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子科举生存手册》 正文 1.第一章 “恭喜宿主完成十个系统任务,获得一次重生机会。” 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脑海之中响起,霍长歌的眼前霎时间被黑暗笼罩,仿佛整个人都坠入了深海之中,窒息,意识一点点的下沉,就如同每一次进入那些任务者的身体一样。 霍长歌痛苦的叫出声,内心却是希冀而欢愉。 他终于可以回去了,回到自己的世界,即使那个世界痛苦而艰难。 毕竟,重活一次的机会并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二十五岁的相府嫡次子,吸食五石散,穷困潦倒,中毒而死。 霍长歌想,醒来之后,他要先去祭拜爹娘,他有多少年没有好好给他们扫扫墓了。 意识逐渐清醒,最先感受到的却是屁股传来的剧痛。 霍长歌下意识的挣扎,然而肩膀被人狠狠按住,然后只听见啪的一声,板子落下,入肉有声。 “嗷呜~” 霍长歌惨叫出声。 脑海中,系统机械的声音仿佛带着几分戏谑。 “重生点已确认,恭喜宿主重生回到十三岁。” 霍长歌脑子转的很快,立刻就想到了,十三岁那年,娘亲房里的一个大丫头跳井自杀了,他爹非说是他毁了人家清白,不由分说一顿家法下来。 一直到了最后,连分辨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记得,这顿家法下来,他一躺就躺了半年,还瘸了一条腿。 霍长歌一边惨叫着,一边对着脑海之中的系统大叫道。 “系统,我还是想给我爹扫墓算了,能换个重生点吗?” 系统沉默。 随后,霍长歌又听见了熟悉的系统声。 “系统自动解绑。” 霍长歌:“卧槽!!!统统,你要抛弃我了吗?系统爸爸?统爷!” “解绑进度1。” 霍长歌嘤嘤嘤。 “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解绑进度15。” 霍长歌真的急了,恨不能揪住系统打一顿。 “投诉,老子要投诉你!” 系统沉默得拒收了霍长歌的消息,并且加快了解绑速度。 “解绑进度5598,99。” “嘀——” 一声尖利的嘀声之后,系统沉默了三秒,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妈的!投诉成功,系统积分清零,降级了!” 独苦苦不如众苦苦,霍长歌一边被打得嗷嗷惨叫,一边哈哈了系统一百楼。 正在霍长歌哈哈哈不能自拔的时候,耳边蓦地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嚎声,紧接着一具温软香暖的躯体趴在了霍长歌的背上。 这具身体的气息霍长歌很熟悉,正是他娘亲。 “老爷,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是我让莺哥她娘把她领回去的,谁知道莺哥当晚就跳井自杀了,你要打就打死我吧。” 霍青山看着夫人护着小儿子,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见霍长歌嗷嗷惨叫起来。 &一t;娘啊,我的屁股!&一t; 原本火辣辣的伤口被霍夫人这样一扑,二次伤害对于霍长歌来说,不吝于被爆菊千万遍啊。 霍长歌生无可恋的趴在条凳上生无可恋,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嚎啕的霍夫人,哼哼几句,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见此,霍夫人再无半点儿平日里名门淑女的风范,一边哭一边冲着霍青山大骂道。 “霍青山,你好狠的心啊,我嫁给你二十几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你今天是要挖我的心,挖我的肝啊!” 霍青山面色铁青,但是又舍不得对着爱妻说重话,想要上前去扶坐在地上的霍夫人。 “夫人,你有话好好说。” 霍夫人也是凶悍,一巴掌打开了霍青山的手,继续嚎啕。 “你快把我儿子放了!你看我儿已经晕过去了,你好歹是他爹,真的要杀了他不成吗!” 霍青山看看死狗一样摊在条凳上面的嫡次子,再看看哭得梨花带泪的爱妻,咬咬牙,却说。 “这臭小子惯会装腔作势,今天这三十板子只能多不能少。” 他说到这里,像是确信了霍长歌真是装的,冲着身边的王五怒喝道。 “王五,把二少爷泼醒。” 王五精明的小眼睛轱辘一转,提着边上的水桶就要动手,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凌厉的喝声。 “我看谁敢!” 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金线绣牡丹裙的老妇人一脸严肃的走进门来,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鹤头拐杖,每朝着地上柱一下,就会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扶着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小丫头,一步一步朝着霍青山走去。 老妇人的面容虽然已是薄暮西山,然那双眼睛却仍旧凌厉,瞪视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的怒道。 “我看谁敢动我的宝贝孙子!” 霍青山看见老夫人也来了,脸上的怒容立刻化作了恭敬的微笑,低头问安。 “母亲,您怎么来了?” 霍老太太冷冷扫他一眼,直接往他脸上啐了一口。 “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是了,我还不能来!” 霍青山被啐了一脸,想发火却又不敢,头愈低,姿态愈发恭敬。 “母亲,养不教,父之过。我教训儿子这是天经地义的。” 听这话,再看看长凳上一动不动的霍长歌,霍老太太气得眼睛都红了。 “那我就送你去见你爹,让他好好教教你!” 说完,霍老太太抡起拐杖,就要朝着霍青山的脑袋上砸过去。 周围的仆婢吓得赶紧扑上来,有的拦着霍老太太手里的拐杖,有的跪在地上紧紧抱住老太太的大腿,还有的一个劲儿劝着霍老太太消消气。 一院子的人都是吓得魂飞魄散,哪怕是霍青山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了。 但是霍青山终究是本朝相国,众儒之首,统领百官,重的是孝道。 忍气吞声,霍青山一撩袍角,对着霍老太太就跪了下来,低头认错。 “母亲不要气坏了身子,儿子知错了。” 霍老太太这才放下了手里面的鹤头拐杖,看也不看霍青山,朝着霍长歌跑了过去。 当看见霍长歌真的晕了过去的时候,霍老太太眼睛一红,大哭起来。 “我的心肝肉啊,你这是怎么了,醒过来看老祖宗一眼啊” 边上扶着霍老太太的大丫鬟流苏急忙对着老太太劝道。 “老太太别着急,二哥儿想必是撅过去了。先让人把二哥儿搬到房里,大夫已经在老太太房里等着了。” 霍老太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让人用软布做了个担架,将霍长歌抬到自己屋里去。 离开的时候,霍老太太还嫌不够,伸手指着霍青山的鼻子骂道。 “你给我祖宗祠堂你爹灵前跪着去,今天二哥儿要是有个好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霍长歌稍微恢复了些许意识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下半身的骨头就像是碎了一样的疼,眼皮子重的怎么样都睁不开。 忽然,一股清凉在臀间凉丝丝的,清冽的药味在鼻尖弥漫开来,让霍长歌的意识清醒了一些,只是眼皮子就好像是两个小情人缠绵一般,怎么样都分不开。 蓦地,霍长歌脑海之中响起了一道萌萌哒的萝莉音。 有些熟悉。 “恭喜宿主绑定科举系统,本系统将帮助宿主三元及第,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要好评哟,亲~” 霍长歌,“你其实还是我家统子吧?” “” 沉默了半晌,萝莉音软软萌萌的说。 “重生系统已解绑,我是主人的萌萌哒科举系统,让我们一起努力哟,啾啾~” 霍长歌哀怨的看着意识之中的那一点白光。 “统统,你怎么了统统,你坏掉了吗?” 霍长歌似乎是听见了一声叹息,系统的声音又恢复成了原本那种机械音。 “我被积分清零,降级成了科举系统。” 霍长歌知道自家系统是视积分为生命的人,他安慰系统。 “那你真的好可怜啊。” 霍长歌似乎是听到了系统在磨牙。 “你以为这是因为谁?” 霍长歌这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 “难道是因为我?” 系统终于破功,怒吼道。 “当然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就已经晋升了,还需要和一个白痴宿主再继续绑定吗?” 白痴宿主同样生无可恋。 “所以” 系统完全不给霍长歌说话的机会。 “没有所以,考科举,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吧,少年!” 霍长歌,“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对我负责,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要翻脸不认人了?负责,少年!” 霍长歌怀疑,如果系统有实体,他能够看见系统嗷嗷叫着满地打滚的样子。 到底是相处了十个世界,系统一直陪着霍长歌,霍长歌知道系统的目标就是赚积分c晋升主系统,走上人生巅峰,更何况这一次的确是霍长歌的锅。 答应负起责任的霍长歌缓缓的睁开眼睛。 霍长歌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大丫鬟流苏惊喜的声音。 “快去通知老太太和夫人,二哥儿醒了!” 很快,内室的帘子被打开,一众仆妇簇拥着一个穿着褐色长裙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老太太拄着鹤头拐杖走得飞快,几步到了床边,掀起纱帐就扑到了霍长歌身上。 “我的心肝肉儿,你终于肯醒了。你要是出点儿什么事,这是要剜我的心啊。” 霍老太太一边哭着,一边又开始教训霍长歌。 “以后放聪明点儿,你老子打你,你就跑啊!跑到老祖宗这里来,他要是敢打你,我就先打他!” 望着眼前这个宠孙子没有下线的奇葩老太太,霍长歌的眼睛却是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二章 霍长歌刚想说话,脑海里就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嘀,系统提醒,宿主别忘了你的腿。” 霍长歌想起来了,他上辈子被他爹一顿棍子之后,为了让他爹后悔冤枉他害死莺歌这事,硬是忍着痛,不肯看大夫也不肯吃药,来回闹了一个多月,最后发高烧,病得稀里糊涂的。 等到他意识再清醒的时候,他爹已经因为一件案子被迫告老还乡了,当时京城里的名门谁都避着走,霍老太太冒着雨在太医院中正家门口跪了两天两夜都求不到人。 最后,霍长歌瘸了。 霍老太太觉得是她不中用,护不住孙子,从此一病不起。 霍青山觉得是他不该下手这么重,从此对着嫡次子愈发纵容,以至于把儿子养成了纨绔。 家里的所有人都后悔了。 可霍长歌也后悔了,哪怕经历了十个世界,到现在都快成了他的心魔了。 中二期的熊孩子要不得啊! 这一次,霍长歌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他眼睛红红的,望着霍老太太,可怜巴巴的样子,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愈发病弱。 “老祖宗,我疼。” 霍长歌本就长得眉目如画,霍老太太作为一个颜控,也最爱这孙子的精致风流,如今看宝贝孙子喊疼,顿时心疼得心肝脾肺肾都绞在一块儿了,连忙招呼身边的大丫鬟流苏。 “赶紧的,让人拿了我的名帖到宫里去请了太医来,一定要最好的!对外就说是我病了。” 流苏也不敢耽搁,立刻去办。 看见流苏去了,霍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又问站在一旁的丫鬟璎珞。 “给二哥儿的参汤熬好了吗?熬好了就拿过来,我亲自看着二哥儿喝。” 霍长歌还记得,霍老太太的库房里有一株百年的人参,是六十大寿那天宫里赏的,实实在在的好东西,霍老太太一直舍不得吃,现在想必是用在自己身上了。 霍长歌知道霍老太太从小就最疼自己,变着法c作上天c没下限得疼。 上辈子很多人都说他是被霍老太太宠成纨绔的,害得霍长歌堕落成那样,可霍长歌喜欢老太太疼他。 这辈子,他一定不能让老太太到死都背负着这样的骂名。 霍长歌正这样想着,霍老太太已经舀了一勺参汤到了霍长歌的唇边,霍长歌喝下一口,从霍老太太手里拿过调羹,舀了一勺,照样送到霍老太太嘴边。 “老祖宗你也喝。” 霍长歌平生从来没有伺候过人,这一勺参汤有小半晃了出来,滴在霍老太太的领子上,老太太毫不在意,反而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我的长歌会心疼人了,谁说我的长歌纨绔,分明就是顶顶孝顺的好孩子。” 霍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揩眼泪,末了还转头去问身后伺候着的仆妇,仿佛这话不是她一个人说的,而是大家的意见。 一种仆妇连忙点头,还有几个嘴甜的跟着夸赞。 “二哥儿是最孝顺的,自己碗里的一口舍不得吃,先想着老太太。” 霍老太太听了更加感动。 趴在床上的霍长歌看着自己喂一口参汤都能够把自家老太太感动哭了,忽然觉得上辈子的自己很渣。 系统,“你知道就好。” 就在霍长歌深刻反省自己的时候,屋内的帘子忽然一下子被人掀了起来,一道娇娇娆娆的身影扭着丰满的臀,甩着帕子走了进来。 “老太太,不好了,出事了。” 那人穿得一身靛青色,满头的珠翠,年纪却已经是不轻了,妆容却很浓,仿佛是为了遮住她眼角的那些岁月留下的纹路。 霍长歌转头,隔着藕荷色纱幔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这人正是霍青山的一房姨太太姓李。 李姨娘给霍长歌生了一个庶弟。 不知道为了什么,母子俩并不怎么招霍青山待见,霍老太太更是不喜,因此平日里并不怎么出自己的屋子。 想到上辈子霍青山一遭贬谪,这李姨娘就闹着求去,最后得了一纸放妾书竟然转头就投靠了霍青山的政敌,霍长歌就千万分的不待见这人。 霍长歌对着不待见的人一向来不客气。 他忽然抱紧了霍老太太,哆嗦了几下,喃喃道。 “老祖宗,好冷啊。” 霍老太太急忙抱紧宝贝孙子,拉过被子给宝贝孙子裹好,转头看着李姨娘时,脸上那种和蔼可亲立刻变成了嫌弃。 “你不好好的在自己屋子里呆着,跑这儿来咋咋呼呼干什么!” 李姨娘听了这话,脸色尴尬,却厚着脸皮腆着脸对着霍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快去看看吧,莺哥的爹娘找上门来了要说法,说是二哥儿害死了莺哥。两人原本坐在后门哭丧,是我担心污了相府的名声,才叫人带了进来,现在正在院子外面候着呢。” 霍老太太一把年纪都快活成人精了,哪里不知道李姨娘的心思。 她抬头,阴沉的目光冷冷扫向李姨娘,骇得李姨娘退后两步,两股颤颤,说话都打摆子。 \&一t;老太太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莺哥爹妈又不是我找来的,我\&一t; 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老太太懒得听她废话,转头安抚的拍了拍宝贝孙子的后背,眼神语气里都是温柔可亲。 “长歌你好好歇息着,老祖宗去去就来。” 霍长歌见霍老太太转身就要走,急忙拉住了霍老太太的衣袖,想要劝几句,毕竟莺哥已经死了,虽然他真的没有对着莺哥做过什么,但是死者为大。 谁知道,霍老太太只以为霍长歌害怕,挺起了胸脯,向霍长歌保证。 “你尽管放心,凭他什么魑魅魍魉,都别想要害我的宝贝孙子!” 霍老太太说着,眼角的余光扫向站在角落的李姨娘,半晌才转身出了屋子。 李姨娘被看得骇了一跳,瑟缩的更加厉害,不敢在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在最后也出去了。 霍长歌就这样看着霍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带这人离开,连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也是无语。 他长长叹了口气,转头望着唯一留在自己房里照顾自己的大丫鬟凝香,侧头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吩咐道。 “凝香,去把窗屉子支起来。” 凝香闻言,连忙小跑过去,支起了窗屉子。 霍长歌伸手拢了拢纱幔,正好能够清清楚楚得看见此刻庭院里的场景。 屋外的台阶下,已经有人搬了一张黄花梨的太师椅出来。 霍老太太就那样坐着,身后还有几个丫鬟婆子一溜排开站好,边上还垂手站着几个小厮,气势十足。 霍老太太一双丹凤眼一挑,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凌厉的美人儿,那种气势随着岁月沉淀,到了如今能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人呢?” 刚刚被带进来的莺哥爹娘见了上座的霍老太太都有些退却。 莺哥爹是个老实巴交的,他有些发怵得站着不肯再往前走,死死地拽着莺哥娘的手腕子,压低了声音,对着莺哥娘耳语。 “我们还是走吧,这事儿本来就是丑事,还是不要闹大的好。不然家里面的姑娘们将来怎么嫁人?” 莺哥娘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她狠狠瞪了一眼莺哥爹,同样也是压低了声音骂道。 “怎么能这样算了?今天不拿到钱,你儿子拿什么娶老婆?今天要是没有二十两银子,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人不知道,这些话早就清清楚楚的传进了霍老太太的耳朵里。 霍老太太看着这对夫妻的眼神愈发鄙夷。 当莺哥娘终于死拉活拽的拖着莺哥爹到了霍老太太面前的时候,霍老太太根本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的说道。 “按照府中的规矩,二等丫鬟的丧葬费是十两银子。莺哥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了,我也体谅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让人从我的账上再拨十两银子。你们拿着二十两银子好好厚葬了莺哥,有多的也可以给她哥哥娶一房好媳妇儿。” 霍老太太一口气一番话下来,听得莺哥爹娘都是懵的。 来之前他们可都是想好了的,结果一句话没用上全让这霍老太太说了。 夫妻俩登时就愣在当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屋子里,躺在床上的霍长歌忍不住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系统说道。 “老祖宗不愧是抢台词的一把手啊,抢别人的台词,让别人无话可说。” 系统嘀了一声,表示赞同。 单纯的霍长歌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 谁知道就在璎珞将封好的二十两银子用托盘装了送到莺歌爹面前的时候,莺哥娘忽的猛拉住了莺歌爹的手。 只见先是狠狠瞪了一眼莺哥爹,随即上前两步,梗着脖子冲着霍老太太理直气壮得说道。 “老太太,我家莺哥今年才十七岁,本想着过几年到了年纪能够嫁给好人家,谁想到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被人糟蹋成这样,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莺哥娘一边说着,那一双精明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着。 她蓦地对着霍老太太比出两根手指,似乎是拿捏住了霍老太太的软肋一般。 “今天要是没二百两银子,我们往后就天天坐在相府门口,让所有人都知道,相爷家的二公子是劳什子东西,做出这种糟践人的腌臜事” 莺哥娘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忽然上方传来一声厉喝。 “混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三章 莺哥娘被这一声怒叱吓了一跳。 她一哆嗦,抬头就看见霍老太太从太师椅上霍得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几步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莺哥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已经半截入土的老太婆竟然能走路这么利索,眨眼间就已经和她脸对脸了。 那双乌沉沉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得盯着自己,恶鬼一样,让莺哥娘有种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吃掉的错觉。 她倒退两步,警惕的看着霍老太太,嘴巴却还要犟。 “霍家这么大的门庭,也是要脸面的人家,二少爷这事儿大家都想瞒着,毕竟弄死了丫鬟若是传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老太太太花二百两银子买个安耽不亏啊。” 霍老太太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实在是没忍住,扬手狠狠给了莺哥娘一巴掌。 许是气得狠了,向来讲究大家风范的霍老太太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啐了莺哥娘一脸。 “二百两银子我霍家不缺,但是你骂我家二哥儿就是不行!” 莺哥娘被抡了一巴掌,见霍老太太一副要和自己拼了的样子,只以为霍老太太这是不打算给钱了。 她眼珠子轱辘一转,哎呦一声,捂着腮帮子滚到地上翻来覆去得直叫唤。 莺哥娘碰的一手好瓷。 霍老太太脸一沉。 “叉出去!” 立刻就有几个小厮上前,架着莺哥娘就往外拖。 屋子里趴得好好的霍长歌也是急了,生怕自家老太太一个生气偷偷就把人处置了,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 霍长歌经历了十个世界。 其中一个世界他是一个党员,在社会主义的春风里沐浴了几十年,已经见不得这种打打杀杀了。 霍长歌像是一只翻了壳的乌龟,扑腾了几下没起来,倒是把一旁伺候的凝香吓坏了,连忙按着他不让动。 “我的二爷,你这是要干什么?您伤成这样,要是再折腾伤了,让老太太看见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您就行行好把。” 霍长歌生性风流,第一个见不得的就是美人落泪。 他瞧见凝香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急忙应着。 “行行行,我不动了,你别哭,老太太扒不了你的皮。” 重新趴回床上的霍长歌很焦心,就去烦系统。 系统嫌弃他烦,只好给开了个后门,给了半刻钟的天眼。 “系统提示,宿主开启限时天眼,扣除积分一千点。” 霍长歌:卧槽!□□裸的奸商啊! 然后下一瞬,他来不及多说什么,眼前就已经出现一扇门,门里有几个人,正是霍老太太和被叉出去的莺哥娘和莺哥爹几个。 好在系统不至于太坑,一千积分的限时天眼还自带有声。 只见莺哥娘刚被扔了出去,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又哭又闹得撒泼耍赖。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给我女儿讨个公道还要被打一顿,相国府这是不让人活了,我要一头撞死在这门口!” 大约是探到了霍老太太的底线,知道了霍老太太不至于真的弄死他们,莺哥娘的胆子也大了不少,直接就抱着门框不撒手。 “二少爷,你也弄死我吧” 她哭叫得实在是难听,霍老太太嫌弃极了这样下作的人,气咻咻的吩咐人道。 “去取二百贯钱来,给我把这两人砸出去!” 二百贯钱满满放了几个托盘,一排婆子丫鬟抓着铜钱就往趴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两个人身上砸。 洋洋洒洒的铜子儿滚得满地都是,在黄昏的阳光下闪动着微光,斑斑驳驳。 夫妻俩低头见钱,那铜子儿兜头兜脑的砸下来他们也不躲,扯起上衣兜住,又用手臂在地上一划拉就往怀里揣。 两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c羞愧,或是自尊被践踏的不忿,那两双眼睛里泛着贪婪的光,除了漫天满地的铜子儿还是铜子儿。 那可是整整二百两银子啊。 用他们女儿的命换来的。 霍老太太看的眼睛疼,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不用砸了,都给他们罢,这俩人没救了。” 正好这时,天眼的时间也到了,霍长歌的眼前重新恢复了一片漆黑。 霍长歌闭着眼睛趴着,有气无力的和系统说话。 “统啊,我怎么觉得心里那么难受呢?” 系统沉默了半晌,幽幽得说了一句。 “其实你上辈子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找个酒楼站窗户口,和花娘一起用银锭子砸人。” 霍长歌,“”他没想到这种事儿还带遗传的。 老半天,他才由衷得说。 “那个时候的我,真渣!” “你能知道这点,还不算太渣。” 见霍长歌不说话了,系统才叹了口气说。 “这一次是那对夫妻应得的,贪婪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单单是现在还有未来,天道总是公平的。” 霍长歌听到这话,忍不住问。 “那当年我拿银锭子砸人的时候呢?” 上辈子他就是个纨绔子,啥事儿都做过,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很多他已经不记得了。 系统看霍长歌情绪低落,难得安慰他。 “上辈子你干这事那会儿,凉城闹饥荒,几千难民涌进城里没吃没喝没人救他们。被你砸个头破血流就有十两银子,能活一家老小,他们其实挺愿意的。” 霍长歌完全没有被安慰道。 “我完全没有被安慰道。” 系统烦他。 “是,你就是个大人渣,不学无术,纨绔成性,不然也不会被系统选中重新做人了。” 霍长歌,卒。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那日之后,李姨娘被霍老太太狠狠教训了一顿,让她没事别出来瞎晃悠。 而一直没有出现的霍夫人是去了庙里为霍长歌祈福,因要斋戒七天,暂时不能赶回来,但是霍长歌醒来的消息早就递过去了。 太医院来的是一位年资久远的老太医姓蒋,就在霍家住下了,霍长歌的腿一日不好,霍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肯放人。 没几天,宫里送来了一个年轻的太医,说是圣上宠爱的懿嫔娘娘病了,让换了蒋太医。 霍老太太宠爱孙子,仗着霍家三代相门,又是世家大族,硬把两位太医都留下来。 跟着来的太监急得团团转,苦着脸站在廊下用袖子直抹汗。 霍长歌看了就知道事情不好,上辈子老皇帝越老疑心病越重,一年年得开始不信任霍青山这个他自己一手提拔上去的丞相了。 再加上霍家小一辈的素来嚣张,老一辈的又极其护短,朝堂之上不少人对着霍家虎视眈眈。 一朝风云突变,霍青山被牵连进一桩案子。 老皇帝在乎名声,也给足了霍青山脸面,许他告老还乡,实则是逼他避居山野,不许踏足京城半步。 墙倒众人推,霍家一步步被蚕食,全家人的结局都不怎么好。 霍长歌重活一世,心里知道,也想尽办法想要避免。 好在,整个霍家,也就他说话霍老太太还愿意听上几句。 “老祖宗,你就放蒋太医走吧,我看着那个新来的安太医挺好的,就让他帮我看看。” 霍老太太坐在霍长歌的床边,一边给霍长歌上药,一边嗔他。 “小孩子不懂这些,蒋太医在太医院都几十年了,新来的听说是上个月刚从泉州来的,你是全家上下的宝,老祖宗怎么放心?更何况,太医院还有不少年资高的太医,就连太医院正也是坐镇着,懿嫔娘娘要什么样的没有?” 霍长歌忍不住觉得霍老太太说的很有道理。 霍长歌晃了晃脑袋,忍住不被老太太带歪了。 “老祖宗,您就听我一次吧。反正我也快好了,蒋太医已经留下药方了,后面不过是按方抓药,不会出什么纰漏。宫里特地让安太医来换,想必是宫里懿嫔娘娘真的着急。” 霍长歌见霍老太太眉目间已有松动,立刻继续说。 “当今陛下虽然向来器重父亲,当年父亲更加替陛下挡过刀子,可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况且陛下也成全了霍家的泼天富贵不是?圣上到底是圣上,前阵子多少世家大族被处置了。说起来,这些年来我们霍家也太跋扈了些” 霍长歌一点点给霍老太太分析着。 霍老太太眼睛一亮,看着霍长歌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一样的兴奋。 “你老子还说你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惹祸闹事,生个儿子不如没有。我看我霍家上下最心明眼亮的就是你这孩子,我的长歌从小就是聪明,几句话就把旁人看不清的事点得透透的。” 霍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就去了。 不但齐齐整整的将蒋太医送了回去。 不但如此,霍老太太还亲自备了礼,送了帖子进宫探望懿嫔娘娘。 这一边霍老太太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宫里头也不好太过深究,非但如此还赏了霍长歌不少好药。 至此,没一个月,霍长歌就又活蹦乱跳了。 腿伤治好了,不会再瘸了,霍长歌忽然觉得重生到十三岁,挺美好的。 不过这样的感受,在半个时辰之后烟消云散了。 因为霍青山那边的小厮来传话,让霍长歌去书房候着。 不管哪一世,霍长歌看见自己这个老爹都发怵,一般霍青山找他要不就是为了抽他,要不就是为了考校学问,然后借机抽他。 于是,十三岁的霍长歌不要脸的往霍老太太怀里钻,扭股糖似的闷声说。 “老祖宗,我屁股疼,我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四章 霍老太太揉了揉霍长歌的脑袋,冲着来得小厮说。 “去告诉老爷,二哥儿在我这,今天东府的奶奶要过来,让他明天罢。” 听到这话,垂手站在一旁的小厮满脸为难,还想要劝劝霍老太太,被霍老太太一个眼神吓得蔫儿了。 霍长歌靠在老太太怀里,斜眼看见那小厮还在,冲着他摆手,赶苍蝇似的。 “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去去去,看见你就烦。” 那小厮被训了一顿还没有把人带回去,脸色青白,咬咬牙还是打了千告退了。 霍老太太挑眉一扫出门的短褐小厮,宠溺的捏了捏霍长歌的耳朵,笑骂他。 “你这小崽子欺负个半大小子干什么?他怎么惹你了?” 霍长歌噘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霍老太太腿上趴好,委委屈屈得说。 “这半大小子可会邀功,那天让人捂了我的嘴,直接架着我拖到我爹那儿,害我被狠狠打了一顿。” 霍长歌是个喜欢记仇的。 上辈子他自己干得坏事太多,记不住。 但是人家坑他的事儿记得门清,跟刻在骨头里似的。 霍老太太听了宝贝孙子的话,脸一沉,立刻吩咐边上倒茶的流苏。 “让人把那小子拦住了” 霍长歌闻言,立刻一个翻身就从老太太身上爬起来,急忙对着流苏叫道。 “哎,流苏姐姐别忙。” 看见流苏停下脚步,霍长歌这才转头,重新扑进了霍老太太的怀里,笑着说道。 “老祖宗犯不着亲自教训这样的人,会脏了您的手,也不合规矩。再者要是让我爹知道了,这笔账定要记在我头上,说不定又要抽我。” 霍长歌眼珠子轱辘一转,笑得色若春华。 “左右这小子野心勃勃,是我爹最不喜欢的样子,迟早收拾了他。” 霍长歌天生一副好皮囊,这一笑着实勾人,十三岁的少年已然是有了昔日风流公子的雏形,看得一室的丫鬟也是红了脸颊。 倒是霍老太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下来只是喝茶并不怎么说话了。 直到天色渐晚,霍长歌赖得不能不走,这才悻悻离开。 霍老太太让璎珞提了盏八宝琉璃灯送霍长歌回去,又遣走了屋子里其他几个伺候的丫鬟,只留下流苏一个。 喝了口茶,霍老太太这才抬眼去看站在烛光下的流苏,低声问。 “流苏,你看二哥儿这些天是不是像变了个人。” 流苏瞧着霍老太太那满脸担忧的样子,给老太太茶碗里添了水,安慰道。 “我倒是觉得二爷从小就这么聪明,只是平素里藏拙,如今方显出来了罢。” 霍老太太没吭声,低头默默喝着茶,昏黄的烛火将她的侧影晃的明明灭灭,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另一边,霍长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马甲就快要掉了。 他走在青石板路上,抬头看见自己住的青石馆就在眼前,笑着招呼璎珞说。 “璎珞姐姐要不要进去坐坐?” 璎珞笑着摇头,一边将八宝琉璃灯递到霍长歌手里。 “老太太那里要人伺候,我就不进去坐了,还有稍稍一段路,我就不送了。” 霍长歌看了一眼那双提着宫灯的柔荑,腕子上戴了一个细细的缠丝金手镯,更衬得肌肤胜雪,他未伸手去接,反而嘱咐璎珞。 “夜路不好走,姐姐拿着路上用,明儿再还我。” 璎珞也没推辞,对着霍长歌道了声谢,转身就走了。 霍长歌正在感叹璎珞怎么对着自己这么冷淡的时候,忽然脑海中传来一阵尖利的警报声。 “嘀——危险靠近,危险靠近,提醒宿主,危险靠近。” 霍长歌一愣,转头正想往四周去看,忽然嘴巴就被捂住了,两边的咯吱窝各有一只强健的手臂穿过,将他整个人叉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快走快走,老爷等着呢!” 霍长歌卧槽了。 又是这小子! 他这是偷袭上瘾了吧! 霍长歌呜呜两声想要挣扎,嘴巴却被人捂着,双脚不能着地,架着他的两个人健步如飞,提着霍长歌就和提小鸡似的。 霍长歌反攻失败,转头和系统诉苦。 “嘤嘤嘤,统爷,人家被欺负了,求金手指,一指头就能把人戳穿那种。” 系统,“妈的,智障。” 霍长歌变身嘤嘤怪,“统子,你变了。” 一路上和系统斗嘴,霍长歌很快就被放了下来。 脚下一沾地,抬头就看见黑暗之中灯火通明的院落,这是他爹的书房。 身边那小厮搓着手,腆着脸笑容像一朵盛放的菊花。 “二爷,老爷吩咐的,小的只是听令行事,您多包涵。” 霍长歌挑挑眉,昏暗的灯光下小厮长了一张还算周正的脸孔,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一脸的无害。 他忽然问那小厮。 “你叫什么?” 小厮心中一喜,连忙说。 “二爷忘了,小的周正。” 果然人如其名。 霍长歌一脸高深莫测,只留下云山雾绕的一句,转身离去。 “周正,你很好,我记你一辈子。” 周正望着霍长歌,没来由的,忽觉得背后一凉。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推开了霍青山的书房门,霍长歌探出半个脑袋,怂成一条狗子。 “爹。” 霍青山正在写字,听见声音,抬头看见门边的半个脑袋映衬着门外无边夜色。 他先是一愣,笔尖的一滴墨滴落晕开,今天最满意的一幅字就这么毁了。 霍青山眉头一皱,重重把笔一搁,冷下来脸来。 “二爷架子不小,就差八抬大轿来抬你了。” 霍长歌心中呵呵,爹您真幽默,脸上却是一副受惊的小鸡崽模样。 他一步一步从门口挪出来,磨蹭着关上了门,后背就抵着门站着。 一来,他爹叫人抽他,他能抵着门不让人进来;二来,万一他爹一时兴起想要亲自动手,他开了门就能跑。 谁知道,霍青山似乎是识破了霍长歌。 “你过来!” 霍长歌第二怕的就是他爹吼他。 耷拉着脑袋挪到霍青山面前,霍长歌安静如鸡。 霍青山望着看见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的嫡次子,微微蹙眉,不明白为什么这孩子这么怕自己。 他想生气,可还是努力放缓了语气。 “你的腿怎么样了?” 闻言,霍长歌抓了抓自己的大腿,弱弱回答。 “好多了。”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太医说还是要好好将养,若是下次再被打,怕是要废了。” 知道熊孩子耍心眼,霍青山却是难得的扯了扯唇角,却很快又压下了唇角的弧度,严肃地对着霍长歌说。 “你年纪也不小了,从初一开始就去族学上课,省得你整日和一群丫头厮混,给我惹乱子。” 霍长歌表面毫无波澜,内心掩面泪奔。 “统爷,我爹他瞧不起我。” 系统接收了霍长歌的嘤嘤嘤,并且给他发布了一个任务。 “系统任务,宿主三个月内考上白鹿书院。” 霍长歌的灵魂受到了重创,奄奄一息得问系统。 “统爷,你知道白鹿书院是什么地方吗?” 系统,“嘀——白鹿书院为四大书院之首,且有“海内书院第一之称”。创始人可追溯到百年前第一名士李渤。地点位于” “系统科普完毕,扣除积分100点,当前积分负1100,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踊跃获取积分,长期积分为负将被主系统抹杀。” 辣鸡系统! 霍长歌,卒。 经过了和系统长久的抗争,霍长歌败下阵来,并且被霍青山吼回过神来。 “霍长歌,初一那天,就算是抬也要把你抬到族学去!” 霍长歌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家亲爹,恹恹说道。 “爹,我不想去族学,我想读白鹿书院,我想考科举。” 站在上位的霍青山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霍长歌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他也是受害者啊!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霍青山沉吟片刻,瞪着牛眼冲着儿子怒吼道。 “大字都不识几个,少给我出去丢人现眼,好好去族学上学,没事别整天想着出去丢人现眼!” 说完,霍青山不耐烦得冲着儿子挥挥手把人赶出了书房。 被赶出书房的霍长歌站在廊下在风中瑟瑟发抖。 他的身边是一脸谄笑的周正。 “二爷,天冷露重,夜路不好走,小的送您回去吧。” 霍长歌侧头看着一脸□□的周正,忽然勾起唇角。 “周正,你喜欢读书吗?” 周正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回答。 “二爷说笑了,小的家里穷,给不起束脩,不过幸好,小的最怕的就是先生成日里之乎者也。” 他笑得有几分庆幸,陪着那张周正的脸,有几分憨直。 霍长歌若有所思。 “哦,原来你喜欢读书啊。” 周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五章 二月末,早间。 春寒料峭,路上行走的人身上仍旧裹着冬日里的袄子,然而位于西街某处一个现搭的棚子那里围满了人,众人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场面着实火爆。 这棚子处便是今年白鹿学院报名之地,虽说简陋,但是哪怕里面坐着记录姓名c收取报名费的先生都很有可能是了不得的儒学名家。 那些前来报名的生源,虽然一个个心里急迫,但是都不敢高声喧哗造次,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教你的先生会不会在某处暗暗的观察你,并且在心里打下了印象分。 印象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啊。 然棚子斜对角正是一家酒楼,酒家的二楼有一扇窗正开着,窗边倚着一个身穿红裳的少年,手里端着一盘花生,一边一颗一颗的往嘴里丢,一边望着街对面热闹的人群。 忽的,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周正气喘吁吁的关上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着靠在窗边的霍长歌禀报。 “少爷,号牌已经到了一百一十二了。” 霍长歌的号牌在一百九十四号,还有好长一段,他并不着急。 转过身,瞧着周正气喘如牛的样子,霍长歌指了指桌上,让他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喝。 周正谢过了,这才拿起桌子上的大碗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两碗。 周正自从那日之后,便被霍长歌从霍青山那里要了过来做了个小小书童。 霍长歌本以为这人会心有不甘,谁知道周正却是一个跟着谁便忠心谁的。 虽然那狗腿子的毛病一直改不掉,但是这半月来陪着霍长歌去族学,上上下下都打点周到,伺候的霍长歌舒舒服服的。 就连霍长歌对他的印象都颇有改观。 周正喝了茶,顺过气来,遂对着霍长歌出主意。 “二爷,这会子才轮了百来人,二爷不如先睡个午觉,等到号子到了,小的再叫您。” 霍长歌仍旧靠在窗子边上往下望去,他摇摇头,虽然今天起得早,可他现在倒是不困。 他本是一大早掐着点儿来,就是怕人太多挤得慌。 谁知道,他来的时候楼下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幸好白鹿书院找了个变通的法子,便是让生源领了号牌一个一个来。 霍长歌的牌子是一百九十四,于是便找了这个酒家坐着等号。 霍长歌来得早,又出手阔绰,才有了这二楼的雅间。 等其余的生源也是反应过来,可要不就是只能挤楼下的大堂,要不就是找远一些的酒家了。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此刻楼下这般。 一个披着藏青色绉面白狐狸皮鹤氅的少年正在同酒楼的伙计争吵着什么。 全程伙计安静如鸡,而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则是冷着脸,大声叫骂着,眼看着他提起了伙计的衣领子,就要让身后跟着的小厮揍人。 霍长歌忽的手腕子一斜,那半盘花生顷刻间兜头兜脸倒了鹤氅少年一身。 鹤氅少年刚想叫骂谁这么不长眼,抬头却对上了一张靡丽的笑颜,雪色的肌肤配着那一身大红异样的挑眼,是这天地间都难寻的颜色。 鹤氅少年愣了愣,就听见头顶传来了霍长歌的轻笑声。 “沈兄,抱歉抱歉,手一抖,不当心浪费了一盘好花生。这家望月轩的花生不错,沈兄若是不介意,可以同我一起尝尝。” 听着霍长歌笑语间无半分歉意,反倒是心疼那半盘花生,一向来暴躁的沈昌盛却没了脾气,笑着冲霍长歌道。 “长歌,你等我。” 他说完也不和伙计置气了,抬脚就往望月轩里跑,哒哒的上了二楼,被周正迎了进去。 霍长歌已经坐回了桌边,他抬头望着豪爽冲进雅间的沈昌盛,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是他最好的兄弟,两家有些微末的亲缘,却出了五服。 上辈子却是沈昌盛帮他最多,否则霍家分崩离析,他爹娘溘然长逝之时,他连厚葬的钱都筹措不了。 只可惜,这最好的兄弟最后也被奸人所害,他却救不了他。 霍长歌想着想着,眼睛有些红。 可沈昌盛并不知道这些,望着一桌子的酒菜一屁股坐在了霍长歌身边,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一边还道。 “霍长歌你这小兔崽子,你在上面好吃好喝,我却在下面饿着肚子等号,还被你倒了一头的花生,看小爷吃不穷你。” 他这样说着,就冲着垂手站在门边的周正喝道。 “你去叫伙计上来,小爷要加菜。” 沈昌盛正说着,转头就看见霍长歌一双眼睛氤氲着雾气,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立刻放下筷子跳了起来。 “不是吧,小爷就吃你几个菜,又不是真把你吃穷了,你哭什么啊!什么时候染上这娘们唧唧的毛病,再哭我揍你啊!” 霍长歌也觉得自己太过感情用事了,现在他又重新回来了,姓沈的这猴子还是活蹦乱跳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这才平复下来,对着沈昌盛说。 “沈猴子,怪不得你二十六了,还娶不到老婆。” 沈昌盛听罢,再次跳了起来,表情凶恶,却倒不会对着霍长歌做什么。 “霍长歌你咒小爷我啊,小爷可是有梦中情人的!” 说到这里,沈昌盛已是一脸春心荡漾。 霍长歌自然知道沈昌盛的梦里人是谁。 大理寺少卿苏正风的侄女儿苏映雪,从小习武,喜欢舞枪弄棒,霍长歌见过那苏小姐骑马,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为人也很爽快,的确是沈昌盛喜欢的那种姑娘。 只可惜,上一世两人终究有缘无分。 霍长歌长叹一声,拍了拍沈昌盛的肩膀。 “沈兄,待你高中那日,便可十里红妆,娶苏小姐过门。” 沈昌盛闻言,整个人都像是蔫儿了一般,他趴在桌上,弱弱得说。 “我前个儿和我娘提这事了,我娘说,苏家门庭高,我爹是庶出一房,我虽为嫡出却也配不上苏氏嫡女。让我考科举,若是有朝一日高中,许是能” 这便是今日沈昌盛来这里的缘故了。 想沈昌盛原本本就是庶出一脉,他为嫡子虽能继承一房,但家中嫡出叔伯不少,他们膝下嫡出也多,沈家的门楣不需要自己扛,他只需要吃吃喝喝做个纨绔便好。 原本,沈昌盛的日子能过的很悠闲,至少富贵无忧,可如今不同了。 说完了这些,沈昌盛这才反应过来。 “你不会也是来报名的?” 今日能来这里的大多都是为了来白鹿书院报名的,霍长歌应该不会闲的这么无聊来没事找事吧? 霍长歌微微颔首。 却见沈昌盛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难道你也有喜欢的姑娘了?” 他挠挠头,继续自言自语。 “不会啊,你是相府嫡次子,谁家的姑娘还看不上你?难道你要尚公主?” 霍长歌甩给沈昌盛一个白眼。 “我朝历律,尚公主者不可入仕。” 他闲的吗? 沈昌盛不明所以。 “那你好好的纨绔不当,跑出来吃这个苦?” 霍长歌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我闲的。” 沈昌盛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霍长歌,半晌才凑近了问道。 “你认真的。” 瞧着霍长歌点头,沈昌盛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霍长歌的肩膀。 “我们兄弟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道!” 霍长歌快要被他拍散了,挡开了沈昌盛的熊掌,没好气的说。 “你先考上了再说吧。” 他说着,拿上了自己的号码牌,起身走出了雅间。 方走出了雅间,就有伙计迎了上来,静等着吩咐。 霍长歌吩咐伙计。 “白玉蹄花c鲜笋煨火腿c麻辣牛肉加上糖醋鲤鱼,并两道鲜蔬送进去,里面那位爷好好伺候着。” 随后,霍长歌让周正去结了账,转身走出望月轩,只见棚子下的人更多了。 维持秩序的几个先生喊得喉咙都有些哑了。 随是二月份,然天气晴好,到了午间头顶着一轮大太阳,料峭春寒被晒化了,穿着袄子的人反倒闷出了一后背的汗。 霍长歌见了,便让周正去买了十几碗绿豆汤,让这些先生们解解渴。 而他也因为只带了这一个小厮,便在边上临时搭出来专给生源休息的棚子里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因报名处就在不远处,虽然前面挤满了人,可从边上正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霍长歌就坐在棚子里,静静得看人报名。 忽然,一个人让霍长歌在意起来。 其实,那个人站在人群中极为扎眼,只因那人是抱着一个袋子过来的,当交报名费的时候,那人怀里的袋子一抖,成千上百的铜钱叮叮当当铺在桌子上。 不过让霍长歌在意的并非是此人如此贫穷,而是这个人竟是数年后的状元楼千里。 此时此刻,这个高瘦的男人对着坐在那里的先生微微露出一丝赧色。 先生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找了几个数桌子上的铜钱。 大约一刻钟之后,先生皱了皱眉对着楼千里说道。 “还差300枚铜钱。” 楼千里一愣,随即脸上羞得通红。 他摸遍了浑身上下,也就找出了十几枚铜钱,却再也没有了。 他眼里露出恳求之色。 “先生,行行好吧,我远赴千里而来,路上遇到了盗贼,偷了我的束脩,我” 他说到这里,大约是感到了周围投射而来的鄙夷目光,接下来的话说不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六章 楼千里到底现在年纪还小,堪堪十四五岁的年纪,他一向来自诩读书人,脸皮薄,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感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嘲讽目光,楼千里恨不得地面裂开一条缝,好让自己能够钻进去。 他从江南一路北上而来,得了十里八乡的救助才凑了路费学费,明明已经一只手摸到了白鹿书院的门槛了,绝不能就这样离开! 楼千里虽脸皮紫涨成了猪肝色,但脚下不动,仍旧那样站着。 终于,后面有人不耐烦的冲着他的背影吼道。 “嘁,我说那个穷小子,没钱就一边儿去,大家都等着呢,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耽误了我们所有人,再纠缠下去天色都要黑了。” 此刻大家都排着队,乌泱泱的一大群人,那句话是谁说的根本没人看见。 倒是随着那句话落下,人群中一时嘘声不断,还有不客气的直接嘲弄。 “白鹿书院也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以为是集市上买大白菜呐,简直就是给读书人丢脸,竖子快滚!” 楼千里听着这些话,头几乎就要埋进胸口里,原本坚定的脚下也犹豫着挪了几步。 最后还是坐在那儿的先生看不过,冲着人群训斥道。 “肃静,既是自诩读书人,如何能口出这番污秽之言,若尔等再有此等言论,休怪我行使职权,收回尔等入院考试资格。” 那先生语毕,楼千里身后众人安静如鸡,不再有人敢出口嘲讽楼千里。 楼千里看着那先生的眼中多出了几分希望,他刚想开口说什么。 然下一瞬,那先生似是知道楼千里想说什么一般,直截了当得对着他说。 “入白鹿书院也并非参加入院考试一条路,若是你能有大儒推荐信,可直接去白鹿书院面交那里的梁先生。亦或是” 那先生见楼千里眼底光芒淡去,也不再多说,轻轻将面前那用托盘装好的数百枚铜钱往前推了推,嘱咐楼千里收好。 坐在一旁始终当自己是旁观者的霍长歌却是一笑。 这白鹿书院倒是有趣。 这一两银子对于霍家二少爷来说不过月例的十之一二,不过对于像是楼千里这样农家子来说,许就是全家老小小半年的开销。 然,白鹿书院却设了这样的规矩。 而这仅仅只是入院考试罢了。 霍长歌笑了笑,自古以来,不论是各大书院还是科举,都明里暗里偏向贵族子弟一些,寒门子弟想要出头本就是难上加难。 可这条青云路却是他们唯有扶摇直上的途径。 霍长歌想了想,决定还是帮人一把。 忽然,脑海之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嘀,宿主三思,楼千里上一世三元及第,高中状元,白鹿书院是他人生最大的转折点,如果” 霍长歌没有让系统说完,只是轻笑道。 “统爷啊,我难得想做个好人啊。” 系统沉默了。 而这时,霍长歌手中的银子已经掷了出去,正好就落在了楼千里面前的桌案上。 楼千里正想要转身离开,此刻看见桌案上的银子却是定住了。 他心中羞愤欲死,抬眼瞧见掷银子出来那人一身锦绣红裳,艳丽的脸上带着一抹悠然的笑,此刻看在楼千里眼中却仿佛是为了嘲弄他。 许是刚才听了那些富家子弟的嘲讽,连带着此刻,楼千里看霍长歌的心态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他抿着唇,在拿与不拿之间徘徊。 他知道,这一次机会几乎是他最后的生机了,他已经没有钱继续呆在这天子脚下,京城重地了。 耳边嘈嘈切切传来低低的嬉笑声。 “啧,这不是霍家那个纨绔子吗?看来霍二少今天是要好好奚落这卑贱之人一番了。” 又有声附和。 “每年白鹿书院统共就收数十人,卑贱之人也敢与我等抢占。” 此刻,静坐案前的先生也是拧起了眉头,满脸的不赞同。 谁知道,在四周窃窃私语中,霍长歌清朗的笑声落下。 “吾素听说江南出名仕,楼兄自江南千里而来,路途艰辛已是不易,人有狼狈之时,亦有扶摇直上c春风得意之日,举手之劳望勿介意,待日后楼兄手有阔绰之日,算上利息还我便是。” 这便是说,这两银子只是借给楼千里的。 读书人之间素来讲究的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有借有还,还带上了利息,那便算不上霍长歌用钱砸人。 楼千里虽然与生俱来带了些小家子气,同那些豪门出来的富家子弟无法比较,却也识得好坏。 他没有再道谢,而是拱手对着霍长歌作揖谢道。 “多谢霍兄相助,等稍后在下便写好借条双手奉上,兄台稍候。” 对上迂腐得如同楼千里这样的人,霍长歌还能说些什么呢,他淡笑点头,也不拒绝。 人群之中,暗暗得有一双眼睛,正怨毒得看着这一切,不过只稍纵而逝,便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海里。 一场算不上闹剧的闹剧结束,几乎是大部分都没有看得尽兴。 不少认识霍长歌的富家子弟都诧异的看着继续安静坐在那里,一脸乖宝宝模样的霍长歌。 这混世魔王竟也不惹事了,那他到底来干嘛的! 正巧,此刻案前的先生平淡的报出了一个号子。 “一百九十四号。” 人群中没人应声,先生只好又报了一次。 一个号子三次之后若无人应声便是作废,拿着号子的人若要再报名便要重新取号,一般人不会这般糊涂。 在场人正疑惑着,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捏着号牌递到了先生面前,那手分明是从伸手探出来的,一截皓腕如珠如玉,却让先生唬了一跳。 还好先生往后一瞧,瞧见了霍长歌。 那张分外明艳的脸上带着的笑容,两颊浅浅的酒窝宛如不谙世事的少年,先生舒出一口气,瞪他一眼,训斥道。 “怎的不好好排队?!” 霍长歌笑得纯淳,两颊的酒窝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纯真无害。 “人太多,我年纪小,挤不进去。” 先生上下打量霍长歌一番,见这孩子约莫十三岁的年纪,身量纤瘦,容貌艳丽,虽年纪尚小,却已有风流之姿,心中很是欢喜。 加之这先生也听说相国府霍家二子之名,知道这孩子身份贵重,素有纨绔之名。 可今日视之并非坊间所传,反倒有几分不羁灵动。 今日,霍长歌的印象分算是赚足了。 只见那先生接过了霍长歌的号牌和名帖,登记了要紧信息,交了一两银子,便给了霍长歌一张敲了特殊印章的帖子,上面写着霍长歌的个人信息个数字以及考试的时间地点。 这倒有些像是霍长歌曾经去过的一个世界的“准考证”,只不过那个世界的“准考证”更加精确保险,甚至还带着名为“信息防伪码”的东西。 当听说手上的这张准考证是白鹿书院的现任院长独创的时候,霍长歌轻笑。 这白鹿书院的院长倒是一个妙人。 就在霍长歌收好准考证,带着周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 霍长歌略略抬眼,只见那人身穿湖绿织金缎袍,披着件白狐狸大氅,活像颗冬日里的大白菜。 然这颗大白菜看起来并不怎么鲜嫩爽口,芯子里露出一张尖嘴猴腮,气势汹汹朝着霍长歌迎面而来,端的是来者不善。 霍长歌脚下不停。 眼见着就要和那人撞上,霍长歌蓦地脚一拐,从他身边绕过了。 绕过了,过了,了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霍长歌看见他就好像是不认识一样,浑身的气势一僵,也是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眼见着霍长歌就要走远,那人终于转身追了上去,再次拦住了霍长歌的去路。 这一回那人没再多装逼,而是恶狠狠地将话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砸了出来。 “哼,霍长歌没想到你这样的废物不好好呆在家里也敢肖想白鹿书院的名额,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说,你又想要凭着你爹的权势让白鹿书院挪一个名额给你?\&一t; 那人说话的时候,特地扯开了嗓子,他声音本来就尖利,这会儿更是让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在场的虽豪门子弟居多,但也有不少想要凭着一己之力鱼跃龙门的寒门子弟,每年白鹿书院招生人数本就不多,如今猛然听说这京城有名的纨绔竟然要来和他们抢名额,一个个都是对着他怒目而视。 至于其他的富家子弟也是站在一边就想看霍长歌如何教训这上门找打的家伙。 在他们眼里,霍长歌一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再加之出生好,又有一个靠得住的爹,哪怕是在京城里也一向来是横着走的。 只是,在白露书院的先生面前动手,这一次怕是绝对不会被录取了。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的时候。 霍长歌终于开口了。 只见他一脸无辜,高声冲着棚子下的先生们喊了一句。 “禀先生,此处有人污蔑白鹿学院收受贿赂c依附权贵,毁书院百年清誉,将全院至于上下乃至院长置于不仁c不义c不忠c不孝之地。” 霍长歌说到此项,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 “此人信口胡说,学生个人清誉是小,书院百年名声事大,还请先生做主,另其拿出证据,定要还书院一个清白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七章 被霍长歌指着这人全然没想到霍长歌一张嘴竟然如此能言善辩,脑子一转就把自己拖下水了,他气得脸色涨红,浑身发抖。 正好,这个时候坐在棚子里的先生也是配合的站了起来,伸长脖子朝这里望来,询问俩人。 “何人胡闹?” 霍长歌转头,对着先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酒窝浅浅,红裳微动,像只恶作剧的小孩偏生又让人生不出半点儿厌恶心思。 “先生,便是这厮。” 霍长歌考虑了半晌,发现自己尚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回过头看着那人已经气成猪肝的一张脸,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 那穿得仿佛一棵大白菜的少年鼻子都快气歪了,本就看起来干瘪的身子更是颤得厉害,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霍长歌,眼睛里一片血红。 “霍长歌,你你竟然不认识我!你” 霍长歌错愕,反问。 “我应该认识你吗?” 他看瞧着这人的确是气得厉害,侧头冲着站在这人身后的小厮叫道。 “近日各地时疫四起,你家少爷抖成这样,莫不是带病来报名的?你们且领回去,在场的都是将来国之栋梁,若是被你家少爷传染了有所损失,那可补偿不起。” 霍长歌此话一出,原本围在四周的学子霍得散开,一脸避之有所不及。 那颗干瘪小白菜显然是气急了,一时间竟口无遮拦的冲着霍长歌痛斥。 “姓霍的,你不过是仗着你家的背景!你以为你还有几天好逍遥自在?什么时候等被抄家族灭了” 白菜这一开口,四下接惊,人群里很快传出各种窃窃之声。 就连霍长歌的脸色都带上了几分冷凝。 幸而身边的小厮还算得上有眼界的,知道自家少爷这是闯祸了,赶紧找人拖着他家少爷便走。 “少爷!您病糊涂了,小的带您去看大夫!” 霍长歌望着那人离去背影,听见他尤不甘心的怒吼。 “霍长歌,我还会回来的!” 霍长歌冷嗤,摸摸耳朵和系统对话。 “这谁家的熊孩子,家里人也放心放出来蹦跶,心真大。” 系统不答反问。 “你真的不记得你对这人做过了什么?” 霍长歌,“我渣过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认识?” 霍长歌话音刚落,就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心冲上后脖颈,他顿觉不妙,便听见脑海中响起一声。 “滴,经系统查询,此人名为姜正阳,父亲为正三品大理寺正卿。宿主曾在一年前的宫宴之中将姜正阳踢进水里。系统提供人物信息完毕,扣除宿主积分二十五点,当前积分为负1125,请宿主继续努力,以免被主系统抹杀。” 霍长歌,“” 这日子没法过了。 辣鸡系统,吃枣药丸! 一一一一一一 被系统坑了一顿的霍长歌并没有再多停留,而是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朝家赶去。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因而霍长歌也并没有意识到,他方才看戏的同时,对面酒楼之上同样也有人在看着他。 窗边的少年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衣,虽开着窗,可是外面阳光普照,他坐在室内身上仍披着见鹤裘大氅,修长白皙的手指抱着一个暖炉,苍白的脸上一看便是有什么不足之症,只是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瞳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少年才笑着,伸出细瘦纤长的手指,轻轻阖上了窗户。 “这少年倒是有趣,都说霍相家的二少爷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今日一见便知传言不可信。” 与少年同桌而坐的是一个留着美髯的中年人,他眉目深沉温和,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带出眼角藏不住的褶皱。 那中年人捋一捋美髯,忽而问道。 “依我看霍家二少爷倒是真绝色,那是寻遍天下,也未有这样艳丽骄傲的,须得从小养起来的矜贵。莫不是殿下有兴趣?” 少年狭长凤眸微眯,笑语。 “院长莫开此等玩笑,若让镇国公家的大小姐听见了,怕是要不好。” 少年口中所说镇国公家大小姐,便是他的未婚妻,是未出生时便定的亲。 只是那位小姐出生将门,脾气火爆,善妒,十分不好相与。 但是这位殿下却似乎十分宠爱自己的未婚妻,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院长瞧着少年那苍白的脸,并未看出半分情绪,他这才举起茶杯,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如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臣失言了,以茶代酒,望殿下莫要在意。” 这被称为殿下的少年正是当今三殿下。 这位三殿下年幼失祜,母亲是先孝昭贤皇后,早在生下三殿下的时候就因失血过多而去,留下尚在襁褓之中的三殿下。 而这位三殿下自身也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毒自幼体虚,传言活不过弱冠,因而虽为嫡长子,却无缘皇位,反是让继后所生的二殿下得了太子之位。 好在圣上感怀先孝昭贤皇后为此生挚爱,每每想起便不禁痛恸,即使爱子无法继承大统,在众皇子之中仍最为宠爱此子。 尚未弱冠便将三殿下安排进了礼部,虽是闲差,也足以看出与众子不同。 倒是这位三殿下并不怎么喜欢涉及军政,反倒爱读书,喜风花雪月,常与大儒相交,又素有风流盛名。 皇帝宠他,也由着他。 只是,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啊。 院长想到了刚才姜正阳一不小心说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眸色渐深。 恐怕,京城里的风向要变了。 那位霍家二少爷这样急急忙忙的回去,恐怕也是知道了些什么了吧? 由此,院长更加觉得这少年聪明早慧,恐怕并非凡物啊。 正如院长猜测的那样,霍长歌急急忙忙的回家,就是为了姜正阳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 霍长歌上辈子是个真纨绔,很多事情他只是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情,却并不知道内中情由,而更多的事情他则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特意去记住。 就如同关于他老爹被迫辞官归乡这件事情。 按照霍青山这些年来在朝中的运作,他本身又是众儒之首,学生更是满布天下,按理来说,就算是儿子如何纨绔,绵延三代不成问题。 可最后霍家不知为何处处碰壁,不过十几年便凋敝的不成样子。 霍长歌原本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以为自己不争气,而今看来,八成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所致。 霍长歌就这样满怀心思的回了府。 刚进了内院,他迎头就撞上一人,仔细一看竟是霍老太太身边的璎珞。 璎珞像是在等什么人,瞧见霍长歌方才松了一口气,又见霍长歌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笑他。 “二爷这是怎么了?才几天没见就和老学究似的,莫不是真的上学上坏了?你求求我,我便去找老太太帮你说说好话,让老爷放过你。” 璎珞知他不爱上学,又素来与府中丫鬟们爱打趣,才敢说这样的话。 谁知霍长歌仅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去回老太太,我已经回来了,只是还要读书,今天就不过去请安了。” 这一眼让璎珞愣了愣,很也有些下不来台。 她平素也是被老太太宠坏了,更兼霍长歌也让着她,反而小脾气上来,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霍长歌此番真没心思和一个小丫头纠缠,也没管,只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去了霍青山的书房。 只是霍青山今天还没有回来,霍长歌也不走,非赖在书房里要等着父亲回来。 于是,等到晚间,霍青山回来之际,方推开书房的门,就瞧见趴在了自己书桌上,睡成死猪的霍长歌。 身后跟进来伺候的小厮也是一愣,他没想到霍长歌竟等了这样久还没有走,立刻低声回禀。 “二爷下午时候就急匆匆的来,到现在都没走,也不知是什么事。” 霍青山点头,挥手让小厮离开。 他尚且不知白日里霍长歌出去做什么了,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也没那么快传到他耳朵里。 如今一看霍长歌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甚至微张的嘴角还有一行晶莹的涎水流下,晕湿了垫在下面的叠价值千金的澄心堂纸。 霍青山忍住自己心疼得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小心翼翼的给儿子盖上了一件披风。 未曾料他手中的披风刚刚落下,霍长歌就醒了过来。 霍长歌年纪尚小,睡得迷迷瞪瞪的,一张粉雕玉砌的脸上印着方醒的微红,他拿着手揉揉眼睛,水汪汪的眼睛睁开望向站在一旁的霍青山。 “爹,你来了。” 霍青山纵使再硬的心肠也被萌化了,他的儿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不过霍青山内心万分怜爱幼子,表面上仍旧是严肃的看着霍长歌。 “擦擦你的口水,随后告诉为父你来这里做什么!” 霍长歌闻言立刻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嘴角,低头看见那叠澄心堂纸上的痕迹,瞥眼趁着霍青山不注意,心虚的也用袖子擦擦。 这才跳下椅子,站好,冲着霍青山的将今天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霍青山越听脸色越发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八章 霍长歌垂着头,斜眼偷觑着霍青山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决定劝道。 “虽说霍家数代名门,因着当年先祖曾救过太宗皇帝一命,封了爵位,霍家子孙皆受庇荫,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圣上若要对着霍家动手,怕以父亲的忠君之心必引颈就戮。” 霍长歌说到这里,眼睛有些红,他又想到了上辈子。 一时激动,霍长歌拾衣而跪,趴伏在地上,声音也高了几分。 “父亲一生清廉,若为社稷耗尽心血长歌无法阻拦,只怪自己无法为父分忧。若是因小人,累及满门,长歌求父亲三思,至少为霍家满门,为老祖宗,为母亲三思而行。” 霍长歌抬头,觑着霍青山神色微动,继续劝。 “父亲一心为国,一生所望不过上致君c下泽民。而今虽上开恩科,择天下贤德取之,然门阀耸立,寒门无路,卖官鬻爵不止,酷吏横行。父亲正值壮年,难道甘心隐退,甚至” 霍长歌说着,也不顾地砖坚硬,砰砰就朝着地上磕了几下,心中默默道。 “统爷,劳驾来点儿血。” 霍长歌知他爹向来严肃古板。 说难听点儿,这就是愚忠迂腐。 只是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忠君爱国,自然是先保住小命比较重要。 不得不说,霍长歌毕竟和他爹前后两辈子了,还是了解他这个父亲的。 霍青山刚想要说,他素来勤勉谨慎c严于律己,那起子小人想要污蔑他便尽管来,他等着便是。 此时却见霍长歌砰砰磕了一头血,霍青山也是愣住了,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忘了,赶紧扶他。 “你这傻孩子,这是干什么!你磕成这样让你老祖宗看见了,是要心疼死她吗?你学得那些仁义孝道,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霍青山虽嘴上说着霍老太太,实则最心疼的还是自己,立刻唤了门外的小厮去请大夫过来。 霍长歌拦不住,只好嘱咐了一句,别让老太太知道了。 小厮疾去。 书房里又只剩下父子二人。 霍青山目光深沉的望着自己这个儿子,回想着方才他那些话,不禁对着他高看了几分。 同时也猜测着这一回到底出了什么事,给那起子小人机会扳倒自己。 霍长歌因伤坐着,看着自家老爹沉思,也不敢出声。 半晌,倒是霍青山先出声了。 他原本不会和幼子讨论这样的事。 许是因为霍长歌方才那番话太让人动容,加之长子游学在外,霍青山才开口问道。 “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霍长歌原本正在和系统吵架,被霍青山叫了两声才回神。 他先是怔愣半晌。 就在霍青山刚显出遗憾之色时,忽然开口。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儿不在朝堂不知其中诡谲,只是想父亲既然自觉无所错漏,姜大人会不会抓了旁人的错处连坐父亲。” 本朝多酷吏,自然刑罚也极严酷,采用连坐法。 因而,虽盛世,仍民不聊生。 霍青山也似是被点醒了般,眸光一亮,看来是想到一人。 正好,小厮请了大夫过来。 霍青山让大夫检查了霍长歌的伤势,确认无碍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着人将霍长歌送回去。 霍长歌想问霍青山要去哪里。 便听见霍青山嘱咐他。 “你既然已经私自报名白鹿书院,便好好准备考试,莫要丢了我霍家的颜面,这些日子,族学就不要去了。” 霍长歌心中高兴,压抑着,谢过了霍青山,这才走出了书房。 他也没多逗留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门,凝香见他白日里好好出去,晚上回来脑袋就包的一个头两个大,吓得只喊。 “小祖宗,您这是怎么了?” 霍长歌头疼,不愿和她多说,敷衍几句,令她不许让霍老太太知道。 想了想,又嘱咐一句。 “明日起,我要闭门看书,谁来了也不见。” 凝香看着这小祖宗想着哪出是哪出,无奈叹息,伺候了他洗漱完睡下,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正要去回禀老太太,忽的听见外面闹了起来。 那动静不小,刚睡下的霍长歌也被闹醒了。 霍长歌迷迷糊糊醒来,刚挑了帘子,外面的凝香已经走了进来。 霍长歌便问她怎么了。 凝香脸色有些不好,到底还是说了。 “老爷去了东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被东府的老爷打了。” 凝香口中的东府也姓霍。 先祖时候就分的家,也是承袭了爵位的。 只是与霍青山这当朝相国不同,东府那头的当家霍如安没什么出息,前些年捐了个正六品的道录司左正一的闲差,不过是有个事做。 霍如安算是霍长歌的伯父,两府间也长走动,霍长歌了解的不少。 一家子纨绔。 比起当年的霍二少有过之无不及。 如今想来,当年霍家出事之后,他们一家被驱逐出京,似乎再也没有见东府的叔伯婶娘了。 看来,当年父亲辞官归隐竟是因为东府连坐。 只是具体因为什么事,恐怕也只有他父亲知道了。 坐在床边的凝香见霍长歌出神,忍不住问。 “二爷要不要去看看,老太太和夫人都去了,就连益哥儿也去了。” 凝香口中的益哥儿便是霍长歌的庶弟。 李氏所出。 霍长歌无奈指指自己包的粽子似的脑袋。 “我还是不去添乱了。” 凝香会意,重新服侍了霍长歌睡下,又担心他半夜头疼难受,倚着床勉强打个盹儿,就这样坐了一夜。 第二日,霍长歌打着哈欠起床,刚洗漱完,就听说霍长益来了。 他自然没见。 霍长益本是听说了霍长歌不自量力要去考白鹿学院的事儿想来嘲笑几句,谁知直接吃了闭门羹。 只好骂骂咧咧的走了。 正好霍长歌让人搬了椅子在墙脚的花架子下面看书,将外面墙根底下霍长益骂的话听了个全。 一旁伺候的凝香脸色难看。 “奴婢这就回老太太和夫人去,好歹是自家兄弟,竟这样编排您,到底不是夫人肚子里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霍长歌拉住凝香,让她继续给自己捶腿,悠闲道。 “让他骂去,他越恨,我若考上了,他岂不是要气死。” 霍长歌平生最爱看的便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之后的几天,霍长歌都在家好好读书。 霍青山虽然朝堂之上的事已经分身乏术,却还是抽空给霍长歌请了一位先生。 这位老先生从前是白鹿学院的讲师,后因年迈而闲赋在家,也是曾经得过霍青山帮忙,此番才愿意给霍长歌辅导一二。 白鹿学院这一次考试的科目不多,按照科举分科,考经义c策问c诗赋三科。 总而言之,大头还在儒学。 只是儒学经典加之平素就要修习的书目众多,霍长歌有些抓瞎。 幸而有这位老先生帮忙梳理一二,再加上霍长歌毕竟是经历十个小世界,参加过中考c高考,各种考试的。 于是,霍长歌上课之外便依照当年高考复习时的法子,合理安排时间,疯狂刷题,劳逸结合。 再加之老先生大才,不过短短十几日,霍长歌深觉受益良多。 三月初四,谷雨,诸事皆宜。 考试的日子便安排在今日。 地点就在白鹿书院之内。 霍长歌什么东西也没带,早早吃了早饭,身后跟着周正便出门了。 因白鹿书院与霍府就隔了两条街,故霍长歌拒绝了母亲要派车的意思,表示自己走过去便可。 霍夫人不放心,但是拗不过幼子,只好多派了几个家丁跟着,又嘱咐了几句。 “别太为难自己,你这些日子日日闭门不出一心只读书,娘看的真真是心疼。考试尽力了就好,莫听你爹胡言,霍家有你大哥撑着,你年纪小身体又弱,千万不要太逼着自己。” 霍夫人的话反反复复就是这些,却疼极了幼子,临出门了还是忍不住再说一番。 霍长歌无奈,好歹将霍夫人劝住了,才没有跟着他去。 急急忙忙的领着周正跑出家门。 原本,跟着霍长歌的周正还好奇为何自家二爷不肯坐马车,非要走着去,临到了白鹿书院所在的青衣巷这才明白。 白鹿书院位置僻静,门口的路自然也不会太大,堪堪不过一辆马车能过。 而如今从白鹿书院门口绵延整条青衣巷都是堵满了车子。 雨天地湿,那些小少爷们未想到这样境况,穿的多是不防水却舒服美观的丝履,自然不肯下来自己走路,因而马车堵马车,还有因为抢道发生口角的。 反而那些寒门学子雇不起车马的,一双脚走过来先进了学院的们。 只是,他们有的淌水而来,布鞋吸饱了水,涨得脚上难受;有的则直接穿着木屐前来,等到了学院门口在换上布鞋;有的则赤足干脆赤足前行,双脚冻得通红。 其中最为悠闲的就要数穿着牛皮马靴,一路闲逛过来的霍长歌了。 霍长歌这样子和那些狼狈的学子一比,简直就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可偏偏旁人还真无法说他什么。 谁让人家本就是京城第一纨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九章 白鹿书院在考试之前给学子们准备了一间课室休息。 窗外阴雨绵绵,课室之内虽然燃着火炉,却仍旧格外潮湿。 学子们一个个狼狈不堪,头上c衣裳c鞋子满是斑驳的水渍,有些甚至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就在此刻,课室外由白鹿书院的小厮引进来一人。 那人面目俊朗秀丽,眉眼间含着几分艳色,当看见满屋子的人之时,不由得挑眉。 小厮很有眼力见,立刻笑着躬身引了人继续往前走。 “霍二少爷您里面请。” 霍长歌也不说什么,走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前,这才摘下了身上的蓑衣。 身边的小厮离开殷勤为霍长歌褪下了蓑衣,一面笑嘻嘻的恭敬说话。 “霍二少爷且先坐一会儿,书院规矩考试不能带下人仆从进来,但您若是有任何吩咐可以招呼小的,小的就在门外候着。” 霍长歌颔首,从袖子里取出几两碎银丢给了那小厮。 小厮眉开眼笑的接过,愈发殷勤。 此间课室内坐着的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多是围了炉火烤干鞋袜,脸上被风雨侵得发红发紫,身子尤旧瑟瑟,也不见有人关心。 一群人只能巴巴望着霍长歌云淡风轻坐在那儿,身边有人端茶倒水送暖炉。 如此一对比,不少学子莫得升起一股仇富之心。 只是霍长歌的身份摆在那儿,在场的人都知惹不起这个混世魔王,心里暗恨,面上却不显,只一味低头烤火。 人群中唯有一人,倏地站起,冲着霍长歌走去。 霍长歌正喝茶,那青衣少年已然走到了他桌边,不客气的喂了一声。 霍长歌眼睛不抬,伸手去够放在面前的茶果,懒得理会。 那青衣少年怒了,伸手就要去推霍长歌,然手还没碰到霍长歌的肩膀,手腕子就被猛地拽住。 青衣少年下意识挣扎,却挣不动,脸色发青得冲着霍长歌怒道。 “你抓着我做什么!” 霍长歌不怒反笑,冷声问道。 “我好好坐着没招谁惹谁,你对我动手动脚做什么?” 话毕,霍长歌手一松放开了少年。 少年因挣得狠了,一时不察,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了桌角上,硌得生疼。 他脸色愈发难看,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抽吸声,却迫着自己站直了,昂着头,以一种不屑的目光睇着霍长歌。 “你这人虽生于富贵却纨绔无礼c妄自尊大,你这样对圣贤不敬之人也妄想考取这白鹿书院,当真是脏了这块地方!” 在场寒门学子虽赞同少年这话,却也暗地冷嘲这少年自己找死。 到底人家是豪门贵胄,你是寒门草芥,还上去嘴欠,这不是找打吗? 不过现在的霍长歌可不会同他动手。 霍长歌自诩现在已经是读书人了,但凡是能够用嘴巴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用拳头。 微微抬头,他望着一脸“我富贵不能屈,我满腹诗书气自华,我抨击纨绔恶少”的少年。 霍长歌心里对着系统狂吐槽哪里来的中二病患者,面上却眯着眼睛轻笑。 “兄台便是兰陵季家的人,我素闻兰陵季家书香门第,子弟各个芝兰玉树,还有经世之才,如今一见不过如此,原是连基本礼仪都不懂的乡野鄙夫,还敢同我说什么圣贤。” 霍长歌说完便不再理他,又伸手去够那茶果。 他今天早膳吃得少,可一路走来,现下有些饿了,就想考前充充饥,可又听见外头传来一道清冽高傲的声音。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算是我季家的人。” 霍长歌叹了口气,委屈巴巴的缩回手,转头看见一个紫衣少年手执纸扇,摇曳而来。 槽点太多,霍长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吐槽。 脑海之中,系统狂跳。 霍长歌心中翻了个白眼。 旁的不行,纨绔间的笑谈霍长歌听得最多。 化身八卦小能手的霍长歌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 系统给了霍长歌一串白眼表情包,然后遁了。 霍长歌一慌神的功夫,季远城已经骚气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的折扇一闭,在掌心敲了敲,对着霍长歌笑言。 “让霍兄见笑了,是我管教不善。\&一t; 说到这,季远城斜眼睨向季覃。 “不过是我季家的一条狗也在跑出来乱咬人,还不快过来给霍二少爷道歉。” 霍长歌眼角抽了抽,心中暗道,怪不得上辈子季覃高中得势之后把季远城整得生不如死。 不过介于季远城对自己还不错,霍长歌刚想开口劝一句,却听见季远城又对着他笑语。 “霍兄出生高贵,又是相国爱子,自然从小淫浸各种典籍,名师大儒授课,怎是这等草芥可比?这次考试霍兄万不可藏拙,定要让这人看看霍兄的深浅。” 霍长歌:并没有。 他收回刚才的话,这季远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霍长歌侧头对上季覃挑衅冷酷的目光。 只听见季覃勾了勾唇角,微微躬身,似是服气,说出的话却又有不甘。 “那就请霍二少爷同我比一比,这一次的入学考试到底谁胜谁负。” 霍长歌已经了然,原来这儿等着他呢。 霍长歌抿了抿唇,随即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不比。” 末了,他还很厚脸皮的反问季覃和季远城。 “本少第一纨绔之名动京城,二位难不成没有听过?在场有才有名之人辈出,你二人偏要挑我来比,岂非是欺负我不才?要不要脸?”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季家这二人。 霍长歌的话倒是没说错,谁都知道霍长歌不过来走走过场,两人偏生揪着他不放,足见兰陵季家上不得台面。 季家当真是没落了。 季覃直接傻了,他从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至于季远城也是没想到霍长歌这么直白,他晃了晃扇子,笑得讪讪,却也不再纠缠,找了个位置坐了。 幸而考试时间临近,很快就有人来带着课室内的学子们离开了。 这一次的考试规则是现任院长定的,也是院中素来的考试规矩。 考试时间统共一日,所考的为三科,试卷一齐发下,午间会有人送饭,只是需要购买,按照菜色分一两,二两,三两,五两。 霍长歌暗骂院长奸商的同时,也赞叹是个妙人。 读书读成奸商却还让人趋之若鹜的,天下怕是只有这么一位了。 考试座位则按照“准考证”依次入座,一人一个隔间,考生之间彼此看不见对方,更加无法交流。 霍长歌走进号位所排的隔间之时,正好季覃走进了自己隔壁,并且恶毒的瞪了他一眼。 “霍长歌,有你哭的时候。” 霍长歌无语,从始至终他都没对季覃怎么样,这人倒是和自己较上劲了。 试卷下发,霍长歌倒也不怎么紧张。 他深知,考场之上心态第一,实力反倒位居第二了,大不了吊车尾,最惨不过没考上。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霍长歌心态放松,写题时却不敢吊儿郎当,先纵观试题,而后在稿纸上写好自己要写的大纲,涂涂改改,修修划划,方才动笔。 上午时短,很快到了午膳。 霍长歌素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挑了五两的三菜一汤,虽比不得家里,也色香味俱全,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吃得尽兴,听着隔壁季覃那间传来咕噜咕噜的饿肚声,不厚道的笑了。 午膳如意了,给了一两银子多要了碗茶,霍长歌下午的精神不错,答题起来更是顺心遂意。 写完三张卷子,前头已有数人为了给考官博个深刻印象便抢着交卷了。 特别是季覃,他是第一个交卷的,路过霍长歌隔间时还挑衅的斜睨了一眼霍长歌。 可惜霍长歌并不想理他。 霍长歌自认为他那张脸就足够让人印象深刻了,再加之他的目标不过考上,因而多坐了一会,盯着试卷逐字检查,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慢吞吞的交了卷子。 当时是,整个考场里已经空了大半,只有少数人还在奋笔疾书。 霍长歌走出隔间交了卷子。 这厢的考官霍长歌倒也认识,正是报名之际登记名册那位,似是姓韩。 霍长歌再次见他也不拘束,大大方方的展颜一笑,两个浅浅酒窝实在是惹人喜爱。 不过,这回这位韩先生并不为霍长歌所迷,反而是用见了鬼的眼神一眼看着霍长歌。 韩先生看看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考卷,抬头看看霍长歌的脸,又低头看看考卷,如此往复数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些这些都是你自己写的?” 他略略一眼扫去,虽看不太仔细,也知道上面所言绝非乱写,心中不免惊愕。 难不成这纨绔子这些年来都是佯装的? 只是为了什么? 霍长歌可懒得在乎韩先生心里想些什么,勾唇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有些坏坏。 “如假包换。” 韩先生觉着自己受了惊吓,虽不愿相信霍长歌能将三张考卷写满,可事实如此,更何况他监考素来严格,甚至特意关注了霍长歌,就怕他作弊,于书院名声有污。 韩先生虚弱的挥了挥手,百思不得其解。 霍长歌也不管,转身高高兴兴的离开了书院。 刚迈出大门口,迎面而来的并非是一直等着的周正,却是一张陌生而又极其熟悉的面孔。 那人笑得温柔,轻唤他名字。 “长歌。” 霍长歌眼眶一红,快跑几步,直接扑进了那人怀中,亲昵的蹭了蹭。 “大哥!” 这是他的大哥,除了老祖宗和娘亲之外,最疼爱他的大哥。 只可惜天纵英才,上辈子,原本能够三元及第,荣登榜首,将没落的霍家重新拉回繁荣的霍家大少爷霍长邺却在殿试的前一天晚上跳河自杀了。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 霍长歌去闹,想要一个说法。 落魄的前相国府嫡次子就这样被狠狠打了一顿,赶了出来,甚至连尸体都没有领到。 现如今,大哥又活生生的站在了霍长歌的面前。 “大哥,我好想你。” 霍长歌在霍长邺怀中轻轻的嚅嗫着,十三岁的年纪,让他还有哭和撒娇的资格。 霍长邺紧紧地搂住了年幼的弟弟,手臂逐渐收紧,眼底漫过一片温柔。 “傻小子,我回来了你哭什么,越来越蠢了。” 激动万分的霍长歌并没有察觉到自家大哥怪异的举动,只是兴冲冲得挽着他就要回家去。 倒是周正一直小心翼翼的偷觑着霍长邺。 却被霍长邺一个凛冽的眼神扫过,龟缩的不敢再抬头。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十章 霍长歌的亲大哥是相国府的嫡长子,从小便博闻强识c敏而好学,传说中的“别人家孩子”。 用相国大人的话来说就是,幸好霍家有个霍长邺,才能由着嫡次子整天喝酒斗鸡,不务正业。 身为霍长邺的反义词,霍长歌非但不嫉妒,反而很喜欢这个大哥,从没有所谓豪门世家之中兄弟阋墙。 因为,大哥疼他。 霍长歌欢喜的坐在车里,欢喜的拉着霍长邺去拜见母亲和老太太,那一脸的春光灿烂。 后院里,霍夫人这一天都坐立不安,担心小儿子有没有淋雨,午饭好好吃了吗,会不会在考场里饿晕了。 她焦躁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不知多久,每个时辰都要派出去询问二爷是不是回来了。 最后,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霍夫人干脆就扶着院门,伸长了脖子看着,盼着小儿子能早些回来。 终于,在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门房来报。 “夫人大喜,二爷已经回来了,不但二爷回来了,大少爷也刚刚回来了。” 霍夫人闻言,满面愁容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让人赏了门房回话的,紧接着就让小厨房去做些平素两个孩子爱吃的菜来。 因知道两个孩子方回来,必然是要先去书房同丈夫回禀,霍夫人想了想,对着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道。 “春樱,你亲自去老爷那里递个话,就说我准备了他爱吃的饭菜,让他晚膳便在我院子里用吧。” 春樱闻言,掩唇轻笑,得了话立刻去了。 而此刻,书房里面并没有时隔一年,父子相见的暖意融融,反而是静谧压抑的让人窒息。 坐在书桌后的霍青山面沉似水,一双鹰隼般的利眸里寒光点点,霍长邺和霍长歌站在一边气息谨慎,地上是一个正在回禀的小厮。 “老爷,东府的安老爷已经求见数次了。” 霍青山一声不吭,脸色铁青。 书房里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地上的小厮战战兢兢,后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块,端端正正跪着一动不敢动。 蓦地,书房门就在此时被敲响,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回禀老爷,东府安老爷在门口闹得厉害,到底是本家,若是传了出去” 这话就像是点燃炮筒的点点星火,一向来深沉内敛的霍青山眉一横,怒喝一声,手中的镇纸就这样狠狠掷了出去。 “混账!” 霍青山是在气得狠了,忘了站在一旁的俩儿子,一时手快,镇纸脱手竟就砸向了霍长歌。 霍青山也是唬了一跳,却来不及补救。 电光火石间,霍长邺只是轻轻一扯,将弟弟扯到了自己身后,带着他往边上连退两步。 镇纸落下,重重砸在珍宝架一角。 哐当哐当数声,珍宝架发出凄惨□□,簌簌抖了几下,终于是勉强站稳了,只是上头几个价值不菲的听风瓶不慎跌落,死状相当凄惨。 霍长邺平静淡漠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冷光,当即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得对着霍青山道。 “请父亲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母亲c我与长歌都会担心。” 霍青山见霍长歌无事,闻言也是冷静下来,重新坐了回去,吩咐人来清扫。 等下人离开,霍长邺才继续问道。 “父亲,东府的大伯父可是做了什么让父亲为难的事情?” 霍青山也是气冲上头,再加之嫡长子着实优秀,不免提了几语。 “那混账东西竟敢收受贿赂,还偏偏同圣上最在意的南方水患有关!” 霍长邺蹙眉,不知为何却不言语。 一直站在大哥身后的霍长歌却是明白其中关窍。 霍如安不过是个正六品大理寺丞的闲职,有什么值得贿赂的。 不过是那些人想在自己父亲这里通关系,奈何所求无门,就想着曲线救国罢了。 可偏偏又和南方水患有关,若是真的被查一二,必定龙颜大怒,整个霍家都要被拉下水。 霍长歌心想,这便是当年父亲告老还乡,霍家败落的引火线了。 霍长歌刚这样想着,脑海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系统嘀声。 霍长歌听完了系统发布的任务,面上不动声色,就算是系统不说,他也不能让霍家这样重蹈覆辙了。 想了想,霍长歌往边上跨出一步,从大哥身后露出半截身子,对着自家老父亲躬身作了个揖。 “父亲,儿子有话说。” 霍青山抬眼,将眼底的惊愕收敛,他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嫡长子,这才点头示意霍长歌继续。 “有什么话便说。” 霍长歌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难得露出正经之色。 “父亲,这一次不只是为了救东府,同样也是为了救相国府,还请父亲亲自带着大伯父进宫面圣,自供罪状,祈求圣上原谅。” “混账!” 霍长歌话音未落,他老父亲的手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书桌上,怒目圆睁得瞪视着他,喝道。 “霍长歌,你这大逆不道的竖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青山说话间,霍长邺已经挡在了霍长歌身前,平静淡漠的脸像是一张面具。 “父亲息怒,长歌年纪小,既然他愿意为父亲出谋划策,便令他说完,倒时长歌说的不对,父亲再行□□便是。” 霍青山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嫡长子,看着他护犊子那样子,摆摆手,让霍长歌继续说下去。 霍长歌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就捏紧了自家大哥的衣服袖子。 面对火气这么大的老父亲,霍长歌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他最怵的就是他老子吼他,吼完之后还要拖出去打板子。 “南方水灾泛滥,而今又因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想必朝廷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现下圣上最担心的亦是这事。若是父亲能为百官表率为圣上解决此事,后在以功抵罪,兴许圣上念及一时,能放大伯父一条生路。” 霍长歌似是担心被骂,又补了一句。 “若大伯父愿意散尽家财,再负荆请罪,则能保住一家老小;至于相国府,钱财乃身外之物,一家平安才是重要,望父亲三思。” 霍青山眉目隐有松动,他随后冲着门口喝了一句。 “听见了吗?听见了就滚进来!” 书房门被打开,一脸倒霉样的霍如安,不情不愿得挪动着脚步走了进来,走进来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霍长歌。 只听见霍如安声若蚊蝇,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在霍青山面前低头。 “青山,我府上家丁姬妾众多,若是散尽家财” 霍青山抬了抬手,示意霍如安先不要说话,随后扫了一眼站在那儿的两个儿子。 “你们先去你娘那儿,她盼了你们一日了,好好陪她说说话,再告诉她我有要事,晚膳就不过去了。” 霍长歌低头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家老爹真的是个人精,连自家儿子都坑。 复又瞪了一眼霍长邺,眼神怨念,似乎在说。 说好的兄友弟恭呢?我的好大哥! 霍长邺假装没看见,拉着弟弟的袖子两人出了书房。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书房里面传来了咆哮声和两人的争吵声。 霍长歌勾了勾唇,对着一个小厮说。 “你去准备几根荆条,要又粗又厚的,上面的刺定要长,越结实刺越长的越好,一会儿老爷要用。” 那小厮闻言,愣了愣。 霍长歌板着脸,踢了一脚那小厮的屁股,恶狠狠道。 “还不快去办,否则一会儿老爷吩咐下来有你们抓瞎的!” 那小厮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转身去了。 出了院落,走在去霍夫人那里的路上,霍长歌似觉得无比的畅快,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虽怵他那老父亲,却也知道要护着自家人这个道理,当日霍如安打伤他父亲的事情他可记着,哪能这么简单的算了,总要他出点儿血,付点利息。 走在霍长歌身边的霍长邺忽然停下脚步,斜眼睨着他,眼神平静之中多了几分探究。 “长歌,我出去游学一年,此番回来,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你了。” 霍长歌眼神无辜,纯净澄澈的黑眸望着自家大哥,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的样子。 “我年纪小,长得快,大哥出去的久了自然觉得生疏,大哥这次回来就莫要走了,我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 夜幕低垂,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没有灯笼照明,唯有天边清冷的月光洒下。 霍长邺的脸在月光下晦暗不明,就连霍长歌也把不准自己这个大哥在想些什么。 第一次,他觉得他的这个大哥心思这样的深沉,他们兄弟间竟会这么陌生。 许久,一只大手搁在了他脑袋上,如往昔般使劲的揉了几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十一章 霍长歌连忙抱住脑袋,哎呦哎呦叫道。 “大哥,你别揉,头发乱了,乱了!” 霍长歌说着紧跑几步,逃也似的,跑了。 霍长邺望着弟弟心虚逃跑的背影,唇瓣勾了勾。 兄弟两人到了霍夫人的院子。 霍夫人盼得脖子都长了,看见两个儿子立刻喜笑颜开起来。 先拉着小儿子问了一番,这才笑着让长子多喝些补汤。 “你身子一向来不好,多喝点儿补汤,今年你便是因病误了春闱,否则便能三元及第,着实可惜了些。” 霍长邺望着自己的母亲,笑得淡漠而疏离。 “母亲放心,我现已痊愈。再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先生也让我趁此间多多休息,正好能回家尽孝。” 霍夫人见长子和自己如此疏远,不由默默伤感。 “这次想来能呆许久,那便好,那便好” 霍夫人抹了抹泪,想到了当年。 那时她刚生下邺哥儿,便被老太太抱走到身边养着。 好不容易等到邺哥儿年纪大些送回到自己身边,让他们能好好培养母子感情,谁知道,才没几日,丈夫便为嫡长子找了一名大儒为师。 她只要眼睁睁看着她的邺哥儿小小年纪就去远方游学,离开她的身边。 霍夫人有苦说不出,只能黯然神伤,甚至为此大病一场。 幸而后来,霍夫人生下了嫡次子。 霍夫人叹口气,想她身边还有幼子,心里便好受一些,将靠在身边的霍长歌搂的更紧。 霍长歌的小腰被他美丽端庄的母亲猛地一掐,险些嗷呜一声惨叫起来。 坐在一旁的霍长邺一直都在关注着弟弟,瞧见霍长歌不安的在霍夫人怀里扭动着,他伸手一捞,将霍长歌从霍夫人怀里捞了出来。 一边动作,霍长邺一边斥他。 “长歌,多大了还要黏在母亲怀里,快便是白鹿书院的学生了,行事要端稳些。” 霍长歌眼泪汪汪坐在霍长邺身边端正身子,悄悄揉了揉自己的腰,低声问道。 “大哥怎知道我能考上?” 霍长邺轻笑。 “你是我弟弟,自然不会差。” 霍长邺没说,若是考不上白鹿书院也无妨,他修书一封给先生,想必先生能看在他亲弟弟的面上收下这个学生。 他自信先生大才,只会比白鹿书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霍长歌并不知道他大哥心里想的这些,只觉得找到了知己,眸光霎时间亮了起来,如揉碎了的星子落于眼中。 “还是大哥肯信我,他们都不信我能考上,只会笑话我。” 霍长邺闻言,侧头看着霍长歌那张仍带着几分稚色的笑脸,那双黑漆漆的眼眸里星光闪烁,刹那间有种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的冲动。 他的弟弟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霍长邺忍不住伸手,捏住了霍长歌尤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笑语。 “明日正好有封信要替先生送去白鹿书院,我替你问问考得怎样。” 此话一出,霍长歌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霍夫人喜上眉梢。 “我记得邵先生原是白鹿书院做过院长的,而今书院之中担任乡长的不少邵先生的门下,那亦是你的师兄。你明个儿去通通关系,既然你弟弟那么想进去,你顺便也帮个忙。” 霍夫人似觉得不过举手之劳的小事,边说着就让春樱去取自己的妆奁盒子。 “疏通关系的银子珠宝娘给你准备,你就顺口说几句话,权当成全了你弟弟一番心思。” 霍夫人的话尚未说完,霍长歌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家大哥冷下来的脸色。 他连忙插科打诨。 “娘亲,你怎的知道我自己就考不上?我到底是三岁能诵文,五岁能成诗的,你为何总小看我?” 他说到这,捂住了自己的小胸口,一副伤心至极的样子。 霍夫人却宠爱幼子成狂,丝毫没听出霍长歌这是在转移话题。 她瞪了一眼霍长歌,轻声斥道。 “你这混世魔王闭嘴,那是你小时候的事情了,如今早已经荒废不知多少年,要重新拾起来哪儿那么容易!再者说,有你哥哥帮忙不是更加便宜,也免得你劳累。” 此话一出,霍长邺冷笑一声。 他手中的象牙筷子往桌上一压,铿一声,让人心惊肉跳。 霍夫人蹙眉,有些不悦。 可霍长邺全没给霍夫人说话的机会,站了起来,拘了一礼。 “天色不早了,长邺还有功课在身,先行告退,夫人早些歇息。” 言闭,霍长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瞧着大儿子一年不回家,一回家才见了一面,一言不合就转身便走,霍夫人气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霍长歌见此,连忙拿帕子给他娘亲抹眼泪。 “娘亲,你哭什么,大哥一向来是有气性的,爹爹也夸过大哥有风骨c有气节,将来必是成大事者。这眼泪要留着您当上一品夫人,穿着凤冠霞帔的时候再流。” 霍夫人被小儿子三言两语哄住了。 她破涕为笑,伸手戳了戳儿子的脑袋,没好气得骂他。 “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你哥哥是能成材的,可你这个混世魔王该怎么办?我不过要他帮衬着拉你一把,瞧他那样子!你倒好,还帮着他说话。” 霍夫人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摆摆手就把霍长歌往外赶。 “罢了罢了,你自己都不在意,我还能如何。只想着你爹这相国能稳坐几年,等你成年了帮你弄个闲差娶一房媳妇,我也就安心了。” 今年方十三岁,功不成名不就的霍长歌: 母亲大人,您想的真远。 一一一一一一 被愤怒地母亲大人扔出院子的霍长歌可怜兮兮的走在会自己院子的路上。 他抬头,忽看见自家大哥站在园子里。 月光洒下,映衬的霍长邺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愈发的刚硬冷冽,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力。 霍长歌想绕路走,却最终还是磨磨蹭蹭的蹭到了霍长邺身边,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低声问道。 “大哥,你生气了?” 霍长邺低头,望着只有自己胸口高的弟弟,一身红衣艳丽嚣张,偏生对着自己露出那样人畜无害的委屈表情。 他心口蓦地跳动了一下,伸手揉乱他绑好的长发,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小傻子。” 霍长歌鼓着腮帮子瞪着他哥,活像只炸了毛的奶喵。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霍长邺噗嗤一声乐了,手上揉的更加起劲儿。 “果然是小傻子。” 炸了毛的奶喵感觉自己斗不过他哥,瞬时蔫儿了。 霍长邺看着弟弟,月光下他睫毛纤长,眼睑覆盖下来,形成一扇阴影,很温顺的样子,和记忆之中那个让他见了就想胖揍一顿的混世魔王越来越远。 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未发生。 夜色微凉,风卷着寒霜吹皱了一湖春水。 霍长邺脱下身上的孔雀裘披在霍长歌的身上,将他裹紧了才道。 “长歌,恨不恨大哥?” 霍长歌从厚厚的孔雀裘里抬起一张小脸,愣了愣,歪着头看着他哥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帮他要名额的事。 霍长歌成竹在胸,骄傲的样子活想是一只开了屏的小孔雀。 “我霍长歌想要的东西全凭自己,大哥你要是真帮我去要,我会生气的!” 他一副当心我咬你的样子实在是萌了霍长邺一脸血。 霍长邺摇摇头,紧了紧他弟身上的孔雀裘,直接把人赶回去了。 看着霍长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霍长邺的脸上露出了难得温柔的笑容。 就在此刻,霍长邺的脑海中骤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大少爷,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你弟弟那么可爱,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结局那么凄惨潦倒?” 霍长邺装作没听见,转身很自然的朝着自己的寒石院慢慢走去。 脑海之中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继续说。 “大少爷,您不会还觉得我说的都是骗人的吧?” 见脑中的声音还有长篇大论的趋势,霍长邺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很快眉间的痕迹就被抚平。 “我信。” 春闱前夕,霍长邺大病一场错过了三年一次的春闱,而后有一天,他的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声音,并且挥之不去。 他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境之中,他看见了霍家颓败,父母的惨死,他死于殿试前夕。 梦里,他看见了霍长歌为她落下的眼泪,为了查出他的死因受的那些屈辱。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最宝贝的弟弟竟然死的那么凄惨。 那个声音告诉他,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他是这本书的男主,为了家族振兴而奋斗,打败了无数恶势力,最后走上人生巅峰。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剧情错乱了。 而那声音说,它叫系统001。 它的存在便是帮助霍长邺拉回正确的剧情,虐死渣渣,功成名就,迎娶白富美,出任摄政王,走上人生巅峰。 霍长邺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友好的拒绝了系统001的好意。 于是,001跟了霍长邺整整两个月,开始了漫长的劝说之旅。 而这一次,001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劝说。 它神秘的笑声之中透着几分不怀好意。 “大少爷,想知道你弟弟的秘密吗?那就和我签订契约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十二章 夜风凛冽,砭人肌骨,园子里树叶互相拍打的哗哗声扰得人心神不宁。 霍长邺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狰狞摇晃的树的阴影里,目光晦暗不明。 就在001以为自己终于攻下了这座城墙之时,霍长邺忽然开口。 “不需要。我弟弟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他不愿说,那便是有不愿意说的理由。” 001吐血三升,卒。 自然,霍长歌并不知道他的马甲在昨天晚上差点儿就掉了。 后半夜的时候,系统提醒霍长歌任务完成了。 霍长歌便知道,霍家这一次的灾难算是勉强躲过去了。 他提交了支线任务,收获了一千积分。 大清早,鸡还未鸣,霍长歌住的山海院便忽然喧闹起来。 一向来起床气不小的霍长歌翻了个身,卷着被子继续睡,只留下小半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霍长邺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霍长歌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睡死过去了。 只见他上半身紧紧地缠在被子里,连脑袋都埋进去大半个,只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肢,下半身只穿了一条亵裤,一条修长的大腿跨在被子上。 被子是嫣红的万字福寿被,正衬着霍长歌肤白如雪。 一时间,竟有几分旖旎。 霍长邺见此,眉微蹙。 他伸手推了推霍长歌,低沉着嗓音道。 “长歌,醒醒,醒醒。” 霍长歌被打扰了清梦,不满得嗷呜一声,在被子里刨了几下,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霍长邺额角的青筋突跳几下,伸手抓住了被子一角,直接将被子提了起来。 谁知道霍长歌竟死死巴拉着被子不放,整个人都随着霍长邺的动作挂在了被子上,就像是一条奶白奶白的小喵崽子。 下一瞬,霍小奶喵没挂住,啪叽一下,半个身子挂在了床外,半个身子还趴在床沿。 霍长歌终于是醒了。 他挪挪身子,爬到了地上,迷迷糊糊坐起来。 霍长歌正想骂人,抬头对上他家大哥寥若寒星的眸子,一个激灵,吓得顿时另一半瞌睡也醒了。 他揉揉眼睛,不满的撅着嘴对着霍长邺问道。 “大哥,你干什么?鸡都没叫呢!” 霍长邺将被子丢到霍长歌身上,凉凉开口。 “你的院子里没有鸡。” 他低头俯瞰着小脑袋一顿一顿还想要继续睡过去的霍长歌,又加了一句。 “给你两刻钟,洗漱干净跟我出门。” 霍长歌爬上马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撩起帘子,霍长歌就看见他清冷孤高的大哥正坐着慢慢喝茶,抬眼看他时,目光微凉。 霍长歌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后脚跟一直窜到头顶心。 卧槽,他不记得他有什么地方惹到他家大哥啊!!! 爬上马车缩在角落端正坐好的霍长歌安静如鸡,完全不敢看他大哥的脸色。 马车辘辘前行,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 白鹿书院门口围着不少人,并不是学生或者先生,手里大大小小都提着东西,瞎子都看得出来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这些人全都被堵在了书院门口,不得其门而入。 霍长邺让马夫将马车赶到一处偏门停下。 马车刚停稳。 霍长邺一掀帘子,直接无视了车夫端着杌凳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跳下了马车,转头对着车里的霍长歌道。 “在这里等我。” 霍长歌连忙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却在看见霍长邺走进了白鹿书院之后,也跳下了马车。 马夫一时不查,拦都拦不住,只能扯着嗓子大叫。 “二爷,您要去哪儿!要是大少爷回来看不见您,小的是要吃鞭子的!” 霍长歌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霍长歌说完,钻进人群,一溜烟儿人就跑的没影了。 马夫只能苦着脸,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无奈叹息,祈祷着霍长歌能快些回来。 此刻的霍长歌已经熟门熟路的到了一家早点摊子。 霍长歌一进了摊子,便高喊了一声。 “老板,一碗馄饨,一屉汤包。” 应声的是个女人,便是摊子的老板娘。 一向来夫妻二人的小摊子,今日不知为何只剩下老板娘一人了。 霍长歌没多问,只四下看着,总觉得一向来生意火爆的摊子今日似乎是冷清了许多。 霍长歌今天起得早,洗漱干净了就被霍长邺揪着来了,早饭都没赶上吃一口的,而今着实饿坏了。 馄饨和汤包很快上来,霍长歌迫不及待尝一口,确实熟悉的味道。 这家早点摊子在这开了几代,做馄饨的手艺也算得上一绝。 那小馄饨皮子极薄,陷不多,勉强可以吃出中间那么一点儿,用的料却好,一碗的量也实惠。 那一只一只馄饨在清润的高汤里游曳着,加一点猪油,并上紫菜c虾皮c蛋丝,还有几根青嫩的小豆苗儿。 不但那馄饨,那汤包也是极好。 汤包个头并不大,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塌在蒸笼布上,半透明的皮子里裹着浓厚烫口的汤汁,轻轻咬开,一吸,霍长歌一口咽下,烫得直吐舌头,脸上却是餍足的笑容。 他正吃的高兴,忽然摊子外头传来几声凶恶的斥声,紧接着原本正在忙碌的老板娘急急忙忙的擦了手走出去。 来的人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面恶心恶,说起话来唾沫星子乱飞。 老板娘则是抽抽噎噎的哭着,捧出并不多的进账,哭诉着自己男人伤得如何如何。 看起来,这帮人来这里找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果然,那刀疤恶汉被老板娘哭得心烦,抬脚直接将面前的一张桌子踢翻了,怒喝道。 “拿不出钱,老子今个儿就砸了你的摊子!” 原本摊子里稀少的客人瞧着如此,纷纷四散而逃,饭也不吃了,钱也不给了。 唯有坐那儿的霍长歌考虑了半晌,端着他的馄饨汤包缩到了最里面的那张桌子,继续埋头苦干。 恶汉复又踢翻几张桌子,老板娘哭闹的更凶,唯唯诺诺的应承了钱财平事,这才让那恶汉不再动手。 那恶汉正欲离开,抬眼却见角落里坐着个年幼俏丽的红衣小公子,正在埋头喝馄饨汤,那样子不徐不缓,颇有几分悠然恬淡的风姿。 世界上总有种人,自己是渣滓,便看不上这世间任何美好养眼的东西。 就如这恶汉。 只见他几步就跨到了霍长歌那桌,一脚踩在了一张寸凳上,恶声恶气得冲着霍长歌道。 “臭小子,老子面前你也敢这样嚣张。” 恶汉话音落下,手便狠狠朝着霍长歌一扇。 霍长歌捧着汤碗,稳稳退后了几步,将最后一口馄饨汤喝完,将汤碗就近放在一张桌子上,冲着老板娘道。 “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懵的一脸,许是习惯成自然,竟然应了声上前接过霍长歌递出来的铜板。 恶汉被这样无视他存在的举动彻彻底底激怒了,他劈手夺过老板娘手里的铜钱,一把将人推开,目光死死地盯着霍长歌手里的钱袋子。 那恶汉许是瞧着霍长歌一身绫罗绸缎,猜想大概是哪家富商家的小少爷,出来尝个鲜。 毕竟,京城虽说遍地是世族豪门c官宦贵胄,然而这种人是决计不会来这样的小摊子里吃饭。 因而恶汉死也想不到,面前的小崽子会是霍家的那个混世魔王。 只听见恶汉冷笑一声,狰狞的冲着霍长歌伸出满是横肉的爪子。 “臭小子,钱袋拿来,老子便放了你。否则,哼哼” 恶汉冷笑一声,十指扣紧,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 “老子抢了你的钱袋,抽你一顿,再把你卖到邻街的南风馆去!” 他说完,正洋洋得意。 霍长歌已经抱紧了自己的钱袋子,跑出去老远了。 恶汉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老板娘,紧几步追了上去,嘴里仍旧骂骂咧咧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浑话。 霍长歌吃饱了跑得快,猴儿似的窜了老远,一直就朝着白鹿书院的方向冲去。 眼看着书院的侧门近在眼前,迎面去撞上来一人。 霍长歌冲的太快刹不住脚,直接将人撞倒在地,自己还滚出去一个跟头。 身后追着那恶汉可乐了,冷笑着朝着霍长歌走来,伸手一拽,就拧住了霍长歌的手腕子。 霍长歌痛得嗷嗷惨叫,冲着被自己撞倒在地上的青衣少年求救道。 “兄台,兄台救命啊!此番大恩,来日霍长歌必涌泉相报。” 霍长歌笃定那人必出手相救。 能在白鹿书院门口晃悠的必定是和书院有关之人。 再瞧他身后跟着仆从,衣饰普通,腰间挂着一玉却是极品之中的极品,可见身份必定不凡。 既然身份不凡,带着仆从,必定知道霍长歌是谁。 只要是长点脑子的都知道,帮霍家小少爷一个忙是多大的人情。 因而,霍长歌友好的拒绝了脑中系统的疯狂安利,决定对着少年求救。 已经被人从地上扶起的少年果然抬眼看他。 只是那双眼睛的清淡平和却让霍长歌一惊,他从未见过这般如古井一般透着幽密死寂的眼睛。 最终,青衣少年还是开口让人救下了霍长歌。 “梁铎,救人。” 一个不知从哪里的灰衣男人如鬼魅般出现。 只听见恶汉一声惨叫,拧住霍长歌的那只手已经脱臼,晃荡着垂在胸口。 霍长歌终于是挣脱了桎梏。 可那恶汉似乎是被剧痛吞噬了理智,竟然狰狞着面孔从腰间掏出一把刀,朝着白衣少年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霍长歌见这是要出人命,他顾不上其他,猛地朝着那个恶汉撞去。 