白帝城看风扶摇为他拉起衣裳,肩上的伤口,清凉无痛,道:“几日不见,你的医术大有长进了。”但是还远远不够。 风扶摇笑道:“多谢王爷夸奖。”见白帝城躺在香妃榻上,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几个来回之下,风扶摇稍微摸到白帝城的脾气,时候到了,他才会走。 风扶摇收拾好她的医疗包,扭头要走。 白帝城见风扶摇越来越滑头,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猛地一拉—— 风扶摇身子忙不迭地栽入白帝城怀中,不等风扶摇怔然回神,白帝城捏住她的下颚,让风扶摇微微一愣。 白帝城凑近她的面前,风扶摇心脏猛地一跳,他神色有些冰冷,不悦道:“最近,你的行为太放肆了,忘记了本王的话了。” 话?什么话? “放肆?”风扶摇困惑地望着他。 “你与南宫靖杰今天做了什么?”白帝城的声音微哑,似情人撩拨心弦。 “你调查我?”风扶摇神色一变,感受到白帝城的说话气息喷到她脸上,面却不自然地红了起来。 白帝城的指尖能够感受到风扶摇发烫的脸颊,道:“需要调查你吗?你动作那么大,自然有人将你的消息传给本王。” 风扶摇郁闷,谁那么无聊啊?脑袋向后一缩,脱离白帝城的手指,想要退到稍微安全的距离,却被白帝城拉得更紧了,手也捏得更紧了。 风扶摇怀疑这白眼狼再用力一点,漂亮的下巴都会被捏碎,“王爷,请你放手。” “本王若不放呢?” “王爷,难道对扶摇动心了吗?”风扶摇冷艳一笑,手指向白帝城的胸口,“不对,王爷有心吗?或者是男人的欲念作祟,想要征服有点特别的扶摇呢?那扶摇就要问一句了,要睡吗?” 白帝城微微一怔,眸光略沉,出现一簇的恼火,随之看着风扶摇戏谑的眼神,松开了风扶摇的下颚。 须臾之间,房间里的气氛骤然而下,降为冰点。 风扶摇认为此时有求白帝城,不应该与他与关系搞得那么僵。 “扶摇想要用自己方式处理自己的家事,请王爷不要误会。”算是解释了一下她与南宫靖杰的关系,风扶摇笑道:“不知刚才王爷对着扶摇喊千年,是什么意思?” 白帝城神情微微一变,俊美的容颜凝上了一层霜,“没什么。” “是不是千年公主呢?王爷对千年公主貌似不一般啊。”为嘛她说这话,感觉透着一股酸味。 “你在介意?” “介意什么?” “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啊?风扶摇不明白白帝城为什么话题转的那么快? “啊?是吗?是衣服衬托的吧,跟王爷没有关系。”风扶摇赶忙转过身去,懊恼了一小会儿,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是吗?本王觉得郡主貌似挺热的,要不然为什么要拿手扇扇子?” 风扶摇下意识的动作,被白帝城看在眼里,赶忙停下了手,笑道:“是有一点热。” “现在是秋季的夜晚。” “秋季就不能热吗?” 白帝城的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没有说话,神情相比之前,柔和了不少。 风扶摇顿时觉得自己像一个傻瓜一样,挫败地转过身去,不愿再搭理白帝城。 云图还忒有眼力,火上浇油地说道:“花痴不是病,犯起来真要命!你都想要睡白帝城了。” 风扶摇强烈反驳:“哪里有,是白帝城突然靠太近了。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凌乱,混乱,还” 云图点点头,说:“主人,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毕竟白帝城这样的俊色,云图都自愧不如,会晃得你春心荡漾,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闭嘴!”这火上浇油的本领,让风扶摇感到生活一点都不美好,好糟心。 云图摇了摇,语重心张地道:“不行啊,主人,还有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必须做好的。” 在云图的提醒之下,想要让白帝城拿若水链来瞧一瞧。 拿到链子,风扶摇身体里的能量不够,将链子拿给云图,云图也不能做实验,一切都是白搭,索性吃饱肚子才是王道啊! 风扶摇这边解决了白帝城,笑道:“请王爷自便。”言说完后,便走出门口去吃晚饭。 细仔是用了心的,许多菜都是用炭火小煮着,晚上不宜吃太油腻,吃点烫菜也不错,外加肉类在沸水里煮一煮,蔬菜会更有鲜味。 风扶摇正要启筷之时,见到白帝城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一见他出来,也就是随口一问。道:“王爷,吃过晚饭没有?” “没有。”白帝城望着满桌的佳肴,也毫不客气地坐下,“锦菜全席,这是你一个人的晚餐?” 这桌上数了数,竟然有十五个盘子,每一个盘子里的菜都是份量不少。 风扶摇知道白帝城在吃惊什么? 风扶摇承认,相比较正常的女子,好吧,正常的人来说,吃的的确有点多。 其实哪里是她要吃这么多啊!还不是因为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不全都因为云图吗? 风扶摇看白帝城这样子也是没吃晚饭,虽然多有不舍,得体贴人意,照顾伤者吧,只不过这苑中只住她一人,所以为她安排饭桌时通常只准备一副碗筷。 只能忍痛将一副碗筷半推半不舍地送到白帝城眼下,“是干净的,你先用。” 风扶摇将一碗汤盅放到跟前,迫于无奈之下,只能用大勺替代筷子,舀菜吃,心里嘀咕道,下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在房多备几双筷子。 白帝城嗅着这些菜香,外加上他受伤,需要补充能量,桌上的这些菜肴美味又滋补,肚子的确有几分饿了,见风扶摇用勺子吃相虽然不雅,看到食物那眼神在发光。 随意挑了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一盘素菜吃,味道鲜美,上一次风扶摇是因为吃惹上了案件,出狱之后没有一丝阴郁,吃情没有一丝节制。 “你倒是挺会享受的。” 风扶摇笑道:“说到吃这个,你知道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白帝城说:“你该不会说是吃吧?” 风扶摇笑道:“人生在世,吃是幸事,却谈不上最幸福,不如王爷再猜。” 白帝城见风扶摇不含蓄的吃相,道:“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多有不同,你最幸福的事情绝对与吃有关。” 风扶摇也不卖关子,道:“对正常人而言,很容易贪嘴,对女人而言,除了美貌,还有身材的保养,故而吃了不胖是许多女人心中向往,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怎么贪嘴,身材依然一等棒。” “你能吃这么多?当初你的食量没有这么利害。” “王爷指的是田七家吗?”风扶摇笑道:“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知道王爷是否应该犒劳一下田七家呢?让田七也能见一下外面的世界。” “你不是说山的另一头也只是山吗?” “田七不会相信的,而且让百姓安居乐业,让他们吃饱喝足,不应当是朝廷应该做的事情吗?” 风扶摇上一处与白帝城历险,归京城的途径中,虽说没有走过几个大城,路经的都是些小村落,真谈不上民富,许多人都挣扎在温饱边缘。 条件比较好的地方反是那些不怎么靠近官道的,譬如她学习针灸术的师傅家。 背地里说明了朝廷官员内部贪污问题严重,官路修到哪里?剥削延伸到哪里。 反而远离人群与世隔绝的地方,反而活得更为舒坦。 只不过她是一名路人,更不会多言,细细一想,不知不觉与白帝城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白帝城陷入了沉默,也知道当下的朝廷局面混杂,让人觉得荒唐。 风扶摇笑道:“王爷说这话,是担心扶摇不能将这些满桌的菜吃完,认为扶摇太铺张浪费吗?这个王爷不用担心,扶摇向来都是吃多少要多少。” 白帝城哪里见过一个身形苗条的人能有这么好的胃口,“你能将这满桌的饭菜都吃完?” 风扶摇不疾不徐的吃着,“在花侯府中,这早已成为众所周知的事情。” 白帝城再看风扶摇的桌前,有一大半的菜已经被她吞入腹中,而夸张的是她吃了那么多,手中的调羹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一直保持着一种速度慢慢的吃着。 等白帝城腹中有了饱意,见风扶摇孜孜不倦地吃着,而桌上有三分之二的菜已经被她吃完了。 见过能吃的人,但这么能吃的女人,而且是这种身形吃而不胖的是白帝城见过的第一人,不负大胃王的名号啊。 风扶摇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汤盘,望着桌上十五个盘子,盘子里的食物被消灭的干干净净,摸了摸扁平的肚子,说了一句让白帝城更加无语的话: “我怎么还是觉得没有吃饱呢?” 白帝城不得不怀疑,这样的女子,将来何人能够养得起,“你一日三餐都是这种份量?从什么时候开始?” “王爷莫不是在怀疑扶摇有病?”自从风扶摇开始狂洒狗血,编写意淫故事,偶尔其中洒一点鸡汤,别说这胡说的功力是与日俱增,各种瞎说是信口捏来。 风扶摇苦巴巴地说了一个女人失恋后化悲愤为食欲,精力旺盛起来,决定励志成才,继续修学医道,继承母亲的衣钵,成为一代神医,这一辈子不愁没银子花的生活最好。 荼毒的白帝城都不耐烦了,自动屏蔽她话中的废话讯息。 吃饱了,喝足了,风扶摇也该干正事 风扶摇将桌上的碗筷随便收拾了一下,微微一笑,道:“王爷,能否将你的手中的若水链给我详查一番,王爷也知道若水链是我母亲的遗物。 之前是我的疏忽,别人偷去,因为上一次赵三文与赵四武朗声说这绝非凡物,所以对此,我也不敢声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3毛骨悚然 如今落入王爷的手中,扶摇心中感安,母亲曾对扶摇说过,若水链中暗藏玄机,但是我始终参不透。” 白帝城问道:“你的若水链是何时被偷的?” “两个月前。”风扶摇说的是云图融入她意识的时刻。 “在什么地方被偷?” “王爷可还记得扶摇说过曾陆捕头来找我协助查找柳如烟的案子,那时候生死一线间,等扶摇回到府中回过神来,若水链已经不见了。”风扶摇的话模拟两可,“王爷是否知道这若水链的玄妙呢?” 白帝城反问:“你母亲是怎么介绍这条链子的?” 风扶摇也想要记起小时候的事情,曼陀夫人对这链子的只言片语,可惜太遥远了,又隔着一个灵魂,许多事情无法实质的感同身受。 “那时候我年纪太小,记不太清了,只是隐约记得她说这个很重要。” 那么多人想要得到它,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难道只是云图吗?按照云图的说法,平常的人得到它也探索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他们那么拼命干什么? 东扯西聊说了那么多,风扶摇摊开掌心向白帝城讨要若水链,“王爷?”大有乞儿姿态,请您行行好。 殊料,白帝城直接说:“你的链子被抢走了。” “什么?”风扶摇瞪大眼睛,双手颤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五雷轰顶,莫过于此! 风扶摇不淡定地双手叉腰,来回踱步,真的很想要知道若水链中到底隐藏什么?说不定是另一个空间,也说不定是她回家的媒介,她焉能不兴奋又不着急呢? “链子链子被抢走了?怎么可以呢?怎么可能?王爷你怎么怎么的厉害,谁能从你身上抢走链子,是谁?是谁抢走了链子?什么人比王爷还要厉害啊?” 不对啊,为嘛王爷表情如此淡定? 风扶摇站定在白帝城面前,身子往前一伸,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白帝城,想要从这幽深凉薄的夜眸之中探出不自然的一二,“王爷?” 白帝城见风扶摇脑筋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怎么啦?” 风扶摇打断王爷的话,“王爷,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呢?你的智力与武力有多高,我是知道的,能从天下第一王爷的手中夺走东西怎么可能?而且我很好奇王爷是从哪里得到若水链的?” 白帝城道:“你不必对我使用激将法,链子在你手中,你却时常将它弄丢,只能说这件东西与你无缘。” 风扶摇见白帝城拆穿她的伎俩也不尴尬,笑道:“王爷,我自知自己能力尚弱,暗藏玄机的落水链在我手中,其实对外是一个秘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而王爷是扶摇见过的第一人。” 白帝城问道:“南宫靖杰不知道吗?” 风扶摇笑道:“南宫靖杰对我娘有兴趣,对我可没有什么兴趣,对我拥有的东西就更加没有什么兴趣了,何况那时候,尚不懂事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条手链有什么特别之处,更不会加以注意,王爷,现在能否请你将东西物归原主吗?” 话说致此,一脸摆出我绝不相信手链被人抢走之事,双手伸到白帝城面前,道:“王爷。” 白帝城笑中带着几分探寻,道:“你倒聪明,不过这东西我没有带在身上。” “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没有带在身上,你将它藏于何处,告诉我的影暗卫,我命他速速取来。”风扶摇想要云图做实验,只要能够开启一点一滴抓住时空的机会,她不会放过。 “你是不是在上面发现了什么?” “啊?” 风扶摇这一吃惊,显然暴露了自己激动澎湃着急的心理。 白帝城抓住了风扶摇的手,用力一带,风扶摇受力冲击靠近他身,一抬头便见白帝城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是谁?” 风扶摇身体一震,白帝城另一只手抬起,冰凉的指尖捋开了左脸鬓边的发,指尖抚上她受过伤的部分。 尽管伤痕已经平整许多,而那些刀伤像潜入肉皮里形成了痕迹,心中荡起了一丝又一丝的涟漪,让她僵直了身体。 有一瞬间,不能动弹的她只能让他为所欲为,他的指尖沿着她的眉眼往后移动,触摸她的发间。 脸好近,心脏因为这张脸凝固住了,竟连呼吸声都变得糟杂,变得吵闹。 他该不会因为受伤,血气方刚一下心起,压制不住,想要饥不择食,真想要占她便宜吧?其实她只是逞一下口舌之勇的啊! 风扶摇在想要不要闭上眼睛呢?贞操值几个钱啊,白帝城长得这么妖孽,要是将他吃了,貌似太值了。 “你在期待什么吗?”白帝城见风扶摇眼睛忽明忽暗又有兴奋地望着自己。 “期待与你”风扶摇脑袋里忽然想起云图说的——交配!差一点要脱口而出了,赶忙闭上眼睛,再一睁眼,心中杂念一扫而空。 风扶摇条件步伐退后两步,与白帝城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笑道:“王爷在怀疑什么?还是将扶摇错认是谁?” “你的行为举止虽与风郡主极为相似,反而更像刻意模仿。”白帝城调查过风扶摇的平生事迹,之前是能为南宫靖杰办一切事情的女子,而南宫靖杰悔婚之后,她却动了杀机。 “刻意模仿?”风扶摇承认自己有做这一点,白帝城会背地里调查她并不奇怪,接触这么长的时间再来怀疑她,会不会太迟了点,笑道:“王爷检查后的结果呢?” 就算白帝城有通天的本领,风扶摇绝不相信白帝城能在她身上分辨真假。 风扶摇笑道:“王爷,如果不想要将若水链归还扶摇,直说便是。 你想要的话,扶摇当然会双手奉上,你不说扶摇怎么知道呢? 毕竟将来扶摇若是嫁于王爷,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王爷的,王爷又何必小家子气,提前私吞扶摇母亲唯一的遗物呢?” 本郡主的脸也不是白摸的,风扶摇要膈应白帝城也是必须的。 白帝城眸光一沉,随后笑了起来,那一笑,即便是天边的月光,顿时黯然失色,“郡主所言极是。” 这一边风扶摇听着有戏,岂不料白帝城话没说完,还有下一句: “郡主心思马虎,武功也不好,总爱丢三落四的,这一次是本王从他方将东西抢了回来,下一次再丢再被偷的话所以这链子暂时让本王代为保管较好,正如郡主所言,你迟早会成为本王的人,这个就算郡主先给的嫁妆了。” “啊?”我呸!我呸啊!要是成了你的人,估计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吐一块了。 风扶摇赔笑着说道:“不扰王爷费心了,扶摇” 白帝城笑着打断道:“郡主不必担忧,本王不嫌麻烦!” 软的完全不行,风扶摇遇见对手,一遇白帝城,尼妹的输得一败涂地,要气得七窍生烟,欲哭无泪,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白帝城在大受打击的风扶摇目送下,白影一闪,气势如虹的消失在夜幕里。 风扶摇抓狂啊,问云图:“我该怎么办?” 云图淡定地说:“他靠近你的那个瞬间,你应该出其不意地强吻上去,然后上演交配大戏,之后不要求他负责,只要让他将那串手链给你就好了。” duang的一下! 风扶摇被雷的外焦里更焦,“未来的机器人都是那么没有节操的吗?” 云图摆出无比认真的态度,说:“这是最可行的办法了。” “我肯,他还不愿意呢?”风扶摇发觉云图太天真了,说到底云图是机器人,对于这些人情世故自然不懂,“你该不会认为他真的对我有兴趣吧,才摸我的脸吧?” 云图在屏幕上显现一系列的分析数据,“难道不是吗?知道爱情的产生吗?” 风扶摇承认这方面的情感科学方面是白痴,“呃?” 云图道:“据不完全科学研究,当人陷入爱情的时候,大闹主导性思维的功能会减弱,而爱情中最基本的物质被称为苯基乙胺,简称为pea,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只要让头脑产生足够的pea,那爱情便也产生。” 风扶摇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检测到白帝城在靠近我的那一刹那,脑中的pea有异动吗?” 云图说:“pea是人体自然分泌的一种激素,量十分少,很难在那么短的时间捕捉到,你们要是接触时间再长一点的话,或许” 风扶摇反问道:“或许在我钩引他,与他交珮的时候,你能够看清他脑袋里分泌的pea,是不是?” 云图道:“主人,是这个道理。” 风扶摇一向认为云图是一纯洁的机器人,真是瞎了狗眼:“云图,你知道交配是生物学上的定义,那人对这种行为的俗称叫什么吗?” 云图在屏幕上写下了两个单词,“make/love。” 风扶摇问道:“这种运动是刺激生理与心脏的,那时候男女大脑里分泌的激素与平常状态有所不同,能说明出什么问题吗?” 云图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生理刺激之下,分辨不出吗?” 风扶摇说起这个,又感到了挫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输给白帝城吗?武功没有他高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太不可琢磨了。 我站在他面前,其实很透明,而他站在我面前,我什么都看不透。 我们经历过不少事情,依然看不透他的目的,他心思缜密,看似是在与我暧昧嬉闹,其实却在试探我。” 云图问道:“试探主人?主人有什么好试探的?他不可能发现云图的。” 风扶摇笑道:“你忘记我们上一次一起去万花楼前的易容吗?” 云图道:“难道那一次也是食堂?我知道了,他是想要触摸主人脸上的疤痕是真是假,检测主人是否披上了人皮面具吗?” 风扶摇笑了笑,要让云图明白不是太难的事情,望着一屋子的狼藉,不知不觉半夜四更天,风波不停歇的一天,总算过去了。 都说人生无常才是使得人更加珍惜当下,明日之事是不可预知,但必须有计划,让白帝城将链子拿来一阅。 她可没有意图再占为己有,毕竟里面隐藏着另一层的国家关系,南陵国的千年公主么? 千年公主?千年公主真要在大齐京城的话,会有何意图呢? 这一天的折腾,将风扶摇累坏,接下来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风扶摇命细仔去买一些干净无病的小白鼠来,开始规划竹园了,将那些枯黄的草命人全部翻了翻。 花若嫣问风扶摇要不要继续培育那些长霉的东西呢?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在古代维持恒温二十五度哪有那么容易,这种生物培育要求不难,但要在技术不发达的古代,难处与不安分因素太多,不得将计划暂时搁浅。 最后,直接跟随李叔在湖光翠色苑中学磨药粉,“姐姐,这些药粉用来做什么用呢?” 风扶摇道:“研磨出来卖。” 花若嫣嗅了嗅药粉的味道,研磨这些药材,胳膊都疼了好几天,“药店都不是要干货吗?要是粉状的话,他们都怕掺了假,会有人买吗?” “行家一看便能识真货,哪里用得着你担心。”说话间,风扶摇发现细仔拎着几个竹笼子进来,里面发出“吱吱”的叫声。 花若嫣听着怪奇怪的,“细仔,你带来什么东西了?” 细仔微笑道:“禀三小姐,是郡主要的小白鼠。”掀起灰色的布盖来,透过缝隙能够看到里面的小白鼠像受了惊吓,来回窜动。 花若嫣当场被吓的花容失色,一下子要挡在风扶摇的面前,生怕小白鼠会从竹缝里钻出来似的,“细仔,是老鼠啊!姐姐,是老鼠啊。” 风扶摇见花若嫣吓得浑身哆嗦,拉开了她,笑道:“是的,这些小白鼠是我让细仔特意去找的。” 细仔想起银子,肉还痛呢,“很不好找呢,有些无良商贩还坐地起价,一只老贵了。” 风扶摇看着里面的两只小白鼠正在抢球玩,笑道:“你做得很好。”大方的赏了他一些银子。 花若嫣面色透白,屏住气息,忍不住地问道:“姐姐,你买老鼠做什么?” 风扶摇眯着眼睛,拿着一根细棍子,挑拨两只小白鼠玩耍的那个竹球,笑道:“能干什么?当宠物养着玩了。” 她让细仔去厨房拿一些青菜胡萝卜之类的东西。 细仔领命前去。 “听过养猫养狗当宠物的,哪里听过养老鼠当宠物的啊?”花若嫣一看两只小老鼠,浑身那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了,毛骨悚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4金疮药 风扶摇见花若嫣怕得很,笑道:“你不觉得它们很可爱吗?” 花若嫣的脑筋丝毫不能将它们与可爱二字连在一起,尽管它们毛很白,“姐姐真觉得它们可爱吗?” “它们自然有它们的可爱之处。”风扶摇见细仔带着一小萝筐的蔬菜来,笑道:“你该不会将厨房里的蔬菜都给搜刮了个干净吧?” 细仔笑道:“这些小白鼠的胃口哪能跟郡主相提并论啊?在吃这一块,郡主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魄。” 风扶摇道:“没大没小,拿萝卜来,我要切一切给我的宠物投食,让它们清楚知道主人是谁?” 这一边,细仔与风扶摇玩得欢快,而花若嫣则躲在一旁张望,不敢靠近。 风扶摇见紧张兮兮的花若嫣,不禁笑道:“若嫣,你躲那么远干什么?这些小白鼠关着,跑不出来的。” 细仔小孩心性未泯,笑道:“是啊!三小姐,这些小白鼠可好玩了,谁给它们吃的,它们就跟着跑,可有趣了,跟我们原先看见的家老鼠不一样,浑身透白,特别干净。” 风扶摇朝花若嫣招手,“若嫣,要不然你来试一试?你要在我这里待下去,与小白鼠打交道是免不了的。” 细仔这边听风扶摇都发话了,颠儿颠儿跑到花若嫣身边,将手中还没有喂完的红萝卜塞到花若嫣的手边中: “三小姐,真的挺好玩的,跟我们平常见到的老鼠真的不一样。” 花若嫣害怕老鼠,不论它是灰是白或是其他颜色,无法与鼠共屋,更何况是要给它们投食,手中虚力,哪里能拿得住盛着胡萝卜的瓷碗。 “啪”的一声,东西掉落在地上,花若嫣尖叫了一声,满脸苍白,才知道自己胆子太小,有些大惊小怪,“对不起,姐姐,我” 最后,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离开了。 细仔见三小姐离去,一想到之前自己玩小白鼠太欢快了,一时间忘记了花若嫣的身份呢,赶忙朝风扶摇跪下: “郡主,细仔不小心冒犯了三小姐,请郡主责罚。” 风扶摇看细仔这小屁孩年纪不大,心思灵活,故作沉声的问道:“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吗?” 细仔低眉恭首地回答:“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无法平等的待遇,无法跨越的阶级矛盾,这是封建社会最明显的区别。 风扶摇在这个时代身为贵族,受到了这些贵族的待遇,谈不上享受,却没有想法去冒大不敬的思维去玩什么人人平等的玛丽苏。 是在遥远的未来人人平等是经历过无数场战争与鲜血凝聚起来的历史产物,那是解放封建社会去实现进一步的社会体系。 她尊重封建社会里的一切,尽管有很多地方不敢太过苟同。 “起来吧,下一次切忌不能再犯了,这一次是在若嫣面前,不在意到也没什么,如果你遇上花夫人与二小姐,怕是要被当成她们挑事的起由了。” 她可以纵容细仔在她面前不需要那么拘束,当若旁人在场,不得无礼,她实在不希望伤神去对付大宅院里无聊又无休无止的争斗。 “是,细仔下一次会注意的,谢谢郡主。”细仔站了起来。 他见看一点不惧的风扶摇,正在用细长的棍子给小白鼠挠痒痒,跟三小姐十分不同,越发认为李叔给他挑选了一位好主子。 “有了小白鼠以后,郡主以后不会感到那么闷了,要是二小姐还来找郡主麻烦,郡主大可将这小白鼠放出,将二小姐吓上一下。” “她以后怕是没有功夫来找麻烦了,不过倒是可以对付一下花夫人。”风扶摇顿了顿,笑道:“细仔,你知道我让你买这小白鼠的真正目的吗?” “难道不是用来当宠物的吗?”细仔被问糊涂了,郡主自己忘记了之前说过的话吗? 风扶摇摇了摇头,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你还真信啊,我日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逗小白鼠。” “那是什么缘由啊?”细仔猜不出来。 风扶摇放下了细长的棍子,吩咐道:“去点定魂香,将他们弄得昏昏欲睡,接下来我要用它们做实验。” “做实验?做什么实验呢?”细仔感觉跟着风扶摇后,可以看到许多不曾见过的东西。 之后的日子,风扶摇与细仔全身心投入到一项可行性的实验当中。 花若嫣恐于这苑中有两只小白鼠,之后每天早上稍稍来打个招呼,便匆忙离,让风扶摇难得落了个清静,好在用小白鼠做实验的成效,超出风扶摇的预想。 在这一次做实验的过程中,结合风曼陀留下来的医书配方,与云图不断交流下,与青霉素的培育实验不同,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这一点虽然风扶摇欣喜,在古时候细菌一旦滋长不容易消灭,中药虽好,但是大多是用来调理与滋补,像若是大面积的伤口没能及时清理与处理,抗生消炎的药是非常必要的。 要是拥有这样的药物,风扶摇还不得日进斗金吗,问道:“青霉素,你有没有办法?” 云图说道:“办法有,也是没有。” 有戏?风扶摇顿时有了兴趣,“说说,少给我卖关子。” 云图将另一个秘密告诉风扶摇,其实告诉她有些言之过早了。 风扶摇听完果然大吃一惊,“什么?你的身体里面藏着一个神秘的科学实验室,在哪里?在哪里啊?” 沿着云图电路的指引,风扶摇的意念人形走到一闪大门之前,上面悬挂着实验室的英文字母。 风扶摇问过:“里面有什么?那你说要拿那条链子做实验又要怎么做呢?” 云图得意地笑说:“我的眼睛能够透视链子的分子排序,要是跟我是一模一样的,我肯定能够看得出来。” 风扶摇问:“你口中的实验是物理观察啊,我还以为你要使用化学辨认呢,科学实验室里头有什么?” 云图摇了摇脑袋,“没有开启过,所以不知道。”说到这里,云图开启了空间的布局分布图,未开启的功能,功能作用填写的都是空白。 风扶摇看得眼花缭乱,“像一座迷宫。” 云图道:“云图本身就是一个谜。” 罢了罢了,风扶摇在云图空间面前受到那么多的打击,心早已坚如磐石,未来的科学技术哪里是她轻而易举能够攻破的。 外加上有时光操控的代码计算,烧脑难度指数到达五颗星。 风扶摇身在古代,却一直在与未来高科技的东西接触。 这种古代的迂腐与未来的科学反差,也让她醉了! 醉得彻底,有没有? 也愈发让风扶摇意识到,要寻找到答案,能力与时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急不得,必须放平心态。 最可靠的办法是智能开发云图空间,到时候再利用云图空间里的设备培育青霉素,也就是修炼要加倍。 说来真糗啊!云图功能强大到无极限,风扶摇暂时能利用的只是置换空间与云图对话查取讯息而已两个功能而已。 其中还有一大片空白的地方,但是她真的很想要踏入这一个生物科学实验室。 云图则提醒她,白帝城手中的链子也很重要。 风扶摇何尝不知呢,只不过面对白帝城这匹白眼狼,深深的觉得他是上天派来虐她的,想从白帝城的身上拿到链子,谈何容易啊啊! 与云图商量,还没有想到一条好计谋,细仔从外面传来话,有人想要见她 风扶摇看着桌上的白玉瓶,微微一笑,看似明若晴风,道:“这么巧,这东西制作出来了,恰好我也想要见他。” 一品居中,茶香四溢,相比较上一次的冷清,闲人多了起来,不少人都在聊京中的风花雪月之事。 首当其冲的已非凉王的婚事了,毕竟凉王与风扶摇虽被圣旨捆绑成一对,却并非良人。 这段时间闹得比较厉害的有两队,一对是太子与太子妃,不知是不是凉王回来的缘故,太子妃冷面对待太子,听说太子对她多番纵容。 要说第二对那就更厉害了,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替婚真爱,南宫世子与花若惜了,两人成亲不到半年时间,南宫世子在外寻花问柳,传闻南宫世子有龙阳之好。 何出此言呢?有人亲眼看到南宫靖杰将一名男子搂入怀中,那一日外面下着磅礴大雨,两人在楼上你侬我侬,好不快活啊。 风扶摇险些将饮入口的水给喷出来,群众的眼睛是半瞎的,嘴巴永远是张着不愿停的,许多事情都是人云亦云的。 不巧的是约见之人是此时登场,见风扶摇反应,笑道:“先生见到苏某这么激动,让苏某受宠若惊啊。” 风扶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这世道,欠钱的都让债主牵肠挂肚。” “这么说来,苏某若是要先生再牵肠挂肚点,应该再欠郡主更多一点银子咯?” 风扶摇笑道:“所言甚是,不过风安相信事不过三,绝不会给苏阁主第三次机会,要知道青山常在,绿水才能长流。” “先生是怪才一人。”苏谨言将上一次书屋老板提供过来的稿费递给风扶摇,道:“先生现在可是红人啊,笔下的那些故事将那些向往爱情的闺阁女子迷得神魂颠倒。” 风扶摇说:“女人都是水做的,心思细腻,又有母性,更容易被这些情情爱爱所打动,你看本先生就没有打动苏阁主吧。” 苏谨言道:“先生笔下的倩女幽魂中的聂小倩有打动到我,世上真有这样的女鬼,能够遇上必然是一件幸事。” “首要澄清一件事情,情女幽魂并非我所写,在下只是代笔,而且苏阁主当不了宁采臣吧。”风扶摇认为宁采臣心思那么简单的人,苏谨言要是这么一个人,绝不可能将生意做到今天这个规模。 苏谨言展开折扇,微微一笑,道:“但苏某能当燕赤霞,比起宁采臣,燕赤霞更有魅力吧。” 风扶摇笑道:“赞同,燕赤霞是一位大叔,跟苏阁主形象有许大的差别,请恕我很难有代入感,听闻苏阁主是江湖中人,在江湖之中也颇有名望,为何要千里迢迢来京城做买卖呢?” 苏谨言道:“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快意江湖对苏某而言太顺其自然了,未知才有趣吧。” 鬼才相信呢!风扶摇心底道:请让我安乐的老死吧,“苏阁主志向远大,那先请苏阁主将结余的银款付上,风安有另一桩生意想要与苏阁主谈一谈。” “另一桩生意?”苏谨言的好奇心被勾起,将余下的两千银两递给风扶摇的时候,发觉他被风扶摇给牵着走,却并不那么令人讨厌,与她谈话倒是风趣。 风扶摇久居宅院之中,外加古人生活娱乐都极其有限,养在深闺不出门的小姐们除了绣绣花,学习一下琴棋书画外,待在家宅之中时间一抓一大把,看书娱乐生活,打发一下先下的时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有需求,自然有市场。 谈完了娱乐版块的合作,这一回风扶摇想要在别的领域中,小小的施展野心,“苏阁主,我想学习做生意,请你当我的入门师父。” “生意?你不是在做生意吗?”一个月能赚两千两银子,寻常女子早已满足了,这女人脑袋里有在他身上打哪门子的主意呢,“你这月收入都能赶上人家一年的了。” 风扶摇无奈一笑,“你有所不知,我在家中看似风光,全因我母亲的缘故,即便爷爷不说,我也知道他想要将我培育成母亲一样的人,否者不会对我多般纵容,生活压力大,女人压力大会发现人生开销大啊。” 苏谨言听这话便是一诧,“所以花老侯爷想将你培养成你母亲一样,成为一代圣医吗?” 风扶摇笑道:“你认为可能吗?” “你母亲的医术承自云族,那种绝无仅有的医术是很难有成就,这个嘛”苏谨言真不敢把话说死。 风扶摇以为苏谨言是不忍打击她,笑道: “世人多仰望云族,小时候,我虽然同母亲去过族里一次,却也因为年幼不记得在族里发生的事情。 母亲医术如何,我心中有数,怕是穷尽一生的努力学习,也超越不了,我干嘛死钻牛角尖,不能换一种方法继续走这条路?” “换一个办法?”苏谨言被风扶摇的话勾起了浓浓的兴趣。 风扶摇从医疗包中掏出一个白玉瓶,笑道: “我要掌握炼药术,这是我学习母亲留下来的医术,练习的金疮药,效果如何,我已经用白鼠做过实验了,没有任何副作用,比市面上的金疮药要好上几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5给我闭嘴 这段时间,她为了这个是劳心劳肺。 