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王妃哪里逃》 第一章后宫后宫 北国皇宫。 “陛下。”年老的太监颤悠悠的跑上来,对着玄底金纹龙袍的中年帝王耳语几句:“您再不立威,这后宫可就让她翻过天来啦。” 老太监跺跺脚,可皇帝似乎是刚刚从宿醉中醒来。意识还模糊着,竟然哈哈一笑:“朕的爱妃又搞出这些新鲜花样来,无妨。后宫最近老实了许多,都是托了爱妃的功劳,由着她去吧。” 由她去吧。老太监瞪眼,这就由……由她去了? “听说没有,最近万妃娘娘性情大变,在宫里要闹什么劳什子‘改革’呢。”两个宫女窃窃私语。 “哎,别提多痛快了,那些个作威作福的娘娘们,都让她整的屁滚尿流呢。” “我的妈呀,这么夸张。” “不信去景福宫看,都要翻过天来了……” 此时,一个宫装丽人正坐在绿绮轩前。 酸枝木的椅子,从景福宫搬来的,头顶遮阳的纱扇,两个宫女在旁边抬着手臂为她举着。 再看那宫装丽人,樱桃小口偏偏涂了血红的颜色,一身锦绣赤玄色衣裙,眉妆画了波澜壮阔的凤尾,怎么看怎么凌厉,眼神里还透出若有若无的杀气来。 “对,搬走。都抬到本宫那里暂时保管。”她看看十几箱子绫罗绸缎,陆家最得意的就是丝绸生意,箱子里的东西也够自己额外狠狠赚上一笔。 “娘娘不要。”陆叶潇掂着肚子跑出来,一个趔趄险些跌到地上。幸亏自己身边举扇子的金彩手疾眼快过去一把抄起她:“妹妹这是为何。” 看到这里,非欢掂着步子摇摇晃晃过去。 “快回宫去吧,生气伤了胎就不好了。” “娘娘把臣妾的日常用度都取走了,连做衣服的料子都拿走了。还有房中的古董摆件,纳凉用的冰块,所有的花花草草瓶瓶罐罐。”陆叶潇几乎要哭出来了:“让臣妾怎么活?” 非欢深吸一口气,用记忆里初中班主任没收自己黄书的语气说:“陆常在,让我怎么说你,啊?干什么不好,非要和莲贵人去比阔。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和陛下都重勤俭节约,最看不得你们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性格。” 她一掐陆叶潇的手:“当然了啊,虽然我也讨厌那个小里小气的莲贵人,但我也不能偏袒你0陛下这次可是动了怒火,说要让你们尝尝清贫的滋味,我也是没有办法,他们非要把这烂差事交给我是不是?” 非欢两眼含泪:“不是姐姐不想偏袒你,事情万一做不好上面查下来是要掉脑袋的,姐姐这颗年轻靓丽的头可就要‘喀嚓’喂陛下养的獒犬了!” 陆叶潇张大了嘴,连连点头。 “当然你不用担心。”非欢一脸羡慕的看看她:“你肚子里怀的可是龙嗣,不出几日肯定就没什么事了,可怜我年老色衰,没几年只能进太庙去修行了。” “不……不会的。”陆叶潇完全被她的战术蒙蔽了,瞬间成了同情心泛滥的小白兔:“我不会让你去太庙的,我去……跟陛下求情!” “你有这份心姐姐很感动,快回去吧,好好养胎吧。”非欢擦着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一定要养好胎,不然那个莲贵人生下孩子又要压你一头。切记……姐姐走了。” 她拿袖子捂住脸,被金彩银宝搀扶着走了。 走出了几十步,非欢才恨恨拉下袖子道:“靠,给老娘这什么委托,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金彩贴心的为她擦掉脸上的沟壑:“是门主您说如今市场竞争太大,客不好接,所以才要来亲自完成这个大单的。” “啧啧……不对金彩你说什么?”非欢回过神来:“啥叫接客?你在接客还是主子我在接客,咱们这叫接受委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比青、楼楚馆的姑娘职业是高大上许多的!” 金彩银宝听她喷着满口听不懂的词汇,心知她老毛病又犯了。 主子一犯病就自称自己是穿越来的,可“穿越”是哪谁也不知道。好在主子浑身是主意,跟着她就有饭吃,这也是金彩银宝默默忍受着她时不时满口胡言乱语的原因。 “好了主子,您还没去莲贵人那儿呢。”银宝打断她的话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非欢连景福宫还没回,就又急匆匆转向了云涛阁。 同莲贵人又用同样的方式洒了一回热泪,‘万妃娘娘’终于回了宫。 非欢任由金彩为她擦一遍脸,不由痛恨自己手绢里胡椒放得有些多,在含着热泪同莲贵人交心的时候不光想哭,还想打哈欠…… “连我都看不下去陛下实在是不应该这样对你啊陆常在跋扈先挑衅你真是委屈你了换了我肯定同她不干……啊啊啊……” 莲贵人听的怒火四起又充满疑惑,万妃娘娘的鼻子怎么了? “银宝,把咱们今天的收成算算。”她朗声喊道。 “好嘞。” 银宝奉命走上前来,边翻账薄边说:“陆常在那里的十一箱衣料,三箱杭绸五箱锦缎两箱云纱,还有一箱冰丝。” “冰丝,好好好。那个拣出来,赶明儿咱们一人做一身里衣。”非欢两眼放光。 “莲贵人那里一盒东珠,金银珠宝若干,珊瑚六尺高的一株,珍品兰花数十盆。其他的就是蜀锦被面,书画什么的。” “兰花,本宫不喜欢,扔出去晒太阳吧。”她懒懒扬手:“陆叶两家真是有钱,一点牙缝就够咱们吃好几年。” 这还仅仅是后宫里的两个寻常嫔妃,宫里的水也太深了。好在她此行收获不小,不说四处搜刮来的好东西,只万妃的委托就收了一万两。 景家这种望族就是有钱,三月前她收到万妃景碧羽的委托,要一个女子代替她在宫里生活。究其原因居然是因为她在宫中既不受皇帝宠爱,而且受到了众多嫔妃的碾压欺凌,被迫淋雨跪在皇帝寝宫前一、夜,重病一场后大彻大悟,欲自行离去。 当时她在同景碧羽见面的酒楼大快朵颐:“用我为你出气么?” “呃?”对面那位伶仃柔弱的女子显然有些意外。 “我们门里有这种额外服务,可以替你出气。狠狠出气。”她把鸡腿一撂,豪情万丈道:“我去替你虐死她们!” 于是她就进宫来了,不负众望的在一个月内让皇后也重病了一回并且交出大权,由“万妃娘娘”全权打理宫中事宜;给几个家世对等的嫔妃酝酿了不少冲突,让她们撕成一团;皇帝老头连续十几天没往后宫走,据说因为她弄来的‘西域特效药’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这感觉,就一个字,爽! “那个表面上柔柔弱弱的莲贵人,那个时候在手绢里藏了药让万妃流产。”她喃喃道:“脸圆圆的陆常在,在万妃淋雨昏倒后踩了她一脚。” 金彩想上前去听她说了什么,才发现榻上的女子合着双眼,已经睡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上荒门日常 传说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而江湖中最神秘,最惹人遐想的一个组织,叫做上荒门。 他们宣称专做不可能的生意,接受不可能的委托。只要,价码合适。 据说上荒门出手,弹弹无虚发。但凡是他们接下的任务,没有一个不令雇主满意而归的。 因此上荒门迅速在江湖中蹿红,身价也一涨再涨,仍然被达官贵人趋之若鹜。 据说上荒门里,生活的都是一群怪人。 他们特立独行,他们离群索居……总之,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据说上荒门的门主是一位绝色女子,但从来无人得见其真颜。 但事实是…… “主——子——主——子,您——醒——醒!”金彩用特有的高嗓门吼着:“该起来了,昨天门里的流水你没有看!” 床上的人仍旧在睡,她又做了梦。 “好冷。”她嘴里嘟囔着:“娘,接咱们的人什么时候来啊。”外面的风雪很大,破庙的门关不严,很快就吹进来把两人冻僵了。 那时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就从现代的一个女文艺青年穿成了一个古代小姐,并且这个小姐还是个丫鬟命,在她穿来的时候爹就不知道哪去了,只有一个便宜娘带着她东奔西走。最后到了便宜娘的娘家,他们落脚在破庙里,说是有人来接他们回去。 抱着她的人叹口气,摸摸她的头:“雪停了就该来了,来了……” 眼前的黑灰的颜色和一点昏黄的火光没了,门窗翻了个个儿,成了天窗。 眼前天翻地覆,那只摸着她头的手没有了。她慌忙的去抓,只抓到一只脆弱的衣角。轻轻一用力,衣角就从原来的地方脱落下来到了她手里。 那是肮脏的辨明不出颜色的一片布,她想起和娘流亡的一路,是像乞丐一样走来的。 身体浸透在寒冷的冰雪里,又一下被扔进热水里。和着衣物,和着牙里咬的血。那只扔她进来的手粗暴的将她往里摁摁。 她不记得了,一切都不记得了。 “非欢,记着。” 非欢,永远记着。 她叫非欢。没有姓,只有名,非欢。 她睁开眼睛,迟钝的看看眼前的金彩银宝。猛地尖叫起来:“啊——啊,什么时辰了!为什么不早叫我!” 荔枝鲜榨的汁,非欢捧在手里惬意的喝一口。 翻开手里的账薄,差点将口中的荔枝汁喷出来:“洪挽彩这个疯婆娘,一个排场花掉老娘三千两。我靠!” 银宝无辜的眨眨眼睛,想着主子兴许是想找个人靠一下,便向着她的方向挪了一下:“洪组长接的委托是迷倒那个小王爷嘛,她说要多拨经费,用您的话说是去‘闪瞎他的狗眼’。” 银湖边上,一艘华美的画舫里。 美艳绝伦的红衣女子描着眉:“姑娘们,把你们的招子都放亮点,今天咱们要——大干一场!” 她叉着水蛇腰站起来,满意地看着一排排环肥燕瘦的姑娘们:“你们的任务是,为赵小王爷服务,让赵小王爷满意,要是做到让赵小王爷倾心的,本姑娘自有奖励!” “一艘精工画舫,一百零八个红颜小组的姑娘都要穿金戴银上阵,另外酒水,迷香,菜肴……”非欢掰着手指头,哆嗦的差点从贵妃椅上摔下去。 “咱们收了至若郡主多少钱,还能不能回本儿了……我当初就建议她扮个路边穷苦的姑娘,摆个卖身葬父什么的牌子。她倒好,居然搞这么大的排场去扮了一个老`鸨!” 红衣女子看着手下的环肥燕瘦小组:“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老·鸨!对于赵小王爷这种口味偏重的,就要出奇制胜……都要称我为妈妈,听见没有?” “赵小王爷确实口味很重的。”非欢翻着白眼:“不知道怎么看上至若郡主,那简直就是九天玄女下凡——脸先着地的。居然还死缠烂打从南国追到北国来,还要向皇帝求亲。那个至若郡主也是脑子不太好使吧?要我就嫁了……也罢,收钱办事。飞鸽传书给洪挽彩,就说我大力赞助她的老·鸨事业,拨款准了。”她大手一挥。 翻开第二页。 “三哥就是稳妥,靠他护镖真是日进斗金。”非欢美滋滋道:“一定要给拼命三郎小组的小伙子们增添福利,让他们闲下来的时候吃好睡好玩好。虽说咱们门里接的护镖生意少,走一趟就是不少利润嘛。” 山崖险峭,络腮胡的蓝衣壮汉在黑马上掏出手绢擦擦脸上的汗,又爱惜的放了回去。转身朝背后的一行人喊道:”再有一天咱们就能回京了,兄弟们打起精神来。” 后面骑着马,驾着车的蓝衣汉子们听见纷纷激动起来。 蓝衣壮汉举起手臂:“走快些,回京里发工钱去喝酒啊!”说完一拍马屁股,黑马嘶鸣一声,奔跑起来。 “小冰又去接任务了。”非欢皱眉:“这个二级伤残,话都说不利索还总出去惹事。” 小冰是她一年前在野外偶然捡回来的受重伤的神秘男子,对自己的来历只字不提,伤好后也不离去只是每日跟着她在屁股后晃。她索性将他留了下来,让他每天在门里负责收信发信以及养信鸽。 后来发现他会武功而且路数很奇特,稍加培养后小冰也带了一组人,名叫‘冰山小组’,专门负责潜入,收集情报和偷袭。 金黄色的沙海,一条长长的车队在路上慢吞吞行走着。 当中一辆华丽的马车里卷发褐眸的女子钻出头来:“喂,你过来。” 她用手指的是一匹骑黑马的玄衣男子。 那男子容颜俊美,瞳孔墨黑,人如水中月般清润光华,只是静默飘渺亦如月亮,似乎永远……也抓不到掌心。 玄衣男子正在对着手中的东西发愣。 那是一只异域风情的发钗。尾端一粒硕大未经雕琢的火焰色宝石,仅以细细的银钿掐丝托住,带着些许妩媚的风华。 那是他在路过的漠中小镇上买的,脑海中有一个女子不停在咯咯笑,叫他“小冰”。 小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南国王爷 马车上的人叫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驾马走了过去,用很疏离而尊重的语气问道:“什么事?” “还有几日就该到杜拉王城了,你护送我回城有功。”褐眸女子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骄傲和矜持的语气道:“我可以向父王禀告,让你有参选驸马的资格。” 过了好半天,玄衣男子才一字一句道:“过几日到了杜拉王城,我就该返回北国了。” 褐眸女子从骄矜转为惊讶:“为什么?!你莫非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可是大漠里最尊贵的公主……” 在北国他护卫她长达数月,出行皆不离左右。这次回王城他又不远千里来随行,她满以为这个男子能为她所倾倒。 是她公主的头衔还不够高?大漠里盛扬阿吉拉公主美貌无双,这样的条件也不能打动他么? 玄衣男子已经打马走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叫小冰吗?”阿吉拉急急喊道。 她不得不承认其实是自己心中仰慕这个高大深邃的北国男子,即使他只是收受了报酬来保护她,即使她现在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弄清楚。 脑海中那个女子又在“小冰”“小冰”地呼唤他,一声又一声把他心勒紧。 玄衣男子迟疑了一下:“我没有名字。” “好呀,上荒门几个小组都尽数出动了。说明咱们生意兴隆,财源兴旺。”非欢拍拍手:“今天的日常就到这里。本宫要去干些别的。” 北国皇宫,大殿外。 非欢提着一只食盒,嗲声嗲气道:“本宫要进去看看陛下,顺便做了几样点心请陛下品尝。” “陛下正在面见外客,娘娘还是就此止步吧。”太监客气的说道。 “客人?那好,本宫就在这里等会儿,等客人走了本宫再进去行了吧?”非欢挥挥手绢,洁白的胸脯一抖一抖,那太监连忙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好侄儿,不必同叔父客气。北国南国素来互通友谊,你我之间情同父子,尽管放开来,喝一杯!这桂花酒可是我那爱妃亲酿的。”中年帝王醉醺醺的将酒盅抬起来:“侄儿不尝尝?” 一个清凛如泉水的声音响起:“多些叔父款待,只是侄儿早归进佛门。佛门中人不近酒肉,还望叔父谅解。” “佛门……哦,叔父忘了侄儿你已在悦业寺修行了多年。”皇帝叹口气:“你父王当初发了这样一个宏愿,难为你了。” “悦业寺清净高远,了无尘世牵挂,侄儿在中修习佛法,每日暮鼓晨钟,没有什么不好。”那声音淡淡说道:“并不怪父王。” 皇帝讪讪干笑两声,仍旧抬起那酒盅来:“喝酒,喝酒!”他咂咂嘴:“侄儿你酒肉不进,可惜叔父最爱这两样。对了,来人!去传万妃!我那爱妃最爱炮制甜食点心,让她为你做几样可口的甜食,也不枉你来这一趟。” 殿里的老太监出来不情不愿的看一眼非欢:“陛下让你进去。” 非欢胸脯一挺,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陛下。”非欢嗲着嗓子迈着小碎步扭进大殿:“您都好久没往臣妾哪里去了,是不是把臣妾忘了?”一边心中默默干呕了无数次一边用手绢擦擦眼角:“可叫臣妾等得慌。” 皇帝先是愣了楞,随即摇摇头:“让侄儿见笑了,朕这爱妃最是没道理的,呵呵呵呵。” 非欢这才注意到背对着自己坐的那个水色云袍的男子。 银色冠顶……不是很正式,老皇帝的侄儿……哪个王侯家的世子?头发很长,很黑……推测应该性情纯洁清心寡欲……身上的气息……她使劲嗅嗅,这是?秃驴专用的佛香? 背对着她的人把头慢慢转过来。眼神淡漠鼻梁高耸,嘴唇生的娇艳欲滴宛如女子,皮肤湛洁如上等的羊脂美玉。 非欢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眼睛却放在了那男子束发的金环和腰间的玉佩上。 金环是上等的工艺,用一点金子细细捶打,固溶,定型出各种精致造型,仅一道工序就得三四个月。肯定是只有南国公输氏才有的锻金技艺,指甲那么大点就能卖出一万两。在市面上公输氏流传的成品随便一件都要卖出天价来,件件限量不同凡响。 而耐人寻味的是这人头上的金环交结盘错,细细看去竟有几分游龙的形状,龙形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皇室专用。 据说公输氏淡出视野是因为近几年在为南国皇室做苦力,这就让她有了一点眉目。怪不得老皇帝那么客气,原来是南国来的皇子…… 北南二国相依相存,北国肃寒南国温和,富商常夏天到北国避暑再冬日转战南国,一来二去商业比大漠东夷西疆都繁华上不少。 再看那老皇帝,眼珠子都快舔到人家衣摆上去了,此人位分不低才是。 她恋恋不舍得将目光从那块冰种云佩上收回来,翡翠里她最青睐的便是晶莹剔透的冰种,只可惜这个时代的人只追捧碧油油的绿玩意儿,看得她兴致全无,这位王爷倒也别致。 正当她出神时,那男子瞥她一眼,缓缓出言道:“恕臣下多言。宫廷之中庄重穆雅,娘娘如此浓妆艳抹披红戴绿,恐怕略显轻浮,还是清爽淡雅些好。” 披红戴绿?非欢立刻意识到这人在挖苦自己穿了荔红锦衣和葱绿的绣鞋,心中不由怒火升腾。 佛门?丫一个念佛的这么多事情干嘛,进了别人的皇宫还要对别人的妃子评头论足? 当下便反唇相讥:“臣妾不懂轻浮为何物,想必大人精通女子妇工德容,为臣妾讲解一下?” 非欢的话分明是在讽刺他是娘们了。 老皇帝尴尬的咳两声,示意非欢不要再说下去。 “陛下恕罪,臣妾不知有贵客驾临。”她憋着火轻轻福了一福,扭着腰走上前将食盒打开:“这是臣妾新做的几样点心,就当是臣妾的赔罪之礼了。” 黄澄澄的罐头黄桃,一碗双皮奶,还有一小盅乳白色的液体。皇帝看看,展颜道:“这个是黄桃,这个是奶皮,这个……”他敲敲碗沿。 “这是臣妾新做的酸奶,益脾健胃呢。”非欢妖娆的伸出细长的手指将那小盅向前推推:“陛下和贵客大人不尝尝?” 说完把脸探向那沉默的男子面前:“贵客大人,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丧门佛星 果然那男子表情一脸不适,宛如苍蝇飞进嘴里一般。 非欢确信自己抹了一层厚厚脂粉的脸和厚乎乎的红唇起到了作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那酸奶可是她精心研制的“益生菌”,当然促进肠道蠕动,还能有益于清肠胃…… 本来是想给老皇帝减减肥的,今天还能顺带捎上个王爷。 那男子静默着,终于做出一点让步。 拿一根筷子象征性的往酸奶里蘸了蘸,然后闭着眼放进嘴里。 然后好半天才开口道:“万妃娘娘……的手艺不错,臣下佩服。” 老皇帝听了掩不住得意之色,又滔滔不绝的讲起他在宫廷里吃过的美食和北国的丰饶物产。 非欢看一眼那面色平静不动如山的男子,抿嘴笑了一声“臣妾告退”款款的走了出去。 老皇帝唾沫乱飞的讲着,忽见对面的男子垂头不语:“扶兰侄儿,怎么了?” 凤扶兰抬起头来,眼里微有出神。 瞳孔偏像含了一湖琉璃碧水,在眸子间徐徐荡漾着,随即忽的定住,再不起半丝涟漪。 “没事,侄儿忽然想起一部佛经里讲的故事……很有些意思。” 非欢宛如打通任督二脉般气血畅通的走了出去,只觉得天光明媚连老太监的脸都顺眼起来。 想到自己的任务也快结束了,痛整过那些对万妃行恶的嫔妃后再安排一个合理的死法,自己就功德圆满拿着银子去逍遥快活了。 皇后被她的特效药药翻过去至今还不能下床,陆常在和莲贵人斗得如火如荼,薄情的老皇帝对女人失去兴趣,想想就觉的得意无比。 “金彩银宝,准备一下。咱们晚上出去嗨皮!” 千金楼里,非欢嘴里衔着一只樱桃。 正在三楼包厢和金财银宝打赌二楼拍卖的一只玉雕弥勒佛能卖到什么价钱。 在北国她一时兴起投资了当铺事业,后来每逢有死当就搬到千金楼搞拍卖会,居然搞的顺风顺水。 楼里一层是茶会兼饭厅;二层供请来的琴师或者才艺好的清倌姑娘奏曲,或者不定期进行宝物拍卖会;三层供客人摸牌扔色子赌钱;四楼才是名正言顺的青`楼。 当然,从业的姑娘们都是出于自愿,接不接客都自由,千金楼只收抽成。 而且都是精挑细选才给予“从业资格”的,正因为如此。 千金楼成了京城富贵大爷的聚集地。 三楼的大爷们赢了钱通常都会一高兴去四楼包个姑娘或者去二楼买件宝贝回家给夫人,再不济也要在一楼喝杯茶。 这才是是消费服务一条龙。非欢越想越开心,不禁龇牙咧嘴。 银宝忽然轻轻一捅她:“主子。您看那人。” 非欢回过头看向银宝手指的方向,那刚进门的几个人。 打头的好像是……今天殿里那个佛爷? 银宝小声道:“后面那个人,不是洪组长接任务的对象——赵小王爷吗?” 非欢再一细看,果然殿里那位佛爷后面跟着的男子长相同赵小王爷的画像一模一样,据说赵小王爷是南国皇帝宠妃生的儿子,这两人是兄弟? 她对南国皇室知之甚少,只在洪挽彩接下至若郡主的任务时顺便补习了一下。 可是那个皇帝子嗣实在是多…… 她没听到一半就睡着了,所以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位精习佛法的王爷是哪路神仙。 不过赵小王爷在这里,那在她眼中就是一通白花花的银子。 “金彩银宝!快去四楼调两个姿色上乘的姑娘来!”非欢两眼冒光:“咱们的生意来了!” 洪挽彩那里还没有音讯传来,显然赵小王爷还没有陷进那个画舫温柔乡。 既然如此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即使不能用四楼的女子们勾住小王爷的心。 也要捞一把银子才是,小王爷出巡,荷包里的银子当然少不了。 再说,至若郡主只是说要小王爷打消娶她为妻的念头,并没有说用什么手段。 非欢心中冒起和洪挽彩谋划的馊主意…… 只要想办法让小王爷春宵一度,再让那女子投机取巧,假借怀孕之名去大闹。 这样小王爷在北国声名狼藉,至若郡主当然有理由摆脱小王爷的纠缠了。 心中想着,下面那两人已经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可老`鸨毕竟不在一楼,非欢生怕这两位外来人士不懂千金楼的业务。忙摸出随身的易容工具抹几下,飞身下楼。 “二位爷。” 非欢粗着嗓子挥挥手绢,她出宫前做了简单易容。 加上刚才又在脸上添了几颗麻子,看起来即使不如老`鸨老成至少也像皮条客。 “看着面生,是头一次来千金楼吧?”她眨眨眼睛,睫毛上几乎要扑出黑色渣滓来。 “想玩些什么?奴家好给您推荐推荐。嗯?” 前面的佛爷面不改色,后面的小王爷脸却腾地红了。 “我们……呃……我们是来……” 非欢听他红着脸语无伦次,前面的佛爷面色淡然一言不发。 心中不禁急躁金彩银宝怎么还没带救兵来,她向前扭几步要去拉拉赵小王爷:“这位爷,不要害羞吗。我们这……” 一边的随从紧张的拦一下她,随即就被一张喷香的帕子糊在脸上。 “这位兄弟,不要太凶吗。” 非欢娇嗲嗲道:“人家只是想和这位爷说几句贴心话,不要拦人家嘛。” 她嘟嘟嘴唇,确认几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楼梯上几人蹬蹬跑了下来,她心知是金财银宝来了。 森森一笑道:“来来来,奴家来给你介绍介绍千金楼的特色……” 非欢背后,十八位穿红带绿的姑娘一字排开。 她叉着腰拍手道:“姑娘们,快向客人问安!” 姑娘军团刷刷低头鞠躬:“雷轰,方莹刚宁浅近喽。” 一楼吃饭的客人们纷纷朝这里探过头来,客人甲:“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又是“雷轰”又是“方莹”的,听不懂啊。” 客人乙:“嗨,人家青`楼的小倌馆据说都接受过劳什子“素质教育”,说的这是外邦话。听起来都比别家的姑娘有韵味!” 客人甲:“当真,那咱们快点吃,去四楼见识一下。不枉来千金楼一回,还没见过这“素质教育”出来的姑娘是什么样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把他们打出去 非欢洋洋得意,赵小王爷面色通红,佛爷面色淡然。 非欢跺跺脚,又挥着手绢飞起媚眼:“爷,您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姑娘可是各有所长,比如这个。” 她拉过一个身材火爆容貌平庸的姑娘:“这个别看长得不够绝色,可说俏皮话逗乐可是一流。您若想开心解闷,那是再好不过的。” 非欢眼斜斜,那个被她挑出来的姑娘立刻绘声绘色的讲起笑话来。 “话说北国业郡有个地主,有良田千亩家资百万……” “哦,我怎么听说北国业郡盛产铁矿,一眼望去地面上皆矿井不见一分田。不知姑娘所说的良田千亩是哪家。” 佛爷悠悠出言,火爆姑娘惊愕的抬起头,正迎上佛爷的目光,见那男子冷幽幽目光凉如水,扫动丹凤目淡淡瞥她一眼,竟是比自己所有见过的男子都好看。 一时语塞,满脸羞红道:“我……奴家……”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非欢恨铁不成钢,复又拉过一人:“这是我们千金楼才艺最好的姑娘,琴棋书画您尽管考她,没有一样不精通。 若奴家说的有一份不实。”她使劲拍拍胸脯:“奴家退钱。” 看两人还是没有丝毫动心的样子,非欢急了:“这里还有,这个酒量最好,这个会唱小曲儿,雅的俗的统统都会,甭管是十八摸还是丝竹小调都能给您唱出来。还有这个……骰子牌九都是一流,无聊了还能陪您玩两把。爷,您倒是有没有看上的?” 她颓然的将十八个姑娘介绍了个遍,心中暗自埋怨金彩银宝怎么只找了这些人来。 丝毫不能显出千金楼千娇百艳的特色嘛! 赵小王爷听得已经是两眼放光跃跃欲试,摩拳擦掌道:“我看那个……会唱小曲儿的姑娘不错。”他撒娇般拉拉佛爷:“七哥,好不好。” 非欢眼皮抽动,赵小王爷撒娇般的举动在她看来无异于现代的兄弟禁断,难道这俩人有私情? 不过赵小王爷喊他“七哥”,这两个人是亲生兄弟? 她咽咽口水,这赵小王爷对至若郡主着迷,再看那唱小曲的姑娘,虽说丑了点但总算一看就是女人,这取向总是没错的。遂放下心来。 那边佛爷无视赵小王爷的求情:“你想去便去,我又不会告你的黑状。” 赵小王爷似乎极忌惮佛爷的话:“我不是怕父……问起来嘛,你可不要告诉他我出来还喝花酒包姑娘。” 说完还扁扁嘴:“我真的只是听听小曲,至若不会生气吧。” 赵小王爷心思有所松动,非欢立刻冲上去加了一把柴道:“哎呀,这位爷不来一个?我们楼里两人一起消费打八折呦。” 她挥挥袖子:“您若花一百两只付八十两便可,是不是很合算?这位爷不选一个?” 她示意几个剩下的姑娘向前挤挤,北国民风尚算开放,女子只要不露脚踝手臂都不算败俗。 一片白花花的胸脯挤了上去,她得意的看着,势必要看看你是假佛爷还是真小人! 不料那人两袖挥开那群围着的女子,径直指向她:“你。” 非欢犹浑然不觉:“您说啥,哪个姑娘?” “你。”佛爷冲她颔首:“你来吧。” “这位爷你没看错吧,这么多姑娘呢……您再考虑考虑?”非欢连珠炮般反应道,这人口味真重! 还是第一次听见有选老`鸨陪场子的! “你会什么?吹拉弹唱可会?”那人气定神闲,非欢脸庞抽动,脑残道:“奴家只卖身不卖艺的……” “那甚好。”那人毫不动容的望着她:“今夜你便由我包下。” “你!”非欢气得几乎跳下来:“你……这位客官不要说笑了。就算您要包下奴家恐怕也不能,奴家在千金楼的价钱可是…….” 她轻轻抬起袖子掩嘴而笑,心里却在冷哼着:“一万两呢!” 佛爷挥挥袖子,旁边的随从递上一摞纸来,非欢一看差点背过气去。 她哪知道还有人出门带这么多钱!不怕抢吗!眼前一摞银票,赫然是一百两面值的厚厚一沓。 本来还想着用高价策略吓跑这人,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惹上这么一个丧门星! 丫不是学佛嘛,踏足烟花之地不是重罪吗?她心中咆哮着,脸上盈盈一笑:“这位爷怕是听错了,奴家说的是黄金。” 话一出周围人均嘶嘶抽气,一万两黄金包一个老`鸨? 再看那老`鸨姿色平平,虽不至于色衰爱弛,脸上几个麻子可不是看不见的。 再看那贵公子面色冰冷眼神凝滞,莫非是个白眼瞎? “黄金?无妨。” 身边的随从听了先是一愣,随后更厚的银票交到了非欢手上:“可够了?” 那人踱步到她面前,目光淡然从容极具穿透力。 在面瘫抽搐的非欢耳边细语道:“这些银子买你一`夜,可够了?万妃娘娘?” 非欢死鱼一样的眼神翻了一下白,脑中阵阵阵阵天雷滚过。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那人不再看她,径直吩咐随从道:“把她带上去。” “呔!”非欢忽然死鱼打挺般冲过来:“老娘看你们不是来寻欢倒是来闹事!金彩银宝,叫保安!把他们打出去!” “壮甲壮乙壮丙壮丁!” 四个彪形大汉闻声而至,赵小王爷本来还心心惦着那个唱小曲得姑娘,一见这阵仗立马慌了,扭头便忙不迭走出了门。 佛爷淡淡瞥她一眼,居然像没事人一样也跨了出去。 非欢擦着汗,这种麻烦还是交给洪挽彩那婆娘好了。 希望赵小王爷不要对青·楼产生阴影就好:“南国的七皇子是个什么鬼,快去查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门主大人 次日,皇后寝殿。 “万妃妹妹,皇上……陛下他真是这么说的?” 皇后脸色蜡黄,显然是在床上“静养”了十天半个月的后果。 还要归功于她自制的冰淇淋,夏天天热皇后贪嘴,正逢万妃送来这等新鲜吃食,既冰凉又酸甜,不由多吃几碗。 古代制冰技术不成熟,里面有些微生物也怨不得她。 不出几天,皇后胃里遍布益生菌营养不良,就病来如山倒了。 由于细菌繁殖有一定时间,皇后吃完冰淇淋几天才得病,也就没怀疑到她头上。 本来皇后就年纪大不得圣心,这下老皇帝更顺理成章不来皇后殿里了。 后宫里的嫔妃们更是亲者痛仇者快,痛的是那些皇后盟军,皇后一倒没人为她们说好话,只得自己施展手腕去诱惑老皇帝。 仇者则是见到皇后这个老女人失势过于开心,连请安都不用了。 非欢叹了口气:“别说皇后姐姐你,陛下最近对咱们意见大得很。连日不往后宫来了,我还是听陛下身边的太监说的。 说是陛下嫌你病来倦怠,对后宫事务都愈发不上心了。 连嫔妃相斗,争宠吃醋都不管。淑妃娘娘往常多温柔的一个人哪!前几日和德妃掐架,连那御花园的花花草草都压倒了好大一片哪! 两个人养的波斯猫和狮子狗都咬的一嘴是毛,更别提那花草有一大半都是陛下心爱的。总之啊,陛下觉得是你管教不力,愈发不肯来了。” 她庄严了脸色:“你可不要说出去,不然我可真是好心办坏事了。陛下和皇后姐姐本来伉俪情深,我是不忍你们感情淡薄这才特来告知,您可是一国之母,断不可和那些莺莺燕燕花花草草争春,要立起自己的威严来。” 皇后连连点头。 从皇后寝殿出来,非欢松了口气。 这回她算是埋下了后宫战争的导火索,皇后病好后再立威,众人必定不服,有那么一两个人站出来一闹,捅到老皇帝那去,老皇帝也会对皇后和告状那人产生厌恶。 纵使皇后再使尽手段,皇帝也会认为她是蓄意博取好感。皇后无德,这也算是报应了。 说起皇后,虽不算害过真正的万妃。 可那时那个可怜女子受了算计满心以为这位公正的皇后娘娘会主持公道时,她却一句“善妒恶言,不同后宫姐妹和睦相处罚去面壁思过”打发了万妃,而这句话不是对着害万妃的人说的,而是对万妃。 总之那之后这个薄弱女子对阴暗的宫中生活真正心灰意冷,虽然家族强大,却并没有给她有力的庇护,只任她在这里被残害,被碾压。 一度寄托于老皇帝,以为他能保护自己。 可当那些嫔妃的恶毒真正撕烂她时,那人却不闻不问,连自己的孩子流产都没有过问一句。 彼时她躺在床上淌着血污。老皇帝却在别人殿里饮酒作乐,流连在别人的温柔乡。 如今她换了身份出宫生活,宗族自然不会接纳她。 她便携了剩下的银钱去云游,准备到山水明净的地方买房置地,过的不算优渥,但很知足。 说不定在那里,昔日的万妃能遇到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人。不是权贵,或许也没有钱,或许只是个山野村夫,然而会真正待她好,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他们会在此安家,一栋茅庐遮风挡雨,知足安乐,过上真正幸福的生活。 非欢深吸一口气,她这个名字又用不了多久了。这本是万妃的名字,她接下这项任务后便将自己当成了景碧羽。 每一次都是如此,连金彩银宝也只称她为“主子”。 她从不肯泄露自己的真名姓,只固执的以自己代收委托的顾客为名。 接赵二小姐的委托她便是首富家的千金小姐赵二,接兰若帝姬的委托她便是朝堂上的无双巾帼兰若。 真名反倒要被她忘了,她心中忽然狠狠刺痛一下。随后摇摇头,走了开去。 金彩银宝看着背影有些落寞的主子,有些意外她今日为何如此……忧伤。 “丫头你根骨奇特,跟着老夫练一门绝世武功如何?” 怪老头子咂咂嘴,露出满脸黄牙一个奸猾的笑容。她看着看着,心中怯弱起来。“不学。” “那就挑水去。”怪老头子面色凶起来,也不管她便抬起烟袋吧唧记下。 “什么时候学武功,什么时候就不用挑了。” 年幼的她犹豫一下,便两手扶住那水桶沿吃力的挪动起来。 小小的肩膀当然挑不起水桶,只能用这种笨方法小步小步捱着:“丫头叫什么名字?” 她摇摇头:“没有名字。” “骗人,你今年不说有六七岁至少也有五岁,如何没有名字?令高堂难道这些年没有为你取名字?未有名,姓总有伐?” 怪老头子的烟袋柄实实的敲到她脑袋上,似乎一下就要肿起一个包来。 她收起手,那一桶水几乎晃出去半桶。剩下的在桶中打着转,险险不溢出来“我没有高堂,我没有父母。” 其实她是有名字的。 只不过每当一想起那名字就想起自己乞丐一样颠沛流离的一路,想起娘乌漆墨黑的脸,想起庙外飘着的纷纷雪花,天旋地转,娘说,快来了。 就快来了。 总归是没有等到那群人,她就硬生生的告别了有名字的人生,从黑暗里剥离出来,日子虽不够正常但比起从前实在太好。 “丫头取个名字吧,叫“婉儿”好不好听?” 怪老头子叼着烟陪她在树下看蚂蚁搬家,见她不做声急切起来:“不好听咱们便换一个?叫“绿腰”如何?叫“桃夭”怎么样?” 他翻翻文书:“你的册子是从青`楼花娘那里偷来的,不好听,我不要。” 她站起来拍拍手里的土。怪老头子陪着她一直等到地上连一只蚂蚁都不剩了才等到这句话,怪老头不识字。 为了给她取名字,怪老头只好施展手法偷来各个地方的花名册,再以一文钱的价格让上学堂不久的稚子教给他念。 有酒楼后厨的,青`楼花娘的,跑堂小二的,还有一次弄来一本朝廷人事录。险些被通缉。 怪老头守着一个快绝迹的组织叫上荒门,大概门人只剩了他一个,怪老头对她很好,她是怪老头最后一个徒弟,她从没见过她的那些师兄师姐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惊现某个男人 多年以后,当她听见青`楼里妈妈喊姑娘们“绿腰”“桃夭”,鼻子还是禁不止一酸。 长身体的时候她半夜醒来都会饿,怪老头就会被她驱使着满地去找吃的,要豌豆黄绝对不会寻到城南李四的羊头肉家去。 一年四季她都穿着上好绸缎的衣服去玩耍,怪老头衣衫褴褛常常会被人认成自己的家奴。 金彩银宝相视一眼一脸无奈,主子又喝醉了。 非欢满脸涕泪,说好了任务完成要圆满的庆祝一下。最后就自己喝大了。 金彩银宝看着主子一个人在那里,一会儿哈哈大笑:“我要这个我要这个”,一会带着哭腔大喊:“小冰怎么还不回来,小冰那个没良心的一定是去大漠当驸马了……” 一会儿神神叨叨宛如对面坐了一个人:“我跟你说哦,怪老头,你不要走啦。徒儿……徒儿”她一脸栽倒呼呼大睡起来:“徒儿真的…呃…很想你嘛。” 金彩银宝上前把她抬起来,幸好是在自己的产业酒楼。 上面就是客栈,要不还真弄不动死猪一样的主子,花了牛大的力气将喝醉的非欢安排进一件总统套房:“主子不会醒了吧?” 金彩问道:“不会了,主子向来都是醉一`夜的。咱们先下去吃饭好了。” 两人说着,顺手关上门走了下去。 金彩银宝刚刚下去,一个男子走了进来,在走廊里转了几圈便疑惑的皱起眉来。 他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结构,一时竟找不到自己落脚的房间了。 殊不知这酒楼是现代意识的非欢亲自画图纸并监督设计的酒店式套房,与一般客栈截然不同。 他又转了几圈,看到一间标有“总统套间”字样的房间,隐约想起这就是酒楼小二提过的最贵的房间,那位宴请的官员也提及了总统二字。 心下便认定这是自己下榻的地方,推门走了进去。 非欢正在床上呼呼大睡,一床被子被金彩银宝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她得了风寒,丝毫没有想到外面正是夏天。 很快脸色红起来,额头也沁出了汗珠。 凤扶兰向着床走过来,看到床上的人便摇了摇头。早听闻北国官员腐败不堪,不光宴请他在如此奢华的酒楼。 竟还塞了一个美人在他床上,他想起那个鼠头獐目的李阁老,满口大道理说是要和他谈论佛法礼仪,私下里却干出这等不堪之事。 不由苦笑,这群人如何知道他如今在南国皇室里炙手可热? 还是广撒网好收鱼? 听说有些背景的官员都在私底经营者不能见人的买卖,打算将来等他当了南国皇帝好捞好处嘛? 他满脸慈悲,心中却无故想起悦业寺里师父讲起的莲华色女和锁骨菩萨的典故:“世间风尘女子也是菩萨,以肉身度了那迷途之人,黄泉知返,以骨肉相赎。同世人并无大不同,也并不卑贱啊。” 他那时是被恨蒙了眼,脑中有一双利刃反复剜着父皇身边的妖媚女子们,那些人都有一双蛇样的娴细眼睛,嘴里却喷吐出毒汁来。 是她们害了他,又是她们害的他。师父却了悟般拍拍他头:“她们有罪,你也度了她们。” 可笑他恨了许久,也是将那人度了? 床上的女子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什么。远远地便袭过来浓浓的酒气,他心下厌恶,便立定在那里不肯再靠近一步。 悦业寺的生活虽清苦,每日里清水一般的日子还是让他极度的喜洁净,不肯对污秽之物近身半步。 这时那床上的女子却说话了:“金彩,拿水来。” 他依旧袖手立在那里:“可是李阁老让你来的?” 声音如泉水淙淙,转眼间又肃杀成一片荒寒肃凉。 “出去,莫污了本王耳朵。” 非欢迷迷糊糊醒来,身下平坦柔软依稀是张床的样子,金彩银宝把她抬进客房来了? 开口便道:“金彩,拿水来。” 等了半天不见回应,她心中焦渴不禁急躁。明明离她不远就有一人在那里站着,连灯影都挡的暗了。 不是金彩银宝还是谁? “谁在那里守着?给老娘端一杯水来!老娘给他加薪升职!” 那边依旧没有动静,站在那里的人说了一句什么,可她什么也没听清。 急的非欢将身上盖的被子扯开扔到那人身上:“聋了不成?没听见主子喊?” “主子?”棉被里忽然传来男子疑惑的声音,凤扶兰一遍将猝不及防扔过来的棉被接住:“谁是你的主子?” 非欢吓得一激灵,那里站的居然是个男人! 她不过睡了一觉,这是怎么了?金彩银宝死哪去了? 趁着棉被还罩在男子头顶,她悄悄下床然后“嗖”一声窜了下去,直朝着门的方向奔去,凤扶兰回过头,只看到女子水红色的的背影在门口飞快一闪,随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非欢匆匆忙忙奔下楼,她刚从宫里出来,得意忘形还没有用易容术把自己的原本的容貌掩饰起来。 虽说没几个人见过她的原貌,她当初可是跟怪老头夸下海口只有自己夫婿才能见她的真面目的。 这会儿要被陌生男子看了去自然是颜面扫地,她心中不禁埋怨了金彩银宝一遍,这两个人必是一时疏忽,惹得陌生男子垂涎她容貌才会趁机登堂入室欲将自己占为己有…… 他们主子的万金之躯,堂堂千金门主的若是被看到了。那还了得? 其实她还是最担心自己当年夸下的海口,雇佣了一大批江湖水军为上荒门做宣传。 其中宣传内容便有一条“上荒门门主是难得的美女”,她想古代广告效应不好,这种比较大胆直白的广告词能招徕顾客,再不济也能激起人们的好奇心一探究竟,也间接带动了上荒门的知名率。 可一传二传,彻底验证了那句三人成虎,说上荒门门主是绝色美女的,非欢美人的,什么绝代妖姬,绝世宠妃。 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说法都出来的,总之是间接炒红了她。 无奈之下她只得保持行踪神秘,不露真容。害怕哪天被人们扒出来就一败涂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三次相遇 非欢曾经有一度是很有求知欲的。 来到古代后很多现代学习的字词都用不上,繁体字难认又难写。 诗文更是晦涩难懂,间接导致了她的不愿意学习。有一段时间,大概在七岁的时候。 她心血来潮想认认字,给自己的知识层面来一个飞跃。 怪老头带她进了一间藏书室,据说那里的书都是先祖看过流传下来的。 可当非欢用仅有的繁体字知识看懂那些书名时额头不禁飚下一小滴汗,那一片书排下去,依次是《春宫图绘制十二技巧》《合欢大法》《青楼绯言录》《求欢速成法》,等等。 如果不是先祖他老人家对男女感情方面研究很杰出。 呃,那就只能说先祖他涉猎广泛,博闻强识。 怪老头面色尴尬,他本想来寻本书当启蒙教材。 翻来翻去显然没一本合适,终于找到一本内容相对干净纯洁的书,叫《缘分论》。 随后用自己仅剩的一点从学堂小孩那里得来的文字储存量声情并茂的读了下去。 “自古男女相遇皆有缘分相系,谓之“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男女结识生情,至连理结枝,不可分也。有缘者相会千里,无缘则朝夕相对,徒生怨怼而已。有神名月老,专缚男情女爱,使之织之缠之不可挣,皆以缘分为薄……” 这段她听明白了,是讲月老他老人家的,还有男女的缘分。 这个好理解,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嘛。有缘看不见心里也猫爪狗挠般痒。 要是没缘天天对着也会腻歪,什么夫妻吵架抄菜刀的,妻子将丈夫分尸的,丈夫给老婆投毒的,比比皆是。 月老太累,必然是管不来这个烂摊子,只好看着缘分,前世有点关系的优先成恩爱夫妻,没缘的角落哭会儿离婚投胎去。 而这个书现代又奇葩的地方是,它衡量男女有缘否的标准是三次相遇。 非欢怎么都觉得这种理论在现代初中小女生之间很流行,如果能见到那个他三次你们就是有缘了,出现在某本小说上她绝不会奇怪,十足玛丽苏说法。 写这书的大概是她穿越的前辈吧? 南国七皇子凤扶兰,幼时被送到悦业寺随慈济大师修习佛法。 原因不详,神棍说法是钦天监的米虫们收了皇帝宠妃的贿赂说这孩子不详,养在身边先死爹后死娘。 养着您的王朝怕是就要完蛋了,要吃一百零八场败仗然后您的嫔妃生的儿子都没屁眼。 屁,一小雪团似的孩子冰雪聪明,惹着你了?当然这话不是他爹说的,是他亲娘姜妃说的。 这主看来也不好惹,很泼辣,家里据说是商贩出身。没过几天,姜妃薨了。 老皇帝吓得魂不守舍,虽说钦天监的预测次序没对上,娘死了爹还活着。还是忙不迭把他送走了。 一送就送到越山悦业寺,美其名曰用佛法化掉这孩子的煞气。 随后这孩子在寺里一呆十七年,钦天监的人大概更新换代了改为不吃贿赂了,叼着牙签说您这儿子现在有皇朝气运,可以兴旺皇室,赶紧接回来瞅瞅你儿子那逼样吧。 老皇帝小心脏又颤抖一回,回去就派人把自己的七儿子接了回来封为毓王,一看果然满身佛性,全身都焕发出碧莲花的光华。 那是相当器重,扬言自己百年之后要让这位七皇子当接班人。 而后这七皇子就登堂入室,带着他老爹的美好祝愿出使各国然后在北国的宫廷里成功惹毛了非欢,又在千金楼搞黄了非欢的一笔大买卖。 照这么说,她非欢也和他毓大佛爷也有三分之二的缘分了?屁,都是屁。 一番发足狂奔还顺带补刀易容后非欢在楼下找到了吃饭的金彩银宝,银宝委屈的表示她吃的太久喝得太多间接导致了奴婢二人没有及时吃饭然后都饿了,而且她们走时绝对顺手带上门。 只是门锁技术不给力,经常一推就开,没有任何防盗性能可言。 金彩则表示她绝没有安排男宠进主子房里,而且男宠服务在这件酒楼还没有推广开,目前只有城南的象姑馆有,主子大概是眼花了,需要吃鱼眼进补。 非欢看着金彩夹上来的圆圆硬硬的鱼眼珠一阵反胃,连连挥手。手却抄起茶杯连喝几口,眼朝着桌上的饭菜扫了几下,一个盘中的鸡腿突兀的不见了。 非欢看得真真的,那只鸡腿先是向上微微提了一下,随后凭空消失在空气里,彻底不见了。 她“忽”的站起来,一个人从天而降般落到她旁边,玄色布衣发黑如墨,鬓角落了几根发丝。 非欢鼻子一酸:“小冰!”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男子的手指轻轻抵住她的嘴巴。“知道,不累。” 四个字言简意赅,金彩银宝却是满头雾水,冰组长的话经常极其简洁而且断章取义,一般人难以理解。 “你是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叫我不要说了,你出去其实不累叫我不要担心对吗。” 非欢抹着鼻子:“可是我养的金刚鹦鹉小蓝和小绿在你走前一天无故死了,那可是我花大价钱从西域买来的。” 叫小冰的男子浑身一震,马上不做声了。 非欢继续拿袖子摸着脸:“我也不知道啊,可我的下人怎么说那两只鹦鹉一直好好的,你看过一次后就翻白眼死了呢。那可是很多很多钱,小冰你一个月的固定俸禄也就几百两吧……” 小冰彻底不说话了。 金彩银宝一脸黑线,怪不得,据说冰组长有相当一段时间走火入魔,武功无法控制尝尝会爆发罡气,人如果不小心被他的罡气冲到还没啥大后果最多腰酸背疼几天。 可小动物就倒霉了,绝对是灭顶之灾,五脏六腑说不定都被压爆了。 主子的金刚鹦鹉死了自然不会放过他,可怜冰组长本来人微言轻就被压榨克扣工资还要被主子追债,啧啧,可怜可怜真可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郡主暗恋 非欢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抹到了小冰的袖子上:“呜呜我真是太可怜了,养的鸳鸯猫被洪挽彩拔了毛,她一个女人还干那么凶残的事,真是没有爱心。 养的几条鱼忘了喂食居然饿死了,养乌龟冬眠冬眠就醒不过来了。呜呜呜呜,小冰你一去这么久都没有给我带纪念品吗我还没去过大漠……” 一只细细的温润的东西塞到了她手里:“嗯。” 非欢惊喜的抬起手来看看,是一支半月环嵌绿松石的簪子,不精致但很有异域风情。 非欢却突然想起小冰他不会同别人交流,是怎么从商贩手中买来的? 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小冰:“你不会是……抢的吧?” 小冰点点头,非欢心提紧了。“那这是赃物?” 小冰摇摇头,把那只钗子轻轻插到她发间:“开玩笑。我跟他说,我要这个。” “那你有没有给人家钱?”非欢试探着问道,小冰的生活能力等于九级伤残人士,用银钱完成一项钱货两讫的交易显然是有一定难度的。 小冰点点头,抚抚她的头发。非欢点点头,露出赞赏的笑容。“唔……阿吉拉公主有没有要招你为婿的意思?” 饭桌上一片寂静,小冰又不做声了。 金彩银宝看见干着急,主子啊,这个感情不能这么谈。 这就好比老王家的母狗问隔壁老李家的公狗他有没有去找村头刘员外家的狗配对的想法,是万万不能的啊! 主子单身如此多年,对所有男人都是逢场作戏,好不容易来了冰组长这么一个钱多人傻好对付的合适人选。 固定俸禄加人物提成什么,收入很多,够买房置地了;而且没智商很好对付。人呆是呆了些,但是好哄啊! 主子啊主子,您怎么就不开窍呢! 金彩银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非欢,只差不手把手教导非欢如何谈恋爱了。 非欢傻呵呵的给小冰夹菜,夹菜,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两个婢女一脸便秘的表情。 凤扶兰从楼上下来时看见的便是一个面色惨白。 诡异的带着大大的张扬的异域风情的钗子的女子在饭桌上吆五喝六,不由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她水红色的衣袖,径直下楼去了。 非欢看着一人从他们吃饭的中厅旁经过,人影却有些熟悉。心下疑惑“我怎么觉得我看了那个七佛爷了?” 银宝回过头去:“哪里有?您看错了吧。” 小冰关心的看了她一眼,摆出了“什么事七佛爷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叫七佛爷”的眼神。 非欢连忙摇摇头,不说话了。 本来凤扶兰便不欲宿在此处,只是李阁老请他饮酒还一再强调这里的客房及其舒适请他在此休息一下。 经过刚才陌生女子莫名其妙将被子抛出的事后更加不悦,更遑论那被子沾染了一个烟花女子的气息与地上灰尘,当下便决定回驿馆别居去。 当他凭着水红色衣袖确认那桌上的妆容怪异的女人正是从自己房中溜出的女子,再看那眼神和身形总神似记忆中的某个人,心中更加莫名其妙了。 他曾见过这人? 直到凤扶兰坐上马车,驶出酒楼的时候才猛然发觉那女子像是北国皇帝的……万妃娘娘? 他第一次见到那位万妃娘娘是在北国宫廷,她一身红绿色轻浮颜色,浑身妖娆之气。 惹得自己恶语相向,那女人却牙尖嘴利非凡,几句便还击下来,还讽刺他精细妇工德容如女子,实实的是有些嘴皮功夫。北国皇帝宠她宠得紧,却叫他多担待。 瞎子,这女人的厉害,有十个北国皇帝也照样吃的骨头渣也不剩才是。 第二次确实在欢场里,这位万妃娘娘画着满脸麻子的粗陋妆来推荐青楼的女子,虽然容貌上没有相似,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白日里牙尖嘴利的万妃娘娘。 尊贵的妃子娘娘还来做这等下做生意? 他心中起恶念要羞辱她,却被她指挥人齐齐赶出去。这女子,泼辣,直率,生猛,有趣。 凤扶兰叹口气,嘴角无故却勾起一丝笑来。 这次遇见她却是在这儿,妃子的老鸨生意做不下去,自己也当起欢场女子来了? “王爷。”外面的随从却出声了:“宫里据说是死了一位娘娘,咱们是否需要去凭吊一下?” “哦,什么位分的娘娘?”凤扶兰随口问道。 “封号叫万妃,对,万妃娘娘。也是北国皇帝的宠妃。” “怎么死的?”凤扶兰眯眯眼睛,那女子分明好好的坐在身后的酒楼里把酒言欢。 “说是在湖边喂鱼,不慎失足落水。等捞上来的时候脸已经泡的肿胀辨不出面目了,皇帝伤心的厉害,说要停一日早朝呢。” 好一招金蝉脱壳,落水而死。 只要衣物对的上,脸已经泡的变形自然无法辨认。 这女子从宫里这样跑出来,还泰然的在酒楼中取乐,笃定了她的“死”不会被发现吗?还说说,她本就不是万妃…… “去,咱们当然得去。”凤扶兰沉声道,语气变得肯定。“如此可喜的事情,怎么能不去呢。” 随从大概将他的可喜听成了可惜:“是啊,如此年轻的一位娘娘,还是正得宠的时候,怎么会不可惜呢。” 银湖画舫里的最高一层,坐着非欢,洪挽彩。还有被当成空气的小冰…… 洪挽彩紧张的抓住非欢手臂:“呜呜,怎么办嘛老大,至若郡主说要来视察工作,人家怎么告诉他嘛,这半个多月赵小王爷一共只来吃了一次茶,再这样下去人家的任务要完不成了……呜呜……” 非欢略带同情的拍拍她的背:“没关系,我也听说了那位赵小王爷口味很重,跟正常人不太一样的。” 洪挽彩抬起乌黑的烟熏眼:“可是如果完不成任务,到时候至若郡主的婚约解除不了,门里要付三倍的违约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下一盘很大的琪 非欢温柔的手力度大了起来,用很温柔的语气说:“呃,没事。你也知道咱们门里资金不很宽裕,这种违约金当然只能让组长自己垫付啦。” 洪挽彩的一袭红衣纷纷滚动起来,险些翻下椅子去。 “早知道这个赵小王爷这么难搞,我应该去蛊惑老皇帝一下,进点谗言什么的就好了。” 非欢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撂:“可是你也是知道的吗,后宫女人不能干政,我也爱莫能助。再说那次在千金楼赵小王爷看上了一个唱小曲的姑娘,要不是那个七佛爷捣乱,你也知道,是吧,那么问题来了。拿下赵小王爷哪家强,我那会儿就建议你扮个穷苦姑娘卖身葬父啥的,你偏不听,对吧。大笔大笔的银子花出去了,对吧,这可真是。” 非欢仰天长叹:“玩我,骗我,还一百两都不给我。” 洪挽彩再一次嚎啕大哭起来“哎呀我容易吗我,连赵小王爷驿馆的马夫都塞了银子了。上到王族贵戚家的公子下到驿馆的园丁啊,谁不夸银湖画舫人好姑娘好风景好站在船上就能看风景,想找姑娘想听曲儿想吃宴席都是不二之选啊。可赵小王爷来一回吃了一盅茶愣是啥话也没说就拍拍屁股走了啊。我容易嘛我……” 外面响起一声轻轻的敲门声,洪挽彩收住了哭声。 非欢凝神望去,门口印出女子倩影的轮廓,小冰直接遁入了空气中…… “谁啊?”洪挽彩颤声道。 门外倩影沉吟一会儿,沉声道:“至若。” 非欢窜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门,洪挽彩已经修理了仪容看起来就是一个端庄大方的……老`鸨。 “郡主请进。” 门口那人随着门拉开露出真容,只是看起来不但不丑而且光彩照人。 非欢用力擦了擦眼睛,没错吧? 真的是那个以九天玄女脸先着地而闻名的至若郡主? 眼前女子杏眼桃腮,秋水含波,肤如冰雪,一股暗香扑面袭来直熏得非欢睁不开眼睛。 只能拉着门框捂着眼睛道:“郡请您主,哦不,郡您请主。” 门口女子瞥她一眼,非欢自惭形秽的想,人家一准时把自己当成了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丫头了。 洪挽彩继续露出白牙白痴的笑着,一直到至若郡主落座还是合不拢嘴。 “洪娘。”听到了至若的这声呼唤,洪挽彩脸才猛地一抽动,随后惊讶怀疑呆滞各种表情在脸上出现了一遍,即刻又恢复了正常的面色。 反射弧过长,非欢一边装狗腿丫鬟为洪挽彩垂肩一边想。 “郡主今日看着气色好像好得很哪。”洪挽彩战战兢兢试探道。 至若只是轻轻翻翻眼白:“由来已久,不便解释。” “话不多说,我交待的事情可办好了?” 至若啜一口茶:“我怎么最近没有听到赵小王爷闹出丑事或者要退婚的迹象。” “唔,呵呵。这个吗,这个郡主莫急。” 洪挽彩一时僵住,顿了顿道:“小羽,把我的计划同郡主讲讲。” 非欢讨好的捶肩的手立刻就是一僵,妈的,关键时刻又把她卖了! 面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得令的样子。 先想出一个足以拖延时间的开场白:“呃,郡主您知道。我家主子她,实际上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话一出至若洪挽彩都是一愣:“哦,什么棋?” “您先不要及,听奴婢慢慢道来。”非欢吞着口水,自己该怎么编?幸好前世自己是个段子手,编个段子还是信手拈来的。 “这个您知道,主子租了这么大的一个别致画舫来吸引赵小王爷的目光,赵小王爷上当就上了。可要不上,哼哼,就由我家主子出面……” 洪挽彩重重咳了几声,非欢话锋一转:“由我家主子出面安排一个合适的女子,自称是这银湖画舫的主人。风尘出身却只一心仰慕赵小王爷,非他不嫁,这画舫就是她为赵小王爷的嫁妆。这样一来…… 赵小王爷不承认就是假装清高,您可向父母提及,本来看赵小王爷极为可信,可此人自持清高连自己的情`人都不肯承认,白白毁坏别人名声。 女儿同这等伪君子真小人怎可共处一室?解除婚约! 若赵小王爷承认了便是和江湖风尘儿女有染,您就可向父母提及女儿怎可接受这等花名在外,连风尘女子都收为己用,还闹得满城风雨,解除婚约! 再说,王公贵族的公子同风尘女子这种事由来已久,谁也想不出这种事会是造假的。郡主您自可高枕无忧。” 洪挽彩舒了一口气,至若郡主眉头舒展开来了。 “这样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婚约乃是赵小王爷从皇帝那里求来的,皇帝那关如何过?” “嗨,这简单。宫中万妃娘娘刚薨了,皇帝一向疼爱万妃娘娘此时正伤心着呢。听闻有这等事自然痛恨那薄情寡义的那一方,管他是南国王爷还是北国皇子,不在话下!” “甚好。”至若郡主显然被非欢的三寸不烂之舌哄住了。 “想不到你这丫头想得如此细致,竟把你家主子的心思摸得透彻,真是好聪明。” 非欢趁机巴巴开口道:“既然郡主您如此清楚此婚约难解除,为何赵小王爷来北国求婚时先结一门亲来逃掉这个亲事呢?岂不是方便许多?” 至若郡主眉头轻轻皱皱:“我自然有我的原因。” 洪挽彩非欢双双安静下来,看着对面的至若郡主忽然脸色羞红变成一个春心萌动的小姑娘。 “你们知道……南国的七王爷毓王吗?” 两人不约而同心里默默干呕一声:“不认识。” “毓王精习佛法,为人儒雅斯文。” 至若托腮道:“比起赵小王爷,显然这等男子才是我所倾慕的,我眼中的北国男儿,还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这分明是不屑弟弟移情哥哥的戏码,如此玛丽苏。 非欢心中又干呕一声,至若眸中精光一闪:“若是我和赵小王爷的这门婚约不作数了,七王爷又未曾婚娶。 又是一同随赵小王爷来北国的,那么我私下里想着他也是要在北国娶一门亲,那门婚约废了兴许这门婚约就轮到我头上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非玛丽苏 非欢心中一震,这位看起来玛丽苏的郡主心里可是一点也不玛丽苏。 兄弟之间的婚约易次确实是出现过的,若是临到头婚约一下子不行了可是两国合作还得继续保持,那就换个人再缔结婚约,换的人选当然就是兄弟最为适宜,既不乱辈分还肥水不流外人田。 北国男女婚嫁相对开明,只是一纸婚书只要男女二人未能行夫妻之事没有进行婚仪就不算数。 至若郡主想的实在是……非常周全,从她自己的方面上。 但是这事是建立在一,七王爷必须也是来北国娶媳妇的,这样她才能正好就换到七王爷那里。 第二,南国皇帝也得愿意。老子不愿意,儿子当然不能娶亲,否则那就只是纳妾。 而且据说那位佛爷很是受器重,他老子让不让他娶一个邻国郡主还是问题。 这个郡主还是他宠妃儿子的心上人,还是他宠妃儿子要娶并且差点娶到手的人,三人之间能不能达成一致都有问题。 好吧,她想多了。 人家事主都没有考虑得如此细致,她就不要瞎操心了,只要不把这个不能完成的任务交给上荒门就可以。 她的上荒门涉及婚嫁业务,管成亲仪式操办,管吹打礼仪班子,管护送新郎新娘。但是不保证婚姻幸福问题,长短深浅问题,以及一个萝卜一个坑问题。 送走了至若郡主,非欢顽强的还是趴到了地上,小冰转眼间从同色窗布现身垫住了她。 她欣慰的看看小冰被自己的一百多斤压住但还是一声不吭的模样点点头:“好小冰,本门主一定亲批你的伙食加肉,定额每餐一两。” 小冰认真的看看她的脸,回答道:“一两半。” 非欢的脸瞬间僵了:“小冰你这个没良心的是在说我抠么?你是说门外卖火烧的大爷五文钱一只还要加一两半的肉?我又不是卖肉的!全门上下百十口人我都管到我容易吗?吃喝拉撒一天都是很多钱你明白吗?啊啊啊啊啊!” 窗户突兀的“彭彭”响了两声,外面似乎被什么鸟雀撞上了。非欢犹豫一下,赶紧翻下小冰牌肉垫,躺到地上。 “哎呦小冰我这一下好像摔出事情了你快去窗户边上看看是不是门里有人传信来了。” 说完就做垂死状不动了。小冰无辜的目光投向她,非欢仿佛无知无觉般纹丝不动。 一旁的洪挽彩看不下去了,默默去打开窗子,一只肥硕的身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哎呦老娘的花木雕花窗户被那畜生毁了。” 伴随着洪挽彩的哭叫,那只肥硕的宛如一只信鸽的“野鸡”咯咯两声,似在控诉几人迟迟不开窗才让它内急无奈下拉在了窗边上。 非欢继续一动不动继续装死,小冰不动声色只是将剑露拔出一截来。 “噌”一声寒光一闪,一直野鸡状信鸽咚地落下地来,看来是被——闪瞎了眼。 非欢一股碌爬起来,这阵子上荒门的信鸽质量不佳,按说古代饲料里不含激素鸽子肯定又健美又结实,可长出的这等体形犹如一只小型芦花鸡的…… 算了,非欢真的不想承认这是出自上荒门的信鸽,传出去简直是自黑。 而且不知为何这批信鸽都性情有些怪异,症状放到狗身上就是狂犬病,牛身上就是疯牛病,见人就啄不分敌我,简直是小型缝纫机般充满战斗力,是以她装死不去开窗户。 地上的信鸽咕咕几声,非欢从爪环里取出一只小纸条,扫了一遍又放下。 “又来生意了。” 洪挽彩眼睛一亮:“什么价钱?” 非欢高深莫测的伸出一根手指晃晃。 “一千两?” 非欢摇摇头。 “一万两?”洪挽彩表情疑惑。 “难道是十万两?”洪挽彩两眼冒光,恨不得去跪舔英明的门主大人高呼万岁万万岁。 “一百两。” 非欢放下纸条:“这人是谁?把他给老娘找来扒光衣服挂到城墙上!一百两,当我上荒门是门前烤红薯的老伯吗?我们上荒门出马,有五位数以下的生意嘛?” 洪挽彩同小冰齐齐一震,一脸诚惶诚恐,是以他们很久没看到门主发飙了。 不难料想数个时辰后,都城中就能听到“一男子被无故扒光衣服挂上城墙”的惨绝人寰的消息。 “主子。” 金彩甜的发腻的声音响彻非欢耳边,满脸堆笑道“您消消气,消消气啊。应该是哪个门人业务单子弄错了。” 说完她一叉腰开始中气十足的骂“必须是瞎了眼啊,咱们上荒门自那个什么……出道以来,弹弹实发绝无失手!咱们的身价哪是以百两能衡量的?十个百两都不行!一百个百两……那都得考虑一下!” 金彩陪着笑看着满脸铁青的非欢:“主子别同这等小人生气,咱们的人已经去找了。找到了扒光衣服挂城墙那是妥妥的,只要您发话。什么浸猪笼灌地肥浸藤条咱都给他来一遍!” 非欢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尼肘凯!” 当金彩眨了半天眼终于意识到主子是让她走开时,银宝拿着小纸条颠颠的走了进来。“主子,那人找到了。” 非欢接过来纸条看看:“妓院?” 当天晚上,主仆三人捂得严严实实犹如三个穆斯林人般来到天香楼,非欢抬头仰望“天香楼”巨大的招牌时不禁叹口气。 能不能?能不能不这么狗血?! 凡是妓院不是国色就是天香,酒楼就是醉仙楼,客栈就叫龙门,她穿来的真的是古代不是古剧片场?深深怀疑自己是被命运戏弄了! 银宝看非欢脸色稍显迟疑:“那人就在里面,说是要咱们门里掌事的前去跟他谈一桩大生意。那个开价一百两的下属已经被他教训过了,还付了一千两定金给咱们。” 非欢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咱们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一百两事件 今天的“一百两”事件本来并没有太严重的影响到她的心情,但是后来的意外一件又一件. 先是找到那个开价一百两的有眼无珠的人发现他原来只是某位大boss的下属,受委托去办某件事. 因为不清楚上荒门品牌的含金量以为只是某个不入流的江湖三流小组织所以随便开出了一百两的价导致差点遭到上荒门的暴打及追杀。 后来据说又惊动了该人的boss,大概是看到了上荒门的业务实力而且也确实有刚性需要。 于是boss君亲自来示好付了定金,并亲切友好的邀请了上荒门的管事来妓院谈生意。 于是三个捂得严严实实神神秘秘的主仆来到了这里,准备来会会这位boss。 “哎呦我的爷今天怎么有空来了。”门口的老鸨抹着一个传统经典的烈焰红唇正对着她们咧嘴笑:“今天要点哪个姑娘,还是光喝酒听小曲儿?” 非欢冷笑一声,真乃全国妓院统一化经营,不光业务种类收费项目姑娘颜值妆容大同小异,连老鸨的台词都整齐划一了。 进门来的无论认识与否只要是雄性活的,一律是一个惊喜的笑容外加“哎呦我的爷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然后用一种宾至如归一定要让您满意的语气说今天要哪个姑娘啊,脸上的粉一边扑簌簌的往下掉。 然后她忍不住一声“呕”。 金彩银宝忙一手搂住她一边笑道:“不用了有相识的姑娘”一边拽着她飞速向里跑去。 生怕她在愣一会儿又研究出青楼传统经营模式的缺陷之类的东西大叫大嚷,主子专在这种时候心不在焉,用她自己的话是叫“脑洞大开”。 非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快速拖着向前消失在了老鸨的视线内:“主子,快醒醒。” 金彩痛心疾首的拍拍她的脸:“咱们还有生意呢!” 生意两字终于将非欢拉回了现实,她摸摸头然后疑惑道“嗯?咱们这是怎么了?快走吧。”留下金彩银宝一脸黑线跟在后面。 和贵客相约的地点在二楼的芙蓉间,这件名字俗气的妓院在内部却别致的划分了各种小型间,供其中的姑娘使用。 一楼是唱小曲喝酒偶有姑娘才艺表演的大厅,二楼各间以花草命名,三楼则都以乐器命名。 正所谓“曲高和寡”,在三楼有单独包间而且有才艺傍身的姑娘身价自然比二楼的花草姑娘们高上不少,而二楼的花草姑娘一边嫉妒三楼的乐器姑娘,一边又看不起一楼在大厅揽客陪酒没有固定工作地点的姑娘。 整个妓院就这般奇迹的和谐生存着。 非欢撇撇嘴,贵客居然只指定了二楼的花花草草的一间,这手笔,果真是和一百两牌便宜下属是同一家。 啧啧,啧啧。 三个人正要往楼上走,楼上却正碰上一队姑娘往下来。 一群人对峙在了楼梯上,本来三人宽的楼梯立刻就显得不够用起来。 非欢原想侧身让让,可奈何前面走在他们前面急着去会姑娘的嫖客大爷们不这么想,登时憋了个脸红脖子粗,任谁说也不肯让一下。 领着姑娘们的看样子是另一个老鸨,看样子急了起来。 “哎呦是我们先下来的,再说这帮姑娘下去是有急事给贵客挑选的,先让让我们吧。” 非欢心中长叹一声,这个二号老鸨显然不会说话,很容易就激起了劳动人民对特权阶层的仇恨嘛。 果真,那些堵在前面的人更加纷乱了:“贵客也不行,赶紧给我们让路。让我们先过!” 这些人收入不高,掏空口袋也只是在二楼的花花草草中打转,一看有人居然有钱到弄一队姑娘去挑选,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还有些则是看那些姑娘都年轻水灵,只是一味咬死了不肯让路,想趁机调戏揩油的。 二号老鸨一听急起来:“你们这群人怎么回事!耽误了贵客的事,你们担着?” 争论中不知谁推了二号老鸨一把,老鸨架着嗓子高声喊叫起来。“哎呦出人命了。” 一帮人顿时挤在一起成了一锅粥。浑水摸鱼的,抱怨的,破口大骂的,非欢迅速被一群人围了起来,动也动不得,慌乱中不知谁抓着她后背一提,像提小鸡般提着向前挤去。 整个楼梯如大便不畅通的病人肠道一眼,拥堵了半天才慢慢缓解过来。 非欢被一人提着,一直安全到二楼才放下来。她哇哇大叫着回过头来,看到的却是一张没见过的脸。 “刚磨碟?推浓干伐?” 那人听到非欢的话一愣,大概没料到她是个语言不通的外地人。愣了半天开口道:“主子?” 非欢一愣,她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便宜奴才?在哪儿瞎收的?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再看看那男子,眼睛聚焦却不在她这里,她心领神会转过头去。呃,赵小王爷? 赵小王爷此刻看起来也是一头雾水:“你找这人来干嘛?” 那人急了起来“不是刚才您说她看着怪可怜兮兮的……” 赵小王爷恍然大悟道:“我说的是老鸨后边跟着的那个蓝衣服姑娘,小个子的那个,再说我说的那人是姑娘,这个人……” 他看看非欢:“不好意思,你是男是女?” 非欢看看自己穿的衣服,有些稍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中性的墨水蓝色便服,穿整了一个雌雄莫辨妆。可以看成阴柔的潇洒公子,可是放在某些劲部以上瘫痪,俗称脑残的人眼里是可以当做女子的。 就比如赵小王爷的这个忠犬奴才,赵小王爷看上了那群老鸨带着的某个蓝衣姑娘于是说了一句那姑娘好看如何如何,然后这位忠犬奴才就忠心耿耿去把这姑娘提来了。 很不幸这人雌雄不分而且瞎,提来的不是那姑娘是她。 她心中冷笑,看着赵小王爷:“侬是人妖。” “啊?”赵小王爷显然没想到她冒出了一个介于男和女之间的回答来:“人……人妖是何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奶娃凶猛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做妖就象做人一样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而是人妖。” 非欢一口气说完便扭头走了开去,留下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赵小王爷。 “哎姑公……哎那谁留步,请问人妖到底是何物啊?” 非欢停下脚步:“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得回答我的问题。” 赵小王爷求知欲爆棚的点点头,非欢露出阴惨惨的笑容“你妈贵姓?” 本以为赵小王爷会勃然大怒,可他宛如听不懂般两眼闪闪道:“家母姓慕容,是南国贵族。” 非欢顿时额前冒汗,果然是小王爷,果然至若郡主看不上这等小奶娃,幼稚的一根糖就哄得他自报家门,简直不能再傻。 也不怨洪挽彩人物迟迟没有进展,此等人简直就是心智未开化啊! 再想想之前赵小王爷看上的那些奇葩姑娘,估计都是小奶娃渴望母性的结果。她看着赵小王爷干笑几声. 忽然开始释放大招:“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果然小奶娃语塞了,泪光闪闪道“这个七哥不让说” 七哥?那个佛爷? 非欢瞄他几眼,仿佛拿糖诱拐小孩的人贩子:“你七哥在不在这里?你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嗯?” 一旁的忠犬显然看不下去了,想要提醒主子。可赵小王爷不假思索连连点头道:“对啊七哥来这里谈生意我赖着一起来的。” 非欢咧嘴一笑,换上一副算命瞎子的嘴脸。 神神秘秘道“既然你如此诚心,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赵小王爷正名凤栖莲,据说是他母亲怀他之前梦见五彩孔雀栖于莲花之上并以其为吉兆,孔雀乃是如来明母,莲花是佛祖坐化时座前之花。 非欢百无聊赖想为啥不是他去修佛而是那位名扶兰的七佛爷,大概是这位赵小王爷太傻不适合去读佛经。 再有,南国皇室的王爷名字真是取得个个娘炮,个个骚气。 “本大师以天眼观之,你头顶有一朵七彩莲花含苞待放……咳,说明你的命数与莲花是有关的。” 赵小王爷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大师您能看出来?您还看出来什么了?” 非欢脸色一沉:“本大师还看到你的莲花上有一瓣已经生了隐约黑气,很快就会蔓延全花,你最近可干了什么违背天理的事触动了上天?要是这样下去,很快你就会有……唔,血光之灾啊。” 赵小王爷脸先是一紧,然后就垮了下来,连连扯着“大师”的袖子道:“那怎么办大师,大师我会不会死,大师我该怎么办啊,大师您说句话啊……” 非欢经过这一阵乱颤,顿感胸口气血上涌,忍不住张开嘴:“呃……停下!停下!大师在这里呢你急什么!给本师住手!” 小奶娃闻言放下她的袖子:“那怎么办,大师我还不想死啊,我还上有老下有小我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这个吗……要想嘛……那个吗……呵呵……” 非欢无视赵小王爷忠犬奴才虎视眈眈的眼神,捏着手指模仿电视剧里大师的一阳指一样的姿势迈了几步:“当然有法可解,小子你最近是不是有桃花纠缠?” “桃花?”赵小王爷迷惑:“看的桃花吗?这个时节哪里有桃花?” “是女人,女人的纠葛。” 非欢一个暴栗敲下去:“小子你最近可有女人方面的纠葛,包括定亲成亲取小老婆生女儿,有后妈也算!” 赵小王爷吭哧两声:“这这这这这……我离家太久也不知道父爹有没有给我娶后娘呀。” “直接的!你有没有定亲什么的!有没有!” 非欢接近暴走了,她原来想的是诱导他往定亲成亲这方面想。 只要这个小奶娃一拍脑门说对啊有门亲事她立刻就可以暴喝一声然后好好威胁恐吓一番一定能达成目的。 没想到这小子东拉西扯连后妈的事都扯出来了,关你后妈啥事! 赵小王爷看着非欢满脸黑线的样子有些畏缩,宛如林间受惊矫情万分的小鹿一样点点头。 “嗯,有……有啦。” 一脸的羞涩,简直是风光无限,不知怎么让非欢想起指环王里那个美兮兮风情万种的精灵王子,这个小奶娃难道是中土西渡的精灵转世的? “是谁。” 非欢黑着脸看着他:“这个女人容貌是否奇丑?” 她不知道这个小奶娃见到的至若是东施版还是西施版,不过没关系。 “您不能说她,她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子。” 赵小王爷跺跺脚,萌的非欢简直心都要碎了…… “那……就……是……了,这女子是你命中的克星,你若一意孤行要同她在一起,就会有大灾降临。” 她咬牙道,这个人的智商真是堪忧。 怪不得段子里说不能跟傻逼交手,否则他会把你的智商降低到和他一样低的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大灾。”傲娇的赵小王爷一捂嘴:“那……那怎么办,可我很想娶她为妻和她白头偕老啊。对了大师大灾是会降临在我一个人身上么,她会不会有事情…….” “会。”非欢腹黑一笑:“她会浑身长疮七窍流血腹痛流脓容貌尽毁惨不忍睹。如果你执意如此,她就会这样子。而且,都是由你引起的哦。” 非欢大袖一摆:“而且本大师看出那女子无情于你,你若强求,只会徒生祸事,还是早些收手吧。” 说罢头也不回便走了。“天机不可泄露,切记切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惨痛重逢 非欢背着手在二楼的花花草草包间里逡巡着,不时嘀咕一句,或“金彩银宝那两个死丫头哪里去了”,一会儿又变成了“芙蓉间到底在哪啊啊啊”。 天香楼虽说规模不小,二楼统共也只有数十间包间,可她一一看过去,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哪个牌子上写的“芙蓉”,不由心烦意乱。 恨不得把那个耍大牌装风雅重口味低品位的boss君拉出来痛打一顿,娘希匹,玩老娘呢? 她扶着额慢吞吞向前挪,冷不防旁边一包间里门忽然开了,随后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只手伸进来将她拽了进去,还没等非欢叫,忽的又一只手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非欢含糊的呜咽几声,看清了面前捂着自己嘴那人的面容——是个女人? 一个浓妆艳抹眼圈犹如打了三天三夜麻将的女人正瞪着眼睛望着非欢,用一种可怜盼望的神情道:“别出声……救救我!” 非欢打量打量她,这女人手上浓重的劣质香料味道熏得她有些神志不清,连忙狠狠、狠狠点了点头。 上天他老人家见证我绝不出声害你——等你放开我就不一定了。 得到了非欢的肯定后,眼前女人扣着非欢肩膀的手指猛然收紧,泫然欲泣地拉扯着她说:“救救我,有人要害我!” “谁谁谁要害你。” 非欢卷着舌头,学舌道。“是谁要害你?” 严肃的犹如一脸正义的英雄面对被贱人所害奄奄一息的老相识,痛心疾首的大吼“到底是谁要害你!” “那帮歹人把我卖到这里,还要逼我卖身。” 女人神秘兮兮的说道,神情又转为急切:“他们把我卖掉了,买我的人一会儿就要到了,他们逼我卖身!” “…….哦。”非欢点点头。 “救救我,我不想成妓女,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呢。” 她狠狠握住非欢的胳膊,似乎非欢不帮她就要为表清白自尽一样。 “帮帮我啊……” 她喃喃着:“只要你帮了我,我就能离开这儿……” 她打量打量非欢,忽然眼中迸出火来:“你去我床上呆一会儿好不好,他们以为我在这儿我就能逃走了,好不好?” 还没等非欢回答,她猛的伸出手向着非欢面门袭去。 “喀”一声,女子晕了过去。非欢搓搓手,幸好有她的保命绝学一捏必晕爪,只要在对方脖子相应位置稍加力道一捏,轻者晕个把时辰,重的恐怕就得睡个四五天。 这个神经病女人,一看眼圈乌黑浑身怪味,大把劣质香料都遮不住,说话毫无逻辑,像是吸食了某种迷幻药物,近代管那东西叫“鸦片”,这里叫逍遥散。统称吸毒。 吸了毒的人容易丧失神智,这女人大概是吸了毒出来发疯,好巧不巧遇上她一捏解决了。 非欢叹口气,将那女子拉回床上,觉得口干舌燥,只得坐下来斟了一杯水喝。 反正毒品没听说过在水里投放的,非欢心想,狠狠喝了几口茶壶里的茶水,满屋弥漫的浓重怪味和香料味混合到一起闻的她怪不舒服,今日出师不利,喝完她就准备跑路了。 外面传来说话声,随后门应声而开。非欢条件反射着般忽的站了起来,莫不是床上那女人的嫖客来了? 她心中飞快盘算,准备好被对方看见了后的一大长串说辞,不料一抬头看到门前那人。嗯?“是你……” 非欢把后面的话匆忙咽下去,连是你两个字也连带着变得含糊不清了,那人看到她也是一愣:“是你?” “是……不是……哈哈,走错地方了……”非欢傻笑着,准备蒙混过去,起身就往门口挪:“实在不好意思……哈哈,哈哈。” 肩膀一僵,那人手里的扇子已经别住她:“我认识你。” 非欢苦着脸转过头来,佛爷,七王爷,您下辈子投个好胎,视力差点行么? “干哈啊,拦俺干哈,俺不印识你。俺走错了,俺现在就走。” “异邦人?”凤扶兰嘴角挂起一丝嘲讽:“刚才说的可还是中原话。” “万妃娘娘,如不急着走,不妨坐下一叙吧。” 非欢如遭雷轰:“不,有事,很急。” “何事那么重要?比万妃娘娘万金之躯驾临这等烟花之地还重要么?”凤扶兰不急不忙坐下,拿起一枚茶盅慢慢欣赏。 “我不是万妃,你认错人了。”非欢咬咬牙。这位王爷除了专业修佛学还兼职火眼金睛客串吧?多少层易容也能看出来是她? “那你是何人。”凤扶兰啜一口茶:“你不妨坐下同我慢慢说说,外面都是我的人,若要走恐怕不方便得很。” 可是老娘着急啊!非欢心中咆哮着。 “鄙人今日确实繁忙,有生意要谈……不信可派人与我同去问那事主,就在这天香楼二楼,那个,芙蓉间。 “芙蓉间。” 凤扶兰轻轻嚼着这三个字,诡异的笑了起来:“阁下进来时莫不是没有看门牌?有生意……阁下这等说谎如流的功夫,在下算是见识到了。” 非欢听得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她想起来自己在被拽进来之前似乎晃了一眼那门牌,门牌上写的是芙蕖来着…… 芙蕖可不就是芙蓉么! 她找了半天,只死咬着芙蓉那二字,竟连这么显著的线索都没注意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约定地点半天,那位boss君呢? 她警惕的看着对面的凤扶兰:“你来这里做什么?” “同阁下所说,谈生意。”凤扶兰放下茶盅:“不过看来谈生意这事情可以暂时缓一缓,我们先来谈谈万妃娘娘的事情。” “你谈生意的对象是不是还没有来。” 非欢连珠炮般发问:“那人是不是从属上荒门。是不是今日你的属下开价过低惹恼了上荒门差点招致追杀,还是你用银钱摆平的,还约了上荒门的理事来这里见面?” 她大喇喇走到桌前面对凤扶兰坐下:“对,你不必找了。那人就是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唇枪舌剑 虽然没想到今天这位boss客户就是她日夜惦念痛恨的七佛爷,但是摆出身份显然是比其他脱离办法简单直接迅速的多,何况南国皇室这么有钱,她甚是舍不得这一单大生意,只好先把尊严放一边,利字摆中间。 “阁下看起来对这单生意还是欠缺重视,咱们可直奔主题,阁下欲同我门做何种生意,开何等价钱,有何要求,皆可一一列出。我好做个参考来决定这单生意要不要接。” 凤扶兰狭起眼珠,一双凤目忽闪,扑面带了三分迷离。“所以万妃娘娘除了在宫里当娘娘还兼了别的活计?” “我不是娘娘。” 非欢扶额,这个人一口一声娘娘,还能不能好好谈生意了。北国老皇帝论辈分还是你叔叔,你咋不叫婶呢? “那你是何人。既要做生意,总要拿出些诚意来,本王也好有个分寸。”凤扶兰不慌不忙:“阁下以为呢。” 非欢再次扶额:“门里的规矩,不向外人透露姓名。” “宫里最近薨了位娘娘呢,容我想想,是哪一位呢。” “……” “听说陛下悲伤不已,还在灵前恸哭失声。” 凤扶兰细长手指轻轻刮着茶盅表面:“多可惜呢,唉。要是这位娘娘尚未在世,想必…….” “别说了……”非欢手抠着桌面的花纹,虚弱地出声。“我是万妃……是万妃行了吧。” “我们上荒门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地方,受人所托就得为人家保密。” 非欢理理头发整整衣服一拍桌子:“真正的万妃娘娘另有其人,也绝不是我。但是我们呢……这样说……你也知道……我们的水平……你是可以放心的……” 上荒门的手都伸到宫里啦,完成任务还能全身而退啦,亲你还不动心吗? “你是谁?”凤扶兰终于放下手中的宝贝一样的茶盅,目光直逼对面的非欢。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蓝若帝姬,或者赵二小姐。或者万妃景碧羽,或者江湖大名鼎鼎人见人爱闻风丧胆的上荒门门主。” 她掰着手指头道:“寻人百两,委托五百两,提镖要看货价值抽成,千两起价。当然,都是黄金。” “真名。” “真名…….这个本门不卖……哦不。” 非欢猛然抬头:“本门纪律严明,不得向事主透露真名。” “上荒门门主。”凤扶兰轻念出声,非欢一颗心立即收紧了,她刚才念念叨叨把自己的身份都透露出去了? “怎么可能,传闻里上荒门门主不是绝色美人儿么。”凤扶兰斜斜她:“汝等姿色,似乎不够格称得上绝色。” 是啊,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您不知道么。 非欢艰难地看看凤扶兰,生平第一次想把这位王爷高挺的鼻梁揍扁? 明明是佛门之地清修来的,怎么就好好的干起段子手了? “您须明白……江湖中的传闻总是有些不实的。”非欢尽量委婉道,言下之意谣言你也信,真是智商捉急的一王爷。 “哦。那是否也说明上荒门也并非真的如传闻中那般非同凡响,只是不过尔尔?” 凤扶兰突然话锋一转:“既然阁下也承认了传言不实,那本王着实要再考虑一下。” “奥。”非欢干脆的答应道。 “那您好生考虑着,不扰您雅兴了。”非欢冲着凤扶兰狠狠翻了个白眼,又看看床上躺着的疯女人,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眼神。不等他出声便折身走了出去。 “爱干不干,你以为上荒门是靠你的生意吃饭的。” 她对外怒吼一声“金彩银宝,给老子死出来!否则今年工钱减半停发!” 外面传来拖拖踏踏的脚步声,随后两个婢女飞快跑了过来,对着非欢不停点头哈腰。 “咱们走!”非欢一边伸出一只手让两人扶住,恨恨咬着牙道:“以后但凡打着王爷名头的生意,一律不接!把人直接打出去!” 她心中气得牙根痒痒,这个挨千刀的凤扶兰,宛如一块超大型牛皮糖加苍蝇。 在哪沾上都没好事:“再受你羞辱,老娘誓不为人!”非欢咬牙切齿在心里道,跟两人走了下去。 “我打我打。” 非欢头绑一根粗布发带,宛如忍者神龟般狠命捶打着对面一只一人多高的稻草布偶。 那布偶钉在地上,做成了不倒翁一样的设计,因此受力只是向后歪一下随后又弹回来,如此便可以源源不断的打。 正是她研究出来的发泄娃娃。 “咚”的一声,那布偶没有动。 又是“咚咚”几下,布偶依旧没有动弹。 非欢放下拳头,铁青着脸。“小冰,今天的肉你吃了没有。” 宽大的布偶后转出一个男子,黑色布衣,面色清朗如月,眼神甘醴若泉。只是抿着嘴不说话。 “你是觉得我生气了?”非欢想想,摇摇那布偶:“这个是打着玩儿的。” 小冰依旧看着她,不出声。 “你怕我伤着我自己?”非欢充满希望的看着他,小冰山也会关心人了? 小冰依旧不作声。 “你是说这个布偶是三哥做的只有一个让我别打坏了是么。”非欢哭丧着脸,再看小冰的脸果然释然了。心里更加愤怒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还亲自批准给你每顿饭加肉吃……” “出去。”小冰忽的出言,非欢一愣。 “走。”小冰拉着非欢袖子向外走,外面已经夕阳落山,酷暑渐渐消去,风里带了一丝凉爽在里面,温顺的扑打在两人面孔上,非欢站着站着,鼻子忽的一酸。 “小冰……” 旁边的清朗男子看着她:“你快去看看。”非欢擦着眼睛:“去厨房,他们做饭是不是醋放多了,我眼睛好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很嫩,很正太 “老大……”洪挽彩第一百次以撒娇的语气抱住非欢大腿:“你给人家出出主意吗,人家真的赔不起违约金了啦。” “呕。”非欢从喉咙里干呕一声,挥出胳膊推开她:“放开本宫,尔等刁民竟敢随意亵渎本宫,真乃罪不可赦。来人,拖出去宰了。” 洪挽彩擦擦眼上的烟熏妆,连日以来的伏击战并没有取得明显成果,因为实在负担不起银湖画舫的高额租金,她已经退了画舫又成了千金楼四楼的老鸨子——那是她本来的工作岗位。 金彩银宝看的咂舌,洪组长出山以来还从未受过此等挫败,气势也一落千丈,从美丽的母鸡成了斗败的凤凰。 非欢端着一盏花果茶喝得开心,终于开了尊口道:“依我看,此事我们要调转方向。不要再找美女做糖衣炮弹,而是从此事的性质下手。” “既然这赵小王爷口味奇特又一心认定了至若郡主,咱们就想办法把这事儿搅黄。北国南国联姻,是永结秦晋之好的大好事。可要这事变成了大凶之兆…….” 非欢高深莫测的看看洪挽彩,做出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洪挽彩由忧转喜:“这事儿好办,交给我!” 非欢赞赏的看看她,接下来就看洪挽彩怎么把这事搅黄了。 上次在天香楼对赵小王爷种下的迷信之根不知道起没起作用,她叫过银宝来耳语两句。 哼哼,后院起火,你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此时驿馆里的赵小王爷忽然狠狠打了个喷嚏,然后莫名其妙的揉揉鼻子。 太阳太大,看来总晒也不好。他摇摇头从馆后的花林里走了出去。 忠犬牌护卫在后面一脸黑线的跟着,嘴上还不得不关心的问道:“主子您不赏了?是不是累了?” 大太阳下赏花,主子的智商真是一天比一天堪忧。 七王爷在的时候还好些,不在的时候主子就又恢复了奶娃本性,对着几株被晒蔫的花蹲了半天就是不挪步。 “有没有伞?给花打上。”赵小王爷一脸善良纯澈扭头看着他:“我怕花晒坏了,摘下来的时候不好看。” 护卫一脸黑线点点头,原来是为了保护花……主子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护花使者啊。 忠犬护卫的日子很不好过,主子智商时高时低,连带着他作为护卫也很难办。 为了一个貌比东施的女子追到北国来求婚,保护主子还好说。 可在北国的生活实在让他担心,既要时时刻刻看好了主子不要打砸抢搞破坏。 ,又要时刻提防主子被人带坏,吃喝嫖赌或者拈花惹草,有损南国皇室的形象什么的。 护卫在心中长叹一声,也许主子成了亲就好了,就有女主子来管主子,他也可以省些心思。 至于那女子的相貌问题,他默默松口气,反正不是自己娶婆娘,不必太在意。 “栖莲。”一个声音传来,赵小王爷闻言欣喜的奔向声音的主人。“七哥。” 他如小鹿般在凤扶兰衣襟上蹭蹭:“今天回来的好早……” 凤扶兰脸色稍霁,扒拉开奶娃一样的赵小王爷。 一眼望见他袍襟站满泥土:“干什么了,怎么这么多土。七哥不在的时候又瞎跑了?” “哪有。”小奶娃鼓起嘴巴:“今天一直都在驿馆啊,他们说奉了你的命令不让我出去。” 凤扶兰欣慰的扬扬嘴角:“去沐浴换衣服,准备用晚膳。” 忠犬护卫飘着黑线目送赵小王爷欢快的离开,悄悄的抽抽嘴角。 太阳还没偏西,这就吃晚饭了?主子怎么这么天真无邪呢…… “看好栖莲。” 这时护卫才注意到凤扶兰的眼光飘向了他这里:“如果有任何的异状都不要让他出门,必要的时候控制住他。” “是。”护卫匆匆低下头,感觉凤扶兰审视的眼光如雪白的刀仞从自己身上平直地刮了过去,不知不觉已是一身冷汗。 “不出门?” “是啊,我本来安排好了一连串的连环计划,等赵小王爷一出门就会遇到事故,然后被乞丐敲诈被路人泼水被卖水果的强买强卖什么的,可是这几天蹲在门口的探子都说他自从几天前回去后没有出过门。连续几天都不出门,这人是不是有问题啊。” 洪挽彩神秘兮兮的凑过头来,看着同样神经兮兮的非欢。 “老大你怎么看。” 一个暴栗敲到洪挽彩脑袋上:“我当然是睁眼看!赵小王爷又不是你这种女人,每天都出门买买买的剁手党么……” 洪挽彩还没来得及问“剁手党”是什么意思,非欢想起来什么似得又补充道:“不过也是哦……老大我上次在醉仙楼谈生意遇上他。当时就觉得他很,很……” “很什么?” “很嫩,很正太。”非欢振振有词道。 “扑通”一声,洪挽彩倒地。 非欢缓缓努力的回忆着,那日在醉仙楼遇到的赵小王爷,人妖是何物……这句正常……家母慕容……这句也没太大问题…….七哥不让说……仰慕自己的亲哥勉强也不算问题吧…….如此一来,就只有…… “原来如此。”她忽的出口道。 “什么?”从地上爬起来的洪挽彩问。 “那个赵小王爷,确实有问题。” 非欢一字一句道:“我只同他交谈了几句,他居然把自己的身世竹筒倒豆子般如数交代出来,而且几乎是问什么答什么。虽然语气很正常但是……” 她咆哮道:“一个出身皇室的王爷啊有木有,为什么如此对外人没有防备!如此天真烂漫!说什么都信!问什么都答!根据我福尔摩斯·羽的判断,他——脑子一定有毛病!” 洪挽彩金彩银宝都安静下来,齐齐以一种“你是白痴吗”的表情看着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算命摸骨 非欢期待中的膜拜景象并未发生,只得蛇精病的垂下头。“难道我说的不对?” “……” “不过一计不成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B计划和C计划。” 洪挽彩握起拳头:“赵小王爷不是仰慕至若吗,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说服至若郡主,要不她死也不肯把那些红酱汁抹到脸上装血痂。此外我还说服了那个常去咱们楼里消费的魏瞎子,那个外号铁指神算的那个,让他收了好处说几句假话……嘿嘿,双管齐下,一副见效!” “魏瞎子?”非欢横眉道:“又是你个死女人从外面挖来的野算命的伪大师?能行吗?” “那可不是野算命的。” 洪挽彩摆出一副庄重的苦瓜脸:“在京都可是很有威望的,人称铁指神算,掐什么都准的——我摆了好几桌酒席还答应把他升成咱们楼里的VIP他才答应我,还说什么他们顺天命而为是不能讲假话的……” “什么?!”非欢拍案而起:“你竟然花老娘的钱去收买人心,老娘要杀了你!” 驿馆门前,一个粗布衣服相貌普通的老者席地而坐,颤颤巍巍的举着一个幌子“算命摸骨,姻缘取名”。 人们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多了一个人出来。 那老头只是一动不动静坐着,瞬间忽然伸出手将一个路人的袖子拉住。“小哥留步。” 那老头的眼白泛出一点黑色来,露出狡黠的神情。“需要算命吗?” 被拉住的年轻人有些不耐烦:“没钱。” 说完就欲扯开那老头的手,奈何他竟然怎么也甩不开,老者满是皱褶的手犹如一块牛皮糖般黏在那人袖子上。 “老夫今日尚未开张,免费赠你一卦。不要钱。” 那人将信将疑,老者迅速开口道“你家中可是人员四口,现在只有三口?” 年轻人脸色微有变化,一切都被老者看在眼里。“这三口里,怕是还要再少一口……” 不等老者话说完,年轻人忽的跪了下来。“大师料事如神!求大师救救家母吧!” 老者并不着急回答,而是捊捊自己的胡子。“不急,令堂的病自有法子治。” 看到周围一圈的人围上来开热闹,才徐徐道:“老夫姓魏,早年间师从大师朴阳子。奉师门命每年要有一日来救济百姓。今年又到了出巡日,是以在此摆摊为人指点迷津,不受分文。” 人们议论纷纷,再看那老者骨骼清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不由信了三分。 纷纷争相上前看他如何治好那年轻人的老母。 年轻人连忙叩首:“大师,家母患风病近十年,一犯病便痛不欲生。不得已才找了人牙子来把我那苦命的妹子卖了,这才换几个钱来治病。可病不见轻反重了……” 说完连连拭泪,泣不成声。 老者抚着胡子听年轻人说话,不慌不忙道:“你尽管宽心,我老魏在京中也算有些名声。向来说一不二的,只是我精通推算,治病倒是不在行。这样,我为你筹集百两白银为家母做病资。你看如何?” 年轻人又是连连行礼:“家中贫寒,连抓药也只敢捡便宜的。若是大师能帮忙,真是再好不过。” 老者呵呵几声“这周围可有哪家富家大户,随便请他家一位主人来。”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京都中自然不乏富户。 不一会儿就有好事的人请来一位大腹便便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 瓮声瓮气道:“我乃郑家的家主,家中世代经商算是有几个小钱。师傅请我来有何事?” 老者浑浊的眼珠翻翻,忽的怒起来“大胆。” 随手将手边的幌子掷向那人,正打到中年男子脸上。 “莫要出来丢人现眼,老朽眼瞎心不瞎,叫你家主人来!” 中年男子满脸羞恼,匆匆走了。不一会儿又来一个男子,看着身材颀长高大。 见到老者便哈哈大笑:“大师莫生气,在下无意冒犯。只因好奇大师是否真有真本领,才叫了家丁假扮在下出来,大师果然名不虚传。” 老者轻哼一声,循着那声音的方向道“无妨,老夫今日只为行善。阁下家财万贯,百两白银自然不是难事。如今可愿花百两让老夫为你卜一卦?” 男子微微讶异:“百两白银自然不是难事,在下也乐得救人一命。就请大师算一下吾这囊中有何物吧。说对了,在下就差人去取银子。” 说完便将腰间一只香囊解下来握在手中,向老者扬扬。 老者眼珠稍有活动,远远看去依旧是浑浊的灰白色。 “这卦简单,老夫不需起卦。阁下气势华盛逼人,然而金玉之气过重需以五谷调合。那香囊中,是一把稻谷吧?” 男子惊讶的看着老者,解开香囊倒出里面之物,正是一把谷子。 众人纷纷喝彩,男子却懊恼不已,连连摇头就要走。 “阁下留步。” 老者蓦地出声,脸上泛出一丝冷笑。将手里一把稻谷哗啦啦尽数倾倒在地上,男子愕然,回过神来再看自己的香囊。 里面居然已经空空如也,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与老者坐着的地方相隔数十尺,那把谷子竟须臾之间就到了别人手中? 众人惊叹纷纷,没想到大师还会施展“隔空取物”的绝技。 “去。”老者以颌示意年轻人随那男子去取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遑论区区百两白银了,还请阁下不要吝啬。” 围观的人纷纷流露崇敬之情,纷纷凑上去请老者算命,帮忙,找家中丢失的鸡鸭鹅。 一时“大师”“大师”之声络绎不绝。然而老者只是摆摆手,示意他过度劳累,又算了几卦便拿起幌子来颤颤巍巍离开了。 凤扶兰坐在马车里,看着老者慢腾腾一手扶着幌子另一手扶墙朝远处走去,不语。 非欢看着下面送上来的消息,对着厚厚的一摞纸直皱眉,连连敲桌子。 “啊~最近为什么生意这么少,觉得挣的钱都不够花呢,金库的金子总是够不到顶……好烦。” 金彩银宝看着愁眉苦脸的主子欲言又止,她们的主子为啥不能消停会儿。 金库为什么够不到顶——到顶了那是多少?满满一屋金子! 而且为什么没有满,是主子嫌面积太小又新搞了扩建啊! 主子大概已经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年轻富豪了,为了私人爱好还专门去南疆开了玉矿,为了享乐自己开了酒楼还有私人游船,随时去江上听烟雨的那种…… 唯一遗憾的是主子是工作狂,总觉得钱赚不够,所以日复一日的努力工作着。 非欢在那里摆着苦瓜脸,丝毫没有注意旁边多了个人。“不要,太烦。” 非欢揉揉鸡窝状的头发,又揉揉黑眼圈。“好的,小冰。” 男子欣慰的看看低着头的非欢,不料她一拍桌子:“我能不烦吗!你你你,一天没有活干我要花多少米养你!不仅吃得多,还挑食!一两半的肉定额都不够,厨房说你太难养活,都要撂挑子不干了……呜呜呜……” 非欢一看小冰脸色转黑,意识到大事不妙,又恢复小白兔可怜楚楚的模样,将鼻涕眼泪都抹在了小冰袖子上。 对方却岿然不动,非欢讪讪的抬起头,发现他已经翻开了非欢刚看的一摞纸,正对着那一摞中的最后一张出神。 “江湖中时有宵小之徒,假冒我门声名,诈取钱财蛊惑百姓,行不义之事。对我门声誉颇有影响,请求妥善处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打家劫舍 非欢一看大怒,方才一时不察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消息给看漏了:“给我查,看看是何方宵小之辈居然敢抢老娘的银子,老娘要让她知道花儿到底为什么这么红,天为什么会这么的蓝,哼,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金彩、银宝在自己的心里面默默的为那些人哀悼了一下。 你说你冒充谁不好,非要冒充上荒门的人,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还是抢了主子的银子,在主子的眼中,那银子绝对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夺她的钱财就如同杀了她父母一般,那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小冰默然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你以为非欢就只是这个样子就结束了吗? 当然不是的,在小冰离开之后,非欢一个人就在房间里面不停的骂娘了,原因,当然还是因为钱了。 在她的心里就没有比钱更加重要的东西,即便是现在的她早就已经富可敌国,但她依旧没有满足,她总是担心自己存的钱不够以后会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 当然,她自然也没有想到过她现在存的银子在以后真的用上了大用处,毕竟时间还早,现在的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给自己多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金彩、银宝对这样的情况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反而是在一旁无聊的打着哈欠,等着她发泄完了之后再出去。 就在当天晚上,小冰就带着调查好的消息回来了,同时将他们马上就会出现的地方人数都调查的非常的清楚。 非欢看到那是嘿嘿的笑着,眼中带着奸诈的笑容,让人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此时肯定又是在打着什么不好的注意。 而在场之中熟悉她的人便知道,那些人肯定是要倒大霉的了,谁将他们冒充谁不好,偏偏要冒充上荒门的人呢? “主子,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非欢不说反笑,让他们将东西收拾好,再叫上一些打手,他们接下来很快就要出去办件大事。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真是太过分了。”非欢叼着草叶:“噗”一声把草叶吐到地上。对着自己身后的一众下属非常严肃的说道:“等一会儿那马队过来,就给我劫下来!” “那咱们说什么?”打手头甲恭恭敬敬问道。 “说什么?打劫!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非欢唾沫星子乱飞:“当然,咱们的最终目的不是要钱,连人带钱都给我绑起来,先痛打一顿再扭送官府。居然敢冒上荒门的名声为非作歹,尚荒门?我呸!老娘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的知道知道侵权盗版的严重后果!” “老大说的是。” 打手副头乙一脸敬仰,由于他们长期处于被调遣使唤的苦力层,能见到上荒门管理阶层的机会并不多。 今天居然有幸见到门里的老大亲临现场,没想到他们的老大如此霸气,简直惨绝人寰! 顿时,对非欢的敬仰那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可以说现在就算是非欢让他们去投河上吊,他们顾忌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小冰再次在一棵树边充当了人肉背景,看着一身黑衣,头戴草帽,一只眼还带了眼罩冒充海盗的非欢嘴角不住抽搐,也许他装作不认识这人才好。 他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来保护她?. 虽然她看起来根本不需要…… 就在他还在发愣的当口,非欢以机构再一次的发话了,虽然看不清楚她的那张脸,却能够非常清楚的听到她的笑声是如何的阴森吓人。 “连人带马都绑上官府,带头的给我留下。我要和他好好谈谈人生,再让他和你们也好好谈谈人生……” 打手甲乙丙丁纷纷鼓掌,眼中带着崇拜的光芒,就差直接扑上去啃两口了。 领导就是领导,果然有魄力,素质水平也不同凡响。虽说他们并不知道“谈人生”是什么意思,但是并不影响他们对老大的敬仰之情啊。 打手戊耳朵警觉地贴近地面,喊了一声:“有人骑马往这边来啦!大家隐蔽!” 话音刚落:“倏”“倏”几声,地面上的几道人影纷纷跃到树上草丛中藏好。 非欢本来还有许多的话是想要说的,可是这个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多讲几句,就被闪电般掠过来的小冰抄起来飞到了树上。 马蹄声越响越近,远远地看见几匹马朝这里奔了过来。 忽然一匹马马腿一弯,马上的人已经如同流星般“噗通”飞了出去,落到了地面上。 “哎呦!” 其他人见那人中招,纷纷停马下来查看情况。 看到这个情况,非欢得意的笑着手势一挥,潜伏在树上的甲乙丙丁戊庚辛丑腾腾落下树,手持大刀用最快的速度将几人控制住。 “不许动!”非欢中气十足的喊道,从树上跳下来。“打劫!” 被大刀横在脖子上的几人听到这话俱是一愣,还没等非欢念剩下的买路财等等台词,一只钱袋就扔到了她的面前。 “钱有的是,放我们走。”领头人似乎司空见惯此等状况,只是淡定的抱臂出言。 这人自然是不会知道非欢他们的真实身份的,所以只当他们是打劫的人,自然在他丢出了钱袋之后,他就非常确定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自信若是遇到其他的人那肯定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可是偏偏他遇到的是非欢,那注定了就是他的噩梦。 非欢看着地上的钱袋,脸迅速充血涨红,觉得自己的人格仿佛被地上的一只钱袋侮辱了,双目充满了愤怒:“你说什么?” 冰冷的语气一听就知道她已经是处于发火的边缘了,小冰在感觉到那股冷气的时候便不由的往后面退了一步,免得自己被殃及无辜。 而那个领头的人却是一点都没有发现此时非欢的异常,反而是不疾不徐又复述一遍:“我说,钱有的是,放我们走。” 这一次他是彻底的将非欢给惹火了。 “把他给我绑过来!”非欢怒吼道。 打手乙丙立刻将那男子挟持过来就面对着非欢。 “啪”,然后众人就听到响亮的一个耳光打在了那男子脸上。 “出言不逊,打劫的行情你懂不懂!竟敢侮辱我们强盗的人格!你以为现在有你说话的机会吗?我还没有开口说话,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机会了。” 被扇耳光的男子脸上立刻浮起清晰的红色指印,一脸震惊。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出钱还会被暴打。 被打的原因还是如此莫名奇妙的“侮辱了强盗的人格”。 “敢冲老子炫富,听老子把话说完没有?我说我们是抢钱的吗!” 说话间男子的右脸又多了对称的红色指印。“我们可是有节操的强盗!” 非欢左右开弓,几句话的功夫男子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她气哼哼转过头来:“今天不劫财了,劫人!把人都给我带回去,钱也拿走!” 肿成猪头的男子欲哭无泪,哼唧了两声。 被非欢一脚蹬倒:“少废话。把他给我带回去,每天辣椒水老虎凳兼谈人生轮番伺候,直到他供出他们的幕后主谋是谁!” 打手甲乙丙答应一声,原来谈人生就是和辣椒水老虎凳差不多的酷刑啊。 老大真是有文化有修养,不仅内外兼修打家劫舍也在行。不愧是强盗中的有节操的强盗。 当然了,这些人被带回了上荒门那是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但是非欢对于后面的事情其实已经都不知道了。 后来因为又遇到了些好玩的事情,整个精神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哪里还会记得这么几个小喽啰,让自己手下的人招呼着已经是她的仁慈了。 自然,非欢也根本就没有想到,她在上荒门悠闲了几天的时间之后,居然还会有一个人再一次的将这些人摆在自己的面前,只是那个人她是真的不愿意再看到第二次。 实在是她真的太过于讨厌这个人,讨厌到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时间发生的几天后,上荒门准用办公室里,非欢悠闲地坐在摇椅上摇来摇去扭来扭去,相当享受着,时不时还舒服的呻吟两声,这日子过得可是相当的舒服啊。 然后不久就听到门“嘭”的一声响,金彩小心翼翼递上一张拜帖。“主子,外面来了人要拜会您。” 可怜的摇椅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非欢眉心一抽。“谁啊?” “那人说他姓凤……” “不见!”非欢从摇椅上跳起来:“不见不见不见把他哄走就说我不在出门办事去了一年半载回不来……” 她此生都不想和姓凤的人打交道了,无论是哪个姓凤的。 只要一碰到姓凤的人,她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不管是那个什么什么凤扶兰还是赵小王爷,就好像和她还有上荒门天生就有仇一般,遇到他们就总是没有任何的好事情。 所以她决定了,以后不管是哪个姓凤的都不要去接触了。 “那人说您扣了他的人,不见也行,得把人还回来。” 金彩尽量还原说话那人的口气:“我跟阁下关系不算亲厚,可阁下不能扣了我的人还藏着不让我知道,嗯?” “啥?”非欢眼前一串星星飘过:“我藏了他的人?开玩笑吗?就说我不在,他说的事等改日再说。不过可以知道的是我们肯定没有扣他的人,就酱紫,拜拜。” 金彩一溜烟出去了,又一溜烟跑了回来。“那人又说你不在我跑什么,你肯定在。” 在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记偷偷的观察着非欢的脸色,生怕她的一个生气就对自己发火,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可是那指桑骂槐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平时每次她一这个样子,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就会恨不得直接让她给抽一顿,心情反而会好一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瘟神到来 非欢七窍生烟的看着金彩:“对啊你跑什么,不能从容点出去再回来么……” 非欢瞪着一双大眼,恨得是咬牙切齿的:“你说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有你这么笨的手下呢? “……” 非欢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金彩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大事,如果可以的话,她都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去偿还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了。 不能怪金彩这么的想,实在是非欢的段位太高,她就是有那种让你明明没有做什么太大的错误,却偏偏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算了算了,让他进来。” 非欢按住脑袋,有些不太耐烦的说着:“我最近一定是流年不利了要请人给我看一下。” 半个时辰后,非欢木木的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着,同对面的凤扶兰对视着。 她不动,凤扶兰也不动。 两人都不说话。 而非欢也更加的清楚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流年不利,她此时就这样觉得,特别是在看到坐在她面前的凤扶兰的时候。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就好像和自己有仇一样,不管自己在什么地方都能够看到他,而且还总能够弄出些什么事情来。 让她都想要到庙里面去拜拜了,虽然她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依旧不怎么相信鬼神之类的东西存在。 可一次是凑巧,两次三次可以说是碰巧,但是当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她只能说自己真的是非常的倒霉。 非欢悄悄扭动着脖子,心里尖叫着:“这人肯定有病吧干嘛不说话”,但是她一贯颈椎都不好,再坐下去就要栽倒了。 终于试探性开口道:“您有何贵干?” 她这话说的小心翼翼,就仿佛自己面前摆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个易碎品一般。 凤扶兰缓缓抬起嘴唇:“吾还以为阁下不会说话。” 非欢脑袋仿佛被锤子敲了一下,然后“丁零当啷”的脑洞就掉了下来。这人说冷笑话能力也是蛮强的,好冷…… “您有何贵干?”还是那句话。 她实在是不怎么想要和眼前的这个人浪费太多的时间去纠缠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她就想知道这个人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然后早点的把这个人给打发走,她真担心这个人又来断自己的财路。 “应该问阁下有何贵干才是,我的一个下属两天前从城外回来,被你们抢劫押走,至今仍不见人。这是何故?” “哪有。”非欢心虚的说道,她劫的不是侵权的“尚荒门”的那群山寨货么。 情报无误,她也是确定好了才去劫道的,怎么成了别人了。“我不太明白。” “城外,林子里,我的人,被你押走。”凤扶兰又重复道:“他如今在哪?” “我需要和您确定点事情。首先,我们去劫的不是什么您的下属,是冒充我门进行欺诈活动了不法之徒,而且,怎么处理也是我们的事情。” 没你啥事啊,非欢一个微笑僵在脸上,我是微笑天使我是微笑天使……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那是我的下属,他代表我前去谈洽生意。剩下的几个人是他联系到的的生意合作者,大概就是你所说的‘不法之徒’了。” 凤扶兰手指关节轻叩桌子:“既然那些人和你们有纠葛,我们管不到。但是我的下属还在你们手里,完璧归赵,可否?” 非欢眼前闪过道道雷光,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居然和侵犯我们名誉权那帮混蛋去合作了?” 凤扶兰两手一摊,凤目闪过一丝不屑。“有何问题?” “我!不!允!许!”非欢跳起来:“你知道我们上荒门经营多年,在江湖中培养了良好的信誉,上荒门的业务水平是最好的。Wearebest!你怎么……” 但凡是关系到钱还有上荒门的事情,非欢从来都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直接给糊弄过去,因为这两个对她来说都非常的重要。 “你怎么能去找一帮冒充我们的山寨成员去合作!简直是对我们的极大侮辱!”非欢一拍桌子,眉目一瞪:“你这是助长邪焰,任凭不良风气在江湖中蔓延!” 古人啊古人,为什么你们的维权意识如此之差,简直令人痛心疾首…… “当初拒绝合作的好像也是阁下你吧。”凤扶兰开口还击。 “我!不!答!应!”非欢两眼喷火的看着他:“要么这单生意你别想做,要么就找我做!” “嗯。” “啊?”非欢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解的看着凤扶兰,就见他眼睛一挑,一双好像能够吸引人一般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她看个不停。 她猛地停手,他刚才说“嗯”?那就是同意了? “先把我的人放出来。” 凤扶兰再一次开口提出的依旧是要放回自己的人,只是这个时候显然已经有些反应过来的非欢总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陷阱里面。 她还记得自己以前为什么不愿意接下这个人所说的合作,就是因为这个人是从她开始出任务之后第一个将她认出来的人. 不仅如此还不停的在破坏着她的任务,就连那个和他感情非常良好,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小暧昧的赵小王爷也好像天生就是来跟她和上荒门作对的一般. 任务总是不能够顺利的完成,让她觉得非常的不爽。 可是现在,斜眼看着凤扶兰,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这个时候表现的也是相当的淡定,似乎所有的事情真的只是应了那一句“无巧不成书”一般。 虽然她的心里有着许多的怀疑,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不得不同意了将凤扶兰的那个手下给放出来,毕竟现在他也算是顾客和店主的关系了。 虽然她还是隐隐的有种感觉自己跳进了一个坑里面,但这个坑已经跳了,她就没有办法那么容易的从里面跑出来了。 哎! 一边哀叹着,一边对凤扶兰说道:“好,你跟我来吧!” 其实若不是今天凤扶兰来了,她还真的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他们这里还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 不过这些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反正等人带走之后和自己也没啥关系。 于是,凤扶兰便起身跟着非欢去了上荒门的监狱之中。 上荒门幽暗不见天日的牢狱里,凤扶兰脸色阴晴不定的走着,一开始他或许还觉得没事,可是在看到这个所谓的牢狱之后,他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非欢面色惴惴不安的跟着,虽然凤扶兰的那张脸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她就是非常清楚的感觉到了一股子冷气,这个人似乎非常的生气。 她现在严重的怀疑,这位皇子殿下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对他们这个地方怎么样啊? 特别是这个时候她也想起来前几天抓到的那帮人都在狱里被“谈了人生”,此时肯定都宛如丧家之犬。希望凤扶兰那个倒霉的下属不要那么正好…… 当然,所有的希望都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当他们来到关押着那些人的地方时,立刻就听到了一声哀嚎远远地传来“主子”。 凤扶兰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非欢立刻两眼一闭,心中哀叹,ohno…… 脸肿的犹如猪头一般的男子欲哭无泪,这几天他在狱里历经了各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方式折磨,那些折磨他的人还美其名曰“谈人生”,真是够了,人生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凤扶兰诧异的伸手戳了一下男子的肿成气球一样的脸,立刻就换来一生哀嚎:“啊!——啊!” 凤扶兰很难想象自己的那个虽然不算是绝顶好看,但也绝对算是一个美男子的手下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实在是太吃惊了。 让一向淡定的他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之下,非欢就往旁边挪了挪,装死,但还是忍不住的睁开眼睛往那个男人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就一直捂着嘴低头偷乐。 猪头脸男子眼中含着泪:“对不住,主子。让你担惊受怕了。” 要是让人知道南国七王爷的得力下属被一伙莫名其妙的山贼绑走还百般折磨,主子真是没脸立足皇室了。 凤扶兰脸色有些不好:“为何不说出你的身份,他们也不至于如此为难你。”说完剜了假装没事人的非欢一眼。 非欢只顾着偷笑,根本就没有去理会凤扶兰的脸色,而且即便是看到了,非欢也是绝对不会在意这件事情的. 谁让这个男人和谁在一起不好,偏偏要和那些冒充他们上荒门的人在一起呢,那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是什么呢? 猪头脸男子哼唧两声,他实在是没敢说啊,那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来把他脸打成猪头了,说什么也不听啊。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忘记带头的那个蒙脸的人的,只是因为当时的非欢根本就没有露出自己的那张脸. 所以这个猪头脸男子才不知道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便是打他的那个人。 示意随从将下属扶走,凤扶兰脸色阴晴不定。意味深长的看了非欢一眼:“改日再来拜会。” 说罢便拂袖而去了。 “哦,拜拜。”非欢还不忘记挥挥手,在看到他们远走的背影之后终于还是露出了笑脸,然后就在狱里一个人偷偷的兴奋了起来。 “太好了,终于将这个瘟神给送走了。” 只是在兴奋了过后,她很快就苦着一张脸了,想到她居然因为那个男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接下了他的任务,就恨不得直接一巴掌就把自己给拍死算了。 不过,后来她又觉得,就自己这样单纯可爱的女孩子,那绝对就是分分钟会被他欺骗的人,所以她也给自己找到了非常好的一个自我推卸的好借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肘子凶猛 上荒门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所谓庞大,其规模遍及各热闹繁华的城池,北国以南南国以北,南疆大漠。每个有可能存在生意的地方,就存在上荒门。 所以上荒门有无数的分舵,每个分舵都有专人负责生意接洽,人手调遣。 它的总部在北国,因为门主非欢觉得北国的气候相对舒坦,冬天木炭什么的供应充足,很暖和。 北国的总部是上京的一处大宅子,地处相对偏僻。 占地约五十亩。除了外派任务的组长,其他人都在这里有自己的住处和办公地点。 相当于高级员工的高级宿舍和办公区,可以在此吃饭,吃饭,吃饭,再吃饭。 因为,厨房的厨子是非欢特意从乡下请来的宫廷退休的御厨,菜肴,好吃,糕点,好吃,甜羹汤水,更是好吃。 号称能把鱼香茄子做出鱼的味道,把宫保鸡丁做出鸡的味道【删除括号语】 没有事情干的非欢就一天十二个时辰窝在自己的门主专用私人大主卧里,睡觉,健身,兼看看野史熟悉一下真实历史。 她穿过来以后对自己所处的时代着实了解不多,除了一心扑在生意和发扬壮大怪老头子留下的上荒门上以及吃喝玩乐外还真的没有关注过别的,此时很需要补一下课。 俗话说得好,历史看野史。但是这个朝代的野史显然不给力,非欢看了几天除了皇帝的老婆生出猫来这种稍微劲爆有点看头的内容外什么也没记住,恶补行动宣告失败。 突发奇想的非欢想到从现有的两位皇帝入手,深入浅出的来熟悉皇室繁衍状况。 北国老皇帝不用说,她大致知道一些。 从北国的开国皇帝算起到老皇帝这是五十二代,完全就是“一代不如一代”“前浪把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状况,到老皇帝这明显就岌岌可危了,政事上完全不关心,子嗣稀少,有绝后危险。 南国到奶娃赵小王爷和佛爷毓王这一代只有三十多代,除了北国皇室相对高产的原因外,南国时局比较乱,统一相对北国晚些。 这一代的南国皇帝比北国老皇帝好点,但也不是什么好鸟,听别人扯几句就把自己儿子送到山上修佛,智商明显捉急。 非欢一拍自己脑门,她为什么要为那个佛爷抱不平? 她猛地坐起来,她是怎么想到凤扶兰的? 哦,对。从南国皇室,南国皇室是从北国皇室那里想到的,北国皇室是因为她看完野史很无聊想到的——她干嘛要了解皇室?皇室关她什么事? 非欢心虚的把那堆资料拨开:“我要吃饭!” 冰糖炖肘子,清蒸鲫鱼,凉拌猪脑壳肉,咸酥鸡,酸黄瓜,小米椒。非欢看着饭桌直皱眉,把筷子“啪”拍到桌上,金彩银宝闻声一震。 “我的……”金彩赶紧接话道:“没错,都是根据您自制的食谱安排的,今天是‘开荤日’,您可以吃肉。” 主子一向无肉不欢,奈何一吃肉身材就像吹了气一样膨胀起来,只好忍痛割爱只吃素菜和汤水,不沾肉腥。 但没过几天就振臂高呼“这样的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自己坐拥千万家财竟然还不能吃肉,岂有此理? 于是主子又自己设了一个“开荤日”,当然是形同虚设的,连固定的日子都没有。主子说哪天是开荤日,哪天就是…… 银宝殷勤的把凉拌猪脑壳肉推到非欢面前,非欢摇摇头。金彩拿过来一碟松鼠鳜鱼,非欢又摇摇头。 最后她可怜兮兮的看向银宝:“我想吃炸鸡和啤酒。” 金彩银宝同时出言:“不行!” “一块,一杯。” “主子。”银宝痛心疾首的看着非欢:“您可不瘦了。” “半块,半杯。” 金彩心虚的点点头,立刻被银宝狠狠瞪一眼。然而银宝很快又在非欢哀怨万分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去厨房吩咐厨师炸鸡排。 炸鸡和啤酒,非欢叨叨着,那可是她前世最喜欢的食物。自从迷上了都教授,不管是初雪初雨初春初夏都想吃。 香喷喷的炸鸡排和金黄色冒雪白泡泡的啤酒,想起来就不由“丝溜”一声。 来到这里后虽然没有现成的炸鸡啤酒,不过此等问题明显难不倒爱动手机智的非欢。 新鲜鸡肉裹面粉进油炸,炸鸡马上出炉。只是啤酒的问题为难了好一阵,最后她把一种小麦酒加了蜜糖,味道和啤酒差不多,还甘醇一点。 于是美食组合横空出世了,但是高昂的卡路里显然是她不能承受的。 所以只好像电视剧里那样,每逢一个特定的时间(比如初春初夏初秋初冬初雷初闪电什么的),拿出来吃一些。 宽阔的宅子门口,一个发须灰白,眼珠浑浊的老头倚在门前。这里是远离闹市的京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 老头倚在门前,好半天才等到一个小厮进门。 他手疾眼快的抓住那人袖子:“小哥,行行好哎……” 小厮一阵诧异,少有乞丐到京郊这种冷清的地方来乞讨。 而且这里正是上荒门在京都的总部,他警惕的盯着倚在门前的老头:“你干什么?” 老头眼珠翻翻,从远处看来毫无差异。 “讨饭呗。” 非欢托腮等着她的炸鸡啤酒,外面一个小厮进来,同银宝耳语几句。她斜一眼:“怎么了怎么了。” “有个老头在外面,说是来讨饭的。” 小厮一脸为难:“本来是想赶他走的,可那老头说他身上有劳什子——传染病。给他一顿饱饭就走否则就要死在咱们门口,还说谁碰他谁就得传染病。” “哦,你们拿一根木棍,把他拨走。”非欢浑身怨气迸发,耽误她吃饭的都不是好人。 “那老头说了,怎么弄他他都不走。除非给他饭吃,他说他闻见后院有饭菜香味儿了。” “那他就是骗人的,不走就拿棍子打走。”非欢狠狠戳着面前的猪脑壳肉,戳戳戳。 不一会儿小厮又回来了:“那老头唱了首歌,说凡是听见他唱的没有不给饭的。” “什么歌。”非欢几乎眼中喷火了。 “老太太您么真行好,给个勃勃吃不了。东屋里瞧那么西屋里看,没有勃勃赏碗饭。” 小厮声情并茂的唱起来,就差打个快板来跟节奏了。 “让他进来。”非欢猛地抬头,难道是这个时代的丐帮成员,还带讨饭歌属性的。 一会儿不会跳进来说他是八袋长老之类的吧,得好好笼络一下。 炸鸡姗姗来迟,非欢高兴地捏着一块炸鸡放进嘴里。唔,好吃。 不一会儿一个衣衫褴褛拄着拐杖的老头扶着门框走了进来,非欢一惊,差点连嘴里的鸡肉都掉下去。 她狠狠瞪了一眼,这两个丫头。居然直接把乞丐请进她的饭桌上了。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老头居然直接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有肉啊。” 老头吸着鼻子,非欢一阵干呕。然后她就看着那老头丝毫不忌讳的拿过一只肘子,大口大口啃起来。 “慢,慢点。” 非欢看的心惊胆战,这老头牙口也实在是好。这么大的肘子都直接拿起来啃,换做是她五六十岁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这种胆量。 一只肘子很快就见了骨头,老头吧唧吧唧嘴,又伸出手准确的命中了盐酥鸡。 非欢疑惑的看着老头的白色眼珠,看起来是瞎子。难道嗅觉这么好? 一只鸡在他手中也没有坚持多久,老头心满意足的吐出骨头,翘起二郎腿,用手指把非欢面前的几片猪脑壳肉夹到嘴里。 非欢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炸鸡。 “您吃饱了没有?” 非欢刚想恭敬的问候这位丐帮长老,没想到老头在空气中闻了闻,惊喜的叹道:“这是…….炸鸡和啤酒的味道啊。” 非欢手一抖,险些把啤酒推下桌去。 然后她猛挥两下胳膊,将金彩银宝二人都赶了出去。 神秘兮兮带着惊喜的表情道:“你也喜欢炸鸡和啤酒?” “当然,初雪的时候要吃炸鸡和啤酒。” 老头一脸神往的样子,非欢激动地把一叠炸鸡块纷纷堆到老头面前。 “前辈也是穿来的?” 老头眼皮眨眨,两只白色眼珠顷刻恢复成灰色。 “怎么,你也认识千颂伊和都教授?” “那是我的偶像啊。”非欢喜极而泣,顾不得老头满手的油就握住他的手。 “您是哪一年穿来的,咋过来的?”在陌生的时空还能碰到同道中人,真是让人激动啊。 “咳咳,14年的5月1日,那天我刚出门去见我未来的女朋友,没想到一辆卡车侧翻,直接把我压在下面,我就到这儿来了。”老头热泪盈眶:“同志你呢?” “我……” 非欢语塞:“好像是心脏病还是什么突发病来着……莫名奇妙醒了就在这儿了。” 穿过来太多年,有些事真的也记不清楚了。 “唉呀妈呀。”老头拍手:“总算找到战友啦,我还以为自己得孤独终生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大变活人 非欢默默看着老头的一身破旧衣服:“前辈你咋混得那么差呢……” 难道穿越过来的人不都是利用自己的智慧勤劳致富然后称霸一方吗。 老头‘嗤’一声:“嗨,你懂啥。”他把衣领一扯,吓得非欢一闭眼。“唉呀妈呀你别脱!” “脱啥啊。”老头冲他翻个白眼:“是让你看看,爷穿的衣服。” 非欢定睛望去,这才发现他破旧的衣衫下面还有一层丝绸。“感情您是来微服私访的?在哪高就呢?” “吾乃京都名震东南西北的魏大师。” “为什么?”非欢条件反射的问道。就见老头脸抽搐一下,很不自然的答道:“魏朱。” “魏朱?啊哈哈哈你居然叫喂猪,哈哈哈哈…….”非欢捧腹大笑,老头怒喝一声:“不要看不起我们,我们这一行也是有人格的!” 非欢顿时想起了那一句‘鸡也是有人格的’,好吧,猪也是有人格的。 “那个……魏大师,您为什么讨饭讨到我这儿来了。是遇上仇家追杀了么……”非欢乐不可支的问道。 老头怒瞪她一眼:“才不是,前几天有个传言背景很深的人托我办件事。我一时兴起想先看看这人到底背景有多深,这才乔装打扮一路打探到这儿来了。” “呃,难道是我手下的人?” 非欢喃喃,听见外面响起洪挽彩的声音:“老大,你在里面吗?” 老头眼皮一跳:“哎呀,事主来了。快给我找地方躲躲,让她看见就不好了……” 洪挽彩?非欢脑中升起一朵朵问号,然后瞠口结舌的指向他:“你难道就是洪挽彩找来的那个魏瞎子?” “哎呀人艰不拆,看穿不说穿嘛。快给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非欢怒不可遏的将老头脖子扼住:“坑了老娘的VIP和酒席,还想跑?” 老头连连求饶,洪挽彩推门而入。 一见这景象不禁惊呆了,老头面容狼狈被非欢掐着脖子,正拼命挣扎着,非欢一脸愤怒,几乎要把面前之人粉身碎骨。 “魏大师。” 洪挽彩一捂嘴,连连摆动手中的帕子。就要出门去,老大的口味何时变得这么重了,连算命瞎子都不放过……唉……真是世风日下,匪夷所思。 老头拼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洪老鸨子,救命啊!”奇怪的是,声音清脆明亮,完全不复刚才的浑浊不清。 非欢瞪他一眼,狠狠拧起老头的脸皮,揭下一张面具来。露出一个年轻的面孔:“啧啧。”老鳖带壳——冒充王八。 半个时辰后,洪挽彩,魏朱,非欢三人围桌而坐。 洪挽彩胆战心惊,魏朱垂头丧气,非欢滔滔不绝地骂着,狠狠一拍桌子:“真的是太过分了,我上荒门一向纪律严明用人有方,怎么会被你个江湖骗子给骗了!” 魏朱嘴里嘟囔着“我不是骗子。”非欢又将剑锋指向洪挽彩:“还有你!用人不当,致使门里遭受损失,从你的薪水里扣除!” “不要啊。”“不行。”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我再声明一次,我不是江湖骗子!” 魏朱反击道:“那怎么着?你给我算算,我今年多大什么时候能成亲什么时候会生娃?” 非欢看也不看他,只扒拉着算盘算自己那几桌酒席的损失。 魏朱支吾几声,声音越来越小。“这个我是算不出来……老夫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老娘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非欢两眼冒火。 “不就是搅黄那个丑郡主和南国十一王爷的婚事吗。”魏朱摆摆手:“放心,肯定有办法。” “那给你三天时间。”非欢干脆利落的接话道:“三天之内你办不到,老娘就把你卖东洋去干苦力。那儿的人可不信算命这一说。” 魏朱汗涔涔的坐下了。 “对了,你来干什么?”非欢这时才想起洪挽彩,她总不会是临时来凑热闹的。 洪挽彩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哦’一声,掏出一张拜帖道:“门口收进来的拜帖,好像是那个谁,毓王送来的。” “什么?”非欢接过拜帖看,立刻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嚎:“你为什么不早说!” 又是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又是天香楼门口,又是二楼的芙蓉间。非欢叹一口气,为什么人生总是重复着相同的片段呢…… 好在这次她更换了护卫阵容,拼命三郎小组抽调来的高级保安一二三四五,还有冰山队长小冰。 在这种腐化堕落的地方女人显然是不安全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男人来保护她。 非欢眉心一抽,怎么越发展越像三流的总裁文呢。 几人熙熙攘攘来到芙蓉间,两个人守在门口,其中一个看看非欢,脸色唰的变了。 非欢看看那人,奥,猪头脸兄。“主子有吩咐,除了领事的别人都不能进去。” 猪头脸下属脸明显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隐隐能看出肿的痕迹。 “哦。”非欢闻言一摆手,示意跟来的人停步,当然不包括小冰,在猪头脸护卫说出那一句“别人不能进”的时候他就陡然消失在了空气中,看到的人大概会以为自己眼花了。 “好肿。”非欢说完便捂着嘴走了进去。 猪头脸护卫泪流满面。 屋内一股淡淡清雅的兰花香薰气味,和上次来时的劣质香薰有了大大不同。 非欢猛吸一口,用以安慰自己在这里受过伤的经历。环视四周,那个疯女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凤扶兰一人坐在桌边,满桌精致茶具,还没有斟茶。 “这间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凤扶兰轻轻说。 “嗯。”非欢随口答到。提她干啥?她是你情人?不在了,难道嗑药过度死了? 凤扶兰接着说道:“凤儿在这里以娼为名,私下里传递情报回南国。五年过去,她精神已大不如前。只好送她回南国乡下去养病。” “哦。”一口一个凤儿,叫的挺亲热,名字还挺像。“然后呢?” “你,沏茶。” 非欢看着桌上一套茶具,顿时天雷滚滚。 四分之一个时辰后,‘扑隆’一声响,一只茶杯掉到地上。非欢淡定的拍拍手,完事了。 “既然你看所有的茶杯都没了。”非欢看着四周零零星星的碎片:“咱们能不能不喝了?” 凤扶兰淡淡瞥她一眼:“北国到南国的情报线路出了问题。目前损毁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不能再用。我们需要熟练的人手来帮忙。先解决燃眉之急,把现有的情报传出去。” “价格?” “只要你们能提供人手,价钱自然不是问题。” “这个好办。”非欢打一个响指:“小冰,接客。” 非欢背后一个身影如破茧而出般从空气里涌现出来,慢慢成型,最后成为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模样。凤扶兰看着,不动声色。 “这位爷的条件可听清楚了,给好好伺候着。”非欢捏着嗓子说,小冰一声不吭,真是难得,往常至少会‘嗯’一声。 她掏出怀里一只小巧精致的金珠算盘噼里啪啦几下,”嗯,因为目前尚不知王爷您所说的任务需要多长时间,那就以外派人手的数量和时间来算。” “我们的情报部门目前编录在册的共有——”非欢自豪的挥起算盘,小冰接话道:“一百四十二人。” “一共分——”“三等。” “一等负责刺杀潜入渗透这种高难度任务,当然送信这种完全不在话下。收费是一人一天——”“四百两。” “二等负责收信传信,自己培育有传信系统,数年来情报遗漏率是零。收费是一天一人——” “三百两。” “三等是分布在各地的民间探子,负责人脉资源和打探一般消息,涵盖三教九流人员,来源可靠。收费是一天一人——” “一百五十两。” “嗯。”凤扶兰颔首:“合理。” “那请您稍等,楔书明天就送到您府上。先付百分之三十定金,剩下的三月内结清。” 非欢满意的将金算盘揣进怀里,她和小冰的不成文约定。金算盘举过头顶一寸,就在实际价格的基础上抬价五十两。凤扶兰在无形之中成了肥羊,一刀割下来羊肉香喷喷。 “嗯。”依旧是一声,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那改日再来拜会,有什么要求您就差人去府上通知我一声。”非欢站起身:“告辞。” “稍等。” 非欢回头:“有何贵干?” “我只想知道,若出价够高。上荒门是否真的无所不能?凤扶兰眼中火光闪动,非欢一时怔住:“呃,也要看情况。像是死人复生雷峰塔倒西湖水干这种人力不能达到的除外。” “哦?”不等她再回答,凤扶兰已经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上荒门门主一直有个困扰。 她养了一只米虫。 按照上荒门人人出力人人得食的原则,只要干活就有饭吃。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想要吃饭,就得干活。 可是这个米虫造成她诸多困扰中的一项就是他不干活,可他还得吃饭。 吃的还很多。 一顿饭大概是五碗米饭和两份素菜两份荤菜再加上一只卤鸡或者一只肘子还有一盅汤的份例,每次看财务流水她都会觉得再这样下去上荒门很快就入不敷出,门人统统喝西北风去。 这个男人是她拾来的,现在她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多插一脚,拾来一个大麻烦,而且还送不走。 无论怎么赶,他都充耳不闻,如果被强制关在大门外,没过一会儿总还能在饭桌上看见他的身影,目光里虔诚的写着“我就吃你我就吃定你这一家了直到把你吃破产之前都不会换人而且说不定破产以后我还不走呢端饭上来”。 他没钱,在当初抱着好心救来这个受重伤的麻烦的时候她就奸奸的翻遍了他的所有东西,结果除了一身衣服连个铜钱也没有。 他很黏,有时她会怀疑小鹅把自己第一眼见到的人当妈妈在人身上是同样适用的,这个人就把她当成小鹅妈妈了,走到哪里跟到哪里,除了女厕所。 如果他的脑子里真的有‘女厕所’这个概念的话。 总之她简直是要以手抚膺坐长叹了,在她见到这个亲爱的麻烦大爷施展绝世武功之前,在她发现他来去如风悄无声息之前,在她发现这人居然会隐身术能随时遁掉“哧溜”一下不见之前。 总而言之,她发现了大宝藏! “那个,小冰啊。你想不想发展个事业?” 她连简介都想好了:“这是你们的组长小冰,精通隐身术长跑轻功超群——让他来带领你们走向辉煌吧。” 很久之后,那个沉默寡言的巨大冰山才发出一声“嗯。”是沉默了很久才做的决定,像是回应又不至于让她太尴尬才作出的回答。 冰山小组开课了,培养潜伏刺探情报和防御术人员,三十个学员坐在课堂上,开始了一个险象环生的学期。 他们的老师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冰山一样的人,话很少,大概只有正常人的十分之一,这十分之一里还有十分之九是他们理解不了的,比如在教授轻功课的时候他说“不要,慢。” 学员们傻眼了,到底是快还是慢?一半人坚信老师是说“不要太快了,慢一些”,于是施展轻功地时候格外慢,仿佛一群群大鸟在树间翱翔——企鹅带孩子散步的那种慢。 另一半认为老师说的是“不要太慢了”,于是格外快,如迅雷般在天空穿行,看到的人会以为自己眼花了一下。 后来这一半人成了最好的刺探情报人员,而那一半成了最好的伪装潜伏者——太慢了,只能在一个地方藏着,被人抓到就不好了。 当老师的小冰用一种“我觉得我此生都不能理解你们这种人类的想法”的目光看着他的学员们,他想是时候换一批了,有一半人的智商都不达标。 几千年后,根据这个事迹总结出的一句经验叫做: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半的人智商是低于平均水平的。 防御术也是门学问,上课前学员们进行了热烈的讨论,有人觉得“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冰老师会教他们进击类型的武功。有人认为逃跑最能有效避免伤害,冰老师据说轻功超群还擅长长跑,会教他们轻功和长跑来锻炼体力。 有人认为防御的第一要务是抗打,冰老师会给他们练沙袋。 当然,当冰老师预定的三十副盔甲到货上门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药理学是后来加上的,本来并不是小冰的特长,所以非欢的意思就是每人发本教材大家看看随便讲讲就算了。 后来结业的时候居然发现大家的药理学都学的格外好,细心的她问学员们的诀窍。 学员们含热泪告诉她,不敢学不好啊。 冰老师分批给他们投放毒药,如果配不出来解毒剂就得把药都吃下去啊,为了求生本能,你懂得……. 历经千难万险,冰山小组第一期完美毕业了。领到毕业证书的学员们非常激动,决定把冰老师抬起来扔上天再接住,可是…… 无辜的学员们发誓他们绝对没有想扔上去就走的想法,是冰老师他被扔上去以后条件反射转身翻腾两周半屈体三周半转抱膝完美落地然后纷纷把他们放倒了啊…… 小组成员外派任务为此向后延迟半月,等大家能下地了再走。 她满意的盘算盘算,发现小冰长时间培养人才的收益差不多能够刚刚好能抵上他的饭费了。 于是小冰领到了平生第一笔薪水——十五个铜板。 可是这第一笔薪水不久后就没有了,因为冰组长似乎是因为学生们都走了内心有些空虚什么的原因饭量又有所增加,他的薪水被用来填补饭资。 为此他还受到了无数来自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的威胁:“你再多吃我就把你赶出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总‘小冰’‘小冰’叫自己的人,那个总扒拉着算盘患得患失的人,那个总扬言要把自己赶出门的人。 其实嘴上说着生气,心中却是在默默在意着他。为他办起第一个培训班,为他建立起同这世界的第一丝联系,让他感受到这世间第一缕温情,从此他是不孤独的。 直到很久以后他挣脱了黑暗,也依旧觉得屈指可数的回忆里满是那个人的欢声笑语。 他愿意抛下一切事情去陪伴她,想看她度过无忧无虑的每一秒,呆在影子的国度里与她共度时光,如果她需要他就会出现。 他是永远在这里的。 他一直都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情深雨朦 “小冰?”非欢低声呼唤着,诧异的抬起头看向身后的黑衣男子,却发现他已不见踪影。 空气里莫名的轻声“嗡”一声响,像是蜜蜂翅膀刹那的震动。 又像是水面涟漪瞬间扩开波澜的轻微声息,周围的气息涌动着,翻滚着,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搅动操纵。 暗处的男子捂着头,一股疼痛如虫豸爬上脑髓,他剧烈的抽动起来。 火,燃烧的火焰,炙热的能将人烤成焦炭,如处在阿鼻地狱中。忽而又换了金属的冰冷,一点点,闪亮的,发白的,诡异的青白色,眼瞳迅速褪色,那些青白色混合着火的炽烈,一点点吞噬他,无穷无尽的,吞噬他。 无间地狱,红莲业火。 “不,不……”他喃喃,一朵红莲在视野里轰然绽放,然而那花没有花蕊,花瓣深处是烧红的岩浆,灼坏了他的眼睛。 “小冰。”有人轻轻的叫。 “小冰。”又一声。他努力地循着那方向看去,只有鲜血的色泽,深深浅浅模糊的一片。他什么也没看见。 他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抱住脑袋,轻声抽泣起来。 马车碌碌的声音响起来,非欢松一口气,忽的觉得背后一沉。一个东西压到了她身上。 “谁?”她沉声问,手已经探向腰间匕首。 无人应答,粗重的呼吸声响起,越发艰难。“小冰?”非欢转过头,不出所料的黑衣男子倒在她身上。 “你去哪儿了?” 没有回答,他依旧大口呼吸着,向离开水岸的鱼儿,徒劳的张着鳃。一下一下翕动着。 他看见自己满身伤口,血流成河。 生命一点点从体内流失出去,死亡的威胁一鞭鞭抽到脸上。使出全身力气挥动手中的剑,剑上沾了数不清的血。 过了很久很久,他的意识里终于传来了非欢的呼喊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没事。” “你刚才说什么?” 非欢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小冰突然躺在那里要死不活,吓了她一跳。 回总部以后却又像没事人一样了,她说去请大夫看看,结果跑的比什么都快,顷刻就没影了,真是让人郁闷。 “谁有病?”她回过神来看看气哄哄的魏朱。“你刚才说谁有病?” “你有病。” “哦,你能治啊?” “……” “我说了几次了,那个赵小王爷,他有问题,他有病!”魏朱叉着腰伸着兰花指,中气十足的喊道。 “冷静点,毕竟你是个算命的又不是反串的。”非欢瞪他一眼:“把详细情况说说。” “嗨,这得从我混进驿馆说起。你别问我怎么混进去的,这种打晕一个家丁易个容再混进去这种事儿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可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别说,听着。”魏朱眉毛一横,一副“你不听我说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 “我一路兜兜转转,走到驿馆后面的林子那。发现那个赵小王爷,他居然在那对着花说话哪。” “对着花说话…….怎么了?”非欢的脑筋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哎呦我的天哪,对着一朵花说话。你当那是林黛玉哪,还背个篓子葬花再顺带吟两句葬花吟啥的……” “还算是正常吧,也不能靠这个判断说人家有病,没准就是个文艺小青年呢,喜欢风花雪月悲春伤秋的那种。”非欢心不在焉,一心想结束谈话。 “请注意。”魏朱的白牙红唇闪动着,似乎要把她喷死。“这是在古代,作为一个大龄适婚男青年,对着花说话就像男人绣花一样,是匪夷所思的!” “哦。”非欢从巨大的靠垫中挪出来,瞥一眼魏朱,直瞥的他心虚。“我说,你们算卦的是不是也有一本秘笈。” “职业机密。”魏朱腰一插:“你问这个干吗。” “我就是很好奇那本秘笈的第一页,是不是写着“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之类的话。” “……” 魏朱沉默了几秒,忽然惊天动地的爆发道:“你什么意思,你讽刺老子像女人是不是!” 非欢飞快地逃之夭夭。 凤扶兰静静的坐在窗户旁,楼下正是热闹的市井,不时有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打闹声,普通百姓的讨价还价声传来,听起来别有风味。他睫毛轻轻颤动,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北国之乡,向来是好的。” “呃。”至若想附和几句,发现自己要在这人面前敷衍实在困难。她盛装坐于席上,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至若不安的搅动着手指,她也许今天并不该来。 同赵小王爷的婚约迟迟没有作废让她心绪不宁,上荒门已经承诺了极尽全力去办,但是她仍然是忧心忡忡。 她看着沉静如水的凤扶兰,目光几乎近同于痴迷。那是一个多美好的男子啊,斯文儒雅,明月生华。北国男子大多鲁莽粗重,入不得她的眼。 南国的一次出行她意外的见到他,不由感叹南国皇室子弟个个皆是人中龙凤,然而她觉得赵小王爷稚气未脱。 只有这一个,是最好的。 他一定是以后的国君。至若想到这里,咬咬牙主动站起来。柔声道:“毓王爷。” 凤扶兰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目光含蓄而平和,似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北国之乡,好的东西不只一两样的。”至若走到凤扶兰旁边,轻轻俯下身,有意无意的露出半掩的酥胸,胸前一片雪白,那是她花了好大决心才做出的决定。 “王爷想不想知道。” 她红若烈焰的嘴唇贴近凤扶兰的耳朵,一点一点,近了,又近了,她近的可以贴到他身上。 这点牺牲她乐意做,如果能达到目的。如果能得到他的欢喜,当然就不用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了。至若抛出一个眼神,迷离入骨,艳若桃李。 是了,他未来一定会是南国的国君,哪怕只给她妃子之位,也一定是万人之上不可比拟的尊贵了。 她,愿意做那个妃子。 然而她似乎忘记了问问当事人的意愿,凤扶兰只是不动也不出声缄默的看着她。 一刹那至若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献媚的烟花女子,还是一个不得嫖客意的烟花女子。 “谋求这种位置,郡主还是大可不必了。”玩味的看着手足无措的至若,凤扶兰突然显出了极大的乐趣。 至若呆呆的站着,一瞬间自己的心就凉了下去。他竟看穿了自己? “郡主怎么不问问我同不同意?”凤扶兰又开口道。 “王爷……”至若眼中又飞出希望的火苗来。 “不同意。” 凤扶兰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任凭至若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径自起身走开。 过于轻浮啊,为何女人总是容易相信毫无根据的流言却不乐意来亲自了解他这个人呢,飞蛾扑火,舍生取义。 他想到那个狐狸一样的万妃,那人倒是很把持得住。 在暗处潜伏着,盘算着,随时张开牙齿咬一口肉,露出狐狸一样贪婪的目光。 有趣,他飞快的走着。是该再去会会她了。 非欢从豪华柔软主卧中醒来,揉揉惺忪的双眼,古代的生活其实很丰富多彩,但唯一的缺憾是天黑了就要上床睡觉,起床后不能在被窝玩手机。 “金彩。” 非欢喊婢女过来,准备开始无聊的一天。有了魏朱同伙的精神支持后她振奋了很多,要不在这个时代除了挣金子就没有什么奋斗目标了。 有一个同伴至少自己说的那些流行语能听懂了,还能特别顺畅的交流。 真是感动,不像金彩银宝那样在她吭哧吭哧普及了八百遍“‘尼玛’只是一个语气词不是问候家母的严肃行为”后仍然会庄重的告诫她:“主子请不要拿家人开玩笑谢谢合作”。 谢谢合作,这个词倒是能通用而且记得牢。感谢谢谢合作他妈的。 非欢拿过一只毛巾擦擦脸:“今天有什么新闻?” “没什么。”金彩接过毛巾来就要收走:“不过那位魏师傅来了,在门房等您呢。” “什么时候来的。”非欢默默看着外面艳阳高照,已经是中午了。他们居然这么淡定的就让他等着:“要是他来蹭饭你们就把他打走。” “好嘞。”金彩答应一声:“不过那位魏师傅不像是来蹭饭的,他早上就来了。” “那你还等什么,把他请进来。”非欢满脸黑线,觉得自己养的家奴为什么智商普遍较低呢,难道是比较随主么。 半盏茶的时间后,魏朱呼哧呼哧的跑了进来,脸上依旧是一张苍老的饱经风霜的面皮,破旧的道士服“好有敬业精神。” 非欢点评道:“穿着职业装来蹭饭的还是头一回见。” “那个……婚约。”魏朱上声不接下气道:“完了。” “嗯?你是说至若郡主那事?”非欢欣慰的摸摸他的头:“这么快就搞定了?” “不是。”魏朱直起腰来:“那个至若郡主,她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三枪拍案 “啥?”非欢心中砰砰打响一只小鼓,她一把扯住魏朱的衣领,丝毫不管对方正气喘吁吁,此时更是连连哀嚎。“你把她弄死了?” 此时她心里想的不是那三万两的委托金到手,也不是这件棘手事情就可以就此翻过。 那条“所有上荒门人不得伤害事主”的条款在她脑海里反复蹦着,就差冲破她的脑壳。“怎么回事快说!” “哎呦你先放开手!”魏朱惨叫着:“这当然不是我干的!” 至若郡主的尸体在闹市的街道上被发现,双目圆睁面色狰狞。衣衫完整,皮肤下却满身都是血丝,宛如碎裂的瓷器一般。像是死时受到了什么惊吓…… 非欢面色惨白的听着魏朱讲述完至若郡主的丝状:“你想到了什么?” “恐怖片。” “我觉得也是。”非欢自言自语道:“难道上京中出现了超级变态杀人狂魔?专在夜里对年轻女性下手?” “不对,你难道不觉得可疑吗?为什么死者的尸体在街上被发现?凶手总不可能是从王府里把她拖出来折磨一番再弄死抛尸街头的。” 非欢的心中浮现了一个张着獠牙的夜叉形象,以及夜叉在月黑风高之夜将人从家里拖出来折磨至死陈尸街头扬长而去的场景。 “说明她是夜半出行了,笨蛋!” 魏朱狠狠敲她一记:“王府的侍卫们是吃素的?她肯定是在外边遇害,说不定还是去会小情人的…….” 非欢瑟瑟发抖,脑海中又浮现夜叉出现在街道上将马车里的瘦弱女子拖出来的情景:“好……好可怕……” “主子。”银宝敲敲门:“有人送拜帖来了。” 非欢顿时结结实实哆嗦起来,知道银宝把拜帖拿到面前来,看了一眼就立刻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我不去,你让他自己来……上京出现了变态杀人魔……我出去很容易就被盯上的……” 在这个世道混了这么些年,非欢已经过惯了歌舞升平的日子,天下四处太平。 闯荡江湖遇到的最凶险的也不过就是山贼抢劫,土匪拦路,误入战场,小偷偷钱等等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 而今帝都上京出了这种杀人案件,简直就是让她不战而栗。 当时就立即决定将总部的保护级别提高,对委托生意的检查力度加大,同时派出了情报人手去查访当夜至若郡主临死前的去向。 凤扶兰坐在对面,用微妙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缩在巨大披风里的非欢,非欢也懒得去解释,古人毕竟不懂什么叫‘缺乏安全感’。 “景门主如此惶惶,倒叫我想起了一个词,惊弓之鸟。”凤扶兰语气里满含嘲讽之意,应该是已经得到消息了。 “你也让我想起一个词。”非欢坦然地说:“真相大白。” “何来此意?” 一个意思是说你长得真像小白,另一个嘛……“昨夜至若郡主临死前同你见过面。” “见过面,也不代表是我杀了她。” 凤扶兰悠悠说道:“她贪图我的权力,不顾婚约在身想攀附我。我拒绝她也是错了?” “那毕竟是小王爷要娶的人。”非欢扶住额头,这个凤扶兰就是把话说得太直白,有时候想挥刀砍他,咔嚓咔嚓,咔嚓嚓。 “栖莲有宿疾,发病时心智只如五岁孩童一般。她见异思迁,厌恶栖莲还想攀附于我,这等人有什么情面好留。” 凤扶兰毫不留情的说道:“景门主如今同南国皇室合作,一点诚意总要有,请谨言慎行,多余的事情不要管。” 非欢心中霎时多个弹幕飞过去:“赵小王爷原来真的有病”“凤扶兰真冷” “那凶手到底是谁呢” 还有密探送上来的消息说凤扶兰的包厢里传来女子和男子的争执声:“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 “那,王爷是否知道杀害郡主的人是谁呢。”斟酌半天,非欢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破案是北国朝廷的事,不是你上荒门的专属买卖。景门主守好本分同本王做好这桩生意便是,何须多虑。倒要让人以为你在瞎操心。” 凤扶兰难得的话痨一回,只是还格外的刻薄。 非欢心中飚过“是是是”“小人一定记牢大人说的”“还不快滚”等念头,最终门主的尊严战胜了点头哈腰的冲动,她点点头。“嗯。” 嗯字是语言中最讲究的字,涵盖了诸多意义掺杂了轻蔑尊重疑问惊讶等诸多感情,其意义可堪与现代的“卧槽”相媲美。 来跟作者读卧槽卧草窝操窝曹…….请读者们打作者的时候轻一点!【标红部分可以直接放在括号外】 “吊唁哀悼就免了,到时候就说栖莲忧思过度身体不适,我代他去一回便可。” 凤扶兰下了马车,飞快的往驿馆里走。“打点好这几日行程,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回国。”他心中担忧的其实是消息传进驿馆里:“一定要彻底封锁这件事,馆中上上下下一律不许谈论,不能让栖莲听到一个字。” 他急急忙忙往里走,猛然发现赵小王爷就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着,眼中是一片混沌。 “栖莲?”他试探性的叫道。 眼中的混沌世界慢慢归于清晰,赵小王爷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凤扶兰,展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七哥。” 凤扶兰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准备一下,咱们过几天就回南国去。” “至若怎么办。”赵小王爷不确定的开口问道,表情像极了刚才问他‘凶手是谁’的那个女人。 “回去以后七哥再同你说。” 他随口敷衍着,但愿他就这样不知情,一直到遗忘或有能力重新接受为止,就这样吧。 “咱们门里有没有精通毒药的人?”非欢沉思着,忽然蹦出的一句话把洪挽彩吓了一跳。 “你问这个干嘛,懂得下毒制药的人不多,要是有高手就在小冰那一组了嘛。” “小冰。” 肩膀上有一个拇指一样的东西轻轻摁了她一下,示意被叫到的人确实在这里。 “有没有毒药会让人死状极其痛苦,嗯,眼珠突出,面色狰狞,好像受到惊吓一样。全身会在皮肤下布满血丝,像瓷器碎了一样?” 满室一片寂静。 “没有?”她问道,小冰的言辞及其简单,有时候没有答案的问题就干脆以沉默代替了。 “武功。”空气里传来一个男声。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毒药,而是一种武功?”非欢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这样残忍的武功? 肩膀同样的地方又被摁了一下,代表肯定了她的说法。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功,有谁会用,是哪个门派发明的?” 满室又是一片寂然:“看来这个小冰也不知道。” 洪挽彩两手一摊:“可能是仇家寻仇什么的也不一定,皇亲国戚一向仇家很多……” “那这个仇家一定很了解她,她死的时候是漂亮的那张脸。” 非欢皱着眉头:“虽然很狰狞但还是看得出是漂亮的那张。京中都知道至若郡主是个丑女,凶手看到她难道不会吃惊觉得自己抓错人了?” “也许是饥不择人,在路边随便逮个人就杀了呢。”洪挽彩实在猜不透为何非欢如此丰富的脑细胞都用来推理了。 “不,凶手跟凤扶兰有关。” 非欢坚定地说道:“至若郡主盛装打扮去见凤扶兰,然后被人知道了行踪,这才在她离开的时候跟踪她,还把她杀了。” “作案动机,原因,目标。” 洪挽彩翻起白眼:“为什么美人在怀不但拒绝了人家还要杀人家?如果是你会这样对我吗?你跟我有世仇?” 奸情败露了杀人灭口?不对啊…… 那也应该是杀撞见奸情的人灭口,而不是杀情妇灭口啊。 被威胁了然后气急败坏杀人?不对啊,那也不应该弃尸闹市大街而是山野中吧? 俩人一番恩爱发现是失散的亲兄妹痛苦后悔不已相约自杀? 凤扶兰下属偷偷暗恋不能忍受有美貌女子插足杀人泄愤? 或者,赵小王爷其实是个人格分裂症患者当另一人格觉醒后目睹了兄弟和自己最爱的女子有了苟且后不能接受现实把所爱之人杀了? “你有完没完!洪挽彩尖声制止她:“你这是病,得治!” “我……”非欢一时不能接受她的果断结论:“我有什么病?” “蛇精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凤氏猜想 这桩莫名其妙的谋杀案就莫名其妙消停下来,至若郡主的丧事并未大办,仅在王府里停了几天灵就葬到了城外。 至若的父亲老韩王有几个郡主郡王子女,至若也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此事也没有太过宣扬就平息下来。 出于委托情谊的愧疚,非欢偷偷派人去上了很多丧银,这是后话。 上荒门的日子又正常运转起来,非欢(因无聊而)钻研的焦点放在了赵小王爷的病上,一有时间就偷偷和魏朱谈论这在现代属于哪种情况。 魏朱坚持说此乃唐氏儿童的典型症状,先天愚型智力低下,像小孩一样不能同正常人正常交流。论据是那天他在王府偷听到的赵小王爷的话。 非欢则坚持这是精神分裂症,论据是那天她在千金楼里和那天她在青楼里听到的两次赵小王爷的话。 他肯定是受到了刺激分裂出了两个人格,一个正常一个弱智,然后两个人格来回交替不定时发作。 二人各持一理争执不下,找来洪挽彩当裁判,洪挽彩以其学渣的水平赋诗一首:猪说猪有理,鸟说鸟有理。看看都没理,想想都有理。 当天就遭到了神秘人士和非神秘人士的联手暴打。 一直到数天后南国来的详细资料到货,上面有赵小王爷的更加详细的祖宗十八代及个人性格特征详细生平。 小奶娃的娘的母族慕容氏的祖宗十八代总之是没有任何先天痴傻的不良基因,魏朱说可能有的都没列出来,说不定有的已经二死了。 父辈南国皇室里的不好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平均颜值水平不错,非欢流着哈喇子如是评论。 让我们来看看小奶娃的生平,小时候还是很聪明的。三岁就能背诵简单的诗文,别人说上句还能接出下句来。 习惯是有些挑食,过于清淡的不吃,太甜或太咸的也不吃。 在皇宫里备受宠爱,是他爹南国老皇帝的掌上明珠…… 非欢拿起红笔来在明珠二字上打了个打叉:“这是谁写的资料,都快赶上微博评论了。回去……呃,给他涨二十个铜板的薪水。还掌上明珠,这不是形容父亲爱女儿嘛,他南国老皇帝再爱也不能把儿子爱成闺女吧,罚三十个铜板。” 说完拿起来桌子上摆的价值一两银子一块的奶香糕咬了一口:“啧啧,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魏朱一脸嫌恶,满是“我作为劳动阶级要打倒你”的表情。 “你投在上荒门股份里那点家底,我看着不错,私吞了。”非欢面无表情的说。 自从魏朱见到了上荒门的雄厚实力和发展前景,咬咬牙将自己多年坑蒙拐骗偷的积攒的一点家底都给非欢。 以革命同僚的友谊为名忽悠她,说要以入股形式投资来着。古代的经济诉讼制度也不是很全面啊…… “资本主义的发展极大极大的推动了生产力的提高和城市化的发展…….” “马克思学得真好。” 非欢欣慰的拍拍他的头:“你看吧,赵小王爷小时候智力正常,能背诗还挑食,显然傻了是后来的事。虽然上面没有记录这件秘闻,但是足以说明你的唐氏儿童理论是站不住脚的。” 魏朱瘪着脑袋翻那几页资料,忽然问道“你知道炼丹术吗?” “什么炼丹?十全大补丸长生不老药那种?太上老君的丹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我刚穿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过于低下。” 魏朱做了一个抬眼镜框的动作,无声的控诉着“我其实是个近视眼并且还没有眼睛可戴”的事实。 “走在时代最前端的除了伟人圣者,那就只剩下算命的了。他们掌握着多数秘密,有的还身居高位,最能接触到权力中心。最重要的是说不定还能找到回未来的机会。” “说重点。” “方士们炼丹的有挺多,而且种类齐全品种丰富。有的还专供皇室,只有龙子龙孙能享用。但是这些丹药里都含铅。” “所以呢?” “你知道吃铅吃多了什么后果吗?” “铅中毒?” “铅中毒的后果呢?” “呃……变傻?” “你想到了什么?” “不应该啊,赵小王爷那么小,就要吃长生不老丹十全大补丸?” “谁说他吃了。”魏朱总算逮到机会一记暴栗敲过来:“他爹他娘没准吃了呢,生来体内就含了铅毒,然后慢慢积累到了中毒的量,就突然人事不省口吐白沫想来六亲不认成傻子了。” “嗯,也是有道理啊。”非欢贱兮兮的点头:“那为啥这个铅中毒的傻子儿童还能正常的光临我的千金楼和洪挽彩的银湖画舫去听小曲,铅中毒能反复间歇发作乎?况一傻子乎?” “…….” 凤扶兰阴沉着脸走进驿馆,他刚刚从至若郡主的丧事上回来,老韩王的态度含糊其辞,大概也是知道了点什么,死掉的那个至若那晚见了他——偏偏是那晚见了他后她就死了。 老韩王绝口不提幼弟的婚事,却反复提他还有几个女儿也极好。 气得他直接拂袖而去,真是官场人的做派。女儿勾引不成,父亲还能拿来做谈资。 塞给栖莲能混个侧妃之位。不行塞给他跟回南国去做侍妾也是好的,将来便可坐起起价。这般龌龊的婚事,真是打了南国皇室的脸面! 馆中除了留守洒扫的仆人,其余的都在收拾行李装箱。 他心中只念着快些回南国去,从前的大部分时光都在悦业寺的清净苦寒中度过,这样的生活使他厌倦不已。 “栖莲今日的药吃了没有。”他背着手冷冷看着赵小王爷的护卫,此刻正噤若寒蝉的看着他。 忠犬护卫心里一阵寒,立即低下了头去。 “是……小王爷今日的药已经吃了,可是存药不多,若是再再次逗留几日怕是药量就不够了……” 存药确实所剩不多,而七王爷对小王爷服药超乎寻常的关心才是他不能理解的。 小王爷时好时坏,圣手开的药吃了好些年一直不见起色,若是在南国宫廷里这一项早就省了,而在北国七王爷日日都要询问药吃了没有,倒让他觉得战战兢兢。 “那没有关系,启程回国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凤扶兰头也不回往里走,轻飘飘撂下一句:“你们看好他便可。” “凤扶兰给凤栖莲下毒?”魏朱眼珠转转:“Goodidea。” “你看啊。” 非欢掰着手指头给他分析:“生在宫里的这些个小皇子们,那都是有专人保护享受vip服务的,常人哪能把手伸到那里去?他赵小王爷再能折腾,还能自己整点毒药来服?再说,十几年前赵小王爷是宠妃之子,老皇帝捧在手掌心上的。另一个呢,渔家女生的儿子,天天不受待见,在家遭闲。难保不会生出点坏心思来,推弟弟落个水给弟弟投个毒放个冷箭啥的,然后咧开嘴说:‘现在你的位置是我的了。’有意思不?再说我听驿馆里下层人员的八卦,凤扶兰每天都很关心他弟的服药状况,你说。这不是出于把弟弟害傻了出于惭愧想要偿还,就是怕他有翻身之地所以加紧投毒湮灭罪证。好让他顺利的继承皇帝老头的皇位啊。” 魏朱喷出一口老血:“你有这想象力怎么不去写科幻文?什么穿越时空虫洞黑洞四维空间大爆炸都不在话下……” “首先,你知道毓王凤扶兰是几岁被送上山修佛的么?五岁,呆了十七年才回到南国宫廷里,五岁之前倒是有可能去给他弟弟赵王凤栖莲投毒,可惜那会儿人家才刚生出来,是个名副其实的奶娃,你让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去投个毒试试?难保他不会当苹果自己吃了。” 非欢咧着的嘴慢慢小下去,最后完全变成了巫婆脸。 “关心弟弟吃药怎么了,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纯洁的兄弟之爱难道就不能有了?孔融让梨听过没有?” “哦,人家让梨他让药,真是大无畏啊……” 非欢抽动嘴角:“我就想知道赵小王爷是真有病,为什么他家里人还允许他来南国,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外扬吗……” “我实在不应该带他来的。” 凤扶兰将手里的一方墨玉砚台重重按到书桌上:“父皇过于宠他,竟容他这样胡闹,为了一个不明底细的女子要来北国结一门亲事!” 猪头脸护卫,其实应该说是高级咨询兼助理顾问既鹤先生,此时脸上已经消肿伤势大好,只是留在心中的关于”谈理想谈人生“的阴影尚未散去。 他默默的看主子自来到北国后第n次毫无来由的发飙进行着,心中想着是“等主子好一些再开口”还是“等主子缓过来再开口”还是“干脆不开口等主子骂完我就走”呢。 最后他清了清喉咙,小心翼翼开口道:“陛下正是不放心小王爷,才让您一同前来的。” “我当初实在不该答应这事情,才不会让今天这局面无法收拾。”凤扶兰的眉头蹙的更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风风风凤(七王爷护卫回忆录) “只是个意外,那女人的死和您并无关系。” 既鹤尽量缓和委婉把主子的责任都撇清,好让语气听起来舒服那么一些。 毕竟傲娇任性脑子又有点问题的小王爷,看上了一个去南国游玩的邻国丑女郡主,并为此事搞得南国宫廷鸡飞狗跳。 陛下派稳重的七王爷随行,前往北国求亲并处理外交事务培养良好邻国友谊。 岂料半途丑女郡主不知打错哪根筋,竟然肖想自己主子来盛装打扮后,勾引主子未成当晚暴死街头这件事细细想来,好的真的不关自己主子什么事。 好像,真的,不关,主子,什么事的。 看着主子又一次眉头紧皱,似在苦思。他心底第一万次叹口气,掩上门不做声的告退了。 既鹤与主子认识还是一年前的事情。那时他得知出外修佛十数余年的七皇子即将回宫,却没想到被指给这位七皇子的近身侍卫里就有他既鹤。 那时他还对这位以后的主子知之甚少,只知道是十几年前因为特殊机缘所以被送去远山上研习佛法,又因为一点特殊机缘被接回来。 他和其他一众侍卫仆人下属在宫外迎接这位未曾蒙面过的主人,遥遥的只望到远处马上下来的白衣男子,清逸出尘,除了一袭白,别无他物。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那白衣是最纯粹最简朴的白,没有任何多余修饰。 那日他眼珠黑白分明,黑如墨玉白若凄霜。一扫而过打量跪在眼前的这群人,眼中除了一个瞬间的讶异,随即就跌入永久的空寂。 是真正的喜怒不形于色,或者说毫无喜怒可言,人前他慈悲怜悯平和睿智,心中早就不剩一点动容,像柔软的心脏在最粗粝的石子上打磨过,变成百毒不侵的麻痹,永归平静。 后来他听那些侍卫议论说,这位七皇子之所以回来,只因为老陛下再无别的路可走。 大皇子早年经变乱流落民间不知所踪,陛下甚是疼爱的十一皇子赵王却愈发痴痴傻傻,最报以希望的五子易王偏偏死于了狩猎场上的意外。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想到了这个被视作凶煞之兆的儿子。 如果不是意外,他本来是该在清冷的佛寺为皇室祈福终生,不得归来。 虽然不知道能将七皇子送走那年发生的事怎样骇人的事,既鹤想着,陛下毕竟对自己的骨肉太过残忍。 以前太过残忍,现在也是。 即使出于愧疚补偿的心思封了他为毓王,又给了他大部分权利,当做储君一般的培养,不过一年时间。 只是一年时间,尘世的灰土便纷纷占到那昔日白衣少年身上,从此铺天盖地,不可收拾。 他从白衣到玄袍,既鹤才提拔到他身边成了贴身护卫。 既鹤的武功极差,放到现在也是分分钟被谈理想谈人生的水平,事情真正有转机的那日,是毓王府总管拿一本花名册同他斟酌商量护卫人选,眼看既鹤的名字堪堪就要从那名册里划出去,他眼神飘忽移到既鹤跟前:“会不会杀人?” 既鹤知道自己本应该点头的,可从没砍过人的手在刀柄上打着转,手心里一把汗捏出来。 他鸡刨米一样摇头。 那人不知怎么就笑了:“不需要杀人,只要在我身边吓唬吓唬人就好了。” 日头很辣很足,既鹤觉得自己头晕晕的,眼前那人嘴一张一合在对总管说什么,好像是在说留下吧? 他心头欢喜得很,可头脚一软就咕咚滑倒栽在地上。他想说您不用动,我自己爬。这可是他的主上呢。 都说上天对人公平,可又何其不公。 主子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应得也合理。可十一皇子那又算什么呢。 出身是自己不能决定的,一个出身就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即使十一皇子只如一个痴傻小儿,还是有陛下一力心疼着,母妃爱护着,任意妄为。 相比之下,主子只如孤家寡人一般,没人心疼过他半分,若是有,也只有他十几年前就去了的娘亲了。 小王爷闹着,别人随着。小王爷闯了祸,别人护着。哪怕他想要星星要月亮,也会有人搬着梯子去给他摘了来,讨他的欢心。主子便是那梯子。 被人骑被人踩被人搬来搬去任意使唤,到底只如一件工具般被陛下差遣,用来分解忧愁,却不是打心里去爱,也不是真的要为了他好的。 就像这件事一样,主子只是小王爷的一个跟班,陪他玩耍一回再竭尽心思哄他回去,少不得还要被尖酸的王爷生母叨叨自家儿子又瘦了。 陛下是向来不做任何评论的,他吝于为主子说上那么哪怕一句话,却可以因为小王爷的一个什么小事而笑上一整天,他怎么就不为主子说一句,哪怕一句话也好呢。 主子他,也是陛下您的儿子啊。 既鹤想了很久,他站在外面等主子随时调用差遣。 一直等到了明月高悬星辰遍布主子也没有出来,他揉了揉眼睛,是时候叫主子去用膳了。 上荒门在北方的总部是一个大宅子,占地约五十亩,设施齐全阳光充足。 嗯,这几句完全是废话。 总部里不算等级森严,但绝对是各有各的规矩,门人和打杂的小厮丫环门各司其职,很少会做出逾矩的事情,因为他们的门主爱财如命,知道了一定会把他们月薪克扣到连街上五文钱一只的肉夹馍都吃不起,不,半只都吃不起。 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丫环们不要往男成员怀里倒小厮们也不要冲一切雌性宅内生物献殷勤,据门主说这是不准谈“办公室恋爱”。 当然大家都有自己的苦衷,这个地方怎么能谈得起来恋爱? 上到门主各组长下到门里成员,专门钻研点特殊爱好的,病态的,变态的,还有脑子有病间歇发作的比比皆是。 导致带动的整个总部都风气不正起来。有那么一段时间,就连看到两个并排走的小厮大家的眼神都会变得怪起来,嗯,据说这种叫“盖”。 就是男的不和女的在一起而是和男的在一起谈恋爱,如果支持这种“盖”呢,就又是一种说法,叫“腐”,门主普及说,如果“腐”了,就是无药可救的意思。 所以为了不无药可救,大家要积极抵制一切盖现象。热爱生命,人人有责。 门里风气不正,男男女女之间正常的交流就无法进行。此外,几大组长也是扰乱成员们心神的元凶之一。 比如奇怪的洪组长,看到任何漂亮的小厮丫鬟都会笑,直笑的人心里发毛感觉要被拔毛清蒸吃掉一样,然后会问一句“小兄弟/姐妹有兴趣来我的手上发展吗”。 这时候第一选择当然是转身就跑了,洪组长手下管着一群青楼从业人员,简直是专职人牙子。为了不被卖,人人只得退避三舍。 在这种情形之下,土匪出身的三胡子组长还显得平易近人些,可惜人如其组名,经常拼命三郎一眼起早贪黑去接任务挣钱,很难见到他影子。 冰组长倒是时时能见到,不是在偶尔在厨房出现就是在门主那里待命,长得也不差,就是性格蠢点,说出来的话常人难以理解,成功阻挡了门里多数少女想与其情感交流的心思。 小冰不出任务时,最常待的地方除了自己的寝室,剩下的就是门主非欢的房间。 当然不是偷窥,否则非欢大概会把他拉出去吊起来打。 大多数时候他都静默隐身在一个角落里不言不语,等着非欢忽然有什么需要喊他“小冰小冰”,然后他就出来。 没人叫他的时候,他会在那个角落里呆上一整天,像春天里寂静的树,沉默,蓬勃,挺立,除了不长高。 有一天,究竟是哪一天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非欢卧室里有巨大的一面书架,上面摆满了杂七杂八的野史正传练字的字帖资料卷宗什么的,塞得满满当当。 那天他站在凳子上去够高处的一本书,非欢在下面连声催他,他伸手将那本书抓在手里,没留神一本小册子连着那书一起被抽出来。 册子上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他识的字并不多,但那一瞬间心里一动,他将那册子塞进怀里,把书递给非欢。 她急着去看,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夜里四下无人的时候,他掏出纸册,笨拙的读起那上面的字来。 纸面粗糙,看着像是草纸,街上卖的最便宜的那种,被草草钉在一起。写着“日记”两个字。 翻开第一页,他一怔,那是一张画像。 线条粗陋,但从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是个女人,轮廓被细细勾勒几遍,像是为了加深印象添上去的。 第二页,第三页都被墨汁饱蘸着抹黑了,但还是隐隐约约看出上面写满了字,他从剩下清楚的字里搜寻着,她写到了自己的娘,两个人在路上流浪,从很远的地方到这里来。 再翻到后面就是一些生活上的琐事了,她写到了她和她的师父,母亲却从里面消失了。 大概是出了什么变故,只剩了她自己,然后又被师父救了。 中间过去了五六年时间,那时候她应该生活得不错,字写得饱满密密麻麻,满怀着小女孩的心事。 往后的事情他就看不懂了,似乎是师父离开了,而她自己一人打拼。 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图案,晦涩难懂,他理解不了。 “热烈庆祝上荒门成立,前十单生意打八折,另有特殊服务相赠。” “朋友,你是否有难言之隐?你是否有麻烦难以解决?你是否有恨一个人牙痒痒想痛扁他的经历?无须您动手!只需联系我们,上荒门专承包一切寻仇,讨债,护镖等高难度活动!京都城内,包邮到家!全门三百门生倾力为您解决问题!” “继续招兵买马,老娘需要每个行业的精英人员啊啊啊啊啊。一定要将上荒门做大做好。” “洪挽彩,老鸨出身。蛇精病性格和我很合得来,果断签了……” “护镖师三胡子,谈定俸禄一月三百两。” “来了个混吃混喝的,赶也赶不走。要疯了…….” “看来要想办法挽回损失,让他去扛沙包行不行,明天试试……” “终于发现这人的潜在价值了,不过为啥人会没有名字呢,叫他小冰好了。” “我和生意都很恍恍惚惚红红火火呢,值得高兴。” 摇曳的灯火下,他捧着一册纸薄,用心读着那一串串长而复杂的文字,即使他不明白那写的是什么,也能想象到它的主人握着毛笔鬼画符一般奋笔疾书,心里怀着的欢欣与快乐。 其实是他觉得欢欣而已。 不知何时他的感情早已与那人浑然一体,随她哭,随她笑,伴她快乐,颤抖,归于平淡。 她的一个叹息也会让他不安,他们共同呼吸,共同经历这痛苦与美好的纠缠撕扯。若时光久远,他想,他也愿意终生停留此处,如船舶眷恋港湾,雏鹰宿息旧巢。永远,不离开。 他充满依赖的将手指铺在一页纸上,用知觉去细细碾压,抚摸。最后停在墨汁覆盖的两个字上,非欢。 他轻轻念道。 非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冤家路窄 眼前一片空旷虚无,渺渺稠白色烟雾包裹着自己,很冷。 这是哪儿?她紧紧自己衣服,惊讶的发现自己穿的不属于她日常里穿的衣服里的任何一件。 自己莫名其妙又穿了?那这似囚服又似孝服的衣服是什么鬼,投胎转生专用装?她可不记得上次有这程序。 “什么鬼地方。”非欢嘟囔着,只好往前走去。身边总有凉凉的丝绸一样的风拍打她,宛如一只素白的手,从后背,到肩膀,再慢慢抚摸上她脖颈…… “啊!”她惨叫一声,前方雾里躺了一个人。 非欢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往前去看。她怕看到一张狰狞恐怖的脸,就像他们口中描述的至若的死法那样。 “不用担心……”有人轻轻在她耳边说,声音飘飘忽忽,弄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条件反射般睁开眼睛,眼前是至若的脸! 早已死去多时的至若此时正吐着舌头大张着眼睛望着她,眼睛凸出几乎到了极限,身上透出的血红色的纹路像是烧制失败的冰裂瓷器,还是反复摔到地上好几次的那种。 “我只是想摆脱那个婚约……呵呵……” 不要啊,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害死你的。 “我只是不想嫁给那个傻子……”至若的声音继续回响,然后她臃肿的身体诡异的膨胀起来:“不过这样,也能如愿了。呵呵……” “啊——啊!——啊!”非欢挥舞着手和脚拼命挣扎,自己还躺在那张豪华雕花大床上,刚才那是一个梦? 金彩银宝正以诡异的神色看着醒来的非欢:“主子,南国分部送来的急报。” 非欢慢慢以痴呆状把手放下来,现在没什么事比她做了一个噩梦更重要了。 “先放放,不看。今天的噩梦好可怕……” “主子。”银宝也开口了,语气难得的严肃。 “您还是看一下吧。” “什么事?”她随口问道,两个婢女跟随她多年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今天怎么如此稳不住阵脚?南国又死皇帝了?母牛生出小麒麟了?九尾玄狐现世了?随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扫上两眼,心里立刻一惊。 “老大……”洪挽彩迟疑的看着往车队上搬行李的下属们:“你真的要去?” “唔,我只是去看看。有快一年没往南国分部去巡视了,希望那帮小兔崽子不要太松懈……”她斜了眼泪汪汪的洪挽彩一眼:“还有我只是出趟门,又不是生死决别。不要这么依依不舍的样子好不好?” 她捏着袖子里昨天清晨看到的急报,南国分部两名线人执行任务途中失踪,后来被发现时已经死去多时,描述出的死状居然与至若惊人相似,那就不是偶然了。 武功或者毒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那都是极具威胁的杀器,就像核弹一样随时爆炸,无论如何日子是不太平了。 她懊悔的想,也许真不该跟那个丧门星凤扶兰合作的。当初凤扶兰许以重金让她派人手和南国皇室合作,结果几乎动用了分部半数以上的的有生力量。 如今一转眼就出现了两条无辜的人命……她得去南国看看!如果真的有危险,她甚至会考虑壮士断腕,把南国这片土地的生意裁剪掉。 上荒门的发展不只要繁荣,更要持久,久的能千秋万代才好,即使她不能活到那时,还能被人尊称一声祖师奶。 “看好总部,有事情飞鸽传书我。”非欢将车的帷帐拉下来,车队缓缓向着城外方向驶去。 昨天她看过急报就决定要去南国,以总部的力量一天的时间也准备了不小的规模。在外面露宿,安营扎寨完全没有问题。 “嗵”一声,后面小冰的马车里有个东西被扔了出来。 伴随着男子的惨叫声,非欢回头看去,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头正在地上翻滚着,因为惯性的原因还没有停止,显然把他扔下来的人不是力气奇大就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或者两者皆有。 魏朱不满的从地上爬起来,心痛的揉了揉屁股。 “我又不是贼……打得这么狠……”他不认识小冰,当然也不明白小冰在上荒门的光辉历史,撂倒一个培训班学员或者一顿饭吃十五个馒头之类的。 前面马车里非欢伸出头来:“魏朱,你跟来干什么?” “这不是……”魏朱挠挠后脑勺:“生意不好,所以想去南国碰碰运气。发扬光大玄学事业,说不定能成一代宗师什么的……” 其实是洪挽彩一天一记眼刀,恨不得让他把吃过的几桌酒席吐出来,可他的全部家底都掏出来入股非欢的事业了实在没钱偿还。 逼得他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准备连夜动身,连一身道士职业装都没来得及换就躲到了其中一辆马车里,可惜时运不济,被进车的男子强迫做了抛物线运动。 “哦。”非欢看看后面马车里一声不吭的小冰,缩回脑袋补觉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钻出来:“你可以去坐后面的拉货的马车。” 又走出几里,车队出城走上官道。速度忽然慢下来,半天也不见向前挪动一分。 “主子,有一支车队在跟咱们争路呢。” 金彩小声来报告。原来他们这支车队从城南过来要出城,城北也正过来一支车队。 官道只有一条,可两支车队都想先出城,一时局面僵持住了,半天也没分出个结果来。 “什么?”非欢摩拳擦掌,正好她随行带了不少武师和保镖兼打手,打起仗来不会吃亏。 又想起来这是官道,喊打喊杀似乎也不好,于是把金彩叫过来耳语几句,这样那样,金彩听完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后面货车上的魏朱被叫了出来。 他大摇大摆走到车队前面,果然还有一支规模差不多的车队在分叉口停着,两边的领头马车都停在官道上,恰好整条路都被塞满谁也过不去。 “我说——大路——通天,这个——各走——一边。这边的朋友给我们个面子让我们先走,大家图个和气,不要伤了面子。” 对方车队里出来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也照模照样喊道:“我家主人有急事出城,耽搁不得,还是你们让让路吧。” “我们有病人急着出城去看病……”确实还有病人,魏朱理直气壮的想,二话不说把自己扔出来那人,一准是脑残,唤的可是颈部以上瘫痪的重病。 “我们这边有人得了急病,也得出城去就医。”那边派出的代表既鹤不甘示弱,编瞎话谁不会,主子那里催得紧,要赶在日落之前出城去,他也就不吝于跟对方费下嘴皮子功夫。 “我们这边有孕妇,要生孩子!” “我们这边…….”既鹤一时语塞,他们没有孕妇。 倒是有两个身份高贵的王爷,但是不能让对方知道,只能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几个词:“我们这里有人快死了……” 魏朱嘴角一翘:“我们这边有死人,兄弟,死者为大啊。总得让人家早日安息吧……” 于是争论谁先过路的问题就成了一场毫无疑义的比谁最惨的嘴炮,既鹤完全无力招架,不仅气血上涌。 “你们不要不识好歹,我们可是为王爷办事的!” “王爷…….哈哈哈……”魏朱捂着肚子快要笑趴了:“我们车队还是公主仪仗呢。” “既鹤。”有男子轻飘飘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既鹤闻声一震,凤扶兰已经施施然钻了出来。 先瞥了魏朱一眼:“你家公主殿下在何处,请她出来一叙。” 魏朱一愣,随即想起这人他认得,南国来出使的七王爷,整个北国官场交际圈的红人,自己还在人家驿馆门口招摇撞骗过。不会吧,还以为那人只是说说的,真是个王爷? “呃……”他只得装出一副努力摸索,手在眼前挥舞的样子:“公子说什么,恕老朽没有听太清楚……” “不是说你们是公主的仪仗吗,那就请公主出来一见吧。”凤扶兰气定神闲道,他料定 对方车队里当然请不出一位公主,北国公主倒是有几位,此时也当然不会出现在这里,对方一拖再拖,浪费的时间连三支车队恐怕都过去了。 “啊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魏朱已经翻着白眼转过身往回走,无视我无视我无视我……. “什么?!”非欢一拍马车辕:“居然是他!” 她一手把小冰漂浮着的“你说的他是谁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我认识他吗”的求知眼神按下去:“真是冤家路窄啊……” 非欢眼里燃着熊熊的斗志:“哼哼……” “让他们先走。” 魏朱瞪着眼张大嘴看着大手一挥的非欢,难道这时候正确选择不应该是冲出去跟对方单挑? “嘘……”非欢把手埋到嘴前:“就让他们先走。对面凤扶兰已经出来了,我要继续保持神秘,这叫敌在明我在暗。” 魏朱看着神秘兮兮的非欢和“嗯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同意”眼神的小冰,觉得自己一定是跟错了队伍,自己其实是应该去对面车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有人借火 不一会儿,魏朱灰溜溜走出车队。“我家主人说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你们快走吧。” 既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是吗,承让了。待有机会定要亲自谢谢你家公主殿下……” 官道上对方的马车不情愿的后退出一条路,北边路上的车队开始动起来,轰隆隆很快就驶了出去。 “跟,跟上他们。” 非欢手舞足蹈比划着:“咱们要跟他们走一条路?” 银宝不确认的再三询问道,总觉得主子思路很是诡异,难道看上对面车队里的冰山王爷了…… 希望不是得罪了她,否则真是分分钟要被拉来谈人生,讲“马克思主义是如何指导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的”,那个谁也不知道是谁的马克思是全门最苦大仇深的敌人。 因为门主把他的言论印刷了一本小红皮册子人手一本,还会随时抽查背诵状况,据说这有助于他们了解自己的阶级情况,丰富精神世界。 那段时间门里天天有人背的两眼一黑,极少数则获得了大彻大悟后来改修佛教…… “原来你和那个兰花王爷还有生意往来?” 魏朱拿着非欢马车里的果盘上下其手,很快就扫荡一空,很快就体验到了统治阶层对平民阶层的压迫和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嗯,果子真好吃…… “你再说我让小冰把你丢出去。” 非欢鄙夷的看着他:“要不是看你那点投资在我门里,一定会跟你划分界限,让你彻底做回贫民阶层。知道印度种姓制度不,仆人得给上层贵族刷马桶擦屁股的那种……” “知道陈胜吴广起义时说的话吗?”魏朱吃饱了把嘴一抹,大义凛然起来。 “我知道。” “说来听听。”魏朱等她说出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然后反驳她的压迫理论。 “起义前一晚吴广找到陈胜,说胜啊,你跟我一起反吧。陈胜说反可以,但是得给我个理由吧……吴广说,我前后寻思了寻思,我一个人反属于单反,尼玛单反毁一生啊。”非欢拉出糕点盘子,把最上面的西施舌吃掉了。 “……” “本来一开始说要合作我是拒绝的,但是给的钱太多。我正好又有实力干得了这事,我就duang~duang~。结果一下无故死了两人,跟至若一样。你知道,我就觉得不对,所以要去看看,状况不行我就随时撤资了。妈的他们南国皇室没一个好人,凤扶兰奸,赵小王爷痴,他们的皇帝爹傻,我怎么会鬼迷心窍会跟他们合作,简直是……可是钱给的实在多啊,上荒门四分之一的年收入啊,你能拒绝钱吗,钱不能买来真爱但是找个人贩子买个媳妇还是妥妥的啊,说什么钱不是万能的都是扯淡,没钱你试试?出门就饿死在大街口,清高有屁用,圣洁有屁用,大街上被富商干爹包养的宝马香车珍珠宝石耳串子天天换,菜市场天天有家庭妇女去捡菜叶,煮了给老公孩子吃。这时候谈孤高有屁用,谈清白有屁用,一样是被人草……”非欢越说越激动,最后连盘子里的酥饼都捏成渣了。 “所以你觉得……” “活着,必须要有钱。”她恨恨的吐出一句。 “说的有道理,但是点心惹了你么,你为什么要捏碎我的饼……” “它生不逢时。” “……” 夜幕将至,非欢吩咐车队将营扎在了离南国车队不足五里的地方。然后悄悄的,悄悄的,带着小冰溜了出来。 “把这个,撒到他们火堆里。”她把一个小包裹塞进小冰怀里:“一定不要被发现哦,撒完不要回头捂着嘴马上回来。我们就回去睡觉。” 小冰接过包袱,一身扎进茫茫夜色里。 大概不到一柱香的时候,一身夜行衣宛如大猫的小冰落到地上。 “洒完了?” 小冰点头。 “什么效果?” “……”小冰语塞,形容一个复杂而需要很多形容词的场景有些困难,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那你带我去看看,看完我们就回来。”非欢还没见过胡椒催泪弹的效果,用期盼的眼神道:“远远地看一眼就可以。” 小冰勉强妥协了下来,拽着非欢窜上了树。远处看上去就像一只大猫拉着一只……大狗在树上游荡。 扑棱棱棱,周遭的树枝不时划到她身上。 小冰活动敏捷,可她这个附属品显然就不那么幸运了,衣服裂开了好几道口子,脸上也差点挂了花。非欢感觉自己像是大冬天扎进了结冰的河里,而河里恰巧结的还不是冰块,而是一支支冰锥…… “到了。” 小冰把她移到一个相对稳固的树枝上,不过好像并不打算让她多呆,他心里大概是在无声的说:“只看一两秒哦看完你就赶紧走吧否则我就不扶着你让你摔下去”。 “就这样?”非欢使劲看,虽然能看出数丈外的一片营地帐篷,可是她胡椒催泪弹的爆炸效果呢? 想象中的鼻涕眼泪齐飞一片咳嗽声的壮观景象呢?几顶帐篷都黑漆漆,难道他们都这么早就熄灯睡觉了? “你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小冰点点头,又摇摇头。大意是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非欢越看越不对劲,干脆跳下树去。 “不要……”小冰蓦的出声,一边去抓她的肩膀。树太高了。 她屏着一口气跳下树去,幸好那点武功底子还没有丢,狂奔开三四丈,大喊一声“有人吗~借个火!” 无人应答,此时她终于看清帐篷前面匍匐的一片黑影是什么了,那不是一堆树枝,是一个人! “小冰!”一声嘶叫划破长空,地上那个人穿着车夫的衣服,已经全身冰冷毫无鼻息。 她惶惶的掀开一个帐篷,又掀开一个帐篷,事情过于突然,她甚至已经想不清自己的一个恶作剧是不是导致了严重的恶劣后果,那些人呢?白天里车队的人都哪去了? “……城……”是小冰的声音。 “我……”她刚要喊我在这里,嘴突兀的被人捂住,她下意识使出双肘的力量向后袭去。 同背后那人一同滚落在地上。 一阵沉默,非欢皱紧眉,从那手箍紧她的程度来估算对方的杀意。 她如果反击会有多大胜算,够不够出声求救,小冰应该会迅速过来…… 她现在压在对方上面,可以让他无法用力,但那人有利刃自己就会吃亏。 “放开本王。” 非欢眉头一跳,她听到了不祥的恶兆降临的声音。 “你还要压本王到什么时候,死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惊的她虎躯一震…… 总裁文的经典台词,不要引火烧身,蠢女人,你是我的,我要让全世界知道,这个鱼塘被你承包了…… 非欢现在一句下文也不想听到,她仔细的分析总裁文里的经典似乎没有死女人这一句,现在的状况也不是“霸道王爷爱上我”或者“风流女引火烧身”系列,所以…… “哦。” 她不好意思挪动了一下自己一百多斤的躯体,希望自己的体重不要给这位娇贵的王爷带了太大的困扰。 这真的是……哦呵呵呵。 “希望你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南国皇室的车队营地里。不要是迷恋本王之类的,景门主慎言慎行。”凤扶兰依然很有皇室风范的从地上坐起来,仿佛从未狼狈的摔倒过。左手执一只匕首,右手拿了一节绸缎样的东西不疾不徐的擦拭着:“你快说吧说了我就考虑不捅死你哦。” 该死,她内心又自动强迫症为对方添加对白了。 “我……我是来借火的。”她把身一翻,诚恳又坚定地说道。 然后她看到凤扶兰手中的匕首飞速的翻了一个面,亮光闪花了她的眼睛。 “啊~不要杀我!”然后砰砰两声,血溅当场……该死她为什么又开启内心小剧场呢,真是作死的脑洞…… “你,知道吗。”犹豫了一下,非欢突然开口道。凤扶兰擦拭着雪亮匕首的手突然一停。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晚上野外有危险,我是不知道总有许多突发状况的,可能会突然被偷袭,被人杀。我单知道我一个人出来不行,还偏要到这里来,来了一个人也没有,真的吓坏我了。结果摔进一个帐篷还被人给按住了,我真傻,真的……”非欢飞快喃喃着:“啊——啊!” 雪亮的光芒一闪而过,她飞快抱住脑袋。半空里发出铁器交击的铿然声响,然后交手双方各自后退一步。 “放开她。” 非欢狼狈的抱着脑袋发髻散乱,看到的场景就是小冰一手持剑逼向凤扶兰然后满脸杀气四溢的表情。 凤扶兰瞥瞥眉毛,向着非欢问:“你的人?” 她狼狈不堪的点点头,一步三晃的上去小心的用胳膊把小冰的剑尖压下来,一边作出一个“我很好没有别劫持”的动作效果。嗯,初步取得成效。 “那我们就不叨扰了。”她拉着小冰的衣袖,立刻就要溜之大吉。 “恐怕不行……”凤扶兰发出一声近乎于无的叹息,话音未落小冰就猝不及防抱着她扑倒在地,苍天啊,非欢想,我为何如此狼狈的摔了两次。 “嗤”的一声,一只箭撕裂帐篷脆弱的布料飞进来,然后又是数十声类似的声音。 三个人匍匐在地上,漫天的箭雨飞进帐篷,小冰只能举起剑去挡住那些落在身体上的箭。 “你疯啦!”非欢冲着凤扶兰尖叫道:“快让他们停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你担心他 凤扶兰挥舞着匕首勉强去格挡那些箭矢,他的武艺显然没有小冰高强,很快就显得吃力。 “谁说是我命令的?” 非欢一怔:“不是你的手下……你被偷袭了?” 凤扶兰不语,算是默认了。 啊,那这又算什么。一个空营地,所有人都不在,最值钱的王爷留在里面当饵,然后等人来偷袭。 而自己,大概算那个误闯进来的冒失鬼,时机还那么恰当,进来就差点被射成刺猬。 “要是我能活下来,死也不跟你丫合作了。”非欢无声的冲着凤扶兰的方向大骂,丧门星丧门星…… “对不住。” 她听见什么了?那人在说啥?她不是听错了那人居然在道歉? “若是你们能活着出去,可往南十里去寻我的队伍,他们带着栖莲连夜动身,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商山地带。” 既然他们能走为什么你不走,非欢差点脱口而出。 “对方似乎意在我,我留在这里可以分散他们的视线。把栖莲安全送回去。” 真可惜,你弟是个傻子都这么在乎他,为什么不在乎自己的命……非欢叨咕着,忽然心里一震。 “我们的营地会不会……”她急急的抓着小冰的肩膀,似乎要从那里寻找一个可得的答案,可是他是同她一起出来的…… “原来后边出城的是你们的车队。” 凤扶兰依旧淡然,扔掉匕首将地上铺的一层毛料掀起来挡掉流矢:“如果没意外,你们的营地。” “现在应该也被盯上了。” “咱们马上走,回营地去!” 非欢顾不得许多,脱口而出。小冰飞身而起,将剑收回背后,箭并不是均匀从四面里来的,射箭的弓手只是对着所有帐篷围攻,显然还未发现凤扶兰的藏身之处。 两个人冲着攻击相对薄弱的方向跃出,小冰凛冽的剑气几乎一刀劈散整个帐篷。 非欢似乎想起什么来,她把腰间别着的一把纯金打造的小巧短剑抽出来,猛的直接挥向凤扶兰,那是她出门带着的防身武器,这么些年来也没遇到过危险,更像是装饰。 装饰也比没有强吧,她心里念叨着。你要是能活着可要还给我,金子很值钱的。 凤扶兰伸手接住那把短剑,眼里有渺渺水光流逝。 “珍重。”两个字自他口中流出,一样没有声息。随即碎在满地流矢里,毫无痕迹。 夜间的风呼呼作响,两个人掠翔在林间枝头,没有人追来,只有数十只箭簇射来,被小冰的剑一下斩断。 弓箭的火力几乎都集中在那几顶帐篷上,对方似乎一心要致凤扶兰于死地,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你的剑。”小冰突然开口道。突兀的她甚至反射性去腰间摸了一把:“哦,掉了。” 只不过是掉给别人了。 这样一个杀机四伏的夜晚居然难得的有月光,皎洁清亮,让人看着也莫名柔和发颤。 “你给他了。” 她无从回避,没有眼前一棵树枝“喀嚓”应声而断,脸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她狼狈的伸手去捂住脸上的伤,两人不得不停下来,停在高高的树上。风太大灌进了嗓子,非欢忍不住狠狠“咳咳”两声。 “你担心他。” 她条件反射般点头,随即惊的差点从树上掉下去。然后狠狠摇头否决掉刚才的事实。 小冰看出来了什么?不对,明明什么也没有才对。 她去营地里四处查看是怕有突发状况,把随身的短剑给那个人也只是为了防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她没有担心那个人,不对,有哪里不对了…… “傻子。”小冰忽然开口,带着浓浓的怨念和某种求而不得的情绪。 她为什么不懂,他在嫉妒。 即使不善于表达,也愿意费尽心思以如此复杂的心思来揣度和理解,没有人比他更执着了,没有人比他更在乎。依赖,甚至还带着点病态。 她一定是傻子。 或者他才是。 要么是笃定了她不会做出任何回应,所以才这样对待他。亲近他,信任他,毫无保留,但偏偏不让他看见她的心。 小冰赌气伸手将左肩一只箭拔下来,立刻就带了满手的血和腥甜气息。 是啊他是故意的,他冲出来的时候还是中了一箭。如果不拔出来就不会失血,可以坚持等到回去再医治。但是他偏不,他就要。 他就要让她看见奔涌的红色河流,让她惊讶愧疚和痛苦,这是因为她受的伤,就是要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即使这代价自己也要受一遍。 他的心里挤出了酸涩的污水,充满憎恨又跳跃着期待。 凌晨两个人回到营地,因为小冰失血过多根本不足以施展轻功,非欢只能深一脚浅一脚扶他走回来。迎接他们的是金财银宝的尖叫和眼泪,还有面庞焦黑的魏朱。 这才知道营地在夜间被人纵火烧了粮食和货物,幸好魏朱起夜反应过来,把人都惊动起来将火扑灭及时保住了大半部分财产。 几个人抱头狂呼的时候独独少了小冰,非欢看着他默默不语的走回马车里,后肩的伤口上还残余着血,像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无声的哭泣着。 他又流血了。 很多很多浓稠的血液,好像要把身上所有的血都流出来了。 可是伤口依旧源源不断的再渗出血液,她想把衣服撕开给他包扎伤口,可是那一点布料怎么也没法把伤口盖住。 她惊恐的看着对面的人沐浴着月光被染成一个血色的人形怪物,他一声不吭,任凭血浆包裹。 可是怎么会一点声音也不出呢,非常痛苦,至少非常痛。 非欢从梦中惊醒,她又梦到了那一夜。 从那个狩猎的夜晚逃出来已经有三天,小冰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需要养伤,毕竟失了很多血。她自我安慰道。 可心里还是有隐隐的恐惧,即将失去什么的感觉。像是挽留不住了,她的回忆被梦境搅的纷乱,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甚至记不清楚了。 可唯一的知情人一直不出现,无从确定。 她还去了那晚的被偷袭的营地,那里只剩一片空地。凤扶兰是死是活无人知,一切都仿若没有发生过。 再之后她改了车队行程的线路,绕行了商山,改行更远但是相对安全的陆路。要分散要分散,如果凤扶兰的敌人也同时盯上了她们,那这样起码不会被一下都全歼。 “若是我死了,一切合作终止。” 她回忆遍往昔所有话,不记得凤扶兰说过这句。可那日之后脑中始终回荡着这句,好像他已经胸有成竹的裁决好了命运,理智的分配好了死后的一切。 真是醉了。 可你到底死了没有呢,凤扶兰? 空地上堆起木柴,燃起巨大的篝火。历经半夜行程,车队已经到达了淇水岸边,过了淇水便是南国领地。非欢索性命令整顿一下车队,等明日再渡河。 鸡贼的魏朱用盐和调料从附近村里换了十几只鸡回来,一时间每个火堆上都架起了一只吱吱冒油的叫花鸡。 要是有炸鸡就好了,非欢裹着毯子病恹恹的想。 面前的火堆里烤着一只最大最肥的鸡,冒出来的油脂几乎滴到火里,旁边有人伸出手去用匕首削了一块下来,切了薄薄的一片放到饼上递给她。 非欢咬了一口,鸡肉带着扑鼻的热腾腾的清香,在路上很久没有吃到这么精致的食物了。 她不说话,小冰也不说话。他正把剩下的鸡肉都切成块好夹进干粮里,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也许应该问问关心一下,他的伤好了没有呢? 要记得上药啊,这几天送进他马车里的饭有没有按时吃呢…… 非欢所有的思绪突然被搅成一个线团,连一个线头都扯不出来,干涩的,陌生的,难以启齿。 “你……”她以前不怎么会用“你”的,都是叫小冰,小冰。 她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他的大名,来自何方,一切都是稀里糊涂。他重伤被她救了,然后赖着不走,像小鹅见到鹅妈妈,不远离她。 她其实一无所知,只是莫名其妙接受着。她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她在外面他就在暗处。 这些年他怎么过的呢,遇到她之前他是怎么过的呢,她一点也不知道。 “我很好。”他开口道,目光淡然,只专注的跟手上的鸡肉较劲,锋利的匕首沾上油渍,那是武器,也可以是一件厨具。 剑出刀锋,可以是杀死敌人的利器,或者是一件不见天光的收藏品。命运无矩可循,如是而已。 “哦……”接下来该说什么,你还会不会跟着我,或者你走吧,非欢狠狠捏了自己一下,他怎么能走呢,自己要放走一个二级伤残,去放任他死么? 可他看起来又那么没问题,已经能自如的拿刀子切东西自己吃了,他话虽然少些,可是也能让人听懂了。 他会走会跑,实在不行还能躲在黑暗里……他是不是已经不需要——庇护了?非欢心里慌慌,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要担心。”拖到地上的毯子被拾起来掖紧,非欢一颤,隔着一层毯子,她却觉得那只手毫无温度。带着骨骼与苍白的手,干净纤尘不染,没有温度。 “我。” 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火还燃着,地上几块残余的骨头。非欢裹着毛毯,脑海里忽的炸响一声雷——那天晚上,在被围攻的营地。她曾听到小冰叫她,她为什么知道那是在叫她? 那是小冰的声音没错,可小冰叫的不是她的名字,她的真名没有几个人知道。 他叫的是欢。没有别人的名字里带城字,在凤扶兰的营地里也不会有他认识的人,那只能有一个可能,他喊出的,是非欢。 非欢,是她的真名。 他是怎么知道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投桃报李 最后一只船离开岸边,非欢坐在船头,百无聊赖的看着水流的方向。 临近肃杀之季,两岸已无绿意。他们顺水而下,大概走十日能到南国王都。 南国水系四通八达,几个城池皆有河流相通,沿岸也有村镇补给,在船上的日子不那么难过但是也没有宅在窝里舒服。总之还要一段很无聊的时间才能到。 船舱里叫声此起彼伏,金彩银宝把她很久以前做的扑克牌拿出来玩,然后很不小心的成了赌博工具,吸引了一群人来玩炸金花。 好在两个婢女深得她真传,完全是狗屎运加上赌圣牌技,不然两个人大概得去卖主还债。 而且扑克牌也确实比较适合赌博,麻将一百六十八颗太多玩一局时间太长赔率又低,只适合老太太们打发时间。 玩骰子难度系数低不够刺激,赌场看看还成,真玩起来输得太快钱包也心疼。 只有扑克牌在时间与金钱的处理上达到了一个相对令人满意的境界,还可以开发不同玩法,简直是娱乐神器。 两侧风景向后推移而去,非欢立在船头,忽然想起当年林黛玉妹妹上京的时候也是坐的船,不过那个慢点。 她还记得新版红楼梦播出时林妹妹在船头一个镜头晃过去,四季萌枝开花叶落飘雪就全有了,特效不错。 一年只用了三秒钟。她穿来的时候只有四五岁,如今已经成了二十一岁的老姑娘,真是恍如隔世。林妹妹上京去探亲,而她是大王来巡山。 对面一只游船无声的赶超上他们,船里响起悠扬的琵琶声。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她对琵琶的认识只停留在琵琶精和琵琶女的阶段,还没有赏析音乐的素质。 所有好坏评价也只能用“好听”和“不好听”来总结。 不过那个弹琵琶的应该确实弹得不错,她甚至看见有几只鸟落到了游船的檐上,这叫什么? 嗯,百鸟朝凤。如果来一百种鸟,那弹的就是神曲了。想到这里她的脑子冒出了最炫民族风的节奏,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好吧,不是只有这一个是神曲的。非欢脑门上冒着黑线,那琵琶声忽然断了。 几只鸟展翅扑棱棱飞走,游船里寂静片刻。她觉得索然无趣,转身也要回船舱里去。 那游船上小筑的门推开了一扇:“叨扰了,请问对面船上的郎君,有酒吗?” 非欢愕然回过头去,那声音和和软软带着点山间泉水的清凉。居然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身形修长,容颜逸美。 穿着式样简单的银色长衣,领袖处都有刺绣滚边。 好精致啊,啧啧…… 可是问题来了:“呃,没有。” 她为什么出来没有带酒,真是错失了绝佳的搭讪机会。她为什么不带酒,为什么啊…… 她很想说有哎小哥你等会儿我给你拿去,可是估计整个船上找不出一坛酒来,她嫌喝酒违法乱纪,临行前特意禁止带酒了…… “那正好。” 对面少年轻轻颔首:“我家主人猜你们船上行装轻简,所以送几坛新酿的樱桃酒给你们,好打发路上时间。” 炸了,炸了,她想,还有这种好事儿。简直是剧情大反转,可是对面的夫人为啥要送她酒…… 对面门里又走出来几个银衣少年,穿戴长相都跟第一个差不多,手里抱着一只酒坛。 非欢的心里“砰”“砰”“砰”连撞三声,居然都那么俊俏,居然那么惊艳,南国的美男子都是量产的么…… “呃,那就多谢……你家夫人美意了。” 她吞着口水,任由两只船靠近,几个俊俏少年把酒坛递到她船上,听到“夫人”二字都垂头不语。 难道她刚才听错了?对方说的是主人不是夫人? 好在几人并未发作,把酒搬过来后就要回船起航,她在身上胡乱摸了几把,最后心疼的把腰间一只荷包掏出来翻了翻,拿出一只金环来。 那是她随身携带的百宝袋,里面装的都是些小巧的金银打造的首饰摆件,樱桃在南国虽不算珍惜水果。 但酿起酒来也算费工费时,一坛要花个十斤樱桃吧,对方送了她五坛酒,那算起来就是一百多两银子…… 送一个金环也还算合理,何况她一时找不出别的东西来还礼:“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算是回赠你家主人的一点心意。” 然后她寒酸的把那枚金环递过去,没有包装没有装饰,孤零零的一个显得好萧索…… 同她交谈过的少年接过金环:“郎君的心意我会向主人转达。”他饱满的红唇动动,又吐出一句来。 “对了,我家主人说。您若是想找人,须得在襄水城停一停。” 然后几个银衣美少年走回小筑里关上门,那船无声无息驶远了,留下摸不着头脑的非欢。 寻人? 还未到冬季,小筑里却燃着炭火,映的整个屋子暖融融。一只细白的手执起酒杯,啜一口,含一会儿,再啜一口。杯里嫣红色酒液,半天只少了浅浅那么一点儿。 银衣少年走进屋,把一枚东西放在桌子上。“投桃报李。” “这就是李子么。”裹着白色裘狐披风的男子放下酒杯,看着那枚金灿灿的细环,打造的薄而精巧,映出他深黑带着一点紫的瞳色来,黑色温润,紫色妖异,一双眸子犹如天上星辰闪烁幽深。 只是皮肤白的过于透彻,以至于从骨子里透出一丝丝寒意来。 “只是个普通玩物罢了。”他叹口气:“装饰在我的琵琶上倒是不错,只是又要续根弦了。” 银衣少年把桌边放着的琵琶拿起来,跨过地上那具躺着的女子尸体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人过来,把地上的尸体拖了出去。江上水流湍急,淹死个人真是太容易。 那女子双目圆睁,眼球微凸,一双手上满是伤痕。她弹了一辈子琵琶,大概没想到自己最后被琵琶害死了。 劲间一根细弦深陷在皮肤里,带出青紫色的可怖痕迹。“噗”地一声,满含怨恨的沉进水底。 ‘啪’一声,非欢把密信拍到桌子上,头痛的扶着脑袋。她的通信部门不知道怎么废了,最近传来传去的都是些没用的信息。 比如北国宫室里皇后突然大龄怀孕皇帝猝然中风,南国皇帝携后去山上祭天,去的好像就是凤扶兰出过家的那个山,他们有八百年没出过门搞大型活动了。 大漠里的阿吉拉公主,就是想招小冰当驸马的那个,比武招婿找了个丈夫,而且接管大漠军权了,大漠的王君大概很喜欢这个女婿,叉叉。 门里的信鸽最近很亢奋,传信频率非常高,算起来简直就是十天往返一次总部和各地,她翻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书信,没有关于凤氏那两个王爷的,至少赵小王爷还没到南国王都,凤扶兰也依旧不知死活。 她把一张“襄水城出现失踪人口”的八卦信揉成一团,人家风尘女子赎身了被富翁娶回家管你们啥事,屁事也要上报。 想想觉得不对又赶紧蹲下身在地上捡回那个纸团,仔细抚平吹吹灰尘,那张纸上左下角写着一行隽秀小字:“你要找的人在襄水城。” 她惊讶的张大嘴,那行字笔迹清晰,和上面报告消息用的不是一种字体,墨痕还很新,是后来添上的。 有人和她说过这句话,就在那日的船上。“你若是想要寻人,须得在襄水城停一停。” 那句话是说给她听的,这句话也是写给她看的。她并没有在找什么人,唯一关心去向的只有一个生死不明的凤扶兰。 对方知道她在找凤扶兰,所以特意告诉她,他在那里。 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眼睛在盯着她,像老鹰盯着自己的猎物。然而对方并不急着出手,他还在等待。 来这里,来这里。 无形的网张开,网中间坐镇的蜘蛛勾动细爪。火光里执杯的手修长细致,酒汁醇厚,男子唇畔含有笑意。 手下是一张女子画像,荔红锦衣葱绿绣鞋妆容浓艳,只在眼睛里透出几分狡黠。本该写着名字的一栏却是空白。这就算认识了,他轻轻伸出酒杯,仿佛同空气里的人碰杯致敬。 一杯叹息,为同不相好,以后没机会对盏醉月,共醉春秋。 二杯遗憾,有缘不识早。白白同那人牵扯到一起,要做刀下亡人。 三杯哀思,只当敬那如花亡魂吧。繁华世间,女儿沦为花下尘,男儿死做刀下鬼,滚滚红尘逝,总是伤痛在身。 表兄,重逢甚是期盼呢。 “殿下。”耳边有人一声呼:“莫称我为殿下。” “唤我衍,便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孤身犯险 一口大锅,灶里柴火烧得正旺,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锅盖也遮不住熟透滚烂的肉香气味传出来。 烧柴火的金彩吞了一口口水,用连续几记眼刀把几个在门口张头探脑的门人削回去后,终于等到捧着大包调料跑进来的银宝。她掀开锅盖,一股雾蒙蒙水汽冲出来。 银宝直接闭着眼把一把又一把的胡椒孜然和盐桂皮八角扔进锅里。“虽然我不想吃,但是我真的想说,好香。” “你知道煮的是啥不?” “不知道。” “好奇心害死猫。” “看看。” 两个人好奇的掀开锅盖等水汽散尽,一股奇香扑鼻而来,真有在寒日冬雪漫步,而身边架满了烤肉的感觉。对,就是那种感觉,如果食物有肢体,那它此刻肯定伸出了小手轻轻扯动你的心弦,喊着“吃我啊吃我啊”。 “鸽子肉?” 哪来的鸽子? 小柴房里,魏朱正对着一地飞禽毛哼哼着,就在刚才他施展毕生绝技——给十六只鸽子拔了毛,满以为能开个肉荤,可是非欢神神秘秘把袋子提进来让他拔完毛居然又走了,连个肉影子都没看见。 “鸽子肉在哪?” 今天巡逻的门人都说门主今天很不正常。 不是一般的不正常。 走了好几天的水路难得下船来整顿歇脚,这小院子还是当地的线人帮着找的,宽敞又整洁。 可门主打下了船进门就没再出来过。经过她门口的人说里面不时传来“扑”的声音和“咚”的声音,后来门主的两个婢女进去收拾据说是看到了地上一只麻袋和几根地上散落的羽毛。 有知情人士立刻就想到了广为流传的黄鼠狼偷鸡的民间传说,妈呀,他们门主虽说平时爱吃肉,可也不能是黄鼠狼精吧? 二十里之外的襄水城。酒馆里,一个酒糟鼻的中年男子正手舞足蹈比划着,显然是喝醉了酒。 “那十三娘,啧啧,腰只这么一握。” 他两手一掐,仿佛握住的是女子的楚腰般,露出一个陶醉又淫荡的表情,本来小如绿豆的眼睛挤得更加看不见缝隙,听众立刻就是一阵哄笑。 “琵琶弹得那叫一绝,那年城里来了北国的大官,听了都说比宫里的伶人弹得要好。” 他咂咂嘴:“可惜了,也是半老徐娘了,给外地的贵人老爷买走了。还是偷偷接走的,啧啧,要是我。” 他舔舔肥厚干涸的嘴唇:“那也得明媒正娶不是。” “只怕人家宁肯做妾,也不肯给你明媒正娶。”旁边桌上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凤扶兰坐在木板拼成的床上,下面传来的喧闹声带着地板嗡嗡振动,整个屋子都在震颤。 楼下的酒馆到了晚上要揽生意,自然求不了清净。只是够隐蔽,不起眼罢了。 他左胸以下的皮肉里还在源源不断渗出血来,伤口避开了心脏,但也伤的不轻。渗出的血将衣物染成一片浑浊的鲜红色,地上摆着一瓶楼下打来的劣质酒。 伤口消了毒,但还是缺乏治伤的药物。左臂已经逐渐感到麻木,如果不能及时治疗,最少这只手臂是要废了。 他叹口气,把手腕上一串绿檀珠摘下来。在刀尖上蹭蹭。 “啪”的一声,所有珠子都散开四下零落。 几颗珠子咕噜噜滚落到地上,他拾起一颗轻轻捏碎,然后用布包好放到烛火上炙烤,佛香的气味慢慢充斥了整个屋子,一时连身体的疼痛都缓释几分。 十七年前的见师之礼,悦业寺的空山方丈,多年来亦师亦父的陪伴。在初见之日便送了这串珠子给他。 那时他以稚童之身入寺,一切懵懂而又不安,有人把一串温凉的东西缚到他手腕上。那日天晴暑蒸,满室的绿檀香气。 拿好它,不要轻易丢弃。 空山师父也是红尘里出家,在寺里呆了不到十年时间,教会他的东西却足以让他活这一世。 人从尘缘里来,也要回尘土中去。这一生,总与尘脱不开身的。佛祖金身亦会落灰,怎可盼望凡人无瑕? 他擦着堂前供奉的佛祖,絮絮叨叨讲。只是求个尽善尽美罢了。 他又把目光转向自己,若有一天你回了尘世,千万要爱惜自己。 舍身饲虎割肉喂鹰只是佛祖高明大义,你只要爱惜自身,好好活着。 空山师父十几年如一日的叨叨,为他整好衣袍。皇子到此处只是学佛不是出家,他不能穿僧袍,只能穿普通布衣,幼时的奢侈生活只如一梦,他已记不起绫罗旖旎的触感。 出世前一年师父圆寂了,谁也想不到他居然在年不过四旬之时修成正道,临别毫无预兆,他忽然开口,好好保留你母亲的东西。 他上山来时未带任何母亲身边之物,如今更是身无长物,除了一身布衣,也只剩那一串檀珠为他所有。 那时他才惊觉空山师父不是一无所知,至少他曾与自己亡母是旧识,还保有母亲的遗物,在初见之时以赠予的方式留给他。 如此隐忍,如此含蓄,以至于在离去以后他甚至不知是该遗憾还是痛哭一场。 遗憾他从未讲起母亲长什么样子,他是在哪里认识她?是在宫廷外的深深小巷,还是在荣华之时的一眼远望? 他紧紧握着那串檀珠,手心濡湿,沁出几分香甜气味。 木头的碎屑被火烘烤的绵软,他把粉末挑出来,敷上伤口。疼痛逐渐缓解,伤痕处结出丑陋狰狞的疤来。 门“咚咚咚”响三声,整齐划一,不急不缓。 他不动,灯火爆出一个火花,发出近乎不可闻的“哔啵”一声,在他听来并不啻于炸雷。 整个屋中瞬间陷入黑暗,外面那人还在。 门口开始传来鞋子碾过地板的声音,然后是跺脚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借个火。” 凤扶兰心里咯噔一声,肋骨部位的伤口立刻猛烈抽搐起来,毒素还在身体内留有残余,时时刻刻会夺去他的生命,然后死去。死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无人知道他是尊贵的南国七皇子,无人挂怀。 他挣扎着站起来,挪动着去打开那道门。哪怕门后是万箭齐发或者一队刺客明晃晃的刀尖,为着他听到的那个声音,他认了。 “吱”一声,门应声而开。 “是你?!” 是我。 别来无恙。 一片朦胧的黑暗里他挣扎着倒在地上,头顶那个女子在叫喊,在呼唤,最后甚至在哭嚎,手足无措的呆立在原地。不要急,他想,你慢慢想该怎么做。 只要把我带走就好。 离开这个地方,去哪儿都好。 有人沉稳有人忙乱有人手忙脚乱,他被抬起来又被平放下去。然后有人翻开他的衣服查看:“毒已经到手臂上了。” “准备刮骨疗伤……” “没有麻药了……只能看他能不能撑下去了。” 肌肤被锋利的刀刃划开,切骨的痛袭来,他并没有醒着,只是觉得魂游天外般在旁观这一切。 可当疼痛布满全身,他看到自己剧烈的呻吟一声,然后整个人又被痛苦拉回到躯壳里。 还是那一晚,他其实已经有所警觉,杀死至若的和监视他们的是一伙人。 与此同时南国死掉的上荒门里的人也跟那群人脱不开关系。那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他能推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浮萍一沫。 窥到对方的杀机后他派走了大部分人,栖莲临走之前还在死死扯着他的袖子,他不得不捏了他的枕眠穴,强令既鹤送他快马回南国。剩下的人埋伏在营地四周,若是能逃,就护他逃出去。 漫天的箭雨一直放到黎明,他勉强协同下属解决了所有在场的弓手,还是不可避免的中了一箭,为了缩小目标避免追杀,他孤身躲在商队的货车厢里一路南下,伤口反复溃烂恶化,他停在襄水城,差一点就成了他的葬身之地。 他想起来了,那天晚上闯到营地里的有个女人扔给他了一把金剑,逃亡的一路上他都带着它。 那张把剑掷给他的人的脸他已经记不清楚,可剑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欢”字。 他抚摸过那个刻痕的纹路,他还记得那个女人告诉他的名字。她骗了他,她不叫非欢。 那把剑在哪儿?他在酒馆楼上的客栈时还带着它,把它放在床头。然后…… 有人进门来把他带走了,有没有带上那把剑呢,他习惯性伸手去摸,摸到了熟悉的金属的冰凉纹路,和一个人温热的手。 耳边有个人嘀嘀咕咕:“晕了还这么小气。”然后轻轻把短剑放回原处,他安心的闭上眼睛。梦中的雪地一片白茫茫,他也需要很久才能等到春暖花开,一人归还。 江上碧波荡漾,由北自南走了好几日,两岸渐渐显出绿意来。南方天气湿暖,才会在冬日之际还生长有绿树蓬枝。不远处群山交错,在湿润的空气里露出黢黑如铁的颜色。 船只在顺流而下,非欢立在船头嗑掉一粒瓜子,随手把一大把雪白的瓜子壳撒进江里。千里之外正风雪冰天,此处却暖意融融如世外桃源。 百里以外,便是南国王都所在。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如今这个南国,也有哪颗树上结着璀璨欲滴的红豆,满叶都飘摇着相思么?她默默念叨着,可我并不相思而已。碧波里映出她倒影,蓬勃修长宛如林中幼树,眉间已写上隐隐忧愁。 她闭上眼,颊上已满是泪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噩梦一场 幼时那一场噩梦,其实她不是一点都不记得的。 只是不想说,又没有人问。怪老头只想让她无忧无虑成长不曾提及,她也不愿同别人说起,一来二去,那段回忆便久沉心房,不再浮现。 一间破庙,庙里相拥瑟瑟发抖的两个人。是她在这一世的母亲,虽然不曾有过发自内心的来自骨肉的温厚,却也在她孤苦无依时温暖了她,给了她唯一的依赖,她记得。 她清楚地记得。 毫无结果的等待,寒冷,饥饿,火光在渐渐缩小,最后团成一个小点儿。没有火了,也许很快就要冻死了。 她饿得几乎发昏,然后庙门开了。冲进来一群人,身穿麻衣,手里都拿着刀。上来便强行分开她和娘,她听见有挣扎反抗的声音,听见娘在唤,囡囡。 然后是金属刺进皮肉的声音,血流奔涌而出的声音。她昏昏沉沉,那一点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那是死亡的气息。 有人点起火来扔到草上,一个人将她倒提而起,如同将要掐死顽劣的猫。 然后破旧不堪的门又开一次,后来的人和先来的人打在一起,最后又换了一个人抱起她来。 浅浅的叹息声:“这儿没人照看你,看来你只能跟我走了。” 后来就是她人生里最平实普通的日子,被怪老头收养,拜师,长大,怪老头离开,成立上荒门,她也曾试图查找过自己的身世。 那未曾谋面的爹,无故死去的娘,只是时隔久远,已经无从寻起。也许她师父知道一些,可他只字不提。 等她觉得孤独已经是师父离开好几年以后的事,她甚至想把他找回来一问究竟,理由都想好了:“不能让我清明节连可以上坟的亲人都没有啊。” “不要跟我扯,你当初救我收养我,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可沧海茫茫,人海里要找寻他的踪迹都变得困难。撂下一个“云游四海劫富济贫”的拙劣理由后他就无影无踪了,她真的很想吼一句,坑爹呢。 坑的她这么多年一无所知,连清明扫墓都没有地方扫,以后有了男人连娘家都没有,就算门里那帮混蛋齐齐保证“我们就是你的娘家”,可让她怎么相信呢。 非欢抹着一把眼泪,看着远方群山,心里莫名又涌上悲伤来。那种哀愁,远离故土终生飘摇的哀愁,从此不见的伤痛。 在她看到这里的景色后就一直萦绕着她,这里是她的故乡也说不定呢,可是谁来告诉她真相啊,她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有爹娘,可连他们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非欢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泪来。 罢了罢了,她就不相信,自己永远也调查不出来真相。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对那个从未见过的爹有什么感情,也不是对那个娘就真的格外的喜欢,她只是很想要知道,那个时候到底是谁要杀他们。 是她这个身体的亲爹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她的心中有着许多的疑问,却不知道应该要找谁去说,只能够一直将它埋在自己的心底,待到有机会的时候她一定能够调查出来事实的真相的。 她到这里的时候年纪还小,唯一有印象的只有当时自己的娘亲带着自己去的那个破庙,还有关于自己娘亲家里的亲戚,她想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之后,火族她真的应该要好好的去那里看看。 即便是什么事情都不记得,打听一下也会知道些什么事情的。 “她把鸽子都劫下来了。”身披白色裘狐披风的男子袖子在桌子上一拂,将所有的纸片都扫进火盆里。 轻笑一声:“真聪明,知道她的信鸽都被我们监视了。” 火苗吞噬白色的纸张,瞬间卷起黑色的灰来。银衣少年负一把巨剑立在墙边,轻哼一声。那剑长有三尺,宽五寸,锈迹斑斑如古铁。更显得他人流光溢彩,清逸颀长。 “她若够聪明,此时应该拼命逃才是。” 他很期待她会怎么样做,但愿她不会让自己失望。 “咱们到江上关隘了?”非欢看着前方江上横着的巨大水障,一根巨木被拦腰截断投进江里,几只大船停在另一边,算是将江上的路堵死了。 她急忙挥手:“停下!让咱们的船停下!” 船鼓起逆帆,速度开始减慢。“让咱们的船转个头,往回走。这附近还有没有陆路能到王都?” 她低声交代着,脑海中像是有只虫子钻进来到处爬:“郎君且慢。”有人在她耳边悄声道:“且慢,且慢。” 精神污染啊,她无力的低下头捂住耳朵,差点瘫倒在船上。 一只小舟从对面大船上放下来,划向非欢这边。她头昏眼花神志不清的立在原处,眼看着那小舟上的人下来,然后施展轻功到她船上。为首的那个她不认识,穿着白色狐皮披风,那人嘴一开一合,她全听不清楚。 “在下淮南王世子凤衍,是接到密报来接表兄毓王殿下回宫的。听闻殿下在途中遭到追杀,多亏你们多加照拂,不胜感激。” 他看着眼神浑浊的非欢:“郎君可听的清楚了?” 脑海中那个声音又在作祟,说是,说是。一百支钢针钉在她脑子里面,每一支都明晃晃辉映着那句,是,是…… 她舌头打着卷,就是吐不出来那个‘是’字。金彩扶着她,有些诧异主子为何如此失态。对面的人把话说了几遍,她就是不做声,眼神还飘忽着。 她轻轻摇摇主子,非欢舌头哆嗦着:“呃……呃…….” “那能否带我去看看表兄?”对面的凤衍负手而立,做出探寻的表情。举止优雅,与出自宫廷中的皇族子弟无异。 “不行。” 凤衍一怔,金彩也是一怔。这句话并不是出自非欢之口,而是她身后的小冰。 此刻他正用手指抵住非欢的太阳穴:“不要出声,抬头。” 脑袋里的钢针被逐支抽走,思维慢慢恢复一点清明。头顶的太阳在瞳孔里缩成一个光点,她认出来了,那个自称淮南王世子的凤衍后面,站着的人不是那日游船上赠她樱桃酒的银衣少年! 这不是来接凤扶兰回宫的人,他们一早就被监视了! “快走。” 小冰护在她身前,冷冷与几人对峙。非欢一转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风声猎猎,一束长发尽归脑后。黑衣黯沉深厚,一如那人瞳孔幽寒莫测。“速速离去,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非欢暗地里唾弃了自己一把,怎么会没有发下不对劲的地方,差点就让对方钻了空子,太他妈的让人讨厌了。 想到自己差点被人控制的事情,非欢对于眼前的这些人就更加的讨厌,特别是眼前这个说自己叫凤衍的人,怎么越看越讨厌了呢? 可是,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她到底应该要怎么做才好呢? “不是么,那位郎君,为何走得如此急促呢。”凤衍露出戏谑笑意:“表兄在你们船上,交给我于你们无害,我便马上放你们走。” 小冰不语,抽出腰间剑来。与面前几人对峙着,剑光雪亮,映的他脸庞消瘦,一身黑衣如煞星。 银衣少年自凤衍身后走出,他从一开始便抱着那把巨剑。将剑换到手上,颇恭敬地挽了一个剑花,看起来笨拙实则灵活无比。“在下钟则,剑名‘阙’。” “无名。”小冰看起来不甚动容,只是将剑尖对准名唤钟则的少年,屠戮就此开始。 小冰与钟则二人互不相让,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锵锵”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不由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息。 “你若是打不赢。那群老匹夫可不会讲太多情面。” “那帮长老,只会走到哪杀到哪,一帮莽汉。” 无声的交流流过凤衍钟则二人眼睛,钟则举起剑来:“铿”一声,火花嘶鸣。船上的寻常人在四处逃散,无人敢观战。 凤衍示意旁边的随从搜查船上,金彩银宝对视一眼,两个人纵身而上,转眼间一人赤手一人手持发簪将一名随从掀翻在地。 她们并非花拳绣腿的包袱,早在非欢之前便跟随名师学艺,只是保镖用途的同时,还是婢女的利用率更大些。 非欢靠在船舱壁上,大口喘着气。她刚才似乎是被神秘力量控制了心智,不外乎就是那只小舟上来的人。他们在找人,她也在找人。 她气喘吁吁抠着墙壁,用身体砸开一扇门,然后不意外的倒在地上。他们绝不是来接凤扶兰回宫的,那个叫凤衍的她从未在资料上见过,更不会是什么淮南王世子。 而且他们似乎早就在监视她,不能,不能让他们带走他。她在地上艰难地移动几下,那人还昏迷着,怎么送走他…… 非欢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应该要怎么办才好,只能够往凤扶兰所在的房间慢慢的移动,她相信小冰他们能够帮自己阻挡住那些人的攻击,让她有足够的时间能够将凤扶兰转移,这个时候,她最应该做的事情便是这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浊世公子 那把巨大的剑在眼中挥动,每一道剑光在他眼睛里运动时都带起灰色的虚影,他甚至靠着观察虚影的移动就能拦住对方的剑,然后将之阻拦在身体一丈以外。 那把巨剑用的是古铁,钢质清朴泠然。换做普通的剑大概会被强大的剑气直接斩做两截。 他手里的剑还是她送的,据说是某个小国宫廷朝贡的贡品,全剑上下毫无纹饰,只有剑身旁一道黑色镶边。 也许是嫌不够漂亮就随手送给了他挡佩剑:“虽然盛世太平用不着杀人拿出来吓唬人也是挺好的。” 杀人么。 他杀过人,剑锋的尖利切进喉咙,挑起脆弱的软骨,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会失血过多而死。鲜红的血液从切口里喷溅而出,血溅三尺,不,也许三尺还不够。 技巧在血腥的磨练里愈加熟练,到后来他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选择用剑尖还是剑鞘来让一个人死。 只是那样的时光过去很久,他甚至开始模糊了。眼前少年挥动巨剑,恰好唤醒了那一段隐秘沉睡的阴影,他很强,但是还不够。 他开始沉思,甚至想停下来,来好好思索一下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在杀人,将身边的人逐个击倒后取他们性命。 他很想停手,可又怕停下来那段记忆又像冬眠后爬出地底的虫子,瞬间又缩回地底的阴暗里去。 小冰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感情,此时的他就如同是一个只能够杀人的工具一般,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都是生人勿进的气息还有杀气,让其他的人也是不由的一阵胆寒。 凤衍毫无反应的在观战,钟则已经渐渐败下阵来。门里长老们公议选出的代表,钟则的身手在整个门里,甚至江湖上也屈指可数。 在这人手下居然都不堪一击,那个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身边居然有这样的人保护着。 不是身世背景异常深厚,就是富可敌国,才请得动这样的高手…… 上次见她时并未看到此人,看来还是一个秘卫? 想到这里凤衍突然对这人产生了几分好奇,毫无疑问他的武功是绝佳,回绝他们时语气生涩,是一个少言寡语的高手,同时又是一个不见光的护卫,对主人无比忠诚。 那么他的主人,那个化名非欢的小姑娘,是如何驱使动他的呢?这样一把利剑,是如何心甘情愿被一个看似普通的女人挥动的? 钟则右手拄剑,勉强靠着剑的支撑立在地上。 前额已是汗滴如雨,两处剑伤分别在左手与腰间,左手那一剑削开了他的半只袖子,珊瑚一般红灿灿的血珠子正在源源不断往外渗,将银衣染成狼狈的灰色,如果对方愿意,也许那一剑可以把他开肠破肚,然后将心脏剜出来。 他忍着左手的剧痛后退几步,倒在凤衍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我的左手筋断了。” 然后:“我知道他是谁了。” 钟则的话让凤衍有些不解,秘卫应该是别人所不知道的存在,可是听钟则的意思似乎这个人和他是认识的。 可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被钟则认识呢?要知道钟则从小就被带到门里面培养,除了门里的人几乎都没有见过其他的人,可是他却对自己说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那他难道…… 凤衍看着面前默立的黑衣男子,眼神里带着不解。“我们的人包围了这里,你们已经逃不出去了。” 他在拦截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附近水面上和两岸山林的布防,自恃有把握不让凤扶兰逃脱。 不说他已经中箭行动受限,就是行动如常也未必能全身而退——除非那人能从头顶插翅而飞。 小冰挽剑归鞘,忽然自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黑球来。用指甲蹭掉上面一个金属圆环,然后闪电般掷到地上。 凤衍钟则警觉那可能是什么暗器,飞速倒退两三步的同时。黑色圆球嘭的炸开,一束火花伴随着尖锐的鸣叫冲上天空,炸出耀目的红色花朵。 他们瞬间明白了,那不是暗器而是通讯工具,那是呼唤援军的信号! 但是,他并不觉得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再找援军还有什么用处,哼,可笑的行为,他真以为就他才有援军不成吗? 凤衍冷眼看着眼前所有的一切,等待着对方的援军到来。 非欢咬牙把凤扶兰从床上架起来,走了几步又跌倒在地上——他眼眸紧闭着,毫无即将苏醒的征兆。 “醒来啊。”她用力拍拍凤扶兰的肩膀,你这个高冷逼,平时那么不可一世,这时候就和砧板上的羊羔一样。 “快点醒醒。”她几乎要吼出来,医师们说麻药太少把你疼坏了,难道你就一点知觉都没有吗! 她祈祷着能有奇迹出现,地上那个人突然睁开眼然后带她杀出去,或者干脆自己出去投降算了,不要这么让她费心啊,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救他回来,救人也会上瘾吗。 为什么要带上他走,把他治好扔在那里报个信给南国皇室也好啊,可她已经把信鸽都抓住捶死了,就是为了封锁消息不让那些人知道你个丧门星被我救回来了。 我这么伟大,也救不了你。你仇人打上门来啦,快点跑吧! 她颓然的把凤扶兰扔在一边,摇摇晃晃站起来。大不了去决一死战好了,小冰还在外边,如果死就死在一起吧,然后点火烧船大家同归于尽什么的也不错。 门又一次被暴力的撞开,魏朱盯着非欢足足看了三秒,然后猛吸一口气“我的天哪你怎么还不跑?大军打进来啦!” 非欢翻了个白眼:“你没看到姑奶奶现在动一下都有困难吗?” 魏朱愣了一下,随后干笑了两声:“呵呵,不好意思,我也是着急的。你等等我,我先看看你们两个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这才好救你们不是吗?” 魏朱看了一眼身后,凤衍的人还没有到来,便立刻跑到非欢的身边给她把脉,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身体虚弱,直接喂了一颗药到她的嘴里。 “你先歇一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说完之后,魏朱就又来到床边凤扶兰的身边,也诊了脉,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瓶子倒了一颗药出来。 一粒黑乎乎的药丸送进凤扶兰嘴里,牙关紧闭着撬不开,魏朱只好如同青楼痴汉调戏女子一样把他下巴捏开然后塞了进去,非欢看的心里七上八下:“这样真的能行?” “强力避水丸,祖传老秘方。正常人除了在水下闭气个一时三刻没问题,不看成效看疗效。” 魏朱非常干脆的把凤扶兰下巴一合:“就这么着把他扔下水吧,漂漂也能飘出那帮人的包围圈了,等他醒了能扛过荒野求生就自己走回家吧。” “可他还昏着呢,那吃这东西也有用?” “不知道,没给死人吃过,所以不知道效果。” “?!那还不如让他淹死算了!你这不是庸医吗不负责任……” “那你就把他交给外面那个穿狐皮大衣的吧,我跟你说这种人体质阴寒及其畏冷,通常都比较残忍阴暗,你要是放心也可以试试交给他,说不定对方一高兴就就饶咱们不死。你们家那个保镖要是能打得过这方圆五里的人,你也可以试试突围。” 魏朱话痨一样分析着当前形势,没留神非欢已经把他手里的小瓶子拿过去从里面倒了一颗出来:“哎你干嘛?” “我带他泅水,吸引开那些搜查他的人。你们见机就逃,去南国的分部汇合。” “卧槽你这是坑下属,把我们扔这里就想跑?”虽然这么说,魏朱还是任命的把凤扶兰背起来,一边又从破烂道衫里翻出一副东西拍到非欢手里。 “买一送一,万一大家无缘再见就当纪念品吧。小爷我继续回北国坑蒙拐骗,如果那帮人能大发慈悲放过我的话,我就给他们一人算一卦……” 非欢凝视手里的东西,居然是一个手铐。“不会吧,你没事经常跟青楼妹子玩刑侦cos?” “哦,那是情趣玩具。” “……” 把两个人的手拷在一起后,魏朱放心的松了口气。“好了为什么总觉得你们其实这样谁也跑不了还会一逮逮两个呢……”他掐了一把凤扶兰雪白的脸:“啧啧,这色相。你说外面那个狐皮大衣哥不会是要捉他去当小妾吧。” 非欢:“那人叫凤衍……你可以去试试,万一是个gay你的春天就来临了呢,好了少废话,快帮我把他搬出去。” 魏朱一听这话,只能够认命的上前去帮忙,谁叫人家现在是老板,虽然正受难,但不能够改变的事实就是对方还是老板,自己作为一个手下只能够帮忙了。 非欢感觉了一下自己的体力似乎已经不错了,这才放心了下来,要是自己没有体力到时候根本就不用担心对方抓住自己,她们就先没有体力死在河里面了。 虽然有了魏朱的帮忙,但是要让他们两个人一起搬动这个人,还是有些困难的,到达船舷边也废了不少的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逃命 可是凤扶兰却依旧是没有半分的反应,让非欢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但想到现在是紧急的时刻,她也就只能够忍了下来。 “好了,我们马上就走,一会儿如果可能就尽量让他们来追踪我们,不要冒险。还有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 “你放心,我敢保证就算是你们上荒门的人全都死了,我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魏朱对于自己有能够做到这一点是从来都不曾怀疑过的。 而非欢想了想,这个人好像以前就经常是找不到人,但是在你想见的时候却又能够马上就看到,足可以看的出来这人的本事了。 好吧,自己担心其他的人,也不应该担心这个人,现代的人就算是混的再怎么不好,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一个古人给控制住,要知道现代的人可是经过了非常多的事情之后练就了一份别人都比不上的圆滑的。 “好,我们先走了。” 说完之后,就直接带着凤扶兰跳下了船,根本就没有打过一声招呼,让魏朱也是愣了一下,这个人也太过于干脆了吧,居然说跳就诊的直接跳下去了。 看到非欢和凤扶兰的身影在河里面消失之后,他也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就离开了船舱,之后便不知道躲到哪个地方去了。 钟则拄剑半跪在凤衍身边,咬着牙脸色雪白支撑着。他还不能撤退,即使左手的筋断了,如果治疗不及时可能无法永远无法举起剑来。他狠狠盯着对面的小冰,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他轻轻开口吐出两个字,‘叛徒’。 他胸有成竹,那个一直以来听过的传闻不是假的,组织里数年前叛逃的培养人,执掌门缄口不言的秘密。上荒里所有的人除了一代代执掌和长老,所有的培养人都是孤儿或者从杀手罪犯里筛选而来的身世清楚的人,为了保持绝对的忠诚,在进入组织之前还会被强迫喝下药物洗去记忆,他默默的战栗一下。那种药水的腥味和凌迟的感觉他还一直记得。 为了保密训练所用的‘修罗场’都选在山里,而且防守经常犹如铁皮水桶般牢固,防止成员叛逃。 但就是那样仍然有人逃出来了。而且,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数年前逃出来的人就站在他面前,那个黑衣骨骼瘦削的男子,绝世武艺,一举一动都带着来自那个诡异潮湿的地方的气息。 那种深刻的影响不可能轻易洗去,所以他才做了一个秘卫,这样才能隐藏自己。 钟则心里甚至涌上几丝欣喜,他无意中窥知了这样一个秘密,甚至连战败的沮丧都一并抹杀了。 那个人的身手,不愧于当年数位长老的暴怒,谴责执掌放走了这样好的材料,简直是天生的杀手,屠戮的机器。执掌们只是支吾着说那人一定有叛徒作为内应,否则不足以逃出固若金汤的修罗场。 何况那些培养人终日浸浴在血腥里,神智都是不完全的。他朦胧的看着阳光投在自己身上,突然想到自己好像也是类似的机器,机器败给机器,真是理所应当,或者罪有应得。 筋骨断掉的疼痛慢慢麻痹,钟则看着对面的小冰,眼神甚至带了几分羡慕。他居然逃脱了,逃脱了成为修罗的命运。居然拥有了自由,能释然的站在阳光下。或者他干脆已经忘记了?每个出自上荒的人都不会愿意记起在修罗场的生活,因为那简直凶残或者惨无人道。同一批的人被分为若干个组,有的只有一两个人有的却有十个,但是最后都只能活下来一个,为了生存只好互相残杀,抢夺活下来的机会和仅存的食物。在那之中不乏亲生手足,有人被逼疯,然后干静利落的被一刀了结,无人怜悯弱者,直接,残暴,简单。 凤衍洁净厚重的披风一角飘动在他视线里,毫无扶他一把的意思。在组织里他是最有潜质的培养人,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修罗,在这里不过是为保护地位高贵的皇者前仆后继的蝼蚁。 即使一同出行会被称为‘公子’,他也深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那个地方送出的一个杀手或者护卫的存在,他也不是不清楚,上荒服务的,是高高在上的皇权。 真正的皇族血裔,上荒的领主,所有人臣服的对象。 即使是长老见到也要尊称一句殿下,他与凤衍并立,别人大概会赞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可谁也不会明白,真正的差距,是一个只能刀尖舔血,一个却坐拥无双荣耀吧。 钟则并不知道,如果他的意识能发出声来,那么在场的人大概会一半大吃一惊一半如遭雷击。上荒二字诡异的在命运的转轮上某个瞬间得到了重合,他所服从的忠权王国,同非欢建立起的蛛丝一般扩展的江湖组织,居然拥有一个同样的名字——上荒。 或许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两个上荒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但是他们肯定的时候他们所知道的那个上荒绝对不会是钟则他们所在的这个,而是非欢他们所建立的那个只要有钱就能够办事的。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其实非欢他们的这个上荒门不是真正的上荒门,真正的上荒门只为皇权工作。 但非欢他们这个上荒门又怎么会出现,又为什么会建立,除了那个怪老头就没有人知道了吧! 甚至就连非欢这个门主都不知道自己这个上荒门不过就是个假的,也不会知道小冰其实就是真正的上荒门里的人,只是他又为什么会被怪老头带到他们现在的这个上荒门,所有的一切不知道。 而现在已经不在这里的非欢也错过了一个得知所有事情的机会。 “老头老头,我的麦芽糖呢。”小姑娘从窗口探出脑袋:“你有没有给我买来……咦,你在干嘛?” 形容枯瘦穿着灰色脏扑扑衫子的老头一把将床上罗列的所有东西用包袱皮盖起来,及时阻止了她的视线:“哦哦,等会儿我带你去买,街口今天还出来了卖切糕的摊子,咱们再去买两块……你就不能叫师父吗!” “哦,师父。那咱们快走吧。”身高还没有窗口高的小姑娘从板凳上跳下来,但没忘记记住老头把那一包袱东西塞到了哪个缝里。 五天后的一个傍晚,趁着老头出门,她溜进老头的屋子把那一包东西翻了出来。“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她皱眉翻着,都是一些形状奇怪的铁质或木质的器具,有些像是开锁的工具,有一部分像是暗器,能趁人不注意嗖一下飞过来把眼珠子扎爆那种。等等,有发现了。 她拿着手里的一块牌子,只有两尺见方,拿起来有她手掌那么大。像是象牙的材料,很轻的釉质,鲜红仿佛火焰跳动的颜色,上面用复杂的篆体刻着两个字,上荒。 事情已经有些太过久远,非欢却依旧记得格外的清楚,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上荒这个词语,却不知道上荒到第一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 后来为了不让老头知道她将东西翻出来看过这件事情,她尽量的将所有的东西都恢复了原状,甚至就连一些细小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待到老头回来的时候,她观察了许多天的时间,确定老头没有任何异样之后这才完全的放心下来。 后来,她以为关于上荒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却不想后来自己居然会成为上荒的门主,但老头将上荒丢给了自己之后,他人就不见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老头。 就连让人去打听消息也没有,让她有些失落。 毕竟自从那个娘亲去世之后,老头就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也是一直陪伴着她长大的人,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时间过去了有一刻,凤衍有些不耐烦,那个黑衣男子还在如杀神一般站在对面,毫无退让或妥协的意思。外面太阳很大,他还是觉得有风在一丝丝深入身体里,附着在身体上钻进骨子里。连厚实的狐裘也挡不住那种寒冷,他体质虚弱异常,能在这里站了这么久都有些勉强。 “你叫什么名字?”他露出居高临下的神色,如同久居高位的王者在遥望座下跪伏的臣众,气势傲人,平静,带着一丝不屑。一步步接近对面那人。 小冰眼睛落到他袖子上,隔着一层厚厚的披风他都能感知到那下面酝酿的杀意,涌动着,纤细而锐利。 他猛然拔出剑来向着凤衍肩膀以下的部分削去,凤衍一身厚厚的披风落下来,天青色的长袍不加修饰,一双素白的手伸出来,上面缠着透明略硬的丝线。 如果他够快,此时这些线应该绕在小冰的脖子上,只是对方出手比他更快,丝线的下半截被齐齐斩断,落在船的甲板上,在阳光下反射出琉璃透明璀璨的色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逃离船上 小冰冷着脸,从肩膀上将一根残存的丝线从皮肉里缓缓抽出来,伴随着针扎的疼痛。 凤衍的手并不是不够快,而是趁机观察到了他的弱点。 营地上中的那一箭几乎洞穿他的肩胛骨,伤口至今未愈合。刚才那根丝线直接绕过他的防线穿进了伤口里,而且,他冷眼看着地上斩断的丝线,隐隐还闪烁着幽蓝色的诡异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可以延缓毒发,这办法是不知道哪个女人告诉她的,此刻他真的不想想起她,因为想起来就会血气上涌保持不了平静。 “这种行为,很不要脸。” 这是谁说的,偷袭和下毒都是不要脸。 凤衍一愣:“你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从钟则那里得知了眼前的这个人是来自哪里,在听到小冰能够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时就已经足够让他惊讶的了。 虽然他自己并未去过修罗场,但从那里面出来的人,他却是真的接触了不少。 就比如钟则,便是其中一个相当优秀的人,那也是跟在自己的身边许多年的时间之后才能够如同现在一般正常的思考说话。 可眼前的这个人,似乎离开那个让人恐惧的地方时间并不算是太久,便能够如此流畅的说话了。 更加让他惊讶的还是,他说出的内容。 这样的话真的是来自修罗场的人会说对吗? 只是,这个时候的小冰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再一次的重复了之前所说的话。 “你不要脸。” 以小冰这种性格能够说出这种话,还真的是有些让人吃惊,若是非欢在这个地方一定会非常惊讶的再一次脑洞大开的吧。 他说完这句话,凤衍眼前一道银光闪过,素白的手上立刻平添了一道血痕。 那人还说了,对于不要脸的人,不能留情面。 他一直都将那个女人所说的每一句话记在自己的心里,并且非常坚定又坚决的去实行着每一句话。 凤衍大惊失色,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眼前已经又是噌噌剑光乱闪。手上凭空又添了数道血痕,一道道纵横交错,画出一个狰狞的鬼脸来。 每个伤口都只是削伤皮肉而没有深入骨头,却把他整个手都直接划烂,即使愈合后也会留下难看的伤疤。 他不由胸中血气上涌,转身将钟则的巨剑夺过来,直直冲着小冰砍过去。 小冰虽身种毒药,却能够在这个时候从容面对,只是他不敢耽误太多的时间,对他的身体非常不好。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互不相让,两个人打的是难解难分,甚至是分不出一丝精神来理会其他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已经受了重伤的钟则看到两人打的如此的激烈,不得不考虑再一次加入战斗的事情。 他的责任便是保护凤衍,现在凤衍受伤,而他的对面则是上荒到现在为止评价都非常高的杀手种子,他不得不担心凤衍的安全,并作出相应的应对之策。 钟则撕开残破的半只袖子把左手绑上。 他眯着眼睛,今天真是出师以来他觉得最有趣的一天。见到了逃出师门的叛徒,还有幸见到了领主殿下落败。 看来那人也不是毫无意识,至少懂得去报复? 他也是从上荒出来的人,自然更加的清楚小冰这种从里面逃出来不算太久的人对这个世界是如何的陌生,又带着抵触,与人的交流那绝对是非常的有问题。 想要让一个这样的人在短时间之内就能够适应,并且还学会报复,那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让这样的一个人改变,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只是,他还在想着这个人居然学会了报复的时候,没有想到的就是这个人之后的举动更是让他吃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迷惑的看着那个人在领主的攻击之下,居然一转身,飞快的逃了出去。 钟则看的是一愣一愣的,在他的认识当中门里的人都是不死不罢休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个从门里逃出来的人居然做出了落荒而逃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毁三观,有木有啊? 他是怎么也不会知道小冰之所以会这样做,只是因为曾经有一个女人跟他说过“打不赢就跑”这句话。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犹记得那个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说逃跑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要是命都没有了,其他的也就都不存在了。 在他的眼中其他任何人的看法都不重要,只有她的话才是最重要的,他将她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牢牢的记在了自己的脑中。 小冰的举动,钟则没有想到,凤衍更是没有想到,甚至是吃惊的程度比钟则更甚。 他不是不知道上荒里的规矩是什么,所以在和小冰对阵的时候,他从未想到过对方会趁着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转身逃跑。 正因为他们都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件事情,因此他们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冰离开。 直到很久的时间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凤衍恨恨的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吩咐道:“追,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对于他的命令,众人自然是要遵从的,因此话音落下之后,原本很多的人立刻就减少了一半以上。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责任就只是保护殿下,其实钟则也很想要去找小冰的,因为他也很想要知道小冰到底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对小冰,他格外的好奇。 这个时候,他只能够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紧跟在凤衍的身边保护着。 作为最靠近凤衍的人,他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那股戾气,还有磨牙的声音。 在他的印象之中,凤衍从来都是高贵优雅的,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不要说是受伤那么狼狈的事情,就连说出一句粗口或者是生气都不会有,那种近乎完美的不似这个世界上的人存在一般的样子,让他以为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些接人气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真的见识到了,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或许自己还没有完全学会人类应该有的情感,所以不能够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非欢挂在船舷上,半个人在水里半个人还扒着船。 水的温度并不是很冷,但她仍然有些迟疑。 “我没学过游泳啊。”她哭丧着脸,早知道是不是直接把凤扶兰一个人扔下好了,或者让魏朱去也行啊。 她心里充满畏缩,甚至又想爬上去。丝毫没有想到和她拷在一起的凤扶兰已经沉在水里,耗动她整个人的力气也移动不了半分。 然后她看见不远处影子一闪,有个人来到她面前。“小冰,快帮帮我。”她心里一喜,想到的是让小冰把自己拉上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小冰不仅没有来救自己,反而是将自己直接逼下了水。 她眼睁睁看着小冰长剑脱鞘,雪亮的剑尖把她的手,从船舷上,刮了下去,把她干净利落地捅进了水里。 “扑通”一声,非欢心中满含怨恨的落水。 你他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嘛。 她狠命扑腾着想。二 师兄说得对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小冰看到非欢的身影完全的消失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当然就他这个性格的人,就算是如此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可以肯定的是他一直都是那张死人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凤衍接到手下的消息说小冰往这个地方来之后,自然是马上就追了过来,甚至是已经准备好了再继续大战一场。 只是想象都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极度残酷的。 他甚至怀疑小冰是不是知道他想要继续和他一决胜负,所以没有给他这个再决胜负的机会。 追过来的他看到的最后一眼,是黑衣男子默立在船舷上,然后纵身了跳进茫茫江水中。 “扑通”一声响之后,再一次的归于了平静。 他立在船上,有些茫然的看着那人在水中消逝,几丝涟漪飘出,然后毫无痕迹的掩过了一切生物遁过的痕迹。 手中伤口结起生涩的血痂,钟则踏着艰难的步子走到离他几丈远的地方,吐言道:“他们来了。” 钟则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除了因为受伤的原因之外,还有因为到来的那些人,对他来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凤衍叹了一口气,点头,“知道了。” 然后,二人便回到了自己的船上,等待着他们的援军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几匹快马以闪电之势从林中窜出,马上的人都着黑色长披风。宽大的兜帽解下来,依稀能看到几人都是发须灰白的老人。 领头那人两眼深陷,眼窝黧黑,脸上如同皱起的橘皮一样干瘪枯萎,左脸的肌肉组织不知为何都萎缩成了一团,看起来毛骨悚然。 凤衍在船上,隔着半条江对着岸上的老人俯下身去行了一个礼。“安都。” 被称作安都的老人看也不看凤衍,翻身下马解下披风,一脚踏入流动的江水中。马后几人纷纷效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长老到来 神奇的是,那水在几人踏上去后仿佛凝固了一样,任凭几个人踩在上面如履平地走了过去,连鞋子的鞋面都不会沾上一丝水花。 凤衍带着麻木的神情从船上走下来,长老们来了,这里就没有他什么事了。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去迎接他们,然后听候这群杀神的部署,等他们将自己的过失挽回来。 “安都,扈都,翌都。”凤衍同钟则按次序依次拜见过诸位‘上荒’的长老,几位老人称呼各异。 按照南都密语,安都是“最长者最有智慧之人”,扈都是“博猎善战者”,翌都是“窥破天机之人”。 一位安都长老,两位左右扈都长老,一位翌都长老。上荒历经战火仅存的中坚力量,也是黑暗里存在的最隐秘最强大的鬼魅,出手翻云覆雨、能左右天下格局的人。如今尽数归于此处,为其使命召唤而来。 钟则走上前,没有行礼,而是直接跪了下来,以头触地。用最直接简单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惨败和蒙受的耻辱。 两位还穿着甲子战衣的扈都长老心痛的扶起爱徒,安都长老不为所动。只定定的看着凤衍,看得他深深低下头去。 “吾有负所托,放走余孽凤扶兰及同党,令手下重伤。该重罚之以抵其罪。”他说着,却并没有像钟则那样跪地行礼,只是拱手行礼。 “流连南国数月,连一人命都取不得。何能之有。何能驭使利剑,将那逆贼斩下皇位来?” 安都长老出口咄咄逼人,直指凤衍痛处。 “亡帝颜面,毁于一旦。” “封锁江上十里水域,拉上铁网。务必不让他们逃出封锁便是。” 之后,安都没有理会凤衍,直接对着一众手下发布了一系列的命令。 那些人原本就是上荒的,自然对于安都的命令是言听计从,几乎是他的话音才一落下便已经马上行动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情况,凤衍只是很冷漠的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一般。 扈都长老们看起来对安都长老的暴怒甚是不解,只想着息事宁人。 钟则的左手腕血流如注,如果不及时医治怕是难以再挥起剑来,怎能叫他们不心痛? 这可是他们花费了多少经历才培养出来的徒弟,现在居然变成这个样子,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打击。 凤衍低着头,不赞同也不反驳。 “传令下去,即刻拉网封锁周围二十里江域,所有船不得通过。”安都似乎觉得之前发布的命令还不够,再一次的下了另外的一个命令。 “这样恐怕会令王都中的力量有所察觉。”凤衍宛如凭空被打了一记耳光,犹豫着开口道。 安都长老的意思不可反驳,却分明透露出不再信任他能力的意思。 对凤衍来说即便不会生气,心里依旧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吾四人自半年前分赴漠中北国南国几地,已尽数扫除障碍。” 安都长老余怒未消:“潜伏数十载为一日荣光,汝当不负所托,洗清亡帝余冤,岂料竞放任自逐,流连数月不得捷报,有辱凤氏正统皇室血脉!” 凤衍如蒙受奇耻大辱般俯下身跪地:“吾辈子弟继承正室遗统,逆贼夺位鸠占鹊巢占我河山,当清除余孽登位以彰皇室尊荣。日里梦里,念念不敢忘之。” 安都长老却没有任何的表示转身离去。 这种没有将凤衍放在眼中的表现,让他觉得很无奈,也是苦笑不已。 左右扈都长老正查看钟则伤势。 “线用着可好?”他察觉身后翌都长老在问他,想起白天船上发生的一幕幕情景,他伸出双手,任由血痕遍布的手背和齐齐斩断的丝线暴露在翌都长老面前。 翌都长老在长老中脾气相对和顺,常年一袭灰袍。头发斑白稀疏,比起常年当杀神的扈都长老们和一身戾气的安都长老相较和气淡然许多。 凤衍体质虚质极寒不适合习武,翌都长老便亲自教会他驭使丝弦,只是仍然不得精进,才依照翌都长老的嘱托去借练习琵琶弹奏乐曲来平和心境感受丝弦。其实他擅长玄学道法,医术兵器权谋之法之流仅为辅助而已。即便如此也能达到炉火纯青境界,不可不谓之神。 果然,凤衍感到翌都长老意外的叹息一声,然后一只苍老的手轻轻抚过他手上伤痕,所到之处结起的血痂都加速凝结,然后露出伤疤来,随后飞速淡化,恢复素白的本相。 “此事无须向安都提了。”他抬起头望见翌都眼中眼神一闪而逝,意味深长道,“或许,他已知晓。” 在他看来,其他的人都可能不知道,但安都却绝对是一清二楚的,他总是能够知道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一次肯定也不会有任何的例外。 他这样说了,其他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照办便是了。 漆黑的江面上白雾弥漫,一群群身穿蓑衣的影子乘着小舟出发,船后拖着一束束网子。 仔细看去那些网子其实是一束,闪烁着锈蚀的光芒。一幅巨大的铁网自江面上拉起,隔绝水路的通道。与此同时林中暗影浮动,无数人执起火把,在沿岸向树林里呈扇状搜索一切会呼吸的生物,黑色的乌鸦被惊起,挟裹着树枝从上方惊惶逃去,留下一串诡异的呜咽声。 这一次他们定然是要将凤扶兰抓住,至于其他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根本就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反正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人不过就是借着上荒的名义挣钱的人罢了,杀了他们也不过就是为他们除害而已。 可是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他们搜查了好久的时间居然都没有找到一点点的线索。 按理说这人即便是跳下了水想要在短时间里逃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们都已经跑出了很远的距离了,不要说是人,就连一根毛发都没有找出来,这不是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吗? 他们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开始思量是不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在里面。 非欢在水里泡了很久,久的她觉得自己大概全身都发白肿胀成了一具浮尸。 此时的她精神也有些恍惚,脑子里面总是想着曾经的画面,让她有一种自己可能也活不了多久的感觉。 原来感觉和泡温泉和游泳池不是一个样子啊,她哆哆嗦嗦适应着冰凉刺骨的水温。脑袋里有嗡嗡的声音在响,不时轰鸣一声,她使劲皱皱眉头,真是难受炸了。魏朱好像说过那个避水的丹药有副作用来着,不会是加速器官衰老吧,她还不想那么早就肾衰竭。 他们现在是在水面以下漂浮着,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漂浮,说是“沉浸”更确切一点,如果水的质量好一点透明度高一点,借着月光还能从水上看到两个人在水里缓缓移动。当然如果看到也很容易被吓尿,当成江里的水鬼或者怪物什么的。 另一只水鬼怎么样了呢,她牵动右手小心翼翼浮上去。 “哗啦”一声,两颗人头浮出水面。江上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很好,很理想。 她再转头看凤扶兰,被水浸得湿透的头发像一堆水草缠在他脸上,她立马心虚的去拨开,别那么正好被自己头发缠死了吧,直到浅青色的眼皮露出来,试试还有鼻息。这就好办了,她挥动双手向着岸边挪去。 只是身后拖着一个人,怎么速度也没有办法提高,只能一步步挪过去。 漆黑的树林仿佛巨兽张开的大口,将一切都吸收殆尽。 虽然上面一定会有追兵,但也比在水里冻死强,或者丹药失效后就顺势淹死。 何况她身边还带着一个虚弱的什么似的凤扶兰,分分钟就可能掉血丧命,然后他们南国就等着迎回储君的骨灰了。 挣扎了半天手总算摸到了柔软的泥土,她使劲把凤扶兰拖上来。然后费劲在怀里摸索想找钥匙打开手铐,猛地发现,魏朱好像没有给她钥匙! 心底炸开声声响雷,妈的魏朱真是专业坑队友一万年,给她手铐居然不给她钥匙。 她想起临下水时魏朱一脸淫荡猥琐的笑容和那句“我觉得你很适合异性恋,你旁边这人也是”。 妈的,所以这家伙是故意的?放羊的星星看多了吧,难道手铐不是只适合“道歉有用还要警察有什么用”的台词么? 这坑爹的家伙居然敢跟姑奶奶来这一招。 魏朱,你给老子等着,等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找你算账的,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而此时,正躲在黑暗处的某人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在看了看周围却是没有其他的人存在之后,这才悄悄的打了一个喷嚏。 揉着自己仍旧是有些发痒的鼻子,魏朱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奇怪,我也没感冒,怎么会打喷嚏呢?到底是谁在骂我呢?” 在发现没有钥匙之后,非欢自然是必须要马上想办法将自己和凤扶兰两个人手上的手铐给打开了,只是她摸遍全身,除了一只短刃剑和头上别的发卡,别的什么尖锐的东西也没有。 叹了一口气! 看一眼即便是泡在水里面那么久的时间,衣服潮水肮脏,头发凌乱,却依旧比一般人好看很多的凤扶兰。 非欢再一次的吐糟。 果然这个世界就不是公平的,人比人得自卑啊! 她现在甚至都不敢看自己此时的形象,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形象绝对是非常非常的难看,还是不要给自己的心里添堵比较好。 至于开锁,只好等到安全的地方再想开锁的事情了。但是怎么搬动这位睡美人又成了难题,手铐在身她显然也没法背起他来,拖着走又太费力气。 抱着?她犹豫了一分钟,终于克服了这不是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心理呲牙把凤扶兰横腰背起来,对,就是公主抱。她现在正在用公主抱,抱着凤扶兰,艰难地向前行走。 妈的,真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援军到来 她想起未穿越之前的美好岁月,那时候美剧的同人里充斥着这句黄金真理,如今就真真切切应在她身上。 好吧她其实是外貌协会的,并且私下里觉得凤扶兰的颜不错,可以打七分。尤其是睡着的时候,简直不能比醒着高冷的时候乖太多啊。 想象一下平常龇着牙咆哮的小老虎如今成了小奶猫,你能控制不去抚抚它的毛,感受一下它的萌态吗? 所以她义不容辞的趁他昏睡的时候量了他长长的睫毛,还捏了他的脸,以及后来做了许多占便宜的举动。 报应啊,那时候她完全是一副山大王调戏山脚下住的良家姑娘的心情,你住在我的地盘吃我的用我的被我调戏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啊。 所以现在报应来了,山大王抱着良家姑娘在树丛间深一脚浅一脚穿行,并且全身都是泥巴。 思索一下对方的封锁线最多在江上方圆十里,岸上可能会更短一点。 所以现在起她就要尽可能向树林里深入,越深越好,尽可能摆脱追兵。等路上还是别的什么时候这位睡美人能醒过来,然后再想办法进王都。 如果他不醒…… 她真的就会把他扔进哪个深山破庙去侍候佛祖了。 他妈的,老娘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要受这样的苦,到底谁能够来帮我一把啊!该死的,早知道会有现在的这种事情,老娘就不应该答应帮他这个忙,现在可好了,连自己都要搭进去了,这简直就是要人命的事情啊! 凤扶兰,你丫的,能不能快点醒过来啊!你难道不知道姑奶奶此时有多么的辛苦吗?要带着你这么一个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人,简直就是在要我的命,你知道吗? 非欢是一路走,心里骂了一路。 这样做的原因,自然有因为她自己生气在里面,更多的是如果不这样骂两句,她担心自己会坚持不下去直接倒在地上,到时候就真的是被人给包饺子了。 她可不想被那些变态的人给抓起来,自然是要想尽一切的办法摆脱目前的所有困境了,还必须要小心的避过那些搜查他们的人。 现在的非欢真的是格外的后悔,为什么自己要答应帮助凤扶兰?为什么在凤扶兰失踪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自己会一直想着? 后来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消息,当然是看过之后就马上离开了,可是自己为什么在看到他昏迷之后居然将人给带上了船。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事情。 要说做了也就做了吧,之前那个自称他表弟的那个人来要人,自己不要反抗直接将人交出去不就可以了吗? 虽然明明就知道对方是有问题的,可是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想要的不过就是保命而已。 凤扶兰也就是自己的一个客户,而且还是被他威胁利诱着才成为了自己客户的人,对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交出去没命了也和自己没关系,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愧疚的情绪在其中。 交出去了不仅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不说,自己还可以非常顺利的渠道王都,之后自己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好吧,在想了许多之后,非欢将自己之所以没有直接将人交出去的原因归结为还是自己太善良。 如果不是自己太过于善良的话,怎么会一直将这个拖油瓶,还有灾难吸引机带在自己的身边呢? 之前分明可以直接找一个镖局将人送回王都的,也算是自己尽到了相识一场的情意。 却因为自己有着超强的责任感,而打算顺路将他给带回王都。 反正,此时脑洞正在大开的非欢就是将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归结在了自己的善良可爱上面,甚至还觉得自己就是现代人中经常提到的圣母一般的存在。 此时离非欢登岸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水上冒出几个气泡。然后一颗头冒了出来,黑衣男子从水里一跃而出,落到岸上。然后一阵风般迅速掠进了树林里。 这些动静船上的人都没有发现,他们还在按照自己的方法在寻找着他们一行人的下落,只是这样的办法真的有用吗?那就只有他们在找过之后才会知道了。 数里之外的巨木横江处,几艘船上一片寂静。除了船头悬挂的风灯,船舱里一丝光亮都不透。浅滩上的草丛动了动,然后几个黑影飞越而出,快的几乎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里。 钟则立在半斜的被齐根斩断的树木上,左手上没有包扎和缠上纱布,只有一圈淡淡的肉色疤痕。 两位扈都长老身经百战医治一点伤口自然不在话下。不消几日,他的左手便能恢复如初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个削断他左手筋的人如今还在某处好好活着,扈都长老不许他去参与追捕,对那人的身份也讳莫如深。但越隐秘,他越是能感觉到自己的推测离真相近一分。 那人必是上荒的遗孤,几年前在别人协助下顺利逃脱的修罗! 即使那人武功路数同自己毫无相近之处,但那种煞神的气质还是从全身不可抑制的散发出来。 上荒历经战火洗礼存活几百年,只在这一代与皇室脱轨,但忠于的仍是血统正统的皇裔。培养出的也都是随时赴死的战士和隐秘的杀手,用鲜血捍卫皇权的威严。 他坚信自己不会看错。此时长老们已经来到这里,而上荒又不会对叛徒手软。 那么很快的,也许那人要面对的就是长老们的通力围剿.再或许,两位扈都长老的实力就足以将他送进无间地狱。 他面对着茫茫江面,心里涌上不知是欣喜还是遗憾的情绪。 突然,在他身后的树丛摇晃几下,听起来是鸟儿扑棱翅膀的微小声音此刻在他耳中无限放大,从中廓析出人被刻意压抑的呼吸声,脚尖着地压到泥土的喀嚓声,还有……出鞘的声音! 他闪电转身移出对方的攻击范围,巨剑没有带在身边。唯一趁手的武器只有袖间两把精利的小刀。他苦笑一声,抽出两把小刀来与那人对峙。这里离船上不远,惊动了船上的人对方也落不到任何好处。 一击之后,对方居然没有继续动手,而是就这样安静的站在离自己的对面。 借着月光,他看清楚了对面的人是什么样子。 对面的少年瘦小而挺拔,穿了一身墨绿色猎装。发辫整洁的梳在背后,皮肤洁净头发柔顺。整个人如同月下碧树般盈盈生华。此刻他正咧着嘴,肆无忌惮地露出一口洁白牙齿。 “你好,我来找死。” 说着肆无忌惮的话,让人觉得自己被蔑视。 钟则的小刀飞快的射出去,眼看正中那绿衣少年眉心,他两手空空像是没有带任何武器。 就在刀尖触到少年白净的皮肤一刹那,没有鲜血奔流,也没有预料中的金属切进骨头的声音。少年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形,淡化。居然生生的在钟则眼前虚化成了一股烟,小刀穿过那股透明的烟雾,没入黑暗中。 他张大嘴,讶异的看着这宛如幻术般的情形。虽然短的只有一瞬,但他依然能看的清楚,那绿衣少年凭空化成一股烟雾,消失在他的攻击下。不可能!即使最快的轻功,也不能做到如此的地步! 忽忽的风声降临在他身后,钟则一阵恶寒,飞身而起向着背后扬手一击。又不出意料的打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 这种事情自己没有办法控制的局面,让他觉得有些郁闷,可是却又不得不一直寻找着对方的下落。 只是,他的速度却没有对方的快。 “不够快啊。”他听见那人喃喃,随后后颈一痛,自己就伴随着晕眩倒在地上。 “你,你……”他自恃自己的剑法练得足够好,即使速度上也不会落后分毫。可是一天之内相继遇到的两个对手,居然都如此看似轻易地打败了他。这人到底什么来路,他在清醒的边缘挣扎着,那抹墨绿色进入他视线里。 “以为是武功吗?”那人居然做了一个鬼脸:“错了,这个叫江湖把戏。” “以为我来找死?”那人居然俯下身恶趣味般捏捏他的脸,看到他一直瞪着自己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非常高兴的样子,笑得格外的高兴:“我是来调戏你的,脸蛋真不错。下次再见,小哥。” 那人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直接离开,甚至是在钟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消失了身影。 看着自己身边空荡荡的,钟则第一次感觉到了后背发凉,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一点。 突然,之前的一些想法,让他有些不太确信,他甚至怀疑拥有这样一群恐怖实力的人,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他们是能够杀人,也能够做到杀人不留下任何的痕迹,可是当遇到这群人,恐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成功。 在这样的想法之后,他更多的是茫然。 这个少年来找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打倒自己,然后再顺便的“调戏”一下自己就离开吗? 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就只是这个样子。 可若不是,对方拥有着如此强大的能力,可以说能够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自己一刀了结了,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到底是为什么呢? 钟则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原因。 当然,他肯定是不会知道,这个少年来的目的,一个就是为了来看看有没有关于非欢他们的消息,而另外的一个则是在回去的路上正好就看到了他,所以忍不住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本事,就调戏了他一下。 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这个上荒门的人都不是正常人,不能够用正常人的思路来思考问题,不然就会让自己陷入一个死结之中。 在距离钟则不远处的某一艘船舱打开,黑影们带着里面的人潜入水中,他们身上都穿着鲛皮一样滑溜溜的水靠,鱼一样钻进水里连不发出任何声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脑洞太大 “你们俩。”绿衣少年对着两个黑影怀里的女孩示意:“金银财宝,想死你们啦。”他招招手,被堵住嘴的金彩银宝也挥挥手,其实是想向他表达“我们叫金彩银宝”的意思,不过此刻在他看来是两个人太激动所以手臂抽搐了。他挠挠头,忽然恍然大悟的冒出一句:“老大呢?” 金彩银宝想要跟他说老大不知道哪儿去了,可是此时的他们被堵住了嘴,就算是想说也没有办法,只能够示意自己对面的少年让他能够放开他们。 只是,对面的少年显然是没有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在看到他们指手画脚的时候,脑门上不由的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好。 不解的问道:“你们想说什么啊?难道你们是哑巴,所以不能说话吗?” 之后,少年的话似乎变成了自言自语,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苦恼着沉思的样子。 “不对啊,大副没说过老大身边的金彩银宝居然是不会说话的哑巴啊。哎,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这里没有人动哑语啊。” 目光再一次的落在两人身上,“那个,你们会写字吗?要不你们就写下来吧,你们比划来比划去的,我们还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彩银宝满头黑线,对眼前的这个少年也表示非常的无语,但他们现在却是没有办法说话,不然一定将她骂的爹妈都不记得。 然后纸笔送了上来,却发现两个人想要写字似乎比较麻烦的样子,便让人将他们放了出来。 于是,在得到自由之后,金彩银宝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直接从上去压着少年暴打一顿。 待到发泄了一番之后,两个人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点,哼哼了两声,鄙视的看着躺在地上装死的少年,踢了一脚,“行了,别装死了,快点起来,我们还要去找老大。” 少年一听找人马上满血复活,将身上的灰尘拍了拍之后,再一次的站在了两人的面前,询问:“老大人呢?” 金彩银宝这才恢复了自己平日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我们也不知道,之前那些人出现之后老大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还是快点找吧!” 少年嘴角抽搐的看着二人,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两个当丫环的居然把自己的主子给弄丢了,不得不说,他们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丫环,甚至是非常非常不合格的丫环。 当然,因为方才被暴打的事情,他没有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而是立刻吩咐自己手下的人去寻找非欢的下落。 因着之前他们都看到了那艘船上的人在河里没有找到人,所以他们的搜查重点便放在了陆地上面。 而此刻被绿衣少年念叨的非欢正在树丛里慢吞吞前进着,两臂酸酸的,很快就抱不动手上这个庞然大物了。 想她好歹饭来张口了二十年,突然做民工的活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可又不能停下。只好想些别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好让她不是那么注意胳膊的酸疼。 于是她回想起自己一天前的这时候在干什么,两天前的这时候在干什么,昨天她在灯下吃鸡米花,前天这个时候她在吃烤鱼,大前天…… 想想她开始流口水了,中午跳江前还没到午饭的时间,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点儿了…… 不想吃的,再想点别的。 她开始回忆几天前最后一批信鸽送来的消息。那些信鸽到她这里都成了最后一站,她费了好大的劲把它们从窗檐上哄进屋然后一闷棍敲死了,想想还有些心酸,那些都是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品种,每一只都可以从南国的尾巴飞到北国的头顶。 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不可能快速有效的通知那些远在分部的下属,只能暂时壮士断腕干掉自己的通信网络,让上荒门在自己掌控起来之前瘫痪一下。 那些信息…… 北国的是关于皇后突然怀孕和老皇帝中风,她来之前还进过宫冒充妃子,皇后据说是体质浮热燥内虚寒,几乎不可能生孩子。 老皇帝娶她还是因为当初没当太子时的指腹为婚,大婚的时候看见皇后的尊容真是哭的一抹瞎,从此再也没进过皇后宫里。彻底诠释了包办婚姻的无情与极度不靠谱。 她咂摸起来,为什么她出来这段时间陆续发生了这么多不可能的事呢? 而且,这皇后那么个样子居然还有人愿意上,真是瞎眼的人啊! 非欢虽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但她更加想要知道的是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为了通过这样的方式夺得皇位吗? 可是,这人也不应该这么白目连皇帝根本就没有进过皇后寝宫的这件事情都不知道,简直就是太没有眼光了吧。 啧啧。 这老皇帝也真是够可怜的了,皇后这种母仪天下的人居然给他带了一顶绿灿灿的帽子,实在是在打脸啊。 还是打的“啪啪啪”的直响。 不过,对那种人就是要这么打脸才是最正确的办法,实在是太让人顺心了。 非欢在感叹了一会儿对方找皇后的这件事情有多么白目的之后,马上又开始想着其他的事情了。 大漠中的阿吉拉公主,素有“女武将”的称呼。相传是她父亲乌拉汗王的左膀右臂,甚至亲自掌握着杜拉王城亲卫军的兵权。 至于人……就像她的称呼一样,甚至去掉一个“女”字也可以。 非欢在她来北国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还是因为她芳龄已有二十九,三十岁未婚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事了。 而这位公主找不到女婿,她父王半强迫半劝慰地让她来北国开阔一下视野,其实就是变相相亲和包办婚姻。结果还没有找到,临走前倒是和小冰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 然后就是漫长的你推倒我,我不想让你推倒,你还是想推倒我,最后我也没有被你推倒的狗血历程,然后小冰护送她回杜拉王城后就回来了,这段虐恋就此结束。最后阿吉拉连他名字都没知道。 这样彪悍野性的一个女人居然找到了如意驸马并且甘愿退居二线做家庭主妇,换了别的时候可以让人赞颂一下爱情的力量很伟大。这时候她怎么想都是阴谋论的味道。 非欢似乎在这个铁血公主的身上看到了未来的自己的感觉,还恶寒了一把,她可真心不想变成那个样子,不过想想也知道,她这个人到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反正她就是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变成这个阿吉拉公主一样为了爱情就失去自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对,她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一个人。 可是,事实到底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在没有真正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她可以说各种各样的话,可是当遇到那个命定的人之后,她就会知道,适当的让步才是两个人能够一起继续走下去的办法。 这个时候脑洞开的过大的她,前一刻还在想着自己以后的爱情不会为对方改变,下一刻就换到别的地方去了。 还有那个诡异的凤扶兰爹妈去祭天,那还是凤扶兰返回王都之前的事。朝中无人理政,帝后二人居然就这样悠闲的去祭天了? 她的脑袋里轰隆隆闪过“有阴谋”“有阴谋”“有阴谋”,世界要巨变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要开始了…… 哦不,这时候第一次好像还没开始。 那就是第一次,历史版图上要掀起腥风血雨。真是搞笑,追兵马上就要火烧屁股了,她居然还想着莫须有的世界大战。 非欢不由佩服自己的脑洞冲破天际,每次危险来临时不是想着马上去逃命而是“这个情景和电影中的哪个梗比较符合”,到现在还没丧命也真的是运气还不错。 旁边的树枝哗啦啦一阵抖动,她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然后赶紧埋头扎进旁边的灌木丛躲了进去。 非欢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都跳到了嗓子眼一般,紧张的脑子有片刻的当机。 树叶的抖动声由远及近,那个人脚步很重,几乎克制不住鞋踩过树枝的清脆响声。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沉重的“嘎吱”声,是追兵?追兵落单了?要不要解决了这一个? 她拨起一点树枝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灌木枝上的刺快把她扎成刺猬了,出去也得拔上好半天。但是她得判断一下对方的实力,才能决定是出手还是不出手。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偷袭个人还可以,但杀人这么有技术挑战的活还没试过。正好试试短刃快不快?万一不快…… 她想象自己在对手身上捅了几下结果刀刃翻卷起来的状况,还是算了吧…… 那人终于走到了她视线所及范围之内,并没有再向前走,而是慢慢蹲了下去。从荆条簇拥的缝隙里看去。那人右手捂着左肩勉强支撑在地上,身体一动也不动。 她不由一愣,首先想到的是伸出手去喊一声“小冰”。然而左臂刚抬出一点点,她就控制不住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 由于看到小冰太过于激动,她居然忘记了她身边的那些刺,所以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她真的被扎成了一个刺猬。 小冰在听到声音之后几乎是没有一个反应的过程,直接就冲了过来将她带离了危险的境地,同时也将那片灌木直接一剑给削了。 将非欢带出来之后,小冰开始查看她身上的伤,看到她的脸也被扎了好多次时,“痛。” 非欢摇头,“不痛的,别担心。” 但小冰却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就完全的放松下来,反而是非常认真的拿出了伤药,给她擦在能够看到的伤口上。 看着小冰手中的伤药,非欢再一次脑洞大开。 不是她想,而是因为这瓶伤药让她想起了最初小冰跟在她身边的时候。 那时的她也是个比较毛躁的性子,总是把自己折腾的浑身都是伤口,但是她自己却是除了嚷嚷着疼之外,根本就不会去拿药来给自己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援兵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冰不耐烦听她这样的抱怨了,所以当她再一次嚷疼的时候,居然立刻就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伤药给她擦在伤口上。 为什么她的嘴角会抽搐? 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她上一次被小冰擦药,擦的地方是脚,和现在的脸实在是…… 如果不是担心小冰被自己伤害到,她真的很想大吼一声“姐不擦药”,事实上就是,她坐在小冰的面前,老老实实的被擦药。 半刻钟以后,非欢龇牙咧嘴的坐在地上。旁边用落叶和枯枝升起了火。小冰正把她手上最后几根残余的木刺剔出去。每用匕首挑下来一根他就扬手扔进火里,火丛里不时“噼啪”一声,像极了坚果烘烤熟了发出的曝壳声响。 “你来的时候碰到追咱们的人没有?”她泪眼汪汪的开口,心里想的却是去哪儿能找点东西来填饱肚子。 “没有。”对方干净的回答她,然后纠正道:“是追他的。”他指指盖着一堆干草的凤扶兰,非欢立刻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他这是埋怨自己因为救人把大家拉下水了? 这时候她才想到自己走的时候撂下了一船的人:“那他们呢?” 小冰放下擦拭的匕首,忽然开始滔滔不绝的讲道。 “如果你没有那么急跳下船再撑上一会儿,那我扔的信号弹最多不到夜里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以小冰平时说话的风格,说出这样一句完整的话来确实已经算是滔滔不绝了。 嗯,我造了。 非欢表面上佯装镇定,心里充斥着满满满满一堆槽点。打击一波连着一波,她真是悲喜交加不知道该来一曲“今天是个好日子”还是“二胡映月好”。 小冰理智而充满逻辑的分析真是把她吓呆了。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遇到危险是要跑的,却没有想到门里还有急报专用的信号弹。离王都近在咫尺了啊,援兵分分钟就会来啊,半个上荒打不死也够他们喝一壶啊。 我他妈居然扔下一船好伙伴拉着一个刚认识的西贝货就仓惶逃走了,用的还是这么狼狈自黑的方式。 水上漂啊,比泰坦尼克号撞冰山还戏剧,两个人在水下装了一天的蛤蟆,用魏朱那个不知道什么破功效的祖传丹药。门主这点黑料够全门上下笑一年的,都不用发补贴了……我真傻,真的。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慨叹着觉得自己的智商一急起来真是急剧掉线连二级残废的小冰都不如了。 靠,老娘都是因为魏朱那个该死的混蛋居然弄得这件事情都忘记了,简直就他妈的不是东西啊。 魏朱,我跟你的冤仇这下是彻底的结下了,你就等着老娘上门找你的麻烦吧,你前往别想着逃跑,不然的话我就让上荒所有人都去找你的麻烦,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给老娘出馊主意。 不过话说回来,小冰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高端大气有内涵了……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也是她有些不太明白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把我刮下去了?”她突然愤怒的问道:“那你当时不提醒我,把我一剑刮下去是怎么回事?” 只是小冰的回答还没有说,他们的行踪居然就已经被对方的人给发现了。 “噌”一声,薄亮的刀尖贴着非欢的鬓角移过去,随后架住她的脖子。 四周人影幢幢,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小冰第一反应去摸手边的剑,但他的动作显然因为中毒而变慢了许多,居然迅速被对方的人摁倒在地,拿出绳子捆了起来。 从容,从容。非欢在心里强调道。然后非欢慢慢伸直双手靠近火堆,轻轻碰了一下正在捆小冰的人说道:“这位小哥。” 黑衣人一怔,随后抬起头来看了非欢一眼。 她尽量用平直冷静的语气叙述道:“你妈炸了。” 对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也不明白非欢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非欢根本就没有给他明白的机会。 非欢在说话的同时迅速抱头趴在地上,本来燃烧如常的火堆突然噼啪火花四溅,然后膨胀成一个巨型火球。像被点燃的煤气罐一样炸裂开来。将在场的人衣服都嘣上了火焰。有人惊呼一声,赶紧去拍灭身上的火。 一瞬间风暴席卷火堆周围,嘶拉嘶拉的声音此起彼伏,站着的一圈人像连环多米诺一样纷纷往下倒。很快就扑通扑通倒了一地,仔细看去都是脖颈处一道血痕,被瞬间割断了喉咙窒息而死。 非欢从地上坐起来,惊魂未定的看着在场一堆尸体。不会吧,她刚刚只是往火堆里扔了一个汽油弹而已,杀伤力这么大? 就在非欢还在吃惊自己的汽油弹威力如此巨大的时候,从四面八方的就跳出来了几个人。 “冰山组第一期结业成员,代号面条!“ “米饭!” “包子!” “馄饨!” “油条!” “豆腐脑!”最后一个看起来个头比其他几个都要矮,还是中气十足的喊出了自己的代号。“向老师报道!” 小冰把结成乱麻的绳子扔进火焰里,略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招招手让对面站成一排的黑衣人可以自由活动了。顿时一团乌云犹如锅里的云吞挤到小冰面前。 “师父,您怎么有空亲自到南国来了?” “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还得来这种地方迎接您。” “师父您看我武功咋样,有长进不?刚才我可是首杀。” “你跟师娘,哦不,门主过得…….?”说话的人贼贼的看看非欢,不做声了。 一堆潜伏者叽叽喳喳七嘴八舌把小冰淹没在热情的海洋里。他们都是冰山小组第一期的结业成员,同亲自把他们虐待出来的小冰师父有着深厚的感情。结业以后外派到南国来实习,如今都已经是分部的上层员工了。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她不由喟叹道。 后面马上有个人幽幽接上。“啊,门主。好浪。” 天上一声巨响,后心骤然一痛。她艰难地转过头来。马上就看到了墨绿猎装身姿挺拔笑的明媚好比四月春风的少年。“是你?” “是我。”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个人相视而立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你以为接下来该是煽情的台词了么?不对。 “我打死你个小婊砸。”非欢上去就要扯他头发:“走的时候偷老娘的粉底不算,你居然还敢用。居然还敢在我面前用。” “贱人就是矫情。”对方也不甘示弱的掐住她肩膀。两个人开始相扑式的互殴。 非欢猛地一踢他靴子,立刻就是“哎呦”一声。少年晃晃险些摔倒在地。 “内增高。”她冷笑着:“有本事下次在靴子里踩个高跷啊。” 包子、米饭、面条等人纷纷停止了对小冰的问候,转而瞠口结舌的看着他们的门主和大副扭打在一起,两个人互相扯对方的头发,捏对方的脸,用指甲各种掐。完全两个街边泼妇打架的架势,然后她们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用深刻的语言亲切的问候了对方的族谱和坟里的先祖老人家们。 至于是什么话……他们已经听不下去了。据说知道的秘密太多就要死,她们现在已经担心会不会被灭口了。 最后还是小冰沉默的上去把两个人拽开,然后示意主事们把他们的头儿架走。 对方还在喋喋不休的重复着“查水表”“猪队友”之类的词。不同的是声音变得圆润高昂,不再是之前少年小正太的声音,倒更像女孩子。 小冰看着斗败公鸡一样的非欢,手上还死死捏着一片黑色的羽毛般的东西。 再一看好像那个娘里娘气不停在骂的人脸上好像有哪里不对。他只好走过去,刺啦一声把他脸上另一只眉毛也撕了下来。瞬间女孩子的清秀本相暴露无遗。 他,应该说是“她”看到了地上躺着的盖着厚厚干草的凤扶兰,马上就开动脑筋来了一句反杀。 “这个男人是谁?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你是不是跟他谈恋爱了?你是不是因为跟他谈恋爱所以跑出来的!” 逻辑思维一气呵成,瞬间就让在场的人脑补出一个惊世骇俗不伦恋男女携手私奔出逃反抗旧伦理道德的故事。 再看地上那个人,虽然一动也不动。但确实是有那么几分俊美。再看门主满脸通红眼珠瞪大的样子,主食们觉得他们一定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 “你丫的那只眼睛看到老娘谈恋爱了!要说你就是脑洞实在太大,所以才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都要为你的智商捉急了,你知道吗?”非欢丝毫都没有将凤扶兰这个人放在心上,反正都只不过是一个客人而已。 不过她现在是不会解释的,因为必须要和眼前的这个该死的女人战斗,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才可以。 “你妹。”对面的青葵狠狠冲着非欢竖了一下中指。大意是鄙视她在全门上下形象尽毁黑料遍地还扯了自己眉毛差点破相的事。 “尼玛。”非欢淡定的回道。 反正她也没有妹妹,骂了也什么大的感觉。 “你跑到大野外还带野男人回来。” “你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殴打正门主。” “你惹祸上身。” “你为老不尊。” “你才老!” “我不老,都二十一了还是一朵花。瞅瞅你那一脸褶子吧,能夹死苍蝇了。看到你我就原谅你当初走的时候拿跑我珍藏粉底的事了。” “你怎么不去死?” “我死了你还是那么丑又不会更美一点,何必那么恶毒呢姑娘。” “小婊砸。” “老鸨子。” 这两个人绝对是骂的非常的高兴,并且还兴奋,有种从来没有骂过人,现在必须要骂一骂过瘾的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大副青葵 至于其他的人都选择了默默的离开,免得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自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两个人吵架,他们不知道应该帮着谁,所以最后干脆就选择了视而不见的办法,一个个的不是抬头望天就是低头看地,或者是装模作样的聊天,看起来每个人都没有关注着他们的样子。 而小冰这个闷骚货,绝对一个不怕惹祸上身的人,所以就看到小冰钻进车厢,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默默的拿出两条毛巾来把两个人的嘴都堵严实了。 似乎光是堵嘴还有些不太满意的样子,又拿了绳子将两个人捆的跟个粽子一样。 青葵挣扎几下,似乎是想破口大骂。 小冰你还是那么缺德。但是没出声就被堵住嘴了,被迫冷静下来之后她眼睛慢慢游移着。 非欢知道她是在想以前的那些事情,真正的老鸨子洪挽彩,还有其他人。 非欢的心里其实相当的不好过,对于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她都觉得后悔,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心不愿意和那些总是在一起的朋友分开的。 她再一次的被自己脑残的做法给鄙视的干净。 不能说话的非欢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也是不由的想到了曾经的事情。 眼前这个之前一直装扮成男子的人便是他们上荒门大副青葵,代号瓜子。南国分部总负责人,王都分部部长。 大副还是她拟出来的称号,老是说上荒门虽说很正规,称号什么的真是一团糟,各种乱七八糟的头衔可以整到三皇五帝那里去。 比如大家可以管她叫老大,头儿,门主,掌门,或者掌柜的。想英伦点还可以叫lord,前提是那帮门人懂英文26个字母。 门里人和人相见偶尔会哑口无言掉,因为不知道该称呼对方啥。您好同学?您好师傅?您好同志?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个称号难倒一群人。 后来经过改良后决定称最高领导人为门主,就是光荣的非欢。下属各部门叫小组,有种小学班里分组做值日的亲切感。各组有编号,门人在组里再单独编号,做个木牌别在胸前。这样可以直接直呼称号,那个谁,A110过来一下。那个谁,B250说说你的意见。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该圆满结束了。到副门主青葵那里有了一点小变动。她觉得副门主这称号不好,太俗。非欢对此表示我叫门主都不嫌俗,你一副门主还敢挑三拣四。 后来扛不住她死缠烂打,于是从“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其实是非欢从小说里看来的,句子是好句子,文是小黄文……)中获得了灵感,给她拟称号为“大副”,跟她说大副就是征服海洋的人,是开船的一把好手。半哄骗半强迫的就把这事定下来了。 之后青葵便没有再反对过这个称号的存在,当然私下里到底是怎么吐糟的,非欢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她和青葵认识时还很早,那时她到北国和大漠边境小城里去买一匹马。上荒门才刚刚成型,人手不够。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她拎着钱袋只带了一个小冰就大喇喇去了。 结果没几天就水土不服走路腿都发软了。青葵那时候就在一家马场里,当喂马工。看着脸色萎靡不振的非欢实在太可怜,一心软就给了她半壶喂马用的盐水。殊不知非欢看着脸色黧黑比她还瘦小的青葵觉得她更可怜。 买马的时候问了马场老板,才知道她是学武出身,家里是开武馆的。后来被仇人寻仇害死了亲爹,这才来马场卖苦力。于是捎走马的时候顺便捎走了一个姑娘。 青葵决定跟她走的时候情景想想还很有喜感。非欢在满是马粪和草料气味的马厩里问她说你想不想去干个别的活。比这个不累的。 她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说好啊管饭么。管饭就去。 之后就是漫长的创业期,她知道把青葵买来绝对是买对了。她的理财能力超群,放到现代绝对是偷税漏税不在话下的奸会计。而且大大咧咧,能用打架解决的方式绝不动嘴。很快赢得了大家的一致爱戴。两个人经常动不动就开嘴炮互相攻击,亲密的问候对方的闺中好友生意伙伴先人十八代。青葵的嘴简直就跟边境的风沙一样毒,让她时时有把这人摁回娘胎回炉再造的想法。 再后来生意扩大规模,要开分部。青葵正好带着她老娘到南国好山好水的地方去养病,本来事情皆大欢喜了。 如果不是她发现这个小婊子居然走之前带跑了她研发出来的粉底和新出炉的整箱点心后,她气急败坏的下令掐断了对南国分部的经济支持,准备让她饿死在南国爬着回来请罪。 却没有想到人没有被自己给饿死,反而是让她一个人在南国混的是风生水起,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比她这个当门主的那是丝毫不差,弄得非欢那是一个非常的郁闷。 虽然那个时候的非欢是很想要跑过来将她直接给丢回炉灶里面重造的,只是咱们的非欢同学不是个勤快的人,也不是个喜欢动的人,所以最后直接的后果便是,她继续在北国过着自己滋润的小日子,至于青葵,那就不是她的思考范围之内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到了这个地方之后,自然是想着法子的想要把一些好处给讨回来,但是奈何对方根本就没有当做是一回事情,实在是让她郁闷的不行。 于是,在非欢的郁闷之中,他们一行人最后还是被带到了南国分部,自然了作为门主的非欢还是被手下的人好好的招待着的。 “你带回来那个人到底是谁?”经过小冰的“冷静冷静”捆起来和塞毛巾的缓解过程,两个人终于短暂的被解放出来。青葵捏捏手腕,叹口气。“你难道不打算告诉我了?”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非欢垂着睫毛:“之前咱们跟南国皇室合作,让你出调人手的事你还记得吗?” 青葵嗖的一吸气:“这是那个……” “对,事主。”非欢揉揉脸:“南国的七王爷凤扶兰。中毒了,现在还昏着。都不知道把他扔到哪儿好。” 青葵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她,一直看得她后背发毛。“所以你就客户变情人了?还不远千里捎带着他回来。他怎么中毒了,摊上什么事儿了?” “嗯,也没别的,就是摊上事儿了。”摊上事儿了,而已。 只是她没有说的是这个事情比较的大,大到了随时可能要了他们这群人的小命,而且更加重要的还有对方的势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事情都已经接下来了,现在这个时候再一次的犹豫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了,所以现在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解决这件事情。 他们必须要做到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百胜,而且那个什么凤衍,她是真的根本就不认识,现在先解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再说吧! “对了,那天拦路的人自称是什么淮南王世子,你在南国呆的时间长,有这么个王么?” 心里刹那闪现的是雪白厚重的披风,弱不禁风的模糊的脸。还有脑海里反反复复鬼魅一样回荡的声音,那人不像王公贵族家的贵公子,苍白的脸色仿佛终日住在山洞里不见光只点蜡烛活着的吸血鬼。大概只喝活人血吧?还是不喝活鸡活鸭生禽血的吸血鬼贵族,用十字架或者大蒜一杵就冒青烟的那种…… “这个还真不知道,回去给你查查卷宗。你们是让什么人给拦住了,不会就是那凤小哥的仇人吧?”青葵的眼睛瞪大了:“你还真有牺牲精神,高尚到为人家挡灾了?” “呃…….”非欢实在不好意思说她真的这样做了,但是当时的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想太多,只是一直记着那是自己的客户,不能够让他出事,所以就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其实她自己也在心里面唾弃了自己良久的时间。 “滚粗吧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不羞愤交加去上吊呢?” “因为脸皮厚。” “得了吧你。”青葵把帘子掀开看看:“回王都你把这人扔到皇宫大门口,是死是活就不干咱们事儿了。别惹麻烦,追杀他的人来历挺大。咱们不冒那个毫无根据的险。天涯何处无芳草,为啥要在王爷堆里找。数量多,质量真不好。再说你不是说你看的那些小说里但凡跟王爷恋爱的都没有好下场吗?” “呃……” 她发现自己这个门主在这个时候还真的是一点的发言权都没有,因为她确实是做了一个足够让门里的人嘲笑自己一两年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她只是感觉自己的未来是一片的黑暗。 特别是青葵这个死女人,从来都是对自己非常多的意见,所以最好是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不要让她知道,不然的话就会反驳的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好像现在就是如此! “听吾一席话,胜吃十碗饭。” 青葵拍拍胸脯,发现自己是贫乳的事实后尴尬的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就此作罢。 “对了,你知不知道咱们的信鸽最近少了十几只?我本来以为是飞丢了也可能是让猎户给射下来了,但是少的也太多了,炖肉都有一锅了。我觉得应该不是巧合.” 她汗涔涔地低下头:“别问了,让我吃了。” 虽然事出有因,但不可否认的是东西已经被自己吃了,以门里这些人的习性那是绝对不能够善了得。 “什么?你吃了?你居然吃了?”马车里一阵剧烈抖动,驾车的某位门人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门里传的‘大副和门主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是有根据的。心里顿时浮现断背山下百合花开的景象,此为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而作为当事人的非欢和青葵二人却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还在马车里面不停的摇晃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曾经的过往 事实上却是,青葵将非欢压在木板上几个上勾拳几个下勾拳,为了不留下自己虐待门主的把柄,她特意找了那些被隐藏在衣服下面的部位来打,让非欢那是一个郁闷。 这个时候甚至是连反驳都不行,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错了,不是吗? 是夜,乌云蔽日不见星辰。岸上三匹快马刚刚离去,前夜船上扣押的人质被来历不明的一群人救走,钟则遇袭受伤。 安都暴怒,料定凤扶兰被救走必定会回王都,便带着两位扈都先行。走陆路在王都之外劫杀凤扶兰。 而他顺流而下走水路,继续搜索沿岸地带是否有那人的同党在附近活动。 表面上是为了保护尊贵的皇族世子的安全,实际上是轻飘飘的架空了他。 他望着黯淡的夜空,黑压压的散发无形的抑郁气息。忽然想回到从前去,回到从前呆的地方。 即使那里空洞寂静,黑暗犹如棉絮温暖的包裹他。幽暗的烛光闪动,还有清水和布料的气息。 那时他还什么也不会,父亲还把他抱在怀里念书。不是父王,不是亡帝。而是父亲。 珍贵的,短浅的,水汽一样朦胧模糊的时光。然后被剪开,搅碎,愈合。扭曲成锐利的锋芒,别离的征兆。战火撕碎旗帜,尸体堆积成山。有人推着他去坐上高处的位子,以正统血脉自居,势必要取回皇位正江山之名。 父债子偿,父业子继。 挣扎着却不敢反抗,无从的适应着。怎么用坚韧的丝线套上一个人的脖颈,怎么用隐秘的方式撕碎一个人的意志。拼凑着,等待着。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什么,只是从小就被这些人推上了那个位置,不顾他的意愿。 其实他觉得非常的孤独,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人会关心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每次按照那些人的要求做着事情,即便是这一次的追杀也是如此。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么的清晰又生动,只是他的头脑突然变得清醒了许多。!%^* 为何自己要想到她呢?他们明明就是敌人啊,或许从他们追杀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决定和自己不死不休了也说不一定。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殿下为何郁郁寡欢?” 凤衍没有回头,只因这个声音他知道是何人的。 银发灰袍的翌都长老踱步走出,与他并肩。“老者是否能排解一二?”(!&^ 这位最信赖的长者站在他身边,凤衍反而觉得自己难以吐言。只得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翌都可知道那天在船上削断钟则手筋那个人?” “斩断你丝弦那人?”翌都更一针见血,凤衍点头。 “一桩陈年旧事罢了。”翌都含笑答,他脸上本就皱纹横布气度含蓄和华,没有半分来自长者的锐气。倒是更像乡野间居草庐种桑麻的普通老人。“我虽没见到他,倒也知道几分他的渊源。” 凤衍心里发出雨珠落地的一声轻响:“那……”那人果真是钟则所说的叛徒,昔日的同门,如今所对的强敌? “曾经的上荒,一共出了两个叛徒。”翌都灼灼的望着他:“还有一个你可知道?” 天际传来滚滚雷声闷响,看样子将有暴雨倾盆。 他几乎完全被翌都的言论震惊,一个叛徒的消息已经足够让他咋舌。原来昔日的上荒,森严的皇座之基,竟然相继出过两个叛徒? 让他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话。 雨点重重落地,将一切都洗刷殆尽。连带着翌都的话,一起没入江中,激起朵朵浪花。 “安都此去王都,离不开那个缘故。倘若他确认了此事,上荒的剑下,不过再多两个亡魂。” 暴雨骤然而至,凤衍回到船里。他颤抖着点上蜡烛,烛火跃然,点亮室中一隅。昏黄颜色铺满所及之处,却不能使他平静半分。翌都说出的那番话历历在耳,每一个字都如刀片,迟钝慢吞吞的割开心房,灌进冰冷的风。 上荒的长老为传授技艺培养合格继承者,每一代都要挑选杰出的修罗收其为徒,加之以更深更精的培养。诸如左右扈都培养钟则,也是因其剑法得道。钟则便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扈都。凤衍由翌都培养教习,名义上也算是翌都的徒弟。只是不会继承长老之位而已。 “你就不奇怪,为何安都谋略惊人武艺超群,这么多年却没有见到他的徒弟?” 凤衍的身体一震。 他以前一直没有看到安都的徒弟就一直心中有所疑虑,只是那个时候周围的人都没有提他也就没有提及,只因为担心会有什么禁忌。 可是想不到现在居然知道了,可是这件事情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知道的。 安都的徒弟,倾尽心血教养最为之得意的门人弟子。居然也是……上荒的叛徒! 这真是一件极度讽刺的事情。 分明之前所有人都在说上荒的所有人都是最忠心的,但是现在却出现了叛徒,而且还是两个,真是极度的讽刺之感。 只是,为什么心里有一种很高兴的感觉呢? 然后,又听到翌都继续慢悠悠的说道:“那人虽忠心耿耿,后来却与安都悖道而行。安都是先帝身边的御骑铁卫,发下重誓只拥护先帝的嫡系子孙为正统,使其世世代代安于皇位。任何旁支别系染指皇位皆格杀勿论。后来亡帝还是太子时与逆贼争位,亡帝兵败,带你一起退守在石桓关,逆贼登基。安都亲自去石桓关劝说亡帝夺回皇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彼时已经心灰意冷的父亲被半强迫的披上战甲,召回旧部重进军王都。此后士气衰落节节败退,死在战场上。然后上荒便拥立他为新的效忠对象,嫡系血脉,亡帝之子。 所谓亡帝,也只是他们对死去的从未登基的父亲拟的称呼看,劝慰性的哀悼罢了。 这样的称呼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在别人的眼中他们不过就是叛臣罢了,不管他们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嫡系血脉,现在坐上皇位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皇帝,在外人的眼中他便是正统。 而他这个所谓的真正的正统传人,不过只有眼前的这些人才会这样叫罢了。 他其实觉得这样的感觉是非常可悲的一件事情。 他更加不明白既然自己才是那个正统的人,为什么这些人却从来都不想着听听自己的话,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在做主,然后再让自己去做,让自己去处理,根本就不会让自己做主。 说的好他是一个主子,可事实上他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这样的生活到底要在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呢? 或许只有自己死去的那一刻才会结束吧,可是自己会死吗? 呵呵,不会。 就算是自己自杀这些人也能够有办法将自己救活,所以他从未奢望过自己能够依靠这样的方式得到解脱。 他现在只能够等,一直慢慢的等着,等到自己一生结束的时刻。 “也是那时那人察觉到安都对皇位不死不休的执着,看他不遗余力的游说亡帝,奔走联络旧部。彼时亡帝心中已无回朝争位之心,逆贼的声名又如日中天。”翌都看向他的眼光带了些不忍,最终还是没说出“有去无回”四个字。 “那人同安都有了初次分歧,不愿追随安都前去笼络沿途各地驻军和地方豪强。”翌都尽量说的含蓄,所谓笼络,大概也就是投其所好,再不然,便是武力相逼,不点头便是手起刀落。“师徒二人意见相左,安都要他言听计从,他却不愿再受安都的驱使去做毫无希望的事。” “上荒如雏枭力量尚弱,推翻逆贼之事远如千里。让两人真正反目的还是另一件事。那时行军受阻,王都来兵劝降。言说若投降便可封年幼的世子为藩王,以一块边境之地作为封赏。安都宛如受辱,竟不顾后果的带一支上荒里的精卫去潜入南国宫廷之中大开杀戒,毒死了一位皇子和两位小公主,将他们的尸体钉在宫墙之上。甚至还掳回来了一位年幼皇子,要把他扔进修罗场培养成刺杀者。” “安都的徒弟震惊不已,指责师父滥杀无辜。将仇恨延续到稚儿身上,安都充耳不闻。即使爱徒百般反对,依然将那位幸存的皇子隐瞒身份交给了修罗场里的执掌,让其当做杀手精心培养。若他长成又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便成了屠戮同胞的最好利器。” “而后此人出走,数年间音讯全无。又突然返回,这次他秘密进入修罗场,把那位已经习得一身杀人技艺的皇子救走了。”翌都语气平淡不见波折,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走的时候身份暴露,安都重伤了他。还没有人能那种伤势下活下来。” “此事令安都大受打击,除了爱徒的背叛之外,便是那位逃走的皇子武艺精湛,当时已经是地狱场里最好的修罗,完全没有辜负安都的期望。只可惜他毫无音讯,从此消失在上荒的掌控中。锋刃蒙尘,成了上荒丢失的宝剑。” “后来我们听到些传闻,安都那个徒弟出走的几年间并不是毫无作为。他秘密收养了当年亡帝身边一个战死的部下的独女,但后来我们闻讯而去,并没有找到一丝线索,那个旧部之女也人间蒸发,再无踪迹可循。” 凤衍冷静的听着,心里早已乱成荆棘遍布的虬然结障。这些事从未有人同他说过,原来藏在过往之下的是如此之深的渊源。他和钟则对阵的强敌,居然和他流着相似的血液,同属皇室子孙。上荒的昔日利剑,如今遗落他人之手。叛徒现身,安都前往王都…… 是为了斩草除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他叫陆怪 “你同众长老们提到那个叛徒成了某个人的秘卫,又提到了他寸步不离的保护一个女子。相信安都也想到了他旧徒收养过的旧部之女。那人救了皇子出去,不可能没有为他安排去处,指引他去投靠自己的养女再合理不过。若她的身份属实。那就等同于叛徒同党,安都会对其赶尽杀绝。” 凤衍想到灯火下的画像,浑身穿戴轻浮却目光狡黠的女子。还有那日脸庞瘦削浑身杀气的黑衣男子,耳畔凛冽大风呼啸而过,将空气染上一片凉意。他没有注意的是翌都的言论早已超越了作为上荒长老的立场,故事中没有对任何人的维护或偏袒,说的话更像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长老您……”他犹豫良久开口问道:“在这一战里您当然支持上荒对么?”毕竟他身为长老,在任何时候都应该选择属于自己的那一方。 “任何人都不应该忠于对错。”翌都长望着远方在疾风骤雨下飘摇的树木:“应该忠于自己的命运啊。” 凤衍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要怎么说了,一个是自己父亲曾经部下的遗孤,另外一个是和自己有着相同血脉的亲人。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超过了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 但翌都的话还没有说完。 “安都那个徒弟,当年我见过,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他还活着,也该成了老头子了。”翌都没来由的一声短叹,让凤衍直觉那个安都的大徒弟并不简单纯粹,翌都对他的评价与其说是居高临下的欣赏,倒更像是对有交情的故友的一种怀念。 “我们这群人都老啦,即使看得清楚。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如此神秘平静的翌都师父也有过曾经同别人推杯换盏,指点江山百感交集的岁月吗?在他急的记忆中翌都就已经是独来独往,一袭灰袍不染纤尘的样子了,比起安都的盛气两位扈都的好战,翌都就是完全特殊的一个人,平和而几乎没有存在感。 “那他叫什么您还记得吗?” “陆怪。” 陆怪? 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只是是在什么时候见过呢?他似乎记得有些不太清楚了。 到底在什么时候听说过呢?!%^* 凤衍不记得了,只是此时翌都对自己讲的这些事情让他感觉到了一股非常不安的气息。 以前的他还小,被放在什么地方都觉得无所谓的样子,后来即便是长大了也因为习惯所以并未想过太多,并未细想。 可是这一次,他却想的很多,从翌都对他所说的这些事情当中联想到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却又不知道事实究竟如何。 他总觉得在听过翌都的话之后,对于安都这个人,他更加的不了解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在自己的眼中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或者是自己从未看明白过。 突然,他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只是那也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逃离这个地方。 他想要问翌都很多的事情,可是当他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和安都是一伙的,自己现在若是真的问出来了,那可能只不过是在给自己找麻烦罢了。 终究,他还是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我叫陆怪。” 那个人直挺挺的背脊忽然诡异的弯下来,随后整个人都无法自控的倒在地上痉挛颤抖,在他的印象里那是毒素侵进神经发作的征兆。 他去扶起那个身材枯瘦脸色焦黄的男人,又无可奈何的任那具瘫软如尸体的身躯再从自己手臂中滑出去。这人把他从那个地方带出来,又让自己和他走。不该让他死在这儿的。 “陆怪,我叫陆怪。”那个人忽然擒住他的手,急切的用自己的手指在上面写着什么。在他看来只是反复纷杂毫无意义的线条:“我不能带你出去了,你去,找一个人。” 那手指停顿一下,又匆匆画起来。“去找她,她会帮你。”语气因为太快而含糊,让他气喘吁吁。“不要跟她提到我,别告诉她我死了。” 那是自称陆怪的神秘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过了很久他都没能理解其中的意义。如果不告诉他要找的那个人他认识陆怪,那为什么还要多加一句不能提陆怪已死呢? 他埋了陆怪,用手笨拙地掘了一个坟墓给他。然后循着水的下游慢慢走去,走出那片笼罩着杀戮血腥的地方。 那时他一无所知,关于自己的身份,过去甚至未来。在人生为他铺满瑰丽美好的画卷前他还宛如初生婴儿,只有在应激反应时猛地迸发出本能时,才知道自己和别人完全不一样。 他找到了该找到的人,在真相大白之前小心守着自己和那个将死之人的微小的秘密。 普通人从心智未开到长大成人只要一次,他一共活了两次。 一次是混沌。一次是清晰逼人的阳光,所有事物轮廓都清晰无比。花香萦绕鼻尖,一刀一刀镌刻在瞳孔深处。 不要跟她提到我,不要告诉她我死了。 如果以后他还能明白更多事情,他就会醒悟那层话下藏了两层意思。如果有一天秘密被掀开,冰山一切显露于事前。那么,也不要告诉她那个人已死的事实。 那是保护亦是深爱,让她一生在离去的遗憾里有些许惆怅,但不要用死亡的痛苦去割开她的心。 是为了让她以为自己只是离开而不是消失,才能够让她有所希冀,可是这个秘密他真的可以隐瞒一辈子吗? 或许不行! 小冰不知道自己自己到底应该要怎么办?此时只能够守着他和那个人的秘密,等到不能够继续再隐瞒的时候。 小冰遥望着夜空,思绪却早已不知道飘到了何方,只是在他如此深沉的在思考着事情的时候,却总有那么些人会来破坏这样的环境,让他有些不满。 “我泽一生,爱过壕多地任~”青葵倚在马车辕上抱着一只酒坛,有些舌头卷不清楚的唱道。 调子七拐八弯,只有鬼听得清楚她唱的是什么。小冰坐在树下,不动也不出声。只是安安静静发着呆。目光穿透茫茫夜色,探向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事实是夜深了,大家都去睡了。只有这两个怪胎还在外面,一个是不知疲倦的制造噪音,另一个是奇葩的几乎不用睡眠。 “啊情森森雨隆隆天也尽地也无穷。” 魔鬼的嗓音近在咫尺,一只圆形丈许宽的物体凭空向他袭来。小冰并不转身或躲避,只在风声近时抽出剑来对着当中一劈。电光火石间噼里啪啦陶瓷碎片纷纷落地。 “好。”青葵麻着舌头喊道,丝毫没意识到刚才扔出酒坛偷袭的小贼就是自己。此刻她为了小冰的英勇矫健大力鼓掌,活脱脱就是偶像的脑残粉,盲目崇拜的女粉丝。 小冰并没有理会她的疯狂而傻逼的行径,他很少喝酒,极少的时候是为了治伤需要麻醉才会强迫自己喝一点。他也无法了解盛传的“酒后吐真言”乃至“酒后乱性”到底是什么含义,有时候非欢喝多了也会大大剌剌说他人生太贫乏,喝了酒难道还可以改善人的人生贫乏与否状态。总之,不懂。 思考的半刻间青葵已经摇摇晃晃来到他身边,并没有选择一个优美的坐姿或者立在原地,而是一个趔趄直直的趴在了地上。头冲着小冰的方向,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她在行什么秘密的宗教仪式,四肢伏地头深低,看来还是行的大礼。 小冰并没有去管她,在上荒门总部的时候她就那么喜欢一醉方休,每次都喝得东倒西歪才肯罢休。而且醉倒不许别人扶,有人扶就痛打。 上荒门总存在着她和非欢两个醉鬼,而清早起来很有可能看到一个人影趴在地上睡得正酣,那就一定是青葵。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再管,只是在扫地的时候默默忽略掉地上的人形障碍,当她是透明的跨过去……跨过去。 “你过的好不好?”她呓语一样冒出一句。 好与不好真是奇怪的标准,如果说生活一定要用这两个词中的某一个才能恰当形容。那也是很不恰当的,因为好的事情有很多,升官发财死老婆。不好的事情同样也有很多,贬官破产出门踩狗屎。纷杂的事情加起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任何人也说不清楚。“我很好”往往是敷衍,“我不好”却往往都是真的。 真的不好,比如你喜欢的人刚好他不喜欢你,爱吃的东西只剩最后一个,养了很久的宠物突然死了,很要好的人匆匆离去,自此就毫无音讯。 小冰没有回答。 只因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估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的人。 “我知道了,你不回答是因为你解释不出来。”青葵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衣角沾了泥土,头发揉成了鸡窝,眼睛好像还红肿着。“你每隔一天会换一次所有衣服不管脏不脏,不会打理头发,吃面的时候不喝里面的汤,从来不喝井里打来的隔夜水,剑鞘用柳树皮擦……那你现在还是这样吗?” 他点点头。 小冰在上荒门绝对算是一个非常怪异的人,但是能够这么清楚的说出他所有事情的人,估计也就是青葵了吧! 青葵眼里有水光转瞬而逝,拧成遗憾无奈夹杂着忏悔的神色。“那你现在就很好。” 因为什么都没有变,一切在你重新醒来的时候还是原来的样子。又正常又平稳,没有意外打破你的生活,没有什么能改变你原有的轨迹。安于现状,美好自然。 所以你一定是很好。你没有变,没有更突兀也没有更特殊,变的是我们。站在原处任时间消磨,很快就陌生到再见也认不出来谁是李大麻子谁是王二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凤扶兰醒转 “你变了。”他小心翼翼斟酌字眼最后得出这样一个评价。如果以前的她是漠北的风沙粗粝浑厚,现在就成了温润的雨花石,尽管黯淡但还是会发出光彩。 空具棱角,但只用来吓唬人用。 “人不都是会变的么。”青葵擦干净脸上的灰土:“不变的那是人妖。” “或者鬼。” “也对啊。不过你现在居然能接话茬了,很有进步啊。”这个话瘫的语言能力真是一日千里,以前完全是丧失语言功能,这次见到都能自如的和人对话了。 小冰脸上变了变,假装没有听到她的羞辱。 而青葵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一直说个不停,即便是得不到小冰的任何回答,依旧是一个人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 于是,小冰便听了一个晚上醉鬼的话,直到对方睡着的倒在地上的时候为止,而小冰则是一个人坐在树上依旧是看着天空发呆。 在南国总部一连待了许多天的时间,自然非欢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自从她到来之后,青葵这个原本的负责人就好像是得到赦令一般,到处的疯玩,不到晚上是绝对看不到人的。 当然了,这些都是非欢所说的,而事实上是因为有了非欢的坐镇,青葵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调查她所想要调查的事情。 而非欢自然也没有闲着,在这个时候可是有着很多的事情要做的,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调查之前追杀他们的人的身份,然后便是凤扶兰的事情。 带到总部之后,非欢就让人请了最好的大夫给他诊断,可是却一直没有什么效果,对方更是从未清醒过。 非欢都觉得自己真是在自找麻烦。 而非欢也得知了关于南国皇帝的事情,之前她还以为是什么人故意传出这个消息给自己的,但是后来一调查居然是真的。!%^* 只是对方到底为什么会去,她还没有调查出来,更加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这个皇帝居然一直在那里呆着并未离开。 完全就是一副将国家大事给丢在了一边的样子。 非欢再一次的在自己的脑子里面不停的说着“有阴谋”“有阴谋”,绝对是有阴谋的。 难过皇帝虽然不算是特别的英明,但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抛弃国家大事跑到一个和尚庙去的这种事情。 另外一个便是那个叫凤衍的人,在调查之后发现真的有这么个人,只是到底是不是自己见过的那个人,她就不知道了。(!&^ 据说那个凤衍长期以来一直都是深居浅出,知道他的人非常少,即便是出门的时候也是将自己的那张脸带着面具遮挡着的。 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自然的也没有画像能够提供给非欢来辨认了。 而在调查这件事情的同时也让非欢知道了许多难过隐秘的事情,包括现在的这个皇帝到底是如何得到这个皇位的,不过那些又怎么样呢?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更何况的是现在的皇帝让所有的百姓都过上了平静的生活,自然也就没什么人会记得曾经还有一个人被这个皇帝逼死的事实。 非欢在得知了关于凤衍的事情之后,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仇恨了。 她的脑子里面不由的浮现出了那个男子的面容,看起来似乎并未受到影响的感觉,甚至她还觉得那个男子比被自己成为佛爷的凤扶兰更加出尘。 只是,他若是真的是凤衍也不过就是一个废太子的儿子而已,又是如何能够拥有那么多的手下和势力来做这样的事情呢? 真的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非欢每天都会到凤扶兰的房间里面去看一眼,只是对方虽然被收拾干净了,却依旧是没有醒过来。 自然非欢又趁着这个机会占了不少的便宜,对着对方那张俊美的脸那是一个尽情的蹂躏着。 在确定了对方不会醒过来之后,非欢便再一次的离开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就在非欢以为凤扶兰大概需要很久才会醒过来,甚至是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打算等过两个月若还是醒不过来,她就直接去给对方买一副棺材将人给埋了了事的时候,这人居然又醒过来了。 这天清晨,非欢从毯子里爬出来解决尿急问题。一眼就看到金彩银宝两个人神色古怪的在嘀嘀咕咕什么。 看到她醒来又赶紧围上来。从两个人叽叽喳喳基本不具思维能力的对话中,她明白过来,凤扶兰不见了。 那个定时炸弹,不见了。 可能是夜半被人劫走了,但劫的实在毫无原因。 特殊的奸尸癖好么? 如果是仇家来寻仇,那可能就是一刀喀嚓结果了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然后砍下头回去复命。 那样现场怎么也会留下点血迹才是。可是里面干干净净,连盖的被子都还在。当然也有可能是他醒了自己跑出去了。 非欢心乱如麻。 赶紧吩咐下面的人去找,这时候一个人丢在林子里肯定是个死,不饿死就被猛兽袭击。还有可能被追兵发现转而把他们也暴露了。 就当是学雷锋做好事送佛送到西吧。她这么安慰自己,然后深吸一口气跑出好远。轻功好用毕竟费力,只好当自己是在晨间长跑。 差不多跑出七八百米之后,她停下来弯腰喘喘气。居然发现来的地方自己也不认识了,等会儿该不会回不去吧。四周全长的一样,树差不多高,也没有太阳。近处……倒像是有水声。 她循着水声走过去,意外的发现水边还坐着一个人。吓得她差点坐到地上:“你,你在这儿干嘛?” 凤扶兰倚在一棵白桦树边,身下是满地落叶。动作僵硬神色平静,形态神似某种大型雕像。 一条洁白的涓涓细流自他身边奔涌而过,发出水流冲击石头的沙沙声响。 林间奶白色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在他的鬓发上结了露珠。容貌晶莹而苍老,一瞬间整个画面犹如耶稣受难图一样神圣光洁美丽。 “我死的时候是在这儿吗?”他开口问道,带着迷惑和犹豫。当场就惊的刚爬起来的非欢差点再摔倒。 “你死了?你死在这儿?请问你是穿了还是被鬼附身了?”非欢心里一阵悸动,这是什么情节?重生错位之霸道王爷爱上我?还是惊悚片借尸还魂?她试探性的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哪儿?” 凤扶兰茫然四顾然后摇头。 “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糟了糟了,还整出失忆症状了。 不知道这病好不好治,万一变成跟他弟一样的傻子怎么办?非欢心里七上八下,就差点抱头痛哭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水深火热里救出来一个傻子,她招谁惹谁了啊。 “当然知道。”有人冷冷出言,她一抬头,看到的是凤扶兰正用一种不解,更确切的应该是看白痴的眼神望着自己。立刻心里就被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 开玩笑,真是开玩笑。像凤扶兰这种高冷开挂冰山怎么会失忆呢,怎么会被鬼魂附身呢。 应该鬼都不愿意近他身,不,是不敢近他身。更怎么可能变成傻子呢。 他问自己是不是死在这儿,是因为昏的太久产生了死过一次的错觉。而且醒来又置身在一片林子里,以为自己前世是在那个营地里被射死了。 她一边大骂自己异想天开一边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自己问凤扶兰时的懵懂傻逼神情简直可以拓印下来放大挂到上荒门门口,然后全门上下一年的笑料就有了。 凤扶兰大概会把她当成发作的神经病。 非欢还是很快的就镇定了下来,然后便带着凤扶兰回去了,毕竟他是大病初愈,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休息和找个大夫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凤扶兰也没有拒绝。 跟在非欢的身后便往自己之前醒过来的房间走了过去。 一路上恢复正常的凤扶兰很有条不紊的问了她许多事情,关于自己是如何昏睡的,睡了多少时间,有无王都传来的的消息。 当非欢提到皇帝皇后出行祭天时他脸色阴了半分,当她提到有一位自称是表弟的淮南王世子来“接他回宫”时脸色又阴了半分。 当然她自动没过了自己跳水的一段,只简略的提到几个追杀他的人长什么样,穿的什么样的衣服,用的什么武器。 根据清葵的形容那里还有几个武艺非常高强不能交手的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吧啦吧啦。讲完后凤扶兰果断的得出结论,他不回王都。 “我说,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就不能够消停一下呢?等你好了,你想去哪儿我都绝对不会拦着,可以吗?” 凤扶兰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她,就在非欢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想不到他居然答应了下来。 于是,凤扶兰在非欢的特许之下就留了下来养伤,每天都坐在床上不是看书就是发呆的,当然了,如果他一直都这么的老实的话,非欢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但是偏偏,这个人不是个老实的。 看看,好不容易处理了门里的事情得到一点点休息时间的,结果照顾凤扶兰的人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非欢有些无语的看着来人,“那老佛爷又怎么了?这次是饭不合口味还是觉得水的味道有问题啊?” 门人看着非欢不怎么耐烦的样子,也是苦笑不已,原本他还觉得照顾一个病人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在真的照顾之后,他就发现这其实是最麻烦的一件事情。 特别是在面对一个麻烦的病人,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要求让他面对他们门主的时候,他就更加觉得自己好想死的感觉。 虽然明知道此时的非欢非常的生气,但是他却不得不顶着她的这股戾气将那位病人让自己说的话给说出来。 “老大,那人这一次不是觉得东西不好,而是他想见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凤扶兰离开 说完之后,他就等待着非欢对自己发脾气,只是显然非欢关注的重点不在这个地方。 “他要见我?” 非欢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和他有什么可见的,要知道自己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而且这个事情还是因为他而引起的,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当然,非欢是绝对不会承认,她之所以会这么的不高兴,都是因为这个人醒过来之后那张脸就不能够任由自己随意的玩弄了。 并且这个人醒过来支护的性格实在是太过于恶劣,让她一点儿也没有办法喜欢上,所以还是决定以后能够少见就少见比较好。 而且自己这段时间没有去见他,他除了会提些要求之外也并未表现出其他的什么不满的。 她以为对方也并不是那么愿意见到自己的。 这个时候听到对方居然提到要见自己,她还是觉得非常的诧异,想了想,打发了门人先离开,她则是独自一个人思考了片刻之后,才带着金彩银宝前去。 自从进门之后,非欢便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和自己对面的人大眼瞪小眼的。 过了良久的时间,非欢才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事?” “我想离开。” “哦。” 见非欢的回答非常的冷淡,凤扶兰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的病已经大好,现在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所以我想尽快赶回去。” 非欢想了想,也并未反对。 毕竟对方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么接下来就和她没有太多的关系了,自己能够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之后对方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是自己所能够左右的了。!%^* “这些日子你的照顾我会记得的,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非欢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心里早已经是乐开了花,又留下来陪着凤扶兰说了些话之后,非欢才离开。 当天晚上,在青葵回来之后,非欢就将凤扶兰打算要离开的事情跟她说了一声。 而青葵这个早就想要让凤扶兰离开的人,自然是拍手称庆,同时还以此为借口喝了一个晚上的酒,自然,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再一次的喝醉,第二天在院子里面醒过来。 然后表现的非常淡定的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同时换了一套衣服就立刻去找了非欢。(!&^ 非常兴奋的带着非欢去找凤扶兰,此刻的凤扶兰身体已经完全的好了,能够自由的下床走动。 他们到来的时候,凤扶兰正在房前练剑,一套剑法那是一个行云流水,动作也非常的流利,根本就看不出对方现在还受着伤的样子。 非欢和青葵两个都是花痴,在看到凤扶兰的时候就立刻定在了原地,根本就移动不了自己的脚步,只是满身都在冒着粉色泡泡的看着凤扶兰。 凤扶兰非常的专注,并没有发现他们二人的到来,而是等到结束的时候才看到还来不及收起花痴模样的他们,青葵还好,但是非欢那嘴角的哈喇子简直就是…… 他不由的抽了抽嘴角,也没有想着要提醒他们,只是打了个招呼便进房间去换衣服了。 而待到两人清醒过来的时候,非欢自然免不得被青葵嘲笑一番,而非欢却还没有办法反驳,弄得她脸黑沉沉的。 凤扶兰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便跟非欢提出了他要离开这里的要求,但是他却并不是要回王都,而是要去他曾经修行过的那座山。 非欢表示自己能够理解,毕竟他爹还在那个地方,他肯定是要去那个地方找他爹的,所以没说什么。 但青葵却觉得非常好奇。 “去迦陵山?”青葵看了看凤扶兰和他后面无形中气势被压小一头还不住想窜达表明一下我是门主的存在感的非欢。 迦陵山上的悦业寺是很出名,不过这位被追杀的屁股冒烟的皇子是临时抱佛脚想疯了吧?这时候去拜佛有用? 她疑惑的看着凤扶兰背后的非欢用口型做出‘出家’两个字,出家,出家。哦,恍然大悟。“您是想出家?” 非欢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七王爷啊,南国七王爷凤扶兰就是在悦业寺带发修行了十七年然后才下山回朝的啊。 你好歹一个上荒门的大副,收集情报的时间都去吃屎了吗?! “情势有变,王都现在危机四伏。我要先去迦陵山同父皇取得联络。” 凤扶兰淡然的叙述着:“你们不妨与我同去,王都现在想来不甚安全。” 话里还隐蔽的补了“你们跟我的合作可还没结束”的一刀。彻底体现了一个出身佛门但是精打细算完全没有佛祖风范的……王爷。 “不去。”青葵干净利落的拒绝了他的要求。 最后商讨的结果是可以借马借钱,他们要照常回王都,毕竟是自己混了多年的老地盘。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去什么山上。 之前的合作折损了两个精英卫士的阴影还停留在心上,虽然知道确实有危险潜伏。 青葵却无论如何不愿相信这位七王爷,也不愿听他的建议。 犹豫凤扶兰非常着急离开,因此青葵立刻就找了自己手下的人过来。 “油条、豆腐脑,你们两个护送毓王殿下去迦陵山。”青葵叫过来两个主食团成员,用奸商的口吻嘱咐道:“咱们跟他不熟,送到了就回来。耽误扣你们工资。” 油条是个马脸瘦汉子,豆腐脑是个头娇小的正太。两个人先是忠诚赞许的点头,接着握拳表忠心的点头,听到青葵大副的扣工资立马就是一阵恶寒。 牵起马来归心似箭的随着凤扶兰走了。 非欢对于眼前的这个情况是乐于看到的,毕竟在因为凤扶兰遇到了那么多的麻烦之后。 她也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人有太大的来往,甚至可以说的是,以后能够不见就千万不要再见了。 对于这个事情,非欢非常乐意的给青葵点了一个赞,然后在看到凤扶兰离开之后,笑眯眯的拉着青葵两个人去吃好东西去了。 同时也是为了能够庆祝自己终于摆脱了一个非常大的麻烦。 他们自然是高兴了,却不知道凤扶兰此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这一次离开究竟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马拴在树上,凤扶兰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其实不过是几件衣服而已。 他从营地逃出时什么也没有带,身上穿的和眼下的衣服都应该是来自某个同他身材相仿的人。也有可能是那个人,那个她身旁默然而立从不出声的男子,眼神温厚专注,但每次看向他都带着莫名的敌意,像兽类盯着争夺食物的对手。 他摸到了那把藏在褥子下的金剑,犹豫了一下也塞进行囊里。 其实他知道帝后同出祭天的消息不一定属实,他此去也不是为了营救自己的父皇。 只是为了山上祭坛里藏着的那个秘密,如若帝后罹难。 他就要接过皇位,同那个神秘的组织兵刃相见,直至一方消灭另一方。皇位从不缺少窥伺者,败者为寇胜者为王的道理也不能再清楚。 迦陵山是前朝祭天的圣坛所在地,到了他被送到那里的时候早已经是繁华过境金粉褪尽。 从前山上的悦业寺香火鼎盛人流如织,那时已成与世隔绝的偏地一隅。 他的父皇从未去过此处,然而代表皇帝权利的印信却藏于祭台之下的密室里。 当然不是为了他准备的。 因为他听到这些话不是从父皇口中,不是从诏旨和秘史中。而是从在世时的空山师父口中。 某天夜里师父似乎是被噩梦魇镇住,不时冒些胡言乱语出来。 他守在一边听到了那些话,隐隐像是他和某个人交谈的内容。语气时而轻快时而温柔,到后面都变得充满敬意。 然后他听见师父叫自己的名字:“阿兰……” “拿上那个……去做皇帝。”师父的语气变的急切,混杂了期待和欲望杂乱的泡沫。“台子下面的东西……拿好,以后靠它……安身立命。它能……记住…….” 他惊出了一声冷汗,心里对一向善良和蔼的师父有了异样的感觉。 师父圆寂后他悄悄来到祭坛下,找到了那条秘密通道。在通道的尽头看到了群龙翱翔于天的辉煌壁画,还有封在匣子里的一枚流光溢彩的金玺,样式是玄武衔蛇。 世代相传的权力象征,只在书上能得见其真容。皇室至宝,如今流落于此,毫无根据。 他同样不知道空山师父是怎么得知那样一个惊人的秘密,身在寺院多年,他对这里的每一处都了解的事无巨细,于无人之处找到一个密室,也不是太过意外的事情。 他当然没有想过要物归原主。 因为那宝物的主人正在百里之外的王都接受朝拜,一手揽着军政大权享受着最奢侈的生活。他的地位稳固如山,这枚失落的印鉴看起来对他意义不大。 或者意义非凡。 总之哪一种,都令他不想拿出这个秘密献给那个将自己抛弃不闻不问的人。 而后机会终于降临他身上,寺院里的人窃窃私语说他要飞黄腾达。他才知道自己的异母同胞兄弟中最有希望的三哥死于堕马,而母家最有权势的十一弟,是个不会处事的痴儿。 他迎来了自己的希望,从这里走下去,权利的道路就摆在他的面前。 当然表现得不能像个傻子,师父教给他的东西让他如鱼得水,从前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安排此刻都显露出惊人的合理。 那时他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见到了密室下的玄武衔蛇玺,冥冥之中,他已经是被皇权选定的人。 去,心中的声音呼唤着他。去那里,拿出那枚印鉴……杀逆贼,登基为帝! 凤扶兰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个事情上面,对于其他的似乎都不太在意的样子,可是这个时候他最想去的便是皇位,那原本冥冥之中就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另一个上荒 既然现在已经是给了自己,他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更加不允许有人将这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夺走,即便那个人真的是所谓的正统,他也不允许。 他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究竟是如何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如同浴血的修罗一般让人感觉到害怕。 凤扶兰松开栓马用的绳子,才发觉背后有双鬼鬼祟祟的眼睛在盯着他,本能的收起了自己身上的那股气息。 因为他感觉到那个人不是敌人,而是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一个人,他立刻翻身利落的上马:“景门主若是没事,本王就要走了。”声音依旧如同以前一般的平静又没有任何的温度,只是带着淡淡疏离的语气。 非欢从树后面走出来:“那个……我剑啊。” 其实,此时的非欢心里是非常生气的,想着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吧,可是这个人居然对自己还是这种要死不活的态度,让她觉得非常的生气,却又没有发脾气。 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会不发脾气,只是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吐糟着。 “什么?” 凤扶兰有些不解的看着非欢,不太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故意咒自己呢? 非欢立刻意识到自己少说了一个字让这句话中的剑成了某个同声的形容词:“不对不对,我的剑!我刚刚发现它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 “本王并不知情。” 那个人在马上高出自己一头,怎么看怎么像是欺负人的地主恶霸在否认自己收过租子。 “金的,一把短剑!在营地的时候我借给你的!”非欢仔细形容道:“剑柄上有菱形花纹,牡丹花的纹饰。剑身上刻着一个字。” “没见过。”凤扶兰淡淡开口,就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吝惜给她。 “不可能!我那时说只是借给你的,过后得还。”非欢理直气壮的反驳道,那毕竟是她的东西,哪有借了东西不还的道理。!%^* 她原本想着只要自己开口了,这个人必定是会将剑还给自己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无耻到自己不明说他就不还。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现在他居然说没见过,这个人怎么能够无耻到这样的地步呢? 非欢差一点都爆粗口了,可是奈何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奈何不了,自己的武功没有他的高,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那我承诺过一定会归还吗?” “……”非欢语塞。(!&^ 凤扶兰心满意足的打马而去,剩下非欢在原处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 混蛋混蛋,凤扶兰,你丫的就是个臭虫,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救你回来。想不到把你救回来之后你居然就是这个样子回报我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啊…… 气愤不已的她因为已经看不到当事人,只能够回去找了青葵倾诉自己内心的不满,顺便也将凤扶兰给骂了个臭头。 可是,她绝对不会知道,已经离开他们这里的凤扶兰一路上心情都非常的好,根本就没有任何被她给咒骂了之后的不良反应,并且还开始不由的在心里想着离开时非欢那生气的脸,笑得也是格外的高兴。 而跟在他身边保护着他的人,却是觉得非常的古怪,时不时的就会侧头去看一眼,想着这个他们一直以来都觉得冷冷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样喜欢笑了呢? 难不成是经历了一次生死劫之后就变得有些精神不太正常了不成吗? 凤扶兰觉得,非欢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唯一让他觉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平时他的生活几乎都是一成不变的样子,确实是显得格外的沉闷。 非欢就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将他原本平静如水的生活打出了一丝波澜,让他开始觉得生活其实是很有意义的。 而在上荒,非欢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听青葵说了。 “简直是太过分!”青葵一拍桌子:“吃咱们的用咱们的,还拿走了你的剑!” 当然了,青葵会这样的生气,可不是因为那个东西是非欢的,因为在她的意识当中非欢的东西就是门里的东西,所以那把剑也是门里的东西。 但是现在却被凤扶兰给拿走了,她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呢? 她现在还是非常的生气,恨不得就直接冲过去将凤扶兰手里面的剑直接给抢回来。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知道人在离开之后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只能够发发脾气发泄一番自己心里面的不满了。 “就是!”非欢在一旁附和着。 “我是说你的智商就那么捉急!白吃白喝供着人家还倒贴!能不能长点心!”青葵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这绝逼是真爱吧?” “你才是真爱,你跟他全家都是真爱!”非欢直接就反驳了回去,她打死不会承认自己跟那个恶心的男人有什么事情的。 而且,他们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了,所以这种事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 “别纠结这个真爱的问题了好么。” 非欢弱弱的反驳道:“现在咱们最要紧的事情是赶紧回王都,然后大吃大喝,然后确定这里的生意一下没什么风险我就回北国玩儿了,你觉得南国这片地方还算太平是吧?” “有什么风险。”青葵翻了一个白眼:“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没什么事是我错不了的。”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只要不跟你的倒贴男还有他家合作,保证一切都是妥妥的。”补刀,绝对是补刀。这个女人就不能不再提这件事情了吗? 明明就知道此事的她非常的后悔,还总是提到那个该死的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死女人,千万不要! “什么倒贴男?那明明叫渣男!” 在吐糟了一番之后,非欢便将话题转到了另外的事情上面,关于之前接到的消息说死了人的事情。 “我还是不太放心,你跟我说说那两个人。”非欢把披肩垫在腿上,凹出一个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膝上还垫着毯子的中年老大妈形象。 当初她是接到两个下属暴死的消息才不远千里来到南国,青葵反而闭口不提这件事。 “没什么好提的。”青葵用拳头撑着头,病恹恹的摆手。 “一男一女,还是情侣。是小冰带出的第三期学员,那一批你知道吧?当时闹出了很多问题,那期里还有一个学员突然发疯持刀伤人,几个学员合伙将他喀嚓了。我当时就觉得还没结业时就出现这种问题,应该给他们心理疏导一下。那两个人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也不是个人问题,是在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遇上了强敌,男的死在山溪里,血把溪水都染红了。女的好像逃得远一些,在不到一里外的树丛里。可能是之前受了致命伤,藏得太久失血过多……” 她闭着眼睛,仿佛不愿意去回想那个情景。“那次就是我们协助凤氏监视一伙外邦商队的行踪,本来是不难的任务。只派去了六七个人,我不该分批的。 他们两个潜伏在货物里跟着商队出了城,另外四个安插在沿途树林里和城镇里,本来到他们出境任务就算完成。可是他们没能回来……那伙商队在路上就不见了,人间蒸发。 两个人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遇到了一个杀手集团,也可能是个别的什么意外。说不清楚。” 她两手轻轻摊开,轻声说:“生命该有多脆弱啊。” 非欢沉默良久:“他们死的地方没有留下线索吗?” “有,但都没有用。死的姑娘叫乌里乌珠。她本来就生在漠里,迁到北国后没学过写字。她在手臂上刻下两个字,写的是上荒。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青葵忽然手忙脚乱的摸能写字的东西,半天才找出一盒胭脂。没有纸,就在自己胳膊上画起来。“就是这样的。” 上荒两个字呈上下对应状,笔画很直,像是斧砍刀削的效果,很生硬。如果是蘸着血应该会有所弯曲变形,但那个图形方方正正。 “上”子的一横变成了一撇,画在竖道的左边。 “像咱们的令牌吗?”非欢掏出怀里的令牌,那是她当初出于联络和辨明身份的考虑打造的,全门通用式样一致。 但好像不太一样,她的那块上是楷体,很规整。还是当初参考怪老头那个打造的…… 怪老头!她猛然想起自己曾见到的怪老头那块牌子,上面写的也是上荒二字。图案……同这个分毫不差! 她握着手中的令牌,记忆一下子回到十年前的那个下午。那时她还小,记忆可能不那么完整准确。 可她怎么想,印象都停留在自己在怪老头房间里翻出的那个包袱,上面一枚釉质令牌,书“上荒”二字,鲜红跳跃的颜色仿若火焰焚烧一切。 上荒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那是我以前呆的地方,现在已经不在了。 其他人呢? 都不在了。 都不在是什么意思? 死了还是不在那儿了?她不是十多岁的小女孩,躯体里活着的是前世二十年加上这一世的十几年智慧,她能理解的远超一个稚龄儿童,甚至超过一个成年人。 上荒已无人。他说完这一句就不再提起,无论她怎么问都不再解释。 那个时候怪老头明明就是这样回答自己的啊,可是他不是说人已经没有了吗?那现在这个上荒又是怎么回事? 怪老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跟我说的? 非欢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任何的语言,可是关于上荒的事情还是如同毒药一般在她的心里一点点的蔓延。 可是,为什么现在又会出现上荒呢? 是怪老头在对自己说谎吗?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怪老头,不能够就因为这个字的出现就开始怀疑这儿怀疑哪儿的。对于这个上荒她一定会调查清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追来了 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个上荒是一群人在冒充的话,她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的,让他们为他们所做的事情付出自己的代价。 她还记得她自立门户时抚养她的怪老头已经走了,她把自己的招牌命名叫“上荒门”。希望他能看到,回来时能找到她。哪怕是能回来也可以,可是那人不告而别已经数年,没有一点消息。 到现在她依旧没有一点关于他的消息,不管自己派出多少的人去寻找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在小冰找来的时候,她也曾经问过小冰,可是小冰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什么也没说,眼中甚至是看不到半分的波澜,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她也知道小冰不会再知道关于怪老头的消息,可是她依旧非常坚持的经常询问,似乎只有这样自己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般。 她就是如此偏执的做了。 以前她或许对于怪老头回来的这件事情还没有那么的强烈,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却非常想要让他回来给自己解答疑惑。 怪老头?你到底在哪儿啊?快点回来好不好?你回来我就再也不跟你闹了,一定会好好的孝敬你的。 可是,不管她的内心如何的祈祷希望,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在短暂的失神之后,非欢就又再一次的恢复了正常,并且开始对青葵讲述了关于自己以前见过那个类似的令牌的事情,并且非常清楚的讲述了那个令牌的样子。 小冰的身子也是不由的颤抖了一下,只因为这个牌子曾经的他也有过一个,只是后来被他彻底的丢弃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居然再一次的看到了这个令牌,让他的心里不由的有些起伏,更是将之前的那些人也想到了。 他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将之前的那些人就是上荒的人这件事情告诉给非欢知道,因为她在调查。 可是他迟疑了,因为他实在不愿意让非欢和那些人扯上任何的关系,若是不说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他单纯的这样认为。 他只是想要让非欢能够尽可能的保持原来的她的模样,不要因为危险的来临而受伤。他总觉得他们和上荒之间的事情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 “你说你在你师父的房里见过这个?” 青葵拿着白手帕擦着手臂上的鲜红色,一团红呼呼的颜色在她皮肤上扭曲成一团艳色的黏腻,就是无法擦干净。 她干脆把手帕泡进刚喝过的茶水杯子里,褐色茶水渗进丝丝胭脂的颜色,然后湿淋淋的手帕被提起来,擦干净手臂上的痕迹,再随着啪的一声重新甩进茶杯里。 “一模一样,毫厘不差。”她手指捏动着:“像是一个组织的名字。就和现在的上荒一样,我那时还问过他。可他说‘上荒已无人’。” “无人?是说没有人,都死了。还是说都不是人了?”青葵摸着脑袋:“但是现在看来,那个地方肯定还在。而且可能就是那里的人暗算了我们。”(!&^ “不是人?”非欢心里浮现各种猛兽狼人吸血鬼的影子:“超自然力量吗?” 虽然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让人难以接受了一些,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是说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另外的一类人。 非欢突然觉得她对世界还有很多的不了解的东西,她想要去了解去学习,也许曾经的怪老头不告诉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活的更加的轻松一下。 当他离开的时候,就意味着自己要独立担起责任,更意味着不管有多大的困难,自己都必须要自己去克服。 非欢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她非常想要知道那个上荒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明明有人,却要被怪老头说成是无人,其中的原因当真是值得让人去探讨。 外面传来咚咚几声响,小冰示意她们下去该升火吃饭了。既然没有行程要赶,又没有屁股后面的追兵。那么他们就可以轻松些,日不落就扎营留宿,早晨再启程。拖拖踏踏能囫囵回到王都就行。 天色阴阴的,自从来到南国后几乎没有什么好天气。要么天阴雨连绵,要么林间雾气潮湿冰冷,还不如北国的冷来的猛烈干脆一点,躲在屋里烧起火盆就可以对付过去。 “明天,明天就能进城门了。”青葵端着一碗土豆,吃一口土豆发一句牢骚。 他们的盐和调料剩的不太多了,因此吃的很寡淡。不加盐的烧土豆味道像是生大白菜,金财银宝狠了狠心放了点辣椒沫然后大口咽进嘴里,她们两个都能吃辣子。 而非欢尝了一点就泪流满面一直咳嗽,然后被小冰掐起脖子使劲灌水。他们连去抓只野兔改善伙食的劲都没有了,逮来也没有盐调味,生肉的味道应该比生土豆……呃,醉人多了。 被灌了一肚子水的非欢打了一个饱嗝,她刚想说“我觉得我肚子里现在流动的都是水”就被小冰抓起肩膀来一阵猛摇,巨大的冲击差点让她把喝进去的凉水都吐出来。“你…….唔……你干嘛……停下……快停下……” 他非常认真义正言辞的说:“摇匀。” “呕……” 好吧你真他妈活泼,果然是神经病人思路广弱智儿童欢乐多啊。 小冰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在这个时候摇老娘,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非欢晕乎乎的趴着,时不时的就吐上两口,直到自己肚子里面的那点儿东西都吐完了之后,她才觉得好受了些。 只是,等到舒服了之后,她马上就发现了自己的肚子又饿了,脸上出现了一排排的黑线,幽怨的看着小冰的方向。 臭小子,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的。 最后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了的非欢,不得不再一次拿起食物吃了起来,只是那个感觉就好像是受罪一般,让她觉得格外的难受。 呜呜…… 明明吃东西就是一件格外欣喜又享受的一件事情,可是为什么现在到了自己身上就变得如此的痛苦呢? 臭小冰,我跟你没完。 “咦,你吃完了?”青葵见到小冰空空的碗有些诧异,就算饿也不能吃这么快吧,毕竟土豆才刚从火堆里扒出来…… 小冰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不吃,光合作用。每天看人吃两口就行,自己就饱了。神奇吧。”一旁的非欢立刻就吐糟着,而那张冷冷的脸看起来似乎是在生气一般。 “哦,真的好神奇……”青葵还附和着,同时还好奇的在小冰的身上脸上看了看,似乎真的就是在看他是不是会光合作用一般。 嘎嘎嘎…… 小冰的头上飞过一群黑乌鸦,这两个人平时总是喝不到一个茶杯里面去,但是现在居然还一致的将枪头对准他这个不喜欢说话的人。 有心想要回他们两句,可是在看到非欢那张脸的时候,他就真的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特别是非欢那幽怨的眼神,更是让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话。 只是,他到现在也不太明白,非欢到底为什么在生自己的气,以他那如同单细胞一般的脑袋是真的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天色阴沉欲滴,然而始终没有雷声传来。 周围的空气变得冷飕飕的,大家团坐在火堆旁,纷纷裹着衣服或者毯子取暖烤火取暖。火焰里传来木头被炙烤的焦香味,闻了更加让人昏昏沉沉。 几个人烤着烤着火干脆就睡着了。 米饭强忍着睡意,捅捅旁边流口水的包子。“醒醒,今天晚上该咱们守夜了。” 包子似乎沉浸在美梦里还不愿意醒来,很不情愿的起来同米饭巡视了两圈,然后就靠在马车边上倚着继续开始迷糊。 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意外状况,守夜也只是象征性的逛两圈就去睡觉了。而且他总觉得火里传出的味道很好闻,像是里面烤着蜜糖一样。闻了以后愈发觉得困倦,一点也不想动弹…… 米饭还在坚持在周围走着,他想多走两步可以驱散困意了。 但毫无成效,还是在不停捂嘴打着哈欠:“你说是不是我鼻子有问题,总觉得那火味道很香……”他瞳孔狠狠一收缩,话戛然而止。 一把半月形弯曲的刀刃从他头顶上方斜着飞过,在他反射性拔剑以前就直接切进了他的喉咙。但是包子没有意识到异常,他没有听到米饭的话,而是早就已经沉入了深深梦乡。 谁都没有发现这个异常的情况。 尸体扑通倒地。 旁边的树丛里走出三个穿着黑色披风的身影。宽大的兜帽遮住脸,看不清面容。三个人在睡去的人中逡巡一番:“凤氏余孽不在此处。” 粗莽的嗓音传出来,带着难掩的失望,是左右扈都中的一位。他将兜帽解下来:“难道他已先行回王都中?” 安都并不回答,另一位扈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就是皇孙殿下看见的那个女子?” 非欢栽倒在地上,毯子只盖住了腿。头发散乱嘴角还带着水渍,整个人看起来都毫无准备,甚至连毯子都没盖好就陷进了深度睡眠中。 “同画像上面容无二。”安都走上前伸出手去掐住她的脖子,没费多大力气就将她两脚悬空提了起来。她咳嗽两声,窒息让她清醒过来。但身体仍然绵软无力。 “你是陆怪的那个养女?”面前的人声音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从视线里看去整张脸都枯瘦干瘪,左半张脸肌肉萎缩成一团黑色,恶魔一样可怖。 胃里的水是凉的,稍微刺激了她的清醒。陆怪,陆怪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她狠狠干呕起来,水在喉咙以下飘荡。石子投进水面,激起层层波纹。她张口道:“他,他在哪儿?” 终于想起来了,陆怪不就是那个怪老头子么,这么多年她都叫他怪老头,连本名都差点忘了。当年不告而别,现在被仇家追着来索命了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绝望追击 但她还是要问,哪怕对方有一点线索。哪怕问完就立刻挥刀砍下她的头,她也想知道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死在了别的地方。否则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掐着脖颈的手掌慢慢收紧,气流收缩渐少,大脑一片空白。“不对,那叛徒不在这些人里!” 这些人是来追杀叛徒,谁是叛徒? “叛徒养女,视作同党。”安都并未松开她的脖子,喉骨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下一秒很有可能就会被捏碎成齑粉。 非欢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那种憋闷的感觉让她非常的难受,脑子也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倏”一声漫天剑气排山倒海而来,呈扇形飞向安都的手臂。 不是垂直而是整个广角的扫荡过他掐着非欢的那只手,如果他继续掐着非欢就一定会被剑削掉手,如果提着非欢转身那么下一剑就有机会攻击到安都身上的任何一处。 电光火石间非欢被直线抛出数丈外,与此同时安都直线向后退去。左右扈都拔出半月弯刀同时闪电攻向袭击的小冰。 “铿”一声,两把弯刀抵上刚直的剑身,剑刃竟硬生生裂开两个豁口。 三人对峙不过刹那,两位扈都双双收回刀,转而安都凌厉的掌风劈过来,直袭向小冰面门。 旁边火堆忽的涨成半人多高,火光映的昏睡的人脸上通红。 而后火焰“轰”一声四处喷射,蔓延到了人的衣服和毯子上面。 火烤的炙痛把人们从昏沉强行拉回清醒。 青葵被灼烧的哆嗦了一下,醒来看到的便是非欢整个人伏在火边,整个后背的衣服都被点燃了。 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似乎即便是被烧伤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一般。 而她自己还没有从麻痹中摆脱,只能使劲把袖子里的一颗燃烧弹扔了进去。却发现自己连翻个身熄灭身上的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剩下的馒头面条馄饨直接一股脑坐起来,发觉有敌人袭击第一反应就是拔剑冲了上去。 四个人对站三个,仍然不占优势。 三个人在小冰身后勉强结成流云阵,才能防御住三个战神级别的长老的连番攻击。 两个身材矮壮样貌狰狞的左右扈都武器是一种半弯的刀,安都则是手无寸铁。但攻击力仍然惊人,仅凭内力运起掌风就足以将人推出数丈外。 一枚亮晶晶的东西破空而来,左扈都抬起胳膊去挡那枚暗器,他胳膊上镶有钢板护甲,一般的铁器足以格挡。 然而嗖嗖的随之而来的更多枚同样的暗器,铺天盖地,穿过他的臂弯直接冲向脸颊和头部还有耳朵等毫无护甲遮挡的部位。 耳际一阵刺痛,他怒吼着拔刀冲向身侧那个手中捏着雪亮刀片的绿衣少年冲去,毫不意外的扑了一个空。 那人影子在他视线中一晃,然后猛地消失了。紧接着身后又传来阵阵细微的疼痛。那人凭空转到了他身后,又密集如雨的暗器攻击了他后心。 这个身材魁梧甚至说是有些笨重的扈都在战术上的估计不到位导致了他的失败,他身上都是常年练武形成的肌肉结,同时因为长期作战在全身各处都安了精钢护甲,重量拖慢了他的速度。 虽然攻击能造成巨大的伤害,但面对身材轻盈以轻功见长速度极快的对手就难以取胜,除非有办法抓住她,或者能依靠武器直接重伤她。 青葵飞快的躲避着扈都挥舞的刀刃,把身上藏着的刀片尽数掷出去。她本来就善于突袭和前锋。 那种被称为“江湖戏法”的武功其实是武功加上小冰的隐身术的效果。 她身骨轻盈又从小在父亲的教习下学武,拳脚都是拿得出手的功夫。 而小冰的隐身术又是另外一种学问,靠的是隐蔽在周围环境里和特殊意念,尤其是在暗处和晚上用会非常有效果。 她没有全学会,但是已经足够了。 她把腰带里别着的刀片天女散花一样洒出去,连番的袭击让那个穿甲子衣的矮胖子无力攻击只能格挡防御,她就顺利拖住了对方赢得了时间。 可是,她没有想到对方的能力那么的大,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对付的了的。 “噗”,利器刺进肉里的声音。 面条手里的剑还没来得及挥出挡住那个穿护甲的人的猛烈攻势,一个铁条样的东西迎面飞来,扎进了她的左边心脏处。 她被巨大的冲力迫使着跪了下来,深入到左胸里的锋利铁条突然展开,翻卷的锯齿刺进肉里。鲜血迸溅,心脏被扎穿,剑落到地上滚落一边。 穿宽大黑色披风的人这时披风被撩开,她才看清那人衣服上满是别着的锋利的铁质长条,边缘都是闪着寒光的锯齿。 