恶汉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刀却顺势挥向了霍长歌。 霍长歌避闪不及,衣服被破开一道口子。 就在恶汉想要再次挥出一刀,直刺霍长歌胸口。 蓦地,眼前寒光一闪。 站在一旁的白衣少年不知从何处拔出一剑。 鲜血喷溅,模糊了霍长歌的视野,刺向他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地,连带着那只握着匕首的手。 恶汉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斩断一臂,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坐在地上的霍长歌满脸满身血污,已经怔怔愣在当场。 可霍长歌的脑海之中却是飞快的闪过无数弹幕。 卧槽,系统,这是什么情况? 不买,滚! 想到自己欠成巨款的积分,霍长歌毫不留情将辣鸡系统一脚踢开。 此刻,白鹿书院的侧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赶出来几个先生和霍长邺。 显然,几人都是被外面的动静惊动了。 当看见面前的场景是,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先生眼前一晃,险些晕过去,伸出保养得当的手指,颤抖的指着面前的景象。 “这这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十三章 他们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人群中蓦地冲出一人,从他们眼前闪过,已经跪倒在了霍长歌面前。 霍长邺抱着自家弟弟,双目血红。 “长歌,你怎么了?长歌!” 霍长歌的眼瞳间或一轮,脑袋僵硬的转向了霍长邺的时候,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了。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脸色却苍白的吓人。 “大哥,我没事。” 他低头看看身上那件溅满了鲜血的红衣,转头望向仍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先生们。 霍长歌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扶着霍长邺站起来,对着几位先生拘了一礼。 “诸位先生,不知能否借贵宝地一用,让长歌沐浴更衣,未免回家惊吓到父母。” 站在那里的几位先生瞧见霍长歌一头一身的血迹,皆是蹙眉。 此事还未说清,他们书院是清静之地,不愿招惹这样的事情。 眼见着几位先生这般,却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霍二少爷怕是惊着了,这样走出去不但吓着二老也会吓到路人,正好书院中有我的房间,且去那里洗漱更衣。” 霍长歌回头,瞧见那披着白狐大氅,一身青衣瘦弱的少年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他身量有些高,看脸色像是有什么不足之症,指尖纤长干净,却端的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可蓦地让霍长歌抖了抖。 霍长歌笑了笑刚要拒绝,身边的霍长邺却客气道。 “多谢三殿下。” 霍长邺说完,脱下身上的披风将自家弟弟整个儿包住,严严实实的,生怕人瞧见他现在的样子。 然而霍长歌听到那句“三殿下”却是浑身一怔,透过缝隙觑了觑那位三殿下。 当年霍家败落之后,他虽两耳不闻朝堂事,可天下大变,皇帝换了谁坐却还是知道一二的。 只是霍长歌只听说新皇如何如何英武不凡,圣明开化,刚登基三年里便下了多道圣旨改革旧律,实行新政,泽被苍生。 入耳的不过寥寥几句,并未过多在意。 霍长歌从未曾想到,自己遇见这位还未登基的未来皇帝,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下。 更想不到的是,传说□□盖三皇c德过五帝的未来陛下,会是如此瘦弱却又心思如此深沉的少年。 许是那位三殿下察觉到了霍长歌的目光,他唇角一勾,笑得霁雨和风,同地上那滩鲜血形成强烈对比。 霍长歌赶紧收回视线,继续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宝宝。 妈呀,太渗人了。 一一一一一 白鹿书院内堂,数位先生正在批改昨日的考卷。 他们一个个眼神疲惫,并无多少兴致,似是对这届考生有些失望。 主考官是书院的代院长朱文,他的手边已经放了多张考卷,皆是文章算得上不错的学子,之后的前三也将在其中挑出。 忽然,场下传来一声惊呼。 一位先生拿着一份考卷急匆匆走上来,呈给朱文。 “朱院长您看,这张考卷。” 朱文已经很久没有瞧见这位身材削瘦,眼神有几分阴翳狂狷的嵇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此次的考题出的比较偏,并不好答,因而大多数人写的中规中矩,虽无大错却也不出出彩。 反而此张考卷行文虽稍显稚嫩,然内容却精彩异常,分出几个观点可称得上大胆新颖,其间又隐隐透着几分少年常有的风流狂气。 着实是令人耳目一新。 朱文心里已有计较,面上却并不显,只是吩咐其余几位先生传阅。 因为其余的考卷已经改的七七八八,一听闻有绝好的文章,几个先生皆是方便手中的笔围拢了上来。 传阅一圈,对此文章倒是褒贬不一。 一部分人觉得文采普通,字迹也显潦草,言语间更是狂妄不羁,不过是有人想凭着这种方法博人眼球罢了。 另一批则是以那位嵇先生为首的人,则是觉得此子为可塑之才。 毕竟,文采可以提高,书法可以练习,那是这样才思敏捷却难得。 毕竟科举考试是为朝廷选拔人才,而非培养一个书法大家。 嵇先生向来眼高于顶,不愿与人多争吵,而今却也扯着嗓子吼道。 “此子可堪榜首!” 自然,另一边的人立刻驳斥。 两相争吵不下,堂内热闹非凡。 忽然,有一位先生下意识的看了看考生的姓名,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霍长歌”三字,不由愣住。 “此篇文章是霍长歌做的。” 此话一出,整个内堂都安静下来。 就连坐在上首,垂着眸,静默不言的朱文都是忽然抬起眼,眼底闪过几分惊愕。 安静了片刻,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个最要紧的问题。 “这文章真是霍长歌自己做的?” 终于,作为霍长歌所在考场考官的韩先生开口。 “考试时我一直盯着霍长歌,他并没有作弊,因而这文章应该是他写的。” 几位先生不由的沉思。 这就能理解为何这篇文章字迹潦草c行文普通,甚至还有几个小小错误了。 毕竟,听说那位霍家二少爷是这一月间才开始好好读书的。 只是虽说这文章充满争议,但是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位帝都第一纨绔子写出来的东西。 几位先生也不争执了,默默地又看了一遍考卷,越看越觉得霍长歌那厮决计是用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到法子作弊了。 终于,坐在上首的朱文开口了。 “既然举棋不定,书院内今日不是来了位友人,正好能证明这是不是霍长歌的字迹。”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想到了霍长邺。 只是,当即又有人提出异议。 “霍长邺是霍长歌的嫡亲兄长,恐有包庇之嫌,还是避嫌为好。” 这一次不等人说话,朱文却是皱紧眉头,冷冷道。 “霍长邺乃邵先生关门弟子,邵先生门下最讲究的便是品德。先生教书育人数十年门下关门弟子未有一人德行有亏,难道此还不足以信?” 当年那位大儒邵先生曾任书院院长,众人皆受过其恩惠教导,虽未有幸成其关门弟子,却也终身受益。 因此,朱文话一出,所有的人皆是垂首,算是应了。 霍长邺很快被请来。 朱文同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霍长邺不禁蹙眉。 他虽心里不大舒服,却还是同意一观。 略一浏览考卷,的的确确是他弟弟的狗爬字,只是这内容 一时间,就连霍长邺也不禁怀疑,不过转念一想,他弟弟小时便显才学,只是身为嫡次子,母亲c祖母千娇万宠,后来惯坏了罢。 他听说过父亲在靠前给霍长歌请了一位曾任白鹿书院乡长的老先生来教导过月余,那时霍长歌的确勤奋努力,甚至足不出户得读书。 再加之霍长歌的确天资聪颖,这样的文章也不是写不出来。 霍长邺想着便将来龙去脉一说,内堂中几位先生皆是大惊,心里也是愧疚错怪了霍长歌。 倒是那位嵇先生愈发得意。 “这孩子有大才,若是好好教导,将来必成大器。此次给个头名也不足为奇。” 闻言,其余人到不说话,偏生是身为霍长歌嫡长兄的霍长邺开口了。 “长歌的确有才,只是这样的文章若为头名恐污了书院的清誉。这孩子须得好好教导,若是书院不弃已是他平生大幸,路还很长,诸位也不必太惯着他。” 堂内几位先生听了皆是点头称是。 唯有那位嵇先生露出点不甘,不过人家嫡长兄都出面说这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事便定了下来。 然还在洗白白的霍长歌并不知道,他亲大哥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他在内室泡个热水澡,洗得正欢实。 霍长歌是那种很容易忘忧的人,有些事情不必在心里盘桓太久,否则自己就能把自己逼疯。 外室,坐于上首喝茶的三殿下已然拿到了此次出彩的几张考卷誊写。 这位清尊玉贵的三殿下目光在几张考卷的誊写上一一扫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某张考卷上,当看见边角的名字之际,向来平静的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讶。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考卷上狗爬一样的字迹,薄唇轻勾。 “这倒是有趣极了。” 等到霍长歌洗干净了走出内室时,发现这位三殿下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心里毛毛的。 霍长歌有些发怵,怂的像只狗子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 “殿下?” 三殿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手边的几上示意他过来坐。 霍长歌不敢不动,乌龟爬似的挪到了那里坐下,看着三殿下温和的眼神总觉得自己是他看上的猎物。 他有些惊恐得在脑海中疯狂呼叫系统。 系统给智障宿主发送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表情包。 霍长歌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重新欢实得蹦跶起来。 金大腿什么的,先抱了总不会错的。 瞬时霍长歌对着未来的金大腿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三殿下有何吩咐?小的说过,此前殿下出手相助,小的必定赴汤蹈火c在所不辞。” 当然,真让他赴汤蹈火,他必定是不干的。 霍长歌笑起来的时候,两颊的酒窝实在是太过诱人,就连三殿下也不由得一愣。 他一时间弄不明白,刚才还胆怯得动都不敢动的少年,为何忽然会对着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十四章 三殿下忽而一笑,那一双凌厉凤眸霎时间也浸润了几分和气,抚弄着手腕上的零陵香佛珠,低语道。 “我而今倒也无事需要帮忙。只是长歌须记得,你还欠我一事。” 霍长歌听罢,不禁冷汗都下来了。 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他面上不显,笑着应了。 “只要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人心,三殿下所言,长歌必尽心竭力。” 三殿下闻言,但笑不语,只是目光在他腰间的那玉佩上逡巡。 霍长歌会意,立刻摘下那玉,递与三殿下。 “此玉为证。” 霍长歌本以为这位病美人三殿下会推辞一二。 谁知道他竟然伸手就收下了,顺便还捋下了手腕上的那串零陵香佛珠递给霍长歌。 “既然长歌送我一物,那我自然要回赠,这零陵香气若蘼芜,可通神醒脑,益气醒脾,长歌你日日读书,佩戴正好。” 霍长歌总觉得他这金大腿抱的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 直到霍长邺亲自将他领走,霍长歌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他忍不住再次询问系统。 系统拒绝了宿主的提问,并且给了他一个白眼。 倒是霍长邺有些担心。 马车之中,闻着自家弟弟身上散发出的异香,瞥见他手腕子上那串零陵香,霍长邺终究没忍住。 “你似是和那位殿下很是投缘?” 霍长歌一愣,随后发现他大哥的目光落于自己的手腕上,立刻明白了。 总觉得自家大哥是发现了什么,因而在试探自己。 下一瞬,霍长歌戏精上身。 他随意笑笑,撸下了腕子上的那串零陵香,丢在了马车里的小几上。 “投缘倒是说不上,这零陵香便是殿下所赠,大哥若是不喜欢,我不带着便是。” 霍长歌随后又解释了一句。 “许是书院前我扑向那恶汉,帮他一回,他才会赠这的东西于我。” 霍长邺看着自己这个状似天真无邪的弟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叹口气,提醒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道。 “长歌,你可知你有现在的荣华富贵,皆是因你背后是霍家。若有一日霍家不在了” 有些事情他这个弟弟不懂,他却明白。 而今太子重病卧床,皇长孙尚是六岁稚童,国祚不稳。 至于那位三殿下亦是嫡出,这些年来却韬光养晦,野心勃勃。 旁人只以为他病弱难愈,日日只知风月,只懂吟诗作赋,可霍长邺却不同,他春闱前一梦而知古今,一切前情,来日之事他皆明了。 夺嫡一路上多少枯骨,一不小心便是身死族灭。 如果让霍长歌知道这事,他一定会大叫,自家兄长简直就是个拿到了剧本的bug。 只可惜,霍长歌只以为自家大哥是需要自己拯救的小可怜。 霍长歌瞧着自家大哥一脸深沉的样子,知道他必定是想多了。 “大哥,我是霍家人,霍家兴则我能潇洒度日,霍家衰则我愿为霍家竭尽全力。” 霍长邺望着他那年纪尚幼却已早慧的弟弟,长长叹了口气。 “你明白就好。我霍家之所以能保多年安泰,便是行这中庸之道。若三殿下往后邀你,想来你也推辞不得,只是诗词歌赋倒不碍事,旁的你须得谨慎。” 霍长歌猛点头,乖得像个三岁的宝宝。 他又如何不知,伴君如伴虎,虎崽子骨子里也是老虎啊! 之后几日,霍长歌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又重新将自己关进了山海院,日日只读书习字,不见外人。 那位三殿下之后倒是派人相邀,霍长歌皆借口推辞了。 而霍长邺则是为了自家弟弟那一手的狗爬字操碎了心。 多方打听,霍长邺几经辗转才求到了一位恰在京中的书法大家。 起先,那位书法大家听说是相府公子,原是满口答应了。 没想到不过几日,忽又派人送帖进来,说自己感染时疫无法授课,还请相府另请高明。 霍长歌咸鱼得表示他没什么所谓,倒是让霍青山好一顿生气。 霍长歌站在霍青山书房里,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家老父亲一言不合又把自己拖出去打一顿。 他正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霍长邺,就听见霍青山气冲冲吼道。 “混账!混账!” 霍长歌瞧着他老父亲额角青筋突爆,目眦欲裂,那样子看起来真是气急了,知道他老父亲还是向着自己的,便也安了心。 其实这事儿并不是霍长歌的错。 那位罗大家起先一听是相国府求上门的,又是那位大儒邵先生关门弟子的亲弟弟,便什么也不问当即就连声应下了。 当时霍长邺的的确确托人送了霍长歌写的那些狗爬字送过去,原本也并不抱了多大希望。 谁知道,那罗大家一眼未看霍长歌的字,只想着相国高门,世族大家,就急于攀附。 而怕是打听过霍长歌此人,知他纨绔之名,已心生芥蒂。 后越想越觉得以霍长歌为弟子恐污了他的声名,便自命清高将人扫地出门,半点颜面都不给人留下。 如此反复无常之人,也难怪一向来对人脾气不错的霍青山都火了。 好在霍青山发了一顿火,气过了也就不气了。 他正要挥手让两个儿子退出去,外头就想起叩门声。 霍青山皱眉。 “什么事?” 外头回话的周正气喘吁吁,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急忙道。 “恭喜老爷,贺喜二爷,此番得获白鹿书院入院考试第九,望二爷将来能三元及第,登科头名,让老爷c夫人和老太太高兴。” 霍长歌瞧着他老父亲嘴角已经咧开,却还装得十分严肃的样子,刚才那一番火气看来是烟消云散了,也是笑了。 他转身去开了书房门,房门外的周正拿着一张红纸并一本帖子递到了霍长歌手里,笑着道。 “书院的帖子也到了,二爷拿好。” 霍长歌点头,扫了一眼红纸,只见上面写着的是此次考试的前十位,头名竟然是楼千里,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只略略扫了一眼,他排在第九,第十的竟是那个季覃。 霍长歌挑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当下比霍长歌更得意的还是扬眉吐气的霍青山。 他当即大手一挥,吩咐下去,要为他这个嫡次子办一场庆宴。 霍长歌很惊讶,他似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爹这么高兴了。 他记得,哪怕是大哥考上头名的时候,他爹也没有那么高兴过。 明白了其中道理,霍长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霍青山是真的高兴,他不但亲手拟定了宾客名单,还将那些曾经嘲讽过霍长歌之人统统请来了。 “让他们都给咱们儿子送贺礼,老夫就要看看他们憋屈但是不得不说恭喜的样子,真是畅快!哈哈哈” 一旁,给他磨墨的霍夫人白了他一眼,这老头真是没救了。 遂又提醒道。 “你收敛些,莫要让儿子们看到你这样子,有失体面。” 一一一一一 夜宴当晚,凡在帝都的豪门世家皆前来祝贺送礼。 毕竟,那位第一纨绔的霍二少爷忽然开窍,肯读书了,这也算的是整个京城的一件轶事。 精明之人心里更是盘算着,如此一来,丞相府怕是又要风光了。 毕竟那位霍大少爷惊才绝艳,若非错过了春闱,怕如今早已经金榜题名了。 至于这位二少爷,许是比不上他大哥,但是白鹿书院头几名考进去的,殿试素来就没有跳出过二甲的。 上头又有霍丞相这尊大佛在,将来这两位,怕都是要位极人臣的。 要抱大腿,自然是要在人名不见经传的时候才能排的上号。 是以,霍长歌今夜收了不少礼。 盘算着自己小金库的霍长歌笑得格外春光明媚。 夜宴觥筹交错,霍长歌即使年幼还是被灌了不少酒。 虽说在席间的人他都认不全,可这些人却还是一一上来敬酒。 宾客尽散,醉意酩酊的霍长歌直接被抬回了山海院。 只是霍长歌并不知道,相府的后院中,霍老太太的房里正在商量着一件大事。 屋子里,婆媳二人对坐着,架子上的熏香散发着阵阵馨香,沁人心脾,霍夫人却一手捂着胸口,脸色异常难看。 霍老太太见她这番样子,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怎么?我待二哥儿好,你不愿意了?” 霍夫人眼睛红红的,她勉强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客客气气的对着霍老太太道。 “母亲,二哥儿如今才十三岁,是不是太早了?” 霍老太太听罢,当即冷着脸反驳道。 “太早?太早什么!你公公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同我定亲了!二哥儿如今也不小了,你这个做娘的要好生给他安排着!” 霍夫人闻言,想说话,当即被霍老太太打断。 “你难不成还想要当日莺歌的事情重演?是时候给他房里多添几个人伺候了!” 霍夫人听老太太这样说,有些急了,赶紧辩白。 “莺哥的事儿是儿媳处置不当,不关二哥儿的事,二哥儿当真什么也没做!” 可哪怕霍夫人再怎么解释,霍老太太都一副不太愿意听的样子,她摆摆手,示意儿媳别再说了。 “这家还是我做主,你莫要再多说劳什子!” 见老太太独自将这事定下了,还要借着自己的名义,霍夫人樱唇微抿。 她不禁又想到自己当年刚生下长子就被老太太抱走的事情,后来好不容易有个小儿子能慰藉她。 如今,这老婆子竟连她的小儿子也要拿捏了! 想到这里,霍夫人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怨怼,她抿着唇,一字不肯说。 直到身后的嬷嬷暗暗推了推霍夫人,趁人不注意,低声耳语。 “夫人,家和万事兴啊。” 霍夫人才如梦方醒,眼神愈发落寞,忍气吞声得咬咬牙。 “母亲觉得此事该怎么办?” 见儿媳松口,霍老太太眼里含笑,才不管自己这个儿媳心里怎么想的。 她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媳,因为自己的儿子太过宠爱这个正妻。 若非霍夫人生了两个嫡子,内宅怕是没有如今这般安宁。 霍老太太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子,笑着说道。 “胭脂在我身边伺候的很好,我瞧着二哥儿也喜欢她,就将胭脂提了一等丫头送到二哥儿房里伺候吧。” 胭脂闻言,大喜过望。 她急急忙忙跪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对着霍老太太磕头,眼睛里的欲望藏都藏不住。 霍夫人瞧见,再次深吸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 “母亲,二哥儿未必喜欢这样的。” 霍老太太冷眼斜过去。 “不过是寻常伺候着,胭脂手脚勤快,怎会不喜欢!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今晚就让胭脂过去吧。” 霍夫人心凉如水,愈发担忧起自己最近刚刚开始争气的小儿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十五章 夜风微凉,吹动着窗棂发出簌簌的颤抖,薄薄的月辉从透进屋内,洒下一地阴幽横斜的倒影。 藕荷色的纱帐内,霍长歌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他喝了酒,因此即使有人撩开了纱幔爬进帐子内也没有醒来。 不过,霍长歌似乎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动静,不安稳得动了动,将脑袋在怀里的被子上蹭了蹭。 昏暗的纱帐内,一道曼妙的酮体就那样看着他,目光迷恋。 “二爷。” 那一声小小的呢喃被窗外的风声淹没,消散在了空中。 紧接着,那香软滑腻的身子贴了上去。 慢慢的,慢慢的,那白皙的手指终于攀上了霍长歌纤细的腰,那条亵裤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腰上,露出半截柔韧的腰线。 终于摸到二少爷了。 凝望着月光下霍长歌艳色逼人的侧颜,那人身体渐热,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温热的气息扑面,温湿了霍长歌的耳垂。 有些痒。 就在那人缓缓低下头,想要一亲心心念念的二少爷芳泽之际,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啪”! 脸上被挥了一巴掌的人一下子懵了,甚至忘了脸上的疼痛。 伸手赶蚊子的霍长歌迷迷糊糊之中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睁开惺忪的睡眼。 晦暗不明的纱帐里,一具黑暗的身体跪坐在他身上,入眼的是一张放大的c浓墨重彩的脸。 “啊——救命啊!鬼啊!” 半梦半醒之间,霍长歌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还有一半的睡意彻彻底底的消散干净。 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挣扎着从女鬼的身下爬了出来,身子一滚就爬下了床。 “二爷,您别” 那一声声惨叫太过凄厉,床上的“女鬼”来不及阻止,外头很快亮点亮光。 紧接着,举着琉璃灯的凝香快步掀了帘子走进里屋,就看见缩在地上惊惧交加的霍小纨绔。 再一转头,凝香就瞧见了床上不着存缕又一脸懵逼的胭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琉璃灯,上前将地上惊吓过度的霍长歌搀了起来,拍着他的背脊安慰道。 “二爷别怕,不是鬼,是胭脂那小蹄子故意吓二爷来着。” 凝香扶着霍长歌在榻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水给他,顺势点亮了内室的蜡烛。 十几盏蜡烛的火光摇曳,内室一时间亮如白昼,霍长歌看清了人,喝着水,渐渐得也不怕了。 他表面上白着脸一句话不说,内心却是犹如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系统知道霍长歌天不怕地不怕,老虎屁股都敢摸几把,但是唯独对上阿飘就怂成一条狗子,于是难得安慰了他几句。 霍长歌叹了口气。 系统: 系统对着宿主的唯一那点怜悯彻底消失。 原地爆炸吧,自恋狂! 这时,山海院外头传来一阵响动,霍长歌的房间门被一脚踹开,一道身影猛地掀开帘子快步进来。 “长歌,出什么事了!” 霍大少爷刚刚闯进内室,视线只一味在他那宝贝弟弟身上,身后却传来一阵女人凄厉的尖叫。 尖叫声划破夜空,再次惊动阖府。 一刻钟之后,霍长歌和霍长邺坐在正堂喝茶,兄弟俩皆是沉默着不说话。 底下地上跪着已然穿戴齐整的胭脂,抽抽噎噎得哭得好不可怜。 霍长邺听着女人的哭声只觉得也半夜鬼哭没什么俩样,冷着脸斥道。 “哭什么哭,好好说话!” 胭脂瞧着气势凛然的大少爷,吓得一哆嗦,眼泪奇迹般得止住了,带着哭腔委委屈屈得对着霍长歌道。 “二爷,奴婢奴婢是老太太派来伺候您的。” 霍长歌先是一脸茫然。 随后当他意识到他哥还在的时候,顿时脸上爆红,甚至连看一眼身边坐着的霍长邺的勇气都没了,腾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双桃花眸瞪圆,怒道。 “你胡说什么!” 胭脂更加委屈,老太太送她过来明摆着就是看着少爷年纪差不多了,想着 她咬着唇,却也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多说,毕竟大少爷还在。 正巧这时,霍老太太身边的流苏和霍夫人那里的桃夭相携走了进来。 两人原本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而当瞧见地上的胭脂,皆是露出疑惑之色。 而当他们看见坐在上首的霍长邺之时,更加疑惑。 还是流苏先开口微笑。 “大爷,也在?” 见霍长邺不过对她微微颔首,流苏继续问道。 “老太太和夫人让我们来问问这是怎么了?” 站在一旁添水的凝香见此,知道堂上两位爷都难以启齿,于是笑着上前,对着流苏和桃夭道。 “两位姐姐随我出去喝口水吧。” 两人见此,也大约明白一二,跟着出去了。 霍长邺也随即站起,对着霍长歌道。 “阖府都惊动了,父亲那里必然也是,现已经丑时,再又一个时辰便要上朝去了,我且去看看。” 霍长歌知道霍长邺这是避嫌,点点头,让人将他大哥送出去。 直到堂内只剩下霍长歌与胭脂两人,霍长歌才望着泪眼婆娑的胭脂很是无奈。 “明日我让人送你会老祖宗那里吧。” 霍长歌感叹自己这祖母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挑唆,竟然会有这样奇葩的想法。 且不说他才十三岁,这个时候就给他屋里送人实在是太早。 他现在一心考科举,这不是明摆着招他分心? 虽世族之中确有十几岁便早早就有了通房的,可大多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想到这里,霍小纨绔默默承认。 好吧,他是帝都第一纨绔。 叹了口气,霍长歌挥手让胭脂起来。 “你先去睡吧。” 胭脂却是不肯,她红着眼睛,膝行上前,大胆的抱住了霍长歌的双腿,痛哭道。 “二爷不要!二爷不要将我退回去,我宁可一头碰死,也不要就这样被退回去。” 霍长歌很是无奈,虽心有怜悯,可想到今日她爬床的举动,心道不知来日还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如此一想,便心硬如铁。 霍长歌冷冷推开抱着自己的胭脂,什么也没说,走出了正堂。 离开之际,还不忘吩咐人。 “看着胭脂,别让她寻死了。” 回了东厢,内堂的床褥被套皆已经换过了。 脑海中忽的响起一声。 霍长歌躺回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一直到天蒙蒙亮,才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用过早膳,霍长歌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胭脂去了霍老太太那儿。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日老太太房里人很齐整,不但他母亲在,就连他日理万机的老父亲也坐着。 霍长歌一一上前行礼,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倒是霍老太太百无禁忌,招招手让霍长歌去她身边坐,随后笑着开口问道。 “昨个儿晚上听说胭脂那小蹄子吓着你了?” 霍长歌听到这话,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他站起来,拾衣而跪,对着老太太行了个大礼。 “孙儿秉承圣人遗训,先立业后成家,而今长歌一无功名在身,二无战功在册,两手空空,毫无建树,怎就敢贪欢闺阁床笫之事。” 霍长歌一个脑袋磕下去便是咚的一声,霍老太太吓了一跳,原本像要生的气也霎时间烟消云散了。 她立刻将宝贝孙子扶起来,摸摸他磕红了的额头,心疼得不行。 “傻孩子,老祖宗不过看你身边人少,送你几个丫头伺候,至于旁的事,过几年等你大了再说。” 霍老太太扫了一眼站在后头的胭脂。 胭脂立刻明了,刚要下跪道谢,却听见霍夫人淡淡道。 “老太太的心意儿媳先替长歌谢了,只是这丫头忒没规矩,不如留在我身边□□几年。” 霍夫人本就不喜欢胭脂这丫头,总觉得这丫头眼睛里野心大,心思多。 只是日前老太太的吩咐她不好明着拒绝,而今是霍长歌自己不要,她把人要过去也算给个台阶下。 至于到了她手里怎么整治,霍夫人能稳坐丞相夫人多年盛宠不衰,岂是泛泛之辈。 霍老太太闻言,脸色虽难看,倒也没有说什么。 “那就这么办吧。” 地上的胭脂还想哭,却听见老太太都盖棺定论了,她纵再不愿意也没法子了。 倒是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霍青山心里高兴。 昨天的事情他多少有所耳闻,也是生气。 毕竟霍长歌好容易才愿意上进了,这个时候往他房里送人,不是耽误读书吗? 更何况,万一闹出个庶长子来,岂不是要成了全帝都的笑话了。 到时候还有谁愿意嫁进来? 他这个母亲这两年是越来越老糊涂了! 自然这些话霍青山不能对着霍老太太说,更加不能将怨气表现在脸上。 因为他是孝子。 不过,霍青山却是对着霍长歌大家夸赞了一番。 之后又让他好好准备入学白鹿书院事宜,交代完一切之后,霍青山便起身离开了。 当日回去,霍夫人便查到了今日李姨娘常常同胭脂来往。 是夜,霍夫人便称病令李姨娘入院侍疾,诸多磋磨,好生教训了一顿。 自然,这些全是后话了。 至于霍长歌,解决了胭脂这一大难题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记起自己还有一个支线任务没有提交,他记得系统说过,完成这个任务会有一个系统大礼包掉落。 霍长歌随即提交了支线任务。 霍长歌跃跃欲试,确认打开大礼包。 只听见,脑海中传来系统的机械音,只是其中隐约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空无一人的书房内,霍长歌望着面前一人多高的书本,眼前一黑。 咕咚,霍长歌倒在榻上,抬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 今天的风啊,好喧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十六章 霍长歌生无可恋得着地上几乎比他还高的那套“十年科举十五年模拟”。 那些非主流的大红的c大橙的和大紫的封面,以及上面金光闪闪的字体,像极了霍长歌曾经去过的一个世界的高考复习神器。 霍长歌顿觉人生无望啊。 他虚弱的对着系统说道。 “统爷,帮我收起来吧。” 这些东西要是让凝香看见了,怕是要以为自己让周正偷渡了一大批春宫□□进府呢! 霍长歌可不想又被拖出去打一顿。 对于奸商系统的尿性,霍长歌咬牙,如果系统有实体,他一定咬死它! 心疼的花了75点积分换了三个储物格,霍长歌将他的复习书们收了起来。 几日之后。 一大早,霍长歌就被凝香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没睡饱的霍小纨绔脑袋一顿一顿得穿衣洗漱,一直到上了马车人还是懵的。 马车辘辘,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停了下来。 周正在地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自家二爷下车,他小心翼翼得叫了一声。 “二爷?二爷?” 帘子里的霍长歌没什么反应,周正正着急,就瞧见潇潇洒洒而来的沈昌盛。 沈昌盛看见周正,又看看停在书院门口的马车,立刻上前。 “长歌呢?这小子竟然考了第九名,真是扬眉吐气啊,哈哈哈” 沈昌盛一边大笑,一边直接一脚踏上了马车,一把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就看见了靠在马车窗子上睡的昏天黑地的霍长歌。 沈昌盛双手握住了霍长歌的肩膀,拼命的晃着他的肩膀。 “长歌!长歌!” 霍长歌的脑袋就好像是风中战栗飘摇的树叶,前后左右拼命摇晃着。 最后,他终于晕头转向的醒了过来。 起床气极重的霍小魔王一脚踢向了沈昌盛的两腿中间。 只听见一声惨叫,沈昌盛捂着□□靠着马车侧壁。 然后被霍小魔王一脚踢下了马车。 随着沈昌盛被踢下马车,霍长歌也清醒了,他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低头冷冷扫了一眼扶着马车车辙站起来的沈昌盛,霍长歌睡醒后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沈昌盛感觉到了霍长歌在看他。 他抬头,望着霍长歌,一龇牙,那张黑皮的脸咧成一朵嫩菊。 “嘿嘿,我也考上白鹿书院了。” 霍长歌白了一眼沈昌盛,对着他伸出了手。 沈昌盛笑容更大,黑炭似的爪子搭在霍长歌白嫩嫩的手掌心,微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沈昌盛年纪不大,个头却不小,站直了之后几乎要高霍长歌一个脑袋。 他很自然的长臂一搭,搭在了霍长歌的肩膀上,哼着调子心情颇好的迈进了白鹿书院。 霍长歌侧头看着沈昌盛连骨头里都的透着一股快活劲儿,试探着问他。 “你又见着沈小姐了?” 沈昌盛黑皮上染上一层绯红,竟娇羞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惹得霍长歌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厚厚一层。 沉沦在爱情深渊里的人果然是可怕。 沈昌盛还在羞怯的笑着,霍长歌表示不认识这人。 他用两根手指挑起了沈昌盛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嫌弃的丢在一边,径直往里面走去。 刚走进课室,霍长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个穿着棉布衣服的少年手里捧着一个布袋子郑重其事的走了过来了。 他的衣服虽然洗得微微发白,却是干净并且没有一个补丁的。 “霍兄,还记得我吗?” 霍长歌抬头,看见那少年方正清秀的面孔很快就认了出来。 再见楼千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还能不明白对方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在满座的课室之中还钱,挑选的地方是不是有些微妙。 霍长歌挑了挑眉,唇角噙笑。 “楼兄是来还钱的?” 楼千里点头,随即将手中的满满一小袋子铜钱放在了霍长歌面前的桌子上,朗声道。 “多谢霍兄日前相助,这是那日霍兄援我三倍之数,望霍兄核数。” 霍长歌回想了下,那日他丢给了楼千里一两银子。 今日楼千里还了三千个铜钱,还让他核数? 霍长歌不禁失笑。 不过他也没有当着在场人不给楼千里面子,而是让周正收下。 转头又冲着楼千里含笑。 “我信楼兄人品,当日不过举手之劳,楼兄不必在意。” 楼千里倒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正好沈昌盛正进来,也是瞧见了这幕。 他厚着脸皮挨着霍长歌坐下,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道。 “这谁啊?这么迂?当你真在乎他这三千文钱?” 霍长歌毫不在意说出一个名字。 沈昌盛啧啧。 “我听说这楼千里考了第一拿了书院二十两银子的奖励,怪不得能眼睛不眨的还你这些。” 说到这里,沈昌盛摸了摸下巴,睨了眼楼千里挺得笔直的背脊。 “他明明可以私下里还你钱,也可以还你三两银子,为何偏偏要换成这一袋子铜板还你?” 霍长歌淡笑。 “他这是要和我撇清关系,更要显得他虽清贫,却不依靠任何人。书院里虽多出生富贵,但都是读书人,若博了好名声便会有人主动结交。” 霍长歌没说,如此一来,反倒显得他咄咄逼人了。 楼千里此行有些踩着他上位的意思。 而后便听沈昌盛低低骂了一句。 “矫情。” 霍长歌瞥他一眼,越发觉得沈昌盛话里有多一层意思。 这黑大个只是憨,却并不傻。 说句实在话,在大户人家的能有哪个是傻的, 霍长歌这样想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一道怨毒的目光正如毒蛇般紧紧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回头,洽洽就对上了坐在最后角落里的季覃的那双幽深的眼睛。 季覃发现霍长歌回头看他,那双眼睛瞪得更大。 霍长歌懒得理,视线扫向课室内,发现季远城仍旧拿着那柄扇子,正故作潇洒的坐那儿凹造型。 收回目光,他低头浅笑,其实上学挺好玩儿的,并不会那么枯燥。 后来又有几名学子进来,课室内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 此刻,外头才响起钟声。 那大概是上课的钟声,只是课室内仍旧人声鼎沸,直到一个青衣先生捋着山羊胡子踱进来,课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进来的那位先生身材短小,人微胖,在霍长歌看来对方并不适合留山羊胡子,特别是配上那张严肃刻板的脸。 而那位先生像是能听到霍长歌的腹诽一般,在扫视一圈之后直直的盯住了霍长歌。 霍长歌唇角一勾,心道,不会吧,这先生莫不是有读心术不成。 不过好在那位先生很快收回了视线。 先生说他姓姜。 姜先生简单介绍自己之后便说了书院的授课形式。 其中,必学的六艺——礼c乐c射c御c书c数,是□□授学习。 至于其他则是由院中先生们挑选学生自行教授,所教授的书目也各自不同。 说完这些,那位姜先生忽然又将目光落在霍长歌身上,意有所指继续道。 “其余,书院有大小诸多试策,三次不达,则去。明岁童试,不达,亦去。” 姜先生忽而冷哼。 “若有自知之明者也可自行离去,莫要等哼哼。” 最后那片留白可谓意味深长,不少学生顺着姜先生的目光望向霍长歌,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 听说这位霍小纨绔此番考了第九。 事实上许多人是不服的。 而今闻姜先生言他们更是不服,又听考试三次不通过便要被劝退,心里都是带着看好戏的态度。 坐在霍长歌身边的沈昌盛已是气得七窍生烟,正要耐不住起身说理,却被霍长歌按住。 反观霍长歌倒是悠然。 “公道自在人心,愚者背后聒噪,智者举头奋进,无须自白。” 霍长歌话音刚落。 脑海之中又想起系统的嘀声。 霍长歌总觉得,系统有炸毛的迹象。 嗯,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正这样想着,课室内忽的闯进来一人。 来人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绾起,面容清俊,身形颀长,着一件浅青色大袖宽衫,脚踏木屐,仿佛踏云而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只是他一开口却又无处不透着几分狂狷。 “姓姜的,我要的人呢?” 上首说话的姜先生显然也是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嵇疯子竟会忽然闯进来。 等他反应过来,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 “嵇先生,我还在” 而这位嵇先生做事素来任诞,却见他也不理会姜先生,目光一扫就寻到了人群中最好看的那位便是自己要找的霍二少爷。 只见他快步上前,抓起霍长歌便往外拽着走。 一边走还一边道。 “自此你便是我的学生,听闻你有意科举,你只跟着我,便送你青云直上,夺得魁首。” 这话是在狂妄,听得在场人皆是脸色一变。 被无视了的姜先生更是气得不行,却也没有半点儿办法。 他没想到的是,被拖着走到门边的霍长歌忽然停住了脚步。 嵇先生也是一愣,回头,面露几分不渝。 “你不愿做我学生。” 霍长歌当然不会拒绝这样一位好老师。 就在刚才他花了100点积分拿到了这位嵇先生的资料。 这可是位人才,十几岁便三元及第殿试被皇帝选重,曾官拜太子太师兼文澜阁大学士,一时风头无人能及。 其实,此人名声更胜于那位大儒邵先生。 只是此人行为太过风流不羁c荒诞怪异,最终离开朝堂,隐居于此,收学生更是凭喜好来。 因而,这位嵇先生隐居于此十数年,所得弟子不过十数,却个个出类拔萃,卓尔不群。 霍长歌感叹自己运气真的不错,竟能得这位青眼,于是深深一揖,遂道。 “嵇先生,让我先同姜先生告一声假再走,不知可否?” 嵇先生一拢袖,扫一眼姜先生,没好气道。 “可。” 霍长歌这才退回几步,同姜先生拘一礼。 “姜先生,长歌能否先行一步?” 姜先生望着笑得一脸淳纯的霍长歌,总觉得此子眼中多了几分戏谑。 他更生气了。 可霍长歌已经给他台阶下了,若不答应,嵇疯子那护短的劲儿,发起疯来院长都拦不住。 想着自己原本打算给人一个下马威,却被霍长歌反落了面子,还要呈了人家的好意。 憋屈啊。 实在是太憋屈了。 姜先生咬牙切齿,面上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大方一挥手。 “去吧,好好跟着嵇先生。” 默默捂住心口,真的气煞他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十七章 霍长歌可不管姜先生有多气,高高兴兴的跟着邵先生走了。 他对姓姜的都没什么好印象。 毕竟这位姜先生可是姜正阳的叔父。 听说,此番姜正阳并没有考上,这位姜先生处处疏通,甚至求到了院长那里,都被驳了回来。 霍长歌勾勾唇角,跟在姜先生的身后走出了长廊,穿过后堂,踩着青石铺成的小路徐行片刻,就到了一处书斋。 书斋被翠竹环绕,外有一小亭,亭前有一株枇杷树亭亭如盖,又有假山流水,甚是风雅。 霍长歌正盯着那颗枇杷树沉思,回忆着枇杷是几月成熟的,前头的嵇先生已经停下脚步叫了他的名字。 “霍长歌。” 霍长歌立刻回神,答应了一声。 “先生有何吩咐?” 嵇先生冲他招手。 霍长歌立刻快走几步,到了嵇先生面前,抬头望着他。 嵇先生身长八尺,高大俊美,有魏晋风骨,他负手而立,笑看霍长歌问道。 “那姓姜的那样对你,你可有不服?” 霍长歌摇了摇脑袋。 “无。” 嵇先生眼里多了几分兴味,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霍长歌见嵇先生似是等着他解释,便道。 “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姜先生之侄姜正阳与我同负纨绔之名,我考上了,姜正阳却落榜,姜先生便觉不公。” 霍长歌说到这里,自信的挺起了胸膛,一双璀璨的眸子中如落了揉碎的星光。 “姜先生只知我纨绔之名,不知长歌之才,才会如此。” 说到这里,霍长歌深深一揖。 “长歌多谢嵇先生信我c护我,嵇先生待长歌如伯乐之于良驹,长歌自当报于先生。” 拍马屁是横贯古今,永世不变的操作之一。 嘴甜的霍二少爷夸夸先生顺便夸夸自己,霎时间获得了嵇先生的好感度。 嵇先生很高兴,眯着眼睛走进书斋内。 霍长歌跟着进去,略略一扫只觉得嵇先生这书斋着实简单,然而简单之中却又透着几分不凡。 原本置于大堂最中间的那副圣人像被换成了一副春夜宴桃李园图,而案上那些贡品c香案也换成了酒器 还有一碟醋黄瓜和一碟花生米? 霍长歌微愣。 半晌心中暗赞,先生果然是清新脱俗之人。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嵇先生的训斥声。 “愣着干什么,今日你便以酒代茶,给我磕一个,我便是你的老师了。” 霍长歌上前倒了杯酒,闻到了那淳纯的酒香,便知道是上好的神仙醉,一坛子论黄金算的那种。 先生真是奢侈。 霍长歌拾衣而跪,奉了酒,看着嵇先生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立刻叩首。 “弟子霍长歌,见过先生。” 嵇先生喝了酒,收了个好看聪明的小弟子,欢喜的不行,舍不得他久跪,连忙让他起来。 霍长歌也不拘束,他同样也不喜欢那么多规矩,顺势站了起来,咧嘴对着嵇先生笑着,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嵇先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一张宣纸丢给了霍长歌,随即挥挥手道。 “这是你的书单,明日之前将上面的书买齐了。” 嵇先生说着,仰头饮尽了口中的酒。 就在霍长歌以为自己就能离开的时候,喝得微醺的嵇先生忽然指了指书斋外头的那间小亭子,悠然道。 “置办书册的事情让你身边的书童去便好,你出去按着帖子练字。” 练字?! 一听到这俩字,霍长歌浑身一抖,不由得回头讨好得看了一眼先生。 霍长歌曾经度过的十个小世界都是现代社会,写着用的都是硬笔,至于上一世的他又是个从来懒得拿一下下笔的纨绔。 沐浴过现代科技春风的霍二少爷觉得,用毛笔在纸上写那一个个蝇头小楷,简直就是反社会反人类。 然而,嵇先生却只扫他一眼,啧啧道。 “难道被那姓罗的老东西如此羞辱,你心里没有一点儿不甘吗?” 霍长歌很想咸鱼得说,他不介意,反正下半辈子怕是见不到了。 可嵇先生却抬头望了望太阳的位置,幽幽吐出一句。 “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要放饭了。” 霍长歌回想起书院的餐点,肚子有点饿了。 紧接着便听见嵇先生放下了喝空了的酒壶,笑得促狭。 “将这本《大学》临摹三遍再抄写三遍,抄不完今日便不要吃饭了。” 霍长歌捧着嵇先生丢给自己的那本书册,默默地去外头的亭子临摹誊抄。 书单上的数目已然交予周正去办了。 霍长歌坐在亭子里默默地抄书。 外头春光甚好,三月里的熏风很是宜人,吹在人身上带着点儿沁鼻的花香竹香,就连无聊至极的誊抄也显得不那么无聊了。 霍长歌跟着这位嵇先生月余,期间听嵇先生讲学的时候并不多。 虽日日听这位嵇先生纵谈古今,然而大多数时间霍长歌还是在抄录那些书册。 不单单只是四书五经,还有其他的策论诗赋c笔记摘录。 然而,起初的时候霍长歌只能听嵇先生说课,渐渐的竟也能说上几句。 那些曾经抄录的书c前人的笔记摘录之中的内容不知怎的就自然而然的浮现脑中。 除了,霍长歌的字从狗爬进步到了豆腐渣。 对此,霍长歌很忧桑,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口兰芷做的玫瑰酥酪。 玫瑰酥酪入口即化,霍长歌美得眯起眼睛。 嗯,真好吃。 霍长歌忍不住伸手又要去拿,却被芷兰拍掉了偷吃的爪子。 “先生说了,今日抄不完,不许吃。” 霍长歌巴巴得望着半透明的香香甜甜得玫瑰酥酪,腮帮子鼓起,委委屈屈嘟囔一声。 “小气。” 遂低头,奋笔疾书。 兰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霍长歌略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腮帮子,年轻的脸上漾起温和的笑容。 兰芷是留在书斋里伺候嵇先生的侍女。 月余相处下来,霍长歌熟知嵇先生有时的荒诞举止。 比如说,嵇先生不喜欢书童,每每读书写字甚至教书是都要美貌侍女在旁奉茶磨墨,称之为红袖添香。 虽常被人背后指点,说他是好色无状,将女子带入读书圣地,简直有辱斯文。 嵇先生仍旧我行我素,带着兰芷进出如常。 对此,霍长歌不置可否,他只知道兰芷的点心做的特别好吃。 还有便是,兰芷喜欢读书。 终于,抄完了今日的课业,霍长歌心满意足得捧着点心。 身边坐着的兰芷低头看着霍长歌写的字,眼睛忍不住抽了抽。 依照先生的吩咐,霍长歌每每抄到有感而发之处便可写上批注。 兰芷读着那些批注,一如既往的犀利清醒。 而那些字,一如既往的一团浆糊。 她哭笑不得,望着大快朵颐的霍长歌叹气。 “明日便是院中一月一度的大考了,你这样的字,怕是要给先生丢人了。” 霍长歌咸鱼的耸了耸肩,对于这个看字的世界充满了悲伤。 照常,霍长歌放课之际已经是黄昏之时,天已然蒙蒙黑了。 他走出嵇先生的书斋,穿过青石小路的时候,忽听得隐蔽处有动静。 霍长歌定睛一看,原是树荫下几个学生正在欺负另外一个。 那人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像是被揍得很惨。 忽而,地上那人侧过头,瞧见了站在那里的霍长歌,猛地咳嗽几声,嘶哑着嗓子冲着霍长歌叫道。 “霍长歌,帮我!” 就在那人冲着霍长歌求救的时候,霍长歌也是认清了对方。 是季覃。 倒在地上的季覃虽然声音不重,围殴他的几人却也是听见了的。 为首的少年侧头,望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霍长歌,手中的扇子一展,笑得意味不明。 他挑衅的对着霍长歌点了点下巴。 “怎么,我教训自家下人,霍二少爷也要来多管闲事。” 霍长歌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请便。” 季远城闻言一噎,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他恶狠狠地转头,冲着手底下的一帮跟班怒吼道。 “愣着干什么?给我继续打!” 季远城说完,转头昂首望向霍长歌,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过他的意思。 霍长歌扫一眼季远城脸上那呼之欲出的神情,深觉的这货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用三个数的时间,为千里迢迢送季远城来读书的季老爷c季夫人默哀,霍长歌转身就走。 季远城不敢相信的望着霍长歌离开的背影,他急忙从石头上跳下来,快步上前,拦住了霍长歌的去路。 “站住!” 霍长歌疑惑。 “何事?” 季远城哼一声。 “你就这样见死不救?” 霍长歌无语。 “动手的是你,你觉得我要需要救他一救,你别打他便是。” 季远城闻言,登时骄傲的就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公孔雀。 “你求我,我就放过他。” 霍长歌给了季远城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有病就吃药。” 季远城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平声从未被人骂过,他脸色一变,怒道。 “你不怕我揍你吗?” 霍长歌不但不怕,反而一脸老神在在。 “书院之中,圣人面前,怎可行此粗鲁之事。你若真要和我比划拳脚,今日子时三刻,书院外西南墙根,老槐树下,你等我便是。” 季远城听霍长歌这样说,登时兴奋的不行。 当即应下。 “我,我必定赴约!” 就在这时,在书院外等不到人的周正匆匆忙忙赶来,刚好听见霍长歌同季远城的对话,急忙上前拦在霍长歌身前。 霍长歌一笑,拍拍周正示意他放松,带着他就离开了。 直到上了马车,周正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霍长歌。 “二爷,今夜子时三刻,您真的要赴约?” 霍长歌打了个哈欠,靠在鹅羽软垫上假寐。 “谁那么空陪他蹦跶,让那傻缺自己玩儿去。” 这些天霍长歌白日里要听先生授课,还要抄书,回到家还要被系统逼着做《十年科举十五年模拟。 是糕点不好吃?还是床睡得不舒服? 他要花这个时间去陪季远城那个中二病患者。 周正也是聪明的,他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转,顿时明白了。 正偷笑那季公子怕是要白等,就听见霍长歌吩咐他。 “不过,让人白等也不好,你让人趁着他不注意了,扒光他挂树上。” 周正一愣,顿觉得眼前啊一阵天旋地转。 我的二爷,这可是要出事儿的!!! 不过,碍于是霍长歌的吩咐,周正当天晚上还是带着人去了。 架人套麻袋的事情周正干的那叫一个顺溜。 当晚上就将人挂树上去了。 听着耳边传来嗷嗷的叫声,周正低声吩咐动手的人。 “挂半个时辰教训教训就放下来,二爷吩咐了,明个儿还要考试的。” 说完这话,周正就蹲在墙根底下的阴影里,数着时辰。 一一一一 第二日一大早。 霍长歌精神熠熠到了书院,却发现门口人满为患,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堵着书院门口不进去。 他正疑惑。 忽见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担架出来,担架上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面的轮廓看起来似乎是一具尸体。 霍长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耳边传来议论声。 “季远城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十八章 霍长歌眉头紧蹙,并没有再多看一眼,直接从人群之中退了出来。 基本所有的人都堵在门口,墙角下的霍长歌反倒无人注意。 霍长歌的脸色很难看,而他面前的周正更加是吓得瑟瑟打斗。 霍长歌望着周正,一字一句得质问他。 “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周正快要哭了,他红着眼睛,战战兢兢得几乎就要给霍长歌跪下了。 周正说话的语速很快,似乎是急于辩解,说出来的话杂乱无章。 “不是,我按照二爷的吩咐办的啊。我打晕了还亲自送回去了!昨夜我子时三刻将季公子挂在了老槐树上,半个时辰就送回去了。真的,二爷信我!” 周正的话说的颠三倒四,霍长歌好不容易才听懂了。 周正昨夜按照他的吩咐子时三刻将季远城挂在了书院外西南墙根边上的老槐树上,不过只是挂了半个时辰就放下来了。 周正做事很谨慎,也怕大半夜的把季远城丢在那里会出事儿。 因此,还特地将人送回了书院的宿舍。 霍长歌紧拧的眉头微微松开,他拍了拍周正的肩膀,低声道。 “我信你。” 周正这人看着胆子大,其实胆小如鼠。 欺负小厮的事情他敢做,杀人这种事,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霍长歌随后又问了周正许多当晚的细节。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和季远城约架的事情肯定会有人举报。 而季远城到底是兰陵季家的嫡子,这事儿必不会就这样算了。 不过在这之前,考试仍是要考完的。 踏着钟声,霍长歌走进了考场之中。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学生们都有些躁动,即使考试推迟了半个时辰开始,仍旧有不少人安分不下来。 难得是,霍长歌倒是心如止水,按照自己的节奏答完了试题。 不过这一次,霍长歌速度很快,也没有多做检查,直接交了考卷。 作为第一个交卷的学生,霍长歌在先生和其他同一个课室考试的同窗惊愕的目光下离开了课室。 果不出霍长歌所料。 他刚刚走出了课室,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霍长歌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油滑的官场气息,眉眼永远是含着笑意,只是目光却透着一股精明。 霍长歌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怎么此番连都察院都惊动了。 不过,他面上仍旧镇定。 “左都御史大人,今日来可是为了季远城的事情?” 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陈大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边上的另一个男人给抢白了。 “霍长歌,据可靠消息,昨日黄昏你同季远城约定了子时三刻在西南墙根下同他打架,今日一早季远城便被发现吊在书院内!本官劝你速速招来,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开口的是一个大胡子的魁梧中年男人。 按照他衣服的服制以及对方对着自己的态度,霍长歌大概能够猜出对方的身份。 他昂首挺胸,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反问道。 “姜大人,里面还在考试,您难道要在廊下审我不成?” 被称为姜大人的中年男人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双方之间无形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还是跟着一起来的朱文副院长给了姜大人一个台阶下。 “姜大人,因兹事体大,也不好直接将霍长歌带去刑部审讯,因此书院备下了院落,供几位大人使用。” 朱文说着,做了一个手势。 “大人先请。” 那位大理寺正卿姜大人狠狠瞪了一眼霍长歌,也不多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 跟在后面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大人和另外一位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过的大人。 倒是朱文落后一步,靠近霍长歌急促的低声道。 “季老国公进宫告了御状,圣上震怒令三司会审调查此案,而今为了避嫌,连霍相都被叫进宫去了。” 霍长歌略微诧异,抬头望向朱副院长,似乎在问院长为何帮我? 朱文轻笑。 “我是你大哥的师兄,你大哥要避嫌不得进,托我给你带句话,不要怕,他信你,你身后有霍家在。” 朱文略叹一口气,继续道。 “更何况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嵇疯子怕是要拆房子。” 霍长歌闻言,神情一松。 “多谢副院长。” 朱文略略摆手,只给了霍长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紧几步追了上去。 看着朱文离去,霍长歌晃悠着跟在最后,脑中却是疯狂呼叫系统。 “统爷,救命啊。” 幸好,关键时刻,系统还算给力。 最后一个什么鬼! 霍长歌深刻怀疑系统是靠贩卖商城商品攒积分升级的。 最终,穷得不要不要的霍二少爷选择了选项一,并且付出了1000点的巨款。 一一一一一一 书院安排的院子并不大,正堂却足够用来审讯。 说是三司会审,圣上到底也顾念着霍家的面子,只是令都察院c刑部和大理寺各派一人过来询问。 毕竟霍长歌现在只是嫌疑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霍长歌站在堂下,让他诧异的是今日主审官并非那位与霍家有仇的姜大人,而是刑部左侍郎刘长卿。 这是一个国字脸,冷心冷面,却又一身浩然正气的男人。 这样的人,仿佛只要往堂上一坐,手中的惊堂木重重落下,便能够让冲破犯人的最后心理防线,另其无所遁形。 “霍长歌,昨夜寅时,你在何处?” 霍长歌闻言,心虽有疑惑,却还是一脸真诚得回答。 “禀大人,我在家睡觉,家中所有家丁下人皆可作证。” “胡说八道!” 霍长歌语毕,坐在左下位的姜大人已然跳了起来,指着霍长歌道。 “你明明于子时三刻约了季远城,三司面前也敢诳语。霍长歌,本官看你是活腻了!” 霍长歌忍不住在心中直翻白眼,深刻怀疑这位姜大人的大理寺正卿是花钱买来的。 他根本不理会旁人的聒噪,抬头直面那位刘大人。 “刘大人,昨夜子时三刻我确实出门赴约,并将季远城吊在书院外西南墙根的那颗老槐树上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就放他离去,并于丑时一刻之前回到家中,之后再未出去过。” 这次,霍长歌未说完,姜大人再次跳了起来。 “胡说八道!” 这次,刘长卿先怒了。 他拧眉,冲着姜大人沉声道。 “姜大人,此番我是主审,您只是旁听。” 刘长卿气势极强,那张面孔更是不怒自威,沉声说话是最能震慑人,就连姜大人这样蹦跶的人也是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刘长卿对着这位姜大人已有几分恶感,更觉他有故意为难霍长歌之嫌。 他这样想着,对着霍长歌的态度也不禁柔和几分。 “霍长歌,昨夜你出门行动c回府之事,可有人看见。” 霍长歌直言。 “我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将季远城绑起来吊上树,因而身边带了几个府中小厮c书童,大人若有怀疑尽可以传唤上堂。” 刘长卿摇头,并不欲传唤小厮书童上堂。 “你身边的小厮c书童皆是霍家仆从,又是你近内之人,不足以信。可还有证人?” 霍长歌没想到这位刘大人竟然会这样问。 他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毕竟,他所有能够证明他昨夜在府中的人都是霍家的人。 想到这里,霍长歌不禁眉头紧蹙。 半晌,他才言。 “大人,此事若为我所为,我岂非应该直接将季远城吊死在西南墙根的老槐树下,而非书院内,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长卿知他拿不出人证,倒也并未认定他就是凶手。 毕竟,霍长歌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无罪。 三司同样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有罪。 若是这样,最多只能派人将这位霍二少爷暂时看管起来,时间长了必然要放人,这件案子还是会不了了之。 刘长卿沉吟,半晌不语。 被警告过的姜大人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道。 “你之所以不将季远城吊死老槐树下,是为了防止人怀疑。” 霍长歌冷笑。 “那我便不会在这样的时间动手,因为有人知道我约了季远城出去,若季远城出事,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我。” 姜大人从鼻子里嗤出一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着掩人耳目,为了撇清自己,故意为之。” 霍长歌笑而不语,懒得理他。 刘长卿有些厌烦这位姜大人,手中的惊堂木刚要落下,外头忽而传来一道清冷声音。 “我能证明。” 姜大人刚在兴头上,被人打断,头也不回呵斥一句。 “谁敢扰乱公堂?” 坐在正堂上的刘长卿却已是站了起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位姜大人。 霍长歌也觉得声音极为熟悉,下意识转身回头,便见堂外一人,身披金光而来。 虽阳光太刺眼,霍长歌并未看清那人,然而从那人的身形c装束,特别是腰间佩戴着的那块原本属于自己的玉佩他便认出。 来人正是三殿下! 霍长歌疑惑,这人来这里作甚? 却在霍长歌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三殿下已经踏进了堂内,对着上首的刘长卿道。 “听闻刘大人正在三司会审,我便来凑凑热闹,谁知道在外头听清了缘由便觉得霍家二少爷实在冤枉,这才进来,刘大人不会怪我扰乱公堂吧” 刘长卿唇角抽搐,转头瞪了那位姜大人一眼,这才道。 “但请三殿下直言。” 三月里的天气原已经暖和,但是这位三殿下好似极为怕冷,身上仍旧披着厚厚的狐皮大氅,行动间便添了几分雍容。 他侧头,对着霍长歌微微一笑。 “昨夜我回府之时恰好撞见了霍二少爷,他教训季远城之事我也清楚。人是我派梁铎送回屋子的,当时季大少爷完完整整。”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让刘长卿皱紧了眉头。 若换了旁人面前这位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嫡子,自然是要给几分颜面。 可偏偏今日主审官是刘长卿。 他面容微冷,哪怕是对着皇子仍敢质疑。 “三殿下,本朝历律条条框框,写得清楚明白,您可知伪证的后果” 闻言,三殿下笑得云淡风轻。 “刘大人果真如父皇所说刚正不阿。只不过我所言字字句句属实,想必霍二少爷并未将此事告知大人。” 刘长卿颔首,目光如炬,冷冷盯着三殿下。 就连一旁的霍长歌也是呆愣,完全不明白这件事情和这位三殿下有什么关系,为何对方要这样帮自己。 接着,遍听三殿下略有些无奈的笑了声。 “霍二少爷也算诚信之人。他之所以不提昨夜见过我,大约是为了我的声名。昨夜丑时过后在回府途中偶遇霍二少爷,是因为当晚钦天监监正得一美人,堪称国色” 接下来的话,这位三殿下并未多说,堂下所有人都已明了,不便再问。 既然有人证在,三司又拿不出确切证据,刘长卿也没有理由看押霍长歌,只言要去一趟钦天监监正家中便告辞了。 见人已离开,原本人满为患的堂中只剩下霍长歌与三殿下两人。 霍长歌望着面前光风霁月般的谦谦君子,无奈苦笑。 “殿下这又是何必,听闻近日圣上便要封您为王,如今此等事情一出,那些言官必要参您一本,封王一事怕是要推迟了。” “至于我,毕竟三司也拿不出证据,大不了看押我十天半个月,不过是换个地方好吃好喝伺候着,养养肉罢了。” 三殿下轻笑,看似并不在意。 “迟早的事,再等等又何妨。再者,我虽未看见你,却是看见你的书童了。” 霍长歌闻言,非但不觉得感动,反而瑟瑟发抖。 本能的感觉,这位三殿下的大腿可不是那么好抱的。 他既然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那么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十九章 霍长歌还愣在原地,三殿下已经对着他伸出手。 他的手很瘦,透着一股寂寥的苍白,瓷玉般精雕玉琢的手指,那样自然的对着霍长歌伸出来。 他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 “我送你出去,你哥哥在等着你。” 霍长歌愣了一下,却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怂道。 “殿下,我认路。” 然而三殿下的手却就那样对着霍长歌伸出,温和的态度里隐藏着无法拒绝的强硬。 他仍旧笑容晏晏。 “吾名司晏明,长歌你唤我晏明便是。” 霍长歌惊悚,瞬间怂成一只缩着脑袋的鹌鹑。 这是什么操作?! 生怕司晏明再说出什么来,霍长歌急忙伸手,却是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对方袖子的衣角,弱弱道。 “多谢殿下带路了。” 司晏明倒也不勉强,在前面走着。 霍长歌内心狂跳,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他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紧张c害羞c无措c激动等等等等荒诞的情绪。 他就是怕啊。 这位未来的君王,即使没有成为真龙之前也裹挟着不知多少的心机和城府。 但是霍长歌知道,司晏明终将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的皇位。 霍长歌知道前世的自己就是个啥都不会的纨绔。 有些人活得再多几辈子还是谋算不过活了十几二十年的。 这也是为什么司晏明拿了一手烂牌还能当皇帝,他拿了一手好牌只能做纨绔,现如今还要苦哈哈得考科举。 霍长歌其实挺乐意抱大腿,保平安的。 但是却不愿做司晏明手里的那把刀。 最后,鸟尽弓藏。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就在霍长歌心里庆幸两人就要这样走出书院的时候,司晏明忽然问霍长歌。 “长歌,你很怕我,为什么?” 司晏明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霍长歌一抖,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扯着司晏明衣袖的手。 司晏明也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霍长歌。 霍长歌讪笑着,两只手摆了摆,急忙辩解。 “我没有,殿下误会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生怕对方不信,一对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司晏明,一只脚却不断蹭着地面。 很像一只犯了错却又安分不下来的奶喵。 司晏明没说话,同样看着霍长歌。 就在霍长歌眼睛酸痛,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眼睛一亮。 “大哥。” 此时此刻的霍长歌恨不得拔足狂奔到他大哥身后,做一只不露头的鹌鹑。 听到霍长邺走近,司晏明那种凛冽强势的目光霎时间春风化雨,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他伸手拍拍霍长歌的肩膀。 “你哥哥来接你回家了,回去好好休息。” 随后,司晏明对着霍长邺点头一笑,便离开了。 霍长邺也是沉默着目送司晏明离开。 两人之间这种沉默却又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对峙让霍长歌觉得,他的大哥和司晏明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霍长歌下意识的开口要问,头顶却压下一只温暖的手掌。 “走吧,我接你回家。” 霍长歌正感动于他家大哥如及时雨一般的温暖呵护。 就听见他的“好大哥”补了一句。 “父亲已经从宫里回来了。” 霍长歌忽然觉得,三殿下说不定需要一个陪吃饭的,并且能促膝长谈的那种。 看着自家弟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霍长邺的笑容几乎从唇角满溢出来,让他那张本就清冷的面孔一瞬间柔和了许多。 拎着自己弟弟上了马车,霍长邺正要吩咐车夫。 忽见一道倩影立在马车边上,手里提着一个深色的食盒。 紧接着,仿佛有感应一般,霍长歌立刻就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眼睛笑成两弯月牙。 “芷兰姐姐。” 霍长歌刚叫了一声,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芷兰手里的食盒,舔了舔殷红的唇。 “芷兰姐姐给我送什么好吃了?” 芷兰笑得柔情似水,将食盒递给了霍长歌。 “知道你饿了,特地给你做的。” 霍长歌不客气的收下了。 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盖子,往嘴里塞了一个核桃酥,嚼巴嚼巴咽了,他这才露出两颗小虎牙,问道。 “先生怎么样了” 芝兰脸上的笑容仍旧无限娇羞。 “先生太冲动了,芷兰担心他坏了事,便让先生歇个午觉。” 霍长歌被她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简单几句便离开了。 自然,霍长歌后来才知道。 当时,嵇先生听到爱徒被抓去三司会审了疯得厉害,吵着闹着要去救人,而后芷兰直接一砚台把人拍地上了。 知道真相的霍长歌对这位把砚台当板砖用的小姐姐,更加敬畏。 一一一一一一 回到府中。 府中一片安详。 霍长歌以为的,他端庄贤惠的母亲在门口等着他回家,看见他后抱着他痛哭流涕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看来,他大哥和父亲并没有让后院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霍长歌其实想溜的。 毕竟这件事情是他闹出来的,虽说凶手不是他,但的的确确险些给相府带来了大麻烦。 霍长歌担心他爹揍他。 他不想瘸腿啊! 当年瘸腿的阴影再次袭上霍长歌的心头。 只可惜。 耳边传来霍长邺的声音。 “父亲已经在书房等你了。” 霍长歌浑身打摆子,像一只走路不稳的企鹅似的磨磨蹭蹭的跟着霍长邺进了书房。 书房里,霍青山站在窗前,冷冷的望着进门的霍长歌。 “跪下!” 霍长歌双腿一软,跪得二话不说。 低头,赶紧认错。 “父亲,长歌错了。”所以老爹您别生气啊! “长歌已经受到教训了。”求不打啊! “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不瘸腿啊! 霍青山听着霍长歌虚心受教c疯狂认错的样子,冷笑一声。 “你还敢有下次。” 他几步走到霍长歌面前,手里的戒尺高高扬起,就要朝着霍长歌身上落去。 霍长歌懵逼了,原来大家长的不讲道理c抠字眼的毛病自古有之啊。 不过幸好,霍长歌有个疼他的大哥。 就在霍青山的戒尺正要落下来的时候,却被霍长邺稳稳接住了。 霍长邺忽然拾衣而跪,抬头望着霍青山道。 “父亲,长歌今日已经受到惊吓了,也知错了,且先放过他吧,更何况他明日还要读书,若是打坏了,课业怕时要落下。” 霍青山脸上的阴霾消去许多,却心里还是有气。 他啪的将戒尺丢在地上,狠狠地戳了戳霍长歌的脑门,骂道。 “不让这小兔崽子吃点儿皮肉教训,这兔崽子什么事都敢做!” 霍长歌被一手指戳的像株风雨飘摇中的小嫩草,赶紧捂住脑袋一边求饶一边直喊痛。 倒是一旁的霍长邺跪的四平八稳。 “父亲,长歌的事情且先放一边,儿子有要事告诉父亲。” 霍青山面前已经铺好了台阶了,他也心疼小儿子,顺势也就下了。 瞪了一眼霍长歌,霍青山轻咳一声,让两个儿子起来禀报。 霍长歌揉着额头站起身,心里感动的涕泗横流,他大哥果然是亲生的啊。 可是霍长邺仍旧跪着,并没有要起来的想法,大有一种等我说了这件事情反正还是要跪下的意思。 霍青山见大儿子这样,不禁蹙眉。 随后就听见大儿子给他砸下一道巨雷。 “父亲,儿子想参军。” 站在一旁知道他哥将来能三元及第c位极人臣的霍长歌险些没站稳,吃惊得看着他哥。 这简直是不按套路来的典范啊! 霍长歌一脸懵逼,霍青山一脸怒容,在父子俩鲜明的对比中,霍长邺悍不畏死的火上浇油。 “父亲,儿子不愿再参加科举,日前拜别邵先生之际已经同先生说清楚,儿子不会再回江南了。” 霍长邺抬起头,目光灼灼,隐隐透着坚定的火光。 “儿子要上战场,立军功!” 啪的一声。 回答他的是霍青山一个响亮的耳光。 “混账,逆子!” 霍青山气得浑身颤抖,指指霍长邺,又指指霍长歌,又指指霍长邺。 “你们两个小畜生都不是东西!” 被连坐的霍长歌,喵喵喵? 霍青山气得火气上涌,头脑里一片空白,抬眼瞧见霍长歌站在那里,登时怒喝。 “跪下!” 霍长歌: 迫于他盛怒的老父亲的淫威,霍长歌重新和霍长邺跪在了一起。 霍长歌再一次感受到了,兄弟之间要互相分担。 除了家庭的重担c生活的艰辛还有从天而降的锅。 被气得不行的霍青山就好像是一只被打懵了的没头苍蝇,在并不怎么宽敞的书房里来回转圈。 转了半天,霍青山像是终于冷静了一点儿了,望着自己寄予众望的嫡长子,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挤出完整的一句话。 “你为何要去战场?你可知你曾祖父是怎么死的!你可知你亲二叔,我的弟弟是怎么死的!” 霍家,在朝的只有文官。 并不是霍家人不知道兵权的要紧,不知道军功更能让霍家屹立不倒。 只是,代价太大了! 霍家一脉人丁逐渐凋零,特别是霍青山这一支。 霍老太太膝下如今只剩下霍青山一个。 他们拼不起了! 然而,霍长邺还是说。 “父亲,我要上战场,立军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二十章 霍青山想找方才被他丢在地上的戒尺,有觉得太轻。 他搜索了一圈,终于拿过来了墙上的一根行使家法的藤条。 霍长歌看的眼睛都直了,为什么他父亲房间里竟然还挂着家法? 一般这种用作家法的藤条都是浸了药水的,打在身上痛感会加倍。 一想到那种酸爽,霍长歌就忍不住龇牙。 倒是身边的霍长邺仍是一副死不悔改,半点儿曲线救国的意思都没有。 霍青山盛怒的吼声萦绕在书房之中。 “逆子,回去向邵先生请罪,好好读书,参加科举,你从不从!” 跪在一旁的霍长歌使劲对着霍长邺使眼色。 曲线救国。 曲线救国啊兄弟! 然而他这遗传了父亲美好品质,素来刚正不阿的大哥也高声回应。 “不从!” 藤条落下,这一下,皮开肉绽。 霍青山的眼皮子抽了抽,握着藤条的手也微微发抖。 然而,霍长邺仿佛感受不到一般,他面色肃冷,一字一字道。 “望父亲成全。” 藤条一下一下落下,如暴雨击打屋檐般的凶残。 霍长邺死死咬着牙,死不松口。 终于,藤条不再扬起。 霍青山到底是年纪大了,平日里养尊处优,体力有限,一顿下来已然是气喘吁吁。 不过,他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拖出去,打到他求饶为止。” 小厮闻言,推门进来。 然而当瞧见书房内的景象时都是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必定是霍长歌又作死找抽了,却没想到今日要打的竟是他们天人之姿的大少爷! 一众小厮有些迟疑。 “老爷,这” 瞧一帮下人这样,霍青山得火气越叠越高,也顾不上平日里的儒雅了,面目狰狞得怒喝。 “都聋了?拖出去!” 几个小厮不敢违抗,两人架着已经挨了不少藤条的大少爷就往外拖。 有聪明机灵的还不忘低声抱歉。 “得罪了,大少爷。” 霍长歌见他爹真的是气疯了。 一般世家门阀之中是极少打嫡长子的。 毕竟嫡长子不但是家族的脸面,还是家族的未来,家里几乎所有的资源都倾注在嫡长子的身上。 为了防止出现打废的意外,一般再严重的不过训斥几句丢进祠堂跪着罢了。 然而,今天 霍长歌见事情不妙,急忙开口道。 “父亲不要生气,大哥秉承父亲的气性,虽然现时执拗些,但是也是极其注重孝道的,若让老祖宗来劝劝,大哥必定答应。” 霍长邺从小就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只要人在府中,必然晨醒昏定没有落下的。 这一点府中的人都知道。 霍青山寒着脸,似是在考虑。 霍长歌方松口气。 然而,霍青山考虑的结果却是,臭小子太拧,打一顿再说。 霍长歌还想拦,却被霍青山一把推开。 “没你的事,一边儿去!” 被一巴掌搧在墙上的霍长歌好不容易扶着墙站稳了,喘口气,跌跌撞撞得追了出去。 藤条已经落下了。 这是霍长歌重生回来第二次瞧见这样的大场面。 第一次,被压在趴那儿的是自己。 第二次,是他亲哥。 霍长歌觉得,相比于他的嗷嗷直叫,他哥真是淡定得让人忍不住想扇他。 不过,这毕竟是他亲哥。 打坏了,他会难受。 正想要让周正去找老太太来救场,就听见一声熟悉的怒吼声。 “我看谁敢动大少爷!” 霍长歌转头,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金线绣牡丹裙的老妇人一脸严肃的走进门来,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鹤头拐杖,一步步朝着这里走来。 霍长歌莫名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趁着霍老太太驾到之际,赶紧推开了他哥身边两个拿着藤条的小厮。 “一边儿去,打坏了大少爷要你们的命!” 两个小厮也知道大少爷的金贵,闻言,立刻收起了藤条,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霍长歌俯下身,小心翼翼得从身上佩戴的荷包里掏出一颗人参五益丸塞进了他哥嘴里。 这东西的主料是人参,能勉强吊住精神气。 霍长邺此刻已在意识游离的边缘,口里含着那颗药丸,气息渐稳,疲惫的抬眼扫了霍长歌一眼。 “呵呵。” 霍长歌看见霍长邺在笑,笑得挺畅快的。 只是因为他太虚弱,加之霍青山和霍老太太吵得厉害,并没有发现而已。 霍长歌急忙伸出两指,捏住了他哥的上下唇瓣。 霍长邺的笑声生生被掐断在了喉咙里。 霍长歌望着面前这个看似严肃刻板,其实骨子里有着傲气和不羁的大哥,语重心长得说道。 “大哥,你别笑了。否则父亲要揍你,连老祖宗都拦不住了,太欠打了。” 霍长邺: 霍长邺像是累了,终于趴在长凳上半阖着眼睛,一动不动。 而霍青山同霍老太太激烈的争吵却传进了霍长歌的耳朵里。 霍长歌两世里,从未见过他的父亲如此失态和愤怒。 就好像是被割开了什么旧伤,要将所有一切的愤懑和痛苦都发泄出来,不管对着谁都好。 “母亲,霍长邺是霍家的希望,他若是死在战场上,我霍家的百年基业怎么办?我霍家的重担由谁来挑?二弟的事情难道您忘了吗?” 霍青山深吸一口气,眼神血红。 “与其看着他死在战场上,反正都要担下这个罪,我不如先废了他!至少我的儿子还活着!” 老太太也是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因为被提起了伤心事,还是因为从未被霍青山像今日这样怒吼过。 霍长歌看着这样闹腾的院子里,眼眶也是红了。 “统爷,我大哥如果去战场,他会死吗?” 脑海深处的系统沉默了很久,才嘀了一声。 霍长歌听到“代价很大”四个字愣了愣,随后自嘲一笑。 “多大的代价,影响寿命?算了,反正我重获这一世都是我赚的,少说十几年几十年的也罢了。” 系统这一次倒是难得没有骂霍长歌智障。 霍长歌欠下巨款,却是得到了一个安心。 唉,还是心好痛啊! 心痛得无以自拔的霍长歌咬咬牙,站起身,冲着霍青山喊道。 “父亲,霍家的担子我来扛!” 此言一出,原本站在院中的两人皆是愣住了,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不远处仍旧稚气未脱的小少爷。 就连躺在长凳上的霍长邺闻言,也是微微动了动。 霍青山望着自己这个嫡次子,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说什么?” 方才那句话几乎是耗光了霍长歌所有的勇气,他略带着几分怯意的重新开口。 “父亲,我想替大哥来担霍家这个担子,还请父亲让大哥去战场吧!” 阳光之下,霍长歌一身鲜红锦衣,稚嫩的脸庞上是坚定,那一双黢黑的眼闪烁着璀璨的光。 他的声音仍旧青稚,他的肩膀仍然瘦弱,他的年纪甚至还未及冠,却让人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的。 霍青山就那样望着他,望着自己这个不需要多优秀c多出类拔萃的儿子。 身为嫡次子,他只需要躲在霍家这个温暖的港湾里享受着荣华富贵。 然后到了年纪,捐一个官,定一门对于霍家有利的亲事,生下霍家的血脉,继续安享太平。 许久后,霍青山问霍长歌。 “长歌,你可知道说了这句话,你要承担多少?你便不再是为了你自己而活,而是为了霍家!” 霍长歌很想说,他也不清楚。 但是,他想了想,忽而笑了。 灿若夏花。 霍长歌摸了摸耳垂,那尖尖的小虎牙,两颊的笑涡,弯月般的眼眸,透着无比的灵气。 “父亲,大哥不一定会死,我只是作为霍家后备的继承人。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承受住多少,但是我向您保证,如果大哥有事,霍家的担子由我来挑!” 反正那个位置轮不到他来坐。 真当他10万积分是白花的。 这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 霍青山毕竟还是那个官场上杀伐果断的霍相。 之前的情绪崩溃是想到了他的弟弟,想到了当年几乎相同的场景,想到了那信誓旦旦之后寥落成泥的结局。 清醒之后,霍青山仍旧做出了和他父亲当年一样的决定。 因为。 他是霍家的当家。 他不属于自己,而是霍家。 一一一一 那日之后,霍家仍旧是一如既往的过着平凡的日子。 什么都和过去一样,只是霍长歌更忙了。 这日放课回家,霍长歌还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山海院,就被霍长邺叫去了。 几日休养,伤好些了的霍长邺坐在窗前的榻上喝酒,目光深沉,其中藏着不知道多少的情绪。 他听到脚步声,转头,对着霍长歌招招手。 “过来陪我喝酒。” 霍长歌嘴角抽了抽,佩服他哥的恢复力。 同样是霍家的儿子,为什么他躺了一个月,眼前这货竟然才三四天就能喝酒了? 霍长歌好气啊,但是还要努力保持微笑。 他几步走到榻前,抢过霍长邺手中的酒壶,爬上了榻,猛地喝了一大口。 酒液极醇厚,辛辣的味道充斥刺激着味蕾,让霍长歌忍不住咳嗽起来。 霍长邺望着一口酒就小脸绯红,拼命吐着舌头的弟弟,唇角溢出温和的笑容。 霍长歌撅着嘴,用袖子抹着唇角的酒液,抬头委屈得瞪着他哥。 然后,他就看见霍长邺虽然在笑,只是那双眸子却阴寒凛冽。 霍长歌听到他说。 “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当霍长邺忽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霍长歌当即就僵死在那里。 霍长歌在脑中疯狂呼叫系统。 “统爷,统爷, 我哥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霍长歌的手心脚心都是汗, 然而系统就好像是死机了一样, 一声不吭。 霍长歌对着他哥如炬的目光,一时间脑抽, 竟然歪着头回了一句。 “你猜” 此话一出, 霍长歌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就在屋子里的气氛降到冰点的时候,霍长邺忽然笑了。 暖暖的日光下,霍长邺的笑容很宠溺, 同他那清冷的表情形成一股鲜明的对比。 霍长邺宽大的手掌覆盖在了自家弟弟的脑袋上, 还是那句话。 “蠢。” 霍长歌: 他要绝交!!! 他鼓着腮帮子, 将他哥按在自己脑袋上大手拿了下来, 握在手里,郑重其事得看着他哥。 “我是你弟弟,我是霍长歌。” 只是时空不同而已! 霍长邺点点头,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在霍长歌印象中, 他哥这人对家里人很好,但是很小气。 一旦怀疑他不是自己亲弟弟, 估计试探确定之后就会把自己送去切片了。 现在还能对着自己露出春风化雨般的微笑, 应该是信了。 大概吧。 霍长歌瘪瘪嘴,有点儿委屈, 抢过霍长邺手里的酒壶, 猛灌了一口。 霍长邺看他腮帮子鼓鼓的样子, 忍不住想伸手去去戳。 霍长歌猝不及防,一口酒喷出来。 更委屈了。 霍长邺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霍长歌糟心得看着他哥,后悔没喷他脸上。 他哥还在笑,霍长歌就拿着酒,靠在窗框上小口小口的抿,瞧着他哥发神经。 好半晌,霍长邺终于不笑了。 霍长邺回望着自家弟弟,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长歌,我明日就走了,你来送送我。” 霍长歌点头。 这一次,霍长邺是偷偷走的,对外宣称的仍是回江南了,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去投军了。 霍家的嫡长子,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人背后暗戳戳想弄死他。 虽然系统再三保证他哥不会有事,霍长歌还是担心。 他拉了拉霍长邺的袖子。 “哥,你一定要安然无恙,完完整整得回来。” 霍长歌吸了吸鼻子,最近做梦,他总是梦到上辈子他哥死时的景象。 那么真实,就在身边。 霍长歌对着脑海中的系统说了一声。 “统爷,谢谢。如果没有你我就真的死了,你是给了我一次机会。虽然十个世界里你总是凶我,逼着我学习c逼着我高考c逼着我考公务员但是还是谢谢你。没有你,我即使回到了这个世界,我还是什么也不会,我的人生是你给的。” 霍长歌在任务世界的时间并不太长,内容也不怎么难,就是费脑子。 倒不是整天谋划人心,和人宫斗。 而是帮学渣c宅男各种失败者完成心愿,好好学习,学门技术,天天向上。 这会儿,系统又有反应了。 霍长歌便问道。 “统爷,我能告诉我哥真相吗?” 霍长歌有点懊丧。 他其实不想瞒着他哥的,但是他不能说。 看他这样的表情,看倚靠榻上的霍长邺叹了一声,许久终于吐出一句。 “长歌,抱歉。” 霍长歌疑惑, “嗯?” 霍长邺没有在说下去,只是低低吩咐他。 “好好照顾爹娘,还有老祖宗。” 兄弟俩心里都知道,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喝酒。 天色渐渐暗去,霍长歌醉了。 霍长邺轻轻将榻上的小案挪开,让霍长歌靠在他身上,虚搂着他。 “长歌,” 醉死过去的霍长歌不知道他哥对着他说了些什么,只是梦里一直断断续续的是前世的片段,零零碎碎,错综复杂。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 霍长歌抱着脑袋起来,发现自己躺的是他哥的床。 昨天发生了什么? 霍长歌发现自己喝断片了,他抱着脑袋□□了一声。 外面的人像是听到了声音,撩开了帘子走了进来。 是凝香。 “我的好二爷,您终于醒了,先喝了这醒酒汤,醒醒神,奴婢伺候您洗漱。” 霍长歌看见进来的是凝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凝香见他还是呆愣愣的,不由得笑道。 “昨晚您喝醉了,大爷让人来叫奴婢过来伺候着。” 霍长歌点点头,半晌才问道。 “我大哥呢” 凝香也不在意,只是道。 “大爷回江南去了,说是先生寄信过来有要紧的事情。” 她说完这句,不由得叹了一声。 “走的真匆忙啊,听说夫人都不得见上一面就走了。” 霍长歌看着凝香,见凝香脸上不似作假,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霍长邺这是从军去了。 不过那天虽闹得大,大部分人也只是知道老爷打了大少爷,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想来当时院子里那几个人都被下令封口了。 霍长歌接过凝香递来的醒酒汤,一口闷了,匆匆忙忙得下了床,踢踏上了靴子,随便拢了拢头发就急急忙忙得冲了出去。 “我去送送我哥。” 凝香见状急忙绞了洗脸的手巾追上去。 “二爷,把脸擦了。” 霍长歌接过手巾随便抹了几下就丢还给凝香,脚下却是不停。 凝香一直将霍长歌送出院子,才想起来,复又叫道。 “二爷记得早些回来,老太太今日要去季家祭奠,二爷您可不能晚了。” 也不知道霍长歌听没听见,只见他一阵风似的跑了。 城外,风烟亭。 霍长歌骑着马匆匆赶到,却见亭外站着几人。 其中一个是霍长邺,一个是司晏明。 霍长歌匆匆下马,边跑边叫道。 “大哥,你怎么不叫醒我?” 霍长邺看见霍长歌竟然赶上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喝得烂醉,叫不醒。” 对于这种蹩脚的理由,霍长歌表示,他才不信! 感受到大哥有事瞒着他,霍长歌不开心。 霍长邺看着霍长歌委屈瘪嘴,揉了揉他的脑袋,再次嘱咐道。 “好好照顾爹娘,孝敬老祖宗,莫要在重走过去的老路了,听话。” 听到这话的霍长歌瑟瑟发抖。 他知道,自己估计被扒得内裤都不剩了。 霍长邺一脸欣慰的看着霍长歌乖宝宝一样的点点头,意有所指得戳了戳他的脑袋。 “凡事上点心,别一副什么都懒得想的样子。” 霍长歌继续乖宝宝点头。 霍长邺没有再多说什么,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能听进去多少就要看霍长歌自己了。 没有让霍长歌继续送自己。 “回去吧,今天不是还要去季家?” 霍长歌听话得没有在跟,只是看着他哥牵着马缓缓而行,身边是十几骑,想来应该是父亲安排一起投军的,也能起到保护的作用。 一旁,司晏明的笑容依然温柔平和,他转头对着霍长歌轻轻一笑,就对着霍长邺道。 “我送送你。” 霍长邺没有拒绝。 一直到走远了,远到霍长歌听不见的声音的地方。 霍长邺才对着司晏明说道。 “殿下莫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司晏明仍旧笑着,那种温和平静的笑容却让霍长邺忍不住想打他。 这只整日挂着笑的老狐狸啊,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殿下想要的东西我会帮你得到。” 司晏明听到这声保证方才开口。 “长歌还小,我不会拖他下水,他帮不了我。” 同样是得到了保证,霍长邺终于安心。 他翻身上马,手中的鞭子落下,马蹄踏起烟尘,与跟随着霍长邺的十几骑绝尘而去。 望着霍长邺已经离开,司晏明没有再多做停留,他转身正准备走,抬头却见风烟亭外那一袭红衣少年。 两人遥遥对视。 半晌,司晏明离去。 被看了半天,连声招呼都不打的霍长歌一脸懵逼。 他也不在意,转头,一直看到他哥化作远方的一点,然后消失。 就这么会儿功夫,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霍二少爷,殿下吩咐在下送您回府。” 霍长歌转头,抬起下巴,有些吃力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比自己高了许多灰衣剑客。 若是没有记错,这人是司晏明身边的护卫,叫做梁铎。 霍长歌倒没有拒绝。 “多谢。” 南方水患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京郊时疫也还严重,现在城外流民不少,霍长歌从来不拒绝别人给的方便和好意。 虽然有梁铎在,进城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些阻碍。 外面的流民太多了,城门守卫赶人的时候动作粗暴,态度十分恶劣,险些引起流民闹事。 不过幸好,镇压住了。 霍长歌和梁铎顺利的进城了,引着他们进城的守卫态度谦恭,一脸谄媚。 “让霍二少爷受惊了。” 霍长歌摇摇头,回头望了一眼城外的流民,抿着唇,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一一一一 夜晚的风很喧嚣,只是再猛烈的风也吹不散人心的喧嚣。 季远城的丧礼在京中办。 毕竟季老国公也是季家的嫡出一脉,季远城也算得上他半个孙子。 只等着办完丧事,再将棺椁运到兰陵季家,让季远城入了季家祖坟,入祖庙享受香火。 夜风呜咽,霍家的马车停了下来,很快便有管事的眼尖前来迎接。 第一辆马车里坐的是霍青山。 后面那辆马车里,坐的是家眷。 最先跳下车的是几个丫鬟,随后搀扶着霍夫人和霍老太太下了马车。 霍长歌是骑马来的,他下马后,便赶上前去,扶住了霍老太太的手。 霍相一家都来了。 门口络绎不绝的宾客见此,不少人皆是放慢了脚步,心想着季老国公会怎么个态度。 虽然凶手已经抓住了,那人是季远城手下的一个小厮,为了替妹妹报仇才动手吊死了主子。 最后,那小厮半夜穿着红衣红鞋吊死在了国公府门口,这事儿才被查了出来。 案子已经盖棺定论。 但是梁子也结下了。 毕竟,当日季老国公气冲冲进了宫告御状的事情多少双眼睛看着。 然而,当霍青山带着阖府上门祭奠的时候,一向来身体不怎么好的季老国公竟然亲自出门迎接。 两家一团和气,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一众看客皆是惊掉了眼珠子。 这就是官场啊。 按照次序进了灵堂,霍长歌扶着老太太跟在他父亲身后,抬眼却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灵堂之下,一身白跪在那里的人竟然是季覃! 霍长歌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季覃怎么会在这里? 虽说这人也是姓季的。 可是那个位置分明就是留给季家的嫡出子孙的,他不过是个落魄的庶出旁支。 轮到谁也不能轮到他跪在那个位置。 霍长歌压下心头的诧异,祭奠完之后,就看见原本跪着的季覃侧过身,站了起来,对着霍青山行礼道谢。 霍青山显然也没有见过季覃。 还是季老国公独子季冠霖对着霍青山开口道。 “这是季覃,我膝下无子,这孩子人品不错,便打算将这孩子过继过来。” 季覃低眉顺眼得对着霍青山再次行礼,道谢。 抬头之时,季覃借着角度向站在后头的霍长歌投来的目光让他微微发寒。 霍长歌没想到,季家死了一个霍远城,季覃却借此上位了。 一时间,霍长歌心里各种情绪涌了上来。 他觉得很不舒服,好不容易霍青山结束了寒暄,一家人退出了灵堂。 霍老太太和霍夫人由季家的女眷招待着。 霍夫人不放心小儿子,便想将人带在身边。 “长歌,你跟着我,莫要乱跑。” 霍长歌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霍夫人心下着急,刚要派人去找,却被霍老太太横了一眼。 “这是在季家,你怕什么,莫要失了礼数。” 说罢,霍老太太强行握住了霍夫人的手腕,拖着她就走。 霍夫人没有办法,却又不能多辩解什么,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在季国公府出不了什么事,勉强安了心。 而另一边,霍长歌自从灵堂出来,便跑到了湖边,闻着水汽潮湿的味道,心勉强平静了下来。 这里很安静,无人,无声,只有月光照在水面上散射出的粼粼波光。 他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腹腔内的浊气吐出,人也舒服了许多。 忽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低低的脚步声,夹杂着风的声音。 霍长歌下意识的躲开,回头。 正好,看见了站在他身后对着他伸出手的季覃。 霍长歌蹙眉,冷声质问。 “季覃,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真的不会有人知道?” 季覃讪讪缩回手,目光清明,一脸无辜的回望霍长歌。 “霍二少爷,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看你一个人站在水边,想要让你小心罢了。” 霍长歌眯起眼。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季覃身形一震,脑海中转过的第一句话就是。 他知道了?他为什么会知道?怎么知道的? 然而下一瞬,季覃拼命的劝自己,绝对不能将弱点暴露给敌人,也许霍长歌只是在诈他。 季覃的唇角面前露出一点僵硬的笑容。 “霍兄,你知道了什么?” 让季覃愤怒地却是。 原本一本正经的霍二少爷却忽然展颜一笑,带着股坏笑。 “我什么也不知道,诈你的。” 季覃气得几乎吐血。 霍长歌这个混蛋,实在是太气人了! 霍长歌见季覃气得扭曲的面容,心里舒服了不少,他转着手腕上的念珠,继续说道。 “但是从你刚才的表情来看,你怕是做了什么坏事。” 他看着季覃的身体一点点僵硬,忽然正色。 “季远城的死是因为你吧。” 霍长歌换了一个措辞。 他想,三司审案,不至于错到这个程度。 只不过凶手已经吊死了,此案又是限时破案,三司又不知其中渊源,才会草草结案。 哪怕是霍长歌,也是今日见到了跪在灵堂上的季覃,才猜出这次的幕后之人也许是季覃。 毕竟,季覃在这事中的获利未免太大了。 “季覃,将人命当成踏脚石的感觉怎么样?” 此刻,季覃的脸色已经惨白的吓人了。 他毕竟只有十几岁。 他原本只是想要借着那个小厮的手让季远城好好吃吃苦头。 他受了太多的压迫。 他恨季远城,恨他明明是个草包却要装出那副样子,恨他明明没有自己的才华却因为会投胎就能时时刻刻踩着自己! 季覃相信,那个失去了妹妹的小厮同样一样。 一样的恨! 可是,他没想到,那个蠢货把季远城吊死了。 他怎么敢! 怎么能把季远城吊死了! 季覃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来白鹿书院,之所以能借住在季国公府,都是因为季远城! 季远城死了,他怎么办! 那个蠢货。 季覃知道,他不能就这样被抛弃,他好不容易才半只脚踏进季国公府! 这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他的父母,他的家人。 季覃觉得,他是无奈的,被逼的。 他将霍长歌推了出去。 他将小厮推了出去。 他撇的干干净净。 这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 只是让季覃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伪装的那么彻底,让季老国公都对他起了几分注意。 正好,季国公府几代单传,香火到了季冠霖这一代断了。 季冠霖有隐疾,一直想要过继一个孩子,他原是看不上庶出的,然而兰陵季家的嫡出也不过季远城一脉。 季老国公原本打算将季远城当成半个孙子养,等到百年之后好让这孩子兼挑两府,从子孙后代中过继一人继承国公府。 谁都知道,季远城死了。 季覃虽是庶出,却有才学,他善伪装,在兰陵季家的名声又极好。 于是,季覃上位了。 季覃觉得,这样的死局他也能依靠自己走出来,说明他为天选之人,有气运加身。 只是他因得的。 是啊,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老天都在帮他,然而这个霍长歌却想要毁掉他! 季覃勉强让自己稳住心神。 “霍二少爷,你说是我害得季远城,你有证据吗?” 霍长歌瞧他那副样子,觉得可笑。 他并未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证据,都是我猜的。” 季覃松一口气,他就知道,霍长歌怎么可能有证据。 他刚要反击,忽见霍长歌从容的歪了歪脑袋,问他。 “可若是我将我的猜想告诉老国公,你说他会怀疑你吗?你还没有正式过继吧,名字也没有写上族谱。” 季覃咬牙。 可恶! 季覃望着月光下容颜靡丽的霍二少爷,想到他拥有的最美好的一切,他做梦都想拥有的一切,那股名为嫉妒的火苗一刻不停得在内心跳动着。 为什么! 明明该得到一切的人是他。 霍长歌不过是个妄想毁掉他的异端! 既然是异端,那就要除掉! 季覃血色的眸子里覆盖上一层阴翳,一步一步朝着霍长歌走去。 霍长歌看着季覃这样子,就知道对方是被自己刺激的发狂了。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了。 霍长歌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面前的季覃忽然平静了下来。 随后,远处传来一声女人温婉的叫声。 “长歌。” 霍长歌转头望去,湖对面,一袭浅色衣裳的霍夫人正焦急的望着他。 霍长歌看着已经恢复理智的季覃,眼底划过一丝遗憾,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冲着霍夫人回答。 “我在这里。” 霍长歌朝着霍夫人所在的方向走路。 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季覃。 霍夫人见到两人,目光慈爱的看着霍长歌,倒也没有在季覃面前教训儿子,只是笑言。 “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把人都撇下了,独独呆在这里。” 季覃倒是乖觉,抢先一步说道。 “见过霍夫人,我同长歌皆是白鹿书院的今届的学生,算得上同窗,因而关系不错。” 霍夫人听闻季覃也是白鹿书院的,眼睛一亮,对着季覃的好感霎时间好了几分。 “你一直跪着也累了一天了,恰巧在偏厢有点心,你一起同来吧。” 霍长歌站在一旁,听着季覃同霍夫人说话。 因季覃之比他大一两岁,不过是个少年,因而不必太过避讳男女大防,霍夫人也高兴同季覃多说几句。 霍长歌第一次看见比自己还会讨长辈开心的人。 他靠得是颜,季覃完全靠得是一张嘴。 因为所有人皆已经祭拜完了,季覃不必再去跪着。 季老国公也乐意季覃和霍长歌多多接触,因而后面的时间里霍长歌的身后都跟着一个尾巴。 霍长歌走到哪儿,季覃就跟到哪儿。 霍长歌知道季覃在想什么。 他也不点破,一直到离开季国公府。 坐在马上,霍长歌转头望着站在国公府正门口的那一道白色身影,此刻的季覃同样也在看着他。 霍长歌收回目光,脑中却突兀的响起系统的声音。 霍长歌受宠若惊,佯装高冷。 系统鄙视他。 霍长歌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不满得哼哼唧唧。 更何况,季覃就算是失去了季国公府的大山,没有证据确凿,他就还是白鹿书院的学生,还能参加科举。 霍长歌并没有忘记,上辈子的季覃也是靠自己一个人,一步一步爬上去的。 霍长歌说霍长邺小气。 他自己何尝不会自私冷漠呢。 只要不和霍家扯上关系,他便懒得去管。 他又不是释迦摩尼,以普度众生为己任。 身下的马颠簸着,路上,沉默了很久的霍长歌忽然问系统。 霍长歌自认虽然纨绔,但是他从未害过任何一条人命,从未有过。 自从认识了系统之后,他更相信,坏事做多了,冥冥之中是会有报应的。 至少,有系统这样的天眼在看着这一切。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 霍长歌安心了。 只是系统没告诉霍长歌,每一晚的梦中,季覃都会再次杀死季远城。 用他自己的手。 一一一一一 去季家祭奠的那天晚上之后,霍长歌回去就发烧了。 霍长歌知道,他是站在湖边太久,身上穿的少,湖边的风潮气太重,他才会受了凉发烧的。 然而霍老太太和霍夫人难得达成一致,觉得霍长歌是染上了脏东西。 一边去宫里请了太医来看,一边又从法华寺请了大师来府中做了一场法事。 可怜的霍二少爷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耳边却充斥着外头院子里那些僧侣们的念经声。 唉,头更疼了。 霍长歌一听到又有任务了,特别还是积分点不高,但是细水长流的日常任务,顿时眼前一亮,感觉头也没有那么疼了。 三日之后,霍长歌烧退了。 虽然说话还有些鼻音,但是因为霍夫人和霍老太太令人发指的每天送补汤,霍长歌第四天就坚持要去上学。 霍青山闻言,不禁老泪纵横。 嫡次子终于开窍了,开心到流泪。 而原本以为上学就能逃过循环往复的补汤攻击,直到流苏拎着三层的大食盒走进书斋,瑟瑟发抖的霍长歌才知道他太天真了。 流苏笑靥如花,打开食盒将汤品一一摆出。 “老太太担心二爷身体还未痊愈,怕您读书太过吃力,让奴婢送了汤来。” 百合淮山鲈鱼汤,莲子大枣猪心汤,猪骨川穹生姜汤。 书桌前,霍长歌生无可恋的望着面前一字排开的三盅汤品,求救得望向了上首的嵇先生。 嵇先生一脸憋笑,却故作矜持。 “长歌,孝道为重,莫要辜负了你祖母的心意。” 流苏回眸一笑百媚生,又从站在外头的小丫头手里接过一只同样大号的三层食盒。 “老太太自然不会忘记了先生,还请先生往后多多关照我家二爷。” 嵇先生含笑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又是一字排开三盅汤。 杜仲党参乳鸽汤,灵芝蜜枣老鸭汤,甲鱼枸杞百合汤。 嗯,全是补肾的。 霍长歌心里差点儿笑抽过去。 先生,互相伤害啊。 于是,这对师徒终于喝下了三盅汤,肚子圆滚滚的师徒俩一致决定去书斋外头走走,消消食。 艳阳高照,翠竹成荫,一路走着也不算太热,絮絮的风在两人身上竟生出几分困懒。 嵇先生忽然开口问霍长歌。 “先生可知今日南方水患的难民已经逃到京郊。加之京郊近日闹时疫,城外的百姓想往城内挤,城内的富人官宦却想着去城外避一避,谁知道还未走出城,便被城外头的流民吓得回来了。” 霍长歌眼前也浮想起了那日见到的场景,点点头。 嵇先生随即问他。 “你怎么看?” 霍长歌虽也考虑过,然而那日之后一直病着,并没有认真系统的整理过,因而只是简单的说了几点。 “水患易生瘟疫,难民逃到京郊,又碰上时疫,怕如今不仅仅是时疫了,只是城门紧闭,那些穷苦百姓无人料理,此事上头还不知道。” “怕是要双管齐下。城外的难民要救,南方水患的贻害也要处理” 霍长歌的话不多,之后也列出了防治水患数点,皆有旧例可寻又别出心裁,深入浅出,倒也可圈可点。 嵇先生听罢频频点头,笑道。 “你将所言整理抄录,我为你修改之后,你再抄录一份给你父亲。若由霍相呈上,圣上必定仔细观阅,不会让你埋没了。” 霍长歌闻言,立刻明白过来。 嵇先生这是在给自己找出头的机会。 近日来,南方水患之事一直未能完全解决。 虽然朝中也想方设法出谋划策,甚至在霍青山的倡议下朝中上下已捐款救灾,然而仍是无法根治。 因而,圣上下令,无论是谁,能出计献策有效者,皆重赏。 书院内不少人都想着借此机会声名大噪一番。 此事霍长歌也是刚刚知道,内心也知晓此次机会难得。 然而霍长歌只嵇先生是洒脱之人,必定不喜欢这种汲汲营营之事,这才决定偷偷写完,偷偷献策。 谁知道,嵇先生竟也为他考虑到了。 霍长歌实在不解,便问道。 “长歌以为先生不喜欢这些。” 嵇先生却笑道。 “我也是在朝为官过的,知道怎么样能出挑,什么机会是须得把握住的。” 他说到这里,敲了敲霍长歌的脑袋,语重心长道。 “圣人曰,因材施教。你将来必是要在朝为官,仕途通达的,为师为你考虑这些是应当的。科举一道,越早出名越好,这样殿试才能让圣上注意你,你以为诸多学子,圣上真能一一仔细评审吗?” 霍长歌而今才发现,这位嵇先生也是懂得这些圆滑的。 他只以为他狂放不羁,看不上这些弯弯道道。 “先生即知,为何” 嵇先生想到往事,不禁长叹一声。 “我看不上那帮阉奴,仗势欺人。宦奴横行,伸手朝堂之事,长此以往,日后必有宦祸。我那日拔剑刺死那宦奴,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竟也能死里逃生。” 嵇先生说到这里,摆摆手,笑容里并无半点遗憾。 “我此生学生不多,然凭心而论,无有愧对先生二字。如今在我身边也就你一人,我虽不及霍相,却也尽力为你谋划。” 霍长歌闻言,大受感动,深深一揖。 这一日回到家中,霍长歌按照白日所言一一整理抄录,有增有减,一直到天蒙蒙亮方才停笔。 让周正同书院告了假,霍长歌小憩两三个时辰,这才前往书院。 这日午后是骑射课,霍长歌来得迟了,来不及先前往嵇先生的书斋,正好先将东西放在了课室中。 他急急忙忙换好衣服,才赶往了靶场。 然而,比他更迟前来的却是季覃。 霍长歌倒没有在意为何一向来从不迟到的季覃为何忽然知道了,却看见季覃朝着自己走来。 “霍长歌,南方治水之策,你可有头绪了?” 霍长歌见季覃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便猜到对方大概是写的差不多了。 他虽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但是从那日之后他便更加厌恶季覃这人,霜声呛道。 “季覃,你这几日还睡得好吗?你眼下的乌青都快垂到下巴颌了。” 季覃被踩中了痛脚,脸色发青,冷哼一声,随后拂袖离去。 “霍长歌,谁是才子,谁是草包,很快便见分晓。” 霍长歌望着季覃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 有必要吗? 不过就是这次月考,他恰好又靠在季覃前面了。 季覃觉得打脸,便和他杠上了。 这厮是杠精转世吗? 骑射课一向来是霍长歌的弱项,他力不能扛,自小又娇生惯养,骑马还勉强,一遇到射箭便抓瞎了。 虽然这几日的五禽戏霍长歌日日不敢落下,但是毕竟时日尚浅。 一堂课下来,霍长歌不过堪堪能拉开弓,射出去的箭能碰到靶子的都堪堪可数。 他累得脚步虚浮,双手发软的回了课室,换好衣服,拿了自己东西便往嵇先生的书斋而去。 霍长歌不知道的是。 另一边,季覃也朝着姜先生的书斋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二十二章 今年的天热的特别快。 而今不过三月里, 天气已经热得让人有些烦躁了,天空之中时不时得传来几声鸟类聒噪的叫声。 走在宫道之上, 季覃小心翼翼得低着头, 却又忍不住望着那高高的宫墙。 那宫墙将广阔无垠的天空切割成四方, 墙外的春光丝毫透不进来,让人无端感到一种庄严和肃穆。 从未来过皇宫的季覃内心激动而又自卑。 直到身前的季冠霖忽然悄悄侧过头来, 压低了声音对着季覃再次确认了一句。 “季覃, 你之前对着我同父亲所说的可全都是真的?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一旦到了陛下面前,可就无法挽回了!” 季覃望着月前已经将自己认作继子的父亲, 重重点头。 “孩儿如何能够欺瞒义父, 此事绝对是真的!” 看着信誓旦旦的季覃, 季冠霖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总觉得很是不安。 他长长叹了口气,脑海中响起了季老国公对于他的嘱咐,内心长长叹了一口气。 希望这个季覃说的都是真的吧,可千万不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否则的话 即使再不安, 勤政殿还是会走到的。 季冠霖带着季覃在红漆漆成的高大殿门外静候半晌,殿门终于是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身材削瘦的内侍走了出来, 看见季冠霖, 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一t;季大人,陛下正好有空, 在里头等着您呢。\&一t; 季冠霖瞧着那内侍脸上的表情带笑, 悄悄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低声偷问道。 “敢问春公公,今个儿陛下的心情如何?” 那个被叫做春公公的内侍袖子一扫,被季冠霖捏在手心的那张折叠起来的银票已经不见了。 他抬眼瞧着季冠霖诚惶诚恐的样子,掩嘴一笑,安慰道。 “季大人放心,陛下今日得了篇好文章,正高兴呢。” 季冠霖闻言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他勉强镇定心情,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带着身后的季覃走进了殿内。 季覃仍旧是低眉顺眼跟在后头踏进殿内,也不说话,只是悄悄观察着一切。 不同于殿外的恢弘,殿内的陈设更加大气奢华,每一处都是季覃从未见过的精致。 他向往。 因为向往,而更加激动,甚至没有发现前方的季冠霖已经跪地请安。 等到季覃反应过来,这才手忙脚乱的跟着跪地。 上首的龙案之后,伏案朱批的皇帝抬起头,一眼就瞧见了跪在季冠霖身后的少年局促慌乱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一直偷偷觑着皇帝表情的季冠霖心道不好,暗骂季覃不知礼数。 不过好在皇帝并不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只是沉声道。 “起来吧,爱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季冠霖听得出皇帝心情不错,他犹豫了一下,想到季老国公的吩咐复又跪下,深深伏下身去,回禀道。 “陛下,臣今日前来是想要为了继子季覃讨一个公道。” 闻言,皇帝疑惑。 如果换了平时,如果来的人不是季国公府的,皇帝也没有这个耐性听人喊冤。 不过,季国公府刚刚没了一个嫡子,这回又是为了继子喊冤,皇帝今日心情又还不错,也就耐着性子听下去。 “爱卿直言便是。” 季冠霖也不多说什么,只言。 “就让季覃自己向陛下禀报,也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的清楚明白。” 见皇帝颔首,原本就跪在地上的季覃忙膝行上前。 “陛下,季覃想要状告霍相嫡子霍长歌抄袭草民策论,占为己用!” 此话一出,皇帝还没有说话,季冠霖已经一脑袋磕在了地上。 竖子不足与谋啊! 他教了他多少次了,宫里的规矩一点儿没记住,上来直接就说这样的话,印象分就直接跌倒了低谷! 季冠霖还想着补救,慌忙解释道。 “陛下恕罪,季覃一时间太过气愤,以至于在圣驾之前言语无状,还请陛下念他年纪尚幼,网开一面。” 皇帝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望向季覃,问道。 “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何证据可证明是霍长歌抄袭了你的?” 季覃见皇帝并不追究自己的无礼,心下也是高兴。 心想着皇帝对自己的印象应该是不错,同样对着季冠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鄙夷了几分。 有什么好怕的,皇帝看起来很喜欢他。 季覃这样想着,言语间愈发放肆。 “启禀陛下,草民偶尔听得,霍长歌所呈上的策论同草民所写的一模一样。而呈上策论的时间,应是草民先而霍长歌后。” 皇帝原本和风细雨的面孔之上忽然染上一抹冰冷寒霜。 皇帝保养得宜的指尖轻轻抚摸上手边的一块花岗岩的镇纸,目光略带几分阴骘。 “你偶尔听得?