苏谨言则有没有听错,风扶摇竟然抓白鼠来做实验,一个女子敢这么做,从表情上来看,仿佛她所说所做之事,都十分之平常。 “这金疮药是出自曼你母亲的医书吗?”苏谨言一个激动下,差点要喊曼陀夫人,曼陀夫人姿色过人不说,医术无双,可惜红颜命薄。 “自然是。”风扶摇打开药瓶盖,苏谨言闻到一股麝香,涂抹的药物成浓稠的膏状、棕色,看色泽闻气味都知道不是平常所见的药膏: “不信的话,看看你们闲云阁里中有受皮外伤的小哥?你可以回去试一试效果,到时候,苏阁主要是还有兴趣的话,我们再来深入谈一谈该怎么运作。” 苏谨言笑道:“不用了,我相信你,不过比起你的金疮药,我愿意花重金买下这金疮药的方子,不知郡主想要开价多少?” “我的方子?”风扶摇一愣,之前她没有听说苏谨言有涉及药材生意这一块。 京城里的药材生意除了皇宫之外,都被京城商道之许家所垄断,这一次,风扶摇找苏谨言依然看中他的人脉,江湖中的地位。 风扶摇没有听错吧? 苏谨言对于心爱之物,素来喜欢一掷千金,何况这金疮药如果是出自曼陀夫人医书的手笔,更是价值连城。 “是的,你想要多少,开价吧。” 说来惭愧,风扶摇研究得出,她所研制的金创药绝对优于市面上流通的金创药,人受伤了的滋味都难受,受伤堪比生病,那时候人口袋中的银子都不是银子,许多人花再多的价钱也愿意。 这是她开启药材生意的门路,怎么可能轻易买卖。 风扶摇笑道:“我不卖,也卖不起。” 苏谨言笑问:“你有方子,我有银子,你为什么卖不起呢?” 风扶摇道:“我要开一家独门药店,同样需要苏谨言做代理推广人之一。” “推广代理人之一?你有多少这样的金疮药?”想要开一家独门药店,要在京城脚下站稳脚跟,前面还挡着许家这么一块大石头,将他推出去当挡箭牌,风扶摇这生意经从哪里学来的,如意算盘打的相当好啊。 “暂时只有十瓶的,苏阁主,物以稀为贵。”风扶摇想要为药门开业打响第一炮。 “你在跟我开玩笑嘛?你的药再好,前期的拓展口碑不需要吗?开业之后你的药被卖之后,你又用什么来供给,铺子你要选在什么地方,多数困难,做生意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而且你况且只有区区十瓶药,又怎么能够开得起药店来啊?” “苏阁主,观念要变了。”风扶摇哪里想要弄什么实门药店出来呢,她暂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自然不会挑那么大的担子,更何况许家是京城药材生意的老大,她与许家有一些矛盾,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这些矛盾摆到明面上来。 京城这个地方看似利润无限,同时伴随着风险,风扶摇之前了解了闲云阁,闲云阁不仅是在京城而已,在大齐许多郡城之中都有分店。 风扶摇道:“苏阁主,不比激动,语气说我开一家药店,还不如说在创立一家药门,只不过这一个秘密跟盖先生一样,里面的实际操作,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仅此而已。” 想要打动苏谨言这样衣食不愁看起来目空一切的人,必须要勾起他足够的猎奇心,还有给他看得见的好处,只要他能够同意的话,跟娱乐手札一样,必定能够为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风扶摇笑道:“利润我们除去成本之后对半分先不说,我的操作方法相当简单,依然是我负责制造,你负责搭线销售。”前期这一点非常重要。 苏谨言道:“而你只有十瓶金疮药?若是别人需要大量的呢?” 风扶摇见小白鼠实验成功之后,怎么可能只制造十瓶呢,数量说的过多反而不好吊人胃口,笑道:“生产方面的事情就不扰苏阁主费心了。” “你是否肯定我会同意的呢?” “为什么不同意。” 苏谨言笑道:“不好意思,风先生,我拒绝同你合作。” 风扶摇惊讶地望着他。 苏谨言笑道:“你向在下提的意见可行性很高,也勾起了苏某的兴趣,而苏某差一点差一点就落入了你的圈套。钱,苏某很多,手札的事情是因为你没有危及到许家的利益,不会为苏某树立敌人,又开拓了另一个领域,无伤大雅的事情,苏某愿意锦上添花。” 风扶摇笑道:“帮我是会磨损一下许家的生意,可是我已经想清楚了,等我成功之时,会从”本来计划是从许家购买药材,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苏谨言拒绝与她合作。 “苏阁主不想与我合作是因为怕得罪许家吗?” “是的。”是一个借口,苏谨言知道与风扶摇合作下去,赚头不会少,他虽是一介商人,更是一名江湖人,买卖重要,商界的和气也很重要,归根究底是他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招人眼球的事情。 风扶摇不喜欢强人所难,之前苏谨言看中她的方子,这时候诸多刁难是否认为她除了苏谨言这条路,不再有路可走,“苏阁主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这单生意不能谈成的话,那在下只能另辟路径。” 谈不拢,两人之间还有一桩生意枢纽,风扶摇见时候不早,将一瓶金疮药留下当做礼物送给苏谨言。 在门外听着唠嗑的细仔见风扶摇一出来,笑问道:“先生,与苏阁主谈得怎么样?” “谈崩了。”风扶摇见细仔闪亮的眼睛,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 “啊?崩了?”细仔知道风扶摇在这金疮药上花了多少工夫,用了多少心血,“苏阁主一定是因为没有看过这金疮药的神奇之处。” “或许是吧。”风扶摇上了马车,“走吧。” 细仔见风扶摇像没事发生的人样,“就这么走了哪成啊?我去跟苏阁主说一说这金疮药的神奇之处,他了解之后肯定会与我们合作的。” 之前来见苏阁主的时候,细仔见风扶摇多有把握,他们在里面谈了那么久,原以为会有一个好结果,没想到结果崩了。 “我饿了。”风扶摇笑望着细仔。 细仔看风扶摇,那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厢听说风扶摇肚子饿了,知道风扶摇的胃口多大,身子禁不住饿,性子怏怏地回答:“好吧。” 吃饱之后,细仔又要问要怎么解决,认为苏谨言是最好的人选,不应该轻言放弃。 劝说的时候,风扶摇认识到细仔学习很快,懂得变通,思维既局限也开拓,这会儿才发现他没个像样的名字,“你的真名叫什么?” “我哪里有什么名字啊。”奴才是不配有名字的,自小都是别人细仔细仔的叫,因为他打小就瘦骨如材,一点也不结实,后来他不服气,加强了锻炼,又在长身体,比原先好一些。 细仔跟在她身边忙前忙后的,习惯了他的名字,细仔这名字与他形象多有不符,“名字是大事,容我想想。” 细仔一听风扶摇要赐名,赶忙摇了摇头,“郡主,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啊,郡主你不是常常教育细仔,做人不能半途而废吗?不能因为苏阁主的拒绝而气馁。” 风扶摇摆了摆手,“哎呀,好困啊,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了,最近也辛苦了,你去好好睡一觉吧。” 细仔见拧不过风扶摇,“郡主,郡主啊。” “知道了知道了,睡醒了脑袋清楚才更能想到办法解决问题嘛,都累了些日子了,你也去好好睡一个觉。”风扶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走进内室关上了门。 细仔只能很铁不成钢,嘟喃道:“郡主。”最后森森无奈一声叹息,让郡主好好歇息吧。 风扶摇躺在床上望着雕花精致的竹床顶,眼中的困意一扫而尽,哪里会想到苏谨言会因为怕许家拒绝与她合作。 接下来她要怎么做呢?风扶摇望着梳妆台上整理好一首饰箱的金疮药,房间里除竹香外,还有麝香的香味,脑中呈一片空白,是否还要坚持苏谨言那条路呢? 风扶摇思虑过剩,脑袋都是疼的,将被子蒙头一盖,准备呼呼大睡,凡事睡醒之后再讲。 这一觉下去,天都黑了,该思虑的问题变成明日的任务,让细仔无语凝噎。 风扶摇见细仔小小年纪,愁云满面,笑道:“细仔,才十二三岁,干嘛像一个小老头一样呢?” “郡主,你到底有没有上心啊。” “上啊,苏阁主看不上咱们有什么办法呢?”风扶摇再往深处一想,跟许家有什么干系,纯粹是不想要帮她创立药门,想要她独立的方子,“你说我们药门取一个什么名字好呢?” 细仔道:“之前嚷着要忙细仔取名字,现在又说要给药门取名字,你怎么不给这金疮药取名字啊?” 风扶摇大喜,笑道:“细仔猜心本领与日俱增了,我真准备给这金疮药取一个特响亮吊炸天的名字,只要一提这名字就知道是难能的好药。” 细仔招架不住了,心情郁闷到了极致,“郡主,你能认真点吗?” 风扶摇笑道:“我很认真啊,你哪里看出我不认真了,我是在认真的想金疮药的名字,想药门的名字,还有未来的道路。” 细仔无法与风扶摇好好的对话了,说道:“我去厨房打水来为郡主泡脚,用艾草泡脚有助于血气上冲,血气到了脑袋,脑袋运转快了,郡主就能想到办法了。” 风扶摇笑看细仔远去,喊道:“烧开一点,我要很烫很烫的水,一大锅的水,足够本郡主泡半个时辰的脚,最好。” 那么多的要求,细仔冏得脚步不稳,差一点栽倒,肚子叽里咕噜道:郡主饮食起居真难伺候。 风扶摇耳边总算清静了,拿着小棍子调戏小白鼠。 做实验的时候,两只小白鼠都割了伤口,一种是用普通常见买卖的金疮药,一种是由风扶摇特别学习秘制的,后者小白鼠好的差不多了,围绕着前面还在恢复的小白鼠玩。 每天晚上,她已经习惯用小棍子逗一逗它们玩一玩,雪白的毛下有一条伤疤。 此刻的风扶摇的脑筋,骤然想到某人的肩膀,再看看她的金创药,“不知道那只白眼狼的肩伤怎么样了?这事不成,是不是先应该办下一件正事呢?” 拜会白眼狼么? “其实你的当务之急不是赚钱,而是拿下白眼狼,不对,是凉王!”云图对风扶摇的这个决定是举双手双脚同意,尽管它没有手与脚。 “云图!”风扶摇蹙眉。 云图道:“好吧,不是凉王,是凉王手中的若水链。” 风扶摇幽幽叹了一口气,看着周边古色古香的建筑,眸中翻起了波浪。 事不宜迟,风扶摇第二天吃完美味的早饭后准备出发。 细仔瞪大眼睛,说:“郡主,今天还要出门啊?你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风扶摇知道爷爷要回来了,笑道:“爷爷回来,要见我也是晚上的事情,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帮我顶着,你顶不住了不是还有小白鼠吗? 小白鼠与你都顶不住了,你身后还有一个李叔呢? 再不行,就等着本先生回来接受惩罚好了。” 细仔忧心忡忡,焦急道:“郡主,这怎么可以,你每次出府都有我作掩护的,最近老夫人的身体好转,花夫人与二小姐的事情需要及时禀告老侯爷郡主郡主!” 风扶摇受不了细仔担忧东担忧西的念念叨叨,脚底抹油一溜烟的逃走 风扶摇没想到,细仔的唠叨功力与唐僧有的一拼,究竟是跟谁学的啊? 云图想,能跟谁啊?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随从呗! 细仔慌忙跟在后面,道:“郡主?” 风扶摇道:“给我闭嘴。” 细仔定住:“” 风扶摇道:“慌什么?花夫人能反了天不成?”花若惜在她面前都溃不成军了,花夫人受了重创,在老侯爷面前说她坏话有用吗?老侯爷是什么人啊! 风扶摇虽说受老侯爷宠爱,却也忌惮着这位老侯爷,因为她不能完全将这位老侯爷看透,许是隔着曼陀夫人这一层关系吧。 出门之后,风扶摇换地方换装备,手中拿着一瓶自制的金疮药走到六扇门的门口,仰望悬挂的三个磅礴大字,六扇门专门管理各类疑难案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6风流韵事 门口的侍卫因楚迦楼倒已认识了风扶摇,抱拳作揖道:“先生,是来找王爷吗?” 这些日子,风扶摇看得出白帝城管理人有一套,已经将门下的人治理的服服帖帖的了,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风扶摇笑答:“是的。” 这边还没进屋,便看见了一位眼熟之人,风扶摇忍不住脑袋微微下垂,侧身让侍卫阻挡那人的视线,再见她愁容满面离去。 风扶摇道:“名满天下的秋夫人怎么登门拜访六扇门呢?” “还能有什么事情呢?不就是哭诉着来六扇门要找什么杀人凶手吗?”侍卫摇头晃脑地说道。 风扶摇眼睛一亮,“莫非是跟清秋姑娘之死有关?” 侍卫正欲开口,站在另一侧的守卫轻轻咳嗽了一声,侍卫识相地闭了嘴。 风扶摇笑了笑,赶忙抱拳请教道:“小兄弟,请问王爷在里面吗?在下又要事前来找王爷。” “请先生随在下到偏厅等候,容我去禀报一二。”侍卫不好意思说不在,前一刻凉王面见了秋夫人,无法睁眼说瞎话。 好在侍卫办事效率高,风扶摇没有等待多长时间,走入到内设厅中,见白帝城正在批阅这几日的结案。 “风安参见王爷。”虚礼这一套是要行的。 白帝城道:“你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有两件要事,其中一件是这个。”风扶摇从包袱之中拿出一个玉瓶递上,“上一次王爷来找在下时身体抱恙,在下一直记在心中,这一次特意前来找王爷是来给王爷送一件东西。” 荼毒的说,取了一个吊炸天的名字,霹雳活血膏。 在风扶摇将白玉瓶拿出来之时,白帝城便闻见一股麝香,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第二件事情呢。” 风扶摇笑了笑,“能见到王爷,还需要谈什么第二件事情啊,没所谓了,最重要风安是来看王爷的小伤,王爷,你没事吧。” “既然你没事的话,迦楼,出来送客。” “慢着!”风扶摇神色一变。 “慢着慢着,王爷,有事,风安有要事找王爷来着。”风扶摇看看白帝城,这白眼狼话说的多绝情啊! 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一阵风动,风扶摇吓了一跳,楚迦楼的轻功轻快若鬼魅,吓得她那小心脏颤啊颤,“慢着,我跟你王爷有重要的话要说。” 楚迦楼站在一旁,转身回头望了一眼凉王。 风扶摇笑道:“很重要很重要非常重要,跟我要的那条链子有关,我想起来了那条链子里面藏有什么玄机了。” 白帝城听到此处,停下手中的笔,抬眼望着一脸淡定的风扶摇。 此刻,风扶摇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讨好,听白帝城问道:“有什么玄机?” 风扶摇道:“王爷还记得上一次吗?在下触碰那条链子,身体多有不适,后来我一想到这件事情,越想越不对劲,所以特意拿来手套研究一二,希望王爷成全。” 白帝城见风扶摇从腰间掏出一双白色的手套,“欺骗本王的下场,你可知道?” 凉王啊,风扶摇想说她一直都在欺骗您,垂首恭敬地说:“在下将来都是王爷的人,又怎敢对王爷有所欺骗呢?那岂不是自找死路吗?” “有那么一种人一直在找死路。”白帝城冷笑。 风扶摇小心脏有抖动了一下,好在白帝城有刁难,也是一爽快之人,将链子拿给了她端详,什么链子没有带在身上? 明明就是从怀中拿出那个黑木盒,里面一根浑身通黑的链子。 要是可以的话,她很想甩一巴掌过去,到底是谁的撒谎功力更胜一筹呢? 风扶摇默默无语望天,借着手套将链子捧在手心观察一番,为了给云图争取时间,静静地坐在一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扫描。 要是可以的话,她的确很想要将东西移入空间,由云图确认,不过白帝城与楚迦楼两双火眼金睛的眼睛盯着呢?给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又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形势所逼,得用非常办法。 风扶摇大胆用手去触摸链子,待放入宽大的云袖之下,假装闭上眼睛,像是在装神弄鬼地触摸,其实袖子之下早已空无一物,转移到了空间。 云图拿到了链子,开始了百般确认。 风扶摇不敢睁眼,站在一旁的楚迦楼见风扶摇像一位僧人打坐定神,忍不住回首问王爷,“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白帝城望过去,见风扶摇双腿盘坐,大有一副得道之人的从容宁静,本欲不再理睬,忽而想到上一次她用手触碰链子直接昏厥过去,立马站了起来,走到风扶摇面前。 “她这样没动多久了?” “一炷香的时间了。”楚迦楼见白帝城面色一变,“放心好了,属下一直盯着她,她没有出去过。” 白帝城伸手轻轻一推,风扶摇的身体像脱线的木偶直接栽倒下去,而眼睛没有要睁开的迹象,眼看就要脑袋着地,摔个“头破血流”,风扶摇惊魂睁眼—— 就在这与地面只有零点零一厘米的距离处定格住,鼻尖能够闻见地面的潮气,脑袋慢慢地往上移,见她的一只胳膊被白帝城抓住。 风扶摇用四十五度仰望白帝城的正面,情况怎么这么的糟糕啊? “醒了?”白帝城无法理解这个女人拿着链子打坐行为,闭目睡觉的行为。 风扶摇点了点头,然后看到白帝城极其腹黑的一面。 白眼狼的唇边绽放一抹能能够秒杀万千少女的笑容,而风扶摇当场心中哐当一响,不好,那个家伙紧抓住她试图不让她的面容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手,手指正在一根、一根地放开 怎么可以先英雄救美之后,立马上演落井下石呢? 人不救我我自救,风扶摇惊恐地睁大眼睛,从腰间立马拿出长鞭子,在白眼狼松手的前一刻,鞭子甩过去,缠绕住白帝城的腰间。 白帝城岂能让她如愿,一掌过去,掌风将风扶摇的鞭子打了回去。 风扶摇早知道这一下,千钧一发之际,正好借着这一掌风,将鞭梗抵住浑身重力,发挥舞蹈功力,凌空一个筋斗,仿若天鹅起飞一般,最后轻盈落地。 “唰”的一下,风扶摇将鞭子收回袖中,捋了捋青衫,笑道:“王爷不是知道在下有几把刷子吗?又何必欺负在下武功不济呢?” “能在这六扇门的内设厅中睡觉的,当属你是第一人。” “多谢王爷夸奖。” “看链子能够睡着,想必也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吧。” 楚迦楼见风扶摇两手空空,“链子呢?” 风扶摇笑道:“楚护卫何必着急,你一直盯着在下,在下还能将链子私吞不成?” 云袖之下,风扶摇最好动手脚,翻手之间,便能将链子取出,只是风扶摇也是第一次见到云图有那种反应,貌似跟风扶摇之前幻化成云图那一根是一模一样的。 白帝城伸出手来,风扶摇的行为太过可疑,她哪里是这样不知轻重,能在这个时机轻易睡着呢,道:“手链拿来。” 风扶摇哪能让云图在此功亏一篑呢,赶忙肉疼的从袖子中拿出一物放在白帝城的手上,笑道:“王爷,其实我找你还有第三件事情,不知道王爷最近可缺钱花啊?” 白帝城看手中的白玉瓶,风扶摇就差虔诚地紧握他的手,一脸深沉地解说道:“想必王爷还不知道这霹雳活血膏的妙处吧,这东西能治疗各种跌打损伤,活血化淤。” 白帝城:“” 风扶摇笑道:“不是我夸张的说此乃天下第一金创药了,这么厉害的金创药,乃是出自我娘留给我的医书。” 白帝城“” 风扶摇笑眯眯道:“近段时间,我苦心专研,反复试验,终于被我配出来了,王爷你看看啊,你所在之地是六扇门,替朝廷办差,又办理的是棘手案件。” 白帝城:“” 风扶摇:“往近处说,朝廷那些鱼肉百姓的官员身边哪没个护卫呢?打斗起来磕磕碰碰是免不了的了,往远处说就大了去了,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啊?这要是一挨上刀啊,快找霹雳活血膏。” 白帝城:“” “伤口在哪里,膏药抹哪里?一抹你不上当,二抹你不受骗,三抹活血霹雳将刀拿,磨刀霍霍向贼人?” 白帝城:“” 风扶摇小心翼翼抬手,将白帝城冷若冰霜的手缓缓地合上,“加上桌上的两瓶霹雳活血膏,是我孝敬王爷您的。” 白帝城:“” “”楚迦楼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见过雷人的,没见过这么雷人的! 能这么厚脸皮说出以上这些话来的人,活到此时此刻,只有风扶摇一人,奇人也。 在他面前,风扶摇又在耍弄小聪明了。 白帝城五指收拢,一阵黑烟飘过,只见细沙从他指缝之中落下,“东西。” 别看风扶摇这边从容瞎扯胡言乱语着呢,心虚的冷汗流了一背,“东西?王爷信不过风安吗?” “我数三下,三” “不对,王爷,你应该数十下!”风扶摇在袖子里摸了摸,“王爷,我很紧张。” “一。” 风扶摇一愣,白目道:“王爷你耍赖,连二都没数了呢?” 同时,她的手紧抓住白帝城,哭丧着脸道:“王爷,还给你不就成了吗?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任,这东西我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要是王爷喜欢的话,尽管拿去好好珍藏,算是风安送给王爷的信物。” 楚迦楼眉头跳了跳,“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风扶摇一瞥楚迦楼,笑道:“你这家伙肯定想歪了吧,我啊!只是单纯想要送你们家王爷一件信物,王爷,你要购买我的霹雳活血膏吗?” 没一会儿,风扶摇被楚迦楼粗鲁地丢了出来,当屁股落地的那个瞬间,差点要破口大骂,再看到白帝城的冷面,话给憋了回去。 风扶摇怕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关于霹雳活血膏,你要是用的好的话,欢迎来找我,爷,再晚我都等着您哦” 楚迦楼汗毛都竖起来了,“王爷,这个”望着风扶摇正穿着的是男装,“太伤风败俗了。” 绝对不能娶啊! 白帝城手中紧紧抓住那条链子,链子里有余温,旋即转身的时候,唇角微不可视地上扬了起来。 另一边,风扶摇荼毒完白帝城之后,连忙告退,边走边问云图道:“你看怎么样?” 云图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陷入了长长的沉思,随后吐露了四个字,让风扶摇心惊肉跳的四个字,“一模一样。” 风扶摇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一模一样?你确定吗?!” “材质,里面的布局跟我一模一样,可是它没有被激活也没有能源,应该处于无限制的休眠状态。” 风扶摇摸了摸下巴,“云图,你真是若水链啊!那么已经可以确定千年公主,也就是一表千里之外的表姐已经身在大齐京城了吗?能不能见见她呢?怎么见啊,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云图道:“要不去问一问王爷?是在哪个地方得到这条若水链的呢?” 风扶摇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你还想让主人屁股再开一次花吗?” 云图鄙夷道:“谁叫你調戏他?” 风扶摇见云图太不识好歹了,“要不是你,我需要这么低声下气,费尽心思去調戏他吗?” 云图不客气地反驳道:“主人,别说是为了我,其实为我也是为了主人你,才想将我的来源搞清楚,这对你穿越回去也有好处。” 风扶摇何尝不知,叹息道:“前路茫茫,我到底去哪里寻找你的来处,我又该走往何处?” 云图道:“主人,太酸了,酸的云图的牙齿都要掉光光了,哦,不对,云图没有牙齿。” 风扶摇冏,“我怎么会感觉脊梁骨一阵发凉呢?原来是你的笑话太冷了,云图,我们大步向前走,敢问路在何方,请回答。” 云图冏答:“路在脚下啊!”主人,请问你的节操在哪里啊? 风扶摇无论前世今生都不知道节操是什么东西,请问能吃吗? 这边虽然没有搞定霹雳活血膏的销路,至少肯定了一件事情,在这世上有两条以上的若水链,云图空间并不是唯一,这一点让风扶摇与云图感到了深深的困惑。 困惑还没找到答案,风扶摇看时辰不早,准备换装回府,在客栈中反而听到另一则火爆的风流韵事。 有人传播道:“听说没有,今天晚上是清秋楼新一任的清秋姑娘首次登台的日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7好心塞啊 “啊,有没有嗅到浓浓的火药味呢?” “是啊是啊!原先早在传清风楼明日开张,清秋楼后面来这么一出,是大有抢清风楼开门生意的寓意啊!” “清风楼背后是南宫王府,这个事情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道消息说上一届的清秋姑娘是被南宫世子给玩弄至死,清秋楼能在京城开成百年清秋,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任人拿捏的?” “清秋楼后面是谁撑腰啊?怎么敢跟南宫王府争斗?不要命了?” “我也听说了,今天,有人看到秋夫人大张旗鼓的去六扇门了,好像是去邀请凉王参加四年一度的清秋佳宴。” “怕这清秋已经变成深秋了,秋夫人倒是厉害,知道南宫王府的忌惮处在哪里?要是能将凉王请入清秋楼的话,清风楼再也不敢随意妄动,不过凉王会去吗?” “这个嘛。今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要是凉王去的话,现在凉王的未婚妻是风郡主,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一干人谈论之下,眼睛闪耀着兴致勃勃的光芒。 风扶摇的好奇心也被成功地勾了起来,她对白帝城要去逛清秋楼是没有什么反应,却好奇的是这新一届的清秋姑娘是何方圣神? 再想着上一次秋夫人口中的话,还有主子,这一次貌似会来一位狠角色,在大齐京城耸立百年之久的清秋楼里面藏着不少的秘密。 为何世间秘密如此多? 风扶摇摇了摇脑袋,自己身上的秘密都一大堆,哪有功夫去管东管西的?算了,还是想着如何夺研究若水链是王道。 在出门之前细仔已经再三嘱咐过了,今日是老侯爷归来之日,让她不要误了时辰,被花夫人抓住了把柄,恶人先告状!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风扶摇回归了女装之后,从后门溜着准备回府。 还没入府,风扶摇看到细仔一个人站在府邸门口,眼睛乱瞟,似乎正在紧张。 “细仔,你在看什么呢?”风扶摇一踏入府邸,拍了一下细仔的肩膀,将细仔吓了一大跳。 “郡主?”细仔浑身僵硬,怔了怔之后,赶忙对她挤眉弄眼。 风扶摇笑道:“我知道你憋着难受,想要问我” 不对,背后察觉到一双威严的眼睛。 风扶摇了然,转腔说道:“哎呀,别提了,本郡主在外面可倒霉了,早早听说今天爷爷回来,我就想要给爷爷买一点好药材,给操劳的爷爷熬一熬,调理一下身体,但是,那些商家卖给我的药一点都不好。” “扶摇。”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风扶摇一愣,转过头来,“啊,爷爷?你回来了?”表情装成十分吃惊。 花老侯爷见将风扶摇吓了一跳,摸了摸山羊胡,道:“你这一整天又跑到哪里去疯了?” “爷爷你不是不知道,最近我都忙着学习与研究医书呢,哪里有时间去外面疯呢?我啊,去药房认识药材,书上说的药材,我都还没怎么识全呢,不过人家可嫌弃我,说我没钱瞎折腾,现在无良奸商太多。”与其说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更不如说这是一个看腰包的时代。 花老侯爷听着受用,道:“就你事多。” 风扶摇走到老侯爷跟前,行了一个礼,笑道:“爷爷教训的是。” 老李接过老侯爷的行李,细仔在一旁小声地说,老侯爷只比她快一脚踏入王府而已,起初风扶摇是有意向从后面走的,没想到细仔站在门口,一时就直接大步走正门。 没想到她已经脚不停蹄,比老侯爷慢上一拍,细仔提醒让风扶摇别闷声吃亏咽下这口气,必须让老侯爷给她出出气,要不然助涨了花夫人的气势后,她们只会变本加厉。 风扶摇弹了一下细仔的额头,“人小鬼大,说过不说就不说了!” “郡主。”细仔的意思是惩戒不了花夫人,也得让老侯爷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风扶摇微微一笑,老侯爷是什么样的人,这些还需要她去诉苦吗?怕是背地里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清楚了,所以她也没必要再给老侯爷心里扎刺。 一会儿功夫,老侯爷归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花侯府,那些宅在后院的女人们孩子们都来老侯爷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花夫人与老夫人见风扶摇已经站在老侯爷的屋内,身子有一瞬的僵硬,很快赔笑问老侯爷在外出行怎么样?晚饭想要吃什么? 她们忙着献殷勤,张罗让厨房准备一下好吃,在风餐露宿的,始终不比在家中,连一个眼神都不给风扶摇。 花老侯爷道:“老李,我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花夫人与老夫人这一听,老夫人笑道:“能发生什么事情呢?家中情况一切良好。” “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我问的是老李。”花老侯爷冷眉问道,虽说他每一次回来,家中的老小都会一窝蜂地赶来“问候”,显然他能够感受到异常。 老李上前一步,垂着脑袋,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花老侯爷更加肯定府中有事,转而问道:“扶摇,你说。” 风扶摇得到这样好告状的机会,瞧花夫人与老夫人两张脸都变绿了,故意叹了一声长长的气,“爷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花夫人张口要说话之时,被老夫人给抓住了,言多必失,到时候直接会露了把柄,反而方寸大乱,干脆让风扶摇自己说,要是有漏洞再反击即可,不必自乱阵脚。 姜还是老的辣,风扶摇见老夫人有恃无恐,满脸委屈地说道:“爷爷不在的日子里,扶摇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呢,您一定要为扶摇做主啊。” 老侯爷笑道:“这倒新奇,什么委屈呢?你这牛脾气,谁还敢给你委屈受呢?” 风扶摇笑道:“还不是因为爷爷在,爷爷宠我,自然没有人敢找我麻烦,但是爷爷你一走,府中我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因为有爷爷的宠爱,许多人对扶摇嫉妒的很啊,一肚子坏水呢。” 老侯爷一脸怀疑地问道:“是吗?有人肚子里的坏水会比你还多?” 风扶摇长叹了一声:“是啊,要不然你问姨娘,问一问她,爷爷你不在的日子里,是怎么对我的?” 老侯爷这边望向花夫人,而花夫人头皮一麻,干干笑道:“父亲,扶摇是您最宠爱的孩子,我哪里敢为难扶摇呢?” 随即,花夫人对扶摇笑道:“扶摇啊,要是姨娘哪里做的不好的话,你可以跟姨娘说一说,姨娘一定好好改正。” 说话中的称呼都有所改正,之前在风扶摇面前不是自称为母亲,便是我。 风扶摇心中冷冷一笑,怎么也得在花夫人狠狠插上一刀,再动手嘛? 死得太快,那就不好玩了,风扶摇笑道:“姨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老侯爷一回来,花夫人哪里不知道大势已去,这贼丫头现在变得鬼精怪的,要是想要嚼动她,估计她这一口的牙齿都要碎掉,赔笑道:“那是自然。” 风扶摇这边笑道:“爷爷,你说要是有人对我当面一套,背后再玩一套的话,应当如何?” 花夫人听着含沙射影的话,笑道:“有人敢这样对郡主,父亲,应当严惩不是?” 一会儿,房中只剩下风扶摇与花夫人两人唇相向,来回打太极,在风扶摇暗示下,花夫人不得已答应了风扶摇的硬性条件,此局风扶摇大获全胜。 风扶摇正等着与老侯爷吃完饭后,大步去找花夫人的大麻烦呢,没想到饭桌的凳子还没坐热,那边走来一人,对老李说两句悄悄话。 老李当场神色一变,若有所思地望了风扶摇一眼。 风扶摇见他将消息禀告给老侯爷。 花老侯爷直接从饭桌上站了起来,对着风扶摇说道:“扶摇,你随我来。” 风扶摇已经饿了一天了,正准备好好吃一顿,好好满足一下口腹,随老侯爷走到书房去,心下生疑,问道:“爷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收拾一下,待会凉王的马车会来接你。” “什么?”风扶摇今天上午不是见过白帝城吗?怎么傍晚又要见她啊?莫非是因为霹雳活血膏吗,那也不必啊,他已经成为她屋中的梁上君子。 花老侯爷也觉得诧异,“记住爷爷对你说过的话吗?” 风扶摇皱了皱眉头,想不通道:“不可得罪,也不能越界吗?要是不越界的话,那就更不应该去接触了,能不能不去啊?” 花老侯爷敲了一下风扶摇的脑袋,“别说任性话。” “我知道,我知道,爷爷又要对我说,凉王不是南宫靖杰,对不对?”风扶摇听老侯爷这句话,耳朵都要磨出茧来了。 花老侯爷一愣,肃然道:“知道就好,好好应付,不要得罪。” 风扶摇才不想要应付白帝城,跟南宫靖杰完全是两个类型。 细仔被叫了进来,又叫来了几个妈子,拉着风扶摇去梳妆打扮,毕竟面见王爷,不能失了该有的礼数。 有漂亮衣服穿,风扶摇改善一下心情也是很有必要的,一想到要去见处处压制她的煞星,心情有点不明媚了。 不一会儿功夫,风扶摇出府见到一位熟人了,略略一礼,笑道:“见过周老。” 周老翁笑了笑,为风扶摇打开马车门,扶着风扶摇进去,细仔坐在车门外去照应风扶摇。 周老翁见细仔眉清目秀,不禁多看了两眼,细仔以为脸上有脏东西,摸了摸道:“怎么啦?” “没什么?”周老翁摇了摇头,驾着马车离去,只是他心下觉得奇怪 要知道,一般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身边跟随的不是丫头,就是妈子嬷嬷之类的,很少人会使用小少年,郡主行事作风难以用常理来解释说明。 