都是假的,他的身上其实满布暗器,仅用空手对付他们是因为他们觉得不需要……这是一个颇具心计的绝世高手! 阵法不解自破:“还记得我教你们的三人成虎么?”小冰忽然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二人说。 馒头馄饨相视一眼,记忆里同时泛起那小冰组长曾教过他们的奇特的一招。眼神的飞快交流后,两个人暴喝一声,左右手分别持剑挽成双剑花,然后划出密不透风的交织剑网,向着对面直冲而去。 安都冷笑一声,静立在原处不动。右扈都将弯刀在身前摆出防御姿态,看着对面二人持剑气势汹汹而来。 两人手中的剑离安都只一步之遥,馄饨馒头忽然同时停住了脚步。两人手中的剑一前一后脱手,一只冲着右扈都一只冲着扈都宛如离弦之箭刺去! 两人背后,小冰忽然宛如从天而降自上方出现,踩着一只脱手的剑闪电般冲向右扈都,与此同时将手中的剑尖送进了对方心窝。 “噌”的一声响,后背顿时出现一个血洞。小冰跌到地上,与他一起倒下的还有右扈都的尸体。 安都将小冰踩到地上用靴子使劲踩了一脚,钻心的疼痛阵阵传来。形似铁条的暗器在他攻击扈都的时候扎进了后心,如今安都的一脚又令它深入了半寸。“汝类叛徒,之于陆怪,死不足惜。” 他知道,用这种办法对付两个人其实并不可行。如果对战的只有这一个脸上纹着黑色蝎子的矮壮猛汉,他有充足的把握。可旁边还有一个煞神一样的对手…… 他们打不过这两个人,唯一的可能是全员战斗到耗尽体力然后全部覆没。 解决掉了一个扈都,安都却在他将剑送进扈都心窝时就闪电出手打倒了两个剑离手的馒头和混沌,还将一枚致命的暗器刺进了他身体。 可是还有唯一的希望,他被安都踩着无法翻身,后背里扎进的尖锐异物窜进了他的心脏附近。 他还有一点希冀,如果来得及……来得及! 不能依靠青葵,青葵同左扈都战斗将近尾声,她被飞出的弯刃钉在了树上,暗器耗尽了她就会沦为刀下之俎。可是,还有一个人在。 安都把小冰背后露出一个血色的尖的“噬心”狠狠踩进去,直到看不见那个银色的光芒为止。这柄遗失的宝剑,摧毁它甚至还损失了上荒的一颗支柱。 由不得他不后悔那件事的荒唐,将一个未来有希望成为九五至尊的皇嗣培养成杀手去屠戮同室,当听闻这个未来的叛徒表现良好时竟然还欣喜异常。可惜他居然中途叛逃,如今更为了救一个同党对他拔剑相向。罢了,今日索性一并了结。 他的脚不停的踩压,让小冰的身体也颤抖了一下,可是没有听到痛苦的呻吟之声,让他再一次的感叹,果然不愧是自己最满意的武器,即便是疼痛再怎么厉害,也绝对不会叫出一声来,这才是他最想要的杀人武器。 可是,这个自己非常非常满意的杀人武器,现在却没有办法继续流下去了,手抬起…… 细微的风流扫过他后脖颈,一柄小刀“嗤”扎进了安都颈动脉。 非欢用尽全身力气松开那柄小刀,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的行动,小冰也不是毫无准备。他的准备就是…… 在安都转移注意力时由她来发动袭击!他早知道自己无法对付两个人,更知道耗下去只有全部战死的可能。 攻击扈都然后自己被袭击,倒地后损失了重要力量的盛怒下的的安都必然会折磨他致死,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她要做的,就是激起全身的力气拔出自己能用的武器,在安都暴怒时一举重伤,或者干脆杀掉他! 早在非欢躺在火堆前的时候,两个人无声的眼神交汇就迅速确定好了这一切,三人成虎只是虚招,目的是阻隔两个杀神的视线。 他们不会注意到中了迷药毫无行动力又差点被安都捏碎了脖子的非欢还能站起来,一切都在千钧一发间就已注定好。 可惜啊,力气实在是不够了。她懊恼的想,如果她力气再大一些,小刀快一点儿,也许能削掉那人脖颈。 安都怒火淋漓的转过身,捡起馒头脱手的那把剑对着她后背直穿下去,洞穿了非欢的胸膛! 撕裂的痛苦几乎是一刹那来临,剑尖自后背穿入,从肺部透出。 血汨汨流出,剧痛煎熬心房的位置,伤口处宛如被撒了一把辣椒。她躺不下去,也寻找不到任何支撑,只能将就着缓缓 侧躺下来,由着意识慢慢模糊下去。耳边炸响巨雷,声音密集如鼓点。 冥冥中有力量牵着她涉水而去,回来啊,她停下来向身后望望,没有人。只得又继续跟着惯性向前走,直到陷入完全的黑暗为止。 不,不要。小冰闭上眼睛,他没有力气翻身去看眼前发生了什么。心脏处像钻进了一只虫子在撕咬啃噬,耳边只有一阵又一阵的轰鸣声,看到的只有黑白斑点。 全身的血液都迫不及待的涌出后背的巨大伤口,带走他的活力,清醒,以及所有支撑他活下去的能量。四周除了一片绝望的冰凉漆黑,别无他物。 一切都结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看守森严 小冰感觉到了绝望。 以前即便是再怎么困难的情况,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非欢受到那样的伤害的时候却是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的感觉。 但这个时候的非欢却什么感觉都没用了,再被打伤之后,她就彻底的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怎么办?难道他们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吗?不可以! 他答应过那个人会保护她的,会跟在她的身边,让她不会受到伤害,可是现在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了。 他不敢闭上自己的眼睛,担心当自己再睁开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或者自己也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就在他以为非欢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急促的声音突然出现,“不,住手。”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有人来救,他自己也完全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清脆的马蹄声打破山中静寂,惊起几只聒噪飞鸟。夜色清凉如水,凤扶兰驾马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他有意避开了山下布置的岗哨,只得选了一条杂草藤蔓遍布的石道走。于夜半时分到达了迦陵山上。 悦业寺依山而建,得益于迦陵山的特殊地貌,山腰正中凹进一块。用来修建供僧人清修的寺庙再合适不过。 而且此地风水奇特,曾有人见过山壁倒映出金佛影像。从此被视作神圣之地,可上达天听下达民意之所。 数百年前皇室先祖崇佛,遂将祭坛修在此处,希望佛祖洪福保佑众生,后代皇帝都要来此处朝拜佛祖。 但后几辈子孙皆对佛学不予重视,祭天也从不亲自前去而是以肱骨大臣或皇子公主代行。 久而久之被冷落下来,曾经香火鼎盛的悦业寺无人问津,终为乡间村庙。三五僧人暮鼓晨钟,靠山下村民救济勉强度日。 冷清到了这种地步,不说佛前积灰堂上蒙尘。日日都要亲自理政的父皇亲自屈尊来到这里,本身就很可疑。 凤扶兰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丝冷笑。 他没有在寺庙正门下马,而是在离门口数十丈的时候停了下来。油条豆腐脑相视一眼,正打算开口向他辞行。 “你们还不能走。” 凤扶兰突然出声,镇住了两个人想要离去的脚步。 “可是……”两个人的语言能力都不出彩,豆腐脑准备辩解。油条却捅了捅他,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我知道你们的副门主并未下令让你们协助我,但我现在需要人手帮忙。何况我与你们门主有盟约在身,即使她在此处,也必须提供给我一切所需的帮助。” 他淡淡叙述道,这个时候他才想到非欢其实是这帮人的首领,适当的搬出来压一下人也没什么不妥。 “再者说,你们若现在走了。回去复命时上级问起我的去向,彼时我是死是活你们一概不知,也无法交差。不如同我前去,待我完成事务,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去替你们解释一番。” 凤扶兰想想又添上一句:“你们又知道我的身份,门主也会卖我一分面子。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可是副门主说要我们送你们到这里就马上回去。”豆腐脑还是一根筋,脆生生的把自己的道理又重复了一遍。 “那你们副门主说了送我到哪里?山上还是山下?寺外还是寺中?送我到皇帝面前还是别的地方?若是说送到山下,那你们岂不是现在就已经逾矩,回去同样会被责罚。若是送我到御前,那你们任务还未完成,不随我去也是逾矩。” 凤扶兰连珠炮般说道,眼中露出一丝狡黠。问的两人语塞,只好道:“任凭毓王殿下差遣。” “好,那我们将马栓在此处。再去寺庙正门看有无守卫。” 油条豆腐脑还不知道,此时在凤扶兰的脑子里这两个人可真的是太好蒙了,和他们的门主简直是不分上下的好骗。 凤扶兰的脑中不由的浮现出了在临走之前看到的那个女子郁闷的样子,手再一次摸了摸被自己收好的金剑。 本来应该要将剑还给非欢的,可是在那个时候他却不愿意,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大概只是不想和她连一点的联系都没有吧。 他不是不知道,在非欢的心里其实并不愿意和自己继续合作,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再则他也很想知道这个上荒门与自己所知道的那个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在经历过一次生死边缘的徘徊之后,他发现曾经的很多事情都被自己回想起来了,特别是关于非欢的。 最初的时候找上上荒门带着一点儿试探,但没有想到的是看到非欢时的那种惊讶还有怀疑,对方拒绝合作之后的一系列动作,千方百计的让她和自己合作。 只是,这一次他也确实非常的惊讶,想不到她会去找自己,甚至是一直将自己带在身边。 即便是有人想要自己的时候,她将自己交出去或许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和平,可是她却并没有这样做,反而一直带着自己,这件事情让他惊讶的同时心中也有些微的震动。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下自己心中的戒备,反而是更加的警惕,能够从对方的手里逃出来,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非欢这种二货型的人或许是没有办法知道的,但是他却是知道的格外清楚,所以对非欢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绝对的信任。 这一次带着油条和豆腐脑回来,也只是因为他的人现在还没有出现,不得不如此。 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之后,他就会回到王都,他始终相信着非欢已经到达王都,到时候他还可以在这两个人的介绍之下去拜访一番也说不定。 三个人隐藏在寺庙门口旁一块巨石下,果不其然,门口及院墙周围都是层层叠叠的穿铠甲的军卫,可以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大门紧闭,庙里寂静无声。 若非有山间天然的巨石作为屏障,几个人一旦暴露在人前可能立刻就会被射成刺猬。 与其说层层重兵守卫御前,倒不说是军队水泄不通的将整个庙围了起来,更像是不让里面的人离开。他心中有了计较:“我们从后门进去。” 所谓的后门其实是寺庙后山通往院中的路。庙前是平坦山道,庙后则是峭壁山崖。三个人沿着山壁攀援而上,翻进寺庙的墙里。凤扶兰拂去身上的乱草,沿着记忆中熟悉的路走向前堂。 油条豆腐脑都有些不是太明白,凤扶兰为何要这样做,不是都说他老子在这个地方吗? 那这些人也应该就是他老子的人了,他大可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便行了,怎么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简直就是不对劲啊! 当然了,以他们的脑子也绝对想不到太过深沉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明白凤扶兰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更加不会知道那些所谓他老子的人其实还存在着不少的疑问。 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凤扶兰在做每一件事情的事情都不得不谨慎小心。 三人小心的避过所有的防御,往里面走去。 湘君手执一颗蜡烛走在幽长的黑暗中,蜡烛没有灯帽,燃烧后的滴滴烛油都滚落在他细嫩洁白的手上。 他面色毫无变化,甚至连手上也未见红肿。修长的手指握着玉脂般的蜡烛,点点交映出相映成辉的美感。 周围一片寂静,连虫鸣都被阻绝在黑暗中。那些军队都在外面驻守,需要报告的事情只能用纸写成公文由他上报给皇帝。至于报不报,都要看他的心情。 他在皇宫里呆了不到三个月,已经得到了皇帝近乎完全的信任。除了他晓阴阳弄乾坤的奇特能力,也有他一副绝世美貌的功劳。 如果在烛光下仔细端详,就能看到这个长有喉结的柔美男子,相貌精致如女人乃至更甚。 一双水波般荡漾的眼睛让人沉溺其中,樱唇细弱饱满,令看到的人想起金秋时节树下悬挂的樱桃果实。 走过一个房间,今晚那里已经不用他去了。再走过一个,这时他听到了意外的声音。从之前的房间里,传来的粗重的呼吸和哼哼的声音。 他感到不解,药力这时候正发挥作用,房间里那人应该睡的正香。除非里面进了其他人,或者那人根本没有喝他送去的药。 门应声而开,借着微弱的光芒他看到一个魁梧的人影背对他席地而坐。那人披着银色夔龙纹华美外袍。 正在接连不断的咳嗽,后背因为冲击而不断抖动着。 一只茶盏打翻在地上,看样子是因为口渴想喝水,反而不慎跌倒打落了茶杯,人也坐到了地上。 “陛下,今天怎么起来活动了。”他柔声道,那人一抖,随后又不断咳嗽。回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湘君叹一口气,用手架起那宽实的手臂。准备把他扶回床上去,怎料那个身影骤然回转,两道光芒迎着他眼睛飞过来。噗嗤扎进眼睛里,他吃痛放下那人手臂,捂住了流血的眼睛。 夔龙纹刺绣的外衣掀开,凤扶兰伸出手掐住湘君的喉咙。“谁派你来的?” 湘君咬牙不语,凤扶兰拿着一块茶盏碎片在湘君脸上重重割开一条血痕。“谁?” 湘君发出天鹅被扼颈时发出的短促嘤咛声,他最引以为荣的姣好容貌被割毁,美目被刺瞎。 仇恨和愤怒使他想手刃眼前此人,又不得不紧紧用手护住脸防止再受容貌上的伤害。 凤扶兰手中的碎片眨眼间又在他脸上制造出密密麻麻数十道血痕,魅惑美好的面容顿时变作狰狞可怖的鬼脸。 凤扶兰没有丝毫的怜悯,眼前的人不过就是自己的敌人而已,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如果不对他残忍,可能最后有事的便是自己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湘君的脑子里想到的不是说出指使他来的人是谁,而是另外一件事情,自己曾经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曾经的恐慌 脑海里急速闪过雕梁画栋的华丽建筑,树下飘落的柔美落花,每个人都对他的美貌赞不绝口。他们眼神贪婪饕餮,露出赤裸的占有冲动。甘愿为他所调遣。他为此疯狂,为此骄傲,为此……毁灭。 他咆哮着,嘶吼着,最后几乎用哀怜的声音乞求、吐出两个字:“上——荒。” 凤扶兰手停顿一下,将碎片下移抵到他雪白的颈子上,艳丽仿若珊瑚的血珠一粒粒沁出。 “受谁之命?所来为何?” 湘君将紧紧闭着的眼睛睁开,曾藏着万种风情的美妙瞳孔如今填满血秽,玫瑰色的眼皮覆满青红色暴出的血管:“龙座蒙尘,嫡系流落。天子回都,挥定四方。” 他的舌头僵硬了,精致的面容上爬上死灰的阴霾。这个翌都最骄傲的门徒,珍爱自己容貌甚过生命的少年。只是一个握住权柄的巨大玩偶,皮囊里装满易碎的琉璃。 可以掌握每个人的弱点可以将整个南国政局玩弄于鼓掌,但偏偏不会使用武力。他吝惜十指的洁净比厌恶污秽更甚。所以才会被凤扶兰简单暴力的毁掉。 对世间万物足够明白通透的师父没有教会他如何苟延残喘,只能在失败之后就地零落,成为被废的棋子。 生命的最后,他没有一点留恋这个世界,反而觉得解脱,虽然他的死似乎有些太过于凄惨了一点,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那种愉悦的心情,真的能够解脱了。 以后再也不用被逼着做任何事情,也不用再被那种肮脏的目光看着,自己其实真的很好,能够尽快的得到解脱。 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凤扶兰放下手上的尸体,用手帕反复擦拭干净脸上被溅的污血。“父皇,您可以下来了。” 床上厚厚的被子掀开,中年的凤枢靖心中憋屈不已,却因为此时的情况不能发作。 帝王的眉目中露出久违的威严,一声不吭的披上里衣。在以巾拭血的儿子面前仍然显得垂头丧气。 他被湘君魅惑长达数月之久而毫不自知,以至于失去清醒被半胁迫半哄劝来到这里。而凤扶兰出手便一举击杀了这只狐狸。 早在凤扶兰出使北国后便有一位大臣举荐此人来到宫中,开始时治好了皇后的头风痼疾。 现在想来那也只不过是为了获取信任的手段。 此后又主动请缨救活了他一匹濒死的爱马,各种惊人才华也逐渐显露,巫术药理乃至玄学。 令人惊奇的是居然有一次在宫廷聚会时因为一句玩笑便屈指召来飞雪,最最要命的是此人自称懂长生之术,而那些炼出的丹药似乎真的有奇效。 中年帝王露出懊悔的神色,此后自己便完全信任这个名字与九歌中神灵一样的少年,任他用各种药物为自己调理身体。 长生的诱惑谁能阻挡呢,直到自己慢慢神志衰弱失去自我意志为止…… 这个时候的他只有后悔,怎么会被这个人迷惑,年轻时的他如何精明,不然又怎么会从废太子的手中得到皇位呢? 可是没有想到临老了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特别还是在自己最不待见的儿子的面前,实在是…… “你何时从北国启程的?朕明日就回王都。”疲惫的帝王用手指揉着自己太阳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如今一概不知,回王都还要面对数不清的麻烦。 “恐怕有更大的麻烦,父皇。”凤扶兰轻轻说。“北国大漠情势皆有变动,权利都有大的更替。如今我国境内一股神秘势力蠢蠢欲动,意图……把您拉下王座来。” 凤枢靖猛的停下:“你说什么?” “那股力量势力极大,从北国境内追杀儿臣一直到南国临近王都的地带,甚至在江上官道水域就公然拉网封锁。各地布防疏密有致却被这群人长驱直入而毫不自知。只能是出了大问题,为什么他们意图篡位……是因为这个人。” 他目光移向地上的尸体:“能驱使这样的人来弄权惑主,实在就像出自他们的手笔。” 凤枢靖想到自湘君进宫以来,侍人臣子们只是交口称赞连一个怀疑的声音都没有。 难道那些号称忠心耿耿的走狗们也背叛了他?叛国通敌这样的事情,他背上无端惊出一身冷汗。 “更重要的是,那天在江上儿臣尚在昏迷中。有一伙人强行登船要将儿臣“接”回宫中。那位领头的,自称淮南王世子,名叫凤衍。您,知道么。” 凤枢靖的呼吸急促起来,难以置信的神色浮现在他脸上。“你……你都知道了?” 即使过了二十多年,那些鬼魅一样的东西仍然潜伏着,窥伺着,等着随时扑上来,用獠牙咬断他的喉咙么? “儿臣先告退了。”凤扶兰只是行过日常的拜礼就打算离开:“另外,您身边的人,都换换吧。” 隔着一层门板腿打着颤的侍人跪到地上,毓王殿下……毓王殿下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一天前这里还是那个湘君大人的天下,他们每日按他的意思为陛下送药为皇后娘娘送去食物,对看到的东西从来不敢透露半分。 至于见随行亲卫军头目的事情就让皇帝亲自来吧,他这个做儿子的毕竟只是儿子。可以代替父亲的所有职责,但永远不能代替皇帝。他似笑非笑看着瘫软到地上的侍人:“厨房在哪儿?” 这场危机就这样宣告解除,树倒猢狲散。湘君死后受他控制的权力就此倒台。 短期之内不会再反扑,自己回到王都还有时间重新部署力量,希望那位非欢门主行程顺利,这样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在王都遇到她。 此刻在房间里面的凤枢靖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老了之后居然还会犯这样的错误,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在望着凤扶兰离去的背影时,凤枢靖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恐慌之中。 果然,果然那群人还没有死光。时隔二十年,恶鬼重现世间。上次夺走了他的两双儿女,这次,又要来取走他的命。 先帝在时子嗣众多,早年立嫡长子为太子。偏偏太子软弱无能,其他十几位亲王都想取而代之,其中也包括他,先帝的十八皇子。 后来先帝立下只有嫡子方能继承皇位的规定情况才有所缓和。但依然没阻挠住他,凤枢靖只相信最有能力的才能登上那个位子。 先帝病重他连夜进宫,关上皇宫大门带着一群侍人威逼病榻上的先帝改了遗诏。 有人狐疑有人力挺,太子党只认先皇在世时立下的铁律,当夜由他抓住主动权发动兵变,血洗了几个太子党得力臣子的府邸。至此尘埃落定,他荣登大宝。封号翊弘。 但他小看了先帝的远见,早在在世时就令身边御骑铁卫网罗高人异士成立秘密组织,并发誓只效忠嫡系子孙,辅佐嫡系血脉登上皇位。 他登基后血洗当夜出逃的太子卷土重来,拉起一支队伍要逼他退位。 一直到如今他仍然心存恐惧,那一年太子战死。 先帝身边那个铁卫将旧太子嫡子尊为新主,继续大兴兵戈,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他骄矜的为体现皇室颜面去令人劝降,愿封那个嫡子为亲王,给他一块领地。铁卫佯装答应,但声称必须要由皇帝亲自册封以彰尊严。 在军队的监视下同那个孩子进了王都,然后带着恶鬼悍然血洗了南国的宫廷。 满眼的尸体,死去的侍人宫女堆积成山。两个女儿的尸体被钉在宫墙上。栖莲被救活后变得痴痴傻傻。 最痛的是他同皇后所生的钟爱的长子在这场变乱里失踪,很有可能是被那群恶鬼掳走。 无论是折磨还是被杀害,都让他痛心不已。皇后甚至不愿再生育,他的江山,也只能由庶子来继承。他想到那天浑身浴血的领头者森然的笑容。 他说:“汝之王室,后继无人。” 尽管赶来的亲卫军将那伙恶徒屠杀殆尽,只有很小的一部分逃出罗网。噩梦依旧日日停留在他的心中,痴傻的栖莲,每次看到他心中都会泛起深深的愧疚。 还有死在宫墙上的两个双胞女儿凝苏凝蝉,用绝望阴冷的眼神看着宫墙下面的父亲。 失踪的长子织昙是死是活不明,每个日夜都牵动着他的心。经过多方查找,也始终没有得到一点消息。那个长相酷似母亲的孩子,就这样消失在世间。彻底撕碎了他和皇后的心。 执掌大权的生活变得无比漫长空洞,最器重的儿子堕马后他再一次感到噩梦的来临。 为此不得不召回被淡忘的扶兰,自己同江边渔家女生的孩子。他厌恶并且恐惧的那句‘后继无人’,如今终于将要成真。 他的皇位要由地位最卑贱最不希望的后代来继承,并且别无选择。 先祖在病榻上的无力失望挣扎一一重现在他身上。 凤枢靖大张着嘴,他仿佛从窗棂上又看到彼日的情景。 不同的是这次自己没有躲过,獠牙咬碎了他的喉咙,血花四溅。一代帝王就此终结,硝烟飘过天际,水滴融入泥土。他死了。 他挣扎,不想就此消失,他还未享受够这个世界。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连续不断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惹人厌烦。非欢甚至不愿去想那是水滴还是秒针的声音。时间在这里是完全静止的,她没有任何变化。没有疼痛,没有伤口。只是很闷,有被隔绝在玻璃罩子里面。 实际上她就是呆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里面。从里面向外看完全是透明的,一清二楚。但大概外面看不到里面。这个东西,她想是“灵魂的躯壳”。 对,不是自己在文艺,不是在抒叹。 就是纯粹的叙述,因为自己能隔着这个透明坚硬的东西看到身体上发生的一切。比如自己被一剑贯穿胸膛后彻底倒下,那个长得鬼一样的人走了。 青葵在趴在自己身上哭喊。哎呦我的小心肝,非欢在玻璃罩子里摸着肺,别再给她身体压大出血了。实际上她很想说,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她要报仇 别的就不太清楚了,躺着也看不到小冰咋样。但是从青葵那种哭爹喊娘的样子看起来是不太好,然后自己被装上马车连夜运走。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进了灰色的城墙里,自己跟个烈士遗体一样被抬出马车。卧槽,我还没死呢。 看着旁边围绕的分部人员全都臂上缠黑纱庄严肃穆的仿佛被拖欠工资的农民工。她有点怀疑,自己不会是死了吧。这个被运回去的是遗体? 妈的,魏朱像个大丹麦狗一眼扑过来瞻仰她遗体。她看着那个憋屈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坑人得逞。 如果能动她肯定会大袖一挥,把这家伙给我赶出去。还敢在我上荒门蹭吃蹭喝,找死哪你。 半死不活的日子无聊而漫长,虽然在里面不感到饿。但是看外面那群人总给她灌些汤汤水水,她都觉得自己饿了。好想吃肉,肉肉肉肉啊。 期间听说凤扶兰随龙驾回朝了。期间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过来给她看病,检查结果很不好。 就是命脉已断,死了不奇怪,活了就是医疗史上的奇迹。这还用说,她环顾四周,要是自己能出去先把你行医的牌子摘下来。 接下来是各种人依次来她榻前坦白忏悔,搞得像是公共树洞一眼。青葵抹着泪说你赶紧醒来吧,我说喜欢小冰都不是真的。我会把他给你留着,当备胎也给你留着。 小冰他没死,他心脏长得往右偏了一点,锯齿差一点就割到心脏了。现在他已经好了,可他宁愿去死的是自己。 哦,青葵喜欢小冰。这事她知道。 其实为什么亲密无间的上荒门好闺蜜会一南一北也不是因为业务就那么迫切,更不是因为撕逼打架抢男人。青葵当初到南国来,完全就是因为无法面对小冰。 第一次听说以后她还吓了一跳,但是还是报以祝福的态度。 虽然小冰那性格可能完全不会幸福。如果他有心,那心里应该没有“喜欢”这种概念。 他会时时刻刻跟在非欢身后,那仅仅是依赖,小鹅对鹅妈妈的依赖。 正是这种依赖成了分离的导火索。小冰没有对青葵的热情报以半分回应。 依然我行我素出现在非欢身边。非欢也觉得很苦恼,这样也不是她自己期望的,也没办法面对一腔热情的青葵。 于是索性闭门不出,隔天就听到了青葵启程的消息。她是大副,有权利调动自己的职务岗位。 对于青葵和小冰之间的事情,她也只能够表示叹息,虽然她自己也没有谈过恋爱,但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见过的却是不少,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勉强的。 他们两个最后到底能不能够走到一起,她也只能在一旁看着,若是可能再给他们提供一些方便,其他的便真的做不到了。 其实她很愿意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正好可以互补,青葵那丫的虽然经历了许多但个性比较的,咋说啦,二吧! 而小冰这人对什么都不了解,正好可以由青葵来教导,多和其他的人接触总是好的。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至于到底会怎么样,那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她挖着鼻孔,接下来是魏朱。 他虔诚的如同祷告的说:“老大你快醒来吧。要不我的股份也没个政权书,你要不醒就全打了水漂啦。老大你要不要听个秘密?等你醒了我就告诉你。算啦现在就告诉你,反正你听不到。我来到这世上可不是一事无成的。为了回到那个时代想尽了办法,而且想办法寻找了一个避世的高人为师。我其实是有点真本事的,当然不是算卦看风水。我动动手指头没准能六月飞霜哦。最重要的是我想从师父留下来的古籍里找到回去的办法。” 他握着拳头,“能来就能去不是吗。你快醒醒吧,我们一起穿回来。” 当时,非欢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如何的惊讶,之前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去,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再加上即便是回去了也没有什么亲人存在了。 所以对回去这种事情她也并没有太过执着。 回去之后她要面临的便是找工作然后还可能面临失业等等事情,可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她依靠自己和这里的人不一样的教育创造出来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并且享受着好像地主一样的生活。 两厢比较之下,自然她还是愿意留在这个地方继续的享受美好的生活的。 不过…… 回去吗?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啊! 这里的生活虽然很好,但是缺少了太多的娱乐,并且就好像现在随时都会面对生命的威胁,回去之后虽然会比较的辛苦但是至少自己的生命绝对不会有危险不是吗? 真是烦恼啊,两边似乎都不错的样子,好难选啊! 于是,非欢就开始纠结自己到底是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并且将她觉得好的地方一个个的作对比,最后居然脑洞大开的想到了某某帅哥和现在的相比长得如何之类的。 然后这种躺在床上没有办法的时候,她就只能够每天开开脑洞想想那些无聊的事情,然后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她想不到的人。 小冰那天在她床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说的每一句都足以惊得让死人从坟里坐出来。 “非欢。”充满愧疚的眼光在她头顶,那是藏着秘密的眼神。她知道又有好戏看了,可没想到第一句就吓得她差点蹦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不该让你牵扯进来,不该让你变成这样。你师父不让我告诉你,可是那些人如今找到我了。他们还要……杀了你。” 虽然现在对方暂时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可是他还是很担心接下来若是再一次的相遇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永远不要再提起上荒,他们都是恶鬼。因为我就在那里长大。” “我在上荒被培养成杀手,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里的人大多是孤儿,学的事情就是拿起自己的武器,去杀同伴,杀所有人,活着。我们被称为修罗,培养修罗的执掌是鬼。掌管上荒的是恶鬼中的恶鬼,我们称呼他们为长老。就是夜里攻击我们的那些人。” “三年前你的师父陆怪孤身潜入修罗场将我救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之前我应该没有见过他,逃走的时候他被长老发现,重伤,在路上就死了。死前交代我来找你,说他将你抚养大。说不要让我告诉你……他已死。” 非欢的心被重重敲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 “他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告诉我,也许知道我的身世。只让我隐藏起来,不要被上荒的人找到。他让我尽可能保护好你。不问过去…….不问恩仇。” “我的意识在上荒时被折磨的残损,在后来才慢慢回想起一些碎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将自己的地方取名叫上荒门,陆怪救了我。我尽心尽责的跟在你身边,直到……” 直到再也离不开你。 “从北国的郡主死时我就该发现,那种伤不是寻常人造成的。我没有想到是上荒,南国有部下被暗杀时也没有想到。在船上的时候我才慢慢醒悟,这些人和我来自于一个地方。他们在和南国皇室作对,我不想,不想让他们找到我。但我不能让他们伤害你。” 所以小冰拔剑,所以小冰将她刮下水。那些人称她为“叛徒同党”,是因为她是师傅的养女。 他们杀了师父,那个温和的怪老头。他们用利刃切开了他的脊柱,满地鲜血骨髓交相辉映。 死的最后一刻还在挣扎,还在遗憾。不能回去看看自己的孩子过着怎样的生活,她一度以为那人狠心,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再也无力回来。 非欢痛苦的捂住双眼,泪水灼烧着眼眶,脸颊,鬓发,连带她所有的期盼烧为灰烬。 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在压迫下开始有力跳动。每一根血管都在咆哮,尖叫。身体轻的开始漂浮起来,眼中一片白色。 她意识到自己是在一家医院的手术台上,影子都是白白的,带着手术帽。 光亮得刺眼,机械运转的噪音还有心率滴滴的声音流过。呼吸急躁艰难。每一分钟都有可能停止。“心率十五。”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醒来。杀掉她亲人的人还没有死,仇还没报。不能醒来,回去。回去。 “心率十三,她的生命力在下降!” 就算永远不能回来,她也要去手刃敌人。穿透他们的心脏,就像他们一剑贯穿她的胸膛! “心率十,心率七。”医生惊讶的看到这个濒死的女孩子求生意志慢慢消失,她在放任自己进入黑暗。她在走进死亡! “心率五。” “心率一。” “心率零。” 手术刀放回铁盘,医生们摘下手术帽。失望的走出抢救室。她的意识漂浮在黑暗里,引力一样的东西吸引她慢慢下坠。最后又回到熟悉的玻璃罩子里。 非欢大力捶打着坚硬的玻璃罩子,想挣脱出去。她本来以为从那个世界回来后自己就该醒了,没想到又回到这里。“shit!” 她只能继续打着玻璃,坐在地上看着外面的人或哭或笑。又试了几次之前的方式,让心情激动起来。 还几次她都觉得身体有变轻的征兆。但是最终都没能出去。 外面的形式开始变得不好了,青葵有时候回来探望她。 从她絮絮叨叨的叙述中上荒门没有躲避或者收缩生意,反而大张旗鼓开始寻找那个上荒的行动踪迹。 一定是小冰想起来以后都告诉她了,居然没有等她醒就开始宣战了。笑话,怎么能没有她! 她还等着去一剑穿过敌人的心脏呢。真想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怒气满面的问你们为什么不等等你们老大! 青葵来的越来越勤,看她脸色越来越严肃。大概是她这个昏迷的身体不好看了,可能快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王子吻公主的故事 也有可能是那个白胡子老头扯了什么最后期限的胡话。她肯定不能一直呆在这,呆多久?一辈子?等自己耄耋之年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这么坦然让人伺候自己喂药更衣? 魏朱也来过几次,和青葵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两个人的面色有时候像被驴踢了,有时候又像踢了驴。终于有一天,青葵来到她床前。“老大,我们商量好了一件事。” 非欢心里一紧,卧槽。要给她安乐死? “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上荒门要有人来领导……” 谋权篡位,绝对是要谋权篡位。这个该死的青葵,要把她扔在这儿饿死了。 “为了能让你醒来,我们什么方法都要试试。”青葵拉着她的手,一脸正义痛苦纠结的精分模样,好像减肥时心里两个小人一个说我想吃东西一个说好啊好啊的贱样。 “魏朱和你都说起过有个很久以前有位公子把沉睡的小姐唤醒的故事。我们……我们都知道你跟凤小哥绝对是真爱。也肯定只有他才能吻醒你。可是凤家那小哥不靠谱啊,自打他回朝没来看过你啊,虽说是他不知道真实情况吧。我们不知道丫能不能同意,只能把他骗来了。老大,你在天之灵要保佑我们,这次一定要成功。” 轰隆隆,醍醐灌顶天打五雷轰。 非欢忍着诈尸的冲动看着青葵离去了。卧槽那货不要来那货不要来,让一个冰山亲她她宁愿去撞真的冰山。 你们能不能靠点谱啊,我不是中了巫婆魔咒也没有纺锤啊。还真爱,你跟他全家都是真爱啊尼玛! 非欢愤怒的想要将整个房间都摧毁了,但是事实上却没有办法做到。 只能够不停的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咆哮着,然后又自动的收声了。 凤扶兰左手端着一只玉盏,把苦的舌头发麻的药咽下去。他的箭伤好得差不多,如今只用喝药清出余毒就一切妥当。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个人。 他把那张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拜帖放下,回到王都一个月没有听到任何关于非欢的消息。如今她称自己伤寒痊愈请自己去……喝茶?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她应该有的风格,可是这个东西真的是来自上荒门的请柬,是其他的地方不可能仿造出来的东西。 可是? 那个人分明就是一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样子,怎么可能会主动的给自己发请柬呢? 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一些吧! 可是,要他觉得他又确实是做不到,他已经期待了许久和她的再见,所以这一次他一定会去。 当然要去。 不得不承认自己能毫发无伤的回来她还有一半功劳,离别时她还被自己的辩驳气得脸色发白。还有那把金剑,他想了想。吩咐既鹤去置办一件礼物。 金剑不还回去,那么就以物易物。 嗯,应该还是可以的! 至少他觉得这个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非欢欲哭无泪的看到了荒唐的力量,她被金彩银宝搀扶起来换了一件超级华丽的堪比日本和服十二单的长袍。然后被转移到一个环境优雅的推窗就能看到湖面柳枝和在水面上扑腾的野鸭子的房间。 里面还薰了香,她深切希望那个香里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否则就不是一吻定情而是什么三级片的戏码了,她估计就得被杀人灭口。不对,这样都没有灭口的必要。她就是白被人玩了。 白被人玩了,白给人玩了啊。她欲哭无泪的想。 这他妈算什么戏码,本来还会以为给她试个偏方用火烧活埋什么的,这算什么法子? 白雪公主被后妈皇后赶出了皇宫,然后被恶龙拉进孤山打扑克。她深切怀疑自己是不是回来时走错了片场,结果这个世界已经错位了。 小冰那个死人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会同意这些人这样荒谬的做法,难道我就不能够好好的当一个美少女吗? 干嘛非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啊! 千万要记得不要让我醒过来,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让你们好看的,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居然连这样的馊主意都能够想的出来。 亏得我平日里对你们那么的好,可是你们居然就是这个样子回报给我的,我一定要把你们虐个千百遍。 混蛋啊! 可是,不管她如何的咆哮,都没有任何的作用,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当做是一件货物一般的被这些坑门主的货给卖了,非欢表示自己的前途真的是一片黑暗啊! 呜呜…… 我不要,我不要和一个不喜欢的人Kiss,不要把自己的清白交到一个不喜欢的人手上,还是一个被自己讨厌了几百几千次的人,她更加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情。 她真的非常想要逃走,甚至非常细微在这个时候能够有一个人突然出现把她给带走,可是梦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如此的骨感。 让她不得不对现实低头,而眼前的事实就是她的身体不能动,所以就只能够做案板上的人任由别人怎么宰割了。 我的命怎么能这么苦啊! 可是,事实是,此刻已经没有时间让她感叹自己的命到底是有多么的苦了,因为那个被所有门人说成是她真爱的那个人很快就要到达她所在的这个地方了。 黑色鲤鱼纹帷帐的马车停在宽敞的庭院门口,先跳下来一个青色侍卫服的圆脸男子。 眉宽脸阔,然后趾高气昂的扫视了门口站着面面相觑的青葵魏朱一眼。 确认里面没有非欢后顿时昂起头来。抱起一只板凳横放到地上,向着车里躬身抬手等待凤扶兰走出来。 既鹤心里还是存着‘王都是我家王爷地盘你们都是乡巴佬外来户’的想法,除了谈人生的阴影略微让他对非欢还有些畏惧。其他人简直都是浮云了。他家王爷哎,未来的南国皇帝,当然举国上下见到都要点头哈腰。他作为未来皇帝的……走狗当然也要有架势一些。 “既鹤,你在干嘛?”背后忽然有个声音结结实实泼了他一脸洗脚水。 既鹤抽着脸,本该被他迎下来的美美的王爷此时正在他背后发出这一声疑问。这就说明……说明在他忙碌时王爷就已经从另一边下马车走到门口了。他的行为,完全被无视了。 他咳嗽几声,往旁边挪了挪假装看不见那只小小的垫脚凳。 既然主子不给力不想摆排场,他也认了。 既鹤只好低眉顺眼捧着扎着绸布带的盒子跟着凤扶兰走进庭院里,然后不那么好气的把盒子塞给贼眉鼠眼的魏朱。 凤扶兰一眼没有见到非欢不由感觉奇怪,“景门主不在吗?” “门主……门主在烧茶。” 当被问及为什么没有见到非欢的时候青葵还有些支吾,差点脱口而出“我家门主在午睡”。 把人家往午睡的闺房推,怎么想都像逼良为娼的感觉。幸好她机智的改了口,虽然烧茶这种手艺真的不像非欢能干出来的事情。只要把这个关键的美男子骗进门就好办了。 她脑袋里一点关于王爷储君的概念都没有,只有慢慢地关于这个真爱能不能顺利拯救他们门主的问题。 能不能亲醒?醒了以后会不会相爱?爱上以后会不会生孩子?不管了,醒了就行。至于这位美男子愿不愿意什么的,醒了可以再商量。 果然凤扶兰脸上露出疑惑意外的表情,但还是很快一闪而逝了。继续跟随着青葵的拐骗往内宅走。 凤扶兰一直觉得这些人的表情有问题,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有问题,只能跟在他们的身后走了进去。 走啊走,一直到一扇门面前。“门主就在里面等您。”青葵忐忐忑忑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与此同时魏朱一个猛扑,用一个甜腻诡异的笑容拉走既鹤说要和他探讨探讨关于掌纹和桃花运的问题。凤扶兰凝视着紧闭的门,犹豫了一下推开走了进去。 屋里白烟缭绕,依稀还能闻到丝丝清香的味道。屋子里窗子都敞开着,装饰简单看起来甚至有些空荡荡。他不由皱皱眉,没有茶具和红泥炉的影子,连茶盏都没有一只。那个据说在烧茶的人在哪里? 隔着重重若有若无的屏障,他似乎看到了床上伏着的人影。想起进门之前那个女人意味不明的微笑。果然,等他试图推门时才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住了。凤扶兰苦笑一声,向那张雕花木床慢慢走去。 如果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方才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的话,他真的是白活了。 只是这个女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眉头微蹙。 非欢紧张不安的坐在地上,隔着玻璃罩子看着凤扶兰慢慢向自己走过来。在她看来无异于披着羊皮的灰狼。 虽然这只灰狼看起来真的很道貌岸然,她按着自己的脑袋。逼自己不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自己是被ooxx还是别的什么了。 这个世界已经脱线了,哪怕此时凤扶兰突然掏出鞭子或者手铐来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这,实在是,太他妈狗血了。 凤扶兰靠近床边,看到的便是躺在床上的人。 长长的睫毛,淡淡的褐色眼纹。 饱满的唇部,一头乌发都被束起在背后,藏在华丽绝尘的衣服里。 而那衣服虽然极近精致美丽,套在她身上只是显得非常怪异。好像人偶被强行披上了龙袍,有种硬生生的吻合感。 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招? 请他喝茶,实际上是来看她睡觉吗? 凤扶兰忽然觉得周围怪异的气氛莫名在折磨他,既想放声大笑又想拂袖而去。还想……端着她的脸狠狠吻上去? 那张脸清纯无辜,无形中似乎散发了致命的吸引力。尽管整个人美的死气沉沉,一动也不动。 自脸庞以下的每一丝躯体都被严严实实包裹在繁复厚实的花纹刺绣里。 看起来仍然妙不可言,凤扶兰突然觉得他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非欢醒来 他的视线游走在女子曼妙的身体线条之上,不受控制的想去拂开那层衣物得到更多。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她尖细的下巴。 啊啊啊啊,捂住眼睛漏出一丝眼缝的非欢控制不住尖叫起来。 她也分辨不清那是激动还是羞耻,在凤扶兰意欲轻薄自己身体时她狠狠叫了起来,声音大概就像一头被强暴的驴…… 凤扶兰当然没有听到她试图反抗实际上是激动的声音。捏住下巴的手指慢慢收紧,可是被箍紧的人没有半分声音。 连痛哼一声都没有,可以肯定她不是在昏迷就是在装睡。他心中有了计较,于嘴角处无声溢出一丝冷笑。 他凝视着那饱满细腻的红唇,马上就要凑上去狠狠碾压蹂躏。 “啊啊啊啊!!!”非欢又继续抱头尖叫起来,那可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初吻啊。 “啊啊啊啊啊!!!”嗓子此时有些哑,声音听起来完全是砂纸上在磨刀的声音,尖厉沙哑还伴随着歇斯底里。 她挥舞着手臂,唇边擦过一道湿润的轨迹,然后迅速划开犹如水渍蒸发雨滴坠落,带着隐秘的芬芳和惊惶的气味。 面前模糊的影子被一股外力推出去,和另一个影子扭打在一起。“呃……”她能动了? 手摇两下,然后弯曲一下手指。意志能支配身体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啊。她惊喜的猛地坐起来,视线清晰了。面前是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一身白袍的凤扶兰和一堆黑色。而那堆黑色是,小冰? “你们两个在干嘛?”她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刚才自己是看着凤扶兰要亲自己,急火攻心之下就醒了过来。然后呢?小冰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两个人抬起头来向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专心致志互掐起来。 凤扶兰眼里写满“关我什么事,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打,我干什么”,而小冰眼里则是“不行不行就不行,你不可以碰她,碰她不可以,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碰她我就打死你”。 如果把时间轴倒慢一分半钟,非欢还在玻璃罩子里无声尖叫。凤扶兰在现实世界里捏着她的下巴正要凑上去,他的唇离她的唇只有零点零零一毫米。 突然!情势扭转!一片黑色阴影从天而降,小冰飞速闯过来掐住了凤扶兰的脖子。 出于求生的本能凤扶兰偏头去躲避,小冰又有后手跟进。如果非欢看到这一幕,绝对会热血沸腾。 全天下的女人都乐于看到两个男人为自己大打出手刀兵相见,如果情况允许她还想搬个凳子拿包薯片来慢慢观看。 青葵和魏朱犯了大错,他们算好了一切。但偏偏没算好小冰这个意外事故。 小冰是什么?一颗巨型不定时可抗可逆的不稳定炸弹,说什么时候炸就什么时候炸。 他们的狗血计划里没有小冰这一环,所以也没想到过要去和小冰解释这件事的重要性。 她的小鹅在看到凤扶兰“意欲轻薄”后终于愤怒了,他从天而降准备掐死凤扶兰。 而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明就里的凤扶兰遭受了不明攻击后只好出手自卫,两个人都手无寸铁,打架的方式就是最传统的摔跤掰手腕式蒙古汉子的比法。 非欢看的额头飙出一小滴汗,很想说我觉得你们俩都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而直到事情始末的非欢很快的就阻止了两个人继续打斗下去,并且先让小冰离开了,然后独自一人面对着凤扶兰。 只是原本就身受重伤的她再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也没有说话的原因,这个时候的她还显得有些脆弱,如果不是那些人给她的脸上化了妆,这个时候的她绝对是和女鬼有的一比的。 “好久不见。” 非欢在说出这句话之后,都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难道这个时候她说的第一句话不应该是关心一下对方的伤势吗? 凤扶兰似乎也并不太在意的样子,反而是自然的看着她,“景门主这又是耍的什么花招呢?” 非欢满头黑线。 她能说这件事情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人偶的用处吗?其他的事情都是那些坑门主的货做的。 “此次万分抱歉。不过,既然你来了,那么我们就谈一谈关于取消我们合作的事情吧!”关于这件事情其实非欢已经想了很长的时间了,之前她本来是不想参与到这个人的事情当中来的,但是后来却被这个人给骗进来了。 但是后来所发生的事情,让她认识到自己绝对不能够继续跟这个人合作,否则只会死的更快。 至于那个上荒,她一定会想办法对付的,不过不是现在,而是等自己积累到了足够的实力之后再动手。 但和他继续合作下去,只会让自己和小冰没有死的事情暴露的更快,所以她绝对不能冒险,让自己的同伴陷入危险之中。 那一夜的事情到现在她回想起来依旧觉得非常的难过,原本他们都可以活的好好的,可是却因为这个男人让他们被暴露在人前,才导致了上荒门门人的死亡。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取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关系。 “取消合作?” 凤扶兰有些吃惊的看着非欢,那张严肃的脸表明了这个时候的她说的不是玩笑话。“为何?” 非欢看向凤扶兰的目光不带有一点的感情色彩,“因为你的存在让我的手下损失惨重,这个理由足够吗?” 凤扶兰一时语塞。 虽然是知道了非欢想要解除合作的理由,也能够体谅她,但是凤扶兰却不能够答应下来,更加不用说在他的心里依旧是皇权在上的。即便是手下的人都死光了,在他看来那也是光荣的。 “虽然我也很同情你的那些手下的去世,但是我们的协议已经定下,若是景门主想要单方面的解除我们之间的协议,恐怕有损你们的名声吧!” 非欢看着眼前这个人,总觉得他的那张脸怎么就是那么的惹人讨厌呢? 如果不是为了维持她一门之主的姿态,恐怕这个时候的她早就已经张牙舞爪的冲上去直接将人给挠了。 不过,很快非欢就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眼睛也是不由的亮了一下。 “毓王殿下似乎忘记了,咱们的合作从头到尾都只是口头协议,若是我不承认,难道你还真的打算要强迫我不成。” 非欢绝对不会承认如果不是自己现在一点儿的力气都没有,她觉得会马上冲上去给他两巴掌。 浪费这么多的口水跟他说这么多的话,简直就是浪费。 不过,说起来,自己还真的是有些口渴了啊! 只是,她此时的状态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动手,“哎,我说,你帮我倒杯水啊,我口渴了。” 凤扶兰是何人,自然是不愿意帮忙的,便一直盯着非欢看个不停,只是不管他怎么看,非欢就是一直催促个不停,直到后来,凤扶兰终于发现了问题。 非欢她并非是不愿意动手,而是在她非常急切的想要喝水的时候,身体却还是瘫在了床上,那是想动却动不了,而非是故意的找他的麻烦。 为非欢倒了杯水,并且还亲自的喂到了嘴里,在非欢道谢的时候,他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你怎么了?” 非欢并不想要让他摘掉太多的事情,便推说,“睡得太久身子软了不行吗?”同时还附带了非常大的一个卫生球。 凤扶兰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只因为他在和非欢的相处之中,让他觉得非欢绝对不是一个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即便是她再如何的想要偷懒也不会在自己这个她比较讨厌的人面前示弱。 若是非欢知道凤扶兰对自己的认识如此的清楚肯定会非常的高兴,还会为他点上两个赞,只是她并不知道,所以还是觉得凤扶兰是一个非常讨厌的讨厌鬼。 “对了,你们回来的时候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凤扶兰只是试探性的询问,却不出意外真的发现了问题。 因为他发现,在自己提到回来的时候,非欢本能的身体僵硬了许多,并且连表情都显得有些僵硬,看起来绝对是有问题。 显然,就是因为在回来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所以非欢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的提出要解除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关系。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不愿意解除,一个是此时他确实需要非欢的帮助,需要她庞大的情报网,而另外的一个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不愿意以后都和他们没有任何的联系。 “我能有什么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你以为那些人的本事真的会让我们那么轻松的就逃走吗?”非欢翻着白眼问道。 但她的心里却知道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 当时,只差一点就会被彻底的杀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是最后却没有被你再刺上几刀,原因便是当时有人阻止了那些人再次对他们动手。 所以他们才能够在没有被杀的青葵等人的帮助之下立刻回到王都接受治疗,也才能够再一次的醒过来,不然,此时的自己已经是一具被埋在地里的尸体了。 而那个赶来帮助了自己的人,即便是她自己再怎么样否认都没有用,因为那个人确实是在那些来杀自己的人打算再补刀的时候赶来阻止了他们的行动,从而救下了自己和小冰。 凤衍! 非欢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要阻止那些人对他们补刀,明明他们才是一伙的人啊,可是他却选择了帮助自己,甚至是为了帮助他们还被那个很难看好像毒蛇一般的老头给呵斥了,也没有阻止他的举动。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非欢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面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对方这样做的原因。 看着非欢好像陷入了沉思的样子,凤扶兰也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非欢越是这样说他反而越觉得有问题。 “你不能动也是因为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阻击的原因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秋后算账 “都说了没有啊!”非欢有些不耐烦的怒斥着,但她的样子却反而更加说明了自己的心虚。 凤扶兰叹了一口气,看向非欢,“景门主,若是你真的因为我的原因而遇到了麻烦的话,请你直接说出来。不要隐瞒,我们是合作伙伴,需要真诚。” 凤扶兰的话说的非常好听,甚至一度让非欢也有些感动了,可是最后非欢也没有相信他的话,依旧是冷言冷语的。 “哦。毓王殿下跟我提真诚,难道不觉得有些讽刺吗?从头到尾,没有说真话的人似乎是你吧,既然你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和我们合作的意愿的话,倒不如早早的解除了我们彼此之间的合作关系,不是更好吗?嗯?” 对于非欢的态度,凤扶兰感觉有些无奈,“景门主,毕竟有些事情事关皇家机密,不便与你详说,希望你能够体谅在下的苦衷。” 非欢在自己的心里对他是极度的鄙视,居然在自己的面前装可怜,简直是不值得饶恕。 “你别说的自己好像很可怜的样子!你既然知道自己有些事情是机密不能够跟我说,难道我这里就没有机密不可以跟你说的吗?毓王殿下,若是你非要一直纠缠的话,恐怕我就只能够让我手下的人直接将你给丢出去了。” 眼看着非欢似乎真的有要将自己给丢出去的意思,凤扶兰不得不停止这个话题。 而非欢这个人不管之前是如何的严肃,下一秒都可能变成逗比,所以凤扶兰暗中的转移了他们聊天的话题之后。 非欢的注意力很快的就被转移了,甚至是将之前要解除两个人合作的事情给忘记的一干二净。 只能说她这不长心的性子实在是让人汗颜不已。 而凤扶兰却觉得这样的性格是再好不过的了,毕竟对他来说非欢越是容易被忽悠他就能够一直和她合作了。 在话题被转移了之后,非欢的个性又恢复了那种二逼的样子,甚至在不知不觉之中。 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的无力,至少在要喝茶的时候能够自己抬起手来了。 她却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不知不觉之中凤扶兰一直在将桌子上面摆放着的糕点递给她。 然后她自己也是说的非常兴起就直接将糕点给吃了下去,正好补充了她的体力,不然就算是她在床上躺上再长的时间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凤扶兰的心里却是暗笑不已,觉得非欢这样的个性实在是太好玩了一点。 而且她吃饭的时候总是将自己的嘴里塞得满满的像只小松鼠一样鼓着腮帮子,简直是太好玩了,让他不自觉的就想一直这样看着她。 甚至在这个时候,他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许多的事情必须要回去处理。 在非欢醒过来半个时辰后,青葵欣喜的推门而入。一袭厚重密不透风的纱衣从天而降盖住她的脑袋。然后不出所料的遭到了一顿联手暴打。 又过了四分之一个时辰,魏朱忐忑的走进来。这次是脑后挨了一下。然后倒地遭到了一顿比之前还要惨绝人寰的暴打。 凤扶兰非常冷静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地上两个被打成猪头的人形。莫名想到自己去地牢里接出既鹤的情景,觉得场面真是诡异的…… 有趣。 马上他就感受到了更猛烈的眼刀,刷刷刷。不是飞向他,而是飞向地上那两个猪头人形。小冰肃杀的看着两个罪魁祸首,完全没想到这两个人的计划也间接促进了非欢的醒来。 事主非欢正拿着一块糯米糕狼吞虎咽,她连续很久都是进食汤水,连一点硬货都没有。 好不容易醒了屋子里连一块肉都没有,只好先拿着能垫肚子的糕点凑合。 饶是这样她也觉得糕点好吃的程度超过了任何一种吃过的食物,一边吃也一边朝地上的两个人飞眼刀。 几个人就这样坐的坐着趴的趴着站的站着,谁也没有出声。最后还是凤扶兰尴尬的打破了僵局:“如果没什么事,本王还是先告辞了……” “在这多住几天呗。”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然后迅速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她在干嘛!居然要邀请一个男的来住几天!“呃,我的意思是说……不是那个意思……” 她的支支吾吾换来的是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无妨,明日我还可以再来。” 非欢彻底瘫在了椅子上。“送……送……送客。” 既鹤一脸茫然地看着主子犹豫着进去然后满面春风的走出来,有些不明白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送走了冰山神,非欢心思活络起来。“说吧,谁的主意。” “他。” “她。” 地上两个人同时指向对方,愣了一下明白现在的状况后两个人开始互咬。“这个故事是你讲的,我根本没听过。” “是你说可行的。” “不是你讲我能知道吗?” “是你派的人。” “你的馊主意。” “呸。” “呸。” 互相用呸声表达了自己对同盟的厌弃后,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小冰忽然把手里的剑抖出来,闪亮坚硬的剑身掉在地毯上,映着两个人的雪白小脸齐齐一惊。 青葵犹疑的功夫魏朱已经飞快地抱住了非欢的大腿:“老大,真的不是我啊……都是她说的啊,她说你晚期再不救容易成植物人啊。我们也是万般无奈才……” “你滚开。”青葵忽然开口道,魏朱一愣。 “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相信我,我信任你,我们从来没背叛过对方过。对么?” “我们当初说好不坑队友的对吗?只有神一样的对手没有猪一样的队友啊。” “你那时还说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我说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你还说咱们真是姐妹霸王花。” 青葵像是突然开启了煽情模式,深情款款的回忆道。催的非欢差点两眼泪花花。 “滚开,你走开。我有话一定要和她说。”青葵闪电出手扒拉开魏朱抱着非欢大腿的手臂,忽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老大,我真的错了!” 非欢鄙视的看着眼前这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你能有骨气一些吗?” “老大啊,和自己的命相比肯定是不值钱的啊,老大啊,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了,要原谅我啊!” “我说青葵,你这想要闹哪样啊?” “我就想着吧让你原谅我。” 青葵挂着几颗眼泪看起来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可是在非欢的眼中这些都是狗屁,根本就不值钱的东西,特别是一个女人对着另外的一个女人这样,简直就是亮瞎眼的节奏啊! 几乎是在青葵还在愣神的时候,非欢非常大气的将青葵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同时也将她紧抱自己大腿的手给抠了下来,一副大家长模样的摸了摸青葵的头,满眼怜爱的看着青葵。 当然了,这个怜爱是非欢自己觉得的,但是在青葵的眼中那绝对就是阴森恐怖的感觉,所以在非欢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就连说话的时候身影也带着些许的颤抖,“老,老大。”同时咽了咽口水。 “青葵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啊?” “我,我……” 非欢抿唇微笑,“不用这么紧张,我又没有说要对你怎么样,你说是不是啊?” 青葵干笑着,非欢越是这样对她很好的样子,青葵就觉得自己越是害怕,特别是这个人时常逗比,但是在很多的时候那绝对是比所有的人都要更加的狠辣,自己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 “不如这样好吗?我也不为难你们,就在这个院子跑上三百圈怎么样啊?” “三百圈?” 青葵和魏朱同时惊叫了起来,他们没有想到非欢会这么狠,他们所住的这个院子虽然不算大,但一圈怎么也有三百米左右。 若是真的跑上三百圈,那可就是九万多米啊,即便是他们的身上有些武功傍身,但这样的罚跑,那就是不许用任何的武功只能够依靠个人体力来奔跑的啊! 对他们两个人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事情啊!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考虑时间,直接冲到了非欢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老大,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我们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看这件事情明明你才是受益人对不对?你和那老佛爷是真爱,我们这还不都是为了成全你们来你们两个人的这份感情吗?不然的话,我们就随便的找个人来不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了吗?老大,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为了你不是吗?拜托了。” 他们不提什么真爱的还好,一提非欢的脸色就变得更加的难看了起来,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只是那两个人显然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在进行着他们的真爱论。 于是,不出意外的便听到了非欢头也不回的对着自己身后的小冰喊道:“小冰,将这两个货给我麻利的提出去,围着这个院子跑上六百圈,没有跑完不准休息。你给我盯着他们两个人,不准他们偷懒,知道了吗?” 小冰并没有开口回答任何的问题,而是直接就过去提着两人的衣领就将人给带了出去,不管那两个货怎么的挣扎,如何的鬼哭狼嚎,他们依旧是被提了出去。 而在房间里的非欢在安静下来之后,则是再一次的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只是她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可能也就只有她自己猜知道了。 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她的那张脸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的样子,简直是变化多端,实在是没有人能够猜到她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吃过东西之后,非欢再一次的闭眼休憩了一会儿的时间,这才渐渐地恢复了自己的精神和体力,总算是能够没有任何压力的离开自己的房间出门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凤扶兰之约 凌晨时分下起了大雨,满院子都是雨水溅起的泥泞。但凡有人经过就无法幸免变成泥腿子的后果。 非欢无精打采的靠着窗户看雨,手里端着一大碗南瓜粥,根据医师的嘱咐她刚恢复身体不宜进油星,只能吃素和少油少盐的东西。少油少盐,她恨恨挖着碗里的南瓜,不就是馒头么。 门被轻轻推开,撞响了门檐悬挂的风铃,丝线是五颜六色穿就,尾巴是一对金色和银色的铜铃。 到王都后她很少出门,来看她的人也都是蹑手蹑脚,所以铃铛几乎没有响过。 来人将手中握着的一包东西放到她面前,洁白的布巾,还在向外冒着呼呼热气,带着清晨刚出炉的肉食与面食混合的清香。她欢呼一声,揭开蒙着肉馒头的布巾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 吃一口,再咬一口,牙齿咯咯与柔软的食物碰撞,香气还萦绕在鼻尖。她突然觉得咬不动了。 大雨沙沙的声音布满每一个角落,钻进人的耳朵里,衣襟里,鞋子里,化为流淌的冰冷,让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打一个寒噤。 来人已经一脚跨出门槛,被一句话滞在当场。 “能不能跟我讲一讲,我师父,他是怎么死的。” 小冰蓦然回过头,长发盈空的女子望着窗外,眼睛里却是湿润的擦不尽的水汽,化为无法凝结的哀伤,依附到潮湿的心里。梦中的肺腑之言,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一刻所有的话她都听到了,他的坦白,他的痛苦,他的回忆,统统为她所知,统统由她所知。 于是他转过身坐下来,详细残忍的同她回忆起那个情景。她的师父,那个突如其来的访客在修罗的对决场鬼魅一样出现,把临上场的他拉了出来。 他没有意识,只是根据面对他的人反应来作出回应。别人出手他就拔剑削掉那人的手,别人不伤害他,他就默然走过。可是那个人居然牵起他的手臂,然后轻车熟路的将他引导到修罗场以外的地方。 他自由了,尽管还未明白自由的含义。他随着这人一路向深山外逃窜,只差一点。如果,如果不是他们被里面的人发现的话。 事情又出乎他的意料,那个人拿出丝毫不逊于修罗场里任何一人的武艺与追捕者对决,结果是一人伤了脸颊,那人的伤却在脊椎。 他们又继续逃亡,只是这一次那人没能坚持下来。脊椎的伤处是致命的,只坚持到了临近山口的地方,他颤抖着交代给自己一切,包括他的名字陆怪,他名为非欢的养女,以及保守秘密的嘱托。 他似乎极有信心安排好了未来的一切,甚至笃定自己这样一个充满杀戮气息的人不会去伤害别人,会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好好活着。 一定要活下来。 小冰把他的尸体埋在山口,然后顺着水流走出大山。除了一柄剑别无他物,一路流浪,连话都不会说。 居然奇迹般的找到北国处非欢所在的地方,然后留在那里。 直到现在,依旧保护着她。 他沉静的叙述完一切,发现眼前的少女只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流下眼泪。乌黑的眼眸里盛满雨滴,折射出阴霾的颜色。 “他的墓在哪里,你还记得么?” “我可以想。”就算记忆模糊了,破碎的情节总能拼凑完整。或者只因为,他不忍心让她失望。 “那等战争结束了,我报了仇。你陪我去那里。给他重新下葬,行不行。”她轻声说。 好的,所有的一切,好的。那么我不会离开,我会等到那一天,我们亲自去那里,哪怕白骨终成黄土,绿林已发新枝。 如果一切都结束,我也希望永远不失去你。 非欢打发着小冰离开之后,自己一个人呆了还一会儿的时间之后,却还是再一次的倒在床上睡着了,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却根本不知道睡梦中的自己不停的在哭泣着。 靠在房门上的人,依旧一脸冰冷,却将房里的声音听得格外的清楚,却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暗暗的将自己的手握了握,下定决心一定要帮非欢报仇,并且那个人也同样是帮助了自己的人,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帮忙。 翌日,既鹤站在昨天来过的宅院门口,牌匾上是三个飞舞扭曲的认不出来的字,只能根据内容推测是“上荒门”。 他心里忐忑不安,左胸里揣着一张拜帖。右腰里别着一只匕首。按照主子的交代,先礼后兵。 先递出拜帖,如果对方不同意,那就要他动嘴皮子说些话。 以对方行事的泼皮流氓风格,主子教他说的那些话八成会被揍成重伤。他又默默摸了摸匕首,万一再遭遇些不可抗因素。这把匕首就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后路。然后…… “进门不能携带武器。”管家模样的中年老头慈祥和蔼的说着,然后一把把他匕首抽了出来。 任凭既鹤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他只好欲哭无泪的走进门,实在不行就只能用头撞墙或者抢地了。 非欢佯装镇定的看着那张拜帖,请她去骑马……嗯,理由还算正当,干的事情也还算正当。但是:“哎呦我这肚子最近不好啊。”她飞快捂住肚子装出一张便秘脸:“小哥你看……” 她才不去不去不去,遇见凤扶兰就没有好事。 既鹤尴尬的看着转变堪比动画二十四分之一帧的非欢,脸都快憋青了。“主子说您欠他……” “我欠他什么?!”她不顾形象咆哮道。 “……一个解释。” 非欢平静下来,忽然翻白眼仰倒在椅子上。在金彩银宝进来将她扶走前既鹤加了一句“我家主子的名节您想想……” 名节关你什么事!你家主子还掉节操呢!揍两个肇事者的时候他也下手了,下手还是最狠的!还学佛呢,还慈悲为怀呢,简直就是一双面魔头! “啊,我不行了。快扶我出去。”她摆出一副难产样,假装没有听到既鹤近乎哀求的话语。 “您一定要去,要不……” “我真的不行了,金彩快扶我一把,站不住了……” “我家主子说了!您明天不去后天也请您去,后天不去大后天也请您去。总有您有空的一天吧。” “快去请大夫!你们两个是死了吗!快去啊!” 紧接着便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既鹤看着这一切却是满头的黑线,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非欢为了不去赴约,居然会弄出这些事情来,更是不惜诅咒自己,简直是个奇怪的人。 只得暂时离开,但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再次的被“谈人生”实在是太好运了。 丛围猎场坐落在王都外五十里的地方,原来是某位王公贵族的私有地。 后来因为贪污受贿问题被收归国有改造成了私人猎场,而现在这个猎场归在凤扶兰的名下。 风景还算不错,一路上非欢保持着便秘的神色很久,直到进了猎场的木质栅栏为止。绿草成荫树木成群,很适合放松一下心情。 如果……如果没有看见那个倒霉精。 凤扶兰一身湖蓝镶白边的长衣,脸上的笑容又怪异又令人印象深刻。 “毓王殿下。”小冰恶魔的身影一闪而过,冰冷的声音擦过耳朵,瞬间把凤扶兰的笑容冻结在现场。“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 在场的人听见这句话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一个男的对另一个男的说“我很抱歉”,理由一定很耐人寻味…… 小冰面无表情,非欢龇牙咧嘴,凤扶兰嘴角慢慢从翘起变平,脸上结起一层咔咔的冰壳。 “既鹤,带几位客人去看看咱们的马。” 既鹤勉强的点了点头,带着耐人寻味的表情扫了几个人一眼。觉得大家的表情好像都怪怪的,有些好奇昨天在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子进去时很正常,出来时就变得想笑又想哭又有点如沐春风的感觉。今天居然还有个男人向主子道歉,是为了什么事情道歉? 他脑袋里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转头对着非欢和小冰露出大大的笑容。“请跟我来。” 非欢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就变得非常的不好看,只是这个时候的她什么也没说,直到到达马厩之后。 非欢坐在马鞍上,表情略带不安。 确切的说她此时并没有骑在马上,那副马鞍是摆在地上的。对,摆在地上。 “我我我我我……我不是很会骑马。”她望着马厩里一排齐刷刷瞪着无辜大眼睛脖子里还冒白气的身高差不多跟她一样高的马儿,心中的惊恐简直无可比拟。 她不知道古代的马都这么高这么壮的啊,她出门只坐马车驴车牛车可是没有直接骑在马上过啊。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凤扶兰刚牵着一匹全身黑色一丝杂色也没有的马出来,听到这句话直接陷入了沉思。 “我还以为景门主是女中豪杰。” …… 小冰忽然出言:“我会。”然后他毫不留情从马厩里拽出一匹马,不由分说把非欢扔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在马上直接泪奔了起来:“我真的不会骑马。” 她手以无线电的振幅抖着,根本不敢摸缰绳。但是身下枣红色的马儿压根不买她的账,在原地转来转去,有几次还差点把她甩下来。 “你可以温柔一点。”凤扶兰莫名露出一副不忍的表情。“‘它’是一匹母马。” 啊是么。非欢低头看这匹暴躁的原地转圈的马,哪里能看出它是一只母的呢。 “当然是母的,还是王爷亲自为它接生的。”既鹤一脸自豪的开始秀主子:“当时生它的母马难产大出血……” 非欢立刻就有一种自己难产大出血被凤扶兰接生的感觉。凤扶兰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坠入山洞 凤扶兰瞪了一眼既鹤,这人果然是太笨,居然说出这些话来,这是存心给大家找不痛快的吧! 但,很快他们就没有时间再思考这些事情了,因为非欢骑得那匹马屁股不知被谁狠狠拍了一下,枣红马受惊一样狂奔了出去。 非欢惊叫出声,那样子绝对是和疯子有的一比,事后非欢对这件事情下了禁提令,被视为她此身最大的耻辱。 小冰骑在马上,用孟母三迁的慈爱满意目光看着非欢骑着的马狂奔而去,好像自己的学生终于学会了本领出师一样的骄傲。 直到那个红色的小点消失在视野中,他才示威的看看凤扶兰,满意的纵马追了出去。 “这人有病吧?”既鹤满脸疑惑,心想一个保镖神气啥呢。为什么总是一副保护欲占有欲爆棚的样子。 凤扶兰脸色稍霁,显然既鹤的说法让他很满意。这人各种行为都像抢奶喝的大孩子一样,思想充满幼稚。没准真的是先天不足什么的。 他想起自己痴傻的幼弟,没理由的一声感叹。“如果栖莲也在这里就好了。” 既鹤一愣,自从那件事后他没再见过赵王。从凤扶兰勒令他送赵王回王都,因为行程匆忙小王爷似乎感染了风寒。 状况及其不好,好不容易回到宫里。才得知小王爷的母妃因为说错话被圣上投进了大狱。归根结底是被那个神秘的湘君蛊惑。 要命的是圣上不在宫中。而是携同皇后去祭天了。虽然小王爷的身份没被剥夺,却是彻底失势了。 整日里哭闹不休,将所有能毁坏的东西全数损坏,包括他自己种下的最珍爱的几朵花。一直到主子随圣上回王都才有所改观。 现在也仍然随同恢复身份的母妃在寝宫中闭门不见人——因为从前极其受圣上宠爱而且年纪最小的原因,他一直没有出宫立府。就住在皇宫中同自己母妃比邻而居。 “我只想到把他送回来能免受伤害,没想到反倒情况更坏了。” 既鹤欲言又止,主子在悦业寺将湘君处死的事情他听说了。可为什么回来以后还要建议圣上把小王爷的生母慕容贵妃的地位恢复回来。 不如让慕容家彻底失势,当年向圣上进谗言将主子送走的人里面,未必也没有慕容贵妃一份。 他没有问出来,因为前面的两个人都看不见影子了。凤扶兰纵马追了上去,他也紧紧相随,生怕被落在后面。 非欢奔驰在宽敞的草原上,风在耳边猎猎作响。她心中难言的恐惧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激动和沸腾。她脑袋晕乎乎的,很想大吼一声。 一直过了很久,周围还是连绵的绿色。后面没人追上来,太阳在头顶,她忽然发现自己辨不清方向了。 辨清方向也没有用,她根本就不知道回去的路在哪个方向。想勒马停下来等等后面的小冰,可她无论怎么用力身下的马也还是在疯狂奔驰。 好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在鞭笞根本停不下来一样。她回过头,马屁股的位置上一点银光,是根细细的钉子。 她小心翼翼扭着头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把那根钢钉抽出来,果然马儿吃痛猛然顿住。但她没有顺利下地,而是被马直接甩了出去,衣服挂在马鞍上的一角救了她。 非欢被挂在枣红色母马上如点燃的炮弹般冲了出去。 这一次非欢已经不再是惊吓了,那叫声绝对是非常的悲惨凄厉,并在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已经充满了恐惧。 此时的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马屁股上会有一根钢钉,她此刻想的都是如何解救自己,因为她真的很担心挂在马鞍上的衣服随时都会裂开,到时候在这样高速的奔跑之下,他又应该如何的保护自己的安全。 呜呜,我不想死啊! 我才十几岁,还有大把大把的年华啊,我不要死,快来救我啊,不管是谁,快来救我啊!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脑子里面此刻就只有这一个问题在徘徊着,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时候来帮助她。 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因为倒吊着而有些缺氧,有些想吐,那一瞬间她的脑子甚至已经变得迷糊了起来。 在昏迷过去的最后时刻,她不是想的怎么还没有人来救自己,而是在骂人,而这一句简直可以称为骂人的句子中最经典的句子,因为基本上所有人骂人都是这样骂的。 凤扶兰,你这该死的混蛋,别让我见到你,不然我跟你没完。 “吁。”凤扶兰想勒住马,但黑马不听他的命令。依然在吭哧吭哧向前跑,这让他感到意外。 这匹“流云”是马场里最通人性的马,有千里马“乌骓”的血统。乌骓当然不是霸王项羽那匹马,而是一种通体纯黑不带杂色,体力奇好性情温顺的马的品种。 在马场里这匹马是他专用的坐骑,从来没出现过今天这种情况。 一路上与其说是他在骑马,不如说是马在带着他向着某个地方奔去。这匹马完全不听他的指挥,只低头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如今更是拖着他的缰绳一路狂奔,丝毫不听主人的命令。 他松开缰绳,准备抽身从马上跳下去。黑马的速度却减慢了,前方有个红色的小点在缓缓移动。他疑惑的眨眼,那匹马为什么像非欢骑出去的那匹? 枣红色马上没有人,只有马在原地转圈,吐气,像是焦急的等待什么的人在原地踱步。他纵马靠前,黑马却猛烈一跃。带他翻过草地,直接跌进了看不见的黑色洞窟里。 凤扶兰在被带进洞窟的最后那一刻想到的却是非欢怎么会不在这里,她又到哪儿去了? 扑通一声,非欢垂直向下坠落,还好挥舞胳膊的时候扒拉到了满是渣滓的墙壁,在缓冲的作用下后背着地。 指甲都被磨秃了,然后立刻就是“哎呦”一声,地上有东西硌的她背疼,疼得差点一个鲤鱼翻身坐起来。 等她看到背后的东西后立马又是“哎呦”一声,然后蹭蹭挪出老远。 透过几丝露进来的光线可以看到那是一截白色的骨头碴子,还隐隐带着血丝。看起来是鲜货,满地都是黏腻恶心的红色,流淌汇聚在一起成了小河蜿蜒向远方。 另一边黑咕隆咚,不知道有什么未知的东西。 她不敢动,大叫几声后就消停下来。这是一个类似陷阱又黑又深的洞穴,洞口应该是藏在草皮下面。然后她被马停下来时的惯性给甩下来了。而现在…… 她离上方的洞口有三层楼高的距离,想想也是爬不出去。只好靠边坐会儿等人来救。 非欢的胆子比较大,面对那新鲜的白骨,居然还有心情想着自己的事情,不得不承认她这性格实在是太好了,要是她不这样,估计会一直在这个地方尖叫吧! 但同时,她又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发现在掉下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除了有些痛之外,但这样的疼痛她还是能够忍受的。 谁叫这个时候没有其他的人存在,她就算是叫了痛也没有人会出现,她才懒得去浪费这个时间。 而她也确实没有等到多久的时间,就突然听到了一个响声。 “扑”一声闷响,人体直接着地的声音。非欢掀开耷拉的眼皮,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倒霉鬼又掉进来了。 凤扶兰掉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触地,他该感谢那匹马为他做了最后的缓冲和保护,在他着地时已经先于他化为一滩肉泥。然后他淡定的起身拍拍泥土,看向对面坐着的非欢。 “你也是这么掉进来的?” “嗯。” 凤扶兰只好勉强坐在她旁边,等待有人找到他们然后救他们上去。 “其实我会轻功。”他无奈的看看六七米高的洞壁,边缘是乌黑发亮的颜色,不是泥土。也不可能沿着洞壁攀爬上去。 洞顶黑漆漆,刚才他下来时马蹄明显向下踩到了柔软的东西。可能是块假的草皮,也可能有人故意盖了一块和草地颜色相同的地毯在那里迷惑人视线。 “当肉垫,没门。”凤扶兰打的什么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如果一个人会点轻功,再踩在另一个人身上,这样他只要跃出约六点五减去一米六五等于不到五米的距离就可以跳出去了。 再加上脚尖可以再洞壁上点一点当助力,如果她甘愿当做垫脚石的话能非常顺利地帮助毓王殿下脱困。但是很遗憾,她不想。 “如果你会我也可以让你跳出去。” “请尊重我身为女性的权利,你好意思踩在一个弱女子肩头然后脱困么?” “如果没人来救呢?我们就会饿死在这儿。” 凤扶兰从洞穴的另一边走回来直皱眉,那片黑色不透光黑咕隆咚的区域是几具马的尸体堆积在一起。 皮肉开始腐烂,血液腥甜的味道弥漫。这种境况让他嗅到阴谋的味道,没有人上报马厩里马匹失踪,但这里明显前不久发生了一场屠杀,他们骑的马可能是循着鲜血的味道找来的。 马类对血腥的味道相当敏感,而且容易在饥渴里迷失方向。 既鹤也许能找到他,也许发现他不见了会发送护卫来地毯式搜寻。如果这样就不足为虑,他淡淡瞥了一眼满脸不屑的非欢,也同她一起坐下盯着上方投下来的几缕光看。 “你的保镖怎么没跟来?” “不知道啊,我的马跑得快,跑着跑着就没影了。”她想起自己马屁股上的钢钉:“刚才谁往我的马屁……呃,那个臀部戳了一根钉子。” “钉子?” 一根亮幽幽细如牛毛的钢钉,尾端一点银色。像是中医针灸专用的银针,细而且尖,如果不是非欢眼力好可能根本看不见。就是这根东西让她的马被刺激失常,然后一路狂奔被甩到这个鬼地方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童年 “小冰也忒狠了点……”她叨咕着,拍她马一巴掌也就算了还拍根针进去。 那匹枣红母马才可怜,莫名其妙屁股挨了一针能不发足狂奔吗?她有些同情起凤扶兰骑的黑马来,忠心护主结果落的尸骨全无……也不是全无,只是不是全尸而已。 “应该不是他。”凤扶兰凝视着那根细针:“他拍马时我看到了,没有看到针。” “那是啥,你们马场里特有的针灸服务吗?” “……” “都能治什么,难产?”她又想起既鹤充满自豪的“接生难产”说。 “你如果觉得你有病,可以试着扎一下。” 凤扶兰扶额,她不会以为这里是私人屠宰场专门处理马尸体的吧? “我觉得还可以。”非欢迅速把那根针收起来,她还不是傻到难以接受。开个脑洞活跃一下气氛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么?认真的人都没童年。 说起来这人好像还真的没童年,人家的童年坐过山车吃冰激凌拍大头贴,这位王爷殿下在干啥?念佛吃素撞钟,就和一休似的。剃个光头,被人家喊秃驴。 方丈是老秃驴他就是小秃驴,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捂嘴闷笑起来。看着凤扶兰整齐流畅的黑色鬓角充满喜感,好像看着一个光头的凤扶兰拿着紫金钵在向她喊“施主”。 凤扶兰扭头,不去理会这个反复无常的疯女人。 “哈哈哈哈哈。”当非欢脑补到凤扶兰撞钟的画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换来的是凤扶兰的白眼。 “门主阁下你其实可以再奔放一些。” “是么哈哈哈哈哈。” “你为什么高兴成这样?” “不知道啊哈哈哈哈,看你一直冷着脸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了。从前有两个人误入了食人部落,族长说可以不吃你们条件是必须去找一百个相同的水果……” 看着脸色铁青完全找不到笑点的凤扶兰,她越来笑的越大声,难道不好笑吗?哈哈哈哈,为什么这人不笑呢?哈哈哈哈。 “那再讲一个好了。有一家人过年了家里只剩下猪和驴,你说他是该杀猪呢还是杀驴呢。” “猪?” “恭喜你,驴也是这么想的。” 当意识到自己成驴时凤扶兰脸色彻底衰败下来,看向非欢脸色也变成了“这个女人彻底没救了”的鄙夷和无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穷无尽魔性的笑声响荡在他周围,宛如穿脑魔音挥之不去。 “所以你怎么才肯停下来?”他冷冷的开口,意外的发现自己也被这种魔音同化的差点笑出声来。 “除非……哈哈哈哈,你给我讲讲你的童年,哈哈哈哈。” “……”凤扶兰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非欢,那里面带着几分茫然,“童年是什么?” “就是,就是你小的时候。从刚生出来到长大,也可以说到你们及冠的时候中间那段时间。”非欢实在是觉得凤扶兰很可怜,居然连童年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在看到凤扶兰那双迷茫到了极点的眼睛,她也觉得格外的难受,想想自己的童年过的实在是太过幸福了,并且自己还拥有两个童年。 第一个虽然是在各种的功课以及学校当中度过,但现在回想那也是自己美好的回忆之一。 只有在失去过之后才会知道曾经的美好,所以现在那些原本对非欢来说非常不好的回忆,却是让她觉得格外的幸福。 而第二个虽然最初的时候是不怎么好,但是后来有了怪老头的陪伴,她也觉得非常的快乐,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只是…… 想到怪老头,她的眼神就暗淡了许多。 暗暗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下定决心一定要给他报仇让那些人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很快,她就从悲伤之中抽离了出来,再一次看向凤扶兰。 “不记得了。”显然这个时候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的凤扶兰也没有注意到非欢之前的古怪地方,而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或许他想到了曾经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不管自己如何的聪明,做事情怎么的好,都没有办法得到一点好的待遇,甚至在别人诬陷自己是妖孽的时候,那个身为自己父亲的人,都没有为自己争辩一句。 谁又能够知道他心中的痛苦? 他的身世自己也没有办法选择不是吗?为什么那些人要如此残酷的对待还是小孩子的他呢? 每一次看着自己父亲那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时,凤扶兰就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可能连陌生人都没有办法比得上吧! 在他被送到庙里的时候,他也是非常的生气,恨不得杀了所有人,恨不得将那些连他一个小孩子都容不下的人千刀万剐,那个时候他心中的戾气是多么的重。 可是,他有一个好师傅。 他教会了自己很多的东西,还教会了自己如何的宽恕他人,凤扶兰甚至觉得,如果没有师傅,就绝对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只是,那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最后也死了,虽然他留下了许多的东西给自己,可都不足以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 他的童年只有师傅和寺庙里的僧人,他的童年都是在师傅的身边度过的,所以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童年。 那样的童年能够被称为是童年吗? 既然不能,那就没有必要提了不是吗?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他还有自己,只要自己还活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总有一天他坐上那个位置,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忽略他的存在,让所有人都记住他,他不再允许任何人忽略他的存在。 正因为这样的心态,让他变得对任何人都淡漠了几分,而眼前的这个人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够让自己脸色变化的人吧。 “……哦。” 又过了一会儿,非欢继续不死心的诱导着他。“其实说说也没关系,总不会一点也不记得吧。比如那时候有什么爱吃的东西,豌豆黄?酱牛肉?酱猪蹄?槽子糕?或者你们南国特有的玩意儿?” “寺里做的素饼很不错。” “是烧饼那样子上面撒着芝麻的吗?”非欢吞着口水,是不是在封闭的环境里更容易感到饥饿呢,她又想吃肉了…… “不是,是糙米磨成面做的。” “……哦。” “很失望?”凤扶兰露出疲劳懒得解释的表情:“因为我就是在山里长大的啊,所以和农户养的孩子没有什么分别,甚至比他们还要差一些。” 是的,还要差点。农户的孩子至少有双亲,晚上打一筐猪草回家围着灯火吃粥和饼子。他都没有。 没有应得的关怀,也没有灯火沉沉时的温情来包围他。 “很……不错啊,那你会不会打猎?山里不是有很多野物的吗。”想到扑棱翅膀的山鸡,野兔,还有烤鱼。她的口水又止不住了。 “出家人是不杀生的。”对方狠狠斜了她一眼。 “呃,出家人不吃肉吗?” “不吃。” “不喝酒吗?” “不喝?” “也不成亲生子?” “嗯。” “那为什么还去逛花舫。” 凤扶兰被问的忽然一僵,立刻就想到了她是指在酒楼拆穿她老鸨身份的那次。不屑的撇撇嘴:“体察民情。” “顺带关怀一下青楼卖艺卖身从业人员的业绩状况?” “给本王住嘴。”声音立刻难得的严肃起来,凤扶兰的表情庄重的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但是非欢明显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哈哈不要介意吗,万一你我都出不去死在这里百年后洞里只是又多两具枯骨,又分不清上下尊卑。没准还有人还以为咱们是双双自杀的情侣……” “那我死的时候会尽量离你远一点的。” “嗯好,你到时候一定要死的离我远一点。死的远一点,死远一点……” 凤扶兰已经捂住了耳朵。 “你想不想知道那群刺杀你的人是谁?” 凤扶兰眼神一动,忽然放下捂耳朵的手。“你怎么不早说?” “我睡了太久,不小心忘了刚想起来。”非欢两手一摊。“他们组织名字叫上荒,注意,是叫上荒。不是上荒门。她们是凶残狠暴见人就杀的恐怖组织,我们是人见人爱的麻烦终结者。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他想起那个夜晚被毁去容貌的脆弱艳丽少年口中的“上荒”,脑中线索层层堆到一起。 “从前他们跟你们有仇。现在跟我们也有仇,所以还算顺便。等剿灭他们了我们还可以联欢开个趴体,搞个晚会什么的。” “和你们?” “就在你中途离开以后,那个上荒里的几个领头找到我们。试图杀了我,和小冰。小冰认出他们了,知道他们和劫你的人是一伙的。我师父,也死在他们手里。” 非欢努力回忆着,不知为何她昏迷前的记忆非常稀薄苍茫,像炉子上水开时冒出的蒸汽,用手去抓只能抓到一手潮湿。只有悲伤不时荡漾在心头,激起一朵蓬勃的水花。 之前他追问的时候非欢什么都不愿意对自己说,但是此刻她却突然的主动提起这件事情。 让他不由的怀疑,难道是因为想着反正马上就要死了,说了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报仇的可能性,所以才说出来的吗? 但是在看到非欢那充满了怨恨的目光之后,他也知道非欢估计是不会和那些人善了的了,恐怕还会不死不休。 凤扶兰沉默良久,忽然出声道。“我知道他们是谁。” 那群自称上荒的,腐朽陈旧的恶鬼。 自称保有先帝的嫡系血脉,还亲自制造了数十年前的一场屠杀,在宫墙上钉死了两个同父异母的皇妹。 幼弟栖莲中毒致痴,还有一位兄长下落不明。他没有经历那场战争,也没办法了解到更多细节。 但却明明白白的清楚这个噩梦给南国宫廷曾带来怎样的伤害,他称之为母后的一国之后至今无所出,父皇凤枢靖意志麻痹。 而令他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个自称“淮南王世子凤衍”的人。因为在他得知的连史官都一笔带过的秘密历史里,本该登上皇位的太子,封地便是淮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确定合作 那么所谓的淮南王世子,便是昔日旧太子的后代,那个神秘组织效忠的对象。怪不得要处心积虑致他于死地,他是唯一明了的储君人选。而那个人,才是上荒要扶植的对象。 往日旧太子和父皇的争斗,如今延续到他和未曾蒙面的凤衍身上。 不,不算未曾蒙面。也许那人一早就盯上了他,有预谋的被暗算,被刺杀,被追击。每件事里都有那人的影子。从始至终都是一人在明一人在暗,他看不到他,他看得到他。 真正的强敌来临了。涌动的水流后面藏着的其实是猛烈的暴风雨,他们还没有出现,却在幕后酝酿着更大的动作。 “也许我们可以联手。”既然同抱有仇恨,就没有理由躲在后方停滞不前。这群身怀绝技的精英,应该不会拒绝与他同赴战场。 “错。”非欢摇着手指:“是必须我们联手。” 原本她不想和凤扶兰再有任何的来往,可是就在刚才闭眼休憩的那段时间里面,她将自己的脑子放空,然后再一次的回想着关于那个上荒的所有事情,最后终于得到了现在的这个结论。 她不可否认自己其实完全可以自己对付那些恶魔一般存在的人,可是那样的后果并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可能会造成上荒门大部分的人惨死。 即便是在这个古代生活了这么久的时间,她的思想却还是现代人的,不愿意看到任何人死亡,特别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 为了减少死亡人数,她觉得和凤扶兰合作其实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即便是对方再怎么不受宠,也不可否认他依旧是皇帝的儿子,现在她更是皇储,如果皇帝不想让自己的国家没有人来接替的话,那他就可以不管这个人。 但,就她所知道的是,南国的皇帝并没有这个魄力,不然的话,就算这个一直被他所遗忘的皇子一直待在寺庙里面到老死就行了,没有必要在皇位没有人接替的时候将这个他从未关心过的人找回来。 所以,非欢非常的肯定皇帝不会再坐视不管下去,因为他需要自己的后代来接替自己的皇位,在没有其他皇子的情况之下。 显然,凤扶兰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更加知道自己若是不将整个上荒都毁灭,总有一天内即便是他真的登上皇位之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为了以后的安宁,他情愿自己此时去努力,也不想等到自己如同那个是自己父亲的人一般到老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知道坐在那个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皇位上面颤抖着。 协议达成,暗洞里两人各怀心事,却彼此在同样的事情上取得了惊人的一致。 该死的人,必须死! 他们并没有一直纠缠着这件事情,因为现在他们还没有离开这个山洞,不管他们有着什么样的计划,都必须等到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之后才能够开始。 光线慢慢黯淡下来,草皮以上遮盖的部分,应该正在经历白天到黑夜的转变。 冰凉的气息慢慢渗透进来,夜晚气温在降低,泥土也阻隔不了这种寒冷。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天,依然没有人来发现我们。 “我们是不是估计错了。”非欢嘀咕着,小冰马骑得应该非常好,不存在这种被马牵着鼻子走的情况,他可能发现马有异常时就会第一时间下马或者将其制服。而凤扶兰的那个贴身护卫一看就是文官角色,这种活干不来。 他们的马会不会都没法找到这里来? 就在两人为援兵还没有到来的事情而觉得奇怪的时候,一股浓浓的焦糊味传进来,凤扶兰脸色骤然变得不好。“不好,有人在放火燎原!” 草场平时都有人负责看护,根本不允许蓄意纵火。 一是因为火势在平坦的草坡上蔓延极快,短短的时间内就可能烧光一片土地。而且遍地是燃料,不容易扑灭。二是起火就等于损失了主人的财产,甚至威胁到马厩里的马。 而现在两个人还困在这里,火势会迷惑来寻找他们的人的视线,在火焰的阻隔下,这一小片中空的地皮根本不容易被发现。两个人大概就真的会饿死在这里了。 非欢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因为凤扶兰从脸色骤变到忽然飞身踩着她肩头跃上洞壁只是一瞬间的事。她还来不及反应,甚至骂都没骂出来一句。 凤扶兰轻盈如羽毛大鸟的躯体点着粗糙的洞穴墙壁,蹭蹭几下手就碰到了那片草皮。 “你麻痹……”她忍不住大骂出来。就这么跑啦,扔下老娘跑啦! “我会派人来救你的。”说完这句话,凤扶兰伸手去掀开厚厚的一层草皮,看起来本应该轻飘飘的东西居然费很大劲都扯不开。就像是被钉子牢牢固定了起来。 他额头上沁出汗珠,另一只手勉强扒在洞沿上。一只手死死扯着那张柔韧宛如厚牛皮的东西,终于听到了哗啦一声。 然后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从撕开的空隙里倾泻出无数粘稠的液体,顷刻浇到他的脸颊上,眼睛里。凤扶兰习惯性伸手去抹,反倒将那种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液体抹得到处都是。几缕火苗舔进来灼痛另一只洞沿上的手,逼得他不得不下落。 人体落地的闷响,他没有粉身碎骨。身下有个东西闷哼了一声,剧痛灼烧着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你可以挪开点么,压死我了。”非欢闷闷的说。 刚才她看到凤扶兰使尽全力弄开草皮接过浇了一身莫名液体,本来还幸灾乐祸的。但是看着他猝不及防掉下来,想的居然是这么高下来会成肉泥吧,自己居然就这么一好心接住他了。然后看起来修长玉立的凤扶兰把她手臂压的差点骨折,同时迫使她整个人滚到了地上成了血污里的泥蛋。 “火油……”他呻吟出声:“那些都是火油……”浇到他眼睛里的,全都是引燃火苗用的火油。 一块带着冰凉的手绢盖到他眼睛上,烧灼感立刻减轻了许多。 非欢略带郁闷的贡献出自己的卫生湿巾帮凤扶兰把眼里的油污擦掉。心想让你丫跑,跑出事了吧。心里的恶毒感让她想干脆顺势戳瞎他算了,反正今天没有她这人也要瞎的。 当然,她还是不停的在碎碎念着,谁叫之前凤扶兰居然不顾自己想要自己一个人逃走,现在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错。 在这个时候非欢和凤扶兰是已经逃不走了,甚至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能他们逃不掉只能够将这里当做是他们的埋骨之地了。 所以,非欢非常感慨的就开始说着自己的遗憾,包括了她不能够到师父的墓前去祭拜是有多么的遗憾,以及她也是在最近才知道师父死去的消息心里有多难过。 大概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所以他们两个人说了许多平时根本就不会说的话,也正是因为这些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的就又靠近了许多。 不说已经完全的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至少也算能够像是普通朋友一般的相处了。 而在另一边,因为找不到人,小冰不顾既鹤的反对,将马厩的门打开。所有的马缰绳一律解开,一时间到处是马儿的嘶鸣声和马蹄踏地的声音。 “这可都是我们的马,走失一匹都……”既鹤的声音淹没在往外四处奔逃的马匹里。 “你可以把他们拉回来,如果你觉得那位王爷殿下能顺利回来的话。” 说完这句话,他挑一匹马跟着追了上去。 对跟来的的几个专门护卫非欢的保镖吩咐道:“跟着这些马,不要牵他们的缰绳。让它们自己走,搜索沿途所有地方。”说罢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不对,有哪里不对。他开始回忆起今天的细节。首先是非欢挑了一匹枣红色马,不,应该说是自己挑的。那是他牵出来的,没有发狂或者失常迹象。 再然后那匹马带着她跑远了,自己跟了一路居然没能找到她的踪迹。 这件事情本来就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再然后他发现自己的马有些异常,好像总想朝着一个方向奔去。被他强行制止了,再然后回来以后才知道那个王爷也不见了,连马一起。他们居然消失在一片广阔的草场上,毫无征兆的。 一定有办法的。 他们骑着马能到达的只有这些地方,人如果困在某个地方,那马也不会凭空消失。 他把所有的马都放出来,也许那里面有那匹枣红母马的血亲,能不能找到那匹马他也没有把握,只能就势跟上一匹朝着某个地方狂奔的棕色公马。 火势在傍晚时分蔓延起来,很快就呈燎成一片。幸好草最高的地方也只到马的胫骨,他没心思想着怎么制止火势,那匹棕马还在不知死活的往里冲。马腿被火燎成了焦黑色。他只能用力跟上。 在棕马一口气跑出接近二十里,翻过一个又一个连绵的草坡后。终于慢下来停在了某个地方,他翻下马。这才发现那匹熟悉的枣红色马倒在一片草丛里,脖子的位置被切开,血液源源不断淌出,母马身上被火灼的通体焦黑,马毛处烧干裂的地方散发出焦糊的味道。已经奄奄一息。 棕马在周围踏步,吐气,嘶鸣,不时用鼻子去拱地上的母马。不像儿子对母亲的期盼,倒像是得知情人濒临死去时的浓烈悲伤。 小冰默默抚摸了棕马脖子几下,用人的方式为它缓解爱人离去的痛苦。然后他拨开厚密的草丛,开始在附近寻找有没有人的活动迹象。 满地都是焦炭的颜色,有些还没烧尽的草杆冒着火星。散发出怪异的气味,他轻轻嗅嗅,皱起眉毛。火油的气味。 有人来过这里,把火油洒在草上然后点火燎原。草下都是充分燃烧的火油,怪不得火势那么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逃出生天 而那匹马也是有人故意划破了脖子,想让疼痛驱使它跑远。然后…… 他想象着可能发生的事情,骑马的人跑过来,然后被潜伏在这里的人杀掉,把马砍断脖子任它跑远。尸体……就地掩埋或者烧掉,烧掉的话即使有火油也要好几个时辰才能烧的只剩骨头。如果是掩埋尸体,那就需要有个坑,或者洞。 他闭着眼睛仔细去揣摩每一个细节,如果真的只剩尸体,那尸体该藏在哪里。母马的脖颈被划出一寸深三寸长的伤口,如果是那样的伤口它是从多远的地方跑过来的。他假装自己就是那匹受伤的母马,忍着剧痛在火中奔驰。一定要顺着风向跑才会好受一些,因为那样血流的速度会减慢,痛苦更少。它也绝跑不了多于一炷香的时间,因为血会流干,倒地后就直接力竭而死。 他循着臆想中的方向走过去,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宛如獠牙的怪物张开巨嘴捕食的声音。 快点啊,快点啊。她还在等,她一定还在等着。她没有死在那些人手下,他想象不出来那把割断母马喉咙的雪亮不带血槽的匕首刺在她身上是什么样子。她还存在某个地方,只是他没找到。 脚下忽的一滞,这片草地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像是被翻动过又重新填回来,泥土还带着松软与空隙。 这样的感觉让他不敢耽误,立刻开始挖掘这个不一样的地方,他担心这里就是非欢所在的地方。 粘稠褐色的液体随着凤扶兰撕开的那道牛皮上的口子四处流,沿着洞壁向下渗。好像凭空打翻了整整一桶火油。火苗随着那些液体一路蔓延烧下来,黑暗的洞穴被映的红彤彤一片。 凤扶兰眼睛里依然是酸涩的灼烧感和疼痛感。他看不见东西,手紧紧抓住所有能够到的东西。 非欢被他掐的嘶嘶抽气,这厮绝对故意的。难道不知道自己掐的是一只人手?碍于他现在是病患,自己也懒得争执这种问题。抬头一看居然火烧到洞里来了,忍不住“啊”了一声。 啊完之后然后继续低下头沉思。喊也没用,就算烧死也没人来救。还不如节省节省力气,死的时候做一个有尊严的烧死鬼。 “你叫什么?”凤扶兰眨着干涩的眼睛,问她。 “景碧羽。”她没好气的回答。 “……我问你在叫什么。” “啊。” “……”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叫啊?”她终于明白了这个人的意思。 “……对。” “火烧下来了,等会咱俩都得死。” “哦。” 因为早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所以不管是凤扶兰还是非欢都没有任何激动的感觉,反而是很平淡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反正注定了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死他们想逃也逃不了的。 “不是你的真名吧。”凤扶兰冥想一番之后问道,像是临死前也准备做一次话痨。“我听见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喊你什么欢。” “哪有,我不知道。”她心虚的否认,该死的小冰,又泄露她隐私。 “什么欢?我以前认识的青楼里的姑娘有个叫寻欢,你不会跟她重名吧?” “不。” “所以确有其事?” “……”凤扶兰的目的达到了,寻欢是什么鬼她不知道,但是他成功的用一个艺名套出了她的秘密。这种人在现代应该进刑侦科,审罪犯一问一个准。 两个人枕着砂石,望着雄雄大火,同时陷入了沉思。 “你说你认识的一个青楼姑娘?”非欢找到了重点,把青楼两个字故意咬得很重,不怀好意的问道。 “没有。” “青楼看来真的是需要关怀的行业。居然得让尊贵的毓王殿下纡尊降贵去体察民情一次又一次啊。” “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除了体察民情还得干点别的,就像去酒楼体察民情总要吃饭,去村里体察民情总要拿点特产一样……” “本王忽然想起有个总在王府前乞讨的乞丐似乎名字里也带一个欢字。” “那毓王殿下的交友范面真广,交的朋友除了青楼妓坊就是下层乞丐,也很不容易嘛。” 浓烟滚滚的充满整个阴暗洞穴,他们同时都闻到了火油烧焦的恶臭味。像动物腐朽了三个月爬满微生物的尸体。 “能和毓王殿下一起死在这里我也是蛮荣幸的。” 非欢长叹一口气,不知道等他俩尸骨被发现的时候人们会不会分不清楚哪个是她哪个是凤扶兰,然后就只能带回王陵一并合葬了。 不过以青葵的狗脾气,肯定会从那坨尸体上砍一半下来当她去安葬。自己岂不是会身首异处了,好惨。 那只掐着她的手不安的收紧,再放松,再收紧。像是在剧烈的颤抖,连收缩骨骼的力气都不剩。 凤扶兰微微颤抖着,他还不能死。 焦臭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到死亡已经扼住了他的脖颈。可是不能死,死在对方的阴谋里,他就顺理成章输了这场战役。 怎么可能是他败了,如果是他。 天意怎么会让他看到那晚璀璨辉煌的龙腾壁画,天意又怎么让他拿到那枚权利的玄武衔蛇的金玺。他没有选择命运,是命运找上了他。 所以他不会死。黑暗里潜伏着的和他流着同样高贵皇家血脉的对手,他曾不止一次见到过那个男子。 在幻觉中,在梦中。那人的容貌酷似他。身边围绕着黑色的可怖的,数不清的,影子,那是尖刀亦是眼睛。会在无人之处扑上来准备终结他的性命。 他不会输的,如果输了就失去一切,即将拥有的,和现在仅有的掌心的,一点温暖。 握着温暖的那只手渐渐收紧,他能把握住一切,但所有珍贵都远不及这温暖濡湿的掌心来的珍贵。他在心里隐约思慕着的,期盼着的,带着渴望的,都是那个狡黠灵动做事永远让他猜不出征兆的女子。 如果能永远拥有,如果能留住,圈住,掌控住,甚至禁锢住。他想与那个人并立,而不是同葬于这里的烈火。 此时,他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和这个在面临危险的时刻的女子一直在一起的冲动。 “欢儿,若是咱们此次能够平安脱险,你可愿意与我在一起?” 突兀的话让非欢张大了嘴,“你,你说什么?” “嫁给我!” 非欢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看着凤扶兰时的目光都可以称作惊吓了,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凤扶兰的手却如同钳子一般的让她没有办法挪动半分。 “你,你,你放开我啊!”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是否愿意?” 非欢在他的一再询问之下反而是镇定了下来,用另外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去摸了一下凤扶兰的额头,“你这没有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呢?” 凤扶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没说假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额。”非欢满头的黑线。 她非常的想要呐喊,如果你丫的不是说胡话,怎么会说出要我嫁给你这种话来啊!分明老娘和你还是仇人好不好,你说这种话难道不是胡说的吗? “我说的是真心的。你想想若是我们两个死在了这里,那都是单身,做鬼也没有人陪着,多孤单啊。可是若是我们两个能够成亲,那便不会有任何人分开我们,我们也能够相互有个伴不是吗?” 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而且,你看咱们两个生死与共,那就是缘分,若是我们两个人结合,岂不是一桩佳话吗?如果咱们逃脱了,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对吗?你看咱们自从认识之后经历了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但最后都是大难不死,说明我们是真的有缘分,对吗?” 好像也是这个样子。 “你说的还想没错的样子?” “那你说,你不嫁给我还能够嫁给谁呢?”凤扶兰再一次诱惑道。 “这个,好像也没错。” 非欢的脑子好像打结了一般,实在是凤扶兰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让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答应了吗?” “额,这个……” 虽然脑子打结,但她依旧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毕竟自己和他真的是太多的矛盾了。 “欢儿,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吗?” “好看。”不可否认,凤扶兰是她见过非常好看的一个男子,不然的话在他昏迷的时候自己又怎么会总是揉捻他的那一张脸呢?还不就是因为太好看了吗? “是我权利不高?” “不是。”都是未来的储君了,说白了就是现在的皇帝死了他就是皇帝,这个位置还不高,那还有什么位置比他更高的。 “或者是我没钱?” “不是。”靠,你都算是没钱的人,那老娘岂不是就成了乞丐了吗? “那既然我长得好看,又有权又有钱,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呢?” “我……” 非欢偏了偏头,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么东西一般,只是到底是忽略了什么,她却是没有想到。 于是,在凤扶兰半哄半骗之下,非欢就答应了下来。 等到她反应过来你想要再一次拒绝的时候,凤扶兰的那只手松开了,非欢讶异的看着凤扶兰再一次站起来,用紧闭的眼睛摸索着洞壁施展轻功爬上去,用仅余的力气。 任由那片遮蔽着天光的草皮下流淌的液体浇了他满身,苍白的手用力扯开厚厚的伪装。然后爬上去,最终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他摸索着解开自己的外衣,将它抖落在草地上。微弱的呼喊着:“既鹤,我们在这里。” 我们在这儿。 人影带着呼呼的风声跑过来,确认他还有鼻息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他认出那人是非欢身旁总跟着的那个男人,真是烦人,为什么这个人总要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场合呢,连英雄救美都做不到了。 小冰在看到他出现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到他非欢就不会远了,而且那个山洞还有凤扶兰所说的那句话都足以说明在山洞之下还有另外一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已经不一样了 他几乎是不做他想,肯定是非欢了。 在进入山洞之后,果然看到了还呆愣愣的非欢,但这个时候的他没有问原因,直接过去检查了一番非欢没有任何的损伤之后,便直接将人背在背上往出口飞去。 小冰背着非欢回到地面上,淡淡瞥了一眼竭力的凤扶兰。无声无息的表达了自己的鄙视和挑衅。 “咱们走。” “那他怎么办?”非欢惴惴不安的看着地上的凤扶兰,不把他一起带回去,恐怕今晚马场就会闹翻。 “只有一匹马。”小冰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把他扔这儿算了。他可不想带个麻烦精回去,并且这个麻烦精对他产生了鹅妈妈归属权的威胁。 只是小冰却不知道这两个人一起经历了生死,并且已经确定了以后都要合作,所以即便是基于合作者的关系,非欢也绝对是不会将凤扶兰一个人丢下的。 更何况的是,之前凤扶兰是那么坚持的追问着让她答应了嫁给他,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将他给抛弃了,所以,然后,就…… 在一盏茶的时间后,凤扶兰被扔到小冰骑的马上,小冰一拍马屁股,麻烦精随着嗒嗒马蹄跑远。 两个人继续迎着夜色前进,走了半天还没有看到任何有标志性的东西做参照物,他们很快就会迷失方向了。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匹马呢。”小冰万分懊恼,只得把那匹棕色公马也一并出卖了。 “你为什么没早点想起来!”非欢哼哼着,又返回去和小冰找另一匹不知道跑到哪儿去的马。 夜色清凉,微风,一切都很清爽很干净。前面走着沉默的黑衣男子,后面一个女子跟着不停指手画脚叽叽喳喳。 黑暗里几双眼睛一闪而过,没入草丛的包围里。 好在当非欢和小冰找过去的时候,另外的一匹马并没有跑丢还停留在原地,于是小冰便将非欢带上了马直奔马场大门而去。 一路上,非欢是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她看来小冰就好像自己养的一个巨型婴儿一般,完全是将对方当做是一个孩子在对待,所以她就觉得和小冰共用一匹马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然,若是小冰知道非欢这种想法,那绝对是非常鄙视的看着她,甚至还可能好长一段时间不理他。 而小冰却是闻到了非欢身上那股清香的味道,心里难免就有些浮想翩翩。 更何况现在是他们两个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就在自己的怀抱之中,这对小冰来说绝对是爽歪歪的事情。 奈何,不管他是想的多么美好,那个他看中的人,这个时候满嘴巴叫嚷着的都是自己回去要吃什么好吃的,念了至少有二十个菜,其中荤菜更是占了一大半。 原本旖旎的气氛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终了。 回到大本营之后,凤扶兰已经经过了简单的治疗,但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是一直停留在那里,一直等到非欢他们回来之后,确定了非欢没有任何的事情,便只留下一句“我好了之后去找你”就让既鹤带着自己离开了。 非欢是张了张嘴想要跟他说说之前在山洞的那件事不要当真,偏偏这个时候对方还急着回去疗伤,她也就只能闷闷的吐出了一句“你好好养伤,不用急着找我”。 看着凤扶兰嘴角含笑的离开,非欢撇了撇嘴,本来还想要吐糟几句的,最后也都没有这样做。而是呆着自己手下的人也离开了,她现在实在是太饿了,想回去吃饭。 从围马场里回来之后上荒门分部正式闭门谢客。所有大单小单一律不接,外来客人拒绝入内,信函交给门卫,拜帖一律不收。根据小冰的分析王都也不安全了,上荒的力量渗透进了城内。 敌在暗我在明,最好的方法就是要么等你找到他们,然后搞突袭。要么等他们找上你。 基层的线人坚守原岗位,流动着查探消息的暂时退岗,每天进分部签到,人员流动要登记。信鸽都分批运走,到不同的地点去放飞。大量的鸽子在同一个宅院附近出现太过引人注目。 非欢只简短的给北国总部去了一封信诉说了现在的状况,并且没有透露强敌的情况。 她还需要人坐镇总部,并且严格嘱咐了洪挽彩监视北国的军事动向。那些流动的权力状况让她有了许多种猜测,在小冰的辅助下她不得不承认里面还有来自于那个所谓上荒的影子,各国的军事力量很有可能除了南国这一支别的都集中到了上荒的长老们手里,目的再简单不过。为了他们眼里的正统,也许还不止于此。 他们想扶植的不只是一个南国皇帝,甚至可能是一个六合之主,八荒之王,能统一天下格局的王者——做美梦去吧,非欢私下在心底呸了无数声。在做天下之主之前,先要问她这个天下财主同不同意。 否则,毁家纾难,全民抗战,老少爷们打鬼子,让那个什么玩意儿见鬼去。 外部不动,但是上荒门的情报网还在飞快流转。每日水一样的批文材料呈到桌上,她看一遍小冰再看一遍。 这个以前深入敌营的成员给了她莫大的帮助,每条信息他都能分析出其中的潜在价值,有没有可疑之处。他恢复了逻辑思维能力后可以说非常强大,有那么点国之宰相,军营参谋的意思。 非欢翻着一页档案,那是一篇关于宫廷秘闻的记载。发生在二十多年以前,有关于皇室夭折两位公主的记录,上面记录是溺水而死,原因是乳母和仆人顾着聊天没有看护好玩耍的小公主。下面还有一条备注,写着“可疑”。 宫廷里的事情外人是无从得知的,都靠史官一支笔瞎白活。一般皇帝怎么高兴怎么写,但这件事看着就可疑,两个小公主同时溺水,旁边总有人看着吧?两个活人下水半天没有反应,一看就是瞎忽悠的。 再往后翻还有一个断章,写的是关于某位凤姓世子来王都袭爵的记录,这一篇不同,字体很潦草,纸张下半截被扯断了,接下来的事情无处可循。 两件事情发生在同年,是接连发生的。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必然联系。 毕竟是几十年前的旧事,即使是追溯敌人的历史也没有太大意义了。她放下那一篇,又重拿起一张来。是关于皇后幼子诊病的记载,她翻了个白眼。这些好像都是南国宫廷里的资料。 哦对了。好像是前几年宫里的杂七杂八记录到期,都要拉出去销毁。正好那个负责烧炉的是他们的线人,于是青葵神不知鬼不觉把那一车资料狸猫换太子,送进熔炉的是一车废纸。为这事她还专门来信沾沾自喜好一阵,说没准可以从中挖出皇室秘辛来。 没想到秘辛没挖出来,出来的都是不知所云的东西。 等等,她一个白眼没翻过来。忽然开口喊小冰过来。 “什么事?” “南国有几个皇子几个公主?” “十一个,三七十一是皇子,剩下的都是公主。”三皇子死于堕马,七皇子就是麻烦精,十一皇子是那个小白痴。公主里有几个年纪大的出去和亲的和亲下嫁的下嫁,数量太多,实在一一数不过来。 “皇后有没有儿子?” “没有。”他没有听说过南国皇帝有嫡子的消息,如果有现在应该是储君是太子,大概也轮不到凤扶兰。 她把那张纸条翻出来拍到桌上,又在里面七翻八翻找出几张有关键字的纸张来。 那里面都隐隐约约提到了皇后有个儿子,比如上元节赏花灯是“帝后携子”,还有类似的“皇子风寒后亲尝药”的记录,甚至还有一张是那个并不存在的皇子的抓阄记录,只是无一例外都没有提到这个皇子姓名。也没有排位,但可以肯定是皇后生的。可能这个孩子是顶大的,在他出生后当时还没有别的孩子,所以不需要排,因为他一定是老大。 “可能幼年夭折了没活到现在。”小冰淡淡的分析:“这跟我们要找的东西没有关系。” “可能是吧。”她把那堆废纸塞回去,别人是死是活和她没有关系。又继续翻起别的卷宗来。 但是,找到的东西可用的都太少,让非欢觉得非常的郁闷,最后不得不放弃在这里面寻找线索。 而在马场事件一个月之后,许久没见的凤扶兰终于再一次的出现在了非欢的面前,并且眼睛也好了,穿着一身白衣依旧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非欢翻了一个白眼,暗道:闷骚。 “欢儿。”凤扶兰嘴角含笑。 嘴里含着糕点的非欢张大了嘴,糕点直接掉在了地上,看着凤扶兰靠近和她一副非常熟悉的样子。 而其他的人听到这个称呼自然也是有着不一样的反应。 上荒门里面知道非欢名字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无意之中看到非欢日记的小冰了,其他的人也都只知道非欢所用的那些假名罢了。 但这个时候听到凤扶兰叫这个名字,并且非欢还没有反驳的时候,他们就不由的回想非欢到底什么时候用过一个带欢字的名字了,可是任由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然而,只有小冰才知道,欢是非欢真名里面的字,他在听到凤扶兰叫的那么亲密的时候全身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散发冷气了。 凤扶兰将靠着非欢坐着的青葵给挤到了一边,然后自己亲手为非欢倒了一杯茶水喂她喝下去。 待到水喝完之后,非欢这才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咳嗽了两声终于是将那些人恢复了行动力,然后都在等着看他们两个人都好戏。 只是,显然非欢并没有打算要让这些人继续看下去的意思,所以直接就将人给赶了出去,并且还让自己手下的金彩银宝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接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魔咒一般的存在 只是,非欢显然是忘记了自己手下的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叫金彩银宝守着,那真的能够叫着守吗?那分明就是将自己的秘密直接的告诉给自己门下所有人知道,好吗? 于是,在非欢脑抽的这种行为之下,金彩银宝、青葵、魏朱,包括方才被非欢特别点出不准隐藏在房间的小冰,便都趴在了门上,偷听着里面的谈话内容。 他们是真的很好奇,这两个人之前不是还非常不对付的样子吗?现在又怎么会这么亲密的样子,简直是太过于古怪了一点。 若是他们没有发现这样奇怪的情况的话,他们或许还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偏偏就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所以必须要听听。 而小冰的想法自然是更加的简单了,他就是觉得非常的不爽,看到凤扶兰用那种亲密的态度对待非欢,非欢还不拒绝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冲动上前去直接将人给拉开,但是他知道不可以,若是他真的这个样子做了,只怕是非欢会更加的讨厌他。 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但却绝对不能够让非欢讨厌自己。 而在房间里面,非欢将凤扶兰推开之后,直接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我说毓王殿下啊,你能不能不要做出这些古怪的行为啊?咱们可真的没有太好的关系。” 非欢都觉得自己在凤扶兰的眼中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还有,她非常的想要咆哮,老佛爷啊,你那温柔的目光算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你老人家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看着小女子,我是多么的害怕吗? “欢儿,咱们在山洞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了吗?等我们平安脱险之后,我们便……” “行了,你别说了。”非欢非常激动的打断了凤扶兰接下去想要说的话。 然后用她自己觉得非常坚定的目光看着凤扶兰,说道:“凤扶兰,你是皇子又是储君,更是未来的皇帝,你说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我敢保证只要你走出去站在大街上一喊,绝对是成千上万的女人都愿意嫁给你,你何必就揪着我一个小女子呢?” 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非欢也是苦着一张脸。 “你看我有什么啊?长得也不是顶好看,又吃的很多,还一吃肉就长胖,还有啊,你看我其实就是一个二货,平时说话做事总是不着边际的,你一个要做皇帝的人,怎么能够找我这样的人呢?你说是不是啊?所以啊,我看之前你在山洞里对我说的那些话,你就当做是玩笑话说过就忘记好了。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的,而且你若是觉得自己找不到,我可以给你介绍很多漂亮的女人,我保证各个都是如花似玉的,肯定是比我好上千百倍的。” 凤扶兰没有马上就打断非欢的话,而是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非欢是如何的自我剖析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撑着下巴看着那仿佛生怕自己会喜欢她的样子,真的是格外的可爱。 凤扶兰觉得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个事实真的是太不应该了,要是早点发现也许自己就会更早的将这个女人禁锢在自己的身边了,而不是任由他的身边出现其他的男人。 这个时候的他不由的想到了那个总是一脸冰冷,身穿黑衣的人,虽然对他总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但他依旧是将对方当做了仇人,不,应该对对方总是看他各种的不顺眼。 以前,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在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还没有喜欢上非欢,但是现在他就觉得对方的存在是一个非常大的麻烦了,毕竟要除去才可以。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除去并不是那种除去。 房间里面的两个人是相当的肆无忌惮,反正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所以随便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守在门口的那些人却是从这些对话之中听到了相当大的信息量,那表情可以说是相当的精彩,一个个的兴奋的差一点就直接冲进房间里面去了。 不过他们的理智还在,特别是他们在听到非欢将自己说的可以称得上是一无是处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只有一句话。 原来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啊! 要知道,以前想要让非欢承认这些事情,那简直可以说是比火星撞地球的几率还要小,所以在陡然听到非欢这样说自己的时候,他们的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不过,他们更加的知道凤扶兰在他们的眼中那绝对就是一个砖石王老五的存在,可是非欢却是不喜欢人家,还为了不和对方在一起这样的诋毁自己,实在是太让人敬佩了。 这些人的心里是在兴奋着,但在小冰的心里却是火气大涨,恨不得直接冲进去将这两个人分开,同时将凤扶兰有多远就丢多远,最好是让他永远都不能够出现在非欢的面前。 可是,他却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之前明明不和的两个人,关系会突然的就发生改变,到底在他不在的时候,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在那个山洞里面他们两个人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约定,为什么非欢会如此的忌讳。 非欢是不停的说着自己的坏话,然后又不停的夸奖着凤扶兰,将自己说的是连地上的狗屎都不如,而将凤扶兰捧得比天上的凤凰还要高,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啊! 非欢以为自己费尽了口舌的说了这么多的话,凤扶兰应该就不会再提山洞里面的事情了,可是她实在是小看了凤扶兰的段位。 在她说话的时候,凤扶兰就非常体贴的时不时给她倒杯水人,让她喝了之后再继续说,而凤扶兰则是非常安静的就坐在一旁听着。 当她说完了之后,再总结道:“你看吧,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两个也不合适,你老人家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该找金丝雀就去找金丝雀,可好?”说完之后,还不忘露出了一个非常憨傻的笑容。 而凤扶兰则是在愣了一会儿之后才伸出手摸了摸非欢的头,在非欢看来那绝对是好像在摸小狗一样的感觉。 含笑道:“欢儿口才真好。” “那是。”被夸奖了之后,非欢的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可是,我并未觉得我们之间存在着什么差距,虽然我们的身份可能真的相差有些大。可是你忘记了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和普通的农家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粗养大的,可能我比你还不如呢?怎么能说是你配不上我呢?” 非欢眨了眨双眼,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啊! 她一直觉得在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凤扶兰一定就不会再缠着自己说之前在山洞里面的事情了,可是现在的事实好像和自己所想的有些出入。 “欢儿,咱们的约定你也答应了不是吗?” “我……”非欢欲哭无泪。 她就是坑爹的被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给欺骗了,才会答应下来,她非常清楚的记得就是这个家伙对自己使用了美人计才让她在迷迷糊糊之间答应下来的,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是,那个时候我是被迷惑的。” “但是是你亲口说的。” “但是,但是……呜呜……”说不过的非欢,最后干脆直接就哭了出来。 凤扶兰见她哭的伤心也未见着急,而是不紧不慢的挨了过去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但说出来的话对非欢来说简直就是魔咒一般的存在。 “欢儿,作为一个门派的掌门是不可以言而无信的,更何况你不是说你们上荒门是最有信用的吗?要是你现在反悔的话,我不得不怀疑你们上荒门是不是经常做出欺骗客人的事情。” “你瞎说,我们明明就是最讲信用的。” “但你想要违背和我之间的约定,不就是言而无信吗?”凤扶兰非常淡定的说道。 其实,非欢的反口对凤扶兰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正因为早就已经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他也是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工作的。 事实就证明了,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无用功。 而非欢也因为为了证明他们上荒门绝对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所以最后是含泪答应了下来。 只是,答应是答应了,她却是和凤扶兰做了约法三章。 第一便是不能够在众人面前提到他们约定的事情。 第二个是她对他还没有任何的感觉,所以凤扶兰绝对不能够做出太超过的举动,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此中断。 最后一个便是他们他们在所有人的面前只能够是合作者的关系,不能超过这个关系。 虽然凤扶兰对这些条约是有着些许不满的,但是看非欢完全不打算让步的样子,他也就只能够无奈答应了下来。 反正在他看来,他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以后可以经常的来往,到时候再好好的培养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他就不相信非欢就不会对自己动情。 在这些事情都说完了之后,非欢这才终于对着门外的金彩银宝喊着让他们将青葵、小冰以及魏朱等人叫来,因为接下来他们要说的是公事,自然这些人也就必须出现了。 而在这些人出现之后,青葵和魏朱便是用暧昧的目光打量着非欢和凤扶兰两个人,小冰则是过去直接便坐在了两个人中间的位置,将他们隔开。 在别人的眼中,他的这种行为绝对就是一种叫做不识趣的行为了。 非欢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正随便哪个地方坐着都可以,更何况的是,非欢这个时候是真的不怎么想要和凤扶兰靠的太近,所以小冰的这个举动简直就是太得她的心了。 凤扶兰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看了小冰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小冰端坐在中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要招惹我”的气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要掌握主动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之后,非欢将自己觉得有些疑惑的地方问了出来。 当然了,因为那个上荒和皇宫有着密切的关系,还事关了许多的隐秘事情,所以除了凤扶兰这个皇子之外,他们还真的是不知道应该要找谁来回答他们他们的这些问题。 而非欢的第一个问题便是皇后到底有没有皇子? 因为那些记录里面都显示着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是后来却又没有了,还没有任何关于他死亡的记录,让非欢他们觉得非常的奇怪。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凤扶兰的脸色不见得好看,眉头微皱,抿唇不语。 就在他们以为凤扶兰不愿意回答他们,他们都要说出“你若是不想说就不用说”的时候,凤扶兰终于开口了。 先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说道:“母后确实有一个嫡子,名织昙,是嫡长子。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知道多少,我便将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好了。” “他在皇宫的时候,我并未出生,所以很多的事情都是后来听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实性,我也不能够完全的肯定。” “因为是嫡长子,又非常的聪明,所以父皇母后对他显得格外的宠爱,甚至是早早的就将他封为了太子,可以说他就是一个天生的宠儿。即便是后来父皇有了其他的皇子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他在父皇心目当中的位置。你们可能也非常的奇怪,既然他这么的备受恩宠,为什么后来便没有了任何他的线索。” 非欢等人是连连点头,他们调查到的就是关于这个叫凤织昙的人在年幼时候的一些记录,但是后面好像突然之间就断片了一样,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东西都是来自于皇宫的,他们都怀疑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才写出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小冰却是一直皱着自己的眉头。 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从第一次看到关于皇后儿子的那些记录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一样。 这一次凤扶兰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他也依旧是感觉有些古古怪怪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面出来的样子,但是他又觉得那些东西实在是没有任何的需要,不愿意看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凤扶兰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很快就将他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凤扶兰毕竟不是受宠的皇子,知道的事情都是从别人或者是一些资料里面得知的,所以他能给非欢他们的答案便是当年的皇家嫡长子凤织昙在那些上荒的恶鬼出现之后便失踪不见了。 到底是被那些人带走了还是怎么一回事,谁也不知道,至今为止皇帝皇后虽然都没有放弃寻找他,却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并且为了寻找这个凤织昙,南国帝后可以说是将南国以及周围的大国小国都一一的寻找过了,但最后得到的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线索。 而凤扶兰对于这件事情也有自己的猜测,他始终认为凤织昙的失踪可能是被那些上荒的人给杀了。 毕竟在他们的眼中除了那个叫凤衍的以及他的父亲是皇位的正统继承人之外,其他的人在他们眼中都是不应该存在的人,所以就如同他们曾经杀过的那两个公主一般直接便抹杀了。 而两者之间唯一不一样的地方便在于,那两个公主的死是被所有人知道的,而皇帝只会因为这样的死亡而伤心一阵子。 但对于这个嫡长子,帝后可以说是宠到了天上有地下无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之下,对方的心思肯定会更加的活络起来,甚至觉得将对方杀了并且隐瞒这个事实,会让皇帝皇后更加的伤心崩溃,而皇后不愿意再怀孕,这个只能说是意外之喜了吧! 对于凤扶兰的这个揣测,上荒门的人都觉得有些道理,毕竟双方是敌人,为了让对方更加痛苦,唯一的办法是让他们不知道自己在乎的人已经死了,给他们一个非常盲目的希望。 非欢暗地里还在惊叹,这种做法简直是太过狠毒了一些,却不得不承认,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报复方式。 小冰虽然并未说话,但在他的心里却是对凤扶兰的这个揣测提出了怀疑的,只不过他隐藏在了自己的心底而已,他自己也觉得头疼,每次只要是关于凤织昙的事情,他都会本能的想要推翻对方的说法。 最初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太过于讨厌凤扶兰的原因,但是后来发现不对劲,因为只有关于这个凤织昙的事情他才会如此,其他的事情他都只是安静的听着。 而其他的人则是惊讶的看着凤扶兰,不是他们怀疑凤扶兰的话,而是因为他们不明白凤扶兰为什么要跟他们说这些皇族的隐秘,即便是他们合作也不需要这样坦白的什么事情都跟他们说吧。 那不是将他们皇族人的面子给踩在了脚底下吗? 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当然了,非欢最初也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这些皇族的隐秘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隐藏,便足以说明是他们最不愿意提及到的事情,而身为皇族一份子的凤扶兰居然就如此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实在是有点…… 咋说呢?就是家丑外扬的感觉吧! 如果这些事情被散布到外面让其他的人知道,绝对会有人觉得凤扶兰就是一个疯子,居然把自家不能够摆在明面上的事情说出来,不仅是疯还很傻。 可是后来,非欢又非常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是想的太多了,凤扶兰的个性实在不像是那种多话的人,应该不会随便什么人都说,所以在经过思考之后,她便觉得凤扶兰之所以会这么坦白的对他们说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他们是合作关系。 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非欢他们也知道了曾经发生的皇宫里的事情,他们必须要紧闭嘴巴,不能够将那些事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否则的话南国皇帝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好吧,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那么我们就来商量商量怎么对付那个所谓的上荒吧!” “你已经有办法了?”凤扶兰看着非常积极的非欢。 非欢干笑了两声,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头,“额,我没有。” “我靠,你没办法还这么积极,是嫌自己的命长了吗?你难道忘记了那次,你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想到办法救醒的,难道你还想要再尝试一次不成吗?” “我……”非欢瘪嘴,她还真的不想尝试,不仅痛还难受,不能吃不能喝的实在是太难受了。 凤扶兰听到这话却皱了眉头,想到了之前非欢躺在床上不管自己走近还是注视,她都不曾醒过来,实在是有些古怪,现在听他们的谈话大概就是这个时候的事情,也就是说那一次因为自己的连累让她差点就死了。 若是以前凤扶兰听到或许不会多想,也不会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毕竟他们两个人原本就是利益关系,即便是对方真的因为自己的事情丧命了他也不会有一个多余的表情。 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的关系显然是不一样了,所以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就觉得心里有些不太好受,想要详细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时候。 “此时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只能够以静制动了,他们肯定不会一直按兵不动的,并且他们现在敢明目张胆的就对本王动手,你们难道还以为他们会有所忌讳不成?” 众人的心不由的沉了下去,“难道我们就只能够等着他们出现吗?” 凤扶兰的回答还未出口,非欢却率先的开口了。 “不,我们绝对不能够坐以待毙,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掌握主动权,不能够总是等到他们都打到门口了,我们还要等到那个时候手足无措的对抗,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已经受够了,所以我们必须什么事情都先他们一步。” 非欢的话说的是豪气万千,自然所有的人也是认同的,但是在激动之后他们却极尽的吐糟。 “老大,你说的这些我们也希望可以做到,但是你难道不知道对方在暗处,我们的情报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去调查,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快两个月的时间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你觉得咱们真的能够做到你所说的这些吗?” 青葵无声叹息,看着非欢是有些无语的翻着白眼。 作为已经习惯了身处在高位的人,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但是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人的出现告诉你他才是那个掌握着一切的人,你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那肯定是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如果你连一点的线索都调查不到的话,那你又该怎么办呢? 那肯定是要暴跳如雷了。 但是在这些之后呢? 你还能够做到什么? 什么都做不到,只不过等着对方出现,你再措手不及的应对,最后最可能的结果便是死路一条。 青葵现在的感觉就是这一种,不过她清醒了过来,有人在她的身边帮助她不会被困在其中。 而魏朱这人本来就是胆小怕事的,他想着的便是怎么保住自己的这条命,然后便是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在这个地方他早就已经受够了。 “那个,老大啊,我们要不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等我找到回去的办法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不好吗?” 结果,他的话一出口便被非欢给瞪了一眼,让他只能委屈的缩在角落里默默的画圈。 “谁说我们就不能做到的。” 非欢冷哼一声,对他们如此的灭自己威风的话表示出极度的鄙视,在她看来是对她能力的不信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被拦路 凤扶兰挑眉,“你有办法?” “那是。”非欢笑得好不得意,却没有像之前一般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反而是露出了一副“你们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的表情,让其他人看的很是好笑。 在凤扶兰看来,非欢是聪明有余,只是这个性子实在是太过于小孩子了一些,有的时候是很容易吃亏的。 在非欢的这个反应之后,没有一个人有动作,反而都在用好像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她,弄得她也是意兴阑珊。 “你们就不能让我得意一次吗?” 结果得到的依旧是沉默以对,最后她只得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 “你们想到的是对方到底是如何的厉害,又加上他们一直以来都掩藏在暗处,所以你们便觉得他们无敌,我们除了等他们出现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可是,你们却一定不知道,在我们的身边也有一个对他们非常了解的人。” “有这样的人?” 非欢点头。 “老大,你不是这么会隐瞒的人啊!要是在我们的身边真有这样的人,你怎么不早说。我可是咱们门里的大副,居然还有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说出去,那不是让其他的人笑掉大牙吗?” 金彩银宝则更是觉得非常的奇怪,他们几乎是一直伺候在非欢的身边,居然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我没藏啦,他不是一直都在哪儿坐着的吗?”非欢是真的受不了这一群女人,只能够将小冰指了出来。 而小冰是早就已经知道非欢说的那个人便是自己,所以那是相当的淡定,并且在非欢指着自己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时,他依旧是表现的仿佛是什么事情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一般。 凤扶兰更是多看了他几眼,他之前只是觉得这个人的气质很冷,并且他每次看着人的感觉就好像对方并不是一个活着的人一般,那种感觉虽然不好,但却有人让他欣赏,甚至是格外的看重。只有在经历过非常之多的杀戮的时候,才会有一个人拥有这种凛冽之气。 现在再听说他居然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凤扶兰似乎就有些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这样了。那是一个专门出产恶魔的地方,这个人没有变成那样的恶鬼实在是让他觉得非常的诧异。 “你是想说他就是从那个上荒出来的人?” 非欢点头,“不信你问他啊!”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的看向了小冰,只是他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很冷淡的说道:“我知道的不多。” 只是一句,已足够让他们开心许久的时间了。 “即便只是一点已经足够。” 没错,只需要那一点点就可以了,因为他们只要知道这一点的线索,凭借着上荒门的情报系统,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那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所以在这个时候青葵是格外的上心,让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小冰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多么的重要,也没有任何的隐瞒,他不曾提到自己在那里的生活,只是单纯的将自己从那里出来的时候所走的路线告诉了他们。 青葵没有耽误时间,知道了路线之后,连一个招呼也没有打就立刻去安排调查事宜了。 之后便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需要商量,其他的人自然也就先行离开了,非欢甚至是非常的想要让凤扶兰早点离开,只是这个人脸皮厚非要和她再单独的谈一谈,不然的话就不按照他们之间的约定行事,弄得非欢那是一个郁闷,瞪了他好一会儿的时间,最后还是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说吧,你这次又是有什么事情啊?”非欢不耐烦的问道。 凤扶兰却是笑了笑,道:“你不用如此着急赶我离开吧!毕竟咱们之间可是有约定的,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的话,我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毁约了呢?” 非欢咬牙切齿,然后露齿一笑,“行,毓王殿下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小民我一定洗耳恭听的。” 凤扶兰也并不想和她计较的太多,因此很快就将问题提了出来,“他们刚刚说的你命悬一线,是不是就是我离开你们之后的事情?” 凤扶兰非常认真的看着非欢,在这件事情上面她不希望听到非欢说谎。 双目相对,非欢的心里有些慌乱。 平时胡诌的本事在这个时候居然是一点都用不到了,这种感觉她一点都不喜欢。 凤扶兰是势必要问到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的,将她完全的禁锢在自己的视线里,不允许她躲开。 “是不是?” 非欢抿唇,过了许久的时间才吐出了一个“是”字。 也是在这个字吐出来之后,非欢立刻就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凤扶兰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管她如何的挣扎都没有用,最后只能安静的呆着。 “对不起。” 这是第一次,凤扶兰为自己的事情道歉,因为以前都是别人对不起他,而现在他却是第一次绝对对不起眼前的这个女孩。 非欢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居然会听到老佛爷道歉,真的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一点。 “你跟我道歉?”那是极度的不敢相信的声音。 凤扶兰也是第一次没有反驳,而是“嗯”了一声之后就沉默了下来。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拥抱着过了许久的时间,直到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非欢才推开了凤扶兰,羞涩的躲在一旁,也不去看凤扶兰到底是什么反应。 凤扶兰却是对这个突然打扰他们的声音表示非常的不满,然后亲自去打开了房门,看到的果然就是自己那个从来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的侍卫既鹤。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显然他是被人给卖了,不过也怪他自己本来就笨,分不清楚神秘人所说的话是真的,什么人说的是假的,简直是蠢笨到家了。 “什么事?” 听到自家主子冷冰冰的语气,既鹤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又闯祸了,只是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只能用无辜的眼神和委屈的表情看着自家主子。 奈何对方就是冷心冷面的一个人,对自家侍卫的委屈那是视而不见,说的直白一点,那就是谁叫你是男人呢? 身为男人对着另外一个男人露出这种表情,除了觉得恶寒之外就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 凤扶兰此时的心里却是想着,你又不是欢儿那丫头,我对你真没什么可同情的。 “王爷,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了。” “就这事?” 既鹤感觉到这一次凤扶兰说话的语气比之前更加的冷了几分,可是天生就少了几根筋的他却偏偏还是非常老实又不怕死的回答了“是”。 然后不出任何意外的就感觉到了身边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他甚至是还有因为觉得冷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虽然凤扶兰对这件事情非常的生气,但却依旧是无奈的跟非欢告别离开了。 非欢这个时候自然是巴不得这个混蛋王八蛋快点离开,就跟赶苍蝇似得将人给赶走了,这才将自己回到房间休息。 实在是之前凤扶兰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都超出了她对凤扶兰这个人的了解,所以她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好好的冷静一下,当然是自己一个人。 她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凤扶兰从她这里离开之后,很快就被小冰给拦住了,并且剑已出鞘,分明是想要于他一战的姿态。 既鹤是有些胆小又粗神经,但是却依旧是拔剑挡在了凤扶兰的面前,随时打算要迎战的姿态。只是此刻的他心里究竟是有多么的害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你想做什么?” 小冰毕竟是非欢身边的人,并且武艺高强,他自认自己的武功还不足以和他对抗,也并没有打算要和他硬抗。 自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始终有一种感觉,不想和这个人为敌,即便他们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也如此。 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的奇怪,毕竟这个人和他无缘无故的,有些古怪。 “公平,决斗。” 说话的同时,还挥舞了几下他手中的剑,剑尖直指向凤扶兰。 “不需如此,我自认武艺比不上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凤扶兰的语气虽然也是冷冷淡淡的,却与小冰的不同,只因他是一种看透的淡漠,而小冰则是经历过生死之后完全的将所有感情都摒弃了的冰冷。 “放弃,欢。” “不可能。” 这一次凤扶兰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就说了出来,同时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了小冰。 “那么,死。” 凤扶兰却是哂然一笑:“虽然你的武功很高,我也确实不如你,但是你想要将我的命留下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凤扶兰的话一出口,小冰便感觉到了很多强者的气息自四面八方而来,他的眼睛微眯,盯着凤扶兰看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之后,才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剑,然后很快的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曾在白骨上厮杀 凤扶兰在确定了没有任何危险之后,便直接带着既鹤走人了,只是他的心里却依旧是残留下了一个非常大的疑惑,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可是,即便是他想要调查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因为他是来自上荒的人,不说上荒到底是如何危险的一个地方,即便是他手下的人想要进去调查都不可能,而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还是上荒里的那些人都是孤儿,即便是调查也查不出任何的东西来,所以他也就只能够将这个疑问留在自己的心底,期望能够在某个时间里将这个答案得到。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面不由的浮现出了非欢的脸。 轻笑一声! 是啊,差点忘记了,那个家伙喜欢非欢,肯定是会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的,到时候去找非欢打听一下,稍微用点计谋她就什么事情都说出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 在他们正在计划着如何对付上荒,从被动转为主动的时候,另一方在淮南被禁锢在自己的王府之中的凤衍也正好得知了非欢和凤扶兰都还活着的小心。 他也显得格外的惊讶,“他们竟然都还活着?” “是的。”钟则低眉应道。 他们二人自从上一次阻止安都再补刀的事情之后,便管带回了淮南关押在王府之中。 安都的原话是让凤衍好好的想想自己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便是对手下人的不负责任。 而凤衍在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明显已经没什么生机的非欢之后,便顺从的回到了淮南,只是在这期间,他一直都在想着非欢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为什么会担忧,他也不知道。 凤衍不知道安都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既然将他关在了王府里面不允许他出去,却又让人将所有的消息都传回来让他知道。 特别是这一次传回来的关于非欢和凤扶兰的消息当中,还写着“逆贼二人再次逃脱”,还详细的记录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变得亲昵了许多这件事情,让他些许不解。 为何安都要让人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呢? 他们两个人是亲密还是不亲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啊!”凤衍似有些感叹的说了一句。 钟则不说话,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变得越来越久的原因,让他更加能够明白凤衍的心情。 只是,不管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只要和上荒沾上了关系,就不再允许他们两个人逃离。 上荒对于别人来说是恶魔,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想逃却又逃不走。 他也很羡慕那个男人,能够从上荒逃走,如果,如果,如果某一天自己是不是也一样可以逃离这个地方呢? “主子,要回信吗?” 凤衍摇头! “就这样吧。” “您真的想一辈子被关在王府吗?” “至少在这里我们不用想任何事情,不是吗?” 钟则沉默。 是的,自从被关进这里之后,他们担心的便不再是要怎么样将那些敌人给杀了,也不用担心自己技不如人被杀了,只要每天好吃好喝的就可以了。 但是,他知道,想要一辈子这样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只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允许。 凤衍身为淮南王世子,真正的正统血脉终究是要尽到自己的责任重新登上那个皇位掌管整个王朝的人。 而他身为凤衍的护卫,更加不可能。 即便是他们想,安都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偏安一隅的,就如同曾经的淮南王便是如此,被逼着上了战场被逼着战死,然后他得到了真正的解脱,但凤衍却上位了,成为他们手中的一个傀儡。 两人便只是安静的坐在石桌的两个方向,沉默的享受着短暂而美好的宁静。 南国王都,青葵派出去调查的人当中,果然很快的就有人将消息传回来了,只是那张被传回来的纸上沾满了血迹,足可以说明将这个消息传回来到底是怎样的艰难。 非欢的手中捏着这张沾血的纸,眉头微皱,心里也是格外的不舒服,作为现代人的她知道这些都是用自己同伴的血换回来的,让她觉得很难受。“他们怎么样了?” 非欢知道青葵做事从来都是有十足把握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允许失败,正因为如此她知道这一次探查上荒的秘密,肯定有着许多的人牺牲,她也很难过,这些人的离开。 可是,这里是古代,是只要你的力量足够的强大,即便是真的杀了人也不会有人能把你怎么样的地方。 青葵也并没有以前那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的高兴,而是很沉重的心情,“派了三十人过去,回来的只有一人,但是这一个人在将消息传回来之后也因失血过多而死,所以……” “全军覆没。” 非欢紧紧闭上了双眼,良久才缓缓睁开,眼内已然通红。 “回来的那个好好安葬,其他的,”低眉,“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很好的。” “是,老大,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低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很快非欢便将纸上的消息看了一边,眉头微皱。 随手将那张纸递给了其他的人查看。 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的低沉,他们没有想到上荒的胆子居然这么的大,都已经被人探查过了居然还是没有离开,继续呆在那里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非欢也不得不承认,她很佩服这个上荒,因为自己不敢做的事情对方几乎全部都会做,甚至是胆子大到即便是知道自己这方有人在外面很可能会将他们的这个秘密基地泄露,他们居然都没有想过转移,还继续留在那个地方,甚至是在那里训练的人超过了上千人,所有的人都在做着殊死搏斗。 之前,非欢并没有仔细的打听过小冰以前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在看到这个报告,她似乎能够想象小冰以前过的生活是何等的残酷。 “小冰,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小冰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然后说道:“和我那时候不一样。” “唔?哪儿不一样了?” 非欢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不一样,她还以为在以前的那个上荒训练的情况都是一样的,想不到小冰的居然不一样,实在是有些意外。 “他们是两个人的对战,但是当时我是一个人对付一群人,然后大部分的时候是车轮战,直到倒下的时候才会被带回去休息。” 非欢张大了自己的嘴。 这样的训练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吗?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对小冰做出这样的训练。 如果她不知道不一样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可是到底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训练方式出现,是因为小冰离开之后才有所改变还是这样的方式只争对小冰一个人呢? “是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吗?” 小冰偏着头想了想,“不知道。” “你不是一直都在那个地方吗?怎么会不知道呢?” 小冰看着非欢那急切的样子心情是格外的好,因为这些都是非欢对自己在意的表现,所以他很高兴。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不怎么擅长做出表情,所以即便是在非常高兴的时候他也依旧是一张冰块脸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一个人在一个地方,每次都是他们安排了人来我所在的地方,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厮杀。”小冰只是说了很简单的地方,但是还有更多的他却没有说。 那便是他从小到大都在那个地方,每次那些人都会带很多的人到他所在的地方来,并且必须按照那些人所说的要求做,否则的话就会被惩罚,最初他不愿意做的时候,就被那些人关起来打,甚至是不肯给他东西吃。 但是,从来都不会让他死去。 曾经在还年幼的时候,他也想过就这样死了算了,可是即便是他自杀那些人也一样会将他救活,正是因为每一次都死不了,最后他便只能顺从,渐渐的就成了一个杀人的机器,没有感情没有自我,迷失在杀戮之中。 若不是那个叫陆怪的人来将自己救出来,他可能就会那样过一辈子,所以他非常的感谢陆怪,不仅让他恢复了自我的生活,也让他遇到了她。 而在他被带离的时候,那个地方早已经是白骨皑皑,每天他都是踩在那些被他杀过的人的骨头上面开始新一天的杀戮的,到底他杀了多少人其实他根本就不记得了。 那样的生活,如果不是非欢问,他甚至是都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情。 非欢张了张嘴,最后却发现还是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只能够伸出手就好像是在安抚小动物一般揉了揉他的头发,只是被小冰嫌弃的撇了一眼,却并未将她的手拿开。 那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安心。 “我们一定能够消灭他们的。” “嗯。” 凤扶兰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心里格外的不舒服,他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非欢是他的,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即便是她身边的人,即便是他们的关系再怎么亲密,即便是他们认识的比自己和非欢要早,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他都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 所以,几乎是在凤扶兰出现的同时就听到了非欢的惨叫声,然后她便收回了按在小冰头上的手,又一面揉着一面不满的看向了凤扶兰。 而小冰之前因为享受着非欢的抚摸而非常的高兴,警惕性变得低了许多才会让非欢被打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可能会死 小冰几乎是在非欢惨叫的同时转头看向了凤扶兰,并且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他,如果可能的话,他一定会立刻就冲过去将人给直接杀了。 自从这个人和非欢一起比困在那个山洞之后,这个男人就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惹人讨厌了。 “你这个讨厌鬼,干嘛打我的手,你知不知道很痛的啊!” “很痛吗?”凤扶兰已经靠近,抓住了非欢的手,轻揉她被打到的地方。 “是啊。” “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哦。”非欢是难得老实的没有反驳,也没有对着凤扶兰就各种的看不顺眼。 凤扶兰对眼前的这个情况表示非常的满意,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带着惩罚性的将她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 其实,凤扶兰之所以会到这个地方来,是因为接到了非欢传给他的消息,说有了关于那个上荒的一些消息,所以他才非常紧张的就赶了过来,哪里知道居然会看到刚才的那一幕,然后不知不觉的就将自己此来的目的给忘记了。 不过在小冰被他挤走之后,他的心情就变得格外的好,非欢又那么的乖巧听话,所以他就很快的想起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你不是传信于我,说有消息了吗?” 非欢点头,然后就开始找着那个写着消息的纸条,最后总算是在小冰那里看到了。 最后非欢从他的手上将纸条拿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忘记了责怪他一番,“小冰童鞋啊,你这样做是不对的,知道吗?在你家老大我正在找这个东西并且非常急切的要用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你就应该非常主动的将东西交出来,哪儿能够让我找这么久呢?简直是太不像话了,记住这一条。嗯,为了小惩大诫,所以本门主决定扣除你这个月的薪水。” 小冰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坐在了非欢的另一边。 而在非欢看来,小冰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的意思,将自己手中的纸条往凤扶兰的手里一塞之后,再一次看着非欢就开始教育道:“你要记在心里,不要总是我才刚说了,你就给我忘记的一干二净。要是你再记不住的话,下一次我保证会给你一个非常郑重又严重的警告,你记住了吗?” “……” “我扣你的肉哦!” “记住。” 非欢满意的点头,“嗯,必须这样做。” 她就知道在小冰的眼中,肉绝对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重要,只要自己提出要扣他的肉,他绝对会有反应,现在不就是了吗? 于是,其他的人无语的抚额,对他们门主这好像对待小狗一样的方式真的表示非常的无语,如果可以的话,他们都想要五体投地的对她表示一下自己内心的佩服之感了。 凤扶兰对他们这种关心表示不能够理解,但是在看到其他人的目光之后,他发现,他们这样似乎是早就已经被习以为常了,看来他们这个上荒门里有着许多有趣的事情啊! 非欢从小冰的手里拿到了纸条之后便得意洋洋的看着凤扶兰,“咯,你拿去看吧!虽然只是一点点,不过却足以说明对方的胆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凤扶兰看到那张纸,上面有着明显的血迹。 他安静的看着非欢许久的时间都不曾说话。 众人不解凤扶兰这样到底是为什么,但是非欢却感觉到被凤扶兰看到的时候,自己好像什么秘密都没有了一般,被他看的一清二楚。那种感觉让她害怕,直觉的想要逃离。但是她却没有办法移动半分,只能紧张的坐在凳子上,任由凤扶兰用那种仿佛能够看透自己一般的目光盯着自己。 非欢还觉得这个人会被人这样的感觉,难道是因为他从小就在寺庙里面的原因吗?不然的话,她是真的想不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居然让他给人这样的感觉。 自然,这样的一幕在别人的眼中看来,就是非欢承受不住凤扶兰炙热的目光而娇羞的想要躲起来,看着他们的时候目光就变得格外的暧昧。 只有小冰一个人的目光是冰冷的。 或许在非欢的眼中他还只是一个朋友而已,既然是这样他愿意用这样的身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 可是,他控制不住。 是的,控制不住在别的男人靠近他的时候不去生气,控制不住那种想要将对方杀了的那种冲动,但是,只要非欢在现场,他便能够控制,不去冲动的杀人。 “你哭过了!” 过了许久的时间之后,凤扶兰才缓缓的开口,伸手在非欢的眼角轻轻的擦拭了一下。 “我,我……”非欢被他这种暧昧的样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你怎么知道?”她记得在哭过之后将眼泪擦得很干净的啊,应该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的,真是让她意外。 “你的眼睛还红红的,而且眼角还有泪痕。” “这样啊。”非欢意外他的观察力居然如此之好,不过……“你,你还是别管我了,说说关于上荒的事情吧,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线索,你打算要怎么做啊?” “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什么意思?” 凤扶兰这次总算是将自己的手收回来了,看着还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的那些人,先是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开口。 “对方知道小冰的存在,却依旧没有想过将他们的位置转变,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还在那里,已经足够说明他们根本就不害怕任何去查探。更何况的是,这一次你们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他们的实力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对抗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派出了多少人去才查到这些东西的,但是从这张纸上面的血迹看来想来结果也不会好。去那里调查的事情我的建议是暂时停止,等我们想到了其他的办法之后再行动。现在的我们在明处,所以只能够尽可能的将我们自己隐藏起来,直到拥有足够对付对方的能力之后再行动,你们说呢?” 非欢等人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这件事情确实是让他们非常清楚的看到了两者之间的差距,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差距让他们知道他们必须要再一次的提升自己的能力。 非欢更加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如果那个时候她的武艺哪怕是稍微的好上一点,也能够直接将那个叫安都的人给杀了,而不是只造成重伤,反而害的自己差一点点就命丧在那座山里面了。 “这个……”非欢了解,自己手下的人想要对付那些人根本就不行,更加不用说要培养出其他能够对付对方的人了,现在她是没有办法,而凤扶兰,她又觉得似乎也不太可能的样子,但在犹豫了很长时间之后,她还是带着几分不太确定的开口问道:“你有办法提升我们的能力?” 凤扶兰对于这样的不确定却表现的格外淡定,“我自己虽然是不可以,但是我却知道该怎么样做,只是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因为后果可能是死。” 凤扶兰那双眼睛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非欢沉默了一会儿的时间,看着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大概只有小冰一个人是最冷静的了吧。 因为他原本就是在那种随时都可能会死的环境里面生存下来的,即便是再经历一次。 对他来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其他的人从未经历过那些,所以才会格外的担心,害怕自己不能够做到就会死去。 可是,非欢却知道,对方只是暂时的没有对他们动手,特别是在上一次那个叫安都的人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而他们也必须要趁着这个时间努力锻炼自己,让对方不能够轻易的得手。 “真的很危险吗?”非欢再次确认。 凤扶兰点头,“我虽从未去过那里,但是我却能够非常清楚的告诉你,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上荒的人便是从这些地方出来的人。特别是里面那些高层的人,都是在那些地方经历了生死之后才会有现在的能力的,所以……” 后面的不用说了,他们这些在场的人都是亲自和对方动过手的,自然知道对方到底是有多么的厉害,若他们真的是从那里面出来的人,他们若是也有着同样的经历,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那就说明他们以后能够有对付对方的本事了。 “好,我们去。” 非欢非常肯定的咬牙说道。 魏朱和金彩银宝等人都哀嚎了起来,他们还年轻,自然是不愿意去经历这些事情,特别是魏朱,他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回到属于自己的年代,并且一直在为了这件事情而努力着,所以现在突然告诉他要冒生命的危险,他自然是第一个反对的。 而且,魏朱也知道自己从一开始便没有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即便是面对面,对方也绝对不会对自己及动手,所以他就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在这个陌生的朝代之中,他只有这一个来自一个地方的朋友,若是想要离开还是两个人一起会更好一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迫切的想要变强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但是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啊,我的命可不能交代在这个地方啊”。 虽然没有人回答他,但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自然会保护好对方的,因为他们是同伴也是朋友。 “我们必须这样做。若是现在我们增强我们的实力,那等到这些人恢复了过来,我们这些人就真的是只能够等死了。那么不如放手一搏,反正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非欢的目光扫过所有的人,沉声道:“当然了,你们还有另外的一种选择,便是离开上荒门,现在你们便可以做出决定,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们。”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就连一直以来哀嚎的最欢的金彩银宝也安静了下来。 小冰自是不用说,非欢去哪里,他就要跟着到什么地方去的一个人,所以他的意见几乎是完全的不用考虑在其中。 而剩下的青葵与金彩银宝三人,青葵原本只是一个洗马工而已,若不是被非欢带回来,说不得还在马场里面洗马,但是现在,以青葵的本事,绝对有办法让自己的日子过的非常好,再加上她还有一个娘要照顾,自然顾虑也就变得多了起来。 她并没有马上就给出答案,而是独自一人离开了这里,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理会,同样的,他们也能够理解青葵那种矛盾到了极点的心情。 金彩银宝也是在犹豫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之后,最后还是咬牙答应跟着非欢一起去冒险,她们平日里即便是再怎么说话不靠谱,但是在这种时候,他们还是选择了跟非欢共进退。 她们两个人原本就是孤儿,从小被乞丐用百家饭养大的,那个时候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着,更加没有什么目标,只是每日里跟着那些乞丐出去乞讨,然后再回去吃饭,日子就是这样一日复一日的过去,甚至有的时候她们还会遭到那些富人的咒骂暴打,这些在她们看来都是非常平常的事情。 但是,她们没有想到,那一次她们居然会存在着转机。 那时,金彩因为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有钱的公子哥,被对方揪着不放,即便是现在过去许多年的时间,她们依旧非常清楚的记得那个富家公子在看到她们被打的时候所发出的笑声。 但是,她们没有想到,就在她们即将失去意识,以为自己真的就会这样死去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非常悦耳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哎哎,人都要被你们打死了,你们还是住手吧!” 那个时候她们的意识涣散,但是却将这个声音牢牢的记在了自己的心里。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两个人并排躺在一个非常华丽的房间里面,里面的那些东西即便是将两个人给卖了也绝对买不起一件。 二人醒来之后就非常的紧张,害怕自己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所以便想着偷偷的逃走。 在她们逃出了那个房间之后,发现这个地方很大,大到她们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样才能够逃走,她们只能够相携着两个人一起战战兢兢的向前摸索。 之后不久,便很快就听到了那些正在寻找着他们的声音,他们越来越害怕,却不知道应该要往什么地方走,很快就被人找到了。 但是这一次,那些人只是将他们围了起来,并没有要动手打他们的样子。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个略显得有些婴儿肥的女子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还听到了她的嘴里在抱怨着自己又长胖了,以后一定不能够再吃这么多肉之类的。 而在看到她们。 之后,女子笑了起来,“哈喽,你们好啊!” 她们不明白对方的哈喽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清楚的感觉到了对方的友善,也颤颤巍巍的问了好。 “你们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你们两个人身上还有伤,还是回去继续躺着吧,我会让大夫好好的给你们治疗的,放心吧,不会要钱的。所以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那个时候的她们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会有对她们这么好的人,在她们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们在那里生活了很久的时间。 不仅养好了她们的身体,那个女子还给她们准备了以前从来都不敢想的美味,以及漂亮的服饰,让她们觉得自己仿佛生活在梦里面一般。 但她们也非常清楚的知道,她们所拥有的这些都是那个女子给们的,若是没有那个女子,那她们什么都不会有。 长期在乞丐圈子里面生活的她们,知道想要过好的生活一定要抓住时机,所以在经过非常慎重的考虑之后,便决定要留下来给这名女子当侍女。 那个时候的她们真的非常努力的去学习所有的事情,不管是读书识字还是武功都非常的努力,直到后来这名女子说可以之后,他们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在后来的相处之中,对这个女子有了更近一步的认识,但其实她们的心里依旧保留着最初的感激。 如果不是因为有她的存在,也绝对不会有现在的她们,而且她们原本就是孤儿,这一次既然非欢想做,那她们自然也会紧跟着她的脚步。 这是她们早就已经发下的誓言,即便别人都不知道,但她们依旧是记得,所以她们一定会按照自己的誓言去做的。 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去的人选,非欢自然是希望能够尽快去的,毕竟对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一次的出现,还是早些去训练比较好。 凤扶兰盯着非欢看了许久的时间,但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非欢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这建议不是你提出来的吗?难道有问题?” 凤扶兰轻笑摇头,“不,只是,你们虽然着急,但却不得不再等上一段时间再去了。” “为什么?”非欢这暴脾气一上来,那是真的好像火山爆发一样,“你说,为什么现在不行,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必须要赶时间吗?你丫的想要找死也别拖上我,我还年轻,还想多活两年,你别害我行吗?” 凤扶兰满头的黑线,嘴角抽搐,“我都还没说原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哦。”非欢之前的气势一下就下去了,老老实实的坐着,“那现在你说吧,为什么不能马上去?你要是不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让小冰把你丢出去,哼哼。”说完还恨恨的晃了晃自己的手臂。 只是那手臂太小,实在是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三日之后是父皇安排给皇子选妃的时间,那一次的宴会我作为储君必须在场。而且,要去那个地方,我必须去求父皇拿到通行许可才行,但是最近父皇也因为之前的事情情绪比较低迷,现在提出来是绝对没有办法成功的,所以我想趁着到时候他高兴提出来,成功率会更高一些。” 非欢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是这样的啊!”魏朱在一旁惊讶不已,但是他又有些疑问,“话说,毓王爷,你不是在追咱们非欢吗?现在居然还想要取其他的女子,你是将咱们的非欢放在什么位置?” 凤扶兰看非欢一眼,“欢儿自然会是本王的王妃。” 众人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听到凤扶兰再次开口说道:“但本王作为皇储,有责任繁衍子嗣,娶几个侧妃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凤扶兰的话让非欢的心不由的沉了下去。 虽然对方一直都在说要娶自己,而她也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但是对方这些时间以来对她的关心爱护,让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原本她还想着,若是可以的话和这个人继续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一点。 凤扶兰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从他一直以来的表现便不难看出,他对这个皇位是势在必得的,只是,她在对方的柔情似水中忘记了这一点,而作为皇帝的他自然是会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以后他还记得有自己这个人的存在吗? 现在想想,她都觉得凤扶兰曾经说要娶自己的话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其他的人心里自然也不舒服,毕竟他们这些人不是时常听非欢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和非欢来自一个地方的人,现在凤扶兰的话,很明显和非欢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人,所以他们此时的脸色也非常的不好看。 凤扶兰虽然注意到了,却并未太过在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青葵的矛盾心理 “既然如此,那便由毓王爷去安排吧,我们等着便是。”非欢冷冷淡淡的说道。 对于非欢的突然冷淡,凤扶兰皱眉,他想要和非欢单独的谈一谈,只是这一次非欢却根本就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并且还非常直接的就赶人离开了。 而在他离开的时候,非欢只说了一句,“希望毓王爷能够早点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然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凤扶兰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只能够离开,想着等非欢这次的气过了,应该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到时候自己再来哄哄她便是。 凤扶兰都还不知道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小冰虽然很生气,但是在生气之后却是高兴的,因为就凭他说的那一句话就绝对不会让非欢喜欢上。 而早已经坐在马车上的凤扶兰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非欢到底为什么会那么的生气,难道真的是女人心多变吗? “既鹤,你说欢儿为何会那么生气呢?” “主子,属下也不知道。” 他一个到现在都还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子的童男,哪里能够知道一个女子的心理呢? 凤扶兰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果然是病急乱投医,怎么会问这个呆头呆脑的人呢?不过对方也并不是什么作用也没有不是。 “明日你去找其他的人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够知道她生气的原因。” 既鹤一听要让他去接近那些奇怪的人,那真的是在要他命的节奏啊,但是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只能够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凤扶兰果然还是来了,只是他并没有见到非欢,不管他如何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后得到的都是非欢不见他,或者便是非欢已经离开的这种回答,若是一般的人,他或许就相信了,但是对于非欢,他却是没有办法相信的。 奈何对方连门都不让进,他又能怎么样呢?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小冰在中间捣乱。 可是,这次他还真的就是冤枉了小冰,不让他进门的命令真的是非欢自己下的命令,并且还说连他送来的东西什么的都不用收了,免得以后浪费时间退回去。 放在以前,有人送礼,非欢那是绝对非常高兴的就收下了,并且还是那种,即便是对方想要拿回去都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一次非欢是真的动了气,所以对方送的礼那是一点都没有留下。 上荒门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非欢现在不待见凤扶兰的事情,所以对方来的时候那脸色绝对是很难看,甚至可以说已经是他们上荒门里面最差最差的待遇了。 非欢现在也确实没有时间去理会凤扶兰到底是生气还是高兴,因为自从决定了要变强之后,她就开始让小冰教她练武。 以前不管怎样,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她,现在变得格外的认真,每天都早起晚睡,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居然就直接瘦了下去。 非欢的勤奋,上荒门的人都看在眼里,自然他们都是就近的人,也知道非欢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所以在非欢的带领之下,他们也是变得格外的勤奋了起来,一时之间上荒门的气氛居然就变得完全的不一样了。 青葵自然也是看到了的,每日里她看到上荒门里那勤奋的景象的时候,都想要冲过去和他们一起,可是她却忍住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和他们还是不一样的。 她还有家人,她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娘,让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此时的她即便是再怎么难过,她还是必须回到自己的家中照顾娘亲。 端着一碗才熬好的药来到娘亲房间,看到她倚在卧榻之上正在做着衣服,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娘,该喝药了。” 青葵娘听了之后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针线,苍白的脸扯出了一个笑容,接过她手中的药一口便喝了下去,也并未嫌弃过味道苦。 青葵正要将药碗端出去,可是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青葵娘却叫住了她,她略带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娘亲,“娘,您还有事吗?” 青葵娘叹了口气,让青葵坐在她的身边,执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眉眼,“青葵,你最近这些日子总是心绪不宁的样子,可是有事发生?” 青葵勉强笑笑,“娘,你想多了,上荒门没什么大事。”是啊,没什么大事,那些事情和自己都没有任何的关系,自己又不去参与,又会有什么大事呢? “哎,也许是娘想多了吧!但是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事,娘都希望你能开心,娘的身子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离开了,若是你因为顾忌到我而做出什么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情,那真的没有这个必要。娘只想告诉你,按照你的心走,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留下遗憾。娘这么多年的时间也算是偷回来的了,知道吗?” 青葵娘的一番话说完,青葵只是笑了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做任何让自己觉得不高兴的事情。” 母女二人相拥而坐了许久的时间,直到有人来找青葵去处理事务的时候,她才离开,而青葵娘却是看着青葵离开的背影默默的流泪。 由于青葵不会跟着他们离开,所以非欢便让人将上荒门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她来处理,并且非常明确的表示了,若是她们真的有什么事情,那这个上荒门以后就是青葵的,她所说的话可以完全的做主。 只是,在拿着那些东西的时候,青葵却并没有觉得非常高兴,但是她却依旧是接了下来,因为她已经决定了要一直陪在自己娘亲的身边,即便是自己将来会后悔,她也坚持这样做,只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娘亲时间已经不多,她担心自己会死在那个地方,更加担心自己即便是从那个地方活着回来了自己的娘亲却不在自己的身边。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想到自己娘亲最近总是没有什么胃口的样子,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出门去珍宝斋给她买一只烤鸭回来。 青葵在珍宝斋等待着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从楼上厢房下来你的凤扶兰,但是让她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身边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那个女人的衣着打扮以及言谈举止一看就是一个大家小姐,而这些都不是她最在意的事情,她最在意的是两个人居然有说有笑,一副非常亲密的样子。 她还从那个女人的眼中看到了爱慕之情,很明显这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是那么单纯的。 想到非欢那个傻丫头,她就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行动,冲过去拦住了二人的去路,“哟,毓王殿下,还真是巧啊,居然能够在这个地方看到你。”然后眼睛看向了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不知道这位小姐是?” 凤扶兰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拦住自己的去路,但是在看清楚来人是青葵的时候,他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了,毕竟青葵怎么说也是非欢的姐妹,所以在某些时候他对和非欢有关系的人都相当的宽容。 “原来是青葵副门主,不知道你来此地所谓何事?可是欢儿要见我?” 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还在青葵的身后看了看,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他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最初的时候他还觉得是小冰在中间捣乱,但是后来他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即便是小冰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多天的时间拦着自己,除非是非欢真的不愿意见自己,可是他却想不明白非欢为什么不见自己。 之前他还想着从其他人的嘴里打听一下原因,但是他连门都进不去,就不要说是打听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青葵,他自然是要打听一番的。 而在看到青葵的目光落在他身边的女子身上时,他才想起今日约见了极有可能会成为他侧妃的丞相之女杨可人,现在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是要让人送她离开的了。 “既鹤,派人送杨小姐回去。” “是。” 杨可人不是笨蛋,在这个时候听到凤扶兰嘴里提到的另外一个人,很明显便知道那是一个女子,而能够让毓王将她丢下的人定然便是之前他们在谈话的时候提到的那个会成为他正妃的女人。 杨可人表面不显,但暗地里却是咬牙切齿,以她的身份做正妃那是绰绰有余的了,而这一次听说是毓王约见,她才高高兴兴的出来赴约了,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毓王居然对她说他已经有了正妃的人选,所以她只能成为侧妃,她当时差点没有直接就将桌子给掀了。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成为毓王的正妃,未来的皇后,没有人会比自己更加的适合,这个时候知道了对方是什么人,她自然是马上就离开了。 首先,她要做的事情便是不能够给毓王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其他的她都可以忍受。 见到杨可人离开之后,凤扶兰这才继续追问青葵非欢的情况,只是青葵这个时候显然并不想说非欢的情况,她现在更加在意的是和凤扶兰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毓王殿下,你不如还是先跟我说说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吧!看你们那么亲密的样子,难道是你的妻子。” 青葵面带嘲讽的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青葵娘死 凤扶兰却是不在意此时的青葵语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对于该说的事情,他还是会说的,“她不是我妻子,我的妻子只会是欢儿一个人。” 在南国,只有正妃才能够称为是妻子,其他的都不过是小妾而已,是生儿育女的工具,如果不是之前的杨可人的父亲在朝中的威望比较大,他根本就不会单独的约见那个女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青葵的脸色稍微的好看了一点。就算是她这一次不跟着他们出去训练,但是对非欢的事情她还是相当在意的,所以若是凤扶兰敢说出让非欢当小妾的这种话,那她绝对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个女人是谁?” “她原本是父皇给我内定的正妃,但是我要娶的正妃只有欢儿一个人,所以今日我约见她不过是跟她说这件事情,她若是想嫁便是侧妃的位置,不然我毓王府没有她的位置。她已经答应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欢儿的地位会受到威胁。” 青葵原本好看了些的脸色,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再一次的变得难看了起来,“除了那死丫头你还想娶别人?” 听到青葵那近乎咬牙切齿的话,凤扶兰不解的同时却还是点了点头,“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 正在这时青葵要的烤鸭也已经做好,她拿了烤鸭,用冰冷的目光看向凤扶兰,“毓王殿下,既然你要娶其他的女子你娶便是,我相信那死丫头也根本就不会在乎你那所谓的正妃之位。不过我现在在此处正式的像咱们南国尊贵的毓王殿下下最后通告,除了合作的事情希望你都不要再来咱们上荒门,否则的话,来一次丢一次,哼。” 说完冷哼一声便直接离开了。 凤扶兰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青葵已经离开,他只能够僵站在原地,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 男人三妻四妾难道不是平常的事情吗? 为什么之前非欢在听到自己要纳妾的时候会那么的生气,甚至是在之后的时间里面都不见自己,而现在青葵在听到这些事情之后也是如此,更甚至是直接甩袖而去。 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 在原地待了很久的时间之后,还是既鹤过来叫他的时候,他才完全的反应过来,在别人的注目之下离开了。 但在回府的路上,他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既鹤愣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之后,才吞吞吐吐的回道:“王,王爷,属下也是个男子,对女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是不知道。” 凤扶兰皱眉。 叹了口气,倚在马车的卧榻上,脑子里面却是一直都在思考着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呢? 青葵在遇到凤扶兰之后就显得格外的生气,最后也没有再到其他的地方去便回了上荒门,更在进门的时候对看着大门的两个门人说道:“以后若是再看到毓王过来,就直接赶走,敢在这里停留的话,就叫小冰过来丢走。” 这两个门人也不知道青葵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么的生气,还下了这样的命令,可真的是比非欢下的还要狠得多。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的时间之后还是应了下来。 青葵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之后便提着烤鸭回到了住处,只是才靠近青葵娘的房间门口整个人的脑子都不由的炸开了。 只因为她站在门口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非常浓郁的血腥味,惊得立刻推开了大门,血腥的味道更佳的浓了,手中的烤鸭掉在了地上。 她冲到了床边,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脑子一片空白。 在她出门时还活的好好的娘亲,此时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手腕处的血已经有些凝固,在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把小匕首。 这把匕首青葵认识的,是她以前担心自己不再的时候青葵娘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才会给了她一把匕首防身的,可是现在…… 现在不仅没有成为保护她的东西,反而成为了要她命的催命符。 青葵大叫着“娘”扑到她的身上,想要摇醒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青葵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当门里的人进来看到这种情景的时候都是吓得不轻,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他们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去找非欢过来。 她是门主,她应该知道应该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非欢在听说青葵的娘亲出事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她的反应也非常的大,立刻就冲出了房间,脑子里面想到的是曾经那个久病的女子对自己到底是如何的好。 然后便是青葵失去了娘亲之后,她的心到底会遭受到什么样的打击。 她不敢多想,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早点去青葵的身边,只有自己亲眼看到,她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来到青葵娘亲的房间之后,果然看到的和门人所说的没有任何的差别,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缓缓靠近,她的手抬起,迟疑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之后才放在了青葵的肩膀上,“别哭。” 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不会安慰人。 在青葵没有动的情况之下,非欢也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无声的安慰着。 其他的人得到消息的时间较晚一些,在他们到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但相对的,魏朱不认识青葵的娘亲,小冰本性对人就比较的淡薄,而金彩银宝则是因为幼时的经历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生离死别,所以他们表现的就格外的淡定。 小冰的眼睛看了一圈,最后在青葵娘的枕边发现了一封写给青葵的信,他看了一眼之后就直接递到青葵的面前了,“信。” 青葵抬起哭红了的眼睛,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打开,仔仔细细的将里面的内容都看了一遍。 一边看,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下。 直到一封信看完之后,她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为何她的娘亲活的好好的,却要自杀的真相。 都是为了她。 青葵娘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知道这件事情一定非常的危险,所以在看到青葵在自己和朋友之间难以抉择的情况之下,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杀。 她自觉自己也活不了多久的时间了,不如早早的去找青葵的爹反而更好一些,也能够让青葵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去和朋友共进退。 信,飘落在地上。 非欢捡起来看了,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原本青葵选择了留下来陪着她娘,她就并没有生气,毕竟青葵有牵挂,而他们都没有,她更加明白有牵挂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就将自己的上荒门交给了她。 她以为至少能够让青葵帮自己守着上荒门,发扬上荒门。 却是万万没有想到,青葵的娘会看出问题,替青葵做出了选择。 她是佩服青葵娘亲的,能够勇敢的做出这个决定,如果是自己,她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样的选择。 在非欢的安排之下,青葵娘亲的葬礼办的很浓重。 因为她是为了让青葵帮助自己而自杀,非欢更是亲自披麻戴孝表示尊重。 而在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青葵却是表现的有些古怪,从她娘死了之后她便一句话都没有说,沉默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她,让非欢等人也是担忧不已。 非欢有心要跟她说些什么,但是她就好像是故意躲着她一般,每次都会绕开,根本就不给非欢开口的机会,面对这种情况,非欢也只能无奈叹息。 她甚至觉得,在青葵的心里大概是在责怪自己的吧! 如果不是自己答应了凤扶兰合作,又怎么会有那个上荒找上门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样,那些人又怎么会发现小冰,他们也就不会因此而结下死仇。 到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说到底,害死青葵娘的人,其实就是自己。 非欢甚至想着,若是青葵想要杀了自己,自己也不会抵抗的吧! 葬礼结束之后,非欢接到了一封请柬,是皇宫选妃的请柬。 晃着这份请柬,非欢的眼睛微眯,脑子里自然的想到了之前凤扶兰曾经说过,皇帝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尽快成亲繁衍子嗣,所以举办了一个宴会,是打算要给他们正妃侧妃什么的全部都娶回家,总会有那么一个怀孕的。 只是,非欢不明白的是,皇宫的请柬怎么会发到了自己的手上。 而且看上面写着的称呼——“上荒门门主”。 非欢冷笑。 外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名都是这样称呼,即便是凤扶兰现在也不过是知道自己的名字里面带了一个欢字罢了。 难不成是这个皇帝以为自己和那个上荒有什么关系,所以设下了鸿门宴不成。 对于皇帝这种自己的儿子都能够丢在外面不管死活十几年的人,她实在是不觉得自己能够往好的方面想。 “主子,你要去吗?”金彩问道。 非欢想了想,“去啊,怎么不去。我可是听说皇帝老儿是个非常会享受的人,皇宫里面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既然这一次他都邀请了我们了,我们怎么能不去凑个热闹呢?” 自然,其他的人一听非欢要去,那心思也就跟着活跃了起来。 见他们这样,非欢是全部都答应了,会带着他们都去,自然立刻就被发了好人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与南国皇帝见面 在这些人要求要去的情况之下,非欢自然没有忘记青葵,一直一个人闷着,她真的很担心青葵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便将他们要进宫的事情跟青葵也说了一下,问她是否也要跟着一起去。 如果是以前的青葵,就算是非欢不说,只要她知道了肯定也是会冒出来要求一起去的,要知道皇宫那地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去的。 可是现在,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的青葵,似乎就变得不一样了,所以她也说不准青葵到底会不会去。 她说完之后,看着青葵等了许久的时间,但是最后都没有听到青葵的回答,她只是一个人坐着盯着地面在发呆,完全就是一副木偶一般的模样。 最后,非欢也就只能够离开了。 在宴会这一天,非欢在自己的两个丫环特意的打扮之下变得光华四射,而为了保持自己上荒门门主的神秘性,她的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瞬子。 在他们都上了马车之后,非欢才发现居然多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之前不管她怎么问就是什么话都不说的青葵,此时看到她,非欢还是觉得有些惊讶的。 但是,张了张嘴她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这个时候自己真的问了,青葵也是不会回答自己的,只因为现在的青葵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会和自己分享,嘴巴没有把门的小姑娘了。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格外的冷凝。 马车到达皇宫门口,侍卫在看过请柬之后便将他们放了进去,他们根本不用担心会迷路的问题,有人给他们带路。 只是,显然这个带路的人,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皇帝还是凤扶兰,要求非欢单独见面,而其他的人却是不能够跟随。 金彩银宝等人自然是不同意的,他们虽然是很想来皇宫里面见识一番,但是不代表着他们就会忘记自己的职责。 “几位请放心,门主大人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只是普通的见面而已。” 非欢看着眼前的这个太监,盯着看了许久的时间,还有之前她就发现,其他的太监在见到他的时候都会显得格外的恭敬,这一点让非欢觉得这个太监在皇宫里面的地位肯定不低。 所以能够指使他的人,地位也不会低到什么地方去。 自己带了这么多的人进来,还有自己门里的人遍布全国各地,即便是对方真的想要对自己动手,显然也要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能够承受的住上荒门所有人的打击。 其他的人还在争辩着,但是非欢却在这个时候同意了单独去见这个人的想法,至于其他的人则有那个太监安排了人带到宴会举行的地方去。 直到现场只有非欢和太监两个人的时候,太监那张笑脸才稍微的收敛了一些,变得严肃了起来,“门主大人,这边请。” 非欢微微点头便跟了过去。 非欢一路走来都显得格外的轻松,丝毫没有自己的生命可能会受到威胁的表现,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她自己有多强,而是因为她知道在别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小冰已经悄悄的隐藏到了她的身边。 有小冰在,非欢相信除了遇到那个上荒的人,他有绝对的能力可以应付那些人。 而非欢这种有恃无恐的反应,却是让那个太监高看了一眼。 这太监也是皇宫里的老人了,见过不少初次进宫的人,大部分都表现的畏手畏脚,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心生不喜之感。 不一会儿的时间,太监就带着非欢来到了一个没有牌匾的院子里,这个地方看起来非常的朴实,在院子两侧还有布满了杂草的菜地。 菜地! 这个,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毕竟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他有必要自己种菜吗? 没有,所以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菜地,就成为了非欢此时最想知道的事情。 她虽然是有的时候比较的不靠谱,但还不会有出大错的时候,所以当她在太监的带领之下来到里面的宫殿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身穿龙袍的男人,不用说,肯定就是南国的皇帝了。 非欢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对面的这个人。 太监则是对凤枢靖复命之后,他才看向了非欢,见她不行礼,眉头不由的皱了一下,“见到朕为何不行礼。” “你是南国的皇帝,不是我的皇帝,我为何要跪你。” 作为一个现代人,非欢是根本没有任何阶级思想的一个人,所以觉得人人平等的她是绝对不可能下跪的。 “大胆。”凤枢靖一拍椅子扶手,双目圆瞪,“来人……” 只是,在那些侍卫到来之后却是没有任何缘由的就倒在了地上,他们甚至还保持着奔跑的动作。 凤枢靖看到这个情况不由的吃了一惊,“你……” 非欢耸肩,“这个可是怨不得我,谁叫你的人看起来好像要我命的样子,自然我的人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就只能够先要了他们的命了。” 非欢说的随意,但在看到那些死人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别扭的。 凤枢靖微眯了双眼,打量着非欢,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皇帝陛下,你与其现在想着要怎么除掉我,倒不如说说你这次找我来皇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吧!我可是不觉得你专门给我下了请柬,为的便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杀了我。” 非欢说的漫不经心,其实心里是郁闷到了极点。 非欢是真的觉得自己非常的倒霉,自从来到这个古代以后就没什么顺心的事情。 才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在外面露宿,这个也就不说了,但是后来居然被追杀,如果不是怪老头来的及时,自己才刚刚穿越到这个地方就会再一次的一命呜呼了。 之前被那个上荒的追杀,而且真的是差一点点就死了。 现在居然又遇到这个南国的皇帝在见到自己之后居然也动了杀机,难道自己就长得那么像是个木偶吗?谁见了都想要刺两下。 凤枢靖只能够暂时的妥协,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直到大殿之中只有他和非欢两个人之后,他才走下了他那宝贵的位置。 缓缓的,踱着步子来到非欢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的时间。 “为表诚意,门主是否也应该告知姓名,揭下面纱呢?” 非欢翻了一个白眼,只是在南国皇帝看来。她却是狠厉的看了自己一眼,“看来皇帝陛下是不知道本门主的规矩了。” 凤枢靖的眼睛微眯,对于一个江湖中人居然敢对自己这么说话,而且他甚至在怀疑,眼前的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是不是那个地方有关系,不然的话又怎么会用着同一个名字呢? “皇帝陛下这次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些吗?若是如此,那看来我就只能够先告辞了,我可是很忙的没时间跟你浪费。” 眼见非欢马上就要离开,凤枢靖只能叫住了她,“门主且慢!” 非欢顿足,回头看向凤枢靖,“不知道皇帝陛下还有何事?” 在两人用眼神对视之后,凤枢靖却不得不败下阵来,主动的将这次找非欢进宫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之前凤扶兰跟他提了关于双方合作的事情,原本他也觉得多一个势力和自己合作是一件好事情,毕竟对方的势力真的是太大了一点,想要依靠他们皇宫的人扳倒那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既然有一个和自己拥有着一样仇人的人出现,那么他们肯定是愿意合作的了。 只是,当凤扶兰提出了上荒门这个名字之后,凤枢靖就想到了曾经的那个恶鬼一般的上荒,他甚至怀疑这个上荒门会不会就是对方想要吸引他们目光才专门弄出来的,所以一直都非常的担心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凤扶兰虽然隐瞒了些事情,但却没有隐瞒他打算要让上荒门的人进入那个地方训练的这个想法,这才让凤枢靖迟疑了起来。 那个地方是只有在位的皇帝才会知道的,而曾经那个上荒的人,便是从那里出来之后才会变得无人能敌,也正是因此,那个地方对凤枢靖来说是一个非常秘密的存在。 他甚至都不知道凤扶兰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在他追问凤扶兰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个地方”。 是的,不止他一个人知道那个地方,但是知道那个地方的人轻易都不会提起来。 不仅仅是那个地方能够让人变得更加的强大,更加重要的是那个地方的存在是比上荒更加恐怖的地方。 里面究竟有些什么,没有进去过的人不知道,出来的人又闭口不言,所以那里便被称作是“恶魔谷”。 凤枢靖没有再问凤扶兰是在哪儿知道那个地方的,但却对他提出要带着上荒门的人一起进去表示了非常大的迟疑,只因为他怀疑这个上荒门和另外一个上荒是有着什么秘密的联系在的。 或许这不过就是对方想要进入那个地方故意使出来的计谋,一切的一切都是对方的诡计,他不能冒这个险,所以才有了非欢接到请柬这件事情的发生。 长期处于高位的他受不得被人蔑视,更何况的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对他来说更是侮辱。本来他是想要对非欢动手,但是他没有想到在非欢的身边居然还有自己所看不到的敌人存在,这让他更加的忌惮。 特别是那样的能力,让他想到的就是那个上荒。 他更加奇怪,既然在非欢的身边有着这样的一个人存在,若是非欢真的想要对自己动手,又为什么不动,而是就站在自己的下面和自己说话。 “那个人是上荒的?”迟疑了一下,凤枢靖还是问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我们不熟 之前的凤扶兰并没有提到,在非欢的身边有着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凤枢靖甚至是觉得,可能就算是凤扶兰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存在着吧! 非欢看着凤枢靖许久的时间,“是。” “他为何会跟着你?还是你和那个上荒也有什么关系?” “我救了他,他自然跟着我。至于另外一个问题,若真的要说,那大概只有仇人这两个字最合适吧!”非欢悠悠的说道。 她此时在心里是无数次的吐糟着,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她本来就是个跳脱的性子,现在装了这么久时间的沉稳实在是够了,再继续这样下去,她都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要暴露出自己的本性了。 “仇人?你要如何证明?” 非欢耸肩,“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啊!我只知道他们是杀了我师父的人,不管你是信还是不信,我和他们都是不死不休的存在,不知道现在皇帝陛下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是否觉得满意了呢?” 虽然非欢说的话在他看来不一定都是真的,可是为了谨慎,他还是都问了出来,并且他一直非常留意着非欢身上所有细微的动作,只要她有一点点表现出说谎的样子,凤枢靖绝对会不惜一切对她动手。 但事实证明,在他的问题问完了之后,非欢都表现的非常的镇定,也没有任何值得让人怀疑的地方,所以他也就只能够暂时收起自己心中的疑惑。 让之前那个已经出门的太监去将凤扶兰请进来,他便和非欢两个人安静的对视着,谁也没有退缩。 我靠,这个南国皇帝到底是有多让人讨厌啊!姐都已经有问必答了,怎么还不放我离开啊,你要是不愿意让我们去那个地方历练你就直说,犯得着绕这么多的弯弯拐拐的吗? 至于对凤枢靖让太监去叫凤扶兰的这个事情,非欢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自从知道他还会娶其他的女人开始,她就没有想过与他还会有什么发展,毕竟他们两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凤扶兰觉得自己身为未来的皇帝三妻四妾是应该的,但是对于非欢来说,她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做不到,她情愿自己孤独的过一辈子。 凤扶兰到来的时候看到非欢也在也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情,他只是没有想到凤枢靖居然会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之下就将非欢给请了过来。 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之前一定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他是不担心非欢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毕竟有一个能够隐藏在她身边保护着的人,但是看到这两个人不愉快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行礼过后,凤枢靖这才对他说道:“你可知道朕找她来的目的?” “儿臣已猜到。” “可有话说?” “并无。” “好,那你可知道她的身份存疑?” “儿臣知道。” “既然知道,你还敢和她混在一起,你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命不重要了,是吗?” 凤枢靖这一次是动了真气了,毕竟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自己唯一能够继承皇位的儿子了,若是这个儿子再发生什么事情,那自己就真的成了无后之人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子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就好像对自己的这条命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难道他不知道他的命对整个南国来说代表着什么吗? “儿臣自然是要命的。”凤扶兰抬眸淡然回答,同时又看了一眼蒙着面纱的非欢,今日的她真的很好看,“只是,儿臣也同样相信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儿臣的事情。” “你相信,你用什么来相信,难道你就不怕他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便直接将你给杀了吗?”凤枢靖只差直接将眼前的这个人给杀了。 如果可能的话,他大概会选择直接几个巴掌将眼前的这个人给打醒,让他不要再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儿臣愿意用自己的这条命来相信她不会对儿臣有任何的危害。” 是的,他相信非欢,因为非欢曾经有过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对自己动手,也有过无数次的机会可以直接杀了自己,就如同他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的大皇兄一般,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任何的问题。 凤枢靖一时之间尽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凤扶兰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之后,他还能够说什么。 现在的难过内忧外患,若是不能够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那最后只能够走向灭亡,而眼前的这个儿子虽然从来都不得他的喜欢,甚至如果不是没有了合适的继承人,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 他也不得不承认,一直被丢在寺庙之中的他真的很好,不仅没有因为在庙里的生活就变得如同普通的百姓一般,反而是更加的风华绝代。 最近的这段时间,因为精神不济,大部分的国事都是由他一个人单独在处理,却从未出现过任何的错误,就单单是这一点便便足够说明他是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凤扶兰会如此的有本事? 难道在那座寺庙之中有什么能人异士,所以教了些特别的本事给他不成吗? 凤枢靖不知道,即便是他好几次的询问,凤扶兰也都是模糊其词,或者就是随随便便的找了一个理由也就给岔过去了。 “父皇,你可是已经考虑好是否让我们进恶魔谷?”凤枢靖不说话,凤扶兰则是趁着机会说出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决定了?” “是。” 凤枢靖看了凤扶兰好久的时间,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因为凤枢靖自己知道,他的身体早已经到了最后的时间,如果不是因着一口气强撑着,现在的他只怕早就已经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如此,朕答应你便是。” “谢父皇。” 非欢就如同一个旁观者般,看着凤枢靖和凤扶兰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自己,也看着他们是怎么样达成的协议,但是她却只是觉得非常的可笑。 凤枢靖他以为自己还有其他的什么选择吗? 他没有。 即便是自己真的和那个上荒有什么关系,在此刻他也必须要赌这一次,不然的话最后的结果他肯定是要死的,而南国也会落入对方的手里。 可笑他还以为自己是那个站在高位受到所有人崇拜的皇帝,简直就是不知所谓的表现。 就算是她对南国再怎么不了解,也知道等到对方真的缓过来之时,南国只会成为对方的囊中之物,倒不如拼死一搏反而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在凤枢靖同意之后,就先行离开了,剩下非欢和凤扶兰两个人。 “欢儿。” 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凤扶兰就想要,将非欢抱在自己的怀里,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非欢了,自然是心中格外的想念。 他都怀疑自己若是今天没有看到非欢,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只是,非欢对他的感觉却早已没有了最初的样子,在看到他要靠近的时候,她便提前一步的转开了自己的身子,“毓王殿下还是不要表现的太过亲密的好,我们并不熟。” 一句“不熟”让凤扶兰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你说我们不熟?” “是。”非欢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的双眼,除了淡漠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感情。 即便是再怎么豁达的一个人,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总是会有一些改变的吧,现在的非欢便是这个样子。 她还是那个她,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还是喜欢吐糟,但是却又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再想回到曾经的样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你,我们,我们之前明明说好的。” “你有证据吗?” 凤扶兰抿唇沉默,确实那个时候他们只是口头上说了,但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若是非欢不承认,那契约便不再有效。 “为什么?” 非欢看着凤扶兰,那张脸那是那般倾城,那双眼睛却不再如同曾经那般,此时的他双眼中带着几分迷茫不解,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般。 非欢低眉,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毓王殿下,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不合适。这个事情我早就与你说过了。依我看,你不如就趁着今日的这个机会,找几个合适的妻妾,欢欢喜喜的成婚,然后再生几个孩子,以后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皇帝,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牵扯在一起呢?” “可是,他们都不是你。” “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我不喜欢受到拘束的生活,皇宫永远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待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便会回到北国,亦或者是出去游山玩水。可是你呢?你是要继承皇位的人,以后定然会有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你觉得你和我合适吗?” “你都没试过又怎么会知道合适还是不合适呢?你说的那些本王确实给不了你,但只要你在本王的身边,本王会用其他的方式来弥补你的。” 非欢轻笑摇头,“你永远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说完之后,也不再与凤扶兰啰嗦,转身便直接的离开了。 凤扶兰却是看着非欢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的时间,眉头皱在一起。 来到宴会现场,非欢不出意料的看到了自己带来的那几个货坐在位置上大吃大喝,只是保持着自己基本都是礼仪,不然的话在别人眼中,他们绝对是饿死鬼投胎来的。 非欢没迟疑便走了过去坐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那里很熟悉 至于其他的什么相亲宴,和非欢都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她只需要吃自己的东西,然后等到了时间之后就离开便可以了。 只是,显然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安安静静的吃点东西,所以总是要来给他们找茬,实在是太惹人厌烦了。 看着眼前这名打扮的娇艳如花的女子,非欢的眉头微皱,伸手拿过金彩递过来的手绢,将因为吃鸡腿而变得油腻的手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这才问道:“这位小姐可有事?” 她是真的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是对方却表现的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难道就不能够让他们这一群人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吗? “小女杨可人,不知小姐是哪位府上的千金?为何之前并未见过你呢?”杨可人一直面带微笑,表现的可谓是非常的完美。 “哦,我不是南国人。” “啊,原来小姐不是南国的啊,那么你是……” 杨可人惊讶的看着非欢,她的身份不低,很多的事情都能够提前的知道,但是这一次她却是从未听说过有其他国家的女子也会来参加这次的宴会,这是怎么回事? 杨可人本来最初便被这些人所吸引,实在是这群人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来参加相亲宴会的,反而像只是来这里吃顿饭,吃完便会离开的这种人。 所以,她最初也不过就是惊讶而已,却并未想过要和这些人认识。 但是当凤扶兰到来之后,这件事情便变了性质。 因为她发现,凤扶兰的目光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落在这个女子的身上,后来更甚至是在别人都不去跟他说话的时候,会一直盯着她看个不停。 她自然是对这个女子也跟着好奇了起来,但这样的好奇心是不足以让她过来的,真正让她过来的原因,还是在她主动去找凤扶兰的敬酒的时候,凤扶兰问她的话。 “女子在听说男子要娶其他人为妾的时候为何要生气?难道只是一个正妻之位,不能让她高兴吗?” 杨可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非常的惊讶,还以为是凤扶兰突然想通了,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想要只娶自己一个人,却不想就在她回答了之后,却发现他的眼睛一直都落在这个女子的身上,不管别人跟他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在这个发现之后,原本的热情冷却。 若是这个时候,她还不明白这个女人是谁的话,那她真的就是个傻子了。 她可是记得非常清楚凤扶兰为了一个女人来找自己说他已经有了正妻人选,而自己虽然有着强大的父亲做背景,却依旧只能够做一个侧妃。 欢儿! 她记得凤扶兰是这样叫这个女人的。 之前她便一直都在好奇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能够让凤扶兰做到这样的地步,现在看来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啊! 特别是凤扶兰问她的那个问题,让杨可人知道,这个女人是一个不能容人的,若真的让她嫁给了凤扶兰,只怕以后也是绝对不会允许凤扶兰纳妾的一个人。 凤扶兰对她到底是有多深的感情,杨可人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她只是想要确定自己一定能够嫁给毓王,其他的事情也就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非欢不想和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实在是这个女人虽然演的很好,却还是让她觉得很假,特别是青葵在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表现的敌意,让非欢更加的不喜欢这个女人的出现了。 现在她只想要让她快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这位小姐,可否告知你的名字,若是有空,我也好到府上拜访。” 杨可人并没有打算马上就离开,而是一直追问个不停,这样的她却更加的让非欢等人讨厌。 所以在她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就看到非欢已经率先起身离开了,其他的人都是以非欢为先,自然是也跟着离开了,并且在离开的时候还看着她非常嫌弃的说道:“真是,好好的一顿饭都被这个女人给破坏了。” 他们的不给面子,让杨可人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那些原本就对杨可人不满的女子这个时候自然是非常的高兴,谁让杨可人总是仗着她爹的身份高就不将其他的小姐放在眼里呢? 这场宴会之后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非欢是一点也不关心,她只带着自己的人回去。 就在他们要各自散去的时候,青葵突然叫住了她,“老大。” 称呼还是那个称呼,听在非欢的心里却是格外的心酸,已经多少天的时间过去了,她终于还是愿意认自己这个老大了。 “青葵,你有事吗?” “这一次的训练,我跟你们一起去。” 一直以来压在青葵心里的这块石头终于是落下了。 “好。” 非欢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自己真的问了,也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而且他们之间也不需要问那么多。 你说了,我便答应,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心有灵犀。 回到房间,非欢将自己丢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的脑子里面全部都是今天参加宴会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看起来真的是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吃食上面,但其实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眼睛一直在关注着凤扶兰的一切。 在看到凤扶兰和那些女人有说有笑的时候,说她不觉得堵心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凤扶兰早就已经说过他会娶其他的人,但和自己真正的看到时,还是有着非常大的区别的,特别是之前过来找她说话的那个女人,非欢看到她和凤扶兰的关系格外的亲近,想来是凤扶兰妻子的最佳人选才是。 非欢闭上眼,想要快点入睡,睡醒了,所有的一切就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可她却一直都睡得不怎么安稳,直到午夜时分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又梦到,梦到自己才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被那些人追杀的场景。 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叹了口气。 为何会再一次的梦到这件事情,非欢不知道。 来到窗边时,看向窗外,看到了那个总是不睡觉的人此时正坐在院子中间似乎是发呆的样子。 非欢想了想,还是披了一件外衣走了出去,就坐在他的身边,也不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的时间,他才缓缓的开口,“那里,感觉很熟悉。” 非欢不解。 那里? 那里是哪里? 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小冰嘴里的那里便是南国皇宫,只是从未来过南国的小冰又怎么会觉得熟悉呢? “会不会是觉得和某个地方比较相像啊?你不是没有来过南国吗?” 小冰这个时候也是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不知道,只是感觉非常熟悉,那里的东西。” 非欢眉头微皱。 小冰是不会说谎的,所以那个地方他应该是真的感觉到熟悉,可是一个从未来过南国的人又怎么会熟悉呢? 突然,一个念头在非欢的脑中闪过,但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她给抛弃了,毕竟现实不是演电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呢? 所以她也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要多想了,若是那里真的熟悉,以后多进去几次,你总是会想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小冰点头。 非欢并没有马上回房间休息,反正她也正好因为做恶梦醒了,就在这里陪着小冰说说话聊聊天也好。 而他们这一说便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当然在最后非欢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记得自己一直在和小冰说话,但是到了最后她的记忆力也就忘记了关于睡觉的这回事情了。 这天,他们所有的人都带着一个小包袱出发了,而随行的还有上荒门从各个地方赶来的精英成员共计三千人,此时的他们就站在皇宫的御花园里面。 凤枢靖在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也表现的非常惊讶,毕竟一个女子能过统帅这么多的人,真的是一件非常值得惊讶的事情,更加让他惊讶的还是,这些人当中还有他认识的一些能人异士,本来他以前是打算要招安来留着给自己用的,但是被拒绝之后他也就只能够无奈的放弃。 但是,现在这些人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如何能不惊讶呢? 凤枢靖一改之前的迟疑,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打开了就在龙床之上的密道,让他们一个个的进入其中。 原本,他的皇位就来的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这样的地方,自然也不应该是他会知道的,但他是谁啊! 他是皇帝,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了解自己所住的环境,正是如此,他便将自己所居住的这座寝宫完完全全的察看了一番,最后在龙床发现了这个地方。 他自己也是进去过的,但是他也不过就是在里面呆了一天的时间,发现里面实在是太过于危险,所以很快的就离开了,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他也并不是那么的清楚。 正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是那么的清楚,所以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到过这个地方,在凤扶兰提到这里的时候,他也是非常的惊讶,他怎么会知道的。 他可以很肯定,凤扶兰即便是之前在皇宫里面生活过,也不会知道这个地方,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那座寺庙。 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指向哪里?那里到底是有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存在着呢? 这样想着的皇帝在看到所有人都进去之后,关上了机关,也离开了寝宫,让人将那座寺庙的方丈找来,他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这个被抛弃了的儿子。到底在那座寺庙之中都做了些什么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女人是什么 在凤枢靖忙着了解凤扶兰曾经的事情的同时,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那个所谓的恶魔谷的三千多人,在非欢的吩咐之下已经分散开来进行历练,非欢等人自然是呆在一起的。 而和他们在一起的人还有另外的三个,一个是凤扶兰,另外一个是他那个呆萌的侍卫既鹤,另外一个,非欢他们都不认识,凤扶兰介绍说是他才手下的一个手下,叫康娟。 非欢等人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比较他们带了三千人进来,而凤扶兰不过是带两个人,他们能说什么呢? 看着眼前的这个地方,说是山谷,非欢觉得这里被称作是原始森林更加的合适一些,因为入眼所看到的全部都是参天大树,时不时的还能够听到一些鸟雀的叫声,让他们觉得全身都有些紧张。 而对这个地方他们是从未有过任何的了解,自然是不知道这么一个非常原始的森林存在会有些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毓王殿下,我们来这里到底要如何才能够提升自己的能力?” “欢儿,你我何必这么生疏?”他情愿非欢叫他的名字,也不愿意听到的是这种生疏到了极点的称呼,好像两个人就只是陌生人一样的感觉。 而他的话换来的不过是非欢的一个冷淡的目光,他也就只能叹一口气回答非欢的问题,“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进了这里一切顺其自然便可。” 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就凤扶兰此时说的话,让他们都觉得凤扶兰果然是有些不太靠谱,不然的话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凤扶兰这里得不到满意答案的他们,最后也就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 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们都显得非常的警惕,有一点轻微的动静就能够让他们惊一跳,但往往这个时候他们都是因为神经太过于紧张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最后首先受不了的便是非欢,直接坐在地上就不走了。 “TNN的,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每次都会出现这么多的意外,这是耍姐玩呐吧!简直是太过分了。” 其他的人其实也有这样的感觉,自从他们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便发现,好多次他们以为会是什么野兽出现的情况,但是后来却被证实这是一个小动物闹出来的罢了。 如果只是一次两次的,他们或许还会相信只是一场意外,但是次数变得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们即便是想要当成这是一场意外也不可能了。 就在这个似乎,众人的目光再一次的落在了凤扶兰的身上,很明显就是想要让他给他们一个答案,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他提到了自己的师父知道这个地方,那他是不是还知道其他的事情呢? 凤扶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个,我师父并未非常详细的跟我提到这个地方,只是说一切顺其自然而已。” “去他娘的顺其自然。凤扶兰,你这是故意的吧!” “我不是。”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之后,非欢才冷哼一声转开了自己的目光,“反正我们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就暂时在这里休息好了。” 有了非欢的命令,其他的人当然不会反驳,便开始按照非欢的吩咐,去寻找柴火以及能够吃的东西,至于凤扶兰和他手下的两个人要做什么,那就不是他们所理会的了。 凤扶兰也知道,此刻他和非欢之间还在闹着矛盾,非欢是绝对不会想到要给他准备吃的东西这件事情,他就只能将自己手下的两个人打发了去找吃的,而他则是留下来陪在非欢的身边。 非欢就是把他这个人当做完全的不存在,一个人径直的闭着眼睛休息,至于凤扶兰要做什么,那就不是她所关心的事情了。 “欢儿。” 一声。 “欢儿。” 两声。 “欢儿。” 在叫了第三声之后,还是没有得到非欢的任何反应,凤扶兰便不再奢求非欢会回答自己的话,也不管非欢是不是真的没有睡着,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昨日,我并未娶任何一名女子。” 非欢的眼睛颤了颤,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不娶管姐什么事啊!哼,又不是姐拦着你的,你这样一副遗憾的样子是要装出来给谁看的啊! “我并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生我的气,但是我知道你是因为我说要纳妾才会生气的,所以我想若是我不纳妾是不是你就不会再当我是一个陌生人了。” 非欢依旧是不说话。 “欢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若是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 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凤扶兰那张漂亮到了极点的脸,但以前总是冷冰冰的一张脸此时却有了另外的表情。 非欢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觉得非常的高兴,毕竟他会有这样的转变,都是因为自己不是吗? 非欢本来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想和凤扶兰有任何的来往了,但是事实似乎总是和自己所想的相左,凤扶兰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特别是因为一些他觉得根本就不是理由的理由,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没有得到一个自己觉得满意的答案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放开非欢的手的。 非欢也是在这个时候才陡然的发现,其实是她自己一直都没有想过要给凤扶兰这个彼此了解的机会,是她一开始就将对方拒绝门外。 即便是再怎么好的两个人,在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的时候也会发生矛盾,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根本就还处于根本就不了解的情况之下呢? 凤扶兰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 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便是,让人猜总是会猜不出来的。 凤扶兰在看到非欢睁开眼睛之后也很是高兴,“欢儿。” 非欢却是盯着他看了许久的时间之后,才说道:“我们谈谈吧!” 是的,谈一谈,趁着现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有什么话就摊开了来说就是了。 “好。”凤扶兰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只要非欢愿意和自己谈那就好了,若是非欢真的不愿意和自己谈,那他才真的是要担心了。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看起来你给人一种非常严肃的感觉,似乎他们在谈论的事情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般。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见凤扶兰点头,非欢才说出了自己要问的问题,“在你的眼中,女人是什么?” 凤扶兰不解的看着非欢,“女人不就是女人吗?” 非欢抚额,“我的意思是女人于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是只是你未来孩子的娘,还是你想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生死不离的对象。” 凤扶兰有些惊愕的看着非欢,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非欢居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而他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因为以前对他而言,女人什么都不是,这一次若不是凤枢靖说什么皇家子嗣稀少,想要他尽快成婚生子,繁衍皇室血脉,他根本就不会去参加那个所谓的相亲宴。 但是,此时非欢的问题,却是不由得让他沉思了起来。 非欢见他思考也没有出声提醒,就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他给出一个自己在想明白之后所得出来的答案。 凤扶兰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他也是不知道女人对他而言到底算是什么,他唯一觉得特别的女人只有一个,便是非欢,脑子里面总是想着的也是非欢,其他的女人,若不是有什么事情,他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 在想了许久的时间之后,凤扶兰才看向非欢,但他的双眼中却带着几分迷茫,“我也不知道女人对我来说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呃。” 好吧,敢情这老佛爷还是个雏,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喜欢和爱的区别在什么地方吗?”非欢问道。 凤扶兰摇头。 莫说他是一个从小就在寺庙里面长大的人,根本就不会有人教他什么是感情,就算是他生活在正常的环境当中,也绝对不会明白两个词之间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于是,非欢小朋友本着友爱互助的原则,便非常好心的跟他科普了一下喜欢和爱的区别是在什么地方。 “这个喜欢呢,是指你看到就觉得觉得心情好的人或者事物,所以这个的意义就比较的广泛了一些。就比如说我就有很多喜欢的人,比如我师父,还有我身边的这些朋友,青葵以及小冰和金彩银宝,他们都是我喜欢的人。” “那我呢?” “你……”非欢翻了个白眼,“熟悉的陌生人。” 凤扶兰想要争辩,为什么小冰她都可以喜欢,却不可以喜欢自己。 非欢却是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你到底要不要听啊?” 凤扶兰立刻就闭上了自己嘴,非常认真的听着非欢给他继续讲课。 “你也看到了,喜欢其实就是不分种类的,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亲人,还可以是你的手下,只要是你看着顺眼的,你都可以说是喜欢。” 好学生凤扶兰认真的点头。 “至于这个爱嘛!就要更加的狭窄一些了。爱是你愿意为了一个人生一个人死,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你会将对方的安全看的比自己更加的重要。而且爱上了,你就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一个人介入你们中间,做到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非欢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了起来。 而凤扶兰其他的大概听的也是一知半解的,但是最后一句话他却是明白的。 在非欢说完之后,凤扶兰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仔仔细细的思考着非欢所说的每一句话,最后他得到的答案便是,自己对非欢的感觉应该是喜欢的,但是又觉得比喜欢好像又要多一点,但是说爱似乎也不太对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被困迷踪阵 凤扶兰知道,自己还从未想到过会愿意为了非欢而生,为她而死,所以说是爱也有些过了。可是在看到小冰总是在她的身边晃悠的时候,他又觉得非常的生气,总是想着怎么才能够从非欢的身边将这个人给弄走。说不是爱,似乎也不对的样子。 凤扶兰是为了这个问题纠结了很久的时间,也正是因为没有想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所以他也没有在非欢的身边晃悠着,只是时不时的就会看着非欢发呆。 对于凤扶兰这样的反应,非欢也是表示能够理解的,毕竟是个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的人,也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别人的爱,会不理解也是正常的事情。 非欢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非常坏心的让凤扶兰去纠结着这个问题,没有时间来纠缠自己,因为现在的她确实也没有什么时间谈情说爱。 她现在必须要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能够对付那个上荒的人。 一连几天的平静生活,让非欢怀疑凤扶兰所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她现在只能够选择相信他,因为除了这样她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在现代的时候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读书也不算是特别的好,不知道那些什么特殊的武器要怎么制造,甚至连书本上本来就有的火药的制作方法,她也根本都不记得。 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她什么都要学习,就连要报仇,她也只能够努力的去提升自己本身的实力,不然只会被对方杀死。 可是,在这里都已经这么多天的时间了,为什么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呢?甚至他们连一只凶猛的野兽都没有看到,这就显得有些太过于诡异了一些。 当他们在走了接近一个礼拜的时间之后,突然青葵叫住了他们,对他们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其他人均是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 青葵自从娘去世之后,整个人看起来变清冷了许多,这个时候的她也显得格外的冷淡,“我们好像一直都在一个地方绕圈子。” 众人皱眉,立刻开始查看周围的环境。 只是在查看过之后,他们真的发现了问题,因为他们好像真的一直以来都在一个地方绕圈子,而最初他们还以为只是凑巧别人比他们早到留下的那些烧火的痕迹,此时再仔细看的时候,其实就是他们之前留下的。 不同的人绝对不会留下同一种东西,他们都还记得自己吃的东西留下的骨头所在的位置,若是真的这么巧合,那也真的是巧的过头了一些。 在发现他们一直都在一个地方绕圈子之后,他们就变得警惕了起来。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非欢就将自己手下的那些人打发着离开了,而他们几个则是单独的留下来呆在一起的,可是这么久的时间他们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非欢偷偷问小冰:“你发现了吗?” 小冰摇头! 最近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非欢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其他不对的地方呢? 为了不让凤扶兰靠近非欢,他可以输是想尽了一切的办法,但是后来他才发现,最近的凤扶兰好像正在因为什么事情而烦恼着的样子,所以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找非欢,这样的发现多多少少还是让他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连小冰都没有发现的事情,青葵这个总是大神经的人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于是,众人一问,青葵才说:“我是刚刚凑巧看到了之前我丢下的一根不要的发带,正好发现的。”说话的同时,她还指向了她所说的那根发带,不就正安静的躺在一颗树下吗! 于是在发现他们居然一直在一个地方绕圈之后的众人,不由的有些奇怪,他们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 “这个是不是所谓的迷踪树林啊?”非欢问道。 她还记得曾经在看电视的时候有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一群人在一个地方不停的绕圈子,后来才知道。他们所在的那个地方居然是一个容易让人迷路的地方,而且这样的地方通常都不会有人能够走出去的。 凤扶兰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之前他是一直都在想着非欢的事情,不然的话,以他的观察力肯定早就发现了这里的问题,何须等到这个时候让青葵提醒呢? “这里,大概是有人用什么特殊的办法制造出来的幻镜,只要我们找到方法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吧!” 非欢再次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小冰的身上,“小冰,我记得那个上荒的人好像有些什么特别的本事,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 小冰摇头! 就在他们纠结着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怎么来解的时候,凤扶兰身边一直以来都没有说过话的那个女侍卫突然开口说道:“这个应该是个阵法,被称为迷踪阵,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困住敌人,让他们在里面没有任何东西食用,最后被饿死。” 非欢张了张嘴,最后却只吐出了两个字“我靠”。 她本来是不想骂人的,但是在听到康娟的话之后,她却是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所以最后便直接吐出了这么两个字来。 难怪他们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久的时间,总是能够听到野兽的声音,但是最后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庞然大物,想来那些东西是有的,只不过没有在他们的面前出现而已。 还有他们最近吃的东西,本来他们都是想好了野外生存,在这样的环境当中,随随便便的也能够找到一只野鸡野兔什么的吧,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不管多少个人出去寻找,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好在,非欢是个大吃货,所以在出门的时候想着自己可能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吃不到,或者说自己以后可能都没有办法吃到这些东西了,所以她就带了三个非常大的包裹,里面装的都是她喜欢吃的糕点零食,由她和金彩银宝三个人分别提着一个。 就是这三包食物,解决了他们吃饭的问题,但是现在食物已经被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再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他们就真的要饿死在这个地方了。 但这个时候青葵却告诉他们这个地方不对劲,这就相当于是雪中送炭啊。 只要离开了这个地方,他们就可以找到吃的东西了,也就不用担心被饿死的问题了,真是太好了。 非欢在知道这个问题之后,是最开心的一个人,终于没有人吃她的东西了,要知道她带出来的东西自己可是也才知道了一点点,其他的都是被其他人给吃了的,她心里别提有多么哀怨了。 至于怎么离开这个地方的问题,呵呵,咱们的非欢小朋友那是根本就没有想过的。 既然凤扶兰身边的人都知道这是迷踪阵了,那想要带着他们这一群人离开,想来也应该不是什么非常肯定的事情了。 至于她的食物,很抱歉,你们都已经能够离开这个地方去找吃的了,所以你们就自力更生去吧,我的东西要我自己留着解馋的,还有啊,记得准备好我的那一份。 所以,在某位不负责任的大门主这种心安理得的推卸之下,凤扶兰不得不主动的挑起了这个重大的责任,询问自家闷葫芦一般存在的女侍卫解决的办法。 自然了,得到的答案不算是太好,但也绝对不算是太坏。 “属下曾跟师父学习过一些关于阵法的东西,至于能不能够离开这个地方,属下也不保证,只能说尽力而为。” 凤扶兰当然只能够同意,毕竟在这里的所有人当中,也就只有她才了解一些关于阵法的事情,其他的人,你可就千万别指望了。 瞧瞧这个时候的他们在做什么吧! 一个两个的都在围着非欢要吃的,而且那战况真的是相当的激烈。 “我的肉,你答应的,每天都有。” “老大,你看咱们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你就把你这些吃的拿出来给我们共同享用吧,你放心,等我们回去之后一定会给你准备很多很多更好的食物的。” “主子,你看你最近好像又开始长肉了,还是别吃那么多的东西了,拿出来我们帮你吃吧。” …… 一个个的是生怕慢了一点东西就被别人给吃了,抢的是非常的激烈。 “呸,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好东西。老娘给自己准备点吃的容易吗?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就要来抢我的,真不是群东西。” “啊,你干什么,那是我的桂花糕。” “呜呜,那是我的烤鸭腿,小冰,你这个智障敢抢我的东西,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混蛋,王八蛋,这些都是我的,你们不准抢。” 在一顿哄抢之后,非欢只能够委委屈屈的拿着自己已经干瘪的包袱,挑了一个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坐下,拿出一块已经被压扁了的桂花糕就咬了起来,那架势似乎是将桂花糕当着他们在咬一般。 可是,显然,敌人的战斗力也不容小看,几人对她仇恨的目光是视而不见,时不时的还会说笑两句。 凤扶兰对此只能够无奈的抚额,似乎遇到他们总是有许多的东西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特别是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你绝对不能够用正常,的思路来思考任何的问题。 “你们难道就不担心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吗?现在就把剩下的这些东西给吃了,到时候你们又要吃什么。” 这一次,他们确实出乎意料的非常团结。 “你手下不是有能够带我们离开这个地方的人吗?” 凤扶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越叫越饿 凤扶兰可以非常的肯定以及确定,这些人绝对不是因为相信自己才这样说的,而是因为他们早就已经享受够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有备无患这句话了。 在对这些人不能够指望上的情况之下,凤扶兰只能够让康娟尽快的解决这个问题,他是真担心这群人因为没有了吃的东西而饿死在这个地方,到时候八成就又称为了他的罪过了。 康娟点头。 在查看这个阵法的同时,心中也觉得非常的疑惑。 以前的她也是凤扶兰手下的一个侍卫,只是因为凤扶兰并不喜欢有女子跟着自己,所以她以及其他的女侍卫都是在其他岗位上待命的。 但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相亲宴结束之后,凤扶兰就从一堆女侍卫当中调了她在身边伺候着。 并且才不过是第一天就带着她来了这个地方。 她本来个性就毕竟淡漠,即便是心中有着非常大的疑惑,她也绝对不会主动的找人询问,所以最后便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她也发现了凤扶兰对这群人的不一样,还有从既鹤的嘴里偶尔听到的事情,女子的敏感让她知道凤扶兰对非欢大概是有些感情的。 只是这个感情到底是有多深,那她就不知道了。 特别是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面,凤扶兰总会一个人沉默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和非欢的接触几乎为零,又让她有些不解。 若真的是喜欢那个人,怎么会一直不去接近她呢? 但,她不过就是一个侍卫而已,哪里有什么说话的权利,最后她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专心的当一个旁观者。 凤扶兰看非欢还是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便走过去陪着她一起坐着,也不说话。 平日里,凤扶兰一遇到非欢肯定是会想尽办法的和她多说一会儿话的,但是现在他居然变得安静了,不得不承认真的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非欢是唯一一个对原因知道非常清楚的人,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其他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待到这群人把东西吃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便一个个的都变得不太安分了起来,这个去那里看看,这个去那里戳一下的,反正就是坐不住的主。 而青葵和魏朱自然是比较好学的那种,为了要保命决定跟着康娟学习一下要怎么样破解阵法。 之前他们看康娟一直都是安静的跟在凤扶兰的身边,什么话也不说的样子,而且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这个人也都不会笑,他们便以为对方是一个很难接近的人,所以在决定来跟着学习的时候,那是准备了一大堆的好话跟她说。 结果,哪里知道,他们不过是才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康娟居然能就答应了让他们在旁边看着,并且在他们觉得迷惑的时候,也会主动的告诉他们答案。 青葵和魏朱都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之后便又开始认认真真的学习起来。 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在非欢他们将食物吃完了之后,康娟却还是没有想到要怎么样解开这个迷踪阵,但是他们却是一个个的饿的眼冒金星了。 在哪里好,若是被其他不知情的人听到,还当是附近有狼出现呐。 这个时候已经吃进了苦头的他们,是真的欲哭无泪,早知道他们就留下一点儿来塞牙缝了,现在可好,因为知道可以离开这个地方,所以他们是把能够吃的东西都吃了,现在只能够饿着肚子了。 而他们这一群人当中唯一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人,除了小冰之外,便只有凤扶兰和康娟了,这些人都是曾经吃过些苦头的人,所以现在即便是一两天不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的是现在他们不过是才只有一顿饭没有吃而已。 他们当中最弱的那个人应该算是非欢了吧,在东西吃完之后大概也就是一两个时辰之后,她就开始一直叫着饿,然后便催促着康娟那里快一点带着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显然,她的目的是不能够那么快就达成的。 想要离开这里,还需要好一会儿的时间,康娟现在也不过是才刚刚知道了这个地方那里是阵法控制的范围而已。 阵眼在什么地方,她也是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非欢却是闹得非常的欢畅啊,就差在地上打滚撒泼了,那样子说有多赖皮就有多赖皮了,当然这是对大部分人而言的。 小冰是冷漠惯了的人,自然不会想着去安慰非欢之类的事情,而且在他所学习的东西里面,也没有这个方面的东西的存在。 而凤扶兰就不同了,就算是在寺庙里面跟着一群和尚一起长大的,环境比起小冰的还是要正常了许多,所以在非欢嚷着自己肚子饿的时候,他便将人给拎到了自己的身边,免得她一不小心就滚到地上去把住给伤着了。 “你别再这样叫着了,越叫越饿,你知道吗?你再耐心等等吧,康娟把阵法解开之后,我就让他们去给你抓两只野鸡或者是兔子烤了给你解馋,好吗?” 非欢一听,两只眼睛一瞬而过的亮光,“真的?” “嗯,我保证会做到的。” 非欢听到了保证,自然就变得高兴了起来,这个时候也不吵吵着自己饿了之类的话了,叫上小冰教自己练功。 凤扶兰是不愿意让小冰和非欢接触的,可是小冰的武功却是他们当中最高的一个人,他也不能妨碍着非欢。 但他却是可以保证,若是小冰敢对非欢动手动脚的,那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于是,在康娟研究着阵法的时候,其他的人则是跟着小冰一起练功,现在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面会有什么样的奇遇,自然为了预防未知的危险,也就只能够跟着练了。 而凤扶兰则是有着自己的一套功法,是他师父传授给他的,现在他正好练到了一个分水岭一般的地方,但是他却是想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想到要怎么解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想到自己的师父曾经说过这个地方的存在,对自己练的功法很有好处,还让他若是有时间便到这里来看看,可能会让他功力大增。 凤扶兰从未对任何人提到过这件事情,其他的人只当他是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所以才会想要来这里学习一番,哪里知道他其实有着自己的目的呢? 就在他们这里忙着练功破阵的时候,在淮南,凤衍再一次接到了从王都传来的消息,只是看过之后的他便不由的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失踪? 怎么会这样? 是的,在几天的时间之后,非欢他们不见的消息再一次的传到了凤衍的手上,只是这一次他们只知道这些人在皇帝的寝宫消失不见,但去了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即便是他们有着滔天的能力,也没有办法探知到这个原因。 王都的那些人是想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他们是应该按兵不动,还是应该不顾一切的去探知原因。 凤衍双瞬微眯。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消失不见的呢?难道是皇帝寝宫有什么,秘密存在吗? 对于心中的疑惑,他没有问出口,而是问道:“安都他们可知道此事?” “安都之前受伤,现下正在闭关疗伤,现在做主的人是翌都,但是翌都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理,所以……” 所以,这件事情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来吗? 凤衍冷笑。 明明他都已经决定了不再理会他们的任何事情的,可是现在这算是什么,就这么见不得他能够好好的过一下自己的日子吗? 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让自己出来主事。 可是他累了,真的很累。 一个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做主的人,他为什么要去管那些事情呢? 他本来想说他也不管的,可是想到那个带着一双狡黠瞬子的少女时,他还是迟疑了,“让他们继续探查吧,若还是查不到任何消息,便停止调查。” 他相信在严密的调查之下,他们的行踪一定很快就会被调查出来的,只是这一次他失望了,在上荒那些能力非凡的人调查之下,他们依旧是查不出任何关于这些人下落的事情。 如此诡秘的事情,让凤衍心里也是有些疑惑。 而翌都的沉默,更是让他奇怪,便让人带话给了翌都要求见面。 翌都就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般,在他刚刚对带话的人说出自己要见翌都的这句话时,翌都就主动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翌都。” 凤衍行礼之后便恭敬的站在一旁。 将在场的人打发着离开之后,翌都这才让凤衍坐下,对他说道:“很奇怪为什么我不让他们调查他们的行踪,是吗?” 凤衍点头。 他确实是觉得非常的奇怪,但是他却相信翌都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他在没有调查到对方的任何线索时,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要去找翌都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不调查不过是因为我知道他们此时在什么地方罢了。” “您知道!”凤衍惊讶的看着翌都。 翌都点头。 轻笑一声,“你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知道,是吗?” 依旧是点头。 “在他们说到这些人消失在皇帝寝宫的时候,我便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并且也知道他们在短时间之内是绝对不会出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同在恶魔谷 “为什么?” “那个地方说起来是危险重重,但是只要掌握了方法却能够在那里混的如鱼得水,并且还能够学到一身的本事出来。说不得等他们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就会变成有了足够能力与我们对抗的人了。” “翌都,你的话衍不明白,为何那个地方会有这样的能力呢?” 如果有这样的地方存在,上荒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夺过来放在自己的手里,但是现在却还在敌人的手中,实在不像是上荒的做法。 翌都依旧如同以前那般的平和,淡淡说道:“那地方在王都,曾经是先皇为了给我们这些人历练而专门找人设计出来的,而为了不让其他的人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所以他将入口设计的非常的巧妙。” “就是皇帝的寝宫吗?” 翌都点头。 “是的,但是,先皇不知道的是,在设计这个地方的时候,除了这个入口之外,那个人还设计了另外的一个入口,而这个入口只有设计的人才知道。” 凤衍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以他所听到的那些先皇对自己父亲的疼爱,做到这样的地步实在不算什么太过的事情,只是他奇怪,翌都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翌都像是猜到了凤衍的想法,笑得格外的开怀,“你觉得呢?”凤衍微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翌都,“你便是设计这个地方的人。” 翌都点头,“我只是其中的一个罢了。只不过其他的人都已经死了,而我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所以另外的一个入口也就变成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事情了。” “那……” 凤衍此刻依旧是有着很多的不解,为什么翌都会突然的找到自己说这些话?还告诉了自己另外一个入口的事情,难道他也希望自己能够进去,还是想要自己派人进去将他们都杀死在那里面呢? 而翌都也很快的就解答了他此时的疑问,“你也进去试试吧!” “我?” 翌都点头。 “那里面有着许多的机缘,若是你足够幸运,或许能够在里面找到适合你的功法,或者让你的功力大增也说不一定。” 凤衍咬着下唇犹豫了许久的时间,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进去之后便能够有所提升,更加重要的事情是他想试试自己是否还能够再见到那个女子。 翌都在他答应下来之后,便说要去安排一下离开了,独留下凤衍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现在的他越发觉得翌都奇怪了。 若是安都在的时候,知道有另外一个入口的存在定然是要马上就派人进去,或者是自己亲自动手去将里面的人给除去的。 但是,此时安都受伤,翌都管事,却是一点也不在乎上荒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还有心情安排自己进去,若是真的遇上了,他们可能随时都会没命的。 翌都所为实在是让人不懂。 钟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在发呆的模样,“衍,该用膳了。” 凤衍抬头看向他,“你对翌都了解多少?” 钟则摇头,“无。” 他是扈都的弟子,平日里和翌都没有任何的接触,即便是偶尔看到了也只是觉得他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深不可测的人而已,再多的接触便没有了。 而翌都此人,似乎也并不怎么想要和其他的人接触的样子,平日里几乎都只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呆着,即便是出现了,也多是安静的坐着,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也就是他对翌都的了解了,可这些凤衍其实也是知道的。 凤衍点头。 越是很少的人了解他,凤衍越发觉得翌都是个神秘的人,若是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解开这个谜题。 他也并没有等待多久的时间,不过是在下午的时候,翌都便再一次的出现,解了他的禁足,还带着他去了王都,却是没有进城,只是在城外的树林里面徘徊着。 他甚至还能够听到翌都不解的转着,“咦,我记得是在这附近的啊,怎么现在找不到了呢?在哪儿啊?” 凤衍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突然就觉得翌都似乎有些不太靠谱的感觉。换了自己,设计出这么好的一个东西,定然是将它记得非常牢的,怎么会有找不到入口这种事情发生呢? 不过,翌都也并没有让他等多久的时间,很快的就找到了一个被树木遮住的山洞,然后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着他笑道:“我就说嘛,肯定在这附近,你看,这不就找到了吗?” “翌都,真的是这里吗?”这个地方看起来虽然是很像那么回事,可是方才在听到翌都的那些话之后,他就有些怀疑了。 “当然,你们跟我进来吧!” 虽然有些怀疑,凤衍还是跟着进去了,走进里面之后发现这里和其他的山洞并没有热闹和的区别,除了洞口被封住了,一般的人发现不了之外,这个地方真的是平常的再平常不过的了。 但是,当他和钟则在翌都的带领之下来到了所谓的那个地方的入口处的时候,他还觉得怀疑,只是洞口打开,他看到那里面和外面完全不一样的场景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这里……”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片密林呢? 翌都却是笑了笑,“这个地方的修建花费了多长的时间,多少的人力物力不是你能够想象的,所以你还是不要打听的好。里面会有危险,但是我想,以你平日里所学的,再加上一个钟则,即便是遇到了阵法之类的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是,衍记住了。” 然后,他和钟则二人便带着翌都给他们准备的干粮走了进去,在洞口关起来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到翌都脸上那抹算计的笑容。 凤衍在踏进密林之后是真的不知道应该要往什么地方走,全凭直觉判断,而钟则自然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的。 另外一边,完全不知道他们的仇人也进来了的几人,终于是在康娟不懈的努力之下离开了迷踪阵,并且他们在离开那里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打猎,烧火,烤肉。 凤扶兰也是按照自己之前所立下的约定,让既鹤和康娟给非欢打了两只兔子,并且亲自烤好了切成片放在了她的面前。 有人服侍,非欢自然是乐得逍遥自在,也相当的享受,心里自然也免不得YY一番了。 哎呀,想不到我非欢也有这一天,还被一个王爷服侍着,是个王爷也就罢了,关键的还是这个王爷居然是未来的储君,这简直是太让人……呵呵,不可思议啊! 不过,说起来,这个可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如果把这种服务推到咱们的酒楼里面,那,金银财宝还不是滚滚的来啊! 啧啧,我相信如果说有一个王爷亲自为那些人服务的话,那些人倾家荡产应该都愿意去试一次的吧! 凤扶兰被非欢突然而至的目光弄得有些不明所以,特别是当他发现非欢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算计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 非欢嘿嘿的干笑了两声,“那个……” “你千万别说。”凤扶兰从非欢那张看起来无比谄媚的脸,就知道她要说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非欢的嘴一瘪,无比郁闷的看着凤扶兰,“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还没说我要说什么呢。” “你还是不要说的好,我担心自己听了之后会想要掐死你。” 非欢一听,再想到自己想说的话,顿时便闭上了自己的嘴。 只是,这样就真的了吗? 就非欢这二货,想就这样结束,那只能说是在异想天开。 这不,这才安静了没有两分钟的时间,她又开始了,而且在有了之前的教训之后,她这次是用非常快的速度,把自己要说的话都给说完了。 “其实,以你的样貌,要是在咱们的小倌馆里面挂牌,绝对是头牌,你要不要在离开这个地方之后去试试,绝对比你当什么皇帝好太多了。” 非欢说的兴致勃勃,而她的提议得到了上荒门一众人等的拥戴,。 让凤扶兰原本平静的脸变得扭曲。 这些人的神经还不算是太粗大,在凤扶兰的目光扫过他们的时候,便停止了讨论,只有一个背对着他的人还在兴高采烈的说着。 非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凤扶兰此时变得越来越冷的目光,反而依旧在兴奋的说着。 “你们说如果他换上红色的长袍会不会很妖孽啊,我觉得肯定会很妖孽的。啧啧,你们说他娘到底是怎么生的啊,怎么就把他生的这么的好看呢?我要是像他一样好看该多好啊!可惜我娘长得就一般,我爹我也不知道长的什么样子,哎,我咋就部长的更好看点呢?”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非欢却是还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居然就这样傻愣愣的回答了“是啊”两个字,然后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到底是谁在自己的耳边说着这句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众人消失 非欢僵硬的回过头,看向和自己也不过一头之隔的人,那张和之前没有任何分别的脸,此刻看起来却是格外的冰冷,阴测测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呵呵,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道吗?”非欢虚张声势的指责,意图先发制人。 但其他的人都是幸灾乐祸的想要看看,凤扶兰会怎么样收拾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被众人看戏,凤扶兰可是没有这样的爱好的,所以瞥了他们一眼之后,直接拉着非欢转身便走,根本就不给她挣扎着离开的机会。 直到来到树林深处,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凤扶兰直接将她抵在了树干上,两人的脸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非欢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凤扶兰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瑕疵,洁白的让非欢很想要去掐上一把的感觉,而她也确实也这样做了,只是被凤扶兰拉住了她的手罢了。 “你觉得我长得很好看?” “嗯嗯。”狂点头。 “比你更加的好看?” 依旧是点头。 “想让我到你的小倌馆去?” 还是点头,可点到一半的时候,她的动作就僵硬住了,这个时候的她才发现凤扶兰的脸色非常的难看,看着他的目光也邪气不已。 “呵呵,那个,那个,你要冷静一点。”非欢去拉凤扶兰的手,但他的手却好像固定在树上了一般,怎么掰都掰不动。 “喂,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啊,我还要回去吃东西啊!” 凤扶兰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她。 非欢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的将自己放走,突然之间捂着自己的肚子,“哎哟,我肚子好饿啊!呜呜,我要吃东西。” 见凤扶兰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是用那样的笑容看着自己,让她有种心虚的感觉。 “呜呜,你骗人,你说会好好照顾我的。可是你看你现在居然不让我吃东西,你分明就是想要虐待我,想饿死我,呜哇,我好可怜啊!遇到一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呜呜呜……” 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哭泣着,只是若是没有手指尖的那条缝隙的话,或许会让人更加信服她此时是真的哭了。 哭了许久的时间,她都发现凤扶兰依旧是保持着之前似笑非笑的样子,只得讪讪的放下了自己的手,略显尴尬的看着凤扶兰。 “毓王殿下,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这么多了,好不好吗?” “哦?小女子?” 在说这话的时候,凤扶兰的眼神变得格外的不一样,甚至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那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脱了衣服在他的面前一般。 “我,我,我本来就是,所以你就该让着我。” “是吗?” “是。” 两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谁也没有示弱的意思。 论气势,凤扶兰的自然是非常的高了,于是弱小的非欢小盆友就在时隔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自动的败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老佛爷。 “毓王殿下,你不要生气嘛!” 说着还晃了晃他的衣摆,那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可怜兮兮的。 若是平日里,凤扶兰看到她这样,还真就二话不说的放过她了,偏偏这一次的凤扶兰,是不打算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他。“你别生气了嘛!” 没反应。 “凤扶兰。” 眼睛微眯,似是不满于这个称呼。 “扶兰,兰,兰兰,兰儿,小兰子……” 一系列的小名就从非欢的嘴里冒了出来,只是看凤扶兰。 又有了要爆发的迹象,情急之下的非欢叫出了一个让她恨不得直接咬舌自尽的称呼。 “凤哥哥。” 凤扶兰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非欢居然会叫出这样的称呼来。 “此称甚好,以后便如此叫了。” “啊!” 非欢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到底是叫了什么,一听凤扶兰的话自然是愣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待到她反应过来之后,整张脸都憋红了,伸出秀气的食指指着凤扶兰,过了许久的时间之后才说出两个字——无耻。 “你错了,本王有齿,不信你看。”说着便露出了他那口洁白的牙齿让非欢看,嘴角轻挑。 非欢被噎的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也懒得跟他继续说下去了,推了推凤扶兰的胸膛,“哎,把你庞大的身体挪开,我要回去了。” “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呢?难道你忘记了吗?本王还有事情需要和你好好的说一说,免得你以为本王宠着你,你便开始无法无天。” 说着,还掐了一把非欢微胖的脸蛋儿。 非欢气鼓鼓的看着凤扶兰,此时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没什么好说的。难道我说说你就真的到小倌馆里面去了吗?你说你一个王爷,怎么可以学那些小家子气的家伙,心眼儿针眼儿那么点大呢?这个森林这么无聊,我就无聊想象一下也不可以吗?我告诉你,你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你不能剥夺我YY的权利,不然我有权利上诉的。” 非欢说的那是一个义愤填膺,并且还挥舞着她的那双小爪子晃个不停,龇牙咧嘴的样子,还颇有几分被激怒了的小猫的模样。 而对于她这现代词汇恒生的话,凤扶兰到底是听明白了几分,那也就只有凤扶兰自己才知道了。 “你说的话本王不懂,本王只知道,那个念头你便是想一想都不可以,可记得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是非欢却觉得一点都不舒服,只因为此时她的手被这个男人捏着,很痛的啊! 但是最后,还是以非欢的妥协结束。 非欢以为自己妥协了之后终于就可以回去了,但是凤扶兰显然是不乐意的,难得的两个人独处,他自然是想要再多待一会儿的时间的了。 凤扶兰将她抱在怀里,就这样看着树木闲聊着一些无聊的话题,非欢是真的不愿意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可是偏偏抱着她的这个人就是不让她离开,她是真的非常的郁闷。 被困着的她身子扭来扭曲的,但很快的就被凤扶兰给压住了。 “你干嘛啊,我不舒服动一动也不行吗?” 非欢就是觉得凤扶兰实在是太过于霸道了一点,这不让自己做,那不让自己做的,太讨厌了。 “你要是不怕自己有什么危险的话,你尽管动,我一点儿都不会管你。”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不由的将非欢的身子压了压。 那一瞬间,她就真的不敢动了,身子僵硬,脑子一片空白,脸色绯红。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在这么危险的时候…… 但她现在是真的一点也不敢动了,所以只能够靠在他的怀里开始闲扯,试图让他的注意力能够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去,千万不要把她给吃了。 凤扶兰也发觉再和非欢单独下去一定会出事,带到自己恢复之后便带着非欢往回走去。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待到他们再一次回去的时候,小冰等人连带着自己的包袱都不见了,而现场还有正在燃烧的火堆,以及地上散落的他们二人的包裹。 两人皆是愣了一下,对视一眼之后便开始寻找。 他们以为这些人只是在和他们开一个玩笑,但是当在寻找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后,依旧是没有找到任何人的下落,他们便知道,这一次并不是在开玩笑,这些人是真的不见了。 到底是怎么不见的,若是被人挟持,他们也应该会反抗才对啊,但是在现场却是连一点挣扎和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你说,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啊?”非欢觉得有些害怕,从最初的迷踪阵,到此时小冰他们的消失,她感觉来到这个恶魔谷之后,什么事情都被控制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的感觉。 凤扶兰皱眉,“不知。” 为了不让非欢陷入害怕之中,他将非欢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但他的脑子里面其实一直都在思考着,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这里面没有人应该是没有错的,但是现在所有人的消失,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这些事情都显得太过于诡异了一些,他怀疑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师父没有告诉他的。 凤扶兰觉得还好,毕竟他从小到大虽然都是一个人,但还有其他的人在照顾着他,他不会感觉到孤独,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可以说,他更加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 只是,他发现,非欢似乎很害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自从发现其他的人不见之后,便一直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 非欢确实很害怕,害怕自己会和以前一样变成一个人,没有任何人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她更加害怕的是当自己不再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也会和怪老头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她不能再一次的承受这样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我,我害怕 “凤扶兰,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吧!”非欢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道,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颤抖着的,那种害怕到了极点的样子,让凤扶兰有些心疼。 他虽然不知道非欢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够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轻拍着她的后背,“在我没有被迫和你分开之前,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 可是,在非欢的耳中,她却是只听到了后面的那一句,更加拉紧了他的衣服,“你说的,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你就不能够消失。要是你不告诉我就不见了,那以后我看到你的时候一定会揍你的,你知道吗?” “好。” 声音浅浅淡淡的,却给人非常温和的感觉。 两人相拥在一起等待了许久的时间,这才一起起身离开,后面还有这许多的危险,不知道他们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而那些与他们分开的人呢? 此刻,他们分别被分在了不同的地方。 原本他们是在原地等待着非欢和凤扶兰两个人回来,但是却被突然的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他们并没有马上就离开原地,而是等待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始寻找,但最后都找不到那些人,甚至他们所在的地方都还是原来的那个地方,却又不再一样,只因为那里没有了他们的同伴。 而这一次的区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他们开玩笑,金彩银宝和魏朱分在了一起,青葵和小冰在一起,以武力值来说,真的是强的和强的在一起,弱的和弱的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最后到底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金彩银宝和魏朱虽然觉得和非欢他们走散是一件非常难过的事情,但是同时他们又天生就是那种看的比较开的人,所以很快也就释然了。虽然疑惑,但他们相信只要他们能够一直活着,以后的某一天一定能够找到他们的,然后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对于和他们在一起的人,他们还是觉得非常的不满的。 金彩银宝毕竟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所以他们两个在一起那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是和魏朱这个总是装神骗鬼,而且还没什么武功的人在一起,那他们的意见可以说是非常大的。 金彩非常鄙视的看着魏朱,“真不知道是谁弄的,居然把我们和你分在一起,简直是有损我们二人的效率。” 魏朱也不是那种谁都可以说的,这个时候难免就顶上了两句。 “你们以为谁愿意和你们在一起啊,我还情愿自己一个人,免得到时候你们拖累了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别到时候又说后悔这样做的话。” “我才不会后悔。” 于是,三人话语不和,便自行的分成了两对人马分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不管三个人怎么分开了走,最后居然都会碰面。 对于这样的情况,在吃惊之后即便是相互的看不顺眼,依旧是不得不一起选择了一个方向走。 相对于这一组人的吵吵闹闹,另外一组人就显得平静了许多。 在发现和非欢等人分开了之后,非常冷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开始了他们的征途,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谁也没有开口。 原本话最多的青葵也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闭嘴,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就已经选择接受了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现在不过就是分开了而已,又不是永远都不能够再见面,他们只要相信等到适当的时机,他们就会再一次相见了。 而让小冰唯一觉得不爽的事情,就是非欢居然和凤扶兰分在了一起,他担心凤扶兰不能够保护好非欢,也担心非欢会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喜欢上凤扶兰。 可是,不管他此刻是如何的担心,都不能够改变他们已经分开的事实。 “哎,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感觉好些了之后,非欢便开始担心他们接下来又应该怎么做了,毕竟在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危险,而他们初来此地,更是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该怎么办呢? 凤扶兰蹙眉。 “为今之计,我们也只能够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非欢虽然拉开了一些和凤扶兰之间的距离,却并未松开拉着他衣袖的手,“那你既然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肯定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和他们分开,你难道就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凤扶兰看向非欢,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地方我虽然是知道,但是我只能告诉你,我对这里也并不是那么的清楚。这里本就是皇家禁地,知道的人便只有我父皇一个人,像我们这些皇子,更何况的是我还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那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可是……” 非欢的话还未说完,凤扶兰就将她打断了,并说道:“我知道你奇怪,为什么只有皇帝一个人知道的地方,我却会知道。我能告诉你的是,我师父也是从这里出去的,所以他知道这里也告诉了我,并且让我有时间一定要进来看看,还留下了一句顺其自然的话,其他的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凤扶兰那么认真的样子,这一次她是相信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再继续赶路吧!”非欢有些闷闷的说道。 凤扶兰也认同了这个建议。 当然在之后,他们所有的行动都是一起的,不管是去找食物,还是烤食物,就连晚上休息的时候,为了不会被突然的分开,非欢都是睡在凤扶兰的怀里的。 看着自动自发出现在自己怀里的非欢,凤扶兰在嘴角抽搐的同时,也不忘记调侃两句。 “你可知道,只有成过亲的男女才能够如此亲密的在一起的,如今你我这般,你可是已经考虑好要嫁给我了。” 非欢翻了一个白眼,“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你会突然不见而已,行了,别说话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说完之后,便先闭上了眼睛非常安静的睡着了。 看着即便是睡着了也依旧是皱着眉头的非欢,凤扶兰的心里也觉得奇怪,平日里的她看起来是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每次在最紧要的关头,她所表现出来的却又是那么的不同凡响。 凤扶兰不由的在想,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感觉就好像永远都看不到最真实的她一般。 第二日醒过来之后,他们只是简单地将头一天晚上剩下的食物烤热吃了一些,便开始赶路了。由于他们对这里都不怎么熟悉,非欢便只得闭着眼睛转了几圈随意的指了一个方向走。 而她却不知道,她所走的这个方向正好就是与凤衍他们所走的方向相对的,碰面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走了一个时辰之后,非欢的脸色涨红,站在原地羞红了一张脸偷偷的看着凤扶兰,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凤扶兰挑眉,“你怎么不走了?” “那个,我……” 话未说完,人已经是羞得差点钻进了地洞里。 “你怎么了?” 凤扶兰实在是弄不清楚此时的非欢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踌躇不安,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要说,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里太危险,我们必须尽快赶路才可以。” 凤扶兰所说的道理,非欢自然也是明白的,最后她是屏住了自己的呼吸才喏喏的开口道:“我要小解。”说完之后,她便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此时凤扶兰的表情。 凤扶兰呆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什么,你,你去吧,我,我就在这个地方等着你。”说罢看似镇定的四处看风景。 等了许久的时间,非欢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为何不去?”凤扶兰的脸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但若是仔细的观察,便能够发现他的耳朵已经快要滴出血来了。 “我,我害怕。” 凤扶兰为难的看着非欢…… 最后非欢还是独自一个人往密林的深处走去,而凤扶兰则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只是在他们的中间还有着一根满是疙瘩的白色绳子。 在凤扶兰的脚边散落了一个包袱,里面还有被撕碎了的衣服碎片。 凤扶兰叹了口气。 看来他们都必须要格外的小心才可以了,不然若是烂了一件衣服,那他们可就没有换洗的了。 而渐渐走远的非欢则是一直不放心的大声喊着凤扶兰的名字,若是凤扶兰有一声没有答应,她就会非常紧张的一直叫着。凤扶兰只能在她叫自己的时候不厌其烦的一声声应着。 过了一会儿的时间之后,凤扶兰终于看到了非欢回来,只是她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还在不停的尖叫着,“快跑,快跑……” 凤扶兰不知这是何意,并没有任何的动作,被跑过来的非欢拉着就往前面跑着,有心想要问是怎么回事,回头一瞥之下,他直接将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运起轻功飞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对恶魔谷的猜测 密林深处,非欢听到了自己的身后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她僵硬的回头。 然后看到了一幕让其十分恐惧的画面:许多的野兽,各个都面目狰狞的看着她! 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辨认那些野兽都有什么样的品种,就在一个愣神之后立刻拔腿就跑! 但是,这些数量庞大的野兽紧跟在非欢的身后,紧追不舍。 之后的事情,便是他们都知道的了。 凤扶兰听着非欢的讲述,差点就直接将她给丢出去了。 但,事实上他还是没有动手,因为非欢二货的本性再一次的发挥了出来,拉着将自己抱在树上等待着野兽跑走的凤扶兰的衣袖问道:“哎,你说我们要是把那些被踩死了的野兽捡来吃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啊?” 凤扶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之前,他们一直都在担心野兽的出现,所以格外的小心,可那个时候却没有任何野兽出现。 可是现在呢? 现在是这些野兽主动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并且还差点就将他们给踩死了! 若不是他看到用轻功逃跑实在不是个解决事情的办法,所以才将非欢抱到了树上。 若非是用茂密的树叶将他们隐藏起来,等待这些野兽的离开,此刻的他们早就已经成了那些野兽的口中餐了。 非欢现在的话是什么意思? 嫌命长?! 见凤扶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非欢立刻就不服气了,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凤扶兰,我可告诉你,姑奶奶也是好心,不然你还真以为我的胆子那么大,敢吃那些家伙的同伴吗?” “哦?原来你的胆子没有那么大啊?”凤扶兰戏虐的看着非欢。 只是非欢是什么人,天生脸皮就比别人的要厚三分,即便是知道凤扶兰在嘲讽自己,她也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并且还理直气壮的说道:“那是当然!” 在凤扶兰的眼中,她抬头挺胸仰头的看着自己非常理直气壮的样子却是心虚的表现。 “既然你有自己的理由要这样做,那你倒是跟本王好好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凤扶兰可以肯定非欢说出来的一定是最不切实际,又勉强能够过关的一个借口。 “野兽一群一群的出现,如果不废物利用捡拾一些野兽肉,以后找不到食物怎么办?这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非欢在说完之后还非常高兴的说了一句,“对,就是这样的,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也是因为她所说的这句话,让非欢原本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目的的事情暴露了出来,她自己却依旧是得意洋洋的看着凤扶兰。 凤扶兰都忍不住想要骂粗口了。 这姑娘真的是很傻很天真的典型啊! 事实上,非欢当时想的不过就是回头去报复一下那些已经死去的野兽,谁叫他们偏偏要来找自己的麻烦,追杀自己。 他们活着的时候,非欢拿他们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但是死了,她当然是心慌慌的就想要去踩上一脚咯。 于是,在非欢的坚持之下二人还是跑了回去,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那些野兽已经来过一次的原因,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担心会发生任何的意外。 当他们看到第一匹被踩死的野猪之后,非欢是二话不说,直接冲过去就对着它的尸体一顿的乱踩,最后等到她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堆肉泥。 凤扶兰在一旁看的是直抚额,她的武功虽说确实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脚劲却也不小,至少在踩已经死去了的野兽尸体的时候,绝对能够将他们踩成泥。 非欢干笑着看向凤扶兰,“呃,那个啥,我,我只是有些气不过而已,所以才踩上两脚,谁知道它居然这么不禁踩,然后它,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就完全的消失不见了。 凤扶兰一眼不眨的看着非欢,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说“你继续,你继续”一般,让非欢不由的就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行了,我们还是去找另外一具吧!” 非欢拽着凤扶兰的衣袖跟着他很快的就找到了另外一具野兽的尸体,而这具是什么,非欢还真不认识。 两人经过一番艰苦的奋斗之后,便将肉再一次的烤上了,而同时,他们也有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这些野兽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你说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或者是有其他的人存在啊?”非欢问道。 凤扶兰则是皱眉思索片刻,“机关是肯定有的,不管也不会让其他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机关?在哪儿啊,我怎么会没有看到呢?” “你能看到那还叫什么机关,不过你可以仔细想一想我们这次进来的人有三千多,不管这片密林到底有多大,都不应该这么久的时间都看不到一个人的存在,不是吗? 所以我觉得这里应该是有机关存在的,并且这个机关的设置便是让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相遇的情况。所以,我们在走了这么久的时间之后,都没有遇到一个人。” 非欢一听凤扶兰这样说,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所知道的高科技。 毕竟自从她来到了这个古代之后,便从未见过这种很高端的东西,还能够这么牛逼的把所有人都分开,却又不被人发现的,当真是太牛叉了有没有啊!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能够自由的将所有人分开的吗?” 凤扶兰沉思许久之后,才道:“这个我好像确实挺师父提到过,他曾经的师祖就是这方面的高手,据说是能够将人困住,然后根据他自己的意愿控制那个地方,将所有人隔开,就和我们现在这个情况很像。” “难不成这个地方就是你这个师父的师祖设计的?”非欢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那样子仿佛就是在说“既然你师父的师祖是这个高手,那你应该知道应该要怎么破解这个机关才对吧”。 “不可能。”凤扶兰非常肯定的否定了非欢的话。 “你怎么就能够这么肯定啊,说必定就是你师父的师祖设计的呢?”非欢极度不服气的反驳道,同时还咬了一口刚刚烤好的野兽肉,只是因为没有吹凉就咬她的舌头被烫了。 凤扶兰看着她吐着小舌头不停的用手扇着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么迷糊的一个人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他实在是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但非欢却是铁了心的要变强,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理由,他也就只能够尽量的护着点了。 “你难道忘记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那个地方是我的皇祖父设计的,你觉得我师父的师祖真的能够活到那个年纪吗?” 非欢张了张嘴,最后僵硬的笑了笑,“那啥,你别在意,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有其他的意思。” 凤扶兰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随后拿起另外一块刚刚烤好的肉吹了吹,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你说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诡异,我都觉得除了我师父的师祖,也不应该有其他的人能够设计的出来。” “那倒也不是!你师父的师祖既然收了徒弟,那难道就只有你师父他们一脉吗?会不会你师父的师祖其实收了很多的徒弟,然后因为这些徒弟的资质不够,所以每个人都只学了一点点呢?” 这个时候,非欢也算是表现的聪明了些,但凤扶兰也不得不承认,非欢的这个说法还是比较正确的。 “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我师父从未提到过还有其他的同门,但是我也不否认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那不就是了。既然你说不是你师父的师祖设计的这里,那就有可能是你们这个派别的其他人做的设计的这里,只不过是他们是很多的人合作,所以才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 非欢咬着已经不再烫嘴的肉非常肯定的说道。 而这一次,凤扶兰却没有再反驳他的话,因为他的心里也确实有着这样的疑问,对于这个地方他甚至怀疑其实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大,只不过是因为机关的设置,所以才会让他们走不到尽头。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继续盲目的到处走了。 “欢儿,我想我们暂时不能继续往前面走了。” 非欢惊讶的看着凤扶兰,嘴里还含着一块肉,“为什么啊?” 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口齿不清。 凤扶兰叹气,怎么有的时候那么聪明,但有的时候却显得这么笨呢? “难道在经历了这么多,说过这么多之后,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吗?”凤扶兰真的很想知道非欢的脑子为什么会这么的奇特,还会有特殊的转变能力的。 非欢愣了片刻之后,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于是她有些沉默。 两人没有再继续寻找,也没有想要将这个森林逛上一圈的意思了,反而是就在那附近找了一个山洞,准备把这里,作为临时据点。 凤扶兰是个君子,将非欢的床铺安排了在洞里面,而这样的安排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非欢的武功实在是太差,放在外面,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够直接将她给秒杀了。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凤扶兰不得不这样做。 也是在这之后,他们便开始了以这个山洞为核心的历练。 从最开始的没有想到到最后的麻木,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每日至少出现两次,并且没有任何时间限制的野兽群。 奇怪的是,这些野兽就好像根本就没有数量上的限制一般,每次来的时候都是那么的多,两人藏起来后野兽寻找无果,然后不甘心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众人被困 然后第二天再一次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将他们如同赶羊子一般的到处跑。 非欢和凤扶兰最初也只是乱跑,然后便直接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非欢,我们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几天之后,凤扶兰面色凝重,再一次躲避兽潮后,说道。 “怎么?” 非欢问道。 “野兽太多,一味躲避不是办法,我们该想办法离开!”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只是最后他们都因为不敌而不得不藏起来,在休息了足够的时间之后,他们便会再一次的出去寻找那些野兽。 每天,他们都在重复着相同的生活。 相对他们这种每天都在拼命一般的生活,金彩银宝以及魏朱他们这个最弱的小组就要轻松许多了。 他们因为比较懒,也不想到处跑,所以本着我们去找他们,还不如等着他们来找我们的原则,就只是走了一会儿的时间之后便找到了一个山洞休息,开始了他们的洞居生活。 每天,出门就能够找到美味的野鸡野兔之类的,然后直接就打了带回洞里面便可以了。 当然,金彩银宝以及魏朱也并不是每天就只是吃而已,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将他们所在的这个附近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是打探的一清二楚了,包括他们所在的这个山洞。 最让他们惊喜的是他们的这个山洞居然是别有洞天一般的存在。 这里面有一条只容许一个人匍匐着前进的小洞,他们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因为强烈的好奇心进去了,那里面空荡荡的大概有好几百平米大。 最惊喜的还是他们发现在这个地方的墙壁上居然刻着一个需要三人组成的剑法,以及一些机关方面的知识。 面对武功,金彩银宝是喜欢的,魏朱表示非常的唾弃,他的原则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特别是这些女孩子当然还是文文静静的比较好,整天动刀动枪的算是怎么一回事情。 所以,魏朱感兴趣的还是那个机关术,但他的这个兴趣又被金彩银宝所唾弃,表示那些东西学了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所以,秉着这种相互唾弃的原则,他们开始学习了自己所感兴趣的东西,当然在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都是有着进步的,但是却发现这样的进步并不是太明显。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显得有些晦涩难懂。 金彩银宝的问题自然好解决了,毕竟他们练的剑法是需要三个人的,而他们却只有两个人。 当他们两个人想要强行练的时候,竟然出现走火入魔的征兆! 于是只好无奈放弃,强求不得。 后面,他们在发现这一点之后也就不再强求两个人将剑阵练出来,而是直接就将对着一堆的机关术发愁的魏珠给拉了过来,让他跟着练。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原本根本就不会武功的魏珠,在两位暴君的强大镇压之下开始了艰苦的征程。 但事实证明,努力之后就会有回报的,所以他在努力之下还真就学会了自己的那部分剑法,竟然小有所成! 金彩银宝看到这样的结果也就没有强迫他,而是在他们都觉得累的时候便放了魏朱去学习机关术,并且在他也觉得为难的时候,两人也就会跟着一起去看。 正所谓的三个臭皮匠顶的上一个诸葛亮,自然,在这三个臭皮匠的合力之下,他们这机关术还就真学了不少,就连本来对这个不感兴趣的两个人也跟着一起学了起来,并且三个人还会进行一番让别人都听不明白的交流。 于是,他们便在这样轻松的环境当中开始了自己的学习之旅,至于以后会不会这样的轻松,谁知道呢? 再看小冰和青葵这个小组的两个人,除了吃东西或者是要独自离开的时候会说上一句话之外,谁也不会主动开口。 青葵是真的变了,自从她娘去世之后,她这个人就变得沉默了,也不再和以前一般喜欢说话了。 但,即便如此,青葵依旧是青葵,谁也不能够改变这个事实。 他们两个人走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也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样,周围的环境一直都在变化,似乎这个地方对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安排一般。 但,事实上,却并不是这个样子。 在二人独自行走的森林之中的第三天之后,他们居然在森林里面发现了一个村子,那里的每个人都非常的热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他们这两个陌生的人也是非常高兴的招待着,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们可能会是多么危险的人物。 对于这样的情况,小冰和青葵对视了一眼。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村子呢? 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他们在这个地方住了好几天的时间,都没有一个人对他们动手。 第五天,青葵提出要给他们帮忙。 只是,那些人拒绝了。 然而,青葵和小冰二人都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会有任何的改变的,这些人不让他们帮忙,他们便自己主动帮忙。 就连小冰这样冷冷冰冰,不管是在面对谁都是一张冰块脸的样子,在面对这些村民时也会有所改变,稍微温和一些。 最明显的时候还是在面对村中的小孩子时,那些小孩子在看到小冰手中的剑时都很好奇,想要看看摸一摸,却又有些害怕。 毕竟小冰的那张冰块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受得住的,所以他们一开始也只敢在远处看一看,实在是有些受不住诱惑的便是在小冰不注意的时候才会碰一下,然后又迅速的收回自己的手。 后来,他们就发现小冰不会生气,自然一个个的胆子也就变得大了起来,所以便会动手去碰剑。 小冰在看到他们这种情况的时候,只是用僵硬的语气问道:“喜欢?” 那群小孩子便忙不迭的点头。小冰便将剑拿过来平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摸摸。” 这些小孩子个性单纯,也就没有想太多,所以一个个的就忍不住的上前去碰,一个个的笑的格外的高兴。 在这种平静生活的背后,青葵和小冰二人又觉得非常的有问题,毕竟他们来这个恶魔谷就是为了要锻炼自己的,让自己的武功能够更加的厉害。 只是,在他们想要离开这个村子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不行。 不管他们在外面找多久的时间,最后他们都会回到村子里,就仿佛是陷入了一个迷宫之中一般。 在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二人也进行了一次最深刻也是说话最多的谈话。 就算是不能够,他们也必须要尝试一次。 第二日,他们便用他们所想到的办法去尝试着想要离开村子,最后却是满身伤痕的回到村子,被村子里的大夫医治。 这个大夫也是一个心善的人,知道他们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才会受这么重的伤,便劝他们放弃离开这个地方的想法。 “不行,必须离开!” 小冰非常坚定的回绝了大夫。青葵虽然没有说话,但她也同样是坚决要离开的人之一。 大夫见他们这样,也是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要去送死,你们便去吧!” 大夫在医治了二人之后便想要立刻离开,但是却被青葵叫住了,“大夫,既然你说我们想离开就是送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大夫的身体一僵,就连笑容也变得勉强了许多。 “二位想多了,老夫从小便生活在这个地方,又怎么会知道其他的什么事情,你们还是不要多想的好,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青葵眼珠一转,说道: “大夫,你若不说,我们定然会前往!如果说了,或许因为那未知的危险,我们会打消这种念头。您如果真的是为我们好,还请实言相告。” 那大夫犹豫了半晌,叹了口气。 这个大夫确实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居民,或者可以说他是恶魔谷的原住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知道很多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你看我们村子现在这些人是不是对你们都非常的友善?”大夫问道。 青葵二人虽然是有些不解为什么大夫会这样问,但依旧是点头应了。 “你若是以为他们天生就是这样,那你们就真的想错了,我们这个村子的名字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 见他们二人又是点头,大夫才笑着说道:“我们这个村子叫改过村,意思就是改过自新的意思。而在我们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和你们一样从外面来的,然后在这里娶妻生子,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地方了。” “啊!” 这次,不仅仅是青葵,就连小冰也变得格外的惊讶了。大夫也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们这个村子的来历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们村子里即便是老一辈的人都不知道,似乎就是从他们有记忆开始他们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地方。但是我却知道,他们都是被人弄进来,然后消去了他们以前的记忆,让他们单纯的生活在这个地方的。” 这次,青葵和小冰的脸色变得格外的凝重,只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居然无意之中就探查到了恶魔谷最大的秘密。 如果大夫所说的都没有错的话,那这里的村民应该就是那些据说死在了这里的人。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是死了,而是被消去了他们原本的记忆然后一直在这里。难怪他们总是觉得这个村子非常的古怪,就是这个原因。 然后,大夫便将其他他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因为是原住民的原因,他不会消失记忆,那些最初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非常恶劣的,甚至是动不动就会杀人,村子里的原住民不多的原因便是这样。 都被外面来的那些人给杀了,所以当这些恶人在被消除了记忆之后便是顶替了那些被他们所杀的人在生活,至于他们的记忆为什么会消失不见,大夫也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取代记忆 只知道,他们在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二天自己原本的记忆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们作为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大夫他们最初还会觉得害怕,生怕他们在某一天会恢复成自己本来的样子,将他们给杀了,但经过了好多年的时间,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也就完全的放下心来了,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 但,身为这个地方的原住民都是知道的,这些人原本的样子。 小冰和青葵到来的时候虽然待人比较的冷淡,却没有表现出要杀人的样子,所以这些人才会非常冷静的给他们准备吃的,其实都是担心他们会杀人而已,事实证明,他们的这种担忧是多心了。 而当青葵问到他们在这个地方住了多久的时间时,大夫就在思考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之后回答道:“在我这一代应该是第三代了,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村里的大夫。” 听到大夫的回答之后,青葵和小冰却是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因为他们都还记得凤扶兰曾经跟他们说过,这个地方是他的皇祖父安排人建的。 也就是这个地方到眼前的这位老大夫这里最多也就是两代人,但是却出现了三代,足以说明这个地方并不是单纯的就是那个已经去世的皇帝修建的。 应该说,这里原本就有这个村子的存在,但是后来因为那位死去的老皇帝想要创建一个提升自己儿子护卫能力的地方,然后便找了许多的人来设计这个地方。 或者就是在那个死去的皇帝想要建立这样一个地方的时候,他所找的人当中便有着知道这个地方存在的人,然后就有了现在的这个村子的情况。 他们进入这个村子有可能就是偶然,但他们却觉得更多的更大的可能性还是必然,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将他们弄到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 难道就只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这个恶魔谷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存在的原因吗? 所以他们两个人都是偏向于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要打破这里不能够离开的规矩。 于是,青葵和小冰两个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开始不断的探索着要怎么样离开这个地方,当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两个人身受重伤再一次的回到改过村。 而进入恶魔谷的另外两个人,凤衍和钟则,他们则是要轻松了许多,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所以他们在这里走了十来天的时间之后就开始对翌都的话表示怀疑了。 “钟则,你说,这个地方真的有危险吗?” 凤衍再一次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殿下,此处确实非常危险,但是属下却不知道为何到现在我们都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也许这只是暂时的吧!” “真的危险?” 钟则点头,然后便将这处森林到底是如何的危险的事情跟凤衍解释了一番。 凤衍打量着这个地方。 真的危险吗? 凤扶兰和非欢二人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让自己的轻功和实战能力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提升,让那些原本将他们虐的是体无完肤的野兽现在已经被他们完全的打败了。 “你看,现在我们好像又要接受另外的任务了啊!” 凤扶兰点头,“嗯,明天我们再出去看看吧,这里的事情我们都不太了解,还是小心的好,说不定下一次出现的会是比这些野兽更加的危险。” “好。” 非欢在说话的同时也将自己手中烤好的肉递给了凤扶兰,而凤扶兰也将自己手中的烤肉递到了非欢的手中。 这是他们最近这段日子里,养成的习惯。 当他们第二天出去的时候却没有遇到任何的事情,没有了那些野兽的出现,整个森林就变得安静了下来,而他们也面临着未知的危险。 一连几天的时间都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让他们不由的想到,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个一起出现的原因吗? “要不,明天我们单独出去试试?”非欢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凤扶兰想了想,便同意了非欢的建议。 “但,务必要在天黑的时候回到这个地方,还有若是我们真的走散了,你也不要到处乱跑,就认准了这个地方,我总是会回来找你的。” 非欢点头。 她知道,凤扶兰说这些话其实都是为了自己,所以她这次非常的乖巧,好好地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他们二人便分开往不同的方向走去,中间也不再有那根带子。 这段时间,有凤扶兰的陪伴,让原本害怕自己一个人的非欢也渐渐的恢复了过来。 走了许久的时间之后,她晃了晃自己的头,让自己将那些不应该出现的东西都抛到了自己的脑后,开始自己新一天的历练。 非欢想了想,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历练的,既然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历练,那害怕什么危险。 缩手缩脚,永远不会变强! 即便是没有凤扶兰守护在自己的身边,她也相信自己可以独自活着回去。 恶魔谷是一座面积极其宽阔的自然原始森林,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野草丛生,郁郁葱葱! 非欢每次都是随便选了一条道路前行,边走边打量四周,因为她听到了野兽有力的吼声,从那些吼声可以听出,和她之前与凤扶兰一起遇到的野兽有些不一样。 但是,她虽然听到了声音却是没有遇到任何一只,应该是暂时不会让自己对付那么多的野兽吧。 她倒没有害怕,要是遇到特别厉害的野兽,她还可以交手一番,正好锻炼一下自己的博斗技巧。 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有遇到敌人,但因为她太弱,几乎都没有她出手的机会。 这次来到恶魔谷,正是她锻炼的好时机! 非欢突然加快速度朝前方冲去,除了野兽的吼声,这里异常的安静,安静的让人感觉有几分阴森。 倏地,从前方的草丛里冲出一只毛发如血的巨狼。 巨狼在看到身形瘦弱的云浅时,一脸的凶神恶煞,眸子里闪着捕捉猎物的锐利寒芒。 非欢很冷静看着挡路的狼,目光微微眯起,听说这种狼特别好斗,又异常的凶残。 她表面是非常的冷静,但心里却是在暗暗的叫着糟糕,分明她是想说找个不怎么厉害的来对付的,但是现在却遇到了狼,要是一个不小心引来一群该怎么办。 后来,她又是仔细的想了一下,这里既然是自己遇到了这匹狼,那么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她朝四周看了看,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它的同伴。 如果有,她只能想办法跑路,毕竟她一个人是很难敌过狼群。 以她的了解,狼通常都是一大群出没活动,这里有一只狼,那这附近必定还有其它的狼群。 看来她现在只能暂先躲开。 非欢朝四周张望一番,选准一个方向便运起轻功如离弦的箭冲了出来。 这匹狼见自己的目标要逃,低吼一声,拔腿迅速跟上。 感觉身后那渐渐逼近的气势,非欢眉头狠狠蹙了起来,这丫的速度咋就那么快? 非欢迅速拿出唯一护身的剑,看来她只能与它速战速决。 就在狼以为她还会继续跑时,哪知道她倏地一个回身,手里的剑闪电般直直刺向它的脑袋。 “嗷呜……” 非欢的瞄准力还是不错的,这应该跟她之前和那些野兽在一起锻炼有关。 所以,剑直直刺进了狼的眉心。 那里正是致命的地方,但狼却没有死,它只是倒在地上痛得直抽搐,张嘴发出阵阵嗷吼声。 非欢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飞快朝它奔去,趁着它倒地间,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它无情的攻击。 因为眉心的那一击,狼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此时的它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由非欢宰割。 非欢也不留情,拔出剑再次朝它的要害处狠狠刺去。 手起,拔出剑,鲜血四溅! 一刻也不多停留,非欢拔腿朝前方的密林里冲去,怕刚刚的响动引来狼群,她是想着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直到跑得气喘吁吁,非欢才扶着一颗树喘着气休息,就在这时,远处响起阵阵如雷贯耳的狼吼声。 估计是原本那只狼的叫声已经引起同伴的注意。 只不过它们赶来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非欢在心里庆幸自己速战速决,不然一大群狼,就算她再能打,到后面也有可能被累死。 而且,关键的还是她自己根本就不是那种能打的人,虽然在这段时间和那些野兽的对练之中,让她已经变得非常的不错了,比起以前的三脚猫功夫来说,现在她简直就是绝世高手。 但,她还是觉得为了自己的小命,不要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比较的好。 非欢躲在树上休息一会后,确定狼群不会出现,这才继续上路,之后她又遇到了几次野兽,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之后她都是主动出击,招招狠厉,一副她活对方死的干劲。 好在后面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非欢甚至是非常的感谢那个设计了这个地方的人,实在是太人性化了,也太像是智能电脑的存在了。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个地方只是用机关设计出来的,非欢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在现代了。 而且,最关键的事情还是,在她每次遇到的那些野兽当中,虽然实力都非常的强大,但只要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有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气势,那想要对付他们,那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非欢对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在自己历练的空隙时,她也会想到不知道凤扶兰现在怎么样了? 但那也都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很快她又继续往前走,想要变得更强,她就不会害怕危险。 不管是什么样的危险,她都要克服,因为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师父报仇。 怪老头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被那些人杀死,又为什么要回去救小冰,这才是他最不解的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这才是历练 小冰,小冰…… 想到那个总是冷冰冰的男人,非欢就觉得他的身上全部都是谜,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有着什么样的身世。 把心头的不解强自压下,非欢眼前一亮,森林之后的很多天之后看到了一条小溪。 她兴奋的冲了过去,自从进入恶魔谷之后,这是她她第一次看到溪流,之前的水都是从树叶上收集的露水,而现在因为剧烈的运动,别在腰间的水袋里的水也喝得差不多,也应该多装些水路上解渴。 这个时候的她是非常不高兴的,因为遗憾自己居然没有多带几个水袋出来,不然的话她就可以多装些水回去了。 最最重要的当然还是,这一次遇到水源,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够遇到了。 到了溪边,她先洗了一把脸,又清洗了下衣服上的血迹。 就在她休息好之后,想到自己也有好些天没有洗澡了,眼睛不由的亮了起来,贼兮兮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 而她自己也觉得现在这个地方应该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所以在犹豫了一会儿的时间之后,非欢便脱了自己的外衣跳进了水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 也是在洗澡的时候,她发现这条小溪里面居然有着许多红色的鱼,看起来应该是金鱼,但是这个地方又怎么会有金鱼? 见它们齐齐往一个方向走,非欢想了想索性跟了上去。 毕竟她也是真的好奇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金鱼存在,关键的是她都不知道这个古代是不是有金鱼这个品种。 在那些金鱼的带领下,非欢看到溪水朝一个岩洞流了进去。 岩洞很高,但下面的通道却只容许一个人匍匐着前进。 看了看岩洞,非欢在洞口犹豫着,她到底是应该进去还是回去,若是凤扶兰没有看到自己回去一定会担心的。 但后来,她的好奇心终究就战胜了理智,她将自己埋在水里,笔直的游了进去。 纯粹的好奇,还有强烈的冒险精神,使得非欢选择这么冒险的做法。这才是历练! 非欢悄悄的在后面跟着,尽量不去打扰它们,免得它们发觉她后不再走。 越往里面走,一股寒意朝她涌来,头顶那些岩石上一片湿滑,长着绿绿的青苔,时不时滑落一些水珠,发出滴咚滴咚的声音。 这种感觉有些渗人,让她不由的感觉到害怕,就想要回去,可此时却已经不再是她自己能够选择的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后原本应该并没有游多远的岩洞洞口居然消失不见你了。 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只能够继续往里面走了。 越往里面走,通道越来越小,还好她比较瘦小,不然根本不能再往前面走。 这个时候的她非常庆幸自己自从来到这个恶魔谷历练之后,不管吃多少都会长肉的身体居然很好的保持着苗条的身段,让她非常的高兴。 也不知道跟了多久,里面的路竟然越来越宽阔,也没有了之前的寒意。 溪水很清凉,非欢立刻走上岸继续跟着它们前行。 绕来绕去,终于来到水源的尽头,一个大石洞。 非欢决定尝试打开这个石门。 她以为这个地方是有着机关在控制着的,只是她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打开这里的东西。 而就在她专心的寻找机关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腥臭的气息,以及吼叫声。 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危险! 也幸好她反应快,身子跃开数米后才停住,等她定晴看去,瞳孔睁大。 只见她原本出来的地方有两只身形巨大的鳄鱼! 这里竟然会有鳄鱼出现?! 非欢双手握拳,银牙咬的紧紧的! 到了这个时候,除了战好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两条巨型鳄鱼朝躲开的非欢发出咆哮的怒吼声,下一秒,左边的鳄鱼率先攻击。 随着它奔动,非欢感觉到了危险,此时她只能想办法离开,而唯一离开的地方便是这座门。 但偏偏她就是没有办法找到那个机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只能够一路逃命了。 而在非欢夺命狂奔的时候,凤扶兰在做什么呢? 凤扶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只是想要在森林里面找找有没有给自己安排的历练,但是没有想到就在他走了没一会儿的时间之后,居然就掉进了一个地洞里面,然后就一直在往下掉。 他可以非常肯定,那个洞真的是突然出现的,几乎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出现在了他的脚下,让他即便是想要逃离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而在他掉落的时候,他没有担心自己是不是会有危险,反而第一个反应就是关心若是自己真的没有回去,非欢发现了之后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害怕。