从哪里偶尔听得?” 皇帝眯起了眼睛,那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跪在一旁的季冠霖总有一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他脑中飞快的转着,然而他月前刚认的蠢儿子却像是半点儿也没有发现一般。 季冠霖扶额,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会看眼色之人?! 不是说最会讨长辈欢心的吗? 怎么一下子遇到了和自己利益有关的事情就汲汲营营,变得如此愚蠢了? 季冠霖恨不得捂住耳朵,无奈季覃的声音还是毫不留情的进入了他的耳朵。 “回禀陛下,草民同霍长歌是同出白鹿学院。草民是偶尔间听到霍长歌吹嘘才知道的,他对旁人所言救灾策论皆与草民所书相同,草民这才惊觉,自己的策论被人偷盗了。” 季覃说的有板有眼,半点儿不像是假话。 毕竟有时候,谎言说的次数多了,自己也就信了。 季覃之前在季国公府的时候,同样也是这样对着季老国公说的,季老国公心疼这个刚刚过继过来的孙子,便让季冠霖带着他来告御状。 只可惜,这番话能说服老眼昏花的季老国公,却不足以说服一向来多疑的皇帝。 皇帝扫了季覃,淡淡问道。 “你所说的证据,指的就是这些?” 季覃笃定。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白鹿书院传召朱先生,我的策论是在朱先生所观之下成就。” 皇帝不语。 自然也并没有下令传召任何人。 他只是从御案之上随手翻了翻,便找到了一本奏章。 “这就是你所呈上来的策论?” 季覃仔细一瞧,点头。 “回禀陛下,就是这本折子。” 这份策论是以季老国公的名义送上来的,送上来的时候是和季老国公的请安折子一起呈上来的。 因而这些天了,皇帝似乎还没有看过。 其实,季覃是带着私心的。 他要毁了霍长歌。 这个人实在是太碍眼了。 一切对于他来说碍眼的人只能成为他的踏脚石,而不是拦路石! 季覃正得意。 却听见皇帝重新问了一遍。 “你说霍长歌抄袭你的策论?” “是,霍长歌抄袭草民的策论!” 季覃看过霍长歌所写策论,的的确确是一篇极好的策论。 好到让季覃甚至怀疑,这篇策论也许并不是霍长歌自己写的,说不定是嵇先生帮他写的! 既然霍长歌是找人代笔,那么他让霍长歌接受应有的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是正义的! 季覃这样安慰自己。 季覃眼睁睁得看着皇帝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露出峥嵘。 眼睁睁的看着皇帝的怒火生气,爆发。 他兴奋。 他极力压抑住那种兴奋。 然而,下一个瞬间,一本折子当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耳边充斥着皇帝的痛斥声。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霍长歌的策论!” 跪在边上的季冠霖虽面遭波及,但是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季覃,怕是被人带进坑里了。 唯有季覃仍是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惊慌失措的翻开了折子的第一页,第二页 一样的,明明是一样的。 他抬起头,大胆的直视御案之后的帝王的真容,梗着脖子大叫道。 “陛下,明明是一样的!难道陛下看不出来,我所书与霍长歌的仅仅只是写法不同,意思是一模一样的吗?” “混账!大胆!” 皇帝虽然不会和一个黄口小儿计较,但是若面前这小儿再三不知礼数,甚至侮辱帝王的威严,皇帝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季冠霖早已经做好准备。 这一瞬间,他没有给自己这个傻儿子说话的机会,一边膝行上前,一边大声请罪。 “陛下恕罪,臣家教不严,在陛下面前出丑了,请陛下责罚臣。” 皇帝看着卑微的季冠霖,心里还是想着季老国公刚刚痛失嫡孙的事情的。 如果季覃愿意好好认错,他看在季国公府为皇室立下的功劳,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皇帝清了清嗓子,也恢复了平静。 “季覃,你既然说霍长歌是抄袭你的,那么你便告诉朕。你所书的救灾策论存在弊端,你该如何屏蔽弊端?” “其次,你所述就算能够施行,不过指标未能治本。于此,你可有良策?” 季覃懵了。 他虽有才华,却缺乏急智,皇帝方才发怒,如今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弊端? 什么治标不治本? 他根本从未想过,就连朱先生都说他所写策论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会有什么弊端?! 到了现在,他如何还能不知。 皇帝分明就是看过他的策论了。 是霍长歌! 霍长歌竟然坑他! 季覃几次想要张口,然而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 皇帝哪里还能不知道,挥挥手,厌烦道。 “滚吧,朕不想再看见你!” 皇帝明明已经放过他,可是季覃却不肯就这样离开。 他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就算是死,也要拖着霍长歌一起去死! “陛下,是霍长歌害我。这篇策论绝对不是霍长歌自己写的,他一向来就是个不学无术之徒,想必是嵇先生代写的!” 季冠霖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他再也顾不得殿前失仪。 “季覃,闭嘴!你犯了错难道还不想承认吗?!” 毕竟再让季覃这样下去,命都要没了。 不仅仅是季覃的狗命,还有他的! 季覃却像是非要和霍长歌杠上了,信誓旦旦得说道。 “陛下,草民愿意以双手担保,这篇策论绝对是嵇先生所写,而不是出自霍长歌之手,请陛下明察。” 皇帝其实挺烦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但是既然季覃都这么说了,皇帝也只好点头。 他转头对着一旁伺候的内侍吩咐。 “去请霍二少爷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霍长歌接到春公公送来的口谕之际, 人还在勤政殿偏殿之中。 偏殿之中,几位大人正在高谈阔论, 一边的桌案上有记录官正在将大人们讨论的内容记录下来, 方便之后的摘录修改。 霍长歌也在。 他虽然年纪尚幼, 也并未功名在身,但是毕竟此次讨论的是他的策论, 因而皇帝将他宣进宫来。 霍长歌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 甚至默默地也在记录着。 自然,他时不时的也会提出一些别出心裁的建议,只是听得多, 说的少。 偏殿里极为热闹, 直到春公公走了进来。 “诸位大人好, 三殿下安, 奴才打搅了。” 春公公打了个千儿,脸上仍旧是笑吟吟的。 虽然知道皇帝在正殿等着,但是面上也丝毫不乱,宣了口谕。 春公公这才伏低了身子, 冲着霍长歌道。 “霍二少爷同奴才走一遭吧,皇上还等着呢。” 霍长歌点点头, 却并不挪动步子, 会回望了一眼他老爹,从他老爹的眼中得到了讯息。 霍长歌客气得对着春公公问道。 “不知春公公可否告知, 陛下为何忽然宣我?” 春公公摇摇头, 一副并不怎么好奇的样子。 “奴才不知, 只不过半个时辰之前季国公府的季大人带着季公子前来面圣。至于圣驾之前,到底说了什么,奴才并不在头伺候。” 这个消息对于霍长歌来说已经是极为有用了。 他并没有说什么,正要跟着春公公前往,忽然一个人走到了他身边。 只听那人道。 “我同你一起去,正好有事要禀报父皇。” 霍长歌抬头望着比自己虚高了一个半头的司晏明,好奇为什么这人要跟着自己一起去。 不是明明在他大哥投军之后就对他退避三舍了吗? 甚至连今天在勤政殿的偏殿里,两人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只是霍长歌总不能说,三殿下您别跟着我去了。 于是,霍长歌不说话,就当走在自己身边的司晏明是不存在的。 对,不存在的。 不过,当刚刚走出了勤政殿偏殿的时候,霍长歌忽然放慢了脚步,拉过一名守在殿门外的小内侍,对着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那个小内侍听完点点头,喜气洋洋的从霍长歌手里接过了两片金叶子。 看着小内侍跑得一阵风儿似的离开,霍长歌安了安心。 进了勤政殿殿内,霍长歌就看见满地的狼藉,还有跪趴在大殿地砖上的两人。 霍长歌脸上没有半点儿多余的表情,从容不迫得对着皇帝行礼,举止如常,恭敬有礼。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让霍长歌起来。 “长歌,不必多礼。” 皇帝说完这话,转头望向了站在一边的司晏明,语气明显亲切宠溺了许多。 “你怎么跟着来了?外头风大,你不好好在偏殿呆着,还到处跑!” 司晏明一脸无辜纯良,笑得温和。 “儿臣掐指一算,算到勤政殿内有好戏可看,便巴巴的跟着来了。” 皇帝失笑,像是真的信了。 司晏明见此,便站到了一边,不再说话,脸上也恢复了那种光风霁月的清冷,宛如方才的无辜纯良的那个人从不存在过。 皇帝喜爱这个儿子,命人给他赐了座,这才开始正题。 “长歌,此刻叫你前来,是有人状告你所写策论并非出自你手,而是出自白鹿书院的嵇先生之手。” 霍长歌听完这话,一时竟也无语。 皇帝不语。 三皇子喝茶。 季冠霖静待。 唯有季覃已经等不及了,他几乎跳将起来,转头冲着霍长歌怒道。 “霍长歌,怎么,你没话说了吧?你是个什么样的纨绔草包,天下有谁不知道?你真当让嵇先生代笔的事情不会被人知道吗?” 霍长歌默默看着季覃疯狂的样子。 心想,这个人是傻的吧。 瞧着季覃还想说话,霍长歌已经快于他一步,拱手道。 “启禀陛下,草民有话要说。” 皇帝微抬下巴,示意霍长歌开口。 此刻,许多双眼睛期待的看着霍长歌,就连一旁低眉垂眼的内侍们也偷偷觑着霍长歌。 却听见霍长歌说。 “启禀陛下,季覃殿前失仪,按律当重打二十丈,拖出勤政殿,闭门思过半月。” 皇帝: 三殿下低头继续喝茶。 季冠霖以头抢地。 季覃一脸懵逼。 勤政殿内的气氛凝滞了一瞬,便听见皇帝清咳一声。 “此事等代笔一事水落石出再一并处罚。” 顿了顿,皇帝继续道。 “霍长歌,如今季覃状告你找人代笔,你可有话说。” 霍长歌默默叹了口气。 跪在地上的季覃只以为霍长歌无计可施,心里得意,却又不敢再多言,只能恨恨瞪着霍长歌。 霍长歌淡薄回望季覃一眼,随后十分无奈的回答道。 “启禀陛下,这篇策论的的确确是草民自己写的。只不过其中一些关窍是从古书之中旬旧例所得,经过草民整理,以及加入自己的见解,且联系当下南方实情才写就的这篇策论。” 霍长歌记得皇帝早上宣他的时候,他已经说清楚了。 所以皇上,皮这一下,你很开心? 霍长歌此话一处,季覃像是一只饿了十几天的狗闻到了一丝肉香,死死抓住“古书旧例”四个字。 “陛下,谁都知道霍家的纨绔子从不看书,他又如何短短几个月就能比旁人的书多。再者,就算真的如他所说,并非嵇先生代笔,而是循的古书旧例,这也并非是霍长歌所写,而是抄袭所得。” 霍长歌冷笑望着季覃。 “季覃,你真是枉为读书人。你可知太宗皇帝曾有言,‘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若循旧例而可得治灾之策,造福百姓有何不可?难不成还得慢慢琢磨,一一去试吗?” 霍长歌觉得现在的季覃简直就是一只疯狗,失去了理智之后,开始疯狂咬人了。 等到霍长歌说完了这些之后,春公公忽然进来禀报。 霍长歌瞧见春公公手里拿的东西,眼睛一眯,想着来得真及时啊。 皇帝瞧见春公公捧着一本厚厚的书进来,问道。 “这是什么?” 春公公立刻低声回答。 “回陛下,这是霍二少爷进献的。” 霍长歌从善如流。 “陛下,此为先祖一位大儒所留下的著作,长歌所写策论部分皆是依托先人之言。而今将之献于陛下,希望先人所著能得见天颜。” 皇帝闻言,大悦。 这霍二少爷人长得好看,知趣识理,敏而好学,还这么会说话,皇帝着实是喜欢他。 这件事情也就算这样拍板了。 “罢了,既然你已经拿出如此之多的证据,朕自然信你。更何况无论科举之中还是朝堂之上,所出策论皆是有史为鉴,因而长歌并不算抄袭。” 这话落下,便是给季覃判了死刑。 季覃不服,还想争辩。 皇帝不耐烦的打断了。 “不必多言,季覃,既然你方才说一双手为担保,而今便将你的手留下吧。” 皇帝实在是烦这人。 他政务勤勉,每天的奏折批不完。 这季覃以来就没完没了,耽误他快一个时辰了。 皇帝甚至不想剁了他的手,像直接把他剁吧剁吧喂狗。 不过,皇帝觉得在有功之臣面前自己还必须要表现一下“吾皇仁德”的一面。 毕竟不能让季国公府寒了心。 于是,皇帝叫来了禁卫军。 季覃没想到皇帝真的会剁了自己的双手,他此时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他开始痛哭流涕。 开始求饶,求皇帝放过自己。 求季冠霖看在父子情分上帮他说说情。 季覃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的鲁莽。 后悔没有将敌人弄死,反倒毁了自己。 皇帝看着软成一滩的季覃,不悦的皱紧眉头。 他还未下令,便听见霍长歌忽然说。 “陛下,草民有一言,还望陛下姑且听之。” 皇帝示意霍长歌快说。 霍长歌便道。 “草民听闻东宫太子殿下身体抱恙,久久不愈,而今又是灾害之年,陛下刚祭天而回,若让宫内染血必然怕是不详。” 皇帝疑惑看他。 三皇子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 季冠霖一脸感激。 众人都以为霍长歌是在替季覃求情。 偏生霍长歌接下去那句话便是。 “不如换成杖刑吧,反正季覃还欠了刚才的二十杖。” 言下之意便是。 剁手太血腥了,还有很大几率活着断手断脚的影响市容市貌,实在是太糟心了。 不如乱棍打死算了哦。 皇帝觉得很有道理。 他看了看司晏明。 一直沉默喝茶的司晏明点头夸奖。 “霍二少爷果然才德兼备,以德报怨,心善至极。” 皇帝赞同,于是下令。 “季覃诬陷他人c涉嫌抄袭,多次殿前失仪,数罪并罚拖出去庭杖一百。” 季冠霖一时间甚至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都已经将剁手改成庭杖了,还想怎么样。 他貌似只能够谢主隆恩了。 然后祈祷这个好不容易过继过来的便宜儿子不要这么容易就死了,虽然季冠霖真的真的很想他去死算了。 只不过,这世上真有人能够熬过庭杖一百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二十四章 勤政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季冠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无法在皇帝面前求情, 默默告退了。 皇帝也懒得理他,赶苍蝇似的把人赶走了。 正殿里只剩下三人。 皇帝这才清了清嗓子, 问了句。 “老三, 治水之策你们可讨论出来了?” 安静坐那儿的司晏明这才站起身, 恭恭敬敬对着皇帝道。 “回禀父皇的话,差不多了, 这多亏了霍二少爷。” 皇帝满意点头, 目光也是重又落在了霍长歌的身上。 “等到南方水患之事平定,朕必定一同封赏。到时候你便和你父亲一样,在朕身边效力吧。” 这话便是极为赏识霍长歌了。 天子近臣,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机会的。 霍长歌乐了。 走上人生巅峰。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用考科举就能够完成任务了。 霍长歌刚准备谢恩。 系统便时机刚好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霍长歌内心警铃大作, 这种时候系统出现准没什么好事。 他也很想捂着耳朵大叫, 我不听我不听, 只可惜系统的声音直达他脑海神经深处。 霍长歌此刻恨不得吐血三升,大骂系统误我。 然而这个哑巴亏他却只能够默默地吞了。 舍不得啊, 舍不得啊! 触手可及的官位。 霍长歌暗戳戳的问系统。 “统爷, 如果我拒绝此次任务,会扣减多少积分?” 霍长歌本来已经做好拒绝任务, 扣减积分的准备了。 最后被系统冷冷的两个字憋回了念头。 霍长歌想了想, 和系统打商量。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给了霍长歌一个满意的答案。 霍长歌这才感觉到自己受伤的心灵受到了那么一点点的安慰。 他上前一步,拾衣而跪,对着皇帝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陛下恕罪,长歌万不敢居功。救灾之策实则集诸位大人之言,长歌自知无法与诸位大人相较,仍由颇多需学习之处,万望陛下应允长歌回去读书,若来日有幸能高中,必当报效国家,报效陛下。” 霍长歌伏在地上,试探着继续道。 “长歌此番能写出策论是多亏了霍家祖宗庇佑和父亲往日的教导,若陛下要赏,不知长歌能否为霍家求一个荣耀。” 闻言,皇帝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 诸多时候皇帝算得上和蔼,但是自己难得封赏却被拒绝,皇帝觉得很打脸。 被打脸的皇帝很不爽。 好气啊! 想发火,想杀人。 皇帝危险得眯起眼,手指极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望着跪在地上,只能看见一个黑漆漆后脑勺的霍长歌。 一旁的司晏明熟悉他这位父皇,知道他这位父皇这是动了杀念了。 虽然不至于真的杀了霍相嫡子,但也不会让霍长歌好过。 司晏明立刻站了出来,对着皇帝肃然道。 “父皇,儿臣请父皇降罪霍长歌。此人不忠不孝,理应拖出去,斩立决!” 皇帝生出几分兴味,挑眉,人却是往后轻轻一靠。 “怎么说?” 司晏明见他父皇似是压抑住了火气,略松一口气,继续道。 “霍长歌言治水策论非他所功,满口谎言,是为不信,该杀!” “父皇封赏,他竟敢拒绝,还言要回去读书,待来日高中再报效社稷,令父皇枯等三年,是为不忠不敬。” “拒封也罢,竟还敢为家族讨封,贪心不足,是为不检。” 听完这番话,皇帝指了指司晏明,笑道。 “就你最了解朕。” 听着司晏明笑着说不敢,皇帝扫一眼还趴在地上的霍长歌,挥挥手。 “起来吧,老三都帮你说情了,朕还能不答应你吗?” 皇帝略思考片刻,回忆道。 “朕记得你祖上是有爵位,不过并非世袭罔替,后来也就没了。而今既然霍长歌你开口讨封,等南方水患平定,朕会封你父亲三等公爵位。” 霍长歌连忙谢恩。 这便是极大的恩典了。 虽然仍旧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但皇帝既然开口封了,霍长歌还是极为满意的。 霍长歌刚刚被允准站起来,那位春公公就急急忙忙的进了殿内。 “启禀陛下,季老国公来了。” 皇帝一听又是季家的人,不耐得道。 “不见,今天太阳大,天气热,让季老国公回家好好呆着,别在外面晃悠。” 春公公也是无奈,只好又回禀。 “可是陛下,季老国公他是带着丹书铁券来的。” 皇帝的脸色一黑。 今天怎么总是有人和他作对啊。 想到这里,皇帝的眼神就往霍长歌身上瞟。 霍长歌立刻告退,生怕待久了,皇帝那股子不高兴全发泄在自己身上了。 帝王之怒就让季老国公这样的两朝元老来受吧,他比较有经验。 皇帝不耐烦让两人滚。 “出去的时候让那老家伙进来。” 这话自然不是对着霍长歌说的,而是对着三殿下说的。 霍长歌急忙离开,三殿下是同他一起走出殿门的。 霍长歌一出殿门就瞧见了门口的季老国公。 他倒也识礼数,拘了一礼。 “季老国公。” 季老国公老当益壮,一身峥嵘,灼灼的目光扫向霍长歌,随即冷哼一声。 他不同霍长歌说话,反而是和三殿下应酬几句,只是言语间也带着几分倨傲。 三殿下倒也不生气。 “老国公进去吧,父皇在里面等着。” 季老国公点点头,带着季冠霖进了大殿。 见人进去了,霍长歌本想要回偏殿继续,却被三殿下拦住了。 “长歌,陪我去御花园走走。” 霍长歌哦了一声,落后一步跟在三殿下身侧。 三殿下也不在意他如此拘礼,只说道。 “今日的仇算是结下了,季老国公这人向来脾气火爆,极为护短,将来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可以找我。” 霍长歌知道,这是对着他示好。 可霍长歌却不这么觉得。 “殿下放心,季老国公方才对我那般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上,等到他想明白了知道不是长歌的错,也就不气了。” 他记得嵇先生说过,季家是太子一党。 如今太子病重,太子一党式微。 若是太子一旦病逝,皇长孙年幼,定有不少墙头草要改换门庭。 此刻,太子一党怕是想要拉拢他父亲。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季家没了个嫡子,季家却还和霍家表面上看似一团和气的原因。 所以霍长歌倒是不怕。 也只有季覃那个智障非要和自己过不起。 三殿下听霍长歌隐有拒绝之意,也不生气,只是当此话没有讲过。 春日里百花尽态极妍,迎风而绽。 湖边的风景不错,微风习习,吹在人的脸上很舒服。 大概是太舒服了,霍长歌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像只微醺懵懂的猫崽子。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惺忪。 三殿下忍不住回头看他,瞧着霍长歌困顿的样子,不禁勾唇一笑。 “听你父亲说,你为了这篇策论日夜修改,不如去我母妃殿中睡个午觉。” 听到后半句,霍长歌的瞌睡立刻醒了。 “长歌不敢。” 三殿下轻笑。 “那是父皇早些年我母妃还在的时候为我母妃特地建造的宫殿,而今是我在住。” 霍长歌点头,还是不敢。 “多谢殿下了,我吹吹风就不困了,想回勤政殿偏殿了。”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探头探脑的找到了这里,瞧见三殿下,立刻赶了上来。 那太监到了三殿下身前,四下里看了看,瞧见霍长歌在,便有些犹豫。 三殿下却说。 “无碍,你直言便是。” 那太监垂眉顺眼,开口便道。 “回禀殿下,季老国公进去了之后,想用丹书铁券保下季覃。” 三殿下点头,像是在意料之中。 “父皇说了什么。” 那太监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陛下允了,只是脸色不太好,像是不高兴。” 三殿下点头,挥手让那太监退下。 霍长歌瞧了一出戏,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眼观鼻鼻观心。 三殿下瞧着霍长歌一副仿佛自己什么也没看见c没听见的样子,知道他什么意思。 三殿下也不着急,这种事一向来是细水长流的,他有的是耐性。 霍长歌却被对方那种眼神吓得一哆嗦,只想跑路。 相府这块肥肉啊,还真的是人人都想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二十五章 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 南方水患初具成效。 京郊城外的时疫也得到了控制,朝内也安定了下来。 只等着此番被派往南方治水的三殿下回来就便论功行赏。 霍长歌自那日离了勤政殿之后便整日读书, 上学下学, 书院家中两点一线, 心无旁骛。 旁的事情他管不着,他只是个孩子。 到了四月底的时候, 三殿下也回京了, 因着这件事之前被搁置的封王的事儿也提上议程了。 其余跟着去的大小官员皆有升迁或者赏赐。 随后便轮到了霍家。 皇帝还不算小气,封三等公的圣旨次日就到了府上。 顺带着,霍夫人身为外命妇, 原是有三品淑人的品阶的, 皇帝也给加封了二品夫人。 因着霍老太太本就是一品, 便同霍长歌一样赏赐了些金银。 这便是天大的恩典了。 霍长歌总觉得这似乎已经超过了他献策该有的封赏了。 显然, 皇帝此番似有示好之意。 霍长歌悄悄觑着他爹,发现他爹也是一脸深沉,眼睛里并无接受了封赏的高兴之色。 不过霍长歌也不多问什么,喜笑颜开的上前接了圣旨, 将已经准备好的红包塞到了宣旨内侍的手里,言笑晏晏。 “今个儿日头大, 公公辛苦了, 请公公喝茶。府里头还备了瓜果点心,还请公公进来解解暑。” 那内侍却是笑着拒绝, 只是道了几句吉祥话。 “恭喜霍相c老夫人c夫人和二少爷了, 奴才就不坐了, 陛下还等着奴才回去回话呢。” 霍长歌代他父亲将人送出门外。 直到走出霍府门口,那宣旨的内侍才压低了声音对着霍长歌道。 “霍二少爷好福气,这一次夫人的封赏是后来宁王替二少爷向陛下讨来的。” 霍长歌知道,宣旨内侍口中的宁王是司晏明。 《说文》有言:宁,安也。 以往种种看来,霍长歌总觉得上头那位虽说极为看中这位三殿下,却并未有以为后继的意思。 而司晏明种种动作来看,也并非是传说中无心帝位的样子。 皇室之中的弯弯绕绕啊,太复杂。 霍长歌一向来敬而远之,他听着宣旨内侍的话,笑笑装傻没听懂。 “那真的多谢宁王殿下了。” 那宣旨内侍似乎也没有摸清霍长歌到底是听懂了还是装傻,就继续提点道。 “听说季老国公府那位已经没事儿了,而今虽还躺着,却是醒了。殿下让奴才捎句话给您,您若是需要帮忙,尽管找他。” 霍长歌装傻充愣的将人送上马车,就把此事抛在脑后了。 不过让他惊讶的还是,季覃竟然没死? 听闻那日季老国公虽把人救下了,却也是已经打了四五十杖了,拖回去的时候也就剩下一口气了。 没想到养了一个半月,竟是救活了? 不说这厢霍长歌一脸懵逼,那边厢的季覃也是一脸懵逼啊。 季覃好奇的看着面前所有的陈设,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他明明记得自己上山滑雪遇到雪崩被埋了,怎么的再次醒过来就到了这儿了? 他的脑中多了一段记忆,折腾得他头疼欲裂,身上更是每一寸骨头都叫嚣着疼痛。 幸好,季覃看见自己的床头的矮凳上放着一碗水,他勉强挪动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抓过那碗水,咕咚咕咚畅快的灌了一整碗。 快要冒烟的喉咙终于是好受了一些了。 之后季覃躺回了床上默默得整理着自己的记忆,发现这具身体的原主是被庭杖打死的,他才会有机会借尸还魂来到这里。 而这具身体死亡的原因也很微妙,季覃不想要评价什么。 这时他忽而听见外面传来了低低的下人讨论的声音。 “今天我瞧见老爷领回来好几个小少爷,像都是从旁支来的庶出,仿佛说要在府中长住,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 另一人冷笑一声。 “还能有什么意思?里头那位犯了大错,国公爷虽说碍着季国公府的面子不能让他就这样在宫里被打死了,却也怕是后悔领了这么大个麻烦进门。” 很快又有人附声。 “听说这次老爷也不着急过继了,只让人且先住下,怕也是担心再出个里头那样的,想着要从人堆里好好挑一挑。” 屋子里头很安静。 季覃将外边的说话声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悦得皱起眉头,他这一趟借尸还魂,这似乎是替人背了一个好大的黑锅。 只是当务之急怕还是要好好稳住自己在国公府里的地位啊。 慢慢来吧,总还有机会的。 时间如流水,指缝间流走,一去不回头。 春去秋来,很快又入了冬,入冬后便是年关。 年关方出,到了二月里,各家的小少爷们就要准备着县试了。 这算是件大事儿,毕竟若考不上,白鹿书院那里可是要除名的。 县试在各县举行,凡考生都要回原籍县内考试,由当地学政担任主考官。 县试一共五场,一日一场,即日交卷。 每场放榜考过了,方能下一场,因而总也要耽搁上十多日。 因此,衣食住行便成了这些金娇玉贵的小少爷们的当务之急。 霍府也不外如是。 因着霍长歌的祖籍在文县,距离四九城大约要一日半的路程。 而文县又是个不怎么富裕的小县城,霍夫人唯恐自己宝贝儿子呆的久了吃不好睡不好,再闹病了。 早在年还没过的时候,霍夫人就开始着急了,日日催促着霍青山将儿子考试的事情置办好了,免得日子临近了手忙脚乱的,误了事情。 霍青山外冷内热,对着嫡次子其实娇宠得紧,如今他肯读书自然更上一层楼的疼爱。 听到霍夫人提起,便也顾不上还在年内,匆匆让人去张罗着办了。 这事儿原本是常事儿,却偏偏今年庶子霍长益也是要考试的。 白鹿书院读书的事,霍长益没有份。 霍青山更没有像对待霍长邺那样给他安排如邵先生那样的大儒名家,只是给找了个不好不坏的先生在家单独教着,也不让去族学读书了。 霍长益求了姨娘去霍青山跟前儿说说好话,让他至少能借着嫡长兄的名儿去邵先生门下做个旁听也是好的。 李姨娘为了儿子也就去了,好一通撒娇卖痴非缠着霍青山。 却被霍青山好一通训斥,骂回去了。 为了这事儿,霍长益已经是吃心。 而今他父亲甚至将他今年也要考试的事儿也忘了,只紧着嫡子。 霍长益心里简直就要冒火了。 凭什么同是霍家的爷们儿,非要分个嫡庶贵贱,简直就不将他当人看了! 于是,霍家年内第一场小家宴的时候。 原主桌上霍老太太正在问霍长歌考试的事,霍青山也兴致不错的回话,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忽而,下方桌子上的霍长益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喊了一声。 “老祖宗!夫人!孙儿求老祖宗c求夫人疼我。” 霍青山的话就这样被打断了,他心里虽不大高兴,却也因是喜庆日子不好发火,就没言语。 霍老太太侧头瞧着双眼通红的霍长益,便对着他招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老祖宗给你做主!是不是和哪个小丫头片子掷骰子玩儿,赖你银子了?” 闻言,霍长益眼睛更红了,吸了吸鼻子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他可不敢像霍长歌似的赖在霍老太太怀里不起来,只是垂着头,规规矩矩的站那儿。 一旁的霍青山见他大好日子这幅样子,也有些恼了。 忍不住斥他。 “有话就说!扭扭捏捏的样子,你师父教你的东西都还回去了吗?” 霍长益被这样一斥,也是红了脸。 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忍不住开口反驳。 “我自然比不得长歌,长歌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什么好的都是紧着他!读书便是,如今他考试我也考试,太太老太太都偏疼长歌,倒是把我忘了。” 此话一出,就连方才温和慈爱的霍老太太脸色也都冷下来了。 更别说原本就冷淡庶子的霍夫人。 不过霍夫人也不出言,反正老太太和霍青山都在,还轮不到她说话。 果然,霍青山先开口斥他。 “这样好的日子闹什么!你怎么知就没有你的份了?还不快退下,这样小家子气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 霍长益反被骂了一顿,心里更是不甘,他站着原地不动,眼泪垂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李姨娘难得放出来,瞧见这景象急忙上前拉人,还拍了他几下。 “你哭什么哭,老爷不是已经说了给你安排了,你还委屈上了。你本就没有长歌尊贵,还想着他和平起平坐了。” 霍夫人蹙眉。 一个姨娘,又是这样好的日子,当着家里人的面说这样的话,这样撒泼,真是丢脸。 也幸亏今日不过小宴,都是府内自家人。 否则真要闹大笑话了。 霍夫人咳嗽一声,冲着李姨娘道。 “益哥儿好歹是个爷,他有什么不是有老太太和老爷教训,再不济我也会管,还轮不到你这样大呼小叫的。” 她又转头对着霍长益说。 “把眼泪擦擦,下去坐着吃饭,你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你也不用吃心,好好考试自然有大好前程等着你,不用争这一朝一夕。” 这番话倒也算得体。 李姨娘脸色难看下去了。 霍长益也被身边伺候的丫头领下去洗脸梳洗了。 只是这场家宴最后也没怎么尽兴。 用完饭,丫头片子们出去放烟花爆竹,一片热闹喜庆。 霍青山心情不怎么好,就唤了霍长歌去书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二十六章 霍长歌大约也知道霍青山在想些什么。 他回头望一眼同几个小丫头片子在拿着烟火棒玩儿的霍长益, 顺便提了一句。 “让长益一起去吧。” 霍青山点头,让人去把霍长益也叫上。 那头的霍长益听到传唤, 似是有些不愿意, 手里仍旧捏着烟火棒。 他回头, 见站在远处一脸严肃的霍青山,依依不舍得扔了手里的烟火棒, 垂着头跟在霍青山的身后。 站在书房里, 霍长歌大概是最近见他爹见得多了,倒也还算镇定。 站在他身边的霍长益已然是两股颤颤,仿佛随时随刻都有可能一屁股瘫在地上。 霍长歌算是瞧出来了。 遇到了他爹, 也就他大哥能一脸平静, 侃侃而谈。 霍长益那样子怕是连自己还不如。 霍长歌瞧他这个庶弟实在是可怜, 压低了声音, 冲着他动了动嘴唇。 “你别怕,爹他又不会吃了你。” 霍长益不但抖,还抖得更加厉害了。 霍长歌无语。 只好不再说话了。 站在上首的霍青山瞧着兄弟俩这样,对比着实是太过鲜明了。 两个儿子一个伶俐聪慧, 一个胆怯瑟缩,如此一对比, 心里对着霍长歌更喜爱了几分。 他清咳了一声, 冲着两人道。 “二月里你们就要去文县考试,到时候让你东府的伯父陪你们去, 他正好要去文县办事, 你俩这些日子好生准备着, 莫要再贪玩。” 霍长歌听到霍如安的名字,不由得一愣。 自从霍如安丢了官位之后,相府和东府便不怎么来往了。 如今怎么忽然就说要带着他们兄弟俩去文县? 霍长歌不免多想了些,担心这霍如安又想要干什么? 毕竟,上一次他这位大伯父可是差点儿害得霍家和他一同陷进去了。 想到这里,霍长歌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父亲,我可以带着长益回文县,路上多带些仆从便可,不必那样劳烦大伯父。” 霍青山摇头。 “你和长益两人年纪尚幼,别说你母亲,就是老太太也放心不下。” 霍长歌觑着他爹的脸色,猜想着这事儿大概并非是他爹的意思,反而是老太太决定的。 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他爹不能说什么,霍长歌更加不能说什么了。 只好,点了点头。 “长歌从命。” 站在边上的霍长益闻言,也连忙躬身作揖。 “长益从命。” 霍青山见霍长歌明白了,挥挥手将俩儿子赶出了书房。 方走出书院的大门,霍长益就脚下一软,险些整个人砸在了地上。 还好边上的霍长歌顺手扶了他一把,展颜一笑,说道。 “你小心些。” 霍长益扶着墙站稳了,转头挥手甩开霍长歌的手,恶狠狠地道。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扶着!” 霍长歌被他一甩,不禁倒退几步,眼里有几分错愕。 不过很快,霍长歌就原地站好,甩了甩袖子,无所谓的道。 “不扶就不扶吧,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 霍长歌说了,转身就走。 身后却传来了霍长益气急败坏得声音。 “父亲刚才和你说的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霍长歌头也不回。 “你不是也在,自己猜。” 霍长益气得不行,又不能真对着霍长歌做些什么,只能气得原地跺脚。 一一一一一一 转眼出了年关,很快就到了二月里。 县试第一场的时间定在了二月初五。 春分,诸事皆宜。 霍长歌出门的时间定在了二月初一。 一大清早,天才刚刚大亮。 周围的人家都还静悄悄的,唯独霍家已然忙忙碌碌起来。 霍夫人将一应东西准备了整整三辆车子,仍旧还是不放心,三番四次的让人检查,是否有所错漏。 霍长歌最怕他母亲这样,连忙开口劝。 “娘,不用查了,已经准备得不能再齐全了。更何况需要的东西其实老宅里都有,带的太多反而影响脚程。” 霍夫人闻言,直摇头。 不赞同的打断了霍长歌的话。 “老宅里如今只剩下几个下人守着,那里的东西谁知还能不能用。还是带着方便。” 霍夫人还想再喋喋不休。 一旁的霍老夫人便不高兴了。 “行了,别废话了。让长歌上路吧,否则便要赶不上驿站了。” 霍老太太说完,剜了一眼霍夫人,催促站在一旁略显得有些不耐烦的霍如安。 “你们上路吧,好好照顾长歌和长益,他们俩都是霍家的子孙,也是你的侄子,莫要令他们有一点点的闪失。” 霍如安告辞了霍老太太。 眼见着霍长歌上了马车,霍夫人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的攀上了车窗,从外头撩开了帘子,想要再看看霍长歌。 “长歌” 霍夫人才说了两字,就被霍老太太连拖带拽的拉开了。 霍老太太一手拽着自家儿媳妇,对着霍如安挥挥手。 “去吧,去吧,别误了时辰。” 眼看着霍如安骑着马,领着车队辘辘的走了。 霍长歌从马车窗子里探出头,朝着霍夫人喊了一声。 “娘亲,我月底就回来了,你给我备着东坡肘子。” 霍夫人连忙点头,痴痴望着车队。 一直到望不到马车的影子了,霍老太太才瞪了一眼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媳妇。 在霍老太太的眼睛里,自己这个儿媳妇在府中虽能够安排好大小事务,得体识礼,却偏偏也有两件事情最不能忍。 第一便是年轻的时候善妒;第二便是现在年纪大了整日缠着儿子,松不开手。 霍老太太不高兴了,霍夫人却觉得委屈。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噎噎道。 “老太太,长歌从小到大都未离开过我身边,而今一走便是大半个月,我实在是舍不得啊。” 霍老太太扫了一眼儿媳妇,哼了一声。 “儿子大了,总要离开你身边的。你啊,也该放放手了。” 眼见着霍老太太进了门,霍夫人却还站在霍府门口,眼巴巴的望了半晌。 才不过没看见这么会儿,她就想儿子了。 而马车中,被霍夫人思念着的霍二少爷靠着鹅羽软垫长长松了口气。 他娘啊,有时候就连他都有些吃不消。 马车行了一日半,就到了文县。 老宅子里年关的时候就已经收到消息了,早早就将屋子打扫干净,一应的用度也都准备好了。 霍长歌舟车劳顿,简单沐浴以后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日午饭时分,已经是错过了三顿饭了。 着急着弄些小菜,霍长歌正吃着,他那位大伯父就赶趟儿来了。 霍长歌长发未绾,墨色的发披散着,身上着了件家常的衣裳,松松散散的穿着,刚睡醒时一副惺忪慵懒的样子。 听见霍如安进来,懒惫得抬眼,问一声。 “大伯父何事?” 霍如安忍不住多瞧了几眼霍长歌,觉着自己这个侄子可真是好颜色。 这样的艳色,若非是生在这样的高门世家之中,怕真是要祸国殃民的。 听说这一次贵人也要来文县。 唉,这世上要是能找到这样一半艳色的,男女都好,他下半辈子怕是要官路通达了。 霍长歌见他大伯父半天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总觉得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他不自在得又问了一句。 “大伯父,你来找我何事?” 霍如安这才反应过来,冲着霍长歌道。 “此番担任学政的是文县县令张宇,我备了礼,你可要同我一起去一趟。” 霍长歌闻言,摇头。 “不过县试,长歌还有这个自信。这一送礼怕让人知道了,要给父亲添了污名,还请大伯父切莫如此。” 霍如安闻言,一撇嘴,脸上不怎么好看。 他也是好心,考虑着侄子的前程,偏就对方还不怎么领情。 霍如安哼了一声,冷冷道。 “你自己倒是自信,那你弟弟呢?总不能不考虑他吧。” 霍长歌还是摇头。 “那也不用,长益也是父亲的儿子。” 霍如安闻言,气得拂袖而去。 之后听人说他去了霍长益那儿,两人在院子里嘈嘈切切也不知说了什么。 霍长歌还是不放心,派了两人暗地里偷偷跟着霍如安,担心他去了县衙门真送礼去了,到时候就算是他们兄弟真自己考上了,也要变成是假的。 瞧着霍长歌这战战兢兢的模样,周正不免有些疑惑。 “二爷是不是太谨慎了些?不过是场县试,其余的人家都是去混个脸熟的,咱们不去岂不是落了下乘了。” 霍长歌拍了拍周正的脑袋,笑言。 “你不懂。” 他现在不怕旁的,最怕的是龙椅上那位啊。 总觉得那位不简单啊,明明膈应着霍家,去年却那么轻而易举的封了他爹三等公,还给他母亲加了二品夫人的诰命。 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些。 终于,熬到了县试那日。 霍长歌是同霍长益一同前往试院的。 今日霍如安没来,听说是见什么贵人去了。 只要霍如安不去贿赂考官,任他去大闹天宫霍长歌都管不着。 只是这一路上霍长益都没给霍长歌好脸色,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霍长歌也不在意,只对着他笑。 “你好好考,必定能上的。” 马车在距离试院半里地的接口就停了下来,前头就有官兵把守者,车马闲人一概不得靠近。 第一场考试持续一日,可带些干粮。 周正将一只小篮子递到了霍长歌手里。 “二爷,里头是笔墨纸砚,您拿好了。奴才给您放了一小袋子的饼子,用油纸包好了,在用布裹着,这样的天到了午时还能是温热温热的。” 霍长歌蹙了蹙眉,将那袋子饼子拿出来塞进周正手里飞快道。 “用不着。” 说完,似乎怕周正再劝他撒腿就跑。 周正看的是又心疼又无奈。 霍长歌挎着篮子就进了试院的大门,一众考生都在二门等候着检查。 霍长歌走过来之时二门那儿已经自发排成两列。 其中一列的人瞧见霍长歌进来,便有人自发上来热情攀谈。 “您是霍兄吧,来这里,很快就能临检进号房了。” 等那人走到霍长歌身边,瞧着他手里挎着的篮子,不禁面露疑惑。 “霍兄,您这是作甚?” 霍长歌也是一脸懵逼。 难道他走错地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二十七章 那公子哥儿瞧见霍长歌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也是笑了。 “篮子不用拿, 文县的县试一向来是分东西两栅,东栅考生简单检查便可进入, 笔墨纸砚一切齐备, 午间还供两素一荤, 味道虽然不怎么样,倒还是热的。” 他说完, 用手指摸了摸鼻子尖, 斜一眼边上那排和霍长歌一样挎着篮子的。 那些人皆是穿着布衣布衫,有的甚至衣服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打了补丁。 一看便知是家境贫寒却仍勤学不辍的寒士。 那公子哥儿微微一讪。 “至于西栅这些东西都要自己备着,因为东西多检查的流程自然要麻烦一些。” 霍长歌醍醐灌顶。 各县的县试本就是由地方学政自主出题, 各自判卷, 甚至各县因为情况不同, 考试的场次都是不同的。 不过一般县试都是在四场到七场之间。 至于那位各省派下来的检察官, 对于这种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出现大面积的作弊情况,仅仅只是这种在饭食上给人便宜的事儿,他也乐得分一点儿油水。 不过另一方面霍长歌大概也知道了,恐怕是他那位大伯父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 避过了耳目还真的去了一趟县衙。 对于这种行方便的事情霍长歌倒也接受,只是后面呢? 瞧着霍长歌站在那儿一脸严肃的样子, 公子哥只以为霍长歌是紧张。 他笑着拍了拍霍长歌的肩膀。 “霍兄是第一次吧?别在意, 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我这都是五进宫了!” 霍长歌不明觉厉, 这公子哥儿瞧起来不过十八九的样子, 没想到已经考了五次了。 更重要的是,都考了五次了,竟然还没有考过。 那公子哥儿也看得出霍长歌的惊讶之色,不在乎的笑笑。 “霍兄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本无心科举,只想随着我父亲经商,做个富家翁。谁知道我父亲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我走这一条道。” 说到这里,那公子哥儿也是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怕是这次,我同样也是考不上啊。” 霍长歌眼皮跳了跳。 心道:文县的县试都如此偏颇豪门了,怎么可能有人考了五次还没考上? 他这样想着,那富家子拉了一把霍长歌,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该你了。” 霍长歌刚走到那些衙差面前,对方看着他手中的篮子就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是检查还是不检查。 倒是那个富家子直率,直接抢过了霍长歌手中的篮子扔到一边。 “带那劳什子玩样儿干什么。” 说完这些,他摸出一锭银子塞给其中一个衙差。 “给爷把东西看好了,要是丢了,小心你的狗头。” 那衙差像是已经和富家子很熟悉了,拿了银子,笑得像朵灿烂的小雏菊。 “沈爷放心,交给小的了。” 霍长歌瞧此情景,来不及道谢,那位姓沈的公子哥儿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霍长歌无奈摇头,只想着下次许是还能看见,到时候再还人家银子吧。 门口当差的衙役也看出了霍长歌是头一次,虽不认识他,却也殷勤。 那衙役帮着霍长歌看了号子,客客气气的将人带到了号房所在的那一排,指了指某一处笑道。 “再里头我们就不便进去了,爷您的号房就那儿。” 霍长歌道过谢,伸手取了锭银子丢过去。 那衙役双手接过,急忙说句吉祥话。 “祝爷您三元及第,蟾宫折桂,步步高升。奴才先去当差了。” 衙役并不怎么读过书,这句话他还是和邻居家的穷秀才学的,次次都说这一句,也只会这么一句。 但是每每说完这话,那些爷们都是一个个笑逐颜开的,甚至还有多给赏钱的。 不过今日,这位小少爷似乎并没有要多给一锭银子的意思。 衙役虽然遗憾,却还是很满意兜里的入账,高高兴兴的走了。 霍长歌也很快找到了号房。 县试第一场,算得上是最重要的,被称为正场,在其后选择县案首的时候,参照的比重也是最大的。 这一场考两篇文章,一首五言六韵诗,再默写一段《圣谕广训》。 很快试卷就发到了霍长歌的手上。 当朝的县试有规定,府县可自行规定,是否正场分已冠题和未冠题。 显然,此次县试是分的。 因为霍长歌今年方十四,还未足岁十五,因此做的是未冠题。 只见薄薄一张纸,折成四折,扉页是霍长歌的姓名和户籍,打开之后便是两题。 首题为,“如用之。” 次题则是,“与其进也。” 首题是出自《论语·先进》,次题则是出自《论语·仁爱》。 此番题目并不如何难,只是因为不难若是想要出挑还需花一番功夫。 霍长歌沉思片刻,列下一条条自己所想到的,随后在稿纸上草草写了一遍,这才开始一笔一划认真仔细的将自己要写的话付诸考卷之上。 他写的极认真,甚至连额头上的汗水滴落下来了也不曾注意。 霍长歌虽然写的仔细,但是速度却也不算太慢。 不过一个上午,两篇文章便已经完成。 用过了午饭。下面还有一首通场试题,一段《圣谕广训》的默写,皆不算太难。 霍长歌写完这些题目的时候,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是否有错字漏字,或者谬误之处。 做完了这些,他抬头,发现才寥寥几人交了卷。 霍长歌考虑片刻,也就站起来,走到了考官面前,将考卷呈上。 霍长歌走出考场的时候霍长益还没有出来。 霍长益考试也在东栅,一应俱全,不用担心,霍长歌也没等他,直接离开了。 文县的县试共有五场,一日一场,最迟第二日午后便可出榜。 得榜者第三日便能再次参加下一场考试,若正场都未能考过,那便是没有机会了,只能等候明年的县试。 霍长歌对于第一场还是有些信心的,他只是在意,怕是要夺得案首还差一些。 这样想着,霍长歌忍不住问系统。 系统嘀了一声。 一听到“大礼包”三个字,霍长歌便想到了占据他储物空间整整一个格子的《十年科举十五年模拟》。 霍长歌的内心是拒绝的。 霍长歌回到老宅,沐浴更衣之后,霍长益还没有回来。 霍长歌也不等他,直接在自己房里用了饭,然后早早便睡了,甚至连霍长益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一早,霍长歌神清气爽的起来,用完了早膳便瞧见周正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二二二” 你才二! 霍长歌斜他一眼,到了一杯水,手指敲了敲桌面,吩咐。 “喝了水再说。” 那周正赶紧捧过杯子,一口闷了,打了一个饱嗝,这才顺了气,冲着霍长歌道。 “恭喜二爷,贺喜二爷,传话的人已经来了,二爷得了正场第二。” 霍长歌接过周正递过来的红纸,面上处变不惊,内心却是欢呼雀跃起来。 “统爷,统爷,你看,第二第二!我是第二!” 系统鄙视霍长歌。 霍长歌倒也不着急。 反正主线任务有基础保底积分,更何况现在才考了一场,他未必没有逆袭的机会。 这样想着,霍长歌有些嘚瑟。 这种从学渣变成学霸的感觉,真爽! 不过爽归爽,他是哥哥,来时答应了父亲会好好照顾庶弟,自然不会食言。 霍长歌都抖开了那张红纸,上面只有自己的名次,便问周正。 “长益呢?他考得怎么样?” 周正脸上仍是喜洋洋的。 “三爷比不上您的,却又有七十三名的成绩,此番一共选了一百三十六名,二爷和三爷都上榜了。东府大爷已经得了消息,正准备给相府发喜讯。” 霍长歌点点头。 他昨天睡得早,因而今日精神不错,却也不想考前再看书影响心神,打算出去走走。 霍长歌没想到的是,不过走出祖宅十几步,便遇到了一个熟人。 “沈兄,你这是怎么了?” 霍长歌笑着迎上去,同衣衫褴褛,满脸淤青,一脸晦气的十九岁少年笑道。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那姓沈的少年抬头瞧见霍长歌明艳的笑容,顿时也阳光灿烂起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渍,无所谓的摆摆手。 “什么兄不兄的,叫我沈烨便是。” 霍长歌也是笑。 “沈烨你唤我长歌便是,我比你还小好几岁,你总是霍兄霍兄的叫着,我也别扭。” 两人相逢便是有缘,正好沈烨这样子着实狼狈,距离老宅又近,他便邀沈烨进府里换身衣服,上个药。 等到沈烨换好了衣服,霍长歌才从对方口中得知。 沈烨并不是遇上什么贼人了,而是被他爹打的。 沈烨的嘴里塞满了糕点,狼吞虎咽的吃。 “你这儿的东西可真好吃,我都想多住几日了。” 霍长歌对于这人很是无奈,客气道。 \&一t;沈烨你喜欢这儿,那便住下吧。\&一t; 沈烨立刻顺杆儿爬,嘿嘿笑了两声,并未拒绝。 “那我就不客气的住下了。” 霍长歌的眼角抽了抽,赶紧转移话题。 “你父亲为什么打你?难不成是因为你没考上?” 沈烨嘿嘿一笑,也不隐瞒。 “县太爷和我父亲是故交了,他告状告到我父亲那里了。我的试题是‘无求备于一人’,我便画了县太爷的小像,边上评语‘真丑’二字,被我爹知道了。” 沈烨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蘸了玫瑰露在桌子上飞快的划拉了几下。 县太爷的小像跃然其上,那颗痣,那奇怪的八字眉,每一个重点都抓的非常好,让人一看就知道画的是县太爷。 霍长歌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沈烨看着并不怎么蠢,家里也是富裕,为什么县试一连考了五次。 敢情是自己作死! 恐怕将来还会有第七次,第八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二十八章 霍长歌对于这种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失笑着将放在桌上的药膏递给了沈烨。 那句“无求备于一人”意便是人总有缺点的。 虽然沈烨画的倒是应题,却着实欠打啊, 哈哈哈哈! 这人聪明, 却比荒诞不羁, 着实是不太适合官场这种地方。 霍长歌看着沈烨一脸苦逼的给自己脸上的淤青涂药,眯着眼睛, 藏不住笑意。 “你暂且在这里住下吧, 这里虽然不大,但是到底一应俱全,总比客栈方便, 况且现下正是县试期间, 客栈怕是都住满了。” 沈烨一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人。 他既然当霍长歌是好朋友了, 自然不会对着霍长歌客气。 他笑着, 就随便往榻上一趟,双手往脑袋后头一垫,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就那样高高的瞧着。 好一副惬意的模样。 “放心吧, 我就把你家当成我家了,不用客气!” 霍长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客气话好像是应该他说的。 台词被抢的霍长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客气了。 既然客气不了了, 霍长歌也就随意了, 他也学着沈烨的样子往床上一躺,两人头靠着头。 霍长歌也忍不住喟叹一声, 的确是舒服啊。 耳边, 沈烨唱起了曲子。 唱的正是《西厢》。 “你绣帏里效绸缪, 倒凤颠鸾百事有。我在窗儿外几曾轻咳嗽,立苍苔将绣鞋儿冰透。今日个嫩 皮肤倒将粗棍抽,姐姐呵,俺这通殷勤的着甚来由?” 沈烨的喉嗓极好,加上那混不吝的性子,倒是有几分味道。 也可见他从来就是酷爱享受逍遥的富家子。 这样的人,若是真被束缚在了官场,能憋死他。 霍长歌眼睛半眯半合,吹着小风,听着小曲儿,舒服的迷迷糊糊的,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 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第二日一早,霍长歌睁开眼睛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床变小了。 他被窄窄的挤在了一个角落,缩手缩脚的,半个身子都已经挂在床外头了。 抬头一看,发现一个男人正四仰八叉,袒·胸·露·乳的躺在他身边。 霍长歌吓了一跳,撑起半个身子瞧了一眼,见是睡得死猪一样的沈烨,终于想起来了。 昨天,是他把沈烨带回家的,然后听着他唱曲睡着了。 想来是沈烨将他抬床上来的。 霍长歌又重新倒回了床上,用脚把沈烨往床里头踹了踹,给自己留了一般的空位。 这沈烨的睡相着实不敢恭维,弄得他一晚上腰酸背痛的。 霍长歌躺着,心想要再眯一会儿。 可是,他总觉着似乎有什么事情给忘了,挺重要的。 半梦半醒之间,霍长歌忽然惊醒,迷糊劲儿一瞬间消失了,瞌睡也吓醒了。 今日是初覆的日子! 霍长歌也顾不上别的了,急急忙忙的起身,穿戴好衣服,一边叫着周正。 然而叫了几声,周正没叫过来,反而是把躺着的沈烨吵醒了。 “哥们儿,你吵什么呢?” 霍长歌也顾不上去看沈烨,一边随便抹了两下脸,一边道。 “今日初覆,我怕是要迟了。” 霍家老宅的位置距离试院还差着些距离,若是现在坐车过去,怕是要来不及了。 沈烨一听,也不睡了。 同样是急急忙忙的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换了件衣服,拖着霍长歌就走。 “我们骑马去!” 一听到这话,霍长歌就怂。 “可是,我不会。” 他能骑马,但是马术不精,算不上会,快马是万万不敢的。 沈烨却不理他,直接拖着他出了院子。 霍长歌几乎是被拖着走的,一路上也没看见周正,更没有瞧见老宅之中原本拨过来伺候自己的那三两个下人。 不过,霍长歌也顾不上思考这些,一路跟着沈烨到了马厩。 好在马厩里有人。 只听见沈烨也不理那马夫,直接开口道。 “把最快的那匹牵来。” 马夫一脸为难。 “二爷,黑的那匹是寻常家里送急信的,但是性子烈” 沈烨懒得理他,自己跑去把马牵出来了,一个翻身自己先上去了。 稳稳骑在马上的沈烨居高临下的冲着霍长歌伸出了手,语速快了几分。 “上来!我带你去!” 霍长歌下意识的伸出手,一脚踩在了马登上,一个借力,加上上头的沈烨的确是力气大,一下子他就稳稳坐在了沈烨身后。 沈烨牵着马绳,冲着身后的霍长歌道。 “坐稳了。” 话毕,跨下的马便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后门早就被打开了,沈烨直接骑马上街,就是一阵飞驰。 正好这个时间街上的人不少,沈烨的马快,他一路高声嚷道。 “让让!让让!急事!急事!” 街上的人倒都认出了来人,知道沈烨不好惹,便都自觉让开了。 谁知道,忽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小姑娘不知被谁推了出来,直接倒在了大路中间。 霍长歌神经一绷,紧张的拽住了沈烨的后襟,就像是拽进了马脖子上的缰绳似的。 “沈烨,沈烨,停下来!” 沈烨目光一凛。 非但没有拉缰绳的意思,反而加快的速度。 就在马蹄子即将要踩到地上的小姑娘的时候,马后蹄子一蹬,一个飞跃,直接从小姑娘的头上飞过了。 不过,后头收劲儿的时候,马还是掀了边上的两个摊子。 沈烨□□的马仍旧是不停,只是冲着人群留下一句话。 “爷是沈家少爷,一会儿回来给你们赔钱,跑不了!” 说完,绝尘而去。 终于,紧赶慢赶,马在第一声锣声响起的时候,赶到了试院。 这会儿的试院门口就只剩下巡逻的几个衙差了。 霍长歌赶紧下马上前,将自己的证明递了上去。 那衙差是认识霍长歌的,更加认识后头跟着的沈烨,不过匆匆扫了一眼便笑道。 “二爷来的正好,快进去吧,要是锣声响完了,奴才就算是想帮忙也帮不上了。” 霍长歌正要进去,后腰忽然就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扯下了他挂在腰上的荷包。 霍长歌下意识回头,见沈烨手里头晃着自己的荷包冲着自己笑。 “你快进去,我还得回去赔钱呢!” 沈烨被他爹赶出来的时候可是身无分文的,自然只能用霍长歌的。 他说罢,从荷包里拿了一银棵子丢给了衙差嘱咐道。 “好好伺候着霍二少爷,一会儿考完了来找爷咳咳,去找霍府领赏钱去。” 衙差喜笑颜开,唯唯诺诺的领着霍长歌进去了。 距离考前正好一刻钟,霍长歌既然进来了就不着急了,他忍不住对着沈烨这人多问了几句。 “这沈家少爷倒是个有趣的人!” 那衙差大概是觉得霍长歌年纪小,长得好看又为人和气,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您是京城里回来考试的自然不知,这沈少爷为人挺好,气度也大,人缘不错,就是不爱读书。” 衙差笑笑,接着说。 “七八岁的时候不肯读书,沈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给沈少爷一个破碗让他出去要饭。” 衙差说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寻常孩子要不就是哭,要不就是闹,您猜这沈少爷干了什么?” 霍长歌想了想。 “他真上街要饭去了?” 衙差想笑,但是担心试院重地被赶出去,压低了声音道。 “他一家一家去敲和沈家做买卖的铺子人家,就说他爹做买卖赔光了,让他来要饭维持生计。结果没一刻钟就被他爹拎回家里去了。” 霍长歌也忍不住笑了,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坑爹的。 不过这倒是像沈烨的风格。 一一一 之后三场,初覆,再敷,三覆,霍长歌都稳稳当当的过来了,成绩皆喜然。 沈烨一眨眼在霍家住了也快十天了。 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毕竟沈烨这人,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明日便是四覆,也是县试最后一场。 不出意外霍长歌定是能过。 霍长歌人轻松,沈烨便也高兴,要同他一起出去。 两人刚走过花园,恰好就碰到了霍长益。 霍长益前头四场也都过了,排名较为靠后,基本是压线考过的。 而今县试只取前三十,他压力极大,人连着也瘦了一大圈。 看着霍长益那样子,像是昨夜没睡好,迎面碰上霍长歌和沈烨笑语晏晏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霍长歌,明日便是最后一场,你不好好在家读书又想去哪里?你若是此次县试没考好,岂不是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霍长歌瞧自己这个庶弟眼下一片乌青,也不在意他怼自己,只是拍拍他肩膀关心道。 “你去休息休息,别读书太累,你这样姨娘见了怕要心疼。” 说完,同沈烨就走了。 霍长益像是憋了一口气,没地方发,气得脸色发青。 那边厢,霍长歌和沈烨上了街,沈烨才怪问道。 “你那庶弟如此同你说话,你还关心他?” 霍长歌笑。 “他也可怜,心比天高却谁也越不过。” 沈烨不懂。 在沈家,只有他给人气受,可没人敢怎么着他的。 他爹疼他,娘死了之后别说续弦,连个通房都不要,一心扑在赚钱和养儿子身上。 可惜,钱赚的多,儿子养的够歪。 两人随便走走,忽的霍长歌望着一处停下了脚步。 沈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两个乞丐,一男一女,三四十岁的样子正在街边,见人就上来要钱。 有些人不给,他们便痴缠着。 再不给,他们就骂为富不仁,骂不懂怜悯,骂人断子绝孙,迟早要和他们一样。 这对夫妇嘴巴毒,直骂得人面红耳赤,不胜其扰。 但凡是被盯上的,不出点儿钱走不了。 若有人气不过要挥拳头,还没碰到这对夫妻,其中一个必定倒地打滚嚎哭,另一个就抱着大腿卖惨。 非弄得人尽皆知。 最后,反而想要动手的人被狠狠讹一顿。 久而久之,旁人都避这对夫妻如洪水猛兽。 沈烨皱了皱眉,冷笑。 “这两人我听说过,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敢惹到爷头上,爷非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霍长歌拉住沈烨,却道。 “我家本有个丫鬟名唤莺哥,这便是他们的父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霍长歌也不隐瞒自己的事情。 他简单的将之前的事情同沈烨讲了一遍。 就见沈烨满脸怒容, 那样子眼看着就要扑上前去狠狠地揍一顿这对夫妻。 霍长歌赶紧一把拽住了沈烨,微微一笑。 “沈兄, 别激动。” 他一边拖着沈烨进了边上的一家馄饨摊子, 一边问老板要了两碗馄饨, 一屉包子。 沈烨也是生气,指着不远处的两人, 怒道。 “你就这样放过那两个老东西” 霍长歌脸上还是一片淡然。 “我难道还要带着几个打手, 把人打一顿,或者打死了?到了兴致好的时候,自己也上去来个三拳两脚?” 霍长歌说到这里,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笑了起来。 他摇摇头。 “贪婪的人不会只贪婪这一次, 总有自己作死的时候, 这叫因果报应,不需要我动手。” 许是霍长歌的笑声大了些,那个端着两碗馄饨上来的老板娘侧目看了他一眼。 大概被霍长歌的容貌晃了眼睛,老板娘不由自主的接了一句。 “这位少爷说得对, 沈少爷也许不知道,这对夫妻男的那个姓熊, 有个女儿打小就卖给了大户人家, 还月月上门去逼要月例银子。” 老板娘越说越激动,顺势就坐到了霍长歌的身边, 拍着大腿道。 “榨干女儿来养儿子, 你说有这么狠心的爹妈吗?换了我有个那么标志的姑娘, 自然是要千娇万宠的。” 霍长歌这样听着,忽然转头。 就看见老板娘家的两个孩子。 小几岁的女孩子蹲在地上看着柴火,弄得一身一脸黑灰。 而穿戴干净的那个男孩子稍大一些,正悠哉悠哉的抱着桂花糖,坐在板凳上晃着两只脚丫子吃的高兴。 地上蹲着的小姑娘揉揉自己蹲的发酸的腿肚子,抬头瞧见哥哥手里的桂花糖,下意识的舔舔嘴唇,咽口水。 霍长歌收回视线,身边的老板娘还在喋喋不休。 “这一家子丧尽天良啊,听说那叫莺哥的姑娘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主家太太赶出去了。这当娘把姑娘领回家了之后,就日日打骂,那刻薄哟!” 老板娘说到这儿,揩了慨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最后还把姑娘许了个七八十快断气的老财主,又把姑娘卖了一回,打算赚个一二百两银子给儿子讨一房媳妇。听说那姑娘走投无路,半夜偷偷进了主家,跳井死了。” 老板娘不由得叹一声。 “大概是觉着主家才像是自己家,爹妈那儿反倒不像是家,可见主家太太平日里也是慈善的人。” 霍长歌没想到这老板娘知道的比自己还清楚,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老板娘立刻挺起了丰满的胸脯,拍了拍,自傲道。 “那是自然,正好我兄弟也在那家人家当差,我自然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霍长歌仔细端详那老板娘,发现她的确是和家里一个门子有些相似,特别是下巴颌那儿的那颗大痣,简直是一模一样。 便见老板娘又说。 “最后这俩老东西就连闹带骗得了二百两银子,也怕主家秋后算账,就躲到文县来了。不过,有件事情这位爷您也说对了,因果报应,老天长眼啊。” “这俩老东西用闺女的丧葬钱给儿子娶了媳妇儿,没曾想,大半年之内,儿子死了八个老婆,成了克妻命。” 老板娘说着,一只爪子就自然而然的搭在了霍长歌肩膀上。 “爷,您想啊,这往后还有谁敢嫁啊,二百两丧葬费也用的差不多了,去年年底的时候终于说了一家杀猪的。” 霍长歌赶紧把那只爪子从自己肩膀上拨下去,屁股往外挪了挪。 老板娘却进一步,媚眼如丝。 “那杀猪的女儿三十了,八字重嫁不出去,正好配,谁知道成亲没一个月,儿子却被克死了,俩老东西就被儿媳赶出家门了。” 老板娘挑眉,横斜了一眼沿街乞讨的夫妻俩。 “所以啊,做多了坏事总有老天爷收拾的。” 说到这里,老板娘嫌恶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霍长歌不言语,反而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沈烨也是跟着啐了一口。 “多行不义必自毙!” 就两人啐口水这会儿,夫妻俩竟然就进了馄饨摊子了。 只听见莺哥娘拖长了声音,凄凄惨惨的说。 “老板娘,施舍我们俩碗馄饨吧。” 莺哥爹也是跟着,咏叹调似的唱。 “儿媳不孝啊,克死了我儿子,霸占了家产让我们老两口流落街头,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 老板娘见两人来要吃的,站起来,双手叉腰,一副悍妇的样子。 “要吃东西拿钱买,你们今天不也讹到钱了吗?” 俩老东西瞧老板娘这样子,眼珠子轱辘一转。 莺哥娘忽然就看到了背对着他们坐着的那位穿着鲜红锦衣的小少爷。 莺哥娘立刻一脸苦相的端着破了一个口子的碗上前。 “爷您行行好吧,好人一生平安,福泽万年,庇荫子孙啊。” 破碗递到了霍长歌的面前。 霍长歌睨了一眼那破碗,顺着骨瘦如柴的手视线上移,满脸笑意地对上了那张如同风干了的橘子皮一样的老脸。 莺哥娘也瞧见了霍长歌的脸。 “二二二二爷!” 她当即惊得往后跳了几步,错愕的望着霍长歌。 显然,莺哥娘并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这地方碰上霍长歌。 莺哥爹立刻上来扶着莺哥娘,一脸警惕的看着霍长歌。 “二爷,您您是来” 莺歌爹不知霍长歌竟能考科举,只以为霍长歌这是来报复来了。 夫妻俩不怕别人,却最怕霍长歌这样的小霸王c混世魔王。 他们知道像是霍长歌这样有背景的人,打死人是不想要偿命的。 俩老东西慌不择路,东西顾不上吃了,要饭顾不上要了,转身就跑。 一旁的沈烨原本等着霍长歌好好教训两人一顿,却见霍长歌任由两人跑了。 沈烨气得几乎拍碎桌子。 “你怎么就让俩人这么样走了?!” 霍长歌笑。 “儿子死了,钱没了,每天靠着碰瓷,衣不蔽体c食不果腹的过日子,他们活得越长,日子越苦。” 沈烨不解。 他总觉得一点儿也不得劲。 霍长歌做的,一点儿不爽。 不江湖,不爷们! 换做是他,沈烨宁可冲上去,打的两人没了半条命,大不了完了他赔钱便是,总算是出了口气。 反正,他沈少爷有的是钱! 霍长歌吃完了馄饨,起身,整整衣衫,在桌上排出五枚大钱。 “我既不想惹上人命官司,也不想被人赖上,一辈子贴着狗皮膏药揭不下来。” 人遇到狗屎的时候,一向来是绕道走的。 谁见过因为狗屎太脏太臭太讨人嫌就上去踩一脚,非要踩扁了才算完的! 恶心不恶心? 这事之后,沈烨总不得劲儿,也不想理霍长歌。 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霍长歌那么怂! 他不理霍长歌,霍长歌也不理他,一心准备着第二日的最后一场。 最后一场一般不会太难,眼看着就要考完了,排名靠前的考生们也放松自在。 一场下来,霍长歌竟也不觉得累,反而像是一件大事做完,格外轻松。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 不过此番等在试院外面的并不是沈烨,而是周正。 周正见着了霍长歌,就急匆匆的将人拉到了角落,偷偷得回禀道。 “果真如二爷所料,这事里头有猫腻,人证奴才找到了几个,供述都签字画押了,人已经绑了送回四九城了。” 霍长歌点点头,叹息一声。 他这个大伯啊,真的是越老越糊涂了。 不过,他此番怕是还不好回去,最后一票大的那些人怕还是没干呢! 霍长歌敛下眉眼,多问了一句。 “沈少爷通知沈老爷领回去了吗?” 说起这事儿,周正严肃的脸皮子就绷不住了,一抽一抽的。 霍长歌扫他一眼,无奈道。 “绷不住就笑吧,我还能把你怎么着了。” 周正闻言,才忍不住一边笑着一边将白日里沈老爷来抓沈烨的事情讲了。 “二爷您是没看见。沈老爷接到二爷的消息,就带着人来霍府抓人。结果沈少爷不肯走,被两个家丁架着往外拖,末了非抱着大门的门板大喊着,他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死人。” 说道这儿周正捧着肚子,断断续续的道。 “哈哈,最后实在是闹得沈老爷没脸,被提溜着耳朵,提溜走了。” 对于沈烨这种活宝,霍长歌算是无奈了。 他原本倒是不介意沈烨多带几日,可是府中既然有事,他着实不便留人。 毕竟,沈家还是安全的。 谁曾想到,霍长歌竟一语成箴。 第二日放榜,霍长歌名列第一,被判为县案首,红榜是县衙门的师爷亲自带人送到霍府老宅的。 霍长歌这一次也算得上是扬眉吐气了。 按理来说,县案首但凡没有什么大错,是保送秀才的,虽说到时候还是要参加院试,但是会轻松许多。 霍家上下都挺高兴。 倒是霍长益站在边上始终黑着脸,一言不发。 霍长歌知道霍长益烦心什么,霍长益的成绩到现在还无人来报,怕是难了。 霍长歌想了想,还是帮霍长益在师爷那儿问了一句。 “不知家弟长益考得如何?” 师爷扫一眼站在角落的霍长益,眼神里有几分轻蔑,面上却仍旧保持着恭敬亲近。 “若我没有记错,三少爷怕也是上了的,恐是送信的一路过来人太多,耽搁了,三少爷再等等便是。” 此话一出,霍长益脸色好了些。 倒也终于知道好歹了,对着霍长歌道。 “谢谢二哥。” 霍长歌不和小孩子计较。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霍长歌立刻提交了任务,拿到了系统的四万积分。 望着负六万点的积分,霍长歌深觉任重而道远。 之前霍长歌收了红榜,还有县衙师爷亲自送来的请柬,参加明晚的相识宴。 谁知道,还没等到第二日,周正就急急来报,说是沈老爷有事求见。 霍长歌疑惑。 心想着是不是沈烨回去之后又跑了? 他在正堂见了沈老爷,一见面,沈老爷就一脸焦虑的险些就要给霍长歌跪下了。 “霍二少爷,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 霍长歌见此,连忙扶住了即将要给自己下跪的沈老爷。 “您别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沈兄帮过我许多,如果长歌帮得上忙,必定不会推辞。” 沈老爷看看霍长歌,再想想自己的倒霉儿子,不住叹息。 他将昨日将沈烨领回去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老泪纵横。 “霍二少爷,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生性顽劣,但是心性不差,是绝对不会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 沈老爷说到这里,已经哽咽的不能成句。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打死一个乞丐,但是却听闻和您有关,我知道您的身份,还请你救救犬子。” 霍长歌断断续续的听着,大概也知道发生什么了。 他无奈一笑,安慰沈老爷。 “是我不好,连累沈兄了。此番对方怕是冲着我来的,想必很快衙役就要上我霍家门了。” 霍长歌话音刚落,就听人来报。 “二爷,府衙来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三十章 霍长歌示意沈老爷先离开, 自己则出去见县衙过来的衙役。 巧的是,这一次带着人过来的, 竟然还是那天发榜的那个师爷。 那师爷瞧见霍长歌, 仍旧是一脸客客气气的样子。 “二爷, 真是抱歉,今日县衙来一老妪状告沈家少爷和您合谋害死她丈夫, 二告您县试舞弊, 这事儿闹大了不好,所以县太爷让我亲自来请您走一趟。” 霍长歌听到这话,挑挑眉, “哦”了一声。 他唇角带笑, 对着师爷伸出双手, 懒散道。 “我可以跟着师爷走一趟。只是, 师爷是不是要把我拷走?” 师爷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连忙摆手。 “不敢不敢,您是今年的童生,受历律保护, 我怎么敢。” 师爷侧了侧身子,让出了身后大门口停着的轿子。 霍长歌也乐得接受。 等到了县衙门的时候, 衙门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从衙门里面传来了沈烨清晰的声音。 “人就是本少爷打的, 和霍长歌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们休要听这恶妇胡说八道!” 霍长歌摇摇头。 哎, 这个世界上架不住真有这种看见狗屎就要往上踩几脚的人。 衙门大堂里。 在沈烨一句话之后, 便是莺哥娘的大哭嚎啕声和撒泼声。 一时间大堂里热闹非凡。 霍长歌进去的时候,县太爷张宇手里的惊堂木拍的震天响。 “肃静,肃静,公堂之上,岂容你们放肆!” 县太爷刚说完,师爷就匆匆上前。 县太爷听完师爷的话,就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霍长歌,立即叫了一声。 “带另一名被告,霍长歌。” 霍长歌闻言就自己走了进去。 沈烨听到霍长歌的名字,立刻回头,一脸的着急。 “你怎么来了?这事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啊!这糊涂县令这点儿明辨是非的眼力劲儿都没有,怪不得这么多年没升迁上去。” 沈烨这一番话县太爷自然也是听见了,他气得不行,手里的惊堂木再次落下来。 “沈烨,跪好。你在当堂侮辱本县,本县有权掌你的嘴。” 沈烨瘪嘴,乖乖跪好。 县太爷这才继续说。 “来人,给霍长歌搬把椅子。” 椅子很快搬上来,霍长歌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县衙大堂里,半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 沈烨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满得叫道。 “凭什么爷要跪着,霍长歌却能坐着。” 县太爷瞪了一眼沈烨,倒还是解答了。 “我朝历律,县试c府试两试通过之后,便为‘童生’,文县是直隶州县,不必府试直接院试。” 坐在椅子上的霍长歌嘲笑他。 “这就是好好读书的好处。” 沈烨哼一声,表示自己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两人这边厢眉来眼去,那边厢的莺哥娘再次哭开了。 县太爷目光扫向地上的莺哥娘,语气冷冽。 “霍长歌得县案首,无出意外院试必过,也算的上半个秀才,既有功名在身,自与尔等不同,若是被诬告” 这分明是在警告莺哥娘,勿要随意攀咬,这个结果她负担不起。 莺哥娘却不知为何,像是咬死了一般。 “县太爷,青天大老爷,民妇说的句句属实,还有人证数名,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妇伸冤啊!” “沈家少爷一向来横行乡里,这一次他下手没轻重的,打了我家那口子,当晚我家那口子就咽气了。” 她说到这里,又开始哭。 她丈夫死得好惨啊,云云。 县太爷不胜其烦,拍下惊堂木,让人带证人。 很快就有几个人跪在了堂上,一一细数沈烨往年罪过。 其中便说到了前几日的事情。 “回青天大老爷,前几日沈家少爷当街纵马行凶,还一边放肆高喊他爹是沈裕,之后扬长而去。” 之后来了几人,果真证实。 知道事情始末的霍长歌失笑。 这是要上演穿越版我爸是李刚了? 他不禁有些想要替沈裕喊冤了。 不过也不用霍长歌喊冤,地上的沈烨自己就已经高声叫了起来。 “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我这是血溅三尺c三年大旱c六月飞雪啊,稀世大冤啊,青天大老爷!” 沈烨这一嗓子,险些没把霍长歌从椅子上笑得坐到地上去。 他侧目瞧着沈戏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眼泪是说来就来啊。 “青天大老爷,我打的是恶霸,抢得是妓院里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子,收粮是为了开粥厂,当街纵马是为了兄弟义气!” 一句话不带喘气儿的说下来,沈烨一个大喘气。 “更重要的是我都是给了钱的啊!” 沈烨说完,又是嚎了一嗓子。 “老天爷把我生在首富之家还是我的错了,我娘都死了,我总不能再钻回我娘肚子里,再投胎吧。” 县太爷瞧着沈烨越说越激动,再下去都能一个人来一场戏了,急忙阻止。 “废话少说!” 张宇发誓,要不是这兔崽子是他几十年世交故友的独子,他非把人拖出去先打一顿不可! 见张宇发火了。 沈烨哭声一止,迅速而简洁。 “人是我打的,绝对不是我打死的!没怨没仇的,我犯不着。” 话音一落,莺哥娘再一次大哭起来。 “你和我没仇,但是霍长歌有,必是霍长歌让你给他报仇。” 莺哥娘目露厌憎,凶狠异常的指向了霍长歌。 “是他,一定是他!他毁我女儿清白,害死我女儿,现在还想要杀人灭口,你好狠的心啊!” 霍长歌扫她一眼,不咸不淡得问道。 “那你怎么还活着,你这么会说,如果真是我指使的,第一个杀你才是啊。” 莺哥娘被那淡薄冰冷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哆哆嗦嗦道。 “青天大老爷,他他他他还想要杀我!” 霍长歌冷哼。 “行了,别嚎了,明明是你逼死莺哥,又诬陷栽赃到我身上,我好歹是相府嫡子,什么国色天香没见过,还需要觊觎一个丫头?” 霍长歌起身,对着县太爷张宇深深一礼,随后道。 “县令大人,既然有理说不清,那就验尸吧。” 张宇闻言微微蹙眉。 “霍二少爷,仵作已经验过尸体了,死者身上除了被沈烨打伤的地方,的确没有其他任何伤口。” 霍长歌摇头。 “县令大人,如今各执一词,您也很难做,不如给长歌一个机会自证清白,如何?” 县太爷还没说话,莺哥娘就抢先大闹起来。 “霍二少爷,我家那口子死都已经死了,你难道还想要对他作什么?你好狠的心啊,连死人都不让安息!” 莺哥娘又哭又闹,吵得人头疼,就连县太爷也看出来这事儿有诡异了。 县太爷原本还有些疑虑,此刻已经敲定了。 “本县就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莺哥爹的尸体很快就被抬了上来。 霍长歌此刻脑中又循环的播放起了系统的广告词。 穷逼小少爷呵呵了系统一脸。 “不存在的,花钱是不存在的。” 系统隐遁。 霍二少爷苦逼兮兮的按着小心脏,将那具尸体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边,甚至连头皮都没有放过。 果然。 霍二少爷拉过师爷,同他耳语几句。 很快,师爷就拿来了一个小布包。 霍长歌接过,打开了小布包,里面放着一块小小的黑色的石头。 他将石头捏在手心里,又将尸体的头皮仔仔细细摸了一遍,忽然听见细微的叮的一声。 霍长歌再次摊开手掌心的时候,只看见一枚粗粗长长的缝衣针正吸在了那块黑色的石头上。 “县令大人,这便是证据,沈烨没有殴打人致死的证据。至于这枚针到底是谁扎的,恐怕大人只需要好好审一审这个恶婆子就能知道了。” 霍长歌这样说着,便将证据呈了上去。 县太爷虎目圆瞪,又对莺哥娘审讯了一番,用不着动刑,莺哥娘已经老老实实将所有的话都招了。 这一次的事,甚至连莺哥的事也一股脑吐了。 “大人饶命啊,我不过是一时间贪财,是有人吩咐我这么做的!!!” 莺哥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把知道的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那人嘱咐我,先告杀人,再告作弊,人证物证都帮我预备齐了,一定要告的霍家少爷回不了京。” 真相大白,莺哥娘被判了处斩,不过人命案件县内不能独自处理,需要批报。 最快秋后,最慢也不过明年开春,莺哥娘是活不了了。 原本以为这样就好了。 谁知道县太爷惊堂木一拍。 “来人,沈烨闹市骑马,行凶伤人,按律,拖出去打十五棍子,以儆效尤。” 沈烨原本正高兴,谁知道被忽然砸在脑袋上的审判一下子懵了。 沈烨被拖出去的时候,整个县衙门都弥漫着他的惨叫声。 “张宇,你个老不死的,爷已经赔钱了事了,你还不依不饶的!嗷呜,救命啊,爹!!!” 张宇听着板子入肉的声音格外的舒心畅快,手中的令签一抛。 “沈烨辱骂县官,再加五棍。” 霍长歌一时间哭笑不得。 不过也不太担心。 沈烨这货从小是在衙门混熟的,那些衙差手里有个轻重,就是让他受些皮肉苦,出不了事儿。 霍长歌回到家的时候,霍如安已经在堂中焦急的等待着了,霍长益自然也在。 两人想来已经是得到了消息了,瞧见霍长歌平安无事的回来,都上来关心几句。 霍长歌脸色很难看,环顾四下,忽然道。 “都下去,我有话要和大伯父和三弟说。” 堂中的仆从面面相觑,随后退下。 门被关上。 相比于面色紧张的霍长益,霍如安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长歌怎么了?要和我说什么?” 霍长歌没有理会霍长益,而是对着霍如安说。 “大伯父,您是长辈,我还小辈,论理我是不能说你什么,更加不能指责您什么,但是有句话我要告诉您。” 霍如安闻言,面色微冷。 他也端出了伯父的架子,质问霍长歌。 “长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大伯父,难道关心你也有错了啊?” 霍长歌没理他,继续道。 “大伯父,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你也姓霍,霍家的荣辱同样和你息息相关。你以为我和父亲出事了,东府就能独善其身了吗?” 霍长歌说完,转身就要走。 霍如安一时情急,猛地抓住了霍长歌质问。 “你把话说清楚!你觉得这次是我设计陷害你的!” 霍长歌冷哼一声。 “人在做天在看,你到底做了什么心里知道,我父亲那里自然也会知道。” 一听见霍长歌提到霍青山,霍如安脸色更加难看。 他现在对于霍青山是又惧又怕。 然而霍如安还来不及说话,一直在边上没什么存在感的霍长益忽然抱着霍长歌的裤腿大声哭道。 “二哥,二哥,我认错,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父亲,否则父亲一定会把我逐出家门的!” 霍长益哭得满脸泪水。 “二哥,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只是被大伯说动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霍长歌听了这话,怒极反笑。 他一脚把人踢开。 “你什么也没干就能让我和人对簿公堂了,要是你干了什么,我岂不是连命都没了。” 他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霍长益追在后头,再次抱住霍长歌的裤腿。 霍长益心里清楚得很。 身为庶子,谋害嫡子,还险些将家族牵扯进去,多大的罪过! “二哥,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一时嫉妒,为什么你就那么贵重,我就如此轻贱!” 他大哭嚎啕起来。 “可我是你的弟弟啊,哥,你不能看着我死!” 霍长歌叹口气。 “霍长益,人之所以为人轻贱是因为自贱。堂堂正正往上爬,谁阻拦过你的去路?好自为之吧。” 说完,霍长歌再次把人踹开。 霍长益被踹了两脚,趴在地上一时间起不来,但他还是哭喊着。 “二哥,你不能不管我啊!” 霍长歌却再也没有回过头,多看他一眼。 两边的下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可是谁都没有上去扶。 谁能想到,寻常能和下人说说笑笑的二少爷,发起火来,也是如此可怕的。 府中,有人看着热闹,有人却是战战兢兢的。 果不其然,大约两刻钟之后,霍长歌身边的书童周正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架走了平时府里头几个管事的。 很快,霍长歌又传出话来,召集府中所有的下人去花园集合。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十几个家丁高举着火把,围成一个圈。 最上首的亭子里,霍长歌在喝酒。 圈中,霍家老宅几乎所有的管事都被按在凳子上。 霍长歌已经喝得半醉,他给周正使了个眼色。 周正立刻会意,对着所有人高声道。 “这几个东西背主弃义,竟然连二爷都敢出卖陷害,酒里下药,遣走下人,意图让二爷赶不上考试。” 周正吸一口气,声音更高,带着出离的愤怒。 “作伪证,偷放假证种种,实在是可恶!你们好好看着,背主的下场是什么!” 棍棒毫不留情的击打着身体各处,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和求饶声。 先是高亢,紧接着一声比一声微弱。 霍长歌一杯一杯喝着酒,目光死死地望着那一张张逐渐被鲜血弥漫的躯体。 十数火把之下,亮如白昼。 霍长歌清清楚楚的看见,鲜红一片弥漫开去,蔓延,流淌 一直到真的变成了一摊烂肉。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在微微战栗着。 “统爷,我好怕,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系统想了想,生硬的安慰道。 霍长歌没有被安慰到,抖得更加厉害。 呕—— 他发誓,再也不吃肉了。 一个月内不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三十一章 县太爷府的相识宴完了之后, 霍长歌再离开之后,去了一趟沈府。 沈烨趴在床上, 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床边, 一个红袖侍女正在用鹅羽扇子轻轻的给沈烨的背上扇风, 让他能够稍微好受些。 当报霍长歌来的时候,沈烨也不叫唤了。 他身子一挺, 兴奋的就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结果牵动了屁股上的伤口,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幸好那个红袖侍女像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一把扶住了沈烨, 一用巧劲儿, 把人掀回了床上。 沈烨也顾不上疼, 赶紧吩咐。 “快去, 快去,把长歌叫进来。” 霍长歌就在门外,听见沈烨的叫声就顺势走了进去。 那红袖侍女瞧见外男进来,便起身, 对着霍长歌施了一礼,随后放下鹅羽扇子掀了帘子走了出去。 其他的人也都退尽了, 就只剩下霍长歌站在那儿。 沈烨连忙笑着对着霍长歌招招手, 让他到床上坐。 霍长歌也不和他客气,赶忙脱了鞋子爬上床, 掀了掀沈烨的衣服, 笑着道。 “我瞧你生龙活虎的伤得其实不重, 干嘛成日里嚎的阖府上下都听见。” 沈烨眯着眼,哼哼两声。 “我爹没事就想着教训我,这次肯定是他授意的。否则张宇算得上我世叔,绝不会对我这么狠。” 沈烨撅着屁股挪了挪位置,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 “我这不是叫给我爹他老人家听的嘛?” 霍长歌失笑。 沈烨这分明就是想让沈老爷心疼。 不过沈烨还真的猜着了,沈老爷果然是心疼了,否则也不会特意让霍长歌来一趟。 “我明个儿一早就走,京城家里还有好些事,我娘这么久不见我,已经派人送了三封家书,怕是再不回去,得被她的书信活埋了。” 沈烨闻言也是一笑。 他忽然抓住霍长歌的手,促狭一笑。 “你带我走吧?” 霍长歌闻言,应道。 “好啊。” 沈烨没想到霍长歌答应的那么爽快。 就听见霍长歌继续道。 “不过你这样能走动吗?今晚三更,你自己从你家角门出来,我派人接应你。” 两人就这样商定好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 霍家老宅同来时一样,浩浩荡荡七八辆马车,朝着帝都而去。 其中,霍长歌的马车车厢里多了一个人,正趴在鹅羽软垫上呼呼大睡。 正是昨天就从家里逃出来的沈烨。 周正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担忧的对着霍长歌问。 “二爷,咱们就这样把沈家的独子偷出来了,会不会” 霍长歌本是想邪魅一笑的,可他笑出来的表情总觉得是在勾引人犯罪。 “我可是收了沈老爷一万两给他养儿子,沈老爷是真大方啊。” 赚的盆满钵满的霍二少爷,拍了拍自己随身的小荷包,放下帘子。 回去的速度想比于来时总要快一些,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霍家的车队已经碰上了在城门外接人的霍家仆从。 进了城门,沈烨不愿意去霍家叨扰,直接去了沈家在京城的一处别院。 霍长歌也不勉强,毕竟别人家里总没有自家的下人用着舒服。 更何况此番回去家里怕还要大闹一场,让沈烨看见了也不好。 霍长歌下了车,骑上马,又吩咐周正将沈烨送到了才准回来。 看见霍长歌让出了自己的马车转而骑马,后头车厢里的霍长益忽然撩起帘子。 他讨好的对着霍长歌笑笑。 “二哥,不如到我这里挤挤,反正很快就要到家了。” 霍长歌没理他。 不过半个时辰,车队就已经到了霍府大门口。 霍府大门大开,霍夫人和霍老太太都在外面等着。 远远看见霍家的车队,霍夫人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扶着丫鬟,紧走几步迎上去。 “我的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 刚看清楚骑在马上的霍长歌,霍夫人的眼泪就如长河之水哗哗直下。 霍长歌看见母亲,赶紧翻身从马上下来,跪在霍夫人面前道。 “长歌给夫人请安了,夫人长乐平安。” 霍夫人赶紧将儿子从地上扶了起来,连声说道。 “你好我才能好,让娘看看。” 说罢,霍夫人上上下下瞧着宝贝儿子,见并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又捧着他的脸叹息。 “那些奴才果然不用心,才几天功夫,都瘦成这样了。” 霍长歌浅笑。 “那母亲再将我养回来便是。” 这样说着,后头霍长益的马车也到了,霍长益赶紧下车,上前给霍夫人请安。 他心里有鬼,格外小心翼翼。 然而人还没有跪下去,霍夫人已然扬起手,当作所有主子c下人的面就直接给了霍长益一个耳光。 “不用跪我,我可消受不起,免得你事后觉得委屈了,还要从我儿子身上找回来。” 这一耳光下去,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霍长益深觉受辱,眼里含泪望着霍夫人。 “夫人” 霍夫人面露憎怨得看着霍长益。 “不要叫我,有什么话同你爹说去!” 霍长益眼眶深红,低头垂泪。 一旁的霍长歌见事情不好,赶紧阻止。 “娘,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他转头,冲着霍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春樱眨眨眼睛。 “夫人忽然有些头晕,春樱,随我扶夫人进府。” 春樱也反应过来自家夫人说错话了,赶紧搀住了霍夫人的另一边,两个人几乎是架着霍夫人往前走。 到了大门口,霍老夫人站在那里。 霍长歌立刻对着老夫人笑道。 “老祖宗,夫人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外头太阳太晒了,我先扶着回去歇一会儿,稍后再来给老祖宗请安。” 霍老夫人挥挥手。 “你娘要紧,不用着管我。” 回到院子,霍长歌陪着说了会儿话。 不一会儿便传老爷回来了,让霍长歌去书房。 霍长歌挥手让小厮先下去,趁着房里只有春樱在,劝他娘一声。 “娘,把人从我爹书房里撤回来吧,这种事情往后千万不要再做了。” 太影响夫妻感情。 虽然他爹未必不知道,也包容了c体谅了。 但是说到底,被妻子安插的人日日这样盯着,换了谁心里都不舒服。 霍夫人顿觉委屈。 她这都是为了谁啊,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还对他说这样的话。 可她也没有多少时间委屈,因霍长歌前脚刚走,就像是早就计划好的一样,霍老太太那边就派人把霍夫人请走了。 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屋子里的人都已经撤干净了,就连平时老太太身边伺候的流苏都只是将霍夫人送到了屋子门口。 霍夫人走进昏暗的屋子,就看见坐在上首的霍老太太。 老太太八风不动的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上下嘴皮子一碰一碰的,像是在默诵经文。 霍夫人走到老太太面前站定,低低唤了一声。 “老太太。” 霍老太太嘴里的念经声停了,只冰冷吐出两字。 “跪下。” 霍夫人微愣,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老太太大概是为了她安插人在霍青山书房,还偷了霍长歌寄过来的家书。 但是。 霍夫人,忽然重新站起来。 “老太太,我没错。我心疼我的儿子,我有什么错!难道我要不闻不问,任由人作践我儿子!” 霍夫人的眼睛里有泪,为母则刚。 她平素性子算得上和软,也会隐忍,如今却是为了小儿子也不管不顾起来。 “老太太,当年您抱走长邺,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知道您不会害他。他是霍家的嫡长子,要继承霍家的,老爷对他如何严格,都是为了教导他,我纵然心疼也尽力忍着。” 霍夫人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最后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喊出来。 “可是现在有人要害死我的长歌!” 老太太侧目。 她浮肿苍老的脸上显出几分动容,神色也不似方才一般冷了。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是你也不能将手伸到你夫君的头上!” 老太太深吸了口气,平静道。 “往常你偷偷的想看看长邺送来的家信也就算了,这次你关心儿子我也可以当看不见,但是这种事不能摆到明面上来。” 霍夫人发泄完了,身子仍旧一抽一抽的。 她默然不语,只是立着。 老太太见她这样,也终究不忍心。 哪怕年轻的时候婆媳关系再不好,到底也是霍家的正室大夫人。 二十多年处下来,多少总有些感情。 “罚还会要罚的,你这一个月就不要出院子了,好好抄抄心经。” 霍夫人用手帕拭泪,也没多说,转身就走了。 恰好霍夫人刚走,霍长歌就来了。 霍长歌听见院里如此安静,有些不解。 他小心翼翼走到屋外,脑袋往屋里探了探,见老太太一个人坐着念经,倒也没看见他娘。 不是说吵翻了吗? 他爹最怕夹在中间不好做,平日里躲不掉,现在霍长歌大了,倒能打发他来了。 霍长歌正疑惑,身后就传来了流苏的笑语声。 “二爷来了怎么不进去?” 里头的老太太也是听见了声音,睁开一只眼朝着瞟了瞟,随即赶快闭上。 端着架子低语道。 “来都来了,没见着你娘,就想跑怎么着?” 霍长歌笑着进去。 “来了当然是来看老祖宗的,刚从父亲那里回来,就匆匆来给老祖宗请安了。” 老太太放下佛珠,伸手示意霍长歌扶她。 霍长歌紧走两步,扶着老太太起身往里屋去。 流苏赶紧跟着进去,撑起了窗屉子。 祖孙俩坐在窗前榻上,老太太抱着霍长歌,低声问道。 “你爹罚了长益了?” 霍长歌点头。 “□□了几句,让他闭门读书,就轻轻揭过了。” 老太太像是早就猜到了,她心疼得揉揉宝贝孙儿的脑袋。 “你受委屈了,但是也只能就这么算了。六月就要院试了,若是这个时候打坏了,又要等三年。” 霍长歌仍旧是乖乖的点头。 心里却想,反正跟老宅的时候踹了好几脚。 那几脚霍长歌没留手,霍长益就算是不吐血,胸口必定也要乌青月余。 这委屈霍长益可不敢往外说,只能憋着。 看着家里人人都要饶过霍长益,心却是向着他的。 委屈的是霍长益才是。 可老太太却不知道霍长歌心里爽得很,只以为宝贝孙子受了委屈。 她长叹口气,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唉,都是那丫挺的贱人平日里嘴上没把门,我已经吩咐了,让长益住到我院子后面的佛堂去,也免得整日里听些污言秽语。” 老太太话音刚落,霍长歌的脑海中便响起了滴的一声。 一听到“大礼包”三个字。 霍长歌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老太太也感觉到了,以为他冷,感激给他披了件衣服。 霍长歌也顾不上了,急忙在脑中大叫。 “不打开,我拒绝,我拒绝!” 霍长歌:那是什么鬼!!! 霍长歌生无可恋。 他就知道,大礼包是绝对开不出好东西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三十二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统爷, 帮我收起来吧。” 这些东西要是让凝香看见了,怕是要以为自己让周正偷渡了一大批春宫□□进府呢! 霍长歌可不想又被拖出去打一顿。 对于奸商系统的尿性,霍长歌咬牙, 如果系统有实体,他一定咬死它! 心疼的花了75点积分换了三个储物格,霍长歌将他的复习书们收了起来。 几日之后。 一大早,霍长歌就被凝香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没睡饱的霍小纨绔脑袋一顿一顿得穿衣洗漱,一直到上了马车人还是懵的。 马车辘辘, 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停了下来。 周正在地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自家二爷下车,他小心翼翼得叫了一声。 “二爷?二爷?” 帘子里的霍长歌没什么反应, 周正正着急, 就瞧见潇潇洒洒而来的沈昌盛。 沈昌盛看见周正, 又看看停在书院门口的马车,立刻上前。 “长歌呢?这小子竟然考了第九名,真是扬眉吐气啊,哈哈哈” 沈昌盛一边大笑, 一边直接一脚踏上了马车, 一把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就看见了靠在马车窗子上睡的昏天黑地的霍长歌。 沈昌盛双手握住了霍长歌的肩膀,拼命的晃着他的肩膀。 “长歌!长歌!” 霍长歌的脑袋就好像是风中战栗飘摇的树叶,前后左右拼命摇晃着。 最后,他终于晕头转向的醒了过来。 起床气极重的霍小魔王一脚踢向了沈昌盛的两腿中间。 只听见一声惨叫,沈昌盛捂着□□靠着马车侧壁。 然后被霍小魔王一脚踢下了马车。 随着沈昌盛被踢下马车,霍长歌也清醒了,他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低头冷冷扫了一眼扶着马车车辙站起来的沈昌盛,霍长歌睡醒后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沈昌盛感觉到了霍长歌在看他。 他抬头,望着霍长歌,一龇牙,那张黑皮的脸咧成一朵嫩菊。 “嘿嘿,我也考上白鹿书院了。” 霍长歌白了一眼沈昌盛,对着他伸出了手。 沈昌盛笑容更大,黑炭似的爪子搭在霍长歌白嫩嫩的手掌心,微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沈昌盛年纪不大,个头却不小,站直了之后几乎要高霍长歌一个脑袋。 他很自然的长臂一搭,搭在了霍长歌的肩膀上,哼着调子心情颇好的迈进了白鹿书院。 霍长歌侧头看着沈昌盛连骨头里都的透着一股快活劲儿,试探着问他。 “你又见着沈小姐了?” 沈昌盛黑皮上染上一层绯红,竟娇羞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惹得霍长歌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厚厚一层。 沉沦在爱情深渊里的人果然是可怕。 沈昌盛还在羞怯的笑着,霍长歌表示不认识这人。 他用两根手指挑起了沈昌盛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嫌弃的丢在一边,径直往里面走去。 刚走进课室,霍长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个穿着棉布衣服的少年手里捧着一个布袋子郑重其事的走了过来了。 他的衣服虽然洗得微微发白,却是干净并且没有一个补丁的。 “霍兄,还记得我吗?” 霍长歌抬头,看见那少年方正清秀的面孔很快就认了出来。 再见楼千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还能不明白对方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在满座的课室之中还钱,挑选的地方是不是有些微妙。 霍长歌挑了挑眉,唇角噙笑。 “楼兄是来还钱的?” 楼千里点头,随即将手中的满满一小袋子铜钱放在了霍长歌面前的桌子上,朗声道。 “多谢霍兄日前相助,这是那日霍兄援我三倍之数,望霍兄核数。” 霍长歌回想了下,那日他丢给了楼千里一两银子。 今日楼千里还了三千个铜钱,还让他核数? 霍长歌不禁失笑。 不过他也没有当着在场人不给楼千里面子,而是让周正收下。 转头又冲着楼千里含笑。 “我信楼兄人品,当日不过举手之劳,楼兄不必在意。” 楼千里倒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正好沈昌盛正进来,也是瞧见了这幕。 他厚着脸皮挨着霍长歌坐下,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道。 “这谁啊?这么迂?当你真在乎他这三千文钱?” 霍长歌毫不在意说出一个名字。 沈昌盛啧啧。 “我听说这楼千里考了第一拿了书院二十两银子的奖励,怪不得能眼睛不眨的还你这些。” 说到这里,沈昌盛摸了摸下巴,睨了眼楼千里挺得笔直的背脊。 “他明明可以私下里还你钱,也可以还你三两银子,为何偏偏要换成这一袋子铜板还你?” 霍长歌淡笑。 “他这是要和我撇清关系,更要显得他虽清贫,却不依靠任何人。书院里虽多出生富贵,但都是读书人,若博了好名声便会有人主动结交。” 霍长歌没说,如此一来,反倒显得他咄咄逼人了。 楼千里此行有些踩着他上位的意思。 而后便听沈昌盛低低骂了一句。 “矫情。” 霍长歌瞥他一眼,越发觉得沈昌盛话里有多一层意思。 这黑大个只是憨,却并不傻。 说句实在话,在大户人家的能有哪个是傻的, 霍长歌这样想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一道怨毒的目光正如毒蛇般紧紧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回头,洽洽就对上了坐在最后角落里的季覃的那双幽深的眼睛。 季覃发现霍长歌回头看他,那双眼睛瞪得更大。 霍长歌懒得理,视线扫向课室内,发现季远城仍旧拿着那柄扇子,正故作潇洒的坐那儿凹造型。 收回目光,他低头浅笑,其实上学挺好玩儿的,并不会那么枯燥。 后来又有几名学子进来,课室内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 此刻,外头才响起钟声。 那大概是上课的钟声,只是课室内仍旧人声鼎沸,直到一个青衣先生捋着山羊胡子踱进来,课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进来的那位先生身材短小,人微胖,在霍长歌看来对方并不适合留山羊胡子,特别是配上那张严肃刻板的脸。 而那位先生像是能听到霍长歌的腹诽一般,在扫视一圈之后直直的盯住了霍长歌。 霍长歌唇角一勾,心道,不会吧,这先生莫不是有读心术不成。 不过好在那位先生很快收回了视线。 先生说他姓姜。 姜先生简单介绍自己之后便说了书院的授课形式。 其中,必学的六艺——礼c乐c射c御c书c数,是□□授学习。 至于其他则是由院中先生们挑选学生自行教授,所教授的书目也各自不同。 说完这些,那位姜先生忽然又将目光落在霍长歌身上,意有所指继续道。 “其余,书院有大小诸多试策,三次不达,则去。明岁童试,不达,亦去。” 姜先生忽而冷哼。 “若有自知之明者也可自行离去,莫要等哼哼。” 最后那片留白可谓意味深长,不少学生顺着姜先生的目光望向霍长歌,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 听说这位霍小纨绔此番考了第九。 事实上许多人是不服的。 而今闻姜先生言他们更是不服,又听考试三次不通过便要被劝退,心里都是带着看好戏的态度。 坐在霍长歌身边的沈昌盛已是气得七窍生烟,正要耐不住起身说理,却被霍长歌按住。 反观霍长歌倒是悠然。 “公道自在人心,愚者背后聒噪,智者举头奋进,无须自白。” 霍长歌话音刚落。 脑海之中又想起系统的嘀声。 霍长歌总觉得,系统有炸毛的迹象。 嗯,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正这样想着,课室内忽的闯进来一人。 来人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绾起,面容清俊,身形颀长,着一件浅青色大袖宽衫,脚踏木屐,仿佛踏云而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只是他一开口却又无处不透着几分狂狷。 “姓姜的,我要的人呢?” 上首说话的姜先生显然也是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嵇疯子竟会忽然闯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三十三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二月末, 早间。 春寒料峭,路上行走的人身上仍旧裹着冬日里的袄子,然而位于西街某处一个现搭的棚子那里围满了人, 众人摩肩接踵, 挥汗如雨,场面着实火爆。 这棚子处便是今年白鹿学院报名之地, 虽说简陋,但是哪怕里面坐着记录姓名c收取报名费的先生都很有可能是了不得的儒学名家。 那些前来报名的生源,虽然一个个心里急迫,但是都不敢高声喧哗造次,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教你的先生会不会在某处暗暗的观察你,并且在心里打下了印象分。 印象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啊。 然棚子斜对角正是一家酒楼, 酒家的二楼有一扇窗正开着, 窗边倚着一个身穿红裳的少年, 手里端着一盘花生,一边一颗一颗的往嘴里丢, 一边望着街对面热闹的人群。 忽的,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周正气喘吁吁的关上门,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对着靠在窗边的霍长歌禀报。 “少爷,号牌已经到了一百一十二了。” 霍长歌的号牌在一百九十四号,还有好长一段,他并不着急。 转过身,瞧着周正气喘如牛的样子,霍长歌指了指桌上,让他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喝。 周正谢过了,这才拿起桌子上的大碗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两碗。 周正自从那日之后,便被霍长歌从霍青山那里要了过来做了个小小书童。 霍长歌本以为这人会心有不甘,谁知道周正却是一个跟着谁便忠心谁的。 虽然那狗腿子的毛病一直改不掉,但是这半月来陪着霍长歌去族学,上上下下都打点周到,伺候的霍长歌舒舒服服的。 就连霍长歌对他的印象都颇有改观。 周正喝了茶,顺过气来,遂对着霍长歌出主意。 “二爷,这会子才轮了百来人,二爷不如先睡个午觉,等到号子到了,小的再叫您。” 霍长歌仍旧靠在窗子边上往下望去,他摇摇头,虽然今天起得早,可他现在倒是不困。 他本是一大早掐着点儿来,就是怕人太多挤得慌。 谁知道,他来的时候楼下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幸好白鹿书院找了个变通的法子,便是让生源领了号牌一个一个来。 霍长歌的牌子是一百九十四,于是便找了这个酒家坐着等号。 霍长歌来得早,又出手阔绰,才有了这二楼的雅间。 等其余的生源也是反应过来,可要不就是只能挤楼下的大堂,要不就是找远一些的酒家了。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此刻楼下这般。 一个披着藏青色绉面白狐狸皮鹤氅的少年正在同酒楼的伙计争吵着什么。 全程伙计安静如鸡,而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则是冷着脸,大声叫骂着,眼看着他提起了伙计的衣领子,就要让身后跟着的小厮揍人。 霍长歌忽的手腕子一斜,那半盘花生顷刻间兜头兜脸倒了鹤氅少年一身。 鹤氅少年刚想叫骂谁这么不长眼,抬头却对上了一张靡丽的笑颜,雪色的肌肤配着那一身大红异样的挑眼,是这天地间都难寻的颜色。 鹤氅少年愣了愣,就听见头顶传来了霍长歌的轻笑声。 “沈兄,抱歉抱歉,手一抖,不当心浪费了一盘好花生。这家望月轩的花生不错,沈兄若是不介意,可以同我一起尝尝。” 听着霍长歌笑语间无半分歉意,反倒是心疼那半盘花生,一向来暴躁的沈昌盛却没了脾气,笑着冲霍长歌道。 “长歌,你等我。” 他说完也不和伙计置气了,抬脚就往望月轩里跑,哒哒的上了二楼,被周正迎了进去。 霍长歌已经坐回了桌边,他抬头望着豪爽冲进雅间的沈昌盛,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是他最好的兄弟,两家有些微末的亲缘,却出了五服。 上辈子却是沈昌盛帮他最多,否则霍家分崩离析,他爹娘溘然长逝之时,他连厚葬的钱都筹措不了。 只可惜,这最好的兄弟最后也被奸人所害,他却救不了他。 霍长歌想着想着,眼睛有些红。 可沈昌盛并不知道这些,望着一桌子的酒菜一屁股坐在了霍长歌身边,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一边还道。 “霍长歌你这小兔崽子,你在上面好吃好喝,我却在下面饿着肚子等号,还被你倒了一头的花生,看小爷吃不穷你。” 他这样说着,就冲着垂手站在门边的周正喝道。 “你去叫伙计上来,小爷要加菜。” 沈昌盛正说着,转头就看见霍长歌一双眼睛氤氲着雾气,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立刻放下筷子跳了起来。 “不是吧,小爷就吃你几个菜,又不是真把你吃穷了,你哭什么啊!什么时候染上这娘们唧唧的毛病,再哭我揍你啊!” 霍长歌也觉得自己太过感情用事了,现在他又重新回来了,姓沈的这猴子还是活蹦乱跳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这才平复下来,对着沈昌盛说。 “沈猴子,怪不得你二十六了,还娶不到老婆。” 沈昌盛听罢,再次跳了起来,表情凶恶,却倒不会对着霍长歌做什么。 “霍长歌你咒小爷我啊,小爷可是有梦中情人的!” 说到这里,沈昌盛已是一脸春心荡漾。 霍长歌自然知道沈昌盛的梦里人是谁。 大理寺少卿苏正风的侄女儿苏映雪,从小习武,喜欢舞枪弄棒,霍长歌见过那苏小姐骑马,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为人也很爽快,的确是沈昌盛喜欢的那种姑娘。 只可惜,上一世两人终究有缘无分。 霍长歌长叹一声,拍了拍沈昌盛的肩膀。 “沈兄,待你高中那日,便可十里红妆,娶苏小姐过门。” 沈昌盛闻言,整个人都像是蔫儿了一般,他趴在桌上,弱弱得说。 “我前个儿和我娘提这事了,我娘说,苏家门庭高,我爹是庶出一房,我虽为嫡出却也配不上苏氏嫡女。让我考科举,若是有朝一日高中,许是能” 这便是今日沈昌盛来这里的缘故了。 想沈昌盛原本本就是庶出一脉,他为嫡子虽能继承一房,但家中嫡出叔伯不少,他们膝下嫡出也多,沈家的门楣不需要自己扛,他只需要吃吃喝喝做个纨绔便好。 原本,沈昌盛的日子能过的很悠闲,至少富贵无忧,可如今不同了。 说完了这些,沈昌盛这才反应过来。 “你不会也是来报名的?” 今日能来这里的大多都是为了来白鹿书院报名的,霍长歌应该不会闲的这么无聊来没事找事吧? 霍长歌微微颔首。 却见沈昌盛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难道你也有喜欢的姑娘了?” 他挠挠头,继续自言自语。 “不会啊,你是相府嫡次子,谁家的姑娘还看不上你?难道你要尚公主?” 霍长歌甩给沈昌盛一个白眼。 “我朝历律,尚公主者不可入仕。” 他闲的吗? 沈昌盛不明所以。 “那你好好的纨绔不当,跑出来吃这个苦?” 霍长歌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我闲的。” 沈昌盛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霍长歌,半晌才凑近了问道。 “你认真的。” 瞧着霍长歌点头,沈昌盛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霍长歌的肩膀。 “我们兄弟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道!” 霍长歌快要被他拍散了,挡开了沈昌盛的熊掌,没好气的说。 “你先考上了再说吧。” 他说着,拿上了自己的号码牌,起身走出了雅间。 方走出了雅间,就有伙计迎了上来,静等着吩咐。 霍长歌吩咐伙计。 “白玉蹄花c鲜笋煨火腿c麻辣牛肉加上糖醋鲤鱼,并两道鲜蔬送进去,里面那位爷好好伺候着。” 随后,霍长歌让周正去结了账,转身走出望月轩,只见棚子下的人更多了。 维持秩序的几个先生喊得喉咙都有些哑了。 随是二月份,然天气晴好,到了午间头顶着一轮大太阳,料峭春寒被晒化了,穿着袄子的人反倒闷出了一后背的汗。 霍长歌见了,便让周正去买了十几碗绿豆汤,让这些先生们解解渴。 而他也因为只带了这一个小厮,便在边上临时搭出来专给生源休息的棚子里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因报名处就在不远处,虽然前面挤满了人,可从边上正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霍长歌就坐在棚子里,静静得看人报名。 忽然,一个人让霍长歌在意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三十四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基本所有的人都堵在门口, 墙角下的霍长歌反倒无人注意。 霍长歌的脸色很难看, 而他面前的周正更加是吓得瑟瑟打斗。 霍长歌望着周正,一字一句得质问他。 “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周正快要哭了,他红着眼睛, 战战兢兢得几乎就要给霍长歌跪下了。 周正说话的语速很快, 似乎是急于辩解,说出来的话杂乱无章。 “不是,我按照二爷的吩咐办的啊。我打晕了还亲自送回去了!昨夜我子时三刻将季公子挂在了老槐树上,半个时辰就送回去了。真的,二爷信我!” 周正的话说的颠三倒四,霍长歌好不容易才听懂了。 周正昨夜按照他的吩咐子时三刻将季远城挂在了书院外西南墙根边上的老槐树上,不过只是挂了半个时辰就放下来了。 周正做事很谨慎, 也怕大半夜的把季远城丢在那里会出事儿。 因此, 还特地将人送回了书院的宿舍。 霍长歌紧拧的眉头微微松开,他拍了拍周正的肩膀, 低声道。 “我信你。” 周正这人看着胆子大, 其实胆小如鼠。 欺负小厮的事情他敢做, 杀人这种事,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霍长歌随后又问了周正许多当晚的细节。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和季远城约架的事情肯定会有人举报。 而季远城到底是兰陵季家的嫡子, 这事儿必不会就这样算了。 不过在这之前, 考试仍是要考完的。 踏着钟声,霍长歌走进了考场之中。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学生们都有些躁动,即使考试推迟了半个时辰开始,仍旧有不少人安分不下来。 难得是,霍长歌倒是心如止水,按照自己的节奏答完了试题。 不过这一次,霍长歌速度很快,也没有多做检查,直接交了考卷。 作为第一个交卷的学生,霍长歌在先生和其他同一个课室考试的同窗惊愕的目光下离开了课室。 果不出霍长歌所料。 他刚刚走出了课室,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霍长歌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油滑的官场气息,眉眼永远是含着笑意,只是目光却透着一股精明。 霍长歌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怎么此番连都察院都惊动了。 不过,他面上仍旧镇定。 “左都御史大人,今日来可是为了季远城的事情?” 