周老翁不吱声,细仔可没有忘记风扶摇的吩咐,笑道:“周老先生,不知道凉王今日找我们郡主所为何事?” 周老翁回答:“这个,王爷自有打算,请小兄弟稍安勿躁。” 细仔心下着急,道:“周老先生不知道吗?” 周老翁笑道:“老奴哪里能够揣摩王爷的心思呢?” 细仔听压根问不出来什么,又一面想着风扶摇的吩咐,“周老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得到了郡主的暗示,默默住了嘴巴。 风扶摇想起与周老翁第一次见面,能近身伺候白帝城的人,定有不凡之处,不同于楚迦楼,周老翁嘴巴紧,很难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有实质性的讯息。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风扶摇倒是觉得奇怪,这么快? “郡主”细仔不淡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并为风扶摇开了门。 风扶摇诧异地看见一座高耸的阁楼。 这座阁楼并不陌生——清秋楼! 诶? 这是什么意思? 周老翁从怀中拿出一封请柬递给风扶摇,道:“这是王爷送给郡主的礼物。” 细仔一看那红色的请柬,瞪大眼睛望着风扶摇,“郡主!” 说是凉王请郡主出来吃饭游玩的?竟将郡主推向青楼,一个女子去逛青楼是何用意?不是要羞辱郡主吗? 风扶摇拿过请柬,上面写着凉王之名,“王爷说了什么?” 周老翁作揖回禀道:“说这一次,请郡主不必客气,无论在楼中消费多少,都会与郡主一并平摊。” 平摊? 风扶摇心中小诡计被看穿,不愧是心思缜密的白眼狼啊,什么叫做一并平摊? 那就是在限制风扶摇在里面的消费吗? 这只白眼狼每一次都能整出新花样玩弄她,人家秋夫人邀请他,他倒好,将所有东西都推到她身上。 还用他那尊贵无比的王爷身份压制着她,让她好心塞啊! 要不要这样跟她年纪芳风的少女这么过、不、去呢! 周老翁笑道:“王爷还说了,若是郡主不愿前去的话,老奴能够将郡主送回府中。” “好呀好呀!”细仔连忙说:“周老先生,让我们郡主去逛青楼算什么事情啊?快点将我们送回府吧,我们想要回府。” “空手回府,回什么府邸啊?”既然来了,机不可失,风扶摇倒是想要看看那位厉害新一届的清秋姑娘是何等角色。 “郡主?”细仔活到现在还没有进过青楼,青楼那种地方,高贵的郡主怎么能去呢,不行,他要拦着郡主。 风扶摇敲了一下细仔的脑袋,望着周老翁笑道:“去,当然要去!能代替王爷游玩这烟花之地,先为王爷探探路是本郡主莫大的福分,怎么可以不去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8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啊?!”细仔见风扶摇表情认真,看上去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风扶摇拿着请柬在手中拍了拍,心中在想下午听到的传闻,说秋夫人邀请白帝城去清秋楼,看属于实情了。 周老翁抱拳道:“请,老奴在此处等候郡主。” “如此甚好。”风扶摇本想要让花夫人好好流一下心血,白眼狼送上门来,她也决定痛下毒手。 细仔赶忙拦住风扶摇,“郡主,使不得啊使不得!你要是去了青楼这算怎么回事呢?这世上这世上哪有女子逛青楼啊?何况你是郡主呢!背后还有一个花侯府。” “你怎么不说我面前还有个王爷呢?”风扶摇绕开了细仔,笑道: “青楼打开门,无论多高级都是做生意,哪里分什么男人女人,男人又龙阳之好,女人为什么不可以没有百合之喜呢?或许你家郡主内心是一条汉子呢。” 细仔惊住:“郡主你在说什么啊?” 风扶摇哈哈笑道:“细仔,郡主我的意思是说,比较男人,或许我更喜欢女人呢。” 细仔的人生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郡主,郡主,你不能这样开玩笑啊!细仔细仔会当真的啊啊啊!” 这边忙着要追上风扶摇,想要阻挡风扶摇。 风扶摇做的决定哪里是细仔能够阻碍得了的呢? 为了不让细仔在罗里吧嗦絮絮叨叨的,直接冷面道:“你要是不愿进去陪我的话,去十字街跟周老翁在门口候着本郡主。” 细仔哪里肯让风扶摇一人进去啊,赶忙摇了摇头,“我誓死要追随郡主。” 风扶摇看着细仔气得眼眶的红了,造孽啊!细仔啊细仔,这萌表情是要追着本郡主去死啊,软下语气,“那就乖乖闭上嘴跟着本郡主,不要摆出去奔丧的表情,今夜,本郡主带你去见识一下市面。” 细仔:“” 风扶摇一笑,“要知道,全天下最出名的青楼莫过于清秋楼。”才名、媚功,天下一绝。 如彤云般的绸缎铺满了长长的一条路,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哪一个都是光鲜亮丽,听着各地的口音,不少从其他地方特意赶来要见一见新一任的清秋姑娘。 清秋楼的秋夫人早已放出话来了,此女是人间圣女,今日初任清秋姑娘,若是错过,又要等上四年咯,人向来喜欢热闹,哪里热闹去往哪里去。 何况地方是美女云集的清秋楼,人性化分类,文人一条道,商人一条道,还有另外一条道是给在朝廷之中非常有身份之人走动。 有钱不一定有权,有权之人要是动一下歪脑筋,钱财自然是少不了,区别待遇,文人与商人自然不敢多言。 因此,在熙熙攮攮的人群队伍中,众人却见一名红衣少女,飒爽地往那条最尊贵的红毯走动,后面跟随着一名约十三四岁的小小少年。 他们为此情此景所惊讶! 一时之间,那些排队等候进清秋楼的人们都有了话题唠嗑 “那是谁啊?世风日下,女子也来逛青楼吗?” “哪里是逛青楼啊?怕是来抓奸吧。” “怎么可能?你看她的发髻,应该是未出阁的女子吧,她怎么莽撞地往那边走啊!挺不上道的。” “是啊,不过你们觉得不?我怎么觉得这女子看上去那么眼熟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貌似在哪里见过” 讨论声此起彼伏,有人笑,有人猜,有人思考,大多数的人都在看那红衣少女的好戏。 不出看好戏人的意料,不上道的红衣少女被守在门口的粗壮大汉拦了下来。 一名瘦不拉几穿着员外衣裳的门事人冷眉说道:“小姐,我们这里是清秋楼,不招待女子。” “为何不招待女子呢?你们打开门做生意,不是有钱就是大爷吗?”风扶摇轻轻一笑,笑容高贵,气质不俗。 “看来姑娘是来闹事的了?”门事人视线冰冷,“来人,将这姑娘丢出去,要是再闹事,就送官府。” 风扶摇将东西从腰间拿了出来,“恰好相反,替某人来给你们清秋楼坐镇的。” 门事人一看到风扶摇手中的那一张请帖,面色大变,哪里想到会有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东西呢? 要知道这一张红色金线边的尊贵请柬,秋夫人只送出了一张,反反复复检查了一下,更加确信是秋夫人亲手送去六扇门的没错。 他见风扶摇来历不凡,一会儿拿不定主意,只好派人加急去通知秋夫人,并将眼前的红衣少女请到偏厅去静候。 于是,在一干好事人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的吃惊状况下,伴随着万丈虹光,见有人毕恭毕敬将红衣少女迎接了进去,引发不少人开始猜测红衣少女的身份。 跟在风扶摇身后的细仔,一时浑身紧绷,差一点要同手同脚地走路,被风扶摇戏谑地斜瞥了一眼他的手,这才回过神来,刚忙收敛了一下,挺胸收腹地跟在风扶摇身后。 门事人让客人上茶,打量地笑问道:“不知道小姐与凉王是什么关系?” 风扶摇眼皮一掀,瞄了他一眼,摊开十指,看了看指甲,这段时间忙着学习医书,手操劳的都多长了几条纹路,漫不经心地笑道: “你,眼够拙的。” “啊?”门事人再看风扶摇身上的煞气,说话气质更为妖异,难道是凉王麾下的一名随行隐秘侍婢吗? 不怪门事人没有第一眼认出来,因为风扶摇的受伤部分被头发遮掩,大晚上的,古时候灯光不明亮,自然而然,他没有联想到风扶摇会与白帝城会扯上关系。 不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匆匆而来。 秋夫人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完事情发生的经过,一见那红衣少女气度不凡的坐在那处,目光一闪,暗想她怎么来了? 秋夫人认真谦逊一礼,笑道:“见过风郡主。” “啧啧终于来了个长眼睛的人。”风扶摇将手收了起来,轻轻一拂云袖,微笑道:“起来吧。” 秋夫人依然是一派书卷气,一双媚眼有着通透世俗的眸光,一双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却将你打量的相当清楚,“谢郡主。”起身。 风扶摇装模作样的端着茶水,赤果果的打量着秋夫人,距离上次见面有些时间了,看到秋夫人,偶然会想起柳如烟。 柳如烟的事件没了下文,尸体暂时也没有找到,或许会成为一桩悬案,古往今来,每个时代都有破不了的案子。 她扬唇一笑,道:“见夫人光彩造人,一定是名满京城的秋夫人了。” 秋夫人好气度,埋着心头的疑惑,不卑不亢道:“名满京城不敢当,只是一介世俗的老妪罢了。” 风扶摇轻笑道:“秋夫人,你何必自谦呢?” 风扶摇:“世俗?秋夫人都自谦为世俗之人。那这个世间谁不是活在世俗之中?” “秋娘惶恐,郡主谬赞了。”秋夫人的表情一点都不惶恐。 风扶摇轻笑道:“本郡主虽不如你的名号雅致,在这京城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尤其是成为凉王的未婚妻之后,名声大噪,轰动一时,可是为什么贵楼中的奴才连本郡主都认不出呢?” 门事人赶忙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回禀道:“是小人眼拙,不知是郡主大驾光临!请郡主莫怪!若是郡主要责罚小人眼拙,小人甘愿受罚!” “说的多严重啊,我怎么敢责罚你呢?是吧,秋夫人。”风扶摇笑望着秋夫人,要责罚这样的事情,也得秋夫人来做了。 秋夫人邀请的是凉王,不知道凉王让风扶摇来的意图是什么呢,道: “今日,郡主是代替凉王前来,清秋楼下人不知,是清秋楼多有怠慢。 这奴才实在不值得郡主费神,秋娘自会严惩一二。 时辰快到了,请风郡主移驾雅间,我们这儿准备了为郡主助兴的节目。” 风扶摇不是不得理不饶人之人,一想到是白帝城连个面都不露,摆她一道,这气怎么也得找个地方撒一撒吧,笑道:“听秋夫人的。” 风扶摇表现大度的饶了那个门事人,路过那人的身边时,“以后别这样狗眼看人低,否则在这鱼龙混杂的京城,你的命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门市人浑身一震,赶忙匍匐在地,“是是是。”额头溢出了阵阵虚汗,比那个传说中胜过修罗的花痴郡主还要厉害啊。 秋夫人不敢怠慢,边走边为风扶摇介绍清秋楼的布局,处处独具匠心,透着一个雅字,墙上挂满了名垂百世的诗歌与花鸟精致图。 等走到檀香淡淡萦绕,茶香四溢的雅间,地面一尘不染,处处透着一股高雅之气的房间。 风扶摇算是见识到清秋楼的别具一格,房间宽广,别出心裁的布局,一一恰到好处。 风扶摇摸了摸白玉透杯,笑道:“这是给凉王准备的雅间吗?他人可有这样的待遇?” 秋夫人微微笑道:“只此一间。” “你们特意邀请凉王的用意是什么?莫非是想要将新一任的清秋姑娘推给凉王?”风扶摇笑眼望着秋夫人,虽然在笑,眼底与语调却没有丝毫笑意。 秋夫人笑容未有任何变化,柔声解释道:“郡主误会了,清秋姑娘虽然名波四方,说到底只是一名青楼女子罢了,怎能跟第一郡主您相比,高攀凉王呢?” 第一郡主?这夫人说话真是绵里藏针,风扶摇似笑非笑地问道:“那是为何?” “清秋楼有难言之隐,请郡主见谅。”秋夫人看着风扶摇一颦一笑,心中生疑,笑道:“今日是我同郡主的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不是。”风扶摇不敢大意,曾经她与楚迦楼不厚道的来喝霸王餐的花酒事情发生距今不算太远,“早在本郡主毁容之前,本郡主也曾见过秋夫人。” “冒昧的问一句,那是什么时候?”秋夫人虽然早听闻过风扶摇,却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一下接触,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风扶摇戏谑笑道:“那个时候啊,秋夫人与卿夫人斗得可欢快了。” “卿夫人?清风楼的卿夫人。”秋夫人想起那个第一美艳的卿夫人。 风扶摇笑道:“是啊,卿夫人的嘴巴厉害的紧,那时候她将秋夫人你视为她的第一对手,听说你们暗地里斗美斗嘴斗财斗姑娘斗得火药味十足呢,两人实力不分上下。” 秋夫人听风扶摇如此坦然的说毁容前的事,毁容前的风扶摇何曾有这样定神的气质,“恕秋娘冒昧,让郡主想起陈年旧事。” “有人说有因便有果,没有那些陈年旧事,怎么会有今日的本郡主,福兮祸兮总相伴,能得到凉王的青睐,本郡主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是的。”秋夫人违心地笑道。 “要不然怎么能够成为清秋楼的尊贵客人,享受这样尊贵的待遇呢?”风扶摇跪坐在榻榻米上,笑道。 秋夫人眉头微微抽动,好伶牙俐齿的丫头,“郡主真会说笑。” 风扶摇唇角一扬,“是吗?本郡主说的是事实啊。”全然没有在说笑。 这话,秋夫人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高贵的身份就是好,通常让别人无法招架你,风扶摇笑道:“今日晚上的节目该如何安排呢?清秋姑娘的出场,本郡主很在意,不知道这位清秋姑娘是哪里人?” 这个节骨眼上,来的大齐京城的厉害女子都值得怀疑 风扶摇拿起一个白玉杯,在指尖把玩,眼睛望向那个搭建的古朴精致的高台,下面宾客满座,热闹声是一片一片的,风扶摇能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视线独佳。 “是滨州人。” “滨州啊?”风扶摇脑海里浮现一幅苍茫大陆的地图,“是边疆之地嘛。” 离南陵国很近。 妓院茶馆赌场是传递消息的最佳场所,清秋楼背后没有一点背景,如何能在这个朝野权倾天下的京城存活下来、壮大呢? 秋夫人因为还要招呼别的客人,所以让风扶摇自便了。等秋夫人离开之后,风扶摇听到细仔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风扶摇笑道:“怎么,带你来见识一下平常文人骚客的日常生活,你反而变得不自在了呢?” 细仔不太高兴地说:“我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风扶摇问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长大,等了解长大生活的无聊与无趣之后,男人喜欢这样的温柔乡。” 细仔哼哼道:“长大我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地方,大家都不正经,想得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9好虐啊! “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家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风扶摇一手撑着下颚,笑望着一脸窘样的细仔。 细仔冷哼一声,“郡主又开始不正经了,要是被老侯爷知道了,郡主肯定免不了一顿责罚的,花夫人要是知道了的话,肯定要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到时候郡主肯定要吃亏。” “府里的状况,我还能应付得来,比起得罪府中的那些人,本郡主怕的是那一只那一位凉王殿下。”风扶摇不喜欢看不透的人,好像他能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而她一点都没辙。 “凉王?凉王让郡主来这种地方。怕是有心刁难郡主吧。”细仔心里有诸多不满,恐于忌惮凉王名声,天不怕地不怕的郡主都对凉王有惧意。 “有什么关系?好戏要开始了,偶尔需要改善一下生活吗,及时行乐,四年一度的清秋姑娘出台得好好看咯,错过今晚,要等四年了。”风扶摇双眼一眯。 “小人没、兴、趣!”细仔扭转脑袋过去,看着风扶摇真兴致勃勃地期待着,气呼呼地盘腿坐在一旁,干脆躺在榻上挺尸准备睡觉。 风扶摇瞥了一眼细仔,一个小屁孩怎么活得像个小老头似的,清秋姑娘才艺双绝,容貌堪称绝色,多少男人都眼巴巴瞅着望眼欲穿地盼着,想要一睹清秋姑娘的容颜。 没想到见到没长大的小屁孩对美人没有兴趣,白白浪费她领着他来见世面的心思。 “错过这一次,就没有下一次咯。”风扶摇哪里知道四年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啊? 饶是风扶摇将传闻中一代一代的清秋事例拿来诱引细仔。 细仔直接嫌烦的捂住了耳朵,嘟囔着嘴巴道:“我要睡觉。” 风扶摇忍俊不禁,直到大堂里的烛火黯淡了下来,而楼下有一抹粉影在红光之下慢慢地走上了高台,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羡慕期盼地望着台上的秋夫人。 一看便她秋夫人年轻时是位罕见的美人,说话特别注重艺术,比起世人口口宣传的清秋姑娘,风扶摇反而更看中这名站在清秋楼后面的秋夫人。 柳如烟的事情,这位秋夫人看似不是那样薄情的人,按照六扇门的说法,秋夫人将此事撇得很干净,说那是柳如烟自己的选择。 风扶摇端起热茶,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敛回了心神,认真的听了听秋夫人台上的言辞。 秋夫人说了一些开场语,跟学校领导讲话,打的是官腔,并对在场各位的到来表示了非常热烈的欢迎,“秋娘在这里先谢谢诸位,今天晚上,诸位远道而来的捧场。” 大家过来目的很一致。 有人笑问道:“清秋姑娘是不是该上台献艺了呢?今年的清秋姑娘是匆忙替补的,秋夫人说不亚于今年上半年的那一位,那我就想要问了,跟上上一界的清秋姑娘比如何呢?” “上上一界的清秋姑娘是谁啊?柳如烟吗?对啊,她究竟怎么样了?只从她退居幕后之后,不是说她也曾出来接客吗?怎么后面不见了呢?” “柳如烟?什么柳如烟吗?” “你们不知道啊,最近可邪门了,据小道消息说柳如烟被人杀死了,之后不久上一届的清秋姑娘也死了。” “按照你的这个推测的话,岂不是今天晚上的清秋姑娘的性命也岌岌可危了?” “” 听到这里要是还没有听出什么端倪的话,风扶摇要笑清秋楼的辉煌终将成为历史,未来能在大齐京城笑望风尘,应该属于清风楼与万花楼了。 之前,风扶摇有将万花楼排除在外。 之后见过赵王本人,发现皇帝的儿子真没有一个简单的货色,个个都是那么的出众,有着一双冷眼,与一双搅弄风云的手,自然不可小觑。 如今的清秋楼大堂,有人前来散布不实谣言,用语言来砸场子,风扶摇倒是想要看看秋夫人要如何应付呢? 秋夫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得要反击一二,脚步轻移,望着那个首位道出各种揣测臆想之人,微微一笑,道:“秋娘识人不多,能否问公子一个问题,可否请公子为秋娘指点一二?” 如此温柔,如此循循渐进,又怎么能够拒绝她的请求呢? 那人作揖道:“不敢,请秋夫人发问。” 哪料秋夫人狐疑地问道:“请问,柳如烟是谁?” 风扶摇吃惊,在此时竟能听到柳如烟的名字,柳如烟的尸体在哪里?至今依然是一个谜。 有人借用柳如烟的事情为清秋楼蒙上灰尘,没想到秋夫人直接发问——柳如烟是谁? 秋夫人笑道:“我们清秋楼打开门做的是文人雅客的生意,从开办以来,清秋姑娘是从来没有名字的,秋娘不知道是谁给清秋姑娘的冠上一个俗名,秋娘想说的是,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柳如烟,唯有清秋。” “好!”有人拍手叫好。 风扶摇唇角上扬,赞许地笑道:“这位秋夫人是个厉害角色。” “清秋姑娘没有名字?”那文人见秋夫人当场给他难堪,不少人冲他丢白眼,不服气地问道:“每个人生下来都有名字,每一届的清秋姑娘能力出众,姿色不凡,绝非俗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 秋夫人妙语笑道:“清秋姑娘不就是她们的名字吗?” 那书生说道:“那只是她们的代号,名字应当是独一无二的。” 秋夫人笑道:“世上除了圣上,谁的名字可以肯定的说是独一无二的呢?人与人重名重姓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呢?” 那文人落于下风,更加咄咄逼人,不愿服输,“若是重名,大部分是意外,清秋姑娘是你们清秋楼取意的,哪里算的是意外,不过是喧哗取宠的伎俩而已。” 虽说那文人说的是事实,可惜口才不济,跟在人精里打交道的秋夫人比较起来,道行落上一大截,再这样说下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谁说每一届的清秋姑娘都没有名字呢?” 正在此时,一道天籁之音从三楼传了下来。 无限风情的声音在清秋楼里回荡,犹如在名贵的琴上谱奏的一首美妙的乐章,一时大堂里针锋相对的火药味,消失的荡然无存。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窗台打开,第一件看见的是彤云之中的一抹白,白衣飘飘,仙气十足,面上戴着一块丝帕,不能窥探她的全部模样,却足以让人梦断魂牵。 不少人屏住气,连一个字都不敢说,怕惊扰了这出尘绝世的美。 再见到那一抹白衣裙裳女子款款走下楼来,每一步仿佛踩在了众人的心房,男人们都痴痴地盼望着、期待着,步步生辉,步步生莲,岂是一个美字能够形容的。 不一会儿,一道探究的目光袭来。 风扶摇与那位面纱之下的女子相视一眼,那一眼仿若看尽人间沧桑苍凉。 白衣,圣洁如雪,冰清玉洁。 红衣,张扬不羁,超凡了得。 两人面貌不一,却在彼此身上找到一点共同点。 青楼女子,出众的青楼女子常常被人谈之为薄情,因为她们知道自己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身上,不会依附男人,靠男人而活。 风扶摇从她那一双清澈有内容的眼睛里看到这一点。 清秋姑娘朝风扶摇行了一礼,笑道:“见过风郡主。” 此称呼一出,众人顿时恍然大悟,之前他们还在猜想风扶摇的身份,谁也一时没多想会是风扶摇。 风扶摇之前向来都是随着南宫靖杰去清风楼“玩耍”的。 她怎么来清秋楼呢? 再听这美妙的声音,风扶摇是个女人,心湖都荡漾了,更何况是个男人,要是凉王在这里,不知道可否鉴别一下这一位清秋姑娘的真实身份,“清秋姑娘,今日一见,发现传言非虚。” 清秋姑娘再次礼貌言谢,与往年一样,首次登台,必然需要演出,琴与舞为助趣,必然是需要呈现的。 古时音律,跟她原先听到的古典音乐不同,风扶摇比较喜欢听通俗的古典音乐,那样节奏感会更强,也更有代入感。 音乐,风扶摇这位享受过多方面音乐熏陶耳朵比较刁钻的人是欣赏不来她手下“哀悼”的曲子,舞蹈倒是风扶摇的喜闻乐见的。 风扶摇将清秋姑娘扫了干净,面纱之下的容貌,足以倾城,“你可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云图问道:“你想要问什么?” 风扶摇戏谑笑道:“这清秋姑娘长得很漂亮啊,你说清秋与倾城雪,两人谁更美?” 云图冏问:“比美,选美?” 风扶摇说:“我只是在猜一猜这一位清秋姑娘的来历而已。” 云图观察,说:“胫骨矫健,落地轻盈,据我观察这位清秋姑娘应该懂得武功,弹琴之时,没有气喘,表示气息很稳。” “懂得武功的绝世美人,成为一代清秋姑娘,我猜她今晚一定不会露出她的真实面容。”风扶摇磕着瓜子,在意念之中与云图聊天,“今晚,必须与她见一面,确定她的身份。” 云图问:“你猜想她是千年公主?” “聪明。”风扶摇想着这个节骨眼上来京城的女子都不简单,“不聊怎么知道呢?” 云图道:“要是千年公主的话,你要怎么做?” 风扶摇心中早已有了盘算,“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越神秘的地方越是隐藏更多的秘密需要探询,话传这俗世出来了两名云族姑娘,自然是要探究这云族了。” “那么希望她是你的表姐吧。”云图一想到云族,风扶摇曾经特意去调查过云族的历史,可惜凡世对云族的事情记载寥寥,而且大多是传说传言,不过它相信风扶摇的直觉。 风扶摇笑道:“我也是。” 一曲结束之后,台下徐徐走上了十名红衣女子,她们共同向大堂客人鞠一大躬,开始跳舞。 在红衣的衬托之下,将中间的白衣女子衬托得仙女范十足,时而俯身,时而点足,一甩宽袍云袖,一根白绫急速而出,缠绕在悬梁柱上。 “嘭”的一声,七彩缤纷的花瓣从天而降,在花瓣雨中,见那一抹白衣凌波仙去,在空中画圈荡漾。 舞姿,妙不可言,美不胜收。 在座所有人心中顿时出现了四个字——人间尤物! 所有人都忍不住起身鼓掌拍桌叫好,好好好! 细仔被朝着起来,见到一名白衣女子在空中飞来飞去,傻傻愣了一下。 风扶摇打趣笑道:“擦擦口水吧,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好招摇的女子啊。”细仔冷哼一声,深深地望了一眼风扶摇道。 “不诚实的小孩。” 细仔道:“郡主,你比她漂亮,还有我不是小孩。” “哎呀,小细仔,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会安慰人了?”睁眼说瞎话,风扶摇倒没有将自己定义为丑,与这位白衣女子比起来,她的姿色的的确确不如她。 “真的,郡主你比她漂亮。”细仔见风扶摇不信,心里着急了起来。 “好啦好啦,别那么认真,娱乐之地,认真了就不好玩了,她漂不漂亮都不关我事,表演结束了,开胃菜上完了,该吃主菜了。”风扶摇说到这个就犯愁,在家没能好好地吃上晚饭,肚子空空如也。 上一次来清秋楼消费历历在目,菜价真的是贵得不得了啊,一夜也能花掉她一个月辛辛苦苦赚来的两千两银子。 风扶摇在想整日里被白帝城那样欺负,要是没个反击怎么可以,那要怎么反击比较好呢?要是在这里大吃一顿,到时候让秋夫人去找白帝城要钱,她赖账! 想想可行性不高,白帝城是什么人? 三百两银子付款后,都要拿着凭证跟她斤斤计较的一个王爷,到时候他不过是派人一封信的事情,她还不是得屁颠屁颠的还钱,难道这口气就这么咽下了? 风扶摇表面淡定,内心无比抓狂,有什么办法能刁难凉王,让他对自己心存芥蒂,不再处处与她作对呢?这个问题好虐啊! 再虐的问题,在风扶摇想邀清秋姑娘一叙试探面前,也要抛之脑后,因为有人终于按耐不住又一波地开始起哄了。 一位穿着锦罗绸缎的风服公子哥笑喊: “每一年的清秋节都是这样的无趣,弹琴然后跳舞,再后来大伙儿散开,其实连清秋姑娘的容貌都不曾见过,秋夫人,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上一问了,你们清秋楼到底算不算青楼呢?” “如果算青楼的话,为什么不准我们嫖清秋姑娘呢,出来做的干嘛假装在哪里扮清高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0深意十足 “如果不是青楼的话,那么又为什么在官府衙门里备案的是娱乐快活的场所呢?这里的吃住要比平常的阁楼贵上数十倍,女子们稍微背几首诗,就碰不得了,到底是是何道理啊?” 这人这么一说,很多人点了点头,尤其是看过清秋姑娘绝妙的舞姿后,更是被迷得神魂颠倒,心驰神往,被撩动人的心一旦躁动,感情冲动之下,有何理智可言。 众人心头痒痒的,今天费了那么多功夫等着候着,等着的就是见一见清秋姑娘的真容,一睹清秋姑娘的绝世风采。 有人说出了众人心中的念想,自然而然跟着起哄去顺应。 风扶摇望着那名肥头大耳的公子哥,嘴巴继续磕着瓜子,“细仔,给我剥个橘子。” 细仔说:“郡主,你这热闹看得够兴致勃勃的啊。” 风扶摇问:“是啊。” “在别人的地盘,他们为什么敢这么放肆?”细仔不明白。 风扶摇笑,“说到底,是清秋楼赚的太多,有口碑又有钱,天下熙熙往来皆为利,有人眼红起纷争,又有什么奇怪的。” “那人是故意的吗?”细仔为风扶摇剥好了桔子。 “清秋楼树大招风,没有权贵当靠山,容易吃亏,今夜要是凉王坐在我这个位置上的话,肯定不会这么热闹的。”风扶摇吃了一片桔子,南丰蜜桔,是贡桔来着,味道不错。 细仔问道:“那凉王派你过来是何用意呢?” 风扶摇再敲了一下细仔的脑袋,“凉王的心思要是那么好猜的话,本郡主还会空着肚子在这里看这样无聊又狗血的戏码吗?” 空着肚子? 细仔看着风扶摇桌前的一排排水果盘,再看看风扶摇左边的果壳,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郡主,我们就这样看着吗?” “你要是前去英雄救美的话,本郡主会在精神上会努力支持你。”风扶摇这样悠哉地在一旁看热闹,总比这件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更好的多。 显然,下面出现骚动,是秋夫人与清秋姑娘预料之中的事情,风扶摇没有看到她们慌乱,独担大梁的秋夫人和和气气地请大家坐好。 无奈大堂里的人有心捣乱,秋夫人一介女流之辈,声音很快被他们肆意的喧闹声给掩盖。 忽而见清秋姑娘的目光望向风扶摇,风扶摇心道:啊!被美人盯上了。 清秋姑娘笑道:“风郡主,早听闻你有上好的红鞭在手,能否借清秋一阅。” 风扶摇知道这位姑娘哪里是想要借鞭啊,要的是卖她一个人情,让她料理掉这大堂之中的刁难,等的就是美人开口。 忍痛丢下瓜子,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笑道:“美人的手自然是用来弹琴跳舞的,至于本郡主手中的鞭子。” 腰间一甩红鞭出去,风扶摇人随红鞭从二楼雅间荡出,飘然落在那个出口狂言的桌上,勾唇一笑,“你刚刚叫得最大声,说要看清秋姑娘的容貌,是不是?” “啊?”那胖胖的公子哥哆嗦的退后一步,跌坐在椅子上,惶恐地望着风扶摇,更恐惧她手中的红鞭。 风扶摇一收,纤手抚摸着鞭子,“是不是?” “是”公子哥又摇了摇头,矢口否认道:“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你的这个答案很不诚实,让本郡主非常不开心,那怎么办呢?”风扶摇站在木桌上,“啪”的一声,将鞭子狠狠地甩了出去。 “砰”地一声,那公子哥坐着的椅子扶手被甩去了一半。 那公子哥哭丧着脸,道:“是”面色发白,唇齿发黑,见风扶摇见修罗一般。 “不必紧张,你只要对本郡主说实话就好了,记住千万不要让本郡主不开心,再给你一个机会吧。” 风扶摇将手中的鞭子一圈又一圈的绕在手上,问道:“那本郡主要问了,本郡主与清秋姑娘,谁更美?” 公子哥一愣,“”心中百般纠结,这到底是让他说不说实话啊? 要是平常有人提此问题,肯定会招来一番嗤笑,但是今日的风扶摇手中鞭子,眉目淡淡,疤痕隐藏在发髻之下,红衣红唇,别有一番凛冽之绝美,让人怎么敢轻易地说真话。 “这还用想那么久吗?干脆去黄泉路上想吧。”风扶摇不满道。 公子哥浑身一个抖擞,见风扶摇的红色鞭子朝自己袭来,赶忙捂住自己的脑袋,“郡主啊啊啊啊啊!是郡主啊!” 鞭子生生地停在了胖墩公子哥眼前,吓得他都要尿裤子了。 “哐当”一声,椅子四分五裂,他被摔了个四脚朝天,动作滑稽得让细仔忍不住扑哧一笑。 风扶摇笑道:“你这实话说得有点晚了,要不然干嘛要遭这样的罪啊,是不是?” 公子哥痛得眼眶都红了,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可是,这位公子哥早听闻风扶摇的恶臭名声,不能欺负回来,他想要回家啊! 不能在这里好好的玩耍,在随从的搀扶下狼狈离场,可怜那些随从今晚注定要当受气包了。 风扶摇见走了一个碍事的,轻轻一笑,道:“谁人不服,报上名来?” 风扶摇再往靠近的一名公子哥问道:“你貌似不太认同本郡主的话,你说本郡主与清秋姑娘,谁更美呢?” “郡主,当然是郡主了。”都说人屈服于威严之下,睁着眼睛说瞎话,嘴巴那个溜啊,都不带打草稿的。 风扶摇摸了摸鞭子,笑道:“本郡主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你说了可不算。”转身望向高台中,目光平静如水的清秋姑娘,“你认为呢?” 清秋姑娘秋水眸善眯,略略一礼,道:“郡主人比花娇,是京城远近驰名的风景,清秋一烟花女子哪能与郡主比美?自然是仰望郡主的。” 风扶摇将红鞭系在腰间,从桌上跳下,双手附后,一步一步往前走,一下水泄不通的大堂,统统为她让道。 “本郡主早闻清秋姑娘不同于平常的烟花女子,即便是贵族千金,也未必能有清秋姑娘的眼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出来的话也是别有深意。” 清秋姑娘微微一笑,不再回答。 风扶摇道:“今日本郡主代表凉王而来,世人皆知大齐皇室习俗,王爷未娶正妻之前是不容纳妾,即便进入王府乃婢身份,不知清秋姑娘对凉王如何看呢?” 此言一出,满堂喧哗? 惊天大号外啊,凉王看重了新一届的清秋姑娘,所以第一女花痴来砸场子吗? 要知道花痴郡主之前围绕在南宫靖杰身边的时候,砸的是清风楼的场子。 如今风扶摇郡主变成凉王的未婚妻,这一届的清秋姑娘与凉王之间难道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 有人大胆猜想着,这清秋姑娘的风骨倒与太子妃倾城雪有几分相似,得不到倾城雪,所以将目光落在清秋姑娘身上? 一时之间,大家默认这种揣测。 秋夫人神色一变,笑道:“风郡主,你误会了” “秋夫人,本郡主在跟清秋姑娘说话。”