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非欢所表现出来的,真的是非常担心自己会一个人在一个地方。 想到非欢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有一点点的疼痛,那种感觉很陌生,就好像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开的那种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非欢所说的喜欢,但他在意非欢的这件事情是非常肯定的。 待到他停下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居然被困在了一个非常大的空间里面,而在他的面前也突然出现了另外的一个人,他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他全身的气势便知道他非常的厉害,凤扶兰也不敢掉以轻心。 将剑紧握,当对方攻击过来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挡掉了对方的攻击。 但那个人对于自己能够化解他的攻击似乎非常的不满,之后的每一招都非常的狠毒,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而已,凤扶兰的身上就已经多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凤扶兰虽然是挡掉了对方的攻击,但其实这个时候的他也在观察着对方所用的招式,然后便在不知不觉之中还给了对方。 凤扶兰人本来就非常的聪明,自然是在看过一遍之后就能够学会,并且还能够在适当的时候运用出来。 事实也证明,对方的武功确实非常的厉害,当后面凤扶兰能够和对方打成平手的时候,对方攻势立马变化,实力惊人! 凤扶兰韧性惊人,悟性更是少有人能及,战斗良久,对方久战不下,竟然飘然而走,不再跟凤扶兰纠缠。 凤扶兰休息了一会,对伤口进行简单的处理,然后四处打量,寻找出口。 在他非常仔细的寻找之下,他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小门,因为和墙壁非常紧密的结合,一般的人想要发现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找到了门之后,凤扶兰试了试推门,居然一推就开了,他便直接走了进去,但因为深知在这个森林之中会存在着许多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危险,所以他走的时候也非常的小心,直到走到尽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来到的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好像是一间大型的书房一般。 这里面有着五米高的书架,而在书架上摆放着满满的书籍。 凤扶兰抿唇犹豫了一下,随手的从里面拿了一本书出来看了一眼,却也正是这一眼便直接将他给吸引住了。 因为那本书居然是介绍这个恶魔谷的机关的,他将剑丢在一旁,也不再理会地上有多脏,就直接坐了下来,认真的阅读着书籍。 时而高兴时而蹙眉,更多的时候还是在思考。 非欢当然是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情的,此刻的她依旧在被那两只鳄鱼追着,并且让非欢觉得高兴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轻功似乎在这个过程之中更加的厉害了。 朝宽阔的石洞打量一番,她现在已经被它们逼到了一个角落里,想要直接逃离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杀了它们! “嗷吼……”两条锷鱼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两条鳄鱼可不打算给非欢休息的机会,没等她出手,它们凶猛的朝她冲去。 非欢咬了咬牙,飞身朝石壁上面跃去,运用轻功踩着石壁不断奔跑。 虽然此刻的她已经是非常的疲倦了,但是现在她除了跑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两条鳄鱼只是身子长,长得并不高,所以非欢在石壁上方,它们根本抽打不到她。 倒是石壁下被它们重重的抽打,石块脱落的越来越严重,整个石洞一片狼藉。 非欢也知道她现在这种方法只是暂时的,再这样跑下去,她会精疲力尽,就在她想着应该要怎么对付这两只鳄鱼的时候。 两条鳄鱼的尾巴朝她狠狠抽来! 嘭—— 强大的的撞击力发出刺耳的声音。 非欢因为闪得快躲开了攻击,在地上滚了许久才停下来,满嘴的灰尘,长发凌乱,裙子和脸上到处都脏兮兮的。 简直活像一个乞丐!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真的是很少如此狼狈不堪。 她呸呸两声,吐了吐嘴里的灰尘,等她站起身子时,发现被两条鳄鱼巨尾拍打的地方竟然是自己之前所看到的那道石门! 这样的发现,让她眼里露出一抹惊喜。 之前她找了许久的机关都没有找到,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就利用一下眼前的这两只鳄鱼好了。而且石洞里怎么还会有那样的石门,分明是有人特意打造的。 要不是这两条鳄鱼拍在门上,非欢还真是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所以此时的非欢是非常兴奋的。 而两条鳄鱼似乎也微愣了一下,两双眼睛一直盯着那道门看了许久的时间,似乎在确认它是否还完整一般,一时竟然是忘记要攻击非欢。 非欢虽然现在最想的是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若是能够到石门里面看看,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因为非欢发现,在这个恶魔谷几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着自己的原因,就比如说她和凤扶兰之前所遇到的那些野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恢弘机关城 他们的出现就很好的让他们二人的轻功和战斗技能有了非常高的提升,所以在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之后,虽然面对危险,却依旧有着好奇心,不知道那道门里面又是什么东西呢? 非欢想了想,两只眼珠子不住的转动着,很快的就想到了办法,盯着那两只鳄鱼露出了一个较为邪恶的笑容。 然后,便看到非欢居然非常主动的去对那两只鳄鱼动手,然后将鳄鱼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这个地方,让他们攻击自己。 但是,每一次他们最后落下尾巴的地方都是那扇门,这两只鳄鱼就好像是有着思考的能力一般,发现非欢居然一再的让他们砸门就怒了,两双眼睛里仿佛能够冒出火来一半,对着非欢就是穷追不舍! 这个时候的他们,所想到的全部都是要如何教训他们眼前这个可恶的人类。 在经过数次拍打之后,非欢就发现那道门果然有了松动的迹象,相信再多来几次这样的拍打,那扇门一定就能够被打开了。 然后每次的拍打,让她的心脏都会跟着跳动一下,在不断的上串下跳的同时,她还不忘记想想若是这尾巴是打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然后,她就总结出来了,若是真的打在自己的身上,最初肯定是会受重伤人,然后再来几次,自己就会变成肉泥,当然还有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自己被打成了重伤之后就直接祭了这两只鳄鱼的五脏庙了。 所以,为了不让这样的情况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非欢格外卖命。 可是说,这是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努力的一次了。 轰隆! 乱飞翻飞,石门碎裂! 而在石门被拍烂之后,那两只鳄鱼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愤怒的瞬子瞬间即恢复了清明的状态。 石门之后是一条通道,两条鳄鱼已经筋疲力尽,破碎的石门碎块压塌下来,鳄鱼受伤不轻,放弃继续追逐非欢,遁走! 非欢大喜过望,看向那条通道。 那条通道能够让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吗? 只希望能赶紧出去寻找方向,免得到时候没法和凤扶兰汇合,会让他担心。 非欢看了看有些阴气沉沉的石洞想了想之后,现在只能她进去看看了,希望可以有路离开,不然她敢肯定自己一定会被困死在这儿地方,没有任何吃的,最可能自己会变成一只饿死鬼,那才是她最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 通道里时不时的响起滴答滴答的水声,顺着路一直向前,非欢来到一座密室前。 只是想要进去,依然得找到机关才行。 非欢快速趴到石门上再次寻找机关,这间隐藏这么深的密室里肯定有稀奇的宝贝。 摸索了许久,她终于再次找到开启石门的方法。 隆隆—— 密室的石门分别朝左右两边移开,一股刺鼻的霉味不断弥漫着。 非欢伸手挥了挥,捏着鼻子慢慢朝里面走去。 嘭! 她刚进去,石门却在她的身后闭合了。 这把她惊了下,转身朝石门看去,摸索了下,竟然不能再开启石门。 她不会被困在这里吧! 非欢欲哭无泪,原本她就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怎么弄得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了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怎么就觉得在这里这么多的机关啊! 这到底是那只鬼设计的鬼东西啊! 呜呜,凤扶兰,你快点来救我啊!只要你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我保证出去就嫁给你。呜呜…… 但,她心里所想的这些都没有实现,她只能转身朝密室看去,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哪里是什么密室,没想到这石门后面又是一个庞大的石洞,随着她往前面走,又看到一道石门。 就这样反反复复,非欢至少开启了十几道石门。 就在她准备又开启一道石门时,突然听到石门后面传来隆隆的声音,从那些声音可以听出,好像是什么东西滑行发出的。 非欢趴在石门上仔细的听了听,声音很均匀,一直在滑行。 这让她眉宇间一喜,面前这道石门会不会是最后一道。 打开后,就能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了。 可是这道石门和之前的石门都不一样,非欢在上面摸索很久,也没有找到能开启的办法。 她又去其它地方转了转,想要离开,似乎只有打开这道石门,原本进来那道石门也没法开启。 迫不得已,她只得回去继续研究那道石门,在敲敲打打间,她终于在石门旁边的石壁里发现了一个机关。 在她用剑戳开石壁后,看到里面隐藏着一个圆形的东西。 没想到对方竟然把机关弄得这么隐蔽,要不是她这么聪明,哪里会知道开关藏在石壁里面。 自我感觉良好的非欢将剑放在地上,双手握住开关用力扭动。 轰隆隆—— 石门慢慢开启,非欢朝里面看去,刹那间惊呆住! 轻轻流动的水声,滑轮滚动声,一座座高耸在水里的惊天建筑。 就算前世见过很多鬼斧神工的建筑物,这一刻,非欢的脸上也是满满的震惊,还有惊艳。 这是一座被建在水里的城市,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弄够做出如此宏伟的建筑。 放眼望去,美轮美奂,每一栋都是那么的巧夺天工,气势雄伟。 而这里的水竟然非常的干净,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杂质。 捧起来喝了一口,清甜可口,里面还有许多种类的鱼在游玩,非欢嘿嘿的笑了两声,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冲进去抓了三条鱼出来,然后找到柴火以及火种,就架了个火堆,开始烤鱼了。 这个时候对她来说,天大地大,只有吃饭才是最大的,至于这个地方到底还有什么让人惊讶的地方,也要等到她吃饱喝足了之后再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水特别清甜的原因,就连烤出来的鱼也是特别的好吃,让非欢是吃了第一个还想吃第二个,一连吃了好多个,她才终于因为自己的肚子确实是吃不下了才停了下来。 捂着自己的肚子坐在地上就开始数这里的楼,数了一下,居然有四十五栋,实在是太惊人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打造的! 每一栋高耸的大楼之间都有由滑轮搭成的桥在滚动,这也是每栋大楼通行的唯一道路。 不得不说,这样的建筑即便是放到现代那也绝对是神一般的存在,更何况的还是在这个古代了,现在的非欢真的很怀疑这个地方难道真的不是凤扶兰师父的师祖设计的吗? 若是其他人设计出来的,应该也达不到这样的程度吧! 打量了许久,发现这里除了流水声,滑轮滚动声,再没有其它声音。 她自己也叫了好几声,发现这个地方,好像,真的是没有人居住啊! 非欢沉默了许久才决定去里面看看,这等机关城太过炫酷,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好宝贝。不说把这个地方全部都搬回去,怎么的也要拿点什么回去才可以的吧! 非欢在这个时候想到的是自己的小金库,因为那个上荒的存在,似乎也在严重的缩水之中,而她正好因为上荒门关门不做生意,所以也没有进账,发现的这个地方,如果运用得当,岂不是解了燃眉之急? 真的是,想一想就觉得非常的兴奋。 但在兴奋之后,她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这个地方,她张开双手朝最近一条滑轮板上跃去,滑轮板太狭窄,幸好她平衡力强,才不至于掉到水里。 这水看起来清澈干净,喝起来味道也很好,就是不知道掉下去会不会安全。 终于快到一座大楼时,非欢利用轻功飞速跃了过去,黑漆漆的大门上面沾满了灰尘,看来这里真的很久没人居住了。 推开门,灰尘铺天盖地而来,非欢掩着嘴巴走了进去。 刚进去,便感觉空气里的异样,她迅速退开,只见两柄褐色的箭破风而来,直直刺进她刚刚站着的门边。 非欢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好厉害的箭! 敲了一下大门,发现这黑漆漆的大门居然木头制造的,而是不知道精钢所制成的。 褐色的箭竟然直直射了进去,可见这箭并不是普通的铁打造的。 非欢双眸冒着亮光,要是拿这褐色的箭做武器似乎很不错,肯定能秒杀上荒的那些老家伙吧。 想到这里,非欢就觉得非常的美,忍不住就嘿嘿的笑了出来。 然后在小心的测试过之后,发现这箭真的没有任何的危险,便直接的拿了起来小心的收了起来,打算留着给自己当一个保命的武器。 在经历了之前的危险之后,特别爱自己这条命的非欢不敢再轻易的乱动,而是朝四周张望一番,这大殿倒有些像西方那些古老的建筑,充满了神秘感,四周的墙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精美又威严大气的图案。 想必打造这座机关城的人,一定是个很威武强势又霸气的人。 当然,这些都只是非欢的猜测而已,到底是不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查探一番,说不定就能够找到关于修建这里的那个主人的相关信息。 非欢看了看这座空荡荡的大殿,身形嗖的朝门口飞去。 待她躲开后,发现大殿里又射出两只褐色的箭,破风而去的褐色短箭锵的一声,竟然刺进了远处的石壁中,只露出一截小小的箭尾。 非欢只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倒吸了口凉气。 这个地方可真不是一般的危险啊,要是被这褐色的箭刺中,自己的这条小命可不就要交代在这个地方吗?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她却依旧是觉得有些可惜,因为这次的两只箭她取不出来,所以只能够遗憾的离开了。 而也正是因为知道有着这样的危险,她依旧是打算要进去更里面打探一番,而且这个地方修的这么好,而自己捡起来的那两只箭也是那么的棒,要是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的话,那她是觉得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的。 只不过在经历了危险之后,非欢就变得更加的谨慎了起来,每次行走之间都带着几分的小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二人相遇 她对这里的宝贝非常的垂涎,同样的她最初想要找的还是出口,她可不想将自己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地方啊。 要是没出口,难道她得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吗? 在这个时候,她就变得格外的想念凤扶兰。 也不知道他回去了没有,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呢? 还是他觉得没有了自己反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呢? 这个时候的非欢想了很多很多,却都是关于凤扶兰的,或许如果不是因为到了这个地方,她都不会发现凤扶兰在自己的心里居然还有着这么重要的地位存在着。 哎! 叹了一口气。 非欢再一次的晃了晃自己的头,将自己脑子里面的那些东西全部抛开,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想一个男人,而是好好的想想自己应该要怎么样才能够离开。 再一次的看了好几座高耸的大楼,非欢渐渐来到这座机关城的最中间,而这座古老的大楼也是这里最高最大的一座楼。 她站在门口迟疑了许久的时间,最后还是慢慢的推开门,便看到大殿的中央有一座金黄色的棺材。 在棺材的旁边,分别站着四个由铁打造成的机关人! 非欢扔了几颗石头进去,确定大殿里没有任何异样,她才放心大胆的走进去。 机关人身上沾满了灰尘,看来很久没动过。 待走近棺材,没想到里面躺着一具尸体,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木乃伊。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设计出来的,将这个人弄成了古埃及木乃伊的样子放在里面,所以非欢看到的便只是被绷带缠绕着的尸体罢了。 非欢都不由的怀疑,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和自己一样从现代穿越到这个地方的人制造了这里,这里所有的东西,现代气息太过浓厚! 再加上有自己和魏朱这两个穿越人士垫底之后,她也可以确定一定还有其他的人也曾经穿越到了这个地方, 只是显然这个穿越来的人比她和魏朱都要有本事的多了,所以能够制造出来这么大气的地方。 她忍不住碰碰这具木乃伊,感觉很新奇的她,摸了好几下才住手。 看了眼自己身边的机关人,她也好奇的摸了摸,有些冷,但是没有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动,或者就是在这里当一个摆设而已呢? 不管她怎么摸,那些机关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若是既能够让他们动,又能够占为己有那就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要怎么样才能够占为己有呢? 这还真的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啊! 算了,现在自己还没有想到应该要怎么做,就让他们暂时留在这个地方吧,反正自己在找到出口之前都要呆在这里面的。 非欢在这栋楼里面又看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之后,发现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东西之后,便又继续前往其他的地方。 只是,她接下来的时间把这里每栋大楼全部走了一遍也没有再发现任何的东西。 在这里唯一算是人的应该就只有那副棺材里面的那个木乃伊了,其他的地方都有着很多的机关,她虽然是有心想要再收集几只箭,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也是让她觉得有些小小的抑郁的事情。 因为她总是觉得那些特别难进的地方,里面说不一定就有什么特别的好东西,不然的话,那个设计这个地方的人又为什么会将这里的每栋楼里都设计了机关呢? 逛完了所有的地方之后,非欢就发现这里居然没有离开的出口,便只能够回到了那栋放着棺材的大楼,在至少这里是唯一没有机关的地方,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非欢在不睡觉的时候就围着这栋大楼转,终于在转了很久的时间之后,让她在那副棺木的下面发现了一个入口,她非常费力的将棺木推开,便看到了通往地下的入口。 看着那黑漆漆的入口,非欢还是犹豫了很久的时间,后来还是她觉得这个地方也许就真的是离开的出口了呢? 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将出口弄在这个地方呢? 古代大部分的人都对棺材这种东西比较的忌讳,所以一般的人都不会愿意来碰这个地方,这也能够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对方会在这里设计这样的一个出口不是吗? 在这样想过之后,非欢终于下定决心走了下去。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居然不是出口,而是一个大型的书房,里面摆满了书。 在发现这个事实之后,非欢非常的郁闷,她明明是想要找到离开这个地方的出口的,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啊,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了啊! 但,在不爽之后,她突然就愣住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还非常认真的又多听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就发现那是真的,不是自己听错了,是真的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她以为是这座城市里面还有其他的活人,非常激动的跑过去想要询问对方要如何离开这个地方,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那么激动的跑过来看到的居然是自己之前一直在想着的那个男人。 而此时,这个男人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而是在非常认真的翻着自己手中的书,看的格外的出神,似乎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 “凤扶兰!” 非欢觉得有些难过的叫着他的名字。 非欢扑进他的怀里,哇哇哇的就的哭了起来。 凤扶兰则是将自己手中的书放在了地上,将她抱着,轻拍后背安抚着。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在担心着的小女子居然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看她这么委屈的样子,想来在找到之前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等到非欢哭完之后,两个相遇的人,这才询问彼此到底是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两个人都讲的格外的仔细,任何的一点细节都没有放过。 凤扶兰听到非欢的介绍之后,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姑娘一看到自己就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原来这是委屈的,相比较而言,自己可是真的好多了,只是对付了一个虚影而已,就来到了这个地方看书。 不过,凤扶兰在听到非欢提到那个机关城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意动的,想了想,还是让非欢带着自己去了那个机关城。 好在,那口棺材所在的地方似乎就是为了要保护这个书房的,所以能够自由的出入,而凤扶兰也在看到这庞大的机关城之后吃惊不已。 而在看过之后,他的心里也有着些许的怀疑,这个地方真的只是师父的师祖的后代设计出来的吗?按照凤扶兰从师父那里所听到的,这样的地方应该是只有师父的师祖才能够设计出来的啊! 可是…… 凤扶兰发现自己还有许多的东西弄不明白,他就想到了那个书房,或许那里面就有自己所想要知道的答案也说不一定呢? 就在凤扶兰打算继续回去看书的时候,非欢却是拉住了他,“哎,你进来这么久了,难道都不饿的吗?” 凤扶兰愣了一下,之前因为看书实在是太过于认真,他是真的忘记了吃饭的这回事情,所以这个时候非欢若是不说,他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肚子饿的这件事情。 于是,凤扶兰便在非欢的带领之下去抓了鱼,等二人是吃饱喝足之后,自然是再一次的回到了那个书房之中,因为这里是他们离开唯一的希望了。 两个人分开寻找,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的翻看着这里所有的书籍。 这里才藏书真的是非常的齐全,从民建食谱,到机关术,应有尽有,当然里面最多的还是武功秘籍,非欢知道自己的武功太差,所以就专门找秘籍来练。 至于离开这里的出路什么的,那些此刻的非欢都不是那么的在意了,毕竟那个时候她之所以着急离开就是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并且最最重要的还是她不知道凤扶兰在知道自己失踪了之后会不会着急。 而离开这里的问题就交给凤扶兰去考虑好了,反正他似乎对这个地方的机关术什么的也非常的感兴趣。 凤扶兰每天都会找到一本机关术的书籍来看,然后就会到机关城里面去作对比,找到相类似的地方,进行破解,在破解了之后就会格外的高兴。 两个人都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的时间,反正自从相遇的那天之后,他们两个人便一直是在这里不是看书练功就是吃东西,睡觉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是奢侈品一般,他们的睡眠时间变得特别的少。 等到凤扶兰将机关术研究的非常透彻之后,非欢的武功已经提升了不止一个境界,而她最感谢的除了这里的秘籍之外便是凤扶兰,如果不是有凤扶兰一直陪着他练习,只怕她也没有这么快就到这样的地步。 “你真的已经将这里研究好了吗?”非欢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当然了,也不怪非欢会有这样不信任他的反应,实在是她在看过那些东西之后就觉得那里实在是太过于完美,所以凤扶兰这个新手想要破解,她就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但是,显然相对于非欢的不怎么信任,凤扶兰对自己的本事可是非常的有自信的,直说一定能够带着非欢离开这个地方。 非欢却是看着他笑了笑,道:“其实,能不能离开我现在道真的不是那么的在意,毕竟我还是想要在这里多学些武功的。不过,你既然说自己真的能够带我离开这个地方的话,那我当然还是会选择相信你的了,不过,你想好了,要怎么样让我们离开了吗?” 凤扶兰点头,然后便带着非欢回到了机关城之中,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是将那个书房给打劫了一番,将他们最想要的书籍装进了包袱里面打算要带走。 “我之前在这里研究机关的时候发现,这里其实还有另外的一个出口,是之前我们所不知道的。”凤扶兰非常自信的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实力大增 非欢一听到这话,立刻两只眼睛就亮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真的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吗?那那个出口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 凤扶兰微笑回答道:“这里确实还有另外一个出口的存在,并且想要离开,我们必须要依靠轻功,不然的话即便是知道了出口在什么地方,也是没有办法离开的。” 非欢一听凤扶兰这样说,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在这段时间里,她真的是非常努力的在练功,所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应该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凤扶兰将那个出口所在的位置说出来就可以了。 凤扶兰看着非欢这么火急火燎的样子,也是淡淡的笑着,然后他便让非欢就在原地等着自己,他自己则是飞上了放着棺木的房子上面,然后便看到他的手似乎在摸索着什么一般。 非欢不解的看着,因为她觉得那里其实就是天空而已,也根本忘记了这里既然是被埋在水里的,又怎么可能会有天空呢? 如果真的有天空,这个地方又为什么会从未被人发现呢? 果然是在等待了很久的时间之后,凤扶兰终于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脸上也带着果然如此的笑容。 在找到了出口之后,凤扶兰则立刻招呼着非欢到他那里去,非欢哪里敢耽误时间,直接运起轻功就飞了过去。 在她上去的时候,凤扶兰已经将入口打开了,让非欢先进去,然后他紧跟在后面,两人都将轻功提升到了极致,经过了许久的时间才终于飞到平地上。 非欢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凤扶兰一直在自己的后面跟着,刚才好几次她都差一点跌下去了,也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非欢更加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更加的努力才可以。 在他们休息好了之后,非欢才站起来打量他们所在的对方,就发现原来他们出来的地方便是之前她所看到的那个岩洞的上方。 “我们回去吧!” 非欢点头,跟在凤扶兰的身后往他们的那个小山洞走去。 再一次的回到属于他们的小山洞,二人几乎是没有多做思考就直接倒在他们的铺上睡着了,并且还能够听到轻微的鼾声,看来这一次他们是真的累到了极点。 之后的日子里,非欢便是专心的将自己带出来的秘籍练到极致,而凤扶兰则是继续看着自己的机关术,当然每日的练功也是必须可少的。 只是,他所练的不会那些秘籍,而是和他对战的那个虚影所使用的武功,现在的他可以保证在面对自己以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解决的那些敌人的时候,现在他都可以力战不败。 似乎是为了配合他们的实力进阶一般,不管他们是有多么的努力,每天来和他们两个战斗的野兽实力都会变得比之前更加的强大,有的时候他们甚至会受伤,却不会死亡。 在又一次被打成重伤在山洞里养病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近了些。 “哎,你说为什么这个地方就这么的特别呢?当初你的那位爷爷不是为了要留下最强大的人,所以把这个地方设计成了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吗?怎么我们现在在这里,我却觉得这里就格外的温和呢?” 凤扶兰也表示自己非常的不能够理解,因为他听从自己师傅所说的话时,就以为这里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但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如此的人性化,实在是让他们实力提升的最好地方。 “这个,我也有些不太明白。” “对了,你不是看了很多机关术的书吗?难道你就没有看到一本关于这个地方的书吗?” 凤扶兰想了想,“我所看到的书里并没有,不过……”凤扶兰顿了顿,随后将自己带出来的那些书提到了自己的面前,在里面翻翻找找好久之后,终于是从里面找出了一个泛黄的书。 “对,就是这本书,里面似乎就记载了关于我们现在所在的恶魔谷的东西。” 非欢一听,立刻就是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就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而凤扶兰也是因为非常的好奇这个地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所以就非常迅速的翻开书看了起来。 只是,在看书的过程之中,他的脸上充满了震惊。 直到看完之后,他似乎还有些难以相信的样子,非欢看他这样,便知那本书里面的东西绝对是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够想象的地步。 “怎么样啊?这本书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这个恶魔谷里面的机关是怎么回事啊?”非欢非常好奇的忍着痛从床上爬了起来,滚到凤扶兰的身边问道。 凤扶兰将书放在自己的身侧,然后非常认真的说道:“之前我们的猜测是真的,这个地方确实是经过了两次的加工的。” 非欢的眼睛一亮,催促着凤扶兰说快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所谓的机关城便是凤扶兰师父的师祖特意设计出来的,为的是给自己的家人一个好的环境,只是当时他没有想到在他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机关城的设计之中时,他的家人却因为被追杀而死亡,而他的妻子也被残忍的虐杀。 他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将自己妻子的尸体带了回来好生的保存,并且从不知道哪里知道的研制干尸的办法,将尸体制成了干尸,用布包裹着放在了机关城中,而他自己则是再也没有回过机关城。 并且在书中非常清楚的记录了当时凤扶兰的师父的师祖为自己的家人报仇,将那些仇人都带回了机关城,但却并没有杀害,因为他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反而是让那些人失去了记忆,从此便生活在了机关城附近的一个村子里面,而这个村子便是改过村。 非欢非常惊讶的听着凤扶兰讲的故事,特别是在听说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村子存在的时候,非欢的震惊已经没有办法形容了。 “然后呢?” 凤扶兰笑道:“那本书里只讲述了太师祖的事情,关于恶魔谷的建造并没有提到,不过应该是他的某位弟子选择了这个地方创造出来的吧!” “你怎么这一次这么肯定呢?” “书上说太师祖有几个徒弟,资质虽然比不上太师祖,但还是勉强将他的机关术学到了家,所以想要改造这个地方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非欢点头,“原来如此。” 而在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非欢也变得特别的高兴,然后高兴了之后她也就变得特别的困,所以忍不住就打了个哈欠,直接就倒在凤扶兰的身边睡着了。 凤扶兰的伤势相比于非欢来说要严重许多,所以即便是他想要让非欢换一个地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之下,非欢和凤扶兰的武功比起刚进入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没有办法再相提并论了。 甚至两个人还自行研究出来了一套剑法,但却需要他们两个人何用,威力才会成倍的增长,非欢甚至觉得若是这套剑法再精进一些,对付之前那个想要杀她的老头,那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的。 而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进步,这个森林之中,也没有再出现过让他们练手的野兽,他们甚至发现他们的行动也不再有任何的限制,若是他们不自己回头,就不会再回到最初的地方。 在发现这个事实之后,非欢自然是非常的高兴,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去找其他的人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其他的人在什么地方,但是他们却可以自由的行动,真的已经非常好了。 他们在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再巩固一下自己的武功然后便离开山洞去寻找其他的人。 出发的第一天,他们平平静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也依旧如此。 一连几天的平静,让他们觉得非常的有问题。 在这个恶魔谷中,越是平静的日子,便代表着越是应该要小心谨慎,不然的话,最后他们是绝对会受伤的。 他们的小心谨慎,让他们在晚上的时候也不会睡在地上,而是选择了在树上休息。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们能够避免那些不必要的危险。 当看到那成片的绿色时,非欢非常的庆幸,他们在晚上的时候没有睡在下面,而是选择了这个树上。 非欢忍不住的啧啧了两声。 “他们该不会是来找我报仇的吧!”在看到那些绿色眼珠的时候,非欢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狼,而这成片的,应该就是狼群了。 她的脑子里就不由的想到了在进入机关城之前遇到的那匹狼,这些应该就是它的同伴吧! 但是,细想一下似乎也不太可能,毕竟那匹狼已经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即便是自己的身上以前沾有那匹狼的气味,现在也早就消失不见了,所以她根本就不觉得这些狼是找自己报仇的。 他们也觉得找不到他们人的时候,这些狼就会离开,可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那些狼居然知道他们就躲在树上,还用绿油油的眼珠子看着他们,吼叫着。 “不是吧,我们躲在这个地方他们也能够发现。”非欢惊叫出声。 凤扶兰在看到这个情况的时候也觉得非常的古怪,按理说他们躲在树上,这些狼是不可能发现他们的,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此刻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而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有人在控制他们。” 非欢张了张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已经开始在跳跃着想要将他们赶下树的狼群,“不会吧!” 凤扶兰轻笑,“难道你忘记了,这里并不是没有其他人存在的。” 经凤扶兰这样一提醒,非欢立刻就想起来了,“对啊,你不说我还真给忘记了。但是,那些不是你太师祖的仇人吗?他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控制这些东西呢?” 凤扶兰好笑的看着非欢,“我有说过是我太师祖的仇人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凤扶兰赌气离开 “那不然呢?难道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吗?”非欢一点也没有觉得这个地方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毕竟改过村的人都是被抓过来的,他们自己可能并不愿意留在这个地方。 “不,我的意思是改造这个地方的人。” 非欢蹙眉想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可是他们不是……” 非欢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因为她也想到了凤扶兰所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错,这个地方确实本来就已经非常好了,但是在经过改造之后就将这个地方变得更加的好了起来,而且这里的机关也是需要有人看着维护的,所以绝对不可能所有当事人都杀了,也就是说在这里至少还有一个在控制着机关的人。 只是,“他在哪儿呢?” 凤扶兰摇头,“不知道,这个森林很大,他又有心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所以我们就算是真的想要把他找出来也非常的困难。但是,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非欢点头。 在见识过凤扶兰的机关技术之后,她是格外的相信他的,所以这个时候不要说凤扶兰只是说稍微的尝试一下,即便是说他明天就能够将那个隐藏起来的人找出来,非欢都绝对不会怀疑。 至于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信任,非欢自己也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在这里一直待到他们离开为止吧!”非欢看着那些不死心想要将他们拽下树的狼群,也是嘴角抽搐了一下。 “杀!” 凤扶兰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率先的飞了出去落在狼群的身后,拔剑出鞘,一招横扫千军便死去了许多狼。 非欢想要叫住他的时候已然来不及,只能看着他下去杀狼,她犹豫了一会儿的时间之后,还是拔出了自己的剑飞了下去,落在凤扶兰的身边。 狼群头领看到自己的属下被人类杀死,顿时便怒了,一声嚎叫之下,越来越多的狼赶到冲向了凤扶兰和非欢。 他们都已不再是初入恶魔谷的弱者,如此多的狼以前他们对付起来会非常的麻烦,现在他们却是游刃有余。 狼族首领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立刻将自己的属下召回,看一眼地上同伴的尸体,发出“呜呜”的声音。 非欢觉得这头狼一定很难过,不然也不会有这种好像人类在哭泣一般的声音存在了。用手肘撞了撞凤扶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哎,它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啊!” “死了这么多同伴是他作为首领的无能!” 非欢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头狼身上,却见它正用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她似乎还能够在这双眼睛里面看到无尽的恨意,还有深深的畏惧! 见他们离开,非欢松了一口气,凤扶兰依旧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发现身后没有人跟过来,头狼便对着他们嚎了两声。 非欢歪着头有些不解的问道:“它这是什么意思啊?” 凤扶兰蹙眉,对于狼头领的所为亦是非常的不解,“它应该是让我们跟上它。” “呃。”非欢一惊,“它该不会是故意对我们示好,然后打算把我们骗到什么悬崖啊之类的地方把我们给杀了吧!” “不是不可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应该逃跑啊?”非欢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狼头领不放。 狼头领不管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见他们一直不跟过来便一直对着他们嚎叫,似乎不让他们跟着自己走,它就绝对不会罢休的样子。 “既来之则安之,知道它可能存了害人之心,多加提防便是。”说完,凤扶兰就拉着非欢的手向狼头领走了过去。 见他们跟上之后,狼头领这才转身离开,而其他的狼在看到二人靠近之时却是一个个龇牙咧嘴的,但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二人跟在狼头领的身后走了近三个时辰,他们也都有小心的查看着周围的环境,让他们有些意外,过了这么久的时间,狼头领居然没有丝毫要对付他们的打算,反而是带着他们一路走过去的路好像还是离开的道路一般。 只是,当他们看到对面的人之后,非欢就觉得自己果然很傻很天真,怎么会相信在将狼头领的那些手下杀了之后,对方还会以德报怨的帮助自己离开呢? “我果然是太傻啊!”非欢感慨道。 凤扶兰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便再一次的落在了对面的两个人身上,握着剑的手也不由的紧了几分。 显然,对面的两个人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他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是戒备的看着他们。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非欢问道。 对于凤衍,她的感情比较复杂。 他是上荒的人,也就是自己的仇人,自己应该在看到他的时候便直接杀了他,但是,想到在自己生命最危险的时候,却也是这个人在最重要的关头救了自己,她就有些为难了。 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你们来所为何事,我们便是所谓何事。” 对凤扶兰的敌意凤衍是一点也不在意,真论起来,是凤枢靖对不起自己,自己又何惧之有? 只听“锵”的一声响,凤扶兰的剑已然出鞘。 钟则亦是将手放在自己的剑上,只要凤扶兰真的敢动手,他也绝对不会客气。 非欢看现在的情况如此危急,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凤衍,“那个,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 凤扶兰蹙眉。 他没有想到非欢居然和凤衍之间也有事情。 “不用。” “好啊。” 凤衍便在非欢的默认之下带着她继续往前探路,至于凤扶兰,他可是格外的关注着的,看着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凤衍觉得是件很痛快的事情。 天色变亮,一夜未眠的他们就找了一个比较干燥的地方起了个火堆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下。 凤衍率先提出让非欢离他近一些,同时表示自己的腿可以给她当枕头。 非欢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在凤衍的一再要求之下,而且的确感到寒冷,于是她答应下来,不过也只是略微靠近了他,披着凤衍的披风睡去。 只是,她还没有完全睡着就被拖了起来,那力道是绝对没有把她当做是个人,就好像是个物件一般直接就给拽了出来。 有着眼中贫血症状的非欢被这样一拉,顿时就火气了,一个巴掌扇过去,现场一片寂静。 凤扶兰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个小女人给打了。 “凤扶兰,你抽什么风啊,姑奶奶睡觉你拉什么拉,混蛋!” 非欢怒骂了一顿之后,又直接将身上的披风一裹就直接倒在地上睡着了,这次是任由别人怎么闹腾,她都安然的睡着了。 凤扶兰瞪着非欢看了很久的时间,又见凤衍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样子,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非欢这一睡便是四个时辰,直到下午时分被饿醒了过来,掀开披风,迷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凤扶兰,有吃的吗?” 对面的男子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盯着她看个不停。 非欢一边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问道:“凤扶兰,我问你有没有吃的,你丫的是不是……”后面的话,非欢砸吧砸吧嘴给咽了回去。 因为她发现在她对面的人不是凤扶兰而是凤衍,此刻的他手中正在烤着一直兔子,看色泽是相当的不错。 “那个……” 非欢的话未说完,那只原本还在烤着的兔子就递到了她的面前,“吃吧!”声音温润有礼,完全不似凤扶兰那般时刻都是冷冷的样子。 非欢可没有什么敌人的东西不能吃的这种想法,所以那是直接抢过来就开动,眼角的余光看到凤衍正在擦拭着自己的手,不由瘪嘴。 一个男人,做这种动作居然比女人还好看,真是可惜了这副皮囊,要是个女的该多好啊。 吃饱喝足,打算要离开的时候,非欢才发现他们的队伍之中居然少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的不在让她觉得有些紧张害怕。 脑子里不由的浮现出了各种不好的事情,其中一个便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他被自己眼前的这两个人给杀了。 那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了呢? 非欢的心里这样想道。 “凤扶兰呢?” 凤衍微笑着盯着她的脸看个不停,害的非欢都以为自己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擦了又擦,“我脸上又没有什么脏东西,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凤衍摇头。 反倒是钟则在看着她时的目光有些古怪,就好像她是一个怪物一般的表情。 “你这样看着我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你今天上午做了什么事吗?” 钟则很怀疑,她该不会得了健忘症吧! “我做了什么啊?”非欢依旧是一副非常懵懂的表情,那样子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了。 凤衍用衣袖挡着自己的脸偷笑,而钟则则是嘴角抽搐着跟她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凤扶兰会不在这个地方。 非欢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在半迷蒙的状态之下打了他一巴掌,然后人就不见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凤扶兰和凤衍本来就是仇人,又怎么会告诉凤衍呢? “那现在怎么办啊?”非欢苦恼的问道。 “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的。”凤衍说道。 非欢看了凤衍一眼,虽然说之前她确实是帮助过自己,但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是敌对的,让他跟着他们一起走,非欢觉得自己的胆量还是不怎么够。 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的时间之后,非欢才问道:“你们能陪我去找他吗?” 凤衍蹙眉。 钟则亦是表情难看。 他们能够容忍非欢,那是因为非欢是他们淮南旧部的女儿,现在虽然是敌对的关系,那都是因为非欢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才会这样。 但,若是凤扶兰,那他们是绝对不能够容忍的,他们就是仇人,不死不休。 “不行吗?” 看他们的表情带着几分不乐意,非欢便问了出来,那声音在别人的耳中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了。 凤衍犹豫了一会儿,“你真的确定要去找他?” “对啊。” 非欢回答的很迅速,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什么问题,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自己便是一直和凤扶兰在一起的,即便是没有爱情也是有着革命友情的存在。 而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曾经救过自己,但谁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两个人一对比之下,自己当然还是情愿去找凤扶兰,为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道个歉,然后两个人便又继续快快乐乐的在一起,继续的去寻找失散的同伴。 凤衍这一次不再拒绝,只是在给非欢指路的时候,却是指了一条与凤扶兰所走的方向完全相反的路。 非欢自然不会知道这些,的跟着走了,想着的是找点找到凤扶兰他们好一起离开,和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是怎么都觉得不怎么有安全感。 在他们离开了原地之后,之前所站着的地方便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这个人便是凤扶兰! 看着凤衍带着非欢去了完全相反的方向时,他的眼睛微眯,却并没有太大的厌恶感。 他也需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让自己冷静一下。 非欢走了很久时间都没有找到凤扶兰,便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骗了,“凤衍,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怎么我们都找了这么久的时间了,还是没有看到人啊?” 凤衍扯动嘴角,“你若是觉得我在骗你,那你大可不必跟着来。” “我……” 非欢气短,她倒是真的不想跟着他来啊,可是她又担心自己会错过了凤扶兰,最后她还是跟在了凤衍的身后。 只是此刻的她明显就有些不太高兴的表情。 非欢却不知道,凤扶兰其实一直都跟在他们的身后,看到非欢还记得询问自己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在监视了好些天之后,确定非欢和凤衍在一起不会受到伤害,他便转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的时候,非欢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皱起。 奇怪,怎么我好像感觉到了凤扶兰的存在呢? 又看向那个地方好一会儿的时间之后,却依旧是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不由的更加疑惑了几分。 可是,那里真的没人在啊,难道是我产生错觉了吗? 凤衍走了一会儿见非欢一直回头盯着一个树干,“怎么了?” 非欢摇头,“没事,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凤衍也未深究,盯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之后,又再一次的带着非欢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没有什么话可说的时候,非欢就会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哎,凤衍,你为什么那个时候要帮我啊?” 凤衍看她一眼,“大概是觉得你活的和我不一样吧。” “什么意思啊?你不要说那么高深的话好不好,我会不明白什么意思的。” 凤衍却是扯着嘴角摇头,“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那便不说就是了。” 非欢瘪嘴。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怎么说话都让我听不明白啊! 现在的她是格外的怀念凤扶兰的存在,凤扶兰虽然人是偶尔冷了一点点,但是在对自己的时候还是相当不错的,自己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也会不厌其烦的解释清楚。 沉默的走了一会儿之后,非欢又沉不住气了。 “哎,你们进来之后就一直都这么安全吗?没有遇到过任何的麻烦?” 她是真的很不适应这种走了近一天的时间却没有任何野兽偷袭之类的事情发生,真的太过于乏味了一点,她不喜欢。 “也不算是。” “你能解释的痛快一点吗?”非欢就差直接上去揪着他的衣领摇晃了。 凤衍却是紧皱双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进来已有十数日,每隔几日会遇到一次危险,但都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非欢的嘴角抽了抽,心里吐糟的不行,但好歹还是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她也就不再计较那些文绉绉的话了。 “那你们上一次遇到危险是什么时候啊?” “昨日。” …… 在和凤衍、钟则二人一起走了五天的时间之后,他们遇到了野兽群,而这些野兽比起之前非欢和凤扶兰遇到的简直就不是同一个水平线上的,明显这些的水平要低很多。 而非欢几乎是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两只眼睛就开始在放光了,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提了剑便冲进了野兽群中。 什么不会杀野兽的话,此刻都是狗屁,早就被非欢给抛到了脑后,现在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样杀了这些野兽,然后他们又有多久的时间不用再担心没有肉吃了。 凤衍和钟则二人都来不及出手,就看到非欢一个人将所有的野兽都打趴下了,同时她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是这么多天以来最灿烂的。 凤衍有些被这样的笑容晃到了双眼的感觉,嘴角也不由的跟着勾了起来。 却在非欢来到她的面前时又收了回来,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凤衍,你快点让你手下去把那些肉给收拾收拾啊,在找到凤扶兰之前,我们可就指望着这些肉了啊。”非欢还不知道,每当她非常兴奋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提到凤扶兰。 凤衍的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分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为什么她的心里却总是想着凤扶兰的存在呢? 他想要的是非欢的心里只装着自己一个人,即便是自己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就是想要将这样的笑容完全困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只有这样的笑容才能够给自己带来救赎。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你很喜欢凤扶兰吗?”凤衍不着痕迹的问道。 非欢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很久的时间,“唔,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啊,应该是喜欢的吧。” 喜欢,喜欢…… 凤衍的脑中只有非欢所说的喜欢两个字,其他的全部都消失在了他的脑中,那个原本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变得越来越强烈。 非欢还不知道此刻的凤衍心里在想些什么,看到钟则到一堆尸体当中去挑选自己想要的肉时,自然的也跟了过去,并且不停的指挥着钟则将自己喜欢吃的部分割下来。 “哎哎,那个野猪的排骨很好吃的,你帮我割些下来啊!还有这个的肚子上那一块肉特别的滑嫩,你不要忘记帮我留两块啊!” 最后,他们离开的时候,钟则已经背上了一大袋的肉类,全部都是非欢要求要割下来的。 凤扶兰却是一路找着机关的破解之处,尽然找到了一处山谷之中,从外面看里面地势陡峭,易守难攻,绝对是一个好地方。 凤扶兰的眼睛微米,看着被隐藏在山谷中的机关。 他知道,那个躲在里面的人一定发现了自己,只要自己一走进去绝对是必死无疑,他不是笨蛋,不会冲出去当炮灰,所以他想的是要找到破解的办法,或者是将里面的人给逼出来。 但,显然找破解的办法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毕竟这里有前辈的成就在里面,同时又有着后背的加持,单凭他凤扶兰一个人想要破解可以说是在痴人说梦。 那么唯一的办法也就是逼了。 凤扶兰在山谷四周绕了一圈之后,对于大致的地形什么的都有了一番的了解,紧接着便是去寻找他所需要的东西了。 此时,山谷中正吃着大块大块的肥肉的邋遢老头正看着监视的屏幕上面,显示着凤扶兰所做的一切,对于这个少年,他不由的感叹,“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不过,这个少年想要破解机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老头呵呵的笑着。 之后,老头每日最大的兴趣便是看着凤扶兰每天在做的事情,因为他根本就猜不透这个少年到底要做什么。 他就是每天不停的在山谷外面晃悠,然后又抱回来大量的树木以及稻草。 老头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疑惑的想道:难道这小子是想要在外面修房子吗? “不错,不错,知道自己破不了机关,这是打算要长期住在这里研究的意思啊!不过,即便是你天赋过人,你也休想要将这里的机关破解。” 老头非常的得意。 他能够在这个地方呆这么长的时间而不被人发现,那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本事存在的,若是这么简单的就被发现,那才真的是失败了。 后来,老头在看到少年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在山谷外面开始搭架子建茅屋的时候,心里不由的有些失望,也就失去了时刻关注着他的兴趣。 只是每日黄昏之时,都会关注一下,看看他的房子修建的如何了。 只是,这个老头却不知道,凤扶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囤积了大量的树木以及稻草,为的不是修建房子,而是想要放火将老头给逼出来。 等到老头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在逃跑之前看到的便是凤扶兰在得意的对着山谷的方向笑着,让老头气的是吹胡子瞪眼的,却又无可奈何,现在的情况如此紧急,为了不让自己变成烤人肉,他只能带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逃跑了。 跑到了谷口,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只能倒在地上,看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家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欲哭无泪。 凤扶兰看到他出现之后,便踱步来到了他的面前,“老先生,小子可是等候多时了。” 老头抬起手就想要一巴掌打在凤扶兰的身上,只是最后却因为自己实在是没有了什么力气被凤扶兰躲过之后就拍在了地上。 “你这个混蛋小子,谁让你放火的,你就不能够好好的研究下机关,破解之后进去吗?你这个混蛋小子,你陪我的家,呜呜……”说到最后,老头竟然是直接就哭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学习机关术 凤扶兰依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来到老头的面前,道:“老先生,烧了你的家实在是不好意思,皆因小子的机关术实在是非常不好,所以只能够想到这样投机取巧的办法了。” 老头对凤扶兰是恨得牙根痒痒,却也同样是无可奈何。 “老先生,莫生气,这不,为了弥补小子的过错,早在您老人家出来之前,小子便已经将你的新家给准备好了。” 说着,凤扶兰就将之前搭建的那间小茅屋指给了老头。 老头惊讶的看着茅屋,“你说这是给我建的?” 凤扶兰点头。 粗重的呼吸声响起,老头子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那破旧茅屋建造的极其粗糙,跟之前的住处想必,简直天壤之别。这就是自己的新家?! 凤扶兰在将房子指给了老头看之后,说道:“老先生,你看小子这么好给你准备了房子,你是否应该要回报一下小子呢?” 老头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凤扶兰,这绝对不是人,这是一只狐狸啊! “我的房子分明就是你给我烧了的,你赔我房子那也是人之常理,还想要回报,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老头双眼微眯,很是危险的眼神打量凤扶兰。 凤扶兰摇头。 “老先生,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烧你的房子那是因为我要把你逼出来,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较量,你出来了,自然就是我的胜利。 我修建这个房子不过就是看你无家可归,所以才特意让给你居住的而已,可不是赔给你的,这其中的含义,希望老先生不要混淆了。” “你……” 老头长期呆在恶魔谷中,那嘴皮子自然是没有凤扶兰的好,所以当凤扶兰的这些话一说出来之后,他就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反驳了,整张脸都被憋得通红。 凤扶兰依旧是淡淡的笑着,只是那样的笑容在老头的眼中怎么看怎么碍眼,让他特别的想要直接一巴掌拍过去将凤扶兰给打死算了。 “你不要逼我,否则我直接杀了你!” 凤扶兰无所谓的耸肩,“老先生的本事我相信杀我是足够了,只是我不过是赢了而已,老先生就要杀了我,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其他的人知道了,不知道老先生的名声……” 老头虽然一直呆在恶魔谷之中,但是在外面依旧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机关师,自然他也很害怕自己的名声就这样被毁了。 于是,脑子已经变得有些不够利索的老头在凤扶兰的威逼利诱之下,最后签下了不平等的协议,答应教凤扶兰机关术,其中也包括了山谷里面这庞大的机关。 因为恶魔谷的机关是有双保险的,所以即便是这一次平时常用的这个被凤扶兰废了之后,依旧还有着另外的一个总控制开关存在,只是那一个更加的隐蔽,不是一般的人就能够找到的。 在老头的带领之下,凤扶兰看到了另外的一个恶魔谷的总控制开关,他只能用震惊这个词来形容自己这个时候的心情。 还有那些画面,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在了这里的,但却能够非常清楚的看到每一个人的情况。 凤扶兰甚至看到了之前和他们走丢了的人,以及其他被派进来的人,大部分的人都还好好的活着,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因为承受不住已经死了。 凤扶兰不觉得可惜,只怪这些人承受力太差。 很快,凤扶兰就看到了非欢和凤衍的存在,他们这个时候正在烤肉,非欢的表情看起来明显就有些不太高兴,而凤衍一直都在打量着非欢,也不知道心里是在盘算着些什么东西。 但凤扶兰却知道,凤衍此刻想的绝对是和非欢有关系的,又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此刻的他既然在这里了,他自然是能够想办法让非欢和凤衍分开,但他却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因为他知道非欢是不能够自己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的,否则会出事。 自己现在不能在非欢的身边,那么他就只能够暂时的放任凤衍出现在非欢的面前,即便是自己真的很不喜欢他这个人。 欢儿,你一定要等我去找你啊! 凤扶兰有些痴痴的看着非欢的脸,还伸手在屏幕上碰了碰。 老头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由的抖了抖自己的身体,然后便开始去控制自己的开关了,很快就看到有许多凤扶兰或者是非欢的手下又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麻烦,自然最多的还是那些野兽。 看着好像无穷无尽一般存在着的野兽,凤扶兰有些奇怪的问老头,:“老先生,这些野兽难道是用不完的吗?” 老头鄙视的看了凤扶兰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那这些?” 老头显然是对凤扶兰依旧心中有着怨恨,即便是回答问题依旧是带着非常不满的情绪在, “当初第一次训练结束之后,我们一共蓄养了两万头野兽,多年自然繁衍,在你们进来之前大概有五万多头,现在你们不过才刚刚用了四分之一而已。” 凤扶兰点头。 “原来如此。” 然后过了一会儿的时间之后,凤扶兰又问道:“老先生,我们要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够离开这个地方?” “具体程度我不知道,那不是我控制的事情,若是你们到了,机关会送你们出去的。”老头子有些不耐烦道。 凤扶兰皱眉。 “如此说来,这个机关不完全是你所设计的了?”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我要是一个人就能够设计出这个,那我早就闻名天下了!” “那不知道你可知道这个地方还有那些设计师的存在吗?”凤扶兰继续追问。 老头蹙眉,脸上带着悲伤之色,“没人了。” “之前我们在这里面发现了一些属于我太师祖设计的东西,所以我想问一下在你们进来之前这个地方是不是已经有机关存在了?” 老头诧异的看向凤扶兰,“你的太师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师父并未说过。” “那你师父呢?” “师父,师父的俗家名字我也并不知道,他是在我当年去庙里的时候才出家的,所以他的法号说出来,估计你也不认识。” 老头虽然没有继续再问,却一句是询问了许多的事情,很多是凤扶兰所不知道的,还有一些是凤扶兰的师父曾经提到过的。 在问完了之后,老头竟然大笑了起来,拍着凤扶兰的肩膀道:“哈哈哈,想不到啊,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我都以为我们门派早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人,现在却又出现了一个你,不错,不错,小子,年纪轻轻便有了如此本事,当真是非常的好!” 凤扶兰被老头弄得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头后来又跟凤扶兰好好的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个老头和凤扶兰的师父是同辈,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分开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老头却似乎有难言之隐,一句不说。 凤扶兰自然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老头这个师伯责无旁贷的就有了教导后辈的责任,在之后的很多时间里,老头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自己平生所学教给凤扶兰。 凤扶兰也学习的很认真,偶尔也会询问老头的真名,要不就是被打哈哈的糊弄过去了,要不就是跟凤扶兰说在恶魔谷里一个人待着的时间太长了,早就忘记了自己的真名是什么。 次数多了之后,凤扶兰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但凤扶兰却知道老头的心里面藏着许多的秘密,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说出来。 凤扶兰这边在非常努力的学习着,而非欢那边却好像是游山玩水一般的走着,实在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还每隔几天都会出现的野兽,这一次居然已经十来天的时间都没有出现了。 让非欢都觉得这里的系统是在戏弄自己。 可惜了,她不会机关术,也没有办法找到对方的巢穴去,不然的话她一定会冲过去将那个控制着机关的人给直接暴打了一顿了事。 “哎,好无聊啊!” “你可以练练轻功。” “已经练过了。” “你可以和钟则对练一下。” “他?”非欢看了钟则一眼,又瞥了一眼钟则背着的那把剑,“还是算了吧,我担心自己的这个小身板还不够他的剑压的。” 这次凤衍不说话了。 “别动我。”怀中的女子嘟喃了一声,翻身到另一侧继续睡着。男子觉得有趣,复又拿起那撮她的头发,用发尾轻扫她的脸颊。 非欢微皱起眉,抬手想要拍掉脸上弄得她痒痒的东西,无奈对方速度太快,早在她动手之前便躲了过去。 再翻个身,想要继续睡,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此时的自己像是在某个人怀里。 顿时清醒了不少,强撑着困意睁开朦胧的双眼,抬头,便看见那张让自己思念了好几天的熟悉的脸庞。 怒意压过了心里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欣喜,嘴角刚刚挂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不见。她推开身旁的人,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怎么,舍得回来找我啦?哼,我生气了,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可是过了许久,身后都未曾传来任何声响,非欢带着疑惑翻身回来,之间对方正含笑望着自己,随后,脸越来越近,明显的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非欢咽了咽唾沫,呆呆地望着他愈来愈近的脸。 接着,唇上覆了个柔软的东西,一阵战栗传遍全身。 然后,非欢的意识突然清醒,怎么做起了春梦? 可是睁开了双眼的非欢更是愣了,这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她的不就是刚出现在梦里的人,那个离开了三天突然又出现的凤扶兰。 呃,不对,此时乃月黑风高,并不是光天化日。 心跳突然强烈的跳动着,非欢明显的感觉到脸颊如开水般滚烫,现在一定很红吧? 非欢来不及细想,眼前放大的脸渐渐缩小,接着,看到了他的整张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俘获芳心 凤扶兰低头看着被自己弄醒的女子,勾起一侧嘴角奸笑着:“可是醒了?” “你,你,你干什么?”非欢有些恼,指着他的鼻子竟有些语无伦次,上次让他夺了自己的初吻是因为自己不能动弹,无法拒绝他,而这次却是在睡着的时候被非礼了。 凤扶兰弯腰抱起非欢,嘘了一声,随后看向不远处还在熟睡的凤衍和钟则,附到非欢的耳边说:“来带你离开。” “为什么?”凤扶兰从哪里出现的,为什么一来就要带自己离开,凤衍他们并没有伤害她不是吗? 凤扶兰没有说话,但是脸却突然阴了下来,刚才闲下来时,突然想起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非欢了,有些想她,于是,便从显示屏那里看看她。哪知,便看到凤衍欲轻薄于她。 凤扶兰实在无法淡定,来不及跟师伯说一声便急急赶到他们这边。本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将她掳走,但是见到她时,便又想作弄她一番。正想着,便不由自主的吻上了她的唇。 上次被设计骗到上荒门,没有如愿亲到她,都是那个小冰,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坏了他的好事。 如今,她就在眼前,他忍不住便覆上了她的唇,如想象般的甜美。这感觉,竟让他突然不想停下。可是这时,她却醒了。 本来非欢想着,再见到凤扶兰时,一定不要理他,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可是他此刻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竟然忘记了本该生他的气。 下意识的往凤扶兰的怀里钻了钻,似乎想要对他说,她有多么的想他。凤扶兰似乎收到了她的想法,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不想再松开他。 非欢本来就没有完全清醒,此刻又在熟悉的怀抱中,于是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论凤扶兰要把她带到哪里,就算要把她卖了也好,她都不想在睁开双眼。 见怀里的女子这般信任他,凤扶兰忍不住偷笑,终于掳获了意中人的心。不过,他还得再接再厉。既然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那么他给她便是。以后她将会是他的后,亦会是后宫中唯一的女人。 第二天,非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房间中。四周的摆设有些简单,房间里除了自己睡着的床,便只有一个衣柜,一张竹桌四把竹椅。 至于自己此刻怎么会在这里,非欢只隐约想起昨天似乎见到凤扶兰了,不过,又似乎觉得是一场梦境。 昨天睡着前明明是在小树林,可是今早一醒来却在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而此刻身边又没有一个熟悉人,心中隐隐有些害怕。 门吱呀一声开了,而从门外进来的不正是凤扶兰吗? 终于见到了熟人,非欢松了口气。不过随后又生起气来,混蛋凤扶兰,竟然把她独自扔下那么多天,害她又自责又后悔又担心那么多天,他倒好,还盖起小屋住着了,他这些天,可有想她? 凤扶兰端着刚熬好的粥来到床前,见到非欢表情的转换,知道她或许是生气了,于是讨好般的把粥拿到她的眼前,说:“我一大早便熬了这粥,吃点?” 呃,这是凤扶兰第一次下厨,那粥熬的能不能吃就不知道了,不过闻着倒还蛮香的。这对于一个吃货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诱惑,而且这一大早刚醒来,本来正是饿的时候,再说了,前几天都是靠野兽的肉填饱肚子,已经好些天都没吃过米饭之类的了,闻到这粥的味道,非欢的肚子早已在打鼓。 可奈何她要和凤扶兰呕气,竟逼着自己别吃,可是却时不时拿眼角瞟一眼。 凤扶兰见状有些好笑,遂拿起勺子将粥递到非欢的嘴边,她依旧嘴硬,不愿张开嘴,凤扶兰将她所有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再哄哄,她便会张口。 可是他却将粥突然拿开,嘴里说道:“既然你不饿,那我吃了。” 果然,汤匙还没移到他的嘴边,非欢便已探过头,将他的手移至她的嘴边,将粥含到嘴里,咽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凤扶兰满脸期待的望着她。“就那样。”不就一碗粥嘛,还能什么样。 凤扶兰笑着说:“这可是我第一次熬粥啊,怎么样,好吃吗?”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感动吧,毕竟堂堂王爷亲自下厨给她熬粥呐。可是,非欢的反应却是:什么?合着她被人当成了白老鼠啊? 见非欢不说话,凤扶兰以为很难吃,于是拿起勺子,自己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不难吃啊,为什么你是那副表情?”凤扶兰不解。 的确不难吃,非欢心里想,只是不能接受被当成白老鼠。过了一会,终究是经受不了诱惑,欲接过凤扶兰手中的粥,可是他却绕过她的手。 非欢一愣,不就是嫌弃了一下他熬的粥嘛,这样不给她吃的真的好吗?貌似不太好,凤扶兰将盛着粥的勺子移到非欢的嘴边:“我喂你。” “矫情!”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在心中还是偷偷窃喜着,有人喂食也挺好。 “贤侄。”门外的人边喊着,边推开门。 见到非欢和凤扶兰时,愣了一会儿,随后奸笑着:“啊,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并退了出去,还细心的关上了门。 非欢将视线从门外移回来,望向凤扶兰,他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般,回答道:“他就是设计这个地方的人。” “什么?”非欢其实是想说,之前不是说是他祖师爷造的地方麽?难道他的祖师爷竟这么年轻? “这片树林,被造过两次。”凤扶兰将自己所知道,如实说了出来,“第一次,是我祖师爷造的。刚才出去的那位,是与我师父同门的师兄,按辈分,我改喊他一声师伯。而第二次改造,便是由我师伯与其他师叔伯一起改造的。” “哦!”非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道:“那我们所遇到的那些野兽……” “师伯养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森林?” “不知道。” 非欢挑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机关不是他造的吗? 凤扶兰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回答道:“我师伯只能控制他的那一部分,其他的,还要看个人造化。” “对了,青葵他们在哪里,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他们很好,不过带进来的一些人中,因为能力不足,死了。” “哦!”非欢不再讲话。 生命,有时候就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有时候明明前一刻还相见的人,转眼,却已阴阳两隔。命运是一个很残酷的东西,有时候让你遇见,只是为了日后的分离,不论是短暂的分别还是生离死别。 非欢突然看了凤扶兰一眼,他们是不是有一天也要分开?就像前两天那样,突然不辞而别,让她突然找不到他? …… 我靠,卧槽,我擦,我去。非欢激动得一不小心又爆了粗口,不对,是惊讶,亦或是惊吓。 这绝对绝对是走错片场了,不带这么坑的,既然穿越到古代已经成为事实,那便既来之则安之。只是,古代竟然还有监控器?这让非欢的三观尽毁。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一路走来,并没发现树林有安装摄像头啊! 若没有摄像头,那这些“现场直播”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摄像头,只不过他们没发现?可是古代没有电,他们用什么来操作这监控器呢?而且看这“监控录像”像是有人跟踪拍摄一样,里面的人走到哪里,它们便拍哪里。 呃,难道像那些玄幻小说写的那样,有一种叫做什么观微还是知微的法术,只要用意念控制,想看谁就可以看谁。比如说白子画就是用这法术才知道花千骨在做什么,有没有危险。可是,人家那是玄幻文,玄幻啊,人家在那里面是可以有法术的,那在古代出现这现象怎么解释?不解释,此乃非自然现象,不是想想就会有答案的。 邋遢老头见到非欢惊讶得不能再惊讶的神情,自然变得有些得意起来,这些可都是他和其他同僚们的杰作啊!像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不是在哪儿就能轻易见到的。 瞧见非欢这痴傻状,差点儿就流下哈达子了,凤扶兰担心她被吓傻了,于是叫了她几声,竟然没反应。 “欢儿?”凤扶兰再次叫着非欢的同时,也伸手扯扯她的衣袖,她今天实在是有些反常,平时的冷静淡定跑哪儿去了?虽然他第一次见到这会动的画面着实有些惊奇…… 非欢不解地看向凤扶兰,又看了一眼邋遢老头,指着出现在壁面上的“现场直播”,有些结巴地问道:“这,这是,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老头捋了捋他不太长的胡子,这还能有几个意思,不就监视他们嘛,适当的时候再给他们些历练。 没等老头回答,非欢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心中顿时觉得又羞又恼,问道:“老头儿,你在这儿什么都能看到吗?就是我们平常做了什么,你都知道?” “当然。”骄傲的点点头,以为非欢接下来是想要夸他,可是却忽略了她脸上的表情。 非欢顿时黑下了脸,这么说,上次在那小溪里洗澡,也被这邋遢老头看到了吗?啊~抓狂ing,她的一世英明就要这样毁了吗?oh,no。 听非欢这么问,老头先是愣了愣,然后便感觉身边突然涌现了一股杀意,很浓很重的那种。 颤微微的偏转头,便发现这杀意来自凤扶兰。老头儿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忙解释:“没有的事,像老夫这样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再说了,那段时间以来,我的注意力都放在这小子身上,自你们分开,我便一直看着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好高大上啊 唔?非欢从这话里边听到了什么?她一边脑补着这段时间凤扶兰和邋遢老头在这山谷里边发生了什么,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俩。咳咳,不太好。非欢轻轻地摇摇头,这个想法不太好。木有办法,一入腐门深似海,她中的毒实在是太深了,已经无药可治。 “哦,原来是这样啊!”非欢将拳头垫着下巴,她不想在此话题过于纠结,于是乎,问出了自己到这山谷,见到这些“视频”以来,一直想要问的,“那这屏幕上的影像是怎么来的?” “小丫头,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啊!”老头儿摆出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就像老师对好学的学生总是摆出一副只要你问,我绝对把我所会的知识全部告诉你的神情。 眼见老头儿准备开口说了,非欢竖起耳朵听,而凤扶兰的脸上也出现了很强的求知欲。邋遢老头得意的看了两人一眼,说:“大自然里,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此基础上,再配上老夫的机关术,自然就会有这些所谓会动的画面啦!” 这像是答案吗?确定不是老头胡扯?估计这些东西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吧! 可是凤扶兰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让非欢很是疑惑,难道是她的理解能力有问题,不能理解古人的思维? 似乎是感受到来自非欢的注目礼,也似乎是猜到她心中的疑惑,于是说道:“还记得我上次在大书房拿了很多书,其中有一本是介绍恶魔谷的书吗?” 当然记得啊!印象当中好像还有一个叫做改过村的村子。凤扶兰见非欢点了头,便接着说道:“那本书中便有提到一种叫做磁场的东西,许是机关术加上那所谓的磁场才会出现这些会动的画面吧!” 好高大上啊!竟然连磁场都利用上了,不得不说,古人还是很有智慧的。呃,不过话说,这磁场是属于自然现象,还是非自然现象?高中物理没学好,当时讲到磁的时候,除了知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之外,只听到老师说人和人之间也是存在磁感应的,两个人或是多个人之间,都存在着相互吸引,或许,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缘分吧! 这个机关术似乎还挺神秘的。不过这样相比较之下,竟然发现现代的科学家和眼前的这位邋遢老头相比,实在是逊色了不少。 如果现代可以利用这磁场,那应该能省不少电吧!不对啊,电和磁之间似乎关系密切,至于两者之间是什么特殊关系她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读书少。撇嘴ing 不过话说,凤扶兰带她来这儿干嘛?非欢将视线转向他,问他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儿。她分明记得昨天是和凤衍他们在森林留宿,然后半夜做了春梦,迷糊间醒来发现竟是真的,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在凤扶兰的怀里,再然后就睡着了,再再然后就在这山谷里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望着她,心下在思衬着,该编个怎样的理由呢?自然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嫉妒,每次看到凤衍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情愫,他心里就不舒服,不想让她再继续跟在凤衍身边,才连夜将她带回自己身边。 凤扶兰有些后悔,当初决定要来山谷的时候就应该带着她一起走的。虽然走之前跟踪了他们一段时间,知道凤衍是不会伤害她的,但是他不允许任何人用那种爱慕的眼神望着他喜欢的人。或许,他爱她吧! “喂,问你话呢!”非欢一直在等着凤扶兰回答,可是他却在这时发起了呆。 “嗯?”凤扶兰回过神,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说:“害怕你没我在身边会不习惯,便去将你掳来了。” 邋遢老头早在他们谈私人问题时,偷偷离开了,毕竟他是如此有原则的人。 此时他正坐在他家的废墟下,望废墟思家,且不说那里面有多少他的家当,这房子可是他住了二三十年的,怎么说也是有些感情在里面的,如今,被那小子一把大火就烧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虽说他可能是他们派除了他剩下的最后一个弟子,他们俩该相依为命才是,自己理应不该与他太过计较。可见着这些废墟,还是有些痛心的。 唉,邋遢老头儿抹把辛酸泪,开始整理这些废墟,话说前两天实在无法面对这一变故,连看它一眼都没勇气,更别说清理了。不过,那小子之前可是答应过他,会帮他清理废墟的,可是现在却只是顾着自己谈情说爱,而弃他这老头于不顾。 要不是看在你算是我师侄的份上,我一丁点东西都不会教给你,更何况让你住在这儿白吃白喝。还让你乱动我的机关,你这小子简直就是以权谋私。担心你女人受什么伤害,便控制我的野兽不让它们出现。像这样怎么能够达到历练的效果嘛…… 邋遢老头边在清理着废墟,絮絮叨叨,将近日来受的委屈全部倾吐出来,虽然没有听众,他依旧能说的很开心。这自娱自乐的心态不错。 “我……”非欢明明想要反驳凤扶兰的话,可刚开口便卡壳了,他说的很对,他不在的时候,自己的确挺不习惯的,总是在任何时候突然就想起他。 毕竟,他们也同生共死过,渐渐的,开始依赖他。这几天没他在的时候,她总是会梦到他。每当想到他离开的原因是自己不小心打了他,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他凤扶兰是谁啊,他可是南国堂堂七佛爷毓王爷,什么时候被人打过,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每每想到这里,非欢原本想要生气便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来了,甚至觉得他负气离开她也没有什么错。 凤扶兰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在眼里,以为她此时只是词穷了,在想着如何反驳他的话,于是他也不出声,静静等着她开口。可是,她突然开口,说的却是“对不起”。 什么情况,难道她想要说“对不起,其实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爱上了淮南王世子凤衍,觉得他比你好太多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便马上去杀了他,她只要爱上了除他以外的男人,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毁了对方。不过如果是小冰的话,或许他并不会下此毒手,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每次虽然对他起了杀心,却每次都没有下得去狠手。 再或许,她又要说自己长的丑配不上他之类的话。那他也不会在意,毕竟他每次见她时,她都…… “我那次不是有意要打你的,只是你打扰了我睡觉,我出于本能的……”非欢的手指搅着袖子,头低得不能再低,这是到古代以来,第一次给别人道歉,如果是在以前,她绝对不会放下身段,来对一个人道歉的。 那道歉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的诚恳,凤扶兰愣了一下,非欢见他没有反应,接着说道:“不过,第二天知道了这件事,我其实也挺后悔的。可是,你突然离开,抛下我一个人这么多天,我们俩就算扯平了好不好?我不生你气,你也不可以日后报复我。” “嗯!”凤扶兰也极其诚恳的点了点头。其实,他根本就没把她打他当回事,虽然当时被打的时候愣住了,但是想想以她这女汉子的性格,没有因为他打扰她睡觉而再生他几天气就不错了。 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难道是对他更在乎了吗?凤扶兰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却在心里偷着乐。不过革命尚未完全成功,他还需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听见凤扶兰答应了,非欢心中的大石头也便彻底放了下来。于是乎,注意力又被监视器上的画面吸引了过去。 每个人历的险都不一样。比如说此刻的康娟和既鹤正在一个阵里想着破阵的办法。与他们来的一行人中,有的人在与野兽厮杀,有的人在树上或洞中休息。 忽然,想起之前与他们走散了的人,非欢便想要知道他们此刻怎么样了,是否受了伤。其实更想知道的,是他们是否还活着。不论是金彩银宝,还是青葵和小冰,都是她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而魏朱是和她一样,从未来的世界穿过来的,他们有着共同的语言和爱好。他们之间,虽然平日里总是吵架,互相嫌弃对方,但是如果任何一个人出了什么事,其他人的心里都不会好过。 就像上次非欢受了重伤,他们所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各种偏方都用上。竟然连睡美人的桥段他们也搬进来灵活运用,搞得非欢哭笑不得。 还有前段时间,青葵母亲的离开,虽然大家表面上没什么,但大家每次在她面前说话时,都尽量避开“娘”“母亲”之类的字眼。 好想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呐!然并卵,她现在无法知道他们的情况。 等等,这不是有监视器嘛,她是与世隔绝久了,脑袋也开始秀逗了吗? 咦,可是她在屏幕上无论怎么找,都没找到他们,莫非,还有什么控制器? 凤扶兰回过神来,便发现原本站在身边的人不见了,不过随便一寻,便在离监视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似乎在找着什么,凤扶兰到她身边站定,问:“你在找什么?” “控制器啊!我想看看金彩银宝,青葵,小冰还有魏朱,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诶,她怎么把能他给忘了,他现在可是跟着邋遢老头学了几天机关术,而且之前在那个藏书的大石洞里他也看了不少关于学习机关术的书。 非欢一手拉着凤扶兰的袖子,一手指着显示屏上出现的画面,用类似命令的口吻说:“快给我弄到金彩银宝他们那里的画面。” 天的东边渐渐亮了起来,先是像鱼肚白那般,而后,山头上出现了一丝光亮。 太阳缓缓升了起来,亦由原先橘黄色的微光变得越来越亮,同时也愈升愈高。清晨的阳光,不是太热,亦不会不太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是不是要死了? 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树林里便充斥着鸟儿清脆的啼叫声。某棵树下的两个人还在熟睡,他们的不远处,是昨晚为了烤肉而燃烧殆尽的火堆“残骸”。再不远处的地上铺着一件白色貂毛披风,从面上有些微皱的痕迹可以看出昨晚有人躺在这上面,只是如今却是空的。 日光斜斜的从树叶间的空隙中照到地上,看天色,应该已经不太早了。可是这时,大剑旁的银衣男子才悠悠转醒。 眯着双眼抬头看看天色,此时估计已经过了巳时。似乎有哪里不对,由于练武以来养成的习惯,平常自己在卯时便能够醒来,绝不会超过辰时,可是如今已是过了巳时了。(巳时应该相当于早晨九点十点,在古代,一个时辰等于现在的两个小时) 迅速坐起身,往左手边的方向寻去,还好主子还在。钟则起身来到凤衍身边,将他叫醒。 凤衍缓缓睁开朦胧睡眼,当听到钟则说此时已过了巳时,方才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他皱了皱眉坐起身,往非欢的方向望去,心咯噔了一下,那披风上哪里还有人。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平白无故地就消失了,而且他们竟然都到太阳当空照了很久的时候才悠悠醒来,这事怎么想怎么蹊跷。 不会被人掳走了吧?这片树林走了这么久也没有其他人出现,最近就连野兽都很少出没,除了那个人,凤衍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在半夜趁他们都睡着时,将非欢掳走,而且还给他们下了迷药,让他们一觉睡到大天亮。 不过凤衍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他当初明明是往凤扶兰离开的相反方向走的,而且也绕过了许多岔路口,按理说,他应该没有理由能找得到他们的啊!可是除了他又会是谁呢? 莫名的有些烦躁,他竟然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还从自己的眼皮底下,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他从来不认为她会半夜偷偷溜走,因为之前她虽然嘴上说要找凤扶兰,可是却还是跟着他们走,从没有独自一人离开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强,气温也随之升高。 一行三人此时此刻正在树林间走着,他们完全不知道同伴在哪个方向,只是靠运气,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前进。 今天的树林实在安静得有些诡异,没有野兽出没也就罢了,可是竟连鸟的声音都没听见一声。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可是他们却总觉得脊背处传来丝丝寒意。回首间,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金彩银宝有些害怕,于是俩人手挽着手,以相互安慰对方。魏朱皱着眉,这样的环境,怎么那么像恐怖电影里的桥段?想到这里,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着实有些吓人。 他们三人刚刚走过的地方,忽然传来嘶嘶的声音,然后是什么东西滑过地面,落在地上的枯树叶被碾碎的声音。 风轻轻拂过树叶,风与树叶摩擦发出沙沙声,从他们身边吹过,引起一阵战栗。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三人相视一眼,跑。 风力似乎更大了些,树叶的沙沙声也更响了些。魏朱暗暗骂了声shirt,不会真的要上演恐怖片吧? 突然间觉得头顶一黑,奇怪,刚才明明还是艳阳高照,怎么变天变得这样快,还下雨了。魏朱抬手一抹,有点粘,呃,像是唾液。 貌似有种不详的预感,魏朱边跑边抬头,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们头顶上哪是乌云啊,简直就是一血盆大口,此时正流着哈达子。 “蛇。”魏朱脱口而出,重点是这还不是普通的小蛇。此时正在他们头顶上的大蟒蛇张开口,可以同时吞下他们三个人,或者,就算他们三个人一起被它吞下也不够它塞牙缝。 金彩银宝抽空抬头,见到那血盆大口,就想马上晕倒在地上,双腿已经开始发软,却又不敢停下。虽然她们还有些武功,但是毕竟是女孩子,胆子也不太大,而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蟒蛇。 “小心。”魏朱将金彩银宝推到一边,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正盘着那头大蟒蛇。好险。 眼见它又往他们这个方向滑过来,三人一惊,往不同的方向避开,然后被冲散了。 不知道为什么,蟒蛇直直地往金彩银宝的方向而去,见状,她们俩人忙向后退去,退着退着,不知是谁的脚被拌了一下,于是,两人都跌坐到地上,一时之间竟忘了该作何反应,傻愣愣的看着蟒蛇离自己越来越近。 是不是要死了啊! 不过,若真的要死的话,她们也没什么遗言可交代的,不过遗憾的是,不能见非欢的最后一面。当初这命是她救的,如今要死了却还是没能回报她的救命之恩。 画面切换到金彩银宝这边时,非欢看到的正是这样的场景。这比美国大片逊色许多的“恐怖片”,竟让非欢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她见到那蟒蛇张开血盆大口离她愈来愈近时,竟两股战战,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莫非是3D效果? 话说这森林里不是只有邋遢老头养的几万头野兽吗,怎么还有这样大的蟒蛇?非欢将疑惑的视线移到凤扶兰身上,后者接收到信息看向她,很郑重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然而,此时的非欢不论多紧张都并没有什么卵用。“现在该怎么办?”非欢脱口而出。 “能怎么办,自然是看着,我们又不可能去帮他们。是死是活,就看他们造化了。”这可是提升他们功力的机会啊,别人怎么能随便帮忙呢!二货欢,怎么觉得你越来越虎了呢,不会是智商开始退化了吧? 二货欢紧盯着变换着的画面,期待奇迹的出现。 那么,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大蟒蛇突然停下,将头朝着原先是后面的方向,双眼瞪着那个胆敢偷袭它的人,同时,吐着那比普通人大腿略粗一些的信子。 咳咳咳,这模样的确是有些吓人。魏朱紧了紧手中的剑,虽然他还想再穿回去,并不想将命就此交待在通讯技术并不发达的古代,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与他同行这么些天的同伴被蟒蛇吃掉,然后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生活。 这一剑只刺中了蟒蛇的背部,并不是要害。所以这剑不单无法杀了它,还惹起了它的怒气。 俗话说“士别三日,理应刮目相看”。这不,他们一行人分开也有些日子了,当初进入这个森林的时候,魏朱还有些畏首畏尾的,更别说会什么武功了。可如今胆子倒是变大不少,三脚猫的功夫也勉强能够自保。非欢在心里暗暗的想。 呵呵,这些话幸亏没被当事人听到,不然非跟她急不可。不过凭良心说,他真的是进步很大。就像她此刻的轻工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一样。 蟒蛇换个方向,往魏朱的位置进攻。趁着它注意力分散的时候,魏朱喊了一声呆若木鸡的两人,此时,两人才稍稍回神,真好,还没死。 眼见魏朱渐渐占了下风,金彩银宝也不敢再YY太多。捡起方才因惊吓而掉落在身边的剑,也加入到战斗的阵营。 无奈那蟒蛇实在太大,而他们三个又分散在三个不同的方位,可想而知,杀伤力并不会太大。银宝突然想起在石洞中,他们三人可是学得了一套剑法,只有三人才能修炼的。于是乎,这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感情他们在这白费力气这么久,都白忙活了。早就该想到那套剑法是有用的才会让他们学会,可是他们却在这边胡乱打一通,自然无法伤它一根汗毛。 剑法的阵型中,三人就是如此三方鼎力的局面,敌人被他们包围在中间。如此一来,他们也无需想办法集中到一起。有时候会怀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原本就被安排好的。就像是按照已经写好了的剧本进行演绎,然后拍成电视剧。 他们并没有使用刚学会的那套剑法,真心觉得把那剑法用在这条蛇的身上,实在是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刚才银宝那一语惊醒梦中人,是点醒了魏朱,他们可以用那刚学会剑法的站位站好,然后来个声东击西。 不是有句话叫“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吗?魏朱正是想以自己为诱饵,来吸引蟒蛇的注意力,然后再由金彩银宝左右各一边,同时袭击它七寸的地方。据说,蛇的七寸处,是心脏的部位。魏朱交代她们往七寸的位置进攻,便来到蟒蛇的眼前吸引它的注意。 “七寸是哪里啊!”诶,七寸是哪里?挠头ing。 这个,只听说过打蛇打七寸,可是关于七寸的计量单位,不是应该古人最清楚的吗?正是因为这样以为,所以才会让金彩银宝去偷袭蛇七寸的位置。 吧啦啦能量,快赐予他力量。开动脑筋死命死命的想。好像记得什么人跟他说过,抓蛇的话要抓蛇头再往下一些的部位,据说是蛇三寸。那里好像是蛇的脊椎骨上最脆弱、最容易打断的地方。蛇的脊椎骨被打断以后,沟通神经中枢和身体其它部分的通道就被破坏。 这样,就可以使昏死一段时间了。至于这个蛇七寸嘛,就等它昏死过去之后再找吧!找不到的话,就每隔一段距离给它补上一刀。如此,就万无一失啦!突然发现自己很聪明有木有,魏朱洋洋得意着。 可另一边的金彩银宝却是傻眼了,这生死关头,魏朱不帮忙想想蛇七寸在哪里,却还在那神游。这老头儿,不会被吓傻了,等着被这大家伙吞进肚子里吧? 那可不行,她们还年轻,才不想和那个六旬老头一块葬身在蛇肚子里,被消化掉。 正在酝酿着悲伤情绪的金彩银宝,被魏朱突然打断。魏朱朝她们喊了声:“打三寸,头稍微下去一点的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纯天然无公害 其实她们也不确定魏朱刚才那话是不是对她们说的。因为他现在正努力和蟒蛇周旋着,保不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她们出现了幻听呢? 死马当活马医,不管他刚才说没说话,既然有个目标,那便开始吧!金彩和银宝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点点头,一跃而起,跃至蛇头上方。 蛇头再往下一点点,是那儿没错了,两人将手中的剑直直往下刺去。蟒蛇吃痛,想要用嘴去咬方才刺它的那两个人,无奈对方在它头顶上方,无论它将头偏向哪一边,都够不到她们。 呃,这回轮到魏朱傻眼了,竟然没有倒下?不过看看这身形,也有些了然了,毕竟是这么大的蛇,它的脊椎骨也一定很粗很硬吧!那两把剑对它来说,就像蚊子那尖尖的嘴叮了人的皮肤,对它来说只是有点痛,却不致命。 貌似现在不是该想它怎么还没死的时候,魏朱的喉结动了一下,深呼吸,随后握紧手中的剑。不如就趁它现在注意力没放在自己身上的空挡,随意来一发吧! 蟒蛇那白白的肚皮出现在自己眼前,魏朱想到平时吃的鱼,以前看卖鱼的大妈大叔杀鱼时,都是从肚子下刀,由此可见,肚子的皮是最薄的,那么,想要刺破它,就比刺脊椎骨容易了许多。 嗯,这样似乎挺不错的。 魏朱举起剑,往大蟒蛇腹部的方向刺去,果然,剑刺进了它的皮肤。 类似哀嚎的声音响起,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魏朱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双眼,才发现,倒下的竟是刚才纠结该怎么解决的大蟒蛇。 呼~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没想到有一天,他魏朱也可以成为一次英雄。 哈哈哈,太痛快啦!竟然解决了一只不知被放大多少倍的大型巨蟒,而解决了它的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别提有多开心了。“fuckyou!老子想要虐死你,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说着握拳伸出大拇指,然后朝下。 事后才知道,当日自己刺进的就是蛇的七寸,那个据说是心脏的地方。不过,这些都是日后穿回现代,偶然想起那件事,去百度的时候才知道。当时的运气真好!他还这样感叹过。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金彩银宝看了一眼已倒下的庞然大物,再看一眼已经渐渐走远的魏朱老头。心中更多了个疑问,不是说有什么发可油嘛,那老神棍怎么不带点走呢? 金彩银宝追上魏朱,将她们的疑问问了出来。呃,魏朱的额头上狂冒黑线,该怎么跟她们解释这个“fuckyou”呢?算了,还是不解释好了。于是,魏朱“慈祥”的笑着对她们说:“这‘fuckyou’啊,不能吃,它有毒,还是无药可救的那种剧毒。” 哦~金彩银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了头。魏朱心想,真好骗。这“fuckyou”还是让你们主子以后再慢慢跟你们解释吧,她有最终解释权。 呼,见他们没事,非欢也呼了口气,刚才那场面,吓得她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太危险了,看样子,以后见到蛇就得打蛇肚子。不对,应该绕道走才是,没什么事干嘛要去跟一条蛇较劲呢! “我想看看青葵他们在哪里。”非欢偏转过头,望向凤扶兰,指挥道。 非欢的一声命令,凤扶兰便乖乖去操纵那些控制开关。也幸亏他这机关术学得还不错,操纵起来也并不费力。 What?她刚看到了什么?非欢使劲地揉揉眼睛,再睁大双眼,挂在小冰嘴角的,是笑吗? 那个冰块脸,跟着自己有几年了,从来没有见到他笑过。不对,除了整天板着脸,便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开心的时候不会笑,难过的时候不会哭,不管有事没事都是那样一副淡漠的神情。 之前每次跟他说话的时候还要使劲猜他表达的意思。不过现在已经好些了,最起码他说的话,现在是个人都能听懂。 这画面刚刚转换到青葵和小冰处,金彩银宝他们那边就出事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突然失踪了而已。 话说这巨蟒死了之后,他们三继续往前走,刚走了一段距离,也就是魏朱给她们解释完“fuckyou”之后,突然狂风大作,树上的叶子被吹得沙沙作响,方才烈日当空转眼间变成乌云密布。 看这天气,有点像是要下雨了,而且还是倾盆大雨。他们三人可不想被淋成落汤鸡,于是准备找个躲雨的地方,可这时,地上的枯树叶,以及细小的沙粒全被吹了起来。 这风刮得太大,让他们寸步难行,风中的灰尘沙粒比较多,吹得他们睁不开眼睛。魏朱担心他们三走散了,到时候没个照应,于是伸手拉住身旁一人的胳膊。 待大风停下,魏朱将眼睛微微睁开,眯了一条缝,一切恢复了风平浪静,似乎刚才那大风并没有来过。 “银宝呢?”魏朱一惊,睁开双眼,金彩被自己拉着,而她另一边的银宝却不见了。怎么回事?被风刮走了吗? 这情景,竟魏朱突然想起了《西游记》里面,每次唐三藏被妖怪抓走之前,都会有一阵妖风出现将他掳走。不好,难道有妖怪? 呃,妖怪抓她干嘛呀,吃了她又不能长生不老。 正出神想着,忽然地动山摇,有点像地震。魏朱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在往下沉,眼前的景色全部被黑暗所取代。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就像坐火车进入隧道时的那种声音,震得他的耳膜有些不太舒服。 “砰”的一声,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又传来了一身呻吟“哎呦喂我的屁股。”魏朱揉着屁股站了起来,四周漆黑一片,像是山洞,又像是东北人用来储藏食物的地窖。 金彩跌坐到地上,地面震动得她直不起身,只能趴下身子紧紧闭着眼睛。待周围安静下来,金彩小心翼翼的睁眼,却发现,这么大的树林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他们都被弄到哪里去了? 金彩慢慢地爬起来,环顾四周的树,总觉得有些不太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毕竟树林里除了树还是树。 他们原来待的那片树林,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诡异的安静。天空依旧艳阳高照,树上的树叶就像是被画上去的,不论风怎么吹,它们都纹丝不动的挂在树上。而他们之前杀死的哪条巨蟒,也从地上起来爬开了。仔细一看会发现,原本伤痕累累的蛇身,此刻却光滑如初,哪里还找得到刀剑的痕迹。 改过村里,青葵和小冰到村子唯一的树林里寻找离开村子的路,却依旧无果。回来的路上,见到一些果树上结了黄澄澄的果子,摘了几颗尝尝,味道还不错,于是多摘了一些,带回村子给那些孩子们吃。 平时村子里的人极少到这林子来,所以他们想着,或许那些孩子会喜欢。 “小朋友们,别抢啊,每个人都有。”青葵和小冰此时正被一群孩子围着要吃的。青葵笑着招呼。将刚从林子里采摘回来的果子,都分给孩子们。见到他们脸上出现的笑容,青葵便觉得莫名的有些开心起来。 孩子们的笑脸似乎感染了青葵,现在从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太出当初失去母亲时的那种伤悲。虽然有时候夜深人静时还会想起她,但是以前有听非欢说过,死了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在天上看着地上的亲人们。所以,每当想起母亲的时候,青葵便会披件衣服站到窗边,看一看天上的星星。每晚都会发现,似乎有一颗,异常闪亮。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们和这些孩子混得不错。而小冰每次见到这些孩子,总会觉得格外的亲切,似乎印象中,他也这样愉快的笑过,模糊间觉得,有很多人围着自己。可越想要看清楚模糊记忆中的人,却偏偏什么记忆也没有了,欲深究,头却突然疼了起来,像是有什么要冲出脑壳一样。 恢复之后,记忆里,只有无尽的杀戮。无数次从深夜中疼醒,醒来时,稍稍动一动都会扯到伤口,就连呼吸都是疼痛的。渐渐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后来杀人变成了出于本能的防御。 杀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麻木了起来,慢慢的,没有了思想,脑海中只有刀剑、血和死人。鼻间每天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虽然一开始会不习惯,但是后来也便成为了习惯。那样的环境,要是正常人进入,连一秒钟都待不了,因为那里随时随地都存在着危险,四周充斥着血腥味以及尸体腐烂的味道。而小冰却在那样的环境下待了十八年之久。 有时候从那些噩梦中醒来,小冰会有一瞬间的脑袋短路,不清楚自己在哪里。那些噩梦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幕幕是那么的真实,想要忘记都忘不了。 “小冰,我要扣你工资。”“小冰,再这样就不让你吃肉咯!”……那个女子的脸又突然浮现在脑海,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是她告诉他没有了生命什么都做不了,是她让他感受到了爱的滋味。她总是那么特别,她是他从那地狱般的修罗场逃出来之后,接触到的第二个人。第一个人是救他出来的那个怪老头,是他让他去找她,于是,认识了那个他生命中特别的她。 一阵香味飘了过来,有点像,叫花鸡。非欢突然兴奋起来,寻着香味飘来的方向而去,只见邋遢老头手里正抱着一整只鸡,非欢只能流着口水看他吃。死老头,竟然一个人吃独食。 邋遢老头拿眼角瞥了他们一眼,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们继续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迷幻山谷 凤扶兰瞟了非欢一眼,吃货欢你能不能有点骨气?虽然有些嫌弃非欢,但还是不忍心将她饿着,于是恭敬问邋遢老头道:“师伯,您这鸡是哪儿来的?” “不告诉你。这些鸡可是我在后山养着自己吃的,纯天然喂养,无毒无公害,绝对的绿色食品。”老头啃着鸡腿,含糊不清的说。 非欢在心里偷着乐,虽然你不告诉我们,但是我们已经知道鸡宝宝们在后山啦! 凤扶兰告辞一声,拉着吃货欢往后山方向奔去。到哪儿一看,两人都有些傻眼了,后山上的鸡全是放养。那老头不光吃独食,还私藏了这么多。 可以看得出来它们的确是纯天然喂养的,瞧瞧,这些个鸡娃娃可真肥啊!虽然还没将它们烤了,但是可以想想那鲜嫩的口感,咬一口,还能溢出满满的油汁……嘶啦,吸口水的声音。不过可惜了这里不能炸鸡,也没有啤酒,唉~~~ 太香啦!吃货欢紧紧盯着凤扶兰手中一层层剥开的荷叶,看到鸡腿啦,看到了鸡翅膀,然后是鸡头,再然后,看见了一整只鸡。 此时的吃货欢正快速分泌着唾液,时不时咽下唾液,时不时用舌头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等不及凤扶兰将鸡递给她,便自己伸手抢了过来。 凤扶兰满脸黑线,不知道前段时间是谁抱怨又长胖了。最近过得有些太安逸,没有野兽找非欢的麻烦,于是非欢一闲得无聊,就找吃的。待意识到自己该节制的时候,小肚肚上的那些肉又可以当游泳圈了。 “哥哥,你怎么了,是想家了吗?”扎着包子头的小女孩看到小冰离开了包围着他们的那群孩子,一个人坐到一旁的木桩上,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想着什么,时不时会一个人傻笑。小女孩儿好奇,于是跟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小冰回神,望向小女孩,眼中是还来不及收回的柔情。小女孩眨巴着眼睛,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的帅气的男子。虽然平时就发现他很帅,但是这时却觉得他很帅了几分。小女孩在心中立志,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像大哥哥这般的男子。 “欢。”呃?欢是什么?小女孩微仰着头看向小冰,等待着他后面要说的话。可是,他竟然移开视线,望着某个方向,没有了下文。 那个有时候犯二,有时候却又高冷的女子,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她了。当初分开的时候,她和那个七王爷在一起,不知道此刻,他们是否还在一起呢? 说起那个佛光闪闪的七佛爷,似乎每次见着他有些熟悉的感觉,像是某位曾经相识的人。但是自己在那修罗场中一待就是十八年,能说认识的都是一些死人,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会觉得似乎认识他呢? 就算在他身上能找到有一些熟悉的地方,他也不允许他离非欢那么近,他呆在非欢的身边那么久,保护了她那么久,还喜欢了她那么久,怎么会轻易将她拱手让人呢? 此时已进入秋季,树叶渐渐泛黄,有时候一阵风便能带走一大片摇摇欲坠的叶,将它们吹进小溪里池塘边,或是就落在树下,混进泥土中,为树提供些养料。 青葵给孩子们发完果子,便见到小冰正独自一人坐在木桩上发呆,她知道,他一定又想她了。 非欢找来个石头,搬到用于监视的屏幕下,坐在那儿啃着炸鸡喝着啤酒,优哉游哉地看着其他人在冒险,有时候会给他们出点高难度的难题。嘿嘿,非欢好像爱上了这操作系统的“工作”。 在这小山谷里,不知道已经待了多少天。非欢只知道,那个邋遢老头总是带着凤扶兰到密室研究什么机关术,起初两天,她好奇心作祟,也跟着进去玩了几次,那密室简直就是迷宫,跟着他们走了好几遍还是没有记住路线。其实,是他们每次走的路线都不一样,而且一路上处处都是机关,还有各种各样的暗器,随便走错一步,甚至是一时手贱随便碰到某个东西,都有可能直接把命交待在那儿。 那么危险的地方,当冒险体验个一次两次就好了,没必要天天都去拿生命开玩笑,她可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毕竟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非欢这样想着,于是乎,邋遢老头再次和凤扶兰进入密室前,问她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她果断的摇头拒绝。 所以,后来的后来,就有了一开始的局面。 每天闲来无事,便像看电视剧一样,看着他们各种冒险。有时候非欢的心也会有点痒痒的,看起来挺刺激,好想去试试撒。 唉!非欢双手托着下巴,已经有些数不过来这是今天叹的第几次气了。这样的日子虽然挺悠闲,但是也好无聊啊!非欢仰天长啸ing 从怀里掏出武功秘籍,练了还不到一个小时便扔下书和剑,蹲在地上画圈圈。好累啊!画个圈圈诅咒你…… 山谷里往西南方向的某个角落有个不大的瀑布,瀑布下有个不小的水潭,水潭中的鱼品种不多,但是数量却也不少。 于是乎,当吃货欢将炸鸡烤鸡烧鸡叫花鸡都轮番吃过了一遍,并已经腻了鸡的味道的时候,她就会到这个水潭来抓上几条鱼,或烤或煮或炸或煎。虽然这里的鱼味道也够鲜美,但是不知道是鱼的品种不一样,还是它们生长的环境不同,吃货欢总觉得机关城里的鱼更好吃些。 夕阳西下,余光映红了天,此时是秋季,昼夜等长,所以现在应该是酉时过了大半,也就是傍晚六点多。 估计他们应该也快回来或是已回来了,非欢到水潭里,手脚麻利的抓了几条还算大的鱼,准备回去给他们做水煮鱼,红烧鱼,清蒸鱼等各种鱼,不辣死他们,不让他们吃到日后谈“鱼”色变的效果绝不罢休。 不知道邋遢老头是从哪里知道非欢的厨艺很好,反正在不知不觉间,非欢就成为了邋遢老头和凤扶兰的私人厨师。对此,非欢很不开心,她在心里狠狠地暗骂那个出卖她的人。于是,在某洞里的凤扶兰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虽然说待在这山谷里,整天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实在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不过有时候倒觉得,住在这山谷里也不错。后山可以养些鸡养些鸭,这水潭里还可以养鱼,谷中的一些空地可以开垦出来种点粮食种点菜。如果可以的话,再种些桑树养些蚕,把衣服的问题给解决了。呃,这可是完完全全的自给自足啊,虽然有些异想天开。 瞧瞧那邋遢老头的穿着,就知道想要在山谷里养些蚕织布做衣服是天方夜谭。那老头要是穿成这样出了山谷,被非欢遇见的话,她绝对会以为那人是乞丐。因为在她的印象当中,只有乞丐才穿那种破破烂烂且脏兮兮的衣服。 非欢虽然平时在门里,过着米虫一般的生活,但是她也并不娇生惯养,必要的时候,她还是会有很浓郁的冒险精神以及始终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原则。 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时间中,非欢觉得其他都还好,她倒是挺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只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在厨房里烧火的时候,却把非欢给虐哭了?柴火虽然很容易就烧着了,但是木头条一塞进去就灭了,无奈只能多塞柴火。可是柴火虽容易燃烧,却也很容易就燃尽了。所以,非欢就得不断的去找能够燃烧的柴火。要说这烧火啊,似乎也是一门技术。 这些天,非欢也渐渐掌握了一些烧火的窍门。从每次在野外架火堆生火的经验可以得出,木头与木头之间需要有空隙,这样,空气便能流通,从而,有氧气进入,于是乎,才能有助于火的燃烧。非欢试着用这样的方法,将木头塞进锅灶里,果然,火没有再被压灭,当火舌成功燃烧了木头条,火变得越来旺。 犹记得,第一次烧火时,非欢把自己成功的薰成了一只花猫,满脸漆黑。那形象令邋遢老头和凤扶兰忍俊不禁,日后还拿这事时常取笑她。若不是威胁他们以后再笑话她就不给他们做好吃的,恐怕现在他们还会明目张胆拿这刺激她。 唉,不过想想那时的确好蠢,怎么能忘了化学老师教过的“火没有氧气是燃烧不起来的”呢?怎么能忘了灭火器的原理呢? 她真傻,真的,明明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接受过那么多年的高等教育,竟然没能灵活运用上……老师,我实在有愧于你们。此刻的非欢边烧着火边忏悔着。 悠悠的菜香味从小厨房里往外飘着,顿时间,整个山谷里都弥漫着那诱人的菜香。 从密室里出来的邋遢老头和凤扶兰自然已嗅到这香味。凤扶兰使劲地吸吸鼻子,闻着似乎有点像是鱼的味道,貌似还挺辣的。 南方人的膳食口味偏淡,而且凤扶兰还是从小在寺庙中长大,平时吃的饭菜就更别提有多清淡了。所以,他的鼻子对这些“重口味”还是比较敏感的。 邋遢老头就不一样了,他对清淡的食物不感冒。美食摆在他的面前,只要是好吃的,他可不管它是酸的还是辣的,照单全收。他宁愿吃完之后多喝点水,也不肯放过好吃的。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吃货。 与吃货欢不一样的是,邋遢老头只懂得品尝美食,却不会动手,并非不愿意动手,而是用他那双手做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吃,不过除了烤鸡烤得不错。吃货欢作为一名穿越者,虽说琴棋书画不能样样精通,但是这些现代美食却是不在话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非欢,你要对我负责 邋遢老头和凤扶兰朝厨房的方向走去,随着越来越靠近小厨房,菜香味愈加浓郁。老头儿略带羡慕的对凤扶兰说:“我说师侄啊,你小子眼光还真不错,竟找了个厨艺如此之好的媳妇儿,日后可不能负她啊!”凤扶兰表面淡然无谓,内心别提多得意。 说话间,他们俩已经走到了小厨房的位置,他们在小厨房外的石桌旁停下,望着石桌上摆放着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口水已经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当非欢端着最后一道菜——水煮鱼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正好是邋遢老头这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呃,这是几年没吃过饭了?非欢心里想着。 凤扶兰正好在这个时候望向厨房的方向,不出意外的对上非欢的视线,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汤。本来见着这么一大盆,凤扶兰的心中便咯噔了一声,待接过来一看,汤面上漂浮着厚厚一层辣椒油,已经淡定不下来了。他艰难的咽下口中的唾液,心中暗衬,这么一大盆辣汤,他们三能成功解决它们麽?虽然闻着的确实在诱人。 邋遢老头早已坐在石桌旁的石椅上,开始大口喝酒大口吃菜了。这丫头手艺真不错,这几天实在是太幸福啦,从来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 抽空撇了一眼凤扶兰和非欢,自动忽略凤扶兰脸上挂着比吃翔还痛苦的神情,期待的眺望着他手中端着的超大碗头,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在唇上的汤汁。速度真慢,怎么还不过来? 非欢见身边男子的脸上出现那种纠结的表情,心下暗爽,辣死你们,辣死你们,我就要辣死你们。奸笑ing 凤扶兰抬头间,一不小心撞见了非欢那一副得逞似的笑意,瞬间了然非欢这是要报复他们把她当厨娘使唤啊!佛爷的脸上现出宠溺的一笑,立马收住不让非欢看到。 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尽量不让老头儿和非欢看出他的情绪,然后水煮鱼端到桌上,若无其事的给非欢盛饭,给自己盛饭,拿起筷子淡定的将它们伸进水煮鱼中,夹起一片鱼肉,在非欢期待的神情下,塞进了口中:“嗯,好吃。”由衷的赞叹。 然而,令非欢失望了。据她所知,凤扶兰清心寡欲,粗茶淡饭了将近二十年,应该是不杀生,吃不惯刺激性食物的。可是,可是他吃了水煮鱼,还吃得很欢快的样子。难道是她猜测有误? 可是,可是一路走来,从没看到过凤扶兰。吃肉,他随身带了不知道有多少干粮,吃了那么些天,竟然也吃不腻。第二次在千金楼再次遇见时,顺便瞟了一眼他们点的菜色,无一不清淡。 鱼不也是肉类的一种吗?非欢郁闷的想。 凤扶兰用眼角瞄了一眼她郁闷的表情,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某老头只顾喝酒吃肉,丝毫没有在意这两人的小心思。 “对了师伯,不知这恶魔谷中的改过村在何处?”凤扶兰突然想起从介绍恶魔谷的那本书中提到过改过村。 邋遢老头此时正喝了一口酒,他不慌不忙地咽下去,然后吧唧吧唧嘴,哈~了一声,这才将视线对上凤扶兰:“改过村啊!那是当年祖师为了关那些作恶多端的人而建的一个村子……” 关于这个村子的由来,凤扶兰从书上看到过,但他也不好拂了某老头的面子,便也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 而非欢还在郁闷中,她才没心思听什么“历史”呢! “据说那个村子容易进,却不容易出……”嗯?凤扶兰突然来了精神,这个他倒不知道。 等了许久,竟没了下文,凤扶兰疑惑,抬眼看去,老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什么情况,就这样睡着啦?他还没告诉他该怎么去呢! 吃过晚饭,非欢使用飞身到屋顶上,躺着看星星看月亮。有多久没这样悠闲的看星星月亮了? 第一次认真看星星,是在前世才五岁的时候,那一天,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那时候太小,不明白为什么每天都在身边,将她宠得犹如小公主般的父母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好几天,后来奶奶告诉她,父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然后,每个夜晚都会指着天上的两颗星星对她说,囡囡啊,你的爸爸妈妈在那里。 父母的模样,非欢已经记不清了,在前世过了二十年,再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哪还记得清那么多事。就连刚穿越到这个地方,遇见的那个带着自己四处奔走的便宜娘的模样也不记得了。 不过话说,她也的确可怜。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在小小年纪便死了娘没了爹。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疼爱了。 夜色中有一男子远远望见了屋顶上躺着的非欢,便飞身上去,坐在她身边俯视着她,见她的神色略有些忧郁,看得他心里一紧,情不自禁唤道:“欢儿?” 非欢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哪里还听得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非欢,记着。” “非欢,永远记着。” 她多想什么都不记得,记不得那个夜晚那个女子在她眼前倒下,记不得那个女子对她说:“雪停了就该来了,来了……”可是接她们的人迟迟未曾出现,想要杀她们的人却来了一大拨。 不知不觉间,泪湿了眼眶,滑出眼睑,一路滑至发间,不见了。可是泪痕却是那么的清晰。 凤扶兰瞬间慌了手脚,他急,却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做。皱着眉,将她扶起一些,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伸手拂去她眼中复又流出的新泪,一手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另一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之后,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就像小时候母妃在他睡不着时,哄着他入睡那样。 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非欢贪恋那种久违的温度,于是将脸深深埋进那个怀抱,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她有太多的委屈,有太多的不安和害怕,那么久以来,一直一个人扛着,即使扛不住了还要使劲扛,她现在好累,好想要有一个依靠的港湾。不求那个港湾有多么大,只要能够为她撑起一小片天空她就已经很满足。 怀里的人儿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起来,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但是她因为哭得太久了,所以时不时还会传来一阵阵抽噎声。 凤扶兰抬手轻抚怀中人儿的脸颊,你是经历过了什么,才会这样伤痛。凤扶兰在心中暗暗立誓,非欢,日后,我必为你撑起一片天。从前,我没遇见你,故无法参与你的世界,既然如今已经遇见,那么以后,你的路上必定有我陪伴。 夜晚的风轻轻吹来,将男子的头发和他怀里女子的吹乱,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的。 竖日清晨,某个房间内,女子的睫毛颤动着,像是蝴蝶煽动着翅膀,轻柔而优美。 非欢欲翻个身,奈何却动弹不得,迷糊间感到腰上有一股力量禁锢着她,她抬手想要将放在腰上的胳膊移开,硬是半天没移开一分。她生气了,于是使了更大的力气,依旧是无果。 不过这时,她却突然间清醒了一些,自己的床上,怎么还有另外一个人? 猛然间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好美的锁骨,它此刻正在微微敞开的里衣中若隐若现。非欢狠狠地吞了吞口水,缓慢地抬起头,正撞进一湖琉璃碧水的眸子中。 非欢从对方的眼里望见了自己正犯着花痴的表情。目光往下一点点,对方的嘴角含着些许笑意。 刚才还残存着的些许困意顿时不见了,非欢回神,张嘴想要大喊一声“非礼啊”,嘴却被对方更快一步给捂住。 凤扶兰稍稍低下头,离非欢更近了,她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味。凤扶兰戏谑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们之间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凤扶兰看向非欢的眼神里却像是该发生的事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也发生了。 非欢心里一凉,连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还好,虽然外衣已被脱下,但是里衣还是整整齐齐的穿在自己身上。 这一动作惹笑了凤扶兰,但他却马上敛住笑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撇嘴道:“昨天晚上是你非礼的我。你要对我负责。” 啊?这着实吓到了非欢,虽然她是色女吧,但她还没开放到那种地步,主动对帅哥下手。 凤扶兰突然发现这样逗她好好玩,于是继续:“你昨天晚上拉着我的衣襟,不让我走。” 这倒是事实。昨晚非欢在他怀里睡着之后,潜意识里觉得这个怀抱很温暖。当他将她放到床上,意欲离开之时,她变得不安起来,于是死命扯着他的衣领,不让他走。正巧他也不想走,所以就那样躺了下来。 由于非欢在他怀里哭了将近半个时辰,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他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所以他只能脱了外衣,而里衣只能敞开一些,让它自然干。 “然后呢?”非欢偷偷咽了口唾沫,打量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中找到“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的表情,可是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凤扶兰继续道:“然后你就开始非礼我,说什么此生非我不嫁之类的。” Oh,no!非欢捂着自己的心脏,她怎么能做出那么丢脸的事,让她以后如何面对门中众下属,她以后还如何立威。 “那,那现在怎么办?”二货欢问出了二的二次方的问题。 凤扶兰额头上挂满了黑线,非欢见他已经黑下了脸,小心翼翼的舔了舔嘴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被非礼”事件后续 “嘣”的一声,凤扶兰脑中的某根弦断了,他紧紧盯着非欢的唇,许久,情不自禁的俯下头,印了上去。 “砰”~非欢的脑袋炸了,里面全是浆糊。 凤扶兰将非欢的唇舔了一遍,然后用舌尖撬开她的牙齿…… 非欢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 当非欢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死,成为史上第一个接吻而死的人时,凤扶兰松开了她。 他喘着粗气,眼光中还有些迷离,深深地望着非欢,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要对我负责。” 哈?非欢再楞,刚才不是他没经过她同意就吻她的嘛,怎么还要她负责了? 这反应他很满意。 凤扶兰嘴角的笑意没有收起,而是放开她,然后起身离开她的床穿上自己的衣服,离开她的房间。 他真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想要她。刚才那一吻,已经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待非欢回过神来,身边哪里还有他的影子。登徒子。非欢朝着他刚才躺的地方,小声的骂了声。然后伸伸腰,翻个身,想要再睡一会儿,却如何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混蛋,流氓,色狼……非欢把她所知道的全骂了,才稍微有些不那么生气。 凤扶兰从怀中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又突然想起刚才非欢被自己惹怒时的神情,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话说非欢果真是如传言所说的,是个绝色女子。 只是那绝色女子之前为了同他耍赖,不想承认他们在那洞中的约定,竟将自己贬的一无是处。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凤扶兰敛去了眼中的笑意。如此说来,那日在“总统套房”里遇见的红衣女子竟是她?虽知道她门主的身份,却委实不知她到底长得是什么样的。因为每次见她,她都是易过容或是带了面纱出现。他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每天还要花时间易容,她不嫌麻烦麽? 距离“被非礼”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事儿说出来也挺搞笑,明明是非欢被非礼了,凤扶兰却嚷嚷着要她对他负责。就凤扶兰这腹黑程度,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吃斋念佛了将近二十年的人。说好的清心寡欲呢?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谦谦君子的形象,可内心却比地痞流氓还要无赖。 非欢托着腮,坐在小水潭边的一块石头上。眼睛虽然看着的是水潭里的鱼,但是心里想着的却是凤扶兰。 这两天,她都在避着他,根本就没有勇气见到他,更别说看他的眼睛了。他眼里的柔情会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沉沦其中。她不敢看他,不敢跟他说话,只敢偷偷的想着他。 喏,今早,吃过早饭,本来非欢是准备收拾碗筷的,但是凤扶兰和邋遢老头在谈着什么事情,老头时不时瞄她一眼,眼中满是淡淡的忧伤。她没注意到,也没心思听他们都讲了些什么,见他们还没有准备要离开石桌的意思,便一个人跑到这儿来,望着鱼想着他。 身后有阵脚步声离非欢越来越近,非欢想着凤扶兰太过入神,并未发现。直到一声“欢儿”,才惊得非欢差点掉到水潭里。幸亏凤扶兰手急眼快,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她才不至于变成落汤鸡。 惊魂未定的非欢抬头望向眼前的人,竟奇迹般地有些脸红了起来。要知道,这现象要是在之前,可是不会出现的。凤扶兰自然也注意到这轻微的异常,所以也不急着放开她。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凤扶兰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非欢怎么觉得现在的这情境有点像电视剧里,警察审讯犯人的感觉?她实在是受不了被凤扶兰那样盯着,全身的细胞都开始活跃起来,内心忐忑不安,好想全都招了。 可是她又不是犯人,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再说了,他也不是警察啊!于是她便努力寻找着话题,想要打破那个令她不安的氛围:“你来找我有事?” “哦,”凤扶兰突然想起他来这儿是有正事要办的,于是,进入正题:“我是来跟你辞行的。” “辞行?”非欢挑眉,因为太过激动,而不经意间将声调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凤扶兰对她表现出的这个态度很是满意,心里在偷偷笑着,偏偏脸上的神色却是那么正经:“对,我正准备到改过村去看看,那儿的机关都是太祖师设置的,我想到那儿去破解一番。” 非欢想都没想,便说:“我也要去。” “不行,”凤扶兰虽嘴上在拒绝着,但是在心中却盘算着她是否快要上钩。他接着说道:“那村子里住着的都是太祖师曾关进去的凶神恶煞,带你去太危险了。” 的确啊!住在那村子里的都是坏人,要是一不留神就被解决掉,那可不好玩儿。再说了,邋遢老头都说那里是进去容易,出来难,要是他们出不来了怎么办?而且啊,还有那么大的上荒门,和门里的那么多人呢,她不在他们该怎么办? 非欢纠结的神色被凤扶兰看进了眼里,他也不急。他似乎咬定了越是不让她去的地方,她偏越想要去。于是,他继续以退为进:“所以啊,你乖乖呆在这里,我一个人去改过村,破了机关我就回来。” 呃,让凤扶兰一个人到改过村去也确实说不过去。他们怎么着也经历过那么多生死磨难,应该也算是患兄难弟了吧!再说了,他们一开始可是说好的,他不能扔下她一个人。 “可是,在一开始所有人都走散了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独自走了的。上次遇到凤衍他们的那次,你就已经扔下过我一次了,这次,你还要再扔下我吗?”非欢有些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凤扶兰慌了,她最近变得很是脆弱,还记得那个晚上,她可是在他怀里哭了将近一个小时。 “好,带你便是。”凤扶兰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他只是担心一开始就提出要她跟他一起去改过村,她会死不同意。毕竟她也是知道那个村一般人进去之后,是出不来的。 本来只是想逗一逗这平日里霸气外露,有时候却又有点儿小女人的女子,不曾想,却一不小心把她给逗哭了。凤扶兰在心中无尽的自责。 非欢用袖子擦拭着眼睛里那并不存在的泪,在心中偷乐,看来这眼泪还是有点作用的,特别是对男人更管用。这眼泪的作用,早在非欢替万妃在北国皇宫里生活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不过之前的对象是陆常在和莲贵人,以及后宫中的其他女人,如今的对象是已吃斋念佛好多年的凤扶兰。 吃货欢走之前,到厨房里做了各种方便携带的甜品,一不留神,就做多了。于是只能便宜了那邋遢老头。 他们要走了,邋遢老头像十里送红军那样,送了又送,脸上写满了不舍。一路上,他们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赶路。 路边的银杏叶已经渐渐开始黄了,远远看去,银杏树上有种颜色的叶子。景色很美,然而,谁都没有心情去关注那些银杏的美丽。 “师伯,你别再送了。这里离山谷已经有好长一段距离了,您老还是先回去吧。”凤扶兰眺望着远方没有尽头的路,停下脚步对邋遢老头说。 老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能道声“珍重”。顺着凤扶兰所指的方向,老头看到的是没有尽头的路。这一分别之后,估计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毕竟他这副老骨头也活不了多久了。 已经不记得呆在山谷里有多久了,只记得那里已经有好久都没像这样热闹过了,他整天都对着那些没有生命的机关,连个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着实是有些孤单。如今虽然凤扶兰和非欢只在山谷中住了一段时间,可邋遢老头早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孙儿,这用情之深,用语言是表达不出来的。 转眼间,凤扶兰和非欢在邋遢老头的眼中,已经成为了了两个黑点,渐渐的,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希望你们一路平安。 老头最后深深望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然后转过身,往自己山谷的方向走去。那背影,有些苍凉的味道。 非欢跟在凤扶兰身后,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张望,这周围的景色很美,空气也很清新。 或许是因为呆在山谷里太久没有出来过,所以总觉得,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新奇起来。 他们并不赶时间,所以一路上累了就休息,一路走走停停就当作是旅游了吧!世界那么大,他们还应该到处去看看。不过,前提是出了这个有机关的森林。 “你确定你真的知道路吗?”转眼,这大半天已经过去,然而连半个村庄的毛都没见过。非欢怀疑,他是不是带错路了。 凤扶兰斜了非欢一眼,这意思,是不相信他吗?他们可是按着邋遢老头指的路走的,没理由会迷路啊!难不成,又误打误撞的走进了某个阵法中吗? 周围一切正常,他可以确定他们刚才没有来到过这里,所以不可能在某个阵里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还没到。 秋季是一个凉爽的季节,不像夏天那么热,也没有冬天那样的寒冷。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都喜欢春天和秋天呢? 正是因为这天气不错,温度也不高,偶尔微风习习,所以最适合秋游了。 吃货欢找了一棵树,靠着树干坐下来,然后翻出随身带着的甜品零食,竟然开吃了。 凤扶兰见到她从装行李的袋子里,拿出那么多种吃的,顿时傻眼了,真不愧是吃货欢,何时何地都不能虐待她那张嘴以及肚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佛爷是只狼 非欢边吃着绿豆糕,边深深地后悔着,早知道,就不要求凤扶兰带她去那什么改过村了。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那时候的她哪里会想到路途是如此的遥远。老头儿不是说要进改过村很容易的吗?骗纸,大骗纸,欺骗她感情。欲哭无泪。 山谷中的某老头正准备到后山去抓只鸡烤着吃,化思念为食量。正在这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那声音久久回荡在山谷的上空,回音传来一阵接着一阵。 邋遢老头动了动鼻子,继续往后山的方向走。 咦,似乎有哪里不对啊,他怎么总觉得鸡似乎少了挺多。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来抓鸡了,按理说,鸡宝宝们的数量应该是会有所增加,可是如今不仅没有增加,好像还少了很多。他也没告诉过凤扶兰和非欢养鸡的地方,所以,他们是绝对不会来这里偷吃的。望望天空的方向,不会是有几只变异之后飞走了吧! 休息够了,继续赶路。 走了估计有两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凤扶兰心中一喜,邋遢老头所说的小溪已经看到了,改过村还会远吗? 非欢不知道他瞎高兴什么,那改过村还没到呢!非欢取了水袋,来到溪边蹲下,伸出双手掬了一捧水送到嘴边,嘿嘿,这水好甜。待喝够了,才将带过来的水袋拧开,将它们都加满水。 “在这儿休息一晚吧!”非欢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迷茫的看向凤扶兰,他点点头表示他的确说了要在这儿休息一个晚上再走。 也难怪非欢会怀疑这话的可信程度,因为今天一路走来,嚷嚷着说要休息的都是她。 “你干嘛要离我那么远?快坐到我身边来。”非欢抱着鸡腿,双眼满含委屈的神色摇头,凤扶兰点头,非欢再摇头…… 自从非欢被凤扶兰非礼了之后,她便学聪明了,那就是绝对绝对要远离凤扶兰。 他们今天决定在这小溪边暂时留宿一晚,明早再继续赶路。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凤扶兰就架起了火堆,烤起了肉。 某老头看见那肉,恨的可是牙痒痒啊!哦,忘了说了,这肉是鸡肉,也就是山谷中邋遢老头在后山养的那些鸡身上的肉,临走前,非欢打包带走了好一些。 老头此刻简直是欲哭无泪啊,合着这些天少了的鸡,都是被这两个家伙吃了的,他竟然养了两只狼在自己身边。 凤扶兰拿着烤好的肉坐到非欢的身边,将肉递给她。可是非欢接了肉,马上就起身,在离凤扶兰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再次坐下。凤扶兰有些傻眼了,今天这是什么个情况? 他也起身,又到非欢的身边坐下,可她再次起身,离他远远的。 于是乎,凤扶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土地,说道:“你干嘛要离我那么远?快坐到我身边来。”然后便是好一阵摇头点头。 凤扶兰继续说:“这里晚上有狼群出没。” 火光映在凤扶兰的身上,看起来倒还真是佛光闪闪。非欢正想起身乖乖坐到凤扶兰的身边去,这时,脑中有个声音阻止道“他可是披着羊皮的狼,你要是过去,不光得不到好处,还会把自己卖了的!” “我不怕。”非欢咬咬牙,决定坚守阵地。同时在心里想,你就是最大的那只狼,我才不会去你那边,乖乖的把羊送进狼口。 对面的凤扶兰瞳孔一缩,顺手拔出右手边的剑,立马冲到她身边,非欢本能的想要往后退,却被凤扶兰一手拉进了怀里。拿着剑的右手舞动了几下,有刀剑砍断什么的声音。随着凤扶兰动作的停下,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消失了。周围,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小溪里水流的哗哗声,偶尔再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 非欢从凤扶兰的怀里探出头,往身后的方向看去,她刚才坐着的地方,正躺着一条已经被砍成了好几断的蛇。浑身打了个哆嗦,刚才危险就在身边,她竟然没发现。额头冒出一条条黑线…… 凤扶兰扔下手中的剑,将怀中的非欢拉出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她毫发无损之后,才将皱紧的眉舒展开。 刚才真是吓死他了,要是刚才自己的速度再慢点,那现在的非欢肯定已经被那只毒蛇咬到了。 他对毒蛇的了解并不深,不知道哪些毒蛇是绝对致命,哪些毒蛇的毒素会轻一些。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别让毒蛇咬到。因此,刚才他才会那么紧张,他担心那蛇万一有剧毒,被咬一口就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非欢将凤扶兰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看在眼里,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瞎担心个什么劲儿,这只是一只普通的毒蛇,被咬一口又死不了人,最多让咬到的地方肿上几天就好了。又不是遇上眼镜蛇五步蛇之类的。 哼,又趁机揩老娘油,登徒子。非欢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难掩心中的一丝愉悦。 夜深了,树林安静了。 男子突然睁开双眼,看了一眼靠在另一棵树干上的女子,坐起身无奈的摇摇头。 凤扶兰起身到非欢的身边,见她似乎在嘟喃着什么。待凑近一听,原来是喊冷。 他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怀中的人似乎是感受到了温暖,于是往他怀里钻了钻,吧唧吧唧嘴之后,带着满足进入了梦乡。 “二货欢。”凤扶兰拥着她靠在树干上,合衣而眠。 阿戚~阿戚~阿戚~~~非欢连着打了三个喷嚏,醒了过来。 不知道是几点了,天只有微微亮,太阳还没升起来。 非欢的喷嚏把靠在离她估计有十米的某棵树上的凤扶兰给吵醒了,他醒来时嘴角带笑,似乎有一丝满足?非欢担心自己睡得眼花了,使劲擦了擦眼睛,哪里有笑啊,只见他正顶着朦胧睡眼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她之所以醒来是因为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她打喷嚏是因为冷,之所以冷是因为——咳咳,凤扶兰没有给她挡风。 凤扶兰担心非欢醒来之后又发现被他“非礼”了,以后估计都不愿意跟他说话了。所以,才等她睡熟了之后,偷偷到她的身边,听见她喊冷,便搂着她入睡;今天一早,趁天蒙蒙亮,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便放开她,回到昨晚自己靠着休息的那棵树上,远远的望着她。 却不曾想,这时非欢却被冻醒了,凤扶兰只能闭眼装睡,然后神不知鬼不觉“醒过来”。只是那嘴角的笑意没来得及及时收起来。 凤扶兰半蹲着,抬起手,用手背探了探非欢额头的温度,似乎正常,看她的脸色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应该没有着凉吧?非欢在这时突然开口道:“我冷。” 嗯?凤扶兰一愣,慷慨地送上自己温暖的怀抱。 非欢更清醒了一分,脑袋已经有了思考的能力。有自己这样主动投怀送抱的吗?真是被冻糊涂了。 于是推开凤扶兰。 后者又是一愣,怎么了,不是说冷吗?怎么又推开他了呢? 非欢尴尬的轻咳两声,摆出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说:“我不想睡了,这个时辰正适合看日出。” 话音落下,接着打了个哈欠。 不困了?凤扶兰看她这模样着实是有些搞笑。好吧,既然她说不困,那就不困吧! 凤扶兰搂着非欢的小蛮腰,呼的一声风与树叶摩擦的声音,非欢还没回过神来,他们俩就已经到某棵大树万千枝干的某一枝干上了。她惊呼:“你干嘛?” 凤扶兰茫然的说:“你不是说这时候最适合看日出吗?在树底下又怎么能看见日出?” 貌似好有道理啊!她竟无言以对。 太阳的微光从山后探出一点点,渐渐的越来越多。那丝光亮照得非欢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然后索性就不睁开了。可是这样,她就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睡着了。 头往前一点,又往后一仰,身后空空的,并没有什么支撑着她的身体,这突然的一仰,令非欢稍稍清醒了一些。可是太阳光依旧照得她睁不开眼,继续一点一点又一仰,可这次,她往后仰并不是没有东西支撑着她,而是有一只手臂把她扶住,往右边一带,靠在了某人的怀里。 太阳已经完全离开了山头,众鸟也越啼越欢。 非欢微微睁开眼,她还是靠在之前的那棵树上,环顾四周,眼前的火堆又重新点上了火,肉架在火上烤着,而凤扶兰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正是这肉香味唤醒了吃货欢,她咽了咽口水,起身将肉翻了一番,到小溪边洗涑。 似乎这时间都是已经计算好了的,非欢洗涑完毕,回到火堆旁,肉串正好烤好了。 好香,吃货欢正满足的啃着肉,凤扶兰也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兜野果。见非欢已经啃上肉了,于是将果子拿到小溪里洗干净。 待他们吃饱喝足,太阳也已经升了好高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两人又开始寻找改过村之旅。 他们朝着水流的反方向,一路往上游走去。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已到了小溪的源头,非欢不解地望向凤扶兰,见他似乎并不在意,而是继续往前走。 眼见前方已经完全没有路了,只有一座大山横在那里,非欢再一次怀疑邋遢老头是不是记错路线了。 可是凤扶兰还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到前面的草丛里扒啊扒,留下非欢一人在风中凌乱。 “找到了。”话音落下,非欢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见到凤扶兰所谓找到了的东西,切了一身,“不就是个小山洞嘛!”好奇毛线啊,搞得跟没见过山洞一样。万一这里面住着条蛇,看你高兴个pi。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另类桃花源 凤扶兰依旧保持兴奋状态:“这山洞大概就是改过村的路口了。” 搞笑吧,哪个村子会躲在这样的山洞后面……不对啊,好像还真有个村子在山洞里面。 那什么桃花源好像就在洞里面,可是,桃花源不是说是作者幻想中的大同社会,是不存在的吗? “走吧!”凤扶兰拉着非欢的手,往那个山洞的方向走去。 这洞口也忒小了吧! 这洞小的程度只能一个人走,而且还得猫着腰才能够进入。 他们走了几步,前面已经出现一丝光亮,心中一喜,非欢加快脚步往那亮的地方移动。咦,这洞的描述,似乎也和《桃花源记》中描写的差不多。 带着疑惑,出了洞口,非欢傻了,愣了,呆了,她并非看到“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而是,而是跟刚才洞那边的景色一样——一片树林。 熬~这是怎么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又是树林,她是要跟树林结缘吗? 凤扶兰在非欢的后面,出来却是一喜。非欢实在不明白他瞎高兴个什么劲儿,欲转身再从山洞出去,可推开凤扶兰,他的身后,只有山,没有洞。 啊!这又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刚才明明是从这里出来的,怎么就,就什么都没有了? 非欢极度郁闷的跟着凤扶兰寻找村子,她终于理解邋遢老头为什么说进入改过村容易,而想要出去难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路嘛!出毛线。 非欢一路郁闷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凤扶兰一句“到了。”她才无精打采的撇了一眼。 嘿,还真别说,从这里望去,倒还真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不过,就算它真的与《桃花源记》描述相符又如何,他们现在能不能回去都成为了问题。 并不是说她不相信凤扶兰,只是万一,她只是说万一,这里的机关因为那么久,出现了病变怎么办?呃,好像还是有点不相信凤扶兰的意味在里面。 喂,小孩儿,你别跑啊,姐姐不是坏人。 就在刚才,非欢正出神的空挡,一个小女孩儿看到了他们,只看了他们一眼,就以刘翔跨栏的速度往回跑了。 她长得有那么吓人吗?非欢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忧伤,竟然把人家孩子给吓跑了。 没一会儿功夫,几乎是全村出动,哦,不,是全村男子出动,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盯着他们看。 又怎么了?难道他们进入那个山洞之后就变异成猴子了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们。而且啊,据说这改过村里关着的人都是一些作恶多端的坏人,可是这样看着他们,却又像是心地善良的普通人。 咕噜~村子里的人包括凤扶兰,将视线移向她,然后望向她的肚子。呵呵,非欢干笑着,此时真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怎么能这么丢人啊! “二位许是饿了吧?”一位像是村长之类的,慈眉善目的老爷爷走上前拱手道:“请随我们来,我们为二位准备吃食。” 所有人自动往两边散开一些,为他们让开一条道。 老爷爷将他们就近带进一处屋舍,直接将他们带到饭桌前坐下。房屋的女主人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男主人和邻居在院子里杀猪宰羊,小主人便是刚才那个看到他们就跑的小女孩。 非欢想要和小女孩儿友好相处,于是扯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哪知小女孩见她对自己笑,更是撒丫子往外跑。 哦,好受伤。 非欢一脸委屈的望向凤扶兰:“我长得很吓人吗?”哪知对方竟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你丫的给老娘滚。”非欢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凤扶兰说。 哐当~非欢疑惑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男主人一个手没拿稳,杀猪的刀掉在了地上。在场的所有村民皆一脸惊恐的望着她,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又是怎么了?不是说改过村里都是作恶多端的凶神恶煞吗,可非欢却怎么觉得他们都是胆小如鼠的呢? “何人在此闹事?”一声怒呵,吓得非欢差点儿跌坐到地上。 她颤抖着回头,又是一声惊呼:“老大!” 买噶的,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竟然在这里遇到青葵和小冰。 “小冰,”待非欢认清刚才胆敢凶自己的人就是小冰时,中气顿时足了起来,“你,你竟然敢凶我,还想不想吃肉了?” “对不起!”小冰有些委屈的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这剧情的发展,令所有人狠狠地吃了一惊。村子的居民们本以为村子里有个武功高强的人,等有坏人到村子里耀武扬威的时候,他会教训他们。可不曾想,这个武功高强的人,看样子,似乎还是这个可怖女人的手下。 “贱人,你怎么来了?”村民心中又突然一喜,果然还是有人可以跟她叫板啊。 非欢这才发现小冰身边的青葵,看样子,她已经从失去母亲的伤痛中走出来了。非欢笑着说:“姐姐想你了。” “想你妹,你那么冒失的进来,以后还怎么出去?” “我没妹,”非欢现在是一点也不担心她还能不能出去了,因为这里有熟人。随后指着凤扶兰说:“他会带我们出去。” 凤扶兰抬头望了她一眼,现在怎么就这么信任他了? 小冰随着非欢手指着的方向,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凤扶兰,一皱眉,到非欢身边,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一脸防备的看着凤扶兰。 当初要不是因为这个人将非欢带到树林的另一边“密谈”,他又怎么会和她分开? 小冰将她和非欢分开的事,全归罪于凤扶兰,这几天他一直在想着,要是再看见他,绝对不会放过他。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这么快就让他出现在自己眼前。 村民们实在不能淡定了,看来这两个人和小冰他们还是旧相识。而且照这情形来看,小冰和那男子才是敌对。那这女子,果真就没人能奈她何了吗?村民们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非欢,在心中叹着气。 青葵对凤扶兰的印象还停留在买烧鸡那次,看见他和那什么宰相的女儿谈笑风生。因此,对他还是有比较大的成见。她挑眉冷笑道:“他?他有什么能耐带我们出去?” “机关术。”非欢探出头应了声,被小冰一瞪,又将头缩了回去。 “机关术是什么?”青葵皱着眉,她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机关术呢! 咕噜~非欢还没回答她,肚子便不争气的又叫了起来。 一众人等皆是满脸黑线。 女主人这时正好进来,听见了那一声咕噜,话中带笑道:“姑娘饿了吧!饭菜已经好了,可以开饭了。” “好香!”一见到吃的,吃货欢顿时流了三尺的口水。 这模样,又让村民一惊,这是几年没吃过饭了? 青葵一脸嫌弃的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她道:“贱人,把你口水擦擦。” “姐不用那个。”非欢霸气的用袖子一抹嘴角,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奔向满桌的食物。 “贱人就是矫情。” 咳咳,非欢吃的太急,被呛到。 凤扶兰放下筷子,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非欢艰难的开口:“贱人,咳咳…水。” 一杯水瞬间递到眼前,非欢抓起杯子,一顿豪饮。 哈,好多了,将水杯递还给“贱人”,正想说“不用客气”,可是抬头间,见到的人不是青葵,而是小冰。 微微一笑,埋头继续猛扒着碗里的饭。从淑女到女汉子之间的转换,还不到一秒钟。 “吃饭不能斯文点吗?你这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了,你这吃相简直是饿死鬼投胎。”青葵见非欢这比老虎还猛的吃相,忍不住提醒她一声。 可对方在这些美食的诱惑面前,哪里会将她的话听进耳里。于是继续鬼子扫荡的速度扒饭。青葵在心里默念着,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我真的不认识她。 她哪里会想到,非欢今天中午可是没有吃饭呐!虽然现在大概也就下午两三点的样子。估计,他们晚上可以不用吃饭了。 监视器那边的某老头啃着鸡翅,看着非欢这饿狼扑食的模样,心中泛酸。唉,没了那丫头,他的早饭午饭晚饭都没有着落了。如今,那丫头在那里吃饭吃得那么欢快,而他只能啃啃鸡翅,再吃自己做的饭,那简直是味同嚼蜡。 唉,心酸的啃一口手中的翅膀,那看一看吃的欢快的非欢,为什么世界如此的不公平! 邋遢老头在心里计较着,要不,他也搬到改过村去度过余下的几年光阴好了。在那里,他应该能吃穿不愁。 酒足饭饱之后,非欢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才放下碗筷。可桌上那是一片杯盘狼藉啊! 凤扶兰合上因为惊讶,太久没有合上的下巴,他得算算,以后能不能养的起她。 小女孩儿见非欢从餐桌上下来,又对她咧开嘴笑,吓得她窜到小冰身后,这个大姐姐太恐怖,吃饭也能吃得那么霸气,说好的要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呢? 见小女孩儿又躲着自己,非欢撇撇嘴,说道:“小妹妹,你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小女孩儿将求救信号发给青葵,后者会意,拦着非欢说:“你那霸气外露的吃相吓着人家孩子了。我说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吗?” “怎么,难道我笑得还不够平易近人吗?”非欢疑惑。 小冰摇头。 “你……”非欢正要发飙,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儿,马上换上笑脸,咬着牙说:“你们给老娘急着,这笔账我们回去慢慢算。” 凤扶兰小心翼翼的望了非欢一眼,她又变回那蛮横无理,到处撒泼的老大形象了,简直霸气侧漏啊! 待凤扶兰吃完饭,他们俩人跟着青葵他们回到他们的住处,期间,小冰和青葵还防备着凤扶兰,担心他对非欢做出什么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该做的以及不该做,凤扶兰差不多都做过了,就差吃干抹净了。 他们到小冰和青葵的住处休息了一阵子,凤扶兰就出门去找线索,准备着破解那什么机关术。 非欢本来也准备跟他一起去的,奈何小冰和青葵死命死命地拦着,不让她和他有更多接触。 于是乎,她只能在小冰和青葵的陪同下,在村子里东走走,西逛逛。然后听青葵给她讲他们所知道的关于村子里的一些事。 呃,这才只有一个晚上没有看到他而已,怎么会那么想他呢? 非欢趴在窗户的框上发呆,凤扶兰怎么还不回来,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在这里,为什么还不来找她。自从昨天下午从这里出去,说是找什么破解机关的线索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他不会又想像上次一样,把她一个人扔下,然后自己独自离开吧?那他,是找到机关了吗? 青葵端着早饭到非欢的房间,见她正趴在窗户上发呆,便走过去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该吃饭了。 抬头看了一眼是青葵,于是非欢随口问道:“凤扶兰昨天不是说去找破解机关术的线索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咦?非欢现在称呼那个老佛爷怎么是直接喊他的姓名了,她以前不都是喊他毓王爷或是七佛爷的吗? 算了,这个称呼的问题暂且先抛开不提。她刚才问她他有没有回来?当然回来啦!只是她现在还不想让他进这个门而已。不过话说那小子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刚才一大早,他又要进来找非欢,那时她还在睡觉,青葵自然是不能让他进来咯!只要有她在,任何人都别想欺负非欢,特别是像他这样想要妻妾成群的男人,他不配得到非欢。 如果他不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就别想再靠近非欢一步。青葵知道,这“一生一世一双人”乃是非欢最看重的。而今,他若不能做到,那么日后非欢就得每日以泪洗面了。 不过她了解非欢,如果是对方不能达到她的这个要求,那么她是可以狠绝的斩断这根情丝的。 “已经回来了!”待非欢坐下,青葵将碗筷递到她的手边说:“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担心他对你毛手毛脚,所以没让有他进来,今早他来的时候你还在睡觉,怕打扰你休息,所以也没让他进来。” 非欢微微皱眉,略显担忧的问道:“那他昨晚睡在哪里?” “不造啊!”他睡在哪里又不归她管,难道她还要突然跑过去问他“诶,你昨天晚上睡在哪里啊?睡得好吗?有没有哪里不习惯?”她又跟他不太熟,没必要这么热情吧? “那他现在在哪儿?” “不造啊!”腿长在他身上,他爱去哪去哪,她又管不着。不过,当。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是站在门口 “那他……”非欢还想再问什么,却被青葵打断她的话,某葵猜测着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这次,非欢却没有像以前几次那样回她“你才喜欢上他,你全家都喜欢他。”而是静默的低着头。那模样,有些像是默认了。 青葵心中一颤,不会是真的吧?那啥,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非欢你别当真啊!那啥,他们俩不会是日久生情吧?“你不可以喜欢上他的。”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啥?青葵该不会要说“其实我和他早已私定终生了”之类的话吧?别啊,别这么狗血成不。非欢在心中呐喊,望菩萨保佑,主啊,这事儿千万别让它发生,月老啊,你快醒醒。 非欢收拾好了情绪,问道:“为什么?” 这事儿,青葵本来害怕非欢伤心,是不想让知道的。可是如今,为了让非欢不至于在这段感情中越陷越深,她只能将她所知道都告诉她了。 “我去给我娘买烧鸡那日,在酒楼中无意撞见他与另一女子相谈甚欢,据说那女子是他欲纳的侧妃。”青葵在说话期间,一直注意着非欢脸上表情的变化。见与平常无异,才继续说下去。而且还细心的,将话尽量说的委婉一些。 原来是这事儿啊!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吓死宝宝了。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将它放下了。非欢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啊,那女的是当朝宰相之女杨可人吧!” 嗯嗯嗯,青葵狂点头,可是又有了新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他,真爱的力量吗?我才不信。” “他又没有娶她。”其实有些时候就连非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信任他,他说没娶,就当真不会娶吗? “哦!”她不会干涉她的选择,如果她认为是对的话,那她会无条件支持她,若她到时候真的受了什么委屈,她会义无反顾的去找那个人算账。谁叫她对自己有恩呢! 啊戚~啊戚~啊戚~~~三声喷嚏从凤扶兰那里传来,他一向身体身体很好,可昨天在青葵和小冰住着的房屋外冻了一夜,还有,前天晚上在小溪边过夜的时候,他为了给非欢取暖,自己有一点受凉了。 这秋季的天气,白天虽然凉爽,但是在后半夜,因为没有阳光的照射,大气层又薄,保温作用不太理想,所以气温下降的很快。由于气温下降得快,空气中的小水珠凝结,于是形成了霜,因此这让夜晚更冷了几分。 凤扶兰用手捏住鼻子,好难受。 青葵从非欢的房间里出来,见到凤扶兰还在她房屋门外徘徊,心想,或许他真的能够给非欢幸福吧?那小冰那边,她也无能为力了,虽然她的确很想帮他。 某葵极不情愿的走到凤扶兰面前,冷声说道:“老大已经醒了,你可以进去了!不过,不可以碰她。” 那丫头,终于肯见他了? 啊……啊……啊戚~~~凤扶兰还没有到非欢的房间门口,便又开始打着喷嚏。 非欢听到声音,微微一愣,随后拉开房门,果然见到凤扶兰正往她这个方向来。 可是小冰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拦着他愣是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 看到这里,邋遢老头小声嘀咕着:“师侄啊,你说你,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得罪的这些都是娘家人,看你以后还怎么畅通无阻的和那丫头在一起。” 邋遢老头倒是挺看好这一对的,毕竟要是以后非欢那丫头成为了他师侄的媳妇,他就有口福,可以经常吃到她亲手做的菜啦!到时候,他绝对要找各种理由赖上师侄。嗯。这如意算盘打的倒不错,不过这愿望到时候能不能成真就不得而知了。 非欢见凤扶兰被小冰拦下,顿时急了,她担心他们俩会大打出手。于是,拉开房间门便冲到凤扶兰的身边。小冰却将她拉回到自己身旁,看了凤扶兰一眼,对非欢说:“他感染了风寒,会传染给你的。” “没事。”她不在乎。非欢推开小冰的手,又过去扶着凤扶兰,与小冰擦肩而过,将凤扶兰往自己的房间里带。 直到房门被关上,小冰还没有从刚才非欢推开他说“没事”那里回过神来,她的关怀,从来都吝啬于给他,却慷慨的全数给了另一个人。 为什么,明明是他先遇见她,明明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都是他,明明他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可是为什么她的眼中就是没有他,为什么她的温暖都那么吝啬的不能给他再多一点点? 世界上,从来没有公平的爱情。你那么爱她,可她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人,不是你,便是别人。 我又何尝不是像你一样?青葵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眼不见为净,心不想不烦。 非欢将凤扶兰扶到自己床上躺下,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有些许烫手。 正准备离开床边,出门去端盆水回来,拧个毛巾给凤扶兰敷敷额头降温。可这时,手却被拽住。 嗯?非欢不解的看向凤扶兰,只见后者勾唇一笑:“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便能让你如此着急,你敢说,你没有一刻在乎过我吗?” 她有在乎过他吗?她倒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应该是没有吧!”这应该不算是在乎麽? 凤扶兰没有生气,而是反问:“那我感染了风寒,你急什么?” 是啊,她急什么,她为什么要急,为什么听到他只是打个喷嚏而已,她就想要立刻到他身边照顾他?这是为什么呢,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凤扶兰看得出来,她对自己似乎是越来越不一样了。第一次见面,他们只是陌生人;第二次见面,他们或许成为了仇人,因为他搅黄了她的生意;第三次交集,他们是合作伙伴。 有时候连凤扶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陌生人就变成了仇人,从仇人就变成了合作伙伴,从合作伙伴之后,交集就越来越多,然后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的关系。 或许,从南国皇宫里第一次见面,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已经开始,只是粗心的他们未曾发现。而现在,缘分的这根线,愈来愈明显了。 很多东西,非欢没有去想,或者说不敢去想。有些时候倾力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深情,到头来得到的不是对方的情深,而是无情。她已被深深伤过一次,还为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横刀夺爱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又何尝不是被情伤过一次,从此谈“情”色变。 如果能够早点觉悟,明白爱只是一个人的事,你纵使对他情深,他也可以对你无情,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那她是不是就不会遇见现在的这些人了呢。 所以说,世界上有一种用科学都无法解释的奇怪的东西,那便是“缘分”。有些时候缘分匪浅,想不遇见的时候都得遇见,就像非欢和凤扶兰总是在不经意间遇见。有些时候缘分太浅,即使她天天出现在他面前,最终也是会擦肩而过。 想起前世时,非欢爱惨了那个人,在学校时,他爱打篮球,她便每天守在篮球场,在他出汗的时候递上纸巾,当他渴了的时候,给他送水。 他喜欢喝粥,她便上网百度几十种粥的做法,每天不重复的为他熬粥。他喜欢喝那家奶茶店的双皮奶,她便去学。他喜欢的所有菜她都会做。可是他还是不喜欢她。 他不喜欢她没关系,她可以努力做得更好,总有一天能够让他像自己爱他那样爱自己。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答应了她的告白,他们在一起了,非欢想,他们一定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牵着他的手慢慢变老。 他每天对着她发呆,她也没太在意。他上街甚至是没人的时候都不愿意牵她的手,也不让她挽着他,她还是没太在意。他跟她说的每句话都不超过五个字,而跟她的闺蜜却可以聊上一个下午,她依旧没有太在意。 总以为他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他要时间适应,那她便给他时间。毕竟自己已经爱了他十年,再给他一点适应的时间又能怎样? 可是某一天突然遇见,他和她的闺蜜在街上相拥相吻,回到家打开他电脑上还没有下线的qq,看到聊天记录里都是她闺蜜的消息。 他的电脑,从来不让她碰。说起来也搞笑,她竟然从来没有加过他的qq,手机里只有他的手机号码。本以为,两个人天天见面,那些联系并不需要,可是她错了,错的离谱。 从聊天记录中,她看到闺蜜跟他说她很爱他,希望他能和她在一起,可是他说他从始至终爱的都是闺蜜。闺蜜答应他,如果他愿意和她在一起,那么闺蜜也会考虑他。 看到这里,非欢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原来那些所谓的爱情,还是闺蜜施舍给她的。非欢一激动,心脏病发作。 不知道是什么人将她送到医院抢救的,或许是他回来时发现倒地的她,或许是邻居听到她倒地的那声巨响,赶来敲门,无果,便撞开门,看见倒地的她便将她送到医院…… 反正不论她是怎么到的医院,她都不想再醒过来了。 她不怪他的无情,只怪自己深情错付。 可能是上天听见了她的愿望,没有让她醒过来,而是将她的灵魂送到了这里。虽然一睁眼,过的是乞丐般流亡的生活,但她依旧感到满足。 只要不再见到他就好了。而且,在这里,她还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有多久没再在父母怀里撒娇,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在无数的夜里,每每哭着醒来时,包裹自己的都是无尽的黑暗与孤独。 她不想再回到那孤苦无依的现代,就连唯一的亲人——奶奶,也在她刚上大学的时候便走了。诺大的世界,她竟没有了可以依靠诉苦的人,那她还回去干嘛? 因为前世被情所伤,导致心脏病突发而死亡,所以非欢现在不能回答凤扶兰的问题,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爱,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在乎他。 突然想起,早上青葵端早饭给她的时候,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他了。非欢不知道,她从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味地想要逃避“爱”这个字。或许,她的确该认真想想,凤扶兰对于她而言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她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是不是在乎他。 出了房门,非欢一路上魂不守舍的穿过了小院,走出大门,沿着街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一处才停下。 “姑娘,姑娘……”不知叫了多少声,非欢才猛的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了药堂。回过神来的她又是一愣,她要来干嘛? 柜台后面的伙计见她眼角挂着泪,那模样,看着就像刚刚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于是关切的问了声:“姑娘,你没事吧?” 非欢摇摇头,抬起衣袖擦去了还挂在眼角的泪。 当伙计问她要抓些什么药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凤扶兰感冒了,她得出来给他请个大夫看看严不严重。于是,说道:“小哥,你们这儿的大夫在吗?我那里有个感染了风寒的病人。” “李大夫今早便上山采药了,估摸着今日得申时过了才回来。”药堂里抓药的小伙计如实回答。 非欢哦了一声,正准备往回赶。或许是神色中写满了失望,伙计有些许不忍,于是叫住她:“那病人若是急需用药,姑娘不妨先抓些药回去应个急,待李大夫回来了,姑娘再来请他。” 这样也好,就不会白跑一趟了。 非欢拎着刚抓好的药,又魂不守舍的往回走。 街道上突然出现一片骚乱,不知是谁喊着“大家快让开啊,这牛突然得了疯牛病,见着东西就撞,大家可别被这畜牲给撞伤了。” 眼见疯牛直直的往非欢的方向撞过来,可她还没回过神来。这样美的姑娘要是被撞死了该多可惜啊!所有目击者都闭着气不敢出声,更有胆小的人直接闭上眼睛,担心看到那可怕的一幕。 就在快被撞到的时候,突然一股来自他人的力量将她拽开,接着,她便跌进了一个怀里。这一幕,看得街道上的人皆是胆战心惊,幸亏那小伙子速度快些,要不然那姑娘不死,日后也得落下个残疾。 “可有伤着?”对方将她稍微拉开了一些,仔细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擦伤的痕迹或是被扭伤。 瞳孔开始聚焦,眼里倒映着男子焦急的神色,却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她到底经历了多么惊险的事情。非欢迷茫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小冰顿时黑下脸,还问怎么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差点儿就没命了吗?凤扶兰只是感染了风寒,可她却担心得魂不守舍的,难道在她的心里,他竟是那样的重要,重要到可以让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吗? 可是小冰哪里知道,她一路上想着的却不单单是凤扶兰。魏朱心心念念着要回到现代,自作主张的以为非欢也想要回去。先不说魏朱到时候能不能找到回现代的方法,就单说回不回去这个问题,之前她还纠结着,到时候是继续呆在古代好呢,还是要跟魏朱一起回到现代。 现在她决定了,打死她都不回去,之前忽略那个男人,和现在身边的小伙伴们。她今天仔细的想过了,回到现代的话,她不想再看见那些曾经让她伤心的人和景。而在这里,有这么多在乎她的人。 终于想通了,非欢松了一口气,可是再看向眼前的这个男子,为何他突然之间就黑着一张脸。“怎么了?”非欢又弱弱的问了一句。 “你当真如此在乎他?”什么,在乎谁?非欢不解的看着小冰,等着他解释。 可这看在小冰眼里,却成了默认。 原本,小冰是在院子教村里的孩子们习武,然后那个包子头的小女孩突然拉了拉他的衣摆,指着如行尸走肉般的非欢。 从非欢第一天到这个村子里来,小冰对她的在乎就已经被小女孩看在了眼里。她知道,那个很凶的大姐姐一定就是冰哥哥日思夜想的人了。 所以在练武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很凶的大姐姐从房间里出来,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提醒了小冰。 小冰见她那模样,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便跟着出去。哪知,还真的有意外。可是让他寒心的是,她竟那么在乎凤扶兰,在乎得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在乎了。 小冰深深望着眼前女子不解的神情,说道:“欢,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知道吗?” 啊?非欢一惊,她不造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冰块脸,内心也一定是冰做的,不懂得什么是爱。 哪里有想过,他不关有爱,而且还爱上了她。 这对非欢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今天她撞到桃花啦?连着两个大帅哥对她告白? 虽然心里很高兴,但是却又纠结了起来,先不说她要选他们中的哪一个,单单是自己的这个心结还没有解开,她又怎么敢再去爱? 我擦,搞什么飞机。当魏朱揉着屁股好不容易站起来,绕着这个刚掉下来的山洞走了一圈,竟发现全是石壁,重点是,这空间还不够大,如果是房间的话,估计只够摆张床,放个书桌,再加上一个书柜。 突然让他掉到这个地方来是几个意思? 魏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似乎真的只是普通的石洞啊,竟然找不到机关。 你妹,魏朱抬脚踹了一下石壁,然而,并没有像小说里面写的那样,突然轰隆一声,然后眼前的石壁打开了一扇大门。 果然小说就是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原来是美男 然后这时突然传来了轰隆一身,不过四周的石壁纹丝不动,而是地面上又传来一阵地动山摇。奶奶个熊的,今天是土地抽筋了吗?又要再来一次地震? 地面突然裂开,魏朱又往下掉。 不是吧,还掉啊?他只是随便抱怨一下,难道真的还有山神?他这不会要下十八层地狱吧?别啊,他还年轻,还没娶媳妇来着。他还要穿回现代,可不想在这里长存啊! “扑通~”魏朱掉进了水里,被呛了几口水,鼻子里面也进了一些水,那种难受,根本形容不出来。 噗~他从水里冒出来,将嘴里的水全部吐了出来,他担心这水不干净,毕竟在这么底下,不是臭水沟里的水就是死水。他如果就这样咽下去的话到时候闹肚子可就不好玩了。虽然之前也咽下了好几口,但是那是被逼的没办法。 待他仔细一看周围的景色,顿时傻眼了,好美。没想到这地底下还真是别有洞天,竟然连树都有。不过,令他觉得奇怪的是,这里连太阳都没,那树是怎么进行光合作用的?再一看自己此时呆在的水中,多清澈啊!其实刚才因为突然被呛了水,他并没注意到这水有多甘甜。 魏朱游上岸,到树下捡了几根断了的树枝,找块平坦一些的地方,堆起树枝,从怀中找到火折子将它们点燃,然后开始脱衣服,准备将它们拧干一些,再放到火上烤干。要不,这湿嗒嗒的衣服穿在身上,实在是有些不舒服。 “啊!”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声,魏朱吓得连忙将已经脱了一半的衣服又穿回去,却没来得及将衣带系好。 慌忙之间回头,看到的是银宝娇羞的神色。 呃,竟然在这里也能遇到熟人。 银宝走进一些,看到的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心中暗暗的想,这不会是主子常说的艳遇吧!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山洞中,也能遇到如此的男子。脸边漂浮着两朵红云。 刚才树林里的一阵风,将她和金彩他们给吹散了。她一睁开眼,竟发现自己在一洞口旁。看天色似乎已经不太早了,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洞,虽然里面有些黑,但是好歹也能挡挡风。 可是当她刚走到洞口,便听到扑通一声从洞的深处传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往深处走去,然后看见了正脱衣服的某男子。真是缘分。 待银宝回过神来,魏朱已经将上衣都脱了,此时正光着膀子。银宝心下一惊:“你做什么?” 啊?魏朱理所当然的说:“脱衣服啊!” 银宝当然看见他脱衣服了,她是想知道他脱衣服干嘛。银宝低着头,不敢看他光着的上身,怯怯的问道:“你脱衣服干嘛?” 哦,魏朱一拍脑门,合着这丫头是误会他想要对她做什么了呐!他本来想实话实说,可突然玩心大起,想捉弄她一番,于是贼贼的笑道:“你说,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我脱衣服,是想要干嘛?” 闻言,银宝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刷的红了起来,头埋的更深了一些。 魏朱在心里暗暗笑着,装作没看到,继续脱。 “你,你,你怎么还脱啊!”银宝这个样子,魏朱从前可是没有看到过。 因为他一直都易着容,又穿那些老里老气的衣服,平时看上去,就是一个半只脚已经迈进了棺材的老人。而且又每天都是那么一副人见人厌的模样,银宝自然不会多理会他。 如今可不一样了,魏朱刚才掉进水里,易容在脸上的那层皮里面进了水,他随便一动,就掉了。不过他好像还不知道脸上的那层皮已经掉了,只觉得银宝今天这模样有些奇怪,是他从来没见到过的。所以,尽情的调戏她。 魏朱在架衣服的时候,抽空撇了一眼银宝,她正紧紧的捂住眼睛,可是她脸太小了,捂着眼睛的手竟然将她整张脸都给捂住了。 半天没有动静,银宝只听到火堆里的树枝被烧的噼里啪啦的响,四周安静得有些吓人。她在心中估计着那俊美男子应该已经离开了,这才放下手,缓缓睁开眼睛。 吓,他没有离开,他正坐在火堆旁烤着衣服呢。而且还,还光着身子。 银宝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色迷迷的望着那不是很宽阔的背部。咳咳,猛然回过神,忽然发现这样看着人家好像并不太好,银宝连忙移开自己视线,眼珠子东转转,西溜溜,假装在看风景。她在心里念叨着,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么都没有看到,都没有看到,没有看到,有看到……不对,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艰难的心里斗争结束,银宝想再偷偷瞄一眼那男子,可是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只有火堆旁挂着的衣服。唉,都被你给吓跑了,没事那样色迷迷的盯着人家看干嘛?银宝在心里将自己骂了NN遍。 某朱这时候正在水潭里抓鱼,他刚才掉进水潭的时候,看到里面很多鱼,而且还又肥又大来着。想想应该味道不错。 魏朱抓鱼抓得正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水中的倒影。 “扑通”一声,魏朱因为刚才踩到什么东西滑了一下,又掉进了水里。好倒霉,这是第二次掉水里了。 这一声扑通,却也吸引了银宝的注意,原来帅哥是到水潭里抓鱼了啊! 魏朱用手掌摸去脸上的水珠。咦,好像手感有点不一样,摸着这么滑…… 呀,不对啊,魏朱被惊的跳了起来,低头望着水中的自己的倒影,是自己原本的模样。那张面皮早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了。他似乎知道为什么银宝那丫头看到他会是那样一副表情了,嘿嘿嘿,他承认他长得也挺帅,丝毫不必凤扶兰和小冰差。只是一直没把他这张脸露出来,要不然,他绝对能迷死一大片花痴少女。 既然银宝不认识他,那他也当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好了。就这样逗逗她貌似也不错。魏朱在心里YY着。 不一会儿功夫,魏朱手中的树枝上已经好几条鱼了,他虽然有些近视,但是好歹眼力还不错,用树枝插鱼,那是一插一个准,连他自己都开始膜拜自己了。 火堆旁的银宝,正两只腿曲着,将下巴靠在上面,两眼放光的望着水潭里光着身子的某朱。 都怪非欢把她带坏了,人家那么清纯的小姑娘,硬生生被非欢给带成了色女。魏朱眼角的余光看到银宝正色迷迷的看着自己,于是在心中骂着非欢。 看来,他以后不带着那个人皮面具出去,会很不安全呐! 银宝见某男子手里拿着的树枝上已经插满了鱼,知道他应该快要上岸了。本着作为女子,得矜持一些的原则,银宝马上收回自己的视线,将目光只放在眼前的火堆上,偶尔将他的衣服翻一面再烤,以便让它受热均匀。 魏朱在水潭边,将鱼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然后带回火堆旁,用其他树枝从鱼的身体穿过去,放在火上烤。 时不时和银宝唠两句嗑,害得人家小脸通红,怪不好意思的。 银宝时不时摸一摸魏朱的衣服,终于干了,她提醒魏朱道:“你的衣服干了。” “哦,”魏朱看了一眼他的衣服,说道:“不急,让它再烤一会儿,我现在还不冷。” 银宝的脸又是一红。魏朱却觉得她这模样倒是挺好玩的。 再跟银宝说话,人家都干脆不做声了,在心里死命死命的狂YY。 久了觉得不好玩了。魏朱才将衣服拿过来,慢条斯理的穿上。呃,这衣服刚烤熟,穿在身上怪不舒服的太烫了。干脆再脱下,将它放在旁边凉一会儿再穿。 哈?又脱? 银宝见魏朱将衣服穿上,这才敢看向他。哪知他突然又把衣服给脱了。银宝的脸都红到耳根下了,轻声问道:“你怎么又脱了啊?” 什么个情况!银宝又把头埋下,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是好孩子,不能看的绝对不看。她要听孔子他老人家的话。 魏朱满脸黑线,你丫的想看就看嘛,我又没说看了要收费,免费你看不看?算了,不看白不看,老子还不求你看呢!他虽然是那样想的,可是表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说:“衣服被烤得太热了,我一会儿再穿。” 话说,这孤男寡女独处一洞,是不是该发生些什么呢?坏笑ing 咳咳,魏朱只是在心里偷偷的YY一下,倒没有碰她。首先,银宝是非欢的人,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她的人他自然不会随便乱动;其次,他魏朱还没饥渴到饥不择食的地步,自然不会见到异性就扑,再说了,就算他想扑的话,还要等到现在吗?他早就可以扑了,那时候还有俩呢;最后,他作为一名穿越到古代的现代文明人,日后说不定还要再穿回去的,当然不能做出这种只有野蛮人才会做的事情。 所以归根结底,银宝现在还是很安全的。既不用担心会被人非礼,也不用担心会饿死在这山洞中,更不用担心自己一个人在这山洞中过夜会害怕的问题了。 魏朱和银宝吃完所谓的晚餐,便坐在火堆旁唠唠嗑。 “诶,你是怎么进来的?”魏朱只要一想到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biubiubiu的直往下掉,就感到心塞。他以前可不敢尝试蹦极,可如今却让他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遍蹦极的速度与刺激,吓得他直喊妈。 因为魏朱是以这奇葩的方式进入山洞的,所以有些好奇银宝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俗话说,天上掉下个“银”美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寻路 银宝微微一愣,难道他不是从那个洞口进来的吗?她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说:“我是从洞口进来的啊!诺,就是那个方向。有条路到这里。” 我擦,奶奶个熊的。感情那里还有一个洞口啊!他这摔的也太不值了吧,从那么高摔下来不说,还让他掉到水潭里,变得那么狼狈。不过他还得感到庆幸,幸好他是掉到水潭里,要是直接摔在这个岸上的话,那他还能不能好好的活着了? 魏朱望着那个方向,双眼燃烧着熊熊烈火,等老子出去之后,绝对找机会毁了你。 银宝看着魏朱这杀气腾腾的神情,竟感到有些害怕,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表情。 竟然被耍了,魏朱的心情低落到极致,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唠嗑了,于是说了句:“时候不早了,去睡吧!”没等银宝回应,便自顾自的找了一棵树,咻的一声,跃到树上某根略粗的枝干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肚子黯然神伤去了。 这人真奇怪!刚才聊天还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脸了,说休息就休息,也不问她要不要休息。男人不都要该有绅士风度的吗?怎么不让她女士优先,竟然还让她垫后。银宝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把眼前的火堆弄灭,也找了棵树跃上去休息。 前半夜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两人都没有睡着。 银宝是因为跟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子呆在这个山洞里,有一点不习惯,也缺少了那么一点点安全感。 而魏朱睡不着是因为,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他担心半夜会有什么突然袭击或是有什么意外。所以不敢睡着。 高度的精神集中久了之后,困意渐渐向两人袭来。当他们醒来睁开眼,四周还是像昨晚睡之前那样暗暗的,似乎夜晚的房间里只点了昏暗的蜡烛,依稀间能看到四周的景色,可以分辨出树归树,花归花,水潭归水潭。 望望四周还是如此之黑,两人以为还没有天亮,也正巧他们昨天都到了后半夜才渐渐睡着,所以他们现在还犯着困,于是乎,翻个身,继续睡,反正时间还早。 第二天,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已经到第二天,还是已经是第三天了,更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因为洞里没有太阳,所以他们分辨不了时间,反正睡醒了就起来。 借着这犹如夜晚点了蜡烛的昏暗的光线,他们跳下树,到水潭边洗了一把脸,抓了鱼回到岸上。 他们又燃起昨天晚上弄灭的那个火堆,将鱼烤好吃完,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再准备走出山洞,去找走散了的金彩。 可是,他们准备往银宝说的那条路往回走的时候,却—— 东敲敲,西碰碰,奇怪,这里也是实心的。魏朱略带疑问:“银宝,你真的真的确定,你昨天就从这边进来的吗?” 银宝狠狠地点头,她又不是路痴,她一般去过一遍的地方,都能够记住路线。可是奇怪的是,她昨天明明是从这条路进来的呀,可是,怎么才一夜之间就没路了呢?某宝百思不得其解。 魏朱此时却又在心里抱怨着上天的不公平,为什么她可以从山洞口走着进来,而他却要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掉,先是屁股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然后又掉进水潭里。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的可怜,可悲,可……还有可什么来着? “是不是有什么机关?”银宝此时却是如此的淡定,连魏朱都没想到的事,她竟然想到了。其实,魏朱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 对了,机关,为何他忘记了还有机关这回事?“那估计这条路是出不去了,还是再找其他路吧!”根据他的经验,这路要是之前有的,后来被拦住,那么再走这条路绝对是走不通的。 魏朱回到火堆的方向再坐下,环顾四周,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还有其他的出路。奈何他只是近视眼,白长了一双眼睛在脸上当摆设。 视力不好是硬伤,魏朱只能够看清离他不是很远的东西,一超过那个距离便成了模糊的影子。 这时,还是得靠银宝正常的视力。她环顾四周还没到一圈,便微微皱了皱眉,指着水潭那边的方向,对坐着魏朱说道:“那边石壁上的水是不是有些异常?” 这银宝能知道“找不同”,还是得归功于魏朱。当初在那个石洞里,若不是跟着他一起学习了那石壁上的机关术,估计她现在对机关术之类的东西还是一窍不通,更别说能够发现什么异常了。那如果真是那样,她就只能等着魏朱那个近视眼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然后跟着他出山洞。可是,那得等多久啊! 经银宝这么一提醒,魏朱连忙跑到水潭边去查看。水潭里的水,都是环着它的那一半石壁上流下来的,不知道源头是哪里,反正那些水就从上面沿着石壁缓缓流进水潭中。 而银宝刚刚所说的那一处不同,便是水潭临近岸边的的石壁。虽然那石壁看上去,也像是有水往下流,可是水潭里却没有激起一层小小的涟漪。 这些东西,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在意这些细节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魏朱在心中赞叹了一声,银宝还真是细心,连这么不明显的差异都能够发现。看来以后可以指导她多学一学机关术,她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魏朱走近那边一看,嗯,这一处石壁跟其他的的确是有些不一样。他再叩手敲了敲,声音很清脆,不似之前敲过的石壁,总是传来闷闷的声音。这清脆的声音正说明了那边没有任何东西,这个石壁是空心的。 既然知道这石壁是空心,那就好办了。只要找到一个打开这个石壁的开关就行。 只是,说着倒是容易,这个石洞那么大,该去哪里找它的机关呢?不过一般应该会在附近。 于是,魏朱和银宝便忙活开了,他们四处找开关,就连每个缝隙都不肯放过。可依旧无果。 会不会从一开始,这个石壁就没有什么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臆想而已。 魏朱叹了一口气,见旁边有个大石头,想也没想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时,轰隆的一声,眼前的石壁竟然,竟然开了? 伴随着石壁轰隆的一声,魏朱的脑袋也轰隆一声,尼玛,弄这机关的人,脑洞到底是有多大?才会把机关的开关弄得这么招摇? 而他的脑袋里又是得有多大的一个坑,才会没想到“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话说,这个机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而他竟然连这么大的开关都没有看到,他得是有多近视? 魏朱在心里将造这个机关的人连同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挨个骂了个遍,才稍稍消了点儿气。 而轰隆那声响起时,银宝正蹲在水潭边,仔细的研究着水潭和石壁之间的关系,突然的一声巨响,让她差点掉到水潭里。 她一抬头,见石壁已经打开,先是一阵错愕,然后望向某朱,两眼放光的望着他。好崇拜他啊!他竟然能这么快就找到打开石壁的机关,真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而魏朱还处在莫名其妙中不能自拔,头顶上一群乌鸦飞过,心中万千草泥马奔腾。我勒个去,他作为一名21世纪的现代文明人,竟然输给了古人区区一个简单的机关术,这让他情何以堪,让他以后还怎么趾高气昂的在大街上招摇撞骗? 黯然神伤了好一阵,魏朱过了大半天半天才从这极度惊愕中回过神来,见银宝正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似乎觉得属于男人的尊严又回来,顿时,信心极度膨胀。 魏朱伸手整理整理自己并不凌乱的衣服,面带微笑的说:“走吧!”然而,他们并不知前方的道路中都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好累啊,要不休息一会儿再走吧!心里刚这样想着,身体便突然瘫软了下来,坐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再起来了。 好渴啊!好饿啊!好累啊!好困啊! 瘫坐在地上的女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略有点儿干裂的唇。现在的她,除了又渴又饿,还累之外,剩下的便是满满的后悔,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如果世界上有卖后悔药的话,请告诉她在哪里会有卖,她绝对会去买个几百罐先备着,以后可以慢慢用。 早要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话,她死也不会将所有食物都让魏朱一个人背着,自己一定会很乐意的为他分担一些重量的。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如果有早知道的话,她现在就不会是这副狼狈模样了。 如今,银宝不知道被那怪风吹到了哪里,连魏朱也不知道被地震给震到了什么地方,就连她自己现在是在哪里也不知道。 好累,似乎非欢有说过“如果能够坐着绝不站着,如果能够躺着绝对不坐着!”以前,金彩并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她深有体会,她累得连坐着都已经不能满足她休息了,于是她躺下了。 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眼睑一张一合一张一合,渐渐的,终是被困意所打败,眼睛终究是闭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谈人生 不过此时,她还唯有一起清醒的意识存在着,她突然想起了银宝,想起了曾经收养她们的老乞丐,还有很多曾经熟悉可是现在却已经被遗忘的陌生人的面孔。然后,遇见了非欢,她从一个纨绔子弟手上救下了他们,不仅给她们穿好看的衣服,还给她们吃一些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还突然想起了上荒门中的每个人,他们之间虽然总是吵吵闹闹,但是有危险的时候却都不会袖手旁观。再然后,还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被他们当牛马使唤着的魏朱,那个老头,虽然平时觉得他很讨人厌,可是现在却觉得他是如此之好的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突然之间,莫名其妙的就突然想起了那么多人。 金彩似乎曾经听人说过,说是当一个人快要死了的时候,他会想起生前遇见的所有人和所有事,这好像被叫做“走马灯”……那这么说,她是要死了吗?呵呵,真搞笑,之前在林子里没被那条大蟒蛇给吞进肚子里,如今却要被累死饿死在这里。她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终究还是躲不过死亡的结局。四周变得安静了下来,金彩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也被抽离脑海。 这一路上走来,不是破阵就是杀野兽,康娟和既鹤也已经累了。奈何康娟是属于那种即使很累了,也绝不会开口喊一声累,似乎是被训练成这样的,又似乎她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情。所以既鹤只能开口:“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赶路也不迟。” “嗯!”康娟微微点头,继续往前走。既鹤跟在她的身旁。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既鹤知道她非大树不栖,于是也没再出声问什么,便跟着她往前走。 前方有一阵狼嚎,起初因为离得太远,他们听得并不十分真切,待愈走愈近,这狼嚎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两人浑身一个机灵,无声的握紧手中的剑。听这声音,似乎是狼在呼朋引伴,莫非,是这狼群发现了什么食物? 他们俩屏住呼吸,跃到离狼群最近的树上。往下看去,狼群中竟躺着一位女子。二人本不想搭救,毕竟他们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更何况与她非亲非故,何必再去多招惹一个麻烦呢? 唔,好香啊!金彩被食物的香味所诱惑,渐渐清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眼前便放着一整只烤山鸡,这些是用来祭奠她的吗?她难道已经死了? 夜晚的树林里有种恐怖的气氛,风吹过时,带动树枝摇曳,于是树枝在漆黑的夜色中,孤独的舞动着。一股寒气从金彩的心中升起,随后是一阵悲哀,呜呜~她还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就这样暴尸荒野了呢!好可怜,银宝和老大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了的消息,没有人来给她收尸怎么办? 呵呵,她竟然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饿死的人,似乎觉得挺荣幸的。 金彩啃一口手中的烤山鸡,悲悸地想着。可她嘴里叼着的鸡肉还来不及塞到嘴里嚼碎然后咽到肚子里,身后的头顶上方便传来了一个声音:“你醒啦?” 是啊,她醒了,她已经醒了……什么,她醒了?那是不是可以证明她还没有死? 金彩的嘴里叼着鸡肉,回头去看对她说话的那个人,死命死命的点头。她还活着?真好! 既鹤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康娟也微微勾起嘴角。 “笑毛线。”金彩嚼着鸡肉,含糊不清的说:“再笑小心我跟你谈一谈人生!” 一听到“谈人生”三个字,既鹤顿时全身颤了一颤。他平日里倒没什么害怕的东西,唯独是这“谈人生”能够让他闻风丧胆。他经历过了一次,便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 咦,他这样子倒是有些奇怪。康娟略带疑惑的看着既鹤。 嘿嘿嘿,小样儿,怕了吧!。金彩得意的笑着,啃着。 既鹤看到金彩那得意的神色,顿时觉得这世界上已无爱了。唉,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说道:“你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吗?” 救命恩人?哼,他以为给她一只烤山鸡,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了?虽然她的确很饿,也差点就饿死了,但是这救命恩人似乎徒有虚名吧?只是一只烤鸡而已。 其实后来才知道,他的确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当时他不在,她现在就不能坐在这儿啃鸡腿了。这事儿还得从那里说起—— 那时狼群已经越来越多,既鹤和康娟已经做好准备玩离这群狼远远的,免得被无辜伤及。可是正准备离开之时,既鹤一不小心就瞥到地上那女子的容颜,那不就是上荒门门主身边的两个跟班中的其中一个嘛?话说这上荒门门主可是他们七王爷最在乎的人。 思及此,既鹤将这事告诉了康娟。两人之间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齐齐飞身到狼群中间。 那群狼见突然多出了两个人,双眼都泛着绿光,看来,今天可以多吃些肉了。 见到这么多狼,既鹤和康娟自然是知道他们寡不敌众。于是既鹤弓下腰扶起金彩,将她背到背上固定好,与康娟对视一眼,对方立即了然他的意思。 他们杀退了几只向他们越靠越近的前几只狼,然后摆出一阵嘘招,便飞身跃到树上,一路往西边而去。直到确定身后没有追赶的狼群了,他们才停下。 他们从树上跳到地上,既鹤小心翼翼的将金彩放平在地上,见她的唇瓣有些许干裂,于是拧开自己随身携带着的水袋,捏开她的嘴,喂进一些水。 然后四处找已断落了的树枝,将它们架起,点火,找食物,烤食物一气呵成。 这可把康娟给看傻眼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平常哪一次不是他们分工合作的?还有,既鹤将金彩放下时,深深地望着她,那眼神,要有多柔情似水就有多柔情似水,如果能像拧毛巾那样拧出水来的话,估计可以汇聚成一条小溪。太不正常了。康娟在心里感叹着。 当既鹤和康娟已经“酒足饭饱”之后,金彩还是没有快要醒来的迹象,既鹤担心她一会儿醒来是会饿,于是为她烤了一只山鸡,放在她的眼前。 金彩啃着鸡,听他们讲完整件事,这倒是令她挺震惊的,没想到她的肉竟然能够吸引那么多狼过来,惊得她一不留神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这样说来,他们的确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他们没有往那里走,或是去迟了一点点,再或是他们没有看到她的脸,那么她今天绝对要一命呜呼。 哈哈,她就知道,她自小就福大命大,当她还是小小婴儿的时候,在那天寒地冻中饿了三天三夜还没死,老乞丐就对她说,她日后一定福大命大。 那老乞丐预言的真准。话说,她有多久没到老乞丐的墓前去上柱香啦?貌似已经很久了。等她从这里出去,回了北国,一定要到他的坟前磕个头,多谢他的保佑。 嗯,金彩决定了,在走出神秘森林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她就跟既鹤和康娟混了。不为别的,只为彼此之间能够有个照应,还有,还有吃的。嘿嘿嘿…… 其实照应什么的,平常都是既鹤和康娟在照顾她,关于吃的嘛,都是既鹤找到食物,帮她烤熟了递到她手上,她只要等着吃就好了。这待遇,怎么那么像只有非欢才能享受得到的呢?金彩在心中窃喜,嘿嘿,没想到她有一天也可以从这丫鬟命,突然变成了凤凰命,不过,估计也就只有这几天可以享受享受罢了。这样看来,金彩和他们混,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像那些阵法什么的,金彩并不懂,所以每当他们不小心走到哪个阵里,她只要坐在一旁看着康娟破解,既鹤打下手就可以了。她除了武功,唯一还懂了一点点的便是机关术,那还是在魏朱的逼迫下,且闲得无聊的时候,才学了那么一点点。 呃,既然阵法不懂,那她和他们俩呆在一起,就纯粹是打酱油的,不过偶尔的野兽可以帮忙打一打。似乎金彩和他们混,只是为了凑个人数,实际上却什么都不会做,或者说是不需要做,因为她会做的既鹤都帮她给做好了。因此,康娟越来越不爽,凭什么她跟他们呆一起,不仅什么都不会做,有些时候还拖他们的后腿。因此,对于这么一个只会吃不会做的“包袱”,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黑,然而那两个人却并没有发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八卦阵 康娟和既鹤同时停下,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金彩一不留神,啪的一声,撞到了既鹤的背上。为什么他的后背那么硬,都是骨头,他为什么就不多长点肉呢,疼死她了。 金彩揉着估计快要断了的鼻梁骨,恨恨的抬头。而既鹤也在这时回头,看见她揉着鼻子的模样,噗嗤一声又笑出声。接受到她眼里满满的恨意,既鹤摊摊手,无奈的说:“是你自己要撞上来的,又不是我让你撞的,所以,这不关我的事。” “当然关你的事,我们走路走得好好的,谁让你突然就停下来,如果你不停下来,我就不会撞到你了啊!如果我不撞到你,我的鼻子就不会痛了。”金彩愤愤的反驳道。康娟这时已经听到动静,于是抽空望向她,再看了她身旁的既鹤一眼,淡淡地回答道:“谁让你走路的时候心不在焉,不看着路的你就没发现我们都停下来了吗?” 唔,怎么都成她的错了,不过好像就是她的错啊!是她自己走路没看路,还在想着心事,这才一不小心撞到既鹤的。金彩有些委屈的想着,然后突然抬头,似乎发现既鹤和康娟的脸色好像并不太好,这才连忙收回自己的委屈,问道:“怎么了?” 他们俩没有回答她,而是脸色不太好的望着前方。金彩随着他们往前面看去,刚才心不在焉的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确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啊,那些树还是那些树,它们依旧长在那里,有没有多一棵,也没有少一棵。 “啊!”金彩仔细盯着前面的树,突然大叫一声,她发现了什么,她看到了什么? 既鹤再次回头望向她,无奈的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你终于回神了啊,才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金彩将视线对上他的,脸上出现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既鹤头冒黑线,淡淡的回道:“淡定!” 淡定,淡定个毛线啊,这让她如何淡定,她还怎么能够淡定得下来?“那,那些树,在,在动啊!”金彩好不容易才结巴着把话给说完。 是啊,那些树在动啊,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移动,她怎么能不惊讶?她还怎么让自己淡定下来? 试想,有根的树能这样移动自如吗?还是它自己移动的。但是假如说这些树没有根,那它们又是怎么长到这么高这么大的呢?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诡异好不好,既鹤竟然还让她淡定,她怎么能够淡定得下来啊! 康娟此时却变得无比淡定了,她的语气中没有带着任何情感,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说道:“这是八卦阵。” “你怎么知道?”既鹤问道。 而业外人士金彩却问:“八卦阵是什么?” 康娟看了他们一眼,回答道:“八卦阵相传为诸葛亮所发明。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什么意思?当康娟说完了那么多之后,金彩竟只有这个反应。她说了那么多,可是对金彩来说,就相当于是对牛弹琴,她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什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可不就是一嘛,哪还能生二啊! 不是俗话说“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吗?这样说来,一再怎么着生的也是一啊,怎么能生二呢? 金彩想不明白,既鹤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个阵法,而康娟则彻底无视她了,跟她多说一句关于阵法的话,都是浪费她的口水。 既鹤也不太懂,但是似乎又听懂了一些,只是不确定“那这阵可解吗?” 康娟点点头。既鹤心中一喜,那可解不就简单多了嘛,跟以前一样,解开这个阵,他们就能走出这里了。 “这八卦阵是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排列的。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打入,此阵可解。”那这样说来似乎也挺简单的啊,金彩在心里想着,早这样说就好了嘛,为什么还要说那么多她之前听不懂的东西。 只要找到东边进入,从西南方向出来,再从北方进入一遍就可以了,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摆出那么一副“此阵无解”的表情出来。“既然知道怎么走,那我们就走吧!”金彩迈开步子,正准备往向东方向走去。 “等等!”康娟轻喝,既鹤连忙将神经大条的金彩的抓回来。 金彩不解,不是说要从东边进去的吗?为什么又拦着她不让走?康娟缓缓解释道:“生门不在东边。” 什么?金彩瞪大了双眼,她刚才明明听到她说往东边的生门走的啊!怎么现在又告诉她生门不再东边,是觉得耍她好玩么? 既鹤也有很多的疑问,只是他没有问出来而已。 康娟也并未与他们解释,冷静的再看了一眼眼前的阵型,吐出两个字:“往北进。” 啊?金彩和既鹤更是云里雾里,往北不是开门吗?难道,他们只要往北进去就可以出来了,不要再从什么生门,休门走了吗? 一肚子的疑问不敢问出声,不过就算他们问了,康娟也不一定会回答。 他们俩跟着康娟往北边的生门进入阵中,再七弯八拐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到了什么地方,东绕西绕已经把金彩和既鹤给绕糊涂了,直绕得他们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着爹妈了。他们俩不知道跟着康娟绕了多久,只是知道当他们停下的时候,康娟便告诉他们已经破了八卦阵。 天呐,吓死宝宝了,这样就算破阵了吗?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干,只是康娟偶尔中途停下来,看了看挂在天上的太阳而已。当然,金彩永远不会理解,康娟看太阳正是为了辨认方向。 这样就算是破了?金彩总以为,这八卦阵这么特别,破这个阵应该要花很多时间才是。 既鹤同样不解,正在向康娟讨教。 话说那个八卦阵的阵型变化无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化一次阵型。 康娟之前说的“从东边‘生门’进入,往西南方‘休门’出,再从正北方向的‘开门’进”倒也没错,不过那时之前的解法,当后面变换了阵型之后,就不再是那样的了。 其实加入当他们一不小心从死门进入的话,他们还可以从惊门出来,只是要吃些苦头罢了。 找了棵大树,康娟也没有跟既鹤和金彩打声招呼,便独自跃到树上休息了起来,才不管树下的他们在做什么或是去了哪里。 而既鹤和金彩见康娟去休息,也没说什么,他们都知道她刚才破阵或许是累坏了,虽然看着她倒是挺轻松。 隐隐约约的,似乎有听到溪水哗啦的声音传来,不远处应该有小溪。再看四周这平静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今晚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于是既鹤先去周围找了些从树上掉下来的树枝,将它们架好,交代金彩在这儿等着,他去小溪里抓着鱼,回来烤着吃。 既鹤卸下身上背着的包袱,只提着随身携带的剑便准备往水流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他估摸着,有水的地方应该会有鱼,他去抓一些来充饥也好。 可这天渐渐黑了,康娟已经到树上睡下了,不能陪着金彩,而她又不敢一个人在这树下呆着,便要跟着一起去,既鹤没多想,反正也不会有危险,就带着金彩往小溪的方向走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鸟兽都已全部休息,因此树林里变得很安静,而人说话的声音倒是显得大声了起来。 康娟醒来,睡眼朦胧间看到树下的火光正盛,围在火堆旁的两人的谈话声也传进她的耳里。只是因为还没睡醒,也没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再多躺了一会儿,意识渐渐清晰,她想起来刚破了八卦阵,便寻棵树好好休息一番,留了既鹤和金彩在下面。可是她怎么听着树下这两人的说话声都是男子,而且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声音,看来是陌生人,或是上荒门的人遇见了金彩,与她叙旧吧? 不对啊,听着这声音,似乎只有两个人,康娟听了许久,并不曾听到有既鹤或是金彩的声音啊!康娟浑身一个激灵,坐起了身,再仔细一听,依旧只有这两个声音出现,只是他们之间一般都静默了好一段时间,才会交谈上那么一两句。 康娟从树叶的缝隙中往下看,哪里有既鹤和金彩的影子啊,树下围着火堆坐着的分明是两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只是,那两个陌生人的身旁,竟放着既鹤平时身上背着的包袱。他一般不决定在某个地方落脚,便不会将包袱从身上拿下来。 既然那是他的包袱,那他必定是已经决定要在这里休息一晚了。只是奇怪的是,既鹤和金彩此时都不在这里,而在那火堆旁的却是两个陌生人。 闻着他们在火堆里烤着的肉,倒是蛮香的。 莫非……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康娟的脑海。她小时候曾听师父说过,森林里经常会出现一些吃人的野蛮人,他们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却专门吃人肉。 康娟又打了一个冷颤,他们不会已经被吃了吧? 跃到树下,康娟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的出现,把火堆旁的两人吓了一跳。 披着银色狐裘的男子率先反应了过来,回过身对康娟笑着说道:“原来此地是姑娘先占用了的,在下冒犯了。” 康娟见到那男子先是一惊,倒不是因为他长得有多帅气,而是他竟与她主子长得有几分相像。她在心里暗暗思衬着。 这时,男子身旁另一位穿着银色的男子倒是开口了:“想必那包袱是姑娘的吧?我与主子行路,见天色不早了,便决定在此歇下,只是到这处时发现了这包袱,还有姑娘先前已搭好的木堆,我们见四下没人,便自作主张的先升了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又要饿死一次吗 康娟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并不像是坏人,于是问道:“你们来时,没有见到这里还有两个人吗?” “哦?”凤衍又看向康娟,“姑娘还有同行之人?” 康娟无声的点头。钟则追问:“与姑娘同行之人可是男子?” 嗯?康娟提高警惕,用审视的目光望着钟则,对方似乎是发现了自己这样问似乎有些不妥,于是笑着解释道:“姑娘莫慌,在下只是随口一问。” 自康娟从树上飞身而下,便惊艳了钟则,他第一次见到习武的女子竟也能长得如此好看,虽然神情中满是淡漠疏离,但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美。 康娟淡淡的点了点头,说:“还有一个女子。” “什么?”凤衍两眼放光,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利的消息,追问着:“那女子可是梳着蝴蝶髻,身穿淡绿色褙子,薄荷色长裙?” 康娟微微皱眉,这形容,怎么那么像是非欢呢?不过她记得刚进这片树林的时候,非欢是一袭水蓝色装扮,不过她的确是梳着蝴蝶髻。眼前的这两人是要找她?可是找她做什么呢? 见康娟皱眉,凤衍以为,之前非欢就是跟康娟在一起的,而另一男子,必定就是凤扶兰了。于是又问道:“他们此时在哪儿?” 嗯?康娟一愣,什么人在哪儿?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估计是非欢和他们主子,只是她也是并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于是她如实回答。 可是,凤衍却认为她是因为有所顾忌,而不敢如实相告,所以他解释道:“姑娘放心,在下绝非歹人,只是普通的寻个人罢了!姑娘若是知道什么实情,不妨如实相告。” “公子,并非我有意相瞒,实在是吾着实没有见到过他们。”康娟回答着。 钟则连忙打圆场道:“主子,或许这姑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那两个同伴也绝非是我们所要寻找的人呢?” 凤衍皱皱眉。 而钟则则有一搭没一搭的找康娟说话。可是她此刻想着的全是既鹤和金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是被困在了什么阵法中。 钟则递给她一只烤好的鸡腿,她接过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钟则见她这样防备,笑着说道:“放心吧!没毒。” 他们同是杀手出生,钟则自然知道她此时对他有所防备,也没有多说什么。 康娟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发现的确没有什么异常,她才张嘴咬了下去。 凤衍站起身,往一个方向走去。 康娟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又看了钟则一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继续啃腿。 见康娟没有问什么,钟则也就是不再说话了。他本来以为,她会好奇那个女子是谁,可是她什么也没有问。这在他意料之内,却又似乎在他的意外之外。 唔,好冷!金彩被冻着醒了过来,咦?她怎么趴在地上就睡着了,什么时候竟然困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呢? 而且这四周的景色,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好像昨天没有来到过这个地方吧?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像是没有月的夜晚。呃,这哪是没有月的夜晚啊,明明就是某个山洞中。 不对啊,金彩待清醒了一些便想起来,她昨天和既鹤出来抓鱼,他让她在树下等着他回去,便可以生火烤鱼,可因为天快黑了,她不敢一个人待在树下,便与他一起去寻找小溪。 两人走了差不多一刻钟,果然看见一条小溪。心中一喜,便直接奔了过去。 小溪里的水既清澈且又不湍急,而且看着似乎还算挺浅的。于是金彩喝了两口水,然后将准备下水去帮着既鹤抓鱼。 哪知在她下水,快走到他那边的时候,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似乎踢到了什么石头之类的东西,差点摔跤,幸亏既鹤手快,将她拉了一把,才不至于掉进水里一身狼狈。 待他们刚站稳,他们脚下站着的位置便突然出现一个漩涡,还没等他们跑开就双双被卷进了水里。说来也奇怪,这小溪里的水并不深,还没超过金彩的膝盖,才到既鹤的小腿肚那个位置。可是这漩涡一卷,竟然是把他们俩都卷了下去。 他们只觉得在往下沉,越沉越深,他们知道要挣扎着从水里出去,奈何身体并不听使唤,只能任由身子往下沉,然后,他们就晕了过去,没有知觉。 醒来时,金彩就是那样趴在地上。 仔细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金彩便从地上爬起来,只是,这身体为何会浑身酸痛呢?随便动一下,都会牵扯到某一处的伤口,可想而知,当她在漩涡里晕了的时候,是被撞的有些多惨。 坐起身时,只有头以上的部位能够自由活动,其他地方,只要轻轻一碰,便疼得她哇哇叫。 环顾了一眼陌生的环境,竟没发现既鹤的身影,难道他们没有被漩涡带进同一个地方?唉,兜兜转转了一圈之后,又剩下她一个人了,她该怎么活啊!难道又要被饿死一次吗? 独自神伤的金彩并没有听到身后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现在最关心的,便是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一双脚轻轻的移到她的身后,后面的人待确定坐着的女子的确就是金彩之后,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还唤了一声:“金彩。” 啊~~~金彩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立马站起身,一脸惊恐的望着身后的人。呃,她没有留意到,她被惊得跳了起来时,扯到身上的伤口竟然都不感觉到疼。 被金彩这一叫,刚才拍她肩膀的人被吓了一跳,也“啊!”的喊了一声出来。顿时,山洞中,久久回荡着她们俩的叫声。 那两声尖叫吓得既鹤扔了怀中的果子,立马撒腿就往方才他醒来时的地方跑去。 当他跑到那边时,尖叫声已经停止了。“刚才怎么回事?”既鹤走到金彩身边,略带担忧的问道。 金彩一见到他,马上就安心了,看来老天爷并没有作弄她。金彩用嘴往银宝那边努了努,说:“刚才她吓我。” “没有啊!”银宝委屈的出声,天地良心,她刚才就是看着这个人像金彩,才往这边走过来的,结果发现真的是她,于是她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叫了她一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可不曾想却吓到她了。 银宝继续解释道:“我没有想要吓你,只是想过来跟你打声招呼,明明是你吓到我了,好好的,干嘛突然要叫那么大声啊!” 诶?眼前的这个女子是银宝,那她身后那个细皮嫩肉的男子又是谁啊? 金彩也发现了那个突然多出来的陌生人,于是开口问道:“银宝,你后面的那个人是谁啊,好像跟我们不是一起的吧?” 听金彩说好像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子,既鹤便顿时提高警惕,右手握紧了剑。虽然此时全身上下都是伤,他不能把握与眼前的人交手会有多大胜算,但他仍然想要尽自己的全力,护金彩一个安全。 银宝在金彩问出这话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没给他们介绍一下。她正准备简单介绍一下魏朱的姓名来历,他却已抢先一步,自己上前自我介绍着:“你们好,我是魏朱,刚前两天在这山洞里见到银宝。” 魏朱此时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曝出自己的姓名,是因为他料定,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且不知道的姓名。 既鹤一共到上荒门也没有多少次,那里面有很多人他并不认识。而金彩和银宝虽然每天跟在非欢的身边,但是他们只知道那个神棍老头姓魏,平时非欢也都只叫他魏老头,所以他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哦,刚认识啊!金彩点了点头,突然又暴跳了起来:“什么,你们才刚认识?刚认识就孤男寡女在这山洞里待了这么多天?银宝你……” 呃,不怪银宝和魏朱满脸的黑线,就连既鹤也惊愕的看着金彩,她这模样会让人误以为她是银宝她娘的。再将视线移到银宝和魏朱的身上,他们俩似乎已经石化ing “姑娘误会了,”魏朱率先从惊愕中反应了过来,连忙解释道:“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动过银宝一根汗毛。” 后面回过神来的银宝也附和着使劲点头。 金彩一愣,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接着她刚才还没说完的话:“银宝你太幸运了,在山洞里还能遇到人,你都不知道,跟你和魏老头走散之后,我差点饿死在树林,还差点被狼给啃了。” 既鹤微微地皱了皱了眉,他不是已经救了她嘛,她遇到他也很幸运啊!他哪天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哪里有让她出手的时候? 魏朱又是满脸黑线,说来说去,原来只是想要吐槽下自己的遭遇啊!他还以为她要说他对银宝有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银宝也是一愣,还以为金彩那么关心她呢!感动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流下,便让她听到了真相,好心塞。淡淡的忧伤。 不过,这手脚都健全竟然还能被饿死,对于这件事,魏朱已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非欢,你这身边养着的都是些什么人,野外生存能力完全为零的你也敢放出来,不怕被饿死吗? 这时,金彩又突然开口了:“不知道魏老头那个老神棍被地震震到了什么地方,好想念他的烤肉串。如果早知有一天会被这样吹散了,我当初一定帮他多分担一点背包的重量。好后悔啊!” 金彩这话一出口,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喜的人自然是魏朱,他在心里偷笑道,“嘿嘿嘿,你这丫头,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让你们当初还那样欺负我,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而愁的人也是既鹤,他心想“我那样好吃好喝的照顾你,竟然还不及一个糟老头在你心中的地位,天理何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打遍天下无敌手 嗯,银宝沉思了一会儿,她也挺想念魏老头的。每次烤肉什么的全是他负责,而且每次都把她们俩喂的饱饱的,那手艺,丝毫不必非欢的差。不过,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是死是活,他那副老胳膊老腿不知道还能不能经得起折腾。 今天要是金彩没有突然提起魏老头的话,她都快要忘记了,不知道为什么,从魏朱的身上,竟然能感觉到魏老头就在身边的感觉。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哀伤起来,压的四个人有些都喘不过气。魏朱首先出言打破了这令人不爽的气氛,他这还没死呢,可是被他们这样弄得倒像是开什么哀悼会一样,这氛围渲染得连他也想为自己痛痛快快的哭上一会儿。 “诶我说,那什么魏老头肯定死不了,你们别这样行麽,要是以后发现他还没死,那这些眼泪不就白流了吗?而且,这气氛让人挺难受的。” 金彩斜了他一眼,问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没死?” 他当然知道他没死啊!而且他就是他,如果他死了还能站在这里吗?魏朱无奈的在心里独白。 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给惊吓到的非欢,此时应该吃包辣条压压惊,冷静冷静的,可奈何这里并没有辣条。脑袋瞬间duang~duang~duang~ 当小冰一开始跟她告白的时候,其实,她是拒绝的。因为,他不能一向她告白,她马上就答应。第一,她喜欢的是凤扶兰不是他,因为不愿意看到他们大大出手的局面,然后砰的一声,倒下一个人。这样观众一定会跳出来骂她,作为一个女人,是不能这样红颜祸水的…… 被凤扶兰这么一惊,小冰那么一吓,非欢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有他们俩都住处了。 于是乎,在小冰告白完走了之后,非欢又像被抽了灵魂一样,一路直直的往前走,她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只是凭直觉往前面走去。 哗啦哗啦,又是流水声。 非欢回过神来,这里貌似是村子的最南边,上次青葵带着逛村子的时候,来过一次。之所以被称作最南边,是因为它在正南方向,而这里四处环绕着的都是类似于悬崖之类的山,那悬崖之高,是连攀岩的人也不敢轻易尝试的。 再说了,从岸边到那悬崖,有个几百米宽的水潭,水潭里的水很深,时不时还会出现一些漩涡,就算村民们有船可以滑过去,也要时刻提防着被漩涡给卷进去。除了水路,他们根本就没有路可以到达岸对面的悬崖下。不过就算他们顺利过去了,也爬不上这么高这么陡的悬崖。所以,改过村成为只能进不能出的一个村子。不过,如果有懂机关术的人的话,他们还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出去。 水潭离岸边越近,水越浅,非欢脱了鞋,挽起裤脚。 靠右手边离岸上只有不过十步远的地方,有个很大的瀑布。比之前在山谷里见到的那个还要大上许多,冲击力也更猛一些。 非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到瀑布那边去看看。于是,她将手中刚到药店里拿的药放在岸边,脱了鞋袜,往那个瀑布的方向走去。 上次跟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她看到这个瀑布只是觉得很惊讶,它那么多的水都是从哪里来的,可是青葵他们不让她过去,说是很危险。 的确是挺危险的,水流从那么高的地方直直的落下来,那水打到身上应该很疼。非欢还记得以前上物理课时,老师对他们说过,一枚硬币从几百米的高空中落下,相当于几千斤铁的重量。 离瀑布落下的地方越近,非欢就越觉得前行有些吃力。但是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她似乎是想要验证一些什么东西。 如果,这个大瀑布的后面不完全是悬崖峭壁,而有一个洞的话,那从那个洞里能不能出去? 她之所以会异想天开的觉得这瀑布后面有洞口,完全是受《西游记》都启发。 非欢才走到瀑布的最外层,便感觉到一阵凉意袭来,而且那冰冷的温度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似乎快要窒息。她浑身打了个颤,继续逼近它。 越往里走,那疼痛的感觉就越深,而且水落下的速度太快,令她睁不开眼睛。她咬咬牙,闭着眼睛,双手摸索着前进。 身上的疼痛就像是被千万把刀一齐砍向她,她也想过要退缩,可是她现在已经走到了瀑布中,不论她是前进还是后退,依旧会被瀑布砸得生疼。 思及此,那她还是咬咬牙再坚持一下,她就快过了这个瀑布,到里面,她就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她所猜测的那样,那里面就像水帘洞一样,有个洞口掩藏在巨大的瀑布之下。 快了,快到了。 身体的疼痛让她越来越受不了,此时她正在瀑布的正下方,是水流冲击力最大的地方。她顿了一会儿,稳住身形,此刻的水已经没过她的膝盖,快要到大腿上了。 渐渐的,身体似乎是稍微有点适应了瀑布的冲击力,她觉得,打在身上的水流似乎不那么疼了。她不急着继续往前走,而是在原地停着,任由水流打向她。 不知过了多久,打在身上的那种疼痛渐渐消失,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体中有一股气流正在有条不紊的流经何处。 非欢心中一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通经脉吗?那她以后是不是可以成为高手了?像小冰那样的,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 在心里YY了一会儿,非欢接着往前走,虽然她的眼睛还是不能睁开,可是她却能够凭着直觉往前走,直直的往里面而去,没有走偏一丝一毫。 现在的她走在瀑布下,简直就跟平常下雨天走在雨里一样,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痛苦。 又走了不知道有多久,非欢似乎觉得来自头顶上的压力减少,流入发间,滑过脸颊的水也渐渐的减少。她微微的睁开眼,发现眼睛也慢慢的可以睁得开了。 由于高处有个往外突出了很多的岩石,所以此刻非欢站着的地方并没有水落下,才使得她能够张开眼,看清四周的一切。 她又是一阵高兴,只是眼前的石壁令她有些许失望,这里只是普通的悬崖峭壁,并没有什么洞口出现。 不知是光线被瀑布挡了大半,还是因为此时的天正渐渐黑下来的原因,这里面一片漆黑。 非欢并不想轻易就放弃,于是沿着石壁的方向,一路上下左右摸索着。 咦,这里好像是空着的。非欢在前方摸索着的手停了下来,这一处是凹进去的。 非欢扶着石壁,再往前面一些走去,哈哈,果然让她找到了洞口。 不过这洞口有些高,已经到了她头顶上方的位置。她略抬起头才能看得到它。 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又不好使用轻功,这可让她犯了难,该怎样上去呢? 她又沿着悬崖的壁往左边移了一点点,到洞的正下方,抬头望着它。好烦呐,她只可以眼巴巴的望着它,却不能上去。就像小狗眼巴巴地望着主人手里的骨头,使劲使劲的遥尾巴,主人还是不将手中的骨头扔给它。 如果有个梯子什么的就好了,可是这周围除了水就是眼前的这个石壁,上哪儿去找梯子啊?别说是梯子了,这里就连个木头也找不到。抓狂ing 不过这洞挺奇怪的,洞口在那么高的位置,可是为什么从洞口一直到和水潭的连接处都凹进去那么多?估计排队的话,可以排个三四个人。 非欢往前走了一点点,就是与石壁相比,凹进去的地方。意外之中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像是比较大的岩石之类的。 她抬高脚,站上去,却发现可以稳稳的站在上面。心中似乎有个想法冒了出来,可是依旧不确定。于是她再抬起另一只腿,往里面伸了一些,果然又是平稳的“岩石”。 哈,原来自备梯子了啊!非欢又变得高兴起来,既然这样,就不用担心不能进到洞里咯! 这石梯的横截面只有非欢脚掌的五分之四宽,如果是像男生那样的大脚,走这个石梯估计就不好走了。因为非欢走着也有些吃力,她要借助两旁的石壁,扶着才能上去。不过幸好这石梯的宽度并不是很宽,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行走。 由于这梯子很小,而且光线又有些昏暗的关系,刚才非欢在观察那个洞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若非无意中踢到了那层梯子估计她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不过,世界上没有如果。 十几层阶梯很快就已经走完,非欢顺利爬到洞里面。 当她在洞口往里面望的时候,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里面有神马,可是她此时的胆子很大,也没想过会遇到什么意外,就直接往里面走。 可是越往里面走,周围却没有变得越黑,而似乎觉得四周有一丝丝微弱的光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的关系。 然而进入这个洞里,会发现,里面并不像《西游记》里描述的那样,有什么锅碗瓢盆,还有个石桥,还有个石椅……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石洞。 非欢此时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走路的时候,一直都在滴着水。从她走进来的那个洞口,有一条明显的水迹一直延伸到她的身后。 啊戚~浑身湿嗒嗒的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得找个地方,弄点火,把身上的衣服烤干,要不然再这样下去,她会感冒的。啊戚~又打了一个喷嚏,貌似她已经有些感冒了。 可是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山洞里,她该到哪里去找可以烧火的东西呢? 这个洞似乎没有尽头,她已经走了不知道多久,然而,前面依旧是漫漫长路,望不见终点。 唉,看来她是没办法找到可以生火烤衣服的地方了,那要不,她把衣服脱下来拧干一些再穿好了。 非欢衣服脱了一半,突然想起某老头那个“监控器”,唉,算了,还是就穿在身上晾干好了,万一那个老头突然一时兴起想看看她在做什么,那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她会不会已经……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凤扶兰已经在非欢的房间里待了将近一天。 青葵来给非欢送晚饭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只有凤扶兰一个人,而非欢却不知道在哪里。她觉得有些奇怪,非欢不是说要照顾某佛爷的吗,可是现在她的房间里唯独只留了个病号,自己却没了人影,于是问凤扶兰:“老大呢?她怎么不在?” “什么?”非欢中午一吃完午饭就出去了,说是要去请大夫来给他看看风寒严不严重。凤扶兰只是一个普通的感冒,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是能被她关心的感觉很好,所以他也没有阻拦,任由她去了。 可是他左等右等,已经等了一个下午她还没有回来。 如今青葵这样问他,说明她一个下午都没有跟非欢呆在一起,而非欢也不在厨房熬药,凤扶兰皱眉:“我已经一个下午都没有看到她了。” 这一个村子就这么一丁点儿大,而且村子里的村民现在对人都很和善,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刚走到院子里,便遇见了刚回来的小冰,他浑身散发着酒气。见他踉跄了一下,青葵连忙捂着鼻子过去,想要扶他,可他却一把挥开她的手。 青葵静默的站在一旁,任由他自己回房间。奇怪,在她的印象当中,小冰是从来不喝酒的,可是他今天……或许是因为早上看到非欢对凤扶兰那么好,他嫉妒了! 刚走了一半,小冰突然回过头来问青葵:“她回来了吗?” 她?青葵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他口中所说的她是非欢。虽然她不知道小冰怎么会知道非欢出去了,但是她还是老实的摇摇头表示没有回来。 “什么?还没回来?”小冰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又或者他根本就没醉,只是装醉。小冰三步并作两步,到青葵的面前抓住她的肩问。 青葵从到非欢房间里送饭,没有见到她开始,把所有的经过都讲了一遍,就连她和凤扶兰之间的对话也都完全复述了一遍给小冰听。 小冰听着青葵说,脸色变得越来越越不好,这么说她没有回来?“不行,我得去找她。”小冰这样说着便往外走去。 青葵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冰也没告诉她,但是她看到他脸色的变化,便猜到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又跑回非欢的房间,一推开门就看到凤扶兰坐在桌前看着饭菜发呆。 “老大可能不见了!”这事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许是女人的直觉让她从小冰的神色里得出了这个消息。 凤扶兰猛然起身,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和青葵决定先去药店里问一下非欢下午到底有没有去过药店,在路上,青葵将小冰一切反常的举动都告诉给了凤扶兰。 虽然凤扶兰不知道非欢出门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肯定,她的失踪绝对和小冰是有关系的。 从他们的住处到药店并不是很远,他们在说话间就已经到了。这时候应该是六七点钟了,药店已经打烊。他们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个人极不情愿的出来开门,看样子,是个打杂工的,或是店里的负责抓药的伙计。 那人开门一见到青葵,先是一惊,然后似乎猜到了什么,随口问了一句:“二位可是来请李大夫的?他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在用膳,我去……” 凤扶兰此刻的脸色很难看,连忙打断那小伙计在说的话:“我们不请李大夫,有事问你。” “唔,不请李大夫?”小伙计又愣了一下,看向青葵的方向,没等她开口,他就又接着说:“住在青葵姑娘那里的姑娘今日午时末到小店来请李大夫,那时李大夫刚到山上去采草药,我就让那姑娘先带着药回去应个急,等大夫回来了再过来请。怎么二位难道不是受那姑娘之托,来请大夫的麽?” 青葵摇摇头,给他道了个谢,说:“她拿了药没有回去,我们是出来寻她的,小哥可曾见着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药店的小伙计拧眉想了一会儿,一拍脑门说:“她是往姑娘住处的方向走的,不过今日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吧!” 嗯?每次见到非欢那个丫头似乎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以她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会有什么心事? “对了,”青葵正低头沉思着,可这时小伙计突然想起了似的,低呼了一声,见青葵和凤扶兰同时望向他,他便接着说:“方才斜对面布匹店的瘦猴过来跟我说,今日午时末在他店子前方一些发生了一件惊险的事儿。” 说到这儿时,还故意卖着关子,看了门外的两人一眼,以为他们对此会有兴趣。可是凤扶兰此时心里想着的都是非欢这个时候会跑到哪里去,他根本就没心思听这小伙计说什么故事,于是冷声打断道:“没兴趣。” 说着便打算离开,可是小伙计却把他叫住,对他说:“公子莫慌,这事儿或许对寻那姑娘有点儿用处。” 青葵凝眉催促着:“那你就别卖关子了,快些说吧!我们还急着要去寻人呢!” “好嘞,今日布匹店的……”小伙计接收到来自凤扶兰和青葵那里不有善的目光,于是连忙止住,用说书的气势接着说:“话说,今日午时末不知是哪家的牛突然疯了,从牛棚里冲出来,到街上见着东西就撞。你们要找的姑娘那时或许是想着东西正出神,未留意到疯牛正往她那儿撞去。说时迟那时快,那玄衣公子不知从哪里出来,及时将姑娘拉至一旁。事后,玄衣公子不知和姑娘说了什么,便气冲冲的走了,姑娘在原地愣了愣,也走了。” 哦?非欢失踪前还和小冰见过面说过话,那她的失踪绝对和小冰脱不了干系。 “好,知道了,谢谢小哥啊!”青葵不愿意细想小冰和非欢说了什么,她再次道了声谢,便准备离开。 可这时小伙计又把他们叫住。他们心里一阵怒骂,千万只草泥马奔腾着,但他们还是强忍着怒意回头询问他什么事。小伙计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刚想起来,你们来的前不久,砍柴的樵二过来拿药时,说在南边的水潭那里见到过那个姑娘,那时只以为她是赏风景,便没有打扰她。那姑娘因为是刚进村子,我们都好奇,于是多关注了一些她的消息,因此他来拿药的时候才跟我说了这么个事儿,他……诶,你们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小伙计喋喋不休的说着,话还没说完便发现那两个人已经走远了。唉,他这口才就应该去说书的,怎么能在这小小的药店里浪费了呢!他摇着头,唉声叹气着关好门,还是回去继续吃饭吧! 凤扶兰和青葵在那里听了小伙计废话那么久,终于听到了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那便是——非欢如果最南边的那个水潭。 既然知道她的准确位置,他们自然不会再待在那儿听小伙计“说书”,找人要紧。 刚走到村子的十字路口,就遇见了从东方匆匆而来的小冰。凤扶兰与之对视一眼,眼冒凶光,看着架势,再发展下去,两人估计会打起来。青葵发现不对劲,马上制止了他们:“现在先去找老大要紧。” 一听到要找非欢,两人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对方。 小冰将视线移到青葵身上,说:“东边我找过了,她不在那边。剩下来的北方,南方和西方,我们分头去找。” 他说着便要往西方而去,青葵及时拦住他:“不用了,刚才我们问了药店抓药的伙计,他说有人见到老大在南边的水潭边出现过,我们现在过去寻她便可。” 青葵自然感觉到了来自凤扶兰的怒气,只是她依旧装作毫不知情。其实她也很矛盾,首先,她希望非欢和凤扶兰在一起,好让小冰能够死心;可是见到小冰这样,她又有些不忍心。 三人趁着夜色,往南边方向的水潭走去。虽然说这个村子似乎并不大,但是他们要从十字路口走到最南边还是需要一个半小时,而其他方向的村界线似乎都没有南边水潭远。 一路黑灯瞎火的,他们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分清脚下的路,所以当他们赶到水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不知道是谁将非欢失踪了的消息散播出去,或者是药店的那个抓药伙计说的。当他们刚赶到水潭的时候,大部分村民也都拿着自家的火把赶来了。那么多火光,瞬间把水潭那边给照的特别亮。 他们把水潭附近的每个草丛,甚至是角落都找了个遍,可是都没有找到非欢,连个衣服的残布都没有找到。 这时,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声:“这岸边有一包药。” 大家急忙聚到岸边,药店的抓药伙计过去将药拿起来,拆开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断言道:“这就是我下午给那粉衣姑娘抓的药,她当时还担心药太苦,特意嘱咐我加了些甘草在里面。是我抓的药没错。”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又说了一声:“那她会不会已经……”这话立刻被其他人打断。 即使大家打断那人说的话,可是大家此刻的心里都在猜测着,非欢会不会是自寻短见了。呃,虽然他们不知道她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这个猜测似乎…… 村长出声问道:“要不要再找找?说不定她见夜深了,只是找了个地方休息一晚,要不到草丛里再找找?或是树上……” 老村长全身冷汗,虽然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他知道他们几个外来人并不是坏人,可是他担心他们一受刺激就大开杀戒,那可是全村人的性命啊。 凤扶兰没有回答他,而是一直盯着水面,大家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那样陪着他站着。他并不认为像非欢那样乐观的人会自寻短见,而且她还是生命力那么顽强的一个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凤扶兰才缓缓开口:“我想到水潭里找找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我想吃肉 “不可,”村长连忙拒绝,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三代,历代以来的族规都不让他们私自到水潭里,因为这个水潭实在是邪门得很,只要他们划船到那里,便会突然出现漩涡将他们卷进去,没有人知道那水有多深,只是当村民快要被淹死或是已淹死的时候,便又突然出现在了村子里的某一处。 所以这终究还是要讲一个运气,如果运气不好,就被淹死,要是运气好,还能活命。只是他们还这么年轻,要是不小心就死了,那得多亏啊! 他们当然知道村长在担心什么,但是凤扶兰还是想要到水潭里捞上一捞。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村长见坳不过他们,只能让人去搬个小船过来,又叫了一部分人找些打捞工具。这样一来,时间又一分一秒的流逝了。 水潭边,只有瀑布打到水面的声音,虽然岸边站着几百号人,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船来了。”声音从远处传来,渐渐的,说话的人多了起来,各种嘈杂。 再过了一会儿,又有一阵声音由远及近:“打捞的工具找到了。” 刚才安静得令人窒息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大家分工合作,不一会儿就已经将船只及打捞工具准备就绪。然而,这时候已经深更半夜。 凤扶兰立刻跳到小船上,接着青葵和小冰也上了小船。奈何他们谁也不会撑船,只能坐在船上大眼瞪着小眼。 这时有个打鱼出生的村民,略有些迟疑,但还是跳上了小船,为他们撑船到水潭中间。那渔民虽然有些害怕得手脚发抖,但撑船技术着实不错,他依旧平稳的将船划至水潭中间。凤扶兰和小冰撒开网,绕了水潭一圈,网还是空的。又绕了一圈,依旧没有捞到她。或许,此时没有捞到她的尸体,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他们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夜,依旧无果。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大家收拾好捕捞工具,往自己的家的方向走去。 而凤扶兰和青葵、小冰没有跟村民们一起回去。而是就待在水潭边,继续寻找非欢的下落。 凤扶兰捡起那包被拆开了的药,他听到抓药的伙计说,她担心这药太苦,特意让他加了些甘草。凤扶兰连自己也没发现他笑了,但是笑着笑着,却觉得喉咙梗了一下。她那么在乎他,一定不会轻易就去寻死的。如果能看看她在哪里,确定她现在是否安全该多好。 对了,他怎么把那事给忘了。 凤扶兰扔下手中的草药,猛地站起身,将青葵和小冰吓了一跳。 最后两人以为他只是太累了有些受不了,便任由他去了。 青葵漫无目的的看着四周,情不自禁想起了非欢。还记得第一次带她来这里的时候,她像个孩子一样,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目光不经意间移到那个瀑布上,她记得她曾经说过那个瀑布很奇特,想要过去看看,可是被她拦住了,那个瀑布太危险,她不能让她过去……对了,那个瀑布或许,那个瀑布里,会有一些什么。”过了许久,青葵似乎在对小冰说,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小冰有些不能理解:“什么?” 青葵回头看向小冰,坚定的说:“我们到瀑布里面看看,或许能够找到老大也不一定。” 小冰半信半疑,但是见青葵如此信誓旦旦,于是跟着她往瀑布的方向走去。 当水越来越深,他们想要放弃的时候,只要一想到能找到非欢,他们就又毫不怀疑的往那个方向走。 只是有些很难熬的时候,他们都有些受不了,更想不明白非欢只有一个人,是靠什么样的毅力才能往瀑布深处走去啊?再或许说,她根本就没有往瀑布的方向来? 脱不脱衣服?脱不脱衣服,不脱衣服,脱衣服,衣服,服…… 非欢将手搭在腰间的衣带上,纠结着是拉开还是不卡开呢?拉开的话,她面临着被偷窥的危险,要是不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拧干的话,她面临的是感冒的危险。 边走边纠结着,她走了一路,纠结了一路。 本来还想再继续走的,可是前面出现了三个岔路口,再加上她刚才走过的那个通道,正好连成了一个十字路口。 醉了醉了,山洞里面还岔路口,这让她该怎么选择啊,要是哪个山洞里有什么野兽啊蛇啊之类的怎么办?她现在可是手无寸铁啊,要是真的赶巧遇到的话,她只能沦为它们的腹中餐了。 唉,非欢也正好走累了,她一路走来,都没有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更没有找到可以临时代替她衣服的东西,也没有发现可以燃烧的柴火之类的。 一番强烈的心里斗争,非欢还是决定将衣服脱下来拧干,要是感冒了可就不好玩了。 但是她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对着空气说:“老头,我要脱衣服了,你最好别看。要是让我发现你偷看的话,我绝对会回到山谷,放个大火,把你家烧了,再把你监视器全部弄瘫痪,然后吃了你后山的所有鸡。” 非欢知道,如果那邋遢老头此时在监视器面前看她的话,绝对会听到她说的话,就算听不到,那看她的嘴型也就知道她在说的是什么了。 啊戚~山谷中某个正准备睡觉的老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什么人呐,都这么晚了还问候他?他骂骂咧咧了一阵,便睡着了。 嗯,这样似乎有些保险了,非欢一边得意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一边心满意足的脱了衣服,拧干那些水。 拧干了的衣服瞬间轻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湿,但是勉强能穿,于是她也不太计较,湿就湿吧,先凑合穿着。 到这山洞里已经有多久了,她也不知道,反正现在也不困,应该还没天黑吧? 穿越之前,她也是夜猫一族,所以刚到古代时,她受不了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于是自己找了些东西消遣,才不至于无聊到爆。 没进神秘树林之前,她每天晚上都要去找玩的东西,比如逛逛夜市啊;让小冰带着她偷偷潜到哪个府邸,调戏调戏那些大小姐,顺带摸些值钱的东西,到当铺当了再把换来的银子送到穷人家里。她这样也算是劫富济贫了吧?在北国的时候,她也常常接一些没人愿意接的任务,比如万妃那个…… 呃,这样看来,她的确是无聊到爆。 没想到安逸了那么久,她又要开始冒险了。 嗯,这山洞里应该没有比较大的怪物吧? 将衣服拧干穿上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已经休息得够久的了,于是准备起来继续赶路。 她进来的时候大概是四五点,那时候天还没有全黑。到现在为止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她只知道她此刻的肚子已经战鼓雷鸣了。 看来她得去找点吃的,可是,这山洞里……能有什么吃的啊! 正自嘲自己最近受了太大的刺激,而导致脑洞大开的时候,她似乎闻到了一阵香味飘来。努力的吸吸鼻子,唔,似乎还有肉。 非欢一骨碌爬起来,再吸吸鼻子,香味似乎是从她左边那个洞里飘出来。于是,寻着味道就往那里而去。 烤肉的香味或浓或淡,惹得非欢干咽了几口口水。脑海中想象着一幅幅她啃着鸡腿,鸭腿,野猪蹄等等的画面。 嘶啦~使劲的把口水都吸上去,在心里默念着“快了,快到了,就快到了,马上就有好吃的了,再坚持一会儿,坚持就是胜利,马上可以填饱肚子,一定要坚持啊~~~” 在非欢这样默念着的时候,通道口终于出现了火光,越来越亮。太好了,终于有吃的了。 也没仔细看清火堆前围着的是什么人,她的眼中只有架在火堆上的肉串。那可是肉啊,肉诶,她最喜欢的。 呼的一声,没有看清身旁是什么东西飘过,只是火堆前却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一冲到火堆前就抢火堆上已经快要烤好的肉。 非欢旁边的人见她拿了肉就要往嘴里送,连忙从她的魔爪下将肉串夺了过来。 咦?怎么突然没了? 非欢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空空如也的手,再往刚才肉串消失的右边看去,从拿着肉的手往胳膊上,身上,移到脸上。呆呆的望着那熟悉的,却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脸,一瞬没回过神来。 呆了两三秒,非欢呼的站起来,指着抢她肉串的人骂道:“你妹的魏老头,几个意思?干嘛抢我的肉。呜呜呜,我那么大老远的赶过来,你不仅不跟我玩,还连肉都不让我吃。你,你,你……” 魏朱满脸黑线,将肉串又放回到火里,说:“你就是吃肉吃太多,已经成蛇精病了。这肉都没熟,吃毛线。” 嗷呜~可是她饿啊,该怎么破…… “主子,要不你先吃个果子垫垫肚子吧!”金彩将既鹤给她摘的果子贡献出来。 话说,刚才非欢那突然冲出来,直奔他们的肉而去时的那模样,真真是吓坏她了。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野兽来跟他们抢吃的呢。 诶,不过,刚才他们主子喊魏朱什么?魏老头?难不成主子饿昏了头,把他误认成了魏老头吗?一个长得这么年轻,一个那么老,再怎么饿昏了头也不至于把老人和年轻人给搞混了吧?而且,金彩和银宝的目光从非欢身上移到魏朱的身上,审视着,深思着。 非欢感动的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接过金彩递过来的果子,说道:“果然主子平时没有白疼你啊!饿死姐姐了。”。 既鹤看了非欢许久,也回头看向她身后的方向很多次,等她一口气啃完了四五个果子之后,既鹤才开口问道:“我家主子呢,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嗯?什么主子,谁啊?非欢盯着既鹤的脸看了几分钟,才想起来这是之前被自己抓到上荒门去“谈人生”的凤扶兰的那个手下。那他说的主子应该就是凤扶兰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关键时刻得靠谱 非欢摇摇头,“他现在在改过村。” 魏朱听着这名字就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于是问道:“改过村是什么地方?” 非欢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给他们解释了一遍。 听完非欢的叙述,此时既鹤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万一主子出不来了怎么办?” 非欢白了既鹤一眼,拧着眉说教道了一番:“你怎么能对你家主子这么没有信心呢?你想啊,他以后可是要当皇帝的人,这区区机关术,又岂能难得倒他?你跟了他那么久,他有多少大的能耐你应该是知道的。他能从佛堂里被召回皇宫,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这一番话不仅惊呆了既鹤,也让金彩银宝和魏朱吓了很大的一跳,今天这是怎么了?才几天不见啊,自家主子竟然帮着那个佛爷说话啦?他们不在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他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非欢又说道:“放心好了,你家主子绝对会安安全全,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你面前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既鹤又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望向刚才非欢进来的那个通道,问非欢:“你刚才可是从这里进来的?” “嗯,”非欢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不论她怎么费尽口舌,既鹤都听不进去她的话,只要让他亲眼去确认一下凤扶兰是不是真的安全以及能走出那个村子,他才能够安心。于是非欢接着说道:“这个通道直直的走完,到前面碰到十字路口的话,往右手边的那个通道走,我刚才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既鹤感激的道声谢,拎起剑就往非欢所说的那个方向去了。 看看人家,多忠心啊!时刻惦记着自家主子的安危。再看看她的这些手下,啧啧啧,简直就不能比嘛。 啊戚~啊戚~啊戚~非欢狠狠地连打了三个喷嚏,成功的把金彩银宝和魏朱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来。 魏朱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她身上还明显能看出湿了的衣服,她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浑身湿啦啦的,难道和自己一样,也掉到水潭里了吗? 一边这样想着,魏朱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银宝的余光瞄到他,惊呼:“你干嘛又脱衣服啊!”非欢和金彩也不解的望着他。 魏朱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将脱了的衣服递给非欢:“先穿我的衣服吧,你那衣服都湿了还穿在身上,不把自己弄感冒了才怪。快把衣服脱下来,放火里烤烤。” “哦!”非欢接过衣服,让魏朱转过去。没想到这魏朱平时看上去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嘛! 待非欢换好衣服,肉已经能吃了。他们把火堆上烤着的肉串全收了,空出地方让非欢烤干衣服。 在吃肉闲聊之间,他们知道了非欢是穿过一个瀑布才到这山洞里的,难怪会全身都湿了。 在他们当中,属银宝最幸运,又没湿身,又没被撞伤什么的。 当非欢他们问到魏朱是怎么到这山洞里来的时候,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貌似这里面只有他最惨。“尼玛,老子已经不想再说话了。丫头,你玩过蹦极吗?就是那种惊险与速度,刺激的老子想喊妈。” 什么情况,他从哪个山崖里掉下来了吗? “不,是被地震给震下来的。” 啊?非欢张大了嘴巴 唔,金彩银宝现在是彻底相信了,眼前的这个魏朱,就是之前跟他们走散的魏老头,那个被地震给震没了的魏老神棍。自然是恨他恨得牙痒痒,他害她们浪费了那么眼泪,还欺骗她们感情,绝对不可以轻易原谅他。 觉得自己很无辜,自己明明没有欺骗她们,他本来就叫魏朱没错啊!而且她们在给他“哭丧”的时候,他也及时制止了。他何错之有?他到底错哪儿了? 非欢见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融洽,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避避吧? 怎么避?当然是找个角落,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你怎么又回来啦?” 嗯?谁,谁又回来啦,从哪里回来?非欢眯着眼睛,睁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只见刚才说要去找凤扶兰的既鹤又原路返回,来到了这边。 “你怎么回来啦?”非欢原本是躺着的,见到他回来竟从原地一跃而起,比任何人还激动。 她当然得激动啊!在她的印象中,既鹤可是一个衷心耿耿的随从,既然他说要去找主子,自然是得找到了才肯罢休。可如今他却突然折回来,说明了什么,如果不是路上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有东西忘记拿,或是找不到主子了。 还真是半路上出现了意外,既鹤按照非欢说的,往那个通道直直的走到尽头,可是看到的不是像十字路口那样有四个通道。一开始他也怀疑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暗门,可是他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于是只能放弃。想着还是先回来问清楚非欢再去找一遍。 记错了?不可能啊!非欢明明记得她进来的时候,眼前还出现了三个岔路口,连起来那里正好就是十字路口正中的位置,她还在那里把衣服水都拧干,甚至还吐槽了一番,她应该不能会记错的呀! 为了验证她的记性,她起身跟着既鹤走了一遍,魏朱他们因为好奇,所以也跟着一起过去看看。 通道走到了尽头,眼前并不是非欢之前所待的比较空旷的十字路口。这里的四面都是石壁,除了他们刚刚出来的那个洞口,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路。 这又是什么情况?非欢张大了嘴,她记得她刚才明明没有经过这里,可是这个地方又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啊? 这个山洞里面,就像是一个会移动的迷宫,他们所走过的路,在离开之后都会自动被隐藏起来,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走着的,究竟是哪里,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能不能走得出去,还得全看运气。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金彩望向银宝,银宝望向魏朱,后者无所谓的摊摊手:“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找出路咯!不是有句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可是万一没有路了,他们被困在这里了怎么办?再说了,他们所剩的食物还有多少,够不够他们在这山洞待上那么几天都是问题。可是魏朱表现出那样无所谓的态度真的好吗? 管他好不好,他们现在都累了,要不,就先睡一晚,明天该往哪里走再做决定好了。 于是,他们一行五个人又回到刚才有火堆的那个地方又夜谈了一会儿,各自找了一个角落休息。 醒来的时候,四周还是那种昏暗的光线。金彩银宝和既鹤正在小声耳语着他们应该怎么出去。 虽然说对机关术这个方面,他们不是很在行,但是不是有句话见“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 吃饱喝足的非欢此时才发现他们这里似乎少了一个人,于是问道:“魏老头去哪了?” 现在可是特殊时期,少了一个人都不可以。 银宝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回答:“他去那边了,说是先探探路。” 魏朱赶回来的时候,一行五个人收拾着行囊,准备开始赶路。即使不知道前面将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出现。 他们又来到昨天发现已经没路了的地方,只见魏朱又摸又敲又打,依旧如初。非欢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着他破解机关。 靠着石壁的时候,总觉得靠着有些不舒服,不论她向左移动还是向右移动,都还是不太舒服。 回过头一看,惊呆了她。 当魏朱也发出惊讶的一声,金彩银宝和既鹤才停下手中的活,一溜烟窜到他们那边。 可是,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不过那石壁上的什么东西,他们倒是看不太懂,虽然说石壁上写着的都是汉字,但是他们认识的字并不太多,只能勉强的认清几个,可是整段话连着的意思他们却完全不能够明白。 既鹤他们三个人将疑惑是目光望向魏朱,他不理他们,于是又将目光望向非欢,非欢似乎没接收到。 唉,非欢跑回昨天休息的地方,到烧完的火堆木炭中随便找了个没有完全烧尽木炭,然后回到魏朱待的地方,蹲下身一手抱着膝盖,另一只手握住木炭在地上写着些什么。既鹤和金彩银宝伸长脖子,可是不论他们伸多长,也看不清她写的是什么,就算看到了她写的东西,他们也会只以为她在胡乱写一通,因为她写的根本就不是文字,而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有点像字,又似乎不太像。 算了,他们还是默默地去找机关吧!魏朱此时的注意力全放在非欢此时正在写着的东西上,才没有余力去管金彩银宝和既鹤现在在干什么。不过,貌似他们现在在干什么也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他和非欢正在努力的破解“机关”,只要把这个方程解出来,他们就可以到下一关啦! 然而,他们的这些小心思非欢却不知道,她现在被鸡兔同笼给弄得焦头烂额的。 呼~非欢终于松了一口气:“解出来了,鸡有十八只,兔子是两百四十二只。” 闻言,魏朱一喜,虽然不能判断是不是真的正确,但是看她解的方程似乎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算了,管它对不对,先死马当作活马医,要是不对的话,让她再算一遍就好了,反正她又跑不了。 金彩银宝和既鹤淡定的回头,面无表情的撇了蹲在地上的某欢和某朱一眼,他们实在不明白,他们都快要出不去,马上就要死在这个山洞里面了,那两个人为什么还高兴得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钻木求火 非欢看了一眼机关的开关处,再低头望望她刚解出来的得数,瞬间又高兴不起来了:“那密码是六位数,可是解出来的方程是18和242,再怎么数都只有五个数字,不够啊!” “既然只有三个数字,那加上一个零不就好了吗?” 那是加在前面还是后面?非欢想要问问魏朱,可是魏朱现在已经不想理她了,他要是再这样跟非欢待下去,他会变傻的。 轰隆~山洞一阵地动山摇,他们的四周还是石壁,丝毫没有哪扇门开了的感觉。“密码错了。”非欢扁扁嘴,她那么辛苦才算出来的数字,不会真的是算错了的吧?如果要让她再解一遍,她会疯了的。 魏朱的眉全部拧成一团,应该不会错吧?他查看了一番,似乎并没有发现哪里有不正常的地方,于是问非欢:“刚才你那个零是加在什么地方?” “后面啊!”唔,难道不是加在后面的吗? 魏朱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般正常人的思维是:在不改变原数大小的情况下,都会考虑把零放在数字的前面,也就是最左边的位置。可是二货欢竟然…… 非欢又将数字重新排了一遍。 突然砰的一声,金彩正摸着的石壁动了一下,她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闪开!”伴随着魏朱的话音落下,金彩被既鹤拉开,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这时石壁忽然出现了一条裂缝,接着越来越大,随着石壁的打开,从里面咻咻咻的连射出了好几支箭,直到石门完全打开才停下。 呼,好险。非欢拍着起伏不定的胸脯,幸好她聪明,知道躲在魏朱的身后。 既鹤将金彩护在怀里,挡在银宝的前面,挥剑将射向他们的箭都斩断,一不留神却漏了一支,被其射中了肩膀。 这突如其来的箭雨让他们始料未及,金彩银宝更是蒙了,当她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石门自己大开,箭雨已经停下了。 这时,金彩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直躲在既鹤的怀里。脸微微一红,心里如同小鹿乱撞,欲伸手轻轻推开拥着自己的男子,可是手才刚触到他的肩膀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随着既鹤的闷哼一声,金彩也发现了触碰到他肩膀的手似乎有些粘粘的液体,缩回手一看,手指上竟沾满了血。再微微抬头一看,刚才自己所触碰到的地方再往上一点点,竟插着一支箭,不过却不知道扎得有多深,一定很痛吧!不用说,他一定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让箭射中他了的。想到这里,金彩有些自责。 直到确定了完全安全之后,非欢和魏朱才往既鹤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可是走到了既鹤的身边一看,她只看见金彩呆若木鸡似的在既鹤的怀里发呆 “怎么还不走?”从非欢身后赶过来的魏朱出声问道。 见银宝似乎有些异样,魏朱疑惑的摇了摇她的肩膀,银宝目光呆滞的望了一眼魏朱,指着前面的方向说:“箭,箭……” 非欢笑了一声,以为她只是被吓到了,才会口齿不清,于是安慰她道:“没事了,那些箭已经没了。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金彩突然喊了一声既鹤,非欢等人连忙望向金彩和既鹤的方向,之间既鹤整个人已经倒在金彩的身上。 唔,怎么了?非欢此时满脑子的问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说晕就晕了? 魏朱将既鹤揽到自己身上时,非欢才看到他右肩离锁骨不远的地方正插了一支箭在上面。 金彩银宝和非欢紧紧盯着魏朱,非欢脱口而出:“魏老头你小心点折腾,别把人家给弄坏了,要是造成了医患茅盾可就不好了。” 魏朱此时正在检查既鹤的伤势严不严重,听到非欢这样说,抽空抬眼瞪了她一下,没好气的说:“你知道医生在手术室动手术的时候为什么关门,不让家属进去吗?” 嗯?这是为何?她倒是从来没有去想过。“那你说是为什么?”魏朱叹了一口气,问:“想知道?”某欢使劲使劲的点头。 魏朱无奈的回答:“因为家属关心则乱,他们会叽叽喳喳的询问医生各种关于病人的消息,这样一来,医生和护士就没办法集中精力喂病人诊断以及手术。就像刚才我在给既鹤检查伤口,而你却说话打断我的思路一样,明白?” 明白!非欢听他说完那么一长串,听得是云里雾里,不过似乎挺有道理的,于是乎,她迷迷糊糊的点了头。可是再一细想,不对啊,魏朱这是变相的说他嫌她太吵咯? 你妹的魏老头,竟然敢嫌弃姐姐烦人。魏朱连头也没抬起来,使唤道:“你们去找些可以生火的东西,然后生好火。” 哦,她们三正准备走,魏朱这时却又突然叫住非欢,让她留下来给他打个下手。非欢可还记恨着他刚才嫌她太吵呢!但是现在似乎不是记仇的时候,人命关天,她还是等既鹤醒了,再跟魏朱仔细的算算这个帐。 非欢不情不愿的走到魏朱的身边,还没蹲下,魏朱就塞给她一条刚从身上扯下来的布条,让她到水潭里将布条浸湿再拿过来给他。 这山洞或许是外面有一个很大的瀑布的原因,山洞里到处都可以找到水源,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山洞里明明没有太阳光线的照射,可是却有植物生长在这里面。而且,还自带一种昏暗的光线,他们都不要用火折子之类的东西就可以看得清路。还有奇怪的是,虽然这里看上去是全封闭的空间,可是他们来了这么久,竟没有感觉到会呼吸困难等缺氧的状况出现。 非欢的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被魏朱一喝,那个念头顿时消失在脑海。她连忙将布条浸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奔到魏朱那里,将湿布条交给他。 可是他却没有接过去,而是让非欢给既鹤清理箭周围的伤口,他自己则到旁边,将金彩银宝找来的木条堆好,开始“钻木取火”。 他的衣服,魏朱已经弄开,所以非欢的工作并不算太难,只是要来回跑着将布条浸湿却着实累坏了她。 金彩银宝此时一个在岸边找找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果子,而另一个便在水里抓鱼。话说,这个山洞里的鱼味道都不错,肉不仅甜,而且还嫩。 非欢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既鹤伤口周围的血清理干净,她正想问魏朱接下来该怎么做,抬头间,他正握着防身用匕首朝她走来。怎么,难道要杀人灭口?可是她也没做什么啊! 那匕首和普通的貌似还不太一样,魏朱手里的匕首或许是因为刚从火里拿出来,刀尖还泛着红光,肯定很烫吧!“救命啊,魏老头要杀人啦!” 正忙着的金彩银宝惊恐万状的回头,看那局面,似乎魏朱真的要杀她们主子,她们以为他是中邪了,于是吓得她们大喊:“魏老神棍你拿刀干嘛呢?” 魏朱万般无奈的举起刀,出声道:“替既鹤把箭拔出来。” 呼~原来是这样啊,非欢和金彩银宝同时呼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她们继续摘果子的摘果子,抓鱼的抓鱼,刚才她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魏朱半蹲着,一手放在既鹤右肩上的箭旁,另一手拿着那个已被烧的通红的匕首。 非欢将头偏向一边,不忍心再看下去。 “可以睁开眼睛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非欢才缓慢睁开双眼,像机器人一样,僵硬把头偏过去,只见地上躺着的人已经被穿好衣服,除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哪里还看得出他就是刚才那个受过伤的人啊! 非欢不禁暗暗佩服魏朱的技术,后来才知道,魏朱在穿越前可是外科手术执刀医生。 金彩和银宝找完可以吃的东西回来,魏朱的非欢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整理好了。其实都是魏朱整理的,非欢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看那个“血腥的场面”。 伤口只是简单的随便包扎了一下,如果他们不能尽快从这个山洞里走出去的话,到时候,既鹤可能就会死在这里了。 四个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将对填饱之后,又休息了一小会儿,便又开始准备赶路。 魏朱身上背着既鹤,把剑给非欢拿着。 一路走来,似乎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可是越是这样,他们却不自觉的更加警惕起来。 走着走着,他们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丝亮光,他们心中一阵欣喜,以为前面就是出口,于是不免加快了步伐。可是当他们走到刚才发出亮光的地方时,却傻了眼,眼前出现的像是皇宫里每天早朝的大殿。然而金彩银宝并没有见到过什么大殿,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大厅很大很美,再多的形容词她们也想不出来了,毕竟腹中的墨水有限。 大殿里的光线是靠四周墙壁上镶嵌着的夜明珠发出的。奶奶个熊的,当初那些人建这个山洞到底花了多少钱啊!一个大殿竟然就有将近二十颗手掌大小的夜明珠,还有小的他们并没有去仔细计算,因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根本就数不过来。 周围实在是安静得太过诡异,本来在这个时候应该有些什么东西会突然冒出来的,然而,什么都没有出现,不禁让他们有些失望。 大殿里有些空落落的,他们走在里面都能听到自己脚步声的回声,听起来就像是很多人走路才能发出的那种声音,这又让他们感到一些毛骨悚然。 咯吱…咯吱…咯吱……魏朱顿时绷紧全身的神经,进入备战状态。他的听力一直都还不错,然而这些声音非欢她们似乎还没注意到。 魏朱出声提醒她们:“可能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你们快做准备,掩护我啊!” 这四周明明就风平浪静的,哪里会有什么东西。非欢嫌弃的看着魏朱,一个大男人,还要三个弱女子掩护,好意思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打不死的小强啊 正嫌弃间,非欢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她抬眼望去,忍不住惊呼出声:“机器人?” 魏朱顺着她的视线,朝那边看过去,纠正非欢说:“不是机器人,那明明就是个木头人。 可是,可是它会动诶,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会动的木头人呐! 有什么好稀奇的,在机关术里面,要造一个会动的木头人并不是什么难事,然而,魏朱的技术还没学到家,所以暂时还造不出像这样会动的木头人。 有传说说,诸葛亮的妻子黄氏曾发明了一个可以用来推磨的木头人,只要开动机关,它就会不知疲倦的开始推磨。不过那终归只是个传说,无从考证,但是眼前这个会动的木头人却是真的。 咯吱~咯吱~咯吱~木头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他们现在看到的就有四五十个,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非欢等人的手心里已经因紧张而出了一层汗,连剑都有些握不稳了。她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说:“魏老头,你快让它们停下来啊!” “大姐,拜托你看清楚,它们又不是我造的,我怎么让它们停下来啊!”魏朱无力的翻着白眼,撇了一眼非欢,然后看向四周渐渐向他们逼近的木头人,“不过,可以找一找它们身上的机关。” 什么机关?难道是遥控器吗?她连真正的机器人都没见到过,只在电视上瞄过一两眼,这样的她又怎么知道那机关是什么鬼东西。 等等,非欢好像突然想起《鹿鼎记》里面,韦小宝就做过会动的木头人,只是,那个控制开关的东西在哪里,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好烦呐!她好恨那个制造了木头人的人,好恨那个发明了机关术的人,好恨那个控制机关的人……咦,她是不是说过要是能见到控制机关的人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喂,老头,你再不把这些鬼东西给我关了,我就吃光你后山所有的鸡,把你种的东西全拔了,房子也给你烧了……” 魏朱惊恐万状的望着非欢,他刚才已经说过他也不知道机关在哪儿了,可是某欢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突然吼出这样的话,实在让魏朱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回应了。他怀疑,某欢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啊? “主子,”金彩银宝带着担忧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打断她,“您没事吧?” 恩?没事啊。 木头人还在继续靠近他们,邋遢老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总之,他没有听到非欢的话,也没有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日后,估计他的山谷会遭殃吧! 非欢和金彩银宝将魏朱和他背着的既鹤围在中间,握好手中的剑准备随时对敌。 非欢拿着既鹤的剑,朝着木头人上下比划了一会儿,就像她杀鱼的时候,准备在哪里下刀比较好。还真别说,做什么样的鱼该怎么切倒还真是个学问。只是,这做菜非欢还挺擅长的,可是拆木头人嘛,她就是外行了。 人是用大脑思考的,那木头人体内类似电脑芯片的东西会不会就放在头部呢?思及此,非欢将内力注入手中的剑上,眼疾手快的就往离她最近的几个木头人的脑袋招呼。轰隆隆,哗啦啦,几个脑袋就这样离开身体,掉到地上,滚到了各个角落, 结果,虽然头掉了,但是它们的身体依旧在移动着,吓,这是什么个情况,难道这些木头人是仿刑天造的不成? 见非欢只砍了它们的脑袋,接下来就没有了动作,金彩银宝这两个护主心切的衷心丫鬟以为自家主子是被吓到了,于是,很仗义的就拔刀相助。 当某欢回过神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只有满地的胳膊啊,腿啊,头啊什么的。那些胳膊啊,腿啊什么的,竟然动了一下。她怀疑自己是眼花了,于是使劲地擦擦眼睛,不得了了,离她最近的那个头也动了一下。 哎呀妈呀!打不死的小强啊!竟然让她亲眼撞见“诈尸”了呀!吓死姐姐了。 木头人的头自动找到身体,手脚也各自归位,吓得他们四个人是一愣一愣的。银宝见形式貌似不太对,于是对非欢说:“主子,这些个怪东西好像永远都死不了似的,你和魏老头先带着既鹤先离开这里吧,我和金彩先挡着它们。” 非欢并不想就这样扔下自己的人独自离开,于是,她让魏朱先走,因为他还背着个既鹤。他们俩在这里的话,不仅不能帮她们,还要她们分神保护他们。 “主子,你快走吧!”金彩银宝一边挡着那些木头人身上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暗器,一边分神对非欢说:“主子,你掩护魏老头,你们都走。” 唔,如果她不走,魏朱和既鹤也没办法走,他们并无法阻挡这些暗器朝他们身上招呼。非欢交代金彩和银宝小心应敌,务必活着回去见她。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和魏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寻找离开的出口。 死命死命的跑。他们分辨不出方向,只要哪里有路,他们就往哪里跑。直到周围没有暗器险险的从身边擦过,直到后面没有了兵器相撞而发出的声音,直到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缓缓停下来。 呼~魏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将背上的既鹤放下来,双腿瘫软的坐在地上,使劲敲打着自己的小腿。 妈蛋,毕业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像这样跑过步了,突然之间跑了这么远让他有些受不了,而且还是“负重跑”。刚才危险就在身边,他们顾不得其他,保命要紧,他们只能把吃奶的劲儿也使出来。可是现在一停下来,让身体突然的放松下来,便感觉到好累。 魏朱替既鹤检查了一下伤口,还好没有裂开的迹象。不过也幸好现在是秋季,伤口并不会像夏天那样那么容易发炎。 今天一天太累了,魏朱和非欢刚坐下一会儿便觉得好困,于是各自找了个石壁,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但是金彩银宝那边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那些木头人却不知疲倦的不断攻击她们,一波接着另一波。重点是刚把他们肢解完,没一会儿又重新拼起来,而且还是刚肢解一个,另一个就又拼好了。对此,她们感觉到很无奈,外加心力憔悴。 于是她们也学聪明了,乘着他们还没组装完毕的时候,使劲的跑,能跑多远是多远。当他们武器袭来的时候,就边跑边挡,虽然这样的逃跑速度有些慢,但还是成功的将它们阻挡在了身后。 她们发现后面的木头人并没有追上来,这才瘫坐在地上休息。 而这时,非欢和魏朱已经醒了,他们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见金彩银宝并没有跟上来,心里有一些空落落的。本来想要折回去看看她们是否安全,可是他们这边还有一个伤患需要马上出去,给他找点药再重新包扎一下。 手心手背都是肉,随便要割哪一块都会疼。非欢和魏朱最后商量,还是先从这里出去,只要从这里出去了,她就可以去山谷找邋遢老头算账,顺便用他那个监控器看一下金彩银宝在哪里,是否安全。 想到这里,非欢不禁加快自己的步伐,同时也催促魏朱快一点。无奈魏朱还要背着个一百多斤的汉子,这让他还如何能快得起来? 扑通~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洞口里传来了一声扑通声,好像是什么重物掉到了水里。魏朱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莫不是有人和他一样,从高处掉到了水池里?嘿嘿嘿,终于找到了同僚,魏朱心下一喜,略加快了一些步伐。 他们小心翼翼的移到水池边,水面上风平浪静,并没有气泡出现,而且也没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难道是他们产生了幻觉?可是也不太对啊,总不可能他们俩同时产生了幻觉吧!那应该就是掉到水池里的东西不是个活物。 突然这样想着,水池里的水突然溅了起来,还将他们三个人都浇湿了。狼狈不堪的他们对视了一眼,这是哪个小鬼的恶作剧吗? 非欢伸手抹了一把脸,刚睁开眼睛就把她给吓呆了。吓得她的声音都在打颤:“魏,魏,魏老头……” 魏朱此时正在将既鹤放到地上,听到非欢的声音貌似有些不太对劲儿,于是边应边回头。可是这一回头也让他惊呆了,眼前的这个生物,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它啊! 嘶啦~那巨蟒似乎也发现了他们,此时正吐着蛇信子呢。非欢也觉得它有些眼熟。愣了一会儿,两人同时想起来,这巨蟒在之前那个森林里出现过。当时魏朱和金彩银宝就是杀死了这条蛇,然后往前走的时候,被分开了。可是他们同时都有一个疑问,那蛇,之前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可他们来不及思考,那巨蟒就已经张大嘴想要两他们吞下。可是就在它的嘴快要碰到他们的时候,这时,奇迹又发生了——只见那蛇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挣扎了几下,扑通~又掉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又将他们浇湿了一遍。 尼玛,耍他们很好玩吗?同样的把戏来了一遍又一遍,有意思吗? 他们没有立刻去抹干溅到脸上的水,而是拔出剑,一脸防备的,紧紧盯着水面,生怕一个不留神,那条巨蟒又突然窜出来。 等了大半天,水面依旧平静。 两人面面相觑,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魏朱已经将既鹤又重新背到了身上。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必须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行。 叫上刚回神的非欢,他们马不停蹄的离开这里。 自从经过了那个巨蟒洞之后,非欢和魏朱这一路上都走得十分的顺畅,什么危险都没有出现。可是这越是顺畅,他们就越是怀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淡淡的忧伤 这一路走来,非欢和魏朱的心里存着满满的疑惑,怎么突然之间,他们的“闯关”变得这么顺利可?似乎是有什么人知道他们会经过哪些地方,然后提前为他们摆平了一切艰难。还有,他们所走的路似乎也是被什么人刻意安排好了的一样。 他们畅通无阻的走了大半天,只要饿了的时候便休息吃点东西。但是并不敢休息太久。 每一个转眼,每一条路,似乎只是为他们准备。 疑惑只增不减,可是他们别无他法。 他们突然想起了那条巨蟒反常的举动。它本来应该是想要吃了他们的,可是突然之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控制着它一样,它痛苦的吐着蛇信子就掉进了水池里。 但是山洞里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就连金彩银宝也没有赶上他们。 难道真的是邋遢老头在帮着他们吗?如果是的话,那他为他们安排的路就一定不会错,一定会让他们顺利出去的。可是万一…… 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脑海,如果有坏人进入了山谷,比如说他们的死对头——上荒。如果是他们进了山谷,控制机关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她,于是想要将她困在这个山洞里面,暂时为她排除前面的危险,但是让他们一直在里面绕圈子,永远也不让他们走出去。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说了,听凤扶兰说,那个上荒是前皇帝创建的,所以说,他们应该也来过这个神秘森林,说不定上次追杀他们那几个老头中还有当时建这个森林的人,要不然为什么凤衍能够进来。而他肯定不可能是从皇宫里进入这儿的,那么就说明,这个神秘的森林还有一个入口。这个路口只有当初建造这里的人才知道。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他们现在的处境肯定很危险却奈何无力反抗。 如今,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非欢希望,她的第一个猜测能够是对的。这样,她就能更快的从这里走出去了,而既鹤的生命也会因此而少一些危险。 这会儿,他们走着走着,忽然间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好像夹杂着些许树叶的味道,又或许不是,反正这空气呼吸着的感觉,跟之前所呼吸到的很不一样。 这一发现令他们很开心,于是更加快了脚步。这说明,他们可能就快要到山洞外面了,因为空气不一样。平时闻惯了山洞里的空气,突然之间有一股不一样的空气传来,他们必定能够敏锐的感觉到。 他们并不需要费力去辨别什么出口的方向,因为他们的路已经是被人安排好了的。这时,非欢也没有再去想为他们指路的人到底是敌是友,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待走得离出口更近了一些,他们似乎都能听到隐隐约约有鸟啼声传进来。他们更加兴奋了,只要照着这条路走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定能走出山洞。 前面的路还是黑漆漆的,并没有一起亮光从出口传来。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是刚才的那种欣喜却没有了,因为,眼前没有了路,除了石壁还是石壁。 他们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坐云霄飞车,从那么高的地方,突然就掉到了那么低的地方。这前后的反差让他们的小心脏实在是受不了。 习惯了有人将他们将要走的路选好,此刻,他们已经忘记了要自己重新在开辟一条道路出来。 两个人颓然的坐在地上,瞬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呃,他们周围都是黑的,并没有什么色彩可言。那就感觉周围都静止了,没有一丝声音传进耳蜗…… 咦,声音。他们明明听到了外面有声音传进来,那说明出口的确是在这里没错啊!就算没有这里没有出口,那这里也一定只有薄薄的一层墙阻隔着。 哈,想到这里,他们瞬间开心了一些,就算前面没有出口,他们也一定要再开辟出一个出口。 动力来了。魏朱爬起来,四处找着有没有机关什么的。 可是还没等他找,面前的石壁却忽然哗啦~一声,开了。呃,魏朱和非欢瞬间石化在原地。 有一丝像是月光,但又更亮一点儿的光线从刚来的出口处溜进来,外面有一个很长很长的人影,顿了一会儿,朝他们走了进来,然后影子一点点被吞噬在黑暗中。 非欢往后面挪了挪,身体虽然已经紧紧的靠在石壁上了,可是她还是往后挪。 人影已经全部被黑暗吞噬,站在洞口的那个人似乎是不适应突然的黑暗,所以现在原地许久,未曾动弹。 非欢和魏朱并无法看清洞口的人的是谁,甚至看不到他的眼睛,不过,似乎对方并没有什么敌意,空气中似乎只有焦急。 洞外的和洞内的一共四个人,除了昏迷了的既鹤不算在内,三个人都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唯一有的声音就是山洞在的鸟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也渐渐亮了起来,日出也越升越高,站在洞口的那个人影,影子颜色也渐渐深了一些。 非欢刚回过神来,突然发现之前站在洞口的那个人不见了,再猛地一看,那人反而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正想惊呼一声,那人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非欢正想推开那个“混蛋”,可是在这时,那人却突然开口唤了一声“欢儿。” 瞬间傻X了,这人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还叫的那么亲热。不过好像这个称呼只有凤扶兰会叫吧? 咦,凤扶兰?好像这个怀抱的确是也有那么一些熟悉的感觉,原来是他啊! 等等,她离开的时候,凤扶兰不是还在改过村的吗?那这样是不是说明她在山洞里窜了那么久,结果还是绕回了改过村。果然不能太相信这个山洞会有离开改过村的出口。于是乎,非欢刚才仅存的一丝欣喜也不见了。 难道真的像邋遢老头说的那样,改过村真的没有出口吗?呜~天空飘来五个字——淡淡的忧伤。 “欢儿?”凤扶兰见怀里的人半天都没有反应,怀疑她是不是累得睡着了,于是试探性的叫着。 呃,还是没有反应。凤扶兰轻轻拍打着非欢的脸,声音中满是担忧:“欢儿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无法淡定了。 非欢目光呆滞的望了凤扶兰一眼,摇摇头。 既然没事就好了,凤扶兰直接将非欢打横抱起,往山洞外面走去。 魏朱见他们就这样离开,连忙背起既鹤,小跑着追上凤扶兰和非欢。 唉,想想好辛酸,人家主角是抱得美人归,而他这个配角却只能背着一个伤患,太不公平了。 呆在凤扶兰怀里的非欢闷闷不乐的问他这是要去哪里。凤扶兰愣了一下,这是呆山洞呆久了而留下的后遗症麽?这条路明明是这么的熟悉,可是她竟然还问要带她去哪儿。 凤扶兰并没有回答她,而是一直往前走。直到“丫头,你终于回来啦!”的一声招呼,非欢才浑身打了个激灵,瞬间就全想起来,这里不是什么改过村,而是邋遢老头的山谷,她已经从改过村里出来了。 哈哈,原来她真的从改过村里走出来啦,原来改过村里还是有路可以离开的,只是那些村民并不知道而已。 魏朱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穿着邋遢的老头,但是在心里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不过他为什么对非欢献殷勤献的那么明显? 凤扶兰直到这时才发现魏朱背上的既鹤。他微微拧眉问道:“他怎么了?” 你丫的七佛爷,终于想起你的手下啦!魏朱在心里死命死命的吐槽着,可是表面上却要装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陪着笑脸说:“在山洞里中了暗器。” 邋遢老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那他死啦?” 凤扶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眉拧得更深了一些。魏朱瞟了他一眼,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他没死,只是昏迷了,呃,具体的不知道有几天,不过,要是再不认真处理伤口的话,到时候有没有生命危险就不知道了。” 非欢翻了翻白眼,某朱这是职业病犯了嘛,说话的这口气完全是医生对家属说话时才用的口气呐! 凤扶兰稍微松了口气,带着他们找了一个空着的房间,然后抱着非欢到另一个房间安顿好,再折回刚才那个安置既鹤的房间。 “他怎样了?”他突然出声,魏朱才发现他已经进了房间。这时的魏朱刚将既鹤身上缠着的布条扯开,检查了一番伤口,对凤扶兰如实汇报。 这伤口不算太深,不过在古代这个医疗条件不太好的地方而言,却也算得上是重伤,没有昏迷个四五天是醒不过来的。就算醒过来了也得养上好几个月才能好。 凤扶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魏朱,后者疑惑的接过,打开瓶盖闻了一下,双眼放光,这兰凝膏可是好东西啊,应该可以算得上是灵丹妙药级别的药膏了。话说,他暂时还不知道现代有没有可以与之相媲美的药物。 魏朱仔细端详着手中这个小小的瓷瓶,对里面的药膏是又闻又看。凤扶兰簇眉望着他,心里在暗自思忖着,这人看着还那么年轻,似乎一点经验都没有,他真的能让既鹤醒过来吗? 魏朱也并不在意他有什么表情,他现在的精力都放在小瓷瓶上,反复看了许久,他才抬头看向凤扶兰的方向,问道:“这兰凝膏是从哪里来的?” 凤扶兰只冷冷回了声“这与你无关”,就拂袖离去。 咦,之前来的时候,只是随便瞟了凤扶兰一眼,倒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现在再近距离的看他一眼,魏朱发现他眼圈有点黑,眼中布满了血丝,看样子应该是最近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或是根本就没有休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满不在乎 呃,管他的,人家的男朋友又不归他管,所以魏朱目送凤扶兰出去之后,就给既鹤重新清理伤口,换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药,再给他换了干净的纱布。 伤口是替他处理好了,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话说凤扶兰那天在改过村里南边的水潭突然离开,并不是不想再找非欢,而是他突然想起了另一种比除了盲目寻找更加方便的方法,那就是离开改过村,从监控器上知道她的下落。 于是,他马不停蹄的往村子的正中央而去。前一天他出去寻找线索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要他回去再认真的研究一小下,就可以找到离开改过村的机关了 当他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凤扶兰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破解机关术上面,他想要早点找到非欢,连饭也顾不及吃。 出了改过村,他辨别了邋遢老头所在山谷的方向,马不停蹄的以最快速度往那边赶,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老头早已经睡着。 凤扶兰轻车熟路的就往监视器的方向走去。 调开了关于非欢的视屏,知道了她如今平安无事,那颗原本悬着的心也可以将它放下来了。凤扶兰利用监控器调取了非欢此时所在地方的地形图,惊讶的发现,她现在所呆的那个山洞竟然离改过村南边水潭的那个大瀑布不是很远。 知道了地形之后,凤扶兰必须制定一条最近的出口。当然,这出口和她所在的地方必定不能离太远,而且出口还要在离山谷最近的地方。 他想要见她,恨不得马上就能看见她。 最短的路程已经找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在明天晚上就能够出山洞了。所以,为了保证他们能够更快的走出山洞,他必须为她把后面的将会出现的障碍统统都给排除了。 这也正是大蟒蛇异样的原因,因为有了他在前面一路排忧解难,也使得非欢等人得以顺利走出山洞。 凤扶兰来到山谷外,将在一棵树旁徘徊许久的金彩、银宝带回了山谷,又立刻马不停蹄的带着她二人去了老头的后院,吩咐二人这般那般准备了一番。 这才重又回到安置非欢的房间,走到门口,他竟有些不敢走进去,怕进去看到欢儿不在床上,怕她又抛下自己一个人离开,他活了二十年,竟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了蚀心附骨的思念,他不敢去想在改过村听到她莫名失踪时心中难以抑制的担忧和伤痛,他只想找到她,不顾一切。 一直到他将欢儿重新拥在怀中,他仍然觉得不真实,怕这一切是梦,一旦他推开这门,这梦便会醒,他的欢儿仍旧不在他身边。 他开始变得小心翼翼,骨节分明的大手扶在门框上,一点一点将门推开,就像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气泡,一个随时会因外力而破掉的气泡。木门轻掩,窄小的房间仅一床,一桌,一椅。魂牵梦萦的女子就躺在那张简陋的木架子床上,凤扶兰深深吸口气,一缓步走了过去,抚上搭在床板上的手,手中触感细腻莹润。 他松了一口气,眼眸含情,轻吻手背,这都不够,压抑着心中满满的情愫,将她的手掌贴在脸颊处,脸颊上一片温热,女子的馨香扑鼻而来。 他静静的闭上双眸,心中这才踏实下来,欢儿就在他的身边,不会远离,他亦不用再次承受随时会失去她的痛苦。 视线上移,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呢?眉如远山,脸如芙蓉,琼鼻丹唇,凝脂雪肤,如蝶翅般的长睫在眼前投下一片浓浓的阴影,映衬得她的五官更加的精致娇美。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观察一个女子的容颜,不似上次拿下她易容时的惊鸿一瞥,他细细的用目光将她的惊世容颜描绘,印在脑海里,打上凤扶兰的印记 “金彩,银宝,赶紧过来伺候主子,你家主子我饿了。”一声轻喝打破了这缱绻缠绵的气氛。非欢眼睛未睁,嘴里已娇斥出声。 凤扶兰摇头,有些无奈地展颜一笑,轻声哄道:“欢儿,你醒了,要起来吗?我为你准备了烤鸡。” 非欢亮眸一睁,惊喜出声:“走,快走,这两天在山洞里光吃鱼,嘴里都有一股子腥味了。”说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拉着凤扶兰就走。 凤扶兰被拉得老远,才一把拥住她。 “干嘛?不是要带我去吃烤鸡吗,怎么,反悔了?”非欢仰起脸一脸不爽。 “欢儿,后院在这边,烤鸡在后院。”凤扶兰表情一僵,骨节分明的手指向相反的方向。 非欢一把拦下他的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跑。 直到看见一扇门,非欢想也不想一把推开,狠狠吸了吸鼻子,一股香味扑鼻而来,那是什么?后院中间架了一堆篝火,篝火上正架着一只烤鸡,鸡被烤得通体焦黄,清亮亮的鸡油滴在火上滋滋作响,诱人的香气源源不断的随风送过来。 非欢咽了咽口水,眼神贼尖,脚下不停,扑过去将旁边烤好的鸡腿从鸡身上一把撕下,狼吞虎咽起来。 负责烧烤的金彩、银宝正趴在远处的井边打水,此时微微缩着身子,多希望不认识这货。 凤扶兰觉得此场景太美,简直不容直视,自己寻了个干净处盘腿而坐。 “嗯,好吃,想不到你堂堂王爷,厨下的功夫还不错嘛,有前途。”非欢吃得一嘴油,还不忘夸奖坐在一旁的凤扶兰,凤扶兰无语抚额,他一国王爷竟被如此夸奖,他之幸还是不幸。 非欢吃得欢,夸他也只是顺口见他不说话也就自顾自吃得肚圆。 “对了,他们呢?既鹤伤口好些没?”非欢咬着一个鸡腿在那里奋战,嘴里含混不清。 还不等凤扶兰回答,便听到一阵哐当声:“好啊,你这小没良心的,枉我还一直担心你,你倒好,一个人躲在这里大快朵颐,拿来。”魏朱俊脸含着假怒,推开面前的木凳,一把抢过非欢手上的鸡腿。 “呜呜,主子,你没事就好。”金彩,银宝唯恐天下不乱,此时也急哄哄的往上凑,话是对着非欢说的,眼睛却看着架子上的烤鸡,咕咚咕咚的直咽口水。 要知道她们是有些郁闷的,辛辛苦苦为她们的主子烤鸡,无良的主子从进了院子眼里就只有烤鸡从而无视她们,结果烤鸡的功劳还被毓王冒领,她们真想画个圈圈诅咒他。 非欢瞪着他们三人,心里顿时就不好了。凤扶兰赶紧将放在一旁凉着鸡腿塞到她的手上,她这才冲着他甜甜一笑,给他一个眼神:还是你对我好。 凤扶兰看着这一群吃货们吃相四出,不禁有些为即将到来的上荒门与上荒之间的恶斗担忧。 非欢想到邋遢老头,忙让金彩将他请过来,老头听说有吃的,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 岂料,见他们捉的竟是他后山放养的鸡,顿时脸都气红了,这可是他以后的口粮啊:“你们,你们,胃口也太大了吧,这么多鸡,哎哟,我的鸡呀,你们死得好惨啊……。” 凤扶兰看了一眼非欢,递给她一个眼神。 非欢摊摊手,用袖子擦了一把油,开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对着老头好一通轰炸,还一再跟他保证自己的上荒门是北国首屈一指的大富豪,等从这里出去了以后一定给他买好多好多的小鸡仔,让他养着玩,养着吃。 “老伯伯,您想想啊,到时候一座山都是你放养的小鸡仔,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一次想吃几只就吃几只,想吃公鸡决不让你吃母鸡。”非欢夸张的揪着老头的衣袖给他描绘未来美好的蓝图。 “真的,你这丫头可不兴骗我老头子啊。”老头被说得意动,却又好似不相信她,指着凤扶兰:“你说,你说说看,我相信你。” 突然被点到名的凤扶兰瞪大眼睛,一脸茫然。 “你就说,等我老头子出去投奔你们小俩口了,你们一定会好好款待我。” 小俩口三个字取悦了凤扶兰,他眉眼含笑不假思索:“您放心好了,您是我的师伯,我们款待您是天经地义的。” 老头欣喜非常,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或许这个恶魔谷的使命快要完成了。 非欢看着两人耍宝,不耐的翻了翻白眼,她虽然小气爱财,但也是有自尊心的好麽,被人当面这么质疑,她的脸面也下不来了,彻底忽视了小两口那三个字。 可恨魏朱、金彩、银宝三人在关键则干脆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只一心扒拉着鸡腿埋头奋战。她恨恨地飞着眼刀,这群吃货。 一群人打打闹闹,待到吃饱喝足,已是夕阳西下,山中的光照稀薄,太阳未曾完全落下,便只能看到一层层淡黄的光晕笼罩着的天际,院中的树影拉得长长的。和风吹过,各自分散回房歇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众人会面 次日一早,非欢就拽着凤扶兰到监控室去看青葵和小冰。 凤扶兰手指轻轻拨动几下,画面里一片黑暗,许久才有了零星的火光,两道长长的身影踉跄着映在黑沉的岩石上,画面倒向正脸,正是两日不见的青葵和小冰。 “看这里。”此时的青葵似乎很是虚弱,说完一句话顺了口气,才指着地上遗留的火堆给小冰看。 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前天都是因为她坚持要走另一条路,他们才走岔了道,发现没路了又返过来找到这里,这一来一去,都花了两天时间,也不知道非欢跑到哪里去了,他们现在是前无出路,后无退路。 “她来过。”小冰用手捻了灰,细细看。 “嗯,此地还有她身上的香味。”青葵狠狠吸了吸鼻子,有股淡淡的香味。幸亏前些年她偷拿过非欢自制的香粉,这香味绵长,此地空间狭小,空气不甚流通,尽管香味很淡,她仍然闻出来了。 两人分散四处转了转,青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些失望的跌落在大石头上:“这里四面都是岩石,根本没路。 “到处摸摸,机关。”小冰习惯了黑暗和无助,此时倒也沉得住气。 “好。”青葵毕竟是女子,心细,当下便一跃而起,四处摸起来。 二人举着火把细细摸索。 “快帮帮他们啊。”在监控室里的非欢看着他们找了一圈又找了一圈,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仍旧无果,不由得有些焦急的拉着凤扶兰的袖子摇着。凤扶兰打心眼里不想帮他们,不想让那冷冰冰的小冰又来非欢面前刷存在感。 “快啊。”非欢的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撒娇。凤扶兰被那声音蛊惑,心神一荡,手上动作比脑子快。 一阵轰降声,一道亮光射进来 “看,打开了。”小冰一声惊呼。 青葵循着光亮看过去,外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亮光是从通道的尽头直射进来的。转头招呼小冰:“太好了,咱们赶紧出去。” 两人不敢耽搁,运起轻功,快速跃到了洞口,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终于摆脱了无尽的山洞和冷硬的岩石。 “副门主,冰组长,你们可出来了,咱俩都等你好半天了。”金彩拉着银宝突突的从四人合围的大榕树后转出来。 “金彩,银宝,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青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里面这么大,可不容易遇上。 “她们专门等我们。”小冰冷着脸言简意赅。 “对啊,冰组长真聪明。”银宝见人就拍马屁。 金彩“啧啧”两声,谁的马屁都拍,也不分分对象。 “主子吩咐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们的,之前我们也进了那山洞,后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金彩、银宝心直口快,把一路来的经历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都摆了出来。 二人这才知道,竟然是凤扶兰那个佛爷救了他们,心情顿时就不美丽了,他们二人本来因着各种原因对凤扶兰那个王爷心存芥蒂,此时却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的受了他的恩惠,心里一时拧巴的简直无所适从。 青葵倒还好,全是为了非欢操心,只要他能够保证跟她家门主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是没什么的。 只是小冰心里却犹如有一千万匹草泥马在飞行,横空乱撞,撞得他的心脏都快打结了,疼得他捧了一路的心。 纵然山谷风景秀丽,清风和煦,他俩也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都埋着头,心事重重的跟着金彩、银宝往前走。 对于他们的回归,非欢用实际行动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捉了邋遢老头的鸡,特地亲自下厨做了烤鸡、炸鸡、红烧鸡……,又将前段日子的全鸡宴上了一回。而老头因为有了凤扶兰的保证也不追究了,只管敞开了吃,吃得不亦乐乎,吃到兴头上还直嚷嚷着要跟他们小俩口出山去。 “你这小贱人,真真是极矫情的,一点子事,值得你爬那么高的瀑布上去寻死觅活吗?啊……”请将尾音拖长。青葵吃饱了肚子也有力气找非欢算总账了。 “你丫的,知道老娘跟小冰被困在里面两天了吗?两天干粮也没带,水也没喝,你丫倒好,早早跑出来了,窝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美人相伴。” 不等非欢解释又哇哇说开了:“老娘饿呀,饿得不行,我都看见我老娘了,我还想着你是不是也被困在里面,我……。”说到此处,又赌气般往嘴里放了一个鸡腿。 非欢扑过去拉着她的手,看着她一身墨蓝长袍上沾满了泥土和青苔,额角上还有沾着灰尘的伤口,红肿得厉害。心下一酸,脑洞还大开:此处应有眼泪。 “我不是给你抓鱼了吗?”小冰摆着一张冰块脸。 青葵一横眼:“就那二指大的鱼,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青葵、小冰,我错了,我对不住你们。”非欢心有戚戚焉,一把抓过两人的手,用力握紧,语带真诚。 小冰心里本就没有怪她,此时倒是对青葵的表演有些看不下去了,瞧把欢内疚的。 青葵心下一松,她自小吃够了苦,山洞里那点子苦头又算什么呢?不过是看非欢吃得好,睡得好,故意惹她的。当下笑着逗趣了一句:“哟,瞧把你急的,姐姐这点子本事还是有的,以后你要是还任性乱走,走丢了姐姐也一定还去找你。” 非欢把嘴一撅,不高兴了:“你才任性,你才乱走。我那是好奇,那是探险,懂吗?” “好奇心害死猫。”青葵笑骂一句用手抓了一个鸡腿堵住了她的嘴。 期间一直被众人忽略的凤扶兰浑身都释放着源源不断的冷意,冻得挨他最近的魏朱心里直哆嗦,默默移到了对面,硬挤进了金彩、银宝的中间。偷偷朝着凤扶兰竖起了一根中指,嘴里默默:“Fuckyou!” 青葵瞧见了,只觉得那手势好笑,却不明其意,看着非欢老神在在的大口啃着鸡腿,心下一动出奇不意的朝着她丢过去一块肉,非欢身形灵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将那肉捞到了手上。 看得众人瞪大了眼珠,只凤扶兰冷着张脸,心里却很是傲娇: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老大,我说你这身手进步也太快了吧,简直堪称神速。你们到底是怎么历练的啊?”青葵表示很怀疑这里真的是恶魔谷吗?是神仙谷吧。 “野兽、阵法、野兽、机关……这他娘的真不是人过的。”非欢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毫无形象可言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将她这一路上各种各样的奇遇都唠叨了一番。 “我跟小冰怎么走出去啥危险也没碰到,当然除了我俩不小心误闯进了改错村,后来想要出村时,却因为不懂阵法被村边那些机关折腾得半死。”青葵掀起衣袖,露出纤细白皙的胳膊,上面一道道伤痕,纵横交错。 “哎哟妈呀,这都什么事儿啊,小冰一个大男人都不知道护着你吗?”非欢惊得差点爆走起来,愤怒的小眼神就扫向了靠在树干处摆pose的某冰。 “得了您勒,小冰身上伤痕更多,也不疼,就是看着难受。”看到非欢为自己担心青葵心下极为受用,只将衣袖随意一放,撇撇嘴:“这都是我们自己个撞上去的,这么几个月,我们愣是没看到一只刚才你说的那些野兽、陷阱。在改过村里倒是吃好的喝好的,还有一大群孩子陪着玩,日子过得甭提多清闲了。” 非欢几乎要泪奔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眼神乱晃,看到了在一边无精打采的魏朱,想起那倒霉催的居然被地震震到了水潭里的光荣事迹,眼珠一转:“喂,魏呆子,看你这样子奇遇挺多的吧。” 看着她那得意样,魏朱心里忍不住吐槽:哼,就知道看笑话,嘴上却是极为配合:“哎,出门没拜佛上香,没临时抱佛脚,一来就是山洞、野兽,连大蟒蛇都出现了。” 说着拿起木凳上的木杯喝了一口,又马上一口吐出来:“啊呸……,都啥玩意儿啊。” “呵呵,这不,这里没酒,就用泉水暂时替代了。”银宝低着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魏朱也不计较了,抹了一把嘴巴:“在林子里那会差点让那大蟒蛇咬了,说时迟那时快,幸亏我急中生智,一刀剁了它。这不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震到了水潭里,现在某人想起不仅不同情安慰我,还在笑话我了。” 非欢低下头,笑得更加得意,高高束起的发尾就似那千年狐狸的尾巴,被风吹得左摇右摆的。 听完了魏朱的,自然就该轮到金彩、银宝的了。 金彩、银宝的经历与魏朱的相差无几,倒也没甚说头,只是听金彩提到既鹤时,他们才突然想起,与既鹤在一起的凤扶兰的那个女侍卫不见了。 此刻用了药刚歇下去的的既鹤还昏迷着,从他嘴里断然问不出任何消息的,还不如去监控室的画面里找找她的踪迹。 “走,走,走,正好看看我的三千精英部队还能剩下多少。”非欢真真是个行动派,说走当真就走,众人赶紧跟上。 金彩银宝是伺候她吃穿住行的婢女,必须与她共同进退,凤扶兰和小冰都冰着一张脸,却跟得最紧,青葵从来不喜欢在好朋友面前做作,当下毫不犹豫向前迈一步,站在非欢的左手边。 众人气势汹汹杀向监控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姐妹夜话 凤扶兰站在监控器前的机关里捣鼓了一阵,众人便从几个监控器上看到了那些人分成几大群人或在林间奔跑,或在与野兽斗争,或在树上悠闲的打瞌睡,或是在小溪边捕鱼充饥。 青葵大概看了看,人数似乎减少了一些,留下的那些精神头倒是足,看来恶魔谷的确是有些作用的。 “找找你那叫康娟的女侍卫,看她在哪里。”非欢提醒着。 凤扶兰冷着脸,手上动作不停,一会儿,众人眼前一暗,镜头切换,黑,好黑啊。 画面渐渐拉近,这是一片原始森林,树木茂盛,遮天蔽日,这才刚到酉时,里面的光线暗沉,瞧不真切,只隐约看见一株古树面前点着一堆篝火,火堆旁围坐着三个人影。 两男一女,火堆的架子上烤着野物,火堆形成的烟雾缭绕升起,在茂盛的树冠处盘旋打转,久久透不过浓密的树叶,散不出去。 在火光的照亮下终于可以看清他们的面容。 “淮南王世子和他的侍卫,还有凤扶兰的女侍卫?”非欢看着三人以诡异的角度占着火堆的三个角,心里暗暗惊叹。 偶尔吹来的凉风将烟雾刮得无影无踪,惊起林子里一阵虫鸣鸟叫。 “殿下,尝尝这野兔。”钟则将手上烤好的猎物递到凤衍的手上,凤衍抬头盯着他,不言不语,更加不伸手去接。 钟则一愣,一把掌拍在嘴巴上:“属下错了。” 凤衍这才伸手接过,无声的叹了口气:“以后记着,殿下,不过是所谓的殿下,叫得再多,也不过如此。” 钟则也不知要如何答话了,只低着头将一只野鸡递给康娟,康娟点头致谢,也不说话,钟则苦着脸自己取了余下的野鸡,撕了一块,大口吃起来。 林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三人咀嚼的声音,空气里流淌着三人莫名的疏离和烤猎物的喷香。 “嘿,你家女侍卫怎么跟他们弄一起去呢?难道上荒真的如此神通广大,连你身边的侍卫都买通了?”非欢见他们都不说话,一点都没有窃听的兴奋感,自己脑洞大开,肆意揣测起来。 凤扶兰冷着脸,难得的耸耸肩,双手一摊,意思自然是不知道了。 “主子,我好像应该知道一点点。”金彩缩着脖子小声的说。 “快给主子说说。”非欢一巴掌拍到金彩瘦弱的肩膀上,催促着。 “当时我跟魏老头、银宝被分开,因为没有带干粮被饿晕了,差点给一群狼当了点心,幸亏她跟既鹤救了我,然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金彩挠挠头皮,眯缝着眼睛努力回忆:“我记得那日跟既鹤去找吃的,又一不小心被小溪里面的旋涡卷掉到了山洞里,幸好我们运气好遇上了魏老头和银宝。当时康侍卫是在树上睡觉来的。” “这样的话,那就是偶遇了,怪不得他们坐得那么远。”魏朱一本正经的总结。 非欢卷着袖子绕着小房间走了两圈:“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趁着他们人少,那些讨人厌的长老不在这里,干脆把他俩给咔嚓了。” “好主意,主子真英明。”金彩、银宝立刻响应。 “出其不意,趁其不备,一举将他击杀,哼哼,到时候他们的淮南王世子没了,看那些上荒的老长老们还怎么打着嫡系的名义作乱,呸,扰乱我的生意,妨碍我赚钱。”非欢举着小粉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凤扶兰低头思虑良久,挣扎半晌才沉声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南国皇室血脉是否嫡系已不由他们说了算,如今我们以人多欺他们人少,胜之不武。” “如今比的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实力强,难道诸位还未战便已气衰认输了?”不愧是一国亲王,未来的帝皇,一腔热血,义正言辞,气势恢宏。满满的正能量,有木有。 非欢一干人等瞬间被这番言辞激得如同打了鸡血,纷纷双眼充血,撂下狠话。 “什么,我一门之主岂会怕了他们,从今往后我们上荒门与他们上荒不死不休。” “绝不认输。” “上荒门必胜。” 一边当背景墙的小冰难得的眼神坚定,浑身释放出冷冽的杀气代表了他的意见。 凤扶兰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尔后对着众人淡淡一笑,有着不同寻常的矜贵:“也许他们已经等不及了。”话未落音,人已瞬移到了门口。 “是时候出去了。”低低的叹息从门外飘外。 众人被惊得心神一震。 屈指一算,他们进入这恶魔谷竟有三月之久,进来时,外面寒风朔朔,冰冷刺骨,如今外面只怕已是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之际了。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形势如何。 非欢看着那道白色身影消失在树影后,才后知后觉,想到外面不由得担心她的上荒门,顿时哀嚎出声:“哼,洪挽彩那个疯婆娘肯定又败了我不少银两,哎呀,我的心,我的肝啊,好痛,好痛。” 青葵扭头朝着魏朱翻白眼,这货,这货就只知道吃,银子,她才不要理她了。 “主子,您多虑了,您别只管想着洪组长啊,多想想三胡子组长,他铁定为您挣回不少。”银宝性格伶俐,马上拿话哄着她。 其实也算不上哄吧,三胡子组长真的是他们上荒门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用他们主子的话说就是“年度十佳好员工”,还是不用发放年终奖的那种。 果然,非欢听到三胡子的名字,心里这才好受了些许。只是想到那白花花的银两,金灿灿的黄金此时说不定正在离她而去,心里甭提多难受了! 终于金乌西坠,玉兔东升,非欢看了一眼视频画面中的三人,见他们已经各自上树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休息了,便起身将其他碍眼人等赶了出去,拉着青葵像以往喝醉了酒那样躺在院中,天为庐,地为铺。 她与青葵在大漠的马棚相识、相处、相知、相许,不敢说对她十分了解,却绝对不差任何人。 自从青葵进了这恶魔谷,不,准确的说是从改过村出来后,她就变了,好像变回到了以前她的娘亲还未去世的时候,真诚可爱,积极乐观。 她很高兴,她的青葵又回来了。他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出去以后一定会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们,她想趁着现在将她们之间可能存在的问题解决掉,也许以后这样一起躺在地上的日子不会太多了。 青葵闭着眼睛拉着非欢的手,她何尝不是对非欢了解甚深了,她知道,她的老大表面是一个大大咧咧,粗言粗语、乐天的小女子,实质上她的心比谁都要脆弱,内心里的危机感比谁都要强。 所以她要将银子搂在身边,她常说银子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要知道,有时候一文钱就要难倒英雄汉。 非欢看着青葵长长的睫毛,绞尽脑汁地想着开场白:“快看,星星好多哦。” 说完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能有点水平不? “不知为什么,在这山谷中能看到特别多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你说我娘亲真的会变成星星,挂的高高的看着我吗?” 一句话正好点中了青葵心中最大的心结。 “会的,我穿越前的爸爸妈妈,现在的爹娘,他们也都变成星星了,我看着他们慢慢的飞上去,一到晚上他们会就偷偷溜出来看护着我们,他们舍不得我们了!”非欢紧紧握住青葵的手,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是青葵第一次直面她娘亲离去的事实,这也代表她终于解开了心结愿意对她再次敞开心扉。 “那我的娘亲会是哪颗星呢?” “我小时候听人说,化作星辰守护孩子的父母,一定会是孩子眼中最亮的那颗星。” “那颗,那颗,快看,那颗最最亮的星星。”东北方的苍穹有一颗最亮的星辰正一闪一闪释放着光亮。那光亮温柔,和煦,就像母亲的眼神。 “嗯,他们希望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千万不要辜负他们的好意。” “老大,其实我真的没有怪你,这是我娘亲自己的选择,她一直觉得是她拖累了我。从前在大漠里就是,爹走了,娘病着,我年纪小,纵有一身武艺,也无济于事。我那时觉得心里特别苦。” “你知道吗,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份,打小过惯了苦日子,我娘常教我要惜福。所以我一直都很珍惜你。” 非欢凭着感觉摸上青葵的脸颊,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点,紧紧咬着嘴唇,声音哽咽:“死大副,害得老娘伤心,干什么说那么感人的话嘛!讨厌鬼,呜……。” 青葵见她鼻涕口水糊了一脸,“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还能这样哭着骂人,果真是不能跟她说这些,她就是个奇葩,绝无仅有的大奇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非欢也不介意,她本就是故意逗笑她的,只是偷偷拉过青葵的衣袖揩干净了脸,轻轻的问道:“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对吗?” “对,好朋友,好姐妹,永远。”声音认真而坚定。 说到最后二人都有些睡眼迷蒙,昏昏欲睡了。 “我想出去了,好想,好想,好想那张香软的大床,好想我的金子,好想我的啤酒炸鸡……。”非欢咂巴着嘴,闭着眼睛嘀咕,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一切刚开始 次日,阳光才从山那边冒出了一点头,金黄色的光圈晕红了半片山的时候,凤扶兰将要离开的意思跟老头岑茂简单表达了一下:“岑师伯,我们在山中待得太久,恐怕外面有变,所以我们这就去寻找出去的路。” 岑茂想着凤扶兰答应他的事,心里美的冒泡,仿佛看见了一山的肥鸡向自己招手,自然是大力赞同。 得知邋遢老头的名字叫岑茂还全因了魏朱,本来凤扶兰和非欢都觉得名字没什么,不过是个称呼,人家不自我介绍,他们也就不问了。 可是魏朱却觉得吧,人家虽然衣衫破破烂烂,那还不是因为人家住在山里,交通不方便,没法子买嘛。 可人家的人格是顶好的,凤扶兰烧了他的老窝,他都没生气,还他们一群人白吃白住不说,临走竟还让他们打包,瞧他们一个个手上拎着一包包鸡肉,说啥也不能一直称呼人家邋遢老头呀,太不尊老了,当然他的原话是这样的:“这位老伯人多好啊,多朴实的劳动人民啊,纯仆善良,乐于助人,多难能可贵的品质啊。咱们必须要尊重人家。”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响亮啊。 邋遢老头都不好意思告诉他,其实他这一句话里有好多词他听不懂,但他总算知道这是好话,在夸他。 所以对于魏朱有这般的觉悟,他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小伙子,有出息,来日有机会呀,老头子定要把这一身的本事教给你,呵呵,比教凤小子的还多。” 魏朱心头一动,他刚遇着穿越同仁非欢时,跟她说的找师傅,却到现在还没找到有真才实学的,全他娘的半吊子,连他都不如。 “呃,岑老伯,你确定你教我的东西我用得上吗?”魏朱知道这些隐世的高人都有些毛病,故意激他。 “你过来,老头子今儿个还非得让你心服口服不可。”岑茂久居山中,性情简单,哪里经得起魏朱这个老江湖的骗,当下就强拉硬扯将他拖到一边,两人嘀嘀咕咕耳语了半晌。 离开山谷的时候,非欢偶然看见魏朱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变得格外正经起来。 “想什么呢?” 魏朱看了一眼,语带兴奋:“你相信吗,我也许真能找到回去的法子。” 非欢白了他一眼,敷衍他:“魏瞎子神机妙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世上哪里有难得住你的,所以我自是相信你的。” 岑茂老头自他们走出山谷后,一直神神叨叨地坐在屋前的大石头上嘀咕:“唉,老头我总算可以放手了,不过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啊,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这边厢,凤扶兰、非欢一行人走在狭窄的草原小道上,之所以说是小道,则是因为入目的都是一片片草甸,足有及膝高,只有中间有着一条碎石铺就的石子路,很窄,却很长。 晨起的阳光温暖,和煦,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跟着阳光的看过去,走在前面开路的是凤扶兰和箭伤刚刚痊愈的既鹤,魏朱、非欢领着金彩、银宝二婢走在中间,小冰和青葵压后。 众人逆光前行,脚步沉稳,气氛和谐。 “岑老伯说,出去的机关阵法不是他设计的,不归他调配,所以一切就要凭我们自己的造化了。”魏朱神态怡然,不像是出来历练,倒像是出外旅行一般。 非欢瞪他一眼:“造化,造化,我能说老娘一向都是好造化吗?” 众人想到她之前说的野兽、陷阱、机关、山洞,齐齐转头看她一眼,青葵更是硬挤到她的前面,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喂,喂,等等我啊,你们不信,走着瞧好了。”非欢气喘吁吁赶上去,叉着腰,腰杆挺得直直的,拦住青葵,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 “欢儿,到前面来。”凤扶兰淡漠的视线越过众人,只有在落在那道娇俏的身影上时才有了些许的温度。 “我不,我喜欢走中间。”非欢坚决的拒绝了他,她才不要离他那么近了,虽然心里对他有点感觉,但那不算爱,她要从现在开始跟他保持距离,她不要这么早就失掉自己的心,陷入到以爱为名编织的陷阱里,最后不可自拔。 凤扶兰俊眉微拧,他总是有些弄不清楚欢儿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想到此时还有正事要做,也不纠结这事了,衣摆一挥,大步向前赶路。 一行人从辰时出发,一走就是两个时辰,此时太阳当空,正是午时的阳光,太阳如一个火球一般挂在高高的天空,向着大地铺天盖地的撒下光热,小道旁的青草都被晒得耷拉着脑袋,弯着腰。除了西南角有几棵大树以外,小道旁竟连棵躲阴的树都没有,直晒得非欢一行人叫苦不迭。 “凤扶兰,还要走多远啊?我的脸都要着火了。” 非欢一向娇养惯了,尽管这几个月一直有受些小磨难,可也从来没有在如火如荼的太阳底下徒步这么久。 凤扶兰脚下不停,声音清冷:“之前听师伯说我们要一直向西走,看到一座五指山便拐进去。” “话虽如此,可我们都走了两三个时辰了,这太阳都当头照了,连一座山都没有看见过,是不是你带错了方向啊。”魏朱一边使劲抱着袖子扇风一边蹲下身子大声抱怨。 凤扶兰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师伯不可能会骗他,虽然他平时看着有些疯疯癫癫的,但却是个再实诚不过的人,故意整人这事他肯定干不出来。 “咦,不对呀,这整个就像是一个大平原,这是一块块草甸,到处都是草,可那儿,你们看。”魏朱猛然站起身子,手指着西南方向。 “那是树,而且正好是五棵树。” “一棵,两棵,三棵,四棵,哪有五棵?”金彩瞪大眼睛傻傻的数起来。 魏朱一个爆栗弹过去,一本正经的教训她:“笨,数到哪里去了,数树自然是数树身,谁让你仰起脖子数树冠了。” 金彩学着魏朱之前那样蹲在地上,歪着头往上看,果然,五棵笔直的树干一字排开,因为树叶长得太过茂盛,树冠重叠,不蹲下身子根本无法数清树的棵数。 “五指山难道不是指五座山,而是这五棵树?”非欢时而糊涂时而又聪明绝顶,此时聪明的基因占点了上风,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凤扶兰转身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与四周一望无际的平原,这五棵树长在这里极端的怪异,而且,好像……,真的不对劲。 “你们记得吗?这五棵树我们在两个时辰、一个时辰前都见过。”小冰突然开口说话,那声音就好似从地底里冒出来的,还带着几分湿意和冰凉。 “小冰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些印象。”青葵几步跑过去,这里敲敲,那里踢踢。 “这五棵树一定有玄机。”魏朱总结道。 “切……。”非欢和青葵姐妹默契一下就回来了,同时白了他一眼鄙视他。 “这丫长得可真像西游记里的那个五指山啊,正好三长两短。” “啊,好你个魏呆子,呸呸呸,怎么说话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佛祖莫怪啊。”非欢横了魏朱一眼双手合十虔诚的礼佛。 众人绕着五棵树转一圈,又转一圈,接连唉声叹气的席地坐在草地上。不管怎么样,这地儿有树叶遮荫,比太阳底下凉爽多了。 非欢见不得众人那副垂头丧气相,开口试着逗乐: “我倒是想起一个典故,话说在某个朝代有一个叫淳于棼的人,为人嗜酒,性格洒脱不羁,一日适逢他的生日,他在屋前的大槐树下与朋友饮酒,因醉酒躺在自家房间的廊下小憩。” 魏朱第一个跳起来反对:“啧啧,一个喝醉酒的古人与咱们这情况有何关系啊,值当你巴巴的说来给我们听。” “诶,别打岔,正要说到重点。这淳于棼醉酒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见到有两个紫衣使者前来请他上马车,上了马车之后了,这马车呀就朝着大槐树下的一个树洞里驶进去了。你们猜会怎么着。”非欢眼珠一转看着众人一时间听得津津有味了,突然扭住话题不说了。 “主子,主子,到底怎么着呢?”银宝连忙接上。 “嘿嘿,这洞内啊原来另有乾坤。”非欢很满意她的反应,给她一个眼神:回去奖励二十个铜钱。 “瞧瞧你,大家都在想那五指山,你倒好意思拿这南柯一梦来说着逗趣。”魏朱懒洋洋的瞥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这个笑话弱爆了,一点都不好笑。 非欢脚一跺:“老娘还不相信了,这树里说不定也有乾坤,等老娘找到了,你们可别进来,要进来也行,老娘我要收过路费。” 青葵笑骂:“嘿,疯婆娘,我说你别这么财迷行不?” 众人都将非欢的故事当笑话听,只有凤扶兰凝视着眼前的五棵大树,比照着从老头岑茂那儿学到的机关术数,一一在脑海里排开,心里似乎隐约有些头绪,却老是摸不着,抓不住。 抽空看见非欢亮出了利爪,连忙出言为她解围:“本王倒觉得欢儿所言有理,这五棵树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一般。 犀利的眸子扫过众人:“这里有天时有地利,极有可能布有机关,大家都分头找找。”凤扶兰久居高位,身上自有一股威严,再加上他为人冷漠,不轻易说东道西,此时说出来的话倒更容易让人信服。 众人一听齐齐行动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云雾飘渺 非欢一脸黑线,自己搜肠刮肚,连好不容易想到的典故都说给他们听了,都不见他们有任何行动,现在人家王爷一开口,就都起来了,哼,哼,哼,有这么明显的埋汰人的吗? 但她也只能认了,毕竟关键时刻,还是人家毓王发挥的作用大,由不得她这个上荒门的门主不认同。 凤扶兰此时顾不上理会他们,只径自闭着眼睛细细思量前段日子跟着老头岑茂学习机关术时,他说的那段话: “机关术数,法自术起,机由心生,纵古至今,机关一般微小而隐秘,却堪称最为要害的部分,常常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需知在遇到任何机关术都要心平气和,见微知著,再者心要细,眼要利,手要快。” “快,狠,准。”凤扶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平直的伸出双手,在树干处摸索,感知。耳边传来众人敲敲打打的杂音,还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嘘——。”魏朱见状马上举起食指放在手边示意大家安静。他好歹也号称对机关术懂得一星半点,此刻见凤扶兰专心研解机关,立马阻止众人的鲁莽行为。 凤扶兰凝神静听,周围的杂音一瞬间消失不见了,整个草原变得极为安静,风愈发的大了,耳际被发丝搅得痒酥酥的,突然,平举的双手感觉到空气的流动,大喊一声:“这里的气流在动。” 似乎朝着一个方向流动,像一个空气的旋涡,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他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快跟上。”人已被空气的旋涡卷得不见了人影。 站得最近的魏朱一拉身旁挨着的青葵,二人也立刻被吸了进去。 小冰连忙化做一团空气迅速拉着发愣的非欢纵身跃了进去。 “哎哟——。” “王爷……” “主子……”。 非欢只听到两声划破山穹的惊叫声,便感觉到一阵失重的感觉,人好像软绵绵的飘了起来。 睁开眼一看,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层层叠叠,是雾还是云呢?非欢后知后觉的猜想,纤细的小手紧紧拉着那只握住她手腕的大手,那手上厚厚的老茧打磨着手心柔软的肌肤,硌得一阵生疼。 “小冰,小冰,是你吗?”非欢一阵哇哇乱叫。 “嗯,别怕。”小冰寒冰一般的声音穿透白雾,带着安心,安抚着非欢慌乱的心。 “啊……。”足以震破耳膜的尖叫声自非欢的嘴里发出。 一个人头,呃,是凤扶兰的人头,没有身子,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吓得她在尖叫的同时一把甩开小冰的手,蹬着双手双脚使劲的跑,怎奈她被吓得忘记了她此时是侧躺着的,手上脚上再卖力,一步也没跑走。 “别怕,欢儿,是我。”人头突然就说话了。 非欢瞪大眼珠看着眼前薄薄的两片嘴唇一张一翕,没有身子,还喊着她的名字,心脏突然一阵收缩,眼前一黑便被那人头揽了过去。头靠在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里,身上是熟悉的檀香味。 非欢试探着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慢慢往上摸索,脖子还在,又抬眼偷偷瞄着他的脸,咦,不是人头。 凤扶兰看着非欢不在状态的表情有些无奈的苦笑:“傻欢儿,二货欢,这是云雾。” 非欢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思路,凝神一看,原来凤扶兰整个身体被包裹在白色云雾中,他本就穿着白衫,所以此时他的俊颜黑发就这样漂浮在一层层云雾中,也因此让惊魂未定的她产生了错觉。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非欢喘着粗气,抚着心口,声不成声。 凤扶兰腾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低头往下看,你也是一样的。” 非欢听话得低头看看自己,果真,自己也只是一个人头飘在云雾里,而且自己这个的恐怖值更高,长长的黑发被刚刚的空气旋涡打得腾空乱舞,整个人像张牙舞爪的黑发魔女。 “小冰,不见了。”非欢一惊,从凤扶兰的怀里挣脱出来。 “没事,我们去那边,他能照顾自己。”凤扶兰握着她的手轻轻带着她朝前面飘去,笑话,他巴不得那块冰不在了。 片刻后,云雾越来越稀,已渐渐承受不住二人的体重,二人运起轻功,稳稳着地。 还不待二人细细查看周围环境,便突然有一阵狂风袭来,树叶摇摆,云雾瞬间被吹得无影无踪,二人勉强站直身子。 非欢一把抚过自己继续纷乱的黑发,转过身子以手代梳,将发丝整理好,顺手取下衣衫上的流苏扎了个马尾。 云雾一散,视线变得越来越清晰,周遭的环境瞬间一目了然。 平原,又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非欢把自己当成陀螺一般那样转了一圈,前方是辽阔的天际,地上是翠绿的草地,极目远眺时,便能看见西边方向有一排排重楼宫阙,远远望去飞龙斗拱,气势恢宏。 “哇哦,好壮观啊!可是我怎么看着那儿那么眼熟呢?”非欢本着登高望远的原则,跳起来大叫。 “自然眼熟,那里是南国皇宫。你前些日子还去那里参加宴会了。喏,中间最气派的那个宫殿就是我父皇居住的太极殿。”凤扶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指点向最中间的那座宫殿。 “好奇怪,难道我们从另一个入口走出来了,不然怎么可以看到皇宫呢?” “你也说是看到,那里不过是幻境,只能看到,却永远到达不了。”凤扶兰眼眸一暗:“除非我们找到离开的机关,将机关解了,才能出去。” “哦,我知道,那就是所谓的海市蜃楼了吧。”非欢瞪着双眼紧紧盯住那片宫殿,就好像那里摆放着一个极大的磁场,她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由于她看得太过认真,竟没注意到刚刚褪去没多久的云雾又重新聚拢,一会儿就将她周遭淹没在白色的云雾中。 一时间,她的身边,她的脑海,她的思想就只余下那片重楼宫阙。 “琼楼玉宇,也不过是俯仰在天地间,总有一日终究会敌不过高处不胜寒的无奈与悲哀。” 像她,孤身飘零在古代,为了魏朱说的所谓安全感,用了小半辈子可劲往身边搂银子,可如今想想,临到老了纵然是摊成个大字,也不过是被一床棺椁,外加一亩三分地打发了。 突然间就迷惘了,如果每个人的结局都逃不开一个“死”字,躲不过化作一抔黄土,那以前自己那般拼命,又所谓何来? 可世界就是这样,纵然是以前生活过的现代社会,每个人也有着每个人的缘法,有些人为了生活宁肯去偷去抢,有些人勤奋当学霸,有些人辛劳成劳模,有些人刻苦钻研成白骨精,还有些人码字成大神,这世道人总有他的追求,他的活法。 而在这古代,面前的冷面王爷为了皇位和权势,去争去夺,而上荒那些恶鬼却是为了嫡系血脉去杀去抢。“呵呵,他们不过也是为了争权夺利罢了!”非欢无意识的感慨。 “我非欢自问比他们都单纯,一直心来我只想过得好,只想以前受过的苦,受过的伤,不在这个时代重演。” 她狠狠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脑子里一阵轻松。刚想到以前受过的苦痛,面前的画风一转,眼睛突然就胀得涩涩发痒。 黑,好黑,伸手不见五指,冷,好冷,瑟瑟发抖,疼,好疼,撕心裂肺的疼痛。 前方的路一会儿一片黑暗,一会儿一片光亮,像是四季在轮换,看那春,春眠春扰春悲切,看那夏,夏知夏觉夏哭泣,看那秋,秋风秋意秋煞人,看那冬,冬寒冬冻冬透骨……。 两行清泪毫无预兆的自眼眶溢出,顺着自脸颊,一直到泪流满面:“爸爸,妈妈,你们来了,来带我走吗?” 非欢看着黑暗中走过来的一对年轻的夫妇,女子一袭紫色长裙,男子黑色笔挺西装。仿佛是她在现代的父母,无缘相守的父母。 他们的样子十分模糊,非欢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起他们的样子。 “孩子你受苦了。”女子声音温柔,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那般。 “爸爸妈妈,我没事,就是想你们了。”非欢顾不上掩饰崩溃的情绪,手忙脚乱的扯着一旁的衣袖胡乱的擦着眼泪鼻涕。 “孩子,孩子,我们永远爱你。” “爸爸妈妈……。”非欢看着一黑一紫两道身影渐渐远去,连忙朝着他们扑过去,两道身影被她一扑瞬间碎成了一点一点,非欢也被重重的摔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哎呀,疼。”幻觉? “我的孩子,求你们放过她吧,还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呀!”是一个妇人哭泣的声音,那声音嘶哑,绝望。 “好熟悉,好像我的便宜娘亲。” “哼,上头的命令,斩草除根,杀!” “欢儿,我的欢儿。” “娘亲,娘亲。”非欢看着那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迈着小短腿朝着那个被长刀刺死的妇人跑过去。长刀上沾着的鲜红的血,顺着长刀一滴一滴砸在小女孩鹅黄色的裙子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极致幻境 “可怜的孩子,今后只能跟着我老头子过了!”老头笑嘻嘻凑过来:“我是陆怪,你可以叫我怪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爹,也没有娘了,可是我好想他们。”非欢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便宜娘亲,那一刻她真的有些伤心。她还小不是吗? “丫头,别怕,从今往后,我们一起过。”怪老头满脸慈祥,抱着她一步一个脚印离开了包括她便宜娘在内那堆尸体,或许他有将她的娘亲掩埋,如今她已记不清了。 “怪老头死了,我亲手埋了他。只剩下我和你。”小冰的声音,冷冷的却透着暖意! “欢儿,我会照顾你,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 这时谁,声音里饱含情意,浓情脉脉,快要将她的心融化了。 非欢喘着粗气瞪大双眸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他们时而陌生又时而熟悉的面孔,脑袋里一片混沌。 “啊……”她大叫一声摊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 “欢儿,醒醒。”凤扶兰忍着满脸的心痛紧紧拥住怀中的女子,就在刚才,他眼睁睁看着她在幻境里经历了一场心灵的非人折磨,那样接二连三的丧亲之痛让这张精致绝尘的容颜溢满泪水。 更加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会是他的救赎,她是他那尘封已久的心门的钥匙。在迦陵山的时候,师父就一直告诉他,他自小身怀仇恨,虽然进庙修习,但恐怕佛祖的能力不够,或许太晚,他的心门早已关闭。 “在未来的某一日,你一定会找到一个能够让你倾心去护着爱着的人,如果,那个人恰好能打开你的心门,那么她就是你的命定之人,你会与她相知相守,相融相爱,一生一世。” 师父说这话的时候,他听出了满满的辛酸和伤痛,就好像他说的不是这样充满祝福的话,而是在掀开自己早已结疤的伤口,用刀来割,用盐来洒,他莫名的想到了他的母妃。 而就在刚才,他看见年轻气盛的自己举着手中的屠刀:“我要杀光你们,你们负我母妃,负了我。”宫里的侍卫、宫女、嫔妃们的尸体摊了一地,甚至连他的父皇也都差点丧命于他的刀下。 云雾中的他就这样看着自己沉沦在往日的仇恨和痛苦中不可自拔,那种疼到极致的痛苦,几欲让他走火入魔。 最后是因了欢儿的一滴泪,那滴滚烫的热泪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将他内心的坚冰逐渐融化,他的柔软终于回归:“母妃,你哭了?”他看到他母妃年轻娇美的脸庞上布满伤痛。 “皇儿,昨日之日不可留,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母妃此生再无他求,只愿你一生平安喜乐,能与相爱的女子白头偕老。” “母妃……。”心中的仇恨随着母妃模糊的身影渐渐远去。 师父曾经告诫自己的话陡然响起:“渡劫即点化,放过别人即是放过自己的心。”凤扶兰心神俱震,那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绝非他的本心,他如今有了最深的牵挂。 “我想要放过自己的心。”凤扶兰在心底喃喃低语,音波渐渐扩散,击中了幻影中的凤扶兰,他突然放下屠刀,颓然跌坐在地,化作一屡清烟消散而去。 “恭喜你,业障已除。”空气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凤扶兰搂紧了怀中的佳人,唇角微勾,扬起笑脸,这是十几年来最真诚最灿烂的笑。 “凤扶兰,我们这是在哪儿?”非欢眯缝着眼,神情懵懂。 凤扶兰回他一个安心的笑不答反问:“你想回家吗?” 非欢点头。 “我带你回家。” “回你家还是我家,回南国还是北国?” “小傻瓜,你都已经将你自己许配给我了,自然是跟着你相公我回我们自己的家。” “我不要,我才不要。”非欢扁着嘴巴,有点分不清状况。 “聘为妻,奔为妾,没有三媒六娉,没有八抬大轿,你休想我会跟你回家。哼,就算我要回,也是回我的上荒门。”非欢扬起头一脸傲娇。 凤扶兰看着非欢那张清丽雅致的容颜,以及无意间流露出的小性子,心里爱得不行,如此熨帖,犹如六月里饮了一杯甘甜的井水,浑身透凉,冬月间进了烧着地龙的房间,从头暖到脚。 他将头靠在她的发顶,蜻蜓点水般轻吻她的发丝,在她的耳边呢喃:“一切但凭娘子吩咐。” 