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陈大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边上的另一个男人给抢白了。 “霍长歌,据可靠消息,昨日黄昏你同季远城约定了子时三刻在西南墙根下同他打架,今日一早季远城便被发现吊在书院内!本官劝你速速招来,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开口的是一个大胡子的魁梧中年男人。 按照他衣服的服制以及对方对着自己的态度,霍长歌大概能够猜出对方的身份。 他昂首挺胸,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反问道。 “姜大人,里面还在考试,您难道要在廊下审我不成?” 被称为姜大人的中年男人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双方之间无形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还是跟着一起来的朱文副院长给了姜大人一个台阶下。 “姜大人,因兹事体大,也不好直接将霍长歌带去刑部审讯,因此书院备下了院落,供几位大人使用。” 朱文说着,做了一个手势。 “大人先请。” 那位大理寺正卿姜大人狠狠瞪了一眼霍长歌,也不多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 跟在后面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大人和另外一位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过的大人。 倒是朱文落后一步,靠近霍长歌急促的低声道。 “季老国公进宫告了御状,圣上震怒令三司会审调查此案,而今为了避嫌,连霍相都被叫进宫去了。” 霍长歌略微诧异,抬头望向朱副院长,似乎在问院长为何帮我? 朱文轻笑。 “我是你大哥的师兄,你大哥要避嫌不得进,托我给你带句话,不要怕,他信你,你身后有霍家在。” 朱文略叹一口气,继续道。 “更何况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嵇疯子怕是要拆房子。” 霍长歌闻言,神情一松。 “多谢副院长。” 朱文略略摆手,只给了霍长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紧几步追了上去。 看着朱文离去,霍长歌晃悠着跟在最后,脑中却是疯狂呼叫系统。 “统爷,救命啊。” 幸好,关键时刻,系统还算给力。 最后一个什么鬼! 霍长歌深刻怀疑系统是靠贩卖商城商品攒积分升级的。 最终,穷得不要不要的霍二少爷选择了选项一,并且付出了1000点的巨款。 一一一一一一 书院安排的院子并不大,正堂却足够用来审讯。 说是三司会审,圣上到底也顾念着霍家的面子,只是令都察院c刑部和大理寺各派一人过来询问。 毕竟霍长歌现在只是嫌疑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霍长歌站在堂下,让他诧异的是今日主审官并非那位与霍家有仇的姜大人,而是刑部左侍郎刘长卿。 这是一个国字脸,冷心冷面,却又一身浩然正气的男人。 这样的人,仿佛只要往堂上一坐,手中的惊堂木重重落下,便能够让冲破犯人的最后心理防线,另其无所遁形。 “霍长歌,昨夜寅时,你在何处?” 霍长歌闻言,心虽有疑惑,却还是一脸真诚得回答。 “禀大人,我在家睡觉,家中所有家丁下人皆可作证。” “胡说八道!” 霍长歌语毕,坐在左下位的姜大人已然跳了起来,指着霍长歌道。 “你明明于子时三刻约了季远城,三司面前也敢诳语。霍长歌,本官看你是活腻了!” 霍长歌忍不住在心中直翻白眼,深刻怀疑这位姜大人的大理寺正卿是花钱买来的。 他根本不理会旁人的聒噪,抬头直面那位刘大人。 “刘大人,昨夜子时三刻我确实出门赴约,并将季远城吊在书院外西南墙根的那颗老槐树上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就放他离去,并于丑时一刻之前回到家中,之后再未出去过。” 这次,霍长歌未说完,姜大人再次跳了起来。 “胡说八道!” 这次,刘长卿先怒了。 他拧眉,冲着姜大人沉声道。 “姜大人,此番我是主审,您只是旁听。” 刘长卿气势极强,那张面孔更是不怒自威,沉声说话是最能震慑人,就连姜大人这样蹦跶的人也是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刘长卿对着这位姜大人已有几分恶感,更觉他有故意为难霍长歌之嫌。 他这样想着,对着霍长歌的态度也不禁柔和几分。 “霍长歌,昨夜你出门行动c回府之事,可有人看见。” 霍长歌直言。 “我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将季远城绑起来吊上树,因而身边带了几个府中小厮c书童,大人若有怀疑尽可以传唤上堂。” 刘长卿摇头,并不欲传唤小厮书童上堂。 “你身边的小厮c书童皆是霍家仆从,又是你近内之人,不足以信。可还有证人?” 霍长歌没想到这位刘大人竟然会这样问。 他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毕竟,他所有能够证明他昨夜在府中的人都是霍家的人。 想到这里,霍长歌不禁眉头紧蹙。 半晌,他才言。 “大人,此事若为我所为,我岂非应该直接将季远城吊死在西南墙根的老槐树下,而非书院内,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长卿知他拿不出人证,倒也并未认定他就是凶手。 毕竟,霍长歌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无罪。 三司同样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有罪。 若是这样,最多只能派人将这位霍二少爷暂时看管起来,时间长了必然要放人,这件案子还是会不了了之。 刘长卿沉吟,半晌不语。 被警告过的姜大人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道。 “你之所以不将季远城吊死老槐树下,是为了防止人怀疑。” 霍长歌冷笑。 “那我便不会在这样的时间动手,因为有人知道我约了季远城出去,若季远城出事,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我。” 姜大人从鼻子里嗤出一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着掩人耳目,为了撇清自己,故意为之。” 霍长歌笑而不语,懒得理他。 刘长卿有些厌烦这位姜大人,手中的惊堂木刚要落下,外头忽而传来一道清冷声音。 “我能证明。” 姜大人刚在兴头上,被人打断,头也不回呵斥一句。 “谁敢扰乱公堂?” 坐在正堂上的刘长卿却已是站了起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位姜大人。 霍长歌也觉得声音极为熟悉,下意识转身回头,便见堂外一人,身披金光而来。 虽阳光太刺眼,霍长歌并未看清那人,然而从那人的身形c装束,特别是腰间佩戴着的那块原本属于自己的玉佩他便认出。 来人正是三殿下! 霍长歌疑惑,这人来这里作甚? 却在霍长歌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三殿下已经踏进了堂内,对着上首的刘长卿道。 “听闻刘大人正在三司会审,我便来凑凑热闹,谁知道在外头听清了缘由便觉得霍家二少爷实在冤枉,这才进来,刘大人不会怪我扰乱公堂吧” 刘长卿唇角抽搐,转头瞪了那位姜大人一眼,这才道。 “但请三殿下直言。” 三月里的天气原已经暖和,但是这位三殿下好似极为怕冷,身上仍旧披着厚厚的狐皮大氅,行动间便添了几分雍容。 他侧头,对着霍长歌微微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三十五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楼千里虽脸皮紫涨成了猪肝色,但脚下不动,仍旧那样站着。 终于, 后面有人不耐烦的冲着他的背影吼道。 “嘁,我说那个穷小子,没钱就一边儿去, 大家都等着呢,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耽误了我们所有人,再纠缠下去天色都要黑了。” 此刻大家都排着队,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那句话是谁说的根本没人看见。 倒是随着那句话落下,人群中一时嘘声不断,还有不客气的直接嘲弄。 “白鹿书院也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以为是集市上买大白菜呐,简直就是给读书人丢脸, 竖子快滚!” 楼千里听着这些话,头几乎就要埋进胸口里, 原本坚定的脚下也犹豫着挪了几步。 最后还是坐在那儿的先生看不过,冲着人群训斥道。 “肃静, 既是自诩读书人, 如何能口出这番污秽之言, 若尔等再有此等言论, 休怪我行使职权, 收回尔等入院考试资格。” 那先生语毕, 楼千里身后众人安静如鸡,不再有人敢出口嘲讽楼千里。 楼千里看着那先生的眼中多出了几分希望,他刚想开口说什么。 然下一瞬,那先生似是知道楼千里想说什么一般,直截了当得对着他说。 “入白鹿书院也并非参加入院考试一条路,若是你能有大儒推荐信,可直接去白鹿书院面交那里的梁先生。亦或是” 那先生见楼千里眼底光芒淡去,也不再多说,轻轻将面前那用托盘装好的数百枚铜钱往前推了推,嘱咐楼千里收好。 坐在一旁始终当自己是旁观者的霍长歌却是一笑。 这白鹿书院倒是有趣。 这一两银子对于霍家二少爷来说不过月例的十之一二,不过对于像是楼千里这样农家子来说,许就是全家老小小半年的开销。 然,白鹿书院却设了这样的规矩。 而这仅仅只是入院考试罢了。 霍长歌笑了笑,自古以来,不论是各大书院还是科举,都明里暗里偏向贵族子弟一些,寒门子弟想要出头本就是难上加难。 可这条青云路却是他们唯有扶摇直上的途径。 霍长歌想了想,决定还是帮人一把。 忽然,脑海之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嘀,宿主三思,楼千里上一世三元及第,高中状元,白鹿书院是他人生最大的转折点,如果” 霍长歌没有让系统说完,只是轻笑道。 “统爷啊,我难得想做个好人啊。” 系统沉默了。 而这时,霍长歌手中的银子已经掷了出去,正好就落在了楼千里面前的桌案上。 楼千里正想要转身离开,此刻看见桌案上的银子却是定住了。 他心中羞愤欲死,抬眼瞧见掷银子出来那人一身锦绣红裳,艳丽的脸上带着一抹悠然的笑,此刻看在楼千里眼中却仿佛是为了嘲弄他。 许是刚才听了那些富家子弟的嘲讽,连带着此刻,楼千里看霍长歌的心态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他抿着唇,在拿与不拿之间徘徊。 他知道,这一次机会几乎是他最后的生机了,他已经没有钱继续呆在这天子脚下,京城重地了。 耳边嘈嘈切切传来低低的嬉笑声。 “啧,这不是霍家那个纨绔子吗?看来霍二少今天是要好好奚落这卑贱之人一番了。” 又有声附和。 “每年白鹿书院统共就收数十人,卑贱之人也敢与我等抢占。” 此刻,静坐案前的先生也是拧起了眉头,满脸的不赞同。 谁知道,在四周窃窃私语中,霍长歌清朗的笑声落下。 “吾素听说江南出名仕,楼兄自江南千里而来,路途艰辛已是不易,人有狼狈之时,亦有扶摇直上c春风得意之日,举手之劳望勿介意,待日后楼兄手有阔绰之日,算上利息还我便是。” 这便是说,这两银子只是借给楼千里的。 读书人之间素来讲究的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有借有还,还带上了利息,那便算不上霍长歌用钱砸人。 楼千里虽然与生俱来带了些小家子气,同那些豪门出来的富家子弟无法比较,却也识得好坏。 他没有再道谢,而是拱手对着霍长歌作揖谢道。 “多谢霍兄相助,等稍后在下便写好借条双手奉上,兄台稍候。” 对上迂腐得如同楼千里这样的人,霍长歌还能说些什么呢,他淡笑点头,也不拒绝。 人群之中,暗暗得有一双眼睛,正怨毒得看着这一切,不过只稍纵而逝,便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海里。 一场算不上闹剧的闹剧结束,几乎是大部分都没有看得尽兴。 不少认识霍长歌的富家子弟都诧异的看着继续安静坐在那里,一脸乖宝宝模样的霍长歌。 这混世魔王竟也不惹事了,那他到底来干嘛的! 正巧,此刻案前的先生平淡的报出了一个号子。 “一百九十四号。” 人群中没人应声,先生只好又报了一次。 一个号子三次之后若无人应声便是作废,拿着号子的人若要再报名便要重新取号,一般人不会这般糊涂。 在场人正疑惑着,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捏着号牌递到了先生面前,那手分明是从伸手探出来的,一截皓腕如珠如玉,却让先生唬了一跳。 还好先生往后一瞧,瞧见了霍长歌。 那张分外明艳的脸上带着的笑容,两颊浅浅的酒窝宛如不谙世事的少年,先生舒出一口气,瞪他一眼,训斥道。 “怎的不好好排队?!” 霍长歌笑得纯淳,两颊的酒窝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纯真无害。 “人太多,我年纪小,挤不进去。” 先生上下打量霍长歌一番,见这孩子约莫十三岁的年纪,身量纤瘦,容貌艳丽,虽年纪尚小,却已有风流之姿,心中很是欢喜。 加之这先生也听说相国府霍家二子之名,知道这孩子身份贵重,素有纨绔之名。 可今日视之并非坊间所传,反倒有几分不羁灵动。 今日,霍长歌的印象分算是赚足了。 只见那先生接过了霍长歌的号牌和名帖,登记了要紧信息,交了一两银子,便给了霍长歌一张敲了特殊印章的帖子,上面写着霍长歌的个人信息个数字以及考试的时间地点。 这倒有些像是霍长歌曾经去过的一个世界的“准考证”,只不过那个世界的“准考证”更加精确保险,甚至还带着名为“信息防伪码”的东西。 当听说手上的这张准考证是白鹿书院的现任院长独创的时候,霍长歌轻笑。 这白鹿书院的院长倒是一个妙人。 就在霍长歌收好准考证,带着周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 霍长歌略略抬眼,只见那人身穿湖绿织金缎袍,披着件白狐狸大氅,活像颗冬日里的大白菜。 然这颗大白菜看起来并不怎么鲜嫩爽口,芯子里露出一张尖嘴猴腮,气势汹汹朝着霍长歌迎面而来,端的是来者不善。 霍长歌脚下不停。 眼见着就要和那人撞上,霍长歌蓦地脚一拐,从他身边绕过了。 绕过了,过了,了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霍长歌看见他就好像是不认识一样,浑身的气势一僵,也是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眼见着霍长歌就要走远,那人终于转身追了上去,再次拦住了霍长歌的去路。 这一回那人没再多装逼,而是恶狠狠地将话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砸了出来。 “哼,霍长歌没想到你这样的废物不好好呆在家里也敢肖想白鹿书院的名额,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说,你又想要凭着你爹的权势让白鹿书院挪一个名额给你?\&一t; 那人说话的时候,特地扯开了嗓子,他声音本来就尖利,这会儿更是让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在场的虽豪门子弟居多,但也有不少想要凭着一己之力鱼跃龙门的寒门子弟,每年白鹿书院招生人数本就不多,如今猛然听说这京城有名的纨绔竟然要来和他们抢名额,一个个都是对着他怒目而视。 至于其他的富家子弟也是站在一边就想看霍长歌如何教训这上门找打的家伙。 在他们眼里,霍长歌一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再加之出生好,又有一个靠得住的爹,哪怕是在京城里也一向来是横着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三十六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这些东西要是让凝香看见了,怕是要以为自己让周正偷渡了一大批春宫□□进府呢! 霍长歌可不想又被拖出去打一顿。 对于奸商系统的尿性,霍长歌咬牙,如果系统有实体,他一定咬死它! 心疼的花了75点积分换了三个储物格,霍长歌将他的复习书们收了起来。 几日之后。 一大早, 霍长歌就被凝香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没睡饱的霍小纨绔脑袋一顿一顿得穿衣洗漱, 一直到上了马车人还是懵的。 马车辘辘,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停了下来。 周正在地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自家二爷下车, 他小心翼翼得叫了一声。 “二爷?二爷?” 帘子里的霍长歌没什么反应,周正正着急, 就瞧见潇潇洒洒而来的沈昌盛。 沈昌盛看见周正, 又看看停在书院门口的马车, 立刻上前。 “长歌呢?这小子竟然考了第九名, 真是扬眉吐气啊,哈哈哈” 沈昌盛一边大笑,一边直接一脚踏上了马车, 一把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就看见了靠在马车窗子上睡的昏天黑地的霍长歌。 沈昌盛双手握住了霍长歌的肩膀, 拼命的晃着他的肩膀。 “长歌!长歌!” 霍长歌的脑袋就好像是风中战栗飘摇的树叶,前后左右拼命摇晃着。 最后,他终于晕头转向的醒了过来。 起床气极重的霍小魔王一脚踢向了沈昌盛的两腿中间。 只听见一声惨叫,沈昌盛捂着□□靠着马车侧壁。 然后被霍小魔王一脚踢下了马车。 随着沈昌盛被踢下马车,霍长歌也清醒了,他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低头冷冷扫了一眼扶着马车车辙站起来的沈昌盛,霍长歌睡醒后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沈昌盛感觉到了霍长歌在看他。 他抬头,望着霍长歌,一龇牙,那张黑皮的脸咧成一朵嫩菊。 “嘿嘿,我也考上白鹿书院了。” 霍长歌白了一眼沈昌盛,对着他伸出了手。 沈昌盛笑容更大,黑炭似的爪子搭在霍长歌白嫩嫩的手掌心,微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沈昌盛年纪不大,个头却不小,站直了之后几乎要高霍长歌一个脑袋。 他很自然的长臂一搭,搭在了霍长歌的肩膀上,哼着调子心情颇好的迈进了白鹿书院。 霍长歌侧头看着沈昌盛连骨头里都的透着一股快活劲儿,试探着问他。 “你又见着沈小姐了?” 沈昌盛黑皮上染上一层绯红,竟娇羞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惹得霍长歌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厚厚一层。 沉沦在爱情深渊里的人果然是可怕。 沈昌盛还在羞怯的笑着,霍长歌表示不认识这人。 他用两根手指挑起了沈昌盛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嫌弃的丢在一边,径直往里面走去。 刚走进课室,霍长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个穿着棉布衣服的少年手里捧着一个布袋子郑重其事的走了过来了。 他的衣服虽然洗得微微发白,却是干净并且没有一个补丁的。 “霍兄,还记得我吗?” 霍长歌抬头,看见那少年方正清秀的面孔很快就认了出来。 再见楼千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还能不明白对方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在满座的课室之中还钱,挑选的地方是不是有些微妙。 霍长歌挑了挑眉,唇角噙笑。 “楼兄是来还钱的?” 楼千里点头,随即将手中的满满一小袋子铜钱放在了霍长歌面前的桌子上,朗声道。 “多谢霍兄日前相助,这是那日霍兄援我三倍之数,望霍兄核数。” 霍长歌回想了下,那日他丢给了楼千里一两银子。 今日楼千里还了三千个铜钱,还让他核数? 霍长歌不禁失笑。 不过他也没有当着在场人不给楼千里面子,而是让周正收下。 转头又冲着楼千里含笑。 “我信楼兄人品,当日不过举手之劳,楼兄不必在意。” 楼千里倒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正好沈昌盛正进来,也是瞧见了这幕。 他厚着脸皮挨着霍长歌坐下,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道。 “这谁啊?这么迂?当你真在乎他这三千文钱?” 霍长歌毫不在意说出一个名字。 沈昌盛啧啧。 “我听说这楼千里考了第一拿了书院二十两银子的奖励,怪不得能眼睛不眨的还你这些。” 说到这里,沈昌盛摸了摸下巴,睨了眼楼千里挺得笔直的背脊。 “他明明可以私下里还你钱,也可以还你三两银子,为何偏偏要换成这一袋子铜板还你?” 霍长歌淡笑。 “他这是要和我撇清关系,更要显得他虽清贫,却不依靠任何人。书院里虽多出生富贵,但都是读书人,若博了好名声便会有人主动结交。” 霍长歌没说,如此一来,反倒显得他咄咄逼人了。 楼千里此行有些踩着他上位的意思。 而后便听沈昌盛低低骂了一句。 “矫情。” 霍长歌瞥他一眼,越发觉得沈昌盛话里有多一层意思。 这黑大个只是憨,却并不傻。 说句实在话,在大户人家的能有哪个是傻的, 霍长歌这样想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一道怨毒的目光正如毒蛇般紧紧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回头,洽洽就对上了坐在最后角落里的季覃的那双幽深的眼睛。 季覃发现霍长歌回头看他,那双眼睛瞪得更大。 霍长歌懒得理,视线扫向课室内,发现季远城仍旧拿着那柄扇子,正故作潇洒的坐那儿凹造型。 收回目光,他低头浅笑,其实上学挺好玩儿的,并不会那么枯燥。 后来又有几名学子进来,课室内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 此刻,外头才响起钟声。 那大概是上课的钟声,只是课室内仍旧人声鼎沸,直到一个青衣先生捋着山羊胡子踱进来,课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进来的那位先生身材短小,人微胖,在霍长歌看来对方并不适合留山羊胡子,特别是配上那张严肃刻板的脸。 而那位先生像是能听到霍长歌的腹诽一般,在扫视一圈之后直直的盯住了霍长歌。 霍长歌唇角一勾,心道,不会吧,这先生莫不是有读心术不成。 不过好在那位先生很快收回了视线。 先生说他姓姜。 姜先生简单介绍自己之后便说了书院的授课形式。 其中,必学的六艺——礼c乐c射c御c书c数,是□□授学习。 至于其他则是由院中先生们挑选学生自行教授,所教授的书目也各自不同。 说完这些,那位姜先生忽然又将目光落在霍长歌身上,意有所指继续道。 “其余,书院有大小诸多试策,三次不达,则去。明岁童试,不达,亦去。” 姜先生忽而冷哼。 “若有自知之明者也可自行离去,莫要等哼哼。” 最后那片留白可谓意味深长,不少学生顺着姜先生的目光望向霍长歌,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 听说这位霍小纨绔此番考了第九。 事实上许多人是不服的。 而今闻姜先生言他们更是不服,又听考试三次不通过便要被劝退,心里都是带着看好戏的态度。 坐在霍长歌身边的沈昌盛已是气得七窍生烟,正要耐不住起身说理,却被霍长歌按住。 反观霍长歌倒是悠然。 “公道自在人心,愚者背后聒噪,智者举头奋进,无须自白。” 霍长歌话音刚落。 脑海之中又想起系统的嘀声。 霍长歌总觉得,系统有炸毛的迹象。 嗯,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正这样想着,课室内忽的闯进来一人。 来人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绾起,面容清俊,身形颀长,着一件浅青色大袖宽衫,脚踏木屐,仿佛踏云而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只是他一开口却又无处不透着几分狂狷。 “姓姜的,我要的人呢?” 上首说话的姜先生显然也是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嵇疯子竟会忽然闯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三十七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我送你出去, 你哥哥在等着你。” 霍长歌愣了一下, 却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怂道。 “殿下, 我认路。” 然而三殿下的手却就那样对着霍长歌伸出, 温和的态度里隐藏着无法拒绝的强硬。 他仍旧笑容晏晏。 “吾名司晏明,长歌你唤我晏明便是。” 霍长歌惊悚, 瞬间怂成一只缩着脑袋的鹌鹑。 这是什么操作?! 生怕司晏明再说出什么来,霍长歌急忙伸手,却是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对方袖子的衣角, 弱弱道。 “多谢殿下带路了。” 司晏明倒也不勉强, 在前面走着。 霍长歌内心狂跳, 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他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紧张c害羞c无措c激动等等等等荒诞的情绪。 他就是怕啊。 这位未来的君王, 即使没有成为真龙之前也裹挟着不知多少的心机和城府。 但是霍长歌知道, 司晏明终将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的皇位。 霍长歌知道前世的自己就是个啥都不会的纨绔。 有些人活得再多几辈子还是谋算不过活了十几二十年的。 这也是为什么司晏明拿了一手烂牌还能当皇帝,他拿了一手好牌只能做纨绔,现如今还要苦哈哈得考科举。 霍长歌其实挺乐意抱大腿, 保平安的。 但是却不愿做司晏明手里的那把刀。 最后,鸟尽弓藏。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就在霍长歌心里庆幸两人就要这样走出书院的时候, 司晏明忽然问霍长歌。 “长歌,你很怕我, 为什么?” 司晏明用的不是疑问句, 而是肯定句。 霍长歌一抖, 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扯着司晏明衣袖的手。 司晏明也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霍长歌。 霍长歌讪笑着,两只手摆了摆,急忙辩解。 “我没有,殿下误会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生怕对方不信,一对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司晏明,一只脚却不断蹭着地面。 很像一只犯了错却又安分不下来的奶喵。 司晏明没说话,同样看着霍长歌。 就在霍长歌眼睛酸痛,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眼睛一亮。 “大哥。” 此时此刻的霍长歌恨不得拔足狂奔到他大哥身后,做一只不露头的鹌鹑。 听到霍长邺走近,司晏明那种凛冽强势的目光霎时间春风化雨,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他伸手拍拍霍长歌的肩膀。 “你哥哥来接你回家了,回去好好休息。” 随后,司晏明对着霍长邺点头一笑,便离开了。 霍长邺也是沉默着目送司晏明离开。 两人之间这种沉默却又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对峙让霍长歌觉得,他的大哥和司晏明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霍长歌下意识的开口要问,头顶却压下一只温暖的手掌。 “走吧,我接你回家。” 霍长歌正感动于他家大哥如及时雨一般的温暖呵护。 就听见他的“好大哥”补了一句。 “父亲已经从宫里回来了。” 霍长歌忽然觉得,三殿下说不定需要一个陪吃饭的,并且能促膝长谈的那种。 看着自家弟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霍长邺的笑容几乎从唇角满溢出来,让他那张本就清冷的面孔一瞬间柔和了许多。 拎着自己弟弟上了马车,霍长邺正要吩咐车夫。 忽见一道倩影立在马车边上,手里提着一个深色的食盒。 紧接着,仿佛有感应一般,霍长歌立刻就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眼睛笑成两弯月牙。 “芷兰姐姐。” 霍长歌刚叫了一声,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芷兰手里的食盒,舔了舔殷红的唇。 “芷兰姐姐给我送什么好吃了?” 芷兰笑得柔情似水,将食盒递给了霍长歌。 “知道你饿了,特地给你做的。” 霍长歌不客气的收下了。 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盖子,往嘴里塞了一个核桃酥,嚼巴嚼巴咽了,他这才露出两颗小虎牙,问道。 “先生怎么样了” 芝兰脸上的笑容仍旧无限娇羞。 “先生太冲动了,芷兰担心他坏了事,便让先生歇个午觉。” 霍长歌被她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简单几句便离开了。 自然,霍长歌后来才知道。 当时,嵇先生听到爱徒被抓去三司会审了疯得厉害,吵着闹着要去救人,而后芷兰直接一砚台把人拍地上了。 知道真相的霍长歌对这位把砚台当板砖用的小姐姐,更加敬畏。 一一一一一一 回到府中。 府中一片安详。 霍长歌以为的,他端庄贤惠的母亲在门口等着他回家,看见他后抱着他痛哭流涕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看来,他大哥和父亲并没有让后院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霍长歌其实想溜的。 毕竟这件事情是他闹出来的,虽说凶手不是他,但的的确确险些给相府带来了大麻烦。 霍长歌担心他爹揍他。 他不想瘸腿啊! 当年瘸腿的阴影再次袭上霍长歌的心头。 只可惜。 耳边传来霍长邺的声音。 “父亲已经在书房等你了。” 霍长歌浑身打摆子,像一只走路不稳的企鹅似的磨磨蹭蹭的跟着霍长邺进了书房。 书房里,霍青山站在窗前,冷冷的望着进门的霍长歌。 “跪下!” 霍长歌双腿一软,跪得二话不说。 低头,赶紧认错。 “父亲,长歌错了。”所以老爹您别生气啊! “长歌已经受到教训了。”求不打啊! “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不瘸腿啊! 霍青山听着霍长歌虚心受教c疯狂认错的样子,冷笑一声。 “你还敢有下次。” 他几步走到霍长歌面前,手里的戒尺高高扬起,就要朝着霍长歌身上落去。 霍长歌懵逼了,原来大家长的不讲道理c抠字眼的毛病自古有之啊。 不过幸好,霍长歌有个疼他的大哥。 就在霍青山的戒尺正要落下来的时候,却被霍长邺稳稳接住了。 霍长邺忽然拾衣而跪,抬头望着霍青山道。 “父亲,长歌今日已经受到惊吓了,也知错了,且先放过他吧,更何况他明日还要读书,若是打坏了,课业怕时要落下。” 霍青山脸上的阴霾消去许多,却心里还是有气。 他啪的将戒尺丢在地上,狠狠地戳了戳霍长歌的脑门,骂道。 “不让这小兔崽子吃点儿皮肉教训,这兔崽子什么事都敢做!” 霍长歌被一手指戳的像株风雨飘摇中的小嫩草,赶紧捂住脑袋一边求饶一边直喊痛。 倒是一旁的霍长邺跪的四平八稳。 “父亲,长歌的事情且先放一边,儿子有要事告诉父亲。” 霍青山面前已经铺好了台阶了,他也心疼小儿子,顺势也就下了。 瞪了一眼霍长歌,霍青山轻咳一声,让两个儿子起来禀报。 霍长歌揉着额头站起身,心里感动的涕泗横流,他大哥果然是亲生的啊。 可是霍长邺仍旧跪着,并没有要起来的想法,大有一种等我说了这件事情反正还是要跪下的意思。 霍青山见大儿子这样,不禁蹙眉。 随后就听见大儿子给他砸下一道巨雷。 “父亲,儿子想参军。” 站在一旁知道他哥将来能三元及第c位极人臣的霍长歌险些没站稳,吃惊得看着他哥。 这简直是不按套路来的典范啊! 霍长歌一脸懵逼,霍青山一脸怒容,在父子俩鲜明的对比中,霍长邺悍不畏死的火上浇油。 “父亲,儿子不愿再参加科举,日前拜别邵先生之际已经同先生说清楚,儿子不会再回江南了。” 霍长邺抬起头,目光灼灼,隐隐透着坚定的火光。 “儿子要上战场,立军功!” 啪的一声。 回答他的是霍青山一个响亮的耳光。 “混账,逆子!” 霍青山气得浑身颤抖,指指霍长邺,又指指霍长歌,又指指霍长邺。 “你们两个小畜生都不是东西!” 被连坐的霍长歌,喵喵喵? 霍青山气得火气上涌,头脑里一片空白,抬眼瞧见霍长歌站在那里,登时怒喝。 “跪下!” 霍长歌: 迫于他盛怒的老父亲的淫威,霍长歌重新和霍长邺跪在了一起。 霍长歌再一次感受到了,兄弟之间要互相分担。 除了家庭的重担c生活的艰辛还有从天而降的锅。 被气得不行的霍青山就好像是一只被打懵了的没头苍蝇,在并不怎么宽敞的书房里来回转圈。 转了半天,霍青山像是终于冷静了一点儿了,望着自己寄予众望的嫡长子,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挤出完整的一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三十八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转头,对着先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酒窝浅浅, 红裳微动, 像只恶作剧的小孩偏生又让人生不出半点儿厌恶心思。 “先生,便是这厮。” 霍长歌考虑了半晌, 发现自己尚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回过头看着那人已经气成猪肝的一张脸, 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 那穿得仿佛一棵大白菜的少年鼻子都快气歪了, 本就看起来干瘪的身子更是颤得厉害, 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霍长歌,眼睛里一片血红。 “霍长歌, 你你竟然不认识我!你” 霍长歌错愕, 反问。 “我应该认识你吗?” 他看瞧着这人的确是气得厉害, 侧头冲着站在这人身后的小厮叫道。 “近日各地时疫四起,你家少爷抖成这样, 莫不是带病来报名的?你们且领回去, 在场的都是将来国之栋梁, 若是被你家少爷传染了有所损失,那可补偿不起。” 霍长歌此话一出, 原本围在四周的学子霍得散开, 一脸避之有所不及。 那颗干瘪小白菜显然是气急了, 一时间竟口无遮拦的冲着霍长歌痛斥。 “姓霍的,你不过是仗着你家的背景!你以为你还有几天好逍遥自在?什么时候等被抄家族灭了” 白菜这一开口,四下接惊,人群里很快传出各种窃窃之声。 就连霍长歌的脸色都带上了几分冷凝。 幸而身边的小厮还算得上有眼界的,知道自家少爷这是闯祸了,赶紧找人拖着他家少爷便走。 “少爷!您病糊涂了,小的带您去看大夫!” 霍长歌望着那人离去背影,听见他尤不甘心的怒吼。 “霍长歌,我还会回来的!” 霍长歌冷嗤,摸摸耳朵和系统对话。 “这谁家的熊孩子,家里人也放心放出来蹦跶,心真大。” 系统不答反问。 “你真的不记得你对这人做过了什么?” 霍长歌,“我渣过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认识?” 霍长歌话音刚落,就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心冲上后脖颈,他顿觉不妙,便听见脑海中响起一声。 “滴,经系统查询,此人名为姜正阳,父亲为正三品大理寺正卿。宿主曾在一年前的宫宴之中将姜正阳踢进水里。系统提供人物信息完毕,扣除宿主积分二十五点,当前积分为负1125,请宿主继续努力,以免被主系统抹杀。” 霍长歌,“” 这日子没法过了。 辣鸡系统,吃枣药丸! 一一一一一一 被系统坑了一顿的霍长歌并没有再多停留,而是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朝家赶去。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因而霍长歌也并没有意识到,他方才看戏的同时,对面酒楼之上同样也有人在看着他。 窗边的少年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衣,虽开着窗,可是外面阳光普照,他坐在室内身上仍披着见鹤裘大氅,修长白皙的手指抱着一个暖炉,苍白的脸上一看便是有什么不足之症,只是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瞳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少年才笑着,伸出细瘦纤长的手指,轻轻阖上了窗户。 “这少年倒是有趣,都说霍相家的二少爷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今日一见便知传言不可信。” 与少年同桌而坐的是一个留着美髯的中年人,他眉目深沉温和,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带出眼角藏不住的褶皱。 那中年人捋一捋美髯,忽而问道。 “依我看霍家二少爷倒是真绝色,那是寻遍天下,也未有这样艳丽骄傲的,须得从小养起来的矜贵。莫不是殿下有兴趣?” 少年狭长凤眸微眯,笑语。 “院长莫开此等玩笑,若让镇国公家的大小姐听见了,怕是要不好。” 少年口中所说镇国公家大小姐,便是他的未婚妻,是未出生时便定的亲。 只是那位小姐出生将门,脾气火爆,善妒,十分不好相与。 但是这位殿下却似乎十分宠爱自己的未婚妻,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院长瞧着少年那苍白的脸,并未看出半分情绪,他这才举起茶杯,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如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臣失言了,以茶代酒,望殿下莫要在意。” 这被称为殿下的少年正是当今三殿下。 这位三殿下年幼失祜,母亲是先孝昭贤皇后,早在生下三殿下的时候就因失血过多而去,留下尚在襁褓之中的三殿下。 而这位三殿下自身也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毒自幼体虚,传言活不过弱冠,因而虽为嫡长子,却无缘皇位,反是让继后所生的二殿下得了太子之位。 好在圣上感怀先孝昭贤皇后为此生挚爱,每每想起便不禁痛恸,即使爱子无法继承大统,在众皇子之中仍最为宠爱此子。 尚未弱冠便将三殿下安排进了礼部,虽是闲差,也足以看出与众子不同。 倒是这位三殿下并不怎么喜欢涉及军政,反倒爱读书,喜风花雪月,常与大儒相交,又素有风流盛名。 皇帝宠他,也由着他。 只是,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啊。 院长想到了刚才姜正阳一不小心说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眸色渐深。 恐怕,京城里的风向要变了。 那位霍家二少爷这样急急忙忙的回去,恐怕也是知道了些什么了吧? 由此,院长更加觉得这少年聪明早慧,恐怕并非凡物啊。 正如院长猜测的那样,霍长歌急急忙忙的回家,就是为了姜正阳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 霍长歌上辈子是个真纨绔,很多事情他只是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情,却并不知道内中情由,而更多的事情他则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特意去记住。 就如同关于他老爹被迫辞官归乡这件事情。 按照霍青山这些年来在朝中的运作,他本身又是众儒之首,学生更是满布天下,按理来说,就算是儿子如何纨绔,绵延三代不成问题。 可最后霍家不知为何处处碰壁,不过十几年便凋敝的不成样子。 霍长歌原本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以为自己不争气,而今看来,八成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所致。 霍长歌就这样满怀心思的回了府。 刚进了内院,他迎头就撞上一人,仔细一看竟是霍老太太身边的璎珞。 璎珞像是在等什么人,瞧见霍长歌方才松了一口气,又见霍长歌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笑他。 “二爷这是怎么了?才几天没见就和老学究似的,莫不是真的上学上坏了?你求求我,我便去找老太太帮你说说好话,让老爷放过你。” 璎珞知他不爱上学,又素来与府中丫鬟们爱打趣,才敢说这样的话。 谁知霍长歌仅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去回老太太,我已经回来了,只是还要读书,今天就不过去请安了。” 这一眼让璎珞愣了愣,很也有些下不来台。 她平素也是被老太太宠坏了,更兼霍长歌也让着她,反而小脾气上来,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霍长歌此番真没心思和一个小丫头纠缠,也没管,只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去了霍青山的书房。 只是霍青山今天还没有回来,霍长歌也不走,非赖在书房里要等着父亲回来。 于是,等到晚间,霍青山回来之际,方推开书房的门,就瞧见趴在了自己书桌上,睡成死猪的霍长歌。 身后跟进来伺候的小厮也是一愣,他没想到霍长歌竟等了这样久还没有走,立刻低声回禀。 “二爷下午时候就急匆匆的来,到现在都没走,也不知是什么事。” 霍青山点头,挥手让小厮离开。 他尚且不知白日里霍长歌出去做什么了,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也没那么快传到他耳朵里。 如今一看霍长歌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甚至微张的嘴角还有一行晶莹的涎水流下,晕湿了垫在下面的叠价值千金的澄心堂纸。 霍青山忍住自己心疼得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小心翼翼的给儿子盖上了一件披风。 未曾料他手中的披风刚刚落下,霍长歌就醒了过来。 霍长歌年纪尚小,睡得迷迷瞪瞪的,一张粉雕玉砌的脸上印着方醒的微红,他拿着手揉揉眼睛,水汪汪的眼睛睁开望向站在一旁的霍青山。 “爹,你来了。” 霍青山纵使再硬的心肠也被萌化了,他的儿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三十九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他面上不显,笑着应了。 “只要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人心,三殿下所言,长歌必尽心竭力。” 三殿下闻言, 但笑不语,只是目光在他腰间的那玉佩上逡巡。 霍长歌会意,立刻摘下那玉, 递与三殿下。 “此玉为证。” 霍长歌本以为这位病美人三殿下会推辞一二。 谁知道他竟然伸手就收下了,顺便还捋下了手腕上的那串零陵香佛珠递给霍长歌。 “既然长歌送我一物, 那我自然要回赠, 这零陵香气若蘼芜, 可通神醒脑, 益气醒脾,长歌你日日读书, 佩戴正好。” 霍长歌总觉得他这金大腿抱的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 直到霍长邺亲自将他领走,霍长歌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他忍不住再次询问系统。 系统拒绝了宿主的提问,并且给了他一个白眼。 倒是霍长邺有些担心。 马车之中,闻着自家弟弟身上散发出的异香, 瞥见他手腕子上那串零陵香, 霍长邺终究没忍住。 “你似是和那位殿下很是投缘?” 霍长歌一愣, 随后发现他大哥的目光落于自己的手腕上, 立刻明白了。 总觉得自家大哥是发现了什么,因而在试探自己。 下一瞬,霍长歌戏精上身。 他随意笑笑,撸下了腕子上的那串零陵香,丢在了马车里的小几上。 “投缘倒是说不上,这零陵香便是殿下所赠,大哥若是不喜欢,我不带着便是。” 霍长歌随后又解释了一句。 “许是书院前我扑向那恶汉,帮他一回,他才会赠这的东西于我。” 霍长邺看着自己这个状似天真无邪的弟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叹口气,提醒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道。 “长歌,你可知你有现在的荣华富贵,皆是因你背后是霍家。若有一日霍家不在了” 有些事情他这个弟弟不懂,他却明白。 而今太子重病卧床,皇长孙尚是六岁稚童,国祚不稳。 至于那位三殿下亦是嫡出,这些年来却韬光养晦,野心勃勃。 旁人只以为他病弱难愈,日日只知风月,只懂吟诗作赋,可霍长邺却不同,他春闱前一梦而知古今,一切前情,来日之事他皆明了。 夺嫡一路上多少枯骨,一不小心便是身死族灭。 如果让霍长歌知道这事,他一定会大叫,自家兄长简直就是个拿到了剧本的bug。 只可惜,霍长歌只以为自家大哥是需要自己拯救的小可怜。 霍长歌瞧着自家大哥一脸深沉的样子,知道他必定是想多了。 “大哥,我是霍家人,霍家兴则我能潇洒度日,霍家衰则我愿为霍家竭尽全力。” 霍长邺望着他那年纪尚幼却已早慧的弟弟,长长叹了口气。 “你明白就好。我霍家之所以能保多年安泰,便是行这中庸之道。若三殿下往后邀你,想来你也推辞不得,只是诗词歌赋倒不碍事,旁的你须得谨慎。” 霍长歌猛点头,乖得像个三岁的宝宝。 他又如何不知,伴君如伴虎,虎崽子骨子里也是老虎啊! 之后几日,霍长歌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又重新将自己关进了山海院,日日只读书习字,不见外人。 那位三殿下之后倒是派人相邀,霍长歌皆借口推辞了。 而霍长邺则是为了自家弟弟那一手的狗爬字操碎了心。 多方打听,霍长邺几经辗转才求到了一位恰在京中的书法大家。 起先,那位书法大家听说是相府公子,原是满口答应了。 没想到不过几日,忽又派人送帖进来,说自己感染时疫无法授课,还请相府另请高明。 霍长歌咸鱼得表示他没什么所谓,倒是让霍青山好一顿生气。 霍长歌站在霍青山书房里,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家老父亲一言不合又把自己拖出去打一顿。 他正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霍长邺,就听见霍青山气冲冲吼道。 “混账!混账!” 霍长歌瞧着他老父亲额角青筋突爆,目眦欲裂,那样子看起来真是气急了,知道他老父亲还是向着自己的,便也安了心。 其实这事儿并不是霍长歌的错。 那位罗大家起先一听是相国府求上门的,又是那位大儒邵先生关门弟子的亲弟弟,便什么也不问当即就连声应下了。 当时霍长邺的的确确托人送了霍长歌写的那些狗爬字送过去,原本也并不抱了多大希望。 谁知道,那罗大家一眼未看霍长歌的字,只想着相国高门,世族大家,就急于攀附。 而怕是打听过霍长歌此人,知他纨绔之名,已心生芥蒂。 后越想越觉得以霍长歌为弟子恐污了他的声名,便自命清高将人扫地出门,半点颜面都不给人留下。 如此反复无常之人,也难怪一向来对人脾气不错的霍青山都火了。 好在霍青山发了一顿火,气过了也就不气了。 他正要挥手让两个儿子退出去,外头就想起叩门声。 霍青山皱眉。 “什么事?” 外头回话的周正气喘吁吁,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急忙道。 “恭喜老爷,贺喜二爷,此番得获白鹿书院入院考试第九,望二爷将来能三元及第,登科头名,让老爷c夫人和老太太高兴。” 霍长歌瞧着他老父亲嘴角已经咧开,却还装得十分严肃的样子,刚才那一番火气看来是烟消云散了,也是笑了。 他转身去开了书房门,房门外的周正拿着一张红纸并一本帖子递到了霍长歌手里,笑着道。 “书院的帖子也到了,二爷拿好。” 霍长歌点头,扫了一眼红纸,只见上面写着的是此次考试的前十位,头名竟然是楼千里,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只略略扫了一眼,他排在第九,第十的竟是那个季覃。 霍长歌挑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当下比霍长歌更得意的还是扬眉吐气的霍青山。 他当即大手一挥,吩咐下去,要为他这个嫡次子办一场庆宴。 霍长歌很惊讶,他似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爹这么高兴了。 他记得,哪怕是大哥考上头名的时候,他爹也没有那么高兴过。 明白了其中道理,霍长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霍青山是真的高兴,他不但亲手拟定了宾客名单,还将那些曾经嘲讽过霍长歌之人统统请来了。 “让他们都给咱们儿子送贺礼,老夫就要看看他们憋屈但是不得不说恭喜的样子,真是畅快!哈哈哈” 一旁,给他磨墨的霍夫人白了他一眼,这老头真是没救了。 遂又提醒道。 “你收敛些,莫要让儿子们看到你这样子,有失体面。” 一一一一一 夜宴当晚,凡在帝都的豪门世家皆前来祝贺送礼。 毕竟,那位第一纨绔的霍二少爷忽然开窍,肯读书了,这也算的是整个京城的一件轶事。 精明之人心里更是盘算着,如此一来,丞相府怕是又要风光了。 毕竟那位霍大少爷惊才绝艳,若非错过了春闱,怕如今早已经金榜题名了。 至于这位二少爷,许是比不上他大哥,但是白鹿书院头几名考进去的,殿试素来就没有跳出过二甲的。 上头又有霍丞相这尊大佛在,将来这两位,怕都是要位极人臣的。 要抱大腿,自然是要在人名不见经传的时候才能排的上号。 是以,霍长歌今夜收了不少礼。 盘算着自己小金库的霍长歌笑得格外春光明媚。 夜宴觥筹交错,霍长歌即使年幼还是被灌了不少酒。 虽说在席间的人他都认不全,可这些人却还是一一上来敬酒。 宾客尽散,醉意酩酊的霍长歌直接被抬回了山海院。 只是霍长歌并不知道,相府的后院中,霍老太太的房里正在商量着一件大事。 屋子里,婆媳二人对坐着,架子上的熏香散发着阵阵馨香,沁人心脾,霍夫人却一手捂着胸口,脸色异常难看。 霍老太太见她这番样子,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怎么?我待二哥儿好,你不愿意了?” 霍夫人眼睛红红的,她勉强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客客气气的对着霍老太太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四十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嘀,系统提醒,宿主别忘了你的腿。” 霍长歌想起来了,他上辈子被他爹一顿棍子之后,为了让他爹后悔冤枉他害死莺歌这事,硬是忍着痛,不肯看大夫也不肯吃药,来回闹了一个多月,最后发高烧, 病得稀里糊涂的。 等到他意识再清醒的时候, 他爹已经因为一件案子被迫告老还乡了, 当时京城里的名门谁都避着走, 霍老太太冒着雨在太医院中正家门口跪了两天两夜都求不到人。 最后,霍长歌瘸了。 霍老太太觉得是她不中用,护不住孙子,从此一病不起。 霍青山觉得是他不该下手这么重,从此对着嫡次子愈发纵容,以至于把儿子养成了纨绔。 家里的所有人都后悔了。 可霍长歌也后悔了,哪怕经历了十个世界, 到现在都快成了他的心魔了。 中二期的熊孩子要不得啊! 这一次, 霍长歌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他眼睛红红的, 望着霍老太太, 可怜巴巴的样子, 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愈发病弱。 “老祖宗,我疼。” 霍长歌本就长得眉目如画,霍老太太作为一个颜控,也最爱这孙子的精致风流,如今看宝贝孙子喊疼,顿时心疼得心肝脾肺肾都绞在一块儿了,连忙招呼身边的大丫鬟流苏。 “赶紧的,让人拿了我的名帖到宫里去请了太医来,一定要最好的!对外就说是我病了。” 流苏也不敢耽搁,立刻去办。 看见流苏去了,霍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又问站在一旁的丫鬟璎珞。 “给二哥儿的参汤熬好了吗?熬好了就拿过来,我亲自看着二哥儿喝。” 霍长歌还记得,霍老太太的库房里有一株百年的人参,是六十大寿那天宫里赏的,实实在在的好东西,霍老太太一直舍不得吃,现在想必是用在自己身上了。 霍长歌知道霍老太太从小就最疼自己,变着法c作上天c没下限得疼。 上辈子很多人都说他是被霍老太太宠成纨绔的,害得霍长歌堕落成那样,可霍长歌喜欢老太太疼他。 这辈子,他一定不能让老太太到死都背负着这样的骂名。 霍长歌正这样想着,霍老太太已经舀了一勺参汤到了霍长歌的唇边,霍长歌喝下一口,从霍老太太手里拿过调羹,舀了一勺,照样送到霍老太太嘴边。 “老祖宗你也喝。” 霍长歌平生从来没有伺候过人,这一勺参汤有小半晃了出来,滴在霍老太太的领子上,老太太毫不在意,反而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我的长歌会心疼人了,谁说我的长歌纨绔,分明就是顶顶孝顺的好孩子。” 霍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揩眼泪,末了还转头去问身后伺候着的仆妇,仿佛这话不是她一个人说的,而是大家的意见。 一种仆妇连忙点头,还有几个嘴甜的跟着夸赞。 “二哥儿是最孝顺的,自己碗里的一口舍不得吃,先想着老太太。” 霍老太太听了更加感动。 趴在床上的霍长歌看着自己喂一口参汤都能够把自家老太太感动哭了,忽然觉得上辈子的自己很渣。 系统,“你知道就好。” 就在霍长歌深刻反省自己的时候,屋内的帘子忽然一下子被人掀了起来,一道娇娇娆娆的身影扭着丰满的臀,甩着帕子走了进来。 “老太太,不好了,出事了。” 那人穿得一身靛青色,满头的珠翠,年纪却已经是不轻了,妆容却很浓,仿佛是为了遮住她眼角的那些岁月留下的纹路。 霍长歌转头,隔着藕荷色纱幔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这人正是霍青山的一房姨太太姓李。 李姨娘给霍长歌生了一个庶弟。 不知道为了什么,母子俩并不怎么招霍青山待见,霍老太太更是不喜,因此平日里并不怎么出自己的屋子。 想到上辈子霍青山一遭贬谪,这李姨娘就闹着求去,最后得了一纸放妾书竟然转头就投靠了霍青山的政敌,霍长歌就千万分的不待见这人。 霍长歌对着不待见的人一向来不客气。 他忽然抱紧了霍老太太,哆嗦了几下,喃喃道。 “老祖宗,好冷啊。” 霍老太太急忙抱紧宝贝孙子,拉过被子给宝贝孙子裹好,转头看着李姨娘时,脸上那种和蔼可亲立刻变成了嫌弃。 “你不好好的在自己屋子里呆着,跑这儿来咋咋呼呼干什么!” 李姨娘听了这话,脸色尴尬,却厚着脸皮腆着脸对着霍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快去看看吧,莺哥的爹娘找上门来了要说法,说是二哥儿害死了莺哥。两人原本坐在后门哭丧,是我担心污了相府的名声,才叫人带了进来,现在正在院子外面候着呢。” 霍老太太一把年纪都快活成人精了,哪里不知道李姨娘的心思。 她抬头,阴沉的目光冷冷扫向李姨娘,骇得李姨娘退后两步,两股颤颤,说话都打摆子。 \&一t;老太太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莺哥爹妈又不是我找来的,我\&一t; 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老太太懒得听她废话,转头安抚的拍了拍宝贝孙子的后背,眼神语气里都是温柔可亲。 “长歌你好好歇息着,老祖宗去去就来。” 霍长歌见霍老太太转身就要走,急忙拉住了霍老太太的衣袖,想要劝几句,毕竟莺哥已经死了,虽然他真的没有对着莺哥做过什么,但是死者为大。 谁知道,霍老太太只以为霍长歌害怕,挺起了胸脯,向霍长歌保证。 “你尽管放心,凭他什么魑魅魍魉,都别想要害我的宝贝孙子!” 霍老太太说着,眼角的余光扫向站在角落的李姨娘,半晌才转身出了屋子。 李姨娘被看得骇了一跳,瑟缩的更加厉害,不敢在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在最后也出去了。 霍长歌就这样看着霍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带这人离开,连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也是无语。 他长长叹了口气,转头望着唯一留在自己房里照顾自己的大丫鬟凝香,侧头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吩咐道。 “凝香,去把窗屉子支起来。” 凝香闻言,连忙小跑过去,支起了窗屉子。 霍长歌伸手拢了拢纱幔,正好能够清清楚楚得看见此刻庭院里的场景。 屋外的台阶下,已经有人搬了一张黄花梨的太师椅出来。 霍老太太就那样坐着,身后还有几个丫鬟婆子一溜排开站好,边上还垂手站着几个小厮,气势十足。 霍老太太一双丹凤眼一挑,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凌厉的美人儿,那种气势随着岁月沉淀,到了如今能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人呢?” 刚刚被带进来的莺哥爹娘见了上座的霍老太太都有些退却。 莺哥爹是个老实巴交的,他有些发怵得站着不肯再往前走,死死地拽着莺哥娘的手腕子,压低了声音,对着莺哥娘耳语。 “我们还是走吧,这事儿本来就是丑事,还是不要闹大的好。不然家里面的姑娘们将来怎么嫁人?” 莺哥娘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她狠狠瞪了一眼莺哥爹,同样也是压低了声音骂道。 “怎么能这样算了?今天不拿到钱,你儿子拿什么娶老婆?今天要是没有二十两银子,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人不知道,这些话早就清清楚楚的传进了霍老太太的耳朵里。 霍老太太看着这对夫妻的眼神愈发鄙夷。 当莺哥娘终于死拉活拽的拖着莺哥爹到了霍老太太面前的时候,霍老太太根本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的说道。 “按照府中的规矩,二等丫鬟的丧葬费是十两银子。莺哥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了,我也体谅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让人从我的账上再拨十两银子。你们拿着二十两银子好好厚葬了莺哥,有多的也可以给她哥哥娶一房好媳妇儿。” 霍老太太一口气一番话下来,听得莺哥爹娘都是懵的。 来之前他们可都是想好了的,结果一句话没用上全让这霍老太太说了。 夫妻俩登时就愣在当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四十一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就在001以为自己终于攻下了这座城墙之时, 霍长邺忽然开口。 “不需要。我弟弟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自然会告诉我, 如果他不愿说,那便是有不愿意说的理由。” 001吐血三升,卒。 自然,霍长歌并不知道他的马甲在昨天晚上差点儿就掉了。 后半夜的时候,系统提醒霍长歌任务完成了。 霍长歌便知道,霍家这一次的灾难算是勉强躲过去了。 他提交了支线任务,收获了一千积分。 大清早, 鸡还未鸣, 霍长歌住的山海院便忽然喧闹起来。 一向来起床气不小的霍长歌翻了个身,卷着被子继续睡, 只留下小半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霍长邺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霍长歌躺在床上, 抱着被子睡死过去了。 只见他上半身紧紧地缠在被子里, 连脑袋都埋进去大半个, 只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肢,下半身只穿了一条亵裤, 一条修长的大腿跨在被子上。 被子是嫣红的万字福寿被,正衬着霍长歌肤白如雪。 一时间, 竟有几分旖旎。 霍长邺见此,眉微蹙。 他伸手推了推霍长歌, 低沉着嗓音道。 “长歌, 醒醒, 醒醒。” 霍长歌被打扰了清梦,不满得嗷呜一声,在被子里刨了几下,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霍长邺额角的青筋突跳几下,伸手抓住了被子一角,直接将被子提了起来。 谁知道霍长歌竟死死巴拉着被子不放,整个人都随着霍长邺的动作挂在了被子上,就像是一条奶白奶白的小喵崽子。 下一瞬,霍小奶喵没挂住,啪叽一下,半个身子挂在了床外,半个身子还趴在床沿。 霍长歌终于是醒了。 他挪挪身子,爬到了地上,迷迷糊糊坐起来。 霍长歌正想骂人,抬头对上他家大哥寥若寒星的眸子,一个激灵,吓得顿时另一半瞌睡也醒了。 他揉揉眼睛,不满的撅着嘴对着霍长邺问道。 “大哥,你干什么?鸡都没叫呢!” 霍长邺将被子丢到霍长歌身上,凉凉开口。 “你的院子里没有鸡。” 他低头俯瞰着小脑袋一顿一顿还想要继续睡过去的霍长歌,又加了一句。 “给你两刻钟,洗漱干净跟我出门。” 霍长歌爬上马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撩起帘子,霍长歌就看见他清冷孤高的大哥正坐着慢慢喝茶,抬眼看他时,目光微凉。 霍长歌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后脚跟一直窜到头顶心。 卧槽,他不记得他有什么地方惹到他家大哥啊!!! 爬上马车缩在角落端正坐好的霍长歌安静如鸡,完全不敢看他大哥的脸色。 马车辘辘前行,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 白鹿书院门口围着不少人,并不是学生或者先生,手里大大小小都提着东西,瞎子都看得出来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这些人全都被堵在了书院门口,不得其门而入。 霍长邺让马夫将马车赶到一处偏门停下。 马车刚停稳。 霍长邺一掀帘子,直接无视了车夫端着杌凳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跳下了马车,转头对着车里的霍长歌道。 “在这里等我。” 霍长歌连忙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却在看见霍长邺走进了白鹿书院之后,也跳下了马车。 马夫一时不查,拦都拦不住,只能扯着嗓子大叫。 “二爷,您要去哪儿!要是大少爷回来看不见您,小的是要吃鞭子的!” 霍长歌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霍长歌说完,钻进人群,一溜烟儿人就跑的没影了。 马夫只能苦着脸,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无奈叹息,祈祷着霍长歌能快些回来。 此刻的霍长歌已经熟门熟路的到了一家早点摊子。 霍长歌一进了摊子,便高喊了一声。 “老板,一碗馄饨,一屉汤包。” 应声的是个女人,便是摊子的老板娘。 一向来夫妻二人的小摊子,今日不知为何只剩下老板娘一人了。 霍长歌没多问,只四下看着,总觉得一向来生意火爆的摊子今日似乎是冷清了许多。 霍长歌今天起得早,洗漱干净了就被霍长邺揪着来了,早饭都没赶上吃一口的,而今着实饿坏了。 馄饨和汤包很快上来,霍长歌迫不及待尝一口,确实熟悉的味道。 这家早点摊子在这开了几代,做馄饨的手艺也算得上一绝。 那小馄饨皮子极薄,陷不多,勉强可以吃出中间那么一点儿,用的料却好,一碗的量也实惠。 那一只一只馄饨在清润的高汤里游曳着,加一点猪油,并上紫菜c虾皮c蛋丝,还有几根青嫩的小豆苗儿。 不但那馄饨,那汤包也是极好。 汤包个头并不大,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塌在蒸笼布上,半透明的皮子里裹着浓厚烫口的汤汁,轻轻咬开,一吸,霍长歌一口咽下,烫得直吐舌头,脸上却是餍足的笑容。 他正吃的高兴,忽然摊子外头传来几声凶恶的斥声,紧接着原本正在忙碌的老板娘急急忙忙的擦了手走出去。 来的人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面恶心恶,说起话来唾沫星子乱飞。 老板娘则是抽抽噎噎的哭着,捧出并不多的进账,哭诉着自己男人伤得如何如何。 看起来,这帮人来这里找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果然,那刀疤恶汉被老板娘哭得心烦,抬脚直接将面前的一张桌子踢翻了,怒喝道。 “拿不出钱,老子今个儿就砸了你的摊子!” 原本摊子里稀少的客人瞧着如此,纷纷四散而逃,饭也不吃了,钱也不给了。 唯有坐那儿的霍长歌考虑了半晌,端着他的馄饨汤包缩到了最里面的那张桌子,继续埋头苦干。 恶汉复又踢翻几张桌子,老板娘哭闹的更凶,唯唯诺诺的应承了钱财平事,这才让那恶汉不再动手。 那恶汉正欲离开,抬眼却见角落里坐着个年幼俏丽的红衣小公子,正在埋头喝馄饨汤,那样子不徐不缓,颇有几分悠然恬淡的风姿。 世界上总有种人,自己是渣滓,便看不上这世间任何美好养眼的东西。 就如这恶汉。 只见他几步就跨到了霍长歌那桌,一脚踩在了一张寸凳上,恶声恶气得冲着霍长歌道。 “臭小子,老子面前你也敢这样嚣张。” 恶汉话音落下,手便狠狠朝着霍长歌一扇。 霍长歌捧着汤碗,稳稳退后了几步,将最后一口馄饨汤喝完,将汤碗就近放在一张桌子上,冲着老板娘道。 “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懵的一脸,许是习惯成自然,竟然应了声上前接过霍长歌递出来的铜板。 恶汉被这样无视他存在的举动彻彻底底激怒了,他劈手夺过老板娘手里的铜钱,一把将人推开,目光死死地盯着霍长歌手里的钱袋子。 那恶汉许是瞧着霍长歌一身绫罗绸缎,猜想大概是哪家富商家的小少爷,出来尝个鲜。 毕竟,京城虽说遍地是世族豪门c官宦贵胄,然而这种人是决计不会来这样的小摊子里吃饭。 因而恶汉死也想不到,面前的小崽子会是霍家的那个混世魔王。 只听见恶汉冷笑一声,狰狞的冲着霍长歌伸出满是横肉的爪子。 “臭小子,钱袋拿来,老子便放了你。否则,哼哼” 恶汉冷笑一声,十指扣紧,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 “老子抢了你的钱袋,抽你一顿,再把你卖到邻街的南风馆去!” 他说完,正洋洋得意。 霍长歌已经抱紧了自己的钱袋子,跑出去老远了。 恶汉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老板娘,紧几步追了上去,嘴里仍旧骂骂咧咧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浑话。 霍长歌吃饱了跑得快,猴儿似的窜了老远,一直就朝着白鹿书院的方向冲去。 眼看着书院的侧门近在眼前,迎面去撞上来一人。 霍长歌冲的太快刹不住脚,直接将人撞倒在地,自己还滚出去一个跟头。 身后追着那恶汉可乐了,冷笑着朝着霍长歌走来,伸手一拽,就拧住了霍长歌的手腕子。 霍长歌痛得嗷嗷惨叫,冲着被自己撞倒在地上的青衣少年求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四十二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自然,霍长歌并不知道他的马甲在昨天晚上差点儿就掉了。 后半夜的时候, 系统提醒霍长歌任务完成了。 霍长歌便知道,霍家这一次的灾难算是勉强躲过去了。 他提交了支线任务,收获了一千积分。 大清早, 鸡还未鸣, 霍长歌住的山海院便忽然喧闹起来。 一向来起床气不小的霍长歌翻了个身,卷着被子继续睡,只留下小半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霍长邺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霍长歌躺在床上, 抱着被子睡死过去了。 只见他上半身紧紧地缠在被子里, 连脑袋都埋进去大半个, 只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肢,下半身只穿了一条亵裤, 一条修长的大腿跨在被子上。 被子是嫣红的万字福寿被,正衬着霍长歌肤白如雪。 一时间, 竟有几分旖旎。 霍长邺见此,眉微蹙。 他伸手推了推霍长歌,低沉着嗓音道。 “长歌,醒醒, 醒醒。” 霍长歌被打扰了清梦,不满得嗷呜一声, 在被子里刨了几下, 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霍长邺额角的青筋突跳几下, 伸手抓住了被子一角,直接将被子提了起来。 谁知道霍长歌竟死死巴拉着被子不放,整个人都随着霍长邺的动作挂在了被子上,就像是一条奶白奶白的小喵崽子。 下一瞬,霍小奶喵没挂住,啪叽一下,半个身子挂在了床外,半个身子还趴在床沿。 霍长歌终于是醒了。 他挪挪身子,爬到了地上,迷迷糊糊坐起来。 霍长歌正想骂人,抬头对上他家大哥寥若寒星的眸子,一个激灵,吓得顿时另一半瞌睡也醒了。 他揉揉眼睛,不满的撅着嘴对着霍长邺问道。 “大哥,你干什么?鸡都没叫呢!” 霍长邺将被子丢到霍长歌身上,凉凉开口。 “你的院子里没有鸡。” 他低头俯瞰着小脑袋一顿一顿还想要继续睡过去的霍长歌,又加了一句。 “给你两刻钟,洗漱干净跟我出门。” 霍长歌爬上马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撩起帘子,霍长歌就看见他清冷孤高的大哥正坐着慢慢喝茶,抬眼看他时,目光微凉。 霍长歌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后脚跟一直窜到头顶心。 卧槽,他不记得他有什么地方惹到他家大哥啊!!! 爬上马车缩在角落端正坐好的霍长歌安静如鸡,完全不敢看他大哥的脸色。 马车辘辘前行,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 白鹿书院门口围着不少人,并不是学生或者先生,手里大大小小都提着东西,瞎子都看得出来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这些人全都被堵在了书院门口,不得其门而入。 霍长邺让马夫将马车赶到一处偏门停下。 马车刚停稳。 霍长邺一掀帘子,直接无视了车夫端着杌凳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跳下了马车,转头对着车里的霍长歌道。 “在这里等我。” 霍长歌连忙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却在看见霍长邺走进了白鹿书院之后,也跳下了马车。 马夫一时不查,拦都拦不住,只能扯着嗓子大叫。 “二爷,您要去哪儿!要是大少爷回来看不见您,小的是要吃鞭子的!” 霍长歌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霍长歌说完,钻进人群,一溜烟儿人就跑的没影了。 马夫只能苦着脸,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无奈叹息,祈祷着霍长歌能快些回来。 此刻的霍长歌已经熟门熟路的到了一家早点摊子。 霍长歌一进了摊子,便高喊了一声。 “老板,一碗馄饨,一屉汤包。” 应声的是个女人,便是摊子的老板娘。 一向来夫妻二人的小摊子,今日不知为何只剩下老板娘一人了。 霍长歌没多问,只四下看着,总觉得一向来生意火爆的摊子今日似乎是冷清了许多。 霍长歌今天起得早,洗漱干净了就被霍长邺揪着来了,早饭都没赶上吃一口的,而今着实饿坏了。 馄饨和汤包很快上来,霍长歌迫不及待尝一口,确实熟悉的味道。 这家早点摊子在这开了几代,做馄饨的手艺也算得上一绝。 那小馄饨皮子极薄,陷不多,勉强可以吃出中间那么一点儿,用的料却好,一碗的量也实惠。 那一只一只馄饨在清润的高汤里游曳着,加一点猪油,并上紫菜c虾皮c蛋丝,还有几根青嫩的小豆苗儿。 不但那馄饨,那汤包也是极好。 汤包个头并不大,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塌在蒸笼布上,半透明的皮子里裹着浓厚烫口的汤汁,轻轻咬开,一吸,霍长歌一口咽下,烫得直吐舌头,脸上却是餍足的笑容。 他正吃的高兴,忽然摊子外头传来几声凶恶的斥声,紧接着原本正在忙碌的老板娘急急忙忙的擦了手走出去。 来的人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面恶心恶,说起话来唾沫星子乱飞。 老板娘则是抽抽噎噎的哭着,捧出并不多的进账,哭诉着自己男人伤得如何如何。 看起来,这帮人来这里找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果然,那刀疤恶汉被老板娘哭得心烦,抬脚直接将面前的一张桌子踢翻了,怒喝道。 “拿不出钱,老子今个儿就砸了你的摊子!” 原本摊子里稀少的客人瞧着如此,纷纷四散而逃,饭也不吃了,钱也不给了。 唯有坐那儿的霍长歌考虑了半晌,端着他的馄饨汤包缩到了最里面的那张桌子,继续埋头苦干。 恶汉复又踢翻几张桌子,老板娘哭闹的更凶,唯唯诺诺的应承了钱财平事,这才让那恶汉不再动手。 那恶汉正欲离开,抬眼却见角落里坐着个年幼俏丽的红衣小公子,正在埋头喝馄饨汤,那样子不徐不缓,颇有几分悠然恬淡的风姿。 世界上总有种人,自己是渣滓,便看不上这世间任何美好养眼的东西。 就如这恶汉。 只见他几步就跨到了霍长歌那桌,一脚踩在了一张寸凳上,恶声恶气得冲着霍长歌道。 “臭小子,老子面前你也敢这样嚣张。” 恶汉话音落下,手便狠狠朝着霍长歌一扇。 霍长歌捧着汤碗,稳稳退后了几步,将最后一口馄饨汤喝完,将汤碗就近放在一张桌子上,冲着老板娘道。 “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懵的一脸,许是习惯成自然,竟然应了声上前接过霍长歌递出来的铜板。 恶汉被这样无视他存在的举动彻彻底底激怒了,他劈手夺过老板娘手里的铜钱,一把将人推开,目光死死地盯着霍长歌手里的钱袋子。 那恶汉许是瞧着霍长歌一身绫罗绸缎,猜想大概是哪家富商家的小少爷,出来尝个鲜。 毕竟,京城虽说遍地是世族豪门c官宦贵胄,然而这种人是决计不会来这样的小摊子里吃饭。 因而恶汉死也想不到,面前的小崽子会是霍家的那个混世魔王。 只听见恶汉冷笑一声,狰狞的冲着霍长歌伸出满是横肉的爪子。 “臭小子,钱袋拿来,老子便放了你。否则,哼哼” 恶汉冷笑一声,十指扣紧,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 “老子抢了你的钱袋,抽你一顿,再把你卖到邻街的南风馆去!” 他说完,正洋洋得意。 霍长歌已经抱紧了自己的钱袋子,跑出去老远了。 恶汉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老板娘,紧几步追了上去,嘴里仍旧骂骂咧咧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浑话。 霍长歌吃饱了跑得快,猴儿似的窜了老远,一直就朝着白鹿书院的方向冲去。 眼看着书院的侧门近在眼前,迎面去撞上来一人。 霍长歌冲的太快刹不住脚,直接将人撞倒在地,自己还滚出去一个跟头。 身后追着那恶汉可乐了,冷笑着朝着霍长歌走来,伸手一拽,就拧住了霍长歌的手腕子。 霍长歌痛得嗷嗷惨叫,冲着被自己撞倒在地上的青衣少年求救道。 “兄台,兄台救命啊!此番大恩,来日霍长歌必涌泉相报。” 霍长歌笃定那人必出手相救。 能在白鹿书院门口晃悠的必定是和书院有关之人。 再瞧他身后跟着仆从,衣饰普通,腰间挂着一玉却是极品之中的极品,可见身份必定不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四十三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一般这种用作家法的藤条都是浸了药水的,打在身上痛感会加倍。 一想到那种酸爽, 霍长歌就忍不住龇牙。 倒是身边的霍长邺仍是一副死不悔改,半点儿曲线救国的意思都没有。 霍青山盛怒的吼声萦绕在书房之中。 “逆子, 回去向邵先生请罪, 好好读书,参加科举,你从不从!” 跪在一旁的霍长歌使劲对着霍长邺使眼色。 曲线救国。 曲线救国啊兄弟! 然而他这遗传了父亲美好品质,素来刚正不阿的大哥也高声回应。 “不从!” 藤条落下,这一下,皮开肉绽。 霍青山的眼皮子抽了抽, 握着藤条的手也微微发抖。 然而, 霍长邺仿佛感受不到一般, 他面色肃冷,一字一字道。 “望父亲成全。” 藤条一下一下落下, 如暴雨击打屋檐般的凶残。 霍长邺死死咬着牙, 死不松口。 终于,藤条不再扬起。 霍青山到底是年纪大了,平日里养尊处优,体力有限,一顿下来已然是气喘吁吁。 不过, 他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拖出去, 打到他求饶为止。” 小厮闻言, 推门进来。 然而当瞧见书房内的景象时都是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必定是霍长歌又作死找抽了,却没想到今日要打的竟是他们天人之姿的大少爷! 一众小厮有些迟疑。 “老爷,这” 瞧一帮下人这样,霍青山得火气越叠越高,也顾不上平日里的儒雅了,面目狰狞得怒喝。 “都聋了?拖出去!” 几个小厮不敢违抗,两人架着已经挨了不少藤条的大少爷就往外拖。 有聪明机灵的还不忘低声抱歉。 “得罪了,大少爷。” 霍长歌见他爹真的是气疯了。 一般世家门阀之中是极少打嫡长子的。 毕竟嫡长子不但是家族的脸面,还是家族的未来,家里几乎所有的资源都倾注在嫡长子的身上。 为了防止出现打废的意外,一般再严重的不过训斥几句丢进祠堂跪着罢了。 然而,今天 霍长歌见事情不妙,急忙开口道。 “父亲不要生气,大哥秉承父亲的气性,虽然现时执拗些,但是也是极其注重孝道的,若让老祖宗来劝劝,大哥必定答应。” 霍长邺从小就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只要人在府中,必然晨醒昏定没有落下的。 这一点府中的人都知道。 霍青山寒着脸,似是在考虑。 霍长歌方松口气。 然而,霍青山考虑的结果却是,臭小子太拧,打一顿再说。 霍长歌还想拦,却被霍青山一把推开。 “没你的事,一边儿去!” 被一巴掌搧在墙上的霍长歌好不容易扶着墙站稳了,喘口气,跌跌撞撞得追了出去。 藤条已经落下了。 这是霍长歌重生回来第二次瞧见这样的大场面。 第一次,被压在趴那儿的是自己。 第二次,是他亲哥。 霍长歌觉得,相比于他的嗷嗷直叫,他哥真是淡定得让人忍不住想扇他。 不过,这毕竟是他亲哥。 打坏了,他会难受。 正想要让周正去找老太太来救场,就听见一声熟悉的怒吼声。 “我看谁敢动大少爷!” 霍长歌转头,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金线绣牡丹裙的老妇人一脸严肃的走进门来,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鹤头拐杖,一步步朝着这里走来。 霍长歌莫名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趁着霍老太太驾到之际,赶紧推开了他哥身边两个拿着藤条的小厮。 “一边儿去,打坏了大少爷要你们的命!” 两个小厮也知道大少爷的金贵,闻言,立刻收起了藤条,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霍长歌俯下身,小心翼翼得从身上佩戴的荷包里掏出一颗人参五益丸塞进了他哥嘴里。 这东西的主料是人参,能勉强吊住精神气。 霍长邺此刻已在意识游离的边缘,口里含着那颗药丸,气息渐稳,疲惫的抬眼扫了霍长歌一眼。 “呵呵。” 霍长歌看见霍长邺在笑,笑得挺畅快的。 只是因为他太虚弱,加之霍青山和霍老太太吵得厉害,并没有发现而已。 霍长歌急忙伸出两指,捏住了他哥的上下唇瓣。 霍长邺的笑声生生被掐断在了喉咙里。 霍长歌望着面前这个看似严肃刻板,其实骨子里有着傲气和不羁的大哥,语重心长得说道。 “大哥,你别笑了。否则父亲要揍你,连老祖宗都拦不住了,太欠打了。” 霍长邺: 霍长邺像是累了,终于趴在长凳上半阖着眼睛,一动不动。 而霍青山同霍老太太激烈的争吵却传进了霍长歌的耳朵里。 霍长歌两世里,从未见过他的父亲如此失态和愤怒。 就好像是被割开了什么旧伤,要将所有一切的愤懑和痛苦都发泄出来,不管对着谁都好。 “母亲,霍长邺是霍家的希望,他若是死在战场上,我霍家的百年基业怎么办?我霍家的重担由谁来挑?二弟的事情难道您忘了吗?” 霍青山深吸一口气,眼神血红。 “与其看着他死在战场上,反正都要担下这个罪,我不如先废了他!至少我的儿子还活着!” 老太太也是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因为被提起了伤心事,还是因为从未被霍青山像今日这样怒吼过。 霍长歌看着这样闹腾的院子里,眼眶也是红了。 “统爷,我大哥如果去战场,他会死吗?” 脑海深处的系统沉默了很久,才嘀了一声。 霍长歌听到“代价很大”四个字愣了愣,随后自嘲一笑。 “多大的代价,影响寿命?算了,反正我重获这一世都是我赚的,少说十几年几十年的也罢了。” 系统这一次倒是难得没有骂霍长歌智障。 霍长歌欠下巨款,却是得到了一个安心。 唉,还是心好痛啊! 心痛得无以自拔的霍长歌咬咬牙,站起身,冲着霍青山喊道。 “父亲,霍家的担子我来扛!” 此言一出,原本站在院中的两人皆是愣住了,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不远处仍旧稚气未脱的小少爷。 就连躺在长凳上的霍长邺闻言,也是微微动了动。 霍青山望着自己这个嫡次子,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说什么?” 方才那句话几乎是耗光了霍长歌所有的勇气,他略带着几分怯意的重新开口。 “父亲,我想替大哥来担霍家这个担子,还请父亲让大哥去战场吧!” 阳光之下,霍长歌一身鲜红锦衣,稚嫩的脸庞上是坚定,那一双黢黑的眼闪烁着璀璨的光。 他的声音仍旧青稚,他的肩膀仍然瘦弱,他的年纪甚至还未及冠,却让人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的。 霍青山就那样望着他,望着自己这个不需要多优秀c多出类拔萃的儿子。 身为嫡次子,他只需要躲在霍家这个温暖的港湾里享受着荣华富贵。 然后到了年纪,捐一个官,定一门对于霍家有利的亲事,生下霍家的血脉,继续安享太平。 许久后,霍青山问霍长歌。 “长歌,你可知道说了这句话,你要承担多少?你便不再是为了你自己而活,而是为了霍家!” 霍长歌很想说,他也不清楚。 但是,他想了想,忽而笑了。 灿若夏花。 霍长歌摸了摸耳垂,那尖尖的小虎牙,两颊的笑涡,弯月般的眼眸,透着无比的灵气。 “父亲,大哥不一定会死,我只是作为霍家后备的继承人。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承受住多少,但是我向您保证,如果大哥有事,霍家的担子由我来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四十四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二十五岁的相府嫡次子, 吸食五石散,穷困潦倒, 中毒而死。 霍长歌想, 醒来之后,他要先去祭拜爹娘, 他有多少年没有好好给他们扫扫墓了。 意识逐渐清醒,最先感受到的却是屁股传来的剧痛。 霍长歌下意识的挣扎, 然而肩膀被人狠狠按住,然后只听见啪的一声, 板子落下,入肉有声。 “嗷呜~” 霍长歌惨叫出声。 脑海中,系统机械的声音仿佛带着几分戏谑。 “重生点已确认,恭喜宿主重生回到十三岁。” 霍长歌脑子转的很快,立刻就想到了,十三岁那年, 娘亲房里的一个大丫头跳井自杀了,他爹非说是他毁了人家清白,不由分说一顿家法下来。 一直到了最后, 连分辨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记得,这顿家法下来, 他一躺就躺了半年, 还瘸了一条腿。 霍长歌一边惨叫着, 一边对着脑海之中的系统大叫道。 “系统,我还是想给我爹扫墓算了,能换个重生点吗?” 系统沉默。 随后,霍长歌又听见了熟悉的系统声。 “系统自动解绑。” 霍长歌:“卧槽!!!统统,你要抛弃我了吗?系统爸爸?统爷!” “解绑进度1。” 霍长歌嘤嘤嘤。 “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解绑进度15。” 霍长歌真的急了,恨不能揪住系统打一顿。 “投诉,老子要投诉你!” 系统沉默得拒收了霍长歌的消息,并且加快了解绑速度。 “解绑进度5598,99。” “嘀——” 一声尖利的嘀声之后,系统沉默了三秒,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妈的!投诉成功,系统积分清零,降级了!” 独苦苦不如众苦苦,霍长歌一边被打得嗷嗷惨叫,一边哈哈了系统一百楼。 正在霍长歌哈哈哈不能自拔的时候,耳边蓦地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嚎声,紧接着一具温软香暖的躯体趴在了霍长歌的背上。 这具身体的气息霍长歌很熟悉,正是他娘亲。 “老爷,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是我让莺哥她娘把她领回去的,谁知道莺哥当晚就跳井自杀了,你要打就打死我吧。” 霍青山看着夫人护着小儿子,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见霍长歌嗷嗷惨叫起来。 &一t;娘啊,我的屁股!&一t; 原本火辣辣的伤口被霍夫人这样一扑,二次伤害对于霍长歌来说,不吝于被爆菊千万遍啊。 霍长歌生无可恋的趴在条凳上生无可恋,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嚎啕的霍夫人,哼哼几句,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见此,霍夫人再无半点儿平日里名门淑女的风范,一边哭一边冲着霍青山大骂道。 “霍青山,你好狠的心啊,我嫁给你二十几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你今天是要挖我的心,挖我的肝啊!” 霍青山面色铁青,但是又舍不得对着爱妻说重话,想要上前去扶坐在地上的霍夫人。 “夫人,你有话好好说。” 霍夫人也是凶悍,一巴掌打开了霍青山的手,继续嚎啕。 “你快把我儿子放了!你看我儿已经晕过去了,你好歹是他爹,真的要杀了他不成吗!” 霍青山看看死狗一样摊在条凳上面的嫡次子,再看看哭得梨花带泪的爱妻,咬咬牙,却说。 “这臭小子惯会装腔作势,今天这三十板子只能多不能少。” 他说到这里,像是确信了霍长歌真是装的,冲着身边的王五怒喝道。 “王五,把二少爷泼醒。” 王五精明的小眼睛轱辘一转,提着边上的水桶就要动手,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凌厉的喝声。 “我看谁敢!” 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金线绣牡丹裙的老妇人一脸严肃的走进门来,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鹤头拐杖,每朝着地上柱一下,就会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扶着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小丫头,一步一步朝着霍青山走去。 老妇人的面容虽然已是薄暮西山,然那双眼睛却仍旧凌厉,瞪视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的怒道。 “我看谁敢动我的宝贝孙子!” 霍青山看见老夫人也来了,脸上的怒容立刻化作了恭敬的微笑,低头问安。 “母亲,您怎么来了?” 霍老太太冷冷扫他一眼,直接往他脸上啐了一口。 “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是了,我还不能来!” 霍青山被啐了一脸,想发火却又不敢,头愈低,姿态愈发恭敬。 “母亲,养不教,父之过。我教训儿子这是天经地义的。” 听这话,再看看长凳上一动不动的霍长歌,霍老太太气得眼睛都红了。 “那我就送你去见你爹,让他好好教教你!” 说完,霍老太太抡起拐杖,就要朝着霍青山的脑袋上砸过去。 周围的仆婢吓得赶紧扑上来,有的拦着霍老太太手里的拐杖,有的跪在地上紧紧抱住老太太的大腿,还有的一个劲儿劝着霍老太太消消气。 一院子的人都是吓得魂飞魄散,哪怕是霍青山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了。 但是霍青山终究是本朝相国,众儒之首,统领百官,重的是孝道。 忍气吞声,霍青山一撩袍角,对着霍老太太就跪了下来,低头认错。 “母亲不要气坏了身子,儿子知错了。” 霍老太太这才放下了手里面的鹤头拐杖,看也不看霍青山,朝着霍长歌跑了过去。 当看见霍长歌真的晕了过去的时候,霍老太太眼睛一红,大哭起来。 “我的心肝肉啊,你这是怎么了,醒过来看老祖宗一眼啊” 边上扶着霍老太太的大丫鬟流苏急忙对着老太太劝道。 “老太太别着急,二哥儿想必是撅过去了。先让人把二哥儿搬到房里,大夫已经在老太太房里等着了。” 霍老太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让人用软布做了个担架,将霍长歌抬到自己屋里去。 离开的时候,霍老太太还嫌不够,伸手指着霍青山的鼻子骂道。 “你给我祖宗祠堂你爹灵前跪着去,今天二哥儿要是有个好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霍长歌稍微恢复了些许意识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下半身的骨头就像是碎了一样的疼,眼皮子重的怎么样都睁不开。 忽然,一股清凉在臀间凉丝丝的,清冽的药味在鼻尖弥漫开来,让霍长歌的意识清醒了一些,只是眼皮子就好像是两个小情人缠绵一般,怎么样都分不开。 蓦地,霍长歌脑海之中响起了一道萌萌哒的萝莉音。 有些熟悉。 “恭喜宿主绑定科举系统,本系统将帮助宿主三元及第,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要好评哟,亲~” 霍长歌,“你其实还是我家统子吧?” “” 沉默了半晌,萝莉音软软萌萌的说。 “重生系统已解绑,我是主人的萌萌哒科举系统,让我们一起努力哟,啾啾~” 霍长歌哀怨的看着意识之中的那一点白光。 “统统,你怎么了统统,你坏掉了吗?” 霍长歌似乎是听见了一声叹息,系统的声音又恢复成了原本那种机械音。 “我被积分清零,降级成了科举系统。” 霍长歌知道自家系统是视积分为生命的人,他安慰系统。 “那你真的好可怜啊。” 霍长歌似乎是听到了系统在磨牙。 “你以为这是因为谁?” 霍长歌这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 “难道是因为我?” 系统终于破功,怒吼道。 “当然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就已经晋升了,还需要和一个白痴宿主再继续绑定吗?” 白痴宿主同样生无可恋。 “所以” 系统完全不给霍长歌说话的机会。 “没有所以,考科举,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吧,少年!” 霍长歌,“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对我负责,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要翻脸不认人了?负责,少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四十五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的眼瞳间或一轮, 脑袋僵硬的转向了霍长邺的时候, 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了。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脸色却苍白的吓人。 “大哥,我没事。” 他低头看看身上那件溅满了鲜血的红衣,转头望向仍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先生们。 霍长歌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 扶着霍长邺站起来,对着几位先生拘了一礼。 “诸位先生,不知能否借贵宝地一用, 让长歌沐浴更衣, 未免回家惊吓到父母。” 站在那里的几位先生瞧见霍长歌一头一身的血迹,皆是蹙眉。 此事还未说清, 他们书院是清静之地, 不愿招惹这样的事情。 眼见着几位先生这般, 却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霍二少爷怕是惊着了,这样走出去不但吓着二老也会吓到路人, 正好书院中有我的房间, 且去那里洗漱更衣。” 霍长歌回头, 瞧见那披着白狐大氅, 一身青衣瘦弱的少年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他身量有些高, 看脸色像是有什么不足之症, 指尖纤长干净, 却端的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 可蓦地让霍长歌抖了抖。 霍长歌笑了笑刚要拒绝,身边的霍长邺却客气道。 “多谢三殿下。” 霍长邺说完,脱下身上的披风将自家弟弟整个儿包住,严严实实的,生怕人瞧见他现在的样子。 然而霍长歌听到那句“三殿下”却是浑身一怔,透过缝隙觑了觑那位三殿下。 当年霍家败落之后,他虽两耳不闻朝堂事,可天下大变,皇帝换了谁坐却还是知道一二的。 只是霍长歌只听说新皇如何如何英武不凡,圣明开化,刚登基三年里便下了多道圣旨改革旧律,实行新政,泽被苍生。 入耳的不过寥寥几句,并未过多在意。 霍长歌从未曾想到,自己遇见这位还未登基的未来皇帝,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下。 更想不到的是,传说中功盖三皇c德过五帝的未来陛下,会是如此瘦弱却又心思如此深沉的少年。 许是那位三殿下察觉到了霍长歌的目光,他唇角一勾,笑得霁雨和风,同地上那滩鲜血形成强烈对比。 霍长歌赶紧收回视线,继续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宝宝。 妈呀,太渗人了。 一一一一一 白鹿书院内堂,数位先生正在批改昨日的考卷。 他们一个个眼神疲惫,并无多少兴致,似是对这届考生有些失望。 主考官是书院的代院长朱文,他的手边已经放了多张考卷,皆是文章算得上不错的学子,之后的前三也将在其中挑出。 忽然,场下传来一声惊呼。 一位先生拿着一份考卷急匆匆走上来,呈给朱文。 “朱院长您看,这张考卷。” 朱文已经很久没有瞧见这位身材削瘦,眼神有几分阴翳狂狷的嵇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此次的考题出的比较偏,并不好答,因而大多数人写的中规中矩,虽无大错却也不出出彩。 反而此张考卷行文虽稍显稚嫩,然内容却精彩异常,分出几个观点可称得上大胆新颖,其间又隐隐透着几分少年常有的风流狂气。 着实是令人耳目一新。 朱文心里已有计较,面上却并不显,只是吩咐其余几位先生传阅。 因为其余的考卷已经改的七七八八,一听闻有绝好的文章,几个先生皆是方便手中的笔围拢了上来。 传阅一圈,对此文章倒是褒贬不一。 一部分人觉得文采普通,字迹也显潦草,言语间更是狂妄不羁,不过是有人想凭着这种方法博人眼球罢了。 另一批则是以那位嵇先生为首的人,则是觉得此子为可塑之才。 毕竟,文采可以提高,书法可以练习,那是这样才思敏捷却难得。 毕竟科举考试是为朝廷选拔人才,而非培养一个书法大家。 嵇先生向来眼高于顶,不愿与人多争吵,而今却也扯着嗓子吼道。 “此子可堪榜首!” 自然,另一边的人立刻驳斥。 两相争吵不下,堂内热闹非凡。 忽然,有一位先生下意识的看了看考生的姓名,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霍长歌”三字,不由愣住。 “此篇文章是霍长歌做的。” 此话一出,整个内堂都安静下来。 就连坐在上首,垂着眸,静默不言的朱文都是忽然抬起眼,眼底闪过几分惊愕。 安静了片刻,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个最要紧的问题。 “这文章真是霍长歌自己做的?” 终于,作为霍长歌所在考场考官的韩先生开口。 “考试时我一直盯着霍长歌,他并没有作弊,因而这文章应该是他写的。” 几位先生不由的沉思。 这就能理解为何这篇文章字迹潦草c行文普通,甚至还有几个小小错误了。 毕竟,听说那位霍家二少爷是这一月间才开始好好读书的。 只是虽说这文章充满争议,但是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位帝都第一纨绔子写出来的东西。 几位先生也不争执了,默默地又看了一遍考卷,越看越觉得霍长歌那厮决计是用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到法子作弊了。 终于,坐在上首的朱文开口了。 “既然举棋不定,书院内今日不是来了位友人,正好能证明这是不是霍长歌的字迹。”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想到了霍长邺。 只是,当即又有人提出异议。 “霍长邺是霍长歌的嫡亲兄长,恐有包庇之嫌,还是避嫌为好。” 这一次不等人说话,朱文却是皱紧眉头,冷冷道。 “霍长邺乃邵先生关门弟子,邵先生门下最讲究的便是品德。先生教书育人数十年门下关门弟子未有一人德行有亏,难道此还不足以信?” 当年那位大儒邵先生曾任书院院长,众人皆受过其恩惠教导,虽未有幸成其关门弟子,却也终身受益。 因此,朱文话一出,所有的人皆是垂首,算是应了。 霍长邺很快被请来。 朱文同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霍长邺不禁蹙眉。 他虽心里不大舒服,却还是同意一观。 略一浏览考卷,的的确确是他弟弟的狗爬字,只是这内容 一时间,就连霍长邺也不禁怀疑,不过转念一想,他弟弟小时便显才学,只是身为嫡次子,母亲c祖母千娇万宠,后来惯坏了罢。 他听说过父亲在靠前给霍长歌请了一位曾任白鹿书院乡长的老先生来教导过月余,那时霍长歌的确勤奋努力,甚至足不出户得读书。 再加之霍长歌的确天资聪颖,这样的文章也不是写不出来。 霍长邺想着便将来龙去脉一说,内堂中几位先生皆是大惊,心里也是愧疚错怪了霍长歌。 倒是那位嵇先生愈发得意。 “这孩子有大才,若是好好教导,将来必成大器。此次给个头名也不足为奇。” 闻言,其余人到不说话,偏生是身为霍长歌嫡长兄的霍长邺开口了。 “长歌的确有才,只是这样的文章若为头名恐污了书院的清誉。这孩子须得好好教导,若是书院不弃已是他平生大幸,路还很长,诸位也不必太惯着他。” 堂内几位先生听了皆是点头称是。 唯有那位嵇先生露出点不甘,不过人家嫡长兄都出面说这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事便定了下来。 然还在洗白白的霍长歌并不知道,他亲大哥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他在内室泡个热水澡,洗得正欢实。 霍长歌是那种很容易忘忧的人,有些事情不必在心里盘桓太久,否则自己就能把自己逼疯。 外室,坐于上首喝茶的三殿下已然拿到了此次出彩的几张考卷誊写。 这位清尊玉贵的三殿下目光在几张考卷的誊写上一一扫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某张考卷上,当看见边角的名字之际,向来平静的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讶。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考卷上狗爬一样的字迹,薄唇轻勾。 “这倒是有趣极了。” 等到霍长歌洗干净了走出内室时,发现这位三殿下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心里毛毛的。 霍长歌有些发怵,怂的像只狗子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 “殿下?” 三殿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手边的几上示意他过来坐。 霍长歌不敢不动,乌龟爬似的挪到了那里坐下,看着三殿下温和的眼神总觉得自己是他看上的猎物。 他有些惊恐得在脑海中疯狂呼叫系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四十六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去告诉老爷,二哥儿在我这, 今天东府的奶奶要过来,让他明天罢。” 听到这话, 垂手站在一旁的小厮满脸为难, 还想要劝劝霍老太太,被霍老太太一个眼神吓得蔫儿了。 霍长歌靠在老太太怀里, 斜眼看见那小厮还在,冲着他摆手,赶苍蝇似的。 “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去去去,看见你就烦。” 那小厮被训了一顿还没有把人带回去, 脸色青白,咬咬牙还是打了千告退了。 霍老太太挑眉一扫出门的短褐小厮, 宠溺的捏了捏霍长歌的耳朵,笑骂他。 “你这小崽子欺负个半大小子干什么?他怎么惹你了?” 霍长歌噘嘴,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霍老太太腿上趴好,委委屈屈得说。 “这半大小子可会邀功,那天让人捂了我的嘴, 直接架着我拖到我爹那儿, 害我被狠狠打了一顿。” 霍长歌是个喜欢记仇的。 上辈子他自己干得坏事太多,记不住。 但是人家坑他的事儿记得门清, 跟刻在骨头里似的。 霍老太太听了宝贝孙子的话, 脸一沉, 立刻吩咐边上倒茶的流苏。 “让人把那小子拦住了” 霍长歌闻言,立刻一个翻身就从老太太身上爬起来,急忙对着流苏叫道。 “哎,流苏姐姐别忙。” 看见流苏停下脚步,霍长歌这才转头,重新扑进了霍老太太的怀里,笑着说道。 “老祖宗犯不着亲自教训这样的人,会脏了您的手,也不合规矩。再者要是让我爹知道了,这笔账定要记在我头上,说不定又要抽我。” 霍长歌眼珠子轱辘一转,笑得色若春华。 “左右这小子野心勃勃,是我爹最不喜欢的样子,迟早收拾了他。” 霍长歌天生一副好皮囊,这一笑着实勾人,十三岁的少年已然是有了昔日风流公子的雏形,看得一室的丫鬟也是红了脸颊。 倒是霍老太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下来只是喝茶并不怎么说话了。 直到天色渐晚,霍长歌赖得不能不走,这才悻悻离开。 霍老太太让璎珞提了盏八宝琉璃灯送霍长歌回去,又遣走了屋子里其他几个伺候的丫鬟,只留下流苏一个。 喝了口茶,霍老太太这才抬眼去看站在烛光下的流苏,低声问。 “流苏,你看二哥儿这些天是不是像变了个人。” 流苏瞧着霍老太太那满脸担忧的样子,给老太太茶碗里添了水,安慰道。 “我倒是觉得二爷从小就这么聪明,只是平素里藏拙,如今方显出来了罢。” 霍老太太没吭声,低头默默喝着茶,昏黄的烛火将她的侧影晃的明明灭灭,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另一边,霍长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马甲就快要掉了。 他走在青石板路上,抬头看见自己住的青石馆就在眼前,笑着招呼璎珞说。 “璎珞姐姐要不要进去坐坐?” 璎珞笑着摇头,一边将八宝琉璃灯递到霍长歌手里。 “老太太那里要人伺候,我就不进去坐了,还有稍稍一段路,我就不送了。” 霍长歌看了一眼那双提着宫灯的柔荑,腕子上戴了一个细细的缠丝金手镯,更衬得肌肤胜雪,他未伸手去接,反而嘱咐璎珞。 “夜路不好走,姐姐拿着路上用,明儿再还我。” 璎珞也没推辞,对着霍长歌道了声谢,转身就走了。 霍长歌正在感叹璎珞怎么对着自己这么冷淡的时候,忽然脑海中传来一阵尖利的警报声。 “嘀——危险靠近,危险靠近,提醒宿主,危险靠近。” 霍长歌一愣,转头正想往四周去看,忽然嘴巴就被捂住了,两边的咯吱窝各有一只强健的手臂穿过,将他整个人叉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快走快走,老爷等着呢!” 霍长歌卧槽了。 又是这小子! 他这是偷袭上瘾了吧! 霍长歌呜呜两声想要挣扎,嘴巴却被人捂着,双脚不能着地,架着他的两个人健步如飞,提着霍长歌就和提小鸡似的。 霍长歌反攻失败,转头和系统诉苦。 “嘤嘤嘤,统爷,人家被欺负了,求金手指,一指头就能把人戳穿那种。” 系统,“妈的,智障。” 霍长歌变身嘤嘤怪,“统子,你变了。” 一路上和系统斗嘴,霍长歌很快就被放了下来。 脚下一沾地,抬头就看见黑暗之中灯火通明的院落,这是他爹的书房。 身边那小厮搓着手,腆着脸笑容像一朵盛放的菊花。 “二爷,老爷吩咐的,小的只是听令行事,您多包涵。” 霍长歌挑挑眉,昏暗的灯光下小厮长了一张还算周正的脸孔,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一脸的无害。 他忽然问那小厮。 “你叫什么?” 小厮心中一喜,连忙说。 “二爷忘了,小的周正。” 果然人如其名。 霍长歌一脸高深莫测,只留下云山雾绕的一句,转身离去。 “周正,你很好,我记你一辈子。” 周正望着霍长歌,没来由的,忽觉得背后一凉。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推开了霍青山的书房门,霍长歌探出半个脑袋,怂成一条狗子。 “爹。” 霍青山正在写字,听见声音,抬头看见门边的半个脑袋映衬着门外无边夜色。 他先是一愣,笔尖的一滴墨滴落晕开,今天最满意的一幅字就这么毁了。 霍青山眉头一皱,重重把笔一搁,冷下来脸来。 “二爷架子不小,就差八抬大轿来抬你了。” 霍长歌心中呵呵,爹您真幽默,脸上却是一副受惊的小鸡崽模样。 他一步一步从门口挪出来,磨蹭着关上了门,后背就抵着门站着。 一来,他爹叫人抽他,他能抵着门不让人进来;二来,万一他爹一时兴起想要亲自动手,他开了门就能跑。 谁知道,霍青山似乎是识破了霍长歌。 “你过来!” 霍长歌第二怕的就是他爹吼他。 耷拉着脑袋挪到霍青山面前,霍长歌安静如鸡。 霍青山望着看见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的嫡次子,微微蹙眉,不明白为什么这孩子这么怕自己。 他想生气,可还是努力放缓了语气。 “你的腿怎么样了?” 闻言,霍长歌抓了抓自己的大腿,弱弱回答。 “好多了。”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太医说还是要好好将养,若是下次再被打,怕是要废了。” 知道熊孩子耍心眼,霍青山却是难得的扯了扯唇角,却很快又压下了唇角的弧度,严肃地对着霍长歌说。 “你年纪也不小了,从初一开始就去族学上课,省得你整日和一群丫头厮混,给我惹乱子。” 霍长歌表面毫无波澜,内心掩面泪奔。 “统爷,我爹他瞧不起我。” 系统接收了霍长歌的嘤嘤嘤,并且给他发布了一个任务。 “系统任务,宿主三个月内考上白鹿书院。” 霍长歌的灵魂受到了重创,奄奄一息得问系统。 “统爷,你知道白鹿书院是什么地方吗?” 系统,“嘀——白鹿书院为四大书院之首,且有“海内书院第一之称”。创始人可追溯到百年前第一名士李渤。地点位于” “系统科普完毕,扣除积分100点,当前积分负1100,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踊跃获取积分,长期积分为负将被主系统抹杀。” 辣鸡系统! 霍长歌,卒。 经过了和系统长久的抗争,霍长歌败下阵来,并且被霍青山吼回过神来。 “霍长歌,初一那天,就算是抬也要把你抬到族学去!” 霍长歌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家亲爹,恹恹说道。 “爹,我不想去族学,我想读白鹿书院,我想考科举。” 站在上位的霍青山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霍长歌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他也是受害者啊!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霍青山沉吟片刻,瞪着牛眼冲着儿子怒吼道。 “大字都不识几个,少给我出去丢人现眼,好好去族学上学,没事别整天想着出去丢人现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四十七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书斋被翠竹环绕, 外有一小亭,亭前有一株枇杷树亭亭如盖, 又有假山流水,甚是风雅。 霍长歌正盯着那颗枇杷树沉思,回忆着枇杷是几月成熟的,前头的嵇先生已经停下脚步叫了他的名字。 “霍长歌。” 霍长歌立刻回神,答应了一声。 “先生有何吩咐?” 嵇先生冲他招手。 霍长歌立刻快走几步,到了嵇先生面前,抬头望着他。 嵇先生身长八尺, 高大俊美, 有魏晋风骨,他负手而立, 笑看霍长歌问道。 “那姓姜的那样对你, 你可有不服?” 霍长歌摇了摇脑袋。 “无。” 嵇先生眼里多了几分兴味,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霍长歌见嵇先生似是等着他解释,便道。 “古人云, 不患寡而患不均。姜先生之侄姜正阳与我同负纨绔之名, 我考上了,姜正阳却落榜, 姜先生便觉不公。” 霍长歌说到这里, 自信的挺起了胸膛, 一双璀璨的眸子中如落了揉碎的星光。 “姜先生只知我纨绔之名,不知长歌之才,才会如此。” 说到这里,霍长歌深深一揖。 “长歌多谢嵇先生信我c护我,嵇先生待长歌如伯乐之于良驹,长歌自当报于先生。” 拍马屁是横贯古今,永世不变的操作之一。 嘴甜的霍二少爷夸夸先生顺便夸夸自己,霎时间获得了嵇先生的好感度。 嵇先生很高兴,眯着眼睛走进书斋内。 霍长歌跟着进去,略略一扫只觉得嵇先生这书斋着实简单,然而简单之中却又透着几分不凡。 原本置于大堂最中间的那副圣人像被换成了一副春夜宴桃李园图,而案上那些贡品c香案也换成了酒器 还有一碟醋黄瓜和一碟花生米? 霍长歌微愣。 半晌心中暗赞,先生果然是清新脱俗之人。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嵇先生的训斥声。 “愣着干什么,今日你便以酒代茶,给我磕一个,我便是你的老师了。” 霍长歌上前倒了杯酒,闻到了那淳纯的酒香,便知道是上好的神仙醉,一坛子论黄金算的那种。 先生真是奢侈。 霍长歌拾衣而跪,奉了酒,看着嵇先生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立刻叩首。 “弟子霍长歌,见过先生。” 嵇先生喝了酒,收了个好看聪明的小弟子,欢喜的不行,舍不得他久跪,连忙让他起来。 霍长歌也不拘束,他同样也不喜欢那么多规矩,顺势站了起来,咧嘴对着嵇先生笑着,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嵇先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一张宣纸丢给了霍长歌,随即挥挥手道。 “这是你的书单,明日之前将上面的书买齐了。” 嵇先生说着,仰头饮尽了口中的酒。 就在霍长歌以为自己就能离开的时候,喝得微醺的嵇先生忽然指了指书斋外头的那间小亭子,悠然道。 “置办书册的事情让你身边的书童去便好,你出去按着帖子练字。” 练字?! 一听到这俩字,霍长歌浑身一抖,不由得回头讨好得看了一眼先生。 霍长歌曾经度过的十个小世界都是现代社会,写着用的都是硬笔,至于上一世的他又是个从来懒得拿一下下笔的纨绔。 沐浴过现代科技春风的霍二少爷觉得,用毛笔在纸上写那一个个蝇头小楷,简直就是反社会反人类。 然而,嵇先生却只扫他一眼,啧啧道。 “难道被那姓罗的老东西如此羞辱,你心里没有一点儿不甘吗?” 霍长歌很想咸鱼得说,他不介意,反正下半辈子怕是见不到了。 可嵇先生却抬头望了望太阳的位置,幽幽吐出一句。 “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要放饭了。” 霍长歌回想起书院的餐点,肚子有点饿了。 紧接着便听见嵇先生放下了喝空了的酒壶,笑得促狭。 “将这本《大学》临摹三遍再抄写三遍,抄不完今日便不要吃饭了。” 霍长歌捧着嵇先生丢给自己的那本书册,默默地去外头的亭子临摹誊抄。 书单上的数目已然交予周正去办了。 霍长歌坐在亭子里默默地抄书。 外头春光甚好,三月里的熏风很是宜人,吹在人身上带着点儿沁鼻的花香竹香,就连无聊至极的誊抄也显得不那么无聊了。 霍长歌跟着这位嵇先生月余,期间听嵇先生讲学的时候并不多。 虽日日听这位嵇先生纵谈古今,然而大多数时间霍长歌还是在抄录那些书册。 不单单只是四书五经,还有其他的策论诗赋c笔记摘录。 然而,起初的时候霍长歌只能听嵇先生说课,渐渐的竟也能说上几句。 那些曾经抄录的书c前人的笔记摘录之中的内容不知怎的就自然而然的浮现脑中。 除了,霍长歌的字从狗爬进步到了豆腐渣。 对此,霍长歌很忧桑,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口兰芷做的玫瑰酥酪。 玫瑰酥酪入口即化,霍长歌美得眯起眼睛。 嗯,真好吃。 霍长歌忍不住伸手又要去拿,却被芷兰拍掉了偷吃的爪子。 “先生说了,今日抄不完,不许吃。” 霍长歌巴巴得望着半透明的香香甜甜得玫瑰酥酪,腮帮子鼓起,委委屈屈嘟囔一声。 “小气。” 遂低头,奋笔疾书。 兰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霍长歌略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腮帮子,年轻的脸上漾起温和的笑容。 兰芷是留在书斋里伺候嵇先生的侍女。 月余相处下来,霍长歌熟知嵇先生有时的荒诞举止。 比如说,嵇先生不喜欢书童,每每读书写字甚至教书是都要美貌侍女在旁奉茶磨墨,称之为红袖添香。 虽常被人背后指点,说他是好色无状,将女子带入读书圣地,简直有辱斯文。 嵇先生仍旧我行我素,带着兰芷进出如常。 对此,霍长歌不置可否,他只知道兰芷的点心做的特别好吃。 还有便是,兰芷喜欢读书。 终于,抄完了今日的课业,霍长歌心满意足得捧着点心。 身边坐着的兰芷低头看着霍长歌写的字,眼睛忍不住抽了抽。 依照先生的吩咐,霍长歌每每抄到有感而发之处便可写上批注。 兰芷读着那些批注,一如既往的犀利清醒。 而那些字,一如既往的一团浆糊。 她哭笑不得,望着大快朵颐的霍长歌叹气。 “明日便是院中一月一度的大考了,你这样的字,怕是要给先生丢人了。” 霍长歌咸鱼的耸了耸肩,对于这个看字的世界充满了悲伤。 照常,霍长歌放课之际已经是黄昏之时,天已然蒙蒙黑了。 他走出嵇先生的书斋,穿过青石小路的时候,忽听得隐蔽处有动静。 霍长歌定睛一看,原是树荫下几个学生正在欺负另外一个。 那人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像是被揍得很惨。 