风扶摇走到高台之下,仰望着冰清玉洁眼睛里似乎已隔绝红尘万丈的脱尘女子。 秋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清秋姑娘正欲作答,被秋夫人抓住了手腕,“注意一点。”这位风郡主可比以前的客人更难搞多了。 清秋姑娘朝秋夫人点了点头,秋夫人这才松开了手,一得自由,依依走来,笑道: “凉王殿下名震四方,两年前,单靠一计谋击退了西鸿蛮夷的十万大军,自然是国民英雄,令人敬仰,清秋也十分敬佩,敬佩之余,清秋更是敬畏。但比较于凉王,清秋斗胆更钦佩风郡主。” “钦佩我?”风扶摇一听这个,没有听错吧,一名大美女竟然说钦佩我,“说说,你钦佩我什么?” 清秋姑娘笑道:“风郡主乃女中豪杰,能活出真性情,不被世俗所扰,姿态洒脱,追求心中所向往,不刻板,不墨守成规,别人看郡主是离经叛道,而清秋看到的是真。” 真会说话啊! 风扶摇对夸奖一向没有抵抗力,尤其是被美人夸,而且比自己长得更漂亮舞姿更优美的没人夸,那就更没有啥抵抗力,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 “夸,接着夸!夸好听了,本郡主认你当妹妹。” 细仔都忍不住偏过脑袋去,哎呀!郡主啊!你能不能靠谱点,有点志气啊,说两三句好话,就把自己给卖了吗? 风扶摇笑道:“趁着这花好月圆夜,大家也热闹,不如来一个本郡主的表扬大会吧,已经由清秋姑娘开口第一段,接下来你们接下去啊,快点夸夸本郡主,本郡主爱听。” 清秋姑娘被风扶摇的举动惊愣住了。 别说是清秋姑娘了,在场所有人都被风扶摇的表现给惊愣住了,知道的以为是来看清秋姑娘,到头来是被风郡主抢了风头。 兴致一扰,大家比起看好戏,更不愿意违心地去夸奖风扶摇,一下子楼中的客人开始找各种理由逃跑。 其中,用得最多的是“肚子疼,我要上茅房。”“天黑了,不能回家太晚!”“回家收衣服去。”等等种种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满堂喧哗变成了满堂凋零,剩下的都是清秋楼仆人们,他们一看风扶摇的眼神,也故意装成很忙的样子,开始收拾。 风扶摇笑道:“清秋姑娘,你看你说了那么多恶心的话,将你的客人都恶心跑了,今晚损失不小吧。” 秋夫人嘴巴张大,好不容易将下巴合了起来。这风扶摇简直就是故意的!有种想要风扶摇那张利嘴给撕碎喂狗。 清秋姑娘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风郡主,你真有趣。” 风扶摇满意地笑道:“是吗?清秋姑娘,本郡主对你也十分感兴趣呢。” 过程有点糟糕,结果倒是让风扶摇达成了,风扶摇想要与清秋单独在一起好好的谈一谈,两人坐在垫子上煮茶吃点心。 清秋楼的东西向来以精致著称,风扶摇看得出此楼的厨师手艺不凡,这里面的食物特别处理,满合风扶摇的口味。 “美食加美人作伴,不知道要羡煞多少男人。”风扶摇品尝了一口美酿,“人生好满足啊。” “风郡主真的满足了?” “怎么可能?在这一刻,本郡主是满足的,下一刻就不一定了。”风扶摇摇了摇食指。 清秋笑道:“郡主,有事情要问清秋吗?” “自然。”风扶摇走到这一步,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一名貌若天仙,气质出众的清秋姑娘,种种迹象表明,“不知道清秋姑娘是哪里人?” “滨州人。” 大齐滨州,风扶摇喝了一口茶水,与调查来的一模一样,笑道: “说来奇怪,虽然我与清秋姑娘素未谋面,但见到清秋却有一种莫有来的熟悉感,不知道清秋姑娘对本郡主,有没有这种感觉?” “有吗?”清秋姑娘神情自若,笑道:“在此之前,清秋从未入过京城,不过见到郡主,便发现郡主与传言十分不符,对郡主更是倾慕。” “你不认识我?现在说倾慕我?”风扶摇认真地望着清秋姑娘,见她如今依然不愿意摘下面纱,“你我虽然不曾见过面,但其中渊源是斩不断的,譬如你与我真如姐妹一般。” 清秋姑娘一愣。 “早闻每一代的清秋佳人堪称国色,可否让姐姐我瞻仰一下妹妹的天仙之容呢?” 风扶摇原本不是很喜欢太过冷傲的女子,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不过许是风扶摇怀疑她的身份,虽还未深入接触,对她却有一种舒适感。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没道理可说。 清秋姑娘垂下了如蝉翼扑下的长长的睫毛,再抬眼时,眼中的困惑淡下许多,“郡主这般随和,出乎了清秋的意料,只是清秋不知郡主为何要在意清秋的容貌呢?” “疑是千里故人来,本郡主不识岂闹笑话吗?” 风扶摇知道风曼陀与南陵皇后是一对姐妹,如果眼前的清秋姑娘的容貌与她的有几分相似的话,那足以肯定此人是来自千里之外的千年公主。 闻名天下的神秘公主化身青楼女子,隐身千里迢迢来临国呢? 这举动,深意十足。 但是隐隐感觉哪里好像搞错了一般,云图则认为风扶摇太着急了。 清秋姑娘眼睛微微弯起了起来,狐疑道:“故人?郡主有故人在滨州吗?” “比滨州更远一些的地方。”风扶摇想指的是南陵国的帝都,眼睛盯着清秋的眼睛,见她不动声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1太突然了 “清秋不才,来京城已是清秋所到最远的地方。” 风扶摇看她气质哪里是足不出户没有社会阅历或者身份便可培养出的沉着,“你认为大齐的京城如何?” 清秋颔首,“非常繁风。” “怎么个繁风法,跟滨州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滨州靠近南,较为潮湿,立于群山之中,夏天虽然凉爽,冬天却更冷,因为位于国与国的交界处,偶尔会有矛盾纠纷,不太适合生活。” “看来清秋在滨州的生活不是很愉快,对家乡的印象多数存于矛盾纠纷之中。”什么样的人里看到的是什么样的风景。 同样一幅太阳置身在山后,红光漫天,多数小朋友人会看成日出,而大部分老年人会看成日落,这便是心境的变化。 若是同一年纪的人分别从这么一副相同的话中看出了日出与日落,也表达着他们性格的不同,自然看待事物的眼界也是不同。 矛盾纠纷之地是家乡,背井离乡来到京城,却对家乡没有任何思念之情。 是否在说明这滨州,并非生你养你的家乡,而是你路过之地的有感而发呢? 风扶摇站了起来,神秘一笑。道:“清秋姑娘,能否邀你走一走,登登高?” “登高?” 说话间,风扶摇不让清秋拒绝,转身直接走,清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风扶摇要去的不是别的什么地方,是上一次与楚迦楼一起掀瓦的高楼——白阙鸟巢。 那一次,她的眼睛光注重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丝毫没有在这楼俯视底端的风景。 夜晚的风很凉,星空浩瀚,楼下是万家灯火,人置身在此楼当中,宛若天地间一颗随波逐流的灰尘,如此的微不足道。 风扶摇笑道:“站在白阙鸟巢的高阁之上,便能将大齐的风景踩在脚下,是否跟某一处的风景有异曲同工之效。” 在南陵国的皇宫里建造着一座宝塔,被传是世上最高的宝塔,是前朝皇帝呕心沥血的建筑。 清秋姑娘恭恭敬敬地站在风扶摇身边,望着京城夜间的点点星火,笑道:“清秋第一次站在这高楼之上时,也被这大齐的京城繁风所震撼。” “是吗?”风扶摇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细仔,随后对清秋姑娘笑道:“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清秋姑娘不明所以,“郡主说笑了,难道不是花侯府的唯一的郡主吗?” “比起郡主这个虚名,我更是曼陀夫人的女儿,所以,还是不能让我看你的真实面貌吗?”风扶摇说话风轻云淡,另一边已伸手去抓清秋的面罩 风扶摇是个行动派,既然怀疑了,绕了一大圈也没见清秋有松口的意思,同是女子看一看面貌又有何不妥呢? 说话间,手已经行动了过去,有云图当做助力,扯下清秋的面罩十分成功,只是为什么面纱之下还有一层“小面罩”呢? 清秋姑娘这会儿捂住了自己的下巴不说,现在干脆连自己的脸都低了下去。 风扶摇偷袭失败,正欲说什么时,跟在身后的秋夫人神色大变。 秋夫人见况,直接拦住了上前的风扶摇,笑道:“风郡主,清秋今天又是弹琴又是跳舞的,又陪郡主聊了这么久,肯定是累了,请容许她下去休息吧。” 根本不等风扶摇拒绝,已经命人将清秋姑娘带下去安歇。 秋夫人笑道:“夜深了,请问郡主是否要在清秋楼稍作休息呢?” “不必了。”风扶摇心中的困惑虽未解答,显然已经探出另外一件事情,与秋夫人道了别,离开了清秋楼宇。 细仔一头雾水地跟着自家郡主,道:“郡主,细仔有一事不明,为何郡主非要看清秋姑娘的容貌呢?郡主又不是男人啊?” “对啊,本郡主又不是男人,那清秋姑娘为什么不给容貌给本郡主看呢?” “因为因为”细仔脑子里想到了一个答案,支支吾吾地说道:“清秋姑娘怕自己自卑,不敢跟郡主比美,肯定是自卑了!” 风扶摇斜眼瞥他,忍不住敲了他一下脑袋,“自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本郡主脸上有一道疤痕都不自卑?她长得那么漂亮,会在我面前自卑吗?别人说我丑是肤浅,而细仔你实在太有内涵了!” 让风扶摇都有些不敢恭维。 细仔说:“那是自然。老实说,细仔希望郡主能够早日研究出好药来,首先将自己的疤痕去了,细仔相信郡主的疤痕祛除之后,绝对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风扶摇望着细仔,想说,你太夸张了! 其实,细仔没有说,很早以前有见过风扶摇毁容前的模样,当时他见她第一眼就知晓那句话——繁风三千,怎敌你嫣然一笑? 后来,他听说她是花痴郡主时,吓了一大跳呢,事后特别失望。 没想到到了今日,他会与风郡主有这么样子的牵连。 风扶摇摸了摸脸,小小的郁闷道:“怎么说着,感觉现在的我那么不堪入目啊?细仔,我问你,你有没有觉得我跟清秋姑娘眼睛长得有点像?” 细仔细想清秋姑娘的眼睛,问道:“像吗?” “我不太确定,所以问问你。”风扶摇没有看清清秋的容颜,但单看从她手下逃走的那一瞬间动作,可以确定她的武功不低,肯定在她之上。 细仔思量了好一会儿,嘟嘴问道:“郡主是不是认为,你跟天下的美人都长得特别像呢?” “人小鬼大!”风扶摇有些哭笑不得,“走吧,忙活了一个晚上,你不累啊,回去好好歇着吧,明天还要去拿银子呢。” 得想办法从花夫人的口袋里将贪污的银子全部挪到她口袋中来,清秋姑娘的事情不宜操之过急,银子更实际一点。 要是千年公主真如传闻般厉害的话,不可能会被秋夫人牵着鼻子走,看来是她搞错了吧。 风扶摇带着细仔走到红毯扑街的彤云尽头。 十字入口,他们看到周老翁的马车。 上马车之后,风扶摇特别想要打盹,眼睛眯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细仔紧张兮兮地喊道:“郡主郡主” “什么事情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啊?这么快就到府上了?”风扶摇一放松下来,眼睛都睁不开了,隐约能感受到细仔将门推开。 “郡主郡主” 这小子怎么越叫越欢腾呢? 风扶摇不耐烦的眯了眯眼睛,“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扰人清梦啊!” 风扶摇迷迷糊糊中,鼻尖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脑中一个警觉,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一团朦胧的漆黑,随之看见的是一辆马车,再仔细一看驾驭马车的人是——楚迦楼! 瞪大了眼睛,该不会吧? 都这个时辰了? 周老翁见风扶摇醒来,双手抱拳行礼道:“郡主,王爷有请。” 风扶摇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正主终于出现了吗? 走下马车发觉这一条路不是通往花侯府的,反而是通往凉王府的。 凉王有命,风扶摇能不从吗? 在楚迦楼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风扶摇见到一尊“白玉佛”的王爷正闭着眼睛坐在马车上。 风扶摇应命上了马车,内心无比抓狂,也懒得行虚礼了,赔笑道:“王爷,大晚上的,你与我能够相遇绝非偶然,这是特意等扶摇吗?” 这话还没说完,楚迦楼猛地一下拉动马儿,风扶摇一个颠簸,身体前倾,猛地一下往白帝城的怀里栽了过去。 风扶摇伸手就要去抓住什么东西,以免给白帝城造成投怀送抱的印象,身体却纹丝不动地定住了。 斗鸡眼往上一看,见白帝城的一根手指正抵住了她的小脑门。 白帝城另一根手指一弹,风扶摇忍不住惊呼,忍不住想要惨叫一声:“啊啊!” 最后,风扶摇捂住嘴巴,泪眼婆娑地望着白帝城,白眼狼你下手实在太狠了吧! 浑身的瞌睡虫啊懒虫啊都在他那一根“一阳指”之下,全部弹出体外。 最最最恶劣的是,这只白眼狼竟是闭着眼睛的状态下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要不要这样逆天啊! 风扶摇敢肯定额头上肯定红彤彤灿烂了一块,揉着发痛的额头,正欲将心中排山倒海的怒气全部撒泼出来,一想这压根对白眼狼没什么用,眼珠在疼痛的海洋里转了一个圈。 作为一位越挫愈勇脑子里植入了未来科技的社会主义现代人,会斗不过还在封建社会里徘徊的古人吗? 风扶摇决定换一种方法,酝酿了一下情绪,抽泣了两声,娇声连连,“王爷,你轻一点啦,你弄痛人家了。哎哟,不要那么急嘛!” 能够明显感受到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这话实在太有想象空间了。 风扶摇身子靠着车壁,看着宽大的马车十分舒适,正巧累了,直接倒下躺在马车上,这一动作肯定会让外面的人有所察觉马车里有动作戏。 楚迦楼的神经都警觉了起来,双耳不由自主地竖起来,凝神聆听马车里的动静。 白帝城掀起了眼皮,视线像镭射一般扫在风扶摇的身上 风扶摇无视白眼狼的目光,生气地道:“王爷瞪着扶摇,扶摇也要说,人家人家真的真的很痛耶!毕竟人家还是一名女孩子!王爷怎么不能对人家怜香惜玉点,轻一点力气呢?” 白帝城额头冒出竖条黑线,冷笑道:“郡主的皮什么时候变得细嫩了?”当初在村庄时面对侏儒,沙子嵌入手心都没有见她喊痛。 风扶摇声音放柔放缓,笑容如含苞绽放,“确定王爷心中有我啊,王爷,你该不会真喜欢上我了?” “” “啊,说喜欢太快了,应该换成对我有意思”风扶摇一下子猛地直坐起来,身体俯身向前倾,脸凑到白帝城的面前,双眼弯弯,嘴唇弯弯,柔声问道:“是吗?” 动作戏中,风扶摇脸靠近白帝城,想要吃一次他的豆腐,手去抓他的衣襟,却被擒住! 没关系,风扶摇的左手被擒,还有右手可以揩油,右手迅速抬起,白帝城哪能如她所愿。 一刹那功夫,风扶摇的双手被擒住。 同时,意外发生了—— 正风扶摇的右手被擒住的那一刹那,马车仿佛受到某种惊吓,猛地一个转弯颠簸—— 风扶摇睁大眼睛地望着眼前无限放大的俊脸! “王爷,不好!”楚迦楼推开马车门,刚要报道车外情况,却被车里的状况吓了一大跳。 风扶摇整个人扑在白帝城身上,甚至用一个女强的姿势轻轻薄了王王爷! 不,正轻薄着王爷啊!! 楚迦楼脑中一炸,什么情况? 马车意外的颠簸,让风扶摇整个人猛地一下意外栽下去,与白帝城唇瓣相“触”。 啊,初吻,没了。 夜幕下,马车中,整个方形的空间冷清幽谧,风扶摇的红色炽烈的长袍散发这盈盈红光,覆盖在脱俗出尘的白衣上。 两人长长的墨黑的头发纠缠在了一起,宛若千千结般的缠绵。 红、白、黑,浮光掠影,全部笼罩其中,柔化,模糊,最后出现泛显,呈现了最终的影像。 世界都安静了。 突如其来的碰撞之吻。 初吻?还不如说是因为一场意外导致风扶摇的脸冲着吻了上去。 唇齿相互撞击,没有丝毫浪漫气氛。 风扶摇先是一惊,随后感觉到了疼痛,痛得眼眶都红了,眼泪都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滴在白帝城的脸庞上。 距离太近,泪水的余温尚未殆尽,让白帝城瞳孔一缩,眸中起了一系列的变化,原本抓住风扶摇手腕的手不由加重几分力度。 风扶摇吃痛,忍不住伸出舌头,想要舔一下撞肿的嘴唇,岂料直接感受到对方冰冷凉薄的唇,身子猛地一僵! 白帝城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瞳仁泛起了一瞬的迷离。 风扶摇脑袋一阵空白,她在干什么? 吃豆腐么? 这一幕,实在太突然了! 不仅仅是震惊了风扶摇与白帝城,而且巨震惊了楚迦楼的眼睛,脑子一瞬停止运转,眼前看到是风扶摇轻薄的画面,甚至已经忘记要向王爷禀报什么了? 楚迦楼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风扶摇,这个丑女在强暴尊贵的王爷吗!!! 他怒叱道:“风扶摇,你在干什么?!” “沙”的一声,能感到四面八方有冰冷的寒意袭来。 一把软剑灵活且风驰极速地穿过了楚迦楼的腋下,往风扶摇的背后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2无影无踪 危险袭来,常与死神作伴的人感官敏锐,往往能够第一时间发觉空气中的异常,风扶摇猛地一下要推开白帝城,却被白帝城一手揽住腰身,四面八方的杀意直降。 “嘭”的一声巨响,风扶摇随着白帝城冲破马车车顶,她脚下踏空,低头看到马车直接被掀翻,马儿的身体被刺穿,根本来不及发出吃痛声,已经倒地身亡。 而下面的状况更是糟糕,十几个黑衣人缠着周老翁与楚迦楼。 细仔更是被周老翁当武器使来使去,嘴巴不断发出“啊啊啊”杀猪一般的叫喊声。 白帝城搂着风扶摇落于一屋檐上,那些将马车掀翻的四人一见两人逃脱,各自持不一样的兵器,脚底一跃,凌空袭来。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遇见白帝城准没有好事发生。 看,刺客兵团又来了,而且一来来四人,以多欺少也不嫌害臊啊! 云图笑眯眯地问道:“主人,初吻感觉如何?” 风扶摇白眼一翻:“我的嘴巴好痛!” 云图冏冏。 刺客四人依然选用四面袭来,包抄白帝城与风扶摇行刺手段。 风扶摇愤恨,这些刺客这样以多欺少惊吓本姑奶奶,害得本姑奶奶的初吻在这样滑稽的场合里不庄重的没了,连个回味的氛围都没有,实在太可气了。 白帝城反手一伸,一股无形的气息正在掌心凝聚起来,却不想风扶摇站到了他的前端说道:“待会上遁!” 她指缝之间夹着四颗黑色的药丸,一睁眼,启动云图,根据速度,力度,挥袖甩出,伴随一手倾袖而出漫天银针—— 四位刺客赶忙挥动手中的利器阻挡暗器。 风扶摇看住时机,四颗超级霹雳辛辣丸各个对准了四位的眼睛,在空气中飞速燃烧了起来,在药丸靠近皮肤的那一刹那,等同超超级浓缩精风的辣椒水滴之的皮肤上。 辛辣感朦胧了双眼,四位刺客立马溃不成军,失去方向感,气息大乱地从空中直接跌落了下去。 很快辛辣感会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风扶摇扯住白帝城的衣袖,道:“走。”不由分说,拉着白帝城直接从屋顶跳下去。 本能去拉白帝城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有白帝城在,没有内力的她,也会有一把自由升降的降落伞。 风扶摇拉着白帝城要跳,白帝城身体没有动弹,未来得及问出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风扶摇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穿透超级辛辣丸所弥漫的烟瘴。 一股凉意从背后袭来,风扶摇回头要看的同时,手臂感受到白帝城用力一扯,身体失重前倾,等风扶摇撞进了墨香的怀抱之中,现在不仅嘴巴痛,鼻子也痛。 一回头,恰见到那把灵活的软剑正夹在白帝城的两指之中。 阵阵寒意凌然! 即便是白帝城两根指头夹住了这把软剑,身体却不稳地被逼退了两米远。 好险啊!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是白帝城手快的话,那一把软剑就要从后背刺穿她的心脏。 风扶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惊出一身冷汗,什么人物这么牛逼啊? 白帝城目光如炬地望着红色烟瘴之后的那一抹窈窕的身影。 倩影,如幻如真。 白帝城眸光一冷,轻笑道:“惊鸿剑出,梵音仙子何不现身呢?” “凉王好眼力,没想到凉王才是高人一位,蒙骗世人,本以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有深藏不露一身好武功。” 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传来,而白帝城指缝中的惊鸿软剑,“嗖”的一下,在黑夜中划出一道金光,拨开了辛辣丸的烟雾瘴气。 软剑,回到了一位女子的手中。 残月当空,梵音仙子一袭劲霸的黑色刺客装束包裹着她窈窕婀娜的身段,像一朵黑夜中战法的黑玫瑰,冷艳无双,惊鸿剑在月光之下仿若在泣血梵唱。 “梵音仙子?”梵音这名字起得好,不过后面两个字,也太那个啥了,竟敢自称自己为仙子,比风扶摇她还要自恋一百倍啊,想必这位梵音仙子对自己的容貌相当的有自信。 话说回来,梵音仙子是谁啊? 后来,风扶摇才知道这位梵音仙子来头不小,这个响亮的名号其实是外界对她的称呼。 她是一名刺客,是天罡门里最顶尖的女刺客,手中惊鸿软剑舞动之时,宛如惊鸿鸟在轻轻梵唱,迷幻心神,其实杀人以速度快,柔韧度高为特色,惊鸿夺命。 传闻,她的剑术是一门美丽的艺术。 “凉王爷,我们谈一笔交易如何?”声音悦耳,仿若琴音一般,让人心生赞叹。 光听梵音这声音,风扶摇想着要怎么样的容貌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动人肺腑的声音呢? 白帝城笑道:“梵音仙子不远千里而来,原来是想要与本王谈交易的,用这种令人不快的方式。” 梵音道:“请王爷见谅,非常之人,梵音只能用非常之法。” 风扶摇听着这女人的笑声,便觉得危险。 梵音仙子轻轻地笑道:“天罡门自从接下刺杀王爷这一单生意之后,一直都在做亏本买卖,今日的刺杀,梵音刚刚用惊鸿剑探得王爷的内息,内力并非病弱书生,而且拥有非你年龄能够承受的好内功。” 这位梵音仙子说话娓娓道来,不急不躁,但始终给人一种话没说完,却让旁人心中生起躁动之意,似乎有意扰乱人的心神。 梵音拿起了惊鸿剑,左手的食指与中指的指腹擦拭过剑身,冷笑道:“不过梵音自十岁踏入江湖,杀人以来,修炼至今,内功也并不是不能与王爷抗衡,更何况王爷的身边不是影密卫的高手,有那么一个累赘要照顾,自然落于下风。” 累赘?风扶摇自然知道梵音口中说的累赘是她了,在关键时刻,她才不会上梵音激将法的当,攻人心神,她来这里何曾少做呢,当下,沉住气等着。 风扶摇正要拿腰间的鞭子,以备不时之需。 白帝城见风扶摇有所行动,道:“你不是她的对手,退下吧。” “诶?”风扶摇知道眼前的梵音与她之遇见的各类武林高手都不一样,这才是真正怡然自得的刺客,杀意在看到她时,便能嗅到死亡的味道。 所以梵音不屑看她,对梵音来说,要是没有白帝城的话,风扶摇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不值得她费心对付。 生死对决面前,风扶摇必须谨慎面对,非常自觉地站到了白帝城的身后,“她是不是很厉害?” 能让白帝城都产生忌惮的人,想来是绝非寻常的刺客。 “天罡门里最厉害的女刺客,论能力,她一人能灭阎罗七杀殿满门。”即便是白帝城,也不敢马虎对待一名在刀口上舔生活的顶尖又拔尖的女刺客,何况她是天罡门里的首席位,手下从未有过败绩。 风扶摇知道梵音厉害,没有想到厉害到如此变态的程度,“那岂不是一部完美的杀人机器吗?” 白帝城问道:“什么是机器?” 这个问题真是难到风扶摇了,“就是什么方面都很厉害,但是最厉害的地方是泯灭了人性,不懂得人道。” “说完了吗?该轮到我了吧。”梵音见白帝城与风扶摇两人在这个时候还有功夫打情骂俏,“凉王、风郡主,你们若是想要谈情,梵音可以送你们去黄泉当一对鬼夫妻。” 白光一闪,空中出现一双十指,直接套上了梵音仙子的双手。 是软甲能够折断削铁如泥利剑的手套,指尖轻弹惊鸿剑,“铃铃铃铃铃”声音有节奏的荡漾而来。 说打就打,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啊! 白帝城神色一变,“闭上眼睛。” 啊?风扶摇站在白帝城的身后,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来得及遵从白帝城的话,眼前忽然产生一阵迷幻,身体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了,无法动弹。 终于,了解到梵音刺客的厉害之处,并非白帝城夸大其词。 故意与白帝城谈天聊地的目的是对梵音回之其礼,激怒她的情绪,让她刺客的气息不要那么淡薄,但是她的气息看似没有任何变化。 风云变色,天上的黑云黑压压,似乎压在她的心头,仿若窒息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感觉呼吸不过来,要死了的感觉。 云图赶忙道:“主人,快闭上眼睛和捂住耳朵。” “可是我浑身无力啊?”风扶摇不想吗,可是她办不到。 云图眸光一闪,风扶摇的眼睛闪现了一道蓝色异光,手恢复知觉了,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与捂住耳朵,“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恢复意识之后,才发现她之所以不能呼吸是因为自己用手掐住了脖子。 好邪门的功夫啊!要不是有云图,那她岂不是要死在自己手上。 风扶摇现在也没能彻底明白过来之前那一刹那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图道:“这个女人十分厉害,身怀摄魂之术,让你产生了脑海幻觉。” 风扶摇摇晃了一下脑袋,捂住耳朵之后,发现之前眼中模糊的景象一下子变得清楚了起来。 白帝城依然站在她的面前,梵音仙子同样站在她的位置上,树与夜同样静止不动,之前呈现在她眼前的风云变色又是怎么回事? 风扶摇心下思量,回想梵音之前的举动,脑袋一闪灵光,“我明白了,梵音利用的催眠音,在她戴手套的闪光之时,目的在于吸引我们的注意,也是在那一瞬间,我中了她的摄魂术。” 云图点头,“是的,没想到这个世界有这么多奇人异士。” 风扶摇望着身前的白帝城,“他怎么样了?是不是也中了摄魂术呢?” 云图一针见血道:“他没有自杀。” 风扶摇冏,脸蛋又莫名被扇了一巴掌的感觉,外加膝盖也中招了似的,在这种情况下,风扶摇只能以静制动,看白帝城与梵音仙子的下一步状况,再计划。 “吱吱”的声音在夜间凝固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天上的乌云散开,风扶摇见到远处的屋檐下,梵音仙子的手散发晶莹之光,好像空气之中有什么正在凝固。 “啪嗒”一声,比较白帝城,梵音仙子身体向后迈了一步,神色骤寒,“白帝城,你——” 白帝城素白的指尖一弹,见到一个无形之波球,将空气中的水汽凝固在一块,迅速散热,凝结成白色冰块,袖子一挥,全部袭向梵音仙子。 梵音仙子凌空一跃,飞快地躲过了冰袭,轻轻一笑,赞扬道:“没想到大齐能有凉王这样的少年高手,不错。” 白帝城神色平静,缓缓开口道:“梵音仙子身负重伤来刺杀本王,想来没有做好万全之策。” “凉王好眼力。本来想让凉王送上头颅,以此放过你们凉王府,看来今夜,你我难分胜负,改日再将与你一战,我定会取你首级,以慰我天罡门门下弟子的在天之灵。” 伴随一言,梵音仙子的身影,犹如嫦娥奔月消失在月色之中 风扶摇望着白帝城的背影,衣袂飘飘,自有一番风骨,绕着走到他的面前,狐疑地问道:“王爷,没事吧?” 白帝城望了风扶摇一眼,微微点头。 风扶摇问道:“你怎么知道梵音仙子受伤了?” 白帝城道:“她擅长速战速决,要是刺杀正常,绝不会施展摄魂术时气息不稳。今夜的她的刺杀对她来说已是最佳布局,有些事情出乎她的意料,打乱了她的刺杀节奏,所以决定先撤再议。” “对手是你,她敢带伤来战,想来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出于意料的部分必然是白帝城的武功。 世人都不知道白帝城武功之高吗?不过楚迦楼说过白帝城的武功虽高,却时高时低,这又是怎么回事? 风扶摇想,那梵音仙子怕是正在暗骂白帝城这只深藏不漏的白狐狸。 白帝城却笑道:“她此番来意有二,要是能杀了本王固然最好,要是不能杀本王,也是来试探本王一二,看她这种突袭迅速撤退,想来第二种居多。”是来试探他的虚实。 风扶摇蹙眉,道:“看起来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尽管她不认为这位梵音仙子能够杀得了白帝城。 这么厉害的角色在暗处盯着白帝城,让多次在白帝城手中吃亏的她忍不住生出一些幸灾乐祸,要是这件事情没有牵扯到她的话,她肯定会笑着当笑话瞧。 而,那些纠缠周老翁与楚迦楼的刺客在看到梵音仙子撤离的那一刹那,瞬间没入黑夜,消失无影无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3上书院? 白帝城迈开一步,直接落在地面上,又是这种高冷犯,风扶摇微微一笑。 细仔吓得满脸苍白,惊魂未定地望着屋顶上站着的风扶摇,“郡郡主,刚刚我我经历了什么?” 风扶摇笑道:“刺杀,而已。”事不过三,过三习惯,已经经历过n次刺杀了,对n+1次刺杀已能从容面对。 细仔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倒坐在地上,抬头见郡主直接从高楼跳下,一甩红鞭,缠过不远处的大榕树。 “嗖”的一下,转眼落到了他的跟前,姿势优美,气宇轩昂的,不失郡王之风。 “郡主,细仔想要静一静。”细仔虽然想要逞能,但是他的脑袋从见到刀光剑影的那一刹那开始,一直晕乎乎的,后来想起来是周老翁带着一起打斗,赶忙起来,叩谢周老翁的搭救之恩。 其他三人望着细仔心里害怕,依然懂得礼貌,眼底闪过或多或少的赞赏。 细仔看到周老翁身上有被擦伤,赶忙道:“郡主,郡主,你的活血霹雳膏能派上用场了。” 此言一出,风扶摇与白帝城的视线同时落到细仔身上,经历过一场残酷的厮杀的阴霾感,消退了一大半。 最后,他们搞清楚活血霹雳膏是什么东西后,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对手难缠,好歹除了风扶摇与细仔两个拖后腿的人外,他们非常厉害地护他们周全了。 换一面想来,要不是周老翁领着他们改道,想必也不会遇上这么一回事,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受完惊吓之后,是该大伙儿坐在一起,喝喝热茶,压一压惊,谈一谈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风扶摇不知道白帝城命她去清秋楼的用意,更不明白天罡门为什么要不计成本地刺杀白帝城?派出的杀手一批比一批厉害。 白帝城的脑袋能够结结实实的长着,命也够硬的。 坐着马车,风扶摇第一次踏入凉王府。 在风扶摇眼中,凉王虽然贵为大齐第一王爷,却只是一个架空的王爷,没有什么实权,没有权利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府邸呢? 想必是听起来气派,宅院里清贫如洗。 只是等风扶摇迈进凉王府的那一刹那,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门口朴实无风,迈入大门看那灯笼,再看那地板,连盆栽都独居匠心,一物一件全部都是令人垂涎的宝贝啊。 风扶摇眼睛亮晶晶的,正在努力计算这个值多少钱,那个值多少钱,好多钱,好多钱啊! “王爷,你的宅院好多宝贝啊!”要说雅,丝毫不弱于风扶摇所居住的湖光翠色苑。 要说贵,看人家使用夜明珠当灯芯镶在房屋的横梁里,只要盖上一块黑布,房间就黯淡了,否则永远亮如白昼。 风扶摇张大了嘴巴,怀疑白帝城是否是贩卖夜明珠的,为嘛把夜明珠当蜡烛用? 足以知道这位白眼狼多会享受生活,真是瞎了狗眼。 素日里来,白帝城在她身上的剥削也知道他是一位衣食无忧高贵的王爷,却没有想到他这般的贵气十足。 白帝城轻笑道:“喜欢这宅子吗?” “肯定能卖很多钱,这辈子不,下辈子怕都会衣食无忧了。”啊哦,一个不小心说了实话,风扶摇赧然地笑道:“那个这个” “这个世上还没有能够买得起这件宅院的人。”白帝城看着这异常风丽的王府。 好大的口气,风扶摇再打量一下宅院里的东西,同意白帝城的话,用于建造王府楼宇的树都是百年以上的,樟树与红木树,走进屋内可以嗅到一股沁人心扉的自然之香。 风扶摇像刘姥姥进贾府一样,叹为观止啊! 云图道:“有没有想嫁?” 风扶摇义正言辞道:“我是那种会为金钱折腰的女人吗?” 云图道:“你不会为金钱,但会为他的俊色。” 风扶摇瞄了一眼白帝城修长的侧影,道:“这个可以考虑。” 云图冏,色!主!人! 凉王府是出人意料的好地方,里面的下人却少的可怜,而且一眼看过去,没有一位侍婢。 清一色的男丁,也正因为如此,配上棱角分明的硬性线条建筑,整座王府显得威严肃然,更加尊贵。 细仔与周老翁在一起,风扶摇跟着白帝城入了大堂,楚迦楼在门口处守着,不一会儿,热茶与点心同时送上。 风扶摇算算时辰,已经过了子时,到第二天,今天晚上是清风楼重新开张的日子。 肚子饿的风扶摇毫不客气地享用着凉王府半夜的夜宵,味道也是一绝,跟花侯府的厨子压根不是一个等次上的,不仅卖相好,味道更好。 