非欢耳尖泛红,想起昨日说过要与他保持距离,开口正欲骂他:“色胚,登徒子。”便听到一阵响动,抬眼一瞧,竟是小冰执着长剑浑身是血的从云雾中走出来。 “是小冰,他受伤了。”非欢惊叫一声,从凤扶兰的怀里挣扎出来,凤扶兰无奈松开手臂,收回那些旖旎缠绵的想法,牵着她齐齐朝小冰飞奔过去。 “等等。”凤扶兰将非欢拦在身后,在离小冰一丈开外站定。 “不对,那些伤口是他用自己的剑所伤。” “小冰,小冰,你没事吧?”非欢也看出来了,她贴着凤扶兰低着声音试探着呼唤他。 小冰面色铁青,双眼圆睁,俊美的脸异样的扭曲着,他仿似没有看见他们一般,嘴里兀自大叫:“不,不要过来,啊……,我要杀了你们。” 说着手上不停,举起剑一下一下全刺在了自己的身上。 非欢看着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口一阵心疼,急得在一边大声喊叫:“小冰,小冰,你疯了,不要刺自己呀。” “父皇,母后,救我,救救昙儿,昙儿好痛。” “火,火又烧过来了,好热,好痛……。”小冰视线之内都是一片通红的火海,那些燃烧着的火焰,炙热的都能将人烤成焦炭,他看见自己浑身都被火烧着了,灼热的火舌放肆的吞噬着他的肌肤。 这就是那无间地狱,红莲的业火。不,他要逃,他想要逃出去,可是火海外面正站着一群穷凶极恶的恶鬼在大声的嘲笑着他。 他双目赤红,眼看着火海中燃烧出一朵血红的血莲花,血红的花蕊即将灼烧他的双眸,他毅然举起剑:“我要杀了你们,杀,杀,杀……。” 黑沉的烟雾中走过来两道身影:他们是谁?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男子,他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身绣祥云的金黄龙袍,看着自己时满脸慈爱,他身边的妇人一身凤袍,正双目含愁的望着自己。 “父皇,母后。”心底在毫无意识的叫唤着那个封印了二十年的称呼,沉睡的记忆如雨后春笋般清醒。 是的,是上荒的那些恶鬼将自己从父皇、母后的身边夺走,将自己丢弃在那万年的坟场,用着数不清的森森白骨将自己训练成了一个真正的战地修罗。 “原来我没有情感,没有思维,我不过是一个只会收割生命的杀人机器。”小冰双手紧紧抱住头,狠狠的扯着头皮,痛苦的在云雾中翻滚,手中的利剑“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直直的立在草地上,冰凉的寒光刺得人的眼生疼。 “小冰,你是小冰,你是我们上荒门冰山小组的组长。你忘了吗?” “你忘了我跟他们怎么介绍你的吗?‘组长小冰,精通隐身术长跑轻功超群……让他来带领你们走向辉煌吧。’小冰,还记得吗?” “你不是杀人机器,你是我的小冰,我们上荒门的小冰,去他娘的上荒的恶鬼。”非欢哑着嗓子胡乱的咒骂着。 “小冰,还记得你带的第一期学员吗?包子,馒头,面条,这些名字都是咱俩在吃东西的时候瞎取的。” “当时你可黏乎了,硬要赖在我上荒门总部,赶都赶不走。我当时还骂你像牛皮糖了。” 非欢的声音越喊越大,小冰翻滚的动作渐渐的慢下来,直至停滞。 “小冰,我是非欢,你曾经叫我欢,你答应过与我一起将上荒门发扬光大的,怪老头救了我们,我们不能给怪老头丢脸啊。” 小冰不动了,双手无力的垂在一边,他身边的云雾渐渐在消散。 “小冰不会死了吧?”非欢三步并作两步飞跑过去。 “他没事,只是伤重乏力晕过去了。” “小冰怎么会这样?” “看来你的这个保镖不寻常,他背后的故事多着了。”凤扶兰想着刚刚他一再叫的那声“父皇,母后。”还有一直以来对他怪异的心理反应,以及联想到二十年前宫中的那场变故,他觉得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快要破土而出了。 非欢只顾着担心小冰,压根没将他刚才喊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拉了凤扶兰小心的将小冰扶着靠坐在一边的大树旁,胡乱的撕着他的衣衫下摆准备包扎他满身的伤口。 奈何伤口太多,又血流不止,捂着这里,那里又流,慌得她手忙脚乱。 凤扶兰无奈,从怀里掏出兰凝膏递到非欢的手上:“这是上好的止血伤药,给他用。” 非欢道一声谢,接过便不要钱一般的洒在那些狰狞的伤口上,用撕烂的布条将伤口包扎好。 一边还心绪极为不平的大声唠叨:“从前总是你为我处理伤口,为我上药,如今你却被自己伤得这般严重。还要劳烦姑奶奶伺候你,等你醒了,看姑奶奶不骂死你。” 凤扶兰看她一边骂得起劲,一边又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下,生怕他硌到了伤口,不由得有些吃味:“让他躺着吧,一时半会儿的也醒不过来。”声音里含着浓浓的醋味。 非欢向来神经大条,自然听不出他的不满,看不出他是在吃醋,还一本正经的要求他:“你好人做到底,再给我弄些大树叶来,这里有些小石子我怕会硌到他。” 凤扶兰神色一僵,俊脸霎时就冷了下去,但还是站起来摘了几片树叶垫在了小石子上面,只是无人知晓他心里的郁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凤衍变了 “老大,还不快过来救我们。”非欢正认真的检查小冰的伤口便听到有个声音在惨叫,便抬起头四处望了望,只可惜隔着淡淡的云雾,好像啥都看不清楚 “死丫头,还不赶紧过来。你想要老娘死啊。”非欢听着这穿耳的魔音,总算知道是谁了,青葵这贱妮子,还有那魏呆子。 “哎哟,疼,你这狗侍卫,打人不打脸,难道你主子没教过你吗?” 魏朱左手捧着脸,表情扭曲着大声哀嚎。转脸看见非欢还一脸无知的蹲在树下,大声叫唤着:“老大,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这两人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啊。” 非欢定睛一看,追杀青葵和魏朱的正是前些日子偶遇的凤衍和钟则。 四人中,凤衍的身手最好,青葵次之,钟则是职业杀,自然分分钟秒杀魏朱这呆子。 看战况,青葵和魏朱身上已经挂彩,从破碎的衣衫中可见血痕累累。 而且此时二人筋疲力尽,已毫无还手之力,只一昧逃窜,躲闪。 青葵身子一扭躲过一招,一边大声喊着:“毓王爷,别怪老娘没告诉你,你家那个跟着一起进来的女侍卫已叫这厮给杀了,你做为主子,都不替手下报仇吗?” 她面对凤衍的攻击虽无招架之力,却躲得还算游刃有余,当下逮着空子还要挑拨几句。 “停手,快停手,大家有话好好说嘛,干什么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大家可不要忘了,我们都是在此历练的,又不是约定了在此斗个你死我活的,何必呢?伤了和气多不好啊。”非欢纵身一跃,站到四人的战圈中间去。 “回来,危险。”凤扶兰声音刚落,人已如离弦的箭一般站在了非欢的身前。 非欢这一跃,还算暂时成功的阻止了四人的缠斗,而凤扶兰却起到了反作用,凤衍一见他加入,一句话不说,双手一动,袖里的丝弦就避开非欢甩了过来,凤扶兰始料不及,堪堪避过,一把拉过非欢,跃出战圈。 “我的好堂弟,还不曾打,就要逃跑了麽?”凤衍面色苍白,声音里却明显中气十足,也不知他到底是有了什么奇遇,竟将他那病秧子一般的身体治好了。 “世子爷,不知我上荒门的人何处惹到了你,至于让你喊打喊杀的。”非欢抢先上前一步,她实在有些费解,前些日子他们俩不也遇到过吗,两人表情虽不好看,却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兵刃相向,甚至连对白都没有。依她护短的性子得出一个结论:这只能说明凤衍也太善变了。 “如此着急找死,本王自然会成全你。”凤扶兰冷眉一挑,淡漠的回敬。 凤衍轻轻嗤笑一声:“愚兄前来领教。” 凤扶兰神色倨傲:“尔等不过一群乱臣贼子,你尚不配与本王称兄道弟,休要再胡乱攀扯。” 凤衍被他如轻视,面色一变,沉着脸冷笑:“成王败寇,犹有未时,如此便下定论,是否言之过早。” 话尚未完全落音,已纵身一扑朝着凤扶兰欺身而上。 凤扶兰早有防备,立时如蛟龙般游移而上。 一时间两道身影便纠缠在一起。 非欢站在战圈外有些紧张看着缠斗的两人,粗看之下,两人面容相似,可再细看,神情却是大有不同,一则傲然,一则阴鸷。 非欢柳眉微皱,她心底总觉得眼前的凤衍变得不一样了,前几次见他时,他的身上总是穿着一件白色狐裘,紧紧的系着带子,脸色苍白,身形瘦弱,似乎是因为身子不好而极为畏寒的。 而如今,他亦是披了一件火红的狐裘,却好似只是装饰,不过轻轻搭在肩上,而更加令人惊讶的是他的武功,此刻他的武力值像是开了挂一般,唰唰直升。 还记得当初听小冰说,在江上那会,他可是打不过小冰的,甚至还被小冰的剑刺伤过。 可如今再看他,手中的丝弦如长了眼睛一般一一招呼在凤扶兰的几处死穴,幸好凤扶兰的武功在这几个月以来提升十分快,尤其是在迦陵山学的那套功法的瓶颈被他一举突破,如今他的剑招,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又宛若游龙,十分灵活。 二人一来一去间似是不相上下。 云雾被二人的气息所震已完全散开,周遭的草地像经历了一场火灾,整个青绿的部分都被削出来了,只留下老根还盘在泥土里。 不仅是非欢不知道凤衍武力值提升的原因,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钟则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乎变故就是在进入这云雾里时发生的,当时两人分开了一盏茶的功夫,再见时殿下不知为何突然出手将那漂亮姑娘击杀了。 然后恰好被那出自冒牌上荒门的两人看见了,殿下说:“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们。” 于是乎他就跟着殿下稀里糊涂的追杀起那二人来。再然后就到这儿了。高手交战,风云变色。非欢终于看到了这个场景。此时两道人影,一红,一白,衣袂飘飘,周围盘旋着草地上的石子、草根、泥土、枯树叶,它们高高的挂在半空中像一个大大的旋涡一般,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周遭一片混沌。 “你我不相上下,再缠斗下去也无济于事。”凤扶兰无论何时都是如此冷静。 凤衍双眼微眯,邪魅的放着狠话:“暂且饶你一命,不过毓王须得记住,再见面之时,便是我取你性命之日。” 凤扶兰双手抱胸,冷冷一笑:“走着瞧,本王倒要奉劝你,需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乱臣贼子不可妄言。” 凤衍懒懒收回丝弦,瞥了一眼躺在树下昏迷了的小冰,看着手腕内侧,想到了那日在江上被他的剑所伤,如今还若隐若现的伤痕,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非欢感觉到他目光的不善,连忙站到小冰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凤衍脸上微动,对着非欢张扬着,双唇一开一合:“你一定会是我的。” 他的嘴唇微动,非欢确定以及一定肯定她听到他说的话了。 他娘的,她已无力吐槽,却还是忍不住:“疯子,三医院的门肯定又没关好。”据说三医院是她家附近的一家精神病院,就在她当时急救无效死亡的那家医院附近。 凤衍远远的站着,含笑不语,他的整个人表面变得更加平和了,可非欢潜意识里却觉得,他的身上再难以找到当初刚进恶魔谷偶遇时在一起聊天吃东西的感觉了。 说不上来,他变了,真的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 非欢将头扭开,不再看他,靠,他们两个的眼神对视,感觉就像是在进行这样一场十分没有营养的对白:“你吃了吗?” “呃,我早吃了,那么你吃了吗?” 非欢低下头按着情绪偷偷在心底吐槽。 凤衍大笑一声,十分嚣张的从众人面前走过,凤扶兰没有上前拦他,他向来最有分寸,从不做无谓的挣扎。眼前的事实便是他们二人的武功旗鼓相当,小冰重伤,也许合欢儿,青葵,魏朱三人之力足以重创上荒杀手钟则,却仍旧拦不住凤衍。 如果不能一举杀掉敌人,那么便不需要去做任何无谓的挣扎了。 凤衍脚步轻盈,快速走过众人的身边,朝着远处云雾深处而去。 “要么忍,要么残忍。” “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般被人强人所难,最终被迫披挂上阵,到最后还落得死不瞑目!” 凤衍看着另一个自己跪坐在风雪中呐喊:“父亲,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想要坐那位子吗?” “不,父亲,不,我不想的。” 半响却又点头:“我很了解我的心,我不想坐那位子,但我更不想一直为他们所掣肘。” “我不想,我更加不想看见安都的脸,他的脸每天压得我寝食不安,我想……,不,我要自己作主。” “天下只有一人能作自己的主。”暗沉而带着蛊惑的声音自遥远的天际远远传来。 “想要作主,那便去争,去抢,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咳咳咳,我的身体。” “借口,只怪你的意志不坚定。” “去吧,用你的实际行动来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凤衍想着安都二十年如一日的那张鬼脸,想着他时不时对自己的苛责以及言语间对自己的轻慢,还有父亲被逼着上战场的无奈和临死时沧桑,惘然的眼神。 一时间,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其实他一直都是恨的,奈何这副破败的身子骨不争气,奈何技不如人。 风雪中的风衍站起身子,仰天长啸:“宁肯我负尽天下人,不肯天下一人负我!” 有时候仇恨堆积在心里太久,总有一天会发芽,生长,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将仇恨浇灌整个身心。 所以非欢不懂,钟则也不会懂,转变仅仅只在他的一念之间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出关回家 青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云雾深处,摸着被打疼的胸口心有余悸:“这厮怎么变得如此厉害了?” 非欢伸手替她轻揉伤口:“不知道他是如何变得,但肯定是这恶魔谷的功劳。” “哎呀呀,老大,幸亏遇上你们,不然我们可就要死翘翘了。”魏朱也狗腿的跑上来围住非欢,又拍凤扶兰的马屁:“这也多亏了王爷,还是王爷神勇,把他给打跑了。” 凤扶兰冷着一张脸凝神在想自己的心事,压根没听见他的拍马声。 魏朱也不在乎,眼珠一转,又有了别的话题:“这冰块是怎么回事?谁下的狠手,啧啧,看这肉都没一块好的了。” “这是他自己刺的,不知为何,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边说着我们听不懂话,边刺自己。”非欢秀眉微蹙,有些苦恼的摇头。 魏朱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哎,肯定是碰上什么幻境了。” 非欢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切,老大,你也太小瞧人了不是,北国的百姓好歹要尊称我一声铁指神算,这等小小的障眼法岂能瞒得过我?也不看看我是靠什么吃饭的。” “你们也遇上了?” 青葵正色道:“嗯,我看见我娘亲来接我了,我哭得他娘的稀里哗啦,差点拿刀抹脖子,幸亏魏先生点醒我,救了我一命。” 如今想来青葵还有些后怕,语气都少了几分往日的沉稳:“我以为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谁知一脱险就碰上那两个短命鬼,二话不说就要杀我们。” “看来每个进入这云雾之地的人都会看到幻境。”凤扶兰凝神,语意深沉。 魏朱对这些素来有研究,最有发言权:“而且这地儿真邪了门了,它还会根据人的性格和经历不同来创造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幻境,让人以为是真实的,恐怕意志一旦不坚定便会被他摄去心魂,为它所控制。” 非欢听着觉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啧,啧,不说了,咱们赶紧溜吧,不然它万一兽性大发让我们再陷入幻境一次,我可不敢保证还能清醒过来。”她如今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众人也都觉得此地确实不宜久留,收拾收拾,便由凤扶兰带头魏朱垫后往云雾深处而去。 魏朱背着重伤昏迷的小冰走在最后,他再一次无语问苍天:“草泥马,凭什么又是我,又是我干这背尸体,呃,伤员的活路。” 看看前面走得四平八稳的三人,两个姑娘,这等体力活自然轮不上他们,剩下的那个又是一国王爷,结果还用说吗?他只能暗自神伤,他发誓他总有一天要摆脱这背伤员的担当。 其实以凤扶兰如今对机关术的了解,破解这里的机关确实不算费事。 只消用一刻钟,浓浓的云雾便在众人面前渐渐散去,等到完全散去之后,便回到了之前进去的那五棵树前。 他们进去的时候是午时一刻,出来时太阳已经西下。 门口站着的人让他们大吃一惊,除了之前没有进去的金彩、银宝、既鹤还有……。 “师伯。” “老头,你怎么来了?” “岑伯伯好。”三人纷纷打招呼。 老头岑茂正站在出口处含笑迎接他们:“恭喜诸位,顺利出关。” 非欢想到受伤昏迷的小冰,心情一下就不美丽了:“喂,老头,你不是说,这关你不知道是什么吗?还说让我们各凭造化,现在又说我们过关了,你不是在骗我们吗?哼,我以后再不给做饭了。” 老头一听以后那些美味佳肴正在离他而去,一下就急了:“丫头,老头子我真没有说谎啊,我只知道这里面是幻境,每个人的性格、阅历不同,那么所遇的状况自然就不同,性格和阅历便是你们的各自的造化。” 非欢揪着衣袖瞎想了一通,好像有点道理,可是看着身上伤痕累累的小冰和差点丧命的青葵和魏朱,她的气还是不顺:“可是你看,这叫造化吗?人都快被弄死了。看看这,看看。” 她指着昏迷的小冰给岑茂老头看,又撩开魏朱的衣袖质问。 “有人在里面丧失了生命,而有人伤重如此却仍能生还,因为他们与你相识,恰好是你的放在心尖上的人,这便是造化。”岑茂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难得的严肃。 魏朱看出他应该是知道一些东西的,连忙发挥他的狗腿本质:“岑伯伯,在那云雾中,会有人因此性情大变,甚至武功进步神速吗?” “当然。” “人这一生最大的障碍就是心魔,而在极致幻境中将会出现你一辈子最大的心魔,若是你控制住了心魔,那么便能使你的心境更加平和、开阔。若是你反被心魔所慑,那么,你将会开启你造孽世人的人生路程。” 说到这,岑茂一脸神秘的拉过众人,小声地道:“譬如半个时辰前远遁而去,从此心性大变的凤衍。” 非欢心里的猜测和隐忧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他感慨出声:“怪不得我觉得他跟以前相比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上荒的天要变了。” 非欢直接丢过去一个白眼:“变天不变天也要等我们出去再说。” 岑茂在心里叹息:“唉,也不知当年师父他们这样是对还是错,总之,我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 他由衷的感慨:“哎,终于无事一身轻啊。” 凤扶兰对着岑茂施了一个晚辈礼:“还要请师伯将欢儿的人带出来,我们这就准备准备出去吧。” 岑茂将机关一掀,随着一声厚重的轱辘声,非欢带来的上荒门的人犹如神兵天降一般,整齐划一的站在下首,他们声音整齐洪亮:“属下等见过门主。” 非欢看着他们有些被挂得破破烂烂的衣服,有些带着一身伤,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一阵感动,眼眸也无端感到酸涩:“好,很好!回门里后,让咱们的大副给你们每人奖励十两银子。” 青葵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这抠门的,自己想要做面子又不舍得拿金库的银子,还要从自己的流动基金里面出。 众人齐齐欢呼:“门主威武,门主威武!” 一千人的吼声震响天地,非欢一时间来不及为那余下两千逝去的亡魂感慨,便觉得心中豪气干云,运起轻功站立在一棵古树枝头,衣袂、发丝在风中翻飞,如同站立在天际,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她肃正面容,润润嗓子,开始发表讲话:“各位同仁,你们是命运选中的幸运儿,你们顺利的通过了恶魔谷对你们的考验,你们将会是我们上荒门的精英组员,希望你们与我们上荒门共同进退,共创辉煌!” 众人十分给面子,又大声喊道:“共同进退,共创辉煌。” “共同进退,共创辉煌。” 非欢手一挥,声音戛然而止,她十分满意这种效果,看了一眼岑茂老头,暗暗点头,又作势凌空一指,众人面前便出现了一条林荫小道,众人心知这便是回去的路。 虽然所以这条路看起来很小,但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条康庄大道,从今往后,他们在门里的地位远非往日可比拟的。 众人情绪高昴的踏上了归程。 非欢一行人也待跟上,便听岑茂老头叫道:“凤小子,魏小子我要你们助我将这里的入口机关毁去。”那声音里竟然少有的带着一丝悲凉与无奈。 非欢不理解:“老头,这里好好的,为何要毁去?难道就因为那上荒的凤衍吗?” “这里其实早就应该毁去,当年我师父创造这里,却失去了家人,我的师兄弟们只要出了这个恶魔谷的也都个个不得善终,这里面有诅咒。” 青葵觉得除了那个云雾里的极致幻境,别的倒也没什么:“前辈,怎会如此?” “作孽呀。”岑茂低下头,苍老的声音满是悲凉:“你们也不想想,世间前因后果,没有因何来果?万事万物都有其发展轨迹,而此地却能让人在短短的时间里迅速提升能力,甚至还有治愈世间少有顽疾的功效,所为何来?” “难道,难道……”魏朱神色一变,脑海中的情绪不断的翻滚,却始终有些不敢致信。 岑茂对着魏朱赞许的一笑:“魏小子果然在这方面根骨极佳,这里便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般。”说完也不回头,对着一山的林木叹息。 魏朱挠挠头皮:“老大,你看你带进来三千人,如今出去的才多少人?” 非欢心中一滞,勉强打起精神:“据青葵点数,如今只余一千人。” 魏朱点头:“那些在磨难中逝去的血肉和灵魂便是我们能力的来源。我们是取了他们之长,补了自己之短,而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便是在窃取他人的生机,最终是以活下来的人能力的提升来终结。” 听完魏朱的这一番话,众人皆沉默了。 非欢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似是咽喉处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制住,除了难受还是难受,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人来说,要接受自己间接地成为了一个刽子手,亲手将那些鲜活的生命送入这个另类的修罗场,她有些承受不住。此时的她恐怕与上荒的那些恶鬼没有区别。 凤扶兰始终冷着一张脸,他早就习惯了生命在他眼前消失,而作为一个封建时代的上位者,脚下随时都践踏着无数的生命和鲜血。 魏朱更多的是感慨,这就是古代,一个毫无人权可言的悲惨社会,他想要回去,迫不及待。 青葵心里有些可惜那些手下,毕竟以前的他们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由此及彼,更多的她也不知未来自己的下场会如何,不禁有了几分物伤其类的凄凉。 “等我出去后,我一定会好好安置你们的家人,为你们好好做一场法事,点上长明灯,为你们超度。”非欢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逝者已矣,此时的她面容淡然,已经挥去了那些莫名的情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入口被封 凤扶兰走过去牵紧他的手,扶着她并肩站立,夕阳的余晖,洒下淡黄色的光晕,将他们笼罩在其中,茂盛的林间平白多了几分萧条和肃杀。 岑茂老头眼带留恋的看了一眼周遭的景致,重重叹了一口声,指着魏朱背上的小冰招呼他们一声:“丫头们扶着他赶紧走,凤小子,魏小子随我来。” 非欢、青葵闻言立马照做,这个地方原来竟如此邪气,还是赶紧毁了的好 青葵将小冰背在背上,往前走了几步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前辈,你封住入口,会不会伤害到改过村的那些村民?” 她觉得在改过村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放松,那段记忆很美好,她不想忘却,更加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 “不会,那是老头子的师父生前布下的保护机关,纵然我们师兄弟本事再大也绝动不了那里的,况且他们虽然处在恶魔谷中却是独立在外的世外桃源,恶魔谷中的采纳机关与他们无关。” 青葵听完这才放心的跟在非欢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走出林子。 这条小道看着长,其实走起来倒也不费时间。 一刻钟后,非欢和青葵已经走到了林荫小道的尽头,眼前一下豁然开朗。 非欢抬头四处望了望:“这是哪里?怎地出口不在皇宫了。” 青葵随意一扫就已知悉:“这出口是在南国京都西郊外的一个小树林,之前我们上荒门在这里出过好几个任务。” 非欢点头,先头出来的一千人已经在原地恭敬的等候着她们。 那些看到非欢二人,众人齐声行礼:“恭迎门主。” 非欢打起精神控制住情绪,高声道:“都散了吧,先回门里好好歇息,明儿个本门主为你们庆功。” 末了扶过小冰对领头的门人道:“对了,冰组长受了点,你们将他先行带回去,请个大夫好好安置。” 众人齐声应喏,片刻功夫便去得无影无踪。 “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尘沙漫天,三个人影自尘埃中走来,正是先前的岑茂、凤扶兰、魏朱三人。 非欢看着三人灰头土脸的样子,担心的问:“你们没事吧?”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岑茂脸带急切:“没事,快走,这里是属于恶魔谷的机关之地,它就快要消失了。” 几人一听运起轻功一路狂奔,须庾间便奔到了城门附近。 众人停在城门口,非欢抚着手臂在心里吐槽:这时似乎应该来一场煽情的离别的戏码。 相处几个月,如今可是要分头走了,凤扶兰往京城里走,非欢等人往上荒门去。 非欢吐槽完收拾了情绪,挤出一个干干的笑:“喂,老头,你是要跟我们走还是与他走。 岑茂搓着衣角,望望这个,看看那个,跟着凤小子,他好歹是他师伯,自然是任性一点妄为一些也无妨。 可是跟着丫头,却有享之不尽的美食,就是这丫头脾气有点坏,万一折磨他咋办……,唉,他一辈子都没做过这么难做的选择题。 魏朱眼神一转,想着他那一身的机关术,涎着脸引诱:“岑老伯,你不如跟我们去上荒门吧,跟着毓王住在王府规矩一大堆,哪里有我们上荒门自在?” 魏朱刚说完就眼尖地看见对面非欢的脸色沉下来了,连忙讨好的上前一步:“老大,瞧瞧你,明明可以靠脸蛋,却偏偏要如此任性的靠才华,并且还将自己的才华发挥的淋漓尽致,将上荒门经营得风生水起、名扬天下。” 非欢摸了摸脸颊,糟,忘了易容了,这下她的长相再也不神秘了。 不过不可否认,她也是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听到好听的话也会飘飘然,所以她沉下去的脸瞬间就飞扬了起来,心情自然就好了起来。 还带劲的随着魏朱象征性的劝了两句:“老头,走呗,瞧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没趣,还是我们人多热闹。” 既鹤低着头独自骂娘:我不是在这儿吗,侍卫也有是人好吗? 岑老头摸着干瘦的下巴,暗暗点头:“也是啊,我老头子人老了越发受不住孤单,从前在山里清静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倒喜欢热闹了。” 非欢也想到了他那一身的本事,连忙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双眼贼亮,拍着胸脯保证:“呆在我上荒门,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每天乐悠悠,让你乐不思蜀。” “既然丫头和魏小子如此诚心相邀,老头子也虚着推诿了。”岑老头喜不自胜的做了选择,又转向凤扶兰:“凤小子,不要忘了我的鸡呀,你可是答应过要送我一山的小鸡的。” 青葵一听忍俊不禁,得,这又来一老吃货,大笑着打趣他:“哎哟,前辈,这都出来了,谁还乐意老吃鸡啊,外面的美食可是多得数不甚数。” 岑老头一听不乐意了:“你这丫头不懂,美食老头子我要吃,鸡嘛自然也要受着的,谁让我师弟他福薄,无缘享受凤小子的孝敬,我这做师兄的自然当仁不让替他受了。” “凤小子,别忘了啊。”临走又转回来拍了凤扶兰的肩膀提醒他。 凤扶兰心下一喜,他的师伯住在上荒门,那么他就有了借口可以经常去那里小坐了。对于岑老头那个于他而言小菜一碟的要求自然满口答应:“遵命,师伯,您就放一百个心。” 为了证明他的用心还特地转向侍立在身后的既鹤:“可听到本王师伯的话呢?本王着你回府立刻去办。” “是的,王爷,属下遵命。” 岑老头见凤小子如此听话,顿时眉开眼笑,再一次觉得选择出山来果真是极好的。 互相道别,一行人各自回府,歇息的歇息,向皇帝复命的复命。暂且按下不表。 再看先他们出来的凤衍主仆二人,他们出来的方向仍是来时的路。因此到达出口也花费了些时辰,他们刚走出恶魔谷的范围,便也听到了那一声“轰隆声”。 “小心。”钟则飞身挡在凤衍的向前,执着那把大刀将飞向他们的灰尘尽数挡下。 凤衍神情不变:“无事,咱们走。” 刚走过山林的转角,便见翌都恭候在前面。 说是恭候,绝对丝毫不过分,只见他一袭白袍,腰背微弯,恭敬的行礼:“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脸上神情掩着微微的激动。 “翌都乃本世子的师父,何需如此多礼。”凤衍嘴上虽如此说,却连一点谦让的意思也没有,任由翌都将礼节做完,才隔空虚扶了一把。 钟则有些看不明白了,往日里殿下看见长老虽然不甚开心,但总是会行礼,什么时候换成了上荒的长老向殿下行礼了,而且殿下还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 “老朽前来接殿下出关,并恭喜殿下的武功更上一层楼。”翌都作为恶魔谷的设计人之一他很明白眼前的殿下在那里发生了什么,而这也正是他的目的所在。 无论如何,他要做的已经做到了,以此时殿下的武功、心智、谋略,他再也不会重蹈先皇的覆辙,他总算可以放心了,如此他也不算是违背他的使命了。 “本世子该感谢翌都的,多谢你的一片用心良苦,现在这样的我正是本世子所需要的。” 翌都将脸上的担忧敛去:“殿下不要怪老朽没有事先说明才好,不管怎样老朽都是一心为了殿下好。” “本世子都知晓,在里面一呆数月,本世子该知道的不该知道尽数都知道了。”凤衍这一番话说的意味深长。 翌都不急不躁反倒又弯腰行礼:“如蒙殿下不弃,老朽愿誓死为殿下效劳。 凤衍淡淡一笑,轻轻点头,带着钟则扬长而去。 翌都缓缓抬头看着眼前漫天的尘沙,心里暗暗婉惜:“可惜了这个地方,当初可是费了师父好大一片心血。” 转念一想又一喜:“所幸,他蹦哒不了几天了,秀娘,兰儿,我总是要为你们报仇的。” “翌都长老,殿下请您同行。”钟则看着翌都的脸色变幻莫测,心下暗暗担忧,别不是正在谋划要对殿下不利吧。算了,论身手,他不是任何一个长老的对手,还是回去找机会提醒下殿下吧。 钟则虽然不动声色,却逃不过阅历深沉的翌都长老:“小子,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用心帮着殿下。” 钟则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见他嘴唇微动,声音很小,他却听得很清楚:“上荒的天确实要变了。”说罢翌都也不管他是否听明白了,不再啰嗦,起身跟在凤衍的身后绝尘而去。 翌日一早天朗气清,和风晓日,上荒门南国分部门前来了一群锦衣侍卫,领头的是一个穿了一身杏黄套衣、红彩裤、青底皂靴的公公,人称如海公公,据说他是南国皇帝凤枢靖身边的第一得意人。 非欢将架势摆足了,根本不吃南国皇帝这一套,硬是将他们关在上荒门的大门外一刻钟,让他呈上拜贴才将大门打开迎了如海公公进去。 如海公公手持明黄圣旨稳步进到院内,口称:“圣旨到——。”。 等到非欢一行人悠哉悠哉的准备好香案站在一旁接旨的时候,他才尖着嗓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江湖组织上荒门,门主等人忠厚仁义,特赏赐千金,珠玉宝石十箱,钦此。” 不要问他为什么别人接旨都是跪着,为何这群人站着,因为皇帝说了:“那是朕的贵客,也是南国的贵客,不可怠慢。”陛下都如此忍让,他能怎么样? 非欢人站在案下,心下扑腾扑腾的乱飞,早已乐开了一朵花。 “门主大人,你倒好歹谢个恩啊!”如海公公已将旨意宣读完毕,见案下之人仍站得安稳,不由得出声提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入宫赴宴 非欢犹自傻乐,青葵伸手在她大腿上一掐,随即大声叫道:“上荒门人等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如山响,刚才掩盖了非欢痛醒后的尖叫声。 如海公公假装没有看见,分外热情的将圣旨递过去:“请接旨,门主大人。” 非欢回了神顺势走了过去,接过圣旨的同时将手上早已备好的红包从衣袖下塞给如海公公:“呃,多谢公公了。” 如海公公拿手中细细一掂份量,心下就是一喜,不愧是一门之主,倒是会做人。陛下如此器重,都还知道备下如此厚礼打赏自己。 他哪里知道非欢的心痛,非欢看着他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给的红包收到怀中,心疼的滴血,那可是一百两呀,一百两好难赚的,她容易吗? 心疼过后才想到刚刚那些锦衣侍卫们抬进来的一箱箱金银珠宝,心里才平衡了些许。 “陛下口谕,景门主此次不仅顺利带着众人历练成功,还照料毓王殿下有功,故而陛下与皇后娘娘今日夜里在太极殿设下宴席,请门主大人前往赴宴。” 非欢看着那些金银珠宝的份上恭敬的答应:“替本门主谢谢你家陛下,本门主到时一定去。” 她能说些什么,封建强权之下,真金白银面前,她只能折腰。 像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扯着脖子与南国皇帝因为下跪的事情掰扯,如今,她却是有些心灰意懒了,当然南国皇帝那一箱箱黄白之物确实起了不小的作用。 俗话说人为三斗米折腰,而她是因为几大箱黄金折腰,也不算冤枉,谁让她娘的喜欢那些东西了。 如海公公见顺利完成了任务,与众拱手告辞。 青葵将他送到了大门外才回转,看着非欢还一脸贼笑,很是忧心的问她:“老大,你真的要去?” 非欢眼白一翻:“去,为什么不去,小的们,今晚本门主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一听有吃的,自然是岑老头最开心:“丫头,这可是你说的,今晚,老头子也要去凑凑热闹。我倒要看看这凤枢靖当了皇帝是不是比以前更大方了。” 青葵看着非欢扬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加忧心了:“虽说我们上荒门与他们皇室如今有些合作关系,但依我之见,还是不要太过牵扯才是。” 金彩、银宝二人点头如捣蒜。 魏朱摇头晃脑一脸煞有届事:“皇宫之地,向来血腥,老大你虽有些身手,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非欢敲他一个爆粟:“宫斗戏看多了吧。” 魏朱怪叫一声捂着额头,低声嘟囔:“说得你不看似的。” “找打?还是想我扣你分红。” “不敢了,老大。” 非欢见他们都被收拾的服帖了,马上高声招呼大家:“大家伙用心把自己拾掇拾掇,将你们最光鲜亮丽的衣衫给我穿上,今夜绝不能给我们上荒门丢脸。” “是时候该谈谈我们的酬劳了。” 虽然她对付上荒的那些恶鬼是为自保兼给怪老头报仇,却没有他们南国皇室那般迫切,要知道上荒这么些年,先是抢走了他们的太子,毒傻了他们的十一皇子,后又杀了他们的三皇子,还曾经想要弄死他们的七皇子,接下来更是想要屠戮整个皇室,夺他们的皇位,所以呀,他们皇室与上荒之间那才是真正的苦大仇深,不死不休的关系。鉴于此,她自然要狠狠的敲他们一笔了。 青葵提醒她:“喂,老大,你昨儿个不是答应今天为兄弟们庆功的吗?” “我知道,功是要庆,宴也要赴。”非欢手指有节奏的敲在红木高几上,突然眼前一亮:“小冰的伤好些了吗?” “大夫说冰组长身上的伤口虽多,但好在都只伤在皮肉上,不算太深,而且及时用上好的伤药止了血,所以已经没有大碍了。” 非欢抚掌:“那好,小冰受伤在身,今夜就就不与我们一道进宫了,如此正好代替我招待门下的兄弟们。想想,那些从恶魔谷出来的人好像基本都是出自小冰旗下的学员了。” 众人一想,也只好如此了,毕竟上荒门还要在南国继续混下去的,不好就这样因为一件小事将那一国之君得罪了。 是夜,非欢带着青葵、魏朱、岑老头,外加金彩、银宝乘了两辆马车去皇宫。 在离皇宫门口老远的地方便看见一队人马堵在那里。走近一看竟是凤扶兰带着王府的侍卫。 “欢儿,你来了。”凤扶兰上前掀开非欢的马车车帘。 非欢眼前一亮,看得出来凤扶兰今日是经过特地妆扮了的。 只见他头戴紫玉冠,着一身锦白交衽长袍,袖口和领口处均绣有云纹,同色腰带上系着那块让非欢垂涎三尺的冰种云佩,马灯下他的五官精致深邃,眼眸含情,语带温柔。 非欢色女的本质毫无征兆的爆发了,一时间看得征住了。 手上突然一暖:“欢儿,你是邀请我乘坐你的马车,还是你移驾去我的马车。”凤扶兰很是享受非欢看他的眼神,故意一反常态的放低声音引诱她。 青葵自黑暗中冒出来,用手肘大力地兑了非欢一记,非欢总算被疼的回了神:“呃,毓王殿下刚刚说了什么?” 凤扶兰邪魅一笑:“本王并未说什么,只是欢儿说想去坐坐本王的马车。 非欢压根没明白状况,人虽然被疼醒了,可是意识还是极为懵懂的:“哦,那走吧。” 凤扶兰心下一喜,留给青葵一个冷然的背影,牵着非欢朝着他那辆大马车上走去。 青葵银牙紧咬,一边恨铁不成钢,一边又暗恼凤扶兰的阴险,明知道她家老大就是个花痴女,还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勾引她,可恨、可气,可恼! 一刻钟后,某个后知后觉的女子终于从美色中清醒:“凤扶兰,你怎么在我马车上?谁让你上来的,小冰,小冰……。” “欢儿可要看清楚了,这马车到底是谁的?”凤扶兰两手一摊,笑得一脸无辜:“还有啊,今日小冰被你留在上荒门里陪酒了。” 凤扶兰也正是打听清楚了才敢明目张胆的来拐带她的,若是小冰在的话,少不了要对他拔剑相向的。 “去你的,小冰才不是陪酒了,他伤还没好,我只准了他吃肉,可没批准喝酒。”非欢再一次被凤扶兰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好吧,算我说错了。”凤扶兰小意哄着她。 非欢被马车里低调而又奢华的装饰闪瞎了双眼,也成功让她想起了自己被易了马车的事实:“不对,这不是我的马车啊,你把我的马车怎么着呢?我告诉你,弄坏了我的马车可是要赔的。” 凤扶兰无奈的看着这个已经掉进钱眼里的小女人,真是三句话不离黄白之物啊。 看着她略显狡黠的眼神,心下一软:“我赔,不管你的马车怎么样了,我都赔,行了吧。” 非欢开心的笑眯了眼睛。今日早上,她放话让他们好生拾掇,结果她仍旧是一身月白窄袖长衫,青色腰带压了一事月牙禁步,还将脸易成了一个扔人堆里都不会有人看一眼的普通至极的脸,头发更是随意一挽,插了一柄紫檀木雕花木簪。 纵然她将自己弄的这般面目全非,却也丝毫不妨碍凤扶兰在心里描绘她的美,想象他们在恶魔谷多少个日夜亲密接触的时光,想象那张棱唇上的莹润和柔软。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真的才一天一夜不见而已,他却觉得仿佛已隔了一岁,对她的思想噬心附骨,这难道就是‘爱’吗?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的感觉已经超越了喜。 看着眼前纤细的身影,想着她精致的五官,他想,也许爱上她,他其实也并不介意,她值得他去爱。 非欢注意到他的目光,推了他一把:“喂,你这色胚,眼睛别乱看啊。” 凤扶兰被她训得冷面一转,忍俊不禁:“还是现在这样好,以前也太丰满了些。” 非欢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看见了自己脑袋里的一万匹“草泥马”在飞行,它们想要破脑而出,直接灭了眼前这个登徒子。 “给我滚,有节奏的滚,最好是思想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非欢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彻底暴怒起来。骂完又觉得太凶,害怕人家王爷生气咋办。 当事人凤扶兰竟然压根没生气,还笑得一脸得瑟。 “王爷,宁武门到了,请下马车。”既鹤从来都是这么不合时宜。 凤扶兰面色一收,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面,声音清冷:“退下吧。” “遵命,王爷。” “欢儿,咱们下车。” 非欢看着他的脸色,一会儿冷,一会儿暖,不由得在心中腹诽:啧啧,果真是未来的皇帝,有权任性,也不怕冷热不调,血管爆炸。 凤扶兰不会读心术自然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此时他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盈,如同闲庭散步般悠闲:“父皇大概是从此次恶魔谷之行看到了你们上荒门的实力,想要跟你们谈谈与上荒的战争,到时候,你有任何条件都可以开口提出来。” 非欢一听,心中那是十分的受用,将刚才那点抑郁直接赶跑了,应得那叫一个干脆:“嗯,这是自然,我上荒门一切都是生意,凡是生意必要获取报酬的。” 凤扶兰听了这话心里没来由得难受,一阵静默后,就有宫人大声见礼:“毓王爷吉祥。” 从宁武门到举行宴会的太极殿寻常只需走两刻钟,而于他们练武之人而言,也就半刻钟的路程。所以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太极殿下,二人并未再多说什么,便在宫人的引领下进了太极殿。 平日里的太极殿就十分宽敞,雕龙画栋,装饰豪华。 而此时殿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一派和谐。 南国皇帝携皇后高坐首位,一干得宠的妃子分列左右下首,再往后竟然又见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是那群贵族官宦家的千金小姐们。 凤扶兰上前一步:“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非欢端着笑脸上前,敛衽行礼:“上荒门门主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葡萄美酒 “平身。”南国皇帝一脸笑意。只不过在心底小小的失望了一把:原来上荒门传得沸沸扬扬的绝世大美人门主长成这样啊,看来,流言果真是不能相信的。 而一旁皇后则是有些郁闷了,她也是听说了那些不可信的流言,又被杨丞相之女杨可人吹了耳边风,到现在她还记得那杨家小姐说的话:“皇后娘娘,毓王爷看上了上荒门的门主,说是要将毓王妃的位置留给她了。” 她自己出生于南国世家大族,自然容不下一国未来的储君娶一个山野草莽之人,所以她一听皇帝陛下要设宴招待这位,立马招了内侍召了一大群贵族官宦的千金小姐前来赴宴。 她看着下首那群楚楚动人、秀外慧中的佳丽,满意的一点头,她就是要让这不男不女的野蛮的江湖门主看看,什么才是闺阁女子,什么才是妇德,什么才是王妃的仪容。 不过郁闷之外,更多的是放心,但也并不妨碍她发泄情绪:“往日间听说上荒门门主是一个姑娘家,如今前来赴宴的却是一个男子,不知是否是堂下之人赴错了宴。” 这话说得也,实在是太不客气了吧,非欢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看不出来,面前的皇后一身大红凤袍,头上冠九尾凤簪,姿容出色,虽已年近四十,却仍旧仪态万千,风韵犹存。 只是这个性却是也太不大气了些。 当下就高声反驳回去:“在下是经陛下金口玉言准了前来参加宴会的,所以并非在下入错了宴,但是陛下是否有请错了人,在下就要问过皇后娘娘了。” 言下之意便是我是没有走错的,难道你敢说是皇上智商捉急请错了人? 皇后一窒,越发不喜了,人长得对不起观众就算了,嘴巴还这么不饶人,当下大声呵斥:“大胆,本宫岂是你一介草民问得的。” 凤扶兰见非欢神情间似是十分不屑,赶紧上前解围:“母后着实是多虑了。”又转向凤枢靖:“父皇容禀,儿臣早就与门主相识,自从相识她便十分喜好这般装扮,母后长居宫内一时不能接受也是常事,但请父皇谅解。” 只是他嘴里说着调解的话,神色却依旧是冷冷的。可见他对上首两人合演的这出戏的不满。 非欢见他开口,就站直了身子,干脆不说话了。 凤枢靖自从上次被非欢顶撞,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奈何此时正时需要用着他们上荒门的时候,实在不好明着得罪她。 所以此时见皇后出面为难她,心中自然十分高兴,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烈性,一点账也不买,又怕万一得罪得很了,她干脆撂了挑子就不好了。此时他觉得他是时候收拾这摊子了。 “咳咳咳。”凤枢靖假装咳嗽几声,见她看向了自己,这才开口假意斥责皇后:“皇后不必怀疑了,朕请得便是眼前的上荒门门主,既然贵客已至,赶紧吩咐人准备吧。” 皇后笑得勉强:“陛下说得是,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非欢爽朗一笑:“在下常听百姓赞扬南国皇后娘娘的仁德宽厚,今日一见果真——实至名归。”非欢故意咬着舌头停顿一下,任谁都听得出她话里的嘲讽。 皇后一听,银牙硬咬: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等下有你受的。 “门主这边请。”凤扶兰卸下冷面,柔声劝慰着。 非欢看着凤扶兰刚刚冷着一张脸为自己解围,心下一松,甜甜的笑道:“好吧,看在银子的份上。” 凤扶兰满脸黑线,真真是掉进了钱眼里了。 二人转身走入位于上首的席位。 便听到高座上的凤枢靖捻须大笑:“今日是个好日子,诸位不必拘束,尽管开怀畅饮。”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 皇帝发话,殿内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非欢这时总算听到了殿内的一阵阵议论声。 “她就是上次那个蒙着面纱的姑娘。” “怪不得哦,长成这样,换了谁也要蒙层面纱的。” “嘘,别说了,毓王爷坐在那里了。” “听说……,……毓王妃的。”非欢竖直了耳朵去听,奈何人家声音压得太低,断断续续的只听了半耳朵。 嗨,想那些干嘛呢,在这皇宫里,除了银子,连皇帝屁股下的那把龙椅在内,都他娘的是虚的。 想是这么想的,只是听着那些长得国色天香,美丽多姿的千金小姐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聊,没一句话题离开她的。心里不由得很是腻歪,看着隔壁桌的凤扶兰,这才想起,青葵他们怎么还没到,到底去了哪里。 想着就倾身去问凤扶兰:“毓王爷,我的人怎么还没过来?” 凤扶兰被问得一怔,四周看了看,看得那些千金小姐们一个个低首装害羞状,也不再议论非欢了。 “你先坐着休息,我使人去问问。”凤扶兰招手对着身边侍立的既鹤一番吩咐。 非欢看着既鹤出去的身影,点点头。 鼻间闻到一股香味,低头一看,此时的楠木长条几案上已摆满了食物。珍馐佳酿、山珍海味,顿时食指大动。 眼珠一瞪,桌上最显眼的便是几案中间那个色彩绚丽,玲珑剔透的闪闪发亮的杯子,据她多年敛财的经历所知,这便是闻名遐尔的夜光杯,这夜光杯产自塞外,是经一种琢玉而成的名贵饮酒器皿,当把美酒置于杯中,放在月光下,杯中就会闪闪发亮,夜光杯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这可是贡品,寻常不容易见着。 此时杯中流淌着琥珀色的葡萄酒,月光从大殿的正中照下来,她抬头一看:啧啧,这南国皇帝也太会享受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躺在床上可以看看星星月亮啊。 原来大殿上铺陈的是一种透明的琉璃瓦,类似于贫穷人家用的油瓦,但用料和质地都好上千倍不止。 非欢抿着浅笑,尝了一口倒好的葡萄酒。“果然葡萄美酒夜光杯,琼浆玉液不过如此了。” 此时那落在身后的五人才被既鹤引领着带进了大殿。 非欢看见她家那五只慢悠悠的走过来,立马压低了声音数落:“磨蹭啥呢,跟蜗牛比赛都要输,半天不见影,你家老大我都快要被那位用眼神给虐死了。” 青葵一见她眼神指向的那位,皇后娘娘?她才不相信了,横了她一眼,挤在她的身边坐了。 非欢见青葵不吃她那一套,只好用穷凶极恶的眼神杀向挤在末端的魏朱,眼神中赤果果的写着:“你的家当还在我手里了,还不过来解释清楚。” 魏朱自来被她压服惯了,立马举手投降:“我的小祖宗喂,可不干我的事,是因为岑老伯说,这皇帝过场多,来得早了,还要听他说一大堆屁话,难得来一趟,不如去逛逛花园子。” 非欢泪流满面的膜拜岑老头:“前辈就是前辈,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在下对你万分佩服。” 岑老头坐在凤扶兰身边,闭着眼睛品着夜光杯中的美酒,摇头晃脑:“老头子我认识他的时候你们还未出生了,他什么德行我自然最清楚。” 话音刚落,非欢觉得光线一暗,抬头一看,竟是高坐上位的凤枢靖举着酒杯下来了。 他微微倾身:“可是岑老当面?” 岑老头眯缝着眼,脸上一皱,语带埋怨:“呵,凤老小子,你眼睛挺尖嘛,老头子坐在这都被你逮着了。” 非欢看岑老头竟然那样称呼南国皇帝,心下一震,人往旁边躲了躲,等下发怒泼酒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洒到她身上才好啊。 “岑老一向可好?”凤枢靖的声音平稳依旧 非欢下巴都快要掉了,凤枢靖竟然没有发怒,靠,说好的皇帝的威严呢?呵呵,难道,真的有基情,还是至死不渝的真情。 岑老头把眼一瞪:“老头子我好得很,只要你别妨碍我喝酒吃肉就好。” “岑老愿意出谷当真是可喜可贺,朕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妨碍你。” “好那你让开,挡着我光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向脾气不怎么好的凤枢靖竟也不恼,声音还更诚恳了几分:“岑老先行用膳,空了朕请你来御书房一叙。” 岑老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吃饱了喝足了再说吧。” 两人这样的交流方式,不禁让非欢掉了下巴,青葵、魏朱二人就更不用说了,就连一边自持稳重,冷颜冷面的凤扶兰也是惊奇不已,岑老不就是自己的师伯吗,父皇竟会如此看重他,也许他手上的人也该要动一动了。 非欢看着凤枢靖转身离开,收了看热闹的心,眼睛里亮闪闪的,当初听岑老头说起这南国皇帝,还以为他纯粹是吹牛皮刷身价,没想到,这是真的。 想着老头一身机关术数的本事,再加上他这十分开阔的人脉关系,她再一次觉得她捡着宝了,此时激动的心情堪比发掘小冰那一身奇异本领时的激动,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高高举杯:“老头儿,本门主敬你,以后包你在上荒门想吃多少肉就吃多少肉。” 岑老头心头一喜,“唔”了一声继续享受他的美食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表演技艺 你以为宫廷宴会的高`潮就是相互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吗?no,如果你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非欢直到许久了还能记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次宴会初期,她便忙着与皇后娘娘打嘴仗,宴会中期她又忙着拉拢讨好岑老头,宴会晚期,她以为她可以大吃大喝一顿,结果,便见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一家小姐,她推开席面,走下长案,来到大殿中央。 当时非欢还傻傻的回过头去问青葵:“大副,那小姐是谁来着?” 青葵嘴里刨满了食物,哽着嗓子:“老大,她叫杨可心,是南国丞相杨林的嫡长女。”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非欢和凤扶兰一眼,又将视线瞟向大殿中央的女子身上。 只见那杨可心身着一件云锦绣牡丹花的粉红襦裙,挽着灵蛇髻,戴了一套珍珠头面,婀娜多姿地走上前,娉娉婷婷的对着上首的帝后二人行礼:“臣女杨可心拜见陛下、娘娘,陛下、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凤枢靖将举起的夜光杯放下,沉声道,他有点好奇堂下的她意欲何为。 “可心,无需多礼,快到本宫这儿来。”皇后娘娘笑得雍荣贵气,声音慈和。“谢陛下、娘娘。” 杨可心缓缓走到皇后的身边,举起酒壶为她添满酒杯:“陛下、娘娘仁德宽厚,今日赴宴,臣女不甚感激,因此特为陛下、娘娘献上一曲以助酒兴,望陛下、娘娘赏听,并以此曲祝愿陛下江山永固、娘娘永葆青春。” 杨可心一番话说得皇后娘娘心花怒放,朝着皇帝夸道:“陛下,瞧可心这小嘴儿甜的,真说到臣妾的心里去了。待会陛下可得多给些赏赐才是。” 凤枢靖爽朗一笑:“这是自然,还是杨丞相会调教人。” “陛下、娘娘谬赞了。”说完杨可心告了声罪便去侧殿做准备工作了。 有了杨可心的身先士卒,席上其他的贵女千金也立即上前毛遂自荐,要求为帝后二人献艺。 “臣女兵部尚书之女李芸儿微薄技艺,但蒙陛下、娘娘不弃,也愿为此宴助兴。” “臣女卫国大将军之女朱婉娘特献上一舞,愿陛下、娘娘指正。” “臣女文华阁大学士之女文锦左右书法请陛下、娘娘指教。” “臣女……。” 非欢张大嘴巴,看着下首的那些贵女千金们按照亲爹的官位,一个一个有序的出列向帝后二人自荐才艺,她突然有些明白了,马上低头与青葵咬着耳朵:”这场宴会他娘的貌似是上次相亲宴的续集。狗血、狗血啊……。” 原谅她,她已经彻底无力吐槽了。原来上次凤扶兰说他未在那批贵女中选妃,只是为了等待今天啊,好呀,她居然还有点动心,哼,去他的。 由此她还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些皇帝、皇后、王爷说的话,若是你认真的话,你就输了。 “呃,不管咱们的事,尽管放开手脚,吃吃、喝喝就对了。”青葵想得开啊,这场宴会的目的为何都与她无关,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她参与了,她享受了,就对了。 非欢闭着眼睛想着这几个月跟凤扶兰在恶魔谷的亲密接触,原本以为是一场美梦,如今看来,却是赤果果的打她的脸,她掩面:“我想骂人。” 青葵头也不抬:“尽管开口。” “可以骂脏话吗?” “还是不要了,南国正在建设文明国度,杜绝任何人骂脏话,据说抓住一个就要罚银十两的。” “那好吧,当我没说。” 魏朱停下筷子,话说,他是有些理解他家老大的感受的,估计,现在的她就像在现代遇到了一个钻石王老五,两人亲亲热热的谈婚论嫁,结果,关键时刻,也就是在丑媳妇见公婆的那天,出现了N多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她们虎视耽耽,都盯着这块香嫩多汁的肥肉。 魏朱边想边重新举起筷子将案几上的一块红烧蹄膀塞进嘴里,这个来自现代的穿越老乡会如何打赢这一场爱情保卫战。呵呵,他拭目以待。 凤扶兰有些后知后觉,他莫名的接收着那些俏丽多姿的美人们羞涩的注视礼,以及来自左手边的一道充满恶意的视线。 那道视线似乎在与他捉迷藏一般,他一转头,视线就躲开了,他一低头,那道视线就如欢儿形容的棉花糖那般粘过来了。 他猜想那道目光也许来自欢儿,可是欢儿正趴在青葵的肩头低声说着什么,还时不时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欢儿。”他的欢儿在说些什么呢,怎么都不理他? 青葵咬着牙:“贱丫头,你造孽啊,老娘牙都笑酸了,你情绪回过来没? 非欢低着头,银牙紧紧咬着:“不知怎么回事,我心里好像有些难受。” “那就吃东西,你以前不是说,天大地大,只有吃东西最大吗?” 伸手拍拍她的手背,顿觉微凉,将声音放柔了:“心情好的时候的时候吃东西,心情不好的时候更要吃东西,最好天天,每时每刻都要吃东西。” “我没胃口。” “唉呀,你瞧瞧你,你都快跟我一样瘦成一道闪电了。”青葵搬用了一句非欢经常说她的话。想想又加了句非欢的经典话语:“小心变飞机场。” 非欢一听“飞机场”三个字顿时炸毛了。鼓着大眼睛,狠狠塞了一大口粉蒸肉在嘴里,腮帮子胀得鼓鼓的。 “哎,来了,来了。”青葵摇着非欢的肩膀,指着大殿一侧,原来是杨可心换好了衣裳,命人抬着琴出来了。 此时的她换了一身翠绿水袖的百褶长裙,外面罩了件水云丝的半臂,长长的发丝特意松松挽就,右边发髻上缀了一颗镶东珠的碧玉簪,发顶戴了一朵小形的粉色绢花,花上长长的丝绦缀在腰际,柳腰纤细,堪就盈盈一握。 只见她袅袅上前,向着高座的帝后行了一礼便敛衽就坐。 她的姿态优雅,如葱白的纤指轻轻拨弦,弦音如泉水叮咚清雅流畅,众人一时间仿佛置身早夏荷园,青青河边草,盈盈露珠叶。又仿似碧湾清水流淌,荷塘莲叶轻摇……。 包括帝后在内的众人皆听得如痴如醉,当然非欢这个异世界的穿越者除外,她不得不汗颜,她是真心不懂这种乐器,乐理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细细数来,她跟音乐最大的联系便是在现代时跟朋友们一起去KTV里面K歌,或者曾经自己在手机上下了个“某某K歌”的APP。 就这样她还只能勉强做到不走调,但若要她就着曲子弹奏乐器,那真心是曲不成曲,歌不成歌。 非欢放肆的瞎想一气,杨可心那边已是一曲终了,杨可心获得了帝后乃至整个大殿的一致好评。 皇帝大手一挥:“杨氏可心,曲艺绝世,琴技第一,当赏。”宫人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皇帝话音刚落,赏赐便如流水般捧了出来。 非欢看得一阵眼热,奈何身无长技,不由得捧心长叹。 魏朱品了一口葡萄酒,“啧”了一声:“老大,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非欢没好气:“只怪我在穿越前没有先见之明,没去学习那些琴棋书画,不然又要捧些赏赐回去了。” 说完很是惆怅的长叹了一口气,一转眼看见青葵、金彩、银宝,眼前一亮:“你,你,还有你,你们仨儿派个代表出来应战。” 青葵直接甩她一个白眼,金彩、银宝可不敢啊,只好苦着脸:“主子,我们不会啊,您当年咋不培养培养咱们了。” 非欢郁闷,低声哄着青葵:“嘿,俗话说输人不输阵,那些个贵女千金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我们上荒门偌大个门派是不是也应该拿出点气势来啊。” 青葵“咚”的将酒杯放下:“对,老大言之有理。” 非欢以为她答应了,立刻喜笑颜开,连之前她号称的莫名的忧伤就那么不翼而飞了:“好样的,青葵,不枉我们姐妹一场。” 青葵低下头阴险一笑。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都是各家小姐们表演琴棋书画,轮番上阵,争奇斗妍,不亦乐乎。 而当事人凤扶兰,一派端庄,冷然坐在案首,时不时与旁边的岑老头耳语几声,间或偷偷觑几眼不远处的非欢,倒也悠哉乐哉。 “赏……。” “快赏……。” “赏刘家小姐。” “赏南海珍珠半斛。” 非欢对那些小姐们表演的才艺一点都不上心,光听上首的南国皇帝赏赐这个赏赐那个的,看着那些奇珍异宝流水一般的从眼前流走简直是在剜她的心啊。 待到所有的小姐表演完毕,非欢立马推拉着青葵上场。 只是有人似乎比她还要着急。 “陛下,今儿个本宫心情格外好,也真真是大开了眼界,原来咱们南国的贵女千金们如此多才多艺,足可见咱们南国乃真正的礼仪之邦。只是本宫如毓王所说,一向长居深宫,对外面的事自来不知,不知咱们南国的友国北国的小姐们是怎么样的。” “娘娘有所不知,当前陛下的贵客上荒门的门主大人,正是来自北国。不如请她一展身手,也好让我南国女子一瞻北国女子的风采。”杨可心真心对得起她这个名字,立马站起来回答。 皇后听了大喜抚掌赞同:“可心最是乖巧,总能说到本宫的心里去,如此便请这位门主一展身手如何?” 非欢抿着嘴牙根紧咬,在心里暗骂:“哼,本门主岂会怕你,瞧我派出小强,呃,派出青葵秒杀你们。” 刚想推她出去,只见身边一空,非欢心里颇为满意,青葵这丫头果真是极为识大体的,无论平日里再如何胡闹,关键时刻总是想着自己的。 “既然在场的小姐们都表演了才艺,如今又有劳娘娘和杨小姐盛请,如此上荒门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技艺粗鄙,还请勿要见怪才是。”青葵优雅的走出去,说完后,鞠了一躬又姿态万千的回到了非欢的身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笛声剑舞 非欢脑袋一大,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只见青葵指着她道:“鄙门主亲自为各位献艺。” 非欢心里暗咒:“靠,好你个青葵,贱丫头,竟然敢玩我,敢当众出卖我,我,我,我要……。” “莫非门主大人不肯?”杨可心火上浇油,末了又娇笑着:“难道门主大人不会,哎哟,瞧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堂堂上荒门,名声响遍南北两国的一门之主,岂是那等粗鄙之人,定是门主大人藏私,故意不想表演给陛下和娘娘看。” “也难说,万一上荒门其实是名不副实。”贵女中一个穿鹅黄长裙的姑娘不屑的说道。 凤枢靖看着非欢犹自坐在那,眼神一冷,这,这也太不识相了。 凤扶兰见非欢脸上阴晴不定,连忙起身,想要为她打圆场。 非欢腾的站直身,伸手一挡,狠狠瞪了他一眼,故意放缓了语气:“本门主刚刚看了众位千金小姐们的才艺表演,心中对各位小姐十分景仰,不瞒诸位小姐,现在本门主还沉浸在小姐们曼妙的舞姿、绝世的琴技、绝尘的书法当中,所以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还请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及诸位娘娘小姐们原谅则个。” 说完刚刚一番话,她的心中也打好了主意。 他们侮辱她,她还可以暂时一忍,以后再图报复,只是侮辱她的上荒门,她的招牌,她的金山,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今天她这颜面是怎么丢的,她就要怎么拿回来。 非欢走到大殿的中间,向着刚刚表演剑舞的羽林卫统领常冲的女儿常雨清福身:“在下出门仓促,不及准备,不知可否借小姐的长剑一用。” 常雨清平日性格大气,为人豪爽,见面前之人虽然长相普通,但为人彬彬有礼,丝毫不做作,且年纪轻轻已是一门之主,心中早已起了结识之心,自然是满口答应:“门主大人尽管用。” “多谢。” 语毕,非欢取下腰带上的月牙形禁步,抛向魏朱,示意他先收着。心里暗暗咬牙:“拼了,为了上荒门。” “如若不愿,不必勉强,有我在。”凤扶兰上前一步,低声劝说。 “不必。” 谢字刚落音,人已如离弦之箭一般跃至大殿门口,再回身,白色身影如雏燕般轻盈,看得人如梦似幻,莲步似是轻移,又似是疾驰,素白长衫下的手腕轻轻旋转,银白的长剑挽出一道道剑花。 凤扶兰看得一怔,连忙从袖管中取出长笛,情不自禁的混合着她的步法轻轻附和起来。 非欢恍然听到笛声响起,声出如丝,悠扬婉转,身形一灵一动之间,不由得放慢了速度,笛声和剑影完美的重合,一时间剑光凛凛,笛声悠悠。 非欢身形移动,剑指身后,娇姿顺着剑光后仰,在刚要着地时身姿突地一拔,人已凌空腾飞,白色身影宛若游龙,娇俏灵动。须臾间,一个转身剑气惯虹,双手张开,头微微后仰,黑色发丝飘散。此时时间似是凝固了一般非欢就那样凌空飘浮着。 笛声渐高,音若长啸,非欢手腕连续几个翻转,银剑快如闪电般舞动,只见场中那道娇小瘦弱的身影,突然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剑气顿出,气势如虹,笛声也在一瞬间抑扬顿挫、裂石穿云。 最后,舞剑人翻转的速度渐歇,笛声渐低,“砰”的一声,银剑甩出,回身剑鞘,白色身影缓缓落地。 众人看得皆是目瞪口呆。 非欢唇角上扬,回首一看:“是你吹笛?” 凤扶兰冷面微暖:“正是本王。” 非欢此时扬眉吐气了,心情很好:“我不知道你会吹笛,不过吹得不错。” 凤扶兰声音低沉:“你喜欢就好。”. 凤枢靖看着二人就座,半晌才回过神来,毫不吝啬他的夸奖:“上荒门门主果然名不虚传,朕今日算是见识了。” 非欢拱手,难得谦虚:“多谢陛下称赞,在下技艺微末,不过是练来防身罢了。” 凤枢靖英眉一挑:“既能防身,又能表演,倒是一举两得。” 非欢心中暗急,继续说啊,怎么不说呢?可惜凤枢靖听不到她心中的呐喊,他只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皇后心中五味杂陈,低声与皇帝吹着耳边风:“果真是江湖人,一身技艺也与这些贵女千金们大为不同。” 凤枢靖不置可否,他从来不曾将七皇子的娶妃要求真正放在心上过,在他看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暂时没有反对,不过是不想破坏好不容易修缮的父子关系罢了,只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那么……。也许过不了多久,七皇子自个就知道了,他的王妃就应该出自南国的世家大族。 与皇后一般不痛快的大有人在,刚刚那么多的贵女千金出列表演技艺,毓王爷虽说端坐着静静观看欣赏,却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们,更别说让他起身和乐了,如今却当众为她取出他的长笛,最令人气愤的是,他们一个吹笛,一个舞剑,却十二万分的合拍。 杨可心看着那道白色身影,心中气闷异常,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身边女子低声劝道:“可心妹妹不必担心,眼下陛下和毓王爷都有用得着他们上荒门的地方,自是要将他们捧在手心里哄着供着的,待他们没了利用价值,谁又挡得住你了。你可是南国丞相之女,出身贵重,岂是她一江湖门派门主可以比拟的。” 杨可心眼睛一亮,这说得太有道理了,只是她直觉又有几分不可信:“刘姐姐是如何知道的?” “我父亲前些日子回来说的,说是陛下有意让上荒门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此女正是殿前三品侍卫统领刘雄的嫡次女刘采荷。 “刘大人可有说是何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父亲也只是喝醉了酒在书房自言自语,正好我赶上去送醒酒汤,无意中听到的。” 杨可心心中不屑,偷听就偷听嘛,还正好送醉酒汤,蒙谁呢。 心中如是想,脸上的忧伤却已隐去大半,重新扬起娇媚可人的笑脸,看着刘采荷认真的道:“刘姐姐消息真是灵通,可心在此谢过姐姐的吉言。” 刘采荷娇羞一笑:“只要可心妹妹在令兄面前,嗯,……。” 刘采荷毕竟是个受封建教育长大的女孩儿,说到此处,拿起绢帕掩面,她实在有些说不下去了。 “刘姐姐放心,可心打心眼里觉得你人好,如果不当我大嫂实在可惜。”杨可心心中冷笑,又一个看上她大哥的,哼,别以为说了个真假不论的消息给自己,就真能做自己的大嫂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介武夫的女儿,还妄想攀附他们杨家这累世大族。 嘴上哄着,心中骂着,也丝毫不影响她的视线越过众人微微投向对面的非欢,无意中看见毓王爷看向那门主的温和的眼眸,眼神一利,心中暗暗下了决定:纵然如此,你还是应该受点教训。 非欢哪里知道她已经莫名其妙的上了别人的黑名单,她此时一直在翘首以盼,期待皇帝能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儿没做,可惜,直到宴席快要散去,凤枢靖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非欢咬着嘴唇,一脸不高兴,她白白表演了。 凤扶兰隔着几人看着她那不忿的小眼神,心下一笑,衣袖一撩,起身行礼:“父皇,母后容禀,今日之宴,儿臣觉得收获颇多,尤其是上荒门门主一曲剑舞,气势磅礴,竟似是儿臣笛声的知音,儿臣斗胆,父皇很该重赏才是。” 凤枢靖心中暗骂:臭小子,倒是会给她造势。只是无论他的心中再如何不喜非欢,也不会当众有损他自己内定储君的颜面:“皇儿所言有礼,赏,重赏上荒门门主。” 非难心下大喜,面上还装得一片漠然,淡淡起身谢礼:“谢陛下。” 她决定再一次看着银子的面上,暂时原谅凤扶兰一次。但是,她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切记守好自己的身心,万不能再叫他占去一分的便宜。 凤扶兰看着他家欢儿低头在思虑着什么,也不说回他一个微笑,心中是万分失落。 非欢坐下后,觉得这一`夜真是跌宕起伏,虽然最后她仍然得到了她心系的赏赐,却给她幼小的心灵打上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以后但凡再有这种宫廷宴会,她是能躲便躲,不能躲也非要躲。 非欢这边倒是喜气洋洋,而身居大山深处的凤衍却觉得时间就像一把用钝了的剑,他如今过的日子便是用自己羸弱的身子迎接这把迟钝的剑,让它每一天,慢慢的割自己的肉,每一次割的过程他的心里都是血流成河。 他却什么都不能说,更加不能做。 为什么? 因为身边的侍从都只会说:“安都说‘您该吃药了。’安都说‘您身子骨不好,不能练功。’安都说‘那是禁地,您不能去。’安都说‘等他出关。’ 去他的安都。 凤衍不敢将这句话喊出口,却将那些满口“安都”的侍从都轰了出去,命令钟则守着门,只留下翌都。 他披着白色狐裘坐在长榻上哑着嗓子:“翌都,我好像知道你的想法了,你知道我的吗?” 翌都沉默半晌:“曾经先皇在世时,最是淡薄名利,最喜养鸟,那时他养了一只九尾鸾凤鸟,那只鸟的九尾长满彩翼,非常漂亮,先皇爱得不行,还专门亲手为它打造了一个坚实的鸟笼,鸟笼上缀着金丝,挂着宝石,看见的人都会羡慕这只鸟,它是如此的受先皇的宠爱。” “先皇每日起早定要看看它,只是好景不长,那只九尾鸾凤鸟一日比一日憔悴,渐渐的,那鸟的九尾羽毛竟慢慢褪去了彩色,先皇心中十分难过,遍寻懂鸟的行家大夫,竟无一人能将它恢复。” 凤衍闭上眼,似乎还能看到父亲看那只鸟的眼神:“我那时候还小,却知道自己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可我看着父亲竟如此在意那只鸟儿,我的心中很是不忿,所以有一日我趁着父亲不在,将那金丝鸟笼打开,将它放走了。” “殿下虽是顽皮,却解了先皇的烦忧。那鸟儿并未远离,它白日飞向树林,夜晚歇在屋檐间,不出几日,他的九尾彩翼竟又长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订立契约 “翌都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凤衍觉得他很累,他想要自由。 虽然生活在这里衣食无忧,却连呼吸的空气都是安都选了才能用。 每日的衣食住行处处可见其痕迹,就连这次他闭关,还想将自己禁足在淮南王府,他偏要离开那里,进到这座大山的深处来,他要亲自来看看这座被人称作恶鬼林的,人间修罗场的地方是怎么样的。 “我想去训练场看看。” 翌都一脸无奈:“那里必须要安都的手令才能出入。” “好,很好,非常好,那你告诉我,哪里是不需要安都,或者没有安都的地方。” “殿下何必执着这些,一个人存在,世上便到处都是他的踪迹,只有一个人……。”消失,才能永绝后患。 翌都听到门外的动静,迅速将后面的字吞回腹内。起身给凤衍倒了一杯茶,凤衍接过凤眸微缩,他以前就看不懂翌都,总觉得他看着一派淡然,却又好似十分高深莫测,如今看他这样,就更加弄不懂他了。 只是翌都没有说完的话让他眼前一亮,如果让人寻不到一个人的踪迹,哼,自然是让他消失,永远消失。 做得到吗?他可是听说安都武艺高强。而且他虽然烦了他,却又有些离不开他,毕竟修罗场的那些杀手们都还需要他坐镇,自己仅凭一个身份很有可能拿捏不住他们。 “咚咚咚。”房门敲响。 翌都将门一开,钟则带着一个黑衣暗使站在门外,他眼神淡漠的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开口:“殿下正在歇息,何事打扰。” “翌都大人,殿下,安都大人他,他走火入魔了。” 翌都脸上适时露出担忧的神情,心里却长长的舒了口气,从殿下刚刚的犹豫他看出来了,殿下虽然处处被安都辖制,却因为本性善良,又忌惮安都的高强武功,仍未下定最后的决心,如今倒是一个极好的契机。 “你先下去吧,我们稍后过去。” “遵命。” 翌都走过去轻轻扶了凤衍的手臂,凑在他的耳边。 凤衍听完,眼眸一暗,手上的茶杯一晃显些掉在地上,他的心乱了。 非欢在发表完一番以后不再进宫参加宴会的感言之后,终于等到宴席散去,她和青葵如愿被带进了凤枢靖的御书房里。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如海公公佛尘一扫,恭敬对着非欢行礼道:“门主大人,陛下在御书房宣你觐见。” 非欢眉眼一挑:“我一个?” 如海公公被问糊涂了:“陛下确实只宣了您前去。” 非欢冲着走在前面的凤枢靖道:“皇帝陛下,南国这边的业务一向是由鄙门副门主青葵负责的,所以这事可能还需要她在场。” 如海公公一脸为难的杵在那里,真真是没见过比她还大胆的人了。 “如海,宣吧。”凤枢靖想着上荒那些恶鬼如梦魇一般的存在,想着他的三个儿子都折损在上面,他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是他不可以忍受的了。 御书房里,烛光通明,凤扶兰早已到了。 众人沉默着分君臣坐下。 凤枢靖一派大气端坐在书案前的龙椅上,把玩着案上的麒麟玉镇纸,收拾了刚刚不好的情绪,语带调侃:“上荒门门主果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非欢坐在下首的楠木太师椅上微微一笑:“皇帝陛下是夸奖在下,还是揶揄?”她的眼神尖锐,语气却很是不经意。 凤枢靖哈哈大笑:“朕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爽利。” 非欢在这一刻承认她有点讨厌这个南国皇帝了,这太极打的,寒暄了半天都没在正题上,太过虚伪了。 她头一扬大大咧咧开口:“陛下,不如谈谈这场南国与上荒之间的战争。” “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上荒门与那上荒不也是有着血海深仇吗?” 非欢眼神一暗:“有仇是真,但是那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上荒杀害了养育我长大成人的师父,所以他们也仅仅只是我和小冰的仇人,却不是我们上荒门一门数千人的仇人,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卷入这场不属于他们的战争中来。” “门主此话怎讲?莫非是被上荒那些恶魔吓破了胆,想要临阵逃脱。”凤枢靖摸不准眼前这个江湖门主的性格,下意识的出言激她。 “陛下不必激我们门主,她的目的只是想让陛下明白,我们上荒门的其他门人,他们跟上荒之间一无仇二无怨,完全没有抗争上荒的必要。”青葵与非欢的默契与日俱增,只需一个眼神,二人已心意相通。 非欢赞许一笑:“的确,副门主的话便是我的意思。” 凤枢靖眉头紧锁,想要冷哼一声,却发现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买他的帐的,他只得微微咳嗽一声,示意坐在旁边的凤扶兰接过话题。 凤扶兰何等聪明,眼见他的好父皇没有辙了,这才转向非欢:“上荒门号称可以解决任何人的烦恼,既然门主手下的门人没有义务参与到这场战争,那么……。” 凤扶兰停住话头,转向凤枢靖:“不如就将这当作一个委托,就当我们南国皇室委托他们上荒门与我们合作,共同消灭上荒的那群恶鬼。父皇,欢儿,你们意下如何?” 非欢心下一喜,掩下眼眸,假意思考。 凤扶兰看着非欢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又掉钱眼里了。当下又凑过去与凤枢靖商量:“父皇,据儿臣所知,以往上荒门接的任务或委托,都没有此次与我们合作的这般危险,你看价钱……。” 南国皇室富甲四国,岂会缺钱,凤枢靖大手一拍:“只要能将他们消灭,金子银子都不是问题。” 非欢与青葵再次对视一眼,对头,这就是她们要的结果。她们早就用眼神交流好了,她这个门主用来摆身份,青葵这个副门主适当的时候出来抬价。 只是没想到风扶兰如此上道,还不等她们使出招数,他就已经将棋路摆好,只等她们下子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陛下看看这张契书,签上私章,然后把订金付了。” 青葵站起身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合作契书,恭敬的递给凤扶兰,示意他转交给上座的皇帝。 凤扶兰早就已经见识过一次他们办事的效率和作派,倒是没什么别的感觉。只是身为一国之主的凤枢靖却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和质疑了,要知道他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一言既出,不论后宫嫔妃朝廷大臣,还是疆场将军,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令行禁止。 而上荒门这一举动无疑让一向养尊处优,身居高位的他觉得分外没有面子,他只觉得心中突突的打着弯,眼看便要暴跳如雷,但是想着上荒恶鬼的恶行,又强行压下心里翻滚的怒火,只是握着麒麟玉镇纸的手指骨节分明。 非欢眼贼尖,一看金主要动怒,立马就安抚道:“陛下放心,我们上荒门办事最是靠谱,这个毓王殿下一直与我们合作应该是十分清楚的,只要这份契书一签订,就说明我们的合作正式生效了,那么我们一回门里就即刻调派人布置下去。”签了这个契书就说明他们之间确实是合作的关系,如若不签这个契书那么二者就会变成隶属的关系,只是不签契书就想她上荒门为他卖命,门都没有。 凤扶兰眼带暖意的看向非欢,但在看向皇帝时又渐渐转冷,他靠坐在太师椅背上冷冷看着皇帝一番作态,半晌才轻声劝慰:“父皇应当知道,上荒恶鬼一日不除,我南国皇室一日无法安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儿臣以为父皇理应快些下决定才是。” 非欢眼见凤枢靖神情有所动容,立马加了一把火:“陛下想必不知道,上次我们在救毓王殿下时,曾经一举击杀了他们的一位上荒长老,据消息称上荒的杀手都称他为扈都长老,而且我们还一度重伤他们领头的安都长老。” 凤枢靖虎躯一震,上荒安都,是他,就是他在自己发出招安文书后,带着恶鬼杀进皇宫带走了他的嫡长子,又在以后连续谋害他的皇儿,他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非欢看着凤枢靖的面容完全被仇恨覆盖,知道自己的话起了大作用,又再接再厉:“陛下何必迟疑,在下的门人昨日来的线报,那上荒的安都长老伤重如今仍未出关,在下私心以为此时正是大好时机,趁他病,要他命。” 凤枢靖将那滔天的恨意收回,眉眼轻舒:“好,朕就破例一次,给你们这个颜面。”话落,便取出私章,落印于契书上,白纸黑字间,红章格外的显眼。 “陛下(父皇)英明。”三人齐齐起身拱手行礼。 “另外,以后南国皇室这边的事宜朕一切就交给毓王全权处理,只要是事关缴灭上荒恶鬼的,不必事事请示于朕了。”凤枢靖揉着胀疼的脑袋有气无力。 每次一想起那些恶鬼,他的精神就十分不济,他希望下次再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时,是他们已经被尽数缴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小冰像她 凤扶兰恭敬应是,他就着房内明亮的烛光看着他的父皇,自小到大,他少有露出这样脆弱的样子,冰冷的心里微微有了些许动容,但是转念一想,他早逝的母妃,孤独的幼年以及他亲爱的父皇对他多年的不闻不问……,心里的坚冰又一层一层结上,面上的神色也显得更加冷然。 “既然陛下累了,在下就不打扰了。” 非欢取过桌上盖了凤枢靖私章的契书,缓缓将泥印吹干,收进袖中。 “父皇,儿臣告退。”凤扶兰心中的冰棱结得如蜘蛛网一般,此时他一刻钟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对了,陛下,岑老刚刚让在下告诉您,他觉得今夜的宴席太过丰盛,是故贪杯多饮了几杯,如今微有醉意,已经离开皇宫了。” “随他去吧。”凤枢靖无力的挥手,这个结果,他早就猜到了。 如海公公一直守在门外,待三人一走便立即进了御书房伺候凤枢靖,看着烛光中陛下脸上掀起的皱纹,他在心里叹息:陛下不过是刚过不惑之年,竟不知不觉间老了。 非欢、凤扶兰、青葵三人边说边走出皇宫,一路商议着如何对付上荒,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只是三人想法不同,各抒己见,说了一路仍旧没有得出最终的方案。无奈之下,只好约在三日后京都的烟雨楼重新商议。 但是三人的反调唱多了,就连三日后这个时间也要纠结。 当时凤扶兰坚持明日巳时见面:“明日即可,欢儿你不是常说说兵贵神速?” 非欢坚决的摇头:“话虽如此,可是我习惯了做一件事情前事先做一个周密的计划,然后按照计划一步步实施。” 凤扶兰自然的接过:“正好咱们明日可以慢慢商谈。” 青葵白他一眼,一副你土鳖的眼神:“咱们老大出马……。” 正欲发挥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再次塑造下她家老大高大辉煌的形象,手臂便被非欢揪了一把,她“哎哟”一声,将满肚子的话压回去。 只听她家老大悠悠然道来:“你我回府,各自根据实际情况做一份对付上荒的布署,三日后在烟雨楼见,然后对照各自的布署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其好好完善一番再去实施,如何?” 凤扶兰俊眉一挑,这样认真的非欢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但是不可否认,此时的非欢虽然顶着一张普通的易了容的面皮,但再一次深深的撞进了他的心里,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深刻。 回到上荒门分部的庄园里,非欢又恢复了她好吃懒做的本性,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上荒门有了非欢、青葵这两个女人也够得上好好唱一台戏了。 不信你听:“贱丫头,回来,你给我站住,还我秘制卤鸭。” “青葵,你也忒小气了些。” “你大方,你大方怎么还整天念叨着我拿你的那些擦脸的瓶瓶罐罐呀。” 青葵一个飞身,揪住非欢的衣袖就去抢。 非欢将手上的卤鸭死命往身后藏:“喂喂,你这女人,你忘了,那天咱们看星星的时候可是说好了,咱们是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哼,本姑娘生死都可以依你,但今日这道卤鸭不行,为了它我可是去排了一上午的队才买到的。” 两人就在花园子里边骂边过招,你来我往的谁也没讨得了好。 一旁的水榭里,白色轻纱帐幔,石桌上摆着的正是两人争斗的导火索——烟雨楼的秘制卤鸭,坐在石凳上观战的魏朱、小冰、岑老头乐呵呵得拿着桌上的卤鸭大口往嘴里塞。 魏朱边塞边问小冰:“冰块,你说这俩女人到底谁更厉害啊。” 小冰虽然脸上的神情冰冷,吃东西的姿态却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他将手上的卤鸭撕成一条一条的,放在青花瓷盘里,认真的抬头看了一眼打斗中的两人。这才慢条斯理的评论: “副门主,以攻为主,招式凌厉,门主是攻守兼备,招式灵活多变,短期内副门主占了上风,但是长时间缠斗下去就不一定了。”很难得非欢口中的二级伤残竟然说话如此顺溜了。 岑老头听了他的点评,吐掉嘴里的骨头,哈哈大笑:“你这小子长得一副花花公子相,脾气倒好,性格也实诚。”慢着,慢着,长相,长相。 岑老头摸着下颔的胡须盯着小冰看:只见他薄唇如削,鼻梁挺直,眉眼刚正,真真是俊美非凡。 他一边撕扯着卤鸭肉一边逗他:“冰小子,老头觉得你这长相怎么那么面善了,像是长得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小冰听了也不理会他,依然冷着脸撕卤鸭肉,岑老头不死心,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冰,似是要从他那张俊俏坚毅的脸庞上看出什么来。 魏朱半眯着眼睛,将整个身子靠在廊柱上。 “冰块脸,你们是不会懂女人的,她们打架从来都不会像我们男人单单只是凭身手,她们多半凭嘴巴,谁的更尖,谁的更利或者凭泼辣劲。”说着还特地指了指前方院子里一蓝一绿的身影。 三人眼前一花,刚刚两人打架还是一招一式均有出处,如今却是你揪着我的衣摆,我扯你的袖子,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顿时看得小冰和岑老头一脸黑线。 他们十分含蓄的伸出大拇指给魏朱点赞。魏朱看着她们的视线缓缓移过来,连忙大叫:她们发现咱们了,别给哥点赞了,还是点蜡吧。” 刚刚还在远处的非欢和青葵披散着头发,齐齐扑了进来,看到了这得瑟的三个人,还有满地的卤鸭骨头,两人心头的无名业火像被浇了石油一样,瞬间燃烧,二人黑着脸逮住毫无还手之力的魏朱左右开弓,将他胖捧了一顿。直疼得他鬼哭狼嚎: “啊,疼,疼死了,两位大姐大,我再也不敢了,跪求饶命啊。” 小冰在非欢的高压下无奈的以眼神示意:“我去排队给你们买。”不等非欢点头便已化作一团空气提脚便走。 岑老头虽然没被K一顿也没被非欢的眼神凌迟,但却已被告知,今天晚膳没有肉吃。 非欢青葵二人一顿发泄过后,心情爽了不少,各自坐在石凳上歇息。 岑老头为了他的肉,他豁出去了。 他想起来了,冰小子这长相像她,准确的是长得像年轻的她。 他等到小冰离开,这才斟酌着将刚刚的发现说出来。 非欢第一个炸毛:“什么,我说岑老头,你就算再想吃肉,也不至于这样编排我的小冰吧,他可是冰清玉洁,最忠诚可爱的小冰啊。” 青葵也一脸怀疑:“前辈,贱丫头就是跟你开玩笑的,她不会那么做的,你不会受刺激过度,脑子里出现了幻觉了吧。” 魏朱伸出手试探着摸上岑老头的前额:“呃,没发烧,正常的。” 岑老头满脸受伤,他可是想了好久才想起来的。他“哇哇”乱叫:“你们这些小子、丫头,如此的不尊老敬老,没事还消遣我老头子,我大老远的从恶魔谷跟你们来到这里,我容易吗?啊……”。 非欢嘴巴一扁,这为老不尊的岑老头,这才跟他们呆几天,就将她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学了个十成十。 “师伯,本王相信你。”凤扶兰一身白衣如上仙下凡一般自围墙外飘进来。扬手掸了掸衣摆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岑老头见有人相信他的话立马来了劲:“老头子虽然平日里喜欢开玩笑,却从不编造谎言。当今皇后娘娘在年轻的时候,她的美貌扬名整个南国京都,所以在皇后娘娘尚在闺中之时我们师兄弟便已识得她。记得二十多年前他们大婚当日,我们还来参加过他们的婚礼,那时,凤小子的父皇还只是皇子。” 岑老头的思绪飘飞,他还记得他们初见皇后娘娘时,被她倾世的姿容倾倒,她便是那般:凝脂雪肤,凤眸柳眉,鼻挺唇薄,五官精致,丽容无双,走起路莲步轻移,一步一婀娜,一步一多姿,如今想来仍然印象深刻。 只可惜,时间太过无情,那般的容颜也经不住二十几年苦熬。变成了如今这般,容颜虽是雍容,却已不见当初的那股清丽脱尘,那日在后宫他老头子差点没认出来。 众人安静的看着岑老头陷入在回忆中。只见他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沉迷,一会儿又可惜,那些丰富的表情出现在他那瘦弱的脸上,唯有怪异二字可解。 非欢向来是最会YY,见到他这副表情,脑洞立刻大开:呵呵,这就是有故事的预兆啊。她笑得不怀好意:“难道岑老头与这南国的皇后娘娘曾经有过一段?” 她的脑中自动脑补了这样一段对白:“皇后娘娘,还记得恶魔谷里的岑老头吗?” “所以我敢断定丫头身边的那个冰块脸的确长得像她。”岑老头终于回神,语气坚定的得出结论,也得以填上非欢那无边的脑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非欢坦白 “莫不是皇后娘娘的私生子。”非欢脑洞开得太大,一时间收不住,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只是说完又立马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呸,呸,呸……,我的小冰才不会是那老巫婆的孩子了。 凤扶兰面色幽深,他的心中早就有些怀疑了,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证实,如今听他师伯这么一说,那么小冰的身份已经确定的八九不离十了。 看着众人扑朔迷离的眼神,他犹豫了。他该不该说,这个事实一旦被披露,那么首先便对他最为不利,让他好好想想吧。 非欢见他一言不发,好似在神游天外,又好像未曾听见岑老头的话一般,便故意逗他:“如果小冰,我是说假如,他是的话,就是你的兄弟了哦。” 凤扶兰脸色一沉,可能又觉得不应该这样对非欢,便淡淡一笑,始终没有说话。 青葵将二郎腿一翘:“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非欢赞同的点头,她在现代看多了明星模仿秀,对于长得相像的人早就不感冒了:“就是嘛,上次在集市我好像看见了被小冰残害而死的红嘴鹦鹉了,总不可能因为它们长得相似,我就要说它俩是一家子,然后硬把它要过来吧。” 她打心底就不想让她的小冰跟那个讨厌的皇后老巫婆扯上关系,否则小冰肯定会很惨吧。 从来都不靠谱的非欢这一次的直觉居然真的靠谱了一回,多年以后想起来这回事儿的时候,非欢还在傻笑着自己的先见之明了。 “诶,话说毓王殿下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有空三天两头的往我们上荒门里跑?还有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下为何你又要翻墙进来?” 青葵柳眉一竖:“还不是像你上次说的,梁上君子当多了,上瘾了呗。” 站在水榭外当木头桩子的既鹤满脸羞愧,真为他家主子捏一把汗,但是很明显这个木头桩子小看了他家王爷的厚脸皮,只见凤扶兰手指轻抚石桌的纹路,面无表情:“两位门主好一张利嘴,你们将本王的师伯诱拐到这宅子里头住着,难不成还不许本王前来探望?” 义正言辞有木有?真正的牙尖嘴利有木有? 非欢偏过头去看着青葵:“他说的好像有道理哦。” 青葵伸出食指重重点在非欢的额头上:“你这个脑袋老爱犯抽的,又被……。”凤扶兰的话给绊倒了吧。 青葵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凤扶兰,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给截了,改成:“你这个坑猪坑狗坑队友的破落户……。” 非欢还没听完眼珠瞪得溜圆,将手上的鸭皮一扔:“破落户说谁呢?你他娘的才是破落户。” “说你,说你怎么着吧。一天天的,颠三倒四,五六不分,七上八下的。” “你……。” 魏朱朝着凤扶兰两手一摊,两个女人就这样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吵了起来。 凤扶兰低头轻轻咳嗽起来,他是真的有些无语了,他看上的姑娘咋就这么剽悍呢?河东狮吼也不过如此了吧。 魏朱反正是司空见惯了的,岑老头闭目养神,凤扶兰无语凝噎,既鹤转过身子,用手在柳树树干上画圈圈,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诅咒谁。 四个大男人此时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便是坐着看戏了。 两个女人之间的戏每日一唱,精彩绝伦,不容错过。 一会儿功夫,一蓝一绿两个身影在追逐打闹间直接飞越了人工湖,越走越远,直到确定水榭中的人再也听不到她们的声音,她们才安静下来,随意找了块石板坐下。 “丫头,这样做真的好吗?” 非欢单手托腮,眼睛定定的看着湖面。 这是一汪人工湖,据说开了已有近百年了,湖边均是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旁边垂柳依依,正时正是春季柳絮飘飞之时,雪白的柳絮被和煦的春风吹得飘飘扬扬,或停留在枝叶上,或滚在鹅卵石上,大部分都被风吹得散落在湖水中。 它们似乎尤自不甘心,在水里翻滚着,有微风轻抚水面,湖水轻轻打起的涟漪让它们在水上跳起了一曲曼妙多姿的舞步,或旋转,或飘荡。 她一时看得入了神,犹记得她曾经只是很偶尔的跟青葵提起过,她喜欢有事没事坐在城外人工湖边的石凳上喝茶想心事,于是,她们在南国的分部搬了一次家,从繁华的京都搬到了位于京郊的这栋大庄园里。 “因为这里有你喜欢的湖,我喜欢的你很少会不喜欢,所以你喜欢的我一定也会喜欢。”这是青葵当时写信告诉她的搬家的原因。 青葵见她久久未曾答话,遂抬头看她,只见眼前的女子眼神一片空明,耳际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忍不住心疼的伸手将她的发丝抿在耳后,再开口便是:“丫头,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非欢双眼一酸,胀胀的难受得紧,开口时已有泪意:“你瞧那些柳絮,它们真是坚强,好生生的呆在树上被无情的风儿吹落,它们本应该沉沦,可是,你看,它们在水面上跳着唯美的舞……。” 她都要快要被它们感动了,只是它们毕竟只是柳絮而已,于是她抽出手使劲的揉了揉双眼,仰起头反身抱住青葵:“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可是,你也看见了,起先的选妃宴,前日的还是选妃宴,他的身边花草太多,而我又太贪心,所以,我们注定不适合。” 她狠狠抽出衣摆将眼角的泪揩掉:“我们本就是两条平行的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叉的那一天,再多执念,再多等待也不会相守。” 青葵此时什么也无法做,只能安抚的拍着她的肩膀:“就算是这样,你也无需自毁形象,假意与我天天演泼妇。” “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让人心生贪念,当你整天面对着一个连想起她都会觉得厌恶的人的时候,那么心里自然就会千方百计的想着法子避开。” 青葵笑骂她:“你这臭丫头,你为了拒绝她,连累了我的声誉知道吗?姐姐我还要嫁人了。” 非欢被她骂得“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青葵轻抚她的发,黑鸦鸦的,如同上好的墨汁般乌黑发亮。 她的丫头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了,她纯朴善良、天真可爱,她值得更好的人,值得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个在一起非打即骂的女子相拥坐在柳絮翻飞的湖边,那景美得动人,简直可以入画了。 小冰抱着手上刚刚排了两个时辰买来的极品卤鸭,站在湖心凭栏而望,许久,许久。 过程中他仍旧是挂着那张半面瘫的脸,却在心里想了许多的事。就那样一直守护在一旁,直到二人站起身,他飞身第一时间将极品卤鸭送上。 非欢向来洒脱,一番哭笑打骂,情绪已好了许多,此刻看到他分外欢喜,尤其是看到他手上的卤鸭后,心情更是好的没边了。 青葵看着两人,眼神先一亮,又一黯,她微微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这一蓝,一黑两道身影,蓝的窈窕娇俏,黑的挺拔林立,确实挺相配呢! 看着他们二人的还有远处水榭边的风扶兰。 魏朱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带着过来者的姿态感慨:“女人就如那六月的天,雨来得快,天晴得更快。” 凤扶兰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着魏朱:“你们门主的那个保镖对她很好!”话语中意有所指,而且含着浓浓的醋味。 魏朱愣怔了一会:“冰块脸很单纯,只知道老大对他好,所以他就一心一意对老大好。” “世事无常,一切都会变的。现在他恐怕已经不见当初的纯真了。” 魏朱觉得今日的毓王殿下很是奇怪,特意顺着他的视线,一看,老大和冰块脸两人并肩同行,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美好。 原来如此。这是,这就是所谓的吃醋了吧。 魏朱不在乎的耸耸肩,看在老大和他是老乡的份上,他今日就要好好的调教下她的准男朋友。 “殿下有没有兴趣知道我家乡的嫁娶之事?”虽然是问句,但他也不等凤扶兰回答,便继续说道: “我家乡的男子只能娶一个妻子,不管他的身份地位如何,不管他贫穷富贵,一旦有了喜欢的女子,然后那个女子恰好也喜欢他,那么两个人就可以去官府领一张‘结婚证’,证上有两人的画像,两人的生辰和名字。” “这个本王也知道,类似于我们皇室的玉谍。” “不,形式虽然差不多,但意义完全不同。” 魏朱伸手请他坐在石栏上。自己也跳上去,将背靠在柱子上,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这才开口:“男子和女子一旦领了‘结婚证’,那么双方就都不可以再去找任何别的人了。女子不能出去找别的男子,男子亦不能出去找别的女子,他们就这样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双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相约望江 凤扶兰心中一动,淡然相问:“你们家乡的习俗真是奇怪,若是女子无子会如何?” “那还不简单,可以去孤儿院领养孩子,也可以通过大夫的治疗得到孩子。” 魏朱眼眸一眯,坏笑着道:“我告诉你,我们那里随处可见‘治不孕,到天成’或者‘帝国协和医院,孩子的摇篮’。” “在我们南国,单单放下男子的私欲不说,便只为了丰盈子嗣,也是要纳上几房妾室的。” 魏朱轻轻一笑:“殿下,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们老大她与我是老乡,她从小也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和谐而又美好的一夫一妻的世界里,所以,在她的观念里,也从来都是一个丈夫只能有一个妻子。” 魏朱说完,便看见凤扶兰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心下一松,也不再多说,跳下扶拦,径直离开了水榭。 这两日,上荒门因为非欢等人的回归,信件如雪花片一般自四面八方飞来,金彩、银宝等人一度拆信筒拆到手抽筋,导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一听到鸽子扑翅膀的声音手就自然的发抖。 非欢、青葵两人搬了一张贵妃榻摆在院子里,旁边立着一张方形酸枝木小几,几上茶点齐备,二人人手一本流水一边听着金彩念信报,一边由银宝投食。 “北国皇帝老当益壮,重振雄风,一口气纳了五个美人,两个婕妤,忙着造人。” “大漠阿吉拉公主和她的驸马造人成功,如今公主已有孕三月。” “去年冬季下了几场大雪,瑞雪兆丰年,今年的收成可能会好。” “靠,等等,等等。”非欢将手上的流水账重重拍在小方几上,小方几颤悠悠的晃荡了几下,险些散架。 不耐烦的埋怨:“你们念的时候好歹筛选一下吧,说些咱们关心的消息,至于这些没有营养的就不要念了。” “主子,您之前不是没说嘛。咱们以为您全部都要听了。” “好吧,好吧,现在我说了,你们选选。” 金彩、银宝两人就低下头尽职的筛选起来。小冰在一旁呆得无聊,也走上前,拿起一张张小纸条认真的看起来。 “主子,有了,这是三胡子组长的消息,三胡子组长接了个大单前往西疆去了,说是一去可能要大半年,银子已给您放在老地方了,望您勿念。” “啥时候都是三哥靠谱,难道上辈真是我亲哥来的?”非欢拿起一颗圆溜溜红润润的樱桃放进嘴里,眯缝着眼,舒适的感慨。 “对了,还有洪挽彩那个死婆娘了,看看,她是不是又花了我不少的银子。” “洪组长,洪……组长这半年将近支取了您……您,呃,支取了,五千五百零六两银子。”银宝瑟缩着声音,结结巴巴将消息念完。 “什么,这天杀的死婆娘,我,我要杀了她,你们都别拦着我,别拉着我,我要杀,杀,杀。”非欢凶狠的吐掉樱桃籽,气势汹汹的要去寻她算账。 小冰伸手拉住她,将她按在榻上,给她取了帕子擦了嘴边的樱桃汁,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她花掉了五千来两的白银,可赚了一万两的黄金。” “哈,哈哈,哈哈哈……。”非欢瞪大眼珠,眼冒桃心,如果她口中的洪挽彩疯婆娘在场的话,她一定会抱着她转个三大圈。 “得了你,好歹消停下,一门之主别整得跟个乡下没开眼的土包子似的。”青葵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啥都好,只是一听到黄金就两眼放光,挪不开步,神经要短暂性的失常。 “就是呀,主子,你前儿个不是刚从南国皇帝那里拉了一马车的黄金回来吗?” “哎,你们不会懂我的。” “主子,我还念不?” 非欢闭着眼睛哼着歌:“有钱了,有钱了,我左手……,我右手……。”显然没听到银宝的声音。 青葵无奈的一翻眼白,示意她继续。 “近日南国各贵女千金四处寻找门路巧遇毓王爷。” “日前,南国丞相之女杨可人正四处悬赏寻找杀手,具体情况未明。” “上个月……” “两日前……”金彩、银宝尽职尽责的播报手上的纸条。真说得口干舌躁,嗓子冒烟,才堪堪将所有的有关的消息播报完。 综合下来,除了一些没有营养的消息外,还确实让他们捕捉到了一件事关上荒的十分重要的信息。 听罢,非欢唇角一勾,暗赞一声:天助我也。 三日后,天公作美,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清风和煦。 非欢拒绝了凤扶兰说要来接他们的提议,自己乘着打了上荒门徽记的马车来到了闻名南国京都的望江楼。 刚下马车,便见一座三层高楼矗立在眼前,此楼临江而建,其形巍峨,其势雄壮。堂前张灯结彩,百姓往来穿梭,络绎不绝,可见其生意是相当的好。 一走上堂前的阶梯,就有跑堂的俊俏小生前来接待,将雅室名一说,便得他引领,上得二楼,拐个角即是这间名为“淡竹清雅”的雅室,门眉上几丛翠竹,清新雅致。 非欢又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的雅室名竟是以梅、兰、竹、菊四字的意韵来命名的,好比刚刚走过的第一间雅室,红木门框上遍雕梅花,室名即为:寒梅傲雪。 而第二间则雕着兰花,室名便是:空谷幽兰。前面的第四间隐隐可见硕大的金黄色的秋菊,花瓣累累,格外显眼,室名却因为拐角被廊下的大红灯笼挡住了。她心底如一阵猫挠,急不可耐的指着那边问道:“小二哥,那间雅室叫什么名?” “回客官的话:秋菊凌霜。” 非欢满意的点头,她的好奇心被满足了,这才悠闲的看了一眼门前的既鹤,他一身青衣守在门口,听到响声抬头一看,见是非欢,心中谈人生,谈理想的阴影马上将他笼罩,手上莫名的一啰嗦,连忙低下头见礼:“小的见过门主大人。” 非欢大笑:“既鹤不必多礼。” “走,咱们进去吧。”非欢朝着身后招呼一声,推门便要进去。 “等等,那个,那个王爷请岑老前辈、副门主、魏先生去隔壁雅室一坐。” 三人脸上不解,脚下不动。 既鹤嗫嚅着出声:“呃,这是王爷的意思,王爷说他有些话想要私底下与门主大人相商。”说完他将头压得更低了,他的内心在呼喊: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传话的。 非欢朝着三人示意,三人这才点头转进旁边的雅室。 非欢有点闹不明白凤扶兰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左右不过就那些罢了。她将头发一甩,踏进了房门,既鹤低着头在在她身后缓缓将房门关上。 她打量着这间雅室的布局,进门便是一扇鲤鱼跃龙门的蜀绣屏风,转过屏风,入目是一张喷红漆的花梨木大圆桌,此时桌上摆着四色干果,四色鲜果,外加四色糕点,摆得很好看,整个雅室布置的很温馨。 凤扶兰正站在窗边凭栏而望。他一身素白直缀,配银色宽腰带,头上是一枝古朴的紫檀木簪。光看背影,身姿挺拔,秀逸不凡。 听到非欢的脚步声,他转头,脸上的冷意也在瞬间消散,眉眼含笑,凤眸含情,迎上前去:“欢儿。” 非欢不留痕迹的挡开他伸过来的手,微微屈身,行了一礼:“毓王殿下来得早了。” 凤扶兰双手一滞,温柔的回答:“是,因为本王一直盼着这一日的。” 非欢压抑住内心的跳动,尽力装作无所谓:“王爷是该盼着的。” 凤扶兰一喜,以为非欢听出了他对她的思念。 怎料非欢话题一转:“昨日酉时,我的人从上荒修罗场的方向放出一只信鸽,传回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毓王殿下要听吗?” 凤扶兰打起精神:“愿闻其详。” “上荒的安都长老没了。” “没了?” “对,他上次被我们所伤,这几个月一直在闭关养伤,如今不幸走火入魔,人直接就没了。”非欢撇撇嘴:“我也没想到他那么不经事,当时我明明没有刺中他的要害。” 凤扶兰很是无语,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还想着敌人如何的不经事,他掀开茶碗嘬了一口,姿态优雅:“据本王所知,在上荒能被称作安都的长老,应就是上荒的直接负责人。如你所说,那些恶鬼般的杀手全都是直接听从他的调派,如今他没了,上荒是谁主事?” 非欢摇头,也很无奈:“这个消息是当时那个被称作安都的长老刚死时,他们因为太过突然,防范一时空虚,才让我的人探听到。如今他们似乎已有主事人,已经将那边全面控制起来了,所以防范一如从前,我的人没法再深入探听到别的了。” “能再派一些人进去看看吗?” 非欢一听柳眉就竖起来了,她想到上次派去探听消息的人全军覆没,心里就一阵难受,破口大骂:“喂,你够了啊,我的人也是娘生父母养的,我学不来你,拿人命当草芥,在我眼里他们的生命也是很珍贵的好吗。” 凤扶兰被骂得莫名其妙,他自小就知道,手下养的人就是来为主子办事,生生死死的也不值当得一说。 非欢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她抛下那些想法,只专心欣赏他的俊美。毫无疑问,他的脸长得实在好看,棱角分明,浓眉大眼,嘴唇性感。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他对她确实算得上可以。 只是在这刻,她又一次发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他们在看人看事的态度总是有着一道大大的鸿沟,无法跨越。 “所以,不要遗憾了,他不是你的菜。”非欢暗暗在心底告诫自己。 凤扶兰陡然觉得眼前女子眸中的热情一瞬间就熄灭了,他却犹自茫然,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了,这几日,欢儿对自己总是若即若离,有时候完全像是一副对待合作对象的态度,恭敬疏远,曾经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似乎就那么莫名的与自己无关了。 但是偶尔,他总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她对他浓浓的依恋和深情,虽然那些情感消失的很快,他却总能及时的抓住。 但还不让他深深品味,眼前的欢儿又当把他当成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规矩有礼,淡漠无情。 他很想弄清楚,可惜他从小就没了母妃,又自小长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和尚庙,无人教导他该如何窥破女子的想法,所以他只能看着非欢的侧脸空悲叹 低头想想又不甘心,他鼓足勇气开口:“欢儿,是不是我最近又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安都之死 非欢闻言脸上一僵,她实在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她想静静行不? “毓王殿下,如今大战在即,何不先将这些个人感情的问题放在一边?” 非欢说完便觉得肚子隐晦的“咕”了一声,她看着桌上的四色糕点,说来,从早上到现在她貌似只喝了点清粥,还真有点饿了。 当下一边不客气的拣了一块芙蓉糕递到嘴边,一边语重心长的对着凤扶兰说教:“毓王可能不知道,如今我们上荒门接了南国皇室这个委托,这可不像以往,纯粹是些小打小闹,最多赔些银子,损些时间,但现在,说白了这就是一场血战,若是一个不小心,那么分分钟没命都是常事。” 凤扶兰看着她鼓着小嘴的样子,心里一阵舒爽,微嘟的红唇像是在邀请他犯错一般,他察觉到脸上的红热,连忙轻咳一声按下心神,将脑海中的那些旖旎赶跑:“欢儿,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护你周全。” 非欢心里有了一道梗,纵是看着凤扶兰露出如此深情的模样和难得泛红的耳尖,她也只觉得自己在跟那场宫廷晚宴中的某一位贵女小姐的未来夫君相处,眼睛一酸,她觉得碍眼得很。 由此,从她说出去的话也是少有的带刺:“到时候毓王殿下还是顾着自己个才是,你知道的,小冰会护着我。” 凤扶兰脸一黑,心底涌上一阵无力感,他很想学着怎么去爱一个人,这也有错吗?她不仅对自己的深情视若无睹,还提别的男人来折辱他。 非欢看着凤扶兰坚毅的面孔染上几分无力,心里一痛,只是长痛不如如痛,乱麻要快刀:“毓王殿下,如果今天你没有什么心情的话,要不咱们改日再谈。” 凤扶兰沉声问道:“欢儿,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相处吗?别忘了我们可是有过……。”约定的。 非欢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大眼一瞪截住他:“殿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凤扶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按回到圆桌前:“好,好,你很好。我们即刻就谈,本王想知道门主打算如何做?” 凤扶兰面沉如水,他与生俱来的高傲已经不允许他再向面前的女子低头了。他转身走向窗边,凭窗而望,平静的江面被和风一吹有微波荡漾,杨柳垂依。 他深深吸口气将脸上所有的情意和爱慕收回,再回头时,俊脸冷眸,脸若冰霜,非欢觑了他一眼,指指隔壁,凤扶兰会意,扬声道:“既鹤,请其他四位客人进来。” “呃,是三位。”非欢小声的解释。 凤扶兰狐疑:“怎么,本王的师伯未曾出来?”想想都不可能,岑老头自从在上荒门跟着非欢享受了一通生活后,一早就放出了话,非欢所到之处他必定要跟着的,原因很简单,用他的话说:“跟着这门主丫头,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更加重要的是要排场有排场,嘿嘿,每次出门,保镖、丫环、跟班一大伙的人,威风,威风啊。” 非欢也不抬头,只甩手拍了身边一下,空气中缓缓出现一个人形,黑色窄领箭袖长衫,发丝束成一个髻,仅以一根竹簪束之,这不是非欢的忠实跟班小冰,又是谁呢? 凤扶兰脸色如结了冰棱一般,合着他刚刚错付一腔情意时还有外人在场啊,暗暗恨得牙痒痒的。但是长久的皇室教养,让他将所有郁结的情绪压回了心底,他仅仅只是将右手握成拳放在鼻间轻轻咳嗽几声,就一眼也不眨的望着眼前的两人。 非欢缩着脖子,假装不看他,只一心看着前面的屏风出神,嘿,这面蜀绣屏风竟是双面绣,这面绣的是凤穿牡丹,洁白的丝绢上绣满繁复的花纹,精致美丽,连她这等从来都不懂女工为何物的人都打心底赞叹起来,好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呀。 小冰黑眸直直看向凤扶兰,面无表情地将他的目光截住,也不开口说话。 雅室的门“吱呀”一声响,正好打破了三人尴尬的沉默。 非欢看着眼前的三人如蒙大赦,一个猛子朝着青葵扑过去,将她拉在自已身旁的椅子上坐着,青葵眼一瞪看着这位子正好隔开了凤扶兰,轻叱一声:“死丫头,就你事儿多。” 人一到齐,非欢就将桌上的点心果盘推到岑老头面前,开始斟词酌句的将草拟的她称之为作战计划的方案解释给他们听。 “我之所以做这个部署是有一个背景条件的。大家可还记得上次在来南国的途中,上荒竟然能在不动声色间就将我们的传信鸽全部控制住,这相当于废了我的半个情报系统。” 除了凤扶兰,众人齐齐点头。 非欢神色满意,继续道:“由此可见他们的力量非常强大。”对于这点大家都不置可否。 “但事后我们派人去查,却连他们的一点漏子都摸不着,可见他们十分神秘。” 青葵差点要翻白眼了:大姐,不带你这么啰嗦的。 “本来处在强大和神秘外衣下的他们是极为可怕的,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冰组的一个组员无意中得知了一个惊天的大消息。” “什么消息?”魏朱见众人都没反应,他只好睁大眼睛十分捧场的问出声。 “上荒安都长老死了。” 青葵一拍桌子:“嘿,我这爆脾气,你这死丫头,能好好说话不,不作你会死吗?” 非欢呵呵一笑,她就喜欢弄点这种曲折啊,转折什么的,看大家都不买账,她正色道:“最新情报,安都并非走火入魔致死,而是有人趁他走火入魔的时候借机杀害了他。” 凤扶兰唇角浮上一丝冷笑:“如此看来,上荒也并不如传说中的那么坚如壁垒,难以对付。”如果一个组织开始有内讧了,那么它离死亡就不远了。 魏朱装腔作势的摇着他新买的羽毛扇笑得深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那么就注定会有争斗,争斗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非欢白他一眼,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能别出来丢人不?欠我的扇子钱还没还了,什么时候还?” 魏朱脖子一缩,低下头撇撇嘴:“这没天良的老大,死抠死抠,就一把破扇子,就一两银子,至于现在就催魂般催着还嘛。” 当然,慑于非欢的淫威他真的只敢在心里吐糟而已。 非欢也不理他,继续趴在桌上分析敌情:“以我多年的经验得出,一个组织处于新旧权利的交替之时,就是最为薄弱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组织里面的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以为他们都可以分一杯羹。” 魏朱以羽扇遮面,犹豫的问道:“所以,老大你是想要趁虚而入?你确定这不是上荒在向我们释放烟雾弹吗?” 非欢微笑:“起先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们看这里。” 她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上书:“河水泛红,隐有血腥味,闻之疑是人血。” “平日里修罗场也会死很多人。”小冰现身说法。 非欢点头:“是,那时他们会如何处理尸首?” 小冰皱紧眉头:“会有人专门扔到深山老林里去喂食野兽。” “所以,以前上荒的修罗场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但是我们在外围的兄弟却从来没人闻到过血腥味,可是这一次……。” 非欢扬扬手上的小纸条,又从怀中掏出其他的,众人围观,无一例外都提到了血腥味和染红的河水。 “如此看来,是因为他们这次屠杀的规模太大,场面太乱,无人,也更加来不及去料理尸首。”凤扶兰总结。 “原来上荒这次死的不只安都,可能是两派或者更多派别之间的内讧。” “什么,安都死了?是上荒的那个老不死的?”一旁闭目养神的岑老头似是从梦中醒过来一般。 可惜没人理他。 非欢将茶杯和水果往他那边推了推,继续与众人说:“那么,我们的机会来了。” “我们上荒将会派出精锐人员,暗地里潜入到他们组织内部的外围,你们南国朝廷便派出大部军队直接进山,里应外合,一举缴灭他们。”非欢说得兴起,不由得有些口干,凤扶兰一见她的眼神便知其意,连忙拿起身边的青花瓷茶杯给她倒了一杯。 “茶有些凉,将就着喝。” 非欢轻轻摇头,端起就喝,她向来都是这般,喝再好的茶都是一饮而尽,为此经常被青葵嫌弃,说她是牛嚼牡丹。清凉润口的茶水让非欢舒服的喟叹一声:“啊,真舒服。”末了,看着众人都在瞧她,连忙将茶杯放下:“后续的详细布署我会直接跟小队队长说。” 凤扶兰低头沉思,半晌抬起头来,缓缓出口:“或许可以一试。” 青葵却歪着头打断他:“但是从今儿个早上收到的情报上看,上荒的局势其实已经被人掌控住了,如今派人过去,到那儿都需要六七日的功夫,岂非已失了先机。” 非欢其实也知道这个消息,但她是故意不说的,只是因为她觉得若是上荒不灭,总有那么一个强大的敌人老是想着要取她和小冰的性命,她就觉得头上的脖子凉飕飕的。 怕他们没有信心,她索性大手一挥,站直身子,豪气干云:“纵然如此,也总好过他们十年磨枪,准备充分了之后来灭了我们。老祖宗不是说嘛,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众人一听,觉得她这话还真是在理。 魏朱执扇轻摇,幽幽的问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本事那么大,这么快就将上荒控制住了。” “如果上荒易主,那人极有可能就是淮南王世子凤衍。”凤扶兰凝眉吐出那个名字。 “凤衍,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岑老头将水果也吃完后,再次不甘心的加入了话题。 非欢看着桌上杯盘狼籍,没好气:“瞧你老的记性,不就是那个跟我们一起进入恶魔谷历练的人罗。” “是他,老头子想起来了,他心性已变,做下这些事不足为奇。” 凤扶兰见说得差不多了,便叫过既鹤让人上菜。非欢一看更漏,大声叫嚷:“呀,都他娘的未时了,饿死老娘了。”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唱空城计了。岑老头看着一盘盘端进来的美食佳肴,心里只有两个想法:终于可以上菜了,终于可以吃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被囚禁了 六日后,非欢一干人等口中一直提到的人,出现在南国京郊的一栋普通宅子里。 宅子是一个小的四合院,灰墙青瓦,布局简单。仅三房一个天井,墙角杂乱的堆砌着一些木头家具,因为年代久远,颜色已经泛黑,还缺胳膊少腿。 此时院中站着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他眼神微眯,静静的守候在其中一间房门前。 房间里,凤衍一身锦服蟒袍,头发未束,皆披散在身后,五官精致,神情慵懒,他嘴唇微启,声音清冷: “安都,一向可好,吾前来探望于你,还望你勿要责怪吾事务繁忙,无法时时照看着你。” 他在说话的同时还一本正经的对着面前的一个耄耋老人弯腰行礼,只是一举一动间,却无丝毫的敬意。 而他的面前正是非欢口中已死的安都,此时的他虚弱的趴在阴暗的地板上,双手双脚被一条如婴儿手臂粗的锁链锁着。 安都听见他的话,费力的抬起头,见往日里低调顺从的世子殿下似是耀武扬威一般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般趴伏在地,他心中气怒不已,张口大骂: “混帐,尔等竟敢欺师灭祖,断吾筋脉,废吾功力。” 他一边大骂,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那些锁链的长度只够让他趴伏在地上。 凤衍面上竖起寒冰:“安都你不必做无谓的挣扎了,别说你此时筋脉尽数被翌都挑断,武功全废,纵然是你的功力在全盛时期,也是没有办法挣脱这由上古时期的玄铁打造而成的锁链。” 安都脸上一片赤红,双眼暴红:“你,你放肆。” “我放肆,我难道不该放肆?若不是我的好皇叔阴谋篡位,此时我可是已经登基为帝,你不过是我们凤家养的一条走狗罢了,在我落难时由得你摆布。” 凤衍边说边将腰挺得板直:“可如今,你已为阶下之囚,就不要拿了以往的架势随便乱吠了。” 安都将眼中的恨意掩去,微微仰着头,眼珠来回的转动。 凤衍察觉到他的异样,微微低头,见他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来回逡巡,心中有明了,轻笑一声:“安都,我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没有钥匙。哼,你知道吗?当我将你用这条锁链锁住的时候,就压根没有打算再放过你。所以,你看,钥匙被我溶在了这里。”凤衍一脸无辜地指着锁链接口处的一个圆环。 安都眼神一黯,颓废的低下了头:“好,甚好,殿下你果真是长大了。吾辈也就放心了。” 凤衍冷哼一声:“你放心我不会动手杀你,也不会允许别人动手,毕竟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命,我不过是想让你来尝尝我当初活着的滋味。”他阴仄仄的声音让这狭窄阴暗的空间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所以,上荒确实如非欢等人所知道的那般生了变故,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上荒想要扶植的对象——皇室嫡系血脉凤衍,那天他被一向宁静淡泊的翌都说得乱了心。 乱了心的他便用铁血手段搅乱了上荒,伙同翌都威胁扈都趁着安都走火入魔之时将他控制住,并锁于这上古玄铁所造的锁链之中,连夜放出安都死讯,并派人将之运送至此处囚禁。 他的脑海里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他站在那座深山里,带领着一直忠于自己、并想要忠于自己的属下,血洗了安都的追随者,一时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直到现在那座深山里仍旧血色弥漫,那条流经深山的河流惨然色变。 因为他,那个世人眼中的修罗场这下是真的名副其实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从心到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似乎是自从恶魔谷回来之后,他的眼中就再也不见当初的悲天悯人,心中也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无欲无求,有的就是对权欲的向往和追求,他知道了一个万能的生存法则:想要就去争,去抢。 如今面前的阶下囚安都便是这种做法最好的明证,他打倒了安都,所以他自由了,他得到了本就属于他却差点被他遗失的利剑——上荒。 他弯下腰看着竭力侧着身子躺在地上的安都,室内昏暗的的光线让他看不清地上之人的神色,但是他能感觉到安都身上散发出的绝望的气息,他的嘴角浮上一丝冷酷的笑,蹲下身子,凑近他的耳际:“安都,你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都可以告诉她,她问过我,征得我的同意之后,你便可以尽情享用,就像你当初对我那样。” 安都听了眼眸一垂,放弃了挣扎,他似乎已经认清了形势,知道再怎么样挣扎都无济于事,所以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 凤衍觉得自己一个拳手打在了棉花上,很是无趣,他宁愿安都像刚才那般大声呵斥怒骂他,大力的挣扎,也不愿他就这么消沉下去,这让他丝毫没有任何的自豪感。他也不想再面对他,便拍拍手站起来朝着身边的一个黑衣女子道:“寂然,可听明白了?” 被叫作寂然的女子微微点头。 “哦,安都,差点忘了告诉你,她是个哑巴,好像是五年前,还是六年前因为说错一句话被你命人用药灌哑的,不要担心,她的耳朵还是可以听到的。”凤衍像是突然想起一般,郑重其事的提醒着安都。 他看也不看安都的反应,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 “寂然,往日的仇怨就先让它过去吧,记得好好照顾安都。”似是毫不经意的语气淡淡的从门边飘过来。 寂然无悲无喜,只是郑重的跪下表示遵命。 凤衍轻轻叹息一声走出那间阴暗的房间,此时外面正日上中天,阳光格外的刺眼,他只觉得眼睛被强光照得一阵生疼,条件反射间伸手一挡,有一只手居然比他的手更快,那是一只瘦弱苍老的手,手上的皮肤如鸡皮一般,皱巴巴的,他半眯着眼抬头去看,果然……,他扯扯嘴皮:“翌都。” “殿下的心还是如此柔软。”翌都的声音显得格外的苍老。 凤衍眼中一利,又瞬间收敛起来:“哦,翌都何出此言。” 翌都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翌都何必为难,但说无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凤衍漫不经心。 翌都心神一动,声音沉重:“我想殿下肯定是知道的,安都可是上荒一条顶顶狠辣的毒蛇,虽然我们暂时制住了他,但是若不趁机处置了他,日后一旦让他翻身,那我们就会有灭顶之灾。” “翌都言重了,安都的能力我从不怀疑,只是你也应该要对你自己的能力有信心。难不成你心生不忍,并没有废掉他的功力,又或者你给我的那条上古锁链是假的?还是……。” “不,殿下多虑,我不过是……。” “你不必多说,你不过是想要他死,可是你看看,他现在根本就是生不如死。我想你的夫人和你的女儿在九泉之下有知的话也该瞑目了。” “殿下,你,你都知道了。”翌都一向老成的脸难得的变了色。 凤衍看着他变色的脸很满意:“这一次不过是你我各取所需,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殿下容情,万死不敢再欺瞒殿下。” “好,我相信翌都向来都是上荒最清醒的一个人。” “殿下谬赞,我不如殿下多矣。” “不必拐弯抹角。” 两人说了这么久的话,翌都因为被如今的凤衍浑身气势所慑,一直不敢将替他挡太阳的手拿下来,只是他的身子不及凤衍高大,如今伸手为他挡了这般久的太阳实在是有些费力。 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些许颤抖:“殿下,罗盘山乃我辈苦心经营之地,难道就那样拱手相让吗?” “哪能呢?我不是还留了个惊喜给他们吗?”凤衍唇角溢出一抹微笑,一抬头见翌都脸色不好,将他的手一把拉下:“怎么,翌都舍不得?” 翌都微微点头,顺势收回手:“让殿下见笑了,老了就最是念旧。” 凤衍将笑意抹去,眼神锐利:“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记得这还是翌都当初教我的。” 翌都轻轻一叹:“我已经老了,而殿下正当年。” 凤衍闻言,目光深深锁着翌都,只见他苍老的脸庞上布满沟壑,眼神里闪着浑浊的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上荒的翌都已不再见当初智慧的光芒。 他也跟着叹息一声:“我的想法和做法,一直以来翌都你都是最清楚的,这一场战争,我们虽然将效忠于安都的手下尽数清除了,可是我们自己也是原气大伤。如今南国朝廷正在调兵,气势汹汹赶往那里,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如果我们就一直守着老窝,过着安土重迁的生活,那么上荒离灭亡也就真的不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动员大会 听罢此言,翌都这才真正理解了他,他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年少气盛,拼着一口气,将自己的老窝都给出卖了。此时他看着凤衍的侧脸,他由衷的感到,眼前的他年轻,而且真正充满智慧和谋略。 这一路走来,他这个号称上荒的智者,也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胆识和谋略,他其实就应该是天生的王者。 南国的皇位,舍他其谁! “殿下。”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凤衍不悦的转头望去,见是钟则,脸上一舒,才将声音放缓:“何事如此着急。” “见过殿下、翌都。”钟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二人的脸色,见他们都未曾有发怒的迹象,马上跪地请安。 “起吧。”凤衍又恢复到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谢殿下。”钟则小心的侧着身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免得溅到殿下的身上,如今的殿下尤其的爱干净,所处之地必不能见到灰尘和臭汗。他捣鼓了一阵终于将自己的衣冠整理妥当之后才沉声回话:“今日一早南国朝廷派出了一队人马,秘密出京去了,看他们行进的方向应是前往罗盘山的。” 凤衍目光中满是不屑:“就他们,硬要拿着鸡蛋碰石头,真是不知死活。” “还有,属下刚得到的线报,此事上荒门也参与在其中,已于昨日早于朝廷的人马出城去了。” “多少人?” “一千。” “看来殿下太高看他们了。”翌都微微一笑。 “翌都此言差矣,此一千人非彼一千人。” 翌都来不及将露出的微笑收回便僵在了脸上,眼神流露出一抹疑问:“为什么?” 凤衍眼眸低垂:“我跟钟则曾经在恶魔谷见过他们。当时进去了三千人,如今只出来了这一千人。” “什么,这,这,这上荒门的门主简直是胡闹,恶魔谷竟然被她如此乱用。”翌都铁青着脸斥道。 要知道,那恶魔谷当时可是先皇建来训练他们这些皇室的高等暗卫的,当时一次性只放五人进去历练,她倒是敢,恶魔谷被她如此折腾,怕是命不久矣。 “翌都不必惊慌,如今木已成舟,我们也别无他法。毕竟恶魔谷已经毁了,我们就算想要学她训练一批人也没有办法了。”凤衍想到那个长着一双古灵精怪的眸子的女子,心里莫名的一热,有股暖流从心里涌出,瞬间走遍七经八脉。 钟则看着自家殿下虚无飘渺的眼神,发现他竟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走神了,连忙急切的问道:“殿下,那我们留在罗盘山的人怎么办?” 凤衍收回纷繁的思绪:“撤出去,他们可能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是的,殿下。” 凤衍轻轻咳嗽两声,扔下一句话:“我去休息,你们便先离开吧。” “属下遵命。” “关于这座宅子,还有这宅子里的人,你们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属下万死不敢透露半个字。” “殿下放心,我还等着秀娘和兰儿彻底瞑目了。”翌都苍老的声音粗哑,低沉,似是被烧红的火钳烫过一般。 时间回到一日前,上荒门的人于辰时初就都在南国分部那极为宽敞的后院集合了。非欢无视南国皇帝让他们立刻出发的意思,坚持说:“这毕竟是出远门执行任务,不是说走就走那么容易的。” 无奈之下南国皇室在凤扶兰与之商议好出行事宜后,又重新派人与她约定了六日后出发。 当然这是指明面上的,而非欢其实准备在今日——也就是在约定后的第五日,就将一千精英秘密调往上荒的势力范围。 此时正是她在给她的人做临别的动员大会。 她一身月白长衫,长发束在脑后,顶着一张普通至极的面容侃侃而谈:“你们都是我上荒门花费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的精英团队,你们要相信,并且要始终相信,你们就是最棒的。” 她咽了咽口水,继续动员:“你们要始终坚持,以门主为中心,以两个要点为基本原则,大步向前走,不要害怕,更不要随便退缩。” 突然想起,修罗场那般危险,她可不能让他们太过涉险白白送了性命,便叮嘱他们: “你们还记得两个要点吗?啊!”她将尾音拖得长长的。 “你们一定要谨记这两个要点,第一点:安全第一,第二点便是:能打就打,打不赢一定要跑。”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呵呵,可惜你遇上的是一个超级不按常理出牌,而且时时会抽风的门主。 只见她爬上院子里造景的假山,将衣摆一甩,声音宏亮:“以下发布重要通知,请一定听好了:凡是活着回来的门人赏银,嗯,赏银十两。” 意料之中的非欢听到了台下众人的叫好声,呵呵,她一脸自得,要知道,她一年到头可难得大方一次了。 “得了,门主大人,快下来吧你,见过啰嗦的,就没见过你这么啰嗦的。”青葵站在假山下,仰起头送她大白眼。 非欢润润嗓子还打算继续讲,青葵立马一个飞身扑上去:“行了,行了,快走,小心再说下去,将他们的斗志都给磨完了,到时候一到那儿,别壮志未酬便先身死了。” “哈,你这是嫉妒,嫉妒你懂吗?你丫的就是嫉妒姑奶奶口才好。”非欢假装看不见青葵冒火的双眼,继续胡侃:“当然了,看在咱俩姐妹一场的份上,如果你愿意把昨天我分给你的黄金拿出来当学费,我会考虑教教你,让你也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走你,让老娘来。”青葵手上一用巧劲,将非欢一兑,非欢脚下一轻,连忙运起轻功稳住身形缓缓落在假山下的小冰身边,看着他张起的双手,瞪他一眼:我轻功有这么差吗? 小冰头一垂,侧过脸看着湖边的柳树荡漾,收回手,将心底的声音说给它们听:我希望你的轻功可以差一点。 非欢郁闷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小欢,真是朽木,刚受的一肚气连个撒气筒都没找到,抬头看着面带得意的青葵,恨恨的磨牙:“你给姑奶奶等着,等他们走了,看我不虐死你。” 青葵一身浅绿男式长袍,袖口、领口处还骚包的绣上了竹纹,只见她将袍袖一挥,声音朗朗:“兄弟们,门主大人已将该说的都说了,我就不再一一赘述了,此时我只想告诉你们,在路上一定要吃好,喝好,不用节省银子,门主大人已经将你们的差旅费都给包圆了,而且已经提前支取到你们的小队长手上了。” “门主威武。”众人大声欢呼,几乎声泪涕下,这都多少年了,门主大人终于大方了两回,第一,出任务有奖励了,第二,不再苛扣他们的差旅费补助了。 其实吧,差旅费这词还是从门主大人那里学来的,刚开始说起,人人都不知道那是个啥玩意儿。 众人还记得刚开始那会有个兄弟那叫一个傻帽呀:“敢问门主大人,这差旅费是能吃还是能穿呢?” 当时就把门主大人逗得乐了大半个月。 后来跟着门主的时间越来越长,慢慢的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差旅费就是一种他们出任务时用来打尖、住客栈的银子。 可是天地良心啊,他们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个概念啊,而他们的门主大人也只是有这样一个概念而已,从未给他们兑现过,偏偏还总是一本正经的带着冰山小组长拨着她那把金算盘算得欢实:“你这个月出差十天,任务完成奖励三成,诺,差旅费补助都在这里面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发现到手的银钱跟之前没有差旅费时的数量有差别。 但是当时若是有人敢有异议,那么上面坐着的门主大人就又会拨着黄金算盘珠子给你现算了,然后旁边站着的冰组长就会将手上的那把剑举起来用手绢轻轻擦拭,一下又一下,看着的人就跟被刀子割了一般。 从此以后,差旅费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恭喜他们,学到了一个新的词汇。他们只能这么想。 非欢心里那一个痛啊,简直像是拿刀子直接剜她的肉啊,但是转念一想,他们现在可是他们上荒门的秘密开口,拥有着一身鬼斧神工般的武功。 于是心里一会儿难受一会又欢欣,那可都是银子啊。 非欢兀自心疼银子,青葵却说着说着来了劲,逮着众人好一顿说。 非欢无语,没见过比她还能说的。想着身旁的小冰这一次也要跟着一起去执行任务,心里一阵不舍:“小冰,此次危险,你一定要小心,一有危险就马上跑,知道吗?” 小冰抬头看她一脸关切,心里暖融融的,点头:“嗯,知道。” “他们怎么出去的,你就得怎么给我带回来,知道吗?” “嗯,知道。” “等到了那里,不要害怕,他们就是一群纸考虑,知道吗?” “嗯,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度日如年 非欢看着小冰又一次十分认真的点头,突然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还有完没完了,时间这么紧,她咋就没想到点有营养的话呢,可是,她就是这么任性的停不下来。 小冰难得的将脸上的冰块融化掉,整个脸上自然的带着一种柔软的温暖,声音也出奇的温柔:“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一定好好保重自己。” 非欢呆呆看着那张格外好看的脸,揉揉鼻子使劲的点头:“唔。” “不可涉险。” “唔。” “不要随便出门,如果实在太无聊要出门的话一定要带上护卫!” “唔。”非欢答应完才发现,她眼中一向冰冷如雪,沉默寡言的小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呢? 话说,二人就那样陷在一个话题的怪圈里出不来了。 其实,自从小冰那次在冲动之下向非欢表白之后,二人就再也没提起过那件事,小冰害怕非欢为难,又做出上次在改过村的事儿来,因此,他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只要自己能一直这样呆在欢的身边,保护她,关心他,无论她是否知道自己喜欢他,或者是否接受自己,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而非欢纯粹是没心没肺,以为外表、内心都单纯的小冰纯属拿她开玩笑的,因此也就自然而然的选择性遗忘了。 二人说了半晌的话,那头青葵已经说完了,众人这就出发了。非欢站在院子门口远远的目送他们离去。 自从他们走后,非欢就觉得她的日子哪哪都不对劲,她的生活开始变得极其的百无聊赖。 她仰天长叹一声:“唉,青葵那死丫头走了,小冰走了,魏呆子、岑老头也跟着去了。” 本来当时那该死的魏呆子和岑老头不打算去的,都怪青葵把那上荒说得如何如何厉害,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的,搅得岑老头一阵兴起,非要闹着去,非欢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他拼着一把年纪了,还耍赖:“老头子我就要去,我不管,我就要去。” 非欢脸一挎:“您老好歹给我个理由,到时候毓王殿下他老人家问起,我也好有个交待啊。” 岑老头搔着后脑勺,绞尽脑汁想着理由:“老头子我好奇呀,想当年,我见识过二十多年前的上荒,如今还没见识过现在的上荒了,嘿嘿。” “好吧,准了。”非欢无奈的点头,一个一大把年纪的老人家在你面前撒娇耍赖,换你,你敢不答应吗? 魏朱最近是日日缠着岑老头,见他要跟着众人去,他自然也积极的表态要一路随侍在一旁,以备及时为他效犬马之劳。 非欢又是一个白眼,脚一跺,撒气的道:“都走,都走,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天天吃好的喝好的,还有,我要扣掉你们的差旅补助费,你们是计划外的,预算超支了,没预备。” 魏朱一听,大惊失色,这一路上,吃的喝的,住的用的,哪点不需要花钱啊,他还想着多预支点银子把这岑老伯伺候好了,好方便他偷师学艺了。 他在心里细细思量一番,以他对这狠心抠门的老大的了解程度来说,这丫头别的事都有可能是开玩笑的,这说扣银子嘛,倒是从来没有骗过人。 可是要是真的如此,那这样一来……,岂不,岂不,哎,他可是不想再尝没银子的苦头了,刚穿越来的时候尝够了,现在想想那滋味还哆嗦。 好吧,这丫头果然够狠,一下子就捏住他的命门了。 他焦急的抬起头,连忙举起羽扇边扇边围着她转:“老大。” 非欢将头一扭,装作听不到不理他。 “老大,老大。” 非欢嘴一嘟:“哼。还不快跟着去。” 魏朱脸皮那是出了名的厚啊,他压根不生气,越发凑到非欢的耳边,还小声的说:“老大,看在咱们是老乡的份上,你好歹开个恩啊。要知道,我这可全都是为了咱们俩啊。” 非欢不解,疑惑的抬头看他。 “我说老大,你别不信,我发现岑老伯身上似乎有着关于穿越的秘密。” 非欢瞪大眼珠,一眨也不眨:“你怎么看出来的?” “是因为恶魔谷的那些监控画面,我问过岑老伯,他说那是他利用恶魔谷中特有的磁场制作而成,也是因为这个,才让我对于穿越回去有了一些灵感。” 魏朱说完抬头看着非欢的表情,见她丝毫不激动,他拧着眉头,试探着问道:“老大,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回去?” 非欢点头,又摇头,她从来没有主动想过这回事,一直以来,对于穿越,她心里就一直只有认命,不管是她刚穿越过来那会,还是如今,她就一直在被动的接受,她穿越了,好吧,继续过日子。 包括那次,她因为受伤被关在玻璃罩里,她飘忽在一旁看着医生在抢救她,然后是她自己主动放弃了生机,此时想来,她现在才深刻的意识到,她竟然就那样放弃了回去的希望。 但是好像这也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她觉得在这个时空,她貌似活得还挺好。 她将心底的想法整理了一下,说给魏朱听,魏朱听到她有机会回去竟然放弃了,不由得双眼圆瞪:“你当时一定是因为受伤太重,脑子里浸水了,短路了,不知道自己在空间里干了什么,这才会眼睁睁的放弃。” 语毕又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别担心,如今还有我在了,我已经大概有了些许头绪,有了研究的方向,你要相信我,假以时日,我一定可以掌握穿越的秘诀,然后将咱们俩带回去。” 非欢就那么一脸莫名的看着他表情严肃说得信誓旦旦。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怎么越听他说,她就越明白自己的心了,她想告诉她,她对于回去这事儿真他娘的不上心。 可是看着魏朱这呆子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难得的没像以往那般摆出故作高深的表情,她一时间觉得这张脸真是纯净,让她有点说不出口,怕万一打击到他的自信心和积极性。 “老大,给句话呗,中不?” 非欢撇撇嘴,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要银子嘛,哼,她头一扭抛了个白眼给他,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喏,银子都在青葵那儿了,要吃要喝找她去。” 魏朱嘴一扁,合着,她刚刚就是在逗他呀!他恨恨的咬唇:“老大,拜托你,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别老是那么调皮啊。” 非欢不理他,他还来劲了:“你这么调皮,你男朋友知道吗?” 非欢眼一瞪:“今年的分红减半。” “喂,喂,喂,老大,能别这样行不,凭什么呀?” “哼,就凭你对本门主不敬。”非欢仰起脸,笑得一脸阴险。 魏朱还想发挥他那糊弄人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非欢,就被青葵一声狮子吼震住了:“兄弟们,出发!” 魏朱一边跟着众人往前走,一边回过头来看非欢,脸上的表情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 期间,岑老头拍拍他的肩,他立马就顾不上非欢了,转过头去鞍前马后的伺候他去了。 非欢看着瞬间空下来的院子,刚刚这里还站了一千多人了,此时空留一地的脚印,还有那些假山花草。 “主子,您今儿个中午是想吃西湖醋鱼还是红烧鲤鱼?”金彩温柔的声音将非欢跑远的思绪拉回。 “不想吃鱼,没胃口。” “那我去吩咐厨房为您准备蜜汁肘子,脆皮鸭胸如何?” “呃,就来个青菜小粥吧。你家主子我今儿个不想吃大鱼大肉。” 金彩、银宝二人对望一眼,各自眼中都有流露出浓浓的疑惑:“主子这是怎么呢?”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其实刚刚那些还只是开始罢了,非欢真正的煎熬来临了。 在青葵、魏朱、岑老头带着上荒门精英走后的第一日,非欢独自一人躺在人工湖旁的大石凳上,将手放在额上挡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光,眼睛半眯,神情认真的看着天上的云彩发呆。 金彩、银宝见此无奈一笑,急步将消息送上:“主子,南国朝廷由卫国大将军朱达忠领军五万,于今日辰时出发前往那里修罗场。” “唔,知道了。”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凤扶兰没去吗?” “这个纸条上说毓王殿下前两日安排好出行的将士之后,就出发去宁川接赵王殿下去了。”银宝素手一翻,扯出另外一张,她猜主子有可能要问到,特意将它单独放在一处。 “怪不得。”怪不得这几日都没有见过他。 非欢拿起旁边的流水粗略的看了几眼,就“啪”的扔到旁边金彩的手里:“唉,金彩、银宝,他们走了几日了?” 金彩踉跄着身子堪堪接住:“回主子,您是说大副他们吗?”听那语气,回话时还有几分懵懂。 非欢瞪她一眼: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啊? “今日早上您已经问过一遍了。” “哦,我忘了,今儿是第几日了。” “大副他们昨日才刚从这里出发,距离今天刚好一日。” 非欢嘴一嘟将手一摊,哀嚎出声:“啊……,度日如年不过如此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毓王归来 第二日,非欢命金彩、银宝搬了大藤椅煮了一壶据说是青葵最喜欢的君山毛尖,摆了四色茶果点心,摇着魏朱的羽扇,躺在院中的大槐树底下,悠闲的问:“他们走了几日了?” 金彩、银宝脖子一缩,无奈的低头,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说话。 “嘿,造反呢?”非欢将扇子一放,柳眉倒竖。 金彩哭丧着回话:“主子,昨儿个才一日,今儿个自然就是两日了。” “哦,这才两日啊,估计以他们的脚程还没到地儿了。” 第三日,非欢刚一起床,还没想起来回,银宝就一边递漱口水,一边告诉她:“主子,今儿个是大副他们离开的第三日了。”非欢睡眼腥松,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第四日,非欢真的觉得这日子真他娘的快要过不下去了,没人跟她斗嘴;没人逗她玩;没人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没人跟她抢吃抢喝……。 上荒门的一切也都非常的正常,门下的兄弟姐妹们生意照做,她就黄金照收,但是就是找不到往日的那种感觉,她只知道自己就这么一日一日的坐吃等死,都快要发霉了。 正当她感慨无事可做之事,金彩、银宝互相推推搡搡的走了进来。 非欢眼睛一亮,按照她以往的经验,这俩丫头肯定有事。 当下她眼睛一眯,逗引道:“说说,什么事儿?” 金彩低下头看着脚尖,银宝眼观鼻,鼻观心。 非欢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银元宝,看着两人:“谁先说,这锭银子就归谁了。” 非欢的话音刚落,就听金彩、银宝跟约定好了似的,噼哩啪啦的:“回主子的话,外面大门口毓王殿下带着一大堆的礼物求见。” “不见,不想见,让他回去。” “说了,说了,主子,他就是不走,他还搬了张大椅子坐在门口,说您要是不见他,他就不走了。” “那就随便他。”非欢咬唇,这南国堂堂的一国亲王,竟上她的门前耍起流氓来了。 “主子,刚刚我们已经在外面跟他磨了半天了,这会儿旁边的邻居们可能都要出来看热闹了,我们担心要是一直这样下去,那,那咱们上荒门的名声岂不是要受损。”银宝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建言。 非欢恨得牙痒痒,要知道,她最在乎的便是她上荒门的名声,这名声一旦毁了,便就如那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了。 “嘿,我这爆脾气,真他娘的当姑奶奶好欺负呀,姑奶奶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呀。” “走,操家伙,跟我走。” 三人气势汹汹穿越几道门来到大门口,非欢站在门框处看着台阶下的凤扶兰,只见他一反常态的穿了一身藏青色锦衣,双手背在身后,逆光站着,虽然面无表情,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长得十分英俊的人,一眼望去,五官如刀削斧刻般立体,再细看,剑眉朗目,挺鼻薄唇,再配上他一身与生俱来的皇族贵气,看着可真是养眼啊。 非欢趁着他不注意,贪婪的多看了两眼,察觉他的目光,连忙视线下移,看到旁边果然摆着一张紫檀木镂空雕富贵纹的太师椅,嘴角一撇,又缓缓往前走了几步。 凤扶兰感觉到面前的阴影,微微抬头,看着非欢走出来,心中一喜,迎上前去:“欢儿。” “毓王殿下有何贵干?” “本王几日不曾见你,特地过来看看你。为你带了一些宁川的特产。” “好吧,毓王殿下只是想要来看看我是吧?” 凤扶兰不疑有他,郑重的点头。 非欢嗤的一声笑出声:“那毓王殿下已经看到我了,可以回府了。” 凤扶兰指指身后的那些东西:“那……。” 非欢看着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盒,心中一阵心动。但是理智立马阻止了她:不行,不能收他的礼物,既然决定要与他划清界线了,又岂能再牵扯不清呢? 于是她装作淡然的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万万受不起,还请毓王殿下不辞辛劳收回去。” 凤扶兰俊脸一僵,他以为她这么多日都不曾见过他,一定会像自己思念她那般对他思想入骨,于是他一回到京都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看着面前易了容的女子,他一阵恍惚,原以为在望江楼,她只是暂时心情不好,想想这么多日也应该消也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如今回来,她还是对他这般冷淡。 他颇为隐忍的出言询问:“为什么,欢儿。” 非欢侧过脸,如果可能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再的口口声声喜欢自己,甚至还曾经承诺过不纳妾,却一直到现在还从未直接拒绝过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 她暗自咬牙,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宁肯得不到,也不要得到了再失去。 “就算你真的想要拒绝我,至少也应该让我知道原因吧。”凤扶兰看着她脸上的不自然,一张脸上寒霜蔓延,声音也冰冷的可怕。 非欢看着他那个样子,心里也极为不好受,她低下头,搓着衣角:“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我想静静,你请自便吧。”狠心拒绝的话,她此时实在说不出来,还是先冷冷吧,说不定他自己会知难而退。 凤扶兰紧紧抿着嘴,目光深深的锁住她,不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他看得出来,她的心中其实对他是有情的,可是为何? 他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情绪,静静看着眼前的她,见她将头低下又抬起看着一侧的石狮子发呆。 他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他反复的在脑海中搜索身边的人是如何去讨女子欢喜的,结果自然是没有。 他颓然的长叹一口气,心底里情不自禁的冒出一个声音:不要逼她了,让她,让她静静吧。 “欢儿,本王这就走了。” 非欢低低的“嗯”了一声。 凤扶兰想了想,又道:“两个选择,要不我留下,东西走;要不东西留下,我走,你选吧!” 非欢一时间被问得短路了,条件反射的答道:“你走。” 凤扶兰若冰霜的脸有一瞬间的瓦解,嘴角勾出一道长长的笑:“欢儿,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非欢脖子一梗,谁怕谁啊,她大声的喊道:“我说,东西留下,你走。”说完一扭身子头也不回进了门。 凤扶兰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照壁处,便手一挥,抬东西的人立马跟着非欢进了宅子,而上荒门守门的人也都听到了门主刚刚那如雷一般响亮的声音,自然不会阻拦他们。 金彩、银宝一看,甩甩手,跟着众人进了门。只是看着刚刚那一幕,她们真的很为主子那所谓的智商捉急。 第五日,非欢一大早就接到了来自京都某个大家小姐的帖子。 非欢翻着那张标记着玉兰花的香笺,外面居然没有署名,只用簪花小楷写着:“上荒门门主姐姐亲启。” 非欢心头狐疑,她实在想不起,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 好奇心一起,手上不停三下五除二将香笺翻开,只见上面的字迹清明隽秀,行云流水,古人常说:字如其人,这笔字少了一份闺阁女子的拘束,多了份大家小姐的自在和洒脱。 非欢看的不由大赞:“可见这字的主人是个心思灵秀的女子,应该合我的性子。” 金彩、银宝见她们的主子还假装斯文起来,不由得捂嘴轻笑,连连催促她:“主子,快给我们念念,看看如此性情中人的小姐是哪位。” 非欢一目十行,看完之后轻笑出声:“原来是上次在皇宫参加宴会时认识的那位小姐。” 金彩、银宝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她们内心的疑惑。非欢一人送了一颗爆粟:“瞧你们这记性,就是那位借我银剑的小姐。” “哦,是她呀,看着是挺不错的。”二婢齐齐出声,倒是被她们主子说中了,那样的小姐确实还算符合主子的脾胃。 “那她说了什么?” 非欢一扬帖子:“她说明儿个请我去她家的别院参加荷花会。” 二婢看着她齐齐眼冒桃心:“花会耶,主子,我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去参加过花会耶,你就答应了她吧。” 非欢将帖子放在红木小方几上,眉头一挑:“本门主又没说要拒绝啊!”二婢立马高兴的一蹦三尺高,站在一旁商量着明天应该如何打扮她们的主子。 非欢低笑一声,这两活宝。她的心里不禁也有些期待明天的荷花会,屈指算来,她已经闷在这园子里好些天了,伸伸胳膊,动动腿,真怕再闷下去就像外面那阴沉的天一般快要发霉了。 次日一早,天气格外的给力,一扫前两日的阴霾,阳光早早的就从云层里跳了出来,将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 非欢坐在梳妆镜前,打着哈欠看着棱窗外金黄色的光晕,任凭金彩、银宝折腾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常府荷园 等啊等,非欢实在忍受不了,便故意揉揉眼睛,轻轻晃动梗得酸疼的脖子,语带抱怨:“哎呀,差不多得了。” 金彩将她的头扶正,银宝拿下她那不听话的手,重新摆弄起来。 非欢无奈翻着白眼,却也不敢再乱动了,不然她们可能折腾得更久。 大约半个时辰后,窗外的阳光已升得老高,阳光也斜斜的射进了室内,照得非欢那一桌子的金钗银珠流光四溢。 “主子,今儿个为您挽了一个堕马髻,您瞧瞧,戴哪支簪子?”银宝细细的将非欢脑后的头发束好,弯下腰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问。 非欢瞪大眼珠盯着黄梨木嵌铜纹梳妆台铜镜中的自己:柳眉凤目,琼鼻杏腮,娇唇微抿,她差点被自己惊艳了,遂轻轻斜着身子,看着后面高挽的发髻,以及垂下的丝丝缕缕的发丝服帖的披散在肩上,往日的马尾变成了如今娇俏爽利的发髻,她不禁感叹出声:“银宝真是好巧的手。” 她没想到这被自己粗养着的贴身婢女银宝竟然会这手。 银宝较金彩要内敛许多,被非欢夸得一阵脸红,她低着头,清秀的脸上染满红晕:“我平日里闲来无事,自己琢磨着消遣的。” 话未落音,身边拿着眉黛的金彩娇笑出声:“还自己琢磨了,主子,我可告诉您,她如今这手艺就是天天拿我这头发消遣才得的。她还说啊,以后主子嫁入……哎哟!疼,疼。” 金彩瞪着银宝掐她腰间软肉的手,一脸气愤,见非欢扭头欲看过来,说着就要告状:“主子,金彩她掐我。” 银宝瞬间将刚刚浮上的羞意收回,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她一句:“一时手滑。” 非欢“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笑骂一句:“这俩活宝,可给我省点心吧。” “瞧主子说的,快挑个合适的簪子吧!” 非欢看着银宝将被阳光照得光彩四射的头饰一件一件摆好,然后指着它们道:“主子您看看,看好了我给您簪上。” 非欢拿起一支翡翠飞凤簪看了看,摇头放下。 又拿起一支嵌血红玛瑙圆珠玉簪比了比,又摇头,唉,往日里不是男装就是易容,谁有心思这般打扮呀,赌气将那簪子一放,吩咐银宝:“你看着给我簪吧,你家主子我还没修炼这个了。” 银宝无奈一笑:“前几次进宫您也是这么说的。” 非欢打了个呵欠假装听不见。 银宝说是那么说,还是十分尽职的将牛角篦子旁边的一对累丝嵌南海珍珠牡丹金簪分别在了她的发髻上。 非欢一照镜子,顿时有些佩服银宝的眼光了:“看来咱们银宝上辈子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瞧这手弄得多熟练啊。” 银宝抿着嘴浅浅一笑,金彩像赶趟似的,将手上拿着的一对银镶东海粉珍珠耳环三两下戴在了非欢的耳珠上,非欢凝神一看,小巧粉嫩的耳垂配上银光闪亮的耳环真是相映成辉,无比的顺眼。 对此非欢又是一赞。 金彩、银宝二人被赞得晕头转向,做起事来如有神助,很快便麻溜的将一应物事给戴在了非欢的身上。 非欢等到她们弄妥当,顿时觉得身子一沉,她站起身,轻轻一抖,满身的环佩叮当,再加上一身湘妃色交领五彩缠枝玉簪花刺绣短衫,紫色百褶裙,腰间坠以冰种月牙玉佩,脚下是一双绣了玉簪花纹的绣花鞋。 非欢皱皱眉头,试着走了两步,她惊异的发现,穿上这身衣衫,配上这些首饰,她走路的姿势都变了,往日间大踏流星,如今只能小步逶迤。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贵妃榻上坐下,抱怨着:“这些都什么什么呀,姑奶奶连路都走不好了,姑奶奶不想去了。” 金彩一急:“主子,您别这么说,您以前也不是没穿过呀,以前您扮万妃娘娘的时候,穿的还是皇宫里特制的宫装,那个比这个可规制多了,您不也没抱怨吗?” “那哪能一样啊,你想想,万妃可是给了不少的银子啊,我为了银子再难受不也得忍着吗!” 金彩继续劝:“主子,那您就当今日是去出任务的。” 非欢嘴一扁:“没有银子,就没有动力,没有动力就浑身不得劲。” “哎哟……。”银宝扶着腰瘫坐在非欢脚边,她可是花了大心思的啊。 “主子,要知道您现在代表的可是上荒门的脸面,您堂堂江湖第一大门派的门主,岂能失信于那帮小小的千金小姐,这么失礼的事儿,肯定不是主子您做得出来的。” 非欢一听,心中深表赞同,就是啊,她现在可是上荒门的门主,要是这回她放了她们鸽子,这要是被那等嘴碎之人传将出去,那日后谁还愿意将委托交给她的上荒门啊。 “赶紧的,金彩去把我的面纱取来,银宝去备车,姑奶奶要出门赴花会。” 金彩、银宝双目一对,无声的交流:“搞定”,她们总算可以跟着主子出去见识下南国千金小姐们办的花会了,呵呵,想想都挺激动的。 毓王府书房,既鹤扬着手上带着玉兰花的帖子问凤扶兰:“爷,这花会您去吗?” 凤扶兰将手中的文书归置在一边,清冷的眸子里含着满不在乎:“本王不想去。” 既鹤不死心又问:“那去上荒门吗?” “既鹤,今儿个你的话怎么如此多?”凤扶兰脸上瞬间铺上一层寒霜。 既鹤脖子一缩,小心翼翼的道:“呃,其实,其实属下听说这次花会的主办人常国公府,给上荒门的门主也发了帖子。” 凤扶兰心中一紧,假装平静的道:“那你觉得上荒门的门主会去吗?” 既鹤低下头轻轻地道:“说到对门主的了解,属下必定不及爷的万一,但是属下早就在那门口派了人盯着,一旦她们出门,属下立刻就能回禀爷知道。” 凤扶兰一听,知道他肯定有后话,也不问他了,只寒着脸等着。 “门主大人带着金彩、银宝于半个时辰前出门赴国公府的花会了。” “走,替本王更衣。” “啊,爷要去哪里?” 凤扶兰利眸一瞪:“你说呢?” 既鹤恍然大悟,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家主子进内室更衣。 此时非欢一行三人已经乘着马车赶到了花会的举办地点“荷园”,她们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但此时荷园外一个宽敞的大坝子里已经停满了各式或豪华,或精致,或内敛的马车。 非欢示意车夫将马车停在另一边的空地上,并吩咐他:“全伯,不必时时守在马车旁,那边有树荫且去躲躲吧。” 车夫感激的点头致谢。 非欢便带着金彩银宝转身上了台阶。 站在台阶上看着“荷园”两个鎏金大字,字体入木三分如笔走龙蛇,龙飞凤舞。 金彩将玉兰花帖子交给守门的小厮,便有一个年纪大的穿着体面的嬷嬷前来带领她们进园子:“奴婢万嬷嬷给门主大人请安,门主大人这边请。” 非欢淡淡道谢:“有劳嬷嬷。” 说着便领着二婢随着那带路的万嬷嬷一路走,边走边暗暗感叹原来这荷园重不在荷而在于园,荷花没看到一株,园林倒是大把。 且看,一绕过影壁,便可见绿树扶荫,假山嶙峋,还可见小桥流水,掩映其中。再往里走老远便感受到了和风的吹拂,带着湖水的点点湿意和初夏的淡淡暖气。 顺着大理石小道一路走到尽头便是一汪碧绿的湖,这湖相比上荒门的湖却要大得许多,四周绿柳成荫,青松郁郁,尤其令人惊叹的便是湖对面似乎是一座大山,远远看着里头遍地林木,古柏参天。 而湖中心更是别出心裁的修了一座人工岛。 那领路的万嬷嬷在湖边停住,对着前面两个穿青色比甲的年轻丫环道:“环儿、珠儿,这是上荒门的门主大人,劳烦你们将她们送到湖心岛去。” 站在最前面的个子高挑的丫环一听,身子一矮立马恭敬的见礼:“奴婢环儿见过门主大人。” 后面跟着的圆脸丫环也立马蹲身福礼:“奴婢珠儿给门主大人请安。” 非欢微微点头,对她们过分恭敬的态度很是狐疑,她哪知道,这家的小姐常雨清早已叮嘱过下面的人,要格外礼遇今日的贵客上荒门的门主。 非欢抬眼看着远处的湖心岛问:“常小姐便是在那处吗?” 答话的是那个个叫珠儿的圆脸丫环:“回门主大人的话,大小姐、二小姐领着天香郡主、罗小姐等诸多小姐已在上面煮茶了。” 环儿拱身请道:“门主大人,小舟已备好,请随奴婢来。” 非欢跟着她往前走了一会,便见湖边停了一排碧色的小舟,舟身狭长,两头微翘,悠然的飘在水面,站在湖岸看着极其轻盈,非欢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之所以跟青葵说希望能住在有湖的庄园里,就是因为她不仅想要在心情不好时坐在湖边垂柳下闭眼听风,更想躺在这样的一张小舟上放逐湖心,感受湖水的流动。 只可惜,来到南国后一直诸事缠身,都没时间来弄这些,前两日又因为身心空虚更加没有心情。如今,在此地,此时竟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夙愿,心情不可谓不激动。 非欢正兀自想得嗨,便听珠儿道:“门主大人,请从这边上来。” 非欢一惊,看见那两个丫环已经上到了舟上,端着舟橹正准备摇橹而行,遂轻笑一声掩饰住自己的神游,点头招呼金彩、银宝:“咱们走。” “慢着,前面的人,给本小姐站住。”非欢的右脚刚踏上小舟,便听到一声蛮横的娇斥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英雄救美 非欢扭头一看,竟是那在皇宫宴会上屡次与她作对的杨丞相之女杨可心,不由得暗暗着恼:草泥马,真真儿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她算是知道了今天她这人品真他娘的差。 不待她腹诽完,便听杨可心大声道:“你,给本小姐让开,本小姐要先上去。” 非欢一听干脆把右脚收回,将裙摆一托,施展轻功飘了过去,双脚站在小舟舟心这才转过头来,微眯着眼睛隔着头上的面纱看着杨可心。 只见她今日穿了一身大红齐胸瑞锦襦裙,银线滚边,裙摆和袖口处绣黄色牡丹,头上戴了整套赤金镶红宝石头面,袅袅娉婷而来,阳光洒在她几经修饰的脸上,照出淡淡光晕,细看之下姿容出色,光彩四溢。 她轻声一哼:“如此佳人,奈何这般娇蛮。” 杨可心一听这声音,顿觉耳熟,却又有些记不真切,疑惑的看着眼前穿了一身紫色长裙的女子,只见她一身衣着打扮看着简单,实则考究,单论头上那对珍珠簪,不识货的人定是认不出,那是东夷那边进贡来的贡品,南国举国上下才不过十颗而已,她一人就占了两颗。 她费力的搜索着脑海里认识的贵女千金,着实想不起眼前的她是谁,纵然生气,却又些心虚,莫名的她的气势也顿时降了下来。 正值杨可心搜肠刮肚之际,耳边突然闪过贴身丫环翠莲的声音:“小姐,奴婢记起来了,她是那个江湖门的门主。” 杨可心一征,用眼神问她是如何认出来的,这翠莲可从未见过那门主的真身。 “小姐,看她身边那两个婢女,我记得她们。” 杨可心眼眸一眯,果真是猫有猫道,狗有狗招。 好个上荒门门主,不期然的,毓王殿下那颀长如神祇般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区区江湖门门主她倒是不怕的,心中一动,暗暗道:正好今日一并将所有的恩怨了了,也免得她老是挡着自己成为毓王殿下的正妃,哼,没了她,她不相信毓王殿下还会拒绝自己。 杨可心摇摇头,抛掉那些杂乱的想法,脸上扬起笑,脚下一动疾步跑过去,声音娇俏:“原来竟是门主大人,可心真是失礼了,这厢给门主大人请安。” 非欢亮眸微动,神情冷淡:“杨小姐不必多礼,你身份尊贵,区区在下可担当不起。” 杨可心被她一个软钉子顶回,心里恨得牙痒痒,担当不起,担当不起,你怎么不对着本小姐行礼?哼,有你担当得起的时候。 心中暗暗决定,一旦让自己得手,一定要狠狠的将她折磨一番,让她好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只是无论她的心里如此腹诽,侮辱她,面上却仍旧是一派笑颜:“门主大人,你看,可心来迟了,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同乘这一叶舟,可好?” 说着人已经往上凑了。 “杨小姐,小心,这舟可坐不了那么多人。”珠儿手拿舟橹站起身恭敬的劝说她。 杨可心人已在舟中,瞪她一眼,一动也不动,摆明了不会下去,非欢无所谓的耸耸肩,她们这些贵女千金们心中的弯弯道道她是不懂,当然,她压根也不屑懂,大不了,不打交道。 也许在众人眼中她只是一个江湖门的门主,干着大家闺秀眼中极为野蛮失礼的事,可这当众粗鲁的下人脸面的事,她还是干不出来的,要知道她可是受过二十一世纪素质教育的人,礼让她人几分,她还是做得到的。 而且这常小姐一片好心请她前来赏花,她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也得给这主人家几分薄面的。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你真心宽恕,她却觉得你是害怕。 因此非欢此时的漠视让杨可心的心中一阵雀跃,她直接认为这劳什子的门主大人也是惧怕她父亲丞相大人的权势的。 当下得意的看了一眼阻止她的青衣圆脸丫环珠儿,珠儿将头一低,默默与环儿摇起橹来。 水波荡漾,轻舟微动,湖风送爽。 非欢背对着杨可心站在舟心,闭上眼享受湖风轻舟,想到了许多年前在桂林的漓江里与某人泛舟时的情景,物是人非,对某人的感情早已消失,但是所没有变的一直都是心中对自由、浪漫的向往。 湖岸边的景致和人影倒退,轻舟缓缓向着湖心岛划去。 杨可心搭着翠莲的手稳稳当当的坐在舟尾,轻轻捏捏翠莲的手,翠莲点头向着身后站着的另一个丫环翠菊使个眼色,翠菊会意,身形微动,小舟立刻便左右摇摆起来。 “啊,救命啊,我站不住了,救我。”翠菊唱作俱佳,站在舟尾边上,不断的扭动着身体,不停的摇晃。 舟身也随着她的摇晃更加摆动起来。 摇橹的环儿、珠儿看着舟身晃得厉害,大惊失色,但看着舟上两位尊贵的客人,又不得不稳住心神,大声朝着那翠菊喊道:“姑娘,不要紧张,别乱动,再动就要翻了。” 翠菊似是被吓坏了,完全听不到两人的声音,双手抓着舟身使劲的晃动起来,还一边大声哭叫:“救命啊,小姐救救奴婢啊,奴婢不会水啊。” 非欢被那晃动的舟身摇得头晕,却还有心情朝着金彩、银宝二人“啧啧”两声,语带怜惜:“瞧瞧那位姑娘,鼻涕口水一团,咦……。” 他娘的,原以为这杨可心只是想要蛮横的表示一下她身份的贵重,没想到竟然打的是这么个恶毒的主意,但是,真他娘的,竟让她蒙对了。 她其实不会水呀,这要是在陆地上,她想要如何出招,她都不会怕她,可现在在水里嘛,呜……呜……,姑奶奶还没完全学会游泳了,这该仲么破嘛。 而且今日穿的一身繁复,不用试都知道,这一身一下水,她可以不用上来了,拖都要被拖死。 转念又一想,哼,你们不是想让我下水吗,那好,我要让你先下去喝个够。 非欢眼神一瞬间变得阴狠,看了金彩一眼,金彩立马从袖中摸出一文铜钱朝着那稳稳的趴在舟尾的杨可心甩去,只听“哎哟”一声,杨可心一痛站起身来,金彩又一文铜钱送过去又听“扑通”一声,杨可心完美落水。 “小姐。”翠环大叫一声,伸手去抓。 杨可心运气倒也好,虽然落水,手却稳稳的抓住了舟身突出的一角,她趴在上面冲着舟尾的翠菊喊道:“快,你这贱婢,把她给我弄下来,不然我让我大哥剥了你的皮。” 翠菊想到那张英俊又阴冷的脸脸色一白,也不装腔作势了直接从腰中抽出软剑,一剑将小舟斩成碎片,顿时舟上摇橹的珠儿翠儿齐齐落水。 非欢惊讶的看着她来的这手,她万万没想到她竟采取两败俱伤的方式,只是观她动作已经知道她的身手想必不凡,也来不及云阻挡,只得在舟身断裂的一瞬间匆匆招呼金彩、银宝二人一声,突然将身子拔高,直冲云霄。 虽然她一直自诩轻功还不错,却远远未到一叶渡江的地步,没法子了,上到一个程度,丹田内的气息不稳,身子便直直往下坠,她心中惨呼一声,将双眼一闭,她只希望,会水的金彩、银宝会来救她,不然她这一世英名,就要陨落在这一汪她曾经最爱的湖水里了。 咦,意料中的湿身并未来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下是一个温暖的怀抱,鼻翼间呼吸到是一种熟悉的伴着佛香的檀香味。 是他吗?她惊呼一声,难道她被吓得神智不清,所以出现了幻觉,一旦她睁开眼,她便浑身湿透,在水里挣扎在生死一线? 突然她感到双唇间一抹温热,成熟男性的气息环绕着她,她蓦的睁开双眸,一张带笑的冰脸放大在她的眼前。 “毓王殿下,怎么是你?” “不是本王,你想是谁?”凤扶兰带笑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没好气的问她。 非欢拨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她的束缚:“呃,多谢毓王殿下救命之恩。” 凤扶兰双手拥紧,眼神幽深,语带诱惑:“那欢儿想要如何报答本王对你的救命之恩?” 非欢暂时死里逃生,脑袋一时间出现了N多的白点,被问得一怔,条件反射一答:“王爷想要什么?” “本王什么都不要,只要……。”凤扶兰凑近她的耳垂,柔声说出:“我只要你,欢儿不如以身相许报答本王,如何?” 非欢敏感的感到耳垂边的湿热,心脏被激得一阵哆嗦,身子顿时一软,凤扶兰眼眸深沉又将双手紧了紧,鼻尖便闻到了她身上的馨香,他一时间有些情难自抑,将头深深埋到她的脖劲间,贪婪的呼吸着她的香味。 非欢终于回神用力将他推开,伸手往脸上一摸,入手便是此举纱细腻的触感,心下一松又低头理了理衣裙,抬头便看到了凤扶兰深情的眼神,她心神一震,竭力冷着声音:“本门主谢过毓王殿下的救命之恩,但你我身份相差悬珠还请毓王殿下自重。” 凤扶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以及站在离他三步之外的身影,听着那令人窒息的话语,将牙一咬,恨声道:“自重,本王如何不自重呢?” 边说边上前用力的重新将非欢搂进怀里,咬牙切齿:“本王现在就让你看看如何是不自重?” 非欢被吓得一蒙,顿时忘了挣扎。只感觉到脸上一凉,紫纱已被凤扶兰一把扯下,浓郁的男性呼吸欺上她的鼻尖,双唇被一抹温热捕捉到。 凤扶兰一吻上非欢柔软莹润的嘴唇,心底里一片柔软,脸上的神情一松,双眸里含满深情,他攫住那双唇,细细研磨,温柔的爱抚,辗转悱恻。 非欢身子一软,彻底瘫在凤扶兰的怀里,脑袋里一片空白,忘记了挣扎,忘记了推开,此时的她只有沉沦。 她有些恨自己,明明不愿意的,说好了要远离他的,可要她推开,她竟有些微的不舍,她的心底里不舍得破坏这份美好。 她决定任性一次,索性闭上眼,纤长卷翘的睫毛因为两人之间毫无缝隙的距离,轻轻扑扇在凤扶兰的眉毛上,让彻底沉浸在温柔触感中的凤扶兰觉得一阵酥痒,他用双唇细细描绘过非欢洁白的贝齿,又再次轻轻落在粉红柔软的唇上,狠狠的吸取她的芬芳,直到,直到两人无法呼吸。 凤扶兰这才放过非欢,从她的唇上移开,轻轻落在她的长睫上,然后拥住她,欣赏她难得的柔顺和窘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雨清妹妹 非欢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鼓着腮帮子气怒难消,却又有点不好意思,她可以骂他吗?可是以什么立场呢? 她刚刚被眼前这个英俊非凡的男子强吻,她其实也很享受,好吗? 她一时无比的鄙视自己,又有些微恼恨凤扶兰,以至于她完全忘了她还赖在凤扶兰的怀里,忘了此时她最应该做的就是将凤扶兰推开。 虽然现在才推开已经不算及时了,但至少还能挽回她所谓的一二分颜面吧。 好吧,不要否认了,非欢时不时犯二的毛病又犯了,她现在纯属脱线状态。 而凤扶兰温香软玉在怀,自然不会提醒她,他无比珍惜此时非欢的难得的顺从。 “欢儿。”他将脸贴在非欢的发顶,满含温柔和深情的唤她。 “主子,主子,您在哪里?” “主子。”是金彩、银宝在寻她,非欢脑袋瞬间变得清明,将凤扶兰一推,从他的怀里起来,慌乱的整理衣冠,转身就欲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欢儿,且等一会。”凤扶兰在她身后唤住她。 非欢的脚不受控制的停住。 凤扶兰将手上拿着的紫纱递给她,非欢转身接过。 凤扶兰凝眉细细打量着非欢,刚刚他光想着占便宜了,根本没来得及细细观看她的容颜,而此时看来,欢儿的容颜真心惊艳到他了,他一早就揭开过她的易容,知道欢儿五官的美,只是从未想到,她竟已美到了如此程度。 凝脂雪肤,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他的眼睛看进了她双眸的深处,只觉得她的眸子如上好的琉璃,静谧剔透,干净纯洁。清澈粉嫩的双颊透着一股娇俏,胸前微微凸起,身姿窈窕,无限美好。 他喉咙一滑,下腹一阵火热,顿时一惊,他竟就这样动了情,眼前的欢儿可真是个小妖精,一向冷心冷情的他都快要被她勾得去了三魂七魄。 他轻声道:“这辈子怎么样都逃不了了,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追上你,然后把你紧紧束缚在身边。” 非欢一听心漏跳了半拍,抬眼一看见凤扶兰看她看得失了神,连忙走近一步,莲步轻移,一脚狠狠的踩在他的绣祥云纹的锦靴上,然后不等他醒神,便飞速向前跑云。 凤扶兰“嘶”的一声,抱着痛脚兀自傻笑。非欢回头看着他那样十分鄙视的“呸”了一声,转过假山便看到了两婢的身影:“金彩、银宝,两个死丫头,还不赶紧过来。” 两婢听到主子召唤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非欢看着金彩、银宝一身青衣的装束,一愣:“你们这是?” 金彩嘴巴一扁:“呜,呜……,主子,还好你没事,我们都掉湖里了。” “主子你招呼我们的时候,我们也用轻功起来了,可是无处借力便只好又跳进湖里,然后游上岸,便遇到了常小姐,她就让人给我们换了一身丫环的衣衫。” “主子是谁救了你?”金彩止住哭声仰起脸抹着鼻涕口水。 非欢故作嫌恶:“离我远点啊,你主子我这身可是干净的。” 只是想到救她的人是凤扶兰,她的脸上立刻浮起一个便秘的表情。转瞬又想到那个缠绵的吻,脸上不自然的一热,她决定骗骗她们:“我也没看清楚,只知道他穿了一身白衣。” 金彩嘟囔着:“主子,我仿佛看见好像是一个身着玄衣的公子呀。” 非欢双唇一抿,眼一瞪,没好气的道:“如此年纪轻轻的便老眼昏花了,这可不好。” 金彩垂下,不敢说话了,再抬头便远远的看见一群人走过来了,她连忙提醒非欢: “主子,有人过来了。” 非欢急忙整冠肃容。 常雨清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拉住非欢的手,关切的问道:“门主姐姐,你还好吗?” 非欢很官方的回答:“我很好,谢谢常小姐关心。” 常雨清拍拍她的手,嗔道:“我叫你姐姐,你倒好,非要叫我常小姐。” 非欢一愣,倒还真是没见过这般直接爽利的闺阁小姐,但她也不是那等娇柔造作之人,顺势便道:“玉清妹妹好。” 常雨清一听这才开心了,语气也更加真挚了几分:“门主姐姐这般,才是玉清想要结交的好姐妹。” 常雨清说着将头一歪,将非欢上下看了几眼:“刚才姐姐受惊了吧?我都听珠儿说了。哼,那杨家小姐倒真真是好气派,敢在我的府里欺到你的头上。” 说着脸上微红,双手一紧:“姐姐放心,这笔账我便先记在这儿了,我一定会找机会为你出气的,绝不能让她好过。” 非欢被她的气势所震,愣怔了半天,心里久久地扬起一阵感动,她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创了上荒门,从来都是她说:“受了什么委屈,有什么不高兴的,用我为你出气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竟然要为她出气,她神情一松,笑得格外的灿烂:“好妹妹,姐姐这厢先谢过你的好意,我想你也知道,我已经将她弄下了水,而我也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损伤,也算是扯平了,这事就这样揭过不要再提起了罢。” 常雨清却以为她是害怕杨可心那个官居丞相的爹爹的权势,连忙拉着她的手安慰她:“姐姐,你别害怕,她杨可心的爹爹是一品丞相,我祖父还是超品常国公了,咱们可用不着怕他们。” 非欢一听忍俊不禁,得,这拼爹还不够,都拼上爷了。 常雨清怕非欢心里有负担还十分好心的安慰她:“况且,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天到晚端着个破架子,怪招人恨的。” 非欢没接话,常雨清还带劲儿了:“今日我本来就没想邀请她,她还怪厚脸皮的问我大姐要帖子,哼。” 非欢心想,原来她的帖子是这么来的,她刚刚还奇怪,以常雨清这性子,怎么会邀请那杨可人了。看这架势,两人都快势成水火了。 常雨清说着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语带懊恼:“嗨,瞧我这记性,大姐让我出来迎你的,咱们快过去吧。” 非欢再次被她孩子般的举动逗得“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常雨清也不介意,亲亲热热挽了她的手臂,牵着她绕过那些嶙峋的假山和开得正艳的花圃,还不忘的转过头招呼金彩、银宝二婢:“怜儿、文儿你们要好好招呼门主姐姐身边的这两位姑娘哦。” 她身后跟着的穿绿色比甲的丫环轻脆的应声:“哎,小姐,奴婢们听您的吩咐。” 常雨清这才一心一意拉着非欢往前走,时不时停下指着园中的景致给她讲解一番:“那个天山映月,是我大姐专门请人造的景致,瞧,那耸立的大石头就好比天山,喏,看那里,圆圆的月亮高挂,听说晚上的时候,那假月亮真的会发光,有时候走在这里,一不注意就会以假乱真了。” 非欢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一棵高大的樟树上悬挂着一只硕大的琉璃灯,她视力极好,将琉璃灯里面的几颗鸽蛋大的东海夜明珠看了个仔细,她轻轻一笑,也不说破,顺从的应道:“真的,那想必是极美妙的。” 常雨清抚掌,笑得一脸傲娇:“那是,我大姐从小就鬼灵精怪,点子主意一大堆。来,看那里。” 非欢转头看过去,只见此处的假山甚有气场,一座座石圆峰尖,气势凌人,放眼望去,只见假山的沉黑色,间或有几株绿草点缀在假山群中。 “这难道是玉清妹妹布置的?” 常雨清一听高兴起来:“姐姐真是眼光犀利,对了,此地还有一处绝妙之处,那就是……。”说着眼珠一转,将话锋一变:“姐姐,这个我倒要考考你的眼力了。” 非欢习武久矣,早就耳聪目明,她其实早就看出这几丛假山峰峦叠障,看似凌乱,实则是以五行八卦来布置的,类似于前人留下的乱石阵,区别在于那乱石阵的确相当凌乱,为的是将敌军尽数斩杀,而此处却是为的一个藏字。 非欢轻笑一声:“雨清妹妹,好巧的心思,姐姐差点就被你蒙混过去了。” 非欢说着脚尖一踮,身子突然跃起,几个借力,人已经立在错峰间。身影快速晃动,几个来回,再出现时手上已经握了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剑身细长,仅有女子两指宽。 “好,好身手。”常雨清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非欢将剑交给常雨清:“雨清妹妹心思灵动,姐姐也是误打误撞,一时运气好罢了。” 常雨清伸手接过,复又双手递上,郑重其事:“姐姐,人说宝剑配英雄,姐姐在我眼里便是英雄,此剑便赠于姐姐。” 非欢大眼圆睁,她虽然叫不出此剑的名字,却也看得出此剑贵重不凡,剑身上下泛着一种凌厉的杀气,剑刃闪着森森的白光,定是削铁如泥。 她真诚的推托:“此剑贵重,雨清妹妹不可随便送人。” 常雨清将剑重重的交到非欢手上,还使劲捏捏她的手:“这剑是我的,我设此阵即是为藏此剑,往日无一人有缘找到此剑,而此次姐姐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之拿在了手上,说明你们即是有缘,我祖父曾经说过:缘来缘灭,这都是定数,不得随意违背。” 非欢心中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了,只得感叹一声:土豪,便慎重的将剑收下,想着应该也送个什么随身的东西给她,好歹全了这份姐妹情,一摸袖中,发现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凤扶兰那厮将她的金剑叼走好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冤家路窄 非欢脑海中起码有一万只“草泥马”飞过,心中不由得暗骂凤扶兰,脸上神情一紧,尴尬的道:“姐姐今日出门太过仓促,改日定给妹妹送上一份大礼。” 常雨清清雅一笑,甜甜的酒窝挂在脸上:“好嘞。” 而此时凤扶兰正站在假山的另一侧端着张冷脸看着非欢,清冷的眸子看到她摸袖子的动作一滞,就知道她是在摸金剑,他面色不改,手上细细摩娑着袖里的金剑,心里大为得意,幸好他提前下手,不然这金剑就成别人的了。 既鹤看着他家王爷的那张冷若寒霜的脸,摸不清他的想法,只是抬眼看着他嘴角那微微勾起的弧度却明显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既鹤垂下头搔搔后脑勺,看来今天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只是任谁都不知道,在这群假山后,竟还有另外一双阴冷的眸子正阴鸷的盯着脸覆紫纱的非欢,那双眸子中泛着极其复杂的光芒,既有倾慕,又有恨意。 非欢、常雨清尤自不知,两人一路走来,又经过一番交谈,发现彼此的性情那真真是绝对的匹配,互相都觉得彼此极其的合胃口。 于是两人一路牵手而行,欢声笑语不断。 常雨清指着前方的镂空方形窗道:“顺着这条鹅卵石的小道走到尽头,再穿过一道月洞门,就到了。” 不过片刻功夫,便穿过了那道月洞门,非欢瞬间便发现视线开始变得开阔。一路走过丛林掩映,花圃草地,又看到一个湖,这个湖像上荒门的那湖,也是纯人工开挖的。 湖中遍植荷花,此时正值夏日,正是荷花绽放的季节,绿盈盈的大片荷叶像一个大圆盘,上面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再走近了看,一片片碧绿的荷叶如一把遮阳三簇拥着点点粉红、粉白的荷花,那些半开或者全开的荷花似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盈盈立在枝头,显得格外的美丽。 而荷叶和未开完的花骨朵上,间或有蜻蜓立在上头。一时间,清风吹来,荷叶,微波轻荡,荷叶被掀起一道道碧色的波浪,荷花在碧浪中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非欢打心眼喟叹一声:“真是好美。” “姐姐喜欢就好。” 非欢眼神灼灼盯着那些碧荷感叹:“如此良辰美景,我岂会不喜欢?我这厢还得谢谢妹妹,若不是你相邀,我可见不着这般美的景致。” 常雨清一笑:“姐姐就是太见外,这园子是我家的,日后你想来便来。” “走,咱们到那阁楼上去,我大姐说那地儿看景别有一番味道了。” 非欢点头。 她们步伐轻松,缓缓迈上湖边的游廊。这游廊是沿着湖的边沿,被人别出心裁修建的,廊下花池还种了玉簪花、芍药花。游廊的尽头修筑了一栋高达三层的阁楼,一到三层均拓空,雕梁画栋,彩凤飞舞,精致典雅。 此时一层里面已经坐满了南国名门世家的贵族公子。 众人见到两人近前,皆投之以目光。 非欢将腰挺直,她是不怕的,反正她脸上系着紫纱,只是常雨清竟也不怪,神情极是坦然。 非欢暗自揣测常雨清可能是出自簪缨世家,所以没有那些文官府里的过场多。 常雨清神情自若的福了福身跟自家长兄以及认识的几家公子打了招呼:“大哥,林公子,刘公子。” 便带着非欢从另一侧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才是招待女子的去处。 非欢打量了一下二楼,二楼因为是招待女客的地方,布置的相对要典雅精致许多。 翠绿色镶银边的帐幔散开在柱子旁,用镂空的铜钩钩住。 四个柱子旁边各自摆放着时新的花卉,进门右侧摆放着一排红木雕花开富贵纹的博古架,架子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各色金石珍玉的摆件。 常雨清将非欢带到她大姐的面前:“大姐,这是我的门主姐姐。” 非欢看着常雨清的姐姐常雨汐,只见她长相与常雨清倒是相似,只是身上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她身材高挑,精致的五官略为显得安静,身上仿佛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书卷味,一看便知是一个知书达理,温文娴雅的闺阁小姐。 常雨清拉着非欢指着她的大姐道:“这是我大姐,刚刚跟你提起的那个天山映月便是她的手笔了。 非欢、常雨汐各自见完礼,常雨清便陪着非欢坐在靠窗的位置赏荷,常雨汐便继续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哼,江湖野人。”非欢耳朵一动,一声轻哼声飘入。 她抬眼望去,见是刚刚在湖心邂逅,一心想要让她掉水里最后却被弄到水里的杨可心。 她想起刚刚在湖心她掉进湖水里死命抱着舟尾恼羞成怒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一笑。 杨可心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裙,仍旧是她最爱的大红色,大红镶金线的长裙,发型也换成了桃心髻,倒是仍旧戴着那套赤金镶红宝石头面,脸色有一丝丝的苍白,幸亏是夏日的湖水,不算凉,不然有她受的。 她一见非欢笑得开心,鼻尖重重一哼:“哼,你还有脸笑,本小姐回府一定要告诉我爹爹。” 非欢眼眸一转,似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似的,神情自若的浅笑:“本门主刚刚想到一个笑话,看杨小姐这么不开心,本门主便说给杨小姐听一听,也好博得杨小姐一笑。”又转头看着常雨清,一脸认真:“要知道,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 非欢声音不大不小,刚够大家听到,众千金都知道凤氏皇族对这位江湖门主那是格外礼遇,此时也乐得卖她人情,便都静了下来听她讲,甚至还有个别小姐拍马屁道:“门主大人的笑话想必是极好听的。” 非欢唇角一弯:“多谢小姐捧场,那本门主就班门弄斧了。” “很久很久以前啊,有一个人跟他的朋友乘着小船过河,那人贪看河景,便坐在船舷上一边看风景一边摆弄他心爱的短剑,突然,小船碰到了一块礁石,船身一震,那人没扶稳,手上的短剑滑落,掉进了湍急的河流中,同行的朋友就都劝他,让他赶紧下去捞剑,你们猜,这人是怎么说的?” 非欢焉然一笑,停住话头,众多小姐答案千奇百怪,各自不一,但是无论她们如何猜测,也都只是猜中了过程却没有猜中结局。 常雨清则握住非欢的手,撒娇道:“好姐姐,快告诉咱们吧。” 非欢刮了刮她的鼻尖,含笑道:“只见这人不慌不忙的拿出另外一把剑在他刚刚坐过的地方刻上了一道印迹。众人皆疑,问他这是为何,只听这人摇头晃脑的回答:“我的剑是从这里掉下去的,等到船靠了岸,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将它捞将上来,岂不大好。”众人一听,顿觉无语。没过多久,小船便停在了岸边,这人竟真的一股脑儿从他做记号的地方跳了下去。” 非欢话刚落音,立刻引得一干贵女小姐们捂嘴轻笑。 杨可心左听右听都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她似乎在嘲笑她。 她心头火起:“堂堂门主大人竟也学得那街上的泼妇指桑骂槐,好不羞人。” 非欢淡定反驳:“杨小姐堂堂当朝丞相之千金,竟知道街上泼妇的行径。果真是博闻强识,见多识广啊。” 众人一听这明晃晃打脸的话,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是难受。 非欢见杨可心还欲回嘴,连忙用红木小方几上的白瓷杯倒了杯茶给她:“杨小姐来喝杯茶,漱漱口,我听说那湖水虽不算脏,却也不见得干净,这要是喝了几口没吐出去,小心熬坏了身子。” 这下杨可心彻底暴怒了:“你,你,你……咱们走着瞧,我的爹爹、兄长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非欢觉得这杨可心人虽任性娇横,可无奈战斗力确实太差了,她的毒舌攻击还才刚刚开始了,正想着是不是再出言逗弄几句,便听身边的常雨清道:“哟,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尤其多,有些人死乞白赖的要花会帖子,要了帖子却来打主人家的脸面,刁难主人家请的贵客,真真是可笑至极。” 杨可心想要噎回去,一见发话的竟是此次花会的主办人常国公府的二小姐,想起临出门时爹爹的交待:“这整个南国京都,唯有常国公府的人不可随意招惹。”她生气将银牙一咬,生生把怒气吞回肚内,恨声道:“常二小姐,哼!” 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实在难平,一时间气怒交加,狠狠瞪了眼身边的翠菊,翠菊暗暗点头,杨可心的心里这才觉得有了安慰:等下有你好看。 非欢看着杨可心阴晴不定的脸,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强烈的不适感,却又说不清,道不明,那感觉就像是所谓的第六感作祟,当下也没法探究只得暂时抛开。 这下挑事的始作俑都不吭声了,整个二楼便又恢复到了刚刚的清明。 三三两两要好的娇客围坐在一起,或煮茶谈论茶经,或赏景吟诗作对,或说着悄悄话。 非欢百无聊赖的靠在镂空的围栏上,眼睛盯着湖中的荷花出神。 常雨清果真没有说错,在这二楼看荷,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居高临下而望,那一片片碧绿的荷叶就像是飘浮在水面上的小舟,那一朵朵盛开的荷花像是花中仙子,它们似是正泛舟湖上,赏景谈天,就像如今的她们。 她极目远眺,发现湖边的游廊下有一个身形十分熟悉的人在看向这边,不等她细看,便听到常雨清在邀她:“姐姐,我们去三楼看看吧,人说登高望远,在那上面还能看到更多好看的景致了。” 非欢绝对是一个十分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当下自是点头答是,掉头吩咐金彩、银宝一起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非欢被劫 几人正欲登上扶梯,便见常雨汐迎面走过来:“雨清,可别乱跑了,等会就该摆宴了。” 常雨清不耐烦的敷衍:“知道了,大姐。”还特意将尾音拖得长长的。 常雨汐对着非欢抱歉的一笑:“门主大人见谅,我家小妹就是如此任性,还望你多多包涵。” 非欢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眼神真挚:“雨清妹妹天真烂漫,率直可人,我非常喜欢她。” 常雨清甩她大姐一个眼神:啰嗦。 常雨汐也不生气,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将她们送上扶梯,便又兀自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三楼较二楼要小些,布局相差无几,只是挂的帐幔是雪青色的,此时全部垂下,将整个阁楼围成了一间密闭的空间,看得非欢一阵心窒,她转身招过两婢:“金彩、银宝,你们去将那些帐幔通通都用铜钩钩上。” 等到帐幔都被钩上,阁楼中的光线一下子亮堂起来,还有阳光从东边镂空的窗棱中斜射进来,道道白光将阁楼打上了一道道奇形怪状的格子,倒也好看。 非欢几步走到栏杆处,凭栏而望,相同的方位,那个人又在看向她的方向。 因为站得远,她看不真切,也不敢肯定。 金彩趴在栏杆上看了一眼便笑着对她说。“主子,那个穿玄色衣衫的人好像在看你了。” “玄色衣衫?” 金彩伸手一指:“对啊,喏,你看,就是那个。” 好吧,光看身影她只觉得眼熟,可一说起玄色衣衫,她就真的有印象了,她之前被某人强抱时还曾趴在那衣衫上过。 她低低咒骂一声:“凤扶兰,你真是他娘的磨人,怎么哪哪儿都有你。” 不对,他的身边可不止一人,廊柱下有一片大红的衣角,好啊,不正是刚刚在二楼寻她麻烦的杨可心吗? 非欢咬牙:“哼!贱男,渣男。” 好吧,她承认,自从遇到凤扶兰之后,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有点不正常了,前些日子狠心拒绝他的是自己,今日平白吃醋的也是自己,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对待他,对待这段感情。 “啊……”一声低低的惊呼声引得非欢回头,一回头,刚好看到金彩、银宝、常雨清三人晕倒在地。 她惊讶的抬头便又见到了一个老熟人,想到岑老头告诫她的话,立马条件反射般亮出长剑:“怎么是你?” “好久不见,一见面就拔剑,未免说不过去吧。” “淮南王世子,真是有风度,好久不见则已,一见面就将我的朋友和婢女都放倒了。” 没错,来人便是曾经那个自称淮南王世子的凤衍,他一身黑衣,头发未束,那与凤扶兰相似的面容此刻深沉如水,他声音阴冷,如腊月的寒风,冰冷刺骨:“我要见的是你,不是她们。” 好一副理所当然,言下之意便是,在你与我之间,她们本就是多余的。 非欢无力的扯扯嘴皮,闹不清他到底意欲何为,便试探着道:“你现在见过我了,我要带她们走。” 凤衍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听的笑话,紧抿的双唇缓缓勾起:“我要见你,想要以后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你。” 非欢听到他的话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暗暗吐槽:我的命没有这么苦吧,剧情要不要这么狗血? 她还没吐槽完,便又听到了凤衍略带笑意的话语:“两个选择,第一个,我把他们都杀了,你跟我走。” 非欢一愣,草泥马,这是要明刀明枪的杀人抢劫呀,她不想见血呀,顿时脑洞大开,猜想第一个选择是杀人,那第二个选择应该会好点吧,说不定是放她们走之类的,也不等他说完便抢先道:“我,我选第二个。” 凤衍收了浑身阴鸷的气息,转眼凤眸含笑,温柔的伸手牵住非欢的手,非欢手上一麻便急急甩开了他的手,抽出剑来:“你想干嘛?” 凤衍皱着眉头望着她:“不是你说要选第二个吗?” 非欢戒备的看着他:“第二个选择是什么,难道不是放我们走吗?” “第二个选择便是放了她们,你跟我走。” 非欢暗咒一声,靠,那我选你娘啊,她试探着做垂死挣扎:“还有没有第三个选择?” 凤衍眉头一挑:“你想有那便有。” “是,是什么” “把剑放下跟我走。” 非欢无语问苍天,草泥马有木有? “我一个都不选。” “晚了。” 非欢不服气,梗着脖子叫嚣:“我们公平决斗,我未必会输给你。” 她当然知道她打不过眼前的凤衍,要知道在离开恶魔谷的时候,他已经能跟凤扶兰打成平手了,她目前的功力相较之前虽有所提升,却比不过他们二人的十分之一,此时在他面前喊打喊杀,那简直叫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但是她想到了楼下那个远远坐在游廊中的凤扶兰,其实吧,她只想弄出点动静,好将他引过来,她敢打包票,此时只要凤扶兰前来,她就极有可能脱险。 可是她又不敢叫人,万一这性情大变的世子爷被她的喊声激得大开杀戒怎么办?然后凤扶兰纵然知道了,冲上来恐怕也只能给自己收尸了。 凤衍看着低笑几声:“叫我说你什么好了,明知道打不过,还要上来送死。” 又走近她,声音低的似是在呢喃:“呵呵,可惜你想死,我也舍不得你死。” 非欢低着头眼珠急速的转动,她想要不她先趁机逃走,然后在安全范围里大叫一声,一定可以惊动凤扶兰,然后再一起来解救她们三人。 可惜凤衍目光如炬,早将她的打算看穿了,立马声音严肃的警告他:“你若敢离开,我就即刻杀了她们。” 凤衍见眼前的女子低着头不说话,便将声音放软又问道:“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非欢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你为什么要我跟你走?” “因为上荒缺个当家主母,觉得你正合适。”凤衍语带戏谑,可眼里的神情却极端的认真。 非欢心想要不干脆大喊,然后缠住他。 凤衍凤眼危险的眯起:“既然你迟迟下不了决定,不如我替你选。” “我不要,我……。”非欢话还未说完,便觉脖子后面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凤衍伸手揽住她往肩上一背,几个跳跃间便没了踪影。 而阁楼下的凤扶兰正疑惑的抬头看着这边,以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非欢一个人,看着看着便见非欢软下的身影,他暗道一声:“不好。”提起轻功便欲飞身而上。 只是衣袖却一只细白的手扯住了:“殿下,我刚刚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凤扶兰晃眼看到一个黑影飞出阁楼,哪里还顾得上杨可心,一把将她推开:“本王有要事处理,杨小姐自便。” 杨可心气闷的看着凤扶兰施展轻功冲上阁楼,狠狠的跺脚:“哼,去了也没用。” 翠菊悄无声息的出现:“小姐,他们已经得手。” 杨可心阴险的一笑:“好,这事儿办得不错,大哥总算没有白养你。” “接下来如何处置她?” “她既然那么喜欢勾引男人,不妨多叫几个男人好好伺候她,也好让毓王殿下看看这江湖野蛮女子的本质。 翠菊恭身听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飞快的跑了。 京都城西 青瓦红墙,三进庭院,院中布置得宜,陈设精致,是个极为宜居之地。 而在此宅的后院正房,凤衍依旧是一身黑衣端坐在明间,堂下站着钟则,此时他正将杨可心刚刚说的一番话禀报给凤衍,凤衍沉着脸听完,冷冷一哼:“如此娇养的闺阁千金竟有这般狠毒的心肠。” 钟则想到刚刚殿下抱着那上荒门门主回来的时候,脸上显现的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的直觉告诉他,曾经让他们接这任务的人惨了。 果然,只听凤衍说道:“就按她的意思,将她身边那个传话的侍女赏给那些修罗场的人。”他的声音似是从地府里传来的,阴测测的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是的,殿下。”钟则几乎已经能够想象那种场面了,一个柔弱的女子面对一群如野兽一般只知杀戮的修罗,纵然是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他也不忍看到。 凤衍独自在桌前坐了一会,想着被她劫回来的非欢可能要醒了,便转身掀开帐帘进了安置她的里间。 非欢其实早就已经醒了,只是敌情未明,她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刚刚凤衍下令的时候,她也听到了,非欢只是想到凤衍是变了,却没想到他竟已变得如此的彻底,以前的他淡然如水,现在的他却已经是这般的暴虐。 非欢暗自乍咋舌,她决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在她没有逃出去的把握之前,还是装得老实些,免得受些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凤衍坐在床边看着非欢掩住的长睫微微扇动,将一身的戾气尽收,轻笑一声:“竟然醒了,何不起来。” 非欢闭眼装死。 “不饿么,我可要让人传膳了。” 非欢仍然装死,不是她不想醒来啊,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以一个俘虏的身份来面对他。 凤衍认真的盯着非欢的容颜,似是自言自语:“既然睡着了,不如一亲芳泽。” 非欢一吓,立马睁开眼。 头上是一顶青色丝绸制的蚊帐,此时帐门打开,钩在两侧的兰花铜钩上,而凤衍则是坐在床榻边上,正时正眼带笑意,神色温柔的看着她。 “那个,那个。”非欢绞尽脑汁的想对白,她是应该大喝一声:你这登徒子,大混蛋,竟然敲晕我。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敲晕我的时候用力那么猛,你的手会不会疼啊?或者她该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要不干脆假装失忆。 还不等她完全想明白,便见凤衍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还疼吗?你要是怪罪我,不如我也让你敲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逃走无望 非欢感觉到他手指的冰凉,以及他微微用力轻轻的给她按摩着脖子。 她心一软,决定暂时不怪他了:“你身体不是好了吗,怎么手指还是这么冷?” 凤衍嘴角的笑意一僵,半天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是在关心他的身体,他想过她醒过来之后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也想过,她可能还会以自杀相威胁,或者她干脆要拔剑杀了他。无论是怎么样的状况,所有的可能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关心自己的身体,这样的世间少有的女子,怎能叫他不喜欢呢? 他如今的想法便是喜欢上一个人,那么就要将其禁锢在身边,一步也不让她远离。 凤衍温柔的回道:“别担心,我已经好了。” 其实非欢话一出口就马上意识到了,那话说的是如此的不合时宜,可是她很清楚的感知到,眼前的凤衍虽然浑身散发着地狱的气息,可他面对她时脸上的笑容却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纵然他劫持了她,却似乎并不会伤害她,所以她内心里的圣母玛丽苏因子才会膨胀,情不自禁的关心他,毕竟他以前也算是救过她一命。 凤衍看着非欢又陷入了神游,便转头吩咐门外侍立的绿衣婢女:“去将准备好的膳食端上来。”绿衣婢女福身便沉默着下去了。 “不知道哪些是你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只是大概为你准备了一些。” 非欢张大嘴巴看着绿衣婢女们一个接一个的上菜,这难道真的就是凤衍口中说的大概准备的膳食? 非欢看着房中那张红木大圆桌上摆得满满的,掰着手指数:口磨肥鸡、三鲜鸭子、蜜汁肘子、脯雪黄鱼、竹筒粉蒸肉、香菇雪耳烩竹虾、樱桃山药炉肉炖大白菜,奇葩的是还有一只烤好的叫化鸡,再兼之四道小菜、炒时蔬、木耳香芹、三鲜汤,还有一大锅乌鸡人参汤。 那么,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ON,红木圆桌旁边还搭了一张黄花梨云龙纹三弯灵芝腿小方几,上面正摆着一碗香米干饭,一碗小米粥,一碗银耳血燕燕窝粥,就连面条、馒头都在上面。 非欢看得眼花缭乱,许久才合拢双唇长叹一声:“腐败啊腐败,土豪啊土豪。” 凤衍看着非欢只是在一旁嘀咕,却并不动筷子便问道:“这里没有你喜欢吃的?” 非欢低着头没说话,凤衍便以为她不喜欢,大手一挥,便要命人撤下去。 非欢连忙抬头阻止他:“我喜欢,喜欢,很喜欢,不必麻烦了。” 说完便拾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只是问题来了,原来搞了半天,她的紫纱竟还戴在脸上。 凤衍一笑站起身来:“戴着这个如何用膳?我替你摘了吧。”说着便伸手替她将紫纱解开了。 非欢发誓,在这一刻她其实,其实是拒绝的,总不能人家一说,她就将她这张多年以来雌雄莫辨的脸展露在他面前吧,可是,她真的很饿啊,了解她的都知道,在她这儿向来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那么现在她要吃饭,所以,duang,duang,她的紫纱便掉了,凤衍便差点看呆了。 凤衍承认这便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来看过的最美的一张脸,他不想用任何俗气的词语来形容这张容颜,他只想静静的看着,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非欢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容颜暴露竟会引起凤衍如此的反应,因为此刻她的确来不及理会他,她只顾着埋头苦吃。 两刻钟后,由于这一顿饭的主人准备的实在是太过充分,所以一顿饭吃下来自然是宾主尽欢。 非欢由于饿得太久吃得太多,需要饭后消食,便提出要出去散步,凤衍自然没有不依从的。 非欢跨出高高的门槛,抬眼看着熟悉的蓝天白云,心下一松,刚开始她还以为她被凤衍掳进了哪座深山老林里了,原来竟然是在南国京都。 这一发现让她意外的欣喜,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更加饱满。 凤衍看着她,指了着了外面:“不如去院子里走走,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那里种了一丛青竹,如今二十多年了。” 说话间,非欢便已经看到了那丛青竹,曾经的一小丛,此时已经长成了一大丛,青竹大的粗壮笔挺,小的纤细柔韧,此时枝繁叶茂,长势很是喜人。微风吹来,便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殿下,属下求见。”一道冷酷的声音划过。 凤衍脸上的笑意一敛,浑身的阴鸷立马回归:“说。” 钟则恭敬的回话:“那叫翠菊的女子在撑到第十个人的时候便暴毙了。” 凤衍眼眸一利:“扔到丞相府,以后此等小事,不必事事回我,你便作主便是。” “遵命,殿下。” 凤衍再回头时,脸上已然带上了笑意,只是这笑来得太快,让非欢觉得有些许的生硬。 非欢怔怔的看着凤衍,脑海里情不自禁的神游,从第一次见面凤衍那一身的淡然到恶魔谷凤衍的突变,再到这一次,他浑身里面散发着的阴鸷,又时而笑容满面,似乎每一次凤衍给她的感觉都不同。 非欢勉力拉回思绪,想到凤衍掳走她时说的话,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瞪大眼睛,轻启唇瓣:“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发生过什么,有过什么经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合适。” 凤衍神情微动:“你都没有试过,怎知不合适?” “第一,你并不喜欢我,第二,我也不喜欢你,没有感情基础,纵然勉强在一起,也不过是强扭的瓜,不会甜的。” 凤衍一瞬间煞气上涌,语气变得十分的冰冷:“没有试过的事情,不要轻易下决定。” 非欢将嘴里继续拒绝的话吞回,低下头独自在心里划圈圈诅咒他。 突然听到前面一阵脚步声,非欢往前走了几步,两个黑衣人用草席裹了一个女子抬出来,看那女子竟是浑身赤果的,那露在外面的胳膊、腿上全是或紫、或黑的淤块,非欢眼睛一闭,她无法想象那女子到底遭受过怎样非人的折磨和虐待。只能说,那画面太……简直不敢直视。 一眨眼,非欢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她已经被抓五日了,只是这五日以来,她觉得自己除了被囚禁在这里,不能轻易出门外,似乎生活没有什么不同,依然是坐吃等死,只是不再需要看上荒门的那些流水,也看不到上荒门传来的她关心的那些人的最新的情报。 她一直在试图寻找着逃走的机会,但是很抱歉,没有,因为他,这个该死的凤衍他似乎根本不需要出门办事,总是每时每刻都出现在她的面前。 第一、二日,她以为是意外,第三、四日,她才意识到他丫的就是故意的,他就算处理上荒的事情也要将她拉在面前。 第五日,她终于忍不住了,不仅是对时时面对他的烦躁,还有对逃走无望的郁闷,她想发泄。 “你丫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的活着呢?” 凤衍从一堆情报中抬头,疑惑的望着她,表示听不懂。 非欢甩着双手咆哮:“你天天出现在我面前干什么?就算我是你的俘虏,你也不需要亲自看守吧?” 凤衍无奈一叹:“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当然不是我的俘虏,你之前不是说,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吗?后来我去问过翌都,他告诉我,两个人只要天天呆在一起,日久生情,感情什么的自然就有了。” “我勒个去。”非欢吐粗。 她面前这位神一样的对手竟然有那样一位猪一样的队友,奇葩的是,他竟然还未被他坑死。 “你想让我们有感情是吧?那好,我要出门去逛街,我要买衣衫,我要出去玩。” 这边非欢犹自挣扎着跟凤衍谈条件,而另一边的凤扶兰却差点要疯了。 那天他慢了一步,不,是慢了好多步,他一开始看见欢儿站在三层阁楼上的时候,就不该只是坐在廊下偷看,他应该当时就飞身而上,将她束缚在自己身边,也就不至于让她被人劫走,直到现在还音讯全无。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黑衣人将她带走,当时他提步就追,刚出荷园,却被一群死士缠住了。 虽然几个来回就将那群死士解决了,但带着欢儿的那个黑衣人早已没有踪影。 他当机立断即刻反身回去,地上晕着的三人已经醒了过来,既鹤正在询问非欢的贴身婢女:“金彩、银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彩、银宝二人哭哭涕涕的连连摇头,她们一醒过来主子就不见了,现在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主子了。 “你们的主子被一个黑衣人掳走了,你们好好想想,是否有见过那个黑衣人,或者最近有跟谁结过仇?” 二人点头,又摇头,想了半天才确定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她们二人当时是面向着非欢,背对着被对方给击晕的,压根没看到黑衣人的样子。 之所以点头,是因为她们想起了非欢将那杨可心弄到湖里面的事情。 金彩嗫嚅着:“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结仇,总之她先起意算计我们的,主子这才吩咐过将她弄下水的。” 凤扶兰一听有些无语,这欢儿,那时候那般强悍,这时候却又……。 相比之下跌落在一边的常雨清还算与黑衣人打了一个照面,非欢听到的那“啊”便是她发出的。 可是打了照面也没用啊,她根本不认识那人。 “常小姐,上荒门门主就是被那歹人掳走的,您帮忙想想,只要找到那人就能找到门主大人了。”既鹤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那冰冻的脸,耐着性子跟常雨清解释。 常雨清惊魂未定,眨了眨眼睛,咬着嘴唇道:“我也只是看了一眼,只觉得那人很高,有这么高。”她边说边指了指旁边的柱子。 “他穿了一身的黑衣服,没有蒙面,皮肤好像很白,长得,长得还挺好看。”她四处望望,指着凤扶兰道:“对,那个人长得有点像毓王殿下。” 常玉清连比带划的说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凤衍的心思 凤扶兰想着刚刚那群死士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还有他们的身手以及那般不要命的打法,再根据常雨清的描述,他的心里一动。 转念又一想不可能是他吧,欢儿的情报不是说他们发生了内讧,此时不是应该留在门里处理后续事务吗?如何有空闲千里迢迢来到京都明目张胆的做下这等事。 但是他不想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寒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你说那人长得像本王?” 常雨清轻抚前额,恢复了些许镇定,说起话来也开始比之前有条理的多:“嗯,刚开始不觉得,现在想想,越看越觉得相似,只是,他看着身子像是要单薄一些。” 凤扶兰点头,手一挥,身边刷刷出现了一批的暗卫,看得常雨清、金彩、银宝三人咋舌不已。 “传令下去,暗地里将京都的各个城门掌控起来,凡是发现有可疑人马要出城的立马给我抓起来。”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声。 “至于你们,赶紧回你们上荒们去,将这事以最快的速度飞鸽传书给你们的副门主他们。” “是,是,是。”金彩、银宝二人一时间顿时没了分寸,慌里慌张的无所适从。 凤扶兰看了一眼常雨清,对她很不满,好好呆在二楼,干什么非得上三楼啊,语气也是非常不好:“此事不宜张扬,你下去吧,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好,好,好,但是毓王殿下,你可一定要将门主姐姐救回来啊。” 凤扶兰俊眉一挑,脸上更显得不耐烦:“这是本王的事,我劝常二小姐还是先顾好你自己的事吧。” 说完身子腾空跃起,从三层阁楼下纵身跃下,几个起落间便已消失。 常雨清一噎,低下头,腹诽一句:冷面王爷。说完,又觉得心里十分难受,面上表情一凝很是担忧非欢的安危。 既鹤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视线最后停在失神的金彩、银宝身上,心里有几分不忍决定还是先安慰安慰她们:“二位姑娘赶紧回你们门里吧,门主大人福泽深厚一定会没事的,再说还有我们爷呢。” 凤扶兰虽然将劫走非欢的黑衣人锁定在了凤衍的身上,可是一连过去了好几日,他派出的人马却连上荒的一点尾巴和行踪都没抓住。 既鹤敏感的发现爷的气压日渐在降低,他又一次在一个夜晚带着沮丧的消息回来,他站在书房外转着圈,久久不敢进去。 而房内的凤扶兰早已等消息等得着急了,大声吩咐道:“是既鹤吗?进来。” 既鹤无奈的耷拉着脑袋走进书房,将腰弯得极低:“爷,还是没有消息。” 凤扶兰抖着手上的情报,狠狠拍着桌子:“找,给我继续找。” 既鹤为难的道:“这,咱们王府的人手都已经全派出去了。” 凤扶兰将衣袖一甩:“去调派神机营的人。” “爷,那个,神机营的人必须陛下亲批的手令才能调派。” “本王即刻进宫请旨。” 既鹤呆呆的看着自家爷大踏流星而去,自从来到爷的身边,他还从未看见爷如此失态过。他只得在心底无限的感叹:只可惜,人家上荒门的门主似乎还没有看上自家的爷,无奈他的一腔痴心错付。 凤扶兰连夜进宫不知道跟凤枢靖说了什么,次日南国京都所有的衙门便接到了一份皇帝的口谕,大意是这样的:京都皇城近日被梁上君子光顾丢失了一件宫廷秘宝,如今梁上君子仍然藏身在京都,皇帝为捉拿于他,特调集神机营,五城兵马司的所有人马,封闭城门。凡是要进出城门的人必须要拿到毓王殿下亲手颁发的手令才可。而在封锁城门的同时,实行严密的宵禁。 京兆尹更是接到了毓王殿下颁布的秘密命令,要求他带着众衙役从城东到城南、城西、城北挨家挨户的搜查,凡是发现有窝藏钦犯者,立斩不赦。 凤扶兰站在京兆尹的衙门前,看着人头攒动的衙役们倾巢而出,冰冷的脸刻上一抹狠厉:凤衍,你敢动她,这次我要你插翅难飞。 城西宅子里的凤衍看着手上的情报,紧皱着眉头嘲讽一笑,便顺手扔进了旁边的炭炉里。 非欢便抱膝坐在一旁,看他不停的看情报,又不停的烧情报。 两个人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呆了一个下午。 直到太阳落下,夕阳的余晖照在红木门框上,映出一道道金灿灿的光辉。 凤衍终于将情报都烧完,腾出手递了一杯茶给非欢:“坐了一下午,累了吧?” 非欢扭过头不看他,她上次做的垂死挣扎很明显失败了。 她记得当时她说的要出去逛街,要出去玩。直接就那样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们培养感情是在安全的前提下,我若将你带出去,我相信,以凤扶兰和你们上荒门的能力,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将你找到。那岂不是不美。” 非欢抑郁了好几日,一直对他爱搭不理的。 凤衍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眼神,眼眸一暗,存心说话逗她:“他找了你好多日了,可惜,始终没有线索。” 非欢的眼神瞬间一亮,“是凤扶兰吗?” 凤衍见她变化如此之快,浑身的气息一变,语气也变得犀利:“你在乎他?” 非欢低下头,这么多天的囚禁生活,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包括她在心里一直犯拧的事。 有时候只要她一想到,如果以后一直逃不掉,见不到他了,她的心里就特别的难受,此时的她有些后悔,不该老是纠结着一些事不放手,她一个现代的穿越者,连人生苦短,及时行乐都不懂,何其悲哀。 “你真的在乎他?”凤衍见她久久不回答,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非欢在心里说,我很在乎他,可是看着面前状若疯癫的凤衍,她没有勇气说出来,她怕她一开口,他的手便会直接卡断她的脖子。 凤衍看着面露痛楚的非欢连忙将手一放,低下头,将她拥在怀里:“对不起,我失态了。” 非欢不敢挣扎,也不愿屈就,只好僵着身子挺在那里。 凤衍抚着她的后背,眯着眼淡淡的道:“不管你在不在乎他,他倒是真的在乎你。” 非欢心里很好奇,可是她不敢再问。 “我这个堂弟他可真行,要不是钟则来,我都不信,他竟然敢为了一个女子去老皇帝面前请旨。哼,还真让他请到了,如今这整个京都神机营的人、五城兵马司的人、京兆尹的衙役已经张开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只等我们入网了。” “世子殿下未免太过高估我一个弱女子了,也许凤扶兰有一半的可能是为了找我,但我敢肯定南国皇帝最想找到的那个人是你。” 凤衍眸色一深,从喉咙里发一声长叹:“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子。”随后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乌鸦鸦的青丝,无比深情的蛊惑着非欢:“跟我走,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非欢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她已记不清凤衍这是第几次跟她这样说了,只是她从未动过心,她低低的垂眸感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殿下你该去哪儿,又能去哪儿?” 凤衍很想再将她锁回怀抱,却又些有不敢,非欢看出他的想法,假装将茶杯放回三角几上,不动声色隔开两人的距离。 这几日两人日夜相对,凤衍却从未有过任何越距的事,在这一点上,非欢打心眼底佩服他的君子行径。 不然刚等她想明白了她跟凤扶兰之间的那笔糊涂帐,这边清白却被毁,纵然她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她也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要知道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她的思想从来都是十分保守的。也许在婚前打个Kiss,拥抱一下不算什么,若是真的要跨越了那道底线的话,她铁定是受不了的。 她杂七杂八的想了许多有的没的,良久才将目光定在对面的凤衍身上。 凤衍似乎也被她的那番话震住了,走神了好一会儿,才低低自嘲出声:“世界之大,难道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如果可能,我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将自己折磨得那么累,这样的生活不适合你。”非欢看着神色暗沉的凤衍,心底里隐隐升起一股疼痛,于是她心疼的想着,却在情不自禁之下将这句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凤衍一听脸上的血色全无,一片煞白,这便是他心底里最真实的写照了。 他抚着额头,难得将心底里的声音说了出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前的我就是太过淡然,才会一举一动受制于安都,我若想自由,就必须争,争这上荒,还有与那老皇帝争天下。” 非欢低低一叹,是啊,就算此时他肯放手远走,南国的老皇帝以及凤扶兰只怕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说不定非得把他杀了才会罢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城门对峙 “殿下,翌都带人过来了。”钟则一手抱着那把大剑靠在门框上传话,如今放眼整个上荒,也只有翌都和他在殿下面前还有几分薄面了。 凤衍顿时精神一震,起身走了出去,等到他走到大厅时,已经又是那个面色阴鸷,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上荒掌事了。 新上任的安都长老沉香态度恭谨:“殿下,按照京兆府衙役搜索的速度,大概明日便会搜到这里,此地不宜久留了。” 凤衍点头表示知道了,尔后沉着的发话:“整理行囊,派人将我们到过的痕迹尽数掩去。” “那,那个假冒我们上荒的女人怎么处置?” 凤衍眼眸一利:“这是我的事,无需沉香安都操心。”阴鸷的面容,冰冷的语气丝毫没有想过要给他几分面子。 那安都眼珠一转还欲再说,便见翌都在给他使眼色,他恍然想起了在他之前那任安都,说是受伤过重,闭关休养时走火入魔而死,然后在当晚,上荒的老窝罗盘山便发生了内讧,诸多门人被血洗,再然后留下的翌都和扈都以及所有的门人都以殿下的命令马首是瞻,自己也被殿下临危认命为新的安都长老。 只是大家都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此时的长老会,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他们仅仅就是普通的上荒之剑,殿下所指,刀锋所向。 那么以往安都的那些辉煌都与他无关了,他不禁有了些许失落,有些许不服气。但是,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坐在高位的殿下,此时他就那样安然的坐在那里,相貌一如既往的英俊,只是那身上却散发着戾气,围绕着地狱里的血腥气。 仅仅只是一眼,已经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他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可那脸上的不服气一时却没来得及收敛,被抬头看过来的凤衍逮了个正着。 凤衍看着他冷冷一笑:“总有些人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我不介意让他好好认识下。”又转向翌都:“咱们明日午时易容出城,其余的散落,就地隐藏。” 翌都站起身领命。 沉香安都脖子下意识的一缩,他感觉到那道如利刃般的视线一直锁在自己的身上,他极其谦卑的站起身,弯腰行礼:“属下一切听从殿下的安排,唯殿下的命令是从。” 凤衍将利眸一收,皮笑肉不笑:“安都言重了,你是咱们上荒的长老,以后上荒的振兴还要仰仗你们才是,所以万不可如此多礼。” “属下不敢。”安都的声音再听不到任何的起伏。 翌日,天气有些阴沉,凤扶兰站在东城门上抬眼看天,乌云黑沉沉的,整个天空像是要蹋下来般,无端端让守城的将士们感到一阵压抑和心慌。 突然城门附近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霸道的声音大声嚷嚷道:“让开,让开,城西刘老爷要出城前往东夷跑商。” 守城的阮世开一身戎装大马金刀的往那一站:“站住,本将奉皇上御旨看守城门,不得随意放任何人出城。”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可是毓王殿下亲自批的放行令。”霸道的声音气势不减。 阮世开黑脸一沉:“拿来,待本将验过之后你们再出城不迟。” 凤扶兰低头一看,那说话极其霸道的人长得一脸痦子,穿了一身灰色短打,此时他扬着手上白纸得瑟:“说得比唱得好听,你这一验,耽误了刘老爷行商,你担当得起吗?你可知道,这城西刘老爷可是朝中刘大人的叔叔。” “呸,本将管你是谁的叔叔,今日不将这放行令验完,休想出城。”阮世开本身性情豪放不羁,又最是讲规矩,认死理,一旦认准的事情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是故凤扶兰将守城门这最重要的差使交给他来做。 而且阮世开很清楚的知道自家王爷已经连续守在这城门口三日三夜了,此时也正远远的站在城楼上看着自己的,如此强大的后盾在此,自己又有何惧。 “将军,真是抱歉,草民的下人不会说话,还望你多担待。”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走出来从袖中掏出一个大大的云锦荷包,不动声色的推到阮世开的手中,阮世开一掂份量,喜笑颜开。 王爷事先便有吩咐,来硬的便硬起,来软的,送银子便照单全收。 只是每一个出城的人必须要经过他的验证和首肯才能放行。 阮世开微微抬头看着城楼,凤扶兰早在上面将这一行人细细打量了一番,见这一行人均是身材高大的男子,根本不可能有欢儿,只是他们的后面跟着的一辆马车却着实有些可疑,便手一指,阮世开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向了马车,便叫过刚刚的那老头:“叫马车上的人下来,走着出城,待出了城门后再行乘车。” 那老头倒是好说话:“好的,好的,听将军的。”说着不慌不忙的将手一挥,便有仆人掀开了马车,有人缓缓下车,原来是一个耄耋老头。 他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前走。 非欢无语的被卷在蜀绣锦被里夹在马车的夹层中,她想大力的敲打马车车壁,奈何这个马车是用真正的实木打造而成,敲着声音也是闷闷的,外面根本听不到。 而且她一早就被那个叫翌都的老头子强行喂了让她暂时失声的药,大喊那可是一种奢望了。 凤扶兰低头看去,见是一个老头,身形也十分高大,与欢儿的身形也不相符,便微微点头,示意让他们通过。 不过须臾,凤扶兰马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也许从前他不熟悉,但在恶魔谷因为欢儿他盯着他看过很多回,此时心中一个激凌大声喝道:“慢着。” 说完一个翻身从三丈高的城楼一跃而下,随意指着队伍中间大声叫道:“凤衍,你出来。” 其间一个黑面大汉心中一震,身子微微一晃,凤扶兰冷冷一笑,取出长剑,指着他:“来人,此人正是钦犯,给我拿下。” 凤衍一把撕开脸上的易容,露出一张白皙英挺的面容,他一身的气场全开,浑身像是笼罩着一层死亡的气息,再加上阴沉的天气,暗沉的乌云,跟他十分契合的融合在了一起。 凤衍邪肆一笑:“毓王殿下,好久不见。” 凤扶兰利眸微眯:“她在哪里?” “毓王是说谁呢?” “哼,明知故问,本王告诉你,今日你休想逃。” 凤衍自恃身手,丝毫不畏惧凤扶兰:“我岂会逃?我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来,大大方方的走。” 那自称姓刘的老爷递给那耄耋老头一个眼神,老头立马回身,只是他一动便听到“噗,噗”几声,瞬间便被凤扶兰早已布下的弓箭手射成了刺猬。 凤衍阴阴一笑,看也不看他,缓缓抽出长剑,凤扶兰也不上前,手一挥,便又有弓箭手射下无数箭矢,凤衍便立刻被箭阵包围了,他也当真是了得,一把长剑左突右击,舞得虎虎生风,愣是在身前织就了一张密不可破的安全网。 凤扶兰虽然惊讶于他武功进步的神速,却也并未放在心上,冷冷一哼:“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凤衍阴鸷的眼神一掠而过,手上长剑不停:“堂堂毓王殿下好大的派头,怎么怕了我,不敢上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刻意表现的很轻松。可一旁站着的化名为刘老爷的翌都却急了,他看得很清楚,殿下的武功虽高,可毕竟内功修为尚不够,这内息只怕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一个不小心,那殿下便危矣。 翌都着急,旁边易容的钟则也着急,只是如今的形势便已成僵局,现在殿下那边是谁也不能上前去帮他,一旦上去,先不说挡住箭矢,最先就会被殿下的长剑所伤。因此,无论如何,他此时也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然后静静等待时机。 凤扶兰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便大声喊道:“上荒的人听着,你们的殿下可坚持不了多久了,若是有人将上荒门门主完好无损的交出来,那么本王就放他一条生路,如若不思悔改,那么便有如此石。” 凤扶兰说着举剑将真气贯于剑尖,奋力一指,剑未到,青色城墙旁的一块大石头便应声而碎,对,确实是碎,碎成了渣渣,或者粉末。 凤扶兰这一手对众人起到极大的震慑之力,包括南国的守城将士,也包括那些乔装打扮的上荒杀手们。 以剑击碎巨石不算什么,可是以真气和剑气使得巨石碎成粉末这确实是有些吓人的,试想,若是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可能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翌都看得越发着急了,暗暗一咬牙,身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扭动,几个呼吸间,已上了马车。 “砰、砰、砰”箭矢打在马车车壁上的声音,非欢吓得大喊大叫起来,可惜没有声音,她暗暗咬牙:死凤扶兰,竟敢叫人放箭射我,等我逃出去,唔,她还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了。 她一时伤心竟把眼泪都哭出来了。 “不要射马车。”非欢正伤心着,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一喜,以为有人发现了她,在恍然中,那个声音又再一次喊着:“凤扶兰,不要射马车,否则你会后悔的。” 非欢心中一窒,觉察到那个声音竟是凤衍的,她一时又辛酸又郁闷,心中感叹:算他还有良心。 她想得出神,便见马车一阵响动,“咚”身子着地的声音,“哎哟,好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放了出来,她疼的只能无声的龇牙咧嘴,但是瞬间又高兴起来,她终于不用被困在那暗无天日的马车夹缝里了,重见阳光的感觉真他娘的好,虽然有些阴暗黑沉。 只是还不等她高兴完,便又被一双如鸡皮的手拉起,将她身上裹着的锦被丢在一旁,喂给了她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那药丸入口即化,她就算想吐也吐不出。然后翌都便用剑抵着她的脖子:“毓王殿下,你好好看清楚,这是谁。” “不要伤她!” “不得伤她!”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逃出生天 非欢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其中一个声音便是离她较近的凤衍发出的,而另一个则是离她较远的凤扶兰喊出的。 两人极为相似的面容,一远一近,非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心中的感受。 视线下移,便看见凤衍捂着左臂,上面显眼的插着一支褐色的长箭,她惊呼:“你受伤了?”咦,好奇怪,有声音了,她竟然可以说话了,可能是刚刚那颗药丸的功效吧。 凤衍面上浮上一抹无奈的笑,轻轻的道:“别担心,不过是皮肉伤,不碍事。” 非欢低下头,这才想到,肯定是他刚刚顾忌到她,一时走了神,这才被射中的。 她有些抱歉的看了他一眼,凤衍回她一个安心的笑。 翌都看着受伤的凤衍有些恨铁不成钢,大喊道:“殿下,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不值得。” 凤衍发狠:“你闭嘴。” 凤扶兰几步走近:“欢儿,你可好?” 非欢看着面前的凤扶兰简直不敢相认,这胡子拉茬,憔悴失神的男人真的是往日间英气俊朗的凤扶兰吗? 非欢快速答道:“我很好,可是你好像有些不好。” “哼,死到临头了,还卿卿我我。”翌都眼一竖,将弯刀架得更近了些,眼看那泛着银光的刀刃便要割到非欢那白皙的脖子了。 凤衍瞪他:“翌都,不要伤着她。” 翌都架着非欢凑近他:“殿下放心,老头子有分寸的,如若不这样做,今日你我怕是走不了了。” “你们把她放了,本王就放你们走。”凤扶兰的声音传来。 翌都淡淡的一笑:“毓王可真会开玩笑,放了她,我们岂不是成了你的瓮中之鳖。” 凤扶兰脸上寒光笼罩,大手一挥:“打开城门,让他们走。” 一旁的阮世开犹豫着上前:“殿下,他们可是陛下一心要捉拿的上荒余孽,不能就这样放他们走啊。” 凤扶兰冷眼一扫:“本王说打开城门,放他们走。” 良久,城门“轰隆隆”大开。翌都一只手拖着凤衍,一只手挟持着非欢,钟则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凤衍的身边,四人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走出了城门。 一出城门,凤衍便脚步缓慢的走到非欢的另一侧,深吸一口气,抱歉地道:“对不起,我食言了,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法子带你走。” 非欢抬起头翻了个眼白:“我本来就不想走。” 凤衍一窒,转头看着翌都,两人交流了一个眼神,互相点点头。 非欢没注意到他们,她刚刚一抬头却有了意外之喜,她一眼就看到了正远远地站在城墙上的魏朱和青葵,魏朱眼神尖锐,很快便捕捉到了她的目光,递给她一个眼神,两人眼神一对,非欢便趁着翌都戒备凤扶兰的那一刹那,脚下用力,狠狠跺在他的脚趾上,翌都一时不察竟被她得逞了,脚下立马传来一阵刺痛的触感。 然而,翌都也不是吃素,他假借手上一滑,弯刀差点刮在非欢的脖子上,非欢虽没被刮到,却也被吓了一大跳,一声尖叫,强撑着身子借机往后一倒,正好倒在一个人形肉垫上,肉垫脚下不停,几个起跳便带着她跃到了魏朱、青葵的身边。 魏朱站在城楼上,振臂一挥在非欢脱险的那一刻大喊一声:“放箭。” 立时四面八方的箭矢如流星雨一般扑天盖地的向着凤衍、钟则和翌都射过去,非欢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箭矢有些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其实,三人刚刚早已经挟持着非欢出了城门那道最大的关卡,此时只要施展起轻功便已无法大碍了,只见三道身影身形速转,快速远去,因此纵然身后的箭矢再多,他们也已经犹如鱼入大海,龙出升天,再难寻觅其踪迹了。 非欢看着散乱在地上的那些箭矢和凤衍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下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该救的人救了出来,不该逃的人也逃走了,最后凤扶兰拍板,让众人先行随他一起回毓王府。 虽然非欢曾先后几次出入过南国的皇宫,但这还是非欢第一次去凤扶兰的王府。 在非欢看到凤扶兰的这座位于京都城中心位置的王府之后,彻底打翻了她以前看过的古代影视剧建立的王府印象。 什么王府的富丽堂皇,奢侈华丽,这里只有冷硬的假山大石和空旷的练武场,什么院落楼阁数不清,这里堪堪数来才三个大的院落。 当时非欢等人是怀着对毓王府的美好憧憬跟着他走的。 站在门口时,众人交口称赞:“果真是亲王府。” 非欢看着御赐牌匾“毓王府”三个大字的时候,也觉得这真正是极气派的,三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放眼整个南国,除了皇宫,便只有这毓王府了,因为这代表了凤扶兰在南国第一亲王以及未来储君的地位。 “需要下马吗?”魏朱看了眼紧闭的大门问凤扶兰。 凤扶兰淡淡一笑,手一挥:“本王进王府自来是骑马进去的。 所以他们一行人跟着凤扶兰也准备骑马进王府,非欢细细想来,这还是她第二次骑马,自从第一次学骑马的时候遇上那等倒霉事之后,她一度很久不曾再骑过马,如今再骑上去,竟然毫无生疏感,似乎她本就是适合过马背上的生活一般。 后来,让非欢印象深刻的事情来了:当时她就那样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那扇气派的朱漆红木大门厚重的打开,然后他们五骑一道飞奔而过,那滋味很久之后想起都觉得酸爽。 然后便是绕照壁,入前院。 非欢看着前院的陈设,那一排排房间,整体划一,她猜测是侍卫居住的。 然后跟在凤扶兰的身后穿过长长的巷子,再过一道高高的月洞门,便突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练武场,好大哦。”青葵惊叹出声。 凤扶兰不说话,策马奔驰过去,又带着众人穿过长长的游廊才终于到了王府主人居住的正院。 非欢到处看,说好的婢女成群,奴仆成堆呢? 这里只有一群侍卫在整装巡视,几个老仆、嬷嬷在穿堂而过。 下了马,凤扶兰这才牵过非欢的手将她领到正厅:“本王要进宫给父皇复命,你们在此先行休息,有事就吩咐既鹤。” 非欢看着他一脸的风霜,现在却还要继续奔波,心里的感动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她重重的点头,轻轻的“唔”了一声。 凤扶兰看着她小意的模样,心里瞬间柔软,牵住她,将她带到屋檐的拐角处,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犹自觉得不够,复又紧紧的拥住。 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他的欢儿回来了,她没到任何的伤害,他的心这才终于落回了实处。 非欢略微挣扎了一下,凤扶兰拥得更紧了:“别动,别动。”他的声音暗沉,似是叹息:“让我再抱一会儿,欢儿。” 非欢被他的声音魅惑了,双手情不自禁的搭上他的脖颈,缓缓抬起头,眼神里藏着说不尽的情意。 凤扶兰低头便能看到她若婴儿般白皙莹润的肌肤,大大的凤眼中闪烁着纯净的光芒,仿若明珠般璀璨,微微张开的双唇,妖娆,似是在对他发出邀请,他收扰双臂的力气,竭力控制自己想要一亲芳泽的意念。 非欢勾起唇角,眼神迷离,凤扶兰瞬间觉得眼前的那张脸仿若花开,一时间莲华无限,他的喉结艰难的滚动,他不想刚将欢儿找回来就吓到他,不得已运起内息狠狠将心头的烈火压回去。 非欢像是没有发觉他的情动,或许她发现了,但在这一刻她很想任性一回,她就想这么做,所以她故意微微抿了抿嘴唇,轻轻仰头,踮起脚尖。 下一刻,凤扶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下头,狠狠攫取了她的香唇,如狂风暴雨般采摘她的香甜,非欢感觉到凤扶兰两片薄唇施加在自己唇上的压力,她心跳如鼓,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凤扶兰双手一紧,非欢整个人倒在他的怀里,任他撷取。 “咳,咳,咳。” 正陷入到情欲中无法自拔的两人突然听到一阵咳嗽声,同时抬头,魏朱靠在一旁的红漆廊柱上,吞了口口水,神情尴尬的道:“那个,那个啥,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非欢的脸瞬间红透,挣扎着从凤扶兰的怀里起来,凤扶兰对着魏朱冷冷的释放着寒气。 魏朱觉得内心里一股冰棱冻住了他,吓得他连滚带爬的转回了拐脚里。 非欢一见,顾不上害羞,“扑哧”笑出了声。 凤扶兰脸上浮起一抹宠溺的笑,摸了摸她的脸颊,凑在她的耳边轻言细语:“欢儿,等我回来。” 非欢只觉耳际一热,激起一阵战栗。 凤扶兰小声的挑逗:“欢儿,你在发抖。” 非欢眼一瞪,假意生气。 凤扶兰轻轻圈住她,吻吻她的发顶,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生命的重担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非欢扭过头,神色不自然的催促:“你赶紧走吧,说不定陛下等急了。” 凤扶兰伸手替她整理了一番发髻,然后握住她的柔荑,手上轻轻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背,这才匆匆骑马而去。 非欢抬眼目送他离开,一直看着直到那道健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假山间,才将视线收回。 “嘿,老大,不得了了,你泥足深陷了。” 魏朱鬼祟的身影从转角处转出来,一脸戏谑的看着非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久别重逢 非欢眼睛圆瞪,双手叉腰:“你丫才泥足深陷了,你全家都泥足深陷。” 魏朱绕着圈子看着非欢:“老大,瞅瞅,瞅瞅你这纸老虎的样儿,脸上红晕还未褪去,这就不认账了?” 非欢直觉伸手一摸,魏朱立刻哈哈大笑,非欢这才察觉到上当受骗,被他耍了,大叫一声:“啊……,魏呆子,你丫皮痒了是吧。” 二人一路追追打打进了正厅,魏朱身子一跃,躲到青葵的身后:“大副呀,可不得了,门主大人她老人家被上荒抓去折磨的得了失心疯了,这下啊,逮谁咬谁。” 非欢一听更加生气,跺脚呲牙的要抓住魏朱。 青葵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进行这场闹剧。 非欢、魏朱二人便以青葵为中心点,一个抓,一个躲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刚刚还一派看好戏的青葵却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那一身绿色长衫被二人抓得皱巴巴的,终于将牙一咬,大吼一声,恶狠狠的一把将魏朱推到非欢的面前:“奶奶的,老娘刚做的新衣,看看你们俩,一个败家娘们,一个败家子。” 非欢被骂未见心虚,反倒气焰上升了:“你奶奶的青葵,姑奶奶被抓,被魏呆子耍弄,你不帮着我,还在一边看戏,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可是,你骂我,你还骂我,这姐妹还有没有的做了?” 青葵瞪大眼睛看着她一番耍赖撒疯,摇摇头:“啧啧,分别这么多日子,合着你这贱丫头啥都没学会,光学人撒泼抽疯了。” 魏朱趁着那两姐妹互掐,连忙脱身坐在离她们最远的椅子上,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非欢突然一把推开青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趴在方几上就大声哭诉起来:“呜呜呜,没良心的,自从你们走后姑奶奶成天介盼着你们的消息,就算被上荒抓走,也害怕你们跟我一样落入他们的手里,如今,如今,你们就是这般对我的。” 听到这里,青葵、魏朱双眼一对:我们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点? 青葵狠狠瞪了一眼魏朱,魏朱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青葵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领到非欢面前。 魏朱一看形势不对,立刻低声认错:“老大,我们错了,都怪我,我猪油蒙了心,想的坏主意。” 青葵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好声好气的哄道:“丫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非欢一听这话,更郁闷了,嗝了一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人家被囚禁这么多天,也不说安慰安慰我,还一见面就把我惹哭了,就这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我好。” 非欢胡乱的揪着魏朱和青葵的衣袖擦了一把鼻涕口水。 青葵、魏朱一脸嫌恶,却心虚的不敢嚷出来。 非欢看着他们俩那便秘的表情这才“扑哧”破涕为笑。 魏朱瞪大眼睛密切关注着非欢的情绪,此时见她露出了笑颜,立马推了一把青葵,一脸得意的邀功:“看吧,看吧,我说有效吧。” 青葵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反驳。 非欢狐疑的看着两人,眉头一皱,看着青葵用眼神叙说着:从实招来。又凌厉的转向魏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结局你懂得。 魏朱一瑟索,用哀求的眼神望向了青葵,青葵眨眨眼睛,轻轻拉着非欢的手,斟词酌句:“呃,那个,你知道的,魏先生号称铁指神断,我向来以为他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非欢抽出手,双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滚动的吹气。 青葵一见立刻做出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姿态:“他说老大刚经历一场惨绝人寰的绑架,内心里定是极度的恐慌消沉,为防老大你日后心里有阴影,所以让我们俩合起伙来攻击你,挑逗你,引导你发泄不良的情绪,最后疏导你重新拥有一个健康阳光的心态。” 这语速快的吧,无法形容,非欢只看见青葵两片嘴唇一上一下快速转动,她瞪大了眼珠,凝神静坐才弄明白了她说的话。 青葵低着头等待,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也没有生气怒吼,非欢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姣好的面容上是一片从容。 其实吧,非欢的心里还挺赞同这种说法的,这几日的被囚禁的日子虽然没有他们说的那般恐怖可怕,但她的内心里却是有些恐慌和纠结的。 刚刚被凤扶兰一番温情的安抚,再经他们这么一闹,她竟已经记不清当时的那些杂念了。心境里是前所未有的清静和安宁。 魏朱看着非欢神色莫辨,站起身端了一杯茶在她面前试探着叫了一声:“老大,喝茶。” 非欢决定原谅他们,这也并没有什么,平常他们也经常这么闹腾的,而且她刚刚本来也是假哭。 只是,她吧,这脑袋瓜一清明,她就想起了当时在城墙下的那回事,想着那些锋利的长箭,她的脑仁就一阵疼,手掌狠狠一拍方几:“喂,我说魏呆子,你之前在城墙下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你可知错?” 魏朱一听,先将茶搁在她的手上,退回到椅子上,见那小方几在她的拍动下摇摇欲坠,心里一惊,偷偷觑了她一眼,看她脸上神色无异,才大着胆子道:“老大,我始终相信以咱们身为老乡的身份,我们一定是有着充分的默契的。” 非欢不为所动。 “那个,老大,我就不相信你以前就不看古装片,一般古装片里面的女主角在遇到这种情况时,聪明的都会选择自救,所以我私心里就把老大当作那聪明的女主角了,而且你明明也看懂了我的眼神啊,我这也算是事先跟你那啥,那啥,沟通过了呀。” 非欢喝了一口茶,低着头看着茶杯里的茶叶,它们形状纤细,泡出来的茶却汤色黄碧,清澈明亮,一口下去还齿颊留香,她闭着眼睛吸了口茶香,瞬间感觉耳聪目明,心里也纯净了许多。 于是她歪着头想了想,觉得魏呆子好像说的是有道理。 好吧,如果今日她面前坐着的是个古代人,她一定会狠狠的收拾他一顿,看在同为穿越人士的份,她就不计较了:“看在咱们俩是老乡的香火情上,我决定暂时原谅你的直接和粗暴了。” 魏朱一噎,这话说得,他把易容一取好歹也是个翩翩公子,人人都夸他君子如玉,温文尔雅。 非欢的思维是很跳跃的,从下面的对话就可以看出来的:“话说你们不是应该在罗盘山吗?怎么,你们开了挂,这么快就把上荒的那些恶鬼秒杀了?” 青葵似乎十分适应她的节奏,叹了口气,爆粗道:“他娘的,上当了,那里早就人去楼空,除了尸首就是尸首。”非欢不解的看着她,等待她作进一步的解释。 青葵却偏偏不说了,只将身边博古架上的一个玉质摆件隔空扔给魏朱,魏朱手忙脚乱的接过,顺势将话题也接了过去:“老大你的那一千人真他娘的,哦,不,绝对乃神人也,他们脚程极快,只花了五日就到了上荒的外围,然后我们就一路探进了那深山里。一路上……。” 魏朱摇摇头:“啧啧,那真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非欢白他一眼:都那么多天了,血早就凝固了,还怎么血流成河? 魏朱讪讪一笑:“我不就是夸张些嘛,但那个场景也确实是够骇人的。大副怕他们有后招,使人埋伏在山里面,把我们煮了饺子,便让大家不要分散,只是我们一路探进去,里面确实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山。” 非欢一愣:“没人?” “对,了无人烟,连动物都少得可怜,就只有一些秃鹫在啄食尸体。” “看来,凤衍一早就是这么想的,他早看准了南国皇帝不会放过他们,故意利用我们放出假消息,引得南国朝廷与我们合作前去,他完美的达成了调虎离山的计谋,然后金蝉脱壳自己跑到了京都,说不定还想着要暗地里预谋一些见不得人的计划了。” 魏朱看着非欢,原来他们的老大还真的是有些智慧的啊,他以为她真的只会插科打诨,装疯撒泼了。想想也是,她以一个穿越者的身份,在大古代完全没有后台,并且零基础的情况下,创建了如今在江湖上数得上名字的上荒门,又岂会是寻常人,可能平日间那些状况,不过只是她穿在真正性情下的一件保护衫罢了。 “丫头这样分析听着是挺有道理的,只是具体还是有很多情况未明,不如等毓王殿下回来,再细细商量吧。” “咦,小冰呢?他怎么没回来?” 青葵、魏朱脸色一僵,非欢眼一瞪拖着青葵:“你说,小冰怎么呢?以他的性子,要是知道我有危险,不会不赶回来的。” “呃,你说的很对,但是,但是,小冰,他,那个地方对他的影响太深远了,小冰在那里触景生情,想起了很多事,然后就不堪重负,昏倒了。” “你怎么现在才说,我们赶紧去看他。”非欢急忙拉着他们俩就要出门。 “这,不等等毓王殿下了?” “我们先去看小冰,出去的时候给他身边那个叫既鹤的侍卫留个口信便是。” 非欢对着既鹤简单的交待了几句,便带着人转身骑上马走人了。 既鹤扯着嘴角看着三人行色匆匆而去,心中万分郁闷,不由得为自家主子抱屈,王爷找你找了那么久,还没来得及好好相处了,这便撒丫子就走人了,真是不人道。 跟他一样郁闷的还有他的主子凤扶兰其人,此时凤扶兰侍卫也没带一个人骑着马失神落魄的走在大街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小冰昏迷 他从来没想过,不对,他应该一早就知道,他的父皇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自私,无耻,看他当初母妃的下场和自己被送到迦陵山的事便知道了,自己不该对他还抱有幻想的。 “你,你这个逆子,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将他放跑了。你,你,你这是要气死朕。”父皇大声训斥他的画面猝不及防的撞入脑海。 凤扶兰心中的坚冰在面对凤枢靖时总是自动自发的竖起,无形中将他与他父皇的心隔开。 因此纵然此时他被他的父皇训斥,他仍然冰着一张脸:“父皇言重了,儿臣不敢。” “好一个不敢,你当时要调神机营的人马时,朕是怎么跟你说的?啊。”凤枢靖老脸气得通红:“你给朕好好想想。” “儿臣一开始便明言告诉了父皇,儿臣主要是为搜寻上荒门门主,而当时发现上荒的逆贼只是个意外。” “好,好你个毓王,当时你可是口口声声跟朕说,你已有了上荒余孽的踪迹,要朕派出京都各路人马助你将他们逼出来,你还跟朕说,将东、南、北三道城门紧闭,只留西边的城门,要给他们来个关门打狗。” 凤枢靖大手一拍,御书房的那张金丝楠木刻龙纹的桌子摇晃起来。 凤扶兰懒懒得看他一眼:“本是如此料想的,中途出了意外。” 凤枢靖将书桌上的一张纸条扔给凤扶兰,恨铁不成钢:“意外,若是意外也就罢了,偏偏不是,是人为,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就为了那样一个女子,就将朕的江山,朕的安危弃之不顾。” 凤扶兰头一偏接住纸条,手上用力将纸条捏紧,不过一眨眼,纸条便在他手里化为了谶粉,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有人添油加醋的将西城门发生的事情捅到了御前,他将头一低:“儿臣一早就说过,此次行事本就是为了营救上荒门的门主。如今,她已安全救出,儿臣便算达成了目的。” 凤枢靖咬牙:“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救她事小,剿灭上荒的逆贼才是大事。” 凤扶兰面无表情的答道:“儿臣知道了,下次再遇上上荒的逆贼,一定将他们尽数剿灭。” 凤枢靖摇头,遇上这样油盐不进的儿子他也是,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当年还未出生,你是不会知道当年朕痛苦的,二十多年前朕痛失两位公主和正宫太子,再接着你三哥夭折,十一弟痴傻,如今你有了大好的机会将他们一举剿灭,你竟然……。”凤枢靖颓然坐回椅子上:“你不会明白那种如恶梦一般的记忆。”它们这二十多年来就像蚂蚁一般噬咬着他的身心,让他疲惫不堪。 凤扶兰垂首听着,却不准备答话。 “陛下,慕容贵妃娘娘求见。”门外响起如海公公尖细的声音。 凤扶兰眼帘一翻:“父皇,你大可放心,儿臣定不会让上荒的那些恶鬼再继续搅乱南国的江山,为祸凤氏皇族。” 凤枢靖半眯了眼挥挥手,让他跪安了。 凤扶兰离开御书房的时候,看到了慕容贵妃和他的十一弟凤栖莲,他一身锦衣华服,紧紧挨着慕容贵妃站着,凤扶兰特意将眼神放柔,如今连他的小十一弟也变了许多。 纵然前段日子跟着他的母妃去了宁川那么久,也仍然回不去从前了。 只是在见到他的时候,他仍然带着几分孺慕之情喊了他一声“七哥。” 凤扶兰低低的应了一声,还好,这一点他没变。 耳边响起商贩们招揽客人的吆喝声,凤扶兰一瞬间回神,看着眼前快速恢复了往日繁华热闹的京都,他有一时间的恍惚,如果上荒没有毁掉他的那些手足兄弟,那么此刻的他恐怕还呆在迦陵山中的悦业修行吧,那里虽然荒凉萧条,可那时候的内心却是宁静的,不若此时只是父皇手里的一把利剑。 凤扶兰心中有那么一刻心乱如麻。 他甩甩头,此刻心乱的还不是时候,他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要去处理。 譬如安顿那些自罗盘山无功而返的将士们,查出刘家的人是怎么和上荒勾结在一起的……。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非欢等人迅速回了上荒门,一到大门口便遇上了金彩、银宝二人。 金彩、银宝见着了久违的主子那叫一个激动啊:“主子,呜呜呜。”鼻涕眼泪,说来就来,二人对着非欢就是好一顿温情轰炸,再加上无止境的表忠心,非欢无奈抚额,摊上这俩活宝,她也是醉了。 最后非欢费了好一番唇舌才将她们二人劝服,让她们俩带路领着去了小冰的房间。 小冰被安置在他以往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是在外院,平时他一向是习惯了隐在非欢的身边,基本上很少回这房间,因此这房间也没怎么归置,陈设摆件什么的极为简单,仅一床,一桌,一椅,呃,总算还实用吧。 非欢看着简单至极的房间皱了皱眉头,再加上冲进去之后,才发现根本没地儿坐。 非欢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小心的上前,挨着床沿坐了,眼神定定的看着青色锦被下的小冰,此时他的一张脸真的与小冰这个名字毫无违和之处,皮肤雪白得透明,像是积蓄了许久的冰棱,非欢伸手一触,手一贴上他的脸,她便觉得手指一抖,冷,整张脸毫无法温度,冰冷得可怕。 非欢吓得赶紧收回手:“他没温度了。” 青葵难得的沉着声音:“他刚昏倒时就是这样的。”意思是这几天都是这样,也还活着。 青葵说着拿着非欢的手又重新放在他的脉搏处,非欢的指尖敏感的感受到了来自那里的温热和跳动后,她的心才缓缓一舒。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请遍了京都的大夫,他们都看不出端倪。” 非欢低下头趴在小冰的心脏处,听着他的心脏“咚咚咚”跳动得十分强健,心下彻底一松,想到了当时在玻璃罩子里的自己,医生在抢救她,明明可以救活的,可是却是她自己不想活在现代,主动放弃了。 “难道小冰他也不想活了,所以主动放弃了生命?”想着,非欢便说出了口。 魏朱在现代是个医生,算是最有发言权的:“老大这么一说,也算有根据。在我们那里不是有一种植物人吗?虽然他们有些人是因为事故导致脑死亡才变成了一个毫无意识之人,但与小冰这情形还真有几分相似。” 三人人唯一不懂的青葵发问:“什么是植物人?” “就是像小冰这样躺在这里,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却又没有死的人。” 青葵看着魏朱,一时间变成了问题宝宝:“那他还有救吗?” 魏朱看着小冰,斟酌着道:“在我们那里原则上是很难救回来的,但是也不妨碍和排除有奇迹出现。” 非欢无语地看着魏朱,现在可是小冰的生死关头,人命关天啊,他还拿着现代在医院哄患者家属的那套来敷衍她们,她直接给了她一拳:“喂,你以前是医生,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小冰啊。” 魏朱扯扯嘴角:“老大,不是我不想救啊,是,是那啥,专业不对口啊。我是外科医生,小冰这样儿你也看到了,啥外伤也没有,很明显是属于什么内科,神经科的。” 非欢瞪了他一眼,总算止住了他的长篇大论。而青葵从头到尾就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这两人一来二往的说着她有些听不明白的话。 魏朱神色一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跟非欢建议:“等等,老大,不如让岑老伯给他看看。” 非欢低头一想:小冰这个样子也确实不好办,不如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多多撒网,万一遇到鬼了,还真让他给蒙对了了。 于是她招招手,金彩、银宝二婢连忙从门口凑上前来:“主子,您吩咐。” “去请岑老头,呃,岑老先生过来一趟。”说完,非欢想了想怕那岑老头不尽力,便又改口:“金彩你去请,银宝你上望江楼去给我置办一桌丰盛的酒席去。” “诶,主子。”两婢齐齐应声,麻利的转身去办事。 非欢这才转身看着这个床柱靠着一个,那个床柱靠着一个的青葵、魏朱二人:“你们俩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去洗漱歇息一会,待会等酒席来了我再让人去唤你们。” 青葵伸伸懒腰,话说,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奔波,她还真有些累了,虽然她心里相当关心小冰,但此时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回去好好歇息会再想办法。因此也不推托,拍拍非欢的肩膀便大步走了。 魏朱则是绕到床前,拍拍小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蛋,叹息了一声:“老大,以冰块脸对你的在乎程度来说,说不定你能唤醒他,不如试试。”他的语气不算认真,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非欢却真的听了进去,况且在这么多没有小冰的日子里,她其实真的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他说。 非欢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看着魏朱十分体贴的将房门掩上。这才搬过酸枝木圆桌旁那唯一的一张酸枝木椅,稳稳的坐在上面,拉过小冰的手,用自己柔软温暖的双手包裹着他那双异常冰冷的手。 她细细的摸娑着她握着的手,一会儿又低下头认真的看着,那手很大,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因为几日未曾进食,那手瘦得连上面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小冰醒来 非欢又将他的手翻过来,看着他清晰可见的掌纹,她不曾研究过掌纹,所以看不出那上面的形状和走势。 她只是极其认真的看着那手掌上面厚厚的老茧,这是因为他经常拿剑造成的:“小冰,你的手指长得真好看,好像天生就该是养尊处优的。” 她伸出手指,细细描摹他的老茧,感到手心一阵酥痒和刺痛:“小冰,你的手可真硬,你瞧,它们刺痛了我的手了,你会不会疼呢?” 她嘴里说着疼,手上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竭力想要将身上的温暖传递给他。 慢慢的,非欢试图将视线上移,小冰那张无论何时都一直很安静的脸便出现在她的目光里,那上面长着极为精致的五官,浓浓的眉毛,笔挺的鼻梁,略弯的嘴唇,削瘦的双颊:“小冰,你睡着的样子真好看。” 而此时沉睡中的小冰,却觉得自己浑身仿佛置身在冰火两重天里。 他听到了欢的声音,他好想睁开眼睛醒过来,醒过来看一看自己日思夜想的她,却无端的觉得眼皮是如此的沉重。 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烟雾重重,火,是大火,熊熊大火将他包围,他能清楚的看到那些燃烧着的火舌,在他的身边肆虐,他感到那份灼热快要将他烫伤,烫,好烫,他觉得喘不过气来了,他想逃,跟着欢的声音脚步踉跄间逃出了大火。 火红的一颜色一过,眼前便是一片雪白,远处的冰棱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冰块,映照着自己孤单瘦弱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绝望的。 冷,好冷,他深切的感受着上下牙齿打战的滋味,是谁,是谁拉住了他的手,那双手温暖、柔软,他的生机仿佛在一瞬间又回来了。 那一个个场景在脑海里迅速的转换着,这一刻似是春暖花开之际,宽大的花园子里,花红柳绿,生机勃勃,一个几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朝着他跑了过来,脸上的笑都快要闪瞎他的眼,他身穿锦衣,戴着小金冠,回头朝着后面的一男一女大喊:“父皇,母后,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花。” 时光穿越,一时间,血,到处都是血,有别人的,也有他的,他低着头沉默的坐在一堆尸体上包扎着左臂的伤口。这个时候的他不会说话,只会杀人。 “你是我捡到的,光吃不干活,米虫。” “我们谈一笔交易吧。” “你就是冰山小组的组长了。” 这个说话凶巴巴,心地却很好的女子,就是怪老头让他来找的人,他认定了,从此要一直守护在她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他多想将这些美好永远刻在脑海里,可惜天不遂人愿。脑海中的场景再次转换。尸体,尸体,又是这里,不,他不想再回到那个人间地狱一般的修罗场。他要去守护他心里的那一片温暖。 “小冰,小冰。” 是谁在呼唤他? “小冰,快醒过来,不然,我又要赶你走了,你躺在床上比你以前做米虫的时候都不如。” 非欢哽着声音:“你要是还晕着,我就派人将你抬走,你就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小冰听着非欢的话,在梦里使劲的大喊着,他不要被赶走,他还可以帮助欢,他不是米虫,他要醒过来。 小冰在心里大声的呐喊着,请求着,终于他运起一身的功力竭力挣破了枷锁,挣脱了束缚,瞬间眼皮上的沉重不见了踪影,清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愣愣的看着坐在床沿上的欢。 非欢看着眼前两道空洞的双眼,一愣,顿时欣喜起来:“小冰,你醒了?” 小冰的目光渐渐聚焦,茫然的点头,眼睛里完全倒映出非欢的脸。 非欢用力擦掉眼角欲滴未滴的泪,欢喜万分:“太好了,小冰,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丢下我们的。” 小冰用力的点头。 非欢柔声安慰他:“你睡了那么多天,累吗?”转头又嘟起嘴巴:“不过幸亏你醒了,不然我真的会生你的气的。” 非欢说着不等小冰回答,又自顾自的:“你许久不曾进食,为避免伤了胃,你先好好休息下,我让人给你送些米粥,先用着。” 小冰难得看到如此温柔体贴的非欢,睁着大眼,听话的点头。 非欢盯着眼前跟以前不一样的小冰,心里有些怪怪的,却又觉得那双纯净的大眼很是可爱。欢喜的对着小冰一笑,便离开了房间。 小冰看着非欢甜美的笑,心底荡起一阵阵唯美的涟漪,他将自己脑海中的那些记忆,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通通赶到一边,腾出它,只让自己记得她,那个自始至终都需要自己守护的女子。 再说非欢见自己真的唤醒了小冰,便一路心情飘然,在走出前院,吩咐了小婢女为小冰端去米粥后,便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一会,可是刚拐过月洞门便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非欢将刚刚的欢喜压下,捂着被撞疼的额头,大喊起来:“疼,疼死了,哎哟,我的头,哎哟,我的腰。你赔,你赔。” 面前那撞她之人,一言不发,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用力把她按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禁锢着她。 非欢气得跳脚,来不及分辨眼前之人,便破口大骂起来:“哪里来的登徒子,色中饿鬼,竟敢占你姑奶奶的便宜,小心姑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一边放声大骂还一边拳打脚踢。 “欢儿,欢儿。”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低低响起在她的耳边,非欢一愣,叫骂声戛然而止,她瞪着无辜的大眼,咬咬嘴唇,从男子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凤扶兰。 此时的凤扶兰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了,面庞清俊,头发齐整,深邃的凤眼中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让她的心一紧,她想了想,一边用手推着凤扶兰,一边歪着头问道:“凤扶兰,你怎么呢?” 凤扶兰被她一推神色一慌:“欢儿,你会离开我吗?” 非欢看着他的眼睛,往日间不是一片清明,就是一片冰冷,此时却是一片空洞,好似丢失了三魂七魄。 非欢有些想不明白,眼前的凤扶兰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打击,竟会让他露出如斯受伤的表情。 因此她问得十分的小心翼翼:“凤扶兰,你还好吗?” “我不好,欢儿,我一点都不好。”凤扶兰叹息着答道。 他的眼神渐渐从空洞中抽离,浮现一片迷离:“从皇宫出来后,我一直想找你,我以为你在王府等我,我一回到王府,却不见了你,我到处找你,像没头的苍蝇,东碰西撞,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才终于想起,也许你回到了这里,我终于找到了你。”最后一句话,是凤扶兰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非欢眼一暗,她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一个人,她就那样看着凤扶兰,初识的那个端着一脸高架子的男人,相识后那个冷情漠然的男人,相知后的那个温情细心的男人,现在的这个脆弱的快要疯魔的男人……。 非欢眼里浮现出一片思索,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希望是此时的这一个。这样眼神迷离,没有方向和目标,又这样脆弱的他,不适合他,他就该是那个天之骄子,他就该摆着高高的臭架子,眼神冷漠的俯视众生。 “欢儿,帮我。” “我该怎么做?”非欢有些手足无措,她从心底觉得她应该要帮助他,也许他不是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小冰,她也许还不够了解她,但她喜欢他,心悦他,所以她想试试,她太想要以前的凤扶兰回来了。 非欢的心里轻轻的划过一抹坚定,她暗暗的点头,然后伸手试着轻轻推开他,稳稳的牵住他的手:“跟我走,带你去个地方。” 凤扶兰垂下眼眸,将眼中的迷离收起,不言不语,只是定定的点头。 非欢眼珠一转拉着他穿过长满苔藓的青石板的过道。 她在北国和南国的上荒门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是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地方,那里若单论美的话,确实比园子里的人工湖还要美,但若是论恐怖的话,说不定罗盘山的修罗场也不过如此。 非欢觉得此时那里应该会适合他。 她带着凤扶兰一路向东,穿过假山楼阁,穿过长长的鹅卵石小道,穿过垂柳停在一堵灰色的墙前,这堵灰色的墙看起来十分的老旧,颜色看起来灰旧不堪,墙角下掉落着墙灰,几株小草萎靡的生长着。 凤扶兰疑惑的看了一眼非欢,还是保持着沉默。 非欢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笑着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凤扶兰跟在非欢的身后,只见非欢停在墙前,脚步轻移,手上一阵飞舞,根本看不清她手上是怎么动作的,灰色的墙面蓦地打开了一道口子,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阶梯出现在二人面前。 非欢拉住凤扶兰:“相信我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秘密花园 凤扶兰抿着嘴唇点头,矮了身子,跟着非欢一头钻进了阶梯中。 两人一进去,外面的灰色墙面又悄无声息的合上了,仍然是那斑驳萧条的模样。 感觉得出来,这虽然是一层一层的阶梯,但它却是一条地道,此时地道中一片漆黑,一丝亮光也没有,只有偶尔迎面吹来的凉,带着泥土的味道。 非欢弯着腰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洞中的黑暗。 凤扶兰内息高深,目力明显要好上许多,虽不说看得清楚,但脚下的路却也看得八九不离十。 于是两个人就相互扶持着,摸索着一步一步走下青石板阶梯。 突然,非欢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啊,那啥,凤扶兰,你扶我一下,我荷包里好像有火折子。” 凤扶兰将手上移,轻轻揽过她的腰,将脸上的郁卒收敛,无奈的翻了翻眼睛,欢儿果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太靠谱。 “哈哈,找着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里往前走三十步,有个火把。你去还是我去?”非欢晃着火折子问道。 凤扶兰瞥她一眼,一把拿过火折子,大踏步往前,估摸下距离,三两下就点着了。 “扑”火把一点着,地道内马上亮堂了起来。 扶兰站在火把前看着地道内的情景:洞内不算大,大概只能容纳二十几人的样子,里面空荡荡的,散发着一股潮气,却并不难闻,洞内一侧是一条长长的过道,另一侧便是下来的台阶,凤扶兰抬眼看着那台阶,发现刚刚才走过那台阶却高得吓人,他沉声:“这是哪里?那台阶竟有那么高,那么长?”之前两个人在一起走的时候竟不觉得。 非欢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台阶:“我们刚刚便是从那上面走下来的,你没感觉到?我可是数了整整六十级。”那六十级台阶一步一陷阱,一步一绝境,要不是她领着走,那可有得瞧了。 凤扶兰听完,闭上眼细细回忆刚才的情景,当时手上牵着欢儿,他觉得心里一阵踏实,尽管周围一片黑暗,他却丝毫都未曾有何异样,也未曾觉得那台阶是如此之高。 凤扶兰收拾了自己的心,看了一眼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的非欢:“我只觉得身边有佳人相伴,怎样的路都不觉得漫长了。” 非欢听了,咯咯笑出了声,那声音在凤扶兰听来,犹如黄莺鸣啼般悦耳婉转,身心更是一阵舒爽。 “来,既然你觉得不漫长,那不如再陪我走走。”非欢说着拍了拍手,没有回答凤扶兰的问题,只是向着他重新伸出手。 凤扶半不假思索的握住她,二人相携朝着洞内的过道走去。 过道不算长,只是没有火把,于是越往里面走,就越黑,有时候偶然间回头,还能看见刚刚那洞里的满室光华,只是再往前,便觉得眼前一黑,影雾重重。 非欢拉着凤扶兰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后来干脆跑了起来,其间经过了好几个带门的房间,凤扶兰吸了吸鼻子,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子铜臭味,那是特属于一类东西的。他说不好是什么,也实在想不起,他也不确定如果他问欢儿,欢儿是否会告诉他,因此,反复思考中,他选择假装不知。 非欢拉过凤扶兰停在一间小房间里:“到了,便是这里了。” 凤扶兰脑子里的遐思被非欢一拉便打断了,专心看着这间小房间,这里已经点着一盏灯了,是那种长明灯,灯光很微弱,只照亮了一小圈的地方。 “这里是我的秘密花园。”非欢松开他的手,原地转了一圈,叹息着道:“目前为止,只有你、我还有青葵知道。”当然还有小冰,只是他从不关心这些,所以他是属于知道了假装知道的那一类。 非欢说着,转上前去,吹灭了这里本来点着的唯一的长明灯。 凤扶兰怔怔看着非欢,他真心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是此时,他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猜测那些了,这个房间现在彻底归为了黑暗,黑洞洞的一片,他努力的调整内息,竭力地想要去看清楚这里,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子。 非欢的声音在凤扶兰的身边响起:“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很快回来。” 非欢说完,就抛下凤扶兰独自跑了出去。 凤扶兰皱着眉头瞪着眼睛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他甚至连她的背影也看不清楚,却固执的不想转身。直到那个影子在片刻后又跑了回来,他的眉头才缓缓松开,唇角微微勾起,准确的牵住她的手。 非欢感受上手上的温暖,语带欢喜:“闭上眼睛。” 凤扶兰闹不清非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十分听话的闭上了。 非欢牵着他蹲在地上一阵捣鼓,半晌才轻轻摇着他的手臂:“可以睁开了。” 凤扶兰的眼睛应声而睁,他看到了什么?原本漆黑的房间里此时隐隐绰绰的亮着几点星光,如阴暗黑沉的天空中亮起了星光,那光微弱却带着温暖的色泽,一看到它们,凤扶兰便觉得自己一度阴暗晦涩的心都被它们照亮了。 非欢拉着她,脸上笑靥如花:“你不问问我,那是什么吗?” 凤扶兰听到非欢的声音,看着沙地里的几点星光,他撩起衣摆静静的俯下身子,深深的感知它们的存在,他看得到,纵然那星光上面盖了一层细腻的沙子,但仍然可见那一道道光泽莹润,柔和,像是……,他转头看着非欢:“是夜明珠。” 非欢欢呼一声:“果然是王爷,眼睛就是好使。怎么样,这可是我搜罗了很久才搜罗到的十颗。” 凤扶兰有些惊讶于非欢的财力,他一向都知道上荒门不缺银子,只是没想到,她的手上竟有如此品相好的夜明珠。 在南国自古以来,就是金银有价,珠玉无价,尤其是光泽如此柔和,无瑕疵的夜明珠实在是很极为罕见。 据他所知,就连他们凤氏皇族的金库里,收藏到的夜明珠也不过是寥寥几颗罢了,相信欢儿也是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收集到的。 非欢才不理会凤扶兰心里的想法,她只是拉着凤扶兰,拖过卷在一旁的墨色撒花羊毛地毯,铺在沙地上,然后盘腿席地而坐。 两人都坐好后,非欢这才一脸认真的看着今天十分配合的凤扶兰,轻启唇瓣:“今儿个殿下到底是怎么呢?心情如此不好?” 凤扶兰一开始只是想找非欢,却没想过要将那些他的私事都告诉她,只是经历了刚刚的那一切,他觉得已经没什么事需要对欢儿隐瞒的了,便将宫里的那些事俱实以告,然后带上了自己的评价:帝皇太过无情。 非欢一听,她觉得吧,皇帝自古便是如此,无情,冷漠,所以只有想开点了,便安慰道:“古往今来,便有皇室中人兄弟阋墙,父子相残,你这还只是父皇冷漠,相比之下却也好许多了。” 凤扶兰听完心底一沉,他怎么觉得刚刚与欢儿待在一起积攒的所有好心情都随着这句话消逝了呢? 非欢看着他的表情,吐吐舌头,原谅她,我佛慈悲,她这算是在插刀或者是补刀吗?天啦,她伸出手拍拍自己的前额,她是真的不会安慰人,凤扶兰看她这样,都来不及郁闷了,连忙抓过她的手,生怕她用力把她自己打得更傻了。 非欢摩娑着手心的冰凉,低头思索了一会,才感叹了句:“我这人吧生就很平凡,可能没法子理解你们皇家的那些复杂,在我看来,家人就是最重要的。但是有时候一些东西失去便是永远的失去了,太过强求反而累己累人,不如抓住身边的幸福。佛祖都说,世间最珍贵和最重要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能把握此时的幸福。” 凤扶兰抬头看着非欢,默默的盯着她的眼睛,非欢有些不好意思,仍旧鼓起勇气继续道:“与其一直纠结那些过去失去了的东西,不如学会珍惜眼前人,套用一句话,所谓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凤扶兰心底一动,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非欢扭着身子,试图摆脱,凤扶兰嘴角含笑:“且行且珍惜?欢儿真可谓真知灼见,真真说到我的心里去了。” 原先那么多的颓废,抑郁,只因为欢儿这几句话,就都已经如春风化雨般烟消云散了,凤扶兰在心底轻轻叹息一声,寻寻觅觅,他再次确定以及肯定,他终于找到了他生命中的那一个人,他紧紧抓住非欢的手,轻轻的呢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非欢脸上一红,她觉得此时她应该做点什么了,如果她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么就轮到凤扶兰把什么事都做完了。 所以,非欢在如此温情脉脉的时刻将凤扶兰一推,脚下一个用力,面前的一堵墙毫无预召的打开了,轰隆隆的声音把非欢自己都给吓了一跳,心想,这老古董别到时候失灵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七夕传说 而凤扶兰心里虽震惊,却似乎已经早就习惯了非欢的节奏,因此反倒比非欢要更加淡定。只见他嘴角轻勾,眼眸含情,深深的凝望着非欢,那眼神似乎在诉说:我还想看看欢儿能带给我什么样的震撼与惊喜。 只觉得眼前一亮,这是个花园子,这里竟然采纳了太阳光,不知道非欢是如何做到的,这间应当是隐在地下的花园子里面竟有太阳的自然光,阳光下一棚棚绿色的葡萄架,架在院落里,枝枝蔓蔓,纵横地爬满了架子,一串串青青的果实顺着架子上翠荫浓密的葡萄叶长着,绿莹莹的,青翠欲滴。 在灿烂的阳光下可以看出,那葡萄树长得十分茂盛,绿油油的叶子像手掌一样,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不留一点儿空隙。 非欢看着凤扶兰,见他的神色不曾有丝毫的变化,心下暗暗佩服他的淡定和从容,一想面前这位好歹皇室的亲王,那点子修为应当是有的。 非欢也释然了,为凤扶兰描述起来:“这还是夏天的葡萄架,要是春末过来,这一串串葡萄穗都往下长着,穗上还会开出浅黄色的花,那花可大了,嗯,闻一闻还有一阵阵的馨香味飘出来了。” 凤扶兰难得有此雅兴的时候,学着非欢轻轻一嗅:“欢儿说的果真没错。” 非欢学着孩子在玩捉迷藏一般,绕着葡萄架转了几个圈,撩起裙摆坐在葡萄藤下的木头凳子上,左手托腮:“凤扶兰,你现在心情好点没?”凤扶兰站在葡萄架下看着葡萄大片的叶子出神,听她说话,便点点头。 非欢抿嘴一笑:“来,坐这儿,我给你讲个故事,或者说是笑话,跟这葡萄架有关的。” 凤扶兰将手背在身后,慢慢踱着步子走过来,挨着非欢坐了下来,眼睛定定的看着非欢,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咯咯,想想就好笑。”非欢刚张嘴想说,便未语先笑了起来。 凤扶兰脸上闪过一抹宠溺,这样的欢儿,真好,无忧无虑,想笑便笑。 “好吧,我开始了。” 说完非欢一本正经的摇头晃脑:“有一吏惧内,一日被妻挝碎面皮。明日上堂,太守见而问之,吏权词以对曰:“晚上乘凉,被荡荡架倒下,故此刮破了。” 太守不信,曰:“这一定是你妻子挝碎的,快差皂隶拿来。”不意奶奶在后堂潜听,大怒抢出堂外。太守慌谓吏曰:“你且暂退,我内衙葡萄架也要倒了。”哈哈,凤扶兰,你有在听吗?”非欢说完便捧着肚子大笑。 凤扶兰愣了一会儿,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节奏,待他细细一想,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过来,他看着大笑的非欢,嘴角抑制不止的上扬:“古灵精怪。” 非欢还在继续笑得不可自抑,边笑,还边断断续续的给凤扶兰解释:“我刚听别人讲的时候,还不明白,后来长大了才懂得。呵呵,古人原来也这么幽默。” 凤扶兰伸手搂过她,体贴的为她顺着气。 非欢还带劲了,开始喋喋不休:“怎么样,好玩吧,鉴于你做这么细心体贴,我决定奖励你!” 凤扶兰看着非欢闪烁的大眼睛,凑近她,猛然啄了她的嘴唇,然后轻笑出声:“欢儿不必费心了,这便是极好的奖励了。” 非欢郁闷,好吧,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竟然被他捷足先登了。 非欢将头靠在凤扶兰的肩上,双脚搭在长凳上,指着刚刚的她藏好的夜明珠道:“你看,它们像什么?” 凤扶兰一愣,差点跟不上他家欢儿如此跳跃的思维方式,但是还是调整好心态赶紧跟了上去,他看着散落在沙里的那些夜明珠,有些不确定的猜测:“星星”。 他不知道,欢儿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她总是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非欢轻轻一笑:“对了一半。”她说着将长长的袖子举到凤扶兰的面前,头一仰,凤扶兰摇摇头,仍是伸出手替她挽了起来。 非欢的笑更深了几分,她站起来,几步走过去伸手拨开那些珠子:“这是我给他们架的一座桥,鹊桥。” “此时此刻,它们在我眼里不只是夜明珠,它们是会发光的喜鹊,为相爱的人搭建了一座鹊桥,让他们在七夕的时候相见。” 凤扶兰被非欢那又是笑又是愁的表情吸引住了,不自觉的发问:“这是何意,其间有何典故?” 非欢睁大眼睛,一瞬间就欢喜起来,似乎就是在等着他发问:“这是我家乡的一个传说故事。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住着神仙,地上住着人类。有一日,天上有一位美丽的仙女,叫织女,她偷偷下凡来到人间,相遇了人间的一个叫牛郎的人类,他们相遇,相知,相爱,最后还生下了两个非常可爱的孩子。但是好景不长,天上的王母娘娘知道了,她非常生气,就派天兵将织女捉回到天上去。牛郎在他那头老牛的帮助下,用箩筐装着他们的儿女,一路追着织女飞到了天上。王母见牛郎追来,更是大发雷霆,取下头上的金钗在织女和牛郎之间划出了一道大河,这就是银河。” “后来王母娘娘才允准二人,一年相会一次,这便是每年的七月初七。我的家乡称为七夕节。” “七夕。”凤扶兰无意识的重复。 “对,在牛郎织女相会的七月七日那日,会有成群的喜鹊飞来为他们搭桥。在鹊桥之上,牛郎织女在漫长的一年之后终于得以团聚!” 非欢声情俱茂地为凤扶兰讲述着这个故事。 她的表情带着向往和雀跃:“在我们的家乡有老人们说,在每年的七月七日的那一日,我们若是坐在葡萄架下的葡萄藤中,静静地聆听,可能会隐隐约约的听到仙乐奏鸣,有时候还可能会听到织女和牛郎在鹊桥上互叙情愫。” 凤扶兰看着非欢一会指着那些夜明珠,一会儿转到葡萄藤下,心中一动:“今日就是七月初七?” 非欢停下忙碌的脚步,摸着青涩的葡萄珠略带伤感的感叹:“是啊,今日又是织女、牛郎难得的相会之日。” 非欢的话音一落,两人便十分默契的停止了说话,他们在竖着耳朵听,是否真的能听到牛郎、织女的声音,只是两个忘我的人一并忘了现在还是白天。 这边非欢和凤扶兰沉浸在浓情蜜意中,那厢金彩、银宝已将任务完成,回到冰组长的房间却又找不着自家主子了。 两人急得团团转,别不是又一次把主子给弄丢了吧? 而跟着金彩来的岑老头,看着小冰端着一碗白米粥吃得温文优雅,顿时山羊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指着小冰朝着身后大骂:“那谁谁,是谁说的这小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死人的,啊?” 说完又瞪着小冰:“你瞧瞧这小子,生龙活虎的简直能吞下一头牛。”当然岑老头自动忽视了小冰那张瘦削的脸。 小冰冷着一张脸,假装没看到,也不搭理人,继续埋头喝他的白米粥,这可是欢刚刚吩咐自己要喝的。 “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的,老头子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好去处,这酒还没开始喝就被你们给拉了回来。回来一看,那些个丫头、小子都不在跟前,这是要单独撇下我老头子,去好吃好喝吗?啊……。”岑老头,拍着那唯一的小木桌,气哼哼的质问着。 青葵和魏朱早就被外面侍立的丫环喊了过来,听着岑老头发怒,他们不敢往前凑,生怕岑老头将他那满腔的怒火发泄到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无辜的遭受到池鱼之殃。 但是听到岑老头居然这么想他们,连忙连滚带爬的扑进房间,两人一手作揖赔礼道歉,一手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生怕他真的生气了,撂了挑子。 魏朱涎着笑好声好气的哄着岑老头:“岑老伯,您稍安勿躁,我们老大早就差人去望江楼订酒席了,正说今儿个晚上咱们好好吃一顿了。” 岑老头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还算快,一听有吃有喝,那神色便好了许多。 青葵见岑老头脸色稍霁,连忙再接再厉:“对,对,对,您看,可不就是让这银宝的嘛。” 说着青葵还伸手推推金彩:“银宝,对不对,如今你回来了,那酒席何在?” 说完,青葵又转头到处看了一圈,都没见到非欢的影子,随口便问一旁的银宝:“咦,对了,你家主子呢?不好好守着病人,又上哪儿野去呢?” 银宝尴尬的一笑,这个话题涉及到她的顶头上司了,她就实在有点不好回答了,便避重就轻:“禀大副,酒席已经预定好了,半个时辰后送过来。主子的意思是预备摆在湖边的沧浪亭里,如今杯盘也早已摆好,只等时候一到,各位主子便可入席了。” 岑老头再次确定了有吃有喝,而且还是包的望江楼的席面,这心里面积攒的那一点点不愉快,立马就烟消云散了,摸着一头的乱发笑得欢实。 青葵看岑老头的脸色完全变好了,眼珠一转,便扯着他的灰布长衫袖子问:“老前辈,小冰这一昏倒就这么多天,虽然如今他是醒过来了,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呢?” 岑老头高深莫测的一笑,人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而岑老头显然就是典型的这类人,越老反倒越像小孩子,平时看着没什么,事事关心小辈,但有时候要是任性起来,那绝对是蛮不讲理的。 而此时的岑老头,虽然刚刚才拍了桌子较了真,但因为被魏朱、青葵两句话哄的转了笑脸,此时笑完后便自然的走上前捏起小冰的手,探手摸在他的脉搏处,闭着眼睛细细感知了一回,才慎重的回答:“小子的脉像初看平和,实则跳动得十分有力,不用担心了,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老头子要奉劝小子一句:不要过多的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岑老头边说边用眼睛灼灼的看着小冰,似是叹息,又似是告诫:“你小子可要记住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实际上早就已经成为了过去,难得是把握现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情深意重 小冰凝神听着,低下头不言不语。 他想,他应该是听懂了的,本来就算这岑老头不说,他也懂这个道理,目前而言,抖露他的身份,与他的生身父母相认,并不是一件好事。 别的尚且不论,首先便会打破南国皇室,如今凤扶兰这个毓王殿下一家独大的格局,动摇他未来的储君之位,还有可能会成为凤氏皇族的众矢之地,更不用说上荒那群恶鬼杀手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来自于他的内心,是的,他不想离开欢,他很清楚,一旦找回他的身份,他也许会得到很多,却一定会失去时刻待在欢的身边的机会,这个机会曾经让他从一个只会杀人的机器,变成了如今的一个人,拥有了一颗有温度的心,这个机会承载了他太多太多的念想,他还未做好失去的准备。 “小冰,想什么呢?发呆发成那样。”青葵摇摇他的手臂。 小冰冷眸一动,按下了心中的情绪,摇摇头,将手上的空碗放在桌上。 魏朱看着小冰,又想起了玩失踪的非欢,便疑惑的问:“老大呢?我们走的时候,老大还在这里,怎么一会子功夫,就又玩上失踪了?” 魏朱说着还上窜下跳的到处转悠着找寻。 小冰微微抿着嘴唇:“我一醒过来,欢就离开了。可能她累了,需要休息。”小冰的声音带着久睡的嘶哑。 青葵看着眼前的小冰,这说话的风格仍然是以前的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但作为女人,她总感觉,小冰不一样了,以前浑身的那股漠然和冰冷似乎是那么从容,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便是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而且认识小冰的人都知道,以前他的存在感,总是那般的低,若是他不愿意让人发现他的存在,那么他便真的能做到,完全隐身。 如今,他依旧是他,可他的身上却有着不一样的气场,让人情不自禁的关注他,重视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总是无意间忽视他的存在。 魏朱找了两圈,一无所获,无精打采的埋着头,两指用力捏着鼻梁,做了决定:“那么,我们现在便分头去找找老大,若是实在找不到,便去摆席的那个亭子里会面,对了,那个亭叫啥亭来着?” 青葵白他一眼:“沧浪亭。” 魏朱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呃,半个时辰浪沧亭见。” “沧浪亭,好吗?”青葵伸出手大力的推了一把魏朱,她简直忍无可忍了。 魏朱心中狠狠骂了一句:卧槽,究竟是谁取的这么拗口的名字。 对于魏朱的建议,众人皆无异议。 就连躺在床上的小冰也执意要起来:“我也去找欢,我了解她。” 大家拗不过他,便答应了。 一行人都是行动派,当即立断让最了解园子格局的青葵分派了方向:“魏先生往西,金彩、银宝往南,岑老先生便去苍浪亭那里稍候,小冰往东,我往北。” 众人皆点头,说走就走,一时间满满当当的房间便空了下来。 非欢所谓的秘密花园里,太阳开始落山,残存的夕阳扑在葡萄藤上,洒下稀疏的光晕。 此时的非欢和凤扶兰还坐在那一丛丛葡萄架下,听着根本听不见的牛郎、织女的交谈声。 时间在他们看来好像凝固了,他们似乎完全不曾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非欢看到血色的夕阳打在她的紫色衣摆上,才发现太阳已经西落,她情不自禁的吟诵:“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夕阳的美好总是容易让人想起一些伤心事。 “我刚刚从家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娘亲到处奔逃,后来我娘亲在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丢下我走了,我就跟着怪老头,他对我很好,当时我真的挺幸福的,觉得他就是上天派来守护我的天使。” “可是好景不长,连他也抛弃了我,将自己留在了罗盘山口,后来我就一直一个人,直到创立了上荒门,遇到了小冰,遇到了青葵,遇到了洪挽彩和三胡子。” “因为有了他们,我终于又过上了安全稳定的幸福日子,也这才有了心情摆弄这些。” “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里跟我的家乡不一样,这里也有七夕节,却不是来自于牛郎织女的传说,这里的七夕节仅仅只是让未婚少女乞巧的节罢了。” 凤扶兰舒展着眉头凝神,安静的聆听,他还记得在很久以前,欢儿坐在屋顶上醉酒时,那一场稀里哗啦的大哭,当时哭湿了他的衣襟,哭进了他的心里。 但是他始终不曾知道,那是为何,他不知道,他的欢儿到底曾经遭遇过什么,值得她那般放声痛哭。 其实那时候他就一直很想知道,如今欢儿总算愿意说给他听了,他又岂会不珍惜这个能够加深了解她的机会呢? 于是,凤扶兰伸出手拍拍非欢的肩,凤眸满含情意,深深的锁住非欢的双目,看着那双眼里的伤痛和剔透的毫无杂质的纯净,他不说话,默默的给她鼓励和依靠。 非欢抽了抽鼻子,语音模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试着去想一想,我的爹爹长得什么样,他生在什么样的家族里,我的娘亲她又生在什么样的家族里?” “还有那一个大雪夜,娘亲明明说了会有人来接我们的,可是最后等来的却是要杀我们的刽子手。” “也许,在外人看来,我的上荒门号称无所不能,可是,我却不敢动用他们去查探我的身世,我不敢,不敢无法光明正大的去寻找我那不共戴天的杀父、杀母仇人。” “凤扶兰,我好失败,我是一个失败者。”非欢哽咽着说出最后一句话,将头埋在双膝间。 凤扶兰心里一震,他从来不知道长相清丽,姿容出色,性格开朗,积极乐观的欢儿竟然会有如此凄惨的人生,那他那些关于父皇对他不公的态度,小时候对他的冷漠,跟她的境遇一比,简直就是无足轻重,不可比拟的。 但此时的他亦是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转身拥过欢儿,把她的头抬起靠在自己的肩上,扯过自己的袖子,笨拙的给她擦泪,他想让她知道,他会是她的依靠。 同时,凤扶兰也在心里郑重起誓,他势必要为他的欢儿查出她的身世之谜,查出谁是她的杀父和杀母仇人。 凤扶兰一边想着,一边用自己温热的大手轻抚她的背,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欢儿,你的这笔血海深仇,从此便由我来接过,可好?以后,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非欢收回眼泪,用力的点头,这么多年了,说出来了,心里终于如释重负。 非欢瞬间觉得心情一松,整个人便也像失去支柱般瘫在凤扶兰的怀中,凤扶兰用力将她抱起,轻轻亲吻她的脸颊,语带诱惑:“接下来,欢儿要去哪里,便由我带你去。” 非欢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咱们出去,进来的太久,他们肯定着急了。” 凤扶兰点头,抱着她便要返身从原路折回去。 非欢感觉不对,睁眼一看,连忙制止他:“千万不要走回头路,来的时候那些机关我心里都有数,可这回头路一走,那些机关便会自动启动,连我都没有办法应对。” 凤扶兰看着她,想到那洞中的除了黑暗,便只有黑暗,何曾有过什么机关术数了。 非欢一笑:“我设计这些机关与你们这里的机关术数不同,所以你用在恶魔谷的书中和岑老头那儿学到的东西,是没办法破解的。” 凤扶兰想想也是,不说从前的欢儿,便是此时的欢儿,也是不懂机关术数的。 脑海里面转了一圈,再看欢儿,见她一时间竟又回到了先前的状态,便故意皱着眉头,做出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他希望能以这样一种逗弄的方式,帮助欢儿再次找回以前的她。以前那个喜笑怒骂,全凭心意,那个单纯,敢爱敢恨的女子。 非欢从来都抵挡不住凤扶兰的糊弄,这次自然也一样,她一看见凤扶兰皱眉,便当了真,无奈的一笑:“那便试给你看看,也让好毓王殿下知道知道本门主的厉害。” 非欢说完后,傲娇的一笑,头一晃:“你可得仔细看好了,我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呵呵,也好教殿下知道:上荒门出品,必是精品。” 凤扶兰表示,他有些听不懂欢儿后面半句话的意思,但是他仍旧听话的瞪着大眼睛,看着非欢,他承认,这是他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非欢神秘一笑,从他的身上跳下来,绕过木头长凳,从葡萄架上摘了一捧青色葡萄,在凤扶兰的面前扬了扬,示意他拿着:“你拿着它,然后用力将它丢到我们之前坐的那块羊毛地毯上。” 凤扶兰举起葡萄,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见这青色葡萄除了泛着晶莹的光泽之外,并无任何可疑之处,就点点头,手上一扬,便轻而易举的将青色葡萄丢在了那块羊毛地毯上。 丢了半晌了,那边没有任何的反应,凤扶兰疑惑的看着她,心中猜测:会不会欢儿觉得无聊了,所以整着他玩儿,好吧,只要她能心情好,他也可以忍的。 一旁立的非欢裙裾飘飘,神情淡定,眼神中丝毫不见任何的波澜,只是嘴里念念有词:“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非欢的话一落音,只见那房间里从四面八方射出无数的利箭,先不说那箭尖被磨得分外的尖利,单看那箭尖在夕阳下还泛着褐色的光芒,凤扶兰便眼神咻的一利:“有毒?” 非欢笑意一敛:“当然,此地可是我上荒门最绝秘的所在,除了我允准的人,必要让那些莫名的拜访者,有来无回。” 凤扶兰难得听到非欢严肃着脸放狠话,他只觉得非欢又再一次狠狠的吸引住了他,一个女子原来放出狠劲,是这般的吸人眼球。 非欢指着那青色葡萄的所在:“看那里。” 凤扶兰循着她的手指看去,原先那块羊毛地毯和那串青色葡萄,已然被这突然释放的利箭,洞穿得七七八八,而刚刚未被利箭扎上的地方也瞬间被腐蚀,只半盏茶的功夫,那块质地紧密,上好结实的羊毛地毯,便被化为了灰烬。 凤扶兰将一身的淡然收敛,震惊的瞪大了双眸:“什么毒这么厉害?”这次是真的震慑了他,不是装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三人当面 “简单来说,它算不上是真正的毒药,只是一种化学物质,是根据我家乡的一种硫酸让小冰研制出来的新品种,名字我还没想好。” 非欢看着眼前的那一团焦黑,面不改色的拍拍手,转头望向凤扶兰:“或许你有好的想法?” 凤扶兰低头一笑:“这毒真真是厉害,如此的霸道,若刚才是一个人站在那上面的话,岂不是也成了一具焦尸体呢?既然如此,不如叫它销魂水。” 非欢一听抚掌大笑:“果真形象,其实吧,不瞒你说,此等歹毒的东西我并不愿多用,只是我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些东西在我眼里比生命还珍贵,如果一旦有人动了要夺取比我生命还珍贵的东西的话,那么,我是不会在乎他的死法是怎么样的。” 这句话说到最后,非欢的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阴狠和决绝。 凤扶兰丝毫没有觉得眼前的女子蛇蝎心肠,反倒认为,这才是他想要的女子,敢做敢当,嗔笑怒骂,全凭心意。 再说凤扶兰,他自小虽被送往悦业寺,却被师父以皇储的身份来教导的,他从小就立志要角逐皇位,自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只是毕竟是初识此等歹毒之物,一时间却真真是被惊了一跳。 “那么,我们应该往哪儿走?”凤扶兰扭头看着非欢,非欢伸手向着葡萄架子的尽头指了指,凤扶兰一把揽过她,将她抱在身上,非欢顿觉一阵失重,惊呼出声,双手赶紧搂紧了他的脖子。 凤扶兰难得爽朗一笑,紧了紧双手,大步朝着葡萄架的尽头走去。 尽头有一道门,纯黑色,非欢松开他的脖子,手指舞动,凤扶兰只觉得眼前一花,似有无数双手指在自己面前挥动,待他眨眨眼睛再看时,那道黑色的大门已经消失,眼前出现了一道道长阶梯,凤扶兰用眼神示意非欢:上去?非欢点点头。 凤扶兰伸出左脚试探着踏上台阶:“这里可有机关?” 非欢娇笑一声:“你猜!” 凤扶兰脚下一个踉跄,无语低头,欢儿的思维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跳跃? 非欢自是无法听到他内心的吐槽,她看见凤扶兰的脚快要跨上第二层台阶时开口了:“停,说实话,这里还真的有,上台阶的时候小心点,要只走单数的台阶。” 凤扶兰点头,非欢像是还不放心,凑在凤扶兰的耳边叮嘱:“记住,千万不要走双数。” 凤扶兰神色淡定,丝毫没有被她的紧张所感染,老神在在的问她:“如果走了双数会如何?” 非欢被问得一愣,想了半晌才道:“呃,我忘了,这个机关当时是我一时兴起,随意捣鼓的,只记得如何过,不记得走错会有什么后果了。” 凤扶兰双手紧紧抱着非欢,手上的青筋毕露,他真有一种想要把她放下来,敲打敲打她的脑袋瓜的冲动。 非欢感觉到他的异样,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呵呵,那啥,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二人说话间,凤扶兰已经抱着非欢上到了台阶的最高处,台阶上与来时一样,有一道灰色的门阻隔了,这里与外面的世界。 非欢挺直腰,以同样的手法打开了大门,大门一开,还未感觉到阳光,便有一道剑光袭来,凤扶兰抱着非欢无法还手,只得脚尖一踮,拔高身子,避开对方的攻击,刹那间只见一紫一玄两道身影,轻轻飘起,稳稳的落在旁边的假山上。 凤扶兰将非欢轻轻放下,拔出剑正准备应对下一波攻击,却见对手不再出招了。 他抬头一看,身边的非欢却已经跃了下去:“小冰。”同时传来的还有她的声音。 小冰看见非欢,马上收剑,迎上前去:“欢,我以为你……”你被劫持了。 小冰看着一远一近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写意的神色,便将后面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小冰,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姑奶奶刚从那儿冒出头,就对上你那把大长剑。” 非欢一把拿过小冰的长剑,看着上面沾着的一根细长的发丝,心气儿越想越不顺,巴巴的数落起来:“你瞧瞧,姑奶奶的青丝都被你挑断了好几根。你说吧,是扣工钱还是扣肉?” 小冰脸上的冰冷一收,瘪着嘴:“欢,你说了再不扣我的肉和工钱了。” 非欢想起了在小冰房间里对他说的话,脸上一热,有些挂不住,嗫嚅着:“呃,那个,这个,好吧。” 非欢松懈下来,仔细回忆小冰的声音,只觉得刚刚那声嘶哑里带着一丝丝磁性,再看他的脸,尽管昏迷了这么几日,瘦了许多,却还是长得那般人神共愤。 此时小冰的身上一身黑色家常服,腰带松松挽在腰间,衬托的上身的线条极为的对衬和谐。 他就那样随意的站在那里,自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身后的那些假山奇石,绿柳红花就都成了背景。 非欢在看着小冰,小冰也在打量着非欢,只见她穿了一件衣料考究的紫色长裙,只有交衽的领口处绣着几朵兰花,因为刚从地洞里钻上来,她的裙摆处沾了些许泥土,头发束成一个马尾,披在肩上,圆润的耳垂上戴着东珠小耳坠,全身上下,竟再无任何的首饰,还是一如既往的素淡。 只是想着,刚刚凤扶兰抱着非欢出来的那一幕,就连想想,都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视线不自觉的扫向立在假山上的凤扶兰,他不再像以往在北国时穿着一身白衣了,此时的凤扶兰穿了一身织锦玄色长袍,腰间配以银色镶玉的腰带。 这一身的装扮虽然让他少了些许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气,却更多了几分庄重、贵气。他就那么立在假山之上,衣衫随风飞舞,王者之气毕露,真正就像是在指点着万里江山。 小冰看着他的身影,又想起心底的那些事,不禁自嘲的一笑,将视线移开了。 而凤扶兰的目光始终都锁在非欢的身上,见她与面前的小冰打招呼,像以前那样逗弄他,他彻底的放心了。 小冰不在时,他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完全封锁住欢儿的心,让她无暇顾及任何人,可是小冰一出现,他却又情不自禁的担忧,害怕欢儿念着他们多年的情谊,抛下自己,向他靠拢。 如今想着刚刚的秘密花园,再看着他们的相处方式,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驻进了欢儿的心里。接下来的事,便就简单了,那就是守好欢儿,还有守好自己的心,让他时时刻刻都只为她一个心动。 非欢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轻咳了一声,试图找点话题:“小冰,你才刚好,怎么就跑到这湖边来吹风?” 小冰心中一暖:“望江楼席面要送到了,我们都在找你。” 非欢这才突然想起她交给金彩、银宝两个任务,低下头,讪讪一笑:“他们这是在沧浪亭?” 小冰招呼她:“我们赶紧过去。”说着便转身往人工湖的方向走了。 非欢刚抬起脚,便看到了自己那一身的狼狈,不禁有些嫌恶自己:“小冰,你先带毓王殿下去客院梳洗一番,我也回房去换身衣裳。” 小冰缓缓转头,看着两人身上的泥土,不置可否。 凤扶兰自然不会拒绝非欢的好意,况且,他这一身的风尘也确实需要清理一番。他微微对着非欢点头,待非欢转身走后,便瞬间让脸上布满了冰霜,跟着小冰的身后走得四平八稳。 小冰也冷着张脸,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两人心中各怀着心思,也不说话,就那么一路冷着脸走,就连身边的气压,都被两人身上的寒气强行降下了许多。 到了酉时三刻的时候,大家都聚集在了沧浪亭。 沧浪亭,顾名思义,便是一座四角的亭子,绿瓦红柱,檐上用油彩画了山楼风雨图,柱上满雕绿柳,廊柱旁围了一转的长木椅。 亭中摆放着一张石头圆桌,四周围了四个圆形的石头凳子,另外摆放了两张红木雕牡丹的锦凳,一色的铺上了湘妃竹做成的坐垫。 此时,非欢、凤扶兰、小冰、青葵、魏朱、岑老头皆围桌而坐,金彩、银宝带着两个青衣小婢站在一侧布菜倒酒。期间氛围,其乐融融,欢乐无穷。 酒过三巡时,魏朱向着非欢高举着青花瓷碗:“喂,老大,这杯酒敬你。”他喝得有点高了,大着舌头说话。 非欢一看那大酒碗,心都虚了,她那点子酒量要是实打实的喝早就歇菜了,幸亏有…… 果真凤扶兰举起自己的大酒碗:“欢儿酒量不好,她的酒我便替她喝了。”说完,脖子一仰,一大碗梨花白便进了肚。 魏朱便仗着酒意,撒起酒疯来:“老大,怎么地吧,给咱们交待一个,到底去哪儿呢?怎么跟人出去一趟连衣衫都换了,这个可真得跟咱们说道说道。” 魏朱指着非欢身上的蓝色长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追踪上荒 非欢心里气闷,眼睛狠狠瞪向魏朱:“魏呆子,姑奶奶可告诉你,不作就不会死,有事没事作死,当心老大对你不客气。” 魏朱看着非欢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心肝儿一颤,酒都快醒了一半。连忙举起酒杯转到岑老头的身边:“岑老伯,感谢你对我的指点,多亏了你,我才略有收获,这杯酒我敬你。” 岑老头最喜这梨花白,一等魏岑说完便着急的端起了酒杯,两个人,一老一少十分和谐的碰杯,接着喝完杯中酒。 此后,魏朱还十分体贴的,低着头,给岑老头又满上了一杯。 而青葵趁着众人都没注意,悄悄的靠近非欢,压低了声音问她:“你这丫头,被他拐去哪里呢?” 非欢一噎,老实的道:“秘密花园。” 青葵瞪大眼睛:“你确定,以及一定肯定了?” 非欢抬眼看着举杯饮酒的凤扶兰,脑洞一开,就想到了在现代时娱乐圈,有一位女神,她单身多年,终于恋爱了,记者们都好奇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追到女神的。 开始一直没有答案,后来有传闻称,那个抱得美人归的男人是这么回答的:“别人灌她酒,我自己喝多了也帮她挡着。别人欺负她的时候我会在她身边保护她。她寂寞的时候我会陪着她。” 非欢心中便有了答案,坚定的点头:“当然,我非常肯定,以及一定。” 青葵张大嘴巴,她实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她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这样设定的,但基于对姐妹的关心和爱护原则,她不死心的又再次询问:“不后悔?” 非欢抿着唇,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她郑重的点头:“也许……” 青葵觑了她一眼,她又继续道:“也许在未来的哪一日,我突然的就会后悔,但我很肯定,绝对不会是此时。” 青葵的心里一松,抬眼偷偷看了一眼低头吃肉的小冰,心里为他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伸手拍了拍非欢的肩:“作为好姐妹,我总是会支持你的。” 非欢心中一阵感动,向着她举杯,两人笑着将杯中余下的梨花白,通通都喝掉了。然后将白玉瓷杯的杯底一亮,二人对视一眼,向着彼此丢过来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既鹤匆匆赶过来,凑在凤扶兰的身边一阵耳语。 凤扶兰神色微微一变,又恢复了原状。 既鹤偷偷看了一眼非欢,又小声凑在凤扶兰的耳边道:“殿下,如海公公还带来了陛下的口谕,让您……,让您……。” 既鹤低着头,有些不敢说明。 青葵捕捉到了既鹤偷看非欢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一眼,故作高深的道:“快说,肯定是跟老大有关的。” 既鹤不敢抬头,上次在上荒门谈人生、谈理想的阴影让他记忆深刻,嘴里一啰嗦,便如那竹筒倒豆子一般利索:“陛下让殿下早日选妃,还让殿下以后无事不可再随便往上荒门来了。” 凤扶兰听完,暗恨这既鹤没有眼色,却来不及生气,首先便抬眼去看非欢的表情,只见非欢睁着大眼睛,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样,不停的往嘴里塞着吃食。 凤扶兰缓缓松了一口气,再看其他诸人,只见他们表情各异,分外精彩。 首推小冰,脸色黑如锅底,眼里积满怒意。魏朱双手一摊,一脸无奈的看着众人。青葵则是抛过来一个眼刀,明晃晃的写着,敢负她,就剜你眼睛。 场中人就数岑老头和欢儿最平静了,一个只顾着喝酒,倒是没有反应,一个只顾着吃菜,仿若未闻。 凤扶兰递给非欢一个歉意的眼神,便站起身,跟他们告罪一声:“各位,本王府里有事,先行失陪了,多谢欢儿的款待。” 非欢点头示意,朝他微微一笑,这笑很浅,却让凤扶兰的心情好转,精神也为之一震,带着既鹤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上荒门。 而沧浪亭的一行人在他们走后,立马热闹的讨论了起来:“老大,你这恋爱之花,还没有开花、结果怕就要枯死了。” 非欢凉凉的看了一眼说这话的魏朱,没有说话。 “欢……”小冰的话头一起,非欢便伸手挡住他:“小冰,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很好。” 小冰本就不善言辞,被非欢的话一堵,便再也接不上来,只埋着独自郁闷。 青葵看了看众人,只举起了酒杯:“来,走一个,今儿个咱们不醉不休。” 非欢举起酒杯,豪气干云,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真的,她的心里真的有些郁闷,作为一个正在热恋中的女子,她像所有的人一样渴望得到身边众人的认同和祝福。 于是她将酒一咽下,便开口道:“听到那句话,我的心情的确是有些不美丽,我想过,我跟凤扶兰可能不会得到他们的认同和祝福,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那南国的老皇帝竟是如此的招人厌。” 老皇帝凤枢靖当初被突然冒出来的上荒恶鬼杀手吓得日不能食,夜不能寝,为了得到上荒门的庇护,一二再,再而三的自己示殷勤。如今,一听上荒因为内讧,实力大不如前,就立马想着过河拆桥,将自己这个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一脚踢开。 哼,想得到美。 非欢在心里狠狠唾他一脸。 魏朱是属于那种喝了两杯猫尿就自大起来的人:“老大,你可别虚他,我们都顶你。” 小冰深深的望了非欢一眼,眼中的情意不言自明。 非欢看着他们,心里一松,高高举杯:“喝酒,不醉不归。” 一个时辰后,金彩、银宝坐在木椅上,看着地上到处滚着的酒坛,散落了一桌的菜肴,顿时郁闷了。再一看石桌上趴着的众人,一个个东倒西歪,醉得云里雾里。 金彩、银宝长叹一口气,叫了一群青衣小婢过来,将他们一一扶回房间。伺候着梳洗、安歇。 再看早早离席的凤扶兰,他早已带着既鹤回到了王府的书房。 此时书房内点了一盏铜灯,闪烁的灯光照着两道影子,一高一矮,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站着的是既鹤:“暗卫查到城门之事确与城西刘权有关,如今暗卫已经将他带回了秘牢,如何处置,还待殿下决定。” 凤扶兰眼神犀利:“再挖,他一介普通商贾,是不可能拿到本王亲批的手令的。” 既鹤低着头:“殿下,这其中可能有朝中大臣的手笔。” 凤扶兰将手中毛笔轻轻掷下:“彻查。” 既鹤心中一震,殿下这意思,是要彻查朝中的大臣,查到后要怎么做?抓还是杀?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对着凤扶兰行了礼就领命出去了。 凤扶兰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两头卷翘的楠木书桌,翻开刚收到的情报:上荒余孽,出城门往南,行至千里,后往东,终失去踪迹。 凤扶兰将头靠在楠木雕竹的高椅背上,侧首看着两扇镂空棱窗外的大岩石,脑海里不停的转圈,往南,再往东,那里是东夷的地盘,他们为什么会去往哪里? 他眼神微眯,上荒的人做事从来不会没有用意,一定有什么是他的手下没有查到的,或者查到了,却被他忽略了的。 凤扶兰伸手一扬,一个黑影飘然落下:“眼下,他们既然选择隐匿形踪,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兴风作浪,命你风部的暗卫严密监控东夷一带,务必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黑影声音死板,恭敬的领命:“属下凤吹领命。” 凤扶兰手一挥,那黑影便如来时一般静悄悄的不见了。 直到黑幕沉沉,既鹤才又再次回到了毓王府,站在书房的案前,弯腰恭敬的向凤扶兰禀报:“殿下,被抓的刘权已经招供,之前暗卫已经查探出他的真实身份,经确认,他确是殿前三品侍卫统领刘雄刘大人的兄长,上荒余孽用的那份手令,便是刘大人为他的夫人和嫡次女出城上香求的。” 凤扶兰冷冷一笑:“好一个刘雄,好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 凤扶兰说完,心中一动,他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当时那刘雄还特地找了杨林杨丞相来做保:“殿下,下官的老母亲身患重症,遍看医生都无果,如今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也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下官的夫人和女儿欲出城,到感业寺去为下官的老母亲,做番功德,以求佛祖保佑下官的老母亲,能平安度过此劫。” 凤扶兰虽是冷面冷心,母亲这个词却向来都是他心中最敏感的所在,他自己常感叹‘子欲养而亲不在’,对于刘雄的那份孝心,他自然是愿意成全的。 而且,纵然其中有鬼,也是在他意料之内,他要的便是上荒的人狗急跳墙。 因此,可想而知,他当时的确是十分爽快的,便签了手令给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极东之地 凤扶兰没想到,刘雄倒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真的帮助上荒逆贼,若不是他看穿易了容的凤衍的身形,他此时不知道要到何处去找寻欢儿了。 凤扶兰一想到,那张手令差点就让他,让他失去他此生最珍视的人,他脸上的冷意就浓郁了几分:“好,真真是好的很。” 既鹤纵然是弯着腰,低着头,他也能感受到从殿下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和那股子心狠劲。 “吩咐下去,好好伺候他,且让他先尝尝秘牢中的十八般手艺,之后再审审他。”凤扶兰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冷得令人感到毛骨耸然。 既鹤缩着脖子领命,正要退出去,便又听凤扶兰道:“告诉他们,不要为难女眷。” “是的,殿下。” 极东之地,面朝大海,抬头远望,大海一望无际,波澜壮阔,偶有低飞的海鸥在海面觅食,海面的翻起一层一层的浪,打湿它们的翅膀,真是无风三尺浪,有风浪打头。 海边的太阳升得向来是最早的,是个看日出的好地方。 在那海天相接的地方,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徐徐升起,就在那一刹那,太阳的光辉染红了整片天,霞光漫布,海水中清晰的倒映着另一个太阳,那势头便像是双日齐头并进一般。 如此盛景,却也要看观景之人是否有心情欣赏,而此时住在海边的凤衍,虽然睁开眼睛便能看见美丽的日出,却实在是没什么心情的。 因为这日出,让凤衍不由得想起了非欢,海天相接处,那漫布的霞光,真像她发怒时脸红的样子,凤衍的心中一紧,寒霜爬上脸颊,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面对如此美景,凤衍哥哥缘何叹息?”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凤衍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锦衣华服,环佩叮当,珠翠满头的少女。 他收敛了寒意,站起身略略欠身:“佩瑶公主。” 此人便是东夷国王和王后的掌上明珠,佩瑶公主,她二八年华,蜜汁肤色,五官精致,眼眸深邃,带着点东夷番邦的特色,只见她灿烂一笑,声音清吟:“凤衍哥哥,何必如此见外,你唤我的父亲、母亲为姨父、姨母,自然是要唤我为佩瑶妹妹,或者直接唤我的小名,瑶瑶。” 凤衍看着她灿然的笑容,一时间感觉到,眼前她的容颜格外的立体、生动。再观她纯粹透亮的眼睛,里面不带一丝一毫的算计,凤衍沉重的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些。 他微微颔首:“瑶瑶。” 佩瑶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眼睛一亮,笑得更加灿烂:“凤衍哥哥,父亲、母亲午时在朝兰殿设宴,专门委派我前来请你去过去,他们说是,要为你接风洗尘了。” 凤衍眉头微皱,直觉是不想去,刚想推托,转念一想,便想到了此行的计划和目的,便脸带笑意:“既然姨父、姨母盛情,那衍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佩瑶听了满意的转身:“那届时瑶瑶,便恭候凤衍哥哥的大驾。” 凤衍含笑点头。 佩瑶带了人叮叮当当的走了出去。 “殿下,这是个好机会。”翌都从内室里掀帘而出。 凤衍眸色一深,有些不快:“这个,翌都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接着他眉头一皱,阴云密布:“还是说,翌都其实并不相信我?” 翌都心中一震,想到在京都的事情,看着面前的喜怒无常的殿下,心头一动,将想说的话压下,恭敬的弯腰低头:“老朽自是相信殿下的。” 接送又话头一转,试探着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做?” 凤衍举步走向窗前,双手撑在木质窗棱上,探身向下望,这座木质房子是建立在悬崖峭壁上的,大半边在崖上,小半边悬空在悬崖上。建造这座房子的人心思不可谓不灵巧。 悬崖下便是奔涌的大海,里面的海水浪潮翻涌,狂呼着,嘶喊着,狠狠的卷起大浪击向礁石,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生生不息。 凤衍久久的看着,凝眉深深思索了良久,才回答翌都:“昔日我的母亲与东夷的王后,乃是自小的手帕交,后又结拜为金兰姊妹,也因此我的父亲,与东夷国王的交情也向来匪浅,如今我想要借兵,虽有难度,但想来也不算太大的难事。” 翌都心下暗暗叹息,殿下虽然变了,可心底里却仍旧是仁善,不知世间往往最易变的便是人心。 可惜他太了解殿下了,反而不好直言告诉他这些,只能委婉的劝诫:“殿下有如此的把握,老朽也是高兴,只是殿下需知如今物是人非,人心易变,还望殿下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便更大。 凤衍何尝不知?就连翌都隐在心中的后半句话,他也能看着他的眼睛揣摸出来。在京都时,他便已明白,往日间那些叫嚷着,支持他父亲正统嫡系地位的大臣,在他找上门去寻求帮助的时候,多数都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托,还有的,甚至干脆假借身体不适,不敢面对他。 凤衍闭上眼,声音放得很轻:“我心中已有数。” 说完他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翌都,声音缓和:“我知道翌都一向对我关心有加,此事我一定会办妥,还请翌都将你那边的事布署好。” 翌都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孔,郑重的点头,行了一礼,便照旧掀帘回了内室。 翌都回到内室,便见安都和扈都已经在坐。 安都不等翌都坐好,便已经急切的发问:“怎么样,殿下怎么说?” 翌都略略沉默了一会,便盘腿坐在上首:“殿下午时会去参加东夷国主在宫殿里举办的洗尘宴,届时便会找机会与国主商讨。” 翌都看着安都、扈都两人皆露出欣喜的神色,轻轻一叹:“老朽恐怕殿下此行不会那么顺利。” 安都相较翌都和扈都而言,算是后来者,对以往那些事不算清楚,便只有问:“为何?” 扈都虽然知道一些,却还是面露不信:“先皇与先皇后一向最是推崇东夷国主,一旦提起,便赞不绝口。我一向相信先皇的眼光,他不会看错人。” 翌都一脸痛心:“扈都何必自欺欺人?” 他不明白扈都活了一大把年轻怎么就看不透呢? “二十年的岁月不算长,却也不算短,先皇的眼光没错,但人总是会变的,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变的,就是变化。” 翌都说完,扫了一圈两人的眼神,看他们一个不解,一个笃定,便又幽幽的出声:“根据我的观察和分析,今日,殿下想必是要失望而归了。若是不信,咱们静观其变。” 安都、扈都二人皆低头不语。 朝兰殿,正是东夷国主用来招待凤衍,为他举办接风洗尘宴的宫殿。 此宫殿原本叫朝南殿,如今的朝兰殿之名便是东夷国王后亲自改的名字。 此名之所以得名,皆是缘自于这宫殿的位置,它本身位于比较陡峭的地方,置身于宫殿内,便可以直接看到日出,而宫殿的廊柱下花池里遍种兰花。 兰花一直都是群芳中最为朴实,低调的花,她没有牡丹那么大的花瓣,它只有清新亮丽的小花朵,而那一朵朵飘散的小花朵,却久久的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其实,自古以来,诗人学者便更习惯,兰花与草木为伍,欣赏它那份不与群芳争艳的朴实,不畏霜雪欺凌的坚韧,以及它坚忍不拔的刚毅气质。 曾有名人言道:“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此行心胸、此等意境,也算是唯美了。 凤衍一身锦衣,紫金冠束发,唇角带笑,面色悠然,正坐在殿前,举杯低饮,端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他满饮一口桃花酒,再看满庭的兰花,心中触动不已,他看得出来,如今的东夷王后当真如此爱兰,决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假装。不然不会连春兰的名品:西子,也会有,要知道这种水仙瓣型的西子是比较稀有的品种,一般不懂兰花的不易培植出来。 在东夷国,兰花堪称为东夷的国花,它不仅仅是东夷国王后眼中的宠儿,一直以来,整个东夷国的百姓的也都视其为吉祥、福泽的象征,他们均以爱兰、养兰、咏兰、画兰为荣。 将心中无数的心思按下,态度亲昵又不失恭敬:“王后姨母果真如我母亲所说的那般爱兰。” 高坐上首的东夷王后,一身盛装,她身着大红色绣九尾凤凰的拖地长袍,长袍正中的凤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飞,泼墨长发绾着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兰花攒东珠发钗,发端垂下凤涎流苏赤金镶红宝石的步摇,颈项上戴着八宝赤金盘螭璎珞圈,一身的华贵,衬得她更显得端庄高贵。 此时听到凤衍的称赞,王后徐婉柔端庄一笑:“本宫一向与你的母亲一般,自小就尤其爱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三十年前 徐婉柔用长长的护甲剔了剔桌面的花纹,嘴角含笑:“本宫还记得,打小你的母亲就曾对着兰花,发了一番“观叶胜观花”的赞叹。” “王后姨母,记性真好,衍也曾记得,小的时候,母亲曾经带着我出游,在经过凌幽谷时,看着谷中漫山的兰花,也曾提起王后姨母,说王后姨母一语中的:‘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笑言那一谷的兰花,全因了王后姨母一语,而有了存在的价值。 凤衍一说完,即转头一望,便看到了,廊柱下的陶瓷缸中还种着一种兰,它有梅形,是三瓣圆紧,花瓣的较厚;还有荷形,三瓣头圆,大舌上还缀有两条红色粗条。一色看过去,只觉花容丰丽,清逸雅致。 徐婉柔听后,则轻咳一声,心中蓦地一震,这是多么久远的记忆。她似乎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她和一个少女,做了一身粉色少女的装扮,扎着双丫髻,红色束发的缎带随风飘舞。 徐婉柔闭上眼,她仿佛看到了那花园子里满园的兰,春兰、惠兰、建兰、墨兰、寒兰……,它们在金灿灿的阳光,显示出五颜六色,或象牙白、或纯白、或白绿、或黄绿、或淡黄、更有纯粹的黄、红、青、紫,颜色各异,触目之下,只觉心旷神怡。 东夷国的王后,来自于南国,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大家却都不知这其中的曲折。 东夷国一向国小人少,一般主要开放沿海港口与外族通商,向来少与,甚至不与内陆的南国、北国、西疆有过多的往来。 这样的格局一直持续了近百年,直到二十多年前,东夷国的王子突然带回了南国的名门世家的女子——徐婉柔。 徐婉柔出身于南国最为著名的世家,徐家,徐家一向家大世大,是南国开国期间就已存在的家族之一。再说凤衍之母,亦出生于南国钟鸣鼎食之家的王家,徐王两大家族的族人,不论嫡支、旁支数百年间互相通婚、联姻,结为秦晋之好的数不甚数,两大家族的关系向来亲厚。 因此,东夷国王后徐婉柔与凤衍之母王佳莹顺理成章的成为闺中密友,从小一起长大,其中情谊自不必说。 “王后姨母,可是衍有什么话没有说对?但请王后姨母包涵。”凤衍见东夷王后闭上了眼睛,以为她恼了自己,连忙小声的赔礼。 而此时,徐婉柔睁开眼,不介意的举举杯,凤衍心下一松,也举杯相和。 一旁端坐的东夷国主倾身上前,凑在徐婉柔的身边轻声道:“王后,你看这凤贤侄,长得倒真像你王家妹妹。” 徐婉柔闻言,顺着酒杯,看向凤衍。 剑眉星目,深眸挺鼻,脸型方正,面前的凤衍确实像她早逝的好妹妹王佳莹,但是,他其实更像,更像,她心中的那个人。 徐婉柔心中长长一叹:果真是外甥肖舅。 跳动的思绪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三十年前,她还是少女,可以无忧无虑的和王家妹妹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候她们总会在徐府的花园子里,在春暖花开之际,百花竞放,群芳争妍之时,她们两个少女便会聚在一起,站在假山芬芳间,捕蝶、放风筝。 王佳莹胆小,从不敢自己上去挥网了捕捉,总喜欢挥舞着绣兰花草的香帕,着急的站在一旁大叫:“徐姐姐,快,快,快,它要跑了,去那边了。” 徐婉柔则拿着一个捕蝶的小网追得手忙脚乱,“诶,来了,来了,别着急。” 有时候黎婉柔一不小心,身子一扭,网兜子慢了一步,那白色粉点的蝴蝶,翅膀一振便飞到了花丛中,立在大朵的海棠花蕊上,翅膀一扇扇,似是在逗弄着两个豆蔻少女。 然后,徐婉柔就会将捕蝶的小网兜一丢,张着嘴巴大声喘气:“哎呀,我不捉了,老是捉不住,瞧,它又跑了。”她素来耐心就不怎么好。 王佳莹则相反性格如水,温柔婉约,一见徐婉柔着急了,就连忙小跑着过来,一边细心的给她擦汗,一边安慰她:“徐姐姐,别着急,咱们慢慢来。这次让我的丫环胭脂来试试,咱们坐在那儿歇息会。” 有时候,两个好姐妹便待在王府的汀兰亭里绣花练字,王佳莹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清丽雅致,写好后还喜欢探过身子,看看身边的徐婉柔,她的字则是端圆方正,却还一股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不禁夸赞道:“徐姐姐,最近练字真是大有进益,我瞧着比我大哥写的的还要好上几分,怪不得先生夸奖你。” 徐婉柔“扑哧”一笑:“小妮子休要打趣姐姐,不然教你哥哥听到了,可不得了。” “我哥哥听到了,说不准还高兴了。” 徐婉柔想到那个温文尔雅,卓而不群的少年公子,脸上一阵泛红,转而眼珠一转,反客为主:“好啊,你个小妮子,小心我让我大哥将太子殿下叫来。” 王佳莹也瞬间红了脸,连忙低声求饶:“得,徐姐姐,我求饶,我错了还不行嘛。” 徐婉柔低低一笑,拉过王佳莹,刮了刮她的鼻尖:“咱们俩五十步笑一百步,谁也别说谁了,不然教先生知道了,准又得给我们唠叨女则、女诫了。” 本来怀春的两位豆蔻少女,各自情窦初开,心有所系,对于她们的家族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概因她们所倾慕的对象皆是家族认可的。 因此,徐婉柔和王佳莹一直以为凭她们的家世,和家族对她们的栽培,她们一定会得偿所愿。 不曾想,一场宫中的宴会,让王佳莹梦想成真,被南国先皇赐婚当朝太子殿下凤枢嘉。 而出乎意料的是,徐婉柔却被宴会中的东夷王子,一眼相中,当时便举杯向着南国先皇道:“本王子觉得南国此地,地大物博,物产丰饶,女子倾城,因此本王子愿意,回国后,全力促使我东夷国主与南国加大通商,多多促进两国之间的友好。” 南国先皇听后,哈哈大笑:“东夷王子果真心怀若谷,有容乃大,朕心甚慰。” 南国先皇说完便大手一挥,朝着南国的众位大臣道:“诸位臣工以为何如?” 殿中一干文臣武将莫有不从的,这本就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南国之人早就贪慕东夷的奇珍异宝,一直以来都想加深与东夷的互通有无,奈何东夷国主不允,此事真真是一件大喜事。 因此众位大臣皆出列同贺:“此事造福于黎民百姓,乃大喜也。” “百姓之福,朝廷之福。” “陛下英明,万岁,万万岁。” 南国先皇听到殿中一片歌功颂德声,心下飘飘然,手一扬,举杯一邀,十分豪爽的承诺:“东夷王子如此厚意,朕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朕有的,南国有的,必定会赠予你。” 东夷王子将头上的的金色冠带一顺,心中暗笑,他就是在等这句话:“本王子刚说过了,南国的女子倾城,温情脉脉,不同于我东夷的异域风味,因此本王子特向,皇帝陛下求娶一女子为王妃,还望皇帝陛下成全。” 南国先皇一听,便明白了,今日来赴宴的都是朝中重臣的嫡女,姿容出色,仪态万分,也难怪这番邦的王子动心了。 只是,要个女子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女子本就是家族、国家联姻的棋子,此时只需舍出一个女子,便能得到东夷国承诺的,大好的通商机会。 “唔。”南国先皇撸着长须,暗暗点头,此事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于是,南国先皇将手一挥,爽朗大笑道:“哈哈,想不到东夷王子也是性情中人,朕在此允诺你,在场的千金贵女,你有机会选其一女,只要被选中之人,未曾婚配,那么朕便亲自为你赐婚,予你为妃。” 东夷王子大喜,站起身,朝着女眷席环视了一周,十分谦虚低着头道:“本王子不敢放肆,其实……,其实,本王子心中已有人选。” 东夷王子话一说完,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他连忙又低下头,有些羞赧,却又诚意十足的道:“本王子诚心求娶此女,必不敢有任何辜负。”转而又抬头,语带深情:“此女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姿容天成,倾人倾城,本王子在此起誓,若得之,必一心待之,珍之、惜之,爱之、重之。” 下首的女眷席一片哗然,这是在说他若是娶了那个女子,日后都不会再娶别的女子,这是南国女子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她们都在好奇,到底是哪个贵女千金入了这位番邦王子的法眼,让他如此用心以待。 王佳莹掩着袖子小声的与徐婉莹咬耳朵:“王姐姐,你说说看,会是谁呢?” 徐婉莹歪着头思考:“动若脱免?难道是武将的千金?可是今日在场的我朝武将之女,好像没有哪个担得起‘姿容天成,倾人倾城’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东夷王子 王佳莹掩嘴轻笑,故意娇嗔着打趣:“莫不是那个人是徐姐姐?我看这么多的闺秀,谁的容貌都比不上你。” 徐婉莹心中一惊,看到王佳莹嘴角的笑才恍然:“你这妮子,又打趣我,小心,小心我告诉你大哥听。”说完,她看着自己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先笑了起来。 南国先皇正准备吩咐内侍拟旨,却想起还不知道那女子姓甚名谁,便又抬眼问那东夷王子:“不知道王子说的是哪家千金呢?” 东夷王子上前一步,对着南国先皇弯腰行礼,然后从身上取出一块玲珑剔透的珍珠玉佩道:“陛下,这是我东夷国王子娶妃的信物,如今,本王子既已有意中人,那么请陛下允许我亲手,将它送给那个美丽多姿的小姐。” 南国先皇一征,心想,这东夷王子不过就是娶个王妃,至于吗?还真挺能折腾的。 殿中的文臣武将却各有所思,有人想要当东夷王子的岳父,有人却避之如蛇蝎。 下首的贵女千金们看着走上前来的东夷王子,则是一脸娇羞的坐在席间,无论他心中之人是谁,她们也都是不能丢了自己的矜持和脸面的。 徐婉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东夷王子,只见他为了入乡随俗,特地着了一身南国风格的宝蓝色圆领直缀,衣衫上绣了繁复的花纹,花纹精致,绣工精细,脚下蹬了一双青色云锦螭龙纹长筒靴,腰上突兀的系了金色腰带,上面挂了一块晶莹,闪着碧绿光泽的玉佩。 别问她为什么瞧得那般仔细,面对这东夷王子如此突然的出现,她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微微低着头,看着他肩膀以下的位置,丝毫不敢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东夷王子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粉色长裙的少女,声音温柔:“徐小姐,请接受这块玉佩,这是我东夷国未来王后的象征。”徐婉柔咬咬牙,假装没有听到,低头站在那里没有动。 “徐小姐,本王子名唤叶鲁长弘,你就是我要找的王妃,原来二十年的等待,只是为了遇到你,请你收下它。” 叶鲁长弘,好奇怪的名字,这是徐婉柔内心里的声音,她偏过头,想要假装忘记他后面说的话。 叶鲁长弘看着面前佳人发间,带珍珠的流苏轻轻一晃,掠过她白皙细腻的脖颈,心中一跳,将手平举,托着玉佩僵着手站在她的面前。 南国先皇看不下去了,一个眼神,徐婉柔的父亲,内阁大人徐成卿连忙向着女眷席的徐婉柔的母亲,徐张氏打了个手势。 徐张氏身子一僵,咬咬牙,连忙起身,越过徐婉柔,接过玉佩对着叶鲁长弘道:“王子殿下有所不知道,小女这是乍听王子的心意,一时高兴得不知所云了,还望王子殿下勿怪。” 徐张氏说完,一把将那块象征着东夷国王妃身份的玉佩,系在了徐婉柔的腰间。 叶鲁长弘见徐婉柔一直低着头,还真相信了徐张氏所言,以为她是被自己给吓到了,一时间才没有及时做出反应。如今,见徐婉柔并没有将玉佩扯下,说明她心中并不反对,便开心的咧嘴一笑。 内阁徐成卿一看,终于有了现成的台阶,便站起身道:“陛下,微臣有话想对东夷国王子说。”南国皇帝点头同意。 徐成卿朝着叶鲁长弘拱手:“王子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南国儿女间的亲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约之言。故而,小女的亲事,如今既有王子殿下诚心求娶,又有陛下亲自替她作主,也是小女的福分,微臣等谢过陛下隆恩。” 徐氏一族,便都下跪山呼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内阁学士之嫡女,徐氏婉柔,温柔娴淑,贞静慧美,敦厚大方、品貌出众,值待字闺中。朕躬闻之,心甚悦。今有东夷王子叶鲁长弘,适婚娶之时,又则诚意求娶,朕与之,堪称佳偶天成,天造地设,是故,朕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徐氏许配东夷王子为王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东夷王子听着圣旨的内容,看着旁边那张宜嗔宜喜的脸,喜不自甚,弯腰大声道:“多谢皇帝陛下成人之美。” 就这样,南国先帝一道圣旨,和东夷王子叶鲁长弘的道谢声,便最终敲定了这一次异国的和亲。 想到这里,已成为东夷王后二十余年的徐婉柔心中一酸,从此她作别了自己相处十几年的好姐妹,挥泪斩断了初生的情窦,孤身一人,背井离乡,跋涉万里,来到了东夷国,成为了东夷王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她犹记得,在离开南国京都的那天早上,下着大雨,王家妹妹独自一人带着婢女,冒雨前来送行,王家妹妹将她曾经很想要的那些名品兰花,都一股脑儿的送给了她。她看着王家妹妹泛红的双眼,听着她半哽咽的声音:“徐姐姐,山高路长,可一定要保重,这些兰花便当作是一个念想。” 当时,兰花什么的根本入不她的心,她一股脑儿想的全都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想着,为什么,陛下赐婚时,他不曾争取,如今她要走了,就连最后一面也不曾让她见到。 她站在雨里,印花的油纸伞挡不住瓢泼大雨,她的心里有过怨,有过恨。她恨他,恨他的懦弱,恨他的不争取,一时间,急火攻心,她只觉得一阵眩晕,恍惚间被谁抱上了马车,从此,各安天涯。 徐婉柔将纷乱的思绪压制,浅浅饮了一口酒,轻笑着:“凤贤侄,你与你的母亲长得实在是很像了。” 凤衍一直看着徐婉柔,知道她正是因为他的相貌想起他的母亲,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王后姨母,所言甚是,往日,父亲还在世时,经常看着我思念母亲。” 徐婉柔自从想起了那些她有意尘封的往事之后,心就变得特别的柔软:“贤侄何必客气,我与你的母亲不是亲姐妹,但更似亲姐妹,你纵然唤我一声姨母,我也是担得起的。” 凤衍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姨母。”他知道,他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爱妃说得对,凤贤侄也当称呼朕一声姨父才是。”东夷国主再次举杯,凑上前来。 凤衍看着面前的东夷国主,他一身明黄色的长袍,上面绣着白头海雕的图案,袍角下用金丝绣了一圈祥龙纹,衣摆随意的拖在龙椅上,似翻涌起的层层波涛。 他长得浓眉大眼,眼眶深邃,鼻梁较挺,此刻他的瞳仁中闪烁着似温暖,又似探究的光芒。嘴角留着八字胡须,此时微微抿了,有着一国之主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 凤衍在心里叹口气,他有些看不穿这个国主的想法,所以他决定大胆的试探一下:“姨父,衍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请姨父垂听,还望姨父……。” 东夷国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几声:“凤贤侄,这个稍候再议,此时正是用膳时间。” 凤衍心中一冷,面上表情不对,微微一笑:“姨父所言极是,是衍唐突了,只是,姨父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还真有些饿了。” “那贤侄可千万不要客气,不知咱们东夷的菜可合贤侄的胃口。” “谢姨父关心,衍也颇为喜欢清淡的饮食。” 两人一来一往,没说几句,东夷国主便借口有事,请王后多多照顾凤衍,便提前离席了。 徐婉柔看着那道高大挺直的背影从后面,走出了大殿,她直直的看着珍珠帘子晃动的弧度,心中一松,长抒了一口气,继续与凤衍聊他们所熟悉的人: “凤贤侄,你可知,后来你的父亲、母亲跨越万里,曾经到东夷来看过我们。 凤衍抬头:“倒是听父亲说过,当时父亲还感慨,东夷风景优美、风光独特,他曾想过带着母亲隐居在这里,只是……”被安都找到了,强行将他们带了出去,再也没有带回来。 “其实,我宁愿他们不曾来过,那样,我就不会知道,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王家嫡长子王思源,在我离开南国京都的前几天,因为翻墙出府,被软禁了,我也不会知道,他多年来一直未娶,直到被南国如今的皇帝处死。呵呵,我真傻。” 说到最后,雍容典雅的她捂着脸,轻轻的用手上的丝帕,擦着滚出来的泪珠。原来她恨着、怨着那么多年的,那个少年公子,他一直都对自己情深意重,从未辜负过自己半分。 凤衍听着是长辈间的这些恩怨情仇,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听,将头垂的低低的,直到说到王家的嫡长子王思源,也就是他的母族舅舅,被狗皇帝处死,他的内心涌上一层强烈的仇恨。 凤衍猛然抬起头,咬着牙根:“姨母有所不知,死的何止是我的母族王家,但凡与王家能扯上一点关系的,尽数被抄家灭族,就连……”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凤衍计谋 徐婉柔绝望的一笑:“我知道,就连我的母族徐家,也被连根拔起,偌大个家族,经历了累世的钟鸣鼎食之家,就这样,在一朝一夕间完全覆灭。” 凤衍听着面前的长辈如此伤心欲绝的话语,再联想到自己的血海深仇,从内心深处里冒出来一股黑色的仇恨,他深吸一口气,狠狠的将它们压制住。 然后,凤衍的眸色中露出一抹深沉:“姨母但请放心,这一切,我都会讨还回来,为我的父亲、母亲、舅舅,还有王家的叔伯们。” 徐婉柔神色复杂:“我知道你想要跟国主借兵,其实二十年前,我就想过了,但是,他不同意。” 凤衍皱眉:“为何?” “国主虽然表面看着糊涂,其实内里十分精明,他很明白,东夷国小,与南国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他虽对我宠爱有加,但也曾对我明言,他与南国先帝有约在先,不能单方面发动战争,撕毁通商约定。” 凤衍冷冷一笑:“借口。” 他站起身来既而又道:“若是国主不起来一争,迟早会被南国吞噬掉。想必姨母最清楚,南国那些走南贩北的商人,还有名门贵族之人,最喜东夷的奇珍异宝,以目前南国与东夷通商所走的量,根本供应不了他们的需求。” 徐婉柔将脸上的戾气缓缓收起,勉强一笑:“多少年都等了,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贤侄既然来了,不如好好的逛逛这里,大海毕竟与那大山,是有所不同的。” 凤衍心中明了徐婉柔的用意,脸上的笑意一现,起身道谢。 凤衍一路由宫中的小太监领着回了海边悬涯上的那栋木屋。 翌都、安都、扈都皆已在座,只等他带回借兵的消息了。 凤衍将白色长袍一撩,沉声道:“都来了!” 众人皆行礼,然后就坐。 “东夷国小,边境却一向安宁,故而,上到东夷国主,下到东夷贩夫走卒,他们都想当然的过惯了舒适的日子,哼,早就已经不习惯打打杀杀的生活了。” 翌都将东夷近二十年的国事,研究了一番,得出结论。 安都看了一眼凤衍小声道:“那我们的借兵计划岂不是行不通了?” “对,我还未开头,只是点了下,那东夷国主便敷衍我,后来还干脆找借口走掉了。”凤衍神色不变,像是根本不在意东夷国主的态度。 扈都看着凤衍脸上的无所谓,满脸担忧:“那,那,唉。” 翌都站起身,平举双手安慰着三人:“稍安勿躁,此路不通,那便上桥,或者下水,总会有合适的办法。” “哼,二十多年的安宁,消磨掉了他们的斗志,我倒要看看,等到别人都欺到他们的头上了,他们还怎么苟且偷生。” 众人听出了凤衍话中的意思,均眼前一亮,安都凑过去:“殿下,眼下我们在东夷国,人手不足,怕是有些施展不开。” 凤衍眸中寒光一闪,声音僵硬:“做好你的份内事便可,不该问的别问,该做的别少做。” “是,殿下。”安都看着那双冷眸,只觉得像是被牛头马面带到了阴曹地府,看见了阎王爷,那上面满是透着死神的气息,他的心神间,突然就升起一股惧意。只是等他再凝神去看时,凤衍早已经恢复了一派平和。 翌都看着凤衍沉静的面庞:“殿下,老朽等该如何做?” 凤衍双手背后踱了一圈,指着铺在小方几上面的小地图道:“派出人手,将这里,这里,都给我端掉,死伤少一些,只当是个警告。” 有时候,蝴蝶振翅,便能引发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南国京都的上荒门,随着一阵信鸽的扑翅声,便见非欢的两个婢女之一的金彩,匆匆推开非欢房间大门:“门主,有情报。” 非欢抱着鱼戏莲叶锦被,倒在花梨木雕花鸟虫鱼的架子床上,懒懒的睁眼道:“说。”然后突然又瞪大眼睛:“下次记得敲门啊,要是敢本门主新弄的楠木雕花大门给我整坏了,看本门主不扣你工钱。” 金彩吐吐舌头:“上荒掌事已暗地里潜入到东夷,说是想要向东夷国主借兵。” 非欢听了,精神一震,凤眼圆睁,有些难以致信:“什么,凤衍跑到东夷去借兵?有没有搞错,那个弹丸小国,有兵可借吗?” 青葵刚走到门口,正好听到这一句:“谁说没有,东夷人号称有两支鬼虎雄师,一支是水兵,一支则是骑兵,两者的共同点便是装备精良,将士勇猛非常。” 非欢张大的嘴巴,足可放入一个鸡蛋了:“我说你丫的是怎么知道的?” 青葵自豪的一笑:“呵呵,别忘了咱们上荒门可是有天下第一门之称的,捣鼓个情报啥的,这算得了什么呢?” 青葵话刚说完,立刻引来非欢的质问:“青葵,我一堂堂上荒的门主都不知道的事,你一个大副,你凭啥就早知道了。啊?” 青葵眼一瞪,立马反击回去:“你个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睡,扣别人工钱,还有啥事是你知道的,啊? “好吧,我错了。”非欢扯扯嘴角,扯着锦被包着头,在床上翻滚,然后摆大字,就是赖着不起床。 青葵双手抱肩,冷眼瞧着她,将手上的一个灰色绢布,瞄准了她的头,丢了过去:“你这死丫头,老娘是不会告诉你,我今儿个又收到什么情报了。” 非欢动作奇快,一把接过,展开,一目十行,然后吞吞吐吐:“这……,这是……,这是冰山小组的衣料。” 青葵瞪了非欢一眼,鼓着嘴:“哼哼,你再仔细瞧清楚了,仅仅是谁你来辨认衣料的吗?” 非欢将灰色棉布翻过去,一块黑褐色的血块,将大半片绢布全都染成了暗沉的褐色,非欢神色一敛,声音严肃:“这是怎么回事?”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冰山小组的两处分组,均遭到了不明人物的袭击。”“损失如何?” “死一人,重伤十人,轻伤无。” 三日前。 南国与东夷交界的边境小县良平县,因靠近东夷,自从南国与东夷开始互通有无的通商后,人们生活富足,安居乐业。 此时,正值七月十五,这一日,在当地俗称七月半。 当地传说,在这一日,鬼门关会打开,冥府中的阎王会放出所有的鬼魂,而民间的百姓,则需要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 凡是谁家里有新丧的鬼魂,阖家都要上新坟,还要在家里的祠堂进行祭奠。除此之处,良平县还会有县里的县令,在河边主持举办的水陆道场,是为统一祭祀和超度那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这一日,天气阴沉,水面雾霭沉沉,良平县的水陆道场不同于平日里的水陆法会,其规模要较小,时间仅半日,基本上只是请该县的僧人围成一圈,坐在河岸边,然后击打木鱼,诵读经文为他们超度,以期他们早日投胎,脱离苦海。 虽是鬼节,但参加这场活动已经成了良平县的例行之事,故而,今日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县令许游之十分年轻,仅二十又五年年纪,只见他一身正装,高高站立在河岸边筑立的高台上,双手扬起,场中原本的人声鼎沸,瞬间安静了下来。 许县令轻咳一声:“众位乡亲父老,本官秉承本县遗志,经年举办道场,一则祭奠各路亡魂,望他们速速归去,早日脱离苦海。二则为咱们良平县祈福,望福瑞降临,百姓们生活富足,安居乐业。” 许县令的话刚落音,便有县中乡绅带头谢恩:“谢大人吉言。” “谢大人。”场面一时间又热闹起来。 许县令微微点头,示意众人安静,便又开始说道:“好,现在本官宣布,一年一度水陆道场正式开始。” 伴随着许县令的发音,只听“嗖嗖”两声,站立在高台上县令身边的衙役身子一软,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横着栽下了高台,狠狠摔在地上。 衙役快速跑过去,大喊:“保护大人,保护大人。” 场面顿时就这样乱了起来,一时间妇孺、孩子高声尖叫,男人壮丁发足狂跑,衙役兵丁大声呵斥,简直是混乱不堪。 许县令站得高,看得远,向着西北方向的茶楼一指,大声朝着下面的衙役喊着:“所有官府衙役注意,贼人在西北的临江阁,速去抓捕。” 许县令说话间,他所站的高台已被惊慌失措的众人,挤得摇摇欲坠,他润润嗓子又道:“父老乡亲们站在原地不要动,不要乱,让妇孺孩子先走。” 许县令的话未落音,又是几声“嗖嗖嗖”的声音,几支带着火的箭矢打中高台,高台应声而燃,台下之人立刻再次哗然,大声尖叫着,跳着脚想要远离高台。 许县令看着台下的情况,那火已经快要烧断木头搭的架子,心中暗暗着急,只能大声朝下喊着:“父老乡亲们,护好妇孺孩子,赶紧离开高台,要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七月十五 许县令说完,脚尖一点,身轻如燕,点在江边的树枝上,身子一个倒挂金勾,抱起一个懵懂,只会大声哭泣的总角稚子,稳稳的飘回地面。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县令是会武的。 “谢谢,谢谢大人。”一对年轻夫妇快步奔过来,接过许县令手中的孩子,泣不成声的道谢。 “看好孩子。”许县令留下一句话,便召过几个衙役,疏散了高台附近的所有人,又合力将燃烧着熊熊大火的高台,推入了河中。一时间也顾不上停一停,便又发足跃上屋顶,追踪那些放箭之人而去。 只是那些放箭之人,身手极好,早就在许县令到达临江阁的之前,已经不知去向。 “大人,你看这箭,上面刻着鸟头。”许县令手下的捕快冉华,指着那放冷箭之人留下的箭筒,箭筒里还余有五支箭,可能是被发现的太快,放冷箭之人为了赶着逃离,来不及拿走。 许县令拿起一支箭,只见箭身上的确刻着一个奇怪的鸟头,像鸟又像鹰。 他眉头深锁,脑海里快速的搜索,自言自语:“这个标志,本官倒像是在哪里见过。”是了,许县令脑中一晃:“这是白头海雕,异常凶猛,据说,是东夷国特有的一种鸟,它经常飞翔于海面,捕食海中鱼和空中鸟。” 冉华低头看着那个白头海雕的标志,疑惑不解:“大人,难道刚刚躲在这里放冷箭的,会是东夷国的人,他们东夷国不是一向与我们南国交好吗?” 许县令低头思索:“单凭这几支箭,就要下定论,说是那东夷国之人,放冷箭蓄意搅乱良平县,那倒也未必。” 许县令边说边趴在窗台上,看着那上面的一个大大的脚印:“此时我们不可如此草率的便下了决定,以免引起两国邦交和正常通商。” “是的,大人。” 只要是良平县的人,没有哪个真正想要与东夷国交恶的,一旦两国交恶,引发战争,那么良平县首当其冲,便会成为战争的受害者,所以,作为良平县本地人氏的冉华,十分理解他们县令大人的想法。 只是,许县令想要息事宁人,事情却偏偏不按照他的想法行事,并且远远脱离了他的掌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许县令这边放冷箭的事情,还不曾有头绪,便又有衙役传来消息:“大人,县衙被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一把火烧掉了,县丞一家,也,也烧成了焦炭。” 许县令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一张年轻俊俏的脸上瞬间如黑炭,拍着茶楼的松木方桌,大声怒斥:“火可救下呢?周围的百姓可有伤着?” “大人容禀,县衙之火已灭,但火势太大,很多地方已成废墟,所幸今日是大人举行水陆道场的日子,万人空巷,故而未见百姓伤亡。” 许县令微微松了一口气,继而脸上又一冷:“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放肆。” 许县令话音刚落,手上的方桌已经应声而碎,一地的木屑刺痛了众衙役的眼睛,他们的县令大人任职三年多又继任了一年多,一直都是温文、耐心的,众人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冉华,将消息做成两份,一份快马加鞭,发往毓王府,一份做成邸报,报往各驿站,面呈陛下。” 冉华领命而去。 许县令撑着窗户看着楼下,仍然脚步匆匆的百姓,心里一紧,视线远眺,纵然隔得远,他还是能看到县衙方向冒出的黑烟,那丝丝缕缕的烟雾,一圈绕着一圈,层层叠叠的,凌空聚集成了一圈蘑菇云,细看之下又像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张扬着,示威着,像是要吞噬掉整个良平县。 许县令闭上眼,揉揉太阳穴,心中默念:“毓王殿下,属下有负重托。” 而被许县令念着的毓王殿下,已于三日后收到了他传的那份情报,正在上荒门门主非欢的闺房里,与非欢一行人相商。 凤扶兰进去的时候,非欢正说到那片灰色衣角的事。 “混账东西,我一向认为最厉害,最能干的冰山小组,还是在最安全,最保险的东夷边境,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真是流年不利,喝凉水都要塞牙缝,唉,他们出门是不是没有临时抱抱佛脚,拜拜佛祖啊。” 非欢满脸痛心:“唉,这下七月十五,真成是应了鬼节了。” 凤扶兰直接忽视了非欢后面一大串的诅咒和抱怨,抬眼望着非欢,似乎是在问,你怎么能凭着一块衣角便判断出是哪个组,哪里的人出事? 非欢翻翻眼白,在心里严重吐槽: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小瞧人,转而一想,说不定这件事还有要求着他的地方,便放缓了语气:“上荒门的每个组都有特制的衣料,以及出任务时,都是有硬性规定,必须着组员统一的服装。” 青葵手上摸了一对鸽蛋大的东珠在手里把玩,听到这,接上一句:“对,丫头美其名曰把它们叫做工作服。” 所以,上荒门的门主非欢,表面看起来虽然有些粗放,但其内里细致,做事有章程,管理严密。 当然,这全都是因为,上荒门内部的管理体系,来自于非欢窃取的现代的先进管理方式。 实际上,上荒门的各个部门自成一体,却又互相牵制,体系分工明显,各负其责。却也不能忽略他们在面对危险时,体现出来的超强团队精神和团队凝聚力。 非欢得意的翘了小辫子:“平日里,我们上荒门的,每组成员分别有各自的腰牌证明其身份,但最明显的便是他们的服装。” “像分布在北国的洪挽彩组多是女子,所以出任务时,着的便是翠绿色;冰山小组所做之事多是搜集情报,偶尔兼任高难度护送任务,又皆是男子,所以我便让他们着了灰色劲衫;三胡子组行使的多是走镖护院之事,着的是青色劲衫。” 说完,非欢眼睛一转,面上一派神往之色:“要是他们没出任务,回总部时,一个个站在面前,颜色不一,整体划一,甭提多好看了。” 魏朱作为一个有良心的穿越者,他碍于非欢的实力,只敢偷偷的低下头扯扯嘴角,心里吐槽: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像他家老大这般厚脸皮的,剽窃别人的管理体系,一点也不带内疚,还能吹成一朵花儿的来,他也是醉了。 魏朱心里的吐槽很明白完全无法阻挡非欢吹NB的脚步,只见她将衣袖一挽,越发带劲了: “像平常,咱们冰山小组所做任务的危险系数都比较高,所以,我又给他们的服装加了另一层身份识别标志。看这片,这上面除了血渍还有什么?” 魏朱一听这好像还真不是吹NB,马上好奇的一把抢过那衣角,盯着正面狠狠的看了几眼:“没有啊,除了血渍就是灰尘。” 非欢头一点,示意凤扶兰接过,凤扶兰看了衣角的正面,又翻看衣角的背面,细细用手摩娑了一阵,眉头一松,递给非欢。 非欢一笑,指着衣角背面道:“这里面的绣的暗纹,便是他们身份的标志。” 凤扶兰点头,接着话头:“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这暗纹上还能看出他们出任务时所在的地点。” 非欢暗叹,要不要这么聪明,刚有点成就感,被面前的冷面王爷一瓢冷水,活活他给泼醒了。 凤扶兰剑眉微皱,“事有凑巧,本王的人在良平县也被偷袭了。” 众人皆不说话,等着凤扶兰为他们做进一步的解释。 凤扶兰伸手一勾,既鹤叹了口气,好吧,他承认了,他有时候就是爷的一张嘴,可以说出任何爷想说的话。 “事情是这样的。”既鹤咬咬嘴唇上,因上火翻起的嘴皮:“越州府治下的一个名叫良平的县城,七月十五那日,县令许游之带着县里的人做水陆道场时,显些被刺杀,紧接着又是官衙被他们袭击,最后县丞一家老小阖府被杀。” “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凤扶兰面色严峻:“不用查,便是上荒,此前本王还心存疑惑,此时,便已完全确定了。” 非欢顿时明白了凤扶兰的意思,若是寻常人对付一个县令倒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但自己上荒门的冰山小组,那绝对是精英,相对普通人来说,他们的能力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整个南国,也就上荒有实力能与他们一拼。 非欢想明白了,心里一惊,咬牙切齿:“上荒的人,还真真是耐不住寂寞,这才消停多久,就蹦达起来了。” 魏朱抚额,他们家老大能不能不要乱用形容词啊,连耐不住寂寞都来了。 青葵则是异常的义愤填膺:“上荒竟然敢,如此的滥杀无辜,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非欢托着香腮,歪着头认真的道:“按理说,他们刚经历内讧,正是元气大伤之时,好不容易逃出了南国,不是正应该收好首尾,夹着尾巴做人吗,缘何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到处出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一路同行 非欢说话的时候习惯做些轻微的头部动作,因此,头上簪着的碧玉钗环上的珍珠流苏一晃一晃的。 魏朱为非欢羞愧完,就马上想到了,上荒的人又制造了好几起血案,等同于现代的连环袭击,简直可以以恐怖分子称呼他们了。 在现代时,魏朱是医生,看到的多是因为意外而造成的流血事件,偶尔也会有蓄意的谋杀,但那是少之又少的。 等到他穿越到古代后,才发现这里的人命如草芥,有钱、有势的人家可以随意发卖,或者打杀自己家的奴仆,因此,这让他时不时的看见了一些杀戮,却未曾看到过如此恶意,有蓄谋的,大范围袭击。 魏朱紧紧抿着嘴唇,也愤怒不已:“可惜,他们却偏偏没有沉寂下来,找个地方狗延残喘,而是如此大张旗鼓的杀人放火,用的还是东夷特有利箭,这说明什么?” “原本以为他们是元气大伤,远走他乡隐匿起来了,好吧,既然他们不珍惜活着的机会,那么,我们就去好好的与他们会上一会。” 青葵面庞胀得通红:“新账、旧账一起算。” 凤扶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一时间情绪上头的人,干脆利落的道:“马车和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门外。” 凤扶兰说完就直接出门了。 非欢瞪大眼睛,她愣住了,嗫嚅着:“喂,冷面王爷这,这意思,叫咱们一起去?” 非欢扁扁嘴巴:“我们还真的去啊,哎呀,你们是知道的,我嘴贱,就是开个玩笑嘛,对不对,没必要当真哈。” 青葵确认了一下那冷面王爷的意思,便爽快的转头,头转的太快,头发又是束的高高的一个马尾,头发甩甩,站在她旁边的非欢,再来不及研究毓王的意图,就直接痛呼一声,捧着右半边脸,疼得梨花带雨。 更让非欢抑郁的是,前面那肇事者青葵,还压根不知道,她自己已经犯下了如此不可饶恕之事。 非欢无奈,跳着脚冲着已经走出院子的渐行渐远的青葵大声叫骂:“丫丫个呸,青葵死婆娘,瞎婆娘,抽你姑奶奶一脸的头发,啊……。” 非欢喊完,才总算觉得心情好了些许,头也不回的隔空招呼了一声。 “金宝、银宝,走吧。” “哎,来了,主子。”非欢大踏步走在前面,金彩、银宝,拎着两个大包袱跟在后面,脚步一巅一巅的。 魏朱拧着眉头,看着这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背影,他胆小的内质,又很关键的发作了,他正甩着头,左右摇摆:“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 等到魏朱宣布,用头占卜结束的时候,房间内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魏小子……。”拖长的音量如魔音般穿耳,魏朱一个咯噔,这好像是岑老头在用他的狮子吼,叫他的名字,他立马整理衣冠,然后如离弦的箭一般,划了出去,十分迅速的出现在在了大门口,殷勤的站在岑老头的身边嘘寒问暖: “岑老伯,您可有带换洗的衣衫?” “要不,我让人捎上几坛梨花白,让您老在路上解解渴。” “岑老伯,难道,连你也要去与他们算帐?” 岑老头非常满意的看着跟在他身边的小伙子,撸了撸颔下的一小撮山羊胡须,对着他赞许的一笑:“嘿,我老头子嘛,不过是去凑凑热闹罢了。算账这事吧,也太费体力了,还是让凤小子上吧。” 魏朱一听这话,马上觉得安全感爆棚:“岑老伯所言极是,还是岑老伯最有见地。” 非欢坐在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看着这俩大活宝,在一旁有的没的耍宝,心中一叹,对着金彩、银宝挤眉弄眼:“这下不用担心长路漫漫,没法子打发时间了。” 金彩咧开嘴,笑得畅快,银宝则抿着嘴浅浅一笑。 非欢翻了个眼白,她有种错觉,自己眼前的这个银宝,是不是在什么时候,被人掉包了,怎么瞅着越来越不大条,不爽利了,这笑的姿势像极了南国京都的,那些个大家闺秀的丫环们,笑不露齿? 非欢微微皱眉,这样不太好,还是以前的银宝看着顺眼。 再说最先出来的凤扶兰,他骑在一匹通体黑色的高头大马上,此时的他倒是有耐心,出来小半个时辰了,也没见他先走。 此时,他听着身后的一阵响动,向后看了一眼,见上荒门的那群人,该来的,不该来的也都跟着来了,便打了一个手势,率先往前走去。 非欢这才关注到凤扶兰,呃,是关注到凤扶兰骑着的那匹黑马。它真的是一匹完整的黑马,全身上下,全是黑色的毛发,以她的角度看去,竟无一丝杂色的毛,观那马的外观,高大壮硕,身姿矫健,四蹄踏在地上,份外有力。 非欢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有种被这黑马震慑到错觉。看着这马,它简直就像是一个浑身长满肌肉的男人,扬蹄时格外的有力量。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人的身份贵重了,连马都上了好几个档次。”非欢转着眼睛看了看凤扶兰身边侍卫的那些杂色马,不满的嘟囔。 也许是非欢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也许是她的声音有些大,凤扶兰感觉到了她关注的视线,或者听到了她的声音,便马上转头看过来,十分精准的捕捉到了非欢的目光,然后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非欢将头一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心口,心中暗暗庆幸,幸亏没叫凤扶兰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凤扶兰看着非欢有些害羞的样子,发出一声低低的闷笑声。 非欢听到他的笑声,自动归结到了幸灾乐祸的行列,眼睛一瞪:“唰”的一声放下云锦绣彩荷的车帘。 非欢看着那车帘又立马感叹:“啧啧,这厮可真够奢侈的,一个普通的马车都用的云锦来做车帘,太TM会享受了。” 金彩早就盯着这车子看了半晌:“主子,你看这车里。” 非欢漫不经心的抬眼看车的装饰,就两个字,低调的奢华,哦,这是五个字。身子下的马车坐椅和躺椅,竟然是金丝楠木打造的,坐椅旁边是一方小型紫檀木的小茶几,它是方形的,很小,但上面的雕功极为精致,巴掌大点的地方雕了一整幅山居秋瞑图,仔细看去,那图上的树叶溪流都纤毫毕现。 马车车窗上坠着的长流苏,用的是真正的长丝白玉珍珠,最末尾连着是红色宝石,随着马车的颠簸一路摇摆,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非欢仰头靠在马车车壁的软靠垫上,摸着下巴总结:“好吧,我说错了,这可能并不是一辆普通的马车。”习武者的敏感性让她感觉到车帘外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息,便话锋一转,胡诌着:“也许它真的不普通,因为,它有可能是一辆有故事的马车。” 非欢的话音一落,凤扶兰便掀帘而入,马车内的气压瞬间下降,金彩、银宝缩着脖子,低着头,再不敢答话。 凤扶兰面无表情的看了金彩、银宝二人一眼:“你们出去吧。”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寒冰。 金彩、银宝二人虽然在面对凤扶兰时有些发怵,但心里、眼里却只有非欢一个主子,此时,面对如此强的气压,她们愣是发着抖,顶住了,一动也不动的挨着非欢,用眼神询问非欢。 非欢看着凤扶兰这行径,有些无奈的扯扯嘴角,再看金彩、银宝二人这德行,立马心有不忍:“你们先去青葵的马车上呆着,有需要,我再让人唤你们。” 金彩、银宝二人得到非欢的许可,互相对视一眼,傻傻一笑,掀开车帘子,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等到马车里再无闲杂人等,凤扶兰的画风立马一变,脸上溢满笑意,眼神温柔:“欢儿。” 非欢心中吐槽:画风转变也太快了,这丫的,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真面目呀,冷的,还是此刻温柔的? 凤扶兰见非欢木着张脸,面无表情,凑近她,握了她的手:“欢儿,本王见你独自乘坐马车,深恐你觉得长路漫漫,不好打发时间,特地过来陪着你的。” 非欢在脑海里想象,她觉得作为一个标准的女朋友,此时她应该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一脸娇羞的掩唇,轻言细语的感谢王爷的厚爱与疼宠,最后再欲拒还迎的投进他的怀抱。 可事实是,非欢撅着嘴,眼神不善:“本门主才不是一个人了,你才刚把她们俩赶下去,现在又来装好人,本门主可不领你的情啊。” 凤扶兰已经对非欢时不时的脱线有些免疫了,他摩娑着非欢如葱白一般的乡长手指:“本王可是记得,她们可是欢儿为了要与本王单独相处,亲自将她们赶下去的。” 非欢一听,立马炸毛:“好啊你,丫丫个呸的,占了本门主的便宜,你还卖乖。”