忽而,地上那人侧过头,瞧见了站在那里的霍长歌,猛地咳嗽几声,嘶哑着嗓子冲着霍长歌叫道。 “霍长歌,帮我!” 就在那人冲着霍长歌求救的时候,霍长歌也是认清了对方。 是季覃。 倒在地上的季覃虽然声音不重,围殴他的几人却也是听见了的。 为首的少年侧头,望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霍长歌,手中的扇子一展,笑得意味不明。 他挑衅的对着霍长歌点了点下巴。 “怎么,我教训自家下人,霍二少爷也要来多管闲事。” 霍长歌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请便。” 季远城闻言一噎,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他恶狠狠地转头,冲着手底下的一帮跟班怒吼道。 “愣着干什么?给我继续打!” 季远城说完,转头昂首望向霍长歌,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过他的意思。 霍长歌扫一眼季远城脸上那呼之欲出的神情,深觉的这货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用三个数的时间,为千里迢迢送季远城来读书的季老爷c季夫人默哀,霍长歌转身就走。 季远城不敢相信的望着霍长歌离开的背影,他急忙从石头上跳下来,快步上前,拦住了霍长歌的去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四十八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考虑了半晌,发现自己尚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回过头看着那人已经气成猪肝的一张脸, 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 那穿得仿佛一棵大白菜的少年鼻子都快气歪了,本就看起来干瘪的身子更是颤得厉害, 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霍长歌,眼睛里一片血红。 “霍长歌, 你你竟然不认识我!你” 霍长歌错愕,反问。 “我应该认识你吗?” 他看瞧着这人的确是气得厉害,侧头冲着站在这人身后的小厮叫道。 “近日各地时疫四起,你家少爷抖成这样,莫不是带病来报名的?你们且领回去,在场的都是将来国之栋梁, 若是被你家少爷传染了有所损失, 那可补偿不起。” 霍长歌此话一出,原本围在四周的学子霍得散开, 一脸避之有所不及。 那颗干瘪小白菜显然是气急了,一时间竟口无遮拦的冲着霍长歌痛斥。 “姓霍的,你不过是仗着你家的背景!你以为你还有几天好逍遥自在?什么时候等被抄家族灭了” 白菜这一开口, 四下接惊,人群里很快传出各种窃窃之声。 就连霍长歌的脸色都带上了几分冷凝。 幸而身边的小厮还算得上有眼界的, 知道自家少爷这是闯祸了, 赶紧找人拖着他家少爷便走。 “少爷!您病糊涂了, 小的带您去看大夫!” 霍长歌望着那人离去背影,听见他尤不甘心的怒吼。 “霍长歌,我还会回来的!” 霍长歌冷嗤,摸摸耳朵和系统对话。 “这谁家的熊孩子,家里人也放心放出来蹦跶,心真大。” 系统不答反问。 “你真的不记得你对这人做过了什么?” 霍长歌,“我渣过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认识?” 霍长歌话音刚落,就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心冲上后脖颈,他顿觉不妙,便听见脑海中响起一声。 “滴,经系统查询,此人名为姜正阳,父亲为正三品大理寺正卿。宿主曾在一年前的宫宴之中将姜正阳踢进水里。系统提供人物信息完毕,扣除宿主积分二十五点,当前积分为负1125,请宿主继续努力,以免被主系统抹杀。” 霍长歌,“” 这日子没法过了。 辣鸡系统,吃枣药丸! 一一一一一一 被系统坑了一顿的霍长歌并没有再多停留,而是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朝家赶去。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因而霍长歌也并没有意识到,他方才看戏的同时,对面酒楼之上同样也有人在看着他。 窗边的少年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衣,虽开着窗,可是外面阳光普照,他坐在室内身上仍披着见鹤裘大氅,修长白皙的手指抱着一个暖炉,苍白的脸上一看便是有什么不足之症,只是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瞳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少年才笑着,伸出细瘦纤长的手指,轻轻阖上了窗户。 “这少年倒是有趣,都说霍相家的二少爷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今日一见便知传言不可信。” 与少年同桌而坐的是一个留着美髯的中年人,他眉目深沉温和,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带出眼角藏不住的褶皱。 那中年人捋一捋美髯,忽而问道。 “依我看霍家二少爷倒是真绝色,那是寻遍天下,也未有这样艳丽骄傲的,须得从小养起来的矜贵。莫不是殿下有兴趣?” 少年狭长凤眸微眯,笑语。 “院长莫开此等玩笑,若让镇国公家的大小姐听见了,怕是要不好。” 少年口中所说镇国公家大小姐,便是他的未婚妻,是未出生时便定的亲。 只是那位小姐出生将门,脾气火爆,善妒,十分不好相与。 但是这位殿下却似乎十分宠爱自己的未婚妻,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院长瞧着少年那苍白的脸,并未看出半分情绪,他这才举起茶杯,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如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臣失言了,以茶代酒,望殿下莫要在意。” 这被称为殿下的少年正是当今三殿下。 这位三殿下年幼失祜,母亲是先孝昭贤皇后,早在生下三殿下的时候就因失血过多而去,留下尚在襁褓之中的三殿下。 而这位三殿下自身也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毒自幼体虚,传言活不过弱冠,因而虽为嫡长子,却无缘皇位,反是让继后所生的二殿下得了太子之位。 好在圣上感怀先孝昭贤皇后为此生挚爱,每每想起便不禁痛恸,即使爱子无法继承大统,在众皇子之中仍最为宠爱此子。 尚未弱冠便将三殿下安排进了礼部,虽是闲差,也足以看出与众子不同。 倒是这位三殿下并不怎么喜欢涉及军政,反倒爱读书,喜风花雪月,常与大儒相交,又素有风流盛名。 皇帝宠他,也由着他。 只是,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啊。 院长想到了刚才姜正阳一不小心说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眸色渐深。 恐怕,京城里的风向要变了。 那位霍家二少爷这样急急忙忙的回去,恐怕也是知道了些什么了吧? 由此,院长更加觉得这少年聪明早慧,恐怕并非凡物啊。 正如院长猜测的那样,霍长歌急急忙忙的回家,就是为了姜正阳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 霍长歌上辈子是个真纨绔,很多事情他只是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情,却并不知道内中情由,而更多的事情他则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特意去记住。 就如同关于他老爹被迫辞官归乡这件事情。 按照霍青山这些年来在朝中的运作,他本身又是众儒之首,学生更是满布天下,按理来说,就算是儿子如何纨绔,绵延三代不成问题。 可最后霍家不知为何处处碰壁,不过十几年便凋敝的不成样子。 霍长歌原本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以为自己不争气,而今看来,八成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所致。 霍长歌就这样满怀心思的回了府。 刚进了内院,他迎头就撞上一人,仔细一看竟是霍老太太身边的璎珞。 璎珞像是在等什么人,瞧见霍长歌方才松了一口气,又见霍长歌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笑他。 “二爷这是怎么了?才几天没见就和老学究似的,莫不是真的上学上坏了?你求求我,我便去找老太太帮你说说好话,让老爷放过你。” 璎珞知他不爱上学,又素来与府中丫鬟们爱打趣,才敢说这样的话。 谁知霍长歌仅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去回老太太,我已经回来了,只是还要读书,今天就不过去请安了。” 这一眼让璎珞愣了愣,很也有些下不来台。 她平素也是被老太太宠坏了,更兼霍长歌也让着她,反而小脾气上来,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霍长歌此番真没心思和一个小丫头纠缠,也没管,只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去了霍青山的书房。 只是霍青山今天还没有回来,霍长歌也不走,非赖在书房里要等着父亲回来。 于是,等到晚间,霍青山回来之际,方推开书房的门,就瞧见趴在了自己书桌上,睡成死猪的霍长歌。 身后跟进来伺候的小厮也是一愣,他没想到霍长歌竟等了这样久还没有走,立刻低声回禀。 “二爷下午时候就急匆匆的来,到现在都没走,也不知是什么事。” 霍青山点头,挥手让小厮离开。 他尚且不知白日里霍长歌出去做什么了,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也没那么快传到他耳朵里。 如今一看霍长歌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甚至微张的嘴角还有一行晶莹的涎水流下,晕湿了垫在下面的叠价值千金的澄心堂纸。 霍青山忍住自己心疼得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小心翼翼的给儿子盖上了一件披风。 未曾料他手中的披风刚刚落下,霍长歌就醒了过来。 霍长歌年纪尚小,睡得迷迷瞪瞪的,一张粉雕玉砌的脸上印着方醒的微红,他拿着手揉揉眼睛,水汪汪的眼睛睁开望向站在一旁的霍青山。 “爹,你来了。” 霍青山纵使再硬的心肠也被萌化了,他的儿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不过霍青山内心万分怜爱幼子,表面上仍旧是严肃的看着霍长歌。 “擦擦你的口水,随后告诉为父你来这里做什么!” 霍长歌闻言立刻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嘴角,低头看见那叠澄心堂纸上的痕迹,瞥眼趁着霍青山不注意,心虚的也用袖子擦擦。 这才跳下椅子,站好,冲着霍青山的将今天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霍青山越听脸色越发青。 “我而今倒也无事需要帮忙。只是长歌须记得,你还欠我一事。” 霍长歌听罢,不禁冷汗都下来了。 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他面上不显,笑着应了。 “只要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人心,三殿下所言,长歌必尽心竭力。” 三殿下闻言,但笑不语,只是目光在他腰间的那玉佩上逡巡。 霍长歌会意,立刻摘下那玉,递与三殿下。 “此玉为证。” 霍长歌本以为这位病美人三殿下会推辞一二。 谁知道他竟然伸手就收下了,顺便还捋下了手腕上的那串零陵香佛珠递给霍长歌。 “既然长歌送我一物,那我自然要回赠,这零陵香气若蘼芜,可通神醒脑,益气醒脾,长歌你日日读书,佩戴正好。” 霍长歌总觉得他这金大腿抱的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 直到霍长邺亲自将他领走,霍长歌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他忍不住再次询问系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四十九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一想到那种酸爽, 霍长歌就忍不住龇牙。 倒是身边的霍长邺仍是一副死不悔改,半点儿曲线救国的意思都没有。 霍青山盛怒的吼声萦绕在书房之中。 “逆子, 回去向邵先生请罪, 好好读书, 参加科举, 你从不从!” 跪在一旁的霍长歌使劲对着霍长邺使眼色。 曲线救国。 曲线救国啊兄弟! 然而他这遗传了父亲美好品质, 素来刚正不阿的大哥也高声回应。 “不从!” 藤条落下,这一下, 皮开肉绽。 霍青山的眼皮子抽了抽,握着藤条的手也微微发抖。 然而, 霍长邺仿佛感受不到一般, 他面色肃冷,一字一字道。 “望父亲成全。” 藤条一下一下落下, 如暴雨击打屋檐般的凶残。 霍长邺死死咬着牙, 死不松口。 终于, 藤条不再扬起。 霍青山到底是年纪大了,平日里养尊处优,体力有限,一顿下来已然是气喘吁吁。 不过,他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拖出去, 打到他求饶为止。” 小厮闻言, 推门进来。 然而当瞧见书房内的景象时都是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必定是霍长歌又作死找抽了, 却没想到今日要打的竟是他们天人之姿的大少爷! 一众小厮有些迟疑。 “老爷,这” 瞧一帮下人这样,霍青山得火气越叠越高,也顾不上平日里的儒雅了,面目狰狞得怒喝。 “都聋了?拖出去!” 几个小厮不敢违抗,两人架着已经挨了不少藤条的大少爷就往外拖。 有聪明机灵的还不忘低声抱歉。 “得罪了,大少爷。” 霍长歌见他爹真的是气疯了。 一般世家门阀之中是极少打嫡长子的。 毕竟嫡长子不但是家族的脸面,还是家族的未来,家里几乎所有的资源都倾注在嫡长子的身上。 为了防止出现打废的意外,一般再严重的不过训斥几句丢进祠堂跪着罢了。 然而,今天 霍长歌见事情不妙,急忙开口道。 “父亲不要生气,大哥秉承父亲的气性,虽然现时执拗些,但是也是极其注重孝道的,若让老祖宗来劝劝,大哥必定答应。” 霍长邺从小就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只要人在府中,必然晨醒昏定没有落下的。 这一点府中的人都知道。 霍青山寒着脸,似是在考虑。 霍长歌方松口气。 然而,霍青山考虑的结果却是,臭小子太拧,打一顿再说。 霍长歌还想拦,却被霍青山一把推开。 “没你的事,一边儿去!” 被一巴掌搧在墙上的霍长歌好不容易扶着墙站稳了,喘口气,跌跌撞撞得追了出去。 藤条已经落下了。 这是霍长歌重生回来第二次瞧见这样的大场面。 第一次,被压在趴那儿的是自己。 第二次,是他亲哥。 霍长歌觉得,相比于他的嗷嗷直叫,他哥真是淡定得让人忍不住想扇他。 不过,这毕竟是他亲哥。 打坏了,他会难受。 正想要让周正去找老太太来救场,就听见一声熟悉的怒吼声。 “我看谁敢动大少爷!” 霍长歌转头,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金线绣牡丹裙的老妇人一脸严肃的走进门来,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鹤头拐杖,一步步朝着这里走来。 霍长歌莫名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趁着霍老太太驾到之际,赶紧推开了他哥身边两个拿着藤条的小厮。 “一边儿去,打坏了大少爷要你们的命!” 两个小厮也知道大少爷的金贵,闻言,立刻收起了藤条,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霍长歌俯下身,小心翼翼得从身上佩戴的荷包里掏出一颗人参五益丸塞进了他哥嘴里。 这东西的主料是人参,能勉强吊住精神气。 霍长邺此刻已在意识游离的边缘,口里含着那颗药丸,气息渐稳,疲惫的抬眼扫了霍长歌一眼。 “呵呵。” 霍长歌看见霍长邺在笑,笑得挺畅快的。 只是因为他太虚弱,加之霍青山和霍老太太吵得厉害,并没有发现而已。 霍长歌急忙伸出两指,捏住了他哥的上下唇瓣。 霍长邺的笑声生生被掐断在了喉咙里。 霍长歌望着面前这个看似严肃刻板,其实骨子里有着傲气和不羁的大哥,语重心长得说道。 “大哥,你别笑了。否则父亲要揍你,连老祖宗都拦不住了,太欠打了。” 霍长邺: 霍长邺像是累了,终于趴在长凳上半阖着眼睛,一动不动。 而霍青山同霍老太太激烈的争吵却传进了霍长歌的耳朵里。 霍长歌两世里,从未见过他的父亲如此失态和愤怒。 就好像是被割开了什么旧伤,要将所有一切的愤懑和痛苦都发泄出来,不管对着谁都好。 “母亲,霍长邺是霍家的希望,他若是死在战场上,我霍家的百年基业怎么办?我霍家的重担由谁来挑?二弟的事情难道您忘了吗?” 霍青山深吸一口气,眼神血红。 “与其看着他死在战场上,反正都要担下这个罪,我不如先废了他!至少我的儿子还活着!” 老太太也是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因为被提起了伤心事,还是因为从未被霍青山像今日这样怒吼过。 霍长歌看着这样闹腾的院子里,眼眶也是红了。 “统爷,我大哥如果去战场,他会死吗?” 脑海深处的系统沉默了很久,才嘀了一声。 霍长歌听到“代价很大”四个字愣了愣,随后自嘲一笑。 “多大的代价,影响寿命?算了,反正我重获这一世都是我赚的,少说十几年几十年的也罢了。” 系统这一次倒是难得没有骂霍长歌智障。 霍长歌欠下巨款,却是得到了一个安心。 唉,还是心好痛啊! 心痛得无以自拔的霍长歌咬咬牙,站起身,冲着霍青山喊道。 “父亲,霍家的担子我来扛!” 此言一出,原本站在院中的两人皆是愣住了,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不远处仍旧稚气未脱的小少爷。 就连躺在长凳上的霍长邺闻言,也是微微动了动。 霍青山望着自己这个嫡次子,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说什么?” 方才那句话几乎是耗光了霍长歌所有的勇气,他略带着几分怯意的重新开口。 “父亲,我想替大哥来担霍家这个担子,还请父亲让大哥去战场吧!” 阳光之下,霍长歌一身鲜红锦衣,稚嫩的脸庞上是坚定,那一双黢黑的眼闪烁着璀璨的光。 他的声音仍旧青稚,他的肩膀仍然瘦弱,他的年纪甚至还未及冠,却让人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的。 霍青山就那样望着他,望着自己这个不需要多优秀c多出类拔萃的儿子。 身为嫡次子,他只需要躲在霍家这个温暖的港湾里享受着荣华富贵。 然后到了年纪,捐一个官,定一门对于霍家有利的亲事,生下霍家的血脉,继续安享太平。 许久后,霍青山问霍长歌。 “长歌,你可知道说了这句话,你要承担多少?你便不再是为了你自己而活,而是为了霍家!” 霍长歌很想说,他也不清楚。 但是,他想了想,忽而笑了。 灿若夏花。 霍长歌摸了摸耳垂,那尖尖的小虎牙,两颊的笑涡,弯月般的眼眸,透着无比的灵气。 “父亲,大哥不一定会死,我只是作为霍家后备的继承人。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承受住多少,但是我向您保证,如果大哥有事,霍家的担子由我来挑!” 反正那个位置轮不到他来坐。 真当他10万积分是白花的。 这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 霍青山毕竟还是那个官场上杀伐果断的霍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五十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正好, 这个时候坐在棚子里的先生也是配合的站了起来, 伸长脖子朝这里望来,询问俩人。 “何人胡闹?” 霍长歌转头, 对着先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酒窝浅浅, 红裳微动,像只恶作剧的小孩偏生又让人生不出半点儿厌恶心思。 “先生, 便是这厮。” 霍长歌考虑了半晌,发现自己尚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回过头看着那人已经气成猪肝的一张脸,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 那穿得仿佛一棵大白菜的少年鼻子都快气歪了, 本就看起来干瘪的身子更是颤得厉害,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霍长歌, 眼睛里一片血红。 “霍长歌,你你竟然不认识我!你” 霍长歌错愕,反问。 “我应该认识你吗?” 他看瞧着这人的确是气得厉害, 侧头冲着站在这人身后的小厮叫道。 “近日各地时疫四起,你家少爷抖成这样, 莫不是带病来报名的?你们且领回去, 在场的都是将来国之栋梁, 若是被你家少爷传染了有所损失, 那可补偿不起。” 霍长歌此话一出,原本围在四周的学子霍得散开,一脸避之有所不及。 那颗干瘪小白菜显然是气急了,一时间竟口无遮拦的冲着霍长歌痛斥。 “姓霍的,你不过是仗着你家的背景!你以为你还有几天好逍遥自在?什么时候等被抄家族灭了” 白菜这一开口,四下接惊,人群里很快传出各种窃窃之声。 就连霍长歌的脸色都带上了几分冷凝。 幸而身边的小厮还算得上有眼界的,知道自家少爷这是闯祸了,赶紧找人拖着他家少爷便走。 “少爷!您病糊涂了,小的带您去看大夫!” 霍长歌望着那人离去背影,听见他尤不甘心的怒吼。 “霍长歌,我还会回来的!” 霍长歌冷嗤,摸摸耳朵和系统对话。 “这谁家的熊孩子,家里人也放心放出来蹦跶,心真大。” 系统不答反问。 “你真的不记得你对这人做过了什么?” 霍长歌,“我渣过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认识?” 霍长歌话音刚落,就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心冲上后脖颈,他顿觉不妙,便听见脑海中响起一声。 “滴,经系统查询,此人名为姜正阳,父亲为正三品大理寺正卿。宿主曾在一年前的宫宴之中将姜正阳踢进水里。系统提供人物信息完毕,扣除宿主积分二十五点,当前积分为负1125,请宿主继续努力,以免被主系统抹杀。” 霍长歌,“” 这日子没法过了。 辣鸡系统,吃枣药丸! 一一一一一一 被系统坑了一顿的霍长歌并没有再多停留,而是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朝家赶去。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因而霍长歌也并没有意识到,他方才看戏的同时,对面酒楼之上同样也有人在看着他。 窗边的少年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衣,虽开着窗,可是外面阳光普照,他坐在室内身上仍披着见鹤裘大氅,修长白皙的手指抱着一个暖炉,苍白的脸上一看便是有什么不足之症,只是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瞳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少年才笑着,伸出细瘦纤长的手指,轻轻阖上了窗户。 “这少年倒是有趣,都说霍相家的二少爷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今日一见便知传言不可信。” 与少年同桌而坐的是一个留着美髯的中年人,他眉目深沉温和,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带出眼角藏不住的褶皱。 那中年人捋一捋美髯,忽而问道。 “依我看霍家二少爷倒是真绝色,那是寻遍天下,也未有这样艳丽骄傲的,须得从小养起来的矜贵。莫不是殿下有兴趣?” 少年狭长凤眸微眯,笑语。 “院长莫开此等玩笑,若让镇国公家的大小姐听见了,怕是要不好。” 少年口中所说镇国公家大小姐,便是他的未婚妻,是未出生时便定的亲。 只是那位小姐出生将门,脾气火爆,善妒,十分不好相与。 但是这位殿下却似乎十分宠爱自己的未婚妻,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院长瞧着少年那苍白的脸,并未看出半分情绪,他这才举起茶杯,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如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臣失言了,以茶代酒,望殿下莫要在意。” 这被称为殿下的少年正是当今三殿下。 这位三殿下年幼失祜,母亲是先孝昭贤皇后,早在生下三殿下的时候就因失血过多而去,留下尚在襁褓之中的三殿下。 而这位三殿下自身也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毒自幼体虚,传言活不过弱冠,因而虽为嫡长子,却无缘皇位,反是让继后所生的二殿下得了太子之位。 好在圣上感怀先孝昭贤皇后为此生挚爱,每每想起便不禁痛恸,即使爱子无法继承大统,在众皇子之中仍最为宠爱此子。 尚未弱冠便将三殿下安排进了礼部,虽是闲差,也足以看出与众子不同。 倒是这位三殿下并不怎么喜欢涉及军政,反倒爱读书,喜风花雪月,常与大儒相交,又素有风流盛名。 皇帝宠他,也由着他。 只是,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啊。 院长想到了刚才姜正阳一不小心说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眸色渐深。 恐怕,京城里的风向要变了。 那位霍家二少爷这样急急忙忙的回去,恐怕也是知道了些什么了吧? 由此,院长更加觉得这少年聪明早慧,恐怕并非凡物啊。 正如院长猜测的那样,霍长歌急急忙忙的回家,就是为了姜正阳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 霍长歌上辈子是个真纨绔,很多事情他只是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情,却并不知道内中情由,而更多的事情他则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特意去记住。 就如同关于他老爹被迫辞官归乡这件事情。 按照霍青山这些年来在朝中的运作,他本身又是众儒之首,学生更是满布天下,按理来说,就算是儿子如何纨绔,绵延三代不成问题。 可最后霍家不知为何处处碰壁,不过十几年便凋敝的不成样子。 霍长歌原本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以为自己不争气,而今看来,八成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所致。 霍长歌就这样满怀心思的回了府。 刚进了内院,他迎头就撞上一人,仔细一看竟是霍老太太身边的璎珞。 璎珞像是在等什么人,瞧见霍长歌方才松了一口气,又见霍长歌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笑他。 “二爷这是怎么了?才几天没见就和老学究似的,莫不是真的上学上坏了?你求求我,我便去找老太太帮你说说好话,让老爷放过你。” 璎珞知他不爱上学,又素来与府中丫鬟们爱打趣,才敢说这样的话。 谁知霍长歌仅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去回老太太,我已经回来了,只是还要读书,今天就不过去请安了。” 这一眼让璎珞愣了愣,很也有些下不来台。 她平素也是被老太太宠坏了,更兼霍长歌也让着她,反而小脾气上来,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霍长歌此番真没心思和一个小丫头纠缠,也没管,只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去了霍青山的书房。 只是霍青山今天还没有回来,霍长歌也不走,非赖在书房里要等着父亲回来。 于是,等到晚间,霍青山回来之际,方推开书房的门,就瞧见趴在了自己书桌上,睡成死猪的霍长歌。 身后跟进来伺候的小厮也是一愣,他没想到霍长歌竟等了这样久还没有走,立刻低声回禀。 “二爷下午时候就急匆匆的来,到现在都没走,也不知是什么事。” 霍青山点头,挥手让小厮离开。 他尚且不知白日里霍长歌出去做什么了,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也没那么快传到他耳朵里。 如今一看霍长歌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甚至微张的嘴角还有一行晶莹的涎水流下,晕湿了垫在下面的叠价值千金的澄心堂纸。 霍青山忍住自己心疼得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小心翼翼的给儿子盖上了一件披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五十一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刚想说话,脑海里就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嘀, 系统提醒, 宿主别忘了你的腿。” 霍长歌想起来了,他上辈子被他爹一顿棍子之后,为了让他爹后悔冤枉他害死莺歌这事, 硬是忍着痛, 不肯看大夫也不肯吃药,来回闹了一个多月,最后发高烧,病得稀里糊涂的。 等到他意识再清醒的时候,他爹已经因为一件案子被迫告老还乡了, 当时京城里的名门谁都避着走, 霍老太太冒着雨在太医院中正家门口跪了两天两夜都求不到人。 最后, 霍长歌瘸了。 霍老太太觉得是她不中用, 护不住孙子, 从此一病不起。 霍青山觉得是他不该下手这么重,从此对着嫡次子愈发纵容, 以至于把儿子养成了纨绔。 家里的所有人都后悔了。 可霍长歌也后悔了,哪怕经历了十个世界,到现在都快成了他的心魔了。 中二期的熊孩子要不得啊! 这一次, 霍长歌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他眼睛红红的, 望着霍老太太, 可怜巴巴的样子,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愈发病弱。 “老祖宗,我疼。” 霍长歌本就长得眉目如画,霍老太太作为一个颜控,也最爱这孙子的精致风流,如今看宝贝孙子喊疼,顿时心疼得心肝脾肺肾都绞在一块儿了,连忙招呼身边的大丫鬟流苏。 “赶紧的,让人拿了我的名帖到宫里去请了太医来,一定要最好的!对外就说是我病了。” 流苏也不敢耽搁,立刻去办。 看见流苏去了,霍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又问站在一旁的丫鬟璎珞。 “给二哥儿的参汤熬好了吗?熬好了就拿过来,我亲自看着二哥儿喝。” 霍长歌还记得,霍老太太的库房里有一株百年的人参,是六十大寿那天宫里赏的,实实在在的好东西,霍老太太一直舍不得吃,现在想必是用在自己身上了。 霍长歌知道霍老太太从小就最疼自己,变着法c作上天c没下限得疼。 上辈子很多人都说他是被霍老太太宠成纨绔的,害得霍长歌堕落成那样,可霍长歌喜欢老太太疼他。 这辈子,他一定不能让老太太到死都背负着这样的骂名。 霍长歌正这样想着,霍老太太已经舀了一勺参汤到了霍长歌的唇边,霍长歌喝下一口,从霍老太太手里拿过调羹,舀了一勺,照样送到霍老太太嘴边。 “老祖宗你也喝。” 霍长歌平生从来没有伺候过人,这一勺参汤有小半晃了出来,滴在霍老太太的领子上,老太太毫不在意,反而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我的长歌会心疼人了,谁说我的长歌纨绔,分明就是顶顶孝顺的好孩子。” 霍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揩眼泪,末了还转头去问身后伺候着的仆妇,仿佛这话不是她一个人说的,而是大家的意见。 一种仆妇连忙点头,还有几个嘴甜的跟着夸赞。 “二哥儿是最孝顺的,自己碗里的一口舍不得吃,先想着老太太。” 霍老太太听了更加感动。 趴在床上的霍长歌看着自己喂一口参汤都能够把自家老太太感动哭了,忽然觉得上辈子的自己很渣。 系统,“你知道就好。” 就在霍长歌深刻反省自己的时候,屋内的帘子忽然一下子被人掀了起来,一道娇娇娆娆的身影扭着丰满的臀,甩着帕子走了进来。 “老太太,不好了,出事了。” 那人穿得一身靛青色,满头的珠翠,年纪却已经是不轻了,妆容却很浓,仿佛是为了遮住她眼角的那些岁月留下的纹路。 霍长歌转头,隔着藕荷色纱幔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这人正是霍青山的一房姨太太姓李。 李姨娘给霍长歌生了一个庶弟。 不知道为了什么,母子俩并不怎么招霍青山待见,霍老太太更是不喜,因此平日里并不怎么出自己的屋子。 想到上辈子霍青山一遭贬谪,这李姨娘就闹着求去,最后得了一纸放妾书竟然转头就投靠了霍青山的政敌,霍长歌就千万分的不待见这人。 霍长歌对着不待见的人一向来不客气。 他忽然抱紧了霍老太太,哆嗦了几下,喃喃道。 “老祖宗,好冷啊。” 霍老太太急忙抱紧宝贝孙子,拉过被子给宝贝孙子裹好,转头看着李姨娘时,脸上那种和蔼可亲立刻变成了嫌弃。 “你不好好的在自己屋子里呆着,跑这儿来咋咋呼呼干什么!” 李姨娘听了这话,脸色尴尬,却厚着脸皮腆着脸对着霍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快去看看吧,莺哥的爹娘找上门来了要说法,说是二哥儿害死了莺哥。两人原本坐在后门哭丧,是我担心污了相府的名声,才叫人带了进来,现在正在院子外面候着呢。” 霍老太太一把年纪都快活成人精了,哪里不知道李姨娘的心思。 她抬头,阴沉的目光冷冷扫向李姨娘,骇得李姨娘退后两步,两股颤颤,说话都打摆子。 \&一t;老太太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莺哥爹妈又不是我找来的,我\&一t; 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老太太懒得听她废话,转头安抚的拍了拍宝贝孙子的后背,眼神语气里都是温柔可亲。 “长歌你好好歇息着,老祖宗去去就来。” 霍长歌见霍老太太转身就要走,急忙拉住了霍老太太的衣袖,想要劝几句,毕竟莺哥已经死了,虽然他真的没有对着莺哥做过什么,但是死者为大。 谁知道,霍老太太只以为霍长歌害怕,挺起了胸脯,向霍长歌保证。 “你尽管放心,凭他什么魑魅魍魉,都别想要害我的宝贝孙子!” 霍老太太说着,眼角的余光扫向站在角落的李姨娘,半晌才转身出了屋子。 李姨娘被看得骇了一跳,瑟缩的更加厉害,不敢在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在最后也出去了。 霍长歌就这样看着霍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带这人离开,连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也是无语。 他长长叹了口气,转头望着唯一留在自己房里照顾自己的大丫鬟凝香,侧头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吩咐道。 “凝香,去把窗屉子支起来。” 凝香闻言,连忙小跑过去,支起了窗屉子。 霍长歌伸手拢了拢纱幔,正好能够清清楚楚得看见此刻庭院里的场景。 屋外的台阶下,已经有人搬了一张黄花梨的太师椅出来。 霍老太太就那样坐着,身后还有几个丫鬟婆子一溜排开站好,边上还垂手站着几个小厮,气势十足。 霍老太太一双丹凤眼一挑,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凌厉的美人儿,那种气势随着岁月沉淀,到了如今能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人呢?” 刚刚被带进来的莺哥爹娘见了上座的霍老太太都有些退却。 莺哥爹是个老实巴交的,他有些发怵得站着不肯再往前走,死死地拽着莺哥娘的手腕子,压低了声音,对着莺哥娘耳语。 “我们还是走吧,这事儿本来就是丑事,还是不要闹大的好。不然家里面的姑娘们将来怎么嫁人?” 莺哥娘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她狠狠瞪了一眼莺哥爹,同样也是压低了声音骂道。 “怎么能这样算了?今天不拿到钱,你儿子拿什么娶老婆?今天要是没有二十两银子,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人不知道,这些话早就清清楚楚的传进了霍老太太的耳朵里。 霍老太太看着这对夫妻的眼神愈发鄙夷。 当莺哥娘终于死拉活拽的拖着莺哥爹到了霍老太太面前的时候,霍老太太根本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的说道。 “按照府中的规矩,二等丫鬟的丧葬费是十两银子。莺哥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了,我也体谅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让人从我的账上再拨十两银子。你们拿着二十两银子好好厚葬了莺哥,有多的也可以给她哥哥娶一房好媳妇儿。” 霍老太太一口气一番话下来,听得莺哥爹娘都是懵的。 来之前他们可都是想好了的,结果一句话没用上全让这霍老太太说了。 夫妻俩登时就愣在当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屋子里,躺在床上的霍长歌忍不住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系统说道。 “老祖宗不愧是抢台词的一把手啊,抢别人的台词,让别人无话可说。” 系统嘀了一声,表示赞同。 单纯的霍长歌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 谁知道就在璎珞将封好的二十两银子用托盘装了送到莺歌爹面前的时候,莺哥娘忽的猛拉住了莺歌爹的手。 只见先是狠狠瞪了一眼莺哥爹,随即上前两步,梗着脖子冲着霍老太太理直气壮得说道。 “老太太,我家莺哥今年才十七岁,本想着过几年到了年纪能够嫁给好人家,谁想到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被人糟蹋成这样,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莺哥娘一边说着,那一双精明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着。 她蓦地对着霍老太太比出两根手指,似乎是拿捏住了霍老太太的软肋一般。 “今天要是没二百两银子,我们往后就天天坐在相府门口,让所有人都知道,相爷家的二公子是劳什子东西,做出这种糟践人的腌臜事” 莺哥娘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忽然上方传来一声厉喝。 “混账!” “不需要。我弟弟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他不愿说,那便是有不愿意说的理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五十二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那双乌沉沉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得盯着自己,恶鬼一样, 让莺哥娘有种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吃掉的错觉。 她倒退两步, 警惕的看着霍老太太, 嘴巴却还要犟。 “霍家这么大的门庭,也是要脸面的人家,二少爷这事儿大家都想瞒着,毕竟弄死了丫鬟若是传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老太太太花二百两银子买个安耽不亏啊。” 霍老太太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实在是没忍住, 扬手狠狠给了莺哥娘一巴掌。 许是气得狠了, 向来讲究大家风范的霍老太太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啐了莺哥娘一脸。 “二百两银子我霍家不缺,但是你骂我家二哥儿就是不行!” 莺哥娘被抡了一巴掌, 见霍老太太一副要和自己拼了的样子, 只以为霍老太太这是不打算给钱了。 她眼珠子轱辘一转,哎呦一声, 捂着腮帮子滚到地上翻来覆去得直叫唤。 莺哥娘碰的一手好瓷。 霍老太太脸一沉。 “叉出去!” 立刻就有几个小厮上前, 架着莺哥娘就往外拖。 屋子里趴得好好的霍长歌也是急了,生怕自家老太太一个生气偷偷就把人处置了, 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 霍长歌经历了十个世界。 其中一个世界他是一个党员,在社会主义的春风里沐浴了几十年, 已经见不得这种打打杀杀了。 霍长歌像是一只翻了壳的乌龟, 扑腾了几下没起来, 倒是把一旁伺候的凝香吓坏了,连忙按着他不让动。 “我的二爷,你这是要干什么?您伤成这样,要是再折腾伤了,让老太太看见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您就行行好把。” 霍长歌生性风流,第一个见不得的就是美人落泪。 他瞧见凝香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急忙应着。 “行行行,我不动了,你别哭,老太太扒不了你的皮。” 重新趴回床上的霍长歌很焦心,就去烦系统。 系统嫌弃他烦,只好给开了个后门,给了半刻钟的天眼。 “系统提示,宿主开启限时天眼,扣除积分一千点。” 霍长歌:卧槽!赤裸裸的奸商啊! 然后下一瞬,他来不及多说什么,眼前就已经出现一扇门,门里有几个人,正是霍老太太和被叉出去的莺哥娘和莺哥爹几个。 好在系统不至于太坑,一千积分的限时天眼还自带有声。 只见莺哥娘刚被扔了出去,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又哭又闹得撒泼耍赖。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给我女儿讨个公道还要被打一顿,相国府这是不让人活了,我要一头撞死在这门口!” 大约是探到了霍老太太的底线,知道了霍老太太不至于真的弄死他们,莺哥娘的胆子也大了不少,直接就抱着门框不撒手。 “二少爷,你也弄死我吧……” 她哭叫得实在是难听,霍老太太嫌弃极了这样下作的人,气咻咻的吩咐人道。 “去取二百贯钱来,给我把这两人砸出去!” 二百贯钱满满放了几个托盘,一排婆子丫鬟抓着铜钱就往趴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两个人身上砸。 洋洋洒洒的铜子儿滚得满地都是,在黄昏的阳光下闪动着微光,斑斑驳驳。 夫妻俩低头见钱,那铜子儿兜头兜脑的砸下来他们也不躲,扯起上衣兜住,又用手臂在地上一划拉就往怀里揣。 两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羞愧,或是自尊被践踏的不忿,那两双眼睛里泛着贪婪的光,除了漫天满地的铜子儿还是铜子儿。 那可是整整二百两银子啊。 用他们女儿的命换来的。 霍老太太看的眼睛疼,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不用砸了,都给他们罢,这俩人没救了。” 正好这时,天眼的时间也到了,霍长歌的眼前重新恢复了一片漆黑。 霍长歌闭着眼睛趴着,有气无力的和系统说话。 “统啊,我怎么觉得心里那么难受呢?” 系统沉默了半晌,幽幽得说了一句。 “其实你上辈子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找个酒楼站窗户口,和花娘一起用银锭子砸人。” 霍长歌,“……”他没想到这种事儿还带遗传的。 老半天,他才由衷得说。 “那个时候的我,真渣!” “你能知道这点,还不算太渣。” 见霍长歌不说话了,系统才叹了口气说。 “这一次是那对夫妻应得的,贪婪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单单是现在还有未来,天道总是公平的。” 霍长歌听到这话,忍不住问。 “那当年我拿银锭子砸人的时候呢?” 上辈子他就是个纨绔子,啥事儿都做过,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很多他已经不记得了。 系统看霍长歌情绪低落,难得安慰他。 “上辈子你干这事那会儿,凉城闹饥荒,几千难民涌进城里没吃没喝没人救他们。被你砸个头破血流就有十两银子,能活一家老小,他们其实挺愿意的。” 霍长歌完全没有被安慰道。 “我完全没有被安慰道。” 系统烦他。 “是,你就是个大人渣,不学无术,纨绔成性,不然也不会被系统选中重新做人了。” 霍长歌,卒。 ========== 那日之后,李姨娘被霍老太太狠狠教训了一顿,让她没事别出来瞎晃悠。 而一直没有出现的霍夫人是去了庙里为霍长歌祈福,因要斋戒七天,暂时不能赶回来,但是霍长歌醒来的消息早就递过去了。 太医院来的是一位年资久远的老太医姓蒋,就在霍家住下了,霍长歌的腿一日不好,霍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肯放人。 没几天,宫里送来了一个年轻的太医,说是圣上宠爱的懿嫔娘娘病了,让换了蒋太医。 霍老太太宠爱孙子,仗着霍家三代相门,又是世家大族,硬把两位太医都留下来。 跟着来的太监急得团团转,苦着脸站在廊下用袖子直抹汗。 霍长歌看了就知道事情不好,上辈子老皇帝越老疑心病越重,一年年得开始不信任霍青山这个他自己一手提拔上去的丞相了。 再加上霍家小一辈的素来嚣张,老一辈的又极其护短,朝堂之上不少人对着霍家虎视眈眈。 一朝风云突变,霍青山被牵连进一桩案子。 老皇帝在乎名声,也给足了霍青山脸面,许他告老还乡,实则是逼他避居山野,不许踏足京城半步。 墙倒众人推,霍家一步步被蚕食,全家人的结局都不怎么好。 霍长歌重活一世,心里知道,也想尽办法想要避免。 好在,整个霍家,也就他说话霍老太太还愿意听上几句。 “老祖宗,你就放蒋太医走吧,我看着那个新来的安太医挺好的,就让他帮我看看。” 霍老太太坐在霍长歌的床边,一边给霍长歌上药,一边嗔他。 “小孩子不懂这些,蒋太医在太医院都几十年了,新来的听说是上个月刚从泉州来的,你是全家上下的宝,老祖宗怎么放心?更何况,太医院还有不少年资高的太医,就连太医院正也是坐镇着,懿嫔娘娘要什么样的没有?” 霍长歌忍不住觉得霍老太太说的很有道理。 霍长歌晃了晃脑袋,忍住不被老太太带歪了。 “老祖宗,您就听我一次吧。反正我也快好了,蒋太医已经留下药方了,后面不过是按方抓药,不会出什么纰漏。宫里特地让安太医来换,想必是宫里懿嫔娘娘真的着急。” 霍长歌见霍老太太眉目间已有松动,立刻继续说。 “当今陛下虽然向来器重父亲,当年父亲更加替陛下挡过刀子,可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况且陛下也成全了霍家的泼天富贵不是?圣上到底是圣上,前阵子多少世家大族被处置了。说起来,这些年来我们霍家也太跋扈了些……” 霍长歌一点点给霍老太太分析着。 霍老太太眼睛一亮,看着霍长歌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一样的兴奋。 “你老子还说你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惹祸闹事,生个儿子不如没有。我看我霍家上下最心明眼亮的就是你这孩子,我的长歌从小就是聪明,几句话就把旁人看不清的事点得透透的。” 霍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就去了。 不但齐齐整整的将蒋太医送了回去。 不但如此,霍老太太还亲自备了礼,送了帖子进宫探望懿嫔娘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五十三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001吐血三升, 卒。 自然, 霍长歌并不知道他的马甲在昨天晚上差点儿就掉了。 后半夜的时候,系统提醒霍长歌任务完成了。 霍长歌便知道,霍家这一次的灾难算是勉强躲过去了。 他提交了支线任务, 收获了一千积分。 大清早, 鸡还未鸣, 霍长歌住的山海院便忽然喧闹起来。 一向来起床气不小的霍长歌翻了个身,卷着被子继续睡, 只留下小半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霍长邺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霍长歌躺在床上, 抱着被子睡死过去了。 只见他上半身紧紧地缠在被子里, 连脑袋都埋进去大半个, 只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肢,下半身只穿了一条亵裤,一条修长的大腿跨在被子上。 被子是嫣红的万字福寿被,正衬着霍长歌肤白如雪。 一时间, 竟有几分旖旎。 霍长邺见此, 眉微蹙。 他伸手推了推霍长歌, 低沉着嗓音道。 “长歌,醒醒,醒醒。” 霍长歌被打扰了清梦, 不满得嗷呜一声, 在被子里刨了几下, 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霍长邺额角的青筋突跳几下,伸手抓住了被子一角,直接将被子提了起来。 谁知道霍长歌竟死死巴拉着被子不放,整个人都随着霍长邺的动作挂在了被子上,就像是一条奶白奶白的小喵崽子。 下一瞬,霍小奶喵没挂住,啪叽一下,半个身子挂在了床外,半个身子还趴在床沿。 霍长歌终于是醒了。 他挪挪身子,爬到了地上,迷迷糊糊坐起来。 霍长歌正想骂人,抬头对上他家大哥寥若寒星的眸子,一个激灵,吓得顿时另一半瞌睡也醒了。 他揉揉眼睛,不满的撅着嘴对着霍长邺问道。 “大哥,你干什么?鸡都没叫呢!” 霍长邺将被子丢到霍长歌身上,凉凉开口。 “你的院子里没有鸡。” 他低头俯瞰着小脑袋一顿一顿还想要继续睡过去的霍长歌,又加了一句。 “给你两刻钟,洗漱干净跟我出门。” 霍长歌爬上马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撩起帘子,霍长歌就看见他清冷孤高的大哥正坐着慢慢喝茶,抬眼看他时,目光微凉。 霍长歌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后脚跟一直窜到头顶心。 卧槽,他不记得他有什么地方惹到他家大哥啊!!! 爬上马车缩在角落端正坐好的霍长歌安静如鸡,完全不敢看他大哥的脸色。 马车辘辘前行,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 白鹿书院门口围着不少人,并不是学生或者先生,手里大大小小都提着东西,瞎子都看得出来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这些人全都被堵在了书院门口,不得其门而入。 霍长邺让马夫将马车赶到一处偏门停下。 马车刚停稳。 霍长邺一掀帘子,直接无视了车夫端着杌凳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跳下了马车,转头对着车里的霍长歌道。 “在这里等我。” 霍长歌连忙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却在看见霍长邺走进了白鹿书院之后,也跳下了马车。 马夫一时不查,拦都拦不住,只能扯着嗓子大叫。 “二爷,您要去哪儿!要是大少爷回来看不见您,小的是要吃鞭子的!” 霍长歌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霍长歌说完,钻进人群,一溜烟儿人就跑的没影了。 马夫只能苦着脸,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无奈叹息,祈祷着霍长歌能快些回来。 此刻的霍长歌已经熟门熟路的到了一家早点摊子。 霍长歌一进了摊子,便高喊了一声。 “老板,一碗馄饨,一屉汤包。” 应声的是个女人,便是摊子的老板娘。 一向来夫妻二人的小摊子,今日不知为何只剩下老板娘一人了。 霍长歌没多问,只四下看着,总觉得一向来生意火爆的摊子今日似乎是冷清了许多。 霍长歌今天起得早,洗漱干净了就被霍长邺揪着来了,早饭都没赶上吃一口的,而今着实饿坏了。 馄饨和汤包很快上来,霍长歌迫不及待尝一口,确实熟悉的味道。 这家早点摊子在这开了几代,做馄饨的手艺也算得上一绝。 那小馄饨皮子极薄,陷不多,勉强可以吃出中间那么一点儿,用的料却好,一碗的量也实惠。 那一只一只馄饨在清润的高汤里游曳着,加一点猪油,并上紫菜、虾皮、蛋丝,还有几根青嫩的小豆苗儿。 不但那馄饨,那汤包也是极好。 汤包个头并不大,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塌在蒸笼布上,半透明的皮子里裹着浓厚烫口的汤汁,轻轻咬开,一吸,霍长歌一口咽下,烫得直吐舌头,脸上却是餍足的笑容。 他正吃的高兴,忽然摊子外头传来几声凶恶的斥声,紧接着原本正在忙碌的老板娘急急忙忙的擦了手走出去。 来的人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面恶心恶,说起话来唾沫星子乱飞。 老板娘则是抽抽噎噎的哭着,捧出并不多的进账,哭诉着自己男人伤得如何如何。 看起来,这帮人来这里找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果然,那刀疤恶汉被老板娘哭得心烦,抬脚直接将面前的一张桌子踢翻了,怒喝道。 “拿不出钱,老子今个儿就砸了你的摊子!” 原本摊子里稀少的客人瞧着如此,纷纷四散而逃,饭也不吃了,钱也不给了。 唯有坐那儿的霍长歌考虑了半晌,端着他的馄饨汤包缩到了最里面的那张桌子,继续埋头苦干。 恶汉复又踢翻几张桌子,老板娘哭闹的更凶,唯唯诺诺的应承了钱财平事,这才让那恶汉不再动手。 那恶汉正欲离开,抬眼却见角落里坐着个年幼俏丽的红衣小公子,正在埋头喝馄饨汤,那样子不徐不缓,颇有几分悠然恬淡的风姿。 世界上总有种人,自己是渣滓,便看不上这世间任何美好养眼的东西。 就如这恶汉。 只见他几步就跨到了霍长歌那桌,一脚踩在了一张寸凳上,恶声恶气得冲着霍长歌道。 “臭小子,老子面前你也敢这样嚣张。” 恶汉话音落下,手便狠狠朝着霍长歌一扇。 霍长歌捧着汤碗,稳稳退后了几步,将最后一口馄饨汤喝完,将汤碗就近放在一张桌子上,冲着老板娘道。 “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懵的一脸,许是习惯成自然,竟然应了声上前接过霍长歌递出来的铜板。 恶汉被这样无视他存在的举动彻彻底底激怒了,他劈手夺过老板娘手里的铜钱,一把将人推开,目光死死地盯着霍长歌手里的钱袋子。 那恶汉许是瞧着霍长歌一身绫罗绸缎,猜想大概是哪家富商家的小少爷,出来尝个鲜。 毕竟,京城虽说遍地是世族豪门、官宦贵胄,然而这种人是决计不会来这样的小摊子里吃饭。 因而恶汉死也想不到,面前的小崽子会是霍家的那个混世魔王。 只听见恶汉冷笑一声,狰狞的冲着霍长歌伸出满是横肉的爪子。 “臭小子,钱袋拿来,老子便放了你。否则,哼哼……” 恶汉冷笑一声,十指扣紧,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 “老子抢了你的钱袋,抽你一顿,再把你卖到邻街的南风馆去!” 他说完,正洋洋得意。 霍长歌已经抱紧了自己的钱袋子,跑出去老远了。 恶汉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老板娘,紧几步追了上去,嘴里仍旧骂骂咧咧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浑话。 霍长歌吃饱了跑得快,猴儿似的窜了老远,一直就朝着白鹿书院的方向冲去。 眼看着书院的侧门近在眼前,迎面去撞上来一人。 霍长歌冲的太快刹不住脚,直接将人撞倒在地,自己还滚出去一个跟头。 身后追着那恶汉可乐了,冷笑着朝着霍长歌走来,伸手一拽,就拧住了霍长歌的手腕子。 霍长歌痛得嗷嗷惨叫,冲着被自己撞倒在地上的青衣少年求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第五十四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他对姓姜的都没什么好印象。 毕竟这位姜先生可是姜正阳的叔父。 听说, 此番姜正阳并没有考上,这位姜先生处处疏通,甚至求到了院长那里,都被驳了回来。 霍长歌勾勾唇角,跟在姜先生的身后走出了长廊,穿过后堂, 踩着青石铺成的小路徐行片刻,就到了一处书斋。 书斋被翠竹环绕,外有一小亭, 亭前有一株枇杷树亭亭如盖,又有假山流水, 甚是风雅。 霍长歌正盯着那颗枇杷树沉思, 回忆着枇杷是几月成熟的,前头的嵇先生已经停下脚步叫了他的名字。 “霍长歌。” 霍长歌立刻回神,答应了一声。 “先生有何吩咐?” 嵇先生冲他招手。 霍长歌立刻快走几步,到了嵇先生面前,抬头望着他。 嵇先生身长八尺, 高大俊美,有魏晋风骨,他负手而立, 笑看霍长歌问道。 “那姓姜的那样对你, 你可有不服?” 霍长歌摇了摇脑袋。 “无。” 嵇先生眼里多了几分兴味, 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霍长歌见嵇先生似是等着他解释,便道。 “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姜先生之侄姜正阳与我同负纨绔之名,我考上了,姜正阳却落榜,姜先生便觉不公。” 霍长歌说到这里,自信的挺起了胸膛,一双璀璨的眸子中如落了揉碎的星光。 “姜先生只知我纨绔之名,不知长歌之才,才会如此。” 说到这里,霍长歌深深一揖。 “长歌多谢嵇先生信我、护我,嵇先生待长歌如伯乐之于良驹,长歌自当报于先生。” 拍马屁是横贯古今,永世不变的操作之一。 嘴甜的霍二少爷夸夸先生顺便夸夸自己,霎时间获得了嵇先生的好感度。 嵇先生很高兴,眯着眼睛走进书斋内。 霍长歌跟着进去,略略一扫只觉得嵇先生这书斋着实简单,然而简单之中却又透着几分不凡。 原本置于大堂最中间的那副圣人像被换成了一副春夜宴桃李园图,而案上那些贡品、香案也换成了酒器…… 还有……一碟醋黄瓜和一碟花生米? 霍长歌微愣。 半晌心中暗赞,先生果然是清新脱俗之人。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嵇先生的训斥声。 “愣着干什么,今日你便以酒代茶,给我磕一个,我便是你的老师了。” 霍长歌上前倒了杯酒,闻到了那淳纯的酒香,便知道是上好的神仙醉,一坛子论黄金算的那种。 先生真是奢侈。 霍长歌拾衣而跪,奉了酒,看着嵇先生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立刻叩首。 “弟子霍长歌,见过先生。” 嵇先生喝了酒,收了个好看聪明的小弟子,欢喜的不行,舍不得他久跪,连忙让他起来。 霍长歌也不拘束,他同样也不喜欢那么多规矩,顺势站了起来,咧嘴对着嵇先生笑着,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嵇先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一张宣纸丢给了霍长歌,随即挥挥手道。 “这是你的书单,明日之前将上面的书买齐了。” 嵇先生说着,仰头饮尽了口中的酒。 就在霍长歌以为自己就能离开的时候,喝得微醺的嵇先生忽然指了指书斋外头的那间小亭子,悠然道。 “置办书册的事情让你身边的书童去便好,你出去按着帖子练字。” 练字?! 一听到这俩字,霍长歌浑身一抖,不由得回头讨好得看了一眼先生。 霍长歌曾经度过的十个小世界都是现代社会,写着用的都是硬笔,至于上一世的他又是个从来懒得拿一下下笔的纨绔。 沐浴过现代科技春风的霍二少爷觉得,用毛笔在纸上写那一个个蝇头小楷,简直就是反社会反人类。 然而,嵇先生却只扫他一眼,啧啧道。 “难道被那姓罗的老东西如此羞辱,你心里没有一点儿不甘吗?” 霍长歌很想咸鱼得说,他不介意,反正下半辈子怕是见不到了。 可嵇先生却抬头望了望太阳的位置,幽幽吐出一句。 “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要放饭了。” 霍长歌回想起书院的餐点,肚子有点饿了。 紧接着便听见嵇先生放下了喝空了的酒壶,笑得促狭。 “将这本《大学》临摹三遍再抄写三遍,抄不完今日便不要吃饭了。” 霍长歌捧着嵇先生丢给自己的那本书册,默默地去外头的亭子临摹誊抄。 书单上的数目已然交予周正去办了。 霍长歌坐在亭子里默默地抄书。 外头春光甚好,三月里的熏风很是宜人,吹在人身上带着点儿沁鼻的花香竹香,就连无聊至极的誊抄也显得不那么无聊了。 霍长歌跟着这位嵇先生月余,期间听嵇先生讲学的时候并不多。 虽日日听这位嵇先生纵谈古今,然而大多数时间霍长歌还是在抄录那些书册。 不单单只是四书五经,还有其他的策论诗赋、笔记摘录。 然而,起初的时候霍长歌只能听嵇先生说课,渐渐的竟也能说上几句。 那些曾经抄录的书、前人的笔记摘录之中的内容不知怎的就自然而然的浮现脑中。 除了,霍长歌的字从狗爬进步到了豆腐渣。 对此,霍长歌很忧桑,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口兰芷做的玫瑰酥酪。 玫瑰酥酪入口即化,霍长歌美得眯起眼睛。 嗯,真好吃。 霍长歌忍不住伸手又要去拿,却被芷兰拍掉了偷吃的爪子。 “先生说了,今日抄不完,不许吃。” 霍长歌巴巴得望着半透明的香香甜甜得玫瑰酥酪,腮帮子鼓起,委委屈屈嘟囔一声。 “小气。” 遂低头,奋笔疾书。 兰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霍长歌略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腮帮子,年轻的脸上漾起温和的笑容。 兰芷是留在书斋里伺候嵇先生的侍女。 月余相处下来,霍长歌熟知嵇先生有时的荒诞举止。 比如说,嵇先生不喜欢书童,每每读书写字甚至教书是都要美貌侍女在旁奉茶磨墨,称之为红袖添香。 虽常被人背后指点,说他是好色无状,将女子带入读书圣地,简直有辱斯文。 嵇先生仍旧我行我素,带着兰芷进出如常。 对此,霍长歌不置可否,他只知道兰芷的点心做的特别好吃。 还有便是,兰芷喜欢读书。 终于,抄完了今日的课业,霍长歌心满意足得捧着点心。 身边坐着的兰芷低头看着霍长歌写的字,眼睛忍不住抽了抽。 依照先生的吩咐,霍长歌每每抄到有感而发之处便可写上批注。 兰芷读着那些批注,一如既往的犀利清醒。 而那些字,一如既往的一团浆糊。 她哭笑不得,望着大快朵颐的霍长歌叹气。 “明日便是院中一月一度的大考了,你这样的字,怕是要给先生丢人了。” 霍长歌咸鱼的耸了耸肩,对于这个看字的世界充满了悲伤。 照常,霍长歌放课之际已经是黄昏之时,天已然蒙蒙黑了。 他走出嵇先生的书斋,穿过青石小路的时候,忽听得隐蔽处有动静。 霍长歌定睛一看,原是树荫下几个学生正在欺负另外一个。 那人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像是被揍得很惨。 忽而,地上那人侧过头,瞧见了站在那里的霍长歌,猛地咳嗽几声,嘶哑着嗓子冲着霍长歌叫道。 “霍长歌,帮我!” 就在那人冲着霍长歌求救的时候,霍长歌也是认清了对方。 是季覃。 倒在地上的季覃虽然声音不重,围殴他的几人却也是听见了的。 为首的少年侧头,望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霍长歌,手中的扇子一展,笑得意味不明。 他挑衅的对着霍长歌点了点下巴。 “怎么,我教训自家下人,霍二少爷也要来多管闲事。” 霍长歌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请便。” 季远城闻言一噎,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他恶狠狠地转头,冲着手底下的一帮跟班怒吼道。 “愣着干什么?给我继续打!” 季远城说完,转头昂首望向霍长歌,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过他的意思。 霍长歌扫一眼季远城脸上那呼之欲出的神情,深觉的这货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用三个数的时间,为千里迢迢送季远城来读书的季老爷、季夫人默哀,霍长歌转身就走。 季远城不敢相信的望着霍长歌离开的背影,他急忙从石头上跳下来,快步上前,拦住了霍长歌的去路。 “站住!” 霍长歌疑惑。 “何事?” 季远城哼一声。 “你就这样见死不救?” 霍长歌无语。 “动手的是你,你觉得我要需要救他一救,你别打他便是。” 季远城闻言,登时骄傲的就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公孔雀。 “你求我,我就放过他。” 霍长歌给了季远城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有病就吃药。” 季远城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平声从未被人骂过,他脸色一变,怒道。 “你不怕我揍你吗?” 霍长歌不但不怕,反而一脸老神在在。 “书院之中,圣人面前,怎可行此粗鲁之事。你若真要和我比划拳脚,今日子时三刻,书院外西南墙根,老槐树下,你等我便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五十五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基本所有的人都堵在门口,墙角下的霍长歌反倒无人注意。 霍长歌的脸色很难看,而他面前的周正更加是吓得瑟瑟打斗。 霍长歌望着周正,一字一句得质问他。 “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周正快要哭了, 他红着眼睛, 战战兢兢得几乎就要给霍长歌跪下了。 周正说话的语速很快, 似乎是急于辩解,说出来的话杂乱无章。 “不是, 我按照二爷的吩咐办的啊。我打晕了还亲自送回去了!昨夜我子时三刻将季公子挂在了老槐树上,半个时辰就送回去了。真的,二爷信我!” 周正的话说的颠三倒四,霍长歌好不容易才听懂了。 周正昨夜按照他的吩咐子时三刻将季远城挂在了书院外西南墙根边上的老槐树上,不过只是挂了半个时辰就放下来了。 周正做事很谨慎,也怕大半夜的把季远城丢在那里会出事儿。 因此, 还特地将人送回了书院的宿舍。 霍长歌紧拧的眉头微微松开, 他拍了拍周正的肩膀,低声道。 “我信你。” 周正这人看着胆子大,其实胆小如鼠。 欺负小厮的事情他敢做, 杀人这种事,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霍长歌随后又问了周正许多当晚的细节。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和季远城约架的事情肯定会有人举报。 而季远城到底是兰陵季家的嫡子, 这事儿必不会就这样算了。 不过在这之前, 考试仍是要考完的。 踏着钟声,霍长歌走进了考场之中。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学生们都有些躁动,即使考试推迟了半个时辰开始,仍旧有不少人安分不下来。 难得是,霍长歌倒是心如止水,按照自己的节奏答完了试题。 不过这一次,霍长歌速度很快,也没有多做检查,直接交了考卷。 作为第一个交卷的学生,霍长歌在先生和其他同一个课室考试的同窗惊愕的目光下离开了课室。 果不出霍长歌所料。 他刚刚走出了课室,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霍长歌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油滑的官场气息,眉眼永远是含着笑意,只是目光却透着一股精明。 霍长歌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怎么此番连都察院都惊动了。 不过,他面上仍旧镇定。 “左都御史大人,今日来可是为了季远城的事情?” 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陈大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边上的另一个男人给抢白了。 “霍长歌,据可靠消息,昨日黄昏你同季远城约定了子时三刻在西南墙根下同他打架,今日一早季远城便被发现吊在书院内!本官劝你速速招来,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开口的是一个大胡子的魁梧中年男人。 按照他衣服的服制以及对方对着自己的态度,霍长歌大概能够猜出对方的身份。 他昂首挺胸,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反问道。 “姜大人,里面还在考试,您难道要在廊下审我不成?” 被称为姜大人的中年男人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双方之间无形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还是跟着一起来的朱文副院长给了姜大人一个台阶下。 “姜大人,因兹事体大,也不好直接将霍长歌带去刑部审讯,因此书院备下了院落,供几位大人使用。” 朱文说着,做了一个手势。 “大人先请。” 那位大理寺正卿姜大人狠狠瞪了一眼霍长歌,也不多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 跟在后面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大人和另外一位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过的大人。 倒是朱文落后一步,靠近霍长歌急促的低声道。 “季老国公进宫告了御状,圣上震怒令三司会审调查此案,而今为了避嫌,连霍相都被叫进宫去了。” 霍长歌略微诧异,抬头望向朱副院长,似乎在问院长为何帮我? 朱文轻笑。 “我是你大哥的师兄,你大哥要避嫌不得进,托我给你带句话,不要怕,他信你,你身后有霍家在。” 朱文略叹一口气,继续道。 “更何况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嵇疯子怕是要拆房子。” 霍长歌闻言,神情一松。 “多谢副院长。” 朱文略略摆手,只给了霍长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紧几步追了上去。 看着朱文离去,霍长歌晃悠着跟在最后,脑中却是疯狂呼叫系统。 “统爷,救命啊。” 幸好,关键时刻,系统还算给力。 最后一个什么鬼! 霍长歌深刻怀疑系统是靠贩卖商城商品攒积分升级的。 最终,穷得不要不要的霍二少爷选择了选项一,并且付出了1000点的巨款。 ====== 书院安排的院子并不大,正堂却足够用来审讯。 说是三司会审,圣上到底也顾念着霍家的面子,只是令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各派一人过来询问。 毕竟霍长歌现在只是嫌疑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霍长歌站在堂下,让他诧异的是今日主审官并非那位与霍家有仇的姜大人,而是刑部左侍郎刘长卿。 这是一个国字脸,冷心冷面,却又一身浩然正气的男人。 这样的人,仿佛只要往堂上一坐,手中的惊堂木重重落下,便能够让冲破犯人的最后心理防线,另其无所遁形。 “霍长歌,昨夜寅时,你在何处?” 霍长歌闻言,心虽有疑惑,却还是一脸真诚得回答。 “禀大人,我在家睡觉,家中所有家丁下人皆可作证。” “胡说八道!” 霍长歌语毕,坐在左下位的姜大人已然跳了起来,指着霍长歌道。 “你明明于子时三刻约了季远城,三司面前也敢诳语。霍长歌,本官看你是活腻了!” 霍长歌忍不住在心中直翻白眼,深刻怀疑这位姜大人的大理寺正卿是花钱买来的。 他根本不理会旁人的聒噪,抬头直面那位刘大人。 “刘大人,昨夜子时三刻我确实出门赴约,并将季远城吊在书院外西南墙根的那颗老槐树上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就放他离去,并于丑时一刻之前回到家中,之后再未出去过。” 这次,霍长歌未说完,姜大人再次跳了起来。 “胡说八道!” 这次,刘长卿先怒了。 他拧眉,冲着姜大人沉声道。 “姜大人,此番我是主审,您只是旁听。” 刘长卿气势极强,那张面孔更是不怒自威,沉声说话是最能震慑人,就连姜大人这样蹦跶的人也是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刘长卿对着这位姜大人已有几分恶感,更觉他有故意为难霍长歌之嫌。 他这样想着,对着霍长歌的态度也不禁柔和几分。 “霍长歌,昨夜你出门行动、回府之事,可有人看见。” 霍长歌直言。 “我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将季远城绑起来吊上树,因而身边带了几个府中小厮、书童,大人若有怀疑尽可以传唤上堂。” 刘长卿摇头,并不欲传唤小厮书童上堂。 “你身边的小厮、书童皆是霍家仆从,又是你近内之人,不足以信。可还有证人?” 霍长歌没想到这位刘大人竟然会这样问。 他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毕竟,他所有能够证明他昨夜在府中的人都是霍家的人。 想到这里,霍长歌不禁眉头紧蹙。 半晌,他才言。 “大人,此事若为我所为,我岂非应该直接将季远城吊死在西南墙根的老槐树下,而非书院内,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长卿知他拿不出人证,倒也并未认定他就是凶手。 毕竟,霍长歌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无罪。 三司同样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有罪。 若是这样,最多只能派人将这位霍二少爷暂时看管起来,时间长了必然要放人,这件案子还是会不了了之。 刘长卿沉吟,半晌不语。 被警告过的姜大人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道。 “你之所以不将季远城吊死老槐树下,是为了防止人怀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五十六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顿觉人生无望啊。 他虚弱的对着系统说道。 “统爷, 帮我收起来吧。” 这些东西要是让凝香看见了, 怕是要以为自己让周正偷渡了一大批春宫禁书进府呢! 霍长歌可不想又被拖出去打一顿。 对于奸商系统的尿性,霍长歌咬牙, 如果系统有实体, 他一定咬死它! 心疼的花了75点积分换了三个储物格,霍长歌将他的复习书们收了起来。 几日之后。 一大早,霍长歌就被凝香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没睡饱的霍小纨绔脑袋一顿一顿得穿衣洗漱,一直到上了马车人还是懵的。 马车辘辘,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停了下来。 周正在地上等了一会儿, 没等到自家二爷下车, 他小心翼翼得叫了一声。 “二爷?二爷?” 帘子里的霍长歌没什么反应, 周正正着急, 就瞧见潇潇洒洒而来的沈昌盛。 沈昌盛看见周正, 又看看停在书院门口的马车,立刻上前。 “长歌呢?这小子竟然考了第九名, 真是扬眉吐气啊, 哈哈哈……” 沈昌盛一边大笑, 一边直接一脚踏上了马车, 一把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就看见了靠在马车窗子上睡的昏天黑地的霍长歌。 沈昌盛双手握住了霍长歌的肩膀,拼命的晃着他的肩膀。 “长歌!长歌!” 霍长歌的脑袋就好像是风中战栗飘摇的树叶,前后左右拼命摇晃着。 最后,他终于晕头转向的醒了过来。 起床气极重的霍小魔王一脚踢向了沈昌盛的两腿中间。 只听见一声惨叫,沈昌盛捂着裤裆靠着马车侧壁。 然后被霍小魔王一脚踢下了马车。 随着沈昌盛被踢下马车,霍长歌也清醒了,他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低头冷冷扫了一眼扶着马车车辙站起来的沈昌盛,霍长歌睡醒后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沈昌盛感觉到了霍长歌在看他。 他抬头,望着霍长歌,一龇牙,那张黑皮的脸咧成一朵嫩菊。 “嘿嘿,我也考上白鹿书院了。” 霍长歌白了一眼沈昌盛,对着他伸出了手。 沈昌盛笑容更大,黑炭似的爪子搭在霍长歌白嫩嫩的手掌心,微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沈昌盛年纪不大,个头却不小,站直了之后几乎要高霍长歌一个脑袋。 他很自然的长臂一搭,搭在了霍长歌的肩膀上,哼着调子心情颇好的迈进了白鹿书院。 霍长歌侧头看着沈昌盛连骨头里都的透着一股快活劲儿,试探着问他。 “你又见着沈小姐了?” 沈昌盛黑皮上染上一层绯红,竟娇羞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惹得霍长歌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厚厚一层。 沉沦在爱情深渊里的人果然是可怕。 沈昌盛还在羞怯的笑着,霍长歌表示不认识这人。 他用两根手指挑起了沈昌盛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嫌弃的丢在一边,径直往里面走去。 刚走进课室,霍长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个穿着棉布衣服的少年手里捧着一个布袋子郑重其事的走了过来了。 他的衣服虽然洗得微微发白,却是干净并且没有一个补丁的。 “霍兄,还记得我吗?” 霍长歌抬头,看见那少年方正清秀的面孔很快就认了出来。 再见楼千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还能不明白对方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在满座的课室之中还钱,挑选的地方是不是有些微妙。 霍长歌挑了挑眉,唇角噙笑。 “楼兄是来还钱的?” 楼千里点头,随即将手中的满满一小袋子铜钱放在了霍长歌面前的桌子上,朗声道。 “多谢霍兄日前相助,这是那日霍兄援我三倍之数,望霍兄核数。” 霍长歌回想了下,那日他丢给了楼千里一两银子。 今日楼千里还了三千个铜钱,还让他核数? 霍长歌不禁失笑。 不过他也没有当着在场人不给楼千里面子,而是让周正收下。 转头又冲着楼千里含笑。 “我信楼兄人品,当日不过举手之劳,楼兄不必在意。” 楼千里倒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正好沈昌盛正进来,也是瞧见了这幕。 他厚着脸皮挨着霍长歌坐下,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道。 “这谁啊?这么迂?当你真在乎他这三千文钱?” 霍长歌毫不在意说出一个名字。 沈昌盛啧啧。 “我听说这楼千里考了第一拿了书院二十两银子的奖励,怪不得能眼睛不眨的还你这些。” 说到这里,沈昌盛摸了摸下巴,睨了眼楼千里挺得笔直的背脊。 “他明明可以私下里还你钱,也可以还你三两银子,为何偏偏要换成这一袋子铜板还你?” 霍长歌淡笑。 “他这是要和我撇清关系,更要显得他虽清贫,却不依靠任何人。书院里虽多出生富贵,但都是读书人,若博了好名声便会有人主动结交。” 霍长歌没说,如此一来,反倒显得他咄咄逼人了。 楼千里此行有些踩着他上位的意思。 而后便听沈昌盛低低骂了一句。 “矫情。” 霍长歌瞥他一眼,越发觉得沈昌盛话里有多一层意思。 这黑大个只是憨,却并不傻。 说句实在话,在大户人家的能有哪个是傻的, 霍长歌这样想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一道怨毒的目光正如毒蛇般紧紧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回头,洽洽就对上了坐在最后角落里的季覃的那双幽深的眼睛。 季覃发现霍长歌回头看他,那双眼睛瞪得更大。 霍长歌懒得理,视线扫向课室内,发现季远城仍旧拿着那柄扇子,正故作潇洒的坐那儿凹造型。 收回目光,他低头浅笑,其实上学挺好玩儿的,并不会那么枯燥。 后来又有几名学子进来,课室内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 此刻,外头才响起钟声。 那大概是上课的钟声,只是课室内仍旧人声鼎沸,直到一个青衣先生捋着山羊胡子踱进来,课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进来的那位先生身材短小,人微胖,在霍长歌看来对方并不适合留山羊胡子,特别是配上那张严肃刻板的脸。 而那位先生像是能听到霍长歌的腹诽一般,在扫视一圈之后直直的盯住了霍长歌。 霍长歌唇角一勾,心道,不会吧,这先生莫不是有读心术不成。 不过好在那位先生很快收回了视线。 先生说他姓姜。 姜先生简单介绍自己之后便说了书院的授课形式。 其中,必学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是统一教授学习。 至于其他则是由院中先生们挑选学生自行教授,所教授的书目也各自不同。 说完这些,那位姜先生忽然又将目光落在霍长歌身上,意有所指继续道。 “其余,书院有大小诸多试策,三次不达,则去。明岁童试,不达,亦去。” 姜先生忽而冷哼。 “若有自知之明者也可自行离去,莫要等……哼哼。” 最后那片留白可谓意味深长,不少学生顺着姜先生的目光望向霍长歌,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 听说这位霍小纨绔此番考了第九。 事实上许多人是不服的。 而今闻姜先生言他们更是不服,又听考试三次不通过便要被劝退,心里都是带着看好戏的态度。 坐在霍长歌身边的沈昌盛已是气得七窍生烟,正要耐不住起身说理,却被霍长歌按住。 反观霍长歌倒是悠然。 “公道自在人心,愚者背后聒噪,智者举头奋进,无须自白。” 霍长歌话音刚落。 脑海之中又想起系统的嘀声。 霍长歌总觉得,系统有炸毛的迹象。 嗯,实在是太不成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五十七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可不管姜先生有多气,高高兴兴的跟着邵先生走了。 他对姓姜的都没什么好印象。 毕竟这位姜先生可是姜正阳的叔父。 听说,此番姜正阳并没有考上, 这位姜先生处处疏通, 甚至求到了院长那里,都被驳了回来。 霍长歌勾勾唇角,跟在姜先生的身后走出了长廊,穿过后堂, 踩着青石铺成的小路徐行片刻, 就到了一处书斋。 书斋被翠竹环绕, 外有一小亭,亭前有一株枇杷树亭亭如盖,又有假山流水,甚是风雅。 霍长歌正盯着那颗枇杷树沉思,回忆着枇杷是几月成熟的, 前头的嵇先生已经停下脚步叫了他的名字。 “霍长歌。” 霍长歌立刻回神,答应了一声。 “先生有何吩咐?” 嵇先生冲他招手。 霍长歌立刻快走几步, 到了嵇先生面前,抬头望着他。 嵇先生身长八尺,高大俊美, 有魏晋风骨, 他负手而立, 笑看霍长歌问道。 “那姓姜的那样对你, 你可有不服?” 霍长歌摇了摇脑袋。 “无。” 嵇先生眼里多了几分兴味,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霍长歌见嵇先生似是等着他解释,便道。 “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姜先生之侄姜正阳与我同负纨绔之名,我考上了,姜正阳却落榜,姜先生便觉不公。” 霍长歌说到这里,自信的挺起了胸膛,一双璀璨的眸子中如落了揉碎的星光。 “姜先生只知我纨绔之名,不知长歌之才,才会如此。” 说到这里,霍长歌深深一揖。 “长歌多谢嵇先生信我、护我,嵇先生待长歌如伯乐之于良驹,长歌自当报于先生。” 拍马屁是横贯古今,永世不变的操作之一。 嘴甜的霍二少爷夸夸先生顺便夸夸自己,霎时间获得了嵇先生的好感度。 嵇先生很高兴,眯着眼睛走进书斋内。 霍长歌跟着进去,略略一扫只觉得嵇先生这书斋着实简单,然而简单之中却又透着几分不凡。 原本置于大堂最中间的那副圣人像被换成了一副春夜宴桃李园图,而案上那些贡品、香案也换成了酒器…… 还有……一碟醋黄瓜和一碟花生米? 霍长歌微愣。 半晌心中暗赞,先生果然是清新脱俗之人。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嵇先生的训斥声。 “愣着干什么,今日你便以酒代茶,给我磕一个,我便是你的老师了。” 霍长歌上前倒了杯酒,闻到了那淳纯的酒香,便知道是上好的神仙醉,一坛子论黄金算的那种。 先生真是奢侈。 霍长歌拾衣而跪,奉了酒,看着嵇先生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立刻叩首。 “弟子霍长歌,见过先生。” 嵇先生喝了酒,收了个好看聪明的小弟子,欢喜的不行,舍不得他久跪,连忙让他起来。 霍长歌也不拘束,他同样也不喜欢那么多规矩,顺势站了起来,咧嘴对着嵇先生笑着,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嵇先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一张宣纸丢给了霍长歌,随即挥挥手道。 “这是你的书单,明日之前将上面的书买齐了。” 嵇先生说着,仰头饮尽了口中的酒。 就在霍长歌以为自己就能离开的时候,喝得微醺的嵇先生忽然指了指书斋外头的那间小亭子,悠然道。 “置办书册的事情让你身边的书童去便好,你出去按着帖子练字。” 练字?! 一听到这俩字,霍长歌浑身一抖,不由得回头讨好得看了一眼先生。 霍长歌曾经度过的十个小世界都是现代社会,写着用的都是硬笔,至于上一世的他又是个从来懒得拿一下下笔的纨绔。 沐浴过现代科技春风的霍二少爷觉得,用毛笔在纸上写那一个个蝇头小楷,简直就是反社会反人类。 然而,嵇先生却只扫他一眼,啧啧道。 “难道被那姓罗的老东西如此羞辱,你心里没有一点儿不甘吗?” 霍长歌很想咸鱼得说,他不介意,反正下半辈子怕是见不到了。 可嵇先生却抬头望了望太阳的位置,幽幽吐出一句。 “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要放饭了。” 霍长歌回想起书院的餐点,肚子有点饿了。 紧接着便听见嵇先生放下了喝空了的酒壶,笑得促狭。 “将这本《大学》临摹三遍再抄写三遍,抄不完今日便不要吃饭了。” 霍长歌捧着嵇先生丢给自己的那本书册,默默地去外头的亭子临摹誊抄。 书单上的数目已然交予周正去办了。 霍长歌坐在亭子里默默地抄书。 外头春光甚好,三月里的熏风很是宜人,吹在人身上带着点儿沁鼻的花香竹香,就连无聊至极的誊抄也显得不那么无聊了。 霍长歌跟着这位嵇先生月余,期间听嵇先生讲学的时候并不多。 虽日日听这位嵇先生纵谈古今,然而大多数时间霍长歌还是在抄录那些书册。 不单单只是四书五经,还有其他的策论诗赋、笔记摘录。 然而,起初的时候霍长歌只能听嵇先生说课,渐渐的竟也能说上几句。 那些曾经抄录的书、前人的笔记摘录之中的内容不知怎的就自然而然的浮现脑中。 除了,霍长歌的字从狗爬进步到了豆腐渣。 对此,霍长歌很忧桑,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口兰芷做的玫瑰酥酪。 玫瑰酥酪入口即化,霍长歌美得眯起眼睛。 嗯,真好吃。 霍长歌忍不住伸手又要去拿,却被芷兰拍掉了偷吃的爪子。 “先生说了,今日抄不完,不许吃。” 霍长歌巴巴得望着半透明的香香甜甜得玫瑰酥酪,腮帮子鼓起,委委屈屈嘟囔一声。 “小气。” 遂低头,奋笔疾书。 兰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霍长歌略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腮帮子,年轻的脸上漾起温和的笑容。 兰芷是留在书斋里伺候嵇先生的侍女。 月余相处下来,霍长歌熟知嵇先生有时的荒诞举止。 比如说,嵇先生不喜欢书童,每每读书写字甚至教书是都要美貌侍女在旁奉茶磨墨,称之为红袖添香。 虽常被人背后指点,说他是好色无状,将女子带入读书圣地,简直有辱斯文。 嵇先生仍旧我行我素,带着兰芷进出如常。 对此,霍长歌不置可否,他只知道兰芷的点心做的特别好吃。 还有便是,兰芷喜欢读书。 终于,抄完了今日的课业,霍长歌心满意足得捧着点心。 身边坐着的兰芷低头看着霍长歌写的字,眼睛忍不住抽了抽。 依照先生的吩咐,霍长歌每每抄到有感而发之处便可写上批注。 兰芷读着那些批注,一如既往的犀利清醒。 而那些字,一如既往的一团浆糊。 她哭笑不得,望着大快朵颐的霍长歌叹气。 “明日便是院中一月一度的大考了,你这样的字,怕是要给先生丢人了。” 霍长歌咸鱼的耸了耸肩,对于这个看字的世界充满了悲伤。 照常,霍长歌放课之际已经是黄昏之时,天已然蒙蒙黑了。 他走出嵇先生的书斋,穿过青石小路的时候,忽听得隐蔽处有动静。 霍长歌定睛一看,原是树荫下几个学生正在欺负另外一个。 那人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像是被揍得很惨。 忽而,地上那人侧过头,瞧见了站在那里的霍长歌,猛地咳嗽几声,嘶哑着嗓子冲着霍长歌叫道。 “霍长歌,帮我!” 就在那人冲着霍长歌求救的时候,霍长歌也是认清了对方。 是季覃。 倒在地上的季覃虽然声音不重,围殴他的几人却也是听见了的。 为首的少年侧头,望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霍长歌,手中的扇子一展,笑得意味不明。 他挑衅的对着霍长歌点了点下巴。 “怎么,我教训自家下人,霍二少爷也要来多管闲事。” 霍长歌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请便。” 季远城闻言一噎,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他恶狠狠地转头,冲着手底下的一帮跟班怒吼道。 “愣着干什么?给我继续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 58 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那小厮被训了一顿还没有把人带回去,脸色青白, 咬咬牙还是打了千告退了。 霍老太太挑眉一扫出门的短褐小厮, 宠溺的捏了捏霍长歌的耳朵, 笑骂他。 “你这小崽子欺负个半大小子干什么?他怎么惹你了?” 霍长歌噘嘴,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霍老太太腿上趴好, 委委屈屈得说。 “这半大小子可会邀功, 那天让人捂了我的嘴, 直接架着我拖到我爹那儿, 害我被狠狠打了一顿。” 霍长歌是个喜欢记仇的。 上辈子他自己干得坏事太多, 记不住。 但是人家坑他的事儿记得门清,跟刻在骨头里似的。 霍老太太听了宝贝孙子的话,脸一沉,立刻吩咐边上倒茶的流苏。 “让人把那小子拦住了……” 霍长歌闻言,立刻一个翻身就从老太太身上爬起来, 急忙对着流苏叫道。 “哎, 流苏姐姐别忙。” 看见流苏停下脚步,霍长歌这才转头, 重新扑进了霍老太太的怀里,笑着说道。 “老祖宗犯不着亲自教训这样的人, 会脏了您的手, 也不合规矩。再者要是让我爹知道了, 这笔账定要记在我头上, 说不定又要抽我。” 霍长歌眼珠子轱辘一转,笑得色若春华。 “左右这小子野心勃勃,是我爹最不喜欢的样子,迟早收拾了他。” 霍长歌天生一副好皮囊,这一笑着实勾人,十三岁的少年已然是有了昔日风流公子的雏形,看得一室的丫鬟也是红了脸颊。 倒是霍老太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下来只是喝茶并不怎么说话了。 直到天色渐晚,霍长歌赖得不能不走,这才悻悻离开。 霍老太太让璎珞提了盏八宝琉璃灯送霍长歌回去,又遣走了屋子里其他几个伺候的丫鬟,只留下流苏一个。 喝了口茶,霍老太太这才抬眼去看站在烛光下的流苏,低声问。 “流苏,你看二哥儿这些天是不是像变了个人。” 流苏瞧着霍老太太那满脸担忧的样子,给老太太茶碗里添了水,安慰道。 “我倒是觉得二爷从小就这么聪明,只是平素里藏拙,如今方显出来了罢。” 霍老太太没吭声,低头默默喝着茶,昏黄的烛火将她的侧影晃的明明灭灭,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另一边,霍长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马甲就快要掉了。 他走在青石板路上,抬头看见自己住的青石馆就在眼前,笑着招呼璎珞说。 “璎珞姐姐要不要进去坐坐?” 璎珞笑着摇头,一边将八宝琉璃灯递到霍长歌手里。 “老太太那里要人伺候,我就不进去坐了,还有稍稍一段路,我就不送了。” 霍长歌看了一眼那双提着宫灯的柔荑,腕子上戴了一个细细的缠丝金手镯,更衬得肌肤胜雪,他未伸手去接,反而嘱咐璎珞。 “夜路不好走,姐姐拿着路上用,明儿再还我。” 璎珞也没推辞,对着霍长歌道了声谢,转身就走了。 霍长歌正在感叹璎珞怎么对着自己这么冷淡的时候,忽然脑海中传来一阵尖利的警报声。 “嘀——危险靠近,危险靠近,提醒宿主,危险靠近。” 霍长歌一愣,转头正想往四周去看,忽然嘴巴就被捂住了,两边的咯吱窝各有一只强健的手臂穿过,将他整个人叉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快走快走,老爷等着呢!” 霍长歌卧槽了。 又是这小子! 他这是偷袭上瘾了吧! 霍长歌呜呜两声想要挣扎,嘴巴却被人捂着,双脚不能着地,架着他的两个人健步如飞,提着霍长歌就和提小鸡似的。 霍长歌反攻失败,转头和系统诉苦。 “嘤嘤嘤,统爷,人家被欺负了,求金手指,一指头就能把人戳穿那种。” 系统,“……妈的,智障。” 霍长歌变身嘤嘤怪,“统子,你变了。” 一路上和系统斗嘴,霍长歌很快就被放了下来。 脚下一沾地,抬头就看见黑暗之中灯火通明的院落,这是他爹的书房。 身边那小厮搓着手,腆着脸笑容像一朵盛放的菊花。 “二爷,老爷吩咐的,小的只是听令行事,您多包涵。” 霍长歌挑挑眉,昏暗的灯光下小厮长了一张还算周正的脸孔,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一脸的无害。 他忽然问那小厮。 “你叫什么?” 小厮心中一喜,连忙说。 “二爷忘了,小的周正。” 果然人如其名。 霍长歌一脸高深莫测,只留下云山雾绕的一句,转身离去。 “周正,你很好,我记你一辈子。” 周正望着霍长歌,没来由的,忽觉得背后一凉。 ========= 推开了霍青山的书房门,霍长歌探出半个脑袋,怂成一条狗子。 “爹。” 霍青山正在写字,听见声音,抬头看见门边的半个脑袋映衬着门外无边夜色。 他先是一愣,笔尖的一滴墨滴落晕开,今天最满意的一幅字就这么毁了。 霍青山眉头一皱,重重把笔一搁,冷下来脸来。 “二爷架子不小,就差八抬大轿来抬你了。” 霍长歌心中呵呵,爹您真幽默,脸上却是一副受惊的小鸡崽模样。 他一步一步从门口挪出来,磨蹭着关上了门,后背就抵着门站着。 一来,他爹叫人抽他,他能抵着门不让人进来;二来,万一他爹一时兴起想要亲自动手,他开了门就能跑。 谁知道,霍青山似乎是识破了霍长歌。 “你过来!” 霍长歌第二怕的就是他爹吼他。 耷拉着脑袋挪到霍青山面前,霍长歌安静如鸡。 霍青山望着看见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的嫡次子,微微蹙眉,不明白为什么这孩子这么怕自己。 他想生气,可还是努力放缓了语气。 “你的腿怎么样了?” 闻言,霍长歌抓了抓自己的大腿,弱弱回答。 “好多了。”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太医说还是要好好将养,若是下次再被打,怕是要废了。” 知道熊孩子耍心眼,霍青山却是难得的扯了扯唇角,却很快又压下了唇角的弧度,严肃地对着霍长歌说。 “你年纪也不小了,从初一开始就去族学上课,省得你整日和一群丫头厮混,给我惹乱子。” 霍长歌表面毫无波澜,内心掩面泪奔。 “统爷,我爹他瞧不起我。” 系统接收了霍长歌的嘤嘤嘤,并且给他发布了一个任务。 “系统任务,宿主三个月内考上白鹿书院。” 霍长歌的灵魂受到了重创,奄奄一息得问系统。 “统爷,你知道白鹿书院是什么地方吗?” 系统,“嘀——白鹿书院为四大书院之首,且有“海内书院第一之称”。创始人可追溯到百年前第一名士李渤。地点位于……” “系统科普完毕,扣除积分100点,当前积分负1100,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踊跃获取积分,长期积分为负将被主系统抹杀。” 辣鸡系统! 霍长歌,卒。 经过了和系统长久的抗争,霍长歌败下阵来,并且被霍青山吼回过神来。 “霍长歌,初一那天,就算是抬也要把你抬到族学去!” 霍长歌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家亲爹,恹恹说道。 “爹,我不想去族学,我想读白鹿书院,我想考科举。” 站在上位的霍青山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霍长歌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他也是受害者啊!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霍青山沉吟片刻,瞪着牛眼冲着儿子怒吼道。 “大字都不识几个,少给我出去丢人现眼,好好去族学上学,没事别整天想着出去丢人现眼!” 说完,霍青山不耐烦得冲着儿子挥挥手把人赶出了书房。 被赶出书房的霍长歌站在廊下在风中瑟瑟发抖。 他的身边是一脸谄笑的周正。 “二爷,天冷露重,夜路不好走,小的送您回去吧。” 霍长歌侧头看着一脸□□的周正,忽然勾起唇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第五十九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身为霍长邺的反义词, 霍长歌非但不嫉妒, 反而很喜欢这个大哥, 从没有所谓豪门世家之中兄弟阋墙。 因为, 大哥疼他。 霍长歌欢喜的坐在车里,欢喜的拉着霍长邺去拜见母亲和老太太,那一脸的春光灿烂。 后院里,霍夫人这一天都坐立不安, 担心小儿子有没有淋雨, 午饭好好吃了吗,会不会在考场里饿晕了。 她焦躁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不知多久,每个时辰都要派出去询问二爷是不是回来了。 最后, 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霍夫人干脆就扶着院门,伸长了脖子看着,盼着小儿子能早些回来。 终于, 在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 门房来报。 “夫人大喜, 二爷已经回来了,不但二爷回来了,大少爷也刚刚回来了。” 霍夫人闻言, 满面愁容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 让人赏了门房回话的, 紧接着就让小厨房去做些平素两个孩子爱吃的菜来。 因知道两个孩子方回来,必然是要先去书房同丈夫回禀,霍夫人想了想,对着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道。 “春樱,你亲自去老爷那里递个话,就说我准备了他爱吃的饭菜,让他晚膳便在我院子里用吧。” 春樱闻言,掩唇轻笑,得了话立刻去了。 而此刻,书房里面并没有时隔一年,父子相见的暖意融融,反而是静谧压抑的让人窒息。 坐在书桌后的霍青山面沉似水,一双鹰隼般的利眸里寒光点点,霍长邺和霍长歌站在一边气息谨慎,地上是一个正在回禀的小厮。 “老爷,东府的安老爷已经求见数次了。” 霍青山一声不吭,脸色铁青。 书房里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地上的小厮战战兢兢,后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块,端端正正跪着一动不敢动。 蓦地,书房门就在此时被敲响,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回禀老爷,东府安老爷在门口闹得厉害,到底是本家,若是传了出去……” 这话就像是点燃炮筒的点点星火,一向来深沉内敛的霍青山眉一横,怒喝一声,手中的镇纸就这样狠狠掷了出去。 “混账!” 霍青山是在气得狠了,忘了站在一旁的俩儿子,一时手快,镇纸脱手竟就砸向了霍长歌。 霍青山也是唬了一跳,却来不及补救。 电光火石间,霍长邺只是轻轻一扯,将弟弟扯到了自己身后,带着他往边上连退两步。 镇纸落下,重重砸在珍宝架一角。 哐当哐当数声,珍宝架发出凄惨呻吟,簌簌抖了几下,终于是勉强站稳了,只是上头几个价值不菲的听风瓶不慎跌落,死状相当凄惨。 霍长邺平静淡漠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冷光,当即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得对着霍青山道。 “请父亲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母亲、我与长歌都会担心。” 霍青山见霍长歌无事,闻言也是冷静下来,重新坐了回去,吩咐人来清扫。 等下人离开,霍长邺才继续问道。 “父亲,东府的大伯父可是做了什么让父亲为难的事情?” 霍青山也是气冲上头,再加之嫡长子着实优秀,不免提了几语。 “那混账东西竟敢收受贿赂,还偏偏同圣上最在意的南方水患有关!” 霍长邺蹙眉,不知为何却不言语。 一直站在大哥身后的霍长歌却是明白其中关窍。 霍如安不过是个正六品大理寺丞的闲职,有什么值得贿赂的。 不过是那些人想在自己父亲这里通关系,奈何所求无门,就想着曲线救国罢了。 可偏偏又和南方水患有关,若是真的被查一二,必定龙颜大怒,整个霍家都要被拉下水。 霍长歌心想,这便是当年父亲告老还乡,霍家败落的引火线了。 霍长歌刚这样想着,脑海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系统嘀声。 霍长歌听完了系统发布的任务,面上不动声色,就算是系统不说,他也不能让霍家这样重蹈覆辙了。 想了想,霍长歌往边上跨出一步,从大哥身后露出半截身子,对着自家老父亲躬身作了个揖。 “父亲,儿子有话说。” 霍青山抬眼,将眼底的惊愕收敛,他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嫡长子,这才点头示意霍长歌继续。 “有什么话便说。” 霍长歌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难得露出正经之色。 “父亲,这一次不只是为了救东府,同样也是为了救相国府,还请父亲亲自带着大伯父进宫面圣,自供罪状,祈求圣上原谅。” “混账!” 霍长歌话音未落,他老父亲的手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书桌上,怒目圆睁得瞪视着他,喝道。 “霍长歌,你这大逆不道的竖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青山说话间,霍长邺已经挡在了霍长歌身前,平静淡漠的脸像是一张面具。 “父亲息怒,长歌年纪小,既然他愿意为父亲出谋划策,便令他说完,倒时长歌说的不对,父亲再行训诫便是。” 霍青山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嫡长子,看着他护犊子那样子,摆摆手,让霍长歌继续说下去。 霍长歌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就捏紧了自家大哥的衣服袖子。 面对火气这么大的老父亲,霍长歌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他最怵的就是他老子吼他,吼完之后还要拖出去打板子。 “南方水灾泛滥,而今又因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想必朝廷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现下圣上最担心的亦是这事。若是父亲能为百官表率为圣上解决此事,后在以功抵罪,兴许圣上念及一时,能放大伯父一条生路。” 霍长歌似是担心被骂,又补了一句。 “若大伯父愿意散尽家财,再负荆请罪,则能保住一家老小;至于相国府,钱财乃身外之物,一家平安才是重要,望父亲三思。” 霍青山眉目隐有松动,他随后冲着门口喝了一句。 “听见了吗?听见了就滚进来!” 书房门被打开,一脸倒霉样的霍如安,不情不愿得挪动着脚步走了进来,走进来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霍长歌。 只听见霍如安声若蚊蝇,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在霍青山面前低头。 “青山,我府上家丁姬妾众多,若是散尽家财……” 霍青山抬了抬手,示意霍如安先不要说话,随后扫了一眼站在那儿的两个儿子。 “你们先去你娘那儿,她盼了你们一日了,好好陪她说说话,再告诉她我有要事,晚膳就不过去了。” 霍长歌低头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家老爹真的是个人精,连自家儿子都坑。 复又瞪了一眼霍长邺,眼神怨念,似乎在说。 说好的兄友弟恭呢?我的好大哥! 霍长邺假装没看见,拉着弟弟的袖子两人出了书房。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书房里面传来了咆哮声和两人的争吵声。 霍长歌勾了勾唇,对着一个小厮说。 “你去准备几根荆条,要又粗又厚的,上面的刺定要长,越结实刺越长的越好,一会儿老爷要用。” 那小厮闻言,愣了愣。 霍长歌板着脸,踢了一脚那小厮的屁股,恶狠狠道。 “还不快去办,否则一会儿老爷吩咐下来有你们抓瞎的!” 那小厮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转身去了。 出了院落,走在去霍夫人那里的路上,霍长歌似觉得无比的畅快,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虽怵他那老父亲,却也知道要护着自家人这个道理,当日霍如安打伤他父亲的事情他可记着,哪能这么简单的算了,总要他出点儿血,付点利息。 走在霍长歌身边的霍长邺忽然停下脚步,斜眼睨着他,眼神平静之中多了几分探究。 “长歌,我出去游学一年,此番回来,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你了。” 霍长歌眼神无辜,纯净澄澈的黑眸望着自家大哥,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的样子。 “我年纪小,长得快,大哥出去的久了自然觉得生疏,大哥这次回来就莫要走了,我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第六十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昏暗的纱帐内, 一道曼妙的酮体就那样看着他, 目光迷恋。 “二爷。” 那一声小小的呢喃被窗外的风声淹没,消散在了空中。 紧接着, 那香软滑腻的身子贴了上去。 慢慢的, 慢慢的, 那白皙的手指终于攀上了霍长歌纤细的腰, 那条亵裤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腰上,露出半截柔韧的腰线。 终于摸到二少爷了。 凝望着月光下霍长歌艳色逼人的侧颜, 那人身体渐热,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温热的气息扑面,温湿了霍长歌的耳垂。 有些痒。 就在那人缓缓低下头,想要一亲心心念念的二少爷芳泽之际,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啪”! 脸上被挥了一巴掌的人一下子懵了,甚至忘了脸上的疼痛。 伸手赶蚊子的霍长歌迷迷糊糊之中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 晦暗不明的纱帐里, 一具黑暗的身体跪坐在他身上, 入眼的是一张放大的、浓墨重彩的脸。 “啊——救命啊!鬼啊!” 半梦半醒之间,霍长歌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还有一半的睡意彻彻底底的消散干净。 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挣扎着从女鬼的身下爬了出来, 身子一滚就爬下了床。 “二爷, 您别……” 那一声声惨叫太过凄厉, 床上的“女鬼”来不及阻止,外头很快亮点亮光。 紧接着,举着琉璃灯的凝香快步掀了帘子走进里屋,就看见缩在地上惊惧交加的霍小纨绔。 再一转头,凝香就瞧见了床上不着存缕又一脸懵逼的胭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琉璃灯,上前将地上惊吓过度的霍长歌搀了起来,拍着他的背脊安慰道。 “二爷别怕,不是鬼,是胭脂那小蹄子故意吓二爷来着。” 凝香扶着霍长歌在榻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水给他,顺势点亮了内室的蜡烛。 十几盏蜡烛的火光摇曳,内室一时间亮如白昼,霍长歌看清了人,喝着水,渐渐得也不怕了。 他表面上白着脸一句话不说,内心却是犹如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系统知道霍长歌天不怕地不怕,老虎屁股都敢摸几把,但是唯独对上阿飘就怂成一条狗子,于是难得安慰了他几句。 霍长歌叹了口气。 系统:…… 系统对着宿主的唯一那点怜悯彻底消失。 原地爆炸吧,自恋狂! 这时,山海院外头传来一阵响动,霍长歌的房间门被一脚踹开,一道身影猛地掀开帘子快步进来。 “长歌,出什么事了!” 霍大少爷刚刚闯进内室,视线只一味在他那宝贝弟弟身上,身后却传来一阵女人凄厉的尖叫。 尖叫声划破夜空,再次惊动阖府。 一刻钟之后,霍长歌和霍长邺坐在正堂喝茶,兄弟俩皆是沉默着不说话。 底下地上跪着已然穿戴齐整的胭脂,抽抽噎噎得哭得好不可怜。 霍长邺听着女人的哭声只觉得也半夜鬼哭没什么俩样,冷着脸斥道。 “哭什么哭,好好说话!” 胭脂瞧着气势凛然的大少爷,吓得一哆嗦,眼泪奇迹般得止住了,带着哭腔委委屈屈得对着霍长歌道。 “二爷,奴婢……奴婢是老太太派来伺候您的。” 霍长歌先是一脸茫然。 随后当他意识到他哥还在的时候,顿时脸上爆红,甚至连看一眼身边坐着的霍长邺的勇气都没了,腾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双桃花眸瞪圆,怒道。 “你胡说什么!” 胭脂更加委屈,老太太送她过来明摆着就是看着少爷年纪差不多了,想着…… 她咬着唇,却也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多说,毕竟大少爷还在。 正巧这时,霍老太太身边的流苏和霍夫人那里的桃夭相携走了进来。 两人原本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而当瞧见地上的胭脂,皆是露出疑惑之色。 而当他们看见坐在上首的霍长邺之时,更加疑惑。 还是流苏先开口微笑。 “大爷,也在?” 见霍长邺不过对她微微颔首,流苏继续问道。 “老太太和夫人让我们来问问这是怎么了?” 站在一旁添水的凝香见此,知道堂上两位爷都难以启齿,于是笑着上前,对着流苏和桃夭道。 “两位姐姐随我出去喝口水吧。” 两人见此,也大约明白一二,跟着出去了。 霍长邺也随即站起,对着霍长歌道。 “阖府都惊动了,父亲那里必然也是,现已经丑时,再又一个时辰便要上朝去了,我且去看看。” 霍长歌知道霍长邺这是避嫌,点点头,让人将他大哥送出去。 直到堂内只剩下霍长歌与胭脂两人,霍长歌才望着泪眼婆娑的胭脂很是无奈。 “明日我让人送你会老祖宗那里吧。” 霍长歌感叹自己这祖母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挑唆,竟然会有这样奇葩的想法。 且不说他才十三岁,这个时候就给他屋里送人实在是太早。 他现在一心考科举,这不是明摆着招他分心? 虽世族之中确有十几岁便早早就有了通房的,可大多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想到这里,霍小纨绔默默承认。 好吧,他是帝都第一纨绔。 叹了口气,霍长歌挥手让胭脂起来。 “你先去睡吧。” 胭脂却是不肯,她红着眼睛,膝行上前,大胆的抱住了霍长歌的双腿,痛哭道。 “二爷不要!二爷不要将我退回去,我宁可一头碰死,也不要就这样被退回去。” 霍长歌很是无奈,虽心有怜悯,可想到今日她爬床的举动,心道不知来日还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如此一想,便心硬如铁。 霍长歌冷冷推开抱着自己的胭脂,什么也没说,走出了正堂。 离开之际,还不忘吩咐人。 “看着胭脂,别让她寻死了。” 回了东厢,内堂的床褥被套皆已经换过了。 脑海中忽的响起一声。 霍长歌躺回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一直到天蒙蒙亮,才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用过早膳,霍长歌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胭脂去了霍老太太那儿。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日老太太房里人很齐整,不但他母亲在,就连他日理万机的老父亲也坐着。 霍长歌一一上前行礼,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倒是霍老太太百无禁忌,招招手让霍长歌去她身边坐,随后笑着开口问道。 “昨个儿晚上听说胭脂那小蹄子吓着你了?” 霍长歌听到这话,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他站起来,拾衣而跪,对着老太太行了个大礼。 “孙儿秉承圣人遗训,先立业后成家,而今长歌一无功名在身,二无战功在册,两手空空,毫无建树,怎就敢贪欢闺阁床笫之事。” 霍长歌一个脑袋磕下去便是咚的一声,霍老太太吓了一跳,原本像要生的气也霎时间烟消云散了。 她立刻将宝贝孙子扶起来,摸摸他磕红了的额头,心疼得不行。 “傻孩子,老祖宗不过看你身边人少,送你几个丫头伺候,至于旁的事,过几年等你大了再说。” 霍老太太扫了一眼站在后头的胭脂。 胭脂立刻明了,刚要下跪道谢,却听见霍夫人淡淡道。 “老太太的心意儿媳先替长歌谢了,只是这丫头忒没规矩,不如留在我身边调教几年。” 霍夫人本就不喜欢胭脂这丫头,总觉得这丫头眼睛里野心大,心思多。 只是日前老太太的吩咐她不好明着拒绝,而今是霍长歌自己不要,她把人要过去也算给个台阶下。 至于到了她手里怎么整治,霍夫人能稳坐丞相夫人多年盛宠不衰,岂是泛泛之辈。 霍老太太闻言,脸色虽难看,倒也没有说什么。 “那就这么办吧。” 