风扶摇道:“你这糕点真好吃啊,叫什么名字?怎么做的?王爷,能不能让我们府上的厨子跟你府上的厨子会一会面呢?” 白帝城见风扶摇的嘴巴一直没停,“你在清秋楼没有吃东西吗?” “吃了,清秋楼的东西贵的要死,价格虽然贵,但也是有道理的,因为比花侯府的美味,没想到王爷这边更是一绝。”风扶摇控制不住地往嘴巴里塞。 白帝城见风扶摇狼吞虎咽,嘴唇有伤口,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别开了眼睛,道:“花侯府与清秋楼的饭菜满足不了你的胃?” 风扶摇吃东西的时候,嘴巴还痛着,于是抱着要吃回本的想法,吃得更多了,道:“是啊,我不是在清秋楼吃狠了,怕王爷赖上我吗?要知道我与王爷的身价一比,浑身都透着穷酸劲。” “因为我,所以不敢吃?”白帝城抬眼望着风扶摇,问道:“不是你想要见本王吗?都忍不住想对本王投怀送抱了吗?” “噗——”风扶摇一口气没上来,瞪大眼睛望着这只白眼狼。 那个,他在说什么啊!干嘛用那种眼神看她啊? 云图道:“主子,王爷的脸有点红了。” 风扶摇脑海里猛地一下想起那个画面,赶忙低下头来,继续啃食,掩饰自己的异常,边吃边说道:“我才不想要见王爷你咧!” 她明明是准备要回府的,还有那名刺客摆明是要猎杀白帝城的。 白帝城是邀请风扶摇去清秋楼坐一坐是有目的的,看来两人心中各有困惑,唯有驾马之人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老翁领命前来,将事情细说道: “清秋楼一行结束之后,老奴本来是要按照王爷吩咐的那样将风郡主给送回府中,只是在平常的路径之中,发现有人默默跟踪,而且那些人的气息隐藏很深。老奴认为这批人不简单,所以不得已改变行走路线。” 楚迦楼在一旁询问道:“是天罡门的人吗?”起初他见到周老翁也觉得挺不对劲的。 这样问来,感觉又不对啊,天罡门的刺客杀手怎么会盯上风扶摇呢? 周老翁摇头,道:“依据老奴行走江湖的经验看来,是阎罗七杀殿的人。” 风扶摇拿起糕点的手在空中一顿,诧异道:“阎罗七杀殿?” 说话时,口中的糕点喷了出来,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引得白帝城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江湖那些事情,她了解的浅薄,外加今夜多操劳,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动。 周老翁道:“待老奴改变路径之后,没想到碰上回府的主子,那些人发觉偷袭不易,这才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风扶摇也怀疑着呢,阎罗七杀殿的人来了京城,没道理只动一动许之离的坟墓,不来找她麻烦吧。 看来他们一直都在暗处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想来想要她死于秘密的暗杀之中。 “他们真是兄弟情深。”风扶摇不喜欢研究杀人的毒药,但是真要来找上她,要她的命,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楚迦楼道:“幸好他们撤退了,否则他们在后面来个渔翁得利,我们损失大了。” 周老翁道:“阎罗七杀行的就是不见光的勾当,要是被王爷察觉到他们的身份,得不偿失,所以他们见情况不对便撤退了。” 白帝城倒是不那么认为,“许是他们更早发现了天罡门的人呢?” 阎罗七杀殿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但与鼎鼎大名听名号便能让人心惊肉跳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组织天罡门一比较,根本登不上台面。 楚迦楼狐疑地问道:“难道阎罗七杀是忌惮怕坏了天罡门的好事,所以选择离开的吗?” 这一次,天罡门派梵音仙子过来,也是下了血本,正巧是太子当政监国时期,对王爷的处境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了。 白帝城道:“不是怕怀了天罡门的好事,而是他们知道天罡门的一等刺客出没,一定没有好事,要不是梵音受了伤,这一次,我们不会这么容易的脱险,京城的治安也真够差的。” 楚迦楼与周老翁都了解白帝城的意思,但风扶摇听得晕乎。 风扶摇问道:“王爷,你身边该不会只有这两个人可以使唤吧?” 楚迦楼道:“郡主不可小看我们,我与周老伯两人分别能够以一敌百。” 风扶摇摇了摇头,笑道:“楚侍卫,话不能这样说啊,面对梵音这样的刺客,你还不敢说你能以一敌百吗?” 一个梵音应当能杀了至少四个楚迦楼,或许更多,这是云图的判断。 “”楚迦楼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风扶摇说的是实话。 风扶摇想着天罡门可比她要面对阎罗七杀殿难缠与麻烦多了,但是她能想到的,白帝城怎么可能想不到呢,人家可是三岁成王的大齐第一王爷。 简而言之,关于刺杀的话题搞清楚了,江湖上来了两股势力,分别冲着白帝城与风扶摇来的,京城政治动荡也处于敏感期,名满天下的三楼也连番人员变动,这个冬天肯定不会那般安稳了。 风扶摇最终还是没能搞清楚白帝城为什么派她去清秋楼,不过也因为细仔的一句意外之言,谈成了一笔生意。 白帝城这位土豪王爷决定大批量的购买她的活血霹雳膏。 风扶摇以为自己听错了呢,直到周老翁拿出两张千两银票,手都激动的颤抖了起来,何曾知道白帝城会成为她的第一位膏药客户。 归府路上,风扶摇沉静在惊喜之中,而细仔还大发感概地说道:“郡主,与王爷惊魂一聚,应念了郡主之前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阳光总在风雨后。” 风扶摇满意地露出财迷般的笑容,道:“是是是。” 细仔笑道:“还有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能够做成生意,风扶摇自然是开心异常,开心之余,又想着阎罗七杀殿。七位当家人之中除去两人,还有五人。 而且敌在暗处,看来无论在府上,还是它处,她之后行事都不得不多长一个心眼,小心为上。 上一次要不是花夫人,风扶摇也不至于被动到这个地步,道:“细仔,你了解王妈子吗?” 细仔道:“郡主指的是跟在大夫人的妈子吗?” 风扶摇点点头,已经在外树立了敌人,绝不能在府中被人捅刀,沦为腹背受敌之处境。 细仔说:“在花侯府谁不知道啊,王妈子的儿子的确有几分本事,因为花侯爷的帮助下,以贫困才子之名进入英才书院读书,只要等着从书院出来考试通过,便可以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以后肯定会有好日子过。” 细仔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是王妈子一直以她儿子为荣。 风扶摇的指腹摸了摸白玉瓶,唇角上扬道:“细仔,你想不想要进学堂?” 细仔一怔,细仔虽然年纪有十三四了,可是只会写两个字,就是自己的名字,而且这也不算是个名字,哪里会想到有一天,卖身奴的他能跟平常家的孩子进出学堂呢? 风扶摇见细仔这孩子天资聪慧,懂得察言观色,人也肯吃苦,输就输在没有出身,跟没有家世。 花夫人利用王妈子的儿子,更有利的捆绑住了王妈子,同时也是为她将来铺路,朝堂有人好办事,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所以,所有人都拼命将自己的孩子送入朝廷,说是施展抱负,更多人是以权谋私,说是光宗耀祖,其实还是以权谋私。 细仔低下了脑袋,没有说话。 而细仔的基础太差,自然无法上那么好的书院。 事后,老李对风扶摇做出的这项决定表示诧异,“小姐要让细仔恢复自由与上书院?” 风扶摇之前有过这个考虑,毕竟细仔脑袋灵光,早也想问爷爷要了细仔这孩子,恰好她身边没个人使唤,细仔孩子习性,没有大人心里的想法多,更好懂,外加上是老李推荐的人就留下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4轻举妄动 风扶摇道:“别细仔细仔的叫了,改个名字名,霸气一点威武一点,男孩子的名字不能马虎,让我想一想。” 细仔望着风扶摇的笑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也不忿过,因为家境从小被卖身成奴,这一辈子生是花侯府的人,死是花侯府的鬼,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只是偶尔会有一点点空荡荡的,直到来到湖光翠色苑。 风扶摇问细仔,“你姓什么?” 细仔摇了摇头,“不知道。” 风扶摇道:“我能力有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随我姓吧。 风明泰,明是日月之合,意图你能够日月明亮,希望你的命运由此开始慢慢变好,泰是安然,是处事态度,遇事能够稳。 所以风明泰,名字称不上大雅,好在寓意不错。” 细仔喃喃道:“风明泰?这么好听的名字吗?”他难以相信他有自己的真正的名字了,不像是被阿猫阿狗叫的绰号名字,而且而且被郡主恩赐同一个姓氏。 风扶摇笑道:“是的,风明泰,以后我就叫你明泰了。” “明泰?”好好听,真的好好听,细仔鼻子一酸,转而想到了什么,惊恐地问道:“那我去了书院学习的话,谁来照顾郡主呢?郡主不要细仔吗?” 风扶摇笑道:“我都说男儿志在四方了,你以为我让你读书是没有私心的吗? 你若能成才,说明我眼力不错。在家,也只有你知道我做生意的事情,我不说让你进朝廷当官吧。 至少也得培养出我的左膀右臂来,要不然本郡主未来的日子怎么会有保障,又如何逍遥快活,所以你不能让我失望。” 细仔却不愿意,“要是要离开郡主的话,我我不想要上学。”感动的眼泪落下来,“细仔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比郡主对我更好的人。” 声音哽塞,跪在地上,“郡主,细仔会努力干活,不要赶细仔走!” 这一幕,似曾相识。 风扶摇看到了竹香曾跪下求不要离开,次日却是竹香永远的离开了她,而她竟连竹香的尸首都没能找到 风扶摇双手扶起了细仔,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啦?理解能力有问题吗?谁赶你走啊?我都给你赐名了,都姓风了,自然是要将你留在身边好好栽培了,只是该上学则上学,该伺候则伺候啊!” 细仔擦了擦眼泪,道:“我还以为郡主郡主要赶小人走呢?” 风扶摇为细仔的衷心满意的笑道:“你做什么大梦呢?你随着我姓了,我会帮你脱离奴籍,是希望将来你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同时,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放心,本郡主不会亏待你。” “嗯,细仔以后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鬼。”细仔的人生自从遇见风扶摇,开始发生翻天距地的变化。 这话说得太严重,又歧义十足,风扶摇看细仔小孩子,拍了拍他的脑袋,突然发现细仔又长高了,俊秀的样貌张开,假以时日,必定是一位样貌不错的美男子,或许要踮起脚尖去拍他的脑袋了。 风扶摇笑道:“少年,读书学习这件事情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接下来呢,我该去找花夫人算一算账了。” 什么帐?细仔还有许多事情不知道。 风扶摇有很多事情要做,白帝城下的第一批单子,真实阔绰,定金都给了两千两,也不怕她坑他。 因为白帝城需求量大,两千两还不够买全部药材,到时候肯定不能她一个人来制作,磨成粉状需要人手吧,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做药膏生意。 这边的问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眼前花夫人所住的紫藤轩到了。 紫藤轩,后院之中的别致之处,一向是花侯府主母所居住的宅院,这是花夫人在花侯府里的某一种象征。 当年曼陀夫人从这一处,毫不犹豫的搬出,紧接着心怀野心的花夫人搬了进去 自从原主的记事以来,自从曼陀夫人搬出之后,她踏入这个地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花夫人在外边不断的中伤风扶摇的名声,让她成为京城里的笑话,倒贴女吗? 风扶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唇角勾了勾,“姨娘,扶摇特意前来拜访你了。” 来之前,风扶摇早已经打听清楚了,今日清晨花老夫人去念慈庵吃斋念佛,今夜会住在念慈庵中,也就是说花夫人这一天都很有空。 “啪”的一声巨响,正在饮茶的花夫人一听风扶摇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身体条件性地站了起来,对王妈子压低声音道:“那小贱人怎么来得那么快?” 花夫人这边骂完,那边看到风扶摇,笑脸盈盈地迎上了去,“扶摇啊!你怎么来姨娘这边啊?稀客,真实稀客!” 这笑功夫,风扶摇自叹不如,感觉望尘莫及,笑问:“小贱人骂谁呢?” “啊?”花夫人一振。 风扶摇笑道:“小贱人,是不是?” “扶摇,你在说什么啊?姨娘怎么听不懂啊?”花夫人不敢相信她都骂那么小的声音,这也能被风扶摇给听见吗? 风扶摇笑道:“没事,我只是刚刚听到有一个贱人在骂人,原以为是姨娘你呢,原来不是啊,你说背后骂别人小贱人的人是不是大贱人呢?” 花夫人假意的东张西望,“这话千万不能被你父亲听见,要是被你父亲听见了,怕是要受责罚了。” “没关系,我有爷爷撑腰。也正是因为我有爷爷撑腰,所以能够坐在与姨娘讲条件,是吧?” 风扶摇这边坐下来之后,王妈子傻愣愣地站在一旁,引起了风扶摇不满,“王妈子年纪太大了吗?本郡主坐下都好一会儿了,你怎么连口茶水都不奉上啊?” 花夫人心里明白着,拿王妈子撒泼的目的是甩她脸子,“扶摇,我来,我来!”趁现在能喝的时候,多喝一点,到时候总有一天,你喝不了的时候。 风扶摇嗅了嗅茶香,“龙井?今年的新茶吧,色香味俱全,茶色应属于上乘,比爷爷的墨棋居的茶水好喝多了,姨娘很懂得享受生活啊,看来当主母的这些年里,没有少捞油水吧?” 花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扶摇,你在说什么话呢?这些年,我兢兢业业地打理花侯府,为这个家” 风扶摇道:“姨娘,你认为我会一点证据都没有,而说出这些话吗? 莫非你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没有看清楚现在被你们毁容的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吗? 否则怎么斗得过一个主母,还有一个世子妃呢?” 风扶摇确定里面没有任何毒素,多喝了几口,又为自己满上了一杯。 “本郡主的月钱从十岁开始是两百两,而你却给我一百两,说什么吃与衣要扣我一百两,不过扶摇记得衣服从来都是我自己买的,而你拿给本郡主的衣裳都是花若惜的衣服。 这也不算什么,你在整个府邸的吃上面都开始私扣银两。 敛财到了今天,应该是一个大富婆吧,那为何若惜妹妹出嫁的时候,姨娘不愿意为她多添置一些嫁妆呢?也不至于她在南宫世子家举步难行啊!” 花夫人面色一白,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难看,道:“扶摇,姨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今天难得来姨娘这边一下,怎么尽说一些” 风扶摇依然是笑,“姨娘,废话不多说,先将这些年从本郡主身上扣下的银子交出来吧,本郡主算过账了,外加在如今钱庄的利息计算,合计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银子!”花夫人惊骇地反问。 风扶摇的茶水已经喝足了,时间就是金钱,没时间与花夫人耗。 “难道姨娘天真以为扶摇特意来找你是为了叙旧的?也是,让你吐出吃在骨髓里的银子来,是有点残酷。 姨娘要是不愿意还钱,要言而无信也可以,扶摇只要将爷爷离开那一天晚上的事情,现在跑去跟爷爷诉一诉,外加你私扣本郡主银两这些事情,姨娘还能在主母这个位置上继续以权谋私吗? 还能住在这个我娘都不屑你却视如珍宝的紫藤轩吗?” “” 风扶摇笑道:“还真别说,我发现这里的景致还真不错呢,让我都心思蠢动。” 花夫人脸上友善的笑容再无法继续,“扶摇,你是来逼我的吗?” 风扶摇格格地笑起来,道:“哎哟,姨娘你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还真够笨的。”最后五个字吐出来的时候,见花夫人的笑容僵硬到了扭曲。 “” 风扶摇道:“知道本郡主昨夜为什么没有对爷爷和盘托出,不就是为了今天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姨娘,扶摇给你脸,你得好好接着,否则,凭你这点手段跟我斗,指不定别说你的私房钱了,你女儿的世子妃,本郡主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摘掉,你信吗?” 王妈子想要笑,毁了容的风扶摇说这样的话,要样貌没有样貌,怎么跟花若惜斗,多么的可笑? 只是花夫人笑不出来,非但笑不出来,而且娇容异常难堪地望着风扶摇,颤声道:“五千两太多了,我一时拿不出来,能否宽限我几天呢?” “我要现在、立刻、马上!”风扶摇来了就没有打算空手回去,依花夫人的性格,银子肯定藏在她的眼皮底下的某个地方,因为见钱眼开的她唯有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才会感到安心。 一切尽在风扶摇的掌控中。 笃定的风扶摇在精神蔫儿的花夫人忍痛表情中,取走了五张千两的银票,心中一个暗爽。 风扶摇将银票放入医疗包中,再转入了空间,银子比她想象中更快到手。 让一直苦心算计钱财的吝啬鬼花夫人能够爽快吐出银子,却引发了风扶摇的深思。 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爽快呢? 转念一想,太不符合花夫人的行事作风了。 云图见风扶摇拿到银子,开心不到三分钟,道:“主人,怎么啦?” 风扶摇表情凝重了起来,总觉得这一刻似曾相似,好像在哪里遇见过。 风扶摇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花夫人异常不对劲呢?” 云图道:“她落于下风,给你银子,怎么反而不对了?” 风扶摇说:“她给的很爽快。” 云图道:“你收的更爽快。” 风扶摇道:“那不是重点。” 云图冏笑道:“那重点是”什么? 风扶摇神情凝重,认真的思量了一圈,道:“还记得上一次,赵三文是怎么从花侯府的势力逃脱,顺利逃脱京城的吗?” 云图道:“花夫人?难道难道花夫人已经跟赵三文联系上了。” 风扶摇轻轻一笑,默认了云图的说法。 云图道:“赵三文,对现在的你而言,是已经足以应付的人。” 风扶摇道:“若单打独斗,肯定没问题,问题是阎罗七杀殿的其他五个人呢?传闻阎罗七杀兄弟情谊深重,这也是上一次我非要命无影将他诛杀的缘由。” 即便她不喜欢杀人,不代表她不懂得适应这个世界,自寻死路。 云图道:“这样的话,你将身边能力最高的人安排在此处,阎罗七杀要是真要杀你为赵四武报仇的话,你必须先攻,出其不意先赢,打乱花夫人与阎罗七杀殿人的复仇格局。” 风扶摇也是这样想到的,“目前,要是花夫人与赵三文有沟通的话,这倒是一个灭口布新局的好机会。” 难得来的好机会,能完成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风扶摇已经选好了,她身边最出众的影暗卫——无影。 下达的命令是这一次一定要杀了赵三文,而且必须在与花夫人会面之时,动作要快、狠、准! 要是杀了赵三文,眼下看得见的好处有二: 第一,威慑花夫人,让花夫人仰望她的实力,侧面告诉她,我要杀她易如反掌,以后对她的要求不就是有求必应吗? 第二,再一次激怒阎罗七杀,风扶摇相信有些四肢发达的人,脾气暴躁,脑筋往往跟不上他们的行为能力,杀了赵三文这个狡猾的奸人,那么阎罗七杀殿的心思必然会动荡与乱。 心神一乱,风扶摇不相信自己会对付不了阎罗七杀殿。 风扶摇仔细分析过了,阎罗七杀殿进京之后,之所以没有急着向她动手,她相信他们在摸索与正准备试探的状态,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敌不动,那么风扶摇决定投下一枚石子,来搅乱一下这趟湖水。 外边太危险了,风扶摇不太适合出府,很多事情麻烦细仔,不对,应该叫明泰了,让他代劳,细仔换装的事情也秘密进行,不能让花夫人有可以发难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5想太多了 次日,她主动跟老奴去墨棋居中同老侯爷吃午饭。 吃饭间,老侯爷问风扶摇昨日与凉王发生的事情,风扶摇只讲了前半段,后半段的刺杀,改成与凉王只是花前月下的谈风花雪月。 老侯爷一听前半段戏,脸当场绿了起来,“他让你逛青楼?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会让你做这样的事情?” “以前,扶摇也没有少逛过。”风扶摇表情纯洁,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花老侯爷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怎么能一样呢?” 风扶摇见老侯爷护短,笑道:“现在怎么不一样呢?” “不成体统,清秋楼都被你给掀了吧。”老侯爷对这些附庸风雅的地方,向来不屑,那些长相但凡有些姿色稍有点才气的女子以才沽名钓誉,说到底与众人是逢场作戏,都说戏子无情。 “扶摇那敢啊!只是稍微小闹了一点而已。”风扶摇口中的小闹,已足以让清秋楼发一下抖。 老侯爷知晓风扶摇的脾气,清风楼都闹得,清秋楼为什么不能闹,“清秋楼与凉王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就搞不清楚了,或许王爷也看上清秋姑娘呢?让我帮忙去瞧一眼。”风扶摇贪嘴地喝着汤,笑道:“或许是清秋楼的盛情难却,昨天太子殿下召见凉王入宫,所以请扶摇这位未过门的妻子去帮他坐一下场,毕竟” “毕竟什么?”老侯爷见风扶摇双眼发呆。 风扶摇回过神来,摇了摇脑袋,笑道:“没有什么?” 只是不知不觉距离清风楼的那一把火,已经烧过半年了,清风楼赶在年前要重整旗鼓,整顿重新开业,又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场景。 而,她感叹时光匆匆,夏去秋来,已经渐渐如冬到了,吐出一口气,都能感受到寒冷的白雾,不知道为何,她对寒冷的感知度越来越弱。 老侯爷道:“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满脸倦意?” 风扶摇不遮掩的打了一个哈欠,“有什么不舒服的?昨日回来太晚了点而已。” 老侯爷叹道:“那你回去睡个午觉,别让自己太操劳的,天天吃那么多,身子骨怎么没见涨一点肉呢?” 风扶摇的营养全被云图吃去了,怎么能够涨得了肉,道了谢,谢了恩,准备转身离去,脑海里想起来这里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爷爷,你不是常说想给扶摇安排个人吗?” 老侯爷道:“你之前不是说不用不用吗?怎么?有人选了?” “是的。”风扶摇点头,笑道:“扶摇看中的是爷爷宅院中的一人。” “你倒是有眼光。”老侯爷什么都没问,非常爽快地同意了风扶摇的要求,直接安排老李去办理。 看在老侯爷这般爽快的份上,风扶摇有时候在想,她是否要整个花侯府,老侯爷是否也能答应的这般爽快呢? 直到很久以后,风扶摇发觉有些东西是不能看表面的,时间是洗涤与论证一切最厉害的凶器。 即便将心比心,人心却还是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东西。 花夫人那边有无影盯着,无影的职责是保护风扶摇的安全,因此与风扶摇有约定,让他盯着花夫人也可以,但期间,风扶摇绝对不能出府。 上一次,风扶摇经历过暗杀事件后,花侯府的守卫加强了一倍多,虽不能说固若金汤,但阎罗七杀殿的人至少不敢轻举妄动。 风扶摇天天忙着制药给白帝城,与写手札去赚钱,丰满她的腰包,哪里有时间乱跑,她可在认真的等无影的消息。 药材是安排老李与风明泰出去采集,风明泰在书院里回花侯府一点一点的往回带。 不怎么名贵的药材,老李替风扶摇问了厨房的厨娘,因为她们更懂药膳这一块,也懂药。 老李对府中下人的支配权,给风扶摇动用了不少人力,因为涉及到药物,所以动用的人差不多是墨棋居的下人,成品的过程绝不能让他们看出,他们的存在只要知道磨成粉即好。 有时候,风扶摇也得亲自上阵,丰衣足食,云图美曰其名是练习臂力,虽然胳膊发酸,却发现每一日的进展不错,生活貌似也越来越好了。 然,山雨欲来风满楼 由于风扶摇的开口,风明泰被安排去到离英才书院最近的一处初级私塾读书,并且将他接进了湖光翠色苑住,也是之前竹香住过的房间。 有时候,风扶摇望着细仔正拿书啃字时,想起了远在另一个时空的表弟,莫名的略略感到欣慰。 忽而,鼻尖嗅到一丝血腥味,风扶摇唇边一扬,看来无影回来了。 无影在紫藤轩中等了半天。 如风扶摇所料,赵三文回来了。 为赵四武报仇,赵三文怎么可能不来京城手刃风扶摇。 蹲守了四日,总算是有些效果的。 风扶摇既然知道阎罗七杀殿中人来京城,又怎么能按兵不动的坐以待毙。 风扶摇道:“看来你成功了。” “是郡主料事如神。”无影没有将当时的事情转述,一是风扶摇也没有心情听,认为目的达到了便好。 再往深入去说,事关花侯府的脸面问题,若风扶摇真要问起来,无影真不好如实回答。 风扶摇之所以没有问,是早已知道赵三文与花夫人的事情了,能够确定赵三文会来找花夫人,不正是因为这一对男女在之前养伤之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 若不然怎么能瞒得过所有人的耳目呢? 成熟的男女,又不是不经世俗的男女,赵四武好色,赵三文怎么可能一身孑然? 外加他对风扶摇的恨意,赵三文定然见风韵犹存的花夫人有所骚扰,也属于正常。 他们两人贱男渣女至于到达哪一步,风扶摇没兴趣知道。 当下看无影的眼睛,知道男女之间最后一步已经突破了,心神领会的她,自然不会难为他。 在半个时辰前,怕是赵三文见到花夫人把持不住,正想要轻薄一番,宽衣解带之时被无影一招毙命。 无影出手向来以无声无息,快狠绝奇招置胜。 花夫人反应过来,放声要尖叫,却早已被无影点了穴道。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快到花夫人只是一眨眼功夫,已看到前胸衣襟沾满了鲜红的血,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不能发声,眼睁睁地望着死不瞑目的赵三文。 那时的花夫人脑中乱成一团浆糊,各种心情恐惧、困惑、还有必须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毕竟赵三文是风扶摇动用老侯爷关系去寻找的人。 要是被花侯府知道她与阎罗七杀殿的人有牵扯,这花侯府怎么可能能够安然待得下去。 花夫人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处理对自己最好。 由此,多亏了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花夫人,风扶摇清理了赵三文,毕竟她是不喜欢在相同的地方跌倒第二次的人。 风扶摇道:“除了赵三文外,你可还有感受到阎罗七杀殿的其他人呢?” 无影道:“没有。” 风扶摇轻笑道:“看来赵三文与花夫人会面,或许是瞒着兄弟们的。”要跟花夫人一起翻云覆雨风流快活,怎么能够告诉殿中其他人。“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无影领命,“是。” 风扶摇拿起笔在序号“三”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叉,随后将纸随便一搓,丢入火盆之中,火一下子兴旺了许多,转眼幻化成灰,又被连灰都殆尽了。 处决了赵三文,风扶摇留了一个难题给花夫人,赵三文的尸体该怎么处理?想必花夫人没有时间悲伤与迟疑,要尽快想对策。 这,也是风扶摇想要探一探花夫人在府中势力如何的好机会。 既然准备整顿花夫人,自然要知己知彼,将花夫人的余孽给连根拔起,免去自己的后顾之忧。 同时,她得培养起下一任的主母接班人,所见的人中,若嫣的母亲二姨娘生性软弱,没有大家风范,很难担此大任, 其他人没有来往,这一下,也让风扶摇有一些犯愁。 必须留有后招,花侯府不能因为花夫人的抽离,生活变得乱七八糟,好在尚有时间,派老李的人去盯着花夫人,还有听了听他的建议。 老李面色一变,明白风扶摇想要做什么,“郡主,确定要这么做吗?” “时候到了。”要是花夫人在府掌权一天,永远是在给风扶摇的生活埋下一颗一颗地雷,风扶摇不想要过麻烦不断无休止的日子。 花夫人这种女人,表面上的功夫做得漂亮,骨子里却是腥风血雨的家伙。 老李担忧道:“老侯爷与老夫人那边?” 风扶摇淡声道:“还是那句话,时候到了,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是,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安排。”老李领命离开。 风扶摇望着老李远去的背影,猜想了一下花夫人的惊魂失措,到镇定去处理赵三文的尸体,该怎么拿他的尸体大做文章呢。 突然在这一瞬间,风扶摇回想起某件事情,曾经与白帝城在那个村庄的奇遇,侏儒,那个身高不足根号二去找火焰雪果的阴魁男子。 阎罗七杀殿,少了双杀后,至今活着的还剩下几个呢?五个,还是四个? 没过多长时间,老李带来了监视花夫人的消息,说王妈子带了几个心腹进宅院,然后等着凌晨倒夜香的时候,将赵三文的尸体一裹,丢到了郁江里去了。 风扶摇问道:“是从府外带进来的人吗?” 老李说道:“是的。” 风扶摇问:“昨晚,父亲没有去找姨娘吗?” 老李回答:“侯爷有去找,花夫人用身体不舒服将侯爷拒之门外。” “你确定花夫人的人将赵三文的尸体丢到郁江里去吗?”风扶摇想着为什么不丢入乱葬岗,丢到郁江河中,岂不是告诉阎罗七杀殿的人,赵三文意外死了吗? “确定。”老李已经再三询问过了。 风扶摇一时没能思量出花夫人此举意欲何为,难道是想要栽赃嫁祸吗?也谈不算栽赃嫁祸,毕竟赵三文是她安排人所杀,“我清楚了,花夫人的行踪麻烦你再盯紧一点。” 老李道:“老奴明白,郡主。” 这边谈完事情,老李下去准备晚餐,想着明日与苏谨言的每月一约,有一笔账要进口袋了,风扶摇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欣喜。 云图道:“主人,你的情绪不太好,所有的事情不是在你的掌控之中吗?” 风扶摇轻笑了一声,“什么事情在我的掌控之中呢?” “你的财路。” “这的确是,但是钱财赚得再多,那又怎么样?” 云图见风扶摇神情恍惚的,“你金钱丰收了,莫非是在发愁你的爱情?” 风扶摇被吓了一跳,“什么爱情!你别胡说啊!我哪里来的爱情。”脑筋里不由回想起与白帝城的那个吻,赶紧摇了摇脑袋,将那一幅画面从脑海里摇出去。 云图嬉笑道:“还不承认?” 风扶摇道:“那只是意外!一个意外而已。” “据我所看到的是这个意外是你主动的,要不是你想要吃王爷的豆腐,怎么会撞上去,轻薄人家呢?事后,人家王爷都脸红了,依我观察,很纯情喔” 风扶摇心眼一跳,“你!给我闭嘴!” “哎呀,害羞啦?其实也没什么,王爷是高富帅,出身好,府邸也干净,除了身体差了一点,对了,他心脏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行房事呢?” 噌的一下,风扶摇的脸红了起来,道:“云图,你要是再说一句废话,我绝食!” 云图道:“好啦好啦,跟主人开个玩笑而已,主人何必当真,搞得像真的一样。” “我决定今天不吃饭了。” 云图直接没有节操的认怂道:“主人,我错了,既然不是为那个开玩笑意外之吻我所幻想主人的爱情,那是因为什么啊?快点说一说,让我这个未来机器人为主人排忧解难。” 风扶摇道:“你不在我胸口上插刀,我就谢谢你了!” 云图道:“我都道歉了主人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说说吧,貌似挺严重的。” “” 渐渐入冬,风扶摇看见远处萧条的风景,伸出手来,突然发现这是一双陌生已经沾染鲜血的手了,当初她来到这个异世的恐惧逐渐变了,道:“你有没有发觉我变了。” 云图问道:“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风扶摇略微自嘲一笑,“变得好像认为杀人算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这样的我既陌生又可怕。” 