说完立马抽回了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感情升温 凤扶兰看着空出的手,心下隐隐的叹息了一声,手心里柔软温暖的触感还在,可是手上却已经空空如也,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凤扶兰低头看了一眼假意生气的非欢,一下欺上身,伸出双手圈住她:“欢儿,你要我怎么办?” 非欢一愣:“啊?” 凤扶兰微微低头,冰凉光洁的额头抵上非欢额头,他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非欢的额头上的,那份温暖,身上不知不觉散发出柔和的气息。 非欢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被凤扶兰突然而至的温柔搅晕了头,她觉得额头一片冰凉,想要将他推开。 无奈,非欢才一抬手,便被凤扶兰伸手压制了:“不要拒绝,本王已经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非欢表示,她有些听不明白凤扶兰的话,她虽一向自诩聪明,却绝对不是指在男女情爱上面的。 “欢儿,看着我。”凤扶兰双手揽住非欢的腰肢,身子往后退了些许。 非欢愣愣的由着他摆布,眼睛比大脑的反应更快,已经盯住了凤扶兰的眼睛。 非欢直登登的,就那么看着,凤扶兰的那双眼睛仿佛像是一座幽静的古潭,深不见底,她觉得一阵眩晕,她感觉到自己快要被他,深深的吸进去了。 非欢紧抿着唇,深深吸了一口气,鼻翼可闻的全是凤扶兰身上的檀香味,那味道钻进她的鼻子,然后随着她的血流,一直流淌到了心里。 凤扶兰察觉到非欢的走神,缓缓靠近她,轻轻的触了她的额头,非欢被那冰凉一激,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眼神一凝,便能见到凤扶兰含情的双眸。 非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凤扶兰变了。 也许,在外人面前,他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淡漠冷情的冷面王爷,但是,在她面前,她却总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流露出的一丝丝情绪的波动,他好像,会留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总能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而且,她极其抑郁的发现,自己也变了,往日,她习惯了一个人坚强,习惯了靠自己,只是心中却从来都是绷着一根弦的,但是,近些日子,一旦他出现,便会使自己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充实感。有时候,她太害怕这种感觉抽离,便会想要紧紧的抓住他,让自己在漆黑寒冷的夜里,不再被恶梦惊醒。 尽管凤扶兰的脸要多冰冷就有多冰冷,但他的的确确是自己心中想要靠近的温暖。 非欢在心中点点头,将刚刚那些纷繁的思绪统统收起。她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想有一个人可以依靠,而此时,那个人便是眼前的凤扶兰。 当即,非欢非常直白的低声呢喃:“凤扶兰,也许我们可以互相依靠的。” 凤扶兰听着非欢的话,看着非欢的双眼,那时而时而清晰,时而迷离,又时而坚定,自己的心也跟着忽高忽低,忽上忽下。 凤扶兰垂眸,无奈一笑,现在的他就是这般,只要欢儿在他身边,他心中情感的天平会随时因为欢儿的喜怒哀乐倾斜、平衡。 所幸,他似乎已经真真正正再一次得到了欢儿的认可:“本王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唯有对你,从今以后,不要再对我若即若离,可好?”凤扶兰揽着非欢的肩膀认真的道。 不在乎的人和事,再怎么样也不会牵动他一分的情绪,二十年来,他自问没有在乎过任何人,只是现在,他也有了软肋,有了逆鳞。 凤扶兰的思绪飘远,远离此刻的温暖和柔情,想到此行的目的,想到凤衍曾经掳走过欢儿,想到上荒的邪恶。他有些担心,有些犹豫,如果欢儿不来,是不是会比较好,他扳过非欢的头,正视着她:“此行是上荒在作恶,以他们素来的行事风格,恐怕会很危险,我不想让你跟着我涉险,所以……。” 非欢粉唇一嘟,有些不高兴地道:“我不怕危险。”刚刚她才得出结论,两个人是可以互相依靠的对象,她又不是菟丝草,需要攀附他这棵大树。 凤扶兰有些着急了:“如果是我让你回去呢,你会回去吗?” 非欢有些听不懂他话里隐含的意思,只是老实的道:“不会,作为一门之主,手下人出了事,我自是一力担当的。况且,上荒一日不除,我们都不会安心。” 非欢看着凤扶兰眼中的急切,侧头一想,有些明白了他的好意:“殿下,我知道你是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我却也不是一棵任人宰割的菟丝草,我要做木棉。 凤扶兰苦笑,欢儿的话里虽然有着他听不懂的话,但从她的语气里他可以听出她的傲气,看这就是他的欢儿。欢儿绝对不是南国京都的那些个贵女千金,一生只会依附着夫君,以夫为天。他当即释然:“我会命人好好保护你。” 非欢点点头,她其实一点也不怕,好吗? 但是她听说,一个在热恋中的男子,是非常需要女朋友的鼓励的,所以,她难得将身子放软,靠在凤扶兰的怀中:“我相信你。” 两人的感情就在这一路的同行中再次升温,变得更加坚固,当日后,无数个大的风雨波涛汹涌而至时,他们也都能携手共进、坦然而对、合力迎战。 车声辘辘,凤扶兰一行,一路上快马加鞭,也堪堪走了五日才到良平县。 走在官道上的一行人,却不知道他们的身后始终都跟着两条尾巴,直到进了良平县境内,两条尾巴,其中的一个,翻进了一座普通的民宅,对着站立在眼前的白衣男子道: “殿下,鱼已经上钩。” 白衣男子的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很好,撒出饵料,准备喂食,这样事情才会变得板上钉钉,没有变数。” “遵命。” “另外,人手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各部都已待命。”侍卫跪地。 “好,我就专门只等着看这场排练热闹的好戏了。” “必不敢有负殿下所托。” 已至午时,秋日的阳光余热十足,非欢坐了一路的马车,直觉,有些晕乎乎的,看着阳光灿料,天气较在南国时好多了,便掀开车帘,看官道上的景致,只见官道笔直,很少拐弯。 道旁林木森森,枝繁叶茂,泛着青翠的绿,丝毫不见秋的萧瑟,迎面吹的秋见也是凉爽舒适,不比南国京都。他们出行时,那里已经开始有霜降,吹来的风,也略带着些许的寒意了。 非欢闭上眼睛,喟叹一声:“南方就是好,秋冬始终温暖如春。” 凤扶兰听了,朝着她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远处,那里有一条河流潺潺流过,对照心中的舆图,他心有所动,目的地似乎要到了,便探首问道:“既鹤,此地是哪里?” 自从凤扶兰上了马车,既鹤便将原先那车夫替下了,此时他一身褐色短打,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车辕上,神情怡然:“回殿下的话,已经进了良平县的管辖区,再有三个时辰便会到达县衙。” 凤扶兰点点头,将强撑着要看风景的非欢拉了进去:“再歇会吧,这几日,奔波劳累的,你都没睡好。” 非欢头一低,有些无语,心中不满的嘀咕:“哼,是怪我一个人霸占了床,枕了你的大腿,害得你没睡好吧。” 凤扶兰想着无数次偷看欢儿令人目瞪口呆的睡姿,菀尔一笑,摇摇头,也不说话。 非欢架不住眼睛直打架,只好点着头,又枕着凤扶兰的大腿睡过去了。 距离此地没多远的树林里,一个着黑衣,包黑布的男子道:“殿下,鱼儿好像的确饿了。” “饵料可是准备好呢?”另一个男子,声音阴冷,站在一棵四人合抱的榕树后面,只能看见,其穿了一身白色长衫,身姿挺拔,紫金冠束发,单单只看背影,便已然觉得风华无二。 “准备好了,她们还在那里等着的。” “很好不用我再教你们怎么做了吧!” 蒙面男子点点头,一招手,从树上无声无息的跳下十几道黑色身影,他将众人集中在一起,然后轻声道:“目标已经出现,你们悄悄上前,将所有护卫都杀光,留下马车中的两个女子,然后,听着马蹄声再……逃走。”黑衣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听着有些断断续续的。 榕树后的白衣男子厉声道:“一切按计划行事,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违抗,若敢违抗,有如此树。” 白衣男子手起刀落,众人前面那棵歪脖子树便被他一剑劈成了几十节,断口齐整,可见其功力之深厚。 “退下。”随着白衣男子一声令下,十几个黑衣人,迅速消失在原地,他们的出现,除了惊起林中飞鸟振翅以处,再无任何痕迹。 当四周彻底变得寂静时,榕树后的白衣男子才转出来,清眉冷目,容颜惊艳,气息冷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佩瑶遇袭 此人,竟是原本应在东夷国王都文昌城做客的凤衍,他嘴角轻勾,一抹阴冷的笑从唇间溢出,响彻在这万赖俱静的林子里,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凤衍长袖一挥,轻轻飘到树枝上,高高的站着,白色长衫不停的翻飞,在秋风中猎猎作响,他转过身子,向着北方的官道看了一眼。 那里尘土飞扬,时不时的有车队,或马匹经过,凤衍冷哼一声,嘴角浮上一抹阴冷至极的笑。 接着他又转身向南看了一眼,离此地约一里的地方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上好的紫檀木雕白头海雕的彩帷车,车顶铺着吴越产的苏绸撒花遍金车盖,上面缀着东夷特产的东珠,马车车门的帘子上还吊着一串细碎的钻石珠链,在午时的阳光下,闪闪的发出耀眼的光芒。 凤衍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辆马车,在心里默默的道了一声:“对不起了,佩瑶公主,要怪就只能怪你的好父亲,不肯借兵给我。” 被凤衍念着的佩瑶公主正带着她随侍的侍女,乘坐在马车上,喝茶等待凤衍归来。佩瑶公主的侍卫队皆停在官道一旁,或坐,或站着歇息。 “公主,凤公子去前面探路,怎么还没有回来?眼看着都午时了,公主还不曾用过午膳了。”佩瑶公主身旁的侍女一脸焦急的问。 佩瑶公主,捧着白玉瓷杯,轻抿一口茶,摇摇头:“别着急,凤衍哥哥,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佩瑶公主说着,将白玉瓷杯歉意的低头:“都怪本公主,若不是本公主起了心要来逛逛南国的边境小镇,也不会迷路,如今,还害得凤衍哥哥到处找路。” 佩瑶公主的贴身侍女海珠,见自己的一番话竟引得善良单纯的公主如此自责,立马觉得心有不安,费尽心思想着好话,安慰她:“公主,您别自责,凤公子是喜欢您,才会对您百依百顺的。” 佩瑶一听这话,果然眼睛一亮,欢喜道:“真的吗?海珠你说,凤衍哥哥,他真的喜欢本公主?不许说假话骗本公主。” “公主,您是咱们东夷国最为尊贵的公主,凤公子不可能不喜欢您的。”海珠一脸认真的强调,她内心里便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这不算骗人。 “哦,难道海珠你觉得,凤衍哥哥也像那些男子一样,喜欢的并不是本公主的这个人,而只是因为本公主的身份吗?”佩瑶有些失落。 她一向尊贵惯了,见多了那些溜须拍马,刻意讨好她的人,那些个名门公子,一个个的,远远看着都还行,一站近了,就各种溜须拍马,送东送西的。 她早就看多了,想想都觉得心里万分的腻歪。 佩瑶公主白玉般的纤手,轻轻敲击着金丝楠木的小桌,她叹了一口气,她只要一想到,要是凤衍哥哥真的只是因为她的身份,或者带了别的目的,她的心里就格外的难受。 佩瑶公主巴掌大的小脸一垮,靠着马车车壁,唉声叹气。 海珠看着这样的公主,有些着急的争辩:“公主,不会的,不会的,奴婢看着凤公子为人清正,并不是那种势力之人呢。” 佩瑶公主点点头,想到凤衍哥哥,对自己总是不冷不淡,不亲近也不疏远,平日里也未有过讨好的举动,便又连忙自我安慰:“嗯,也许你说得对,平日里看凤衍哥哥,的确并不像哈大人家的儿子,总是为了讨好本公主什么事情都做,唉呀,看着真是讨厌。这次,若不是本公主想要避开他,也不会跑出来了。” 佩瑶不满的摆摆手,抿着嘴:“只是凤衍哥哥每次对着本公主,都是冷冷冰冰的,也从来都不怎么笑。” 海珠仰起头,看着佩瑶公主:“公主,如果是这这样的话,那么奴婢很肯定,凤公子一定不是因为您的身份,才喜欢您,他其实就是喜欢您这个人。您看,你美若天仙,又可爱善良,多好的公主呀,凤公子喜欢您,是理所当然的啊。” 佩瑶公主被侍女海珠一哄,立刻欢喜起来,皱着的秀眉,一瞬间便舒展开了。 主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沉浸在一片欢乐喜悦的气氛中,丝毫没有发现马车外的异样。 突然,树叶“哗哗”响,前面一阵秋风吹来,两人皱着鼻子,同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海珠,这是什么味,好腥啊,难道这里也有咱们东夷的海鲜?” 海珠重重的嗅了一口,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引得一阵紧张:“公主,小心,这不是海鲜的腥味,这是……,这是血腥味。” “这是血腥味。”海珠再次确定道。 只是她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阵打斗声和人的惨叫声,那声音如杀猪般嚎叫,凄惨无比。 “啊……”佩瑶听着,心下大惊,肝胆一颤一颤的,心里却又控制不住好奇,探头探脑的伸手去掀帘子。 海珠忙着将随身的腰刀抽出,等她发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佩瑶公主掀帘子的手。 “啊,啊……,救命啊,海珠,好可怕啊,好多死人。”佩瑶公主尖嗓门大声叫着。 “公主,公主,您要冷静,不要害怕,国主给您派了很多侍卫,他们都会保护您。” “不,不,海珠,没了,他们都没了。你自己看,他们打不过别人,他们死得好惨呀。”佩瑶大力的摇着头,哭喊着,发间的珍珠坠子一下一下击打着马车车壁,发出诡异的声响。 海珠用力抱住佩瑶公主,透过东珠珠链的缝隙往外面看。 马车外,有一伙黑衣人身形迅速移动,挥舞着长剑如秋收一般,收割着佩瑶公主带来的随车侍卫,那些侍卫似乎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徒劳的站着受死。 东夷国小,纷争也少,除了东夷国传说中的两大精锐之师,其余的侍卫不过是花拳绣腿,哪里会是这些专业杀人的,黑衣人的对手。 之前第一批侍卫被杀时,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已被这群黑衣人的手中之剑,无情的刺死了。 后面余下的侍卫,有的也不过是瞎跑着,被黑衣人迎面砍杀,有的人大声胡乱的喊着:“保护公主,救命啊。”然后结局也是个死字。 将近一百人的随车侍卫,即将要被砍杀殆尽,黄色的泥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若干具尸体,他们的表情各异,死得好不凄惨。余下的也不过是些残兵败将,畏缩的伏在地上,苟延残喘。 “噗,噗,噗……”,无数的箭矢向着马车车身射来,豪华的马车被一轮轮的箭矢射得,不停的摇晃,很快,马车车身就被射成了一个马蜂窝。所幸,这马车用的木头结实,厚重,普通的箭矢尚未能完全射穿,只是钉在车身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 马车里的海珠,心里不禁也慌了,她已经看到外面那伙人,他们身上的功夫都不低,以她的身手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作为一个贴身婢女和随侍的护卫,她绝对不能退缩。佩瑶公主吓得浑身颤抖,软软的没有一分力气。 海珠只能费力的扶着佩瑶公主,凑近她:“公主,您要是坐不稳,就扶着我的肩膀。 佩瑶傻傻的听从侍女的摆布,一面使劲的抱着她,一面紧紧地贴着马车车壁,白嫩细腻的脸,被马车的木痕印成了一道道褶子。 外面断断续续的传来一阵阵哀嚎声,哭泣声,利剑刺穿皮肉传来的闷哼声……。 每一种声音,都让主仆两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尤其是佩瑶,紧张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脸上胀得通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佩瑶已经快要接近她承受能力的临界点了,她呆呆的趴在马车车壁上,眼神呆滞。海珠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凑着耳朵凝神静听,周遭似乎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车内的两人正在猜测着是否有人来救她们了,便突然听到,一道细声细气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哈哈,大哥,今儿个,殿下可没说错,果真是宝马良驹,彩幄豪车啊。” “哼,瞧你那点子出息,殿下可看不上这堆没用的烂木头,他要的可是这车中娇滴滴,白嫩嫩的美娇娘。”另一个粗戛的声音得意的道,刚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淫笑着道: “既鹤大哥,快去看看,要是只有一个女人,长得好看的话,就给咱们殿下留着,若是长得不好看嘛,那可就是咱们兄弟的福份了。” “呵呵,老二,你想得倒美。”细声细气的男人声音越发显得委琐。 “殿下在府里头,可是亲自这么跟我说的,还说,若是咱们今天运气好,碰上两个,三个丫环身份的娘们,就赏给咱们弟兄们了。” “好了,验货要紧,甭再闹那些有的没的让我为难。” “对,对,对。咱们还是赶紧做正事要紧,不然,待会殿下的马车过来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佩瑶得救 “啊……,啊……。”佩瑶公主听着外面那些肆无忌惮的言语和调戏,心里一阵阵发苦,比生吞了黄连还要苦上十分。可惜,她什么都不敢做,只能用双手捂着脸,高声尖叫着。满脸的泪珠顺着指缝漏出,吧嗒,吧嗒,滴在她丝织的粉色长裙上。 然而,佩瑶公主的眼泪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一只大手,一把粗鲁的将那缀着东珠珠链和红宝石的车帘狠狠扯下:“格老子的,这娘们可真有钱嘞,发财了。” 佩瑶公主吓得瑟瑟发抖,圆睁的双眸,被漏进指缝间的阳光照得生疼,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掉得更凶了。 “哈哈,既鹤大哥,你奶奶个熊的,瞧把人美娇娘吓得,直掉金豆子了。”那尖细的声音说着便要伸手来拉佩瑶公主的纤手。 海珠胸膛一挺,仗剑上前,将佩瑶拦在身后:“住手,大胆贼人,睁大你们的狗眼瞧瞧,这可是东夷公主的车架,我家公主可是东夷国主最为珍贵的公主,你们,你们胆敢碰公主,国主的铁骑一定不会饶了你们的。” 海珠鼓起她最后一丝勇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要将他们记得清楚,只是,他们早有准备,每个人都将自己从头到脚用黑衣、黑布包得严严实实的。 那道尖细的声音又道:“呵呵,既鹤大哥,他奶奶个熊的,听清楚没?人家小娘们都自报门户了,可用不着兄弟动手了吧!” 被称作既鹤的蒙面人,冷冷一哼:“哼,东夷公主,老子今天要得就是东夷公主,老子告诉你,不是公主,老子还真不要。” 佩瑶公主一见海珠将她父亲抬出来都丝毫不管用,已经被吓傻了,整个人斜斜的靠在马车车壁上,怔怔的瞪着大眼珠,眼神恍惚,空洞,像是没有焦距一般。 “看剑。”海珠趁众人不注意,一剑击出,即中那个声音尖细的黑衣人的手臂,可惜,海珠的武功有可能是琴艺老师教授的,虽比刚刚那些半调子的护卫强上几分,却也不算高强,只是堪堪挑破了那人的皮毛。 而海珠之所以能击中那人,凭着的不过是一股作气,一腔护主之心。而且也是因为,对方以为她是女子,一时轻忽,所以稍稍松懈了一些。 而那个被他们称作为既鹤的黑衣人,动作灵敏,反应奇快。海珠的剑刚碰上那尖细声音的手臂,便对着海珠,横空挥出一掌,将海珠击得倒在马车的方几下。 方几尖锐的棱角,梗得海珠的腰一阵生疼,她咬着牙,硬挺着,头一偏,方几另一侧的棱角便正好刺中她的额头,她的眼睛一热,额角上淌下一滴滴鲜血,她再承受不住,一股热泪盈眶而出,大声的痛呼一声,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佩瑶公主看着海珠额角上的血珠,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粗戛声音指着马车大声道:“老大,这公主也晕了。” “我摸摸看,这公主刚刚折腾那么久都没晕过去,如今,这一下子就吓晕了,别不是蒙我们的吧。”尖细声音伸手,欲触摸佩瑶公主娇嫩的脸蛋。 “唉哟。”尖细声音大叫一声,突然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断指,大声怒骂着:“是谁,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嘶……。” 身旁没有一人回应他,然后,他听到众人下跪的声音:“殿下。” 尖细声音心中一凉,冷汗岑岑,背后的黑色布料上映出一道道湿湿的痕迹,他甚至连身子都不敢转,腿一软,便趴跪在地上。 “咚,咚,咚”,一气儿磕了十个响头,额头上满布着泥沙和血迹,一滴滴混着尘土的污血顺着额迹流入他的眼珠,他费力的眨眨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转过来。” 直到冷厉,阴鸷的声音响起,尖细声音才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子,缓缓的爬着上前,跪在凤衍的脚底下,大声的求饶:“殿下,奴才错了,大错特错,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凤衍白衣飘飘,双手背后,上下嘴皮一搭:“好了,起来吧,再没有下次了。” “谢殿下饶命之恩。”尖细声音感恩戴德的从地上爬起来,还不等他站稳,便见凤衍手中的长剑剑一扬,一颗血污模糊的人头,骨碌碌的滚在了沙土里。 那人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尖细声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死,好像明明殿下已经饶恕他了。 凤衍看都没有看一眼那颗人头,转过身,从怀中取出一张白色丝帕,轻轻的擦拭着剑上沾染的血迹。 擦干净后,把那白色丝帕随手一扔,将剑收回鞘中,眼神犀利的看了一眼,围在四周的黑衣蒙面人,只见他们在面对同伴的死亡时,眼睛里依然是一片漠然,似乎刚刚还在和他们谈笑风生的人,倾刻间人头落地,与他们根本毫无关系一般。 凤衍点点头,果然是安都那老家伙训练出来的人,他满意的一笑,然后肃容道:“出来太久了,规矩都忘呢?” 众人齐齐跪下,恭敬有加:“不敢忘。” “好,我只看你们真正做出来的,那些个虚的说多了也没用。” 凤衍面色不变,眼神一拧,紧紧追逐着众人面上的表情:“诸位放心,待得咱们上荒将那凤氏窃国贼一一诛灭,重新夺回那南国江山,到那时,我必与诸位共享之。到时候,什么样的美女,多少的财富,都由得你们挑选。” 黑衣蒙面人的眼里燃起一团团耀眼的火苗,他们从小到大受到的训练便只有服从,服从他们的主人的旨意,他们从小到大,也就只学会了杀人,找女人,要银子。 人生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在他们的价值观里,从来没有人赋予他们杀人、服从以外的其他概念。 凤衍格外满意他们的欲求的眼神,一挥手,黑衣人皆会意,脚尖一点,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人站在凤衍的身边,只见那人将自己身上的黑衣、黑布一扯,赫然便是凤衍身边的钟则。 一身灰色长衫的钟则抱着大剑,躬着腰看着凤衍:“殿下,他们都回去了。” 凤衍点点头,掸落掉在身上的落叶,凝神听了一会儿,远远的听见一阵马蹄声。便将身上的白色衣袍一撩,上前抱起昏迷的佩瑶公主,又用剑鞘捅捅倒在马车地板上的海珠,示意身后跟着的钟则。 钟则点头会意,学了凤衍,弯腰抱起了海珠,却没像凤衍那般,一手揽住佩瑶公主的腰,一手抱着她的双腿,他则是直接将海珠往肩上一放,像扛麻袋似的,大踏步跟在凤衍的身后跑。 凤衍听了听马蹄的声音,又看了看手上的佩瑶公主,此时手上负着一人,如果还走官道,怕是不好脱身,他便轻咳一声,钟则将抬起的脚步放下,凤衍指了指官道旁的林木和灌木丛,然后率先跃了进去。 钟则原以为他们的戏已经落幕,这是要直接回东夷了,因为有些不明所以,愣了一会儿,才扛着人跟了进去。 两人将带着的人刚刚藏好,便听佩瑶公主“嘤咛”一声,悠悠醒了过来。 “啊……。”佩瑶公主见抱着她的是个男人,眼睛未睁,便叫出了声,凤衍急忙捂住她的唇,轻轻凑在她的耳边,叫了一个十分亲昵的称呼:“佩瑶妹妹,是我,别怕,已经没事了。” 佩瑶公主似乎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她只是着急的挥舞着双手,拳打脚踢,大力的挣扎着。 凤衍无奈,只好耐着性子,将佩瑶公主扶正,轻抚的她的后背,放柔了声音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歹人已经被我们赶跑了,你已经被我救出来了,你没事了,不要怕!” 佩瑶公主总算是分辨清楚了他的声音,这才敢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果然是一张俊逸非凡的脸,脸上溢满了关心。 佩瑶公主心中一松,定定神,趴在凤衍的怀里,准备大哭一场。 凤衍远远望去,见前面的官道已经可见,穿着南国侍卫服装的人,生怕佩瑶公主的哭声引来那群人,破坏了他的计划,连忙放软了声音,哄着佩瑶公主:“瑶瑶,别哭,至少现在别哭,有人来了,若是刚刚那群人的同伙,那可就再没人来救咱们了。” 佩瑶公主回神,想到之前那贼人所说的,他们后面还有“殿下”要来,也正是那个“殿下”要抓自己,她心中一震,身子狠狠的抖了抖,硬是将眼中大颗的热泪咽回去,轻轻的抽噎着,一双瞳眸似水一般,微微流淌。 凤衍却没有时间欣赏佩瑶公主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他静静的趴在灌木丛中,专心的看着官道。 官道上,一骑探路的侍卫缓缓行来,被眼前成堆的尸体吓了一大跳,抚着心口,大略的看了看马车周围的情况,便驾马回去回话了: “停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横七竖八 那侍卫跑得飞快,一会儿便来到了凤扶兰的车驾前,大声的道:“报……,禀殿下,前面出事了,死了很多人。” 凤扶兰此时正看着非欢的睡颜,想着如何处置京都里刘权两兄弟的事,想着良平县的事追查得如何了,便被那侍卫如炸雷般的声音惊醒。 凤扶兰一听死了人,立刻撩起了车帘:“可有查看周围情况?” “已经查过。” “情况如何,死了几个人,死的又是何人,凶手是否在现场?”凤扶兰脑子转得飞快,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对着那侍卫抛过去。 那侍卫当时一见死了那么多人,早吓得腿肚子有些发抖,哪里还敢细看,只草草的看了几眼,便马上打马回来了,又从何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呢。 因此,此时被凤扶兰一问,便僵立在当场,却又不敢真的承认,便绞尽脑汁,组织话语:“殿下容禀,这,这……,死了好些人,具体多少,属下没数。” 那侍卫说完,脖子一缩,自觉有些不好意思,凤扶兰一看他这架势,心中也明白了几分,暗恼他这贪生怕死的相,真不知道他的好父皇到底是怎么给他选的侍卫。 凤衍心中有些不悦,面上却仍是一派平淡,教人看不出他丝毫的情绪。只见他朝着身边赶车的人道:“既鹤。” 赶车的既鹤将手上的缰绳一放:“属下在。” “去吧。” “是的,殿下。” 既鹤武功不出众,但天生细致,他做事一般都极其认真,也从不会随意欺骗人。所以,纵然既鹤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但凤扶兰仍然在最后关头,给了既鹤一个跟着他的机会,并且多年以来,对既鹤一直都信任有加。 “殿下,属,属下……”那被凤兰打上胆小怕事标签的侍卫,低着头,结结巴巴的对凤扶兰道。 凤扶兰并不搭理他,那侍卫便不敢再出声,只能僵立着站在那里。 幸好,不过一刻钟,既鹤便打马回来了,他凑近凤扶兰,压低了声音道:“殿下,事情不大好。那地儿的死人起码有上百人,横七竖八的摆满了官道,还有一部分人被垒得高高的,将南边的路全都堵死了。” 凤扶兰坐在车辕上,一脸肃容:“死人,哪里都会有,那杀人的凶手可是这周边的强盗?怎么杀死的,凶器是何物?死了多久了?” 既鹤低头想象着,刚刚看到的那个场面,那简直是惨不忍睹:“那些人的尸体尚有些许余温,死的时辰应不会超过一刻钟。” 既鹤吞吞口水,继续道:“他们都是为长剑所刺而死,一剑致命,并不是周围普通的强盗所为。” 凤扶兰敲击着马车车辕:“这么说来,杀人凶手武功高出死者许多,死者面临变故,尚来及得及拔剑,便已成了对方的剑下亡魂。” “殿下英明,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死者当时对杀手很是畏惧,他们中有很多人都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杀手从后面追上,一剑刺死的。” 既鹤手掌平摊,向两边一推:“从现场死者逃亡的方向和脚印来看,杀人凶手人数众多,能够从多个方向将所有想要逃走的人一一击毙。” 凤扶兰听到这,神色微拧:“看来,凶手不仅人多势众,还一个个武功高强,出手狠辣,此时,怕是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既鹤很是佩服的看着他家的主子,关于这一点,他也是在现场,反复看了好几遍,还施展他的三脚猫功夫,试过好几次才知道的。 “派人去良平县,将这事交给许县令去操心吧。”凤扶兰说着,转过身子便要重新钻回马车。刚掀开帘子,便又道:”通知后面的人,将马车赶到官道的林子里,然后再派人去将许游之找过来。” “殿下,不可,此事恐怕不宜闹大。”既鹤连忙劝诫。 凤扶兰眼神一冷:“既鹤,死者是何身分?” “是,东夷的侍卫,旁边停着的那辆马车,属下以前从未见过,但瞅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用的。”既鹤作为凤扶兰身边的第一得意人,自然有他的生存法则,他心中熟知南国京都,甚至全国数得上名字的人家的基本情况,包括他们平日里常用的马车。 凤扶兰闭上眼,索性也不进车里了,直接站在车辕上,看着远处的那辆马车。 远远的,凤扶兰只能看到那马车的框架,格外的宽敞,格外的气派,车盖上硕大的东珠,泛着莹润的光泽。他的心中一动,已经有了答案,却突然收住了思绪,淡淡的道:“那是东夷皇家的专用马车。” 既鹤惊得瞪大了眼睛,凤扶兰弯下腰拍拍既鹤:“这次果真是被你说中了,此事,还真有可能不太好处理。” 既鹤脸一挎,他不太懂这些政治上的事,只是呆在殿下的身边太久,整日里耳濡目染的,直觉这事既然牵涉到了东夷,着实不应该被闹大,一旦闹大,可能会有大麻烦。 凤扶兰收回手,皱了眉头,伸出左手大拇指、食指捏着高挺的鼻梁,缓缓的上下摩擦,他需要冷静一些。 “殿下,殿下,属下……”那先行探路的侍卫听完了全程,见自家殿下似乎遗忘了自己,便又吞吞吐吐的跑出来刷存在感。 凤扶兰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既鹤板直了身子,声音难得的严肃:“自己回去领三十大板,罚俸半载。” 那侍卫一听,这样的惩罚不算重也不算轻,其实没有把他赶走,也已经算是他的造化了。他连忙跪下磕头,退了下去。 “凤扶兰,怎么不走了?”正值凤扶兰费心思索的时候,非欢睡眼腥松的探出脑袋。 凤扶兰低低的回她一句:“前面的官道出事了,马车过不了。” 非欢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嚷嚷着要去看看。 凤扶兰连忙阻止了她:“不要去,恐怕不安全,这极有可能又是上荒门的诡计。” 非欢一听,脑洞大开,马上开始脑被被凤衍抓走的那段日子,那时,她连上个洗手间,用个膳都要听他的,而且没办法上街,行动也不自由。 非欢皱皱眉头,真的是,想想也是够了。 灌木丛中的凤衍,看着眼前的情景,唇角缓缓往上勾起,眼角的余光瞟向佩瑶公主。 然后他满意的看着佩瑶公主,瞪大眼睛看着外面的人,既鹤的名字一被凤扶兰喊出来,她就被震得外焦里嫩,她不断的抚着胸口,轻轻喘着气,原来刚刚袭击她的人,还有,要抓走她的人真的就是他们。 佩瑶公主咬着牙根,嘴唇微微发抖。 “嘘,咱们走。”凤衍低下头,看看佩瑶公主这副表情,心里荡起阵阵微波,他知道事情,已经完全照着他所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正当他欲要起身从林中退去之时,便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如珍珠落在玉盘中一般,清脆婉转。那声音,曾经无数次萦绕在他的耳边,让他欲罢不能。 凤衍在心里,轻轻的呼唤出她的名字:“欢儿”,虽然那女子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她的名字,他却记住了,只是因为,他依稀记得凤扶兰在城门口,便是这般唤她的。 凤衍凝神看着凤扶兰乘坐的那辆马车,车帘下一片淡紫的衣角,在缓缓摆动。 凤衍俊眉皱起,他看到凤扶兰伸手将那片紫色衣角的主人牵了出来,赫然便是暂别几日的她。 她的脸上没有了易容,没有了紫纱,光洁白皙的脸上,五官精致,微微弯着的脖颈,浮现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鬓发轻挽,仅仅只戴了一枝翠玉的珠钗,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上晕起一层层光环,那身段,那容颜,竟不像是凡尘中的人,倒像是误落人间的天上仙子。 凤衍淡淡的感叹,几日不见,她便出落的更加风华绝代了。 只是几日不见,他们竟然已经亲密如斯? 凤衍的眼中无意识的流露出对非欢的爱恋和倾慕,却又夹杂着他对凤扶兰无限的恨意,他狠狠的咬着牙根,一身阴冷的气息发散开来,流淌在心间,他浑身都被那股子阴冷包围着。 凤衍在心里对着自己说道:“哼,凤扶兰,你们凤氏的江山,还有你的女人,我全都要了。” 凤衍刚说完,便看到靠在凤扶兰身上的非欢,她眨着那双凝烟目,往这边看过来,凤衍微微低了头,将眼中的精光一一收敛,他的双耳微动,已经清晰的听到她说:“凤扶兰,你看那边,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凤衍一惊,将浑身的气息一收,屏息静气的趴在大树后面的灌木丛中,一动也不敢动。 凤扶兰应声看过来,见前方是一排齐人高的灌木丛,叶子翠绿,长势繁茂。他凝神静听了一会,见没什么异样,便笑着摇了摇头。 非欢看着凤扶兰摇头,秀眉微蹙,凑在凤扶兰的耳边轻声道:“现在没有了,可能是我的错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三人扑克 凤扶兰也收了一身的情绪,对着她宠溺的一笑,伸出手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温柔的道:“欢儿不如进去马车歇着,外面这味儿可有些不大好闻。” 不提还好,一提便惹得非欢一阵阵吸鼻子:“咦,这是什么味,好腥啊。”非欢说着,将精致怒灵巧的鼻子一皱,扇着手道。 凤扶兰伸手将帘子一掀:“前面死了很多人,你先进去,等他们将前面的路清理出来,本王再带你离开。” 非欢也算是见惯了生死的,便点点头,仍然疑惑的看了眼,凤衍所在的方向,她还是觉得,在那个方向,有一双眼睛在深深的锁着她,她感到一种强烈的被窥视着的感觉。 凤衍看着她再次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过来,他深深的吸口气,忍住想要冲出去,将她抢走的冲动。然后,便悄悄的向着身后的钟则,打了个手势,带着人往树林子里退去。 一行四人刚走出林子,佩瑶公主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趴在凤衍的怀里痛哭出声,凤衍僵着身子,双手举起,又放下,佩瑶公主哭得越发厉害,整个身子晃得发抖,凤衍垂下头,狠狠挥散脑海里的执念,将眼前锦衣华服的佩瑶公主,想象成那个一身淡紫,打扮素净的女子。 凤衍低着头,将双手抬起,轻轻拥住倒在他怀里的女子,闭上眼睛,仿佛拥住了心里朝思暮想的那个身影,软玉温香。他的左手上移,游离到佩瑶公主的发髻,她满头的珠翠,硌疼了他的手心。他有些失望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凤衍不断的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怀中的这个女子不是她,她在他的心中,是独一无二,无可代替的。 佩瑶公主完全不知道凤衍心中的那些想法,她只是闭着眼睛,感受着凤衍怀抱中的温热,一双小手紧紧环住他紧致的腰身,面满红痕的小脸靠在凤衍的胸膛前。 虽然凤衍的胸膛因为身子长期的病弱而略显得单薄,佩瑶公主,却仍然能清晰的听到他左心房的跳动,那是一种有力而又让人踏实的跳动声。 佩瑶公主沉迷于那有力的跳动声中,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抽噎着对凤衍道:“凤衍哥哥,就是他们,他们杀了父亲派给我的侍卫,还想抓走我。” 而坐在一旁拿着纱布擦拭血迹的海珠,还有些晕乎乎的接话:“对,凤公子,他们不是人,他们打晕了我,他们还想,还想……。” 佩瑶公主一听,不动声色的转过头,狠狠瞪了眼海珠,海珠被瞪得一愣,一噎,半天没再发出一个字。 海珠揉着有些发疼的额头,心头一动,不由得有些暗恼自己的蠢笨。她之前一心想着的是,把公主的遭遇说得凄惨一些,说不定能更多的赢得凤公子的怜惜,可是,她却差点忘了,公主之前,被那些可恶的贼人调戏的事情,怎么能当着公主倾心之人的面说出来呢。她……唉。 海珠想着,想通了些许,便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佩瑶公主看着海珠这样,心有不忍,便轻咳一声,冲着她点点头,然后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她的凤衍哥哥,见他的神情并无异样,这才微微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以前的佩瑶只觉得,她面前的凤衍是她在东夷见过的最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她对他有着倾慕,然而,那时候,更多的是冲着他的容颜。 而如今,她自认,从她经历了她人生中的那一场最大的危险后,她就变得有些贪恋凤衍怀中的温暖了,她想永远拥有这个怀抱,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遇到烦恼的时候,便可以靠一靠。 佩瑶公主越想,便越紧紧的靠在凤衍的怀中,带着哭腔道:“幸亏凤衍哥哥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的父亲、母亲,也再见不到凤衍哥哥了。” 凤衍最清楚其中发生的事,不是他没有想法,他只是掌控了一切,洞悉了所有,那些事情的经过,在他眼中不过是旁枝末节,不足挂齿,在他的眼里,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结果罢了。 因此,凤衍可以十分自如的安慰她:“傻瑶瑶,不会的,凤衍哥哥以后会保护你,再不让你受这等委屈。” 佩瑶安心的“嗯”了一声,心满意足的赖在了凤衍的怀中。身旁的钟则,本身就可媲美隐形人,凤衍不问他的时候,通常他都不会主动开口。 而海珠则是对她家公主的心思太过熟悉,如今,有这等好机会,她自然也宁愿自己是个隐形人。于是,她一脸从容、淡定的坐在一旁为自己止血,洒药粉。 凤衍旁若无人的安慰着佩瑶公主,他的唇角微勾,抚着佩瑶公主的背心,双手摩娑着她衣裙上的兰花花纹。暗暗的抬眼看了一眼天色,阳光有些西斜,懒懒的洒在林间,透过枝叶,投下的长长阴影,疏密有致。 凤衍的笑渐渐的加大,时辰似乎刚刚好,我的好堂弟,游戏开始。 凤扶兰等了约两个时辰,才终于听到手下侍卫前来回报:“殿下,官道很快便要清理好,可以准备动身。” 凤扶兰点头,他耐心极好,在这两个时辰内,他始终不急不躁,脸上一丝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 这全是因了小时候,那时,他待在迦陵山中的悦业寺,没有玩伴,没有游戏,只有深山老林,青灯古佛,和尚师父。所以,他早就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静静的待着,静静的等待。 倒是同乘一辆马车的非欢,觉得时辰难熬的紧,一听凤扶兰的手下说要等两个时辰左右,立刻便下了马车,带着魏朱、青葵那几个人,坐到了后面的一辆青幄马车上,玩起了一种纸牌,据说名字叫扑克牌,而玩的纸牌游戏的名字叫“斗地主”。 这是非欢躺在马车上,百无聊赖之时想到的,以前她做过纸牌,用来玩炸金花,还记得当时引得上荒门流行了好一阵,一个个都快成赌徒了。 后来,她觉得,作为几大国的第一大江湖门派,实在有些不像话,还因为门下之人好赌,几乎要损失好几笔生意,后来果断的禁了。 自此,非欢就一直忙忙碌碌的,也就没时间再去研究那些了。 现在如此的无聊,又正好有时间,非欢便想当然的想起了纸牌,当时便兴奋的让金彩、银宝从包袱里搜出一副,召集了人手,简单的讲了规矩。 三人中,非欢自然是会的,而魏朱也表示早就在现代时便玩得好得很,如此,也只有青葵需要多解释几句。 青葵天性聪慧,不过试玩了几次,便明白了规则。于是三人便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凤扶兰倚在马车上,抬头45度仰角,看着天空,太阳已经走到了西北方向,正沿着落山的轨道,缓缓的移动,光照仍然很强烈,整个太阳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凤扶兰低下头,强烈的太阳光,照得他的眼睛一阵酸涩,他皱紧眉头,用力的眨眨眼睛,将前几日发生的,七月十五良平县事变,再到今日莫名其妙,遇上的一起大型屠杀案,而且死的那些人,好巧不巧还是东夷人,他舒展了眉头,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他总觉得这其中可能会有什么联系,或者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间的山风袭来,带着一丝秋日的凉爽。凤扶兰被激得从思虑中清醒过来,他抬眼看着非欢所在的马车,听着他们大声而热烈的声音,他摇摇头,继续低头沉思。 非欢那边的马车气氛,着实十分热烈,他们上荒门秉承的一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办事原则。 非欢、青葵、魏朱三人之前讨论过一次。 魏朱首先发言:“老大,听说前面死了很多东夷人,他们怎么会死到南国的官道上来。” 非欢的心里除了同情便只有同情:“是啊,听既鹤说他们死的可惨了。哎呀,想想都可怕。”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话还真真是没错的。 “小冰不在,我们还是少惹麻烦为妙。”青葵不在意的道。 非欢担忧的道:“是啊,也不知道小冰骑马先行,去查探冰山小组遇袭之事,查得怎么样了。” 非欢一想到小冰那伤才刚刚好,便硬是不要命的申请要先行,她知道,他这是无法接受,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冰山小组,无端遭受到这样的打击 “还是好好操心咱们门里的事吧,闲事啥的,与咱们无关。来,出牌。” 他们三人已经根据,他们目前的情况,彼此都在心里做了一次十分严谨的分析。第一,他们从来都不认识什么东夷人,第二,他们上荒们也还并未还得及,将上荒门的业务拓展到东夷,所以……。 他们三人可以十分淡定的坐在马车上,大开着车帘子,玩着自己的小游戏,以期打发时间。 时不时的,就会听到魏朱道:“呵呵,我的炸弹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良平县令 非欢一般则会极其迅速的接道:“哈哈,王炸。” 魏朱一脸黑线,他今儿个算是倒了大霉运了,只要他一当地主,一出炸弹,就必定遇上王炸。 那双王愣是从来没到他手上来过,在他的记忆中,那王炸要不是有时候在非欢的手上,有时候就会跑到青葵的手上去了,他一度怀疑,是不是他家老大在纸牌里动了什么手脚,只是,不管他将眼睛睁得多大,也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魏朱无奈,也只能暗暗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不要着急。 但是,坐在旁边观战的岑老头,却一脸着急的看着魏朱:“喂,魏小子,你若是不赢一盘给老头子看看,老头子我就不收你为徒了。 魏朱一听,急了,脸上一阵发白,他做低伏小,求了这岑老头好几个月了,这好容易才让他松了半口气,可,可这若是真的因为,他斗地主没有赢牌就不收他为徒,他牙牙个呸的也太亏了吧。 魏朱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但是,他十分悲剧的发现,凭他的实力想要斗赢老谋深算的老大,似乎真的有些困难,他便哀嚎一声,可怜兮兮的道:“老大,你可都听到了,我的终身幸福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非欢瞥他一眼,举着纸牌朝金彩招手,便见金彩从马车的车壁暗格里拿出一袋子的干果,取了一颗喂到非欢的嘴里,非欢将那干果嚼了,吞下,然后才一脸得瑟的冲着魏朱道:“呵呵,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了,刚开始时,是谁大言不惭,说自己斗地主斗遍腾讯无敌手的?” 魏朱嘴一扁:“老大,我错了,原本没遇着你之前,我确实斗遍腾讯无敌手的,可是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非欢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滴溜溜的双眼又转向岑老头,递给魏朱一个会意的眼神,然后老神在在的笑着:“你求饶啊,求饶我就,呵呵,那啥,那啥,让你王炸一把。” 非欢的话未落音,就见魏朱毫无节气的将纸牌高举过头顶,低着头道:“老大,我真错了,我不应该骄傲自满,我应该要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老大,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你不仅是上荒门的老大,同时,也是这四国中斗地主界的泰山北斗。”魏朱说完,挤眉弄眼的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然后带着慷慨就义的神情看着非欢。 非欢听完一愣:“好吧,我真是服了你了,我老大我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吗?我呀,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嘛,你何至于就当真了?” 青葵握着手上的纸牌,阴阴的看着两人:“你们打商量的时候是不是应该问过我呀!” 魏朱心中一叹,哎哟,妈呀,又要输了。 青葵哈哈一笑,声音无比的大:“王炸。” 然后非欢看着青葵手上的纸牌:“你还有几张?” 青葵摇摇手上的纸牌:“报双,一个六。” 非欢再次递给魏朱一个眼神,摇摇头,让那六直接过了,魏朱感激的看了非欢好几眼,然后大牌,“唰,唰,唰”三两下就将手上的纸牌全都出完了。 赢了!魏朱看着岑老头,岑老头看着青葵。 青葵将手上唯一的那张纸牌一摔,猛的扑上去捏住非欢的脖子:“你奶奶个熊的,老娘刚刚差点就赢了,你他娘的反水,你知道不知道,他是地主,啊,他是地主啊。” 非欢被捏得上气不接下气,猛地咳嗽,挣扎了半晌才得以逃脱,她怯怯一笑:“下次我做牌,让你双王在手,四条二在握,让你稳赢,行了吧?” 青葵一听,低头想了想,抬头便狠狠的瞪了非欢一眼,半晌才点点头,而另侧的魏朱总算是知道了,原来他一代腾讯高手竟让这两女的坑了,其中一人还是古代原著民,这让他情何以堪? 可是,魏朱是胆小惯了的,他可不敢像青葵那样,撒泼得罪老大啊:“唉,奈何形势比人强呀。”他只能坐在一旁,自言自语。 正当三人同时协调好,准备再大战一场的时候,既鹤过来了:“门主大人,殿下有要事请你过去相商。” 非欢顶着其他人十分不友好,又兼扫兴的眼神,离开了青幄马车。 “什么事?”非欢扶了扶歪掉的发钗,边走边整理衣冠。 “回门主大人的话,是良平县的县令来了。” 距离既鹤上一次在北国时,被非欢请去谈人生、谈理想这么久了,但是,既鹤在面对非欢时,心里仍然还残留着一些阴影。一站在非欢的面前,便就不敢多说一句,不敢多动一下。而且有问必答,不问不答。 非欢疑惑:“凤扶兰不是怕把事情闹大,没把这事告诉良平县令吗?” “殿下已经封锁了消息,可不知为何,良平县令却还是接到了消息,带了一大批衙役赶了过来。”这也正是既鹤想不通的地方。 跟着凤扶兰一起出京的人当中,既鹤全都认识,他们的的嘴巴就像那锯嘴的葫芦一般,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但是,既鹤想起自家殿下,似乎他在听到此消息时,也流露出了惊异,可能他暂时也没有想通。 非欢心中一沉,她的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走近凤扶兰。 凤扶兰的楠木大马车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县令服装的年轻男子,他眉目清秀,精神矍铄,谈吐间带着一丝从容,又夹杂着几分恭敬。 非欢以头示意既鹤,轻声问他:“那人便是良平县的县令许游之?” 既鹤连忙点头。 而那被非欢点到名的良平县县令许游之,似乎耳力极好,明显听到了非欢的声音,抬起头看向了她。 许游之将目光移过去,只见一丈之外站着一个穿着紫色长裙的女子,容颜绝色,至少,在他见过的女子里,还不曾有人及得上他的容颜。她身上的打扮很是简单,佩饰极少,眉眼间带着一丝丝出尘之气。 许游之看的一愣,眼睛里的疑惑一闪,便见身边的毓王殿下,不悦的轻咳了一声。他连忙回神,尴尬的低下头。 “欢儿。”身边的殿下已经上前一步,语气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许游之的心中一动,原来如此,他就说,世间这般少有的仙姿之人,又岂是凡夫俗子堪配的?大概也只有,像殿下这般芝兰玉树之人可配一二了。 看着凤扶兰伸过来的大手,唇角一勾,溢出一个甜美的笑。 “你这就请我过来干什么呢?我还要赢他们了。” 凤扶兰脸上笑容不改,手上微微用力,准备的牵住了非欢伸出的如嫩藕一般的小手。伸出另一只手,指指马车旁边站着的许游之:“这位便是许县令。” 非欢微微低头,浅浅的福身,然后扬起头,又露出一个浅笑:“本门主乃上荒门的门主,久仰良平县许县令大名,幸会,幸会。” 许游之看着眼前女子,落落大方的谈吐,还有其身上流淌着的,不同于普通女子的气质,心里不由得阵阵赞道:好一个不俗的女子。 “上荒门?”许游之有些纳闷,眼前的女子便是闻名南国的江湖第一门派,上荒门的门主? “便是上荒门。”非欢言笑宴宴。 许游之点点头,眼神微微有些晃荡,长着舌头斟词酌句:“上荒门名振南国,又一向名声极佳,本官只是没想到,如此盛大的一个门派,它的一门之主竟会……竟然如此令人意外。” 凤扶兰看着往日里嘴皮子很是厉害的下属,在看到他的欢儿时,竟会连话也说不利索了。要不是他一向很了解眼前的许游之,知道他是一个为人正派的端方君子,他可能就要以为他是一个见色起意之人。 但是,凤扶兰虽然心中是相信许游之的,但他却有些不放心欢儿的容颜,那张面容之下有着独特的气质,能不知不觉的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现在他看许游之的眼神便知道,他多年的下属正在被他的欢儿所吸引。 因此,凤扶兰的眼神中,有了一股戾气,一闪而逝。他紧了紧手中握着的柔荑,摩娑着那如葱白一般纤长的手指,微微定定神。就在刚才,因为许游之的眼神,他几乎就要管不住自己的手。 “呃,殿下,属下并没有轻视门主大人的意思,属下只是太过意外。”许游之也算是一个聪慧之人,他曾经待在凤扶兰的身边很久,对他的一个小动作,一个小眼神,全都不会漏看,而其中代表的含义,他更是了如指掌。因此,他非常及时的发现了,自家殿下对面前女子的珍视,还有对自己刚才的失神非常的不高兴。所以,他赶紧解释。 凤扶兰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回应。 许游之又朝着非欢躬身,言辞诚恳:“门主大人,在下一时失仪,还望恕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游之过往 非欢看了一眼许游之,眼睛里不带任何情绪,语气平淡:“许大人不必多礼。” 非欢说完,看着眼前的气氛还是凝固着的,便马上靠近凤扶兰,再次朝他笑了笑,那笑里透着安抚。 凤扶兰很快冷静了下来,刚才他也不知道为何,一见许游之看欢儿的眼神不对,他的心里就自然的流露出不悦,眼神中的戾气也不经意的泄露了出来。 直到,他感受到欢儿手上的温度,和她温柔甜美的笑,他的心中才舒服一些,情绪也很快安顿了下去。终于,他的脸上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冷漠、淡然。 许游之抬头仔细的看着自家的殿下,此刻他的凤眼狭长,双唇紧闭,俊脸上的棱角分明,面上的神情便是十年如一日的冷。 看到这样的殿下,许游之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昔日冷静智慧的殿下又回来了。 “本王不记得派人去请过你,你为何会来?”凤扶兰凤眼微挑,看着许游之,问出了他一早便想问的问题。 “来人正是以殿下的名义前来告知的。”许游之眼神一变:“属下因为担心殿下的安危,一听之下,便点了衙役紧赶慢赶的赶了过来。” 凤扶兰神情冷然:“来人持的是什么令牌?”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满满的不悦。 许游之眼神一闪,很明显他也听出了自家殿下的语气中不快,他低下头,仔细回忆道:“来人出示的是殿下亲卫军的令牌。” 非欢想到现代的那些假的人民币,不由得开口道:“令牌不是也有真假吗?许大人可有仔细查验过。”。 许游之被问得一愣,并非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而是不知道这是否应该说出来。他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看殿下的脸色,见他并无任何异样,便大着胆子道:“门主大人有所不知,殿下亲卫军的令牌上面,雕刻着一支铁箭,将之放在阳光底下半刻钟,便会看见铁箭下有一座高高的山峰,喻意:箭指偏锋。这个标志,之前只有殿下和在下,还有殿下的贴身侍卫既鹤知道,因此,他人断无可能假冒的了。” 非欢不动声色的扯扯嘴皮,点点头,她表示,她不想再随便插嘴了。 这他娘的许游之话说得太巧了,他话里话外的的意思是,在此之前只有三个人知道,现在告诉你了,便就不只三个人了。而之前我们三个人知道这事的时候,绝对没有泄露出去过,所以外人是无从仿制的,但是,自从现在告诉你以后,那却不敢保证了。 凤扶兰凝眉,能拿到亲卫军的令牌,来人倒真是好手段,好谋算,连自己身边一度最亲近的,身边人都能安插了眼线。他不得不庆幸,幸亏自己出外办事时,不喜带过多的人,否则倒真要步步都落入到别人的算盘里了。 “本王的确没有派人去找过你,既然你来了,便顺便将这事处理了吧。”凤扶兰的心中,一时间便有了主意,指着那几具躺在灌木丛的尸体,向许游之道。 许游之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官道旁躺着的几具尸体,心里,眼里都有着大大的疑问,他试探着问道:“殿下,这些都是哪里来的贼人,可有伤着殿下?” “未曾。”凤扶兰冷冷的摇头。 许游之的目光转向那片,堆得高高的尸首,那堆尸首死因类同,死状却各有不同,有些甚至死不瞑目,眼圈一片青紫,眼睛瞪得大大的。 许游之心下暗自揣测,真是下得了手,这可是一百多条活生生的性命,这就要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了。因此他的语气有了些许悲凉:“殿下,此地为何无端端的会有如此多的贼人,殿下可知其中有何是非?” 凤扶兰听完了他的话,立马便领会了他的意思,脸上的冰霜更厚了几分,心中涌起大大的不悦,脸上却未变,他极是冷淡的道:“你与本王之间无需如此,大可直言不讳。” 凤扶兰的言下之意便是,在我的面前,何必多此一举的拐着弯来说话,有什么事,直接说来便是。 许游之听了,有些羞愧的低了头,他喃喃的道:“殿下,是属下的错,属下久未在殿下面前聆听训诫,不免就愚钝了,还望殿下恕罪。” 许游之说完,便撩下衣袍重重的跪了下去,接着道:“属下听说,就在这里刚刚有一百多人的性命丢失了,而昨日城门口,正好又有东夷的佩瑶公主,率领了百十人的侍卫,入境赏玩沿途景致,属下担心……”许游之将话一停,指指那些尸体的服装。 “据属下所知,这些尸首身上穿着的服装,便是东夷的侍卫的锦衣铁衫。属下担心的是,眼前的这些尸首,恐怕就是,东夷公主身边的侍卫。如果,东夷的佩瑶公主在南国境内遇险,那么,极有可能会引发两国的战争。这对与东夷国交界的良平县而言,极为不利,而且……”也会影响两国日后的邦交。 许游之抬头便见凤扶兰将手一举,当下将话卡在了喉咙里。 凤扶兰的脸上虽带着冰棱,但他的眼神却是平和的,其实,他并未如许游之意料中的生气,在听完许游之的那一番话后,放松了神情,他的脸色也稍霁。 凤扶兰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穿着七品官服的许游之,一张本来英气俊逸的脸上,此时布满了疲惫和凤霜。想来前些日子良平县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凤扶兰脑中一边过滤着自己所知的情报,一边看着前方被风吹得飘然摇摆的树枝,想起了在迦陵山中的香树下,他那已逝的师父转着手上的紫檀佛珠评价着许游之:“许游之此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坚韧不拔,而这些,只是他的性格天生使然,一时间,可能是不会改掉的,然而,人过刚则折,日后你若是掌了权,当了政,记得放他一马,留他一命,他日后必定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成就大器。” 凤扶兰的思绪一时间飘远,以前,他还刚下山,回到南国京都的时候,许游之用起来确实十分的顺手,他虽然性格耿直,但处理事务认真,他嫉恶如仇,脑袋瓜却好使,经常能采用多种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许游之呆在他的身边数年,确实替他收服了京都许多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只是后来,他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显得极为遥远的梦想,便离开了自己,自请放外任,调任良平县,任七品小县令。 一任三年,三年又一任,如今已是许游之在任的第四年。 凤扶兰看着他,许游之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对往日情谊的追忆,因此也丝毫没有惧意的看着凤扶兰。许游之在心中一叹,他知道面前的殿下对自己有着活命之恩,知遇之恩。 这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那时,许游之和凤扶兰都还小,他们相遇在悦业寺。 许游之的眼神透过眼前的凤扶兰看向了十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之时。 那一年,他十岁,当时正值隆冬,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白冰。他衣衫褴褛,瘦削的小脸被冻得通红,脚步踉跄的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他实在是又饿又冻,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了悦业寺的大门外,也算是他运气好,正好碰上了出寺练功的凤扶兰。 凤扶兰那时候还小,每日里学着端着一幅面冷的模样,实则也是心里也是柔软的,当时便瞒过寺中众多的和尚,将他悄悄的带回了自己的禅房。 凤扶兰摇着许游之的肩膀道:“喂,你醒醒,快醒醒。” 晕倒前的许游之,穿得极其简单,单薄的身子上就只裹了一件大人的灰布短打,尽管那时晕倒了,还仍然冷得他瑟瑟发抖。 而且,他又是两天两夜没吃过任何东西了,早就饿的前胸贴着后背,连动一动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如今,被陌生人带进了房间里,许游之曾经偷偷的睁开眼睛看过,这是一间极其狭窄的禅房,他躺在软软的床铺上,盖着纯青色棉被,他觉得真的是极温暖,极舒适的。 许游之紧紧的闭着眼睛,心中却在不停猜测着,救他的人会是谁,长得什么样儿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没等他猜测完,便听到了那救他之人的呼唤声。那人的声音清冷又稚嫩,是个孩子。 “喂,你醒了吗?” 许游之听着那声音,他其实早醒了,却不敢睁开眼睛,他怕,他一旦睁开,便会再次与满室的温暖擦肩而过,也许,出现在他面前的仍然是那又冷又饿的境况,或者又是那千里白雪皑皑的场景。 不,许游之想想,都觉得冷得慌。 “别睡了,起来吃粥,再不起来吃的话,就冷了。”那稚嫩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许游之的眼睛微颤,一听有热粥喝,连忙偷偷的睁开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毓王侍卫 眼帘下,一个穿着灰色小和尚衣服的小孩子站在他的床边。 许游之跪着的神情有些激动,如今已经十多年了,那个时候第一次看见殿下的场景,他还清晰的记得。一旦想起那事,便每每宛若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那时候的殿下,便长得唇红齿白,圆润可爱。小小年纪的,便学了大人将表情装得冷冷的,但不可否认,直到今日想起来,许游之都觉得那个时候的殿下真真是一个好人。 许游之可能永远也忘不了了,那个时候,殿下在悦业寺中修行,吃食是相当简单的,每日也就是些素斋,但他仍然会坚持着,悄悄的留下一部分,用瓦罐装了,偷偷带回去给他吃。 从许游之有记忆起,他便是一个孤儿,据说是村子里面突然失火,将整个村子都烧了,而他却因为贪玩,那日正好去了村外的大山里采野果,结果,一回来,整个村庄里的房子,包括他家的房子和他的父亲、母亲,都尽数被那场无边的业火烧没了。 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一日一夜,等到火终于熄灭后,许游之才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深爱他的父亲、母亲,也都远离了他,从此,所有的温暖与柔情都已经离他而去,他的世界里面就只留下冰冷和濒死的挣扎。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好过了。 “谢谢。”许游之看着小男孩,认真的道。 凤扶兰将手背在背后:“不客气,在这悦业寺,要吃的便只有素的。” 许游之大力的点头,有这些已经很好了,曾经,这些东西,就是他做梦都不曾梦到过的。 就这样,殿下总是偷偷摸摸的给自己带食物,似乎有了近一旬的日子,才终于被殿下的师父发现了。 从此,许游之的命运转盘彻底改变了。 凤扶兰将视线凝固,看着许游之,见他的眼神迷茫,脸上出现了一脸神往的表情,知道他是又想起了在悦业寺的日子。 凤扶兰也不打扰他,对着非欢一笑,低声道:“当初我为了帮助许游之,还曾经被我师父狠狠地说了一顿。” 非欢惊讶的望着脸带笑意的凤扶兰,揶揄道:“看不出来,咱们的毓王殿下还是有受虐倾向呀。被师父骂了,想起来还这么开心。” 非欢露出牙齿,想放肆的笑一笑,但是想一想,此时还是需要保持住形象的,便又冲着凤扶兰浅浅一笑:“难道,你的师父认为你根本不该救他,也不该给他带食物?” 凤扶兰眼睛着带着浓浓的留念:“师父并非怨我救人,只是怪责我救人之后没有及时摸清他的来历,更加没有对他设防,所以,师父说我太容易相信别人。” 非欢点头:“你师父说的也是,你可是皇子的身份耶,当时又有上荒在一旁虎视眈眈,你自然该提高警惕,好好保护自己。” “可是,殿下听过那位师父的话后,不仅没有疏远在下,还说服了那位老前辈,让在下可以跟着他学习防身之术。”刚刚一直走神的许游之终于回神,语意延绵,声音里带着无限的追忆。 非欢莫名的看看面前的两人,她摇摇头,将头上的珠钗摇得一晃一晃,她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这样两个人,一个是面冷心热,另一个是人热,心也热,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他们竟然会在当时如此和谐的共处,而且,根据他们的表情,便可以看出,他们对于当时的那段记忆相当的珍惜。 非欢叹息一声,对着凤扶兰,语带羡慕:“那你的童年也不算孤独吧,有一个比你还孤独的人留在那里,你们至少可以互相作伴。” 凤扶兰摇摇头,却不再接话。 许游之看着自家殿下,见他不打算说,便道:“在下在悦业寺只堪堪呆了三个月,便被那位老前辈打发人带走了。” 许游之的喉咙一哽,在心中补充着:我们两人于数年后再相见时,便发现,已然无法再以朋友的身份论之,因为,我们两人中,一个已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一个却是要尽心尽力保护主子的侍卫。 许游之的神情有些遗憾,语气却是很轻松的,他因为满身的正义感、固执的脾气、坚韧的意志力,从未感叹过命运的不公。纵然他曾经面临着同时失去双亲,家园被毁的悲剧,他也只是伤心、难过,却不曾自怨自艾,哀哀抱怨。 非欢有些无语的以手抚额,面前还摆着一大堆尸体没摆平了,两人倒是好心情在那里忆苦思甜了,她便有些突兀的发出声音:“殿下和许大人的故事倒是挺好,日后,若是有机会本门主倒要听上一听了。” 许游之果然被那声音惊得一下子便回神了,他抬眼看着那些被处理好的成堆的尸首,十分难过:“殿下可知是何人所为?”。他的声音里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凤扶兰头一仰:“游之认为是谁?” “属下当时以为是您,只是,属下相信殿下不会做出这种滥杀无辜之事。” 凤扶兰淡淡的道:“本王若说,他们这些东夷人,就是本王命人所杀,你又有何话说。” 许游之眼中的亮光一黯,他真的有些当真了,非欢看着他那副表情,有些着急的摇摇凤扶兰的手,想到许游之的那张嘴,和自己有些微晕眩的脑袋,没有再开口。 许游之一脸端方兀自道:“若真真是殿下所为,那么属下也会秉公办理,这些人便是被属下在剿乱时无意中击杀的,属下自会一力承担。” 许游之这么做,便会将事情简单化,这样一来,犯错的便是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要打要罚,也只有找他。 但其中的好处便是,许游之可以掩盖住他家殿下杀人毁尸的事情经过,不会上升到国与国必须要对峙的地步。 凤扶兰薄唇微抿,他也听出了许游之话中潜在的意思。 因此,凤扶兰的视线便像是含了刺一般,直直的射向了许游之,他压抑住翻腾的气血,他的直觉得告诉他,这句话听来,真是是极为耳熟的。 凤扶兰的视线在空中不停的盘旋,突然停在了远处榕树干的树叶上,那里停着一只黑色白点的蝴蝶,蝴蝶的翅膀微振,一会儿功夫便又飞上了一朵白色的茉莉花朵上。 凤扶兰看着那白色蝴蝶上面的白色花瓣,他终于想起了那件事儿,那时候他刚被他的父皇召回京都,虽然在悦业寺,师父教会了他很多作为皇位继承人的东西,但是实际上,他仍然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事都得是从头开始。 凤扶兰自知,他的身份贵重,是南国皇位继承人中,仅存的硕果。 奈何,在那瞬息万变的朝堂上,有着很大一批不买她的老账的老臣,经过一段时间,他终于知道,自己与他们的那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这本来就应当是一场极其漫长的僵局。 然而,这僵局却是在许游之重新回到凤扶兰的身边时便得到了改善。 也就是在他们重聚后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晴朗的天,这样黄昏的夕阳,凤扶兰当时,是因为习惯了在迦陵山的清静,很不习惯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便离了他们,独自从皇宫里牵了马溜了出去,他想看看,他十几年来为此做准备的江山,到底是否真的如画。 凤扶兰怀着对锦绣江山的无限向往和憧憬,一路骑着马出了皇城外围。 谁知,凤扶兰刚出皇城,便遭遇到一波陌生的黑衣蒙面人的袭击,这样明目张胆的刺杀,他从前因为在山里,所以还不曾遇到过,不过师父早就已经告诫过他,说他身份贵重,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如果一个人人没有了生命,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了。 因此凤扶兰看着他们,也是十分淡定的拔剑应对,只是还未等他的剑拔出,便看到一个着青衫的男子从天而降,立在他的马前。 凤扶兰的心中一紧,看着此人站立的架势的,便知其武功不弱。凤扶兰在心里低低的叹口气,气沉丹田,微眯了眼,半晌,手中之剑才寒光一闪,严阵以待。 同时,青衫男子动起来了,他举着手上的那把青色长剑,毫不留情的攻向了那些黑衣蒙面人。 凤扶兰一征,这人竟是帮手吗? 他端坐在马的身上,再一次感叹,青衫男子的武功果真是很高,只见他高高的跃起,身形转换间,一招一式均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手起剑落,均会听到黑衣蒙面人的惨叫声,他的剑法精妙,故而,他的每一招必不会走空。 因此,不过几个来回,那一个个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立在自己向前,想要取自己性命的黑衣蒙面人,便俱都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尸首。 凤扶兰眼神一亮,他勒紧缰绳,骑在高头大马上等待着他,他想他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忠心不二 果真,在地上彻底倒下一片黑色的时候,便看到那青衫身影抱剑躬身:“属下许游之参见殿下,幸不辱命,将这等胆大妄为之人一一斩杀。”他的声音响亮开阔。 凤扶兰眼睛一亮,轻轻的笑出了声:“许游之,果然是你。”他已然记不清楚,自从他离开迦陵山的悦业寺,他到底有多久没有笑了,似乎面无表情已经成了与他面容相融合的面具,不去摘他,便一直戴着。 眼前的许游之,早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瘦弱得只剩皮包骨的他了,他身材高大魁梧,身强体健,一身的青色长衫,剪裁得体,面容上修饰得干净利落,青色长剑已落入腰间,整个人焕发着一股军营的气息。 凤扶兰眼睛一利:“你这是入了神机营?” 许游之灿然一笑,洁白的牙齿在夕阳下发出莹润的光泽,他单膝跪地:“恭喜毓王殿下,神机营半个营的营卫兵已在您的掌控之下。” 凤扶兰身躯一振,他突然明白了,师父他老人家对他的一片苦心,原来在那么早以前,他便已经在利用他所能利用的一切资源,为自己的今天或者说是明天铺路。 凤扶兰是知道神机营对刚入营的营卫兵的训练是十分严苛的,不说将人弄死,至少也是要折腾得死去活来不可。神机营的那套训练方式,还是他的先皇祖父在世时制定的,道是:一个真正的士兵便要经得起煅造,经得起锤炼,这样他们才有实力去做好拱卫凤氏皇城的职责。 凤扶兰看着眼前许游之坚毅的脸庞,神情干涩:“是师父将你送进了神机营。” 凤扶兰用的是肯定句,许游之点点头。 “你会怪责师父他老人家心狠吗?” 许游之一直端肃着一张脸,听到这,才仰起头,神色有些许的异样:“属下谢过殿下的关心,这,这其实是属下自己要求的。” 凤扶兰笔直的身躯一震,他习惯性的关心着他小时候唯一的伙伴:“很辛苦。” 许游之看着凤扶兰那冰冷的脸上,挂着温暖,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瞒殿下,属下刚进去的时候,那路确实有些艰难。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走着走着,自然便顺了。而且,属下的确还要谢过大师,是他让属下明白了人生当中除了吃喝拉撒,还有很多的人和事需要去维护。” “也是大师教会属下必要的防身之术,让属下在神机营中一力拔尖,步步高升。” “师父一直没有将你的消息告知本王,只说,到时候你自会出现。如今,看到你,本王很高兴。” 凤扶兰的话刚落音,便见许游之已经又跪了下去:“殿下,从今往后,属下明着在神机营,实际上便是您的人,您指东,必不往西,你指西,决不往南,一切听从您的指示。你若是有危险,属下必定在第一时间站到您的面前,若是以属下之力无法解决,便用属下的身躯为您挡着。” 凤扶兰凝神,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着清澈见底的光泽,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叫死心塌地的忠诚。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许游之仍然还是以前的那个许游之,也许,作为良平县的县令,他有着保护良平县百姓的天职,可是跟眼前的殿下比来,他们也必须得退居二线。许游之的心里有着非常深刻的执念,他本来就是一个执拗的人,说到便要做到。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可以这样做一回,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自己想要报答的人挡一回。 凤扶兰低下头,他以为人心易变,就连他的父皇也是个一日三变、薄情寡义之人,如今,许游之此时的说法震撼了他,倚在他身旁始终不曾说过话的非欢,捏捏他的手心,声音清润:“原来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些人是谁杀的,他只是关心杀他的那些人,是否是你。如果是你,我想,纵然他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东夷国主的苛责和无情的报复,他可能也不会推卸半分。” 凤扶兰的目光又再次看着许游之的眼睛,那眼睛里面流露着的,仍是多年前的那一抹真诚和赤果果的忠心,凤扶兰放空思绪,他又一次从许游之的眼睛里面,见到了清澈见底的光泽。 凤扶兰面上的神情微微一松,他明白了许游之话中所表达的,一如欢儿所说。他如一滩死水的心湖,荡起了一丝丝波澜,他别开眼睛,牵紧了非欢的双手。 其实,在四年前,许游之离开南国京都到良平县就任之前,便郑重的对他说过:“自从殿下十六年救过属下,属下便已将追随殿下当作人生的信念。” 当时的凤扶兰没有当真,现在,他想,他终于再一次确认了,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下属不会背叛他的话,那个人一定会是许游之。他想像相信欢儿那样去相信他。 许游之从小到大,就是那么一个执拗,而又骄傲的人,他一旦认准了的事情,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凤扶兰看了看被清理出来的开拓的官道:“游之,此时的你,是否还觉得本王四年前的决定是对的?” 许游之被问得一愣,他似乎早就已经遗忘了,他自动请缨前来阳平县任职县令的初衷,只是他的人生已经习惯了,一切要依照凤扶兰的吩咐,所以,尽管他一直都在做着,将搜集到的有关于东夷国的情报传回京都的事情,却有些记不清楚他这样做的原因,或者,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想起要问。 只是因为当时殿下需要,所以,他就来了。 凤扶兰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了然:“往日你是以一个侍卫的身份来看待这些,自然是唯本王的命令是从,而如今,你已是一方父母官,心里还像从前那般想的吗?” 许游之沉吟半晌,他大胆的开始猜测凤扶兰言下之意:“属下从未改变过初衷,虽不忍治下百姓生灵涂炭,却也曾熟读圣贤书,知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也必合,这是大势所趋。” 许游之声音沉稳:“也许,今日殿下没有这样做,那明日,也必定会有其他人这样做,如此一来,殿下所为之事,并无不妥,因此,属下的心中分外安定。” 凤扶兰赞许的点头,这也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非欢看着两人一来二往的打着哑谜,听得柳眉轻蹙。开始时,她在一旁始终听得云里雾里,但是许游之后面说的话,也总算是为她解了惑,她心里一震:原来凤扶兰那么早的时候,便已经在觊觎东夷国了,而且还布下了许游之这样的一个能人,在此收集情报。难道,接下来,凤扶兰便要寻找适当的时机,趁机进攻东夷国,最后达到将其据为己有的目的? 一般的时候,非欢只要脑洞一开,便会没完没了,刹不住车,她不得不感叹一句,啧啧,古代皇家的人,果真是极早熟的,四年前的凤扶兰,那才十几岁了,在现代十几岁的一般会是初中生,高中生,或者大学生,总之就是那无忧无虑的年纪。 而凤扶兰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根本不能允许他无忧无虑的生活,这也算得上是形势所逼了吧。 非欢在心里点头,好吧,她对凤扶兰小小年纪便如此攻于心计,善于筹谋表示深深的理解。 三人想事情想得入神,根本没有人关注到许游之带来的衙役,捕快冉华派了一个长得瘦小,看着机灵的衙役前来刷存在感:“禀告大人,冉捕快问这些尸体如何处理?需要唤杵作验尸吗?” 许游之看向凤扶兰,他虽然已经确认,这些人的死,绝对不是自家殿下所为,但从他到这里以后,他们就光顾着回忆过去,对于这件事情发生的经过还是一知半解,云里雾里的。 凤扶兰摇摇头,许游之挥挥手,让那瘦小的衙役下去:“不必,本官已有定论。你去告知冉捕快,增派人手,将这些尸首用牛车运回县衙里的义庄。” “是,大人。”瘦小的衙役平日里就特别的机灵,此时察觉到连自家大人都是要听众面前的这位身着玄色锦衣男子的话,他赶紧垂下双目,头再也不敢抬起,只是垂下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凤扶兰倒映在地下的影子,似是要从那影子上看出他的身形,看出他的身份。 许游之一将那瘦小的衙役招呼走,便弯了腰:“殿下,这事……?” 凤扶兰没有说话,一直等到那突然而至的瘦小衙役远走,便将眼中的犀利收了,微微低下头,看着许游之那双真挚的眼睛,点点头,冲着站在一不远处当立柱的既鹤道:“既鹤,跟游之好好说道说道。” 既鹤见他们三人说话,便一直将耳朵竖着,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嘴里拖长声音”哎“的一声,赶紧一路小跑着,应声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东夷丝帕 既鹤先给凤扶兰行礼,然后低着头对着非欢行了一礼,又对着许游之抱抱拳,这才道:“当时我们的马车刚行驶到此地,殿下便已经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劲,然后大家便闻到了一股十分浓烈的血腥味。” 既鹤思索片刻,在脑海里面将之前在凶杀现场查到的情况整理了下,便一字不漏的向着许游之倒了出来。 既鹤说着说着,神情突然一顿,眼睛圆睁,似是猛然间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张白色丝绢。 看那丝绢的材质,质地轻曼柔软,倒是不像出自南国,细看那丝绢,上面的四个角上还绣着兰花,空幽雅致。 既鹤挥舞着那方绣了兰花的丝绢帕子,清清嗓子:“殿下,属下刚刚想起,这是属下在案发现场捡到的,上面沾着一些红色的血迹,您看,这血迹已经干涸,但其色泽较鲜艳,应是人血。 许游之眼前一亮,取过那张丝帕:“这是东夷国的工艺,还有这兰花,便是东夷王后最喜欢的花。” 非欢凑上前一看,也就是一张普通的带了血的帕子,她拿着左看右看,还对着欲落的夕阳看了好几眼,不以为然的道:“这里曾经有东夷国的公主来过,死的又是东夷国的侍卫,有一张东夷丝帕无意中染上血迹的也不算什么吧。” 许游之轻轻摇头:“门主大人所言有理,然而,这虽然是一张普通的丝帕,但这血迹却并不是无意中沾染上去的。” “这有何区别,本门主倒只觉得不管这血迹是怎么弄上去的,结果都是:这帕子被它弄脏了,不能用了。”非欢不信邪的将那帕子又翻看了一遍,仍是什么发现都没有,她便极没有耐心的拿着那丝帕转着圈玩。 凤扶兰掩住唇角的笑意,拿过那丝帕,向上一掀:“欢儿,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它看起来像什么?” 非欢看着那丝帕上面的痕迹,细细的搜索着脑海中的词语:“这倒像是被一种利器按压过的痕迹。” 凤扶兰点头赞同:“对,这一点可以说明,这块丝帕曾经与比较尖锐的利器接触过。你再看,这丝帕上面血痕的走向,还有这,如果将一把与之宽度相差无几的利剑放置其中,那么就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凤扶兰伸出骨节分明的纤长的手指,细细的翻看着丝帕,指着那些痕迹为非欢解说着。 非欢还没听完他的解说,也未曾仔细看那丝帕,就竖起了大拇指,给了凤扶兰一个大大的赞,凤扶兰没有说话,但他扬起的眉角,和但笑不语的神情,便说明了他心情的愉快。 非欢白他一眼,心说:瞧你那得瑟相,本门主不过是心情好,逗逗你而已。她伸出食指和中指从凤扶兰的手上夹走丝帕:“就算是这样,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凤扶兰看着许游之,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似是未曾听到非欢的问题,他便又耐着性子,好心的替非欢解释:“这说明,这块丝帕极有可能有两个主人,一是东夷公主的,被凶手抢去,拿着擦了染血的剑;二是,这丝帕本就是那凶手的。” “从这方丝帕的摩擦程度上便可以看,想必那个凶手经常随身携带这样的丝帕,正好他下手杀了人。”凤扶兰觉得有些口渴,便掀开一旁的马车车帘,想要取杯水喝。 “这个凶手他可能是有洁癖,刚杀了人,便一时觉得自己的剑有些脏,便将手上的利器放好,在袖中随便一掏,便将它拿了出来,擦了剑,才发现洁癖又复发了,所以,立刻便随手将这丝帕丢弃了。” 非欢顺着凤扶兰的话,脑洞再一次大开,神情随意的胡编乱造。 凤扶兰扯扯嘴角,他家欢儿的间歇性神经质又发作了,这个时候,她的智商几乎为零。 既鹤久久的沉浸在自己的那个黑暗的小世界中,他是绝对不敢出面接那上荒门门主的话头的。 相比凤扶兰、既鹤,许游之的状态要稍微符合常理一些,他时不时的对着非欢所说的话给予一定的评价。 “门主大人,甚有想法,见解不凡,在下佩服。” 许游之看着面前的上荒门的一门之主,只见她一笑,唇角上扬,贝齿微露。笑容灿烂。 直到立在非欢身旁,靠在楠木车架上的凤扶兰,看着两人逐渐向着相谈甚欢的场面发展,他才将俊眉一拧,神色一冷,浑身开始释放着冷气。 非欢看着一时间快速换脸,由和煦转变成了寒冷的凤扶兰有些无语。当然,以她那迟钝的性格,是永远也发现不了凤扶兰之所以变脸的原因。 只是,许游之倒是聪明,有了前一次的经验教训,立马选择闭紧了嘴巴,低下了头,假装看着路上的黄尘。 非欢见没人理她了,便嘟嘟嘴:“什么时候起程?” 凤扶兰将非欢往身后一推:“嘘,小心点,有人过来了。” 凤扶兰腾出左手,做了一个高高将手举起的动作,立刻让有些吵闹的侍卫们闭紧了嘴巴。 “小心戒备。” 众人点头黎是。 非欢经凤扶兰一提醒,便特意凝神去听,那声音显得尤为细碎,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 “欢。”非欢听到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冰冷,透着试探与不肯定。 “小冰。”非欢惊喜的转过身子,大声叫道:“小冰,小冰。” 非欢的眼神远移,只见小冰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劲装出现在前方,远远看去他的身形相比他昏迷的时候,结实了许多,黑色劲衫上,明显能看到胸前肌肉的纹路。 小冰面容的肤色本身较白,平日里透着一股子苍白,如今他的脸色分外红润,似是两个圆滚滚,红盈盈的大苹果,引得人想要开口咬一口。 非欢咽咽口水,将视线下移,看着小冰左边胸膛上正在跳动着的心脏,非欢这才了解,原来小冰面上的潮红,只是因为一路山高路长,骑马太过浪费时间,便运了轻功而来,因此,这才显得他一向苍白的脸有了几分烫红。 他一路飘飘然而来,黑色的衣摆,将一排排种得齐整的大榕树远远的甩在了他的身后,只看得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灵活的穿越在丛林间。 小冰的目光顺着非欢的声音,锁定到了非欢,这才最终觉得眼前一亮,咬咬牙,提上一口真气,几个起跃间便来到了非欢的眼前。 非欢有些惊奇的发现,眼前的小冰,会笑了,他的笑如阳春白雪般温柔,经不起任何的杂质。因为他一走近,便被非欢与凤扶兰相携交叠的双手刺痛了眼睛。 小冰看着两人的手,一大一小,一粗一细,一柔一硬,只觉得眼睛愈发的疼了。他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将所有不好的情绪收拾好,藏在自己的心中。 “怎么回事,死丫头,都磨蹭半天了还不走,也不嫌这地儿阴测测的。”坐在后面马车里的青葵,看到前面马车旁边站了一圈人,走了上来。 非欢看她一眼,答非所问“瞧,快看那里,死了好多人。” 青葵无语翻翻眼皮:“死丫头,会说话吗?老娘在那马车上歇了半天,腰都躺直了,结果,老娘一来,你就让我看这些尸首,你这死丫头,倒真真是够意思。” 非欢低头一笑:“这边的事情很快便要处理妥当了,马上便可以出发。”非欢松了凤扶兰的手,走近青葵,扳正她的肩膀,让她的视线正好对上小冰的方向。 果然,这一次,第一个映入青葵眼里的便是小冰,青葵看着眼前的小冰,微微低了头:“怎么一个个都来了?”想想不对,她根本没有必要不好意思,便又将头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冰。 他瘦了,也黑了一些,精神却是比受伤时昏迷时要好的多了,但是他俊朗的脸上,格外显眼的便是,眼圈一周带着的那些些乌青。那一道道乌青上面,可以看出,他的拼命,他的疲惫。 青葵轻轻叹息一声:看来,他们的良平县一行,可能太过棘手,并不好处理。 青葵的心中荡起一阵阵涟漪,一种叫心疼的感觉自心底里悄悄的冒出来,发芽生根,她的声音有着与平日不一样的温柔:“小冰,你可还好?” 小冰将他的双眼,从那两双手上移开,半晌才像听到她的话一般,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好。” 然后,他又转向非欢,径直走过去,拉过她的手:“欢,我们回上荒门。” 非欢看看拉着他左手的小冰,再看,抓着她右手不放的凤扶兰,她有些头大,在心里哀嚎一声:我招谁惹谁了,你们两个大神打架,可不能将我这颗小虾米算计在内啊。 非欢苦着一张脸,机械的摇摆着头,有些心虚的想着,自己虽然号称上荒门门主,但是武功着实不怎么好呀,她可不敢明知是失败,却还要点点头的往前冲。那样冲上去的结果,可能只有失败,她才不要做无用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左右为难 “那个,这个,呃,能不能放手。”非欢再次看了看两人,小声的道。 两人抓着她的手,不放,也不用力,可是一旦非欢挣扎,他们便都同时用力,让非欢挣扎不脱,非欢放弃挣扎,他们便都轻轻握着。 两个人脸上都结着冰棱子,仿佛夏日里站在高山冰峰前,一靠近便会将身上的温度吸走,被那冰冷侵袭。 许游之有些愕然的看着那个长相绝美的女子,脸带尴尬的被左右两个男子拉扯着,左边之人眉目清朗,右边之人亦是俊朗非凡,只是因了长相的原因,纵然中间被拉扯的女子,表情上极为难堪,但那撅着的棱唇,微蹙的柳眉让看着的人生出一股感同身受之感。 许游之正看得起劲,便同时被两道冰冷刺骨的目光锁住,他转开视线,看了他们一眼,摸摸鼻子,讪讪一笑,拉着一旁继续当人柱的既鹤走开了。 非欢看着许游之和既鹤走远,她只要一想到,刚刚她在被这么多人当热闹看,就快要气得一佛生天,二佛出世了,此时她真的要火冒三丈,磨着牙根,就只差腾出手来,一人给一拳头了。 青葵在旁边看得直发笑,凤扶兰和小冰寒霜遍布的脸上,眼神都是非常严肃的,而中间的非欢却传递出一种很逗比的感觉,这一下画风就变了,好像他们在玩一种新的游戏。 非欢看着青葵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正起劲,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非欢很想打人,但是,左右两边的人,她都不是对手,此时的她只恨,没有好好磨着怪老头学好武功。所以,她只好强忍着一肚子的火,无奈递给青葵一个眼神,里面满满的写着:“我很郁闷,快来救我!” 青葵抿唇轻笑,将头轻轻偏过。 非欢脑袋一耷拉,她真佩服自己,看到青葵那德行,她居然还可以想到一句歌词:“我可以假装看不见,也可以偷偷的想念。”她晃晃头,她的脑洞总是在不该开的时候开,在该开的时候开得更加收不回来。 非欢在脑海中将自己的思路整理清晰,她才知道,此时的她到底需要松开左边的手,还是右边的手。 当时选择与凤扶兰一路同行前来良平县,表面看着是一时冲动,但谁会知道,在她跳脱、小白外表的遮掩下已经在心里经过千般万般的考虑,直到深思熟虑,才顺水推舟跟了过来。 而非欢觉得此行,有同行的必要,一来,他们上荒门的精英组员被袭击,而凤扶兰的人官衙都被烧着了,因此上荒又一次成为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二来,也算是为安全着想,当初小冰,先行一步,她身边虽然高手如云,缺少的却是能够抵挡得住上荒绝世高手的人手,而凤扶兰却能办到,如今,小冰已回到她的身边,想来上荒的那些杀手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当然,非欢不是那么一个矫情的人,只是有时候矫情起来就不是人,选择与凤扶兰同行,确实还有第三点原因,当然,这是非欢打死都不怎么愿意承认的原因,她是不会告诉凤扶兰,其实在她的内心里,并不排斥,并且这路走来,还十分享受与凤扶兰的同行。 当然,非欢为自己的不承认找了一个十分合适的理由,此时有上荒虎视耽耽,如此强敌环伺,自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非欢一时间将脑海中的那些杂乱的思绪整理好,转头向着凤扶兰道:“殿下,我们便先回上荒门。” 凤扶兰神色一凝,投过去一个眼神:不能跟我一起? 非欢扯扯嘴皮,心里吐槽,堂堂毓王殿下,啥时候这么没安全感了,但是她觉得还是温柔一些的好,毕竟他的下属们还在一边看着的。女子在外面还是要给男子面子的。 于是,非欢开始了她极为冠冕堂皇的讲述:“我身为一门之主,必须要为我的门人负责。他们如今受伤,我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要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兄弟。” 凤扶兰有些了解非欢的性格,知道她一旦说话,那便已是定了,便点点头:“本王送你。” 小冰本来挺高兴的,毕竟刚刚在欢的面前,在最终在与凤扶兰的角逐中赢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凤扶兰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尾。他寒着眸子,瞪了一眼凤扶兰,十分不客气的道:“欢有我便行了。” 凤扶兰也不甘弱:“欢儿最近习惯有我了。” 非欢有些无语,率先爬上了青葵的马车,看着车外对峙着的两个男子,她有些好奇,这还是两大冰山冷级别的美男子吗?呃,这偏差的也未免太大了。 非欢一走,两人倒也没什么可争论的,各自上车,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良平县进发。 翌日,东夷皇宫里,软烟罗轻纱帐幔,垂直悬挂在宫殿正中,一旁是全套的金丝楠木家具,镶了闪着光的金边,挂了鎏金纯银梅花挂钩,半勾了几缕纱帐,丝绦下坠了琉璃珠子,晶莹剔透。 四脚镂空雕富贵竹的楠木架子上摆着官窑白瓷净水瓶,瓶身不算高,长得很精致。插了新鲜的花束,有碗大的海棠花,颜色各异,还有含苞待放的雏菊,还有几朵不知明的花束,散发着浓郁的花香气味。 宫殿外守着一群粉色衣裙的宫女,绕过四扇雕花木门的内室,便能听到传来一阵阵女子嘤嘤的哭泣声,间或夹杂着男子的自责声。 “对不起,姨父、姨母,都是衍保护不利,让佩瑶妹妹受此委屈。”凤衍站起身,对着东夷国主和王后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语气诚恳。 东夷国主耶鲁长弘看成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佩瑶公主,脸色很不好,他们夫妻俩育有四个孩子,前面三个都是儿子,唯有最小的是个女儿,夫妻俩一直将她当作掌上明珠在疼着宠着。 平日里,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他们也都是依着她、顺着她的。整个东夷国,哪个不是让着她,谁敢给她一丝一毫的委屈受。 “呜呜……。父亲,母亲。”佩瑶公主拿着手上的丝帕捂住脸,声音凄凄切切,断断续续。 东夷国主看着哭得伤心的女儿,心里更觉得堵得慌了,在对着凤衍说话时,也多了一丝不客气:“凤公子客气,也怪朕派的那些侍卫不中用,平日里练的也就是个花架子,关键时刻,一个两个的全是饭桶。” 耶鲁长弘越说越生气,大掌一拍,软榻上的金丝楠木三角弯腿方几应声而断。“父亲,不怪凤衍哥哥,只怪瑶儿不听话,一听海星说起南国的风景,就心动了不听你们劝阻,非闹着要去,结果……。” 佩瑶公主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的说着,“父亲,母亲,瑶儿任性,闹着要走山道,结果这才迷了路,中了贼人的埋伏。后来,后来,若不是凤衍哥哥救了瑶儿,瑶儿说不定就见不着你们了。” 佩瑶公主刚哭歇了,又想到在马车上时,听到那些贼人毫不遮掩的调戏之言,心里一痛,马上泪盈于睫,只一会儿功夫,便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了。 凤衍微微低着头,对于佩瑶公主竭力为他说情的事,他心里不是不感激的,只是,为了这次的事情,他已经付出的够多了,最后要得到,决不仅仅是这样一个结局。 凤衍抬头看了看始终沉默着的东夷王后,据他的母亲说,徐氏婉柔确是一个少见的心有丘壑的女子,她头脑冷静,思维紧密,通常不会轻易崭露头角,但是,她若一旦出手,那么必定是有把握了,所以绝大多数,她的作为都是功成的。“瑶儿,不哭,父亲会为你作主。” 凤衍不动声色,到这个份上了,离他的目的却还差着一大把火候。难免需要人推波助澜一把的。 “衍能力不足,愧对姨父姨母的所托,也辜负了你们对我的信任,只是那些,贼人来去皆是黑衣蒙面,不露行藏,衍只是救佩瑶妹妹时与他们打了一个照面,以衍的能力,根本无法看出他们的来历和出处。” “既是在南国境内的良平县遇到的贼人,朕自是要找他们良平县的县令,让他们给朕一个交代,若是他们的七品小县令管不了,那么朕的事,找他们南国的皇子王爷也使得。” 凤衍点点头:“衍一向听说东夷与南国交好,想必不会是南国之人做的这事。” “不,不,父亲,他们就是南国的人,瑶儿听到他们说的话了。”佩瑶公主大叫着,她低垂着头,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蝉翼一般,将灵秀的眼睛盖住,神情显得尤其的痛苦。 凤衍马上起身,皂色长靴踏在淡黄色长毛软地毯上,轻手轻脚的走近佩瑶公主,轻柔的拍着她的肩膀,脸带忧心的看着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非他不嫁 然后,凤衍才酝酿出一句话:“佩瑶妹妹,别怕,别怕,你早就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过去很久了,别怕。” 佩瑶公主感受到凤衍身体皂角的香味,眼睛一睁,便准确的拉住了他的手,她感受着凤衍手上的温度,心里咚咚直跳,犹如小鹿乱撞,声音嘶哑的撒着娇:“凤衍哥哥,我还是怕,我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他们。呜呜呜……” 凤衍的身体一僵,有些尴尬的看着上首的东夷国主和王后,他有些不自然的抽了抽手,无奈佩瑶公主拉得太紧,他也不敢当着东夷国主和王后的面,直接简单粗暴的甩开她的手,可是……纵然凤衍心有所系,平日里行事又果断狠辣,却也被如此直接单纯的佩瑶公主震住了,此时,凤衍紧紧抿着唇,要说有多为难,就有多为难。 凤衍只好掩饰性的咳嗽一声,转头向着坐在软榻上的东夷国和王后告罪道:“姨父、姨母,衍这厢失礼了,只是佩瑶妹妹,自从那日受惊之后,便总会时不时的心绪不宁,故而,衍也只有得罪了,但衍心中决无半点不不敬之意,但请姨父、姨母放心。” 东夷国主的确看到了,刚刚确是自家闺女,硬要拉着人家的手的,虽然东夷的民风和对女子的束缚,相对于南国而言要放松许多,但一个未曾婚配的年轻女子公然拉着男子的手,却也是十分不雅观的。 东夷国主眼带审视,审视着面前的凤衍,看他极为不好意思的在为自家女儿越矩的行为找借口,他自然是不好再去怪罪其他。而且,被这场景一扰,他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只能勉强笑着:“凤贤侄言重了,你是有所不知呀,这孩子,就是被朕与你姨母宠坏了。” “佩瑶自小便是这样一个孩子,往坏里说便是任性,往好里说也算得上单纯,直率了,可能与南国的那些名门世女有所不同,却也是我与你姨父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徐婉柔眼神定定的看着凤衍,声音婉约,清脆如玉。 凤衍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十指纤纤,取了一支银钎子插了一小块从南洋进口的蜜瓜,放在面前的银饼盘里,接着与对着凤衍道:“你姨父这么多年,只得你了佩瑶妹妹一个女儿,自小时候起,便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飞了,轻不得,重不得,如此惯得跟个祖宗似的,只是倒也罢,毕竟这孩子心性在那里摆着。只是为母则担忧,我常常忧心这孩子日后可要如何是好。” 凤衍没有放过东夷王后口中的任何一个字,他低了头,在心里盘算着。 佩瑶公主一听,将拖着的凤衍的手放了,嘟囔着道:“瑶儿,瑶儿心中已有意中了人。” 凤衍心中一滞,无奈的在心里感叹,这佩瑶公主可真真是个孩子心性,这边事儿还没说清楚,竟就把话题岔到十万八千里之远了,他俊眉轻皱,刚开好的头,便被这一家三口无情的碾压了,再听他们说话,便就有些兴趣缺缺,没精打采的了。 所以也就根本没把佩瑶公主所说的话放在心上,佩瑶公主看了一眼凤衍,被他那一身颀长的身形,和俊美的脸庞羞得低下了头,她虽带了羞意,却语带坚定:“瑶儿心念此人,此生,便非他不嫁了。”佩瑶公主说完,她的双颊便染上了一抹粉红。 徐婉柔摇头叹息,唉,只怕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傻孩子,竟是如此倔强。”一旁坐着的东夷国主,耶鲁长弘与徐婉柔心有灵犀同时有些无奈的叹息。 凤衍看着三人身边不同寻常的氛围,有些怔忡,他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但他将头转向了宫殿的窗外,远远看去,那边的红漆廊柱下像是种植了一圈的玉簪花,花朵或洁白莹润,或淡黄萤柔。 那样的花,似乎有一个女子曾经很喜欢,凤衍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张宜嗔宜喜的面容,还有那条飘逸的紫色面纱,那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还有她的一颦一笑。 “启禀国主,良平县有消息送到。”四人间,正环绕着一阵诡异的沉默之时,便有宫廷的内侍拿着拂尘急步跑了过来,跪在宫殿正中的大理石上地板上。 “是何消息。”东夷国主伸长了身子,急不可耐询问。 “南国毓王殿下微服到了良平县,如今距离东夷,也就一日的路程。”内侍尖细着嗓子道。 “哦,南国的毓王殿下怎么会突然想到与东夷交界的良平县城来?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回禀国主,大约是昨日黄昏时分,当时还有人看到良平县的许县令骑马带了大队人马出城去。” “当真便是这般巧,据朕所知,毓王殿下虽然为人冷冷,但应当不会做出如此滥杀无辜的行为。”东夷国主虽然久居东夷,可谓偏安一隅,但对如今四国中的凤云人物,毓王凤扶兰,自是有几分了解的。 “父亲,那是谁,昨日便有一个被他们手下人称为殿下的人想要掳走瑶儿。”佩瑶公主眸色一暗,脸上染上一层惊慌失措。 凤衍一看这架势,便知道,原来有些机会,真的一直都是公平的。比如说,当他以为山重水复疑无路之时,便又有了内侍前来递交情报,还最终带来了凤扶兰一行的行踪。 “瑶儿,你先随你母亲回房里去。” “是,父亲。” 徐婉柔爱怜的搂了佩瑶公主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然后腾出手推开了房门,这便到了佩瑶公主的闺房,携过她的手朝里走,刚走到隔间的珠帘前,便又有侍立的宫女一左一右的将帘子打开,那帘子一掀,便可听到扑嗽嗽的声音。 徐婉柔带着佩瑶,母女俩,一前一后进了里面,便可见其中的摆设,虽然不及刚刚的侧殿,那么的宽敞,摆设却是十分的新颖和精致。 只见其间摆放着一套全新的家具,花梨木镶嵌鲛人鱼尾水银镜,雕心想事成带弧度的梳妆台,花梨木雕漆镂空内屏花窗格子鱼群拔步床,床上挂着伞状的藕荷色轻纱帐,对面棱窗外吹来的风,将它带起一阵波动,宛如在夏湖中欣赏那一池的荷叶。 床头床尾挂了坠东珠的粉色流苏,赤金的挂钩上装饰着一片片加工过的贝壳,它们静静的趴伏在上面,映出一片片象牙白的圆润,倒像是躺在沙滩上看着一地的扇贝。 东夷王后拉着佩瑶公主缓缓走过这张置于房间中央的大床,停在一张花梨木四出头镂雕兰花纹路的木椅旁,看着木椅上面铺设的织金夹线坐垫,叹了口气:“傻孩子。” 佩瑶公主一愣,嘟着嘴道:“母亲,连你也这么说瑶儿?” 徐婉柔微微一笑,缓缓的道:“男子的心可不是像你那样去拴的,世间的男子其实也就那样,大都大同小异。一开始,你若是将他看重一分,那么他便会将你看轻两分。” 佩瑶公主倒也不是笨人,只是从小便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不懂人情世故,被她的母亲如此一点,当下便明白了:“母亲是说瑶儿不该那般对待凤衍哥哥吗?” 徐婉柔想起与凤衍有限的几次接触,似乎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在他的眼里都不足为外人道,都是小事,经不起他任何的情绪,他若不是太过没心没肺,那么便就是心机十分高深之人,惯于玩弄心计,善于隐藏情绪。 徐婉柔想着,就觉得自家女儿这选择怕是有些不利,便斟酌着劝导:“瑶儿有所不知,凤衍那孩子虽只比你大几岁,但他的心只怕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纯朴。” 徐婉柔摇摇头,脸上神情一肃:“瑶儿你老实告诉娘亲,你刚刚跟你父亲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你只是为了维护他,还是,你其实是真的喜欢,想要日日夜夜,长长久长的与他呆在一起?” 佩瑶公主瞪大眼睛看着她的亲娘:“母亲,这问的是什么意思。”佩瑶公主走上前来,难道她拿了自己的闺誉,顶着父亲、母亲硕大的压力仅仅只是为了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吗? “母亲,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父亲的意思?或者是凤衍哥哥,他压根看不上我,不愿意接受我。” “瞎说什么呢,你这孩子,母亲不过是白提醒你一句,值当得你如此激动的反驳。你这傻孩子,你这样一心为他,你叫我跟你父亲,还有我这当母亲的作何感想?”徐婉柔说着伸手顺了顺佩瑶公主的发顶的飘起的头发,心底里涌起一阵阵无力感。 “母亲,你与父亲,虽是这东夷国的国主和王后,身份尊贵,每日里,旁人见着你们,也都是左叩首右磕头的,平常出入走,从来都是前呼后拥的,但你知道吗,瑶儿从来不曾羡慕过你们这样的生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母女谈心 “相反,从父亲对母亲你二十多年的从未变过的爱恋和深情,让瑶儿知道了,原来世上真的藏有真心的爱慕,还有日久的坚持。” 佩瑶公主将头一仰,抵在高高的椅背上,后脑勺顶着软软的丝制织金靠垫,长长的深出一口气,声音里是少有的平缓:“瑶儿很羡慕,也很渴望。在看到凤衍哥哥的第一眼,瑶儿便知道,他就是属于我的,看着他的背影我总感觉到有一种完美的契合感,那种感觉让瑶儿着迷,母亲,瑶儿好想伸手把它们抓住,紧紧的握在手心,想要时,一打开便能让他飞入到我的心里面。” “你的父亲与凤衍是不同的。” “瑶儿知道,瑶儿与母亲也是不同的。” 徐婉柔看着自家女儿一脸稚嫩的面容,说着天真的话,有些失笑:“还说长大了,瞧瞧,又说孩子气的话了,你呀,这还是个孩子脾气了。” 佩瑶公主有些不满母亲这般说自己,瘪着嘴争辩:“母亲,瑶儿才不小了,瑶儿都快要及笄了,听说,在凤衍哥哥的南国,那儿的女子及笄之后便会嫁人了。” 佩瑶公主的一句话,便让失笑的徐婉柔收了脸上的笑,手上五指用力,将手上的绢帕捏得紧紧的,她自己和好友王佳莹便是如此。 “徐姐姐,待你及笄,我便赶着我大哥来上门求娶你啊,咯咯。”昔日闺中密友王佳莹的玩笑话还回荡在耳边,原本一直以为的是,自己及笄之后便会嫁到王家。 只可惜,天意弄人,如今,自己远离故国,那人却殒身南国京都。掐指算来,距今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了,自己跟另一个男人共结连理,有儿有女,想想,像是梦一场。 “母亲,你在想什么呢?瑶儿都叫你半天了,也不理我!”佩瑶公主嘟着粉唇,摇着徐婉柔的手臂,一个劲的撒娇。 徐婉柔看着眼前的女儿,那双晶莹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突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再看看周遭的物件,花梨木雕花鸟虫鱼的多宝格隔断,上面稀疏错落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摆件,有她从王宫库房里搜罗出来的富贵缠枝莲纹双耳瓶,还有她从南国带来的,整块冰种玉雕刻而成的山水画盆景,还有官窑白釉兰花瓷盘,更有从南洋带回来的镶钻石的玉石摆件。 不是在南国的她的绣楼了,这里是东夷国最受国主疼爱的公主,她的女儿的闺房,想想以前,看看现在,像是恍然隔世。 “母亲,您说,凤衍哥哥会娶我吗?” 佩瑶公主看着自家母亲一向温柔的眼里堆满了空洞,有些着急的上前拉了她的手,硬是挤到了她的怀里。 徐婉柔顺手便搂紧了她,刮刮她的鼻尖,笑着嗔道:“小调皮,劲会瞎闹腾,一点子公主的样儿也没有。”转而又道:“凤衍长相酷似他的母亲,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长得精致,可是,这性情我瞧着倒是像他的父亲,多善筹谋,又潇洒不羁。说来,我家瑶儿也是好眼光,只是,他那样的性子,并不是你这样的心气能驾驭的了,母亲怕你到时候后悔,觉得委屈了自己。” 佩瑶听完徐婉柔的话,眼睛一亮,脸上立刻便洋溢着欣喜的笑颜:“母亲,你别担心,瑶儿已经长大了,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母亲也知道,哈大人家的大公子长相也很好看,但是瑶儿却最是讨厌哈家公子,他老是穿的花枝招展的,还动不动就喜欢溜须拍马,又不学无术,瞧着就生厌。” “他哪里及得上凤衍哥哥,从来一身白色衣衫,却没有沾染一粒尘埃。凤衍哥哥的人,也如他的衣衫一般,看着素净,瞧着就心生欢喜。”佩瑶公主托着下巴,一点一点陷入到了自己少女怀春的情愫中去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母亲那有些难看的脸色。 徐婉柔垂下眼眸,沉下脸,端起花梨木雕刻兰花长条矮几上的粉彩茶壶,绕了绕手,将那里面的茶水斟到了五彩斗花的盖碗中,左手端起,右手一上一下的拨动着,白釉瓷器相互碰撞发出“叮叮”的声音,那声音突然响彻在空荡寂静的寝殿里,显得极为的突兀,终于震醒了越说越不着边际佩瑶公主 佩瑶公主吐吐舌头,挣开徐婉柔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等待着母亲对她的训导。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徐婉柔仅仅是无奈的长长叹息了一声,将那五彩装斗花盖碗放在长几上,那张曾经如珠似玉的脸上,也开始有了岁月的痕迹,她唇角勾起一抹苦笑,那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任性选择的无奈。 “母亲知道,瑶儿你向来有自己的主见,一旦决定了,便再容不得他人横加干涉,只是,你毕竟是母亲亲生的宝贝女儿,该说的话,还是要与你说清楚。” 佩瑶公主粉唇微张,凝神看着自家母亲,她的直觉告诉她,她的母亲隐瞒了她很多有关凤衍哥哥的事,现在她似乎打算告诉自己了,也许不一定是好事,但是,她固执的想着,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任何事,她就都想知道。 所以,佩瑶公主她默默的靠着徐婉柔,坐在她的腿边,静静的听她叙说。 “自古以来便是痴情女子负心汉,我年轻时曾在一个话本子上看见过一个故事。在南国的蜀地,有一个才华横溢却穷困潦倒的男子,他的名字叫司马相如,一日他赴宴,得见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便是守寡的卓文君,二人一见倾心,再见相爱,约定了以琴声相约,于一个雪夜里私奔。” 佩瑶公主咬咬唇:“母亲,南国不是说娉者为妻,奔者为妾吗?” 徐婉柔无力一笑:“听我把话说完。” 佩瑶公主“哦”了一声,低下头,把头靠在徐婉柔的肩膀上,闭上眼,睫毛轻颤,假装很认真的倾听着这个故事。 “他日司马相如深得当朝帝王之心,得以平步青云,飞黄腾达,那时,便不再满足于日夜与容颜渐逝的卓文君相对了,想着要一享齐人之福,欲要纳回一美妾。” “母亲,那卓文君一定很伤心吧。” “何止是伤心,简直是悲痛欲绝,想象一下,当初卓文君为了所谓的爱情,冲破世俗的观念,抛却锦衣玉食的生活,背井离乡,情愿为了司马相如当垆卖酒,染迹市井,忍受着贫穷生活的磋磨,最终盼得夫君一展身手,出人头地,却被夫君告知要纳妾。” “母亲,听了这个故事的确很令人伤心,但它与瑶儿,与凤衍哥哥有何关系?”佩瑶公主擦着绢帕,为故事中的卓文君狠狠掬了一把同情泪,但是,她想不明白,这与他们何干。 “瑶儿,那司马相如未必就是一眼便将卓文君那个人看中了,不过是因着她寡妇的身份,还有她身后的家世,以及她自身的才华罢了。最后,司马相如的官运亨通未必离得开卓文君的帮衬。但是,司马相如一旦发达了,最先想到的便是将糟糠之妻抛弃,另觅新欢。” 徐婉柔说完长长的一段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嘴里感觉到一阵阵苦涩的滋味。 “瑶儿可知,也许凤衍接近你,其实是另有目的,或者是为了达到他的其他不可告人秘密,也许,他会像故事中的司马相如那般。” “母亲,你说的瑶儿也想过,瑶儿虽然不知道凤衍哥哥,为何会突然造访咱们东夷,但瑶儿这里很清楚。”佩瑶公主右手握成拳放在心上,咬着唇:“瑶儿长大了总要许人,也许父亲现在由着我挑,再等我大些了,便会被许给旁的人!” “傻瑶儿,你父亲不会不顾你的意愿将你随随便便许人的,他若是那般做,别说是你,便是我也不会答应的。” 徐婉柔冷了脸,秀眉一竖,语气铿锵有力。 佩瑶公主看着自家母亲那顿时变得严肃的脸,嫣然一笑:“母亲,瞧您说的,父亲他哪敢啊!”佩瑶公主这话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讨她母亲的欢心。 佩瑶公主记得,自她懂事以来,便知道,父亲是真正将母亲放在心上的,平日里,除了国家大事,父亲都会听从母亲的意见。 “瑶儿,婚姻乃人生的大事,关乎着女子的一生,千万不可儿戏。要知道,在东夷国来说,你如今还小,不如再多想想。” 佩瑶公主垂了头:”母亲,瑶儿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瑶儿虽然一向任性,但这回,绝对没有!瑶儿刚刚才说过,瑶儿迟早会被许出去的,不是王家公子,便是李家少爷,但他们我都不喜欢,瑶儿只喜欢凤衍哥哥。瑶儿想要待在他的身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东夷建国 佩瑶公主咬着唇:“母亲说凤衍哥哥可能是别有用心,那母亲可能告诉我,哈大人家的大公子就没有吗?姑母家的表哥就没有吗?还有丞相家的小儿子,他也没有吗?瑶儿早就知道的,凡是接近瑶儿,亲近瑶儿的,他们都是另有企图的。既然所有的人都有,那么瑶儿不如从中选一个看着顺眼,又赏心悦目的人。” 佩瑶视线平望,看着闺房中的纱帐上缀着的琉璃珠子,眼睛里有着不同往日的光彩。 “他们中论长相,谁人比得过凤衍哥哥的面容。论智谋,他们不过是凭着身份混了一官半职,谁人有凤衍哥哥的魄力与才智。更不用说论身手的敏捷了,凤衍哥哥能在那么多的贼人中,救瑶儿出火坑,可见他的身手也是极好的。” 徐婉柔觉得自己并没能将面前的小女儿说通,反倒被她给说服了。 “母亲,瑶儿想要告诉您,我认定他了。”佩瑶公主亮眸圆睁,每说一句,眼里的的坚定便多一分。说到最后,她已经彻彻底底将自己和她的母亲说服了。 徐婉柔想到凤衍心里一动,只是又转念一想他此行的目的,和最近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她突然没来由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难道是要赔了女儿又折兵的节奏! “王后娘娘,国主请您和公主殿下过去勤政殿。”徐婉柔的贴身女官接了外面内侍的话语,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来,告知母女两人。 徐婉柔抚抚有些胀疼的额头:“回去回秉国主,本宫带着公主即刻就到。” “是,娘娘。” 不过两刻钟,徐婉柔和佩瑶公主母女俩便一路乘着凤撵赶到了勤政殿,勤政殿是历朝历代的东夷国主处理国家重要事务的地点,因此修建的金碧辉煌,奢侈豪华。 母女俩在这宫殿里住了十几、二十年,也看了十几、二十年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见海珠穿了一身绿色宫女服迎着他们走过来:“海珍已被抓住,国主正在审问她。” 徐婉柔点头,拉着佩瑶公主脚步匆匆向着正殿而去。 母女俩的身影,刚消失在勤政殿的六扇朱漆檀木镂空雕龙大门之后,便有凤扶兰相携非欢、青葵、小冰、魏朱、许游之等人前来。 他们一行六人,自从进了皇宫后,婉言谢绝了内侍公公想要派遣步撵的好意,坚持走着进来。 一路上边走边看,费了半个时辰才走到勤政殿的门口,勤政殿门廊上的牌匾,发出金光闪闪的光芒,晃得非欢高昂着的眼睛一阵酸疼,她用力揉了揉双眼,无限感慨:“哇,这里好气派啊。” 众人循着非欢所说,向着殿内看去,虽然殿门口有着照壁,单只看这宫殿的门楣,心里便油然而生一股极尽奢华之能事的感觉。 首先,最显眼的就要数门楣上的那笔字了,“勤政殿”三个大字闪耀着璀璨照人的光芒,那字泼墨而成,入木三分,真正是龙飞凤舞,横看宛若游龙伏卧,竖看又似娇凤呼啸。 “据说这牌匾,距今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是东夷国第一任建国的国主叶念华在世时挥毫写就的。” “哇,三百多年了,还这么闪耀,那上面装饰的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不会是用的真金吧?” “呵呵,老大,你这就是大惊小怪了吧,人家东夷国可是号称在东、南、西、北四国中资金最为富庶,资源最为富饶的第一国,区区那点子黄金算得了什么,况且,你当人人都像你,光进不出,死死守着,跟个守财奴有何区别?” 魏朱先是在话头上将非欢狠狠的挤兑了一番,又开始摇头晃脑的掉书袋子。 “而且,三百多年前的第一任东夷国主的确是极为有雄才大略的,当时也算是时势造英雄了,赶在了整个元国四分五裂之时,一举占领了元江以南的所有地盘,打下了元国三分之一的国土,最后还开创了新的国家——如今的东夷国。” 魏朱跟在一旁,望了一眼眼前的牌匾,半眯缝着眼看着,站在非欢身侧的凤扶兰,轻咳一声,继续道:“而当时的凤氏先祖也趁机举旗谋反,并且以更加强大的势力和无限的魄力完全取代了元国,创建了南国,然后元国灭亡,最后东夷、南国两国便划江而治,各守其疆土,数百年间,倒也相安无事。” 其实吧,当时大家都传言,东夷国与南国算是同出一脉,因此,在一百多年前,东夷国的各种习俗,与国家机器也都与南国相类同。只是,在后来,东夷这片土地上的原著民,被东夷国百姓同化,学习了先进的生产工具,并开蒙、考取科举,逐渐参与到了国家的政权当中,渐渐的便有了说话的权力。那时,东夷一国涌现了非常多的得力的官员,着手改造东夷国的一些民俗。” 魏朱一口气说得太快,来不得换气,便猛然呛了起来。“咳咳……。” 魏朱英俊白皙的脸被憋得通红,双手不住的抚着喉咙处,不停的顺着气。待他好不容易回过气之后,非欢便急急地道:“然后呢?又发生什么事儿呢?”魏朱幽怨的看了她一眼,眼神逡巡了一圈,发现众人的注意力还挺集中的,便又道:“后来东夷国出现了一位混血的皇子,他一朝得到东夷江山,便在本地土著百姓的支持下,将一国皇帝的称呼换成了国主,意为一国之主,为全民作主。更扯的是,也不知道那位混血的国主是怎么想的,在晚年时,他还狗血的将国主之姓都改为了他父亲、母亲两姓的谐音,合称耶鲁。” “自此,东夷国彻底打破和摆脱了与南国同为一家的流言。”魏朱举起袖子,用宽大的大衣袖掩饰性的抹了一把口水:“要不是临时听你们说起要来东夷国,我特意去县衙里翻看了史册,恐怕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东夷国,其实就是三百年前元国的一部分,与处于内陆的南国一脉相承。” “嗨,这东夷第一任国主,建什么宫殿不好,非得建个勤政殿啊。”青葵今日穿着一身宝石蓝的男装,套脚的云纹长靴里因为良平县的早晚的凉意,便垫了较多的软棉花。谁料到,仅仅是半日的路程,气候却如此不一样,以至于她此时垫的鞋子穿得格外的热,走得脚都冒出热汗来了。青葵此时说起话来,着实带着点没好气。 “呵呵,青葵你别着急嘛,且听我慢慢与你分析。” 魏朱撩起袖子,努力跟上众人的步伐,他一路小跑着:“再说这勤政殿,咱们都知道了,它本是东夷第一任国主亲自主持建造,当时他便认为,自己建造的可不仅仅是一座宫殿,供子孙后代出入居住。他要的是勤政,勤政,所谓勤政,便是辛勤劳作,坚持每日上朝听政,不得蓄意怠慢政事。” 魏朱扯了一片大樟树叶子,作势扇着风:“这便是第一任国主的用意所在,他本意是在利用这栋巍巍然耸立的宫殿,提醒他的王孙后代,勤政为民,免得他的后世子孙也像元国的末世皇帝一般,落得大好的江山,四分五裂,家破人亡。” “这座宫殿修建的质量可真好,难道三百年来,经历了无数的风吹雨打,也从来都没有倒过?”非欢再次圆睁着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追问。 魏朱甩给非欢一个大白眼,难得如今是坐在东夷国的皇宫中,他确信,他们家老大绝对是个活要面子死受罪的角色,因此,此时她绝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发动攻击的。 已经将非欢个性摸熟了的魏朱,此时他的腰杆是前所未有的直,语气也变得极为的轻松:“当然不是。一百年前,东夷的王都文昌城曾遭遇过,数百年来难得一遇的海啸和龙卷风。” 非欢记性好,但忘性更大,如今她对这座勤政好奇的不得了,也顾不得去收拾魏朱,只是一个劲的追问:“所以,这里曾经遭遇过海啸和龙卷风,那这宫殿……?” 魏朱呵呵一笑,别过脸,摇摇头跟着前面,穿着粉衣宫装的女子往前而去了。 凤扶兰左右看了看,接过话头:“海啸席卷了整个东夷国,将东夷国沿海的百姓尽数冲刷到了海岸边,他们搭建的简易茅草屋,也皆被海啸毁得七零八落。东夷王都安昌城,因为距离内陆要近些,因此,海啸的威力并不曾见识到,但那一场龙卷风的破坏力极大,这勤政殿便是在那个时候被摧毁的。” “哦,我就说嘛,虽然这时代不像现代那般,今天动不动来个桥梁豆腐渣工程,明日来个小区阳台掉落的案例,可也不至于建的房子真就那么稳当,历经三百年还能巍然挺立的。”非欢歪着头,看着凤扶兰的侧脸,自言自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东夷皇宫 那大摇大摆走在最前面的魏朱,却回过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凤扶兰,心里一闪,他之所以十分了解东夷国,建国以来的历史,是因为他想要穿越回去想疯了,这才到处寻找那些古籍来看,所以恰好让他找到了东夷国寥寥无几的几本历史手抄孤本。 然而,凤扶兰一堂堂南国的亲王殿下,为何会如此专门的去了解东夷国古往今来的历史,眼下竟然会因为那一点子事,还专门巴巴的赶到东夷国来,唔,有基情,哦,是有阴谋。 魏朱想前想后,然后伸出手摸摸脖子上的那颗人头,眼下还是是稳如泰山,只是等一会儿就不知道是否稳当了。 众人走进宫殿的院子没多远,刚来得及欣赏几朵开得正灿烂的菊花,勤政殿的院落里堪称一个小型的菊花展了,有小朵的黄色野菊花,放置在假山周围的圆弧形大理石之上,假山边点缀着一盆盆五颜六色的菊花,紫的高贵,粉的小巧,白的清雅,绿的怡人,黄的灿烂……。 而最显眼的便要数那悬挂在高高的假山之上的悬崖菊了,这种菊花,非欢在现代的菊花展上见过,当时看介绍说,它早期是利用小朵的菊花培育而成,长成之后,菊花的主干部位会特别的长,所以它的分枝繁多,结成的花束密集,远远看去,前面稍窄,后面较宽,首尾相对匀称。 如此,这悬崖菊再长的长些,便会如吊兰一般,成下垂之势,这般看着像是一道绿色的屏障,又像纯天然的帐帘,看着它,迎面便是一股清新怡然的感觉。 “嘿,这丛悬崖菊有三米多长了,置身在这院落的假山岩畔,真真是有一种野趣横生之感。”非欢棱唇微勾,比了比凤扶兰的身高,指着面前的悬崖菊对凤扶兰道。 凤扶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就见那丛菊花,横生在悬崖夹壁,还开着十分壮硕的花朵,心里有着几分感慨:“连花都要苟且偷生,况乎人哉!” 非欢有些抑郁的扯扯嘴皮,吐槽:这丫太没情调,人家让他欣赏美景,他倒好,说菊花苟且偷生。 众人正有说有笑,便听到一声略显得尖细的声音。 “毓王爷,国主已在勤政殿正殿等着您了,您这边请。” 凤扶兰抬头,便见身旁站着一个面白无须,手拿拂尘之人,他穿着一身绛紫色公公服,微微躬着身子,面上带着几分热情和恭敬。 凤扶兰点点头,声音清冷:“前面带路吧。” 那公公乃是东夷国主耶鲁长弘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姓崔,名谭,跟着耶鲁长弘已经将近十年了。在东夷皇宫中的地位,除了国主、王后,以及三位王子和一佩瑶公主以外,便就是他了,他在东夷皇宫那绝对是一个数得着的人物。 这与他一惯的为人处事有着密切的关系,他自来到东夷国主的身边,便就是一个极为有分寸的人。 东夷国主曾在闲瑕之余盛赞他:“崔谭此人,待朕忠心耿耿,其人失意时不惘然,得意时亦不骄傲。” 凤扶兰一人跟了那崔公公进了正殿,非欢一行人等在门口,都表示不愿意进正殿去。 当时,为了不进正殿这事,还在这个小团队中引发了这样一场争论,刚开始,魏朱背了崔公公,是这般说的:“我才不想进去了,看到那些个国主、王后的,难免要行跪拜之礼,可饶过我这膝盖吧。” 青葵、小冰表示认同,非欢耸耸肩,她也懒得应酬他们,便对着凤扶兰摊摊手,凤扶兰看着上荒门的这一群,动不动就在关键时刻溜号子,便冷着一张脸,对许游之道:“那你也在外面等着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转上了去正殿的抄手游廊。 许游之看着那张堆砌了几层的冰霜脸,有些无语,合着他就成了这群人的替罪羔羊了。无奈,眼前之人,是他发誓要效劳的,便点点头,站在了正殿的台阶下,靠着廊柱歇息。 魏朱看了他,幸灾乐祸的笑言:“谁让你是食物链最底端的那一环。” 非欢愉悦的大笑,指指凤扶兰的身影,看了看众人,不对劲。“怎么少一个人?”这么久了,才恍然发觉那岑老头竟然没跟着过来,便问道:“咦,岑老头怎么没来?往日里那老头,只要一听说去哪里,跑得比兔子还快,今儿个怎么不见人影?” “呃,岑老伯他老人家说,这里有他认识的人,他不方便露面。这不,逮住金彩、银宝、既鹤三个人,领着逛街去了。” 几个人中,便要数魏朱最关心岑老头的行踪了,因此,也只有他最适合来回答这个问题了。 非欢从袖中掏出一块纱巾盖在花坛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早知道这东夷皇宫这么无趣,咱们也都去逛逛东夷的街市才是。” 众人齐齐应是,还一起约定,过几日办了正事便去转转。以后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有机会过来了。 且不说这边议论的热闹的他们,那边的凤扶兰已经跟着崔公公进入到了大殿,一跨进齐膝高的门槛,便可见东夷国主着明黄色绣五爪金龙的龙袍,端坐上首,身旁坐着的是东夷国唯一的王后徐婉柔。 凤扶兰虽然不曾认识当初南国的第一世家徐家的嫡女,对于徐家的发迹和过往却绝不陌生,包括徐氏一家被他父皇斩首示众的事,他也是铭记在心。 而在王后的下首,则坐了一个豆蔻少女,凤扶兰凝神推测,看她服饰以及打扮,她应当是东夷国主和其王后所出的唯一公主,封号为,珍玉长公主,又名佩瑶公主。 凤扶兰稳步走过去,对着东夷国主,微微躬身:“本王参见东夷国主、王后,愿东夷国祚昌盛,愿国主安康,愿王后青春永驻。” 东夷国主撸了一把胡须,哈哈大笑:“南国毓王,果真是少年王爷,仪表堂堂、风采照人啊,来这边坐。” 东夷国主说着,指了指他下首的紫檀木高背交椅,眼神还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下首坐着的佩瑶公主:“毓王,这便是朕那任性的小女儿佩瑶。瑶儿,这是南国来的毓王殿下。”东夷国主的前半句自是对着凤扶兰所说,而后半句便是对着佩瑶公主说的。 佩瑶公主看见有陌生的男子走进来殿内,本来有些期待他的长相,但是在听到“南国”和“殿下”时,她的狠狠心里一震,手脚都有些抑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所幸,佩瑶公主今日所穿的红色宫装是宽袍大袖,双手、双脚隐在裙下不易被人看出。 “瑶儿,你父亲与你说话了。”徐婉柔见自家女儿低着头,不知道在走神想着什么,便提醒了一回,又伸过手准备拉着她的手。 佩瑶公主看着伸过来的手,一惊,生怕母亲发现自己的不妥,便将手放置在椅子的扶手上,用力握着扶手,直到手上隐隐传来的微疼,才终于让她冷静下来,她稳稳心神,站起身来,朝着凤扶兰的方向草草福了一礼:“佩瑶见过毓王殿下。” 东夷国主大笑着为女儿解围:“朕这女儿,从小便没个管束,平日上山下海的折腾,如今反倒害羞了。” “国主客气了,珍玉长公主天真率直,心性单纯,再好不过了。” “毓王往日里似乎从不曾到访过东夷,此次来,所为何事?”徐婉柔的语气中隐隐有着不悦,关于上荒与南国朝廷之间的僵局,她也是有些不快的,毕竟,南国的凤氏皇族便是杀她全家的仇人,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在面对与不共戴天杀的父仇人能做到如此冷静持重,已是十分不易了。 凤扶兰的目光一冷,看着王后。东夷国主明显察觉到了凤扶兰的迟滞,他解释道:“毓王不要误会,王后的意思是,只有知道了毓所为何来,才方便朕给毓王提供方便,让毓王满意而归。” “本王多谢国主好意,本王此次前来倒是无所求,不过是正好微服到良平县,便听百姓们说起,良平县自与东夷国约定通商后,日子皆好过了不少,皆赞国主福泽宏大,又正值珍玉长公主及笄之时,故此,本王这才冒昧到访。” 东夷国主大笑:“好,好,朕多谢毓王的好意。” “国主,南国毓王远道而来,恐怕有些疲累,不如请他先去驿馆歇息。”徐婉柔说着便端起了一旁的白瓷兰花茶杯。 “就依王后所言。”东夷国主一愣,随即一笑,他向来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去操心。 凤扶兰见他们二人已有送客之意便站起身点点头:“本王谢过国主、王后招待,先行告退。” “崔潭,为毓王带路。”东夷国主招手喊过侍立在一旁的崔公公。 凤扶兰撩袍,干脆利落的起身,走到殿前的大门口,刚准备跨过高高的门槛,离开大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小冰心碎 便听到身后的东夷国主叫道:“毓王,朕有一言明之,再过五日便是朕的掌珠及笄之日,届时会有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客人前来道贺,那时,东夷便会愈发的热闹起来,一时间,可能会龙蛇混杂,还望毓王到时多多担待,若是有虾兵蟹将不长眼睛,冲撞了毓王的地方,看在朕的面子上。” 凤扶兰脚步一滞,东夷国主这算是在暗示他,让他暂时放过凤衍吗?他虽是奔着凤衍和他的上荒而来,却不至于公然反驳东道国主的面子。 因此凤扶兰,他转过身去:“国主放心,本王是诚心前来为珍玉长公主的及笄礼而来,又岂会本末倒置,另外,国主,王后和公主为难了。” “毓王如此通情达理,朕先行谢过。” “国主客气。” 两人你来我往的,一番虚情假意说完才离开。 凤扶兰一去一回,便花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在外面坐着的非欢,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以手托腮,撑在膝盖上,看假山,看菊花。 仍是觉得无聊,便又从假山上摘了一朵菊花摆弄着玩:,嘴里不住的抱怨:“怎么凤扶兰去了这么久?不会是东夷国主太好客了,硬要留下你们殿下吃了宴席才让人离开吧。” 刚说完,非欢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魏朱低着头看不情绪,青葵则是在一旁挤眉弄眼的看着自己,非欢不知其中情形,便柳眉轻蹙:“青葵,你眼睛疼吗?”说着还还走上前去:“我给你吹吹,我吹眼睛的功夫可好了。”非欢不等青葵搭话,便上前,鼓起腮帮子,大力的吹了起来! 非欢吹完,便得意的拍拍手,手一扬,裙裾飘舞。 “咳咳。”一道咳嗽声传来。 非欢头也不回,便直接嚷道:“那个,那个是谁感冒了,别对着我咳,小心给我传染上” 非欢嚷完,倒又立马止住青葵的话头:“我知道,你感动,不用告诉我了,作为好姐妹,这是我应该做的!哪像凤扶兰那个没良心的抛下我们一大群人,自己个独享美食去了!” “殿下参见殿下。”许游之转着眼睛有些不适应的给凤扶兰行礼,他真的看不出,面前那个长相绝美,气质出尘的女子竟然会有这样,呃,不同凡响的一面,他虚长了二十年,今日才算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原来是这么来的。 “欢儿,我们走!”非欢听到熟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征楞了,她轻轻咬着唇,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个不停。 青葵看着她那样,摊摊手,递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非欢瞪她一眼,脸上的神情跟变脸似的,一回头眼眸低垂,小脸盈红,粉唇欲说还休,已是一副楚楚可怜之相,声音也显得极为的婉约:“殿下,我们等你很久了,很担心你。” 凤扶兰明知道非欢这副盈盈柔弱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可那心底里,还是不可抑制的一跳,小妖精,他一定要好好惩罚她一番才是,不然怕是日后成了亲,夫纲不振。 凤扶兰在脑海里将思绪一翻,便牵过非欢的手,将声音放柔了:咱们即刻出宫回驿馆。 众人脚步匆匆的出了东夷皇宫,一到马车边上,非欢就感觉到凤扶兰身上的气息有所不同了,往日里冰冷的气息,变得极为的热烈,像是要将她灼烧一般,她踌躇满怀,犹豫着不敢上车。 而青葵跟在魏朱的身后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此时她正挑开帘子看着非欢皱着一张小脸,眼神凄楚,误以为她是被凤扶兰给赶下马车了,连忙发动娘家人的架势,招呼她:“老大,过来坐呗,你往日不是常常跟我们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吗!” 非欢扭过头,无语凝咽,在心里狠狠的吐槽,死青葵,真够扯的,他娘的神马眼神,没见姑奶奶是走不了吗? 青葵还想继续道,便见非欢用空着的那只手,指指被凤扶兰攥紧的双手,青葵“哦”了一声,缩回了马车,人家是郎情妾意,情深意重,她这操的是哪门子的心哦,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青葵眨眨眼睛,一想完便抬眼看到了小冰,他独自骑马走在最前面,穿着一件黑色窄袖劲装,发丝高高束起,腰背挺直,有着说不清的落寞和伤感。 青葵收回自己热烈的目光,想着自己对那前面黑衣男子的一腔情意,不禁有些心酸,强忍着心底的爱恋,低低叹息一声,将手上的墨色车帘狠狠甩下。 魏朱吓得一啰嗦,赶紧蜷在马车的长椅上,紧紧靠着马车车壁:愤怒中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他得罪不起,总是躲得起的。 而走在最前面的小冰,则敏锐的感觉到了一道视线,他回过去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只看到了欢站立在马车旁边,以他的角度看过去,也只能看到凤扶兰亲昵的,拉着欢的手,而欢亦没有流露出丝毫拒绝的意思。 小冰抚摸着自己心,那一颗心曾经在在罗盘山的时候碎了一回,沉重的打击让她还是有些压得了喘不过气来。因此,那时他便直接晕倒了。 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却被非欢用温暖粘合了,如今,心仪的女子已经快要投入到别的男子的怀抱,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心也再次被硬生生的生拉硬扯开,碎成一片一片。 小冰感受着心碎的滋味,眼神空洞,脸上挂着千年如一日的冰冷,他伸出手抚摸手上的长剑,长剑的硬度磨着他手心的厚茧,再感觉不到长剑上的温度。 只是,当时非欢将这把剑交给他的时候,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那时的欢还喜欢戴着人皮面具,抱着胸靠在门框上,一脸无所谓的说:“喂,小冰,这把剑太重,我拿着无用,瞧着,正好适合你。” 于是,欢就这样,将这剑交给了自己,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剑依然在手,伊人却已难回头。 今生怕是无缘再得到了,如今不能得到,便只有守护了。小冰手上用力捏紧了长剑,直到坚硬的剑身硌得他生疼,他才微微松开手,执鞭在手,缓缓扬起,重重落下,“驾。”黑衣黑马随风而去,将身后的那些尘嚣与烦忧一一拂开、拭去,未来仍旧有新生。 凤扶兰看着那一人一骑远去的背影,又顺着非欢的目光,看向后面的那辆马车,只见那墨色车帘翻飞,马车开始启动起来。 凤扶兰不再将就非欢,手上用力,一把将非欢拽上了马车。 非欢只来得及“哎呀”一声,便已整个人躺在了凤扶兰的怀里。她吓得思绪凌乱了,感觉得她的整个人都开始有些不好了,歇息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看着凤扶兰面无表情的脸,一时间,把非欢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非欢撅了嘴巴,手一撑地,便要起身找凤扶兰算帐,可惜没有她被凤扶兰按着的睡姿,是仰面而下的,因此起了好几次都没起来到。 非欢恶狠狠噔了一眼看热闹的凤扶兰,眼神还未来得及收起,便被凤扶兰一把扶了起来,左手立刻扣住她的后脑勺,右手抬起她尖细白嫩的下巴,凑上去,重重的吻住了她的双唇。 非欢被吻得一愣,瞪大眼珠看着眼前放大的凤扶兰,凤扶兰将在东夷宫中便忍耐了许久的欲望释放出来,肆意攫取着她的柔软的粉唇,灵巧的舌头一一描绘过她的双唇,感受着那上面的湿热与柔软。 那舌又接着划过非欢洁白的贝齿,轻扣牙关。 非欢被唇上的温热触醒,她有些讨厌自己的敏感了,每次一被凤扶兰强吻,她的大脑便会出现白点,造成暂时性的断片,然后极为被动的被凤扶兰攻城略地。一如此时,她的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再让凤扶兰占便宜了,可惜,她的身子太过敏感,双唇一被凤扶兰覆上,她便觉得天旋地转,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非欢将眼睛放空,想着上荒的人到底躲在了哪里,想着凤扶兰有何目的…… 半晌,凤扶兰睁开眼睛看着非欢,见她那双明亮的大眼里,水汪汪一片,却没有往日里被亲吻时的羞涩和温柔。 后来,凤扶兰才有些郁闷的发现,欢儿她竟然是在走神,他有些生气的磨了磨牙,轻轻咬在非欢的唇上,非欢被咬得一疼,轻轻叫了一声,立马回了神,凤扶兰趁虚而入,灵巧的舌头探入到了非欢的檀口中,竭力汲取着她口里的芬芳,同时右手下移,揽住非欢的有些无力的腰肢,那腰若风扶柳,不堪盈盈一握。 非欢尚未来得及生气,便已心跳如雷般,加速跳动着,逐渐迷失在凤扶兰的吻里。 良久,直到非欢俏脸绯红,喘着粗气,凤扶兰才将自己的唇,从那双唇上移开,看着非欢微肿的双唇,低低笑出了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非礼毓王 非欢不明所以,睁大眼睛,眼神里写满了无辜,孰不知,这样的眼神更加取悦了凤扶兰,他伸出手轻轻抚过非欢的脸颊,眼中溢满柔情。 非欢舔了舔带着湿意的唇角,感觉到唇上的不适,她轻轻抿了抿,“嘶”了一声,这才意识到凤扶兰眼中的那一抹笑,小嘴一翘,立刻浮上一道愤怒的目光:“好啊,凤扶兰,你把姑奶奶嘴巴都,哼,都肿了。我跟你没完。” 凤扶兰低下头,捂住她的嘴巴:“你想让所有的侍卫都知道咱们在马车里都干了什么吗?” 非欢神情一滞,终归将声音压了下去:“哼,登徒子,色胚子,净会欺负人。” 凤扶兰靠在马车车壁上,慵懒一笑,“欢儿若是心情不爽,不如也来欺负欺负我,如何?”凤扶兰压低了声音,沙哑着语气,里面满满的全是诱惑。 非欢低了低头,忍着唇上肿胀的不适,咬咬牙,凑近了凤扶兰,心中暗暗计较,打他,肯定是打不过的,骂他未免有失一门之主的风度,可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她心底的那口怨气无论如何都出不了,憋着怪难受的。 非欢连连否定心中的想法,理了理思绪,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她甩甩头,头上本已有些凌乱的发丝,尽数落下,垂在肩上,长长的墨色丝绦发带系在发尾。 非欢深深吸口气,蓦地起身,一把将凤扶兰推倒在马车的长榻上,身子随即压下,双手凌乱的扒着凤扶兰的衣领,凤扶兰循着非欢的思路,设想了一万种被她报复的可能,却唯独没有这种,恐怕任何一个南国的女子,都不会这么做。 可是非欢做了,她抓过凤扶兰的衣襟,用力扯着,不知是非欢的手劲太小,还是凤扶兰衣服的料子太好,非欢折腾了半晌,那件玄色凌云纹的衣服,还好好的穿在凤扶兰的身上。 非欢急得脸上通红,额角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凤扶兰渐渐适应了非欢的节奏,由原先的惊讶,变为淡定,然后索性双手一摊,摆了一个大字躺在长榻上,任由非欢上下其手。 此时见非欢只知道扯着自己的衣领,急得不得了,连忙伸手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织金墨玉的宽腰带上。 非欢脑中短路,还感激的冲凤扶兰一笑,三两下,扯下了他的腰带,将他绣巳字纹的衣领扒拉开,露出了凤扶兰带着立体线条的果胸,小麦色的肌肤衬着精壮的胸膛,散发出成熟男性的气息。 非欢瞪大了眼睛,只记得,这厮平日里总裹着一张皮,倒是没有发现,他的身材竟然如此之好,她色女的本性发作,伸出手在那结实的胸膛上柔柔一触,只觉得硬梆梆的,又见那胸膛上肌肉隆起,仿佛是虬龙盘踞,力感十足。 然而美中不足的便是,那些刺眼的伤痕,只见凤扶兰的左边肩胛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有血红色的,也有浅粉色的,新伤旧伤纵横交错,令人触目惊心。 非欢眼神呆滞,双手情不自禁的去抚摸那些突起的伤痕,眼中不经意的带了丝丝缕缕的柔情。 凤扶兰盯着非欢看呆了的双眼,果露的胸膛感受着,非欢那双柔软的小手,像点火一般碰触着他,令他浑身火热。他紧握着双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竭力控制着心中想要,将非欢柔软盈香的身子压在身下的欲望。 凤扶兰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胸膛凌乱的起伏着,他艰难的动动嘴唇,嘴里低低的发出嘶哑的声音:“欢儿。” “嗯?”非欢犹自沉浸在他的伤痕中,想象着他曾经那些艰难的日子,心疼着,有些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便下意识的将身子弯得更低,从那些伤痕中收回双手,撑在马车的长榻上,整个人就像是趴伏在凤扶兰的胸前。 凤扶兰手上一扬,抹下了她系发的墨色发带,散乱的发丝循着她略弯的脖颈,调皮的滑下,垂在凤扶兰的脸颊上,凤扶兰眨眨眼睛,忍受着那股酥麻和搔痒,吸着鼻子,闻着非欢身上特有的女子的馨香,有些茉莉花的淡淡香气,那香味不浓郁,有着几分淡雅与清新,令人闻之,顿觉心旷神怡。 凤扶兰侧头去看非欢的脸,凤眼桃腮,眼神微眯,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垂下,眼神中带着几分迷离,还有几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诱惑。 长长的如缎带一般的发丝,细细的沿着肩胛和额迹垂下,令非欢精致的脸蛋,更有了几分神秘,微肿的粉唇轻嘟,绣玉簪花的圆领长裙摆开一个优雅的弧度,搭在他的大腿上。 凤扶兰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触摸非欢的脸颊,他小心翼翼,充满爱恋,一手轻柔的抚触,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稀世珍宝一般。 非欢感觉到脸上有了一种冰冰凉凉触的感,她细细感知,这才发现,脸颊上覆上了一双冰凉的手掌,那手掌的上的凉意,令她原先滚烫的脸颊,温度逐渐回降。 非欢眩晕了许久的大脑,这才终于有些后知后觉的清醒。 非欢也才终于发现,自己好像干了件,对于古代女子而言了不得的坏事,她竟然在这要求女性三从四德的古代,将一个男子的衣服扒了。 非欢垂下头,有些惊讶自己放肆的举动,神色微微一僵,有些讪讪的爬起身,转过了身子,咬着唇催促道:“对不起,我,我,呃,我就随便看看,没别的意思。” 凤扶兰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和僵立的手掌,心中有些失落,但看着眼前如此紧张而又害羞的欢儿,他又不禁失笑,还以为眼前的这只小猫的爪子是有多尖利,原来也不过是花架子,唬唬人罢了。 凤扶兰坐直了身子,靠在马车车壁上,摊开的衣襟在他随意的拨弄下,敞得更开,身上的线条看着更加立体,胸膛也更加精壮。 凤扶兰抬眼,看着面前背对着她的非欢,想象着她脸上羞涩的红晕,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欢儿何必道歉,你知道我不介意的,反正你曾经答应过我,这,这不过是迟早的事。” 非欢听着这满满的带着调笑的语气,将那羞意压下,有些羞恼的转过身子,脸上的神情瞬间换成了怒气:“你,你这个色胚子,登徒子,你自然不介意,哼,可是……,可是我介意,哼,当时肯定是你色诱我的,不然我不会失去理智的,哼。” 非欢重重一哼,她打死都不会承认,她其实是才一个大大的色女,非礼了人家,还可以如此义正言辞的怪责对方。 要知道,在这古代就是这样,男女共处一室,是女子的不是;男子被某一个女子看光光了,仍旧可以娶妻纳妾,风流快活,女子却要被绑在那一个男子的身上。社会的世俗就是对女子如此的不公平,但是,在她这里,她有无所不能,无孔不入的上荒门做后盾,自然不会向古代社会的陋习屈服的。 凤扶兰无语,上次他偷香成功后,还诬陷欢儿是她非礼了他,如今,真的是欢儿在非礼他,他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被欢儿拿捏住了。似乎这一切的征兆都意味着,往后,高贵冷漠的南国毓王爷,其实是一个惧内之人。 非欢也不管凤扶兰是怎么怎么的郁闷,反正她一时间想了许多,因而,脸上的神情也是百变,由羞转恼,又由恼转怒,她抿抿唇,正想说点什么,好挽回自己的面子,便听得一阵马叫嘶鸣声。 非欢还没反应过来,顿时,马车便是一阵颠簸,非欢手上没有借力,身子又侧着,无法保持平衡,也没等她闹明白怎么回事,立时“啊”了一声惊慌失措的,朝着前面扑了过去,凤扶兰眼疾手快,手上一捞,便将非欢揽在了怀中。 凤扶兰看着面色苍白,无力支撑的非欢,面上带着邪肆的笑颜,喉间一滑,还发出了一阵阵愉悦的笑:“欢儿刚刚还想着霸王硬上弓,如今却又变了,改成主动投怀送抱了。” 非欢被摔得头晕眼花,只觉得头下枕着一个柔软的物事,便以为自己倒在了马车长榻上的软垫中,正暗呼一声“运气好。”顺便想歇歇,就听到了凤扶兰的调笑声,这才惊觉,丫丫个呸的,好吧,她真是的投怀送抱来了。 非欢动动头,感觉到凤扶兰手上的用力,依照她往日的经验,她知道,此时的她是绝对挣脱不开的。因此,以她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个性,她十分淡定的表示,她不挣扎了,反正那也不过是无用功,浪费力气。 非欢只是轻轻扭动着身子,为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然后自言自语:“以我们现代人的观念,其实这男女间拥抱也不算什么东西。我还在现代的时候,偶尔跟一些朋友多日不见,也总是会时不时的拥抱一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章东夷驿馆 非欢说完抿了抿被凤扶兰啄肿的双唇,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愤懑与忧伤压下,自我安慰道:“哼,这该死的Kiss也不算什么,人家外国人一日好几次动不动就Kiss了。” 凤扶兰表示听不懂非欢的嘀咕,他有时候会发觉,自己越是离欢儿的距离越近,越是无法看透欢儿。突然,他的双眼如利剑一般透过宝蓝色车帘往外面看去,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身边走过,他紧了紧拥住非欢的双手,微微眯了眼。 待马车走过颠簸的路段,突然一阵大风袭来,宝蓝色的织金车帘被掀开,非欢抬眼朝外头看去,一袭白色衣角随风翻飞,非欢迎着那片衣角,看到一个笔直挺拔的背影,骑在一匹纯白的马上。 那背影瞧着很是眼熟。 等到非欢脑中一闪,还想再看一眼的时候,那道身影已转入一旁的路口。 非欢眼眸微眯,在脑中不停的搜索相识之人中,有谁喜欢穿白衣,而且近期会出现在东夷国的,非欢的脑袋迅速的跳动。 突然,非欢的脸色一紧,一个名字跳了出来,第一次在船上见面时的,那身白色狐裘浮现在她的脑海,还有她被掳走软禁时的,那身白色长袍,印在她的眼帘。是他,肯定就是他。 非欢抬起头,凑在凤扶兰的耳际:“我好像看到他了。” 凤扶兰将揽住她腰肢的双手一松:“我知道,骑白马的那个就是他。” “怎么办?” “东夷国主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如今,南国与东夷之间的互通有无很重要,暂时还是不要明目张胆的得罪他,只要知道他在这里,咱们回了南国再想办法对付他,到时候,只要东夷国主抓不住我们的把柄即可。” 非欢自发现凤衍的身影后,有些微的紧张,她深切的感到凤衍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而非欢、凤扶兰口中的凤衍一身白衣,骑在全白的坐骑上,回忆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他知道南国毓王即凤扶兰,带着上荒门门主来了东夷皇宫。因而,他特地绕了路,等在三岔路口处,他其实只是想要远远的看上她一眼,看看她在分别这么久之后,是否安好。 凤衍的双唇自嘲的一弯,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与凤扶兰的关系也在与日俱增的好。 凤衍有些不敢回忆刚刚马车车帘掀开的那一刹那,他亲眼看见了他们倾身相拥,女子眼眸轻阖,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男子表情温柔,眼里全是她,多么般配的一对。 凤衍有些失神的情不自禁的打马跟着非欢的马车前行。 “殿下,殿下还请三思,此时敌强我弱,还是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的好。”翌都看着有些不在状态的殿下,担忧的提醒。 凤衍惊觉,看着近在眼前的马车,想着那马车中的温情脉脉,心底狠狠的抽痛,眼里浮上一层阴鸷,他冷声道:“回去。”说完,便高高挥舞着马鞭,重重的抽在白马身上,那白马上面立时便有了一道血痕, 翌都看着远去的白色身影无奈的摇头叹息。 非欢和凤扶兰一行人乘坐的马车已经穿街走巷,来到了位于东夷城东的驿馆。 东夷的驿馆修建得十分有特色,大致看来,这是一座独栋的二层小楼,门外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溪水叮咚,清澈见底,间或有小鱼儿在水中嬉戏打闹,激起一阵阵水花。 大道上有一座木板的吊桥,通向驿馆大门,众人沿着吊桥一路走过去,便到了驿馆的大门口,大门外的牌楼上书“东夷驿馆”四个草体大字,据说是南国先皇的墨宝。 非欢过桥时走在最前面,便一眼看见了,逛街回来的金彩、银宝二人,候在门口,正在东张西望。 “主子。”金彩眼尖,远远的便看见了非欢,招呼银宝一声,一路叫着一路飞奔过来。而一旁的银宝一愣后看了眼这边,则朝着门内的方向跑去。 非欢看得一愣,用眼神询问金彩:银宝这是怎么呢? 金彩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哦,主子,今日我们陪着岑老先生去逛了东夷的街市,发现了好多主子爱吃的东西,便一样都买了点回来,有些东西要趁热吃才好。但是又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回来,于是,我便和银宝约定了,候在这里等着主子,等主子一回来,银宝便可以去厨房将食物热一热,主子便可直接跟我过去了。” 非欢对着金彩赞许的一笑,明显对她们的这番安排很是满意,她拍着金彩的肩膀:“好金彩,你和银宝对你家主子我真是太好了,我总算,没有白疼你们一场。” 非欢说完又朝着身后的众人展开一个极其得意的笑,那笑中的得瑟,倒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在炫耀他的新玩具一般。 金彩摸摸鼻子,默默的在前面引路。穿过绿柳扶荫,刚走进院内,迎面就是一汪小池,,池子当中用山石造了一座假山,假山上流觞曲水,亭台楼阁,造型极其精致。 一直沿着大理石的铺就的路往里走,便可见一路上百花争妍、鸟语花香。 非欢深深吸口气:“东夷的秋天好像春天,花儿开得正好。唔,空气中还有好浓的桂花香。” 金彩指指前面一棵棵高大的桂花树:“主子,这都快中秋了。” 那些个桂花树普遍长得高大笔直,片片绿色中,黄色花瓣点缀其中,真是清新中带着点张扬,甚是美丽。 非欢举目远眺,只见远处长着一排排的桂花树,错落有致的排着,有高有矮。 非欢莞儿一笑,脚步轻盈,昂首走在最前列,一边观赏一边感叹着:“东夷的国主可比南国和北国的那两个皇帝老儿有钱多了。” 魏朱笑着接过话头:“此言差矣,老大想必是还未曾去过西疆,那里的可汗有一座行宫,被当地人誉为黄金城,那黄金城有着满城的黄金屋,金灿灿一片,真真是要晃瞎人的眼。” 非欢回过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魏朱,“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早年间,我便去过西疆,有幸见过,金灿灿的,刺眼啊。” 非欢嘴角一撇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我是问你那些黄金城用的是真的黄金造的吗?” 魏朱眯缝着眼睛,像是在回忆:“是真的,我偷偷溜进去参观过,还用牙齿试过它的硬度,错不了。”非欢顿时眼冒星光,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座金灿灿的黄金城在向她招手了。 凤扶兰看一眼两人,凉凉的开口:“那黄金城中守卫森严,入口处更是机关重重,不知你是怎么进去的?” 魏朱被问得一愣,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那些不太光彩的作为,打着花腔:“呃,这个嘛,呵呵,请恕毓王殿下谅解,此乃魏某人的商业机密是也,不方便透露哈。” 非欢白他一眼:“分红,泡汤了。”非欢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地拖长了尾音。 魏朱脸色一变,那可是他穿越以来所有的血汗钱啊,他连忙拉住非欢长长的衣袖:“老大,我错了,我有罪,我悔过。” 非欢抿着唇,强忍着笑意:“你错哪儿呢?” “我哪儿都没错,哦不,我哪儿都错了,尤其大错特错的是不该隐瞒着老大,我应当是知道老大爱财如命的心性的,不该隐瞒老大进入黄金城的办法。” 非欢自动忽略爱财如命那句贬义词,将重点落在了进入黄金城的办法,继续道:“那可是你魏先生的商业机密呀,我怎么好意思知道了。” 魏朱双手举起:“我的便是老大的,老大的还是老大的。但凡是老大想要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非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顺手摘了一片较矮的桂花树上的花朵,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好吧,等以后,咱们有机会去西疆的时候再说吧。” 魏朱脸上一松,轻轻舒口气,至少他暂时不用向老大他们坦诚,他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众人穿过廊庑游廊,便可看见一片空旷。 “主子,就在这里吧,您瞧,银宝都给您准备好了。”金彩指着面前不远处的一个高大的亭子道。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前面有一间高高的,四檐有尖角而上翘的,木构黛瓦顶的撮角亭子,亭子旁边亦有一汪湖水,湖边遍植兰花,湖岸上便是高大的樟树。 非欢挺直了身子,将视线拉长,远远看去,只见湖水清幽,清风送爽,大树婆娑,亭台错落,典雅清逸。 此时,银宝已在亭下等候,见到众人过来,连忙往前几步,迎了大家上前,众人一跨上台阶,便发现这亭子下面是被抬空了的,下面只有有廊柱,而上面却还有一个二层的小型阁楼。 青葵用手肘兑兑非欢:“哎,死丫头,这里不错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空中亭阁 非欢看看这,看看那,雕梁画栋,花鸟虫鱼,色彩鲜艳,她赞同的点头。只是有些郁闷的瞪了她一眼:“嘿,死丫头老难听了,好歹在外国,可得给我这上荒门主一点子面子。” 青葵扯扯嘴角,跟着大家的身上上了撮角亭子的二层。一上去,便见岑老头已在座,此时的他正倚在亭子的酸枝木长椅上,捧着酒坛子,饮着梨花白。 既鹤则倚在亭子的廊柱上仰头望天,看到凤扶兰过来了,赶紧上身行礼问安。 岑老头看到众人上来,便急哄哄的冲着他们大叫:“丫头、小子们,赶紧过来,可把老头子我饿惨了。” 青葵看着他那急惶惶的样儿,“扑哧”一笑:“老先生,您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我们又没绑着您。” 岑老头将嘴一瘪,唇角的皱纹一圈一圈荡漾开:“老头子哪敢呀,你们门主丫头的那叫什么银什么宝的丫环跟个看门神一般,死死的把老头子我防着,非不让我开吃啊。她,她还警告老头子,说若是老头子敢偷吃,就下次再也不给我弄好吃的了。” 岑老头逮着机会就使劲的告状,他的一番话说得站在非欢身边的银宝羞红了脸,也逗得大家伙齐齐笑出了声。 非欢伸手拍拍银宝的肩膀,背着众人对她赞许的一笑,银宝这才释怀,朝着金彩吐吐舌头,两人相视一笑。 众人走进亭中,一见之下,银宝果然做好了准备,此时,亭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酸枝木雕鱼纹的方桌,桌子尖角处均镶有好看的扇贝,旁边七张石凳团团围了一圈。 非欢走上前,招呼凤扶兰、岑老头、小冰、青葵、魏朱、许游之分别就座,桌上摆放着一桌的美味佳肴。 煎、炸、炝、烧,清蒸的、水煮的,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海鲜扇贝,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看着便极有胃口。 岑老头朝着一旁添茶倒水的银宝道:“小丫头,老头子可以动筷子了吧?”银宝跺跺脚,脸一红,便转过了身子。 非欢笑着打哈哈:“那什么东夷皇宫,小气得不行,站那里那般久,连杯茶水、糕点都不见人有人端来,可真把人饿得不行了,来,大家请吧。” 众人一大早的便从南国良平县来到东夷,到此时已至申时,肚内早就空空如也,唱起了空城计,因此,此时也不客气了,纷纷动起筷子。 只是观众人吃相,凤扶兰和小冰的吃相有着天生的高贵和儒雅的气质,青葵别看她平日面对着非欢时,是又粗又大条,吃相却是标准的淑女吃法,非欢则是表面看着斯文,内里其实在走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的线路,她鼓着脸蛋,大快朵颐。魏朱、许游之端坐着,姿态优雅。岑老头最奇葩,他一手拿了半只荷香鸡,一手抓了坛梨花白,去了一旁的长椅上靠着吃去了, 众人在如此繁花婀娜,香风半湖,鱼戏鸟鸣的空中楼阁中用膳,倒真真是别有一番情趣的。 一行人因为太饿,所以在用膳过程中一直都十分有默契的食不言。 不过半个时辰,大家皆已快速用过,稍候便有驿馆配的东夷丫环穿着统一的青色比甲收拾了古旧,端上了饭后的茶点。 领头的丫环长相清秀,脸盘圆圆,长得很是喜气:“毓王爷,这是国主特意吩咐为贵客准备的东夷特产的果茶和果饼,请品尝。” 凤扶兰点点头,既鹤道:“放下吧。”那圆脸丫环偷偷抬眼看了看那坐着的南国毓王,面上闪过一抹惊艳和倾慕,双脚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舍不得挪步。 非欢嘟着嘴,心中不爽:“哼,人说红颜祸水,如今蓝颜也是祸水。” 凤扶兰又不傻,哪里还听不出非欢话中的醋意,他顿觉心中舒爽,面上却摆了脸色。 “退下。”既鹤见凤扶兰面色不豫,连忙对着那杵着不走的丫环呵斥着。 待那圆脸丫环领着那些青衣丫环下了空中阁楼后,凤扶兰端起一杯所谓果茶轻轻撮了一口,不等下咽,便面色难看起来。 非欢情绪来得快,走得更快,此时一见凤扶兰那难看的脸色,顿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怎么,毓王殿下这是喝不习惯吗?不要忘了,这是东夷国主特地为你这等贵客准备的哦,毓王殿下万万不可浪费了东夷国主的一片赤诚之心!” 凤扶兰也不生气,只将那果茶一推,指着既鹤道:“去将本王的那罐子雨前龙井拿来泡上。” 既鹤点头应是,一个跃身,便直接从空中亭阁上飞身而下,脚步匆匆,疾驰而去。 非欢不紧不慢的将手边的果茶捧起,轻轻抿了一口,一脸惊喜:“魏呆子,你尝尝。” 魏朱看着非欢的表情,有些惊疑心不定,但还是顺从的端着那青花瓷中的果茶饮了一口。 “咦,老大,这是椰子汁,原汁原味,纯天然无污染。” 非欢点头:“是啊,刚听那小圆脸说是果茶,我还以为是把哪些水果与那茶叶一起熬制而成的了,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个惊喜。” 非欢脸上笑意加深,略弯的柳眉舒展,笑颜显得极为靓丽:“以前我可喜欢喝这椰子汁了,只要是有机会去海边,必定要去喝掉几个才会罢休。” 岑老头,听得他们你来我往的讨论着那不知名的东西,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丫头,你们说的这椰子汁是个甚东西啊,怎么凤小子弃之如敝屣,你却把它当成宝呢?” 青葵也端起青花瓷杯啜了一口道:“这东西叫椰子汁?我看着跟水没啥差别,但喝着吧,好像味有点甜。” 非欢看着一桌的人,说话的,没说话的,都睁大眼睛看着她和魏朱,觉得自己的虚荣心被满足了,然后嘴角一勾,为众人解说起来:“这杯中所装之物确是椰子汁,它是从棕榈科植物椰树的果实,椰果里面的抽取出来的汁液。这汁液吧,看着清澈如水,晶莹透亮,但是尝起来,相当清甜而且清凉解渴。” 非欢的笑容亮艳,声音也如清泉叮咚,流淌在人的心上,冷洌清凉,十分好听。 青葵都快成好问宝宝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跑:“我喝着觉得还可以,为什么毓王殿下却喝不惯呢?” 非欢笑颜一收,耸耸肩:“这就要问他本人了。” 凤扶兰紧紧抿着唇:“本王喝不惯甜的东西。” 非欢其实早就知道了,男子嘛,肯定不可能像女子那般嗜甜的。 非欢特地恶作剧的看看魏朱、小冰等人,只见他们有的把双手紧紧拢在青花瓷杯的杯碟下,有的抱着自己的长剑心不在焉,倒是凤扶兰的那个良平县许游之还喝了一口,只是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东夷真真是奇怪,果茶不是茶,果饼也不是饼。”岑老头从鱼戏莲叶的白玉瓷碟里捏了一颗干果,抱怨着。 非欢还想看看东夷到底能拿出什么稀奇玩意儿,便听见魏朱叫道:“龙眼?” 非欢侧头一看魏朱手上拿了一颗,壳是黧黄色的,果肉为深褐色的,不是现代超市里随处可见的龙眼干是什么? 非欢嗤笑一声:“东夷国主可真会糊弄人。” 非欢说完,又笑起来:“不过这个东西吃了倒是好,补血益智,养血安神,就是有点甜。” 许游之点点头,感叹道:“从前便听说,东夷人偏爱甜食,如今一见,倒也是真真的了。”他虽然在距离东夷国十分近的良平县任县令,但对东夷国的民俗之事了解的却不多。 众人闲聊又是半个时辰,此时已快要近酉时了。今日天气阴沉,一直都是阴天,此时天色暗了下来,更显得天空乌云密布,昏昏沉沉了。 木质楼梯上响起咚咚的响声,离去许久的既鹤终于端着一个灰底青花鱼纹茶壶上来了。金彩上前接过,一一给在座的主子添上。 凤扶兰看着茶杯中的雨前龙井茶叶,汤色清洌,形如雀舌,色泽翠绿,芽芽直立,吸吸缭绕的茶雾,香气浓郁,轻饮一口气,甘醇爽口,幽香四溢,再饮一口,便觉通体舒泰了。凤扶兰将茶杯放下,清清喉咙,这才开始有了说话的心情。 “再过五日便是珍玉长公主及笄的日子,咱们两手空空而来,恐怕得临时准备些贺礼才是。” 非欢讶异的看着说话的凤扶兰,凤扶兰指指既鹤:“东夷国主前些日子已向周边各国都发出了请柬,我们离京出来的急,便正好与之错过了,本王也是昨日经既鹤提醒才临时知晓的。”正好要来东夷,刚刚有了一个现成的借口,让一行人的目标也显得不那么明显,到时候也好脱身。 岑老头满饮一杯雨前龙井,然后心满意足的喟叹一声:“那倒是让你凤小子歪打正着了,不然不说那东夷王后跟你凤家有仇,就光是耶鲁长弘那人的脾气,都不算好相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处境堪忧 非欢脸色一僵:“什么,有仇?凤家与东夷王后天南地北的,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能有什么仇?” 非欢说着,在心里直埋怨,怎么上荒门的情报人员,竟然没有把这么重要的消息查探出来了。 本来前几日在南国的那件事,已经算是得罪了东夷国的珍玉长公主,如今,还添上一笔与东夷王后的大仇,这事情可就复杂了,恐怕此行是不能善了了。 跟非欢想到一处去的还有魏朱和青葵,他们的脸色也有些微难看,青葵是直接在心里暗骂:“好个南国毓王殿下,竟一声不响的把他们上荒门的人诓了进来。还想着抱得他们的门主大人,看她不从中作梗,就对不起门主大人。 魏朱搔着头皮,心想这下好了,还什么事儿都没办成了,就已经将东夷国大Boss的夫人得罪了,这回可能要死得难看了。 小冰则是跟以前一样,将一身的气息全部收回,存在感极低,不抬头,不出声,间或转头看看坐在他身边的非欢,偶尔甩两个眼刀子给凤扶兰。 许游之算是跟凤扶兰一伙的,而且东夷珍玉长公主的事情又出在他管辖的辖区,他总觉得是他自己没有管理好,出了那样凶残的杀人案,他难辞其咎。因此垂了头一言不发。 岑老头看着众人表情不一,这才发现,原来他好死不死的说错了话,走漏了风声,连忙转过身子,撇清自己:“唉,这事话来就话长罗,我老头子还是不掺和了,你们年轻人自己个慢慢商量着办吧。” 非欢瞪了岑老头一眼:“得,关键时刻您老人家就使不上力是吧?那以后那什么什么楼的烤鸭,荷香鸡,您也别想了。” 岑老头满不在乎的脸一垮,没精打采的道:“丫头,老头子我就是随便说说,不是这意思,你可不要误会。” 非欢一见这招对付岑老头百试百灵,知道他其实也是有心帮忙,不过就爱抬个杠,刷刷存在感罢了,便也不计较了,唇角一扯,扬起一个灿烂的笑:“那就有请岑老先生为我们讲讲,东夷王后与南国凤氏之间的那些爱恨情仇。” 凤扶兰一直面无表情,冷冷的坐在那里,但是在听到非欢最后的那四个字时,身子一僵,脸上一黑。 非欢吐吐舌头,抿抿还有些微肿的双唇,远远避过他,挨着青葵坐了。 青葵不经意转头,便发现了非欢嘴唇的异样,她张大嘴巴,非欢蓦地伸出手,将她尖叫的声音压在了喉咙里,非欢冲她使眼色,青葵摇头又点头。 非欢这才放开她,笑不露齿的冲着大家微笑。青葵看看非欢,又瞪瞪凤扶兰,最终叹息一声,沉默下来了。 岑老头正捻了把胡须,眼神微眯,眉头轻皱,陷入到了回忆当中:“那时候,老头子我还不是一个老头子,正值壮年,又师从天下闻名的鬼先生,师父自来夸我天资聪颖,所以,我自然想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岑老头声音先是轻快,带着年轻的雀跃:“那一年,机会终于来了,南国先帝找到了我的师父,请他帮忙设计一个助人提高武功的训练场,师父便带上了我和几位师兄,将他以前发现的那处好地方,绞尽脑汁,设计了无数的机关、阵法,终于将那个地方改成功了。” “南国先帝非常高兴,大肆赏赐了我们师徒,当时就将平日里隐在其身后的一支名为上荒的暗卫组织投入了其中。” 一众听者皆有所动,就属非欢嘴快,便问了出来:“那处地方就是如今入口处被毁掉的恶魔谷?” “的确是,本来这一切都挺好,挺顺利的,师父留了一个师兄看守着恶魔谷,带着我们其他的师兄弟隐居了。但是,当时已被封为靖王的凤枢靖到处招揽人才,有江湖奇士,文臣武将,不知怎么的便找到了我。凤枢靖温文有才,礼贤下士,又是一片诚心邀我去助他,我当时年轻气盛,不甘随着师父隐居,便应承了他。” 突然,岑老头脸上神色一紧,声音变得沉重:“原来,凤枢靖早就对当时的太子不满,对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有了觊觎之心,我误上贼船,待发现时,已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帮凤枢靖设计各种机关术数,助他夺位。” 岑老头双手拍拍石桌:“结局你们也知道了,南国先帝薨逝,凤枢靖便趁机发动政变,以绝对的优势压倒先太子了,攫取了皇位。然后,凤枢靖为了巩固他的皇位,便开始排除异己,铲除朝中反对他的文臣武将,而当时南国世家之首的徐家和太子的妻族王家便首开其冲,成为他屠刀之下的第一批亡魂,在一夜之间被血洗,满门上百口人被秘密处死。” 岑老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变得悲凉和凄切,令闻者心恸,也让他们从那话语中感受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政变的血雨腥风。 非欢为岑老头倒了一杯茶,接过话头:“所以,东夷王后是出自南国的王家还是徐家或者是其他那些反对南国皇帝的家族?” 岑老头接过茶杯,没有再一饮而尽,而是捧在手心,想要汲取茶水的温度来温暖他内心的凄凉:“东夷王后正是当时内阁学士徐长卿的嫡女,芳名徐婉柔,她在南国先帝还在位时,便被南国先帝作为促进南国与东夷互通有无的棋子,御旨赐婚给了当时还是东夷王子的耶鲁长弘,从此和亲东夷。后来耶鲁长弘做了东夷国主,徐氏婉柔便顺理成章成为东夷王后。” 许久不曾提起这些事情了,可此时说起来,却像是发生在昨日。 非欢托着香腮眨着眼睛道:“所以说,东夷王后的家人是被凤扶兰的父皇杀了的。” 非欢刚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跺跺脚:“哎呀,我听说东夷王后很受东夷国主宠爱,还为其诞下四个王子,一个公主,那她在东夷国主心里的份量一定很重,我们此次跑来东夷,岂非自投罗网?” 青葵撇撇嘴,十分不满的看了看凤扶兰,对着非欢道:“恭喜你,回答正确。” 凤扶兰抬头看看众人,神色里一片冷静:“本王会将此事处理好,你们不必担心……” 魏朱不等凤扶兰说完便抢先道:“不能不担心啊,据我所知,那东夷国主的确很是爱重他从异国他乡娶回来的王后,还专门为她在宫里修筑了王后在南国时的那座徐府后花园,就连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差的。而且阁楼里面所用的字画、摆件、装饰都一模一样。” 魏朱手指摆动,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让非欢很是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像个八卦婆。 魏朱转头,刚好对上凤扶兰冷冷看他的眼神,魏朱脑袋左右摇摆,最后只得低下头,闭紧了嘴巴。 凤扶兰看向许游之,许游之连忙站起身道:“东夷虽然物产丰富,但国小人少,军队的实力并不能与南国一拼,东夷国主决不敢只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的家仇,就悍然撕毁与南国的议和约定。” 凤扶兰朝着许游之点点头,接着道:“而且,那徐氏王后若是真能撺掇东夷国主报复南国的话,那么,东夷国主早就应该在二十几年前就那么干了,二十几年前的南国,帝位更替,朝政不稳,疆域危机,东夷国主都没有趁虚而入。如今的南国,朝局稳定,兵强马壮,东夷国主若是明智的话,断然不会拖到现在,选择在这样一个并不利于他的时机下手。” 众人慢慢回过味来,想想也是,凤扶兰虽然表情臭臭的,但说得的话却还是甚有道理的,况且还有在东夷国边境小县任职四年的,应该极为了解东夷国状况的良平县令许游之为佐证。 在座的众人已经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便统统都沉默了下来。他们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当然想得最多便是:也许他们可以选择相信凤扶兰和许游之的判断,又或者…… 非欢直接摸摸白皙柔嫩的脖子:“既来之,则安之,也没什么可以多说的了,既然我们是一起来的东夷,自然要一起回去,有什么也要一起承担,不管前路再艰难,也不管前面有再大的风雨,再多的困难,也要不抛弃,不放弃。”我们是一个Team。 魏朱看着非欢:这才是一门之主的气魄啊。 青葵看向她:丫头,说得倒是比唱得好听。 小冰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她:欢,你说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凤扶兰深情凝望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情谊和感动。凤扶兰自动理解为了,非欢是心里喜欢他,才为了他说的这番话。 岑老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非欢: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丫头关键时刻还挺讲义气的。 许游之看着眼神坚定的非欢,心中对于上荒门门主的YY,终于在这一刻重合了,他如释重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东夷之险 金彩、银宝被她们家主子一番话说得情绪振奋,慷慨激昂,当下便撩起袖子,跃跃欲试了。 既鹤听着非欢铿锵有力的声音,又一次想到了,在北国上荒门总部被谈人生和理想的事了,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其实非欢嘴上说着那么煽情的话,内心里却在上权衡利弊,想着若是东夷国主在这件事情上是顺从东夷王后的话,那么南国、东夷之间恐怕真如凤扶兰和许游之所说,早就撕开了脸面,既然东夷王后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都未能说服东夷国主为她的家人报仇,那么在短短的几日之内,又凭什么能说服呢? 可是,非欢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今日所说的话居然会在未来不远的某一日一语成谶,那时的她,悔之晚矣,当时,该往好的方面去说的。 且不论日后,单说此时。天色渐黑,既鹤让人点燃了挂在廊柱下的四角缀长流苏的宫灯,空中亭阁中顿时亮堂了起来。 淡黄的光泽照在众人的脸上,给众人的脸蒙上了一层光晕,一时间大家的面部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接下来商议的事情也要简单许多。 最后分配下来的便是,既鹤负责准备珍玉长公主的及笄礼,其他人自由活动。 次日,天色大亮之时,非欢才醒了过来,东夷啥都好,就是太靠近海边,空气太潮,又是一个阴雨天,淅淅沥沥的小雨如下坠的珠帘一般,连绵不断。 非欢站在二层阁楼的棱窗向外看去,雨打芭蕉林,雨珠落地,滴哒滴哒,转一个圈,像跳舞一般身姿优美。 青葵一身绿色长裙,身姿微拧,懒懒的坐在阁楼的正厅里,透过半开的隔扇,看着天上的连绵不绝的雨珠,叹气:“唉,这鬼天气,都连着下了三天的雨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离着大海近就是这样的,又潮又多雨。”非欢倒是淡定了,她前世的家乡就是在南方的沿海地区,等到雨季的时候,那雨一下就是一个十天半个月的,她早习惯了。 自从穿越过来,一直生活在干燥少雨的北国,当时还有些不适应,如今,看到这雨和熟悉的气候,心里满满的都是亲切感。 “哎,魏先生,你不是铁指神算嘛,好歹掐指算算,明日的天气如何呀,来了这破东夷这么多日,还没出去转转了。”青葵将手拢在绿色长衫的云袖中,抱怨着。 她这几日光听驿馆里的丫环们说,大海如何如何的壮阔,如何如何的奇妙了,现在满心眼里,都是想要出去看看海。 魏朱今日穿了一身灰色棉布儒衫,戴了冠帽,很有几分文士酸儒之相,此时他的手上翻着一本卦书,听见青葵点他的名,便将书掩了,微眯了双眼,摇头晃脑的道:“根据我昨日夜观天象得出,明日必定是一个大晴天。” 非欢淡淡的瞥他一眼:魏半仙,又出来招摇撞骗。 非欢的眼神很淡,但是魏朱却因着同是穿越人士的默契,从非欢的眼神中看出了这样一句话,他被非欢如此的不信任的眼神,弄得不高兴了。 魏朱将手上的书“啪”的一声放在酸枝木方桌上,当下一撩衣摆,站起身:“想当年,我可是铁口直断,神算无匹。东家母狗要下仔,西家儿子有隐疾,南家水井没水,北家儿媳回娘家,我全都心知肚明。” 魏朱一说完,拍着脑袋,连忙捂住了嘴,呵呵,一得意,就不小心说漏了嘴。 非欢晶亮的眼睛一翻,一脸嫌弃:“早知道你就这么点子本事了。” 魏朱讪讪的笑着坐下,眼睛一垂,看都不敢看,眼中喷着怒火的青葵,朝着非欢可怜兮兮的道:“老大,人艰不拆,人艰不拆。” 非欢悠悠然的望了一魏朱一眼:“就会这一句?” 非欢说完不等魏朱回答又对着青葵道:“魏先生嘛,虽然本事不大,但看个相,算个命,预测个天气啥的,应当不在话下,是吧!” “那是自然的。”魏朱听着非欢肯定的语气,自信瞬间又莫名的回来了,将胸膛一挺,肯定的接话。 “我昨日夜里确实曾夜观天象,昨夜月华由小变大,那便是天气趋向晴好的兆头。” 青葵见魏朱并不是信口开河,便认真听着:“月华,什么是月华?” 魏朱被问得一滞,他在心里组织词语,尽量用她们听得懂的形容来说:“呃,这个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华是一种比光晕要小的彩色光环,它在天空中颜色的排列是里紫外红,而光晕则是里红外紫,二者刚好相反。从日华和月华的大小,便可看出天气是晴好还是阴雨。” “哦,原来是这样,意思是,若是那华由小变大,则会天晴,由大变小,就会下雨,是这样吗?”青葵听了还觉得有些似懂非懂,不甘心地问道。 非欢看着青葵闪着一双求知的大眼睛,那眼里分明是满满的懵懂,不由得“扑哧”一笑:“魏呆子,你瞧瞧,真是现实版的不明觉厉。” 非欢说完,又转向魏朱:“其实吧,你应该也听过的,以前我们老家还有一种说法,叫“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 魏朱搔搔头顶,这个他知道,以前学地理的时候听老师提过:“呵呵,霞其实是一种云彩,它的形成是因为太阳光照到天空,然后使云层变成了红色,这种云彩通常出现在清晨或傍晚。一般而言,朝霞在西,则是阴雨天气;晚霞在东,就说明近几日的天气都晴朗,所以久而久之就有了那个说法,也不一定准,只是相对的。” 小冰抱着长剑以手环胸,听着三人对于天气的推测,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非欢,他的眼神十分柔和,不俱有侵略性,所以非欢要是不往小冰这边看,根本察觉不到他的目光。 “丫头,小子们,你们倒是清闲,凤小子都快忙晕了。”岑老头一手端着梨花白,一手抓了一只烤鸡, “忙什么呢?”非欢诧异的看着岑老头。 他们上荒门的事情其实也很多,但是作为上荒门的门主,她却可以很闲,每日也只需要看看各组的流水即可,所有事情自有各组的相关负责人负责,当然,像洪挽彩那样动不动就需要大笔银两,剜她的心肝肉的事情除外,否则,她一般都不会过多干涉各组负责人的安排。 因此,对于身为一国亲王的凤扶兰这几日的忙碌,非欢是十分不理解的,主子这么忙,养着手下人是干什么吃的? 凤扶兰此时没法回答非欢的问题,他正埋首在书案前,处理积压了多日的文书。 两头卷翘的花梨木书案上的一侧,摆的全都是是南国京都传来的的情报和文书,南国皇室对于殿前三品侍卫统领刘雄刘氏一族,勾连乱党,犯上作乱,三族之内尽数连坐,就连南国的当朝丞相是杨林也差点被连累。 也亏得杨丞相手眼通天,在南国朝中门生遍布,又人脉极好,才堪堪保住了他的官位和身家性命。 凤扶兰放下通过朝中驿站传来的邸报,翻开了毓王府总管私底下传来飞鸽传书,询问是否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凤扶兰轻握狼毫,泼墨在信函上批阅:“刘氏一案到此为止,留意杨相一门动态,及时查察。” 等到最后一滴墨迹散开,凤扶兰才搁下狼毫毛笔,抬头看着无声无息站在他面前的挺直身影:“游之,东夷国主对于珍玉长公主在良平县遇袭之事是如何看的?” 许游之早就暗地里云调查好了,一听凤扶兰发问,便立即回道:“根据内线传来的消息,东夷国主上次接见您时,让东夷王后和珍玉长公主在座,是为了故意避而不谈此事。” 既鹤在一旁研墨,忍不住疑问:“难道传闻有误,东夷国主其实根本不重视珍玉长公主,不然她在咱们南国的地界里出了那样的事,作为她的父亲,他竟然不闻不问,也不追究你这一县之主的责任。” 许游之摇摇头,笃定的道:“鹤侍卫,那你就太小看东夷国主了,他为人内敛,城府极深,他此时不提,却是完全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一则是为珍玉长公主还未完全走出阴影,不好回忆那事。二则,是因为他手上还未曾抓住行凶之人的切实的证据,因此,他才隐忍不发难的。” 凤扶兰打开另一册文书,看后,重新拾了笔,蘸了墨,一边低头奋笔疾书,一边道:“如此说来,我们在这东夷待着,确有几分不安全了。” 许游之点头:“珍玉长公主和东夷王后就是东夷国主的逆鳞,如今这两个他视为最重要的人,一个已经视殿下为仇人,另一个也即将将矛头指向殿下,很难说东夷国主会不会剑走偏锋,借机发难,对付殿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一起看海 “殿下,不如属下向边城纪将军调遣五万兵马过来,一旦东夷事有变,也好及时声援殿下。”既鹤将磨研好,又将书案整理齐整,提议道。 “不可,一旦调兵,东夷国主便会立即发觉,中间若有什么发生什么误会,则有挑起战争的嫌疑,到时候再凤衍那等有心之人挑唆几句,难免大动干戈,兵戎相见。” “可是殿下,南国如今的形势,不容殿下冒险。”许游之想到南国京都痴傻的十一皇子,还有那些相继失踪、身亡的皇子,有些犹豫。 凤扶兰轻轻放下笔,扬手止住他们的话头:“不必多言,本王心意已决。”凤扶兰眼神坚定,说完转头想想,又对许游之道:“一旦探得东夷事情有变,一定要想办法先送上荒门的人离开,尤其是要保护好上荒门门的安危。” 许游之将欲劝说的话,在喉咙里面滚了一圈,便又咽了回去,他听说上荒门高手如云,之前本来还抱着让上荒门保护殿下的心思,此时听凤扶兰如此一说,便只能无奈的点头应是。 既鹤天生对危险的感知不大,此时象征性的安慰着凤扶兰:“殿下不必太过担忧,也许珍玉长公主在良平县遇袭之事本就是一个巧合,并不是像我们猜测的那般是有心人的设计。” 凤扶兰盯着说话的既鹤,看着他闪烁的双眼,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凤扶兰脸上一沉,缓缓的道:“如果本王猜测没有错的话,此事的幕后主使唤必是上荒的凤衍。他想要借兵东夷之事,估计黄了,这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设计将东夷国主与王后的掌上明珠珍玉长公主骗到了南国,然后算计了珍玉长公主,同时更是想要将此事栽赃到我们的头上,想要以此挑起东夷国主对南国的仇视,进而引发两国大战。”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如此一来,南国、东夷发生战乱,他便可从中浑水摸鱼。” 许游之听了凤扶兰的话,点点头,他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看着眼前的殿下,见他的神色间全是从容不迫,冷静持重,便再次挺直了身子,微微抬起下巴,言辞恳切:“殿下分析的是,此事成败,关键便在于东夷国主的一念之间。但我们不能不做好相关的防范,殿下身子金贵,承载了南国万里江山的重任,万万不能冒此风险。” “所谓上荒的那些饿鬼,在本王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就算是东夷的两大精兵,本王也不会就怕了他们。”凤扶兰脸上神情一冷,话中傲气丛生。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不会拖很久,最迟恐怕也是在珍玉长公主的及笄礼之时。 凤扶兰说完,又看向身边:“说到两日后珍玉长公主的及笄礼,既鹤,珍玉长公主的及笄礼置办得如何?” 既鹤手上一滞:“殿下,礼已经置办妥贴,殿下可是要验看一番?” 凤扶兰摇头:“不必,将礼单给游之过目便可,他应当比我们都要了解东夷国主。” “是的,殿下。”既鹤躬身就道。 “对了,殿下,您一连三日都关在书房中处理政事,之前听魏先生说明日可能会天晴,您是否要出去走走,散散心?” 凤扶兰面无更让摇摇头,又低下头继续看文书。 “殿下,听说门主大人已经跟魏先生他们约好,可能会结伴出门去海边赏玩。” 凤扶兰手上的狼毫一停,一听是欢儿想去,唇角一勾,便扬眉道:“去给本王准备帖子,本王明日邀上荒门门主出门品尝海味。” 既鹤低下头,偷偷伸手捂住嘴憋住笑,闷声闷气的应道:“属下马上去安排。” 翌日,果真是天朗气清,湛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又因为连着下着了几日的雨,显得天空格外的干净,空气也格外的清新。 非欢为了去看日出,今日起得极早,卯时末便已将自己收拾妥当了。 只见非欢穿了一身淡紫色交衽的百褶裙,衣袖和衣领处皆绣了小朵的粉白色玉簪花,银宝为了非欢活动方便,还特地为非欢挽了堕马髻,簪了银质镶东珠的钗环。小巧盈润的耳垂上挂了灵巧的碧玉耳坠,非欢脚下蹬了双锦布垫高的中靴,站在院中的台阶下一蹦一跳,身上的长裙顺着她跳动的方向划开一道道炫丽的彩波,美妙非凡。 “老大,早啊。”非欢听到青葵的声音,转头看了半天才找到人影,只见青葵站在廊柱的兰花后面,她少有的打扮了一番。 青葵穿了一身碧绿色绣竹纹的襦衫,配一条白底绣满幅秋海棠的苏绸大摆灯笼裙,腰间配了一条翠色镶银边的腰带,上面缀着一块玲珑小巧的牡丹花禁步。发髻半边高挽,半边坠下,披在腰间,柳腰纤细,曲线玲珑有致。 非欢看着面前的青葵,张大嘴巴赞叹:“青葵,你这样好美。” 青葵眉目上挑,嗔了一记非欢,见她面容清丽,姿容出色,便回了一句:“老大你说我美,岂非班门弄斧?” 非欢被说得一愣,青葵指指院中摆放的大水缸,非欢会意,走上前仔细端详。平静如镜子的水面倒映出非欢的姿容:淡淡横扫笼烟眉,清丽婉约多情目,桃腮粉嫩樱桃口,美,非欢轻轻抿抿双唇,微微弯出一个小巧的弧度,只见水中的丽人便露出一个温情甜美的笑,那笑,触动人的心神。 非欢情不自禁的伸出如葱白的纤长手指捧着脸颊,她经常会无意识的忘记自己的长相。也许在照镜子的时候,她会欣赏自己的美。但是,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什么都可以拿出来卖弄,只一样,那就是这副绝美的长相,这是别人的,她不过是恰好幸运,穿越到了她的身上,借了她的身躯。 “欢,我跟你去。”小冰的声音柔柔的,突然撞入非欢的耳中。 非欢看看小冰,自从他从罗盘山回来就变得极爱穿黑色劲装了。他此时面色冷峻,双眼直直的锁着自己,非欢习惯了他看她时眼神的柔和,乍然被如此盯着,有了一点点的不适应,她打起精神微笑着点点头。 小冰取出袖中的紫纱递给非欢,非欢一见,赞许的一笑,一手接过凑到青葵的面前,青葵了然一笑,替她系好。 “主子,毓王殿下已在吊桥那边等着您了。”金彩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这就走吧!”非欢招呼一声小冰,携了青葵的手,走出了院落。 凤扶兰站在东夷驿馆的大门口,看着最先走出来的女子,一身紫裙,紫纱覆面,妆容素净,眼神灵动,便迎上前,伸出手:“欢儿,今日天气甚好,本王特地邀你一同去看海!” 非欢几日不见凤扶兰,发现自己可能是因为太无聊的缘故,还真有点想念他,今日见他,换了一身湖绸的墨色绣暗纹的常服,头发高束,戴了白玉冠,整个人长身玉立,显得君子如玉,温文尔雅,当然请忽视他那千年不化的冰山脸。 两人曾经有过亲近的关系,非欢已不觉得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便伸了手给凤扶兰,随着他上了前面那辆锦幄彩车。 青葵看着小冰冰冻的脸,无奈的叹息一声,自觉的爬上了后面跟着那辆青幄马车。 小冰则接过侍卫手中的马,骑着马跟随在锦幄马车旁边。 车身辘辘,出了东夷国都文昌城,再往东走上将近十里路,就能看到大海了。 此时东夷的大海已经走出了夏日的热情和浪漫,染上了秋意的萧索和高远。 非欢一行人远道而来,其中有很多人还是初次看到大海,除了非欢上一世在现代见过海,凤扶兰、青葵、小冰,他们都还是第一次看海。 一看到大海,便觉得海水格外的蓝,海上的天空也显得格外的明朗。虽然此时的东夷入秋已久,但空气中却还只是略微有了点点秋的凉意。 非欢听着海水拍打海岸的声音,快步跑过去,忘情的张开双手,半仰着头,双眸紧闭,裙裾飘飘的站在海边的崖上,感受着波澜壮阔的大海,呼吸着海水里的咸腥味。 “哇,老大,好美。我从来没看过比这更美的了景致了。”青葵紧随着非欢的脚步,停在了她的身后,声音带着满满的惊喜和愉悦。 非欢笑而不语,睁开眼睛看向海天相接之处。 晨看大海,旭日已经从海面喷薄而出,将碧波荡漾的海水染得金碧辉煌,波光粼粼。此时的大海就像亮出了它羞红的笑脸,迎接着初升的太阳,让人觉得妙不可言。 非欢伸出手一脸陶醉:“你看,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海的味道,唔,好熟悉的味道,令人怀念。” 凤扶兰停在非欢身后一丈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非欢,看她一颦一笑,看她的陶醉。他的脑海放空,他几乎能想象到那张紫色面纱下,欢儿神情的认真和享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海边相遇 凤扶兰寻了一块光洁的岩石,将蓝色衣袍一撩便席地而坐,看着眼前不远处的非欢,他的直觉告诉他,此时的欢儿,她不希望受到任何人、任何事的打扰。 凤扶兰便将视线投向那海,此时的海面一半是黄灿灿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烁。而另一半又是碧绿色的,看着像丝绸一样柔和,又微微荡着些许涟猗。从高处看过去,只觉得它好似烟波浩渺,一望无际,竖起耳朵倾听海水的拍打海岸的轻轻絮语声,又好似感觉到海水其实就在你的脚下。 非欢指指崖下的大海:“以前就听人说,海风其实是大海的呼吸,海浪就是它的心跳。走,让我们一起下去,走进大海,去摸摸它的心跳。” 非欢想象着前世赤脚站在海水中,任由海水冲刷着自己脚丫的惬意,怂恿着青葵跟她一起。 青葵看看非欢,又看身后两个认真凝视着海水和日出的男子,轻轻拍拍她:“还是不要了。”要下水,就要脱掉鞋袜,这个似乎有些于礼不合吧。 非欢看青葵嘴里说着不要,脸上却也是意犹未尽,便灿烂一笑:“下次咱俩自己偷偷来,不带他们,免得碍手碍脚。” “如此盛景,可惜魏呆子跟岑老头没来。”非欢颇有些遗憾的道。 “魏先生最近刚认了岑老先生为师,如今正眼热着老先生一身的本事,卯足劲儿想要一口气吃个大胖子出来了。” 青葵想着,也不知道那魏先生是怎么想的,成天介对那些个生涩难懂的五行八卦感兴趣的紧。一有时间便买去外头铺子里置办了烤鸡,梨花白去岑老先生跟前,两人就一整天一整天的关在房里研究。 非欢想起魏朱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明了他的心思,也不好在青葵面前说破。只打了个哈哈:“魏呆子一惯吊儿郎当的游戏人生,这次难得认真一回,咱们也就别念叨他了。” 青葵想想也是,便收了心看眼前的美景。 海面又起风了,波涛卷起一层一层往前推开。 非欢看着那一朵朵浪花,似是叹息,又是在对着青葵说:“我一直都很喜欢大海,它拥有的,不仅仅是一种色彩,其实是一种精神,是生命,它还拥有着博大的胸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青葵应了一声,便认真的看向了海面。 远处的海水,在娇艳的阳光照耀下,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又像顽皮的小孩不断向岸边跳跃,非欢的心开始浮动了,她不满足于这么远远的注视着海水,她想要下去。 非欢向着后面的人招招手,双手打开,施展轻功从崖上跃了下去,轻轻落在海边柔软的沙滩上。 非欢以手遮挡着阳光,极目远眺,看到海岸旁竟然有个码头,那个码头远远看着,规模挺大,给这秋天的海,平添了几分充实与忙碌。码头处,此时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有渔家驾船出海了,有货轮起锚远航了,也有商般满载着南洋的奇珍异宝入港了…… 还有,还有俊男美女趁着难得的天晴,也一起出来携手同游了。 非欢缓缓将视线转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浪潮起伏的海边,将手伸入海水中,海水一片清凉,非欢用手轻抚着海水,随着涌动的波涛感受着大海的心跳,柔和又沉稳,她舒服的喟叹一声。 “凤衍哥哥,我也想去摸摸海水。”一个软糯好听的声音撒着娇道。 非欢闭上眼睛,双手浸在海水中,静静享受海水的轻抚,以至她完全没有意识那个名字带来的震撼。 “凤衍哥哥,快过来。”女子的声音在非欢的身后的地方又再度响起来,非欢蓦地睁开眼,她轻轻咬着唇,眼神滴溜溜急转,不敢转头去看。 非欢在心里暗自吐槽:惨了,今日出门又没看黄历,好死不死居然碰上他了,不得不感叹一句,东夷真是他娘的好小。 虽然上次被凤衍绑架,总体而言,他对她还算十分尊重,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不好的举动,但是,谁来告诉她,为神马她一想起他就很害怕了,为神马她的手指在水里会发抖呢? 难道是水太冷,非欢暗暗着急,凤扶兰,小冰、青葵,你们在哪里啊,快来救救我啊。 非欢在心里评估着将身后那发出软糯娇柔声音的女子擒拿住,威胁凤衍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非欢正想得入神,便猛然觉得天眩地转,身子突然腾空,瞬间被一个精壮的男子拥入了怀中,她心中一吓,以为是凤衍发现了她,连忙手上运起内劲,就要一掌击过去。 “欢儿,你想谋杀亲夫啊。” 非欢的手掌被凤扶兰的大手完全包裹住,凤扶兰一惯磁性又明显带着亲昵的话响起在她的耳畔。 非欢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有凤扶兰这个顶级高手在,她就不用怕再次被凤衍绑架了。 相遇就这样猝不及防,没有一点点防备,三人的身影就这样撞进了彼此的眼中,时间也仿佛在一刻停止了转动,海水也显得尤其的安静,如同一面平摊的镜子,一丝波纹也没有。 “大家好,呃,呵呵。”非欢向着凤衍和佩瑶公主点点。 非欢偷偷转动眼珠,看着他们身后跟着的一大群侍卫、婢女,有些发忤。 凤衍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眼神里便流露出深深的欢喜,他深邃的凤眼里满满倒映着非欢紫色的身影,又是那张紫纱遮挡住了她清丽绝世的姿容。 非欢打量着凤衍,只见他依旧是一身白色常服,头上以紫金冠束发,尽管秋日渐凉,凤衍却没像以前那样,每次身上都披着一件极厚的狐裘。如此看来,他的身体的病应该已经康复了。 非欢转了转眸子,有些不自在的从凤衍身上转动,看着眼前的珍玉长公主,只见眼前的珍玉长公主穿着一身大红色镂金鸟衔瑞花纹的长绸衣,下面配了一件同色的马面裙,翡翠珍珠的禁步压裙。梳着繁复的牡丹髻,头上戴了赤金八宝镶东珠全套头面。 单看首饰服饰都是,打扮得极为隆重的的场合,一般人还真驾驭不了,但配上她那张尖尖的瓜子脸,却一点也不违和,反倒让人觉得她那张脸就该配那些个高贵、华丽首饰和服装。 佩瑶公主通身都散发着皇族的气质,因此她完全Hold住那全套的珠翠华服。 非欢一点也不否认,她在看到传闻中被东夷国主视为掌上明珠的珍玉长公主时,她完全被她惊艳了。杏眼、烟眉,挺鼻,红唇,眼窝显得格外深邃一些,她一笑,脸上便像是开了一朵花一般,整个人便生动起来。 “凤衍哥哥,你认识他们?” 凤衍自在远处便一直觉得那个蹲着的背影有些眼熟,所以才有意引着佩瑶公主往这边过来的,没想到,那人确实是自己心里眼里甚至连梦里都是记挂着的女子,只是此时她却被那碍眼的凤扶兰紧紧拥在怀中,凤扶兰眉眼上挑,眼神尖锐,倒像是在宣誓着他的所有权似的。 “凤衍哥哥,凤衍哥哥。”佩瑶公主敏感的感觉到了双方之间的气氛,似乎略有些不合,她连忙呼唤着凤衍。 凤衍如梦初醒,将目光从非欢的身上移开,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僵硬和生冷:“怎么呢?” “瑶儿好像认识他。”佩瑶摇着凤衍的手臂,指着凤扶兰道:“你是前些日子进宫见我父亲的,南国的那个毓王殿下。” 凤扶兰手上抱着非欢,一点都没有防碍到他,他仿似轻蔑的瞥了一眼凤衍,然后淡淡的道:“确是本王,珍玉长公主,幸会,幸会。” “毓王殿下也出来散心,只是,这位是毓王殿下的王妃?”佩瑶公主睁大眼睛,看着凤扶兰怀中的非欢,想着,他们南国的女子竟然比他们东夷的女子还要开放,这里人来人往的,这就亲昵上了。 不过,其实吧,在东夷这也不算什么,有些特定的节日,譬如像元宵节、七夕节、中秋节等,东夷国也会容许女子跟男子亲昵。 佩瑶公主一直在给凤扶兰、非欢两人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却不知道非欢一直在与凤扶兰做着斗争,奈何,她的力气比不上人家,只能看似乖巧的窝在凤扶兰的怀里。此时被佩瑶公主一提,她真觉得她这张老脸都快丢尽了,小冰现在也是,眼睁睁的看着凤扶兰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自己竟然也不动手,哼,看她回去扣他的肉。 “欢儿确实是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凤扶兰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虽然这一切还未成真,但的的确确是他内心里的话。凤衍心头一震,全身的气息瞬间变冷,脸色更是黑沉的厉害,偏身旁的佩瑶公主还一脸艳羡的看着凤扶兰、非欢两人,真诚的道:“毓王爷如此疼宠毓王妃,王妃真是好福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钝刀割肉 凤扶兰淡淡颔首,表示对佩瑶公主所说的赞同。 凤衍感到心脏某个地方像被人用尖利的刀子捅了一刀,然后,又接着用钝刀子在那伤口处,一块接着一块的割他的肉,剜他的心。 凤衍咬着牙根,伸手紧紧按住胸膛,嘴唇微张,他的心脏已经开始抽动,里面快要血流成河,脸上的血色也在瞬间褪却,变得苍白。 “殿下。”凤衍身边的侍卫钟则发现了凤衍的异样,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 佩瑶公主转头一看,也发觉了凤衍的对劲,上前嘘寒问暖:“凤衍哥哥,你怎么呢?没事吧。” 凤扶兰看着眼前凤衍面上的不适,心中一紧,没想到欢儿在他的心里竟然会有如此重的位置,他可一定得把欢儿看好了,不能再让他给叼了去。 想着,凤扶兰便冷冷一笑:“凤公子,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原来本王还不相信,也不觉得,如今看来,凤公子你遭逢如此大难,还能安全无虞的站在这里,又有佳人相伴,也的确算是有福气之人了。” 凤扶兰说完,看也不看凤衍,又朝着佩瑶公主道:“长公主不必担忧,凤公子这是心悸的老毛病了,好好歇息便自然就好了。” 佩瑶公主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与钟则一左一右扶着凤衍。 凤衍强行运起内息,将心内乱窜的情愫压下,勉强站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非欢。 此时的非欢已经挣扎着从凤扶兰的怀里下来了,她低着头,中靴踩着细白的沙滩,转着圈碾压,旋转。 “这是真的吗?”非欢听到凤衍嘶哑的嗓音响起,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处,她若是说是真的,那就是在撒谎骗人,虽然,也许她跟凤扶兰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拜堂成亲,但绝不是现在,更不是过去。 可是若是她说不是真的,那便是当众驳了凤扶兰的话,也不太好吧。故而,一向能言善辩的非欢沉默了。 凤衍看非欢这架势,就知道是凤扶兰在瞎编,当下顺了顺气:“哼,凤扶兰,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满嘴的不实之言,平白污了姑娘家的清誉。” 非欢听凤衍这么说凤扶兰,心里顿时就不乐意了,算来算去,这凤衍虽然救过她的命,但是也还算是他的半个仇人了,先是他们上荒的人,杀了她的师父怪老头,后又有上荒的杀手袭击了他们上荒位于良平县的冰山小组组员。 再说,她这一趟东夷之行,可以算是来找他报仇的。非欢大概将脑海中凌乱的思绪理好了,想清楚了,这下怎么可能还会给凤衍好脸色了。 于是,非欢当即踹了一脚细沙,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冲凤衍道:“怎么本门主还做不得毓王爷的王妃吗?” 凤扶兰听着非欢这一声,心里立马就熨帖了,伸出大手,准确的捕捉到了非欢的手指,紧紧的握着,脸上也带上了心满意足的笑。那笑虽然很淡,但熟悉的人都能从他微勾的唇角看出他心情的畅快。 凤衍则是心神俱是一愣,此时,一阵风过,正好一个高高的浪打上来,掀起层层浪花,海水的水花往下溅时,滴落在了凤衍的脸上,凤衍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然后便是粘粘腻腻的触感,他心神一定,眼神如利刃,飞向凤扶兰,凤扶兰依旧面色冷峻的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就在电光火石间碰触在了一起,那交接的半空中仿佛亮起一道闪电,响起一道惊雷。 凤衍看着凤扶兰,凤扶兰却只看了他一眼便冷冷的转过头,眼神柔和的看着非欢了。 凤扶兰的冷静刺激了凤衍,他一瞬间便将心中和脸上,所有的心思尽数收拾了起来。但是,凤衍心中对非欢的追求和势在必得却更执着了几分。 凤衍感到身边的佩瑶公主扶在他手臂上的柔软,记起了明日佩瑶公主的及笄礼,想着凤扶兰即将遇到的窘况和危机,便冷静了下来。 此时的凤衍,依旧还是那个外表英俊,气质温文的风流公子,他强自镇定,微微一笑:“如此,衍虽未喝过二位的喜酒,便也在此给二位道喜了。” 凤扶兰神色不改,只是冷冷的点点头。 非欢却是有些无奈的皱紧了柳眉,她看着凤衍平静冷淡的外表,心中不自觉的有着几分淡淡的担忧。 凤衍用手拉了佩瑶公主,再不不等非欢说些什么,他已经十分干脆的带着佩瑶公主走远了。那围在凤扶兰、非欢身边的那群侍卫、婢女也一哄而散,追着自家公主,公子爷去了。 自从刚刚在沙滩上碰到了不想碰到的人之后,非欢也只是象征性的站在沙滩上看了看海,看了看天,海依旧没变,波涛汹涌,天空也依旧蓝蓝的,海面上间或有白色的鸟飞过,看着不像海鸥,听凤扶兰说,那是东夷国的国鸟,白头海雕。 白头海雕展开双翅,翱翔长空,扑翅而下捕捉食物时,迅速而凶猛,一击即中。非欢被它吓了一跳,直感叹:“这鸟,这鸟也太凶残了吧。” 青葵也在一旁看着,也直言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鸟类。 “咱们也回去吧。”非欢双手抱着头,没精打采的道。 本来遇到凤衍一行人后,非欢便没了什么兴致,如今看着这白头海雕,更是有些后怕,这要是被它啄上一口,那还不得毁容啊。 众人都无可无不可的应了,收拾收拾便匆匆的上了马车,回驿馆好好歇息,养足了精神好应付凤衍,还不知道明日,凤衍是否有准备了什么大招在等着他们了。 真是同人不同命,非欢一身悠闲的回了房间,洗漱一番便就寝了,而凤扶兰带着许游之和既鹤,却还在苦逼的呆在内室中处理良平县之事。 “殿下,七月十五的良平县衙纵火案,确为上荒杀手做的,但县丞一家之死却不是他们计划之中的事,只是临时起意,顺手杀了他们。” 凤扶兰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中刺眼的太阳,听到许游之的说法,有些诧异的转过身子:“游之如何知道的?” “之前属下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要说上荒想要扰乱良平县的治安,那么刺杀身为县令的属下,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却只刺杀了一个小小的县丞,还是满门屠杀,是否有些多此一举了。” 许游之见凤扶兰听得十分认真,便润润喉咙接着道:“这样的行为不符合上荒一惯的杀人手法,平日里,他们因为在人数上不占优势,所以一般善长隐匿,只要出击,那死了的人,在上荒的组织里,就必定有着非死不可的理由,可是这一次从表面上却看不出来县丞一家有何死的因由。” 许游说着,给凤扶兰递过一张纸条:“明线走不通,再看暗线,果然,这上荒还真有本事,在那么早的时候便投下鱼饵,鱼线也放得真正是极长的。” 既鹤见许由之停下,连忙递给他一杯茶水:“许大人,这个我就不懂了,死一个小小的县丞跟喂鱼有啥关系啊?” “根据种种迹象,原来县丞的夫人乃是上荒派在良平县的的细作,她因为做细作的时间过长,以至于已经嫁人生子,如今有家有室的县丞夫人在上荒杀手找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愿意手上再沾染人命了。” “所以良平县县丞之死是因为其妻不听从上荒命令,才导致上荒派出杀手,致全家死光的。” “确是如此。” 凤扶兰敲着桌面:“如今也算是死无对证了,你的人又是怎么发现那女子是上荒派出的卧底?” 许游之神秘一笑:“属下说了,殿下可不要介意哦。” “那女子手上有上荒的令牌,还极其聪明的将那令牌吞入了肚子里,仵作验尸时发现腹内有异物,这才将她的尸体剖开,把那令牌取了出来,您都不知道,那令牌上面血红血红的,可多血了。” 许游之边说边夸张的比划。 凤扶兰神色未变,只淡淡的应了一声,笑话,不就剖个腹,取个令牌吗,多大点事。 许游之顿时觉得自家殿下很没趣,倒是一旁原本站立的齐整的既鹤给面子,一听如此血腥的事,当即便弯着腰扶着柱子,假装吐起来。 许游之最近几日与既鹤相处甚欢,当即朝着他丢了个玉质狮子摆件,既鹤身子一转,稳稳接住,刚想顺手丢过去,一看,竟是殿下平日里用惯的那块雕琢精美的狮子镇纸,连忙抖着双手,递到凤扶兰的手边,低下头,一副“我错了,我改”的样子。 凤扶兰虽然冷心冷面,却并不是一个会苛刻下属的主子,只要保证任务完成,便是随意一些,甚至偶尔的嬉戏打闹,他都不会介意,更加不会制止。 因此,凤扶兰只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便继续低头看他的文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酒后乱情 再说凤衍,他自从到了东夷国,便一直住在海边悬崖上的的木屋,因此离大海边很近,只要沿着海岸往前走,走不了半个时辰,再上个山坡便到了。 凤衍一回木屋就进了里间,将所有侍卫、婢女统统都赶了出去,自己拎了几坛子酒,放在桌子上,将门一关,便整个人软在松木高帽椅上,灌着自己酒。 “凤衍哥哥,凤衍哥哥,我是瑶瑶,让我进来。”走在凤衍身后晚了几步,跑得气喘吁吁的佩瑶公主拍着木门大声喊道。 凤衍此时满心满脑子里,全是非欢穿着一身紫身长裙的身影,哪里还能听得到佩瑶公主的呼喊了。 钟则抱着那把大剑,靠在门柱子上,表情深沉,心里也早就像急开了锅的开水,翻滚着,烫的他的心揪到了一起。他听到佩瑶公主的拍门声,还有房里传来的酒坛子落地的声音,钟则心里默数着,一个,两个,三个……。 “公主殿下,请这边来。”钟则牙一咬,将那把大剑背在身后,指指房间背后,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那里有一扇窗户,可以直接翻到房间里。 佩瑶公主看着凤扶兰、凤衍以及非欢三人在海滩边的表现,可以说,她的心里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到这样被人伤害的凤衍哥哥,并没有让她对凤衍的情意减少,却更加使她觉得凤衍哥哥,竟然如此的令人心疼。 佩瑶公主告诉自己,其实她并不介意,凤衍哥哥的心里以前有着谁,她很庆幸,原来一向外表热情内里冷漠的凤衍哥哥,他的心,其实还是一片火热的,他也有过柔软的感情。 这个时候的他,心仪的女子另觅良人,所以他正心碎着,佩瑶公主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应该需要一个人的安慰。因为佩瑶公主自己每次受伤之后,总是想要得到父亲或者母亲的陪伴和安慰。 有了钟则的帮忙,佩瑶公主十分顺利的进了凤衍的房间,房间的布局跟凤衍的为人正好相反,里面的布局,极其简单,仅一张悬挂着帐帘的架子床,两张酸枝木高背官帽椅,一张同材质的方形小桌,家具均没上漆,保留着酸枝的原木色。 佩瑶公主的眼神一暗。 而此时的凤衍已经三大坛子酒进了肚,地上到处散落着酒坛子的碎片。 佩瑶公主看着这一地的狼藉,踮着那穿着云纹绣花鞋的脚,往凤衍的身边移动,突然,脚下一个不小心,便被锋利的瓷器碎片划破了绣花鞋,刺进了她娇嫩的脚掌里。 “哎哟”佩瑶公主蜷着身子,抑制不住自己,情不自禁的痛呼出声。 凤衍却像什么也不看到,什么也听不到似的,一径的抱着大大的酒坛子往嘴里灌着。 佩瑶公主看着窝在官帽椅上无知无觉的凤衍,有些心疼,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这,这,眼前这个头发散乱,衣衫凌乱半解开着,面容一片苍白,容颜憔悴的男子,真的是凤衍哥哥吗? 佩瑶公主咬咬唇,蹲下身子,将脚底的瓷器碎片抠出来,丢弃在一旁,瓷器碎片上面沾染了了佩瑶公主殷红的鲜血,凝结成血珠,一滴滴的滴落在木质地板上。 佩瑶公主抬脚看看,所幸,伤口不深,就流了一点血,便自己止住了,她稍微抬抬脚,见脚底已经不再渗血了,便也顾不了脚掌里钻心的疼,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抢过凤衍手中端着的酒坛,朝着木质的隔窗上扔过去,“咚”酒坛子砸在窗框上,瓷器的碎片又散落一地,还有些扑向了窗外的大海里,隐在海水里随着海浪浮沉。 凤衍被佩瑶公主抢了酒坛子也不恼,瞪着一双凤眼,像是呆住了一般,全身松懈,窝在了官帽椅上,仰头靠在高高的椅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佩瑶公主走过去握住他无力垂下的手,看着他。 凤衍哥哥的眉眼还是那个眉眼,俊眉凤眼,只是那眼睛里的沧桑和哀伤疼痛了她的心,那往日间性感的嘴唇,带着一丝丝冷漠的憔悴,面容上一惯的意气风发,也早就不知去向,一身纯白飘逸的长衫,沾染了些许酒渍,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像晕开的花,写满了他的忧伤。 佩瑶公主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往日间眼前男子的风流倜傥,温文尔雅。如今他竟然仅仅只是为了一女人,他就,他就,如此这般的糟践自己。 佩瑶公主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这令人心碎的画面唤醒了她心中的残忍,此时的她,真恨那个让凤衍哥哥伤心的女子。 佩瑶公主的心中发了狂的憎恨着非欢,她却不曾想想,她眼前的凤衍哥哥只是一门单相思的爱着那个女子,而她自己却也是单方向的爱着凤衍。 有时候,爱与不爱,便就是那么简单,一旦爱上一个人,便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一旦不爱,便是把伤害当作了摆脱他的桎梏,获得自由的武器。 “欢儿。”凤衍看着面前走过来的女子,酒精的迷醉使他极其自然的便将佩瑶公主当成了非欢。 凤衍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一脸惊喜,惊喜得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表达。他只能将嘴角扯开一个好看的微笑着看她。 凤衍有时候自己都不明白,他是从什么时候起,竟突然就对那个女子情根深种了,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似乎没有一点点预兆,他们二人之间甚至连独处的机会,都是他强行夺过去的,更不用说,欢儿的心里是否会有他一点点的位置,答案可能是否定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凤衍想要得到她的执着。 “凤衍。”佩瑶公主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被唤醒了,她只知道,她爱眼前的凤衍哥哥,无关乎他爱谁。 所以,如果,此时只有那个被称作欢儿的女子才能拯救凤衍哥哥的话,那么,她也愿意一试,她试探着,想象着那个女子是如何称呼凤衍哥哥的。 佩瑶公主看着凤衍幽深的眼眸里含满情意,她知道,她猜对了,那个女子一身紫衣看着就是极为高傲的人,对着凤衍哥哥自然是直呼其名姓,不会带任何的尊称。 “欢儿,不要离开我,我的心里好难受。” “凤衍,我在,以后也会一直呆在你的身边。” “我不是在做梦吧。”凤衍说着,像是不相信似,手上猛然用力,一把将佩瑶公主整个人揽进了怀中,女子身上兰花的气息扑鼻而来,兰花气息幽香,淡雅,与非欢身上一惯的玉簪花气息相近。 凤衍把头深深埋在佩瑶公主的肩上,双手紧紧禁锢着她的纤腰。 佩瑶公主的脸贴在凤衍半敞开的衣领上,滚烫的半边脸触碰到了凤衍冰凉的胸膛上,激得佩瑶公主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不已,她从不曾与一个男子如此的亲近。 但是,佩瑶公主微微眯了眼眸,她竟是一点也不觉得排斥和难为情,凤衍哥哥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皂香味,很好闻,她情不自禁的将身子放软,柔柔的倚在凤衍的身上,听着凤衍强有力的心跳,两只皓腕柔弱无骨一般缓缓伸到凤衍的脖颈上,轻轻的圈住他。 凤衍察觉到怀中女子的小动作,酒精刺激下,他的心中一动,一股热血涌上脑中。脑海中回忆着非欢娇嫩的粉唇,低下头,便准备无误的印在了佩瑶公主的唇上。 佩瑶公主只来得及“唔”了一声,所有的声息便尽数被凤扶兰吞进了腹中。凤扶兰趁着怀中女子开口的那一刹那,探进了她的口中,灵舌洗刷过她整齐的贝齿,吸吮着她的美好。 佩瑶公主被亲吻的脑袋晕乎乎的,身子也软得像一滩水,整个浇在了凤衍的身上,凤衍觉得身上的一百零八个毛孔,都舒畅了。他心内的炙热渐渐升级,他想要索取的更多。 凤衍脑海里的念头一闪,恋恋不舍的弃了口里的温柔,紧紧搂了怀中的女子,站起身,将坐下的官帽椅一脚踹开,跨过木质地板上一地的瓷器碎片,朝着旁边的那张红木扶柱雕海浪纹的架子床走去,将女子轻轻放在石青色锦被上,双手一扬,半白绣青竹的帐帘落下,低沉的呢喃一声:“欢儿,欢儿,欢儿。” 佩瑶公主沉浸在凤衍温柔娴熟的亲吻中,微眯的双眸,沾染了些许的意乱情迷,高挽的发髻有些凌乱的披散着,此时她的脑袋里像是被一团浆糊撕扯着,完全未曾清醒,自然没有听到凤衍一声又一声的“欢儿”。 佩瑶公主的理智好不容易,将脑海中的那团浆糊冲刷干净,将杂乱的思绪归位,便听到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佩瑶公主睁开双眼,被凤衍酒醉的双唇亲得微醺,摇摇晃晃间,她看到衣衫在空中翻飞,待得她眼神中的清亮回归之时,她已经赤身果体躺在了凤衍的身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暴雨前奏 凤衍柔滑、细嫩的十指,带着无限温柔,无限情意抚摸着她的身体,“欢儿,我想要你!”他迷醉了双眼,从喉咙深处发出声响:“可以吗?” 凤衍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竭力与酒精做着斗争,控制着下身的火热和冲动,放柔了语气再一次轻轻问道:“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永远把你放在我的心上”。 很奇怪,凤衍突然就觉得,那上涌的火热和欲望让自己的脑海保持了前所未有的清醒,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挣扎,却始终看不清面前女子的容颜,只能一昧的在脑海里想象着,回忆着欢儿的一颦一笑。 佩瑶公主浑然不觉凤衍的异样,她只是带着满眼惊艳的看着凤衍精瘦却无比结实的胸膛,还有他脸上精致立体的五官,以及他面上显现出来的难言的深情厚意。 佩瑶公主猛地吸了一大口气,有些心酸的垂下了头。都到这个时候了,凤衍哥哥竟然还在叫着那个女子的名字,她真想冲动的一把推开他,想要大声的冲着他的耳朵告诉他,她是佩瑶,东夷国的珍玉长公主,不是那个被他称作欢儿的女子。 可惜,她舍不得。佩瑶公主咬咬牙,她想要赌一把,用自己的身体,和东夷国主—她的父亲对她的宠爱为赌注,她要留在他的身边,尽管现在的凤衍哥哥心中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但从他对那个叫欢儿的女子的深情中可以看出,她的凤衍哥哥确实是一个情深意重的男子。 纵然那个女子完全不曾接纳过他的感情,但凤衍哥哥仍然执着的在心里爱着她,为她醉酒,为她失神,无怨无悔。 佩瑶公主想着,便轻轻闭上了眼,眼眶中肆无忌惮的滚出了一颗颗的热泪,她再次伸出纤长白皙的双臂,揽住了凤衍的脖子,用力将他一拉。 凤衍迷醉的思绪接收到这个信号,心中一喜,几大坛的酒精已经完全侵袭了他的思维,他完全不用去想,为什么最近一向将他视为洪水猛兽的非欢,竟然会默许他如此放纵,僭越的举动。他也用不着去想,凤扶兰去了哪里,非欢身边那个经常会形影不离的保镖小冰,他又去了哪里。 凤衍喝醉了,醉得只剩下人类的本能。凤衍低头看了一眼他眼中的欢儿,轻轻的安慰了一声:“有些疼,且忍着点。”那声音满满是酒后的嘶哑。 佩瑶公主来不及想象其他,便看到凤衍双手撑着床沿,低吼一声,身子一挺,两人的身子一颤,便合为一体了。 佩瑶公主忍着疼痛,弯着唇角,又是笑,又是眼泪。 一响贪欢,宿醉后的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 所以,第二日的凤衍是在头痛中清醒的,他半披着纯白中衣,抚着脑袋,头疼欲裂,脑子里像炸开了一般。他扬声便叫:“钟则,打水来。” “凤衍哥哥不要。”一道女声轻飘飘的钻入他的耳朵。 凤衍甩甩头,他记起来了,昨日是欢儿来了,然后他们便宽衣解带,然后便……,最后又……。 “凤衍哥哥,不要叫人进来,瑶儿快没脸见人了。” 凤衍一听这声音,只觉得心中如平地起了一个炸雷,炸得他七荦八素。他一身的冷气全开,狠狠咬咬舌头,口里的一阵咸腥味,这才刺激得他保持了冷静。 算算时日,今日便是佩瑶公主及笄的日子,按照计划,今日也会是凤扶兰等人的劫难。 如果在佩瑶公主这里出了什么差子,那便不好补救回来了。凤衍在心中暗暗点头,既然此时已经铸成大错,何不将错就错。 凤衍心横,将满身的冷气收回:“瑶儿,我们……,对不起,昨日我……”酒醒后的凤衍便是这般果断决绝之人,他知道,此时再提起欢儿已经十分不合时宜了。 凤衍更加知道,只要他解决了凤扶兰,解决了整个南国,欢儿就会在那里,谁也不可能再阻止他得到欢儿,所以还是解决眼前之事最为紧迫。 凤衍眼眸一利,此时最重要的便是安抚好佩瑶公主,他刚到东夷的时候便看出来了,在这东夷,只要有了佩瑶公主的支持,便相当于得到了东夷国主一半的心。东夷国主对佩瑶公主的疼宠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曾经在举国上下面前说过:“珍玉长公主便是朕心中最珍贵的珍玉。”他愿意为他的珍玉做一些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事。 此时的佩瑶公主却以为,凤衍哥哥知道了是她冒充了那个叫欢儿的女子,爬上了他的床,此时想要苛责于她,她有些羞躁的低下了头,眼中泛起一道委屈的涟漪。 凤衍看着佩瑶公主垂下的脸上,滑出的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却以为佩瑶公主是生气了,便立马侧过身子,眼神真挚的道:“瑶瑶,我,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此事负责,必不敢让瑶瑶你为难,只是此事已然发生,若是,若是瑶瑶你生气,便尽可随意的打我骂我,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佩瑶公主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害羞,连忙赤果着身体,紧紧贴上凤衍的胸膛,拥住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在低吟浅唱一般动听:“凤衍哥哥,那些过去,就让它们随风飘走吧,她不会回头,你我也再回不了头。” 凤衍心中一动,纵然是风,也有吹回来的时候,离去的人,也总有回头的时候。他低头看着佩瑶公主搭在他胸膛上的双手,感受着胸膛上的温热。 凤衍的眼中浮现出一道精光,他知道,自己的这一场将错就错,绝对错不了了。他伸出手,回拥着佩瑶公主,双手抚摸着她光滑细嫩的后背,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笑,那笑,邪肆,又像似意味不明。 与此同时,早早便起身的非欢,站在阁楼上的房间看着天色,低着头唉声叹息:“昨日还是风和日丽,今日竟然又是乌云压顶,看来久违的暴风雨真的要来临了。” 天空中乌云流连,已是近辰时末了,天色还是昏昏沉沉的,非欢想着连日来发生的事,心里有着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昨日海边漫步时,遇到凤衍和珍玉长公主时便开始有了。 非欢一向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她对危险感知的敏感度。 非欢认为,凤衍不可能在南国的良平县一会儿放火杀人,一会儿又折腾没了东夷国一百多个侍卫的性命,如今,在东夷国却一改前事,从来不曾骚扰过他们。她很奇怪,上荒的那群号称恶鬼的人竟然会如此的轻轻放过他们吗? “青葵,我感觉有些不妙。”非欢想罢心事,又抬头看看天色,柳眉轻蹙。 青葵轻嗤一声:“不就天气差些吗?瞧你,还像以前一样,天气一坏,便做什么事儿的心情都没有了。” 非欢摇摇头:“不对,不关天气的事,自从见了那个笑面煞神,我这心神就一直不宁。”非欢想到凤衍总是一副笑着的样子,只是那笑很少到达眼底的,甚至很多时候,那笑都是冷笑、阴笑。 青葵听非欢这般说,顿时像听了一个大笑话一般,大笑起来,“瞧你还心神不宁,昨儿个夜里是谁睡的跟死猪似的,打雷都没见你醒。” 非欢翻翻白眼:“能不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吗?现在可是在说正事了。” 非欢说着,搓搓手心:“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在东夷国的一切似乎也太顺利了一些。” “顺利吗?”青葵坐在镶鱼骨的酸枝木梳妆台前,侧头照了镜子,选了一根簪子插到高挽的头发中。 “还记得吗?当时咱们在南国京都时,上荒派出了那么多的杀手,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不会仅仅只是引我们来东夷看看风景的吧。所以,刚来东夷时,我便以为,凤衍至少会在东夷给我们来一场暴风雨的,不说多了,至少一天来一场小刺杀,三天一场大刺杀,为此,我还暗地里安排了多少好手,只等着弄他们了。”非欢说着,老毛病犯了,靠在窗柱上,摩拳擦掌的。 “可是,这么多日子以来,竟是风平浪静。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非欢睁着大眼睛,扯扯嘴角,双手收回环在胸前。 青葵听非欢这么一分析,脸上的神情一愣,好像也是这个道理。看不出来,平时做事都凭心情的非欢,分析起这件事情来竟然这么用心。 非欢看着青葵的脸上的神情和眼色,便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抿抿唇,整理了一番衣衫,端肃着脸:“我告儿你,甭这么看着姑奶奶,这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非欢说着,抬脚走到青葵的面前,抢过她手上的瓶瓶罐罐,用眼神横她:放下,放下我的护肤品。 青葵讪讪一笑,动作迅速的打开了罐子,用手抹了一把,擦在脸上,然后按照非欢以前教她的方式,双手轻轻的按摩,帮助皮肤吸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暴雨前夕 非欢将那些瓶瓶罐罐抢回去,收藏在自己一向让金彩随身携带着紫檀木雕鸾鸟戏珠的匣子里。 非欢右手弯曲,“叮咚,叮咚”有节奏的敲击着木匣子,接着道:“不说我对现在的凤衍有多了解,但是,我感觉得到,现在的他不像那种会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的人。算算时日,参加完今夜的晚宴后,我们便会在明面上离开东夷,到时候,一旦我们回到了南国之后,他再再想找机会动手脚,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我想,他可能会在今晚做点什么。” “也就是说,前几日那些平静的日子全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青葵被非欢的一番话彻底说服了。 非欢就是有这个本事,一件事情只要她当真了,她便能舌灿生花,不知不觉将你说服。 “今晚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伴随着“咚咚咚”上楼的声音,魏朱一路奔跑着过来,只听到了两人间的半截话,站在非欢的身边,不停的喘着粗气,大声的问道。 小冰跟在魏朱的身后,极其淡定的抱着长剑站在扶梯旁,看着房内的非欢,一言不发。 “呵呵,等着看吧,到了今夜自然就知道了。”非欢朝着小冰点头微笑,又看看魏朱的脸,想到他一向贪生怕死的性子,不由得想着逗逗他。 魏朱抚着胸气喘吁吁:“喂,喂,老大,不带你这么玩儿的,人家这颗幼小的心灵都被你给深深的伤害了。” “丫头,竟然你已经有了预感,为何不早作准备。”青葵摸着下巴,眼神闪烁。 非欢一笑:“是有变故,只是不知变故的大小,所以这事不好弄啊。” 说完,非欢又转而神情严肃的道:“今夜酉时赴宴的时候,大家都长点心吧,一有不对,立马撤。” 魏朱摸摸头上的汗珠,有些心悸:“啊,老大,你知道我胆子向来小,你可别吓我啊。”说着,他瞅了瞅桌上的茶壶,抬手一掂,满满的一壶,一把拎过就倒了一杯,灌进了肚子。 非欢抬手,欲阻止他:“喂,喂,别喝。” 非欢的话音还未落,魏朱便已放下了茶杯,弯着腰作势呕吐:“呸,呸,呸,一股子馊味。” 非欢将手一放,没好气的道:“让你跟打仗似的,隔夜茶好喝吗?” 魏朱脸带嫌弃的龇牙咧嘴:“老大,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一大清早的,不说热茶喝不上一口也就罢了,这……这还弄的发了馊的茶摆在桌上。” 非欢还未说话,青葵便已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魏先生,只怪你不了解这丫头,呵呵,你什么时候见她晚上用过茶水?她房里那一大早便备着的茶水准是隔了夜的。” 魏朱苦着脸,盯着非欢,非欢清妍绝丽的脸上也同时闪着捉狭的笑,只是考虑到两人同乡的香火情,没好意思像青葵那般无遮无掩的笑得畅快。 魏朱扁扁嘴,也没再追究,正色道:“既然你们都觉得今日的夜宴会生出变故,有危险,那咱们干脆不去便好,让那毓王殿下一个人前往就行。免得倒时候咱们身手太差,给人家添麻烦。” 非欢摇摇头,她何尝没那么想过,她还想过,要是当时他们一行人没有剃头挑子一头热,远在南国京都时,一听上荒搞破坏就急匆匆的追着上荒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东夷那该多好。只可惜,世上什么东西都可能会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非欢抚额无奈叹气:“如今,咱们只怕早已经置身于上荒的监视之中。” 不然,昨日在海边看海,哪那么容易就被凤衍给恰巧碰上了,要知道东夷三面环海,可以看海的地方可多的去了,昨日他们为掩人耳目还特地挑了一个不怎么出彩的海边。 “若是被他们发现咱们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只怕是会打草惊蛇,引得他们提前出招对付我们,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魏朱看着沉静下来的非欢,她的眼睛大大的,极其的亮人,但那目光却又十分的柔和,眼神里带着自信,他瞬间觉得,认识这个老乡这么久,终于她在自己的面前,第一次有了一点点领导人的气质了。 “不去赴宴不行,去了又怕危险,到底怎么办?”青葵不耐烦的抱怨,她平日里还算冷静,此时却因为身在异国他乡,有些摸不着门路,心里不自觉的便多了一分暴躁。 非欢脸上神情不变,眼神悠远,闲适的挑了一支翡翠飞凤簪子插到青葵的右边发髻上,又从紫檀木匣子里翻出凤扶兰曾经易给她的金剑,放在袖中藏了。 非欢转着身子,又在一堆奇珍珠翠中选了一只纯银镶珠翠的宝花手镯戴上,还特地细心的挽了窄袖遮挡住。 非欢做完这一切,见青葵和魏朱眼睛一眨也眨的看着她,她头一歪:“你们也别太着急,我也只是本着求稳妥的意思,做的一个假设罢了,也许事情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般严重。你们也知道,那笑面煞神这次之所以逃亡到东夷,便是为了借助东夷的兵,可是他在东夷呆了这般久了,却一直没有大的动静,也正是因为他的借兵计划开展的并不顺利,没有如期从东夷国主的手中拿到调兵的虎符。” “那当然,除非东夷国主脑子出毛病了,才会借兵给他攻打南国。以东夷兵士的弱小,去与南国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纯属自杀行径。”魏朱对这些国与国之间的事情掰扯的倒是甚为清楚,当下十分肯定的否决了非欢的说法。 非欢淡淡一笑,语带戏谑:“呵呵,作为一个人当然应该有梦想才是好的,每天做做美梦,万一哪天撞到鬼了,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而且,我看那笑面煞神应该算是已经找到了通往成功之路的捷径了。”非欢想到那被笑面煞神亲昵的称作瑶瑶的珍玉长公主,同为女子,非欢看得出那珍玉长公主看笑面煞神的眼神很不一样,那眼神里面既有着普通女子的花痴,更有着痴情女子的情意。他们两个大有问题。 非欢一边想着一边点着头,肯定自己的猜测。 “捷径?那姓凤的找到的捷径难道会是珍玉长公主?”对皇室纠葛表示十分不感冒的青葵有些不敢置信。 魏朱随意找了张酸枝木圆凳,一屁股坐上去:“有何不可,据传言,东夷国主对珍玉长公主视若珍宝,对她的要求,十有八九都会满足。” 说完,魏朱便夸张的抱着头,喊了一声,“哇,这太可怕了,那姓凤的要是真成了东夷国主嫡嫡亲的准女婿,那在这东夷还有咱们的活路吗?” “不管怎么样,今日的夜宴要去赴,准备工作也不能少做。”着完,非欢垂下双眸,眼中一片深思。 突然,非欢猛然抬头,紧紧抿抿唇,向外喊道:“金彩,捉只传信鸽来,呃,不对,捉那只尾巴上面长了红毛的信鸽来。” “银宝,笔墨伺候。” 魏朱,青葵,都瞪着眼睛看着非欢,想要看看她到底意欲何为。 一直站着没动也没说话的小冰见银宝半天没来,便反手将手中的长剑插到身后,掳起袖子便上前。 只见小冰极其细心的先将酸枝木方桌上的茶壶、茶杯挪了地,为她铺了一张宣纸,顺手从紫檀木匣子里拿了一块青色雕兰花的玉质镇纸压住,又动手为非欢磨起墨来。 非欢低着头,看到收拾空了桌子,这才猛然想起,银宝好像被她派出去找岑老头去了。 非欢柳眉微弯,看那磨墨的手,只见那双手修长,五指间骨节分明,手臂上穿着黑色窄袖,便循着那手臂抬眼一看,果然是小冰,便甜甜的冲他一笑。 小冰被那甜笑搅得心神一动,磨墨的手微微抖了抖,又强自镇定住了。 非欢执笔沾了墨汁,轻轻落笔,不过片刻功夫,便写好了,拿起放在嘴边轻轻吹吹,待墨迹干透,便装入了竹筒。 看着那沥青的竹筒,非欢挠挠额角,又从紫檀木匣子里取出一小块如小指指甲盖大小的长满花纹的鹅卵石,一并放进了竹筒中,用火漆封印了,交给姗姗来迟的银宝:“将这信函绑在它的脚上,然后朝着东南的方向将它放飞。” 非欢说着指指金彩手上的信鸽。 魏朱伸长了头看着那展翅飞走的信鸽:“老大,这信鸽长得还真奇葩,在屁股上竟然会长有一撮红毛。” 非欢瞪了一眼魏朱,看着那白色的信鸽渐渐飞远,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才缓缓的道:“它可不是普通的信鸽,如果今夜无事,那它便是一只平安鸟,如果今夜事变,那么它将会是我们最强有力的外援。” 青葵和魏朱皆瞪大眼睛望着她,还欲再详问,便被非欢挥挥手打断了:“行了,一大早的,别在这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了,咱们还有要紧事儿要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章正阳殿内 魏朱向来嘴快:“啥事?”魏朱在这一点上,不可否认,跟非欢是有点像的,什么事儿都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但一向令他们无奈的是,古人历来含蓄,什么事儿都喜欢拐着弯说,又时不时的喜欢故弄玄虚。对此,魏朱和非欢一样有着相同的无奈。 但这次,非欢明明知道众人的感受,却还是摇着头,一脸神秘的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魏朱不敢把非欢怎么样,但青葵却坐不住,大声嚷了起来:“嘿,死丫头,老娘这爆脾气,你啥事是老娘不知道的,敢情还瞒着我们。” 非欢低下头,刚刚还英气勃发的她,一瞬间神情萎顿,两条柳叶眉紧紧皱着,都快拧到一起了。 非欢心里的草泥马又在横空乱飞了:她能说,其实她很不愿意给那人传信吗?她能说,她对于那人缠人的功夫真的怕到了极点吗?她能说,那人真的是她生命中避之不及的人吗?尤其是现在。 可是,看着青葵爆怒的脸色,还有魏朱脸上明白的写着:老大不讲义气,小冰倒是信任的看着自己。 非欢只能无力的吁了一口气:为了活命,为了能把这群她带出来的人,全须全样的带回去,她下定了决心,到时候她也只能牺牲一点点自己的色相和口水了。 当下,非欢横下心,娓娓道来:“我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我知道他很厉害,他住在东海边的一座岛上,他曾经说过,若是我在东夷国遇上什么难解的事情便去找他帮忙,他一定会有偿帮我。” “嘿,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你都敢相信他,还敢把我们一屋子的人压在上面,你以为你在压宝呢。”青葵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我知道他的手下武功都十分厉害,大概都跟以前的小冰差不多。”非欢用手比划了一阵。 “我信得过他,希望你们也信得过我。”非欢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只是此时的气氛有些许的紧张,无人发现罢了。 魏朱很不明白其实像非欢这类人应当是极为不容易相信一个人的,所以他犹豫着问:“老大,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你特别的相信?” 非欢眼中浮起一丝温柔,又夹杂着无奈:“是的,这个事情我暂时不想说,到时候,咱们如果真不幸需要用到他出手,你们见到他,那时候你们一定会知道的。” 东夷驿馆中,暴风雨的前夕,注定了今日是一个热闹的日子,另一栋楼里的凤扶兰等人也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凤扶兰坐在红木长榻,眼神犀利:“好,先请纪将军调兵,一旦事情出现变故,便守住良平谷,绝不能让上荒余孽再潜入到南国。” “是的,殿下。只是,属下此去给纪将军送信,不在殿下的身边,殿下务必万事小心,保重自己。”许游之怀揣着凤扶兰亲笔手书的信函,躬身道。 “无事,本王还不至于如此不堪。”凤扶兰脸上冰冷的神色一凝,稍微流露出了一丝温情。 八月初十,申时,正是东夷国珍玉长公主耶鲁佩瑶及笄的时辰。 一到时辰,东夷便举国欢腾,而那些四国八方赶来的使臣们,都已带着礼物集中到了东夷国设置的各处驿馆。只需要等到酉时正便进入东夷王宫参加珍玉长公主及笄的晚宴了。 天色彻底暗沉下来,酝酿已久的暴风雨,终于在夜里如期而至,而此时的非欢等人,已经早早的乘坐着东夷皇室的马车,来到了设宴的正阳殿。 正阳殿外面正红的朱漆大门的顶端上,悬着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就着三个大字‘正阳殿’。 众所周知,正阳殿是东夷国专门用来接待各国来使,摆宴庆祝的地方,其建筑宏伟,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正阳殿殿内的地面皆用的是上好的白玉地砖铺就而成的,在一片的灯火辉煌中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整个宫殿笼罩在袅袅雾气里,被狂风暴雨冲刷着,洗礼着,远远看着像是出现在海边的海市蜃楼,极为的不真切。 走近了看,殿内飞檐上的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龙凤展翅欲飞,一条笔直的路铺着大红的织金地毯,尽头是两级阶梯的一个小型高台,上面已经就坐着东夷的国主和王后,他们一身龙袍凤服,盛装华服端坐上首。 凤扶兰携非欢等人也已然在座。 尽管外面风声大作,树木飘摇,暴雨倾盆,却也跟这一室的光华和热闹无关。 纵观四国的历史,极少会有一国之主,愿意为了一个公主的及笄礼,而遍请八方来宾的,虽然来的四国中,派来的观礼使者大多只是礼部的官员,但这也的确是给了东夷国极大的脸面的,而这一切的事态发展也令珍玉长公主在四国八方中名声赫赫了。 也正因此,所以,南国来的亲王凤扶兰亦是十分打眼的,南国数百年间一直是强国,势大,又一向与东夷国交好,因此他们一行人位置的靠前,也是勿庸置疑的。 只是,众人说是参加珍玉长公主的及笄礼,但实际上的主角仍然是东夷国主和东夷王后,二人一身盛装华服,高坐首位,珍玉长公主尚未到场。 其实她早已经于申时正便已由她的至亲,东夷国主和东夷王后,以及她的兄长和诸位长辈的见证下加冠,戴钗,完成了及笄礼的所有过程。 故而,珍玉长公主只需要在晚宴结束后,在各国使节送上礼物时亮个相即可。因此,此时的宫人们穿梭在宴席其间,盘盘珍馐,碗碗奇珍,各国来使,吃吃喝喝,气氛好不和谐。 非欢考虑到今夜的不寻常,也从未不打算在东夷皇宫里露面,便稍加易容,打扮成了凤扶兰身边的随从官员,与凤扶兰坐了同一张案席。 “珍玉长公主到!”远远的便传来内侍的声音。 殿内灯火通明,几十个龙凤双排灯台,照的正阳殿亮如白昼。 此时的佩瑶公主就着万千光华,身着大红绣白头海雕的妆花锦缎长裙,外头套着用金丝银线织就的披帛,头上戴着凤凰含玉的簪子,端庄的逶迤而至。她本就五官精致,长相甜美,身材匀称,如今被那一身的华服衬着,更显得高挑贵气了几分。 佩瑶公主脚下不停,一边走,一边用眼睛打量着正阳殿两侧的案席,在看到凤扶兰一行人时,脸上淡然从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在看到对面的凤衍,才又露出一个甜美至极的笑,步履轻盈、袅袅婷婷的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空着的那张案席。 一直等到戌时末,正阳殿的宴席才终于散去。 接下来的重头戏便是各国使臣给珍玉长公主献上他们带来的贺礼。 佩瑶公主垂着有些酸胀的腰肢,偷偷抬眼看着坐在在她身边的凤衍。 凤衍并未与往日不同,依旧是一袭白衣,君子如玉,清逸出尘。佩瑶公主看着凤衍的一举一动,眼神里闪着惊艳和痴迷。 凤衍察觉到佩瑶公主的视线,朝她点点头,安抚的对着她一笑。佩瑶公主眼见自己偷看被凤衍当场捉包,连忙害羞的低下头。 凤衍之前在整个宴会中一直,避免着自己的目光接触到对面的凤扶兰,只是如今,看到佩瑶公主准时出现,心里知道事情快成了,便端着酒杯含笑看着对面的凤扶兰,只见他一身绣青竹暗纹的交衽锦服,宽袖飘逸,金色腰带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闪闪的光芒。 眼见着凤扶兰平日里漠淡而生冷的目光含着情意专注的看着坐在他身旁的一个年轻男子,时而与其低声耳语,又时而低吟浅笑。 凤衍眸色一眯,虽然凤扶兰身边坐着的那个是一个年轻俊俏的后生,但凭着他那双利眼,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人是经过易容的,看凤扶兰的表情,便知道,那人是欢儿。 如此,他们就一直在他的面前秀亲近,直看得他心头无名业火升起,只是……,凤衍想到接下来精彩的后续,便勾起嘴角,定睛看着面前的两人,皮笑肉不笑。 凤衍想着,便转头看看大殿一侧的更漏,时辰快到了,他在等。 其实,不止凤衍在等,就连他身边一身盛装华服的佩瑶公主也在等。 一大早,在她失身给凤衍,又得到了凤衍的亲口求亲后,佩瑶公主便回了皇宫,哀哀怨怨的求到了她父亲将她赐婚凤衍的圣旨。 佩瑶公主想着父皇当时的神情,他严肃的面容上虽然有着思虑,但似乎也太容易了一些,父亲基本未曾像从前那般严厉的推拒,只是沉思一会儿,便答应了她。 当时她的父亲还告诉她:“朕将会在今夜晚宴结束后,等各国使臣送完贺礼之后,便会当着四国八方来使的面宣布你与凤衍的喜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及笄之礼 佩瑶公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记得,那时是流了泪的,总之也算是得偿所愿,从而喜极而泣了吧。 如今晚宴已经结束,献礼即将到来,快了,时辰快到了,佩瑶公主抚着因为狂喜而猛然跳动着的心,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颜,偷偷的抬眼去看更漏,看着那更漏每动一下,她的心就跟着漏跳一拍。 东夷人喜欢标新立异,其他各国举办类似的生日宴会,都会在入门时便有专门的人收取贺礼,极个别的也是在宴会前,贺寿时献上。而东夷国却是要在宴会结束后,生日的主角才开始收礼。 时辰一到,东夷王宫的钟楼上便敲起了报时的钟声,悠远而厚重,清越飞扬的钟声击打在众人的心上,余韵悠悠,众人瞬间禁声,正阳殿内一片安静。 东夷国主身边的如海公公,站在正阳殿的一侧,身体绷直,高声宣布:“时辰到,请诸国来使为珍玉长公主殿下献礼!” 论身份,论国家地位,南国首当其冲被排在最前面。 凤扶兰神色一派淡然,缓缓起身,高唤一声:“既鹤。” 凤扶兰浑厚朗朗的声音响彻在正阳殿中,令闻者听了只觉一股端肃高贵的气息扑面而来,而端坐在侧首的佩瑶公主却被那声音震得整个人都心神晃动了。 她眼眸圆瞪,不可思议的看着凤扶兰,“既鹤,既鹤……” 既鹤这个名字自从南国良平县一行后,便成为了她的噩梦。 这是……是他,是他们,这个名字是佩瑶公主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忘记的,她觉得,这是她找到贼人的最好的方式了。 既鹤犹自不觉,双手端着一个盖着红色织金撒花绸布的紫檀木勾花托盘走到大殿的正中:“南国献礼。” 东夷国主脸带笑意,十分期盼的看向既鹤,凤扶兰冲既鹤点点头,既鹤缓缓掀开红色绸布,紫檀木的托盘中孤零零的躺着一个紫红色画满繁复花枝的瓷瓶。 “好,南国毓王果真心诚,世上仅有的一瓶奇珍丸,毓王也舍得割爱。” 东夷国主大叫一声好,又转向佩瑶公主:“瑶儿,还不快谢谢南国的毓王殿下!” 佩瑶公主正沉侵于那日良平县被袭之事去了,乍然被点名,不由得一愣。 “些许意思,不成敬意,最要紧的是珍玉长公主殿下不嫌弃。”凤扶兰嘴里说着客气话,可语音清冷,仿佛如同冰泉水涤荡着众人的心神。 凤衍的余光一直留意着佩瑶公主的神色的变化,看见佩瑶公主紧紧咬着唇,眼里一片迷茫,惘然,还带着几分恐惧。而且佩瑶公主的脸色正一点一点失去血色,逐渐发白。 凤衍心下一定,眼里带着冷冷的笑意看着凤扶兰。 他本来是准备好等到各国使节将礼物送上后,再行祭出必杀的证据,将凤扶兰在良平县拦路截杀珍玉长公主的车架,杀死一百多侍卫的事坐实了。没想到半路便杀出了个既鹤,而佩瑶公主对那天遇袭的事又记得那般牢实。 这下,凤扶兰一喊出既鹤的名字,凤衍便知道,当时,钟则他们演的那一出戏算是成功了。 可惜东夷国主的目光完全放在了那紫红色的瓷瓶中,暂时还没有看过来!凤衍眼神一利,似是无意的看了一眼佩瑶公主身边的婢女。 那婢女名唤海贝,一身粉色宫装,顶的是自杀的海星的位置,却也不是安分的主,早被凤衍恩威并施收拢了。 此时,侍立在一旁的海贝接收到凤衍的眼神,连忙上前一步大声的惊呼出声:“长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本就不算吵的正阳殿一时间,立刻安静了下来,东夷国主的视线也成功的被吸引到了佩瑶公主的身上。 “瑶儿,怎么呢,脸色怎地如此苍白?” 东夷王后徐婉柔一脸担忧地走下高台,握住了佩瑶公主的手,入手的触感冰凉寒冷,让徐婉柔的心一颤:“瑶儿,可是累了?还是今日风大雨大的受了寒?你们是如何照顾伺候主子的,瞧长公主的手这般的凉。”徐婉柔严厉的呵斥着佩瑶公主身边侍立的大小宫女。 宫女们俱是头一低,跪做一团:“奴婢该死。” 佩瑶公主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想着她们平日里伺候她也算是精心,便有些于心不忍,“母亲,瑶儿没有,她们也没做错什么。瑶儿,瑶儿只是心里面害怕。” 徐婉柔预感到她的女儿要说些了不得的事情,便抬眼扫视了一眼各国使臣,见他们十分识趣,都没把视线放在这,便微微抬头,歉意的对东夷国主道:“国主,臣妾突然觉得有些不适,想请瑶儿扶我去后殿歇息一会儿。” 东夷国主笑容满满,关心溢上面容:“王后自便吧,可是需要朕为你宣御医?” 徐婉柔适时的露出欢喜的模样:“臣妾就是有些累,御医倒是不用了。” 说完,徐婉柔朝着东夷国主福身带着佩瑶公主进了后殿。 “母亲,瑶儿看到那些杀人的贼人了,他们就在外面。”佩瑶公主紧紧抓住徐婉柔的手,带着哭腔道。 徐婉柔温柔的摸摸佩瑶公主柔顺的发丝,笑意不减,语带安抚:“瑶儿怎地青天白日的魔怔了,这里可是东夷王宫,层层封锁,守卫森严,那些贼人纵使向天借胆,也断然不敢进来,更加进不来!” 佩瑶公主见自家母亲不相信自己的话,心里焦急,脸上却愈发的肯定:“母亲,瑶儿没有魔怔,也不是做梦,我真的看到了,他们连名字都叫一样的!” 徐婉柔看着一脸笃定的女儿,也有了些许惊疑不定,平日里佩瑶公主纵是再受宠,再胡闹,但是她自小便品行端庄,从不撒谎。 因此,徐婉柔的眉色有了些许紧绷。 佩瑶公主见状,便将凤衍救她之后,隐在暗处的灌木丛中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之事说了出来:“瑶儿当时见到的那个叫既鹤的侍卫虽然是蒙着面的,但是我敢确定,后面出现的那个人与先前的贼子确是同一个人。” 佩瑶公主抹抹眼中的泪,继续道:“母亲,如果不是他们,这未免也太凑巧了,前头那些贼人才刚刚说完,‘这车中之人是殿下指名要的’,他们后面果然跟着就来了,还特地停在那里,处理那些侍卫的尸体,这不是在为他们善后吗?” 徐婉柔听着佩瑶公主的话,心里甚是震惊,没想到堂堂的一国的亲王,整日里却想着这些烧杀抢掠,男盗女娼的事情。哼,果真是凤枢靖那老东西下的种,有其父必有其子,真真是一点也错。 徐婉柔心中暗骂,想到凤枢靖,难免的便想起了徐家人和王家人的惨死。 徐婉柔的心中难掩一腔的愤怒,再没有相信不相信的事,她咬着牙根,恨恨的道:“瑶儿,不必害怕他,他本事再大,这里也还是东夷的地盘。” 徐婉柔说着,便想起了那南国毓国凤扶兰的面容,那熟悉的容颜,看的她的心头火起,声音带着绝决:“我还没去找他们算帐,他们倒是找上门来了。正好,如今旧账新账一块算,倒也便宜。” 徐婉柔不愧是被称为女子中的诸葛亮,她很快便从对凤扶兰的憎恨中徘徊出来,脑中马上灵光一闪,想到了利用此事怂恿国主将那凤枢靖唯一正常的儿子扣押下来,慢慢的审,慢慢的折磨他们。慢慢的将这二十几年来,他们凤氏一族加诸在自己和徐家、王家的所有苦难统统都还回去。 徐婉柔想着,眼神便似定住了一般,盯住后殿琉璃珠子的穿丝线珠帘,看着那些珠子随着丝线被风吹动,如提线的木偶,被那丝线和风提溜着摆动,她心中有所感,手上便无意识的用力捏住了佩瑶公主纤细的手腕。 “哎呀,母亲,疼。”佩瑶公主皱着一张小脸,甩甩手。 徐婉柔从意识深处清醒过来,看着佩瑶公主发红的手,心疼的道:“瑶儿,对不住,是母亲的不是,母亲乍然听到此事,心里太过难受。瑶儿你是知道的,我和你父亲一向是将你捧在手心里宠得如珠如宝的,没想到,才去了南国一日,竟然就受了这么多的苦。” “你放心,母亲必定会让你父亲狠狠治治他那个下三烂的王爷。” 徐婉柔一番话说得佩瑶公主心生感动,眼泪快要如决堤的河流,汩汩流出,瞬间泣不成声。 徐婉柔心里软软的,轻轻拍打着佩瑶公主的后背:“瑶儿,且把眼泪收起,莫让那等卑鄙无耻的贼人心生防备,母亲这就去禀告你的父亲知道。” 佩瑶公主倒也听话,抽咽着接过海贝递过来的绣睡荷的白绸帕子,三下两下便擦干净了眼泪,收拾了衣装,也补了妆容,这才随着徐婉柔出了后殿,进了正殿。 此时,前面的南国、北国都已将礼物献完,轮到了西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手帕风波 西疆果真是像魏朱说的那般,极为富有,一出手便是一尊赤金的观音像,更加抢眼还是那一个黑酸枝木雕太阳神匣子里面装着的金光闪闪的钻石。 那些钻石有的已经磨成了形状,有的已经做成了首饰,有的还是原石,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看得从现代穿越而来,见识过钻石之昂贵的非欢和魏朱眼睛瞪得老大。 而在场的各国使节也皆被西疆那匣子钻石给吸引住了目光,无人注意到东夷王后和珍玉长公主的去而复返。 非欢一边恨不得将眼睛粘在那匣子里,一边在心里咂巴着嘴:我勒个去,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哪怕是弄上几颗戴在身上我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凤扶兰看着非欢萎顿了一个晚上的脸上,闪现了出了惊艳和强烈的艳羡,微微转头看了看盒中的钻石,心下了然,嘴里便顺口道:“原来欢儿你喜欢的是这种亮闪闪的东西啊,本王的私库多得是。” 非欢的眼睛一亮,手比脑袋快,一把抓住了凤扶兰的衣袖:“真的吗?可以送给我几颗吗?” 凤扶兰看看她,又看看那些在灯光下闪耀着夺目光彩的钻石,不置可否:“这个好说,本王的东西难道不是欢儿的吗?还是欢儿取自己的东西也习惯问问本王?” 非欢那号称超级厚的脸皮,在听到凤扶兰如此直白的表白后,也难得的红透了。她抿抿唇,喃喃的道:“那,那回去后,给我几颗呗。” 不等凤扶兰回答,魏朱便凑近两人,神情严肃:“老大,不对劲,刚刚佩瑶公主和东夷王后都离席了,而你对面的笑面煞神一直含着冷笑看着咱们,我感觉那笑意里写满了:你们是猎物,是待宰羊羔。” 非欢将脸上的羞意一收,抬眼望过去,便发现了凤衍的眼神,原来刚刚他一直在偷偷的窥视着她,如今她的视线便正好对上他的,那双凤眼里头的冷然收尽,乍然显现出一抹对她势在必得的眼神。 非欢心里一哆嗦,刚好看到了眼睛哭得肿得像个桃子的珍玉长公主也侧头看向凤衍。 珍玉长公主虽然微微垂着头,可非欢还是十分敏感的感觉到了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笑面煞神和他们这边的两个方位间徘徊,而且她的眼神在看向他们时打眼底里流露了出了一种惊吓和恐惧的神情。 非欢心底一沉,伸手在下面悄悄拉过凤扶兰宽大的衣袖,偷偷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写道:情况不妙,赶紧撤。 凤扶兰眼神何等犀利,他从上首端坐着的东夷国主和东夷王后的互动与对视中也看出端倪来了,当下捏捏非欢的手腕,微微点头,一身闲适的站起身:“国主容禀,本王突觉身体不适,这厢万分感谢东夷国主如此盛情,举办盛宴。” 东夷国主刚刚才听了徐婉柔的一番话,再联想到自己派人查到的消息,心里是十万分相信的,他气怒难言,痛定思痛,想了又想,终于决定要给眼前的这位南国毓王一点子颜色瞧瞧,虽然说不至于将他弄死,但也要让他脱层皮。 因此,东夷国主此时自然不肯放他们离去,面上带着得体的笑,诚恳的挽留:“毓王殿下哪里不适,朕这就召集御医前来,为你诊治一番。” 凤扶兰听罢,仍然端着一张冷脸,神色不变,宽袖下的手再次轻轻捏捏非欢的手腕,示意她先行离开。面上还不忘应付东夷国主:“国主不必客气,本王不过是瞧着东夷皇宫的酒太过醇厚,一响贪杯,便多用了几杯,哪里就用得着御医出马了。” 东夷国主慨然一笑:“既是如此,那便让宫人为毓王端杯解酒汤便可,朕这酒醇厚,但朕的这解酒汤更是有效,保你一碗下肚,便又清醒依旧。” 东夷国主说着,不等凤扶兰拒绝便扬手示意宫人去准备:“况且,朕与毓王一向少见,正希望与毓王论论继续开边通商之事。” 凤扶兰看出东夷国主眼底的冷意,有些敷衍的道:“多谢国主厚爱,然本王自小便嘴刁,最是不习惯醒酒汤的味,瞧,这会子舌头都打卷了,再等儿,岂不是要在众位大人面前闹了笑话,丢了南国的脸面,怕是本王的父皇必不会轻轻饶过。” 凤扶兰话一说完,便引得殿内诸多使臣轻轻笑起来。 东夷国主脸上的神色不由得的一僵,他没想到,这看着冰冷、淡漠的南国毓王殿下,口齿竟然如此利索,他这番话将南国的皇帝抬了出来,他有些不好接,只得干笑两声:“毓王殿下无事即好。” 在一旁听着的徐婉柔舒展袍袖,心下有些焦急:跟他啰嗦什么,直接让侍卫拿下即可,她手一挥,便被东夷国主拦住,徐婉柔只得道:“国主自不必担心,毓王殿下不过是贪杯多饮了几杯,想必于身子骨无碍,不如再行等等。如今初一都等得了,十五又岂会远呢?” 凤扶兰听出徐婉柔这语带双关的话,眉头微皱,再耽搁一分,那危险便会增加一分。 “毓王殿下,没法子跟他们好好说了,咱们冲出去。”非欢敏锐的发现了正阳殿中又增加了很多的侍卫。 “对,对,对,唉,我说老大,你就是这般,好的不灵,坏的尽灵。”魏朱按按腰间藏好的羽扇,嘴角直抽抽。 青葵瞪瞪魏朱:“什么时候了,魏先生还忙着耍贫嘴。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老人家,到时候,打起来了可千万顾好自己。” 魏朱郁闷的低头,这话说得真他娘的直接,但是也基本上就是这么个理儿。在这里,他的功夫最弱,到时候真打起来,凤扶兰和小冰肯定光顾着他家老大的,如今以他的身手,他真的还只能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然后自求多福了。 非欢抬高下巴,挑眉将视线转移,越过重重障碍,看着这越聚越多的侍卫,有些烦躁:“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就算没有凤衍派上荒的恶鬼在其中捣鬼,东夷国主一开始便也是打算对付你的,如今倒好,他们俩是王八绿豆对上眼了。” 非欢带着恶意的话,引得青葵和魏朱侧目。 凤扶兰冷冷一笑,凌厉的眸子毫不掩饰的瞪向高台:“耶鲁长弘他倒是敢想,连南国的一杯羹都敢来染指。” 东夷国主见凤扶兰已经察觉到他的用意,便目露凶光,大喝一声:“围起来!” 人心惶惶,赴宴的客人皆躲在殿内承重的圆柱后,还有的人吓得瑟瑟发抖的慌不择路钻入摆席的长案下, 凤衍看着刚刚还在说着大话,吹着牛皮的众人,在面对生死关头的此刻,一个个都丑态毕露,现出原形了。 凤扶兰看着面前人挤人的侍卫有些奇怪,为何东夷国主的下的命令只是围起来,却不直接上来动手。 “凤扶兰,你与我不睦,大可与我锣对锣,鼓对鼓的当面打一场,你何苦乔装改扮的去为难瑶瑶!”凤扶兰正凝神想碰上事情,便听到凤衍的声音。 “瑶瑶,是凤衍哥哥的不是,都是因为我,你才会遭逢此难,累你受惊了。”凤衍语气温柔,眼睛里带着关切。 佩瑶公主摇着头,收到凤衍的关心,她的心中一片熨贴,刚刚升腾而起的那些害怕通通都烟消云散了:“不干凤衍哥哥的事,是这个贼子太过胆大包天。” 佩瑶公主一边说着,一边转向东夷国主:“父亲,不可放过他们!” 东夷国主听着佩瑶公主的话,觉得有必要将凤扶兰的行为广而告之,便咳一声:“今日之捉拿南国毓王凤扶兰,皆是因为其在数日前,假扮贼人抢劫我东夷国的奇珍异宝不说,还欲将我东夷国珍玉长公主掳走。此种行为丧心病狂,已经严重破坏了东夷与南国的友好往来,故而,朕要当着各国使臣的面当面问问这南国毓国,他所怀到底是何居心?” “你胡说,我家殿下才没有那样做了。你这纯属是在泼脏水,纯属诽谤。”既鹤上前一步,扯着嗓子叫道。 “哼,贼子还敢狡辨,朕于此事已是人证物证俱全。”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非欢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当事人之一的佩瑶公主,从怀里掏出一张绣着兰花的锦帕,招呼着道:“佩瑶公主,不介意借你的贵眼看一眼吧。” 佩瑶公主听到有人点她名字的声音,便扭过头到处看,非欢为方便吸引佩瑶公主的视线,便索性将那帕子放在手上,高举过头顶,大力的挥舞着。 佩瑶公主一番转视,总算看见了,细看之下,佩瑶公主的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她定睛看着非欢抖着那帕子,上面绣着她十分熟悉的小朵的兰花,只是不知为何,那上面还蹭上了大片大片陌生的血渍。 非欢看到佩瑶公主的脸色一面,便扬着笑道:“这张帕子,长公主殿下可是瞧着有些眼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围攻诸人 佩瑶公主睁大了双眸,震惊于自己的贴身手帕,竟然会不明不白的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男子的手上,但是她还来不及追究,便被他问住了,佩瑶公主有些有些郁卒,她实在有些不明眼前之人的意思,便实事求是的道:“这的确是本公主随身的丝帕。” 佩瑶公主一说完,自己就马上觉出了其中些微的不妥,语罢,眼睛一瞪语气尖利:“本公主的随身物什,如何会出现在你的手上?” “哦,原来竟真的是长公主殿下随身的丝帕,长公主殿下若是不说,我们还真的不敢确定。毕竟,这方帕子是我在长公主殿下遇袭的南国良平县的命案现场捡到的。” 非欢作势像极其怕热一般,用那手帕扇着风:“其实这张帕子,今日的确不该出现我的手上。我想长公主殿下将之赠予了谁,总不会忘记吧。” 那不停飘动的帕子,绣着的兰花像翻飞的蝴蝶,非欢的视线看看绣兰花的血帕,又看看佩瑶公主,声音清冷:“只是因为那日发生血案时,你所赠手帕之人,他正好也在现场,还用了您送给他的手帕,在现场擦拭过了杀人用的剑上的血迹。故而,这丝帕绣的花样子是您独有的,但这血渍,您看着自然就陌生了。” “好啊,大胆狂徒,连本公主私藏的贴身手帕都有,还敢说你们不是贼人吗? 本公主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那日,本公主晕倒的时候,的确是丢失了一条绣着兰花的帕子的,原来竟是你这贼人抢走的。” 佩瑶公主虽然嘴上一口咬定了是他们所为,心底却在暗暗惊疑。 其实,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一日,她随身带着的手帕绣的是海棠花,压根不不曾带着绣兰花的帕子。 佩瑶公主想了想又暗暗摇头,她的母亲酷爱兰花,她从小耳濡目染,便也大爱兰花,她的寝殿玉萃宫里有着数不清的绣兰花的手帕,但仅有这一条是绣着带绿叶的兰花的帕子,是为她最爱的,很早之前,便被她故意遗失在了凤衍哥哥的小木屋中。 但是,佩瑶公主的心里从未有过的明白,此时此刻,凤衍哥哥只能是她的救命恩人,那条被她承认的绣绿叶兰花的手帕也必须得是,被眼前这些贼人给抢走的。 佩瑶公主心里很坚持,眼神中也带着异样的光芒,她很清楚,她想要顺利的嫁给凤衍哥哥,那么她的凤衍哥哥,便不宜再沾染到这些腌攒事。 佩瑶公主咬咬唇,她付出了那么多,便一定会让凤衍哥哥成为她的驸马! 佩瑶公主抬手指着非欢,朝着东夷国主大声喊道:“父亲,就是他们,瑶儿认得他们。”那声音里带着嘶心裂肺。 “抓住他们。”东夷国主看着佩瑶公主,眼含怜惜,他再次大喝一声,显然他的耐心已经完全耗尽。 正阳殿围着的侍卫们听到国主的命令,均手持利剑,齐齐涌上前,列成几队分别攻向几人。 凤扶兰看着那些来势汹汹的侍卫,双眼圆睁,冷眸中精光乍泄,手上缓缓推动,众侍卫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便被他手上的真气击伤。 一时间,吓得围着他的众多侍卫都不敢上前了,只敢远远的举着利剑围着他。 见此情景,东夷国主顿觉在各国使臣面前有些丢面,便大喊一声:“混账东西,都给朕上!” 众侍卫被东夷国主一声令下,再不敢推脱,采用其人海战术,不要命的往前冲。 非欢站在小冰的身后,背着手看着大殿下人数众多,但战斗力十分弱的侍卫,一边被凤扶兰打退,一边又强撑着往上涌,有些无语,但是神色间也松快了不少。 “丫头,咱们最好快点撤,不然等到他们号称为鬼虎雄师的援军来了,那咱们就算玩完了,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自从宴会开始,便一直不曾出现的岑老头突然从天而降,靠近非欢劝阻道。 非欢恍然大悟,怪不得东夷国主的行径如此奇怪,:“明知道那些侍卫不是对手,却还要让他们上,原来他们在拖延时间。”非欢小声的喃喃自语。 看来,传说中的东夷国号称的那两支鬼虎雄师是真的,那么此地是东夷王宫,那么等下来支援的肯定会是骑兵。非欢自个在心里盘算着,要不是形势不允许,她还真想见识下,那些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装备精良,将士勇猛非常的,号称东夷利剑的他们。 可惜,如果真的对上他们,那么形势肯定会变成敌强我弱,所以,此时只有试图脱身才算是上上之策。 非欢想罢,对着岑老头点点头:“老头,你快去告知毓王殿下,我去通知魏呆子和青葵,一旦做好准备,咱们即刻便撤。” 哪知道非欢身形刚动,便听到上首东夷国主的又一声暴喝:“想走,没那么容易,都给朕抓起来。” 非欢见那些人专门冲着自己而来,见状不妙,她便伸脚一探,一把勾起长条的案几,掷向那群扑上来的侍卫。 小冰见那些人攻向了非欢,也连忙在同一时间抽出腰间的软剑,对着他身边的那群侍卫下了狠手,将围在他身边那些人一一击杀。 既鹤见小冰首先开了杀戒,便也丝毫不再留情,夺过他们手中的利剑便大肆砍杀起来。 一时间正阳殿中喊杀声,哭嚎声响作一片,时不时的便有穿着青色锦衣的东夷侍卫倒地,血流一地。 因为小冰和既鹤的发飚,非欢、凤扶兰身边的压力顿解,虽说那些侍卫身手差,但也架不住人多,像非欢这种还或多或少有着密集恐惧症的人,看着那成堆的扑向自己的人,说实话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发怵的。 而小冰、既鹤二人为了护着彼此的想要护着的人,已经完全狠下了心肠,小冰本就是杀手一个,他的眼中除了非欢的性命,谁都不会让有任何的动容。而既鹤被作为侍卫训练,第一要务便是要保护自家主子。 因此,二人所受的训练不同,但此时是殊途同归,扬起的利剑都只为取那些侍卫的性命。 二人的剑尖所到之处,顿时便躺下了一堆的尸首,为凤扶兰、非欢等人杀出了一条血路。 一时间,正阳殿内再不复刚才的宴席晏晏的。各国使臣刚开始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一直以为,东夷国、南国双方的人马,还只是打打嘴仗过干瘾罢了,没想到,他们将东夷珍玉长公主遇袭之事,听了个正着,还正听得入神的时候,却发现,南国毓国殿下带来的人已经和东夷国的侍卫大动干戈了。 一开始,那些侍卫只是为凤扶兰的剑气所伤,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后来,被小冰和既鹤那么一杀,一见血,他们才知道事情真真是坏了。 只是还不等各国使臣再想明白,便一个两个都被那一具具流着鲜血的尸体镇住了。 各国使臣基本都隶属礼部,是文官,此时手无寸铁,身无长技,被吓得只能大声的喊叫着,乱窜着,竭力想要逃离此地。 一时间正阳殿中人心惶惶,有的赴宴客人躲在了殿内承重的圆柱后,还有的宾客其人被吓得瑟瑟发抖,还有的宾客竟然慌不择路的钻入了摆席的长案下。真可谓是人生百态。 凤衍坐在一旁,手上端着一杯大红袍茶水,神态悠闲的看着那些刚刚还坐在长案旁,说着大话,吹着牛皮的众人,一瞬间便被吓得没了魂。他是知道这些个文官是怎么没用的,但是却没想到,他们的反差也太过大了。 眼看着往日间在人前如此衣冠楚楚的他们在面对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竟然一个个都丑态毕露,现出原形了。 “诸位,静一静,此事乃是朕与南国毓王之间的事情,让诸位如此受惊,朕的心里很是难过,但请诸位放心,朕的侍卫一定会尽力保护你们的安全的。”东夷国主站起身,看着场下失控的场面,声音洪亮。他金黄色的龙袍伸展,如同祥龙展翅高飞。 众使臣一听,心下渐渐安定下来,还有胆大的竟然还敢插上嘴了。语气里很是拍马:“如此,便仰仗国主的护佑了。” 甚至还有人胆大包天,敢边看边议论:“没想到堂堂南国的毓王爷,居然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恶事。”那说话的人满脸尖嘴猴肋,眼中带着凶光,其中还揉满了不怀好意。 “呸,还王爷了,连累我们在这里担惊受怕的。”另一些人也在旁边忙着添油加醋。 还有的人胆子较小,什么话儿都没有说,什么事儿也不去做,只是他们眼睛里的愉快遮也遮不住。 与此同时,一艘庞大而豪华的双层大般平衡的行驶在漆黑的海面上,尽管此时天上一片漆黑,还刮着狂风下着暴雨,可大船的桅杆仍然坚固如昔,船上各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针锋相对 突然,豪华大船的船身一阵颠簸,船上掌舵的众人,借着船上点着的气死风灯的光,趴在船舷上面看,只见一个大大的海洋旋涡赫然出现在前面不远处,那互相吸引而缠绕在一起形成的螺旋状,一圈滚着一圈,像黑洞一般张着大大的嘴巴,随时准备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船上的众人大声惊呼起来,但由于他们长期在海上讨生活,毕竟经验丰富,便立即有人将船停在了远离那个海洋旋涡的案例距离。 大船内的一个小圆厅里,摆设豪放,装饰奢侈,一个身着大红长袍的男子,背对着站着,双手抱着尾巴上长着红毛的信鸽,身子稳稳的站着,像是一颗钉子固定在门框上一般固执。 穿大红衣袍的男子长发齐腰,完全未束,神情闲适,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他似是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只是自顾自逗着信鸽道:“怎么,相好的,你终于想起爷了,可真不容易。” “尊主,前面遇到海浪旋涡,若是强行过去,只怕会有船毁人亡的后果。” 身边突然冒出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侍卫,侍卫躬腰俯身,态度十分恭敬。 但刚刚还温言和煦的红衣男子语气马上变得一厉:“混帐,难道就停在这海中央,你可要知道,爷相好的还在等着爷救命了。” “哟,尊主,您可一定不要生气,您啊,肯定没有好好瞧那纸条上写的什么。”一个着灰色布衣的老者急忙上前,安慰她。 红袍男子没好气的吼道:“胡说,爷看得真真切切的。爷那相好的可是言明了,要在天亮之时看到爷的大船。” “爷,姑娘说了,是天亮之时,又不是天亮之前。咱们先在这旁边的补给岛上歇上一宿,等明儿个雨停,便起早将船开过去,也差不离的。”灰色布衣的老者十分认真,而又耐心的让与那红袍男子对视…… 仅仅是一字之差,却害惨了非欢一行人。 “最近的补给岛要多久?”红袍男子眼眸微睁。 “回尊主的话,还有一刻钟的时辰。” “好,先行登陆,吩咐下去,明日卯时开船。”那穿一身大红衣衫的男子始终背着身子不曾转过身子,他的声音醇厚:“哎,平叔,算了,还是不用登陆,就在三角州码头停泊。” “是的,尊主。”那被红袍之人称作平叔的灰衣老者恭敬的应道。 “回头停着的时候,把这船上扫洒干净,爷那相好的最不喜欢闻这股子腥臭味儿的。” “遵命,尊主。” 而此时,正被那豪华大船上的主人惦记着的非欢一行人,正在正阳殿中挣扎在生与死之间。 非欢看着岑老头:“老头,咱们想往哪边走?” “跟老头子来就行,这劳什子地方,老头子熟的很。”岑老头毛遂自荐。 凤衍抿了一口泡好的红袍,看见非欢的他们欲撤走,便立马站起,飞身便朝着凤扶兰飞来,凤扶兰堪堪避过,不得不弃了与非欢集合的想法,与之缠斗在一起。 岑老头正愁着没法通知凤衍,脚下一掂,便也越过去,加入到战局中。 凤衍看着岑老头,见他一身棉布短打,鹤发童颜,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韵。一时间码不准他的深浅,便收了手,远远的站着。 岑老头找准了机会,靠近凤扶兰,偷偷的与之咬着耳朵:“凤小子,出了大殿,一直往东南方向走,越过高墙,进入那山后,将跟踪的人引开,去找有三棵树连在一起的地方。” 凤扶兰环视一周,见四周的侍卫人数越来越少,那些观礼的各国使臣跟着东夷国主站在了高台下,东夷国主面上一片惊惶之色,他没有想到,就这么几个人,武力值竟然如此厉害,可惜援兵未至,侍卫便都已经撑不住了。 凤扶兰的眼神掠过面色冷峻,一脸阴沉的凤衍,最后定格在非欢的身上,接触到她的视线:“欢儿,你先走,我断后。” 非欢定睛看着凤扶兰的无声的唇语,转头看看岑老头,只见岑老头亦是点头, 非欢也不扭捏,她知道在这等生死关头,耽搁一刻时辰都是浪费,便向着身后的青葵、小冰和魏朱大声招呼一声:“咱们走。” 东夷的侍卫见他们要逃,又都齐齐挥舞着利剑围了过来,同一时间,凤扶兰手上发力,夺过身边侍卫的利剑,将之挥舞得虎虎生风,剑光所至之处,均血流横飞,尸体横陈。 欲拦住非欢等人的侍卫,被凤扶兰像这样收割麦田中的稻谷一般,非欢等人早已离开了大殿。 凤衍也不去拦他们,只眼睛灼灼的,看着大殿门口站着的凤扶兰和他那名唤既鹤的贴身侍卫,冷冷一笑:“凤扶兰,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你还可以像上次那样逃脱吗?” 凤扶兰连面上的表情都懒得给他一个:“这话也正是本王要对你说的。” 两人自觉没什么好说的,只一言不合,便缠斗在了一起。 而上首的东夷国主则大声的制止住了前去追击非欢等人的侍卫:“众侍卫听令,将南国毓王给我拿下。” 在东夷国主的眼里,刚刚那些走掉的人里,全部连名字都从没听过,而且东夷国主还发现,其中一个穿黑衣的,一身气息寒冷,武功又高,下手又狠。如此一来,他手下的那群酒囊饭袋侍卫不仅没有抓住他们的机会,还极有可能会继续损兵折将,想想,实在有些不划算,还不如守住南国毓王这主要人物,拖住他,等到援兵一到,便可将之一举成擒。 “哼,想要动我们殿下,先过小爷这一关。”既鹤将手上的长剑挥舞得虎虎生风,挺身站立在凤扶兰的身边,以剑气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那些围在凤扶兰身边的侍卫平白举着利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既鹤自从经过恶魔谷的训练,身手确比以前要好的多了,不说成就一个绝顶高手,至少不会再被别人随随便便就抓去谈人生、谈理想了。 凤扶兰手中长剑挽出无数多剑花,指向那群步步逼近的侍卫,身上长衫飘飘,乍看之下架势挺足,凤扶兰的心里实则,也颇为忌惮东夷国闻名天下的骑兵队,因此带着既鹤看似全力以赴,实则在心里打着且战且退的想法。 凤扶兰,凤衍两人在一刻钟的时辰里,便过了有近百招,二人一来一往间,毫不手软,招招必杀。但说到底,两人的实力其实相当,互相都不能把对方怎么样,因此,两人再胶着的久,也只是正阳殿中的那些装饰摆设糟殃罢了。 此时殿中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躺满了碎瓷器,和一些珍贵的木质架子。 最显眼的便要数那两对挂在雕龙画凤廊柱上的连珠琉璃灯轰然倒地,摔得稀巴烂。而刚刚凤扶兰、凤衍二人还在坐着的檀香木长条案几,也被两人手中的利剑劈成了若干块,一块一块的紫檀木木纹滚在地板上。 正阳殿中的那架金丝楠木博古架和上面摆放着的古董花瓶就更不用说了,被凤衍贯注了全力而弄碎的,因此碎得特别的成功,碎渣渣简直洒了一地。 直看得上首的东夷国主和王后徐婉柔一脸的心疼,而其余观战的宾客们也都看得心惊肉跳,想象着要是那些剑落在自己的身上,可真够自己喝几壶的了。 凤扶兰突然凝神,他的耳朵微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已在五里开外,看来东夷国主久等不至的援兵到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与之缠斗了,便贯注全力将手中长剑往凤衍的心窝一刺,凤衍平地下腰,赶紧回身自救,凤扶兰却运起轻功,拉起既鹤已经遁出三丈开外了。 凤衍轻嗤一声,原来刚刚是凤扶兰为逃走,放出的一个虚招。凤衍眼见凤扶兰匆匆离去,脚下不停,看也不看殿中众人,便脚尖一点跟了上去。 凤扶兰带着既鹤,一朝脱开身,便几个跳跃间,迅速遁入了黑暗中,一路急驰,朝着岑老头所说的东南角而去。 凤衍一路循着凤扶兰的痕迹,一直追,追到了东夷王宫东南角被废弃的冷宫旁,便失去了所有的踪迹。 凤衍一身白衣,孤身仡立在那儿,抬眼看了看那一丈多高的宫墙,以及矗立在宫墙后的大山。他长身玉立,猜测着凤扶兰离去的方向,想象着他们一行人陷在岷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的情形,脸上浮上一丝冷笑。 “殿下,你为何?”故意放他们走,钟则摩娑着大刀,欲问出口的话被凤衍伸手挡住。 钟则看着自家殿下,想要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些什么,只可惜,此时夜色深沉,根本看不见凤衍的面容。 凤衍抬眼看着黑沉沉的大山,以他往日白天过来溜达时,留下的记忆,知道这座大山名叫岷山,它的外围种的是一排排的香樟树,而里面则种着松树和杉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东夷骑兵 凤衍咬咬牙,以他此时的性子,以及对凤扶兰的仇恨,根本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放走凤扶兰两人。要知道以他的武功,想要拦住凤扶兰并不成问题。 因此,凤衍之所以放走凤扶兰,其中就是有着自己的用意的。 凤衍双手背在背后,脸色阴沉:“哼,留下他们又如何?凤扶兰毕竟是南国皇帝的亲子,耶鲁长弘又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到时候,不过是要求南国赔偿点东西。” 凤衍将身子缓缓转过来,看着钟则,神色莫辨。他抚摸着刚刚在正阳殿中被凤扶兰勾破的衣襟,不紧不慢的道: “可是,凤扶兰这么一走,那就别想回到南国了,我定要让他尝尝,远离故国,飘零异乡的苦楚。” 凤扶兰刚进大山便急步向前走去,凭着他精湛的功力,将瞳孔收缩,尽力在一片漆黑中辨清了方向。 脚下运起轻功,只管带着既鹤趁黑在那山中左突右冲,哪里有空去理会凤衍二人在他背后说了什么,因此也更加不知道凤衍的那一番感慨。 “殿下,属下等该如何做?”钟则见自己只是跟着殿下走了一步,但殿下实则已经将以后的三步,乃至五步都想好了,心里不由得更加推崇凤衍,躬下的腰弧度弯得更低了。 凤衍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急促而来,提高了声音:“偷袭珍玉长公主的贼人逃进了岷山中,自然要向国主禀报,交给国主定夺。” 钟则刚直起的腰又弯了下去:“是的,殿下。” “凤公子。”带着兵士前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绛红色甲胄的中年将军。他看见凤衍,知道他曾经是南国的淮南王世子,也知道他如今是被南国追杀,暂时寄居在东夷国,但是耐不住东夷国国主看重他,东夷王后把他当作亲晚辈子侄,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珍玉长公主也将他当成宝一样,言听计从。 所以就连他,东夷国两大精兵之一的骑兵部队,看到他也要恭敬的行礼: “本将军甘侞见过凤公子。” 甘侞的态度虽然毕恭毕敬,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其实他的内心里对眼前的凤衍并无一丝一毫的尊重。 凤衍眼光犀利,只轻轻扫视了一眼甘侞,不冷不热的道:“甘将军不必多礼,我不过是国主四国八方中的一个宾客之一,又岂能当得起甘将军如此大礼。” “本将军不敢,凤公子乃我国国主座上的贵客,本将军自当恭敬。” 凤衍垂了头,听着那言不由衷的语气,不置可否,心中暗讽:总有一日让你后悔今日的言不由衷。 “对了,敢问凤公子,那些袭击过珍玉长公主的贼人是否还在此事。?” 凤衍点点头:“确是,但是,在我追击到此处的时候,便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捧着这舆图走过去:“甘将军,您所在此殿的后面是岷山,岷山三面环海,此地是唯一的一个出口,他们若是不按原路返回,那么便只有从海上走。” 甘侞神色一震:“传令下去,封锁整个岷山海岸。中卫队,右卫队,赶紧先随先锋陆将军从另一条路绕行下去,左卫队随本将军守在这冷宫旁。” “是”整齐划一的步伐,响彻天地的吼叫声,惊起了林中一阵阵鸟鸣声,还有几声寒鸦扑翅。 甘侞眼神微微眯成一条缝隙,拧眉看着众人:“众将士们注意,一旦有人发现了南国毓国凤扶兰的踪迹,切记只能活捉他,万万不可伤了他。” “是,将军。”如震天一般响亮的声音惊起林子边的飞过来过冬的小鸟,激得它们扑着翅膀到处飞翔,柔顺的羽毛感觉瞬间就凌乱了。 果然,凤衍眼神微动,还真让他猜对了,东夷国主虽然刚刚在正阳殿中,表现的一心想要抓住凤扶兰,但是其本意,却并非是要置他于死地。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珍玉长公主殿下一的一场虚惊,便要弄死南国的一个皇子,这个的责任他可不想担! 像来时一般,众兵士间的行动整齐划一,就连双手甩动的弧度和脚步的跨度都是一样的。凤衍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怔怔的发愣。 心中暗暗叹息,只可惜,东夷骑兵的选拔要求太过严苛,训练项目又多繁复,每次训练的强度大,因此,每期招募到的兵士,在经历过一系列非人的训练和折腾中能坚持到最后的也是屈指可数, 因而,东夷骑兵强则强矣,却只能质产,纵然东夷国主费劲心思,也未能实现其大范围的量产! 这一百来年,也算是东夷人捂的紧,自从东夷骑兵被后来改名换姓的那个东夷先祖成立后,那以后一代创建骑兵团其训练的方式和功力却一直秘而不发。 “他们已经在外面了。”岑老头悠哉悠哉的躺在三棵树的树杈上,淡定的撸着胡须道。 非欢看着小冰手上点着的一个小火把,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温暖的火光。 “怎么办,都到这个时辰了,毓王殿下还未到了。”非欢将目光从那火把上转过去,看看黑沉沉的天气,只能抬眼跺脚,担忧的看向来时的方向。 小火把微弱的光芒照射下,一道高大笔挺的玄色身影由远及近。 非欢的耳中便听到了凤扶兰难得邪肆不羁的声音:“欢儿这会可是在担心本王?” 非欢俏脸一扬,看着面前面容清俊,气场宏大的凤扶兰,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个热播剧中的,某个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便俏皮的拿腔捏调:“我担心你如何,不担心你又如何。” 不等凤扶兰答话,非欢身旁的魏朱眉头一皱,无语的扯扯嘴角走开了。 “要不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这里面黑沉沉的,瞧着很是渗人。”青葵双手环胸,推推非欢的肩膀。 起初青葵不提还好,一提起这回事儿,非欢顿时就觉得感同身受了,感受着偶尔吹来的凉风,那感觉便如一条细小的长蛇,一挨着衣领的缝隙,往死命的,狠狠的往里头钻。 非欢缩缩脖子,身上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呀,好冷。” 凤扶兰上前一步,牵过她的手,他敏感的发现,往日间温暖的双手,变得有些许的冰凉了。 凤扶兰毫不迟疑,解开身上的玄色长袍,披在非欢的身上,非欢身子一震,心脏沉沉的跳动了一下。抬头定定的看着凤扶兰,嗫嚅着张唇:“谢谢。” 凤扶兰靠近她,像没事人一般,低声道:“傻欢儿。” 非欢嗔了他一眼,脸上的两颊边难得的染上了绯红,正当大家以为非欢会说一些肉麻兮兮的话时,非欢将她清亮的视线上移,看着凤扶兰开口了:“咦,你脱了一件外套,怎么里头的还是外套,而且,这颜色似乎都是一样的。 非欢说着有些惊疑的看着凤扶兰,指指自己身上的长袍,又指指凤扶兰身上穿着的那件。心里还暗自腹诽:真是个怪人,这穿衣的风格也太有范儿了吧。 凤扶兰淡淡一笑,并未解释。他只是转了身子看着头上爬得高的岑老头:“师伯咱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只要不走回头路,哪个方向都一样。”岑老头无声无息自树上下来。 “师伯,此话怎讲?”凤扶兰对岷山中的情况不甚了解。 “我老头子老了,最近老是有些健忘,一时间浑忘了告诉你们,这座处在东夷冷宫后面的山叫做岷山,里面树木茂盛,种类繁多,它三面环海,山林与大海之间的隔离带便是一座座高耸的悬崖。我老头子几十年不曾来过了,到底怎么走的我都不记得了。” 岑老头眼神游离,僵着语气告诉众人。 “悬崖下便是大海,终年不干,奔涌不息。”魏朱看着众人,接过岑老头的话继续着。 “魏呆子,你对东夷的地形很熟悉吗?”非欢看着魏朱,疑惑的问道。“那当然,这八方四国,没有我魏半仙不熟悉的地方。要知道,我为了再穿回去,早就考察过各国的山水地形,虽然有些地方不曾实际到达过,但对其周遭环境却是再熟悉不过的。而且……” 非欢不等魏朱说完,便打断他道:“你就说,这地儿该怎么走出去吧。” “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自然就能走到头了。” “这万一,要是半路迷路了,或者遇到什么状况,诸如鬼打墙、长脚怪什么的。”非欢掰着手指让他们自己个儿算。 非欢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去看后面,她的身后是三棵连在一起的树,她总觉得那后面有什么,一直在窥视着他们。 非欢一向都认为自己的第六感极强,因此,她渐渐只觉得黑暗中的那双眸子带着强烈的侵略的气息,心及她的身后刮来的阵阵寒风,还混着一股野兽的腥臭味自身后传来。 “啊,凤小子,老头子我忘了告诉你们,这里可能有很厉害的野兽出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穿越岷山 岑老头话未落音,便见眼前寒光一闪,小冰的长剑已经出鞘,尖利的长剑准备无误的刺入了那只朝着非欢扑上去的野兽身上。 那野兽重重落在地上,掀起一片片落叶,扬起一阵阵尘土。 非欢等人举着火把走近一看,发现它的体型不算很大,但其身体呈橙黄色,全身布满了大小不同的古钱状的黑环。 非欢凑上前看过一眼之后,便低低的惊叫一声:“啊,这是豹子。” 魏朱闻言,绕着那被小冰一剑便刺死的野兽走了两圈,点头同意:“对,准确的说,它是金钱豹,奇怪了,据我了解,这金钱豹的性情算得上是十分孤僻的了,平时也都是单独行动。白天在树上或岩洞中潜伏着休息,一到太阳落山之时,便开始出来游窜,因为它已经习惯了在夜里捕食猎物,而且它的体力极好,能一直从黄昏时分撑到黎明的时候再行休息。” 魏朱看着众人的表情,变幻莫测,他为了让他们加深对豹的影响,又继续侃侃而谈:“诸位可能有所不知,这金钱豹平日里可以说是十分敏捷的猎手,它的身材矫健,动作又十分灵活,跑起来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它在平时的捕猎中,经常会悄悄接近猎物,然后一招制敌,若是没成功,便立马换捕猎对象。” 魏朱的话音刚落,便见刚刚躺在地上的那只豹子一个翻腾,便蹭的起了身了,几个跳跃间消失在了草丛间。火把的火光所照的距离有限,再往前,便全是黑漆漆一片了。 非欢背对着那只装死的金钱豹,那装死的金钱豹逃走的时候动作轻盈,发出的声响几乎微乎其微,根本就没有惊动到她。 只听非欢还在那里一脸认真的回忆:“那可奇怪了,我曾经听说这金钱豹虽然在捕食的时候性情残暴,但一般来说,只要不是被逼得忍无可忍,甚至被逼得绝望之时,它基本上是不会去主动攻击人的,但是若是人类无端端的去招惹它,以它的聪明,它一定会将那人记下。” “然后瞅准了空子进行反扑。”非欢说完,抚抚跳动的较快的心脏,像是在安慰众人,又像是在自我安慰:“不过不要紧的,反正这只金钱豹已经被小冰斩杀,不会再跟上咱们,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那个,那个,唉,这个,金钱豹它已经逃走了。”魏朱看向一脸笑意盎然的非欢,颇为有些为难的道。 “啥,Ohmygod!”非欢伸出手指夸张的做了一个掏掏耳朵的动作,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没搞错吧。” 魏朱在看非欢如此二的动作后,的脸笑得像一朵花:“呵呵,老大你若是不信,你便抬眼看看。” 青葵看了一眼后知后觉的非欢,凉凉的道:“喏,朝那个方向跑了。” 青葵说着便折了一根带着树叶的树枝在一旁不停的抽打着周围。 非欢缓缓转过身子,看向刚刚躺着金钱豹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个橙黄色的身影,非欢嘴一扁,叹了口气:“完了,这下咱们是后有追兵,前有豹子了。” “至于吗?”青葵对于金钱豹这种野兽从前闻所未闻,因此也不知道他们的厉害和凶残。 非欢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她的脑海里不自觉的重复回忆着小时候,看央视频道赵忠祥老师主持的动物世界的时候,那里面有一段话就是这样描述金钱豹的,原话她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大概意思便是:“金钱豹在平时没有固定的巢穴、休息时常常喜欢爬到较高的树上,选择在叉枝、横枝干上爬卧。有时也在草丛中或悬崖石洞中睡觉。金钱豹四肢矫健,动作灵活,跳跃力很强,极善于攀缘,捕食时极度凶残。” 非欢脑海里面想着,嘴上却像管不住嘴巴一般喃喃的念了出来。 魏朱耸耸肩,将双手一摊:“老大,你也真是够了啊。” 魏朱说完不非欢回答,便又伸手在非欢的眼前晃晃手:“老大,你真真是多虑了,虽然金钱豹思维发达,在野兽中算是聪明的,知道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就算是他们精神失常了,也只会挑老弱妇孺来下手。但是,这并不代表,它们就真的能聪明的过人类啊。” 非欢醒悟过来,想想也是,以小冰的身手,那金钱豹来一次岂不是要装死一次,而且小冰这次有了防备,那金钱豹的运气想必不会再那么好了。 非欢想了想又看看凤扶兰,还是提醒道:“咱们还是小心行事,这金钱豹常常喜欢伏在树叶茂密的树叉上,一旦等到他要的猎物路过的时候,就一跃而下,一把将其牢牢的抱住,然后便发狠的咬住其喉咙,弄死后才开始慢慢享用。”非欢真的是受了教科书的影响,连话也说不衬头了。 “呵呵,那倒也是,据说他们还特别会储藏食物。”魏朱一脸嫌弃的抬头指指头上的树杈,哽着嗓子道:“瞧,那便是它储存的猎物。”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看着高高的树杈,只见纵横交错的树杈上面堆放着一些动物的皮肉,有的动物的全副带肉的骨架,还被金钱豹十分巧妙的悬挂在了树枝上,一块块,垂在树杈上,像是在蜀地冬季里风干腊肉一般。只是那血淋淋的皮肉外翻,让人看着心里便觉得极为膈应。 这时候,驻扎在岷山外的东夷骑兵队和凤衍均听到了一阵阵野兽的吼叫声。 凤衍皱眉:“这是什么声音?” 甘侞垂首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发现这种野兽的吼鸣声,虽不及往日山中老虎的吼叫声那嘹阔宏亮,也不及野狼叫声的凄厉幽然,但在这寂静的夜里,突然从那深山老林中传出这样一阵阵野兽的咆哮声,听着还是令人瘆得慌。 甘侞在凝神听过一阵之后,刚毅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凤公子有所不知,这是岷山中的一种野兽在吼叫,那野兽行动快捷,聪明灵活,捕食猎物时的手段,又异常的凶残。” 凤衍这才明白,他们为何不紧随着凤扶兰一行人的身后后,马上进山搜索,非要等到天亮之后去海边堵他们,原来竟是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 凤扶兰想着,摇头失笑,这姓甘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准,只是,哼,这小小的一个山林中的野兽,如何能与当时在恶魔谷中历练时,那些动不动便出现的野兽相比,那些野兽只怕个顶个的都比这山林的中野兽要厉害十倍不止。 凤扶兰不冷不热的说着提醒甘侞的话:“他们的身手甘将军没有见识过,恐怕那些野兽再厉害,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甘侞听出凤扶兰话语中的告诫,知道自己可能有些小瞧了他们。要知道,他们长期生活在东夷样一个国家,整个东夷国虽然号称有二十万大军,但其实除了他们骑兵一万人,海军卫队一万五千人之外,其余人等都是准凑人数的,连战场都不曾上过。 因此,他们这些作为东夷国精英中的精英而存在人自然就有了骄傲的资本,也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如今被眼前的凤衍一语道破,甘侞也算是心有大量之人,虽然一开始他脸带傲气,此时还能从容的对着凤衍笑笑:“多谢凤公子提醒,本将军之意,并不是要依靠那些野兽做点什么,不过就是将他们引到西海岸边去罢了。” 凤衍听他的语气变得真诚了许多,这才抬头用正眼看他,只见他大约刚过而立之年,长得浓眉大眼,方正端肃,虽然嘴里说着算计的话,但此时笑起的脸上却带着些许憨厚。 凤衍面无表情的看向旁边斑驳的宫墙,不再开口。 甘侞不解的看着他:“凤公子难道不相信本将军?” 凤衍作势打了一个哈哈,淡淡一笑:“甘将军神机妙算,我没有什么不可以相信的。” 甘侞听出凤衍语气中的敷衍,心中刚对凤衍升起的好感顿时熄灭,他朝着凤衍拱拱手,只好道:“如此,更深露重了,那就请凤公子先行回府上歇息,明日早上,一有消息,本将军便会差人去告知于你。” 甘侞说话的语气虽然平和,但神情里却隐隐含了几分高傲。 凤衍见了也不生气,亦不推辞,只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深山密林,招手唤过钟则,两人身形一动,便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非欢、凤扶兰一行人果然如那骑兵队的将领甘侞所言,被引到了西海岸边。 在穿越岷山的一路上,他们经历过数次迷路,经历过若干只金钱豹的突袭,但不知是那些豹子的级别太低,还是他们的修为太高,竟然无一只一豹子成功,因此,在第三日海上的日出刚出来的时候,周遭的云朵均被染成了绚丽的金色,非欢一行人终于自那岷山密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两军对峙 非欢一行人已经在岷的山密林中历经了两日三夜,东夷气候炎热,又一向多雨,所以那密林中的白天便显得极为潮湿,而到了夜晚,那露水也够几人受的,几人的衣裳无一例外,均被沾染了一身的露珠。 那沾了露珠的衣衫,早已被露水浸透,穿在身上极为难受,手上摸着也是粘粘腻腻,潮湿的不得了。 众人在岷山密林之中已经转悠了两天日了,因此,他们从大片香樟木的密林里转出来,已经是十分的疲惫和狼狈了。 一个个身上濡湿,衣衫上沾染着林中那些布满了动植物腐食的黑色泥土,还有几片落叶滚在了几人的肩膀上,他们看着倒不像是从密林中出来的,更像是从淤泥中打了滚出来,然后又去了溪流中冲过凉的人。 非欢看着岷山的密林外,那是一片空旷的平地,上面布满了齐人脚踝的树桩,地上长着青翠的绿草,在距离密林外不远的地方便是一方悬崖,仔细听,便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非欢心中了然,原来这密林的另一条出路竟是在海边,还是一道悬崖峭壁。那岂非跟死路差不多。 但是非欢压根也顾不了这么许多了,她只是欣喜的看着从海平面下爬上来的太阳,想着有好几日不曾正儿八经的看到过太阳,享受过阳光的照射了,便转头朝着众人道:“咱们的衣衫湿得不行了,不如先就着这太阳光,坐在这底下晾一晾衣衫,歇息一阵再走。” 非欢说着,紧了紧凤扶兰前两日便递给他的玄色长袍,柳眉皱着:“这一路上除遇上过豹子,也就只有豹子,我估计那些的东夷家伙,他们都没追来。” 非欢的话头刚落音,便听到一阵阵马蹄的踢踏声,那声音十分轰动,但听着却十分的齐整,一也儿不显得凌乱。 魏朱张大嘴巴抬头看着面前的架势,半晌才将嘴窝回去:“啧啧,老大,瞅瞅这阵势,咱们今日,还晒衣衫了,唉,不晒自己个都算好的了。” 非欢一惊,缓慢的抬头,便见到了排列的整齐的骑兵护卫队,他们在动作齐整,在相同的时间里,便已经勒住马缰,一眼望过去,他们一色的赤色甲胄,一排挨着一排。 他们金戈铁马,阵势十足,像是突然刮来的一阵飓风,又好像是已经在此等候很久的木桩。 想到木桩,非欢这才恍然明白,刚刚看到的那些赫然被斩断的,只留下及踝高的圆木木桩的那一小块平地,原来只是为了进驻他们所谓的骑兵卫队,而专门砍掉的。 非欢想着,双眼睁大,暗叹一声:真是好大的手笔,好快的速度。 太阳光缓缓上升,一时间,非欢睁大的双眸,被那些骑兵们佩戴的长枪晃花了眼,她用力的眨眨眼睛,忍下眼睛中的酸涩,才后知后觉的闪过魏朱的声音。 非欢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不够用了,只能机动的边晃脑袋边看着那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将士,心中不由得有些发虚,向着魏朱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看到了。 不过片刻,走在非欢左侧的凤扶兰回过头看向非欢,朝着她安抚的一笑。非欢机械的报之一笑,便见凤扶兰朝前走了一步。 走在最后的岑老头连忙猫了腰快速挪到凤扶兰的身后,凑在他的耳边跟他咬耳朵:“凤小子,老头子我告诉你,你可要小心点,这些人便是东夷国号称虎师的骑兵卫队,他们真的很厉害。” “师伯放心,本王正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虎师是否名副其实。”凤扶兰边走边转头打量周遭的环境,看着面前成排成排的将士,一排二十人,一共十五排,目光再往前,周边一的圈全是悬崖边,此时海风袭卷,海浪肆虐,怒吼着狠狠的敲击着水中的礁石。 凤扶兰竖起耳朵听着海浪的翻涌声,垂下眸子将眼中的精光掩住,悬崖峭壁未必就是真的是绝路。 站在凤扶兰对面的凤衍,他眼如利刃般刺向正在缓步上前的凤扶兰,心中暗骂:这凤扶兰,竟是这般无用,跑了这么几天,结果还不是一头撞进了别人早就支好的口袋里。 凤衍被一阵海风吹得赶紧裹紧了身上的白色披风,海风中夹杂着咸湿的海水味儿。凤衍尖锐的视线越过凤扶兰,投向一身男装的非欢,那看过去的眸子也正在以看得见的速度逐渐变暖变软,在他的眼中出现非欢的倒影时,那眼里已经充满了倾慕和爱恋。 此时的非欢在凤衍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特别。 因为岷山密林中的潮湿,非欢的人皮面具被泡的发胀了,无奈之下,只得将之弃之,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清丽明亮的大眼,婉约靓丽的面容,漂浮荡漾的乌发……,真正是明眸善睐,顾盼生辉,柔情绰态。 凤衍眼中的非欢,整个人流淌着一种清灵之感,就像旋涡一般深深的吸引着他的注视和驻足。 远处的凤扶兰感觉到凤衍不怀好意的目光,将身子一侧,便挡住了他的视线。凤衍目光一缩,依依不舍的收回,转头看向钟则。 钟则会意,上前凑近了骑兵卫队的将领甘侞将军:“甘将军请看,那位便是南国毓王凤扶兰。” 甘侞将军策马上前一步,朝着凤扶兰的方向大声的喊话道:“毓王殿下,我国国主不过是想与王爷叙旧一番,王爷你何至于就连夜离开王宫?未免也太过胆小了些。” 甘侞将军说这话时,看似是平静的高坐在马头,但其声音却被他贯注了极深的内力,从而使得那声音变得极为的高亢、响亮,远远的升到空中,随风飘去,响彻在凤扶兰等人的耳边。 凤扶兰心中震惊于那人内息的强大,但面上的表情却毫无变化,只是眼神微微眯了看着他,只见马背上的甘侞将军生得虎背熊腰,穿了一身紧身的甲胄,外面披着黑色湖绸披风,在晨曦的习习凉风中猎猎作晌。 这时候,甘侞身边的一个系着褐色披风,戴着高头大帽的人道:“甘将军此言差矣,国主好心款待南国来的毓王,却不知这南国毓王早就在内里包藏了祸心,曾经在南国良平县境内干下过拦路打劫的勾当。” “得亏咱们长公主殿下蕙质兰心,识破他的阴谋,这才让咱们国主免于被他欺骗。这不,国主也着实是太生气了,才请出甘将军出马将其捉拿归案。奴才在此先谢过甘将军,抓到了他,也好安国主的心,平长公主殿下的怒意呀。” 甘侞将军听着这似男似女的声音,有些难受,但碍于此人在国主面前的得用,他也没办法直接得罪了他,便一律点头应是。 而另一边的非欢,听着这声音尖细如女声,而且话里话外都带着对凤扶兰满满的嘲笑与不耻,连忙循了声音看向他。 非欢接触到那人的脸,震了非欢一下,那不正是东夷国主面前最为得用的如海公公吗?真不愧是阉人,一日三变。往日间,凤扶兰还是东夷国主面前的贵客时,他从来都是一副讨好的狗腿相,更不用说在东夷国主面前,他基本是言听计从,如今一见他们在东夷国失势了,便立马打起了落井下石的主意,将凤扶兰贬得一文不值。 “即是如此,本将军便要请毓王随本将军走一趟了,是非黑白,毓王到时候自然可在国主面前分辩。”甘侞等到如海公公说完,便突然将手上的利剑一拔,举在胸前,就听到了站在平地处的那些将士们,都高举着长枪发出一声,整齐划一的“哈”。那声势气壮山河,气势恢弘。 非欢对于如海公公的抹黑,心中十分不满,不由得啧啧两声,提高声音道:“毓王殿下一直都是本着两国和平友好的原则,千里迢迢前来参加你们一国公主的及笄礼,可是你们东夷国,却仗着在自己国家,随意欺辱毓王殿下,还随意给毓王殿下扣帽子。” “哼,别以为就只是凭着你们一家之言,就能怎么着,我南国毓王殿下没有做过的事情,那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也更加由不得你们信口雌黄,随意折辱殿下。”非欢仰着脸据理力争,将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有礼有节。 只可惜,在他们面前的是统领虎师骑兵的将领甘侞,和一心想要置凤扶兰死地的凤衍,因此,就算非欢说出了一朵花,也不过是白说一句罢了。 凤扶兰被如海公公那阉人一顿说,却一直不曾开口,甘侞也并不是喜欢多话之人,因此,两边人马就那么十分自然的僵持起来。 凤衍自非欢为凤扶兰辩白,目光就一直一瞬也不转的看着非欢,只见她的长发被清风吹拂,丝丝缕缕的飘在了站在下风口的凤扶兰的肩膀上,凤扶兰十分自然的挑起了非欢的发丝,一脸若无其事的闻了闻,然后表情上便带了一丝满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螃蟹长阵 凤衍呆怔怔看着这一幕,突然便感到眼睛一痛,这样的场景,真的十分的刺激他的眼睛。他咬咬牙,对着欢儿却始终狠不下心肠,他想到等下凤扶兰一行与这东夷骑兵卫队,这两波人之间肯定会有一场恶战。 凤衍想着,如果欢儿一直呆在凤扶兰的身边的话,那么,到时候肯定会遭受到池鱼之殃,便朗声开口:“欢儿,带着你的人到我的身边来,东夷的虎师骑兵卫队,你不会想要尝试的。” “我过去,过去送死吗?”非欢将凌乱的发丝归拢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好吧,她知道自己偶尔会犯傻,但是自己也不过只是偶尔傻一傻,她允许自己将自己傻挂在嘴里,却忍受不了别人给她这个称呼,哼,非欢有些恨恨的想着,还真当自己是个二缺货呀。 “欢儿,你别怕,我保证不会让他们伤害你,和你的人,你过来。”凤衍难得放柔了声音,诱哄着非欢。 一旁骑在马上的如海公公本来一直觉得,跟着东夷国号称虎师的骑兵卫队将军甘侞一同坐在高头大马上,朝着南国的一朝亲王喊话,是极为体面的一件差事,可如今,看着身旁据说快要与长公主殿下订亲的凤公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明目张胆的朝着别的女子喊话,如海公公终于心中一噎,突然就觉得,这事,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具体而言,便是未来的驸马爷和未来的南国毓王妃之间有些不对劲。 如海公公低下头,抚着脑袋冥思苦海,到时候若是回了王宫,那自己是该把自己看到的东西俱实以报,还是锯实以报呢?” 非欢看着凤衍一脸的柔情,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有的便是对其深沉的抑郁,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以前在现代孜孜以求的被自己不喜欢的男神追求,也是一件这么令人郁闷的事。 在非欢的心里,现在的凤衍便就像昨日夜里、前日夜里,甚至是三日前的夜里,遇到那些豹子,他们只要一逮到机会,便会想要慢慢接近你,然后给你致命一击。 豹子跟凤衍相比,它们也如他一般十分聪明,每次在一击不成功之时,他们便会将自己藏起来,然后就一直静静的守候,如果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的时候,他们轻易不会再轻易招惹你。 但是谁也说不清楚,他们是不是还躲在黑暗中紧紧的窥视着你,随时等待着你的懈怠,然后寻找机会再次出击。 非欢心里想着:也许凤衍确实对他一片真心,但是此时,她的心中想要这么来形容她对于她身边三个男子的评价:她一直都觉得遇上凤扶兰,可能是她活了两辈子遇到的最美好的事情;遇上小冰,时隔多年,已然说不清楚到底是她救赎了他,还是他陪伴了她;但是遇上凤衍,她真的纯属无奈,但是也别无他法。 这些相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了的。 正如某位大师所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里该出现的人,都有原因,都有使命,绝非偶然,一定会教会你一些什么,喜欢你的人给了你温暖和勇气;你喜欢的人让你学会了爱和自持;你不喜欢的人教会了你宽容和尊重;不喜欢你的人让你知道自省和成长。没有人是无缘无故出现在你生命里,每一个人的出现都是“缘份”——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非欢兀自走神走得厉害,突然被凤扶兰清润浑厚的声音打断:“哼,与你这等阉人多说亦是无益,你若真有本事就来带走本王。” 非欢想着东夷那被传说得神乎其神的骑兵卫队,有些心虚的拉着凤扶兰的袖子,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毓王殿下,你看,咱们就一、二、三……,九个人,他们……” 非欢说着悄悄指指东夷的那些骑兵卫队:“听说他们很厉害。” 凤扶兰淡淡一笑,将唇凑到非欢的耳际:“咱们先与他们周旋,然后找到机会便直接从那下到崖下。海面上有礁石,可以暂时用来垫脚。” 非欢一听,不由得有些佩服凤扶兰,在她忙着查看眼前所看到的东西,感慨着对方兵强马壮之时,人家已经将隐在那悬崖下面的情形都摸了个透彻,并且迅速在心中衡量好了其中的利弊,找好了最适合此时抽身的办法。 非欢侧过身子,将其他人唤到一起,伸手指了指悬崖处,将左手手掌摊开,右手食指和中指一前一后,在左手手心上快速的行走。 魏朱一看,心道:这不是逃跑的手势吗?再想想非欢指的方向,顿时会意,点点头,非欢又不厌其烦的用眼神询问众人的理解,只除了岑老头,其他人毕竟与非欢接触的时日久了,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等到众人齐齐点头,凤扶兰见状,便提了一口内息,那悠长浑厚的声音便自丹田内溢出:“废话少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甘侞将军见他们几人凑在一起,以为是被自己手下摆开的三百骑兵吓到了,正商量着干脆跟了他们走。没想到,他们只寥寥数人,骨头倒是硬,当下也不再啰嗦,声音一坚韧:“既然毓王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本将军便成全你。” 甘侞将手上的长剑一挥,当即道:“东夷的众儿郎们,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为国主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甘侞将军润润喉咙,又继续道:“兄弟们,冲上去,摆阵,凡是活捉南国毓王的将士,重重有赏。” 甘侞将军声音宏亮,中气十足,听得非欢等人都扯了扯嘴角,而凤衍的唇角擒着一抹冷笑,那笑里带着势在必得。 凤扶兰的表情自从出了岷山便一直冷得像一块坚冰,没有丝毫的变化。 一时间,岷山外的草地上顿时响起一片喊杀声。赤色身影是衣着整齐的骑兵卫队,他们依从甘侞将军的命令分成几队,分别袭向凤扶兰、非欢等人。 所谓东夷虎师的骑兵卫队,果真是东夷国的一把利剑,他们的分队,并不是随机所分,也并非像东夷王宫的那些侍卫那般,鲁莽的冲上前,挥着利剑不管有没有命中便是一顿乱砍。 只是虽然东夷骑兵卫队阵法强势,但终究抵不过凤扶兰、小冰等绝世高手的冲击,因此导致战场上的形势,变成了两边极端的情况。 对于非欢、魏朱、金彩、银宝、既鹤几人身手较弱的人,则被骑兵卫队的一其中几队压得堪堪只余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的能力。 而凤扶兰、小冰、青葵、岑老头几个身手要好些的人,则把东夷骑兵卫队打得七零八落。 骑兵卫队的甘侞将军看了一眼,形势不容乐观,便扬手挥起手上的一面旗子,大喊一声:“再摆阵。” 骑兵卫队中的士兵,脚下快速动弹,摆成了一种三队平行配置的战斗队形,这种战斗队形,中间一队的人数较少,便由被凤扶兰和小冰打散的队担当,而两翼的人数多,便以其余人等平均分配。 其阵形远远看过去,外形极为相似螃蟹,所以在军队阵法的名称上被称做螃蟹阵,还被军士们戏称为荷包阵,也称为莲花抄尾阵。 本来此阵最应该放在大型的战场上,不太适合以多人对付几人的战役,但甘侞将军考虑到此阵极为灵活,还能根据敌情变化多端。 说来,螃蟹阵的变化太多,因而操纵起来也是十分复杂的,但损左益右,移后置前,运用的一大妙处,便在于领阵的将军可以根据战场上实际的敌情,临时进行现场指挥。 比如现在,只听甘铷高坐在马头指挥着道:“左进一步,右退,中间退。” 凤扶兰全神贯注,这个阵法,他曾经在师父给他的兵书中见到过,只是这个是被进一步加工过的,似乎实施起来,要更加厉害。 但是,以凤扶兰的能力,此阵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小Case罢了。 因此,在面对东夷骑兵卫队的攻击,他还能欣赏着骑在马上,纵横在初升的太阳下,手持一杆长枪的东夷骑兵的卫队,被映衬得金光灿灿。 凤扶兰长剑轻挽,几个错步间已经挥舞着长剑,将身边的几棵被砍掉的圆木树投下了悬崖,直接推进了海里。 此时整个悬崖的升空还响着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怒火,其间还顺带夹杂着两方人马出离的愤怒。 两队人马之间的战争越打越激烈,已经快要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四周的翠绿色草皮被利剑,长枪一块块翻起,夹杂着泥土四散在地上。 凤衍看着出动了两百多个东夷骑兵卫队的士兵,才勉强与个别上荒门人之人的战成一个平手。 想着,凤衍便淡淡的笑了笑:“甘侞将军,这南国毓王的身手太过厉害,迟则生变,不如咱们一起上,也好让我们早日完成国主交待的任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非欢坠海 甘侞点点头,不置可否,本来作为东夷骑兵卫队的统军将领,他也并没有打算置身事外,不过是背着手站在一边研究凤扶兰的武功套路,此时,他看的差不多了,只是始终没法掌握凤扶兰出招的方向,只因凤扶兰身形移动变幻莫测,一招一式大有诡变。 甘侞低下头,默默的在心里叹息一声,又昂起下巴摇摇头,唉,战局基本已定,再看下去也是徒劳。 于是,凤衍、甘侞互相点点头,齐齐加入战局。 凤衍一跃而起,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直取凤扶兰的面门,甘侞便跃入了对付小冰的战圈中。 一时间战局瞬间逆转,刚开始时,凤扶兰等人明显是占了些微的上风。而此时,战况却不同了。 凤扶兰与凤衍两人,曾经多次交手,次次均是势均力敌,此次也不例外,而甘侞和小冰,在短期之内竟也战成了平手,可见甘侞武功的确不弱。 但是之前对阵凤扶兰和小冰的骑兵卫队转向攻击其他人,导致非欢等人顿觉压力倍增,尤其是非欢,本就只是一些三脚猫功夫,不过是仗着轻功好,一直在与东夷骑兵卫队的士兵打游击,从不曾正面接过招。 因而,虽然非欢不曾受到什么伤害,但与她对阵的骑兵卫队士兵,也并没有什么损失,那些士兵的身形经过千锤百炼,速度算是非常快了,可是面前穿得不男不女的人身形更快,如蛟龙的影子一般,灵动、旋转,每次看到那道影子似乎是立在东面了,刚等他们举起长枪一指,那影子竟不知何时已经飘到身后了。 如今非欢与他们已经周旋了近半个时辰,内息渐渐有些不稳,脚下动作也迟滞了许多,好几次才堪堪避过他们的长枪,但是身子避过了,但脑后束发的绑带却被长枪一枪挑中,非欢一头黑鸦鸦的发丝散落开来,如青色瀑布一般披在脑后。 一时间海风吹过,将非欢额迹的刘海吹起,遮住了她的眼睛,非欢脚下一慢,左肩膀被一把长枪击中,非欢眉头一皱,她几乎能听到那把长枪刺入肉中发出的厚重的声音,同时,她只觉得左肩膀一热,有什么东西正汩汩流出。 非欢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要去看那伤口,但是,她的脑袋一向比手脚要慢上半拍,所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盯在了左肩的伤口上,那伤口上的衣服料子被长枪刺穿,那长枪的枪尖极为锋利,已然导致伤口呈现出了菱形,伤口周围更是因为,被长枪菱形枪尖上面的倒刺刮住,变得血肉模糊。 非欢倒吸一口冷气,“呸”,这才发现这他奶奶的,东夷的骑兵卫队的武器选的还真他娘的毒辣。 也确如非欢所想,东夷号称虎师的骑兵卫队,不仅在选人方面精挑细选,训练方面千锤百炼,就连他们的武器也都是经过进一步加工特制的。 像骑兵卫队士兵人手一根的长枪,都是根据个人的身高和臂长特殊订制的。他们的枪一般长七尺二寸左右,枪杆长六尺,粗圆径为四寸,用的是上好的椆木所制,枪杆的后端由粗及细,枪头更要细些,枪杆通直而不弯曲,抚摸的手感细密而不绵软。 那杆长枪的枪头长八寸,用黄铜制成,另外,枪头上有单个菱形的利刃,脊背高,利刃薄头尖,十分的尖锐。而且枪头的下部还有侧向突出的一些倒钩,钩尖内曲,这种设计,一旦使用长枪之人将枪刺中目标,那么所形容的伤口便会变成非欢这样的,皮肉全部外翻,本来只有两寸宽的伤口,也会变成近五寸宽,甚至还会更深。然后在长枪的杆尾还有长四寸的铁鐏。 骑兵卫队士兵手中的长枪,最显眼的便是枪头下坠着的犀牛尾所制成的长樱,一缕一缕,既能起到装饰的效果,还能在漫天的杀戮中遮挡扑入眼帘的血迹。 非欢看着可怖的伤口,一时间浮想联翩:伤口这么深,流了这么多的血,会不会没有被长枪刺死,然后失血过多而亡? 非欢通常脑洞一开,就会想非常多的事情,但因为脑袋的转速太快,非欢想完,其实事情也不过是发生在瞬息之间。短得只刚刚够非欢肩头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她的衣襟,然后透过外面玄色的外衫,映出点点褐色的红梅。 非欢在愣怔间,恍然又听到了两道声音响起: “住手,不得伤她。” “住手,不要伤她。” “欢……。” 不对,不是两个声音,而是三个,非欢蹙眉,压根没把自己此时还置身在危险中的事情放在心中,脑海里还在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这三个声音中一个浑厚带着久未开口说话的沙哑,另一道声音里溢满了阴沉,却还带着点点关心。 还有那个只说出了一欢字的,百分之百是小冰,因为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的人喜欢那样叫她,而其他人也根本不可能知道,那所谓的一个欢字其实就是她的真名。 非欢定定神,摇晃着头,赶走那些杂念,她在心中对于三人的声音已经心下了然,但是想到声音的主人,她还是想要吐吐槽的。 众所周知,凤扶兰和凤衍两人是死仇,可是单从他们的面相来看,他们长得还真有点像,同样大大的明亮的凤眼,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双唇,只是两人的神情有些不同罢了。 但是,他们每次对着自己说话时,他们又总是有着神同步,像这一次,还有上一次在南国京都的城门旁。 不过,不容非欢多想,那刺中她的长枪的主人,在听到凤扶兰和凤衍的声音时,心下一阵紧张,突然手下用力,推着她滑出了数丈远,非欢吓得赶紧回神,只是已经为时已晚,她脚下一滑,便觉身子一空,已处于失重的状态,人也如离弦的箭一般滑下了悬崖。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非欢什么话也来不及说,只是提着丹田中的内息,奋力的腾空身子,在悬崖上突出的尖石上踮了踮脚,看着悬崖下一棵幸存的松树,伸出手去。 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非欢突然想到了凤扶兰曾经点出,他们的生路在海上,非欢的脑中一动,便睁大眼睛看了看,悬崖边上的那棵松树,伸出去的双手抚摸过松树细长尖锐的针叶,然后非欢便闭上了眼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向下坠去。 “欢儿。”凤扶兰奋不顾身的跟在非欢的身后纵身跳下了悬崖,非欢只听到一阵破空之声,脚下轻点着尖石,一路悠哉悠哉的运起轻功往下降,她正在心里计算着,自己应该落在海中的哪块礁石上,便突然觉得身上一重,一个身影砸落在她的身上,然后紧紧拥住了她。 非欢被那身子一撞,一抱,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丹田中刚刚提上的内息也散落开来,那靠内息支撑着的下降的速度也变得十分的迅速,然后……,两人齐齐落下海里,扑腾扑腾的水花溅得老高。 冰凉的海水一瞬间便彻底浸透了非欢受伤的左肩,那带着盐分的海水洗涤着非欢的伤口,啧啧,这在伤口上洒盐的滋味,那酸爽,非欢很久以后都不想再提到,一旦想起,便时时觉得左肩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有时痒痒的,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上面爬行一般,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非欢咬着牙根,捂着伤口,一时间有些无语,为防止咸湿的海水浸入到她的眼睛里面去,她一直是闭着眼睛的。 此时因为面前之人,而受了如此大委屈,使得她一时完全失去了理智,一从海里冒出头来,便仰着头,放声大骂:“你奶奶个呸呀,你找死啊,找死也不要拉姑奶奶垫背啊,姑奶奶还没活够了。” 非欢闭着眼睛,睫毛一闪一闪,嘴里飞沫横飞,骂人损人的话不停的冒出来:“去你大爷的,敢害你姑奶奶,去死吧。” “姑奶奶,好好的还死不了,偏你能,你还撞我,哎哟,疼死姑奶奶了。” 非欢边骂,边闭着眼睛挥舞着双手对着面前的人拳打脚踢。 凤扶兰的脸上一脸黑线,实在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欢儿朝着悬崖坠下,那散开的一头黑发,凌乱的飘散在风中,一根一根击打着他的心。 还有非欢眼中那懵懂和惊慌的神色让他的心头一紧,他甚至想都来不及想,便全力挥出一掌,击退了身后的凤衍,然后不管不顾便朝着悬崖扑了下去。 只是……,只是,听着非欢此时的叫骂声,凤扶兰才意识到,自己为救欢儿奋不顾身的跳崖,好像并没有帮到欢儿,反而还给她添了麻烦,以至于让欢儿如此的生气。 凤扶兰意识到这一点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抬起手摸摸鼻梁,心情莫名的有了些许郁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章瞧那木头 他俊眉拧了,看着面前虽然皱着一张脸,但精神头极好的非欢,低头抚额,有些无语凝咽的无奈。 突然海中刮起一阵风,一个浪头打过来,冰冷的海水再次袭上两人的脸。 哇,好个透心凉啊。 非欢“哎哟”一声,连忙抚住左肩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却不想,嘴一张,那海水便又倒灌进了她的嘴里。 非欢害怕海水再糊了她的眼睛,也不敢睁开,“呸呸呸……”将嘴里的海水吐出,舌头麻麻软软的,像是被那海水的咸味刺激的失去了味觉。 非欢想到本来按照她的计划,和她轻功的卓绝,她肯定能够得着最近的礁石的。哼,就是身边的这人害得她,要不是他从上面砸下来,把她紧紧抱住,她怎么会这么狼狈的落入水中,“嘶”,伤口又被海水泡得发疼了。 非欢用力捂着伤口,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松手感知到那人的方向,给了他一拳。非欢这一拳正中凤扶兰的胸部,由于非欢的拳头小巧,又因为是在水里,根本没有力气,所以,凤扶兰压根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非欢伤口疼得撕心裂肺的,见给了那人一拳,那人竟没反应,心中滑过一阵阵郁结的情绪,压得她的心头极度难受,真是不吐不快,便不愿罢休,张嘴便又要再骂。 凤扶兰看着非欢的表情,又看看那狰狞的伤口,心中一阵疼痛:“欢儿,你要打要骂,好歹等咱们上了岸再说,你看,你那伤口又流血了。” 非欢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这才看清楚了,刚刚那紧紧拥住她的人便是凤扶兰,她心中一软,积聚在心底的郁气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平白的烟消云散了。 非欢本来大声怒骂的声音也变成了小声的嘀咕:“瞧你找的好退路,幸亏经过上次河中刺杀后,姑奶奶学会了游泳。但是,很不幸,姑奶奶如今受伤了,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非欢说完,发现了一个大大的问题,便连忙趁热打铁问道:“哎,对了,你是怎么下来的?难道凤衍的武功精进太快,连你也不是对手,被他一掌中呼下来了?” 凤扶兰听到非欢毫无逻辑的猜测有些失笑,有着这样精神的非欢,伤口定然不会有什么事吧。 凤扶兰耐心的等着非欢大大的发泄了一通,才不紧不慢的道:“我本来正与那凤衍两人斗得你死我活,却突然发现那东夷的骑兵伤了你,匆忙之下,我便凤衍一掌,再回过头来,却发现你已经被那长枪击落了悬崖,掉下了海里,我便跟着你下来了。” 凤扶兰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语音也还是平铺直叙的,但是不知为何,非欢听了,却觉得心里酸涩难当,眼睛里也是胀胀的难受得紧,眼眶正在渐渐的以看得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最终,非欢的鼻子一酸,眼睛一眨,那大眼中积聚的热泪便滚了下来,沿着绝美的五官流淌,啪嗒啪嗒,滴落在海水里,与海水融合在了一起。 凤扶兰一时之间很有些手忙脚乱,松了握住岩石的手去擦拭非欢的脸颊,那上面的泪滚烫,烫得凤扶兰的手心一阵发热,他的心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凤扶兰仔细想想,在他与欢儿的相处中,不是第一次看见欢儿哭,却从来没有见过欢儿此时的模样,眼泪如流水一般缓缓的淌过脸颊,嘴唇却紧紧的咬着,柳叶眉微蹙,书写着一脸的倔强。 “你真傻,你可是堂堂南国的毓王殿下,何至于如此惘顾你的生死,你就……,你就这样跳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很有可能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非欢拿开凤扶兰的手,用力的擦了把眼泪,再次化身咆哮帝,冲着凤扶兰大声吼叫着。 而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凤扶兰虽然被吼了,却俊脸含笑,眼眸含情,定定的看着非欢:“欢儿,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凤扶兰再次伸出手,细致的捧着非欢的脸蛋,认真的说,语气不是疑问或者反问而是肯定。 他看着非欢一脸的凶样,他知道,欢儿其实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通常都是色厉内荏,而且她有一个特性,越是她在乎的人,她越是对他凶,若是她不在乎的人,她便会极度的冷漠。 所以,纵然眼前的欢儿在骂他,他也不会生气,那是他的欢儿对他有情的另一种表现。 非欢看着凤扶兰细长的凤眼中浓密的睫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看,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只有她的倒影,她突然气息一弱,顿住了话头,垂下了脑袋。 凤扶兰说她担心他,的确是这样的,就像凤扶兰愿意毫不迟疑的追随着她跳下悬崖,这也正是说明凤扶兰担心她,所以,凤扶兰可以不管不顾。 同样的,非欢也担心凤扶兰的安危,她一想到凤扶兰有可能会面对的危险,心里就着急,就想好好的骂醒他,教他日后再也不要随意惘顾自己的生死。 凤扶兰将手收回:“欢儿,你这么聪明,所以只要你去想,那么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跳下来。”凤扶兰的嗓音低沉,十分的悦耳好听,他说出的话也一如非欢心中猜测的那般。 “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相随。”凤扶兰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是非欢仍旧听得清清楚楚。 非欢摇摇头,她再次被凤扶兰如此直白的描述震晕了,她很有些不知所措,虽说她已经在这,据说十分含蓄的古代被表白了很多次,但是面对凤扶兰这样一个她随时看着都会犯花痴的,长相和性情都符合她心目中的男神的男子,在这广袤的海洋中,说着愿意为她生,为她死的话,她不知道心中是怎么样的一种震动,总之感动得稀里哗啦是必须的。 此时的非欢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天空中,挂着几朵白白的云朵,阳光亮得有些刺眼。 非欢的手触到凤扶兰壮硕的大手,她心下一定,感觉到自己就像一直无根的浮萍找到了适合的水域,从此栖息在那里。也像迁徙的小鸟儿找到了可以让它筑巢的树枝,从此日夜停留,唱歌相伴。更像是迷路了的旅行者在漫天沙尘的戈壁滩里遇到了绿洲,从此有了生的希望……。 “凤扶兰,我爱你。”非欢身子一矮投入凤扶兰的怀里。 凤扶兰被非欢口中说出的“我爱你”三个字,绕了进去,他知道这是好话,却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紧紧的拥着她。 “哎哟,疼。”还不待两人享受亲密的相拥,便听到非欢痛苦的叫喊声。 “不要在我的伤口上洒盐了。”非欢身子下面无边的海水,仰天长叹。 此时天上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均匀的照耀着水面,海水泛起一道道波纹,映照得波光粼粼。 “欢儿,看那里。”凤扶兰纤长的大手一指悬崖下面。 “木头。”非欢已经惊喜的叫出了声。 距离他们扶手的大岩石不远的悬崖底下,滚着几根圆圆的木头,因为一直挨着崖底,木头刚随着水流流出来,便被海水的一个波浪兜头打上去,木头骨碌骨碌的转几个圈,又贴近了崖底,如此,便一直不曾出来过,正时便正好被凤扶兰看到。 凤扶兰带着非欢游过去,站在旁边观察了一阵,发现那处并无旋涡什么的,才游了过去。 只是那个地儿,因为靠近悬崖峭壁,海浪尤其的大,凤扶兰想要靠近那里也是费了好一番心思,还经过了与海浪的一番辛苦搏斗,才终于将那木头救了出来。 “这下,咱们两个终于可以省省力气了,再也不需要费力的去滑水了,也不用像刚刚那样,必须要一手撑在岩石上,却哪里也去不了。” 非欢抱着那条圆木,叹息着道。 凤扶兰看看两人,的确比刚才好许多,但是他格外担心非欢的伤势:“你伤口没事吧,可扶得稳?” 非欢点点头。 现在的他们省力多了,他们只要紧紧的扶着那圆木,在海中的浪头打过来的时候,稳稳的抱住了,就好。 就这样,凤扶兰带着非欢揽着那一截长长的木头从容的在海水中随波逐流。 再说那还在悬崖上的众人,等到他们发现非欢和凤扶兰坠下悬崖之后,便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凤衍则是一下子扑倒在悬崖边,看着底下突出的尖锐的岩石和翻滚的海浪,此时,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呢? 凤衍的心中微凉。他不相信,欢儿就这样坠下悬崖了,真的就这样死掉了,不,他不相信,这一刻,他根本不相信那样灵动,那样可爱的欢儿竟然会死? 凤衍摇摇头,想象着非欢掉下悬崖时,绝美的脸上闪着惊慌的神色,心中一痛,他狠狠的咬咬牙,想要痛醒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悬崖峭壁 但是凤衍还是忍不住想着,只要他睁开眼睛,便能发现这不过是一个梦,梦里的欢儿坠下悬崖,现实中的欢儿还靠坐在树根那里,巧笑倩兮的看着他:“你喜欢吃什么味儿的烤肉,咸的,还是不咸的。” 凤衍按下心中的杂念,心念一动,他真的很想回她一句:“只要是你烤的,什么味儿我都喜欢。” 可惜,他的话还没出口,欢儿的身影已经缓缓消失。 这边厢,凤衍跪坐在地,看着海面,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那边厢,小冰一看到非欢坠海,便已经跳出了与甘侞的战局,手中长剑一指,手上发力,那击落非欢的东夷骑兵便被长剑贯胸,口吐鲜血,跪地而亡。 众人皆被小冰这突然爆发的气场所震撼,一个个怔住了。 还是甘侞最先反应过来,见自己的手下被杀,连忙大吼一声:“给本将军上,此等暴徒,格杀勿论。” “住手,甘将军,不如将他们交给我。”凤衍站起身,缓缓的走过来。 甘侞想到之前凤公子的身手,看了看旁边的那一堆人。 上荒门的人趁机都跃到了小冰的身边,众人背靠背,形成了一个保护圈,众人互相点点头,预备拼死一战。 凤衍站在离他们一丈的地方停住了:“欢儿已经死了,你们还留着干什么?”森冷的语气令闻者心颤,众人听着那声音,像是从天外而外,却又紧紧包裹着耳际,仿佛置身于雪山冰峰,从头凉到脚。 凤衍说完,不等众人反驳,突然出击,敬出了杀招,双掌带出的功力用了十成十,掌势的风力极大,上荒门的众人不防,被那一掌打得措手不及,身子站立不稳,一个接一个的直接飞出了悬崖。 “快抓住树枝。”岑老头顺着凤衍的掌风,落入悬崖,运起内劲轻飘飘的抓住了悬崖突起的一棵松树。他是最先飞出去的,其实是没有凤衍那一掌,他也是要乱趁跳下来的。 因为这个地儿他还算熟悉,这悬崖下面对于没有武功的人而言的确是死路一条,而只要轻功好的人,那绝对没有问题。 看,上荒门的那些人还是聪明,一个个都各自拽住了树干,稳稳的贴着悬崖站立。 青葵环顾四周,发现这片悬崖很有些独特。她以往在南国见到过的悬崖峭壁,分布高山峻岭之中,四面尽是高山,左右是悬崖峭壁,山势险峻异常,纵然轻功再高,也一般无路可登。 而此处的悬崖,山崖虽然是陡直的,却因为靠海,山势总体并不高。而且这个位置极为有利于他们脱身,因为在长有松树的悬崖上便有数块往外突起的大石块,正好遮挡住了悬崖上面窥视下面的目光,将他们挡在了那石头下面。 “快,赶紧过去看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自从东夷骑兵跟上荒门众人打起来之后,躲在一旁的树丛中,许久不曾说话的如海公公捏着尖细的嗓门大叫。 “这样摔下去还不死?”钟则看着近十丈高的悬崖,不禁咋舌。 甘侞沉下脸:“下面是海,若是会浮水的话,却不是那么容易会死的。” 甘侞说完,有些不满的看着凤衍:“凤公子,本将军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国主是令本将军将那南国的毓王活捉归案的,如今,他们一个个都坠下悬崖,生死未卜,本将军无法达到国主的要求,如今很是为难。” 凤衍冷冷一笑,对于他的话,很不以为然,要不是他手下那个被小冰杀掉的废物,把欢儿打下悬崖,如何会有这些事,凤衍想着,越发的耿耿于怀,说起话来,多了几分不耐和赤果果的嘲讽。 “一向听闻东夷的两大鬼虎雄师,骑兵卫队和水师卫队,如今一见,也不过尔尔。” 甘侞心里本来就在埋怨凤衍,不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抢了他们的活计不说,还擅自出手将那余下的人等打下悬崖,导致现在出现了刚刚那群人生死不知,踪影全无的结果。这对于他们这支早已经听惯了东夷人民的歌功颂德的东夷虎师,而言,便已经是明晃晃的打脸行径了。 而此时的甘侞还猛然发觉,自然竟然还从眼前的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外姓人嘴里,听到了这样直白的侮辱之语,心中也动了气,当即回敬道: “本将军也一向知道凤公子身手了得,今日一见,果真是好身手,又深得长公主殿下的信任和重视,出了什么事,也自有长公主殿下出面兜着。我辈身份轻贱,人微言轻,哪能跟你相比,若强行相比,自然不过是尔尔罢了。” 凤衍眉色深沉,好一个东夷虎师,好一个骑兵将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暗指自己全是靠着佩瑶公主的关系。此时的他却没有什么想要反驳的,总之,东夷骑兵卫队,这一笔帐他是记住了。 落下悬崖的上荒门众人所在的位置,正好处于悬崖峭壁的中下位置,摒开翻涌的浪潮声,远远的竖直了耳朵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青葵柳眉一皱,听他们的意思是还不打算放过他们,她想了想,双手紧紧抓住树干,手臂一撑,爬上了树,然后扶着树枝,挪到了崖边,从悬崖上面抠出大大的石块往海水里掷。 石块从高处投下,溅出大朵大朵的水花。 趴在悬崖上面的甘侞以为他们躲在了那浪花中,将手一抬,高高扬起: “放箭,放箭,快给我放箭,本将军要乱箭射死他们。”甘侞气急败坏的发号施令。 “扑通,扑通……”无数的箭矢从悬崖上射下来,落在水面,正好遇上一阵海风,掀起一个大大的海浪,卷曲着,翻滚着,裹挟着铁甲的箭矢快速的流动着。 “将军,底下没有任何动静。”一个士兵半个身子吊在悬崖外,双脚紧紧的趴在悬崖外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水面。 “不可能啊,这悬崖上面光滑如新,连一块突出的石块都没有,他们是根本没有办法停留在这上面的。”甘侞自言自语,一会儿看着悬崖下不断流动,翻滚的海水,一会儿又看看那如刀削斧刻般的崖壁,摸娑着腰间挎着的缀银色流苏雕海鸥的宝剑,神色极其认真和严肃。 这也正是这方悬崖的奇特之处,那突起的岩石以一种十分自然的弧度连接在峭壁处,从上面的角度看下去,纵然怎么看都不会发现的了。 所以,上荒门众人躲在那几棵从悬崖峭壁间长出来的松树上,一边暂时躲藏着,一边暗暗的听着上面说话的动静。 甘侞似乎真的是十分的不满,临了撤退还命令手下的士兵,狠狠的折腾了一番,当然,最终的结局,也仍然如他意料中的那般一无所获。 “将军,咱们这是,这就要撤离了?怎么不让他们直接从这跳下去追人?”如海公公一个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所谓坐着说话不嫌腰疼。 “哼,从这下去,公公倒是以为人人都能做到的?”甘侞心情不好时,性情便有些乖张,对着如海公公说起话也没有平日里那般客气了。 “如海公公有所不知,这道悬崖下面有旋涡,一旦不知道内情的人跳下去了,十死九伤,所以我们只能从原路返回,绕行到这下面。”甘侞身边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解释道。 如海公公微微咳嗽两声,掩饰住脸上的不满,心里想着,看咱家啥时候想起了,便给你这野蛮人上点子眼药,看够不够你喝两壶的。 青葵等人一直听着悬崖上面的动静,记不清楚折腾了多久,直到悬崖上再无动静,恢复到了死一般的寂静,青葵才给众人打了个手势,他们才一个个做好往海里面跳的准备。 “这里面有旋涡,如何跳?”小冰言简意赅,他的内功最好,刚刚悬崖上面之人所说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嘁,咱们这会子就赶着往下跳,听我老头子的准没错。”岑老头吹胡子瞪眼睛的拍着胸膛。 “如今看来只能这样了,若是咱们这会子往回走,碰上他们堵在那路口,那绝对是死路,这大海虽然诡谲,却还有可能逃过一劫。”魏朱建议道。 青葵和小冰皆看着魏朱,魏朱笑笑,也不藏着掖着:“大海之水,朝生为潮,夕生为汐” 青葵听着魏朱掉书袋子,马上的抛过一个鄙夷的目光,她总算知道了,老大为什么爱唤这魏先生为魏书呆了。 魏朱被那明晃晃的白眼一刺激,便也不斟酌了,直接便脱口而出,也不管那些听话之人是否听得清,听得懂。 “涛之起也,随月升衰,如今快要临近八月十五了,而自古以来,便有海水逢望日涨潮的现象,但是临近望潮之时,这片海域便会有一段平静的日子度过,此时正处于涨潮和落潮之间,这一段时间便叫作平潮,此时海水的水位正处于不涨不落的状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二章又是穿越 “所以这悬崖下面的旋涡暂时是发挥不了作用的,但是如果我们还是这么磨蹭,待到涨潮之时,不说这悬崖下面的旋涡,就光是那海中的浪潮都能把我们卷走了。” “跳。”小冰面无表情,从牙齿中蹦出一个单词。 小冰也不等众人回应,便已经跃入了海中,反正在他眼中,除了非欢,其他人皆是透明的。 青葵与魏朱互相看了一眼,耸耸肩,相视一笑,回过身去招呼后面的既鹤、金彩、银宝三人:“走,咱们也跳。” 这一众人中,除了小冰、岑老头、青葵三人的轻身功夫要好些,其余人却没有非欢那么高的轻功了,一个一个以极其怪异的姿势入水,狼狈的将头升腾出水,然后再扑腾到水面。 同样的,他们的运气也非常不错,寻了几根圆木,两人一根抱了,随着海浪浮沉。 而此时的凤扶兰和非欢两人已经在海里漂泊了近两个时辰了。 非欢甩甩手,累得不行,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快没力气了,尤其是受伤的左肩膀,那伤口四周都已经被海水泡得有些发白,非欢甚至能感觉到那些带着盐的咸味的海水,一直顺着受伤的患处,一路进入了她的血管,现在她的整个身体里都泛着海盐的咸味,咸得都快发苦了。 非欢抿抿嘴唇,双唇上由于长期缺乏淡水的滋润,已经干涸得开裂了,微微沾上一些口水,便粘得发紧。 “欢儿。”凤扶兰担心的喊了一声非欢,试图伸过手去抓着她的手。 “我没事,就是好困,好想睡觉。”非欢嘴唇嚅动,声音低沉又沙哑。 “欢儿,不要睡。”凤扶兰作为南国如今唯一幸存而且安然的皇帝亲子,他曾经遇到过很多的艰难困苦,但没有一刻是像现在这样无奈的。 凤扶兰看着漫漫毫无边际的大海,四周除了碧蓝的海水就是海水,纵然是想要找块礁石或者珊瑚岛,暂时的安歇一会儿都不现实。他看着非欢已经彻底海苍白下去的脸颊,心中一阵无力感,他堵得发慌,但是,此时更加不能让欢儿睡下,一旦睡下,人的求生意志便会消逝,人极有可能会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便失去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凤扶兰紧紧握住非欢的手,平日里温暖柔软的小手,此时一片冰冷,冷得就像他握着的不是一个女子的手,而是一块冰棱。 凤扶兰强压着内心的心疼,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疼,凤扶兰,你捏疼我了。”非欢看着凤扶兰忧心的脸色,嘟着嘴抱怨。 凤扶兰看着非欢苍白的毫无血丝的脸上呈现出丰富的表情,心里才微微一松,略微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有些抱歉的道:“听魏先生说,欢儿曾经写过信求助?” 非欢有些惊讶于他转换话题的速度,但此时的她头晕脑涨,已经不能再多加思考了,只是机械的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但是算算时辰,那好像已经是三日前的事了。” “如今还能找到他吗?”凤扶兰的视线再次转向非欢,被海水浸泡得有些发白的伤口,还有脸上一色的苍白,心里一痛,就好似有人在拿铁锤在用力的击打着他的心脏一般疼痛。 此时的他们,飘浮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中,他纵然有着一身的劲,但是,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尽量找话题跟她说话,以期来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多多支撑一会儿。 非欢不明凤扶兰的深意,只以为他病急乱投医,想要寻求援助,便有些为难的道:“现在恐怕不行了,时辰已然晚了太多了,我跟那人约定的可是三日前的一大早,在朝阳码头见面。如今且不说我们这样,根本没办法控制要去的方向,更不用说,如果我们一旦在那里露面,那么,我们必定会再次被东夷国主的人发现,到时候,又要遭到那些个什么鬼虎雄师,什么骑兵卫队的追捕。” 非欢有些无语看着自己身下那根圆滚滚的木头,还有已经绵软的无力的左手,脑中却还在想着那些骑兵卫队的厉害,心下不停的咋舌。以往总是听别人说什么东夷虎师、精兵,以往她还不相信,以为不过是唬人来玩的。 经过这一战,非欢现在以沉痛的代价,总算是知道了,原来,东夷所谓的鬼虎雄师也并不是什么十分秘密的存在,他们不过是类似于现代的那些个特种兵一般的存在。 不,不是类似,那所谓的东夷骑兵卫队,根本就是用现代训练特种兵的方式训练出来的,先是在全国的士兵中遴选好的苗子,然后再集中训练,挑选,再有针对性的训练,这样百里挑一的士兵当然战斗力便强。 所幸,这样的训练方式,本身也注定了他们没办法一次性训练太多,不然,今日的东夷,定然会因为实力的倍增而不再满足于偏安一隅。 非欢脑袋里迅速的旋转,摒除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得出了一个惊天的猜测:天啦,那东夷曾经,貌似也出现过穿越前辈,嘿,奶奶个呸的,现在真的如此流行穿越,而且今年还特别多! 非欢咬咬牙,想当年,她还小的时候,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经历了十多年的孤独,才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魏呆子,结果跑到这东夷才短短几日,便又碰上一个。 这滋味好像自己以前养过的那只小猫眯,本来那只小猫眯一直是一只健全的小猫眯,却总因为各种原因逮不着老鼠,但是突然有一天,那只小猫眯的眼睛莫名的瞎了,于是它便接二连三的逮住老鼠,非欢当时还感慨,它那样便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真实写照。 “唉。”非欢用力的长叹一声。此时的自己还真的跟那只瞎猫没有什么区别,左手虽然还是扶着圆木的,但是已经完全使不上力了。 “完了,那猫眯眼瞎了,我的左手要废了。” 凤扶兰一脸焦急的看着面上神情多变的非欢,听着她喃喃的自言自语声,伸手抚过她额前湿透的刘海,轻轻的将她揽过,安抚道:“欢儿,你将这手松开,我扶着你。” 非欢听话的松了手,躺在凤扶兰宽厚的怀里,心里才渐渐觉得踏实了一些。凤扶兰一手扶兰圆木,一手拥着非欢,嘴里还忙着安慰非欢:“欢儿不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美好吗?你瞧,蓝天白云便在头上,碧蓝海水便在脚下。” 非欢摇头。 凤扶兰再次试图劝慰:“以往我被父皇以克父母的命令赶到迦陵山中的悦业寺,住在破旧的禅房中跟着师父修行,那时候我的心中便只有怨恨,想得最多的便是夺走父皇所珍视的一切东西。” “后来因为上荒的几次行动,我也终于如愿以偿,回到了南国皇室,成为了皇储的候选人,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我小时候许下的心愿,极有可能会成真了,那个时候的我,是很高兴的,只是这里,却一直觉得空空荡荡。”凤扶兰将非欢用力拉向他的左心房,认真的剖析。 “直到遇见了你,这里才终于慢慢的被填满,这种被填满的感觉非常好,好到我不想轻易的失去,也更加不愿意失去。以前我总以为顺利的继承南国凤氏的皇位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也是唯一要做的事。可是如今,守护你,与你在一起,才是我生命中的重中之重。”凤扶兰神情严肃,眼神温柔,映在午后的阳光下,光华照人。 凤扶兰看着非欢只是眼神幽幽然,怔怔的看着他,他再次开口:“如今,我们虽然漂浮在这海面上,但是我只要一想到,我一生的挚爱,欢儿你就在我的身边,那么一切还都没有变坏。至少,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非欢听着凤扶兰动情的话语,脑海中一轻,心中突然就沉淀下来了,心中呈现出凤扶兰刚刚描绘的一切的美好的事物,口里喃喃的,也在情不自禁的回应凤扶兰的话:“对啊,一切都没有变,我的身边有你,你的身边有我。原来换个角度想想,事情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坏事也真的可以变得很美好。这倒是,我愚钝了。” 非欢垂下眼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这个一向出了名的没心没肺的现代穿越者人士,竟然如此的看不开了。 凤扶兰听着非欢的话,脸上神情不变,笑意亦不减,只是闭上眼睛享受着海水的冲击,非欢看着凤扶兰英俊,线条立体的五官,瞬间又郁闷了,“哎,话虽如此,可是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如今眼前的这大海虽然是风平浪静,但是万一一会儿有大风大浪打过来来,咱们还能扶得住吗?”非欢低下来看着那一根圆木,又开始杞人忧天。 事实证明,非欢的担忧却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她那奇怪的第六感带来的。究竟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火焰岛主 而此时,同样跟凤扶兰和非欢漂浮在海面上的还有一艘大船,那船极大,便是非欢之前放飞信鸽收信的主人的船。那船此时正缓缓的飘在海面上,漫无目的的在海中晃荡。 “尊上,咱们都找了三日了,恐怕人家就是写着玩玩的,偏您就当真了。”灰衣老者看着站在窗格处定定的看着海面的红袍男子。 红袍男子听到灰衣老者说她的不是,立马背影一僵,大声道:“住口,平叔,不会的,爷不许你这么说她。爷虽然认识她没多久,她却不是那样的人,不会拿这种事关生死的事开玩笑的。” 灰衣老者有些无奈的摇头,脸上的皱纹都快皱成褶子了:“尊上,您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上荒门门主以往戏弄你戏弄的还少了吗?”灰衣老者想到尊上在北国时被那上荒门门主耍弄的团团转,偏尊上……。 “嘿,爷还乐意了,爷今儿个还告诉你了,平叔,你老可别再多言了,啰嗦。” 那红袍男子声音里满满都是嫌弃,他半侧过身子,用手掌敲击着实木窗格:“平叔在这跟爷费那许多不必要的口舌,不如多派些人出去找寻爷的相好。” 午后阳光的光环下可见到红袍男子的侧脸,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俊雅,浓密的眉毛斜飞入鬓,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未语先带了笑的桃花眼,狭长而多情,此时微微眯着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英挺的鼻梁,还有那厚薄适中的双唇,总是轻轻弯着,这样,就算他不说话的时候,便也似带着一抹笑意,微微勾着的弧度,散发出一抹勾魂摄魄之感。虽然只看到了侧脸,但依然能看出他的整体长相,他的五官长得如刀刻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悠然闲适的隐者之风。 此时的红袍男子桃花眼轻轻挑起,瞥见灰衣老者还想再说些什么,便将手一扬,那双手肤质细腻,白皙柔嫩,纵是养在深闺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们的手,也比不上他的那双手,那双手十指纤长,骨结分明。 灰衣老者跟了眼前的尊上将近二十年,太了解他了,知道这个话题是时候该打住了,便明知的将嘴一闭,头一垂,再不说什么。 豪华大船的甲板上有一艘小舟靠了上来,从上面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他穿了一身黑衣紧身衣,身材魁梧,一路脚步匆匆的径自踏进了红袍男子与灰衣老者所在的小厅。 “属下,见过尊上。”那中年汉子朝着红袍男子跪下恭敬的道,抬头看见了灰衣老者,便又道:“见过父亲。” “起来吧。”红袍男子眼角带着期待的笑看着他。 “尊上,有消息了。”中年汉子语气格外的认真。 “哦,速速说与本尊听听,不过,于滇儿,本尊可告诉你,刚刚本尊的心情很不好,如果这是个坏消息,你也得让他变成好消息,若是个好消息嘛,那就让它变成真真儿的。” 那于滇垂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神色无奈的灰衣老者,用眼神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灰衣老者看看红袍男子,又看看黑衣人,低低叹息:“滇儿,有甚好消息,赶紧的给尊上送上来。” 于滇点头:“尊上,父亲,的确是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红袍男子心中一喜,猛然转过身来,那背光的身形和俊雅的五官看着更加柔和了,弯弯的桃花眼里带着满满的欢欣鼓舞。 于滇想到东夷王宫那边传来的消息,心下一定,朗声开口:“尊上您要找的上荒门的门主于今日辰时曾出现在这片海的东海岸,据咱们的人打探到的消息说,那门主大人从岷山密林的悬崖上落入海中,东夷王宫里至今没有发出抓到她的消……”息。 于滇看着红袍男子的表情逐渐转冷,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啪”的一声,于滇最后一个“息”字被传来的响亮的木头碎裂的声音打断。 红袍男子将手中的碎掉的木屑撒到海里,桃花眼朝着于滇一瞪:“本尊要找的人掉进海里,到今毫无音讯,你还敢来报是好消息。难道你不知道那片海域里有旋涡吗?” 于滇咽咽口水,这才不急不慌的道:“尊主,您这是关心则乱,您想想,明儿个是什么日子?” 灰衣老者在一旁提醒道:“尊上,明儿个是中秋之日,望日前,海水一般不会涨潮,所以那片海岸的旋涡便没有什么用处。” 红袍男子也想起了,这海里似乎是有这么一说。他变脸的速度倒也快,只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色便缓和了下来,看向海面,眼神悠远:“马上派出所有船只,出发去找,就沿着这一条海域搜索。” “是的,尊上,属下已经分析过,上荒门的门主大人是因为南国毓王爷,从而突然开罪了东夷皇室之人,而他们那时又是在匆忙之中坠海,肯定没有来得及准备好船只,若单靠徒手游走的话,速度不会很快。如今事发据今已经两个时辰有余,以属下推测的速度,她应该还未出那片海域方圆二十海里。” “很好,那便去找,吩咐下去,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红袍男子声音瞬间变得冷然,语气带着笃定。灰袍老者与那黑衣于滇连忙低头恭敬的应了。 落日的余晖照耀着海面,大船重新挂帆起航,向着东夷的东海岸行进! 大船航行稳定,自从大船上的人接收到红袍男子的命令后,便陆续便有从大船上放出的无数的小舟,四处分散着向各处进发。 “报……,禀告尊上,这附近的海域有鲨鱼出没。” “不必管它,难不成它们还敢攻击本尊的船?”红袍男子声音高亢,十分自负的。 “尊上所言有理,只是据属下所知,鲨鱼一般不会随便出没在片海域,难道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一般鲨鱼出现不常出现的海域一般都是因为有血腥味将那些鲨鱼引来?”灰衣老者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里有些担忧。 红袍男子眉目淡然,眼角含笑:“这片海域是谁在负责巡视?” “禀尊上,正是属下。”原先那前来禀告的名唤余滇的中年汉子,脸上写着惶恐,连忙过来赔罪。 火焰岛上的人都知道,平日里尊上给人的印象便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似乎在他身边的,都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动过气,发过火。但是火焰岛上的人却没有不怕他的。只要是尊上说出来的话,都会令行禁止。 “马上派人前去查看,若是遇到受伤求救的人,立马给本尊救上来。” “遵命!”那中年汉子见尊上轻轻放过了,心中一喜,连详情都不敢问,立马行礼退了出去。 然而,不过只半个时辰,那奉了命出去的中年汉子于滇便又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尊上,咱们救着人了。”于滇语带雀跃。 灰衣老者从门口的红木扶椅上站起,动作迅速的一把将他推了出去,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瓜上,然后指指暗间,示意他噤声。 于滇弯了弯身子,顺便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看着帐帘下的那双鞋,心下了然,忙用双手捂着嘴唇,将到嘴边的咽回去。 而里间的红袍男子这几日,因为担心非欢的安危,连日来都未曾好好休息过,本来这会子,都已经靠在厅里,暗间的一张铺着水貂皮的软榻上眯熟了,而在他听到那中年汉子乍乍呼呼的声音之后,便一个筋斗翻了起来。 红袍男长长身玉立,大红的衣袍因为是特殊材质所制,因而丝毫没有因为他穿着躺了变皱,变乱。衣摆的火鸟纹随着他走动的弧度,铺散开来,似乎一只只振翅欲飞。 “人呢?”红袍男子声音里有着一丝急切。 “禀尊上,张二、王三他们带着在后面,马上便可到。” 红袍男子听罢,神色一松,大踏步出了内室,站到了船廊处等候。 第一个出现在红袍男子面前的便是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长得眉眼弯弯,杏眼桃腮,粉颊柔嫩,看着清丽雅净,倒真真是一个清秀佳人。 只是那声间:“喂,喂,喂,你他娘的,抓姑奶奶干什么,快快放了姑奶奶,不然可饶不了你。” 瞧那眉眼,瞧那说话的语气,赫然便是从东夷骑兵卫队手下跳海逃生的青葵。 “啧,啧,啧,姑奶奶,我的老姑奶奶喂,你老可别再叫了,人家真没抓你,你什么时候见过还有这么对待俘虏的?” 青葵身后的魏朱指指身上众人披着的黑色披风,还有身边扶着他的两个妙龄丫环,无奈的看着实际上连一动都没有力气动,嘴里却还要骂个不停的青葵。 青葵回过头来瞪了魏朱一眼,看着身后的几人,除了小冰,一身笔挺的直立在那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下一软,住了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大战鲨鱼 “你们是何人,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的?”红袍男子从那张清丽的面容上回神,他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一瞬,摇摇头,然后侧了眼睛看着他们不悦的问道。 青葵等人被问得一愣,一时没有来得及回答。 红袍男子眼神微动,转头看向刚刚喘匀了气的余滇,质问道:“怎么会是他们,她呢?” “尊上,您不就是要找他们吗,哦,不是,属下的意思是说,您之前不是说见到人求救就救上来吗?属下带了人一出船,便看见他们漂浮在海上,看到咱们的船,还使劲挥手来着。” 红袍男子听罢,脸上莫名的浮起了一丝失望,心下更是担忧,对着面前这一群人便没有了耐心,扯扯嘴唇,笑意一淡:“他们根本不是爷要找的人,将他们从哪里来,还送到哪里去。” 青葵等人一愣,眼睛圆瞪,看着面前长相绝伦的红袍男子,有些不敢致信。“喂,不带你这样玩儿的啊。” 小冰则是默默的抽出了他随身的长剑,剑光在夕阳的斜照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公子,公子,求求您,您就好人做到底,救救我们吧。”金彩有些晕沉沉的求情。 “没听到吗?平叔、于滇把他们丢下船去,难不成你们让本尊亲自动手?”红袍男子说着,看都不看他们,嘴角虽然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暖意,整个完全不为所动。 “嘿,今儿个姑奶奶上了船,还就让你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姑奶奶不打算走了。”青葵将身边扶着的她的两个丫环用力一推,双手叉腰,瞪着眼睛大声道。 红袍男子打量着他,眉头微皱,却没再说话,只是听那意思,却似乎并没有改变主意。 魏朱上前一步,他在旁边打量这红袍男子半天了,发现他除了长得像女子那样惊艳,绝美之外,还身着精致的红袍,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特征。 魏朱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翻遍了脑中的资料,才好像隐隐知道了他的来头。如果情报没有错的话,他没有认错的话,那么他必定就是火焰岛的岛主。 据说火焰岛在东夷而言,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而其中的岛主就更为神秘莫测了。不知其名姓,只知人人都称他一声尊上,控制着东夷国海外的大部分岛屿。 于是,自以为摸清了底细的魏朱恭敬的做了一个揖:“尊上大人,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还请尊上行个方便。” 红袍男子眼中冷意一闪,这人是谁,竟然是消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来历,想着,唇上的笑意越发的深刻了,说出来的话却让上荒门众人的心都凉了半截:“斩断他们的手脚,丢下海去。” “喂,你敢,你要是敢动我们一根毫毛,我家老大不会放过你的,整个上荒门也不会放过你,定要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然后让你尝尝我上荒门的七十二般刑罚。”青葵大声嚷嚷着。 “上荒门”三个字触动了红袍男子的神经,他抬手阻止了正在拉扯着上荒门众人的卫兵。 金彩一见他们听到上荒门的名头便停了手,还真以为他们是怕了上荒门,连忙插了腰,提高声音道:“哼,你们知道怕了吧,上荒门遍布了整个大陆,各处都有上荒门的分部,而且,我家主子可是上荒门的门主大人。”金彩边说边将头仰的高高的,那样子活像是她家主子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撑着腰。 只是红袍男子还未开口,便听到他身后的灰衣老者呵斥道:“放肆,大胆贱婢,在尊上面前不得大放厥词。” 红袍男子看着笑着开口,声音温和的像是刚才要将他们一行人扔下去的不是他一般:“上荒门?那你们的门主大人如今何在?” “主子,主子,她,呜呜……。”不提非欢还好,一提金彩眼泪的门闸就关不住了,眼泪倾泄而出,如奔腾的洪水,将她那张小巧的脸蛋淹没了。” “我们原本一直都是跟老大呆在一起的,只是她比我们先掉下悬崖,我们是在她之后跳的崖,所以,以我的猜测,老大应该飘到我们前头去了。” 魏朱在心里组织了词汇,小心翼翼的道。看着眼前的这架势,他算是明白了,原来三日前老大写的那一封信竟然就是送给眼前的红袍男子的,只是不知道老大在哪里认识了这么厉害,脾气这么不好,手段又这么残忍的人。 所幸,眼前这个穿得花鼓隆咚的美艳男子,对老大竟然有着几分怜惜,一听到老大的名头,便轻轻松松的放过了他们。 “来人,将他们带下去安置。”红袍男子对着众人客气的一笑,便回了房间,留下上荒门的众人大眼瞪小眼。 小冰则是又默默的将剑送回了剑鞘,看着红袍男子刚刚提到欢时,脸上那柔了的神色,心有所感。 在同一时间,已经飘远的非欢感觉到四周的海水似乎有些不对劲,本来一直随着小风流动的海水,突然快速流动起来,在她身边的不远处,还鼓着一个个的小泡泡。 非欢看着茫茫的大海,神经紧绷,她轻轻的试图动一动僵住了的左臂,她可不想这手臂因为那样一个还不算严重的伤口而废掉了。 “啊”,很只是不幸,左手刚一举,一动,那伤口处又裂开了,所以流了很多的血。 非欢一痛,心下一阵紧张,她用力的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怕凤扶兰听到了,再惹得他担心。 非欢咬咬牙,强自打起精神去看那左臂,只见伤口旁边的海水都被渗出的血水给染红了,像一朵朵盛开的映山红一般。 非欢偷眼瞧瞧凤扶兰,只见他正在专心的看着前面的海平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非欢并没有打扰他,又重新抬头看着海面,夕阳已经西坠,被夕阳照射着的半边天跟火烧了一般,火红的倒影映在海面上,越发显得孤寂落寞。 因此,本来开始有观察到水面异样的非欢,因为手臂上的疼痛而放弃了。 因而凤扶兰和非欢两人,并没注意到海水下出乎寻常的涌动。 终于,两人身边的水波一圈圈的荡漾开头,非欢心中有所动,低下头,睁大双眼看着碧蓝色的大海。 非欢恍然间看到一个青灰色的身影快速的朝着他们游过来,那身影游动的速度极快,越游越近,瞧着那身影似乎极大,在它的游动中带动了许多的水花,震得附近之地升得“哗哗响。” 非欢看了看还在持续血流不止的左臂,似乎对水下的那位不速之客已经有了猜测,这可真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非欢只来得及轻轻喊了声:“凤扶兰,好像有大鲨鱼来了,可能是我手臂上流的血引来的。” 凤扶兰收回远眺的视线,那里隐约着船帆的影子,凤扶兰还待再问,可惜却已经来不及了,那鲨鱼来得极快,毫无预兆的从碧蓝的海水里破水而出。绕着凤扶兰和非欢二人不停的游动着,转着圈,只是久久的未下手攻击两人。 凤扶兰虽然没见过这海中的鲨鱼,却也曾经听说过:“它的名字便叫鲨鱼?还会咬人?” “对,它们最会咬人了,而且它们一旦咬起人来,就特别的凶残,能把人给生生的撕裂了!”非欢认真的解释。 “怎么办,我有点害怕。”非欢老实的承认,这若是在陆地上,凭借她的轻功,纵然是身受重伤,却未必没有生路。可是,如今置身海中,只要一松开握住圆木手,就会直接沉到海底去。 “你看,凤扶兰,它好像想要咬我们,这下可如何是好?”非欢害怕的牙齿打着颤颤。这鲨鱼真心可怕,就算它不吃人身上的肉,但是它却要去撕扯。 非欢还记得,以前在看报纸的时候看到报导:说是很多被被鲨鱼袭击的人根本不是被鲨鱼给吃掉的,而是被其用锋利的牙齿撕扯着,弄死之后将其抛尸海面。 “别怕,扶紧了。”凤扶兰将非欢移到圆木上,亲吻她的脸颊。远远的将她推开。 凤扶兰看着非欢和那一根圆木离他有了一点点的距离,便换了一个姿势,准备独自迎战。 非欢脑袋昏昏沉沉的,反应有些迟钝。 突然一个大大的海浪打上来,将凤扶兰和非欢推得更远了。 正在这个时候,鲨鱼动了,它认准了非欢,便朝着非欢的方向游了过来,非欢看着那只体型极大,一身淡褐色,而在腹部又呈淡白色的鲨鱼。 非欢瞪大眼珠,心下一怵,“咯噔咯噔”的狂跳不已。 非欢低低的长出一口气,她真的是被这长相凶恶的模样腹诽了。这只鲨鱼背部和腹部色界限分明,尾马又长得比较像新月形,牙齿大得很,还长着呈三角形的锯齿缘。 非欢眼看着那鲨鱼距离所在自己的地方越来越近,真心被吓到了,大叫了一声,不停的摆动着双手双脚,滑行开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成群结队 非欢就那样看着不停地在游动着的大鲨鱼,看着它有着那独特的乌黑的眼睛、凶恶的牙齿和双颚,以及冷艳的色泽,看着它像流星一样朝着自己游过来,张着白森森的牙齿,咬向受伤的左手臂。 非欢吓得停止了呼吸,眼睁睁的看着它咬向自己,两手已经僵得不行,身子也沉得如灌了铅块一般,她再不能动弹了。 非欢叹了一口气,她认识到了,此时的自己做什么似乎都是无用功,便索性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等到闭着眼睛的非欢,几乎已经能感应到鲨鱼身上散发出的温热。鲨鱼的身上带着特定的皮肤的体温,让非欢莫名的感受到了一阵的舒适,海水太过冰冷,让她对于一切热源的东西都有了一些不明的依赖,这温暖,甚至让非欢暂时忘却了她正在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哗,哗,哗”一阵阵破空之声传来,那感知到的周身的温热瞬间退却。 “欢儿”凤扶兰焦急的声音传来。 非欢蓦的睁开眼睛,凤扶兰担忧的面容呈现在眼前,俊眉微拧,凤眼中饱含着痛惜,情感的双唇紧紧的抿着,双手紧紧的拥着自己的腰肢。 “欢儿,你没事就好,我以为……,以为要失去你了。”凤扶兰松了手臂,拉着非欢上看下看,又重重的将她重新拥入怀中,感受到那曼妙柔软的身躯靠在自己的怀中,这才沙哑着嗓音动情的道。 “我没事,鲨鱼呢?”非欢欢喜的靠着凤扶兰的胸膛,静静的聆听他强大而有力的心跳声,非欢刚刚因为鲨鱼的突然攻击而高高悬着的心,落回了实处。 “它该死。”凤扶兰抬眼看着前方被血水蔓延开来的海面,语气平静。 非欢吞了吞口水,双目圆睁看着上一刻疯狂的冲向自己还要咬自己的凶残的大鲨鱼就那样静静的消失了,只留下海面上大量喷涌而出的血水,鲜红的血水如同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晕开了一朵,又一朵。 非欢有些嫌恶的闻着那些腥臭的血腥味,含糊不清的问凤扶兰:“是你救了我,你怎么做到的?” 刚刚那样的情形,鲨鱼明明已经到了她的身边,牙齿也已经打开,它只要跃过水面,必定是要咬到东西才会做数,而凤扶兰离她的距离不算远,却绝对算不上近,要知道以他的速度,在那短短的时间内也只够赶得上站到她的身边,定是来不及打退鲨鱼的。 非欢心中一动,有个猜测破土而出,为了验证,她从凤扶兰的怀中轻轻挣扎出来,定定的看向凤扶兰,此时凤扶兰的眼眸中流淌着爱意,充满着温情。 非欢缓缓的将视线下移,看着凤扶兰手臂周围,血色的沉重,她轻蹙眉头,痛心的道:“你不打算告诉我吗?你这傻子。” 凤扶兰伸出手揉了揉非欢脑后的发丝,宠溺一笑,没有回答。 非欢强行压制着想要昏厥的冲动,扒开凤扶兰皱巴巴的衣衫,捧着他右肩膀上的伤口反复的看,那伤口血肉模糊,血流不止,狰狞可怖。 只是因为凤扶兰置身在海水里,所以那血刚刚流出来,马上便被海水冲刷走了,俨然在那伤口处形成了一条血色的小溪流,溪流旁边还漂浮着小块小块的血红色物质。 “你不疼吗?”海水浸泡的苦楚,非欢至今还记忆犹深,凤扶兰这样大的伤口,面上竟然一丝一毫也看不出。 “你是左手,我是右手,这下我们总算配成对了。”凤扶兰淡淡一笑,语气颇为调侃。 非欢不依不饶地看着一向冷然高贵的凤扶兰,他为了宽自己的心,竟然苦中作乐:“你这傻子,你不会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伤吗?现在你受伤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会心疼吗?哼,你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心疼你。” “它要咬你,我不能让它伤害你。”凤扶兰收了笑,认真的道。 非欢眼角带了泪,声音哽咽:“所以,所以你就伸出你的手臂让它咬,你这个傻子!” “对,只有这样,才能争取到反击的时间。你瞧,它不过是吓你一吓,咬了你一口,就已经被我劈成碎渣。”凤扶兰看着这样的非欢,有些惊异,原来欢儿还有这样一面,如此心疼的目光,柔柔的,看得他的心都快化了。 凤扶兰说完伸出手轻轻将那眼泪擦掉,手上带着的海水一不留神便流进了非欢的眼中,刺的非欢不停的眨眼睛。 非欢瞪大眼睛,硬生生逼出好多眼睛,折腾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终于把咸湿排出。 也是这个时候,非欢眨巴眨巴眼睛才留意到海面上漂浮着的那些血红色物质,原来那些不仅仅是血水啊。 凤扶兰的武功真强,竟硬生生的用内力将大鲨鱼整个震碎了。非欢眼中不禁闪着无数星星,一边无限崇拜的看着凤扶兰,一边嘟着嘴道: “你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咦,这样好是好,只是有些恶心。” 凤扶兰揽过非欢,看着非欢喋喋不休的双唇:“你真的心疼我?” 非欢脸上一红,低着头嗫嚅着:“这是当然,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 “心疼要这样做才做数。”凤扶兰说完吻上非欢的唇,四片温热的唇相触,冰冷了许久的两人,心中均是一暖。 两人难得在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历险后,有一刻的温情。 半晌,两人才分开,一阵海风吹过,非欢的鼻子被那刺鼻的血腥味袭击,脑袋一重,立刻便从那温暖中清醒过来:“这里血腥味太重,为防万一,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经。” 非欢想着刚刚的惊险,她可不想再面对这样的危险了。 似乎是为了响应非欢的话,四周的海水不断的翻涌着,动荡着。 非欢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忍着脑袋的眩晕,扶着凤扶兰的肩膀,准备潜入到水里去看看情况,便听到凤扶兰不紧不慢的道:“他们来了,很多很多。” 非欢吓得瞪大了眼睛,紧紧咬着嘴唇,抖着口齿道:“什么,很多鲨鱼?”鲨鱼什么时候跟海豚一样喜欢成群结队了,非欢感到自己的脑洞开得有点不够大了。 于是,非欢按按太阳穴,继续大开了脑洞,以前非欢在现代时有一段时间最喜欢玩植物大战僵尸,每一关从开始到后面,僵尸出现的数量会越来越多,出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到出现一行字,一大波僵尸正在靠近,好便是每一关的高潮部分了。那个时候养的所有豌豆身教,应该改成大鲨鱼正在靠近了。 “哗,哗,哗。”又一次听到水流的声音,他的速度在逐渐加快,一大波鲨鱼已经靠近。 鲨鱼是一种软骨鱼类,正常而言,他不能像有些硬骨鱼类那样可以借助充气鱼鳔,来保持漂浮状态的鱼鳔,它们需要借助身体构造浮起来,他们的鱼鳍和吻部构造只能像飞机的双翼一样上面弯下面平,只有不停的在水中游动,才能产生向上和向前的推力。 所以鲨鱼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它们便会沉到底,很有可能会因为缺氧而死掉。 此时围上来的只有三条大鲨鱼,它们什么也不做,只是围绕着凤扶兰和非欢快速的转着圈圈。 非欢有些无力的趴在凤扶兰的身上,对于这种注定要被鲨鱼给活活咬死的命运,她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 凤扶兰则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前面的鲨鱼,他的身上散发出慑人的气息。 很多人都知道,鲨鱼其实是一种十分灵活和聪敏的鱼类,它们有着异常敏锐的触感,不仅能像其他狩猎者一样感知到猎物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还能感知到捕猎对象散发出来的威胁气息。 此时被围了起来的凤扶兰和三只鲨鱼本也只是半路遇上,都只是围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又一圈,没有一只上前,也没有一只提前离开。 非欢强撑着,打起精神戒备的看着它们,非欢搞不懂它们是什么意思,只是凭感觉,它们彼此好像是在交流着什么。 比如说:“冲上去,咬死它们。” “还是你先上,我随后就到。” “不,不,不,你们先上,我跟着就来。” 非欢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们,脑洞一开轻易都关不上,看着鲨鱼们转圈的身姿,她在脑海里及时的为他们补圆了台词。 非欢摇摇头,才想起以前在现代时便看过关于鲨鱼的介绍,平日里,鲨鱼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自相残杀。 一旦鲨鱼们身边的哪位同伴受伤流血了,那么其他的鲨鱼最先想到和要做的东西,事情不是救助它们,而是一涌而上,将那倒霉透顶的受了伤的鲨鱼撕扯着分吃了。 “它们好像特别害怕你。”非欢看着凤扶兰,此时他面沉如水,虽然整个身子泡在海水中,旁边还有一根极其破坏形象的圆木头漂浮着,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凤扶兰的形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自相残杀 只见凤扶兰的一头黑发,上面直往下面滴着大颗大颗的水珠,他面色冷峻,眸色深沉,刚毅果敢的脸上,悬着紧抿着的双唇。凤扶兰面不改色,点点头,发上的水珠滚滚而落:“我知道,这畜牲倒是灵性,竟会欺软怕硬。” “怕它们只是暂时性的不敢进攻,等下它们要是扑上来怎么办?”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凤扶兰的语所掷地有声,令闻者精神一振。 非欢晃晃头,她觉得自己的精神越发的不好受了,尽管夕阳余晖仍在,但是自己的面庞十分的冰冷,她不用看,也知道,那脸上定是一脸的苍白。 但是此时前有强敌环伺,后有茫茫无边的东海岸。身旁的凤扶兰已然自顾不暇,她若是一倒下,她敢打包票,那几只鲨鱼的尖牙肯定第一个咬上她。 非欢硬生生的咬着牙根,坚挺着,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却不能倒下。 距离此地不远处的豪华大船上,红袍男子带着上荒门的众人立在大船的甲板上。 上荒门众人的运气甚好,漂泊在海上的时辰没多久,便被路过的火焰岛大船救了,如今经过一番休整,已经完全缓了过来。一个个都站在甲板上翘首以盼。 于滇拖着病歪歪的身子的身子匆匆前来:“尊上,有小船的卫兵前面回禀,说不远处有很多的鲨鱼在追杀猎物。” “给爷开过去瞧瞧,看看这儿个这些畜牲是怎么着了。” “报……,尊上,前方发现有三只鲨鱼在围着两个人捕猎。” “岛主大人,尊上大人,那个一定是我们主子,请你一定要救救她呀。” 金彩绞着宽大的青衣衣袖有些语无伦次。红袍男子心神一动,他有预感,那个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女子就在前方。 红袍男子当即大喊一声:“赶紧的,给爷全速前进。”