地上的胭脂还想哭,却听见老太太都盖棺定论了,她纵再不愿意也没法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第61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窗外阴雨绵绵, 课室之内虽然燃着火炉, 却仍旧格外潮湿。 学子们一个个狼狈不堪, 头上、衣裳、鞋子满是斑驳的水渍, 有些甚至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就在此刻, 课室外由白鹿书院的小厮引进来一人。 那人面目俊朗秀丽, 眉眼间含着几分艳色, 当看见满屋子的人之时,不由得挑眉。 小厮很有眼力见,立刻笑着躬身引了人继续往前走。 “霍二少爷您里面请。” 霍长歌也不说什么,走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前,这才摘下了身上的蓑衣。 身边的小厮离开殷勤为霍长歌褪下了蓑衣, 一面笑嘻嘻的恭敬说话。 “霍二少爷且先坐一会儿, 书院规矩考试不能带下人仆从进来,但您若是有任何吩咐可以招呼小的, 小的就在门外候着。” 霍长歌颔首, 从袖子里取出几两碎银丢给了那小厮。 小厮眉开眼笑的接过,愈发殷勤。 此间课室内坐着的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多是围了炉火烤干鞋袜, 脸上被风雨侵得发红发紫,身子尤旧瑟瑟, 也不见有人关心。 一群人只能巴巴望着霍长歌云淡风轻坐在那儿, 身边有人端茶倒水送暖炉。 如此一对比, 不少学子莫得升起一股仇富之心。 只是霍长歌的身份摆在那儿,在场的人都知惹不起这个混世魔王,心里暗恨,面上却不显,只一味低头烤火。 人群中唯有一人,倏地站起,冲着霍长歌走去。 霍长歌正喝茶,那青衣少年已然走到了他桌边,不客气的喂了一声。 霍长歌眼睛不抬,伸手去够放在面前的茶果,懒得理会。 那青衣少年怒了,伸手就要去推霍长歌,然手还没碰到霍长歌的肩膀,手腕子就被猛地拽住。 青衣少年下意识挣扎,却挣不动,脸色发青得冲着霍长歌怒道。 “你抓着我做什么!” 霍长歌不怒反笑,冷声问道。 “我好好坐着没招谁惹谁,你对我动手动脚做什么?” 话毕,霍长歌手一松放开了少年。 少年因挣得狠了,一时不察,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了桌角上,硌得生疼。 他脸色愈发难看,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抽吸声,却迫着自己站直了,昂着头,以一种不屑的目光睇着霍长歌。 “你这人虽生于富贵却纨绔无礼、妄自尊大,你这样对圣贤不敬之人也妄想考取这白鹿书院,当真是脏了这块地方!” 在场寒门学子虽赞同少年这话,却也暗地冷嘲这少年自己找死。 到底人家是豪门贵胄,你是寒门草芥,还上去嘴欠,这不是找打吗? 不过现在的霍长歌可不会同他动手。 霍长歌自诩现在已经是读书人了,但凡是能够用嘴巴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用拳头。 微微抬头,他望着一脸“我富贵不能屈,我满腹诗书气自华,我抨击纨绔恶少”的少年。 霍长歌心里对着系统狂吐槽哪里来的中二病患者,面上却眯着眼睛轻笑。 “兄台便是兰陵季家的人,我素闻兰陵季家书香门第,子弟各个芝兰玉树,还有经世之才,如今一见不过如此,原是连基本礼仪都不懂的乡野鄙夫,还敢同我说什么圣贤。” 霍长歌说完便不再理他,又伸手去够那茶果。 他今天早膳吃得少,可一路走来,现下有些饿了,就想考前充充饥,可又听见外头传来一道清冽高傲的声音。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算是我季家的人。” 霍长歌叹了口气,委屈巴巴的缩回手,转头看见一个紫衣少年手执纸扇,摇曳而来。 槽点太多,霍长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吐槽。 脑海之中,系统狂跳。 霍长歌心中翻了个白眼。 旁的不行,纨绔间的笑谈霍长歌听得最多。 化身八卦小能手的霍长歌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 系统给了霍长歌一串白眼表情包,然后遁了。 霍长歌一慌神的功夫,季远城已经骚气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的折扇一闭,在掌心敲了敲,对着霍长歌笑言。 “让霍兄见笑了,是我管教不善。\quot 说到这,季远城斜眼睨向季覃。 “不过是我季家的一条狗也在跑出来乱咬人,还不快过来给霍二少爷道歉。” 霍长歌眼角抽了抽,心中暗道,怪不得上辈子季覃高中得势之后把季远城整得生不如死。 不过介于季远城对自己还不错,霍长歌刚想开口劝一句,却听见季远城又对着他笑语。 “霍兄出生高贵,又是相国爱子,自然从小淫浸各种典籍,名师大儒授课,怎是这等草芥可比?这次考试霍兄万不可藏拙,定要让这人看看霍兄的深浅。” 霍长歌:并没有。 他收回刚才的话,这季远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霍长歌侧头对上季覃挑衅冷酷的目光。 只听见季覃勾了勾唇角,微微躬身,似是服气,说出的话却又有不甘。 “那就请霍二少爷同我比一比,这一次的入学考试到底谁胜谁负。” 霍长歌已经了然,原来这儿等着他呢。 霍长歌抿了抿唇,随即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不比。” 末了,他还很厚脸皮的反问季覃和季远城。 “本少第一纨绔之名动京城,二位难不成没有听过?在场有才有名之人辈出,你二人偏要挑我来比,岂非是欺负我不才?要不要脸?”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季家这二人。 霍长歌的话倒是没说错,谁都知道霍长歌不过来走走过场,两人偏生揪着他不放,足见兰陵季家上不得台面。 季家当真是没落了。 季覃直接傻了,他从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至于季远城也是没想到霍长歌这么直白,他晃了晃扇子,笑得讪讪,却也不再纠缠,找了个位置坐了。 幸而考试时间临近,很快就有人来带着课室内的学子们离开了。 这一次的考试规则是现任院长定的,也是院中素来的考试规矩。 考试时间统共一日,所考的为三科,试卷一齐发下,午间会有人送饭,只是需要购买,按照菜色分一两,二两,三两,五两。 霍长歌暗骂院长奸商的同时,也赞叹是个妙人。 读书读成奸商却还让人趋之若鹜的,天下怕是只有这么一位了。 考试座位则按照“准考证”依次入座,一人一个隔间,考生之间彼此看不见对方,更加无法交流。 霍长歌走进号位所排的隔间之时,正好季覃走进了自己隔壁,并且恶毒的瞪了他一眼。 “霍长歌,有你哭的时候。” 霍长歌无语,从始至终他都没对季覃怎么样,这人倒是和自己较上劲了。 试卷下发,霍长歌倒也不怎么紧张。 他深知,考场之上心态第一,实力反倒位居第二了,大不了吊车尾,最惨不过没考上。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霍长歌心态放松,写题时却不敢吊儿郎当,先纵观试题,而后在稿纸上写好自己要写的大纲,涂涂改改,修修划划,方才动笔。 上午时短,很快到了午膳。 霍长歌素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挑了五两的三菜一汤,虽比不得家里,也色香味俱全,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吃得尽兴,听着隔壁季覃那间传来咕噜咕噜的饿肚声,不厚道的笑了。 午膳如意了,给了一两银子多要了碗茶,霍长歌下午的精神不错,答题起来更是顺心遂意。 写完三张卷子,前头已有数人为了给考官博个深刻印象便抢着交卷了。 特别是季覃,他是第一个交卷的,路过霍长歌隔间时还挑衅的斜睨了一眼霍长歌。 可惜霍长歌并不想理他。 霍长歌自认为他那张脸就足够让人印象深刻了,再加之他的目标不过考上,因而多坐了一会,盯着试卷逐字检查,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慢吞吞的交了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第六十二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邺望着弟弟心虚逃跑的背影,唇瓣勾了勾。 兄弟两人到了霍夫人的院子。 霍夫人盼得脖子都长了,看见两个儿子立刻喜笑颜开起来。 先拉着小儿子问了一番, 这才笑着让长子多喝些补汤。 “你身子一向来不好,多喝点儿补汤,今年你便是因病误了春闱,否则便能三元及第, 着实可惜了些。” 霍长邺望着自己的母亲, 笑得淡漠而疏离。 “母亲放心,我现已痊愈。再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先生也让我趁此间多多休息, 正好能回家尽孝。” 霍夫人见长子和自己如此疏远,不由默默伤感。 “这次想来能呆许久,那便好,那便好……” 霍夫人抹了抹泪, 想到了当年。 那时她刚生下邺哥儿, 便被老太太抱走到身边养着。 好不容易等到邺哥儿年纪大些送回到自己身边,让他们能好好培养母子感情, 谁知道, 才没几日, 丈夫便为嫡长子找了一名大儒为师。 她只要眼睁睁看着她的邺哥儿小小年纪就去远方游学, 离开她的身边。 霍夫人有苦说不出, 只能黯然神伤,甚至为此大病一场。 幸而后来,霍夫人生下了嫡次子。 霍夫人叹口气,想她身边还有幼子,心里便好受一些,将靠在身边的霍长歌搂的更紧。 霍长歌的小腰被他美丽端庄的母亲猛地一掐,险些嗷呜一声惨叫起来。 坐在一旁的霍长邺一直都在关注着弟弟,瞧见霍长歌不安的在霍夫人怀里扭动着,他伸手一捞,将霍长歌从霍夫人怀里捞了出来。 一边动作,霍长邺一边斥他。 “长歌,多大了还要黏在母亲怀里,快便是白鹿书院的学生了,行事要端稳些。” 霍长歌眼泪汪汪坐在霍长邺身边端正身子,悄悄揉了揉自己的腰,低声问道。 “大哥怎知道我能考上?” 霍长邺轻笑。 “你是我弟弟,自然不会差。” 霍长邺没说,若是考不上白鹿书院也无妨,他修书一封给先生,想必先生能看在他亲弟弟的面上收下这个学生。 他自信先生大才,只会比白鹿书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霍长歌并不知道他大哥心里想的这些,只觉得找到了知己,眸光霎时间亮了起来,如揉碎了的星子落于眼中。 “还是大哥肯信我,他们都不信我能考上,只会笑话我。” 霍长邺闻言,侧头看着霍长歌那张仍带着几分稚色的笑脸,那双黑漆漆的眼眸里星光闪烁,刹那间有种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的冲动。 他的弟弟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霍长邺忍不住伸手,捏住了霍长歌尤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笑语。 “明日正好有封信要替先生送去白鹿书院,我替你问问考得怎样。” 此话一出,霍长歌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霍夫人喜上眉梢。 “我记得邵先生原是白鹿书院做过院长的,而今书院之中担任乡长的不少邵先生的门下,那亦是你的师兄。你明个儿去通通关系,既然你弟弟那么想进去,你顺便也帮个忙。” 霍夫人似觉得不过举手之劳的小事,边说着就让春樱去取自己的妆奁盒子。 “疏通关系的银子珠宝娘给你准备,你就顺口说几句话,权当成全了你弟弟一番心思。” 霍夫人的话尚未说完,霍长歌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家大哥冷下来的脸色。 他连忙插科打诨。 “娘亲,你怎的知道我自己就考不上?我到底是三岁能诵文,五岁能成诗的,你为何总小看我?” 他说到这,捂住了自己的小胸口,一副伤心至极的样子。 霍夫人却宠爱幼子成狂,丝毫没听出霍长歌这是在转移话题。 她瞪了一眼霍长歌,轻声斥道。 “你这混世魔王闭嘴,那是你小时候的事情了,如今早已经荒废不知多少年,要重新拾起来哪儿那么容易!再者说,有你哥哥帮忙不是更加便宜,也免得你劳累。” 此话一出,霍长邺冷笑一声。 他手中的象牙筷子往桌上一压,铿一声,让人心惊肉跳。 霍夫人蹙眉,有些不悦。 可霍长邺全没给霍夫人说话的机会,站了起来,拘了一礼。 “天色不早了,长邺还有功课在身,先行告退,夫人早些歇息。” 言闭,霍长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瞧着大儿子一年不回家,一回家才见了一面,一言不合就转身便走,霍夫人气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霍长歌见此,连忙拿帕子给他娘亲抹眼泪。 “娘亲,你哭什么,大哥一向来是有气性的,爹爹也夸过大哥有风骨、有气节,将来必是成大事者。这眼泪要留着您当上一品夫人,穿着凤冠霞帔的时候再流。” 霍夫人被小儿子三言两语哄住了。 她破涕为笑,伸手戳了戳儿子的脑袋,没好气得骂他。 “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你哥哥是能成材的,可你这个混世魔王该怎么办?我不过要他帮衬着拉你一把,瞧他那样子!你倒好,还帮着他说话。” 霍夫人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摆摆手就把霍长歌往外赶。 “罢了罢了,你自己都不在意,我还能如何。只想着你爹这相国能稳坐几年,等你成年了帮你弄个闲差娶一房媳妇,我也就安心了。” 今年方十三岁,功不成名不就的霍长歌:…… 母亲大人,您想的真远。 ====== 被愤怒地母亲大人扔出院子的霍长歌可怜兮兮的走在会自己院子的路上。 他抬头,忽看见自家大哥站在园子里。 月光洒下,映衬的霍长邺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愈发的刚硬冷冽,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力。 霍长歌想绕路走,却最终还是磨磨蹭蹭的蹭到了霍长邺身边,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低声问道。 “大哥,你生气了?” 霍长邺低头,望着只有自己胸口高的弟弟,一身红衣艳丽嚣张,偏生对着自己露出那样人畜无害的委屈表情。 他心口蓦地跳动了一下,伸手揉乱他绑好的长发,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小傻子。” 霍长歌鼓着腮帮子瞪着他哥,活像只炸了毛的奶喵。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霍长邺噗嗤一声乐了,手上揉的更加起劲儿。 “果然是小傻子。” 炸了毛的奶喵感觉自己斗不过他哥,瞬时蔫儿了。 霍长邺看着弟弟,月光下他睫毛纤长,眼睑覆盖下来,形成一扇阴影,很温顺的样子,和记忆之中那个让他见了就想胖揍一顿的混世魔王越来越远。 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未发生。 夜色微凉,风卷着寒霜吹皱了一湖春水。 霍长邺脱下身上的孔雀裘披在霍长歌的身上,将他裹紧了才道。 “长歌,恨不恨大哥?” 霍长歌从厚厚的孔雀裘里抬起一张小脸,愣了愣,歪着头看着他哥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帮他要名额的事。 霍长歌成竹在胸,骄傲的样子活想是一只开了屏的小孔雀。 “我霍长歌想要的东西全凭自己,大哥你要是真帮我去要,我会生气的!” 他一副当心我咬你的样子实在是萌了霍长邺一脸血。 霍长邺摇摇头,紧了紧他弟身上的孔雀裘,直接把人赶回去了。 看着霍长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霍长邺的脸上露出了难得温柔的笑容。 就在此刻,霍长邺的脑海中骤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大少爷,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你弟弟那么可爱,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结局那么凄惨潦倒?” 霍长邺装作没听见,转身很自然的朝着自己的寒石院慢慢走去。 脑海之中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继续说。 “大少爷,您不会还觉得我说的都是骗人的吧?” 见脑中的声音还有长篇大论的趋势,霍长邺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很快眉间的痕迹就被抚平。 “我信。” 春闱前夕,霍长邺大病一场错过了三年一次的春闱,而后有一天,他的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声音,并且挥之不去。 他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境之中,他看见了霍家颓败,父母的惨死,他死于殿试前夕。 梦里,他看见了霍长歌为她落下的眼泪,为了查出他的死因受的那些屈辱。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最宝贝的弟弟竟然死的那么凄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第63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感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嘲讽目光, 楼千里恨不得地面裂开一条缝,好让自己能够钻进去。 他从江南一路北上而来, 得了十里八乡的救助才凑了路费学费, 明明已经一只手摸到了白鹿书院的门槛了,绝不能就这样离开! 楼千里虽脸皮紫涨成了猪肝色,但脚下不动,仍旧那样站着。 终于, 后面有人不耐烦的冲着他的背影吼道。 “嘁,我说那个穷小子,没钱就一边儿去, 大家都等着呢,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耽误了我们所有人, 再纠缠下去天色都要黑了。” 此刻大家都排着队,乌泱泱的一大群人,那句话是谁说的根本没人看见。 倒是随着那句话落下,人群中一时嘘声不断, 还有不客气的直接嘲弄。 “白鹿书院也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以为是集市上买大白菜呐,简直就是给读书人丢脸, 竖子快滚!” 楼千里听着这些话,头几乎就要埋进胸口里, 原本坚定的脚下也犹豫着挪了几步。 最后还是坐在那儿的先生看不过, 冲着人群训斥道。 “肃静, 既是自诩读书人,如何能口出这番污秽之言,若尔等再有此等言论,休怪我行使职权,收回尔等入院考试资格。” 那先生语毕,楼千里身后众人安静如鸡,不再有人敢出口嘲讽楼千里。 楼千里看着那先生的眼中多出了几分希望,他刚想开口说什么。 然下一瞬,那先生似是知道楼千里想说什么一般,直截了当得对着他说。 “入白鹿书院也并非参加入院考试一条路,若是你能有大儒推荐信,可直接去白鹿书院面交那里的梁先生。亦或是……” 那先生见楼千里眼底光芒淡去,也不再多说,轻轻将面前那用托盘装好的数百枚铜钱往前推了推,嘱咐楼千里收好。 坐在一旁始终当自己是旁观者的霍长歌却是一笑。 这白鹿书院倒是有趣。 这一两银子对于霍家二少爷来说不过月例的十之一二,不过对于像是楼千里这样农家子来说,许就是全家老小小半年的开销。 然,白鹿书院却设了这样的规矩。 而这仅仅只是入院考试罢了。 霍长歌笑了笑,自古以来,不论是各大书院还是科举,都明里暗里偏向贵族子弟一些,寒门子弟想要出头本就是难上加难。 可这条青云路却是他们唯有扶摇直上的途径。 霍长歌想了想,决定还是帮人一把。 忽然,脑海之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嘀,宿主三思,楼千里上一世三元及第,高中状元,白鹿书院是他人生最大的转折点,如果……” 霍长歌没有让系统说完,只是轻笑道。 “统爷啊,我难得想做个好人啊。” 系统沉默了。 而这时,霍长歌手中的银子已经掷了出去,正好就落在了楼千里面前的桌案上。 楼千里正想要转身离开,此刻看见桌案上的银子却是定住了。 他心中羞愤欲死,抬眼瞧见掷银子出来那人一身锦绣红裳,艳丽的脸上带着一抹悠然的笑,此刻看在楼千里眼中却仿佛是为了嘲弄他。 许是刚才听了那些富家子弟的嘲讽,连带着此刻,楼千里看霍长歌的心态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他抿着唇,在拿与不拿之间徘徊。 他知道,这一次机会几乎是他最后的生机了,他已经没有钱继续呆在这天子脚下,京城重地了。 耳边嘈嘈切切传来低低的嬉笑声。 “啧,这不是霍家那个纨绔子吗?看来霍二少今天是要好好奚落这卑贱之人一番了。” 又有声附和。 “每年白鹿书院统共就收数十人,卑贱之人也敢与我等抢占。” 此刻,静坐案前的先生也是拧起了眉头,满脸的不赞同。 谁知道,在四周窃窃私语中,霍长歌清朗的笑声落下。 “吾素听说江南出名仕,楼兄自江南千里而来,路途艰辛已是不易,人有狼狈之时,亦有扶摇直上、春风得意之日,举手之劳望勿介意,待日后楼兄手有阔绰之日,算上利息还我便是。” 这便是说,这两银子只是借给楼千里的。 读书人之间素来讲究的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有借有还,还带上了利息,那便算不上霍长歌用钱砸人。 楼千里虽然与生俱来带了些小家子气,同那些豪门出来的富家子弟无法比较,却也识得好坏。 他没有再道谢,而是拱手对着霍长歌作揖谢道。 “多谢霍兄相助,等稍后在下便写好借条双手奉上,兄台稍候。” 对上迂腐得如同楼千里这样的人,霍长歌还能说些什么呢,他淡笑点头,也不拒绝。 人群之中,暗暗得有一双眼睛,正怨毒得看着这一切,不过只稍纵而逝,便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海里。 一场算不上闹剧的闹剧结束,几乎是大部分都没有看得尽兴。 不少认识霍长歌的富家子弟都诧异的看着继续安静坐在那里,一脸乖宝宝模样的霍长歌。 这混世魔王竟也不惹事了,那他到底来干嘛的! 正巧,此刻案前的先生平淡的报出了一个号子。 “一百九十四号。” 人群中没人应声,先生只好又报了一次。 一个号子三次之后若无人应声便是作废,拿着号子的人若要再报名便要重新取号,一般人不会这般糊涂。 在场人正疑惑着,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捏着号牌递到了先生面前,那手分明是从伸手探出来的,一截皓腕如珠如玉,却让先生唬了一跳。 还好先生往后一瞧,瞧见了霍长歌。 那张分外明艳的脸上带着的笑容,两颊浅浅的酒窝宛如不谙世事的少年,先生舒出一口气,瞪他一眼,训斥道。 “怎的不好好排队?!” 霍长歌笑得纯淳,两颊的酒窝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纯真无害。 “人太多,我年纪小,挤不进去。” 先生上下打量霍长歌一番,见这孩子约莫十三岁的年纪,身量纤瘦,容貌艳丽,虽年纪尚小,却已有风流之姿,心中很是欢喜。 加之这先生也听说相国府霍家二子之名,知道这孩子身份贵重,素有纨绔之名。 可今日视之并非坊间所传,反倒有几分不羁灵动。 今日,霍长歌的印象分算是赚足了。 只见那先生接过了霍长歌的号牌和名帖,登记了要紧信息,交了一两银子,便给了霍长歌一张敲了特殊印章的帖子,上面写着霍长歌的个人信息、一个数字以及考试的时间地点。 这倒有些像是霍长歌曾经去过的一个世界的“准考证”,只不过那个世界的“准考证”更加精确保险,甚至还带着名为“信息防伪码”的东西。 当听说手上的这张准考证是白鹿书院的现任院长独创的时候,霍长歌轻笑。 这白鹿书院的院长倒是一个妙人。 就在霍长歌收好准考证,带着周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 霍长歌略略抬眼,只见那人身穿湖绿织金缎袍,披着件白狐狸大氅,活像颗冬日里的大白菜。 然这颗大白菜看起来并不怎么鲜嫩爽口,芯子里露出一张尖嘴猴腮,气势汹汹朝着霍长歌迎面而来,端的是来者不善。 霍长歌脚下不停。 眼见着就要和那人撞上,霍长歌蓦地脚一拐,从他身边绕过了。 绕过了,过了,了……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霍长歌看见他就好像是不认识一样,浑身的气势一僵,也是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眼见着霍长歌就要走远,那人终于转身追了上去,再次拦住了霍长歌的去路。 这一回那人没再多装逼,而是恶狠狠地将话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砸了出来。 “哼,霍长歌没想到你这样的废物不好好呆在家里也敢肖想白鹿书院的名额,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说,你又想要凭着你爹的权势让白鹿书院挪一个名额给你?\quot 那人说话的时候,特地扯开了嗓子,他声音本来就尖利,这会儿更是让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在场的虽豪门子弟居多,但也有不少想要凭着一己之力鱼跃龙门的寒门子弟,每年白鹿书院招生人数本就不多,如今猛然听说这京城有名的纨绔竟然要来和他们抢名额,一个个都是对着他怒目而视。 至于其他的富家子弟也是站在一边就想看霍长歌如何教训这上门找打的家伙。 在他们眼里,霍长歌一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再加之出生好,又有一个靠得住的爹,哪怕是在京城里也一向来是横着走的。 只是,在白露书院的先生面前动手,这一次怕是绝对不会被录取了。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的时候。 霍长歌终于开口了。 只见他一脸无辜,高声冲着棚子下的先生们喊了一句。 “禀先生,此处有人污蔑白鹿学院收受贿赂、依附权贵,毁书院百年清誉,将全院至于上下乃至院长置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地。” 霍长歌说到此项,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 “此人信口胡说,学生个人清誉是小,书院百年名声事大,还请先生做主,另其拿出证据,定要还书院一个清白才好。” 那些前来报名的生源,虽然一个个心里急迫,但是都不敢高声喧哗造次,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教你的先生会不会在某处暗暗的观察你,并且在心里打下了印象分。 印象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啊。 然棚子斜对角正是一家酒楼,酒家的二楼有一扇窗正开着,窗边倚着一个身穿红裳的少年,手里端着一盘花生,一边一颗一颗的往嘴里丢,一边望着街对面热闹的人群。 忽的,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周正气喘吁吁的关上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着靠在窗边的霍长歌禀报。 “少爷,号牌已经到了一百一十二了。” 霍长歌的号牌在一百九十四号,还有好长一段,他并不着急。 转过身,瞧着周正气喘如牛的样子,霍长歌指了指桌上,让他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喝。 周正谢过了,这才拿起桌子上的大碗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两碗。 周正自从那日之后,便被霍长歌从霍青山那里要了过来做了个小小书童。 霍长歌本以为这人会心有不甘,谁知道周正却是一个跟着谁便忠心谁的。 虽然那狗腿子的毛病一直改不掉,但是这半月来陪着霍长歌去族学,上上下下都打点周到,伺候的霍长歌舒舒服服的。 就连霍长歌对他的印象都颇有改观。 周正喝了茶,顺过气来,遂对着霍长歌出主意。 “二爷,这会子才轮了百来人,二爷不如先睡个午觉,等到号子到了,小的再叫您。” 霍长歌仍旧靠在窗子边上往下望去,他摇摇头,虽然今天起得早,可他现在倒是不困。 他本是一大早掐着点儿来,就是怕人太多挤得慌。 谁知道,他来的时候楼下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幸好白鹿书院找了个变通的法子,便是让生源领了号牌一个一个来。 霍长歌的牌子是一百九十四,于是便找了这个酒家坐着等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第六十四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周正快要哭了, 他红着眼睛, 战战兢兢得几乎就要给霍长歌跪下了。 周正说话的语速很快,似乎是急于辩解, 说出来的话杂乱无章。 “不是, 我按照二爷的吩咐办的啊。我打晕了还亲自送回去了!昨夜我子时三刻将季公子挂在了老槐树上, 半个时辰就送回去了。真的,二爷信我!” 周正的话说的颠三倒四, 霍长歌好不容易才听懂了。 周正昨夜按照他的吩咐子时三刻将季远城挂在了书院外西南墙根边上的老槐树上, 不过只是挂了半个时辰就放下来了。 周正做事很谨慎, 也怕大半夜的把季远城丢在那里会出事儿。 因此, 还特地将人送回了书院的宿舍。 霍长歌紧拧的眉头微微松开,他拍了拍周正的肩膀, 低声道。 “我信你。” 周正这人看着胆子大,其实胆小如鼠。 欺负小厮的事情他敢做, 杀人这种事,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霍长歌随后又问了周正许多当晚的细节。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和季远城约架的事情肯定会有人举报。 而季远城到底是兰陵季家的嫡子,这事儿必不会就这样算了。 不过在这之前,考试仍是要考完的。 踏着钟声, 霍长歌走进了考场之中。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 学生们都有些躁动, 即使考试推迟了半个时辰开始,仍旧有不少人安分不下来。 难得是,霍长歌倒是心如止水,按照自己的节奏答完了试题。 不过这一次,霍长歌速度很快,也没有多做检查,直接交了考卷。 作为第一个交卷的学生,霍长歌在先生和其他同一个课室考试的同窗惊愕的目光下离开了课室。 果不出霍长歌所料。 他刚刚走出了课室,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霍长歌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油滑的官场气息,眉眼永远是含着笑意,只是目光却透着一股精明。 霍长歌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怎么此番连都察院都惊动了。 不过,他面上仍旧镇定。 “左都御史大人,今日来可是为了季远城的事情?” 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陈大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边上的另一个男人给抢白了。 “霍长歌,据可靠消息,昨日黄昏你同季远城约定了子时三刻在西南墙根下同他打架,今日一早季远城便被发现吊在书院内!本官劝你速速招来,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开口的是一个大胡子的魁梧中年男人。 按照他衣服的服制以及对方对着自己的态度,霍长歌大概能够猜出对方的身份。 他昂首挺胸,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反问道。 “姜大人,里面还在考试,您难道要在廊下审我不成?” 被称为姜大人的中年男人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双方之间无形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还是跟着一起来的朱文副院长给了姜大人一个台阶下。 “姜大人,因兹事体大,也不好直接将霍长歌带去刑部审讯,因此书院备下了院落,供几位大人使用。” 朱文说着,做了一个手势。 “大人先请。” 那位大理寺正卿姜大人狠狠瞪了一眼霍长歌,也不多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 跟在后面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大人和另外一位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过的大人。 倒是朱文落后一步,靠近霍长歌急促的低声道。 “季老国公进宫告了御状,圣上震怒令三司会审调查此案,而今为了避嫌,连霍相都被叫进宫去了。” 霍长歌略微诧异,抬头望向朱副院长,似乎在问院长为何帮我? 朱文轻笑。 “我是你大哥的师兄,你大哥要避嫌不得进,托我给你带句话,不要怕,他信你,你身后有霍家在。” 朱文略叹一口气,继续道。 “更何况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嵇疯子怕是要拆房子。” 霍长歌闻言,神情一松。 “多谢副院长。” 朱文略略摆手,只给了霍长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紧几步追了上去。 看着朱文离去,霍长歌晃悠着跟在最后,脑中却是疯狂呼叫系统。 “统爷,救命啊。” 幸好,关键时刻,系统还算给力。 最后一个什么鬼! 霍长歌深刻怀疑系统是靠贩卖商城商品攒积分升级的。 最终,穷得不要不要的霍二少爷选择了选项一,并且付出了1000点的巨款。 ====== 书院安排的院子并不大,正堂却足够用来审讯。 说是三司会审,圣上到底也顾念着霍家的面子,只是令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各派一人过来询问。 毕竟霍长歌现在只是嫌疑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霍长歌站在堂下,让他诧异的是今日主审官并非那位与霍家有仇的姜大人,而是刑部左侍郎刘长卿。 这是一个国字脸,冷心冷面,却又一身浩然正气的男人。 这样的人,仿佛只要往堂上一坐,手中的惊堂木重重落下,便能够让冲破犯人的最后心理防线,另其无所遁形。 “霍长歌,昨夜寅时,你在何处?” 霍长歌闻言,心虽有疑惑,却还是一脸真诚得回答。 “禀大人,我在家睡觉,家中所有家丁下人皆可作证。” “胡说八道!” 霍长歌语毕,坐在左下位的姜大人已然跳了起来,指着霍长歌道。 “你明明于子时三刻约了季远城,三司面前也敢诳语。霍长歌,本官看你是活腻了!” 霍长歌忍不住在心中直翻白眼,深刻怀疑这位姜大人的大理寺正卿是花钱买来的。 他根本不理会旁人的聒噪,抬头直面那位刘大人。 “刘大人,昨夜子时三刻我确实出门赴约,并将季远城吊在书院外西南墙根的那颗老槐树上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就放他离去,并于丑时一刻之前回到家中,之后再未出去过。” 这次,霍长歌未说完,姜大人再次跳了起来。 “胡说八道!” 这次,刘长卿先怒了。 他拧眉,冲着姜大人沉声道。 “姜大人,此番我是主审,您只是旁听。” 刘长卿气势极强,那张面孔更是不怒自威,沉声说话是最能震慑人,就连姜大人这样蹦跶的人也是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刘长卿对着这位姜大人已有几分恶感,更觉他有故意为难霍长歌之嫌。 他这样想着,对着霍长歌的态度也不禁柔和几分。 “霍长歌,昨夜你出门行动、回府之事,可有人看见。” 霍长歌直言。 “我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将季远城绑起来吊上树,因而身边带了几个府中小厮、书童,大人若有怀疑尽可以传唤上堂。” 刘长卿摇头,并不欲传唤小厮书童上堂。 “你身边的小厮、书童皆是霍家仆从,又是你近内之人,不足以信。可还有证人?” 霍长歌没想到这位刘大人竟然会这样问。 他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毕竟,他所有能够证明他昨夜在府中的人都是霍家的人。 想到这里,霍长歌不禁眉头紧蹙。 半晌,他才言。 “大人,此事若为我所为,我岂非应该直接将季远城吊死在西南墙根的老槐树下,而非书院内,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长卿知他拿不出人证,倒也并未认定他就是凶手。 毕竟,霍长歌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无罪。 三司同样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有罪。 若是这样,最多只能派人将这位霍二少爷暂时看管起来,时间长了必然要放人,这件案子还是会不了了之。 刘长卿沉吟,半晌不语。 被警告过的姜大人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道。 “你之所以不将季远城吊死老槐树下,是为了防止人怀疑。” 霍长歌冷笑。 “那我便不会在这样的时间动手,因为有人知道我约了季远城出去,若季远城出事,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我。” 姜大人从鼻子里嗤出一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着掩人耳目,为了撇清自己,故意为之。” 霍长歌笑而不语,懒得理他。 刘长卿有些厌烦这位姜大人,手中的惊堂木刚要落下,外头忽而传来一道清冷声音。 “我能证明。” 姜大人刚在兴头上,被人打断,头也不回呵斥一句。 “谁敢扰乱公堂?” 坐在正堂上的刘长卿却已是站了起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位姜大人。 霍长歌也觉得声音极为熟悉,下意识转身回头,便见堂外一人,身披金光而来。 虽阳光太刺眼,霍长歌并未看清那人,然而从那人的身形、装束,特别是腰间佩戴着的那块原本属于自己的玉佩他便认出。 来人正是三殿下! 霍长歌疑惑,这人来这里作甚? 却在霍长歌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三殿下已经踏进了堂内,对着上首的刘长卿道。 “听闻刘大人正在三司会审,我便来凑凑热闹,谁知道在外头听清了缘由便觉得霍家二少爷实在冤枉,这才进来,刘大人不会怪我扰乱公堂吧” 刘长卿唇角抽搐,转头瞪了那位姜大人一眼,这才道。 “但请三殿下直言。” 三月里的天气原已经暖和,但是这位三殿下好似极为怕冷,身上仍旧披着厚厚的狐皮大氅,行动间便添了几分雍容。 他侧头,对着霍长歌微微一笑。 “昨夜我回府之时恰好撞见了霍二少爷,他教训季远城之事我也清楚。人是我派梁铎送回屋子的,当时季大少爷完完整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第六十五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的眼瞳间或一轮, 脑袋僵硬的转向了霍长邺的时候,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了。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脸色却苍白的吓人。 “大哥,我没事。” 他低头看看身上那件溅满了鲜血的红衣,转头望向仍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先生们。 霍长歌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 扶着霍长邺站起来,对着几位先生拘了一礼。 “诸位先生, 不知能否借贵宝地一用,让长歌沐浴更衣, 未免回家惊吓到父母。” 站在那里的几位先生瞧见霍长歌一头一身的血迹,皆是蹙眉。 此事还未说清,他们书院是清静之地,不愿招惹这样的事情。 眼见着几位先生这般, 却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霍二少爷怕是惊着了, 这样走出去不但吓着二老也会吓到路人,正好书院中有我的房间,且去那里洗漱更衣。” 霍长歌回头, 瞧见那披着白狐大氅,一身青衣瘦弱的少年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他身量有些高,看脸色像是有什么不足之症, 指尖纤长干净, 却端的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 可蓦地让霍长歌抖了抖。 霍长歌笑了笑刚要拒绝,身边的霍长邺却客气道。 “多谢三殿下。” 霍长邺说完,脱下身上的披风将自家弟弟整个儿包住,严严实实的,生怕人瞧见他现在的样子。 然而霍长歌听到那句“三殿下”却是浑身一怔,透过缝隙觑了觑那位三殿下。 当年霍家败落之后,他虽两耳不闻朝堂事,可天下大变,皇帝换了谁坐却还是知道一二的。 只是霍长歌只听说新皇如何如何英武不凡,圣明开化,刚登基三年里便下了多道圣旨改革旧律,实行新政,泽被苍生。 入耳的不过寥寥几句,并未过多在意。 霍长歌从未曾想到,自己遇见这位还未登基的未来皇帝,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下。 更想不到的是,传说中功盖三皇、德过五帝的未来陛下,会是如此瘦弱却又心思如此深沉的少年。 许是那位三殿下察觉到了霍长歌的目光,他唇角一勾,笑得霁雨和风,同地上那滩鲜血形成强烈对比。 霍长歌赶紧收回视线,继续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宝宝。 妈呀,太渗人了。 ===== 白鹿书院内堂,数位先生正在批改昨日的考卷。 他们一个个眼神疲惫,并无多少兴致,似是对这届考生有些失望。 主考官是书院的代院长朱文,他的手边已经放了多张考卷,皆是文章算得上不错的学子,之后的前三也将在其中挑出。 忽然,场下传来一声惊呼。 一位先生拿着一份考卷急匆匆走上来,呈给朱文。 “朱院长您看,这张考卷。” 朱文已经很久没有瞧见这位身材削瘦,眼神有几分阴翳狂狷的嵇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此次的考题出的比较偏,并不好答,因而大多数人写的中规中矩,虽无大错却也不出出彩。 反而此张考卷行文虽稍显稚嫩,然内容却精彩异常,分出几个观点可称得上大胆新颖,其间又隐隐透着几分少年常有的风流狂气。 着实是令人耳目一新。 朱文心里已有计较,面上却并不显,只是吩咐其余几位先生传阅。 因为其余的考卷已经改的七七八八,一听闻有绝好的文章,几个先生皆是方便手中的笔围拢了上来。 传阅一圈,对此文章倒是褒贬不一。 一部分人觉得文采普通,字迹也显潦草,言语间更是狂妄不羁,不过是有人想凭着这种方法博人眼球罢了。 另一批则是以那位嵇先生为首的人,则是觉得此子为可塑之才。 毕竟,文采可以提高,书法可以练习,那是这样才思敏捷却难得。 毕竟科举考试是为朝廷选拔人才,而非培养一个书法大家。 嵇先生向来眼高于顶,不愿与人多争吵,而今却也扯着嗓子吼道。 “此子可堪榜首!” 自然,另一边的人立刻驳斥。 两相争吵不下,堂内热闹非凡。 忽然,有一位先生下意识的看了看考生的姓名,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霍长歌”三字,不由愣住。 “此篇文章是霍长歌做的。” 此话一出,整个内堂都安静下来。 就连坐在上首,垂着眸,静默不言的朱文都是忽然抬起眼,眼底闪过几分惊愕。 安静了片刻,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个最要紧的问题。 “这文章真是霍长歌自己做的?” 终于,作为霍长歌所在考场考官的韩先生开口。 “考试时我一直盯着霍长歌,他并没有作弊,因而这文章应该是他写的。” 几位先生不由的沉思。 这就能理解为何这篇文章字迹潦草、行文普通,甚至还有几个小小错误了。 毕竟,听说那位霍家二少爷是这一月间才开始好好读书的。 只是虽说这文章充满争议,但是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位帝都第一纨绔子写出来的东西。 几位先生也不争执了,默默地又看了一遍考卷,越看越觉得霍长歌那厮决计是用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到法子作弊了。 终于,坐在上首的朱文开口了。 “既然举棋不定,书院内今日不是来了位友人,正好能证明这是不是霍长歌的字迹。”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想到了霍长邺。 只是,当即又有人提出异议。 “霍长邺是霍长歌的嫡亲兄长,恐有包庇之嫌,还是避嫌为好。” 这一次不等人说话,朱文却是皱紧眉头,冷冷道。 “霍长邺乃邵先生关门弟子,邵先生门下最讲究的便是品德。先生教书育人数十年门下关门弟子未有一人德行有亏,难道此还不足以信?” 当年那位大儒邵先生曾任书院院长,众人皆受过其恩惠教导,虽未有幸成其关门弟子,却也终身受益。 因此,朱文话一出,所有的人皆是垂首,算是应了。 霍长邺很快被请来。 朱文同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霍长邺不禁蹙眉。 他虽心里不大舒服,却还是同意一观。 略一浏览考卷,的的确确是他弟弟的狗爬字,只是这内容…… 一时间,就连霍长邺也不禁怀疑,不过转念一想,他弟弟小时便显才学,只是身为嫡次子,母亲、祖母千娇万宠,后来惯坏了罢。 他听说过父亲在靠前给霍长歌请了一位曾任白鹿书院乡长的老先生来教导过月余,那时霍长歌的确勤奋努力,甚至足不出户得读书。 再加之霍长歌的确天资聪颖,这样的文章也不是写不出来。 霍长邺想着便将来龙去脉一说,内堂中几位先生皆是大惊,心里也是愧疚错怪了霍长歌。 倒是那位嵇先生愈发得意。 “这孩子有大才,若是好好教导,将来必成大器。此次给个头名也不足为奇。” 闻言,其余人到不说话,偏生是身为霍长歌嫡长兄的霍长邺开口了。 “长歌的确有才,只是这样的文章若为头名恐污了书院的清誉。这孩子须得好好教导,若是书院不弃已是他平生大幸,路还很长,诸位也不必太惯着他。” 堂内几位先生听了皆是点头称是。 唯有那位嵇先生露出点不甘,不过人家嫡长兄都出面说这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事便定了下来。 然还在洗白白的霍长歌并不知道,他亲大哥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他在内室泡个热水澡,洗得正欢实。 霍长歌是那种很容易忘忧的人,有些事情不必在心里盘桓太久,否则自己就能把自己逼疯。 外室,坐于上首喝茶的三殿下已然拿到了此次出彩的几张考卷誊写。 这位清尊玉贵的三殿下目光在几张考卷的誊写上一一扫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某张考卷上,当看见边角的名字之际,向来平静的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讶。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考卷上狗爬一样的字迹,薄唇轻勾。 “这倒是有趣极了。” 等到霍长歌洗干净了走出内室时,发现这位三殿下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心里毛毛的。 霍长歌有些发怵,怂的像只狗子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 “殿下?” 三殿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手边的几上示意他过来坐。 霍长歌不敢不动,乌龟爬似的挪到了那里坐下,看着三殿下温和的眼神总觉得自己是他看上的猎物。 他有些惊恐得在脑海中疯狂呼叫系统。 系统给智障宿主发送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表情包。 霍长歌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重新欢实得蹦跶起来。 金大腿什么的,先抱了总不会错的。 瞬时霍长歌对着未来的金大腿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三殿下有何吩咐?小的说过,此前殿下出手相助,小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然,真让他赴汤蹈火,他必定是不干的。 霍长歌笑起来的时候,两颊的酒窝实在是太过诱人,就连三殿下也不由得一愣。 他一时间弄不明白,刚才还胆怯得动都不敢动的少年,为何忽然会对着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 “殿下,我认路。” 然而三殿下的手却就那样对着霍长歌伸出,温和的态度里隐藏着无法拒绝的强硬。 他仍旧笑容晏晏。 “吾名司晏明,长歌你唤我晏明便是。” 霍长歌惊悚,瞬间怂成一只缩着脑袋的鹌鹑。 这是什么操作?! 生怕司晏明再说出什么来,霍长歌急忙伸手,却是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对方袖子的衣角,弱弱道。 “多谢殿下带路了。” 司晏明倒也不勉强,在前面走着。 霍长歌内心狂跳,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他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紧张、害羞、无措、激动等等等等荒诞的情绪。 他就是怕啊。 这位未来的君王,即使没有成为真龙之前也裹挟着不知多少的心机和城府。 但是霍长歌知道,司晏明终将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的皇位。 霍长歌知道前世的自己就是个啥都不会的纨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第六十六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夜风凛冽,砭人肌骨,园子里树叶互相拍打的哗哗声扰得人心神不宁。 霍长邺忽然停下了脚步, 站在狰狞摇晃的树的阴影里, 目光晦暗不明。 就在001以为自己终于攻下了这座城墙之时, 霍长邺忽然开口。 “不需要。我弟弟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自然会告诉我, 如果他不愿说,那便是有不愿意说的理由。” 001吐血三升, 卒。 自然,霍长歌并不知道他的马甲在昨天晚上差点儿就掉了。 后半夜的时候,系统提醒霍长歌任务完成了。 霍长歌便知道, 霍家这一次的灾难算是勉强躲过去了。 他提交了支线任务, 收获了一千积分。 大清早, 鸡还未鸣,霍长歌住的山海院便忽然喧闹起来。 一向来起床气不小的霍长歌翻了个身,卷着被子继续睡, 只留下小半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霍长邺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霍长歌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睡死过去了。 只见他上半身紧紧地缠在被子里,连脑袋都埋进去大半个,只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肢,下半身只穿了一条亵裤, 一条修长的大腿跨在被子上。 被子是嫣红的万字福寿被, 正衬着霍长歌肤白如雪。 一时间, 竟有几分旖旎。 霍长邺见此,眉微蹙。 他伸手推了推霍长歌,低沉着嗓音道。 “长歌,醒醒,醒醒。” 霍长歌被打扰了清梦,不满得嗷呜一声,在被子里刨了几下,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霍长邺额角的青筋突跳几下,伸手抓住了被子一角,直接将被子提了起来。 谁知道霍长歌竟死死巴拉着被子不放,整个人都随着霍长邺的动作挂在了被子上,就像是一条奶白奶白的小喵崽子。 下一瞬,霍小奶喵没挂住,啪叽一下,半个身子挂在了床外,半个身子还趴在床沿。 霍长歌终于是醒了。 他挪挪身子,爬到了地上,迷迷糊糊坐起来。 霍长歌正想骂人,抬头对上他家大哥寥若寒星的眸子,一个激灵,吓得顿时另一半瞌睡也醒了。 他揉揉眼睛,不满的撅着嘴对着霍长邺问道。 “大哥,你干什么?鸡都没叫呢!” 霍长邺将被子丢到霍长歌身上,凉凉开口。 “你的院子里没有鸡。” 他低头俯瞰着小脑袋一顿一顿还想要继续睡过去的霍长歌,又加了一句。 “给你两刻钟,洗漱干净跟我出门。” 霍长歌爬上马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撩起帘子,霍长歌就看见他清冷孤高的大哥正坐着慢慢喝茶,抬眼看他时,目光微凉。 霍长歌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后脚跟一直窜到头顶心。 卧槽,他不记得他有什么地方惹到他家大哥啊!!! 爬上马车缩在角落端正坐好的霍长歌安静如鸡,完全不敢看他大哥的脸色。 马车辘辘前行,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 白鹿书院门口围着不少人,并不是学生或者先生,手里大大小小都提着东西,瞎子都看得出来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这些人全都被堵在了书院门口,不得其门而入。 霍长邺让马夫将马车赶到一处偏门停下。 马车刚停稳。 霍长邺一掀帘子,直接无视了车夫端着杌凳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跳下了马车,转头对着车里的霍长歌道。 “在这里等我。” 霍长歌连忙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却在看见霍长邺走进了白鹿书院之后,也跳下了马车。 马夫一时不查,拦都拦不住,只能扯着嗓子大叫。 “二爷,您要去哪儿!要是大少爷回来看不见您,小的是要吃鞭子的!” 霍长歌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霍长歌说完,钻进人群,一溜烟儿人就跑的没影了。 马夫只能苦着脸,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无奈叹息,祈祷着霍长歌能快些回来。 此刻的霍长歌已经熟门熟路的到了一家早点摊子。 霍长歌一进了摊子,便高喊了一声。 “老板,一碗馄饨,一屉汤包。” 应声的是个女人,便是摊子的老板娘。 一向来夫妻二人的小摊子,今日不知为何只剩下老板娘一人了。 霍长歌没多问,只四下看着,总觉得一向来生意火爆的摊子今日似乎是冷清了许多。 霍长歌今天起得早,洗漱干净了就被霍长邺揪着来了,早饭都没赶上吃一口的,而今着实饿坏了。 馄饨和汤包很快上来,霍长歌迫不及待尝一口,确实熟悉的味道。 这家早点摊子在这开了几代,做馄饨的手艺也算得上一绝。 那小馄饨皮子极薄,陷不多,勉强可以吃出中间那么一点儿,用的料却好,一碗的量也实惠。 那一只一只馄饨在清润的高汤里游曳着,加一点猪油,并上紫菜、虾皮、蛋丝,还有几根青嫩的小豆苗儿。 不但那馄饨,那汤包也是极好。 汤包个头并不大,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塌在蒸笼布上,半透明的皮子里裹着浓厚烫口的汤汁,轻轻咬开,一吸,霍长歌一口咽下,烫得直吐舌头,脸上却是餍足的笑容。 他正吃的高兴,忽然摊子外头传来几声凶恶的斥声,紧接着原本正在忙碌的老板娘急急忙忙的擦了手走出去。 来的人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面恶心恶,说起话来唾沫星子乱飞。 老板娘则是抽抽噎噎的哭着,捧出并不多的进账,哭诉着自己男人伤得如何如何。 看起来,这帮人来这里找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果然,那刀疤恶汉被老板娘哭得心烦,抬脚直接将面前的一张桌子踢翻了,怒喝道。 “拿不出钱,老子今个儿就砸了你的摊子!” 原本摊子里稀少的客人瞧着如此,纷纷四散而逃,饭也不吃了,钱也不给了。 唯有坐那儿的霍长歌考虑了半晌,端着他的馄饨汤包缩到了最里面的那张桌子,继续埋头苦干。 恶汉复又踢翻几张桌子,老板娘哭闹的更凶,唯唯诺诺的应承了钱财平事,这才让那恶汉不再动手。 那恶汉正欲离开,抬眼却见角落里坐着个年幼俏丽的红衣小公子,正在埋头喝馄饨汤,那样子不徐不缓,颇有几分悠然恬淡的风姿。 世界上总有种人,自己是渣滓,便看不上这世间任何美好养眼的东西。 就如这恶汉。 只见他几步就跨到了霍长歌那桌,一脚踩在了一张寸凳上,恶声恶气得冲着霍长歌道。 “臭小子,老子面前你也敢这样嚣张。” 恶汉话音落下,手便狠狠朝着霍长歌一扇。 霍长歌捧着汤碗,稳稳退后了几步,将最后一口馄饨汤喝完,将汤碗就近放在一张桌子上,冲着老板娘道。 “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懵的一脸,许是习惯成自然,竟然应了声上前接过霍长歌递出来的铜板。 恶汉被这样无视他存在的举动彻彻底底激怒了,他劈手夺过老板娘手里的铜钱,一把将人推开,目光死死地盯着霍长歌手里的钱袋子。 那恶汉许是瞧着霍长歌一身绫罗绸缎,猜想大概是哪家富商家的小少爷,出来尝个鲜。 毕竟,京城虽说遍地是世族豪门、官宦贵胄,然而这种人是决计不会来这样的小摊子里吃饭。 因而恶汉死也想不到,面前的小崽子会是霍家的那个混世魔王。 只听见恶汉冷笑一声,狰狞的冲着霍长歌伸出满是横肉的爪子。 “臭小子,钱袋拿来,老子便放了你。否则,哼哼……” 恶汉冷笑一声,十指扣紧,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 “老子抢了你的钱袋,抽你一顿,再把你卖到邻街的南风馆去!” 他说完,正洋洋得意。 霍长歌已经抱紧了自己的钱袋子,跑出去老远了。 恶汉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老板娘,紧几步追了上去,嘴里仍旧骂骂咧咧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浑话。 霍长歌吃饱了跑得快,猴儿似的窜了老远,一直就朝着白鹿书院的方向冲去。 眼看着书院的侧门近在眼前,迎面去撞上来一人。 霍长歌冲的太快刹不住脚,直接将人撞倒在地,自己还滚出去一个跟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第六十七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他终于可以回去了,回到自己的世界,即使那个世界痛苦而艰难。 毕竟, 重活一次的机会并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二十五岁的相府嫡次子, 吸食五石散,穷困潦倒, 中毒而死。 霍长歌想, 醒来之后, 他要先去祭拜爹娘,他有多少年没有好好给他们扫扫墓了。 意识逐渐清醒,最先感受到的却是屁股传来的剧痛。 霍长歌下意识的挣扎,然而肩膀被人狠狠按住, 然后只听见啪的一声,板子落下, 入肉有声。 “嗷呜~” 霍长歌惨叫出声。 脑海中, 系统机械的声音仿佛带着几分戏谑。 “重生点已确认,恭喜宿主重生回到十三岁。” 霍长歌脑子转的很快, 立刻就想到了,十三岁那年, 娘亲房里的一个大丫头跳井自杀了,他爹非说是他毁了人家清白, 不由分说一顿家法下来。 一直到了最后, 连分辨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记得, 这顿家法下来,他一躺就躺了半年,还瘸了一条腿。 霍长歌一边惨叫着,一边对着脑海之中的系统大叫道。 “系统,我还是想给我爹扫墓算了,能换个重生点吗?” 系统沉默。 随后,霍长歌又听见了熟悉的系统声。 “系统自动解绑。” 霍长歌:“卧槽!!!统统,你要抛弃我了吗?系统爸爸?统爷!” “解绑进度1。” 霍长歌嘤嘤嘤。 “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解绑进度15。” 霍长歌真的急了,恨不能揪住系统打一顿。 “投诉,老子要投诉你!” 系统沉默得拒收了霍长歌的消息,并且加快了解绑速度。 “解绑进度55……98,99。” “嘀——” 一声尖利的嘀声之后,系统沉默了三秒,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妈的!投诉成功,系统积分清零,降级了!” 独苦苦不如众苦苦,霍长歌一边被打得嗷嗷惨叫,一边哈哈了系统一百楼。 正在霍长歌哈哈哈不能自拔的时候,耳边蓦地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嚎声,紧接着一具温软香暖的躯体趴在了霍长歌的背上。 这具身体的气息霍长歌很熟悉,正是他娘亲。 “老爷,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是我让莺哥她娘把她领回去的,谁知道莺哥当晚就跳井自杀了,你要打就打死我吧。” 霍青山看着夫人护着小儿子,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见霍长歌嗷嗷惨叫起来。 quot娘啊,我的屁股!quot 原本火辣辣的伤口被霍夫人这样一扑,二次伤害对于霍长歌来说,不吝于被爆菊千万遍啊。 霍长歌生无可恋的趴在条凳上生无可恋,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嚎啕的霍夫人,哼哼几句,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见此,霍夫人再无半点儿平日里名门淑女的风范,一边哭一边冲着霍青山大骂道。 “霍青山,你好狠的心啊,我嫁给你二十几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你今天是要挖我的心,挖我的肝啊!” 霍青山面色铁青,但是又舍不得对着爱妻说重话,想要上前去扶坐在地上的霍夫人。 “夫人,你有话好好说。” 霍夫人也是凶悍,一巴掌打开了霍青山的手,继续嚎啕。 “你快把我儿子放了!你看我儿已经晕过去了,你好歹是他爹,真的要杀了他不成吗!” 霍青山看看死狗一样摊在条凳上面的嫡次子,再看看哭得梨花带泪的爱妻,咬咬牙,却说。 “这臭小子惯会装腔作势,今天这三十板子只能多不能少。” 他说到这里,像是确信了霍长歌真是装的,冲着身边的王五怒喝道。 “王五,把二少爷泼醒。” 王五精明的小眼睛轱辘一转,提着边上的水桶就要动手,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凌厉的喝声。 “我看谁敢!” 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金线绣牡丹裙的老妇人一脸严肃的走进门来,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鹤头拐杖,每朝着地上柱一下,就会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扶着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小丫头,一步一步朝着霍青山走去。 老妇人的面容虽然已是薄暮西山,然那双眼睛却仍旧凌厉,瞪视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的怒道。 “我看谁敢动我的宝贝孙子!” 霍青山看见老夫人也来了,脸上的怒容立刻化作了恭敬的微笑,低头问安。 “母亲,您怎么来了?” 霍老太太冷冷扫他一眼,直接往他脸上啐了一口。 “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是了,我还不能来!” 霍青山被啐了一脸,想发火却又不敢,头愈低,姿态愈发恭敬。 “母亲,养不教,父之过。我教训儿子这是天经地义的。” 听这话,再看看长凳上一动不动的霍长歌,霍老太太气得眼睛都红了。 “那我就送你去见你爹,让他好好教教你!” 说完,霍老太太抡起拐杖,就要朝着霍青山的脑袋上砸过去。 周围的仆婢吓得赶紧扑上来,有的拦着霍老太太手里的拐杖,有的跪在地上紧紧抱住老太太的大腿,还有的一个劲儿劝着霍老太太消消气。 一院子的人都是吓得魂飞魄散,哪怕是霍青山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了。 但是霍青山终究是本朝相国,众儒之首,统领百官,重的是孝道。 忍气吞声,霍青山一撩袍角,对着霍老太太就跪了下来,低头认错。 “母亲不要气坏了身子,儿子知错了。” 霍老太太这才放下了手里面的鹤头拐杖,看也不看霍青山,朝着霍长歌跑了过去。 当看见霍长歌真的晕了过去的时候,霍老太太眼睛一红,大哭起来。 “我的心肝肉啊,你这是怎么了,醒过来看老祖宗一眼啊……” 边上扶着霍老太太的大丫鬟流苏急忙对着老太太劝道。 “老太太别着急,二哥儿想必是撅过去了。先让人把二哥儿搬到房里,大夫已经在老太太房里等着了。” 霍老太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让人用软布做了个担架,将霍长歌抬到自己屋里去。 离开的时候,霍老太太还嫌不够,伸手指着霍青山的鼻子骂道。 “你给我祖宗祠堂你爹灵前跪着去,今天二哥儿要是有个好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 霍长歌稍微恢复了些许意识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下半身的骨头就像是碎了一样的疼,眼皮子重的怎么样都睁不开。 忽然,一股清凉在臀间凉丝丝的,清冽的药味在鼻尖弥漫开来,让霍长歌的意识清醒了一些,只是眼皮子就好像是两个小情人缠绵一般,怎么样都分不开。 蓦地,霍长歌脑海之中响起了一道萌萌哒的萝莉音。 有些熟悉。 “恭喜宿主绑定科举系统,本系统将帮助宿主三元及第,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要好评哟,亲~” 霍长歌,“……你其实还是我家统子吧?” “……” 沉默了半晌,萝莉音软软萌萌的说。 “重生系统已解绑,我是主人的萌萌哒科举系统,让我们一起努力哟,啾啾~” 霍长歌哀怨的看着意识之中的那一点白光。 “统统,你怎么了统统,你坏掉了吗?” 霍长歌似乎是听见了一声叹息,系统的声音又恢复成了原本那种机械音。 “我被积分清零,降级成了科举系统。” 霍长歌知道自家系统是视积分为生命的人,他安慰系统。 “那你真的好可怜啊。” 霍长歌似乎是听到了系统在磨牙。 “你以为这是因为谁?” 霍长歌这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 “难道是因为我?” 系统终于破功,怒吼道。 “当然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就已经晋升了,还需要和一个白痴宿主再继续绑定吗?” 白痴宿主同样生无可恋。 “所以……” 系统完全不给霍长歌说话的机会。 “没有所以,考科举,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吧,少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第六十八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就在001以为自己终于攻下了这座城墙之时, 霍长邺忽然开口。 “不需要。我弟弟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他不愿说,那便是有不愿意说的理由。” 001吐血三升, 卒。 自然,霍长歌并不知道他的马甲在昨天晚上差点儿就掉了。 后半夜的时候,系统提醒霍长歌任务完成了。 霍长歌便知道,霍家这一次的灾难算是勉强躲过去了。 他提交了支线任务, 收获了一千积分。 大清早,鸡还未鸣,霍长歌住的山海院便忽然喧闹起来。 一向来起床气不小的霍长歌翻了个身, 卷着被子继续睡, 只留下小半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霍长邺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霍长歌躺在床上, 抱着被子睡死过去了。 只见他上半身紧紧地缠在被子里,连脑袋都埋进去大半个,只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肢, 下半身只穿了一条亵裤, 一条修长的大腿跨在被子上。 被子是嫣红的万字福寿被,正衬着霍长歌肤白如雪。 一时间, 竟有几分旖旎。 霍长邺见此,眉微蹙。 他伸手推了推霍长歌, 低沉着嗓音道。 “长歌, 醒醒, 醒醒。” 霍长歌被打扰了清梦,不满得嗷呜一声,在被子里刨了几下,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霍长邺额角的青筋突跳几下,伸手抓住了被子一角,直接将被子提了起来。 谁知道霍长歌竟死死巴拉着被子不放,整个人都随着霍长邺的动作挂在了被子上,就像是一条奶白奶白的小喵崽子。 下一瞬,霍小奶喵没挂住,啪叽一下,半个身子挂在了床外,半个身子还趴在床沿。 霍长歌终于是醒了。 他挪挪身子,爬到了地上,迷迷糊糊坐起来。 霍长歌正想骂人,抬头对上他家大哥寥若寒星的眸子,一个激灵,吓得顿时另一半瞌睡也醒了。 他揉揉眼睛,不满的撅着嘴对着霍长邺问道。 “大哥,你干什么?鸡都没叫呢!” 霍长邺将被子丢到霍长歌身上,凉凉开口。 “你的院子里没有鸡。” 他低头俯瞰着小脑袋一顿一顿还想要继续睡过去的霍长歌,又加了一句。 “给你两刻钟,洗漱干净跟我出门。” 霍长歌爬上马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撩起帘子,霍长歌就看见他清冷孤高的大哥正坐着慢慢喝茶,抬眼看他时,目光微凉。 霍长歌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后脚跟一直窜到头顶心。 卧槽,他不记得他有什么地方惹到他家大哥啊!!! 爬上马车缩在角落端正坐好的霍长歌安静如鸡,完全不敢看他大哥的脸色。 马车辘辘前行,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 白鹿书院门口围着不少人,并不是学生或者先生,手里大大小小都提着东西,瞎子都看得出来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这些人全都被堵在了书院门口,不得其门而入。 霍长邺让马夫将马车赶到一处偏门停下。 马车刚停稳。 霍长邺一掀帘子,直接无视了车夫端着杌凳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跳下了马车,转头对着车里的霍长歌道。 “在这里等我。” 霍长歌连忙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却在看见霍长邺走进了白鹿书院之后,也跳下了马车。 马夫一时不查,拦都拦不住,只能扯着嗓子大叫。 “二爷,您要去哪儿!要是大少爷回来看不见您,小的是要吃鞭子的!” 霍长歌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霍长歌说完,钻进人群,一溜烟儿人就跑的没影了。 马夫只能苦着脸,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无奈叹息,祈祷着霍长歌能快些回来。 此刻的霍长歌已经熟门熟路的到了一家早点摊子。 霍长歌一进了摊子,便高喊了一声。 “老板,一碗馄饨,一屉汤包。” 应声的是个女人,便是摊子的老板娘。 一向来夫妻二人的小摊子,今日不知为何只剩下老板娘一人了。 霍长歌没多问,只四下看着,总觉得一向来生意火爆的摊子今日似乎是冷清了许多。 霍长歌今天起得早,洗漱干净了就被霍长邺揪着来了,早饭都没赶上吃一口的,而今着实饿坏了。 馄饨和汤包很快上来,霍长歌迫不及待尝一口,确实熟悉的味道。 这家早点摊子在这开了几代,做馄饨的手艺也算得上一绝。 那小馄饨皮子极薄,陷不多,勉强可以吃出中间那么一点儿,用的料却好,一碗的量也实惠。 那一只一只馄饨在清润的高汤里游曳着,加一点猪油,并上紫菜、虾皮、蛋丝,还有几根青嫩的小豆苗儿。 不但那馄饨,那汤包也是极好。 汤包个头并不大,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塌在蒸笼布上,半透明的皮子里裹着浓厚烫口的汤汁,轻轻咬开,一吸,霍长歌一口咽下,烫得直吐舌头,脸上却是餍足的笑容。 他正吃的高兴,忽然摊子外头传来几声凶恶的斥声,紧接着原本正在忙碌的老板娘急急忙忙的擦了手走出去。 来的人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面恶心恶,说起话来唾沫星子乱飞。 老板娘则是抽抽噎噎的哭着,捧出并不多的进账,哭诉着自己男人伤得如何如何。 看起来,这帮人来这里找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果然,那刀疤恶汉被老板娘哭得心烦,抬脚直接将面前的一张桌子踢翻了,怒喝道。 “拿不出钱,老子今个儿就砸了你的摊子!” 原本摊子里稀少的客人瞧着如此,纷纷四散而逃,饭也不吃了,钱也不给了。 唯有坐那儿的霍长歌考虑了半晌,端着他的馄饨汤包缩到了最里面的那张桌子,继续埋头苦干。 恶汉复又踢翻几张桌子,老板娘哭闹的更凶,唯唯诺诺的应承了钱财平事,这才让那恶汉不再动手。 那恶汉正欲离开,抬眼却见角落里坐着个年幼俏丽的红衣小公子,正在埋头喝馄饨汤,那样子不徐不缓,颇有几分悠然恬淡的风姿。 世界上总有种人,自己是渣滓,便看不上这世间任何美好养眼的东西。 就如这恶汉。 只见他几步就跨到了霍长歌那桌,一脚踩在了一张寸凳上,恶声恶气得冲着霍长歌道。 “臭小子,老子面前你也敢这样嚣张。” 恶汉话音落下,手便狠狠朝着霍长歌一扇。 霍长歌捧着汤碗,稳稳退后了几步,将最后一口馄饨汤喝完,将汤碗就近放在一张桌子上,冲着老板娘道。 “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懵的一脸,许是习惯成自然,竟然应了声上前接过霍长歌递出来的铜板。 恶汉被这样无视他存在的举动彻彻底底激怒了,他劈手夺过老板娘手里的铜钱,一把将人推开,目光死死地盯着霍长歌手里的钱袋子。 那恶汉许是瞧着霍长歌一身绫罗绸缎,猜想大概是哪家富商家的小少爷,出来尝个鲜。 毕竟,京城虽说遍地是世族豪门、官宦贵胄,然而这种人是决计不会来这样的小摊子里吃饭。 因而恶汉死也想不到,面前的小崽子会是霍家的那个混世魔王。 只听见恶汉冷笑一声,狰狞的冲着霍长歌伸出满是横肉的爪子。 “臭小子,钱袋拿来,老子便放了你。否则,哼哼……” 恶汉冷笑一声,十指扣紧,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 “老子抢了你的钱袋,抽你一顿,再把你卖到邻街的南风馆去!” 他说完,正洋洋得意。 霍长歌已经抱紧了自己的钱袋子,跑出去老远了。 恶汉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老板娘,紧几步追了上去,嘴里仍旧骂骂咧咧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浑话。 霍长歌吃饱了跑得快,猴儿似的窜了老远,一直就朝着白鹿书院的方向冲去。 眼看着书院的侧门近在眼前,迎面去撞上来一人。 霍长歌冲的太快刹不住脚,直接将人撞倒在地,自己还滚出去一个跟头。 身后追着那恶汉可乐了,冷笑着朝着霍长歌走来,伸手一拽,就拧住了霍长歌的手腕子。 霍长歌痛得嗷嗷惨叫,冲着被自己撞倒在地上的青衣少年求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第六十九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嘀,系统提醒,宿主别忘了你的腿。” 霍长歌想起来了, 他上辈子被他爹一顿棍子之后, 为了让他爹后悔冤枉他害死莺歌这事, 硬是忍着痛, 不肯看大夫也不肯吃药,来回闹了一个多月,最后发高烧, 病得稀里糊涂的。 等到他意识再清醒的时候, 他爹已经因为一件案子被迫告老还乡了,当时京城里的名门谁都避着走, 霍老太太冒着雨在太医院中正家门口跪了两天两夜都求不到人。 最后,霍长歌瘸了。 霍老太太觉得是她不中用, 护不住孙子,从此一病不起。 霍青山觉得是他不该下手这么重, 从此对着嫡次子愈发纵容,以至于把儿子养成了纨绔。 家里的所有人都后悔了。 可霍长歌也后悔了,哪怕经历了十个世界,到现在都快成了他的心魔了。 中二期的熊孩子要不得啊! 这一次,霍长歌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他眼睛红红的, 望着霍老太太, 可怜巴巴的样子, 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愈发病弱。 “老祖宗,我疼。” 霍长歌本就长得眉目如画,霍老太太作为一个颜控,也最爱这孙子的精致风流,如今看宝贝孙子喊疼,顿时心疼得心肝脾肺肾都绞在一块儿了,连忙招呼身边的大丫鬟流苏。 “赶紧的,让人拿了我的名帖到宫里去请了太医来,一定要最好的!对外就说是我病了。” 流苏也不敢耽搁,立刻去办。 看见流苏去了,霍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又问站在一旁的丫鬟璎珞。 “给二哥儿的参汤熬好了吗?熬好了就拿过来,我亲自看着二哥儿喝。” 霍长歌还记得,霍老太太的库房里有一株百年的人参,是六十大寿那天宫里赏的,实实在在的好东西,霍老太太一直舍不得吃,现在想必是用在自己身上了。 霍长歌知道霍老太太从小就最疼自己,变着法、作上天、没下限得疼。 上辈子很多人都说他是被霍老太太宠成纨绔的,害得霍长歌堕落成那样,可霍长歌喜欢老太太疼他。 这辈子,他一定不能让老太太到死都背负着这样的骂名。 霍长歌正这样想着,霍老太太已经舀了一勺参汤到了霍长歌的唇边,霍长歌喝下一口,从霍老太太手里拿过调羹,舀了一勺,照样送到霍老太太嘴边。 “老祖宗你也喝。” 霍长歌平生从来没有伺候过人,这一勺参汤有小半晃了出来,滴在霍老太太的领子上,老太太毫不在意,反而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我的长歌会心疼人了,谁说我的长歌纨绔,分明就是顶顶孝顺的好孩子。” 霍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揩眼泪,末了还转头去问身后伺候着的仆妇,仿佛这话不是她一个人说的,而是大家的意见。 一种仆妇连忙点头,还有几个嘴甜的跟着夸赞。 “二哥儿是最孝顺的,自己碗里的一口舍不得吃,先想着老太太。” 霍老太太听了更加感动。 趴在床上的霍长歌看着自己喂一口参汤都能够把自家老太太感动哭了,忽然觉得上辈子的自己很渣。 系统,“你知道就好。” 就在霍长歌深刻反省自己的时候,屋内的帘子忽然一下子被人掀了起来,一道娇娇娆娆的身影扭着丰满的臀,甩着帕子走了进来。 “老太太,不好了,出事了。” 那人穿得一身靛青色,满头的珠翠,年纪却已经是不轻了,妆容却很浓,仿佛是为了遮住她眼角的那些岁月留下的纹路。 霍长歌转头,隔着藕荷色纱幔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这人正是霍青山的一房姨太太姓李。 李姨娘给霍长歌生了一个庶弟。 不知道为了什么,母子俩并不怎么招霍青山待见,霍老太太更是不喜,因此平日里并不怎么出自己的屋子。 想到上辈子霍青山一遭贬谪,这李姨娘就闹着求去,最后得了一纸放妾书竟然转头就投靠了霍青山的政敌,霍长歌就千万分的不待见这人。 霍长歌对着不待见的人一向来不客气。 他忽然抱紧了霍老太太,哆嗦了几下,喃喃道。 “老祖宗,好冷啊。” 霍老太太急忙抱紧宝贝孙子,拉过被子给宝贝孙子裹好,转头看着李姨娘时,脸上那种和蔼可亲立刻变成了嫌弃。 “你不好好的在自己屋子里呆着,跑这儿来咋咋呼呼干什么!” 李姨娘听了这话,脸色尴尬,却厚着脸皮腆着脸对着霍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快去看看吧,莺哥的爹娘找上门来了要说法,说是二哥儿害死了莺哥。两人原本坐在后门哭丧,是我担心污了相府的名声,才叫人带了进来,现在正在院子外面候着呢。” 霍老太太一把年纪都快活成人精了,哪里不知道李姨娘的心思。 她抬头,阴沉的目光冷冷扫向李姨娘,骇得李姨娘退后两步,两股颤颤,说话都打摆子。 \quot老太太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莺哥爹妈又不是我找来的,我……\quot 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老太太懒得听她废话,转头安抚的拍了拍宝贝孙子的后背,眼神语气里都是温柔可亲。 “长歌你好好歇息着,老祖宗去去就来。” 霍长歌见霍老太太转身就要走,急忙拉住了霍老太太的衣袖,想要劝几句,毕竟莺哥已经死了,虽然他真的没有对着莺哥做过什么,但是死者为大。 谁知道,霍老太太只以为霍长歌害怕,挺起了胸脯,向霍长歌保证。 “你尽管放心,凭他什么魑魅魍魉,都别想要害我的宝贝孙子!” 霍老太太说着,眼角的余光扫向站在角落的李姨娘,半晌才转身出了屋子。 李姨娘被看得骇了一跳,瑟缩的更加厉害,不敢在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在最后也出去了。 霍长歌就这样看着霍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带这人离开,连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也是无语。 他长长叹了口气,转头望着唯一留在自己房里照顾自己的大丫鬟凝香,侧头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吩咐道。 “凝香,去把窗屉子支起来。” 凝香闻言,连忙小跑过去,支起了窗屉子。 霍长歌伸手拢了拢纱幔,正好能够清清楚楚得看见此刻庭院里的场景。 屋外的台阶下,已经有人搬了一张黄花梨的太师椅出来。 霍老太太就那样坐着,身后还有几个丫鬟婆子一溜排开站好,边上还垂手站着几个小厮,气势十足。 霍老太太一双丹凤眼一挑,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凌厉的美人儿,那种气势随着岁月沉淀,到了如今能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人呢?” 刚刚被带进来的莺哥爹娘见了上座的霍老太太都有些退却。 莺哥爹是个老实巴交的,他有些发怵得站着不肯再往前走,死死地拽着莺哥娘的手腕子,压低了声音,对着莺哥娘耳语。 “我们还是走吧,这事儿本来就是丑事,还是不要闹大的好。不然家里面的姑娘们将来怎么嫁人?” 莺哥娘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她狠狠瞪了一眼莺哥爹,同样也是压低了声音骂道。 “怎么能这样算了?今天不拿到钱,你儿子拿什么娶老婆?今天要是没有二十两银子,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人不知道,这些话早就清清楚楚的传进了霍老太太的耳朵里。 霍老太太看着这对夫妻的眼神愈发鄙夷。 当莺哥娘终于死拉活拽的拖着莺哥爹到了霍老太太面前的时候,霍老太太根本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的说道。 “按照府中的规矩,二等丫鬟的丧葬费是十两银子。莺哥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了,我也体谅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让人从我的账上再拨十两银子。你们拿着二十两银子好好厚葬了莺哥,有多的也可以给她哥哥娶一房好媳妇儿。” 霍老太太一口气一番话下来,听得莺哥爹娘都是懵的。 来之前他们可都是想好了的,结果一句话没用上全让这霍老太太说了。 夫妻俩登时就愣在当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屋子里,躺在床上的霍长歌忍不住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系统说道。 “老祖宗不愧是抢台词的一把手啊,抢别人的台词,让别人无话可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第70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印象分这种东西, 真的很重要啊。 然棚子斜对角正是一家酒楼,酒家的二楼有一扇窗正开着, 窗边倚着一个身穿红裳的少年,手里端着一盘花生,一边一颗一颗的往嘴里丢, 一边望着街对面热闹的人群。 忽的, 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周正气喘吁吁的关上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着靠在窗边的霍长歌禀报。 “少爷,号牌已经到了一百一十二了。” 霍长歌的号牌在一百九十四号,还有好长一段, 他并不着急。 转过身, 瞧着周正气喘如牛的样子,霍长歌指了指桌上, 让他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喝。 周正谢过了,这才拿起桌子上的大碗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两碗。 周正自从那日之后, 便被霍长歌从霍青山那里要了过来做了个小小书童。 霍长歌本以为这人会心有不甘,谁知道周正却是一个跟着谁便忠心谁的。 虽然那狗腿子的毛病一直改不掉, 但是这半月来陪着霍长歌去族学, 上上下下都打点周到, 伺候的霍长歌舒舒服服的。 就连霍长歌对他的印象都颇有改观。 周正喝了茶,顺过气来,遂对着霍长歌出主意。 “二爷,这会子才轮了百来人,二爷不如先睡个午觉,等到号子到了,小的再叫您。” 霍长歌仍旧靠在窗子边上往下望去,他摇摇头,虽然今天起得早,可他现在倒是不困。 他本是一大早掐着点儿来,就是怕人太多挤得慌。 谁知道,他来的时候楼下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幸好白鹿书院找了个变通的法子,便是让生源领了号牌一个一个来。 霍长歌的牌子是一百九十四,于是便找了这个酒家坐着等号。 霍长歌来得早,又出手阔绰,才有了这二楼的雅间。 等其余的生源也是反应过来,可要不就是只能挤楼下的大堂,要不就是找远一些的酒家了。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此刻楼下这般。 一个披着藏青色绉面白狐狸皮鹤氅的少年正在同酒楼的伙计争吵着什么。 全程伙计安静如鸡,而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则是冷着脸,大声叫骂着,眼看着他提起了伙计的衣领子,就要让身后跟着的小厮揍人。 霍长歌忽的手腕子一斜,那半盘花生顷刻间兜头兜脸倒了鹤氅少年一身。 鹤氅少年刚想叫骂谁这么不长眼,抬头却对上了一张靡丽的笑颜,雪色的肌肤配着那一身大红异样的挑眼,是这天地间都难寻的颜色。 鹤氅少年愣了愣,就听见头顶传来了霍长歌的轻笑声。 “沈兄,抱歉抱歉,手一抖,不当心浪费了一盘好花生。这家望月轩的花生不错,沈兄若是不介意,可以同我一起尝尝。” 听着霍长歌笑语间无半分歉意,反倒是心疼那半盘花生,一向来暴躁的沈昌盛却没了脾气,笑着冲霍长歌道。 “长歌,你等我。” 他说完也不和伙计置气了,抬脚就往望月轩里跑,哒哒的上了二楼,被周正迎了进去。 霍长歌已经坐回了桌边,他抬头望着豪爽冲进雅间的沈昌盛,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是他最好的兄弟,两家有些微末的亲缘,却出了五服。 上辈子却是沈昌盛帮他最多,否则霍家分崩离析,他爹娘溘然长逝之时,他连厚葬的钱都筹措不了。 只可惜,这最好的兄弟最后也被奸人所害,他却救不了他。 霍长歌想着想着,眼睛有些红。 可沈昌盛并不知道这些,望着一桌子的酒菜一屁股坐在了霍长歌身边,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一边还道。 “霍长歌你这小兔崽子,你在上面好吃好喝,我却在下面饿着肚子等号,还被你倒了一头的花生,看小爷吃不穷你。” 他这样说着,就冲着垂手站在门边的周正喝道。 “你去叫伙计上来,小爷要加菜。” 沈昌盛正说着,转头就看见霍长歌一双眼睛氤氲着雾气,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立刻放下筷子跳了起来。 “不是吧,小爷就吃你几个菜,又不是真把你吃穷了,你哭什么啊!什么时候染上这娘们唧唧的毛病,再哭我揍你啊!” 霍长歌也觉得自己太过感情用事了,现在他又重新回来了,姓沈的这猴子还是活蹦乱跳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这才平复下来,对着沈昌盛说。 “沈猴子,怪不得你二十六了,还娶不到老婆。” 沈昌盛听罢,再次跳了起来,表情凶恶,却倒不会对着霍长歌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第七十一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先生, 便是这厮。” 霍长歌考虑了半晌,发现自己尚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回过头看着那人已经气成猪肝的一张脸, 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 那穿得仿佛一棵大白菜的少年鼻子都快气歪了, 本就看起来干瘪的身子更是颤得厉害, 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霍长歌,眼睛里一片血红。 “霍长歌, 你你竟然不认识我!你” 霍长歌错愕, 反问。 “我应该认识你吗?” 他看瞧着这人的确是气得厉害, 侧头冲着站在这人身后的小厮叫道。 “近日各地时疫四起, 你家少爷抖成这样, 莫不是带病来报名的?你们且领回去,在场的都是将来国之栋梁,若是被你家少爷传染了有所损失,那可补偿不起。” 霍长歌此话一出,原本围在四周的学子霍得散开,一脸避之有所不及。 那颗干瘪小白菜显然是气急了, 一时间竟口无遮拦的冲着霍长歌痛斥。 “姓霍的, 你不过是仗着你家的背景!你以为你还有几天好逍遥自在?什么时候等被抄家族灭了” 白菜这一开口, 四下接惊, 人群里很快传出各种窃窃之声。 就连霍长歌的脸色都带上了几分冷凝。 幸而身边的小厮还算得上有眼界的, 知道自家少爷这是闯祸了, 赶紧找人拖着他家少爷便走。 “少爷!您病糊涂了,小的带您去看大夫!” 霍长歌望着那人离去背影,听见他尤不甘心的怒吼。 “霍长歌,我还会回来的!” 霍长歌冷嗤,摸摸耳朵和系统对话。 “这谁家的熊孩子,家里人也放心放出来蹦跶,心真大。” 系统不答反问。 “你真的不记得你对这人做过了什么?” 霍长歌,“我渣过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认识?” 霍长歌话音刚落,就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心冲上后脖颈,他顿觉不妙,便听见脑海中响起一声。 “滴,经系统查询,此人名为姜正阳,父亲为正三品大理寺正卿。宿主曾在一年前的宫宴之中将姜正阳踢进水里。系统提供人物信息完毕,扣除宿主积分二十五点,当前积分为负1125,请宿主继续努力,以免被主系统抹杀。” 霍长歌,“” 这日子没法过了。 辣鸡系统,吃枣药丸! 一一一一一一 被系统坑了一顿的霍长歌并没有再多停留,而是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朝家赶去。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因而霍长歌也并没有意识到,他方才看戏的同时,对面酒楼之上同样也有人在看着他。 窗边的少年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衣,虽开着窗,可是外面阳光普照,他坐在室内身上仍披着见鹤裘大氅,修长白皙的手指抱着一个暖炉,苍白的脸上一看便是有什么不足之症,只是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瞳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少年才笑着,伸出细瘦纤长的手指,轻轻阖上了窗户。 “这少年倒是有趣,都说霍相家的二少爷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今日一见便知传言不可信。” 与少年同桌而坐的是一个留着美髯的中年人,他眉目深沉温和,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带出眼角藏不住的褶皱。 那中年人捋一捋美髯,忽而问道。 “依我看霍家二少爷倒是真绝色,那是寻遍天下,也未有这样艳丽骄傲的,须得从小养起来的矜贵。莫不是殿下有兴趣?” 少年狭长凤眸微眯,笑语。 “院长莫开此等玩笑,若让镇国公家的大小姐听见了,怕是要不好。” 少年口中所说镇国公家大小姐,便是他的未婚妻,是未出生时便定的亲。 只是那位小姐出生将门,脾气火爆,善妒,十分不好相与。 但是这位殿下却似乎十分宠爱自己的未婚妻,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院长瞧着少年那苍白的脸,并未看出半分情绪,他这才举起茶杯,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如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臣失言了,以茶代酒,望殿下莫要在意。” 这被称为殿下的少年正是当今三殿下。 这位三殿下年幼失祜,母亲是先孝昭贤皇后,早在生下三殿下的时候就因失血过多而去,留下尚在襁褓之中的三殿下。 而这位三殿下自身也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毒自幼体虚,传言活不过弱冠,因而虽为嫡长子,却无缘皇位,反是让继后所生的二殿下得了太子之位。 好在圣上感怀先孝昭贤皇后为此生挚爱,每每想起便不禁痛恸,即使爱子无法继承大统,在众皇子之中仍最为宠爱此子。 尚未弱冠便将三殿下安排进了礼部,虽是闲差,也足以看出与众子不同。 倒是这位三殿下并不怎么喜欢涉及军政,反倒爱读书,喜风花雪月,常与大儒相交,又素有风流盛名。 皇帝宠他,也由着他。 只是,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啊。 院长想到了刚才姜正阳一不小心说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眸色渐深。 恐怕,京城里的风向要变了。 那位霍家二少爷这样急急忙忙的回去,恐怕也是知道了些什么了吧? 由此,院长更加觉得这少年聪明早慧,恐怕并非凡物啊。 正如院长猜测的那样,霍长歌急急忙忙的回家,就是为了姜正阳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 霍长歌上辈子是个真纨绔,很多事情他只是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情,却并不知道内中情由,而更多的事情他则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特意去记住。 就如同关于他老爹被迫辞官归乡这件事情。 按照霍青山这些年来在朝中的运作,他本身又是众儒之首,学生更是满布天下,按理来说,就算是儿子如何纨绔,绵延三代不成问题。 可最后霍家不知为何处处碰壁,不过十几年便凋敝的不成样子。 霍长歌原本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以为自己不争气,而今看来,八成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所致。 霍长歌就这样满怀心思的回了府。 刚进了内院,他迎头就撞上一人,仔细一看竟是霍老太太身边的璎珞。 璎珞像是在等什么人,瞧见霍长歌方才松了一口气,又见霍长歌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笑他。 “二爷这是怎么了?才几天没见就和老学究似的,莫不是真的上学上坏了?你求求我,我便去找老太太帮你说说好话,让老爷放过你。” 璎珞知他不爱上学,又素来与府中丫鬟们爱打趣,才敢说这样的话。 谁知霍长歌仅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去回老太太,我已经回来了,只是还要读书,今天就不过去请安了。” 这一眼让璎珞愣了愣,很也有些下不来台。 她平素也是被老太太宠坏了,更兼霍长歌也让着她,反而小脾气上来,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霍长歌此番真没心思和一个小丫头纠缠,也没管,只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去了霍青山的书房。 只是霍青山今天还没有回来,霍长歌也不走,非赖在书房里要等着父亲回来。 于是,等到晚间,霍青山回来之际,方推开书房的门,就瞧见趴在了自己书桌上,睡成死猪的霍长歌。 身后跟进来伺候的小厮也是一愣,他没想到霍长歌竟等了这样久还没有走,立刻低声回禀。 “二爷下午时候就急匆匆的来,到现在都没走,也不知是什么事。” 霍青山点头,挥手让小厮离开。 他尚且不知白日里霍长歌出去做什么了,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也没那么快传到他耳朵里。 如今一看霍长歌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甚至微张的嘴角还有一行晶莹的涎水流下,晕湿了垫在下面的叠价值千金的澄心堂纸。 霍青山忍住自己心疼得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小心翼翼的给儿子盖上了一件披风。 未曾料他手中的披风刚刚落下,霍长歌就醒了过来。 霍长歌年纪尚小,睡得迷迷瞪瞪的,一张粉雕玉砌的脸上印着方醒的微红,他拿着手揉揉眼睛,水汪汪的眼睛睁开望向站在一旁的霍青山。 “爹,你来了。” 霍青山纵使再硬的心肠也被萌化了,他的儿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不过霍青山内心万分怜爱幼子,表面上仍旧是严肃的看着霍长歌。 “擦擦你的口水,随后告诉为父你来这里做什么!” 霍长歌闻言立刻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嘴角,低头看见那叠澄心堂纸上的痕迹,瞥眼趁着霍青山不注意,心虚的也用袖子擦擦。 这才跳下椅子,站好,冲着霍青山的将今天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霍青山越听脸色越发青。 “殿下,我认路。” 然而三殿下的手却就那样对着霍长歌伸出,温和的态度里隐藏着无法拒绝的强硬。 他仍旧笑容晏晏。 “吾名司晏明,长歌你唤我晏明便是。” 霍长歌惊悚,瞬间怂成一只缩着脑袋的鹌鹑。 这是什么操作?! 生怕司晏明再说出什么来,霍长歌急忙伸手,却是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对方袖子的衣角,弱弱道。 “多谢殿下带路了。” 司晏明倒也不勉强,在前面走着。 霍长歌内心狂跳,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他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紧张c害羞c无措c激动等等等等荒诞的情绪。 他就是怕啊。 这位未来的君王,即使没有成为真龙之前也裹挟着不知多少的心机和城府。 但是霍长歌知道,司晏明终将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的皇位。 霍长歌知道前世的自己就是个啥都不会的纨绔。 有些人活得再多几辈子还是谋算不过活了十几二十年的。 这也是为什么司晏明拿了一手烂牌还能当皇帝,他拿了一手好牌只能做纨绔,现如今还要苦哈哈得考科举。 霍长歌其实挺乐意抱大腿,保平安的。 但是却不愿做司晏明手里的那把刀。 最后,鸟尽弓藏。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就在霍长歌心里庆幸两人就要这样走出书院的时候,司晏明忽然问霍长歌。 “长歌,你很怕我,为什么?” 司晏明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霍长歌一抖,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扯着司晏明衣袖的手。 司晏明也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霍长歌。 霍长歌讪笑着,两只手摆了摆,急忙辩解。 “我没有,殿下误会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生怕对方不信,一对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司晏明,一只脚却不断蹭着地面。 很像一只犯了错却又安分不下来的奶喵。 司晏明没说话,同样看着霍长歌。 就在霍长歌眼睛酸痛,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眼睛一亮。 “大哥。” 此时此刻的霍长歌恨不得拔足狂奔到他大哥身后,做一只不露头的鹌鹑。 听到霍长邺走近,司晏明那种凛冽强势的目光霎时间春风化雨,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他伸手拍拍霍长歌的肩膀。 “你哥哥来接你回家了,回去好好休息。” 随后,司晏明对着霍长邺点头一笑,便离开了。 霍长邺也是沉默着目送司晏明离开。 两人之间这种沉默却又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对峙让霍长歌觉得,他的大哥和司晏明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第七十二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转头, 对着先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酒窝浅浅, 红裳微动,像只恶作剧的小孩偏生又让人生不出半点儿厌恶心思。 “先生, 便是这厮。” 霍长歌考虑了半晌,发现自己尚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回过头看着那人已经气成猪肝的一张脸,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 那穿得仿佛一棵大白菜的少年鼻子都快气歪了,本就看起来干瘪的身子更是颤得厉害,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霍长歌, 眼睛里一片血红。 “霍长歌, 你你竟然不认识我!你” 霍长歌错愕,反问。 “我应该认识你吗?” 他看瞧着这人的确是气得厉害, 侧头冲着站在这人身后的小厮叫道。 “近日各地时疫四起, 你家少爷抖成这样,莫不是带病来报名的?你们且领回去, 在场的都是将来国之栋梁, 若是被你家少爷传染了有所损失, 那可补偿不起。” 霍长歌此话一出, 原本围在四周的学子霍得散开, 一脸避之有所不及。 那颗干瘪小白菜显然是气急了, 一时间竟口无遮拦的冲着霍长歌痛斥。 “姓霍的,你不过是仗着你家的背景!你以为你还有几天好逍遥自在?什么时候等被抄家族灭了” 白菜这一开口,四下接惊,人群里很快传出各种窃窃之声。 就连霍长歌的脸色都带上了几分冷凝。 幸而身边的小厮还算得上有眼界的,知道自家少爷这是闯祸了,赶紧找人拖着他家少爷便走。 “少爷!您病糊涂了,小的带您去看大夫!” 霍长歌望着那人离去背影,听见他尤不甘心的怒吼。 “霍长歌,我还会回来的!” 霍长歌冷嗤,摸摸耳朵和系统对话。 “这谁家的熊孩子,家里人也放心放出来蹦跶,心真大。” 系统不答反问。 “你真的不记得你对这人做过了什么?” 霍长歌,“我渣过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认识?” 霍长歌话音刚落,就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心冲上后脖颈,他顿觉不妙,便听见脑海中响起一声。 “滴,经系统查询,此人名为姜正阳,父亲为正三品大理寺正卿。宿主曾在一年前的宫宴之中将姜正阳踢进水里。系统提供人物信息完毕,扣除宿主积分二十五点,当前积分为负1125,请宿主继续努力,以免被主系统抹杀。” 霍长歌,“” 这日子没法过了。 辣鸡系统,吃枣药丸! 一一一一一一 被系统坑了一顿的霍长歌并没有再多停留,而是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朝家赶去。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因而霍长歌也并没有意识到,他方才看戏的同时,对面酒楼之上同样也有人在看着他。 窗边的少年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衣,虽开着窗,可是外面阳光普照,他坐在室内身上仍披着见鹤裘大氅,修长白皙的手指抱着一个暖炉,苍白的脸上一看便是有什么不足之症,只是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瞳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少年才笑着,伸出细瘦纤长的手指,轻轻阖上了窗户。 “这少年倒是有趣,都说霍相家的二少爷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今日一见便知传言不可信。” 与少年同桌而坐的是一个留着美髯的中年人,他眉目深沉温和,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带出眼角藏不住的褶皱。 那中年人捋一捋美髯,忽而问道。 “依我看霍家二少爷倒是真绝色,那是寻遍天下,也未有这样艳丽骄傲的,须得从小养起来的矜贵。莫不是殿下有兴趣?” 少年狭长凤眸微眯,笑语。 “院长莫开此等玩笑,若让镇国公家的大小姐听见了,怕是要不好。” 少年口中所说镇国公家大小姐,便是他的未婚妻,是未出生时便定的亲。 只是那位小姐出生将门,脾气火爆,善妒,十分不好相与。 但是这位殿下却似乎十分宠爱自己的未婚妻,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院长瞧着少年那苍白的脸,并未看出半分情绪,他这才举起茶杯,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如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臣失言了,以茶代酒,望殿下莫要在意。” 这被称为殿下的少年正是当今三殿下。 这位三殿下年幼失祜,母亲是先孝昭贤皇后,早在生下三殿下的时候就因失血过多而去,留下尚在襁褓之中的三殿下。 而这位三殿下自身也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毒自幼体虚,传言活不过弱冠,因而虽为嫡长子,却无缘皇位,反是让继后所生的二殿下得了太子之位。 好在圣上感怀先孝昭贤皇后为此生挚爱,每每想起便不禁痛恸,即使爱子无法继承大统,在众皇子之中仍最为宠爱此子。 尚未弱冠便将三殿下安排进了礼部,虽是闲差,也足以看出与众子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第七十三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考虑了半晌, 发现自己尚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回过头看着那人已经气成猪肝的一张脸, 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 那穿得仿佛一棵大白菜的少年鼻子都快气歪了,本就看起来干瘪的身子更是颤得厉害,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霍长歌, 眼睛里一片血红。 “霍长歌, 你你竟然不认识我!你” 霍长歌错愕,反问。 “我应该认识你吗?” 他看瞧着这人的确是气得厉害, 侧头冲着站在这人身后的小厮叫道。 “近日各地时疫四起, 你家少爷抖成这样, 莫不是带病来报名的?你们且领回去, 在场的都是将来国之栋梁,若是被你家少爷传染了有所损失, 那可补偿不起。” 霍长歌此话一出, 原本围在四周的学子霍得散开, 一脸避之有所不及。 那颗干瘪小白菜显然是气急了,一时间竟口无遮拦的冲着霍长歌痛斥。 “姓霍的, 你不过是仗着你家的背景!你以为你还有几天好逍遥自在?什么时候等被抄家族灭了” 白菜这一开口,四下接惊, 人群里很快传出各种窃窃之声。 就连霍长歌的脸色都带上了几分冷凝。 幸而身边的小厮还算得上有眼界的, 知道自家少爷这是闯祸了, 赶紧找人拖着他家少爷便走。 “少爷!您病糊涂了, 小的带您去看大夫!” 霍长歌望着那人离去背影,听见他尤不甘心的怒吼。 “霍长歌,我还会回来的!” 霍长歌冷嗤,摸摸耳朵和系统对话。 “这谁家的熊孩子,家里人也放心放出来蹦跶,心真大。” 系统不答反问。 “你真的不记得你对这人做过了什么?” 霍长歌,“我渣过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认识?” 霍长歌话音刚落,就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心冲上后脖颈,他顿觉不妙,便听见脑海中响起一声。 “滴,经系统查询,此人名为姜正阳,父亲为正三品大理寺正卿。宿主曾在一年前的宫宴之中将姜正阳踢进水里。系统提供人物信息完毕,扣除宿主积分二十五点,当前积分为负1125,请宿主继续努力,以免被主系统抹杀。” 霍长歌,“” 这日子没法过了。 辣鸡系统,吃枣药丸! 一一一一一一 被系统坑了一顿的霍长歌并没有再多停留,而是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朝家赶去。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因而霍长歌也并没有意识到,他方才看戏的同时,对面酒楼之上同样也有人在看着他。 窗边的少年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衣,虽开着窗,可是外面阳光普照,他坐在室内身上仍披着见鹤裘大氅,修长白皙的手指抱着一个暖炉,苍白的脸上一看便是有什么不足之症,只是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瞳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少年才笑着,伸出细瘦纤长的手指,轻轻阖上了窗户。 “这少年倒是有趣,都说霍相家的二少爷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今日一见便知传言不可信。” 与少年同桌而坐的是一个留着美髯的中年人,他眉目深沉温和,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带出眼角藏不住的褶皱。 那中年人捋一捋美髯,忽而问道。 “依我看霍家二少爷倒是真绝色,那是寻遍天下,也未有这样艳丽骄傲的,须得从小养起来的矜贵。莫不是殿下有兴趣?” 少年狭长凤眸微眯,笑语。 “院长莫开此等玩笑,若让镇国公家的大小姐听见了,怕是要不好。” 少年口中所说镇国公家大小姐,便是他的未婚妻,是未出生时便定的亲。 只是那位小姐出生将门,脾气火爆,善妒,十分不好相与。 但是这位殿下却似乎十分宠爱自己的未婚妻,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院长瞧着少年那苍白的脸,并未看出半分情绪,他这才举起茶杯,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如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臣失言了,以茶代酒,望殿下莫要在意。” 这被称为殿下的少年正是当今三殿下。 这位三殿下年幼失祜,母亲是先孝昭贤皇后,早在生下三殿下的时候就因失血过多而去,留下尚在襁褓之中的三殿下。 而这位三殿下自身也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毒自幼体虚,传言活不过弱冠,因而虽为嫡长子,却无缘皇位,反是让继后所生的二殿下得了太子之位。 好在圣上感怀先孝昭贤皇后为此生挚爱,每每想起便不禁痛恸,即使爱子无法继承大统,在众皇子之中仍最为宠爱此子。 尚未弱冠便将三殿下安排进了礼部,虽是闲差,也足以看出与众子不同。 倒是这位三殿下并不怎么喜欢涉及军政,反倒爱读书,喜风花雪月,常与大儒相交,又素有风流盛名。 皇帝宠他,也由着他。 只是,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啊。 院长想到了刚才姜正阳一不小心说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眸色渐深。 恐怕,京城里的风向要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第七十四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的脸色很难看,而他面前的周正更加是吓得瑟瑟打斗。 霍长歌望着周正,一字一句得质问他。 “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周正快要哭了,他红着眼睛, 战战兢兢得几乎就要给霍长歌跪下了。 周正说话的语速很快, 似乎是急于辩解,说出来的话杂乱无章。 “不是,我按照二爷的吩咐办的啊。我打晕了还亲自送回去了!昨夜我子时三刻将季公子挂在了老槐树上, 半个时辰就送回去了。真的,二爷信我!” 周正的话说的颠三倒四, 霍长歌好不容易才听懂了。 周正昨夜按照他的吩咐子时三刻将季远城挂在了书院外西南墙根边上的老槐树上, 不过只是挂了半个时辰就放下来了。 周正做事很谨慎, 也怕大半夜的把季远城丢在那里会出事儿。 因此,还特地将人送回了书院的宿舍。 霍长歌紧拧的眉头微微松开, 他拍了拍周正的肩膀,低声道。 “我信你。” 周正这人看着胆子大, 其实胆小如鼠。 欺负小厮的事情他敢做, 杀人这种事,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霍长歌随后又问了周正许多当晚的细节。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和季远城约架的事情肯定会有人举报。 而季远城到底是兰陵季家的嫡子, 这事儿必不会就这样算了。 不过在这之前, 考试仍是要考完的。 