云图道:“主人你想太多了,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要顺应这里的规则,要是联想起原来世界的你,你会变得痛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6你要干什么? “好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有一天,我会不会忘记原来的我是什么样子呢,起风了。”风扶摇望着外面迅速黑下来的天空。 云图道:“只要在这里,风永远不会停歇。佛祖有云:旗未动,风也未动,是人的心自己在动。海不动,风也不吹,是人的心自己在动。主人,你的心乱了。” “”风扶摇惊愕,没想到向来没有个正形的云图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反差没能让她一下子接受过来,这是对她说教吗? 心不定,风四起,风扶摇心下处于这一意境中,是啊,只要她留在这个世界一天,心永远不会安定下来,这就是规则。 脑海里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告诉她——要回去。 不惜一切代价! “噔噔噔噔噔噔” 风扶摇听到有人飞奔过来的脚步声,掌灯的人正在苑中点燃灯笼中的蜡烛,那边风明泰高喊道:“郡主,郡主,我回来了。” 大声的呼喊,生怕风扶摇听不见似的。 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的,风扶摇笑道:“慢点慢点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风扶摇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绽放,只见凌空出现四道鬼魅的黑影。 他们像无形的鬼,来时悄无声息,动作快若闪电。 风扶摇面色大变,阴鬼之气,阎罗七杀吗? 她惊恐地大声喊道:“明泰——” 怎么回事? 今天凌晨,花夫人刚刚处理完赵三文的尸体,傍晚时分,阎罗七杀殿中的人便找上门了吗? 风明泰一回头,见到冷光闪烁的刀锋,直逼自己喉咙而来。 风扶摇启用云图,漫天洒去银针,终究是晚了一步,冷芒一闪,刀刃早已挥下。 苑中的竹子被砍断了一颗。 稀稀疏疏的枝叶响动声,风扶摇一挥动长鞭,飘然落于四位黑衣人之前端,回头瞥了一眼,见到熟悉的黑影将风明泰拎在手里。 多了得的轻功,才能千钧一发之际将风明泰救下。 同时,另外两名影暗卫分别落于风扶摇的左右两旁,而通风报信的笛声正要被吹响。 青光一闪,来回没有一句话,见一片竹叶用一种无法形容的急速旋转,割断了风扶摇身边那个影暗卫的喉咙。 同时,风扶摇的三根青丝落下,一阵寒意在风扶摇心中蔓延开来,强则为王,这就是规则! 刚刚形成四对四的局面瞬间打破,演变成了五对三的武力僵局,无影将风明泰放下,并挡在了他的面前。 风扶摇眼见这些黑衣人有一点眼熟,尤其是那些黑衣人,气息凉薄的不像活人,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回答,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嗓音从竹树林里传了出来,像似从地狱里传上来的声响,沙哑,哀求。 她说,“郡主,救我?” 风扶摇顿时神情一变,瞪大眼睛望着远处。 黑夜之中,昏黄的灯光妖冶之中,见到两人走出。 一名黑衣人挟持着一位身形敦实体格健硕的黑衣人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等那个人的脸彻底暴露出来,抬起头来,引得风扶摇瞳仁放大,呼吸一窒,精神一震,嘴唇发白,道:“竹香?!” “是,郡主,正是竹香!”竹香力图挣脱黑衣人,反而被黑衣人抓得更紧了。 这等危机之下,竹香无比欣喜地望着风扶摇,激动的情绪是那么的生动。 活生生的竹香出现在风扶摇的眼前,许之离护她而死,竹香亦是。 在这里的日子中,要说风扶摇觉得最亏欠的两人,便是真心对她、无私、没有算计的许之离与竹香。 眼下,竹香回来了 “怎么可能?”风扶摇看到竹香的心脏被南宫靖杰给刺穿了,心脏被捅破,人必死。 只是在这个世上,操控尸体都能够杀人,是否存在一种禁术能够使得人起死回生呢? 那么,起死回生的代价是什么? 竹香道:“能够再见郡主是竹香的福分,竹香知道郡主安然,心中欢喜,郡主,你不必管我,我只是想要最后再看郡主一眼,看到郡主活得越来越好,此生足矣。” 说完,竹香伸手拿起黑衣人的剑,要往脖子上一抹,想要自杀。 而黑衣人则直接一脚狠狠地将竹香踹向风扶摇。 竹香朝风扶摇飞奔而来,脸上的痛苦里又有欣慰的表情,是无比生动的。 风扶摇明显能感受到一丝不对劲,位于竹香身后的四位黑衣人聊无生气,而竹香不同,她是活人气息,鲜活的,甚至呼吸都新鲜的。 无影见风扶摇呆呆地站在原地,知道这敦实丫头曾是风扶摇唯一的使唤丫头,后来被南宫靖杰所杀,人死不可复生,反手握紧剑,“郡主。” 云图道:“她是活人。” 风扶摇定定地望着竹香,手中的鞭子紧紧地握住,“不可饶恕!” 云图察觉到风扶摇的情绪已经酝酿到沸点之前的那一刻,凝重地劝道:“主人,你冷静一点,她向你扑来了!” 风扶摇愤怒地甩去红鞭,狠狠地抽向竹香。 竹香神色大变,伸手抓住了风扶摇的红鞭,“郡主?” 也在同一时刻,藏在竹香身后的那名黑衣人一脚踩在竹香的身体上,如螳螂刺蝉,势必要将风扶摇诛杀! 无影拔刀,迎面而上,刀光剑影,替风扶摇挡下了那一剑。 竹香被踩之后,整个人连滚带爬,摔了重重的一跤,正巧到了风扶摇的脚下,抬起脑袋,眼眶湿润道:“郡主,我终于见到你了。” 风扶摇尽管心里有准备,再看如此鲜活的竹香,心里那一点不现实的期许、不理智的表情、出卖了她的不平静,哑着嗓音道:“竹香?” “郡主,能不能扶竹香起来呢?”竹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风扶摇的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之中,让竹香看不清她的表情,开口缓缓地说:“好,本郡主是该好好扶一下你。” 竹香闻言,唇角勾了起来,笑容未来得及完全绽放,瞬间收敛。 “啪”的一声,红鞭狠狠地甩在她的身上。 第一鞭刚刚落下,第二鞭已袭来,被打懵了竹香一出手抓住了风扶摇的红鞭子。 “郡主?你为什么要打竹香啊?”竹香吃痛,震惊的望着风扶摇。 风扶摇正要回答时,云图提醒道:“主人,你冷静一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想一想你藏在心底的心结。” 藏在心底的心结,风扶摇望着眼前的竹香,唇边露出雨后初晴的笑容,“因为竹香不听话,到处乱跑。” 竹香一怔,道:“郡主误会了,竹香哪里是到处乱跑啊,是身不由己,当初竹香受伤实在太严重了,呈现了假死的状态,不在郡主身边的这几个月中,竹香一直都在想念郡主呢。” 风扶摇收回了红鞭,道:“你那一天突然失踪,知道我多担心吗?这些日子你究竟去哪里了?” 竹香道:“是一个很秘密的地方。” 院子里头,黑衣人与无影两人正在风云变色的打斗,很快黑衣人露出了败状,另三位黑衣人不能坐视不理,连忙去支持截杀无影,情势紧急,另一位暗影出动去帮助无影。 可惜那个影暗卫能力有限,勉强能够拖得住一个黑衣人,无影以一敌三,显然有一点吃不消,苑中斗得如火如荼。 风扶摇这边人力不济,很快落于下风。 风明泰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朝夜空呐喊,像人生最后一次呐喊发出悲壮的求助讯号。 湖光翠色苑偏远,风明泰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听到?一声比一声高,声音都喊哑掉了,正在冒火,又不敢轻举妄动。 救兵迟迟不到,风扶摇不能让人继续因为她这样死去,对竹香道:“我们待会再细聊。” 说完,风扶摇前行一步,与竹香擦身而过,竹香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轻轻道:“好的,郡主” 竹香的眼底闪过一道异芒,细心便会发现竹香的右手指缝中出现了一把飞刀,冷光无限! 猛地一下,竹香刺向风扶摇已背对她的后背。 然而,竹香手中飞镖在距风扶摇后背心脏位置零点一米的时刻,“哐当”一声,竹香的身体比风扶摇更前栽倒。 竹香惊骇,往下一看,见到之前风扶摇明明有收起来的红鞭,竟在不动声色她毫无察觉的境况下缠住了她的左脚。 风扶摇绝不会给敌人有任何喘息,在竹香栽倒在地的那一瞬间,一只脚出动,狠狠地踩上了竹香拿着冷刀的手腕。 “啊啊啊——”竹香发出凄厉的叫喊声,指缝中的飞刀暴露了出来,见情况已经败露,扑在地上痛苦地仰望着风扶摇。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她来之前有做功课的? 这个花痴郡主是大白痴,怎么可能察觉得到? 风扶摇的脚力故意加重了几分,让竹香发出了更惨痛的吃痛声,“啊啊啊啊!郡主!郡主!” 风扶摇冷眉,居高临下地望着“竹香”,道:“不要用她的脸朝我做出这样的表情,否则你会死得更惨。你一定很好奇,我的鞭子什么时候缠住你的脚的吧?假冒的竹香刺客?” “竹香”惊恐,“你是怎么发现的?” 风扶摇确认竹香的心脏已被捅破,除非大罗神仙在世,懂得逆转阴阳之术,否则竹香绝不可能能活下,“你的演技太浮夸了,假扮竹香靠近我,目的是刺杀我?你竟然选择了一个死人。” 风扶摇道:“知道你最大的败笔是什么?选择了一个死人。” “你你啊啊啊!”其实她没有想要欺骗风扶摇多久,只要能够近身靠近风扶摇,到时候见机行事,除掉风扶摇便好。 没有想到风扶摇这么快便恢复了正常,又或许她从没有不正常过,初见她的吃惊是正常反应。 之后呢,“竹香”也不敢确定,与传说中调查来的花痴郡主行事不一样,难道另一个传言更真实,说她行事阴诡。 她不知风扶摇已渐熟悉这边的世界。 玩死而复生的手法,要是云图没有出现之前,风扶摇或许相信或许有什么人跟她一样,灵魂穿越而来。 可惜,基于用竹香被黑衣人挟持,这一幕来靠近她? 这种伎俩骗二十一世纪的初中生都不够格,还敢跑过来糊弄她。 看上去与竹香一模一样的脸,风扶摇的脑海之中,早已判定是怎么回事。 “谁派你来的?”风扶摇能够活捉这个人,足矣。 腾的一下,隐秘在暗处的影暗卫倾巢而出,布下天罗地网,将那四位黑衣人网罗其中,黑衣人不肯束手就擒,那刀狠劈网,却溅起了星星火花。 此网是风扶摇特意为阎罗七杀殿的人准备的,要是一般的绳子鞭子而成的罗网怎么能够困的住武林高手呢? 别看花侯府表面上没有什么,也许是对花侯府没寄什么希望,实际上,花侯府也总是能给风扶摇带来一点点惊喜。 风扶摇厉声喊道:“泼油,火烧!” “是!” 话音刚落,油与一个灯笼全部落到罗网上,“轰”的一声,火苗串烧起来,火势滔天。 “你们你们这是在放火杀人!”“竹香”难以相信风扶摇竟做得这么狠绝,“你这个毒蝎心肠的女人!”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些黑衣人身子起火,奇怪的是那些黑衣人没有发出任何吃痛声,只是在火中来回挣扎碰撞,动作越来越弱与僵硬。 狠! 狠狠! 巨狠啊! “竹香”见风扶摇这么狠绝的手段,魄力异常,落在风扶摇的手中,后果不堪想象,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小看了风扶摇,现在她生不如死,眼中眸光一冷,想要吞毒自尽。 “想死吗?”风扶摇另一只脚狠狠地踢向“竹香”的脸。 于是,“竹香”的另一只手腕处承受到了风扶摇全身的重力,吃痛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额头冒出冷汗,痛不欲生。 风扶摇冷笑道:“听说像你们这样的刺客,万一任务失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吞毒自尽。” 风扶摇疾手一枚银针下去,打入了“竹香”的穴道,让“竹香”动弹不得。 随后她撬开了刺客的嘴巴,敲了敲她的牙齿,“找到了,真的好没有新意啊。” “竹香”惊恐地望着风扶摇:“呜呜呜呜”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只见风扶摇从医疗包中拿出一卷白布,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手上。 风扶摇明媚地笑道:“你牙缝中有毒药,而我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偷尸贼,怎么能轻易让你死去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7看不懂 男人打女人始终欠妥,女人就不一样了,正好,现在本郡主的心情不爽,有一团怨气需要发泄一下。” 白色棉布已经差不多了,风扶摇右手握紧拳头,毫不留情地往“竹香”的右脸上凶猛地袭击过去。 伴随着一道杀猪一样的哭喊声,一颗白色的牙齿从血嘴里跳了出来。 与此同时,风扶摇的手中多出了一样东西,薄若蝉翼清透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是,惨无人道的,风扶摇看过医书,是要从活人的脸上 只要一想到竹香的脸被人扒下来,做了一件人皮面具,连死人都不放过?罪大恶极。 在云图再一次劝说之下,风扶摇平息了一下,再一次检查她的牙齿间,“毒药没了,这样我也安心多了,绑进去,本郡主要好好与这位初来乍到的刺客,好好聊一聊。” 分布在湖光翠色苑中那些影暗卫又各回各位,留下两三个人整理院中的尸体。 风扶摇见影暗卫来了,苑子恢复正常,道:“待会派人去墨居苑,没有惊动爷爷最好,要是惊动了,说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便好。” 无影点头,拱手道:“是。” 风扶摇满意转过头,往里面走去。 无影盯着四具发焦的尸体,眸光深深地望着风扶摇火红妖冶的罗裙,心中困惑风扶摇是怎么看出这四个黑衣人是被操控,又怎么知道应对他们的方法? 其实,这些是风扶摇从白帝城身上学到的,既然懂得使用秘术,尸体不同人有意识,只有将他们摧毁归尘土,才是上道。 对此而言,火攻最佳。 风扶摇再看风明泰被吓傻了,不想要将风明泰介入进更深的漩涡,但是入了她的湖光翠色苑,迟早是要面对这些打打杀杀,走到他的面前,“怕吗?” 这是风明泰第二次近距离接触到刺杀,比上一次更凶险,上一次的周老翁与楚迦楼是一等一的高手,让他感觉安全点。 今天不一样,他感觉到了,这个苑中武功最高的人是无影大哥,而最厉害的人却是眼前的这位身份高贵的郡主,见郡主关心他,强制压下心头的恐惧,摇了摇头,“不怕。” 风扶摇一听倒是奇怪了,道:“不怕吗?怕也没有关系,说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有郡主在,明泰不怕。”风明泰认真地说道。 风扶摇道:“你这小子说话都捡好的说,越来越会拍马屁了,要是不怕的话,就跟我过去审问犯人,要是怕的话,回去写你的功课定定神,然后休息睡觉。” 凡事得有个循循渐进的过程,风明泰年纪还小,风扶摇愿意边等边教,而不是拔苗助长 “我去。”风明泰坚定不移。 他相信只要在风扶摇身边,天塌下来,都相信风扶摇能够顶得住,仿似那个整日没正经的懒散影子在关键时刻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 风扶摇满意地笑道:“好。” 人已经被压进去了,风扶摇想要好好的审一审这位来历不明,却以竹香身份出现,目的是刺杀她的杀手。 影暗卫很会做事,将她捆绑在椅子上很结实,其实这姑娘中了她的银针,早已动弹不得。 交手的时候,风扶摇探过她的内力,没有深厚到能将银针从身体里震出来的地步。 不过,风扶摇有另一点担心的地方 风扶摇不想要再吃有人过来杀人灭口的亏,放言让外面的人盯紧一点。 风明泰接收到风扶摇的眼神,大步走到窗户面前,伸手一拉,把之前准备的厚实的黑布全部拉上。 这种布料,风扶摇做过实验,是透不出去一点光芒。 一会儿功夫,从外面看上去,竹阁彻底变成了一个小黑屋,没有影子,就算是想要杀人灭口也无处施展。 风扶摇面对这位女刺客的吃惊,笑道:“没办法,本郡主自从被许配给凉王以来,遭受了太大的关注,惹不少女人伤心,替凉王欠下了不少桃花债。 为了保住这条来之不易的命,做事自然是要周全一点。” 旁人看,这哪里是周全啊!是缜密!是滴水不漏! 风扶摇笑道:“能让本郡主使用小黑屋的,你如今当属第一人,对了,说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忘了,你现在还不能说话。” 从腰间拿出了一块小石子,见到一根银针从她身体里飞出,“说吧。” “我与你这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女人没什么好说的!我今天落在你手上,是我倒霉!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你休想从我嘴巴里掏出任何消息!”小妮子长着一张俊俏的脸,说着陈年烂台词。 “心狠手辣?”风扶摇望着小妮子,将手伸到她的衣服里面。 “你在干什么啊?非礼我吗?轻薄我吗?”她竟然被一个女人给非礼了。 风扶摇从小妮子的肚子里拿出了一件衣服,再从她的胸部拿出了两个馒头,为了保持好脸型,脸上也涂了一种特殊的膏药,外加化妆技术,简直是从阴曹地府重新捡起一条命的竹香。 风扶摇没有想到古代的化妆伪装技术能到出神入化到这种地步,伎俩是低端些,在夜里面,古时候的烛火照明程度不比高瓦率的电灯。 黑夜之中,足以做到以假乱真。 风扶摇道:“给她洗洗脸,我想看看她的真实容貌。” 房间里只剩下明泰一人,风明泰早有此意,直接将那些洗药材的水在小姑娘的脸上所以涂抹,像擦桌子一样,下手毫不留情。 “这是什么水啊!不要碰我!不准碰我!”小姑娘哪里经得住风明泰的这般粗鲁,嗷嗷大叫道: “好臭!怎么有一股尿味呢?啊,你拿不干净的水给我洗脸,我告诉你,你快点放了我,否则否则,我家门主不会放过你。” 还挺刁蛮任性的啊,风扶摇轻笑道:“在你家门主不会放过之前,你先要考虑本郡主是否会不会放过你。” 经过风明泰的擦拭,小妮子的脸展露了出来,长相虽然不算美艳,却也是一位清秀佳人,看上去寻约十八九岁,跟原主年纪相差无几。 小妮子道:“你不放过我?呵呵就凭着你一名花侯府的郡主,在我们家门主眼中,算个屁啊!” “哗啦”一声,风扶摇直接将满桶水往她身上倒了下去,浇得她浑身淋漓尽致。 “你你”殷素素不敢相信这个女人毫无预兆,竟敢如此大胆的用水泼她? “我没有功夫听你讲废话,你刚刚不是说本郡主心狠手辣吗?本郡主怎么能够辜负你的美言呢?” “心狠手辣的丑女人!你快放了我!”殷素素这边还没说完话,赶忙打了一个喷嚏。 风明泰一听这位小姑娘竟敢骂郡主丑女人,“你才丑八怪呢,放着自己的脸不要,非要整别人的脸,不要脸的女人。” 殷素素挑衅道:“你这小兔崽子!人多欺负人少,两个欺负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我们单挑!” 风明泰冷哼道:“郡主是女人,而我还是小孩,哪里来的英雄好汉?刺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光明磊落的人会做的,你自己都这个德行,还要求这与那的,笑不笑人啊?” 殷素素怒道:“你懂个屁!放开我!放开我!要不杀了我!” 风明泰还想要说什么,扭头见风扶摇的手上拿着透明的东西,情绪不像平常那样明媚,神情有一些阴郁,“郡主?” “明泰,你去里面那一个大一点檀木箱子过来。”风扶摇不忍再看竹香的那一张脸。 “是。”风明泰赶忙去书房里去找。 殷素素见风扶摇神情不太对劲,道:“看着那一张人皮面具是不是非常感动呢? 这张人皮面具是从新鲜尸体的脸上用超级高巧的刀片,将人皮撕扯下来。 看清楚了没有,只要戴在人的脸上,便是栩栩如生。而且经过了非常多的程序与药水浸染,可以做到千年不变形不坏的地步。” 殷素素得意地笑道:“这道工序是我们门中独门秘诀,概不外传。” 这话说的极其洋洋得意。 风扶摇轻笑了一声,道:“你们是什么门?” “说出来,不怕吓死你,心狠手辣的妖女,你给本大小姐竖起耳朵好好听清楚了!”殷素素一字一顿地说:“本姑奶奶是出自天、罡、门!” 世上第一的杀手组织,里面高手如云,天罡罗网遍布五湖四海,要是天罡打个喷嚏,苍茫大陆都要抖上一抖。 殷素素豪情万丈地说完之后,为什么眼前心狠手来的郡主没有一点点反应呢? 她不是应该面色大变,然后问她在门中的职位,是什么身份?然后放了她吗? 殷素素见风扶摇丝毫没有反应,相反,看着那小小少年端着一个上好的檀木箱子过来,风扶摇将竹香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放在里面。 殷素素被忽视彻底,当然沉不住气了,“喂喂喂!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我说我出自天罡门!你还不放了我,否则你家怎么被灭都不知道呢,一个小小的花侯府郡主也敢本姑奶奶横。” “她的尸体在哪里?”风扶摇合上的箱子,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殷素素的身上。 “什么尸体?”殷素素因为被浇了冷水,身子变得寒冷,内力也被风扶摇的银针给封住了,所以无法运功驱寒。 她一见风扶摇眼神不对,“啊,我明白了,你是说你的随身丫头吗?” 殷素素这会仔细打量着风扶摇的容颜,左脸上的疤痕实在是太煞风景了,要是没有那道疤痕的话,想必是一名漂亮的大美人,可惜啊! 殷素素道:“我听说你与你家的丫鬟关系极好,哈哈,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丫鬟。世上也许只有你敢用那么丑的丫鬟吧。” 风扶摇见过许多不识抬举的人,还是首次看到这么没眼力的姑娘,说好听点叫做天真烂漫,说难听点白痴一个。 “啪”的一下,风扶摇抽出鞭子,狠狠一甩,在殷素素的脸上抽了一下。 殷素素的脸立马出现一条红痕,瞳孔猛地一下放大,脸上的灼热感,无疑告诉她,她的脸被抽了! 风扶摇一圈一圈地收回红鞭子,眉眼淡淡地说道:“我看你还没有看清楚状况,你是不是认为自己还有本事从这个地方走出去呢?” “你你敢打我?”殷素素气得浑身发抖,双目几欲喷火,双目之火想要将风扶摇烧死! “知道本郡主这么多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过,本郡主在京城有点名气的。” 殷素素惊惧地瞪大了眼睛,“” “别人替我取了不少的外号,最常常听到的称呼是花痴郡主,然后紧随而来的是丑女人,很少有人像你眼睛这么毒的,知道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妖女。” 风扶摇脸上绽放出了一抹若丝游离的笑容,缓缓地走到殷素素的身后,贴近她的耳朵轻声笑道。 殷素素听到风扶摇这样评断她自己,心中的不安感不断的放大,一阵寒意起来,舔了舔干干的嘴唇,“你想要怎么样?莫非你还能杀了我不成?要杀就杀,杀了我,自然有人替我报仇!” 风扶摇冷笑道:“其实我真的很不喜欢杀人,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那个地方是不能触碰的,一旦被人挖掘与触碰的话,人会变得疯狂,而且丧失自我,说好听一点叫守护,说难听一点叫摧毁。我守护我唯有的底线,从而选择摧毁你,但是你想要轻易死去?你说心狠手辣的我怎会愿意?” “你不想要我死?”殷素素迷糊了。 风扶摇问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要了她的脸,怎么可能会善待她的尸体呢?所以你说我会怎么对待你呢?看你应该还没尝过人事吧,废掉你的武功,将你丢入窑子。” 殷素素也曾听闻风扶摇这个郡主向来与俗世不合,属于明目张胆逛青楼的女子第一人,“你不能对我这样,因为我是天罡门的人,你难道要与整个天罡门作对不成吗?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不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风扶摇的脑筋里出现一幅画面,什么是活着的十八层地狱呢? 无影在门口听着风扶摇与殷素素的对话,越来越看不懂风扶摇了。 风扶摇命他派亲信去找凉王,跟白帝城在一起的日子,接触最多的是天罡门的杀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8罪有应得 如今逮住一个活的,风扶摇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不如交给白帝城当一个顺水人情。 后来嫌殷素素聒噪,风扶摇直接将她打晕,静候凉王的人过来带人走,这个人留在花侯府是一个祸害。 无影看风扶摇有这般想法,心中那颗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天罡门隶属于江湖组织,势力遍布各国,能够存活下来,也是因为各国需要这样的组织,进行利益交易的暗杀,要是花侯府得罪了天罡门,后果不堪设想。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丫头看似大义凛然,实际上刁蛮任性,不谙俗事,能有此心性,说明她在天罡门职位不高,却大有背景。 风扶摇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她个人可以不管你天罡什么门?只是花侯府不行,这也是风扶摇为活人妥协的部分。 触摸着檀木箱子,风扶摇有时不得感慨她与白帝城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天罡门为什么会盯上她呢? 八成理由是因为白帝城吧。 没用多长时间,风扶摇见到一道比月光更冷的身影从窗户飞窜进来。 能感受到的异动也只是风吹开了窗户,人已风风绝代地站在她的面前。 风扶摇先是一愣,而后略略一礼道:“见过王爷。” 白帝城没想到她还会行这种虚礼。 这种情况之下,风扶摇没想到白帝城会亲自来,虽然白帝城来自然是最好的。 “听说你抓住了一个天罡门的活口?”白帝城的目光落在一道被捆绑在椅子上的身影上,细皮嫩肉的,身上一点戾气都没有,看上去不像是个杀手,又或许天罡门的杀手独具一格。 “她说她来自天罡门,要求我放了她,看上去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说话刁蛮,看起来是有一些背景的,我相信王爷肯定很多种办法让她开口说话。”这一方面,风扶摇绝对比不上白帝城。 将事情的原委全部说了一下。 “你想要知道什么?”白帝城不认为风扶摇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没有想知道什么。”风扶摇想知道的东西,心中早已有数,“将人交给你,是不想要花侯府惹上天罡门这个大麻烦,而我相信王爷能够处理好的,对吗?” “你倒是聪明。”白帝城微微一笑。 两个人这边刚刚达成了共识,那边窗户一闪,楚迦楼已抵达,一抵达竹阁后,别说一口水还没有喝,连口气都还没来得及换,直接接受命令,将殷素素押回去。 事情处理起来,比风扶摇想象中要快,看白帝城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王爷,还有事?”还以为他要急着回去审刺客呢。 “我要的药制作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风扶摇想起来了,笑道:“已经制作了一百瓶了,你下次派人过来取吧。其余四百瓶还在制作当中,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便可。” 白帝城颔首,见风扶摇略微疲惫的面色,眼睛下面泛着浓浓的一圈黑色,道:“早点休息吧,药不是那么急。” 风扶摇:“” 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白帝城缓缓地开口说:“明天,你又该折腾了。” 这话意味深长,风扶摇还没来得及问深意,白帝城还是那般,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若一缕清冷月光消失在茫茫夜中。 风明泰站在角落里,见风扶摇表情多有惆怅,道:“郡主” 风扶摇笑:“你什么时候说话这般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像个小老头一样?” “没没什么?”风明泰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明泰觉得郡主好像想要杀了那个女子,没想到你将人会交给王爷,有一点点担心。” 风扶摇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你希望我杀她,还是不希望我杀她呢?” “郡主要是不喜欢杀她的话,那便不杀。”风明泰想将来她变得足够强大的时候,由他来杀那些想要谋害郡主之人,眼底泄露了他的暴戾之气。 风扶摇看风明泰始终是小孩子脾气,血气方刚,年轻气盛,走到他的面前: “明泰,我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你杀人,你是不需要杀人能够安然活下去的,我希望你永远保持这种状态。人与畜生不同的地方是人一生的感性与理性的不断交织碰撞,因为理性,我们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靠行为去杀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喜好,岂不是跟畜生无异?” 风明泰问道:“要是别人要杀你,你也不还手吗?” “怎么可能?要是真有那样的事情的话,一定要还手,一定要打到她满地找牙!人能不杀人还是别杀的好,杀人容易,救人很难,人死不能复生。” “我不明白。”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个道理,心要宽,要明辨是非,纵观全局,这也是我为什么将你留在这里,看我对付那个女人。” “可是,你没有将她怎么样啊!”风明泰明显能够感受到郡主的气愤。 “是啊,因为我没有强大到不顾一切后果的地步,我可以刁难她,甚至杀了她,但是我很清楚,对手的厉害之处。当杀了她不能解决问题,为什么要杀呢?” 这社会的一课,风扶摇想要教会风明泰一个道理,人的情感无论处于哪一种状态下,坚决不能被感性所支配,否则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风明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着郡主学习,能学到的能看到的是都是两面性,既矛盾又和谐。 “回去休息吧。”风扶摇支开了风明泰,院子中也只剩下一片焦土,望着皎洁的月亮,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躺在香妃榻上闭上了眼睛,脑筋里想到了竹香的面貌,天罡门?这个神秘的地方,将来若是有机会的话,是该会一会。 天罡门是杀人买卖的地方,紧紧咬着白帝城是因为有人出高价买他的人头,那么是什么人一定要白帝城死不可呢? 算了,那些事情也非她能考虑的,阎罗七杀的事情已足够她烦恼的了。 次日,昨夜的风扶摇忙活到很晚,自然想要睡到自然醒,却没有想到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大清早便来她的苑门处囔囔。 风扶摇一睁眼,能不吃惊都是假的,随意整理了一下,一打开房门,难以置信地望着某位世子爷,“你怎么来了?” 南宫靖杰笑容满满得意,却又包含着一丝落寞,道:“你忘记昨夜是什么日子吗?” 风扶摇这才恍然,“是清风楼大开张的日子。”看南宫靖杰那小人得意的模样,是赚了不少银子了,又干嘛那么落寞呢? 南宫靖杰看风扶摇反应冷淡,心里头一下子忐忑不安了起来,“你这湖光翠色苑中满屋子的药香,味道挺好闻的。” “没有花痴味了吗?” 南宫靖杰听着有一些尴尬。 风扶摇想了一圈也没能搞清楚南宫靖杰来找她的意图,“你来花侯府来做什么呢?见过爷爷与父亲了吗?” 南宫靖杰道:“我是专程来见你的。” “见我?”风扶摇诧异地问道。 南宫靖杰点点头,风扶摇尽管身着随意,不端庄,浑身透着一股慵懒劲,头发没有完全梳理,脸上全然没有当初讨好他的笑容,即便是毁了容貌,气质也变得特别了起来: “扶摇,你忘记了,上一次不是说要同我去清风楼游玩吗?我都答应带你游玩。” “你说现在?”风扶摇上一次也只是随便说一说而已,这家伙什么时候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过呢? “自然。”南宫靖杰微微一笑。 风扶摇今天还有其他正经事要做,哪有时间陪南宫靖杰瞎逛呢,“扶摇记得曾让世子不要再来找我的,难道世子不记得了吗?” 南宫靖杰一大早来,是为了给风扶摇一个惊喜,没想到是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扶摇” “世子爷!南宫世子爷!贤婿啊!”遥远处便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花夫人独特的叫唤声。 大清早的,湖光翠色苑能有这样热闹,还真是难得啊。 花夫人一大早收到消息,说大清早的南宫世子来花侯府了,一进花侯府,脚下像踩了风火轮似的,轮不停蹄地往湖光翠色苑这边来,一想到花若惜,她心里自然着急,赶过来看一看情况。 