红袍男子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这一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定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红袍男子的脑海中毫无预兆的便想到了曾经在北国时,初遇那个女子的场景。 那时,似乎是秋季刚走过,冬季来临之际,桂花已经开过,北国的冬天可真冷,那个时候他初到北国,因为贪看风景,不幸与手下的随从走失,在北国的闹市区迷了路,天寒地冻的,装钱的荷包又搁在平叔身上,那时,他真的是又累又冷,还饿得不行。 他就在这样如此狼狈无助的时候遇到了她。 那时的她一身绮罗香裙,身上盈香扑鼻,只是脸上戴着紫色面纱,单单只是看她那光洁莹润的额头便知道,那个女子定是一个绝色大美人。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还见过几次面,却一直不曾得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你饿了吗?不如过来坐着一道吃。”那女子声音爽利,柔和,带着几分亲切。平日里吆喝惯了的他没有多想,便走了进去,也许被她那道声音蛊惑了,也许他的的确确是饿了,所以饥不择食。 “姑娘的心可真好。” 那女子轻轻一笑:“公子不嫌弃便好。” 其实,在非欢那里,却有着不同的说辞,她看着那个年轻男子一身红色锦衣,裹着火红的狐狸毛大鼈,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那时她的上荒门事业刚刚起步,自然想着能多结一个善缘,便多结一个,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更何况,那一日,是东西点多了,她,再加上金彩、银宝两个婢女,三个人加起来都吃不了。只是她不说,谁知道呢? 如此,一顿饭便骗得长相绝世,能力超群的火焰岛岛主承诺,也真真算是超值了。当然,如果没有后续的那些事的话,非欢会一直保持着与他的亲密接触。 红袍男子脑海中的思绪一旦打开,是停也停不住,他还记得,那个女子曾经一脸无奈站在梧桐树下看着自己:“朝月你说说看,你到底喜欢上我哪点了。” 被非欢称作朝月的火焰岛岛主,一身红衣,长身玉立,眼中带着痴意:“爷就喜欢你这善良可爱,天真无邪,有事说事的劲儿。” 非欢轻叹一声,然后瞪着大眼睛气急败坏的道:“好吧,我不管你到底喜欢我的是哪一点,我改,我都改了还不行吗?” 红袍男子想着,唇角的笑意不断的加深:“怎么办,这么多年了,爷还是没能忘了你。”他轻轻的自言自语,眼神投向大海。 “老大,老大。”魏朱眼力最好,远远的便看见在大海中攀着圆木,不断浮沉的两人,将手卷成喇叭的样子,大声喊着。 非欢的意识已经正在涣散,开始听到声音的时候,她还猜测着是否产生幻觉了,迟迟不敢答应。 “主子,主子,是您吗?”金彩、银宝也学了魏朱,照着他的样子将手卷了,大声的喊叫。 非欢渐渐流失的意识微微回拢了一些,她张嘴便回道:“金彩,银宝,我在这。” 非欢的喉咙一阵疼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原来是极其的干涩和沙哑,她抿抿干燥的双唇,用舌头舔湿干得起皮的嘴角,正准备晃晃脑袋打起精神来再唤一声,便被凤扶兰抵住了额头:“小心伤了嗓子。” “主子,我们来救您。” “老大,你还好吗?” “死丫头,坚持住。”非欢听着那些杂乱无章的声音一道一道像超声波一样钻入她的脑中,她觉得脑海中犹如被蚂蚁噬咬一样麻麻的,难受得紧。 非欢的心乱了,气场随之一松,于是一直绕着他们转圈的大鲨鱼们出动了,它们亮出了雪白大尖牙,笼着一身的青灰扑了上来。 嘿,这些大鲨鱼倒真是成了精了,倒是会欺软怕硬,一条条直直的都冲着非欢而来。 凤扶兰的神色一直不曾变化,目光也紧紧的锁着它们,一见它们的动静,便立马顺手抽出了非欢的发簪。 凤扶兰将那发簪握紧,便听得魏朱在甲板上大叫:“用力刺它的腮和鼻子。” 大鲨鱼的动作迅速,凤扶兰的动作却也不慢,本来他一直都犹豫着不知道该刺那些大鲨鱼哪里才能一招致敌。 如此,一听魏朱的声音,凤扶兰便将自己强大的内息,灌注到长长的簪子里,那簪子便带着凤扶兰丹田中的内力,直直的刺向了其中一只离非欢最近的大鲨鱼。 那鲨鱼被锋利的簪子和内息的气场一震,侧过身子朝着另一边游走了。 只是那只鲨鱼的鼻间已经被簪子刮破了半边,鲜血直淌。另外两只逃过一劫大鲨鱼动作快速的向前转了一个圈,趁机退离了凤扶兰和非欢的身边,反而向着那受伤流血的另一只鲨鱼游过去了。 凤扶兰见那些大鲨鱼离去,手下不停,拥着非欢弃了圆木,向着大船游过去。 非欢带着有些抽离的意识,被凤扶兰拥着往前,身后渐渐游远的三只大鲨鱼已经变成两只,而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非欢将那一场激烈的血腥战斗从头看到了尾。 那只受伤的大鲨鱼因为鼻子被刺坏了,对于水域感知的敏感程度下降,很快便被那两只完好的大鲨鱼赶上。 两只完好的大鲨鱼跃上水面三米多,狠狠的俯冲下去,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咬住了受伤大鲨鱼的头部,它们用极其锋利的牙齿撕扯着受伤的大鲨鱼,海中顿时血花四溅,不过瞬间的功夫,那受伤的大鲨鱼已经被两只完好的鲨鱼分食完毕。 然后,它们在一片血红中极为留恋的看了一眼那艘豪华的大船,接着用敏感的鼻子轻轻一嗅,不知道空气中流淌着什么味道,吓得它们赶紧摆动着尾巴快速的离去了。 啧啧,三只大鲨鱼自相残杀,这场面也算是极为的震撼了。非欢心满意足的缓缓的眯上了眼。她累了,好想休息。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本尊将人救上来!”红袍男子看着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竟然躺在别的男子的怀里,心里一阵不痛快,大声的呵斥着身边的婢女。 “老大,你醒醒!”魏朱看着被抬上来的非欢,她整个人柔弱无骨一般靠在凤扶兰的怀里。魏朱半蹲了身子,轻轻的唤她。 魏朱有些不敢置信,这难道真的是那个平日里总是一副意气丰发模样,然后会时不时的装作不正经的老大?虽然,在往日,她未必见得有多在乎自己的容貌和衣着,却也从未有过如此狼狈邋遢的模样啊。 瞧着此时的老大,她一头黑鸦鸦的青丝凌乱的披散着,有的散在额角,遮挡着容颜,有的披散在后腰,还有的直接搅到了凤扶兰的肩头。她紧闭的双目眯成了一条缝,长长的睫毛卷翘着。 非欢的身上还是穿着凤扶兰之前在密林中给她穿上的一身玄色衣衫,因为经过海水长时间的浸泡,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此时水淋淋的紧紧的裹在她的身上,显得非欢的身材极其均匀,众人看着,顿觉她的身材窈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三天三夜 凤扶兰察觉到众人审视的目光,眼神一利,将非欢紧紧的拥住,试图挡住众人或欣赏、或惊艳、或心疼的目光,然后皱眉扫视一周,眼神不善。 众人一接触到凤扶兰的目光,只觉得周身被冰棱子刮割一般,赶紧假装若无其事的转开。 红袍男子也从惊艳中惊醒,暗骂自己,一时间被眼前的女子恍了心神,于是,转身瞪了几眼身后的手下,干笑几声。 “丫头,你没事儿吧?可别吓我老头子啊。”岑老头无视那一场眼神间的暗杀,猫着腰看着非欢,声音里也溢满了关心。 “主子,主子,你死的好惨啊。”金彩看着一身是血的非欢,一直一动也不动,便扑过去大声的哭着道。 非欢听到这吵人的叫喊声,费力的睁开眼睛,挣扎着爬起来弹了她一个爆栗。 金彩哭诉的声音瞬间噎在喉间,她颤颤巍巍的站直身子,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重又闭上眼睛的主子,嘴里哆哆嗦嗦的叫嚷着:“诈……,诈……尸了,诈尸了。” 非欢强行撑开眼睛,声音虚弱:“你家主子还好着了,少来咒我啊,咒死了你姑奶奶,你们日子可不好过。”非欢身子虚弱,又强撑着说完这么一番话,刚刚说完,便因为体力不支,彻底失去意识,晕倒在凤扶兰的怀中。 一旁站着的红袍男子脸上的笑僵住了,他几步抢上前,不顾凤扶兰凌厉的目光,脱下身上的披风强硬的盖在了非欢的身上。 凤扶兰看着自己的一身湿和非欢已经白得如一张薄纸一般的脸颊,最终没有发作,他只是紧了紧圈住非欢的手臂,明显的在宣誓他对非欢的所有。 红袍男子没有说话,打量着眼前的凤扶兰,见他虽然长相清俊,但头发飘散,衣衫湿透,木着脸,连一丝表情也欠奉,不仅唇角翘起,浮上一个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倒更像是皮笑肉不笑:“南国的毓王殿下,本尊久闻大名,如今,一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红袍男子将那尾音拖得长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挑衅。 凤扶兰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的心里很清楚,此时的要紧事不是与眼前这个男生女相的岛主打嘴仗,而是要赶紧去救治怀中的欢儿。 因此,凤扶兰冷冷的道:“带路,然后找个大夫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红袍男子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的心上人都伤成了那样了,他倒好,光顾着嫉妒,挤兑人家了。 不过,这红袍男子倒也是个豁达的人,不过一瞬,他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定位:“现在救治好最为紧要,咱们之间的事,回头再算。”他的心里已经不知不觉的将凤扶兰划到自己情敌的那一营了, 凤扶兰的大手贴着手上的柔软,手背上青筋暴露,看得出来,此时的他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红袍男子却不等他爆发,便又道:“平叔,先带他们去客房歇息。” “啊,毓王殿下,请随老夫来,客房就在这边。”灰衣老者从红袍男子的身后转出来,带头走在前面。 凤扶兰点头致谢,朝着上荒门的众人使个眼色,大家便都散了,跟着凤扶兰的身后离开。 最后宽宽的甲板上只留下红袍男子独自在那里郁闷。 “于滇,你说本尊刚刚是不是做错了?” 于滇一脸的理所当然:“尊主如何会错,在属下的心里,尊主从来都是对的。”红袍男子一听脸色一黑,更加郁闷了:“你就别安慰本尊了,本尊心里盼着她好,只是看不得她跟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那么亲密。” 于滇扯扯嘴角,无奈的纠正他:“尊主,那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他可南国的毓王殿下。” 于滇说完,在心里腹诽:尊主这话说得自己多正派似的,可是光看火焰岛上的女人就知道了。 红袍男子摩拳擦掌:“本尊管他什么劳什子的殿下,这次她既然来了,那么本尊就一定要将她留下,呵呵,你们的岛主夫人有着落了。” 于滇听到这样的话,他那张黑红的大脸再也绷不住了,他眉色一皱:“尊主,您既然如此爱重那上荒门的门主大人,当初怎么就不直接把她给抢到……,呃,带到咱们岛上来了?”尊主不仅没将他心仪的女子弄到手,竟然还弄了一堆莺莺燕燕在火焰岛上,弄得岛主的府里一片乌烟瘴气。 红袍男子倒是一点也不拿于滇当外人,私密的事儿一件儿并一件儿往外蹦:“你以为本尊不想吗?从小到大,但凡本尊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手的,可是偏偏,本尊对着她,就是下不了手呀。” 红袍男子说着,脑海里便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非欢对着他怒目喝斥的情景,还有她娇嗔撒娇的模样,当然那不是对着他的。 事隔多年,非欢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已经深深的锁在他的脑海里了,纵然是想忘,一时半刻的也是忘不掉了。 于滇看着尊主痴迷的眼神,有些郁闷的看了看,那身后时时不离身的两位美貌妙龄婢女,他真心有些不明白尊主这是扯的哪门子犊。 那边厢灰衣老者已经将凤扶兰一行人引到了上荒门众人住的客房。 灰衣老者指挥着穿着灰衣的下人将房门打开,虽然这只是船上一个房间,但是房间里的一应物事都已经准备好了,红木轻花雕海浪波纹的架子床,同材质的长条锦榻,还有圆形梳妆台,高架洗脸台,双门柚木衣柜,半开的柜门可以看见女子的衣衫。 灰衣老者看着凤扶兰对这环境,没有流露出不满意的情绪后,这才对着凤扶兰自报家门:“老夫姓于名章平,乃火焰岛的管家,毓王殿下有事可以随时吩咐他们。” 于章平指着身边站成一排的穿着灰色衣衫的下人,客气的与凤扶兰道。 凤扶兰点头,动作轻柔的抱着非欢,将非欢放在一旁的绣大红牡丹勾金丝的锦榻上。 凤扶兰做完这一切,还未说话,便听到一旁稀少开口的小冰道:“于管家,请问船上有大夫吗?” “有的,有的,客人们请暂行歇息,老夫这就去安排。” “多谢。”众人齐齐道谢。 等到非欢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的申时了。 非欢眼睛微颤,躺在床上想看昏迷之前的事,想到她坠入了悬崖,想到她跟凤扶兰从鲨鱼口中脱身,想到受伤的左手,她连忙有所惊觉,动了动左手,那手上便即刻传来了一阵紧绷的感觉,那是一种撕扯的疼痛。 金彩,银宝一直守在非欢的床前,一见她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便知道自家主子已经醒了。 她只是懒得睁开眼睛,非欢的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又舒展,银宝便知道她已经在想事情了,便郑重其事提醒他道:“主子,您醒了,您可千万别动,伤口还没长好呢。” “对啊,主子,您可不知道,那大夫说了幸好这伤救治的还算及时,不然的话,您这条手臂恐怕都要废了。”金彩将桌面上的药棉收拾了一番,快言快语。 “啊,真有这么厉害。”非欢愕然,猛地睁开眼睛。 “主子,您是没瞧见您那伤口,都已经被海水泡得发白,发软,皮肤也是皱巴巴的。”金彩一边将那些杂物收拾了,拉过药箱,从里面捡出一堆瓶瓶罐罐:“既然主子醒了,那么我便可以调制药膏了!” “这是什么药啊,这药敷了能管用吗。”非欢看着金彩捣鼓着那些瓶瓶罐罐里的黏黏汁液,有些郁闷的问道。 “这药是早上敷的,大夫说了,一天敷一次。要一直敷连敷十次,才有效果,您这会子已经敷了三次了。”金彩头也不抬,继续捣鼓。 非欢被那‘三次’两字吓了一跳,她赶紧掏掏耳朵问金彩:“三次,我问你,我睡了多久呢?” “三天三夜啊。”金彩看着自家主子那迷糊样,有些不习惯,但还是颇为有耐性的告诉了她。 非欢揉揉头发,有些不敢置信:“我怎么呢?不过是手臂伤了一个小口子,怎地就晕了那么久?” “嗨,主子,您可别提了,一提起啊,现在咱们俩个还后怕了。当时可吓死我们了,您都不知道,您那伤口本就伤得深,又一直没上药,还泡在海水里那么久,早就感染了,旁边的那些皮肉都腐烂了。幸亏大夫说,您运气好,那些腐肉尚没有伤到骨头。”金彩看着主子,心疼的有些说不下去了。 银宝看着自家主子那睁得溜圆的大眼睛,咬咬牙,接了上去:“所以主子您目前只是失血过多,气血两虚,又因为长期飘在海里,染了风寒,这才一病不起,您昏睡着也是您身体的本能。不过,您终于醒了,这下子可好了。” 非欢听完金彩、银宝的话,想到凤扶兰也受伤了呀,便转头到处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红颜知己 金彩拿着那些调制好的药膏,将它们一一摆在窗边晾晒起来,然后拍拍手,发现了非欢寻觅的目光,她疑惑道:“主子,您是找毓王殿下还是找小冰组长,嗯,或者您其实是找那什么火焰岛岛主?” 非欢揪着眉头,她怎么听怎么像某个意思:您今晚想要召唤谁,想要让谁侍寝? 于是她决定不能随了两婢的意愿,正好肚内唱起了空城计,便摸着干瘪的肚皮道:“银宝,给你家主子弄点吃的来,可饿死了我了!” 银宝想着,也是这个理儿,主子可是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这对于一向以吃货自居的主子而言,恐怕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了。 但是,银宝转念一想,这刚醒之人,腹中久未进食,恐怕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了,便道:“主子,厨房里一直为您备着清粥,我先去为您端碗粥来,您别嫌弃,好歹先垫垫。” 非欢忙不迭的点头,她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好吧。 “毓王的伤势怎么样呢?”非欢等到银宝出了门,垂头想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毓王殿下那伤,我就不详细跟主子你说了,只是比你受的伤重多了。但是大夫说毓王殿下的身体底子好,又有浑厚的内息护体,所以,他比您醒的早,就在当天夜里就醒了。这么几日,他一直都在守护着您,刚刚还一直守在您的床前,这会子去了前头。” 说到这,金彩的脸上很是精彩! 非欢拍了她的手臂一下:“小妮子,敢打趣你家主子。” “主子,可不敢了,不过这事啊,可不是我一个说,如今,这里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毓王殿下对您的一片心啊,已经如日昭昭了。 非欢听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她手一抖便将被子蒙过头顶,想到凤扶兰的为她做的那些事,如果说她的心里不觉得甜,那绝对是骗人的。 “主子,小心点,可别给憋坏了。” 非欢掀开被角,将那被子扒开了一些,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这被子可是天蚕丝的,透气着了。” 非欢想着,那倒也是,别在海里没让鲨鱼给咬死,却在这里用被子把自己给蒙晕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两人在肆无忌惮的笑闹着,却不知道,小冰隐在床柱的暗处,一直在心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又一声。 小冰在心里辗转反侧,想了又想,最终收回了想要跨出去的双脚。 三天三夜,他一直守在这里,看着进进出出来探望欢的人,只有在凤扶兰来的时候,他才会离开,他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毫无距离,十分默契的感觉。 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向最为了解欢的人竟已经不是自己,自己与欢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 也许,有一天,他们两个人的距离,会远到中间像隔了悬崖裂谷,远到他可能连像现在这样,站在她的床前,看一看她的睡颜的机会都会失去了。 小冰幽幽的叹口气,皱着眉,脸上的寒冰一层层凝结,又一层层破碎,如果真的有一天变成了那样的境遇,他该何去何从?那样的时刻,就连想想都觉得心痛、窒息。 突然,门外的走道上传来一阵阵粗重的脚步声和衣袂翻飞的声音。 “是谁来了,好响的脚步声。”非欢突然竖直了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非欢话音刚落,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站住,你们不能进去!”银宝将手上的白米粥稳稳的端好,双手一横拦在门口大声道。 “小丫头,本尊怎么就不能进去?”红袍男子带着六个穿着葱绿褙子,高腰襦裙的美貌少女捧了好几个托盘站在门外,挑着桃花眼看着她。 “你,你……”银宝被问得一窒,她只是想起了,他们一行人刚上船时,这个身着红袍的男人,一点情面也不讲,动不动就要赶他们下船,还所言要把他们的手脚都跺了扔下海,这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以至于她现在条件反射的就想要躲着这个男人远远的,自然更不希望自家主子与他相处。 “本尊怎么着呢,本尊是得罪你这小丫头了,还是本尊夜里梦游去挖你家祖坟呢?” 红袍男子凑近了银宝调笑着,他一番话说得身后跟着的六个少女齐齐捂嘴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瓜子脸,戴赤金雕牡丹发簪的女子眉眼弯弯,笑容妖娆:“尊主,瞧您把这妹妹躁的,保不齐呀,您半夜还真做了不应该做的事儿了。” 红袍男子转过身勾了勾那少女的尖下巴,爽朗大笑。 银宝脸上一红,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红袍男子不仅个性喜怒无常,任性蛮横,竟然还是个色鬼胚子,此时,看到他们旁若无人的调笑,只觉得无地自容。 但这更让银宝坚持了不让自家主子与他相处的初衷。银宝死死的咬着唇,梗着脖子:“哼,我家主子重伤未愈,还在歇息,可没空见你。” 红袍男子早就安排了人在这附近巡视,所以一早就得了非欢清醒过来的消息,因此,他这才召了这些个美貌的婢女跟着一起带了些女子用的物事,过来献殷勤。 红袍男子本来就算是有备而来,他自然是不相信银宝的话:“哟呵,这小丫头还真是够牙尖嘴利的,就跟你家主子当年一般,本尊这瞧着,还真欢喜你了!” 银宝被他挑逗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朝着他呸了一声,骂道:“登徒子,小心我家主子饶不过你。” 红袍男子自来在女人堆里打惯了滚,前些日子因为接到非欢的信,跑得急,没来得急带上他的红粉团,如今一回来,除了上非欢这里来转悠,便就是沉浸在红粉堆里,享受着软玉温香。 至于对付女人,这红袍男子可以说,那是十分的有一套。因此,这一次他才敢在于滇面前夸下海口。他相信,用他往日间在他的红粉团里练就的,那些哄女人的手段来对付非欢,那也绝对是十拿九稳的。 不拘这是为什么,红袍男子就这么自以为是的认为的。他却不知道,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的方式便出了差错,完全没有意识到非欢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因此,这一切都注定了他跟非欢都是有缘无分,或者说他只有做非欢蓝颜的命。当然,这些倒是后话了。 “银宝,是谁在外面?”非欢听着,看银宝着实有些应付不过来了,便出声声援她。 “相好的,是爷来看你了,爷一听说你醒了,这就立刻地过来了,爷要进来了。”红袍男子将声音放柔了,手上一挥,唤了一声:“翠翠。” 那叫翠翠的便是那领头的戴了牡丹发簪的少女,只见她上前一步,手上用力,一把便将银宝推开了。 银宝朝着门槛后面连连退了十多步,才勉强扶着内室的门框站稳。得亏银宝是跟着非欢练过几手的,不是普通的丫环,不然这一推,非得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银宝一站稳便鼓着眼睛抬头瞪了一眼那叫翠翠的少女,将裙摆一掀,转身便将内室的门“砰”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然后跑了进去。 非欢正斜躺在床上,侧耳倾听那声音,她只觉得那道男声十分的耳熟,但是,那个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却一直哽在喉间,硬是叫不出来。 此时,看到银宝一脸仓皇的跑进去,便给她使眼色,银宝将白米粥放到身旁的红木圆桌上,凑近非欢的耳朵,悄悄的耳语几句。 非欢小嘴张成O型,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火焰岛的岛主。” 没想在错过了这么几日后,他仍然救了她的命,帮上了她的忙。 无欢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要谢谢她的。 非欢连着睡了三日三夜,此时也了无睡意,索性也不睡了,坐直了身子,金彩连忙在她的身下塞了一个大迎枕,顺便扶着她坐好。 非欢接着又要了茶水,漱了口,银宝端着白米粥喂了非欢吃了,又赶着这会儿替非欢理了理头发。 非欢抚着头皮道:“好银宝,挽松点,这头皮都睡麻了。” 银宝哎了一声,替非欢松松挽就了一个斜髻,插了一支珍珠玉簪。 而那头的金彩也没有闲着,径自替非难换上了一身素白的绫绸长裙,上面点缀着金丝银线绣成的玉簪花。 非欢摸着那衣料,看着上面显眼的花瓣,有一瞬间的愣怔,心里轻轻的叹息:没想到他还记得,也不枉他们二人结交一场了。 金彩和银宝对着非欢“上下其手”很快便将非欢打扮一新。 “成了,主子,您瞧瞧看,还有哪里不妥当的,我再给您弄弄。”看着容光焕发的非欢,金彩欣喜的叫道。 非欢懒懒的移步,走到红木镶水银镜子雕刻扶桑花的弯腿圆脚梳妆台前,略微瞅了一眼,脸上没沾着脏东西,衣服也合体,发型也不乱,神情也算自然。 得了,就这样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久别重逢 非欢大概只花了五秒的时间看自己的穿着打扮,只是她双眼带电,全副心思都用着去研究那面水银镜子去了。 “这里竟然会有这玩竟儿,可遇不可求啊。”非欢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还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临走的时候,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把这面镜子给弄到手,自从看到这面清晰可鉴的水银镜子,她只要一想到北国、南国那随处可见的铜镜,也真是受够了。 “主子,您真打算见那岛主?”银宝缩着脖子试探着问。 非欢点头:“当然,咱们现在可是在他的地盘上,如何能把给得罪呢?要知道咱们还得靠他回上荒门了。” 非欢说完,脑海里一阵晕眩,莫名其妙的浮想连翩,她想起了之前她昏睡之时做的那个梦。 梦里的她衣衫尽湿,冷得瑟瑟发抖,抱着一根浮木,在那一刻,她有一种濒临死亡的触感。 直到她梦里的那片天际映出了凤扶兰那张冷硬的脸,这才让非欢一个激凌,心里响起了她的声音: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一直活下去,凤扶兰、小冰、魏呆子,青葵,岑老头,还有金彩,银宝,我想要一直看到你们,想要我们能够一直相依相伴在。 非欢晃晃脑袋,缓缓的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浑沌,实在想不起来了,还能有什么呢?貌似,当时飘泊在大海里的时候,最想要遇到的便是一艘大船,还有朝月。 只可惜,那梦有些悲剧,直到大海的咸腥味吞噬她的最后一抹神思,她也没有盼来梦幻中的大船。好吧,就这样吧,梦中的她,眼睛紧紧的闭上了,世界就这样寂静了。 非欢张开双手抚上眼睛,有些无语的感受着那些温热。 “主子,您说得对。”银宝想想,主子那话说得,那是相当的有道理啊,可是,她刚才做了什么,当着那任性的岛主的面,摔了门,把他关在了门外。想着,她有忐忑不安。 “主子,那啥,您知道的,刚刚在外面,嘿嘿……,我想您一定全听见了吧,我可是一为您着想啊。”银宝干脆将脖子缩进了身子。 非欢被银宝吞吞吐吐的话激得完全清醒了过来,她再次狠狠的甩甩头发,对着银宝了然一笑:“当然,你家主子伤的是左手手臂,又没有伤了耳朵,自然不聋。” 银宝顿时蔫了:“我刚刚好像把岛主大人给得罪了,主子,您惩罚我吧。” 看着银宝这唱作俱佳的,非欢想着,他们一行人也好不容易劫后余生,也不打算逗她了,于是她摇摇头,这才开口:“金彩,你去请他进来,银宝,你站到我的身后。”!%^* 金彩将内室的那扇朱红色的榆木门一打开,那红袍男子便一步三摇的走了进来。他今日仍旧穿了一身大红的华服,袍袖处均绣着飞鸟图案,墨发高高束起,以一根紫玉冠束住。那张脸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艳若桃李,美如冠玉。”非欢喟叹一声,这便是非欢在时隔数年后再见到当年那个方正少年的第一印象。 非欢看着他的唇角荡开一个魅惑的笑容,逗趣道:“朝月,你长大了。” 金彩银宝听到自家主子如此的开场白,有些费力的忍着笑,她们纵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原来这个骚包又任性的火焰岛岛主,居然会有一个如此偏女子的名字,可真那个啥,太对的起他的那张脸了。 在非欢打量朝月的时候,朝月早就已经看非欢看得呆住了。(!&^ 只见眼前的非欢凤眼明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活的转动,带着小小的调皮气息,她肤色盈润,仿若凝脂,香腮粉嫩,两抹浅浅的梨涡,印在上面,小巧的鼻子高挺,双唇不点而朱,此时微微勾起,溢出一抹甜笑,散发着温暖柔和的气息,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情正好。 她双肩盈立,宛若削成,腰若约素,气若幽兰,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绣花长裙,系着粉红宽边腰带,腰带处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纤细的腰肢盈盈可握。黑鸦鸦的长发轻轻挽就侧髻,余下部分垂在了腰间,如一汪瀑布一般,飞流直下。身材高挑,气质高雅。 非欢察觉到朝月的走神,扬起宽大的云袖挡在朝月的眼前,朝月欣赏美人的视线骤然被挡住,这才被非欢打趣得终于回了神。 朝月身子前倾,靠近非欢,挥着大红色的衣袖,不满的看了非欢一眼:“喂,相好的,可不兴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朝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毫不夸张的说,他刚刚看着非欢,咽了口水。果然,古人说秀色可餐,是极有道理的。 专注于非欢容貌的除了朝月,还有他身后跟随的六名婢女,虽然她们常常与长成人间绝色的朝月朝夕相处,但是非欢的出现还是让她们大的惊艳了一把。 非欢的美与朝月的,是不同的感觉。朝月五官精细,那又狭长的桃花眼里时常噙着笑,但他的神情常常都是冰冷随意的,他的一身,从头到脚要不是风流不羁,就是淡漠冷郁。 而非欢五官的精致与朝月不相上下,但难能可贵的是她整个人身上,都透着明艳、温暖,浑身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气息。 所以,将那几个婢女的视线目光的牢牢的吸引住了。 尤其是前面那个唤做翠翠的,她的眼神与其他婢女的有所不同,她眼中除了惊艳与羡慕之外,还夹杂了嫉恨和仇视,那圆睁的眼神中流露出属于她的东西被人抢了的抑郁。 只是事件的两位主角都忙着别后寒暄,因而,谁也不曾注意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女。 非欢光顾着听朝月的话,一听到朝月提到救命恩人,脸上一垮,立马就不乐意了:“嘿,你好意思说,瞅瞅,差点子,咱们就要阴阳相隔了。”非欢说着还一边举起了还上着药膏的左手。 “哎,来,来,来,爷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朝月探头凑过去,还真的对着那敷着伤药的左手臂,极其温柔的吹了起来。 非欢有些无语,想要挣扎着将手收回来,怎夸朝月的表情看着温柔,实则手上却是用了力的。 非欢感觉到朝月手上轻微的颤动,心下一动,她知道,眼前的男子跟她一样,两人的嘴上虽然在插科打诨,但实际上,他们心里却是异常激动的。 毕竟两人自数年前在北国偶遇,已经有三年不曾见面,平日间的也只有少量的书信往来,非欢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会像以前她在现代那般,平日里不拘相处得再好的朋友,只要一段时间疏于见面、联系,那么再相见时,便会有着极大的隔膜,也不似以往那么默契。 可是与朝月却没有那种感觉,非欢也是在两人相见之后才惊喜的发现的,曾经的那个朝月容貌变了些许,但是他的心没有变,或者是说对于她的心一直没有嵊变,依然还是当初那个,能为她上刀山、下油锅,甚至两肋插刀,出生入死的人。 非欢、朝月四眼相对时,有一种一眼万年的错觉,但是彼此的心,依然停靠在岸边等待着远去的游者,还体贴的为其高高的点亮了灯塔。 也许两个人在三年后乍然相见,没有更多的言语,和更多的动作来表达对彼此的情意,但是两个人的眼神依旧还是当初那个眼神,彼此都觉得温暖的不行。 非欢在朝月的温柔的眼神中找到了昔日的感觉:“话说回来,这次确实要谢谢你,若是没有朝月你的帮忙,我们还不知会怎么样呢。”非欢肃了脸色,郑重其事的对着朝月道。 朝月听着非欢正正经的朝他道谢,他假装一脸受伤,睁开双眸,委屈道:“你可真见外,你可是爷的相好,凭咱俩的关系还用得着向爷道谢?” “你确实是帮助了我,我自然要谢。”非欢说着还福下腰。 “爷向来都说不过你,不过,爷倒是要问问你,怎么都不见你谢谢那南国来的毓王呢?” 非欢看着突然就较真的朝月,神色僵住,唇角一窒,打着哈哈:“我身子好了自然就会去谢谢他的。” “相好的,你既然醒了过来,那么,爷今儿个晚上在摘星楼为你设宴接风。” 非欢无语,翻了个白眼:“喂,你这什么毛病,都不用问过本门主,你就那样自己个愉快的决定了!” “而且,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相好的,搞得我们两个人之间好像存在着不正正的关系似的。”非欢精气神回来了,说话就像放鞭炮似的,噼哩啪啦的逮着胆月就是一阵说。 “相好的,刚刚不是你说要感谢爷的吗?”朝月睁着大眼,眨巴眨巴。 非欢凝神着他的眼神,预感后面还有后着,便没有接话。 “你若是真想好好谢谢爷,那么今儿个夜里就好生将自己捯饬捯饬,跟我一道上那摘星楼去赏赏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章钻石诱惑 “瞧,这儿,东西都给你备好了。”朝月宽大的衣袖大红一挥,指向他的身后。 非欢眼前一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跟在朝月身后的六个婢女一字排开,动作齐整的将手上捧着的是一个个紫檀木托盘上的红色织金撒花的绸布掀开。 那叫翠翠的便托了一个,上面摆着的是一套淡粉色的华丽长裙,因为没有打开,所以看不清款式。 第二个托盘里放着的便是一整套的赤金珍珠头面。 第三个托盘里仍旧是一套长裙,紫色镶银边的。 第四个托盘里摆放着与那紫色长裙配套的头面,那套头面非同小可,全是钻石所制,有镶嵌碎钻的流珠簪,还有整颗被镶在那样式精细的翡翠飞鸾的眼睛里,远远看去,那翡翠的飞鸾眼睛里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非欢对于衣服首饰那些都没有什么什么感觉,只有对待钻石,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刻她是犹为的心动。 非欢暗地里吞吞口水,将垂涎的眼色收回,继续看第五盘,上面整齐的码放着一盘子鸽蛋大小的珍珠,有的是盈润柔和的白色,有的却是醒目而又罕见的血红色。 非欢匝匝嘴,伸手抓起一把珍珠,圆润的珍珠被握在手心,非欢轻轻将双拳握紧,圆滑的珍珠顺着指缝滚出,落在托盘中,发出轻脆的声音,真正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 第六盘是一整套的赤金首饰,赤金镂空雕梅花的钗,赤金攒珍珠坠流苏的步摇,还有弯弯的刻着花瓣的赤金长钗……。 非欢平常不怎么热衷于佩戴首饰,所以对这些首饰的价值和美观程度,还不如她身后的金彩、银宝那般精深,所以除了对钻石有所垂涎之外,对别的东西,就只是一带而过。 “主子,请喝茶。”非欢虽然对除了钻石以外的其他的饰物不算感兴趣,但是也确实被眼前的这一大堆珠宝晃迷了眼。所以,非欢当着诸多人的面,华丽丽的走神了。 银宝看得一阵着急,连忙端了一碗早就倒好的冷茶走上前去提醒她。 非欢经银宝一唤,看着内室中一屋子的人,这才清醒过来,弱弱的道:“我晚点想去看看毓王殿下,怕是腾不出时间了。” “爷都已经备好了,不如咱们此时便去,然后晚些时候便回来。”朝月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锁着非欢,仿佛她只要开口拒绝,他便能冲上前拖着她走一般。 但今日的非欢却有些没有心情,而且,她一早就在心里酝酿好了,待会儿晚些时候想去看看凤扶兰了,也不知他伤得有多重。 “不要拒绝我。”朝月狭长的桃花微眯,幽深的眼眸犹如无边的海底,深深的吸引住了非欢。 “此时正是观看落日的最好时机。”那摘星楼因为地势陡峭,建的位置高,楼的层数也高,所以,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站在摘星楼中,便可观看云彩环绕,祥云绕体的奇观。” 非欢有些心动了,她坚定的眼神开始渗露出一丝丝犹豫。 朝月的目光何其尖锐,立马发现了非欢的松动,他继续游说:“咱们此时去,正好用了晚膳回来,到时候,你想去瞧谁,那就去瞧谁。” 非欢想想也是,刚刚还听说凤扶兰出门去了,恐怕这一时半刻的也回不来。不如去那传得神乎其神的摘星楼看看,长长见识也好。 非欢抬头示意银宝,银宝客气的将众人赶了出去,再次替非欢打扮起来。 如此,非欢又经过一番刻意的打扮,瞧着已经越发的仙气、靓丽。 此时的非欢看着便是罗衫云袖,纤足生莲,肤色透亮,眉目如画。那清澈的双眸里泛着水漾的光泽,又犹如那上好的琉璃,发射着晶莹剔透的光亮。 非欢选的是那套紫色长裙,那紫色长裙铺陈开来,穿在身上是一件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红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浅紫水薄烟纱,映衬的那些红色的花纹隐隐绰绰,纤姿动人。芊芊细腰,系着一条同色镶着翡翠碎钻的织锦腰带。乌黑的秀发被银宝重新挽了一个倭堕髻,只插了一支镶整颗钻石的翡翠飞鸾步摇。 其余的几丝秀发看着颇为调皮的垂落在双肩,将非欢那吹弹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的湛白了。再细看脸上,非欢如往日间一般,一向都是未施粉黛,整个人便得清新婉约,楚楚动人。 直到酉时时分,非欢带着金彩、银宝二人跟在朝阳的身后盈盈而去。 临走时,非欢还交待了朝月留下的替她守屋子的翠衣少女,非欢细细的交待着别人不要随意的进出她的房间,若是一旦遇到毓王殿下前来探望他,就照实了跟他说,让他直接上去摘星楼便可。 那翠衣少女脆声应了:“哎,门主大人,您放心好了,奴婢若是见着了南国毓国殿下,一准儿跟他说。” 非欢这才点头,提着长裙跟在朝月的身后离去。 朝月趁非欢不注意时,向着那站在门口,名义上替非欢看屋子的那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 那翠衣丫环心知肚明,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凤扶兰此时正靠在海滩边的棕树下,听着既鹤从火焰岛搜罗到的消息:“陛下日前已经发布圣旨,命令纪将军调兵遣将,全力守住南国与东夷交界的城门。” “奇怪,父皇怎么会下此种圣旨?”凤扶兰百思不得其解,印象中父皇自从年事渐高,胆子相比以前小了许多,而且在处理国家大事时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这类国与国之间的边境冲突, 一向是本着以和为贵的想法,如今竟然会下圣旨调兵,要知道边境之地,最忌讳的便是调兵,那其实已经是一种变相的宣战了。 “父皇此时的做法与平时大相径庭,你说本王的好父皇会不会又遇到危险了。”凤扶兰想到上次在迦陵山中的悦业寺,他作为一国之君竟然被人控制的事情,面色不禁染上担忧。 “王爷,您何须忧虑,陛下远在南国京都,退一万步说,纵然陛下遇上了什么麻烦,王爷您远在遥远的东海之中,说什么,干什么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您又何必忧虑。” 凤扶兰看了一眼钟则:“倒是有几分道理。” 此时跟凤扶兰一样,弄不清楚南国皇帝意图的,还有东夷的国主。 耶鲁长弘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拍着龙椅的扶手,气愤难耐:“想不到二十几年不见,凤枢靖那匹夫还真长进了,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调兵,真当我东夷的精兵都是吃素的吗?” 徐婉柔上前柔声安慰:“陛下,何必动怒,若是凤枢靖胆敢率先毁约,我们东夷又有何惧,少不了要锣对锣,鼓对鼓的与它们战上一战的。” 此时的勤政殿里除了东夷国和东夷王后,只有佩瑶公主和凤衍,因此徐婉柔也收了往日在一众文武大臣、诰命夫人面前的端庄贵气,变得亲和了许多。 “父亲,老祖宗曾在海浪屿的山石上留下誓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南国先有堂堂毓王侵犯瑶儿的车驾,欲对瑶儿行不轨之事在先,后又有屯兵东夷国境,欲谋行侵犯之举在后。” 佩瑶公主一气说了一大通的话,便觉得嗓子眼有些疼痛,顿了顿,喝口水又道:“所以,他们南国肯定已经对咱们东夷国垂涎已久,只是前些日子却一直没有找到攻击咱们东夷国的借口。如今,他们……,唉,父亲咱们可不能一昧的等待,若是再犹豫下去,可能就会失了先机,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佩瑶公主捧着新续的茶水,缓缓饮了一口,然后放下青花瓷盖碗的,眼神也正似有意无意的扫过坐在她身旁的凤衍。 凤衍坐在佩瑶公主的下首,与佩瑶公主正好隔着一张红木雕刻镂空纹路的小方几,难得的换下了平日里穿惯的素白,穿了一身绛紫色长衫,配了镶蓝宝石的金色腰带。 若要问凤衍为何要打破常规,穿得如此这般的隆重,盖因今日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这一日,东夷国主已经下旨将珍玉长公主赐婚给凤衍为妻,凤衍正式成为了东夷国主掌上明珠珍玉长公主的驸马爷。 在经过前些日子与非欢和凤扶兰的争斗中,佩瑶公主已经大概明白了凤衍的心思。 如今的佩瑶心中想的便全是跟凤衍哥哥的婚事已订,两人的事也算是成了板上订钉的定局,因此只要是凤衍哥哥想要做到的,那么她必将倾尽全力助他做到,若是以她的力量,还是无法完成的,那么她必定会来请求她的父亲、母亲的帮助。 凤衍坐在一旁的楠木高椅背太师交椅上看着,唇角轻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眸里暗暗的打量着一脸震怒难当的东夷国主,还有那眼角散发着的幽幽冷气的东夷王后,以及痴痴看着自己的佩瑶公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一章申斥毓王 凤衍由此很确定:事情已经极为顺利的朝着他设想的方向发展了,只是这当中唯一的意外,便是非欢坠下悬崖,落入海中,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东夷国主之所以有这么一说,皆因为南国皇帝凤枢靖,做出的反应实在太过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事情是这样的,在非欢他们飘零在海里,还未到达朝月的火焰岛的时候,东夷国发生的事,便经过层层驿站,终于传到了南国皇帝凤枢靖的耳朵里。 当时的凤枢靖一身明黄龙袍,头戴旒冕,正在上朝听政。 凤枢靖手上拿着经过各地方驿站传送过来的邸报,当他看完良平县传来的邸报时,大怒:“混帐东西,赶紧派人前往良平县。” 众大臣其实早已经经过各种途径知道良平县发生的事情,他们皆以为皇帝陛下是在怒骂毓王殿下,要派人前往东夷向东夷国主和珍玉长公主致歉。 当下便有杨林自以为揣测出了皇帝陛下的心思而出列拱手道:“陛下息怒,所幸东夷国主大人有大量,倒是未曾再次关闭与我国的边境通商,说明东夷国主并没有打算毁约,因此,此事应当还有转寰。陛下不若派人去知会东夷国主,请他送回毓王殿下,然后请毓王殿下亲自向东夷国主致歉,相信东夷国主看在陛下您的面子上,一定不会多加为难毓王殿下的。” 杨林话音刚落,便有数位大人出列附议他的话,却没想到凤枢靖右手重重一拍雕满祥龙的扶手,大骂:“混帐,愚不可及,朕何时需要向那耶鲁长弘致歉?” “看来杨丞相最近有些头昏眼花的,没歇息好,朕准你一个恩德,允你在府里歇息两日再行上朝议政。”凤枢靖轻描淡写间的就将南国曾经最炙手可热的一国丞相可发落了。 “微臣领旨,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杨林灰败着一张脸颤颤威威的跪下磕头。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 凤枢靖只是发落了杨林,便彻底的震慑住了那些还欲建言的其他大臣,他们看着杨丞相躬着的身影,悄悄收回了出列的双脚。 这下站立在下首,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众位大臣听话多了,一个个垂着头,废话也少了。 凤枢靖便趁热打铁,在诸位大臣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道:“毓王竟然做下此等事,哎,也不比朕当年好多少。”凤枢靖这话真真是语不惊人不罢休。 殿内近百人,却无一人敢抬头看他们的皇帝陛下,因此也无人看到凤枢靖这样说着的时候,是满脸的追忆和回味。 事实事,凤枢靖想起了,他年轻时最爱女色,这种明里暗里强抢女子的事情他还真没少干过,像毓王的母妃便是被他从民间强拉了入宫封妃的。 想着那些过往,凤枢靖不禁对凤扶兰的怒气消了一些,语气一松:“哼,这英雄爱美人,也当取之有术才是,纵然看到美人也不必就如此心慌的做下此等不正经的事,以他南国毓王的身份,要什么样的美人要不着,哼。” 凤枢靖说完,双手一摊,笑着看向殿内的文臣武将:“众大臣说说,这男欢女爱的事做下就做下算了,竟然首尾都处理不干净,给人留下证据,抓了这么大个把柄在手上,这得,这得申斥。” 于是凤扶兰就这样背着意图强抢邻国美女的恶名,在朝会上被凤枢靖不痛不痒的申斥一番,这事在南国朝堂就算是结束了。 那些个文臣武将一个个像老狐狸一样,听到皇帝陛下这么说了,这心里眼里可都明白了,皇帝陛下这是摆明了车马要护着毓王殿下了,他们若是再学着杨丞相上书,去要求皇帝处理毓王殿下,那纯粹是属于没事找抽。 所以,此时殿内的文武大臣们,一个两个的,无论是毓王凤扶兰的支持者还是他的反对者都将话咽回了肚子,做出一副发自内心拥护南国皇帝凤枢靖的样子,将这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南国的秋季在过了白露之后便已有几分凉意,但今日秋高气爽,南国的秋季已显白露,难得今日风和日丽,阳光灿烂。 南国皇帝凤枢靖虽然已经在朝会上公然表示了要为毓王凤扶兰撑腰,心里却还是有些郁郁然的。这不,趁着天公作美,下了早朝后便带着皇后坐在御花园里的凉亭中赏花。 凤枢靖换下那一身繁复华丽的皇帝朝服,穿上了一身相较为简单的皇帝的常服,这帝皇的常服便是再简单,那也是内务府精心用缂丝织造的。 龙袍用以黄色的绫罗为主,胸前、背后共九处绣着龙还有翟纹及十二章纹。这上面的龙,形状更显得立体,它集中了各种动物的特征,譬如那头如牛头、身如蛇身、角如鹿角、眼如虾眼、鼻如狮鼻、嘴如驴嘴、耳如猫耳、爪如鹰爪、尾如鱼尾等。 龙身腾空,脚踩五彩祥云,映衬得凤枢靖满身的威仪。 “陛下,臣妾看毓王不像那样的人,你看他从悦业寺回来后,王府的后院一直都是空荡荡的,怎会是那等看见美人就随意施为之人。”南国皇后声音清亮,双眼含俏看着凤枢靖。 南国皇后今日穿着一身大红绣鸾凤的曲裾,衣袂飘飘,头发正中戴着凤冠,发尾饰九尾凤含东珠步摇,身旁有宫女打着华盖,还有两名宫女高高举着障扇,此扇五光十色,流光华彩,为帝皇二人蔽日障尘。 凤枢靖听到皇后这般说,看了她一眼,双目炯然,又带着一些疑问。 “陛下为何这般看臣妾,臣妾说这话却不是空穴来风。前些日子,毓王自从出使北国回来后,就迷上了那个什么上荒门的门主,这事,想必陛下早已知情。” 凤枢靖经皇后这么一提醒也似是想起了,在那晚的宴会上,那个女子令人惊艳的舞剑,同时还有她那颇为讨厌的高傲自大,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见着自己这一国君王不下跪。 “倒也是,前些日子毓王还整日里在朕面前说什么毓王的正妃必须得是她,还为了她闹着不纳侧妃。如今,缘何就变得那么快,当着那门主的面就做出此等拈花惹草之事,这不像是毓王做事的风格啊。” 凤枢靖虽说最宠爱其小儿子赵王,对毓王在迦陵长大的过去,不关心也不了解,但就他与其相处的这些些日子看来,毓王凤扶兰绝对堪任一国之君。 凤扶兰能力超群,性格沉稳冷静,遇事拿得住,处事果断,还有些冷心冷肺,不容易被外界影响,故而凤枢靖有此一说。 “陛下不必烦忧,为今之计,您也只能选择信任毓王,话说回来,咱们也已经没法子不信任他了。”皇后的语气颇带了些伤感。 凤枢靖伸出手搭在皇后的手上,摸娑着那手上的温热,认同的道:“梓童所言甚是,若此事真是毓王所为,那么朕便等毓王回国后,亲自向东夷国主求娶珍玉长公主,朕还不信这个邪了,我堂堂南国的一个亲王还配不得他小小的一国公主。” “但是,若是这个事情不是毓王所为,而是有心人算无心,蓄意策划了嫁祸经毓王,那么别让朕查出来,一旦查出,绝饶不了他。”凤枢靖脸上带着狠意。 “唉,陛下,此事当然要查,只是儿大不由人,陛下不若先想想其它的事,如今毓王身在异国,归期未定,纵然想要操心他的婚事也操劳不着了。” 皇后在后宫听了宫人们的回报,知道皇帝陛下此时的心里正抑郁着,本是要来开解来番凤枢靖的,只是说着说着,却将自己绕了进去:“陛下的这些个皇子,一个两个都不见了踪影,连个信也都没有,臣妾这心……。” 皇后说着,心底里便似被什么痛击了一闷棍似的,她张了张嘴,将多余的话咽了回去。 凤枢靖心中一窒,皇后伴了他近三十年,皇后了解他,他更是了解皇后,所以,皇后这话虽然只出了一半,但已经足够引得凤枢靖一阵心酸了,皇子始终是他心中最大的逆鳞。 如今的毓王凤扶兰,这可是他唯一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儿子了,如果他再出事,那么自己便真的如那上荒恶鬼所诅咒的,断子绝孙,江山无继了。 凤枢靖面上端着一派威严,心里却有些苦涩的想着:难道说自己当年不该如此冲动的篡取太子皇兄的皇位,发动那场宫廷政变,是他做错了吗? 不,看看现在南国各地国泰民安,海内升平,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丰衣足食,边境太平。这一切都可以证明,自己没有做错,以自己的实力完全有坐拥这个万里河山的能力。 试想,若是当年自己没有代替太子皇兄坐下这皇位,就依太子皇兄那如泥塑一般绵软的性格,这朝政早就让有心的大臣拿捏住了,到时候朝政一片混乱,吏治腐败,百姓生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二章大军压境 所以,作为这南国的一国之主,他凤枢靖可堪俯仰于天地之间,也是问心无愧的。换句话说,他凤枢靖上对得天地,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凤枢靖一时间脑中思绪万千,但最终也只是化作心中低低叹息一声,看着御花园开得正艳的鲜花,眼角的皱纹舒展,这场景似曾相识。脑海中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然后那个小小的身影就开始在自己的心里横冲直撞,让他的记忆在一瞬间复苏。 “父皇,您快来看啊,儿臣种的花长高了,还开了三朵了,这朵是您,这朵是母后,这朵是儿臣。” “父皇,太傅教儿臣的,儿臣已经全都会了。” 凤枢靖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穿了一身青色锦衣,头顶两角,仰脸看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里,流转着天真烂漫的光彩,脸上挂满了浓浓的孺慕之情。 凤枢靖的心中一痛,若是真的要说他有愧的话,那么他唯一的愧疚也是对着他那些因为皇位,被上荒恶鬼屠戮的皇子公主的,尤其是那个一出生便被他册封为太子的凤织昙。 南国皇后看着皇帝眼神定定的,看着凉亭下开得正艳的那株花。 此花名木芙蓉,秋季正是花开之时,此时那一株株,一丛丛,如天上彩云滚滚而来,蔚若锦绣,灿若朝霞。 “臣妾听说这芙蓉之名,皆源自其花或白或粉或赤,皎若芙蓉出水,艳似菡萏展瓣。” “梓童所言甚是,此木芙蓉确实如此才得的名,朕曾经观之,发现它确实如民间所传的,花开一日三变,因而民间便称之为“三变花”,像在这晚秋的时候绽放,被霜侵露凌却依然丰姿艳丽,占尽了深秋的风情。 南国皇后听了点点头,这样的话题才适合他们今日。 她用那双保养得宜的纤手,微微抬起,亲手为皇帝陛下泡了一杯茶水,还色为细心的用官窑白瓷塑龙纹的茶碗装了,递到凤枢靖的手中。 凤枢靖伸手接过,抬眼看她,这个陪伴着自己将近三十年之久的女人,她眼神仍然闪着温柔端娴,但是以往精致美丽的五官也染上了岁月的痕迹,眼角的鱼尾纹舒展,显示了流光流逝在她脸上做的记号。 凤枢靖的情绪又有了些许伤感:“梓童啊,这一晃二十多年都过去了,咱们的太子,唉。” 皇后一听,心里一痛,顿觉那心似是遇到了海浪一般,重重的沉了下去。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的孩子,那个一出生就被册封为太子的凤织昙,那个让她再也不想生育的孩子。 皇后的心里翻江倒海,毫无疑问,太子真是个好孩子,自小便聪慧不已,两岁开蒙,五岁便已熟读了国策,虽不甚知道其中的含义,但总能讲出自己的一番见解。 皇后曾经一度以为太子凤织昙,会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可是那事距今已经二十多年了,如今太子仍然生死不明,踪影不知。 皇后抚住心口,想要强制的抑制住那里泛出来的酸涩,她的唇角也跟着溢出了一丝苦涩,想到以往陪伴在自己的身边那个跟太子同年生的孩子,心里稍微安慰了几分,只是声音却夹杂着低低的暗哑:“陛下,这么多年来,昙儿生死不知,臣妾的身边,多亏有了臣妾娘家的侄儿森儿的陪伴,森儿这孩子往年日日进宫陪伴于臣妾,才让臣妾挺过这么多年。” 皇后双眼柔柔的凝在皇帝的脸上:“虽然森儿自小陪伴臣妾,于朝廷没有功劳,但在臣妾这儿也算是有一两分苦劳的。臣妾斗胆恳求陛下给个恩德,等到哪一日臣妾去了,还请陛下万万看在臣妾相伴您多年的份上,多多照拂那孩子。” 凤枢靖颔首:“李家那孩子对梓童的一片心,朕也看在眼里,这样吧,朕择日便下旨册封李严森与其兄长同为侯爵,梓童你可满意?” 凤枢靖言语间的便三言两语哄好了皇后,然后又转而双目一瞪,威严的气势立现:“梓童可不兴说这些个去不去的丧气话,可不要忘了,当初你与朕说好了要白头偕老的,如果梓童忘了,那么如今朕命令你,你要与朕一起长命百岁,共享这万里江山。” 皇后站起身,盈盈下拜:“臣妾代森儿谢过陛下隆恩。”皇后身上的大红凤袍,随着她的动作飘飘然荡开,逶迤开来,鸾凤金翅颤动,展翅欲飞。 皇后聪明的所在便在这里了,她的心里刚开始的时候,明明也是为着自己那个可能已经早逝的太子儿子伤感的,但她却终能很快的醒悟,那些逝去的人和事再美好,也已经是过去时。 因此,皇后很好的把握住了面前皇帝的个性,先以情动人,然后以理相求,无声无息的便从当朝皇帝那里得到她想要的赏赐,为自己的娘家侄子李严森求得了一份荫封。 要知道这李严森平日里,虽然说不上斗鸡走狗,流连花楼,却也是一个不学无术,没什么本事之人。再加上又只是安平侯府的嫡次子,因而,李家纵是有世袭的侯爵,却也是传与嫡长子,与他无关。 但是偏偏是这样一个没甚本事之人,独辟蹊径,知道去讨好失去爱子,多年膝下空虚的皇后娘娘,为自己谋得了一份平常人如何都求不来的爵位。 “臣妾这么多年来能得到陛下的爱宠,已觉此生无憾,如今,陛下有命,臣妾焉敢不从?”皇后听着皇帝的话,刚刚坐下又再次动情的站起身,半弯了腰蹲身福礼。 凤枢靖放下手中的茶碗,扶起了皇后,牵过她的手,拍着手背道:“梓童一向最知朕的意思,也是最得朕心的。”说着拉了皇后,二人并排坐在那盛世华盖下,看着御花园中盛放的色彩斑斓的花朵。 一阵阵送爽的秋风中,断断续续的传来:“陛下……,那东夷王后徐婉柔依着二十多年前徐家的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放过毓王。” “二十年前朕杀她全家,是为铲除乱臣贼子,纵然那时她便就是东夷国的王后,也尚不能将朕如何,如今她又能如何?”凤枢靖一笑,语意中满是不屑。 “陛下,依臣妾对那徐婉柔的了解,知道她的性子最是隐忍坚挺,又最是会记仇,纵然她不能说动东夷国主对付毓王,但她在东夷国经营长达二十多年,与二十多年前相比,手上定是有了许多的人脉。所以,怕就怕她会亲自找人动手,如此一来,毓王若是大意出事,陛下岂不是得不偿失。” 凤枢靖听着皇后的话,思考一阵,觉得甚为有道理,便大手一挥,叫来了内侍:“传朕旨意,命良平县的驻军大将纪中源将军听令:派大军压境,逼迫那东夷国主耶鲁长弘将朕的毓王安全的交出来,若敢伤其一丝一毫,朕的铁军定要踏平东夷小国!” 凤枢靖这一番话说得,一扫刚才回忆旧事的抑郁、沉闷之气,顿显当年起兵篡夺皇位的霸气。 也正是因为这一道圣旨,让一直举棋不定的纪中源将军心中踏实了。 纪中源早就接到了毓王殿下凤扶兰,派来的良平县县令许游之带来的口信,要求他秘密屯兵两国边境。 纪中源其人,刚过而立之年,能力却不弱,文武兼得。 他表面上看一直统兵在外,但他本人及其家族,与毓王凤扶兰的师父却甚为有源渊,其近年来升迁速度加快,从一县守备到如今带兵的封疆大吏,也正是因为有毓王殿下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引导南国朝廷中人对其一手提拔和任用。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而言,他本就是毓王殿下的人,不能不听从他的命令,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毓王殿下日后会被封为太子,最后继承皇位,可是此时,南国京都皇宫的龙椅上坐的还是当今皇上。 他纪中源毕竟在明面上是身为南国的领兵将领,自当听从皇帝的调遣,可是若是因为他的疏忽导致毓王殿下遇难,不用说他难以摆脱忘恩负义的愧疚,就算是在当今皇上面前他也是难辞其疚。 故而,纪中源在接到许游之带来的调兵命令后,很是经过了一番思考,并一再与手下幕撩商议,最终决定,服从毓王殿下秘密调兵的命令,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只是在发军之时,要求全军隐藏形迹,白日扎营,晚上急行军,向着东夷国边境推进。 “大将军,这下好了,咱们再不用提心吊胆了。”纪中源手下的一个副将扬着手上的明黄圣旨开怀大笑。 “这倒也是,没想到陛下对毓王殿下却是极为重视的。”纪中源身材高大,膀大腰圆,五官方正,浓眉大眼,唇线严肃,他身穿赤红铠甲,披着黑色披风,稳稳的立在中军帐中。 “如今,咱们便可以白日里行军,再也不用忍受夜里那些泥泞不堪的烂路了。”副将摩拳擦掌的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三章摘星楼中 这军队越靠近东夷,雨水就越多,时常动不动就落雨,他们为了掩饰行踪,本来就走的是山间小道,平日里天气晴好的时候,山道都颇为难行,更何况时不时的就来场大雨。 那土路经雨水一冲刷,就容易变得泥泞不堪,军士们走在那上面,常常一步一个脚印,有些泥水深的,一脚下去,连鞋都要吸进去。 啧啧,这滋味真他娘的难受。 “慢着,难道你嫌自己命长了,陛下的圣旨刚到良平县,你就已经行出了百十里?”纪中源虎目一瞪,呵斥着那副将:“糊涂,你生怕陛下不知道本将军没经过他的允许,便擅自离开驻地吗?” 那副将听了,顿时一脸萎顿的低下了头:“将军英明,是末将糊涂了。” 纪中源也知道那些步兵将士连夜走山路的苦楚,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随意吩咐了一句:“待过个两三日,便可上大路了。” “是的,将军。”副将挺直身子,恭敬应是。 但南国边境的大幅度调兵怎么会瞒得过手眼能天的上荒,于是凤衍早就将这消息通过东夷王宫中的眼线传给了东夷国主,也正是如此,东夷国主才会疑惑南国皇帝此次举动的深意。 若说东夷国主以老狐狸称之的话,那么此事真可谓是老狐狸遇上了老糊涂,有理也说不清了! 本来东夷国的众人揣测着,在南国皇帝凤枢靖往日对会毓王凤扶兰的疏忽程度,可能会狠狠的将之惩罚一通,甚至会让他亲自向东夷国致歉,却没想到,南国皇帝的态度变化竟会如此之快,仅仅只是将凤扶兰不痛不痒的申斥了一通。 难道南国皇帝凤枢靖已经糊涂至斯,宁愿为了维护一个不受宠皇子的一点子薄面,就放着东夷国这么给力的一个合作伙伴不管,也不想想东夷国开放的通商,给南国带来了多少的便捷与利益。 而此时,凤扶兰也已经通过他埋在南国都城的眼线,知道了他身在南国都城皇宫中的父皇,对于此事的态度。只是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的表情也依旧是冷然和淡漠的。 既鹤看着面无表情的盯着海面看海浪搏击的殿下有些佩服:“恭喜殿下,陛下如今对您的态度已经转变了,殿下您总算是熬出头了。” 凤扶兰头也不抬:“不过是一点子表面功夫,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既鹤不明白:“殿下何出此言?”!%^* 凤扶兰指指那不断起伏的海水,又指指海岸边的一颗椰子树:“看那里,海水每次涨潮都会过那棵树三尺左右,但是只有一两次,才会涨过那树长第一片叶子的地方,往往那个时候,海中的浪潮都会特别的大,大到我们坐在这里,都会打湿衣摆。” 既鹤顺着凤扶兰的手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反常即为妖。”凤扶兰抚额,当时他的眼光也太独特了,竟然会特地挑了这么一个反应迟钝的随从。 “父皇一直对我不冷不淡,可这事,却表现得太过了,他要不就是对我有所求,要不就是他想要通过我达成什么目的。” 既鹤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还是殿下英明。”(!&^ 既鹤虽然这么说,可他的心中对这件事却仍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不管怎么样,都是父子。殿下母妃早逝,母族人丁调零,那么皇帝陛下便就是他唯一的至亲之人了。两个人之间理应亲近。 凤扶兰看着既鹤的眼神,眸中精光一闪,有着洞穿世事的精明,他冷然一笑,不置可否。但是,他又转念一想,这既鹤迟钝点也好,至少不会轻易的背叛自己。 凤扶兰抬头看看天色,夕阳坠入地平线,西天燃烧着鲜红的霞光,一片宁静轻轻落在海平面。 凤扶兰坐在原地又沉思了一阵,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你想要我这么做,那么我便做罢。 凤扶兰再抬起头时,落日已经全部壮丽沉没,就连留下的些许的霞光,也绝无先前的绚丽。 原来不知不觉间的暮光已至,凤扶兰后背一僵,竟然已经出来了这么久。他不由得暗忖,在这里呆了这般多的时辰,也不知道欢是否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凤扶兰脑海中非欢的身影一闪,一时间的,他的心就立刻雀跃起来,立刻变得归心似箭。 凤扶兰草草招呼既鹤一声,便运起轻功往非欢歇息的院子里去。 在非欢的房间前顺利的遇到了朝月之前留下的翠衫丫环,被那丫环告知:“上荒门的门主大人已经清醒过来,现在已经跟随尊主去赏日落了。” “他们去了何地?” 凤扶兰皱着眉头,再追问地方的时候,那翠衫丫环只道:“门主大人不让说,嗯,不让告诉您。” 凤扶兰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心中“咚”的一跳,欢儿说不要告诉他,是欢儿说的,不,这不可能,他的欢儿不会这样对他的。 凤扶兰冷着脸暗想,难道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还是被这火焰岛的岛主朝月给蒙骗了。他虽然与那朝月没怎么接触,但是他看得出,那朝月似乎对欢儿有着极其明显的意图。 凤扶兰拿左手按着右肩膀处的伤口,此时他感觉到那伤口格外的疼痛,就像有人在拿着尖细而又长长的针头在对着那些腐烂的伤口乱戳,肩膀处一阵温热,凤扶兰的脑中一阵眩晕,他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个声音紧张的道:“殿下,您的伤口崩开了,流了好多血。” 凤扶兰却恍似没有听到一般:“欢儿,本王要找欢儿。” “殿下,您还是先回房,属下替你洒些药粉止止血吧。”既鹤看着那被染红了的白色长袍,担忧得一张脸皱得跟什么似的,语气里充满了心疼。 “不,你听不清吗,本王要找欢儿。”凤扶兰阴沉着脸训斥着既鹤,脸上黑得如锅底。 凤扶兰平时在既鹤的眼中是一个看着很好说话,很好伺候的主子。平时,凤扶兰生活自律,自理能力强,若非必要,一般不会太过讲究排场,对于吃穿用度那些,虽然有些挑剔,但总体还是很好说话的。 而既鹤自小就被培养成了以主子的命令马首是瞻,再加上,凤扶兰为人冷淡淡,不喜多话,所以,两个人的相处一直都是十分和谐的,像凤扶兰如今这样黑着脸训斥既鹤,是既鹤被派到凤扶兰身边侍候至令,绝无仅有的。 于是,既鹤本着一个王爷三好随从的本分,对于凤扶兰在此时表现出来的极为难得的执拗时,几乎是立刻就举起白旗投降了:“好,好,好,殿下,您别激动,属下这就跟您一起去找门主大人。” 此时的非欢跟着朝月一路走过各种通幽曲径,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摘星楼。 此楼在一众建筑楼前显得为极高,它建在一簇绿林丛掩中,高达五丈,整栋楼下大上小,一共分为五层,都是木质结构。 摘星楼六角攒尖,琉璃瓦顶,雕梁画栋,彩绘天成,整个亭子给非欢的感觉便是色彩鲜艳,富丽堂皇。 其实,要说这摘星楼,最打眼的便是最顶层上的那随风飘扬的大红色帐幔,啧啧,这真正是朝月一向最喜欢的风格。 非欢不禁扯扯嘴角,再看此地,空谷幽深,情致独特,环境倒是不错。 朝月拍拍非欢的肩膀,指指摘星楼一侧摆满鲜花的木质楼梯,朝着非欢伸出手,非欢摇摇头,拒绝了他要牵着她上楼的好意,手下一捞,将长长的裙摆挽起,便踩着木质楼梯,攀上高高的摘星楼。 非欢站在摘星楼最顶层的亭子中央,朝月早已命随侍的婢女将那大红色帐幔用雕花铜钩勾了,这样,非欢便可倚在扶栏上看着楼下的风景,真真是一片大好。 “这摘星楼倒真是独特。”非欢双眸放着亮光,站在这一楼之上,即可在这萧瑟的秋日里遍览四季之景。 摘星楼楼下,从东到西,依次是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春天的范围里百花齐放,互相争妍,垂柳刚刚吐出细嫩的长条的芽枝。花红柳绿,颇有些万物复苏的感觉。 夏季,一方小池,荷花才露尖尖角,便有蜻蜓立上头。池中已有开放的灿烂的粉色荷花,也尚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池水清清,荷叶青青,荷花粉嫩,异常盛景。 正时正值秋季,因此秋季的景致便多了,摘星楼的周围较为显眼的便是那些或红或绿,或黄或白的大朵山菊花。 非欢的视线远眺,碧蓝的天空,天高云淡,与那远处奇幻绚丽的湖光相映成趣,湖边有座小山,上面漫山遍野都长姹紫嫣红、片片火红的枫叶,还有郁郁葱葱的青松,笔直高挺的杨树。 还有那沐浴在一片金黄黛绿之中的火把果、晶莹的剔透的小檗果,它们犹如串串夺目的玛瑙,就那么轻盈优美的镶嵌在五彩缤纷的地毯上,五彩斑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四章景致独好 摘星楼附近还种植着桂树,此时正值中秋时分,一阵阵桂花飘香,盈盈入鼻。 “那方景色独好,好一幅令人心醉的金秋图。”非欢看完一叹,这景致,都快赶上四川的九寨沟了吧。 非欢说完还深深的吸了吸鼻子,一阵微风正将那桂花的香味送来:“这味儿真香,景致也美不胜收。”非欢倾斜着身子,自上往下看去,那一朵朵金黄色的桂花,小得跟指甲盖一般,郁郁葱葱的长满了整棵树。 朝月听了非欢的夸奖,桃花眼着满满含着笑意,那神情自是得瑟的,他手指遥遥一指:“那些本就是自然生成的景致,算不上什么,看那里。” 非欢转头看过去,目光一接触到那里,便狠狠的在心里惊叹了一声。 “朝月,那是,那是冬日的景致?” 朝月唇角大大的上弯,扬起一个灿烂至极的笑。 非欢不过是小小的惊艳了一把,就收住了,其实在现代这样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的,她记得有一次,她所在的M市某个楼盘为做推广,还曾做了一个夏日室内滑雪,看冰雕的活动,大大的吸引了一把市民的目光。 非欢想想那时,在炎热的夏季,她就动不动去那室内冬日逛一圈,好不冰爽。 只是在现代,拥有先进的科技,想要怎么造,怎么作都没有问题。但是在这科技落后的古代,在秋日为冬季造景那着实有些太他娘的不容易了。 所以在这没有雪花和冰块的冬景,较之前面的春天、夏天、秋天三季有所不及,她也就不挑剔了,将就着看吧。 只是,此处虽然没有冬季那些白雪皑皑的东西作衬托,但是楼下远下冬季的景观还是有些形象和生动的。方寸之地,种着一排排叶子落光的大树,枯藤老树昏鸦,枯草漫漫。 朝月的目光一直放在非欢的身上,锁定着她的视线,见她已经大致扫视了一周,便要移开,便道:“你再仔细瞧瞧。” 非欢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的放眼再次望过去。 “咦,那树下是什么,还会反光,闪闪发亮的。”非欢秀眉轻挑,疑惑不解。 “冰块,虽说东夷冬日温暖,但是冬季里,如何能少得了它。”朝月桃花眼笑都快眯住了。 “怎么来的?”非欢好看的唇瓣张开,发出清亮的声音。 朝月眼带激赏的看向非欢,那脸蛋长得真真是精致,声音也是轻脆宛若黄莺。 以至于朝月看得走了神,良久,他才回答非欢:“沿着那儿一直往北走,便是一片冰天雪地,那里终年下雪,堆积了成片成片的冰山,爷每逢每月初一都会派人前去凿冰,运往各国,说不定,你往日在北国所用的冰块,都是爷派人给运去的。” 朝月边说,边夸张的伸手指着远处的大海。 非欢了然,“原来如此。”这其实还是很容易解释的通,说不定,在大海的极北的那一端也有一个北极,所以那里有很多的冰块。 朝月含了笑,歪着头看着非欢:“怎么样,相好的,喜欢这里吗?” 非欢把头扭开,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不答反问:“秋季的景致倒是容易,反正这些植物本来也就应景。只是春、夏两季的是怎么弄出来的?” 朝月见非欢一句便问到了点子上,便很是得意,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卖弄:“你闻闻,这附近有什么味儿?” 非欢根本不需要如何去闻,到一个新的地方,观察那个地方的形势、地形是她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所以空气里流淌着的那股子硫磺味,早就已经被非欢闻了出来,此时听了朝月的问题,顺势就道:“快告诉我,这地儿的温泉是建在哪里的?” 朝月刚摆好Pose,正打算卖弄,便听到非欢已经说出了答案,脸上一僵,有些抑郁的道:“相好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聪明呢?要知道很多人光凭闻味道,是无论如何都猜不出来的。” 非欢淡淡一笑,好歹在现代也泡过不少的温泉好吧。 但是,在这里嘛,就没必要跟朝月交待了。 非欢低头,眼珠子灵活的转动,径自看着楼下不远处,丛林掩映间的那方水池,上面正一圈又一圈缭绕着水雾。 非欢唇角一扬,心中便有了数,踮起脚尖去看那地儿有多深,有多高。然后环视一周抿着唇自言自语的道:“原来这就是你的老巢火焰岛啊。” “错,这不是火焰岛,这是灵水岛。”朝月笑容邪肆,摇着手指纠正非欢。非欢一惊,这厮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不过,相好的,爷这可是神仙岛一般的存在,怎么到你嘴里就跟贼窝似的了。” 非欢朝着朝月翻了个大大的卫生眼,不理会他的抱怨,犹自问着:“我记得,我们一路走,并没有坐船,怎么就突然离开了火焰岛呢?” “想知道吗?” 非欢点头:“这不废话吗,不想知道我干吗问你?” 朝月桃花眼一眯,身子一动欺近非欢:“你的那个南国毓王凤扶兰他们都知道你的名字,爷却不知道,所以……” 非欢翻着白眼,咬咬牙,反正,现在她这个所谓的上荒门门主在这里早就已经不具备神秘性了。 话说飘零大海多时,别说易容的材料,就连块遮面的纱都没见着。等到上了火焰岛,该看的人不该看的人都已经看过了,再遮面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她的名字就更加没什么可说性了,自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被小冰叫破之后,凤扶兰他们也都知道了,就连凤衍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知道了。 非欢无奈的在心里叹息一声,浅浅一笑,扬起尖尖的下巴,露出两颊边浅浅的梨涡:“那你可要记住了,我叫非欢,非欢的非,非欢的欢。” “凤扶兰叫你欢儿,你那冰山护卫唤你欢,那爷可得想个与众不同的称呼,这样吧,爷以后就叫你非非了。”朝月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含笑看着非欢,眼睛还眨巴眨巴的挑逗非欢:“非非,你喜欢这个名字吗?非非,非非……” 非欢有些无语,别开头,理也不理。 “非非,瞧瞧这些,如今你还喜欢吃吗?”朝月见非欢不理睬他,便又找了一个话题。 非欢抬眼看过去,朝月已经拾起银筷,夹起了一块红烧肉脯,见非欢凑过来,便朝着非欢的嘴里送过来。 非欢神色一僵,抿着嘴不动,朝月有些不高兴的嘟嘴道:“喂,非非,你以前在爷的碗里夺食吃的时候,不是向都自称自己不拘小节吗?如今,爷喂到你的嘴边都不敢张嘴了?” 非欢听到他提起那些往事,神情一阵尴尬,她怎么跟他解释这个问题呢?当时还不是吃货做久了,瞅着少吃了一块肉,心里就不乐意了,而如今她想到多次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凤扶兰,她就没有办法再放任自己与其他的男子再做那些亲密的举动。 一则非欢现在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有些经验了,她算是看出来了,面前的男子貌似对他有情,她不想与他太过亲密,引得他以为自己对他有情。二则非欢也不想让凤扶兰看见自己与别的男人相处亲密误会自己。 但是,非欢看着朝月那已经有些小受伤的桃花眼,眼神里满满的蕴含着失望、伤心。 非欢心软了,双手一摊:“好了,好了,被你打败了,我吃还不成吗?” 非欢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毕竟这样一个又萌又帅气的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的心神甭管再坚韧,多少还是会受一些影响的。 非欢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启开了双唇,含住了朝月手中银筷上的肉脯,朝月看着放大在自己面前的那张精细的俏脸,还有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心中不由得一阵火热,心脏也“咚,咚,咚”的跳得飞快。 朝月深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冲动,他在心里暗暗呸了自己一声,他刚刚竟然有一种想要扑上去将非非按倒的冲动,然后……。不,不,不,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朝月很清楚眼前非欢的性格,若是有人胆敢对她做那等霸王硬上弓的事情,那么,她绝对不会善了。到了那个时候,不要再说得到她的心,恐怕就连自己与她多年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都会破裂,甚至自己的条小命是否保得住都两说。 “非非,来,来,来,你吃吃这个先。爷听说话你刚醒过来只喝了一碗白米粥,如今都过了一个时辰了,你那么爱吃东西,一定是饿得惨了吧。”朝月按下心中浪起云涌的思绪,转换了话题。 非欢无语,微微侧了身子,看着前面的红木长几,上铺着一块绣着“山清水秀”的大红桌布,上面红的、绿的、黄的、紫的、黑的、白的摆满了诸多美食。 非欢眼眸轻转间的,便带上了一些笑意,这些菜似乎基本上都是她曾经喜欢吃的。 那些过往岁月的记忆毫不设防的就那么闯进了她的记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五章伤口崩裂 当然,如今也是很喜欢的。 非欢这么想,那些过往岁月的记忆,便毫不设防的就那么闯进了她的脑海中,当初那个温暖又有点喜欢耍赖皮的少年,竟然已经长成如斯俊美的男子了。 非欢曾经以为,那一次少年的相遇,会成为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却没想到,她会有朝一日需要用到他的帮助,而朝月,那个她记忆中的少年,就真的那么义无反顾的来了。 听说,朝月带着一船的人在海上转悠着找了她许久,不必怀疑,非欢此时的心中正膨胀着一道道极致的感动,眼中突然有些酸涩难忍。 朝月看着非欢瞬间红了的眼眶,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推上一个紫色砂锅:“非非,快用些这个汤,往日你最爱吃的。” 非欢努力将感动的热泪逼回眼眶,两人的相遇,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她不应该掉眼泪。 非欢抬起衣袖,装作无意的挥一挥,趁机将那眼眶中凝结的热泪擦拭掉,然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长桌上的那一盘盘珍馐美味。 尤其是那几道:口磨香茹滑鸡、烟熏火腿、猪排山药炖白菜豆腐还有各色什锦拼盘,以及一道黑乎乎的新式菜肴儿。 非欢看到了那道菜,她的心神一愣,这是炒血鸭,这曾经是她在现代的时候最喜欢吃的一道菜,自从穿越到了这里,已经有十多年了,她还从来都没有找到过如此合乎她胃口的食物。 此时非欢的神情是兴奋的,她双目炯炯有神,毫不吝惜自己对朝月的赞赏:“哇,炒血鸭,这是我的最爱,你怎么会知道做法,又是怎么会做出来的?” 非欢的问题一个又一个的抛出去。 朝月一脸得意:“呵呵,只要是非非你想要的,爷一准儿能给你拿出来,纵然世上没有这个东西,爷也能给捣鼓出来,只要你开心。” 非欢被朝月如此直白的话,搅得一阵心神不宁,脸上呈现出一派为难,朝月这是,这是……,此时的她能说些什么? 在北国的时候,她不过是随意的提了一句这炒血鸭,然后不清不楚的感慨了一番炒血鸭的做法和其口味,还记得当时的自己闭着眼睛靠在某家酒楼雅间的的窗户旁吹着冷风:“这家酒楼的吃得真心不怎么地,还是我家家乡的那道特色菜炒血鸭更胜一筹。炒血鸭做的时候需要油重抱芡,炒出来后,褐黑程亮,黑里透红,吃起来啊,肉味又香又辣,还鲜嫩,哇,咸鲜适口,想想都要流口水了。佐酒最好,下饭皆宜。” 然后,两人就分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如今看到这炒血鸭,不禁让非欢想起了在这个时代的往事,更让她的大脑彻底复苏,想起了现代。 而正当非欢陷入到自己的回忆当中不可自拔时,朝月已快步欺近非欢,趁着她恍神的瞬间握住了她的柔荑,将她拉入怀里,抬手圈住了她。 非欢觉得身子失重,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被按在了朝月的怀里,非欢不由得双目圆睁,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挣扎,她便发现那禁锢在她腰间的双手一紧,是朝月用力的揽住了她。 非欢作势用力挣扎,但毕竟男女有别,非欢这力气在朝月面前无异蚂蚁撼象,无论如何推,碰,挤均无济于事。 就在两人保持着在外人看来是相拥的姿势的时候,木质扶梯口响起了一道气喘吁吁又带着恳切,似乎还夹杂着点点怒气的声音。 “门主大人,救您快来看看我们殿下吧!” 非欢扭过头,入目便是一身白衣的凤扶兰,昂首站在大红色帐幔下,那道身影挺直了腰背,就那样站在那里,他一如既往的俊朗,挺拔,只是那脸上紧紧抿住的双唇叙述着他的冷然,迷蒙而惘然的眼神里,带着无限的悲凉与孤寂,看得非欢的心莫名的一抽一抽的疼痛。 “门主大人,您快看,殿下流了好多血。”既鹤看着面前仍然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再看看独自一人站在他们对面的自家主子,脑门上冲的怒气停都停不住,他大声的冲着非欢嚷道。 “住嘴,不许你对欢儿无礼。”既鹤的话音刚落,便被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凤扶兰喝止了。 非欢的视线移到他受伤的肩膀,那个伤口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一般人的伤口不是特别深,特别大的话,那血流着流着,就会因为血液中的血小板而慢慢凝固住,可是看着凤扶兰的那个伤口,似乎他的伤口根本没有凝固住,一直在流血,以至出流出的鲜血已经打湿了整个手臂,甚至已经开始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滴,殷红的鲜血,将木质地板染红,一点一滴的晕染开来,像开放的红梅,点染着血的洗礼,那红梅更是刺得非欢的眼睛生疼。 非欢看着那一手的鲜血,震惊的嘴张的老大,朝月环住非欢的手一滞,非欢趁机用力的一把推开朝月,惊呼一声:“凤扶兰,你的伤口怎么一直在流血!” 一旁的既鹤更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心疼的团团转,怎奈凤扶兰不允他上前。 “门主大人,您快劝劝殿下吧,这都流了小半个时辰了,再这样流下去,流下去,这人就……就,就,属下担心殿下的身子怕是会受不住。”既鹤急得眼泪汪汪的,有些泣不成声。 “跟我走!”凤扶兰边说边迈着脚步往前走,他声音沙哑,一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惨白的,走路的脚步也有了些许的漂浮,但是他却硬是咬着牙根,稳住自己的身形,那穿着厚底皂靴的的双脚,一步一步重重的踩在木质地板上,踏出一声声响亮的声音。 非欢顿觉眼眶一红,彻底被凤扶兰这个样子给惊着了,她紧紧的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被既鹤催促的声音惊醒,连忙绕过朝月,跑到凤扶兰的身边,扶着凤扶兰的胳臂,捧着那一手的鲜血。 非欢的双唇也已经被她自己咬的通红,此时显得有些红肿的嘴唇一颤一颤的发着抖:“凤扶兰,你怎么回事,你……,你伤得这般重,为什么还要乱跑出来。” 非欢心疼的无以复加,语无伦次的骂着凤扶兰。 “欢儿,我在找你,跟我走。”失血过多让凤扶兰的大脑有些短路,本就不善言辞的他在看到非欢后,似乎已经彻底变得什么话都不会说,只会重复着之前的话。 “好,好,好,我跟你走,走,咱们马上走。”非欢伸出双手用力按着那道仍然在流血的伤口,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慢着。”朝月红色广袖一挥,人已拦在凤扶兰、非欢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没看到我家主子伤势严重,急需治疗吗?你,你还挡着路。”既鹤心中其实认为自家殿下如今变成这样全是上荒门门主非欢和这火焰岛岛主的错,但是碍着殿下对那上荒门门主的爱重,他不敢对着非欢发泄他的不满,所以一看到朝月上前,立马跟逮着了一个冤大头似的,噼哩啪啦的就是一顿批。 “既鹤。”非欢喊了一声,然后看向朝月:“把你身上那些上好的治伤药都给我。” 既鹤不情不愿的住了嘴,眼神不忿的看向自己青色的鞋尖。 “喏,这可是看在非非的面子上,一般人,本尊是断然不会给的。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对本尊不敬。” 朝月从怀里掏出一黄一蓝两个瓷瓶递给非欢,然后顺便横了一眼既鹤,提了一句既鹤的不敬,但观他神色,似乎暂时没有打算与他计较此事。 非欢看着朝月递给他的瓷瓶,认出了这是以往他在她的面前用过的火焰岛的治伤圣药,便神色一松,冲着他感激的一笑。 非欢那笑还未完全溢出,便觉凤扶兰晕沉沉的靠近她,凑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不许对他笑。” 非欢一听凤扶兰那带着沙哑的低沉嗓门,还有着几分精气神,不由得唇角上勾,加深了那笑意,惹得凤扶兰对着她一阵瞪眼睛。 非欢笑过之后,立马吩咐既鹤:“过来将你家主子扶到那长椅上去坐好,我要给他上药。” 既鹤一听,顾不得在心中继续埋怨非欢,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帮着非欢将凤扶兰从那亭子的门口又重新扶回到了刚刚的席间。 非欢小心的捧着凤扶兰的头,让他靠坐在那柏木雕福字纹的长条椅上,将他的头轻轻靠在一侧的柱子上,然后双手利索的松了他的腰带,正准备扒开他的衣襟,便听到两个声音 “等等。” “住手。” 非欢讶异的低头,然后再抬头,前面的是凤扶兰说的,后面的是站在她身后的朝月说的。 “让她们出去。”凤扶兰费力的抬起手,指指大红色帐幕处站着的几个美貌婢女,此时她们的眼睛正好盯着他,这让他觉得十分不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六章治伤圣药 “让她们出去。”凤扶兰再次强调。 “让她来。”朝月也同时抓过身边的一个翠衫婢女,推到非欢的面前。 那婢女身材丰满,脸盘子圆圆,带着点婴儿肥,长得眉清目秀,肤质细嫩,看着很是养眼。 非欢觉得不仅是自己的眼睛、耳朵,有些不够用了,还有自己的脑袋也完全不够用。 身边的两个男人,同时开口说话,说出来的话的意思却是南辕北辙。 “本王不需要他们,本王只要欢儿。”凤扶兰冷凝了眼神,一字一顿。 朝月也毫不相让:“你休想,你们,你们未曾有婚配,怎可如此,如此坦诚相处。” “欢儿,这厮想要带累你的名声,你可不能从了她。”朝月急的涨红了脸颊。 “本王男未婚,欢儿女未嫁,早就已经孤男寡女相处过了,也早就订了终身,发下盟约。”凤扶兰紧紧抿着唇,用牙齿咬了舌头,尝着嘴里鲜血的咸腥味,以及感受着那股子刺痛,才能让他勉强保持着清醒。 “好了,都打住吧,朝月,救人要紧,快请她们出去吧。毓王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让他有事。”非欢看着这两人的争吵愈演愈烈,不由得担心的看着凤扶半那染红的衣袖,还有那一直在滴答滴答滴落在地板是的鲜血。 再看凤扶兰那张英挺俊逸的脸上,此时最后一丝血色也正在退去,满满的只剩下苍白。 非欢一咬牙,索性让既鹤将那些美貌婢女赶了出去,反正自己已经差不多认同了凤扶兰,在心里已然将他当作自己人生的另一伴相待。 从北国到南国,从南国到东夷,从陆上到海洋,从海洋到岛上,她与凤扶兰这段时日以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曾经共过患难,共过欢笑,共过忧愁,共过生死。 非欢的眼神定了定,她肯定,如果她跟凤扶兰两个人在以后的相处当中,没有任何意外出现的话,那么她会很肯定,她非欢便认定了凤扶兰这个男人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面前的这个男人以后可就算是她的人了,她可不能让他赤果的身材让其他旁的女子看到。 待到那大红的帐幔被放下,非欢便将凤扶兰的衣襟一掀,便看到了那条用来裹伤口的布,那布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似乎根本再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非欢忍着那刺鼻的血腥味,和心中浓浓的心疼,解开那条裹伤布,就这样,那道皮肉外翻,丑陋无比,可怖至极的伤口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非欢在现代的时候便知道鲨鱼的牙齿十分锋利,却没想到被它伤一下,会成这样,那伤口的创面因为凤扶兰身手灵活,所以不算大,但是还是被鲨鱼的牙齿正面攻击了,所以,看着那伤口便像被用来烧烤的火腿,一刀又一刀的割着,洒上盐、孜然、辣椒等调味料,看着便是一块又一块的,泛着血红。 非欢皱紧了眉头看着那伤口:“这个鲨鱼真厉害,连它的皮肉上都带着倒勾。” 凤扶兰这道伤口本来养了三日,已经在局部地方结了一层血痂了,但是却不能做剧烈运动,而之前凤扶兰因为情绪激动,用力过猛,导致那伤口二次受伤破裂。 如今半个时辰未曾上药,已经有些肿胀,发炎,看着让人的心里很是难受。 非欢心疼的让她想起了受伤后在海里泡着盐水的滋味,所以,这一刻,她的内心是崩溃着的。 非欢细心的将朝月给她的上好的伤药拿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用,要知道,她虽然知道朝月有好药,却从未用过,也不曾见别人用过。纯粹是非欢在江湖上听到的传闻,道是火焰岛上有两宝,一为伤药,二为东珠。 非欢抬头看向朝月,嘴唇微启,还不等她发出声音,便听朝月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轻声道:“蓝瓶的是药水,用来清洗伤口,黄瓶的是药粉,止血用的。” 朝月说完,便垂了头。 非欢点点头,再次冲他感激的一笑,动作麻利的上起药来,这个工作可难不倒她,曾经她给小冰干过很多次。 那时候小冰出任务,偶尔会受伤,小伤小痛的,她不舍得花钱请大夫,便亲自上阵,清洗、擦药、上纱布,那可麻溜着了。 凤扶兰看着非欢专心致志的为自己清洗伤口,那双手纤长白嫩,似是柔弱无骨,轻轻揉在肩膀上,配合着蓝瓶药水的清凉,感觉特别舒服。 凤扶兰情不自禁的喟叹一声,略薄的双唇弯出一道极好看的弧度。 朝月看着凤扶兰那样欠扁的神情,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会儿你赶紧得瑟,待会儿自有你好受的,让你有苦说不出来。 “伤口已经清理好了,我现在要为你洒止血药粉了。” 非欢抽空挽起紫色宽袖,朝着凤扶兰道。 凤扶兰闭上眼睛点点头。 非欢一打开那药瓶,便见到那药粉,黄澄澄,竟跟瓶子的颜色一样,只是还闪着金光,那道金光中还带着点点火红,入鼻的是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凉凉的,也不算难闻。 “啊”凤扶兰闭着眼睛,开始没有防备,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疼痛,他只感觉到那药,刚洒下去的时候,似乎是有些冰凉的,然后就渐渐觉得火热起来,慢慢的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热到他都能敏感的感觉到那药在灼烧他的皮肤,燃烧他的血管,将他浑身的的血液烧得沸腾起来了。 凤扶兰失声叫出来之后,猛地睁开了双眼,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紧紧的闭了嘴巴,咬着牙根运功抵挡那股噬心之痛,内息消耗和药粉的双重作用,使得他英俊的面宠上布满了浓浓的汗水。 非欢自从听到他无法自抑而发出惊呼的声音之后,动作变得越发的轻柔,双手轻轻抬起,极其小心翼翼的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 “很疼吗?”非欢洒下一点药粉,便抬首看看凤扶兰,被他满脸的冷汗惊吓了一跳,柔声关切的询问他。 凤扶兰紧紧抿着嘴,极力咬着牙根,忍着那被烧心裂肺的灼热,然后重重的摇头。 非欢看看他,见他虽然辛苦,但尚能忍受,便再次低头看那伤口,乍看之下,不由得一惊:“这是什么药,好生厉害。” 凤扶兰那之前一直在流着鲜血的伤口竟然正在以看得见的速度凝结,然后皮肉缓缓的生长、愈合。 非欢睁大双眸,疑惑的看着朝月,满脑子的问号。 此时的朝月双手背后,红衫飘飘,正在欣赏凤扶兰满头的冷汗,和他竭力忍着那疼痛的样子,笑得一脸的心满意足。 所以,等到朝月听到非欢的问话后,愣怔了半晌才道:“这药粉提取自火焰岛附近那座会喷火的小岛。” “那小岛会喷火?是什么样的火,跟这药有什么关系?”非欢眼看着凤扶兰的伤口正在好转,心下不由得十分放松。 “哎,非非,非得现在说吗?”朝月桃花眼花意盎然。 非欢重重的点头,带着无可置疑。 “非非,你可不知道,此事说来可话长了,不如哪天咱们找个时间再到我的出云楼去坐坐,那里有温泉,咱们还可以顺便泡泡温泉,听说那玩意儿对身体好,尤其是皮肤。”朝月眨巴着,扬着唇诱惑非欢。 “既然说来话长,那便长话短说。”非欢下巴一扬,鼓着双颊,没好气的。哼,她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就算她要泡温泉,她也是跟青葵去啊,怎么能跟这只披着人皮的色胚子去了,真当她傻帽了? 朝月双手一摊,靠近非欢几步,但是闻到那黄色药粉的味道后,又后退了两步,一幅“拿你没办法的”的便秘表情:“既然非非执意想要知道,爷又怎么能拒绝了,非非你是知道的,爷总是会对有求必应。” 朝月双手环胸靠在亭子画着福寿禄的圆柱上,温柔的笑意浮上来:“那小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又是什么原因,反正每隔十年便会喷发一次,每次喷发的时候,就会流出很多红色火红、滚烫的不知明的东西。” “一开始大家谁都没有在意,后来便有久居岛上的大夫在一次无意中使用了那冷却下来的东西入药,这才惊奇的发现,那东西竟有神奇的疗效。如此,那大夫便采了那火热的东西来研磨成药,经过多次试验,这才发现,这药似乎极适合治愈外伤。” 非欢一听那会喷火的岛,第一感觉:那有可能是一座火山岛。在她听到每隔十年便会喷发一次之后,她又有了第二感觉:那绝对是一座火山岛。 之前非欢还在心里面怀疑,这一方漂浮在大海深处的火焰岛上,如何会有温泉,原来根由在此。 只是这样一来,那么生活在这火焰岛上,存在的安全隐患也太深刻了吧。这,这万一哪一天,地壳运动不再规则,原本应该爆发在那个小岛上的火山喷发,在这火焰岛上爆发了,那岂不是麻烦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七章醋海浮沉 非欢脑洞又开始大开,她想到那浓浓的岩浆从火山的深处喷涌而出,顺着山势一直往下流动,一路覆盖着所有它经过的一切生物。还有,据她所知,那些火红的岩浆所到之处,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生物能够生还的,因为没有任何人或者生物能够在那等高温下还能抗的住,能够存活得下去。 非欢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然后有些好奇的问朝月:“你曾经亲眼见过那火山喷发吗?”朝月被非欢一问便陷入了回忆当中,他的眼神一阵阵放空,他的声音也变得悠然而遥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我自然是见过的,还不止见过一次。” “第一次,那个时候的我,还只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稚子,这第二次嘛,便是一年前,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场景。”何止是记得,简直就是记忆犹深。 朝月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觉得脚站得有些酥麻,便挨着凤扶兰坐在同一张长椅上:“那时候我们只觉得地动山摇,当时岛上不曾见的人还都以为是地龙翻身了,但一阵地动之后,马上便有火光冲上天空,浓烟滚滚,其声如雷,昼夜不绝,后来听附近岛屿的人来报,才知道,那声响甚至能传至五六十里。” “当时,在那火山喷发的最关键时刻,我就站在这里,看着那火红的天际下,只觉得一阵阵热气逼人,身上穿着的绸衣已被汗水打湿,不瞒非非你说,我就那样呆呆的看着那片天际,然后,一声如炸雷的声音响起,便有黑石硫磺从那一堆火红中喷了出来,然后便是那到处都在飞腾着的岩块,到最后便又有那种血红的东西从那里流出来。” “你们都不怕吗?”非欢是指他们住在一个火山岛的附近,日日与它为邻。若是她的话,肯定会提心吊胆的,说不定早就卷着铺盖远远遁走了。 朝月听了非欢的话之后,脸上神情一松,轻轻笑出了声:“呵呵,就那玩意儿吗?有甚好怕的,爷在这火焰岛比那恐怖的事情见得多了。” 朝月的身上散发着少见的傲气和不可一世的气息。非欢看着他优雅俊美的侧脸,看着现在才出现在他身上的这股子气势,暗道:这样的朝月,恐怕才是真的他吧。 不然作为一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火焰岛岛主,朝月绝非像平日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般中庸,那么无所事事,那么任性耍赖。非欢肯定的想。 非欢有这样的想法,这都源于她曾经也一度喜欢用人皮面具,用假名假姓来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和面容,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她还算是比较能够理解朝月的想法吧。 想通这一切,非欢这才不动声色的撇撇嘴,心中腹诽:你老人家倒好,只是站得远远的看见过,又未曾真正的去经历过,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罗。 凤扶兰花费了半身的功力,这才好不容易从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中缓解过来。 只是此时,非欢和朝月的话题也已经聊得差不多了。 凤扶兰忍着那伤药的余疼,心里暗暗郁闷,这所谓的火焰岛岛主,还真是人如其名,跟那火一般热情,无论如何,他都能自己个找得到话题,还能时时都拉扯上欢儿。 凤扶兰冷眼看着这人,心中暗暗忖度,这人可是比欢儿身边的那个冷冰冰的小冰,着实难对付多了。!%^* 凤扶兰想了想,眼神溜过去,发现非欢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眸已经没再停留在他的伤口上,不由得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口,刚刚还泛着皮肉,鲜血流个不停的地方竟然已经开始结了血红的疤,那似一刀一刀划开的可怖也缓缓的结合在了一起。 凤扶兰紧紧抿着嘴,俊眉微挑,冰冷的眸子一暗,心中有了些许郁卒,这都什么劳什子的药,居然有如此神效,这刚刚引得他心仪的佳人的垂怜,便被他一剂药粉,将他的伤口治得差不离了,害得他大半的鲜血白流了。 凤扶兰看着两人越聊越投契,便状若无意的将手搭上非欢的手背,非欢感觉到手上的凉意,便低头一看,见是凤扶兰的手,便理所当然的默认了。 非欢还做了一个动作令凤扶兰险些冰冻起来的心又立马重新温暖起来。 非欢只是感觉到那覆盖在她手背上的大手的冰冷,便特意将自己的手轻轻转过去,反握住了他的。(!&^ 凤扶兰心中渐暖,十指交握间,用力捏了捏了非欢的纤手。 然后,非欢便自然的将目光移向了凤扶兰果露的肩膀,眼神专注的看着那伤口,惊喜的道:“朝月,你看,这伤口好得真快,谢谢你的药粉,你们火焰岛的神药果然名不虚传。” 朝月心中一滞,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相交握的双手,心中一股郁气从心口处冒起,却碍于非欢在面前,只能闷在心中,难以发泄出去。 正当时,便有人在楼下道:“尊主,老夫有要紧事禀报。”声音低沉苍老,语气急切。 非欢耳朵极其好使,一听之下,便知道了楼下之人便是之前一直跟着朝月的自称为火焰岛管家的于章平。 朝月抬起头,嘴角浮上一个大大的张扬的笑,朝着木质扶梯的出口道:“本尊即刻便到,平叔你先去火云亭等着。” “是的,尊主。” 然后便听到楼梯上响起了于章平离去的沉重的脚步声。 朝月看了看凤扶兰,然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非欢,有些歉意的道:“对不住了,非非,今日的酒席已经摆好,你不如在此用些,我再派人送你回去歇息。” 非欢看着朝月那欲说还休的眼神,突然就想到了刚刚那个拥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尴尬,她随意的点点头:“我这人不会讲究客气,你尽管去办你的事吧。” 朝月从于章平不同于往常的急切中听出了端倪,便也不再客气,向着非欢点点头,便带了人离开了。 “欢儿,既然朝月岛主有要紧的事要办,你与本王也不好赖在这里不动弹,不如也回去吧。”凤扶兰看着长桌上满满的一桌子菜,竟都是欢儿爱吃的,心中暗道,果然这朝月岛主对欢儿是极肯下功夫的,要知道他知道这些菜是非欢喜欢吃的,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私底下让既鹤去找金彩去打听了多少次,才知道了一个大概。 而这朝月岛主竟在多年未见之后,还能一直惦记着欢儿对于吃食的喜好,其人不可谓不用心啊。 凤扶兰想着朝月岛主那对着非欢毫不掩饰的爱慕的眼神,和刚上亭子时,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心底里浮上浓浓的怒意。 “跟我走。” 非欢一愣,看着凤扶兰瞬间逆转的情绪,有些不明所已,却也没有多加反抗。 非欢看着凤扶兰的伤势,自动自发的上前扶起了凤扶兰,凤扶兰抿抿唇,看着自己两只完好的双腿,也没再说什么。 既鹤则是两手一摊,这门主大人脑袋短路,整糊涂了吧,殿下这伤得是右手手臂,又是左脚、右脚,这还扶个什么劲啊。但是,既鹤看到板着一张扑克脸的殿下,既鹤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跟在非欢和凤扶兰的身后来到了火焰岛用来招待客人歇息的竹林小院。 说凤扶兰和上荒门众居住的这个挂着“竹林小院”的院落是小院的话,那真的是火焰岛的人太过谦虚了些。 这“竹林小院”实则是一个有着大大花园子的三进院落,一入院门,便有一个前院,前院不大,穿过前院,进入到一个月白色的月洞门,便能看到繁花盛开,然后便是小桥流水,三步一亭,五步一桥,亭台楼阁,错落分布,玲珑有致。 “你瞧,多美的景致。”非欢感叹着,看着眼前这绿茵遍地,湖山山色,百花齐放,不是春天胜似春天的景致,已经足可入画了。 凤扶兰有些摸不准非欢到底是喜欢这景,还是喜欢造这景的朝月,脸上却莫名的堆砌了一层冷意。 “等你的伤彻底好了,咱们叫上小冰、青葵他们一起出来逛逛啊。”非欢摇着凤扶兰的手臂,带着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意味。 凤扶兰听到非欢这样说,身上的冷气才散了些许,几不可见的点头,低声应了非欢:“好。” 两人的脚程不算快,只走了三刻钟才终于到了凤扶兰住的地儿。 待得非欢扶着凤扶兰迈入外室之后,凤扶兰避开非欢的眼神,将脸上的神色一凝,将欲要跟进去的既鹤和一翠衫美婢,瞪的立马退了出去。 尤其是翠衫美婢,她本来是受了朝月的命令,对着那上荒门门主做到寸步不离的。被凤扶兰一瞪,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寒意缭绕。翠衫女子被深深的一惊,顿时感叹:这南国毓王人长得如此好看,竟然气场这般大。 于是,翠衫女子不由自主的心生胆怯,悄悄后退几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八章缠绵悱恻 有些人是自来身居高位,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严和傲气,诸如凤扶兰。而有些人是注定了要将身体低到尘埃里去的,譬如这翠衫女子。 而一旁的既鹤好歹跟了他家殿下好些年,见自家主子突然有此举动,开始时是纳闷,然后则是突然脑袋一顿,心中了然,脚下的步子一顿,顺手将身后的那翠衫美婢一拉,对着凤扶兰点头,会意一笑,然后侧着身子将那扇雕花鸟虫鱼的大门关上了。 凤扶兰一向喜静,因为既鹤关门的动作已不知练了多少遍,因此那扇大门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在非欢的身后被关上,一点子声响都不带。 非欢犹自不觉,扶着凤扶兰走在前面,还颇为体贴入微的将凤扶兰扶到了内室的四方刻蟠桃宴的高背扶椅上,凤扶兰的心里酝酿着惊涛骇浪,嘴上却假意有气无力的道:“欢儿,扶我到那儿去歇歇。” 非欢看着凤扶兰手指所指的方向,那里正好有一张花梨木架子床,上面挂了白色绣荷花的丝质蚊帐,此时正朝着两侧分开,打开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挂在刻丝梅花的铜钩上。 非欢以为凤扶兰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有些虚弱,所以想要歇息歇息,便也没有多想,扶起凤扶兰便往那儿挪。 “奇怪,你怎么越来越重呢?”非欢一手插腰,一手费力的撑着凤扶兰的身子,不过是刚刚走了几步路,便已然累得气喘吁吁,她不由得郁闷的扑闪着大眼睛抱怨。 凤扶兰抬眼一看,眼见那架子床近在眼前,便突然伸出双手揽住非欢的柔软纤细的腰肢,将她一把抱到了床上,跌在青色竹枝纹的锦被上滚了两圈,便稳稳的将非欢压在了身下。 凤扶兰低下头,看着非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眸色纯净,双眼的长睫毛如蝶翼般扑扇着,高挺的琼鼻,线条清晰。还有她那红润的嘴唇,好像两片淡红的、正在开放着的,带着露珠的花瓣,晶莹润泽。 凤扶兰看得一阵心动,此时的他,只需要微微低下头,他的双唇便能采撷到这两处花瓣上的清凉玉露。 这样的一个认知更加让凤拦兰激动起来,此时他面色红润,呼吸也显得略为急促起来。 而非欢之前只觉得身子一轻,眼前一黑,便头晕目眩,然后整个人躺倒,最后被一个结实的身子狠狠的压在了身下。 非欢一直迟钝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股檀香味萦绕进她的鼻子,然后她便条件反射的大声怒骂:“混蛋,混蛋凤扶兰,快放开我。” 非欢骂人的时候,两片薄薄的红润的嘴唇微微向上翘着,活像个熟透了的小樱桃。只见她的上下双唇一搭,不断的重复着:“混蛋,放开我。” 而此时怒意与情动齐齐上头的凤扶兰岂会听她的,他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非欢的聒噪,将这美好旖旎的氛围破坏了,再加上他又被那红唇吸引着,便索性身子一低吻上了那双红唇。 一时间,凤扶兰便将非欢无数的话语尽数吞进了肚内,周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凤扶兰轻轻的在心里喟叹:这双唇比想象中还要柔软、馨香,就像一道极其少见而美味的美食那般,深深的吸引着他,他一旦触碰到,便一发而不可收拾,不想放手,他想要更加深入。 非欢睁大双眼,惊讶的看着凤扶兰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的眼前,他暖暖的鼻息一直喷到了她的脸上,她感觉她的呼吸几乎快要被他夺去。 这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好几分钟,非欢的心已经被凤扶兰融化的快要化成了水。 直到她的视线下移,看到凤扶兰的伤,非欢的脑袋才略微清醒了,她轻轻咬了咬凤扶兰的舌头。 “小心,小心你的伤口,待会儿若是……,若是再裂开,可不会……,再有那等治伤圣药……,再给你用了。”她的声音因为呼吸的急促而有些断断续续。 凤扶兰听了非欢的话,唇角弯起一个好看到极致的弧度,心中暗道:原来欢儿竟然如此担心自己的伤势,所以,欢儿果然是关心他,在乎他的。不然,她不会在这样一个时间,地点,说这样的话。 有了这样一个认知后,凤扶兰的心情瞬间秒变了。 刚开始时,凤扶兰心里的情绪有多郁结,那么此时他的心情就有多愉悦。他总算是确定了,他的欢儿并没有对朝月岛主有任何的想法,想反,她是喜欢自己的。所以,以非欢的个性,她才没有因为自己对她的亲吻而生气。 凤扶兰想通了这一切,这才松开了拧在一起的俊眉,纠结了许久许久的心绪,终于渐渐的尘埃落定。 只是良辰美景不可负,既然已经开始,何不继续下去。 凤扶兰心中落定,便含笑摇摇头,再次俯下身子,凑在非欢的耳垂旁,沙哑了嗓音,温柔的道:“欢儿,你相不相信,我的手臂纵然受伤了,也还是可以给你更多,做得更多。” 非欢听了脸一红,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直接就将凤扶兰口中的“给得更多,做得更多”理解成了XXOO,于是她扬着红成了红苹果的脸,啐了凤扶兰一口,伸出手用力的推拒着凤扶兰。 凤扶兰经非欢这么一动,本来是开玩笑的话语,没想到却真的引起了他身体的变化。 于是,凤扶兰邪魅一笑,不再迟疑,再次找寻到非欢的双唇,轻轻攫住,然后找准机会,缓缓的,轻车熟路的深入到她的口中,无比优雅的捕捉到非欢的香舌。 非欢被凤扶兰的笑魅惑住了,只来得看到眼前的阴影倒下,便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道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她。 非欢也被凤扶兰的温柔感染,微昂了下巴,配合着凤扶兰的动作。 这已经不单单只是简单的唇与唇的追逐,而是一场心灵与心灵之间的对话,彼此都情意深厚,缠绵悱恻。 玩火的后果多半都是自焚来结束的。 所以,在两人如此亲密的唇舌相接间,已经很难保持住意识的清醒。 凤扶兰的下腹明显的感受到一阵阵收紧,一阵阵火热,渐渐的变得坚挺。 “欢儿。”凤扶兰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咕哝着。 非欢“啊”的尖叫一声,猛然推开凤扶兰,快速的卷起竹纹锦被,脸色羞红的躲在了被褥中,那速度,那姿势,活像一只受了惊的驼鸟,带着欲盖弥彰的慌乱。 凤扶兰伸出纤长的手指,挑起那露在外面的乌黑的发丝,眼眸含情,语带温柔,有些歉意的道:“欢儿,是我不对,我,我情难自抑。” 非欢将整个脸埋在了被褥中,一声不吭。 凤扶兰坐直了身子,将她整个人带被子带人一并卷了抱在怀中,从锦被青色的被头里找出了非欢的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九章毓王心思 非欢缩着身子,一见被子被凤扶兰掀开,连忙侧过身子,趴在他的怀中,在他白色的长衫上不停的蹭着鼻头。 凤扶兰看着这样的非欢只觉得心里软软的,只想对她好,一直不停的好下去。 等到非欢跟凤扶兰的别扭闹完,窗外的暗幕深沉,不知从何时起,金乌完全西坠,玉兔已东升。 月亮的光华似银瀑一般从半开的棱窗外照射进来,非欢因为伤势刚刚有所好转,如今连着折腾,已是困倦不已,身子一歪便趴在凤扶兰的怀中,沉沉的睡着了。 圆圆的月亮,如玉盘一般散发出柔和的银色的光辉,透过镂空的窗子和半开的白色莲叶蚊帐,照在非欢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华,极为的流畅和柔和。 凤扶兰动作轻柔的打横抱起非欢,将她放在玉枕下,轻轻为她掩上锦被,然后一个翻身便趴在了非欢的外面,以手支撑着头部,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熟睡了的非欢。 那张清丽绝世的面容上,睫毛弯弯,如一把小小的纱质纨扇,厚厚的盖在她的眼睑上,在正面的眼圈处投下一处阴影。小巧的鼻尖,泛着粉红的双唇,无一不在诱惑着他,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凤扶兰俯下身子,温柔的亲吻着非欢的眼睛,眼眸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凤扶兰突然就想起了与欢儿相识的场景,同时也想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这个南国的一国亲王,竟就如此不顾一切的爱上了欢儿,然后,不知道为她破了多少例。 这些记忆中有的令人无奈,有的令人抑郁,但更多的都是欣喜,就如同钦了一杯蜜糖水,甘甜无比,回味无穷。 凤扶兰的记忆飘远,当时他与欢儿就那么孤零零的在海里飘泊的时候,他甚至真的愿意为了救她,而将自己的身体置于鲨鱼锋利的齿尖下。那个时候的他,很确定,他着实是已经做了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的准备。 凤扶兰忆起了从前一直不敢拿出来说的想法,他曾经为了欢儿,竟然在宽阔的南国毓王府中,系数个漆黑的深夜,辗转反侧,寤寐思之。 为了欢儿,他宁愿置自己右手手臂的伤而不顾,不仅如此,他为了引得她的侧目和心疼,还故意不去处理伤口,而是放任它一路流着血找到了她。 也是因为非欢,凤扶兰这才终于有了吃醋的感觉,且是一吃醋,便吃了满罐子的酸醋。情不知所起,却教人一往情深。 凤扶兰从小便因为南国皇帝的无情而性情变得有些清冷、淡漠,但越是这样性情的人,一旦对哪个女子动情,那便是一生一世,不死不休的。 凤扶兰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手描绘着非欢的眼眶和眉目,然后定格在非欢淡粉带着殷红和微肿的双唇,不由得再次心神一荡,刚刚那股美好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怎么忘也忘记不了。 凤扶兰叹息一声,用手指轻轻的摩娑着那略略肿胀的双唇,非欢似是在睡梦中感到了一阵阵酥痒,“唔”一声自那双唇吟哦出声。 凤扶兰心神一荡,他的视线重新被非欢的睡颜吸引,他在心里纠结了一会,终于舍不得,又凑近了去看非欢。那容颜的精致,神情的懵懂,眼神的纯洁和干净……。 看着看着,凤扶兰摸摸鼻头,不由得有些抑郁。欢儿本就是这样一个纯净而又美好的女子,她就如那盛开着的一朵春日的靓丽的花朵,灿烂有朝气,所以,她自然是有着这招蜂引蝶的本事。 且不说远了,只说他与非欢相识后一直跟着她的小冰,到与她见过的不过几面之缘的凤衍,还有这相识多年的知交好友朝月岛主,再到自己。 那些男子就如自己一般也被面前这个女子深深的吸引着? 凤扶兰的脑海里像是放电影一般过滤着那几个男子,他的心底里升腾起一股浓浓的失落和危机感,他凑近了非欢的耳垂,轻轻的吻了一记,然后启开双唇情不自禁的溢出一道沙哑的声音:“欢儿,不要离开我,请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凤扶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此时他心中的苦就如同饮了一杯过了味的浓茶一般,尚没有品尝到茶香,便余留满嘴的苦涩。 熟睡中的非欢匝吧着嘴,正在做着吃美食的美梦,自然是听不到他的倾诉和请求。 凤扶兰抬头看看天色,掀起半遮盖的纹帐,往外面看去,发现竟连一张贵妃榻也没有,再看看,这张大得足以躺下六个人的雕花架子床,上面只是躺着非欢小巧纤细的身子,显得尤其的空旷。 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在邀请着他与欢儿同床共枕。 凤扶兰咬咬牙,他与非欢经历良多,抛却非欢身边那些狂蜂浪蝶,两人对彼此都可算得上是真正的情意深重,他们两人之间所差的不过就是那一纸婚书了,虽然两人碍着礼法暂时无法再更深层的进一步。 但是凤扶兰决定了,在今日夜里,在这火焰岛上,他想留下来,留在非欢的身边。 一则非欢受伤刚刚痊愈,需要他照看着,二则,他相信,这个房间发生的事情,明日一早便会传到那叫朝月的岛主耳朵里,当然,这正是他所想的。 凤扶兰眼神一利,虽然他的心中是十分相信欢儿对他的感情的,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不想留给那朝月岛主将欢儿骗走的任何机会。 当然,也许欢儿的爱慕者还不止眼前的这些,他不可能在终日防着那些还没有出现的情敌,因此,最好的做法便是让他们都以为,欢儿其实已经是他的人,以便一次性斩断那些人的念想。 如今的这个事情正好够用,当然,只要他一回到南国,他不会再顾忌任何人的反对,欢儿一定会是他的王妃,甚至是未来的……。 凤扶兰想着,便除了脏污的外衫和内里的内衬,换了一身丝质银色宽袍躺下,双手绕过非欢的脖颈下面,拥了她心满意足地沉入到了梦乡中。 是夜,两人皆已熟睡,自是一夜无话。 晨光熹微间的,非欢便醒了过来,她伸直了双手手臂,缓缓的伸出如莲藕一般的胳膊,预备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只是,非欢的手刚伸出去,便突然发觉她的脖颈下垫着一根手臂,那手臂温暖,还有着紧实的线条。 非欢突然了悟,一拍脑袋,暗道一声:坏事了,坏事了,她竟变得如此糊涂。想着,便抬起头看着身旁挨着她躺着的凤扶兰,乍看他的睡姿真的是极其慵懒,白皙分明的双手一只垫在她的脖颈下,另一只则是轻轻环着她,搭在了架子床的床榻上。手腕处因为一夜未动,被木质雕花按压出一块块红痕。 凤扶兰那一头墨色的黑发散开在玉枕上,却丝毫不显得凌乱,那高挺的鼻头,线条立体,给凤扶兰的那张冷脸平添了几分邪魅之气,银色外袍就像是塌在他的身上一般,在非欢不断扭捏的动作下,露出了大半个前胸,衣带渐解,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仿佛随时一扯便会散开一般。 非欢舔舔嘴唇,咽回要流出的口水,暗赞:好帅,好英俊,不愧是她心目中的男神。 等到非欢欣赏够了美男,便想要起床。怎奈凤扶兰抱的太紧,非欢轻轻挣扎不开,又体谅到他失血过多,可能太过疲累,便低低的叹息一声,睁着大眼睛越过白色蚊帐看着窗外。 秋日的清晨,太阳光斜斜的从镂空雕花的棱窗中照射进来,打在纯白色的莲叶蚊帐上,给人带来一种舒适的惬意,非欢有些躺不住了,便再次挣扎了一下,凤扶兰的手竟然松了。 非欢连忙将凤扶兰的手放回到他的身上,小心的爬起身,将蚊帐用铜钩勾了,侧了身子躺在阳光的照射点上,闭上眼睛感受着那光里充满着的温暖和柔和。 人都说秋高气爽,果然是差不离的,尤其是东夷国的秋日比夏日的太阳光更受人的欢迎,夏日东夷国的日头有些过于火热了。而秋日,却正好,不冷不热,十分适宜。 “这样好的天气,咱们可不能平白辜负了。”凤扶兰语带笑意,声音清朗。 非欢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凤扶兰睁大的双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清醒了过来,坚毅俊朗的面庞上丝毫没有刚醒时的微醺,满满的精神百倍。 非欢揉揉还有些眨眼腥松的双眼,有些不服气,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样是睡,瞧,人家一觉睡得质量多好,哪像自己,一大早起来的时候,永远跟没睡醒似的。 非欢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半晌才恍然想起昨夜里两人同床共枕的事情。她不禁有些抑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身衣服还是昨日里朝月给她弄来的紫色长裙,除了在床上翻滚时,弄得有些皱巴巴之外,并无其他的不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章紫藤花架 作为一个穿越者,她觉得这事在发生过后再来计较未免有些不太理智,但是在她看到凤扶兰嘴角噙着的,那一抹像狐狸一样坏心眼的笑意后,便棱唇一嘟,从鼻尖里溢出重重的一声:“哼”。 凤扶兰一怔,笑意不减,知道非欢是准备秋后算帐了,但此时的他却是有恃无恐的:“欢儿,经过昨日夜里,你是不是又忘了,其实那时候是你一直在拽着本王的衣袖不放的。本王见你睡得熟,体谅你要养伤,而且也不忍心搅了你的好梦,这才,厚颜留下来的。” 凤扶半说着嘴唇一弯,有些无奈的继续道:“这下好了,这,这过了一夜,本王的名声全都没了,你倒好,还反过来埋怨本王。” 凤扶兰说这话的时候,还特地用上了在非欢面前好久不曾用过的“本王”的自称。 非欢平日里口舌甚是爽利,只可惜脑子容易犯糊,像上次一样,她又被凤扶兰搅进了语言陷阱。 是啊,他好歹是一国王爷,自然比自己这江湖门的门主重视名声吧,如今为了不吵了自己的清梦,名声眼见着就没了,似乎也挺可怜的,自己还是不要责怪他了吧。 等等,有哪些地方不对啊,如果不怪他留宿,那她是否应该怪他突然袭击她,将她的双唇都吻肿了,现在她还觉得那双唇有些格外的沉重,像是抹了无数的润唇膏,心中还是一阵不爽:“哼,我不要理你了,你看看你干得好事。”非欢没好气的嘟着红唇凑到凤扶兰的面前。 凤扶兰有些好笑,瞧瞧,他的欢儿有时候就是这么缺根筋,他算是摸透了,一旦你在她的面前做错了什么事情,哪怕是触到了她的底线,你一定不要硬着来,跟她锣对锣,鼓对鼓的对峙,只要你的态度软和一些,说话拐弯多一些,那么,这事就绝对能大事化小,然后小事化了。 就像这次,上次,上上次,也许还有日后的很多次。 凤扶兰笑意盈盈的看着非欢,一边大脑中也不停的在进行了一番思考,心中已然有了打算:“欢儿,你可知道?我看见你跟那叫朝月的岛主在一起,我的心有多难受,当时脑子里一片糊涂,只想亲亲你,确定你就在我的身边,没有跟着那朝月岛主走,没有离开我的身边。” “但是,越到后面,就情难自控,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不会再停下了。 凤扶兰的语气真诚而恳切,脸上哪里还能看到往日脸上的竖冰,有的只是满满的温柔和深情。 非欢看着那双微皱的眉眼,心里一软,其实吧,她也不算是在怪他,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怪他似乎也是无济于事了。况且,她还真的不算吃亏,在现代打个Kiss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再说了,她本人也非常享受与凤扶兰的唇齿相接,那个时候的她沉沦在那温柔里,都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非欢撅着双唇,有些为难,纵然她不怪他,也不能让他知道啊,不然,他以后动不动的突然袭击她,她一门之主的老脸可往哪儿搁呀。 “今日的日头瞧着甚是好,不如咱们出去逛逛花园子,来的时候,我瞧着那里就有几株稀有的菊花品种了。”凤扶兰见非欢的神情开始有些松动,连忙伸出手轻柔的抚过她的脸颊,语意暖暖。 非欢点头,还好凤扶兰懂她,她其实已经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了,再加上她似乎快要沉醉在这光芒四射的秋日的早晨里了。 凤扶兰征得非欢的同意,立马出声唤过既鹤,对着好一阵吩咐,既鹤离去一会儿之后,便动作迅速的回来了。 此时的即鹤端来了洗漱用的温水和绞好的毛巾,凤扶兰为表诚意,在非欢贴身丫环金彩、银宝不在跟前的时候,亲自给非欢绞好了帕子,为她净了脸。 自然又引得非欢一阵脸红。 一旁的既鹤恨不得自己也练习了小冰那能隐身的功夫,想隐就隐,该隐就隐。 两人经过这一番洗漱之后,又简单的用了早膳,便有被既鹤唤来的金彩端着非欢的衣裳来了。 两人分别换了一身衣衫,这才踏出房门肩并肩的走向花园子里。 可能是火焰岛离日出的地方近的缘故,此时不过是辰时初刻,外面的日头已然大盛。 秋日的早晨真真是极美好的,抬头便有饱浸着湛蓝清丽的广袤天空,正向抬头观赏它们的人描绘着晴天的爽朗。 秋晨的花园子里依旧是静谧深远的,蓝蓝的天空如水洗一般天幕澄净、清澈,偶尔吹拂过的流风,将天上的那些形状各异的白云拉向远方。 “这岛上的秋晨,阳光看着格外的亮眼、灿烂。”非欢仰头,感叹道。 凤扶兰眼带笑意,也跟着非欢抬头,天边的太阳光如同金色交缠的轻纱薄棉一般,一片一片的堆砌着。 非欢低头,看着金色的阳光下打在花园子里的百花,亮闪闪的粹着光辉,描绘出行云流水,婀娜多姿的秋日百花图。 非欢看着,如此美景,分外动人,她的脸上便不由得扬起了一个璀璨至极的笑容,不过短短几刻钟的时光,她似乎已经将昨日和今晨那些对凤扶兰的不满全部遗忘了。 凤扶兰凝神欣赏着非欢的这份豁达和乐观,那微弯的双眸,洋溢着无尽的鲜活气息。花美,人更美。 “主子,听说沿着这条路往里走,里面还有更美的景致。”金彩性格活泼,不过短短几日便与这院子里的下人打成了一片,早听人说起过这花园。 “哦,什么更美的景致?”金彩一说,非欢便来了兴致。 “说是这花园子的尽头,有着一片大大的紫藤萝花架,特别好看。主子,我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紫藤萝了,咱们去看看吧。”金彩怂恿非欢。 非欢看看身旁的凤扶兰,凤扶兰握紧非欢的双手,意思是随你的便。 非欢连忙点点头,她本性就是一个爱凑趣的人,不然也惯不出金彩这等爱玩的丫环来。 因为非欢对前面的景致抱着太大的期望,所以那条用大理石板铺就的长长的小径,便也不觉得远了。 还不到地儿,便能看到前面那大大的一片紫色的阴影。 非欢想要松开凤扶兰的手,撒丫子跑上前去欣赏,未果,反倒被凤扶兰拉着运起轻功,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那紫藤花架下。 非欢被眼前的这道盛景彻底给震撼了,她长这么大,历经两世,似乎还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紫藤萝,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紫色的飞瀑,就那么直直的从空中垂下,全是那紫色的穗子,满满的垂着,仅仅是缀以了稀疏嫩叶。 “主子,您看,我没骗你吧。这可是内院的杏儿告诉我的。”金彩大声叫道,声音里满满的都惊喜。 非欢转头看她一看,又接着去看那紫藤罗。 一串串硕大的花穗,垂挂枝头,紫中带蓝,灿若云霞,灰褐色的枝蔓如龙蛇般蜿蜒,十分优美。 非欢情不自禁的凑近了看,这一丛紫藤萝,有着极为粗壮的枝干,旁边那些新长出来的嫩枝上面还覆着一层白色的柔毛,瞧着甚是可爱。 紫色的花藤上面荡着的长长的穗子,遥遥挂在上面,纵然是一阵风吹过,你也不能感觉到它们在轻轻晃动,你所能看到的,感受到的,便是它们仿若一条深深浅浅的紫色长河,它们在流动,张扬着不停的流动。 当秋风刮得有些大的时候,片片绿叶会被刮得掩到那花上面,这时候便宛如一条长长的紫色画作,上面泛着的点点绿光,就好像是那迸溅出的无限的生命力。 非欢看得不由一呆,刚想上前,凑近了看,便被凤扶兰抓住了手:“欢儿小心。” “别看这花儿开得美丽,它的一身可都带着剧毒了。”空旷的四周突然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凤扶兰牵着非欢同时转过身子,看向身后,竟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他手握着一根槐树制成的拐杖,杖头磨得发亮,他缓慢的走上前来,然后立在紫藤萝的花架下,指着那些开得最为盛壮美丽的紫藤蓝白色的花朵,再次强调着:“姑娘,可千万小心,不要只是贪看它的美丽。” 非欢退了两步,再细细的去看那花,花瓣光泽艳丽,蓝的妖娆,白的素雅,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非欢便有些不解的接口:“敢问老先生,此花到底带有何毒?” “姑娘此言差矣,老朽之意并非说这些紫藤花带毒,而是它这一身的枝叶,一旦触碰,或是沾到唇舌,那么便会损及人的五脏六腑,让人生不如死。” 凤扶兰自那拄着拐杖的老者出现,便一直在细细的打量他。 只见那老者一张老脸长着满脸的褶皱,一双细眼毫无神彩,凤扶兰心中疑惑,便缓步上前,举起手在老者的眼前轻轻晃了晃,那老者竟然丝毫无所觉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一章瞎子点灯 非欢见了,便像是不信邪似的,也跟着上前,举起手在那老者的眼前用力的挥了挥,引得那老者发出一声声愉悦的笑来:“公子的手劲小,老朽尚能忍得,姑娘好歹文弱些,只是用的力道太大,你可知道,你这双手扇起的风都快要将老朽这副病弱的身子卷起飞走了。” 非欢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一低下头,她又想到,反正这老人家根本看不见,也不会知道她是谁,便又抬起了头,瞪了凤扶兰一眼。 还不等非欢的心放在实处,便听眼前这盲人老者开口道:“老朽面前的可是新近入岛的客人,南国毓王?还有咱们那尊主大人时时刻刻都惦记着的上荒门门主大人?”他的声音苍老却又似带着些戏谑。 非欢只觉得脑中一大,这下真的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抱着头钻到地底下去。只可惜,面前地上铺的全都是天然的大理石,纹理清晰,根本无缝可钻。 “老先生心思灵巧,本王佩服。”凤扶兰暗暗震惊,客气的道。这瞎眼老头,看似眼瞎,实则不瞎,这正如有些人的眼睛,长着也是有眼无珠,看着多余,而有些人的眼睛目不能视物,却远远比他们更厉害,他们因为心明,所以眼亮。 “这等盛景,也无怪乎古往今来的书画名家们皆爱将紫藤花付诸于他们的笔端了。”非欢好不容易从无地自容的情绪中挣脱,看着眼前的盛景无限感慨。 凤扶兰朝她笑笑,不说话,但那双凤眸中充满着爱意,暖暖的流淌。 非欢被凤扶兰深情的眸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底的深处仍旧雀跃着,翻腾着,说到底,她再能,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罢了。 几人的脚步没有停,沿着这紫藤花架往里走,越往里面,那光线就渐暗。 非欢抬头看着长短不一悬挂着的紫藤,还有顶上,郁郁葱葱长着的绿叶和花,说它遮天蔽日真的不为过。 “紫藤喜阳,当时建造这里的时候,便选了岛中阳光色好的竹林小院,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朽听说这紫藤花长势色为喜人,如今这紫藤花架下已是浓荫丛丛。”瞎眼老头似乎能感受到他们脸上的疑惑,立马非常的及时为他们释疑。 “这香味真好闻。”金彩跟在非欢的身后,吸着鼻子闻着。 紫藤花香不似桂花和百合花的香气浓郁,它所拥有的香味只是淡淡的紫藤萝的清香。 金彩话音风落,非欢便感到那香气随风飘过,她连忙吸着鼻子汲取着那香味儿,眼中一片梦境丛生,恍似这香味也变成了浅紫色,缭绕着似梦似幻一般转着圈轻轻地钻进她的鼻尖。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于是非欢借用诗仙李白的诗词假装文艺一把,聊表自己对这盛景的推崇罢了。!%^* “此时虽不是春天,却胜似春天,歌鸟便有,美人更是近在眼前。”凤扶兰凝神看着非欢。景美,人美,心情自然也美。 非欢此时看着凤扶兰,只见他一身玄色直缀,腰间饰以银色宽边镶宝石的腰带,脚下穿着青色厚底皂靴,脸上的神情悠然自得,眉尖眼梢齐齐流露出温柔与惬意。 这个时候的凤扶兰完全卸下了皇子的尊荣,撕去了往日里佩戴着的冰冷的面具,这才是真正的他。 非欢眼神灼灼看着凤扶兰,凤扶兰早有察觉,却被非欢脸上的柔情所迷,良久,二人眉目流转,就这样碰撞到一起,瞬间在两人的中间的激起一道道火花。 “主子,我听说这紫藤花还能做成吃的了,这是不是真的?”金彩一直背转着头仔细研究那花,突然扭转头来问非欢。(!&^ “嘘,嘘,别说话。”一旁的既鹤也在盯着他家主子看,这样面部表情柔和,眼神温暖的主子,是他从未见过的,如今也是因为托了上荒门门主的福,他才得以窥见一二。 既鹤决定看在他家主子爱惨了上荒门门的份上,他不再怪她害得他家主子受伤,又间接导致他家主子的伤口流了那么多的血。 既鹤这一走神,直到被金彩的声音惊醒,他才意识到这金彩会打扰到自家主子和门主大人培养感情的,连忙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结果,当然是晚了,非欢一听吃的,那眼睛便直直的放光。 其实非欢早就在心里酝酿过了,如今听金彩提起,心中便将这紫藤花如何如何的美,如何如何的清香都抛诸在一旁,全身心的投入到感慨这紫藤花的另一项功用—做吃的。 非欢还记得以前她曾经无意中在大中国的帝都吃过的“老北京紫藤花饼”,脑子里里忆起那紫藤的清香美味儿,直到如今想起来也还是回味无穷。 非欢一想便凑近了吃货婢女金彩:“没错,这紫藤花要是做成饼,味儿倒真好。不过嘛,你家主子最爱这紫藤花做成的“紫藤糕”、“紫藤粥”还有“炸紫藤鱼”啧啧,那味也是,简直是美味。只可惜,如今这花都已经到了暮期,也就是这火焰岛上吧,能将这紫藤萝的花期硬生生从再开的初秋延续到了现在。 “咱们若是春天过来,那时开的紫花才是真正的烂漫,更是一番盛景,别有一番情趣了。” 非欢一说起吃得就眉飞色舞,若不是吃货,那么,吃货的世界他们是永远不会懂的,譬如此时的凤扶兰,正专注的欣赏着眼前的紫藤萝,便听到非欢提到了吃食,不禁有些讶异,她思维的跳跃性。 “紫藤萝在这里似乎生长得极好。”非欢匝巴着嘴,指指遍地生长的紫藤萝。 “本王也曾见过此样紫色的花藤,却是处处都不如此地的长势。”凤扶兰似有所感。 “自然,在这里,它们不需要依附着槐树生长,只需要搭上花架子,它们便能一直长。”瞎眼老头再度搭话。 “这是为何?” “火焰岛得天独厚,自是要比外面那些地方好上不少。”看得出来,这老头眼睛虽瞎,但是耳聪,嘴皮子也爽利,也许,是他的本性如此,也许是因为长久处在这角落里,无人答讪的缘故。 非欢转过身子,看着那瞎眼老头:“老前辈所言极是,火焰岛真真是物华宝地,是上天的宠儿。” “门主大人果真如尊上所言是真性情。”瞎眼老头悠悠道来,他的声音虽然苍老,但是带着洞察了世事的明淅。 非欢被眼前这瞎眼老头赞得脸上一红,不自在的转头看着那瞎眼老头的身后,只见他的身后也是一丛丛紫藤萝的花架子,紫藤亦是爬满了整张长藤,遮天蔽日的,显得前方的路途尤其的黑。 那紫藤花架的尽头有一座木头房子,那木头房子建得四四方方,一扇小门,一扇窗户,那小小的木门打开着,门口的廊前点着一盏风灯,透过风灯的光亮可以看到门口堆放着的几把剪花枝用的大剪刀。 非欢心中明了了,眼前的这个瞎眼老头,应该是管理这处紫藤花架的园丁,那处小房子那应该是堆放花园园丁所用工具的工具房无疑了。 “老先生那是用的工具房,只是为何点着灯?”非欢看看瞎眼老头的眼睛,委婉的道。直接的意思便是:你的眼睛反正看不到,有灯没灯不是一样的吗?难道这还是现场版的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凤扶兰听非欢这样一问,便也看见,他抬起了头,看着这瞎眼老头,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瞎眼老头无所谓的笑笑:“你这丫头,老朽才刚刚夸你是真性情,你还真的给老朽真上了。不过,老朽是天盲,从来没有看见过,倒也不会因为突然看不见而留下伤痛。” “若是你们要问老朽点这灯的原因嘛,老朽倒是能说出一点子。老朽很早的时候便听说,太阳落山之后,天就会黑下来,然后这岛上所有的人都会与老朽一般什么都看不见,所以老朽便会在这里点上风灯好为来此赏景的他们照照路。” 非欢有些佩服的道:“老先生果真是慈悲为怀,心容大众,我想你也定是为了赏景的人才点的灯,这在灯下看紫藤花,也别一番美景了。” 瞎眼老头听了非欢的话,摇摇头,撸着长长的山羊胡须道:“这是其一,却不是全部,这盏风灯,说到底也算是为老朽自己点的灯。”说到此,瞎眼老头仰起头作势看着远处那挂在门廊上的灯。 非欢立马瞪直了眼睛看着瞎眼老头,一脸的疑惑,好半晌才想起,好像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便急切的问道:“这灯纵然是点,你也瞧不见,那又如何算是为你自己所点的灯?” “呵呵,你这丫头,别着急,老朽老了,说话总得慢慢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二章不虚此行 瞎眼老头说完咳嗽了一声,又继续道:“正是因为点了灯,这岛上别的人到这里来赏景的时候,就能很容易的便看见老朽,不会随意撞倒老朽。” 非欢一听,瞬间了悟:“哦……,原来如此,想想,这倒也是哦,有时候,有些人,做一件事,表面上看着是为别人而做,其实那最终受益的可能正是自己。” 非欢的声音清新温润,让闻者听了如沐春风。 凤扶兰、非欢又站在紫藤花架下看了半晌,这才带着既鹤、金彩告别了那瞎眼老头,刚转到竹林小院的正中央,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叫唤着,还带着些咋咋呼呼:“好啊死丫头,你倒好,呼奴唤朋的带着游花园子,你可知道小冰领着银宝去银角滩了。” 青葵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猛地拍着非欢的肩膀,捏着嗓门阴阳怪气。 非欢被好一阵惊吓,若不是凤扶兰在一旁扶着,差点子就一头扑到花坛上去了。 “什么,你说小冰去哪里呢?”非欢拍着心口,好不容易恢复心神:“银角滩是个什么地方,小冰去那里干什么?” 魏朱跟着青葵的身后转出来,一脸的不相信:“嘿,老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说说看,怎么回事?”非欢有些郁闷,她还好奇,那小冰大白天的没事,也不知道来找她汇报汇报上荒门最近的工作,倒是跑得没了人影,还有银宝,人家金彩还知道来寻自己,她那边负责的上荒门的流水,因为自己受伤昏迷,都好几天没交来给她过目了,她都不知道上荒门的业务,最近是否开展的顺利,帐目上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还不是那不男不女的朝月岛主跟他说的,说你心情不好,去海边看海散心去了,还自言自语的说那银角滩便是整个火焰岛最好的去处。” 非欢甩甩广袖,咬牙切齿,作势怒道:“嘿,这朝月,看本门主见到他怎么修理他。” 非欢轻轻的一句话顿时引得青葵眉色完全变了:“哟,老大,若是你没在银角滩,那么你就是跟毓王殿下大白天的躲在房间里那啥那啥呢。” “哪有,哪有,你这死丫头惯会胡说八道,小心本门主K你。”非欢稳住身形,举着小巧的拳头在青葵的面前挥舞着。 “耶……,老大,你别不承认了,这竹林小院整个都传遍了,呵呵,白日宣那啥来着,唉,我读书少,这词可还不会用呢。”青葵灵巧的躲过非欢的小拳头,继续道。 “你这张大嘴,瞧我不给你撕烂了去。听好了,死青葵,你,不许再给我乱排揎,乱宣扬了。我可记得清楚,我从摘星楼出来的时候,明明都已经天黑了,哪里来的大白天。” 非欢挣脱凤扶兰的大手,睁着大眼睛瞪着青葵,做着无谓的辩解。 “哦,哦,哦,原来如此啊!”青葵拖长了音,清秀的脸庞上似笑非笑。非欢见她露出这个模样,就知道,这丫头根本就不相信她。 于是,非欢急了,她掳起袖子便去蒙青葵的嘴。 “老大,好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欺骗,你越说,人家越不会相信你的,不过,老大,我是坚决拥护你的,你就是我的指路牌,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坚决拥护,你确定什么路线,我都坚决跟从,你做什么事情,我都坚决执行。” 魏朱拍着胸脯表白了自己的立场,然后扯了一朵黄色的大花,蹲在地上研究,反正他是已经劝过老大、大副两个人了,也就不用再管结果如何了,反正她们两个都大嘴,又多话,经常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魏朱想着,便埋下心神看着手上的大花,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吓一跳,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哇,这难道还真的是传说中的极品菊花。“魏朱上下看看,又摆弄了一番,低下头咕哝:“极品菊花也不过如此嘛。” 正在与青葵扭打着的非欢听到魏朱的声音,连忙转过头来看:“切,你这魏呆子懂什么,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名菊,它的名字可好听了,叫‘十样锦’。要知道,这菊花虽然长相不算出众,但胜在它的花瓣,简直数不胜数。”主要是它的培育方式上,尤其的讲究,从插枝后长出第一片叶子,便全是要花费专门的人工去培养它,随时不断的去挑心,分心,方能开出此时这般有无数瓣的效果。” 非欢说着,便将青葵用力一推,迎上前,一把拿过那名唤‘十样锦’的菊花,仔细的端详,只见那一株菊花的花瓣甚多,重重叠叠,如堆砌着的花瓣房子,一圈围着一圈,花瓣的颜色也从花心向外,由白转浅黄,转淡黄,转至大黄,瞧着便觉得十分有层次感。 “若是说起这梅、兰、竹、菊四大君子,我最喜欢的便要数青竹,但最欣赏的其实还是菊花,常听人说,喜欢这花的人会以傲然而自居。其实吧,它在我的心中也算是代表着坚贞与高洁了。” 非欢的眼神突然沉淀下来,从里头放出异彩看着那花,一时间,非欢变得极为的正经和严肃。这‘十样锦’如果只看它的外表,还当真不如牡丹花开得那般富丽堂皇;自然也没有兰花那样娇养和名贵;当然也不如腊梅那么玲珑娇小,香意清透。但是,菊花它傲霜抗寒,坚强不屈,它高洁幽雅,芳香四溢。 非欢眼中的焦距缓缓失去,她突然觉得自己自从来到了火焰岛的这个花园子里,她曾经沉淀下去的本心便自觉自发的有了几分生气,那压抑在脑海中十多年的文艺范,和对花的感觉似乎就那样复苏了过来。 非欢微微闭着眼睛,她似乎极其想要留下这记忆深刻的瞬间。菊花无味,清风送爽间,便似打开了非欢尘封已久的心病,上半辈子经历过的那些不愉快,似乎在这一刻就真的随着时间的长河缓缓的流淌了过去,带走了曾经的那些所谓的难以忘怀。 “自古以来,便有许多的文人墨客文采斐然,时常喜欢借菊传情,托菊言志,只是本王没想到,欢儿竟会如此喜欢。”凤扶兰眼见非欢的眼神黯淡无光,脸上的神情似是要沉入到暗无天日的结界中,便再次攀上非欢左手的五指,声音醇厚宏亮。 “死丫头,别以为你看着一朵破烂菊花,就能掩饰你,你做下那些事儿。”青葵也被非欢的表情吓住了,连忙凑近了她,摇晃着她,故意朝着她嚷嚷着。 “哎呀,老大,我始终相信,你跟毓王殿下一定只是彻夜的纯聊天!”魏朱看见非欢的眸子微动,添油加醋。 “呃,是,哦,不是,那个……”非欢清醒过来,只觉得心神一阵轻松,开始还有些懵懂,此时被魏朱的话一引导,顺着他的话头便接上了。 “对啊,对啊,对啊,哎哟,你们可要相信我呀,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我们,我们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非欢郁闷,怎么话题又被转了回来。 青葵抿着唇,半眯着了眼眸,认真的看着凤扶兰,凤扶兰看着非欢与青葵争得面红耳赤,极其难得的勾起唇角,但笑不语,只是手下却牵着非欢的手轻轻晃动起来刷存在感。 “啊,哈哈,死丫头,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吗?”青葵嘴角咧开,看着两人十指紧紧相握的双手,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非欢无语,耸耸肩,什么话也没有说。奶奶个熊的,她若是还纠结在这个话题上的话,等下岂不是要被他们这一张张利嘴扒光了。 所以,非欢便扯着嘴皮,十分不自然的转动着头,指指她们身后远处大片大片的紫藤花架,缓缓走向魏朱,凝神问他:“魏呆子,你吃过没。”非欢的双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这话可能只有他们两人听得懂,这是在问魏朱曾经在现代的时候有没有吃过。 魏朱又扯了一朵花,用力的点点头。 “想想那味儿,好吃得我现在想起来都直流口水了。”非欢在心中大笑一声,就怕你说没吃过,这下,有话说了。 于是,非欢摸着下巴,暗自得意,要知道,说吃的东西,最是吸引这群人了。 瞧瞧,这典型的吃货的世界,连转个话题都跟吃拉不了关系。 “那,那,老大,你会做吗?”魏朱看着那远处的紫色长影。 此时,天上的太阳正当中,直直的洒下大片大片的光辉,照得整个花园子里都盈润着一道道灿烂的光芒。 此时朝着那片紫色远远的看过去,那一棵棵紫藤花树好似一道道紫色的瀑布,又像一张流动着的帘子,一阵微风吹过,那瀑布、那紫帘便动起来,像夜空中的流星雨一般,顿时惊艳了魏朱的心。 非欢更是夸张的喟叹一声:“能看到如此的盛景,也算是不虚此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三章那些吃食 非欢这些话,若是被朝月听到,只怕又要抑郁了,他一个大大的艳若冠玉的绝色美男子站在非欢的面前,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她,要啥给啥的,没有得到非欢的一句好话,却仅仅只是因为看了这一架子紫藤花便就如此了。 “用紫藤萝的花瓣做吃的倒也行,只是现在春季已过,紫藤花的花期是一年两季,第一季是初春季节,大地回归温暖之时,那会儿开得花最鲜,最艳,也最适合用来做吃食。” “而那第二季便是此时,夏末初秋时分再次续开,只是此时的紫藤花瓣,毕竟比不上春季那时正当紫藤花的花期。”非欢说着一脸遗憾。 “想要正当花期的花,这还不容易,明日便是八月十五,如今这园子里到处都开着桂花,正是桂花盛开的花期,咱们不如弄些去桂花糕。”青葵不愧是与非欢为同路之人。 “呵呵,这主意真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一直都有闻着那桂花的香味,却不知道这桂花长在哪里啊。”非欢想起那满树的桂花,还有北国雁回楼桂花糕的软糯适口,只是,自从他们离开北国,众人已经连着好久都没有再尝过了,所以,那一切的一切,这也只能在脑海里面想一想罢了。 此时想着,眼角升腾起来的欣喜的神情立马一暗,低低的叹息一声。 凤扶兰看着非欢,不禁摇头失笑,刚想唤了既鹤去去找找看,便听到一个声音。 “主子,您实在是多虑了,我知道这花园子哪里有桂花。”金彩连忙上前献宝。 “在哪里,快带我们去。“非欢此时听风便是雨,一听金彩知道那地儿,便立马就有些坐立难安,恨不得肋生双翼,直直的飞到那桂花树下。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去过,我还记得路,我可以在前面带路。”金彩上前扶了非欢,非欢挣脱凤扶兰的手,跟着金彩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这真不愧是一个花园子。啧啧,这朝月也太他娘的奢侈了,这么好的院子居然只用来招待客人。” 非欢一行人跟着金彩,左弯右拐的,果然很快便到了一片遍植桂树的园子。 非欢看着眼前那一棵棵桂花树,心里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围着那桂花树转着圈子。 “此处确实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所在之地。”青葵这么多年来走南闯北,好看的花园子也见过不少,更是因为她本人特别偏好桂花的香味,所以在这方面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只是,当青葵看着眼前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桂花时,不由得“哇”的一声大声叫了出来。 非欢更是挽着裙摆,看看这朵,摸摸那朵,她长这么大还不曾见过这里如此齐全的桂花品种了,各种品种的桂花混在一起,显得颜色五彩缤纷。 那高高挂在树侧的是丹桂,丹桂橘红如火,还有一进院门就看到的,就是金桂,金桂的颜色深黄若金,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灿灿,还有那隐在院子中间的如蜡白一般的银桂,银桂洁白如玉,其间点缀着几颗淡黄的四季桂。 “这桂花想必便是世界上最为朴实却又最为典雅的花。” 桂花与菊花不同,不论什么品种,它的花瓣的个头都是比较小的,只是别看它的个头小,那只长着单层的小小的花瓣,却一朵朵都生的十分的俏丽,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它们都会散发出一阵阵迷人、悠然的香气,让人在一闻之下瞬间便觉得心旷神怡起来。 凤扶兰嘴唇紧抿,眼神幽然,显得有些忧伤,这些桂花,曾经他小的时候也见过,那个时候,他母妃住着的宫殿里便种了好些,据说是因为他的母妃尤其爱桂花,母妃刚进宫时也是受宠的,故而,他的父皇才会花下大力气在南国各地搜罗桂花树。 但是,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宫中早已经物是人非,所没有变的便那几棵桂花树,仍然会在每年的八月十五前后之际盛放。那些桂花树盛开的时候,繁花满枝,清香四溢,装点的已经萧条如冷宫的丹犀殿一时间光彩耀眼。 如今的桂花早已经入不了凤扶兰的眼,唯一令他还记着的,便是小时候的那些桂花的香,它们一直从小时候起,便一直缠绕在他的心上,从此令他魂牵梦萦。 “毓王殿下,你怎么呢?”非欢的声音响起在凤扶兰的耳边。 凤扶兰下意识的去找非欢的手,然后握紧:“母妃最喜欢桂花了,她的丹樨殿中便种着好些桂花,开起来的时候,比这里的还要美上几分。” 非欢心中一滞,她一直以为面前的这个冷面王爷很冷漠,可是,在面对着她的时候,简直热情如火,她又以为这个南国未来的储君很坚强,原来,他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所以,人人都有可能会有内心深处的心事,不说出来,不表现出来,只是因为未到伤心处。 “那个时候小,在迦陵山的时候,因为山上水汽重,桂花树不太容易成活。” 因而每到秋天,凤扶兰便因为心中的执念:“我便会经常徒步下山,朝东走出十里,只为去看看桂花树,找到一颗,我便在那些盛开着的桂花树前坐很久很久。”做这些只为独自缅怀他红颜薄命的母妃,只为保留住他内心的真实。 “那个时候你才多大?”非欢随意的拨弄着凤扶兰的垂在肩上的发丝。 “七岁。”凤扶兰感受到非欢的柔情,心中一松,沉痛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后来,此事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我师父知道了,他便费了大力气,从别处移植了好几颗桂花树,将它们种在迦陵山中最向阳的地方。” “你可以不用再暴走十里去寻桂花了,你师父对你真好,。”非欢边说边凑近凤扶兰,这个时候的凤扶兰,眼神深邃而忧伤,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从此,凤扶兰因着母妃的缘故,便常常去迦陵山中寻觅桂花树,找到一颗,便以手当枕,躺在在那桂花树下,安静的感受着一阵阵金秋的秋风吹拂,那时,那些高高挂着小朵的桂花,便会从树上的花枝上纷纷飘落下来,缓缓的躺在那地上,香气扑鼻,像夏夜里泛着莹莹金光的星星。 这个时候的凤扶兰,便总会有种隐隐的感觉,似乎闻到那桂花的香气,便能感受到他早就已经魂归他处的母妃在身边陪伴着他。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么多年来,才没有让凤扶兰冰冷的心彻底冰冻起来,如此以后也更加不会了,因为有她。 凤扶兰想起非欢,冲破了脑海中的桎梏,看着眼前那道不停跑着紫色的倩影,心中一暖。 “大家闻到没,这满园子里都弥漫着桂花的芳香,看看这些怒放的桂花,啧啧,我这嘴就忍不住想起了桂花糕。”魏朱拐着弯怂恿非欢,话说十月吃桂花糕正是时候了,嚼着酥软的桂花糕,含着桂花的清香,何等享受。 “瞧我,有些日子没有好吃好喝的待着了,这记性就显得差了,既然咱们来了,不如摘些桂花,回去借用朝月的厨房做些桂花糕吧,这回可得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非欢听了这话,一拍脑袋瓜,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这回,大家话不多说,都埋着头,选花,摘花。 就连冷傲高贵的凤扶兰都被非欢给叫动了,此时他仰了头伸手去摘桂花,一身玄衣,身材高挺,犹如一道风景线,比那桂花还要好看上几分。 临近午时时分,众人才提着临时找来的花篮,满载而归。 然后非欢带着金彩、银宝二人前往厨房,青葵、魏朱瞧着没啥事,便也跟上了,只凤扶兰似乎收到了最新消息,暂时告别众人,回了他居住的院落去处理事务。 “这桂花糕的做法可是至少有了上百年的历史了吧,曾经在我的老家,那早就是名声在外,蜚声海内了。” 此时竹林小院的厨房里,非欢一边指挥着金彩、银宝二人干活,一边抽了空跟他们说着: “我曾经吃过一种甜咸味的桂花糕。” “主子,您说的甜咸味的桂花糕是什么样的,怎么做出来的?”金彩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也十分的捧场。 “那桂花糕的制作极为讲究,是放了精制而成“桂花酱”,那酱的做法可就复杂了,先将桂花摘下,然后绞成汁去掉渣,放在地窖中保存3年后,再行取出,然后配制肉桂、木香、麝香、佩兰等等,很多的中药香料,然后加入糯米粉,加上调味的东西,将它们都放在一起,糅制成糕状,再上锅蒸一蒸,这样做出来的桂花糕,不仅香甜可口、提神健脾,而且还久置不松不碎。” 非欢只要一说起那些个吃的,她那的脑子里就好像是怎么说也说不完似的,那简直就是如数家珍,那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她要人在现代时,就尤其爱吃这道点心,那味儿既不甜腻,也不油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桂花糕点 啧啧,就那味儿,如此想来,那也是着实,是太过于好吃了,所以它的卖价在现代而言也确实不低,如此,对于她一个拖城市平均工资的低收入人群而言,想吃,那就意味着会经常性的月光。 于是乎,非欢咬咬牙,在网上下了攻略,花费了一番功夫,细细研究了一番,没想到,她不仅是吃货,还真有天份,倒让她真的做成功了。这下,非欢有事没事,就能独自在家捣鼓了来吃,索性这样反倒成全了她一个吃货。 “呵呵,我知道老大说的是哪个牌子的桂花糕。”魏朱一旁带着回味的神情。 “那个牌子的桂花糕,老是喜欢打广告,不怕你笑话,那广告词儿,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楚:“某某桂花糕,配料独特,油润不腻,入口不涩,吞咽酥滑,甜中有咸,香里带凉,您吃好,您的家人吃了更好。” 魏朱说着,一脸的神往,他打心眼里想要穿越回去,不当他怎么想,怎么比较,都还是觉得现代好啊。 “噗哧。”非欢十分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瞧你这呆子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哪位姑娘,在单相思了。” 魏朱无语,转动着眼珠看着身旁站在厨房外的院子里,幸亏他们没有听见,不然又要费一翻唇舌来为他们解释了。他就不明白了,怎么这老大她竟然一点都不想穿越回去吗? 非欢整整折腾了一个下午,等到桂花糕做好的时候,不仅上荒门的众人都来了,凤扶兰也带着既鹤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大家都围在厨房外的院子里,面露惊疑的看着院中广玉兰下红木方桌上的那盘糕点。 且看,那白瓷印机花的小碟子里面装着的桂花糕,乍看便便是一块块造型极其独特的,厚薄均匀,色泽黄白分明,没有任何斑点,更加没有杂质。 魏朱拐着眼睛看了周围一圈人,然后定定神,转身面对着非欢,伸过手取了一块,以壮士断腕般的姿态放进了嘴里。 一入嘴里,魏朱便眯了眼睛,挡住了周遭之人窥视他的想法。 魏朱有些惊喜的发现,口中那种那桂花糕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花样,光看长相,的确不是很好看,但是它的味道却是滋润松软,细腻化渣,魏朱很快便吃了一块。 魏朱觉得这桂花糕实在是太好吃了,一块如何够了,便还想再尝尝,于是道:“我刚才吃得太快了,没有尝出味道,你们等着啊,我给你们放嘛。” 魏朱说着便伸出手快速的捡了一块放进嘴巴里,细细的品尝,那滋味真正是口感酥软,口味香甜可口,咽下去之后,齿颊间岛上留有浓郁的桂花清香,极为的清香,即使吃完了,香气还经久不散。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青葵是急性子,见魏朱伸手左拿了一块,又拿一块在手里,吃掉,又接着拿了一块,不由得急道。 “哈哈,等到你们知道答案,恐怕已经全都进了他的肚子了。”非欢好笑的看着众人,低下头想想,便拣了一块桂花糕递到凤扶兰的手上,凤扶兰眼角的俊眉一弯,不伸手接过,反而是将就着非欢伸过来的双手,用自己的大手将她的手连带着那糕点,包裹在一起。 “来,大家吃吃看,尝尝本门主的手艺,不好吃不要钱啊。”非欢看着大家的眼睛都瞪着那一块块桂花糕,连忙率先拿了一块,闻着那清幽的香味,招呼大家一声,然后塞进了嘴巴里。 “哈哈,老头子反正是知道的,丫头的手艺,那绝对是杠杠的,呵,呵呵,你们不吃,老头子我可是要先动手了。”岑老头自从上了这火焰岛,又开始变得神神秘秘的,也只有吃食的香味才能把他引过来了吧。 经岑老头这般一闹腾,大家纷纷动起手来。 正当众人围坐在院子里其乐融融的吃着桂花糕时,整整一日不曾露面的朝月派人过来传话了。 被派过来传话的是一个年轻人,非欢瞧着有些眼生,但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青葵、魏朱却还是认识的。 那便是在船上因为听岔了朝月命令,而阴差阳错将青葵、魏朱等人救上岸的余滇。 “小将余滇给毓王殿下,门主大人请安,尊主有话,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届时会在鸿光阁举办中秋宴会,还请毓王殿下和门主大人,领着大家伙前来参加。” 非欢打量着他,余滇,这个名字,她倒是听说过的,不就是这火焰岛上那个自称老管家的余章平的儿子吗。 非欢看着那余滇,只见他虽然脸黑,长相其实也算是耐看的,浓眉大眼,五官清秀。 只是余滇此时说话,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所以,余滇的嘴上虽然说着去赴宴,但是她瞧着,这叫余滇往这一站,也不说站在旁边,更不说留下选择题。 所以这必定是摆明了车马,必须要去吗?根本没有留给他们拒绝和回应的余地。 余滇眼尖,瞧着这几位都有了几分厌烦,便放缓了语气: “尊主有话要对毓王殿下言明,道是您有故人前来探望,尊上已经为您做好了准备,务必请您一见。” 非欢等人听了都是一头雾水,摆着一脸的疑惑,只有凤扶兰冷眉一挑,不悦的扯扯嘴皮:“有劳朝月岛主费心,本王自当前往。” 余滇看着凤扶兰的目光,那道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着一片冰冷,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快要将自己彻底的冻僵的时候,这才便听到了凤扶半保证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冰冷,却还是让于滇缓缓的感受到了凤扶兰身上的冷气正在减少。于滇赶紧将目光从凤扶兰的脸上移开,轻轻的坐着,这下得到了南国毓王的保证,那上荒门的门主似乎也没多大的问题了。 非欢转着眼珠,无声的询问着众人,青葵低下头,思索了片刻,这才点头。魏朱一般不喜欢发表这方面的意见,便捏了一块桂花糕,犹自吃得开怀。 小冰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他一向沉默寡言就不说了,且任何事都是听从非欢的意见。金彩、银宝更不用说了,她们自然是主子的话要听从,主子的决定要要遵从,所以,她们二人也可以跟小冰一般被忽略不计。 “如此,小将便告退了。”余滇客气的躬身退了下去,一出院门,便拐了一个角,然后沿着那青石板铺就而成的汉朝找朝月汇报工作去了。 此时的朝月正躺在在摘星楼的顶层小亭上,双手抚着楠木雕福寿纹的贵妃榻的金丝撒花铺垫。身后两个美貌的婢女正用纤纤玉手在为他松松筋骨,朝月闭着眼睛,朝着恭敬的站在自己身旁的余章平和余滇父子俩问道:“事儿都办妥了?” “算是吧。”余章平抬起头,苍老的面容沟壑纵横,一日不见,竟然像是又老了一些似的。 “尊主,这样做的真的好吗,会不会给咱们火焰岛惹上大麻烦?”余滇迟疑了半晌,才抬头望着朝月,犹犹豫豫的出声。 “怕它做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那东夷国不过是弹丸小国,谅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能大成那样,敢于向本尊来开战的。” 朝月说完,冷笑一声,双手一扬,示意身后的两个婢女暂停。 “听说昨日里来的东夷国驸马爷和珍玉长公主,与竹林小院的那位可是有仇呀,不说那珍玉长公主,这驸马爷本来是南国先太子的独子,如今却被南国皇帝一族一路围剿,一直追到了东夷。” 余章平早已经在火焰岛将凤扶兰一行人在东夷的行事作风,都了解了一个透彻,此时说起来,倒是简单。 “再说这珍玉长公主,老夫听说南国毓王垂涎她的美色,欲行霸王硬上弓之事,却被珍玉长公主看破,便想囚禁于长公主。这,这,这万一,明日的时候在咱们的中秋宴会上闹将起来,岂不尴尬。” 姜毕竟是老的辣,余章平考虑事情便要比年轻的余滇要慎重许多,一番话说下来,也是有礼有据,令人不得不信服。 朝月果然点点头:“平叔分析的有理,但是本尊的本意便是如此,老话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朝月说着,翻了一个身子,将头靠在贵妃榻的靠枕上,纯白色中衣半挂在身上,露出一片白皙健壮的胸膛,直看的身边的两个婢女脸都红透了半边。 “尊主所言倒是极为有理,只是这要鹬蚌相争容易,但是渔翁定要得利却是不容易啊。”余章平靠近朝月,有些犹豫的低声道。 “哼,怕什么,瞧你,堂堂火焰岛的统领,如何就不能挺直了腰杆了。你可要知道,纵然那些个人一个个都有过墙梯,那本尊嘛,也必定自有张良计。”朝月张口便道。 “你们要是一直都这么想可就对了。”朝月挥挥手,让他们先行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五章糕点是非 “对了,尊主,属下刚刚遇到一事,不知道在此当说不当说?”余滇想到刚刚去竹林小院那儿的时候,闻到那一股风幽香、清新的桂花糕的味道,嘴里“咕咚咕咚”的咽了一口口水。 “本尊若是说不当说,你便就真的能忍住不说出来吗?”朝月朝着余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颜。 余滇一低头:“呃,尊主英明,属下这张嘴,您最是清楚。呵呵。”说着搔着后脑勺,脸上黑色的皮肤上浮起一个憨厚的笑。 “尊主勿怪,犬子无状,若是在言语间的对尊主有所冲撞,还请尊主不要气着身子,尽管罚。”余平章抢上前一步,在朝月面前弯下了腰,灰色的长袍呈现出一道弯弯的曲线。 余滇低下头,黑红的脸色一黑,心中暗自腹诽:尽管罚?这还是亲爹吗? 朝月笑道:“平叔多虑了,余统领与本尊有着自小一块长大的情份,怎能与别人相提并论。” 朝月转头看着余章平的眼睛,认真的道:“啊,平叔,最近岛上客人多,杂事繁多,不若先去忙吧,就让余统领陪着本尊随便聊聊。” 朝月说完,话头一顿,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在明日中秋宴之前,本尊不希望他们知道,那是本尊要留给他们的一个惊喜。” “老夫遵命,定不负尊主所托。”余章平躬身行了一礼,拖着灰色长袍便转身出去了,临着出门时,还一边用手掀着门帘,一边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余滇一眼,眼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余滇摸着头,讪讪一笑,等到他家老爹的身影消失在紫金色门帘后,赶紧窜到朝月面前: “尊主,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宴,如今咱们岛上的桂花皆开,明日的宴会怎能没有桂花糕呢?” 朝月伸手揽过其中一个穿翠衫的美貌婢女,赫然便是那脸盘子圆圆的翠翠。 “你有何想法?” 余滇想到之前在竹林小院看到过的,那盘绿意盎然的桂花糕,心中一阵激动,他虽然没有尝过那盘桂花糕,但是光是想着他闻到的那香味,便已让他觉得回味无穷了。 余滇不由得舔舔嘴唇,“属下刚刚前去竹林小院。”!%^* “可有看到非非?她在做什么,想想,都是因为东夷那儿来人,本尊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去见过她了。” “回尊主的话,门主大人真真是极忙的。”余滇话头一挑,顺利引起朝月的兴趣后,又戛然而止。 “那有什么可忙的,等下你抽空再跑一趟,若是看见门主大人无事的话,就请她过来跟我一块说说话,经你这么一说,本尊还真有点想非非了。” 朝月脸上的笑意一深,双眼灼灼的望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叶。 朝月看得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有发现在他怀中的美貌婢女翠翠,手上便是一僵,圆圆的脸盘却是不动声色。(!&^ “门主大人此时可是没空哟,尊主您可没看着,那门主大人可真是好手艺,带着她贴身的丫环在那竹林小院里捣鼓吃食,还别说,那做出来的桂花糕,香味浓厚,回味无穷。” “当真?”朝月将怀中的翠翠一推,坐起身子,桃花眼微微上扬。 “属下岂敢瞒骗尊主。” “如此,咱们不如派个人去向非非讨要几块来尝尝鲜。”朝月眼睛一瞪有些兴奋的坐不住了。 “尊主,大可不必着急,想必门主大人早已经备好了您的那一份,属下厚颜问问,明日中秋宴会的菜单子可是已经拟好了?”余滇想着那糕点的香味,继续卖力的诱导。 “你不知道?咱们这岛上宴会的菜单子,都是你的父亲平叔,循着咱们岛上往日的旧例制定的,最多也不过是根据本尊的喜好和客人的口味删减、添加几道菜罢了。” 朝月一听非欢可能给他留着,心下一喜,便像失去了力气似的,重新拉了翠翠过来,一把将她按在身下,头高高的一抬,便躺在她的身上,女子身上的香气盈盈扑鼻,这可是真正的暖玉温香了。 朝月舒适的闭上眼睛,双手滑上翠翠柔软纤细的腰肢,抚摩着她腰间的软肉。翠翠的冰肌雪肤上敏感的感觉到朝月盈润温暖的五指,不停的游走,抚触,不由得想要舒服的叫出声,晶莹欲滴的红唇刚要微微张开,便见朝月的桃花眼中蒙上一层冷光。 翠翠心中一震,根据她对眼前男人的了解,她们这群他养着的美貌婢女,在他的心里,只不过就是一个个花瓶,闲时摆设,用时给他泄火。 尊主对着她们从来都是需要的时候呼之即来,欢-爱过后,就连一刻钟都不能在他的身边多呆,挥之即去。 多少年来,他的身边来来去去,已然换了很多批的美貌婢女,而她—燕翠翠却是留在尊主的身边最久的,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更不是因为她最温柔,只因为,因为她的背影瞧着,最像尊主心目中的那个女子。 一开始,燕翠翠还认为,这尊主看似多情温柔、风流倜傥的尊主大人其实是看上了她,也许说不上爱,但应该是一点点喜欢她的。 不然,为什么尊主身边的美貌婢女换了一批又一批,她燕翠翠却仍然呆在他的身边,仍然是最亲近他的那个人。也只有她燕翠翠,才可以在夜深,尊主在熟睡时分靠近他的卧榻。 所以,燕翠翠一直以为,她其实在尊主的心里总是有些份量的。 但是,谁知道呢?其实面前这长相如女子一般美丽妖娆的尊主大人,只是在表面上看起来对着谁都浓情蜜意,一幅风流多情公子相,实际上,他就是一个再没心没肺,薄情寡义不过的人了。 这是燕翠翠待在朝月的身边多年后,才总算看出来的些许端倪。 以前也仅仅只是端倪,因为觉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在尊主的心里那是超然的,所以燕翠翠从未真正承认过尊主大人的无情无义、冷心冷肺。 直到昨日,燕翠翠这才终于知道,原来她之前享受的一切特权,包括尊主大人对她额外的温柔,全都是因为她沾了那个上荒门门主的光,更加令人可笑的是,她不是容颜像她,不是声音像她,更加不是眼睛长得像她,仅仅只是因为一个背影。 这个晴天霹雳之所以会降临在燕翠翠的身上,还多亏了跟她住同一个院里的婢女梅心。 昨日里,她们二人正在花园子里赏花,便看到了那上荒门的门主从摘星楼里,扶着南国毓王走了出来,当时,她都或多或少的听过传闻,知道远处长相美丽的绝色女子便是尊主放在心里的女子,所以二人看得极为仔细。 尤其是梅心,她的眼睛又素尖利,在看过上荒门门主之后,便疑惑的看了燕翠翠一眼,无意中与她说起:“翠翠姐,你瞧,那人是不是尊主大人请来的贵客,她长得好像你,哦不,翠翠姐,你转过去。” 燕翠翠不明所已,便按着梅心的要求悠然转了个圈。 “你们的背影长得真像,双肩笔挺,纤腰若流纨素。”梅心一脸倾羡。 燕翠翠闻言,抬起头立马便去寻觅那道踪影,却只看见那道紫色身影走过花园子的拐角便不见了。 梅心当时看着燕翠翠的神情,便再度努力的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那上荒门门主的背影,有些微惊喜的道:“不,翠翠姐姐,不是这样的,我刚刚仔细的想了想,那位门主大人的腰身瞧着似乎要更纤细一些,不如你的丰美。” 燕翠翠听梅心这样一说,快要沉到谷底的心,顿时又飘了一来,“是这样的,一定是的,她们的身影才不像的。” 燕翠翠在心中自我安慰起来,听说过有找那面容长得像的人,还没听说过找背影长得像的了。 但是,燕翠翠的心底有一个声音高叫着:她其实始终都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她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是一个可怜的只能当尊主大人眼中,别的女子的背影的替代品。 自从被那叫梅心的婢女点透,燕翠翠在关于与非欢背影相似的这一点后,她便一直觉得十分的挫败,由此,为了巩固她岌岌可危的地位和特权,在伺候起尊主来时,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讨好和十分的殷勤。 因为朝月的随性,一直以来都只把这些婢女当作是暖床的工具,这么些年来,便觉得这叫燕翠翠的女子身材丰腴,背影却又小巧,倒真有几分当年那个女子的几分可爱劲。 那个时候的非非,易了容,但是脸上的婴儿肥却是作不了假的,如今的非非却突然瘦了许多,眼前的这个貌似叫翠翠的女子却仍然一直丰美,瞧着倒是有些不像了。 朝月想着,脸上的神色便是一垮,那笑意不减,却怎么看怎么带着一分凌厉,手下仍旧不停,掩在翠翠那翠色长裙下,不着痕迹的挑逗着身下的女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中秋前夕 燕翠翠的身子虽然已不知在朝月的身下辗转欢爱了多少次,受宠了多少,却仍旧异常敏感,此时经朝月双手微微一挑逗,便已是满身颤抖,却碍于尊主的眼神和于滇统领在场,只能死命的咬着红唇,极力忍着那股快意带来的呻吟声。 余滇对于朝月这番作派,早已司空见惯,所以见怪不怪了,只是略略偏了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看镂空花纹木质窗栏外的桂花,忍着心中的澎湃,放慢了语调:“属下有些不明白,既然咱们岛上年年都有中秋宴会,若是菜单子也年年都没啥变化的话,那也着实没甚意思了。” “本尊也早就厌了,只是明日的宴会,却真真还是往日那些,这吃着也着实是极没味的。”朝月闭上眼睛感受着手上圈着的柔软,啧啧,女子丰美也是有好处的,瞧这,一手难以掌握。 “尊主,属下想,咱们在今年也许可以换一换口味,虽然只是一道两道的口味,却也是一个新意。”余滇连忙顶着那张黑红的脸,呲着牙全神贯注的道。余滇说着,心头不由得一喜,扯了这么多有的没的,终于扯到这上面来了。 朝月的手下不停的摸着那翠翠身上的柔软,心神间的缓缓荡漾,见余滇站在这磨蹭了半晌,似乎是一句话都没说到点子上,便有些心不在焉:“如何换口味,这厨子几十来年,便一直都是这么做,若是让刘老他们去现学,不说他们年纪一大把了,就是学会了,那也还不及准备食材了吧。” 这也是因为,火焰岛虽然物产丰盛,但是有许多东西,像厨房的食材类、调味料之类的都需要取自其他陆地上的国家。因此,朝月才有此一说。 朝月平日里看似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操心,其实却对火焰岛的一切事务都了然于胸。不说那连掌管了火焰岛厨房几十年的刘姓老头和他的老伴李厨娘,他能知道,就连每一日火焰岛进去港口的货船有哪些,运来了什么特产,他也都是心中有数的。 “尊主误会了,不必如此麻烦,只要您去那竹林小院走一圈,去看看那门主大人,然后跟她说说话即可。”于滇一脸认真的献策,其实他说了这么一箩筐的废话,就只为说这么一句。 朝月一听到非欢的名字,那放在翠翠衣带下的手立时一顿,翠翠脸上的神情也跟着一僵,现在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那个女子的名头了,自从那什么上荒门的门主一到火焰岛来,就立马将尊主所有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了。 这如今,尊主好不容易暂时忘了她,想起了自己,想要让自己伺候他一场,却又被这该杀千刀的余统领再度提起了。 朝月笑意收回,同时也将在燕翠翠衣裙下不停捣鼓的左手收回,挑了眉头,半真半假:“你小子可别仗着跟本尊一同长大,便在本尊面前耍心眼子,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你照实了说,说得本尊高兴了,乐意了,自然就成全你了。若是还像刚才那般,说着话给本尊挖坑,挖洞的,那就别怪本尊对你不客气。” 于滇知道这时便该真正说真话,不能再说废话了,便将脸色一肃:“也没啥,尊主您可不知道,那上荒门的门主大人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还掌着一手的好厨艺,今儿个午后,她可是大大的竹林小院的厨房里露了一手,做了……” 朝月抬头看着于滇,因为话题涉及到了非欢,所以他的神情很是认真。 “一盘子的桂花糕,啧啧,那香味,属下现在想起来还流着口水了。” 说完,于滇就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一般,当即便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 “你吃过那桂花糕,说得自己好像吃过一般。”朝月看着面前于滇黑红的脸盘上,显现的一道尴尬的神色,却仍旧不依不饶的发挥着他的毒舌:“非非手上的东西可不是一般能吃得上的。” 于滇一听朝月这般说话,便知道机会来了,立马扬鞭跟上拍着朝月马屁:“尊主英明,属下的确没有吃过,在咱们火焰岛若是只有一个人能有到那门主大人的吃食,那么,那个人非尊主莫属。” 朝月一听,脸上便笑开了花:“那是自然,非非与本尊那是什么感情,岂是尔等能比拟的。” 于滇一想到尊主的最近的死穴便是南国毓王殿下,便不怕死的道:“尊主,属下刚去的时候,见那南国毓王吃得最多,门主大人还亲自递给到他的手上了。” 朝月一听,这还得了,顿时将身下的燕翠翠往旁边一推,一翻身而起,随意的整理了衣襟,便趾高气昂的走在前头道:“走,跟本尊找非非吃桂花糕去。” 于滇一见,尊主果然一听那上荒门门主和毓王殿下的事情,就无法冷静待之了。早知道,他应该早点把这回事拿出来说道说道的,也不用耽误那么许多的功夫了。 想着,于滇便抬起头,看看天色,夕阳的余晖懒懒的照在院中的花花草草上,给整个大地都笼罩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也不知道都到这会儿,那上荒门门主做的桂花糕可还有剩下的。 彼时,非欢等人正围坐在院中的红木方桌上喝茶吃点心。 “这桂花糕再好吃,咱们也断然不能多吃啊,这不,很快就要到用晚膳的时辰了。”非欢一手指指天色,劝阻大家,一手用力的压着魏朱伸向盘中最后一块桂花糕的手指。 “老大,你不能这样,你是非不分,你重色轻友。”魏朱可怜兮兮的收回手指指着凤扶兰手中那块最大的桂花糕,垂着眼控诉非欢。 “好啊,好啊,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非欢瞪着大大的凤眼一巴掌拍掉魏朱的手指。 “哼,哼,你不公平,哼,你对老乡不好。”魏朱两手握成拳手,各自伸出食指,指尖碰着指尖,一下一下,尤自在抱怨,此时再加上他那副幽怨的表情,看着真是可怜极了。 “丫头,魏小子要吃,你好歹就让他吃吧。”岑老头独自一个人抱着一盘吃得正起劲,偶尔回头看着魏朱的可怜样儿,可有可无的劝了非欢一句。 岑老头不劝还好,一劝,非欢更气得很了,撅起了小嘴:“我可是为他好,这桂花糕纵然再好吃,那也不能当成饭吃,若是一次性吃得太多,那对胃可是极度不好的,严重的话还有可能形成胃病了。再说,再说,人家毓王才吃第二块,你们都不知道给人家留着。” 非欢说得一脸认真,天地良心,她也不算是骗他们吧。这玩意多吃,虽不至真的会造成胃病,但确实对身子不好。 “非非所言有理,爷可是知道这桂花糕那是用糯米做的,吃多了,可不容易克化。” 非欢正有些抑郁,便听到一阵如天籁的声音从天而降,更有一只手,拿走了那块惹得众人争议的桂花糕。 “朝月,你怎么来了。”非欢扭头一看,竟是一日不曾见过的朝月,他一身红衣,鲜艳如火,面容娇媚,显得一身妖妖娆娆,好不艳丽。 “你,你,你是于管家的儿子,你不是刚刚才来过吗?”金彩指着于滇大呼小叫。 非欢面不改色,心里暗暗着急,天啦,可千万不要说这没礼貌的丫环是她家的,非欢想着,见红木桌子上的众人都没有反应,便伸手拦下金彩,扬起一道灿烂的笑。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朝月看着非欢那张干净,纯洁的笑颜,脸上的花终究真切诚了许多。 “啊,明日便是中秋佳节了,我听说这可是你们火焰岛仅次于除夕以外的最盛大的节日了,还说,到时候,要去这岛上最高的山,昆山上的别苑去举行宴会。” “非非说对了,看得出来,非非是真的在关心爷的,爷很高兴。”朝月邪邪一笑,逗着非欢。 非欢扭过头,假装没有听见。 朝月便重新端详着手上的那块桂花糕,指指它,看着非欢:“这是非非做的?” 非欢点头:“百分之百上荒门门主出品,不二家,别无分号。” 朝月灿然一笑,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作势将那桂花糕放在鼻尖下去闻,心道:还别说,于滇那小子所言还真的非虚,这小小的一块桂花糕,看着青绿青绿的,可是却散发着一股子桂花的清新香味,又夹杂着糕点的蜜味。 “朝月,来尝一口吧。”非欢笑着抬头,示意朝月放进嘴里。 朝月被非欢那笑,闪花了眼睛,听话的将那糕点送进了嘴里,入口甜咸,松软适口,蜜而不腻。 “好吃,非非当真是好巧的手。”朝月毫不吝惜他的夸奖,好听的话就像那竹筒倒豆子一般滚动着跳了出来。 朝月可算是极会抓住机会的人,他一边乘着夸奖非欢的手艺的机会,一边便趁机挤到了非欢的身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七章于滇杂念 然后手上突然用力,便一把就将非欢身边的青葵硬生生的挤走了,身子一抬,将红色织金衣袍一撩,便大马金刀的挨着非欢坐了下来。 非欢一开始还没觉察到身边之人早已经变换,只是扬着神色,脸上的表情顿时生动起来:“那是,朝月你也不看看是谁做出来的。” 非欢本身是属于那种自信心极度容易爆棚的那种人,当真是一点子都不知道谦虚二字是怎么写的。 凤扶兰在一旁摸娑着手上的茶杯,听着这非欢和朝月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一来一往间,真真是相谈甚欢。 虽然凤扶兰的心里明明知道,非欢的一整颗心其实都是挂在他的身上的,却仍是忍不住心中的酸意,面色极为难看,看着黑沉沉的,似是乌云密布。 刚刚凤扶兰的心中一直在想着,明日的中秋宴会,还有之前传来的情报,那张一寸见方的纸条上简短的写着:东夷来人,身份不明,前来赴昆山之宴。 眼中的冷光不断的切向朝月。 只见朝月竟然已经不知在何时便已经光明正大的挤走了青葵,靠着非欢坐下来了。 朝月抬眼看一眼凤扶兰的黑脸,坐正了身子,像没事人似的,丝毫不理会凤扶兰。 朝月眼珠流转,只顾着沉浸于非欢那畅快的笑颜中,压根忘记了他身后站着的于滇。 至于那被于滇诓骗过来的,此行的目的,更是早早就被他抛到了九宵云外。 凤扶兰的眼光越来越尖利,朝月感到周遭的空气一紧,不由得喉间的一动,稳稳心神,然后极其自然的,一边半眯着桃花眼横着凤扶兰,一边姿势优雅的吃掉了那块桂花糕。 然后,朝月就两手一拍,红色袍袖一挥,像来时一般,跟非欢等人随意的打了一个招呼,叮嘱了一回:“非非,明日申时一刻,爷便派车来接你们,你们只要提前做好准备!” 朝月说完,朝着非欢绽放了一个妖媚到极致的笑,便带着余滇告辞而去,如来时一般,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处云彩。 朝月来的到是满意了,既挑逗了非欢,又噎着了情敌凤扶兰,还尝到了于滇想而不得的糕点。 只是可怜于滇,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本是想着靠着尊主大人这棵大树好乘凉,没曾想,最后的最后,朝月居然在将那块美味的桂花糕吃掉之后,就那样华丽丽的带着于滇离开了,离开了。 于滇就这样一直纠结在这件事情中,直到朝月带着他回到他所住的蓬莱阁后,看到燕翠翠端着新做出来的糕点出来,他才最终幡然醒悟这件事情。 于是便有以下的对话:“于统领,本尊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做人下属的,本尊有事要忙,没想到那回事,可是,居然都不见你提醒本尊,这事,本尊要罚你。” 于滇心中顿时泪流满面,不可否认,在这一刻他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但是,以他从小便跟着尊上,知道尊上一向行事都是说一不二,所以,于滇只能低着头,脸上黑红的痕迹更明显了,他喃喃的道:“尊上,您要如何罚属下。” “本尊要你将这事完美的给我解决掉,你要保证明日的中秋宴会上,本尊的客人的案席上必须得有桂花糕。” 得,于滇暗暗的在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所幸于滇长期跟随着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主子,所以,他的为人处事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隔了片刻功夫,于滇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则可以消除尊上的责怪,二则也可以让自己在明日的宴席上,光明正大的吃到上荒门门主大人所制的那种桂花糕,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人往往是这样的,越是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就越容易令人着迷,不管那是什么,尤其是像于滇这类十分执着的人。 其实,说到底,本来就只是一块糕点的小事情,在于滇这里却渐渐的被演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以至于在中秋节宴会的时候,差点就引发出一场血案。 略过后话不提,于滇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对着朝月说出之后,很快便得到了朝月的认可,然后于滇就屁颠屁颠的第三次去了竹林小院。 因为距离于滇带着朝月上次去的时辰相隔不过两刻钟,因此非欢等人仍然坐在院中,除了桌上的热茶换过一壶,他们一行人就连姿势都没有什么变化。 非欢左手端着青花瓷茶碗,半倚半靠在青葵的身上,两人皆是眉眼含笑,轻言细语的在说着什么。 凤扶兰除了偶尔温情的看一眼非欢之外,便一直冷着一张脸凝神看着院外,独自想着心事。 魏朱、岑老头逗着金彩、银宝二婢,四人时不时的哈哈大笑。 小冰的双眼时而略过凤扶兰,时而飘过非欢,时而又定格在院外的大树上,眼神幽深,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金彩眼睛一向最尖,因此最先看到于滇,出于上次的教训,这次她再不敢大声的叫出声,只是小声的对着魏朱等人道:“这人有毛病吧,往日间,从未见他来过,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 银宝托腮,若有所思:“咱们等他出了这个门,就盯紧了他,看他到底意欲何为。”相较于金彩的口无遮拦,银宝略略要显得稍微隐诲一些。 魏朱也觉得其中有所不对,以前扮瞎子算命时,他就一种对危险天生的预感,此时他的预感告诉他,貌似明日的中秋宴会注定了不会平静,当下也不反对银宝的提议,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不会有错的。 “门主大人,于某这厢给您见礼了。尊上自从刚刚在这竹林小院中品尝过门主大人玉手亲做的桂花糕后,赞不绝口,直夸赞,说是真的品尝到了神仙的美食,故此,十分挂念。” 于滇瞎编着,只是话头一顿,突然觉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非欢聪明异常,自然已经听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那朝月觉得好吃,这于滇话中说十分挂念,那意思自然就是想再多吃呗。 非欢眼睛一转,看着眼前这张黑红黑红的脸,心中一动,若是面前的于滇再配上一把大刀,那可真是有点像三国里的关公了,非欢想着,便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于是她含了笑,假装一本正经的问道:“然后呢?” “啊,然后……,哦不,尊主刚回到蓬莱阁,便又特地命于某再次前来,前来,只为讨要门主大人一个人情。”于滇一抬头便看到了非欢唇间噙着的笑,顿时便被那清丽优雅的笑摄去了一半的心魂,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如何组织词汇了。 非欢依旧笑着,不说话也不生气,还好心的伸手将凤扶兰伸出的手挡下。 倒是非欢身边的青葵拾了桌上的花生仁,朝着于滇的脑门丢了一颗,正中他的额头。 “嘶”,于滇摸着额头惊呼了一声,看向青葵,只见青葵怒目瞪着他,伸出手挡住了他的目光,于滇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敛衽朝着非欢行礼,算是致歉。 “门主大人姿容天成,于某长居岛上,见识浅薄,一时越矩,还望门主大人恕罪一二。” 非欢颔首,将一直按着的凤扶兰的手松开,微微一笑:“不妨事,本门主暂不与你计较,你且爽快的说一说,此来所为何事?” 非欢有些郁闷,这于滇瞧着长得五大三粗,竟是个如此拧巴的性子,优柔寡断就不多说了,还忒不爽利。 “是的,门主大人,尊主大人自从见识过门主大人高超的厨艺之后,便私心里想着要劳驾门主大人一回,想要明日前往昆山山顶参加中秋宴会的客人们,都能尝一尝您的手艺。” 于滇一边说着,一边就在心里暗暗感叹,觉得自己这要求貌似有些过分,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只要门主大人给他一个方子,然后便行了。 人家可是上荒门的一门之主,日后说不定便是南国的毓王妃,还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火焰岛尊主夫人。 想想,于滇黑红的脸上竟溢出点点滴滴的冷汗,这一开始他就打错了算盘,这下就悬了。 果不其然,于滇的话才刚刚落音,便立马见到众人的神色一瞬间变幻不一,俱都沉默了下来,半晌,便听银宝大声呵斥道: “大胆狂徒,如此口出狂言,于公,我家主子是江湖第一大门派上荒门的门主,门人遍布,于私,我家主子乃是你们这火焰岛岛主一心相邀的客人,岂有让你往那厨下里差遣的道理,你们火焰岛可还有尊卑,贵贱。” 于滇一听,着实是这个理,才知道自己想差了,还是他们岛上的人单纯,尊主的亲妹妹悦儿小姐,不说时常往那厨下跑,捣鼓吃食,还时常跑去市井,看着海岛上的渔民们捕鱼、卖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八章你念我写 于滇以前便经常听自家父亲说起过:这若是出了火焰岛,那外面的人可都是极难相处的,而且他们想问题都不是跟他们一个角度,他原先还不相信,如今,却是真真的见识到了。 当下,于滇将头一低,这个问题真个被银宝给问倒了。 非欢好歹是穿越来的,那些个尊卑观念要稍微轻些,因此她听了,也只是轻浅一笑,不甚在意的道:“尊主于我等有救命之恩,如若只为此等小事,那又何足挂齿。” “主子,不可。”金彩也上前拦着。 非欢柳眉倒竖,拿眼了去瞪她们,但是往日间甚是听话的两人一人架着她的一只手,就是不松开。 “丫头,你什么脑子?”青葵站起身,凑到非欢的耳边。 “你跟我们一起入这厨房,那是闺阁乐趣,岂能为那些个不相干的客人下厨呢?你自己个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青葵说着指指非欢身旁的凤扶兰。 凤扶兰的眼睛已经极其不悦的瞪着于滇了,非欢肚子一缩,她几乎已经能感觉到凤扶兰眼中流转的冷意正在向四周缓缓扩散,周围的空气也随之一冷。 非欢轻轻哆嗦了一下,心中一动,朝着银宝道:“去,笔墨纸砚伺候。” 于滇一看,以为非欢这是打算拒绝的节奏,连忙厚着脸皮,硬是撑着想要再度进言,刚刚张口,便已然听到非欢道:“于统领不必着急,本门主便将那桂花糕的方子写下,你大可拿回去请你们厨下的人动手加工即可。” 于滇抬头,想到尊主所说,便犹豫着道:“只怕岛上厨下的人太过粗笨,学不了,不会做,怎生是好?” 非欢紫色袍袖一挥:“于统领尽管放心便是,本门主这桂花糕的方子甚是简单,所做糕点的味道在于食材,并不在于人。”这桂花糕的方子自然是简单,难了,她非欢又不是百科全书,她哪记得住啊。 再说了,她非欢自己于厨下这一块都还有些生疏,就是之前做那桂花糕都还是摸索着来的,况且,自己基本上都是动动嘴,实际上动手的都是金彩、银宝二人。 “主子,这边请。”说话间,银宝手脚极为利索,已经准备好了非欢所要的物什,非欢卷起袖子,接过狼毫,便要下笔。 只见身旁的凤扶兰已经站起身,上前一步握住了非欢的手:“欢儿你站过来念,本王亲自来写。” 非欢心中暗笑,真是个醋坛子,随即再一想也就明了了,这毕竟是古代,女子的墨宝是不能随意送给其他外男的,若是送出,严重的会被当成是私相授受待之,那世人的口水都要将那女子给淹死。 非欢想明白了,不由得生出些许感动,唇角一扬,便对着凤扶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凤扶兰看着那明媚张扬的笑,一时间只觉得,之前朝月来时带来的抑郁和烦闷,就那样在那笑里烟消云散了。 如此,非欢背着手站在凤扶兰的身边,声音清脆,悦耳。 凤扶兰奋笔疾书,偶尔两人的目光对视一眼,眼中的深情流淌,温暖的气流围绕着大家,那份美好的气息,竟要将众人的心都捂得快要融化了。 于滇在一旁看着这十分和谐、温暖的场面,不停的在心里为自家主子哀悼,瞧人家这襄王有意,神女有情的样子,尊主看来是彻底没戏了。 非欢唇瓣轻启,不一会儿便说了一个水晶桂花糕的方子,然后想想,人家这好歹是个大型的晚宴,怕是有些不够,便绞尽脑汁的开了脑洞,想了一个软炸桂花糕的方子。 这下好了,成双成对了,非欢闭上眼,深呼吸一口。 凤扶兰在挥袍间的已写完了最后一笔,非欢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的字体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片刻间的扬鞭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翻腾,来自空幻,又归于尘烟。 非欢定定的看着,她似乎什么都不用做,只消看着这字,便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辽阔与高远之感。 非欢眼神不舍的看着那字,她突然有些舍不得将这字拿出去了,只是非欢的眼神一动,凤扶兰便揽了她的腰,小声的在她耳边道:“欢儿若是喜欢本王的字,本王自当为你写上几帖。” 非欢这才释然,将那写满字的宣纸递给于滇,叮嘱道:“这两种方式的食材都比较好找,只是采摘桂花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要让年轻的丫环将那桂花完整的采摘下来,第一遍用清泉水清洗,第二遍再用温水烫一烫,那温水不能倒掉,拌糯米粉的时候直接掺进去。” 其实吧,也没这么多的讲究,尤其是那条要让年轻丫环完整的采摘那一条,呵呵,纯属她个人胡咧咧的,她就知道,朝月身边有好些个年轻貌美的丫环看她不顺眼,经常在她身后指指点点,当着她的面,有时候也是飞醋乱飞。 非欢猜想,她们可能就是太闲了,所以找点子事情给她们做,免得她们有事没事便暗地里来找自己的麻烦。 于滇不知道呀,他当真了,便慎重的点头。 相比门主大人身边两个丫环坚定的拒绝的态度,这门主大人和颜悦色的婉拒已经算是挺好的了,难不成,自己一介小小护卫统领还真能奢望享受一把,南国毓王殿下的待遇,能得眼前如此天生丽质,优雅端庄的门主大人她亲自洗手做糕点,还亲手喂到嘴里? “于统领,还有什么问题吗?日后纵然是本门主离开了火焰岛,你们手中有了这张方子,什么时候朝月想吃桂花糕了,便也能时不时的吩咐厨下为朝月做好,也算是当作一个念想。” 最后,只因为非欢的这一句话,于滇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变成了十分的理解,还善意的将非欢授予糕点方子的行为视为施恩。 毕竟,于滇已经听非欢予过了,只要有了这方子和齐全的食材,无论是谁便也都能做出好吃的桂花糕。日后,他再也不用尝试今日想而不得的苦楚了。 所以,于滇在回到蓬莱阁,面见了朝月之后,这样回道:“尊主,属下幸不唇命,将这桂花糕的方子要到了手,当然也得之于门主大人的大方和慷慨。” 然后,于滇不等朝月反驳他,便又将非欢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于滇还十分识时务的总结了一句:“尊主,属下想,这大概便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了。” 朝月还能说什么,双手一摊,便着人叫来了燕翠翠,分配了她们明日一日的任务,那便是:摘桂花,洗桂花。 燕翠翠斜斜的低垂着头,不论朝月在说些什么,她都扯着嘴角,一脸笑意的应了,只是那垂下的眸子里却喷着数不清的怒火。 此时正是心戚戚,口啾啾,一番思虑一番忧,说了休时又不休。 尽管现在还只是八月十四的夜晚,天上高高挂着的月亮,却已经很圆很圆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又是一个千里共蝉娟的好日子。 圆月高高升起挂在树梢后,像一盏高高悬空的明灯,照亮了东夷海外火焰岛上的一座小院,院中竹林丛丛,茂盛的生长着。那圆月的银辉洒在竹叶上面,流露着轻柔的光芒。那光芒明净,柔和。 缕缕月光掠过,此时已是夜半时分,人都说多事之秋,果不其然。 “咚咚咚”,在月光银辉的照耀下,有一道娇小的人影正捏着拳手在用力而慌乱的,敲打着非欢所住的红漆雕花木门。 非欢从睡梦中惊醒,条件反射的大叫一声:“金彩、银宝,开门,开门,去开门,你们都给我去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打扰本门主歇息。” 金彩快速从床下的贵妃榻上爬起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道:“主子,可能是银宝,我去开门。” 金彩才将门开到一半,便被银宝,“哗啦”一声将门全推开了,哧溜的窜进了屋内:“主子,大事不好了。” 非欢揉着眼睛,睡眼腥松的道:“大事好着了,你家主子吃得好,睡得香。” “主子,主子,主子……,是……,是上荒的人,我看到上荒的人了。” “哈哈,上荒,咱们不都是上荒门的人吗?你天天都看着,还日日与我这上荒门的门主大人呆在一直,怎么就如此慌张呢。” 非欢听了,眼睛也不揉了,随意的糊弄了一句,索性闭上眼睛又躺下了。 “主子,是之前在南国的时候绑架你的人,你还记得吗?”银宝跑得气喘吁吁的,话也说得不甚利索了。 “是凤衍,是凤衍吗?”非欢总算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不确定的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我还看见有一个老头儿,呃,好像还有一个长得很美的姑娘,看着很是眼熟。” “什么不清不楚的,什么好像,好像……,怎么不探探清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九章东夷来客 非欢一听到凤衍的名字都有些方寸大乱了,如今上荒门和上荒闹到如此的地步,已经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 “主子,不是我不想看清楚啊,我正想爬上墙头仔细瞧时,便差点就被那老头儿发现了。”银宝想起刚刚的事情,现在还觉得有些后怕,那老头子一脸的戾气,自己若是落到他的手上,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非欢听了,又看着银宝一脸害怕的神色,一个翻身,直接跳到了床下,急得团团转,两手手掌不停的拍打着:“他奶奶个熊的,真他娘的不是冤家不聚头,还直是阴魂不散呀。” 非欢连着转了十来圈,转的头昏眼花,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转身扑到了床上,捂在锦被里,用力捶着床板大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朝月,居然敢私底下让凤衍上岛,还敢不告诉姑奶奶,走,咱们找他算帐去。” 非欢说着,爬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主子,您等等。” 外室未被关掉的房门里走进一个人影,那道人影正好一把将暴走的非欢揽入了怀中。 “主子,您鞋子没穿,衣衫也未披,您……,您。” 金彩一手提着非欢绣云纹的绣鞋,一手拿着非欢的紫色披风,正忙不迭的从内室追出来,一见到门口的高大身影,顿时张口结舌:“毓……毓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凤扶兰朝着金彩点点头,放开非欢,顺手便接过金彩手中的披风,极其自然的给非欢披上,又一把打横将非欢抱起,就近坐在了堂中的,红木雕喜鹊登枝的高背椅上,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抓非欢的脚。 非欢全程有些迷糊的任由凤扶兰作为,如今窥见凤扶兰的意图,连忙甩着双脚左躲右闪,凤扶兰眸间的神色一暗,出手准确的抓住了非欢的脚,将其搂在怀里,狠狠的打了几脚心。 “哎哟,哎哟,疼,凤扶兰,你敢打姑奶奶,姑奶奶不跟你过了。”非欢疼得呲牙咧嘴,语无伦次的大骂。 凤扶兰捧着非欢的脚,只觉得一片冰凉,脚趾莹润如珠玉,小巧玲珑。然后细心的给她套上了金彩递上的白色长棉袜,然后穿上了绣鞋。 非欢见状,梗在嘴边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了。 “岛上白日里虽然暖和,然夜深秋凉,身子要紧。”凤扶兰声音醇厚带着磁性,他说完便站起身,坐在非欢的身旁。!%^* 金彩、银宝早就被凤扶兰如此的行为震惊了,站在一旁跟个木头雕塑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了。 非欢也被凤扶兰一系列的行为震得有些怔住了,她愣愣的轻启唇瓣:“你,你,刚刚做了什么?” 凤扶兰无所谓的笑笑:“如你所见,替你穿上了袜子和绣鞋。”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凤扶兰再次展颜一笑,摸了摸非欢的发顶,浅浅一笑:“本王不对你好,还会有谁对你好。”(!&^ 非欢一听,扬起下巴:“切,这话说得,你不对我好,我也还有小冰、朝月、青葵、魏呆子,金彩、银宝,他们都会对我好的。” 凤扶兰抬起手,将非欢拥进怀中,轻轻叹一口气:“本王说错了,本王若是不对你好,便不知道该对谁好。” 凤扶兰说着将头靠在非欢肩上,心中感慨万千。 非欢这才满意的勾起唇角,荡开一个灿烂至极的笑。 非欢的笑刚刚展开,便又突然想起银宝之前说的话,有些不安的靠紧了凤扶兰,语带忧愁:“你知道吗?凤衍来了,他阴魂不散,他来这火焰岛一定是为了抓咱们。” 凤扶兰伸手抚摸非欢的柔顺的发丝,轻轻点头:“我曾接到过线报,也知道东夷来人,却不曾想到,原来竟是他亲自来了。” 今日白天,凤扶兰便听既鹤来报,东夷派了人过来,打着前来参加火焰岛中秋宴会的幌子。后来在小院中的时候,又听到那朝月岛主在提起中秋宴会时,满脸的算计和阴谋,当时他只以为朝月只是有别的盘算,没想到,那招竟放在明日的中秋宴会上。 “欢儿,依我之见,咱们是时候离开这火焰岛了。”凤扶兰独自在心里想了良久,看着厅中四角红木架子上的铜质瑞脑兽的烛台里,烛光摇曳着,发出“哔啵哔啵”的声音,最终冷了神色,说出了自己一早便就下了的决定。 “此时才说走,怕是有些晚了。”非欢一头长发轻垂在腰肢,烛光下她的面庞清淡美丽,她的声音里因为秋夜的赛意,也带着一丝丝清冷。 非欢的眼神轻轻皱起,这一刻的非欢看起来比任何时候,似乎都要冷静自恃,乍一看她的脸色和神情,竟有几分凤扶兰的感觉。 “何须惧他,这里既不是南国,更不是东夷。”他不过就是一个前废太子的遗孤,被他们一路从南国逼走东夷,再到此时,他已经算是孤掌难鸣,又能在此蹦跶几日呢?凤扶兰心中有了些许狠厉。 “我们也不能太过武断,上荒的实力远非我们能想象到的。我总感觉上荒的人无所不在,便是在北国时,便总有一种被窥视的错觉。”非欢拂去心中那种浓浓的不适感。 凤扶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凤扶兰,他的眼睛里带着热切的鼓舞:“何需惧他,他若敢动你一根手指,我便率军踏平上荒。” 非欢看着凤扶兰那溢满柔情的眼神,还有听着他那显少温温润润的嗓音里流露出来的这豪情壮志,一瞬间觉得内心澎湃了起来,心神一震,一扫刚刚低沉畏惧的情绪。 凤扶兰的话语中激昂又带着安抚人心的奇特作用,非欢知道,凤扶兰一向说到做到。所以,不过一会儿,非欢的情绪便经历了低沉,激荡,再到如今的平和。 最终,非欢嘴色一勾,微微荡开一个灿烂的笑,那笑明艳,丰满,顿时就让烛光的光芒失去了颜色,那笑被非欢再度蔓延,很快便将满屋子烛光的光辉盖了一个彻底。 “明日的昆山晚宴上,咱们一定会再见到凤衍,欢儿到时候勿需害怕,只管放心大胆的按照往日的规程来就行,也无需对着他施以目光。”凤扶兰察觉到非欢眼神的变幻,放低了声音柔声安慰着非欢。 非欢咬着牙根镇静的点着头:“我会尽量做到的。” 凤扶兰看着非欢,她盈盈纤细的脖颈微微弯着,露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凤扶兰心中一阵激荡,突然就变得有些不放心,殷殷叮嘱:“若是不小心碰到了,也不用怕他,别忘了,这里可是号称船尖箭利的火焰岛,此时的凤衍,他是断然不敢与火焰岛在明面上掀起战争的。” “嗯,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非欢认可的点点头。 “那明日之事,又该如何安排?”非欢的心里虽然对凤衍有些讨厌,有些害怕,但是她不死心,她更加不愿意认输。她不知道明天,凤扶兰是否已经有了准备对付的他的准备,他应该又会有怎么样的安排呢? 到此,非欢摇摇头,她似乎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非欢摆摆头,搔搔后脑勺,她不喜欢什么事情都交给别人操控,她喜欢掌控住自己的未来,不想让其他人把自己当成一个累赘。 凤扶兰笑笑:“明日便知。” 非欢还待再问,便听凤扶兰又道:“到时候在离开的时候,可能需要用到欢儿,到那个时候,欢儿尽可以大显身手。” 非欢点点头,她还能说什么吗?她对眼前的工作形式是一点也没防备。 凤扶兰想想,还是将明日参加完火焰岛的中秋晚宴后,便行离岛之事。 凤扶兰顺便将逃生船只的停靠点告诉了非欢,以备大家不幸分开后,能按时近点赶到集合的地。 “那咱们难道是真的要绕道西疆,再行回到南国吗?”非欢看着凤扶兰将她抱上床铺,裹了大红色绣锦鲤的丝被,将小巧的脸蛋从被窝中钻出来。 “相比较而言,绕道西疆比绕道极北之地要好的多。” 凤扶兰从袖中拿出四国八方的舆图,铺平在非欢床前的那张楠木三脚弯弓腿上,指着西疆和极北之地。 非欢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只觉得红的,黑的,蓝的,绿的,各种各样的色,那些细细长长的线条,有长的,短的,弯的,直的,非欢看着,直觉得眼花缭乱,有些头晕眼花。 非欢摇摇头:“呃,那这事,我们上荒门便都听从你的指派吧。” 凤扶兰点点头,娓娓道来:“极北之地,寒冷异常,那海面一入秋便全都已经冰封,着实是过不了船只的。咱们若是在这季节,还绕道极北之地的话,便极有可能有去无回了。” “呃,那啥,那西疆呢?”非欢裹着锦被,声音温吞。 “唉,西疆,西疆王昔年与我父皇有旧仇,咱们若是要借道而过,恐怕也只能悄悄的去,万万不能惊动了西疆王,否则,只怕会有无尽的烦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章金质匕首 凤扶兰有些抑郁的摇摇头,他的父皇凤枢靖年轻的时候便是这般,年轻气盛,眼高手低,还好大喜功,一年到头,就知道指派着朝中的那些个将军,率领着军队到底攻打别国,导致现在,到处都有可能出现他的世仇和敌人。 非欢抬眼看着凤扶兰眸色渐渐的变得深沉,心中一动,便知道,也许西疆王跟南国皇帝的恩怨还不小,里面恐怕还是一场难以了断的官司,所以非欢极其聪明的选择了什么都不要问。 八月十五,就在火焰岛岛民的一片热切的盼望中来临,这一日,火焰岛的岛主朝月,便会在火焰岛最高的山峰昆山山顶的别苑,举行中秋节宴会。 那宴会的举行,每年都是专门设宴招待,从那远方而来的客人,还有岛上曾经做出过卓越贡献的岛民。 另外还有,但凡参加中秋宴会的火焰岛岛民,都会收到朝月尊主送上的金银、珠宝,还有朝月尊主特有的止伤药。 其实吧,在火焰岛的岛民眼中,这药真正是比任何黄白之物都要贵重,因此,大家都以能参加朝月尊主举办的中秋节宴会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太阳尚未落山,火红的大球,滚动着,想要脱逃,沉到那海平面之下。 朝月果然说话算数,酉时刚过,便已派来了两架紫帷四驾双幄马车前来迎接非欢一行人。 没有任何悬念的,凤扶兰将围绕在非欢身边的所有人都赶走了,然后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那坐车之上。 非欢等人坐在豪华的马车上,在昆山的山腰处下了马车。 此时已近酉时末刻,天色渐渐黑沉来来。 非欢张大眼睛,放眼望去,此时身处的一个十分宽阔的平地,上面已经满满当当的停着各种种样的马车。 而那些周遭的大树上,都一一挂着气死风灯,偶尔一阵风吹过,灯光摇曳,便将那人影拉得歪歪扭扭的,时而长,时而又变短。 “今日的月光甚好。”非欢抬头,见凤扶兰已经跟上,他长身玉立,一身玄色锦衫,腰间佩以宽边镶蓝色宝石的银色腰带,长头高挽,以紫玉冠高高束在发顶。 此时的凤扶兰面容柔和,唇角微勾,眼神里流淌着如月光一般的柔情。 非欢随着凤扶兰的声音抬头去天空,一向听人说,新月似芽,半月如瓢,圆月如西子之明眸。 今日这圆月如西子之明眸要用在中秋之月上,却再恰当不过了。非欢看着那盛光皎洁,高高挂在苍穹,清亮的银辉遍洒在林中。偶尔有几朵云游走在圆月身旁,这给圆月带来了几分神秘和迷离。 小冰一身黑衣,隐在非欢的身影旁,只大概看得一道长长的影子,气死风灯的光芒偶尔照到小冰的脸上,只看见他清朗俊秀的面容上带着一分肃然,他静静的感受着空气中气息的流淌,时而眉头一皱,在这里他似乎闻到了那些与他相类似的人的味道。 “毓王殿下,门主大人,欢迎来到昆山山涧,奴婢翠翠前来迎接,余下的路还请诸位随奴婢前行。” 众人正站在一起赏景,便见一个着粉色长裙,套着同色比甲的丫环带着一个着青色比甲的丫环款款上前相邀。 非欢看了她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却不知道是谁,只是看着前路的黑暗,下意识的问道:“再往前走便到哪里呢?” 那粉裙丫环正是朝月身边的燕翠翠,她本来是被安排在昆山山峰之上的宴会上管理杯盘茶盏的,可是她自告奋勇与其中一个丫环调换了,特意要了接上荒门门主上昆山山峰的任务。 “门主大人无需心急,绕过这道弯,再过个长长的吊索桥,上了栈道便可以到达。”说话间的,燕翠翠已经带着众人绕过拐道,摇摇晃晃的走过吊索桥,便见前面已经是高山林立,断崖峭壁,没有路了。 众人再度抬头,一道修在悬崖峭壁上的栈道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栈道上也都挂着气死风灯,密密麻麻的,如天空中闪烁的繁星。 这栈道修建得着实十分的险要和陡峭,那栈道便就如夹在那山崖的险绝处,傍山架木而成,曲曲折折而上,宛若游龙卧伏其间。 “大家小心点,尤其是门主大人和大副。”魏朱突然出声提醒大家。 青葵有些不服气:“魏先生,你身子羸弱,还是自己个瞅着点吧。” 魏朱只是下意识的提醒,在他自己还不曾找到借口圆话的时候,那句话就已经从他的口里崩了出来。 此时,魏朱被青葵一噎,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在心里暗道:真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行到栈道中间的位置,非欢突然朝下望去,山涧一片黑暗,就如一张巨兽张着那血盆大口在等待着它的猎物,一旦掉下去,只怕是要粉身碎骨罢。 非欢正走着神,却见在她前面带路的燕翠翠身子转了一个诡异角度,手上也不知如何动作的,非欢只感到脚下一滑,身子顿时便像失重一般,直直的往坠去,非欢心中大大的一惊,甚至来不及惊叫。 “欢儿!” “欢儿!”非欢吓得心脏一阵紧缩,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只敢闭上眼睛,竖着耳朵,听着风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时,感觉到手上一凉,身子一重,她便知道有一双手,已经将自己的手腕握住了。 非欢缓缓的睁开眼,便听到风中送来醇厚的声音:“欢儿,是我,你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凤扶兰低下头看着非欢衣衫胡乱的翻飞,低下了嗓音,轻声安抚着非欢。 非欢在一瞬间发愣后,便突然就回了神,她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那只抓着她手腕的冰凉的大手,觉得刚刚被悬空的心,就那样落入到了实处。 非欢抬起头,睁大眼睛去看头上的凤扶兰,却发现根本看不清楚,便不停的眨巴几下眼睛,让眼睛适应了周边的黑暗再睁开眼睛去看。 真是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真把非欢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非欢原本以为,凤扶兰是站在栈道上拉住的她,此时,凤扶兰的身子竟然也与她一样,全身悬空着,他唯一的着力点便是身上那把金质匕首,它插在悬崖上的石头里。 非欢之所以知道是那匕首,全是因为那把金质匕首还是凤扶兰早些时候趁着她受伤的时候搜刮走的。 那把金剑上,非欢用上了夜光的明珠,那明珠不同于珍珠,也不是夜明珠,它只是会在有星光的夜空下,发出微弱的萤光,就像此时一般,那光微弱的像一只孤零零的萤火虫。 但是,纵然那光再微弱,也足够非欢看清楚凤扶兰和她身处的大致环境,不由得被吓的身子一阵发抖,脸色也瞬间苍白起来。 “欢儿,你别动,这把匕首的质地太软,若是再动,恐怕是随不住我们的重量了。”凤扶兰感觉到手掌非欢情绪的涌动,连忙出声示警。 “欢儿,你看着我,冷静,若是再冲动,咱们今日夜里怕是真的要在这山涧下过夜了。”凤扶兰冷清的话语飘浮在冷冷的夜风中。 非欢被凤扶兰再三的提醒和警告震得醒悟了过来,她用力的甩了甩头。其实,每一次,她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更快。 好比此时此刻,非欢的双脚悬空,仅仅单手被凤扶兰抓在手心,高高的悬空在崖下,而这一时刻的非欢在经历过短暂的惊慌与害怕后,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她掘开了脑洞,想到了凤扶兰那出神入化的武功,还有自己那不算逊色的轻功,以及那把金剑的真正威力,顿时就觉得不怎么害怕了,反倒有了心情去调侃凤扶兰: “你,你……,嗨,你可放心好了,这把金剑它的绝妙之处便在于,只是外面浇了一层金水,它的内质可是用的最为尖利和坚硬的玄铁打造的,只要你不去拔它,它是不会脱落的。 非欢的话音刚落,便听到漆黑的悬崖间的有人的脚步声在靠近,还有脚下不断踩着小石子不规则的从那上面滑下,有些砸在她的头发上,有些击中她的双肩。 非欢忍住心中的抑郁,忍受着那些石子的热情,侧着身子贴在冷硬的岩石上倾耳去听那声响。 “欢,欢,可是你在下面?”小冰的声音穿透夜风,遥遥的传下来。 “是……,小冰,小冰,是我,是我,是我,快来救我们。”非欢用力避开那些朝着她滚落而去的沙石,竭力仰起头,放大嗓门,大声的朝着上面叫喊着。 一时间非欢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山谷间,远远的荡开,震得山涧的枯叶摇摇欲坠,也震醒了在崖壁间做窝的鸟儿,不过片刻,崖底便听到了鸟鸣声,扑翅声,真真是好不热闹。 “欢儿,快省着点,够不着。”凤扶兰听着非欢急切的声音,略略侧过头朝上面一看,凉凉的道出实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一章悬崖之上 从内心的深处来说,凤扶兰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让这冰山脸来救自己和非欢,只是,凤扶兰看着头上那重峦叠障,层层叠叠的,以及陡峭的悬崖,再低头看着脚下,一片空空荡荡,黑洞洞的,不知道这下面有着什么,却绝对不会像东夷那次,还会那么幸运,一跳悬崖便是海。 凤扶兰暗自摇摇头,此时想得再多,也只能一手拉着非欢,一手把住金剑,上下皆是虚无,无处借力。 “你将欢往上送,我接住她。”小冰站在悬崖的一侧俯下头,趴下了半个身子,也只能看见两道模模糊糊的身影。 尽管如此,也已经很是不错了,至少确定了彼此的位置。 凤扶兰掂掂手上的力气,思索了片刻。非欢的性命,在他的眼中,终究是什么都敌不过的,凤扶兰想清楚了,便沉声应道:“你可要看准了。” 小冰同样深沉的回应道:“气沉丹田,务必一鼓作气。” 凤扶兰想要斥他一声:不用你教,但是想想,他说得也对,便收了心,对非欢道:“欢儿,冰块脸在上面,现在我要将你往上托,你一旦上升,千万要记得踩在我的肩头,不要停下,继续往上,冰块脸会在上面接住你。” 非欢在下面也听到两人的说话声,再想,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她也不想跟那些个矫情的女子一般,说些什么我要跟你一起,生在一起,死在一起,怎么样,怎么样的,想想也是醉了。 非欢的心里很清楚,那些话说得再漂亮,只是在这样一个又黑,又险要的地方,根本起不了丝毫的作用,还会分散凤扶兰的注意力,影响他的正常发挥。 要知道,凤扶兰此时也是无处着力,两个人的重量全靠凤扶兰一只手的臂力支撑在金剑之上,时间拖得再久一点,不说金剑的尖利,便是凤扶兰也总会有疲乏之时,很有可能会支撑不住,到时候,只怕两个人都会落入到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非欢在脑海中想清楚这一切,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 不管上面的人看不看得到,非欢还是在黑暗中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照做。” 非欢说完,尽管心中倍儿清楚,自己这样做,更加可以减轻凤扶兰的负担,从而使得凤扶兰能赢得更大的脱身的机会。但是,非欢的心里仍旧笼罩着浓浓的担忧。 “你要小心,我在上面等你。”非欢声音轻柔,山涧里的风声太大,吹得呼呼响,很快便将非欢的声音淹没。 凤扶兰耳尖微动,心中暖意流过。他稍微用力试着拉了拉金剑,只见那把剑插在那岩石之上,坚如磐石,心道,果真如欢儿所说,凤扶兰的心中顿时放松了些许,打开气息,对着上面喊了一声:“冰块脸,看好。” 凤扶兰话音刚落,另一只拉着非欢的手用力向上一抛,非欢的身子高过凤扶兰的头顶,眼看着便要滑下,便听凤扶兰大声道:“欢儿,这边。” 非欢那淹没在黑暗中的长发飘起,蹭过尖锐的崖壁,刮得那头青丝断了好几缕,突然升高的身子被大风一吹,刮得东倒西歪,非欢在半空中被吹得有些凌乱了,差点就要认命的任由大风吹走。 最后经凤扶兰叫了一声,才猛然间的回神,堪堪踩在了凤扶兰的肩膀上,然后脚下一点,借力便直冲而上。 悬崖上面的小冰,身影快速移动,稳稳的将那腾空上升之人捞进了怀中。 怀中人身材纤细,熟悉的玉簪花气息扑面而来,小冰高悬的心,这才终于缓缓落下,他几不可闻的轻轻叹息一声。 有些人纵然是在小冰的面前被杀,小冰也不会动容半分,失去也就那样失去了。但是,有些人,似乎只要被伤害了一星半点,那对小冰而言,都像是让人拿着钝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剜着他的血肉和筋骨。譬如眼前的欢,她就像是下在他身上的一道盅,永远解不了,只有跟随与陪伴可以略微缓解。 似乎,自己小时候所享的那些世间少有的宝贵荣华,和少年时候所受的那些艰难困苦都只是为了要遇到欢,然后与她相守相伴。 小冰甩甩因一路疾行而下,被风刮乱的头发,若是有一日,他完全失去了欢,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支撑他生存下去。 “小冰,毓王殿下还在下面。”怀中的非欢轻轻推开小冰,小声的提醒道。 黑暗中小冰缓缓回神,他刚刚溢上的暖意渐渐退却,脸色越来越显得冰冷,那清凉的冰块似乎正一寸一寸噬咬着他的脸,使得整张清俊的脸掺着透明的光泽,只是那透明之下流淌着竟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一块块冰霜,由内而外蔓延。 “欢儿,你可安好?”凤扶兰的声音低低的从山涧下传来。 非欢刚刚张口,便被一阵山风灌得说不了话,便听凤扶兰又再次问了一遍:“欢儿,欢儿,你可还安好?”凤扶兰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和着急。 非欢张开衣袖,掩了风,才道:“我很好,已经上来了,凤扶兰,你呢?你可上得来?” 凤扶兰听到非欢悦耳的声音,心中有一阵阵的雀跃,本来已经被夜风吹得有些麻木的手臂,似乎也开始变得火热,丹田中消耗的内息,更是源源不断的涌出。 凤扶兰深呼吸一口将丹田的中内息,灌注到口腔,声音便如宏钟一般:“别担心,我这就上去。” 其实这悬崖虽然陡峭,夜色也是黑暗,但是凭着凤扶兰的身手,却不算什么问题。 于是在说话间,凤扶兰身子一矮,双手攀在那金剑上,双脚略微弯曲,来了个倒挂金勾,长长的衣袍,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凤扶兰稳稳的直起身子,站在金剑之上,再次抬头看着上面,在心里仗量着那距离,上面微亮的灯光反射出一道道长长的身影,凤扶兰心下微微点头,这个距离,以他的轻功,似乎并不在话下。 非欢在上面正等得心焦,突然便听见一道破空之声,一道伟岸高挺的身影也随之飘落在自己眼前。 非欢喜极而泣,拎起裙摆,朝着那道身影扑过去。 凤扶兰被非欢猛地一撞,差点又要摔下悬崖去,连连退后几步才最终稳下来。一把将非欢紧紧的搂住,鼻翼间闻着非欢身上好闻的玉簪花的气息,心中喟叹一声,双唇间轻轻亲吻着非欢的长发。 非欢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已经整个散落下来,被风吹起,拂过凤扶兰的脸颊,凤扶兰只觉得一阵酥酥的痒,心里却是再踏实不过了。 小冰则是冷冷的抱着长剑站在旁若无人相拥的两人身边,眸色中的光彩渐渐的熄灭。 这便是结局,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小冰暗暗在心中告诫自己,有时候默默的守护比相守更实在,也更容易把握。只是,若是面前的伟岸男子,他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若是为了什么人,为了什么事,敢辜负欢,那么他定要追杀他到死,不管天涯海角,也不管刀山火海。 三人就这样沉浸在这样一种诡异的沉默中,只听得到山中夜风吹过的声音,悬崖山壁间生长的草木被风刮得一阵阵作响。 圆月慢慢的爬上了山坡,照在三人的身影上,将三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昆山的山顶上,此时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一个穿着翠色衣衫的丫环匆匆赶来,凑在于章平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于章平的脸色立马一变,立刻将正在招呼的两位客人丢在一边,朝着昆山别苑的正厅走去。 朝月仍旧穿了一身红衣,上面绣着金质蟒蛇,头戴金冠,腰坠白玉,高高坐在正厅的上首,两瓣薄薄的唇扬起一抹不可一世的笑,映衬着那一身的气派,真真是尊贵不可方物。 因着朝月这一身的气质,纵然朝月容颜男生女相,众宾客在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无人敢轻视、小觑于他。 于章平上前一步,凑在朝月的耳边轻声道:“尊主,上荒门门主在上山顶的栈道上坠下了悬崖,此时,此时生死不明。” 朝月脸上张扬的笑,像是僵硬了一般,缓缓的收回,血管中流淌着的血液就像凝固住了一般,整个人包括神情都静止了下来。 “尊主,尊主,您醒醒,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这事还得您来拿主意。”于章平注意到厅中其他客人脸上出现的猜疑的神情,连忙出声提醒。 朝月举起手,示意于章平住嘴,然后他重重的拍了一下身旁花梨花四角雕方框的茶几,起身离座:“于统领何在,随本尊下山。” “尊主,这就要开宴了,您,您真的要现在下去?”于章平追在朝月的身后,大声的叫道。 “本尊速去速归,这里,你支应着,反正也是做熟了的。”朝月扔下一句话,便带着于滇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大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二章惩治婢女 身后无人注意的凤衍察觉到朝月的怪异,心中有些讶异,到底是何人,竟会引得这向来以冷血无情著称的火焰岛岛主如此匆匆前去,于是便连忙带了几个心腹跟了上去。 此时,悬崖下的非欢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神智。冷冷的夜风悠悠的吹来,非欢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非欢便首先想到了,刚刚在下面,她们便一心只顾着害怕和逃命,还没顾得上追究谁是凶手,如今……“哼,我知道是谁捣的鬼,待我上去,我上去,断然不能轻易的饶过她。”非欢咬牙切齿,从牙缝里面挤出了声音。 “上去再说。”凤扶兰不等非欢、小冰两人作答,便紧紧揽住了非欢的腰,脚尖一点,身子突然拔高,眨眼间的便回到了非欢掉下去的地方,只见那木质栈道上,此时已经丝毫看不出做过手脚的样子。 若不是凤扶兰是亲自尾随着非欢往下走了一趟,他几乎要怀疑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幕只是做梦了。 非欢亦是一脸的纠结,她弯弯的柳眉轻蹙,嘟着双唇,恨恨的道:“贼子,倒真是用心,做下此等事,竟还想着掩盖行迹,哼,看我不上去撕了她。” “欢。”小冰叫住一心只想着往上攀登,扬言要将那害人之人碎尸万断的非欢。 非欢扬着断裂的长发,不明所以的看着小冰:“你不用劝我了,我定要动手剁了她,然后将她从这里扔下去,方能略微解我一口心头之恨。” 小冰的嘴角轻轻扯了扯,寒冰一般的面容有些些微的破冰:“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毕竟是上荒门的门主,不方便直接动手,不如交给我,定不会让她见到明日的太阳。” 非欢听了小冰的话,她的脸色这才有了一点点阴转晴的迹象,她咬咬唇,想了半天,才有些哭笑不得的道:“讨厌,我要亲自动手,你在旁边看着,等我打不过了,你再上,到时候,你便对着她的脸,给我狠狠的暴捧她一顿,务必要打得她爹,她娘来了都认不出她。” 凤扶兰被非欢不同寻常的思维给雷住了,半晌没答上话。只是他定了定神,偷偷的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凤扶兰上前拉住非欢的手,轻声劝道:“欢儿,这里没有他们下山的痕迹,我想他们一定是上了昆山的山顶了,咱们不如赶紧过去,然后再做其他的计较。” “好”非欢的头点得就像拨浪鼓,她要尽管赶上去,不然她心中的这股洪荒之气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她迫切的想要发泄。 三人一路施展着轻功往前走,紧赶慢赶总算赶在了魏朱、青葵一行人到达昆山别苑前追到了他们。 “丫头,你没事就好。”青葵一见到非欢,脸上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走上前挤开了凤扶兰,抱住了非欢。 “老大,你果然是强,咱们这要请的援兵还未曾到,你便已经上来了。”魏朱也跟着上前。 “援兵,是何意?”非欢拧巴着眉头,冷冷的问道。 好一群没良心的,自己掉下了悬崖,他们不说下去救人,居然还随着那奸险的贱女人一起走了,就那样将自己抛弃在了那冰冷黑暗的悬崖下了,若非凤扶兰和小冰真心为自己,一心想办法救自己,那自己此时早就不知道陈尸何处了。 非欢想想都觉得心塞,跟两人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委屈的怨责。 “自然,有些人命不该绝,上天是断然不会来收的。”非欢话音落下,冷冷笑了一声,清亮的凤眼看着低着头的燕翠翠,又继续道:“但是有些人是命中注定了要去死的,这人间自然也不敢妄自留下她。” “那倒是,阎王叫你三更死,不敢留你到五更。”小冰缓缓的走上前,拔出长剑。 小冰一身黑衣,长身挺立,剑光上银光闪闪,在气死风灯和月光的照耀下,闪着银白色的光辉。 “老大,你误会了,我们怎么会扔下你不管呢?” 魏朱扬着下巴,看着非欢神色莫辨的脸色,以及小冰那长长的,看着极其锋利的剑尖有些不知所措,往日里能说会道的嘴巴,也只能吐出干巴巴的辩解。 “对了,丫头,就是她,她说的,她那悬崖下面长着一长串紫藤花,一般情况下掉下去都没什么大碍,下面还会有专人等在那里,然后请他们从另一条道上到昆山山顶上去。”岑老头一看形势不对,也连忙上前来解释。 “对,对,对,主子,她就是这样说的。”金彩、银宝早就已经上前一左一右扶着了非欢,一边检查她身上紫色长裙上的污泥,一边道。 青葵看着非欢的脸色,微微退后一步,再看着众人都是撇清的辩解着,她这才终于看出来,有了些许的明白,如今站在她眼前的非欢,到底是哪里的梗不对。 “丫头,那下面定然没有什么紫藤花,也并不安全,相反一定很危险吧?”青葵一边说着一边又凑近了非欢,借着大树叉上的气死风灯,仔细的看着非欢的紫色长裙,那被金彩捏着的衣袖上面,根本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有的只是一道道黑色、黄色的泥污。 而且,非欢那一头穿戴好的发饰也散落了下来,耳迹的发丝竟还有丝丝缕缕的断发。 青葵就那么看着,清秀的脸上浮上一层怒容,“啪”青葵突然转身,身形极快的移到燕翠翠的身边,朝着她盈润的脸蛋,扇了一巴掌,大声骂道:“贱人,胆敢欺骗我们。” 青葵打完一巴掌立马便收回了手,只是那一连串的怒骂就这样开始了。 “不要脸的死贱蹄子,你他娘的不要脸,你一边风骚去,你个下作的小娼妇,竟敢打你上荒门姑奶奶的主意,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姑奶奶抽死你个小娼妇,抽死你个小妇生养的,抽死你……” 青葵一直骂,一直骂,一刻也不带歇息的,等到骂完燕翠翠便马上转身朝着非欢,讪讪的一笑:“丫头,我错了。” 非欢淡定的点头:“这话不算很重要,我只说一次,错不在于你,和你们。重要的话我说三次,这得怪她,怪朝月,怪凤衍。” 众人想想也是,只是看着非欢脸上和身上不同程度的狼狈,他们一个个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夜色已经不知不觉变得寒冷了,侵人的月光如丝如网,密密麻麻的编织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压得非欢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此时的非欢似乎听到了月光照在半空在那里发出的低吟,就像一曲悠扬的歌,随风飘遥,去向那遥远的不知明的地方。 青葵的心情有些忐忑,暗恨自己竟然如此糊涂,就那样轻易的上了这个女人的当,差点就将老大置身于万劫不复之间。 青葵想着,嘴角带了笑,眼神中却带着祈求,非欢的目光逡巡了一圈,魏朱、金彩、银宝等人都是一副惶然之感,而青葵身上流露着着的,是刚刚没有救助她的追悔。 非欢看着青葵的作态,心下一动,不由得展颜一笑,她慢慢的点点头:“我相信你们。” 非欢的这句话一出,众人都觉得心中绷紧的弦一松,齐齐舒了一口气。 “老大,这女人怎么处置?还得听从您的指示。”魏朱指着被凤扶兰和小冰挡住了前路和后路的燕翠翠。 非欢耸耸肩:“我觉得我还是得恶俗一把,问问她为何要对我动手才对,尽管,于我本人而言,或许并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更加不会让这个答案影响到我要收拾她的心情。”非欢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我是火焰岛尊主身边的人,岂能由你们一个客居在此的江湖门派任意处置?” 燕翠翠扬着美丽的下巴,大声的叫喊着。她其实也真可谓称得上是死鸭子嘴硬了,都啥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将朝月抬出来,只是燕翠翠此时是断然不会知道,非欢的心里有多讨厌这两个字,因此,这一个名字的出现,更是唤醒了非欢私底下对他的不爽。 “你想救自己,好,那你就说说,为何敢对本门主下手?” “哼,哼,若是你能侥幸说出一朵花来嘛,那本门主便考虑考虑,不然将你这张脸划花。” 非欢背了手,绕着燕翠翠走了两圈,停在她的前面,眼神里冷清如夜风,看着静静的,却时不时的会刮起一阵能穿透人肌肤的冰凉气息。 非欢身材高挑,站在燕翠翠的面前,一身的气息全开,将她压制的连头也不敢抬。 “本门主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你一见本门主便就流露出了敌意,再见本门主竟然还敢起歹意,真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凭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既然胆子如此之大,倒是给本门主说说看,到底是谁给你的狗胆。”非欢不等燕翠翠答话,便又继续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三章昆山之上 燕翠翠一开始还想梗着不说话,却被非欢一句无冤无仇给刺激到了:“哼,好你个上荒门门主,你牙尖嘴利,说的话自然好听,冠冕堂皇的骗谁呢?” 燕翠翠想到尊主对非欢的态度,火从心起:“你们道我是贱蹄子,你道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仗着生了一副好皮相就到处勾搭男人,还走到哪就勾搭到哪。瞧瞧,你身后的两个男人,哪一个不是被你的好相貌迷住了,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你若是生成我这副容貌,就连尊主一星半点的怜惜也得不到。” 非欢一边听着燕翠翠这诛心的话,一边几次三番的举起双手阻止凤扶兰和小冰的出手。 非欢抿抿嘴唇,咬着牙根,哼哼,果然是因为朝月,看来,自己一直抱着的远离他的想法是对的,一遇到他就准没好事。 非欢内心的强大不是眼前的燕翠翠能够理解的,单单只看她以一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弱女子的身份,便创立了举足若重的上荒门,便可窥见一斑。身手不够,内心来填。 所以燕翠翠说的那些话,让非欢身边围绕着的人听了俱是怒不可遏,而非欢虽然生气,却也只是轻轻的挥了挥衣袖,双唇间便扬起了一个清丽至极的笑颜。她背着手朝着燕翠翠道:“本门主还道你真能说出一朵花来了,原来也不过如此嘛,看来今日在这中秋佳节,注定了本门主要见见血光才会吉利了。” 非欢说着,右手手手掌摊开,朝着凤扶兰伸过手。 凤扶兰一直冷着脸凝神关注着非欢,此时一见非欢的动作,立马就注意到了,将别在腰间的金剑取下,自己握着剑尖的那一头,将剑柄递给非欢。 非欢看了一眼凤扶兰,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笑,然后冲着燕翠翠笑得肆无忌惮:“抬起头来,让本门主看看,到底是划哪里才好呢。” 非欢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骗人的,便真的伸出剑尖,挑起燕翠翠的脸,燕翠翠被迫的抬起了头,直直的撞入了非欢如海水般深沉、黑暗的眸子里,那里面流露着神秘的幽深。 非欢莲步轻移,凑上前去,凤扶兰连忙在身后喊住他,非欢却是对着凤扶兰摇摇头,凤扶兰眼中浮上一丝无奈,便静静的跟在非欢的身后,护在她的身左右。 小冰则是不动声色的紧紧的盯住燕翠翠,免得她利用非欢近前的机会再次出手伤到非欢。 燕翠翠看到眼前那个清妍绝伦的少女就那样朝着自己走来,身旁跟着两个身材高大,容颜俊朗的男子,这温馨而美好的一幕,只让她觉得既烧心又刺眼。 有些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或是羡慕,或是心伤,而有些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却是心生嫉恨,如狐狸吃不到葡萄便说那葡萄酸一般。 燕翠翠仅仅只是因为朝月对非欢的态度,便就能从心里生出想要将非欢弄死的想法,可想而知,她的心里究竟是有多阴暗了。!%^* 所以,当即燕翠翠便尖声叫着:“瞧瞧你,还学那勾栏院中的男人,左勾右搭,哼,尊主也是不知道你的本性,若是尊主知道了,一定不会受你蒙骗的。” 非欢听了,脸上的神色一敛,怒极反笑,将匕首收了,往前走的更近了,停在燕翠翠三步的距离前,低低俯下身子,凑近了她道:“实话告诉你,我便是要勾搭,也就只勾搭他,而他正好想勾搭我。” 说着,非欢不等燕翠翠反应过来,又离了她的耳边,提高了声音:“我们是你情我愿,不像你,仅仅只是被朝月拿来暖了几次床,就自认为得到了朝月的喜爱,在本门主看来,你不过是一腔痴心错付,喏,看看,就像这石子从这悬崖上掉下,连一点子声响都不会有。” 非欢站着,一身的紫衫被风吹起,零碎的发丝也絮絮的扬起,有一种飘飘欲仙的轻盈。 虽然非欢的嘴里说着再粗俗不堪的话,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人当真以为,她便真的是那等粗鄙之人。(!&^ 而燕翠翠却像是第一次遇到非欢这般性格的人,她睁大眼睛,刚刚非欢的那句话一下子就击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于是,燕翠翠便有些心慌意乱起来:“不,你胡说,你根本不知道,尊门是喜欢我的,从他的眼神我就可以看得出来,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对我总是与对别人不同。” 燕翠翠不停的在做着心理建设,企图抹杀掉非欢说出的事实真相。 “是你,都是因为你,自从你来了这火焰岛,尊主就对我冷淡了,老是对我若即若离,所以,那人告诉我,只要我处理了你,尊主对我丢失的那片心便会自动回来的。就是你,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是你,你为什么还没有死……”燕翠翠说到最后有些魔怔了,嘶心裂肺的抓着头发狂叫着。 非欢看到这样的对手,不禁有些无语,从牙缝间里挤出了一句话:“疯子,自以为是。” “不如咱们快上去吧,吩咐人看住她,或者带着她一起上去,交给朝月岛主亲自处理,这好歹也是他手底下的人。”青葵见非欢没啥可说的了,便劝道。 非欢摇摇头,她今日难得清闲一回,还没尽兴了。 “你知道吗?朝月最是重视女子的容貌,他是不会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的,瞧瞧你自己,披头散发,简直就像个疯婆子。”非欢语音轻扬,但说出来的话,却能生生将气死。 要不怎么说,非欢的这一张嘴,若是市井起来,就连那泼妇骂街的样子都学得来,但是若是去参与那些皇宫宴会,她那高贵从容的样子却也驾驭的完全毫无破绽。 此时,非欢还做得更绝,她为了证明自己说得对,还特地将手中握着的金剑举起来,用光可照人那一面朝着燕翠翠。 “尊主是喜欢我的,你知道他最喜欢我哪里吗?”燕翠翠摇着头,重复着这一句话,突然晃动的头,看着非欢胸前不算明显的突起,她的眼中重新闪耀起火热。 非欢抿抿唇,双眼扫过她胸前的两个大大的浑圆,轻轻嗤笑一声:“真没见过比你更无聊的对手了,是个男人都会喜欢那里。”非欢小声的说着,看看周围,觉得以下的话不太方便让别人听到,便又凑近了燕翠翠:“本门主之所以说朝不喜欢你,只是因为他喜欢的是我,如果他喜欢我,又怎会看上你这种货色?当然,如果他眼睛有毛病的话,看上你也无可厚非。” 燕翠翠看着靠近的非欢,她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一股隐隐极像茉莉花的香气,只是她身上的这股香味更显得绵延幽深。 燕翠翠眼眸一眯,手中藏在袖中,迅速翻飞。 只是,很不幸,非欢似乎早有防备,身子一轻立马站直了身子,用金剑“砰”的一声挡开了燕翠翠发过来的金钗,运起轻功,远远的退开了,然后,非欢便丢给金彩、银宝一个眼色,便听二人大声呵斥:“大胆,竟敢当众行刺上荒门门主,拿下。” 金彩、银宝冲上前,对着燕翠翠左右开弓,燕翠翠平日所会的不过是将自己打扮得靓丽漂亮,然后便是骚首弄姿,捏肩捶背的,身手实则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如此,又哪里会是金彩、银宝二人的对手呢?所以,不过一会儿,便被两人揪住,朝上一摔,重重的被甩到了前面的平地上。 非欢透过高高挂在树枝上的风灯远远的看着趴在地上的那团身影。 突然,一个被风灯拉得长长的影子遮盖在那团身影上面。 非欢心中一阵诧异,便掂着脚尖,抬头一看,原来是一身红衣,无限骚包的朝月好不容易带着人赶过来了。 “刚刚是谁在昆山别苑的正厅中胡说八道,本尊的非非不是好好的站在那里吗。” “哼,朝月,你倒是来得正好,本门主可有好多事儿要找你说道说道。” “枉本门主还当你像好朋友一待之,你却是如此对我的。”非欢伸手指指地上的那团影子,又指指朝月身后跟着的凤衍。 此时的凤衍穿着一锦衣华服,正与佩瑶公主相携而来。 “非非,这事,你千万听我解释。”朝月听到非欢说着那样严重的话,有些着急,连用惯了的“爷”的称呼都忘了。 非欢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朝月,又看看朝月的身后。 朝月察觉到非欢的视线,有些许的不安,他看看身后,有些心虚的笑笑,然后看着地上躺在地上的燕翠翠,立马转开话题:“起来,本尊已然前来,在本尊的面前岂还有你躺的地方。” 燕翠翠此时疼得无以复加,如秋水一般的双眸里含满热泪。 当时被金彩、银宝毫不留情的一摔,浑身都疼得不行,一听朝月如此说,立马有些有气无力的爬起来,伏在朝月的脚下,苍白的脸色,眼神凄楚,一副我见犹怜之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四章相见是‘缘’ “解释,只怕我还没听到你的解释,便已经与你阴阳相隔。”非欢看着跪在地上 将可怜,装娇俏的的燕翠翠,有些气怒难平的迁怒朝月。 非欢的心里其实很是清楚,朝月绝对没有害她之心,所以刚刚发生的事,的确只会是燕翠翠一手所为,只是听她刚刚魔怔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貌似代表着她的背后会有主使之人。 但是,这一切在非欢的眼中其实也根本算不了什么,长久的身居高位,如何会没有仇人呢?被仇人和对手设计和伤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朝月想到之前梅心带来的消息,再听非欢如此一说,眉头紧紧攒着,脸色不郁的看着趴在地上的燕翠翠。燕翠翠似是趴在地上也能感觉到朝月怀疑的眼神,索性趴在地上,头也不抬,脸色越发显得苍白。 朝月缓步上前,靠近非欢,柔声问着:“非非,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是在这火焰岛上,爷都可以为你作主,只要你说出来。” 非欢咬咬唇,本来想将衣袖直接甩到朝月的脸上,只是眼色刚刚一转开,便看到朝月身后的凤衍,心里一动,忍了下来,现在这时辰,貌似有些时不我与,所以必须得谋定而后动。 非欢紧紧咬了咬唇,声音冷清的将事情发生的经过给朝月详细的说了一通。她要让朝月知道知道,他的手下到底是如何谋害她的。 朝月一听,这燕翠翠竟然如此狗胆包天,胆敢谋害自己最为重视的女子的性命,顿时眼神一眯,目中流露出凶光,如一道雷电一般身向燕翠翠,正逢燕翠翠偷偷抬头察看朝月的反应,燕翠翠看见那目光,似是能化成一把利刃将自己给穿透。 燕翠翠立马被吓得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身子也不可自抑的如筛子一般猛然抖动起来。 燕翠翠感觉到头顶上传来的热切的呼吸声,赶紧一把紧紧搂住朝月的双脚,小声的哭泣着哀求:“尊主,奴婢错了,奴婢真的没有想要害门主大人的,奴婢只是,只是想要吓吓她,不会真的下杀手的。” 朝月听了燕翠翠的话,看着往日间的在自己身下婉转求欢的女子,如今,就那样躺在自己面前,一身落魄,一身狼狈,心里对她仅存的好感,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消失了,若是说朝月对着面前的燕翠翠还有一点子感觉的话,那便是厌恶。 朝月对于自己的喜好和阴狠从来都是有数的,因此,他抬起腿对着燕翠翠的腰肢毫不犹豫的便是狠狠的一踹,燕翠翠丝毫不曾设防,便被他一脚踢向了身后,正好落在凤衍的面前。 凤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身影落下,不曾有丝毫的动容。 燕翠翠的身子又是重重的落地,似乎这回的疼痛比上次的犹胜,因而燕翠翠被疼的眉毛都拧到一块儿去了。 如果说,上回燕翠翠还仅仅是被打得身体痛的话,那么,现在的她便是心肝内肝儿的疼痛。 燕翠眯了眼睛,小声的恳求道:“尊主,尊主,奴婢错了,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您……救您,救救我,” 朝月听着燕翠翠的哀求,看向非欢,燕翠翠惯会察言观色,连忙一路拖着残躯试图爬到非欢的面前:“门主大人,奴婢再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奴婢这一回,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非欢听着燕翠翠的话,只觉得好笑,不由得冷笑一声,扯扯嘴唇:“难不成,你以为还有下回?要知道,本门主对待敌人可从来都不手软。你若是没有一击就中,而让本门主有机会对付你,你要不就像刚开始那样,硬起心肠,硬挺着,本门主倒还会欣赏你几分。” 说着,非欢便转过身子:“只是如你此时这般,就这样趴在我的面前,跪地求饶,毫无尊严可言,我反倒是有些看不开了。” 非欢说完下意识的站到了凤扶兰的身边,再不开口。此时凤扶兰的心神除了放在非欢的身上,便全部都放在了关注凤衍之上。 非欢说是在与趴在地上的燕翠翠在说话,其实非欢在说其它的事情的时候,便一直都是关注着凤衍的神情变化的。 在非欢的心里,眼前的燕翠翠不过就是一把被某些人用得磨损了的钝刀子,根本不配将之称为对手。 这些话,便是非欢想对凤衍而说的,非欢大概的意思便是,本人也不是好对付的,你若是没有把握一次将我击毙,那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凤衍聪敏异常,自然听出了非欢的话外之音,立时便道:“岛主,此等贱婢,留着干什么,不过是白白糟践了这块地。” “或许岛主有些不舍,那便由我来代劳。”凤衍说完,趁机松开了佩瑶公主的手,伸出一只脚将已经将燕翠翠踢起,再摔到地上的时候,燕翠翠已然变成七窍流血而死。 那死因便是内脏皆破,造成的大出血。 这样的一种死法,顿时震惊了周边围观的丫环婢女。 非欢看着如此冷血残暴的凤衍,有些不满的皱着眉头:“本门主的事情,自然会亲自处置,不至于要劳您的大驾。” 凤衍冷冷一笑,凤眼里溢出一丝丝危险的气息:“你就等着他们动手,让这贱婢继续躺在这里碍你的眼?” 非欢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只是恨恨的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小声的咕哝了一声:残暴。 “非非,此次事情确是爷的不是,你跟爷来,爷来为你斟酒赔罪,自罚三杯,如何。” 非欢来参加这次八月十五的宴会已经算是很勉强了,如今,被那燕翠翠在半路上摆了一道,心情已经糟透了,又加上受了凤衍的刺激,她简直是想要破口大骂两句了。 咦,非欢察觉到凤衍身后的两个随从有些不对劲,非欢定定神,那是,那是…… 非欢接收到那两人递过来的眼神,强行将内心的浮躁压下,低低的叹息一声。凤扶兰摸索到非欢的手,凑到她的耳边:“欢儿,此事全看你的态度,你若是留,本王便陪你,你若是走,本王亦陪你。” 非欢感受到凤扶兰全身心的鼓舞,心里顿时好受了些许,她强行勾起唇角,对着凤扶兰溢出一道温婉的笑:“咱们上去吧。” 非欢这话一出,周围围观的众人便都知道了,这已经是在间接的说明此事已然到此为止。 朝月收缩的心,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亏欠她了,本来以为自己是能够保护她,让她不需要面对任何的危险,没想到,这真正的危险却是因为自己。 众人一路同行,同行也不过是陌路罢了,彼此之间都不吱声。 只偶尔听到佩瑶公主貌似天真的话:“那个灯好美,那个女子好可怜,死得好惨。” 然后便是凤衍沉着的声音:“佩瑶妹妹何必如此感怀,需知世上之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凤衍哥哥,你不高兴吗?这次我跟你一起出来,真的高兴坏了,回头一定回去跟父亲、母亲说说,咱们应该多出来走走。”佩瑶公主看着凤衍挺拔的身姿,英俊的面庞,心里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日,两人一丝不挂,亲密接触,佩瑶公主想着,便止不住的高兴,唇边抑制不住的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凤衍低下头不再说话,佩瑶公主却不打算放过,双手勾了凤衍的手臂,轻轻摇晃:“凤衍哥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凤衍哥哥。”凤衍无奈的摊手:“我在听。” 佩瑶公主听到凤衍的声音,这才绽开一抹甜甜的笑意,那微勾的眼角,似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非欢。 “凤衍哥哥,咱们与这门主还真是有缘了,在这东海之地也能见到。” “嗯,也许吧。” 佩瑶公主天真善良,却也并非是一个株小白花,身为皇家的公主,该有的手段和心要,一样也不会少。 对于这一点,非欢早先就是在东夷的时候,便已然看出了。 而佩瑶公主亦是看出了,凤衍与这上荒门门主之间的不对劲。 所以佩瑶公主在凤衍与非欢重新相遇后的这会儿,才不停的扭着凤衍,说是闲聊天,不过在非欢看来,这应该算是在她面前另类秀恩爱的一种方式罢了。 非欢微微的摇摇头,但笑不语,这恐怕就是现实版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了。 正如眼前凤衍于佩瑶公主而言,也许在她的眼里,将之当作了一块宝,但是于她非欢而言,凤衍便只是对手,也许以后还会逐渐演变成死敌。 “尊主,你看看,看看……,这下好了吧,还说什么鹬蚌相争,渔翁还没有得利,就脱了半层皮。”于滇看着朝月小声的说着,语带抱怨。 朝月半眯了眸子,看着非欢和凤扶兰肩并着肩走过来,两个人的服装一个紫色,一个玄色,颜色很岔,但是两人并行的步伐竟然出人意料的相同,看得朝月的心里一阵添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五章中秋之宴 朝月不由得想起了昨日夜里跟某人密谈的结果,本来犹豫和摇摆的心,瞬间坚定了,骨节分明的十指紧紧握成拳手,修长的桃花眼浮上一丝狠意,那便那样做吧。 非欢与凤扶兰因为掉落悬崖,所以衣衫什么的都脏了,便去厢房里换了一件,小冰的倒还好,他本身极其爱洁,总会不自觉的护住自己的衣裳,因此便与青葵、魏朱等人去了摆宴的大厅。 而非欢和凤扶兰落在后面,换好了衣衫后,便在翠衫小婢女的带领下,旁若无人的走进了临风别苑摆宴的大厅临渊阁,然后,便在各个美貌翠衫婢女的引领下就坐。 因着凤扶兰南国毓王的身份和非欢与朝月的交情,他们的位置自然是靠前的。 朝月此时正与身旁的于滇低声说着什么,目光就那么猝不及防的看了过来。非欢换了一身银蓝色湖绸绣莲叶的半臂,一条粉荷色束腰马面长裙,银红色镶银线织就的大朵荷花披帛,如墨黑发挽成堕马髻,仅仅只簪了一支玉质雕玉簪花的簪子。看着清丽雅致,优雅脱俗。 而凤扶兰则是一身玄色箭袖窄身长衫,衣领处用金线绣着回字纹,面容冷凝,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纵然是冷脸一张,让人看着便还是风神俊朗,翩翩浊世佳公子。 二人相携而来,真真是极其登对的,因此,一路从临渊阁大厅的大门处一路走来,便引得厅中的宾客或惊艳、或欣羡、或激赏的目光牢牢的将他们锁住了。 凤扶兰已是见惯了此等场面,况且他内力浑厚,耳尖微动间的已是听到了众人的惊呼声:“我认识,这是南国的毓王殿下,听说极有可能问鼎太子之位。” “我也知道,那便是上荒门一向形踪神秘莫测,身份背景成迷的门主大人。” “哇,长得真美。” “像仙女下凡一般。” “虽说江湖传言不可尽信,但素日里传的上荒门门主乃绝世大美人的说法却真真是一语中的。” “长得这么好看,还有那么大本事,怪不得能与南国毓王殿下同进同出了。” “那是,那是。” 凤扶兰将那些杂音排除,看向非欢,非欢冲他点头微笑,凤扶兰将紧紧拧住的眉宇松开,唇角一勾,也同时浮上一个笑。 江湖中人摆宴,自然与皇宫不同。 摆宴的临渊阁中,极为宽敞,此时灯光通明,朱漆红柱,雕梁画栋,一应红木桌椅,此时已经宾朋满座。 朝月见所有人都已经来齐,便端坐在上首,敛了情绪,示意一直站在厅前的于章平开口。 于章平轻轻咳嗽一声,润了润喉咙:“值此中秋佳节,感谢诸位贵客前来参加火焰岛上一年一度的中秋宴会。现在,由我宣布,火焰岛中秋宴会正式开始。希望各位贵客乘兴而来,尽兴而去。” 非欢跟在凤扶兰的身后,听着那苍老却依旧有力的声音,轻轻挽住裙摆,优雅的就坐,然后在抚平裙角的皱褶后,再抬起眼睛打量着厅中之人。 只见厅中近前的几桌,人物各异,这不仅仅是指他们的长相,还有衣衫穿着,装饰打扮。 非欢看着那些奇装异服,眼中的郁色渐渐流走,里面的人有穿着长衫直袍的南国、北国人,还有凤衍那一桌的东夷人,更有身着劲装皮袍的西疆人。 而非欢因为早已经将西疆当作了退路,便朝着那边多看了几眼,便发现,那边竟有一个视线一直在牢牢的锁住他们。 不,准确的说是锁住了魏朱,非欢不动声色的循着那道目光望过去,意外的发现那道视线的主人竟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只见她一身火红骑装,身上套着一件马甲的免皮袄,腰间悬挂着一把镶着蓝色宝石的弯刀,而因为她坐着的缘故,非欢也因为视线角度的问题看不到她的其他打扮,但是非欢已经开始开了脑洞去想象她的正身会穿着怎么样的装束了。 说到这西疆的装束,便有些无可避免的需要说一说这西疆和大漠国的来历。 最开始的时候,这西疆与那大漠其实也是一个国家,只是后来因为一件极其隐秘的事情而导致国家分崩离析,分出了西疆和大漠。 所以说,尽管西疆与大漠现在分别隶属两个国家,便他们其实是共享了一片名叫塔吉克拉的沙漠。 大漠、西疆两国分布在塔吉克拉沙漠的南北两端,占据着有河流流过的绿洲地带,两国人民靠放牧,种植少量的麦子而生活。 而两个国家同处的塔吉克拉沙漠的正中,正因为沙尘暴而被沦为无人地带,也就成了两国之间天然的分界线。 塔吉克拉沙漠极其的危险,据传说进到那里面去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性。 大漠国那边盛产宝石,相较于西疆而言,百姓生活要稍微显得富足些。 西疆却是土质贫瘠,物质匮乏,百姓生活朝不保夕,一到寒冬腊月,草原休耕之际,便到处窜着走商贩卖,或者成群结队,打家劫舍。 因为西疆百姓他们对生活的无法掌握,使他们常年都要面对着流离失所的命运,他们也早就习惯了不停的为了生活迁徙,常年离不了马背,所以西疆人看起来在四大国家中要显得尤为的彪悍和健壮,西疆人也尤其擅长马技。 而非欢之所以知道这些,主要还是因为她刚来时,出于对古代这片大陆的好奇,所以特别看过大概的地理纪事,只是古代毕竟这类知识匮乏,只有个大概,再想深入的去看,那也只能是奢望了。 便有魏朱这种,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东西两岸的人才会有比较深入的了解。 非欢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又转眼看看厅中坐着的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来客,心道,朝月这火焰岛当真并非浪得虚名,交友广阔,南北东西皆有往南。 非欢脑洞一开,便一不留神就溜了号。 “喂,你个小娘子,你看着我盯着我看做什么?”非欢被一道清丽的娇叱声惊醒,她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你不看我,怎么就知道我在看你了。” “我才没看你,我在看他。”那清丽的声音一急,便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非欢看着面前这个穿着红色骑装的少女,那纤长的手指就那么直直的指向了她身旁的魏朱。魏朱被那手指扫到,身子一颤,手中端着一杯酒水差点就从手上滑下,摇摇晃晃的洒了几滴出来。 “你,你个小姑娘,我有甚好看的。”魏朱抬直了身子,勉强坐稳后,将那红衣少女的手指拨开。 “我就看你,你特别好看,而且我认识你。”红衣少女睁着大大的眼睛狡黠的一笑,蓝色眸子漾开一个明媚的笑。魏朱听着那红衣少女的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搔搔后脑勺,仰起头,再次慎重的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明媚少女。只觉得这少女一袭红衣,又是穿的劲装,所以便显得那身材窈窕,修长美丽。 魏朱的目光再接往下一扫,发现面前的这个少女,她的下面穿的竟是及膝的皮短裤,脚下蹬着一双红色绣如意纹的及膝长靴。 少女脸色不像平日里在南国、北国或者东夷见过的少女,皮肤一般都是白皙通透的,这少女的肌肤带着点点小麦色,透着十分健康的光泽。面容上的五官深邃而立体。 “我,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朱公公,对,朱公公你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你还带过我出宫买过羊肉泡膜,冰糖葫芦还有小面人了。” 魏朱正在打量的时候,便听那少女说了一大串。 魏朱被她说得更加郁闷,再看前面的少女,见她装饰如此,顿时抚额。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少女说的便是十年前发生的那些事。 魏朱一向舒展开来的眉头,已经轻轻的皱在了一起,拧成了一个倒八字,这让他想起了他刚刚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候。 人家一穿越基本不是在床上,就是在河里,他倒好,一醒来便是在西疆的王宫,那个时候似乎是一道炸雷响过,他便从现代一下子就来到了古代。 魏朱还记得,当时他为了生计,貌似曾经还假扮过太监,化名为朱公公跟在当时西疆王最小的女儿阿卓玛公主的身边。 魏朱眼神幽远,久远的记忆如突然涌出的甘泉,一瞬间将他所有的思绪淹没。 魏朱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时候自己被一道莫名的炸雷送到了西疆王宫,然后,便十分乌龙的立刻就要被净身公公带着人准备抓走,在拉扯着要检查身子的时候,就正正好被当时还是一个八岁稚童的阿卓玛公主所救。 魏朱脑袋里迅速的运转着,他想着,眼前似乎还能想起来那个小女孩的样子。她身材滚圆,娇俏可爱,圆圆的脸蛋,带着粉红,双眼又大又明亮,在仰头看着他的时候,眨巴眨巴的,显得十分的玉雪可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六章西疆公主 只是,那看着长得十分可爱的小公主一开口,便是霸气侧漏:“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公主的人了,本公主吃你就吃,本公主喝你就喝,本公主如果不吃,那你也不许吃,本公主要是不喝,你便也不能喝。” 魏朱看着那个小女孩身后跟着的人,一个个束手立在阶前,噤若寒蝉,又抬眼看看远方的重楼叠嶂,还有那高高的宫墙,魏朱无奈的在心里叹息,依照他的常识,他知道,这已经不是他熟悉的世界,在这里,强权便是一切的根本,所以,他便十分识趣的连忙点头,假装恭敬的完全答应。 魏朱恭敬的态度取悦了小公主,她总算在一个人的面前找到了她作为公主的尊严,于是,她继续昂首挺胸,大声的道:“还有,本公主不高兴的时候,你要负责哄本公主高兴,本公主高兴的时候,你要想办法让本公主更加高兴。我若是流眼泪,要擦鼻涕的时候,你得伸出你的衣袖。” 魏朱低下头,重重的点头,同时暗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若是自己是一个神经科的医生,他一定得好好给这位所谓的公主仔细瞧瞧,看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若是检查出来了,一定会让她不要停止治疗 “好,好,好,你很听话,本公主对你很满意,那么,恭喜你,正式通过了本公主的考验,跟着本公主的身后走吧。” 阿卓玛公主那时候真正是人小鬼大,将魏朱妥妥的好一顿折腾,直到魏朱在某一日带着阿卓玛公主第N次溜出王宫,外出闲逛的时候,魏朱瞅准了时机,跑了。 从此心后,魏朱这才终于结束了他自认为的为期三个月的非人生活。 “朱公公,你不要阿卓玛了,你……,这么多年,你可还好?” 阿卓玛公主看见眼前的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伸手便拉过他的手,上下左右的看看,然后低声问候。 阿卓玛公主刚问候完便又看看魏朱的脸色,只觉得白里透红,好得不能再好了,便又幽幽的道:“看着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我想你肯定是过得极好的。” “当时你不知道,我以为你被人抓走,给杀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魏朱看看非欢,见她笑得一脸奸险,魏朱低下头,既然这公主并不知道他是逃走的,他索性将错就错,好得很,也免得,多出多余的事情来。 “呃,公主殿下,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公主,想着,你饿了,渴了,无聊了,伤心了,高兴了。”魏朱侧过身子往眼睛里沾了一点点生姜汁,红着双眼,语气诚恳。 “朱公公,真的吗?原来你也是想着我的,既然如此,那参加完这火焰岛的中秋宴会后,你就跟着我和王兄回西疆,可好?”阿卓玛公主当真是极会算计的。 魏朱心中一紧,暗道一声遭了,张口便道:“这个嘛,就不……用了吧。”魏朱话未落音,便被非欢抬起脚,狠狠的踩了一脚,魏朱赶紧收拢口,低下头,偷偷抬眼去看非欢。 非欢站起身,上前对着阿卓玛公主拱了拱手:“在下上荒门门主,如今魏先生已投在下的上荒门的门下,所以,对于公主的盛情也只能道声抱歉了,但是看在公主殿下对魏先生如此挂念的的情份上,在下便让魏先生到时候送公主殿下一程,如何?” 阿卓玛公主听到非欢说话,这才抬起头看着非欢,见她皮肤白皙,面色红润,五官精致,双眼分外有神,一身紫色长裙,剪裁得体。 阿卓玛公主素眉杏眼,眼窝深邃,在西疆来说,她的长相已经算是极其出类拔萃的了,只是如今跟眼前非欢五官的精致一比,便显得她的长相有些及不上,尤其是她的皮肤显得极为的粗糙,这很有可能是因为西疆常年累月风沙组成。 女人若是遇到比自己长得好看的,那么要不心生嫉妒,要不就心生羡慕,阿卓玛公主生性耿直,开始只觉得这女子长得好看,便像欣赏好看的花儿一样多看了几眼。 只是当阿卓玛公主的目光收回的时候,便看见一向最疼宠自己的兄长阿吉努王子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那漂亮女子的脸,便不高兴的嘟了嘴,又鼓着眼睛直接的瞟了一眼非欢,冷眉冷眼:“我跟我的朱公公说话,有你什么事,我可不管你们什么上荒门,下荒门的,我要的人,向来没有要不到手的。”阿卓玛公主说着还横着眼睛,叉着腰,站在非欢的面前,一脸的倨傲。 非欢咬着唇瓣,有些无语,谁来告诉她,这听不懂大人说话的小屁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凤扶兰听着阿卓玛公主对非欢不客气的话,直接冷冷的一个眼色丢过去。 阿卓玛公主似是接收到了凤扶兰冷清的神色,无端的觉得心里升起一股凉意,从头凉到脚,眼睛也闪躲着,蹬着小靴子赶紧站到了阿吉努王子的身后低低的唤了一声:“二哥哥”。 阿吉努王子看着凤扶兰,只见他一身玄色长衫,金质镶边的腰带,气宇轩昂,又高高坐在大厅的首桌,因此,虽然他不知道他确切的身份,却大致能推测到此人身份的高贵,便微微欠身,向着凤扶兰拱拱手:“舍妹性格任性,言语间用词不当,还请阁下多多见谅才是。” 凤扶兰眼神不变,冷凝的看向阿吉努。 非欢当时出言,便是由于她慧眼识珠,算是发现了西疆两位王室中人的利用价值,自然不打算将他们得罪了,便唇角一勾,轻声笑着:“这都是在下的不是,若不是在下出言相激,公主殿下也不至于生气。” 阿吉努看着面前那如花朵儿一般娇美的女子,眼神有些定定的,心神更是被非欢嘴角的那抹笑摄去了心魂。 “咱们既然在这海岛上相逢,那便是有缘,既然大家相识一场,不如通个姓名,自我介绍一番。” “在下姓非名欢,乃上荒门门主。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非欢拉着凤扶兰坐下,然后对着面前的西疆男子道。 阿吉努看看他们一圈的人,朗声大笑:“阿吉努,西疆王二子。” “原来是西疆的二王子殿下,真是失敬失敬。”阿吉努似乎对南国那边的礼仪十分熟悉,南国话也说得十分的顺溜:“非姑娘客气了,刚刚是我的妹妹失礼在先,我在此替阿卓玛给诸位道个歉,还望诸位原谅。” 阿吉努对着非欢等人,做了一个鞠躬的动作。 “二哥哥,你无需替我道歉,这也是因为我态度差,说错了话,理应由我受着。”阿卓玛咕哝着嘴,低着头拉手指。 非欢看着态度一瞬间便软化下去的阿卓玛公主,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这公主还是一个孩子心性了,处事也太过随意了些。 只是,此时的情形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非欢加深了唇角边的笑,声音清悦:“在下知道,阿卓玛公主是个心性耿直之人,又是公主的尊贵,一两句话,倒也无碍,不如这样,此事便到此为止,咱们日后便谁也不需提起了。” “门主大人果然是好心胸。” 非欢话音刚落,便就听到有人在称赞她了。 非欢回忆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点点头,不甚在意的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除去西疆公主和王子的这个小插曲,其间宴席便是众位宾客们,言笑晏晏,推杯换盏,一时间宴会上的气氛柔和而融洽,算是举办得是十分成功。 时间如流水,一晃便到了亥时初刻,月上中天。 朝月见众人吃喝得差不多了,便双手相合,站起身来,击了击掌,众人便听到一声声机关拉扯的轱辘声。 那一阵阵的轱辘声一直响了一盏茶的时间,众人开始不觉得,后来便发现头顶上吹来一阵阵泛着凉意的秋风。 “快看,快看,大家快看上面。”立时便有那眼尖的宾客抬着头,伸着手指头,大声喊叫起来,但是那人除了喊叫,似乎已经被那屋顶上的东西震得失去了心神,只会重复的说着:“快看,快看,大家快看上面。” 那屋顶上面的东西太令人感到震惊。 而众人们也瞬间回神,随着那声音抬头去看,只见那原本斗拱飞檐的房顶,竟然不知道何时便被送走了。 如此,这屋顶便空荡荡的,正适合在这大厅里看月色了。 众位宾客在朝月的引领下,都抬起了头,透过方形的屋顶,看向天空,广阔的苍穹上正着一弯明月,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厅,里面的一切摆设仿佛都被披上了一层层银纱,在月光的照耀下万物都显得那么神秘。 悄然无声的夜是静的,月亮在高空慢慢移动着,发出玉石般的光芒,柔和而又清幽。十五的圆月像一只雪球,镶嵌在墨蓝墨蓝的夜空上,显得格外皎洁。 夜,静极了,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七章上荒门人 过了一会儿,迎风阁的房顶上反射出一片亮亮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似是星光,谁道是月朗一定得星稀,如今这里圆月如盘,月华遍洒,星光灿烂,闪烁林立。 趁着众人看月光、星光闪烁的时候,朝月便使了一个眼色,便立马就有一排排穿着翠色衣衫的婢女,开始端着一盘盘玉色骨瓷花鸟纹的茶碗,给宾客们上了茶水。 非欢与众人一样,也被那美丽似画的月色迷得入了神,平日里,她便一向最是喜欢看美景,正时正仰了头看得起劲,便感觉衣袖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了。 “老大。”一道细若蚊蚋的声音响起在非欢的耳边。 非欢只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不由得心中一震,想起了刚刚在别苑外的那两道目光,立时便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便要低头去看。 “别,你别低头,假装继续看月光,我是跟着上荒和东夷的人上岛来的,此地不是说话的地儿,一刻钟后在花园子的拐角那儿见。” 非欢的头仰着,眼神穿梭着去看,可惜,那说话的人站在那的身后,因此,非欢连她的一片影子角都没看着。 但是,非欢知道她在看她,于是,她便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非欢这下有了心事,她低下头,看看众人的反应,只有凤扶兰目光停自己身上,其他人仍旧沉迷在那百年难得一遇的美景中。 非欢朝着凤扶兰点点头,凑近他的耳边,轻轻的耳语了几声,凤扶兰握住她的手,小声的叮嘱:“小心!” 非欢朝着凤扶兰一笑,那笑灵动而又柔和。凤扶兰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头上那一片片灿烂的星光和倾泄的月光,在他的眼里也敌不过非欢的回眸一笑。 非欢趁着众人看得入神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了迎风阁,先去了出恭之所,然后又绕着迎风阁外吹了些许时候的冷风,这才凝神听了听身后的动静,未曾发现异常之后,便身子一闪去了约好的所在。 “老大,你可来了,这儿风大,可把我吹着了。”非欢身形刚闪,便被一只手拉进了角落里。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似是真的被风给吹得着了凉。 非欢抬眼看着面前的人,一身翠色衣衫,发饰也梳着火焰岛婢女的双鬟髻,面容上一片僵硬,应该是还带着人皮面具,非欢斜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扫了她一眼,其实仅仅凭着声音她便已然知道,面前之人是谁了。 “洪挽彩!”非欢确认了那人的身份,刚想开口说话,又抬头看看这里,望望那里。!%^* 洪挽彩选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墙角的死角,两边都有拐角,所以往前走到迎风阁的,往后到别苑大门口的都不容易注意到这里,但是这也意味着她们的视野不会开阔,容易被人跟踪和听壁角,所以,非欢眼神一动,抬首便看到了头顶上长着的一棵大樟树,那树看着,身上的树枝分叉极多,枝繁叶茂的,想必躲个把两个人应当是没问题的。 此时在月光的照射下,那樟树郁郁葱葱,全身都被月光笼罩在一起,像一把张开的雨伞,将置身于它身下的东西通通都保护了起来。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伴随着月光颤动着,闪闪烁烁。 非欢拉过洪挽彩,指指大树:“我们上去,那里树叶多,可能会暖和些,而且视野开阔,站得高看得远。” 洪挽彩点头,笑道:“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老大几个月不见,你往日那般粗线条的你,竟变得如此心细如发了。” 非欢啐她一声,一把拉着她,两人便身形一动,消失在了树下。(!&^ “洪挽彩,你们倒好,真是沉得住气。你家老大我,都快要将自己交待在这里了。”一到树上,非欢就嘟着嘴倒起苦水来。 “好意思说,你倒好,一走就走了近半年的时间,可真是让老娘好找。”洪挽彩纵然是顶着人皮面具和别人的衣衫发饰,说起话来那分气势也丝毫不弱。 非欢听她这么一说,倒有些好奇,她记得当时她是想着,洪挽彩既要替她打理北国上荒门的事务,而且距离东夷太远,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她的飞鸽传书应当没有传给她啊,如此,她是怎么会找到自己的:“你怎么就找到我了?你一个人来的?还是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是,是三哥。”非欢边说,脑海中灵光一闪,便问出了口。 洪挽彩见被她一说即中,没好气的数落:“就数你眼睛最尖,人又是出了名的贼精贼精的,猜的自然是对的。” “好啊,你们趁着我不在,就私底下发展办公室恋情啊。”非欢故意夸张的挤眉弄眼。 “叫你胡说,我跟三哥,跟三哥,哎,还是先说说这里吧。”洪挽彩说着面上莫名的一红,所幸是夜晚,她又戴着人皮面具,非欢并没有发现。 “这要不是三哥最近正好在东夷附近走镖,及时收到了你们发出的求救信,然后便放出了三哥新近养的秃鹫送信,不然我远远的待在北国,哪里就有那么快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陷入了险境。” “然后三哥就带了你,你们就一直出来找我了。”非欢睁着大眼睛,摩拳擦掌。“洪娘,你们对我真好,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们对我是真爱啊。” 洪挽彩伸出手指头点了点非欢的额头:“哼,瞧把你美的,纵然天黑了,没睡着就做梦也不是一个好习惯。” 洪挽彩说着,看见非欢脸上一阵得瑟,便又伸手叉了腰,语气激动起来:“你还真当老娘当关心你啊,老娘是早就不想干你那苦差事了,所以这便想着,赶紧出来,好把你找回去,让你继续干去,省得老娘整日介里的为你当牛做马的,也不落着个好,还一天到晚,嫌弃我花多你的银两。”洪挽彩说完,双手撑在树干上,没好气的抱怨。 “好了,好了,好洪娘,我错了,还不行吗?”非欢见势,头一低,抬手便扯了一片树叶,一边放在手心里把玩,一边自我安慰:呵呵,小女子能伸能屈。 “快说说,你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把我叫出来干什么?”非欢将手上的树叶随手往树下一抛,横着眼睛问道。 洪挽彩被非欢好一阵插科打诨的,差点把重要的事情给忘的干净了。此时被非欢一问,这才又重新想起来,便立马紧张的道:“今儿个早上,我听三哥说,这整个火焰岛都已经被东夷的人包围了,这来的人还是东夷国传说中的海上护卫队,精英中的精英。” 非欢心中一惊,脸上却是一副不在意的神色。 洪挽彩见非欢面上神情未变,以为她是不知道东夷国海上护卫队的厉害,便道:“老大,真的,你可别小瞧他们,我跟三哥是一路乔装打扮跟着他们过来的,所以也算是见识到了他们的厉害,他们纪律严明,能力极其强大。” 非欢淡淡的笑笑,眼角微微勾起,却还是抿着嘴没开口。 洪拘彩看着非欢仍然是这副模样,便自动理解成了,这丫头是没见识过,所以就好比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想想,又道:“嘿,我说丫头,你别做这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我可告儿你,他们的实力绝非我们能想象到的。” 非欢之前在岷山中早已经见识过东夷国精英之一的骑兵护卫队的力量,就是自己掉下悬崖,坠入那茫茫大海中,也都是拜他们所赐,所以,她的心中自然不敢小觑东夷国与骑兵护卫队齐名的另一支精英部队的实力。 非欢看洪挽彩的神情,一脸的认真和严肃,怕她还要啰嗦,便照实了道:“我知道了,除此之外,凤衍可还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洪挽彩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非欢眨着眼睛询问:什么意思,到底有没有? 洪挽彩这才道:“我觉得那个叫凤衍的有些奇怪,他明明已经是东夷国珍玉长公主的未婚夫君,却对你的事情十分上心。” 非欢听着洪挽彩的话,心中便不可自抑的想起了,凤衍对她那近乎有些变态的爱恋,不由得心头一慌,她咬住嘴唇捂住心口,深深呼吸几次,才沉静下来。 非欢纵然已经如此难受,却也仍旧没有打算出声打断洪挽彩的话。因为非欢知道,这女人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便怎么止也止不住,倒不如索性让她一次性说完。 “距离你掉进海里没几天,我便和三哥带了一些好手,紧赶慢赶的来到了东夷,混到了珍玉长公主的府里,那些日子,凤衍几乎天天亲自带了人去乘船出去找人,每次回来,脸色都黑得像锅底一般,也从来不爱笑。自从三日前,凤衍这才接到了你带着人到了火焰岛的消息,他便马上说服了珍玉长公主,带着人,不分昼夜的赶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八章非欢密谋 非欢无语,不知道该怎么样,或者说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表达这样一个人,对她这样的一份感情。非欢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现在不予以置诲。 于是,非欢只得打着哈哈敷衍了一句:“算了,洪娘,咱们不说这些没用的,还是说说目前的情况吧。凤衍身在东夷国,却能那么快便得到火焰岛的消息,那这岛上便一定有他们的奸细。” “这个我可以肯定,因为,昨日夜里,我跟踪凤衍,看着有一个翠衣丫环带着凤衍和一个上荒的长老,就他们两个人,偷偷的去了火焰岛岛主的房间,朝月岛主房间旁边的守卫太过森严,我们进不去,所以不知道他们在密议什么事。” 非欢点头:“这其间似乎透着一股不寻常,不过,想来他们一定是在密议跟我们有关的事情。” 洪挽彩有些忧虑:“若是真的被上荒的人说服了朝月岛主,那我们,岂不是……”危矣。 非欢抬手止住她的话头,笃定的道:“暂时无需担心这些,我相信朝月不会这么做,虽然朝月一向心思玲珑,但是他的野心并没有凤衍想象的那般大,不然以火焰岛和朝月的实力,他们绝不会直到今天还仅仅局限在这火焰岛上。我很清楚,他所求的不过是……,不过是……” 非欢将话头一顿,假如一定要说此时的朝月有所求的话,那么就应该是将她留下吧。如果她没有看错朝月的话,如果,朝月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心意的话。 非欢想想,仍旧没有将余下的话说完,她只是微微抬眸,大大的凤眼中映着月光的银辉:“朝月不会把毓王殿下怎么样的,所以我们要担心的不是在这岛上会如何,而是如何突破东夷军队的包围,然后安全的离开这里。” “我倒是知道有一个缺口,如果能得西疆或者朝月岛主其中一人的帮忙,那么我们便能撕破那个口子,驾船离去。”洪挽彩在来到这岛上,便已经几次三番偷偷溜出去,将岛上的大概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非欢听了,却没见高兴,只是苦笑一声:“西疆与我们上荒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而那里的人脉我也只是识得西疆的卓扬女巫,而此次来东夷参加中秋宴会的却是公主和王子,只怕对于此事并没有什么用处。”非欢潜在的意思便是西疆的人恐怕不会甘愿冒着得罪东夷国的危险来帮助他们吧。 洪挽彩敏感的感觉到了非欢话语中未竟的意思,不等她说完,便扬眉问道:“既然此路不通,那朝月岛主那边了,他对你的心,连我们这等旁观者都看得分明。”洪挽彩的言下之意便是朝月岛主那心悦非欢,绝对会帮大家的。 非欢一听,脸上的苦涩更浓厚了:“如果说要得到西疆的帮助还可以争取一把的话,那么朝月这里到此,便可以放下了。” 非欢见洪挽彩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便解释道:“正是因为朝月有这份心,他才不会选择帮助我们,让我们离开。我可以这么跟你说,若是我们长居火焰岛上,我相信以朝月的能力,都能保住我们不被东夷人伤害。但是,一旦我们提起要离开火焰岛的话,那,那第一个不答应的便会是朝月。” 洪挽彩听非欢这么一说,越发显得糊涂了。 非欢在很早的以前就已经知道了,朝月对她是有着一份浓浓的执念的,所以,长期以来,她都不敢来招惹他,这一次若不是情形太过危急,已经涉及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和上荒门的生死存亡问题,不然,她仍旧不会来找他,那一只被她一直养在身边的尾巴上长着红毛的信鸽,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她放出去。 “你还不懂吗?”非欢看着一脸懵懂的洪挽彩,只觉得有些无力。 洪挽彩虽然帮着非欢经营青楼,收集情报,还经常带着手下的门人做一些与财色权欲有关的任务,但其本人对于情情爱爱这些事情,却总是有些拿不住,只知道喜欢一个人便是掏心掏肺对他好,帮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让他开心。一如她对三胡子那样,或者是对非欢这种。 非欢摸摸洪挽彩的脸颊,轻轻嗤笑一声:“这个面皮真难看,我想你们了,咱们成功离开这里之后,就让我看看你吧,再不看,我怕自己都快忘了你们的长相了。” 洪挽彩感觉到非欢话语中忧伤,也有些动情:“丫头,你怎么变了,变得如此的伤春悲月,这可不是你,我想要看着你回到以前,仍旧是那个鲜衣怒马,无忧无虑,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人皮面具的你。” 非欢嘴唇轻轻一扬,就那样笑了。 “不如这样,上荒和东夷既已经有了防备,但是他们却算不出我们到底会在哪一天离岛,不如,咱们就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如何做?” “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今夜人多,还乱着,咱们等着中秋宴会结束后,赶紧收拾收拾走人。”非欢心中一动,立即拍板。 洪挽彩心中一动,也举双手赞同:“好,这也不失为了一个好主意,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通知下去吧。” “好,我回去让三哥安排。”洪挽彩爽快的回答。 “如此,夜深露重了,回去吧。” “好,咱们分头出去。” 非欢回去迎风阁的时候还特地到处去串了串,还极有闲心逸志的站到昆山的崖壁处,去看了她与凤扶兰看了半晌的紫藤花。 从那般高的距离看下去,那花架依然美丽,虽然月光清亮,但仍旧天色昏暗,非欢看不清,只是心里想着紫色的长穗子一串串在悬挂在架子下,架子下那位瞎了眼的老头,点着一盏盏油类,为人们照出一条光明的路途。 这么高,这么远看下去,那灯光便如豆粒一般大小,透过那些紫藤花叶,像是紫色的星空,闪着熠熠的光辉。 “迎风阁里热闹非凡,门主大人如何流连至此,可是有心事。”一道苍老的嗓音缓缓的在非欢的身后响起。 非欢惊喜的转头:“老前辈,怎么是你。”非欢身后之人正是那日在紫藤花架下遇到过的瞎眼老头,此时他的手里仍旧提着一只罩了灯罩的风灯,立在一丛丛灌木丛中,神色泰安,眉眼慈祥。 “老朽的眼睛看不见,便是站在这里,来听听这迎风阁里的热闹,也是知足了。只是,这圆月满星的景致,可不多见,门主大人为何不赏。”瞎眼老头语带劝慰。 他的目光中虽然毫无光彩,但是嘴角上扬,露出两道深深的皱纹,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十分的轻松。 “谢过老前辈,我这就走了。”非欢被瞎眼老头的情绪感染,决定先将那些烦心的事情放一放,人生苦短,还需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非欢抬步便走,一阵秋风吹来,掀起非欢紫色的裙摆,非欢裹紧了身上的外衫,转过头,看着那瞎眼老头,细声细气的劝了一句:“老前辈,这山顶风大天冷,那热闹纵然再多,也有结束的时候,不若早早歇了,毕竟身子要紧。” 瞎眼老头心中暗暗点头,便似是而非的道了一声:“是啊,门主说得倒是对,今夜风大,不止是这昆山之上,那海上的风可也不小了。” 非欢淡淡的点头,便转身而去。非欢的心中有了决断,便走得快了起来,很快便消失在了丛林中。 瞎眼老头微微叹息一声:“真是个好丫头,只可惜,与那小子终究是差了点子缘分,老朽这回可要帮理不帮亲喽。” “老岛主,您怎么还在这里啊,咱们赶紧回去歇着吧。” 瞎眼老头的身后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灰衣年轻人来到了瞎眼老头的身边,一左一右扶了他。 “让老头子我自己走,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一个个毛手毛脚的。现在,老头子可要告诉你们,今儿个老头子要住到青鱼滩那儿的木屋里去。” “哎……,老岛主,小子们都听您的安排。”瞎眼老头听着那拖长了音的答复声,扬起脸上的褶子,哈哈大笑,青鱼滩离着竹林小院再近不过了。希望今夜的风不要太大了,闪了那些个人的眼睛。 非欢回到迎风阁的时候,那场人造的星月之景已然闭幕,但是厅中的热闹却仍然还在继续。 而且,眼前这场热闹的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刚刚那场华丽而多姿的美景。 迎风厅中音律声声,响起了古筝悠扬的乐声,大厅的正中,已被婢女收拾一空,此时正有一群身材窈窕,姿容艳丽,穿着粉色裹胸长裙的女子在跳着舞。 那些站在厅中跳舞的女子们赤脚踩在红木地板上,白皙小巧的脚丫,或旋转,或跳跃,或踮脚,粉色长裙和同色丝质腰带在她们的舞动间,飘扬起来,露出了莹润白嫩的大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九章凤衍所图 非欢一愣,睁圆了眼睛去看,只见那粉色长裙竟是在膝盖以上的位置开了叉的,非欢不由得汗颜,这火焰岛的女子,竟如此前卫,竟然敢在这封建时代穿起了如此款式的裙衫。非欢不得不给她们胆量点一个赞,只是,非欢想到厅外那大肆吹拂着的晚风,不由得再次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却还是觉得有些冷。 凤扶兰早已看到非欢的回归,待她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便伸手一把将非欢拉住,让她坐在他的身边。此时感觉到非欢身上的寒意,顺手便脱下了身上刚披上的黑色披风。 既鹤站一边,看着自家主子的动作,不停的在腹诽:担心您冷,才给您拿来的,您倒好,这还没在自己个知上裹暖和了,就,就这么,唉……。 非欢感受到凤扶兰的动作,抬眼一看,黑色的披风已然披在肩上,非欢知道凤扶兰的意思,便朝着他点点头,轻轻道了一声:“谢谢毓王。” 凤扶兰伸出手探过两人宽大的衣袖,握住了非欢冰凉的双手,什么话也没话,抬眼便去看那些粉衣舞女跳舞。 非欢偷偷循着凤扶兰的眼神,见他正盯着她们看,不由得心头火起,顿时打翻了醋坛子。 抬起脚狠狠的座位下将凤扶兰踹了一脚,凤扶兰吃痛,一抬眼,便看见非欢含怒的眼眸,不由得一阵疑惑。 非欢见他犹自不知,觉得自己应该要让他知道她的避讳,便咬着牙根,悄悄的对他道:“不许看她们。” 凤扶兰不明白非欢的意思,抬眼无辜的看她。 非欢粉唇微嘟:“她们穿得太少了,不许看。” 凤扶兰一听,唇角不自觉得便勾了起来,真真是难得看到欢儿如此。凤扶兰竟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不虞,心里反而高兴起来,只因为此时欢儿的那双凤眸里冒着的不是怒火,而是流露着的对他满满的爱意。 “好吧,本王不看她们了,可是,本王的眼睛应当看哪里呢,不会让我闭上吧?”凤扶兰低下头,含笑看着非欢。 “欢儿天生丽质,温柔端慧,不如这样,本王就看着欢儿如何?”凤扶兰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非欢抬头嗔了一眼凤扶兰却再不说话,只垂下了眼眸,仔细去听那古筝的乐音,不可否认,虽然这舞不得非欢的心,毕竟是在这古代,这穿得也太过暴露了一些。 但是那古筝却是令非欢听得如痴如醉,非欢一向都喜欢听弹奏古筝的声音,因为她一向觉得古筝的曲调深厚灵透又不失柔和,音韵明亮清脆也不吝含蓄。纯朴雅中又带着潇洒与飘逸。 此时这琴音在非欢听来,不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也如那山涧泉鸣,流淌在山间的,又如那环佩叮当,佩在美人的腰间。 孰不知,二人的这一番亲密披披风,生气耳语,已经全然落入了厅中两个随时关注着非欢的男人眼中。 朝月对于非欢的感情有些复杂,是既想要,又因为爱她之深,而不愿意过多的勉强于她,他有时候会想,也许就这样静静的看看她,与她说说话,也就是了。 凤衍眼睛微眯,凤眸里承载着却是满满的爱而不得的怒意, 佩瑶公主坐在凤衍的身边都已经感觉到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冷意,连忙侧过身子,柔声问道: “凤衍哥哥,你怎么呢,可是她们跳得不好,或者她们长得不美?” 凤衍看着佩瑶公主一脸的期待,笑笑:“美则美矣,却还是不如瑶瑶清纯可人,善解人意。 佩瑶公主脸上便露出了娇羞的笑。 昆山峰顶,别苑,迎风阁内,其间一片歌舞升平,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待至中秋晚宴结束,大家便都各自离了了昆山峰顶,连夜回了山下的住处。 在下山的一路上,非欢因要避着赶车的车夫,便什么也未曾对上荒门众人说,而非欢一向又是最存不住话的人,因此,呆在马车的一路上,非欢脸色涨红,憋的很是难受。 直到回了竹林小院,非欢这才终于舒了口气,将被风吹乱的秀发挽在肩后,留下金彩、银宝两人守在房门外,便急匆匆将众人拉进了房间里。 非欢将门窗紧闭,又侧耳听了半晌,这才一五一十的将从洪挽彩那里得来的消息告知了大家。 众人一惊,没想到凤衍竟然如此的不死心,也震惊于凤衍的本事,仅仅只是凭着一个他国前太子之子的身份,便能在前些日子调来陆地上的骑兵护卫队,现在又能在如此短的时辰里,如此迅速的弄了那么多的海上护卫队,这不能不令上荒门的众人重视起来。 没想到这凤衍几日不见,越发变得阴险起来。”青葵打心眼里表示对凤衍的为人很不感冒。 貌似他们一行人每次遇到他,都会给非欢带来厄运,非欢或者受伤,或者被抓,然后又重复受伤。 好比在南国与北国交界的河里的时候,当时那第一次见面,非欢当时便被凤衍的人所伤,昏迷在床上,然后躺了好久,她才终于醒了过来。 第二次,是在恶魔谷,那个时候的非欢一再走丢,至今一直原因不详,到了现在,终于可以将之划分到凤衍的头上。 第三次,青葵摇摇头,她都不想再提了,竟敢直接动手将非欢掳走了。然后,便是在东夷跌落悬崖,遭遇鲨鱼,再到此时,这一路过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魏朱点点头,看着众人:“这人真是阴魂不散,老大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谁来告诉我一下,他到底意欲何为?” 魏朱的想法与青葵的不谋而合。 “谁知道,不是权势,便是财色,左右离不了这几样。”非欢抚额,咬着唇吐糟。说心里话,以她的想法,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去理解凤衍的做法的。 凤衍作为南国前太子的儿子,他发展自己的势力,甚至是壮大上荒,以谋夺皇位,这其实无可厚非,毕竟人类的历史就是一个一个朝代与皇帝之间的更兴与替换。 但是,无论凤衍是要去追求他的皇位,还是去发展壮大他的上荒组织,甚至去迎娶东夷的珍玉长公主,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为何,自己每每都要被他盯着。 “不管他想干什么,我们总是要阻止他就对了,所以,咱们又何必大半夜的聚在一起,都不睡觉,坐在这里大着脑袋纠结,然后让自己为难?还不如”岑老头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一个个似乎都是愁眉苦脸的,朗声劝道。 “岑老前辈所言甚是,与其在这里伤春悲月,感叹花时已过,不如安静的静待明年。” “此时,不如咱们合计起来好好想想,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能悄无声息的避开上荒等人的耳目,顺利登上返航的船只。”非欢有些郁卒,但是不得不强自打起精神来引导和鼓励众人,谁让她是上荒门的门主呢。 “欢,怎么做。”小冰双手抱着长剑,一身黑衣靠在红木的床架上,一会儿看看铜铸空心花纹的油灯,一会儿又看看非欢,突然一指弯起,弹起桌上摆着的一粒红豆,指着房间镂空陵窗外的影子。 非欢心中一惊,睁大眼睛看过去,眼神中的犀利挡也挡不住。此时计划未成,可不能走漏了什么风声。 小冰站起身,打开棱窗,朝着窗外看了几眼,神情十分认真。窗外一阵夜风吹过,草木舞动,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小冰转过身,朝着非欢点点头,便将那棱窗又关上了。 “洪娘跟我的意思都是此地已不宜久留,咱们反正迟早要走的,不如早点收拾收拾,趁着这会儿了大家参加了宴会,俱都疲乏至极,我们也好趁机溜走。” “欢儿何故如此着急,不如等到天亮?”凤扶兰一直十分认真的听着众人的谈话,凤衍所求为何,无人再比他更清楚了,故而,他十分难得的发言了。 “我看今夜凤衍的眼神有些不同,那朝月又一天一个想法,昨日夜里他们已经见上了一而,此后,若是让他们两个人再找到机会聊上来,然后达成共识,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的话,那咱们的麻烦可就真的大了。” “如今,我们孤身呆在这岛上,前无进路,后无退路。 再说论身手,他们人多势众,咱们也太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呀,我觉得咱们还是赶紧的跑路才是正经。” 非欢的话音落下良久,便听到了凤扶兰沉沉的“嗯”了一声。 非欢心下一松,将要离开带来的所有的问题都放在了心上,狠狠的驱动着脑筋,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那光洁的红木茶几,细细的思索。 这是凌晨时分的寅时,整个竹林小院里显得静悄悄的,似乎里面的来客们都已经睡着了,圆月的光辉均匀的洒在小院中的花从中,漏下一丛丛稀疏的光影。 这是凌晨到天亮之前最黑暗的一个时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章包围小院 往往在这个时候,人的精神和意志力最是脆弱。 高高的苍穹中,突然飘过一阵乌云,将远方天空中那轮圆圆的明亮的月光遮挡了起来,天际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黎明前的黑夜,最适合逃命的时刻,咱们这就出发吧。”竹林小院除了守院子的仆妇睡熟了之外,其实以非欢为首的上荒门门人,早就已经提着包袱潜伏在那黑沉沉的灌木从中了。 此时听得非欢一声命令,便都运起了轻功,跟在非欢身后跑得飞快。非欢对竹林小院的路算是十分熟悉了,这还是得益于非欢身子骨好,一从昏睡中醒过来,便拉着凤扶兰到处去瞎转着游玩,如今,倒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月亮照耀了大地已经快大半夜了,此时已经有些疲倦的躲进了云层里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 此时还不快走,又更待何时呢。 非欢脚步飞快,眼着着快要走出竹林小院的院墙了,心神一阵不定,只觉得这夜突然安静得有些可怕了。 往日夜间里,总会听到有些许鸟兽虫鸣在啼叫,而今日,似乎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风吹来拂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声响使得这夜显得格外的诡异。 非欢觉得十分的不对劲,便朝后看了一眼,只见凤扶兰已经停下了脚步,似乎正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怎么呢?”非欢压低了嗓门小声的道。 凤扶兰伸手抓过非欢的手腕,将她轻轻带在自己的身边。朝着院墙外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了。大家可都是熟人了,也就用不着再捂着藏着了。” “毓王殿下,果真了得,本尊已经尽量小心了,没想到却还是被你发现了。” “尽管如此,你今日想要带走非非,却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朝月站在院外的大树上,红色的外衫在银白色的月华中,第一次没有显得往日里那么刺人的眼。 朝月对着凤扶兰说话的时候,面上的神情显得极为的狂傲。 只是,朝月在面向非衍的时候,他面上的表情便立马变换了,带着些许忧伤:“非非,你真的要走?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舍得。”非欢看着围在竹林小院旁边的东夷卫队,再看看朝月,脸色十分难看:“朝月,连你也挡着我吗?” “非非,留下来,留下来与我一起,好不好。”朝月言辞恳切,在他二十几年的时光里,他也从来都不曾这样。 这样用如此的语气说话。 非欢听到朝月的声音,抬头看着朝月。 朝月高高的攀登在树枝上,一头黑发仅仅只束了发顶,余下的发丝纷纷飘落在夜色中,偶尔被一阵微风吹起,头必丝便朝着四面八方飞散开来。 好一个黑发红衣。 非欢抬着的头有些疼痛了,他本来还欲再说,便听得凤衍的声音远远的穿透院墙,在一旁喊话:“月岛主,仅仅只是凭你,怕是留不下这上荒门的门主,不如与我一起联手,那南国的毓王归我,上荒门的门主便归你,如何?” 非欢一听,心中立即炸了毛,来不及再与朝月沟通,转身便大声斥骂起凤衍来:“古人曾曰,与君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我却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以前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风光霁月的翩翩公子,没想到,不过数日未见,你竟变得令人如此陌生。此时,此刻,竟连这等无耻的话都说得出口,你不脸红,我都替你脸红。” 凤衍看着非欢一脸的嫌弃,心中不由得一恸,凤衍在平日里说话的时候,铿锵有力,其实他的内心深处却一直在受着极其严重的煎熬,似乎心里的那条拥有着热血的河流就那样,在非欢一句一句的话渐渐的结冰。 “非门主不必如此挤兑我,我便如你所说,只是以往的那个淮南王世子凤衍已经死去,站在你面前的是新生的凤衍,上荒的执掌者。” 凤衍转过身子:“今日我不妨与你们说清楚,在我父王手中丢失的东西,我要一样一样的找寻回来,遇神杀神。” 非欢有些有气无力的叹息。 凤扶兰上前,将非欢挡在身后,低头俯在非欢的耳中道:“凤衍的心中此时此刻已经只剩下了权利和阴谋,已然融不下任何的温暖,与其多说无益。” 非欢的心中相当的认同,于是十分无奈的点头,的确如此,此时的凤衍早已经与先前见到的他天差地别了。 所以,纵然自己与他说再多的话,再多劝他几次,将那天说破了,说出一朵花样来,也不过是白搭罢了。凤衍早就将通向心灵深处的那条路堵死了。 凤衍没再开口,只是紧绷的双手和阴鸷的眼神,已经出卖他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还有你,朝月,你给我下来。”非欢见凤衍不见开口,便仰头看着站在高处数着月亮的朝月,冲他大声的叫着。 朝月红袍飞舞,翩翩然落在非欢的面前,语带惊喜:“非非,莫非是想通了,这也是,我们火焰岛虽然地小人稀,但我们生活自由自在,没有那些令人生厌的权谋,也没有那些个可恶的嘴脸让你为难。” 朝月越说越靠近非欢,声音轻盈,里面带着浓浓的蛊惑的意味。 “在这里,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你若是觉得呆在这里厌烦了,我便命人带人扬帆起航,畅游四国八方,踏遍千山万水,如何,非非。” “朝月,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只是,我觉得这应该是与另一种不一样的,就像这样。” 非欢突然伸手拉住朝月的手腕,“我纵然站在你的面前,拉着你的手,但是我的这里,想的依然还是他,也只有一个他,因为它真的很小,只能住下一个人。”非欢将右手放在心脏处,沉声道。 朝月细长的桃花眼里泛着莹润的光泽。 “非非,你真的如此狠心,竟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非欢摇头:“若是你不再为难我,那么你便是我永远的好朋友。若是再这样下去,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对做出些什么来。” “非非……”朝月将非欢说的话反复的放在心里思量。 “既不相守,何须相遇?既然相遇,自然相守。” 朝月喃喃的念着这两句话,这话还是昨日夜里,凤衍离开他的房间时,走在走廊上,在嘴里一直念着的。 “朝月,你变了。 朝月抬眼,桃花眼中熠熠生光。 非欢摇摇头,:“我不明白,以前的朝月通情达理,乐观从容,更是从来不会勉强于我,而如今的你,却,却,却……,令我一时不敢相认了。” 朝月本性算不上淡然,以往对非欢的放手,不过是觉得她还小,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等待,在现在和未来的日子里,纵然非欢不是因为有难,给他信函,他也会出海去找寻她。 在朝月的心里,这火焰岛的女主人便是眼前的这个女子,紫色长裙,墨发轻挽,长长垂在腰际。 自从他在北国偶然遇到了非非后,受了她的米面之恩,这个念头就一直不曾变过。 只是他似乎终究是慢了一步。初见非非,那个少女明眸善睐,天真可爱,玉雪聪明。再见非非,她已经出落得美丽高贵,优雅端庄,只是,这个他早就预定了叫非非的女子竟然已经将她的那一整颗芳心都暗许给了别人,这是朝月在心里所不能允许的。 如果此时的非非仍旧独自一个人,那么,纵然再花上几年,他朝月也是愿意等着的,可是,不过是短短几年,当时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女竟然已经悄悄长大,长成了一朵倾国倾城的绝世女子,却已不再单单是他手心里握着的宝玉,而成了别人心上的佳人。 这么些日子以来,朝月一直在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他的心绪亦是十分的复杂和纠结的。 只是朝月的这份纠结和抑郁,却被突然而至的上荒的长老——翌都看穿了,当时那翌都便连夜带着凤衍前去。 翌都人虽老,但一张嘴皮子甚为利索,硬是对着朝月进行了一番洗脑,呃,是一番劝解。 朝月寻寻觅觅多年,也终于将那心结解开了,他总算知道了,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只想要一个人,只想将非非留下,留下来陪在他的身边。 “非非,我中了你的毒,解药只有你有,可是,你为何不给我?”朝月狭长的桃花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悲伤。 “非非,你是知道的,我绝对是真心待你的,不管你需要什么,你身在何方,只要我有的,我一定会给你,纵然没有,我也会穷尽山水,为你搜罗而来。” “我待你之心至真至诚,为何你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呢?”朝月越说,情绪越见激昂,就连站在一边旁观的青葵等人都在一片不知不觉的氛围中被他感动了,莫名的便觉得有些心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一章迂公修屋 非欢始终定定的站在一旁,等到朝月终于说完了话之后,这才淡淡的瞥了一眼朝月,看着他那有些许涨红的脸颊,神色间立刻爬上些许郁闷:“你只问我,我却要如何答你。” “若说那情是毒药,世上又有几人能幸免于难呢?”非欢嘴上虽是如此说,但她的心里却是颇为赞同朝月的说法,不论是她的今生,还是她的前世,她一贯的想法也是,爱一个人便是中了他所下的毒,必须要一种特定的解药才能救得了。 如果,你爱的人,他不爱你,那你所中的毒药,便没有解药,你也许可以什么都不做就等着,被那毒药毒死,又或许,你可以通过强大的心力和念力,将那毒药化作其他,然后经过时间的洗礼,慢慢的溶解掉,这是中了不爱你的人的毒药,最好的结局。 但是还有的中毒者,他们的性格比较偏激,一旦得不到那个爱的解药,便会使尽手段,去抢,去夺。 只是,情之一事,绝非人力可以擅自更改的,因此,如此一来,那些偏激的人,不仅永远得不到解药,很可能还会死在夺取解药的过程中,譬如此时带着人包围这个院子的凤衍。 非欢想着,便抬起头来看看天色,只见无边的苍穹上,东方已经露出了些许鱼肚白,淡红的光晕渲染了半片天空。 “快要天亮了,若是诸位不赶时间的话,我倒是想要说个故事给朝月听听。” 非欢的脸虽是朝着其他人的,眼神也在环顾着四周,但是她实实在在的点出了她说话的对象,那便是朝月。 朝月点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仍旧很想听听非非的心里话。 “从前,在我老家,住着一个姓迂的人,村里的邻人都叫他迂公,他这个人呀,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显得十分的吝啬。 在外面与那些村子里人相处,就不说了,就连自己家里院子外的篱笆坏了都不会去修理,屋顶上的瓦片都破了也从不去修整。” 非欢停下话头,再次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看看他们的表情,只见朝月抬眼看着非欢,桃花眼中一如既往的含笑,而凤扶兰则是面容严肃,面无表情。小冰仍然冷着一张脸,表情冷冽。而其他人,也都是屏息静气,似乎听得很是认真。 非欢笑笑,突然就想恶作剧:“直到有一天,就在半夜里,突然就下起了大雨,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雨水就像水柱一样沿着破瓦片狂泄而下,屋子里一时间漏雨漏得家具物什,都湿了。” “没办法,迂公只得带着妻子和儿子在那半夜里,在自己家里东躲西藏,可是雨下得太大,房子漏雨漏的太过厉害,尽管他们数次移床,却仍旧敌不过瓦烂屋漏的窘境。在雨下了小半夜之后,家里的几间屋子,再找不到一片干的地方,屋里的地上积着一滩滩厚厚的积水,这一时间,又还未到白天,家中人的身子都被打得湿了个透彻。” “迂公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打着喷嚏,流着长鼻涕,这下子,迂公的妻子真的生气了,她一边大声叫唤着,一边揪着迂公的耳朵大声责骂他:“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给你,原本是因为你的家中略有结余,日子好过,却没想到,我跟着你,竟是要受这种苦累。你摸着你的良心想想,你佩当这几个孩子的父亲吗?你佩当我的丈夫吗?”迂公被他的妻子骂得有些愣怔,又不敢回嘴,只得无可奈何的长长叹息一声。”!%^* “第二天,天一亮,迂公就连忙出门去请来了工匠将屋子修好。然而,这说来也怪,自从迂公家的屋子修好,在以后的好几个月中,天空一直晴空万里,晴朗无比,丝毫不见要下雨的征兆。这个时候啊,这迂公就天天对着天空唉声叹气:“这都什么鬼天气,我才刚刚把这房子修好,居然就不下雨了,唉,这不是白白浪费我那修屋子的钱吗?”,朝月你也这么觉得吗?” 非欢的故事很长,但是由于她声音婉转如黄莺,悦耳动听,清音妙雅。且非欢讲故事时非常有表现力,讲得神气活现,就连故事中迂公妻子发怒时的声音,都被非欢模仿的惟妙惟肖,因此整个故事讲下来,众人丝毫没有感到枯燥,反而在故事结束时,还显得意犹未尽。 当下,非欢的故事一讲完,院子里的众人皆不知道非欢讲这故事的本意,但是俱都憋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非欢眼见朝月桃花眼上挑,也有些忍俊不禁,便冷冷一哼,对着朝月道:“朝月你也笑,难道朝月你刚刚所说的,不是也想做那迂公?人家迂公修屋只为下雨,你助我原来一心为的是得到回报,得到我这个人?可以这样理解吗?朝月。” 非欢问这话时,将姿态拿捏得十分高调,眼神里傲气十足,像是在隔空睥睨着众生。(!&^ 其实,非欢自己也知道,这个故事与朝月这件事情联系不算很大,但是她自认为,自己也是一片真心待朝月的,却被朝月拿来如此说嘴,她是真的被朝月的这一番话惹怒了,所以,非欢将大大的凤眼一瞪,扬起眉头,质问起朝月来。 朝月开始说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此时就非欢被问得一堵,有些无言以对,许久才嗫嚅着:“非非,爷,呃,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心对你好的。” 非欢听着朝月的话,瞥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院子外面进到院子里面的凤衍,看着他。 此时的凤衍仍旧是一身白色衣衫,珠冠轻挽,束发而立,袖手而站,看着这场中的情景,听着他们的说话声。 而佩瑶公主则是一身锦衣华服,依着凤衍,俏生生的含笑立着。 两人的身后,齐唰唰的站着两排身着铁甲的,手握长枪和长剑的军队,赤红色盔甲,淡蓝色披风,森森长枪在晨起的辉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威武雄壮,气势如虹。 非欢看着他们,心神一动,深深呼吸一口,其实她在说那话的时候眼神便一直在凤衍和朝月的脸上扫来扫去的,自从凤衍进到院子里来,她一直关注着凤衍的神情变化的。 可惜,令非欢失望的是,凤衍无论听到什么,眼神始终是冷冷的,好像是萃了毒液的剑锋,非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凤衍再不可能回到从前,那些过往已经变得如此渺茫和遥远了。 而朝月被非欢如此毫不留情面的说了一通之后,情绪倏忽间平静了,非欢在心里点点头,她至少没有看错朝月。 凤扶兰站在非欢的身侧,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凝神沉默的看着非欢身边的这两个男子,相同的是他们都是能力超众之人,不同的是一个长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一个长相清俊,气质优雅。 而他们的身份,一个是一岛之主,一声号令,东海之上的大小岛屿,莫敢不从。还有一个不仅是他名义上的堂兄弟,还是所谓的上荒组织的执掌人,手下掌控着一大群神出鬼没的恶鬼杀手。 但是,在这一刻,经过他与欢儿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他已经对欢儿完全信任了,他相信,不管欢儿的身边有多少人,欢儿都不会再对他们动心。与其说是相信自己的魅力,不如说是相信欢儿的性格。 凤扶兰坚信,非欢其实是一个一旦选择了就不会轻言放手和轻易改变的人。 凤扶兰更加坚信的是,只要自己一如往昔的珍惜欢儿,那么他们将会在以后的漫漫人生路中相携相扶,白头到头。 凤扶兰兀自想着,敏锐的感觉到,那两人同时向自己释放出来的浓浓敌意,便收了心,凝神在心里细细的思索,估计着这凤衍和朝月两个人联手之后,他们的实力会是几何,又会给自己这一方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凤扶兰微微眯缝了眼,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略略一衡量,便已经大致有了分寸,若只是凤衍上荒门的杀手和东夷的侍卫和海上护卫队,那么凭他和小冰、岑师伯之力,大家奋力一搏,未必没有赢的机会,若是……若是火焰岛的岛主朝月非要从中插一手的话,那么凭借火焰岛的层出不穷的能人和朝月神出鬼没的身手,众人只怕凶多吉少。 凤扶兰面上的神情一动,非欢便感觉到了,扭过头,看着凤扶兰。 凤扶兰伸出手悄悄牵住了非欢纤长的手,递给她一个眼色,非欢见他眼珠轮转,分明指向的是朝月,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便眨眨眼睛。 正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纠缠不清的说着的时候,便突然听得一道清丽的声音自他们的身后响起:“朱公,呃,朱哥哥,我来看你们,哎,你们在干什么?” 原来是西疆的阿卓玛公主,她穿戴着西疆特色的窄袖劲衫、短裙和长靴,执着弯刀,英姿飒爽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二章双方酣战 “咦,你们起得真早,这么一大早的,就有如此闲心逸志在此对日长谈?” 其他人还好,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而此时正一脸闲适的魏朱一听这声音,立马抚额,嘴角迅速挂上了一抹无奈,面对她,他竟真的无语凝噎。不过还好,这次这啥啥公主总算没有再叫错了,魏朱不得不暗自庆幸。 关于魏朱这个称呼问题,魏朱曾经在昨日的中秋宴会上,私下里找了她好几次,将以前自己是如何走投无路和阴差阳错统统解释了一次给这公主听,开始的时候,不知道阿卓玛公主是因为天性太过率直,脑子里面少根弦,还是聪明过人,在会精于算计,从而导致她一直记不住,后来经过魏朱多次过去找她确认和肯定,这才终于让阿卓玛公主长了点记性,可每次开口必定会是:“朱公公……呃,朱哥哥。” 算了吧,好歹已经纠正的差不多了,魏朱如是想,不然他魏朱堂堂一个美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眼前的公主殿下叫成朱公公,这让他情何以堪呢。 魏朱看着阿卓玛公主,面上的表情带着欣喜,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公主殿下,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马上就要开打了,很危险的,你站在那里,或者现在赶紧去找阿吉努王子。” 阿卓玛公主似乎对着魏朱十分的不任性,她听着魏朱的话,便当真站在那里,竖着耳朵听他的话,神色间的很是认真,怎奈何魏朱见她听话了,便将脸转开了。 “你快让开,朝月,让我们走,那么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便当作从未发生过,你,你以后依然还是我最好的朋友。”非欢试图以情动人。 朝月听了,脸上浮上一丝笑,只是却没有说话。 “你真的要与我动手,朝月,确定吗?”非欢抬起头,看着朝月,一脸的焦急和忧伤。 朝月飘飘然下了树枝,走到非欢的面前:“非非,你我相交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最是清楚,以我的个性,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但是,这伤害你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只是,若要我放你走,我却又舍不得。” 非欢听着朝月这话,知道他仍旧执迷不悟,不由笑容一僵,冷声冷气:“既然朝月你有此一说,可是,为什么你还要将他们都放在我眼前,这难道不是你的人?” 非欢说着指向身后突然涌上前来的,身着黑色蛟鱼皮服装的黑衣人。朝月看着非欢的神情,无奈的摇摇头,扬手将他们撤了下去。 “朝月,美人易迟暮,这个道理你应当比我还要懂,甚至做得更好。如今仅仅只是凭着欢儿说的几句话你便要放弃吗?一旦放弃了,再不容易找到机会。” 凤衍眼见朝月似乎快要被非欢说服,连忙上前一步,劝阻道。 “该来的都会来,该还的也都会还,该死的也活不了。” 凤衍说着,脸上的阴郁之气缓缓上升,他从没有像此时这一刻,如此的心口合一过,他嘴里这么说,这其实也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在说这话时,他的双目流转着怒视风扶兰。 今日,他是一定要把自己想要留下来的人留下来,那些不想留下来的人,或者不该被留下的人处理掉。 “如果朝月岛主实在不方便动手的话,那不如就交给我们吧。”凤衍说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朝月,朝月在心里暗暗思索,第一次觉得举棋不定,若是他让火焰岛的人动手,纵然日后得到了非非,恐怕也只能是一对怨偶,不如就让东夷人动手,自己还可以在旁边看着,免得他们伤了非非。 凤衍看朝月半晌不曾说话,心中了然,便扬起手朝着身后道:“动手吧。”凤衍说完,他身后的那群束甲武士便动起来了。 “朝月岛主,你只需要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这些人交给我们便可。”凤衍浑不在乎的冷冷一笑。 朝月听得凤衍如此一说,站在一旁,摊开两手,朝着非欢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非欢本来已经够郁闷的,此时恨不得拿把刀子,让他尝尝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滋味。 他奶奶的,他奶奶的,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吗?非欢想着,转头看着凤扶兰和小冰:“我看他很不顺眼,替我好好收拾他。”非欢的声音里溢满了浓浓的杀气。 一时间,两方人马都动了,小冰上前,欲要攻击凤衍,便被一群东夷海上护卫队的士兵拦住了去路。 顺即便战在一起。 此时的战况是相当的激烈,众人的喊杀声,兵器相撞发出的怦怦声,以及武力值不够的人被杀得叫喊声,充斥在这院落里。 因为朝月带着火焰岛的人并未出手,所以此时竹子小院中虽然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但是两方人马相斗却还能勉强战个平手。 非欢这边虽然人数少,便凤扶兰、小冰、青葵和岑老头,皆是个中好手,以一挡十都没有任何问题。 而凤衍这边,虽然武力好手较少,但是东夷海上护卫队胜在人多,身手也算是敏捷。短时间里,倒也是战了一个平手,谁也不能把谁震住,但是非欢等人想要趁机逃走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了,而凤衍那边想要一举将他们都拿下,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非欢挥动着手上的短剑抵挡着东夷的侍卫,她看着众人齐齐冲上前去,一个个拼杀起来,心里真正是再一次恨惨了凤衍。 好像是那狗似的,盯紧了一块肉骨头就不愿意松手,真真是极其令人讨厌的。 朝月双手背后站在一旁,看着只有三脚猫功夫的非欢,应付着东夷侍卫和上荒的门人,十分的勉强。 朝月还发现,那些东夷侍卫似乎跟另外一些人不是一路的,打杀起来,也格外不留情,招招都往非欢的要害处招呼,而那非欢摆明了打不过,却还眼神悠远,似乎是在一个劲的走神。 若不是非欢身边的凤扶兰和小冰侍卫偶尔转过身子,为她抵挡一二,只怕非欢早就成了那些东夷侍卫的刀下亡魂了。 朝月抿着薄薄的嘴唇,面上一派泰然,心里早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可惜,非欢等人和凤衍带来人的东夷侍卫早已经战得酣畅淋漓,谁也没想那么多。 而凤衍和小冰,早已经把为非欢挡剑挡刀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不要伤害她,否则别怪我亲自动手。”朝月看着第N次砍向非欢的大刀,大声的叫道。 凤衍听到朝月的喊声,抬头去看,这才发现,那些砍向非欢的大刀都是佩瑶公主带来的东夷侍卫。 凤衍两行浓眉不由得微微皱起,眸色深沉:“瑶瑶,那上荒门的门主是朝月岛主要的人,咱们还是不要伤了她的好,否则他定然不会再帮我们了。” 佩瑶公主听了,转眼去看在那些人,在如此混战中,那几个年轻男子仍然顾着场中那个美丽绝伦的女子。甚至就连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自己一心爱慕着的人也心心念念的记挂着她的安危。 佩瑶公主心里不由升腾起一股浓浓的自嘲,自己自打出生,便受尽宠爱,只因在她的前头,母亲已经父亲添了三个哥哥,她是父亲和母亲唯一的女儿,东夷国唯一的公主。 如此,在她十多年的人生当中,便一直都被东夷国主和王后视为至宝,再加之三个哥哥也懂事,知道疼爱妹妹,故而,佩瑶公主打小那真是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向被当作所有人的中心,她早就已经被人宠溺惯了。 如今却被身边的这个男子为了那所谓的上荒门的门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自己。 曾经,自己愿意为了凤衍哥哥献出了女子最宝贵的东西,可是,她呢,从来就没有温言细语的跟凤衍哥哥说过话,甚至连一个温柔的眼神都不肯给他。 佩瑶公主心中暗哼,气愤得无以复加。 但是因着女子本性的温柔和想要在心仪之人面前保持良好形象的缘由,佩瑶公主在来到火焰岛这么多时日以来,一起压抑着自己。 纵然心中对上荒门的那些人和南国的毓王有着再多的仇恨,她也不想,或者不敢在凤衍的面前流露出来。 如今,这一场混乱,竟是天成的大好机会在眼前,她耶鲁佩瑶焉能放弃? 如此的混战,又各个都是高手、精英,怎么可能会没有伤亡?俗话说的好,刀剑无眼,有意外也是很正常的。 “瑶瑶!”凤衍眼见佩瑶公主竟无视于自己,犹自发起了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叫道。 佩瑶公主被凤衍高声一叫,吓得马上回了神,她嘴一瘪,语带哭腔:“凤衍哥哥,你,你为了她吼我,唔,唔……” 佩瑶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在王宫中浸淫的太久,太会演,还是当真极为娇气,或者又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那眼泪说流也就真的流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三章一见钟情 凤衍见到佩瑶公主干净明亮的大眼睛里溢出眼泪,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上,挂着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只是凤衍仔细辨别了佩瑶公主的指责,再一见那些攻击非欢的东夷侍卫仍旧没有任何停手的迹象,而一旁的凤扶兰和小冰皆围在非欢的身边挡得不亦乐乎,就连在一旁观战的朝月也将手抽了出来,红衫飘飘,似乎是一副随时要上前出手的姿势。 凤衍抬眼再见佩瑶的哭,这活生生就是要坏事的节奏,顿时就心生不悦了,但是凤衍的声音仍旧竭力控制着温柔:“瑶瑶,我不过是一时情急,失口喊了出来,并非有心吼你,还望瑶瑶息怒,且为了大局隐忍则个。” 凤衍深深呼吸,压抑了内心的烦躁和郁闷,平静了心神,语气一再温柔的对着佩瑶公主解释。 佩瑶公主这才抬起衣袖,用衣角抹着眼泪:“凤衍哥哥,你不喜欢我了,是吗?你只喜欢她,为什么,只因为她长得比我美吗?” 凤衍一听,佩瑶公主这思路越跑越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再说,自己喜欢欢儿,似乎与她的容貌无关,以前在他还不曾见过非欢的真实容颜时,便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动了情,所以,这与她的容貌有何关联了。 但是凤衍的心里无比的清楚,此时是万万不能说这样的话的,否则,那边前事未解决,这边的后院只怕就要着火了。 凤衍一再深呼吸,将内心里激荡的火气压抑下去,“瑶瑶,胡说什么呢?你我已经有东夷国主的御旨赐婚,夫妇名份已定,我又如何会看上别人,再说了,瑶瑶你可不要忘了,她上荒门一日助着凤扶兰,那就与我上荒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而瑶瑶你,一心为我,助我,是我此生最大的恩人。难道在瑶瑶的眼里,我就是那种是非不分,恩仇不明的人吗?” 说到最后,凤衍眼神微利,其间的不悦,愈发的浓烈。 但是他的神情因为他的全力压抑,而显得十分的平静,这样一来,他的面部神情呈现出来的样子便变得尤为纠结。 佩瑶公主听了凤衍这些看似掏心掏肺的话,果然面色一柔,就有些迟疑了,她虽然脾性大,但实际上却只是因为被东夷国主和王后保护的太好,不善谋略和心机,什么情绪都喜欢摆在脸上。 因此,佩瑶公主听到凤衍如此在情在理的话时,心里立马就信服了,只是面上的表情一时间的未曾完全柔和下来,仍旧端着一派面无表情,眼神碎碎的看着战乱中的那个身姿娇俏的女子。 那个女子身形晃动,被自己带来的侍卫追得团团转,而她似乎轻身功夫十分了得,莲步轻移,或猛然跃起,或弯腰低头,巧妙灵活。纵然如此,却因为那些侍卫在之前便有了自己暗地里的吩咐,他们挥着刀剑一招一式的俱是朝着她的要害砍去的,因此,无论她身姿如何灵活,也是劣势顿现,险象环生。 “瑶瑶,你看,那边的朝月岛主都急了,如果他出手,我们这次只怕会无功而返,也就不能抓到凤扶兰了。” 凤衍见佩瑶公主面上的神情毫无变化,无奈的低头,抬手指指站在不远处的朝月,继续温言劝道。 佩瑶公主顺着凤衍的手指看向朝月,朝月岛主,对东夷百姓来说,他的名声可谓如雷贯耳,妇孺老少人人皆知。 佩瑶公主眼睛流转,看向朝月,这是佩瑶公主第一次认真端着眼睛看这个喜欢穿着红衣的男子,他长得真真是好看,一张白皙的脸上,五官长得极其精致,一双英眉,两只桃花眼,细长含媚,鼻梁高梁,嘴唇略薄,明明长着两片薄情寡义的唇,此时却为了那个女子,还是为了那个女子,一个个都变得重情重义起来。 瞧,战局中的南国毓王凤扶兰,据传言是一个冷心冷情到了极致的男子,居然无视挥向自己的利剑,只为挑开刺向那个女子的长刀。 看,还有那个,平日里从不开口,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年轻男子,长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却也甘于被那个女子驱使,总是寸步不离的站在她的身后,为她保驾护航。 “她是上荒门的门主?她叫什么?”佩瑶公主看着这一个个优秀男子的表现,突然就对那个远远见过几面的女子好奇起来了。 凤衍抬头看着佩瑶公主,疑惑的道:“瑶瑶问这个做什么?” 佩瑶公主淡淡一笑:“怎么,我问不得吗?我就想……” 凤衍不等她把话说完,便道:“她的确是上荒门的门主,姓非单名一个欢了。” 佩瑶点点头,似乎这名字,也不过是一个毫无特色的名字罢了。 若是非欢在此听到了,定要啐凤衍一脸口水,他奶奶个熊的,你家姑奶奶不姓非,更不是单名欢,好么?姑奶奶没有姓,就叫非欢。 “瑶瑶,你看,快叫你的人撤回来,万万不要伤了她。”在这一场战乱中,已经连续有酣战了一段时辰,也已经相继有人受伤,甚至已经有很多的东夷侍卫被上荒门等人击杀而死,鲜红的血流了一地,沾得众人的衣衫或者裙摆上,晕染了一片一片。 正在酣战中的非欢却全然不知道,有两个死敌在为她的生死争论了良久。 此时的非欢只是十分的郁闷,不知道今日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怎么这些个举着大刀的东夷侍卫老是盯着自己,杀退一个,又上来一双,杀死两个,马上又有不要命的侍卫再次围拢上来,简直是连让她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所幸她的身边还有凤扶兰和小冰,他们在攻击那些东夷海上护卫队的士兵时时,间或还能抽出空子来替自己抵挡一二,不然,只怕自己未曾被那些东夷侍卫挥舞的大刀命中,却是累都要把自己累趴,然后便只能精疲力竭的等着挨砍了。 此时光影穿梭,透过浓密的树叶,照在院落中,隐在院中大树上的洪挽彩和三胡子两人带着人,早就看得心急如焚,而上荒门那些经历过南国京都恶魔谷磨练的门人也都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想要上来与那传说中东夷精英部队——海上护卫队决一死战。 怎奈何,非欢在被东夷侍卫挥着大刀到处追杀的时候,还能抽出空子给他们使眼色,让洪挽彩和三胡子两人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轻易暴露。 笑话,非欢在心里腹诽,洪挽彩和三胡子带来的上荒的精英救兵,可是她握在手上的最后的王牌了,现在还不到最后一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随便动用或者提前揭开自己所有的底牌的。 此时,站在一旁看战局看的着急的还有西疆国的公主阿卓玛,她未必关心非欢和南国毓王的安危,她只是一门心思担忧着魏朱,她的朱哥哥。 阿卓玛公主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在朱哥哥离开多年后,还能一眼认出他,然后还能在时隔多年以后,居然在见到他的面容一瞬间里便对他心生了好感。 其实,阿卓玛公主在认出魏朱的那刹那间的,也未曾闹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在中秋晚宴过后,阿卓玛的二哥阿吉努王子,在回房间的路上问到她关于朱哥哥的事情,问她为什么平日里在王都总是对其他男子不假辞色,却在这火焰岛上能独独对那看着像书呆子的魏朱另眼相看。 阿卓玛公主直到此时还记得,当时她在听到这个总是时,她的表情一度十分的迷蒙,她似乎也有些拿不准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 但是经过阿卓玛在脑子里的一番认真思索,最后她脱口而出:“一见生情,再见钟情,那位大巫师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也亏得西疆,他们的民风开放,因而阿吉努王子对妹妹的感情论,并没有做过多的评论,只是摊摊手,耸耸肩,一笑置之罢了,毕竟这件事情对于他要图的大业而言并没有任何实际性的冲突,所以,阿吉努王子打心眼里不愿意过多的干涉妹妹的事。 阿卓玛公主担忧看着战场中的朱哥哥,其实魏朱与非欢的实力真心差不离,两人因为都是穿越人士,本身既无学武的天份,又无渊博的家学,而且又加上穿越时的年龄过大,也着实练不出啥花样来了,所以都是选择主攻轻功。 因此,此时与东夷人混战的魏朱仅仅只是凭着一身的轻身功夫和在现代时学过的近身擒拿格斗术,不停的游走在东夷的那群护卫队之间,躲、闪,避,退,然后找准时机,上前一个翻身,一个劈腿,放倒几个。 现代的武学,说起来虽是精华,但是,若是魏朱此时面对的敌人,人数少倒没什么,可是,护卫队人多势众,又个个经过特殊训练,身经百战,身手不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四章不做迂公 而魏朱又没有非欢那般多的护花使者,只有等到岑老头的心情好些了时候,偶尔会替他抵挡一二,但是,岑老头也不白帮忙,在每次为他击退敌人时,老是喜欢嘀咕:“哎,老头子这次看走眼了,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没天份,身手差的,哎,哎……” 魏朱无奈的对着岑老头翻翻眼白,略一走神,他的青色长衫就已经被护卫队带着倒钩的长剑给挑破了。 阿卓玛公主早就看得心急如焚,索性脚下狠狠一跺,咬咬嘴唇,大叫一声:“朱哥哥,我来帮你。” 阿卓玛说着,脚下一踮,便飞身加入了战局,替魏朱挥开了合围而来的长剑,魏朱顿觉压力倍减,抬头一看,竟是阿卓玛公主,他不由得扬起嘴角,冲着她感激的一笑:“公主,你怎么也打进来了?不过刚刚真是好险,幸亏有你帮忙。” 阿卓玛公主斜睥他一眼,嗔道:“朱哥哥,我是来帮你的。” 魏朱身子一动,两人便成背靠背之势,阿卓玛公主闻着魏朱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味,不由得心神一荡,心中暗暗是感叹,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温文尔雅,卓而不群,哪里像西疆的那些汉子,一个长得虎背熊腰,骑在悍马的背上,高声说话,连她的耳膜都要震破了,近到跟前了,一股子的汗骚味,要多难闻就有多难闻。 阿卓玛公主想着,便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轻轻的皱着鼻头,魏朱察觉到阿卓玛公主的小动作,以为她是嫌弃自己,便吸着鼻子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暗道:什么味也没有啊,只有淡淡的青草味,很清爽,不至于就让人这般难受吧。 但是魏朱一向体贴惯了,生怕阿卓玛公主是闻不惯那个味,便把身子往外挪了挪,以免刺得她难受。 阿卓玛公主感觉到魏朱的动作,连忙眼疾手快,举起手中的弯刀挥断攻上前来的东夷人手臂之后,立马一把拽住了魏朱的衣袖,有些羞涩的道:“不要走,我喜欢,我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魏朱被阿卓玛的话给雷到了,连忙一剑杀掉一个企图用剑分开他们两人背靠背模式的东夷人,朝着阿卓玛公主莫名的问了一句:“你喜欢天山吗?” 阿卓玛公主有些不习惯魏朱如此跳跃的思路,尽管忍着心中的疑惑,端了笑道:“天山是西疆的圣山,我们不说喜欢,只能道敬仰和虔诚。” 魏朱一噎,这个貌似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绞动脑汁,想了想又道:“你喜欢喝咖啡吗?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没事了,就会去医院附近的那家咖啡馆里喝一杯,那滋味现在想来实在是不错的。” 阿卓玛抬头,看着魏朱,大大的蓝色眸子里溢满了疑惑:“朱哥哥,什么是咖啡,是喝的吗?我们西疆人不喝咖啡,我们只喝牛奶、羊奶,还有青稞酒。” 魏朱这一下,彻底变得无语了,只能仰头问苍天。 也怪自己,魏朱抽空猛地拍拍后脑勺,自从他遇到非欢后,他还当真以为穿越老乡如此好找,一抓一把,刚无意得知到阿卓玛公主这般直白,很有些穿越人士的风范,竟差点以为她也是穿越的,便一时起了认老乡的心。 没想到,这不过是空欢喜一场,魏朱晃晃头,转念一想,那西疆远离中原,乃胡人、西域人聚居之处,想必那里民风开放,还未曾被中原人的封建文化完全侵袭,所以那里的女子性格开朗,外向胆大也是说得过去的。 “小心……,朱哥哥,你干嘛走神?”阿卓玛公主替魏朱挡掉一个东夷人挥过来的长剑,大声喊道。 魏朱再次无语,只能抬起头朝着阿卓玛公主笑,那笑里藏着无数的情谊和温柔,那眼神里像是一汪平静我湖水,幽蓝碧绿,深深得将阿卓玛公主吸引了进去,将她的神思迷得一阵神魂颠倒,不知东西南北的方向了。 而那边厢,佩瑶公主背了身子,丝毫没有叫手下人停手的迹象。 凤衍绕过佩瑶公主,站在她的面前,轻轻握住她白皙的柔荑,其实凤衍打心里知道,自从那次佩瑶公主在南国良平县遭遇过劫持后,东夷国主给她配的侍卫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些草包了,而是从东夷精英部队骑兵护卫里层层遴选出来的,他们被训练的只听从佩瑶公主一个人的话,因此就连佩瑶公主名义的驸马凤衍也拿他们无可奈何,此时也只能焦急的催促佩瑶公主:“瑶瑶,叫你的人赶紧停手,不要再攻击上荒门门主了。” 佩瑶公主柔柔一笑,指指非欢,又指指正与东夷人战在一起,以一敌十的凤扶兰:“凤衍哥哥哥,他们可是曾经绑架过我,若不是出来之前我答应过你,不要冲动,不然的话,在之前的中秋宴会上,我就已经想要命人将他们拿下了。” 佩瑶公主说着,左手食指毫不客气的指向那些相互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声音是难得的冷清:“如今,你看看他们,一个个被追杀多狼狈,比本公主当日还要更胜十倍,呵呵,真真是风水轮流转,前一段日子,他们还在本公主的面前耀武扬威,如今,他们的性命却已然掌握在我的手中,本公主胜券已然在握,为何要停手?” “瑶瑶,你无需心急,我从未忘记过你的事情,你相信我,我定会亲自捉住凤扶兰,让他跪在你的面前,臣服在你的脚下。” 凤衍说话的同一时间,只觉身边的红色影子一闪,朝月的整个身子已经动了起来。 非欢看着那道大红色的影子,心中一定。 朝月的身法十分迅速,在院落中的人,只有小冰的隐身术可堪与其一比,因此,他一上,围绕在非欢身边的那些执刀的东夷侍卫立刻就被打趴下了,有的因为朝月下手太重,已经吐血身亡,有的幸运,只是断手断脚而已。 “本尊一向智慧卓绝,可不愿做‘迂公’。” “住手!”佩瑶公主见识到朝月真正的实力,只见因为他的加入,她想要杀掉的那个女子如今活得好好的,身边围绕着那三个长相英俊,气质各异的年轻男子。 这一幕幕彻底刺疼的佩瑶公主的眼睛,她再次大声道:“住手!” 东夷那些侍卫立马收刀退在了她的身边,佩瑶公主看着围绕了一圈的侍卫,她的心里这才勉强好受了些许,虽然他们长相不一,不如人家王爷、岛主好看,但是聊胜于无吧。 非欢环顾一周,发现自己这边阵营的人中,除了岑老头还能面色红润,衣袂飘飘,生龙活虎的立在那里之外,再有青葵次之,还能端着笑脸,看看这边,望望那边。 金彩、银宝,连同魏朱和自己都已经累的够呛,而既鹤因为武力值较低,因此落得最惨,左手手臂上因为闪避不及,已经挂了彩,一道血红的红痕从手肘划到肩膀,幸亏伤口不深,只流了一点血便自己凝固了。 凤扶兰、小冰身手较好,虽然对付的是东夷号称精英部队中的精英,但是却因为他们只是虾兵蟹将,所以两人的消耗都不算太大,因而,此时面色正常,微微有些脱力,正好趁此机会养养,过个一刻半刻钟的,又是精力充沛,能量满满了。 非欢眼眸流转,再看看青石地板上,躺在地上的伤员和尸体,一色的东夷国侍卫服装和白色看见黑甲,不由得轻笑几声,这东夷国损失了若干的精英,而他们这边以少胜多,仅仅只有一人受了轻伤,所以,第一回合,以他们上荒门的人取得了局部的胜利。 “朝月岛主,你可要好好搬空你的脑袋想想清楚。”凤衍看清楚朝月脸上的动作,眼底的眸色深沉,语意森森然,赤果果的带着威胁。 朝月本来缓慢伸出的脚加快了速度,三步并作一步,跨上了前,站在了非欢那一边,脸上的笑跟开了一朵花一般:“哟,驸马爷,你瞅瞅,本尊像是这等受人威胁的人吗?” “再说了,上荒门的门主和南国毓王殿下毕竟是本尊请回来的客人,本尊自问,以火焰岛的能力,想要在东夷面前护住个把子客人还是做得到的。”朝月语意平淡,但是脸上的得瑟却怎么遮也遮不住。 凤衍视线转移,将眼中的冷意收回,恨恨的看了一眼双方的人马,刚刚那一战中,自己和翌都还未曾出手,便与上荒门的人勉强战成了平手,只是,自己这一方的平手是通过东夷那些海上护卫队士兵和侍卫中多人的送命为代价的。 如今凤扶兰那一方,若是再加上火焰岛岛主朝月和他手下的人加入战局的话…… 凤衍抬头看看朝月身后立着的一排排身着黑色鱼皮服的人,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这些人看着便是身姿矫健,身手灵活之人,只怕他们的实力不在东夷海上护卫队的士兵之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五章佩瑶发狠 如此一来,凤衍只得叹息着摇摇头,自己这一方若是单独对上朝月或者凤扶兰两人其中一个,都是胜券在握,只可惜,此时两方人马居然联手,只怕自己这一方,已经完全没有了胜算。 只可惜,凤衍并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但是,他机心多变,性格诡谲,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因此,他不太愿意为不可能做成的事情付出努力,当然,对于非欢这件事情除外。 因此,凤衍只略略在心里对着当前的战局和彼此的实力做了一番评估,便朝着翌都招手:“翌都觉得此事如何?” 翌都老谋深算,也早已经对场中的情形做了一番分析,一听到凤衍问出来,便弯腰躬身:“殿下还请三思,如今火焰岛岛主突然食言,致使情势突变,只怕要在这岛上将他们一举成擒,已经不现实,不如……” 翌都说着,朝着凤衍做了一个撤退的动作,凤衍见了,牙根紧紧一咬,面上阴冷得可怕,他沉默良久,双目炯炯有神的看了看身边的侍卫,这才挥挥手,朝着朝月大声道:“岛主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可就要能担得起这个后果,还有你,我的好堂弟,这火焰岛方圆五海里都已经被包围起来了。你便是此时逃过一劫,却又如何能回到南国,给你那将要断子绝孙的父皇继承皇位。” 凤衍也当真是毒舌,说完这等诛心的话后,仰首大笑。 凤扶兰从小便因为自己的命运和后来他母妃之死,而有些仇恨南国皇帝,从开始到现在,他的满心满脑子里还都是想着跟南国皇帝对着干。 所以此时,凤扶兰对于凤衍话语中所提到的父皇和诅咒却是不甚在意,只是淡淡的道:“本王的这些个事情就不劳你这个前太子的世子多想了。” “如果你没什么别的事的话,一路好走,恕我不相送。 凤衍的目光看向非欢,里面的阴冷逐渐消失,温暖慢慢爬上眼角,看着那眼眸里流露出的深情,令凤衍身边的一个人实在忍不下去了。 “不行,不许走,给我上,统统给我上。”突然一道尖利的女声划破空际,“东夷的人听好了,本公主要他,她,还有他们所有人的性命,你们速去给我取来,一旦成功,那么本公主重重有赏,还会禀报我的父亲,为你们加官晋爵。” 佩瑶公主挥舞着手指,指着非欢、凤扶兰等人高声吩咐。 东夷的宫庭侍卫和海上护卫队的士兵早就接过东夷国主的命令,随同公主和驸马出使火焰岛,表面上一切听从驸马爷的吩咐,实际上却要唯长公主殿下的命令是从。 此时一见佩瑶公主发飚,自然不敢违抗,一个个亮出武器,全都冲了上去。 非欢等人一看,这些人一个个荷枪实弹,院中的形势一时间又混乱起来。!%^* 也顾不得再多说其他,连忙凝神上前应对,扬起手中长剑,挥舞着,收割着那些东夷士兵和侍卫们的生命。 庭院中人生鼎沸,往来穿梭着身着黑甲的火焰岛武士,或者是披着白色披风的东夷护卫队和青色劲衫的侍卫。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一次真的是乱的不能再乱来了。 “让开吧,公主殿下,这会儿打起来了,四周又是乱糟糟的,不过公主殿下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魏朱刚刚被阿卓玛公主护了几次,这次决心要一展男儿的雄风,挽起袖子冲上前去,将阿卓玛公主拉住,把她拦在了身后。 非欢则因着有朝月的专职保护,还有空趁着魏朱向后看的时候,对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意思是夸他想得周到。(!&^ 魏朱点点头,第一次对于大拇指有了免疫力,哎,其实吧,他魏朱还是个真真的实诚人,此次为了逃出生天,也只能昧着良心用示好这一招,骗骗身后的这个小萝莉了。 不过,在这样一个刀光剑影的大环境里,自己将她一个女流之辈拦在身后,也的确是抱了要保护她的意思,也不完全算是欺骗吧,若说真的有欺骗的成份的话,那么这其实也只能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瑶瑶,你想干什么?”凤衍看着面前的佩瑶公主,她的脸上一时间竟毫无预召的出现了一丝丝狰狞之气。 凤衍作为一个男子,纵然是挖空了心思,也都不可能会理解得了女子之间的嫉妒之气。 因此,此时的凤衍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压根就不知道佩瑶公主这是怎么呢? 凤衍心中无力,只能看着佩瑶公主好好的一个人,平日里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如今却…… “本公主能干什么,不过是遵照父亲的旨意,将这意图劫持东夷国长公主的人拿下,送往东夷天牢罢了。”佩瑶公主终究不敢在凤衍的面前太过放肆,面上神情冷冷,语气却放柔了许多。 “瑶瑶,你难道没看见吗?如今的形势对我方是极为不利的,如果一再纠缠下去,只怕是要将你手下这些侍卫的生命全部葬送掉。”凤衍意图再劝。 “他们身为东夷国的侍卫,保护公主,服从公主的命令,这就是他们的天职,这没有什么不对。” 佩瑶公主越说,肚子里的火气也在噌噌的往上冒,语气里情不自禁的带上了些许阴阳怪气。 凤衍听到佩瑶公主如此说,看着场中东夷侍卫不听的传来的哀嚎声,和四处横飞的鲜血,气怒至极:“你看看你自己,此时与一个妒妇有何区别?” 佩瑶公主原本因为有凤衍的陪伴,已经快要将情绪稳住,只是一听凤衍这有些诛心的话,从而使得佩瑶公主那里,早就已经达到临界点的情绪,立刻就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一般“砰”的一声爆炸了,四处横飞的气球碎片到处飞舞。 “好啊,凤衍哥哥,枉我对一片心意,至诚至真,你却,你却如此说我,好啊,我是妒妇,可是,我是为谁而妒?”佩瑶公主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压抑了喉间的,因此,那声音听来,有些闷闷的:“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她,所以,今日我无论如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杀了她,这样,你就不会再喜欢她了。” 凤衍心中一梗,所幸在这院中,兵刃相接、人声哀嚎发出的声响震天,旁人一时半会儿都未曾注意到他们的行为。 翌都上前,凑在凤衍的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声,凤衍便瞬间将面上流露而出的怒容收敛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软和了声音,上前一把拉住佩瑶公主的纤纤柔荑,十分温柔的压低了声音:“瑶瑶,快别闹了,你以为我就不想杀了他们吗?但是,此时已经时不利我,你看看那场中,再战下去,就怕那些跟着你出来侍卫就快要被你损耗完了。” 佩瑶公主感受到凤衍大手上传来的温度,心底一紧,面上的神情微微一松,理智回来了一些。 “瑶瑶,你听我说。”凤衍将声音放柔,引起佩瑶公主的注意力之后才道:“你放心,他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如今却不是最佳的时期。需知来日方长,咱们先带着人撤出岛去,然后命海上护卫队将这火焰岛给团团围起来,一旦他们离开,便予以击杀之。” 佩瑶公主一听,点头应是:“好啊,本公主还就不信了,他们难不成要一辈子呆在这火焰岛不成。”看他们闹成这样,只怕火焰岛也早已非他们久留之地,所以,他们迟早都会离开。 只是这里可不比东夷,南国,这火焰岛它就是一座岛,四面环海,要想离开这里就必须乘船离开,只要命她的人将这离岛的出口封住,那么……到时候他们离了火焰岛,只怕这朝月岛主也不会,再以他们是他的客人为由妨碍他们了。 佩瑶公主越想便越觉得似乎只有这么做了,她抿紧了唇,掩饰起内心里真正的想法,面上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然后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撤退的动作。 东夷侍卫首领贺州远远的便看见了佩瑶公主的手势,立马以手为哨,长啸一声,正在热血奋战的东夷众侍卫们皆听到了,便收拢了长剑,一个个跃然至佩瑶公主的身边。“长公主殿下,既然要撤,那么动作就要快些,火焰岛上的黑甲军马上就要过来了。”翌都凑近凤衍和佩瑶公主,意在好心提醒他们。 “撤,撤,撤,快撤。”佩瑶公主似乎也听到院子外传来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猜测可能就是翌都长老刚刚说的火焰岛的黑甲兵,没办法,佩瑶公主只好狠狠的咬着牙根,无奈的大喊。 就这样,东夷的那些侍卫在凤衍和佩瑶公主的带领下,整齐有序的退出了竹子小院,朝着大海东边的那个码头撤去。 “站住,切记穷寇莫追。”凤扶兰喝住追出去的魏朱和阿卓玛公主等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六章朝月爷爷 魏朱站在原地想了想,便扭过头来,认同的点点头。 “这个嘛,毓王殿下可就说差了,你瞧瞧,他们可不是穷寇,看看,他们撤退的样子,多整齐,多有素,只怕他们早已经想好了招,专门等在码头边那儿,只等你们一去,便就将那专门为你们准备的惊喜捧上来送给你们。”朝月收回手,拍拍红色长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笑嘻嘻的道。 “他们这一去,只怕我们想要离岛就没那么容易呢。”凤扶兰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腿,殷红的鲜血淋漓,语气生硬,表情有些冷漠的接过朝月的话题。 “何需担心,不是还有本尊吗?”朝月自信的一笑,桃花眼睁得大大的。 非欢看着朝月露出笑脸:“谢谢你。” 朝月抬头凝视着非欢,听着她依然悦耳清脆的声音在对着他说“谢谢”,脑海里抑制不住的再想到他之前的袖手旁观,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堵得慌,他居然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东夷的那群人欺负她。 朝月有些抑郁,闷声闷气的道:“对不起,非非,这次确是爷的不是。” 非欢笑笑,不甚在意的道:“何需道歉,不管怎么样说,到最后你还是帮助了我。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我都可以忘记。” 非欢的心里其实是有些责怪朝月的,只是形势比人强,她不想硬是出头去争这一两分的薄面,于己不利,索性一笑置之。 “我可以帮你们离开火焰岛,只是东夷那边的方向是肯定没有办法过去,如此,那便只有朝着西疆的方向,然后选择在浪口岛登陆,借道西疆塔吉克拉沙漠,经西疆皇城绕道回北国或者南国即可。” “只能这样了吗?也不知道西疆那边的路好不好走。”非欢有些担忧。 “没事,没事,你们还可以坐我们的船,跟我们一起回去,我们的船可是二哥哥发了好大的精力才要求木匠师父做好的。” 阿卓玛公主一等东夷的人离开后,便话也多了起来。 “有我和二哥哥,带着你们进入那塔吉克拉沙漠里,想必根本根本不成问题,朱哥哥,你说这样好吗?”魏朱被阿卓玛公主拉着,使劲的摇晃他的手臂。 “公主殿下,这等大事,应当是需要我派门主大人亲自决定才行,我是做不了主的。 魏朱轻轻拉拨开阿卓玛公主的手,无奈的敷衍她。 阿卓玛公主的心也真真是极宽的,昨日夜里在中秋宴会上才点着名将非欢说了一顿,但此时不过只是过了一夜。便听了魏朱的话,就兴致冲冲的凑了到非欢的身边,眨巴眨巴着大且亮的蓝色眸子瞪着非欢的眼睛。 非欢眉毛都不曾抬一下,只是一动也不动的望着朝月,看也不看阿卓玛公主一眼。 阿卓玛公主神色一动,脸色一挎,扬起嗓子,便要训人,魏朱连忙扯扯她的衣袖,他可是怕惨了这些个女人之间的事,对你的好的时候,整天笑意晏晏,一旦生起气来就如那河东狮吼。 相比之下,老大的情绪要正常一些,只从大喜,从不会大怒,纵然再生气,也不会对着身旁的人发脾气。 魏朱思前想后,朝着非欢使了个眼色,示意非欢好好与这阿卓玛公主相处。经过短短几个时辰与阿卓玛公主的相处,再联想几年前她的品行性格,魏朱已经算是将阿卓玛公主的脾性摸了个七七八八。知道这公主殿下,一定不要拗着来,非得像那小狗似的要顺着毛掳,否则便会像那小猫似的炸毛。 一旦这阿卓玛公主发起怒来,那他们上荒门打的坐他们的船只出海,借道西疆的计划岂不是要白白搁浅了。 “非非,我也可以帮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朝月的桃花眼中,扑闪扑闪的看着非欢看着朝月,心中有些不悦,面上却是淡淡的。 “你且说说看,我若是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辞。”朝月桃花眼中布满笑意: “想想也是,你一定能做得到的,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想……”拥抱你一次。 “不用多说了,欢儿不会同意。”凤扶兰察觉到朝月的不怀好意,连忙趁他未说出口的时候,截住他的话头。 朝月桃花眼中露出邪恶的笑:“爷不过是想请你们吃顿饭,昨儿个中秋宴会,未曾准备这火焰岛上的大螃蟹,今儿个特地命厨房为你们准备了这螃蟹的盛宴,不如享用过再离开。”非欢看着朝月的眼睛,那里面的笑虽然邪肆,但是眼神深处却流露着浓浓的哀伤。非欢心中一动,郑重的点点头:“好,说话算话。” 朝月也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如今,天色大亮,螃蟹宴便摆在昆山下的百鸟滩,那里离码头近,吃过螃蟹喝过餐后茶水后,诸位便可以上路了。”朝月收回了桃花眼中的笑,神情凝重。 “怎么,这么快你们就打完了?我老头子是专门来看热闹的。” 朝月的位置正好是面对着院子大门的,他看着来者,脸上笑意一浓,张口便道:“爷爷,您老怎么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与非欢有过两面之缘的瞎眼老头。 非欢看着他满面沟壑的脸和一头珠冠束之的银色的长发,虽然他的面容比较显老,但是那老人面上带着亲切慈祥的笑,眉目舒展,便给人一种十分精神的感觉,非欢在心里暗暗称赞一声,又听到朝月的称呼时,被雷得张大了嘴巴:“老前辈,您,您,您是朝月的长辈,哎,我真是失礼了。” “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瞎眼老头毫不在意非欢称呼,只是端着脸告诫她。 非欢低下头,凤扶兰拧眉看着突然出现的瞎眼老头,听出他的身份后,仍然肃着一张脸,也未曾在面容表现出一二。 青葵轻轻移动脚步,走到非欢的面前:“丫头,你认识他?” 非欢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算不上认识,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罢了。” “看来老头子这个时候来也没啥用了,还是你这丫头厉害,我这孙子,当年连他亲爹亲娘都震不住,现在倒好,光听你的话了。” 瞎眼老头看不到众人的神情,所以自然而然的直接忽略掉了凤扶兰铁青的面色,和非欢尴尬的面容。 瞎眼老头犹自自言自语,有时候眼睛看不见了,反而更加可以随心所欲,他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想法,所以,说起这些话来,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非欢掩去眼中的尴尬,转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在朝月、瞎眼老头和凤扶兰之间打着转,见凤扶兰除了面上有些铁青之外,神情未变,心下莫名的一松,有些事情,譬如这男女之间的事情,最是经不起拿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嘴了。 要知道,众口铄金,三人便可成虎。 凤扶兰截住非欢的眼神,非欢一瞬间便被凤扶兰凤眸中流露出的强势给震住了,那双眼眸里看似深情款款,却又像一汪久远的古井,幽深而沉静,只消一眼,便是万年。 “你这不肖孙,老头子面前这丫头可是多好的姑娘,你也不说好好照顾人家,你小心丫头日后不跟你。” 众人被瞎眼老头这语不惊人不罢休的气场给雷住了。 凤扶兰看着朝月没有对这个话题进行解释,甚至连什么表示都没有,便扬声:“老前辈误会了,你面前的丫头,便是我南国的毓王妃。” 凤扶兰此话一出顿时震惊四座,上荒门的众人都吊着下巴去看非欢,他们怎么就不知道他们上荒门的门主什么时候成了南国毓王妃? 众人都知道凤扶兰心里对他们门主揣着一些想法,这不一直没摆到台面上来嘛,而且之前一直说的是,未来的毓王妃,现在可好,妥妥的被凤扶兰拐走了。 就连一向以脸皮厚著称的非欢,也有些挂不住,俏脸羞的通红,心中隐隐有嗔意,她就这样被凤扶兰贴上了已婚妇女的标签,但是,她竟然一点也没有生他气的意思。 而站在非欢身后的小冰,面色僵硬的看着非欢的背影,紫色长裙沾染着点点红色血迹,像是盛开的一朵朵红梅。 小冰本就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此时听到凤扶兰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事宣扬出来,他竟没有丝毫的感觉,只是令他抑郁和无法理解的是,欢竟然没有否定他的说法。 朝月仍旧笑意盎然,南国毓王妃又如何,在他的心里,非非就只是非非,是他看上的,中意的女子,无关乎她的任何身份。 且不管旁人的态度如何,而始作俑者凤扶兰却是一派端然,冷然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非欢,那里头含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瞎眼老头凝神侧耳听了一阵,便哈哈大笑起来:“老头子眼睛瞎了,心可不瞎,你们俩明明一个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一个是尚未成婚的公子,你这王爷小子可是哄不住我老头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七章海滩漫步 非欢反应过来,想要开口否定凤扶兰的说辞,但是一抬眸便看到凤扶兰的眼神瞟向朝月那带笑的桃花眼,非欢面色顿时一僵,好吧,为了让朝月死心,今日她是绝对不能反对凤扶兰了。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凤扶兰,低下了头,沉默。 “算了,算了,既然你们年轻已经将事情都解决了,那老头子我还是赶紧离开,也就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睛了。”瞎眼老头摇摇头,叹息着道。 “爷爷,都怪孙儿没本事,没能为你抢来孙媳妇。”朝月上前一步,弯腰扶了瞎眼老头低声道,话虽如此,但是他的语气里却满满的带着调侃。 “罢了,罢了,人这一生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你的跑不掉,不该你的,抢也抢不走,老头子看啊,乖孙子你还是莫要再强求的好,他们呀,也都是好孩子,不如好吃好喝的将人招待一番,该走走,该留留,该帮也要帮帮。” “哎,听您老的。”朝月满口答应,他的为人表面上瞧着虽然有些许不靠谱,但是心中却十分精明,对他这个自小就天盲的爷爷也十分的敬佩,而且,纵然面前的爷爷不说,他也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了,本来他心中对非欢的爱意是让人快活的一件事情,但是,如果他只是一昧的强求,那么便会像之前那样闹得大家都不快活,这也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当下,朝月伸手扶了瞎眼老头,对着他身后的于章平道:“好好伺候着客人,本尊去送老爷子回去。” 于章平点点头,他站在这里,听了这么许久,对于要如何去做,已经心中有数了,便微笑着弯腰,恭敬道:“老朽恭送老岛主和尊主。” 非欢为表示对老岛主的尊敬,也算是感谢他特地前来劝服朝月,便也弯了腰,甜甜的道:“老前辈您慢走。” “何必急着走了,朝海繁,故人前来,好歹打个招呼。” 众人皆疑惑,这声音浑厚,是谁发出的,众人齐齐朝后面一看,却是久久不曾开口说过话的岑老头。 “是小岑吗?” “我听你声音就知道是你,听听,听听你这声音,老了吧,头发白了吗?”听得出来,瞎眼老头的声音显得十分的激动。 “再老也老不过你这老头子。”岑老头没好气的嘟囔。 “瞧瞧,小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任性,说起话来没大没小的,老头子我好歹是你师叔。” “切,还师叔,从小将我欺负到大,没见过有你这样当师叔的。”岑老头的性格本就有些老顽童,如今在长辈面前,更显得老小了。 “好啦,小岑,如果不嫌弃我老头子,那便跟我一道,去我的草庐里陪我说说话。” “敢不从命。” 凤扶兰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再想想那瞎眼老头所说的话,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知道为何,凤扶兰想着那瞎眼老头,虽然他一身灰布粗衣,但是他的身上却有着令人十分放松的气息。 凤扶兰还注意到,这瞎眼老头一出现,不仅是朝月岛主身上的戾气被统统收敛起来,就连他们和上荒门这边的人,身上的血腥之气也淡了许多。 众人正想些有的没的,便听到一声朗朗之声:“诸位客人今儿个受累,不如回房中歇息一阵,老朽命婢女为客人们打些热水,梳洗更衣一番。等到时辰,老朽自会派人前来请你们赴宴。” 众人再没什么可说的,便齐齐应声。 非欢轻灵飘逸的背影悠悠然而去,双手背在身后,朝着林丛间的,挥了挥手。便见林中有数十道青色、灰色、翠绿色影子飞出,相继隐没了在竹林小院的深处。 午时的阳光细细的洒在海滩上的沙砾上,众人皆已经歇息好,前往朝月摆在海边沙滩旁的长亭里的午宴。 非欢临出门了才想起,等下在这里用过了午宴之后,便可以直接拎包袱走人了,这火焰岛,可真不是久留之地,再留下去,万一朝月又改变了主意,那可就不好玩了。 非欢便让青葵带着众人先去,自己又窜回了住处换衣物。 非欢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着云头长靴,换了一身窄袖收腰黑色劲装,走在海边的沙滩上,脚步轻轻的踩在细细碎碎的沙子上,有些松软的沙子,将整个脚板都吸了进去,再抬起来的时候,黄色的细小沙砾便遍布在脚背上。 非欢抖抖脚,那些沙砾便如雨滴一般又扑回到海滩上。她抬眼看看蓝天、白云、日光、海面、沙滩、海鸥,心里突然就生出了几分文艺情怀,她昂首阔步,一步一步,慢慢的感受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柔。 蓝蓝的天,与那蓝得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那苍芒的视野尽头汇成一线,海天相接,美得惊天动地、波澜壮阔。 非欢的心神不由得荡起一阵阵欣喜,站在辽阔的大海边,心里不管有多少抑郁和烦恼,似乎都可以随风飘逝。 凤扶兰远远的跟在非欢的身后,他的眼神追逐着非欢的身影,还有那不停的被风翻飞的裙裾,他的眸色深沉,眼底深处带着温柔,注视着非欢,一时间,整片海滩都弥漫着一股温情。 海鸥挥动着洁白如云的翅膀,扇着翅膀从那海上低低的飞过,仿若多情的过客,却又不曾留下一点点痕迹。 这海广阔无垠,像是一间的具有宝蓝色魔法的空间,将那痴男怨女的心神都凝结在此,不然怎么古有精卫填海,今有美人鱼的夜半歌声。 “想什么呢?欢儿。”非欢从迷蒙中清醒,看着凤扶兰赤诚的眼神,他俊朗的眉宇中写着像大海一般的真诚,略显得冷漠的面容下却有着一颗再赤忱不过的心,那里面火热不停燃烧着自己,让自己一旦靠近他,便能感受到那股子温暖。 “啊,没,没什么。”非欢掩饰住内心中小鹿乱撞的冲动,有些词不达意。 非欢有时候会想,这样一个男神级别的男子,怎么就看上了她,她怎么就拥有了他,想想,就跟做梦一般。那些曾经经历的危险像是一个虚幻了的背景,远去,淡化。 “快来,丫头,就等着你们来入席了。”青葵的声音在海滩的另一边响起。 非欢也不管她看得见看不见,朝着那边点点头,转过身子,便要朝着那前面跑去。 非欢才跑了一会儿,便发现凤扶兰竟然没有跟上,回过头去看,便看到凤扶兰还在不紧不慢的,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后,非欢嫌他走得慢,便又跑回去,怕宴席中还有西疆国的王子、公主,让他们久等不礼貌,便没想那么多,抓起凤扶兰的手,拉着他便大步朝前跑。 凤扶兰看着自己的大手被那双小巧柔软的手握住,心中流淌着丝丝暖意。积蓄已久的浊气也随着渐渐大起来的海风飘散开来。 非欢觉得手中一松,又突然一紧,她的手便被凤扶兰反向握紧了。 两人一个一身黑衣,一个一身银白色披风,牵手而行,看其背景,高矮适中,一个身姿窈窕,一个英挺俊朗,让人看着,觉得二人再登对不过了。 带着湿意的海风吹来,撩起非欢如瀑的青丝,一缕缕与凤扶兰的黑发纠缠在一起。 听涛阁,名字虽是取的阁,但实际上只是一个亭子,这亭子里的布置跟朝月一惯喜好的富丽堂皇有所不同。 亭中的建筑也格外简单,明快,仅仅只是四根红漆圆柱支撑着听涛阁的所有的重量,亭中摆了一张圆形石桌,四周团团摆了圆形锦凳,考虑到石凳上太冰凉,还特地铺上了织金撒花团垫,四根柱子旁有一道小花池,里面种着菊花,此时正值季节,菊花开得十分的灿烂,金黄色的,一团团,一簇簇。 此时亭中,已是满座。 凤扶兰刚拉着非欢进到亭子里,既鹤就赶紧快走过来,取过他身上的银白色披风,引领着他坐在了空出来的上首位置。 在这一圈的人里面,论身份,论地位,凤扶兰是四大国中最强盛的南国的亲王,纵然西疆的二王子和公主在此,其地位还是应该有所差距的,毕竟西疆和南国相比,两国的国力差距太大,不太适合。 而朝月所居的火焰岛虽实力强,平时游离于四国政权之外,但凤扶兰在此是客,以客为尊,因此这个上首的位置也着实该凤扶兰坐。 朝月等大家都坐下,这才环视一周,只见这圆桌上坐了凤扶兰、非非、上荒门的青葵、魏朱、西疆的阿吉努王子、阿卓玛公主。 这样一圈看下来,发现非欢身边的位置似乎还挺空的,便移了位置坐到了非欢的左手边,又朝着身后招招手,唤了一个翠衫婢女站在凤扶兰的身后。 那翠衫婢女像是特意打扮过的,眉眼弯弯,眼如秋水,红唇娇艳,穿了一身翠色裹胸襦裙,同色细纱半透明外衫,胸前的柔软挺起,很是吸引人的眼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八章蟹肥菊黄 朝月眼见着凤扶兰的眉头轻轻皱起了,眼角的皮肤一紧,眸色中显出挡也挡不住的不郁,这才扬眉一笑,桃花眼中满满的都是阴谋得逞的笑。 非欢摇头,抬眼看向右手边的凤扶兰,又看看左手边的朝月,心中暗叹:这朝月可真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放过打击凤扶兰,再加给他添堵。 只是,凤扶兰虽然不喜欢多说话,但他绝对不是那种肯吃暗亏的人。 所以,朝月还不曾高兴完,便听到既鹤道:“这位姑娘,这是我的位置,麻烦让让。” 既鹤放好披风便快步走了过去,将那翠衫女子挤走,行为举止间,毫无任何怜香惜玉的迹象。 朝月抬眼看过去,那人他认识,是凤扶兰身边那个贴身伺候的小侍卫,长得高高瘦瘦的,平日里看着斯文有礼,没想到还会来这招。 既鹤在凤扶兰的身边站定,看着被他挤到红柱子旁,一时间有些尴尬的翠衫女子,心里头忍不住吐槽,他也郁闷啊,眼看着这翠衫美人站在自家主子后面,他那张脸都快皱到一团了,还不停的给自己使眼色,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敢不上前驱赶吗? 金彩、银宝看到那站在一旁的翠衫美人,扭着一身水蛇腰,似是要站到非欢的身后,心中暗暗不喜,连忙从青葵的身后走过去,一人一边站到非欢两侧,不动声色间的将那翠衫美人的退路都堵了个干净。 “毓王殿下,不是本王子说您,瞧瞧,您对自己的王妃可真是忠诚。”阿吉努王子看着石桌上人员的变化,不由得含笑调侃。 凤扶兰感觉到这阿吉努王子话中虽然带着调笑,却没有任何恶意,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阿吉努王子似是知道凤扶兰的为人,也不介意,仍是笑着道:“朝月岛主,本王子吃饭喝酒的时候,最喜欢让美人陪伴,既然毓王殿下习惯了让侍卫伺候布菜,那本王子便厚颜将那美人讨要过来,专门来替本王子布菜倒酒如何?” 阿吉努王子说完,眼见朝月沉吟着没有开口,便又道:“哎,你们是知道的,我们西疆人久居内陆,少有河流,大海更是连影子都没有,哪里吃过你们之前说的那些大只大只的螃蟹呀,本王想着,实在是有些害怕,等会吃起来的时候在诸位的面前失礼。” “柳儿,既然王子殿下稀罕你,你便过去吧。” 阿吉努王子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朝月自然不会再不识好歹的拒绝他,毕竟,火焰岛每年的很多东西都是通过行商出产到西疆,两地互通往来,交情匪浅。而阿吉努王子这样一说,也算是给了彼此一个台阶。 恭身站在听涛阁门口的于章平眼见众人已经齐齐坐定,便上前来侧身听朝月的吩咐:“尊主,您看……” “上菜。” 今日摆在听涛阁的午宴,妥妥的是一场螃蟹宴。 只见青衣婢女们端着白玉托盘,鱼贯而入。 非欢看着端上来的菜,除了前面八道凉菜,便是螃蟹。有蒸的,有油炸的,有水煮的,只是这些上来的螃蟹个头都不算大。 非欢一向喜欢食蟹,因此也算是比较了解食蟹在中国的历史。 中国古人食蟹是在几千年前的西周时代。 而在非欢穿越的这个时代,他们食蟹的历史,却只能追溯到近百年。 非欢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算,想到东夷有穿越前辈的事情,想想,可能东夷那位穿越前辈便是第一次吃螃蟹的人。 但是无论两个时代,他们食蟹的历史长短,这事似乎在哪里都是一件十分讲究的文雅而潇洒的饮食雅事。 所以,看着石桌上摆放着的荷叶形状的盘,盘底下有雕成祥龙腾云状的三足,那盘里便摆着蟹八件,非欢真是一点也没有感到惊讶。 食蟹在这古代,凡是稍微讲究些的人家,便都会用上蟹八件,何况这十足十附庸风雅,兼之无比骚包的朝月。 非欢在脑子里想了许多,这才想起她的老乡,便用眼睛示意魏朱,问他是否认识那些玩意儿。 魏朱眨眨眼睛,有些犯难,在现代时,他的生活节奏那么快,每日里忙于工作,纵然每年都会约着医院的同事去吃阳澄湖大闸蟹,但是哪里有这份闲心去摆弄这些个玲珑精致的玩意。 在现代,恐怕除了那些个真正有钱有款的人,谁吃个螃蟹还弄这么多道道啊,哎,一句话,这玩意儿,他魏朱不会捣估。 但是,非欢对这些却是熟门熟路,这却不是她在现代学会的,她只不过比魏朱好上那么一丝丝,穿越过来之后遇到了怪老头那样一个好师父,然后接着她便创建了上荒门,开始了在这个时代的敛财之路,从此幸运的成了有钱有款的人。 于是非欢一向爱吃螃蟹的爱好,便被她无限的放大,平日里有事没事就要带着上荒门的那些大小组长们整些螃蟹吃。自然,这装文雅的蟹八件肯定没少用。 而且,由于非欢往日在现代时,没少看穿越小说,那些小说里面偶尔会提到某些千金小姐们总喜欢拿这蟹八件为难人,所以,她这功课那做得牢实的很。 这不,这回立马就用上了,非欢不由得为自己先见之明而窃喜。 非欢暗喜的同时,摆弄着面前的这一整套精巧的蟹八件,只见里面有锤、镦、钳、铲、匙、叉、刮、针八种,用现代的话来说那便是腰圆锤、小方桌、镊子、长柄斧、调羹、长柄叉、刮片、针。 “蟹肥菊黄之时,那些个文人雅士最爱赏菊吟诗品蟹,今儿个,咱们这些个江湖粗人也学学他们,使使这东夷国著名的蟹八件。”朝月指着桌上的解八件,讲解着。 “呵呵,朝月倒是文雅,只是,咱们上荒门的人嘛,不过都是粗人,这不,我听说这食蟹还可分为‘文吃’和‘武吃’,你们这些文人雅士便文吃,咱们这些所谓的江湖粗人便‘武吃’。” “文吃如何,武吃又如何?”朝月有些不懂非欢的花样。 非欢笑道:“我们‘武吃’螃蟹,当然就是什么工具也不用,全凭这十个手指兄弟来把这螃蟹掰开,然后连壳带肉一口下去,咬到嘴里,嚼吧嚼吧,在嘴里将那蟹肉吃掉,然后将那蟹壳吐出来。” “非非,要是这么个急急躁躁的吃法,能将那蟹肉吃到肚子里吗?恐怕连一半都吃不成吧,啧啧,非非,这‘武吃’未免也太过糟蹋东西。”朝月摇头失笑,对着非欢笑的一脸宠溺。 非欢头一仰:“吃的便是那份快意。” “既然‘武吃’吃的是快意,那‘文吃’吃的是什么呢?”阿卓玛公主见非欢说得头头是道,立马勾起了她兴致,便侧过身子,看着非欢。 “这文吃嘛,自然吃的也是螃蟹。”非欢低头抿了唇笑。 “所谓文吃,重点不在螃蟹,而是在于使用这食蟹的工具蟹八件,所以吃的自然就是工具啰。”青葵凑上前来,哈哈大笑的接过非欢的话。 阿卓玛公主仍旧是一脸的不解,还欲再问,便被阿吉努王子拉了回去。 非欢摆弄着桌上的蟹八件,只见黄澄澄的一片,光彩熠熠,不由得看着朝月:“按理说,朝月你倾心设宴招待我们,还从阳心湖运来了这稀少的大闸蟹,我不能再挑剔什么,只是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倒要劝劝你,这些食蟹工具最好不用黄金制作。瞧瞧,用的这黄金制作的,质地太过于软了,最好最考究的其实还是要用白银的。” “欢儿喜欢?”凤扶兰看着非欢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那套蟹八件,其中带着激赏,又带着些许遗憾,便心有所动,随口问道。 “说不上来喜欢,只是我一向中意食蟹,见着这蟹八件便时常觉得精致、玲珑,老是忍不住摆弄。” “本王的府里,像是有一套白银制的上乘的蟹八件,回头回了王府,便送到你府上去。” 非欢欣喜的道谢,凤扶兰那毓王府的宝贝可不少。 而且,现在凤扶兰已经妥妥的是她的现任男朋友了,男朋友送东西给她,她自然不会拒绝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套蟹八件,却是送了许久才真正被凤扶兰送到非欢的手上。 众人说话间的,最大盘的螃蟹已经被蒸煮熟了,由青衣小婢女端着上了石桌,热气腾腾的,一个个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非欢不禁有些意外,她开始还在奇怪,朝月这么大张旗鼓的请他们宴饮,可是,刚开始端上来的那些蟹竟会是普通大小的螃蟹。要知道,朝月最是知道她喜欢食蟹,所以不可能如此慢待她。 因此,非欢表面上在与旁人高谈阔论,实际上一直在等,她相信以朝月的为人和一贯的性情,一般情况下都会留有后招,他喜欢欣赏客人那些意外的表情。 果然,意料之中的后招,只是没想到,朝月竟如此有心,搜罗了这般大的螃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九章‘文吃’‘武吃’ 非欢忍住心中的惊诧,看向那只大螃蟹,金黄色的外衣,八只大爪子耀武扬威一般横在那里,两只大大的钳子叉在那里,似乎只要你动一动,它便要举起它钳住你的手指。 非欢闻着那鲜香味,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再次看向那一套蟹八件,造型美观,光泽闪亮,精巧玲珑。 非欢吃货的本性发作,再忍不住,朝着众人道了一声:“大家请”,便率先夹起了一只大螃蟹,照着蟹八件的顺序,依次使用起来,也还算方便。 只是还不等非欢依次用完蟹八件,剥完一只蟹,便听朝月喊道:“非非。” 非欢侧头,眼神中有一丝明明灭灭的犹豫,她掩下那些情绪,看着朝月,见他神色坦然,桃花眼上挂着一惯的笑容:“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只是想要最后再为你剥一次蟹,就像以前那样。”朝月的声音里,是难得的认真。 朝月波澜不惊的的话不仅震住了在座的诸人,更是顺利的打开了非欢脑海里渐渐远去的记忆。 那一年,也是蟹肥菊黄之际,他们高座在阳心湖湖心岛上的亭阁里。赏着湖旁遍开的红叶和亭阁里摆满的菊花,悠闲的用着蟹八件,吃着阳心湖闻名遐迩的大闸蟹,二人品蟹、饮酒、赏菊,谈天说地,无忧无虑,好不快活。 朝月见非欢低着头,久久不曾说话,眼中的笑意一敛,嘴角微扁,很是有些受伤:“难道以我们之间的交情,非非连这点子要求也要拒绝吗?” “我要挑个最大的。”非欢夹起青花瓷圆盘中的大螃蟹,递到朝月的碗中。 众人便再一次见识到了朝月变脸的速度,刚刚还受伤落寞的脸,一会子功夫便又变得笑逐颜开。 非欢抿着唇笑得畅快。 