踏着钟声, 霍长歌走进了考场之中。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学生们都有些躁动,即使考试推迟了半个时辰开始,仍旧有不少人安分不下来。 难得是,霍长歌倒是心如止水,按照自己的节奏答完了试题。 不过这一次,霍长歌速度很快,也没有多做检查,直接交了考卷。 作为第一个交卷的学生,霍长歌在先生和其他同一个课室考试的同窗惊愕的目光下离开了课室。 果不出霍长歌所料。 他刚刚走出了课室,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霍长歌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油滑的官场气息,眉眼永远是含着笑意,只是目光却透着一股精明。 霍长歌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怎么此番连都察院都惊动了。 不过,他面上仍旧镇定。 “左都御史大人,今日来可是为了季远城的事情?” 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陈大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边上的另一个男人给抢白了。 “霍长歌,据可靠消息,昨日黄昏你同季远城约定了子时三刻在西南墙根下同他打架,今日一早季远城便被发现吊在书院内!本官劝你速速招来,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开口的是一个大胡子的魁梧中年男人。 按照他衣服的服制以及对方对着自己的态度,霍长歌大概能够猜出对方的身份。 他昂首挺胸,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反问道。 “姜大人,里面还在考试,您难道要在廊下审我不成?” 被称为姜大人的中年男人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双方之间无形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道。 还是跟着一起来的朱文副院长给了姜大人一个台阶下。 “姜大人,因兹事体大,也不好直接将霍长歌带去刑部审讯,因此书院备下了院落,供几位大人使用。” 朱文说着,做了一个手势。 “大人先请。” 那位大理寺正卿姜大人狠狠瞪了一眼霍长歌,也不多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 跟在后面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大人和另外一位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过的大人。 倒是朱文落后一步,靠近霍长歌急促的低声道。 “季老国公进宫告了御状,圣上震怒令三司会审调查此案,而今为了避嫌,连霍相都被叫进宫去了。” 霍长歌略微诧异,抬头望向朱副院长,似乎在问院长为何帮我? 朱文轻笑。 “我是你大哥的师兄,你大哥要避嫌不得进,托我给你带句话,不要怕,他信你,你身后有霍家在。” 朱文略叹一口气,继续道。 “更何况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嵇疯子怕是要拆房子。” 霍长歌闻言,神情一松。 “多谢副院长。” 朱文略略摆手,只给了霍长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紧几步追了上去。 看着朱文离去,霍长歌晃悠着跟在最后,脑中却是疯狂呼叫系统。 “统爷,救命啊。” 幸好,关键时刻,系统还算给力。 最后一个什么鬼! 霍长歌深刻怀疑系统是靠贩卖商城商品攒积分升级的。 最终,穷得不要不要的霍二少爷选择了选项一,并且付出了1000点的巨款。 一一一一一一 书院安排的院子并不大,正堂却足够用来审讯。 说是三司会审,圣上到底也顾念着霍家的面子,只是令都察院c刑部和大理寺各派一人过来询问。 毕竟霍长歌现在只是嫌疑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霍长歌站在堂下,让他诧异的是今日主审官并非那位与霍家有仇的姜大人,而是刑部左侍郎刘长卿。 这是一个国字脸,冷心冷面,却又一身浩然正气的男人。 这样的人,仿佛只要往堂上一坐,手中的惊堂木重重落下,便能够让冲破犯人的最后心理防线,另其无所遁形。 “霍长歌,昨夜寅时,你在何处?” 霍长歌闻言,心虽有疑惑,却还是一脸真诚得回答。 “禀大人,我在家睡觉,家中所有家丁下人皆可作证。” “胡说八道!” 霍长歌语毕,坐在左下位的姜大人已然跳了起来,指着霍长歌道。 “你明明于子时三刻约了季远城,三司面前也敢诳语。霍长歌,本官看你是活腻了!” 霍长歌忍不住在心中直翻白眼,深刻怀疑这位姜大人的大理寺正卿是花钱买来的。 他根本不理会旁人的聒噪,抬头直面那位刘大人。 “刘大人,昨夜子时三刻我确实出门赴约,并将季远城吊在书院外西南墙根的那颗老槐树上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就放他离去,并于丑时一刻之前回到家中,之后再未出去过。” 这次,霍长歌未说完,姜大人再次跳了起来。 “胡说八道!” 这次,刘长卿先怒了。 他拧眉,冲着姜大人沉声道。 “姜大人,此番我是主审,您只是旁听。” 刘长卿气势极强,那张面孔更是不怒自威,沉声说话是最能震慑人,就连姜大人这样蹦跶的人也是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刘长卿对着这位姜大人已有几分恶感,更觉他有故意为难霍长歌之嫌。 他这样想着,对着霍长歌的态度也不禁柔和几分。 “霍长歌,昨夜你出门行动c回府之事,可有人看见。” 霍长歌直言。 “我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将季远城绑起来吊上树,因而身边带了几个府中小厮c书童,大人若有怀疑尽可以传唤上堂。” 刘长卿摇头,并不欲传唤小厮书童上堂。 “你身边的小厮c书童皆是霍家仆从,又是你近内之人,不足以信。可还有证人?” 霍长歌没想到这位刘大人竟然会这样问。 他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毕竟,他所有能够证明他昨夜在府中的人都是霍家的人。 想到这里,霍长歌不禁眉头紧蹙。 半晌,他才言。 “大人,此事若为我所为,我岂非应该直接将季远城吊死在西南墙根的老槐树下,而非书院内,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长卿知他拿不出人证,倒也并未认定他就是凶手。 毕竟,霍长歌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无罪。 三司同样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有罪。 若是这样,最多只能派人将这位霍二少爷暂时看管起来,时间长了必然要放人,这件案子还是会不了了之。 刘长卿沉吟,半晌不语。 被警告过的姜大人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道。 “你之所以不将季远城吊死老槐树下,是为了防止人怀疑。” 霍长歌冷笑。 “那我便不会在这样的时间动手,因为有人知道我约了季远城出去,若季远城出事,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我。” 姜大人从鼻子里嗤出一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着掩人耳目,为了撇清自己,故意为之。” 霍长歌笑而不语,懒得理他。 刘长卿有些厌烦这位姜大人,手中的惊堂木刚要落下,外头忽而传来一道清冷声音。 “我能证明。” 姜大人刚在兴头上,被人打断,头也不回呵斥一句。 “谁敢扰乱公堂?” 坐在正堂上的刘长卿却已是站了起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位姜大人。 霍长歌也觉得声音极为熟悉,下意识转身回头,便见堂外一人,身披金光而来。 虽阳光太刺眼,霍长歌并未看清那人,然而从那人的身形c装束,特别是腰间佩戴着的那块原本属于自己的玉佩他便认出。 来人正是三殿下! 霍长歌疑惑,这人来这里作甚? 却在霍长歌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三殿下已经踏进了堂内,对着上首的刘长卿道。 “听闻刘大人正在三司会审,我便来凑凑热闹,谁知道在外头听清了缘由便觉得霍家二少爷实在冤枉,这才进来,刘大人不会怪我扰乱公堂吧” 刘长卿唇角抽搐,转头瞪了那位姜大人一眼,这才道。 “但请三殿下直言。” 三月里的天气原已经暖和,但是这位三殿下好似极为怕冷,身上仍旧披着厚厚的狐皮大氅,行动间便添了几分雍容。 他侧头,对着霍长歌微微一笑。 “昨夜我回府之时恰好撞见了霍二少爷,他教训季远城之事我也清楚。人是我派梁铎送回屋子的,当时季大少爷完完整整。”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让刘长卿皱紧了眉头。 若换了旁人面前这位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嫡子,自然是要给几分颜面。 可偏偏今日主审官是刘长卿。 他面容微冷,哪怕是对着皇子仍敢质疑。 “三殿下,本朝历律条条框框,写得清楚明白,您可知伪证的后果” 闻言,三殿下笑得云淡风轻。 “刘大人果真如父皇所说刚正不阿。只不过我所言字字句句属实,想必霍二少爷并未将此事告知大人。” 刘长卿颔首,目光如炬,冷冷盯着三殿下。 就连一旁的霍长歌也是呆愣,完全不明白这件事情和这位三殿下有什么关系,为何对方要这样帮自己。 接着,遍听三殿下略有些无奈的笑了声。 “霍二少爷也算诚信之人。他之所以不提昨夜见过我,大约是为了我的声名。昨夜丑时过后在回府途中偶遇霍二少爷,是因为当晚钦天监监正得一美人,堪称国色” 接下来的话,这位三殿下并未多说,堂下所有人都已明了,不便再问。 既然有人证在,三司又拿不出确切证据,刘长卿也没有理由看押霍长歌,只言要去一趟钦天监监正家中便告辞了。 见人已离开,原本人满为患的堂中只剩下霍长歌与三殿下两人。 霍长歌望着面前光风霁月般的谦谦君子,无奈苦笑。 “殿下这又是何必,听闻近日圣上便要封您为王,如今此等事情一出,那些言官必要参您一本,封王一事怕是要推迟了。” “至于我,毕竟三司也拿不出证据,大不了看押我十天半个月,不过是换个地方好吃好喝伺候着,养养肉罢了。” 三殿下轻笑,看似并不在意。 “迟早的事,再等等又何妨。再者,我虽未看见你,却是看见你的书童了。” 霍长歌闻言,非但不觉得感动,反而瑟瑟发抖。 本能的感觉,这位三殿下的大腿可不是那么好抱的。 他既然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那么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昏暗的纱帐内,一道曼妙的酮体就那样看着他,目光迷恋。 “二爷。” 那一声小小的呢喃被窗外的风声淹没,消散在了空中。 紧接着,那香软滑腻的身子贴了上去。 慢慢的,慢慢的,那白皙的手指终于攀上了霍长歌纤细的腰,那条亵裤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腰上,露出半截柔韧的腰线。 终于摸到二少爷了。 凝望着月光下霍长歌艳色逼人的侧颜,那人身体渐热,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温热的气息扑面,温湿了霍长歌的耳垂。 有些痒。 就在那人缓缓低下头,想要一亲心心念念的二少爷芳泽之际,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啪”! 脸上被挥了一巴掌的人一下子懵了,甚至忘了脸上的疼痛。 伸手赶蚊子的霍长歌迷迷糊糊之中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睁开惺忪的睡眼。 晦暗不明的纱帐里,一具黑暗的身体跪坐在他身上,入眼的是一张放大的c浓墨重彩的脸。 “啊——救命啊!鬼啊!” 半梦半醒之间,霍长歌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还有一半的睡意彻彻底底的消散干净。 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挣扎着从女鬼的身下爬了出来,身子一滚就爬下了床。 “二爷,您别” 那一声声惨叫太过凄厉,床上的“女鬼”来不及阻止,外头很快亮点亮光。 紧接着,举着琉璃灯的凝香快步掀了帘子走进里屋,就看见缩在地上惊惧交加的霍小纨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第75章 (补更10号)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二爷。” 那一声小小的呢喃被窗外的风声淹没,消散在了空中。 紧接着, 那香软滑腻的身子贴了上去。 慢慢的,慢慢的,那白皙的手指终于攀上了霍长歌纤细的腰,那条亵裤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腰上,露出半截柔韧的腰线。 终于摸到二少爷了。 凝望着月光下霍长歌艳色逼人的侧颜,那人身体渐热, 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温热的气息扑面,温湿了霍长歌的耳垂。 有些痒。 就在那人缓缓低下头,想要一亲心心念念的二少爷芳泽之际, 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啪”! 脸上被挥了一巴掌的人一下子懵了, 甚至忘了脸上的疼痛。 伸手赶蚊子的霍长歌迷迷糊糊之中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 晦暗不明的纱帐里,一具黑暗的身体跪坐在他身上, 入眼的是一张放大的c浓墨重彩的脸。 “啊——救命啊!鬼啊!” 半梦半醒之间,霍长歌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还有一半的睡意彻彻底底的消散干净。 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挣扎着从女鬼的身下爬了出来,身子一滚就爬下了床。 “二爷,您别” 那一声声惨叫太过凄厉, 床上的“女鬼”来不及阻止, 外头很快亮点亮光。 紧接着, 举着琉璃灯的凝香快步掀了帘子走进里屋,就看见缩在地上惊惧交加的霍小纨绔。 再一转头,凝香就瞧见了床上不着存缕又一脸懵逼的胭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琉璃灯,上前将地上惊吓过度的霍长歌搀了起来,拍着他的背脊安慰道。 “二爷别怕,不是鬼,是胭脂那小蹄子故意吓二爷来着。” 凝香扶着霍长歌在榻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水给他,顺势点亮了内室的蜡烛。 十几盏蜡烛的火光摇曳,内室一时间亮如白昼,霍长歌看清了人,喝着水,渐渐得也不怕了。 他表面上白着脸一句话不说,内心却是犹如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系统知道霍长歌天不怕地不怕,老虎屁股都敢摸几把,但是唯独对上阿飘就怂成一条狗子,于是难得安慰了他几句。 霍长歌叹了口气。 系统: 系统对着宿主的唯一那点怜悯彻底消失。 原地爆炸吧,自恋狂! 这时,山海院外头传来一阵响动,霍长歌的房间门被一脚踹开,一道身影猛地掀开帘子快步进来。 “长歌,出什么事了!” 霍大少爷刚刚闯进内室,视线只一味在他那宝贝弟弟身上,身后却传来一阵女人凄厉的尖叫。 尖叫声划破夜空,再次惊动阖府。 一刻钟之后,霍长歌和霍长邺坐在正堂喝茶,兄弟俩皆是沉默着不说话。 底下地上跪着已然穿戴齐整的胭脂,抽抽噎噎得哭得好不可怜。 霍长邺听着女人的哭声只觉得也半夜鬼哭没什么俩样,冷着脸斥道。 “哭什么哭,好好说话!” 胭脂瞧着气势凛然的大少爷,吓得一哆嗦,眼泪奇迹般得止住了,带着哭腔委委屈屈得对着霍长歌道。 “二爷,奴婢奴婢是老太太派来伺候您的。” 霍长歌先是一脸茫然。 随后当他意识到他哥还在的时候,顿时脸上爆红,甚至连看一眼身边坐着的霍长邺的勇气都没了,腾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双桃花眸瞪圆,怒道。 “你胡说什么!” 胭脂更加委屈,老太太送她过来明摆着就是看着少爷年纪差不多了,想着 她咬着唇,却也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多说,毕竟大少爷还在。 正巧这时,霍老太太身边的流苏和霍夫人那里的桃夭相携走了进来。 两人原本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而当瞧见地上的胭脂,皆是露出疑惑之色。 而当他们看见坐在上首的霍长邺之时,更加疑惑。 还是流苏先开口微笑。 “大爷,也在?” 见霍长邺不过对她微微颔首,流苏继续问道。 “老太太和夫人让我们来问问这是怎么了?” 站在一旁添水的凝香见此,知道堂上两位爷都难以启齿,于是笑着上前,对着流苏和桃夭道。 “两位姐姐随我出去喝口水吧。” 两人见此,也大约明白一二,跟着出去了。 霍长邺也随即站起,对着霍长歌道。 “阖府都惊动了,父亲那里必然也是,现已经丑时,再又一个时辰便要上朝去了,我且去看看。” 霍长歌知道霍长邺这是避嫌,点点头,让人将他大哥送出去。 直到堂内只剩下霍长歌与胭脂两人,霍长歌才望着泪眼婆娑的胭脂很是无奈。 “明日我让人送你会老祖宗那里吧。” 霍长歌感叹自己这祖母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挑唆,竟然会有这样奇葩的想法。 且不说他才十三岁,这个时候就给他屋里送人实在是太早。 他现在一心考科举,这不是明摆着招他分心? 虽世族之中确有十几岁便早早就有了通房的,可大多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想到这里,霍小纨绔默默承认。 好吧,他是帝都第一纨绔。 叹了口气,霍长歌挥手让胭脂起来。 “你先去睡吧。” 胭脂却是不肯,她红着眼睛,膝行上前,大胆的抱住了霍长歌的双腿,痛哭道。 “二爷不要!二爷不要将我退回去,我宁可一头碰死,也不要就这样被退回去。” 霍长歌很是无奈,虽心有怜悯,可想到今日她爬床的举动,心道不知来日还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如此一想,便心硬如铁。 霍长歌冷冷推开抱着自己的胭脂,什么也没说,走出了正堂。 离开之际,还不忘吩咐人。 “看着胭脂,别让她寻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第七十六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大哥,你别揉, 头发乱了, 乱了!” 霍长歌说着紧跑几步, 逃也似的, 跑了。 霍长邺望着弟弟心虚逃跑的背影,唇瓣勾了勾。 兄弟两人到了霍夫人的院子。 霍夫人盼得脖子都长了,看见两个儿子立刻喜笑颜开起来。 先拉着小儿子问了一番,这才笑着让长子多喝些补汤。 “你身子一向来不好, 多喝点儿补汤, 今年你便是因病误了春闱, 否则便能三元及第, 着实可惜了些。” 霍长邺望着自己的母亲,笑得淡漠而疏离。 “母亲放心,我现已痊愈。再者,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先生也让我趁此间多多休息, 正好能回家尽孝。” 霍夫人见长子和自己如此疏远,不由默默伤感。 “这次想来能呆许久, 那便好,那便好” 霍夫人抹了抹泪, 想到了当年。 那时她刚生下邺哥儿, 便被老太太抱走到身边养着。 好不容易等到邺哥儿年纪大些送回到自己身边, 让他们能好好培养母子感情,谁知道,才没几日,丈夫便为嫡长子找了一名大儒为师。 她只要眼睁睁看着她的邺哥儿小小年纪就去远方游学,离开她的身边。 霍夫人有苦说不出,只能黯然神伤,甚至为此大病一场。 幸而后来,霍夫人生下了嫡次子。 霍夫人叹口气,想她身边还有幼子,心里便好受一些,将靠在身边的霍长歌搂的更紧。 霍长歌的小腰被他美丽端庄的母亲猛地一掐,险些嗷呜一声惨叫起来。 坐在一旁的霍长邺一直都在关注着弟弟,瞧见霍长歌不安的在霍夫人怀里扭动着,他伸手一捞,将霍长歌从霍夫人怀里捞了出来。 一边动作,霍长邺一边斥他。 “长歌,多大了还要黏在母亲怀里,快便是白鹿书院的学生了,行事要端稳些。” 霍长歌眼泪汪汪坐在霍长邺身边端正身子,悄悄揉了揉自己的腰,低声问道。 “大哥怎知道我能考上?” 霍长邺轻笑。 “你是我弟弟,自然不会差。” 霍长邺没说,若是考不上白鹿书院也无妨,他修书一封给先生,想必先生能看在他亲弟弟的面上收下这个学生。 他自信先生大才,只会比白鹿书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霍长歌并不知道他大哥心里想的这些,只觉得找到了知己,眸光霎时间亮了起来,如揉碎了的星子落于眼中。 “还是大哥肯信我,他们都不信我能考上,只会笑话我。” 霍长邺闻言,侧头看着霍长歌那张仍带着几分稚色的笑脸,那双黑漆漆的眼眸里星光闪烁,刹那间有种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的冲动。 他的弟弟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霍长邺忍不住伸手,捏住了霍长歌尤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笑语。 “明日正好有封信要替先生送去白鹿书院,我替你问问考得怎样。” 此话一出,霍长歌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霍夫人喜上眉梢。 “我记得邵先生原是白鹿书院做过院长的,而今书院之中担任乡长的不少邵先生的门下,那亦是你的师兄。你明个儿去通通关系,既然你弟弟那么想进去,你顺便也帮个忙。” 霍夫人似觉得不过举手之劳的小事,边说着就让春樱去取自己的妆奁盒子。 “疏通关系的银子珠宝娘给你准备,你就顺口说几句话,权当成全了你弟弟一番心思。” 霍夫人的话尚未说完,霍长歌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家大哥冷下来的脸色。 他连忙插科打诨。 “娘亲,你怎的知道我自己就考不上?我到底是三岁能诵文,五岁能成诗的,你为何总小看我?” 他说到这,捂住了自己的小胸口,一副伤心至极的样子。 霍夫人却宠爱幼子成狂,丝毫没听出霍长歌这是在转移话题。 她瞪了一眼霍长歌,轻声斥道。 “你这混世魔王闭嘴,那是你小时候的事情了,如今早已经荒废不知多少年,要重新拾起来哪儿那么容易!再者说,有你哥哥帮忙不是更加便宜,也免得你劳累。” 此话一出,霍长邺冷笑一声。 他手中的象牙筷子往桌上一压,铿一声,让人心惊肉跳。 霍夫人蹙眉,有些不悦。 可霍长邺全没给霍夫人说话的机会,站了起来,拘了一礼。 “天色不早了,长邺还有功课在身,先行告退,夫人早些歇息。” 言闭,霍长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瞧着大儿子一年不回家,一回家才见了一面,一言不合就转身便走,霍夫人气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霍长歌见此,连忙拿帕子给他娘亲抹眼泪。 “娘亲,你哭什么,大哥一向来是有气性的,爹爹也夸过大哥有风骨c有气节,将来必是成大事者。这眼泪要留着您当上一品夫人,穿着凤冠霞帔的时候再流。” 霍夫人被小儿子三言两语哄住了。 她破涕为笑,伸手戳了戳儿子的脑袋,没好气得骂他。 “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你哥哥是能成材的,可你这个混世魔王该怎么办?我不过要他帮衬着拉你一把,瞧他那样子!你倒好,还帮着他说话。” 霍夫人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摆摆手就把霍长歌往外赶。 “罢了罢了,你自己都不在意,我还能如何。只想着你爹这相国能稳坐几年,等你成年了帮你弄个闲差娶一房媳妇,我也就安心了。” 今年方十三岁,功不成名不就的霍长歌: 母亲大人,您想的真远。 一一一一一一 被愤怒地母亲大人扔出院子的霍长歌可怜兮兮的走在会自己院子的路上。 他抬头,忽看见自家大哥站在园子里。 月光洒下,映衬的霍长邺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愈发的刚硬冷冽,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力。 霍长歌想绕路走,却最终还是磨磨蹭蹭的蹭到了霍长邺身边,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低声问道。 “大哥,你生气了?” 霍长邺低头,望着只有自己胸口高的弟弟,一身红衣艳丽嚣张,偏生对着自己露出那样人畜无害的委屈表情。 他心口蓦地跳动了一下,伸手揉乱他绑好的长发,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小傻子。” 霍长歌鼓着腮帮子瞪着他哥,活像只炸了毛的奶喵。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霍长邺噗嗤一声乐了,手上揉的更加起劲儿。 “果然是小傻子。” 炸了毛的奶喵感觉自己斗不过他哥,瞬时蔫儿了。 霍长邺看着弟弟,月光下他睫毛纤长,眼睑覆盖下来,形成一扇阴影,很温顺的样子,和记忆之中那个让他见了就想胖揍一顿的混世魔王越来越远。 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未发生。 夜色微凉,风卷着寒霜吹皱了一湖春水。 霍长邺脱下身上的孔雀裘披在霍长歌的身上,将他裹紧了才道。 “长歌,恨不恨大哥?” 霍长歌从厚厚的孔雀裘里抬起一张小脸,愣了愣,歪着头看着他哥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帮他要名额的事。 霍长歌成竹在胸,骄傲的样子活想是一只开了屏的小孔雀。 “我霍长歌想要的东西全凭自己,大哥你要是真帮我去要,我会生气的!” 他一副当心我咬你的样子实在是萌了霍长邺一脸血。 霍长邺摇摇头,紧了紧他弟身上的孔雀裘,直接把人赶回去了。 看着霍长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霍长邺的脸上露出了难得温柔的笑容。 就在此刻,霍长邺的脑海中骤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大少爷,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你弟弟那么可爱,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结局那么凄惨潦倒?” 霍长邺装作没听见,转身很自然的朝着自己的寒石院慢慢走去。 脑海之中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继续说。 “大少爷,您不会还觉得我说的都是骗人的吧?” 见脑中的声音还有长篇大论的趋势,霍长邺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很快眉间的痕迹就被抚平。 “我信。” 春闱前夕,霍长邺大病一场错过了三年一次的春闱,而后有一天,他的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声音,并且挥之不去。 他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境之中,他看见了霍家颓败,父母的惨死,他死于殿试前夕。 梦里,他看见了霍长歌为她落下的眼泪,为了查出他的死因受的那些屈辱。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最宝贝的弟弟竟然死的那么凄惨。 那个声音告诉他,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他是这本书的男主,为了家族振兴而奋斗,打败了无数恶势力,最后走上人生巅峰。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剧情错乱了。 而那声音说,它叫系统001。 它的存在便是帮助霍长邺拉回正确的剧情,虐死渣渣,功成名就,迎娶白富美,出任摄政王,走上人生巅峰。 霍长邺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友好的拒绝了系统001的好意。 于是,001跟了霍长邺整整两个月,开始了漫长的劝说之旅。 而这一次,001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劝说。 它神秘的笑声之中透着几分不怀好意。 “大少爷,想知道你弟弟的秘密吗?那就和我签订契约吧!” 听到这话,垂手站在一旁的小厮满脸为难,还想要劝劝霍老太太,被霍老太太一个眼神吓得蔫儿了。 霍长歌靠在老太太怀里,斜眼看见那小厮还在,冲着他摆手,赶苍蝇似的。 “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去去去,看见你就烦。” 那小厮被训了一顿还没有把人带回去,脸色青白,咬咬牙还是打了千告退了。 霍老太太挑眉一扫出门的短褐小厮,宠溺的捏了捏霍长歌的耳朵,笑骂他。 “你这小崽子欺负个半大小子干什么?他怎么惹你了?” 霍长歌噘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霍老太太腿上趴好,委委屈屈得说。 “这半大小子可会邀功,那天让人捂了我的嘴,直接架着我拖到我爹那儿,害我被狠狠打了一顿。” 霍长歌是个喜欢记仇的。 上辈子他自己干得坏事太多,记不住。 但是人家坑他的事儿记得门清,跟刻在骨头里似的。 霍老太太听了宝贝孙子的话,脸一沉,立刻吩咐边上倒茶的流苏。 “让人把那小子拦住了” 霍长歌闻言,立刻一个翻身就从老太太身上爬起来,急忙对着流苏叫道。 “哎,流苏姐姐别忙。” 看见流苏停下脚步,霍长歌这才转头,重新扑进了霍老太太的怀里,笑着说道。 “老祖宗犯不着亲自教训这样的人,会脏了您的手,也不合规矩。再者要是让我爹知道了,这笔账定要记在我头上,说不定又要抽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第七十七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望着周正, 一字一句得质问他。 “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周正快要哭了,他红着眼睛,战战兢兢得几乎就要给霍长歌跪下了。 周正说话的语速很快, 似乎是急于辩解, 说出来的话杂乱无章。 “不是, 我按照二爷的吩咐办的啊。我打晕了还亲自送回去了!昨夜我子时三刻将季公子挂在了老槐树上, 半个时辰就送回去了。真的,二爷信我!” 周正的话说的颠三倒四,霍长歌好不容易才听懂了。 周正昨夜按照他的吩咐子时三刻将季远城挂在了书院外西南墙根边上的老槐树上, 不过只是挂了半个时辰就放下来了。 周正做事很谨慎, 也怕大半夜的把季远城丢在那里会出事儿。 因此, 还特地将人送回了书院的宿舍。 霍长歌紧拧的眉头微微松开,他拍了拍周正的肩膀,低声道。 “我信你。” 周正这人看着胆子大, 其实胆小如鼠。 欺负小厮的事情他敢做,杀人这种事,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霍长歌随后又问了周正许多当晚的细节。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和季远城约架的事情肯定会有人举报。 而季远城到底是兰陵季家的嫡子, 这事儿必不会就这样算了。 不过在这之前, 考试仍是要考完的。 踏着钟声, 霍长歌走进了考场之中。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 学生们都有些躁动,即使考试推迟了半个时辰开始,仍旧有不少人安分不下来。 难得是,霍长歌倒是心如止水,按照自己的节奏答完了试题。 不过这一次,霍长歌速度很快,也没有多做检查,直接交了考卷。 作为第一个交卷的学生,霍长歌在先生和其他同一个课室考试的同窗惊愕的目光下离开了课室。 果不出霍长歌所料。 他刚刚走出了课室,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霍长歌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油滑的官场气息,眉眼永远是含着笑意,只是目光却透着一股精明。 霍长歌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怎么此番连都察院都惊动了。 不过,他面上仍旧镇定。 “左都御史大人,今日来可是为了季远城的事情?” 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陈大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边上的另一个男人给抢白了。 “霍长歌,据可靠消息,昨日黄昏你同季远城约定了子时三刻在西南墙根下同他打架,今日一早季远城便被发现吊在书院内!本官劝你速速招来,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开口的是一个大胡子的魁梧中年男人。 按照他衣服的服制以及对方对着自己的态度,霍长歌大概能够猜出对方的身份。 他昂首挺胸,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反问道。 “姜大人,里面还在考试,您难道要在廊下审我不成?” 被称为姜大人的中年男人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双方之间无形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道。 还是跟着一起来的朱文副院长给了姜大人一个台阶下。 “姜大人,因兹事体大,也不好直接将霍长歌带去刑部审讯,因此书院备下了院落,供几位大人使用。” 朱文说着,做了一个手势。 “大人先请。” 那位大理寺正卿姜大人狠狠瞪了一眼霍长歌,也不多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 跟在后面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大人和另外一位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过的大人。 倒是朱文落后一步,靠近霍长歌急促的低声道。 “季老国公进宫告了御状,圣上震怒令三司会审调查此案,而今为了避嫌,连霍相都被叫进宫去了。” 霍长歌略微诧异,抬头望向朱副院长,似乎在问院长为何帮我? 朱文轻笑。 “我是你大哥的师兄,你大哥要避嫌不得进,托我给你带句话,不要怕,他信你,你身后有霍家在。” 朱文略叹一口气,继续道。 “更何况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嵇疯子怕是要拆房子。” 霍长歌闻言,神情一松。 “多谢副院长。” 朱文略略摆手,只给了霍长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紧几步追了上去。 看着朱文离去,霍长歌晃悠着跟在最后,脑中却是疯狂呼叫系统。 “统爷,救命啊。” 幸好,关键时刻,系统还算给力。 最后一个什么鬼! 霍长歌深刻怀疑系统是靠贩卖商城商品攒积分升级的。 最终,穷得不要不要的霍二少爷选择了选项一,并且付出了1000点的巨款。 一一一一一一 书院安排的院子并不大,正堂却足够用来审讯。 说是三司会审,圣上到底也顾念着霍家的面子,只是令都察院c刑部和大理寺各派一人过来询问。 毕竟霍长歌现在只是嫌疑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霍长歌站在堂下,让他诧异的是今日主审官并非那位与霍家有仇的姜大人,而是刑部左侍郎刘长卿。 这是一个国字脸,冷心冷面,却又一身浩然正气的男人。 这样的人,仿佛只要往堂上一坐,手中的惊堂木重重落下,便能够让冲破犯人的最后心理防线,另其无所遁形。 “霍长歌,昨夜寅时,你在何处?” 霍长歌闻言,心虽有疑惑,却还是一脸真诚得回答。 “禀大人,我在家睡觉,家中所有家丁下人皆可作证。” “胡说八道!” 霍长歌语毕,坐在左下位的姜大人已然跳了起来,指着霍长歌道。 “你明明于子时三刻约了季远城,三司面前也敢诳语。霍长歌,本官看你是活腻了!” 霍长歌忍不住在心中直翻白眼,深刻怀疑这位姜大人的大理寺正卿是花钱买来的。 他根本不理会旁人的聒噪,抬头直面那位刘大人。 “刘大人,昨夜子时三刻我确实出门赴约,并将季远城吊在书院外西南墙根的那颗老槐树上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就放他离去,并于丑时一刻之前回到家中,之后再未出去过。” 这次,霍长歌未说完,姜大人再次跳了起来。 “胡说八道!” 这次,刘长卿先怒了。 他拧眉,冲着姜大人沉声道。 “姜大人,此番我是主审,您只是旁听。” 刘长卿气势极强,那张面孔更是不怒自威,沉声说话是最能震慑人,就连姜大人这样蹦跶的人也是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刘长卿对着这位姜大人已有几分恶感,更觉他有故意为难霍长歌之嫌。 他这样想着,对着霍长歌的态度也不禁柔和几分。 “霍长歌,昨夜你出门行动c回府之事,可有人看见。” 霍长歌直言。 “我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将季远城绑起来吊上树,因而身边带了几个府中小厮c书童,大人若有怀疑尽可以传唤上堂。” 刘长卿摇头,并不欲传唤小厮书童上堂。 “你身边的小厮c书童皆是霍家仆从,又是你近内之人,不足以信。可还有证人?” 霍长歌没想到这位刘大人竟然会这样问。 他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毕竟,他所有能够证明他昨夜在府中的人都是霍家的人。 想到这里,霍长歌不禁眉头紧蹙。 半晌,他才言。 “大人,此事若为我所为,我岂非应该直接将季远城吊死在西南墙根的老槐树下,而非书院内,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长卿知他拿不出人证,倒也并未认定他就是凶手。 毕竟,霍长歌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无罪。 三司同样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有罪。 若是这样,最多只能派人将这位霍二少爷暂时看管起来,时间长了必然要放人,这件案子还是会不了了之。 刘长卿沉吟,半晌不语。 被警告过的姜大人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道。 “你之所以不将季远城吊死老槐树下,是为了防止人怀疑。” 霍长歌冷笑。 “那我便不会在这样的时间动手,因为有人知道我约了季远城出去,若季远城出事,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我。” 姜大人从鼻子里嗤出一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着掩人耳目,为了撇清自己,故意为之。” 霍长歌笑而不语,懒得理他。 刘长卿有些厌烦这位姜大人,手中的惊堂木刚要落下,外头忽而传来一道清冷声音。 “我能证明。” 姜大人刚在兴头上,被人打断,头也不回呵斥一句。 “谁敢扰乱公堂?” 坐在正堂上的刘长卿却已是站了起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位姜大人。 霍长歌也觉得声音极为熟悉,下意识转身回头,便见堂外一人,身披金光而来。 虽阳光太刺眼,霍长歌并未看清那人,然而从那人的身形c装束,特别是腰间佩戴着的那块原本属于自己的玉佩他便认出。 来人正是三殿下! 霍长歌疑惑,这人来这里作甚? 却在霍长歌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三殿下已经踏进了堂内,对着上首的刘长卿道。 “听闻刘大人正在三司会审,我便来凑凑热闹,谁知道在外头听清了缘由便觉得霍家二少爷实在冤枉,这才进来,刘大人不会怪我扰乱公堂吧” 刘长卿唇角抽搐,转头瞪了那位姜大人一眼,这才道。 “但请三殿下直言。” 三月里的天气原已经暖和,但是这位三殿下好似极为怕冷,身上仍旧披着厚厚的狐皮大氅,行动间便添了几分雍容。 他侧头,对着霍长歌微微一笑。 “昨夜我回府之时恰好撞见了霍二少爷,他教训季远城之事我也清楚。人是我派梁铎送回屋子的,当时季大少爷完完整整。”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让刘长卿皱紧了眉头。 若换了旁人面前这位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嫡子,自然是要给几分颜面。 可偏偏今日主审官是刘长卿。 他面容微冷,哪怕是对着皇子仍敢质疑。 “三殿下,本朝历律条条框框,写得清楚明白,您可知伪证的后果” 闻言,三殿下笑得云淡风轻。 “刘大人果真如父皇所说刚正不阿。只不过我所言字字句句属实,想必霍二少爷并未将此事告知大人。” 刘长卿颔首,目光如炬,冷冷盯着三殿下。 就连一旁的霍长歌也是呆愣,完全不明白这件事情和这位三殿下有什么关系,为何对方要这样帮自己。 接着,遍听三殿下略有些无奈的笑了声。 “霍二少爷也算诚信之人。他之所以不提昨夜见过我,大约是为了我的声名。昨夜丑时过后在回府途中偶遇霍二少爷,是因为当晚钦天监监正得一美人,堪称国色” 接下来的话,这位三殿下并未多说,堂下所有人都已明了,不便再问。 既然有人证在,三司又拿不出确切证据,刘长卿也没有理由看押霍长歌,只言要去一趟钦天监监正家中便告辞了。 见人已离开,原本人满为患的堂中只剩下霍长歌与三殿下两人。 霍长歌望着面前光风霁月般的谦谦君子,无奈苦笑。 “殿下这又是何必,听闻近日圣上便要封您为王,如今此等事情一出,那些言官必要参您一本,封王一事怕是要推迟了。” “至于我,毕竟三司也拿不出证据,大不了看押我十天半个月,不过是换个地方好吃好喝伺候着,养养肉罢了。” 三殿下轻笑,看似并不在意。 “迟早的事,再等等又何妨。再者,我虽未看见你,却是看见你的书童了。” 霍长歌闻言,非但不觉得感动,反而瑟瑟发抖。 本能的感觉,这位三殿下的大腿可不是那么好抱的。 他既然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那么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长歌,你怎么了?长歌!” 霍长歌的眼瞳间或一轮,脑袋僵硬的转向了霍长邺的时候,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了。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脸色却苍白的吓人。 “大哥,我没事。” 他低头看看身上那件溅满了鲜血的红衣,转头望向仍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先生们。 霍长歌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扶着霍长邺站起来,对着几位先生拘了一礼。 “诸位先生,不知能否借贵宝地一用,让长歌沐浴更衣,未免回家惊吓到父母。” 站在那里的几位先生瞧见霍长歌一头一身的血迹,皆是蹙眉。 此事还未说清,他们书院是清静之地,不愿招惹这样的事情。 眼见着几位先生这般,却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霍二少爷怕是惊着了,这样走出去不但吓着二老也会吓到路人,正好书院中有我的房间,且去那里洗漱更衣。” 霍长歌回头,瞧见那披着白狐大氅,一身青衣瘦弱的少年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他身量有些高,看脸色像是有什么不足之症,指尖纤长干净,却端的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可蓦地让霍长歌抖了抖。 霍长歌笑了笑刚要拒绝,身边的霍长邺却客气道。 “多谢三殿下。” 霍长邺说完,脱下身上的披风将自家弟弟整个儿包住,严严实实的,生怕人瞧见他现在的样子。 然而霍长歌听到那句“三殿下”却是浑身一怔,透过缝隙觑了觑那位三殿下。 当年霍家败落之后,他虽两耳不闻朝堂事,可天下大变,皇帝换了谁坐却还是知道一二的。 只是霍长歌只听说新皇如何如何英武不凡,圣明开化,刚登基三年里便下了多道圣旨改革旧律,实行新政,泽被苍生。 入耳的不过寥寥几句,并未过多在意。 霍长歌从未曾想到,自己遇见这位还未登基的未来皇帝,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下。 更想不到的是,传说中功盖三皇c德过五帝的未来陛下,会是如此瘦弱却又心思如此深沉的少年。 许是那位三殿下察觉到了霍长歌的目光,他唇角一勾,笑得霁雨和风,同地上那滩鲜血形成强烈对比。 霍长歌赶紧收回视线,继续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宝宝。 妈呀,太渗人了。 一一一一一 白鹿书院内堂,数位先生正在批改昨日的考卷。 他们一个个眼神疲惫,并无多少兴致,似是对这届考生有些失望。 主考官是书院的代院长朱文,他的手边已经放了多张考卷,皆是文章算得上不错的学子,之后的前三也将在其中挑出。 忽然,场下传来一声惊呼。 一位先生拿着一份考卷急匆匆走上来,呈给朱文。 “朱院长您看,这张考卷。” 朱文已经很久没有瞧见这位身材削瘦,眼神有几分阴翳狂狷的嵇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此次的考题出的比较偏,并不好答,因而大多数人写的中规中矩,虽无大错却也不出出彩。 反而此张考卷行文虽稍显稚嫩,然内容却精彩异常,分出几个观点可称得上大胆新颖,其间又隐隐透着几分少年常有的风流狂气。 着实是令人耳目一新。 朱文心里已有计较,面上却并不显,只是吩咐其余几位先生传阅。 因为其余的考卷已经改的七七八八,一听闻有绝好的文章,几个先生皆是方便手中的笔围拢了上来。 传阅一圈,对此文章倒是褒贬不一。 一部分人觉得文采普通,字迹也显潦草,言语间更是狂妄不羁,不过是有人想凭着这种方法博人眼球罢了。 另一批则是以那位嵇先生为首的人,则是觉得此子为可塑之才。 毕竟,文采可以提高,书法可以练习,那是这样才思敏捷却难得。 毕竟科举考试是为朝廷选拔人才,而非培养一个书法大家。 嵇先生向来眼高于顶,不愿与人多争吵,而今却也扯着嗓子吼道。 “此子可堪榜首!” 自然,另一边的人立刻驳斥。 两相争吵不下,堂内热闹非凡。 忽然,有一位先生下意识的看了看考生的姓名,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霍长歌”三字,不由愣住。 “此篇文章是霍长歌做的。” 此话一出,整个内堂都安静下来。 就连坐在上首,垂着眸,静默不言的朱文都是忽然抬起眼,眼底闪过几分惊愕。 安静了片刻,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个最要紧的问题。 “这文章真是霍长歌自己做的?” 终于,作为霍长歌所在考场考官的韩先生开口。 “考试时我一直盯着霍长歌,他并没有作弊,因而这文章应该是他写的。” 几位先生不由的沉思。 这就能理解为何这篇文章字迹潦草c行文普通,甚至还有几个小小错误了。 毕竟,听说那位霍家二少爷是这一月间才开始好好读书的。 只是虽说这文章充满争议,但是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位帝都第一纨绔子写出来的东西。 几位先生也不争执了,默默地又看了一遍考卷,越看越觉得霍长歌那厮决计是用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到法子作弊了。 终于,坐在上首的朱文开口了。 “既然举棋不定,书院内今日不是来了位友人,正好能证明这是不是霍长歌的字迹。”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想到了霍长邺。 只是,当即又有人提出异议。 “霍长邺是霍长歌的嫡亲兄长,恐有包庇之嫌,还是避嫌为好。” 这一次不等人说话,朱文却是皱紧眉头,冷冷道。 “霍长邺乃邵先生关门弟子,邵先生门下最讲究的便是品德。先生教书育人数十年门下关门弟子未有一人德行有亏,难道此还不足以信?” 当年那位大儒邵先生曾任书院院长,众人皆受过其恩惠教导,虽未有幸成其关门弟子,却也终身受益。 因此,朱文话一出,所有的人皆是垂首,算是应了。 霍长邺很快被请来。 朱文同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霍长邺不禁蹙眉。 他虽心里不大舒服,却还是同意一观。 略一浏览考卷,的的确确是他弟弟的狗爬字,只是这内容 一时间,就连霍长邺也不禁怀疑,不过转念一想,他弟弟小时便显才学,只是身为嫡次子,母亲c祖母千娇万宠,后来惯坏了罢。 他听说过父亲在靠前给霍长歌请了一位曾任白鹿书院乡长的老先生来教导过月余,那时霍长歌的确勤奋努力,甚至足不出户得读书。 再加之霍长歌的确天资聪颖,这样的文章也不是写不出来。 霍长邺想着便将来龙去脉一说,内堂中几位先生皆是大惊,心里也是愧疚错怪了霍长歌。 倒是那位嵇先生愈发得意。 “这孩子有大才,若是好好教导,将来必成大器。此次给个头名也不足为奇。” 闻言,其余人到不说话,偏生是身为霍长歌嫡长兄的霍长邺开口了。 “长歌的确有才,只是这样的文章若为头名恐污了书院的清誉。这孩子须得好好教导,若是书院不弃已是他平生大幸,路还很长,诸位也不必太惯着他。” 堂内几位先生听了皆是点头称是。 唯有那位嵇先生露出点不甘,不过人家嫡长兄都出面说这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事便定了下来。 然还在洗白白的霍长歌并不知道,他亲大哥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他在内室泡个热水澡,洗得正欢实。 霍长歌是那种很容易忘忧的人,有些事情不必在心里盘桓太久,否则自己就能把自己逼疯。 外室,坐于上首喝茶的三殿下已然拿到了此次出彩的几张考卷誊写。 这位清尊玉贵的三殿下目光在几张考卷的誊写上一一扫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某张考卷上,当看见边角的名字之际,向来平静的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讶。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考卷上狗爬一样的字迹,薄唇轻勾。 “这倒是有趣极了。” 等到霍长歌洗干净了走出内室时,发现这位三殿下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心里毛毛的。 霍长歌有些发怵,怂的像只狗子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 “殿下?” 三殿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手边的几上示意他过来坐。 霍长歌不敢不动,乌龟爬似的挪到了那里坐下,看着三殿下温和的眼神总觉得自己是他看上的猎物。 他有些惊恐得在脑海中疯狂呼叫系统。 系统给智障宿主发送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表情包。 霍长歌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重新欢实得蹦跶起来。 金大腿什么的,先抱了总不会错的。 瞬时霍长歌对着未来的金大腿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三殿下有何吩咐?小的说过,此前殿下出手相助,小的必定赴汤蹈火c在所不辞。” 当然,真让他赴汤蹈火,他必定是不干的。 霍长歌笑起来的时候,两颊的酒窝实在是太过诱人,就连三殿下也不由得一愣。 他一时间弄不明白,刚才还胆怯得动都不敢动的少年,为何忽然会对着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 莺哥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已经半截入土的老太婆竟然能走路这么利索,眨眼间就已经和她脸对脸了。 那双乌沉沉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得盯着自己,恶鬼一样,让莺哥娘有种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吃掉的错觉。 她倒退两步,警惕的看着霍老太太,嘴巴却还要犟。 “霍家这么大的门庭,也是要脸面的人家,二少爷这事儿大家都想瞒着,毕竟弄死了丫鬟若是传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老太太太花二百两银子买个安耽不亏啊。” 霍老太太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实在是没忍住,扬手狠狠给了莺哥娘一巴掌。 许是气得狠了,向来讲究大家风范的霍老太太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啐了莺哥娘一脸。 “二百两银子我霍家不缺,但是你骂我家二哥儿就是不行!” 莺哥娘被抡了一巴掌,见霍老太太一副要和自己拼了的样子,只以为霍老太太这是不打算给钱了。 她眼珠子轱辘一转,哎呦一声,捂着腮帮子滚到地上翻来覆去得直叫唤。 莺哥娘碰的一手好瓷。 霍老太太脸一沉。 “叉出去!” 立刻就有几个小厮上前,架着莺哥娘就往外拖。 屋子里趴得好好的霍长歌也是急了,生怕自家老太太一个生气偷偷就把人处置了,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 霍长歌经历了十个世界。 其中一个世界他是一个党员,在社会主义的春风里沐浴了几十年,已经见不得这种打打杀杀了。 霍长歌像是一只翻了壳的乌龟,扑腾了几下没起来,倒是把一旁伺候的凝香吓坏了,连忙按着他不让动。 “我的二爷,你这是要干什么?您伤成这样,要是再折腾伤了,让老太太看见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您就行行好把。” 霍长歌生性风流,第一个见不得的就是美人落泪。 他瞧见凝香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急忙应着。 “行行行,我不动了,你别哭,老太太扒不了你的皮。” 重新趴回床上的霍长歌很焦心,就去烦系统。 系统嫌弃他烦,只好给开了个后门,给了半刻钟的天眼。 “系统提示,宿主开启限时天眼,扣除积分一千点。” 霍长歌:卧槽!赤裸裸的奸商啊! 然后下一瞬,他来不及多说什么,眼前就已经出现一扇门,门里有几个人,正是霍老太太和被叉出去的莺哥娘和莺哥爹几个。 好在系统不至于太坑,一千积分的限时天眼还自带有声。 只见莺哥娘刚被扔了出去,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又哭又闹得撒泼耍赖。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给我女儿讨个公道还要被打一顿,相国府这是不让人活了,我要一头撞死在这门口!” 大约是探到了霍老太太的底线,知道了霍老太太不至于真的弄死他们,莺哥娘的胆子也大了不少,直接就抱着门框不撒手。 “二少爷,你也弄死我吧” 她哭叫得实在是难听,霍老太太嫌弃极了这样下作的人,气咻咻的吩咐人道。 “去取二百贯钱来,给我把这两人砸出去!” 二百贯钱满满放了几个托盘,一排婆子丫鬟抓着铜钱就往趴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两个人身上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第七十八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愣了一下,却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怂道。 “殿下, 我认路。” 然而三殿下的手却就那样对着霍长歌伸出,温和的态度里隐藏着无法拒绝的强硬。 他仍旧笑容晏晏。 “吾名司晏明, 长歌你唤我晏明便是。” 霍长歌惊悚, 瞬间怂成一只缩着脑袋的鹌鹑。 这是什么操作?! 生怕司晏明再说出什么来, 霍长歌急忙伸手, 却是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对方袖子的衣角,弱弱道。 “多谢殿下带路了。” 司晏明倒也不勉强, 在前面走着。 霍长歌内心狂跳,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他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紧张c害羞c无措c激动等等等等荒诞的情绪。 他就是怕啊。 这位未来的君王, 即使没有成为真龙之前也裹挟着不知多少的心机和城府。 但是霍长歌知道,司晏明终将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的皇位。 霍长歌知道前世的自己就是个啥都不会的纨绔。 有些人活得再多几辈子还是谋算不过活了十几二十年的。 这也是为什么司晏明拿了一手烂牌还能当皇帝, 他拿了一手好牌只能做纨绔,现如今还要苦哈哈得考科举。 霍长歌其实挺乐意抱大腿, 保平安的。 但是却不愿做司晏明手里的那把刀。 最后,鸟尽弓藏。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就在霍长歌心里庆幸两人就要这样走出书院的时候,司晏明忽然问霍长歌。 “长歌, 你很怕我,为什么?” 司晏明用的不是疑问句, 而是肯定句。 霍长歌一抖, 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扯着司晏明衣袖的手。 司晏明也是停下脚步, 转身看着霍长歌。 霍长歌讪笑着,两只手摆了摆,急忙辩解。 “我没有,殿下误会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生怕对方不信,一对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司晏明,一只脚却不断蹭着地面。 很像一只犯了错却又安分不下来的奶喵。 司晏明没说话,同样看着霍长歌。 就在霍长歌眼睛酸痛,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眼睛一亮。 “大哥。” 此时此刻的霍长歌恨不得拔足狂奔到他大哥身后,做一只不露头的鹌鹑。 听到霍长邺走近,司晏明那种凛冽强势的目光霎时间春风化雨,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他伸手拍拍霍长歌的肩膀。 “你哥哥来接你回家了,回去好好休息。” 随后,司晏明对着霍长邺点头一笑,便离开了。 霍长邺也是沉默着目送司晏明离开。 两人之间这种沉默却又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对峙让霍长歌觉得,他的大哥和司晏明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霍长歌下意识的开口要问,头顶却压下一只温暖的手掌。 “走吧,我接你回家。” 霍长歌正感动于他家大哥如及时雨一般的温暖呵护。 就听见他的“好大哥”补了一句。 “父亲已经从宫里回来了。” 霍长歌忽然觉得,三殿下说不定需要一个陪吃饭的,并且能促膝长谈的那种。 看着自家弟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霍长邺的笑容几乎从唇角满溢出来,让他那张本就清冷的面孔一瞬间柔和了许多。 拎着自己弟弟上了马车,霍长邺正要吩咐车夫。 忽见一道倩影立在马车边上,手里提着一个深色的食盒。 紧接着,仿佛有感应一般,霍长歌立刻就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眼睛笑成两弯月牙。 “芷兰姐姐。” 霍长歌刚叫了一声,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芷兰手里的食盒,舔了舔殷红的唇。 “芷兰姐姐给我送什么好吃了?” 芷兰笑得柔情似水,将食盒递给了霍长歌。 “知道你饿了,特地给你做的。” 霍长歌不客气的收下了。 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盖子,往嘴里塞了一个核桃酥,嚼巴嚼巴咽了,他这才露出两颗小虎牙,问道。 “先生怎么样了” 芝兰脸上的笑容仍旧无限娇羞。 “先生太冲动了,芷兰担心他坏了事,便让先生歇个午觉。” 霍长歌被她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简单几句便离开了。 自然,霍长歌后来才知道。 当时,嵇先生听到爱徒被抓去三司会审了疯得厉害,吵着闹着要去救人,而后芷兰直接一砚台把人拍地上了。 知道真相的霍长歌对这位把砚台当板砖用的小姐姐,更加敬畏。 一一一一一一 回到府中。 府中一片安详。 霍长歌以为的,他端庄贤惠的母亲在门口等着他回家,看见他后抱着他痛哭流涕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看来,他大哥和父亲并没有让后院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霍长歌其实想溜的。 毕竟这件事情是他闹出来的,虽说凶手不是他,但的的确确险些给相府带来了大麻烦。 霍长歌担心他爹揍他。 他不想瘸腿啊! 当年瘸腿的阴影再次袭上霍长歌的心头。 只可惜。 耳边传来霍长邺的声音。 “父亲已经在书房等你了。” 霍长歌浑身打摆子,像一只走路不稳的企鹅似的磨磨蹭蹭的跟着霍长邺进了书房。 书房里,霍青山站在窗前,冷冷的望着进门的霍长歌。 “跪下!” 霍长歌双腿一软,跪得二话不说。 低头,赶紧认错。 “父亲,长歌错了。”所以老爹您别生气啊! “长歌已经受到教训了。”求不打啊! “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不瘸腿啊! 霍青山听着霍长歌虚心受教c疯狂认错的样子,冷笑一声。 “你还敢有下次。” 他几步走到霍长歌面前,手里的戒尺高高扬起,就要朝着霍长歌身上落去。 霍长歌懵逼了,原来大家长的不讲道理c抠字眼的毛病自古有之啊。 不过幸好,霍长歌有个疼他的大哥。 就在霍青山的戒尺正要落下来的时候,却被霍长邺稳稳接住了。 霍长邺忽然拾衣而跪,抬头望着霍青山道。 “父亲,长歌今日已经受到惊吓了,也知错了,且先放过他吧,更何况他明日还要读书,若是打坏了,课业怕时要落下。” 霍青山脸上的阴霾消去许多,却心里还是有气。 他啪的将戒尺丢在地上,狠狠地戳了戳霍长歌的脑门,骂道。 “不让这小兔崽子吃点儿皮肉教训,这兔崽子什么事都敢做!” 霍长歌被一手指戳的像株风雨飘摇中的小嫩草,赶紧捂住脑袋一边求饶一边直喊痛。 倒是一旁的霍长邺跪的四平八稳。 “父亲,长歌的事情且先放一边,儿子有要事告诉父亲。” 霍青山面前已经铺好了台阶了,他也心疼小儿子,顺势也就下了。 瞪了一眼霍长歌,霍青山轻咳一声,让两个儿子起来禀报。 霍长歌揉着额头站起身,心里感动的涕泗横流,他大哥果然是亲生的啊。 可是霍长邺仍旧跪着,并没有要起来的想法,大有一种等我说了这件事情反正还是要跪下的意思。 霍青山见大儿子这样,不禁蹙眉。 随后就听见大儿子给他砸下一道巨雷。 “父亲,儿子想参军。” 站在一旁知道他哥将来能三元及第c位极人臣的霍长歌险些没站稳,吃惊得看着他哥。 这简直是不按套路来的典范啊! 霍长歌一脸懵逼,霍青山一脸怒容,在父子俩鲜明的对比中,霍长邺悍不畏死的火上浇油。 “父亲,儿子不愿再参加科举,日前拜别邵先生之际已经同先生说清楚,儿子不会再回江南了。” 霍长邺抬起头,目光灼灼,隐隐透着坚定的火光。 “儿子要上战场,立军功!” 啪的一声。 回答他的是霍青山一个响亮的耳光。 “混账,逆子!” 霍青山气得浑身颤抖,指指霍长邺,又指指霍长歌,又指指霍长邺。 “你们两个小畜生都不是东西!” 被连坐的霍长歌,喵喵喵? 霍青山气得火气上涌,头脑里一片空白,抬眼瞧见霍长歌站在那里,登时怒喝。 “跪下!” 霍长歌: 迫于他盛怒的老父亲的淫威,霍长歌重新和霍长邺跪在了一起。 霍长歌再一次感受到了,兄弟之间要互相分担。 除了家庭的重担c生活的艰辛还有从天而降的锅。 被气得不行的霍青山就好像是一只被打懵了的没头苍蝇,在并不怎么宽敞的书房里来回转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第七十九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他虚弱的对着系统说道。 “统爷, 帮我收起来吧。” 这些东西要是让凝香看见了,怕是要以为自己让周正偷渡了一大批春宫禁书进府呢! 霍长歌可不想又被拖出去打一顿。 对于奸商系统的尿性, 霍长歌咬牙,如果系统有实体,他一定咬死它! 心疼的花了75点积分换了三个储物格, 霍长歌将他的复习书们收了起来。 几日之后。 一大早,霍长歌就被凝香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没睡饱的霍小纨绔脑袋一顿一顿得穿衣洗漱,一直到上了马车人还是懵的。 马车辘辘,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停了下来。 周正在地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自家二爷下车, 他小心翼翼得叫了一声。 “二爷?二爷?” 帘子里的霍长歌没什么反应,周正正着急,就瞧见潇潇洒洒而来的沈昌盛。 沈昌盛看见周正, 又看看停在书院门口的马车,立刻上前。 “长歌呢?这小子竟然考了第九名,真是扬眉吐气啊, 哈哈哈” 沈昌盛一边大笑, 一边直接一脚踏上了马车, 一把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就看见了靠在马车窗子上睡的昏天黑地的霍长歌。 沈昌盛双手握住了霍长歌的肩膀,拼命的晃着他的肩膀。 “长歌!长歌!” 霍长歌的脑袋就好像是风中战栗飘摇的树叶,前后左右拼命摇晃着。 最后,他终于晕头转向的醒了过来。 起床气极重的霍小魔王一脚踢向了沈昌盛的两腿中间。 只听见一声惨叫,沈昌盛捂着裤裆靠着马车侧壁。 然后被霍小魔王一脚踢下了马车。 随着沈昌盛被踢下马车,霍长歌也清醒了,他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低头冷冷扫了一眼扶着马车车辙站起来的沈昌盛,霍长歌睡醒后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沈昌盛感觉到了霍长歌在看他。 他抬头,望着霍长歌,一龇牙,那张黑皮的脸咧成一朵嫩菊。 “嘿嘿,我也考上白鹿书院了。” 霍长歌白了一眼沈昌盛,对着他伸出了手。 沈昌盛笑容更大,黑炭似的爪子搭在霍长歌白嫩嫩的手掌心,微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沈昌盛年纪不大,个头却不小,站直了之后几乎要高霍长歌一个脑袋。 他很自然的长臂一搭,搭在了霍长歌的肩膀上,哼着调子心情颇好的迈进了白鹿书院。 霍长歌侧头看着沈昌盛连骨头里都的透着一股快活劲儿,试探着问他。 “你又见着沈小姐了?” 沈昌盛黑皮上染上一层绯红,竟娇羞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惹得霍长歌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厚厚一层。 沉沦在爱情深渊里的人果然是可怕。 沈昌盛还在羞怯的笑着,霍长歌表示不认识这人。 他用两根手指挑起了沈昌盛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嫌弃的丢在一边,径直往里面走去。 刚走进课室,霍长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个穿着棉布衣服的少年手里捧着一个布袋子郑重其事的走了过来了。 他的衣服虽然洗得微微发白,却是干净并且没有一个补丁的。 “霍兄,还记得我吗?” 霍长歌抬头,看见那少年方正清秀的面孔很快就认了出来。 再见楼千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还能不明白对方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在满座的课室之中还钱,挑选的地方是不是有些微妙。 霍长歌挑了挑眉,唇角噙笑。 “楼兄是来还钱的?” 楼千里点头,随即将手中的满满一小袋子铜钱放在了霍长歌面前的桌子上,朗声道。 “多谢霍兄日前相助,这是那日霍兄援我三倍之数,望霍兄核数。” 霍长歌回想了下,那日他丢给了楼千里一两银子。 今日楼千里还了三千个铜钱,还让他核数? 霍长歌不禁失笑。 不过他也没有当着在场人不给楼千里面子,而是让周正收下。 转头又冲着楼千里含笑。 “我信楼兄人品,当日不过举手之劳,楼兄不必在意。” 楼千里倒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正好沈昌盛正进来,也是瞧见了这幕。 他厚着脸皮挨着霍长歌坐下,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道。 “这谁啊?这么迂?当你真在乎他这三千文钱?” 霍长歌毫不在意说出一个名字。 沈昌盛啧啧。 “我听说这楼千里考了第一拿了书院二十两银子的奖励,怪不得能眼睛不眨的还你这些。” 说到这里,沈昌盛摸了摸下巴,睨了眼楼千里挺得笔直的背脊。 “他明明可以私下里还你钱,也可以还你三两银子,为何偏偏要换成这一袋子铜板还你?” 霍长歌淡笑。 “他这是要和我撇清关系,更要显得他虽清贫,却不依靠任何人。书院里虽多出生富贵,但都是读书人,若博了好名声便会有人主动结交。” 霍长歌没说,如此一来,反倒显得他咄咄逼人了。 楼千里此行有些踩着他上位的意思。 而后便听沈昌盛低低骂了一句。 “矫情。” 霍长歌瞥他一眼,越发觉得沈昌盛话里有多一层意思。 这黑大个只是憨,却并不傻。 说句实在话,在大户人家的能有哪个是傻的, 霍长歌这样想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一道怨毒的目光正如毒蛇般紧紧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回头,洽洽就对上了坐在最后角落里的季覃的那双幽深的眼睛。 季覃发现霍长歌回头看他,那双眼睛瞪得更大。 霍长歌懒得理,视线扫向课室内,发现季远城仍旧拿着那柄扇子,正故作潇洒的坐那儿凹造型。 收回目光,他低头浅笑,其实上学挺好玩儿的,并不会那么枯燥。 后来又有几名学子进来,课室内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 此刻,外头才响起钟声。 那大概是上课的钟声,只是课室内仍旧人声鼎沸,直到一个青衣先生捋着山羊胡子踱进来,课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进来的那位先生身材短小,人微胖,在霍长歌看来对方并不适合留山羊胡子,特别是配上那张严肃刻板的脸。 而那位先生像是能听到霍长歌的腹诽一般,在扫视一圈之后直直的盯住了霍长歌。 霍长歌唇角一勾,心道,不会吧,这先生莫不是有读心术不成。 不过好在那位先生很快收回了视线。 先生说他姓姜。 姜先生简单介绍自己之后便说了书院的授课形式。 其中,必学的六艺——礼c乐c射c御c书c数,是统一教授学习。 至于其他则是由院中先生们挑选学生自行教授,所教授的书目也各自不同。 说完这些,那位姜先生忽然又将目光落在霍长歌身上,意有所指继续道。 “其余,书院有大小诸多试策,三次不达,则去。明岁童试,不达,亦去。” 姜先生忽而冷哼。 “若有自知之明者也可自行离去,莫要等哼哼。” 最后那片留白可谓意味深长,不少学生顺着姜先生的目光望向霍长歌,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 听说这位霍小纨绔此番考了第九。 事实上许多人是不服的。 而今闻姜先生言他们更是不服,又听考试三次不通过便要被劝退,心里都是带着看好戏的态度。 坐在霍长歌身边的沈昌盛已是气得七窍生烟,正要耐不住起身说理,却被霍长歌按住。 反观霍长歌倒是悠然。 “公道自在人心,愚者背后聒噪,智者举头奋进,无须自白。” 霍长歌话音刚落。 脑海之中又想起系统的嘀声。 霍长歌总觉得,系统有炸毛的迹象。 嗯,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正这样想着,课室内忽的闯进来一人。 来人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绾起,面容清俊,身形颀长,着一件浅青色大袖宽衫,脚踏木屐,仿佛踏云而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第八十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听到这话,垂手站在一旁的小厮满脸为难,还想要劝劝霍老太太,被霍老太太一个眼神吓得蔫儿了。 霍长歌靠在老太太怀里, 斜眼看见那小厮还在, 冲着他摆手,赶苍蝇似的。 “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去去去, 看见你就烦。” 那小厮被训了一顿还没有把人带回去,脸色青白, 咬咬牙还是打了千告退了。 霍老太太挑眉一扫出门的短褐小厮, 宠溺的捏了捏霍长歌的耳朵, 笑骂他。 “你这小崽子欺负个半大小子干什么?他怎么惹你了?” 霍长歌噘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霍老太太腿上趴好, 委委屈屈得说。 “这半大小子可会邀功, 那天让人捂了我的嘴, 直接架着我拖到我爹那儿,害我被狠狠打了一顿。” 霍长歌是个喜欢记仇的。 上辈子他自己干得坏事太多, 记不住。 但是人家坑他的事儿记得门清, 跟刻在骨头里似的。 霍老太太听了宝贝孙子的话, 脸一沉,立刻吩咐边上倒茶的流苏。 “让人把那小子拦住了” 霍长歌闻言, 立刻一个翻身就从老太太身上爬起来, 急忙对着流苏叫道。 “哎, 流苏姐姐别忙。” 看见流苏停下脚步,霍长歌这才转头,重新扑进了霍老太太的怀里,笑着说道。 “老祖宗犯不着亲自教训这样的人,会脏了您的手,也不合规矩。再者要是让我爹知道了,这笔账定要记在我头上,说不定又要抽我。” 霍长歌眼珠子轱辘一转,笑得色若春华。 “左右这小子野心勃勃,是我爹最不喜欢的样子,迟早收拾了他。” 霍长歌天生一副好皮囊,这一笑着实勾人,十三岁的少年已然是有了昔日风流公子的雏形,看得一室的丫鬟也是红了脸颊。 倒是霍老太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下来只是喝茶并不怎么说话了。 直到天色渐晚,霍长歌赖得不能不走,这才悻悻离开。 霍老太太让璎珞提了盏八宝琉璃灯送霍长歌回去,又遣走了屋子里其他几个伺候的丫鬟,只留下流苏一个。 喝了口茶,霍老太太这才抬眼去看站在烛光下的流苏,低声问。 “流苏,你看二哥儿这些天是不是像变了个人。” 流苏瞧着霍老太太那满脸担忧的样子,给老太太茶碗里添了水,安慰道。 “我倒是觉得二爷从小就这么聪明,只是平素里藏拙,如今方显出来了罢。” 霍老太太没吭声,低头默默喝着茶,昏黄的烛火将她的侧影晃的明明灭灭,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另一边,霍长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马甲就快要掉了。 他走在青石板路上,抬头看见自己住的青石馆就在眼前,笑着招呼璎珞说。 “璎珞姐姐要不要进去坐坐?” 璎珞笑着摇头,一边将八宝琉璃灯递到霍长歌手里。 “老太太那里要人伺候,我就不进去坐了,还有稍稍一段路,我就不送了。” 霍长歌看了一眼那双提着宫灯的柔荑,腕子上戴了一个细细的缠丝金手镯,更衬得肌肤胜雪,他未伸手去接,反而嘱咐璎珞。 “夜路不好走,姐姐拿着路上用,明儿再还我。” 璎珞也没推辞,对着霍长歌道了声谢,转身就走了。 霍长歌正在感叹璎珞怎么对着自己这么冷淡的时候,忽然脑海中传来一阵尖利的警报声。 “嘀——危险靠近,危险靠近,提醒宿主,危险靠近。” 霍长歌一愣,转头正想往四周去看,忽然嘴巴就被捂住了,两边的咯吱窝各有一只强健的手臂穿过,将他整个人叉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快走快走,老爷等着呢!” 霍长歌卧槽了。 又是这小子! 他这是偷袭上瘾了吧! 霍长歌呜呜两声想要挣扎,嘴巴却被人捂着,双脚不能着地,架着他的两个人健步如飞,提着霍长歌就和提小鸡似的。 霍长歌反攻失败,转头和系统诉苦。 “嘤嘤嘤,统爷,人家被欺负了,求金手指,一指头就能把人戳穿那种。” 系统,“妈的,智障。” 霍长歌变身嘤嘤怪,“统子,你变了。” 一路上和系统斗嘴,霍长歌很快就被放了下来。 脚下一沾地,抬头就看见黑暗之中灯火通明的院落,这是他爹的书房。 身边那小厮搓着手,腆着脸笑容像一朵盛放的菊花。 “二爷,老爷吩咐的,小的只是听令行事,您多包涵。” 霍长歌挑挑眉,昏暗的灯光下小厮长了一张还算周正的脸孔,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一脸的无害。 他忽然问那小厮。 “你叫什么?” 小厮心中一喜,连忙说。 “二爷忘了,小的周正。” 果然人如其名。 霍长歌一脸高深莫测,只留下云山雾绕的一句,转身离去。 “周正,你很好,我记你一辈子。” 周正望着霍长歌,没来由的,忽觉得背后一凉。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推开了霍青山的书房门,霍长歌探出半个脑袋,怂成一条狗子。 “爹。” 霍青山正在写字,听见声音,抬头看见门边的半个脑袋映衬着门外无边夜色。 他先是一愣,笔尖的一滴墨滴落晕开,今天最满意的一幅字就这么毁了。 霍青山眉头一皱,重重把笔一搁,冷下来脸来。 “二爷架子不小,就差八抬大轿来抬你了。” 霍长歌心中呵呵,爹您真幽默,脸上却是一副受惊的小鸡崽模样。 他一步一步从门口挪出来,磨蹭着关上了门,后背就抵着门站着。 一来,他爹叫人抽他,他能抵着门不让人进来;二来,万一他爹一时兴起想要亲自动手,他开了门就能跑。 谁知道,霍青山似乎是识破了霍长歌。 “你过来!” 霍长歌第二怕的就是他爹吼他。 耷拉着脑袋挪到霍青山面前,霍长歌安静如鸡。 霍青山望着看见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的嫡次子,微微蹙眉,不明白为什么这孩子这么怕自己。 他想生气,可还是努力放缓了语气。 “你的腿怎么样了?” 闻言,霍长歌抓了抓自己的大腿,弱弱回答。 “好多了。”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太医说还是要好好将养,若是下次再被打,怕是要废了。” 知道熊孩子耍心眼,霍青山却是难得的扯了扯唇角,却很快又压下了唇角的弧度,严肃地对着霍长歌说。 “你年纪也不小了,从初一开始就去族学上课,省得你整日和一群丫头厮混,给我惹乱子。” 霍长歌表面毫无波澜,内心掩面泪奔。 “统爷,我爹他瞧不起我。” 系统接收了霍长歌的嘤嘤嘤,并且给他发布了一个任务。 “系统任务,宿主三个月内考上白鹿书院。” 霍长歌的灵魂受到了重创,奄奄一息得问系统。 “统爷,你知道白鹿书院是什么地方吗?” 系统,“嘀——白鹿书院为四大书院之首,且有“海内书院第一之称”。创始人可追溯到百年前第一名士李渤。地点位于” “系统科普完毕,扣除积分100点,当前积分负1100,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踊跃获取积分,长期积分为负将被主系统抹杀。” 辣鸡系统! 霍长歌,卒。 经过了和系统长久的抗争,霍长歌败下阵来,并且被霍青山吼回过神来。 “霍长歌,初一那天,就算是抬也要把你抬到族学去!” 霍长歌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家亲爹,恹恹说道。 “爹,我不想去族学,我想读白鹿书院,我想考科举。” 站在上位的霍青山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霍长歌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他也是受害者啊!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霍青山沉吟片刻,瞪着牛眼冲着儿子怒吼道。 “大字都不识几个,少给我出去丢人现眼,好好去族学上学,没事别整天想着出去丢人现眼!” 说完,霍青山不耐烦得冲着儿子挥挥手把人赶出了书房。 被赶出书房的霍长歌站在廊下在风中瑟瑟发抖。 他的身边是一脸谄笑的周正。 “二爷,天冷露重,夜路不好走,小的送您回去吧。” 霍长歌侧头看着一脸淫荡的周正,忽然勾起唇角。 “周正,你喜欢读书吗?” 周正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回答。 “二爷说笑了,小的家里穷,给不起束脩,不过幸好,小的最怕的就是先生成日里之乎者也。” 他笑得有几分庆幸,陪着那张周正的脸,有几分憨直。 霍长歌若有所思。 “哦,原来你喜欢读书啊。” 周正,“” “只要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人心,三殿下所言,长歌必尽心竭力。” 三殿下闻言,但笑不语,只是目光在他腰间的那玉佩上逡巡。 霍长歌会意,立刻摘下那玉,递与三殿下。 “此玉为证。” 霍长歌本以为这位病美人三殿下会推辞一二。 谁知道他竟然伸手就收下了,顺便还捋下了手腕上的那串零陵香佛珠递给霍长歌。 “既然长歌送我一物,那我自然要回赠,这零陵香气若蘼芜,可通神醒脑,益气醒脾,长歌你日日读书,佩戴正好。” 霍长歌总觉得他这金大腿抱的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 直到霍长邺亲自将他领走,霍长歌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他忍不住再次询问系统。 系统拒绝了宿主的提问,并且给了他一个白眼。 倒是霍长邺有些担心。 马车之中,闻着自家弟弟身上散发出的异香,瞥见他手腕子上那串零陵香,霍长邺终究没忍住。 “你似是和那位殿下很是投缘?” 霍长歌一愣,随后发现他大哥的目光落于自己的手腕上,立刻明白了。 总觉得自家大哥是发现了什么,因而在试探自己。 下一瞬,霍长歌戏精上身。 他随意笑笑,撸下了腕子上的那串零陵香,丢在了马车里的小几上。 “投缘倒是说不上,这零陵香便是殿下所赠,大哥若是不喜欢,我不带着便是。” 霍长歌随后又解释了一句。 “许是书院前我扑向那恶汉,帮他一回,他才会赠这的东西于我。” 霍长邺看着自己这个状似天真无邪的弟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叹口气,提醒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道。 “长歌,你可知你有现在的荣华富贵,皆是因你背后是霍家。若有一日霍家不在了” 有些事情他这个弟弟不懂,他却明白。 而今太子重病卧床,皇长孙尚是六岁稚童,国祚不稳。 至于那位三殿下亦是嫡出,这些年来却韬光养晦,野心勃勃。 旁人只以为他病弱难愈,日日只知风月,只懂吟诗作赋,可霍长邺却不同,他春闱前一梦而知古今,一切前情,来日之事他皆明了。 夺嫡一路上多少枯骨,一不小心便是身死族灭。 如果让霍长歌知道这事,他一定会大叫,自家兄长简直就是个拿到了剧本的bug。 只可惜,霍长歌只以为自家大哥是需要自己拯救的小可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第八十一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因为, 大哥疼他。 霍长歌欢喜的坐在车里,欢喜的拉着霍长邺去拜见母亲和老太太, 那一脸的春光灿烂。 后院里,霍夫人这一天都坐立不安, 担心小儿子有没有淋雨,午饭好好吃了吗, 会不会在考场里饿晕了。 她焦躁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不知多久,每个时辰都要派出去询问二爷是不是回来了。 最后,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 霍夫人干脆就扶着院门,伸长了脖子看着,盼着小儿子能早些回来。 终于,在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 门房来报。 “夫人大喜,二爷已经回来了,不但二爷回来了, 大少爷也刚刚回来了。” 霍夫人闻言,满面愁容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 让人赏了门房回话的,紧接着就让小厨房去做些平素两个孩子爱吃的菜来。 因知道两个孩子方回来, 必然是要先去书房同丈夫回禀, 霍夫人想了想, 对着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道。 “春樱,你亲自去老爷那里递个话,就说我准备了他爱吃的饭菜,让他晚膳便在我院子里用吧。” 春樱闻言,掩唇轻笑,得了话立刻去了。 而此刻,书房里面并没有时隔一年,父子相见的暖意融融,反而是静谧压抑的让人窒息。 坐在书桌后的霍青山面沉似水,一双鹰隼般的利眸里寒光点点,霍长邺和霍长歌站在一边气息谨慎,地上是一个正在回禀的小厮。 “老爷,东府的安老爷已经求见数次了。” 霍青山一声不吭,脸色铁青。 书房里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地上的小厮战战兢兢,后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块,端端正正跪着一动不敢动。 蓦地,书房门就在此时被敲响,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回禀老爷,东府安老爷在门口闹得厉害,到底是本家,若是传了出去” 这话就像是点燃炮筒的点点星火,一向来深沉内敛的霍青山眉一横,怒喝一声,手中的镇纸就这样狠狠掷了出去。 “混账” 霍青山是在气得狠了,忘了站在一旁的俩儿子,一时手快,镇纸脱手竟就砸向了霍长歌。 霍青山也是唬了一跳,却来不及补救。 电光火石间,霍长邺只是轻轻一扯,将弟弟扯到了自己身后,带着他往边上连退两步。 镇纸落下,重重砸在珍宝架一角。 哐当哐当数声,珍宝架发出凄惨呻吟,簌簌抖了几下,终于是勉强站稳了,只是上头几个价值不菲的听风瓶不慎跌落,死状相当凄惨。 霍长邺平静淡漠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冷光,当即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得对着霍青山道。 “请父亲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母亲c我与长歌都会担心。” 霍青山见霍长歌无事,闻言也是冷静下来,重新坐了回去,吩咐人来清扫。 等下人离开,霍长邺才继续问道。 “父亲,东府的大伯父可是做了什么让父亲为难的事情” 霍青山也是气冲上头,再加之嫡长子着实优秀,不免提了几语。 “那混账东西竟敢收受贿赂,还偏偏同圣上最在意的南方水患有关” 霍长邺蹙眉,不知为何却不言语。 一直站在大哥身后的霍长歌却是明白其中关窍。 霍如安不过是个正六品大理寺丞的闲职,有什么值得贿赂的。 不过是那些人想在自己父亲这里通关系,奈何所求无门,就想着曲线救国罢了。 可偏偏又和南方水患有关,若是真的被查一二,必定龙颜大怒,整个霍家都要被拉下水。 霍长歌心想,这便是当年父亲告老还乡,霍家败落的引火线了。 霍长歌刚这样想着,脑海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系统嘀声。 霍长歌听完了系统发布的任务,面上不动声色,就算是系统不说,他也不能让霍家这样重蹈覆辙了。 想了想,霍长歌往边上跨出一步,从大哥身后露出半截身子,对着自家老父亲躬身作了个揖。 “父亲,儿子有话说。” 霍青山抬眼,将眼底的惊愕收敛,他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嫡长子,这才点头示意霍长歌继续。 “有什么话便说。” 霍长歌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难得露出正经之色。 “父亲,这一次不只是为了救东府,同样也是为了救相国府,还请父亲亲自带着大伯父进宫面圣,自供罪状,祈求圣上原谅。” “混账” 霍长歌话音未落,他老父亲的手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书桌上,怒目圆睁得瞪视着他,喝道。 “霍长歌,你这大逆不道的竖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青山说话间,霍长邺已经挡在了霍长歌身前,平静淡漠的脸像是一张面具。 “父亲息怒,长歌年纪小,既然他愿意为父亲出谋划策,便令他说完,倒时长歌说的不对,父亲再行训诫便是。” 霍青山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嫡长子,看着他护犊子那样子,摆摆手,让霍长歌继续说下去。 霍长歌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就捏紧了自家大哥的衣服袖子。 面对火气这么大的老父亲,霍长歌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他最怵的就是他老子吼他,吼完之后还要拖出去打板子。 “南方水灾泛滥,而今又因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想必朝廷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现下圣上最担心的亦是这事。若是父亲能为百官表率为圣上解决此事,后在以功抵罪,兴许圣上念及一时,能放大伯父一条生路。” 霍长歌似是担心被骂,又补了一句。 “若大伯父愿意散尽家财,再负荆请罪,则能保住一家老小;至于相国府,钱财乃身外之物,一家平安才是重要,望父亲三思。” 霍青山眉目隐有松动,他随后冲着门口喝了一句。 “听见了吗听见了就滚进来” 书房门被打开,一脸倒霉样的霍如安,不情不愿得挪动着脚步走了进来,走进来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霍长歌。 只听见霍如安声若蚊蝇,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在霍青山面前低头。 “青山,我府上家丁姬妾众多,若是散尽家财” 霍青山抬了抬手,示意霍如安先不要说话,随后扫了一眼站在那儿的两个儿子。 “你们先去你娘那儿,她盼了你们一日了,好好陪她说说话,再告诉她我有要事,晚膳就不过去了。” 霍长歌低头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家老爹真的是个人精,连自家儿子都坑。 复又瞪了一眼霍长邺,眼神怨念,似乎在说。 说好的兄友弟恭呢我的好大哥 霍长邺假装没看见,拉着弟弟的袖子两人出了书房。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书房里面传来了咆哮声和两人的争吵声。 霍长歌勾了勾唇,对着一个小厮说。 “你去准备几根荆条,要又粗又厚的,上面的刺定要长,越结实刺越长的越好,一会儿老爷要用。” 那小厮闻言,愣了愣。 霍长歌板着脸,踢了一脚那小厮的屁股,恶狠狠道。 “还不快去办,否则一会儿老爷吩咐下来有你们抓瞎的” 那小厮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转身去了。 出了院落,走在去霍夫人那里的路上,霍长歌似觉得无比的畅快,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虽怵他那老父亲,却也知道要护着自家人这个道理,当日霍如安打伤他父亲的事情他可记着,哪能这么简单的算了,总要他出点儿血,付点利息。 走在霍长歌身边的霍长邺忽然停下脚步,斜眼睨着他,眼神平静之中多了几分探究。 “长歌,我出去游学一年,此番回来,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你了。” 霍长歌眼神无辜,纯净澄澈的黑眸望着自家大哥,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的样子。 “我年纪小,长得快,大哥出去的久了自然觉得生疏,大哥这次回来就莫要走了,我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 夜幕低垂,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没有灯笼照明,唯有天边清冷的月光洒下。 霍长邺的脸在月光下晦暗不明,就连霍长歌也把不准自己这个大哥在想些什么。 第一次,他觉得他的这个大哥心思这样的深沉,他们兄弟间竟会这么陌生。 许久,一只大手搁在了他脑袋上,如往昔般使劲的揉了几下。 不过,霍长歌似乎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动静,不安稳得动了动,将脑袋在怀里的被子上蹭了蹭。 昏暗的纱帐内,一道曼妙的酮体就那样看着他,目光迷恋。 “二爷。” 那一声小小的呢喃被窗外的风声淹没,消散在了空中。 紧接着,那香软滑腻的身子贴了上去。 慢慢的,慢慢的,那白皙的手指终于攀上了霍长歌纤细的腰,那条亵裤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腰上,露出半截柔韧的腰线。 终于摸到二少爷了。 凝望着月光下霍长歌艳色逼人的侧颜,那人身体渐热,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温热的气息扑面,温湿了霍长歌的耳垂。 有些痒。 就在那人缓缓低下头,想要一亲心心念念的二少爷芳泽之际,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啪” 脸上被挥了一巴掌的人一下子懵了,甚至忘了脸上的疼痛。 伸手赶蚊子的霍长歌迷迷糊糊之中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睁开惺忪的睡眼。 晦暗不明的纱帐里,一具黑暗的身体跪坐在他身上,入眼的是一张放大的c浓墨重彩的脸。 “啊救命啊鬼啊” 半梦半醒之间,霍长歌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还有一半的睡意彻彻底底的消散干净。 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挣扎着从女鬼的身下爬了出来,身子一滚就爬下了床。 “二爷,您别” 那一声声惨叫太过凄厉,床上的“女鬼”来不及阻止,外头很快亮点亮光。 紧接着,举着琉璃灯的凝香快步掀了帘子走进里屋,就看见缩在地上惊惧交加的霍小纨绔。 再一转头,凝香就瞧见了床上不着存缕又一脸懵逼的胭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琉璃灯,上前将地上惊吓过度的霍长歌搀了起来,拍着他的背脊安慰道。 “二爷别怕,不是鬼,是胭脂那小蹄子故意吓二爷来着。” 凝香扶着霍长歌在榻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水给他,顺势点亮了内室的蜡烛。 十几盏蜡烛的火光摇曳,内室一时间亮如白昼,霍长歌看清了人,喝着水,渐渐得也不怕了。 他表面上白着脸一句话不说,内心却是犹如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系统知道霍长歌天不怕地不怕,老虎屁股都敢摸几把,但是唯独对上阿飘就怂成一条狗子,于是难得安慰了他几句。 霍长歌叹了口气。 系统 系统对着宿主的唯一那点怜悯彻底消失。 原地爆炸吧,自恋狂 这时,山海院外头传来一阵响动,霍长歌的房间门被一脚踹开,一道身影猛地掀开帘子快步进来。 “长歌,出什么事了” 霍大少爷刚刚闯进内室,视线只一味在他那宝贝弟弟身上,身后却传来一阵女人凄厉的尖叫。 尖叫声划破夜空,再次惊动阖府。 一刻钟之后,霍长歌和霍长邺坐在正堂喝茶,兄弟俩皆是沉默着不说话。 底下地上跪着已然穿戴齐整的胭脂,抽抽噎噎得哭得好不可怜。 霍长邺听着女人的哭声只觉得也半夜鬼哭没什么俩样,冷着脸斥道。 “哭什么哭,好好说话” 胭脂瞧着气势凛然的大少爷,吓得一哆嗦,眼泪奇迹般得止住了,带着哭腔委委屈屈得对着霍长歌道。 “二爷,奴婢奴婢是老太太派来伺候您的。” 霍长歌先是一脸茫然。 随后当他意识到他哥还在的时候,顿时脸上爆红,甚至连看一眼身边坐着的霍长邺的勇气都没了,腾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双桃花眸瞪圆,怒道。 “你胡说什么” 胭脂更加委屈,老太太送她过来明摆着就是看着少爷年纪差不多了,想着 她咬着唇,却也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多说,毕竟大少爷还在。 正巧这时,霍老太太身边的流苏和霍夫人那里的桃夭相携走了进来。 两人原本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而当瞧见地上的胭脂,皆是露出疑惑之色。 而当他们看见坐在上首的霍长邺之时,更加疑惑。 还是流苏先开口微笑。 “大爷,也在” 见霍长邺不过对她微微颔首,流苏继续问道。 “老太太和夫人让我们来问问这是怎么了” 站在一旁添水的凝香见此,知道堂上两位爷都难以启齿,于是笑着上前,对着流苏和桃夭道。 “两位姐姐随我出去喝口水吧。” 两人见此,也大约明白一二,跟着出去了。 霍长邺也随即站起,对着霍长歌道。 “阖府都惊动了,父亲那里必然也是,现已经丑时,再又一个时辰便要上朝去了,我且去看看。” 霍长歌知道霍长邺这是避嫌,点点头,让人将他大哥送出去。 直到堂内只剩下霍长歌与胭脂两人,霍长歌才望着泪眼婆娑的胭脂很是无奈。 “明日我让人送你会老祖宗那里吧。” 霍长歌感叹自己这祖母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挑唆,竟然会有这样奇葩的想法。 且不说他才十三岁,这个时候就给他屋里送人实在是太早。 他现在一心考科举,这不是明摆着招他分心 虽世族之中确有十几岁便早早就有了通房的,可大多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想到这里,霍小纨绔默默承认。 好吧,他是帝都第一纨绔。 叹了口气,霍长歌挥手让胭脂起来。 “你先去睡吧。” 胭脂却是不肯,她红着眼睛,膝行上前,大胆的抱住了霍长歌的双腿,痛哭道。 “二爷不要二爷不要将我退回去,我宁可一头碰死,也不要就这样被退回去。” 霍长歌很是无奈,虽心有怜悯,可想到今日她爬床的举动,心道不知来日还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如此一想,便心硬如铁。 霍长歌冷冷推开抱着自己的胭脂,什么也没说,走出了正堂。 离开之际,还不忘吩咐人。 “看着胭脂,别让她寻死了。” 回了东厢,内堂的床褥被套皆已经换过了。 脑海中忽的响起一声。 霍长歌躺回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一直到天蒙蒙亮,才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用过早膳,霍长歌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胭脂去了霍老太太那儿。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日老太太房里人很齐整,不但他母亲在,就连他日理万机的老父亲也坐着。 霍长歌一一上前行礼,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倒是霍老太太百无禁忌,招招手让霍长歌去她身边坐,随后笑着开口问道。 “昨个儿晚上听说胭脂那小蹄子吓着你了” 霍长歌听到这话,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他站起来,拾衣而跪,对着老太太行了个大礼。 “孙儿秉承圣人遗训,先立业后成家,而今长歌一无功名在身,二无战功在册,两手空空,毫无建树,怎就敢贪欢闺阁床笫之事。” 霍长歌一个脑袋磕下去便是咚的一声,霍老太太吓了一跳,原本像要生的气也霎时间烟消云散了。 她立刻将宝贝孙子扶起来,摸摸他磕红了的额头,心疼得不行。 “傻孩子,老祖宗不过看你身边人少,送你几个丫头伺候,至于旁的事,过几年等你大了再说。” 霍老太太扫了一眼站在后头的胭脂。 胭脂立刻明了,刚要下跪道谢,却听见霍夫人淡淡道。 “老太太的心意儿媳先替长歌谢了,只是这丫头忒没规矩,不如留在我身边调教几年。” 霍夫人本就不喜欢胭脂这丫头,总觉得这丫头眼睛里野心大,心思多。 只是日前老太太的吩咐她不好明着拒绝,而今是霍长歌自己不要,她把人要过去也算给个台阶下。 至于到了她手里怎么整治,霍夫人能稳坐丞相夫人多年盛宠不衰,岂是泛泛之辈。 霍老太太闻言,脸色虽难看,倒也没有说什么。 “那就这么办吧。” 地上的胭脂还想哭,却听见老太太都盖棺定论了,她纵再不愿意也没法子了。 倒是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霍青山心里高兴。 昨天的事情他多少有所耳闻,也是生气。 毕竟霍长歌好容易才愿意上进了,这个时候往他房里送人,不是耽误读书吗 更何况,万一闹出个庶长子来,岂不是要成了全帝都的笑话了。 到时候还有谁愿意嫁进来 他这个母亲这两年是越来越老糊涂了 自然这些话霍青山不能对着霍老太太说,更加不能将怨气表现在脸上。 因为他是孝子。 不过,霍青山却是对着霍长歌大家夸赞了一番。 之后又让他好好准备入学白鹿书院事宜,交代完一切之后,霍青山便起身离开了。 当日回去,霍夫人便查到了今日李姨娘常常同胭脂来往。 是夜,霍夫人便称病令李姨娘入院侍疾,诸多磋磨,好生教训了一顿。 自然,这些全是后话了。 至于霍长歌,解决了胭脂这一大难题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记起自己还有一个支线任务没有提交,他记得系统说过,完成这个任务会有一个系统大礼包掉落。 霍长歌随即提交了支线任务。 霍长歌跃跃欲试,确认打开大礼包。 只听见,脑海中传来系统的机械音,只是其中隐约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空无一人的书房内,霍长歌望着面前一人多高的书本,眼前一黑。 咕咚,霍长歌倒在榻上,抬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 今天的风啊,好喧嚣 就在此刻,课室外由白鹿书院的小厮引进来一人。 那人面目俊朗秀丽,眉眼间含着几分艳色,当看见满屋子的人之时,不由得挑眉。 小厮很有眼力见,立刻笑着躬身引了人继续往前走。 “霍二少爷您里面请。” 霍长歌也不说什么,走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前,这才摘下了身上的蓑衣。 身边的小厮离开殷勤为霍长歌褪下了蓑衣,一面笑嘻嘻的恭敬说话。 “霍二少爷且先坐一会儿,书院规矩考试不能带下人仆从进来,但您若是有任何吩咐可以招呼小的,小的就在门外候着。” 霍长歌颔首,从袖子里取出几两碎银丢给了那小厮。 小厮眉开眼笑的接过,愈发殷勤。 此间课室内坐着的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多是围了炉火烤干鞋袜,脸上被风雨侵得发红发紫,身子尤旧瑟瑟,也不见有人关心。 一群人只能巴巴望着霍长歌云淡风轻坐在那儿,身边有人端茶倒水送暖炉。 如此一对比,不少学子莫得升起一股仇富之心。 只是霍长歌的身份摆在那儿,在场的人都知惹不起这个混世魔王,心里暗恨,面上却不显,只一味低头烤火。 人群中唯有一人,倏地站起,冲着霍长歌走去。 霍长歌正喝茶,那青衣少年已然走到了他桌边,不客气的喂了一声。 霍长歌眼睛不抬,伸手去够放在面前的茶果,懒得理会。 那青衣少年怒了,伸手就要去推霍长歌,然手还没碰到霍长歌的肩膀,手腕子就被猛地拽住。 青衣少年下意识挣扎,却挣不动,脸色发青得冲着霍长歌怒道。 “你抓着我做什么” 霍长歌不怒反笑,冷声问道。 “我好好坐着没招谁惹谁,你对我动手动脚做什么” 话毕,霍长歌手一松放开了少年。 少年因挣得狠了,一时不察,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了桌角上,硌得生疼。 他脸色愈发难看,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抽吸声,却迫着自己站直了,昂着头,以一种不屑的目光睇着霍长歌。 “你这人虽生于富贵却纨绔无礼c妄自尊大,你这样对圣贤不敬之人也妄想考取这白鹿书院,当真是脏了这块地方” 在场寒门学子虽赞同少年这话,却也暗地冷嘲这少年自己找死。 到底人家是豪门贵胄,你是寒门草芥,还上去嘴欠,这不是找打吗 不过现在的霍长歌可不会同他动手。 霍长歌自诩现在已经是读书人了,但凡是能够用嘴巴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用拳头。 微微抬头,他望着一脸“我富贵不能屈,我满腹诗书气自华,我抨击纨绔恶少”的少年。 霍长歌心里对着系统狂吐槽哪里来的中二病患者,面上却眯着眼睛轻笑。 “兄台便是兰陵季家的人,我素闻兰陵季家书香门第,子弟各个芝兰玉树,还有经世之才,如今一见不过如此,原是连基本礼仪都不懂的乡野鄙夫,还敢同我说什么圣贤。” 霍长歌说完便不再理他,又伸手去够那茶果。 他今天早膳吃得少,可一路走来,现下有些饿了,就想考前充充饥,可又听见外头传来一道清冽高傲的声音。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算是我季家的人。” 霍长歌叹了口气,委屈巴巴的缩回手,转头看见一个紫衣少年手执纸扇,摇曳而来。 槽点太多,霍长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吐槽。 脑海之中,系统狂跳。 霍长歌心中翻了个白眼。 旁的不行,纨绔间的笑谈霍长歌听得最多。 化身八卦小能手的霍长歌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 系统给了霍长歌一串白眼表情包,然后遁了。 霍长歌一慌神的功夫,季远城已经骚气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的折扇一闭,在掌心敲了敲,对着霍长歌笑言。 “让霍兄见笑了,是我管教不善。\一t 说到这,季远城斜眼睨向季覃。 “不过是我季家的一条狗也在跑出来乱咬人,还不快过来给霍二少爷道歉。” 霍长歌眼角抽了抽,心中暗道,怪不得上辈子季覃高中得势之后把季远城整得生不如死。 不过介于季远城对自己还不错,霍长歌刚想开口劝一句,却听见季远城又对着他笑语。 “霍兄出生高贵,又是相国爱子,自然从小淫浸各种典籍,名师大儒授课,怎是这等草芥可比这次考试霍兄万不可藏拙,定要让这人看看霍兄的深浅。” 霍长歌并没有。 他收回刚才的话,这季远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霍长歌侧头对上季覃挑衅冷酷的目光。 只听见季覃勾了勾唇角,微微躬身,似是服气,说出的话却又有不甘。 “那就请霍二少爷同我比一比,这一次的入学考试到底谁胜谁负。” 霍长歌已经了然,原来这儿等着他呢。 霍长歌抿了抿唇,随即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不比。” 末了,他还很厚脸皮的反问季覃和季远城。 “本少第一纨绔之名动京城,二位难不成没有听过在场有才有名之人辈出,你二人偏要挑我来比,岂非是欺负我不才要不要脸”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季家这二人。 霍长歌的话倒是没说错,谁都知道霍长歌不过来走走过场,两人偏生揪着他不放,足见兰陵季家上不得台面。 季家当真是没落了。 季覃直接傻了,他从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至于季远城也是没想到霍长歌这么直白,他晃了晃扇子,笑得讪讪,却也不再纠缠,找了个位置坐了。 幸而考试时间临近,很快就有人来带着课室内的学子们离开了。 这一次的考试规则是现任院长定的,也是院中素来的考试规矩。 考试时间统共一日,所考的为三科,试卷一齐发下,午间会有人送饭,只是需要购买,按照菜色分一两,二两,三两,五两。 霍长歌暗骂院长奸商的同时,也赞叹是个妙人。 读书读成奸商却还让人趋之若鹜的,天下怕是只有这么一位了。 考试座位则按照“准考证”依次入座,一人一个隔间,考生之间彼此看不见对方,更加无法交流。 霍长歌走进号位所排的隔间之时,正好季覃走进了自己隔壁,并且恶毒的瞪了他一眼。 “霍长歌,有你哭的时候。” 霍长歌无语,从始至终他都没对季覃怎么样,这人倒是和自己较上劲了。 试卷下发,霍长歌倒也不怎么紧张。 他深知,考场之上心态第一,实力反倒位居第二了,大不了吊车尾,最惨不过没考上。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霍长歌心态放松,写题时却不敢吊儿郎当,先纵观试题,而后在稿纸上写好自己要写的大纲,涂涂改改,修修划划,方才动笔。 上午时短,很快到了午膳。 霍长歌素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挑了五两的三菜一汤,虽比不得家里,也色香味俱全,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吃得尽兴,听着隔壁季覃那间传来咕噜咕噜的饿肚声,不厚道的笑了。 午膳如意了,给了一两银子多要了碗茶,霍长歌下午的精神不错,答题起来更是顺心遂意。 写完三张卷子,前头已有数人为了给考官博个深刻印象便抢着交卷了。 特别是季覃,他是第一个交卷的,路过霍长歌隔间时还挑衅的斜睨了一眼霍长歌。 可惜霍长歌并不想理他。 霍长歌自认为他那张脸就足够让人印象深刻了,再加之他的目标不过考上,因而多坐了一会,盯着试卷逐字检查,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慢吞吞的交了卷子。 当时是,整个考场里已经空了大半,只有少数人还在奋笔疾书。 霍长歌走出隔间交了卷子。 这厢的考官霍长歌倒也认识,正是报名之际登记名册那位,似是姓韩。 霍长歌再次见他也不拘束,大大方方的展颜一笑,两个浅浅酒窝实在是惹人喜爱。 不过,这回这位韩先生并不为霍长歌所迷,反而是用见了鬼的眼神一眼看着霍长歌。 韩先生看看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考卷,抬头看看霍长歌的脸,又低头看看考卷,如此往复数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些这些都是你自己写的” 他略略一眼扫去,虽看不太仔细,也知道上面所言绝非乱写,心中不免惊愕。 难不成这纨绔子这些年来都是佯装的 只是为了什么 霍长歌可懒得在乎韩先生心里想些什么,勾唇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有些坏坏。 “如假包换。” 韩先生觉着自己受了惊吓,虽不愿相信霍长歌能将三张考卷写满,可事实如此,更何况他监考素来严格,甚至特意关注了霍长歌,就怕他作弊,于书院名声有污。 韩先生虚弱的挥了挥手,百思不得其解。 霍长歌也不管,转身高高兴兴的离开了书院。 刚迈出大门口,迎面而来的并非是一直等着的周正,却是一张陌生而又极其熟悉的面孔。 那人笑得温柔,轻唤他名字。 “长歌。” 霍长歌眼眶一红,快跑几步,直接扑进了那人怀中,亲昵的蹭了蹭。 “大哥” 这是他的大哥,除了老祖宗和娘亲之外,最疼爱他的大哥。 只可惜天纵英才,上辈子,原本能够三元及第,荣登榜首,将没落的霍家重新拉回繁荣的霍家大少爷霍长邺却在殿试的前一天晚上跳河自杀了。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 霍长歌去闹,想要一个说法。 落魄的前相国府嫡次子就这样被狠狠打了一顿,赶了出来,甚至连尸体都没有领到。 现如今,大哥又活生生的站在了霍长歌的面前。 “大哥,我好想你。” 霍长歌在霍长邺怀中轻轻的嚅嗫着,十三岁的年纪,让他还有哭和撒娇的资格。 霍长邺紧紧地搂住了年幼的弟弟,手臂逐渐收紧,眼底漫过一片温柔。 “傻小子,我回来了你哭什么,越来越蠢了。” 激动万分的霍长歌并没有察觉到自家大哥怪异的举动,只是兴冲冲得挽着他就要回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第八十二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三殿下忽而一笑, 那一双凌厉凤眸霎时间也浸润了几分和气,抚弄着手腕上的零陵香佛珠, 低语道。 “我而今倒也无事需要帮忙。只是长歌须记得,你还欠我一事。” 霍长歌听罢,不禁冷汗都下来了。 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他面上不显,笑着应了。 “只要上无愧于天地, 下无愧于人心, 三殿下所言,长歌必尽心竭力。” 三殿下闻言, 但笑不语,只是目光在他腰间的那玉佩上逡巡。 霍长歌会意, 立刻摘下那玉,递与三殿下。 “此玉为证。” 霍长歌本以为这位病美人三殿下会推辞一二。 谁知道他竟然伸手就收下了, 顺便还捋下了手腕上的那串零陵香佛珠递给霍长歌。 “既然长歌送我一物,那我自然要回赠, 这零陵香气若蘼芜, 可通神醒脑,益气醒脾, 长歌你日日读书, 佩戴正好。” 霍长歌总觉得他这金大腿抱的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 直到霍长邺亲自将他领走, 霍长歌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他忍不住再次询问系统。 系统拒绝了宿主的提问, 并且给了他一个白眼。 倒是霍长邺有些担心。 马车之中,闻着自家弟弟身上散发出的异香,瞥见他手腕子上那串零陵香,霍长邺终究没忍住。 “你似是和那位殿下很是投缘?” 霍长歌一愣,随后发现他大哥的目光落于自己的手腕上,立刻明白了。 总觉得自家大哥是发现了什么,因而在试探自己。 下一瞬,霍长歌戏精上身。 他随意笑笑,撸下了腕子上的那串零陵香,丢在了马车里的小几上。 “投缘倒是说不上,这零陵香便是殿下所赠,大哥若是不喜欢,我不带着便是。” 霍长歌随后又解释了一句。 “许是书院前我扑向那恶汉,帮他一回,他才会赠这的东西于我。” 霍长邺看着自己这个状似天真无邪的弟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叹口气,提醒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道。 “长歌,你可知你有现在的荣华富贵,皆是因你背后是霍家。若有一日霍家不在了” 有些事情他这个弟弟不懂,他却明白。 而今太子重病卧床,皇长孙尚是六岁稚童,国祚不稳。 至于那位三殿下亦是嫡出,这些年来却韬光养晦,野心勃勃。 旁人只以为他病弱难愈,日日只知风月,只懂吟诗作赋,可霍长邺却不同,他春闱前一梦而知古今,一切前情,来日之事他皆明了。 夺嫡一路上多少枯骨,一不小心便是身死族灭。 