风扶摇看花夫人来了,来得正好,“看来姨娘要邀你去喝早茶了,世子爷,走好。”摆明是有驱逐客人之意。 无奈有人偏偏听不懂这话,或者是不愿意听懂这话中深意。 南宫靖杰直接抓住风扶摇的胳膊,道:“扶摇,我知道之前是我有负于你,也认真的想过你对我说过的话,考虑清楚了,为了你,我能够放弃花若惜。” “” 南宫靖杰这一告白,对花夫人来说,无疑,相当于——天!崩!地!裂! 风扶摇也懵了一下,眼神瞥过花夫人煞白的脸,故作诧异地问道:“世子,你说什么?” 南宫靖杰无比认真地说道:“我说我想清楚了,是不是只要我放弃花若惜,你就会回到我的身边?那好,我为你放弃花若惜,如何?” 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要相信男人的嘴脸。 他们的话都是有口无心的。 无情起来,比女人翻书变脸还要快! “南宫世子?贤婿!啊啊啊!你你说什么?”花夫人怀疑自己听错了,哪里能够再听得下去啊? 当初,是谁为了她的女儿将跟前的这个花痴郡主舍弃,现在到头来娶到了她的女儿后,反而回过头来找花痴。 笑话! 天大的笑话吗?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风扶摇忽然恶趣横生,反正比较于花夫人与花若惜喜欢动用私刑的手法,她反而更喜欢诛心,“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吗?” “本世子知道。”南宫靖杰站在太子身后,对凉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只要风扶摇的心还在他的身上,已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风扶摇心里冷笑,这位世子哪来的自信,反问道:“既然知道,也要对本郡主说这些话?” “是的。”南宫靖杰与花若惜越来越没有话说了,那个女人天天疑神疑鬼,一会儿说风扶摇是鬼,一会儿说是妖。 对他说,成亲的前一天,她清楚记得风扶摇心积郁气,吐血身亡,不可能还活着,有可能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一派胡言,天天神神叨叨的,求着南宫靖杰不要放开她,要离风扶摇远一点,天天晚上面对这样的妻子,是个男人也会受不了了。 风扶摇莞尔道:“看来世子爷考虑清楚了,那么本郡主等你的好消息了。” 斯文人喜欢用斯文的办法来解决问题,“那么请南宫世子与你当下的岳母好好聊一聊。” “不可以!不可以!”花夫人赶忙抓住南宫靖杰的胳膊,花若惜要是被南宫王府休掉的话,那么这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的,她也是。 南宫靖杰一手拂开了花夫人的手,“岳母大人,当初是花若惜对本世子说她怀了本世子的骨肉,本世子才逼不得已娶她。” “那是因为若惜太喜欢你了,但是你也知道的,后来她为了你,为了南宫王府的名誉,特意将那个孩子流了。” 花夫人一再对花若惜说,进入南宫王府第一要事就是赶快怀孕,许是花若惜上一次流掉孩子后,又要瞒着家人,月子没有坐好,成亲大半年了,肚子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孩子这一回事,本来就是顺其自然的,没想到成亲之后,心压根没法放下,南宫靖杰竟回头又看上了风扶摇。 “我知道,要不是那样的话,你以为本世子会娶花若惜吗?”南宫靖杰冷冷地望着花夫人,一对母女唯利是图,天天算计来算计去,自私自利,从来考虑的只有自己。 花若惜疑神疑鬼不说了,这位花夫人日子接触久了,性格也渐渐暴露了出来。 到处在外炫耀说,南宫世子是她的女婿,每一次借用他的名声夸大其词的说,花若惜怎么怎么好?到头来竟是南宫靖杰高攀花若惜了! 一次两次倒是没什么,说多了,连母妃的脸色都不好看了,怎么召见了这样不懂礼数的亲家啊? 南宫靖杰嫌弃地望了花夫人一眼,拂袖离去。 花夫人喊道:“女婿,女婿,南宫世子!南宫世子!你不能抛弃若惜啊!若惜没有你,是会死的?” 是啊,花若惜没有南宫靖杰是会死的,风扶摇眼底一冷,即便是死,也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不过南宫靖杰这个男人也忒渣了点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9哪能不嫉妒呢? 花夫人急急忙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得要想办法去阻止这一场悲剧的发生,谁能想到南宫靖杰最终想要吃回头草呢? 一大清早的,南宫靖杰扰了她的清梦,是让她心情不爽,但是看了这么一出因果轮回的故事之后,风扶摇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美丽了起来。 说到底,风扶摇心眼是挺坏的。 看了看时辰,老李给风扶摇端来了已安排好的早膳,稍微听到一些流言,忍不住地问道:“南宫世子与郡主?” 风扶摇笑道:“放心好了,他想要吃回头草,可惜本郡主已经跑远了,不会有事的,我自有分寸。” 风扶摇想着,男人无情起来也真够狠的,想想当初南宫靖杰甚至为了花若惜要来杀她而后快,今日却惨遭心中良人抛弃。 花夫人与花若惜机关算尽之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风扶摇道:“今日,我要出府一趟,而购置药材的事情要劳李叔了。” “哪里的话,郡主吩咐便是了。”老李不知道风扶摇为什么都要赶这一天出门,提醒道:“外面的日子最近不太平,希望郡主小心一点,身边多带些人?” 风扶摇笑道:“我知道了。” 今日出府有两件事情要办理,一是拿钱,二是处理一下丧事,而这两件事情都能够委派给一个人办理。 苏谨言早早在雅间等候着,这边刚刚将银子交给风扶摇,那边便听说:“你说棺木?” “是的,我之前不是在你这里寄存了一副棺木吗?现在我需要用了。”风扶摇将盒子拿出,竹香的尸体想来是无法找到了,只能将她的人皮面具安葬下去。 苏谨言摇动着手中的扇子,疑惑地问道:“冒昧的问一句,这盒子里装着的是谁人的骨灰呢?” “我唯一的丫鬟。”风扶摇不想要让任何人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这张人皮面具,她今天早上认真端详了一下,跟昨天那丫头说的那样,是精益求精的工序才能制造而成。 古时候没有制造橡胶的技术,在曼陀夫人的医书上有记载,真正有市无价的人皮面具制作工序非常昂贵且复杂。 原材料便是从人脸上撕下的一层皮,一般取材于活人皮与刚死身体尚未僵硬的面目上。 当然,要制作完美的人皮面具,从活人脸上取面皮,皮肤成色,与伪装者的皮肤贴合度也会更好。 得知这样凶残手段处理而来的竹香人皮面具,风扶摇又怎么会让这样东西继续生存在世,身体早已化成灰烬,竹香入了阴曹地府却成了无面鬼,直接将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焚烧成灰。 希望她不要在留恋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下辈子投个好胎。 苏谨言道:“看来这个丫鬟不简单啊,能得到盖先生这般器重,特意请求苏某为她处理后事。” 风扶摇沉吟,道:“她是个平凡的丫头,可是跟错了主人。” “苏某倒不这么认为,她能跟在像你这样的主人身边,日子虽短,想必心里也是充实快乐的,这一点,有很多辛辛苦苦劳作了一辈子的丫头,也未必能有的福气。” 风扶摇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她跟好死也扯不上边。”总归是那时因许之离之死,心气不平,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导致竹香失了性命。 “听说新一届的清秋姑娘上台之夜,你去清秋楼大闹了一场,这等人间美事,你怎么不叫上我呢?”苏谨言见聊起了风扶摇的伤心往事,答应了风扶摇的请求。 何况风扶摇给的酬金合理,风扶摇相信他能够将这件事情办理好。 风扶摇喜欢与苏谨言这种金钱利益关系,一切都能算得清清楚楚的,听到苏谨言提起这事,道:“是啊,为某位王爷去当护花使者的。” “莫非是”苏谨言也想不出风扶摇为什么要堂而皇之的去清秋楼,原本是以为她性子顽劣,去看看热闹玩耍一下,起初她在清风楼没有少干这样的事情,却没有想背后还有这么一层含义。 “是的。” “为什么?护花使者是什么意思?”苏谨言想着白帝城的感情生活也真够丰富多彩的,“有了第一大美人在前的风花雪月,身边有第一郡主为他鞍前马后,现在连全京城魂断梦牵的清秋佳人都跟他有一些关系么?” “这个还用说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风扶摇喝了一口香茶,银两与竹香的后事都交代好了,便将盒子交付给苏谨言。 虽然风扶摇不太相信风水之说,但是存在既是合理,风扶摇谦逊地笑道:“麻烦你了。” 苏谨言点了点头,“说什么话呢?我们都是生意伙伴了,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风扶摇看了眼时辰,见时间还早,谈及竹香的事情,自然要去对那个不知死活嘴巴刁蛮的年轻小刺客去询问一番,很想要知道白帝城问出点了什么? 风扶摇起身告别了苏谨言,前脚风扶摇刚走,后边有人敲门,张子蒙拿着折扇走了进来,“阁主,这个女人够有本事的。” 苏谨言脸上的笑容淡下,伸手一扯铜锁,正要之时,却被张子蒙阻止。 张子蒙冲苏谨言摇了摇头,“小心里面有诈,我怕她对你的身份有所察觉。” 苏谨言认为风扶摇心怀坦荡,摇了摇头,打开了铜锁,并打开了盒子,张子蒙连忙将扇子抵在盒子口处,没有一丝异动。 张子蒙将折扇拿开,看到了一盆骨灰缸,“没有机关吗?不过可惜了那一张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了。” 苏谨言合上了檀木箱。 张子蒙神色有些焦急,道:“素素被抓,殷右使着急死了,说素素是为了你特意赶来京城的。” “一来京城就惹那么大的麻烦,活该!”苏谨言没有功夫去管那一大堆闲事,“布局抢夺若水链是我们入京城目的,而非营救误事之人。” “你还真够冷血无情的,突然我很好奇,要是这位风郡主与若水链有莫大的关系,你该如何处置她呢?”张子蒙讥笑问道。 苏谨言道:“成败在此一举,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挡我前去的道路,何况只是一个女人。” “希望你真的能分得清,这个女人是调节无聊生活的一项兴趣。” 苏谨言没有说话。 张子蒙道:“梵音出动了,但是没有在凉王手上讨巧。” 苏谨言眯了眯眼睛,“凉王年纪不大,城府颇深,或许在大齐之内最难对付的人就是他了。” 去六扇门的路途称得上需要一段时间的脚力,为了安全起见,风扶摇重新换了一身装束。 毕竟在京城里乱走,对她来说是一件危险之事,天罡门的人都出动了,前有阎罗,后有天罡,她怎不需要谨慎? 只是风扶摇没有想到如此谨慎了,依然没有逃过有些人的法眼。 风扶摇化成一名家丁,跟风安的形象如出一辙,唯一不同之处是左脸上的疤痕而已,行色匆匆,仿若为家中公子购买东西的仆役。 一路行走,风扶摇却始终感觉有人在跟着她。 风扶摇停下脚步,瞥了一眼周边的环境,是茶楼一条街,街道两旁都是买贪嘴的零食与一些特色杂货小玩意。 其中,有一家小玩意的铺子生意特别好,风扶摇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看到她卖的都是花生、瓜子坚果一类的东西。 风扶摇附身查看果子,笑着问道:“花生多少钱一斤?” 那姑娘回答:“十文钱。” “这葵花籽呢?” “十一文。” 这么便宜,风扶摇看来这里的银两还是很值钱的,怪不得苏谨言说她有本事赚两千两一个月,人生应当知足了。 要是平常的生活花销肯定是够了,但是谁知道未来,她的人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她没有励志要当第一女首富,但必须足够她应付所有意外生成要用钱财情况才行。 俯身弯腰,眼睛斜瞥之时,风扶摇问云图看清楚了来人吗? 在噪杂的巷中,能被风扶摇察觉跟踪的脚步声,说明他不是一个擅于隐藏气息之人,更说明他的武艺不高,也同样侧面说明不属于阎罗七杀殿与天罡门的人。 除去这两大组织,风扶摇想不出自己还有被谁值得跟踪的地方? 风扶摇不知道了,云图更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来人不危险的话,云图给了她一个建议。 既然如此的话,风扶摇站了起来,笑道:“姑娘,给我来两斤花生,三斤葵花籽。” “好的,公子。”那女子微微一笑,礼貌地给风扶摇称了一大袋装的花生,一大袋葵花籽。 “给你碎银,看在姑娘长相标致的份上,不用找了。”风扶摇如同登徒浪子随口一调侃。 那姑娘脸娇羞一红,以为他要对她动手动脚,没想到一言之后,眼前的家丁转身离开。 风扶摇买花生自然不是来吃的,而是走到附近的乞儿堆里,细细说了两句话,那些乞儿拿着花生,点了点脑袋,嘴里一个劲的嘀咕道:“明白了,明白了。” 等那个在后面追踪的人再靠近时,见那些蹲在角落里的乞儿全部冲了上来,直接抱住那人的大腿。 “大爷,你行行好,行行好啊!” “我们已经有三天没有吃饭了,能不能恩赏一口饭吃啊!” 有些人嘴里嚼着花生,便说道:“要不再给我们买点花生也行啊。” “臭要饭的!给我让开!给我让开!”那人见自己形迹败露,再抬头一看远处。 风扶摇姿态闲然地大步向前走,回头还冲那人露出谜之微笑,这个人虽然面生,看起来却没有什么攻击力,看来不足为惧。 一个转身没入人群之中,再寻不到她的踪迹。 而跟踪之人面色自然不好,“该死,该通知夫人。” 风扶摇走着走着,见一堆人正站在什么地方看信息。 便走到公告栏旁边,看到上面张贴着最新的案情消息,上面写着一品军侯于侯因贪污军粮被六扇门查出,已在六扇门伏法。 这些朝廷大事,风扶摇不是很懂,只是觉得这位于侯倒是有几分耳熟,因为于侯的女儿也曾一度迷恋南宫靖杰。 于侯与花侯都属于世家,花侯在朝中权利不大,自然不能跟军侯世家于侯相提并论。 于侯千金呢? 出生军侯世家,骨子里透着一股子血性。 无奈南宫靖杰这位文书生更喜欢舞文弄墨。 于是,于小姐呢?为了南宫靖杰是弃武从文,这事情被原主知道了,原主的占有欲可怕到惊人,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舞文弄墨,原主是不行了,最终是出自书香世家的风郡主将军侯世家的于家千金狠狠地揍了一顿,打得于小姐又重新拿起长矛,要与原主大干一场。 没想到原主又变着法子笑道:“你若是想要当靖杰的妾侍的话,尽管来,以后你要是嫁到南宫王府来,我是正妃,我就不信弄不死你!” 之后,于小姐见到原主都是绕道而行了。 风扶摇想到这些陈年旧事,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有时候真看不出原主的心性,看似什么不懂,却什么都清楚着,看似什么都清楚着,又偏偏都做那些胡涂的事情。 于侯府倒台之后,旁边的人正在议论。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说是凉王查出来的,说这于侯位居朝廷二品,可是一直不干正事,私扣军中粮饷,中饱私囊,听说每年贪污的银两高达三万两。” “天啊!他贪污多长时间啊?腰包里的小金库,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自从他位居二品以来,一直都在贪污呢,谁知道呢?官场里的那些事情,咱们老百姓哪能理清楚啊。” “我可听了。说这位于侯是太子殿下的人啊?现在是太子殿下监国,但是我听说先皇当初有私自给凉王一道密书,密书上的内容,至今也没有人知道,所以太子殿下怕” “嘘!你不要命了啊!这个事情哪能随便猜测的!朝廷之事不可说,也说不清啊!” “” 密书? 倒曾听闻先皇为了保全凉王,特意下了一道密书给凉王,说这道密书只有凉王知道其内容,而且只要凉王愿意,随时都可以拿出来。 按照当年弦太妃宠冠六宫的后宫盛世,留给凉王的密书内容肯定是非同凡响。 风扶摇心底有一个猜测,凉王在大齐王朝,名望与才智都高于太子殿下,这太子殿下哪能不嫉妒呢? 所以,藏在暗处的人若是太子的话,皇帝垂暮,皇弟与皇太子之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0不成熟稳重 凉王胜算有多大啊? 风扶摇摸了摸下巴,丝毫看不出来凉王有那么大的野心,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直接斩断了太子在军中的势力啊。 如果只是一个太子的话,风扶摇倒认为依白帝城的能力,要赢并不太难。 太子能力,风扶摇不敢恭维,凡成大事者,必然不能被儿女情长所困,而太子宠爱太子妃,最重要的是这位太子妃曾经是凉王名义上的女人。 抢王叔的女人,说明这人品德不行,在迂腐的老臣眼中是不伦。 翅膀都没有长硬之时,有此举动,实在太伤大雅之风。 白帝城稍微示弱一点,一些跟随多年先帝的老臣们哪里不会动一点恻隐之心,而以白帝城的机智,要将他们纳入麾下,并不困难。 风扶摇分析不出白帝城的目的,心里隐隐觉得他志不在帝位,到底在算些什么,她也猜不出,道:“云图,你是怎么认为?” 云图道:“我同感。” “真的?”风扶摇一听挺诧异的,没想到有一天,会与云图有一致的看法,“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云图则非常冷酷非常冷血说出了非常理性的话,“因为他活不久,他要是当皇帝的话,是寻死,而且是累死。” 风扶摇表情一僵,“是啊,我怎么忘记他有病了呢?”每次见他,压根看不出他有病的模样。 云图沉吟,道:“他要是没病才可怕。” “啊?” 云图说:“用一句古话来说,他并非池中物,他这种人中那种毒,生命被压缩,人生能得到东西有限,往往比常人看得更透彻。 换一句话说,正因为如此,他能够一眼洞穿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要是他的病好了,他的生命时间变得宽裕了,你能想象到他这个人会变得怎么样吗?” 风扶摇听后,道:“所以你的说法是他是生命有限,所以在做比争夺帝位更重要的事情,要是他没有病的话,会去争夺帝位吗?” “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之位,皇家只要是位男人,想必都会有此野心的。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视偷懒为第一大快乐。” “躺着也能中枪啊?这关我什么事情呢?”风扶摇心里头酸爽。 “小心!”云图睁开眼睛。 风扶摇的手本能伸了出去,一枚飞刀差一点刺入她的脑门之中,如今稳稳地被夹在风扶摇的指缝之中。 棱形飞刀,飞刀上面有特色标志。 不一会儿,见到一道黑色鬼魅般的身影闪现在风扶摇的面前,脸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粉,涂着口脂,一‘媚’笑道:“小妹妹,你可让我好找啊!” 这人的打扮可把风扶摇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飞刀狠狠地往他面上一掷,直接脚下张轮子往右边逃跑 于是,在闹市之中,惊起一滩风云,苹果香蕉满地打滚,鸡蛋到处横飞,菜叶漫天飞舞 “给我站住!给我站住!”那突然出现的人在风扶摇身后大喊道。 风扶摇使劲了吃奶的力,双腿都要跑断掉了,拐入角落躲了起来,捂住气息,胸口起伏不定,正要探看情况的时候,只见出现另一道鬼魅从天而降,倒挂在她的面前。 “跑啊!怎么不跑了!” 风扶摇双目一怔,当下一个上腿直踢。 当然被鬼魅画着烟熏妆的男很轻易的躲开了,遇见这样的危险,风扶摇能做的只有跑跑,却不了又被他挡住的去路。 不死心地想要往左边逃跑,嘴巴正要大喊救命啊,而一把长刀直接抵在了风扶摇后背处。 风扶摇浑身一冷。 嬉皮笑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风郡主,别白费功夫了,你哪能跑赢我们三个人呢?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云图想,game/over! 风扶摇耸了耸肩膀,道:“我还有的选吗?” 要是对方只有一个人两个人,风扶摇有可能逃得了,只是这些人身手极好。 按照气息程度来说,各个武功级别都在无影之上,叫影暗卫出来,也只是送死而已,所以风扶摇决定先看看再说。 要是在闹市打起来,这些黑暗江湖人士才不会视别人的性命为命。 现在朝廷上下都透着一股争权夺势夺位之气,人人自危,风扶摇身为未来凉王妃,行事作风还是低调些好。 见机行事。 风扶摇被带到了城西处,风扶摇最辈子最不想要看到地方能说是墓地吗?偏偏又被人带来墓地了,说实话墓地倒是一个杀人灭口埋尸的好地方。 风扶摇对云图道:“你家主人‘病危’,你还不快想办法?” 云图鄙夷道:“你不是制作了那么多的超级霹雳丸吗?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风扶摇道:“bingo!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你怎么早不讲啊!” 云图道:“我怎么知道主人你这么笨啊,不过刚刚是在闹市,你也无法使用。” 风扶摇表示很心塞,正在检查腰中的霹雳丸有几个,数了数有七个,应该能够应付一时,出手要快,但是面对三位武林高手,有点不确定,能否一招全部击中,“你的手法快吗?” “我的手有多快,也需要看看你的硬件有多好。” 风扶摇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武功至极虽然称不上高手,已经从不入流的瘪三变成能够打败赵四武的能力。 云图高冷道:“你能杀得了赵四武,并非是你的武功比他高,而是你的脑子比他好。” 风扶摇:“” 云图道:“你的武功,要是跟赵三文单打独斗,要是没有任何助力,也就是没有我的话,你会死得很惨。” 风扶摇一头黑线,道:“到底谁是你的主人啊?还是你是我主人啊?有这样贬低主人的机器人吗?” 云图维持一贯的高冷,“对不起,一个不小心说了实话。” 风扶摇顿感万千穿心啊! “这丫头怎么这么安静啊,一点都不害怕吗?”一位画着烟熏妆看似像男妖的人,眨巴眨巴眼睛打量着风扶摇。 风扶摇从精神空间里回过神来,看到这么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啊”的一声吓了一大跳。 “啊啊啊!” 没想到风扶摇还没吓得尖叫起来,那个烟熏妆的男妖捏着鼻子,用兰花手指捂住胸房处,一个劲地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吓死宝宝我了! 风扶摇被恶心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被吓的人是她好不好啊啊啊? 来古代这么久,见过娘的公公,还没见过这么娘的男人,那厚厚的粉一抖都能做出一碗面条来,鼻子下还有点点胡须孔,看着恶心死风扶摇了。 别说风扶摇了,云图都有些不忍目视那个烟熏妆的老男人。 是不是“人妖”? 烟熏男很快平复了下来,用娘得不得了的声音说道:“小姑娘,我们抓你去地狱,你不害怕吗?” 风扶摇害怕地点点头,“非常害怕,你能不能放了我?” 烟熏男伸手去捏起风扶摇遮住疤痕的鬓发,看到被处理过的伤疤,嫌弃地撒开手: “呸呸呸!你要是个大美人呢,我就可以考虑放了你,可是你长得这么丑,活在世上都是污了别人的眼,死了也干净!” 风扶摇心底狂风海啸袭过一般,眼前的烟熏男有没有拿镜子照一照自己的德行啊,在这个世上,倒是谁在污世人的眼啊? 见到此男,风扶摇大倒胃口,退避三尺。 烟熏男见风扶摇反应有趣,忙着贴着先前,笑道:“你叫风扶摇吧?一个郡主干嘛要给自己打扮成这个德行啊?丑死了丑死了!哎呀,丑死了!” 风扶摇真的好像要将这个烟熏暴丑男的牙齿全部拔出来的,额头爆起了青筋,“不,我不叫风扶摇。” 烟熏男道:“怎么可能,难道我们抓错人了。二哥,六弟,她说她不叫风扶摇,我们有可能抓错人了,要是抓错了的话,这臭丫头能不能给我玩呢?” 顺着烟熏妆老男人的目光,风扶摇望向一位少年,面貌英俊非凡,即便穿着黑衣也不显得阴沉,长相俊朗阳光。 风扶摇与云图同时冒出一个想法,怎么可能?阴沉的阎罗七杀殿里会有超级阳光大帅哥吗? 阎罗六弟微微一笑,道:“五哥!你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怎么可能抓错人?” 阳光帅哥老六指着风扶摇左脸上的月牙伤疤,“你有没有眼睛啊!会不会思考啊!” 烟熏男不悦地望着风扶摇,“你骗我。” 风扶摇真的没有遇见过像烟熏男这么令她无力吐槽的新类型男人,“是你自己太笨。” 烟熏男一愣,傻傻地瞪大眼睛望着风扶摇,“你敢说我笨?” 风扶摇微笑地问道:“而且还很丑,虽然冒昧,请问你今年贵庚?” 烟熏妆男道:“本人今年四十五岁,尚未娶亲,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看不上你的,你没有机会的啊!我的心是给老六的!” “死远一点!”阎罗老六鄙夷地望了一眼他。 “啊,四十五岁啊!”风扶摇咽了一口口水,笑道:“那你这四十五年全都白活了,活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又丑又笨这个真相,过去一定活得很凄苦吧。” “哈哈哈哈哈哈”阎罗老二与阎罗老六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烟熏男气得头发丝快像被雷劈过,根根竖立起来,狂怒道:“这这个丫头!我要将你的嘴巴撕烂喂狗,是谁让你这样以色度人的啊!” 阎罗老六赶忙抱住烟熏男,“五哥!五哥!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 烟熏妆老五手舞足蹈,狂踢腿,想要将风扶摇一腿踢到十万八千里去,“放开我,要要将这毒舌臭丫头的嘴给撕碎!” 阎罗老六道:“别啊!这丫头说的很难听,但是好歹是实话!” 烟熏妆老五身子一僵,人生第一次遭受到实话的打击,脑袋顶着一团怨念,蹲在角落里画圈圈,“你们欺负人!” 阎罗老六哈哈地笑道:“五哥,不管外人怎么看你的容貌,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烟熏妆老五一听,双眼发亮,表情马上反转,赶忙起身,张开怀抱,要给老六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而,更反转的是,老六直接一个回旋踢,将烟熏男打趴在地上,笑道:“五哥,我说过言语上我能够违心的安慰你,至于你的怀抱就去抱一抱清风楼的那些小倌就好,别脏了我的身体。” 风扶摇瞪大眼睛,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为什么她看到一部激情四射的基情兄弟大片呢? 阎罗老二道:“你们给我正经一点,老大就要来了,到时候看你们打打闹闹,肯定要对你们责备一番,老五你也是的一把年纪了,干嘛老是折腾老六呢?” “我喜欢老六,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烟熏妆老五不扭捏。 “老大脾气向来不好,责备就责备呗,不过老五你别说那些恶心的话,小心我扁死你!”阎罗老六一个转身,纵身跳上了一颗枫树,然后坐靠在枫树上。 风扶摇狐疑地望着这一幕,“好和谐”的大家庭啊! 阎罗老六望着风扶摇,眨了一下左眼,笑道:“待会老大问你话的时候,可不能耍心眼哦,否则脑袋怎么搬家的都不知道,小小的郡主竟引得老大这么费心,你面子不小啊!不过看着你,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说话时候,阎罗老六摩挲着下巴,正在认真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 风扶摇则说道:“老大!我又没让你们对我这样费心,是你们自己要费心的。” 阎罗老六一怔,“哈哈有趣!” 风扶摇发觉这位老六年纪极轻,跟烟熏男不同,他长相俊美,身上没有一些阴鬼之气,反而显得阳光许多。 坐在枫树上,背后片片红叶,他一袭黑衣,依然遮挡不住他活泼明媚孩子般的笑容。 丝毫没有想到在阎罗七杀里头,竟然藏着这样的俊朗公子。 风扶摇早已在白帝城的色相上吃过大亏,自然不能为这人色相所扰。 “你说这三人之中,谁的武艺最高?”风扶摇观察周边环境,是山林荒凉的某一处,天气虽然寒冷,依然盘旋着几只鸽子。 云图回答:“武功都比你高出十个等级。老二的武功比老五的高,老六” 风扶摇问:“老六怎么啦?” 云图双眼发亮,“长的最好,武功最高。” “怎么可能?”风扶摇着实吓了一惊,“真的,还是假的啊?”他看上去很年轻,不成熟稳重,身上也没有什么强者的气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1深感痛心 这位年纪轻轻的老六的武功竟在老二与老五之上,江湖之中,向来不是靠武力来排名的吗?他的武功既然能高过老二,怎么会排在第六。 云图也不知道。 按照云图的说法,每个人都能轻易杀了她,那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心思来逮她呢? 这一点值得深思,要是考虑周全的话,想来的她的命又能够保得住。 云图道:“这一次,你的脑袋要转快一点,尤其是要小心那个老六。他或许跟白帝城一样危险。” 都能跟白帝城比,风扶摇不由多瞧了老六一眼。 风扶摇的这个举动引起了烟熏妆老五非常的不满。 烟熏妆老五赶忙横在风扶摇的面前,“臭丫头,你要是再用你的脏眼觊觎我们家老六,我就挖掉你的眼睛!听到没有!” 风扶摇冷冷一笑,“不看就不看,又没什么好看的。” “你你你这丫头欠扁!”烟熏妆老五立马道:“不要拉着我!不要拉着我!就算她是一个女人,我也要撕掉她的嘴,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打你的哦!” 风扶摇没工夫陪这位烟熏男犯神经,后退了两步,见后面压根没有人拉他。 烟熏男见老六在枫树上坐的好好,娇嗔道:“你怎么不下来拉我啊!” “别脏了我的手。” “哎呀!我的老六实在太帅了,老六你怎么能这么帅呢?” 阎罗老六:“” 风扶摇:“” 阎罗老二再也听不下去,抬起拳头像铁锤敲钉子一样,狠狠地敲在烟熏老五的脑袋上,额头挂着一大堆黑线,“你给我闭嘴,死人妖!” 风扶摇傻眼,眼前的三个黑衣男人,完完全全颠覆了风扶摇对阎罗七杀的森冷印象。 老二:黑山老怪; 老五:烟熏人妖; 老六:毫无章法的俊朗阳光小公子。 至于老大是什么人,暂时还没有看到,听他们的语意,或许是黑山老妖一般的鬼面人物。 风扶摇面子大了去,没想到为了小小的一个她,阎罗七杀的人全部都出动了,“阎罗七杀,你们不是有七个人吗?” 阎罗老六微微一笑,道:“老三老四不是被你杀了吗?老七呢,一向不问俗世,一脑门研究怎么增强自己武功,云游四海,对付你,我们几乎倾巢而出,风郡主,有此荣幸,你当属第一人。” 风扶摇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这一份荣幸,并非我所要的,还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老四是我所杀,我承认,你们老三可不是死在我手里的,这顶帽子不能乱扣。” “老三非你所杀?”烟熏妆老五围绕着风扶摇走了一圈。 风扶摇为了保住性命,可是什么谎都能说的出来。 烟熏妆老五摇了摇脑袋,“啧啧,是没有什么内力,呼吸也浊,看不出来武功比老三更高更强的老四会死在一个三脚猫功夫连江湖都没见过是什么模样的臭丫头手里。” 风扶摇在他们眼里,就那么弱吗? 忽而,一阵异动,黑风无情扫过。 风扶摇背后起了一阵寒意,偏头一看,见到一名过着大黑披风的男子站在一块巨石墓碑之上。 老二、老五、老六三人神色一动,分别朝他,略略抱拳施礼道:“见过大哥。” 风扶摇见来人一声黑袍随风舞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阴森味道,却不想这阎罗老大一开口,才真正的令人浑身发毛。 “你就是那个风扶摇?”阎罗老大男身女声。 风扶摇吃下吃惊表情,拱手道:“是。” “呵呵呵呵胆识不错,见到本尊还能礼貌地给本尊行礼。”阎罗老大抬起一只手,手指甲超长,上面染成了黑色。 云图提醒风扶摇,这人浑身上下透着毒气,应该是位毒人,你要小心应对。 毒人? 风扶摇陪笑道:“尊上气质不凡,扶摇是晚辈,自然应当行尊上之礼。” “跟老三说的一点都不错,你乃一狡猾之人,老三说你杀了老四,我们起初还不相信,如今看来此话不假。” 风扶摇没有接话,的确她杀了老四,但这话不能对着这位大哥讲,反而必须加以误导,“但是尊上肯定在别的什么地方搞错了,我可没有杀贵殿的老三。” 烟熏妆老五瞥了一眼风扶摇,道:“对了,这丫头也真是奇怪,承认是她杀了老四,刚才还嘴硬着说,不是她杀的老三呢,我看呀,是这丫头嘴硬,跟我们玩花招呢,老大,给这丫头一点苦头吃一次,这丫头八成什么都招了!老二,老六,你们怎么说。” 老二抱拳道:“全听大哥的。” 老六依然姿态闲然地坐在枫树上,无所谓的笑笑,“我没有意见。” 什么叫做你没有意见啊?你们当然没有意见了!有意见的是我。 烟熏妆老五狞笑道:“这等粗鲁的事情还是由我来为大哥分忧吧。”说完,便放开胆地往风扶摇走去,“臭丫头,乖乖给我站好了,正巧我手痒了,扇你一个耳光解解气!” 