只见朝月将那蟹放在自己面前的小方盘里,先用圆头剪刀将螃蟹的两只大螯和八只蟹脚分别剪下,再拿起腰圆锤对着蟹壳四周轻轻敲打一圈,又换了长柄斧劈开背壳和肚脐,之后便逐一拿起钎、镊、叉、锤,或剔或夹或叉或敲,终于取出了金黄油亮的蟹黄,还有雪白鲜嫩的蟹肉。 一张桌子上的人都停下了自己的筷子,只把朝月看着,只见他刚刚将那蟹八件,一件一件的轮番使用了遍,那些个工具一个个看着小巧玲珑,功用却是极大的。而且朝月动作斯文、优雅,手指在一静一动间的,像是在舞文弄墨一般高雅。 在朝月交替使用完蟹八件后,便已经完美的将那蟹解剖开来,之前那些工具发出来的“叮咚,叮咚”的声音,就好像是朝月在低头弹奏着一首悠扬,而又韵味十足的曲子。 “请用。”朝月抬起头,净了手,端起圆盘递到非欢的面前,非欢朝他一笑,那笑灿烂无比,一瞬间便要晃花了朝月的眼睛,在那一刻,他的心悸动,疼痛,不舍,百味杂陈,实在有些无法溢于言表。!%^* 非欢不自知,拿起小汤匙舀进蘸料,端起蟹壳大吃起来:“唔,往日间常听人说,用蟹八件食蟹有一种神仙般的快乐,其味无穷,其雅无穷,我总是不太相信,今日难得见朝月如此优雅的露一手,果真确有其雅。” 凤扶兰一言不发的看着朝月、非欢二人互动,眼里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仔细看时,那眼眸深处却布满了浓浓的郁气。 非欢笑得开怀,也不忘了照顾身旁的凤扶兰,好歹他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自然是要多花点心思给他的。 凤扶兰将眼底的情绪统统都收敛了,手下动作着,仍旧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沉默着将自己碗里剥了许久的蟹黄、蟹膏和蟹肉放在非欢的碗里。 非欢看着那金黄的蟹黄和白嫩的蟹膏、蟹肉,心里软软的。(!&^ 朝月却看得一阵郁闷,凤扶兰这厮……本来想趁着非非临走之时,给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但是让凤扶兰这不声不响的一捣乱,非非光顾着感动凤扶兰的细心、体贴去了,哪里还会记得自己,嗨,合着自己刚刚白卖弄半天了。 “非非,你刚才不还说要‘武吃’吗,怎么……”阿卓玛公主睁着蓝色大眼睛疑惑的问非欢。 非欢心满意足的吃一口蟹肉,闭着眼睛解释:“呵呵,我是说我们上荒门的人要‘武吃’,可没说一定是我自己呀。其实这食蟹嘛,还是得‘文吃’才更好,‘武吃’那岂不是如同牛嚼牡丹,味儿都不知道。” 突然,非欢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抬眼看去,张大嘴巴道:“你叫我什么?” “非非啊,他不就是这样叫你的吗?”阿卓玛公主抬手指指朝月,她一直在旁看着非欢,见她不但面上毫无心机,实地里端的也是一派风光霁月,与她平日里在西疆见到的那些表面豪放,内地心机深沉的人完全不同,心中渐渐的喜欢起非欢来。 “非非,这火焰岛岛主叫得,难道我还叫不得?”阿卓玛公主见自己的一片好心,貌似正在被质疑,便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非欢摊摊手:“好吧,你当然能叫,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最好啊,叫出一朵花儿来。” “本公主倒不想怎么叫,就叫非非,又简单又好记。”阿卓玛公主又笑开了,瞪着两大眼珠看非欢的碗里,摇着魏朱的胳臂,撒着娇:“朱哥哥,人家也要吃蟹黄,你瞧非非碗里那么多。” 此时的魏朱正在埋头苦吃,却不知道,这把火缘何就烧到他的头上来了,一时间的有些难以置信,说起来话来,舌头就有些打卷:“这,这,这……公主殿下,这怕是有些不方便吧。” 阿卓玛公主以为魏朱不愿意,顿时,就觉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面子都没有了,便嘟了嘴,一脸的不高兴。 魏朱想到待会儿还要靠他们西疆人才能彻底摆脱这个地儿,摆脱东夷那帮子人的追缉,便放柔了声音轻声哄道:“呃,公主殿下,实非在下不愿意,只是在下吃相不好,怕是达不到您要的要求啊。” “哼,本公主看,你就是不愿意,你一向最是聪明,只要你愿意,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了的。”阿卓玛公主拍着桌子,提高了声音。 魏朱看着她说变就变的脸色,顿时觉得有一千万匹草泥马在头上飞舞,不由得在心里狂喊:“公主殿下,在下做不到,在下真的做不到啊。” 可能是魏朱太过郁闷,一时忘形,便喊出了声,非欢听了,“扑哧”笑出了声,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让非欢妥妥的想起了在现代时某个曾经热播剧里的对白:“臣妾做不到啊”,再比照此时魏朱一脸的抑郁和无奈,非欢几乎要觉得魏朱这绝对是莫名其妙入了戏。 魏朱郁闷起来,胆子蹭蹭看涨:“老大,你还笑,瞧瞧你们惹的好事,没事别动不动的就在那里秀恩爱好不,不秀你们会shi啊?” 非欢看着一向以冷静自持著称的魏朱,竟然险些面临了崩溃的边缘,说起话来不仅没有平日里的逻辑性,还显得极其的语无伦次。 “老大,帮我啊。”魏朱看着一把抓住自己衣袖的阿卓玛公主,闪着两只亮亮的蓝色眸子盯着他,不停的朝着非欢使眼色。 非欢看够了魏朱的笑话,这才朝着小冰使了个眼色:“小冰,你教教魏先生怎么使用蟹八件呗。” 小冰满脸冰冷,听到非欢的吩咐,便冷着脸点点头,然后动作纯熟的给魏朱示范起来。 非欢眼见着阿卓玛公主不闹了,还在一边专心的跟着小冰学了起来,便又将注意力放在朝月的身上。 朝月等着那一对对活宝表演完毕,察觉到非欢转移过来的视线,便急切的道:“非非,今日你要走,爷还有一个大礼要送予你。” 非欢脸上笑意深沉,做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先说说看是什么。”非欢早就料到了朝月应当有东西要给他,不然这也不太符合他平日里的行事风格了。 “等下看到,你就会知道了,我敢打保票,你铁定会喜欢。”朝月脸上的笑意加深,语气十分自信。 非欢朝着朝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说拉倒,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给我送出点啥,不过先说好了,若是你送的东西我不喜欢或者不想要,你不许勉强我。” 朝月桃花眼一瞪:“瞧非非你说的什么话,爷什么时候送的东西不如你意了,你要知道,非非你的心事,永远都只有我最懂。” 朝月边说边将手指放在石桌下面,指向凤扶兰:“连他都不如爷了解你,一半都不到。” 非欢不屑的“切”了一声,端起一盅糖姜汤,朝汤里一看,此汤色泽呈褐色,用的是上好的赤砂糖和老姜熬制,最适合在食蟹之时用之。 “这姜汤倒是熬得地道。”非欢吸着鼻子闻那姜味,很香很浓郁,唔,貌似有些家乡的味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章姚娘劝诫 “食了寒蟹之后,喝些姜汤暖胃驱寒,是再好不过的了。”朝月一边对着非欢言道,一边抬手朝着亭外打了一个响指。 只见曲径外立刻便有一个穿着暗红色提花长裙的中年妇女,端着一个盖了小块朱红色锦布的朱漆雕梅花的圆盘走了进来。 非欢看着那个中年妇女,见她五官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觉得她的脸上似乎布满了风霜,像是一本写着许许多多故事的书,那感觉便是,只要你去翻开她,便满满的都是她人生的际遇和经历。 “尊主,姚娘奉命前来给门主大人送礼。”那中年妇女弯腰躬身行礼。 “端上来。” “遵命。” 姚娘弯着腰,行着小碎步缓缓走上前来,那动作的幅度极小,似乎手上端着的是无价之宝,生怕走得快了,急了,便掉了。 朝月待她走近,抬手取下了那圆盘上盖着的朱红色锦布,然后将那圆盘中的东西收入掌中:“非非,猜猜看,爷到底给你送了啥?” 非欢看着朝月的手掌,实在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看着挺袖珍的,心里如火烧般的不停的猜测着,十分着急着要看,嘴上却满不在乎的道:“哼,我管你是什么呢。” 朝月对于非欢的把戏,早就看得透透的了,便扬着眉,桃花眼里绽放着一道明媚的笑,既不说话,也不张开手。 非欢不高兴了,凤眸一瞪:“你掀开来给我瞧瞧。” 朝月知道差不多了,非欢的耐性也就只到这儿了,便抬起手掌缓缓的打开,一个如白玉般净白的小口径瓷瓶安静的躺在朝月宽大的手掌上。 “啊,这是,这这,这里面装的是药吧。”非欢小嘴张成O字型,嘴唇颤抖着:“这,这……不会是号称你们火焰岛的至宝,那受伤了涂抹上后,马上见效的神药吗?” 朝月点头:“让你留在这火焰岛中,非非你又不肯,非得跟着他们常年在江湖中漂泊,这万一要是伤着了,磕着了,碰着了哪里,我肯定会心疼的,所以特地将这个留给你,你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非欢点头,听着朝月有些动情的话,内心里早已经感动得一蹋糊涂,她就知道,朝月仍旧还是以前的朝月。 凤扶兰因为离得近,他们二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部落入了他的耳朵。 这个时候的凤扶兰说不清楚心中的所思所想,一边有些不悦,欢儿以后会成为他的王妃,她的安危自然有他来照顾。一边却又有些感激,如今形势有些不好,俗话说的好,百密难免一疏,万一欢儿意外被伤着了,心疼的总会是他,有这样一瓶万能的神药在身上,也算是比较保险。 但是,这样大方的朝月还是让凤扶兰的心里有丝丝不爽,但是凤扶兰一向不喜在外人面前多言,因此,心底无论如此动荡,面上也仍旧冷然一片,埋了头看着桌上的大闸蟹,细心的为非欢剥蟹。 “姚娘,是我的远房亲戚。”朝月突然指着那满面风霜的中年妇女,朝着非欢介绍道。 非欢礼貌的朝着姚娘点点头:“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坐坐。” 姚娘弯着腰点点头。 便有青衫婢女为姚娘在非欢的身后加了一张小圆凳,接下来,在两个年龄相距甚近的女人之间发生了以下的对白。 “门主大人是否对小妇人的年龄感兴趣?”姚娘声音沙哑。 “不知是否方便告知呢。”尽管非欢觉得初次见面便去打听别人的年龄,有些不礼貌,但是实在是很好奇。 “二十又六”姚娘声音突然飘渺起来。 非欢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眨着眼睛看向姚娘。 姚娘又道:“小妇人今年不过二十又六,与门主大人相距可能不过一轮。” 非欢抬眼,尽管姚娘再次掷地有声的声明自己的年龄,但是非欢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看着姚娘脸上的那些褶子,和浓浓的黑眼圈、肿胀的眼袋,怎么看怎么都有四十五六了吧。 “呵呵,门主大人别不信,这其中若不是有些故事,小妇人也变不成这样。” 非欢眼前一亮,貌似这里面有些故事。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真真是至理名言,小妇人这里面的故事说来倒是话长了。” 非欢一颗心都被吊走了,想也不想便接口道:“既然说来话长,那便长话短说如何?” “难得门主大人对小妇人这些陈年往事感兴趣,那小妇人便献丑了,拿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叨扰门主大人一番。” “但说无妨!”非欢抬眼巡视了一圈,见个人忙着个人的事情,便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姚娘挺直了腰背:“锦绣鸳鸯衾,富贵芙蓉鸟。痴情女子负心汉,金环能锁千钟血,怎不见绿柳楼头总空空。”她的声音沙哑,念出来的句子也是凌乱的,但是非欢仍然听懂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这些个男欢女爱的话题,她一个外人不好置喙,便低了头再次端起姜汤,盛姜汤的青花瓷碗还热着,非欢也不喝,只把那碗抓在双手的手心里,像是在取暖。 “一个男人若是爱你时,那你便是他捧在手心的珍宝,他若是变心了,那便是一个女人灾难的开始。” 非欢觉得姚娘这话意有所指,便极其认真的抬头看着姚娘的眼睛:“那要怎么样才能看出来呢?” 非欢看着姚娘那双算不上大的眼眸,那里面像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暗泉水,淬着凉意,她一不留神便被姚娘那双眼睛深深的吸住了,暗泉水里涌起一圈圈旋涡,非欢沉浸其中,深深的感受到了姚娘内心深处对那个男人的恨意。 “就要留神去看,去看,就是从一件极小的事情也能窥出端倪。” 非欢有些不解,条件反射的发问:“不懂” “门主大人,看看小女人的脸,便能窥见其中的端倪了。门主大人可相信,曾经小女人在门主大人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肤白细嫩,五官玲珑,不说一家有女百家求,那家里的门槛也是快要被求亲的媒婆们踏平了的。” “可是,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非欢只觉得姚娘这话头起得不对,却情不自禁的想要去问。 “哼,怎么会这样,小女人早就说了,女怕嫁错郎。小女人便是当初眼瞎,没能看清楚那要嫁之人的品性和习惯,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瞧瞧,本该是花儿一般的年纪,竟落得容颜憔悴至斯,所以说,男人的恩宠,来得快,去得也就更快了。” 非欢的不知道哪一句话触动到了姚娘的神经,只见她情绪微微有些激动,已经抬起了头,神情里满满的都是惆怅和落寞,那宣之于口的声音仍旧是沙哑的,像是拉动那坏了的破风箱子发出的声音。 “往事不堪回首,小妇人这一生,不过毁在了终身大事所托非人之上。” “门主大人这般的姿容,这般的颜色,自然有你的一番迹遇,定不会如小妇人这般。” 非欢听着姚娘说的这话,虽然是好话,但怎么听怎么都不是滋味,以往平平的踏实感,也左右摇摆起来,内心里也感到一阵发虚。 “想小妇人平生最不爱吃烧的猪肉,尤其爱那用卤汁、卤酱蒸煮的卤水肉。当年,小妇人刚刚与那男人成亲,正是年轻貌美,方兴少艾之时,小妇人前头那个夫君每次上酒楼,参加宴饮,都会带回两样相同的猪肉和完全不一样口味的食物。” “那如今呢?他还会给你捎带吗?”非欢咽咽口水,看着那牛肉,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自然不会了,曾经有一段时日,不说如此这般那般的照顾,动辄便是骂骂咧咧,甚至有时候还会动手打人。”姚娘说着还生怕非欢不相信她似的,将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一截玉臂上的一个粉色的伤疤。 “这都多少年了,当时伤得太重,现在都还留着疤。” 非欢脑洞大开,情不自禁的在心里想象着凤扶兰有一日龙袍加身,然后将她打至冷宫,坐拥了一堆的美女妃子,简直快活如神仙美眷。 姚娘的话在非欢这个爱情的初次体验者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非欢在以后的数年间,一旦与凤扶兰有了些许摩擦,便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这些事,再记起朝月的对她的好。 朝月挥挥手,姚娘趁着非欢走神,神不知鬼不觉的站起身,悄悄的溜走了。 “这才是我要送你的礼物。”朝月看着非欢眼中明明灭灭的光芒,在心里默默的道出他的本意。 此后,非欢的情绪便一直有些不对劲了,连午宴的氛围都显得有些低落了,临近巳时时分,众人便酒足饭饱,朝月朝着身后无端的挥挥手,便将他们又带回了摘星楼。 青葵不解:“朝月岛主,刚刚那百鸟滩不就有一个码头吗?怎地又返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一章秘密海滩 “副门主此言差矣,咱们若是真从那个码头行船出去,那便正好与东夷的海上护卫队碰个正着。”于滇见朝月一副不爱搭理的样,便自行出列为青葵解说了一番。 “到了,进去吧。”众人正有些犹豫不决的跟着朝月身后缓慢行进,便听得朝月一副笑意融融的模样道。 众人看着面前光突突的石墙,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便立在原地没动。 青葵还欲再问,便见朝月不知道按下了哪个暗扣,“轰隆”一声一道暗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朝月抬眼,眼皮一掀,见他们立在那里,似是愣住了一一般,便抢先过了那道石门,站在门那头大喊:“你们要过来吗?不过来的话,本尊可就关了。” 非欢连忙迈开腿,朝着身后招呼一声:“咱们赶紧的,快跟上。” 众人再不敢拖延,连忙跟在非欢的身后穿过那道石门,突然就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小小的海滩布满前景。 非欢抚平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指着那道仅容两人同时而过的石门惊叹:“如此小的地方竟还能藏下这样的地方,朝月,你的段数可真不是一般的高。” “朝月岛主这调虎离山之计倒是施得不错,不动声色间的就将对手的攻击方向都扰乱了,这下子,这岛上的奸细怕是要传错了情报了。” 凤扶兰原先一直不曾开口,只是凝眉看着朝月的言行举止,看着面前的情景,半晌才道。 凤扶兰起先一直觉得奇怪,朝月在哪里宴请他们不行,为何偏偏会选在一个码头上的亭子里,直到宴钦结束,朝月带着他们秘密的走了小道,进了这摘星楼,凤扶兰毕竟也算人中翘楚,稍一思索便已明白了。 “还不算太笨嘛!”朝月扬眉,看着风神俊朗的凤扶兰,脱口而出。 朝月的话语里虽是有夸赞的意思,但其中却是倨傲的成分较多,似乎夸人其实就是为了突显自己。 “这岛上的奸细遇上你这样的主子也真真是醉了。”魏朱敏感的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快要弥漫出的火药味,便半真半假的感叹了一声,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可万万不能让这两大BOSS极别的人物争吵起来,坏了他的好事。 魏朱曾经在西疆待过一段时日,西疆的王宫中有一至宝,相传叫做八宝璎珞罗盘,西疆人似乎都不知道那个罗盘如何去用,但是传说其力无穷,只有遇到有缘人才会发挥它真正的作用。 而魏朱通过这一段时日,与岑老头之间的亲密相处,让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那八宝璎珞罗盘上面有他要的东西,那个东西极有可能是一种时光穿越的助推器,可能会将他送回现代,这也就是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一穿越,便首先穿越到了西疆的王宫里。 所以,魏朱在得知非欢等人要通过绕道西疆再行回到南国后,心里特别的赞同,当真是择时不如撞日,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到西疆王宫去看看,然后找准机会将那八宝璎珞罗盘弄到手。 “奸细?岛上真的有奸细吗,他们都喝醉酒了?”阿卓玛公主听话听了一半,就一派天真的提问。 魏朱极力忍了笑解释:“没,他们都没醉,只是都被朝月岛主给戏弄了。” “怎么戏弄的,本公主怎么不知道。” 魏朱便挨了阿卓玛公主,耐着性子为她解释说明。 众人不知不觉间的已经穿越了这片天然形成的小沙滩,入目便看到了波澜壮阔的大海。 今日风尤其的大,浪花打着圈儿旋转着,奔涌着,朝着众人侵袭而来。 大海边停靠一架青黑色的大船,船帆上挂着一团火红的焰火,此时飘散在蓝天白云下,像一团正在燃烧着的烈,诉说着它的历史和传奇。 碧波荡漾,海风轻拂间,挽起的浪花打湿了非欢的长靴,非欢顾不得细细去看,忍了袜子中的湿意,看着站在面前的朝月,语气里带着少见的温柔:“朝月,不必再行相送,需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朝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非欢,似乎是要将她的眼睛深深的记在眼里,烙印在脑海中。 “再说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们干脆点,都别婆婆妈妈的,就此别过,待到日后有缘再相见。”非欢说的话轻松,但是她的语气深沉,面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非非,我相信,咱们很快便会见面。”朝月不说则矣,一说便惊得非欢心中一震。 非欢瞪着大眼珠有些不解的看着朝月。 朝月张开双臂,突然而起的海风,将他宽大的红色袍袖吹起,从背面看过去,便像是朝月在拥抱着非欢。 “瞧,起风了。” 非欢没有察觉朝月的用心,只是无所谓的笑笑,还一本正经的道:“这就是朝月你的不是了,你常居海岛,见着海边起风,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朝月摇头,又点头:“这风一起呀,就停不了了。” 非欢看着朝月认真的神情,心中有些感触,世事多变,再多的防卫和心计也是枉然。 “来,这个你收着,还是像以前那样,需要我的时候,就将它放飞,无论非非你在哪里,只要你需要,我都会赶过去。”朝月郑重的道。 “希望不要像这次,爷等你一等便等了好几年。” 非欢收了笑,咬着唇,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浓浓的不舍来。 朝月反倒是看开了,朝着非欢挤出一个笑:“前方路途遥远,风大浪高,万万保重。” 非欢低头“嗯”了一声,突然伸出手,极其用力的握住了朝月的手,紧了紧,发自内心的感慨:“朝月,谢谢你,你永远都会是我最好的朋友。” 朝月也许在一刻仍旧没有放下他对非欢的感情,但是,他终于不再执迷不悟。也正是因为,他终于放开那些对非欢的执念,所以,非欢也终于从内心里朝着他释放了掩藏其中的友善,也因此,朝月得到了非欢发自内心的敬重和感激。 非欢淡笑着看着面前的朝月,第一次觉得轻松,这样风华绝代、妖娆艳丽的朝月才是真正的朝月。他一袭红袍,本就应该洒脱、毫无羁绊的去生活,那些忧郁的表情根本不适合他。 凤扶兰与非欢待久了,很是了解非欢,并没有因为吃那些不相干的飞醋而前来打扰两人的道别。 朝月看着凤扶兰,又恢复到他的不正经:“爷现在想,他可能还是比较适合你的,至少会比我适合。” 非欢唇角勾起,扬起一个灿烂至极的笑:“那当然,那可是我亲自选的,怎么,你还信不过我的眼光?” 朝月朝着凤扶兰的胸膛捶了一下:“记住,好好待非非,一旦非非有半点损伤,本尊定会杀上你们南国,找你算帐,然后接过照顾非非的权利。” 凤扶兰神色一僵,发觉他们正在讨论的总是事关非欢,便两片薄薄的嘴唇一搭:“只怕你是没什么机会了,不如死心。” 凤扶兰看着朝月的面容,清丽却又妖娆,明明只要他一个转身,便就能拦住他们,或者不帮助他们。 但是朝月并没有那么做,因此凤扶兰的心底里面自然是忍不住要暗暗的称赞他一次。 话说回来,虽然这朝月岛主脾气算不上好,但是为人却还不错,也算是一个遵守诺言的谦谦君子了。 “朝月,真的不能再送了,纵然再送,也是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朝月带了你的就此止步吧。” 非欢看着朝月那黑色提花的长靴卡在一旁,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认真的劝阻。 “好吧,本尊这就要回去了,这回可是折掉了本尊好几个美貌姑娘,哎,又得到处去寻了。” 非欢明白,朝月此时嘴里的说的便是那些个被东夷人收买的美人,或许说不上收买,她们兴许就一直都是那边的人。 “朝月,可否再等等,我还有人在后面没有跟上来。”朝月好不容易要走人,非欢却又恰如其分的想起了洪挽彩和三胡子来,连忙喊住他。 “有何不可!” 说话间,洪挽彩和三胡子便已经喘着粗气带着人追了上来。 众人连着西疆的阿吉努王子和阿卓玛公主也上了这船,似乎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样做不妥。 非欢、凤扶兰等人认为,反正他们一行人既然上了这船,那就代表着他们必须要借道西疆,才能避开凤衍带着东夷海上护卫队在海上为他们人为制造的艰难险阻。 再说了,据阿卓玛公主后来说:“火焰岛那船儿也太豪华、太瓷实了,坐着便如屡平地,本来一向有轻微晕船迹象的阿卓玛公主,自从坐上了火焰岛朝月的这艘豪华大船,便腿也不酸了,头也不晕了,脚步也不虚浮了,走路也不晃荡了,从此变得神清气爽,脑袋瓜也越发灵光了。 其实,西疆距离火焰岛与东夷距离火焰岛的直线距离是差不多一样长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二章兄弟相对 但是由于船上众人,想要完全避开凤衍率领的东夷海上护卫队的拦截,于是在朝月派来的船长的建议下,只能将那船开着绕了远路。 因此,非欢等人乘坐的从东夷驶向西疆的这艘大船,平白的一直在海上飘荡了整整十多日。 一路上这艘青灰色的大船,长风破浪,直挂云帆。那海里的景致看得非欢一直心神激荡,情绪高昴。时不时的听着海浪拍打着船身的声音,非欢的双眼偶尔被风吹得眯上了,她半遮住眼睛,像是要将那炫目的太阳光挡在外面,又仿佛是将那些如火一般的云朵冰爽下来。 而另一边厢,此时已经是火焰燃烧到了极致:“混帐东西,看那么多人都能看丢,要你来干什么,吃干饭的吗?” 凤衍看着形状如一把火焰的小岛,倾刻间便像是燃起了一片片火灾,那一圈圈的迷雾中,火焰岛开始还有些若隐若现,直到最后,彻底不见了踪影。 凤衍便气急败坏的骂着跪在他面前的翠衫婢女,赫然便是那与翠翠同住一个院落的婢女梅心。 “殿下,奴婢知错,奴婢明明看着他们前往百鸟滩的,没想他们竟会,竟会中途换了方向,奴婢这才,这才被他们骗过的。” “哼,从一开始,朝月根本就没有彻底的相信过你,亏你还信誓旦旦的站在我的面前,拍着胸脯保证。” “奴婢知错,奴婢愿意马上带人将他们都抓回来。”梅心不愧是专门培养来做奸细的,思维和反应都挺好。 “晚了”翌都倚门站在一旁,神情淡然:“这会儿,只怕他们已经顺利的了抄了小道越过那东夷的海防了。” “哼!” 凤衍因为气到了极致,反道不生气了:“绕道,前往西疆,大王子想必会很喜欢我送上的这份大礼。” “殿下,您,您这是……”翌都似乎有些明凤衍的想法。 “哼,咱们也都跟去看看,听说西疆的重九节,遍地登高,我早就心里神往久矣。” “是,殿下。”翌都明白,殿下决定了的事情,这便是已经意味着改变不了,所有聪明人的反应都是顺从,翌都自认为一向聪明,所以他自然不会反对。 “殿下,那这人,那些人该怎么处理。”钟则见两人都聊得差不多了,便指着跪在地上的梅心,恭声问着凤衍。 梅心乍然听到那些话,心里已经忍不住泛着酸水的味道,却慑于凤衍一身的戾气和阴鸷,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处置了罢,已经被暴露的棋子半点用处都不有会有了。” 那跪在地板上的梅心,这才总算是恍然大悟过来。殿下只用了三言两语,便就要将自己处置了她,梅心连忙哭喊着:“殿下,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这次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好一个再也不敢了,好一个尽心尽力,我看你是被朝月那张脸给迷住了心窍了。” 凤衍冷笑:“我听说海水清冷,醒神再好不过了。” 凤衍说完看都不再看那梅心一眼,朝着钟泽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便束起袍泽走了出去。 钟则明白,点点头,然后同情的看了一眼梅心,随后便上前捂了她的嘴巴,一招手,便有人拖起眉心,置入了那万里波涛的大海里。 不过片刻,一个花一般的生命就折在了凤衍的手上,在这些当权者的心里,杀人当真不过头点地。 大海茫茫无际,非欢一行人坐在朝月的豪华大船上,心情好了找人聊聊,吃吃东西,心情不好了,也找人聊聊,吃吃东西,日子也算过得悠哉悠哉,很快便将朝月专门派去给她宣扬,姚娘带给她的郁闷忘到了九宵云外去了。 虽然凤扶兰、小冰不善言辞,但是有青葵、魏朱、洪挽娘、岑老头在,再加上又添了个阿卓玛公主,所以非欢这一路行来,可谓乐趣多多。 因此,在历经了近半个月的海上漂泊之后,那日,日光大盛,大船平衡的行驶在海上,非欢站在大船的甲板处,已经隐约能看到陆地的一角了。 非欢不得不在心里暗暗叹息,时间如流水,流淌得太快。却是不知道凤扶兰和小冰所忧心的事情。 小冰靠坐在甲板上,头抵在船舷下,抬头看蓝天白云,面上的表情冷冷的,却带上了一丝的迷惑与纠结。 自从小冰在罗盘山晕过去,回来又醒过来之后,他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总是会情不自禁的站在皇子的立场上去考虑南国的利益,忍不住为南国的安危和兴衰担忧。 这也许源自于小冰自打出生便被立为太子,当成一国之君在培养,因此有些东西便已经浓缩进了他的血液里,没有想起以前的那些事的时候,便是在沉睡,一旦想起了,便就如一头刚睡醒的狮子,威武雄壮便是天性。 “你一定想起了什么,是小时候的事情?” 海浪拍打着海岸,非欢的双眼被风吹得眯上了,她半遮住眼睛,像是要将那炫目的太阳光挡在外面。 小冰皱眉,面前的太阳光线被挡住,一个高大的阴影投在船舷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小冰听着这一声毫无感情的声音,他纵然是没有抬起头来看来,也知道来者是谁,他不甚在意的舒展了眉头。 “想得起,想不起,也都是过去的事情,我都不在乎,你何必在乎。” “他们都很担心你。”凤扶兰不知道今日是不是脑袋里面出毛病了,看着小冰如此落寞、孤独的坐在这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但是自己冰封的心居然会突然有了一阵阵轻微的疼痛,那痛让他想要过来亲近他,他同父异母的兄长。 或者真的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吧,毕竟,也好歹算是同一个父亲的。 “难道毓王殿下希望我们相认吗?”小冰抬头,上挑的眼角里有着不知明的情绪。 “我若是与他们相认,你的位置该摆在哪里?”小冰难得一次为除了非欢之外的他人着想。 “说得那真也是,那个位置便是从我小时候被驱逐开始,就是我立誓要得到的,只是在这一刻,我却突然觉得那个位置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我的内心里已经有了更加重要的人和事。” 小冰抬眼有些诧异的看着凤扶兰,经过近半年的相处,小冰的心里十分清楚凤扶兰的野心和想法,虽然直到目前为止,他不曾为了那个位置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但是他一直在为那个位置做准备,所以绝对没有他此时说的那般云淡风轻。 但此时,小冰有些惊讶的发现,凤扶兰那一向如自己一般冰冷漠然的的眸子里,竟然流露着丝丝暖意,循向凤扶兰所看向的方向,却是非欢在与青葵、魏朱谈天说地,非欢说到高兴处,便会手舞足蹈,一身黑色劲装非欢的样子衬得十分的玉雪可爱。 男人在遇到自己心爱的女子的时候,真的会使得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小冰心中一叹,自己何尝不是,纵然自己这块所谓的大冰块已经在渐渐的融化,但是只怕是永远也比不上凤扶兰了,人家至少是求仁得仁,自已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争权夺利确实让我心中能够平和,但那仅仅只是一时半会的。但是她,却能让我开口笑出声。” 凤扶兰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他居然会如此多言,对着面前这个既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又是同时喜欢上非欢的情敌,更是他将来争夺皇位的最大的竞争者,他居然还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 凤扶兰心里很清楚,纵然说出这些,可能也入不了小冰的耳朵,只会随风远去,但是他也算是难得在小冰的面前如此健谈一次,便不想停下。 只可惜,凤扶兰此时面对的对象是小冰,而小冰虽然在表面上以实际行动表明了对非欢的放弃,但是他的内心里,对非欢的感觉从来都没有变过。 所以,凤扶兰始终都是梗在小冰心里的一道槛,跨之不过,因此,小冰眼眸一冷,面上什么表情没有,根本不打算理他,直接偏过头,看向甲板的别一头。 今日天朗气清,海风微醺,不冷也不热,因此,甲板上倒是热闹,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堆,或聊天,或谈笑,或掩耳私语。 小冰眼界所触之地,便是正对面立着船帆的那边,阿卓玛公主正极力缠着魏朱,在那里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哇,算算时节,此时刚好是寒露了,等咱们穿过这塔吉克拉沙漠,回到王都再歇上几日就正好能赶上重阳节了。” “重阳节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他们现代那些老年人的节日吗,自从建国后,国家便会在重阳节来临之时,倡导一些感恩老年人的活动。自己还曾经随着医院在重阳节的时候,去过养老院、进过社区,替那些爷爷奶奶们免费测量血压,检查身体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三章寒露时节 魏朱双手撑在齐胸的船舷上,十指成爪,用力的扶着,指节纤长而骨节分明。 因为,魏朱偶尔要承受阿卓玛公主的话,所以两手交换着一松一紧。 此时,魏朱听了阿卓玛公主的话,立马低下头翻着白眼在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丝毫不改,只是轻声附和:“重阳节,那真是太好了,菊花全开,既可以遍插茱萸,又可以登高望远。” 阿卓玛公主见此话题引起了魏朱的兴致,立马就变得更加高兴了,裹了裙角,绕着魏朱,转圈圈。 “那些习俗好像都是南国那边的,我们西疆有更好的玩意儿。” “哦,说来听听。”魏朱被阿卓玛公主拖得苦不堪言,勉强笑着应付。 阿卓玛公主,松了魏朱的衣角,身子一转,双手朝后,背靠船舷,脸上笑意浓浓。 魏朱看着阿卓玛公主一脸兴奋,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她情绪这么高昂,就不该接她的话头,反正这都已经进了西疆的边界了,那些个东夷人和上荒杀手是不可能再跟上来的。 如今也没啥必要去刻意交好她了。 “在我们西疆,等到过重阳节这日,便要把一日的活动都安排的满满的,先是约三五好友出游赏赏景,然后登高远眺,再赏菊,遍插茱萸,最好玩的就是吃重阳糕,钦菊花酒,然后玩投壶。 魏朱点点头,这似乎也没有什么舍得期待的吧。 阿卓玛公主看着海上的雾霭和水天相接的云彩,还玩着手上的金珠手链,仰起头来,笑得一脸明媚:“哈哈,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最有意思的便是重阳节后的第二日,父王会带我们去西郊城外的皇家园林秋狩。” 魏朱眼前一亮,秋狩,皇家园林,他长这么大,走南闯北,穿古越今,啥事都算干过,却还真的没有在皇家园林里狩过猎。 “到时候朱哥哥你可一定要陪着我去参加秋狩哦,这次我一定要打败阿什玛她们,哼。”阿卓玛公主笑容一收,作势咬着牙根,磨着牙恨恨的道。 魏朱疑惑,这里面貌似还有故事,阿什玛,听这名字,似乎也是他们西疆王室中人。!%^* 只是,七年前,在他不幸沦为西疆王室中的假近侍的时候,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她了。 魏朱不由得在心中暗暗道:到时候如果老大他们真的要去参加西疆王室组织的的秋狩的话,那么自己一定要远离那个叫什么阿什玛的人。 寒露时分,水汽凝结,在这大陆的西北地区,已经算是进入了冬季。 而非欢一行人却是从极东的火焰岛过来,于是,大船所过之处那简直就不仅仅只是气温每日都在下降,而是连着气候都有所不同了。正如东夷还有些夏末初秋的音韵,西疆已经是隆冬时分了。 非欢等人的衣着也从刚开始的单衣到夹衣,再到如今,非欢已经穿上了短袄,身上披着一件银红披风。(!&^ 非欢往日里面穿惯了紫色长裙,难得穿红,此时,夜空略微显得深沉,夜色迷朦里,非欢一身红色站在风灯下,抬头45度仰角阒船舷处仰望星空。 凤扶兰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非欢,青黑色的船身与这遍地的黑十分的恰当,非欢身上的那一圈红,在风灯下拉了一道长长的剪影。 凤扶兰不愿意开口去打扰非欢,扰乱这难得的静谧和安宁。 还是非欢最先忍不住道:“你看,物转星移,不仅仅是季节在变换,就连星空也会换季了。” 凤扶兰双手背在身后,玄色长衫在风灯下闪着金色的光芒,“盛夏的心宿二星已经西沉。” “毓王也懂得看星宿?” 凤扶兰微微一笑,唇角荡起两道浅浅的纹路:“本王习读机关术数,自是要研习天文地理。” 非欢“哦”了一声,双手搭上船舷,海上的夜风袭来,非欢顿觉遍体生凉,“阿嚏”一个喷嚏就那么毫无预警的打了出来。 凤扶兰身子一闪,上前扶住非欢的双肩,将非欢搂在怀中,用身上的黑色披风将她裹在胸前。 非欢只觉得肩上一阵暖意流过,沿着血液,缓缓流向心房。她侧着身子靠在耳听着凤扶兰“咚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心中不禁有些恍然:“快要到了吧!”声音低得恍似在自我呢喃。 “没那么快,明日这船可以抵达西疆的阿波湾海港,却无法直接到达西疆的王都喀萨城。”凤扶兰耳朵微动,同样轻轻回答丰回话。 非欢抬眼,凤扶兰正好低头,看着一脸犹疑的非欢,耐心的解释:“西疆因为地理原因,王都与这海港之间隔着一个大大的沙漠,若想从此抵达西疆王都,非得穿越那片沙漠不可。” “啊,我知道了,就是阿卓玛公主他们常常挂在嘴边的塔吉克拉沙漠。”非欢不等凤扶兰答话,又道:“我这辈子,上辈子,整整两辈子加起来都还只去过一次沙漠了,我还听说这个塔吉克拉沙漠极大,咱们就如此贸贸然的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非欢的言辞中存着满满的担忧。 沙漠,这个地儿可不是她非欢能玩得转的。 非欢想着那漫天的黄沙,滚圆的日头,干涸的河床。姑且不去想王唯笔下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景,单单只看那荒无人烟的戈壁滩,那草木不生的蛮荒之处,非欢就叹息着一阵阵的直摇头。 “欢儿,何事令你如此担忧?”凤扶兰的感觉份外敏感,非欢轻轻的叹息声刚刚溢出声,便被凤扶兰察觉到了。 “无事,只是有些害怕进沙漠,我觉得那沙漠只怕没有那么简单。”非欢抬手裹紧了凤扶兰的黑色披风,一黑一红两道衣领悬在非欢细嫩的脖子上,显得格外的和谐。 “欢儿如此一说,本王倒是想起来了。那沙漠据说是一个极大的阵法,只有两条路是出口,而两条路的分支处便是入口处的一个狭窄的隘口。” “隘口,是不是那种很容易遭伏击的地方。”非欢惊得从凤扶兰的怀中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凤扶兰。 “欢儿无需惊惶,此地可是西疆,堂堂西疆的二王子和公主都随着我们一起,我们又有何惧,再说了,没有他们,我们照样可以走出那处沙漠。” “怕就怕凤衍不肯善罢干休。”非欢觉得自己虽然与凤衍的接触不算很多,却已然能看出,凤衍的变化极大,他一旦想要做的事情,那必须得是不成功,便成仁,他可能会留有后路,却绝对是战到最后一刻才会使用。 凤扶兰看着非欢面上难以掩饰住的担忧神色,不由得脸色一凝,脑海中有些什么东西一瞬间就消逝不见了。等到那些东西远遁而去之后,再静下心来,去抓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都再也抓不住了。 “我听魏朱说,这二王子前头还有一个大王子,而西疆王却已老迈,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而西疆王的膝下,一共有三个王子,三王子的综合能力稍稍有所欠缺,所以西疆王此时,正在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之间选择未来的接班人,一时间比较起来,还是有些摇摆不定。”凤扶兰话音刚落,突然浑浊的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 凤扶兰甩甩头,乌黑的发丝随风扬起,一束束在空气中舞动着。而刚刚那些从脑海里流失的东西忽然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回来了。 “此时大王子和二王子他们中若是有一人心怀不轨,暗中设下圈套或者陷阱,那么我们此行就有些危险了。” 非欢无语,只能伴着夜风,叹了一声。“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一多起来,是非就跟着来了。” 一望无际的沙漠,黄沙遍地,荒草萋萋,那草的尽头便是一片绿意盎然的白桦林,林间掩映着一座灰墙绿瓦的大房子。 草木深深,那座大房子里面,有一栋小楼,其形外面古旧,内饰却豪华富丽,无一不考究。 此时正厅中锦帘飘飘,可见这栋楼的主人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 “稀客,本王子与凤兄弟一别,如今已经两年有余,没想到今日有此机会相见,荣幸之至。”一人留着络腮胡子的粗犷中年人笑着对凤衍道。 凤衍清眉微皱,捧着手上的大碗凝神不语。 “怎么,凤兄弟喝不惯西疆这青稞酒?”胳腮胡子关切的询问凤非欢。 “非也,非也,我不过是在想着,大王子殿下年富力强,盛华年龄,却被耽搁在这里荒无人烟之所,实在是太过于浪费了。” 凤衍思前想后,决定还是直言而出,西疆人可不是南国人,说一句说,要转几个弯,他们西疆人就比较直爽,一句话就得说成一句话的样。 “凤兄弟有所不知,父王虽已是老迈,却仍旧老当益壮,而王都中兄弟不过两人,本王子自然不着急。” 此络腮胡正是西疆国的排行在首位的大王子阿吉巴。 凤衍转眸细思,心中思绪流转,想想倒也是,西疆王子选妻纳妃倒是有一大堆,可惜子嗣却不丰,目前在世的仅有三个王子,两个公主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四章西疆王子 而三个王子中,当以面前的阿吉巴为序齿为最长,足足长了二王子近十岁,在二王子还是总角小儿时,他已经帮着西疆王,处理国事,经营朝政大事,时间久矣,身后自然跟了一批愿意追随他的文臣武将。 因此在三个王子中实力显得更强些。 但是排行第二的阿吉努王子却也不能小觑,他的母亲是西疆国一个部族的公主,因此母族给力。 而最小的三王子,不但母族不显,而且年龄较小,本身实力也不算突出,所以大王子的强力对手便只余二王子而已。 大王子的某个特殊爱好发作,又恰逢二王子外出东夷,不用时刻提防着二王子去西疆王面前准凑趣,这才有空闲躲到这荒山中来逍遥一二,慰藉慰藉一下近期心灵的空虚。 “凤兄弟,今日前来,是给本王子又带来了什么新鲜的货色吗?还是凤兄弟打算亲自上阵?”阿吉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带着雀跃,还有些色迷迷。 但是,阿吉巴这话问得稍显暧昧,但是后一句事涉凤衍的话,却丝毫不带轻视,只是轻柔的问出,倒像在征询他的意见,又像是在引诱。 “大王子说笑了,新鲜货色倒是有,只是,殿下想来该是知道南国毓王凤扶兰,此时的他正与贵国的二王子在一起。” 凤衍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大王子给震住了,他收回色迷迷的眼神,凝神端坐:“阿吉努倒是好本事,南国毓王居然也让他勾搭到手了,怪不得如此积极的想要出使火焰岛,真真是好算计。” “恕我直言,我曾经恰好在代表东夷国出使火焰岛时,有幸与二王子殿下当面,二人只怕当真与大王子殿下猜测的相差无几。” 凤衍说着捧着青稞酒仰首尽数倒入了嘴里,一股子辣辣的味道传遍喉咙,内里却觉得一道火热,暖融融的流遍全身。 “咳,咳,咳……”凤衍的身子虽然经历恶魔谷的磨炼已经比从前好了许多,却终究是病体沉苛,与正常人仍是有些差距的。 “殿下……”侍立在一旁的钟则放下手中的大剑,连忙俯身扶着凤衍,为他拍着肩膀。 凤衍伸手拦住他,面色已然咳得通红,原本白如薄纸的苍白脸色,因为这红晕,而显得脸上极为的好看,既有着一股孱弱之美,又带着男儿的英豪之气。 大王子已经将眼睛都看直了,定定的舍不得眨眼睛。 “大王子殿下有看我的功夫,不如回头去想想,到底要如何阻止二王子殿下与南国毓王回到王都。” 凤衍咳嗽完毕,接过钟则端过来的茶水,漱了口,然后没好气的说他们。 “呵呵,凤兄弟恕罪,你知道本王子就那点子爱好,但对着凤兄弟也不过是凭着本心欣赏欣赏,哪里敢去妄想其他。” 大王子明显感受到凤衍身上的那股子冷冽之气,正在缓缓的上升,他的心中不免有些迟滞,上荒的名头他还是听过的,又与凤衍相交已久,自然最是清楚他们的手段。 因此,大王子殿下尽管心里想得如猫抓,却也不过只敢在嘴上占点子小便宜,断然不敢轻忽凤衍,妄图挑战凤衍的耐心。 凤衍低下头,掩饰住内心的不悦,再抬起头时,表情已经舒展开来,声音朗朗:“我可是听说,王都中其实已经有变数,西疆王早年征战,伤痕遍布,如今沉积多年的内伤因为天气骤变而有所反复,若是治疗得利,可能撑得一两年,若是不管用,怕是年底都悬了。” “凤兄弟你说什么,我父王的事,你是如何得知的?”大王子瞪大眼睛,如那铜铃一般。 凤衍偏过头看向远处,眼神幽远:“此次也算是巧了,为西疆王看诊施药之人,便正好是我上荒得用的大夫。” 凤衍本想说实话,但是,那些个大实话在舌头里头打了一个转,还是决定在大王子的面前藏锋,万万不能在战争还未展开之时,便将所有的实力都暴露在他们的面前。 “凤兄弟此话当真?哎,父王的身子骨竟已如此萎顿了吗?” 凤衍点头:“事关西疆王的龙体,衍自然不敢胡说。” “且不说西疆王的身子骨,单说南国毓王凤扶兰,大王子往日间可是与他有所往来?” 大王子虎目一瞪,伸出粗壮的手指抹了一把浓密的络腮胡子,惊疑:“南国毓王?是谁来着,本王子连识都识不得他,何谈日常与他的来往。” “那他此次前来西疆,只怕是有所求,大王子不得不事先做好防备,以策万全。” 凤衍语气轻闲,仿佛是无意中提到的。 “他一个外国的王爷,纵然有着通天的本事,也做不到我西疆的主。”大王子冷笑着轻嗤一声。 “况且,我父王与那南国皇帝宿有旧怨,只怕不会将那南国毓王放在眼里,他又如何能讨得好!” “那二王子呢?”大王子的冷笑还挂在脸上,闻言,神色一僵,那冷笑不知道是收好,还是不收的好,尴尴尬尬的。 “成大事者,虽然可以不用拘泥于小节之中,但是,大王子需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是做不到防微杜渐,那么纵然敌人再弱小,因为长期的日积月累,也会有强大起来的机会。” “凤兄弟所言极是,倒是本王子有所托大了。” 大王子果真不愧是西疆人,高傲起来得快,认起错来倒是更加干脆,毫不将那套虚妄的面子观念放在心上。 “大王子殿下一向直来直去,凤光霁月,不知道那凤扶兰的为人,倒也怪不得你。” 凤衍看着大王子面上露出的疑惑的神色,继续解释道:“大王子殿下有所不知,那凤扶兰此人,从小便攻于心计,想来大王子殿下不知,南国皇帝有子数人,如今太子失踪多年,三子失足跌下马而死,十一子痴傻,现在南国成年的皇子中,唯有他凤扶兰一人耳。” “哦,哦,要是这样那就更好了,想想,如此一来,南国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不就彻底没人跟他争了。” 大王子殿下明显没有明白凤衍的意思,只当他真正是在感慨那所谓的南国毓王的表现…… 凤衍有些抑郁的扯扯嘴角,跟这些头大无脑的西疆人真正是没法子沟通,一句话,只转了半个弯,他都能理会错你的意思。 “大王子殿下,你要防范的便是二王子提前回国,一旦让他赢得了西疆王的信任,说不定,你们父王便会将那皇位的宝座,传位于他,到时候,哼哼,就连大王子你,也要在他的面前俯首称臣。” 大王子一听,心里不由得一堵,这才真真有些着急了,不由得站起身,由于站直身子的时候太猛,以至于有些站立不稳。 凤衍心头略过一道轻视,无奈的伸手扶住了他:“凤扶兰再厉害,大王子殿下也无须惧他,自有上荒为你排忧解难,只是西疆王那边,还是需要大王子殿下自己去露脸才是。” “凤兄弟说得在理,本王子即刻便启程回王都,一定要抢在王弟回王都之前,夺回父王的心。” 大王子殿下说着,抬手便是一拳,捶在精致的木质雕花窗格上,心急如焚。 “何必急在一时,纵然大王子殿下获得了西疆王的宠爱,但是二王子凭借着王后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再行夺回,也不算什么吧。” “那怎么办,本王子的母妃份位极低,根本无法同王后相提并论。” 凤衍冷哼一声:“大王子殿下就是太过仁善了,这事要想善,须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是正经。” “一劳永逸,啧啧,这个,凤兄弟,你是知道本王子的,这里不如你,这个要怎么操作?”大王子很干脆的指指自己的脑袋瓜,苦笑着对凤衍道。 若是你拿几个大美人给大王子殿下选,那么他很快便能给你选个胸大翘臀的出来。可是,若是你要从他脑海中问计,那么很明显,你找错了人。 “若是大王子便就如那南国毓王一般,成为西疆王眼里的独一份,这下子不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吗?”凤衍语气里充满了诱惑,引导着大王子。 凤衍总算是知道了眼前的大王子殿下脑袋瓜是如此的不经事,但他还是撑到了现在,手下的有能力,有作为的文臣武将还不少,原来,这一切的源头都在这大王子的态度上,他十分的有自知知明,明白自己所长在何,所短又在哪里,所以,他会亲近下属,充分听信下属们的意见。 自古有大才者,都是希望自己的才干能被人所用,所以,尽管大王子身上的毛病一大堆,但是,唯有任人这一点,便足以令他获得今日之成就。 只是,这般大开大合的信任下属,只怕将来坐上了那王座之后,很容易便被有心人变成傀儡,嗨,想那么多干嘛,这一切都与他如今所谋之事无关。 “怎么,怎么……怎么做?”大王子有些迟疑的问出了声。 他是不知道凤衍的心中已经将他的行事想了一圈,仍旧纠结着之前的那个问题,“钟则,将塔吉克拉沙漠的舆图给我呈上来。”凤衍扬声吩咐。 “是的,殿下。”钟则转身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似牛皮纸一般的东西,铺在茶几上。 “大王子殿下请看这里。”凤衍纤长分明的手指指着牛皮舆图上黄色的区域。 大王子凑上前去,略显得有些肥胖的身子,重重的坐在红木四腿高背方椅上, “哪里?” 凤衍侧了侧身子,又把舆图朝着大王子的眼前移过去一点:“这,这里,此片区域都属于塔吉克拉沙漠,大王子可曾听说过塔吉克拉沙漠的传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五章塔吉克拉 大王子心中一闪,总算有他知道的事情了,连忙接话:“对,对,对,据说在很多年前,塔吉克拉沙漠其实是一片绿绿的草原,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而此时已经抵达塔吉克拉沙漠的非欢等人,也正站在一块石碑前谈论着那个故去的夜兰国。 一行人中,阿吉努王子和阿卓玛公主虽然是西疆人,但很明显,他们对于这些事情似乎并不算关心,倒是魏朱在一旁侃侃而谈:“看看这块石碑,以前便是夜兰国与西疆的界碑。” “原本居住在塔吉克拉草原的夜兰国人,无意中在草原里发现了黄金,从此便引得了整个夜兰国的人不事生产,日日夜夜就想着掘金淘沙,历经数年后,塔吉克拉草原终于被挖得支离破碎坑洼不平,而使得草原被风沙侵袭,日夜不停,渐渐而成了如今的塔吉克拉沙漠。” 非欢等人听了,除了在脑海里想象着往日塔吉克拉草原的一望无际和绿意幽幽,也不过只是看着面前黄沙遍布的沙漠多了一丝丝叹息。 非欢抚摸着那块斑驳的,落满了沙尘的石碑,一个繁体的“夜”字若隐若现。“夜兰国自然灭亡,然后就被西疆和大漠给瓜分呢?” “当然,你弱我强,弱肉强食,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凤扶兰眼神幽远,难得感慨了一句。 在众人不经间,那天上高高挂着的太阳已经慢慢的朝着西边移动,如一个发着光的大火球一般,燃烧着,将众人和他们坐骑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再往前走一个时辰,便能到达隘口了,到时候咱们走那条惯常走的道,不过几日,就能回到王都。”阿卓玛公主的肌肤,在阳光下发出小麦色的光泽,金黄盈润。 “天快黑了,咱们赶紧上路,今日夜里就住在隘口的客栈里,要是再晚了,怕是要错过宿头了。在这沙漠里,太阳若是落了山,天一旦黑下来,就会变得奇冷,咱们行李都不足,要加快速度才行。”阿吉烈王子有些心急的催促。 众人自然是相信他这个久居沙漠的王子的话,于是也不再闲聊,催促着身下的坐骑赶紧往前走,马蹄激起的黄沙迷蒙了整片天空。 大王子别庄中的凤衍也正听大王子说到夜兰的灭亡,同时点点头,:“是啊,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黄金曾经成就了夜兰国当初的国力强盛,经济发达,可是也同样是黄金让夜兰国在一夜之间沦为了沙漠,数以百万计的百姓和不可计量的黄金就这样被埋在了塔吉拉玛沙漠中,永无再见天日之时。” 凤衍的语气似是感慨,又似是追忆和可惜。 “从此四通八达的塔吉克拉草原就变成了塔吉克拉沙漠,虽然还可以由着人出入,但是便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通过。”大王子肥胖的手指指着两条弯弯曲曲的线,对凤衍道。 “凤兄弟看,这一条靠近路大漠,而这条靠近西疆,但是两条路其实都可以抵达西疆的王都。” “没错。但是大王子可能有所不知,这条路说是路,其实是一条死路。”凤衍指指钟则,钟则马上翻开手上的一本本地的县志。 “大兴五年,商队途经塔吉克拉沙漠时,离奇失踪。” “贞治一年,龙城守备一百余人尽数失踪,数月后,在流沙河发现他们的尸首。” 钟则的声音越念越快:“天华十一年,王都富商嫁女,其随侍及其嫁妆均被流沙吞没,至今未曾寻到丝毫踪迹。” “成华六年……” “停,退下吧。”凤衍抬手紧了紧披风,止住钟则的话,然后才转向大王子:“大王子殿下可听到了。” 凤衍准备充足,在火焰岛时一失去非欢等人的踪影,立马就猜到了他们要前往西疆借道回南国,便已经命上荒潜伏在西疆的人将所有的信息和资料都查到了。 凤衍这才带了人前来寻找西疆的大王子,欲借他之手,将凤扶兰等人铲除在塔吉克拉沙漠。 “凤兄弟想让本王子如何做。”大王子心里雀跃,嘴里却在假意问着凤衍。 “大王子此言差矣,不是衍想让大王子如何做,而是主要是看大王子想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凤衍面上是一派悠然,心里却是冷冷的笑着,大王子虽然是一脸的络腮胡子,但是他岂会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既然凤兄弟所说,那塔吉克拉沙漠的另一条道如此惊险,而本王子最是了解我的那位二弟,他可是我们兄弟中天性最具有冒险精神的,不如就让他们去那另一条道上碰一碰运气吧,说不定二弟运气好,还会在那里有所发现。 “好,大王子殿下金口玉言,衍自然会全力协助,只是这调兵遣将之事,衍便有些有心无力了。”凤衍拍拍手。 等他说完,大王子便低着头陷入了沉默之中,浓密的络腮胡子掩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良久,大王子才抬起头,状似无意:“本王子听说上荒高手如云,怎么你们亲自出马都不搞不定他们?” 凤衍清冷一笑,眼眸中的阴鸷一闪而逝:“不瞒殿下,那一行人中,有几个人出自一个叫上荒门的江湖组织,他们武艺高强,本事在着,衍手底下的人却是他们的手下败将,况且,若是出动衍的人手,那么他们必定会有所察觉,然后全力防范,恐怕不易得手。” “凤兄弟所言有理,只是,本王子该如何做?”大王子神情间的有些了悟,只是细细一思量,不由得有些两难,忍不住问凤衍。 “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那隘口附近,好像是大王子殿下舅兄率领的虎军驻扎之地。”凤衍见他一副开了窍,却又想不全的样子,不由得提醒他。 “如此一来,只怕舅兄推诿。” “大王子殿下一旦登顶,您的舅兄可就是西疆的国舅爷了,满门的富贵荣华,位极人臣,指日可待。”凤衍声音里面带着蛊惑,如一丝丝清音,钻入大王子的耳中。 “好,妙,绝妙,本王子就这么干。来人,本王子要送信。”大王子连声宣道。 虽说大王子长得粗糙些,不如二王子面容的细致,毕竟他也是在王室的勾心斗角中浸淫出来的,心中已经有了成算,还在心里暗暗道:到时候如果阿吉烈运气当真是好,成功回到王都,纵然被他揭露出来此事,只要他不曾亲自调兵、带后兵,到时候在父王那里也定会圆得过去,不至于失了父王的宠信。 “殿下,翌都长老来了。” 凤衍抬手,招过翌都,对着大王子道:“大王子殿下,你看,衍手上有日行千里的奇士,是否需要一用?” 大王子此时正愁手下无人,良驹不在,担心这送信送得太晚,截不住阿吉烈的胡,这下可好,凤衍此为,不正是瞌睡来了便正好递上枕头吗,于是连忙拊掌大笑,那笑声振聋发聩:“好,那就有劳了奇士了,事成之后,本王子必定重重酬谢。” 大王子说着,便大步迈向另一侧的书桌,铺纸,提笔,挥毫写就了一封亲笔信,交予凤衍手上,凤衍含笑接过,扬了扬手,招过翌都,细细吩咐了几声,便放他离开了。 “如此,此事也算落了半头了,大王子殿下便可静静的回到王都去等待好消息了。” 凤衍在心中轻轻叹一口气,端过红木案几上的两碗青稞酒,递给大王子一碗,高高举起:“这碗酒,衍先行敬殿下,祝大王子殿下行事顺利,早登大宝。” 大王子衣袖一翻,伸手一揽,接过,再次哈哈大笑:“本王子借凤兄弟的吉言,若是事成,定不敢忘记凤兄弟的襄助之恩。” 凤衍谦辞道:“不敢,不敢,以大王子与衍的交情,大王子之事,衍敢不尽心耳?” “哈哈哈哈哈……”说笑间,二人便仰头干完了满满一碗青稞酒。 “咳,咳,咳……”一碗酒下肚,凤衍抑制不住的咳嗽。 “殿下,殿下。”钟则连忙抢上前,挤走大王子,拍着凤衍的后背,急声道。 “无事,今日高兴,且就让我任性这一回罢。” 凤衍连续刺耳的咳嗽声,将沉浸在喜悦中的大王子惊醒,他联想到两人刚刚谋划到的一系列的事情,发现了一个问题。 似乎不管是南国毓王那一边,还是阿吉烈二王子那一边,就连西疆那些陈年的县志,还有自己身边的亲眷,他们的行踪皆在面前之人的掌握之中。 大王子想着,便皱了皱剑眉,收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道: “凤兄弟帮助本王子成就大事,按理说,本王子不该质疑你,只是本王子着实好奇,凤兄弟缘何如此关心我西疆之事。对我西疆的诸多事务信手拈来,可见平日里的功课定是没有少做。” 大王子也真真是迟钝,说了这么多,这才想到那儿去,真是不知道,他掌西疆国家大权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六章沙漠日落 凤衍却是对这样的疑问心中早就备有了答案,只是见大王子竟然此时才醒悟过来,要问这事,便将红木高几上的青稞酒碗挪开:“大王子殿下有些一问,衍并不意外,只是还请大王子殿下别忘了,此行与二王子同行的可是有南国的毓王,他的父亲与衍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灭家之仇,衍必须时时关心,刻刻留意才是。” “如此,话又说回来了。” 凤衍微微停顿了一瞬,便又抿了嘴唇,神情带着认真,半真半假的与大王子继续周旋:“实不相瞒,衍便是从东夷途径火焰岛一路追踪南国毓王凤扶兰而来,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将那凤扶兰截住。” 大王子听了凤衍的这一番话,暗暗点头,南国那些个争权夺利,弟弟争夺哥哥皇帝宝座的陈年往事,在四大国而言并非是什么秘密,因此他也算是有所耳闻,故而此时想来,觉得凤衍所言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凤衍见大王子皱了眉头一时半会的未曾答话,担心他还有所疑问,便又道:“这便是衍此行所求之事,不过有些事,还需大王子殿下通融。” “大王子殿下不妨想想,衍再怎么消息灵通,也不过是一个别国之人,总是与大王子的大业无所冲突的,而二王子殿下就不同了,乃西疆王与王后所出,根红苗正,又奉圣命出使火焰岛而归,正逢西疆重阳佳宴,到时想必风光无两,无人在宴会上望其项背。” 凤衍的这句话说得也不算客气,意思是,我本事再强,对你西疆再了解,也不可能越过你们王室中人,与你争权夺利,你有那份闲心不如多多操心你自己的亲弟弟,那才是要与你争夺皇位的竞争对手。 大王子听着凤衍那毫不客气的话,以及他毫无感情的眼神,心里竟相信了他的说辞。 再加上,此番也算是看到了凤衍展现的实力,如此强大的情报系统,如此快捷超群的计谋,再联想到往日间听到的有关上荒杀手的手段,心中不禁重新判断起面前的年轻男子来了。 大王子眼神凌利,打量着面前的凤衍,只见他一身白色素衫,身披银色狐毛披风,面容清俊,眼眸深沉。 似乎跟两年前认识的那个人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面色没有那么苍白,神情间看着更精神了,神色间也变得更加犀利。 大王子性格粗鲁惯了,倒是藏不住话:“凤兄弟这一番远游,似乎变化极大。” 凤衍没太明白过来大王子的意思,只是勉强敷衍道:“都说物是人非,人自然是会变的。” 说完,凤衍愣怔了一会儿,马上明白了大王子所指的是什么,忆起在恶魔谷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也就是在那里,机缘巧合让自己的病体复苏,更是在那里,从此唤醒了自己心中对欢儿的情愫。 想到欢儿,凤衍又道:“除了南国毓王,我还想要一个人。” “是谁?” “不过是一个女子,于大王子的大业绝无干连。”凤衍说着,他的眼神便越过窗外的亭台楼阁,飘向远方,黄昏的光泽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发出斑驳稀疏的光影,凤衍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思忖,这会儿他们该走到哪里呢。 开始在午时过后没多久,非欢等人就已经下了船,自从听了阿吉烈王子的叮嘱,众人策动坐骑,一路疾驰,待到日暮西下之时,他们就已经走过了塔吉克拉沙漠的边缘,进入了隘口。 此时夕阳西下,浑远荒凉的沙漠也被抹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不再是白得刺眼而又单调的光了。 苍茫的天空中,那些云朵像是穿上了一件淡黄的外套,远远的挂在空中,飘浮不定。夕阳像是行走的游人,披着橙红色的外衣慢慢的靠近地平线,衬得那些淡黄的云朵,色彩也变得更加浓艳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魏朱随时都准备着引人眼球,众人正叹息着那驿站看着近,竟生生走了半个时辰还是看着近之时,魏朱却已经点燃了全身的文艺范,学那些书呆子念起了诗。 非欢也起了兴致,抬眼去年那落日:“我看过泰山上的日出,也见过海上的落日,还真真是第一次见识这沙漠中的夕阳。” “一个字:美,两个字:很美,三个字:太美了。” “俗……”非欢瞪了青葵一眼:“你丫的到底会说话不,会用形容词不?” 青葵吐吐舌头,满不在乎的甩了甩头:“这样的景致,我可看得多了,以前在那驿站里伺候畜生的时候带着那些畜牲见天的看。” 在众人说话间的,太阳已经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挨到了地平线,就在这一刹那,天地间的神韵好像突然就变了一个样儿:靠近夕阳边的那一堆堆的云层好像被泡进了染坊一般,五颜六色,色彩斑斓,高高的挂在长空中,衬得碧空如洗,悠闲舒适、晶莹透彻。 “绝了,今日倒是运气好,得见如此落日、彩云、蓝天,也算是大大的饱了一顿眼福。” 非欢将目光从天上收回,看着面前浩瀚、飘渺的沙漠,如同裹着一层细腻的薄纱,显出了不一般的神秘和美丽。 只是非欢自己说到眼福,顿时便觉得有腹中大有饥饿之感。 “哎,话说,你还记得咱们的午膳是什么时辰用的吗?”非欢看着凤扶兰。 “午时一刻。”凤扶兰看着非欢一手捂着肚子,连忙眼神含情,放柔了面部表情,体贴的看向她。 “饿了?” “嗯。” “吃吧。” “嗯,嗯。” “慢点吃!” “嗯,嗯,嗯。” 鉴于非欢已经蹲在原地吃起干粮来了,大家又不知道那在前面,看着明明很近,却老也走不到的驿站到底还有多远,所以一致决定,干脆就在原地,先行用些干粮,喝口水再走。 因为大家都是在外面久了的人,也真是饿得很了,自然也顾不得挑剔那些干粮的口味了,所以,吃起来也算挺快的。 不过两刻钟,大家便重整行囊,爬上了马背,往那座笼罩在迷蒙的水蒸气中的沙漠驿站而去。 “欢,注意前面,要小心一些。”小冰身姿高挺,背部线条崩得紧紧的,骑马跟在非欢的身后,对着非欢小声的道。 非欢眼神一凝,她绝对相信小冰,因为他有着天生的杀手的触感。 “怎么呢?”非欢眼神乱转着,扫视了一圈。 “这个地方不对劲。”小冰从牙齿缝里说出这样一句话。他总觉得在这附近的沙尘中,似乎隐藏着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但是只要他一转身,转着眼珠四处去看的时候,便就只有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慢慢的坠下。 白云朵朵被晕染得五颜六色,大地却被那些繁复的颜色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层深红,落日,黄沙,再加上他们一群奇装异服的远方来客,显得这方天地的色彩十分的鲜艳,和抢眼。 非欢听了小冰的话,再一次抬眼去看那轮落日,这回真的是落日了,但是沙漠中少有树木的缘帮,虽是夕阳,但那光线却仍旧有些刺眼,那托着落日的沙漠就像一层一层的浪头,被凝固了一般,又如同从火焰岛一路行过来的睡着了的海波,只是那些海里的波浪是碧蓝碧蓝的,这里的却是金黄金黄的。 难不成这里真的埋葬了黄金,非欢的脑海里极其大胆的浮出了一个想法。 “小心什么,如此美景,沙海浮沉,不如睁开眼睛多瞧几眼。”青葵在一旁调笑着打断了非欢的神游。 看到沙漠,青葵便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种亲切感,想当初,非欢和小冰两个人就在距离沙漠没多远的地方碰到她的。如青葵自己所说,那个时候的她,还真的只是一个驿店的喂马工,整天面对的不是马粪的腥臭,就是狂风暴沙的侵袭,稍不注意,便会被那漫漫的黄沙喷得满脸满嘴。 青葵情不自禁的看向非欢,当年若不是老大慧眼识珠,她如何会有今日,心里渐渐升腾起一股对非欢的浓浓的感激。 虽然老大有时候显得很不正经,自己对着她也是大呼小叫,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老大心里的景仰与尊敬。 非欢却是不知道,也更加顾不上,在如此短的时辰里面,青葵已经在心里将她的形象大大的升华了一番。 众人中突然响起一道惊呼声,有人抬头,便正好看到前面刚刚还平静的沙地,突然就刮起了一阵大风,风裹着黄沙,迎面朝着众人扑过来。 凤扶兰身手奇快,来不及开口,就一把拉过身边的非欢,转身张开自己的黑色披风,将非欢搂在怀中。 小冰在风沙骤起的那一刻,也条件反射般朝着非欢跃了过来,却因为离非欢的距离没有凤扶兰的近,所以,尽管他身形诡谲,却还是落后了凤扶兰一步。 看着黑色披风下的两个人,亲密无间的相拥,两人的神情都带着瞬间的温柔,小冰的心中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声,手上的动作骤停,连被大风吹过来的风沙也懒得抵挡了,甚至暗地里一赌气,连身子也未曾转过去,只任由那风沙朝着他满头满面的浇灌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七章万箭齐发 魏朱一向是在危险来临时,自己有余力的情况下才会对旁人有些人道主义的救助,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魏朱摸着自己头发上的粒粒黄沙,有些疑惑自己的所做所为,在起风的那一刹那,他竟会条件反射的去找寻阿卓玛公主,然后还极其自然的以自己的身体为遁将她护在了身下,魏朱抑郁的扯扯嘴角,看着自己从头到脚一身的黄沙,后悔不迭。 “朱哥哥,你对我真好,我,我……我替你擦擦干净。”魏朱后悔的心刚刚提起,便被阿卓玛公主清吟悦耳的声音打消了,呃,若是,若是再来一次的话,也许自己还是会遵从此次的决定,呃,不是决定,只是条件反射,无关乎他的思考,也就是做事没有经过大脑。 魏朱在心里做了很强的一番心理建设,他不会忘记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找寻穿越回现代的法器。他是不会承认,阿卓玛公主在他认识的诸多女子中,除了老大,是最令他刮目相看的。 也许阿卓玛公主的容貌长得不算美丽,但是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阳光青春的气息,传递着一股生活的正能量。 “喂,喂,喂,你们这些个丫头小子们,都先别忙着卿卿我我的,倒是来一个人,咳,咳,咳……谁来救救老头子我呀。”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沙堆旁响起。 非欢等人转头看了看周围,没人。 于是,众人便都噤了声,再听。 “咦,这声,这声音是我师父,哎,哎……师父,师父,您老在哪里?” 非欢也听出了是岑老头的声音,那担忧的心便瞬间收拢了,就这么点子小风小沙的,怎么可能将他一个久经历练的老江湖给困住,百分百又在端着老头子的架子,磨搓魏呆子。 果然,魏朱才离开一会儿,那边便听到:“臭小子,老头子的本领还没有教全给你,你就不管老头子。” “师父,没有,我怎么敢呢?” “你不敢,你自然是不敢,但是你们上荒门的那个丫头肯定敢。” “师父,您误会了,您一向英明神武,身手了得,我们这里无人敢与您匹敌,所以,没有任何人敢轻忽您。” “呵呵,这话,老头子爱听。好,好,再说,再说点好听的哄哄我老头子!”!%^* “师父……” 非欢正侧着耳朵听得正有趣,便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 “啊,小冰,你这是,这是……” “丫头,赶紧儿的,快找点东西给小冰清理清理。瞧瞧,以往多帅气的一个小年轻,这都被风沙弄成啥样儿了。”青葵絮絮叨叨的声音响起。 非欢皱皱眉头,这有时候吧,可千万要知道人不可貌相这回事,所以,这青葵你别看她长得利利索索的,她要是罗嗦起来,那可是连《大话西游》里面的唐僧都不是她的对手。(!&^ 听听,听听,这念叨的声音,简直如魔音入耳。 非欢在心中腹诽完毕,这才兜开凤扶兰的披风,凤扶兰便也松了手,两人正好是同时揭开,先互相看看,两个人脸上并无异状,便相视一笑。 非欢对着凤扶兰点点头:“我去看看小冰。” 凤扶兰低头,此时说不出让她拒绝的话。 非欢拍拍裤角上沙粒,这才走上前去看小冰。 “啊……小冰,小冰呢,快还我小冰。”非欢大声叫着。 尖利的声音震得小冰脸上的黄沙扑簌簌的往下掉,还震得隐在黄沙后的身着铁甲的士兵们心头都一颤颤的。 “金彩、银宝,拿你们的手帕来,赶紧给小冰擦擦。”一会儿又听得非欢叫道:“金彩、银宝,快将我私人收藏的那瓶冰泉玉露水拿来,赶紧给小冰擦擦。” 只见小冰的脸上除掉了那满脸的黄沙,却因为小冰的脸庞太过白嫩,风力又太大,从而使得黄沙在小冰的脸上留下了累累红痕。 因此,那张原本白玉无遐的脸上布满红点,如同长满了红色青春逗一般,这,这,呃,这即视感也太他娘的强了些。 非欢有些无语,只能摇头叹息。她虽然表面看着有些没心没肺,但是实质上,她对于很多事情都有着自己的看法,只是有时候却不想说出来,也不想事事都表达出来。 但是,刚刚在那场风沙来临的时候,她正好因为担心小冰,所以特地注意到了她。 小冰明明是可以用衣服抵挡住那些黄沙的,可是,他却如此任性的由着大风裹着黄沙袭上他的脸。 “小冰,你真傻。” 小冰不说话,双眼中的神色也因为面前人变成了非欢而变得异常的温柔。 “我不怕疼,只想试试彻底失去……之后的,那种疼痛的感觉。” 待到非欢带着金彩、银宝把小冰的脸弄干净,众人也已经把自己身上的黄沙料理妥当了。 只是经过这一场风沙,大家对这沙漠更多了几分慎重,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凝重的表情,情绪也显得低落,再没有刚刚进来看日落的那份闲适与悠然。 “很快就要到了,大家打起精神来。”非欢对着身边的几人安慰道。 但是跟在他们身后的西疆侍卫明显都已经十分的疲累了,一个个垂着头,脚步轻浮,没精打采的跟在身后。 众人已经走进了隘口,虽是在沙漠里,没有崇山峻岭,绝势高山,但是两侧还是有很多的小沙坡,层层叠叠。 “小心,这地儿真的不对劲。”凤扶兰突然顿住脚步,回头对着众人提醒。 只不过,这提醒似乎来得有得晚,只见凤扶兰的话音刚落,便听得几声破空之声“嗖,嗖,嗖。” 然后便有密集的箭雨自四周的小土坡里发射出来,众人的面前立刻便像是下了一场箭雨。 所幸,上荒门的人走在最前面,他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立马条件反射的各自挥舞着身上的兵器抵挡着。 当时箭雨射过来的时候,非欢和凤扶兰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因而他们的马便首当其冲,被利箭射中,马腿一弯,便失蹄摔了下去,非欢和凤扶兰轻功了得,赶在马身未倒之时,迅速离开了马背,几个飞跃便站到了上荒门的那一堆人当中。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 只见凤扶兰手中长剑挥舞,轻吟鸣空,面前齐唰唰的掉落了一地的箭矢。 小冰手中亦是舞动不停,加上他身法奇诡,速度奇快,近他身的箭身全部被他手中剑断成两截。 青葵功力也是不弱,徒手挥动,长袖善舞,袍袖所到之处,全是利箭,众人只见一道青色身影眼花缭乱的舞动,那些箭羽却无一支近身。 非欢和魏朱同是近身功夫不行,但是轻身功夫好,因而短时间里靠着轻盈的身姿,和奇快的步伐倒也没吃什么亏。只是,箭矢如雨,密如织网,如果长期这般下去,只怕吃不消。 岑老头自是不必说,他只消催动内息,身边的利箭便自动围成了一个圆,悬在空中,转着圈,抵挡住了余下的箭矢。只是那保护圈的位置太小,只能堪堪容纳他一人罢了。 洪挽彩、三胡子两人长期合作,十分默契,二人在场中一把随身短剑,一把近三尺大刀,短护,长攻,皆是道道。 金彩、银宝、既鹤各自凑在自家主子的身边,相互协作,应付起来,竟也是相当轻松。 只是,西疆王室的侍卫一时间却被那一道道破空的箭声吓得失了魂,一个个到处乱窜,最后,只听到一声大吼:“保护二王子。” “保护公主。” 这才震住了他们,迅速合围,将阿吉努王子和阿卓玛公主围在中间,以人的肉身为墙,挡着那些如暴雨一般的乱箭。 “朱哥哥,快进来。”阿卓玛公主看来是真心担忧魏朱,见魏朱虽然轻功好,但是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的余力,便是自身难保了,也还在担心着魏朱。 “丫头,你没事吧?”青葵听阿卓玛公主这一喊,立马挥舞着手上的长剑,趁机朝着非欢靠拢过来,哑着嗓子问道。 “我没事,别担心,雕虫小计还伤不了我。”非欢笑笑,朝着那些被磨得尖利的闪着银光的铁箭啐了一口。 魏朱虽然功力不怎么样,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是,他向来习惯了趋利避害,一边躲避射过来箭矢,一边且战且退,忙着找寻退路去了。 这不,不过片刻,非欢等人便听到了,已经战到后面的魏朱,在大声的叫喊:“老大,赶紧往后撤,后面有安全地带,他们的冷兵器,射程没有那么远。 非欢抽空看了一眼,那些箭矢都是从那些小沙坡后面射出来的,现在他们站的位置,正好是他们手中弓箭最大的射程范围了,所以,如果他们往后退去的话,那么射箭的距离就会变得更加远,他们便可以脱离这场危局,趁机摆脱颓势。 因此,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穿过这片银箭如雨的战场,朝着后面退去一些,这样,那些箭矢的威力便会弱下许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八章“消魂丸”药 非欢手中长剑不停,抽空飞舞到凤扶兰的身边,将后背亮给凤扶兰,抬眼看着身后,朝着凤扶兰点点头。 两人同时踮起脚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时间两人的双剑成合壁之势,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脚下也不停,几个跳跃间已经飞到了魏朱所说的安全地带。 果然是真的安全,此地的确已经出了对方弓箭的射程范围,除了有几个臂力大的人的箭能射到这里以外,其他的箭羽便就只能落到三步以外的地方。 非欢看着那些利箭飞舞,却到达不了这里,不由得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喘着粗气观察这里,此地依然是黄沙漫天,旁侧有几块矗立着的巨石,直直的立在那里,像是几个威武的守卫,拱卫着这里。 非欢朝着战局中犹自奋斗的诸人大声道:“大家赶紧撤过来。” 非欢说着趁机挽了挽衣袖,就着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细汗,又看向凤扶兰,只见他虽然脸色平常,但是额上亦有小颗小颗的汗珠,非欢举起衣袖,又一怔,便从袖中取出锦帕,递给凤扶兰,示意他擦一把汗。 凤扶兰眸色一亮,接过非欢的锦帕,揣入了怀中,也学着非欢就着自己的衣袖擦了一把汗,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毫无违和之处。直把非欢看得目瞪口呆,之后不停在心里感叹,完了,好好的一个皇室亲王,都被她给带坏了。 不过须臾,上荒门的人尽数都撤到了隘口处,掩映在几块巨石后面,箭矢再射不过来。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对方将所有的弓箭都朝着那边放过去,导致西疆那边的箭矢也越发的密集。 而西疆的侍卫们,虽然仗着人数众多,怎奈他们的轻身功夫不行,对付个把普普通通的人,有把子功夫,可是在这群明显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弓箭手面前,似乎就是在拿鸡蛋碰石头。 那些密不透风的箭矢让他们迟迟跳不出对方弓箭手的包围,致使西疆的阿吉努王子和阿卓玛公主一直被困在里面,前进不了,后退不得。 非欢低下头,眼睛里像是放电影一般,看着那些个西疆的侍卫们,一个个哀嚎着倒地,鲜血淋漓,场面很是凄惨。 凤扶兰看了一晌,见光是凭着那些个普通侍卫是没有办法将他们带过来了,便摇摇头,对非欢道:“欢儿你守在这里,本王带人去救他们。” 凤扶兰手中长剑一闪,看着非欢疑惑的眼神,凑在她的耳际,轻声解释道:“现在,他们于我们还有用。” 非欢虽然平日里市侩,但是,她的内心里其实还是拥有着真善美的,况且,虽然阿卓玛一开始对她不太友善,但是后来与她相处还算不错。 阿吉努王子,与她也无怨无仇,再说,他们能逃出东夷海上护卫队的包围,也全靠他们的掩饰和帮助,如果此时不对他们施以援手,只怕自己的良心永远都难安。 因此,非欢点点头,也不再做过多的考虑,便直接吩咐道:“小冰,你快跟毓王殿下一起去救他们。” 小冰点头,黑色身影一闪,便持着那柄大剑冲了上去。 凤扶兰紧随其后,追过小冰,回头看看小冰,递给他一个眼神,小冰点头。 “你们先走,我们断后。”凤扶兰和小冰在电光火石间的已经跃到了阿吉努王子和阿卓玛公主身边。 凤扶兰再次看向小冰,两人一样的凤眸,一样的长睫毛,抿起唇时竟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度。 两个不愧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真的是血脉相连。所以,纵然两人从小从不曾在一起生活过,但是却有着莫名的默契,二人之间仅仅只需要一个眼神,便都能领会到彼此的心意。 只见凤扶兰和小冰的长剑同时挥舞起来,将西疆的王子、公主紧紧的护卫在剑势之下,将那些意图射进保护圈内的,所有的利箭通通都击落于地。 阿吉努王子虽然身手不行,眼力却是再好不过,见身前已经有了方寸之地的安全地带,连忙拉着阿卓玛的手,躲进去。 “公主殿下,我掩护你,快走。”魏朱挣扎不过自己的心,再次顶着心理压力,施展轻功,朝着阿卓玛公主而来。 阿卓玛公主开始看着凤扶兰和小冰前来相救,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感激,略略松了一口气,也再没有任何多的想法。 但是,此时此刻,看到她心心念念的朱哥哥前来,心中狂跳起来,脑袋里顿时起了许许多多的白点,再也无法思考,甚至,大脑也无法指挥身体向前移动。 “公主殿下,殿下,快走,危险。”魏朱抑郁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阿卓玛公主站在原地,瞪着蓝色眼眸看着自己。 “阿卓玛……”阿吉努王子想要一把拉住阿卓玛公主的手臂,可惜修炼的还不到家,提起的内劲因为开口说话,而全部泄了下来,阿卓玛公主也飘飘然从空中落下。 “啊……”阿卓玛公主只觉得身子一重,大声惊呼。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朱苦着脸看着那些疾速飞来的箭矢,还有飞扬着的阿卓玛公主,连忙脚下不停,一个飞身,提了好大一口内劲,才堪堪在阿卓玛公主即将落地的时候,接住了她的身子,然后二人相拥,旋转着身子飘然落在巨石旁。 围观的众人同时长出一口气。 而正在对方箭羽中的凤扶兰和小冰二人,利用空隙看向西疆人,见他们都已经安然脱险,再次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点点头,提起一口真气,贯注至长剑之上,使其呈圆圈形状挥舞,突然,剑气如虹,长剑裹起射过来的利箭,在空中转着圈, “起。” 二人同时大叫,数不胜数的利箭被两柄长剑控制着在空中盘旋着,飞舞着。 “走。” 二人再次开口,被长剑裹住的利箭便如万箭齐发一般飞向弓箭手的藏身之地。 “扑,扑,扑……”一阵阵入肉的厚重的声音响起,然后便是“啊,啊……” 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也跟着渐渐的响起。 “快,快撤,快回来。”非欢在一旁看得忍不住拊掌,此时见危险暂时解除,生怕对方换人上阵,连忙要两人回身。 凤扶兰和小冰回身看看已然慢下去的弓箭,便一撩衣摆,朝着后面飞掠而去。 “多谢毓王殿下和这位侠士相救,我与妹妹感激不尽。”阿吉努王子武艺平平,想着如果今日没有与他们这一行人同行的话,可能就会把命葬送于此地了,因此,虽然暂时惊魂未定,胸口还跳得“咚咚咚”响,却还是强行压制住,牵了阿卓玛公主来到凤扶兰和小冰、非欢的面前,诚恳的道谢。 凤扶兰淡淡的点头,只道了一句:“一路同行,虽不是交情深的朋友,却也有了几分香火情,见死不救不是本王的性子。” 而小冰,则是一脸漠然的点了下头,便走开了。 非欢笑着走上前,看着两人身上的衣物再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且衣料上似乎也都有所损伤,有的是衣袖处被利箭贯穿,有的是沾染了拼死救他们的侍卫的鲜血。 非欢本想敷衍两句的,只是看到此处,便情不自禁的关切的看着两人:“王子殿下,公主殿下,二位可有受伤,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 “多谢门主关心,我们兄妹俩倒是没什么大碍,还用不上伤药。”阿吉努王子仰头看看自己,又看看阿卓玛公主,然后拱手朝着非欢道谢。 “只是,我们兄妹二人虽无大碍,可是,我们的侍卫,他们有些人伤势严重,不知道……,那个方便不方便。”阿吉努王子一张深邃的五官纠结着,搔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要知道他们兄妹两人的侍卫加起来一共得有一百多人,阿吉努王子想到侍卫,便抬眼去看着面前那场地里躺着的尸首,横七竖八的都是西疆人。 阿吉努王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了一下心绪,转头看着站在他们身侧的余下来的三十多人。 他们三十多人,基本上都是挂了彩的,此时有些人站立不稳,不得已倒在黄沙地里,嘴角边,额头上,裹着些许流沙,那情形……阿吉努王子有些不敢直视。 只是想着,他们可都是为了拼死护着他们兄妹二人才会如此,便又抬起头,看着那些平日里与自己极是亲近的侍卫,他们的脸上有着隐忍的疼痛,阿吉努王子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阵的难受,他恨,恨那些拿着弓箭在这荒漠之地随意射杀他们,残杀生命的人。 “门主,我,你看他们,伤得很重,而我,未曾随身携带着伤药,故而,这才,这才……厚颜向你讨要一些伤药,还望门主,门主通融。”阿吉努王子语音里含着满满的不好意思。 “没问题,我们江湖中人,时时刀光剑影,止血、消炎的伤药自然是随身携带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九章逼入绝路 非欢说完招呼一声金彩、银宝,二人便拿出随身携带的长方形荷包,倒了一堆药丸在手里,然后递给阿吉努王子。 西疆的众多侍卫看着自家王子捧回的那些药丸,一颗颗如黄豆般大小,黑如泥垢,一时间竟有些食不下咽。 阿卓玛公主性子急,见众侍卫都不敢吃,更不敢问,便道:“敢问门主,此药是主治什么症候,如何配制而成,是由何人开方研药的?” “阿卓玛不可无礼。”阿吉努王子握紧了手中的药丸,抬手想要制止住自家妹妹。 “门主还请见谅,舍妹一向冲动鲁莽惯了,如对门主有任何冲撞之处,我便代她向门主道歉。”阿吉努王子一派好脾气。 非欢垂下眼眸,心中暗赞,这阿吉努王子不愧也是长在王室中的,忍耐力也真真是极好的,又肯为了达成目的隐忍、与人周旋,只怕时机一旦成熟,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非欢想想,又抬眼去看凤扶兰,只见他眸色一片冷清,似乎觉得这样的阿努王子并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地方,非欢一时间摸不清楚,凤扶兰是本来就知道阿吉努王子素日的为人,还是根本不关心他。 “王子殿下言重了。我不过只是江湖的一介草莽,如何会与公主这般金枝玉叶的人计较。况且,公主天性真爽,玉雪可爱,我喜欢她还来不及了,又怎会怪她。” “至于这药嘛,公主问得也算是在点子上,我既然拿出药来为大家诊治,自然是要跟诸位说清楚这药的配方。此药主要可以止血化於,也兼调理气息,养身的圣品。” 非欢说到那儿,突然话头一停:“哦,差点忘了说,这药是来自火焰岛的朝月岛主赠送与我的。当然,大家不要误会,这可不是火焰岛号称的至宝,只是普通的‘散魂丸’罢了。” 众人听到“散魂丸”这个名字时都已经忍不住,重重的抽了一口气。 “散魂丸”,这药说起来虽然不算是火焰岛的至宝之一,但也是一药难求,很多人江湖上的人因刀剑一类伤重而想要前往火焰岛讨要这上好的灵药。 可惜,朝月岛主却没有面前的上荒门门主这般好说话,朝月岛主发药全凭一时的心情,如果他心情好了,便会格外的慷慨大方,这要是碰上他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呵呵,那可不好意思了,休想带走“消魂丸”。 等到阿吉努王子一一将那“消魂丸”发到众侍卫手中之后,那些侍卫也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就急忙放进了嘴里,然后表情十分享受的将那药咽了下去。 非欢看着,有些忍不住想要笑,她还记得,当初她问朝月,为何将这么好用的药取个这么,呃,那么,不符合现状的名字。 当时的朝月一身红衫,站在树杈上,身姿俊秀,却涎着脸,眯着眼:“爷喜欢,怎么非非不喜欢,那就看你了,快给爷改个。” 非欢狠狠翻了翻眼白:“不会。” “那不就结了,来,非非,拿着,爷除了这个人要好点,也没啥好东西给你了。就拿着这个在江湖上应应急吧。” 非欢想着朝月那个傲娇的样,心里便有些忍俊不禁。 “趁着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咱们赶紧走。”魏朱回头向着众人招手,想想刚才那一场密不透风的箭雨,他的心里依然有些心有余悸。 想来众人也真是有些害怕刚刚那一支支利箭,便都没有反驳,跟在他的身后走得飞快。 而隐在沙坡后面,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粗壮汉子摘下脸上的黑色面罩,对着那几座巨石阴测测的笑了几声,便朝着包围在各个沙坡后面的黑衣蒙面人点点头,做了一个停止射箭和等候命令的手势。 非欢等人一走进隘口后面的那条小道,凤扶兰就立马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神情突然就变得十分的冷凝。 凤扶兰心神不定的将头转出去看向隘口的外边的巨石,见那些刚刚还不停的放箭的弓箭手,竟无一人上前追击他们,而且,之前一直密如暴雨的箭阵竟也莫名的停了下来。 凤扶兰看得眉头一阵深沉,干脆将整个身子都转回去,看向巨石外那另外一条被流沙而堆积而成的大路。 “毓王殿下,这是怎么呢?”阿吉努因为是西疆国的王子,相对于只能纸上谈兵的非欢等人,他对塔吉克拉沙漠的情况,摸得自然要比他们这些外族人要准确些。 所以阿吉努王子看着凤扶兰一脸的不适,便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了解一下。 凤扶兰缓缓回转过身子,指指那巨石外,趴伏在小沙坡上的弓箭手:“看看他们,此时竟然已经没有再放箭,也没有追上来,倒不像是专门要将我们置于死地,而是特地为了将我们逼至这条路。” 阿吉努王子脑袋里一阵短路,突然条件反射的惊呼一声:“啊……,唉,毓王殿下所言有理。” 阿吉努王子的上一句话音未落,便又自己赶紧接了上去,似乎生怕别人抢了他的话头一般,自己连忙补充道:“咱们,咱们……,怕是已经走入了死地。” 阿吉努王子说着便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叹气。 非欢瞪了他一眼,朝着黄沙里啐了一口,将口里的细沙吐出:“二王子殿下也太于过悲观了,亏我刚刚还觉得你体贴下属,重情重义,没想到,一遇到事就胆颤成这个样子,未免太过于怂了些。” 非欢的脾气早被那些弓箭给激起来了,心情很是不佳,此时又见阿吉努王子如此哀叹,便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说起话来也是字字含针,刺向阿吉努王子。 阿吉努王子咬着牙,脸涨得通红,众人都以为他要发火了,可是,让人觉得反常的是,阿吉努王子竟然生生忍下了。 非欢不由得有些抑郁,想找人吵一架,散散戾气都不行了。她的眼珠子不由得滴溜溜的四处转悠。 “不,非非你是有所不知,并不是我哥哥怂,而是这个地方曾经出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一度被我们西疆王室当成绝路。” 非欢不信邪,眼睛圆瞪:“大路朝天,两边走,我素来只听过有邪的人,还真没听过竟会有邪的路。”非欢说着,手一甩,便率先朝着那条黄沙遍布的小路走了起来。 “哎,非非,哎……哼,本公主可是有言在先,等下本公主倒要看看你会不会大哭一场。” 上荒门的人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的,或站着,或许相互扶持着在休息。单单只有魏朱的表情不一样,他的双眼睁得大的,那眼里流露着一种叫做“早知道”的情绪。 只可惜,非欢和凤扶兰等人的目光是相当的忙碌,根本无暇顾及到任何人的想法。 “哎,老大,老大,不如等等。”青葵出手奇快,用力拉着非欢的手。 “等等,也只会是这个结果,你们瞧瞧,如今咱们这身后挡着那么多的弓箭手,一个个弓快箭利的,咱们可算是退无可退,还不如一鼓作气,往前走走。”关键时刻,还是凤扶兰临危不惧,慎重的做出了决定。 “好,这下子往后退肯定是必死无疑了,往前却还不一定,而且,公主殿下刚刚说的,也并非她亲眼所见,不过是一个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咱们不如拼一把。”非欢听声音清雅,语气带着激励,鼓舞人心。 众人刚刚经历箭雨,人心俱疲,又面临着无可挽回的未来,心里很是悬了一口气。 因此,非欢此时这两句看似轻飘飘的话,却是给仍然心中惶恐,疑惑的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给了他们跳动得过快的心脏一个舒缓的空间。 “此时已经快临近酉时了,既然毓王殿下和门主坚持朝前走,那咱们这就走吧,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咱们必须要找一个过夜的地方。”阿吉努王子在心中权衡利弊了许久,最终也做出了这样一个与凤扶兰和非欢相同的决定,同时催促道。 阿吉努相信,他们纵然身上的功夫再利害,也不可能见过沙漠环境在夜晚时候的恶劣。 “是啊,沙漠的夜晚真真是当得起千变万化,危机四伏了。”阿卓玛公主也在一旁搭腔。 众人也不傻,听着面前的西疆王子和公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再细细去区分他们的语音、语调,便能感觉到他们二人似乎是亲身经历过的。 魏朱也算是经历过沙漠夜晚的人之一,也是见识过沙漠的冷酷与无情,此时听阿吉努王子和阿卓玛提起,便抬头看看天色,艳丽如血的夕阳早已经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天空中一片混沌,昏昏沉沉的。 魏朱的脑子里闪过什么,但是等他想要抓住的时候,那道灵光却溜得飞快。只空余淡淡的遗憾之情。 魏朱叹了一口气,要是大家的脚步再往前,那么,七年前的那一幕也许就要重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章金光之城 魏朱转着头,看着这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的环境,忍不住要感慨,古人说物是人非,真乃箴言也,诚不欺我。 彼时的自己年轻,刚刚穿越到这陌生的时代,从西疆王都奔逃而出,误入这等地界。那个时候年轻的他,心灵和思维更像一张白纸,心无旁骛,所以应对起来极其简单。 如今,时过境迁,不知道如今的自己重游此处,是否还能安全脱险?魏朱在心里默默的思考,反复的问自己。 答案自然是没有的,要知道,此地的凶险不在于机关术数,而是在于机变。 众人自然是不知道魏朱在心里的那一番心理思考的,他们在说话间,已经朝着前面的那一片片黄沙走去,身后的那些西疆侍卫也都带着伤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前方似乎就是无边无际的沙漠,一眼看去,看不到边界。 天空中已不知何时升起了星辰,点点星光闪耀,照着黄沙中的一行人,如一块摊开的地毯上面,有着一群蝼蚁在不知死活的向着未知的前方而去。 熠熠的星光,一闪一闪,就像是一双带着讽刺的眼睛,嘲笑着他们的这种无知却又无畏无惧的行为。 一般情况下沙漠地带的气候变化非常,风沙、阳光随时都会顷刻之间发生变化,有时候忽而天气晴朗,一会儿便忽而风沙骤起,所以众人之前才经历过一场风沙,因而对于突然出现的星辰也没做他想。 非欢一向心态好,此时还有看景致的心情,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星光,然后低头看看星辰下连绵不绝的沙丘,偶尔有几丛仙人掌立在那里,在夜空的光影下,像一个个侍卫那样,执着大刀,保卫着这片神圣的沙漠,那细长的身影仿佛在宣誓着:一旦有人胆敢来侵犯,便要毫不犹豫的上前,将浑身的尖刺插进对方的胸膛。 星光一点一点开始变得闪亮,沙漠中万里乌云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轮圆月,月光清亮如水,倾泻在黄沙上,发出阵阵柔和的光芒,为众人照亮了前行的方向。 众人欣喜不已,更是加快了向前的脚步。 原本黑暗昏沉的前方,有了一点点亮光,渐渐的,在那片浓沉的黑暗中隐隐约约显现出了一座金字形的高塔,方形尖角,开始是那高而尖的角的顶端闪着金光,后来那座金字塔的全身便渐渐被覆盖上了一层金光,远远看着,光彩四射,差点闪花了众人的眼。 “金光之城。” “天啦,这真是真的吗?” “就是这样的,我小时候听老一辈的人说过。” 在沙漠中夜行的一行人中,早已经有人惊呼出声。 当“金光之城”的名字被叫出来之后,便有人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惊喜的尖叫着冲向那原本在远处,却像是会移动的,越来越近的那座金光之城。 西疆的侍卫们,便是最先动的那一批人,这一刻,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意识自己曾经受过伤,他们扔掉身上所有的装备和武器,张开双手,大叫着,跳跃着,朝着那座“金光之城”的方向涌上去。 有的侍卫中途因为动作太大,伤口裂开了也丝毫不曾顾忌,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淋在金黄的沙地上,如一丛丛红色的地衣。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那座“金光之城”看着似乎就在眼前,但是那群侍卫们都已经在黄沙上扑腾了许久,奔跑了许久,仍旧没能到达那座“金光之城”,或者摸到它的片砖只瓦。 非欢瞧着瞧着,心中一松,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由于她紧绷的心神突然松掉,就连着手上本来有的防御也彻底的失去。 非欢眼底一片迷蒙,心里有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冲动:她也想像那些侍卫那样,甩开双手,双脚就这样冲上前去。 非欢想着,那双穿着皂靴的双脚便引领着黑色窈窕的身影真的动了起来。 “欢儿,醒醒。”非欢的思绪混乱,“黄金,又是黄金,好多好多的黄金。” 前面有着好多的黄金在等她前去捡拾,只要她一弯腰,那些黄金便都可以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非欢走得更快了,双手捡拾的动作做得更快,她心中的那些被长久掩埋的贪念终于被唤醒,她的脚下挣扎的更加厉害,她想要不顾一切的坐拥那所有的黄金。 可是在这关键时刻,却有一双冰凉的大手将她的手腕拽住了,让她离开不得。 非欢不由得有些生气,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去掰开那双钳制住自己的手,然而,并无任何作用。 非欢不干了,开始发起狠来,伸出长长的手指甲,狠狠的掐着凤扶兰。 “欢儿。”凤扶兰皱着眉头,咬着牙承受着那疼痛,见非欢像是陷入了一场癫狂中,双手手指撕扯着自己的大手,便索性松了她的手,又迅速用一只手掌将她的双手都紧紧握住,然后一把将非欢拥在怀中,紧紧的禁锢着非欢。 “大家赶紧闭上眼睛。”听不清楚是谁发出的声音,但是青葵、岑老头等人都发觉了那一座闪着金光的金字塔有些非同寻常,闻言,马上闭上了眼睛。 此时,心神这才冷静下来,刚刚满脑子飘荡的思绪也立马就平静了下来,人也恢复了最初的清明。 非欢的思绪虽然在游离,但是却仍然听到了那道闭上眼睛的指令,当时便灵台一闪,强制自己闭上眼睛,随着眼前一黑,非欢的脑子里顿时就像放空了一般,似乎根本没有思维,也不能思考。但是,刚刚那股强烈的想要冲上前,去找寻金光之城的想法也随之消失了。 非欢睁开眼,那个黄金之城便又出现在眼前,她几乎能看到那扇闪着金光的大门,纯金的雕龙圆形门环一直不停在脑子里晃荡,似乎只要自己一抬脚,一伸手,便能将那门推开。 “欢儿。”凤扶兰眼见非欢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片刻之后又忍不住睁开了眼,便低下头,抬起整张俊脸挡住非欢的视线,唇瓣停在非欢的眼前,薄薄的双唇毫无预召的轻轻吻上了她的双眼。 非欢只觉得眼睛一阵阵发痒,连忙闭上眼睛。 “不要再睁开眼睛。”非欢咽了一口水,刚刚被慑住的心魂一时间的难以归位,然后便恰巧听到了凤扶兰那带着磁性的声音,不禁心神一动,轻轻一仰头,粉红的双唇,准确的找到了凤扶兰的薄唇,轻轻的印上。 非欢将自己刚刚积蓄了的满心满脸的恐惧和害怕全都放在了脑袋里,因而,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凤扶兰的双唇,想要汲取他的一抹甘甜和温柔。 凤扶兰紧紧拥住非欢,心里虽然很受用非欢这般,但是也知道,此时不是如此你侬我侬之时,更加不是做这事的时候,便咬咬牙,松了松别在她腰肢间的的双手。轻声呢喃:“欢儿。” 非欢再次眨眨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里面一片浑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往前走吧,快走,走……”那道声音空无缥缈,魅惑着她,奴役着她,让她的脚步情不自禁的迈开。 但是,非欢却总是在关键时刻,便会被一双大手拉住了她要前行的脚步,她便会使劲的挣扎着,此时非欢好看的双眼视线下移,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然将凤扶兰的肩膀掐肿了。 “呃,那啥,毓王殿下,你是知道,我那是无心之失,我不是故意的。”非欢低下头,将双眼藏在凤扶兰的黑色衣衫前。 “我知道,你被迷惑了。” “对不起啊,你,你……还疼吗?”非欢半垂着头,十分不好意思的道歉。 凤扶兰将头埋在非欢肩上,轻声安慰:“欢儿何需如此,我本就不曾怪过你。” “这个区域难不成就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个产黄金的叫做夜兰国的地方?” “对,此地确是曾经夜兰国,而且当时夜兰国的王这里曾经也有过极其美好的草原,一望无际,凤吹草低现牛羊。只可惜,好端端的却毁灭在了一百多年前的夜兰国。” “哼,若不是黄金耀眼,只怕也没有那么许多的麻烦了。”凤扶兰有些出言不逊。 “黄金不过那场灭亡战役的导火索,而夜兰国的灭亡,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于他们本国人。如此贪婪,如此好胜,将大自然赐予他们慢慢受用的矿产就这样毫无节制的开挖完毕。” 从此以后便直到水土流失严重,树木死亡,黄沙侵袭,渐渐的传来传去,便传成了绝路。自此以后,塔吉克拉,终于再次获得了它想要的安宁和平和,再无人敢前来染止一二。 “这个怎么破?”非欢总算摸清楚了让他们闭上的眼睛的人,正是魏朱,便低了头,敛了心神,搓着手指问他。 “这是‘金光之城的幻境,传说是由诅咒引起的。”魏朱搜索着脑海里的资料,背过身子,朝着非欢解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一章从未变过 “难不成在这世上,真的有那些个神神怪怪的东西吗?”非欢秀眉都快拢到了一堆去了。 “别的地方有没有,我是不知道,但是这里,据我所知的确没有,然而,这话又说回来,若是真的说一点也没有,那么老大你,我,穿越前辈们又缘何会来到此处了?所以,这说有,说没有,似乎都不对。我就一句话,多年都是这般过来的,还不如安慰自己一句:信则有,不信则无。” 魏朱平日里说话都是经过思考再思考,他若是说出的话,那么必定有所依据,还很少如此时这般说话爽利。 “那你还说这‘金光之城’是由诅咒引起的。”非欢不满的嘟嘟嘴。 “这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吧,会不会就是海市蜃楼?”非欢缠着魏朱问。 “老大,怎么可能,这样的建筑,这样的天气和时辰,不太可能出现海市蜃楼吧而且,你看这沙漠中,哪里像是还会存在这样的气势雄伟的建筑?” 平静的海面、大江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或戈壁等地方,偶尔会在空中或地下出现高大楼台、城廓、树木等幻景,称为海市蜃楼。所以非欢才有此一说。 “老大你再看,这‘金光之城’可是正着的,一般海上的海市蜃楼才是正着的,而沙漠里的蜃景可基本上都是倒立的。”魏朱一本正经的道。 “那,那,难道是光影再现。”非欢脑中一闪,经过刚刚那一场混乱之后,脑洞开得极大:“这‘金光之城’很有可能是一百年、甚至数百年前便矗立在这里的建筑物,只是因为风沙而至,便随着夜兰国被沙尘掩没了,而如今……。” “老大你的意思是……”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有些人进到沙漠中去探险,会莫名其妙的看到一些古代的战场。” “甚至有些人还曾经在古旧的丝绸之路上,看到过骆驼驮着货物走过那些古代的茶马古道,驼铃承随风飘舞,发出一阵阵清聆悦耳的声音。 “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了一些记忆,只是记不清楚,到底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的,当时,只觉得好奇,还特地查阅了资料,说是那种现象已经经过了科学研究的证实,只要时辰、条件、环境与以前发生场景一样,便极有可能看到那样光影再现的景象。” 魏朱不愧被非欢称为书呆子,在现代确也是一个噬书如命的人,他的专业虽然是医院的外科,但他本人所学的知识特别的广泛,对天文、地理、人文、历史均有所涉猎。此时说起有关考古历史方面的的东西,自然是侃侃而谈。 非欢点点头,暗自在心中揣测:这么大的一座黄金城,如果这里真的像阿如努王子说的那样,从没有被人踏足过的话,那这座金质的黄金之塔是绝对不可能自动融化和腐蚀的。!%^* 所以,那便说明这座出现在幻影中的黄金之城,说不定真的只是被数百年前突然侵袭而来的黄沙给掩埋住了,并没有被人给弄走,也无法平白消失。 非欢想着,心中突然一阵激动,黄金,很多的黄金,她连做梦都想要的东西,如今很有可能便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咱们既然来了,那便定要好好寻找一番,方不算辜负这一路的艰难辛苦。”非欢朝着魏朱道。 魏朱一看非欢的表情,就已经大概知道了非欢的真实想法,他也同时想到了这座黄金之城的存在。 虽然,魏朱知道前方的路途不会太平,充满了荆棘,不过,黄金这些东西,自然不可能有人嫌多,所以,不加思考的便点了点头。(!&^ 众人对于二人的谈话有些一知半解,半知半觉,但是出于对两人的信任,谁都没有再多问。 一路上魏朱的青色身影飘忽而行,一会儿如鱼得水,竟似乎对这里的路径了如指掌。 非欢看着魏朱爽利的背影暗赞一声,真够厉害的,魏朱通过七年前的实地考察和他脑海中渊博的知识,想必带着他们走出一片被他们本地人称作“死亡之地”的地方,应当不会太难吧,然后又转念一想,自己与他是老乡,这差距却不是一点半点,果然平日里还是要多多读书才行,毕竟,读书使人明智嘛。 魏朱牵着阿卓玛公主走在了最前面带路,他双眼微眯扫过前方的环境。 一堆堆黄沙,高高的堆砌着,地上是平整的黄沙,随着地势平铺着,呈现出一道道高低不一的褶皱。 “怎么样,魏先生,可能找得到路?”洪挽彩挥舞着手帕遮住口鼻,朝着魏朱走来。 洪挽彩自从在北国初识魏朱时,便一直都对他极其的信任,不管是当初魏朱刻意易容而成的瞎眼花甲老头,还是此时年轻清逸的俊秀青年。 魏朱有些不好意思的捂脸,刚刚开始的勇气和自信似乎已经快要崩塌了,尤其是,他发现了这片沙漠的与众不同之处。 魏朱睁着大眼珠,身子不动,只是不停的转动着头部,眼神里有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怎么呢?难道是有什么异样不成?”非欢也走上前。 魏朱却在一边犹自转着圈圈,一边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奇怪,真真是奇怪。” “老大,怎么不走了?”青葵本来走在后面,跟在沉默的小冰的身边,见他们突然都停在那里,生怕还有意外发生,便连忙跑上前来相询。 “无事。”非欢摇头。 “那这事……,咦,魏先生,你怎么呢?”青葵的声音一向大,非欢连忙竖起一根食指,“嘘”了一声制止着。 “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我曾经为了逃出西疆王宫,来到过一片沙漠中,这里与我当时住的大理,跟七年前相比,除了沙堆要高些,大些了,其他的巨石所在的位置,还有那些高大的白杨树的位置竟然丝毫不见任何的变化。” “真是奇哉,妙哉妙哉。” “这不可能,虽然在这沙漠之地,沧海桑田还说不上,但是残垣断体也比比皆是,每块巨石的位置不变,我还勉强相信,若是说其他的,我却真的无法认同这一想法。”非欢摇摇头,看着其他三人,青葵、魏朱、洪挽彩。 “呵呵,老大,您可还别说,我也是走进了这条路,走进了这片沙漠之后才发现的。 但是的时候,也是因此,鉴于他七年前,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在这里呆了近一个月,所以虽然不敢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的不得了,但也是条条路都摸透了的。 事实证明,这里并非他们西疆传说中的那条所谓死亡之路,而仅仅只是一条充满波折和危险、挑战的路途。 “你来过这里?”阿卓玛公主眼见魏朱越走越发显得熟悉,便扬眉,绞着红色衣角道:“朱哥哥。” “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会来过这里了。”魏朱扬眉,一时之间,脑袋里乱得就跟浆糊差不多,他还不曾意识到刚刚他已经失言过,此时如此直接就矢口否认了,却是在打自己的脸面了。 但是,魏朱之所以要瞒着阿卓玛公主,也仅仅只是因为他不想让阿卓玛公主知道,他曾经经过这片被当地人称作“死亡之城”的塔吉克拉沙漠,也只是因为他很单纯的不想告诉阿卓玛公主,他其实是因为想要逃离西疆,逃离她的身边。才会因为迷路,从而莫名其妙的身陷此地。 当初魏朱可是根本一点子都不喜欢呆在西疆的王宫中,整天想得便是离开。 魏朱那时候一直所持的想法便是,既然上天让他来到这古代,那他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除了平日里的顺其自然之外,还有的便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到穿越回去现代的方法。 非欢停住脚步,朝着魏朱勾勾手,非欢还特地故意的大叫一声:“魏先生,本门主有些问题要请教于你。” 魏朱一震,看看身旁的阿卓玛公主,再看看非欢,想到公主那任性而又喜怒无常的性格,魏朱有些叫苦不迭。 但是阿卓玛公主却偏偏像是看不到魏朱对他的隐忍似的,硬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伸出手腕缠着魏朱,端的一派亲热劲。 非欢披着披风,远远的看着魏朱脸上的无奈,不由得灿然一笑。朝着阿卓玛公主拱拱手道:“公主殿下,本门主当真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借魏先生一用。” 阿卓玛公主见非欢敛了笑意,知道他们也是说正经的了,便点点,松了手。 魏朱趁机走得飞速。“ 你在这里呆过多久?怎么走出去的,要多久的时间?”非欢可不比阿卓玛公主,会真的被魏朱几句话给糊弄住,她直接找到自己想问的问题,当着魏朱的面如连炮带珠的问出来。 “一个月。”魏朱也没打算瞒着众人,所以,听非欢一问,便十分直接的就给了答案,他可不想这个时候逞威风,到时候被老大事后命人上思想教育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二章“死亡之地” “如何好端端的就流落到这荒漠之地。”青葵一向说话直接,此时,时间紧急,她就更也不和魏朱转弯抹角了。 “还不是人的运道衰了,就连喝口凉水都要塞牙缝。”魏朱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声,伤感的表情瞬间爬上他那张清雅俊秀的脸。 非欢见青葵问得直接,可是魏朱却还想要引开话题,便拿了凤眸定定的盯住魏朱的眼睛。 魏朱脸上一红,低下头:“老大,这,这……真的要说吗?可不可以不说。”非欢很少见魏朱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一动,想来,以往的那些经历让魏朱身心受到过很大的伤害,便语带安慰:“过去代表不了什么,而且,无论过去如何,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你过得很好,那便是了。” “对啊,魏先生一向最是大气放得开的,此时又何必纠结于那些前事不放手了。” “是啊,是啊,魏先生,你看看现在,咱们都被逼上了他们所说的死路,也许你现在说出你当初的经历,能于此次事情有所帮助,使得此次事情有个着落了。咱们也好逃出生天不是吗?” 非欢抬眼去看银宝,心中暗暗称赞,没想到,这丫头倒还挺会说话的嘛。 “好吧,好吧。”魏朱梗起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我特么豁出去了,你们知道了以后可不能笑话我,嗨,若是,若是……你们不讲道义,食言而肥要笑话我,我也是不怕的。” 非欢含笑:“看到你这样一副样子,我才觉得更可笑。”魏朱作势又要闭上嘴,非欢连忙眼珠流转,抓过魏泉水的袖子,将他扯到众人的中间来。 魏朱也不再扭捏,声音低沉的道了出来:“刚离开家乡是我便莫名的来到了西疆,我,我……我确实,做过阿卓玛公主的近侍,人称朱公公。” 魏朱的话一出,众人的神色极其平淡,这事,没什么可以多想的,因为这是大家都已经知道的事实,所以最多叫作证实。 因为这一层,早就已经被阿卓玛公主捅破了,曾经在火焰岛时,风姿飞扬的阿卓玛公主当着那么多的入岛赴宴的宾客的面前叫出了那一声:“朱公公。” 所以,他们该好奇,该疑惑,该大笑的时刻,其实已经过去了。 魏朱嘴上说着不怕众人笑话他,心里其实还是非常忐忑的,此时见众人面上的表情并无二致,心中紧绷的弦微微一松,再道出来的时候就更顺畅了:“我在西疆的王宫呆了一个月之久,那时就日日撺掇着公主出宫去玩,我则陪伴在侧,逐渐将西疆王都的情形摸得着差不离了,于是便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陪着公主出宫时假装被人掳走,然后……” “然后运气不佳,落入到了这里?”非欢看魏朱将话头停顿住,他脸上的神情里也充满了追忆,便连忙替他接上。 此时的魏朱正想象着七年前的阿卓玛公主,那个时候的她,周身还带着一股孩子气,蓝眸圆脸,像个外邦的小萝莉,虽然脾气古怪,任性胡为,但对他却一向依仗,也比较体贴他,一如再见后,阿卓玛公主表现出来的那样。 “这里是塔吉克拉沙漠的异域,他们以巨石为界,进入和出口都有刚刚那样的巨石,形似真人,但那石人却比真人倒更多了几分威武。” 关于魏朱后面这个非欢赞同,她在进入入口的时候,是特地重点关注过巨石的三个人中的一个。总感觉那巨石在月影下有一种张牙舞爪的狰狞之感。 魏朱不等众人发卖,继续便道:“西疆的二王子说这里是死路,虽不是全对,然而也不远矣。”众人对于魏朱这话皆是不解,俱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等待着他后面未完的话。 “这个‘金光之城’还只是这死亡之地的的第一个关卡罢了,后面像这种险要的关口还有好几处,处处都比这里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会折进人的性命。”魏朱声音一时间变得十分的凝重。 刚刚他在前面说的话,大家都还只是听着,没有接过话,而此时,这话一出,便像一个大石头掉进了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便涌起了层层波纹和涟漪。 但众人都还是沉默了下来,这话不会没有人相信,因为刚刚西疆那些前赴后继的赶着去送死的侍卫便就是最好的最证,就连非欢不也差点被莫名的迷惑了吗? “二哥哥,你说,他们是在说些什么,怎么一个个都靠得那么近。”阿卓玛公主眼睛一动也不动靠在阿吉努王子的肩上,小脑袋一摇一晃的,时不时的用手推推阿吉努王子的肩膀。 “也许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难道朱哥哥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告诉我的吗?”阿卓玛公主柳眉轻蹙。 “何需理会那些,只要能活着走出这里就不已是不错了。”阿吉努王子从小便是听着塔吉克拉沙漠的传说长大的,心里的阴影面积不是非欢等人可以想象的出来。他听着阿卓玛公主在面临着生死存亡之时,竟然还一直惦记着那与他唱对台戏、老是瞎掰扯的,分不清是哪国的小白脸魏朱。 阿吉努王子想着,心中郁郁非常,说起话来也是毫不留情:“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倒还知道关心着他,有那份闲心,还不如想想今日夜里要怎么过。” “我怎么知道,不过,朱哥哥他们肯定知道。”阿卓玛公主一点也不将阿吉努王子的反应放在眼里,撅了嘴,十分不高兴的反驳。| 阿吉努王子一边瞪着阿卓玛公主,一边侧着耳朵听着他瞧不起的小白脸魏朱的声音:“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死亡之城的的关键点在于机变,如今却发现,那只是针对此地的外围,如今,我们身处它的脏腹,只怕不是这么一个格局了。唉,如今,我也是没有什么把握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千万不要把所有的希望放在我的身上。” 阿吉努王子的心中本来还有最后一根稻草,只是此时,似乎已经因为听了魏朱那传得远远的话语,而最终被压断了,他将高傲的头颅低下,只得到了一身的颓废和垂头丧气。 “二哥哥,你别生气,我就是随便说说的。”阿卓玛公主眼见阿吉努王子脸上,心里都是一脸的难言的表情,便立即服了软,道歉。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过脆弱了。只是今夜,你务必要保护警醒,别看这里现在平静的很,其实……”它内在的危险又有几人能看出了,否则,西疆为何年年都有那么多的商旅在这里失去踪迹,失去生命。 “咱们今夜,真的只能露宿在沙漠中了?”阿卓玛公主朝着阿吉努王子点头示意,便上前几步吊住魏朱的臂弯。 “这个是肯定的,公主殿下。”魏朱抬头看了看,周围已经渐渐的黑沉下来,他没有多此一举的推开阿卓玛公主的手,因为凭着他对阿卓玛公主的了解程度,这样做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他自恃最是明智,所以不愿意做无用功。 再者说,他魏朱身为一个男子,吃亏的总不会是他。 非欢听了,连忙与洪挽彩和青葵两人对视一眼,三人眼光一接触,便都互相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这才将目光全都看向上了荒门的那些门人,只见他们的身后背着一个类似现代行军打仗用的布包,颜色统一是青色的,平时如果不细看,那么便会以为是衣服上的帽兜。 这布包看着小巧,实际上里面的容量特别大,是非欢根据现代的背包改造而成。 上荒门上到大副,下到走镖的镖师,都非常喜欢这款设计,只是非欢有严令,平日里出门办事,不能背青色的布包,只有出任务时,才能背统一的青色布包。里面除了放着干粮、水囊之外,还放着非欢规定的里营的帐篷、火石、蜡烛等应急的物件。 所以,非欢在听到要在沙漠中露宿,也丝毫都不着急。 自从进入“死亡之地”后,凤扶兰便一直都很少发言,更多的时候便是看着天空,然后看着前面,目光悠远,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其他的人,诸如岑老头,三胡子等人便是一门心思的在赶路,似乎这沙漠也不过如此,就像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官道,只是上面铺满了金黄色的细沙。 众人边走边说,又略略走了半个时辰,才最终停在了一处长着有数十块巨石的地方,找好了背风处,便听非欢对着上荒门的们道,让他们两人一个帐篷,将多出来的帐篷,匀给没有的人,几十人个的阵营,因为西疆的侍卫在一路上牺牲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一分下来,帐篷还绰绰有余。 相比这沙漠里的风云突变,危机四伏,东夷和南国的边境已经狼烟四起,遍地燃起了一片熊熊的战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三章两国之战 “报,报,报国主,南国良平县边境增兵五万,直逼从州而来。”东夷国兵部侍郎梁令中惊慌而来。 “混帐,大殿之上,何以如此惊慌失措,给我镇静,镇静。边界上的事情,自有朕的军队在那抵挡住。” 东夷富丽堂皇的王宫中传出东夷国主大声的怒斥声。 那梁令中,擦了一把额上冒出的细汗,低头躬身:“微臣胆怯,请国主恕罪。” “只是,若是这样长期以往的话,只怕我东夷军队在短时间内尚可与南国一敌。但是,这,这也只是抵挡得了一时,抵挡不了一世。到时候,南国军队调配齐备,仅仅只是凭着我东夷的兵力,只怕,再无法挡得住南国的铁蹄。” “哼。”东夷国主语带怒意,但是,即便是如此盛怒下也没有盲目的去反驳面前传话的兵部侍郎的话。东夷国主,曾经与南国的关系有些复杂,又有些匪浅,对南国这一强国的实力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国主息怒。” “珍玉长公主呢?还有驸马爷了,都跑哪里野去了。”东夷国主的思维极度跳跃。大如宏钟的声音响彻在空荡荡的大殿里。 “国主,他们前些日子奉您的命令去了火焰岛参加中秋宴会。” “国主怎么忘了,不是您让他们去的吗?” 梁令中想起了那日的情景,珍玉长公主和驸马爷二人一身正服,躬立殿前,那日的国主,可不像此时,一派长者的慈爱之色,言笑晏晏的打趣:“八月十五,正值佳节,向来听说火焰岛,景致独特,你们适逢其会,此宴不如由你们一赴。” 可是如此的东夷国主,大掌重重的拍在那把雕刻着金端祥龙的龙椅扶手上,一双虎目圆瞪,积蓄了满脸的怒气。 “朕原是有明旨让他们二人出使火焰岛,却不是让他们一去不复返的,如今你们算算这日子,去了都快有近半旬了,愣是到今日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国主息怒。”堂下之人纵是口舌再利,也不敢再去应对盛怒中的国主。 “报,泉边告急。” “报,郎平县有急报。” “报……” “呈上来……”东夷国主朝着宫门外喊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将在场的小黄门吓得两股战战。 “国主,这是南国统军将帅纪中源传来的国书。” “念。” “我南国调兵遣将于东夷边境,非我南国君臣将士所愿,但请东夷国主请归我南国毓王殿下,如此,见毓王殿下之面时,便是撤兵之日。” “好啊,好啊,黄口小儿,胆敢威胁朕。”东夷国主怒气森森,刚想巴掌拍到龙椅上去,只是想着,拍那龙椅时,手极其的疼,便挥手召过一个小黄门,让他趴伏在自己面前,使劲的拍着他的背,只是那声音沉闷,听来自然没有木头的那般有质感,那般响亮。 “国主,万万不可冲动。”东夷王后一身凤袍从侧殿里奔出,朝着东夷国主轻声道。 东夷国主心中的怒气慢慢沉淀,暗暗一思量,他的心中又未尝不是这么想的。虽然他知道,东夷与南国迟早有一场仗要打,却绝对不是现在,就算再迟上那么几个月,他们的把握都要大些。 “传令下去,与南国主将暂时议和,命东夷举国上下寻找南国毓王殿下,如果有遇见的,务必要好好招待他。现在还不是咱们与他们动手的最佳时候。” “遵旨。”梁令中微微躬身。 南国皇后的眸中意味不明的闪着奇异的光芒,仔细看时,那道视线里既有着对南国的仇恨,又有着对东夷实力的担忧。 南国的良平县早已经入了秋,秋风秋意秋瑟瑟,到处都是荒草萋萋,枯叶落地。其中有一处山林里,却仍旧是绿叶森森,遍植松树,和樟柏等常绿的树。 树林掩映下,一座座军队的营卫,并排列着,其中一座最大的营帐中,传出一阵阵的说话声。 “纪将军,最近可有殿下的消息。”许游之换了一身银甲黑色披风,挎着一把大腰刀,威风凛凛的走进去,抬头朝着中军帐前的大将军问道。 那大将军便是统帅十万人马的一品将军纪中源,他身着赤红色铠甲,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国字脸上的双眉拧着,微微低下头,沉吟着道:“殿下失踪了。” “什么……”许游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朝着后面倒退了几步。 “派出去的暗探,还有潜入到火焰岛的探子,竟都只知道殿下于五日前出了火焰岛,却不知道殿下上了火焰岛上的船只之后,那船到底开往何处。”纪中源将军也是一脸的郁闷。 看来发往东夷的国书,算是白费了心神了,此时殿下不在东夷,纵然威胁他们也是无用。 “怎么会,虽然火焰岛岛主驭下极其严谨,一向最是不好渗透,但是出船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如何会接收不到信息?” “火焰岛大概是想瞒过东夷人派出去的探子,刻意掩饰了行踪,又有人在其后面专门抹去那船的踪影,故而,这,这便使得我们想要获知他们正时正身在何处便难上加难了。” 纪中源声音沉闷,他自问心中对毓王殿下的担心未尝不比面前的许游之少,只是,他毕竟是十万兵马的主帅,自然不好将任何事情都摆在脸上。 “如此,殿下之前一度是身陷火焰岛,或者已经从火焰岛的北边出发,那便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不便是回到东夷国,要不就是远离东夷国。” “第一种便是直接经东夷回到南国,第二种便是绕过东夷国,借道西疆回国。” “那么,以殿下一向谨慎的性子,只怕必定不会选择第一条,硬碰硬,在力量悬殊之时,确实不是殿下的风格。” 许游之做过凤扶兰几日的侍卫,对他的一些行事准则和规定也算是掌握得颇为准确的。 “若是殿下走的是东夷,却不至于失去踪影的,只怕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已经走到哪一步了。”纪中源听计游之细细的一分析,便点点头,应道。 纪中源将军边说边伸出粗壮的手指指向挂在青色篷布的上的四大国舆图。 “五日前,便已经失踪,如此,按照他们的速度而言,可能已经进入了西疆的边界,以殿下的身手和他满脑子的智计无双,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许游之似是安慰自己,又似是在陈述着一个问题的真实性。 而事实上,凤扶兰一行人在夜幕将临前,确实快要遇到一些奇遇了。 因此,沙漠中的一行人,又开始产生了不同的意见。 “再往里面走,只怕还有更多的危险,要不,咱们尚着原路再走回去,想想如今已经过了一夜了,想必围在外面的那些弓箭手们,他们早就已经撤退回营了。” 阿吉努王子对于自己在这魔鬼之地过了一个夜晚还没有把命送掉很是惊喜。但是心里的惊惧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心,只要一逮到机会,他就会停下来不停游说众人。 “只怕是不行了。”魏朱开口道,他真的是忍了够久了,若是再不让阿吉努王子知道真相,只怕,他得唠叨好一阵子了。 “二王子殿下可能不知道,这片沙漠是典型的进来得容易,走出去难,纯粹就是让你有来无回。”魏朱说不清心里的想法,独忧忧,不如众忧忧了,便将这块“死亡之城”关于方向的问题向大家解释清楚了。 “现在你们看着,我们好像是朝着东方在行进,其实早就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们迷路了?”阿吉努王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在沙漠中一向最忌讳的便是辨识不清方向,那你们可要告诉本王子,这下要怎么办呢?” 非欢的心头也微微起一阵阵细汗,一般只要对沙漠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人一旦在沙漠中迷路,那便等于是半死了。 因为这人一旦在沙漠流连,身上所带的干粮和水绝对有限,如果在粮尽弹绝之后还未曾找到离开沙漠的准确路径的话,那么毫地疑问,他们这一行人几十人都铁定就是“杯具”了。 只是,这一回,就连平日里,一向嬉笑颜开,看似无忧无虑的阿卓玛公主也笑不出来了,眉色中一片惊慌、忧虑之色,淡蓝的眼眸上而也泛上了一抹担忧,她对沙漠的了解并不少于阿吉努王子,要知道,她与阿吉努王子对于在沙漠中死亡的商队和军队的故事,可谓是从小听到大。 所以,阿卓玛公主对于在沙漠中死亡的物事感受要更强烈些。 “二王子殿下所言不假,但那些个说法都是针对于那些普通的沙漠而言的,在这片死亡的沙漠中,基本适用于一般沙漠的规则和经验都有些派不上用场。” 魏朱长衫飘飘,双手背后,双眼炯炯有神的凝视着前方那一轮如火球一般的太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四章巨石之阵 侧头之后,还有那仍旧高高飘移在中空的如圆盘的圆月。 一时之间,在这沙漠之中,太阳散发出的火红,月亮透出的清辉,共同普照着这片大地。 日月同辉,原来不过如此了罢。 “沙漠,不都是这样,黄沙遍布,连绵起伏,又如何不一般呢?”阿吉努王子提高了声音,有些不服的辩解,想当年,他小小年纪便曾经跟随着西疆国的护国大将军多铎出征,穿越了塔吉克拉沙漠攻打大漠。 后来阿吉努王子又多次亲自带兵穿越这片沙漠巡视边界疆域。 不说对沙漠十分了解,绝对也有个七八分的。如今听魏朱一说,心中自然不悦。“就是,我家王子殿下身份贵重,且在早年出没于沙漠中之时,还不知道这先生身在何处了。 “二王子殿下何必激动,魏先生的为人,本门主还是略知一二的,他平日里说话行事,最是有章法的,此时,之所以有此一说,自然会有他的原因。” “只是二王子既然一直对此地心中有所惧怕,不如且收收心,听魏先生一言,说不定还真的能在关键时刻帮到你。”不知为何,非欢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非欢看了一眼阿吉努王子,她能理解阿吉努王子对自己的自信,但是,此时并不是在比谁的声音大,谁的地位崇高。再说了,这自信,有时候不过是自己的一种盲目自信罢了,在生死亦关之时,能起个什么作用? 非欢眨眨眼睛,看着面前的阿吉努王子,见他眉目倒是清秀俊逸,只是再想想,这阿吉努王子自从进了这所谓的死亡之地之后,就一直在那里说着必死无疑的话,真是一点正能量都没有传递,光在那里散播负能量,以至于差一点就严重影响了军心。 所以,非欢在说这些时,还特地看了一眼西疆那些在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侍卫。 阿吉努王子有些不快的抬眼,见围绕在自己周围的人,此时除了阿卓玛公主之外,竟已经只余下了十人左右。 阿吉努王子心神俱忧的暗暗叹息一声:唉,这进了死亡之地不过一日,自己的手下折损得竟已经如此之多,而那边南国毓王和上荒门的人马却还是原班人马,最多也只有几个小丫环、小侍卫受了点轻伤。 阿吉努王子低下头,他也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一见形势不太对,连忙闭了嘴,且马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说不定,跟着这一群人,还真的能够走出一片死亡之地。 “二哥哥,你说,会不会是大哥哥派人做的?”阿卓玛王子见众人一片沉默,其中,自己的二哥哥显得有些尴尬,便轻轻推推阿吉努王子的胳膊,缓缓的问出声。 阿卓玛公主不问还好,一问便将阿吉努王子沉淀到了内心深处的,对阿吉烈王子的仇恨深深的拉起来了。 “哼,若不是他,这西疆国还能有谁想要置我于死地。”阿吉努王子将心中对死亡之地的恐惧,与对非欢一众人的压抑都吼了出来,他的语气语调听来,颇为令人抑郁、心塞。这声音听着竟不像是一个正常之人发出来的,倒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凄鸣声。 非欢摸摸发凉的后背心,拣了一个帐篷独自拾缀拾缀,便以手撑地,慢慢的爬行着了进去了。” 就连半夜里,凤扶兰什么时候钻进了她的帐篷她竟压根就不知道。 非欢只知道,在这寒风朔朔的秋日越野,她竟少有的睡得如此的安稳,一夜好眠。 所幸,非欢的人随身携带了几个帐篷,这还得得益于非欢一直是一个最有准备的人,什么时候,什么东西都喜欢随时准备着,“有准无患”就是她的口头禅。 因此,因为有非欢准备的帐篷,还有在火焰岛准备的干粮,下船后打的水囊,所以大家在沙漠中度过的第一个夜晚,过得虽然不算太过舒心,却也不曾委屈。 还记得入睡前,魏朱就说过:“虽然入口处十分惊险,但是只要过了那一关,那这里的夜晚倒是非常的安全。 所以,众人安然睡到第二日,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大家便都清醒了过来。收拾收拾行囊,打算继续向着前方行进。 非欢抬头看看天色,淡黄的光晕印照在沙漠里面,打在青灰色的巨石上页。 “大家小心些,这里虽然夜晚没有什么状况,但是白日里的状况却是不……”断。 “喂,快回来,不能过……” 魏朱抬眼看向前方,便见得几个穿着西疆赤红色侍卫服的人站到了巨石旁,其中有一个长得比较壮实的年轻小子,还运起轻功爬上了巨石上面。 “轰隆隆……”众人只来及得听到一阵阵的轰鸣声,便见几块巨石瞬间坍塌下来。 一时间众人皆是大喊了几声:“啊,啊,啊……”便被黄沙里突然出现的坑洞卷了进去。 非欢站得位置离巨石较近,自然也没能幸免。 开始,非欢只觉得头重脚轻,又似乎是斗转星移,脑袋里面一阵阵晕乎,她想用力的睁开眼睛去看,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竟然变得一片黑暗起来。非欢用力的眨着双眼,可是好像丝毫都不管用,她明明记得,刚刚还是秋风送爽,晨光熹微的啊,怎么就……非欢的心脏压抑不住的不停的跳动着,心里也同时涌上一阵可怕的想法:“啊,难道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吗?” “欢儿,把手给我。” “欢。”非欢只听得两个声音在唤着自己,她条件反射的朝着前面伸出了手,一个清润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手掌心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 接着,非欢便闻到了一股佛寺里烧香的檀香味,非欢猜到牵住她的人是谁,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压抑下了刚刚内心里翻涌而上的那些抑郁、惶恐的情绪,快步的挪动着双脚,朝着身边的凤扶兰靠拢过去。 “别怕,我在这里。”凤扶兰感受到非欢手掌上的虚汗,和她那略略颤动的身体,轻轻的出声安慰她。 非欢只觉得凤扶兰的声音里充满了安定的因素,那低沉磁性的声音传递出了一种温柔的质感和安稳。 非欢抚了抚渐渐平息下来的心跳,便觉得有了凤扶兰,自己刚刚那惶惑恐惧的心,马上便沉淀了下来,感到不再害怕了。 非欢定定神睁开双眼,看着四周,只见经过刚刚那一翻天旋地转之后,周遭的环境已经突变。 原本四周全部都是黄沙遍布,如今,这里倒像是一座石头城,五尺见方的大青石垒在一起,堆堆叠叠的,此时他们正置身于一个圆形的石头厅中。 这大厅看着十分的宽阔,至少能容纳得下上千人,中间的空荡的,上首摆放着一张红木嵌青石做成的,呃,雕刻成了龙头的形状,而椅背极高,交错着镶嵌着红蓝宝石,非欢大叫一声:“龙椅耶!| 非欢之所以把它称之为龙椅。皆因为它的两边扶手是一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金龙。 “金光之城,这便是“金光之城”。”凤扶兰在非欢的耳边呢喃。 “这便是咱们之前看到了那个虚影?我怎么看不出来。”非欢抬头,转着眼珠四处晃动。 凤扶兰上前一步,轻轻托着非欢沉重的身躯。 非欢的心神一旦松懈下来之后,便觉得一阵一阵的疲累,双脚也有些发软,不由得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凤扶兰的身上。 凤扶兰松开非欢的手,改为伸手揽住她的腰,将非欢轻轻的扶持住,让她能够得以保持住站立的姿势。“ 抬头,看那里。”凤扶兰拉起非欢的手,指向头顶。 非欢的视线循着手指看过去。 只见圆圆的头顶上,在那巨石上面画着大幅大幅的壁画,上面有着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筑物,金字塔旁还有着许许多多衣衫褴褛的人,他们有的正肩扛箩筐,有的托着圆筐,在金字塔顶,站着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他穿着的锦袍袍角是青色的,上面像被染成了赤红色,上面盘着长蛇,乍的挥舞着铁铲…… 中年男子站在金字塔尖,因此一看便就知,这个男子的身份地位不一般,此时的他双手背后,笑着看着这一切。 非欢仰起头,全部的心神都被他吸引了,定定的看着他,初看时,那人的气质翩然,那笑悠远而心满意足。 非欢揉揉酸胀的脖子,眨眨眼睛,再看时,便觉得那笑里面似乎带着一抹邪肆和阴鸷。 非欢只觉得心中升腾起一股不适感,虽然那只是雕刻的石像,但她却觉得那双眼睛里初看像是带着笑。再看,便是阴沉,还看的时候,便又似乎有着十分的忧伤,如果再盯着不放的时候,便又觉得他是带着十分的侵略感。 非欢低下头,用力的晃晃,她不敢再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五章石头大厅 “欢儿……,欢儿?”凤扶兰察觉到非欢的异样,连忙低下头询问。 “不知怎么地,我老是觉得那幅石像有些些怪怪的。”非欢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别想太多了,此地虽然诡秘异常,然而,再怎么样,那上面不过是一幅石像罢了,不必太过于计较。”凤扶兰抬头看了一眼,石像的那双眼睛里像是闪着一股王者之气,足以睥睨天下的目光,似乎整个天下便就在他的脚下,旁边跪伏着所有人。 “他们人呢?”非欢经过这样一折腾,力气反倒来了,似乎,经历过刚刚那石像人的眼神的肆虐,这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仅仅就只是那一道眼神,便已经足以秒杀这座石头城的全部状况了。 非欢透过凤扶兰的臂弯,看着四周,这大厅的光线十分充足,皆源自于它的四周石壁上开着的一道道天窗,明亮刺眼的太阳光线便从那上面透过来。 “咦,我记得咱们明明是掉到地底下来了,怎么还有如此的强光。”非欢指指那些光线。 凤扶兰抬头去看,俊眉轻皱,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非欢见凤扶兰的表情,知道他大概也与自己差不多,便也不再纠结:“可能要等到咱们出去看看以后才知道了。” 凤扶兰沉思片刻,又道:“不过,咱们此时确实是已经掉到地底下来了,可能是这里设置了特殊的开光措施。” 虽然之前在上面的时候,那些巨石倒得太快,变化也是发生在片刻之间,但是凭着他的武功修为,尚有余力挤走小冰,拉住非欢的手,自然也看清楚了,他们当时所在的地方,其实是一块块活动的石板上,在面上铺陈了一层厚厚的沙子,巨石便是那些活动石板的开关,巨石一旦被动,那么整个石头板面都会翻个个头,将上面所承载的一切人和东西都翻到那下面去,他们也进入到这地宫里来了。 “为何就只有咱们两个在这里?小冰、青葵、洪娘、三哥,还有魏呆子和岑老头,呃,还有阿卓玛公主和那个二王子呢?他们都没有掉下来吗?”非欢从凤扶兰的怀中站直身子。 “我看着他们与我们一起掉了下来,但是,很明显,不在这里。”凤扶兰环视一圈,耸耸肩,摊了摊双手。 非欢看着凤扶兰淡定的面容,很是有些好奇:“你都不担心吗?万一我们找不到离开的路,上不去怎么办,我们的水和食物可都不多了。” 非欢说着,把自己都说怕了:“哎,我可不想被活活渴死饿死在这里啊,我还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没有花出去了,还没有好好享受生活了。” “有我在,别怕。”凤扶兰伸手摸摸非欢的发尾,声音温柔,语气里带着足以安抚人心的柔软。!%^* 听得非欢的心神一敛,那早已经被丢弃在旮旯里的勇气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身上。 非欢挺起胸膛在这石头大厅里踱着方步转了两圈,其间却因为心中有些害怕,还不忘拉着凤扶兰一起走,凤扶兰看着被非欢紧紧拉住的手,摇头失笑,心里却丝毫不掩饰他的喜悦,男人有时候就是喜欢娇弱一些的女子,若是非欢一直像以前那样,什么都能搞得定,反倒让他不知道该怎么与她相处,如今这样,该示弱的时候示弱,挺好! 凤扶兰看着非欢精致的侧脸,面颊上带着些许沙漠里面的沙尘,虽是有些脏污,但仍旧掩饰不住那张脸上的光华,眉角眼梢之间,笑意流转,只见她轻启檀口:“难道这里就跟以前的恶魔谷一样,有很多的机关?” 凤扶兰将看着非欢脸颊的视线收回,抬手,伸出手指轻轻为非欢擦拭掉,然后点点头:“欢儿倒是思维敏捷,咱们之所以掉落下来,确是因为这里提前有人布置了一些机关术数,而刚刚那西疆的侍卫恰好触动了巨石的机关。 非欢点点头,发挥她那跳脱的思维,听得凤扶兰提起触动那机关的西疆侍卫,心中的鬼火直冒,若不是那倒霉侍卫,他们又怎么会被弄到这个鬼地方来,非欢向来是受不得气的,想到此,便直接,跺着脚,咬着牙,狠狠的骂道:(!&^ “哼,别让我知道,是哪个人的手那么不安份,到处瞎弄,要是被我逮到了,一定要狠狠的折磨折磨他不可。” “欢儿如此恨他,那也不用如此费心了,那人已经从巨石上摔下去摔死了。”凤扶兰凉凉的开口。 非欢不由得一怔,心脏漏跳了一下,然后狠狠的心塞了一把:“啊,这就死了,我心里可没想把他弄死,我就是生气,嘴上骂骂他。” 生命何其无辜,又何其脆弱,竟然……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内的事情,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生死有命,怨不得任何人。”凤扶兰语气冷冷的,神色间,满满的是毫不在意。 非欢神色一僵,这话题没法子继续下去了,便又到处转悠着看这宽敞的石头大厅。 “这里有道门,不知道可以通向哪里?”非欢刚刚不过是略略感叹一声,毕竟不是相熟的人,也算是丢开了去,打起精神,看着不远处的石壁,觉得有些不对,便凑近了去看。 竟是一道门的样子。 非欢心中一喜,连忙跑过去拉,只是那门却没有动,非欢又改拉为推,门依旧是纹丝不动。 非欢退后几步,歪着头看着面前的那道门,只见它像一整块石头镶嵌在石壁上,颜色也和石壁的颜色类同,石青色,只是四周有一些细细的缝隙,非欢刚刚拉手的地方嵌入了一个小小的门环。 “呀,毓王,你来看,这门环泛着金光,难不成是黄金制成的?”非欢拉着那门环,“咚咚咚”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石壁。 凤扶兰起初一直站在边上看着非欢折腾,此时,见她已经无计可施,便走上前去,凝神看那门环,圆圆的一圈,有成人小拇指的粗细,伸手去摸,入手便是一片冰凉,放在手心,催动肉片,用力的捏了捏,质地有些软。 “这恐怕不是门环,纵然是门环,也绝对不是用来拉的。”凤扶兰晃晃那个金质圆环,转身对非欢道:黄金的质地太软,不适合经常拉扯。 非欢也看到了凤扶兰的刚刚的动作,一时间玩兴上头,扑上前,将那圆环搓圆揉扁,玩得不亦乐乎。 “这圆环的质地如此软,为何要嵌在这道石门上,而且,好像随便我怎么样弄它都没断。” 非欢一看到黄金,老毛病就犯了,心里就有一种想要将其占为己有的冲动,无关乎贪财,仅仅只是对黄金的执着,对着那些闪着金光的物什的着迷。 就好像她设在南国和北国的地下宝库一般,就放在那里,什么也不做,有事没事去看看,便已然足矣。 “等等,这圆环的位置不对。”凤扶兰抬手覆在非欢的手背上,阻止了非欢恶搞的手。 “恐怕咱们都想错,这圆环其实不是用来拉的,却是用来按的。”凤扶兰用左手将非欢的手掌拉开,然后伸出右手再次去摸那圆环。 非欢抬头,看着凤扶兰的表情,他的一张俊脸绷着,端的严肃认真,在她的角度看过去,光影正侧过来,给他的脸打上了一道阴影,他眸色冷凝,侧脸的线线刚直,简直俊美无匹。 “可惜变形了。”非欢时间看得走了神,听到凤扶兰有些郁卒的声音这才回神,一望之下,见凤扶兰正一手捏着那个圆,呃,扁环,不停的摇头。 非欢想到自己的手才刚刚将它摧残了一遍,立马觉得脸烧得通红,不由得搓着手,嗫嚅着解释:“我,那个,呃……这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奇捏着玩,玩儿……” 凤扶兰再次摇头,不禁有些失笑,瞧欢儿这多大的人了,有时候玩起来还跟个孩子似的,只是凤扶兰的笑里多的是宠溺,毫无怪责。 “无妨,只是这下子,不能立马验证我的猜想了,还得劳烦欢儿将这黄金圆环捏回原来的形状。”凤扶兰说着让开一点点位置,伸手牵住非欢的手。 非欢上前,讪讪一笑,弯下腰,歪着头,仔细去看那圆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仍然没看出一个究竟。 凤扶兰见非欢迟迟不动手,知她还未曾发现其中的端倪,退到一侧,好心为她解释:“看是看不出个究竟,欢儿不妨伸手去摸一摸。”凤扶兰说完抓了非欢的手放到那岩石上:“圆环是悬空的,岩石的正面有一圈圆形的轨道,正好将这圆环嵌入进去。” 非欢张手去摸那圆环的后面,果然有一点点糙手的地方,摸了一圈,这才发现,里面真是一有圈圆形的轨道,感其大小,似乎正好嵌入这圆环。 非欢顿时了悟:“哦,真真是太过巧妙了,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这样的看似简单,实则暗藏心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六章齐聚地宫 那圆环的高度离地大略有四尺左右,刚好够到非欢的肩颈处,也是非欢生活常识作怪,一见门上有圆环,便自然而然的就把它当成是用来拉的。 只是,非欢刚刚开始太过兴奋的过头了,竟然没有发现,这样的高度对于门的拉手来说,着实也太高了些,如果拉个一次两次倒是不算什么,若是日日进去,都拉的话,未免有些不趁手。 而且黄金的质地极其柔软,石门厚重,拉一次得变形一次,也不实际。 只是,普通人又岂能随便随便的想到,这圆环其实便是开这门的钥匙,毕竟,谁会把自家房门的钥匙以一种无法取下来的方式长久的挂在门上。 所以,非欢沉下心来,想通这一切的原理之后,便不停的感慨,凤扶兰的思维果真是比较跳跃的,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打破了寻常人的思维定势,找到了开门的关键。 非欢想着,手上也一刻不停,将那黄金圆环放在手心不停的挤压,揉搓。 也幸好非欢手巧,在花了两刻钟的时间后,终于将那金质圆环捏成了原来的样子。 然后,非欢朝着身后的凤扶兰看了一眼,见凤扶兰点点头,指指那青石门板上的圆形轨道。 非欢了然,手上一松,将圆环对准了圆形轨道,朝着后面用力一按,那圆形轨道里面像是装了磁铁石一般,只见那黄金圆环被非欢一按到到边缘,便立马就被吸了进去,只留下一个与圆环相连的小圆圈在外面。 然后整个石板大厅里面便响起了一阵厚重的轱辘声,整个石门的那面石墙不停的晃动着,“嘎吱”一声,石门应声缓缓的开启。 黑,这是非欢看到那道打开的石门里面的第一印象,很黑,这是第二印象,刺鼻,这是第三印象。 非欢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凑在门口朝着里面望了一圈,里面很暗,只有从这扇打开的门里射进去的一点点光芒,所以不知道这个房间有多大,里面的陈设与摆件如何,只觉得黑沉沉的一片,空气里还散发着一阵莫名的味道,很是刺鼻,闻得非欢不自觉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阿嚏,阿嚏……” “毓王,瞧这乌漆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指望从这里逃出去貌似有些不靠谱啊,唉,这可怎么办呢?”非欢伸出手指,朝着里面扇了扇,忍不住向着凤扶兰抱怨道。 凤扶兰一直从门环嵌进去到发出震天响的轱辘声,再到石门打开,一直紧跟着非欢站在门口,在非欢流露出极大的惊讶之后,他仍然端着一脸的从容和淡定,脸上的神情也始终未曾变过。 那房间里面的空气中,似乎停留着许许多多的尘埃,随着那道门的开关,从那里面毫无顾忌的飞出来,映在亮眼的光线下,形成一个个小小的圆圈,飞舞着,旋转着,似乎在那强烈的光线无所遁形。 “喂,我们要不要进去瞧瞧?”非欢一边伸手扇着尘埃,一边摇摇凤扶兰的手臂,大声的问道。 非欢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那个黑屋子传出一道宏亮的声音:“喂,我们要不要进去瞧瞧?” 声音的语音与语调都与非欢的声音一模一样,直把尚有些不明真相的非欢吓得一个劲的往凤扶兰的身后躲。 不过,只一会儿,非欢见那黑黑的房间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这才马上反应过来了,自言自语的道:“原来是回声,可这圆场也太他娘的大了吧!” “可能是那里面的屋子也全是由石板堆砌而成,又建得十分的宽阔,所以,那里面回声才显得特别的大声。”凤扶兰可能是怕再次吓到非欢,放低了声音为她解释道。 “进,还是不进?”非欢看着凤扶兰。 凤扶兰伸出手感知着那房间里的气流,一时没有答话。 非欢性急,便又再次问道:“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凤扶兰摇摇头,用力拉着非欢,将她拉到一边,这才对着她道: “咱们在这边等会儿再进去,那里面长久闭塞,此时肯定气流不畅,不如等它气流畅通了再进去。” 非欢也不是笨人,一想也深深的觉得凤扶兰所言有理,而且,里面还漂着那一阵阵刺鼻的,怪怪的味道。 退一万步说,纵然她可以忍受那些奇怪的味道,也最好等那些尚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散去之后再进去为宜。 于是,两个统一意见的人便站在洞开了的石门前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儿。 只是,还没有等到尘埃散去,两人便听到一阵阵机关被触动的轱辘声,再然后便传来了人声和脚步声。 “小心点,有人来了。”凤扶兰轻轻凑在非欢的耳边道。 “不用担心,这沙漠如此荒野,又如此难找,所以这会儿能来这里的肯定是与我们走失了的小冰和青葵他们找来了。”非欢的唇角荡起一抹笑意,不在意的走到了石头大厅的正中,朝着发出声响的那一侧看过去。 果然,炫目的阳光下,出现了一群非欢熟悉的身影,第一个出现的便是小冰,他穿了一身黑色窄袖的劲装,肩上背着那把大剑,手上举着一个大大的火把。 然后依次便是青葵、洪挽彩、三胡子、魏朱、岑老头、金彩、银宝、既鹤等人,还有后面跟着的西疆阿卓玛公主和阿吉努王子及其所剩不多的随身侍卫,还有走在最后压场的上荒门的那些门人。 “小冰,青葵,洪娘,三哥,魏呆子,岑老头,大家都还好吧?”非欢高兴的上前,挥着手大叫。 整个石头大厅里面也顿时响起了非欢的喊叫声,一波一波的回声响彻在众人的耳边。 “欢。”小冰也已经看到了非欢,急忙拉开脚步,赶着上前,一把拉住非欢的手:“欢,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好好保护你。”小冰说着伸出拿着火把的手,指向靠在青石石壁上闭目养神的凤扶兰。 非欢抿抿嘴,无所谓的笑笑:“我好着了,你尽管放心,你家老大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自然好的不得了。” “哎,丫头,你没事就好,只是这是什么鬼地方,咱们还能上得去不?” 青葵凑上前来,看着完好无损的非欢,拍拍她的肩膀。 非欢眼神急转,看了看青葵,只见她一身青翠色的长裙,除了在上面沾染了一些黄沙之外,并无其他的痕迹,知道他们一路走来,可能也与她和凤扶兰一样,是有惊无险。 非欢一开始沉着的心,这才安然的放下,插科打诨起来,也更加的不遗余力。一边自然的从小冰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甩着胳膊,作势假装很疼,瘪了瘪嘴,一脸不高兴:“喂,喂,喂,臭丫头,别借着关心我,占我便宜啊。” 非欢说着,又去看其他的人,只见他们虽然神情异样,但一个个眼神里面都流露着自信和对此地的好奇。 就连一向看着胆小的阿吉努王子也神情盎然,毫无胆怯畏惧之情。 非欢的目光扫过魏朱,想起魏朱曾经到此有过一游,便提高了声音,朝着魏朱的方向道:“魏呆子,你上次来的时候可有进到这石头大厅里来。” 魏朱挤过众人,抬起头来,摇摇手,语气无奈:“这个还真没有。” 非欢心中一窒,嘟囔了一句:“你之前不是说,都已经将这里走遍了吗?如今却又不曾来过这里,说大话……” 魏朱被非欢说得头一低,话一梗,张了张唇,他竟无语凝噎。 “哎,从这里看,这外面看着都是黄沙遍地的,若不是亲身来经历一遍,又有谁会真的发现这里面有如此的玄机。”洪挽娘扭着腰肢,挥舞着手帕,掩住口鼻对非欢道。 “这倒也是,面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也不知是何人所布置的,竟会如此精巧。”非欢挽起衣袖。 “这个嘛,若是在这地宫上面,你问我,我倒还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只是……,这个嘛,想必是没有什么用了,不若问问这里的东道主。”魏朱伸长手指一指阿卓玛,对着非欢道。 “好了,可以进去了。”凤扶兰不等非欢问出口,便挥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既鹤,离开那石壁,走过来拉着非欢的手,率先走了进去。 非欢被突然一拉,一时之间没注意到脚下,一不小心便绊在了石头门槛上,脚下一崴,打了一个趔趄,身子直直的朝着前面倒去。 “欢,小心。”幸得小冰,从后面紧赶几步,上前将非欢搀扶住了,非欢下倒的身子才堪堪止住。 “你让开,我来。”小冰一手托着火把,一手拉着非欢的手,朝着凤扶兰横眉冷对。 凤扶兰的一只手也紧紧的拉着非欢,眼神冷冽。 非欢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刚抬起头,便见在微弱的火光下,小冰与凤扶兰两人无视着周围所有的人,彼此大眼瞪着小眼,眼神中皆流露出冷意,犹如猝了北国腊月的白雪一般冰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七章神秘石画 非欢看的久了,身子竟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你,保护不了她,就让开。”许久,小冰才冷着脸,用拿着火把的手,朝着凤扶兰用力的摇了摇。 “若没有你,本王自然接得住欢儿。”凤扶兰用下巴示意非欢看自己那抬起的大手。 非欢看过去,只见那手仿佛静止了一般,停留在离自己腰间一尺的位置,只要自己再往下歪一点点,便就正好落在那只手掌上。 “欢儿会受惊。”小冰不依不饶的扣着非欢的手,挑眉看着凤扶兰。 凤扶兰目光如钜,瞥了一眼小冰之后,便没了下文,只是看着那立在石门门口的,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着银色光芒的一个圆盘,凝眉思索了一阵,其间还转头看了看了外面大厅,然后朝着身后道:“既鹤,去把那个圆盘翻转过来。” 众人还在等着他的下一步行动,便见他突然有上一说,不由得皆有些不明白,他所言到底是何意,一个个都屏着呼吸,僵直着双脚立在那里,眼里带着犹疑之色看着凤扶兰。 “是的,殿下。”既鹤脸上的神色紧定,他自然与众人都不一样,因为他了解自家主子的能力,所以他毫不怀疑他的话,得了令,就大步往前走去,站立在那圆盘前,大手用力一翻。 “哐当”一声,那圆盘竟是活动的,既鹤用力过猛,导致圆盘翻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石头房间便也随着那圆盘的翻转,先是黑暗,然后便是明亮一片,最后又终于趋于了真正的黑暗。 众人的眉目间都流露出了惊叹,眼见那个圆盘,一翻一转,光线一暗一明间,似乎一瞬间都醒悟了过来,原来,那个银色的圆盘,竟是如此明亮的光线的来源。 魏朱眼神定定的盯着那边,见既鹤迟迟没有行动,便大着嗓门,喊道:“既鹤,快,快稳住那个圆盘,别让他转三百六十度,嗯,不要转一圈,只转一百八,呃,转半圈就行。” 既鹤此时贴着那圆盘所站,又是实际的操作者,对石屋里的变化和圆盘的方位,自然比其他人看得更加分明,当下毫不犹豫,立马伸手,轻轻将那圆盘翻一了一个翻儿,石屋里顿时亮如白昼,一片光明。 “哇……哇。”随着圆盘的翻转,石屋里光明乍起,众人皆发出了一声声的惊叹声,一个个的嘴形都张成了O字形。 只见那明亮的光线照进了这间石屋,众人皆瞪大了眼珠看着面前的房间。 相比刚才那间宽敞的石头大厅,这里的确是小了许多,但是这间石屋,它内里的装饰显得十分豪华,金珠成帘,珠翠遍地,香帐飘然,俨然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这里,这些还有那些,难道都是真的吗?”非欢看着满室的珠光宝气,睁大眼眸,有些不敢置信。 魏朱像是专门在验证非欢的话一般,拿起一个金灿灿的金质灯盏咬了一口:“唔,真的,还真的是金的,这真的比黄金还要真。” 非欢一见那黄灿灿的灯盏上面的牙印,立马就喜笑颜开了。 涌进石屋的众人的侧重点不一样,因此除了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站在那里百无聊奈的小冰,和时时都紧跟在非欢身后的金彩、银宝在关注着他们二人之外,石屋中倒也无人有那个闲情逸致专门盯着他们。 所以二人那副看见黄金,眼里就闪着爱心的眼神,总算没有让更多的看了去。 “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这沙漠腹地,数百年间都无人踏足过的这间屋子,竟装饰的如此豪华,奢靡,更令人称奇的是,这里似乎从来都没有住过人,真真是暴殄天物啊。”青葵摸着下巴仰头看着石壁。 “如此的有故事,纵然有着数不清的绫罗绸缎,用不尽的金银珠宝,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红颜薄命,梦一场罢了。”洪挽彩声音压抑,闷闷的叹息一声,因为她长期置身欢场,充当着老鸨,经常与那些个卖笑,卖身的姑娘们接触,竟像是有感而发似的,将这场面渲染得相当的悲情。 “唉,可不是吗,看着面上也算是过得去,但说起来,倒也真真是个可怜人。”青葵虽然年纪不算大,但到底走南闯北,阅历深厚,虽没有情爱方面的经历,但好歹也暗恋了小冰数年,心中也略有感悟,最是明白求之不得的苦楚。 “你们看得到底是什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分开听,都听得懂,合起来听,都听不懂。”非欢凑上前来,看着两个女人在那里感慨万千。 “看这里,注意到这石壁的不同了吗,这上面倒是讲述了一个可歌可泣、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青葵拉着非欢的手,指向那光可鉴人的石壁。 非欢容颜一亮,脆声脆气:“我倒要看看,难不成还能比我以前,为你们楚风楼里编的爱情话本子还要凄楚?” “可不是嘛,凄楚,那可真真是凄楚,而且其中的言辞情真意切,比你当初吊儿郎当的说来,那可真是强多了。”洪挽彩拍拍非欢的手掌,继续抬头看着那石壁。 非欢看着青葵和洪挽彩两人,惊讶于两人彼此之间的默契,对那石壁上画出来的东西也十分好奇,便抬起了头看着上面。 石壁上面的画用的是彩绘和写实的方式,因此,尽管隔的时日久远,但因为一直处于封闭的状态,所以上面的色彩显得十分的鲜艳,图像也颇为清晰。 非欢头一抬,首先映照在她的面前的是一幅幅女子的画像,女子穿着华丽的衣裙,五官精致,容颜绝色,长发挽成高髻,头戴七尾凤钗,眉心点着梅花的花细,眼神流转间,颇为有神,低眉垂眼时,自有一番忧郁,抬头凝神时,又似是端庄严肃。 只是,非欢不由觉得奇怪,拉着青葵的手,指着前面几幅画像,轻声道:“咦,奇怪,你们发现没有?不管这石壁上的女子是什么样的神情与态度,她的脸上却从来都没有带着笑。” “对啊,怪不得一直觉得有些怪怪的。”洪挽彩附和道。 “就是,说得对耶,我怎么之前都没有发现。”青葵听着非欢有如此一说,便凝神去看,去研究。 魏朱看了三个女子一眼,知道她们此时是三个女子一台戏,可能顾不上搭理自己了,便抬眼去看着那圆盘,一看之下,便知道了,原来这是一种利用了光的反射原理而形成的。 其实,按照这地宫的位置和设计,太阳光线并不能直接照到这沙漠的地底下,但是这地宫的设计者在那上面留了一块巨大的圆盘,然后又在这些地宫的每个房间里依葫芦画瓢装了很多那样的巨形圆盘,用来反射上面圆盘反射下来的太阳光线,然后十分科学、方便的取用了太阳的光照。 然而,魏朱作为一个现代人,是因为其本身具备了一些物理学的知识之后,才推测出来这其中的巧妙的。 但是,魏朱抬头看着身侧的凤扶兰,一脸的狐疑,忍不住推测:难道他也是穿越的,或者他就是参与设计这地宫的人,不然,他怎么,连一点点试探和探索的时间也都没用,功夫也没做,就直接指出了那个开光的圆盘,派出侍卫将他给端了。 不对,魏朱暗中自己啐了一口自己,瞎想些什么了,都是被老大给传染了,脑洞开得那般大,差点就收不回来了。 魏朱这般胡思乱想了一阵,心里暗道:如此,要这样瞎想,还不如直接当面问询,岂不更加方便。 魏朱想着便咬咬牙,鼓起勇气问道:“毓王殿下,你是如何会知道那圆盘便是这满室光明的开关的。” 问完了,魏朱的心里彻底一松,也不管面前的毓凤会不会回答他,便侧了身了,所幸,凤扶兰虽然平日里瞧着比较高冷,不好相处,但实际上,他与小冰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 他淡然和冷漠只不过是他用来防御众人对他的窥视的武器,一旦是相熟的人,他便能极快的变幻角色,表现的十分的和谐和善谈,譬如在非欢面前,有时候这个高冷王爷说出来的话,能让非欢一竿子笑翻了去。 而小冰却有所不同,他的冷,便是天然的冷,发自内心的,冷情、冷心、冷肺,因为小时候便经过了上荒像魔鬼一般的训练,冷已经深深的植入到了他的心底,如同血管里流淌着的鲜血一样。 所以,当凤扶兰识得,眼前的魏朱便是非欢比较信任的人之一后,就十分给面子的答道,声音淡淡:“外面的大厅便也是这样,只是那厅里的圆盘是本王与欢儿掉下来的时候,无意中碰到翻转过来的。” 说到这里,凤扶兰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非欢,见她正仰着头,一本正经的在研究石壁上的那些画像。 凤扶兰看着,便踱了几步又道:“本王在没进这间石屋时,倒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八章夜兰旧事 “只是,凭着直觉罢了,看外面那些明亮的光线有些异样,不像是灯烛类的所能发出的光,倒更像是太阳的光芒,想着,可能是这里的建造者匠心独运,有奇妙的方法,将太阳光引入了这地宫之中,使之纵然在地下数丈之地,却还能如地上的宫殿一般,亮如白昼。” “但是,本王也是直到进了这间石屋,看着那泛着银光的圆盘,才有所察觉和猜测的。” 一开始,其实凤扶兰只是觉得这两个圆盘有些类似,又见方向不一致,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既鹤去翻一翻,碰碰运气的。 “幸好,天遂人愿,总算是没有推算错,误了事。”凤扶兰朝着天上的光线道了一声。 “毓王殿下英明,随便这样推算一翻,竟能如此,这般容易就命中了。” 魏朱听着凤扶兰的话,说的虽是带有拍马屁的话,但他脸上的神情再发自内心的赞道。 古代人果真是极其聪明的,纵然他们尚不能完全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和原理,但是他们却仍旧能让这些东西为他们所用,譬如面前的毓王殿下凤扶兰,还有这地宫的建造者。 “在下受教了,毓王殿下果然是博闻强识,见多识广。”魏朱心悦诚服的躬身行礼。 “魏先生何必多礼,此地你既熟悉,本王等人想要脱险,恐怕少不了还要有劳魏先生劳心劳力,本王还得谢过魏先生。” “在下不敢当王爷的谢,这本是在下应当做的。”魏朱连忙谦辞道。 魏朱之前一直都见凤扶兰不爱说话,便觉得他肯定是口舌拙笨之人,又见他武功身手好,便又在心里给他贴上了一道无知武夫的标签。 后来众人从东夷去到火焰岛,再到塔吉拉克沙漠,一路相随,魏朱多半见这毓王殿下不说话,但只要是他一说话,必会一鸣惊人,切中事情的要点,解决众人的困惑。 魏朱抖抖心神,从此在心中收了对凤扶兰追求非欢的不满之心,也再不敢随便轻视凤扶兰。以至于在日后凤扶兰与凤衍在最后的对峙中,魏朱多次帮助凤扶兰出谋划策,制胜了凤衍所领之军。 “这个东西也是黄金做的,好有钱啊,土豪,真正的土豪。”非欢指着墙角旁边的一尊黄金制成的女子塑像大声的叫道,一下子就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喂,毓王殿下,你好歹管管你家这未来的王妃,瞧瞧这眼皮子浅的,哪里还有一点子王妃的架势。”青葵白了一眼非欢,对着凤扶兰的方向喊道,这老大也真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也不知道要收敛一些,瞧瞧这,都快要钻到钱眼子里去了。 非欢见凤扶兰半天没说话,便以为他真是这么想的,便嘟着嘴有些不高兴的道:“哼,我向来就是这般的,你后悔还来得及。” 凤扶兰看着非欢一脸的官司,不禁快步走上前去,执了非欢的手,轻声哄着:“欢儿,你是什么样儿的,那毓王妃便是什么样的。”非欢转怒为喜,低下头,心中有些许欣喜。 “自古红颜多要不是祸水,便是薄命,只盼着丫头你能得成所愿。” 洪挽彩靠近非欢,在她的耳边轻轻叹息一声。 没想到数月不见,老大竟然已经心有所念,这念的对象还是南国的毓王殿下,洪挽彩轻轻低下头,郁闷得很,不由得想起昔日这两人在北国初遇时相处的情景,心生感叹。 非欢一怔,马上想起了石壁上的那个长相清丽绝俗的大美人,以及她那悲惨的下场,还有她那场还没来得开始,就已经仓促的结束的爱恋。 “这上面到底讲了什么?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红了眼圈儿。”阿卓玛公主看着石壁上的画像,很是疑惑的问着众人。 “公主殿下何不自己看一看。”魏朱见众人都沉默着不打算搭阿卓玛的话,便上前一步,柔声对阿卓玛道。 “呃,这个上面写的是汉文,本公主虽然会说汉话,但是却识不得汉文。 “若是光看这石头上的画像,有好些东西看不出任何端倪。”阿卓玛公主红裙一甩,有些郁闷的道。 “公主殿下不妨说说,你看懂了什么,这样,我才知道如何讲接下来的事情。” “嗯,本公主只看得懂,这上面画着一个长得跟仙女一样的姑娘,她长得好看,但是好像不喜欢笑,然后这姑娘便嫁给了这个穿着龙袍的老人家,但是,这姑娘好像还是非常不开心,还有这里,你们看,这姑娘总算是笑了,但是,好像她面对的这个对象,这个男人好像不是她的夫君,不过他穿着一身白色衣衫,长得还蛮年轻,蛮好看的,跟你一样。”阿卓玛公主有些害羞的指着魏朱。 魏朱大大咧咧的一笑,并没有开口说话。 “这姑娘死了,是被她的夫君给杀害了,这个,这个人,他哭得很伤心,然后,他的头发就变成了白色的,再然后,这里就变成沙漠了。”魏朱不停的点头,“公主所言便是对的,与这上面并无分毫差错。” “那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啊。”阿卓玛公主纤手一指,那刻在末尾的一排排的字,那字一个个龙飞凤舞,瞧那棱角,竟似是用利刃之类的刻就而成,弯曲处如刀锋一般凌厉,诉说着那刻字人藏在心里的无限的埋怨和仇恨。 只是那些张扬飞舞着的字体越到后面,便越发显得绵软无力,飘飘然,一阵轻忽,流露着刻字人心情愤懑和无奈。最后一行是细小的楷体字迹清丽婉约,似是出自女子之手:“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此恨绵绵无绝期,妾身长眠候君归。” 楷体的排列与行书不同,列序极其混乱。这里一段,那里一句,这不“敬望后人,妾今生与君有缘无份,来生再聚。” 下面又绘有如飞龙一般的行书:“生不能同寝,死亦要同穴。” 阿卓玛公主从小长在西疆,对这些个像话本子里的故事听得少,这一下子乍然听到,神色极其认真:“哦,原来讲的是这样的故事啊。” “对了,朱哥哥,这里,还有这里写的什么?”阿卓玛公主听得入了迷,见最后一幅美人双眸紧闭,横卧花中的那幅画中旁边还有一行飞舞着的字没有被念出来,便立马用手指着那一块追问魏朱。 魏朱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真是没见过比这阿卓玛公主还要磨人的女子了。 但是魏朱敢说吗?当然不敢,所以他只是先抬头看了看那行字,再转着眼眸,看向非欢,只见老大也正看向他,还不动声色的朝着他递了一个眼神。 魏朱与非欢相处时日渐久,日渐了解了非欢的为人,知道非欢心中所想是什么,便“咳,咳,咳……”的假装咳嗽,顺势朝着非欢的意思点了点头。 同时魏朱心里也在快速的旋转起来。 “哦,这上面说的是,他们此生的尸骸仍旧没能在一起,谁若是能看到这一番话,将他们的尸骸合葬在一起的话,那么他们便会放他离开这沙漠之地。” 青葵不用看非欢的眼色,按着她对非欢的了解,非常默契的对着阿卓玛公主说了一番半真半假的话。 青葵的话一出,非欢满意的一笑,这当然不算骗他们,只是有一句重要的话没有说出来罢了,人与人之间相处,有时候做一个小小的保留还是被允许的。 非欢自动在心里替青葵开脱。 实际上,那些龙飞凤舞的题在墙上的话里说了,如果能有有缘人帮助他们两人合葬在一起的话,不仅可以顺利的离开此地,还会有数之不清,用之不尽的黄金相谢。 非欢被那些字眼刺痛了双眼,只觉得心中一阵阵跳动,眼睛里面也突然闪现出一阵阵光芒。 非欢了解过这片沙漠的历史,他原先是属于夜兰国的,夜兰国以前因为开挖黄金,国力强盛,后来却也是因为开挖黄金,而致使他们举国上下都被风沙吞噬了,从此,那些多得不可胜数的黄金皆消失不见了。 如今非欢看着石壁上的石头画,再联想到夜兰国的灭亡。心中不禁大震,脑子里有些什么东西想要破空而出。 “魏书呆,你说说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非欢不停的拍打着脑袋瓜,却仍旧觉得想破了脑袋瓜也无济于事,转头便看到魏朱一脸的深沉,料定他知道一些他们尚不知道的事情,便出言唤着魏朱,希望他能对夜兰国的这一桩无头公案有所了解,也能让大家快点完成这上面要求的事情,趁早离开这里。 “哎,真是被老大你打败了,我这样都被你发现了。”魏朱双手揣在袖中:“这个女子便是夜兰国最负盛名的柔妃,名唤纳兰柔儿。” “这个,便是夜兰国最大的黄金开挖者,叫铁木耳。”魏朱指着石壁上的那身着白色直缀的年轻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九章铁氏族人 “这铁木耳,这姓铁的,我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啊。”岑老头在一旁抓耳挠腮。 “铁木耳其实既不是夜兰国的人,也不是西疆人。”魏朱每次说话总是忍不住犯以前做算命先生的毛病,喜欢说一半,留一半,好骗人家的银两。 “赶紧说,你现在可是上荒门的股东之一,再不是以前那个游历江湖的魏半瞎了。”非欢推推魏朱。 “喂,老大,我不是魏半瞎好吗,人家是魏半仙了。”魏朱一脸委屈的看着非欢。 “好,就算是你魏半仙,赶紧说故事,这铁木耳到底哪个国家的人?” “南国人。”魏朱面向凤扶兰,又将话头顿住了。 非欢正打算出手揪魏朱,便听得凤扶兰清朗磁性的声音响起来。 “这铁木耳大概是出自南国世家铁家吧。据闻,铁家便是以研究机关术数著称的。数百年来,铁家曾经出了数位于机关术数上十分优秀的人,想必这铁木耳便是其中一位。只是,本王曾经遍阅铁氏族人的卷宗,都未曾发现过他的名字。” “对头,便是他了。他本是南国人,却为了一个女子叛出家族,又如何能上得了家族的卷宗,人家往死里摁都来不及了。”魏朱语气淡淡。 “如此说来,老头子说不准都要叫他一声前辈了。”岑老头在一旁感慨。 “倒是我的疏忽,师父的师父便也是源自那铁氏一族。”魏朱恍然大悟。 岑老头点头。 “咱们既然已经找出他的渊源,那便帮他一把又如何。”非欢觉得这位前辈的一生实在太过悲摧了,与心宜的美人失之交臂,家族又驱逐之,便忍不住想要施为一把,而且那石壁上明着写了,有重金相谢了,帮他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由不得非欢不动心。 “诶,老大,且听我把故事说完。” 魏朱适时止住了非欢的话头,继续摇头晃脑:“铁木耳自年轻时便长得风流倜傥,又因为天资聪颖,习了一身机关术数的本事,于游历各国时巧遇了夜兰国太师的孙女纳兰柔儿。二人情投意合,私定了终身。约定好了半年后,铁木耳回国禀告父亲之后就前来求娶,怎奈,当时夜兰国的国主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其纳美之心不减。”!%^* “如此,等铁木真带着铁氏族长的驱逐令回到夜兰国时,昔日红颜已经被逼奸,无奈成了夜兰国的柔妃了。” “悲摧,悲摧,真悲摧。” “人说鬼才一般都有常人无法企及之处,他们的行事作风却更有寻常人无法理解之处。”魏朱待得众人都感慨完了又继续道。 “铁木耳对那纳兰柔儿之情已经情深似海,宫墙森森,无法得见,他便日思夜想,直到疯魔。用了毕身所学,制造了数百前的那一场沙尘暴,以沙尘将整个夜兰国王都淹没,致使夜兰国王都数以万计的百姓被沙尘埋葬,皆给铁木耳和那柔妃殉了葬。” “不对,只是埋葬了那个老皇帝和夜兰国皇宫的人罢了,其他的平民百姓,皆被移居在此地宫中生活,然后便溶入了大漠和西疆两国之中。”凤扶兰接过话头,以前他博览群书时,似乎在哪一本野史中看过这样一段,当时不知道为何,此时听魏朱讲来,却极好的衔接上了。(!&^ “或许吧。”魏朱也不愿相信,那些鲜活的生命都被埋葬在了沙尘中。 “那咱们是帮还是不帮?”非欢试探着问道。 “自然是要帮的。”岑老头道。 他的心中没有恶也没有善,只有他认为的师道尊严,既然有缘能为他师父的同族中人做些什么,何不伸一把手了。 “那便往前走吧。” 众人说着,便又都往前走了。 “啊,这是,你们这是要去……”阿吉努王子突然叫住众人,吱吱唔唔。 “自然是去找到那柔妃芳躯所在,然后将她送到铁木耳老前辈那里,让他们在泉下得以重聚。”非欢转过头看着阿吉努王子脸上的讳莫如深。 想来,非欢是不知道,西疆人最忌讳死人土葬,他们一般奉行的是天葬。 “古之葬者厚衣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便是他们西疆对待逝者的做法,而且,他们的信仰里,实行天葬的西疆人也不能去观看土葬。一旦违背,便会受到女巫师的诅咒。 因而,阿吉努王子听到非欢肯定的回答后,脸上的神情一时有些不豫,眉目郁郁:“本王子的家乡从不实行这般葬法,请恕本王子无法与你们一路同行。” 说着,阿吉努王子便带了侍卫敛袖,准备退开。 但是一旁的阿卓玛公主倒是一脸的兴味,兴奋的嚷嚷着:“本公主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葬人的方式,我要跟去看看。” “啊,公主殿下,我劝你还是不要跟去的最好。”魏朱看着阿卓玛公主,真情实意的劝着。“我不,我就想去看看。你,朱哥哥,你休想甩开我。”阿卓玛公主十分不快,跺着脚闹着别扭。 “阿卓玛,听话,那不是你该看的东西。”阿吉努王子一改往日的温和,厉声叫道。 “快过来,跟二哥哥走,你忘了女巫师说的话了吗?”阿吉努王子急忙跑过来拉着阿卓玛公主,一开始阿卓玛情绪非常激动,又是扁嘴,又是跺脚。 但是自从阿吉努王子一提起女巫师之后,阿卓玛的所有动作和声音都戛然而止,蓝色眼眸瞪得大大的,眼里一片茫然,脸色一瞬间便变得很是苍白。 无人知道,阿卓玛公主的脑海里显现过一段段情节,就跟放电影一般,不停的重复播放。阿卓玛公主有些不敢再回想,用力的捂着脑袋,闭上眼,慌乱的挥动着双手。片刻之后,阿卓玛公主想是发泄过了,双眼便立刻没有了神采,脑袋一耷拉,无精打采的走到了阿吉努王子的身后。 魏朱看得很是过意不去,想要上去哄哄她,但是,非欢看见形势不对,便用力拉扯着魏朱的袖子,对着他摇头。 最终,魏朱看着活泼可爱的阿卓玛公主因为阿吉努王子的一句便成了这样一副呆样,有些心生不忍,挣开非欢的手,走过去劝了几句,还承诺,一定将那过程都看完了,然后回来转述给她听。直到阿卓玛公主脸上流露出魏朱熟悉的笑容之后,这才转身离开,同时对着非欢飞了一个眼色,非欢点头微笑。 几人作别,约定阿吉努王子带着阿卓玛公主跟在他们后面,落后一盏茶的时间,算是眼不见为净。 然后,凤扶兰带着非欢、小冰打前,青葵等人居中,上荒门人押后,一行人举着火把继续朝前走,这里似乎没有设置地宫里的那些银色圆盘,所以没有办法引下太阳光,众人三人一间隔,举了火把沿着前面的那条小路往前行进。 这条小路似乎是一个口袋形状,进去的路十分的狭窄,但是越往这里头走,这小路也就变得越宽敞。 再走一阵,众人的眼前一亮,又是一个石头堆砌而成的圆形石室,石室里面十分开阔,与之前所见的石屋相比,它这里没有任何的装饰和金银饰物,只有…… “啊,棺材,有死人。”不知道是谁叫出了声。 只听到三胡子冷冷的呵斥:“狗娘养的,跟着三爷我一路上什么东西没见到过,竟然被这小小的棺材吓到了,出息了,咱们上荒门的脸都让你这混帐东西丢光了。” “好了,三哥,可别气坏了身子,他只是一时被吓到了。”洪挽彩娇笑着上前,揽了三胡子的手,将他拉走了。 非欢看着那石棺,示意金彩、银宝将火把拿过去,这时,一阵“叮咚”声传来,石室里又是一片大亮,非欢朝着凤扶兰点头笑笑,抬手对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凤扶兰面色依旧淡淡的,但心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丝丝甜意。 这时,光线很足,足够众人看清楚石室里的情况。 如此宽敞的石室里面,只摆放着一个石棺,非欢倒是不觉得害怕,只觉得那石棺孤零零的放在那里,感觉很是凄凉,非欢不知为何,突然就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浓浓的悲哀。 “好了,应该就是它了,咱们就别磨蹭了,再不赶紧到地方,这太阳便要下山了。”凤扶兰一语拍板。 “好,就听毓王殿下的。”非欢提高声音对着上荒门的诸人道。 “是,门主大人。”上荒门诸人声音宏亮,响彻了整个石室。 非欢满意的笑笑,指指那石棺,对着三胡子道:“三哥,你找几个人来抬着这石棺,务必要小心着。” “老大,咱们抬着石棺往哪里走?”三胡子抬手便招来了十个长得比较壮实的大汉过来,刚刚将那石棺抬起,走了几步这才发现前面竟然没有路。 “呃,肯定有机关,总不至让我们从原路回去吧。”非欢四周看看,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密封的空间,原路必定是出不去的,那路那般狭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章埋骨所在 “咦,这里有东西。”魏朱守在那石棺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举着手上的一卷黄黄的东西,用力的挥舞着。 “看看,快,看看,是什么。”非欢眼尖,远远的便看清楚了,那卷黄黄的东西貌似用的是羊皮制成的,不由得有些惊喜的大叫着。别不是什么藏宝图之类的东西吧。 “呃,好像是一张地图,咱们现在的位置是在这里。铁老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们沿着这条路出去,然后往东南方向,再往西南方向走,便到达目的地。” 非欢上前一看,只见是一条指路图,不由得有郁闷,扁扁嘴:“那便走吧!” “可是,老大,这路都还没有找到了。”三胡子已经指挥着抬石棺的人换了一批了,那可是实打实的花岗岩,这么大的一整块,真不是一般的重。 非欢郁闷的看着魏朱,魏朱扬扬手中的羊皮卷,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凤扶兰上前,看看魏朱手上的羊皮卷,又看看石棺原先摆放的位置,拉住非欢的手,轻轻道:“欢儿何不问问本王。” 凤扶兰说着,将非欢往他的面前拉:“让他们跟在后面。” 非欢心头一喜,纤手一挥:“跟上,这个方向。” 凤扶兰抬眼假装无意的看了一眼跟在非欢身后的小冰,用力的攥紧了非欢的手,带着她朝着石室的东南方向走去。 非欢看不清楚凤扶兰手上是怎么动作的,那石壁上居然就平空出现了一道石门,凤扶兰再往前一步,手上动作一闪,那门便轰然一响,打开了。 一道道青石铺就的石阶一层层层叠而上。 仍旧由凤扶兰带了非欢打前,然后,便是众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拾阶而上。 走了一刻钟,那一阶阶的石阶这才到头,众人终于踩到了实地。 凤扶兰再次打开一道石门,一时光线大盛。 周围仍旧是一片片的山石,没有树,没有草,更没有花朵。 因此,众人便都以为,他们仍旧还在地宫中,此时的光线便就像刚刚在那地宫中一样,用的是那不同寻常的银色圆盘采的太阳光。 但是走在最前头的非欢却觉得有些不对,她的鼻尖微缩,鼻翼间闻到了一阵阵的清香味,有青草味,还有花香味。 很明显,这是大自然的气味,非欢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怎么这里没见着有银色圆盘,也如此亮堂啊。”青葵四下张望了一会,便快言快语的问出了声。 “呵呵,丫头,瞅啥了,没见着,这里的空气都不磁一样吗?”非欢觑她一眼,大笑着道。 “啊,咱们,咱们……这是出来了?啊……重见天日了。”青葵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太好了。”上荒门的其他人也都发自内心的欢呼起来,一个个脸上俱都露出笑颜。 “这里怎么这么漂亮,那是这里吗?”洪挽彩看着那些扛着石棺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批人了,就连三胡子都亲自上阵了,看的洪挽彩好一阵心疼。 非欢和魏朱在前面研究那张羊皮卷的路线图,对着洪挽彩摇摇头:“不对,不是这里,还要一直朝着里面走,直到走到这峡谷的尽头。” 越往峡谷里面走,小道旁边的花草树木就渐渐的繁盛起来,还传来了一阵阵的鸟语花香。 “啊,前面没路了。”走在最前面带路的魏朱转过身子,跃上一块大岩石的顶端,对着众人挥手。 非欢也走上前去察看,只见前面是一片绝壁,前路确是被断绝了:“前面的路已经被封闭住了。” “老大,便是这里了。”魏朱指指羊皮卷上的图样。 “咦,路线真的是到了这里就止住了。” “那难道就把柔妃埋在这里?”魏朱瞪大眼睛,看着一地青翠的草地,有些不敢置信。 “埋哪里?”洪挽彩上前。 “哦,三哥,先把石棺放下,来,靠着这石壁,小心点。”非欢看着洪挽彩那心疼的小眼神,连忙对正抬着石棺的三胡子道。 “想来这里就是那铁老前辈生前所属意的地方,山清水秀,芳草遍地,花木落英缤纷,纷纷扬扬,好不美丽。”魏朱感叹一声,又埋下头去研究那羊皮地图。 魏朱说着,双手合在一起,不停的拍打着,还一边围着那石棺转圈圈,一边道: “古人的墓穴一般来说不太好找,咱们一没有懂得寻龙找穴的高手,二没搬山的工具,这该如何找他的安居之处呢?” 非欢白他一眼:“说你本事不够,找不到就找不到,干什么拿人家那些个摸金校尉和搬山道人说事。” “呵呵,那啥,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老大你可别往心里去。” 两人这样说着,便听得一声“轰隆”声。 “啊,啊……诈尸了。” 上荒门的众人皆往峡谷外跑去。 非欢抬眼去看,那刚刚一直一动也不动的石棺竟然在不停的抖动。 “真……真的,真的诈……尸了?”非欢声音颤抖,在这个诡异的时代,穿越什么的都可以发生,那么一切便皆有可能。 一向自恃艺高人胆大的小冰也被震撼了,连忙一个闪身将非欢拉到身后,背上长剑出鞘,摆出一个护卫的姿势。 魏朱抿着唇,看向那石棺:“老大,子不语怪力乱神,如果说要诈尸,那么在那地宫里早就该诈了,如今这里日光正盛,阳气十足,如何诈,只怕那些个妖魔鬼怪什么的躲还来不及了。” “不是诈尸,只是这里面有一种带磁性的东西,正好与这峡谷中的磁场相吸,距离离得太近了,磁性太强,便产生了震动。”凤扶兰趁着大家不注意,已经走到了石棺的附近,极其认真的趴伏在那石棺旁边,察看着石棺的棺身。在他听到非欢相问之时,便抬起头来,然后语气冷然的告知大家他的发现。 非欢定定的看着凤扶兰,只见他脸上的神情极其淡定,似乎站在那看着有些微阴森的石棺前,也丝毫影响不了他分毫,恐怕这就是所谓的泰山崩于前,也能够面不改色罢。 非欢想到此处,便抬头,恰好看到了上荒门那些被吓跑的人,便脸色一冷,朝着他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就站在那里,暂时不用再过来了,免得等下又有什么状况,没把她吓着,反倒被他们的喊叫声给吓坏了。 上荒门众人被他们的门主大人,冷冷的看了一眼,一个个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当真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那里,便是你们要找的他们的安居之处。”岑老头耳目伶俐,只消几眼,便已将他那苍老的手指,快速的指向了前面的那一大块岩石。 凑巧的是,岑老头的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更大的轰鸣声,顿时,众人便看到山石崩裂,四处飞散,被所谓“诈尸”吓跑的上荒门众人躲得更远了些。 因此,他们自然没能看到那里露出的一处山洞。 “这铁老前辈可真是有趣,竟然以此种方式来迎接他心上人的骨骸,真不愧是性情中人。” 非欢眼见着这一连串的变化,便已然看出,那事件的制造者,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便也打起了精神,朝着众人打趣道。 “瞧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打趣人。”青葵嗔她一眼,紧绷着的心情略略松快了不少。 “进去吧,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日落之前,咱们便能逃出生天。”凤扶兰镇定自若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他们一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洞前,峡谷中的风势瞬间就大了起来,碎石纷飞,草木连根拔起。 西疆王都,养心殿 “陛下,慎命司传来消息,近日有人擅闯前夜兰国古都。”一个身着黑色绣回字纹的窄袖劲装之人跪在金丝楠木方几前。 “什么?哼,不是都被堵住了吗?他们是怎么进去的。”一个穿着九龙金黄龙袍的人怒声道,只见那声音里怒气冲天,那人便是西疆国的王,他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好,面色显得尤为的苍白,但是仍然难掩他面容上丛生的怒意。 “回禀陛下,前头那些消息都传出去了,在大漠和咱们西疆也都引起了震慑,多年以来,早就已经无人敢再去了。只是,这一群擅闯的人,他们并没有走幽兰河谷过去,而是走的是塔吉拉克沙漠的那条死路,卑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安全闯入的。” 跪着的人,语气里十分不解:“当时,卑职还特地在那里投入过人和畜牲,根本没有活物能够通过那里。” “不要跟朕说那些无用的,你且告诉朕,那些擅闯之人到底是何人?”西疆王蓝色的眼眸圆睁,眉上的皱纹紧得简直能夹死苍蝇。 那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见面前的陛下竟如此生气,赶紧趴下行礼,将跪拜式改成了五体投地式,口里直道:“属下该死,属下人等无能,根本没有摸到他们的边,甚至连个背影也没有看到。之所以知道有人擅闯,是……是因为看到银质圆盘发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一章幽兰河谷 西疆王盘腿跪坐在织金红色大毡毯上,脸色冷肃看着趴伏在他面前的穿着黑色官服的人。 眸色中含着浓浓的不悦:“多布塔,你身为慎命司首领,掌管着朕的一应暗卫,如今,朕不过是随便问问你,你便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如此一来,朕要你们来何用?咳,咳,咳……” 慎命司首领听着西疆王饱含怒气的声音,根本不敢抬起头,只是听着西疆王那不停歇的咳嗽声,心里头一跳一跳的,不停的在心里呐喊:陛下现在可还不能死啊,二王子还没有回来,大王子又在一边虎视耽耽的,嘴里却恰到好处的道:“陛下息怒,属下该死,陛下息怒,陛下的龙体要紧。” “速速派人去给我查,给我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何人,他们又是如何进去的。” “遵命。”多布塔头也不敢抬,连忙领命。 “若是下回再给朕一问三不知,那就不必来回朕了,直接到刚尔果将军那里去领受二百军杖吧。” “属下领命,必不敢再有辱圣命。” 西疆王不过是跪坐了一晌,便有些疲累的挥挥手:“下去吧。” 多布塔低下头,一路躬行而出。直过了门槛才敢抬起头,转身而去,边走边抹着头上的汗液。 “哟,这不是多布塔将军吗,瞧这行色匆匆的,要去哪儿呀?”一个粗壮的声音在多布塔的身后响起。 “属下见过大王子殿下。”多布塔偷偷用衣袖擦了擦汗,努力回复了神色,低头见礼。 大王子殿下隐在络腮胡子下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无须多礼,父王对多布塔将军一向多有倚重,我这个大王子,又岂敢受你的礼。” “殿下说笑了,属下再得陛下的恩宠,那也是陛下的属下,是唯陛下的圣命而听之的。”多布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郁闷,客气的与大王子周旋。 “那便好。”大王子见从这慎命司首领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便也挥挥手,多布塔会意,再次弯腰行礼,告退而去。 大王子看着多布塔魁梧的背影消失在折廊的转角处,缓缓皱起了眉头,直觉告诉他,多布塔这个样子有些不正常,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捂着什么事? 难道是自己行事不密,导致塔吉克拉沙漠的事情被他们慎命司察觉到了?不至于啊,最近也没有听说慎命司有派人前往塔吉克拉沙漠而去。 大王子摇摇头,归拢了神思,络腮胡下恰到好处的带了一抹笑意,往西疆王的御书房而去。 沙漠地带的气候,变化多端,经常在顷刻之间,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忽而天气晴朗,忽而风沙骤起,人力完全无法抵挡。 此时也算非欢他们的运气好,他们站在一座座绝峰前,前面是一片片翠绿茵茵的草地,后面的一条小路出去,便是无边无际的沙漠,那些细细的黄沙就像黄色的大海一般,午后的太阳照在上面,光芒闪耀,一阵阵秋见袭来,吹起那些细沙,金黄的大海便又荡漾起层层海浪,延绵起伏。 在他们的身后,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这简直就是沙的世界,已无任何人的立足之地。 非欢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心惊,不过他们也无需害怕了,守着那里的秘密,带着身上那一张贵如千金的藏宝图走向西疆的王都,那里是回南国的必经之地。 “出来了。” “是啊,终于结束了。”魏朱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看那连续起伏的沙丘真像大海中的波浪一样。” 非欢抬眼再次看看沙漠,又看向凤扶兰,只见他抬头看着天空,空中万里无云,碧空千里,好一片晴朗之色,与那沙漠之地的风云突变完全是两个世界。 “大家赶紧走,那边快要变天了,只怕会波及到这里。”阿吉努王子似乎在进入到这沙漠之后,就一直在催促着众人前进。 “是啊,快走,不然我二哥哥可就赶不上卡萨城里的重阳宴和秋狩了。”阿卓玛公主巴着魏朱在一旁直言。 众人被阿卓玛公主这天真的性子和直言不讳的话语给逗笑了。 幽兰河谷,地如其名,河谷中有一条小河蜿蜒着流过,两岸遍植兰花,只是此时秋风乍起,自然不是兰花的花期,一些野生的兰花,萎靡的生长着,几块巨石后,倒有几株建兰、寒兰仍旧开着。 剑兰火红,寒兰叶姿优雅俊秀,花色艳丽,随风而来的兰花香味清醇久远,此时,那盛开的花朵旁,正有一人身着黑色衣衫负手而立。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有一个身着西疆黑甲的侍卫挎着长刀急驰而来。 “报多布塔大人,好消息,好消息,有人出现了。” 多布塔自从离开了西疆王都卡萨城,便连夜带了人在这幽兰河谷守着,时至今日,已经守了好些日子了,但是,日日都没有动静,眼见着西疆慎命司这些暗卫中的精英一个个变得无精打采,可把他着急的,如今倒好,忍不住抚掌笑道:“好啊,守株待兔这么多日,总算是见到兔子的影子了。” 多布塔想到养心殿上陛下那要吃人的表情,转而又像是不太放心一般,叮嘱道:“给我吩咐下去,可得盯住了,死死的盯住。” 只是多布塔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便又听道另一个派出去侦查的人暗卫的声音:“呀,大人,不好了,那是,那好像是……是,是二……二王子殿下。” “什么,你没有看错?”多布塔双眼熬得通红,本来想着,今日总算是找到这些漏网的狐狸,可以回宫去跟陛下回话了。 多布塔此时心里的郁闷无人能知,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食之不下,吐又吐不出来。 一开始便想着,除了塔吉克拉沙漠那边的绝路,那这幽兰河谷便是唯一的出口,若是他们运气好,有幸,能找到这个出口的话,那么他带人守在这里,一定会看到他们。 到时候,他在暗,他们皆在明,若是要擒拿,要射杀,都不在话下,只是……,不带这样的,居然中途冒出一个二王子。 多布塔将军心里突然一去,想着……,嘴里已经问了出来:“二王子殿下不是一早就带着公主出使火焰岛,去参加那里的中秋宴会了吗?” “那是事实,但是多布将军也不想想,今儿个都初几了。”身旁的暗卫提醒道。 多布塔将军点头,掐指一算,这时辰也差不多回来,也刚刚好赶上西疆的盛宴—重阳宴会。 多布塔将军一脸的恍然大悟,神情很是纠结,如果对象是二王子,那么一开始的又打又杀,自然不合适了,只是也不能,唉,真是有些左右为难。 多布塔将军身为西疆王慎命司的首领,自当为西疆王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但是,多布塔将军将视线投向离他尚远的二王子阿吉努的方向,远处的阳光很强,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让他有一种恍惚之感,仿佛是以前的老主子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没错,二王子殿下于他有旧,当初若不是二王子殿下的外公厄昆族长出手相救,只怕他早就已经在重阳节的斗兽大会上葬身狮子的腹中了。之后,厄昆族长,还将他接到身边,亲自教养他,直到他长大,投身军旅,这份恩情,他不能不还。 只是,如果自己一力瞒着陛下,二王子出现在幽兰河谷的事情,却也是不甚保险的,况且身边的这群慎命司的人也不都是瞎了眼睛的,到时候被他们那些武人的嘴,乱说一通,只怕不光是二王子殿下讨不了什么好,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多布塔在脑海里想了一通,便道:“收队,回宫。” “多布将军,何不再多看一会儿。”其中一个慎命司的暗卫,大声的对着多布塔将军道。 “不必,本将军再最后说一遍,现在立马撤兵,回王都,本将军要立刻回宫,马上向陛下禀报这里的事情,你们瞪大眼睛,给我好好看看那些人,免得到时候陛下面前一个个都哑巴了。” 这回,他们的小队便一个反对的声音都没有了,都挤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透过稀疏有致的树叶看着远方的一行人。 “小心,有人在监视我们。”小冰朝着众人轻声道。 “大家小心一点,确是有人在附近,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凤扶兰的耳迹微动,几乎与小冰同时出言。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传来了小冰的声音:“他们已经走了。” 小冰说着形如鬼魅的身影离开非欢的身旁,钻入了远处的那片密林,然后朝着众人挥着手。 “到底会是谁?”青葵脸拉得长长的看着阿吉努王子,这倒霉孩子,仇人怎么那么多,走到哪里都不安生。 “如果是本王子的兄长阿吉巴的话,他一定不会如此沉得住气,想来便是我父王手下的人,据本王子所知,不知为何,他一直有派人监视着这片河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二章云来阁中 “你是说幽兰河谷?” “对,对,对,这片河谷好像就叫这个名儿似的。” “这个地方以前本是属于夜兰国的,所以这个名字也是出自夜兰国。”魏朱又忍不住卖弄他知道的渊博了。 “魏先生慎言,以前这里的夜兰国虽然离我们很近,但是它的存在,对我们西疆而言,一直被人讳莫如深,尤其是我父王面前,那简直就是连提都不能提起的。”阿吉努王子一脸的正色。 魏朱撇撇嘴,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在乎:“好吧!不就一个名字吗,至于吗?” “呵呵,自然是不至于,只是如今咱们的行踪算是已经败露了,那可如何是好?” 非欢眼睛一翻:“这也是我们想要问你的,我说尊贵的王子殿下,你除了你哥哥阿吉巴一个仇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 阿吉努王子有些无语,紧紧的抿抿嘴唇:“没了,本王子与阿吉巴兄长,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只是……”阿吉努王子的话头顺利一截,只是为了争那西疆唯一的王座罢了。 有时候争得着急了,自然就难免会激烈些,无法再顾忌到别人的感受,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说,我也知道。”非欢哼了一声。 “既然已经暴露,不如大张旗鼓,难不成你西疆二王子和公主殿下的身份在你们西疆不好使?”凤扶兰眼角处勾起一抹精光,语气淡然。 酉时时分,西疆大观园的市街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一派热闹之象,西疆百姓川流不息的穿梭在各处的商铺中,不遗余力的为他们盛大的大节日—重阳节做着准备工作。 街头的一处三楼茶馆的雅室,云来阁里,有西疆大王子阿吉巴,安然的站在雅室的门口,此时的他换了一身绛红色蟒袍,外面披了一件绣金色长蛇的黑色披风,头上戴着西疆人特有的毡帽,语气有些郁闷:“凤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大王子殿下有话好好说,究竟是何事让殿下如此着急。”凤衍一身白色绸衣,肩上搭了一件白色狐裘,正在围炉煮茶,贴身侍卫钟则侍立在旁。 雅室里燃着旺旺的火炉,矮矮的方几上摆着一应的紫檀木茶具,此时凤衍用来泡茶的水已经煮沸,清茶入壶,立刻便一股清茶的香味幽幽的传出,令人闻之心醉。 “还不是那事,最近这几日,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阿吉巴脱下身上的黑色披风,丢给身边的美貌婢女。 凤衍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阿吉巴便顺势坐下了。 “你们下去吧,不用侍候了。”凤衍朝着雅室里的几个美貌婢女挥挥手。 “是,公子。”婢女们应声,次第而出。 “大王子殿下刚刚如此问我,到底是不信任衍,还是如何?”凤衍抬头看着阿吉巴王子,只见他原本的络腮胡子显得更加浓密了,眼里还有着密密麻麻的红丝,可见是操多了心。 “凤兄弟多虑了,本王子素来知道你有奇谋,如何会不信任你。只是,都这么几天了,还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本王子这心里如何能不着急。” “上次传来的是什么样的消息,是哪一日?” “本王子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便是九月初三日,那日传来的消息是,他们果然如你所料的那般,被本王子的妻舅拉卡那将军带着的弓弩手,逼进了那条死路,只是,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凤衍低头,拿起长榻上的丝绢擦了一把手,泡了一杯清茶,抬头递给阿吉巴:“殿下不妨坐下,品品这绝顶的大红袍,一共才四两而已,恐怕就连殿下您的父王那里都未必有。” “本王子最是知道凤兄弟你神通广大,有着寻常人所没有的手段和途径,这次还要请你助我一助。”阿吉巴王子语气里焦急异常。 “大王子殿下稍安勿躁,要知道,此时没有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大王子殿下只要在府上等着前方传来的失踪消息就行。” “哎,问题就出在这,若是真的是半点消息也无,那本王子还真就能放心了,可是,昨日,竟然有本王子的人在萨新罗部落看到了有长得像阿吉努和阿卓玛的人。” “消息是否属实?”凤衍眸色一深,放下茶杯。 “本王子也是没有办法确认,但是那里的人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二王子殿下一路从那里过去,身边还跟着几个汉人。” 凤衍咬牙:“衍记得萨新罗部落便离塔吉克拉沙漠没多远,怕就是他们了,唔,没错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凑巧。” “若是他们死在沙漠里了,这倒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可是,如今,阿吉努若是活着回来了,那么他一定会猜到那些弓弩手是本王子差人派去的,依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必定会告到父王那里,要求追究此事,这可如何是好。” 阿吉巴王子一边说着,一边唉声叹气:“唉,凤兄,你不是说那条路已成死路了吗,那他们是怎么样逃出来的?” 凤扶兰摇头:“也许他们有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奇遇了。” “那如今可怎么办?” 凤衍看着一脸无措的阿吉巴王子,眼神里的冷厉一闪,又轻轻掩饰住了,只是冷冷得一笑:“若是大王子殿下真要听衍说的话,那衍的意思便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派出人查明他们的具体位置,然后……”凤衍说着做了一个动手抹脖子的动作。 “这,这……这要是让父王知道了,父王怕是不会轻饶了本王子。” 凤衍再次端起茶杯,用双手捧了,看着上面的烧制的景泰蓝发呆,眼神流转,像是压根就没有听到阿吉巴所说的话。 阿吉巴王子有些尴尬的看着凤衍,呐呐出言:“凤兄。” 凤衍再次冷笑,放下手中的茶杯,作势要起身:“如果大王子殿下不愿如此做,那么请恕衍无能为力。” 阿吉巴王子一见凤衍真的打算撂挑子,想着等下还要找他讨主意,说不定,还要借助他上荒的杀手一用,便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声音再诚恳不过: “凤兄弟,别,别,别走,本王子自是听你说的。”凤衍这才坐下又道:“你知道,我们上荒虽然以前隶属的是朝廷的组织,但他的本质也就是一个杀手组织,我们奉行的原则便是: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是最严的,不然,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那些个阴私、下作之事,一人传两人,两人传三人,三人便可成虎。” “或者,说了这么多,殿下总归还是在怪衍,不该给你出那样一个主意,以致于让你此时进退两难。” “不,不,不,本王子并无此想法,我堂堂西疆男儿,岂能行那等妇人之事。做了便是做了,本王子敢做自然就敢当。”阿吉巴王子一拍胸脯,挺直了腰杆。 凤衍点点头,这阿吉巴王子恐怕也就这一点好,不会因为自己做的决定而后悔,也不曾怪过促使他做那决定的人。 居高临下,从那断崖上远远的去看那方天地,原先所经历过的那个地宫,早已经不见了,也许重新被黄沙埋葬,也许又是什么厉害的机关数术将它隐藏了起来,静待着它的另一个有缘人。 沙漠上空淡淡笼罩着沙地上散发出来的水蒸气,阳光的折射作用下,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远处绵延不绝的沙丘上的间或点缀着一些或高大,或低矮的沙漠植物,阳光的红晕将它们包围,使它们显得那样的生机勃勃断崖前时而有振翅飞过的鸟雀,这片天空再不安静。 “你为何选择中间的宝箱,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第一个。” 非欢转过身,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凤扶兰,断崖前,玄色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面前的男子长身玉立,笔挺如松。 非欢看着,一抹激赏浮上心头淡淡一笑,顺好被风吹乱的发丝:“很明显,我是为你而选!” 凤扶兰有些不解,欢儿似乎就是如此,在铁木耳的山洞里,众人将那纳兰柔儿的石棺与他安顿在一起之后,山洞的空地上便立马启动了机关,从地底下出现了三个紫檀木雕芙蓉花的宝箱,上面注明了第一个是万贯家财,很明显,便是字面上的意思,打开它,便会拥有万千黄金,此生、来生都花用不完。 而第二个宝箱却是拒敌之器,从表面上不好理解,但细想之下,也知道,定是那铁那前辈研制出来的了不得的国家城防之器。 第三个宝箱便是容颜长驻。没有打开细看,非欢也只是猜想,可能是女子用来保持容颜之类的东西。 当时的凤扶兰是将选择折权利交给非欢来选的,但是,只见非欢在那三个宝箱面前站立一晌,略略思忖片刻之后,便选了凤扶兰视线所及之处,看得最久的一样物什。 打开第二个宝箱来看,便发现又是一张羊皮卷地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三章西疆王都 非欢还没来得及细看,只听见外面西疆的二王子和公主已经在山洞外呼唤,非欢咬咬唇便直接将其一把揣进了怀中,双手合十对着那一对苦命的恋人行了一个礼就匆匆的离开了那里。 再见无期或者有期。 “之前休息的时候,我已经有好好看过了,这张地图从地形和山势来看,画的应该是你们南国。”非欢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张羊皮卷,指着那上面打着标志的目的地道。 “南国地势西北高,东南低,河流的流向也均是朝着东南方向,大部分流经东夷境内,再流入东海。”凤扶兰边说,边用手指着地图上的山势走向,心中暗暗点头:“这的确画的是南国,而且目的地还是分布在南国的王都附近。” “如此,便好!”非欢拍拍手心,将地图重新卷好,塞到了凤扶兰的手中。 “如今看着四国八方里互通有无,平安无事,但是,难免有些人有着狼子野心,这局势,却是经不得任何人在那里搅动,恐怕再是和平,也只是面上的,内里恐怕早就已经风波诡谲,各国都各自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如此,还是你收着最合适。” 凤扶兰的手触到非欢纤长白皙的玉手,虽然那手入手甚是冰凉,却他的手,他的心为之一热。 欢儿有时候看着没心没肺,实则比任何人都要细心,对她所在乎的人都要用心。 “别说谢谢,你为我所做良多,而我亦不过是投桃报李,感谢的话焉能受之。” “欢儿。”凤扶兰心中动容,猿臂用力,将非欢揽进了怀中。 西风渐凉,两颗相拥的心却依旧火热无比。 回到西疆王都的时候,正好与阿吉努王子所预料的时间符合。 本来在塔吉克拉沙漠和那地宫里耽搁了几日,但是没想到出沙漠居然还会有此捷径,自地宫中走出,经幽兰河谷,再一路打着王子的招牌,穿行大型部族,要求沿途的官道驿站提供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 果然,如凤扶兰猜测的那般,阿吉努王子打起了自己的王子旗幡,果然一路上再没有不长眼睛的人前来打扰,如此,回西疆王都的路途,真可谓是顺风又顺水。 “幸得凤兄为我指点明路,不然咱们在幽兰河谷露了行藏,让王兄知道,我已经顺利逃出塔吉克拉沙漠,尚且活着,那他一定不会罢休,定会秘密派出他豢养的私兵前来追杀我等,到时候,只怕,不好脱身。”!%^* “就是,大王兄的私兵真的很厉害,比父王慎命司的暗卫还要厉害十倍不止。”阿卓玛公主抿着唇信誓旦旦的接过话头。 为了力证她家二哥哥所言非虚,还举了一个例子:“去年重阳节秋狩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身旁的一个侍卫一只手,只一拳头,就打死了一只老虎,然后一个回旋踢,便踢死了一只成年的雄狮。” “哇,真乃,那啥,野兽是也。”非欢扁扁嘴,赞得不言不由衷,不过是一把子蛮力罢了,哪比得上他们中原武林的那些武林高手,什么隔山打牛,隔空取物,身法奇绝,踏雪无痕。 众人一人一骑,坐下皆是良驹宝马,于说话间便已经悠悠然进了西疆的王都—卡萨城。 魏朱抬头看着那三个用西疆文写就的繁体大字,脑中一片晕眩,七年了,恍如隔世。这是他的古代生活开始的地方,他有一股十分强烈的预感,他身上的一切都源于斯,日后,定然也会在这里终结。(!&^ “二王子殿下,陛下宣您觐见。”众人骑着马刚拐进城门,还未曾来得及领略西疆王都卡萨城的独特风光,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非欢等人齐齐朝着那人的方向望去:魁梧、精壮,坐下的红鬃马,仰头打着响鼻。 “哦,原来是慎命司的多布塔将军。”阿吉努王子听了那声音,半晌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中年汉子,身强体壮,常年一身绣银蛇的黑色劲装,不是在幽兰河谷的密林偷看阿吉努王子的多布塔又是谁呢? 多布塔右手放在左胸,躬身行礼:“多布塔见过二王子殿下,殿下一路走来,是否安好?” 阿吉努王子在色冷然:“无碍。” “殿下离开王都多日,陛下甚是挂念,特命我前来迎接。” “有劳。不如,等本王子将他们安顿好了再跟你去。”阿进努王子抓紧了马的缰绳,指指身后的凤扶兰等人。 多布塔这下终于看清了凤扶兰等人,之前离得远,只觉得他们一身的气场强大,这下近了看,只见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穿着一身玄色劲装,一身除了腰间的冰种龙形玉佩外,竟无一件装饰物,但是那脸上却带着一些威严不可侵犯的霸气,仅仅只是抿着唇,不说话的骑马站在那里,便端的一身的气度。 再见那男子身子,与其并驾齐驱的是一个女子,只一眼,像将多布塔惊艳了,美,慑魂动魄的美,但是大眼灵动,美得极其的纯粹。其他人男的不是长得清雅俊秀,便也是眉目俊秀,女的清丽漂亮。 他自来便听说,南国那边盛产俊男美女,如今一见,倒也是相得益彰。 多布塔的眼睛转动,看向那走在最后,其形癫狂,毫无正形的老头,这倒是格外引得了他的注意,那样的一个老头跋山涉水前来,如果没有两把刷子,又岂能与这些看着便不凡的年轻人们一路同行。 “怎么多布塔将军连这点都不通融?”阿吉努王子语气里带着不满。 多布塔想起陛下临行前的吩咐:“你带人去城门口给我守着,一旦见着他,就赶紧给我带回宫里来,他若是敢反抗,就是押也得给我押来。”西疆王的话音刚落,当时便有一只红木的四脚小方几粉身碎骨了。 多布塔自然不想发展到刑押王子的那个份上,若是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做好,他又有何面目再见厄昆族长。 只是多布塔很是想不通,他从未曾对阿吉努王子流露出敌意,不知为何,他对着谁都是温和有礼,一看见自己就一副恨不得看不见的态度,甚至有时候,惹得他着急了,还会动气。 就像此时,自己不过是为陛下跑个腿,便惹得眼前的二王子多有不高兴的。 多布塔凝神听出了阿吉努王子语气里的不高兴,刚毅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朝着阿卓玛公主走过去,再次躬身行礼:“公主殿下也在,倒是我失礼了。” 阿吉努王子见多布塔无端端的扯开了话题,心知有异,便收了心中的怒火道:“得,那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就拜托给阿卓玛了。” “你就放一百二个心吧,二哥哥。”阿卓玛公主朝着阿吉努占眨眨眼睛。 这一路上,阿吉努王子想着身后的那几个人,展示出的才干和能力,心中很是意满,没想到火焰岛一游,竟能让他结识到如此厉害的人物,倒也不枉那一趟沙漠和地宫之行了。 而跟在阿吉努身后的多布塔却在神游,不断的在脑海里想着自己将幽兰河谷的消息禀报给陛下,再想着陛下那沉得可以拧出水来阴沉沉的脸色。 多布塔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颤,琢磨了许久,眼见着阿吉努王子一脸兴味的匆匆拍马前行。 多布塔拍马赶上,在心里哽了又哽,半天才终于憋出几个字。 “殿下,若是陛下有事要问殿下,还请殿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 阿吉努王子点头,表情十分自然:“那是当然,圣驾在前,谁敢妄言,那可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本王子纵有陛下的宠爱,又岂仗着恩宠糊弄父王了。” 多布塔听得自己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便被阿吉努王子噎了回来,喉头再次哽了哽。最终,多布塔忍了又忍,却又忍不住,再次问道:“二王子殿下,这一身的风尘,是落难到了何处?”多布塔见阿吉努王子将该说的都说了一个遍,便小声的问出一个问题。 “嗨,瞧瞧,出门没看好黄历,没有叫女巫师纳个生死,算算命运,这不,倒霉催的,一不小心误入了塔吉克拉沙漠,差点就交待在那儿了。” 说到这件事情,阿吉努王子的心中有着十分的话要说,便也假装忘了对着多布塔摆上冷脸了。 “原来如此。”多布塔轻轻的声音再次传来。 阿吉努王子一听这敷衍的回答,立马失了再开口说话的兴趣。 至此,两人一路无语,马蹄声声,很快就到了西疆的宫殿。 西疆的宫殿,自然比不得南国和北国,占地面积较小,也无中轴,仅仅只是皇帝办公和起居的五座宫殿罢了,说是宫殿,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个院落。 宫殿外面的装饰极其简单,草木几株,菊花几丛。便俱是青青的岩石,看着格外的冷硬,死板。 然后再穿过两侧红檐高墙和重重大理石铺就的大道,走一个月洞门,便到达了西疆的后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四章西疆国王 这后宫更小,仅有宫殿三座耳,此时后宫里除了王后所居的昭阳殿,要格外宽敞些以外,其他两宫已经挤满了西疆王的后宫妃嫔。 此时,西疆正在王后所居的昭阳殿里的书房,似乎所有国家的皇帝陛下们用来办公的书房都长得差不多,一张红木的书案,案头摆着成堆的奏折,右手边没有批阅的堆在一起,杂乱无章,左手边已经批阅过的奏折已经被整理妥当。 西疆王一身家常的苏绸长袍,披着一件绣金龙的褐色披风,头发结成许许多多的小辫,自肩上垂垂而下,头顶戴着镶珠玉的簪子。 书房的东边角上点着一盆燃烧的极其旺的火盆。 里面烧着银丝炭,质感很好,燃烧得尽,又没有任何的烟雾,乃是由南国的行商运来的。 西疆王的身侧站着他的王后,阿吉努王子的亲生母亲。 只见西疆王后一身绚丽的凤袍,发髻高高挽起,尽管她的面上看着已经不算年轻了,但是满头的珠翠和华丽的衣裙,仍是让她看着年轻了几分,很有一股婉约,端庄的气质。 “儿臣叩见父王、母后,父王吉祥、母后安康。”阿吉努王子右手放在左胸膛间,一副十分谦逊虔诚的模样。 “平身,给殿下赐座。” “你这猴孩子,赶紧给你父皇说说吧。”西疆王后察觉到身旁之人身上流露出的怒气,见他满眼冒火,正欲出言,便抬手抚上西疆王的双肩,力道轻柔的替他捏着肩膀,截住了他的话头。 “谁是猴孩子,我可是父王跟母后你们的亲生儿子啊,女巫师说儿臣可是龙子龙孙了。” 见面前的小儿子,态度如此虔诚,神色又如此坦然,西疆王不禁有些犹豫,一时间,脸上的怒气顿时去了一半:“王后,你可瞧瞧,几日不见他这猴孩子,这性子就变得如此的跳脱,再说,王儿,你中秋前夕启程去的火焰岛,你自己个掐着手指头,给朕算算,这都多少日了,眼见着都快重阳了。” 阿吉努搔搔后脑勺:“呵呵,父王您有所不知,我是专门要赶在重阳宴前回来,好陪陪父王和母后的。” “这不紧赶,慢赶,才总算赶在这这个月初八回来了。” 西疆王见阿吉努主动提起,眸中精光一闪,这小子,倒是算踏实,还知道实话实说,心里微微一宽,语气也真诚了许多: “朕一接到你从火焰岛传回来的信,便早就派了人,在塔吉克拉沙漠的边缘地带等着你们,只是据他们传回来的消息,却是道一直不曾看见你们的身影。” “如今,你们却又凭空出现了,到底是为何?难不成……从那海湾上岸,除了穿过塔吉克拉沙漠,还有另外一条捷径不成?”西疆王眼神中闪着光芒,语气里带着猜测。 阿吉努王子也不是笨人,早就看出了高坐在上首的自家父王的心理变化,再加上多布塔的忠告,心里有一根弦紧绷着,缓缓调整了心绪,语气带着轻松定意:“父王,您确定要听?此事说来那可就话长了。” 西疆王后揣摸着两人的心思,拦下阿吉努王子的话头,接口道:“既然话长,那么你便尽管长话短说。” 当下,阿吉努王子也不再犹豫,在他看来,正好将被刺杀的事情明正言顺的引出来,免得到时候自己抓到阿吉巴的证据之后,反被年老多疑的父王怀疑自己是蓄意构陷亲生兄弟,反倒不好收场。 此时,先做一个铺垫,等将来再闹将起来,也不怕父王明着循私。 于是,阿吉努王子端着宫人上来的雨前龙井啜了一口,便长身站立,将几人如何被东夷人追着,搭乘了火焰岛的大船,到达塔吉克拉沙漠之后,刚刚准备了一应的物什,打算穿越沙漠,回到王都,却在进入隘口的时候,被人围攻。 “父王,您是没看到,那利箭比那暴雨还要厉害,若不是你王儿我功夫好,便差点子就要被那些利箭给戳穿了。” “这不好好的吗?不许瞎扯。”西疆王板了脸训斥着阿吉努王子。 “然后我们莫名其妙的掉进了夜兰国故都的地宫,见识了那样一番奇遇。” 阿吉努王子说着,便转身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又对着西疆王和王后两人不厌其烦的将塔吉克拉沙漠下面地宫里一路的探险讲了一遍,直讲得口干舌燥,嘴里冒泡。 “这一路竟如此惊险,可吓煞了吧,我的儿。”西疆王后听得心惊肉跳,忙不迭的喂阿吉努王子喝着茶水,一边还拍拍他的肩膀,无声的传递着作为母亲的安慰。 “嗨,这不算什么,虽然是有些危险,但也多亏了本王子从火焰岛带回的那几位朋友相助,你们是没看到,他们可厉害了,在那传说中的绝境里一路过关斩将,这才能够让儿臣和阿卓玛安然无恙的回到王都。” 这画风变得也够快的,本来西疆王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如此不省事,居然闯入了那一片沙漠之中,心中很是压抑着一番气怒,只是听到阿吉努如此一说,却是被人算计进去的,而且那人还奇毒无比,竟要将他置于死地。西疆王一张老脸板着,神情严肃:“我儿可知是何人在你身后暗算于你。” “还能有谁,还不是,呃……”阿吉努王子看着自己的老父亲,那张脸上的苍白与无力掩也掩不住,便兀自在心里摇摇头,现在他手上的权力过小,父王的身子骨还一日不如一日,此时还不是与他的好王兄对抗的时候,便猛然间将话锋一转,笑起来:“父王,您看,您又喜欢说笑了,您既然道是暗算,那儿臣自然是没看清楚是何人所为。” 阿吉努王子见西疆王一脸的不信,便呵呵笑道,豪气干云的道:“父王,您想想,若是儿臣知道是谁干的,怎么还会如此淡定的站在这里跟您聊天了,您想想,想想往日,窦骁大人家的次子,抢了儿臣的心头宝,便被儿子打得起不来床了;再想想,察哈儿将军家的大小姐,非得缠着儿臣,不也被儿臣整怕了吗?” 阿吉努王子招着手,一边不停的书房中转着圈儿,一边努力的挖空心思,想一些以前自己干的荒唐事,好用来掩饰住自己对那首恶之人的痛恨。 想着想着,阿吉努王子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可还真是愚蠢的不可救药。西疆的两大朝廷柱石,一文一武两位大人便就这样被自己随随便便的给得罪了。 “你啊,你,还说不是野猴子,净给你父王添麻烦了。”西疆王后指着阿吉努,面色慈和的笑骂,她虽有些听不懂这父子俩在说的那个塔吉克拉沙漠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却知道,自己视作心头肉的儿子竟然被刺杀了,这个仇必须得报。但是此时却不是一个好时机,便稳住心神,说了一句笑言,意图化解这父子俩之间的隔膜。 “对了,父王,刚刚儿臣提到的那些相助儿臣的人,便是和卓玛妹妹一起带回来的几位南国的贵客,嗨,今日在城门口,赶得很,便没带过来。” “哦,你倒是提醒朕了。”西疆王眸色一深,试探着道: “那个埋葬铁木耳先生和柔妃的山洞里还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当时,你可是跟着去看了?”西疆王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准备等到阿吉努张口说出令他不满意的答案来时,就照着他的头上来一下,让他再次清醒清醒。 阿吉努连连摆手:“父王冤枉啊,儿臣可没,没,这怎么可能,儿臣可是西疆人,如何能看那些事。” “好,算你小子还有几分原则,只是,如此一来,朕想,这便是所谓的机缘了吧,朕这么多年,殚尽竭虑谋划那些事,却连它的门朝着哪边开都未曾摸清楚,倒是让你们占了个先机,唉,也罢,无论如何,也是咱们西疆与铁木耳所传下的东西无缘了。”西疆王重重的叹息一声,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心中一个想法闪过,招手将阿吉努王子召到跟前,语气有些慈祥,又有些无力: “明日重阳节摆宴,便叫你的朋友们都一起来,让朕也见见吧。” “遵命。”阿吉努王子的心里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面上却仍旧一派欢喜的应了。 “王后可还有什么事要叮嘱王儿的?” 西疆王后看着阿吉努王子一脸的风尘和疲累,不由得有些心疼,将想问的话,和想说的话俱都咽下了,只将手紧捏成拳头,紧紧袖在绣凤凰纹的广袖中,放柔了语气,带着温柔的笑:“陛下心细如发,一时间将臣妾该说的都说了个遍,臣妾哪里还有呢,况且王儿刚刚长途跋涉而来,瞧这一身的风尘,只怕还没有归府,这就进来请安了,想是累的紧了,不如就早些归府去安歇了,明儿个,可有的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五章阿什玛公主 “哈哈,还是朕的王后考虑的周到,那……啊,这,这便跪安吧。”西疆王边打着哈哈,边对着阿吉努道,他此意便是想要淡化一下阿吉努对他流露出的不快之感 “谢过父王。”阿吉努王子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突变。 随后,阿吉努王子便大踏步离开了书房。 于是,书房中一时间便安静了下来。 “这事陛下打算如何处理?”西疆王后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西疆王伸手抚上她的手背,安慰性的抚摸了两下,朝着她点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提高声音: “多布塔,你可都听见了。” “是的,陛下。”多布塔躬身行礼,在心里暗道,二王子说话的时候,情绪那么激动,声音大得很,再说我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得清楚。 西疆王老脸上皱纹一显,用力的拍了拍身旁的金丝楠木小角几:“查,给我下大功夫查,一旦查出,若是无关紧要之人,必要严惩不怠。” 西疆王后,眼神微转,只见那张小方几的面上已然留下了一道五指的掌印,看来,西疆王病情严重是真,但是老当益壮,宝刀未老也未可知。 “跟着二王子,找到那些南国人,务必要查清楚,他们是否有从那地宫中带出什么东西来。” “陛下此举的深意在于?”多布塔微微抬头,但是话刚问来,他就有些后悔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不是他能听得的。 果然,只见西疆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是,不过一会儿,又舒展开来:“哼,你们是不知道,但是朕却明白的很,如今,说来给你听听也无妨。据说,塔吉克拉沙漠里的那座地宫内藏着好东西。” 西疆王说着,脸上的皱纹再次挤到一起,双手不停的敲打红木桌的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震得西疆王后和多布塔的心神俱是一颤。 西疆王后一向得西疆王的爱重,不然,西疆王在后宫中纳有无数新妃美嫔,也从未动过换换中宫之主的想法,故而西疆王后敢于问出:“陛下此言从何处闻得,臣妾自幼长在和硕部,距那幽兰河谷离得那般近,也从未听过。” “哦,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陈年往事,于此时无益,不说也罢,你们只需知道就行,那个东西可制胜于千军万马,如果被我西疆得到,到时候统一四国都不在话下。”西疆王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 “据西疆的秘书上记载,数百年前,夜兰国之所以一夜之间完全倾覆,则是因为南国的一个名唤铁木耳的人,此人出自机关数术世家,一手机关术堪称无敌,但是其为人低调,行事诡谲,如此大才却因为男女私情而用上了不正当的途径。” “他苦心经营十数年,终于制成足以摧毁夜兰国王都的机关,引来塔吉克拉草原外的沙尘,沙埋夜兰城王都。” “凭他一人之力竟可以做到毁灭一个国家,其人用心之险,其人之大才。”多布塔感叹之余,心里狠狠的震惊了一把,原本大家都以为夜兰国的灭亡是自然灾害带来的,没想到,竟是凭一人之而为的。 西疆王后见西疆王说起这些事,顿觉得压抑,便起身告退:“陛下,劳累这许久,臣妾去为陛下准备膳食。” 西疆王后走后,西疆王又单独叮嘱了多布塔几句:“重点先查南国来人。” “这事若是涉及到王子,必要向我禀报才能行事。” 多布塔自然一一躬身应道。 未几,西疆王便觉累了,一边将左手手指搭上鼻梁,一边朝着多布塔挥手,示意他即刻离开。 西疆王抬起眼眸,神色中带着丝丝冷意。其实夜兰国的毁灭,自然不是铁木耳仅凭一人之力便可达成的,当时的西疆,也算是功不可没。 只是,令人失望的是,被铁木耳拿来当作交换筹码的那一件神器,却并没有得到手,一时令当年的西疆王扼腕痛惜,这才将此事记录下来,派人守住了幽兰河谷,数百年来,从未间断对那件神器的搜寻。 只是,铁木耳的机关术却当真是高,这么几百年过去了,仍旧杳无音讯,没想到,却被阿吉努和一干南国人误打误撞,闯入了那等境地,此时尚且不知,那件神器可有落入他们之手。 西疆王思虑片刻,只觉得真心累了,便起身躺到了书房内侧的床榻上,闭目神思。 还别说,阿卓玛公主虽然看着是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类型,但是做起事情来,倒是十分的有条理,不过就是阿吉努王子去了一趟西疆王宫的功夫,便已经将凤扶兰和非欢一行的上荒门人都安顿好了。 而且,由于安排的客居之所尤其别致,更引得了众人的一致交口称赞。 望仙亭里,凭栏秋水,花开草长,游廊画壁,倒也是一处好景致。 此时,非欢等人由阿卓玛公主陪着,已经收归好行囊,站在这阁子里赏景游玩。 非欢站在阁里的廊柱,已经换了一身西疆的装扮。 一身鹅黄色滚银边的短衫,下着一条皮质及小腿的短裙,裙上缀着银质流苏,身影晃动间,映衬着夕阳,明明灭灭的,煞是美丽。脚上蹬着一双及膝的鹿皮皮靴,靴尖饰以红宝石。 但是最为精致的还要数非欢头上的那个头饰,遍缀珠玉,不大,却很耀眼,配以银质雕花,玛瑙银链珊瑚玉石穿缀美丽、华贵,足闪瞎人的眼。 这不,看呆了望仙亭里的好些人。 魏朱俊脸含笑,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只是那眼里满满的都是敬慕和欣赏,无关情爱。而小冰的视线似乎一直不曾离开过她一般,一直凝视着,深情而纯粹。 凤扶兰眼见着非欢天成的容颜和西疆的服饰一搭配,竟有种天然的和谐感,让他平白生出一些郁闷来,英挺的身姿,有意无意的站到了非欢的面前,试图挡住众人的视线。 “此处有山、有水,有景,还有几处烟雾缭绕的,倒真真是神仙所居之处。” “青山常绿,水流潺潺,不用刻意去造作,便已经自可成景。”非欢凭栏站着,双手摸挲着白玉般的栏杆,指着面前的那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大山,叹息着道。 “看到那远山了吗?那里可是被圈进字皇家的园林,明日午时,咱们便一起去那里尽情策马奔驰,一起狩猎吧!”阿卓玛公主最近是越来越喜欢非欢了,如此佳人,如此养眼,还如此豪爽好性,真真是好相处,比西疆那些贵女小姐们好相处多了。 “那里?”非欢纤纤长指一指远方那片烟雾缭绕之处,瞪大双眼,似是不相信一般再次问道。 “是啊,那里名唤寻仙山,长得很是奇诡,一半茂林修竹,里面野兽丛生,而另一半……” “另一半终年烟雾缭绕,宛若仙境,故而,便被唤之寻仙山。” 不知何时,阿吉努王子已经过来了,还恰好截住了阿卓玛公主的话头。 非欢只觉得眼前一花,头脸便被一张粉色纱巾围住了,不过须臾,非欢又觉眼前一亮,粉色纱巾便被系紧在头上,非欢诧异,抬头去看,见是凤扶兰,正一脸认真的在她的发丝上施为,非欢正欲问他,便已听凤扶兰道:“太阳快要落山了,眼见着天气转冷,西疆这会子的温差怕是有些大,这便披上披风吧。” 凤扶兰说着,从既鹤的手中取过自己的那件白色镶银狐毛的披风,动作轻柔的披到非欢的身上。 在场的众人都不傻,而且还都挺聪明,眼见一向清心寡欲的南国毓王殿下,竟然做出这等普通男子的行径,第一反应便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第二反应便是哄然大笑,只笑得一直以脸皮厚自居的非欢,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双颊泛着粉红的红晕。 “咦,二哥哥,他们是谁,还有他是谁?” 众人正静默之时,便听得一个娇柔蛮横至极的少女的声音。 “阿什玛公主驾到。”随即便听到了内侍尖利的声音。 “本公主驾到,你们为何还不行礼?”那道声音愈发的蛮横。 非欢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内侍口中的阿什玛公主站在望仙亭外的樟树下,一头黑发结成数个小辫,有的垂在胸前,有的置于脑后,发上缀着盈盈东珠,较为壮实的身形穿了一身金色宽摆长裙,银色织金腰带上别着一条折成圈的皮鞭,皮鞭的尾部闪闪发着亮光,因为太细,非欢有些看不清楚是何物。 非欢正在观察间,便见阿什玛公主双手环胸,歪着头看着亭子里的一干人等,眼睛里写着满满的怒火。 “谁带你来的?”阿卓玛公主十分不快的看着阿什玛公主。 说完,朝着身后的侍立的婢女道:“河岚,给我把看大门的门房叫进来,真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以为什么样的人都能进来吗?” “是的,公主殿下,奴婢这就去。”被称作荷岚的丫环,一身淡蓝色上衣,下身一袭同色长裙,笑着答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六章别样心思 阿吉努王子在河岚领命,往外边走后,在她正巧经过望仙亭外时,连忙伸手拉住她,朝着阿卓玛的方向,大声道:“呃,阿卓玛,那个,那个二妹妹是为兄带来的,这不,正好出宫的时候,遇上了……听说咱们带来了南国的客人,这便就……就跟着前来看一看。” “哼,笑话,普天之地,莫非王土,这西疆的地儿,还有本公主不能去的地方。” “阿什玛,不得无礼。”阿吉努王子见阿什玛如此不客气的对待被他视为重要客人的南国毓王等人,连忙抬手阻止她。 随即阿吉努王子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看着望仙亭中的众人:“呃,这是本王子的妹妹,排行第二,封号阿什玛公主。” “哼,本公主哪里有无礼了,你瞧瞧他们的身上,一个个穿得冠袍带履,一无官服,二无绶带,三无御赐的玉牌,身份不明,来历不知,而本公主乃堂堂西疆王的亲生女儿,身份尊贵自不必说,难道连要求一些无名无姓之人鞠躬行礼的资格都没有吗?”阿什玛公主脚一跺,看着阿吉努王子,脸上潮红很是不服气。 “哟,哟,哟,摆公主的臭架子都摆到我的府里来了。”阿卓玛公主的眼底露出几分厌恶。 “荷心,给我上前,请阿什玛公主转到这府里的门前去看看,给我好好的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府邸。” “哼。”阿什玛公主一个转身,她的脚步不往外面迈,听到阿卓玛公主命令站到她身边来的荷心,哪里敢真的对她一国公主动手?只能焦急的看着她干着急。 直到阿什玛公主看见了凤扶兰的身影,玄色衣衫剪裁得体,尺寸正好,身姿英俊潇洒,面容清冷幽静。 阿什玛公主看得不由得一愣,一双大大的杏眼用力的眨了眨,心头顿时狂跳如雷,此时不退反进,束手一抄,裙衫摆动间已经往望仙亭的方向袅袅而去。 “好,不行礼倒也罢了,本公主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了。但是你们最好将他的名字和来历告诉于本公主。”阿什玛公主双手扶着身边侍女的胳膊,抬着头挺着胸,盛气凌人的指着凤扶兰的身影,对众人道。 非欢有些诧异的看着阿什玛公主,心里暗道:这人的兄长阿吉努王子和姐姐阿卓玛公主,虽然初见之时有些骄纵和傲气,但是这一路相处下来也是豪爽纯厚之人,却着实不知面前的阿什玛公主如此的自大妄为是从何处来的。 “公主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和来历?这倒是便宜了!”非欢移动身形站到凤扶兰的侧边,故意逗着阿什玛公主。 “谁爱理你,估计长得丑得不行,不然,怎会藏头露尾,专以粉纱蒙面呢?本公主可不为你。” 阿什玛公主几步挤走亭外的淀青色婢女,上前站到凤扶兰的身边:“你叫什么?可曾婚配,本公主看上你了,不如与本公主一同回宫如何?” 阿什玛公主话音刚落,便听得亭内响起笑声一片,尤其是非欢笑得最开怀。 凤扶兰则是抬起俊眸微微睥了一眼阿什玛公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嘴里挤出一个干巴巴的字:“你?”然后又瞪了一眼非欢。 非欢立马讪讪的将笑收了,一把将凤扶兰拉到身后:“呵呵,那啥,公主殿下,他是本姑娘的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只怕不太方便承公主殿下一起进宫吧,毕竟堂堂一国的公主殿下,如何能为妾呢?”非欢自问在她还没有穿越之前,都没有碰到过如此强悍大胆到不要脸面的人,想要压制住她,那就要说的话比她更尖锐才是。 望仙亭中又是响起笑声一片。 “哈,哈,哈……”就数阿卓玛公主笑得最大声,那足以刺穿人耳膜的魔音响彻在亭中,随着秋风飘远。 阿什玛公主如此自大狂妄的一个人,如何能受得住这样的刺耳的话,自然是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一扬,一把就扯下了非欢用以遮面的粉纱。 非欢正笑得开怀,哪里知道这异族的公主不仅是嘴巴彪悍,手段更是暴力直接,没有一点点的防备,那张清妍绝世的容颜就那样暴露在了望仙亭中众人的视线内。 上荒门等人因为早就见过了盛装之下非欢的真颜,因此,看到也不过是最初失神惊艳了一把,阿卓玛公主和阿吉努王子似乎也是外貌协会的,看着非欢经过银宝特意修饰过的精致到极致的容颜,一时间很是呆呆的看着。 就连一出现便如青蛙一般聒噪的阿什玛公主都被引得一怔怔的。 直到亭外的卵石小草径上,又再次响起内侍那尖锐的声音: “二公主殿下,娘娘在宫里召你过去说话。” 众人这才齐齐回神,非欢趁着众人失神的片刻,手上一动,一捞,早已经将那粉纱接到了手中,稳稳的戴在了脑后,特意绑了一个蝴蝶结。 阿什玛公主一听公公的传话,听说是娘娘,想来便知道是后宫里的母亲几日不曾见过自己了,想着明日即是重阳盛宴,盛宴过后,又是寻仙山中的秋狩,而自家母妃的位份不够,不足以被父王宣召跟随而去。 所以,母妃这才着人跑了一趟来叫她去相陪吧。 阿什玛公主想着,如今倒是没有时间与他们一同罗嗦了,便瞪了非欢好几眼,抬脚,转身离去,只是走了仍不忘回头叮嘱凤扶兰几句:“你好好考虑考虑,你长的这么好看,本公主可是看上你了,你好好想清楚,只要随了本公主,便是西疆的驸马爷了,到时候,荣华富贵,自然有你享之不尽的时候。” 凤扶兰侧过头,正与非欢等人说着话,很明显是将阿什玛公主当成空气一般,不予理会。 “哼……”终于,阿什玛公主失去耐心,抽出腰间的软鞭子,狠狠的抽了一把草径旁的花花草草,那些青翠嫩绿的小草一株株被那带着倒刺的鞭头抽得草汁喷浅,非欢看着那倒下去的一大片,直觉得那绿草实在是疼的紧。 还有那些鲜花,本来一盆盆摆放的整齐,如此被那鞭子一带,东倒西歪就不用予了,那花上的花瓣均都碎落了一地。 非欢眼中一利,对着阿什玛公主道: “喂,你对谁有气就该对着谁撒,那些花花草草的可是把你惹着了?” “好,本公主讨厌你,但本公主现在没有时间对付你,不过,你放心,总会有能对付得了你的人,你别得意得太早。” 阿什玛公主撂下狠话,便匆匆甩着衣袖而去。 非欢无语,被那奇葩公主气得有些没有脾气了,淡定的转身:“回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望仙亭。 众人节前的聚会啥菜,啥点心也没来得及上,就被阿什玛公主好一顿搅和,至此为止,各自俱都怏怏的回了房间。 众人却不知,阿什玛公主并没有立刻便赶去西疆王宫,而是转身去了大观园街,面见了早就等候着的阿吉巴王子。 然后阿什玛便将在阿卓玛公主府中所遇到的一切都尽数告知了阿吉巴,特别强调了南国来的那个女子的美貌,却明显的掩藏了凤扶兰的英气挺拔。 “好,二妹妹果然聪慧,如此之快,便已经替为兄打听清楚了,二妹妹放心,大哥一准少不了你的好处。” 阿什玛眼角一翻,眸色中升起一抹阴毒之色,抬头便对上阿吉巴王子的眼神,两人皆是不动声色的相视一笑,举起手中的茶杯,无声的碰了杯。 夜半时分,上弦月的光色异常分明,高高的飘浮在氤氲的云气中。 如雪的月光洒在青墙红瓦上,印出一道道光波。院中似乎有人不肯入睡,尚在院子的廊下低言细语:“那个宝物你可曾自己个拆开看过?”女子声音细腻悦耳。 男子音带浑厚带着磁性:“唔,尚来不及翻看,欢儿若是不赶时辰的话,不如随我一起看。” “承蒙毓王殿下看得起,小女子自当从命。”非欢眼睛一眨轻轻一笑,活泼俏皮的话引得凤扶兰严肃端正的脸微微有些抽搐,明明是想绷着的,可是月光下非欢的样子实在滑稽,便有些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非欢嘟着粉唇,举起双手,一脸认真的,细细的数着:“好期待,让我猜猜看会是什么呢?唉,黄金、宝石,难道是钻石,唉,猜不出来,赶紧拿出来让我瞅瞅。” “等等,今日夜里,似乎有客人造访。”凤扶兰轻轻拉了非欢的手,将其掩到身后,眸中的精光一闪。 非欢一听,眼中光芒也是一凝:“要知道,咱们如今住着的阿卓玛公主的公主府,可是何人如此大胆,如此夜半三更的,还敢成群结队的在此地撒野。” “且放下心吧,他们会自行处理的。”凤扶兰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阵“扑通,扑通”重物落地的声音——厚重,沉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七章邪恶计划 院中一番激烈的角逐打斗之后,上荒门人快速行动起来,将那些尸首都收拾起来,在非欢的指示下,扔到了阿吉努的对头西疆大王子阿吉巴的后门口,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只是没想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尽管非欢等人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却也敌不过对方中有人,极是狡猾,从头到尾,都如同缩头乌龟躲在房檐下,一直不曾出过手。在众人忙着处理尸体时,他已经十分灵活的逃走了。 “可是打听清楚了?”阿吉巴王子迟迟不曾入睡,便是专门等着那个侍卫的回信的。 “回大王子殿下的话,已然看得再清楚不过了。”那个长得鬼头鬼脑的随从谄媚的笑道。 “废话少说,速速报来。”阿吉巴王子很是心急的道。 “主要是长得怎么样?” “再美不过了,美若天仙,呃,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就算是咱们这西疆号称的第一大美人——女巫师也比不过她的十分之一。” “当真,盖尔达你小子可没乱说,若要是让本王子知道你胡诌诌,看我不阉了你。”大王子恶狠狠的放话。 “怎敢,小的说的全是实话,明儿个是重阳节,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他们明日必定会陪大公主殿下前往王宫赴宴,到时候,您在宴席上正好可以一窥其姿色啊,保管您,嘿嘿。”随从盖尔达弯着腰,狗腿的为阿吉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即是如此的美人,本王子为何从来都未曾听闻她的名头呢?” “听说是跟着二王子殿下一道回来的南国人,出自江湖,一直不曾露面,应当是无名无姓之人,故而大王子从未听她的名头,也当是正理。”盖尔达道。 “无名无姓,好,好啊,估计我那好王弟也是看上那美俏娘那一副好相貌了。嘿嘿,也不知道被那小子享用过没有。”阿吉巴王子说着,眼里流露出色眯眯的表情。 “依小的观察分析来看,那姑娘如此还住在大公主殿下的府中,只怕二王子殿下还不曾得手。” “此话当真?”阿吉巴王子脸上的络腮胡子一颤一动,大眼里流露出一阵阵猥琐的色意。盖尔达被其问得一怔,似乎有些不敢回答,又立马在脑海里搜索起来。 然后,便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其实吧,盖尔达很想再提一句,其实也不完全算是这样子的,虽然没有打听出那天仙佳人的名姓,但是好像连二王子殿下也近不了她的身,因为他刚刚躲在隐蔽处偷看时,明明见她跟一个长相芝兰玉树,形如神祇的男子亲密的在一起说话,虽然他功力不行,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见其神情甜蜜,状态亲密,想来关系自是不一般。!%^* 盖尔达看着自得意满的大王子殿下,拍拍后脑勺,想想还是算了,纵然他告诉殿下这些,依着殿下的个性和往日行事的风格,他也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还不如就这样满足殿下,让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那么,他自己也就算完成了任务,能够获得大王子殿下丰厚的赏赐。若是嘴贱,多那么一句两句嘴的话,只怕不能如此善了,说不定大王子殿下还会派他去想其他的办法,或者干脆让自己去将那长相绝美的美人弄上他的床,说实话,这个,凭着他的三脚猫功夫实在有些不合适。 “你下去吧。”阿吉巴王子心潮涌动,坐在房间里,就搭着脑袋,就着盖尔达的描述,想象了一番非欢的形象,便在脑海里狠狠的YY了一把,正想得起劲,转眼便看见烛光下那个讨厌的身影还在那里站着,便有些没好气的道:“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赶紧的,给爷办事去!” 九月初九,便是重阳佳节,其来历便源自于古人曾把“六”定为阴数,把“九”定为阳数,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曰重阳,也叫重九。 这个时代的重阳节倒是与非欢在现代过的重阳节,没有什么大的出入,而且这个时空的重阳节流行得特别早,细细算来,可能距今有大约一千年那么长的历史。(!&^ 似乎每一个地方的重阳节,都少不了要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赏菊、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习俗。 西疆这里也不例外。 只是它也有着它独特的地方。 西疆这里有关重阳节最重要的便是当日中午的午宴,还有下午在王都周围圈起的皇家马场和狩猎场里进行的秋狩。 本来往年都是在重阳节的次日进行秋狩,但是今年较为独特,女巫师言道,明日时辰不利,便改为了重阳节当日的下午。 非欢坐在阿卓玛公主豪华舒适的大马车上,掀着簇新的红牡丹绣花车帘,看着街上人流涌动,很是诧异的问道:“他们这是去哪里?也是去的皇家马场吗?” “当然不是,咱们这些王室宗亲,于这种重阳节最重要的便是王宫的午宴和皇家马场的秋狩,却是与咱们西疆的这些普通百姓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因而普通百姓的家里,便会在重阳这天,拉上所有的亲朋好友一起到郊外,去到那处最高峰,玉叶峰,据说那是圣山天山的分支。然后,大家便可一起登高“避灾”。” “哦,原来,这些都是西疆王室的热闹,与他们无关。”非欢暗暗在心里叹息一声,笑了笑,不再言语。 车声辘辘,很快便进了西疆的王宫,由于宫里较小,众人也无需更换代步的步撵,就那样悠闲的步行在西疆的王宫中。 在举行宴会的重阳殿门口,非欢遇上了一个特殊的熟人。 在那青灰色的岩石后,丛林掩下,一个年轻女子,身姿高挑,端丽雅然。 她的眼神也较为深邃,带着西疆人的特色,只是她的的打扮却比较偏向南国的风格,如青云一般重重叠叠的发丝并未像西疆的少女那般结辫而织,而是挽了一个堕马髻,上面簪了一枝较小的镶南珠银簪子,一身纯白长衫,薄薄的一层,似乎,迎面吹来的秋风,拂过她坚毅的脸庞之后,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一般。 “那是这里的女巫师,西疆国除了后宫妃嫔和公主以外,身份最为尊贵的一个女子。”魏朱跟在非欢的身后,小声的为非欢介绍着。 “莫莉巫师。”非欢唇角带上一抹笑,在心里轻轻的呼唤出这样一个名字。 “女巫师,这一向可好?”看得出来,阿卓玛公主十分喜欢莫莉巫师,远远的看见了,跳的老高跟她打招呼。 “多谢公主挂怀,我过得挺好。” 相比阿卓玛公主的热情洋溢,莫莉巫师淡淡的点头,淡淡的回应,脸上的表情更是冷冷的。 “那就好,今日,难得女巫师有空,往年的重阳盛宴都不曾见你参加过。”阿卓玛公主似乎已经被莫莉女巫师给治的没了脾气。 阿卓玛纵然看着莫莉女巫师在如此多的人面前,甚至,其中还有她想要托付一生的男子面前,如此甩她的脸子和被看笑话,她也毫不生气。 非欢透过莫莉巫师那双清冷的眸子,却仿佛看到了一丝丝温暖的柔意。 只是,尽管两人曾经相知,但是时间过得飞快,如今的场地似乎也不太适合两人在此长续前缘。 于是,几人互相点点头,走进了举行宴会的重阳殿中。 可能是因为这重阳殿因为需要摆盛宴的缘故,经过王后的特意吩咐,从而装扮的十分的豪华和美丽。盆盆鲜花,围绕廊前的庭柱,次第摆放。串串珠饰,悬挂于庭前,珠翠亮眼。 殿内一侧的博古架隔断上摆放着无数的古董古玩,彰显着浓浓的历史的意韵,只是博古架的另一侧也是人影绰绰,似乎还另开了一席。 非欢一行人随着阿卓玛公主进到殿中,在内侍的指引下入了座之后,才发现,眼前用于跪坐的长席居然也是用的金丝楠木制作而成,而且席前席后,均镶以金银之物饰之。 非欢看着,先是眼前一亮,然后悄悄的“啧啧”两声,用手肘兑了兑青葵的手:“这哪里是什么历史意韵,明明是个暴发户的节奏。” 青葵似懂非懂,但是从非欢的语气和语调中,她也知道那绝对不是一句好话,便虎了脸,指指上首:“西疆王后来了。” 非欢这才抬眼看着上首,怪不得一进来便看见那里的主位置只设了一个人,原来西疆这里的重阳宴会竟然会比平时还要知礼,学起南国弄那什么男女分席而坐的规矩了。 西疆王后似乎没什么可说的,将一干公主叫到跟前一一吩咐一两句,问候一两句,便抬手又招过非欢,想起这便是陛下口中那些可能身怀着夜兰那些宝物的南国人,便十分客气的夸了两句:“姑娘长得可真真是好看,既然是咱们阿卓玛和阿吉努的朋友,那么便好好的让他们带着你们转转这西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八章狩猎前奏 “是的,王后娘娘,阿卓玛公主早就为在下安排妥当了。” “好,太好了!”西疆王后宽袍广袖一挥,便开口道:“开席。” 西疆的午宴与非欢参加过的南国和东夷的宴会相比,那可真是差太多了,不仅是食物种类方面根本没法比,就连酒水也是相距甚远。 西疆这里的宴会就只有马奶酒,青稞酒,就着糍粑,配着成只的牛羊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看的出来,这样的饮食习惯和食物种类很适合他们西疆人,非欢透过那略带着空隙的博古架,看着那些肥腻肉类的油渍还沾在一个个武将的络腮胡子上面,衬的那一张张国字脸显得格外的大! 眼见着一场隆重的重阳午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都快要过去了,什么意外,什么刁难也没有发生。 只是嫉妒的目光和眼神,倒是收了很多。只是在饮宴结束后,非欢终于见到了多次出现在阿吉努王子口中的大王子阿吉巴。 啧啧,龙生九子,果真全然不同,瞧那阿吉巴王子满脸的胡子,再配上那张浓眉大眼的脸,让非欢心头横生一股看着是世界流浪汉的感觉。 阿吉巴王子抬眼看向右侧的那个女子,一见之下,竟差点就呆住了。 仅仅只是一身素色的南国长裙,配了粉色透明的半臂,挽了留仙髻,面上的五官无一不精致,面上的皮肤无一不细腻,阿吉巴王子的眼神下移,那紫色缀鱼纹的宽腰带上面挂着一方玉佩,腰肢如柳枝飘荡,不堪盈盈一握。 阿吉巴王子看着一阵眼热,下身的火热快要将他的身心烧成炭灰了。 此时,非欢也不迟钝,早就察觉到了站在离她不远处的阿吉巴王子。直觉他的眼神似乎很有些不对劲。 非欢被瞅得有些不自在,便下转开视线,望向博古架那一边。 只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厚重的声音道:“朕早就听闻新封的南国毓王一身气度华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陛下过奖,我只是有些颜面,罢了。” 非欢唇角一笑,笑容再一次倾倒了时时刻刻盯关她的阿吉巴王子的眼神。 只是那迷恋至深的眼神里却是在不声不响的策划着一个邪恶的计划,相比着阿吉巴王子的随从盖尔达得出的结论,阿吉巴王子觉得能够在现实里面看到这样清丽秀妍的形象,让他恨不得马上冲将上去,抱起她掷到他府里的那张拔步床上,随着阿吉巴想法的深入,于是祸根就此深深的埋下。 非欢本着在别国他乡应该要低调行事的原则,一直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但是却因为她的容颜实在无法让人真正的忽视。 这不在宴会后,除了阿什玛公主之外,又有了许多西疆的贵女千金们走上前来观赡没有来得及戴上易容物品的非欢。 太阳走至中天,经历过盛大的午宴之后,在微微朝着西下的时候,便迎来了西疆重阳节的最大的看点,非欢有一阵阵的迟疑,她这人似乎天生就跟骑马犯冲,一闪两次骑马都要出事,但是心里又好看热闹,忍不住想要跟着云看看西疆这里与众不同的狩猎。 在非欢一行人行走在出城的方向,正闲逸的看着路旁的风景时。却不知已有危险在向他们靠近。 另一张十分豪华的大马车上,阿吉巴王子裹着整张虎皮披肩靠坐在车壁上:“下午不是要云狩猎吗?那玩意儿嘛,本王子早就玩厌了,不如别人狩猎,本王子来玩玩猎艳,对了,盖尔达,别忘了给本王子找点助兴的东西,免得到时候猎物不听话,本王子玩得不尽兴。” 随从惊讶的抬起了头,往日间大王子殿下看上了谁,都是指点着手下人直接给弄到床上的,今日倒是新鲜了一把,还要弄这些个过场,本想劝说几句,但是细细一推想,若是这般的话,那任务便都落不到自己的头上了。 盖尔玛东想西想,又想想这事于已有利,便攀着马车车沿,立马凑到阿吉巴王子:“大王子殿下打算如何下手,若是一旦得了手,又打算如何做。” “自然是尽兴才罢了。”阿吉巴王子随意的道。 其实在阿卓玛公主和阿吉努力王子邀请非欢前往参加西疆王室主办的秋季狩猎时,非欢其实一开始确实是拒绝的,但是阿卓玛公主一再的力邀,还各种的美食诱惑,导致非欢的坚定的决心有了一点点的缺口,然后又被那所谓的留仙山所引诱。 非欢便开始有了一阵阵的迟疑,她只要一想她这人似乎天生就跟骑马犯冲,一次两次骑马都要出事,但是心里又着实好看热闹,忍不住想要跟着前往看看西疆跟这里与众不同的狩猎。 而且非欢这一路上都有凤扶兰和小冰的左右保驾护航,她觉得也应当稍微有些安全感了,便举着拳头朝着两人做了一个手势。 非欢相信,眼前的这两人,他们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总是会及时的出现,前来挽救她的。 所以,非欢到底随着阿吉努一路乘了马车跟着出来了。 无奈,西疆的马似乎是太过于给力了,一路上,那些宝马良驹纵然驾着双轮榆木马车,似乎也仍然能够健步如飞,跑得疯快,非欢的心里随着马车的颠簸一直有些微的忐忑。 “到了。”马车刚刚停稳,非欢见阿卓玛公主睁大了眼眸,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如那离弦之箭一般,快速的跳下马车冲了过去。 非欢也跟着掀开厚厚的绸缎绣花锦帘,朝着外面看去:哇,这才是所谓的人山人海,锦衣华裳遍布,一个个年轻的西疆贵族公子们鲜衣怒马的在陆续到达皇家马场,按着自家的品级和官位分列在一大片及脚踝的草丛堆里。 非欢一行人也随着阿卓玛公主和阿吉努王子朝前走去,按着西疆一国公主和亲王的位份,站位自然是靠前的。 非欢边走,凤眼一边流转,再细看周围的环境,秋风轻轻的吹过,草浪随风起伏,翻飞,显得分外的惬意。 放眼望去,前方广阔的天地地间,草浪一波一波地被风吹得荡漾开来,非欢只觉得压在心中的那口浊气这便一下子就好了。 非欢不禁有些后悔,中午出门的时候就不该因为有一点点不好的预感,便将上好的情绪弄的如此的低落,直到坐着车过了,才想起,沿途的路上定然有很多美景和精彩。 非欢真心有些不敢相信,这难道真的是西疆所谓的皇家马场?此处杂草丛生,俱都长齐到了人的脖颈处,时不时的随着秋风在摇摆间扫上人们裸露在外的部位,惹得人痒痒酥酥的。 “敕勒歌, 敕勒川, 阴山下, 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荡汇, 凤吹草低见牛羊。” 非欢看着这片广袤的草原,口里吟诵着。 天似一口大锅,直接盖了下去。 “甚美,人美,景美,诗也美。”凤扶兰走近非欢,难得如此的嘴甜。 非欢见凤扶兰有些反常,便也拱手,假装正经:“的确是景美,诗美,不过是我曾经读到过的,此时看来,极为的应景,便就信手拈来了,毓王殿下高见,还请不要见笑。” 两人还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西疆王已经携了西疆王后姗姗而来了,众人便是一番见礼:“臣等参见陛下,祈祷陛下健康长寿,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王后,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齐齐弯腰行跪拜礼! 虽然西疆的很多礼仪都是效仿的中原地区的国家,还曾经改制了很多的礼仪规距,但是却毕竟只是边陲小国 自然比不上南国北国一些老牌大国流行了数千年的制度的文明。 像这种行跪拜之礼的场合,在西疆来说,一年恐怕才不过几次,简直是屈指可数。 平日里见礼,就算是去见西疆王也是右手抱胸,弯腰躬身便是。只是这一跪拜便会出了事。 “众人平身。”随着西疆王苍老的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响起。 西疆王今日的容颜似乎要显得更加的苍老,尊贵一些。一身暗金色绣龙纹长袍穿在身上,当真是威严凤霸气。 旁边的西疆王后穿了一身正红色的凤袍,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一只振翅而飞的凤凰,头上也镶着九尾凤簪。 “这不是说狩猎吗?怎么这个时候了,一个两个的,还站在那里?赶紧的归坐吧,歇息歇息,就去一展我西疆勇士的雄风吧。” “遵旨!” 众人口里边道,边缓缓的起身退回到了台下两侧,继续分列而坐。 非欢眼力极尖,见那刚刚行跪礼的草丛里滚了一个泛着银光的瓶子,初看如成人的两根手指大小,再看瓶身一片复杂的花色,离得远倒是看不真切。 非欢努力的在脑子里想着,那个地方是谁跪在那里的呢,出来狩猎还带着,里面会不会藏着很珍贵的东西 或者那瓶子那么小,会不会装着救命的丹药,非欢胡乱地遐想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九章女巫莫莉 非欢放空自己的思想,独自思考了一会,实在是拗不住心中的好奇之感,当即心神一动,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凤扶兰,转过身子微微挡住旁人的视线,悄悄伸手探进他的手心,捉着凤扶烂的手指指向那个方向。 凤扶兰耳聪目明,早就看到了那草丛中闪着的银光,只是,这些东西似乎不在他关心的范围里,因而便忽视了过去。 此时,凤扶兰见非欢重视,便也注意了几分。 他刚刚领略了非欢的意思,心神一动,只是动作却没快过一旁静静站着的小冰。 非欢只觉得眼前一花,银光一闪,那小瓷瓶便已经不在原位了! 同时,非欢只觉得手心里一凉,心中一惊,不知道小冰是如何动作的,竟是已经将那瓷瓶拿了过来,塞在了她的手中。 非欢悄悄的在心里感叹一声:这便是小冰与凤扶兰的区别之处。小冰的心里没有什么是该做的和不该做的,只有非欢喜欢和不喜欢的标准,此时看着是非欢喜欢,有意要看一看,便一言未发,就去弄了来。 非欢扭头赞赏的看了一眼小冰,抬手便掂了掂那小瓷瓶,这感觉:轻,轻的几乎没有重量。 非欢本想转过身子,偷偷的看上一眼,只是,还来不及,便已经听到上首传来了西疆王的声音:“竞技大赛现在开始。” 所谓竞技大赛,便是有两队西疆勇士两两相对,站在场中,互相角力,赢的那一方可以提前进入围场一刻钟,这是秋狩的开场和热身,以此给西疆的勇士们助威的。 众人随着西疆王起身,自发的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子。 “这是什么规矩?”非欢回过头去问魏朱。 魏朱眼神飘远:“也就是一破规矩,前人瞎订的,不过这还算好的了,至少是两个人在两两对战,以往还是一人一兽在互相斗了。” “人兽斗,西班牙斗牛?这个时代竟有世家子弟愿意上去与野兽一战?” “牛,那可是狮子,草原上的王者。”阿卓玛公主虽然年轻,但也知道一些以前人兽斗的事。 “自然不会,纵然他们自恃武艺甚高,也从不会做这种事情,他们只是蓄养奴隶,然后让奴隶上去拼杀,死了倒也干净,直接喂了狮子,若是奴隶侥幸胜了,便多赏几碗饭给奴隶吃便是。” 非欢心头一跳,这声音听着陌生,也不算苍老,但听起来,那声音里却有着满满的苍桑,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悲哀。 “说得好像你真的做过?”魏朱已经回头,见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多布塔将军。” “看得多了,自然就能理解了。” “那怎么如今就取消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场搏斗开始变成了两个人之间的搏斗?” “不过几年罢了,全仰仗女巫师,她心地仁善,凛然正气,又敢于为他们说话,而陛下又一向很听女巫师的话,这便从了,就改了规矩了。”多布塔将军的声音经过调整后,就开始渐渐变得从容。 非欢听了,点点头,然后朝着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西疆王身边的莫莉巫师看过去。 看着那张宛若神人的脸,五官深邃,眉高眼亮,鼻挺娇唇,一身宝蓝色巫师袍,绣着层层山峦,非欢定睛细看,似是所谓西疆的圣山—天山,那泛起的层层叠叠的峰林,点点丝线绣成的白雪。 如此的眼熟,使得非欢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多年前那个虚弱瘦削的小女孩,虽然当时的非欢也胖不到哪里去,但是,毕竟在她幼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人的灵魂,对当时两人共在一个破庙里相遇那事记得十分的牢固。 她们的相识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为外人道的传奇故事,仅仅只是非欢先说了一句:“喂,过来烤烤火吧,我叫非欢,你叫什么?” “莫莉。” 然后以此为开始,两人便凑在一起,围在篝火旁,一聊,发现二人俱都是父母双亡之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自然十分顺畅的结交了。 一别数年,当年那个瘦黄着一张脸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个如清雅美丽的大姑娘了。 非欢的唇角扬起一抹笑,眼眸似是无意,又似是有意。 莫莉那双深沉似海的眸子似乎在望向前方,其实,非欢感觉得到,如果走近了看,莫莉的眼眸里应当全是自己,她在探视着自己的内心。 非欢对着莫莉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虽然隔得远,但是非欢相信她一定会看得见。 毕竟莫莉的女巫师身份真的不是后天瞎编的,她是真的身具异能,能够看透看穿一些东西,然后凭着她十分缜密的分析,便能提前预言一些事情的发生。 当年,在那破庙中,小小的人儿,眼神也如此时一般,认真的看着她,然后浅浅的嘴唇里吐出两个字:“姐姐。”直把同样是小小的非欢震得直接跌落在了干草跺上。 当时的非欢一时无语,然后撅着嘴反驳:“喂,你明明比我高那么多。” “你是姐姐,你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大姐姐,不过你别害怕,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很温暖,也会是一个好人。” 非欢这下身子一晃,差点就要直接跌到火堆里去了,还是怪老头寻找食物回来得及时,才让她免于被火苗侵袭的危险。 “好吧,那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能说出去哦,嗯,要不这样,咱们拉钩。”非欢也不等莫莉回答,便伸出小手指勾住了她的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乌龟。” 莫莉当时只觉得这个大姐姐竟然比她还要幼稚,忍不住扯开那张冷脸,无声的笑了起来。 非欢只觉得莫莉的那双眼睛里一厉,非欢迅速从回忆中清醒,她看着那双眼睛,里面有着焦急,还燃烧着怒火,又似乎在传递着什么。 非欢眨眨眼睛,正想打个不明白的手势,便见那上首的西疆王已经转过身找莫莉说话了。 莫莉身子立得正正,面上的神色又恢复到了清冷。 非欢将视线收回,柳眉一蹙,突然没来由的觉得身子很是不舒服,似乎有人在一直在不停的窥视着她,那道眼神十分的具有侵略性,还十分的令人恶心,委琐。 非欢转头在人群里面到处看了,发现每一个人似乎都只是单纯的关心着大草坪上的两位西疆勇士在搏斗着,非欢不由得甩甩掉印在额际的发丝,将视线重新投到那一场勇士大战上去。 “加油,加油,加油班邱勇士。” “快,快起身,打他,打他。” 西疆的王族中人似乎觉得这样的争斗十分有趣,一个个的俱都看得目瞪口呆,不停的喊着加油。 非欢看了几眼,两个身强力壮西疆人,穿着一身短打,在如此寒冷的天里,上身只着了一件白色的背心,两个人手搭在一起,互相扯着对方的肩,摔过来摔过去的,一会儿东风压倒西风,一会儿又是这个打败那个。 非欢扁扁嘴,看惯了江湖中人高来高去的武功神技,如何看得这种简单的用蛮力在角斗。 倒是凤扶兰看得认真。 “不知这东西有甚看头。” “若是与江湖中人相比,他们只有一身的蛮力,不通半点武功心法,也毫无内息,确实有些不堪一击,但是,你看他们的步伐,下盘极稳,手法也算快,若是用到战场上,倒是有虎威之势。” 非欢揉揉眼睛,再次看向那两个在草地里滚来滚的粗壮汉子,摇摇头,还是看不出来什么。也看不出什么明目,便索性到处张望。 便见一个身着西疆侍女服饰的少女袅袅而来,走到阿卓玛公主面前,以手印胸,行了一礼,方道:“大公主殿下,我家小姐有请,还请大公主殿下赏光。” “你谁啊,本公主怎地没有见过你?” “啊,奴婢是左丞相府中大小姐的婢女,名唤如怜。” “哦,原来是彩儿妹妹家的婢女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阿卓玛公主看着面前的婢女,她与丞相府中的大小姐权云彩从小一块长大,亲如姐妹。 “奴婢是新近被权夫人调教了调到大小姐身边的二等丫环,平日里少有出来走动,而大公主殿下最近又不在王都,故而不识得奴婢。”小婢女的口齿甚为灵敏,几句话便将阿卓玛公主说得心服口服,止不住的点头。 “彩儿妹妹这是又有了什么新花样了?” “大公主殿下果然最是了解大小姐的,不过,大公主殿下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大小姐可是吩咐了,不让奴婢告诉您的。” 阿卓玛公主朝着身后的几人略略交待了一番:“这彩儿妹妹最是鬼灵精的,本公主便先过去看看,到底是何新花样,若是好玩了,本公主再来请你们啊。” “去吧,去吧!”非欢太理解这种心情了,边说边推着阿卓玛公主。 “哦,那便在前面给本公主带路吧!” 说完,只见阿卓玛公主长裙已经轻轻舞动,一转身便走去了很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章秋狩开始 非欢再次抬头看看了周围,只见四周的草地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有时候风大的时候,便使得那些草久久的趴伏在地上,不便起身。 里头越发有些不适,不由得悄悄凑近了凤扶兰:“你觉不觉得,一直有人在偷偷窥视着我们。 凤扶兰听了非欢的话,便凝神静静的看,那道目光似乎极为的狡猾,一直在回避着非欢的观察,却在非欢看不见的角度里,时不时的出来恶心一下她,让非欢不由自主的想要呕吐。 突然,凤扶兰的心中叮咚一跳,面上仍旧清清淡淡的,看向同坐在上首的对面那群人,其中有一个长相粗犷,披头散发,满面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出现在凤扶兰的视线中,此时的他正将双眼藏在浓密的毛发中,圆圆的睁着,眼神放肆的盯着非欢看。 凤扶兰双手紧握成拳,强自忍住心头的怒气,他认得他。 根据既鹤之前传来的消息,那毛发浓密,长相粗糙的中年男人乃是西疆王的大儿子阿吉巴,如今已过三十而立之年,在西疆朝野算是有些势力。 只是,他有一毛病是出了名的,就是色心大,不论男女,只要是被他看上的,他总会费尽心思弄到手。 想到这里,凤扶兰将视线缓缓回移,看着身旁非欢的侧脸,明晰立体的线条,在阳光下带着柔和的光泽。 哼,凤扶兰心底一片冰冷,并在心中冷冷的一哼,迅速移动了身子,挡住了阿吉巴淫邪的视线。 这厮,可真是贼胆包天,竟然敢真打欢儿的主意。 只是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和方式,这事激得一向淡定从容的凤扶兰恨不能立马上前一掌击毙了他,叫他胆敢肖想他的欢儿。不过两刻钟时间,便听到一个声音。 “好,竞技结束,班邱勇士获胜。”上首的裁判官已经为本场的竞技宣布了结果。” “好,不愧是我们西疆的骄傲,勇士们如此神勇,想必日后在战场上也能势如破竹,无往而不胜。” “当然,输了的勇士也不必灰心丧气,如今,朕还为你们创建了一个展示你们英姿的机会。 看吧,前方便是寻仙山,里面的奇珍异兽不计其数,只要勇士们在规定的时辰内,猎到的野兽的数量最多,种类最稀少,那便是本次重阳狩猎的魁首。” “好,好,好!”底下早已经排列整齐的勇士们身着齐整的西疆武士服,大声的喊叫着,那呐喊声如震天雷一般,响彻了整个天地。 寻仙山中的云雾被那声音震动而飘得一荡一荡浮在树林枝丫间,林间的野兽们顿时躁动不安起来。 这些野兽们比竟是长居此山,很有几分灵性,已经预感到风雨的来临。 西疆人既彪悍又好点,他们此来,便是奔着往那留仙山而去的,其时,早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自己。 此时,只听见西疆王一声令下,诸将领和勇士们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拍马前行,一哄而散,打马快步进入到了那密林里,追逐着野兽而去,或者为了所谓的荣誉而战。 “陛下,勇士们都已经出发,咱们不如去营帐里歇息一会儿,等到了时辰后再来查看结果。”西疆王后看着,只站了稀稀拉拉几个人影的空草地上,温柔的着对着西疆王道。 “如此甚好。”西疆王毕竟年老,坐了这么半天,已觉心有不从,力有不怠了,便点点头,还顺便叫上了正欲离开的女巫师莫莉,然后与王后在内侍的伺候下相携而去。 非欢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上去与莫莉叙叙旧的,没想到,那西疆王如此讨厌,非欢恨恨的咬咬牙,抬起眼眸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如此宽敞的一块草地上,竟然只剩下了他们几个外族人了,不由得感慨一句:“西疆人可真是好斗,一听要去狩猎,要见血,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是当然,如果不是他们如此好斗逞凶,我南国与西疆交界的百姓如何会年年被他们的骑兵劫掠,我南国又何需在西疆边境陈兵十万。”既鹤声音高亢, 只是刚等非欢说完,便听得青葵、洪挽彩、三胡子等人竟站在一旁道:“老大,咱们也去陪他们玩玩,看看这寻仙山的野兽们是喜欢他们西疆的银箭,还是愿饮咱们的利刃。” “罢了,你们既已经存了心要较技,我又岂能扫大家的兴阻拦你们,便去吧,只是千万注意安全,万事不可强求。”非欢殷殷叮嘱道。 魏朱看着站在凤扶兰身边的既鹤一脸的义愤填膺,忍了又忍,终究压低了声音劝诫道:“既鹤侍卫慎言,虽然这里看不见西疆的兵士,却不排除西疆有散布专门刺探情报的慎命司暗卫,他们便如同各国的皇帝陛下的隐卫,专门到处刺探情报。” 既鹤本想呛一句,但是在看向凤扶兰时,见他直摇头,便低下头,没再出声。 “毓王殿下,你之前在火焰岛不是与我说,那南国皇帝陛下与这西疆王之间有着些许的龃龉,但是我看着西疆王待你,待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啊。好奇怪,难道这西疆王转了性子。” “怕是有更大的利益在等着引诱他们。”凤扶半太明白这种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了,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至高无上的利益。 当下,在心里隐隐的猜测着,西疆王对于他们有何所图,他们的到来,到底给西疆王传递了一个什么样的讯号。 凤扶兰自问在南国的时候,经常算无遗策,但是来到这西疆,接触到了西疆王之后,才发现,西疆王不愧是老狐狸,他竟真的有些看不懂他。 非欢再次抬眼看了看周围,既然大家都走了,她便大大方方的取出了那个小小的瓷瓶,打开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皱着眉头将它递给了魏朱:“来,魏书呆,听说你于医药这一块还有点见识,这个,烦请你给我看看。” 魏朱既不客气,也不推辞,十分自然的接过,先是看了看,接着还用手沾了点放在鼻尖下闻,闻着闻着,突然脸色一变,苦着脸道:“老大,你是在整我吗?” 非欢看着魏朱,理直气壮的分辩:“怎么可能?不过是让你闻个药,你至于如此吗?” “不至于,不至于,才怪了,你瞅瞅,这个冰晶冰晶的花朵里,含的可是西疆独有的催情之药,虎狼散了。”魏朱将那小瓷瓶交到非欢的手上,连忙朝着地下:“呸,呸,呸……”连声吐着。 “那啥,魏,魏呆子,你说的这可是真的?这个真的是催情药,就是电视里经常放的春药?” 非欢有些不可置信的将那瓷瓶拿了起来,眼神格外认真的盯着看,那架势像是要从那小瓷瓶里看出一朵朵花来。 “嘿,老大,你说这话,我可就爱听了,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怀疑我算命的准确率,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医术和分辨药丸的本事。”魏朱一仰头,故作不快。 “没,随便说说。”非欢眼见之前那个号称是丞相府的婢女又来了,便赶紧将那瓷瓶顺手藏在袖中,随意的说了一句,将话题岔开了。 “奴婢给姑娘请安,公主派奴婢来告诉姑娘,说是我家大小姐做的那个新花样特别有意趣,想必你会喜欢。我家大小姐也说,这些个打猎,斗殴的玩意儿都是适合他们爷儿们看的,那边林子里多是些贵族千金们开的诸多游乐的花样儿,想请您过去赏玩一番。” 那被唤作如怜的婢女口才又见长了,这么长的一句话,愣是半点不带喘气的,说得极是顺溜。 “这……这,既是公主和众位千金小姐们在坐,那我就不便去打扰诸位了。”非欢左右看看,出声拒绝道。 “奴婢出来时,大公主殿下便已经预言姑娘肯定会推辞的,殿下说了,如果姑娘坚持推辞的话,便让奴婢抬着这顶轿子将姑娘请过去。”如怜声音甜美,尽管说着这种半威胁的话,却丝毫也不曾引起面前之人的厌恶。 非欢点点头,客套的道:“哦,公主殿下当真是太客气了,如此,那我还要再带上两位客人去如何?” 如怜看着面前的几人,除了这个长相绝美的姑娘之外,似乎已经没有人符合他们的游戏项目了。因此,如怜看着面前的几个年轻男子,指指树林子的另一边道:“实在抱歉,那边林里子坐着的都是我们西疆的名门淑女和贵族千金们,只怕与你们有些不方便。”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拒绝了,所以被点到名的凤扶兰、小冰和魏朱一脸的郁闷。 “你确定那里只有女客吗?”凤扶兰冷颜冷面冷声。 “当然,林子外面还有精兵把守了,若非参与游戏的小姐们相请,根本无人能够随意进出。”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跟着你去凑凑热闹吧。”非欢甩开脑袋里不详的预感,朗声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一章好强的磁场 非欢纵然是知道有些人会不怀好意,但是她却也不会惧怕他们,毕竟,此时天光大作,是在光天化日之中,大庭广众之下,就算那恶贼阿吉巴胆子再肥,也不敢如此的冲动莽撞。 一处九曲拱桥,西疆女巫师负手凭栏而望,面前一个结着大辫子的小丫环躬身道: “巫师大人累着了吧,伺候了陛下这么许久,可算是歇下了,您也好到处走走,松快松快。” “不碍事,身为西疆的巫师,伺候陛下,本就是本分,况且,也就是陪着一起说说话,谈些朝政之事,何来的劳累一说。” 莫莉巫师神色淡淡的,眼睛凝视着前方,只见白杨树的细叶,纷纷落下,飘在大理石铺就的道上。 “派去传话的可回来了?” “回巫师大人,小蓉回来说,去的时候,巫师大人您要找的那位姑娘,已经被左相府一个叫如怜二等丫环叫走了。” 莫莉巫师低下头,任由秋风狠狠的揉躏着她高高挽起的发,心神微微荡漾:“别人不知,我却是知道的,左丞相府里,何曾有过一个叫如怜的二等丫环,荒谬。” 身旁的小丫环听了,不知道眼前的巫师为何会有此一说,便偷偷的抬了眼,看了一眼女巫师年轻美丽的脸,又赶紧将眼一垂,悄悄的在心中感慨:可惜了女巫师,如此年轻,便要将发髻高高挽起,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嫁人生子,要将这一生都无偿的奉献给西疆王室了。 纵然女巫师的身份在西疆的王室和朝野里十分的尊贵,可是,又有谁在乎过,这个年轻的少女,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少女,她的心中是否快活了,这一切,是否合她的心意,如她的愿呢? 莫莉不知道眼前的小丫环心中所想,也无暇顾及,她只是在深深的遗憾,自己终究是没能帮上她,无奈的在心里轻轻一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着空气道:“上荒门发展的如此迅速,势力范围如此大,相信她的手上还是有些人手的,只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 莫莉右手捏成拳头轻触额前,左胸,右胸各一下,然后左手在里,右手包在手指上,放在下巴处静思。 魏朱等人仍然站在原地,看着非欢离去的方向,感叹着: “以往听说西疆人虽然豪爽,直性,但是一点也不热情好客,我还不相信,如今看来,他们待客却是太过稀疏了,瞧把咱们晾在这里,管都没人来管一下。” “还热情,还好客,依着西疆王与本王父皇之间的恩怨,居然没把我们赶出去,或者干脆抓起来,以此相胁,向南国边境驻军伸手要衣要粮,如今,虽未曾礼遇,却也不曾被恶待,本王倒是想知道这西疆王到底有何企图。”!%^* 凤扶兰想着西疆王与父皇之间那些难解的纠缠,再思及此时西疆王令人难以捉摸的想法,冷冷的呛声。 “呃,毓王殿下何必激动,我不过就是随便发点小牢骚嘛。”魏朱摸着鼻梁,看着有些反常的凤扶兰,讪讪的说着。 突然,他的眼睛流转,放眼看向四周,只见旁边的马场里还余下不少的马,一匹匹高大健硕,毛色纯清,一看就是好马,魏朱心中一动,抛下刚刚的那点小小的不愉快,指着那马场里的马对凤扶兰道:“殿下,师父,你们快看那马场里的马,啧啧,真是好马。” 魏朱说着假装一叹:“如今他们一个两个都找自己的乐子去了,就只余下咱们几个大男人,枯站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不如我们也去牵匹马跑一场,见识见识西疆这秋狩是个怎么样的滋味。” 凤扶兰虽然不曾驰骋沙场,但是男儿的血性自是充盈心胸的,一听魏朱的这个建议,心神也是一闪,想着,非欢那边均是女客,又有阿卓玛公主作陪,如今还是青天白日的,再加上那阿吉巴也跟着一起进了那寻仙山的,祸首不在,应当出不了什么事情。(!&^ 凤扶兰负手而立,脑中思绪一阵阵翻飞,霜风吹过,如刀割一般打在脸上,因为身上有着内息护体,纵然只是穿着一身薄薄的玄色劲装,也仍然觉得心头一片火热,再看那些打着响鼻的骏马,凤扶兰便有了几分意动,朝着魏朱点点头。 “冰块脸怎么不在?”凤扶兰回头,发现一直沉默的站着的小冰居然不在了。很是诧异的问魏朱。 “咦,刚刚我看着他了,哎,去哪儿呢?”魏朱也一直未曾注意,冰块脸平时存在感就低,如今这里一时凌乱,谁还记得起来关注谁了。 “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他一向都是这神出鬼没的,谁知道又躲到哪里去野了。”魏朱自己问了,想着凤扶兰也是不知道,便又自己答了,如此一连说了好几个知道,来表示他对小冰此种不告而别行为的严重鄙视。 “走吧,跑两圈!”魏朱丢开那些纷繁,故地重游,要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都从自己的脑海中删除,只留下美好的,然后一直循环着重播,以便来舒缓自己的心情。 凤扶兰没有再开口,但是却抬脚朝着那马场的马圈里走去。 魏朱摇头,心中暗道:闷骚,绝对的闷骚型。跑了两步,才想起自家的那矫情的师父还在等着自己,便又回过头,呵呵笑着:“师父,您老人家先走。” 凤扶兰从小在迦陵山就苦练骑马,本就骑术高超,再加之座下的宝马良驹给力,一路驰骋,寒风过耳,衣袂翻飞,将魏朱和岑老头远远的抛在了后面,很快就进入到了据说名叫寻仙山的密林里。 密林的这一头,正好没有烟雾缭绕,视线较好。 此时里头人声鼎沸,很明显,先前进来的西疆诸人已经在如火如荼的猎杀动物了。 “这地儿不错。”魏朱轻轻拉动缰绳,让马缓缓的行走在林间小道,对着已经提前到达已经放慢了速度等他的凤扶兰道。 凤扶兰点头:“此处树高林密,树干笔直,杂草丛生,相信在这里跑上一圈,一定会收获颇丰。” “哎,这马跑得太快了,差点没把我老头子这一把老骨头了给颠散了,我可不走了,我就在这树上躺着等你们吧。” “魏小子,到时候,可别忘了弄点猎物孝敬孝敬你师父,这两天都没吃过一顿合口胃的,这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岑老头一边撸着苍白的长胡须,一边爬上身边的大树,摘了好几片树叶,朝着魏朱飞去。 “哇,好强劲的内息,师父,您是想要您一身的功力没了传人吗?”魏朱哇哇大叫着,弯腰闪躲。 “怎么会,你可是我的乖徒儿,老头子根本没使内劲,不过是凭着一身蛮力施为的。”岑老头也发现了那几片树叶飞出去的方向和力道有些怪,一边辩白,又一边扔了几片树叶下去。 只见他不过是稍微使了一点点力气,便见那树叶就重重的成垂直之态掉了下去,一头扎在落叶里,隐没了。 “好强的磁场。”岑老头大叫。 魏朱眼前一亮,心中顿时澎湃起来:“磁场,这里真的有磁场吗,师父可是没有骗我?” 凤扶兰抬头看了一眼岑老头,只见他手上又轻轻的捻了几片树叶,凉凉的道:“据本王观察,岑师伯虽然一向有些不正经,但是说话却是极为负责任的,不敢肯定的事情,他是不会胡说的。而且,岑师伯似乎有一个习惯,最是讨厌有人质疑,不信任他。” “师父……” “啊,师父,徒儿错了,再不敢质疑您老人家了,哎哟……哎哟,疼,疼……。”开始的时候,魏朱看着远远飞过来的一片树叶,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很是轻松的避让开了,接着,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 以魏朱的身手,那树叶来势又快,又多,也就只有挨着的份,不过一会儿,脸上已经有树叶刮伤的痕迹,整张脸红红的,左边脸颊还有着明显的血印,总算是岑老头手下留情只是割伤了一些,并未伤着内里。 “师父,人家还要不要见人,瞧把你家爱徒这张俊俏的脸毁的。”魏朱看着站在高高的古树上笑得一脸自得的师父,不满的抱怨。 “这里的磁场很强,加上西疆的那件神器,说不定可以转换时空。”岑老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便倒头就躺在了树杈上。 “师父,你说清楚。” “师父,那件神器在哪里啊?” “师父,是不是西疆皇室玄武宝镜?”魏朱喋喋不休的仰头望着那躺在树上的老者。 岑老头但笑不语,打了个哈欠,索性侧了身了不再看他。 “走吧,岑师伯还等着你孝敬他猎物呢。” 凤扶兰不知道这师徒二人在打着什么哑谜,他也丝毫没有什么大的兴趣去关注这些,他的眼眸飞转,看着非欢远去的方向,眼神中迷蒙和茫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二章心怀鬼胎 久久的,凤扶兰将视线收回,他长身玉立就那样站在树下,什么也不做。突然没来由得便感到一阵阵的不安宁,像是心脏突然被不知明的物体击中。 凤扶兰微笑着,将身子倾斜了一个角度,此时他的心中升起阵阵不适,只想着要赶紧离开这里。 魏朱对着岑老头道了一声:“师父,我先去打猎,待会再来孝敬您。” 然后他很快便神采飞扬的对着凤扶兰道:“虽然之前就已经久闻毓王殿下英明神武的大名,但是这狩猎嘛,没个比法,总觉得没个意思,不如,咱们就以半个时辰为限,看看谁猎的东西多,不拘是什么,只单以数量论之,如何?” 凤扶兰一向身份贵重,虽然久居山间,但也从未有人敢向他发出挑战,凤扶兰又听着在林间骑马纵横的西疆勇士们大声的呼喝,一时之间心底豪气干云,自心间生出了一股凌云之势,大声道:“如此甚好!” 凤扶兰话音刚落,便弯弓搭箭。 只听“咻”的一声,远方一只奔跑着的梅花鹿便中箭倒地了。 “喂,殿下,我还没宣布开始了。”魏朱看着那精准的箭法,直吓得目瞪口呆,噎了半天,才噎出那么一句。 “哼,过去看看。”凤扶兰理也不理他,径直策马上前验收他的猎物。 “大胆,二王子殿下先看上的猎物,谁人那般大胆,敢半途截走。”密林中树枝摇晃,杀出一个骑着黑马,穿着褐色衣物的卫士,一看见凤扶兰二人,便抬手大声的喝斥着。 “放肆。” “对,放肆,胆敢对二王子殿下不敬,来人……”那呼喝声还未完,便一头栽下了马,“咚”的一声砸到了地上,沾染了一地的枯枝败叶。 凤扶兰、魏朱二人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场突变,静候着只说了“放肆”两个字便扔了东西砸下那卫士的人。 光影闪烁间,只见二王子阿吉努也从那密林里钻了出来,单手举着一把玄铁泛着刺眼光芒的弓箭。而阿吉努王子的另一只手掌,似是闲玩一般转着手上的松果,眼睛瞪得老大,俊秀的脸上带着怒容。 众人目光一凝,原来竟是二王子弹了一个松果将那人击落了马。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二王子殿下的贵客,你不认识倒罢了,竟敢口出狂言。”二王子还未曾开口训斥,他身边的另一个内侍又跳下马大声地叫了起来。 凤扶兰冷冷一笑,这阿吉努的二王子当成这样,也实在是……一个两个侍卫、内侍啥的的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毓王殿下,魏先生没事吧?”二王子阿吉努策马前行,走至凤扶兰、魏朱面前,态度诚恳。 “哈,哈,哈,我们能有什么事,有事的只怕会是他吧。”魏朱指着地上那个被摔得灰头土脸的人道。 “没事就好,本王子这才安心。诶,你们才来啊?阿卓玛,还有那位姑娘呢?”阿吉努王子口中的姑娘指的是非欢,但是此时才发现,他居然还不知道那相绝美的女子的名字。 “喂,王子殿下,你可别岔开话题,咱们初来乍到,人生还地头不熟的,原本就指望着你这个王子殿下带着咱们玩儿的,没想到,你倒好,带了你的人跑得飞快。” “呃,魏先生别误会,本王子这不是想着有阿卓玛在照顾着你们嘛,那丫头当时还跟我保证了,一定给你们找些好玩的,所以,我这才想着早些进到这林子里来猎一头银狐敬献给父王。” “对了,阿卓玛呢,如何就只有你们二位?”话题绕开绕去,最后还是又绕了回来。 魏朱翻了一个白眼,也懒得再绕了,便道:“丞相府的小姐派了一个二等丫环请她们去赏玩了,说是弄了一个新花样。” “一个两个都走了,这不,我跟毓王殿下就自己找乐子来了。” “丞相府的哪个小姐?是二小姐权云意,还是三小姐权云芙?”一个清亮又略着些英气的女子的声音响起。 凤扶兰一听与非欢有关,便答了话:“不是大小姐权云彩吗?” “如何会是我,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邀请阿卓玛啊?”一直骑马跟在阿吉努王子身后的一个粉衣少女瞪着一双大眼,疑惑的自言自语。 刚刚那道清亮的声音便也是她发出的。 “哦,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南国的毓王殿下,这位是上荒门的魏先生。这是我西疆左丞相的千金权小姐,名字你们都知道了。”阿吉努王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还很好心的指指这个,指指那个,替三位做着介绍。 凤扶兰压根没在听他说最后那一句话,此时他的心中疑窦丛生,若是真正的权相千金在此,那么那边引了阿卓玛和欢儿过去的又是何人? “坏了,欢儿有危险。”凤扶兰脑中急转,有些心惊的得出这个结论。 此时,凤扶兰的心里如同燃烧着一盆盆酌热的火炭,那热势足以将他的整颗心都给点燃,焚烧掉。 但是,凤扶兰狠狠的咬了咬舌尖,他知道,在这里,他人生地不熟,只怕此时他盲目的到处乱走、瞎撞,不仅救不了他的欢儿,还会耽搁救助欢儿的最佳时间。 不过短短一瞬间,凤扶兰的心中已经转了无数圈,最后一把抓住阿吉努的衣领,声音阴冷:“阿吉巴呢?他在哪里?” “毓……毓王……咳咳咳,毓王……殿下,有话好好说。”阿吉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喉间一阵紧缩,有些喘不上气来,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用力的挣扎着,掰扯着那双大手,迫切的想要脱离他的钳制。 魏朱想到那瓶“虎狼散”心中也是一惊,刹那间只觉得拔凉拔的,眼见凤扶兰的情绪已经稍稍有些癫狂,连忙大声的制止他:“殿下,殿下,快松开他,你这样,他没法子告诉我们。” 凤扶兰心中暗恨自己,刚刚还在告诫自己不要心急,没想到,有时候情之所至,竟然会因一时着急,而使得自己的行为完全脱离了自己思想的控制,差点乱了方寸。 凤扶兰收敛住思绪后,手上一松,便听得阿吉努连声咳嗽:“咳咳咳,我大王兄说是身体不适,去他的别苑歇息了。”阿吉努眼见平日里最是风轻云淡的毓王殿下急得大失分寸,他再是迟钝也当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这事情还与面前的毓王殿下息息相关。 所以,阿吉努王子也不怪责毓王殿下的无礼,而是一获得自由,便将他大王兄的行踪告知了凤扶兰。 “别苑在哪里,快点前面带路。” “好,好,好,我知道,很近的。”阿吉努连忙催动马儿朝着密林的另一侧而去。 凤扶兰赶紧扬鞭跟上,如风驰电掣一般,可见他的心急。 “阿卓玛公主她们到底在哪里?”非欢看着前面那漫长的黄草路,有些犹豫的问如怜。 “姑娘真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怨不得跟大公主殿下交好了。只是咱们做女人的,该矜持的时候还是要矜持一些比较好。”如怜说着,取了手帕捂着嘴笑得即欢实又暧昧。 非欢抬眼看看后面,心中有些不豫,走了居然快一刻钟了,还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而且此时听这如怜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哪里像是一个丞相府千金小姐家的丫环说的话。 非欢想着,脸上的神情一冷:“我要怎么样做人,可轮不着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来说。”非欢说完将头高高仰起,身上居高位者的气势一览无余。 如怜转了眼,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没想到面前这个不过一十七八岁的姑娘,她的身上居然会有这样凌人的气势,心中不由得一震,将身子一躬,腰一弯,又行了一礼:“哎,是奴婢失言了,小姐也经常说奴婢这人有些不会说话,还请姑娘见谅则个,万万不要与奴婢一般见识。看,姑娘,前面就到了!”如怜说着,指着前面道。 非欢抬眼,循着那方向看云,前面似乎还真的有些许屋檐的檐角露在外面,心中微微一定,也没再多疑。 两人又继续七弯八拐的走了一会儿,便见面前一片茂林修竹,在那丛林树枝的掩映下,屋檐重重,像是有一处白墙绿瓦的小宅子。 “在那里吗?”非欢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她只想快点进去看看阿卓玛到底在里面干什么,然后顺便发发她那口憋了许久的怒气。 然而,走得飞快的非欢自是不知道,那个一直对她恭敬有加的如怜的眼角里,已经露出一抹浓浓的阴狠和嘲讽,直把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小冰看得心中警铃大作,只是碍着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小冰实在不好出现。 小冰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出面提醒非欢,但是,好巧不巧,小冰还尚未来得及阻止非欢,她已经手快脚快的将那扇朱漆大门给推开了。 只听得院子旁边的房间里面莺哥燕舞,娇言细语,似乎确实有着好些女子在此宴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三章算计非欢 非欢以为听着那在厢房里不断说话的,便是如怜说的那些官家小姐们,非欢想着,恐怕她们此时正在里面饮宴,怕突然闯进去不礼貌,便袖了裙摆,站在门口倾听。 “姑娘进去吧,大公主殿下和诸位小姐,她们怕是等不及了,便自行开始了。” 如怜说着,便笑着躬身将门打开了。 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只把非欢的眼睛逼得睁不开,非欢鼻翼微张,一股甜香味传来,只觉得有些不妥。 非欢朝着那里吹了几口气,将那股香味吹走,便抬眼看着,只见里面确有着好些女子,她们一个个丰胸美臀,衣衫半露。 在如此大冷的天儿,竟然只着寸缕,披了一件薄薄的纱衣,怪不得在屋子的四个角落上各燃了一盆火炉。 其中一个甚是眼熟的络腮大胡子的人坐在榻上饮酒,两侧还各自坐着一黄纱、粉纱美人左右伺候着酒水和肉菜水果。 非欢脑中突然像放电影一样,一瞬间便忆起了,之前在那马场的草地上,总是盯着她看的那道猥琐、淫邪的眼神,心中突然了然,也不进去,直接站在门口朝着身后的婢女反手就是一掌:“贱人,你敢骗我,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如怜似乎身手也甚是了得,只稍微避了避,便又站稳了,非欢倾尽全力的一掌压根没有挨着她的一片衣角,她闪避完了,还有余暇来挑逗非欢: “哈哈哈,姑娘何必挣扎,进了这里,便就不要想着出去了,咱们的这位爷呀,最是喜欢怜香惜玉的,瞧瞧,这水灵灵的大眼睛,这肤白细腻的。啧啧,奴婢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比你还要美的姑娘了。” “美人,美……人,美人来了,快请进来,让本王子瞧瞧。” “哎哟哟,这……这大美人,可想死本王子了,快,看这小脸冻的通红,赶紧进来烤烤火,让本王子好好的疼疼你。”阿吉巴整张脸闪着淫邪的笑,张开双手,嘟起那张似被浓密胡子完全遮住了的嘴,朝着非欢扑过来。 非欢眼神一利,满面阴沉的看过去,嫌恶的啐了一口,那哪里还是人的嘴呀,简直就是一张猪拱嘴,油光满面,披头散发。 非欢脚下未动,手上又是一掌,将向她扑过去的阿吉巴一掌击退,阿吉巴也是执着,只作势拍了拍衣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便又滚动着壮硕的身子不死心的扑过来。 非欢轻子轻倒,仍旧挥出双掌,只是在她鼻翕微张之时,迎面飘过一些粉末,非欢矮身之时,来不及刹车,一不留神,便吸进了一些,顿时神思一阵恍动,只觉得浑身好似无力一般,晃晃悠悠的已是有些站不稳。 “哼,就算你身怀武功又如何,长得这般漂亮,还不是要落在我的手上。”如怜摸着非欢白皙莹润的肌肤,很是爱惜的抓了两把,只一会儿,非欢的脸颊便留下了手指印。 “啧啧,不过是随便碰了碰,便就这般脆弱,也就你们南国的小姐千金们有这般水色,能养出这么好的皮肤,不过,姑娘日后还是要适应下咱们沙漠的气候才好。” “呸,姑奶奶乃是上荒门门主,可不是什么南国的无名氏,你们敢动姑奶奶,姑奶奶日后定不会放过你们。”非欢浑身无力,但嘴上却并无不适,本着输人不输阵的气势,狠狠的放话。 “嘿嘿……这小嘴可真会吹牛。”如怜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惯会拉皮条的,对于上荒门的大名也是听过的。 “姑奶奶在此发誓,莫让姑奶奶得势,若是有朝一日,姑奶奶重得自由,看姑奶奶不拔了你们的毛,抽了你们的筋。”非欢恶狠狠的咬牙。 “怕你呀!”如怜看着非欢有些艰难的靠在门框上,便冷笑着狠狠的推了她一把,非欢一声惊呼,便跌在了地上,袖中的白色小瓷瓶滑落了出来,咕噜噜的滚落在地。 阿吉巴看着那个白色瓷瓶,只觉得有眼熟,想了一瞬,便想起来了,顿时惊喜出声:“啊,小美人,果真是最得本王子的心了,怨不得本王子到处找这宝贝找不着,没办法,才让如怜美人点了这散功香,没想到它居然会在你这小美人的手中。哈哈,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用夫。” 说着,阿吉巴握着白色小瓷瓶,便向着非欢走来,一把执住她的手:“小美人,你别怕,你长得这般美,又这么知情知趣,本王子定会好好待你的。” “看看那些美人们,她们多乖巧啊。”原先房里的那些美人不知道是不是见惯了阿吉巴做这种强掳良家女子的行为,所以此时一个个都极是平静的坐在榻上,一动也不动,神色木然。 “大胆,拿开你的脏手。”小冰裹着一团杀手执剑杀了进来。 小冰的话音未落,长剑带着雷霆之怒已经刺向了阿吉巴。 慌得阿吉巴赶紧朝后躲去,小冰的长剑跟着又刺过去,阿吉巴忙不迭的连滚带爬的躲起来,顾不上手中拿着的那个白色瓷瓶,一个慌乱间,就错手将那白色瓷瓶掉在了地下,脆弱的瓷器再一次被重重的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碎成了一片一片。 阿吉巴顾不得发表任何的言论,边一径的在里面闪躲,边大声的朝着如怜道:“美人,拦住他,快,他想要杀死本王子。” 如怜眼角一挑,见那屋里的散功香已经燃烧殆尽,气味也淡了许多,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攻了上去。 小冰眼见那泛着银光的软剑刺来,身子本应该向左闪避,却一时间浑身变得无力,重重的朝着后面倒去,倒也正好,将那刚刚爬起,准备逃跑的阿吉巴压了个正着。 阿吉巴再次摔了个狗啃泥,嘴里一湿,竟是砸在了那刚刚被打碎的白色瓷瓶附近,将那白色瓷瓶中装着的“虎狼散”尽数吸进了嘴里,然后便身姿扭曲的歪在地板上瞪着大眼睛看着,却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殿下,殿下!”长榻的女子们都惊到了,俱都下了长榻,爬在阿吉巴的面前,轻轻呼唤着他。 “小冰,不要进去,里头……里头有……散功香。”非欢艰难的往门槛处爬去,双手上纤纤十指留着的长长的圆润漂亮的指甲已是断了十之七八。 可惜,非欢的警告貌似晚了,小冰脸上难言的神色正彰显着,他已然中了招,此时正浑身无力,一个晃悠,后脑勺着地轰然倒在地上。 非欢晃晃头,看着离她不过数尺的小冰,心中一片惶然,原本她仗着有小冰的帮助,并不怎么害怕的,但是,眼前那倒在地上有些不省人事的小冰,让她没来由的害怕起来,她想了又想,他们都中药了,而这药怕是专门针对武功高强之人的,越是武艺精湛,内息强大,便越容易中招。 像非欢,武功一直只能算是三脚猫,内息也弱,所以中药的程度不算深,而小冰,武功顶尖,内息也强,所以中药的程度就越深。 “哼,没想到,这药才刚刚被研制出来,就药倒了一个绝世武林高手,妙啊。”如怜呵呵娇笑。 “你别得意的太早,一旦我有事,不仅是上荒门不会放过你,就连火焰岛的朝月岛主、南国的毓王殿下也都不会让你好过。” “当真,朝月岛主是你什么人,南国毓王又与你有何关系?”如怜看着非欢,眉眼笑得弯弯,满脸都挂着假意的同情。 非欢实在是很不喜欢这种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感觉,只是,她越是挣扎,四肢就越是乏力,便是反抗,也不过是在嘴上占点子便宜罢了:“废话少说,趁早快把我们放了,否则就赶紧快去找人收尸体吧。” “想要知道本王是欢儿的什么人,何不过来问问本王。”凤扶兰的声音如同天籁,响起在这院子里。 非欢抬头,凤扶兰一身玄衣,高高立在院子的墙头,身上气息震人,非欢再次感觉到头上有一阵眩晕,连忙狠狠咬了咬舌尖,嘴里的甜腥味终于让非欢能够得以保持住了清醒,勉强扯动嘴角咧开了一个笑,无声的宣誓着我很好。 “欢儿……”凤扶兰看着非欢如此狼狈的倒在高高的门槛旁,连忙几个跳跃来到了门口,如怜心中暗惊,却不敢退缩,此时的她才相信,刚刚的那个自称是上荒门门主的女子所言非虚。 毕竟,江湖早有传言,道是上荒门门主清丽绝美,气质凌云。 长相着实令人惊艳,宛若神仙妃子一般,只是气质嘛,骂人的时候倒也是气势魄人。 如怜的身手在非欢面前尚有几分看头,然而在面对盛怒中的凤扶兰时,那便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非欢想到面前的女人对她的欺骗和折辱,还有下药之恨,连声道:“留她活口。” 只见凤扶兰长剑一挽,根本看不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如怜满头的长发便已经尽数脱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四章旧事重提 本来那张长得略有几分姿色的脸蛋,此时已经血光满满,面上红痕纵横交错,皮肉尽数外翻,真是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啊,我的脸,我的脸,你对我做了什么……”如怜尖声惊叫起来。 凤扶兰朝着魏朱点点头,魏朱领会了,手肘一抬,便将她敲晕了过去。 非欢抬头,只看见眼前一片血光:“毓王,你毁了她的容。” “竟敢如此折辱于你,是可忍孰不可忍,毁容也太便宜她了。”凤扶兰的声音带着天外的冷寂。 说完,面上的表情像是幻灯片一样,迅速恢复到温柔,转过身子去扶起非欢,手一招,示意魏朱将倒在屋内的小冰扶起,喂了一颗给非欢之后,想了想又连瓶子连药一起丢给了魏朱:“先吃两粒,活活血,昏迷的久了,只怕会血气凝固,功行不畅。” “毓王殿下,里头一切可安好,需要本王子调配侍卫进来吗?”院子外面响起阿吉努王子关切的问候。 “多谢,一切已经无碍,无需麻烦了。”魏朱扬起声音。 “美人,哈哈哈,美人,别走啊,再陪我玩玩!”阿吉巴追上来,抓住了魏朱的衣摆,魏朱没有防备被他抓了个正着。 阿吉巴虽然武功不行,奈何他蛮力倒是有一把子,一边抓着魏朱的衣摆,一边爬过来,想要抱住魏朱的脚,直抓得魏朱叫苦不迭,又急又怒,拳打脚踢:“殿下,快,快弄他。” 凤扶兰拦腰将非欢抱了,跨过门槛,头也不回的,踢出如怜之前使的软剑,剑身被贯注了一身的内息,刚硬如铁,直朝着阿吉巴的后脑勺飞去。 阿吉巴食了那“虎狼散”之后,眼中早已经只看得见女人,哪里还看得到那柄利剑呢?剑至,阿吉巴便应声倒地。 “他晕了过去,那‘虎狼散’可还有效?”非欢咬着牙根看着魏朱,她吞下凤扶兰喂食的那颗药丸后,心志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是四肢无力,不能站立。 “当然还有效罗,这个春药药效比那些个“春宵丸”“逍遥散”可强悍多了,一旦服食,呵呵,男人堪比一日千次郎,女人嘛……嘿嘿。”魏朱用力扶着小冰,还不忘抬脚用力的踹了阿吉巴两脚。 非欢脸色泛起寒露:“好,咱们出去,然后关门放猪。”声音清冷的如同腊月的冰雪。 “呃,老大,据我所知,西疆这里好像不流行养猪。” “那就放狗,西疆人常年放牧,不会连牧羊犬都没有吧。”说完,非欢有些疲累的窝到了凤扶兰的怀里。 “带我回去,我不要再呆在这里。” “好,就听欢儿的,走,我们走,马上走。”凤扶兰感受到非欢心中的胆颤和不确定,便柔声凑在非欢的耳边轻声哄着。 “魏呆子,记得,一定要等到他醒了,等到他欲火焚身的时候,再放几只母狗进去。” 凤扶兰脚下不停,抱着非欢身子一纵,便踏瓦而去。 留下魏朱一脸无奈的看着神智尚未完全恢复的小冰,得,谁让他命不好,人家是美人在抱,潇洒离去,自己就得陪着这被毁容的丑女人,还有那个变态色磨阿吉巴,还有坐满了一长榻的搔首弄姿的舞伎。 唉,眼前的残局,只有他……去请外面那位西疆的二王子来收了。 “这是怎么呢?她是谁,哇,长得真丑,我大王兄呢?”阿吉努王子一被魏朱请进来,就连着问个不停。 魏朱指指昏迷倒地的大王子阿吉巴,再指指那些一个吓得惶恐不安的美人们,阿吉努王子想到平日里阿吉巴的行事作风,心中瞬间便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何事,便住了嘴。 魏朱待阿吉努王子不再开口了,便又自已个删删减减的将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小冰侍卫追捕一只银色狐狸,误入了了大王子殿下的别苑,惊扰了大王子殿下御美行乐,这不,还望殿下好好安置一下大王子殿下。” “来人,将大王兄送回……” 阿吉努话还未说完,便又听魏朱道:“看这个别苑倒是修建得又讲究又暖和,马场那里连着西疆王都还只是住着牙帐了,如今大王子殿下那个纵……欲昏迷,怕是需要多生几个火盆,好好歇息歇息了。” “当是如此,来人,将大王子扶到榻下,还有她们,都给本王子带回去。”阿吉努王子指指地上的和榻上的,中气十足的。 阿吉努王子此时心中的乐意掩都掩不住,这么多年来,大王子阿吉巴占着年长的便宜,动不动就指使着朝臣给他穿小鞋,明里暗里挤兑他,不知道吃了多少暗亏,却苦于从来都没有抓到过证据,连去父王那里告状都不能够,别提给他郁闷的。 更甚的是,阿吉巴居然还长进了,想要在塔吉克拉沙漠里将他射杀了。哼。 如今,看到阿吉巴,他的好兄长过得不好,他就高兴了。只是,此时形势不宜为外人道罢了。 “殿下,你看,大王子殿下这,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怪可怜的,都没个伺候看门的人,不如去前面马场里牵几条牧羊犬来,好歹给大王子殿下守个门户什么的。”魏朱掩下心中的恶心,表情诚恳的对着阿吉努建言。 “还是魏先生想得周到,在大王兄的别苑里若是留下本王子的人,只怕大王兄不会放心,诺男,那就你去跑一趟,去老乡那里牵几条狗来。” “是的,殿下。”阿吉努王子的身后钻出一个人,领命而去。 夕阳西五,远处的山峦披上金黄的光彩,遍地的霞光打出一道道金光,映衬着白色的建筑物,尤其的柔和温暖。 偌大个院子里,由一色的青色大石围建而成院落,里面圈着金黄色的草原,未经修整,院子深处建着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景致唯美,在入了院门之后便有一道影壁,后面金黄色的草原里扎着数十个营帐。 但是有两座最是特殊,一座依着大小和规模来看,在这数十座营帐里显得最大,白色的防水油布搭建而成,营帐顶端竖立着一支金质圆顶,在夕阳的光芒下,金光闪闪,方形的门洞外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营帐附近尽是银铠长枪的侍卫在不敢的巡防——这便是西疆王的牙帐。 还有另外一座营帐,全身一抹黑,伏在金黄的草地上,格外的显眼,这便是西疆女巫师的独居之处。 此时清明优雅的女巫师立在黑色营帐附近,不停的踱着方步:“不行,这事我得亲自去看看。” 莫莉双手捂在一起,哈了一口气,白色的烟雾腾腾而起。 西疆的重阳时节,竟似那寒冬腊月的时节,呵气成雾。 “巫师大人,披上这披风吧。”另一个圆脸,长相清秀的丫环给莫莉披上了黑色巫师披风。 莫莉正欲摇头拒绝,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赛颤,便趁势披上,还紧紧的裹了裹那披风,心冷了,这身子自然就怕冷了。 “巫师大人,陛下宣您觐见。”内侍人未至,那尖尖的嗓门却先响起来了。 “现在?” “是的,陛下刚睡醒,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还没有问过您,这不,茶水也没来及用上一口,就催着奴才前才来请巫师大人。” “有劳桂子公公。” “不敢当。”二人客气一番,于说话间准备好了见驾事宜。 莫莉再次强行按压下脑海中的想法,心中的寒意更甚,手上微微用力裹紧了披风,随着那桂子公公逶迤而去。 西疆王的牙帐里,燃着两个大大的炭盆,一进去便是一室的温暖。 等到莫莉见了礼,脱下披风,便听到西疆王问道:“巫师可知夜兰国?” “有所耳闻,据传夜兰国遍地黄金,盛极一时,后来一场天灾带来的一地沙尘将之尽数淹没。” “那场沙尘,并非偶然,也并非天灾,而是人为。”西疆王苍老的面容上,沟壑丛生,声音里带着悠远的悲哀气息。 “莫莉虽未曾有幸能亲见夜兰的强盛,但是塔吉克拉沙漠如今的样子,莫莉还是有所了解,如此大的范围,如何能够以人之力施为。” “自然不是凭借一人之力,若是朕说是倾尽了一国之力呢?” “西疆的先帝,图兰王?”莫莉有些小心翼翼的答道,要知道,关于夜兰国的毁灭,在西疆来说,那是一直不能被提起的禁忌,民众们、保括皇室宗亲,他们只知,这事不能被提起,却从不知其深入的原因何在。 “确是,巫师可知如此大的一场筹谋所为何事何物?”西疆王今日的态度有些异样,平日里虽然表现的很是信任莫莉,但是却从来不曾触及过如此深入的话题 莫莉素来沉稳,心中的想法从来不上脸,故而面上显得一片沉静,却在心中暗道:还能有何事何物,财帛动人心,权势引人狂。 但是长伴君侧的莫莉心中最是清楚,西疆王平日里也许可以容忍那些直臣当面揭他的短,上他的书,甚至可以直接弹劾他,让他下罪己诏。 但是,恐怕再开明大方的君王都不可能能够真正容忍一般的臣属去妄论他列祖列宗的行为。 所以莫莉极其聪敏的将话题掩了下来:“莫莉不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五章两件至宝 西疆王似是有些不信,被皱纹掩住的双眼,定定的看着莫莉,里面威严一片,似乎在质问着莫莉:当真不知,还是假的不知。 “回禀陛下,莫莉乃巫族后人,一生所学所会不过是为君推测未来之事,对于前尘往事,请恕莫莉心有余而力不足。” 西疆王见莫莉在答话间,一片从容淡定,毫无遮掩之色,心中已是信了大半。 再说,巫师族人,有史以来,确实还没有人真的能够算尽前事,不过是能够预言一些不曾发生的事情罢了。 于是,西疆王也不再为难莫莉,自己个长长的叹出一口浊气:“罢了,在这整个朝野中,朕是最信任你的,你也一向最值得朕的信任。” 莫莉低下头,垂下眼眸:你当然信任我了,巫师一族早就在西疆王宫前撒血立下过毒誓,从此以后巫师后人,生生世世,必须一力效忠西疆王室,永不得背弃叛离,否则天地不容。 “认真说来,要将夜兰国一举消灭的,其实是一个叫铁木耳的南国人,传言他精通奇门遁甲,最会机关数术,他的手中当时有两件至宝,一宝传言与时空相关,可以转换时空,二宝具体不知是何物,但是传言得之但可以得到天下。” “当时,西疆长期被夜兰国压制,甚至在灾荒年的时候,被迫调动军队去为他们开挖金矿,赚取微薄的军资……” 两人关在牙帐里说了两个多时辰,外面站着等候莫莉的小蓉站得手脚冰冷,发麻,一直等到星夜时分,莫莉巫师才被西疆王恩准离开,并将找寻第二件至宝的任务交给了莫莉,并且言明要她重点注意南国来客。 莫莉戴上巫师服的上的黑色连帽,一出牙帐就先将西疆王的吩咐置身在了脑后,匆忙去了安置非欢等人的营帐。 到了非欢等人住的营帐,这才发现,非欢此时还躺在榻上,心中害怕是非欢出了事,情急之下连忙掀开帘帐去探看。 映入眼帘的竟是如此温暖的一幕:传言性情冷漠的南国毓王居然如此的轻柔温和地将非欢拥在怀中,小心翼翼的吹着勺子上的药汁,轻言细语的哄着非欢喝下,一勺一勺,喂得极是用心。 非欢那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大女人,此时正一脸小女人状的倚在男子的怀中,偶尔嘟嘴,矫情两句:“不想喝,苦。” “好臭,我实在喝不下!” “我要去看看他,看他是如何自作自受的。”!%^* “乖,喝了药那散功香的药性才会完全过去。”不论女子如何乖张耍赖,男子始终好性的轻声哄着。 “好,好,好,等你喝了药,恢复了轻功,咱们就马上去看看他。” “唔。”非欢听到这一句,才高兴的点点头,端起药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几滴黑色的药汁沾在非欢粉红的双唇上,一旁作不存在状态的小冰,马上拿起榻上的梅花比帕递给非欢,还不等非欢反应过来,凤扶兰便马上贴心的举起衣袖伸过去,直接给非欢擦了嘴。 “啪啪啪……”(!&^ 凤扶兰和小冰二人早就察觉到了帘帐处站着人,只是见她并未出言,也不欲理她,所以直到莫莉巫师玉掌合击,发出响声,才算惊动了非欢。 “莫莉,想死我了。”非欢一个转身,看清楚门口所站之人,就立马起身跃下矮榻,扑向那道黑色的身影。 两个女人拥抱在一起,一黑一白。 只是还不等两人倾述衷肠,就见那道白色的身影就被凤扶兰拎回了榻上。 非欢瞪了一眼非欢,正欲开骂,便见凤扶兰俊眉一挑:“穿着中衣呢,魏先生说了,着凉了可不利于排除药性。” 小冰抱着长剑,将他那冰冷的身子往中间一站,语气生硬:“刚刚那药就白吃了。” “呃,好吧。”非欢扯了扯嘴角,听到药字,就觉得嘴里泛着苦味,无奈的应了,自动自发的裹紧了棉被。 然后,非欢才冒出头来,招呼着莫莉巫师: “莫莉,快,快过来坐,喝杯茶暖暖身子。” 两个女人多年不见,感情弥坚,一时间从现状说到以前,又说到非欢遭受到的这场无妄之灾,便听莫莉道:“当时我有预感,欢欢你会遇到危险,只是脑海里的信息太少,没有成形,本想着随口提醒你一句,但是,当时,陛下那边,后来本想去寻寻你,凑巧陛下又着人来传唤,言道是重要的事,这便……” 莫莉听到非欢提起当时的惊险,若非毓王凤扶兰及时赶到,恐怕欢欢就……那阿吉巴的手段,她是有所耳闻的。莫莉想着,那话便有些接不下去了。 营帐里的气氛一时就凝结住了,只听见炭盆里火炭燃烧着发出的“噼啪”声。 凤扶兰眼见非欢没有裹棉被就坐了起来,默默的将那炭盆移了过去。 非欢被银雪炭火那融融的暖意一熏,心中便将那些繁杂抛却了。 “我自是知道莫莉你待我的心,至诚至信,若非有事裹足,你定不会袖手旁观。”非欢语意真诚,说实话,她并不介意,本来当时她明明也有着很强烈的预感的,只是,对方的骗术太高,无奈被骗,也只能当作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了。 “巫师所说重要的事,不知道是何事?”魏朱掀帘而入。 听他语意,竟似是站在帘外听了许久了。 “陛下刚刚召我过去,问的居然是夜兰国的事。” “这没什么不寻常的吧,夜兰国毕竟曾经与西疆毗邻数百年,如今距离被天灾所灭亡也不过百来年。” “不寻常的不是提起夜兰国,而是陛下直言告诉我,夜兰国灭国并非天灾,实乃人祸。” 几个从塔吉克拉沙漠和地宫中走出的年轻人心中同时“咯噔”一声,低下头不再言语。 倒还是魏朱神情调整得快些,不过一瞬,再抬起头时,脸色已经恢复得十分自然,手里举起茶盏,拨动盖碗:“竟有此事,不知巫师是否方便详细告知。” 莫莉点点头,在非欢的面前,她似乎没有隐瞒的必要,便也端起搁在小几上的细茶碗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便简洁一些吧,想必你们也不会听不懂。” 非欢笑着嗔了莫莉一眼:“就你眼尖,在你面前简直没有什么改密,什么都能让你看出来了。” 莫莉的声音带着几分英气和清淡,此时娓娓道来,令人听着十分舒适。 莫莉说话的声音倒是动人,而她说出来的话,却是震惊了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原来导致夜兰国灭亡的幕后之人不仅仅是铁木耳一人,还有当时的西疆王图兰呀。”非欢语气夸张,表情也十分浮夸。 凤扶兰点头:“有这个可能。” “当时的图兰先帝最是一个心怀大志之人,自是不满足于本国的羸弱,接受夜兰国的欺压,只是当时西疆国的实力与夜兰国相比,若是真的要打一场的话,那西疆无异于拿鸡蛋去碰石头。”看来凤扶兰对西疆过去的历史较为了解,便自动为众人解说起来。 “所以,图兰王碍于国力所限,一直只是在暗中筹谋,并无付诸任何实际的行动。而且还经常在表面上对夜兰国虚与委蛇,直到有一日,有一个人找上了图兰王。” “是谁?”非欢听得一愣一愣的,情不自禁的便问出口,但是话刚离口,她便后悔了,因为她应该知道那个人。 “铁木耳呗,我早说过,纵然他的机关数术再高深,奇门遁甲再精通,没有人力物力的支持,恐怕也是成不了什么事的。”魏朱一向快人快语。 “确是铁木耳,一个意欲为了夺妻之恨而毁掉夜兰国,另一个却是直接为了权势和财帛想要吞并夜兰国,将夜兰国那些丰盛的宝藏据为己有。如此,两人一碰头,一协商,合计过后,发现他们的目标竟然相同,当即便一拍即合。” “两人在数年间暗中建了许多吸引沙尘的工程,只待时辰一到,便会马上启动机关沙淹夜兰国。” “铁木耳为表达他的诚意,是不是还将一件宝贝交给了当时的西疆王?”魏朱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东西似乎就要有眉目了。 “那件宝物件此时就在西疆的王宫里,只可惜,时人愚昧,却并不知那东西该做何用。” “我知道,我知道,我最知道了。”魏朱大声叫道,同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块方形的镜子,记忆中那面镜子是用黄铜制作而成,镶了许多金珠和多颗碎钻,入手略沉,但镜面被打磨的十分的平整,光可照人。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就是玄武宝镜,铁木耳穷尽半生打造的。 那时,便被他们视作宝物,但是,始终却无一人说得清楚那样物什究竟为何被称为宝物的。 “陛下只知道那面镜子好像与时空有关,却不知那时空是何意,那镜子又该如何用。”莫莉神色有些复杂。说来,她也如西疆王一般,也着实不知道那时空二意何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六章穿越时空 时空,穿越时空,由时空联想到穿越时空,对于穿越人士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因此,此时这六个字如千斤坠一般压在了非欢和魏朱的心头,两人抬头相望,四目相对,彼此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则是低头细思,脸上的神情都是疑惑不解,只是看提起的人都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便也都没有再开口。 非欢将视线从魏朱的身上收回,左右逡巡了一圈,见气压一下子低了下去,便有心活跃气氛,指着魏朱的脸半是疑惑半是玩笑的道:“咦,魏书呆,你脸上怎么呢?破好大一块皮,不会是被哪个姑娘给抓了吧。” “甭提了,还不是我那好师父用叶子给我划的。” “叶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摘叶伤人,倒是有趣。”非欢捂嘴轻笑,将刚刚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就打破了,众人的脸上也显现了几分笑意,氛围一时间又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可不是吗?”魏朱刚想说出他惊人的发现,只是想到周围的人,便又将到嘴的话吞下,随声附和了一句。 “我已经捂出了好大一身汗,是不是可以起来了。躺在这里,浑身不得劲,我倒是想去看场热闹了。”非欢松松棉被,眼神极是恳切的看着魏朱和凤扶兰,又示意莫莉。 “可是去看你刚刚说的热闹。”莫莉闻弦而知雅意,果然顺着她的话问起来。 “可不是吗?”非欢兴之所至,便将阿吉巴自食恶果,误吞了“虎狼散”的事情告诉了莫莉,想着让莫莉也乐一乐。 哪知,莫莉一听,脸上神情倒是没什么,却急促的掐起手指来,几个来回后,莫莉秀眉紧皱,脸上的神色很是不好,带着焦急道:“此事不妙,要出大事了。” 非欢一惊,她曾经见识过莫莉的预测能力,所以丝毫不怀疑莫莉所说:“啊……我们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让吞食了‘虎狼散’的他跟一群母狗呆在一起罢了。” “起因不在于你们,这事宜早宜迟,都会发生的,你们只是机缘巧合将之提前罢了。”莫莉眸色深沉,重重的叹息一声,有些无奈:“有些事情虽然我能预料到,但是终究没有办法将其宣之出口,故而,有时候也只不过是徒增叹息而已,有时候知之还不如不知。” 非欢点头,这便是先知的困扰,西疆谁人不艳羡莫莉得天独厚的天分,能够预知天命,提前察觉到未来事,可惜,自己的前途却是未卜,全在于自己的一念之间,若是泄漏了不该泄漏的东西,折寿减阳那倒是其次,只怕会死后也不得安宁。 非欢撑起身子,谢过凤扶兰贴心递给过来的大靠枕,伸手拉住莫莉的手,拍拍她的手背:“放平常心吧,尽你之所能,在不宣之于口的前提下,适当的提醒,或者遇到了能懂你的人,便能一语道破天机,也未可知,到时候自然与你无关,是为他人所勘破的。” “欢欢果然是我的知己良友,如今有你一言,我便大胆再进一言:物极必反,所谓刚过易折,什么事情过分了,都不见得有好处……” 莫莉的话音未落,便听得外面大声喧闹起来:“来人啦,大王子的别苑进贼人了。” “快来人……” 杂乱无章的喧闹打破了黄昏前最后一抹太阳光的宁静。 数不胜数的人,有西疆的王室宗亲,有朝臣大将,也有世家子弟…… 他们一个个,已经提前举起了四角宫灯,还有的索性空着手,借着别人的光,朝着大王子阿吉巴的别苑而去。 “还要去看吗?”凤扶兰转头去问非欢。 “不必了,虽说看热闹的时候不嫌人多,如今那地儿人也太多了些,咱们还是不要去趟这滩浑水了,不然,别没淹着别人,倒把自己个给搭进去了。” “欢儿所言极是,那么就听欢儿的。”凤扶兰不在意的道,对于他而言,这一场热闹不过是阿吉巴为所做的错事承担的第一个后果罢了,日后这样的热闹怕是少不了。 这场热闹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几人中,除了莫莉说是有要事要先安排出去了一会儿,然后半个时辰后又回来了之外,其他的人便一直都守在火盆前,静静的闲聊等候。 等到外面的声响渐渐熄灭下去的时候,便听到既鹤在门帘外朗声道:“殿下,春年回来了。” “让他进来。”凤扶兰放下手中的清茶。 “是。” 少时,便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走了进来,见着凤扶兰,倒头便跪:“属下春年见过殿下。” “起来吧。”凤扶兰指指右手一侧的位置,让他站着。 “热闹可是已经落幕了?” “回禀殿下,看样子是这样的。”春年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些粗哑,似乎是在变声的时候没有保护好嗓子。 “好,那便说来听听。” 春年点点头,将身子一躬:“不知道是谁发现有贼人进了大王子的别苑,然后便有负责安全的禁卫军在外面敲门良久,未有人开门,领头的副统领便一脚踹开了大门,进了院子,然后……然后,便看到了不堪入目的场面。” 春年说着,偷偷的抬眼看着屋内的众人,吞吞吐吐的说完。 非欢一听,悄悄低下头,双眸中闪着笑意,脑中更是情不自禁的想着一个吃了过量春药的人,被孤身一人锁在院子里,整个院子所能找到的活物,便就只有那一只只高大壮硕的母狗了。 呵呵,一个人与一群狗,非欢纵是想想,也真是醉了。 春年纵是年少,还不曾娶亲,却也知道那事人不能跟狗做,而且此时在场的又有姑娘在场,那说话的声音便有了涩意,变得更为的低沉。 “然后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大家又都提着灯笼,便都将大王子殿下的窘样看了个够。” “这还奇了怪了,禁卫军既然已经看到,为何不上去拉一把呢?” “禁卫军都是正规军,碍着大王子身份的贵重,哪里敢上前拉啊,他们都不敢对着近乎发狂的大王子殿下。只是命人将那里包围起来,但是看热闹的人都爬上了院墙去看,属下亲眼看到那别苑的院墙都被踩蹋了一块。”春年见众人并没有什么不妥,胆子又开始大起来,说得更是绘声绘色。 “你这属下倒是极会说故事,一件件,一桩桩,连着说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吗?”魏朱看了一眼春年,对着凤扶兰挤眉弄眼。 “这后面还有更加精彩的了,属下私心里想着,大王子今儿个这脸恐怕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回来了。” 非欢这下子心思也活络了,脱口而出:“难不成西疆王也去了?” “那可不是,本来禁卫军是挡在门口的,可是西疆王来了,谁人敢挡,这不西疆王一进去,真正好,看个正着。” “西疆王当时就暴跳如雷,上前对着衣衫不整的阿吉巴王子就是一巴掌,西疆王手劲大,阿吉巴王子当即被打得愣在半响。” “如何处理的?”莫莉确认的语气。 “大王子阿吉巴当即被西疆王派去的慎命司暗卫悄悄压制住,西疆王又当着众人的面将之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竖子,此等孽障,场面已然无法挽回罗。”莫莉心中一滞,所以她的推测并没有错,想了想,有些担忧的拉了非欢的手,让她离得自己近些,手上的温热之感,方能让莫莉心安,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非欢还在她的身边。 “西疆国内朝政从此将动荡不宁,国内的局势也危矣,欢欢若无重要之事要处理,还是快快离去的好。”莫莉凑在非欢的耳际,悄悄耳语了一声 “不瞒莫莉,我真心没什么大事,只是我那朋友似乎要在这里找些什么东西,他来的时候落了东西没有带走。”非欢抬手指指魏朱。 “所以,不管局势如何,恐怕在短期之内,我们只怕尚不能离开西疆。” “如此,还请多多保重才是,当然,莫莉虽然能力有限,恐怕还是能用上几分力的,到时候若有需要,只管派人前来。” “谢谢你,莫莉。”非欢心中火热一片,嘴唇微张,口中的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五个字,被非欢用极其认真的神色说出,轻轻松松的五个字,却犹如重达万斤一般,压在两人的心头,两人视线所交之处,彼此的神色都不由得一窒。 两人的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这份友情两人都看得极为的珍贵。 戌时一刻的时候,各大营帐中收到了自西疆王牙帐中传出的旨意,大意便是由于发生了如此不愉快的事情,原本定了三日的秋狩,便由西疆王临时决定,于第二日白天便回王都。 非欢等人耸耸肩,表示没啥可说的,也就魏朱念了一句:“啧啧,还说什么君无戏言了,不过是一个王子惹了点风流事,这就生生将狩猎缩减了两日,忒没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七章上荒旧人 “既然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回王都,欢欢,你们不如早些歇息,我这就告辞了。”莫莉对着众人拱拱手,朝着非欢和煦的一笑。如此一见,西疆国的当朝女巫师竟与平日里完全是两个样子 非欢抬起身子,顶着凤扶兰的冷眼,作势要送送莫莉,被莫莉强行按下:“可别介,咱俩谁跟谁,再说了,毓王那眼神谁消受得了?” 非欢脸上一红,笑骂了一句:“走你。”到底也没再起身。 莫莉再次与众人道别,直到那道高挑清冷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营帐外点点昏黄的灯光中,众人也互道晚安,各自洗洗安歇去了。 于是,一夜无话。 只听见草原中秋风强劲,不断的吹弄着营帐的帐篷,发出“沙沙”的声音,还有附近寻仙林中各种动物们发出的吼叫声。 翌日,不过是辰时时分,西疆王便带着众位臣工,起驾回王都卡萨城了。 修建行宫和搭建营帐的草原算得上是真正的一马平川。 尽管西疆王的车架已经走出了老远,非欢等人靠在白色的行宫门前还是看得十分的清楚。 西疆王的车架,用的是八匹上乘的汗血宝马拉乘,金顶圆篷,朱红华盖,流苏摇摆,端的十分的华贵气派,此时正走在相对靠前的位置,前面有王都侍卫举着“肃静、回避”牌在前开道。 非欢望着那车驾,凤扶兰却盯着非欢,只是心中却想到了昨日夜深人静时,与既鹤的一番谈话。 昨日已至夜深,凤扶兰守着非欢睡熟后,才去了自己所居的营帐,既鹤已经将净脸热水和毛巾准备好,床榻整理妥当。 铜质烛台上的灯烛,因为燃烧得过久,便有些明明灭灭,飘摇不定。 凤扶兰持了银剪,轻轻将那烧岔的烛芯剪去。 “殿下,南国都城传来消息,道是咱们的皇帝陛下病了,病得很是严重。”既鹤自怀中拿出一节细小的竹筒,双手摊开,抚平,然后轻轻抬起,恭敬的将其递给凤扶兰。 凤扶兰放下银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挽起衣袖,自己去拧了帕子净脸,便再无言语了。 “那,那殿下,咱们何时启程回南国都城?”既鹤见凤扶兰没有下达任何指示,便疑问出声,问明了,他也好替殿下收拾收拾。 “不必着急,往日瞧着这西疆黄沙遍地,处处荒芜,如今的西疆倒是一个好地方。”凤扶兰面色冰冷,声音淡然的调侃着。 既鹤就是一根直肠子,向来只会接受命令,会服从命令,却少了几分谋事的智慧。 凤扶兰少不得要为他解释了几句:“原本初来乍到之时,本王便觉得阿吉努和阿吉巴之间的争斗还不够,当时还想着要不要再加一两把柴火,将那柴火烧得更大一些。” 凤扶兰本来早就已经通过既鹤,私下里与他埋伏在西疆的眼线联系了起来,试图使些小圈套圈住他们,倒是没想到,阿吉巴竟然如此…… 敢将主意打到非欢的头,凤扶兰说着,脸上并没有喜意,相反,端方英俊的侧脸上涌起一股股绯丽的红潮。 既鹤偷偷抬眼去看,这便是殿下暴怒之时的征兆,只是不知道那西疆的大王子又会倒怎么样的血霉了。 非欢见凤扶兰思绪不宁,便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轻轻叹息: “哎,也不知道魏朱什么时候能找到他要的东西,咱们也好离开这里,不然整日里马奶酒、青稞酒、糍粑、面疙瘩什么的,吃着实在无趣极了。我是真的想念,朝阳楼的烧鸡,福盛店的四色点心,还有望江楼的烤鸭了。”非欢说着,还假装咽了咽口水,脸上的表情表现的极为的怀念。 凤扶兰感觉到手中柔软的触感,神思一动,将那许多的杂念抛除,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来谋划那些事情,如今还是顾好眼前的佳人吧。 “非非,你还好吧,有没事?”阿卓玛公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上前就挽住了非欢的另一只手,脸上的表情一脸的诚恳,又恰到好处的带着担忧。 非欢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也许单论阿卓玛的立场不至于与那阿吉巴两人合谋陷害她,但是她之所以上当,大半的原因都在于眼前的阿卓玛,若非她先被那叫如怜的侍女领走,她又岂会丝毫不设防的连着被骗走。 “草原辽阔,心思神遥,而且托你的福,还算吃的好,喝的好,睡的还香。”非欢说着,不动声色的扒掉了阿卓玛公主的手。 阿卓玛公主像是意识到什么,瘪着嘴,很是委屈:“非非,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大王兄居然对你动了心思,还费尽了力气利用我布置了那样一个……一个圈套。” “一大早的,二公主便在这里叫叫嚷嚷的,叫嚷个甚呢,哼,还如此低声下气,可别丢了自己的身份。”阿什玛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出现了,牵着一匹精气神十足的枣红色骏马从大门处款款而来,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兴灾乐祸和讥讽。 “你,你给我闭嘴。”阿卓玛公主正愁被非欢误会,心里的委屈和对着阿吉巴的怒火没处发泄了,此时见着死对头前头,哪里还肯放过,势必是逮着就要狠狠咬一口。 “昨日下午若非是你带着人拖住了我,我岂会……岂会被你们利用。” 非欢原本就觉得阿卓玛不太可能会害她,如今一听,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非欢眼神里微微带着凌厉看着阿卓玛,只见她脸上对着自己的愧疚不似作假,还有对着阿什玛时的愤怒。 非欢不由得有些犹豫了,看来昨日的事情果真不简单,原来这里面竟然还有面前的这个长得牛高马大的女人的身影。 “哟,二公主,你可不要胡说,本公主与她近日无仇,往日无怨,如何要害她,本公主看哪,一定是你嫉妒人家姑娘长得比你美,所以这才想出这等毒计来加害于她,想要毁了她,这整个西疆谁不知道,你一向自恃自己长得漂亮。”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是你和大王兄居心叵测想要谋害非非。”阿卓玛公主性格直爽,口齿便算不得伶俐,因此,在口舌上实在有些搬弄不过阿什玛,眼看着已经落入了下风,急得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哼,这话跟我说没用,也得人家姑娘相信你才是啊。”阿什玛掀了掀腰间挂着的金质铃铛,回头对着凤扶兰抛了一个媚眼:“我不跟你废话了,姑娘,本公主若是你,就绝对不会再与这等阴险小人交往,瞧瞧,表面上一副委屈可怜相,私下里她的用心还指不定有多险恶了。”说完,竟也不恋战,直接翻身跨上骏马带着扬鞭而去。 一时间,灰尘漫天,呛得众人背转了身,捂了口鼻。 等到声息尘落,非欢的袖子便又被阿卓玛公主拉扯住了。 “非非……”阿卓玛公主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看着非欢,手下一点一点的摇着非欢的袖子。 “老大,这其中怕是真的有所误会,不如听听阿卓玛公主的话。”魏朱看着阿卓玛这个样子,心中没来由得有些压抑,忍不住出言为她说话。 非欢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其实,她从两人的对话中已经听出了一个大概,只是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况,其实非欢心中也是信了阿卓玛公主几分的。 毕竟从一路从火焰岛经海上漂泊、又经沙漠而来,两人虽说没有好到如胶似漆的地步,也没有好到和青葵一般可以随意用任何语气无所顾忌的聊天的关系,但是,总体而言,两人的脾性还算是相契,这一路走来,倒也有了几分情意。 非欢相信,以阿卓玛如此的性格和心计,当是干不出那样的事的,她在这件事情中,充其量也就是被阿吉巴和阿什玛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欢儿此时不想再提此事,公主不如先起程前去追赶陛下的仪仗和车队。” 凤扶兰见非欢虽然点头了,但脸上的神色仍是有着几不豫,便出言道,此时好的语气冷冷的,淡淡的,如秋季晚上凝结的寒霜,听得阿卓玛公主心中酸涩难忍。 “我想留下来跟你们一起走,反正父王带着大王兄和二哥哥已经走远了,再追也追不上了。”阿卓玛公主嗫嚅着,满脸的羞愧和小意。 秋见再一次卷来,翻起众人面前有些金黄的枯草,如翻涌的黄金浪花。 良久,非欢眉宇微舒,轻声叹道:“你说吧。” “当时,那叫如怜的贱丫头,说是要带我去丞相府小姐权云彩那里,只是还不曾到地方,便在中途就被阿什玛带人给拦住了,她用激将法,激将我,说我……说我打不过她,我就……就气不过,在路上就跟她打了起来。” “所以,你是真的打不过她?”非欢歪着头似是不相信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八章西疆风起 “怎么可能,她虽然长得是牛高又马大的,但是她那一身的武艺简直不能看的,学得十分的粗糙,因此,她很快,就被我打趴下了,但是……但是,她还一直死鸭子嘴硬,非说她是一时疏忽,让我再跟她打一次,还一直说要派她公主府的那些不过是临时练着玩的丫环们出来与我对战,说我不出手是因为连那些出生贱籍的丫头们都不打过。” “公主难道就没有怀疑,一个与你关系并不算好的人如此的强行扭住你。”青葵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当时我确实觉得她有些过于争胜好强了,但是往日里,我们也没少动手,她总是打不过我,一输了,她就要请帮手,所以……”阿卓玛公主低下头,右手食指和拇指用力的撺着衣角。 “你自然是出手了,结果却反常的被她们打败了,还一时被困住了,脱不开身,我说的对吗?” “唔,唔,就是这样的,非非你真是神了,你怎么会知道?”阿卓玛公主的头如小鸡啄米一般用力的点着。 “那些围攻你的人真的很厉害的?” “对啊,她们根本不需要一齐上,恐怕只要从中随便挑出一个两个就已经能轻轻松松的将我擒获住。” “公主还可记得他们身上都有着什么特征?”非欢试探的问着,心中的神经不停的跳动,内心深处有一种不安在不停的吞噬着她。 “说她们是丫环,不如说是侍女,一个个的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发梳得光溜溜的,还有他们的力气很大,一点也不像是女子的手,使得兵器好像不是普通的长剑和大刀,似刀非刀,似剑又非剑,弯弯……” 不等阿卓玛公主说完,非欢便望了一眼凤扶兰,轻轻一笑:“你那老对手又来了,你是想要迎战还是……” 凤扶兰只是冷笑着,并未开口。 非欢也早已经习惯了凤扶兰的有些习惯,也不催促他,将眼神淡淡的看向阿卓玛公主:“没事了,认真说来,也不关你的事,如果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只怕到时候设计的更加精巧,更加难以令人防守,如今还好,不过是虚惊一场,倒也无碍,你不必挂怀了。” 阿卓玛公主似是有些不相信非欢就如此轻而易举的原谅了她似的,还紧紧的巴着非欢的紫色长衫不放:“非非……” “你孤身一人,不如与我们同行。”非欢指指身后的魏朱,唇角微勾,梨涡微露,整张脸顿时顾盼生辉起来。 “那敢情好。”非欢难得如此大方,这般简单便原谅了阿卓玛公主,众人都没有想到,但是也都尊敬她的选择,皆没开口,只是魏朱悄悄的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做夹心饼干。 本来西疆王的车驾就走得早,如今众人这一耽搁,便就更晚了,反正是赶不上了,大家索性放着骏马信步走在草原上,入眼便是宽阔的草原,金黄色的枯草,随着秋风摆动,看着也别有一番味道。 抬眼望向远方,山势绵延起伏,如大海中的波浪一般波涛汹涌。在这蓝天白云,万里晴空下骑着宝马良驹,游走在无尽的草原里,就连呼吸吐呐间的气息都是自由的。 众人一边闲逛,一边赶路,等他们回到西疆王都卡萨城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众人东游西逛赶了一日的路,身体自是疲累,也都没顾得上召唤身边人了解西疆王都的近况,便都早早的安歇了。 等到次日一早,霞光遍地之时,众人晨醒便听说了西疆王在从寻仙山返回王都的途中被行刺的消息,由于那些刺客是在城外距离王都五十里地的时候进行行刺的,所以,王都并没有被戒严,他们昨日夜里才可以如此顺畅的回到了王都。 只有来自西疆王从王宫中发出的命令,严令两道城门的守将,严密监控入城之人,一旦发现有可疑人士,便立即实施抓捕,押入大牢,容后再审。 非欢坐在房间里,看着秋日的朝阳斜斜的照在白色镂空雕花的窗格上,本来神情有些萎顿,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脸上都有了些许光彩,随手在酸枝木的矮几上抓了把向日葵的瓜子递给青葵:“看来西疆王伤得不重嘛,还能下达命令。” 青葵倾斜了身子,极其自然的接过,当即便丢了一颗在嘴里咬破了,才道:“你还当真以为西疆王身边的慎命司是吃干饭的?如今的帝王身边哪个没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暗卫什么的。” “就算没有受伤,也是受了惊吓,为何不戒严?难道不怕刺客再闯进王都里来,趁机再下手吗?难道说,当时就已经抓到了凶手,所以根本不需要再去做那些无用功?” “非也,非也。”青葵一颗接一颗的嗑着瓜子,故弄玄虚的援手,“杀手倒是捉了不少,不过他们都是死士。”魏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突然将个大脑袋伸在非欢打开的白色棱窗前,将非欢狠狠的吓了一大跳。 “作死啊,吓死你姑奶奶了。”魏朱伸出舌头,做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动作,便撑着窗户跳了进来。 “啧啧,真真是可惜了,那些个被活捉的死士,一看没有了逃走的希望,一个个便俱都当场咬了毒药自尽了!” “会是谁呢?这时辰早不早晚不晚的。” “老大,可得好好想想啊,西疆王临时将三天的秋狩时间改成了一天,回来的时辰更是昨晚上才临时通知的,在时间上来看,应当是不会被其他国家的杀手伏击,首先时间上都对不上,所以……”魏朱毫不客气,一下撩起衣摆动,自己找一把一椅子,歪歪扭扭、毫无形象的窝在了上面。 “啊,此时会对西疆王出手的恐怕只有……只有那个贱男人。”非欢恨得咬牙,想到那人的行径还有后来的人兽那啥,她只觉得简直倒空了胃,提起那个名字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但凡有提到阿吉巴的名字时,她均以“贱男人”代之。 青葵也跟着啐了一口:“真是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 魏朱笑得兴灾乐祸:“可惜,有时候胆大无脑也只能无功而返,现在恐怕阿吉巴的头都快大了一圈儿了,说不定西疆王的人已经怀疑到了他的头上。” 果然,一处十分隐密的宅院里,阿吉巴正与一个神秘人坐在秘室中秘密商谈着什么。 “凤兄,如今,唉,本王子那些事,想必,你……你也都知道了。”阿吉巴脸上的络腮胡子长得更加茂盛了,密密麻麻的,又黑又硬,简直可以和传说鬼怪故事中的钟魁有得一拼了。 凤衍有些抑郁,他自问既不瞎也不聋,这事都已经风靡了整个西疆的王都,他又岂会不知。 哼,不过,阿吉巴倒是胆儿肥,敢背着自己对欢儿下手。 “大王子殿下这事做的的确有些不地道了。”凤衍心里不豫,说出来的话便也说不上有多动听。 “我这不是不知道那小姐是凤兄你的心上人嘛,我若是知道,便是将她骗过去了,也一定连她的半根毫毛都不敢碰,必定会弄得妥妥的送到你的身边来……” “这是我的事,大王子殿下就不必过多的操心了,还是想想眼前的危局该如何解了吧。如今,我可是听说西疆王已经怀疑到了你的头上。”凤衍愈听愈觉得不悦,便冷冷的打断了阿吉巴的话。 阿吉巴听出凤衍话中的拒绝之意,一下子就急了:“凤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好了,容我再想想,这事着实有些复杂,不好处理!”凤衍抬手便止住了他的话头,心里头乱糟糟的,有些极度的不耐烦。 “大王子殿下,在下准备了薄酒数杯,红颜若干,不如出去坐坐,舒缓舒缓,也好想办法不是!”翌都敏感的察觉到二人之间流淌着的那种诡异的气氛,便站出来,拱拱手发言道。 “如此甚好。”阿吉巴见此事恐怕一时半会儿的也解决不了,便也不着急了,再加上,一听到美人美酒,这心就散了,时不时的神游太虚,始终定不下心来,便索性点点头,略略跟凤衍道了别:“凤兄,此事还要劳烦于你,若是凤兄此次能再次救我于水火,我必定牢记于心,来日,待到凤兄要带人谋大事之时,我定当毫不吝啬,派出强兵助你一臂之力。” 凤衍听了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点了点头,抬起沉重的双手,随便的拱了拱。 翌都也行了礼,便亲自带着阿吉巴下去了,不一会儿,外面的厢房里便响起了男子与女子的调笑、嬉闹声。 凤衍摸了一块玉珏在手中摸娑,低了头独自思索,听到青色锦帘被掀起的声音,一抬头,便见翌都已经回来,便十分不耐烦的道:“将门带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九章刺杀案结 翌都惯会察言观色,一见凤扶兰的脸色,便心知此刻殿下的心情定是好不了,回头想了想刚刚那阿吉巴的德性,便大略知道了原因,恭敬行礼之后道:“殿下,此人对我们尚有用,无论如何,还请殿下且拿出几分耐性与他磨上一磨。” “我要不是顾忌着这一点,早就与之翻脸了。真真是满肠子光长色胆了,压根就没长过脑子。”凤衍将手上的玉珏放在矮几上,“啪”的发出一声脆响。 “那上荒门门主也是他一个脑满肠肥的人能肖想的,哼!”凤衍冷冷一哼。 “殿下,自古癞蛤蟆都是想吃天鹅肉的,何况阿吉巴又是那样一个好色成性之人,这冷不丁的看见如此绝色佳人,这,这叫他如何控制的住。” “既然如此,就让他尝尝这妄想的后果!” “殿下……” “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 凤衍重新拿起那块玉珏,只见上面雕饰的苍鹰仍然栩栩如生,玉质莹润,光洁。凤衍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暗叹,刚刚那般重的手劲,这苍鹰的玉珏居然连一丝裂纹都没有,想着,也许事情便也没有那么复杂,便又放绷了语气:“况且,西疆王还并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只不过是怀疑他,我们这般惶急着跳出来做什么,难不成自打嘴巴?” “是,是……还是殿下英明,咱们就等到阿吉巴这事的事态再进一步扩散,让他再急急,咱们再出手,到时候,不怕阿吉巴不对您言听计从。”翌都撸着胡须,一脸的老谋深算。 “阿吉巴这事必须要快,若是等到西疆王自愿禅位,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是。” 众人皆都退却,只留下凤衍一个人白衣白衫,靠坐在红木镂空高背椅上,星目微眯,似是在假寐,房间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极为的安静。 不过,才过了一个时辰,这间小小的宅院里又热闹了起来,鸟雀齐鸣,阳光狂乱的洒在院中的廊下,照的朱红的柱子带了些许金光。 “殿下……”翌都脚步匆匆的去而复返。 “您要是再不出手,那,那阿吉巴就要完了,如此一来,那咱们之前投资在他身上的功夫岂不是都白白浪费了!”!%^* “发生何事?”凤衍眼睛也不睁,声音阴冷。 “据西疆王宫传来的消息,西疆王已经掌握到确切的证据,打算对阿吉巴动手时候,您看,这阿吉巴这一倒,恐怕于您要谋的大业也有碍不是。” 翌都证据小心翼翼,纵然是这等时刻了,他也只敢建言,不敢再狠劝,毕竟前安都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现在的殿下早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如何了?” “千钧一发了啊,殿下……”(!&^ 凤衍眼眸圆睁,眼中冷光如寒月的冰雪,刺的人的心都在发冷:“放人。”凤衍没有多话,仅仅只是说了两个字,便又将双眼掩住了。 翌都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就去忙活了! 西疆的王都仍旧一片平静,王都的主街,长兴街上有一骑纯白色宝马扬起灰尘疾行而去,空中白色的飞鸽不停的飞舞,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扑扇翅膀的声音,偶尔落下一两根白色的羽毛。 引得街人的商贩都在那里抱怨:“最近这些白鸽们掉的毛越发的多了。” “天气冷了吧。”无厘头的答案,却也堵住了众人的嘴。 飞向四面八方的信鸽,已经暗暗的搅动起了西疆王都这一城的风云诡谲,历史的车轮,会将这一刻铭刻下来。 阿吉努王子直接骑着白马进了阿卓玛的公主府,在后院的庭前跳下马,挥舞着马鞭进了花园,一见凤扶兰等人,就爆发道:“这事可真是奇了怪了,我偷偷看到女巫师进宫之后,我父王本来在宫里的时候都快要治我大王兄的罪名了,可是,没想半路上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来,傻不愣登的将那诸多的罪名都一一的承担了起来。” “看来他也算是有备而来。”凤扶兰的脑海中想到那一个人。只是说完这句话后,凤扶兰又有些心绪不宁,凤衍既是要在这里谋略一番,又岂会没有准备。 以他对凤衍那人的分析,他为人虽然阴狠毒辣,行事果断,但是,却是绝对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如此,他们想要与之抗衡,那便要付出更多。 “嘿,这可真是气煞人也。”阿吉努王子站在风亭中,见只有凤扶兰答了他的话,还只是有些淡然的,便大力的拍着青石桌,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 凤扶兰不再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果然,无论何时何地,哪个国家,皇位就是唯一,在皇位面前,什么都是虚无,都是可以被舍弃的。 兄弟算什么,父子又算什么,至于那些简薄的夫妻情分那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凤扶兰将眉目移向风亭外的那些茂林修竹,心中突然就对那一直渴慕的高高在上的位置生出了些许厌倦,这是十多年来的第一次。 这般想着时候,那仍然被藏在迦陵山中的,封在匣子里的那一枚流光溢彩的玄武衔蛇金玺,那代表着世代相传的权力象征的皇室至宝,突然也变得不那么可爱了,反而像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直觉得沉甸甸的。师父临终前交待的那些话,也渐渐的飘远。 如果,为了得到那个位置,要像父皇一样将自己折腾得变成一个孤家寡人的话,他想,他犹豫了,在这一刻。 “二哥哥,你别拍了,拍得人心慌意乱的。”阿卓玛公主坐在风亭的角落里,嘟着嘴不满的道。 “哎,我只是想不通,实在想不通。那些被击杀的侍卫都已经被人认了出来,那大漠的奸细居然还能承认那是他们安插在大王兄身边的人。”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魏朱想要吐槽一句:然并卵。 “没想到,大王兄手下的人脉还真的挺广的,连大漠都有人愿意受他支配,果真是不容小觑。” “如今怎么办?”阿卓玛公主起身走上前,靠着魏朱旁边的石凳坐了。 “这不是像是你们那位好兄长的性格所能做出的事,倒像是上荒的凤衍所为。看似和风化雨,温柔而有序,实则棉里一般都藏着针,只怕是不知底细的人一下子便能被扎得头破血流的。”凤扶兰音色平静,淡无波涛,本来他不想说的,只是这阿吉努王子也太聒躁了一些。 “不对,应该说是笑里藏针,他行为凶残,手段狡诈也就罢了,还爱假模假样的欺骗人。”非欢一肚子不快,想不到曾经那个温文如玉的凤衍,居然与那贱人成为了一丘之貉。 “自古帝王生性多疑,只怕是我为大王子殿下解决了如今眼前的困难事,也已经解不了西疆王对你对其他事的判断。要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王子殿下那事,只怕,一时在都不太可能被人所遗忘了,也就不用再去想要得到西疆王的好印象了。” “可是,凤兄,我若是失去了父王的欢心,我这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如何长,我记得曾经在见面一始,我便就告诉了你,西疆王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可能在不远的将来,就会突然一命呜呼了。凤衍冷笑着告诉阿吉巴。 “当真。” “再真不过了,病已至心肺,无药可医,如今不过是御医用着保养续命的丸药暂且吊着他的命罢了。” “那,那……我岂不会更加没有机会了。可能父王临死前都不会再忘记我干过的那件糊涂事了。” “你干的糊涂事何止那一件,好色成性倒也罢了,便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她。也不该鲁莽的策划那场刺杀,居然还失败了。” 凤衍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浑身冷冽的气息将三人团团包围住,震得阿吉巴居然不敢再接口下去。只觉得此时的凤衍,他的身上散发出地狱之中的阴冷之后,比他的父王还要让他心惊胆战。 刚刚从温柔乡爬起来的那一身的旖旎风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想,也不敢在这长相绝美清伦的青年男子面前表现出来。他实在是有些畏惧和钦羡他的手段和能力了。 不过就是短短的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五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他还不曾挨个宠爱完,他这边已经将父王要整治他的那件事情完全平息了下来,完美的替他找了一个替罪羔羊,还一点都没有引起他父王的怀疑。 试想,大漠与西疆虽然毗邻,但是多年以来,为了所谓的疆域之事,一直都有些摩擦,动不动就会爆发一场场战争,两国之间那就是完全解不开的世仇,两国间派杀手刺杀国君的事情就如过江之鲫一样多,如今他们使点子手段,假意是国中的大王子干的,想要害得他们父子俩失合,这个理由也真是够绝了。 将真的变成假的,假的变成真的,父王这个西疆王就如此简单的被面前这个青年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如何能不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章欲寻宝镜 “殿下……喝口茶。”翌都见自家主子对着西疆的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王子殿下如此直言不讳,心里一阵紧张,生怕他说的话太过,从而得罪了阿吉巴王子,便连忙端了一杯茶,递给凤衍,借机打打断了他的话。 凤衍心中一动,想想也是,说得太多了,便就着翌都的手,端过茶碗,饮了一口。 “大王子殿下这事如今已经迫在眉睫,不如坐下来,喝杯茶,慢慢商谈。”翌都长须缓缓拉动,对着两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阿吉巴王子点头,这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吧。 “凤兄,那此事,我该如何做?”刚接过婢女端来的茶水,方喝了一口,阿吉巴王子便又忍不住发问。 “我早说过,一不做,二不休。”凤衍眼中阴冷,面上笑得开颜。 “那国事既繁杂又忙碌,西疆王年纪老了,身子骨又不好,不如好好歇歇,让殿下你伸把手帮帮你的父亲,总之,殿下掌管朝政十数年,许多朝政内务也是做惯了的。” 阿吉巴王子开始不明白那六个字是什么意思,经凤衍如此一解释,顿时明白了,心里不由得一阵纠结起来,两道又粗又直的长眉紧紧拢在一起,无声的诉说着他的犹豫和难以抉择。 翌都想着二十几年前,先帝的皇位便就是那般被那凤枢靖给篡走的,不由得劝道:“殿下,老话说得好,无毒不丈夫,况且,时机稍纵即逝,别等到皇权旁落才知道后悔,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买不着后悔药。” “殿下放心,你只需要决定干还是不干,其他的都有我上荒为你保驾护航。”凤衍看着阿吉巴脸上复杂的感情,惊讶、惶恐、害怕、犹豫……什么感情都有,就是没有对亲情的眷恋,心中明了了,知道他是想要一句保证,便出言诱导。 “好,本王子干了。”阿吉巴王子的心里当然并不是顾念着那脆弱的父子之情,不过是担心自己手上的人马怕不是西疆王手上慎命司的对手,若是一旦决定明着跟父王作对,那慎命司可不是吃素的。 但是,如今有上荒主事人的一句话,那慎命司倒也不在话下了。阿吉巴想到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宝座,心中一阵阵激情澎湃,黑红的脸上显出一阵阵的红潮,喉咙里感到一阵阵二渴、发痒,心绪久久才略见平稳。 阿吉巴狠狠的捏紧了拳头,五指的骨节被捏得脆生生的作响。 “下月初十日,便是我父王的龙诞,到时候宾客云集,文武百官,皆要进宫朝贺,那时的局势想必混乱,不如择那时动手。” “想好了,你可狠得下心?” “我只怪我不够心狠!”阿吉巴眼神凶狠,左手摸着脸颊处,似乎那日在寻仙山别苑挨的那巴掌还留着痕迹。 “此次的计划一定要周详,不可再马虎,等到时机成熟,必要一击就中。到时候,便要恭祝大王子殿下了。” 凤衍作势一笑,面上从阴鸷冰冷到朗朗一笑不过就是在转眼之间。 “马到功成。”阿吉巴举起手中的茶杯,对着凤衍一举,哈哈大笑。 南国王宫,重檐楼阙,精雕细琢,养心殿里的摆饰,无一不精,无一不巧,一人高的顶端镶夜明珠的南海红珊瑚、官窑晚清秋瓷器、西疆纯金打造的飞龙在天造型,北国陶大师手工雕琢的玉质小瓶,皆出自南国王后一件一件亲手从内务府库中挑选出来,再经她一手布置的。 南国王后出身名门世家,自幼便受过良好的教养,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其擅布置摆设,而且,据说,她还有一手,便是尤其会藏东西,据说是在二十几年前曾经跟着岑老头的师父他们一起学过一些。 那些藏匿之术,虽只是皮毛,但也足以应对后宫中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了。 但凡经她手藏匿的物件,若没有她的指点,若想找到,只怕不那么容易。 “毓王……毓王何时回京都?”南国皇帝苍老沙哑的嗓门挡也挡不住的穿过锦帘传出来。 “陛下,毓王殿下早就已经离开了火焰岛,如今正取道西疆,可能正在往回赶了。陛下您是知道的,往年那些恩怨,也不知道西疆王是否还记得,若是……只怕毓王殿下走得会有些许艰难了。” 南国皇帝一身家常的龙袍,斜斜的靠坐在龙椅上,许游之恭身立在一侧,恭敬的弯腰回禀他刚收到的消息。 许游之如今已经被南国皇帝陛下召回了都城,此时东夷与南国的边城便只余下纪中源将军带着十万兵士与之对垒,但是由于两国国君的态度尚且未明,便暂时进入了休战状态。 南国皇帝闭上了眼,眼角皱纹随之一舒,整张脸显得愈发的苍老。 “何时回京都?”南国皇帝固执的问着这个问题。 “以毓王殿下的能力,相信一定会顺利的通过西疆,微臣心想,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回到南国。” “这一路上可是安全?” “陛下不必担心,殿下的武功已经臻至化境,寻常人等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再说,殿下身边的暗卫都已经调了过去,这一路上安全定然是无虞的。” 许游之声音铿锵,事实上,他昨日夜里才收到凤扶兰的飞鸽传书,半寸长的纸条上书写:“欲扶持西疆二子上位,故而迟归,不必言于帝之归期。” 当然,这些事情,他是不会告诉陛下的,毕竟,他首先是毓王殿下的人,然后才是南国的朝臣。 “朕……咳,咳,咳……朕听说,北国早就乱了,前儿段时间,东夷的局势也不算稳重,还与我南国兵戎相见。如今,听着传过来的情报,说是西疆此时国内的朝局已也着实令人担忧。” 许游之能说什么,难道他会告诉眼前的陛下,西疆的那一切极有可能是毓王凤扶兰惹出来的吗?答案是否定的。 人在有事情的时候,通常都是一眼千年,若是无事闲着的时候,便又觉得一日三秋,甚是难熬。 好比那住在西疆王都公主府的魏朱,他欣喜的掰扯着手指头,心中暗暗激动,总算等来了好消息,西疆王十月初十的寿诞,听阿卓玛公主说起,往年的时候都是广发请帖,除了朝廷中的文武百官之外,还会邀请王都的各方人士,前去王宫长英殿赴会。 当然这个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西疆王这人最是虚荣,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拿出他那早已经被闲置数百年的至宝—玄武宝镜,放到宴会上展览,收纳各方的盛誉和赞美。 魏朱之所以会选择再次回到西疆这个让他最初伤心又伤身的地方,所有的心思都只是为了得到那块玄武宝镜。 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个机会,他如何能错过?只是,凭借着他那堪称二流子的功夫,如何能拼过那些不要命的慎命司之人。 于是,魏朱趁着非欢在房中闲坐,便极其用心的沏了一壶茶给非欢端过来,又极是殷勤的用上好的官窑莲花纹茶杯,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凑到非欢的肩头:“老大,机会来了,你可要帮我。”魏朱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讨好和期许。 非欢哈哈一笑,毫不客气的接过,然后便极没有形象的朝着魏朱翻了一个白眼:“你倒是说说看,这么多日子以来,你可是有闲着过,哪天我不是看着你时不时的便趁着夜深人静之时,跑到王宫里到处去溜达。怎么,短短七日,你便已经将王宫全都翻找了一遍吗?” “别提了,七年前,那会儿,我还刚刚穿越过来之时,我记得我还是见过的,那个时候的西疆王虽然也尊它为至宝,但是心里压根没有把它当回事,随意的搁置在藏宝阁的机关里,如今我都去翻看了两三次了,却还是一无所获,没劲,没劲,实在没劲。” 魏朱边说,边捶胸顿足,可惜啊,当时的他,并不知道那便是穿越时空的宝镜啊,他要是知道的话,那时就该把它顺了,直接揣兜里带走,如今也无需这般麻烦了。 “当时你不把它拿在手里。”非欢果然也有此一问。 “都怪我,都怪我,当时年轻气盛,都怪我,把那宝镜看得太过于轻忽,想想真是,哎,借用你一句话,真他娘的憋屈。”魏朱提起一回曾经的疏漏,心中就难受一分,直把自己的心憋的难受的不得了。 “如今我又能帮你做什么。”非欢将那茶碗举起,轻轻啜了一口,一股子清冽的香味扑鼻而来:“真香呀,这蒙顶甘露,你是从何处弄来的?” “西疆王的藏宝阁里,昨日夜里见着了,想着老大你好这茶,便顺了些,他那小盒子还有好些了,我装得少,谅他也发现不了。” “只是,这西疆王可真行,收集了那么多的宝物,又不用,平白摆着,真真是暴殄天物。”魏朱一副很好心,很惋惜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一章你侬我侬 非欢啐他一口:“行了,别贫了,我若是帮你,又该如何做?” 魏朱正弯着腰准备伺候非欢,正好非欢仰起脸撞入了魏朱的眼帘。 魏朱看着非欢那张清雅绝伦的脸蛋,肌肤如玉,香腮胜雪,鼻挺莹然,凤眼灵性,纵然两人已经如此之熟了,他却仍然看得呆征了一会儿。 只引得非欢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翻白眼糗他:“喂,魏呆子,虽然我知道你是一个呆子,但是你也不用时时刻刻都表现的这般呆吧。我也知道我这层皮子与你相比,是光鲜了些,但你也不至于就如此盯着了吧。” 非欢说完也不等魏朱回答,便焉然一笑:“可想好了怎么做?” “我告诉你……” 魏朱招招手,示意非欢俯耳上前,非欢也不介意,唇角含着轻笑,毫不犹豫的凑上了左耳。 魏朱便合拢了十指,细细的向非欢说着自己的谋划。 有时候,看着魏朱这人吧,虽然小方面瞅着有些不地道,但是着眼于大体的方向上看他时,却觉得他实在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瞧他长相清俊,五官有棱有角,身材也是高大笔挺,声音温文儒雅,听来只觉得清心舒缓。而且,他懂得东西还挺多,天文地理,朝纲时政,一般只要你问,他基本上都能答得出,还十分的有耐心。 他本来可以选择在这古代找一个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却一直记挂着想要回到现代,非欢有时候猜测,魏朱其人,只怕在现代的时候,日子的确过得相当不错,不然的话,他又如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心心念念想着要穿越回去。 两人的悄悄话还没有说完,便碰上外出安排事宜的凤扶兰归来。 魏朱顿时便感受到了一股清凉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连忙避让开来,站起身子,忙不迭的解释:“那啥,毓王殿下您不要误会,我是有些事情想要请老大帮我个忙。呃,是不能诉于别人的忙,所以,你看,呵呵。”魏朱一边说着一边搔着头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此时正好,趁势而入。”凤扶兰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使得非欢和魏朱两人顿时愣怔在当场,二人同时张嘴:“啊……” 凤扶兰看着两人,扬扬手中的纸条:“本王的意思是,十月初十那日,可能会发生许多事情,到时候情形定然会十分凌乱,魏先生要取用何物,便可尽情的选取了。” 魏朱有些没有听明白:“此话何意?” “上荒凤衍在暗地里支持着阿吉巴欲对西疆王下手,于十月初十那日掀起一场宫廷政变。” “当真,可有证据?” “自然没有,这是本王的推测。”凤扶兰挑挑眉头,这一切全都源自于他对凤衍性格的了解,以及对其行事作风惯例的分析,还有从他的暗卫们陆陆续续带来的情报中,通过对凤衍所做的一些小事和其他的蛛丝马迹中琢磨出来的。 “本王的人最近一直都在重点追查凤衍,发现了他有很多异于常人的地方,所以才会有所推测。” 魏朱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埋着头思考,想了很久,才抬头道: “呃,毓王殿下,我们上荒门的人都会相信你的推测,可是西疆王和二王子阿吉努呢?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魏朱目光所及,正好是凤扶兰的侧脸,那张脸线条刚硬,如刀削斧刻,双目里清冷一片,闪着智慧的光芒。 “本王何时说过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西疆王了?告诉了他们,你如何趁乱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又如何将凤衍拿住,如何借西疆王的手除掉阿吉巴。”凤扶兰说着清冷的眸子渐渐转冷,似是被冰块冰冻过一般,闪着寒芒。 非欢一阵感动,她知道凤扶兰本身对阿吉巴并没有恶感,此时要除掉他不过是为了他算计过自己的事情。 “那我们是将计就计,然后借刀杀人?”魏朱声音带着犹疑,他觉得凭着他们的实力,要想在这西疆搅弄这一场风雨,只怕有些困难吧。 “魏先生若是没有听清楚的话,本王也不会说第二遍了。”凤扶兰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魏朱,然后侧头看向非欢,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 “嘶……”魏朱扯了扯嘴角,心里万分的想要吐吐槽,但是畏于强权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既然要对付阿吉巴,我们上荒门也在所不辞。”非欢扬起头,笑靥如花的看着凤扶兰。 两人视线相对,无声的爱意流转,凤扶兰呼吸间便可闻到非欢身上散发出的馨香味,抬眼间,便可看到非欢粉红莹润的双唇,小巧又可爱。 凤扶兰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非欢的手,纤纤柔荑,莹莹而握,似乎所有的惶然和压抑在一刻都尽情的舒解。 “欢儿。”凤扶兰的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柔肠百结,直听得魏朱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忍不住抱着双臂抖动了几下,连忙偷偷的从侧门出去了,出门后还十分体贴的又折身回来,替他们将门关好,想想索性好人做到底,吩咐了金彩、银宝看着门,免得有人打扰到两人谈情说爱,你侬我侬。 “殿下,此事凶险,定要小心。”非欢被如此男神不错眼的看着,脸上不由得泛起了阵阵红潮,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 “欢儿对我没有信心。”凤扶兰没有错过非欢脸上的红潮,此时的非欢俏脸泛红,凤眼含情,竟是分明带着几分羞意,凤扶兰心中旖旎顿起,想着,这些时日,连连经历险情,一直不曾与欢儿好好相处,担心如此佳人,再不将她的心拴的牢实一些,只怕那冰块脸又要伺机而动了。 “岂敢,殿下人中龙凤,手段奇绝,拨弄风云,小女子佩服不已。”非欢抛开羞意,眨眨眼睛,脸上的表情是一本正经,但是话语中带着揶揄。 凤扶兰眼见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顿时带上了如此生动的表情,心中的旖旎更甚,想要…… “唔……喂,你……”非欢看着眼前的那张俊脸被放大,然后,她便发觉自己的双唇被凤扶兰埋首堵住,心中不由得很是慌乱,不停的推阻着。 凤扶兰眼见非欢如此不老实,便一把拉过非欢,将她拦腰一抱,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像抱孩子一样,将非欢禁锢在胸前,唇上的动作增加了几分狂野,双唇狂肆的攫取着非欢口中的甘甜,一会性感的双唇扫过非欢的由齿,辗转反侧,一会儿又轻柔的舔舔非欢柔软的双唇,描绘着她精致的唇线。 非欢感觉到唇上的湿意和温软,不由得心跳如鼓,脸上的红潮退了又起,双眼如一汪春水,盈盈清亮,身子更是一软,轻轻“嘤咛”一声闭上了双眼,任由凤扶兰采撷。 窗外的阳光映过镂空的雕福禄寿的窗棱,金黄的光芒给两人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圈,这场面温馨而甜美。 当一些人的心中有了一些事情的存在时,那日子便果然过得快了许多。 十月初十在一些人的盼望中眨眼便至。 十月初十是西疆王的五十五小整寿辰,西疆的天气似乎除了太阳就是太阳,这里的天气,夏日多火热,冬日多寒冷,而且时常会有沙尘暴侵袭,导致王都偶尔会被沙尘环绕着。 但是近日却极是反常的连着下过了两场大雨,此时时将这里清洗的特别的干净。一阵雨暮空,山虚新雨后,如今倒是天朗气清。 西疆王的生辰日,自有西疆朝廷中的礼部为其备礼,他们早早便就做了准备工作,所以,到了十月初十的这一日,尽管西疆王前段日子因为气怒攻心,又因身体底子不行了,导致他的身子骨一直都有些不适。 因此,整个寿辰的全程也只有在拜寿的环节,西疆王勉强支撑着身子去全武殿略略露了个脸,听过齐聚一堂的朝臣宾客们的问候和拜寿后,便直接去了后殿,众宾客未再能看见他。 此次宴会恐怕是众位宾客们过得最为自由自在的一场宴会,虽然说的这是为西疆王庆祝生辰的宴会,但是酒席宴会上,因为西疆王的缺席,众人竟觉得过得是十分的舒适,再不用随时为了避忌着西疆王而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也不用再看着西疆王的脸色喝酒吃菜,众人基本都可以随心所欲,畅所欲言。 凤衍坐在茶亭的三楼雅间里,看着从西边吹的一抹乌云,自斟自饮了一杯:“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殿下所言极是。”钟则抱着那把大剑随声附和。 无独有偶,凤扶兰也正坐在西疆王宫全武殿的侧首,端着一杯西疆的马奶酒,听着窗格上的珠帘缀缀作晌,他的嘴角轻动:“纵然万事俱备,怎奈何,西疆秋末多西风,那东风怕是不会再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二章全武殿前 晚宴时分,众人正端坐案席,殿内丝竹阵阵,音乐动人,宴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气氛好不热闹。 突然,凤扶兰、非欢等一行人,耳际间微微响动,全武殿外响起了震天一般响亮的喊杀声。 “殿下,大事不好了,西疆大王子阿吉巴逼宫造反了,如今已经将这全武殿给包围了。” “慌什么,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 凤扶兰眸色清冷,面上带着几分冷意,淡淡的训斥着既鹤。 既鹤急得如被架在火上烤的蚂蚁,不停的磨着脚尖,转着圈圈。 “殿下,属下刚去打听了,如今城门被封,大街小巷都有一批批的侍卫正在到处抓人,就连王城也被堵住了。” 凤扶兰冷冷的点头,仿似无意的看着梁上的黑衣蒙面人,只见那蒙面人点点头,做了一个手势,便又隐进了宫殿的大梁中! “里面的人听着,二王子阿吉努纠集莫莉巫师协同南国王爷,挟持君主,欲要谋夺陛下性命,末将等与君分忧,驱逐外辱,内肃叛王,清理朝纲!” “只要与叛贼无关的文臣武将们都给本王子听好了,只要你们将殿内的逆贼尽数擒拿,大王子殿下一定对你们的过错既往不咎,予以首功,重重有赏。” …… 那个喊话的士兵一身青灰色战甲,亮着嗓门,大声的喊了一声又一声。 整个全武殿整个乱了起来,已经有不少的武将横眉竖眼的瞪着这边几个异国人了。 本来他们一群西疆的官员聚在一起就在好奇,与阿吉努王子和阿卓玛公主并列而坐的他们,到底是何人,此时被殿外的士兵一喊,这才恍然觉悟…… “没想到,阿吉努王子竟是从那死亡沙漠中带回了如此多居心叵测的恶人,他们要害死陛下。” “咱们不能放过他们。” “对,抓住他们,大王子殿下可是说了,抓住他们有赏的。” “上,大家都给我上。” 与这一群武将们相反的是西疆的一群文官,他们一见与他们一同宴饮的人竟是恶首,只听得武将们开骂,皆缩在座位上,胆大的便静静的候着,不发一言,胆小的便瑟缩了身子,低着头颤颤发抖。 非欢亮眸轻扫过对面,听着那一群五大三粗的西疆将军们在旁若无人的议论着他们一行人,还有那些懦弱的文官们,一时之间脸上的神色很是精彩。 “好个清君侧,亏得凤衍想得出来。”凤扶兰脸上一窒,早就知道,阿吉巴会于今日有所行动,只是没想到他的借口倒是找的真正是好。 如此一来,既可以光明正大的调兵遣将,围攻王宫里的全武殿,又可以避免因起事失败后受到来自西疆王的苛责。倒是难为了上荒凤衍找了这样一个好借口,只是,可惜,怪只怪他选错了一个人。 “我老头子何其有幸,在这一生之中,竟然能见识到两次夺嫡之争,不枉此……呃,很有可能还是三次了,咳,咳,咳……”岑老头看着凤扶兰又改了口。 “上次你老人家就在一边旁观了,这次怕是不那么便利了。” 凤扶兰知道岑老头口中所说的两次、三次夺嫡之争,实际上那第一次便是指的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回,那时候的岑老头,年纪还尚轻,那些事情自有他的师父来操心,自然用不上他来使力。 “哈哈,谁让我老人家看上你小子的烤鸡了,看在你待老头子还有几分赤诚的份上,我老头子便帮你一把又何妨。” “如此,便谢过岑师伯了。”凤扶兰真诚的拱手。 岑老头说着,已经飞身而上,挡住了那些还没有冲上前来的粗野汉子们。 “欢,你过来,我保护你。”小冰亮出银光闪闪的长剑,轻轻拨弄着非欢的衣角,指指自己的身后。 凤扶兰的脸色一僵,拉住非欢的手:“欢儿,你不信我,我定能护住你!” “西疆王难道已经被他们控制了吗?”青葵带领着上荒门的诸多门人已经战了起来,可能因为西疆的那一群武将武力值太弱的缘故,她仍有余暇不时的回头。 “很快就不是了。”凤扶兰并不出手,静静的站着,这一屋子里的武将,若论上马御敌,调兵遣将是一把好手,但是,若是论起身上的功夫,恐怕没几个跟与上荒门的人相抗衡。 阿吉巴一身戎装,手挽大弓对着身旁一个穿着普通士兵服装的高个子道:“凤兄果然是好计策,好谋算,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便能引起如此大的响动,让这群平日里鼻孔都朝天的武将们与上荒门那群人打了一起来,妙哉,妙哉。” “软禁西疆王的人可是稳妥,那里是关键,出不得岔子。” “凤兄放心,已经选的是我府里身手最好的侍卫了。而且,父王又被灌了药,肯定没办法逃脱……”阿吉巴挥挥手,不甚在意,父王都一把子年纪了,还当是年轻的时候了。 “混帐王八蛋,竟然如此狗胆包天,朕如今还没有升天了,你这个不孝子,逆子,便要打朕皇位的主意了。”突然一声怒喝声响起,突兀的打断了阿吉巴的话。 西疆王的声音实在太大,不光是站在全武殿外的阿吉巴王子等人,以至于全武殿中那群打在一起的人也都听得清楚明白,全都停下了手。 “你的孝道,你的诚心呢?”西疆王咬牙切齿。 “枉费朕数十年来,一心栽培你之心,狼子野心也比不过你如此对着自己的生身父亲下毒手。” “父王,您已经老了,再不是以前那个挽弓能击苍穹,拉箭能射大雕的西疆第一勇士了,您累了,该歇着了,你为何就是不懂了?为何不放手?” 