风扶摇哪能这样等着受罚啊,“尊上,你若是因为我杀了你们的老四,要杀要剐都可以,我风扶摇绝对不说二话,双手将人头奉上,算是为你们老四报仇,只是老三并非我所杀,所谓我绝对不会认!” 烟熏妆老五道:“要打你了,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啊?我倒要看看你这臭丫头的嘴有多硬。” 话一说完,烟熏妆老五一巴掌眼看要甩在风扶摇脸上。 风扶摇脑海里正在挣扎,要不要还手?还是等着被打。 没想到巴掌压根没有甩到她的脸上,在靠在她脸不远处零点零一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烟熏妆老五收回了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正在思考,犹豫道:“究竟是打左脸呢?还是打她的右脸呢?” 风扶摇紧闭的双眼睁开,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全身已经决定挨下这一巴掌,只要活着,便好。 烟熏妆老五眯起眼睛,抬头笑望老六:“你说我是打左脸好呢?还是打这臭丫头的右脸好呢,要不然左脸右脸一起打怎么样呢?” 老六望了一眼错愕表情的风扶摇,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你要是将这丫头的左脸右脸打下去,正好为老三老四报仇了。” 风扶摇握紧拳头,依旧嘴硬地说道:“我没有杀老三。” 烟熏妆老五冷冷一笑道:“哎哟,你还真不怕死啊,索性承认了吧,承认了,我两巴掌扇死你,不承认的话,我放一条毒蛇吸干你臭丫头的血,让你痛不欲生!下辈子也害怕做人,想做一条毒蛇。” 风扶摇绝对不认,“我没有杀老三!” 烟熏妆老五怒道:“你这臭丫头!这么横!我看就是你杀的,是你杀的!” 风扶摇大声道:“不是!是谁说赵三文是我杀的,那就拉出来对峙,凶手想要将关系撇的干干净净,这罪名我可不会认,让本郡主死也可以,但是不是我的罪名,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烟熏妆老五说道:“我看你这么蛮横,肯定是你杀的!所谓的凶手是杜撰出来的人物,老大,不行了,我现在不想要扇她,想要直接杀了她,老大你就让我杀了她吧!” 阎罗老大暴怒道:“够了!” 阎罗老二身子颤抖了一下,横了烟熏妆老五一眼,躺在枫树上的老六掏了掏耳朵,表情一如既往的悠闲,好像眼下的一切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烟熏妆老五还想要说什么,又憋了回来。 阎罗老大抬眼望了一眼枫树,“老六,你怎么说?” “大哥心里头不是早已经有了主意吗?不过”阎罗老六俯视着风扶摇,“这郡主说话挺有趣的。” 阎罗老大目光落在风扶摇的身上,风扶摇同样坦然地望着老大。 “你说老三不是被你所杀?好,要是是你所杀的话,我必当将你卖给山西窑子,在里面煎受糟蹋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阎罗老大说完,扭头让老二将人带出来。 风扶摇心底一阵恶寒,看着阎罗老大,相信这人言出行行必果,为了自身的清白,看来是要拼了。 倒也好奇这位老大要将什么人带上来? 至于阎罗在场的四位兄弟为何判定赵三文是被风扶摇所杀,真正的原因则是带上来的一个人。 阎罗老二丢下一个麻布袋,将麻布袋劈开,展露出里面被捋来的人。 风扶摇见到里面的人,微微一怔,是比她早出门一会儿的花夫人。 这位花夫人不是去南宫王府找花若惜,商量对策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夫人今天早上接受了南宫靖杰对风扶摇的告白,吓了一大跳,是风风火火地去南宫王府,可惜的是她还没有到达南宫王府,便被人敲晕,直接给捋了过来。 阎罗老大伸出两指头,微微一掷,“嘭嘭”听到空气轻微爆破的声响。 躺在地上的花夫人动弹了一下,浑身像是抽经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过了半晌,仿佛清醒了过来。 如此看来,她之前是被人点了睡穴。 花夫人揉了揉太疼的脑袋,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王妈,王妈?这是哪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花夫人见到一位画着浓浓烟熏妆的男人凑在她的面前,当场手舞足蹈了起来,手脚并用,乱捶乱打! 花夫人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道:“闪开!闪开!你这个臭流氓!知道本夫人是谁吗?本夫人也是你能够碰的吗?” 满地打滚,手挥舞了一下子,花夫人发现有点不对劲了,因为眼前不仅仅是一个男人,不远处站着女扮男装的风扶摇。 话说这是怎么回事? 花夫人道:“你你你——” 花夫人低头一看自己被捆绑过来,想起风扶摇那些不知廉耻的举动,已经有了凉王,还要勾搭她的女婿,“风扶摇!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吗?” 花夫人怒吼道:“我告诉你!风扶摇!你要是敢动本夫人一根毫毛!我一定告诉侯爷,不会轻饶你!” 风扶摇:“” 花夫人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通红地望着风扶摇。 这个风扶摇越来越不折手段,跟原先那个不问俗事不理俗事的花痴郡主,变化简直堪比天地,跟她那个圣洁的娘亲仙女相比,更像两路人。 风扶摇认为这个深宅妇女天天脑子里想着是算计女人,讨好男人,活了这把年纪,一看风扶摇这表情,也应当知道情况不对吧 还好,一切都算是可以控制的范围。 烟熏妆老五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吗?戏,好精彩啊!” 花夫人大骂完风扶摇,再打量了一下自己身边的情况,已经意识到了异常,向来张扬的风扶摇出乎意料的安静。 “你们是什么人?”花夫人隐隐约约中明白了什么。 烟熏妆老五哈哈哈地笑道:“我们是什么人?哈哈,老大,这个女人问我们是什么人?” 阎罗老大冷声道:“你闭嘴!还嫌你不够闹腾吗?” 在七杀之中,老五与老六两人素来没有个正经,对殿中的事宜总是挑三捡四。 这个时候,老五也没有眼色,嫌事情不够麻烦,依旧瞎折腾。 随后阎罗老大的眼睛望着花夫人,从腰间拿出一个竹筒,扒开塞盖,拿出了一张纸条,“这个东西是出自你之手,是吧?” 花夫人这一会儿确定眼前的人是什么人了,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是的。” 风扶摇见况,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看来花夫人倒是挺聪明的,既然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阎罗老大道:“那你将信中的内容重复一遍。” 花夫人强忍住,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不要表现出一分一毫的畏惧,转过身面向风扶摇,伸出食指,定定地指着风扶摇,道:“就是她杀了赵三文!” 安静,风都随着这样的一指判,停下了。 风扶摇顿时成为全场的焦点。 烟熏妆老五倒吸一口气,心想着哎呀!这一下热闹了,余光扫了一眼老六,见老六颇有兴致地望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花夫人道:“家门不幸,当初,本夫人出高价请两位江湖英雄前来我们花侯府,意图是好好管家一下本府的郡主。 但是!但是这位郡主却隐藏了自己怀有高深医术的本领,用旁门左道的手法,陷两位英雄于险境,还导致他们莫名失掉了性命。 本夫人知道后深感痛心,也知难辞其咎,所以恳请诸位英雄好汉不必理会本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2私密的消息 扶摇,你快对诸位英雄坦白你所犯下的罪孽,他们是明事理的人,定当宽大处理。” “” 花夫人转而向阎罗老大行了一个礼,道:“竹筒之中的纸条的确是本夫人所留,因为本夫人不愿赵英雄被人之后,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故意留下一封手信,相信你们能够调查出谁是真凶?” 风扶摇想,为了除掉自己,花夫人还是蛮拼的。 赵三文的尸首是从花侯府运出来的,这一点并不难调查,抓住丢尸体的人,用恶劣一点的手段,什么话都套的出来。 花夫人与风扶摇的关系,在花侯府一向紧张。 老三老四接下花夫人刺杀风扶摇这一单生意以来,屡屡受挫,没想到最后丧命于风扶摇的手中。 老二与老三、老四之间的兄弟情义极好,已经听到花夫人敢当面指责风扶摇,而风扶摇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心中激动愤恨异常。 阎罗老二随着花夫人的言辞,兄弟之情被生死线斩断,情绪当场就有些压制不住! 花夫人一介女流之辈,是养在深闺,瞧她细皮嫩肉,呼吸平常,步伐寻常,一看便不懂得武功。 已经看过赵三文的伤口,一剑封喉,动作干净利落,一看便知道是常杀人才有的剑法。 花夫人与风扶摇之间,谁更有可能杀赵三文,谁更有杀赵三文的动机一目了然,只是令人想不明白的是这风扶摇为什么承认自己杀了赵四武,却抵死不承认自己杀了赵三文呢? 花夫人将与赵三文赵四武两人相识的事情都搬出来了,说她这个后母当得不如愿,风扶摇向来目中无人,只要一点不开心,整个花侯府都陷入雾霾之中,暗无天日。 所以,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之下,赵三文前来搭讪询问,花侯府出事,是否需要他帮忙一下。 几番思量之下,花夫人也是病急乱投医,府邸中的家丁,碍着老侯爷的面子,谁敢动风扶摇呢? 唯有在老侯爷不在的情况下,将风扶摇好好的处理掉,那时候她早已动了杀机,没想到赵三文赵四武也洞悉了,并且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能够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干干净净的。 没想到赵三文赵四武失败了,从此那便是花夫人噩梦的开始。 自那以后,风扶摇开始动脑子,变得更加难对付。 而,赵三文赵四武虽没有对花夫人坐地起价,却时不时来找花夫人麻烦,追问风扶摇的下落,甚至询问花侯府曼陀夫人的事情。 花夫人与曼陀夫人并不相熟,自从她入花侯府的门,没有过多长时间,曼陀夫人便带着风扶摇搬去了别院居住,时常领着年幼的风扶摇四处走动,也极少呆在另一处的别院中。 每一次出门都是大半年,或者一整年。 自从搬入别院之后,曼陀夫人再也没有踏入花侯府。 直到十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曼陀夫人敲开了花侯府的大门,要求见老侯爷,要求搬回来住,而曾经老侯爷为了讨好曼陀夫人,特意在府中清静之地打造了湖光翠色苑。 曼陀夫人归府的那段日子是花夫人的噩梦,她辛辛苦苦爬了八年,将一家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才换取了当家主母代理人的这个权利。 可是,可是,曼陀夫人一回来,不费吹灰之力,她必须老老实实将权利奉上。 甚至将府上的一切整顿了一番,让她之前搭建起来的软势力都给清理的干净。 那一段时日,所有人对曼陀夫人都是毕恭毕敬,说曼陀夫人是菩萨转世,就连老爷表面上对曼陀夫人冷漠,其实背地里望着她的背影,都是极其痴迷又愤恨的。 这种矛盾的情绪,花夫人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幸儿,曼陀夫人在湖光翠色苑住了半年不到,因为一场大病去世了,给风扶摇留下了价值连城的十里红妆。 更奇怪的是风扶摇静静地望着曼陀夫人,好像知道她母亲会死去一般,不哭不闹,静静地守在湖光翠色苑。 独自一个人留在大大的苑中,也不觉得害怕,之后见到了南宫靖杰,风扶摇性情大变,天天追在南宫靖杰身后,成为第一花痴郡主。 每一次,看到风扶摇在老爷子面前那么受宠,花夫人不忿,明明她生的是儿子,为什么还没有一个外姓孙女受宠爱呢? 这些愤恨,让花夫人想尽一切办法除去风扶摇,这些想法,恰恰合了赵三文的心意。 而,赵三文关心的是风扶摇的嫁妆,嫁妆里是否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东西。 花夫人见钱眼开,总认为那些东西定然回事她们的,都认为特别贵重,没想到风扶摇一把火说烧便烧了。 赵三文之后也没有再问什么,还是一个劲地询问风扶摇的消息,因为风扶摇遭受过一次暗杀后,湖光翠色苑看似空荡荡的,其实里面布满了影暗卫,更是难以让赵三文与赵四武得手。 一时之间无法得手的赵三文赵四武不得为殿中其他事情奔走,阎罗七杀殿今日能在江湖上取得这样的成绩,许多汗马功劳都是它们阎罗双煞所取得的。 唯有他们是在尽心尽力为阎罗七杀殿的出处谋划献策,赵三文脑筋灵活,赵四武武艺惊人,脑力与武力的完美组合。 因为一次失败的任务,顿时损失了两名得力助将,让阎罗七杀殿蒙受了创组织十多年来的重创,前所未有的重创! 这一点是阎罗老大与老二两位身居高位的不能够接受的,所以只要有份杀赵三文赵四武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只是风扶摇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引得他们要处理风扶摇也必须秘密进行。 花夫人不相信风扶摇能有本事从四位武功高强的仇人手下逃脱,一想到风扶摇这个贱丫头,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对南宫靖杰还未死心,更是加强了要诛杀风扶摇的心,绝对不能让风扶摇活着离开。 否则,按照风扶摇当下的能力,花夫人都不是风扶摇的对手,更何况是她那个心系南宫靖杰双目已盲目精神也恍惚的女儿。 所以,她必须为女儿除掉这颗眼中钉,绊脚石! 花夫人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陈述了出来,赵三文潜入花侯府是同之前一样,打听风扶摇最近的动向,却不想风扶摇早已将她监视在内,趁着赵三文不备之时,出动影暗卫将赵三文杀害。 为了不让赵三文死不瞑目,花夫人不得不使用这种既保全花侯府的名声,又能像阎罗七杀兄弟们的方法,将手信放在赵三文尸体的衣物内。 而且,花夫人派人监视风扶摇,顺便将消息传给阎罗七杀殿。 阎罗老大一惊,“风扶摇的消息是你传给我们的?” 花夫人点了点头,“是的。” 风扶摇想起乞儿缠住的那个人,原来是花夫人的伎俩啊。 怪不得阎罗七杀的人能够那么快找到她,并且抓住她。 说话在情在理,花夫人说到最后丝毫不掩饰想要杀风扶摇的意图,“本夫人早已怀疑风扶摇并非我们花侯府那个名满天下的花痴郡主,否则绝对不会这样心狠手辣。” 之前的风扶摇爱恨分明,绝对不是一个能够藏得住心思的千金,再看风扶摇,见她什么表情都能够隐藏在内,一双眼睛妖冶,望着她,总给人一种看不穿看不透的深邃。 这种感觉是骗不了人的,何况其他五个人都是有人生阅历的人。 风扶摇有心示弱,也不能在此时,毕竟被抓来之前,她与阎罗殿中的三人有过斗智斗勇,再示弱反而显得不合常理。 总而言之,花夫人的一番言谈下来。 花夫人一身正气道:“杀死赵四武的人是风扶摇。为赵四武报仇的赵三文也是被风扶摇的人所杀,我句句属实,请尊上明鉴。” 人证,物证,俱在! “风扶摇,你好本事啊!”阎罗老二一甩风袍,冷眉横竖,肃然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说来说去,就是要风扶摇认罪嘛,要从她口里认下杀死赵三文嘴里的罪,言辞激昂,花夫人据理力争。 众人在看风扶摇的表情,而风扶摇却笑了,“哈哈哈哈”恢复了她相当不羁的张扬。 “啪啪啪!”风扶摇仰天一笑,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这一笑,让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死到临头,她在笑什么? 烟熏妆老五被风扶摇笑得慎得慌,发觉这郡主一笑,轻狂而又妖冶,更是让人捉摸不透,“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风扶摇脸上笑容骤然一收,定定地望着烟熏妆老五道:“你问我笑什么?我笑你们被女人左右,却不知道自己被耍,我说过我承认赵四武是被我所杀,他要杀我,本郡主难道不动手等着被杀吗?” 这句话倒也实际,风扶摇道:“为此你们要为赵四武报仇,本郡主无话可说,但是赵三文并非是我所杀,这个,本郡主绝对不会认。” “不是你杀的,是你指使你的影暗卫杀的。”花夫人激动地反驳道。 风扶摇摇了摇头,“你说是被我的影暗卫所杀,那么我要说了,赵三文是被姨娘新聘请的刺客所刺杀。” 花夫人惊吓睁大眼睛,面色一白,浑身冒着腾腾怒火,声嘶喊道:“你胡说!你胡说八道!” “你能够聘请刺客来杀本郡主,叫你姨娘的后辈,为什么不能聘请刺客杀知道你丑事的人呢?从而栽赃嫁祸于我。” “你血口喷人!” 风扶摇拱手对阎罗老大施一礼,“在这个大齐上下,谁还不知道本郡主与花夫人的关系紧张已到达水火难容的地步了。” 剧情反转,之前花夫人将前因后果说得头头是道,到了现如今,情景有逆转。 怎么也该让风扶摇也好好说上几句话吧。 烟熏妆老五被说糊涂了,指着花夫人,问风扶摇道:“你说她杀了老三,将这杀人的罪名嫁祸给你?” 风扶摇道:“是的。” “为什么啊?” “为了此刻。”风扶摇青衫一拂,“为了她能够除去我这一颗长在花侯府的眼中钉,为了万无一失的除去我,更是为了她那夺取本郡主的婚约如今的南宫世子妃花若惜。” 烟熏妆老五道:“你刚刚说她身上有丑事?可是这些都不算丑事啊!已经天下尽知了,而且丑态的人不是花夫人,而是郡主你吧。” 风扶摇并不动怒,娓娓道来,道:“我承认本郡主有杀赵三文的心,毕竟当初他在杀我之事,是没有手下留情,更何况他知道赵四武是死在我的手上,所以那时候,我是使用一切办法想要杀死赵三文,花侯府的势力虽然比不上王府与皇宫,但也是有一定的人脉,尤其是守卫如此严格的京城,你们知道赵三文是如何逃脱的吗?” 烟熏妆老五倒是听过一二,“说是遇上贵人了,是雇主什么的,难道是” 所有人的目光又迅速落在花夫人的身上。 花夫人上前一步,坦荡荡地说道:“没错,是本夫人送他出京城的,赵四武死的那一天,赵三文便来找本夫人,说京城之中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有花侯府是安全的。” 是的,风扶摇当初是没有想到赵三文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藏身在花夫人的住处,恰逢老夫人身体抱恙,花夫人一直在旁鞍前马后的照料着,使得风扶摇没有朝那个方面去想,更没有去怀疑花夫人。 导致花夫人放虎归山,酿成今天受制于人的局势。 花夫人见风扶摇正在动摇他们的想法,道: “你们想一想,本夫人要是想要杀赵三文的话,又何必救他,帮助他逃离京城呢?要知道当初将他藏在府中,本夫人是要冒多大的风险,如今的花侯府,风扶摇在府上是一人之下而已。” 这话,明里暗里是在强调,花夫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赵三文的救命恩人,更说风扶摇是最有动机又有能力杀赵三文的人。 风扶摇道:“是啊,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救赵三文,赵三文又是懂得感恩之人的话,姨娘当然是期望赵三文带领在场的每一位来京城为赵四武报仇,手刃仇人了。但是,姨娘,你为什么不将你同赵三文发生过的亲密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呢?” 花夫人惊骇,气得浑身发抖,“你在胡说什么?我与赵三文?” “是胡说,是事实,天知地知你知赵三文也知道,噢,对了,还有一个人也知道。”风扶摇笑道:“难道姨娘不好奇,本郡主是从何处知道这些私密的消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3别过来 花夫人猛地退后了三步,“不可能,不可能!” 话说到这里,烟熏妆老五的神情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就连坐在枫树上的老六脸上悠然的笑容悄然褪下,换之是更加端正的坐姿,望着那个青衫当风,侃侃而谈的风扶摇。 她,眉眼之间没有一丝惧意,即便是面对寡不敌众的情况下,依然能够谈笑自若,谋算辩论技巧,挑拨人心,是谋是算,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风风。 老六的眼神有一瞬的晃动,此情此景,她的身影竟能与一人重叠起来。 风扶摇么?姓风? 老六的瞳孔猛地一下收缩了起来,不愧是出自云族的人,都有这样的才能与气度呢? 烟熏妆老五听明白了,但是还是想要真真切切的明白,而不是这种没有捅破的云里雾里,“你是说老三与花夫人通奸!” 眼神打量着花夫人,按照老三与老四的审美标准,肥臀丰姿,表面看似柔弱,实际很闷骚的女子,向来能够勾起他们的生理裕望。 其实花夫人姿色上等,年纪身材都是最佳状态,两人又同住同一屋檐下,赵三文裕火难耐,强压了不懂武功的花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殿中的那些事情,众位兄弟虽没明说,其中练了非常武功之人,自然需要一些快活事的滋补,补一补身体阴气,压下那些男人与生俱来的阳刚之气。 若不然阎罗每一个威风凛凛没有一点阴森之气,岂不是浪得‘阎罗’二字的虚名,他们修炼的是邪气武功。 “怎么可能?”花夫人反驳道:“是她在胡言乱语,中伤本夫人,本夫人与赵三文,与赵三文” 风扶摇道:“你若不信我的话,可以将花夫人的贴身婢女王妈子捋来,想必所有事情都会清清楚楚的,是真的假不了。” 阎罗老二再也听不下去了,怒吼道:“风扶摇!” 风扶摇适可而止地闭上了嘴巴。 好精彩! 狗咬狗的剧情,真的很精彩啊! 烟熏妆老五都替老大犯了难,眼睛一转溜,兰花指一翘,笑道:“老大,要不然这样算吧” 烟熏妆老五说道:“老三算花夫人所杀,杀了花夫人,老三在下面有美人相伴,也不会寂寞,老四呢,这丫头一直承认是她所杀,一剑杀了她,看似报了仇,但是我为什么觉得那么便宜了她呢?老二,老六,你们怎么看?” 阎罗老二点点头,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赞同道:“老三不管是被谁所杀,都跟这两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大哥,这两个女人都要严惩,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花夫人浑身一震。 阎罗老大再问:“老六,你怎么看?” 阎罗老六笑道:“一切听你的。” 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花夫人熬了多久才熬到今天能够在京城里风光的日子,而今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花夫人高声喊道:“冤枉啊!冤枉!我真的没有杀赵三文!是风扶摇想要除掉我啊!想要与我同归于尽啊!你们不能杀我,我是花夫人,花侯府的夫人。” 风扶摇由得花夫人喊冤,像花夫人心神已乱,她不动她,她自会乱阵脚。 花夫人一想到跟随自己多年的王妈子,这样私密的事情,要是没有她身边人报信的话,没有人知道。 花夫人指着风扶摇:“是你!你早已将一切算计在内,早算清楚了!你们都被她骗了!你们都被她骗了!都被她的嘴脸给蒙蔽了啊!” 再看周边人的眼神,花夫人摇了摇脑袋,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没有杀赵三文!你们相信我!相信我!”怕死的心,已经让她失去原有该有的沉着冷静! 花夫人怒气极飞奔到风扶摇的面前,想要用她的一双手掐死风扶摇,都是你!都是你! 只是刚刚跑了一步,却踩到了她那风丽至极的白色裙摆,整个人猛地一下栽倒了下来。 风扶摇轻微向后退了一步。 花夫人结结实实地摔倒在风扶摇脚跟前,抬头仰望风扶摇眼底的讽意,“都是你!都是你” 话还没有怎么说完全,气息紊乱,外加重重一摔,心理承受不住打击,双眼一黑,直接昏倒了过去。 烟熏妆老五走了过去,从旁边捡起一根干枯的树杈,像花夫人身上染满了病菌,拿着树杈将花夫人反转过来一瞧。 估计,花夫人活了一辈子,也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吧。 此行,此果,多行不义必自毙! 烟熏妆老五用树杈用拨弄了一下花夫人的脸,挑开花夫人的眼睛,验证了一下: “老大,这女人真被吓得昏死过去了,不是装的,怎么办呢?要怎么弄死她呢?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或者奸、一直奸呢?” 风扶摇心底起了恶寒,心里头一直盘算着下一步,解决后花夫人之后,他们的目标会集中在她身上,这一点是非常危险。 阎罗老大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望着躺在地上的花夫人,她杀了赵三文的话,轻易杀了她,实在太便宜她,因为赵三文在殿中是除了老大,最有脑子的一人。 “将她带回山西”阎罗老大飘然而下,落在花夫人的身边。 阎罗老大的话还没有说完。 “趁现在!”风扶摇与云图的意识合一,睁开眼睛一闪蓝光,手中的四颗霹雳辛辣丸从指缝中迅速掷出。 那速度足以让超级霹雳辛辣丸与空气摩擦,产生火焰。 “嘭”的一声巨响,红色颗粒烟雾蔓延开来。 根据形势变化,太阳方向,云图身体里自带的指南针功能,城西墓地山的后边,风扶摇想起了白帝城的话。 墓山后边绝对是郁江,而郁江是她的终极目标。 凭借她与云图的脚力合力,激发潜能,想必能够甩开她们一段距离,可是风扶摇不敢保证这个办法是否能保证万无一失? 在墓地的丛林穿梭,阎罗有四个人,风扶摇有云图。 根据风扶摇猜想,他们四人之中,必定会留下一个人看守花夫人,而那个人一般都会是老大,跑腿捉拿武功菜鸟的一般都是后辈们该做的事情。 风扶摇抽出红鞭,在霹雳红烟瘴的掩饰之下,凌空一跃。 阎罗老大怒道:“给我抓住她!” 老六位于枫树上,是受到霹雳丸危害最小的一个人,见到一女子蒙面从烟瘴里腾飞而起,迅速从树上跃下,迎面想要擒住风扶摇,擒拿手一伸过去。 风扶摇眼神一凝,老六的速度在阎罗七杀里面是最快的,然而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消失了! 老六望着他的手,不可能的啊!风扶摇与他正面交锋的时候,她整个人好像变成幻影,镜花水月,虚无缥缈的幻影,消失了? 回头一看,见一抹青影在丛林里如青色的火焰在穿梭。 阎罗老二与烟熏妆老五也从烟瘴中逃了出来,面上是火辣辣的痛,还一阵发麻,见老六仍然那般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老二是粗老爷们,倒是无所谓,只是愤恨那位狡猾的郡主,太诡计多端了。 烟熏妆老五看着老六这样,眼中冒火,赤果果的羡慕嫉妒恨啊。 老大则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你们在干什么?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将风郡主给我带回来,否则你们都不用回来了。” 老大一发话,阎罗老二迅速追了上去,烟熏妆老五则喊了一声“要是抓不到,不回来就不回来呗,只要有老六在的地方,哪里都都愿意去。好吧,老大,你别动手,老二等等我啊!” 阎罗老大见老六站在原地不动弹,狐疑地望着老六,“老六?” 老六抬起眼睛望向阎罗老大,“消失了。” 阎罗老大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消失了?” “她明明在我眼前,我也分明感觉触碰到了她,但是在我握紧手要擒住她的一瞬间,在我的手中消失了。”老六先是难以置信,而后咧嘴一笑,“哈哈,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阎罗老大看到老六眼睛里散发的神采,心中大感不妙,“你冷静一点!老六,她不是你要找的人啊!” “老大,我要得到她,她是我的。”老六的双眸散发着夺目的光泽,像是发觉了什么新奇的宝贝,一甩阎字黑袍,旋即追了上去,“风扶摇,你休想从我手中逃走。”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老六已经超过了老二与老五,消失在丛林之中。 阎罗老大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老六眼睛的光芒,让他浑浊的眼睛里,隐隐透着担忧,“看来,大事肯定会被老六误了。” 烟熏妆老五看老六跑得那么快,大声囔囔道:“老六,等等我啊!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这丫头慌不择路,寻的是上山的路,到了山上,便是悬崖,肯定是跑不了的!不用那么着啊!” 老六耳边只剩下呼呼而啸的风声,眼睛四处寻找风扶摇的身影。 在哪里? 在哪里? 丛林里,风扶摇像一只借助于鞭子四处飞窜的青蛇,动作灵活,妖娆不可一世。 她的青衣像影子,一下子消失在树林里,一下子又出现。 老二与老五的手中飞镖,压根甩不出去,因为对不准目标,第一次见到可以跟老六速度上难辨高下之人。 烟熏妆老五眨巴眨巴烟熏妆的眼睛,道:“太邪门了!这丫头难道是妖精,或者鬼吗?不是说她没有武功吗?没有内力吗?那么她的速度为什么那么快?” 阎罗老二也是首次遇见这样的情况,这个丫头浑身都是谜,难道出自云族的身体都是这般的奇异吗? 不需要修炼高深的内功心法,只要凭借花招便可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吗? 阎罗老二道:“无论情况是如何的?只要逮住了那丫头问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烟熏妆老五道:“这丫头这么奇异,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一个人。” 阎罗老二问道:“谁?” “一个让老六梦断魂牵的女人。”烟熏妆老五是跟着老六才加入阎罗七杀殿的,对老六的事情是更为了解一点。 阎罗老二听烟熏妆老五这样说,顿时了然老五口中说的是谁? 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老六在追,追着风扶摇跑。 风扶摇已经在使用逆天的速度,用生命在运动跳跃奔跑了,虽然与那个老二老五有一段距离,而那名后面追来的老六速度实在太叼炸天了! 还有多久才能登上山峰呢?耳边除了风声,已经能够听到郁江的滔滔江水声。 在此期间,绝对不能被老六给追上。 风扶摇提气,寒风带着阴气,刮在脸上都是生疼生疼的。 “云图,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甩掉他们了。”只要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够看到胜利的曙光。 然而更变态的是后面的人正在穷追不舍,上山施展轻功,速度非但没有减下来,而且越来越快。 风扶摇忍不住要破口大骂道:“那是人吗?”连机器人激发出了风扶摇的身体潜能来了,与老六的轻功相比,还要逊色一节。 云图透过风扶摇眼睛看到了山峰,郁江下面的漩涡流水声更大更滔天,“一鼓作气,准备好了吗?” 风扶摇嘴唇一勾,“那还用说吗?” 空旷之峰,阴沉沉的天空。 风扶摇甩出的鞭子,飒爽如展翅的凤凰一下子起飞,倏然收回长长的红鞭子,一个旋转身体,手中剩下的三颗霹雳辛辣丸全部像掷球一样抛向天空。 “膨隆”一声巨响,红色烟雾弥漫。 视线受阻,惊起一群鸟燕,目的地到了,风扶摇正要松下一口气的时候,从烟雾中闪现一道黑色极光,“要抓住你了。”声音依然轻松。 风扶摇受惊,云图忙着操控风扶摇的手,腰间的银针漫天洒去。 那道黑芒用云图看得见速度飞快的闪躲漫天银针,这个举动让风扶摇大大吃一惊,这个老六的武功比排行在第七的侏儒强上太多了。 风扶摇直接一顿脚,退到悬崖边缘。 阎罗老六闪躲过银针之后,落在距风扶摇三米远的地方,看着风扶摇与悬崖边缘只剩下一步之遥,神色一紧,劝道: “你逃不了的,要是跳下去会粉身碎骨,活着多好啊!干嘛那么想不开,你到我这边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想要问一问你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话时,老六眉目清浅,步伐向前逼近,“乖一点。” 乖,一点? 风扶摇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步伐本能向后又退了一小步,一个不小心踢落了石子,道:“别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