阿吉巴王子不敢去看身旁凤衍失望透顶的眼神,他只是有些郁闷的咬着牙,他实在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这事,竟然如此之快,就已经将他的父王从被他幽禁的云水宫里救了出来,动作如此干净利落。 阿吉巴王子的眼神被一旁阿吉努王子截到,阿吉努语气凉凉的道:“没想到吧,胆子不小,竟然敢真的软禁父王,幸亏有毓王殿下派人助我们平安脱险。 西疆王听了阿吉努王子的话,心里的不满空前上涨,嘴里像是被气到了,发出了一声声“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 那听着令人心神俱收的咳嗽声,震得西疆王满头结辫而梳的长发,轻轻飞扬。 再仔细看时,便可发现西疆王的鬓边其实已经早生华发,两唇间那两条尤其深的法令纹,让嘴角的纹路深沉:“你不过是为了你的一己私利,如何就与敢红口白牙,瞎掰扯这般多的话。” “哼,你不是要逼朕禅位吗,好,好,朕就如了你的意。” 阿吉巴王子站在殿门外,看着他的父王站在殿前的石阶上,一字一顿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喜意。 “殿下,切莫欣喜过早,只怕西疆王未必会如你的意。”凤衍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经由强劲的夜风飘送到阿吉巴的耳朵中。 “众卿听令,朕要下旨,将这西疆的皇位禅让给二王子阿吉努,从现在开始,阿吉努便是西疆的国君,西疆的王。” “慎命司听令,阿吉努既任为西疆的新任国君,尔等不得违逆新君的任何旨意,尔等听到否。” “尊陛下的指令。”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西疆王取下左手大拇指上碧绿雕苍鹰的玉扳指,双手十分用力的举起阿吉努的左手,郑重的为他戴上。 这碧绿的玉扳指便是西疆国君的象征,等同于南国的金龙印玺。 这些象征的物什,对于一个久居皇位的君主而言,可能说明不了什么事,但是,对于一个才刚刚被在慌乱间强行被推上皇位的年轻王子来说,那确实是一颗定心丸,有了它,不光是历年历代只服从于西疆国君之命的慎命司等暗卫要服从,就连此时正在殿中万分纠结的众文臣武将们也皆需要臣服之。 否则,便可以造反、谋逆罪处之。 如此一来,阿吉巴王子的处境又再次处于了劣势,他的心中已生成出些许颓意,这个结果,一开始谁都没有料想到。 但是,自从西疆王被凤扶兰的暗卫自云水宫中安全救出后,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一个结局。 这个结局便是:他阿吉巴,就是这一场豪赌的失败者。 但是,赌徒最大的共通点便是永远都不服输。明明知道,前面的路途已经被截断了,后路断绝,却依然想要再搏最后一把。 阿吉巴王子也不会例外,他偷偷斜了眼睛去看身边凤衍扮演的贴身侍卫,但是,此刻,哪里还有凤衍的影子了,阿吉巴顿时傻眼了。 凤衍是作为他最强大的后盾,他的秘密武器而存在在着,他本该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 可是,阿吉巴扭过头去看,此时,他的身后何曾还有那个清瘦高挺的身影。如此危急时刻,凤衍抛弃了他,他阿吉巴,西疆国的大王子殿下,如今却沦为了上荒凤衍手中的那颗弃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三章处置大王子 阿吉巴的那双眼睛因为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而睁得硕大,心中如有乱流在夹击一般,就连随波逐流也做不到,只能被吊着七上八下的。 阿吉巴其实并不像他面上表现的那样粗放、蠢钝。他的心里一直都知道,凤衍是在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呢,他以为凤衍想要在南国复位,赶走南国现任的皇帝,必然要用到他手下那些军队的帮助,便一直以为自己的利用价值够大,不会那般容易成为他的弃子,哼哼,没想到啊没想到…… 终究是天算不如人算。 阿吉巴的眼神犀利地看向站在西疆王身后,那个穿着一身黑衣黑裙的大巫师莫莉,只见她的面容沉静,眼神悠远,眼角眉梢又是如水一般,带着悲悯世人的伤感。 “若非你贪心妄想,非得要试着抢走这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凭着父王对你的宠爱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样,以后晚景凄凉的地步,要知道你本该得到仅次于西疆王的荣宠和尊贵。现在……哼,拘禁终生都已然算是好的了。” 莫莉巫师的声音飘缈而遥远,像是来自地下,又像是远自天外。 等到阿吉巴想要再问的详细的时候,莫莉巫师已经对着西疆王和阿吉努王子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朝着全武殿去了。 随着莫莉巫师的脚步,全武殿厚重的大门在她的面前缓缓开启,发出沉重暗哑的声响,黑色身影走得很是缓慢,一步一步走得很是稳妥,那缓开的大门,那坚定的黑色身影,像是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错觉。 “怎么,没有想到吗,大王兄你还当真以为咱们西疆的莫莉巫师是吃素的吗?” “还是,你其实是在可惜,可惜你自己的后援没有了?”阿吉努一步步走下大理石阶梯,笑容很有些诡异。 “看看你自己身边的人,他们舍弃了你。” “不,不,不……不是这样子的。”阿吉巴连连摇头,朝着身后连连倒退三步,脚步踉跄,步伐虚浮,重心很有些不稳,似乎随时随地都会跌倒。 阿吉巴以为他这次的行动决策的十分迅速,动作又快,后备又足,莫莉巫师只怕还没有时间来得及摆坛算计,况且,他这次特地将莫莉巫师了也算进了此政变中,就是想让一举除掉她,免得以后老是在西疆国的政事上指指点点,却没想到,自己一朝轻忽,导致了一步走错,此后便是步步皆错了。 “大王兄,虽然你绝情狠辣,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怪我挡着你的路,屡次派出杀手欲置我于死地,如今更甚,竟然演变到囚父杀弟的地步,但是……我却实在不愿意与你过多的计较,也不会杀了你,更不至于会虐待于你。不过你往常享受的那些逍遥日子只怕是没有了。” 阿吉努的面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平静,言谈间,脸上的诡异消逝不见,还悄然的挂上了一抹悲天悯人的同情。!%^* “不,不……不要,不是,父王,我没有,我不是这样想的,儿子冤枉,父王救我。”阿吉巴好歹活过三十多岁,又有十多年协助西疆王打理朝政的经验,如此的打击过后,便很快的恢复了过来。 只是他的双腿早已经吓得发软,也不用西疆王再如何,他已经自动自觉的跪下了,嘴里呜呜咽咽的哭泣着。 如此一个粗壮的汉子,一时之间,他脸上的泪水横流,混着汗水、鼻涕、口水都糊在了一起,牵扯在络腮胡子上,扯出一缕缕闪着银光的丝线,令人看着很是不雅。 就连他的亲生父亲——西疆王,都扯动着嘴角深深的皱纹颇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阿吉巴,我自问一向待你不薄,你的母亲在这宫中不过是最低等的人,但我从未让人看轻过你,还在你十多岁时,便将这朝政大事都交予你之手,如今,你竟然如此回报于我。好,很好。” “父王,父王饶命。”阿吉巴一个劲的跪求,趴在地上都不敢再起来。(!&^ “阿吉努已然说过,要饶了你的狗命,你就终身圈禁寻仙山别苑,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一场西疆王室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宫廷剧变,就这样以阿吉巴的惨败和阿吉努王子的完胜拉下了帷幕。 等到阿吉努王子送走西疆王之后,这才又带着全副武装的慎命司众人赶回了全武殿,这个时候全武殿的文武百官中除了胆小的文官仍然还能坐在案席之外,其余冲动鲁莽的武将们,皆已经被上荒门的众人给收拾的躺在地上呼爹喊娘的了。 阿吉努王子抬眼望去,只见殿中躺倒了一片,惨呼声一阵阵响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想到阿吉巴之前的扇动,便又舒展了眉头。 但是,此时阿吉巴实在没有什么话,更加没有什么心情想要跟他们说的,只是吩咐了身后的一位全副武装之人:“多布塔将军,烦劳你将这些个大人、将军们送回到他们的府上,好生替本王子安顿一番。” “遵命。”多布塔声音很是轻松,阿吉努王子上位继任西疆国君,这是他心之所向的,所以听从起他的命令来,他是没有一点心理障碍的。 而因为有了慎命司首领多布塔将军的竭诚配合,从而使得阿吉努王子接任慎命司,也变得十分自然和顺畅,本来慎命司人有人眼见阿吉努王子面善年轻,又听说他的行事一向轻缓散漫,欲要有些怠慢,也被多布塔极其严重的训斥了回去,从此,慎命司在多布塔将军的带领下,便在最快的时间内完全的忠于了阿吉努王子。 阿吉努王子看着凤扶兰等人,只见他们尽管经历了如此变故,却依然稳如泰山的端坐案席,喝酒、吃菜,一派悠然闲适之态。 阿吉努王子连忙上前行礼:“多谢毓王殿下派人救助我父王之恩。” 凤扶兰拿起桌边摆放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手,站起身,语意淡然:“你我既然以朋友论交,又何必多此一谢。” 阿吉努王子年轻的脸上泛着真诚的光芒:“如何能不谢,要知道,若非毓王殿下援手,我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二王子有慎命司效忠,何至于如此。”凤扶兰精于算计,长于观察,对于慎命司与阿吉努王子的关系,早就已经看穿了,此时也就毫不犹豫的拆穿了此事。 阿吉努王子也不以为杵,只是连连谦虚:“纵然如此,他们也是断然没法子与毓王殿下手上那些奇人异士的卓绝武功相提并论的。” “总而言之,甚是感激殿下,若是殿下来日有所驱使,但请尽管言知于我,只要力所能及之事,必定不会推辞。”阿吉努王子右手抚胸,语意真挚。 “如此,便多谢了。”凤扶兰但凡肯出手,本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阿吉努王子的表情还真严肃。”青葵俯下身,凑在非欢的耳边道。 非欢点点头,这段时间没啥事情干,光去看西疆的人文地理了,如此对西疆的简要情况,也算是了解了一些,便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西疆人重诺,一旦如此郑重其事的许下诺言,便就是不可反悔了,可见阿吉努王子心中之诚,也算是一条真真的血性汉子。” “至于这些人,他们欲要对毓王殿下、门主不敬,本王子本来想着要重重的惩罚于他们,只是思之……”阿吉努王子生怕众人对于刚刚那些武将们出手欲要伤害他们的事情多加计较,便想解释一番,只是那群莽夫出手动刀也是实情,此时想来,一时词穷,实在是找不到话来劝慰和宽待他们。 凤扶兰不介意的点点头:“他们也算是忠君之人,不过是被欺瞒了,又一向仇视外族之人,本王且不予他们计较了,况且,他们受到的惩罚也够多了。” 阿吉努王子讪讪一笑,拱了拱手。 众人对于刚刚阿吉巴被捕之事又说了一会儿,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 等到众人叙说完毕,便要出宫之时,便听到有宫人来报:西疆王昏迷了过去。 阿吉努王子听了一阵心急,连声问那内侍:“父王之前还好好的,如何就昏迷了,是不是尔等没有伺候好。” “奴才该死,殿下恕罪,奴才等尽心尽力服侍陛下,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内侍被阿吉努王子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父王到底是因何而昏迷的?”阿卓玛公主之前一直坐在魏朱的身边,一开始便被这父子相杀,兄弟争端之事给震的有些蒙了,一直在发愣,方才,消失良久的魏朱偷偷溜回来,给她喂了一颗清心丹这才恢复了过来。 只是阿卓玛公主自己才刚刚清醒过来,便直接听到了西疆王昏迷的消息,于是便急不可耐的问了起来。 此时的内侍哪里还敢有所隐瞒,连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原委都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四章得到宝镜 原来,之前西疆王被阿吉努王子护送着回宫歇息,但是西疆王的身子因为之前被软禁了,身体受到了一些侵害,一时之间气怒攻心,又没有及时的服送续命的丸药,而之前制药的那个太医也不见了人影。 因而,西疆王一时实在有些抗不住了,便就昏迷了。 “朱哥哥,我记得你应当是会些医术的,你帮帮我父王好不好?”阿卓玛公主病急乱投医,此时紧紧抓住了魏朱的手臂,大声的央求。 魏朱眼神间有些闪躲,一个劲的往非欢身边躲,还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扒掉阿卓玛公主的双手,语气里很是无奈:“呃,公主殿下,这个,我医术粗鄙,只怕……” 非欢接收到凤扶兰的眼神,朝着魏朱道:“不如去看看,若是魏先生的医术正好对了西疆王的病症,到时候救醒了西疆王也是功德一件。” “走吧,朱哥哥。”阿卓玛公主不由分说,改抓为拉,强行拖着魏朱便大踏步便往前走去。 魏朱脚步踉跄的被拖行着,然后找着空隙朝着身后做了一个极其幽怨的表情。 非欢等人爽朗一笑,也跟了上去。 就是要跟着去,看看西疆王到底身患何症,还有多少时日。不然,到时候,在凤扶兰需要得到西疆的帮助时,怕是不好处置。 毕竟他们动用了西疆的一切暗线,做了一番谋划,还只是得到了阿吉努王子的承诺。 怕就怕西疆王在关键时刻,会碍着往日里与南国皇帝的恩怨,做出无法确定的阻拦。那时候,阿吉努纵然已经正式登基为西疆王,只怕是因着孝道,也不能太过于否定老西疆王的命令。 既然做了,那便就要做到完美,扼杀一切未定的因素。 到了西疆王安歇的寝宫朱阳殿,只见西疆的王后康嘉英坐在床榻一旁,满脸忧心的绞了温热的巾帕给西疆王敷脸。而西疆王满脸皱纹,毛发遮面的躺在龙榻上,身上盖着明黄色锦被,一脸的安详和沉寂。 众人此时看着,龙榻上躺着的人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老头子,丝毫看不出往日西疆王身上的那股西疆第一勇士强势慑人的气息。 魏朱摸摸胸前那块趁乱偷来的玄武宝镜,十分不好意思的撇了撇嘴,上前为西疆王切了切脉搏,大略的诊治了一番,心中巨惊,面上却仍是一派和谐之态,面色和煦,然后转过身,对着守在床边的康王后道:“陛下病理简单,身体的不适皆因陈年旧伤引起,以往年轻,身体强壮,自然可压制一二,如今年老,身体各项机能下降,便有些压制不住,时日久了,便一并爆发了,再加上今日气怒过头,伤心,伤身,便导致了这么一个昏迷的症候。” 魏朱说着,示意内侍拿来了纸笔,挥毫写就了一张方子,递给一旁的内侍:“按照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趁热给陛下服下,不过一刻钟,必定清醒过来。” 一旁的康王后听了,很有些狐疑的看着魏朱和这一行不请自来的南国人。 只是康王后正欲问话,便见阿吉努王子介绍道:“这是上荒门的神医,手上有些神通,想必能救治父王的症候。” 康王后一听儿子都如此说了,昨日夜里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一二,还是靠的他们才将陛下从阿吉巴手中救了出来的,所以,康王后便也没再多嘴说些什么,只是对着魏朱点点头,当作致谢的意思。 众人出得西疆王的寝殿,魏朱避了西疆王宫的那些内侍婢女,悄悄的跟阿吉努咬耳朵:“陛下身子原本的病已经算是比较严重,虽然无法根治,却还能拖延些日子,只是前些日子似是有中毒的迹象,如今,那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此时便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了。” “那你还开方子,小心人家埋怨你。”非欢有些担忧的道。 阿吉努王子语气淡然,又有些释然:“门主多虑了,本王子其实也听巫师大人提及过,只是没想到,却真的是这般仓促。” 魏朱倒是摇摇头:“刚刚那一剂药方于病无害,还能提气益血,让西疆王多撑些日子。” “多谢魏先生施救!诸位一日之间,相助我救出父王,又助我平乱,如今……我欠诸位良多,暂时无以为报,还请诸位受我一拜。”阿吉努王子说着便以手抚胸弯腰行了一礼,动作规范到位,很是真诚。 其实,阿吉努王子先从莫莉巫师那里获知了西疆王的病情,如今再次从魏朱这里得知,从内心里来讲,并不算难受。所以,他在面对着凤扶兰、非欢等人时,那做出来的表情着实没有做伪。 而当西疆王病情反复的消息终于被阿吉努王子有心的传出王宫的时候,西疆王的那些子女们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皆因为西疆王一向强势惯了,脾气又十分爆躁,为人极度的没有耐性。 因而西疆王宫里的这些个王族的王子公主们,没有哪个对着他能升起孺慕之情的,对于他的病重,虽然心中有所震惊,有些难过,却并不算强烈,还有的被压制的狠的,心中还有了几分淡淡的雀跃,从此,寻欢作乐,招欢纳爱,倒是没有人再管制得住了。 “如今倒好,恭喜你,得偿所愿。”非欢看着魏朱手上的那面镜子。玄武宝镜,顾名思义,玄武即北方之神,龟蛇合体。但观其表面,可见这宝镜其实就是一面全铜的圆镜,镜子的背面雕饰着玄武,即龟蛇相缠的上古灵图,灵龟和灵蛇的双目炯炯有神,你若是看着这面镜子,便能感觉到那龟蛇的四目一直都是在盯着你的,直盯到你的心里去。 非欢拿着那面宝镜,上看下看,左看左看,不过是一面镜子罢了:“这个镜子能有什么神通,难不成真的能转换时空?” “老大你可真会说笑,单凭这么个物什,自然是没有神通,也没有什么能穿越时空的本领,其实,最重要的是磁场。还记得我们到过的地方,有几处都有着强烈的磁场吗?” 非欢开始有些迷糊,后来仔细的想了想,这才拍了拍后脑勺,不禁恍然大悟:“哦,恶魔谷,火焰岛。” “嗯!” 非欢以手托腮,跪坐在一侧的方榻上,竖着纤指,身子左右晃动:“呃,恶魔谷是不用想了,入口都已经被咱们给堵住了,火焰岛也没有办法吧,那磁场的附近可是有着随时预备着喷发的火山。” 魏朱瞪大眼珠:“不是说十年喷一次吗?”他的脸上明显的写着:老大,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非欢拈起桌上的点心,丢了一块在嘴里:“你点子那么背,说不定一去就喷发了。” “好吧,别忘了还有寻仙山,这寻仙山可能是目前要穿越回去的最好的选择。据我所知,那儿的磁场可是最最强烈的,已然可用外力感知的到。” “你决定了?”非欢的声音突然有些伤感。 “唔,我穿越到这里,不必别的,就只为再次穿越回去。我这样说,老大,你可能听懂?”魏朱难得一脸认真。 “我想,我会想你的。”非欢有气无力的叹息一声,无奈的道。 “说真的,老大,我等着你改变主意,反正我现在还不会走。”魏朱忍住笑。 “你逗我?”非欢怒声质问,说心里话,知道魏朱已经找到能够穿越时空的东西之后,她的心里真的有些难过的,只觉得十分的不舍,就好像已经拥有的东西却马上便要被人无情的夺走,郁卒的很。 要知道,好不容易能遇到一个活着的家乡人,若是连魏朱也走了,那就只余下东夷的那位穿越老前辈留下的一些奇思妙想为伴了,唉,这下…… “非也,非也,穿越时空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必须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这天象、气候都不对,看来,我还有的等,不过也好,如此我将东西集结好了,正好也可以多陪陪你。”魏朱说着心有戚戚焉。 虽然在两人相处的近一年时间里,眼前的女子,说话时总是会凶巴巴的,可是,她是真的对他很好,仅仅只是凭着一个同为穿越人的身份,便给予了他无限的信任,生活起居方面也一直十分照顾他,得友如此,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凤衍跑了。”小冰凉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继续下去的兴致。 “他手边有很多好手,我打不过。” 原来宫里还未出事时,凤扶兰便已经向非欢借了小冰,让他前去蹲守在西疆的王宫门前,凤扶兰擅于算计,便是那件事情还并未走到最后,但是,凤扶兰像是一早便知道,似乎凤衍一定不会去照管失败的阿吉巴,肯定会乔装潜逃。 “没事,小冰,你已经尽力了。”非欢安慰道。 凤扶兰是一路跟着小冰进屋的,很明显,他也听到了:“他逃向了哪里?” “看方向当是南国。”小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五章风雪送行 “凤衍这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这才刚刚算计了我们,居然也不逃走,还朝着你的老窝去了。”非欢心中虽然有些可惜失去了凤衍的行踪,让他又安然逃走了,但是,她却不是一个会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而追悔的人,因而也就不太十分在意凤衍的去向,不过是随口一叹。 非欢说完,见没有回答,便歪着头看向凤扶兰,想到他一大早的便出去了半晌,也不知道他的那些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便又好奇的问道: “毓王,你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凤扶兰一扶持阿吉努登上西疆国君的位置,便一直在忙着交涉南国与西疆一些国家之间的事情。 “如今,已经都处理好了。” 非欢舒了一口气:“既然此处的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我们也该离开此地了。” “本王已向阿吉努言明,明日咱们便可启程归国。” 众人听了心神皆是一动,屈指算来,此行从南国到东夷,飘零海上,落脚火焰岛,穿越塔吉克拉沙漠到达西疆,如今已有数月。 当时离开南国的时候,还才刚刚过夏,略略显露出几分秋意,如今已是冬意深沉。而西疆的冬天气候干燥,格外寒冷,虽然尚未降雪,但气温却也着实低得可以,众人都觉得快要冷得反应迟钝了。 平时不提到离开西疆之事倒还没什么,如今一说起回南国之事,心中都是一震,像是有人拾起了一颗圆润的石子,突然投进了他们如一汪湖水般平静的心境里,激起了一层层涟漪与波纹,而由此,众人的思乡之情也油然而生。 翌日,正值二十四节气中的小雪,天气变得更为的寒冷了,一大早起来,西疆的王都披上了一层白衣,周围都是银装素裹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非欢、凤扶兰偕同上荒门的一行人,就在这样白雪纷飞的场景中,乘着五辆锦盖青幄马车,十几匹坐骑,一大早便悄悄地走到了西疆王都的南城门,一如当初悄悄的进西疆的王都的时候,谁也没有惊动,只是往日同行的人,此刻却变成了送行之人。 风雪凛冽,总有不畏风雪之人,阿吉努王子偕同阿卓玛公主两人两骑立在城外陡坡上的白杨树旁。 阿吉努王子一身朱衣华衫,外罩青色皮毛披肩,黑发织辫藏于昵绒盖帽里,只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此时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一行掩映在寒风白雪的过客身上,确认了目标之后,阿吉努王子缓缓的抬起手,挥了挥。 阿卓玛公主一反常态,弃了西疆的打扮,反而在里头着了一身粉红色绸缎绣牡丹的的短袄,下着同色大摆百褶裙,外面披了大红色绣白色玉兰花的披风,双袖和领口处均滚了一圈白色的绒毛,映得阿卓玛公主被风雪吹红的双颊带着一丝粉嫩。 众人相见,互相行礼寒暄后,便分作了几堆,各叙各的。 “朱哥哥,你还会回来看我吗?”阿卓玛公主俏脸上扬,语气里含着委屈,声音里有着无尽的不甘。 “当然会回来的,我保证。”魏朱十分爽快。 废话,寻仙山的磁场摆在那里,他也就不用再到处去寻了,自然是会回来的,不过,回来西疆之日,也就是他离开这古代之时了。 “毓王殿下当真如此着急,如今风雪飘风,只怕归程严寒,不若至驿馆中再行歇息,待到初雪骤停之后再行归途。”阿吉努王子心中感念凤扶兰的帮助,很是热情的力邀。 “本王离国已近数月,父皇已发数道诏令,命本王速速归国,实不敢再耽搁。”凤扶兰眸色冷清,语气淡然。 “再说,上荒恶首凤衍南逃,此时恐怕已经流窜进了我南国的疆域。近些日子上荒一再的在各国出没,到处翻弄风云,为防止他们在我南国搅弄,本王还是早些归国的好。” “如此恶首,不拿住了他,也着实令人难以心安,也罢,我也不便再强行挽留殿下,只望天高水长,你我还有再见之时。” 阿吉努王子抬手一拱,朝后一招,便有西疆侍卫捧了一个大大的包袱上前:“本王子能与殿下相交,心感甚慰,如今,你们且要归国,本王子也没有相送的,唯见天气突变,风雪袭人,便准备了几件西疆特制的御寒衣物,望殿下万万不要推辞才是。” 凤扶兰点头:“王子殿下有心,本王却之不恭了。” 凤扶兰说着,示意跟在身边的既鹤接过,好大的一个包裹,直把既鹤抱了个满怀。 几人一番互相告别,时间便已悄然流走。 只是天空仍是阴霾重重,寒风朔朔,白色的雪花絮絮飘下。 阿吉努王子抬头看看天空:“时辰不早了,他们还要赶路,我们便不要再耽搁他们的行程了。” “不嘛,二哥哥,我话还没说完了!”阿卓玛公主扭动着身子。 “走吧,若是再耽搁下去,今儿个风大雪大、雪上又滑,只怕是会错过宿头了,你总不想让他们在这样的鬼天气里还露宿山林吧。” 阿吉努王子说着,转向毓王,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上前拉了阿卓玛公主的手,将她牵离,然后走到自己的坐骑旁,对着众人深深的欠了欠身子,非欢等人也是遥遥的拱拱手,再不啰嗦,策动了马车便南下而去。 “二哥哥,他们真的走了,朱哥哥也走了。”阿卓玛公主靠着那匹红色宝马的身上,指着那渐渐远去,已然快要消失在风雪中的一行人。 “你和魏先生终究是不现实的,赶紧将那些心思收了,好好将那些想法沉下去,收了心在这西疆找个门当户对,英勇无畏的勇士为驸马吧。”阿吉努王子一本正经的劝说。 他近日接受了许多大臣们教授的为君,为主之道,再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性并带头胡闹的年轻王子了。 阿吉巴一手策划的谋反事件使得他历练了许多,长进了许多,也许此时此刻他的心思,还及不上西疆王的深沉不可见底,但决不再单纯无害。 “既然如此,你还带着我来见他,你……你,二哥哥,你变了。”阿卓玛纤指一扬,指着阿吉努王子的脸。 “怎可如此对王兄说话?我一早便听父王说起,南国的皇帝陛下不行了,此番毓王急着回国,怕是很快就要继任皇位,我与之交好,便可保证西疆与南国之间数十年的安全无虞,咱们西疆最近几年与大漠连年混战,又加之时不时的有天灾为祸,百姓生活极度不安稳,若是能与南国处好关系,绝对是大有益处的。” 阿吉努王子心里感念南国毓王的相助之恩是一回事,但是前些日子,自己偶尔经父王点拨,分析国家朝局,令他的心胸自有一番丘壑与见地。 所以,于公于私而言,他作为西疆国的王子,未来的君主,他都十分有必要来为毓王一行人送行。 只是父王交付的任务只怕是完成不了,方才他本想开口,但是,在心里细细思索一番,纵然是开了口,也于事情没有任何进益,说不定还会惹来毓王的不快。 毕竟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有带走什么东西,就连他们的包裹,路上的一应吃穿用度也都是阿卓玛吩咐人给收拾的,那时便已经确认过,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况且,大家一起在离开塔吉克拉沙漠时,他和阿卓玛也并没有亲眼见到他们有寻到什么宝物,所以,只怕父王提到过的那铁木耳曾经所说的至宝,恐怕还被遗落在漫漫的黄金沙漠中。 “哼,你们男人就知道关心那些,反正,我是不会选驸马,更加不会嫁人的。”阿卓玛公主气得一跺脚,飞身上马,怒气冲冲的甩着马鞭,驭马快步跑走了。 此时,远行的一行车队上,第一辆青幄马车里,里面一几,一炭盆,里面正燃着银丝炭,火红的火光将昏暗的马车里照得亮堂了许多,一张与车壁相连的长榻,两人,一男一女,女子全身蜷在榻上,盖着印花锦被,男子靠在长榻的边沿坐着,身子端正,面容严肃,纵是如此私密的空间,他仍旧坐得一丝不苟,毫无放纵之态。 之前阿吉努王子一直不好开口的,被西疆王提及到的铁木耳的至宝之一,正被长榻上的女子捏在手上。 “你是说,刚刚那阿吉努想要问这个羊皮卷地图的事?”非欢抖着从凤扶兰怀中掏出的那个物什,语气随意。 “我见他确是有意想要提一提的,只是,可能怕太过于唐突了,便又忍下了,只是虽然他最近受教西疆王,学着处理朝政大事,终究时日尚浅,还做不到完全隐藏脸上的神情,故而才被我一眼看穿的。”凤扶兰抬眼看着那被非欢托在手心的羊皮卷,眼神中难得的带了一丝疑惑。 “行了,可别多想了,照这马车行进的速度,如今又有大风大雪的,恐怕这行程是快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六章回国途中 “没错,纵是天气晴好,官道好走之时,要想从西疆赶回南国京都都尚需半月有余,如今……一个不好,碰上个大雪封山什么的,只怕……”到时候,走上一月也是有的。 “只是不知道父皇的身子可还等得。”凤扶兰面容浮上一丝担忧,却不是真的担忧南国皇帝的身子,而是…… “若是皇帝陛下身子骨有个万一,而唯一有希望接任皇位的毓王殿下又没有及时赶回去,那朝局一时不就没了主事之人,到时候一乱起来,那可是……不妙呀……若是再得有心人挑唆,那事情岂不是更加不可收拾。” 非欢说着,眼睛一睁,掀开身上的锦被,将手上那羊皮卷往凤扶兰的怀里一塞,握住凤扶兰的手。 “坏了,凤衍也是走的南门,目标也是南国,会不会他也知道了皇帝陛下身子不适的消息,然后……不然,如何解释,他敢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往南国。” 凤扶兰眼神一冷,眸中精光乍泄:“很有可能,本王也是感到凤衍此行不简单,依照他素日的行事,只要他一出手,咱们便都是遭了损失的,所以,这才加强了与阿吉努之间的联系,力争他的帮助,到时候,虽然不至于一定会得到阿吉努无条件的相助,但是至少,以他的为人,他不会趁火打劫,借机进攻我西部边界。” 非欢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却十分喜欢琢磨这些事情,因而与凤扶兰谈论起来,也丝毫不相形见绌,反而更显得侃侃而谈:“这个我认同,阿吉努对着咱们的态度也在改变,可能也是看到了你身上南国未来储君的光环,至少之前他对着咱们一行人时,总或多或少的有着几分明显的忌惮和防备的。” 凤扶兰点头,非欢所言,便也是他心中所感。 “等等,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还能抵过一个诸葛亮,我看这马车宽大,不如将青葵、魏朱他们一并请过来,他们也算是与那上荒中人交了几次手,想必也会有些看法。” “也好,各抒己见方才不显得闭塞。”凤扶兰本是大气之人,这些小事,自然不会不听非欢的。 凤扶兰早就知道,非欢不是南国那些终日关在绣房阁楼中捉针执笔的闺阁小姐,她特立独行,有自己的思想和异于其他女子的个性,他与她,永远不可能是父皇与那些嫔妃那样的附属关系,他们在一起的状态应当是并肩而立,携手共进的姿态。 非欢是个行动派,立马绕过凤扶兰的身体,拉开明红织金锦缎车帘,朝着不知道窝在哪里的小冰打了声招呼,不一会儿,魏朱、青葵,就连岑老头和小冰也跟着上了马车。 一上到马车里来,便被那闷热的气息一熏,岑老头便立马脱下了身上的大衣,随手往驾车的人身一丢,便感叹道: “唉,还是你们会享受,瞧这暖暖和和的,火盆烧得多旺呀。” 非欢刚好在那张小几上,想想,金彩、银宝都被凤扶兰赶到后面的马车上去了,便素手轻挽,为众人泡了一壶茶,听了也就眯着眼睛一笑,并没有搭话,给几人都分了一杯了茶后,才将她刚刚与凤扶兰商议的话题,大略的提了提,然后又道: “上荒最近的行事与他们往日里一贯的做法有些不同,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青葵端着薄胎白玉瓷杯,轻轻啜了一口,茶刚泡出来,自是有些烫,只一口,便将青葵的舌头给烫了一下。 她“嘶”了一声,略有些郁闷,不过一瞬便又恢复了,接过非欢的话头:“你也这样想?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在江湖上,他们上荒的杀手都与别的江湖组织叫法不一样,凡是与上荒有过往来的,都将他们叫作上荒恶鬼,可见其已往行事干脆利落,刁钻狠辣,不留一丝余地。但是,如今西疆这事却是有些雷声大,雨点小,显得绵软无力,拖泥带水。” “似乎他们的实力并没有像在东夷那次一样聚集在此,或者是在这里,却根本没有尽全力!”非欢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魏朱摸着下巴,发表自己的看法:“那此次凤衍选择这个时候甘冒风险回到南国,只怕是有什么坏心思了,只是情报上的线索太少,实在是推测不出上荒在南国到底有何图谋。” “父皇病重,凤衍南行……只怕是大事不妙了。”凤扶兰眼神看向镂空的雕花小窗,外面的雪花又落得更大陆些,远处的群山一片雪白,不论是叶落秃枝的树干,还是仍旧郁郁葱葱的常绿大树,不外乎都披银穿白的。 “说到最近南边来的消息极少,而且多是无关紧要的情报,这事我倒是清楚的。”自从离开南国之后,非欢便总理了上荒门所有的流水和帐目,青葵便负责处理情报之事。 “当真,糟糕……凤衍一向最喜欢也最是擅长玩弄情报,以前就曾经动过这样的手脚,没曾想居然还是这般没有创意,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于我们的信鸽。”非欢说得咬牙切齿,他奶奶的,那些信鸽可是她花费了大笔银子养的,如今,只怕是又落入了凤衍的上荒之手。 “启动情报B组,让暗线出动,明线照旧,扰乱敌人的耳目。” “好,正好验收你训练的成果。”青葵看向魏朱。 魏朱头一仰,那意思便是:瞧好了,爷让他们好看。 自从发生了上次上荒门的信鸽被劫持的事之后,非欢便准备了两套收集情报的部门,一在明,一在暗,还以不分红相威胁让魏朱揽了此事。 众人一番商量之后,便又加快了速度继续上路,因为已经走出了西疆王都的范围,没有了高山的阻隔,一路上的风雪渐大,片片白雪,一片片在空中盘旋良久然后砸在地上,堆积成山。 天气也变得越发的寒冷起来,众人纷纷穿上了之前阿吉努王子送来的皮衫,据说是阿卓玛公主准备的。 非欢在穿着上难得的张扬了一回,穿了一身白色狐皮大袄,脖颈上镶了厚厚的一圈红色火狐毛,艳丽的红色映趁着非欢白皙光洁的肌肤,很是和谐恰当。 凤扶兰身上内息强大,不过就薄薄的系了一件纯黑色皮面的裹白狐毛的鹤鳖。风姿飒爽,熊熊勃发。面色如玉,嘴角轻抿,神色冷淡,唯有目光触到与他并驾齐驱的非欢身上时,才偶有柔情。 小冰这次当真冰了,一身白色狐皮轻裘,若是不看他的脸色,光看他的五官和身形,当真是翩翩公子,无限风流。 阿卓玛公主倒也是认真细心,不光是凤扶兰、非欢有,就连青葵、洪挽彩、三胡子、岑老头等人都有一身。 但是,一行人中,魏朱的皮衫是一众人当中最为华丽贵重的。 “老大我身上的这件衣衫如何。”魏朱躲在最后一辆马车上,一将那皮衫换上,就立马心急火燎的跑到了第一辆非欢和凤扶兰的马车上,眼睛闪着光,眼里像是在说着:快夸我,快夸我,快夸夸我的衣衫好看。 非欢因为穿了皮衫,倒也不惧寒意了,将炭盆里的火拨得小了些,便懒懒的靠车壁上,斜觑了魏朱一眼,只见那件皮实紫色华彩,遍绣祥云,束腰窄袖,从衣服料子到面上的绣花,再到衣衫上的装饰,无一不精,无一不贵,就连那腰上系带边镶着的珠翠都是来自大漠的极其稀少的碎钻! 非欢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不过嘴上却甚是生硬:”瞧把你臭美的,你可曾想过,阿卓玛公主对你一往情深,情深意重,只是,想想那事,你又当如何报答呢?” 魏朱摸摸胸前的玄武宝镜,想到前路渺渺,自己在未来的某一日里是要离开这里的,终究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一个过客,心情顿时有些抑郁,一下子就失去要炫耀一件衣衫的心情。 非欢一见他那副表情,心里明白,但是碍着凤扶兰在场也不好明着去劝,只淡淡的道:“今日事,且今日过,莫把明日的烦忧带到今日,教我等不得开心颜。” 魏朱想想也是,自己的心里虽然对着阿卓玛公主有些往日的情份,此次相见,似乎还多些别的东西,但是,如今,天时不对,地利没有,不如先相助老大解了此事,铲除了上荒,到时候何去何从,再去细细想吧。 南国京都,虽说气候寒冷,但是连日来,一直都是天气晴好,但无奈昨日夜里,西风突劲,霜寒遍地,于夜半时分,扑扑簌簌的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京都西郊的一栋不显眼的宅子里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淡暮的灯光下,可见此人全身上下都着白色,他一身白色绸布长衫,外面系着带貂毛的白色连帽披风,此时他兜头戴着。 正好与天上飞飞扬扬的白雪映成一片。 面上的神情带着阴寒,浑身上下也都散发着层层寒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七章南国赵王 走在前头的侍女恭敬的行了礼之后,转身先行进去,不一会儿,院中便亮起了点点烛光,方形镂空的窗棱上,封着白色油纸,里面一个娇俏婉约的身影娉娉婷婷,姗姗而来。 随着大门的“吱呀”一声,寒意凛然的院中响起一道激动却又不失温柔的女子的声音:“凤衍哥哥,真的是你,你回来了……我在这里都等了你好几个月了,我很想你。” 那女子碎碎的说个不停,走得近了,只见她披了一件猩红的毡衣,仍可见其身形婀娜,头上梳着已婚的堕马髻,插着一柄泛着绿光的玉簪。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将那女子吹得瑟缩一下,她却没顾得上,只是柔声问着眼前的男子: “凤衍哥哥,你冷吗?”边说还边伸出手去拉他的大手。 “瑶儿,进屋吧。”凤衍看着这满院的点点烛光和片片白雪,愣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牵住了这位东夷的珍玉长公主朝着他伸过来的小手。 佩瑶公主入手所触的便是一抹冰凉,心里觉得自己独自飘零在这异国他乡,然后独守这小院落月余,很是委屈,便想要诉诉苦,但是此刻看着眼前的凤衍哥哥,满身的风霜,入手的凉意,想着这月余的日子,他怕是压根也没有过好,就这样矜持着,矛盾着将心中的苦味全都吞了回去,只是那眼圈儿却不由得微微有些泛红。 “瑶儿。”凤衍没有得到佩瑶公主的回应,回头有些诧异的看着身后低垂着头,走得缓慢的人儿。 佩瑶公主连忙眨眨眼睛,悄悄将眼中升起的泪意忍回去,微微抬起头,看着凤衍染满风霜,却仍旧不失精致俊美的侧脸,将心中的惊艳和钦慕咽回去。 “我们什么时候回东夷呢?”佩瑶公主声音久久才响起。 凤衍很快便答了:“暂时不回。”凤衍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太过于强硬了些,便又放柔了声音解释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如果顺利的话,也就是这几日了。” “若是不顺利呢?” 凤衍听了这话,心里隐隐有些不郁,但是看着佩瑶公主面上的憔悴和她眼底的担忧,将心底的愠怒收敛,微微一笑:“瑶儿难道对我没有信心。” “瑶儿怎么会对凤衍哥哥没有信心,瑶儿,瑶儿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这里毕竟不是东夷。”佩瑶公主越说越觉得心绪有些不宁。!%^* 凤衍低低叹息一声:“瑶儿,我现在在做的事情,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如今可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若是害怕,我便马上安排护卫送你回东夷。” “不,凤衍哥哥,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要跟你在一起。”佩瑶公主大惊失色,连忙抬头,紧紧抓住凤衍的手。 “好了,好了,若是瑶儿不愿意,凤衍哥哥不会勉强的,只是……” “不要说,凤衍哥哥,无论你在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佩瑶公主眼圈泛红,眼眶里有晶莹的泪珠在滚动,欲滴未滴。(!&^ 凤衍快速的伸手接住了那一滴热泪,晶莹如珍珠的泪水滴在凤衍的手心,滚烫而刺手。 透过这滴泪水,凤衍的脑中,闪过另一道紫色身影,窈窕婉约,面如桃花,清丽绝伦,风雪中,那道身影渐渐的埋入了他记忆的最深处,似乎变得极端的遥远了。 上一次在西疆,他的心里虽然十分惦记着她,但是却未曾因为她便放弃将他们逼入塔吉克拉沙漠深处的决定。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心硬如铁,纵是心底残留着对那个女子的爱意与眷恋,却仍然可以一手将她置之死地,心底里不是不难受,却敌不过对权力欲望的渴望。 “凤衍哥哥,今夜便歇在正房吧。”佩瑶公主自行将热泪擦掉,勉强含了笑拉着凤衍朝抄手游廊走去。 凤衍没有答话,佩瑶公主知道这便是不拒绝的意思。 身边的婢女们基本都是佩瑶公主从东夷带过来的,所以也并未觉得有什么,毕竟眼前的公主和驸马那是经东夷国主和王后下旨并作主成了亲的,是名正言顺的夫妇,此时夫君夜归,自然是要同宿同栖的。 佩瑶公主此刻的心境便不足为外人道,她努力的掩饰着心底升起的小雀跃,要知道,往日里,凤衍时时都会找公事繁忙的借口推拒。 这是继两人自第一次乱情之后,洞房花烛之后的第一次同房,也许,他们是时候要个孩子了,听说有了孩子的男人,心便会软上几分。 窗外风雪依旧,夜半满城披白,房内粉红纱帐下,被翻红浪,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难得下了一夜的雪,早起仍是初晴,雪光映照着,天空格外的亮了几分,主街上早已经有官府组织了人在清扫着大街。 京都皇城里,一座占地面积极广,修建得宽敞宏伟,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宅子里,积雪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只除了屋顶上绿色琉璃上残留的几块白雪,已经完全看不出这府里有夜半降过雪的迹象。 太湖石造的假山旁,高低错落的人工湖景积了一池的薄冰,片片冰棱,晶莹剔透。植满广玉兰的庭院里,此时正有一个衣衫华丽的青年人带着一群婢女在此戏耍。 “殿下,快来啊。”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不断。 “来了,来了,哈哈……来了……别跑。” “殿下,我们在这儿呢,快来呀……” “好姐姐,可得等等我,跑不动了。” 那被称为殿下的青年人脸上蒙着一块粉色丝巾,双手张开,那群穿着淡粉色厚袄子,青色襦裙的少女们一个个喜笑颜开的转着圈,逗引着那个蒙面青年,似是在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青年追了几圈,觉得有些累了,便站在原地,大声道:“这样吧,你们站在原地,通通都不许动,等着我来抓你们。赵真,你,你看着她们,通通都不许动。”青年的声音里透着稚气,但是语气又是难得的一本正经。 听到青年如此一喊,旁边站着一位带刀侍卫连忙大声的应“是。” 然后,所有的婢女们都不敢再动了,俱都站在原地,等着那殿下伸手过来。 “哇,抓住了,我抓住了。”那殿下脚步蹒跚着上前,一伸手便抓住了一个清秀矮小的少女,少女被其拦腰抱住,不由得娇羞地低下头咯咯直笑。 “殿下,陛下身子不适,这会儿传唤您进宫呢。”一位身着赤红色内侍服,拿着拂尘的宫人走上前来,恭敬的对着青年道。 那青年将脸上的粉丝巾一扯,露出一张长相俊美的脸庞,他的眼神清澈见底,单纯可爱,此时听到他生病的父亲的召唤,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好脾气的道:“那好吧,姐姐们可要在这里等着我,等我探过父皇的病,再来与你们戏耍吧。” 众人齐齐行礼:“恭送殿下,殿下慢走。” 这个天真纯属善的青年殿下,便是南国那个传说智力只能停留在五岁孩童的十一皇子,他的封号便是赵王,人称赵小王爷。 “殿下,您可坐稳了,咱们这就出发了。”赵真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赵小王爷在马车里的状态,便缩回去与马车车夫同坐在了车辕上。 “好,好,好,坐稳了。”赵小王爷换了一身进宫的衣衫,滚在宽大的马车里,伸手取用着马车里的零食果点。 马车大约行进了一个时辰。 按理说,赵小王爷最得南国皇帝的宠爱,因此,他虽然出外开府,但是他的府邸却是皇城最里面,在离宫城最近的地方,因此,平日里进宫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可是如此却是…… 赵小王爷虽然是孩童的智商,却并非是个傻子,他只是智商停留在了五岁未曾中毒那年了,对于距离的远近,他虽然分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惯常来说,马车上准备的是他一向最爱吃的榛子,一般而言,他的一盘棒子吃毕了,宫城的城门,玄天门便会到了,这回,不仅是吃完了一盘子榛子,就连一盘子桂花糕也吃得渣都不剩了。 因此,赵小王爷就觉得有了几分不对劲,他掀开了翠绿色锦帘往外看,很快便发现,他这辆又宽又在的马车此时正行进在一条又窄又不平的小路上,这小路竟然不是他往日里走惯的那条道。 要知道,平日里他进宫的时候,走的道那可是又宽又大的。 当然以他的心智,他是不懂得藏着捏着的,所以,当时他就掀了锦帘嚷了起来:“赵真,问伯伯,你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我看父皇他可不是住在这里的。” 马车外面车辕上不知何时已经只余下了一个人,那人被问得一阵心惊,随即摸了摸脸上,舒了一口气,像是没事人似的:“没有错的,殿下,咱们这是抄的近路,您放心吧,不会有错的。” “我要我的问伯伯,你是谁?”赵小王爷的声音显得嫩声嫩气,但是他的眼眸认真,态度显得十分的坚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八章风云变幻 “殿下,殿下您好好看看,老奴就是问满宽,您口中的问伯伯啊。”那赶车车夫连忙凑近赵王的眼前,小声的道。 “不,我不跟你说话,我要问伯伯,你根本就不是问伯伯。”赵王小孩子脾气上来了,理也不理那人,只是一个劲的扭着身子,用力的扯着豪华马车的上好的绣花锦帘。 “哎哟,我的小祖宗哎,老奴真是问满宽啊,不信,你瞅瞅。” “哼,你不是,问伯伯的手上有块胎记的,你手上都没有的,你骗人,坏人,还我问伯伯,还我赵真。”赵王说着松了那扯着马车锦帘的双手,伸出手去用力的抓扯着那人的脸。 那人将赵王当作一个小孩子,并没有做任何的防备,一个不慎,便真的被不懂事的赵王扯下了面上的易容面具。 这样一来,便就露出了那人的真容,赫然便是上荒新上任的那个安都。 只见他眼神阴狠,咬牙切齿的看着赵王,声音里寒光闪烁: “殿下,殿下……好,好,你再耍小孩儿脾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王被吓得张大了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赵……赵真,我……我害怕,救……救……命。” 安都阴狠的冷笑几声,随即便抬起了手,以手作刀,重重的击在赵王的后脖颈上,赵王来不及出声,便闷声不响,软软的倒了下去。 那安都索性也就不再掩藏,直接将那易容的面具往怀里一塞,快速驾起马车,穿越了整个南国京都,这才回到了位于西郊的府邸。 将人往厅中的八仙桌上一放,朝着上首的凤衍行礼。 “这人痴痴傻傻的,能靠得住吗?”上荒的扈都神色有些犹疑的看着桌上软绵绵躺着的赵王。 昏迷了的赵王,眉眼清朗,鼻挺,脸阔,皮肤白皙光洁,如此这般看着,着实看不出他的心智是有些问题的。 “你难道是不相信你亲手研制的药丸,还是怎么?”站在凤衍身边的翌都展眉笑看着。 “如何会信不过呢?那药丸制成之初,我可是做了试验的,一旦吃服用过那个药丸的话,十个人里绝对有九个会变成傻子。” 安都睁大眼睛,脸上的皱纹褶皱到了一起:“如此说来,你那药丸的效果也不是很显著嘛?” “嘿嘿,还有一个人本就是傻子。”扈都没好气的将刚刚的话补充完毕。 安都瞪了眼睛,没有话说了。 凤衍端坐上首,静听三位长老辩驳那药丸的疗效,倒也没说什么。 认真说起来,他面前的这三位长老越是不合,那他身为上首者,便越是高兴,只是听这话题越扯越远,而事情又着实有些紧急,便打断了三人的话:“不必多说了,咱们时间紧急,前方已经有消息传来,毓王凤扶兰已经顺利扶持了西疆二王子上位继任西疆王,此刻已经带着人在回来的途中。” 凤衍右手五指弯曲,用力的敲打着红木方几的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这南国京都,如今没有凤扶兰,南国皇帝又病重,我们才敢在此行事,若是他们中但凡有一人坐阵,只怕我们的行事都有大半可能不会成功。所以,我们必须要跟凤扶兰抢时间,抢在他进入南国京都之前,将这里所有的形势控制住。” “如今西疆那边又是大风又是大雪的,怕是路上不好走了,若是再让他们遇上个大雪封山,怕是要月余时间。咱们所谋之事大致已经成了一大半了,如今,只差将这赵小王爷弄到手里,整治调教一番便可。” “宫里头的那位可是已经确认好了?”凤衍刚从西疆回来,一开始这件事便是交给翌都在办,因此大致上凤衍还不甚了解。 “那老皇帝怕死的紧,前些日子一不小心着了风寒,缠绵病榻十数日,便着急了,到处诏人前往看诊,正好教咱们的人赶上,联系宫中的旧人直接一剂药将他给治瘫了,如今,整个皇宫已经大半都落入了咱们的手上。” “安都所言甚是,大概是老皇帝早期作恶多端,如今连上天也不愿意再姑息他了,所以将这机会送到了咱们眼前,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殿下控制朝政之日不会远了。”翌都看着凤衍一脸的若有所思,连忙接过话头。 凤衍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未见得有多高兴,只是淡淡的:“如此,那便好。” 如果真的有意外的话,那么那个意外肯定会是凤扶兰。 雪花已经渐渐小了,但是仍然在飘飘扬扬的下着,将半黄的泥土路盖着,很快,便稀稀疏疏的盖上了一层白色圈圈点点的雪花。 后面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雪山,绵绵长长,偶尔刮过的北风,吹动松枝上的白雪,一晃一晃的,仿佛流溢着袅袅的颤音。 天际的尽头屹立着皑皑的雪山冰峰,放眼看去,天幕下的银峰雪色莹蓝,山顶上的冰川像是琉璃一般清澈剔透,巍峨的雪山直插入云霄,遥遥望之,雄伟壮观,白雪皑皑的雪山冰峰丛林,俯瞰着它脚下那一队从它心脏处穿越而过的人马。 “殿下,前面有人靠近。”既鹤凑近车帘小声的禀报。 “可有看清楚,来者是何人?”凤扶兰掀开车帘,倾身朝前望。 “殿下小心,万一又是上荒的杀手使的奸计,还是提防一些的好。”既鹤说着,便要指挥身边的暗卫布防。 这些日子,一旦他们露出行藏,便不时的就会迎来上荒杀手的骚扰,虽然那些杀手们的身手不算太好,不能把他们怎么着,但是一波又一波的,倒也真是令人厌烦。 凤扶兰目光悠悠看向那边,抬手阻止了既鹤:“无防,不需大惊小怪,来人应该不是敌人。” 那一人一骑渐渐走近,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兜头戴着加绒连衣帽,因此看不清来者到底是何人。 众人正在猜测,便见那人被前面的上荒门中人拦在了队伍的最前面,那人一个翻身,轻轻跃下马背,大声喊叫起来:“殿下……我乃南国毓王殿下座前侍卫许游之,从南国京都而来,有重要情报面呈毓王殿下。殿下……,我是游之。” “让他进来。”凤扶兰身子一躬,嗖的一声站在了车辕上,极目远眺。 “殿下,殿下……”许游之保持不住冷静,一个飞掠,来到了凤扶兰的面前。 “毓王殿下,外面天寒地冻的,不如请许大人进来说话。”非欢清润温和的嗓音在马车内响起。 凤扶兰点头,知道非欢不是那等矫情的闺阁女子,当下招呼了许游之一声:“进来吧,上荒门门主当如是。” 两人说着掀帘而入,非欢既然出言相邀,自然是早就已经整理好了衣冠。三人互相行礼,许游之挨着马车车门坐了,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是毓王殿下命定的准王妃,遂不敢抬头,亦不敢有丝毫的轻慢,刚刚行礼的动作和姿态,皆是十分恭敬和有礼。 凤扶兰暗中点头,许游之伴他从小一起长大,一向最得他的心意,多年未有相处,再见仍是这般体贴。 “游之如此着急,可是京都有急事发生?” “确实,殿下您大概不知道,如今这南国的形势实在说不上好。不知道为什么,陛下突然病重。” 非欢泡了一壶茶,给三人分别倒上,凤扶兰便顺手递给了许游之一杯。 他连忙伸手去接,那话头便随之一顿。 “本王知道父皇近些日子似是受了风寒,身体有些不适,如今倒是更严重了?”凤扶兰倒是不急,毕竟,如今他们一行人全都在路上,眼瞅着才刚刚过了云龙雪山,离南国的京都起码还有近十日的路程,再急又能怎么办。 “陛下病重,朝中未曾立下太子,本应该请内阁阁老持政,皇子参政、议政,可是,陛下却十分反常的直接提了赵王殿下为太子,还明旨诏告了天下,让赵王殿下行监国之权。” “赵王,是小十一栖莲吧。”凤扶兰的脑子也被他那父皇给整糊涂了,凤栖莲虽说是他父皇最为疼爱的儿子,但是幼年便身中奇毒,智力停留在五岁之时,并无正常成年人的决断,早就已经明明白白失去了南国皇位的继承权,如何会…… “对,就是以往常说的赵小王爷。” 非欢也认识那赵小王爷,还记得曾经在北国的时候见过他,当时,为了至若郡主的婚约,还派出洪挽彩用彩船美人引诱过他,只是他终究智力有碍,无法像成年男子那般对付,从而放弃,因此,非欢此时是十分惊奇:“五岁稚儿的智商来当太子,朝中大臣竟都没有异议?” “明旨诏告,纵是有所异议,也已经晚了,君无戏言,而父皇又一向最看重名声,他定不愿意失信于臣民。”答话的是凤扶兰,他的语气里面处处都带着冷静与平淡,丝毫没有因为突然失去太子之位而急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九章潜伏回宫 “本来这一切,虽然令人无法用正常的思维来理解,但是鉴于陛下往日间对赵小王爷和慕容娘娘的偏宠,还勉强能够接受。” 凤扶兰点头,父皇对十一弟凤栖莲的偏爱,他是看在眼里的,因此想想,也不觉得有何不对:“如此,朝堂的文武百武只需各安其责,各行其职,有着以往父皇打下的底子,恐怕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吧。” “但是变故就出在这里,一日,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客卿,殿下对此人格外信任,任何国家大事,事事必听从于他的,还下过几道极为昏愦的旨意,导致朝中凡是正直敢言能功大臣俱上表弹劾,但是却俱都被殿下找了理由裁撤替换掉了,如今这南国的朝堂已经替换得差不多了。” “若是殿下此时归国,恐怕那朝堂上留下来的不是溜须拍马之辈,就是阿谀奉承之徒。” 许游之把话说完,便立马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虽然掌控朝政的那些人有对朝廷中的官员动过刀子,却都是小刀子,且力度不够,又是钝刀子,所以,他刚刚这一番描述那可算得是十分的夸张了。 非欢将茶杯放下,拿起火钳往炭盆里添了几块银丝炭,又轻轻拨了拨,似是无意道:“陛下竟不反对?” 许游之摇头:“陛下从上朝到下朝都只是坐着看看,并不发表言论,而当时的明旨有言,一切以太子的决策为准,故而……” 非欢点头,南国皇帝一向积威深重,殿下大臣谁敢当面掳他的虎须,当众驳斥赵小王爷的决策。 “只怕过不了多久,这南国的天下便要……便要易主了。”许游之小声的发出这样一声感慨。 “那个客卿只怕是不简单。”非欢抿着唇,拢了拢脖颈上面披风的玉带。 “而且本王总觉得父皇有些不对劲,就算他对栖莲再疼宠,也不至于拿他最最看重的江山社稷来开玩笑。” “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只有回到南国京都,去到皇宫,面对面的问问皇帝陛下才能知道了。”非欢耸耸肩,摊摊手,无奈的感叹了一声。 非欢说着,抬眼眸光似水一般看向凤扶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似是心有灵犀,彼此都点点头。 随即凤扶兰沉声道:“既鹤,备马。” “我等你。”非欢水眸含情,看向凤扶兰,这件事情,她阻止不了,也无法要求同行,唯有等待,然后问君归期。 风雪过后,便是一个晴日,如往日万千个早晨一般,南国京都的大臣们午夜时分已经起床,乘坐着马车或者骑着骏马穿越南国京都的大街小巷,前往宫城的午门。 等到寅时末时,大臣们均已到达午门外等候。 虽然大雪骤停,然寒冬腊月的风霜也是寒意森森,直把一众文武百官吹得一阵阵透心凉。 卯时时分,“咚,咚,咚……”宫门城楼上的鼓已然敲响,厚重的宫门在禁军的拨动下缓缓开启。列位大臣们已经十分自觉的排好了队伍,脚步划一,手势到位整整齐齐的依次进入,过汶水桥经太和门广场,入太和门。 南国皇帝已经在内侍的伺候驾临了太和殿,文武百官一齐行一跪三叩头礼口中皆山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下文武百官便按品级官位分列两旁,其中武官最末尾的一名青年武将透过人群,利眸如剑一般看向端坐金銮殿龙椅上的南国老皇帝。 一袭龙袍仍然剪裁得体,穿着却让人觉得有些空空荡荡的,青年武官的视线上抬,老皇帝的脸形削骨瘦,双目浑浑浊浊,难见光芒,嘴里似是在呜呜咽咽,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那双隐在宽大袍袖里的双手,似是完全无力一般,搭在龙椅的龙头上,并没有像往日那般,紧紧的扶住。 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双手无力,就连那掩盖在龙袍之下的双腿,竟似也从未挪动过分毫。 “父皇,你这是怎么呢?”青年小将默默的在心里发问。 青年小将的心中纵然已是疑窦丛生,但其面上的神色却是丝毫不变,表情认真的看完之后,便有意无意的将目光移向了站在殿前最前面位置的赵小王爷,南国的当朝太子殿下。 他一身杏黄色五爪四龙纹朝服,广袖、圆领处,均用金线绣着祥云纹,头上顶着太子的紫玉皇冠,以金衔之,饰以东珠。 若是不知道赵小王爷往日里的性情和真正的智力,就这么粗粗的看着,倒也着实自有一派风华,长身玉立,身形修长挺拔,凌然立在皇阶前,嘴角轻抿,未显半句,果然有一派太子之风。 所谓朝中新出的客卿,那个让新出炉的太子事事听从的人,倒是未曾出现在这朝会上,因此,青年小将想要远远的看上眼,自然也变得极为的不现实。 青年小将垂下头,暗暗将眸中的所有的精光都掩饰住,心中不停的翻涌着,打着不同的算盘,不动声色的在心底计较着此事的得与失。 然而,在赵小王爷手一抬,内侍总管大声的发出一声:“退朝”时,青年小将终于下定了决心,双手缩在袖中,紧握成拳,暗暗咬咬嘴唇朝着自己点了点头。 宣正殿里,南国老皇帝的寝宫,里面的装饰依旧华贵,锦帘缦帐,古董玉饰遍陈,宫殿里的地龙烧得旺旺的,将整个宫殿烧烤的极为的温暖。 南国的老皇帝面上一片死灰之态,嘴唇紧紧抿着,嘴角的皱纹深深的皱着,鬓角的发丝一片花白之色,眼睛睁得大大的躺在龙榻上,望着榻上金黄色绣五爪金龙的帐顶,里面流淌着的是一层层浑浊之光,怔怔的发着呆。 “陛下,该用膳了。”宫女们如流水一般端着金馐美食上前,摆在老皇帝面前的一张紫檀木方形四角弯腿大几上。 老皇帝的眼睛一动也不动,似是根本没有听到那些宫女的声音,没有看到这些步姿轻盈的在他面前晃着的宫女。 领头的粉衫宫女见老皇帝连望都不望她们一眼,不由得抬起莲步想要上前一步:“陛下……陛下,请陛下用午膳。” 老皇帝浑浊的目光仍然一无所动,看也不看面前的宫女和那一盘盘散发着香味的美食珍馐。 殿外的廊前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不一会儿,便听得一个声音道:“陛下这是怎么呢?没有胃口吗?” “公子,您看,陛下今日仍旧不愿意用膳,这,这……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只怕,不仅会饿瘦,还会……”粉衫宫女焦急的看向来到龙榻前探病的两人,弯了腰轻轻的禀报。 “哼,他怎么不会愿意用膳了,他的心里纵是有一万个想字,也得能动得了才行啊。”三人中的一个较为年老的人冷声哼着。 “诶,安都,话可不能这么说,陛下虽然身子不适,我们作臣下的自然是要小心的伺候周到一些才是。”年青公子话说得恭敬,但是语气里却是浓浓的不屑与嘲笑。 “是,是,是……还是殿下说得对。”安都退后一步,躬着腰赞同。 那年青公子不再理会安都,只是上前一步,站在龙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老皇帝。 那是一张长满了皱纹的脸,已经丝毫看不出二十多年前,他作为一名亲王,是如何的志大才丰,如何一步步耍尽手段,用尽谋略,夺走了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父皇的皇位。 那个人,曾经是如何的英武雄姿,意气风发,如今却…… “我的好皇叔,没想到吧,这世界的命运有时候真是不公平,有时候却又是如此的公平,有些东西,上天命中注定是谁的,那么纵是那人耍尽了手段,拿走了,也是要还回来的。” 老皇帝那双被皱纹挤压的双眼,微微眯了眯,转动着眼珠看了看凤衍,里头仍旧毫无丁点波涛,悠悠然转动着,看着帐顶的金龙去了。 “好比皇叔你现在坐着的这个皇位。那个时候我年纪尚小,没能亲眼目睹你是怎么样雄姿勃发,英明神武的捍然发动了朝廷政变,将我父皇从太子的宝座上拉扯下来,然后你又在一夜之间清洗了东宫满门,屠戮了我母后一家,株连了徐氏国公,然后又忙着给朝廷上下替换了许许多多的新任官员,注入了新鲜血液。好,很好,真好。” “凤衍说着眼睛里凝结着越来越浓厚的仇恨,那仇恨如同一滴滚落入湖中露水,慢慢的积蓄到内心,从此刻骨铭心。 凤衍负手在后,厚底青头的皂靴踩在波斯国进贡以上好羊毛织就的红底绿花的绒毯上,狠狠的用脚尖辗压了两圈,深深呼吸吐纳了一个周天,终于将内心不断翻滚着,奔涌着想要狂泄而出的怒气郁气压回了心底,。 慢慢的平息了所有的情绪之后,凤衍唇角上扬又恢复了往日的那副淡然温文的模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章皇城密道 凤衍叹一口气,嘴角含着的那一丝淡笑,渐渐转为冷笑,不紧不慢的朝着身旁那个穿粉衣的宫女道:“绿苏,快将陛下扶起来,好歹让陛下吃一点,这都连着两顿没用膳了,一般人的身子恐怕都未必承受得起,老皇叔,你这风雨飘摇的身子骨,又如何能受得住了。” “要知道,你可得保重着身子骨,到时候,你皇侄儿我,将你那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儿子带到你的面前,当着你的面将他凌迟处死之后,你再死不迟。” 凤衍心中对老皇帝的恨意,恐怕绵绵延延断无绝期,因此,他说出来的这些话,虽然语音语调里没有带多少凶狠,但是他那紧紧咬着牙关,却泄漏了他的真实想法和情感。 此时此刻,凤衍的心中很是清楚,他知道,纵然他的心底这会儿子是如何如何想要将眼前的这个老皇帝大卸八块,甚至鞭尸刨魂。 但是,为了未来,为了大业,无论如何,他也只能都按压下来,毕竟,他们上荒的实力有限,现在能将这朝局控制住,不过是仗了手上有这老皇帝当王牌,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虽不至于真的能命令得动周边疆的各路守备将军,但是对付朝堂上那些腐朽的老头子们,倒是好用的多。 况且,他们此行又拿了傻帽王爷赵王以太子的名义作挡箭牌,他们如今插手起朝政大事来,自然是顺畅得多。 否则在朝堂上,仅仅只是凭着承相杨林和其他几位官员倾向他们,也是万万控制不了局面的。 这老皇帝此时中着毒,手脚均无法动弹,嘴里也无法开口,只一双眼睛还能略略动动,这样倒是倒是正好,每日里,唤那些伺候惯了他的内侍抬着上殿,举行朝会,太子监国,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凤扶兰却是这整个事件中最大的意外与麻烦,凤衍有一种预感,这一次,眼看着便是胜局,似乎已经是胜利在望,但是,若是不将凤扶兰解决了,那么这胜利的局面恐怕会有变。 因此,根据凤衍的命令,上荒的高手早已经在城外布下了天罗地网,如果凤扶兰如此冲动之一下,一头撞进去,那么,他也就用不着太过于担忧了。 “安都,可要吩咐下去,那里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许动。”凤衍想想,又细细的叮嘱了安都一回。 “放心,殿下,那里早就已经布防完毕,我敢打保票,只要凤扶兰自西疆返境,想要回到这南国的京都,管保他有去无回,到时候,想要活捉,想要凌迟也都由得你了。” “安都可不要说大话,要知道,上荒门的那些人也都不吃素的。”翌都一直静静的站在凤衍的身边,在凤衍发泄他的不满时,他未曾开口,在安都说这话时,便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他觉得,说得再好听,还不如花些时间做些好看而又实用的事情。 翌都很明白,上荒门的人在以前也许还不足以为患,但是他们也是进过恶魔谷历练的人,那里不仅可以借助于里面精巧的训练设备,而且还得益于里面得天独厚的日月精华,那些武功技艺,又岂会没有任何的进益。 “殿下……殿下”绿苏端着一碗汤,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啊,殿下恕罪,陛下他,奴婢……” “退下。”凤衍冷冷开口。 “钟则进来。” “是的,殿下,不知有何吩咐。”钟则一般都在离凤衍身边极近的地方。因此,一听到自家主子的召唤,便立马进来了。 “给我撬开他的嘴,用银匙抵着灌,死死的灌。”凤衍表情阴冷的看着龙榻上的南国老皇帝,冷冷的发出指令。 “是的,殿下。” 宫殿正中被诸多纱帐,帏幔所遮掩的廊柱上幽幽的散发出一道愤怒的眼神,那个在太和殿中的青年小将脱去了一身朝服,身着一袭黑色隐身衣,便趴伏在那其中,不错眼的盯着。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纵然他曾经因为自己命运的不公和母妃的病逝,那般怨恨,恼怒过他,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要这般去折辱他。 他想想,他目前为止,对着他做出过的最大的不敬恐怕就是对他说的话,发出的指令充耳不闻罢了。 但是,这个时候,凤衍的这个举动令他心惊,以往看着,凤衍表面上像还是几分作为男人的原则,如今,他着实已经完全的疯魔了。 那个老人已至垂暮之年,就那样四脚瘫痪,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的躺在那里,任由他们予取予求,竟然还被他用如此的方式侮辱、折磨。 他好歹是南国的一国之君。 青年小将强制自己低下头,努力将自己的气息调匀,忍下心底不断翻滚着的熊熊怒火。骨节分明而又纤长的十指紧紧扣进了宫殿内侧的梁柱上,等到他将已经泛红的手指拿开,只见坚硬的朱漆梁柱上已经被他的手指生生插出了一个个手指大小的孔洞,一个圆滚滚,黑黢黢,像是一双双来自地狱的眼睛,冷眼看着宣正殿发生的一切。 “是谁?”凤衍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似是有如芒在背的错觉,连忙大吼一声,猛然转身看向身后,寒风飘飘,自那半开的棱窗中吹进,殿中香烟漫布,余烟缭绕,只闻珠铃响,帐幔动,并无他人。 凤衍自嘲一笑,一定是神经太过于紧张了,如今,这整座京都,连着皇城,宫城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凤扶兰那些人还远在祈山,如何能在一朝一夕之时能够赶得回来。 可能是这些时日太过于费尽心思谋划,所以才会草木皆兵。 “殿下放下,如今这个皇宫里,明着的侍卫,暗着的杀手全都已经到位,便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安都拈着胡须笑得阴险。 “不可大意,他已经是咱们手上的最后一张王牌了。”凤衍叹口气,有些无力气的转过身子,抬脚便出了宣正殿,再也没有看过一眼龙榻上那个半死不活的老皇帝,因此,并没有看到他那双已经细小得只留下一条缝隙的眼珠看着殿内的某个方向,流露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便被他隐了去。 直到夜半时分,星空闪烁,殿中守候的宫女侍卫全都去歇息了,青年小将还一直伏在殿内的柱顶上,看着龙榻上那个长满皱纹的老人。 只见他一会儿睁开细小的眼珠看着周围,一会儿又合上双目,似是闭目养神。 直到那皇帝合上的双眼再也没有睁开后,化作青年小将的凤扶兰,才一个翻身,轻轻巧巧的落地,双手搭上老皇帝的脉搏,仔细的听着,脉搏的气息极度微弱,似是气血严重阻滞,但是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大夫,自然不知何因。 只是经过白日里的观察,凤扶兰已经知道老皇帝似乎已经不会说话,便也放弃了当面问一问的打算,又想着他四肢都不能动弹,而且这宫里的守卫也着实森严,也不方便他就此将他截出。 要知道,如果他一旦这么做了,到时候惊动了宫内的那些侍卫,那时候人救不救得出去还两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首先就已经打草惊蛇了,一旦让凤衍察觉到自己已经知道真相,那么他一定不会再使用如此柔和的手段,定会狗急跳墙,对着朝廷彻底来个大清洗。 到时候,纵然自己逃脱了,再行回来,只怕也是无力回天了,那时候,要想再取得胜利,重新夺回这一切,可能只有借助军队强攻,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受苦受难的,毕竟还是这京都城的百姓。 这个不是凤扶兰愿意看到的。 如今这样倒也好,虽然老皇帝受些苦,但是这样看着,似乎暂时也并没有性命之忧,且这样吧。 凤扶兰兀自想得入神,突然耳际轻动,殿外响起了一阵阵脚步声,他赶紧一个飞跃,从大开着的棱窗那头飞了出去,踩在宣正殿前那些柔柔的积雪,留下一个个深刻的脚印。 凤扶兰听到殿门开启的声音,脚下不停,一路上避开了宫中巡视的禁军,朝着宫城中一座荒废了宫殿里掠去。 荒废的宫殿,白日里宫中的人都忌讳着,何况是在这半夜里,此时,渺无人烟,只有铁锈斑驳的殿门外,那条杂草丛生的小径上挂了一盏风灯,透过那长满红锈的宫门朝里面看去,便是一片漆黑之色。 凤扶兰武功卓绝,夜里视目也算清晰,一路向里摸索着,进了宫殿最里的房间,几下摸索,“轰”的一声,宫墙上裂开了一道小门,凤扶兰想也不想,身子一矮,便钻了进去。 宫墙重新合上,数只蜘蛛迅速前来吐丝织网,不过一会儿,蛛网汇合,蛛丝漫布,丝毫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凤云突变,气温骤降,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冰凉的气息似乎快要将南国京都的一切都给冰封住了。 数日后,京都南郊,斜坡陡峭,大雪铺路,几辆马车横亘在斜坡后的树林子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一章南郊荒宅 沿着曲折的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踩着枯枝败叶往林子里走去。 青砖灰瓦,藤蔓丛丛,茂密的爬山虎爬满了整面院墙,给这冬季的萧瑟与枯萎带来了一丝绿意。 非欢一袭淡紫色素纹上袄,配一条葱绿色石榴袄裙,跪坐在铺陈条纹碎花的炕上,就着四色干果,两色水果,看着手边的一本书。 书页翻折间,露出扉页的书名《兵策》。 “老大,这书你看得懂吗?这可是实打实的繁体字加文言文。” 非欢拿着书,轻轻敲打了魏朱的头,白了他一眼:“切,小看人了吧,好歹我已经穿越至此好些年了,再说了咱底子也不差啊。瞧瞧这上面所说,多有道理啊:‘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看到没,看到没,这多重要的事啊。” 非欢念出书中的内容,有些得瑟的扬着眼角卖弄着。 “呵呵,你就嚼吧你,反正我是不懂的。”魏朱挠挠后脑勺,难得的笑得一脸憨厚。 “你就是不相信我,我觉着吧,凤衍这回竟然攻到了南国的京都,恐怕这回是不会轻易罢休了,所以,毓王殿下这回说不定还真用得上这本《兵策》了。” “纵然是打起来了,两军交战之时,谁还有空来瞅这兵书啊,那可是千钧一发之时,岂能容你如此儿戏。”青葵从房中的一个角落里走出来,窗外阴郁的的光淡淡的打在她的侧脸上,映照着一脸的心事重重。 非欢想想也是,大为赞同,便想着能看多一分,就看多一分,万一被她这张乌鸦嘴给说中了,至少自己还能有个用处,非欢思虑完毕,便抬高手臂念了起来:“恐怕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 “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一道久违的带着磁性的清朗之声从窗外传来。 “毓王殿下。”非欢惊喜的回头。 “小冰之前有去过京都城外的附近查看,守卫煞是森严,还好你没事。”非欢将那本刚刚还如珠似宝的《兵策》往热炕上一丢,趿了鞋子便去迎凤扶兰。 非欢这般的心急,看得一旁的青葵和魏朱很是惊奇。!%^* 而在大家都不曾看到的地主,那习惯性躲在房间另一侧里的小冰,他仍旧像以往那样毫无存在感的被众人忽视着,如今还被非欢如此直接而热情的表现给伤得体无完肤。 他以为,他总是看着两人卿卿我我,眉目传情,早就已经习惯了,可是,心底却仍然会痛,心脏仍然会狠狠的抽动、收缩。 这种感觉比他被抓去罗盘山练习杀人还要难受,但是他却不想摆脱,他甘之如饴。 青葵低下头,将手中余下的干果尽数抖进青花瓷盘中,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小冰那边瞄。 那紧抿的双唇和紧绷的脸颊,这一切都告诉青葵,小冰在难过,他那么冰冷荒凉的心,都能难过了,她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伤心。(!&^ 欢喜的是,一向没心没肺,冷心冷情的小冰终于有了感情,伤心的却是,小冰纵然是欢笑或者还是伤心,似乎都与她无关,这个长相俊美无匹的年轻人将所有的关注和感情都给了她的至交好友。 青葵有些苦涩的咽了咽口水,抓起身边的长剑,淡淡的丢下一句:“我们去四周查看一下。”青葵说着还顺便拐了个弯,强行拉上了小冰。 小冰难得的很是配合青葵的动作,并没有挣扎,朝着非欢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大踏步掀帘而出。 凤扶兰的双眼只停留在非欢的身上,他这一路钻山涉水而来,时时让他牵挂着的便是眼前的女子。 此刻的非欢面若桃李,颊生红脂,一头青丝高高挽就,松松垮垮的披在脑后,仅用一支檀木镶黄玉的簪子固定住。 非欢抬眼,被凤扶兰浓浓凝视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便嗔怪的看了一眼凤扶兰,见他一身黑色隐身衣上似沾染了一些泥污,心里顾不得害羞,一阵紧张的询问:“南国京都的情况如何,咱们是否还有机会进城?” 凤扶兰将目光收回,摇摇头:“宫城,皇城,就连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城墙的城门都被封住了,城外方圆五里之内,都布置了大量的上荒杀手。” 非欢、魏朱皆不言语,只把凤扶兰盯着。 凤扶兰咳嗽了一声,便又将自己老皇帝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只是将凤衍对老皇帝的肆意折磨与侮辱那一个环节给省略了。 魏朱听着觉得实在是很好奇:“如此情况,危急至此,毓王殿下是如何出来的?” “本王自然有本王的办法。”凤扶兰冷脸一扬,扯下脸上的黑色蒙面巾,随手抛给站在房间廊前的既鹤。 既鹤先是忙着弯腰行礼,后又忙着去接那黑色蒙面巾,整个人前弯后拉,将一众人看得捧腹大笑。 “凤小子,你能有什么法子,不过是仗着身手好呗。”岑老头一只托着大大的鸡腿,一只手拎着一个葫芦酒瓶,正颠颠的推开门,掀了帘子,懒洋洋的走进来,然后一口酒,一口肉,吃得不亦乐乎。 非欢被提醒,连忙拉着凤扶兰的衣袖问他:“是轻功?” 凤扶兰摇头,顺势坐在了非欢的之前坐过的那方炕上。 非欢急得抓耳挠腮,似是自言自语:“天上不是,地上又不可能逃过那些守城将士的耳目,那么……” 非欢眼珠一转,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表情是若有所思。 凤扶兰见非欢的表情,指指脚底下点点头:“确实。” 非欢了然的一笑。 呵呵,原来是那样的啊,自从来到这古代之后,她所住的地方,什么都不多,就是地道、密室什么的最多,因此非欢嫣然一笑,只是那笑的弧度尚未完全扬起,便又突然想起,南国老皇帝不知道被那那凤衍怎么收拾的,竟然连话也不能话,连四肢都无法动弹。 非欢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 魏朱听了,也跟着无力的叹气。 非欢抬头,推推魏朱:“喂,魏呆子,你不是医生吗,能否看出那老皇帝的不适来。” 魏朱低垂下头,半晌才摇摇头:“这个瞧病,老话说的‘望、闻、问、切’,这头一个字便是望,望之便是看之,若是人都见不着,那如何望,如何断病因。”“如果你去,你去看看,假设老皇帝是中毒,你可能解?” 非欢十分认真的看着魏朱,双眼瞪得大大的,晶亮晶亮的发出灼人的光芒,让靠近她的魏朱像是沐浴在了三伏天的烈日下,以至于魏朱不自觉的朝着后面挪了几分。 “能不能解,此时我可不敢妄言,要想解毒,我至少得切到脉搏,查出被下之毒,然后才能说解毒的事。”魏朱言辞间十分谨慎。 非欢撇撇嘴,没办法,现代社会的医闹现象太多,太频繁了,将一向胆大妄为的魏朱都给吓得没了胆,以至于说了一大堆在非欢听来是完全没用的废话。 “这个暂时不急,本王就是好奇,这上荒虽然传说中好生厉害,但是,如今时过境迁,南国京都的四门、连同皇城门、宫城门都能封锁得住,却不知道,他们的手上到底拥有了多少的筹码。”凤扶兰声音清冷,眼眸微眯,神情很是严肃。 “毓王这般说来,那南国的都城已经尽数落在上荒乱党的手上,甚至可以说,就连陛下……陛下也完全被他们用药物控制住了。” “堂堂京都,一万禁军,五城兵马司一万人,守备司九千人,还有各府的府兵常年驻此,竟然,就让这等乱臣贼子如此容易的得了手。” “还挟持了父皇,控制了栖莲。难道这满朝的文武百官也都是死人吗?竟会以为父皇会将这万里江山交付到一个智力尚是稚子的手上?荒唐。” 凤扶兰眉头紧皱,言辞间竟有一丝丝动怒,引得非欢不禁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伸出手,夹在宽大的袍袖下,轻轻触动他的手心。 凤扶兰只觉得手心中一阵温热,女子细腻温热的柔荑摸在手心的薄茧上面,有些绵软,又夹带着些许酥软。 女子纤柔的手指突然加强了力度,用力的握紧了他的手。 凤扶兰紧皱的眉头,一瞬间舒展,新的力量在心中积蓄,生长。 魏朱抬手打断他们:“好,好,好,老大,如此我们便退一步想,我便是跟着去了,离了这里,那我们需要如何进城,又要怎么样进入皇城和宫城?那里如今只怕是围得水泄不通,连只鸟儿都飞不进去吧,我这三脚猫功夫。” 魏朱说着一边撇嘴龇牙,一边赶紧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二章宝藏猜测 非欢抬眼看着非欢,似笑非笑:“那只怕不容易哦,皇帝陛下如今可是他们手上最得力的一张王牌,岂会让我们如此轻易的潜进宫中去得手。” 魏朱向来胆小,若是让他在战场边缘做些后勤支援工作那没什么总是,只是如此深入虎穴的事,他当然只会选择摇头。如此,魏朱听得非欢的话,以为得到了非欢的首肯,连忙撇清: “对,对,对,我们能想到的,他们也不傻,绝对不会遗漏分毫。” 凤扶兰松了非欢的手去就座位旁边的一杯清茶,顺便将非欢喜欢吃的板粟糕推了过去:“说得是,朝臣之所以会那么听话的执行他们的指令,全是因为他们将父皇控制在手里,每日里让陛下最信得过的海公公领着人抬着去上朝,虽然父皇不会开口说话,但却能每一次都去朝堂上露面,再加之有栖莲在一旁混淆视听,所以就连禁军统领萧朝东,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武成候,皆没有看出陛下的异样。” “他们可有限制皇宫妃嫔和大臣们请见皇帝陛下吗?”非欢脑中灵光一闪,快速的问出。 “自然没有,皇后娘娘日日前去探望父皇,大臣还是像以前那样,有重要的事情便可请旨入宫,或是探望,或是禀事,不过……父皇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动,就连一个提线木偶都不如。”凤扶兰脸上冰寒漫布,神情很是悲愤。 试想,以往那个一惯意气风发、雄姿勃发的一国之君,就那样坐在高高的太和殿之上,却不过是一个摆设,回到皇帝寝宫之后,还会时不时的被丧心病狂的凤衍用一些外表看不到伤痕的下作手法作践,侮辱。 凤扶兰就连想想,都觉得这有些不可能,多么不现实的生活。 “这样便好,只要你能将魏呆子送进京都,那我有办法将魏朱送进皇宫,找机会给皇帝陛下诊个脉。” 凤扶兰艰难的点点头,他潜伏一日,便已见了来自兰国公、文成伯、皇后娘娘带来的数名太医和民间圣手,但是…… “皇帝陛下已经看过很多大夫,都看不好?”魏朱擅长察言观色,一看凤扶兰的表情,便知道了,一语道破。 “确是,京中有名望的大夫基本上都已经被皇后娘娘宣进来过,而兰国公和文成伯他们也在到处召集民间大夫给父皇会诊,只是却没有什么进展。”凤扶兰潜伏的那一日,印象最深刻的除了他父皇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之外,便是凤衍那张俊秀却显得刻薄阴鸷的面容,以及国医圣手,名医大夫们摇头晃脑的动作和唉声叹气的声音。 “凤衍竟不阻止,他不怕那些大夫真的把皇帝陛下治好吗?”非欢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惊讶。 就连一旁坐着的魏朱和岑老头都面露惊疑,实在有些搞不懂凤衍那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就是为什么朝臣和后宫,禁军和五城兵马司不怀疑父皇被动手脚的原因。说实话,本王也不知道凤衍的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竟然敢就这么放手让那些名医们聚集宣正殿,日日研习,时时下方。”凤扶兰虽然只监看这一天的状况,其他的那些皆是凤扶兰从那些内侍与宫女们的谈话中得出来的结论。 魏朱跳下酸枝圈椅,在屋子里着转着圈,语气带着淡淡的郁闷:“可惜,上荒恶首凤衍却十分自信,那些所谓的名医圣手们根本就解不了皇帝陛下身上所中之毒,对于他而言,那些人再多的努力,再多的尝试也不过是枉然罢了。” “不知为何,父皇着实没有一丝一毫的好转,较之以前,越发的憔悴了。他们为了不让父皇绝食饿死,还命人直接以银筷灌食。”凤扶兰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此时越说,他的心中越是恨意绵绵,只盼着那凤衍就在身旁,然后上去赤手空拳的,将他狠狠的打一顿,也因为身在安全的所在,再没有了在皇宫中时的那份压抑与抑制。 非欢看着凤扶兰的样子,本是英姿勃发的未来储君,如今却有些消沉的跌坐在火炕上,不由得在心里幽幽的一叹,朝着魏朱掷去一颗核桃:“喂,呆子,你可愿意跑一趟?” “老大有命,在下敢不从命耳。”魏朱身形乱晃,脚步转了几圈才将那划着圈儿过来的核桃接在手里,也在心里暗暗的长出一口气。 凤扶兰看看屋子中的人,加上刚刚出门去的青葵和小冰两人,还差着几人。刚想问,非欢看他一眼,眼神中波澜不现,但是其中蕴含的意思却是很多层,两人相视一笑,这便又猜中了。 凤扶兰目光灼灼,看着非欢,似是等着她继续说。 非欢将身子放软,再次趿了鞋子坐在了火炕的边沿上:“我们这一行人里面除了你,便就是岑老头和魏呆子懂点那些个机关数术,奇门遁甲,接到你飞鸽传过来的原地暂停的指令后,他们便一路带路,说这个方向便是那地图中所指之处,然后我们便一路从原地给你留了些记号,走到了这里。” “这宅子收拾的如此干净整洁,难不成有人居住?”凤扶兰站起身,背了手,看着房间的布局。 一明两暗的套间,珠帘暗垂,一炕一榻,东面置了一架多宝阁,上面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一些玉质摆件,官窑瓷器,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金质全套茶器,时光久远,却仍旧熠熠生辉,光彩照人。 “按理说,在这荒郊野外的,本不应该有这样一座气派豪华,一应用度皆有的宅子。而且,这座宅子仅仅是外观看着有些荒废,,但是实质上,在这内里,亭台楼阁,轩榭水坞,竟然应有尽有。” 非欢说着兴趣来了,可能是对这宅子着实太过好奇了,想要尽量描述的更加详实一些,好有助于凤扶兰判断这宅子的来历。 “这些倒没什么,最令人神奇的是,这宅子竟然还是有主的,而且那家主人,此刻就住这宅子的后院里的一个偏院里。” “是什么人?” “一个老人家。” “就他一个人?”凤扶兰站在两扇大开着的窗前,看着庭院里被修剪得十分齐整的女贞树,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圈圈点点成花状,十分考究养眼。 抄手游廊下的花池,种着一排排玉簪花,在此寒冷的冬天,都盛开着,格外的清新优雅,天井旁的角落里种植着几株腊梅,初雪已至,腊梅已打成了花骨朵,凌寒傲雪的开放着。 凤扶兰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这间宅子的大小,按他进来走了两刻钟而言,这个宅子准小不了,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处处显得精致,不可能是一个人能操劳的下来的。 非欢眨巴眨巴眼睛,眸中闪着慧黠的光芒:“自然不是,主人家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和他刚过花甲的老伴,他们的膝下有一儿一孙,姓吴,我们都叫他吴爷爷。” “说到这,倒是佩服老大。”魏朱适时插话。 “直接出示了铁木耳的手书和地图给老人家看,差点没把那老人家给激动死。” 凤扶兰不解其中深意,便盯着两人看。 非欢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答话:“我看他是个有些年纪的老人家,想必他们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而且,他们又如此巧合,正好住在这地图的中心点上,所以,我私以为拐弯抹角的试探不如开门见山来得快。” 非欢场面话倒是说得漂亮,心中却是不停的腹诽:还不是凭着在现代小说看得多,想象力丰富,当时一看到那老人家,就觉得人家肯定是有故事的人,或者守着什么的秘密。 “没想到歪打正着,这老人家竟真的是铁木耳留下的老忠仆世家的人,一脉传承,到了老爷子这一辈,如今已经有五辈了。”因为这一切都关系着穿越回去是否顺畅,所以魏朱特意去打听了一下。 那老人家对非欢一行人十分热情,不仅好吃好喝供着,但凡是有人有个把问题,也总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见咱们手上拿着铁木耳前辈的手书,便以为我们是他的后人或者传人,自然待我们心诚至此。”魏朱想到那人家,心中一阵柔软。 “羊皮卷中所提之物到底是何物?”岑老头坐在角落里,手上拎着一个鸡腿早已经吃完,此时用手绢擦干了手,翘了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发问。 非欢摇摇头:“这个问题我在私下里时也问过吴爷爷,但是,他们却是真不知道,只知道里面放着十分珍贵和稀少的东西,与两国交战之时的战场大有裨益。” 凤扶兰伸手折住外面渐渐长进房里的月季花枝,那上面长满了尖刺:“如此说来,在这么大一栋宅子里,要想真正找到那个宝藏的入口,便是相当于海底捞针。若是长期如此,那无异于我们暂时是找不到这个入口的所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三章藏书阁中 非欢叹一口气,有些泄气:“而且宝藏在不在这里还两说了。如果宝藏真的在这里,为何这么久都不曾被吴爷爷的家人们发现。” 说完,非欢又觉得不对劲,连忙补充:“不过再细想想,依照铁木耳老前辈手中奇妙堪比神鬼之术的机关数术,想必那么重要的东西不会放在那些个显眼的地方,发现不了也正常吧。” “那是,若是那般容易就让人发现了,那塔吉克拉的死亡沙漠合着咱们就白闯了?这不科学。而且,当时咱们进到这宅里来的时候,吴爷爷明明在嘴里嘀咕了一句‘老主子,老朽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可以面对九泉之下的曾祖父了’,你们还不相信。” 魏朱模仿那个老爷爷假装做了一个捻胡须的动作,引来非欢的嗔骂。 “行了,别假戏假唱了,没劲。” “老大,不得了,不得了,快出来看。” 房间的锦帘被一只手重重的一掀,那力道极大,看着竟是要将那锦帘揪下来,绣着红色牡丹的锦帘在空中一晃一晃,晃得人晕眼花。 非欢抬头,青葵秀雅清丽的脸出现在帘后,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分外的惊奇,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得言明的奇遇一般。 “老大,丫头,有奇迹啊,快跟我出去看看。”青葵像是太过于激动了,一不留神便被那高高突出的门槛绊倒了,脚下连着打了好几步踉跄才堪堪停住,刹住了身形。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非欢眉眼含笑,朝着那个晃晃悠悠的身影道。 “有……有机关,还被小……小冰打开了。”青葵激动得脸蛋直泛红潮,哑着嗓门上气不接下气。 “好,咱们过去看看。”非欢纤手一挥,拉着凤扶兰朝着魏朱和岑老头往外走去。直走到庭院外,看着前面两条通向不同方向的鹅卵石小径,这才想起还没有问过青葵是哪里。 “没有跟过来。”凤扶兰不急不缓整了整自己的黑色夜行衣,徐徐的道。 非欢朝后一看,果然,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手上被自己强行拉着来的凤扶兰。 她垂下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并没有停下她的脚步,甩开凤扶兰的手便要往回走。 凤扶兰心底暗暗叹息,手上不松,反而攥紧了非欢的手,突然一用力,就将重心不稳的非欢拉入了怀中。 非欢尚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身子一轻,正想大声尖叫,就听得凤扶兰在她耳边轻轻道了一句:“抱紧了,本王带你去。” 身在半空中,脚下是翠绿却纤弱的树叶,非欢自然不敢造次,极其听话的用双手吊着凤扶兰的脖颈上。 一阵寒风过耳,脚下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见一座两层小阁楼出现在眼前。 建筑物的外观形象古朴大方,正中的廊前上书“藏书阁”三字,字体龙飞凤舞,非欢看着,颇为觉得眼熟,但是她一向不太爱关注这些细节之处,便只是疑惑了一番,很快就揭了过去。 “铁木耳老前辈的亲笔手书,想必那机关在此的机率比较大了。”魏朱与青葵、岑老头是沿着小径一路走过来的,所以速度并没有非欢和凤扶兰的快。 “哦,原来真是他写的,怪不得我看着只觉得分外眼熟。”非欢倒也不含怯,知道便是知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 非欢再转头打量这个小院落,这个院落整个看着较小,但是其中的布置却显得色为的雅静端肃。 尤其是藏书阁旁的园林布局,十分精致。 院中中央设长方形水池,周置石栏,以石拱桥与文华殿后殿联为一体,池中养殖鱼藻。 大型叠石假山环列阁后,假山山路、山洞上下穿行,就连阁的左右门道阶梯也增加叠石艺术处理,使文渊阁的气氛更加浓厚。 “关了。” 众人还没有步上台阶,便听到一声清冷到极点的声音,冷冽如此时的寒风,刮得众人的脸是一脸的生疼。 小冰自那朱红色的门里走出来,面上仍是一派冰冷之色,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了抑郁。 众人皆愣愣的看着小冰,听不懂他的话指的是何意。 只有非欢走上台阶,站在小冰的面前道:“啊,怎么关上的?你有没有受伤?” 小冰心中一暖,使劲地摇头。 “机关虽然被关上了,但是咱们可以自己进去鼓捣一下,说不定,那啥,小冰能无意中打开的,咱们也不会有问题的。” 众人当然是齐声应允,难不成抓着小冰训斥一顿?别说依他们的身手打不过,再说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说不定那铁木耳太于狡猾了,设置了自动模式,可以随意打开和关闭机关。 在小冰的指引下,众人爬上了二楼。 非欢情绪最是容易外露,一见之下立马大叫:“哇……哇哦……”这样的景象倒真是盛况空前。 此地的藏书阁一栋两层阁楼,楼下分为六间,楼上通为一间,取“天一生水,地六承之”之意,这样的面局,倒是没有别的含义,最为重要的便是防止火灾。 毕竟藏书阁的那些书不是纸质的便是提在绢上的,无一不是烈火的最爱。 一层中只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堆满书籍。 二层中因为整个层楼都抬空为一间,所以显得尤其的宽敞。一排排红木书架整齐划一的摆放着,文山书海一片,周围的木质墙壁上雕刻着一些浮雕,大幅大幅的,像是一片战场,有军队,有战马,有武器,但是因为比例放的太大,以至于众人走近了却是有些看不清楚雕的是什么。 “这上面说了什么?”非欢惊讶不在于那些书,而是这墙上的雕刻。 魏朱看得很仔细,但是里面皱眉,里面抿嘴,像是看懂了,又像是没有看懂。但还是十分尽心的为非欢解说:“似是在说明一场战争的胜利,看那里,明明这个国家眼看着要胜利了,只是不知道为何,突然他们就失去了所有的武器,就连身上的铠甲都不翼而飞了。因而这个守城的国家不战而胜了。” 非欢点点头,又看看凤扶兰,只见他也点点头,可能便是这个意思。 “怪不得,我说他们怎么上战场了,怎么穷得连件衣衫都穿不起。”青葵见气氛沉了下去,浑笑了一句。 “就在这里。”小冰冷峻着一张脸指指那浮雕。 “大家一起找一找。”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众人都顾不上去翻看身边书架上的书,便忙不迭的摸索起来。 魏朱左翻翻,右找找,转着圈去找,人已是筋皮力竭,可前面的木质墙壁还是木质墙壁,书架亦是书架。 凤扶兰只是站在原地辨析着方位,脑中不停的思索着,假设着,又推翻着。 突然他的视线被书架上的一本《夜兰国史》吸引住了视线,脚下不动,招呼了一声:“欢儿。” 非欢转头,循着他的目光,立马上前想要将那本书取下,可是…… “毓王殿下,这书是嵌在上面的,拿不下来。” “开关就那里,你往下按一按。”凤扶兰俊脸生辉。 “开了,开了,开了……”魏朱有些焦急的想要往那开在墙壁上的门里走。 不过刚走了一个人步,便听到一阵阵响动。 先是“兹兹兹”电流声,很快便听到一阵阵沉闷的龙吟之声。 “啊!”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众人便感觉到一阵急遽的大风吹来,风过之处,烟雾缭绕,随后跟着魏朱进门的几人,他们身上的佩饰,连同佩剑和身上的一应金银铜铁的饰物都被吸了进去。 “啊!怎么办?”青葵也跑得快,一直紧跟着魏朱的身后,所以反应着实大。 非欢一直被凤扶兰拉着站在门口,所以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一听到喊声便想要往里面去看看。 “欢儿,不要冲动,我走前面。”凤扶兰将手往后一放,顺势就将非欢拽到了身后。 “小心,里面的磁场很大,要想进来,先将身上容易被磁场吸收的东西取下来先,然后你们赶紧过来救救我。” 尽管里面“兹兹兹”的声音很响,但是非欢还是听出了这是魏朱那个呆子的声音。 “噗嗤……”非欢抬起头,看清楚魏朱的样子时,忍不住笑了声。 立马引来魏朱幽怨的哀嚎声:“老大,你没义气,看我都成这样了,你还嘲笑我。” 只见魏朱头上的发髻散乱,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双手环抱着双臂。在雾气的遮掩下,一开始非欢还未曾看清楚。 雾气蒸腾中,突然响起了青葵突兀的声音:“魏先生,你的衣服呢?还有,还有……” “没有,什么没有了,冷死我了。” 非欢再次凝神,定睛去看,只见魏朱靠在那木质墙壁处,在大冷的寒冬腊月里,此时身上竟然仅着寸缕,身上的那件来自西疆阿卓玛公主赠送的华衣厚衫早就不不翼而飞了,一袭白色中衣在雾气缭绕下还真有点不好辨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四章拒敌之器 “呆子,说你呆,你也用不着脱衣服吧,瞧瞧你这造型。”非欢嘴里说着打趣的话,但还是招手吩咐了身后立着的金彩:“去替魏先生取件厚衣衫来。” 魏朱见非欢心里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心下大安,看着非欢抬脚便又进来,连忙道:“别进来,别进来,你不想跟我一样吧。” “我身无长物,未负一文,就连首饰也不曾戴着,何惧之有?” 非欢说着,回身检查了一遍凤扶兰。只见他还是那一身的黑色隐身衣,除了手上的龙纹佩剑外,倒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惧怕磁场的。 凤扶兰将佩剑取下,交给一旁侍立的既鹤,抬脚便进去了。 “哎哟,好冷啊,这……这,啧啧,简直堪比现代宇宙中的黑洞。”魏朱冷得牙齿直打战。 非欢接过金彩递过来的大氅,白了一眼魏朱,这才朝着他抛过去:“倒也未必,它好歹还有所选择,也并不是见什么都吞什么了!” “还是老大对我好!”魏朱特地将身子一扬,做了一个自以为很是帅气的动作,只可惜,一身白色中衣,又冷得直发抖,实在说不上有什么美感。 “所谓两件至宝,不过是谣传,以讹传讹罢了。”凤扶兰冷冷的嘲笑声从里面传来。 “当今世上若真有至宝,铁氏木耳,当不再遗憾,不过可笑世人,为此虚妄之物事,便可抛却一切,乐哉悲哉!” 这时候,非欢偕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到了里间。房间不算大,但是空荡荡的也显得小,除了一架不知明的机器摆在那里之外,便什么都没有。 那架机器通身漆黑一征,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但是此刻它的旁边却躺着许多金银、铁质的物品。 魏朱的那一件华贵奢靡、风头无两的大衣服便安静的躺在那里,被青葵的那把青鸣剑压着。 “就是它?真是好生厉害,这么小的物事,竟有如此大的威力。”青葵张大了嘴巴。 对于魏朱和非欢所说的磁场,她虽然听过,却有些似懂非懂,此时的眼里、心里的惊讶着实不是骗人的。 非欢莲步轻移,走上前去想要摸一摸,但是又像有些畏惧似的,匆匆的将手缩了回去:“哦,原来那所谓的是假的,这铁老前辈当属一方人物,巧施小小手段,便引得夜兰,西疆两国国君争夺,最后,竟然还促使夜兰国灭,嘿,这金手指得开多大,才能有这效果。” 凤扶兰摇摇头:“这字里行间,句句都是无奈,感慨其身怀异能,却只能错失所爱,又字字都是狂傲,因为他狂傲不桀,所以可以置夜兰国的那些王室中人就那样被沙尘掩埋。在他的心中却仍有着是非黑白的观念,虽然他杀人,在他的心里却不算是滥杀无辜。” “唉,还以为这拒敌之器会是什么宝藏了,如今看着,不过是个无用之物,咱们这次呀算是白忙活一场了。” “未见得,要知道现在可还是冷兵器时代,磁场对于那些弓箭,大刀什么的,那可不是一般的有用。要知道,铁老前辈可以凭一己之力灭一个国家王都,说不定我们便也能凭这件物事,拒那万千之敌。”魏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和想象力,豪气干云的说了这么一大段话。 “这呆子,说你呆,你又不呆,说你不呆了,又像只呆头鹅,哈哈哈……”岑老头爽朗的大笑声在后面响起。 凤扶兰被魏朱的话引得陷入了一片沉思中。良久,凤扶兰定定神,有些释然的抬头,声音如清风般朗朗,拂耳而过: “当今的四国中,南国的综合实力算是最强的,北国次之,西疆,东夷并列,各有所长,又各有所短。” “然而北国前段日子因为南国的皇帝陛下出了意外,北国的内政早就乱了起来,党争,构陷,争权夺利,自顾尚且不暇,如何出兵南境?” 青葵在西疆住得久,对那边城民众过的生活向来十分了解,便出言反驳:“但是,毓王殿下当知道,西疆国民野蛮,时常便会想象和艳羡南国的物资丰饶,还会时不时的出兵惊扰地国边界。” “不过是小打小闹,此任老西疆纵然再神勇,再用心良苦,毕竟也敌不过国小,物资匮乏的硬伤,因此他们纵是想要挥师南侵,也得用心惦惦自己的份量,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东夷的物资倒是丰富,可惜人少,军队的储备力量不足,试问,又有谁敢兴兵犯我南国之边境?” 开口说话的是非欢,只是她刚刚说完,抬头便看到众人的眼神,这才想起如今那个强大的南国京都和皇城都被人家上荒区区一个江湖组织给攻占了。 “呵呵,我就随便说说,当不得真的。”非欢不由得讪讪一笑置之。 “呃,说不准日后还是用得着的。”魏朱呐呐而言。 魏朱的话成功的将现场众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到了这台黑色机器上。 走近了看,这是一个类似于发电机的装置,它本身一种可以散发出强大磁场的装置,但是,它一旦通过风力不停的旋转,还会产生更加强大的磁场,一旦磁场中的磁性散发出来,便会快速吸收攻击范围内的金银和铁制品,直到吸尽一切方会罢休。 “这个东西不好使吧。”岑老头毕竟年纪放在那里了,对这些奇异的东西很有几分兴趣,几下鼓捣下来,心中便有疑问。 “若是真的发生战争了,需要启用它来御敌,那这东西一出来,咱们的士兵离它最近,还没等它把城下那些士兵的武器吸走,岂不是就先把咱们士兵的武器缴了个干净?这,这……” “可以改造。”非欢虽然没有带着现代百科全书穿越,但是科学常识还是懂一点点的,所以针对于这件事情,很快的在心里就有了主意。 “这个交给我,既然铁老前辈说这是他的拒敌之器,可以不战而胜,那我便试试。” 非欢开口这样说了,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只是凤扶兰眉眼灼灼,多看了非欢几眼,只见她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一张出众的容颜更显得清丽绝尘。 凤扶兰一向也不是喜欢扫兴的人,尤其是当对象是非欢的时候,于是脸上挂着淡笑看着非欢也兴味十足的点头,眼中含满了期待之意。 宣正殿里依然热闹,果然如凤扶兰所言,许多名医圣手皆聚齐宣正殿内,围饶着躺在龙榻上的老皇帝,一群或年轻,或年老的太医大夫们一会切切龙脉,一会儿又唉声叹气提着脚步移开,一会儿凝神静思,一会儿又似有所悟,趴在紫檀木圆几上奋笔疾书。 凤衍是等到那群太医大夫们都忙活折腾完了之后才去的宣正殿。 此时已至黄昏时分,但是冬日的白天却十分的短暂,不过酉时初,天色已然暗沉下来。 宣正殿中早已经由海公公带领着一群内侍,将殿中的赤金龙纹灯台点上了烛火,此时照得殿中赤纱飘渺,珠翠闪光。 凤衍走进南国老皇帝的寝宫,才说了一番与昨日差不多的话,羞辱老皇帝,又吩咐宫女给老皇帝灌完了一碗费时费力熬好的人参大补汤后,便有着褐色劲装的钟则脚步匆匆的前来,趴伏在他的耳边,细细说了什么。 凤衍一听,脸色瞬间阴鸷遍布,这下也不愿多做停留了,身子一转,抬脚就欲离开。 灯影片片,虚虚实实,萤萤的烛光下,似有一道影子隐在梁间,凤扶兰将钟则带来的消息一合计,心中“咚”的重重一跳,猛然间抬头,看向殿中,那上面隐约隐约可见其中的廊柱上有些什么东西,影影绰绰,五个深深的坑洞,像是骷髅一样可怖。 “什么人?给我下来。”凤衍厉声呵斥。 宣正殿的宫女和内侍,均被凤衍的声音所吓,怔怔的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整个殿中,安静的完全可以听到落针之声,偶尔才有窗外吹进来的寒风之声,轻轻的撩起纱帐,如一汪赤色的海洋,波纹萦绕。 “没你们的事,赶紧退下。” 凤衍转头,看也不看他们,只是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对着钟则使了个眼色:“昨日夜里我便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在上面……。” 凤衍话音未落,钟则的身影便已如离弦之箭一般,跃然而起,飞身扑上了廊柱间。 但是钟则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几次查看,都因角度不对未曾看清任何物事,只能对着负手站立在一侧的凤衍道:“殿下,没有,会不会,只是风的声音?” “不,这是不一样的。” 凤衍眉色冷清,眸光阴冷,说着身子微动,一跃而上,透过摇曳的烛台看着那五个小孔。 凤衍先是细细的观察一番之后,伸了手紧紧的抓了抓,冷冷的从牙缝间吐出几句话:“好,好个凤扶兰,昨日夜里竟然潜伏在这里如此之久,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五章全城搜捕 “依我看,他们根本就不是失踪,只是发现你们的跟踪,用巧妙的方法掩饰了行踪,从而脱离了你们的掌控。” “你……你可知,如今的他们很可能已经突破了城门的守卫,回到了南国京都,就那凤扶兰居然还避过了禁军侍卫,直接溜到了皇宫里,若是让他们惊扰什么不该惊扰的人,你们有几条命来卖?废物,废物,简直就是饭桶……”凤衍越说那火气就越盛,一时间便突然在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钟则双手紧紧抱着手上的大剑,站立在一旁,身子绷得僵直,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身上的褐色常衫已经汗湿,头上也浸出了黄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砸在波斯地毯上,瞬间没入了绒毛中,无影无踪。 钟则很是郁闷,前面的探子还真是饭桶,刚刚还飞鸽传书过来,说是凤扶兰一行人已经在仓州失踪,请求回调。 这该死的探子,害得他刚刚把这个消息禀报给殿下,便被殿下在这宣正殿中发现了凤扶兰进来过的痕迹,他这运气,也太他娘的赶巧了吧。 凤衍抬头看看天色,只见空中乌去罩顶,阴沉沉一片,自从发现了凤扶兰色有可能就躲在皇帝之内后,凤衍想要挖出他的心思也色为的巧妙,越想这心中便越显得焦急。 凤衍深深的长出了一口气,争争的咬牙:“给我搜,好好的搜,搜完这皇宫,便去搜那些寻常的宅子,我就不信,进了这就都,还能让他讨着好去。” 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殿外走了进来,但是,他亦是不敢靠近,毕竟,凤衍的变化虽然很大,但是一直以来还从来不曾在手下的面前发这样大的脾气,安都苍老的容颜一时之间怔忡住了。 黑色长靴磨着绒毛地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刚好卡在那里。 听到凤衍的声音,良久,才恍然大悟一般应了一声。 凤衍转身走出内室,坐回南国老皇帝往日经常坐着批改奏章的龙椅,展纸磨墨,挥笔如有神,安都走过去,见殿下没有要遮掩隐瞒的意思,便自动自发的挨着凤衍站了。 此时的内室里,只余下钟则抱着大剑而立,还有老皇帝,在他微仰的嘴唇边,浮现出了点点笑意,那笑,既深又淡。 其意深远,其形清浅。 因为要通过飞鸽传书,所以,这些纸墨到是越小越好,不过巴掌大的一张纸,凤衍挥毫即写,不过片刻,便已写就,等到吹干墨迹,就提起:“将这封信交于钟则,让他去找佩瑶公主。” “是的,殿下。”安都看着纸上的内容,惊讶于殿下竟有此想法,却实在不敢在殿下气头上的时候出言招惹他。!%^* 当初,凤衍在听到佩瑶公主要离开南国奔赴回东夷的时候,他直接就给否决了,找的借口自然是舍不得她,实际上,佩瑶公主真正能发挥到作用的还是这个时候事关东夷的这件事。 “你们,你,还有他,循着这里的诸多痕迹,给我好好搜寻一下,必定要仔细,不可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哎,好的。”安都看着凤衍脸上掀起的风浪,心里很惊惧,立马应了声。 可是,凤扶兰的确是来过宫里,潜伏过宣正殿,只可惜,昨日的入夜时分便已经经由东边冷宫里的地道出去了,所以,就算凤衍带着人,以搜寻刺客的名义翻遍了整座皇宫,当然,这自然会是一无所获。 白鸽展翅,经历了漫长的里程与长时间的飞行,一路向东,飞越山林,飞越平原,飞越丘陵,这才终于到达了东夷的王宫。(!&^ 近日,东夷国和南国之间的争斗已经骤歇,因此东夷国西南方向的负担和压力顿时解了,东夷国主和王后也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帝一后两人一身家常的龙袍凤衫,不算奢华,仅仅饰以龙纹和凤纹,坐在王宫中的一间背风的八角亭中,华盖栾扇,煮茶谈闲。 “是瑶儿来的信吗?”东夷国主慈爱的声音温和慈祥。 东夷王后语气里很是不高兴:“可不是吗,这孩子,一去就这么多时日,也不知道牵挂家乡的父亲,母亲。” “王后也别太牵挂了,好歹也是成了亲的孩子,可不兴咱们再像以前那般去管束他们了。” “国主所言极是,倒是臣妾操心了。只是这,这……瑶儿这孩子在信中所说之事,咱们可是要插手?” 东夷国主眼眸微垂,心中汹涌澎湃,眼见此时凤衍在南国京都的一切形势都一片大好,心中自然动摇了,一改往日对此事的含糊推诿,直接就爽利起来,只差一口便应允下来了: “既然南国的老皇帝都已经被驸马爷所控制,那我们便插上这一手又如何呢?有道是富贵险中求,若是驸马爷此次真能成功,不说你的家人,族人,均能含笑九泉,就连驸马爷的父亲,也能光明正大的恢复后世的身份,配享太庙,领受世人的香火祭祀。” 东夷王后徐婉柔心中一松,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与自在,她只是凝眉轻叹,心里头有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却又无法言说,只能淡淡的出言相询: “国主打算如何插手?” “这回就听驸马爷的。”东夷国主大笑着揽过徐婉柔,伸手招过一旁的内侍:“去传甘侞将军进宫。” “遵旨。”内侍尖尖的嗓门应喏一声。 甘侞将军来得倒是快,东夷国主是在御书房接见的他。因为两人的声音都比较小,以至于说了什么,除了君臣两人之外,再无旁人听见。 “陛下,此事尚有不妥之处,陛下还请三思。”甘侞将军面上一派为难之色。 “怎么,你是嫌人少?”东夷国主心生不悦,这件事情自从他接到驸马爷递过来的消息之后,便一直在考虑,如今已经不是算是怔求甘侞将军意见,而是他早已经在心里针对此事做了一番决断。 甘侞将军虽是一介武夫,却也明白了东夷国主心里的决断,便也不再一味十分明显的推却,而是旁侧敲击的迂回拒绝:“末将不敢,只是东夷气候向来温暖,四季如春,如今南国已经大雪纷扬,怕是东夷的将士们初来乍到,恐怕会有些水土不服之状。” “爱卿所言极是,只是此事迫在眉睫,实在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 “况且,南国毓王在东夷受此大难,一旦他归国,我们东夷小国岂能讨得了好,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东夷国主自年轻时候起,便是一直胸怀雄才大略,却苦于东夷国小人少,不能撼动南国,如今,现成的机会就那样摆在眼前,焉能错过。 甘侞将军低下了头,情知此事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回转的余地,便重重的下跪,伏地便倒:“末将领旨,必定尽力而为,不辱我东夷国威。” “去吧,待到甘将军大胜还朝之时,朕必在此设宫宴为甘将军庆功。”东夷国主抬手,双手衣袖翻飞。 申时初刻,雪花如柳絮一般飘飘扬扬降下来,将南国京都的青色城墙的本色掩盖住,给他们裹上了一层银白的外衫。 守城侍卫们站在城门旁,他们整整站立了一日了,还未曾到换防的时辰,两个站立的笔直的守城卫士已经有些疲累,但是碍于上头的严令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有事没事闲瞌牙聊天。 前来做例行检查的小队长见他们军姿整齐,也没有妨碍站岗执勤,因此,便也没有多说他们,只是叮嘱了一句:“注意了,近日上荒组织时有人出来活动,上面要求严格的巡查,但凡是出城的人必须要有太子殿下的亲自颁发的手令,进城的也必须得好好搜搜,不许挟带武器进城,一旦发生有可疑人士,立即通报上来。” “是,是,是……”守城的两人连忙应声。 “你们可要给我打起精神来,若是一不留神让上荒的人溜了进去,这责任可不是你我能负得起的。” “是。”两个站岗的卫士立即肃容敬了一个齐整的军礼,目送小队长远去的背影。 “刘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如何就要如此来管城门了?”个子较矮的问旁边的那个侍卫 “小朱你还不知道,哎,不瞒你说,我也是昨日里才刚刚知道的,还是听我在宫里当差的表姨夫的二姐夫说的,说是上荒恶鬼再度来袭,气势汹汹的,陛下已经严令全城搜捕。” 小朱做恍然大悟状:“怪不得了,我说怎么还让禁军们挖地三尺,挨家挨户的去搜寻了。” 小朱说着偷偷转了转脚腕,天气阴冷,脚上穿了昨日里婆娘做的厚实的棉袜和给的厚实的棉鞋,但在这冰天雪地里也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但是偷偷看看更漏,却还是未至酉时,无奈只能坚持,咬着牙,硬撑着。 “想想,阵势摆的如此之大,希望这次朝廷真的能够一举灭掉上荒,也好让我们这些小兵小将们过上安省顺遂的日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六章秘密地道 那刘姓的卫士倒是显得十分轻松,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防寒保暖的物什,站了一下午了,也不见他的身体有什么异常,此时说起来话来,还甚是利落:“定会的,此次有咱们五城兵马司再加上宫城禁军联手出击,形成合围之势,应当是没问题的。况且,上头可是下了死命令了,怕是这次必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了。” “陛下这回可是动了真格了,不过,上荒那些杀手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嘘,陛下既然命令京城守备司封锁城门,五城兵马司配合着全力缉拿,想必那些杀手还在这城里头,咱们还是要小心些,不要再那里叽叽喳喳的议论这些朝事,这些话可不是咱们可以随便乱说的……” “小心,小心……小心,这一不小心便会成为了他们的击杀目标,你可知他们一向是滥杀无辜惯了的,咱们这两条贱命在他们眼里还真不够看的。” 那说话的小朱再不敢开口,伸了脖子四处看看,然后立马伸出手掌捂了嘴,紧紧的。 他的脑中一片混乱,想起来了这几日来,弥漫在南国京都的一种奇诡的氛围,总是在一大早的时候,禁卫军们便会在大街小巷跑跑嚷嚷着: “全城戒严!” “严闭城门。” “严查出入城门之人。” “嘶……”他们不过就是守守城门罢了,只要不开战,不打到这京都里来,准确的说,若是不攻破这道城门,他们便会是一直安全的。 此时,在守卫们正踩着的地下,正有四个人躬着腰行走在一条漆黑的地道里,里面阴暗潮湿,乌漆麻黑一片,只有四人中走在第二的那人打了一个烧得勉强的火把,火光显得很是无力,所照之地不过寸余罢了。 四个人均身穿黑色夜行衣,黑衣黑裤,黑头,黑面罩,因而皆看不出面容和长相,只在微弱的火光下能看出带头的是一个身姿颀长,体型修容的男子。 走在第二位的那个身影身子结实,身容敦实,手上举着一个火把。 此时那人看着面前无尽的黑暗,再回头看看身后,依然是黑到底的暗,再加上地道里,隔绝声响,就连林子中常听到的虫叫鸟鸣也听不到了。 “殿下,还有多远?”那身容敦实之人举着火把,特意往前放了放,问带头的第一个人。 “嘿,我说既鹤,你在那里瞎急什么,急慌慌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没见你家殿下在前面走得从容吗?” 第一个人尚没有回答,第三个人就在急吼吼的出声抢着接过话头。 “快了,此时已经走了两个时辰,按照我们的速度,应当已经走在了南城门附近了,南城门是离皇城最近的一个城门,粗略算来,中间只隔了一些街市和几座大型的府邸。” “哎,殿下,你就别安慰人了,这能有多快,属下瞧着这平日里可是要走一个多时辰了。”既鹤手中的火把明明灭灭的,轻轻的嘀咕了一声。 “平日你从南城门到皇城,你敢直接从别人的铺子,别人家的宅子中穿墙而过走这直线吗?”第三人个似乎是觉得地道中的气氛太过低沉,努力的想要活跃气氛,只要一听到话头,就要将它截住,非要大肆发泄一番不可。 “魏先生所言极是,是既鹤蠢钝了。”既鹤回身朝着魏朱拱了拱手,行了一礼,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既鹤手中的火把蹭蹭的烧着,眼见就要跟魏朱的衣摆做一个亲密接触的动作了。 幸而,走在第三位的魏朱身边还有一位一直不曾说话,默默赶路的第四个人,只见他的手上连连翻转,勾住魏朱的手臂,将其往后一拉,魏朱的身影堪堪擦过火苗,总算是有惊无险,不由得在心里暗自道一声:“好险!” 魏朱一脱离火把的,便连连抚胸顺气,随后又赶紧朝着身后道谢:“谢谢冰……谢谢小冰,若不是你及时拉我一把,我就差点成烧烤了。” 既鹤早就被吓得不敢动弹了,此时眼见魏朱在小冰的解救下,脱离了险情,连忙又欲弯腰行礼,但是考虑刚刚的意外,又生生刹住了,半侧了身子,不上不下的,好不尴尬:“魏先生,既鹤……不……不是故意的,呃……对不住您了。” “好了,别再行礼了,我魏某人天生善良,雍容又大方,不跟你计较了,只是,小冰,咱俩换个位置好了。”小冰无语的点头,冷然的冰眸中,不曾动容丝毫,笔挺的身影直接插入到了魏朱的身前。 凤扶兰回头,只见火光下,两人的身影身形相交,投影在黄土墙上,如一人生两身。 凤扶兰看着那阴影,心里思绪万千。 首先想到的便是他坚持让小冰前来的原因,这个是他一开始发现京都危局的时候,便已经考虑好的。 当然,当时他提议的时候,小冰脸上的表情压根就是不动的,似乎那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是,小冰还是来了,与他的提议无关,还是多亏欢儿在一旁送行的时候,闻得此行如此危险,急惶惶的要将小冰塞进来,美其名曰保护他们的安全。 非欢的好意推托不得,而凤扶兰在心底深处也确实想要小冰跟随前往,他有着自己的安排。也许,他应该可以做那件事情了。 纵然当年父皇早年间发动政变,强行抢夺了前太子的皇位,后来又用血腥手段清洗前太子的党附之臣及其亲眷,这在一定的程度上百言,的确有失道义。 但是,二十多年前,上荒杀手尽数出动,掠走了当时尚还年幼的太子,钉死了几位公主,毒害了十一皇子凤栖莲,就在自己归国前的一年,还明目张胆地惊马摔死了三皇子…… 这桩桩件件,如果算是上天对父皇的惩罚和报应的话,那么,他希望这些已经差不多了。 那么此时,应当可以趁着父皇还能辩论得清楚人物的时候,去了却一桩二十多年前的旧事。 那件被地国皇帝和皇后二人牵挂了多年的太子被劫掠之事,一旦顺利的话,那么他也算是了却了那座生硬冷然的宫墙里的一桩大心事。 虽然在帝后二人身边呆的时日不算长,但他却十分明白,他们两人对身后这人的殷切盼望。 至于皇位的继承之事,此时此刻反倒显得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似乎那么多年以来,他在心中形成的那股强烈的执念就这样渐渐的淡化,消逝了。 随着对皇位的执着一起上头的,是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非欢的音容笑貌,明眸善睐,粉颊樱唇,能说会道,这便是欢儿。 天下之大,得欢儿一人足矣。 “冰块脸,很快便就要皇宫了,本王奉劝你一句,不要再躲了。”凤扶兰想了又想,经过一番慎重的深思熟虑之后最终抿抿唇开口了。 “既鹤,请公子过来说话。”既鹤应了一声,举着火把侧过身子,让过了小冰,凤扶兰等在前面,将小冰挡了个牢实。 “二十多年了,父皇、母后每日里思的念的最多依然是你,也许你并不知道,母后为你当年差点哭瞎眼睛,并且一直不肯再为父皇开枝散叶,就算父皇时有选秀不提,但是皇后娘娘的的确确是一片慈母心肠,一心只为儿担忧,这么多年了,也一直不曾放弃过寻找你。” 魏朱缓步走在最后,迎面便又看到了那燃得正旺的火把,心头不禁极为的郁结,正想翻个白眼表示一下,便听到了如此震撼人心的事情,那翻起的白眼就那么定在了那里,这个惊天大消息,还真的在一时之间让魏朱的心里有些不能消化掉。 但是,正当魏朱在后面咂摸着这一句话,准备细细品酌一番的时候,便又听到了前方凤扶兰的声音: “本王知道,你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是,如果父皇的毒解不了,岂不是要他抱憾而逝,虽然在他为人父的事情上,他从未曾尽过为父的本分,但是为人子,却不能如此任性。” 小冰的脚步不停,一直保持着向前的步伐。 凤扶兰一看,心里顿时要冒火:“本王说的,你可听进去了?”小冰的脸色几十年如一日的冷着,似乎凤扶兰说什么都是白搭,压根没往耳朵里去! “殿下,这小冰组长,怕是只有门主大人的话,他才会听吧!既鹤急行几步,凑近凤扶兰,咬耳朵。 “皇兄。”凤扶兰大叫一声 小冰继续朝前的脚步一顿,冷眸狠狠的漏出一道光芒,很快便又熄灭了。 地道里倒是越来越开阔,众人再不需要弯着腰,均都直起了身子,长舒了一口气。 “出口应当就在眼前了。”魏朱有些累了。 “此行只为他诊脉治病,旁的也并不多说。”小冰表情很是严峻,突然的转过身子,咬着牙齿生硬的从牙逢间撂下一句话,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朝前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七章荀氏太医 “皇兄……”凤扶兰赶上去,看着小冰朝着另一条青石铺就的狭窄甬道大踏步而去,再看看面前的那包得严严实实的门,凉凉的道:“皇兄,你走错道了,那条道本王还不曾走过,尚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凤扶兰说着,手上不停,一按一揉,一压,机关发出“嘎吱”声音,慢慢启动起来,小冰也不言语,身子一旋便腾空飞了出去。 因为事先就考虑到了,所以在非欢的建议下,凤扶兰的安排和精确计算中,众人到达南国皇宫的这座废弃宫殿时,正好是入夜时分,宫外雪花遍布,雪影重重,尚有几片泛着黄色光芒的雪光反射在杂草小径外,照映着那杂草的草影,黑丛丛的一片。 只是这座废弃宫殿的周遭仍旧是一片黑暗,眼里倒是正好便于众人隐匿他们的行踪。 凤衍只是很小的时候曾经随已逝先太子和先太子妃来过皇宫,说来,他毕竟对皇宫不算熟。 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现这一条地下暗道,一心只以为凤扶兰是从宫墙处潜进来的,对处于相对靠后位置的冷宫倒是防范不严,这也正好给了他们四人潜行至太医署提供了便利。 虽然侍卫未必有那等好眼力可以发现众人,却也着实少了许多波折。 “接下来便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了,魏先生当时是听着欢儿策划的,就不必本王再一一重复了吧。” 魏朱无语抚额,好吧,他虽然有时候有些粗线条,但是脑子一向都很灵光,记忆也相当好,好麽? 当然,魏朱出来混了这么久,最是明白识时务为俊杰这句话的真意。所以,不管他的心里有多少只草泥马在当空飞行,当即他也是笑得一笑憨厚,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凤扶兰,语气诚恳:“当然,若是毓王殿下还有什么要指教的话,在下也定会一一接受。” “本王信得过魏先生,此事便拜托与你了。”凤扶兰点点头,这已经是他所能用的最好的语气。要知道,他的柔情和温暖都全给了非欢一个人,在面对着其他人的时候,实在是再温柔不起来了。 临近冬至,大雪纷纷扬扬,滴水成冰湖旁浅滩处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棱,整个冬天最冷的时候便要来临,在这一刻,寒冬腊月的酷冷肆意的虐着行走在它脚底下的子民。 太医署里的太医们都没精打采的各自坐在自己的案桌前。 “唉!”不知是谁先叹气了一声,然后,本来各自都绷着脸的太医们纷纷唉声叹气起来,一时间,安静冷清的太医署里响起了众太医们此起彼伏的哀叹声。 一个年轻的太医抬头看看四周,移了红木官帽椅走向身旁的一个较为年纪大的太医,挨着他坐了:“王太医,这几日下官不在这宫里,听说今上……呃……” 年轻的太医本来想忌讳下的,一想,这皇宫中最尊贵的人还生着病,缠绵在病榻上了,也顾不得那些虚无的忌讳了,直言道:“陛下这病您可有着了?” 王太医是太医署的老太医了,自二十多岁进了太医署,如今已经三十余年了,平日里能医会道,倒是将自己保养得极好,五十开外了,一把山羊胡子已经花白了,但看着,那身子骨还挺硬朗的,一张泛着红润的脸此时带着些许青灰,摇头叹息:“唉,别提了,老夫年岁大了,老眼昏发也是有的,这一时诊不出来,便给再多的时日,只怕也是不会再有任何的进益了,还不如你们年轻人头脑灵活,多多长进些了。” 年轻太医脸带笑意:“王太医,此言差矣,我们再怎么样,毕竟年轻,怎比得上你们经历的事情多经验丰富。” 王太医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年轻太医:“其他的老夫倒是可以说上几句,然则,陛下这病,怕是不好说。” 年轻太医有些不解的看着王太医:“怎么难说,下官敢问,陛下那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症侯?” 王太医一听,摇摇头,一脸无奈,花白的眉毛紧紧皱着,显得他那张长满皱纹的脸上更是沟壑丛生,鬓角的发丝也带着丝丝缕缕的白发,整张脸像是饱经了朔风寒霜一般。 “这两日你去了安阳长公主府,进宫进得少,不曾诊过陛下的脉,可能对情形不算了解,陛下这病难说的地方在于,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症候,一诊脉,就只有血气阻滞,凝结不散,所以导致四肢不能动弹,口耳不能出声也不能听声。” 年轻太医有些赞同的点点头:“人生百病,皆因气血不通,若是气血被阻滞,那也不算是难题吧,开一剂疏气散血的方子,调养一番即可。但是为陛下看诊、会诊的都是杏林高人,国中圣手,如此这般,却依然没有控制住,可见陛下这症候还真真是甚难。” 王太医真想不顾形象的大骂几声,谁说不是了,但是,四周其他太医的眼神已经开始往这边转来,王太医连忙咳嗽一声,掩饰住了心中的真实想法,“理是这个理,但是方子开了不少,陛下这症候却……唉,不说也罢,辰时末咱们又得进宣正殿为陛下看诊,到时候旬太医便自己再好好的看看吧。” “今儿个旬太医倒是有心情闲聊,往日都不曾听到过你的声音。”年轻太医往日里可能发表意见的时候太少,以至于才说了这么一会儿,便有人觉出了异常,那人就坐在年轻太医身边左手侧位,是一个身材较胖的太医,此时圆睁了眼睛,细细的打量着旬太医,并且提出了疑问。 年轻太医心中“咯噔”一声,脸上却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周边,发现了那些假装在处理事务的太医们,实则都拿眼角往这边瞟,看来,平日里这旬太医真的太没有存在感了,以至于今日才冒头说个几句话,便引得了众太医生疑。 年轻太医心中暗暗叹气,迅速在心里给自己找着借口和理由。 年轻太医思考的瞬间还抽空看了看身边的胖太医一眼,只见他圆圆乎乎的身材,白白胖胖的国字脸,一双小且细的眯眯眼,不笑也带了三分笑意。 只是,此时年轻的太医却觉得那笑似乎在不怀好意一般,不由在心里腹诽不止:人说心宽体胖,你没事管这么多闲事,是怎么长了那么一身肥膘的。 年轻太医腹诽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侧了头假装去拿案几上的一本《千金方》拓本,借机看了一眼那胖太医桌上的铭牌:刘延远。 年轻太医心中了然,拱拱手便道:“刘太医言重了,下官也就是心急陛下的病,想着,虽然前两日因着安阳长公主玉体不适出了宫,但毕竟不曾进过家门,堂上的老母亲、膝下的稚儿怕是对下官牵挂不已,心中自然是有几分急躁,故而才有此一问。” 年轻太医一句话,成功的转移了太医署中众位太医对自己的注意力,挑起了他们因老皇帝的病症离家多日,盘桓宫中太医署数日的忧愁。 总之就是一个愁,归不得家愁,治不好病,更愁,若是再这般下去,他们还得为自己的项上人头发愁了。 众太医皆低头,满怀愁绪的时候,太医署的小官吏进来了:“时辰到了,大家收拾收拾,赶紧到太医署前的院子里集合,署正马上要带你们进宣正殿。” “王太医请。” “旬太医请。”两人并列而出,互相客气一番。 年轻太医面上淡然严肃,实则心中已经激荡起一阵阵激动的情绪,这第一关冒充太医之事,他已然做到,接下来便是进到那宣正殿,想办法替老皇帝诊诊脉,然后再回到这太医署,等着天黑,他们再来接自己,依样走了那地下暗道,出了宫,离了京都,那就万事大吉了。 这年轻的太医便是昨日趁着天黑替换下了那旬况昃的魏朱。 时辰尚早,不远处的太和殿正在由太子殿下举行早朝,而皇后却由慕容贵妃扶着,陪在瘫痪老皇帝的身边。 此时二人一坐一站正倚了龙榻一角,暗自伤怀。 也是因着这皇宫中最为显贵的正宫皇后娘娘和慕容贵妃娘娘在此,故而,今日的宣正殿内分外安静,众多伺候的宫女内侍们均手脚轻轻,如小猫一般踩着小步,连点子声响也没有发出来。 等到内侍引领着众太医进到内室,老皇帝依然像往日那般,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失神的看向金帐的帐顶,嘴角一翕一动,喉结处慢慢滚动,像是在说着什么,实际上,却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 众太医连忙向帝后、贵妃行跪拜大礼,皇后抬头温言道:“起吧不必多礼,好好儿替陛下看诊,早日拿出个章程来。” 众太医不敢托大,个个儿的头也不敢抬,行完了大礼,才躬身站在一旁,束着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八章魏朱诊脉 老皇帝眼眸间转动,明显是察觉到了众人的到来,但是,不说他的头没有动,就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那张苍老的脸上所剩无几的肉,绷得紧紧的,喉结处再度滚动了几下。 无人知道,老皇帝是在尝试着冲破那些禁忌,想要开口说话,想要站起身来。可惜……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一盏茶的功夫,尽够老皇帝从尝试到放弃了,他总算是再一次认清了自己的现状,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他那已经麻痹了的舌头是怎么样都动不了的,双手双脚就如同一根木头一般,笔直的垂放着,一动也不能动。 皇后在一旁看得焦急,眼圈都急得红了一圈,却碍于这些太医都是外臣,不好过多显露自己的情绪,以免落了一国之母的凤仪。 魏朱偷偷抬眼去看她,只见面前的皇后穿了一身绛红色凤袍,以五彩丝线绣成的凤凰凤羽鲜艳,似是活着的一般,她的发髻高挽,簪以九尾凤钗,身上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 众位太医由太医署署正开始,挨个轮流着给老皇帝把脉,众人其实早就把过好些次了,有好几位太医还曾经开方子抓药,如今几服药下去,见那脉相与前几日相比,竟连丝毫的差异都没有。 那几个开过方子的太医,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精彩了,青红灰绿的,有的惴惴不安,有的犹疑不解,有的提心吊胆,还有的已经吓得双股战战,几欲跌倒。 魏朱将前面那些看诊太医的表现和神情一一看在眼中。 看着看着,心中不由得一阵雀跃,他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等到终于轮到等到魏朱的时候,他立马行了一个礼,道了声安,煞有介事的用右手搭上了老皇帝的脉搏。 果然,脉搏跳动缓慢,这确是气血迟滞,凝结不畅的症状。 但是再往深里去诊断,却又像是什么情况都没有了。 是中了毒了吗?但是……老皇帝的脉搏此时突然快速跳动了一下,魏朱正凝神静思,当即被吓了好大一跳,心头突然掠过一种好熟悉的感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好似没有。 “旬太医……”魏朱一时诊得太过用心,忘了还有下一位太医在等着诊脉,被前面的王老太医催促了一声才恍然大悟,讪讪的一笑让开那位置。 是什么感觉,即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感觉,魏朱暗自摇摇头,有些不敢确定。 其实,魏朱在现代的时候,对于气血之理也曾经做过一些了解,虽然他大学其间修习的是关于西医外科手术类的,但是实际上,中医,西医本就不分家,因而对于中医最常提到的气血之事是下过苦功夫的。 气血之理,日常来说乃是一个通字,气血之流畅和平衡是人之根本,因为气血生成虽有赖于脏腑功能的生化,但脏腑功能的产生皆需气血的温煦和滋润,气血的畅通及相对平衡,有助于保证脏腑功能的正常进行,有利于气血的生化不已。而气血通畅的关键又取决于人体的经络是否通达顺畅。 所以,当时魏朱的手一搭上老皇帝的脉搏,心中第一感觉便是气血迟滞,但是此时被挤在一旁,细细回忆和思索之时,才突然有所顿悟,心中便是一跳。 这,这……那脉搏的实质哪里还是什么气血不畅啊,那看着便是血管已经通通被阻滞住了,如果按照一个正常人的人体自动循环和更新功能,不可能到这一步的,这瞧着倒像是人为的,下药,呃,应当是下毒。 不,不,不,魏朱的脑海中刚刚蹦出下毒两个字,立刻便被自己给否决了。老皇帝若真是中毒,不可能这么多的太医都看不出来,所以,魏朱在心里立马又将这种可能性给排除了。 也正因为没有中毒,而老皇帝的身子原本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不适,所以众多太医齐聚一堂也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原本老皇帝的身子便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魏朱将他的思路打开,否决了中毒的可能性,那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只要搜寻一番什么样的药物不是毒,可以不置人之死地,却能使人的四肢麻痹,口不能言。 是什么呢,是什么呢……是什么?魏朱咬牙深深思考,犹如行走在草原中的人,一寸寸的扒开那些嫩绿的草径,一根根的摸索探寻。 魏朱一时间遍搜了脑中曾经记下的那些药物,在电光火石之间,大脑中的左右半球相继开放。 突然,魏朱的脑中灵光一现,一个植物的形状出现。 “啊,有了。”魏朱一阵激动,脱口欲要说出,却发现那种植物他虽然好像曾经在《药经》见过,但是当时并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毕竟那种植物是生长在热带雨林中的。 在现代时,以他著名甲等医院的外科手术圣手的大名,他想,他去热带雨林的几率几乎为零,因而,并没有怎么深入研究过。 “小荀太医可是有了良方?”太医署署正一直注意着众位太医的变化,早就看到了魏朱的不同之处,一听到魏朱说话,便立即将视线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禀署正,良方万万不敢当,只是下官瞅着陛下的症候似是有些眼熟,冒昧在心里酝酿了一个方子,当时候回去之后,还请署正大人指正一二。”魏朱低头,抬手,弯腰,语气毕恭毕敬,实则,心中很是呕气,哎,这算不算得上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生生卡住啊。 “指教不必了,你与本官同朝为臣,只要真正能为陛下分忧,便是本官之幸,太医署之幸也。”太医署署正当真有些饥不择食了,面对一个如此低阶的小小太医也是有礼有节,声音温暖仁厚。 魏朱心中焦急万分,也不予再搭理他,老话说得好,说多错多,若是再继续说下去,只怕他的真实身份都快要兜不住了。 这座富贵华丽的宫殿,如今可算是一座狼窝虎穴,一旦身上这张面皮剥落,只怕想要捏死他的人便会从那些廊柱栋梁后面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哼,别以为他武功差些,就看不见那些躲躲藏藏的缩头乌龟。 魏朱想了半晌,仍然没有记起来,便将老皇帝的脉相和脸上的神情之状,以及各种情形细细的记在了脑海中。 只是为了做好准备,等到天色一黑,他便会离开这皇宫,回到那栋宅子里,到时候,一定得给老大好好说一说。 他知道非欢一向心思灵活,聪明绝顶,说不定会有办法,魏朱如是想。 接下来的太医一个个诊脉,当然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无所获。 而且,这次,因为前面太医署医术最好的几个太医开的方子都对这个症状没有什么效果,所以导致整个太医署的太医都没有谁再敢开方子了。 “太医不开个方子吗?”皇后一脸的郁色,叫住欲要退出去的众人。 “皇后娘娘恕罪,这,这……这,方子,不如先等微臣等先行回太医署商定一番再行开方子,如何?” “便听医正的。”皇后娘娘很无奈,她心中纵然生再大的气,却也不能赶在此时将处置他们太医署的人,毕竟,如今陛下的病说不定还得依靠他们。 众人行礼告退。 直到退出宣正殿,魏朱再没开过口,甚至都未曾抬起过头,只是低着头,半躬着身子,跟在众位太医的身后踏着白玉的台阶,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夜晚,暮色降临,冰雪的天气,气温极低,宫殿屋檐的一角,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棱,像是一条条透明的珠帘,从屋檐上垂下,青石板小径上的花朵都如霜打了的茄子,低低的弯着腰,在树上风灯的照射下,朵朵花瓣呈现出一片片淡淡的黄色,各种颜色的花瓣被雪花压落了一地。 皇宫宫墙处是由凤衍亲手指派的上荒杀手守护,而宫内各处,却是禁军的侍卫在拱卫。 皇宫内的侍卫表面上遵从了上峰的命令,时不时的挎刀配剑出来走上一遭,实际上却不乏偷奸耍滑之辈,走一圈,便要在摆了火盆的暖阁中待上一个时辰。 如此一来,魏朱的行动倒是十分的便利,趁着夜色,偷偷的从太医署里走了出去,前往地道。 一路上顺畅异常,很快便在那座废弃的宫殿里与凤扶兰、小冰、既鹤三人碰了面,几人并没有什么交流,只略略对了对眼神,然后彼此点点头。 凤扶兰面无表情,启动了地道的机关,然后大家便都无声的钻进了地道中。来时路途不熟,颇费了几番功夫,如今回去,因着大家俱都走了一回了,路途熟悉了许多。 而且,魏朱此次所扮的荀太医此时还在宫外,根本无法回到宫内接住魏朱的这场戏往下唱。 毕竟,一个明明应该在宫里留宿的太医署太医,却于第二日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宫墙处,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这其中有些猫腻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九章金蔓萝草 因此,魏朱此时不过是临时回去一趟,此行只为将为老皇帝看诊的结果和状况都告诉非欢,这之后,他便还要再次回到皇宫继续扮演好他荀太医的角色。 直到那安阳长公主的病症再次发作,荀太医又一次被宣召出宫为止。 所以四人这回程的速度便快了一倍不止。 回到南郊的那座隐秘宅子的时候,已是戌时末,窗外的北雪依旧吹得呼呼作响,雪花絮絮飘扬。 非欢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回归,或者说,她的心中其实也是担忧不止,一直都盘腿坐在火炕上焦急的等待着,就连平日里最爱吃的糕点和点心都食之无味,放在嘴里也只是干嚼。 温度适宜的室内,温暖又通透,还有那冒着热气的蒙顶甘露,配上了时兴的果子,糕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感动了从冰天雪地里回归的四人。 这便是非欢作为一个女子的贴心之处。 几人互相打了招呼,分别坐下后,魏朱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将今日一日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魏朱知道众人最想听的便是老皇帝的把脉情况,便重点讲了老皇帝的脉搏诊治情况。 “那皇帝陛下的脉搏确实如毓王殿下所言,沉疴迟滞,气血两堵。” 魏朱看着众人的眼神,又接着提了自己的猜测和推论:“我敢打包票,那绝对不是中毒,凡是世上的毒物或者毒药,不管它看起来是否是无色无味,一旦进到体内,经血液运行,总会有所变化,有变化即会留下痕迹,一般的大夫都能通过把脉察觉的到。” “所以皇帝陛下根本就不是中毒,那是什么呢?”非欢听得有些晕乎乎的,听了一半,连思考都没用,就答起话来: “如果不是中毒,那南国的那些太医圣手们,医术未免也太差劲了吧,治了这么许久了,还一点眉目都没有。” “或许并非那些太医和大夫们医术太差,而是下药之人实在太过高明。”魏朱神情有些严肃。 “那样的脉搏我觉得很熟悉,好像在记忆中曾经见过那样一个东西,却实在想不起来名字。”!%^* 魏朱说着眉头紧锁,额角的数条抬头纹紧紧皱在一起,让人看着格外的忧郁:“虽然我最终没有想到更没有找到皇帝陛下所中之药到底是何药,但是我想,那都不大可能是这个朝代应该有的东西。” 要知道,当时在现代的时候,魏朱之所以见过那个东西,皆是因为在电视上看新闻的时候,插播的一条新闻,说是在某某地发现了一种新的植物物种,那种药物无色无味,仅仅只需要一滴便能让人四肢瘫痪,当然只是暂时性的,一旦服用了那种药物的克星,等到药物游走血液,中和了那种致人瘫痪的药物后,那人自然就会立即恢复过来,没有任何不适和后遗症。 魏朱想着,便又细细的回忆了一遍,虽然这中间隔着时空,隔着几百上千年的时间,也依然不曾影响魏朱的记忆,他迅速的将脑海中那个东西回忆了一遍,一一描述出来。 “它长得像是含羞草,但其叶片不会闭拢,且是多肉型的,叶片的侧边长着一些长而细的尖刺,它大概是这么高的样子。”魏朱说着绕到非欢的面前,将手放在自己的腰迹比了比。 非欢刚开始听到的时候,那抱着茶杯的双手突然便是一顿,越听到后面,脸上的神色便越是震惊,然后便是沉思,再到后面就变成了了然。(!&^ 凤扶兰与小冰,纵然再是智慧异常,却始终只是一个生活在古代的人,对于那种在一千年以后的现代才被发现的玩意儿的特性和药性自然不了解。 因此,两人都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听着。 魏朱抬头间,便看见了面前的两张脸,一样的俊逸,还有如出一辙的冷脸。 平日里不曾同时看着这两张脸,倒是没有什么发现,如今细看之下,这才发现,他们此时摆着相同的表情,一样的凤眼,一样薄薄的嘴唇,唇边写着生冷的线条,就连脸颊边的颧骨都有些类似之处。 魏朱越看越像,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啧啧”了两声,感叹一句,这两人果然是有几分兄弟之相的,唉,只怪自己迟钝,以往那么久居然都没有发现。 不过想来,这事也够离奇了,曾经的上荒杀手居然会是南国皇室的皇子,魏朱还在私下里猜测过小冰的身份,据他的分析,小冰极有可能就是南国皇室那个失踪二十多年,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的最为得宠的太子殿下。 想想,魏朱都觉得自己浑身的八卦气息都在涌动,忍不住将老皇帝被下药之事抛开,想要凑到非欢面前,一吐为快与她好分享一下这个惊天的消息。 “呃,魏书呆,这个东西,我好像知道一点点。”非欢压根没有看到魏朱脸上那丰富的表情,只是抚弄着那茶碗上的兰草,微微蹙了秀眉,有些迟疑的开口。 “但是,我也有些拿不准吧,因为太不应该了,要知道那玩意儿在咱们那儿都算是一个新鲜东西,如何会在此处这么早就被发现了,还研究出了它的药性,并且这么快就应用上了。” “诶,对,那玩竟儿叫什么名字?” “金蔓萝。”非欢眸色深沉,一见魏朱要开口,便立马抬手阻止他:“不要问我是不是真的,它的确叫这个名字,当时还是我亲自取的,。” 本来魏朱只是想要意思一下的问一问,没想到,还引出了一个事情,当下八卦的因子再次涌动,双眼中泛着亮人的光芒,仿然在催促着非欢:快说,快说给我听,我等着了。 非欢侧过头,见不仅是魏朱眼中冒出了好奇之色,就连凤扶兰和小冰,也都大了凤眼看着她,那靠在墙角边闭目养神的岑老头都被吊起了兴趣。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去过亚热带的丛林探险,在深入到原始森林里时,小腿处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然后便有酥麻肿痛之感,再然后就觉得双手双脚都没有了知觉。” “后来我的队友救治我的时候,才发现,我是被一种不知明的植物身上的刺给刺中了。” “当时除却小腿处的刺痛,还觉得头部有一阵阵的眩晕,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不知明的汁液已经随着整个身体的血液循环走遍了周身,亏得当时随队的当地导游经验丰富,及时辩认了出来,还有当时的医护人员药物设施、设备齐备,给我打了救心针,总算拖延到找到了蔓萝汁液的克星,浣碧草,仅仅只需要一株,不过一个时辰,我便觉得心神都都恢复了过来,手脚也灵活了。” 非欢的记忆飘远,当时,她试着动了动,手脚上的气血终于重新回归,四肢也开始有了些许温度,然后气血随着心脏的躁动,血液的流动,充盈全身,那个时候,她才觉得,她才是真正的又活了过来。 “若是这样,那便好了。”魏朱高兴的道。 “现在身体可还有不适?”凤扶兰看着面前光彩照人的非欢,俊眉皱着,面上的表情未曾变,但语气却明显变得柔和了许多。 “呵呵,我,呃,你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吗?”非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便直接拉了凤扶兰的手转了一个圈。 虽然非欢在刚刚的陈述中并没有明显的避忌一些现代用语,但是此时却还不是跟凤扶兰解释她的来历的最佳时机,便不答反问的敷衍过去了。 凤扶兰是何等聪明之人,非欢的意思,他已然明了,再仔细的看非欢,见她面容红润,气色极好,还活蹦乱跳的,想必没有什么大碍的,纵然是欢儿的身子有任何的不妥,他也早已经决定,此生不离不弃,相约相伴到老。 故而,凤扶兰并没有再继续追问非欢,毕竟,谁还没有个过去? 小冰以前在上荒门总部的时候,便时常听非欢嚷嚷过什么“回家”的事情,虽然没有听懂,心里却隐隐有些明了,况且他一向话少,所以也没有吱声。 岑老头倒是好奇,也想问,但是见两个与非欢关系最为亲密的人都没有开口,便也在张口说了一个“你……”字之后讪讪的闭了口。 “听老大一席话,魏瞎子我胜读十年书啊。”魏朱摇头晃脑。 “如此,我便能完全确定,皇帝陛下便是中的这种叫金……金啥来着?”魏朱以目光相询。 “金蔓萝。”凤扶兰无语的看着魏朱。 “浣碧草长在哪里?” 非欢瞪大眼珠看向小冰,她知道会有人问这个问题,但是没想到,会是一向沉默寡言,不爱闲操心的小冰最先提出来。 小冰身姿站得笔挺,他的脸色也依然是冷冷的酷酷的,眼神中平静的如一滩不再流动的死水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章风云欲起 “果然?若是皇帝陛下真的中的是金蔓萝叶片上面提留下来的汁液的话,那么浣碧草确实可以救他,让他恢复如初。” “别急,就算我马上告诉了你们那浣碧草的所在,你们也不可能马上就能拿得到的。”确定了老皇帝的病症起源,非欢也不再着急了,从凤扶兰的大手中抽开了手,重新坐回到火炕上,炕下传过来的暖意一阵一阵源源不断的温暖着她有些冰凉的身子。 “而且,我其实也只是知道那浣碧草大概的位置,还是根据浣碧草的生长习性推测出来的,百并不知道它具体长在哪个位置。” “热带丛林,原始森林,这四国八方中,貌似只有东夷国有热带的范围,而符合热带,还是原始森林的似乎就只有南华山脉。” 魏朱仗着对这个时代的地理位置熟悉,很快便顺着非欢的话,将答案说了出来。 “没错,据我所知,那浣碧草最是喜欢高温温热的丛林中生长,便只有南国与东夷交界的南华山脉。” “南国境内大多数地方处于潇湘江以北的位置,大雪封路那是常事,只有过了潇湘江,进入了以南的位置,那些郡县的气候才会稍微暖和一些,所以,这一来一去,纵然是一路快马加鞭,也得用一个月的时间。” “还得加上进到那原始森林里之后,到处寻找浣碧草的时间,快的话,少则两日,慢的话,便是多则五日,七日可能也会有。”非欢有些苦恼的分析:“如此一来,皇帝陛下可还撑得住。”要知道…… “上荒凤衍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一旦被他完全掌控住了朝野,只怕父皇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恐怕难逃一个……可能就连十一皇弟栖莲的性命也是。”凤扶兰摇头叹息,眼中流露出隐隐的无奈之色。 凤扶兰的心中虽然时时会厌恶皇宫中那个身居龙椅的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小时候就因为某些游方道士的闲言,便将自己驱逐到迦陵山中,多年来不闻不问,还有间接害死他的母亲……这些事情加起来,足以让凤扶兰保持住一颗怨恨仇视南国老皇帝的心了。 但是,凤扶兰这一次进宫,看到被药倒,躺在龙榻上不能动弹,不能开口的老人,那个已接近垂暮之年,并且垂垂老矣的老人,他真的无法将他与以前那个残暴绝情、冷心冷肺的君主联系在一起。 所以,他心软了,再说,除了他,还有一直对他怀着孺慕之情的凤栖莲,他的小十一,他的智商虽然小,却是真心依赖着他的。 若是就这样什么也不做,无动于衷的坐视凤栖莲被上荒的人利用殆尽,然后杀之,他自问做不到。 非欢察觉到凤扶兰神情的沮丧,柔声安慰道:“别太担心了,凤衍此时尚没有抓住咱们,暂时肯定是不敢把皇帝陛下和赵小王爷怎么样的。” “本王亲自跑这一趟。”凤扶兰做出决定,俊逸的脸上,表情不再是单一的冷然,而是夹杂着担忧,阴沉,又满满的写着坚毅。 “殿下,此去不妥。你既是担心皇帝陛下和赵小王爷,便更加不应该离开,你要是离开了,这里便没有了合适的主事之人,到时候,呃,我是说万一,皇宫里面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们对皇宫的情况不明白,恐怕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去。”小冰再一次出乎于非欢和房间里所有人的意料,开口应承了非欢之外的事情,而且还是在非欢并没有出言安排的情形下,主动开的口。 一众人里,除了知道内情的魏朱和站在门柱边的既鹤,俱都瞪着眼睛看着小冰。 小冰说完那句话后,抬头看看众人的表情,然而,他并不打算理睬,而是选择看向非欢,认真的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去,速度快。” 非欢点头,这是最好的安排了,这本来也是她心中的想法,只是碍于小冰往日里的行事,她有些拿不准,想要先找他商量一番,如今,小冰倒是解了她的大难题。 “去哪里?何不算上我一个。”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清脆,宏亮,便是一直不曾露面的青葵,此时她正带着金彩、银宝站在门帘处,手上用青漆的托盘装了什么,朱红色的锦帘半掀不掀,冬日里一阵阵的寒风吹进屋内,非欢的位置正好对着那风口,冷得她直打哆嗦。 非欢搂了搂身上的薄棉绸被,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喷嚏。 “喂,死丫头,要不进来,要不出去,别忤在那里,冻死姑奶奶了。”非欢揉揉有些发痒的鼻头,没好气的瞪着一脸莫名的青葵。 青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身后的金彩、银宝两人一人推一边,半推半挤的直接被弄进了屋中,青色门帘随着三人的离开,也顺利被放了下来。 屋中的寒风顿时一滞,暖风迅速扑倒冷风,屋中又回归到了初时的温暖。 非欢看看青葵,再看看小冰,一个人,两个人,一个人好,还是两人好? 这是个问题。 “两个人好,两个人一路上走着,有人说话聊天,还可以互相照应了。”岑老头站起身,擦干净了嘴角边的点心屑,朝着非欢呵呵直笑。 非欢无奈,从青葵的手上端了一盘刚刚做好的饺子,递到岑老头的手上。 “对了,今儿个好像,呃,今儿个确实是冬至,咱们不说别的了,先吃饺子吧,尝尝我家青葵丫头的手艺。”非欢拍拍脑袋,将所有未决之事都放下,朝着金彩、银宝挥挥手,两婢立马心领神会,麻溜的跑去堂屋里搬了桌椅板凳过来。 很快便张罗了一席宴席出来,虽然只有桃花酿和饺子,小点心。 但是众人聚在一起,吃着饺子,也算是将这个冬至日给过了。 冬至过后,便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小寒,南国的风雪已至,便不会再停,因此,那些靠天吃饭的乡下农人们,都已经歇在家中,躺在自家烧得暖暖的火炕上,看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大片雪花和银装素裹的世界,人人都欣喜不已。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下得愈大,就意味着明年的收成就越好。 但是,就算是在这样异常寒冷的冬日里,有些人也仍旧选择打马出行。 南国京都的南郊有两人两骑一路沿着小径南下而去,从背影看去,他们此行正是前往南国与东夷交界处的南华山脉。 而南国的东边疆域,此时正有一大波人马绕过了纪中源戍守的良平县,取道广宁,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直逼南国京都而来。 南国的北边疆域更是冷得令人连气都喘不匀称,此时却却也十分反常的不甚太平,其中有一队近万人的铁骑,身着北国标志性的灰色盔甲夙兴夜寐的赶路,已经快要兵临南国边疆的肃州城下了。 南国的西北边疆,沙漠中的气候一到冬日里便是既干燥又严寒的,此时大漠里物产稀少,草地枯萎,所以正是他们大漠军队出来掠食南国疆域边境的时间。 西北边疆的百姓们一时之间被扰得人心惶惶的,很多百姓家里的存粮和食物早已经被西疆的铁骑抢得干干净净。 南国的局势彻底不再平静了,纵然,此时的南国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那也只是暂时的罢了。 因为某些人的兴风作乱,南国已经面临着四处狼烟,四面烟火的境地。 南国京都风云诡谲,皇室龙气稀薄微弱,也许在这一刻,天下太平,但是在又有谁知道,会在哪一刻,天下将会风起云涌,南国京都会危机四伏。 而这一切正是上荒之首凤衍所要达到的目的之一。 此时的凤衍一身白色棉布厚衣,披风半解,正倚在国皇宫宣正殿的圆形廊柱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龙榻上躺着一直不曾换过姿势的老皇帝凤枢靖。 凤眼双眼流露出阴狠之气,握着手上的信鸽,看着白色鸽子扑扇着翅膀,粉色的细爪抓在朱红色圆形柱子上,将雕饰得好看的云龙纹抓得断断续续的,还震得片片白色羽翼飘飘落地。 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老者躬身朝着凤衍行礼,殿内的朱漆圆柱和深紫色金色相交的帐幔挡住了他的脸,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见他的声音,似是格外的苍老,还带着些许掩饰不住的兴奋:“殿下,日前东夷的甘侞将军率领大军于冬至后起程,如今已经翻过了南岭,入了广宁城,此时已快要至永川城。” 凤衍一听,唇角的阴沉消失,冷冷笑着,心情大好,一扫十几日来得知上荒杀手失去凤扶兰等人行踪的坏消息的阴霾。 “好,很好,东夷的军队想要过永川城应当也是不足为虑的。” “是的,殿下,那里的守城将领柯宁忠虽不是咱们的人,但是他的副将还有他府里最受宠的二夫人,可都是数年前咱们上荒埋在那里的铁钉子,如今数年过去了,正好派上用场。” 老者的话刚说完,自己的心中就升起了无限的感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一章南国之危 老者说到了刚刚凤衍提到过的那些上荒预先埋好的钉子,就不得不夸赞一下上荒的先长老梁安都,只是,先前的安都太过得意忘形,性情乖张,差点就忘了自己的本分,欲要骑到殿下的头上作威作福,从而被殿下发了狠心一力处置了,直到现在还被关在上荒的某个隐秘之处,在绝望的等死。 “翌都,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恐怕也得说上几句。” 凤衍将手上的纸条揉成一团,语气不冷不淡:“虽然先前我不太爱管事,却也知道,那些事务,梁安都的确做得很好,现在想来,我终究是对梁安都做得太狠了,他毕竟是咱们上荒的功臣。”凤衍感叹一声,看着低着头站在他面前的翌都,半真半假的道。 “翌都你也是,从小待我如师,如父,二十年如一日的教导我,为我的身体操心,还要为上荒操心,劳苦功高,我这心里都记挂着。” 翌都心中一跳,心中久违的柔软升起,他这一生,没有娶妻,因此更没有孩子,眼前的殿下从小就被被先皇交到他的手上,让他教导。 殿下自恶魔谷归来后,性情大变,已经许久不曾再与他叙过旧了,如今听他一说,翌都心防差点崩塌,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给他听。 只见老人那张满是褶子的嘴角细细一扯,便张了口:“殿下如此念旧,属下倍感关怀,只望殿下……”翌都边说边抬起头,冷不防看见凤衍面上的淡然后面,遮掩着眼角的冷意,脑中灵光一闪,转念一想,再次忆起殿下这半年来行事的果断,手段的狠辣。 翌都在心里摇摇头,收敛起了所有外露的情意,抬起头,定定的望向窗外,一双苍老的眼里再无一丝一毫的波澜,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生生将话改成了:“殿下说得哪里话,属下等生就是上荒的人,殿下的人,为着上荒和殿下做一点点事情,那都是本分,岂有功劳一说。” 凤衍眼神灼灼的盯着翌都看,面前的老人,脸上的表情维护的极好,简直堪称无懈可击。 “殿下此时有空,属下不如为殿下汇报一下南国边界的状况,嗯,主要是东夷、大漠、西疆和北国军队的调动情况,也好便于殿下及时派遣和调整。” “东夷、大漠和北国倒是可以说一说,西疆便罢了。” “是的,大漠赤卫队由大漠的大王子亲自率领着已经出发,此时正在玉门关外盘桓,因为所带的人数较少,尚不能够攻打玉门关,只是劫掠了周边离得近的几个村庄,待到人员一到齐,便会攻城。” 凤衍点头,大漠的实力本就不强,当时之所以去联系他们,便是看在他们身下都配有良骑宝驹,而且个个身手敏捷,行为彪悍的份上。 “北国的皇位由咱们支持的三皇子登基为新皇,此时他刚刚击败了其他皇子,因而整顿军队出发的要稍微晚了些许。此时尚没有到达肃州城。” 翌都每说完一条战报,便有意停顿一下,方便凤衍倾听以及作出分析。 凤衍听着这些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战报,阴冷的脸上露出喜意,拊掌大笑:“如此甚好。” 两人这一老一少站在廊柱前谈论得高兴,谁也没有注意到龙榻上的老皇帝,他的面上显出的一个极度震惊和愤怒的表情,因为面色僵硬,扯得瘦得皮包骨的双颊有些生疼,因此,老皇帝马上便将表情收回了,那些震惊和愤怒看上去之不过发生在一瞬间。 老皇帝欲要抬起右手抚弄一番僵住的双颊,却发现右手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管他在心里面如何挣扎,它都纹丝不动的搭在龙榻的一侧,老皇帝心中的怒火简直快要控制不住,那双细长的双眼欲要喷出火来。 “殿下,如此大好的消息,何愁大事谋不到,到时候,这老皇帝又该如何处置?” 老皇帝在听到另一个阴险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谄媚的问道的时候,那双冒着愤怒之火的眼睛便终于沉静了下来,所有的变化不过是在一刹那的时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安都觉得如何处置?”凤衍似是十分随意的出言相询。 安都揣摸着凤衍的话,自以为是顺着他的意思,语气阴狠:“不如将解药给了他,再让他试试咱们上荒的十道酷刑,最后再凌迟处死,以告慰先皇的在天之灵。” “好主意,但是有时候啊,这人活着比死了更令人难以接受。”凤衍不以为忤,反倒是轻轻笑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殿下,还有那失踪在京都郊外的凤扶兰和上荒门等人一行,该如何处置,属下还请殿下示下。”翌都最是了解凤衍的个性,已经听出了凤衍对于老皇帝之后的事情有了安排,便也不纠结,问起差点被他们遗忘的凤扶兰等人。 “将门里的人都散布出去,严密监控京都四郊和城门处,一旦发现不必立即上前,好好给我盯住了,派人来回我,咱们调集了高手前往,定要一举成擒,万不能再给他们以脱逃的机会。” “属下领命。”翌都、安都齐齐恭声应道。 凤衍挥挥手,两人闻弦知雅意,立马退出了宣正殿。 老皇帝虽然四肢无法动弹,但却将他们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朵里,此时听到这些消息,一时不知道是该悲愤、伤心、庆幸、忧虑,还是该如何? 悲愤的是,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世英名,却在老年被尽毁。 伤心的是,自己只能躺在这张宽大的龙榻上,眼睁睁的看着南国这大好的河山,被如此狼子野心之人捣鼓得不像话。 庆幸的是,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凤扶兰,此时他还在宫城外,没有落入到上荒这些恶魔的手中。 然而,老皇帝忧虑的却也正是凤扶兰,他不知道自己那个唯一还能有机会光复南国江山的儿子,他如今身在何处,是否有遇到危险。 老皇帝心中电光火石一般,一时间想了很多很多,他咬着牙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保持着面色不变。 老皇帝闭上了双眼,掩住了心里和眼里的悲怆,在心中极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是,想想前些日子那个趴伏在廊柱上熟悉的身影,老皇帝的心里又有些许释然,他一向知道那个长在山林间的儿子本事大。 既然他能在上荒恶魔加派了如此之多的人,如此阻拦之际还能想办法混得进他的寝殿,想必他也会有办法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 否则的话,南国四邻兵将皆出,南国疆界的各路城防和军队必定会自顾不暇,无力去救援任何一方,到时候南国便会面临真正意义上的四面楚歌。 那时候,南国危矣! 而被老皇帝寄予了深厚希望的凤衍,此时完全被蒙在了鼓里,他们身在南国京都南郊,此地已经被凤衍一句话划入了重点警戒的范围之内。 上荒的杀手最会的便是封锁道路,截断消息通道。 故而,不管是上荒门的信鸽,还是凤扶兰的暗卫情报组织,此时根本没有办法将消息传进来,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干脆停了所有的消息来源,以免上荒杀手顺着那结信鸽的方向找到身在南郊的他们。 凤扶兰坐在书房的长案后,面上的表情明灭不定:“恐怕形势不妙。” 非欢低着沉思,没有开口,魏朱也是抱着暖袋,没有说话。 洪挽彩挥挥手上的小纸条:“是啊,上荒这么做,我们的消息网可是严重受到影响,很多情报消息要不递不出去,要不传不进来,纵然历经万难,避过上荒耳目传递进来的,也是迟滞而过期的消息,实在令人心焦。” “如今已经快要到除夕了,距离凤衍控制南国朝堂已经近一个月了,我们便就只能守在这里坐以待毙吗?”非欢看着众人的情绪都十分低沉,没话找话说。 她近些日子一直带着魏朱忙着改造那架铁木耳留下的磁场发射器,对于如今的形势倒是真的有些不了解。 凤扶兰看着非欢,勉强笑了笑:“咱们现在倒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他坐在牡丹亭的铺了灰色亚麻绣绿萝罗垫的石头圆凳上,手里端着一杯香茗,眸光深深凝住,心里郁色渐浓。 魏朱刚刚低头与洪挽彩和三胡子交头接耳了一番,将近些日子各方势力动态都了解了一下,然后接话:“就是这个理了。” 此时,是真没办法动弹了,一则远去南国与东夷交界的南岭寻浣碧草的小冰和青葵尚未回归。二则,虽然老皇帝的得病的症侯已经被魏朱诊断出了,解药也被非欢点了出来,但是现在他们的手上都没有现成的解药,因而,关于老皇帝在宫里的那一块也是动不得的。三则,众人所在的地方,各个渠道的情报消息又被上荒层层封堵,众人耳目闭塞,对于当前的时局和各国军队的调动情况都不明白。也不知道该如何动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二章擦枪不走火 过了小年,便是除夕,近些日子,在京都南效的这栋小宅子里,大家的心里十显得十分的阴郁,因此当然是没有什么心情来庆祝的。 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都不想被身边亲近的人看出些什么来,而且又有在面对着无论什么样的情形都在状况外的岑老头和天性乐观的魏朱在一旁插科打诨,凤扶兰和非欢以及一众上荒门的众人们,面上还都勉勉强强大概保持了几分笑颜。 而吴老头一家四口对待这些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那真像是伺候主子一般,特地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尤其令众人感动的是,吴老头的老伴还以如此年老之态给大家包了一顿饺子,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大家齐聚一堂,围着火炉,跪坐在条案前,热热闹闹的将那些饺子分食了。 总算是将这过年的气氛衬得有了几分热闹劲。 凤扶兰虽然天性心思重些,但是一向不喜欢将心事摆在脸上,而非欢是,忧愁来得快,去得更快,故而,大家面上很是一派和谐之态。 “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过年了,虽然时局不好,今时不同往日,但是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咱们理应高兴高兴。”非欢心里想得很通透,人生苦短,理应及早及乐,因而,在大家围桌而坐后,第一个举起了手中的银质兰花小酒杯,以目光示意大家。 撇开非欢上荒门门主的身份不提,光是一个长相如此绝色的美人诚心相邀,大家也必定都不会拒绝。 这第一回合的气氛,就被非欢轻而易举的调动了起来。 众人的情绪高昂起来,凤扶兰也被众人的笑颜感染了,万年不动的脸色微微舒展开来,露出一个极浅淡的笑脸。 “大家不分主仆,不分高低,也不分老少,想要怎么嗨就怎么嗨。”非欢兴之所至,再加上喝了两杯的缘故,脸色潮红,大声叫道。 众人眼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都有些站不稳,脚下踉跄着,一摇三摆。 凤扶兰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上前一把揽住非欢的纤腰,众人偷眼望去,面色倒是如常,仍旧自然的喝酒吃菜,反正这两人在他们的眼中早已经是一对正经的夫妻,只是还差着名份罢了。 毕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像那些个官宦世家那般拘泥于世俗的礼节。 不必太过讲究那些虚礼,但求心诚罢了。 “殿下,老大她酒量浅,如今两杯酒下肚,只怕是已经醉了,不如早些带她回房歇着吧。”魏朱在一旁好心的建议,实则是觉得目前这个场面应该还可以更嗨一些的,只可惜下面的人被酒劲勾引出来的狂放,都碍着有凤扶兰这个皇族王爷在此,不好太过逾越,这都隐忍着。 “如此,本王代欢儿告罪,先行失陪了。”凤扶兰微微点头,他本就不喜欢太于与人寒暄打马虎眼,况且,此时非欢这个酒醉的样子和神态,确实不适合这么多人看。 “毓王殿下,不如我和金彩扶主子进房,您……您先……”银宝见凤扶兰的手已经搭在非欢的腰上,连忙上前阻拦。 “不必,难道本王亲自送你们主子进房间,你还不放心?”凤扶兰冷淡的双眸一利,如利剑一般刺向银宝。 银宝还要再说:就是因为有你扶着,我才不放心了。 “不敢,有劳毓王殿下。”金彩向来灵活,连忙拉着银宝行了一礼,趁势用手肘兑了非欢一记。 凤扶兰身子不动,手上用力,将非欢打横抱在了手上:“欢儿,本王扶你回房。” 出了暖阁的门,院子里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积雪,迎面吹来的寒风刺骨,非欢乍然从温暖的房内走出来,被那寒风一吹,顿时便打了一个激灵。 凤扶兰撩开黑色披风将非欢紧紧的裹在里面,看着怀中的女子,只见她那双迷蒙的眸子,似睁未睁,长长的卷翘的睫毛扑朔,嘴里无意识的道:“殿下,凤扶兰,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凤扶兰听了,足下的脚步一顿,微微低下头,直接便对上了非欢酒醉的脸,只见非欢脸色红润微醺,星辰一般的凤眸,半闭半睁着,如水一般流淌着丝丝媚意,琼鼻微微挺立,粉色唇纹泛着莹润的光泽,此时轻轻嘟着,似是在轻吟,又似是在邀请…… 非欢额前如墨一般的发丝随风飘扬,拂在凤扶兰的手腕间,挠的他的心神间一片恍恍然。 过穿堂的时候,迎面再次吹来了一阵寒风,直吹得凤扶兰心神一动,他赶紧压下了心中的心思神摇,快速抬起了脚步,使出了轻功,朝着非欢的房间而去。 房间里,早已经被非欢忠心得用的金彩、银宝熏得馨香扑鼻,大大的火盆燃烧着,红红的火光映照着温暖的室内,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并立而相交。 凤扶兰眸色暗沉,一张俊脸绷得笔直,心中早就尝过的美味引得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 可惜醉酒的非欢偏偏不安分,还抬手去描刻凤扶兰的脸庞。 非欢的手指带着酒意,轻轻的游走在凤扶兰紧窒的皮肤上,那微醺的酒味洒在两人的气息间,萦绕着两人的鼻息间。 凤扶兰心中狂跳,暗道一声:小妖精,看向非欢的视线舍不得移开,目光所触及之时,眸色顿时深沉,心中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门外凉风阵阵,飞雪飘飘,压弯了窗外的桃树枝,但是凤扶兰的视线早已经被非欢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引得移不开眼睛,那仿似一熟透的樱桃,让他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凤扶兰抱着非欢的双手一紧,双唇缓缓印上那道红唇,两唇相触之时,两人的身形均是一颤,非欢眉眼微眯,神思恍惚,只感觉到一阵阵熟悉的气味传来,这让她的神情一松,纤纤玉手如条件反射一般缓缓攀上凤扶兰的腰身。 非欢的这一动作更加鼓励了凤扶兰,他不再刻意的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欲望,而是将搂着非欢将她轻轻的放在火炕上,然后动作迅速的翻身压倒了非欢。 凤扶兰手上紧紧拥住,嘴里的动作也不停,先是浅尝身下女子的樱唇,粉唇柔软温暖,泛着点点珠光,凤扶兰不再满足浅尝辄止,而是加深了这个吻,长舌探进身下女子的檀口中,一一扫过女子的洁白的贝齿,然后吸住了女子的香舌,追逐着嬉戏着。 非欢被凤扶兰如此高超的亲吻技术,整得有些晕乎乎的,除了用双手紧紧抱着凤扶兰健壮的腰身外,就只能心跳如鼓的,躺在凤扶兰的身下,婉转被动的被凤扶兰采撷着她的美好。 因着非欢往日里甚是怕冷,所以屋内的火盆本就燃烧的极旺,两人先是一番走动,又是在火炕上,进行了一番翻滚,此时早已经是大汗涔涔。 非欢被攫住的双唇无意识的嚷着“热。” 正好凤扶兰被这个长吻惹得心头虚火旺盛,心中欲望横流,便趁势顺着非欢的意剥去了她的紫衫紫裙,接着还扒走了自己身上的玄色劲装。 两人皆露出了月白色中衣,没有了外衫遮掩的非欢躺在凤扶兰的身下,白色中衣贴身穿着,包裹着她那玲珑纤细的身形,更衬得了几分凹凸有致。 凤扶兰看着,只觉得心头一热,心房处剧烈的躁动着,喉咙里阵阵燥热,喉结处“咕咚咕咚”的咽着口水。 然而,非欢犹自不知,一双纤纤玉手极不安分的抚弄着凤扶兰背上的白色中色,摸娑着上面布料的印痕。 凤扶兰被非欢折腾得手上青筋根根暴起,凤眼里燃烧的情欲与那火盆中的炭火一般炙热。 “热,好热。”非欢的低吟浅呼,彻底勾起了凤扶兰想要更进一步的心思,他趴下身子,低低的靠近非欢的耳边,声音里带着诱惑:“欢儿,给我。” “唔……”非欢脑中的神经早就已经被酒精给麻痹住了,根本不知道凤扶兰所言为何意,只是觉得头疼欲裂,心火躁热,无意识的发出呻吟声。 凤扶兰心头一喜,却像是得到了鼓励,低低的发出一声吼声,三两下除掉了自己身上的中衣,露出了修长精壮的上半身。 尽管非欢有些醉了,却也不算完全糊涂昏迷,还知道欣赏脱衣美男子。 只见双手撑在炕沿边的凤扶兰,长着乌黑发亮的发,因他微弯的腰,那些黑色发丝调皮的垂直的落在非欢的胸前。 非欢有些发蒙的双眼中放出灿烂的光芒,嘴里无意识的发出:“怎么这个人可以生得这么好看了。” 瞧那张脸:棱角分明的轮廓,斜飞的英挺剑眉,还有那双隐藏着犀利的黑眸,这是非欢怎么看也看不够的。 要知道,那双眸子里往常总是带着冰棱,此时他的眼里却含满柔情,似一汪古旧的老泉,深深的吸住了非欢的心神,让非欢盘旋在那一汪古老的泉水中,久久不曾摆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三章磁场装置 非欢就那样看着凤扶兰那张削薄微张的唇,缓缓下移,以一种极缓慢极缓慢的速度下沉,轻轻的触着了她的唇,然后便是她的脸颊,她的眉眼,她的额头,她的鼻尖,还有她的下巴,再到脖颈。 这个宛若黑夜中的鹰一样的男人,此时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对身下女子的渴求与温柔。 “专心点,我的欢儿。”凤扶兰抬眼,发现非欢的眼睛还在怔怔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失笑,低声温柔的提醒她。 非欢虽醉,却并非醉得太深,此时经过这样一番折腾,酒意早就已经醒了一大半了,迷惑茫然的眼神里渐渐显现出清明。 非欢恢复了清明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上身赤果的凤扶兰,而自己也已经衣带半解,就连中衣的腰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散了,隐隐约约露出身上那件紫色绣青竹子的肚兜来。 非欢的俏脸上瞬间红透了,耳朵根子也红得不像话了,火烧火辣的烫。 但是,非欢并没有像平常那些女子那般,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也没有大声叫骂着给凤扶兰一个耳光,更没有假装脆弱,“嘤嘤”的哭泣。 非欢只是相当淡定的,眨眨眼睛,眸子里闪过拒绝和犹豫,却并没有开口说出来。 非欢十分清楚,若是没有自己的首肯,凤扶兰只可能会停留在亲吻那一步,决不会解下自己的衣扣,定是喝得有些醉醺醺的自己,做了,或者说了什么不应该做的,说的话。 凤扶兰察觉到非欢揽在他腰上的双手一僵,立马便从非欢的眼中看到了她的犹豫和纠结,低低的在心里叹息一声,尽管他的心中欲火焚烧,但是,他仍然停在了非欢脖颈间,看着身下女子肩胛处那白嫩如玉的肌肤,还有恰到好处的锁骨,还有那胸前傲然挺立的双峰…… 凤扶兰再次叹息一声,颓然的将头埋下,闻着非欢身上散发出的女儿馨香,心中柔情百转。 凤扶兰心思转动之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行为对于非欢而言有些过于孟浪了,是有着大大的不妥的,毕竟如今大婚未至,日期未定,他岂能提前做这等事。 他还记得,他曾经十分认真的对着欢儿许诺过:“本王定会给欢儿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欢儿,本王已然是认定了你,等我,做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到时候,欢儿作为一国亲王的王妃,那是要上南国皇室的玉牒的,连同她的名字一起被上的,还有新婚之夜的元帕,他不能让他心爱之人因为他婚前的一点点冲动,便要去遭受那些老学究们和诰命夫人们的非议。 所以,凤扶兰用力的闭上双眼,将心中积压的那口气,长长的舒了出去,凤扶兰这下才感到整个紧绷的身子有些缓缓的放松,将心中那些非分的杂念赶跑之后,浑身像是沐浴在了寒潭中,冰凉刺骨。!%^* 非欢一直不曾开口说话,只是在观察着凤扶兰的神态以及推测着他的心理变化。 因而非欢能十分明显的便感觉到凤扶兰身体的放松,她偷偷的在心里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她知道,凤扶兰一定看得懂她的眼神,而他也一定会停下来。 果然,深爱着她的凤扶兰是断然不会让她失望的。 “欢儿,等我……”凤扶兰喉结处快速滚动,急促的说出简短的四个字。 “唔……”非欢点头,抬起双手,紧紧拥住了身上之人精壮的腰身,泛着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没有一丝丝赘肉的裸腰,非欢纤弱柔软的素手感受着那身上的紧致,一时之间,非欢的心头莫名的就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若是此刻便与身上的男子那啥那啥的话,就等于彻底拥有了此等绝色美男。(!&^ 其实按照现代的规矩认真算下来,凤扶兰是个处,她要了,她也不吃亏吧。 不过,非欢也只是在脑海中YY一番罢了,毕竟凤扶兰爱重她,所以才会一忍再忍,不忍她婚前失身,她如今毕竟身为一个古代女子,自是要十分自重的。 也许,两个人之间有些轻微的擦枪不算什么,毕竟上着保险栓,保证了不走火,倒也罢了,若是真要进行到那最后一步,以她受的教育来说,她确实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好歹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是一个十分保守的人。 两人一阵折腾,非欢先是酒醉,后又是与凤扶兰亲密,实在有些力竭疲累了,此时两人安静下,一躺在凤扶兰的怀中,便沉沉的睡去了,乌鸦鸦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无比的惹人怜爱。 凤扶兰有些无奈的看着怀中的女子,她趁着洒意对着自己一阵撩拨,将自己的欲望都逗引了出来。如今倒好,这女子睡得安然,可怜他只能无奈的运起内息消解欲望。 冬天来了的时候,春天便不会再远了。 如今除夕已逝,元宵已过,已至春时。 春回大地,白雪初融,绿芽新出,柳枝垂绦,春暖花开。 京城南郊僻静的山谷小径上,一青一黑两道身影轻骑简从,飞奔而过,这便是南下为南国老皇帝寻药的青葵和小冰。他们是冬至日后开始出发的,如今已经出了元宵了,这才归来。 这一来一往间,已经耗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接到小冰和青葵回来的消息,非欢是最激动的一个。 这几日,她的磁场装置已经由她和魏朱合作将它改造好了。 说是改造,也不过利用在现代学的物理学知识,为那发射磁力的装置设置了一道保护的屏障,只有将那装置的入口处对着哪个方向,那磁场才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射,不会再像以往那般,只要是靠近它身旁的金属器皿,一律被吸得干净,简直是不分敌我。 非欢和魏朱推着这台磁场装置出来,向围在宅子院子里的众人介绍它的功能的时候,众人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感兴趣之处,只是都用惊艳和疑惑的眼神看着非欢。非欢摸摸自己一身与往日与众不同的感觉,有些得意的笑笑。 非欢朝着凤扶兰点头,示意他和她分别手持一把黑翟石钥匙插进那磁场装置的锁孔中。一声轻微的链链子声音响起。 非欢靠着那磁场装置将身子隐在后面,远离那磁场装置的开口之处,好心的提醒着大家:“大家小心,这个机器已经开始启动了。” 随着非欢的声音刚落,便听到院中响起一阵阵金银铜器和兵器轻呤之声响起。 一时之间,那些站在院中,悠哉悠哉看着热闹的众人,他们身上的佩剑,包括衣服上的金属装饰,都一一被吸进了那台磁场装置当中,然后瞬间饶着那磁场装置,转了半圈,便散落了一地。 这下子,偌大个院子里便齐齐响起了众人的吸气声,接着,便有那机智聪明之人抓住这上好的时机赞起了非欢和魏朱:“门主大人和魏先生果真英明通慧,手上竟有如此神器,属下人等,今日实在大大的开了一个眼界。” 非欢笑笑,吩咐金彩、银宝将地上的金银器物一一捡拴而起,按着队伍的排列方式一一还给在场的众人。 此时,众人才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门主大人就站在磁场装置的后面,可是她那满身佩戴着的金银首饰的却一样都没有丢失。 这下子,连凤扶兰的视线都被非欢吸引了过来。 这个装置一开始便将魏朱差点吸得精光,他自然是知道它的磁性的,只是,令他好奇的是,为何,它竟没有吸走非欢身上的金银饰物。 凤扶兰想着,目光自然的去瞧非欢,只见欢儿的头上依旧簪着明晃晃的赤金梅花纹的簪子,别着蝶恋花蝴蝶扇翅的步摇,还有金镶玉的珠钗。双耳上挂着金珠小耳坠,脖子上一串硕大的八宝珊珞镶南海珍珠的项圈,手腕上戴着赤金刻丝鱼戏莲叶纹手镯,就连非欢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都带着数个金银戒指。 无论是什么饰物,它们就都像生了根,发了芽一般戴在非欢的身上。 可惜,面对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非欢只说了一句话:“此乃天意为之,以我一介普通人之力,恐怕实在是无能为力。” 众人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神奇之事,当然是想要一举弄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 “都回去吧,改日本门主大人有时间了,有空闲了便给大家普及一下,什么叫做科学。”非欢笑意盈盈的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将他们的疑惑和不解通通都挡了回去。 笑话,这可是她和魏朱两个人的秘密,岂能告诉别人,再说了那个所谓的开关,便是这个磁场的命脉,一旦为对方的敌手获知,将之毁去,那她跟魏朱这么几日起早贪黑的研究这磁场装置这么久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的,这可是一个秘密。 众人心里纵然是再想知道,也明白非欢的身份,有些门大人不想要说的事情,并不是以他们的身份可以随便问得起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四章南下归来 非欢忙完了这一茬子事,便因着上荒门的情报路线被上荒杀手截断,导致她往常要收的流水、要看的上荒门的那些经营账目和要作出的财政支出计划,全都暂时没有了。 因而,非欢一下子就闲了下来,这个时候的她,便觉得十分的无聊了。 也不知道非欢是如何寻找得到那些莫名其妙的游戏项目的,几次三番的跑到这座宅子的后山,到处去瞎折腾。 非欢有好几次甚至被后山铁木耳设的机关陷阱给困住了,亏得凤扶兰及时发现她不在身边,才吩咐人到处找。 最后在吴老头一家子的带领下,总算在宅子的后山岗里被找到,原来非欢落入到了那铁木耳于数百年设下的陷阱,经过凤扶兰亲自出手,这才使得非欢安全脱身。 不然,单单只是凭着非欢那三脚猫的功夫和半吊子的机关术,只怕会被铁木耳的机关给困死。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一向只对非欢如此作死的胡闹保持了一颗平常的凤扶兰,终于暴起了。 那一日,非欢最后一次被凤扶兰过关施计救出来之后,凤扶兰没有铁青着脸,也没有冷着脸,还反常的对着非欢笑得极为的温和。 凤扶兰先是说了一大堆关心非欢安全的话:“欢儿,如今局面不大好,也许这宅子附近便有上荒的杀手潜伏,而小冰又不在你的身边,你当要更好的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 非欢听着这满满的关心之言,自然是满口答应了,然后凤扶兰俊眉舒展,便顺着竿子往上爬了,当然这是非欢后面的感受,当时凤扶兰便以不放心她的安全为由,将她拘在了身边。 但是,众位便是用脚趾头想,也当知道,非欢她哪里是如此守得住,留得下来的人? 纵是凤扶兰将她拘在身边,她也还是三天两头的想要找借口溜出去,在凤扶兰又一次被其蒙混过去后,就改变了措施将其看得相当的紧,时常使唤她: “欢儿,替本王磨墨。” “欢儿,泡杯清茶吧,要用晨起的雪水。” “欢儿,这糕点没了,去吩咐一声厨下,让多准备些,你最爱吃了!” “欢儿……” “欢儿……” 只要非欢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虞,凤扶兰便眼角眉梢都含了温柔闲适的笑走过来:“欢儿是不喜欢与本王待在一起吗?若是不喜欢这般待着,那咱们不如出去走走。” 非欢一开始还真是挺傻的,还当真点点头:“嗯,我真的想要出去,那咱们去哪里?不如去后山,我怀疑那里埋着铁木耳的宝藏。” “哦,本王知道了,欢儿原来是真的不喜欢待在这里面,不如……” 凤扶兰的话头一顿,非欢当时看着他的脸色,只觉得其中怕是有诈,但是她的嘴巴开合的速度一向快过大脑的思考速度:“不如什么,不如我出去逛逛,殿下您就这里慢慢忙,或者你跟我一起去?” 凤扶兰凤眸微眯,唇角边擒了一抹危险的笑:“欢儿你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是,不如咱们去你房间,正好本王看书看得手冷,脚冷的,你房间的火盆烧得最旺,火炕最暖,咱们做些可以做的运动热热身子如何?” “啊……”非欢这一迟钝,便立即引得凤扶兰爆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声。 非欢在凤扶兰的笑声醒悟过来,奶奶个熊,合着姑奶奶是被这端着王爷架子的男子给调戏了。 非欢咬牙切齿,朝着面前的男子狂吼:“凤—扶—兰……你……”你个混蛋,然而,非欢所有未完的话都被凤扶兰吞进了嘴里。 非欢感觉到唇上的湿意和鼻息间男子的气息,这才幡然醒悟,自己竟是被凤扶兰强吻了。 一开始,非欢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反抗,欲用牙齿去咬凤扶兰,没想到,她的牙齿一张开,凤扶兰的舌头便扫过她的檀口,轻轻的抚过,不等非欢的牙齿咬下来,他便迅速的离开了。 但是等到非欢开口想要申诉一下她的郁闷之时,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凤扶兰以嘴相堵,哦,不是,是凤扶兰之前所言的对非欢的惩罚。 几次过后,非欢发髻散乱,额前的发丝垂在肩颈处,抿着有些微肿的粉唇,幽怨的看着凤扶兰,心里止不住有千万只草泥马又在乱闯乱飞。 这下子可好,小冰南下,她的身边可没有谁的功夫能比得过凤扶兰的,非欢自问自己最是懂得识时务,自此,不敢再轻易出夭蛾子,这回总算是终于彻彻底底被凤扶兰给……暂时收服了。 非欢再不敢提出门上后山看看的那档子事,每日里都乖乖的跟着凤扶兰,随进随出,简直比凤扶兰的贴身侍卫既鹤都还要贴身。 两人就这样日日锁在书房里看书,间或分析着外面上荒门人想尽办法传送进来的情报,暂时将上荒的杀手,上荒的凤衍,还有皇宫中的危局通通都放下了,日子倒是过得不好也不坏。 只是,铁木耳的书房里除了机关数术的书,便就只有兵书,非欢虽然前段日子摸着一本《兵策》看得有模有样,那不过就是装了一个样子,虽说兵书,她并不讨厌,但是作为一个女子,一个喜爱过和平日子的现代女子,日日与那类书作伴,她觉得好她的心里还是有着浓浓的郁闷的。 不过嘛,非欢抬眼看看坐在她对面的凤扶兰,此时他半躺在铺了虎皮的长榻上,身穿着一件家常玄衣,身材修长,手执一书,双眼有神,静心的看着上面的内容,乌黑的头发没有像往日那般高高束起,只是略略挑了些许,以乌木簪挽之,其他的发丝垂在肩上,在自然光的衬托下,闪着青幽的光芒。 非欢放下书,端了一杯茶杯,离得远了,看过去,真真是好一副初春俊男横卧图,似乎那个男子就那样一个随随便便的动作,便好看到极致,具了画面感,已是足以入画,画中男子姿势优雅,神态悠闲,带着一股春日的慵懒,身上又不失身为皇族的天生贵气和王者之尊。 “真是超级无敌大帅哥。”非欢举起茶杯,在心里喃喃的自言自语。 如此,每日里看看兵书,然后再欣赏欣赏美男子,虽然日子过得有些无聊,但也勉强熬过去了。 在又一次非欢靠在窗栏上远远的偷望凤扶兰之时,终于听到了令她十分振奋的消息。 非欢对着凤扶兰灿烂一笑:“毓王殿下,我去看看他们,这一路风尘,只怕是极辛苦的。” “既是冰块脸和副门主回来了,本王自然也是要去去的。”凤扶兰放下手中的书,朝着非欢招招手。 非欢撇撇嘴,极不情愿的走上前去,替凤扶兰更衣,整理衣冠,发髻。 凤扶兰也不介意,待到非欢将他整理妥当之后,他便伸头抚了抚非欢的脸颊,还特地为非欢插好了她头上有些歪斜的蝴蝶花镶东珠发簪,又为她抚平略显褶皱的紫色长裙的裙摆,然后看了一眼,脸色一时之间有些感动和娇羞的非欢,牵了她的手:“欢儿,咱们这就过去吧。” 非欢心里甜蜜非常,柔柔的点头。 “小冰,青葵,我都快发霉了,你们快瞅瞅我。”非欢的温柔娴慧功在看到花厅中的那两个人时,彻底破功。 只见非欢苦着一张俏脸,一看见小冰和青葵的身影就连忙扑上前去,紧紧的拉着小冰和青葵的衣袖,那神情很是可怜。 青葵轻轻挣扎两下:“快松开,看我这一身,又是冰雪,又是灰尘的,快别弄脏了你的衣衫。” 小冰没有开口,更加没有要推开非欢手指的意思,相反,他的面上的寒霜初融,有丝丝缕缕的暖意流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强行压制住了想要再上前一步,将那道身影拥在怀中的冲动。 小冰将头低下,回避着非欢看过来的视线,他不想让非欢看到他眼中对她满含的情愫,如此的炙热,他害怕烫伤了欢的眼睛。 “这可真不像是青葵能说出的话,咱们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这些呢。”非欢果然如小冰所希望的那样,并没有注意到小冰的异样,只是不乐意的撅着嘴,瞪了一眼凤扶兰,又对着小冰笑得温和。 “小冰,瞧你,都黑了,瘦了。” 小冰点点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非欢也不介意,这个问题本来也就不需要回答,不过是客套话,她本就知道,依着小冰的个性,和他那尚未完全发育好的说话系统,肯定是不知道如何答话的。 非欢又道:“你们一路辛苦了,这便去洗漱一番,等下我让金彩、银宝去厨下给你们弄好吃的。” 说完,非欢便拉着青葵走了出去,边走边迭声吩咐:“金彩、银宝,快给你们大副和小冰组长弄点热水泡个澡,再拿身干净的换洗衣衫来,最后,给咱们弄顿丰盛的吃食来,记着,你家主子我不想再吃那啥啥野獐子肉了……走着。” “遵命,主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五章南下归来 金彩、银宝齐声应了非欢的话,然后朝着堂上的几位行了一礼便像风一般刮出了房间,飞奔向厨房,然后,厨房里跟着就传来了一阵阵鸡飞狗跳的声响。 凤扶兰看了看非欢勾着青葵离去的背影,扬扬手上碧绿色的植株,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冰:“皇兄,你到底还是关心父皇的。” 试想,若是小冰的心里真的像他的面上表现的那么无心冷情的话,岂会在没有非欢的授意下便主动请命前往了。 “虽无养恩,但有生恩。”小冰简短的话,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只是面上的表情却有了些许动摇,所以凤扶兰很容易的在小冰冰冻的脸上找到了一丝开裂的痕迹。 凤扶兰决定再接再厉:“皇兄且听本王一言,无论如何,父子之情,母子之缘,这都是斩不断,去不掉的,不可能因为几句简单的话和二十年流逝着的光阴,便能割舍掉,无论皇兄你如何否认,你也无法洗髓伐筋,所以,你的身上流淌着永远都还是凤氏的皇族血统……” “殿下不必多言,不要因为我耽搁了大事,只怕欢会不高兴。”小冰冷冷的打断了凤扶兰的话。 “还有提醒你:以后请叫我小冰,或者冰组长,这是欢给我取的名字,那些旁的称呼,怕是跟我无关吧。” 凤扶兰被小冰那张比他还要冰冻的脸给郁闷到了,没好气的来了一句:“不管你现在叫小冰,还是叫冰组长,你以前的名字就叫凤织昙,这是父皇亲自给你取的,这可是众多皇室子弟的独一份了。” 小冰甩甩身上的泥尘与积雪,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忘了告诉殿下,东夷大军已经跨过三郡十六县,朝着南国京都而来,此时大概已行至沼河附近。” 说完,小冰没再等凤扶兰的反应,直接起身甩袖大踏步的离开了。 他想,欢大概已经吩咐人给他准备好了一切,沐浴用的热水,换洗用的新衫,以往也都是如此。 只要他有外出任务,不管有没有事先说一声,他一回来,便会享受到非欢的贴心照顾,将他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准备好了。 如今,欢的心离他渐渐远去,所幸,非欢的心里还能惦记着这一回事,至少说明,他小冰在欢的心里并不是一无是处,毫无地位的。 如此得不到欢的人,便得不到吧,只要可以这样安静的近距离守着她,远远的遥望着她,他便已然十分知足了。 小冰心里暗暗想着,他脸上仿似冷冻了的表情在想到非欢的那一刹那,彻底冰雪消融,在不经意间缓缓的流淌出了一丝大男孩一般阳光的笑意。 至于凤扶兰听到东夷人北上的消息会如何震惊,这似乎暂时不归他管。 非欢暂居的香闺外间的小暖阁,里面摆放着一张小火炕,长长的不算宽,不能当床,却能将就着做一长榻而用。 此时非欢罩了素色锦被,躺在长榻上,神色悠闲的听着青葵诉说南下那一路的见闻。 “南方的气候可真暖和,刚走到沼河附近,那皮毛的大衣衫就已经穿不住了,再往南,骑马每走一日,便要脱下一件厚衣衫,直走到南华山脉的时候,咱们已经是可以直接穿着薄薄的春衫了。” 非欢点头笑着应和青葵的话,神情放松而慵懒:“可不是吗?这北方哪能跟跟南方比,那里可是热带,呃,那里可暖着了。”非欢自知失言,立马改了过来。 “前去一路是否还顺利?”非欢眼见青葵的眼神要扫向她,连忙转移话题。 “去的时候,除了在这京都附近遇到些上荒守卫的人之外,这一路倒是顺畅,只是回程的时候……我们竟然碰到了东夷人,他们当时已经过了湘南平原,正向南国的沼河而来。”青葵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她带来的这个消息有多惊人。 “什么,东夷人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这大过年的,不好好窝在家里头,长途跋涉的跑到别国来究竟是想干什么呢?”非欢一听之下,将身上盖着的素色锦被一掀,紫色长衫一撩,立刻就爬了起来,跪坐在方形长榻上,纤纤素手,轻握成拳,有节奏的敲打着用厚厚的毛毯裹着的朱漆红木小方几。 青葵此时已然沐浴梳洗过了,本来是一身清爽的挨着非欢跪坐在一旁的,非欢让金彩拿了一件青色绣广玉兰的长裙,衣袖和领口处镶了一圈淡黄色的狐狸毛,她说完了话,觉得有些口渴,便在嘴里含了一口姜茶,缓缓咽下之后语带不屑:“无利不起早,除了争权夺利,他们还能干什么呢?” “东夷国自来势小,人稀地小,就算是海上贸易做得再好,金银珠宝挣得再多,也无法满足东夷国主对南国泱泱大国的艳羡。” “南国皇帝陛下登高一呼,这南国便有千人万人齐呼,声势又如何是东夷那等小国能够比肩的。所以说,这人啊,总是喜欢这般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山望得那山高的。”魏朱有些不高兴的抱怨,如今被东夷国这么一弄,只怕南国的局势要不好,那到时候,他要穿越回去的天时,地利,人和都符合了的时候,自己这个人却有了麻烦。 如果,他们的战争久久不曾停歇,分出一个胜负来的话,那么,那时候便会是遍地狼烟,四国八方一片混乱,百姓生活游离失所,只怕他要从南国到西疆,这一路上的路途也不会那么安全,更加不会像想象中一般那么顺利的去到西疆,然后便借助那里的磁场,让玄武宝镜发挥作用。 “看来皇……冰块脸确实没有说错,东夷人果真是贼心不死,一旦抓住南国的漏子,便是相隔千里万里,也要扑上来咬一口。”凤扶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许由之和既鹤进到了房里,站在他们的身前,冷冷的道。 许游之常年在与东夷人毗邻的良平县做县令,对于东夷人的一些规矩和为人处事自然还是了解的:“殿下所言极是,人嘛,往往都是无利不起早,而且上荒凤衍和东夷国主和王后以及珍玉长公主又有着那样的渊源。此时不出手,又更待何时了。” “副门主阁下,不知道你们此行除了发现东夷国有调兵遣将的情形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国家有所异动。” 凤扶兰十分客气的问着青葵。 “没有,或者是我和小冰组长都没有发现。” 青葵摇头,“本来东夷人率着大队兵马鬼鬼祟祟的绕过南华山脉,取道广宁城,走得十分小心。而且,据我们的观察,就连守在良平县的纪中源大将军所属之军都丝毫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 “那可是整整三万人马,若不是我跟小冰俩经你指点要去南华山脉中寻找浣碧草,恰好给碰上,不然,我们也是什么都不会发现。” “绕过良平县,取道广宁城,也还有永川城,他们竟然可以一路长驱直入,没有受到半点阻拦?”凤扶兰俊脸含霜,冷硬一片。 青葵点头:“确实如此,毓王殿下你还别不信,这都是我和小冰亲眼所见。” “好个杨念安,好个柯宁忠,居然如此吃里扒外,真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凤扶兰只顾着将俊脸冰冻,凤眸沉思,剑眉紧皱,倒是既鹤在一旁愤愤然的骂出了声。 凤扶兰抬手阻止了既鹤插言:“不,不可能,事情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如果东夷人仅仅只是想要凭着东夷的三万人马,插入到南国的后方,想要做点什么,讨点什么好处的话,那就要令人失望了,实际上那并不能起到什么大的作用,相反,只是一种深入虎穴,送死罢了。” “前有黍黎城的三万守军,后有纪中源大将军的五万大军,两军若是成就合围之势,前后夹击,必能置东夷这三万人马于死地。” “既是如此,黍黎城和良平县附近的兵马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否则东夷国主怎么还会派出他们。 而且,据我所知,那东夷国主看着挺精明聪慧的一人,不可能将他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三万陆战队派遣出来送死吧。” “当然不是,所以,本王说不会这么简单,只是如今,咱们各路情报系统都被上荒堵截住了,耳目闭塞,消息不流通,怕是做出来的分析和决策都极有可能是多余的。” “那该怎么办?”青葵将非欢的着急模仿的惟妙惟肖。 “一个字,等。”非欢抬头,大大的凤眼里闪烁着机灵智慧的光芒。 “咱们一定是安静的太久了,以致于上荒的那些人得意忘形了,以为这南国的天下便就真的是他们的了,可以任由着他们肆意妄为。”凤扶兰眸中的寒意生生将周遭空气中的暖意逼得冷了几分。 “确实是时候反击了。”非欢一听有事做了,心中这么多日里来集结的郁气通通散去了不少,脸上的笑颜都开朗了几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六章御花园中 非欢一向觉得做什么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由着心里的想法乱做一气,在做这件事情之前,自然需要制定一些周密的计划和安排。 非欢的行动派作风发作,立马就跟凤扶兰等人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和细节。 凤扶兰向来以行事周密,谋略得当著称,因此,凤扶兰的各项计划和行事步骤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和同意。非欢当即就吩咐了金彩、银宝将上荒门的几个主要负责人叫到了暖阁里来,让凤扶兰总领调度,统筹安排。 虽然大家目前面临的情势不容乐观,但是非欢最是擅长鼓舞人心,一番话说得大家情绪高昂,使得众人的工作一经分摊下来之后,俱都是喜笑颜开的,尤其是上荒门的那些充满着热血的汉子们,还有凤扶兰手下的那些暗卫们,情绪里明显带着雀跃。 这么久以来,他们碍于顶头上司的命令躲在这栋小小的宅子里,守着门主大人和他们殿下的吩咐一直蛰伏着,不准出门,不准出手,不准反抗。 如今,他们总算可以在未来的那一战中,尽情的释放,尽情的发泄这么多日里来受的那些窝囊气。到时候,战争来临的那一个瞬间,他们一定要尽情的杀、杀、杀……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愁,其中最不高兴的代表人物便是魏朱。 “别人的任务都是杀、杀、杀……偏我命苦,抱了一根烫手山芋揣在怀里。”魏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那些精神焕发的年轻小伙子们高高兴兴的领命而去,他却只能在此抱怨一番,又得冒险前去皇宫,用案几上的那一束浣碧草,为南国的老皇帝解除金蔓萝叶的药性。 “唉,那地道可真不是人走的,哎,金彩姑娘,烦请你多为我准备两件黑色的长袍,出去了地道我就得把它给扒下来,免得一身泥泞的,吓到皇帝陛下。” “去你的,魏呆子,明明是你自己想要臭美,还非得找人家老皇帝来当挡箭牌。” 非欢跪直了身子,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魏朱的托辞。 魏朱无奈一笑:“老大,非得要我提醒你,早就跟你说了,人艰不拆嘛!咱们好歹是老乡,你嘴下好歹给我留几分情面吧。” “是,是,是。”非欢笑着接口,然后看向身后的另一个婢女:“银宝,那啥,呃,替我,哦,替大家都多准备一件换洗的衣衫吧,不然,咱们一出现,不就叫立刻就叫人知道了,咱们就是打地道里潜进去的吗?” “是的,主子!”银宝脆脆的应了一声。 “啧啧,还是老大想得周到!”魏朱殷勤的给非欢递了一块糕点,非欢白她一眼,伸手,缓缓的接过,就直接递给了金彩。 魏朱偷偷的在心里嘀咕一句:“老大真不给面子。” “说啥呢,小心我削你。”非欢耳朵尖着了,魏朱的嘀咕,她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没,我觉得能为毓王殿下和老大两个人效力一二,真真是在下的荣幸,呵呵,千分,哦不,万分的荣幸。”魏朱笑得勉强,明显的言不由衷 月色低沉,乌云如同在偷窥一般,一会儿探出头来,一会儿又疾步前行,最终,戌时的天空,仍旧被乌云占领,月亮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了其中。 初春时节,夜凉如水,南国皇宫中,宫殿重重,灯火阑珊,宣正殿处的偏殿旁,木樨树下,绿叶如初,宫殿廊前的四角宫灯洒下一片片昏黄的光芒,映出两道正在缓步前行的长长的身影。 “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眼看着殿下如今借着那傻皇子的手,将这朝政把持的差不多了,为何还要招来东夷,大漠和北国,以及其他南国的一些小小属国。” 一道沙哑的嗓音低沉的响起。 话音落了许久,才响起一道年轻的声音:“扈都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上荒扈都一直在做警戒监视的任务,如今好不容易进宫来一趟,此行是专门进来向凤衍汇报南国京都各个朝臣的动静的。 “一开始,属下以为……只是,我们现在不需要他们便已经能控制得住这南国的朝局,也能轻轻松松就拿捏的了文武百官,为何还要便宜他们,殿下可知,那些人里,除了东夷是您的岳家,其他各国可都是赤裸裸的狼子野心啊,他们的胃口可是大着了!” 凤衍的脚步一顿,面上气息冷漠,眼神阴鸷,鼻息里重重的哼出一声:“哼,你当真以为那几个国家的国主还有不一样的,哼,东夷,东夷的胃口又何曾小得了,你怎知它们又何尝不是狼子野心。” 扈都张口结舌,嘴角缓缓动了几下,最终选择低下了头,再没开口。 “最近这京都和近郊可有动静?若是有一星半点的消息必须着人即时来报。” 扈都快步走上几步,神色一敛,语气恭敬:“谨遵殿下之命。” 扈都抬起头看了一眼凤衍的神色,见他神色虽然有些阴沉,但是面色并没有黑下来,知道他还并没有生气,便又马上低下头,将身形放得更低了:“如今的京都格外的安静,只是近郊似是有所异动,但是他们的身形十分诡异,属下的人一开始……上了当,被他们甩脱了。不过,请殿下放心,如今我已经加派了人手,正在前往南郊继续深入追踪。” 凤衍抬手,便折下了一枝盛开的梨花,洁白绚丽的花瓣在他的手里瞬间零落成泥,淡色花汁顺着凤衍白皙修长的手指流下。 凤衍面不改色,神色间重新释放出一抹闲适: “一旦发现他们的行踪,先不要打草惊蛇,最好是设好圈套,务必要将他们活捉,看能不能顺着他们摸出凤扶兰,不除了他,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原来两人一前一后,已经在不得不中,步行了毗邻宣定殿的御花园中,虽然此时春寒料峭,但是早春的梨花杏花仍然开的十分的灿烂,一些常绿灌木,也吐出了新芽,一撮一撮的,瞅着绿意盎然,这真是一个花红柳绿的世界。 “是的,殿下,属下领命。”扈都有些不敢再留下去,正好要说的事情也已经说完了,便拱拱手就要转身离去。 “扈都,今日如何有空进宫来?” 扈都双耳跳动,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入耳。 “翌都。”扈都看着从御花园的鹅卵石小径走过来的灰袍老者抱拳。 “殿下。”翌都将手上的白色披风搂紧,朝着扈都点点头,碍于凤衍在此,不敢任意造次,先行向着凤衍行了下属的礼,又向着扈都抱拳行了礼。 “属下刚从元佑宫里过来,又绕道了宫城城门和城墙处,从戍守的甲一那里过来,听他们的意思,这几日他们似乎还没有任何发现。宫里最近这些日子十分安静,只除了进出上朝的文武百官,便只有进宫为老皇帝看症的太医和民间大夫,旁的连进出宫的内侍和宫女都少得很。” 凤衍眸色一深:“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凤扶兰居然能忍得了这么久,按理说,上个月他既然已经潜进宫里来过,不可能还能一直这么平静的蛰伏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咳,咳,咳……” 翌都被凤衍的咳嗽声惊了一跳,抬头一看,凤衍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春衫,没有穿着大衣衫,他的脸色此时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白了,赶忙递过手上的披风,细心的为他披好了,又认真的系上,这才道:“殿下说的很对,以那凤扶兰的性子,平日里瞧着,高傲又冰冷,看着就像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这一次居然能沉住气这么久,属下想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一来,岂不是正好,要知道,这人啊,怎么都会怕死的,想必那凤扶兰眼见着皇宫都落入到咱们的手上,又苦于手上一时之间没人,自然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定,这个时候,他正躲在这京城的哪个旮沓里黯然神伤了。” 翌都看看凤衍的脸色好了些,这才自如的开口:“殿下,扈都这话虽然是糙了一点,但是话糙理不糙,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你当那凤扶兰是普通人?试问,有哪个普通人能去恶魔谷走一趟出来,武功翻了几番,原先,梁安都筹谋河上刺杀事件时,想必你们都知道,那个时候凤扶兰的身手莫说与你们对打,占不到一丝半点的便宜,就连钟则的衣角也摸不上的。如今……” 凤衍眼眸一眯,神色间一派迷茫之色:“哼,就算梁安都在世,只怕也不是他的敌手。” 扈都神色闪烁,对于这些以前发生的事情有点不明白,只能问道:“那么依殿下之见,这其中是有什么猫腻吗?” “不无可能,看看我这身子骨,虽然一受寒,仍然会咳嗽,但是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了。这恶魔谷嘛,翌都应该比我更加明白,只可惜,现在所有的入口都已经彻底崩塌,再无进去的可能。”凤衍的声音里含着满满的可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七章潜入京城 “如此说来也确实,只可恨那凤扶兰此时躲的跟只老鼠似的,踪影全无,咱们派出去的人手均没有传出有关他的消息,这……自是没有办法去推测他们的行踪,和行动的动向。”翌都撸着胡须忧心忡忡。 扈都一开始兴冲冲的,此时被翌都这半盆子冷水兜头淋下来,心里头早已经凉了半截了,考虑起问题来,竟了肯用心了:“听翌都这么一说,他们会不会是想要给咱们来个釜底抽薪,正在秘密计划将这半死不活的老皇帝给救出去,如此一来的话,那咱们还挺麻烦的。” 翌都点头,承认扈都说得对:“咱们的身份毕竟不方便公开,到时候行事要避讳的那可就多了。” 要知道,他们上荒现在行事靠的全是那个宫殿里的老皇帝,一旦他没有了,或者被治好了,站出来澄清了所有的事情,那他们所做的事,就没有办法再避人耳目了。 “一旦暴露,咱们想要继续兵不血刃的和平替换掉那些官员,改用亲近咱们的官员任职,那肯定是不可能了。” 只怕,到时候不仅是南国朝堂没办法再沿着他们的想法做了,就连那些埋了近二十年左右的棋子都没有办法再藏身其中,通通都要被暴露。 “真要走到那一步,我们上荒未必会怵他们。”凤衍咬着牙恨恨的道。 扈都生性好战,在上荒的地位也是靠着打出来的,用绝主的武功压制着手下的那一群恶鬼杀手。 因此,扈都对于那些怀柔手段其实一直是不感冒的,如今听凤衍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殿下说的是,二十多年前,这老皇帝的权势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那样,咱们都可以将之重创,像他如今这样,半死不活的,解决他岂不是易如反掌吗?” “老皇帝已然垂垂老矣,自然不足为惧,我最想钓的可是他唯一还算正常的儿子。”如果那个脑袋都已经被上荒罗盘山中训练的半瘫了的小冰不算是正常人的话,那么老皇帝现存的较为正常的儿子便是凤扶兰了。 “扈都,吩咐下去,于那宣正殿外,严密布控,尽可能的把所有的好手都其中在那里,凤扶兰,哼,他不来则罢,若是当真敢冒险前来,便让他有来无回。”凤衍眸中冷芒激闪,牙根紧咬。 “好的,属下这就去准备准备。” “扈都,等日后真的成事,衍必定不敢相忘你老的功劳。”凤衍看着那道褐色衣袍飘飘然远去,朝着他的背影大声道。 “只求殿下一举成事,属下万死也在所不惜。”翌都转身,再次行礼,朝着宫城大门的方向大踏步而去。 是夜,非欢等人收拾了东西,都沿着小径告别了吴老头一家,离开了这座他们住了好几个月的宅子。昏黄的灯光下,吴老头一家四口站在宅子外的那棵桃花树下,挥别众人。!%^* 这个持续了几代人的任务,总算可以说是完成了,他们终于可以放自己自由。 吴老头如释重负地看着金黄色光芒笼罩着的一行人,心中默默祝福他们。 通往南国京都皇宫的那条地道处在一处乱石谷中,距离铁木耳的那座宅子不过五里路,众人为着掩藏行迹都没有骑马,但是运起轻功,也很快就到达了。 该说的在那宅子里已经说的清楚,此时的确没有什么说头了。 酉时时分,天色已经显得十分的昏暗了。众人也不再哆嗦,麻溜的进了地道,因为人多,颇为花费了几个时辰,直到寅时初刻方才来到位于那座废弃宫殿的出口。(!&^ “皇宫城门处有大量的上荒杀手在那里守候,怕是不好出去。” “这皇宫中果然就是一座樊牢,人一旦进来了,想要抽身而去,谈何容易。”非欢的话一语双关。 一行人中,只有凤扶兰对皇宫最为熟悉,因此,当仁不让的起身去查探一番。 不过半个时辰,凤扶兰便已经去而复返,面上的表情实在算不上轻松。 “宫城附近的守卫可谓层层严密,比父皇当时布控的暗卫还要多。” 非欢无语的叹口气,表情夸张:“啊,那咱们这岂不是送上门来了。” 凤扶兰朝着非欢安抚的一笑:“幸好这皇宫里面的守卫算是比较松散,不如这样,先暂时去本王母妃的宫中隐匿几日,想必没有什么大碍,凤衍一直以为的是我们会从宫外进来,却不会想到我们早就已经进到这宫里面来了。” “不妥吧,咱们这有近百人,若是都藏到那宫殿里去,不说一日的吃喝问题,只怕每个人打个哈欠都会把凤衍引来,到时候,可能还真的让人家凤衍把咱们端了,当作饺子一锅煮了。”魏朱想得细些,也是见识过凤衍布控在皇宫中的守卫的,当先就提了反对意见。 “来的路上有一扇门是通往哪里的?” “这条地道,本王也不过是略略走过两次罢了,原先是听先师告诉的本王,当时也是碰碰运气。” 在火把的照射下,走在魏朱身边的岑老头脸上好一阵精彩,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 魏朱这回学了非欢,眼睛变得贼尖:“老大,快看看我师父,瞧他一脸上都写着: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赶快问我。” “岑师伯与先师同属一门,想必对这里的情形比较熟悉吧,看这地道中阴暗潮湿,实非久留之处,岑师伯处若有明路,还请指点一二。”凤扶兰客气的朝着岑老头拱手行礼,执了晚辈礼。 “你小子,师弟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哎,大的没看错,小的更是没看错。”岑老头没头没脑的感慨一句,除了凤扶兰,旁人再无法听得懂。 凤扶兰心头一动,这话,许多年了,一直无人再提起,没想到,再次被提起,竟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凤扶兰摇摇头,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当年师父愿意一心一意为自己筹谋,最初的缘由并非是喜欢自己,而是因为他的生身母亲,乃是他师父的意中人。师父对他,乃是爱屋及屋。 后来母亲郁郁而逝,而山中的生活也着实孤寂清苦,两人相依为命,倒是成就了一份师徒间的真挚的感情。 “想要出宫吗?”岑老头抬眼望着地道中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朗声问道。 非欢看着岑老头,十分大声的应了一句:“当然,不然你以为了,这里又是水又是土,脏得很。” 众人听到门主大人都开口了,自然都点头答应。 凤扶兰拉过非欢的纤手,摸娑着她的手背,然后从自己的腰上拽下一块龙形玉佩,递到非欢的手中,用自己温暖的大手,将非欢的小手包裹在其中,心中有些不放心,便特地叮嘱了她一回:“一出地道,千万不要到处去乱闯,直接将人分散了带去找羽林卫统领常冲。记着,见到他不用多说,只需要拿出这块玉佩即可。欢儿一定要小心,如今这京都早就已经不是往日的京城了。” “羽林卫统领常冲,他是谁?”非欢虽然平日里记性好,但是此时的场景乱遭遭的,哪里还记得那么多。 “他家的小女儿常雨清小姐貌似与门主大人私交颇好。”既鹤跟念诗一般,那常冲的信息便脱口而出。 “哦,是她呀,原来她的父亲是你的人。”非欢歪着头含笑而问,记忆中那个女子爽朗大方,两人相谈甚欢,十分的对胃口。 “从实招来,这京城中,还有多少是你的人?”非欢看了看脚下的青石板,将靴子上沾着的些许小泥土,用力的擦在上面。 “很快,你便会知道。”凤扶兰卖了一个关子:“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在京城中留下的那些人,随时都有可能会动起来,京城已经注定了无法安生。” “不过,欢儿不要害怕,有本王在,不管这京城中的风雨再大,本王依然是你最踏实避风港。” 非欢听着一向少言的凤扶兰居然说出了如此暖人心的誓言,心中自是感动得一蹋糊涂。 眼见着时辰不早,天很快便要亮了,众人这才在狭窄的地道中挥手作别,兵分两路,一队跟随着非欢、岑老头往回走,去寻找另外一扇大门。 而另一队人,不过是寥寥数人,除了凤扶兰,便是魏朱,还有跟着随着凤扶兰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卫既鹤。 火把的光芒渐渐远去,众人轻微的抬脚声也渐渐失去声响,凤扶兰还久久的凝视着前方,想象着非欢一袭素衣、素衫、素裙,飘飘然远去,心底有着隐隐的担忧,不知从何而来,却久久的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宫外的人已经顺利到达了羽林卫统领常冲的府邸,果真如凤扶兰所言,非欢握着凤扶兰那块龙形玉佩,不过在常冲面前一现,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立马就生动了,一张口就就对着内院里喊道:“雨儿,你日日念叨着门主大人来了,赶紧出来迎接贵客进院子。” “还请夫人着人备上茶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八章夜半施救 与此同时在老皇帝起居的宣正殿里,夜半灯影摇摆,没有宫女内侍来回走动的身影,也没白日凤衍每日里必到的身影在此聒噪,更没有往日里后宫妃嫔们在此喧哗,从而显得一片宁静。 老皇帝身着淡黄色中衣,一个人躺在雕满九爪金龙的红木龙榻上,睁着浑浊黯淡的小眼睛,无力的转动着眼珠,望着榻顶上的金色龙纹发着呆。 又是一个夜晚,如此的长夜漫漫,身边伺候的宫女内侍都已经在外室睡下,他却了无睡意,实际上自从他长期躺在这张龙榻上之后,他就已经很少能够睡得着了。 虽说躺着比站着和坐着都舒服,但是,若是只能一直躺着,别说站起来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苦命就连翻个身都不可能,而且,夙夜不能眠,这滋味可想而知。 老皇帝的眼珠里闪烁着金色龙纹,眼底浮现出一丝悲怆之色,他的身体他知道,纵然有一日,他能得到解药,让他这副身子骨还能有动一动,或者站起来的机会的话,那么,也不过是一个残破至极的身子罢了。 老皇帝的背部和臀部因为长时间的仰卧,久未翻身,已经被捂得有些红肿溃烂了。 刚刚被下药的时候,因着有宫里的太医日日看诊,那些宫女们伺候的倒还尽心,如今,太医来得少了,间或有几个偶尔来看一看,那些个隔几日便要进宫里来看诊的民间大夫一个个也都是草包,竟无一人发现自己的身子的异常。 导致往日里那些看着自己皱眉头都要战战兢兢的宫女,现在一个个都敢向着自己横眉冷对了。 只可恨,自己有手有脚,不能动弹,有口却又不能言,自己就形同一个废人。 老皇帝想着,无奈的将双眼一闭,眼角的皱纹散布开来。 他想,他就是睁得再久,也不可能有人进来救他吧,他已经盼了一月有余,也已经失望了一月有余。 毓王,自从那日在横梁上匆匆一见之后,便再没来过,难道真的是自己上半辈子作孽太多,以至于如今临近老了老了,便要遭到上天的报应吗? 难道自己这后半辈子真要如上荒恶鬼所言“汝之皇室,后继无人?” 不,绝对不会,他还有毓王,就算这个唯一还拿得出手的儿子最终没有来救他,他也已经为了凤氏江山,为了他留下了后手。 “什么人?”门口传来了禁军的大喝声。 “是咱家小朱子呀,哎哟,秦队长,你不认得咱家了,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适才御膳房里的桂公公来问过陛下,听你们说陛下尚未就寝,这不照例做了陛下爱吃的燕窝粥,特意让咱家给陛下呈上来。” “拿出来看看!”禁军守卫的声音依旧冰冷。 “哎哟喂,这陛下的吃食,自有掌事处的公公们检验,怕是不好经过你们禁军的手吧。”小朱子说话的声音又尖又细,语调还带着些阴阳怪气,让人听着怪不舒服的。 果然那守卫宣正殿殿的禁军一营七队的秦队长眉眼一瞪,手一抬便要发怒,只是被身旁的另一个人劝阻了:“罢了,宫中的公公不就是这样的嘛,咱们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那个侍卫明着是劝阻,不过是劝了那个欲要发怒的侍卫,话里话外却是把公公小朱子好一顿挤兑。 “再说了,你可知道,陛下这每日里吃宵夜的习惯都已经保持了二十几年,岂能少了今日一顿。” “进去吧,伺候完了陛下,就赶紧给我出来,少给我想些幺蛾子出来。” 凤衍的命令便是严守宣正殿,防着有人从廊前屋檐上高来高去,却没说过,要防着宫里的小太监们进去,况且,老皇帝虽然动不了,但是还有皇后在管着后宫,因此他的份例在明面上,却是都没有改变的。 小朱子惯来是伺候惯了人的,被他们这么一呵斥,当下倒也不发怒,拿着手上的拂尘朝着两人的方向一拨,命身后的小太监跟上,两人一路沿着汉白玉的方砖进到了殿内。 老皇帝失望的看着来人,送宵夜的还真是御膳房的小朱子。 “陛下,这是您爱吃的燕窝粥,哎,您也不是一直喜欢吃这个,您以往最爱吃那八宝珍,如今倒爱起这个了,来奴才喂您吃着。” 老皇帝紧紧抿着唇,此时的他哪里有以前吃宵夜的那个尽情啊,再说了,日日里,时时里只能躺在这里,他根本就不饿,所以他眨眨眼睛闭紧了嘴巴,表示自己不想吃。 “哎哟,陛下,这可是您爱吃的,这次我特地煲了好久了,瞧,这一味花型的小糖丸,奴才一个月前就请崔公公在准备着了,您可不能不吃啊。” 老皇帝听到一个月前,心中一动,眼神一跳,突然用力对着面前的年轻公公眨了眨眼睛,年轻的公公也用力的眨着眼睛,老皇帝心中顿时了然,但是依旧抿着嘴唇 小朱子又像往日那般劝说了一番,老皇帝睁着眼睛想了良久,才终于张开了口。 老皇帝一碗加了浣碧草的燕窝粥下肚,只觉得肚腹间渐有温热之感,似乎能感觉到药效在以极快的速度便行走在血液间。 老皇帝双手食指和中指,无意识的弯曲几次,他只觉得全身烧忽忽的,面上潮红一片,手上的僵硬之感渐渐释放,双臂一阵松动,舌头上的酥麻之感也似乎轻了许多。 “嗯……哼……”老皇帝尝试着咳嗽一声,发出了两个简短的音节润润喉。 “干什么,喂完了燕窝粥就赶紧出来,别打搅了陛下歇息。”殿外响起了守卫禁军的声音。 “急什么,陛下的寝宫岂是尔等能随意吵吵喧闹的。”小朱子朝着龙榻上的老皇帝比了比左手食指“嘘”了一声,又盛气凌人的向着殿外呵斥了一声。 殿外的人像是突然想起了殿内老皇帝的病情,可能在某一天还有好的可能,立马就息了声,果真不敢再吵吵了。 “你是何人?”老皇帝看着小朱子,沙哑着嗓音,艰难的发出声音。 老皇帝的喉咙有许久未曾发出过声音了,此时说话既低又沉,还沙,像是一口用钝了的老锅,架在篝火上炒着细沙粒,听着色极为的刺激耳膜。 小朱子不动声色的皱皱眉头,压低了声音:“你看我像谁?” 老皇帝神色又是激动又是期待的等着眼前的小内侍的回答,没想到竟然会等来这样一个无厘头的回答。 老皇帝脸色一僵,满脸不豫之色,想要训斥几声,又顾忌到殿外的禁军侍卫,同时也念着他燕窝粥的相救之恩,勉强忍了下去。 这时候,旁边侍立的小内侍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参见陛下,属下乃毓王殿下跟前的既鹤,奉殿下之命前来相救陛下,如今已将解药给陛下喂食,还望陛下再耐心等待几日,殿下必然不会让上荒恶魔的奸计得逞。” “好,朕等着毓王传来的好消息。”老皇帝脸上的神情舒展,唇角边溢出一抹淡淡的笑。 老皇帝的嘴唇轻轻嚅动,快速滚动了几下,可惜声如蚊蚋。 老皇帝的声带有些受损,说了几句话,便已觉得嗓子眼里火辣辣的疼得厉害,不得不将声音放低了。 既鹤凑近了才勉强听清楚了:“朕果然没有看错毓王,他是好样的。” “陛下您可千万要善自珍重,殿下在外边常常惦记着您的安危了。”既鹤弯下腰,趁机安慰了一番老皇帝。 “陛下,您最好少说话,您的这儿,这儿都烧坏了,需要静养。”化作小朱子的魏朱伸出手把把老皇帝的脉搏,低声提醒道,边说边指着自己的喉咙和舌头。 老皇帝无声的点头,微微闭上了眼睛,等到魏朱和既鹤以为他已然安睡,正欲退出之际,便听得他又道:“传位圣旨,朕若是有意外,便传……位……给……毓王,皇……后那儿收着。” 既鹤有些听不明白老皇帝断断续续的话语,只能睁着一双大眼死死的将魏朱盯着。 魏朱将手上的拂尘挥了挥:“我听到的陛下的意思是说,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这皇位便传给毓王殿下,他已经拟好了传位圣旨,在皇后娘娘那里收着的。” 既鹤看看魏朱又看看老皇帝,只见床上的老者不停的眨着眼睛,用力的点头。 “如此甚好……”魏朱确定了老皇帝的意思,不由得感慨出声,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愉悦。 说完魏朱双目一扫,这才意识到眼前的龙榻上还躺着老皇帝,便生生掐住了话头。 既鹤听到魏朱那话,心中一阵紧张,连忙岔开了话题:“陛下,时辰已是不早,若是陛下已经没有其他的吩咐,那么属下便告退了。” “只要……朕在明面上出了什么事,那么皇后便会拿出加盖了玉玺的加封毓王为太子和禅位的圣旨。” 老皇帝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只是越说越低,直到后面只余下了一连串的喘气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九章朝堂争议 魏朱和既鹤沿着来时的路顺利撤出了宣正殿,凤扶兰已经等在废弃宫殿的院子里。 三人一同沿着非欢等人做的记号,循着地道出了宫,趁着夜色,一路掩藏行迹,潜进了羽林卫统领常冲的府邸。 因为天色已晚,非欢等一干女眷早已经歇下,只有小冰还等在暖阁里。 四人就在炕上分坐,就着刻福禄寿的酸枝木四角直腿小案几上的紫砂壶里的凉茶便饮了一杯。 既鹤便立即将刚刚从老皇帝那里获知的事情一骨脑儿的全都倒了出来。 “恭喜殿下,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既鹤说完笑容灿烂的看着凤扶兰。 凤扶兰近期对皇位的期盼似乎已经淡去了许多,竟然不似以往那般热衷,因而听了有那道传位圣旨,心中仍旧是很不以为然:“除了本王,你以为父皇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凤扶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是看着身边的小冰的。 小冰的脸色依旧是冰冷淡漠的,双眼如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棱,没有激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 凤扶兰的心里跳了一下,说不清是希望还是失望。 没人答这个话题,凤扶兰便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有一道宏亮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末将常冲参见殿下,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常统领不必多礼。”凤扶兰上前一步,及时的扶住了常冲下跪的身势。 常冲仍旧躬了身子,行了礼:“殿下总算是回到京城了,这阵子末将冷眼看着,这京城和皇宫的形势有些不对劲了,只是末将……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及时的为殿下分忧,内心惶恐之至。” “常统领言重了,父皇如今病体不愈,你身为父皇亲自辖制的羽林卫军统领,没有父皇的吩咐岂敢轻举妄动,像如今这样按兵不动,冷眼旁观着禁军和五城兵马司的异动,这才是上上之策。”凤扶兰出言安慰。 在这南国的京城之中,羽林卫相较于禁军和五城兵马司,他们的人数虽然是最少的,但是他们的实力却是最强的,每年的羽林卫的新军都是自禁军和五城兵马司中挑选出来的精英。 一人不说是以一挡十,以一挡五的确不在话下。 南国皇帝若是四肢健全,能听能言,那么羽林卫便是插在南国京城的一把尖刀,因为他们只服从于一个,那个人便是金銮殿上的南国皇帝。 但是这一次,上荒凤衍最先便将南国皇帝凤枢靖放倒了,明面上的原因是皇帝陛下因病成疾,手脚均不能动弹,口里也无法出声,因此,羽林卫一时之间算是群龙无首,没有接收到皇帝陛下的命令,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呆在驻地,远远的观望。 故而,凤扶兰有此一说。 毕竟这常冲虽是自己的人,却也不能让他做一些违反君主命令的事。 既鹤在凤扶兰的示意下,又将定正殿中有关老皇帝中药和服用解药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常冲听了立马恍然大悟:“大胆贼子,当真是够胆,陛下也敢动手暗害。幸亏殿下英明,有力挽狂澜之力,挽天下之颓势于一时,幸哉,乐哉。” “只是末将不明白,既然陛下已然没有大碍,不如在明日上早朝的时候,当即戳穿他们的阴谋,让文武百官都来听一听,断一断,如何?” 对于这整件事情,凤扶兰在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主意:“正有此意,只是明日却是太过仓促。常统领或许还不太清楚上荒一门的实力,如今父皇的性命还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咱们若是一旦激进了,只怕于父皇的性命有碍。” “殿下这么一说,倒是属下鲁莽了,那属下该做些什么?”常冲生得粗犷,实则性子很是细致。 暖阁里被突然大起来的火盆烤得温度骤升,凤扶兰热得受不住,脱下了身上的黑色披风,声音里冷冷淡淡: “常统领一如往常,什么不都不用做,依旧上朝下朝便可。” “是的,殿下。” “明日里朝堂上的风怕是要大些,常统领可不要忘了随身携带着遮雨的物事什,凤大雨大的,稳住自己最是关键。”凤扶兰眉眼深沉,俊眉微微皱起,看得出来,他的心中已经有所计划了。 众人说了一番话,又是一番计划,天已经亮了,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一道道鱼肚白,金黄、淡红色的光彩晕染了整片天,南国的京都被彩色的光晕笼罩在其中。 临近阳春三月,百花争妍,群芳吐蕊,都在卯足了劲绽放花姿,想要跟其他花一较高下,此时,可不只有花有此比美的心思,就连南国的早朝,也正是争论的热火朝天之时。 南国皇宫的保和殿中,老皇帝又像往日里一般被内侍用龙撵抬着,扶到了汉白玉台阶的龙座上,没精打采的看着分列两边,想着他们又要如往常那般,一个一个规矩的执着自己的笏,缓缓道来,说着一些三不着俩的小事,一日的早朝便在此平静而又无聊的状态下进行完毕。 随着内侍总管的一声“有事禀奏,无事退朝”的声响过后,便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臣文渊阁大学士章知汝有本起奏,望陛下圣听。” 老皇帝一听,差点就要条件反射的答话了,他刚刚张嘴,便见内侍总管已经走了上去,接过了章知汝手上的奏折。 “陛下,老臣恳请陛下圣断,如今朝中吏制混乱,陛下竟就如此放心,将这满朝的文武百官,甚至连着天下的万千黎民百姓就交给了这个黄口小儿吗?” 章知汝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声音里都是一片混声:“陛下,陛下,如此雉子的智商,如何能够堪当大任,如何承得起这一国一朝的风雨呢?” “太子殿下身份贵重,行事兢兢业业,如何就承不起了?”另一侧马上便有人不服气起来。 “张大人这话说的倒不是老臣的意思,众所周知,太子殿下身份着实贵重万分,然则以五岁稚子之智,如何承得起。” 那人也干示弱,立马反驳回来:“便是太子殿下承不起,那谁又能承得起?” “自然是毓王殿下。”章知汝大声的道。 “毓王殿下,毓王殿下的名头本官确实听到过,只是,殿下今何在? 老皇帝面上一派淡然,像是面瘫了一般,心中却是已经暗暗恼怒异常了。 原来这朝堂不过是看似平静,实则早已经暗涌迭起,恐怕那些所谓的风云变幻也不过是在一瞬之间。 看他们争论的焦点来看,竟是要当着自己的面便要将这江山让人了,真真是太不把他这九五之尊放在眼里了。 只是,鉴于自己已得解药之事现在尚不是揭破的时候,他这天子也唯一有字忍字诀。 然而,令老皇帝更难以接受的是,当那文渊阁学士章知汝将话题打开之后,众位大臣眼见着,便分立了两派,当廷便引发出了一场激烈的争辩。 这些大臣们一开始看着倒是十分老实,忠厚,开口说话还有所顾忌,到了后面,竟然不约而同的对十一皇子凤栖莲成为太子之事发出了反对之声。 尤以兵部尚元崇的声音最响亮,将廷中所有的声音都压制住了,殿内顿时一片安静:“回禀陛下,臣有本启奏,想如今陛下的身子只是暂时有微恙,实则年纪也正当时,何至于就要早早立下太子,还要做好禅位的准备?微臣想,陛下若是一早就中意让十一殿下就任太子之位,只怕不会派人上迦陵山接回修行的七殿下,现在陛下身子不适,而毓王殿下又身在外邦,此时十一皇子再怎么说,不过是一家之言,难道还真能堵住这朝堂之上的悠悠之口吗?” 元崇的话听着虽然恭敬,对着老皇帝的礼数也周正,但是怎么听怎么是十一皇子居心不良,趁机谋权夺位。 “元尚书所言有理,微臣附议。”礼部侍郎执笏出列。 “微臣附议。”顿时从文武百官的行列中又走出几人。 十一皇子的支持者们当然不甘落后,连忙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廷发言。 一时间众人们又开始议论的热火朝天,一旁蟒袍玉带,金冠束发的十一皇子凤栖莲早就不耐烦了,袍袖一甩,脚一蹬,大声的道:“哼,这太子之位,我早就不愿意干了,说个话,做个事,出个街都要人受人管制……” 凤栖莲的话还没有说话,站在他身旁的杨相便出言打断了:“太子殿下请慎言,不如先行回王府,心若姑娘还在等着您。”杨相的后半句话压得要低。 本来要使脾气的凤栖莲一听到这句话,脸上立马变了色,忍着气嘟囔了一句: “总之,我不想干了,谁爱干谁干去。” 说完,凤栖莲如同脚下生风一般,带着手下的几个侍卫便奔出了保和殿,只往后宫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章太子之争 “这,这……” 凤栖莲这样一撂挑子,直接导致他的支持者们顿时就从唾沫横流到哑口无言了。 元崇那一张利嘴,今日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凤栖莲:“陛下,为君者当以仁爱天下,耐心教化万民为首任,您看,如今十一皇子性情尚如稚儿,任性随意,如何,如何……” “微臣也觉得,虽然十一皇子难得怀有了赤子之心,然则这朝廷风云诡谲,若想要立于朝堂之上,须得如陛下这般英明神武,方是正道。” 众位大臣的话题总算从凤栖莲的身上转移开,回到了老皇帝的身体健康方面。 “陛下千秋正盛,身子偶染顽疾,并且陛下一张英明神武,岂会行如此荒唐之事,想必是有心人在谋算无心之人,陛下,不若再次遍邀民间大夫前来为陛下诊治一二。要知道,这世间之事,便是相生相克的,有其病,当有其良药以治疗之。” 老皇帝高座上道,郁闷了这许久的心情,在听到他的御用羽林卫统领常冲的这样一句话后,总算是舒服了许多,若是他可以开口说话的话,他定要大喝一声:“说得好,有赏!” 当然,这殿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说不清哪一双便是那上荒之人的耳目。所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国老皇帝终于有了顾忌的时候。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内侍的声音,南国皇后一身大红凤袍,飘然而至。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金銮殿上的大臣们,都在心中揣测着皇后前来的因由,只是因着君臣有别的规矩,却又都不敢抬起头来细看。 “陛下,臣妾……请恕臣妾无状,并非有意闯入早朝。”皇后看着端坐金銮殿前的老皇帝,一身明黄色五爪金龙的龙袍,头戴冕冠,五彩丝绳为藻,以藻穿玉,以玉饰藻,透过珠帘去看老皇帝的一张老脸,沟壑丛生,岂是憔悴两字可以形容得了。 皇后的心有些微的疼痛,虽然殿前的皇帝陛下自来没心没肺,淡薄绝情,宫里年年进新颜,但是对他这个元配皇后,还算是尊重,那慕容贵妃何等荣宠,也并没有把她的地位给比下去。 况且,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人近三十年的夫妻之情,再淡漠的人,也都有了几分香火情了。 皇后一双杏眼扫过殿内的百官,最后再停留在老皇帝的脸上,她知道不管她今日说了什么,他仍旧是没有任何反应的,便银牙一咬,索性也不再顾忌着他了:“本宫今日前来,乃是为解各位卿家之疑惑的。” “娘娘,但说无防。”丞相杨素摸不清面前的这个南国最为尊贵的女子闯入到前朝宫殿里来所为何事。 “本宫在殿外时,恍然听到诸位大人在争议陛下对于太子之位的真正人选,可是属实?”皇宫杏眼微挑,眼神冷冷的看着杨素。 “陛下既然已经立下十一皇子为太子,微臣等不敢妄议陛下的家事。”杨素一句话便将刚刚的未曾争出结果的事情盖棺定论了。 “是吗?既是陛下的家事,那本宫作为这后宫之主,当能说上一两句。现在本宫倒要问问诸位大人,是不是陛下立下哪一位皇子为太子,你们都不会有意见?” “微臣自是没有的,只是不知道文渊阁学士章大人是不是一样呢?”刚刚被章知汝噎的说不出话来的张大人边说边挑着眉头。 “微臣听从陛下的御笔圣裁和皇后娘娘的懿旨。”章知汝微微低下头,声音恭顺了许多,但是其中的意味却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那好,这南国是陛下的,本宫要听陛下的,诸位大人们也说是要听从陛下的,那么现在陛下便要将这南国的江山交付到他钦定的太子手上。” 皇后的话说到这里突然一顿,黑亮的眼眸再次冷冷的扫过殿内的百官。 “也许诸位大人们不相信,不过本宫手里就握着那道传位圣旨,若是不相信,便请后日前来当廷宣旨。” 皇后笃定的神情和肯定的语气,让这话犹如一颗掉落到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殿内文武百官的热烈讨论。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皇后没有说出老皇帝到底要将这皇位传给谁,殿内的文武百官便自动自发的便以为那人便会是赵小王爷,如今南国的太子殿下。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赵小王爷这个太子殿下可是皇帝陛下朱笔亲封的, “君为臣纲,娘娘既然手握陛下的传位圣旨,那微臣等自当遵从。”殿内两列中,有好些人站了出来,纷纷表示赞同。 而其他的大臣们却手执笏牌,凝眉未语。 因而显得出列之人的气势很是足,只是在这样一片和谐之声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异类:“娘娘容禀,微臣认为陛下身子虽然有些微恙,但是身子却康健,不如寻访名医先为陛下治好症侯,等到陛下恢复元气,再行言说这禅位的圣旨岂不更加稳妥。” 皇后尚未开口,便听到殿内一人驳斥道:“子承父业,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现在即是陛下有命让太子殿下登基。刘御史,咱们这做臣下的当然该遵守皇命,你倒好,不仅不拱手称赞,竟还欲阻拦,你这是行的哪门子的为臣之道?” “牟大人可知,本官身为陛下金口御封的正一品御史,上可达皇宫天听,下可探查市井百姓,手执陛下亲颁的金牌,又有什么事,什么话,是本官不能开口的?”御史台监察史刘根正眼睛一瞪,大声辩驳。 殿内的百官一听,顿时都抽了一口冷气,刚刚那话,也确实只有他刘根正一人可以说得。 殿内之人都很清楚这刘根正,乃是南国朝廷中最得皇帝陛下荣宠的官员之最,他与别的官员不同,人家俱是以谄媚奉承方得皇帝陛下的信任,他却是南国朝廷中出了名的牛脾气。 一身的性子又硬又犟,但是架不住老皇帝信他,宠他,虽然总是被他顶撞得心头火起,直骂他是“茅坑里的石,又臭又硬。”然而,骂归骂,老皇帝却是离不得他,老皇帝事事都喜欢听他说两句。 放眼整个南国朝廷,也只有他敢于直谏,谁的面子也不买,一心只为追求所谓的公道与正义。 户部尚书牟有中见刚答话的竟是朝中出了名的刘御史,这心里立马就有些发怵,平日里,这御史台普通的官员人他都不想去招惹,如今还是这样一个似追命阎罗之人,他可是更加不想去招惹了。 万一哪天一朝不慎,被他们给抓住了尾巴,发现他暗地里干的那些首尾,然后凭着这声名在外的刘御史嫉恶如仇的犟脾气,铁定会在这朝堂之上将他的那些底子抖露出来,到那个时候,只怕就不是简单的颜面扫地了,头上的这顶官帽那肯定是戴不住了,若是再往深里去追究,只怕这,这头上的脑袋瓜还顶得住顶不住都得两说。 牟有中刚在心里打了一个退堂鼓,便见站在文官最前列的林相一个厉眼扫过来,那其中含着只有自己才能看得见的寒芒,如锥刺其心。 牟有中连忙将头一缩,伸出舌头偷偷舔舐干裂的嘴皮,后背上的冷汗已然是流了下来。 牟有中低下头,看着身上穿着的这身绛红色的朝服,想必无人知道,这里面包裹的实际上是一个德行有失,身斜影歪的人。 自己有断袖之癖,并且在一次行事的时候,兴到所至,一不小心下手重了,将府里的一个新进的小厮给折腾没了。 本来这在南国京城达官贵胄的府中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每一日,不是这个府上死个丫环,就是那个府上没个嬷嬷的。 况且那死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厮,弄死也就弄死了。偏偏那天流连不利,在府中管家将那小厮抛尸乱葬冈时,被杨丞相的人发现了。 就这样,被那杨丞相顺藤摸瓜就找到了自己的头上。 从此以后,他牟尧山堂堂户部二品大员,一部主事,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杨相一党。 从此杨丞相剑之所指,便是他前往的方向,如今…… 如今,便是要取舍的时候了。 如果此时选择闭嘴,那么杨丞相肯定不会放过他,可要是不闭嘴,御史台也必定是不会间他好过的。 不过,再想想,就算御史台事后去调查取证,不一定能查得到证据,就算是要弹劾他,也得等到下次,新皇登基或者老皇帝陛下大病痊愈去了。 牟尧山心中一横,咬咬牙,已经有了取舍:“刘大人此言差矣,你是御史台的掌政大人自然是威风,但你可不要忘了,这南国的江山可是陛下的江山,陛下心中中意哪位皇子殿下,自然就可以将这江山交付到哪个殿下的手上。再说了,子承父业,这就如前面所说,便是陛下的家事,可由不得咱们再次质疑问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一章慕容贵妃 “牟大人且莫要偷换概念,陛下的事向来无小事,即不是小事,那便是国事,自然就需要在列的文武百官共同商议。”礼部侍郎拱手恭敬的行礼。 “哼……”牟尧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难道他敢当廷否认,他们南国策立太子的事算是小事,可以随便选,还是他要承认他是怀着不居之心,不愿意廷议此事?似乎左也是错,右也没有对。 牟尧山的一张老脸顿时涨的通红! “刚刚微臣就说过,陛下身子素来康健,近些时日,不过是为着一些事物所累,这些日子有着太子殿下的帮衬,已经逐日在康复,天气如果能再暖和一些,陛下的症候就要痊愈了,何至于就要禅位了。” 无怪乎说是怕了御史的一张嘴,这礼部侍郎便是从御史台调过去的,瞧这张嘴,便也是个不留余地的。 “诸位大人关心南国国祚和储君之事,确实也是为陛下分忧,只是这度嘛还是要把握一下,陛下和娘娘可还在看着了。” 杨丞相一见事态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生怕误了他幕后主子的大事,连忙出来将话头圆了回去! “本宫算是见识了诸位大人的赤诚之心,如此,这传位圣旨便就先放在本宫处,待到陛下身子康健了再由陛下拿出来宣读也不晚,诸位大人觉得如何?”皇后眉眼含笑,广袖飞舞,身上金凤振翅,对着座上的老皇帝行了一礼,便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而去。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娘娘说来就来,就走就走,也只得暂时揠旗息鼓。 一时间,偌大个宫殿中,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杨丞相心头一沉,眼神里溢着满满的阴郁。 皇后娘娘最是守规矩之人,平常从来不会擅闯前朝议事的保和殿,今日着实反常,只是,可惜了了,不知道原因。 皇后娘娘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一切源由便皆是在那慕容贵妃那里。 皇后正是从慕容贵妃的水韵宫而来。 当朝太子殿下凤栖莲在保和殿耍了孩子脾气之后,便径直去了他生身母亲慕容贵妃的寝殿。!%^* 先是将朝堂上的情况跟她大略的说一遍,然后便是对着朝臣们一阵阵的抱怨:“一群老不休的,整日里无所事事,见天的在孩儿耳边念,烦都烦死了。” “皇儿,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母妃,您是不知道,上次孩儿外出时,被人给抓住,我以为有人杀我,可吓坏我了。” “啊,皇儿,这,你这还好?”赵小王爷的一句话可把慕容贵妃给急坏了,连忙一脸焦急的拉着儿子的手,上看下看,边说边撸起赵小王爷的衣袖细看。 赵小王爷脸上带着欢喜的笑,主动将袖子挽起,在慕容贵妃面前抖动几下:“当然没事了,如果有事,孩儿还怎么出现在母妃的面前啊。你可不知道,那些人看着凶神恶煞的,可是对孩儿还挺好的,孩儿就是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十分中意的姑娘。”(!&^ 慕容贵妃长吁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拉住赵小王爷的手臂,看着面前如此稚嫩天真的儿子,心里真是且悲且喜。 慕容贵妃为赵小王爷悲的是,自小看着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孩子,如今竟成如此稚子,说话行事,还如五岁那般。 然而慕容贵妃身居六宫贵妃,地位仅次于中宫之主皇后娘娘,看遍宫中繁华,享遍其中富贵,更是经历了千万的尔虞我诈,倒是庆幸皇儿能如此无忧无虑的每日里看花斗草,嬉戏打闹,安然乐道的过一辈子,足矣。 “皇儿,你还可记得你是如何就得了这太子之位的?” “哦,那些人让心若跟孩儿玩耍,还跟孩儿说,只要孩儿答应做太子,就可以娶至若了,呃,是娶心若为妻,让她日日都伴着孩儿玩耍。”赵小王爷眼神清纯,如是说! “娶,娶,娶,皇儿你可知,你虽然微分贵重,但是又岂是什么人都是你能随便娶的?唉,你这次可是闯下弥天大祸了,如今你父皇病重,他们岂会……不过是仗着你的皇子身份,又欺你年幼无知,拿你当傀儡罢了!” “哎呀,母妃,你不懂,我知道他们利用我,我不怕,等我把心若娶回家,掌了父皇的权,就赐死他们。”赵小王爷加重了语气。” “他们敢对父皇下手,父皇平日里那么疼孩儿,孩儿不会放过他们。” 慕容贵妃紧蹙着一双柳叶眉,睁大一双水眸,不敢质信的看着自家儿子:“皇儿,你是说你父皇被谁下手了,下了什么样的手?” “就是上荒的人,孩儿那日里和心若在内室里耍,偷偷听到的,说是被他们给下了药,这才让父皇手脚不能动,有口不能言。”赵小王爷说着,压低了嗓门凑近慕容贵妃的耳边。 “嘘,母妃啊,心若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就连在他们面前也不能说,她说要是我说了出去,他们就会杀了我,也会杀了心若。” 赵小王爷看着慕容贵妃脸上捉摸不透的神情,搓着自己的衣角,有些嗫嚅着:“母妃,孩儿才不怕死,但是孩儿舍不得心若,你不要怪我没有救父皇好吗?” 慕容贵妃此时心中的震惊和忐忑不安无法用词语来形容,只见那双涂满血色丹蔻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湖绸软云丝帕,修长圆润的手指骨节微微突出。 这宫里头包括皇后,慕容贵妃在内有多少自命不凡的聪明人,见识见地竟还不如一个五岁稚儿的智商,可悲可叹之。 “飞鸟尽良弓藏,要真的等到这南国江山易主,只怕都等不到这皇位落到你头上。皇儿,咱们便是不去争了吧,母妃早就已经认命了,咱母子俩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便罢了。” 慕容贵妃纤手缓缓抚过赵小王爷的白皙细腻的脸颊,上面粉嘟嘟的,看着煞是可爱。 “皇儿这般的容姿,母妃日后定会给你娶个公侯家的小姐,做你的富贵王爷多好。母妃这一生,是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也安享了富贵荣华一辈子,算是知足了! 慕容贵妃摊开两手,十指芊芊,白皙柔嫩,脸上保养得宜,那上面的皮肤竟与赵小王爷的粉嫩有得一比,恰似是二八年华的姑娘。 怪不得,老皇帝的后宫屡进新人,她却能一直宠冠六宫。 慕容贵妃站起身,脚踩着遍地金红撒花地毯上面,水红色绣幽兰的贵妃袍五彩丝线逶旖拖地。 “母妃,孩儿怕,这心里甚是害怕,他们说要是我不听话,就要杀了心若。”赵小王爷瘪着嘴,说得可怜兮兮的。 慕容贵妃耐着性子劝道:“皇儿,这件事情已经是闯下大祸了,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你要听母妃的。” “不行,母妃,你想让我听你的,你就救救心若。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跟至若长得像的。” “皇儿。”慕容贵妃心中一阵苦涩,看看赵小王爷面上的无辜,终究不忍太过于苛责他,反倒是放柔了语气有些无奈的叹息:“天涯何处无芳草,皇儿你何必,何必……你若是能学到你父皇一半,就不会为情所困了,你这痴儿。” “母妃,我们,我跟心若已经行过夫妻之事了,我……我也答应过心若,要娶她为妻的,父皇、母妃从小就都教导我,君子无信而不立,要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大胆,放肆,居然,居然……你身边的人了?啊,你堂堂皇子,她一个贱婢,她也敢。”赵小王爷明显就是慕容贵妃的逆鳞,她爱子心切,一听亲亲儿子的身子都让那婢女一般的女子给破了,心里大为不光火,当即对着紫檀木小方几一拍,手上修整的齐整,保养得发光的指甲应声而断。 “母妃……”赵小王爷吓得身子瑟缩了一下,缩着头不敢再开口 “好个贱蹄子,当真是狗胆包天,皇亲贵胄岂是她能随意肖想的,梁英,你马上派人带她来见本宫。” “母妃,你要见心若?母妃你不知道,心若她长得可美了,又温柔又善良,还会体贴人,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凤栖莲眼神真挚,表情天真,不知是假装没听懂慕容贵妃前面的半句话,还是他的智商所限,压根没听出来。 “本宫当然要见她,本宫还想揭开她的那层美人皮,仔仔细细的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竟将我的皇儿勾失魂落魄的。” “母妃,你,你这不是要见心若,是……是要打杀了她?不要,求你不要,母妃,我不能没有她。”赵小王爷果真是孩子心性,当下便拖着慕容贵妃的裙摆大声的哭求起来。 “母妃你若是一定要打杀了她,你,你就先从我的身上踏过去。”赵小王爷将头一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好,好啊,你这个不孝的忤逆儿,你这是要将本宫给气死吗?”慕容贵妃气得面色潮红,右手食指指着赵小王爷,发髻散乱,浑身发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二章传位圣旨 “母妃,母妃……我不敢了。”赵小王爷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扑漱漱的往下掉。 “皇后娘娘驾到!” 殿门外突然传来了内侍的声音。 慕容贵妃阴郁的脸色,这才稍微舒缓了些许,嘴角浮上一丝如释放重负的笑,那笑很短暂,未达到眼底,便又敛了去。 慕容贵妃抬手招过身旁的宫女,让其为自己整理好了发髻,这才敛衽垂首恭敬行礼。 本来赵小王爷不过是做了一个成年男子应该做的事,倒还不至于发如此大的火,不过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些自认为了不得的事情,想要禀报给皇后,却又担心直接去找皇后娘娘,会被有心人监视,到时候隔墙有耳,被人偷听了去,这才灵机一动,就着赵小王爷这事往大了闹。 众所周知,这整个后宫都归皇后娘娘管辖,她若是知道自己这个老对着这里生了乱子,自然会赶紧带着人过来的。 果然不出慕容贵妃所料,这架才刚刚吵起一刻钟的时间,皇后已经玉环冠带,飘然而至。 “皇后娘娘吉祥。” “儿臣问母后安。”赵小王爷垂首很是恭敬的行礼。 “起吧,何事让你们母子俩吵了六宫都知道了。”皇后娘娘倒也不拐弯,直接便问了出来。 慕容贵妃上前一步,将赵小王爷的那件风流韵事说给了皇后听。 皇后一听,心里头一松,很有些失望,但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是要做出一番关心他们的样子来的。 “不过就是个奴婢,既然小王爷喜欢,那便由本宫做主,将其收了房放在小王爷的身边,当个屋里人也是使得的,如何就值得贵妃发那么大的脾气。”皇后娘娘语气轻飘飘的。 “娘娘,这,皇儿不是要纳其为妾室,而是要娶做正妻。”慕容贵妃心中已经了然。 “正定?这便是小王爷不懂事了,你可知道,如今陛下病着,按制来说,是不宜大肆铺张设宴。贵妃,你我乃这皇宫之首,可不能给陛下添麻烦!” “娘娘,你可知……”慕容贵妃话说了一半,突然抬头看了看周围,只见那些宫女太监们还在忙碌着什么,立马将余下的话头掐住了。 “你们退下,本宫与皇后娘娘要说些私密话。”慕容贵妃玉手一抬,殿内伺候的人鱼贯而出。 “陛下这病其实并不是病,是被人给下了药了。”慕容贵妃压低了嗓门。 “贵妃纵然对着小王爷心中有气,也大可不必拿陛下说嘴。”皇后娘娘九尾凤钗划过,一身珠光宝气,好不端庄雍容,那说话的口气更像是在教训一个任性撒娇的姑娘。 这若是往日,慕容贵妃定要一个钉子一个眼,锣对锣鼓对鼓的与这皇后娘娘辩上一辩,今日却被这个消息震得失了那番心境,丝毫顾不上去跟皇后娘娘计较这些。 甚至,贵妃娘娘为了取信皇后,还特地放下了身段,放柔了声音。 只可惜,慕容贵妃以往仗着年轻会保养,圣眷浓厚,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那是经常干的事,如今,这一下子态度突然和煦恭敬起来了,倒让皇后娘娘更不敢相信了,以为这傲骄没脑子的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样了。 “皇后娘娘,臣妾知道你手里如今握着陛下早些时候拟下的圣旨。” 皇后娘娘的脸色微微变色,心中一凝。果然,老皇帝还真是宠幸这慕容氏,连这等机密之事,都可以告诉给她听。 “臣妾还知道那圣旨上说陛下在百年后要将皇位传给毓王殿下。” 听到这,皇后的脸色大变,随口就呵斥道:“放肆,既然你知道圣旨在本宫手里,也知道那圣旨的内容,那你的心中应当很是清楚,如今赵小王爷虽勉力为当朝的太子殿下,然你们母子不过只是暂时过过这当太子的瘾而已。那策封的圣旨早已经在本宫的手里安危的握着,此时只等毓王入京。 哼,贵妃你想想也应该知道,依着陛下的性格,他如何岂会真正立一个智商如幼子的皇子为储君。” “皇后娘娘言重了,也更加不必担心,臣妾虽然有时候因为冲动无状,对娘娘无礼了,但是臣妾向来清楚,也知道我的皇儿如今只是一个五岁雉子的心智,如何能一力担当起这南国万里河山之主,所以臣妾的心中从未奢望过。”慕容贵妃从来都没有这样好声好气的与面前南国皇宫中最为尊贵的皇后如此说话过。 “臣妾与皇儿早已做好了当一个富贵闲王的打算。此番臣妾着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皇后娘娘,但请娘娘心平气和听臣妾一言。” 皇后娘娘头一仰,珠翠乱晃,示意慕容贵妃把话说完。 “娘娘,刚刚臣妾所说的陛下被人下药的事情,便是皇儿从那些贼人那里偷听到的,当时皇儿当这个太子也是被有心人赶鸭子上架,您要相信,他是被逼无奈的。” “好一个被逼无奈,水牛若是不想喝水,难道还能被人强行按压着喝不成?”皇后脸上一副不屑的表情,心中却早已经认定了慕容贵妃所言不实。 “娘娘容禀。”慕容贵妃深深一福,也不等皇后娘娘先行允准,便急急的开口,将赵小王爷跟她反应的情况一一向着皇后娘娘说了个一清二楚。 皇后娘娘既不说话,也不动手,一动不动的立着,长裙飘飘,“娘娘向来聪敏,刚刚说只等毓王回京,便可。可是,皇后娘娘所说的毓王回京,怕是已经等了很久了吧,娘娘你且先算算,如此已经多少日没有毓王的消息了,只怕毓王这京不好回了。” “此许怎讲?” “不瞒娘娘,有人意欲颠覆南国朝廷,就连陛下的病也是来得蹊跷。” “贵妃,你说的话可是当真?” “臣妾绝无半句假话。”慕容贵妃看着皇后娘娘脸上的震惊,低下头,承诺道。 “既是如此,亏得你一直忍着,到了现在才说。” 慕容贵妃被皇后娘娘一阵抢白,艳丽的红唇微微一张,又闭上,心里郁闷:“那您也得让我说才是啊。” “你们母子俩且消停消停,本宫即刻便要去保和殿。” 因此,这一大早的,才出现了皇后娘娘未曾请旨,便私闯前朝议事的保和殿之事。 见识了一番朝堂上的唇枪舌箭之后,倒也正好碰上关键时刻。 老皇帝高坐上首,看到突然而至的皇后,心里跳动了一下。 心中暗暗思索,将那圣旨之事披露出来也好,反正毓王应该已经回到京城,只是此时时机不够好,倒也罢了,早早将这事说出来,免得那一干人等在那里瞎闹腾。 只是老皇帝和皇后都没想到的就是对于上荒实力的估算,他们一直以来不显山不露水,里面的高手如云,个个动手狠辣,已经完全快要达到足够颠覆一个王朝的可怕地步。 这头皇后娘娘刚在保和殿将那圣旨的事情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那头便有上荒的杀手在暗地里合计着要盗走那道内容不明的圣旨了。 “怎么办?殿下。”钟则看着站在保和殿侧殿床前的凤衍。 “哼,皇后,原来是她。”凤衍眸中浮出一抹冷意,嘴里发出一道道自言自语:“是啊,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了,怪不得这段时日里来,翻遍了这保和殿和宣正殿都没有找到南国真正的传国玉玺。 凤衍目光逡巡,想到了老皇帝放在放在书房长桌上那一枚雕刻和玉石都与真正传国玉玺类同的假玉玺。 “殿下的意思,是那皇后娘娘那里不仅藏着圣旨,恐怕就连真正的玉玺也在那里吗?” “对,钟则,你带一队人马前去搜查。” “注意,先不要惊动她,只派人潜伏进去,慢慢找着。关键是要找到玉玺,若是看到了圣旨,便一起顺带好了。” “是,殿下。”钟则动作流畅,声音洪亮回了一句,刚欲转身,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殿下,殿下,那明日……若是我们赶在明日之前找到了圣旨,明日又何须畏惧,要是那圣旨上面直接便是我们选中的人,便是皆大欢喜,若是不是,依咱们的人手,将那圣旨毁了,他们又能奈我何?” “小子无知,你真当那皇后娘娘宫中的东西那么好找吗?” 扈都冷冷一笑:“连对手的斤两都没有掂量清楚,就把话说的得这么满,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钟则不明白扈都为何因为他的一句话便这般训斥于他,很是不解的看着一旁的翌都,发现,就连他往日里再平和不过的面容上,竟也难得的显露出了一丝丝不耐。 “翌都。”凤衍实则也不知道。 “殿下有所不知,皇后娘娘当年尚在闺中的时候,便师从铁氏中人,习了一身的机关之术,虽然她从师的时日尚短,但却格外有天份,学得很快。只怕,凭着咱们这些人的道行,是没有办法将她收藏的东西搜出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三章逆水行舟 翌都想着那些过往,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苍老的面容上满是追忆,年轻时候谁没有个青春肆意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们,没想到临到老了,却还要成为敌人。 “既然暗着去搜怕搜不到,那就明着去硬抢!”扈都一身武人的气息。 “不妥,拱卫后宫的都是羽林卫的人,时间短,我们还没来得及将他们辖制住,而且他们的人数看着虽少,但是战斗力却不容忽视,此时就选择动武,时机不合适。”凤衍掐指盘算着,东夷的军队距此只有五六日的路程,大漠的军队也已经开始准备攻城,北国军队也正徐徐图之。 若是再给他十日的时间,那么这南国皇宫和朝廷再怎么固若金汤,他也照样能一举将之拿下来。 “殿下顾虑的是,不说羽林卫,就连那些禁军大部分认的还是那个老皇帝,哎,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索性这个时候,大家的面皮尚不曾完全扯破,彼此两派都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还能让咱们延缓一时半会。” “那什么时候咱们才能大干一场?” “干,干,干,我说扈都你那鲁莽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现在还不是闹开的时候,你手上带着的那些人手,你且先收着,自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扈都低下头,黑瘦的脸上闪着浓浓的不快,刚想要反驳一句,又猛然想起,翌都的身份重过他,而且如今殿下对他的信任也是与日俱增。 扈都咬咬牙,将要出口的反驳之语都吐回了肚内,他是个识时务的人,沉下心来,细细的思索一番,况且,翌都那话说得也没错,如今这形势万变,他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确实也太鲁莽了些,到时候一不小心坏了殿下的事,只怕前面梁安都的前车之鉴就是他的下场。 “钟则,你自带人去找着,万万不要惊动她,以免节外生枝!” “是,殿下。”钟则领命,端肃的行礼而去。 “走,翌都,扈都,咱们这就再去看看老皇帝的情况是否有异吧。” 凤衍看着年长位高的两位长老,假装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流淌的那种微弱却又敏感气息,微笑相邀。 老皇帝躺在龙榻上,双眸紧闭,鼻翕间的气息微弱,似是睡着了一般。 “老皇帝,你还真的睡得着?” “你还真的以为,有了那一纸所谓的圣旨就能改变些什么吗?你还当是以前呐,你知道吗,现在那保和殿之上,我这个一介客卿的身份说的话,都比你的圣旨管用。” “可惜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就因为这个皇位而致使家破人亡,上天轮回,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当年,你费尽心思,一手谋夺了本就属于我父皇的皇位,如今,你这皇位是怎么样抢来的,我就要让你怎么样失去他。”凤衍声音低沉而又阴冷,似是从地狱冥府里发出的声音,带着一丝线的死亡气息。 老皇帝心思神摇,他这一辈子,如今想来,确实是做了很多错事的,只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不后悔从先太子那里抢过这皇位。 只是他犯的最大的错误,不过是不该以当时那样一种血腥的方式抢过皇长兄的皇位,还万分绝情的诛连了他的一干亲族、妻族、母族,这二十多年来,那些曾经如此熟悉而又凄惶的身影一直在睡梦中纠缠着他,想到此处,老皇帝闭着的眼眸情不自禁的颤抖了几下,凤衍的眼神始终定定的盯着他,看到此,嘴角边冷冷的浮上一丝笑意。 翌都和扈都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凤衍的话,老皇帝偏偏又是个不能开口的主,一时间,这殿内的气息便一时凝滞住了。 “殿下,禁军统领在殿外求见。”内侍的尖细的声音陡然响起。 “殿下,是于荣,从小跟着属下的那个泥小子。”翌都的脸上难得起了一道笑,撸着胡须为凤衍解说。 殿门外走进来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一身甲胄,生得虎背熊腰,一见凤衍便立马倒头就跪:“属下参见殿下。”声如洪钟,音气朗然。 凤衍淡淡点头,左手一抬示意他起身。 “殿下,手下昨日来报,说是夜半时分有御膳房的人进去送过宵夜,但是属下去查探的时候得知,御膳房那日前来送宵夜的小朱子公公已经失踪,属下怀疑,怀疑……” 不用说,自然是有人利用那送宵夜的小朱子,将他给解决了,然后易容成了他的样子,顶替了他进了这宣正殿,还将宵夜送到了老皇帝的手上。 凤衍一听禁军统领于荣的汇报,嘴角的笑一敛,脸色当即一变:“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一早不说?” “殿下,这,这……”凤衍周身上下散发出一阵阵冷冽的气息,于荣被其气息所震,一时竟语塞。 “这……这,想必于统领在这皇城中久了,怕是早就已经忘了你的主子是谁了吧?”扈都察言观色,立即大声的挤兑着于荣。 扈都之前被翌都抢白了一顿,面上的气虽然被自己强行按压下去了,可这心里却仍旧老大不舒服,正好趁着这会子发泄出来。故而说起话来,句句带气,字字诛心。 禁军统领于荣少时是由翌都一手带大,挤兑了于荣,便是间接挤兑了翌都不会调教人。翌都一向沉得住气,面上的神情倒是没什么,而禁军统领于荣虽然年轻资质浅薄,但是看着这其中的气氛,倒也知道了,此时他是被当成了这两大长老斗气的出气筒,自然也不敢再过多的出声。 凤衍心中不悦:“能有这份胆量,夜闯皇宫宣正殿的,除了凤扶兰不做其他人选,哼,好个凤扶兰,真当这里是他的王府,来了一次又一次。” 凤衍越说越气,脑海里浮现出凤扶兰那张英姿勃发与自己长得有三分相像的脸,又顺带着牵扯出了非欢那张天姿国色,宜嗔宜喜的脸,心里一阵气闷,抢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还想来抢走这一切,他绝不允许。 凤衍越想,心中的气性越发的大了,当即一拍老皇帝躺着的龙榻:“果真是混账东西,那么一个大活人在你们面前来来往往的,你们也发现不了,要你们何用?” “殿下息怒。”扈都连忙躬身。 “属下……属下有罪,实在……实在是属下的人没有……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于荣结巴着,一张国字脸,憋的通红。 “混帐,饭桶。”凤衍脾气越发的暴虐,一张俊俏的脸阴沉如水,双手五指紧紧握成拳,手指关节处的骨节分明,青筋条条暴露。 “殿下不必过多担忧,就算凤扶兰一个人武功高强,能够绕得过这宫里头的侍卫,进得来,可他毕竟还是无法带走咱们手上的这张王牌。” 翌都最是了解凤衍的心路历程,也知道他的性情大变是因为何故,所以,开口说出来的话,便正好是凤衍心中所思所想,并且还是没有想到解决之法的事情,这便一下子就成功的引得凤衍的侧耳倾听。 “殿下不妨走出那个死胡同,换个角度想想,那凤扶兰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到这皇宫中里来,这才是正常的,殿下您想,您都将他的亲生父亲囚禁了起来,他若是回到了南国京城还假装视若无睹,那才是不正常,如今这样想着法,就连易容成内侍的法子都用上了,这才说明他是一个正常人,是正常人那便一定会有弱点的,只要殿下找到了凤扶兰的弱点,然后出手,一击即中,就能彻底解除了这个最大的隐患。” 经过翌都这么一提点,凤衍心思略略沉下了些许,尽情也舒缓了,当下真心赞道:“还是翌都想得周到。” 虽然不知道凤扶兰两次进到宣正殿里来,到底意欲何为,然而他这个行为对于此事并没有过多的改变,朝政的格局大半都还掌握在自己的手心,老皇帝也依旧躺在这宣正殿的龙榻上。 凤衍想着,心中一宽,倒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此时殿外已是黄昏时分,暮光依稀,宫女们已经悄无声息的点燃了殿内的烛火,龙榻的金帐银钩上缀着的东珠散发出温柔的光彩。 老皇帝一动不动的躺在龙踏上,脸上的皱纹似乎变得更加的深沉了。 他们刚刚说的话,对于他来说真是一个大好的消息。 凤衍倒背着手,缓缓踱着方步,脚下踩着的是新铺上的短毛羊绒褐色绣福纹地毯,柔软而舒适。 凤衍暗暗思忖,如今的路倒是好走,若是再过几日,是否还能如此平坦呢?凤衍摇摇头,自己的心里都没有答案。 “殿下。” 在众人都低着头,没有出声之时,钟则已经从凤栖宫返回来了。 钟则是一路跑着过来的,所以,纵然是在这初春之际,钟则的身上依旧出了一身的汗,头上发根处都滴着汗水,面上的脸色更是显出几分红潮,气息略略有些不稳。 凤衍凝眉注视着他,沉了声音问道:“可曾找到?” “回禀殿下,属下等无能,并没有找到。” “你们可有好好翻看?” 既鹤点头:“灯影找了个借口引了皇后娘娘出门去看早春的花儿,灯彩将他们都支应了出去,咱们的人在凤栖宫里翻箱倒柜的翻找,没见到那真玉玺,就连皇后娘娘所说的那道圣旨的踪影也……也没看见。” 凤衍经过刚刚那事,现在的心情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并没有发怒,只是皱着眉头猜测:“莫非被她拿出宫外去藏了起来?” “不可能。”翌都断然道。 凤衍的目光看向禁军统领于荣 “属下保证,这段时日绝对没有皇后和凤栖宫的人出过宫门,也没有任何人有东西夹带出去。”久久不曾开口的于荣,立马拱手澄清。 “算了。”凤衍半眯了眼眸:“不必再争,说得再多,那真正的玉玺和圣旨也不会长了脚飞到你们的面前来。” “殿下,属下一早就说过,凭他们的能力要找到那圣旨,只怕希望渺茫。” “我知道,你说那皇后娘娘,年轻的时候曾经师从铁氏一族的机关大师,难道她真的那么厉害?” “的确不假,皇后的那一手的机关数术,恐怕不输她的那些不成器的师兄弟们。” “如此,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不给她施以颜色是没有办法了。”凤衍沉着脸,阴狠的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四章非欢失眠 老皇帝在听到真玉玺三个字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一跳,被一直紧紧注视着他的凤衍逮了一个正着。 “老皇帝,事到如今,你还要假装吗?你睡得着吗?就算你身上所中的金蔓萝的药性被他们解除了,你如今也不过是身在一个看不见的樊笼中,让你恢复四肢的作用,又有何用,不过是一个能走会动的木偶人罢了。” 凤衍的话说得很难听,但是老皇帝仍旧闭紧了眼眸,仿若无所觉察。 “殿下。”翌都轻声呼唤。 “看这样子,怕是没解吧,这金蔓萝的药性可是东夷皇室特有的,当时东夷国主就跟我们说了,这药除了他们东夷皇室,在这四国八方中断然再无能解此药的人。” “确实,这药可是源自于东夷的开国君主,药性和药效确有几分特殊之处。” “对了,殿下要如何去应对皇后之事?” “翌都,吩咐下去,全力戒备,明天有好戏即将要上演。”凤衍不答,反而冷冷的凝眉吩咐。 “是,殿下。”翌都干脆的答了,掩下了眼中的忧色,他不敢去问过多的事情,纵然明日里便要与南国的那些势力全力开战,着实太过仓促,却也无计可施。 “翌都可是觉得此时行事太过早了?”凤衍却像是遍体长了眼睛一般,看一眼翌都便已经将他的想法俱都洞察了。 “你当我想吗?再给我几日的时间,这事便不会如此悬乎,但是,咱们如今已经被事态逼到了这个份上,要知道像咱们干的这种谋朝篡位事情,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殿下所言甚是,属下心中明白了。”翌都的心中确实很明白,那道找不到的圣旨明日里一公布,便会让殿内的文武百官知道,赵小王爷这个太子是假的,当时没有找到真正的玉玺,便用的那方假的玉玺,若是被礼部的人提出要验看玉玺的玺印,那便肯定要露馅的,如此,他们便会被站在他们对立面和中立的大臣们围攻,他们要不选择仓惶奔逃,要不就选择坚守,采用血腥手段,将那些反对之声通通都压下。 夜幕看着便降了下来,月落乌啼,京都疏影,虽有宵禁,但也只是针对那些平民百姓而言的,对于那些江湖高手们却早已经形同虚设,在京城的各个屋檐瓦砾间时有高来低去的身影。 那些身影都穿着黑色放地衣,速度很快,不等五城兵马司的驻兵注意到,他们就已经匆匆掠过,集中在了京都东市街的一栋普通宅子里。 宅子位于正东方位的正房里,灯烛摇曳,人影晃动。 “殿下,没想到皇后娘娘会选择在这样一个时间里,将手握圣旨之事对外宣扬出来。”一个身姿健壮之人朗声道。 凤扶兰抬头,英俊的侧脸在烛光下透出十分的坚毅:“但却是真的,若是一个人说,本王尚且可以不相信,可是这话却不止一个大臣在说,昨日凡是在列的大臣,他们都已经传信过来,看他们字里行间,意思都相差无几。” 说着,凤扶兰还特地从案几上拿出了几张信纸,朝着众人扬了扬。 非欢轻微微蹙:“这也许是一个陷阱,是凤衍用来引诱你出现的陷阱。” “即便是一个陷阱,本王也要去闯一闯的,这南国的江山,不能落入凤衍的手中。” “凤小子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岑老头拊掌称赞。 非欢默然,转过身子,没再说什么。 凤扶兰走上前,拉住了非欢的手:“本王知道,欢儿你是担心本王的安危,本王是去收复南国的朝廷,并非是冲动送死的,本王定然会异常小心。” “嗯,这事我阻拦不了你,只能叮嘱你一切小心,提前祝你事事顺利。”非欢敛下眼神中的担忧之色,低下头去。 微黄的烛光将非欢一张脸映衬得面部极为的柔和,凤扶兰被那张脸吸引,心里一时间荡起阵阵涟漪,不由得狠狠吸了一口气,朝着身后的众人挥挥手:“入夜了寒露重,既然明日行事的细节已经商议好了,那便各司其职,明日按计划便可。” 凤扶兰虽然最近的表情和神情要较以前看着更为亲切人性化一些,但其身上带着的天然的皇族贵气,总会在一不留神的时候便会流露出来,众人被那股王者之气所慑,极其自然齐齐应道:“遵命,殿下。” 魏朱本来也是跟在众人的身后走的,只是想着要等非欢,跟她再好好商量一下那穿越之事,抬头一见非欢还站在铜雀灯台下。 “老大,这就歇着了吧。” 非欢尴尬一笑,用力的抽了抽被宽大的衣袖挡住的纤手。 “哦……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我明白了,毓王殿下这是功成在即,春心荡漾了!”魏朱故意拖长了口音,笑得很是开怀,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非欢,衣袖翻飞,已经下了廊前的阶梯。 非欢低头看着两人袖中紧紧牵在一起的十指,心中顿时柔情万丈,“凤衍苦心经营这么久的时日,想必明日不会那么容易成事,殿下务必要保重自己,那些权势、富贵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哪里有你的生命这般宝贵。” 凤扶兰暖暖一笑,手中大拇指无意识的揉搓着非欢的手背:“欢儿,你变了。”从前的欢儿,如何会对自己这般用心,不过,这样子的欢儿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让他更加珍稀。 非欢脸上的神情一滞,她真的变了,从原先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子,变成了如今有着诸多牵挂的普通女子。 凤扶兰心中感慨万千,将非欢揽在怀里,喃喃的低语:“欢儿放心,如今虽然尚不曾大势已去,然亦不远矣,凤衍在二十年前他们拿不走的东西,二十年后,他照样还是没有办法。” 非欢点点头:“我总归对你是有信心的。”阳光随性的非欢就算学会了担心这件事情,却仍旧是一个心怀乐观的人,纤手轻轻搂住了凤扶兰腰,歪着头贴在他的胸膛处,听着凤扶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中一阵安然。 “明日,你便就在常府里待着,哪里也不要去,等着本王。”凤扶兰加紧了手上的力道,面前的女子温香软玉,他恨不能将之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将她一直拴在身上,一时也不要分离。 只是,现在还不是是时候。 “唔……”非欢轻轻的敷衍着,她在心中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今日小冰之所以未到,便是被她差遣出去置备装备去了。 两个有情人在灯下紧紧相拥,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直到小冰归来,在窗外喊道:“欢……” 两人这才互道晚安,各自回房就寝。 小冰实际上已经站在廊前等了许久,看着两人相依相拥的身影,既觉得刺眼,又觉得有些释然。 小冰的手心里攥着半块玉珏,尖刻的玉珏划伤了他的手心,他低垂了双眸,咬咬牙,明日之后,许多事情将不会再一样了。 良久,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失眠者有之,非欢所居的常府的清风阁里,烛灯未熄,她的心中想着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又念着明日朝堂上将要刮起的风云,很有些睡不着觉,辗转反侧多次仍旧凤眼圆睁,悲摧,她真是失眠了。 “主子,您这是怎么呢?都转了好几个圈了,这是失眠了?”金彩躺在非欢架子床前的长榻上,看着非欢,瞪大眼睛一脸的疑问。 “呃,有点,脑袋里怪疼的,晕乎乎的难受。”非欢爬起来,只穿着月白中衣,裹着鱼戏莲叶锦被,双脚蜷缩着,以膝为枕,将头靠在腿上。 “我看啊,主子您这就是担心毓王殿下才是真的。” 非欢默默的在心中点头,总觉得今日毓王身边有些不对劲,现在才想起来,以往跟着凤扶兰形影不离的既鹤今日里好像不在。 哎,非欢趴着想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窗外,二月的春日,春寒料峭,镂空雕花的窗格半开半掩,一轮新月升起,点点星光零星的分散在漆黑的夜空里。 非欢心神一动,掀开锦被,趿着鞋子扑到了窗前,将头仰得高高的,看那点点星光,只有几点,却像是有什么规律似的。 “哎呀,主子,你起来也不知道披件衣服,这春日虽然气温回升,却也是冷的。”金彩拿着一件家常秋香色的厚袄子走过来,边为非欢披着,边迭迭的唠叨着。 “好啦,怎么都是你有理。”非欢嗔怪一声,站直了身子抬起头由着金彩前前后后的折腾。 突然窗外发出一阵阵细碎的声音,接着便听到有个细微的声音在叫着: “老大,老大。” 非欢皱眉,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就是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到她窗下来干什么。 当下,非欢抿抿唇,朝着窗外道:“好好的大门不走,难不成还要学人爬窗不成?” 窗外窸窣了一阵,一时间就没了动静:“魏呆子,魏书呆,魏朱……”非欢叫了一长串,久久都没有听到魏朱的回应。 金彩看着非欢欲要起身出去查探,连忙道:“主子,我去看看,您就坐到床上去,嘶,这怪冷的。” 金彩双手环抱着手臂,使劲的蹭了两下,这才走出门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五章二月初二 随着外室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哇……”魏朱突然从廊前的死角里冒出来,怪声怪气的叫了一声,声音虽低,但是声音怪怪的,听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非欢坐在内室的床摇头失笑,这个魏朱,大半夜的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接着便听到金彩不停的喝骂声,因怕吵着这院里的其他人,便将声音压得很低:“魏先生,平日里看着端庄严肃,如此时辰,如此作为,真真是……”金彩的声音越来越低,非欢再听不清楚,但也知道那后面的几个字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老大,你这丫环到底是怎么调教的,可真凶。”魏朱分外狼狈的从外屋里掀帘而入,看到非欢一屁股坐在床前的红木高背圈椅上,身子一放松,首先就告起状来。 “主子……”金彩也不甘示弱,声情并茂的控诉了魏朱的作为。 “你们呀,真是越活越过去了。”非欢不打算介入到他们的那些官司中。 “老大,你可知明天是什么日子?”魏朱眼看着两个丫头的身影消失在锦帘外,才低声对非欢道。 非欢看了一眼两人,一脸笑意的摇摇,便言归正传道:“魏呆子,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跑过来扰人清梦,可是有事。”非欢眼神带着隐隐的杀气:“若是你所说的事情,让我听了觉得不值得,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魏朱瑟缩了一下,合着这主子在变着法子帮她的丫环出气啊。 但是,魏朱是不惧的,今夜过来,本就是怀着极其重要的事情的。 “金彩,你跟银宝先下去歇着吧,只怕魏先生的话一时半会是说不完的。” “主子……”金彩跺着脚不依,非欢一个眼神过去,屋内一直不曾开口的银宝已经走了过来,拉着金彩走了。 非欢抬头,棱窗外正好吹进一阵风,打在她的素颜上,她赶紧裹了裹袄子,假装语带不耐:“不就是皇后娘娘要在保和殿上公布圣旨的日子吗?” “是,老大你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或者说你只关心那毓王殿下,却不知道关心关心你唯一的老乡我。”魏朱脸带委屈,眼含水意控诉着非欢。 “我怎么不关心你了,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住的,喏,喝茶,这可是我亲自命人收集的早春的露水泡制的蒙顶甘露,仅此一坛,是多一滴都没有的。”非欢说着,将三角弯腿红木小方几上温着的茶壶拎起,倒了一杯在玉兰花骨瓷小茶杯里,递给魏朱。!%^* “老大,哎,算了,你就是个缺心眼儿的人,我若是不说,磨着你,让你想起来这事,只怕很难。”魏朱边说边摇头,说完还假装害怕非欢打他,连忙端着圈椅往后退了几步。 非欢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指指身上裹着的锦被,然后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魏朱“呵呵”一笑,也不站起来,就着双手又将圈椅端了回来,无视非欢怒视的眼神继续道:“明日便是二月初二。” “切,说半天,二月初二有啥稀奇的,难不成,到了这古代,你还想着二月二,龙抬头,然后去找家理发店去理个发,修个眉,剃个胡须不成?” “我可告诉你,这古代啥店都有,就是没有那啥理发店,人家圣人们可是有言在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可别冲动,犯了人家的忌讳。”(!&^ “老大,我才说了不到十个字,你就嚷嚷了几十个字,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魏朱低头无语凝噎。 “好吧,你说说看。” 非欢昨日里睡得虽然晚,但是今日里上朝的时间早,她也是一大早便起来了,想着他们可能早已经进了宫了,如今只怕已经在皇帝议政的地方对峙了。 马车辘辘,非欢乘坐着小冰昨日里便准备好的一辆青篷马车,驶出了常府的大门。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门口走出来身着绿色锦缎绣花褙子,下身着同色马面裙的常雨清。 “常妹妹……”非欢看着常雨清一时有些愣怔,思忖了半晌才道。 “今日天气倒是晴朗,又正逢二月初二,龙抬头的好日子,我这不是来了这京都,都未曾出去走走嘛,想着今日日子正好,天气也好,就出去凑个热闹。” 常雨清脸带笑意,分外灿烂,直接走下台阶上前挽了非欢的手:“姐姐要出去,也不叫上妹妹,也好让妹妹尽尽这地主之宜。” “这,不是想着妹妹每日里要习武,还要研究琴棋书画,茶道、厨艺太忙碌了,再说我这也是临时起意,未曾提前下帖子,故而不好相扰。”非欢心中着急,却也不好拂了常雨清的一片好意和那一腔赤诚之心。 “姐姐这样说,未免也太见外了。”常雨清立马不依,拖着非欢的手撒娇。 非欢无奈的笑笑:“好吧,既然妹妹不嫌弃,不如跟我一同出去走走,也好感受一番这二月二龙抬头的气息。” “如此甚好。”常雨清说着便要挤上非欢的那辆小型青篷马车。 “妹妹今日这身绿色的褙子倒真真是好看,配这青葱一般的马面裙倒也两相得宜,只是今日这头上的簪子是否出门出得急,不得细选?”非欢脸上笑意丛生,令周遭的人看着,好不惊艳。 “可不是,一向管着我首饰的良儿不知怎么的就病了,回家休养去了,这不,平日里辰儿手生,愣是给簪了这个。”常雨清摘下头上的赤金大红牡丹苦笑一声,顺带着瞪了一眼身侧的瘦高小丫环。 非欢“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如此,妹妹先回去换根簪子,姐姐便在这里等着你。” “那好,姐姐你可要等着我。”常雨清说完,朝着非欢点点头,就拎起裙摆飞进了大门里。 非欢上了马车,看着那抹绿色身影消失在照壁处,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个外人,对她不放心,换位思考,她也算是理解她们这种想法吧。 毕竟,她不可能期望他们能像凤扶兰对她那样,一半也不会有了,这世上再找不出比凤扶兰还要在意爱重她的人了吧,或许是有的。 非欢的眼神不经意的扫向坐在车辕上的小冰,眸中的光明黯淡了些许。 “金彩,你暂时留下,如果常小姐出来,就替我致个歉,不必说原因,反正具体的语言你自己组织吧。” 非欢说完,拍拍小冰的手:“咱们赶紧走。” 跟随在一侧伺候的金彩睁大眼眸看向非欢,有些不敢置信:“小姐,不是要等常小姐吗?” “谁说要等她了?”非欢秀眉一挑,不答反问。 “你刚刚亲口答应的。” “你听错了。”非欢失笑,淡淡的答了一句。马车已经缓缓的启动,沿着京中的条条青石板路行驶起来。 非欢掀开墨青色的粗布帘子,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将目光移向外面那些青砖绿瓦的院子,还有街上的人来人往。 想着昨日夜里魏朱所说的事情。 “农历二月初二,之所以称为龙抬头节,其实是与古代的天象有关。” “旧时便有天文学家将黄道附近的星象划分为了二十八组,也就是咱们俗称的‘二十八星宿’,它们表示的日月星辰在天空中的位置” 非欢尚不知道魏朱要表达的真正意思是什么,便随意的接话:“我知道啊,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二十八宿’便是按照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划分为四大组,这也是老大你刚刚所说的‘四象’: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而在这‘二十八宿’中的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正好可以组成一个龙形星象,这也就是四象中的东方苍龙,其中角宿代表龙角,亢宿代表龙的咽喉,氐宿代表龙爪,心宿代表龙的心脏,尾宿和箕宿代表龙尾。” 非欢不解的看着魏朱,然后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干嘛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你魏大先生天文、地理皆通,可是我听不懂啊。” 非欢埋头想着当时自己那傻傻的样子,便忍不住低头失笑。 所谓“龙抬头”的过程便是指的每年的二月初二晚上,东方苍龙开始从东方露头,代表龙角的角宿,开始从东方地平线上显现,大约一个小时过后,代表龙之咽喉的亢宿,升至地平线以上,接近子夜时分,代表龙爪的氐宿也出现了。 听得出来,魏朱的情绪很是激动:“然后……然后,每天“龙抬头”的日期,就会比前一日要提前一点,过上一个多月的时间,那么这整个“龙头”就会完全“抬”起来了。” 非欢看着魏朱脸上难以掩饰的激动和从未有过光彩笑容,心中重重一跳:“龙抬头过后,便是……便是你之前所说的天时?” “对啊,老大,如果我之前搜罗的书上所说的没有错的话,那么,那么我真的就可以在龙抬头的那一日穿越回去了。”魏朱说着一口气喘不上来,用力的咳嗽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六章常府夫人 “来,喝口水。”非欢从善如流,好心的将之前那杯茶端给了魏朱,顺便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替他顺气。 “恭喜你梦想成真。”非欢没有像魏朱所期待的那样,虽然她的表情也是笑着的,但是却全是为魏朱高兴的,并没有带出一丝一毫为她自己的。 魏朱有些无法理解,再次加重了语气:“呃,你,你不高兴,我们可以回家了。” 回—家—了,这三个字深深的击中了非欢的心,她的家在哪里,至少在现代那是绝对没有的,那在这里呢? 不知道上荒门算不算,青葵、小冰、洪挽彩、三胡子他们算不算,凤扶兰可能算? “小冰,再快一点。”非欢从家的迷茫中清醒过来,只觉得这马车的速度太慢太慢,生怕他们今日在南国的宫殿中有所失,她想要赶紧过去,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要跟他一起承担。 小冰看着非欢脸上的迷茫之色,还有紧紧蹙着的秀眉,很想伸出手去,将那眉眼抚平。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小冰赶紧将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拉紧了手上的缰绳,扬鞭急驰而去。 常雨清站在照壁后面根本没有回房间,她看着站在面前一袭褚色衣衫的中年夫人:“母亲,被您料中了,只是您是怎么知道的?” 常夫人眉眼清秀,气质优雅,语调淡然:“我并不知道,只是猜测的。” 常雨清震惊的瞪大了眼眸,那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疑惑。 常夫人淡淡一笑:“清儿你还小,不懂这是一种直觉,你在府里看到的都是毓王殿下对那门主大人的精心照顾,细心呵护,若不是非凡的女子如何能得到毓王殿下如此的倾心与照料。与其说我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不如说是相信毓王殿下的识人眼光。” 常夫人如此聪明通透,她一手调教的女儿常雨清又岂会笨了,当下,常雨清便醒悟了:“母亲言之有理,想那毓王殿下是何等样的人物,竟被那门主姐姐吃的死死的。想必不同于那些闺阁中的弱女子。只是,为何母亲你断定了她不会在门外等我?” “今日他们所图之事绝对不简单,很可能危险重重,你看你父亲布在府内的侍卫就知道了。据我观察,那位门主大人,看着清丽美貌,实则还是个再稳妥不过的人,所以,她是不会让你跟着一起去冒险的。” 常夫人指指门外:“不信你出去看看,她人是走远了,但她定是留下了人,告知于你,与你赔罪。” 常雨清大大的不信,连忙提着裙子走了出去,很快便又匆匆的跑了回来。 “母亲真真是神了,看都没看一眼,居然字字都对,句句不差。” “不过,我想我还是得回房去换下这支牡丹花的金簪,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辰儿的品味真是比不过良儿的,瞧,这选的什么簪子,俗不可言。” 常夫人点点头:“奇怪,最近府里有好些个丫鬟都齐齐不明原因的失踪。如今这形势如此紧张,我得告诉老爷去。”常夫人说着,慈爱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担忧。 “母亲,父亲天还未亮之时便已经去上朝了,此时还未到下朝的时辰了。”常雨清拖了常夫人的手。 “是了,是我糊涂了,清儿,你赶紧去让你哥哥来一下花厅,我有话要吩咐他。”常夫人说完便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常雨清来不及问清楚,便只看到了常夫人留下的褚色背影。 今日南国真是恰逢其会,京都里的普通百姓们可以庆祝“龙抬头”的日子,那些二月二的活动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一场盛会了。 而皇宫中那些朝中重臣们,因着皇后日前在朝会上放的话,凡是四品以上有上朝资格的官员都身着朝服,于寅时便等在宫城外! “瞧,今日真是一个好日子,何其大的一个盛会啊。” 百官齐聚宫城外,直到午门上的洪钟响了起来,凤衍站在高高的宫城楼上,俯身去看,居高临下看过去,楼下身着统一绛紫色补服的官员缓缓前行。 “人生来确实渺小,有时候远如天边的浮云,又如近如脚底的尘土,只要天上的风云一起,浮云也好,尘土也罢,那便也只有身不由己了,只能跟着一起或起伏或沉沦。” 凤衍的心中平白便生出了这许多的感慨。 晨光熹微,春日的暖阳柔柔的洒在金碧辉煌的南国京都的皇宫中,保和殿三个金色大字在晨光的照耀下发出熠熠的光辉。 “上朝。”宫中司礼监拖长了嗓音大声的喊道。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一袭明黄的龙袍,有些花白的长发束起,头戴冠冕,系着明黄的冠绳,冠冕顶的中心位置镶嵌着血红的宝石,前后两侧垂下细细的珠帘流苏,老皇帝虽年老,但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一身气势夺人的龙袍也衬得了老皇帝身上的几分王者气息。 老皇帝双唇紧抿,不自觉的带出几分往日的威严,他看着殿内两排成跪拜之势行大礼的文武百官,心中有了久违的澎湃,嘴唇微张,蠕动了片刻,终于还是把平身两个字吞了回去。 皇后坐在一旁,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发髻一侧横插着九头凤尾步摇,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身着金黄色绣着五彩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明黄色吉祥纹双凤云形百褶裙。 凤袍凤钗,笑容满面,真正是端庄万方,风采动人,在那一颦一笑间,眼角的鱼尾纹细密的舒展,方能看出皇后娘娘真实的年龄。 众人齐跪问安,早已经习惯了听不到皇帝陛下的“平身”声,他们只是机械的按照惯例请安。 “陛下,西北方向有所异动,臣请示下。” “东夷边境良平县,自有纪将军率军把守,一切安好。” “各州府的春耕事宜已经安排妥当。” “运河改建工作初步完成。” 等到六部首官将往日发生的一切事宜回禀清楚,又奏请了各个部门明日事情的安排之后,便退回到了文武百官的两列之中。 保和殿内呈现出了一片寂静,众人皆闭紧了嘴巴,似乎都已经无话可说。 随之而来的,便是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凝滞了起来,像是被时空封锁,众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这场景太过震撼,众人在一时之间都忘了该作何反应。 易容成武将的凤扶兰隐藏在百官中,眸色深沉,静静的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凤衍则是一身白色文士的儒服,站在保和殿廊柱的一侧,身姿修长,面上带着淡漠的笑,一身的气质,气宇轩昂。 已经易容成禁军守卫的非欢,远远的看着那两个生来便是对手的人,他们面沉如水,脸上都带着笑意,但是那双眼眸中却连一丝感情都没有。 如今的形势已经没有谁在明或是在暗的一方,大家终于打破了这二十多年来,上荒之人站在黑暗里屡次出手的位置,总算可以在朗朗白日里公正公平的打一场。 虽然这样光明正大的打斗其实一点也不符合大家的想法,在他们的眼里,这一场争权夺利,本就没有什么正邪,善恶之分,他们所思所想都是想要占据着最为有利的位置和角度,然后通过奇谋诡谲来赢得最后的胜利。 只是时也势也,再多准备,再多谋算终是敌不过老天爷的巧妙安排。 谁也没有想到稳坐后宫的皇后娘娘会选择在此时,将那道圣旨在在朝会上当着上朝的文武百官的面公布出来。 这不能不说,直接让两个对手有些惊诧和措手不及。 皇后的眼色带着丝丝阴风扫向凤衍,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敏感多疑的凤衍给捕捉到了。 此时的凤衍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皇后实际上早就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她手中的这一份圣旨只怕是于他们十分不利。 毕竟赵小王爷凤栖莲和毓王凤扶兰两人中二选一的话,老皇帝除非脑袋抽筋,不然不可能专门留下圣旨册立凤栖莲。 不过她未免也太过于天真了,十年磨一功,何况上荒历经了二十多年的准备,在最后这一击中,谁输谁赢,谁生谁死,可还说不定。 因而,凤衍已经暗暗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决定要与凤扶兰来打一场,拼个鱼死网破的。 为此,翌都召回了上荒多年以来布在南国京都各个府里的暗桩、暗哨。 殿内的气氛太过于安静了,司礼监的如公公觑觑这个,看看那个,心里很是码不准,便按照惯例大声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如公公尖细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回荡在保和殿中,穿破廊柱,穿破层层帐幔,传到了每一个站在殿内的官员耳朵里。 文武百官心神一震,都拿眼睛去看高高在上坐着的皇后娘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七章母子相认 “且慢,陛下,臣妾有本。”皇后果然不负众望,凤袍轻掀,站起来朝着老皇帝行了一礼,然后便又重新端庄而坐,朝着身后伸手,斜刺里一个明黄的物什被交到了皇后的手上。 “本宫说过,要在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这道圣旨公布天下,如今,便正是时候了。” 说着,皇后娘娘的手微微一抬,司礼监如公公收到信号,立马躬了身子上前伸出双手接过,站在殿前,大声的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位三十有一年,四海升平,天下大安,朝政清明,君臣和睦。朕之皇七子,封号毓王,人品贵重,允让克己,甚肖朕躬,乃有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于此时封其为皇太子,待朕百年后将传大位于皇太子凤扶兰。诸大臣当同心协力,共拥新君,匡扶社稷,以扬我南国国威,钦此。” 司礼监标志性的大长尾音拖出来,殿内的大臣们皆跪伏于地,发出稀稀拉拉的声音:“遵旨。” 文武百官中,听闻此圣旨,有的大臣形容颓废失望,有的大臣却是一脸欣喜,还有的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其间还有甚者咬牙切齿。 “陛下将大位传于毓王殿下,那么请问此时毓王殿下何在?”杨素的眼睛都快使坏了,但一早被他所收伏的几个大臣皆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示意,此时他不得不亲自上阵。 “儿臣接旨,谢主隆恩。”站在武官末尾的凤扶兰应声而出,一把撕下脸上的易容,几步上前,跪在了殿前。 “殿下在此,太好了!”保和殿中有人发出了低低的欢呼声。 “凤扶兰,等你很久了,你终于出现了。”凤衍大步迈将出来,白色的襦衫如被风吹一般,飘飘然荡起,手中不知从何时起就多出了一把长剑,剑身青锋闪烁,寒芒阵阵。 “好,甚合朕意。”高坐在御台上的老皇帝无视满脸挑衅的凤衍,突然咳嗽一声,开口说话,尽管他的声音沙哑,但是众人都听清楚了他在说着什么。 “众卿听命,朕身体有所不适,病体沉疴,南国的诸事交予皇太子凤扶兰之手。” 老皇帝许久不曾开口说过这么长的话,不由得停下片刻,才又咳嗽两声接着道:“咳,咳,咳,一切事宜,皆由皇太子调度安排,众卿不得违逆。” “至于他,乃是……咳,咳,咳……” 听到这里,凤衍已经知道自己是不得不出手了,手上的剑光一闪,长剑出鞘,寒芒直直的便刺向了老皇帝的咽喉之处,吓得老皇帝赶忙将梗在喉咙处的几句话咽了回去,浑浊的双眼瞪大了看着那把飞向他的利剑,卡在嗓子眼里的那句话,使得他咳得越发的厉害了。 殿内顿时响起了一阵阵的抽气声,很多的文官早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身如筛糠,抖抖索索。 “父皇小心。”随着声音而来的,是凤扶兰快速跃起的铁甲身影。 虽然凤衍掷出去的长剑速度很快,但是凤扶兰的身形晃动间更是快,修长的手指像是会变长一般,凌空一抓,便将长剑的剑柄抓在了手中。 殿中众人吊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 “哼,你以为这就完了吗?”只听到凤衍一声冷哼,那原本被凤扶兰紧紧抓在手上的长剑剑身从中间断裂,挂着青色璎珞的剑柄依然置于凤扶兰的手中,但是那闪着寒光的剑身却仍旧直直的朝着老皇帝飞了过去。 凤扶兰抓住剑身的时候,双脚已经踏上铺陈红底绣金龙腾飞毡毯的台阶,剑柄上青色的璎珞打在汉白玉的扶栏上,离着金銮殿龙椅之上老皇帝的距离已经十分之近了,此时纵然凤扶兰的身形再快,也无济于事。 眼看着这一刹那差之毫厘,而显要失之千里之际,老皇帝的命快要休矣之时。 殿内众大臣皆瞪大了眼珠,看着殿前的那一道横空出现的黑影,只见他长身玉立,身形修长,黑色长发用一墨色锦带扎起一束,余者披肩而垂,从头黑到脚。 “皇兄,你总算是来了。”凤扶兰将手中的剑柄凌空一掷,看都没有朝后面看一眼,便朝着那个黑色的背影道。 “皇兄”,这两个轻飘飘的字眼,将殿中人震得外焦里嫩。 众所周知,毓王凤扶兰在南国皇室中排行第七,在他前面的诸多公主和皇子,皆都命丧于上荒杀手手中,如今他便是南国皇室中排行最长的皇子,如今,居然在他的口中听到“皇兄”两个字,这不得不震惊了殿中的所有人,当然凤衍一行上荒组织中人除外。 黑衣人缓缓转过身子,只见他双臂抬起,原来他是用两指成刀夹住了那锋利的长剑剑身,他听到凤扶兰的称呼,理都没理,便将那长剑的剑身随手一扔,抬脚就要走。 有些谜团一藏就是二十多年,可是揭开它,似乎就只需要一刹那的时间。 譬如现在,小冰身姿挺拔长立于台阶上,其面如冠玉,一双眸光寒星四射,面部肌肤白皙,透过晨日的阳光,隐隐有光泽流动。 “这,这……”尽管殿中诸人中大部分的官员都不敢抬起头去看殿前坐着的尊贵人,但是仍旧有那胆大的人隐在人群中,偷偷抬眼打量着,只觉得熟悉的眉眼扑面而来,这长相,这……这不是,活脱脱的就是皇后娘娘年轻时的翻版吗? 小冰的长相引的殿内的文武百官们抛却了害怕,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议论了起来。其实,这并不算什么,只是灼痛了离得小冰最近的南国帝后。 面前的黑衣人一张脸如寒冰覆盖,星眸如冰雪消融,最是刺骨之时,但是掩饰不住的便是他眼角眉梢间流淌出来的气质,无不是她年轻时候的风姿凤采。 皇后娘娘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捧住小冰的脸,看得更加仔细一些。 小冰一张寒如冰霜的脸一皱,他不习惯被人如此触摸,条件反射的闪躲了开来。 “孩子?” 皇后有些愣怔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年青的面容上分明都是熟悉的轮廓和线条:“孩子,毓王刚刚叫你什么?”她一时有些不知从何开口。 小冰本不欲理会,但是母亲两个字在他的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了重量,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要寻求非欢的帮助,转头看来看去,人群的最末尾投过来的眼神带着鼓励,既然她是如此坚定,自己又何惧之有? 小冰紧紧揪住的心里轻轻的放开:“毓王?” “母后,您没有听错,儿臣便是叫的皇兄。” 凤扶兰一手拖住小冰的手臂,将其拉到帝后二人面前,好让两人看个仔细分明。 “陛下,陛下,您快看看,这……这眼睛长得像臣妾,这眉毛,嘴型活脱脱的就是年轻时候的您。” 皇后娘娘说着,毫不顾忌形象一把掀开小冰脖子上的衣领,往脖子下面一看,一颗鲜红的胎记便呈现在了她的面前:“陛下,你看到了吗?他是我们的孩子,他是织昙,真的是织昙,陛下,这绝对没有错。”皇后的声音颤抖着,一向保养良好的白皙如青葱的双手紧紧的揪住小冰的衣领,一双凤目中酝酿着满满的泪意,眩然欲滴,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生生让人有了一种二八年华的错觉。 “恭喜父皇母后重新找回的皇兄。”凤扶兰说不清心中的想法,但这确实是他一直想要做到的。 “孩子,你竟一点也不记得你的父皇和母后了吗?”老皇帝喉咙里像是粘了一块痰液,说起话来,让人听着特别难受。 “啧啧,我很不想打扰你们亲人相认,一家团聚,不过,既然你们失去二十几年之久的孩子都能够找回来,那么,凤枢靖你这个卑鄙小人,是不是应该把属于我父皇的东西还给他了?”凤衍站在殿前,大声的朝着殿上的几人叫嚣着。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竟又握有了一把长剑,剑身泛着青铜的光芒,刻着螭龙纹,缀着偌长的金黄色打着同心结的络子。 老皇帝被那把宝剑吸引着,脸色一刹那间苍白一片,心思涌动,思潮起伏。 “哼,老皇帝,怎么,认出来了,没想到你老了老了,记性倒是不差的。”凤衍的话语中充满了恶意,声音便如同从地狱深处里爬出来的一样,幽深阴冷。 “没错,这把龙吟剑便是我父皇在世的时候最珍爱的一把剑,好像这把剑还是你送的,可惜,这样一把好剑在我父皇的手中从未有机会出过鞘,今日我便要用他来屠戮你的臣工子民,包括取下你这狗皇帝的命。” 凤衍单手背后,一手食指指向殿上的他们,看着他们一家人站在这保和殿中,旁若无人的上演着母子和父子相认的戏码,他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番极度的憎恶之感,使得他当时便只想恶狠狠的出言打断他们的相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八章弯刀有毒 小冰自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话,面对着皇后的温柔攻势,老皇帝的殷切盼望,凤衍的冷言冷语……这么多年,他心中残存的温情要不已经被上荒在罗盘山时消磨掉了,要不就已经全部都已经贡献给了非欢。 此时就算小冰搜肠刮肚,也再找不出多余的一丝一毫可以拿出来放在这个场合的,于是他只是紧紧的抿着唇,眼神里透着淡漠和生疏。 他是一句话也不会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纵然相认又如何,他还是上荒门和欢的那个小冰,并不会做回凤织昙。 “精彩,精彩之至。”凤衍眼见着,殿上几人谁也不理会他,便朝着殿内众人道:“上荒圣卫何在?随我捉拿乱臣贼子。” “此次进宫,不过是为拨乱反正而来,凤氏逆贼,三十年前杀兄弑父,实乃大奸大恶,十恶不赦之徒,然霸占皇位二十几年,你的内心可有片刻的不安宁。”凤衍此语掷地有声,声声如同用烈焰烫红的火钳在灼烧着老皇帝的心肺,让他本来就不太顺畅的呼吸彻底变得紊乱起来。 “杀,上荒的儿郎们,杀了这狗皇帝和他的儿子们,这南国就是咱们的了。”扈都举着大刀,从殿外杀了进来。 殿内的一多半大臣们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差点便真的以为,刚刚凤衍所言之事确实属实了。 还有一部分反应快的大臣们,只暗暗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恨不能今日怎么不突然来一场病变,也好避开如今这等混战。 这身居殿上生死对峙的是同是凤氏皇族之人,此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们又必须得站队,只是一旦站错,那绝对是一场灭顶之灾,不但自己性命不保,还会祸及家人。 自己的一条命舍了也就舍了,只是家族,亲人,子嗣,实在是不容易割舍的。 许多先前已经被凤衍利用和控制的了官员此,时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富贵险中求,这从龙之功从来都是火中取栗,绝非真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殿中的大臣各有各的想法,便就各有各的做法,文官便缩在了一起,不敢轻举妄动,而武将却是不甘寂寞,经凤衍如此一煽动,立即跃进了殿中,举着长剑朝着坐在殿上的老皇帝刺去。 凤扶兰等人立即召唤早已经准备好的羽林卫士兵出来护驾。 因此,此时的殿内着实已经是混战不已了。 非欢一身禁军的侍卫服,手握腰刀站在殿门口冷眼旁观,心中暗暗思忖,貌似现在的她还是不要出现的好,不然,只怕以她的身手,不但帮不了凤扶兰和小冰一丝一毫的忙,肯定还会因此分散凤扶兰和小冰的注意力,从而影响他们两个人的临场发挥。 非欢想着,抬头45度仰角看着天空,今日的天气,本来是万里无云,一片晴朗之色的,入宫初时,碧空如洗的天空上挂着艳丽的朝阳,朝霞晕满了满片苍穹。但是不知道从何时起,天色竟然已经暗沉了下来,这却并不是时辰的变换,只是单纯的是天气在变幻,本来阳光灿烂的早晨,此时还未到午时时分,天色已然昏昏沉沉了。 非欢走神的一刹那,已经有人持着长枪朝着她刺了过来。 “好险!”非欢耳际生风,脚下瞬间移动,堪堪避过。 “这是,这是神马情况。” “老大,快过来躲在这儿,你真是找死啊。”魏朱骂骂咧咧的冲过来,拉走了非欢,一把摘下她头上的头盔,然后解下身上的文官朝服,披在非欢的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禁军这么安全的职业都被围攻了。”非欢跟着魏朱躲在最粗壮的一根红漆雕龙纹的柱子下,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殿中,一双眼睛简直不够用了,简直是恨不得再多生几双眼睛。 此时的殿中,常冲率领着的羽林卫大军突然冒出来,大战闯宫的禁军。 一开始因为禁军占据着人数众多的优势,将众多羽林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反抗之力。 但是,羽林卫毕竟实力雄厚,战局拉得越久,羽林卫的真正实力便突显了出来,优势也就越发的明显,眼看着羽林卫的战斗力快速提升,由之前的以一挡三,到以一挡五,甚至到后来一个羽林卫竟然能突破十个禁军士兵的围攻,且还要险胜一分。 幸好保和殿乃是开朝会的大殿,殿中要供数百官员在此齐聚,商讨国事,因而殿中空荡荡的,显得十分宽敞,所以此时,大家刀剑相向,还是显得极为的放得开手脚,不会被什么东西绊倒,更不用担心会打碎什么物什。 “大势已去,你不如就地自刎,也省得落了你的面子,脏了本王的手。”凤扶兰高倨殿前,看着凤衍,脸上挂着冷冷的笑。 要说论耍弄嘴皮子,凤衍自是不会认输,当下便反唇相讥:“未曾到最后一刻,凤扶兰你未免太过于自信了,需知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得最好看的。” 凤衍话音未落,已经有布置在宫城门口的上荒中人浑身是血的杀将进来:“殿下,皇宫四门皆已失守,还有部分禁军被策反,临场倒戈。” “你们到底是怎么守门的?”凤衍咬着牙根,恨得紧紧抿紧了双唇,双眼中迸发出灼人的光芒,烧得面前报信的上荒杀手浑身战战兢兢的。 “怎么,支持不住了,这江山在你父亲消极饮乐之时便已经失去,本来他也无意这皇位,你又何必将你的心底的那些想法,强加到他的身上,倒让他背上这挑起内战,祸害南国臣民的坏名声,本王也真真少见,还有你这样宣扬孝道的。” “你闭嘴,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教训。”凤衍大吼一声,面沉如水。 “殿下,咱们快撤吧,不然羽林卫和被策反的禁军很快要攻破城门,到时候他们在这保和殿之外形成合围之势,咱们便是武功再高强,便也插翅了难飞了。”翌都凑近了凤衍,低声劝道。 “我不甘心,翌都,这已经只差一步了。”凤衍脸上紧紧绷着,用力的闭了闭眼睛,长长了舒出一口气,低声道:“也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既然可以等一个二十多年,那么照样还可以继续再等下去。” 凤衍的神经已经有些接近疯魔:“不,不能走得这么干脆,他们三人,我定要毁掉其中一人才能心甘,翌都,你帮我。” “好,好,殿下,老夫听你的。”翌都沉重的点头,心中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奈,不自觉的连自称都变回了以前。 为何他们想要匡扶正义,拨乱反正,扶持凤氏嫡系血统上位就这么难?难道凤枢靖那个狗贼登上皇位真的是上天的安排,是大势所趋吗? 不,他们应该相信自己这么二十多年来的坚守。 “用这个。”翌都狠狠的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两把相同的弯刀出来。 弯刀是用赤铁打造,看着比较小,只有一双筷子那么长,想来是翌都的心爱之物,看被擦拭的很是亮堂,只是那弯刀上面闪着的是绿色的光芒。 “这弯刀有毒?”凤衍接过翌都小心翼翼递过来的弯刀,皱着眉头道。 “没毒,不过却可以重伤他们。” 凤衍相信以翌都的性格,他不会随便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来逗弄他,知道此时情势危急,不好详说,所以将弯刀拿在手里,便脚尖一踮站到了殿中。 “殿下,要小心,他们正在商量着要用什么厉害的法宝来对付你。”魏朱移到凤扶兰的身边,悄悄俯耳道。 “凤衍竟已如此不择手段了。”凤扶兰淡淡的叹口气,一身的气息外泄。 凤衍手中的弯刀出动,全身的内息灌注其中,薄薄的弯刀像是疾风斩劲草一般,发出虎啸之声划破数个欲挡之人的手腕,直直的朝着老皇帝的方向飞去。 “退下。”凤扶兰眼见弯刀来势渐猛,数个上前遮挡的暗卫根本无法接住,连忙将全身的内息凝于掌中,袍袖中满注内力,一跃纵到老皇帝的面前手掌用力袍袖一挥,那弯刀便改变了方向“砰”的一声砸向旁边的龙椅,坚硬的紫檀木打造而成的龙椅在瞬间便零落成木屑。 老皇帝的身躯欲要颓然的跌倒在地,凤扶兰伸手去接,刚挽住老皇帝的胳臂,扶着他站稳,耳际微动,突然听到,那弯刀中再次发出龙吟之声,快速的飞向了凤扶兰,凤扶兰眼神紧缩,可惜那弯刀来势汹汹,他竟有些分身乏力。 如果只是要要挡开那弯刀,他只需抬手,汇集内息,运内息于掌中,奋力一搏,尽了全力想是方能勉强接住,可是他的手要抬起的话,便要松开抓住老皇帝胳膊的手。 如此一来,老皇帝便会顺着汉白玉铺就把台阶滚落下去。想着老皇帝近日手脚麻痹,只怕身手动作迟滞,这么高的距离滴落下去,又是一把老骨头,铁定要玩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九章毓王受伤 凤扶兰在电光火石间,已经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思虑了个周全,然则,并无什么用,此时面对着如疾风一般而来的弯刀,他只来得及避开心脏的要害位置。 哗啦弯刀“噗嗤”一声入肉,发出沉闷的声响。殿中一直躲在廊柱下,避在帐幔中的百官们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周围一片混乱,众多侍卫大声的狂奔着,呼喊着:“保护皇上,保护娘娘,保护殿下……” “抓刺客,抓刺客,从东边的屋檐上跑了,快追……” 百官们一时看得愣怔住了,被羽林卫的声音震得敷晌才回神来,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殿上那刚刚还神武非凡的毓王殿下,为了保护陛下就在那一瞬间就被弯刀给刺中了,他们惧都呆呆的站着,或趴伏着,跪坐着,都忘记了发出声响。 “凤扶兰……”殿内扑上来一个禁军侍卫打扮的人,面容是陌生的,声音却是凤扶兰再熟悉不过的,当下,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唤出了声:“欢儿,你……你终究是来了。” “你混蛋,你……你竟将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你……我怎么能不来。”非欢有些抓狂,一时间躬着腰,拉扯着凤扶兰,手足无措,眼见着有内侍要上前来扶持凤扶兰,非欢条件反射的,手上用力,一把便推开了。 “欢儿,我……我没事。”凤扶兰沙哑低沉而又无力的声音响起,非欢双手颤抖着扶住凤扶兰欲倒未倒的身子,却因身材娇小实在受力不过,只能半弯了腰,扶着台阶缓缓席地而坐,让凤扶兰得以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歇会,别再说话了!”非欢眼见凤扶兰嘴唇蠕动,生怕累到他,连忙粗暴的打断他。 “咳,咳,咳……”凤扶兰抚着胸口大声的咳嗽起来。 非欢一下子就急了,连忙伸手为他顺着气,一边拿眼睛瞪着想要伸手过来的老皇帝,一边大声叫道:“凤扶兰,你撑住。魏朱,快,快,把你身上的药都拿出来。” 魏朱被非欢一声“狮吼功”叫得连忙从藏身之地爬出来,快步瞬移到两人面前,伸出一手搭在凤扶兰的手腕间为其诊脉。 非欢神色焦急,她感觉的到,握住的凤扶兰的大手,有了异样的变化:此时那双因长年使剑而长了薄茧的手,在她的手掌中渐渐的变得冰凉,似是急遽退去浪潮,一下了抽离,非欢的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浓浓的惧意,仿佛心中最珍贵的东西要被强行的剥离出去,此时她的心中满满的悲痛化成一股强烈的仇恨,猛的站起身,撕去脸上碍眼的易容,朝着殿下大喝一声: “上荒门人等何在,将他们拿下,乱刀砍死。”此时的非欢双颊涨得通红,气息快速流转,双眼眼眶红得吓人,她一边说着一边腾出一手,朝着殿下再次大力的一挥: “小冰,我要他的命,要他拿命来偿。”!%^* 非欢的话音刚落,殿前的那道黑色身影挣脱皇后娘娘的手,如一道流星一般一窜而出,逼近凤衍。 高居殿上的非欢此时姿容倾世,风华绝代,奈何她的身上长满了毒刺,粉色双唇里开口说出来的话也是句句狠毒。 凤衍的眼神中带着惊艳,多日不见,欢儿出落的更加天姿国色,一举一动更显优雅,只是,非欢这朵充满着毒液的鲜花,非等闲人等可以采之。 就如现在的凤衍,听着非欢狠狠咬着银牙亲口说出,要拿他的命来为凤扶兰偿命,凤衍的心中一阵窒息,疼痛之意难挡。 “殿下,此时不撤,更待何时,咱们这就走吧。”翌都人老但是十分敏感,察觉到凤衍的失神,连忙小声的在他的耳边劝道。(!&^ 凤衍点点头,收回双眸中的神色,掩下心中的失落,大手一挥,便有一队队穿黑色夜行衣的杀手出现挡住了攻向他们的人的路,看她们身姿纤细,娇小,似乎是女子所扮。 那些黑衣人的武功并不拔尖,不过堪堪与羽林卫的人战成了平手,但是人数似乎极多,一个个身形移动十分迅速,像一条刚出泥潭的泥鳅,滑不溜手。 “赶紧上前将他们擒杀之。”非欢紧紧抱着凤扶兰因为魏朱给他喂食的一颗速效救心丸有了些许暖意的身体,从牙根里吐出几个字。 “老大,不行啊,她们太狡猾了,而且出手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再这样下去,咱们若是硬拼,只怕也沾不了好。”青葵一直站在旁边观察着战局,此时见非欢当真发了狠,连忙上前解释。 两人相交多年,粗线无脑的非欢她见过,光做傻事;伤心悲痛的非欢她也见过,无非是两人抱头痛苦一场,感慨身世迷离:风华绝代,风光万千的非欢她也见过,简直可以把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给勾得直直的…… 但是这样的非欢,实在是陌生,让她感到一阵阵强烈的不安。 非欢双目有些无神的看向凤衍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熊熊燃烧着的怒火渐渐归为寂静,眼中的神色如一潭死水,平静的聚集在青葵的身上。 良久非欢才垂下眼眸,遮住眼帘的期盼。 “欢儿,别担心,我还好。”凤扶兰休养了一阵,终于有力气可以完整的说完一句话。 “皇儿。”老皇帝被非欢瞪了一眼后一直萎靡的缩在一侧,此时眼见凤扶兰似乎是缓过来了,连忙上前,毕竟,他若不是为了救自己,是不会受伤的。 “父皇,儿臣没有大碍,上荒逆贼虽然暂时退了出去,但是儿臣想他们原先决心如此之大,不可能这般容易就甘心撤走,他们……他们定有后……招。” “殿下。”非欢扶着凤扶兰,看他如此难受,还要坚持说完,满心满眼的心疼。 “父皇、母后,请容儿臣先行告退,如今这里满殿官员的安抚事宜,还请父皇、母后多多费心。” 凤扶兰说着,想要弯个腰以示对帝后的恭敬之意,怎奈非欢热辣辣的目光等在那里,让的腰硬是弯不下去。 凤扶兰只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暖心,他知道这是欢儿在关心他,害怕他一动又会牵扯到伤口。 “我命人扶你出宫去歇息。”非欢朝着身后招招手,便有两个上荒门的护卫上前。 “等等,毓王如今这般的伤,怕是不便移动,不如就直接在这保和殿的侧殿里歇着,待得养好了伤,再回去不迟。”老皇帝压着心口,一口气说了出来。 “父皇容禀,儿臣身受重伤,精力不济,恐不能协助父皇处理朝政,就……咳,咳,咳……” “不好,老大,那弯刀虽未伤及毓王殿下的心窝,但是,我瞅着,这脉相有些不对劲啊,这是,这的确是中毒了。”魏朱探身过来,把住凤扶兰的手腕,边诊边道。 “那弯刀里面含着的毒素此时正沿着血脉在蔓延,毓王殿下切不可随意妄动,切记不可使用内力。” “中毒?”非欢垂眸低眉:“我闻出来了,此毒中似乎含有金蔓萝的成分,快,呆子,快给他浣碧草,说不定方能压制一二。” “好啊,我怎么没想到。”魏朱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了用浣碧草炼成的药丸,喂入凤扶兰的嘴里。 “如今……”凤扶兰眼神虚耗的看着面前狼籍一片的保和殿,诸多大臣狼狈不堪的整理着的各自的衣冠。 “殿下,你就别再操心了,这里还有皇帝陛下了。”非欢看出凤扶兰的意思,直接堵住了他的话头。 “皇儿,你便好生歇着。”老皇帝见凤扶兰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连忙干脆的应了。他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是想的长远,如今皇长子凤织昙已然被认了回来,但他毕竟对朝政局势不熟悉,这些杂务可能一时半会还无法胜任,而且,从更深层次的理由看来,他毕竟失踪二十几年,如今这般突然的就回来了,他心里着实也是怀疑着的。 老皇帝刚刚冷眼在一旁看着,发现这个被叫作小冰的大儿子,性格还真是对了那个名字,除了看到毓王受伤倒地,眼神有几分担忧关切外,其余时候一直都是冰冰冷冷的,直到现在对着一直拉着他衣袖的皇后娘娘,态度还有些不冷不淡,不温不火,在面对皇后娘娘关心的盘问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爱搭不理的回着。 而他最小的儿子凤栖莲的的情况更不用说,那肯定是极不适合的,所以,这些后续事情当然只能让他这把老骨头来亲自操劳了。 老皇帝心思流转,朝着非欢等人挥挥手,便有小内侍过来了。 非欢带了青葵、魏朱等上荒门人,跟着老皇帝安排的小内侍穿廊过门去了保和殿的侧殿,小冰却意外的被非欢留在了保和殿中保护老皇帝和皇后。 小冰的脸上很是不情愿,却碍于皇后娘娘满脸的慈母样和眼中积蓄着欲滴未滴的热泪,最终没有抽身而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章毒药变异 姜还是老的辣,老皇帝虽然有着数十日被软禁的经历,但是,此时处理起朝纲政事来,仍是一如既往的坚毅果断。 不一会儿,老皇帝便已经将殿中在场的文武百官们都聚集在了一起,吩咐了一句:“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善,尔等都只需要在殿内静候,听候朕的旨意。” 待到老皇帝将一切安排妥当,撇下了满殿惴惴不安的百官,带着新补上来的内侍宫女,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侧殿探看凤扶兰的伤势。 凤扶兰已经被众人移到保和殿偏殿里的那张楠木雕龙纹的,挂青色绣云纹纹帐的架子床上。 此时的凤扶兰安静的躺在床上,齐下巴处盖着一床石青色锦被,苍白的脸上,棱角分明,再仔细看时,那张脸竟白得有些透明,就连粉色和青色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皇儿,这毒可有大碍?”老皇帝的脸上难得的竟然浮现出了几分慈父的神情,眼露关切。 “回陛下的话,殿下的脸色这般白,这表示他所中之毒很明显已经侵蚀到了心脉之处。”魏朱紧抿着唇,神色凝重。 非欢的身上仍旧穿着那身禁军的甲胄,此时纤手从那紧束的甲胄中伸出手用力的握着凤扶兰的大手。 “你,你的手好凉。”凤扶兰手中的冰凉触感,震得非欢打了一个激灵,脑中一片清明。 “我……我没事,你不要……不要担心。”凤扶兰看着非欢脸上明显的担忧,反手紧紧抓住她的手,短短一句话却是说得极为的吃力。 此时凤扶兰的脑海中如记忆复苏一般,关于魏朱和非欢之间的事,一幕幕显现在他的眼前,不知是不是中毒受伤的原因,心里一时间突然有了些许脆弱的情绪,一向稳重的他,有了一个的冲动想法。 凤扶兰双眼上挑,眉目清朗的看着老皇帝:“父皇……” “陛下,陛下”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窜进众人的耳朵。 老皇帝身边公公拂尘一扫,大声斥道:“大胆,陛下在此,何人胆敢在此喧哗。” 老皇帝双眼微眯,看着面前那个一身盔甲,身上还沾染着几丝鲜血的侍卫,突然一个眼神过去,眸中深含威严,吓得那突然闯进来的羽林卫小队长一个哆嗦,双脚一软,直听得“扑通”一声便直直的跪了下去。 “属下,属下羽林卫分队队长曹得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事如此慌张,常统领难道没有教过你们如何面君吗?”老皇帝彻底收回了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丝的慈爱,面沉如水。 “陛下,上荒恶首已经逃出皇宫,此时正逃往城门的方向。统领大人命属下前来禀报陛下,具体的善后事宜,还请陛下示下。” 羽林卫分队小队长跪伏在地,经过一会儿的调息,倒是也不怵了,有礼有节的将话说了个清楚明白。 “命令下去,追,给我追,凡是上荒中人,不管是其中的长老,还是旗下的喽罗,一旦擒获,一律格杀勿论。”老皇帝牙根紧咬,那数十天的软禁生活,像是一场恶梦一般,紧紧的缠绕着他,让他几欲窒息。 老皇帝说完,只觉得心中伤疼难抑,神色也显得有些疲倦,上前叮嘱了毓王几句切勿多想,好生休养,便带了一行宫女内侍回了宣正殿。 与此同时,凤衍等人确已经到达了南国京都的城门处,因为全城戒严的消息尚没有发布出来,五城兵马司的人守卫着城门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因此,凤衍等人骑着宝马良驹,十分轻松的便过去了,一路驰向东郊。 官道上马蹄践踏,尘土纷纷扬扬,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一人白色长衫高坐马首,骑着一骑白色宝马扬鞭走在最前列,一边大笑:“真是大快人心,我与凤扶兰相继交锋,不说数十次,也有那么十次八次,这次总算是伤到了他。” 白衫人转头看着身后之人,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说起来此次能一举重伤凤扶兰,翌都的弯刀可是功不可没啊。” “殿下过奖,属下只是做了本分之事,当不得殿下的夸奖。”翌都以黑帽兜头,态度谦虚。 “翌都何须如此见外,翌都的能力,我门中人都知道,以后咱们所图的大事,还需多多仰仗于你。” 眼前灰尘扬起一片,翌都头一低,别过头去躲开灰尘,想说的话便吞回了腹中,不再言语。 “那弯刀倒是好用,却不知道是怎么样一回事。”凤衍想起那弯刀的威力,只怕不单是凤扶兰不好避过,自己在有所分心的时候,也铁定是要中招的。 “也是殿下聪慧,当时并没有急于求成,只想击中他们三人的一人,那么好办,这两把弯刀是可以连环发射的。”翌都策马前行几步,靠近凤衍,压低了嗓音,俯在他的耳边缓缓的道。 “殿下与凤扶兰的武功相差无几,想要从武功上,在短时间里是一举击败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属下便想到了它——半月弯刀。这柄弯刀可是东夷国主的珍藏,那上面所洒的毒药,与东夷国开国的年份一样久,其药性特殊,放得越久,便越醇,药性越厉害。” “怎么个厉害法?”凤衍虽然是眼见着那弯刀刺穿了凤扶兰的肩胛处,但终究不太放心,想要问个究竟。 “这药初初侵入血液,会使人的手脚麻痹,如果受伤者一旦擅自动用内力,那么他发作的速度将会十分快速,等到其进入到了内脏中时,那人基本就废了。”怎么个废法,翌都却没再说下去,只是嘴角含着的那一抹冷笑,已经泄露了他全部的情绪。 人之所存,全靠五脏六腑,若是连脏腑中都淬满了毒液,哼,那凤扶兰的下场可想而知,凤衍满意的点点头:“果真是其毒无比。” 说完,凤衍转念一想,看到今日金銮殿上,老皇帝的一举一动,那个本该被他们药倒了的人居然变得既能动又能说了,当即凤衍的脸色一沉,两条剑眉皱成一个川字纹,脸上的阴冷气息流淌在四周。 “只是,那毒再管用也没用吧,赖不住人家有解药。你看,老皇帝的药性已经被他们给解了,如今,那皇帝只怕已经在那皇宫里跳着脚要来追杀咱们了。” 翌都苍老的脸上似乎被凤衍感染,也浮现出了一丝丝阴狠和冷然:“殿下等着看好了,属下还怕他们没有解金蔓萝药性的草了,如果他们有了,那正好就达到了咱们的目的。” 凤衍心思再深沉,然经历毕竟不如翌都多,此时只是睁圆了眼睛看着翌都。 “弯刀上面的药可不只金蔓萝一样,说是毒,认真论起来金蔓萝并不算是毒药,所以,殿下在保和殿,问属下时,属下才道不是毒药。但是里面还掺有了三合草,那东西表面看着没什么,一旦有人试图解除金蔓萝的药性,用了浣碧草,哼,那剧毒便会产生。” “凤扶兰会怎么样?”凤衍语气急切。 “毒素会侵袭他的心智,让他每日里昏迷不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再也醒不过来,成为一个活死人。” “好,此药甚好。”凤衍拊掌,这件事情,就只是让他想想,他都觉得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报……”前方尘土扬起,有上荒探路的杀手回来了。 钟则上前听了,反身回来朝着凤衍禀道: “殿下,东夷的甘侞将军已经前来接您了,此时正在前面的坡地里,距此大约有五里地。” “殿下,咱们赶紧撤吧,东夷国的军队与北国、大漠的军队很快就要逼近南国京都,到时候咱们率领大军攻克进南国京都城门,殿下你总会风风光光的进宫,登上那本就该属于您的宝座。”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扈都出言提醒着。 凤衍点头,再次扬鞭,加快了马的速度,众人齐齐策马前行。 不过一瞬,几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一片黄色的泥尘中。 凤扶兰的形势果真如上荒翌都所言,情形很有些不好,只是,此药当真是太过于罕见,老皇帝前几日回去后派遣来的几个太医都一筹莫展,站在凤扶兰的病架前束手无策。 非欢带了魏朱,像前两日一般,早早的便来伴着凤扶兰。 非欢负责跟凤扶兰插科打诨,魏朱负责研究凤扶兰的病情。 “老大,怎么当初皇帝陛下中了那东西的毒,只是一剂丸药便就解了,啥事也没有,看他如今上朝下朝的多潇洒。”魏朱一边磨药,一边抹汗。 初春的天气了,因为屋子里有伤病患者,所以地龙还在烧着,热得魏朱一身的汗。 “是不是所中的份量不一样?老皇帝中的量少,所以浣碧草见效快,而殿下中的量大,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发挥作用。” “不,不,不,这里面肯定是我疏忽的地方。”魏朱停下手中的捣药杵,摸着下巴望着门口凝神思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一章皇帝驾崩 “陛下驾到!”随着内侍的声音响起,老皇帝就是在这样一片氛围中走了进来。 入目所见都是一片凄惶之色,老皇帝心头一跳,快走两步,伸出双手拉住凤扶兰迅速干瘦下去的手。 “皇儿你别说话,这位神医,朕问你,你老实回答,毓王殿下的身子现在可有大碍?”老皇帝眼带关切。 这两日,老皇帝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这日日都坚持着过来探看凤扶兰,了解他的伤势。 魏朱眼见自己被老皇帝点了名,心中先是一愣,然后便是一滞,微微低了头,敛下了所有的心神:“陛下容禀,这事也赶巧了,这毒我正好能解。” 魏朱此时的心里矛盾不停,但还是咬咬牙选了一种大家都想要接受的说法。 非欢的心神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抚着心口顺着气,之前那仿佛要将她压得窒息的气压凭空消失了。 “父……皇,还请父皇答应儿臣一件事。”凤扶兰勉力支撑着身子,朝着老皇帝道。 老皇帝原本只想过来看看凤扶兰的情况就要去皇后的宫中,此时他的心中万分的想要去看看他失踪二十几年又突然回归的儿子,想着,老皇帝脸上的神情就犹豫了一下。 凤扶兰心头略过一丝难过,坚持道:“儿臣恳请父皇恩准,否则儿臣心神不安,无法静心养伤。” 老皇帝看着削瘦清减的儿子,又想到往日里英姿飒爽的儿子,心里的柔软处被碰触了一下,同时也考虑到凤扶兰的伤势,便缓了口气:“毓王救驾有功,也该当赏赐,不如说说看,何事竟让毓王在病中还这么记挂。” “父皇言重了,父皇此次脱困,乃是大家的功劳,儿臣不敢居功。况且儿臣所求之事乃是儿臣的私事,不好有所混淆。” “皇儿且说出来听听。” 凤扶兰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温柔的笑,眼神似是溢满蜜汁,定定的看向非欢。 “父皇,儿臣,儿臣想,等到儿臣养好了身子,要娶欢儿为妻,唯一的妻子。” 老皇帝看着凤扶兰的表情认真,态度诚恳,想着,这事似乎于他的江山和朝政暂时并没有什么妨碍,到时候若是毓王真的登基,随便给这个女子安排个妃位便是,总之,南国的一国之母绝不可能让这无根无族的女子所占据。 老皇帝想着,便淡淡的点头:“如此,依你便是。” 凤扶兰眼神一冷,他感觉到了老皇帝在心中的深思熟虑,也感知到了老皇帝的真实想法,但是他不管,更无需在乎,只是将眼神放得更柔,唇角轻掀:“欢儿你可愿意?” 非欢低头看着凤扶兰,大大的星眸里眨巴眨巴仿佛在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赶紧把药吃了,养好伤。 “欢儿,你可愿意,可愿意与我一世相守,永不分离?”凤扶兰看着非欢执拗的想要得到一个答复。 老皇帝看这场面,觉得有些可看可不看了,便叮嘱了凤扶兰几句好好养身体的事,还勉励了魏朱两句,给他画了一个大大的饼,这才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凤扶兰没有去管老皇帝,仍旧仰着头看着非欢:“欢儿,你可愿意?” 非欢看到那一抹明黄的衣角转过拐角,便用力的抓住了凤扶兰的手,眼神却是不自觉的避让开了凤扶兰深情的双眸:“好好吃药,等你好起来再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离开,我知道魏先生一直在说的回家之事,我一直告诉我自己,要加倍的对你好,让你舍不得离开我,但是,你看,我如今这般,还怎么对你好,还怎么保护你,但是,但是我舍不下你,我只要一想到你要回家,你要离开我,我……”凤扶兰提上一口内息,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便有些上不来气。 非欢连忙抽出手去替凤扶兰拍后背顺气,拍着拍着,却被凤扶兰一把用力握住了,非欢脑中一动,突然恍然大悟,她一直以为凤扶兰从来不说起这些事情,是因为他根本不知情,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所以,刚刚的凤扶兰,他的本意并不是要让非欢得到老皇帝的认可和点头,而是拐着弯的来试探非欢,想要从非欢的口中得到一个不离不弃的诺言。 “毓王我……”非欢想要告诉他,告诉这个对深情厚意的男子,她不会离开他。 只是没等到非欢的话说完,凤扶兰却因为体力不去倒了下去。 魏朱看了一眼两人,眼中是既生气又无奈,抱怨道:“什么时候说这些不好,偏生挑这个时候,明明知道不能激动。” 自此以后凤扶兰一日十二个时辰,大约有一半的时辰是睡着的。 南国的形势是越发的不好了,在上朝的时候,老皇帝突然一阵心悸,晕倒在地,皇后赶到,经宫中御医诊断后,得知老皇帝早在那几个月被上荒软禁期间,就已经被种下剧毒,能撑这么多日已经是极限了,这最后的大限之日,只怕很快就要来临。 而这边凤扶兰能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此时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前方传来战报,翡城前方出现东夷的大军,大漠军队紧急南下,北国也不甘落后。 “还有多久?”凤扶兰听了战报,强行爬起来,非欢赶紧给他在身后垫上一个引枕。 常统领看着这样的殿下,心中一片焦急,却又不敢流露,忍了又忍,才缓和了语气道:“按照急行军的速度行军,只怕不过五日,便要兵临京都城下。” “凤衍果然是有备而来。”凤扶兰摇头叹息。 “殿下……” 凤扶兰点点头道:“本王知道了。” 说完,凤扶兰便看向他的身侧,非欢看着凤扶兰面上的惨白,忍着心疼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来,端了水给他喂服。 凤扶兰朝着非欢笑笑,这才开口:“命各守城将士提高警惕,紧急备战。着户部尚书将国库中的钱粮清点登记,别处都且缓缓,先用之备战,令兵部尚书将所有战甲、兵器清点……” 凤扶兰一早专研过朝政国事,此时处理起来,有条不紊,游刃有余,只是,身子越发虚浮,渐有不胜其力之状,尤其是说话过度,操劳频繁之时,就特别容易陷入昏迷之中。 非欢看着这若大的宫殿,还有躺在床上时不时会不省人事的凤扶兰,她的心里这些日子时时都受着煎熬,她感觉到了从来都没有的彷徨和无助。 小冰、青葵一行人看着这样的非欢,却无法感同身受,只能每日里陪着她说些话,以助她排遣担忧。 小冰这个时候有些恼恨自己,说不清原由,只是眼看着非欢心里不好受,他就不好受了。 魏朱每日里来为凤扶兰诊脉时,看着同样憔悴下去的非欢,常常都要忍不住劝上一劝。 “老大,我瞅着他是好不了,你难道宁愿每日里守着一个半植物人吗?你多想想现代,互联网,足不出户便可享受一切。再想想,就连那老皇帝,他都已经快要熬不过去了,你面前的这个人,他的精神也在日日萎靡,却还在坚持着在有限的清醒时间里部署作战战略,他会脱力,他会渐渐消瘦,他总有一日会逐渐死去,你守着他,也守不了一辈子了。” “你也没办法吗?”非欢睁大眼睛,她不相信。 “你明明说过,你能救他的。” 魏朱惨然一笑:“是,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我以为我能救他,可惜,你看,我越救他,他却越发消瘦,每日里沉睡的时辰也越来越长,我才发现,我原来是救不了他的。” 非欢被打击的站在那里,脚步似是有千金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欢儿……”陷入到昏迷中的凤扶兰唇角边溢出声声呓语。 在这一刻,非欢只觉得自己抱着那千斤重的双脚坠入了寒冰中,阵阵寒意自脚下生出,从脚凉到头,再多挣扎,都只是徒然。 南国京都城外,马蹄声阵阵,旌旗飘扬,南国宫城的城门之处,时有怀揣各地告急文书的传令兵从中而过,各人皆是脸色急惶,脚步虚浮,甚至还有的是满头满脸的鲜血,就算南国宫城的人还示曾看到遥远的硝烟,但是都已经被这即将燃烧起来的战争给感染了。 此时的南国皇宫里,随处笼罩着一片悲凄恐慌,时有宫人小声啜泣。 南国的老皇帝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去了的,皇后当即立断,秘不发丧,引得慕容贵妃的反对,皇后反倒将慕容贵妃训斥一顿。 “怎么,还嫌咱们南国的局势不够危急吗?如今各个邻国皆兴兵来犯,外患不断,如果此时公布陛下殡天之事,只怕朝政局事立马就会开始动荡,那时,外患未除,内忧又起。然太子殿下大病未愈,你我区区妇道人家,要如何去力挽狂澜?”皇后声声如诉如泣,字字如针如尖,直说得慕容贵妃将高傲的头低低的埋了下去。 这个时候,宫中老皇帝已薨逝,所谓皇后嫔妃之间也再没有什么可以拿来争斗的,况且,若是真被邻国的外族攻破南国京都,那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此时没有争斗的理由,那么便只有人心所向,紧紧团结在一起,将宫中的局势给控制住。 “太子殿下可是知道了陛下之事?”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皇后有些无力,她的儿子回来了,却跟她想象中的情形完全不一样,看着那个冰冷如铁的儿子,她甚至都生不出将这原本属于他的皇位交还给他的心。 那样的前太子,怕是真的不太适合这个皇宫吧。 所以皇后也只能放弃了恢复亲生儿子太子之位的想法,一心盼着身为当今太子的凤扶兰赶紧好起来。 凤扶兰当真便是他们南国皇室的唯一的希望了。 凤扶兰如今一日里也只有几个时辰可以保持清醒了。 “殿下,老皇帝驾崩了。”非欢端着一碗法浓浓的人参汤汁,俯在凤扶兰的耳边轻声道。 凤扶兰点点头,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二章小冰出山 非欢看着凤扶兰嘴边的人参汤汁,将只喂了一半的人参汤端走,想要去拿帕子为他擦拭一番,刚要起身,没料到凤扶兰的手将她的衣摆握的极紧,非欢轻轻扯了扯都没能扯得开,她的心里立即涌上一股柔软,便也不忍再起身,示意坐在一旁的魏朱给她取过来。 “喂,魏呆子,你说,毓王殿下就真的没救了吗?还是你在跟我开玩笑的。” 魏朱将那丝帕丢过去,没好气的甩甩手道:“真没了,只能等死了,所以你赶紧跟我走,咱俩穿回现代去,我去给找个更合适的,要是实在没有,就咱俩凑合着过吧,你陪着我,我陪着你,便也不会孤单了。” 非欢白他一眼,她了解魏朱,不是魏朱没有办法,而是他不知道在顾忌着什么,就是不肯说。 “老大,我知道你在这古代混得风生水起,不想回到现代去,可是,咱俩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里终究不是咱们的家,我觉得我每日里就像一个游魂一般,哪里飘过来一阵风,都能把我吹走。”魏朱正了脸色,认真的劝说着非欢。 非欢心里一动,在很久以前,她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没有归属感。 非欢想着,她几乎就要觉得她的心被魏朱说的有了一点点动摇。 但是刚刚才有了一点点动摇的非欢,便清楚的感觉到了凤扶兰的手指在紧紧的攥着她的手,非欢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跟凤扶兰相识相遇,相知相爱的过程,就像是放电影一般闪现在眼前。 非欢只要一想到要离开这里,要离开他,离开眼前这个躺在病榻上的男子,她的心就被什么东西剜了一刀,刚刚动摇的心立即就变得坚定了。 “别说了……” “老大,我没有开玩笑,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你没听到吗?他们已经带着兵马快要兵临城下了……”魏朱大声的喊道。 “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殿下要吃药了。”非欢粗暴地打断了魏朱的话。 然后,非欢还顺势瞪了一眼魏朱,独自陷入到了记忆之中。 在北国初遇时,凤扶兰还是那么清高冷漠的一个人,初初动心时彼此都那般的傲娇,扭捏。 在恶魔谷时两人终于心心相印,后面又有过误会,有过伤悲。 “当初的你竟会以为得了我还可以再行纳妾,那怎么可能,我非欢的为人,要么放手,要么就是唯一。” “只是没想到,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每日里对着你冷言冷语,敬而远之的时候,你竟然直接跑来跟我说你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长得如此好看,身份又贵重,我怎会不心动呢?我心悦你,你可知?” “你那么聪明想必知道吧。”非欢一口气将埋在心底的心里通通都说了出来。然后低下头坐在床前,看着凤扶兰的表情,那苍白如纸的脸上,削薄的唇角竟有丝丝笑意。 “他昏迷着,但是他听得到我说话,是不是?”非欢瞪大眼睛看着凤扶兰,话却是问的魏朱。 魏朱抿着唇,无奈的点点头:“对,我们这几日说的话,他全都听得到,他知道你的纠结,知道你的动心,现在也知道了你的真正心意,更是知道了你不会弃他而去。” “你有办法是不是,你能救他。”非欢说着,只觉得眼角隐有涩意,那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喷涌而出。 “我说过,他现在正在朝着活死人的方向发展。” “你的意思是,他不会死,但是会变成植物人?” “是,他有意识,但是不会动,不会说话。” “我要怎么做?” “门主大人,不好了,四国已渐成合围之势,很快便要到达京都。” “还有多远?”非欢的手心积了一把冷汗,只得将凤扶兰那事放下,先对付眼前之事。 “还有……还有不过五里了。” “京都战备如何?” “常统领已经奉太子殿下之命在防守。只是,只是……” “只是没有统军之将是吗?”昏迷了大半日的凤扶兰终于又醒了过来。 “是,就中羽林卫、五城兵马司,包括各王爷、公侯的府兵都已经到位,只是,常统领说,说他毕竟只能担冲锋陷阵之职,无法担指挥统帅之大任。” “欢儿,请……请我皇兄前来。” 凤扶兰话音刚落,小冰身形一闪就出现了:“我就在这里。” “皇兄,江山危殆,大厦将倾,我,我力有不殆,还请皇兄担当起救亡图存之职,我代南国天下的臣民以谢皇兄。”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小冰的身份已经被老皇帝诏告了南国臣民,但是他本人却一点变化都没有,仍旧站在非欢的身后,当着他影子一般的护卫。 “小冰,你能行的,我相信你。”非欢只是一瞬间便想明白了凤扶兰的话,此时的南国军队和百姓,他们所要的并不是一个带领他们上阵杀敌的人,而是一个精神的领袖和指挥,他们需要知道,他们在为谁而战,谁会给他们一个交待。 “不,这个忙我帮不了,很抱歉。”小冰固执的摇着头,小时候的记忆虽然还在,毕竟已经褪了色,他再不是以前的那个南国太子了。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你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让你脚下的子民和将士们知道,南国皇室的希望还在,南国朝廷也还在。” “皇儿,你就答应了吧。”皇后娘娘穿着一身家常服便走了进来。 小冰脸色冷淡,漠然的别开了头。 皇后心里一阵悲伤,却不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是抹了两下眼睛,将眼眶中的热意驱散。 “皇兄,拜托你了,欢儿,记得,无论如何都要护着欢儿。”凤扶兰强行撑着一口气,说完便又晕撅了过去。 非欢看了一眼小冰,又看看凤扶兰,伸手指着殿外阴沉的天气道:“你看到了吗?那片天地,是你们南国的天地,那里的子民也是你们南国的子民,那些人里面有数不清像你小时候的孩子,也许今天他们还可以无忧无虑的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撒娇,任性的摘了花戴到头上,可是明天、后天,说不清楚哪一天,他们便会面临残酷至极的战争,也许他们会失去父母,也许,就连他们自己也都不会再存在。” 非欢看着小冰的脸色,她了解他,所以她知道,小冰虽然表面冰冷,实际上他的内心深处是有着一颗再柔软不过的心,他的拒绝不是来自于他的不愿意,而是因为他的不自信。 所以,非欢决定再加一把火:“小冰,你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我会站在你的身后,与你一起,守护你们的江山。”说着,非欢伸出双手握住小冰的手,那上面的凉意刺得非欢的心中一紧,但是非欢并没有退缩,只是更加握紧了那只手。 “我答应你,你知道的,你的要求我从来都没有办法拒绝,哪怕是,你要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小冰反手握住非欢的手,他那双冰凉的大手将那两只小巧柔软的手包裹在手心里,脸上满满都是柔情和神圣,不带一星半点的亵渎。 有了凤扶兰和皇后娘娘的认可,小冰这个皇长子,十分自然的暂时成了监国的皇子,暂代太子殿下处理朝政。 事情就这样安排好了,整个殿中的人都乐观其成。 皇后带着小冰前往前殿,与一众文臣武将见面,她的脸上是带着笑意走的,只是在她临走之时,还曾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非欢,她想到了毓王殿下之前身中毒药,还记挂着这个女子,忙着向先皇提出要娶其为妃的请求,而如今,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对其言听计从,还说出了愿意为其而死的重誓。 南国皇室统共也就只余下这两位皇子了,竟然,这个女子竟然将这两位皇子的心都牢牢的收在手心,这太可怕了。 皇后手心的帕子绞了又绞,终究只能颓然放下,现在内忧外患,她似乎应该全都放下。处理眼前的事情,度过这一场危机再行计较不迟。 大殿中又只余下了非欢和魏朱。 “殿下,就算这一时,我没有办法救回来你的命,你凤氏的江山我必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沦陷。”非欢眼神悠远,眼中波涛汹涌,仿佛举兵而来之人都已经全部攒在了她的眼睛里。 魏朱冷眼旁观,这是一个不一样的非欢。 只是还没有等魏朱下完结论,便听得非欢清淡如水的声音:“魏朱,那个啥,你喜欢看历史剧是吧,对古代的兵法可有涉猎?” 魏朱抬头,不知为什么这个话题就这样被扯到这个上面了,但还是十分老实的回答了:“啊,喜欢,我最喜欢看三国,还对孙子兵法,孙武兵法了若指掌。” 非欢大喜,一把抓住魏朱的衣袖:“可算找到你了,诸葛再世,伯温重现。” “得,得,我说老大,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是这么善变的一个人了,你之前在凤扶兰面前发誓的雄心壮志去哪里了,刚刚的言之凿凿,怎么不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三章兵临城下 非欢看一眼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凤扶兰,眸中闪过一抹忧伤,再转头看向魏朱时又变成了坚定不移:“魏朱。” 非欢突然双手抬起纤腰微躬,朝着魏朱行了一礼,那架势竟十分的恭敬,给魏朱一种被人礼遇十分的感觉。 魏朱刚有点飘飘然,又突然被自己吓醒,哇哇直叫:“喂喂,老大,你可不要乱来啊!你想要我干什么你就直说好了,万万不能行此大礼,你这不是生生来折杀我吗?” 非欢并没有顺势起身,而是又朝着魏朱连续鞠了两躬,这才起身,侃侃而谈:“若论开源节流,创造财富,我可能不会逊色与你。但是,若要论起行军打仗,排兵布阵,我一介女流,只怕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非欢话音刚落,魏朱便突然伸出手,探上非欢的额头:“老大。” “咦,你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现在可是冷兵器时代,打起仗来那可都是近身搏斗,就算我熟读兵书,也还只是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可拿不出手的。” 非欢突然就不说话了,沉吟半响,轻眉微蹙,朝着殿外大喊一声:“金彩,拿舆图来。” 魏朱急了,随手端起手边的点心,递给非欢:“老……大,老大,你别急,先吃点点心,这可是你以前最爱吃的。” 非欢一时间感到心里万分的疲累,有些支撑似的,突然就泪流满面,没有了凤扶兰,这一切都变了。”喂,喂,喂,老大,你好歹一大把年纪还学人家小姑娘,动不动就流眼泪,真个是羞煞人也。“ 非欢心里虽然难受,却还不至于就到了动辙流泪的份上,本就是在魏朱面前假意这般那般做作一番罢了,见被魏朱拆穿,当下星眸一瞪,双眼利如尖刃。 “主子?”金彩已经呈了上来。 “打开它,让魏先生好好研究研究,布局一番。”非欢看也不看魏朱的脸色,直接吩咐道。 魏朱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一屁股坐在殿中的楠木高背圈椅上,右脚一抬,高高跷起了二郎腿,没再开口。 非欢从与相识,再到那一路的同行,早就看出来了,这魏朱在现代的身世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他是医生不假,却不是普通的外科医生。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魏朱歪着头去看非欢。!%^* “你有军队的背景,这个不需要看,我想你的父母在军中应当都是响当当的吧。不然,你的军事素养可还真不是吹的。一路行来,出谋划策,看似杂乱,实则都是有条不紊,条理清晰,而且你见多识广,对于地理和山势有着不一般的研究,只怕也是职业病,你的胆小不过是你在这个时代的保护色,你终究与我不同,你将现代的你保留得很好。” “你猜对了,也算是请对了人,凭着你的这份机灵劲,我答应帮你。” 非欢浅浅一笑,她应当对魏朱有信心的不是吗? 两人刚商量完毕,便听到有宫人来报,常统领带着手下羽林军的将领跟着小冰前来,说是要跟监国的皇长子在太子殿下面前商量对战的策略。 “援兵何在?”(!&^ 此时的小冰已经在非欢的督促下换下了一身黑色的劲装,穿上了一身青色锦衫,此时面容冷峻,倒颇有几分将帅之相。 “南国可用兵马只有四周的边境军,此地只有南边的十万人马和东边的八万人马离得最近,西南边的略远,前两日早已经派人前去求援。” 非欢接过话题点点头:“纪大将军和边大将军接到消息,就算星夜兼程也需要十日,算算你们求援的时日,已过四日,那么我们便要再坚持六日,京中的四大城门可还守得住?” “全军上下拼尽全力一搏,尚有一丝希望。”常统领只知道四国联军,来了将近十五万人马,却不知道对方军队的实力如何,因此不敢把话得太满。 “若是给你们配一个神机妙算的军师呢,把握会不会大些?” “我们守城之军最大的不妥之处便是,对敌方军队的阵型和打仗的特点皆不了解,怕是突然面对他们的出击,会一时没有防守之力,如果有一个熟悉各国军队的人来从旁协助,那希望自然会再多上几分。”常统领赞同非欢的说法,同时他也十分惊讶于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的军事觉悟和眼光。 “魏先生,他曾经游历四国八方,对于各个国家都有所了解,古人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非欢的口才说服他们不算什么。 于是,在魏朱幽怨的眼神中,非欢就这样将魏朱给推上了战场。 月黑风高之时,南国京都的南城门响起了一阵阵喊杀声。 这一场四国纠集军力长驱直入,合力围攻南国京都之战由此拉开了序幕。 上荒杀手心狠手辣,出手狠毒,丝毫不留余地。其他几国,东夷人身形迅速,大漠人剽悍凶猛,北国人多势众,压倒性的攻向南国京都的各个城门。 然,南国这一方上有皇长子凤织昙坐阵,魏朱出谋划策,下有南国将士们奋力拼杀,又有南国京都易守难攻的优势所在,再加上京都各个城门的坚固和非欢同魏朱捣鼓出来的秘密武器,此时战在一时,倒也是旗鼓相当。 “殿下,你听到了吗?战鼓擂擂,外邦邻国,欺你南国无人,打上了京都城门,你还不醒来吗?” 凤扶兰紧闭着双目,对于非欢的话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 “要是小冰和魏朱还有你的常将军打不过他们怎么办?纪将军和边将军还要好几日才能赶过来,你快点醒过来吧。” 非欢拿起凤扶兰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竟已经枯瘦如柴,非欢看得心里直发酸,眼睛里又是一阵阵发涩:“你可真会偷懒,如果你还要偷懒的话,那些外邦之人,便要攻破城门,凤衍会抢走属于你的一切,抢走你的江山,抢走……抢走你的女人。” 非欢手中一紧,她立即反应过来,是凤扶兰握住了她的手,不由得一阵欣喜:“殿下,殿下……” 回答非欢的是殿内空荡荡的回声和经久的沉默。 “殿下,好消息。” 殿外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非欢迅速抹干了眼泪,转过头去,狐疑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你,还有你,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非非,一别数月,你竟然就一点儿也想念我吗?”一个身着大红色长袍,长得面如冠玉的男子,媚眼如丝的看着非欢,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委屈。 此人不是火焰岛岛主朝月又是谁呢? “朝月,你来了。”非欢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对于朝月虽无男女之情,却总是有着不一样的情份,似乎在朝月面前她可以完全随心所欲,不用想着维持任何形象,也可以将一切都丢开,让他去处理,朝月在她的面前,就像一棵大树,呵护着她,在她的面前,她允许自己脆弱。 “你怎么来了,难道你是先知,知道我有难,所以特地过来帮助我的?” 非欢的脑洞到什么时候都开得不能再开。 “自然,非非应当是最明白我的,我啊,是时时刻刻都将我的非非放在心里眼里的,随时都在恭候着你,哪里像他,睡在床上,瞧非非哭得眼睛都红了,也都没有半分表示。”朝月一脸心疼,作势就要上前来将非欢搂住。 非欢低下头,狠狠的用手揉了揉眼睛,不悦的嗔道:“眼睛里进了沙子,揉着揉着就揉红了,不行吗?” “行,行,行,我的小姑奶奶,可别揉了,来试式我这新研制出来的神药,啥样的红痕擦了都能立马见效。” “朝月,你有没有什么神药可以救救他的。”非欢扁了扁嘴,接过朝月递过来的白玉浅口小瓷瓶,轻轻将盖子打开,挖了一点涂在双眼眼眶处。 很快,便觉得双眼处有一阵清凉之意,非欢眨了眨眼睛,之前的沉疴之感都缓解了许多,不由得感激地看了一眼朝月。 “门主大人,我家殿下这是怎么了?”被遗忘了许久的既鹤站在凤扶兰的床榻前,神色焦急。 非欢少不得将凤扶兰中毒之事说一说。 “殿下,殿下,您醒醒……”既鹤趴在凤扶兰的耳边轻声呼唤。 “没用的,昨日殿下只醒了一个时辰,算来,今日怕是……怕是。”说着,非欢悲从中来。 “如此,让本尊来看看。”朝月上前一步,搭上凤扶兰腕间的脉搏。 “脉搏跳动极缓,气血沉重,怕是要不好。”朝月认真的把着脉,然后收了手,从袖中掏出另一个瓷瓶。 “不过,我这里有一丸药,倒是能暂时给他救救急。” “等等,魏朱说,殿下中毒已深,而我们之前太过心急,已经给他误用过浣碧草,你确定你这药他能吃?”非欢伸手拦住朝月。 朝月见非欢是明显的阻拦,倒也不生气,淡淡的笑了,解释道:“我说了,怪不得,他的命脉本已要断,却还能断断续续的连接着,原来竟是浣碧草的功效。还是多亏你们早早给他用了浣碧草,让他如今还能拖到我来为他施救。” “当真,朝月,你当真能救他?”非欢大喜过望,一双星眸里溢满笑意。 朝月被非欢的笑颜所吸引,大手一挥:“自然,我朝月什么时候骗过非非,还是非非信不过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四章毓王清醒 非欢细细一想,这朝月虽说每日里在她面前摆个浪荡公子的样儿,但其为人处事,一向最是靠谱,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凡是答应了她的事情,也总能办得妥妥当当的,想来,这一次也是差不离的。 “你能治,那当然好,我只是,只是心灰意冷的太久了,突然乍逢希望,难免就开心了些。”非欢紧抿着唇,忍着心中的激动,含着一汪热泪道。 “这也算是这小子命好,正好碰上了我,要不然,在这南国境内,便是寻遍了大夫,便也是没有用,只能等死的份。”朝月将手中的丸药递给非欢,示意她喂进去。 “和水来喂,需得让他嚼碎了,慢慢的溶进身体里。” “好,好,好。”非欢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枚乌漆麻黑的药丸,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准备等到凤扶兰醒过来的时候,让他嚼了服下去。 “非非,这枚丸药只要脱离我的这个紫玉砂瓷瓶,可是就只有一个时辰的药效了,可万万要好生把握时间,免得药效过了,我也无力回天了。” “嗯,好的!”非欢自是满口应了,将那丸药用了贴身的丝帕包了,捏在手心里。 “便是这样一枚丸药便能救活殿下吗?”既鹤看着了无生息的殿下,有些不敢置信。 朝月被既鹤的傻样惊住了,刚端起入口的茶水“噗嗤”一声,差点喷出来。 “你还真当这是神药啊,我告诉你,什么病,什么症侯都得讲究个细水长流,哪里有那么厉害的药,一般厉害或者见效快的药那都是虎狼之药。便是在一时见了效,但是其往后带来的后患却是无穷无尽的。” “我且告诉你,这枚药丸,只是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的各种毒性,让他能获得短暂的与常人无异的健康,但是在百日之内,必须要动身跟我一路前往火焰岛,用那岛上特有的火焰岩浆与诸多草药,一起浸泡药浴数月方可痊愈。” “好,这就好。”非欢听了,心下的大石这可算是放下了,眼睛清澈,真挚的朝着朝月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日后,我们定会报答。” 朝月大红衣袖飞舞,朝着非欢抛了一个媚眼,眸中的情意,既真且深:“非非,你真想报答我吗?” “除了以身相许,如何都好。”非欢闻得凤扶兰会得救的消息,往日的神采飞扬又回来了,此时说起话,也觉轻松了几分。 朝月作势垂下头,无奈的道:“就知道非非你不是真心想要报答的,明明知道,我那火焰岛上一应俱全,只除了缺一个岛主夫人。” 非欢唇角微勾,言辞恳切:“朝月,你为这我做这些事,我时刻都铭记在心中,你的情意,我也感沛甚深,然,感情之事,终究……我会将你当成我这辈子最好最好的兄长。” “尊主大人,一路风尘,不如随小的前去洗洗,歇歇。”既鹤眼见着眼前的火焰岛岛主救了自家主子,此时心中对朝月的好感暴棚,极是妥贴的上前。 “非非,你便好好照顾他吧,本尊便也只有用这粗汉伺候的命。”朝月大大喇喇的感叹一声,出了殿内。 非欢这下又该烦恼了,今日凤扶兰清醒的时辰早已经过了,明日清醒的时辰断然不可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到来,可是这丸药的药效可只有短短一个时辰啊,哎呀,这可怎么办。 若这药是药水和汤汁都不成问题,直接给他喂进去,便可。可是,朝月交待过,这丸药还必须得让凤扶兰用嘴嚼烂了吞下去。 非欢这脑袋大的,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青葵、小冰、魏朱、洪挽彩都穿甲束刃上战场去了。 非欢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心急如焚起来,急得在大殿内转圈圈,口中不停的重复着:“怎么喂进去,怎么喂进去?” “主子,您在说什么,什么怎么喂进去,您要喂什么?” 非欢抬头一看,原来是去御膳房端参汤的金彩和银宝回来了。 非欢也是病急乱投医,便将事情跟两婢学了一遍,不过是为排解一下,也没有抱什么期望。 “小姐,你们,呃,我是说,你……和毓王殿下有没有那啥那啥?”金彩猫着腰,凑到非欢的耳边悄悄的道。 非欢瞪大眼睛,有些不听不懂金彩的意思。 “小姐,金彩的意思是问,你们俩有没有亲过嘴儿,这个我知道,我看到过的。”银宝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非欢没有怪罪两人言辞的大胆,反而是脑中灵光一闪,拍拍大腿,心中默默的道:貌似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非欢想着,这打个KISS在现代不算什么,就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是常见的事,可这古代,似乎有些…… 非欢便嫌这两婢碍事,就让两人将参汤放下,又命两人将殿外的门带上,不去理会她们压低了声音的调笑声,厚着脸皮,将素白绣河鲤的蚊帐放下,小心的拿出那朝月给的那一丸救命的丸药,凑到凤扶兰的床前,温柔的道:“殿下,我现在要喂你吃药,你要乖乖听话,可要将它尽数咽下去,不要嫌弃那啥那啥哦。” 说完,非欢也不迟疑了,端了茶水漱了口,看着掌心中那枚黑黑沉沉的丸药,心头一阵反胃,她从小就最怕吃药了,尤其是这种大颗大颗的还长得黑不溜秋的,非欢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捏着鼻子,一仰头就将那药丸放进了嘴里,咦,一股清香味传来。 唔,这黑丸药的味道还不错嘛。 非欢嘴里快速翻动,几个来回,就将那丸药嚼成了碎渣渣,然后俯下身子,对准了凤扶兰怪白削薄的双唇正中,细细的将那丸药喂了进去。 非欢生怕那药渣再流出来,死死的堵住凤扶兰的嘴唇不放开,直到那股丸药的清香味在凤扶兰嘴里荡漾开来,两人的唇齿间尽是那股清香味,非欢这才打算起身。 “怎么,占了本王的便宜,这就打算走了?”非欢欲起的身子,被一双手温柔的禁锢着,翻动的唇舌也被一道强有力的气息包裹着。 非欢乍听到这熟悉而又带着些许暗哑的声音,心里一阵激动,不知道是她忘了挣扎,还是她其实根本就不想挣扎,两人依旧唇齿相相依,肌肤相亲。 “能再次见到你,真好!”非欢躺在凤扶兰的臂弯里,枕着凤扶兰略显得削瘦的胳膊,仰着脸,星眸里写满了欣喜与喜悦。 “欢儿。”凤扶兰闭上双眼,将非欢紧紧拥在怀中,怀中温香软玉,才能说明他并没有在做梦。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只能听到你的声音,再也不能触碰到你。” “殿下,我们再也不会分开。”非欢郑重其事的抬起头来,勾住凤扶兰脖子,再次印上他的唇,凤扶兰双唇间一片温软,头一抬,便加深这个吻。 两人小心翼翼,皆带着失而复得的情思,辗转反侧,温柔缠绵。 南国皇宫里一片温馨情深,而南国京都外驻扎军队的营帐中,却是愁绪飘飘。 “殿下,咱们上了他们的当了。”扈都抚着肩膀处的伤口对着站在营帐中看着舆图的凤衍,急切的道。 “不过是一个败仗,扈都便就怕了吗?”凤衍声音如同淬了寒冰,寒意直刺入人的心间。 “属下不敢。” “殿下……” 凤衍手一抬,打断了一旁站得笔直的翌都的话。 “不过就是一个纪中源,便就让你们这般害怕了吗?” “纪中源手下率领着十万大军,此时正破关而来,之前被咱们捏在手心里的郡县和州府,已尽数被其收回,咱们如今……如今已是孤军深入,待到边虎的军队一到,与那纪中源之军会合,便会转而对咱们的人形成合围之势。” “此事有多少人知道呢?”凤衍冷声问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再选择后退,他后退的已经够多了。 “大漠和北国军队深入南国京都,战线拉得过长,手边的情报体系已经略有些跟不上路,目前尚被蒙在鼓里。而东夷国的骑兵队中有情报高手,这事已然被他们所探知了。” “他们作何反应?” “害怕,他们久闻纪中源大军的威名,已经有人在打退堂鼓了。”翌都有问必答。 “如此,确实于我们十分不利。” “可曾探知,为何南国京都一直拿不下来?” “他们有一种武器十分的厉害,但凡有将士拿着兵器上前,便会被其强大的力量吸走,至今,尚没有人能接近南国城门。” “混帐东西,想办法,将他们引出来,要不就直接派出杀手,潜进城去捣毁那个物事。” “是。”帐下之人齐齐应声。 凤扶兰清醒后的第三日,便披挂上阵,带领城中羽林卫大军协同城外纪中源麾下将士,边虎大军火速出击,一同对东夷、大漠、北国、上荒四军形成夹击之势。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这一场发生在南国京都郊区的战争堪称世纪之战,几个国家混战在一处。 那战况着实是相当的惨绝人寰,让人为之侧目。 这一场战役整整持续了三日三夜,时时哀嚎,处处横尸。 非欢有些失神的看着这一切,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身着各个国家军服的将士尸首。 凤扶兰一身银色甲胄,如神祇般走过来,牵住了非欢的手,缓缓的道:“凤衍伤重,东夷珍玉长公主携其逃亡,形踪不明,小冰已经前去追击,其他上荒人等尽数被剿杀。纪大将军也已经带兵乘胜追击东夷军,东夷国被灭指日可待。” 三月后,盛夏天气,皇太子凤扶兰坐镇南国朝廷,战报从四面频频传来:大漠被边大将军一路进逼,西疆国及时出手相助,直将大漠军队打得节节败退,元气大伤,退居塔吉克拉沙漠以西之地。 东夷国破,并入南国。监国皇长子亲率大军逼近北国,其新皇不堪重负,向南国求和,要求称臣,割地、赔款。 至此,烽烟尽灭,盛世渐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五章山河永欢 庆历二十年,南国皇帝驾崩,太子凤扶兰将皇位擅让给皇长子凤织昙。皇长子于年末大祭时登基,年号乾清。 乾清二年,消失半年之久的原太子凤扶兰仍旧获封毓亲王,赐婚上荒门门主非欢,两人于年内完婚,夫妇二人婚后时常携手出游,琴瑟和鸣,恩爱弥笃。 “陛下,您登基五年,后宫仍旧后虚,您如今也该是大婚的时候了。”既鹤很是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的皇帝陛下,毓王殿下倒是会享受,如今娶了王妃,就嫌自己碍事,把自己给撂在了南国皇宫中。 这么些年,太后娘娘来劝过,毓王爷也劝过,可……可陛下一向最是有主见,竟是谁的话都不管用。 乾清帝放下手中的信函,长出一口气:“毓王妃来信,到如今已经为朕添了一对侄儿侄女了。” 既鹤感同身受,立马将乾清帝要要大婚的事情往脑后一放,开心起来:“哈,真是可喜可贺,也不知道毓王爷和王妃可要回京小住?” “信里说,会回来,还要我这个大伯给小侄儿侄女准备礼物了,瞧瞧,毓王妃,都是孩子的母亲了,还老盯着朕的国库不放手。”乾清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夹杂着无奈,他的眼里心里却都溢满了喜悦。 五年了,他的欢儿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可是她永远活在他的心中,她永远都是那个青春靓丽,生气勃勃的少女,时而对着自己娇嗔怒骂,时而又一本正经的教导自己。 那一日,南国京都的天气可真好啊,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直到许多年以后,南国京都的百姓都还记得,他们的皇帝陛下,沐浴着晨阳,亲自迎出南城门,只为迎接从南边回来的毓王爷一家四口。 众百姓无不想起,当年便是这毓王爷将皇位让给当今陛下的,此时的他们也无不称赞凤氏皇庭兄弟情深,兄友弟恭。 凤扶兰携手非欢,后面跟着一个穿着大红长袍的男子抱着两个蹒跚学步的稚儿,一行人站在长亭外,看着脚下翠绿的青草互相说着话。 “瞧,春天就是播种希望的季节,春风吹过,大地万物复苏。”非欢一身素色长裙,挽了倾云髻插了紫玉簪,妆扮素净,气质出尘。 一时间看花了乾清帝的眼。 “小冰……”非欢看着面前这个除了气质有所变化,面容丝毫无改的男子,张口叫出。!%^* “欢儿。” “皇伯父慎言,我爹爹说,娘亲的名字只能他一个人叫,您和朝月伯伯都不能随便叫的。”一道稚子之声,打断了乾清帝心中无限的遐思。 “沐沐,不得无礼。”非欢小声娇斥一声。 “非非,不要吓着了孩子。”穿着红色衣袍的男子手上的小女孩往怀中一揽,作势不高兴。 “嘻嘻……还是朝月伯伯对我好。”沐沐趴在朝月的怀中笑得像个小狐狸。(!&^ 乾清帝的目光看向朝月,还是他好,可以伴着意中人踏遍千山万水,不似自己,只得枯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除了吞咽寂寞便就只有苦涩和相思。 “几年不见,小冰仍旧是这般的样子,瞧我都老了。”非欢似真似假的感叹。 “快别这么说,魏先生当年回去的时候可是告诉过我们,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人,老的速度都会慢过我们原著民。”朝月瞪一眼非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他最讨厌他眼角那条突然冒出来的细纹。 “是啊,魏朱那个呆子,当年的战事一结束,就溜了,跟兔子一般。”非欢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身旁的男子。 凤扶兰不好意思的别过脸,他是说过要找魏朱算帐,当年他还妄想趁着自己中毒昏迷的时候拐走自己的女人,可也没想到,他这一走,竟是再无踪影。 “唉,明年,咱们便去西疆,好好劝劝阿卓玛公主,该嫁人就嫁人了,那呆子等不回来了。”非欢长长叹了一口气。 “娘亲,不要叹气,会长皱纹的。” “是啊,是啊,枫儿说的对,要是跟火焰岛的岑爷爷和干爷爷一般,那可就遭了。”沐沐小大人一般告诫非欢。 非欢无语,刚想翻个白眼,又怕被俩小说,便侧了头,委屈的倒在了凤扶兰的怀中,直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乾清六年,乾清帝大婚,上荒门副门主青葵获封皇后,举国欢腾,毓王爷一家四口进宫朝贺,上荒门众人全数参与。 大婚后十日,毓王爷携王妃、世子和郡主与不知明的红衣男子,再次离开南国京都,朝西边远游而去。 自此,南国帝后和睦,江山稳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