如果让霍长歌知道这事,他一定会大叫,自家兄长简直就是个拿到了剧本的bug。 只可惜,霍长歌只以为自家大哥是需要自己拯救的小可怜。 霍长歌瞧着自家大哥一脸深沉的样子,知道他必定是想多了。 “大哥,我是霍家人,霍家兴则我能潇洒度日,霍家衰则我愿为霍家竭尽全力。” 霍长邺望着他那年纪尚幼却已早慧的弟弟,长长叹了口气。 “你明白就好。我霍家之所以能保多年安泰,便是行这中庸之道。若三殿下往后邀你,想来你也推辞不得,只是诗词歌赋倒不碍事,旁的你须得谨慎。” 霍长歌猛点头,乖得像个三岁的宝宝。 他又如何不知,伴君如伴虎,虎崽子骨子里也是老虎啊! 之后几日,霍长歌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又重新将自己关进了山海院,日日只读书习字,不见外人。 那位三殿下之后倒是派人相邀,霍长歌皆借口推辞了。 而霍长邺则是为了自家弟弟那一手的狗爬字操碎了心。 多方打听,霍长邺几经辗转才求到了一位恰在京中的书法大家。 起先,那位书法大家听说是相府公子,原是满口答应了。 没想到不过几日,忽又派人送帖进来,说自己感染时疫无法授课,还请相府另请高明。 霍长歌咸鱼得表示他没什么所谓,倒是让霍青山好一顿生气。 霍长歌站在霍青山书房里,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家老父亲一言不合又把自己拖出去打一顿。 他正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霍长邺,就听见霍青山气冲冲吼道。 “混账!混账!” 霍长歌瞧着他老父亲额角青筋突爆,目眦欲裂,那样子看起来真是气急了,知道他老父亲还是向着自己的,便也安了心。 其实这事儿并不是霍长歌的错。 那位罗大家起先一听是相国府求上门的,又是那位大儒邵先生关门弟子的亲弟弟,便什么也不问当即就连声应下了。 当时霍长邺的的确确托人送了霍长歌写的那些狗爬字送过去,原本也并不抱了多大希望。 谁知道,那罗大家一眼未看霍长歌的字,只想着相国高门,世族大家,就急于攀附。 而怕是打听过霍长歌此人,知他纨绔之名,已心生芥蒂。 后越想越觉得以霍长歌为弟子恐污了他的声名,便自命清高将人扫地出门,半点颜面都不给人留下。 如此反复无常之人,也难怪一向来对人脾气不错的霍青山都火了。 好在霍青山发了一顿火,气过了也就不气了。 他正要挥手让两个儿子退出去,外头就想起叩门声。 霍青山皱眉。 “什么事?” 外头回话的周正气喘吁吁,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急忙道。 “恭喜老爷,贺喜二爷,此番得获白鹿书院入院考试第九,望二爷将来能三元及第,登科头名,让老爷c夫人和老太太高兴。” 霍长歌瞧着他老父亲嘴角已经咧开,却还装得十分严肃的样子,刚才那一番火气看来是烟消云散了,也是笑了。 他转身去开了书房门,房门外的周正拿着一张红纸并一本帖子递到了霍长歌手里,笑着道。 “书院的帖子也到了,二爷拿好。” 霍长歌点头,扫了一眼红纸,只见上面写着的是此次考试的前十位,头名竟然是楼千里,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只略略扫了一眼,他排在第九,第十的竟是那个季覃。 霍长歌挑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当下比霍长歌更得意的还是扬眉吐气的霍青山。 他当即大手一挥,吩咐下去,要为他这个嫡次子办一场庆宴。 霍长歌很惊讶,他似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爹这么高兴了。 他记得,哪怕是大哥考上头名的时候,他爹也没有那么高兴过。 明白了其中道理,霍长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霍青山是真的高兴,他不但亲手拟定了宾客名单,还将那些曾经嘲讽过霍长歌之人统统请来了。 “让他们都给咱们儿子送贺礼,老夫就要看看他们憋屈但是不得不说恭喜的样子,真是畅快!哈哈哈” 一旁,给他磨墨的霍夫人白了他一眼,这老头真是没救了。 遂又提醒道。 “你收敛些,莫要让儿子们看到你这样子,有失体面。” 一一一一一 夜宴当晚,凡在帝都的豪门世家皆前来祝贺送礼。 毕竟,那位第一纨绔的霍二少爷忽然开窍,肯读书了,这也算的是整个京城的一件轶事。 精明之人心里更是盘算着,如此一来,丞相府怕是又要风光了。 毕竟那位霍大少爷惊才绝艳,若非错过了春闱,怕如今早已经金榜题名了。 至于这位二少爷,许是比不上他大哥,但是白鹿书院头几名考进去的,殿试素来就没有跳出过二甲的。 上头又有霍丞相这尊大佛在,将来这两位,怕都是要位极人臣的。 要抱大腿,自然是要在人名不见经传的时候才能排的上号。 是以,霍长歌今夜收了不少礼。 盘算着自己小金库的霍长歌笑得格外春光明媚。 夜宴觥筹交错,霍长歌即使年幼还是被灌了不少酒。 虽说在席间的人他都认不全,可这些人却还是一一上来敬酒。 宾客尽散,醉意酩酊的霍长歌直接被抬回了山海院。 只是霍长歌并不知道,相府的后院中,霍老太太的房里正在商量着一件大事。 屋子里,婆媳二人对坐着,架子上的熏香散发着阵阵馨香,沁人心脾,霍夫人却一手捂着胸口,脸色异常难看。 霍老太太见她这番样子,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怎么?我待二哥儿好,你不愿意了?” 霍夫人眼睛红红的,她勉强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客客气气的对着霍老太太道。 “母亲,二哥儿如今才十三岁,是不是太早了?” 霍老太太听罢,当即冷着脸反驳道。 “太早?太早什么!你公公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同我定亲了!二哥儿如今也不小了,你这个做娘的要好生给他安排着!” 霍夫人闻言,想说话,当即被霍老太太打断。 “你难不成还想要当日莺歌的事情重演?是时候给他房里多添几个人伺候了!” 霍夫人听老太太这样说,有些急了,赶紧辩白。 “莺哥的事儿是儿媳处置不当,不关二哥儿的事,二哥儿当真什么也没做!” 可哪怕霍夫人再怎么解释,霍老太太都一副不太愿意听的样子,她摆摆手,示意儿媳别再说了。 “这家还是我做主,你莫要再多说劳什子!” 见老太太独自将这事定下了,还要借着自己的名义,霍夫人樱唇微抿。 她不禁又想到自己当年刚生下长子就被老太太抱走的事情,后来好不容易有个小儿子能慰藉她。 如今,这老婆子竟连她的小儿子也要拿捏了! 想到这里,霍夫人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怨怼,她抿着唇,一字不肯说。 直到身后的嬷嬷暗暗推了推霍夫人,趁人不注意,低声耳语。 “夫人,家和万事兴啊。” 霍夫人才如梦方醒,眼神愈发落寞,忍气吞声得咬咬牙。 “母亲觉得此事该怎么办?” 见儿媳松口,霍老太太眼里含笑,才不管自己这个儿媳心里怎么想的。 她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媳,因为自己的儿子太过宠爱这个正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第八十三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欢喜的坐在车里, 欢喜的拉着霍长邺去拜见母亲和老太太, 那一脸的春光灿烂。 后院里, 霍夫人这一天都坐立不安, 担心小儿子有没有淋雨, 午饭好好吃了吗, 会不会在考场里饿晕了。 她焦躁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不知多久,每个时辰都要派出去询问二爷是不是回来了。 最后,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霍夫人干脆就扶着院门, 伸长了脖子看着,盼着小儿子能早些回来。 终于, 在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门房来报。 “夫人大喜, 二爷已经回来了, 不但二爷回来了, 大少爷也刚刚回来了。” 霍夫人闻言, 满面愁容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让人赏了门房回话的, 紧接着就让小厨房去做些平素两个孩子爱吃的菜来。 因知道两个孩子方回来,必然是要先去书房同丈夫回禀, 霍夫人想了想, 对着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道。 “春樱, 你亲自去老爷那里递个话,就说我准备了他爱吃的饭菜,让他晚膳便在我院子里用吧。” 春樱闻言,掩唇轻笑,得了话立刻去了。 而此刻,书房里面并没有时隔一年,父子相见的暖意融融,反而是静谧压抑的让人窒息。 坐在书桌后的霍青山面沉似水,一双鹰隼般的利眸里寒光点点,霍长邺和霍长歌站在一边气息谨慎,地上是一个正在回禀的小厮。 “老爷,东府的安老爷已经求见数次了。” 霍青山一声不吭,脸色铁青。 书房里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地上的小厮战战兢兢,后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块,端端正正跪着一动不敢动。 蓦地,书房门就在此时被敲响,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回禀老爷,东府安老爷在门口闹得厉害,到底是本家,若是传了出去” 这话就像是点燃炮筒的点点星火,一向来深沉内敛的霍青山眉一横,怒喝一声,手中的镇纸就这样狠狠掷了出去。 “混账!” 霍青山是在气得狠了,忘了站在一旁的俩儿子,一时手快,镇纸脱手竟就砸向了霍长歌。 霍青山也是唬了一跳,却来不及补救。 电光火石间,霍长邺只是轻轻一扯,将弟弟扯到了自己身后,带着他往边上连退两步。 镇纸落下,重重砸在珍宝架一角。 哐当哐当数声,珍宝架发出凄惨呻吟,簌簌抖了几下,终于是勉强站稳了,只是上头几个价值不菲的听风不慎跌落,死状相当凄惨。 霍长邺平静淡漠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冷光,当即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得对着霍青山道。 “请父亲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母亲c我与长歌都会担心。” 霍青山见霍长歌无事,闻言也是冷静下来,重新坐了回去,吩咐人来清扫。 等下人离开,霍长邺才继续问道。 “父亲,东府的大伯父可是做了什么让父亲为难的事情?” 霍青山也是气冲上头,再加之嫡长子着实优秀,不免提了几语。 “那混账东西竟敢收受贿赂,还偏偏同圣上最在意的南方水患有关!” 霍长邺蹙眉,不知为何却不言语。 一直站在大哥身后的霍长歌却是明白其中关窍。 霍如安不过是个正六品大理寺丞的闲职,有什么值得贿赂的。 不过是那些人想在自己父亲这里通关系,奈何所求无门,就想着曲线救国罢了。 可偏偏又和南方水患有关,若是真的被查一二,必定龙颜大怒,整个霍家都要被拉下水。 霍长歌心想,这便是当年父亲告老还乡,霍家败落的引火线了。 霍长歌刚这样想着,脑海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系统嘀声。 霍长歌听完了系统发布的任务,面上不动声色,就算是系统不说,他也不能让霍家这样重蹈覆辙了。 想了想,霍长歌往边上跨出一步,从大哥身后露出半截身子,对着自家老父亲躬身作了个揖。 “父亲,儿子有话说。” 霍青山抬眼,将眼底的惊愕收敛,他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嫡长子,这才点头示意霍长歌继续。 “有什么话便说。” 霍长歌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难得露出正经之色。 “父亲,这一次不只是为了救东府,同样也是为了救相国府,还请父亲亲自带着大伯父进宫面圣,自供罪状,祈求圣上原谅。” “混账!” 霍长歌话音未落,他老父亲的手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书桌上,怒目圆睁得瞪视着他,喝道。 “霍长歌,你这大逆不道的竖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青山说话间,霍长邺已经挡在了霍长歌身前,平静淡漠的脸像是一张面具。 “父亲息怒,长歌年纪小,既然他愿意为父亲出谋划策,便令他说完,倒时长歌说的不对,父亲再行训诫便是。” 霍青山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嫡长子,看着他护犊子那样子,摆摆手,让霍长歌继续说下去。 霍长歌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就捏紧了自家大哥的衣服袖子。 面对火气这么大的老父亲,霍长歌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他最怵的就是他老子吼他,吼完之后还要拖出去打板子。 “南方水灾泛滥,而今又因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想必朝廷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现下圣上最担心的亦是这事。若是父亲能为百官表率为圣上解决此事,后在以功抵罪,兴许圣上念及一时,能放大伯父一条生路。” 霍长歌似是担心被骂,又补了一句。 “若大伯父愿意散尽家财,再负荆请罪,则能保住一家老小;至于相国府,钱财乃身外之物,一家平安才是重要,望父亲三思。” 霍青山眉目隐有松动,他随后冲着门口喝了一句。 “听见了吗?听见了就滚进来!” 书房门被打开,一脸倒霉样的霍如安,不情不愿得挪动着脚步走了进来,走进来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霍长歌。 只听见霍如安声若蚊蝇,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在霍青山面前低头。 “青山,我府上家丁姬妾众多,若是散尽家财” 霍青山抬了抬手,示意霍如安先不要说话,随后扫了一眼站在那儿的两个儿子。 “你们先去你娘那儿,她盼了你们一日了,好好陪她说说话,再告诉她我有要事,晚膳就不过去了。” 霍长歌低头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家老爹真的是个人精,连自家儿子都坑。 复又瞪了一眼霍长邺,眼神怨念,似乎在说。 说好的兄友弟恭呢?我的好大哥! 霍长邺假装没看见,拉着弟弟的袖子两人出了书房。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书房里面传来了咆哮声和两人的争吵声。 霍长歌勾了勾唇,对着一个小厮说。 “你去准备几根荆条,要又粗又厚的,上面的刺定要长,越结实刺越长的越好,一会儿老爷要用。” 那小厮闻言,愣了愣。 霍长歌板着脸,踢了一脚那小厮的屁股,恶狠狠道。 “还不快去办,否则一会儿老爷吩咐下来有你们抓瞎的!” 那小厮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转身去了。 出了院落,走在去霍夫人那里的路上,霍长歌似觉得无比的畅快,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虽怵他那老父亲,却也知道要护着自家人这个道理,当日霍如安打伤他父亲的事情他可记着,哪能这么简单的算了,总要他出点儿血,付点利息。 走在霍长歌身边的霍长邺忽然停下脚步,斜眼睨着他,眼神平静之中多了几分探究。 “长歌,我出去游学一年,此番回来,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你了。” 霍长歌眼神无辜,纯净澄澈的黑眸望着自家大哥,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的样子。 “我年纪小,长得快,大哥出去的久了自然觉得生疏,大哥这次回来就莫要走了,我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 夜幕低垂,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没有灯笼照明,唯有天边清冷的月光洒下。 霍长邺的脸在月光下晦暗不明,就连霍长歌也把不准自己这个大哥在想些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第八十四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只要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人心,三殿下所言, 长歌必尽心竭力。” 三殿下闻言, 但笑不语,只是目光在他腰间的那玉佩上逡巡。 霍长歌会意, 立刻摘下那玉, 递与三殿下。 “此玉为证。” 霍长歌本以为这位病美人三殿下会推辞一二。 谁知道他竟然伸手就收下了, 顺便还捋下了手腕上的那串零陵香佛珠递给霍长歌。 “既然长歌送我一物, 那我自然要回赠,这零陵香气若蘼芜,可通神醒脑,益气醒脾,长歌你日日读书,佩戴正好。” 霍长歌总觉得他这金大腿抱的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 直到霍长邺亲自将他领走, 霍长歌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他忍不住再次询问系统。 系统拒绝了宿主的提问, 并且给了他一个白眼。 倒是霍长邺有些担心。 马车之中,闻着自家弟弟身上散发出的异香,瞥见他手腕子上那串零陵香,霍长邺终究没忍住。 “你似是和那位殿下很是投缘?” 霍长歌一愣, 随后发现他大哥的目光落于自己的手腕上, 立刻明白了。 总觉得自家大哥是发现了什么, 因而在试探自己。 下一瞬,霍长歌戏精上身。 他随意笑笑,撸下了腕子上的那串零陵香,丢在了马车里的小几上。 “投缘倒是说不上,这零陵香便是殿下所赠,大哥若是不喜欢,我不带着便是。” 霍长歌随后又解释了一句。 “许是书院前我扑向那恶汉,帮他一回,他才会赠这的东西于我。” 霍长邺看着自己这个状似天真无邪的弟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叹口气,提醒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道。 “长歌,你可知你有现在的荣华富贵,皆是因你背后是霍家。若有一日霍家不在了” 有些事情他这个弟弟不懂,他却明白。 而今太子重病卧床,皇长孙尚是六岁稚童,国祚不稳。 至于那位三殿下亦是嫡出,这些年来却韬光养晦,野心勃勃。 旁人只以为他病弱难愈,日日只知风月,只懂吟诗作赋,可霍长邺却不同,他春闱前一梦而知古今,一切前情,来日之事他皆明了。 夺嫡一路上多少枯骨,一不小心便是身死族灭。 如果让霍长歌知道这事,他一定会大叫,自家兄长简直就是个拿到了剧本的bug。 只可惜,霍长歌只以为自家大哥是需要自己拯救的小可怜。 霍长歌瞧着自家大哥一脸深沉的样子,知道他必定是想多了。 “大哥,我是霍家人,霍家兴则我能潇洒度日,霍家衰则我愿为霍家竭尽全力。” 霍长邺望着他那年纪尚幼却已早慧的弟弟,长长叹了口气。 “你明白就好。我霍家之所以能保多年安泰,便是行这中庸之道。若三殿下往后邀你,想来你也推辞不得,只是诗词歌赋倒不碍事,旁的你须得谨慎。” 霍长歌猛点头,乖得像个三岁的宝宝。 他又如何不知,伴君如伴虎,虎崽子骨子里也是老虎啊! 之后几日,霍长歌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又重新将自己关进了山海院,日日只读书习字,不见外人。 那位三殿下之后倒是派人相邀,霍长歌皆借口推辞了。 而霍长邺则是为了自家弟弟那一手的狗爬字操碎了心。 多方打听,霍长邺几经辗转才求到了一位恰在京中的书法大家。 起先,那位书法大家听说是相府公子,原是满口答应了。 没想到不过几日,忽又派人送帖进来,说自己感染时疫无法授课,还请相府另请高明。 霍长歌咸鱼得表示他没什么所谓,倒是让霍青山好一顿生气。 霍长歌站在霍青山书房里,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家老父亲一言不合又把自己拖出去打一顿。 他正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霍长邺,就听见霍青山气冲冲吼道。 “混账!混账!” 霍长歌瞧着他老父亲额角青筋突爆,目眦欲裂,那样子看起来真是气急了,知道他老父亲还是向着自己的,便也安了心。 其实这事儿并不是霍长歌的错。 那位罗大家起先一听是相国府求上门的,又是那位大儒邵先生关门弟子的亲弟弟,便什么也不问当即就连声应下了。 当时霍长邺的的确确托人送了霍长歌写的那些狗爬字送过去,原本也并不抱了多大希望。 谁知道,那罗大家一眼未看霍长歌的字,只想着相国高门,世族大家,就急于攀附。 而怕是打听过霍长歌此人,知他纨绔之名,已心生芥蒂。 后越想越觉得以霍长歌为弟子恐污了他的声名,便自命清高将人扫地出门,半点颜面都不给人留下。 如此反复无常之人,也难怪一向来对人脾气不错的霍青山都火了。 好在霍青山发了一顿火,气过了也就不气了。 他正要挥手让两个儿子退出去,外头就想起叩门声。 霍青山皱眉。 “什么事?” 外头回话的周正气喘吁吁,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急忙道。 “恭喜老爷,贺喜二爷,此番得获白鹿书院入院考试第九,望二爷将来能三元及第,登科头名,让老爷c夫人和老太太高兴。” 霍长歌瞧着他老父亲嘴角已经咧开,却还装得十分严肃的样子,刚才那一番火气看来是烟消云散了,也是笑了。 他转身去开了书房门,房门外的周正拿着一张红纸并一本帖子递到了霍长歌手里,笑着道。 “书院的帖子也到了,二爷拿好。” 霍长歌点头,扫了一眼红纸,只见上面写着的是此次考试的前十位,头名竟然是楼千里,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只略略扫了一眼,他排在第九,第十的竟是那个季覃。 霍长歌挑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当下比霍长歌更得意的还是扬眉吐气的霍青山。 他当即大手一挥,吩咐下去,要为他这个嫡次子办一场庆宴。 霍长歌很惊讶,他似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爹这么高兴了。 他记得,哪怕是大哥考上头名的时候,他爹也没有那么高兴过。 明白了其中道理,霍长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霍青山是真的高兴,他不但亲手拟定了宾客名单,还将那些曾经嘲讽过霍长歌之人统统请来了。 “让他们都给咱们儿子送贺礼,老夫就要看看他们憋屈但是不得不说恭喜的样子,真是畅快!哈哈哈” 一旁,给他磨墨的霍夫人白了他一眼,这老头真是没救了。 遂又提醒道。 “你收敛些,莫要让儿子们看到你这样子,有失体面。” 一一一一一 夜宴当晚,凡在帝都的豪门世家皆前来祝贺送礼。 毕竟,那位第一纨绔的霍二少爷忽然开窍,肯读书了,这也算的是整个京城的一件轶事。 精明之人心里更是盘算着,如此一来,丞相府怕是又要风光了。 毕竟那位霍大少爷惊才绝艳,若非错过了春闱,怕如今早已经金榜题名了。 至于这位二少爷,许是比不上他大哥,但是白鹿书院头几名考进去的,殿试素来就没有跳出过二甲的。 上头又有霍丞相这尊大佛在,将来这两位,怕都是要位极人臣的。 要抱大腿,自然是要在人名不见经传的时候才能排的上号。 是以,霍长歌今夜收了不少礼。 盘算着自己小金库的霍长歌笑得格外春光明媚。 夜宴觥筹交错,霍长歌即使年幼还是被灌了不少酒。 虽说在席间的人他都认不全,可这些人却还是一一上来敬酒。 宾客尽散,醉意酩酊的霍长歌直接被抬回了山海院。 只是霍长歌并不知道,相府的后院中,霍老太太的房里正在商量着一件大事。 屋子里,婆媳二人对坐着,架子上的熏香散发着阵阵馨香,沁人心脾,霍夫人却一手捂着胸口,脸色异常难看。 霍老太太见她这番样子,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怎么?我待二哥儿好,你不愿意了?” 霍夫人眼睛红红的,她勉强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客客气气的对着霍老太太道。 “母亲,二哥儿如今才十三岁,是不是太早了?” 霍老太太听罢,当即冷着脸反驳道。 “太早?太早什么!你公公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同我定亲了!二哥儿如今也不小了,你这个做娘的要好生给他安排着!” 霍夫人闻言,想说话,当即被霍老太太打断。 “你难不成还想要当日莺歌的事情重演?是时候给他房里多添几个人伺候了!” 霍夫人听老太太这样说,有些急了,赶紧辩白。 “莺哥的事儿是儿媳处置不当,不关二哥儿的事,二哥儿当真什么也没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第八十五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莺哥娘被这一声怒叱吓了一跳。 她一哆嗦,抬头就看见霍老太太从太师椅上霍得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几步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莺哥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已经半截入土的老太婆竟然能走路这么利索, 眨眼间就已经和她脸对脸了。 那双乌沉沉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得盯着自己,恶鬼一样, 让莺哥娘有种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吃掉的错觉。 她倒退两步,警惕的看着霍老太太, 嘴巴却还要犟。 “霍家这么大的门庭,也是要脸面的人家,二少爷这事儿大家都想瞒着, 毕竟弄死了丫鬟若是传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老太太太花二百两银子买个安耽不亏啊。” 霍老太太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实在是没忍住,扬手狠狠给了莺哥娘一巴掌。 许是气得狠了,向来讲究大家风范的霍老太太也不顾什么形象了, 啐了莺哥娘一脸。 “二百两银子我霍家不缺, 但是你骂我家二哥儿就是不行!” 莺哥娘被抡了一巴掌, 见霍老太太一副要和自己拼了的样子, 只以为霍老太太这是不打算给钱了。 她眼珠子轱辘一转, 哎呦一声,捂着腮帮子滚到地上翻来覆去得直叫唤。 莺哥娘碰的一手好瓷。 霍老太太脸一沉。 “叉出去!” 立刻就有几个小厮上前, 架着莺哥娘就往外拖。 屋子里趴得好好的霍长歌也是急了, 生怕自家老太太一个生气偷偷就把人处置了, 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 霍长歌经历了十个世界。 其中一个世界他是一个党员, 在社会主义的春风里沐浴了几十年,已经见不得这种打打杀杀了。 霍长歌像是一只翻了壳的乌龟,扑腾了几下没起来,倒是把一旁伺候的凝香吓坏了,连忙按着他不让动。 “我的二爷,你这是要干什么?您伤成这样,要是再折腾伤了,让老太太看见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您就行行好把。” 霍长歌生性风流,第一个见不得的就是美人落泪。 他瞧见凝香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急忙应着。 “行行行,我不动了,你别哭,老太太扒不了你的皮。” 重新趴回床上的霍长歌很焦心,就去烦系统。 系统嫌弃他烦,只好给开了个后门,给了半刻钟的天眼。 “系统提示,宿主开启限时天眼,扣除积分一千点。” 霍长歌:卧槽!裸的奸商啊! 然后下一瞬,他来不及多说什么,眼前就已经出现一扇门,门里有几个人,正是霍老太太和被叉出去的莺哥娘和莺哥爹几个。 好在系统不至于太坑,一千积分的限时天眼还自带有声。 只见莺哥娘刚被扔了出去,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又哭又闹得撒泼耍赖。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给我女儿讨个公道还要被打一顿,相国府这是不让人活了,我要一头撞死在这门口!” 大约是探到了霍老太太的底线,知道了霍老太太不至于真的弄死他们,莺哥娘的胆子也大了不少,直接就抱着门框不撒手。 “二少爷,你也弄死我吧” 她哭叫得实在是难听,霍老太太嫌弃极了这样下作的人,气咻咻的吩咐人道。 “去取二百贯钱来,给我把这两人砸出去!” 二百贯钱满满放了几个托盘,一排婆子丫鬟抓着铜钱就往趴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两个人身上砸。 洋洋洒洒的铜子儿滚得满地都是,在黄昏的阳光下闪动着微光,斑斑驳驳。 夫妻俩低头见钱,那铜子儿兜头兜脑的砸下来他们也不躲,扯起上衣兜住,又用手臂在地上一划拉就往怀里揣。 两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c羞愧,或是自尊被践踏的不忿,那两双眼睛里泛着贪婪的光,除了漫天满地的铜子儿还是铜子儿。 那可是整整二百两银子啊。 用他们女儿的命换来的。 霍老太太看的眼睛疼,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不用砸了,都给他们罢,这俩人没救了。” 正好这时,天眼的时间也到了,霍长歌的眼前重新恢复了一片漆黑。 霍长歌闭着眼睛趴着,有气无力的和系统说话。 “统啊,我怎么觉得心里那么难受呢?” 系统沉默了半晌,幽幽得说了一句。 “其实你上辈子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找个酒楼站窗户口,和花娘一起用银锭子砸人。” 霍长歌,“”他没想到这种事儿还带遗传的。 老半天,他才由衷得说。 “那个时候的我,真渣!” “你能知道这点,还不算太渣。” 见霍长歌不说话了,系统才叹了口气说。 “这一次是那对夫妻应得的,贪婪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单单是现在还有未来,天道总是公平的。” 霍长歌听到这话,忍不住问。 “那当年我拿银锭子砸人的时候呢?” 上辈子他就是个纨绔子,啥事儿都做过,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很多他已经不记得了。 系统看霍长歌情绪低落,难得安慰他。 “上辈子你干这事那会儿,凉城闹饥荒,几千难民涌进城里没吃没喝没人救他们。被你砸个头破血流就有十两银子,能活一家老小,他们其实挺愿意的。” 霍长歌完全没有被安慰道。 “我完全没有被安慰道。” 系统烦他。 “是,你就是个大人渣,不学无术,纨绔成性,不然也不会被系统选中重新做人了。” 霍长歌,卒。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那日之后,李姨娘被霍老太太狠狠教训了一顿,让她没事别出来瞎晃悠。 而一直没有出现的霍夫人是去了庙里为霍长歌祈福,因要斋戒七天,暂时不能赶回来,但是霍长歌醒来的消息早就递过去了。 太医院来的是一位年资久远的老太医姓蒋,就在霍家住下了,霍长歌的腿一日不好,霍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肯放人。 没几天,宫里送来了一个年轻的太医,说是圣上宠爱的懿嫔娘娘病了,让换了蒋太医。 霍老太太宠爱孙子,仗着霍家三代相门,又是世家大族,硬把两位太医都留下来。 跟着来的太监急得团团转,苦着脸站在廊下用袖子直抹汗。 霍长歌看了就知道事情不好,上辈子老皇帝越老疑心病越重,一年年得开始不信任霍青山这个他自己一手提拔上去的丞相了。 再加上霍家小一辈的素来嚣张,老一辈的又极其护短,朝堂之上不少人对着霍家虎视眈眈。 一朝风云突变,霍青山被牵连进一桩案子。 老皇帝在乎名声,也给足了霍青山脸面,许他告老还乡,实则是逼他避居山野,不许踏足京城半步。 墙倒众人推,霍家一步步被蚕食,全家人的结局都不怎么好。 霍长歌重活一世,心里知道,也想尽办法想要避免。 好在,整个霍家,也就他说话霍老太太还愿意听上几句。 “老祖宗,你就放蒋太医走吧,我看着那个新来的安太医挺好的,就让他帮我看看。” 霍老太太坐在霍长歌的床边,一边给霍长歌上药,一边嗔他。 “小孩子不懂这些,蒋太医在太医院都几十年了,新来的听说是上个月刚从泉州来的,你是全家上下的宝,老祖宗怎么放心?更何况,太医院还有不少年资高的太医,就连太医院正也是坐镇着,懿嫔娘娘要什么样的没有?” 霍长歌忍不住觉得霍老太太说的很有道理。 霍长歌晃了晃脑袋,忍住不被老太太带歪了。 “老祖宗,您就听我一次吧。反正我也快好了,蒋太医已经留下药方了,后面不过是按方抓药,不会出什么纰漏。宫里特地让安太医来换,想必是宫里懿嫔娘娘真的着急。” 霍长歌见霍老太太眉目间已有松动,立刻继续说。 “当今陛下虽然向来器重父亲,当年父亲更加替陛下挡过刀子,可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况且陛下也成全了霍家的泼天富贵不是?圣上到底是圣上,前阵子多少世家大族被处置了。说起来,这些年来我们霍家也太跋扈了些” 霍长歌一点点给霍老太太分析着。 霍老太太眼睛一亮,看着霍长歌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一样的兴奋。 “你老子还说你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惹祸闹事,生个儿子不如没有。我看我霍家上下最心明眼亮的就是你这孩子,我的长歌从小就是聪明,几句话就把旁人看不清的事点得透透的。” 霍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就去了。 不但齐齐整整的将蒋太医送了回去。 不但如此,霍老太太还亲自备了礼,送了帖子进宫探望懿嫔娘娘。 这一边霍老太太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宫里头也不好太过深究,非但如此还赏了霍长歌不少好药。 至此,没一个月,霍长歌就又活蹦乱跳了。 腿伤治好了,不会再瘸了,霍长歌忽然觉得重生到十三岁,挺美好的。 不过这样的感受,在半个时辰之后烟消云散了。 因为霍青山那边的小厮来传话,让霍长歌去书房候着。 不管哪一世,霍长歌看见自己这个老爹都发怵,一般霍青山找他要不就是为了抽他,要不就是为了考校学问,然后借机抽他。 于是,十三岁的霍长歌不要脸的往霍老太太怀里钻,扭股糖似的闷声说。 “老祖宗,我屁股疼,我不去。” “嘁,我说那个穷小子,没钱就一边儿去,大家都等着呢,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耽误了我们所有人,再纠缠下去天色都要黑了。” 此刻大家都排着队,乌泱泱的一大群人,那句话是谁说的根本没人看见。 倒是随着那句话落下,人群中一时嘘声不断,还有不客气的直接嘲弄。 “白鹿书院也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以为是集市上买大白菜呐,简直就是给读书人丢脸,竖子快滚!” 楼千里听着这些话,头几乎就要埋进胸口里,原本坚定的脚下也犹豫着挪了几步。 最后还是坐在那儿的先生看不过,冲着人群训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第八十六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他搜索了一圈, 终于拿过来了墙上的一根行使家法的藤条。 霍长歌看的眼睛都直了, 为什么他父亲房间里竟然还挂着家法? 一般这种用作家法的藤条都是浸了药水的, 打在身上痛感会加倍。 一想到那种酸爽, 霍长歌就忍不住龇牙。 倒是身边的霍长邺仍是一副死不悔改, 半点儿曲线救国的意思都没有。 霍青山盛怒的吼声萦绕在书房之中。 “逆子,回去向邵先生请罪, 好好读书,参加科举,你从不从!” 跪在一旁的霍长歌使劲对着霍长邺使眼色。 曲线救国。 曲线救国啊兄弟! 然而他这遗传了父亲美好品质, 素来刚正不阿的大哥也高声回应。 “不从!” 藤条落下, 这一下, 皮开肉绽。 霍青山的眼皮子抽了抽,握着藤条的手也微微发抖。 然而,霍长邺仿佛感受不到一般,他面色肃冷, 一字一字道。 “望父亲成全。” 藤条一下一下落下, 如暴雨击打屋檐般的凶残。 霍长邺死死咬着牙,死不松口。 终于, 藤条不再扬起。 霍青山到底是年纪大了, 平日里养尊处优, 体力有限, 一顿下来已然是气喘吁吁。 不过, 他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拖出去,打到他求饶为止。” 小厮闻言,推门进来。 然而当瞧见书房内的景象时都是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必定是霍长歌又作死找抽了,却没想到今日要打的竟是他们天人之姿的大少爷! 一众小厮有些迟疑。 “老爷,这” 瞧一帮下人这样,霍青山得火气越叠越高,也顾不上平日里的儒雅了,面目狰狞得怒喝。 “都聋了?拖出去!” 几个小厮不敢违抗,两人架着已经挨了不少藤条的大少爷就往外拖。 有聪明机灵的还不忘低声抱歉。 “得罪了,大少爷。” 霍长歌见他爹真的是气疯了。 一般世家门阀之中是极少打嫡长子的。 毕竟嫡长子不但是家族的脸面,还是家族的未来,家里几乎所有的资源都倾注在嫡长子的身上。 为了防止出现打废的意外,一般再严重的不过训斥几句丢进祠堂跪着罢了。 然而,今天 霍长歌见事情不妙,急忙开口道。 “父亲不要生气,大哥秉承父亲的气性,虽然现时执拗些,但是也是极其注重孝道的,若让老祖宗来劝劝,大哥必定答应。” 霍长邺从小就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只要人在府中,必然晨醒昏定没有落下的。 这一点府中的人都知道。 霍青山寒着脸,似是在考虑。 霍长歌方松口气。 然而,霍青山考虑的结果却是,臭小子太拧,打一顿再说。 霍长歌还想拦,却被霍青山一把推开。 “没你的事,一边儿去!” 被一巴掌搧在墙上的霍长歌好不容易扶着墙站稳了,喘口气, 一一一一一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一一一一这是华丽的分割线一一一/i 跌跌撞撞得追了出去。 藤条已经落下了。 这是霍长歌重生回来第二次瞧见这样的大场面。 第一次,被压在趴那儿的是自己。 第二次,是他亲哥。 霍长歌觉得,相比于他的嗷嗷直叫,他哥真是淡定得让人忍不住想扇他。 不过,这毕竟是他亲哥。 打坏了,他会难受。 正想要让周正去找老太太来救场,就听见一声熟悉的怒吼声。 “我看谁敢动大少爷!” 霍长歌转头,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金线绣牡丹裙的老妇人一脸严肃的走进门来,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鹤头拐杖,一步步朝着这里走来。 霍长歌莫名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趁着霍老太太驾到之际,赶紧推开了他哥身边两个拿着藤条的小厮。 “一边儿去,打坏了大少爷要你们的命!” 两个小厮也知道大少爷的金贵,闻言,立刻收起了藤条,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霍长歌俯下身,小心翼翼得从身上佩戴的荷包里掏出一颗人参五益丸塞进了他哥嘴里。 这东西的主料是人参,能勉强吊住精神气。 霍长邺此刻已在意识游离的边缘,口里含着那颗药丸,气息渐稳,疲惫的抬眼扫了霍长歌一眼。 “呵呵。” 霍长歌看见霍长邺在笑,笑得挺畅快的。 只是因为他太虚弱,加之霍青山和霍老太太吵得厉害,并没有发现而已。 霍长歌急忙伸出两指,捏住了他哥的上下唇瓣。 霍长邺的笑声生生被掐断在了喉咙里。 霍长歌望着面前这个看似严肃刻板,其实骨子里有着傲气和不羁的大哥,语重心长得说道。 “大哥,你别笑了。否则父亲要揍你,连老祖宗都拦不住了,太欠打了。” 霍长邺: 霍长邺像是累了,终于趴在长凳上半阖着眼睛,一动不动。 而霍青山同霍老太太激烈的争吵却传进了霍长歌的耳朵里。 霍长歌两世里,从未见过他的父亲如此失态和愤怒。 就好像是被割开了什么旧伤,要将所有一切的愤懑和痛苦都发泄出来,不管对着谁都好。 “母亲,霍长邺是霍家的希望,他若是死在战场上,我霍家的百年基业怎么办?我霍家的重担由谁来挑?二弟的事情难道您忘了吗?” 霍青山深吸一口气,眼神血红。 “与其看着他死在战场上,反正都要担下这个罪,我不如先废了他!至少我的儿子还活着!” 老太太也是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因为被提起了伤心事,还是因为从未被霍青山像今日这样怒吼过。 霍长歌看着这样闹腾的院子里,眼眶也是红了。 “统爷,我大哥如果去战场,他会死吗?” 脑海深处的系统沉默了很久,才嘀了一声。 霍长歌听到“代价很大”四个字愣了愣,随后自嘲一笑。 “多大的代价,影响寿命?算了,反正我重获这一世都是我赚的,少说十几年几十年的也罢了。” 系统这一次倒是难得没有骂霍长歌智障。 【既然宿主已经重生,除非欠下太多积分对宿主进行抹杀,否则不会影 一一一这是华丽的分割线一一一/i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一一一一一这是华丽的分割线一/i 响宿主寿命。提前了解剧情点需要花费10万积分,宿主是否确定购买?】 霍长歌欠下巨款,却是得到了一个安心。 唉,还是心好痛啊! 心痛得无以自拔的霍长歌咬咬牙,站起身,冲着霍青山喊道。 “父亲,霍家的担子我来扛!” 此言一出,原本站在院中的两人皆是愣住了,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不远处仍旧稚气未脱的小少爷。 就连躺在长凳上的霍长邺闻言,也是微微动了动。 霍青山望着自己这个嫡次子,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说什么?” 方才那句话几乎是耗光了霍长歌所有的勇气,他略带着几分怯意的重新开口。 “父亲,我想替大哥来担霍家这个担子,还请父亲让大哥去战场吧!” 阳光之下,霍长歌一身鲜红锦衣,稚嫩的脸庞上是坚定,那一双黢黑的眼闪烁着璀璨的光。 他的声音仍旧青稚,他的肩膀仍然瘦弱,他的年纪甚至还未及冠,却让人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的。 霍青山就那样望着他,望着自己这个不需要多优秀c多出类拔萃的儿子。 身为嫡次子,他只需要躲在霍家这个温暖的港湾里享受着荣华富贵。 然后到了年纪,捐一个官,定一门对于霍家有利的亲事,生下霍家的血脉,继续安享太平。 许久后,霍青山问霍长歌。 “长歌,你可知道说了这句话,你要承担多少?你便不再是为了你自己而活,而是为了霍家!” 霍长歌很想说,他也不清楚。 但是,他想了想,忽而笑了。 灿若夏花。 霍长歌摸了摸耳垂,那尖尖的小虎牙,两颊的笑涡,弯月般的眼眸,透着无比的灵气。 “父亲,大哥不一定会死,我只是作为霍家后备的继承人。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承受住多少,但是我向您保证,如果大哥有事,霍家的担子由我来挑!” 反正那个位置轮不到他来坐。 真当他10万积分是白花的。 这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 霍青山毕竟还是那个官场上杀伐果断的霍相。 之前的情绪崩溃是想到了他的弟弟,想到了当年几乎相同的场景,想到了那信誓旦旦之后寥落成泥的结局。 清醒之后,霍青山仍旧做出了和他父亲当年一样的决定。 因为。 他是霍家的当家。 他不属于自己,而是霍家。 一一一一 那日之后,霍家仍旧是一如既往的过着平凡的日子。 什么都和过去一样,只是霍长歌更忙了。 这日放课回家,霍长歌还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山海院,就被霍长邺叫去了。 几日休养,伤好些了的霍长邺坐在窗前的榻上喝酒,目光深沉,其中藏着不知道多少的情绪。 他听到脚步声,转头,对着霍长歌招招手。 “过来陪我喝酒。” 霍长歌嘴角抽了抽,佩服他哥的恢复力。 同样是霍家的儿子,为什么他躺了一个月,眼前这货竟然才三四天就能喝酒了? 霍长歌好气啊,但是还要努力保持微笑。 他几步走到榻前,抢过霍长邺手中的酒壶,爬上了榻,猛地喝了一大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第八十七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眉头紧蹙, 并没有再多看一眼, 直接从人群之中退了出来。 基本所有的人都堵在门口, 墙角下的霍长歌反倒无人注意。 霍长歌的脸色很难看,而他面前的周正更加是吓得瑟瑟打斗。 霍长歌望着周正,一字一句得质问他。 “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周正快要哭了,他红着眼睛, 战战兢兢得几乎就要给霍长歌跪下了。 周正说话的语速很快,似乎是急于辩解,说出来的话杂乱无章。 “不是, 我按照二爷的吩咐办的啊。我打晕了还亲自送回去了!昨夜我子时三刻将季公子挂在了老槐树上,半个时辰就送回去了。真的,二爷信我!” 周正的话说的颠三倒四, 霍长歌好不容易才听懂了。 周正昨夜按照他的吩咐子时三刻将季远城挂在了书院外西南墙根边上的老槐树上, 不过只是挂了半个时辰就放下来了。 周正做事很谨慎,也怕大半夜的把季远城丢在那里会出事儿。 因此, 还特地将人送回了书院的宿舍。 霍长歌紧拧的眉头微微松开,他拍了拍周正的肩膀, 低声道。 “我信你。” 周正这人看着胆子大, 其实胆小如鼠。 欺负小厮的事情他敢做, 杀人这种事,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霍长歌随后又问了周正许多当晚的细节。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和季远城约架的事情肯定会有人举报。 而季远城到底是兰陵季家的嫡子,这事儿必不会就这样算了。 不过在这之前,考试仍是要考完的。 踏着钟声,霍长歌走进了考场之中。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学生们都有些躁动,即使考试推迟了半个时辰开始,仍旧有不少人安分不下来。 难得是,霍长歌倒是心如止水,按照自己的节奏答完了试题。 不过这一次,霍长歌速度很快,也没有多做检查,直接交了考卷。 作为第一个交卷的学生,霍长歌在先生和其他同一个课室考试的同窗惊愕的目光下离开了课室。 果不出霍长歌所料。 他刚刚走出了课室,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霍长歌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油滑的官场气息,眉眼永远是含着笑意,只是目光却透着一股精明。 霍长歌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怎么此番连都察院都惊动了。 不过,他面上仍旧镇定。 “左都御史大人,今日来可是为了季远城的事情?” 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陈大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边上的另一个男人给抢白了。 一一一一一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一一一一这是华丽的分割线一一一/i / “霍长歌,据可靠消息,昨日黄昏你同季远城约定了子时三刻在西南墙根下同他打架,今日一早季远城便被发现吊在书院内!本官劝你速速招来,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开口的是一个大胡子的魁梧中年男人。 按照他衣服的服制以及对方对着自己的态度,霍长歌大概能够猜出对方的身份。 他昂首挺胸,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反问道。 “姜大人,里面还在考试,您难道要在廊下审我不成?” 被称为姜大人的中年男人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双方之间无形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道。 还是跟着一起来的朱文副院长给了姜大人一个台阶下。 “姜大人,因兹事体大,也不好直接将霍长歌带去刑部审讯,因此书院备下了院落,供几位大人使用。” 朱文说着,做了一个手势。 “大人先请。” 那位大理寺正卿姜大人狠狠瞪了一眼霍长歌,也不多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 跟在后面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大人和另外一位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过的大人。 倒是朱文落后一步,靠近霍长歌急促的低声道。 “季老国公进宫告了御状,圣上震怒令三司会审调查此案,而今为了避嫌,连霍相都被叫进宫去了。” 霍长歌略微诧异,抬头望向朱副院长,似乎在问院长为何帮我? 朱文轻笑。 “我是你大哥的师兄,你大哥要避嫌不得进,托我给你带句话,不要怕,他信你,你身后有霍家在。” 朱文略叹一口气,继续道。 “更何况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嵇疯子怕是要拆房子。” 霍长歌闻言,神情一松。 “多谢副院长。” 朱文略略摆手,只给了霍长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紧几步追了上去。 看着朱文离去,霍长歌晃悠着跟在最后,脑中却是疯狂呼叫系统。 “统爷,救命啊。” 幸好,关键时刻,系统还算给力。 最后一个什么鬼! 霍长歌深刻怀疑系统是靠贩卖商城商品攒积分升级的。 最终,穷得不要不要的霍二少爷选择了选项一,并且付出了1000点的巨款。 一一一一一一 书院安排的院子并不大,正堂却足够用来审讯。 说是三司会审,圣上到底也顾念着霍家的面子,只是令都察院c刑部和大理寺各派一人过来询问。 毕竟霍长歌现在只是嫌 一一一这是华丽的分割线一一一/i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一一一一一这是华丽的分割线一/i 疑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霍长歌站在堂下,让他诧异的是今日主审官并非那位与霍家有仇的姜大人,而是刑部左侍郎刘长卿。 这是一个国字脸,冷心冷面,却又一身浩然正气的男人。 这样的人,仿佛只要往堂上一坐,手中的惊堂木重重落下,便能够让冲破犯人的最后心理防线,另其无所遁形。 “霍长歌,昨夜寅时,你在何处?” 霍长歌闻言,心虽有疑惑,却还是一脸真诚得回答。 “禀大人,我在家睡觉,家中所有家丁下人皆可作证。” “胡说八道!” 霍长歌语毕,坐在左下位的姜大人已然跳了起来,指着霍长歌道。 “你明明于子时三刻约了季远城,三司面前也敢诳语。霍长歌,本官看你是活腻了!” 霍长歌忍不住在心中直翻白眼,深刻怀疑这位姜大人的大理寺正卿是花钱买来的。 他根本不理会旁人的聒噪,抬头直面那位刘大人。 “刘大人,昨夜子时三刻我确实出门赴约,并将季远城吊在书院外西南墙根的那颗老槐树上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就放他离去,并于丑时一刻之前回到家中,之后再未出去过。” 这次,霍长歌未说完,姜大人再次跳了起来。 “胡说八道!” 这次,刘长卿先怒了。 他拧眉,冲着姜大人沉声道。 “姜大人,此番我是主审,您只是旁听。” 刘长卿气势极强,那张面孔更是不怒自威,沉声说话是最能震慑人,就连姜大人这样蹦跶的人也是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刘长卿对着这位姜大人已有几分恶感,更觉他有故意为难霍长歌之嫌。 他这样想着,对着霍长歌的态度也不禁柔和几分。 “霍长歌,昨夜你出门行动c回府之事,可有人看见。” 霍长歌直言。 “我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将季远城绑起来吊上树,因而身边带了几个府中小厮c书童,大人若有怀疑尽可以传唤上堂。” 刘长卿摇头,并不欲传唤小厮书童上堂。 “你身边的小厮c书童皆是霍家仆从,又是你近内之人,不足以信。可还有证人?” 霍长歌没想到这位刘大人竟然会这样问。 他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毕竟,他所有能够证明他昨夜在府中的人都是霍家的人。 想到这里,霍长歌不禁眉头紧蹙。 半晌,他才言。 “大人,此事若为我所为,我岂非应该直接将季远城吊死在西南墙根的老槐树下,而非书院内,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长卿知他拿不出人证,倒也并未认定他就是凶手。 毕竟,霍长歌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无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第八十八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印象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啊。 然棚子斜对角正是一家酒楼,酒家的二楼有一扇窗正开着,窗边倚着一个身穿红裳的少年, 手里端着一盘花生, 一边一颗一颗的往嘴里丢,一边望着街对面热闹的人群。 忽的,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周正气喘吁吁的关上门,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着靠在窗边的霍长歌禀报。 “少爷, 号牌已经到了一百一十二了。” 霍长歌的号牌在一百九十四号,还有好长一段, 他并不着急。 转过身, 瞧着周正气喘如牛的样子, 霍长歌指了指桌上,让他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喝。 周正谢过了,这才拿起桌子上的大碗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咕咚咕咚灌了两碗。 周正自从那日之后,便被霍长歌从霍青山那里要了过来做了个小小书童。 霍长歌本以为这人会心有不甘,谁知道周正却是一个跟着谁便忠心谁的。 虽然那狗腿子的毛病一直改不掉, 但是这半月来陪着霍长歌去族学, 上上下下都打点周到, 伺候的霍长歌舒舒服服的。 就连霍长歌对他的印象都颇有改观。 周正喝了茶,顺过气来,遂对着霍长歌出主意。 “二爷,这会子才轮了百来人,二爷不如先睡个午觉,等到号子到了,小的再叫您。” 霍长歌仍旧靠在窗子边上往下望去,他摇摇头,虽然今天起得早,可他现在倒是不困。 他本是一大早掐着点儿来,就是怕人太多挤得慌。 谁知道,他来的时候楼下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幸好白鹿书院找了个变通的法子,便是让生源领了号牌一个一个来。 霍长歌的牌子是一百九十四,于是便找了这个酒家坐着等号。 霍长歌来得早,又出手阔绰,才有了这二楼的雅间。 等其余的生源也是反应过来,可要不就是只能挤楼下的大堂,要不就是找远一些的酒家了。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此刻楼下这般。 一个披着藏青色绉面白狐狸皮鹤氅的少年正在同酒楼的伙计争吵着什么。 全程伙计安静如鸡,而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则是冷着脸,大声叫骂着,眼看着他提起了伙计的衣领子,就要让身后跟着的小厮揍人。 霍长歌忽的手腕子一斜,那半盘花生顷刻间兜头兜脸倒了鹤氅少年一身。 鹤氅少年刚想叫骂谁这么不长眼,抬头却对上了一张靡丽的笑颜,雪色的肌肤配着那一身大红异样的挑眼,是这天地间都难寻的颜色。 鹤氅少年愣了愣,就听见头顶传来了霍长歌的轻笑声。 “沈兄,抱歉抱歉,手一抖,不当心浪费了一盘好花生。这家望月轩的花生不错,沈兄若是不介意,可以同我一起尝尝。” 听着霍长歌笑语间无半分歉意,反倒是心疼那半盘花生,一向来暴躁的沈昌盛却没了脾气,笑着冲霍长歌道。 “长歌,你等我。” 他说完也不和伙计置气了,抬脚就往望月轩里跑,哒哒的上了二楼,被周正迎了进去。 霍长歌已经坐回了桌边,他抬头望着豪爽冲进雅间的沈昌盛,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是他最好的兄弟,两家有些微末的亲缘,却出了五服。 上辈子却是沈昌盛帮他最多,否则霍家分崩离析,他爹娘溘然长逝之时,他连厚葬的钱都筹措不了。 只可惜,这最好的兄弟最后也被奸人所害,他却救不了他。 霍长歌想着想着,眼睛有些红。 可沈昌盛并不知道这些,望着一桌子的酒菜一屁股坐在了霍长歌身边,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一边还道。 “霍长歌你这小兔崽子,你在上面好吃好喝,我却在下面饿着肚子等号,还被你倒了一头的花生,看小爷吃不穷你。” 他这样说着,就冲着垂手站在门边的周正喝道。 “你去叫伙计上来,小爷要加菜。” 沈昌盛正说着,转头就看见霍长歌一双眼睛氤氲着雾气,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立刻放下筷子跳了起来。 “不是吧,小爷就吃你几个菜,又不是真把你吃穷了,你哭什么啊!什么时候染上这娘们唧唧的毛病,再哭我揍你啊!” 霍长歌也觉得自己太过感情用事了,现在他又重新回来了,姓沈的这猴子还是活蹦乱跳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这才平复下来,对着沈昌盛说。 “沈猴子,怪不得你二十六了,还娶不到老婆。” 沈昌盛听罢,再次跳了起来,表情凶恶,却倒不会对着霍长歌做什么。 “霍长歌你咒小爷我啊,小爷可是有梦中情人的!” 说到这里,沈昌盛已是一脸春心荡漾。 霍长歌自然知道沈昌盛的梦里人是谁。 大理寺少卿苏正风的侄女儿苏映雪,从小习武,喜欢舞枪弄棒,霍长歌见过那苏小姐骑马,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为人也很爽快,的确是沈昌盛喜欢的那种姑娘。 只可惜,上一世两人终究有缘无分。 霍长歌长叹一声,拍了拍沈昌盛的肩膀。 “沈兄,待你高中那日,便可十里红妆,娶苏小姐过门。” 沈昌盛闻言,整个人都像是蔫儿了一般,他趴在桌上,弱弱得说。 “我前个儿和我娘提这事了,我娘说,苏家门庭高,我爹是庶出一房,我虽为嫡出却也配不上苏氏嫡女。让我考科举,若是有朝一日高中,许是能……” 这便是今日沈昌盛来这里的缘故了。 想沈昌盛原本本就是庶出一脉,他为嫡子虽能继承一房,但家中嫡出叔伯不少,他们膝下嫡出也多,沈家的门楣不需要自己扛,他只需要吃吃喝喝做个纨绔便好。 原本,沈昌盛的日子能过的很悠闲,至少富贵无忧,可如今不同了。 说完了这些,沈昌盛这才反应过来。 “你不会也是来报名的?” 今日能来这里的大多都是为了来白鹿书院报名的,霍长歌应该不会闲的这么无聊来没事找事吧? 霍长歌微微颔首。 却见沈昌盛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难道你也有喜欢的姑娘了?” 他挠挠头,继续自言自语。 “不会啊,你是相府嫡次子,谁家的姑娘还看不上你?难道你要尚公主?” 霍长歌甩给沈昌盛一个白眼。 “我朝历律,尚公主者不可入仕。” 他闲的吗? 沈昌盛不明所以。 “那你好好的纨绔不当,跑出来吃这个苦?” 霍长歌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我闲的。” 沈昌盛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霍长歌,半晌才凑近了问道。 “你认真的。” 瞧着霍长歌点头,沈昌盛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霍长歌的肩膀。 “我们兄弟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道!” 霍长歌快要被他拍散了,挡开了沈昌盛的熊掌,没好气的说。 “你先考上了再说吧。” 他说着,拿上了自己的号码牌,起身走出了雅间。 方走出了雅间,就有伙计迎了上来,静等着吩咐。 霍长歌吩咐伙计。 “白玉蹄花、鲜笋煨火腿、麻辣牛肉加上糖醋鲤鱼,并两道鲜蔬送进去,里面那位爷好好伺候着。” 随后,霍长歌让周正去结了账,转身走出望月轩,只见棚子下的人更多了。 维持秩序的几个先生喊得喉咙都有些哑了。 随是二月份,然天气晴好,到了午间头顶着一太阳,料峭春寒被晒化了,穿着袄子的人反倒闷出了一后背的汗。 霍长歌见了,便让周正去买了十几碗绿豆汤,让这些先生们解解渴。 而他也因为只带了这一个小厮,便在边上临时搭出来专给生源休息的棚子里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因报名处就在不远处,虽然前面挤满了人,可从边上正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霍长歌就坐在棚子里,静静得看人报名。 忽然,一个人让霍长歌在意起来。 其实,那个人站在人群中极为扎眼,只因那人是抱着一个袋子过来的,当交报名费的时候,那人怀里的袋子一抖,成千上百的铜钱叮叮当当铺在桌子上。 不过让霍长歌在意的并非是此人如此贫穷,而是这个人竟是数年后的状元楼千里。 此时此刻,这个高瘦的男人对着坐在那里的先生微微露出一丝赧色。 先生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找了几个数桌子上的铜钱。 大约一刻钟之后,先生皱了皱眉对着楼千里说道。 “还差300枚铜钱。” 楼千里一愣,随即脸上羞得通红。 他摸遍了浑身上下,也就找出了十几枚铜钱,却再也没有了。 他眼里露出恳求之色。 “先生,行行好吧,我远赴千里而来,路上遇到了盗贼,偷了我的束脩,我……” 他说到这里,大约是感到了周围投射而来的鄙夷目光,接下来的话说不下去了。 “去告诉老爷,二哥儿在我这,今天东府的奶奶要过来,让他明天罢。” 听到这话,垂手站在一旁的小厮满脸为难,还想要劝劝霍老太太,被霍老太太一个眼神吓得蔫儿了。 霍长歌靠在老太太怀里,斜眼看见那小厮还在,冲着他摆手,赶苍蝇似的。 “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去去去,看见你就烦。” 那小厮被训了一顿还没有把人带回去,脸色青白,咬咬牙还是打了千告退了。 霍老太太挑眉一扫出门的短褐小厮,宠溺的捏了捏霍长歌的耳朵,笑骂他。 “你这小崽子欺负个半大小子干什么?他怎么惹你了?” 霍长歌噘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霍老太太腿上趴好,委委屈屈得说。 “这半大小子可会邀功,那天让人捂了我的嘴,直接架着我拖到我爹那儿,害我被狠狠打了一顿。” 霍长歌是个喜欢记仇的。 上辈子他自己干得坏事太多,记不住。 但是人家坑他的事儿记得门清,跟刻在骨头里似的。 霍老太太听了宝贝孙子的话,脸一沉,立刻吩咐边上倒茶的流苏。 “让人把那小子拦住了……” 霍长歌闻言,立刻一个翻身就从老太太身上爬起来,急忙对着流苏叫道。 “哎,流苏姐姐别忙。” 看见流苏停下脚步,霍长歌这才转头,重新扑进了霍老太太的怀里,笑着说道。 “老祖宗犯不着亲自教训这样的人,会脏了您的手,也不合规矩。再者要是让我爹知道了,这笔账定要记在我头上,说不定又要抽我。” 霍长歌眼珠子轱辘一转,笑得色若春华。 “左右这小子野心勃勃,是我爹最不喜欢的样子,迟早收拾了他。” 霍长歌天生一副好皮囊,这一笑着实勾人,十三岁的少年已然是有了昔日风流公子的雏形,看得一室的丫鬟也是红了脸颊。 倒是霍老太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下来只是喝茶并不怎么说话了。 直到天色渐晚,霍长歌赖得不能不走,这才悻悻离开。 霍老太太让璎珞提了盏八宝琉璃灯送霍长歌回去,又遣走了屋子里其他几个伺候的丫鬟,只留下流苏一个。 喝了口茶,霍老太太这才抬眼去看站在烛光下的流苏,低声问。 “流苏,你看二哥儿这些天是不是像变了个人。” 流苏瞧着霍老太太那满脸担忧的样子,给老太太茶碗里添了水,安慰道。 “我倒是觉得二爷从小就这么聪明,只是平素里藏拙,如今方显出来了罢。” 霍老太太没吭声,低头默默喝着茶,昏黄的烛火将她的侧影晃的明明灭灭,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另一边,霍长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马甲就快要掉了。 他走在青石板路上,抬头看见自己住的青石馆就在眼前,笑着招呼璎珞说。 “璎珞姐姐要不要进去坐坐?” 璎珞笑着摇头,一边将八宝琉璃灯递到霍长歌手里。 “老太太那里要人伺候,我就不进去坐了,还有稍稍一段路,我就不送了。” 霍长歌看了一眼那双提着宫灯的柔荑,腕子上戴了一个细细的缠丝金手镯,更衬得肌肤胜雪,他未伸手去接,反而嘱咐璎珞。 “夜路不好走,姐姐拿着路上用,明儿再还我。” 璎珞也没推辞,对着霍长歌道了声谢,转身就走了。 霍长歌正在感叹璎珞怎么对着自己这么冷淡的时候,忽然脑海中传来一阵尖利的警报声。 “嘀——危险靠近,危险靠近,提醒宿主,危险靠近。” 霍长歌一愣,转头正想往四周去看,忽然嘴巴就被捂住了,两边的咯吱窝各有一只强健的手臂穿过,将他整个人叉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快走快走,老爷等着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第八十九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基本所有的人都堵在门口, 墙角下的霍长歌反倒无人注意。 霍长歌的脸色很难看, 而他面前的周正更加是吓得瑟瑟打斗。 霍长歌望着周正,一字一句得质问他。 “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周正快要哭了,他红着眼睛, 战战兢兢得几乎就要给霍长歌跪下了。 周正说话的语速很快, 似乎是急于辩解, 说出来的话杂乱无章。 “不是,我按照二爷的吩咐办的啊。我打晕了还亲自送回去了!昨夜我子时三刻将季公子挂在了老槐树上,半个时辰就送回去了。真的, 二爷信我!” 周正的话说的颠三倒四,霍长歌好不容易才听懂了。 周正昨夜按照他的吩咐子时三刻将季远城挂在了书院外西南墙根边上的老槐树上,不过只是挂了半个时辰就放下来了。 周正做事很谨慎,也怕大半夜的把季远城丢在那里会出事儿。 因此, 还特地将人送回了书院的宿舍。 霍长歌紧拧的眉头微微松开, 他拍了拍周正的肩膀,低声道。 “我信你。” 周正这人看着胆子大,其实胆小如鼠。 欺负小厮的事情他敢做, 杀人这种事,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霍长歌随后又问了周正许多当晚的细节。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和季远城约架的事情肯定会有人举报。 而季远城到底是兰陵季家的嫡子, 这事儿必不会就这样算了。 不过在这之前, 考试仍是要考完的。 踏着钟声,霍长歌走进了考场之中。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学生们都有些躁动,即使考试推迟了半个时辰开始,仍旧有不少人安分不下来。 难得是,霍长歌倒是心如止水,按照自己的节奏答完了试题。 不过这一次,霍长歌速度很快,也没有多做检查,直接交了考卷。 作为第一个交卷的学生,霍长歌在先生和其他同一个课室考试的同窗惊愕的目光下离开了课室。 果不出霍长歌所料。 他刚刚走出了课室,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霍长歌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油滑的官场气息,眉眼永远是含着笑意,只是目光却透着一股精明。 霍长歌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怎么此番连都察院都惊动了。 不过,他面上仍旧镇定。 “左都御史大人,今日来可是为了季远城的事情?” 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陈大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边上的另一个男人给抢白了。 “霍长歌,据可靠消息,昨日黄昏你同季远城约定了子时三刻在西南墙根下同他打架,今日一早季远城便被发现吊在书院内!本官劝你速速招来,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开口的是一个大胡子的魁梧中年男人。 按照他衣服的服制以及对方对着自己的态度,霍长歌大概能够猜出对方的身份。 他昂首挺胸,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反问道。 “姜大人,里面还在考试,您难道要在廊下审我不成?” 被称为姜大人的中年男人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双方之间无形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道。 还是跟着一起来的朱文副院长给了姜大人一个台阶下。 “姜大人,因兹事体大,也不好直接将霍长歌带去刑部审讯,因此书院备下了院落,供几位大人使用。” 朱文说着,做了一个手势。 “大人先请。” 那位大理寺正卿姜大人狠狠瞪了一眼霍长歌,也不多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 跟在后面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大人和另外一位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过的大人。 倒是朱文落后一步,靠近霍长歌急促的低声道。 “季老国公进宫告了御状,圣上震怒令三司会审调查此案,而今为了避嫌,连霍相都被叫进宫去了。” 霍长歌略微诧异,抬头望向朱副院长,似乎在问院长为何帮我? 朱文轻笑。 “我是你大哥的师兄,你大哥要避嫌不得进,托我给你带句话,不要怕,他信你,你身后有霍家在。” 朱文略叹一口气,继续道。 “更何况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嵇疯子怕是要拆房子。” 霍长歌闻言,神情一松。 “多谢副院长。” 朱文略略摆手,只给了霍长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紧几步追了上去。 看着朱文离去,霍长歌晃悠着跟在最后,脑中却是疯狂呼叫系统。 “统爷,救命啊。” 幸好,关键时刻,系统还算给力。 最后一个什么鬼! 霍长歌深刻怀疑系统是靠贩卖商城商品攒积分升级的。 最终,穷得不要不要的霍二少爷选择了选项一,并且付出了1000点的巨款。 一一一一一一 书院安排的院子并不大,正堂却足够用来审讯。 说是三司会审,圣上到底也顾念着霍家的面子,只是令都察院c刑部和大理寺各派一人过来询问。 毕竟霍长歌现在只是嫌疑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霍长歌站在堂下,让他诧异的是今日主审官并非那位与霍家有仇的姜大人,而是刑部左侍郎刘长卿。 这是一个国字脸,冷心冷面,却又一身浩然正气的男人。 这样的人,仿佛只要往堂上一坐,手中的惊堂木重重落下,便能够让冲破犯人的最后心理防线,另其无所遁形。 “霍长歌,昨夜寅时,你在何处?” 霍长歌闻言,心虽有疑惑,却还是一脸真诚得回答。 “禀大人,我在家睡觉,家中所有家丁下人皆可作证。” “胡说八道!” 霍长歌语毕,坐在左下位的姜大人已然跳了起来,指着霍长歌道。 “你明明于子时三刻约了季远城,三司面前也敢诳语。霍长歌,本官看你是活腻了!” 霍长歌忍不住在心中直翻白眼,深刻怀疑这位姜大人的大理寺正卿是花钱买来的。 他根本不理会旁人的聒噪,抬头直面那位刘大人。 “刘大人,昨夜子时三刻我确实出门赴约,并将季远城吊在书院外西南墙根的那颗老槐树上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就放他离去,并于丑时一刻之前回到家中,之后再未出去过。” 这次,霍长歌未说完,姜大人再次跳了起来。 “胡说八道!” 这次,刘长卿先怒了。 他拧眉,冲着姜大人沉声道。 “姜大人,此番我是主审,您只是旁听。” 刘长卿气势极强,那张面孔更是不怒自威,沉声说话是最能震慑人,就连姜大人这样蹦跶的人也是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刘长卿对着这位姜大人已有几分恶感,更觉他有故意为难霍长歌之嫌。 他这样想着,对着霍长歌的态度也不禁柔和几分。 “霍长歌,昨夜你出门行动c回府之事,可有人看见。” 霍长歌直言。 “我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将季远城绑起来吊上树,因而身边带了几个府中小厮c书童,大人若有怀疑尽可以传唤上堂。” 刘长卿摇头,并不欲传唤小厮书童上堂。 “你身边的小厮c书童皆是霍家仆从,又是你近内之人,不足以信。可还有证人?” 霍长歌没想到这位刘大人竟然会这样问。 他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毕竟,他所有能够证明他昨夜在府中的人都是霍家的人。 想到这里,霍长歌不禁眉头紧蹙。 半晌,他才言。 “大人,此事若为我所为,我岂非应该直接将季远城吊死在西南墙根的老槐树下,而非书院内,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长卿知他拿不出人证,倒也并未认定他就是凶手。 毕竟,霍长歌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无罪。 三司同样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有罪。 若是这样,最多只能派人将这位霍二少爷暂时看管起来,时间长了必然要放人,这件案子还是会不了了之。 刘长卿沉吟,半晌不语。 被警告过的姜大人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道。 “你之所以不将季远城吊死老槐树下,是为了防止人怀疑。” 霍长歌冷笑。 “那我便不会在这样的时间动手,因为有人知道我约了季远城出去,若季远城出事,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我。” 姜大人从鼻子里嗤出一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着掩人耳目,为了撇清自己,故意为之。” 霍长歌笑而不语,懒得理他。 刘长卿有些厌烦这位姜大人,手中的惊堂木刚要落下,外头忽而传来一道清冷声音。 “我能证明。” 姜大人刚在兴头上,被人打断,头也不回呵斥一句。 “谁敢扰乱公堂?” 坐在正堂上的刘长卿却已是站了起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位姜大人。 霍长歌也觉得声音极为熟悉,下意识转身回头,便见堂外一人,身披金光而来。 虽阳光太刺眼,霍长歌并未看清那人,然而从那人的身形c装束,特别是腰间佩戴着的那块原本属于自己的玉佩他便认出。 来人正是三殿下! 霍长歌疑惑,这人来这里作甚? 却在霍长歌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三殿下已经踏进了堂内,对着上首的刘长卿道。 “听闻刘大人正在三司会审,我便来凑凑热闹,谁知道在外头听清了缘由便觉得霍家二少爷实在冤枉,这才进来,刘大人不会怪我扰乱公堂吧” 刘长卿唇角抽搐,转头瞪了那位姜大人一眼,这才道。 “但请三殿下直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第九十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因为, 大哥疼他。 霍长歌欢喜的坐在车里, 欢喜的拉着霍长邺去拜见母亲和老太太, 那一脸的春光灿烂。 后院里, 霍夫人这一天都坐立不安,担心小儿子有没有淋雨, 午饭好好吃了吗, 会不会在考场里饿晕了。 她焦躁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不知多久, 每个时辰都要派出去询问二爷是不是回来了。 最后, 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 霍夫人干脆就扶着院门,伸长了脖子看着,盼着小儿子能早些回来。 终于,在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 门房来报。 “夫人大喜, 二爷已经回来了,不但二爷回来了, 大少爷也刚刚回来了。” 霍夫人闻言, 满面愁容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让人赏了门房回话的, 紧接着就让小厨房去做些平素两个孩子爱吃的菜来。 因知道两个孩子方回来, 必然是要先去书房同丈夫回禀, 霍夫人想了想, 对着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道。 “春樱,你亲自去老爷那里递个话,就说我准备了他爱吃的饭菜,让他晚膳便在我院子里用吧。” 春樱闻言,掩唇轻笑,得了话立刻去了。 而此刻,书房里面并没有时隔一年,父子相见的暖意融融,反而是静谧压抑的让人窒息。 坐在书桌后的霍青山面沉似水,一双鹰隼般的利眸里寒光点点,霍长邺和霍长歌站在一边气息谨慎,地上是一个正在回禀的小厮。 “老爷,东府的安老爷已经求见数次了。” 霍青山一声不吭,脸色铁青。 书房里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地上的小厮战战兢兢,后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块,端端正正跪着一动不敢动。 蓦地,书房门就在此时被敲响,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回禀老爷,东府安老爷在门口闹得厉害,到底是本家,若是传了出去” 这话就像是点燃炮筒的点点星火,一向来深沉内敛的霍青山眉一横,怒喝一声,手中的镇纸就这样狠狠掷了出去。 “混账!” 霍青山是在气得狠了,忘了站在一旁的俩儿子,一时手快,镇纸脱手竟就砸向了霍长歌。 霍青山也是唬了一跳,却来不及补救。 电光火石间,霍长邺只是轻轻一扯,将弟弟扯到了自己身后,带着他往边上连退两步。 镇纸落下,重重砸在珍宝架一角。 哐当哐当数声,珍宝架发出凄惨□□,簌簌抖了几下,终于是勉强站稳了,只是上头几个价值不菲的听风瓶不慎跌落,死状相当凄惨。 霍长邺平静淡漠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冷光,当即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得对着霍青山道。 “请父亲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母亲c我与长歌都会担心。” 霍青山见霍长歌无事,闻言也是冷静下来,重新坐了回去,吩咐人来清扫。 等下人离开,霍长邺才继续问道。 “父亲,东府的大伯父可是做了什么让父亲为难的事情?” 霍青山也是气冲上头,再加之嫡长子着实优秀,不免提了几语。 “那混账东西竟敢收受贿赂,还偏偏同圣上最在意的南方水患有关!” 霍长邺蹙眉,不知为何却不言语。 一直站在大哥身后的霍长歌却是明白其中关窍。 霍如安不过是个正六品大理寺丞的闲职,有什么值得贿赂的。 不过是那些人想在自己父亲这里通关系,奈何所求无门,就想着曲线救国罢了。 可偏偏又和南方水患有关,若是真的被查一二,必定龙颜大怒,整个霍家都要被拉下水。 霍长歌心想,这便是当年父亲告老还乡,霍家败落的引火线了。 霍长歌刚这样想着,脑海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系统嘀声。 霍长歌听完了系统发布的任务,面上不动声色,就算是系统不说,他也不能让霍家这样重蹈覆辙了。 想了想,霍长歌往边上跨出一步,从大哥身后露出半截身子,对着自家老父亲躬身作了个揖。 “父亲,儿子有话说。” 霍青山抬眼,将眼底的惊愕收敛,他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嫡长子,这才点头示意霍长歌继续。 “有什么话便说。” 霍长歌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难得露出正经之色。 “父亲,这一次不只是为了救东府,同样也是为了救相国府,还请父亲亲自带着大伯父进宫面圣,自供罪状,祈求圣上原谅。” “混账!” 霍长歌话音未落,他老父亲的手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书桌上,怒目圆睁得瞪视着他,喝道。 “霍长歌,你这大逆不道的竖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青山说话间,霍长邺已经挡在了霍长歌身前,平静淡漠的脸像是一张面具。 “父亲息怒,长歌年纪小,既然他愿意为父亲出谋划策,便令他说完,倒时长歌说的不对,父亲再行□□便是。” 霍青山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嫡长子,看着他护犊子那样子,摆摆手,让霍长歌继续说下去。 霍长歌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就捏紧了自家大哥的衣服袖子。 面对火气这么大的老父亲,霍长歌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他最怵的就是他老子吼他,吼完之后还要拖出去打板子。 “南方水灾泛滥,而今又因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想必朝廷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现下圣上最担心的亦是这事。若是父亲能为百官表率为圣上解决此事,后在以功抵罪,兴许圣上念及一时,能放大伯父一条生路。” 霍长歌似是担心被骂,又补了一句。 “若大伯父愿意散尽家财,再负荆请罪,则能保住一家老小;至于相国府,钱财乃身外之物,一家平安才是重要,望父亲三思。” 霍青山眉目隐有松动,他随后冲着门口喝了一句。 “听见了吗?听见了就滚进来!” 书房门被打开,一脸倒霉样的霍如安,不情不愿得挪动着脚步走了进来,走进来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霍长歌。 只听见霍如安声若蚊蝇,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在霍青山面前低头。 “青山,我府上家丁姬妾众多,若是散尽家财” 霍青山抬了抬手,示意霍如安先不要说话,随后扫了一眼站在那儿的两个儿子。 “你们先去你娘那儿,她盼了你们一日了,好好陪她说说话,再告诉她我有要事,晚膳就不过去了。” 霍长歌低头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家老爹真的是个人精,连自家儿子都坑。 复又瞪了一眼霍长邺,眼神怨念,似乎在说。 说好的兄友弟恭呢?我的好大哥! 霍长邺假装没看见,拉着弟弟的袖子两人出了书房。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书房里面传来了咆哮声和两人的争吵声。 霍长歌勾了勾唇,对着一个小厮说。 “你去准备几根荆条,要又粗又厚的,上面的刺定要长,越结实刺越长的越好,一会儿老爷要用。” 那小厮闻言,愣了愣。 霍长歌板着脸,踢了一脚那小厮的屁股,恶狠狠道。 “还不快去办,否则一会儿老爷吩咐下来有你们抓瞎的!” 那小厮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转身去了。 出了院落,走在去霍夫人那里的路上,霍长歌似觉得无比的畅快,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虽怵他那老父亲,却也知道要护着自家人这个道理,当日霍如安打伤他父亲的事情他可记着,哪能这么简单的算了,总要他出点儿血,付点利息。 走在霍长歌身边的霍长邺忽然停下脚步,斜眼睨着他,眼神平静之中多了几分探究。 “长歌,我出去游学一年,此番回来,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你了。” 霍长歌眼神无辜,纯净澄澈的黑眸望着自家大哥,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的样子。 “我年纪小,长得快,大哥出去的久了自然觉得生疏,大哥这次回来就莫要走了,我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 夜幕低垂,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没有灯笼照明,唯有天边清冷的月光洒下。 霍长邺的脸在月光下晦暗不明,就连霍长歌也把不准自己这个大哥在想些什么。 第一次,他觉得他的这个大哥心思这样的深沉,他们兄弟间竟会这么陌生。 许久,一只大手搁在了他脑袋上,如往昔般使劲的揉了几下。 春寒料峭,路上行走的人身上仍旧裹着冬日里的袄子,然而位于西街某处一个现搭的棚子那里围满了人,众人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场面着实火爆。 这棚子处便是今年白鹿学院报名之地,虽说简陋,但是哪怕里面坐着记录姓名c收取报名费的先生都很有可能是了不得的儒学名家。 那些前来报名的生源,虽然一个个心里急迫,但是都不敢高声喧哗造次,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教你的先生会不会在某处暗暗的观察你,并且在心里打下了印象分。 印象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啊。 然棚子斜对角正是一家酒楼,酒家的二楼有一扇窗正开着,窗边倚着一个身穿红裳的少年,手里端着一盘花生,一边一颗一颗的往嘴里丢,一边望着街对面热闹的人群。 忽的,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周正气喘吁吁的关上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着靠在窗边的霍长歌禀报。 “少爷,号牌已经到了一百一十二了。” 霍长歌的号牌在一百九十四号,还有好长一段,他并不着急。 转过身,瞧着周正气喘如牛的样子,霍长歌指了指桌上,让他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喝。 周正谢过了,这才拿起桌子上的大碗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两碗。 周正自从那日之后,便被霍长歌从霍青山那里要了过来做了个小小书童。 霍长歌本以为这人会心有不甘,谁知道周正却是一个跟着谁便忠心谁的。 虽然那狗腿子的毛病一直改不掉,但是这半月来陪着霍长歌去族学,上上下下都打点周到,伺候的霍长歌舒舒服服的。 就连霍长歌对他的印象都颇有改观。 周正喝了茶,顺过气来,遂对着霍长歌出主意。 “二爷,这会子才轮了百来人,二爷不如先睡个午觉,等到号子到了,小的再叫您。” 霍长歌仍旧靠在窗子边上往下望去,他摇摇头,虽然今天起得早,可他现在倒是不困。 他本是一大早掐着点儿来,就是怕人太多挤得慌。 谁知道,他来的时候楼下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幸好白鹿书院找了个变通的法子,便是让生源领了号牌一个一个来。 霍长歌的牌子是一百九十四,于是便找了这个酒家坐着等号。 霍长歌来得早,又出手阔绰,才有了这二楼的雅间。 等其余的生源也是反应过来,可要不就是只能挤楼下的大堂,要不就是找远一些的酒家了。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此刻楼下这般。 一个披着藏青色绉面白狐狸皮鹤氅的少年正在同酒楼的伙计争吵着什么。 全程伙计安静如鸡,而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则是冷着脸,大声叫骂着,眼看着他提起了伙计的衣领子,就要让身后跟着的小厮揍人。 霍长歌忽的手腕子一斜,那半盘花生顷刻间兜头兜脸倒了鹤氅少年一身。 鹤氅少年刚想叫骂谁这么不长眼,抬头却对上了一张靡丽的笑颜,雪色的肌肤配着那一身大红异样的挑眼,是这天地间都难寻的颜色。 鹤氅少年愣了愣,就听见头顶传来了霍长歌的轻笑声。 “沈兄,抱歉抱歉,手一抖,不当心浪费了一盘好花生。这家望月轩的花生不错,沈兄若是不介意,可以同我一起尝尝。” 听着霍长歌笑语间无半分歉意,反倒是心疼那半盘花生,一向来暴躁的沈昌盛却没了脾气,笑着冲霍长歌道。 “长歌,你等我。” 他说完也不和伙计置气了,抬脚就往望月轩里跑,哒哒的上了二楼,被周正迎了进去。 霍长歌已经坐回了桌边,他抬头望着豪爽冲进雅间的沈昌盛,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是他最好的兄弟,两家有些微末的亲缘,却出了五服。 上辈子却是沈昌盛帮他最多,否则霍家分崩离析,他爹娘溘然长逝之时,他连厚葬的钱都筹措不了。 只可惜,这最好的兄弟最后也被奸人所害,他却救不了他。 霍长歌想着想着,眼睛有些红。 可沈昌盛并不知道这些,望着一桌子的酒菜一屁股坐在了霍长歌身边,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一边还道。 “霍长歌你这小兔崽子,你在上面好吃好喝,我却在下面饿着肚子等号,还被你倒了一头的花生,看小爷吃不穷你。” 他这样说着,就冲着垂手站在门边的周正喝道。 “你去叫伙计上来,小爷要加菜。” 沈昌盛正说着,转头就看见霍长歌一双眼睛氤氲着雾气,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立刻放下筷子跳了起来。 “不是吧,小爷就吃你几个菜,又不是真把你吃穷了,你哭什么啊!什么时候染上这娘们唧唧的毛病,再哭我揍你啊!” 霍长歌也觉得自己太过感情用事了,现在他又重新回来了,姓沈的这猴子还是活蹦乱跳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这才平复下来,对着沈昌盛说。 “沈猴子,怪不得你二十六了,还娶不到老婆。” 沈昌盛听罢,再次跳了起来,表情凶恶,却倒不会对着霍长歌做什么。 “霍长歌你咒小爷我啊,小爷可是有梦中情人的!” 说到这里,沈昌盛已是一脸春心荡漾。 霍长歌自然知道沈昌盛的梦里人是谁。 大理寺少卿苏正风的侄女儿苏映雪,从小习武,喜欢舞枪弄棒,霍长歌见过那苏小姐骑马,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为人也很爽快,的确是沈昌盛喜欢的那种姑娘。 只可惜,上一世两人终究有缘无分。 霍长歌长叹一声,拍了拍沈昌盛的肩膀。 “沈兄,待你高中那日,便可十里红妆,娶苏小姐过门。” 沈昌盛闻言,整个人都像是蔫儿了一般,他趴在桌上,弱弱得说。 “我前个儿和我娘提这事了,我娘说,苏家门庭高,我爹是庶出一房,我虽为嫡出却也配不上苏氏嫡女。让我考科举,若是有朝一日高中,许是能” 这便是今日沈昌盛来这里的缘故了。 想沈昌盛原本本就是庶出一脉,他为嫡子虽能继承一房,但家中嫡出叔伯不少,他们膝下嫡出也多,沈家的门楣不需要自己扛,他只需要吃吃喝喝做个纨绔便好。 原本,沈昌盛的日子能过的很悠闲,至少富贵无忧,可如今不同了。 说完了这些,沈昌盛这才反应过来。 “你不会也是来报名的?” 今日能来这里的大多都是为了来白鹿书院报名的,霍长歌应该不会闲的这么无聊来没事找事吧? 霍长歌微微颔首。 却见沈昌盛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难道你也有喜欢的姑娘了?” 他挠挠头,继续自言自语。 “不会啊,你是相府嫡次子,谁家的姑娘还看不上你?难道你要尚公主?” 霍长歌甩给沈昌盛一个白眼。 “我朝历律,尚公主者不可入仕。” 他闲的吗? 沈昌盛不明所以。 “那你好好的纨绔不当,跑出来吃这个苦?” 霍长歌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我闲的。” 沈昌盛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霍长歌,半晌才凑近了问道。 “你认真的。” 瞧着霍长歌点头,沈昌盛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霍长歌的肩膀。 “我们兄弟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道!” 霍长歌快要被他拍散了,挡开了沈昌盛的熊掌,没好气的说。 “你先考上了再说吧。” 他说着,拿上了自己的号码牌,起身走出了雅间。 方走出了雅间,就有伙计迎了上来,静等着吩咐。 霍长歌吩咐伙计。 “白玉蹄花c鲜笋煨火腿c麻辣牛肉加上糖醋鲤鱼,并两道鲜蔬送进去,里面那位爷好好伺候着。” 随后,霍长歌让周正去结了账,转身走出望月轩,只见棚子下的人更多了。 维持秩序的几个先生喊得喉咙都有些哑了。 随是二月份,然天气晴好,到了午间头顶着一轮大太阳,料峭春寒被晒化了,穿着袄子的人反倒闷出了一后背的汗。 霍长歌见了,便让周正去买了十几碗绿豆汤,让这些先生们解解渴。 而他也因为只带了这一个小厮,便在边上临时搭出来专给生源休息的棚子里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因报名处就在不远处,虽然前面挤满了人,可从边上正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霍长歌就坐在棚子里,静静得看人报名。 忽然,一个人让霍长歌在意起来。 其实,那个人站在人群中极为扎眼,只因那人是抱着一个袋子过来的,当交报名费的时候,那人怀里的袋子一抖,成千上百的铜钱叮叮当当铺在桌子上。 不过让霍长歌在意的并非是此人如此贫穷,而是这个人竟是数年后的状元楼千里。 此时此刻,这个高瘦的男人对着坐在那里的先生微微露出一丝赧色。 先生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找了几个数桌子上的铜钱。 大约一刻钟之后,先生皱了皱眉对着楼千里说道。 “还差300枚铜钱。” 楼千里一愣,随即脸上羞得通红。 他摸遍了浑身上下,也就找出了十几枚铜钱,却再也没有了。 他眼里露出恳求之色。 “先生,行行好吧,我远赴千里而来,路上遇到了盗贼,偷了我的束脩,我” 他说到这里,大约是感到了周围投射而来的鄙夷目光,接下来的话说不下去了。 小厮很有眼力见,立刻笑着躬身引了人继续往前走。 “霍二少爷您里面请。” 霍长歌也不说什么,走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前,这才摘下了身上的蓑衣。 身边的小厮离开殷勤为霍长歌褪下了蓑衣,一面笑嘻嘻的恭敬说话。 “霍二少爷且先坐一会儿,书院规矩考试不能带下人仆从进来,但您若是有任何吩咐可以招呼小的,小的就在门外候着。” 霍长歌颔首,从袖子里取出几两碎银丢给了那小厮。 小厮眉开眼笑的接过,愈发殷勤。 此间课室内坐着的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多是围了炉火烤干鞋袜,脸上被风雨侵得发红发紫,身子尤旧瑟瑟,也不见有人关心。 一群人只能巴巴望着霍长歌云淡风轻坐在那儿,身边有人端茶倒水送暖炉。 如此一对比,不少学子莫得升起一股仇富之心。 只是霍长歌的身份摆在那儿,在场的人都知惹不起这个混世魔王,心里暗恨,面上却不显,只一味低头烤火。 人群中唯有一人,倏地站起,冲着霍长歌走去。 霍长歌正喝茶,那青衣少年已然走到了他桌边,不客气的喂了一声。 霍长歌眼睛不抬,伸手去够放在面前的茶果,懒得理会。 那青衣少年怒了,伸手就要去推霍长歌,然手还没碰到霍长歌的肩膀,手腕子就被猛地拽住。 青衣少年下意识挣扎,却挣不动,脸色发青得冲着霍长歌怒道。 “你抓着我做什么!” 霍长歌不怒反笑,冷声问道。 “我好好坐着没招谁惹谁,你对我动手动脚做什么?” 话毕,霍长歌手一松放开了少年。 少年因挣得狠了,一时不察,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了桌角上,硌得生疼。 他脸色愈发难看,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抽吸声,却迫着自己站直了,昂着头,以一种不屑的目光睇着霍长歌。 “你这人虽生于富贵却纨绔无礼c妄自尊大,你这样对圣贤不敬之人也妄想考取这白鹿书院,当真是脏了这块地方!” 在场寒门学子虽赞同少年这话,却也暗地冷嘲这少年自己找死。 到底人家是豪门贵胄,你是寒门草芥,还上去嘴欠,这不是找打吗? 不过现在的霍长歌可不会同他动手。 霍长歌自诩现在已经是读书人了,但凡是能够用嘴巴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用拳头。 微微抬头,他望着一脸“我富贵不能屈,我满腹诗书气自华,我抨击纨绔恶少”的少年。 霍长歌心里对着系统狂吐槽哪里来的中二病患者,面上却眯着眼睛轻笑。 “兄台便是兰陵季家的人,我素闻兰陵季家书香门第,子弟各个芝兰玉树,还有经世之才,如今一见不过如此,原是连基本礼仪都不懂的乡野鄙夫,还敢同我说什么圣贤。” 霍长歌说完便不再理他,又伸手去够那茶果。 他今天早膳吃得少,可一路走来,现下有些饿了,就想考前充充饥,可又听见外头传来一道清冽高傲的声音。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算是我季家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第九十一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人群中蓦地冲出一人,从他们眼前闪过,已经跪倒在了霍长歌面前。 霍长邺抱着自家弟弟,双目血红。 “长歌,你怎么了?长歌!” 霍长歌的眼瞳间或一轮, 脑袋僵硬的转向了霍长邺的时候, 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了。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脸色却苍白的吓人。 “大哥,我没事。” 他低头看看身上那件溅满了鲜血的红衣,转头望向仍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先生们。 霍长歌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扶着霍长邺站起来, 对着几位先生拘了一礼。 “诸位先生,不知能否借贵宝地一用,让长歌沐浴更衣, 未免回家惊吓到父母。” 站在那里的几位先生瞧见霍长歌一头一身的血迹,皆是蹙眉。 此事还未说清,他们书院是清静之地, 不愿招惹这样的事情。 眼见着几位先生这般, 却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霍二少爷怕是惊着了, 这样走出去不但吓着二老也会吓到路人, 正好书院中有我的房间, 且去那里洗漱更衣。” 霍长歌回头, 瞧见那披着白狐大氅, 一身青衣瘦弱的少年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他身量有些高,看脸色像是有什么不足之症,指尖纤长干净,却端的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可蓦地让霍长歌抖了抖。 霍长歌笑了笑刚要拒绝,身边的霍长邺却客气道。 “多谢三殿下。” 霍长邺说完,脱下身上的披风将自家弟弟整个儿包住,严严实实的,生怕人瞧见他现在的样子。 然而霍长歌听到那句“三殿下”却是浑身一怔,透过缝隙觑了觑那位三殿下。 当年霍家败落之后,他虽两耳不闻朝堂事,可天下大变,皇帝换了谁坐却还是知道一二的。 只是霍长歌只听说新皇如何如何英武不凡,圣明开化,刚登基三年里便下了多道圣旨改革旧律,实行新政,泽被苍生。 入耳的不过寥寥几句,并未过多在意。 霍长歌从未曾想到,自己遇见这位还未登基的未来皇帝,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下。 更想不到的是,传说中功盖三皇c德过五帝的未来陛下,会是如此瘦弱却又心思如此深沉的少年。 许是那位三殿下察觉到了霍长歌的目光,他唇角一勾,笑得霁雨和风,同地上那滩鲜血形成强烈对比。 霍长歌赶紧收回视线,继续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宝宝。 妈呀,太渗人了。 一一一一一 白鹿书院内堂,数位先生正在批改昨日的考卷。 他们一个个眼神疲惫,并无多少兴致,似是对这届考生有些失望。 主考官是书院的代院长朱文,他的手边已经放了多张考卷,皆是文章算得上不错的学子,之后的前三也将在其中挑出。 忽然,场下传来一声惊呼。 一位先生拿着一份考卷急匆匆走上来,呈给朱文。 “朱院长您看,这张考卷。” 朱文已经很久没有瞧见这位身材削瘦,眼神有几分阴翳狂狷的嵇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此次的考题出的比较偏,并不好答,因而大多数人写的中规中矩,虽无大错却也不出出彩。 反而此张考卷行文虽稍显稚嫩,然内容却精彩异常,分出几个观点可称得上大胆新颖,其间又隐隐透着几分少年常有的风流狂气。 着实是令人耳目一新。 朱文心里已有计较,面上却并不显,只是吩咐其余几位先生传阅。 因为其余的考卷已经改的七七八八,一听闻有绝好的文章,几个先生皆是方便手中的笔围拢了上来。 传阅一圈,对此文章倒是褒贬不一。 一部分人觉得文采普通,字迹也显潦草,言语间更是狂妄不羁,不过是有人想凭着这种方法博人眼球罢了。 另一批则是以那位嵇先生为首的人,则是觉得此子为可塑之才。 毕竟,文采可以提高,书法可以练习,那是这样才思敏捷却难得。 毕竟科举考试是为朝廷选拔人才,而非培养一个书法大家。 嵇先生向来眼高于顶,不愿与人多争吵,而今却也扯着嗓子吼道。 “此子可堪榜首!” 自然,另一边的人立刻驳斥。 两相争吵不下,堂内热闹非凡。 忽然,有一位先生下意识的看了看考生的姓名,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霍长歌”三字,不由愣住。 “此篇文章是霍长歌做的。” 此话一出,整个内堂都安静下来。 就连坐在上首,垂着眸,静默不言的朱文都是忽然抬起眼,眼底闪过几分惊愕。 安静了片刻,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个最要紧的问题。 “这文章真是霍长歌自己做的?” 终于,作为霍长歌所在考场考官的韩先生开口。 “考试时我一直盯着霍长歌,他并没有作弊,因而这文章应该是他写的。” 几位先生不由的沉思。 这就能理解为何这篇文章字迹潦草c行文普通,甚至还有几个小小错误了。 毕竟,听说那位霍家二少爷是这一月间才开始好好读书的。 只是虽说这文章充满争议,但是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位帝都第一纨绔子写出来的东西。 几位先生也不争执了,默默地又看了一遍考卷,越看越觉得霍长歌那厮决计是用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到法子作弊了。 终于,坐在上首的朱文开口了。 “既然举棋不定,书院内今日不是来了位友人,正好能证明这是不是霍长歌的字迹。”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想到了霍长邺。 只是,当即又有人提出异议。 “霍长邺是霍长歌的嫡亲兄长,恐有包庇之嫌,还是避嫌为好。” 这一次不等人说话,朱文却是皱紧眉头,冷冷道。 “霍长邺乃邵先生关门弟子,邵先生门下最讲究的便是品德。先生教书育人数十年门下关门弟子未有一人德行有亏,难道此还不足以信?” 当年那位大儒邵先生曾任书院院长,众人皆受过其恩惠教导,虽未有幸成其关门弟子,却也终身受益。 因此,朱文话一出,所有的人皆是垂首,算是应了。 霍长邺很快被请来。 朱文同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霍长邺不禁蹙眉。 他虽心里不大舒服,却还是同意一观。 略一浏览考卷,的的确确是他弟弟的狗爬字,只是这内容 一时间,就连霍长邺也不禁怀疑,不过转念一想,他弟弟小时便显才学,只是身为嫡次子,母亲c祖母千娇万宠,后来惯坏了罢。 他听说过父亲在靠前给霍长歌请了一位曾任白鹿书院乡长的老先生来教导过月余,那时霍长歌的确勤奋努力,甚至足不出户得读书。 再加之霍长歌的确天资聪颖,这样的文章也不是写不出来。 霍长邺想着便将来龙去脉一说,内堂中几位先生皆是大惊,心里也是愧疚错怪了霍长歌。 倒是那位嵇先生愈发得意。 “这孩子有大才,若是好好教导,将来必成大器。此次给个头名也不足为奇。” 闻言,其余人到不说话,偏生是身为霍长歌嫡长兄的霍长邺开口了。 “长歌的确有才,只是这样的文章若为头名恐污了书院的清誉。这孩子须得好好教导,若是书院不弃已是他平生大幸,路还很长,诸位也不必太惯着他。” 堂内几位先生听了皆是点头称是。 唯有那位嵇先生露出点不甘,不过人家嫡长兄都出面说这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事便定了下来。 然还在洗白白的霍长歌并不知道,他亲大哥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他在内室泡个热水澡,洗得正欢实。 霍长歌是那种很容易忘忧的人,有些事情不必在心里盘桓太久,否则自己就能把自己逼疯。 外室,坐于上首喝茶的三殿下已然拿到了此次出彩的几张考卷誊写。 这位清尊玉贵的三殿下目光在几张考卷的誊写上一一扫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某张考卷上,当看见边角的名字之际,向来平静的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讶。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考卷上狗爬一样的字迹,薄唇轻勾。 “这倒是有趣极了。” 等到霍长歌洗干净了走出内室时,发现这位三殿下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心里毛毛的。 霍长歌有些发怵,怂的像只狗子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 “殿下?” 三殿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手边的几上示意他过来坐。 霍长歌不敢不动,乌龟爬似的挪到了那里坐下,看着三殿下温和的眼神总觉得自己是他看上的猎物。 他有些惊恐得在脑海中疯狂呼叫系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第九十二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一时激动, 霍长歌拾衣而跪, 趴伏在地上, 声音也高了几分。 “父亲一生清廉,若为社稷耗尽心血长歌无法阻拦, 只怪自己无法为父分忧。若是因小人,累及满门,长歌求父亲三思, 至少为霍家满门, 为老祖宗, 为母亲三思而行。” 霍长歌抬头, 觑着霍青山神色微动, 继续劝。 “父亲一心为国, 一生所望不过上致君、下泽民。而今虽上开恩科, 择天下贤德取之, 然门阀耸立,寒门无路, 卖官鬻爵不止,酷吏横行。父亲正值壮年, 难道甘心隐退,甚至……” 霍长歌说着, 也不顾地砖坚硬, 砰砰就朝着地上磕了几下, 心中默默道。 “统爷,劳驾来点儿血。” 霍长歌知他爹向来严肃古板。 说难听点儿,这就是愚忠迂腐。 只是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忠君爱国,自然是先保住小命比较重要。 不得不说,霍长歌毕竟和他爹前后两辈子了,还是了解他这个父亲的。 霍青山刚想要说,他素来勤勉谨慎、严于律己,那起子小人想要污蔑他便尽管来,他等着便是。 此时却见霍长歌砰砰磕了一头血,霍青山也是愣住了,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忘了,赶紧扶他。 “你这傻孩子,这是干什么!你磕成这样让你老祖宗看见了,是要心疼死她吗?你学得那些仁义孝道,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霍青山虽嘴上说着霍老太太,实则最心疼的还是自己,立刻唤了门外的小厮去请大夫过来。 霍长歌拦不住,只好嘱咐了一句,别让老太太知道了。 小厮疾去。 书房里又只剩下父子二人。 霍青山目光深沉的望着自己这个儿子,回想着方才他那些话,不禁对着他高看了几分。 同时也猜测着这一回到底出了什么事,给那起子小人机会扳倒自己。 霍长歌因伤坐着,看着自家老爹沉思,也不敢出声。 半晌,倒是霍青山先出声了。 他原本不会和幼子讨论这样的事。 许是因为霍长歌方才那番话太让人动容,加之长子游学在外,霍青山才开口问道。 “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霍长歌原本正在和系统吵架,被霍青山叫了两声才回神。 他先是怔愣半晌。 就在霍青山刚显出遗憾之色时,忽然开口。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儿不在朝堂不知其中诡谲,只是想父亲既然自觉无所错漏,姜大人会不会抓了旁人的错处连坐父亲。” 本朝多酷吏,自然刑罚也极严酷,采用连坐法。 因而,虽盛世,仍民不聊生。 霍青山也似是被点醒了般,眸光一亮,看来是想到一人。 正好,小厮请了大夫过来。 霍青山让大夫检查了霍长歌的伤势,确认无碍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着人将霍长歌送回去。 霍长歌想问霍青山要去 -----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哪里。 便听见霍青山嘱咐他。 “你既然已经私自报名白鹿书院,便好好准备考试,莫要丢了我霍家的颜面,这些日子,族学就不要去了。” 霍长歌心中高兴,压抑着,谢过了霍青山,这才走出了书房。 他也没多逗留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门,凝香见他白日里好好出去,晚上回来脑袋就包的一个头两个大,吓得只喊。 “小祖宗,您这是怎么了?” 霍长歌头疼,不愿和她多说,敷衍几句,令她不许让霍老太太知道。 想了想,又嘱咐一句。 “明日起,我要闭门百~万\小!说,谁来了也不见。” 凝香看着这小祖宗想着哪出是哪出,无奈叹息,伺候了他洗漱完睡下,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正要去回禀老太太,忽的听见外面闹了起来。 那动静不小,刚睡下的霍长歌也被闹醒了。 霍长歌迷迷糊糊醒来,刚挑了帘子,外面的凝香已经走了进来。 霍长歌便问她怎么了。 凝香脸色有些不好,到底还是说了。 “老爷去了东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被东府的老爷打了。” 凝香口中的东府也姓霍。 先祖时候就分的家,也是承袭了爵位的。 只是与霍青山这当朝相国不同,东府那头的当家霍如安没什么出息,前些年捐了个正六品的道录司左正一的闲差,不过是有个事做。 霍如安算是霍长歌的伯父,两府间也长走动,霍长歌了解的不少。 一家子纨绔。 比起当年的霍二少有过之无不及。 如今想来,当年霍家出事之后,他们一家被驱逐出京,似乎再也没有见东府的叔伯婶娘了。 看来,当年父亲辞官归隐竟是因为东府连坐。 只是具体因为什么事,恐怕也只有他父亲知道了。 坐在床边的凝香见霍长歌出神,忍不住问。 “二爷要不要去看看,老太太和夫人都去了,就连益哥儿也去了。” 凝香口中的益哥儿便是霍长歌的庶弟。 李氏所出。 霍长歌无奈指指自己包的粽子似的脑袋。 “我还是不去添乱了。” 凝香会意,重新服侍了霍长歌睡下,又担心他半夜头疼难受,倚着床勉强打个盹儿,就这样坐了一夜。 第二日,霍长歌打着哈欠起床,刚洗漱完,就听说霍长益来了。 他自然没见。 霍长益本是听说了霍长歌不自量力要去考白鹿学院的事儿想来嘲笑几句,谁知直接吃了闭门羹。 只好骂骂咧咧的走了。 正好霍长歌让人搬了椅子在墙脚的花架子下面百~万\小!说,将外面墙根底下霍长益骂的话听了个全。 一旁伺候的凝香脸色难看。 “奴婢这就回老太太和夫人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去,好歹是自家兄弟,竟这样编排您,到底不是夫人肚子里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霍长歌拉住凝香,让她继续给自己捶腿,悠闲道。 “让他骂去,他越恨,我若考上了,他岂不是要气死。” 霍长歌平生最爱看的便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之后的几天,霍长歌都在家好好读书。 霍青山虽然朝堂之上的事已经分身乏术,却还是抽空给霍长歌请了一位先生。 这位老先生从前是白鹿学院的讲师,后因年迈而闲赋在家,也是曾经得过霍青山帮忙,此番才愿意给霍长歌辅导一二。 白鹿学院这一次考试的科目不多,按照科举分科,考经义、策问、诗赋三科。 总而言之,大头还在儒学。 只是儒学经典加之平素就要修习的书目众多,霍长歌有些抓瞎。 幸而有这位老先生帮忙梳理一二,再加上霍长歌毕竟是经历十个小世界,参加过中考、高考,各种考试的。 于是,霍长歌上课之外便依照当年高考复习时的法子,合理安排时间,疯狂刷题,劳逸结合。 再加之老先生大才,不过短短十几日,霍长歌深觉受益良多。 三月初四,谷雨,诸事皆宜。 考试的日子便安排在今日。 地点就在白鹿书院之内。 霍长歌什么东西也没带,早早吃了早饭,身后跟着周正便出门了。 因白鹿书院与霍府就隔了两条街,故霍长歌拒绝了母亲要派车的意思,表示自己走过去便可。 霍夫人不放心,但是拗不过幼子,只好多派了几个家丁跟着,又嘱咐了几句。 “别太为难自己,你这些日子日日闭门不出一心只读书,娘看的真真是心疼。考试尽力了就好,莫听你爹胡言,霍家有你大哥撑着,你年纪小身体又弱,千万不要太逼着自己。” 霍夫人的话反反复复就是这些,却疼极了幼子,临出门了还是忍不住再说一番。 霍长歌无奈,好歹将霍夫人劝住了,才没有跟着他去。 急急忙忙的领着周正跑出家门。 原本,跟着霍长歌的周正还好奇为何自家二爷不肯坐马车,非要走着去,临到了白鹿书院所在的青衣巷这才明白。 白鹿书院位置僻静,门口的路自然也不会太大,堪堪不过一辆马车能过。 而如今从白鹿书院门口绵延整条青衣巷都是堵满了车子。 雨天地湿,那些小少爷们未想到这样境况,穿的多是不防水却舒服美观的丝履,自然不肯下来自己走路,因而马车堵马车,还有因为抢道发生口角的。 反而那些寒门学子雇不起车马的,一双脚走过来先进了学院的们。 只是,他们有的淌水而来,布鞋吸饱了水,涨得脚上难受;有的则直接穿着木屐前来,等到了学院门口在换上布鞋;有的则赤足干脆赤足前行,双脚冻得通红。 其中最为悠闲的就要数穿着牛皮马靴,一路闲逛过来的霍长歌了。 霍长歌这样子和那些狼狈的学子一比,简直就像是来游山玩水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第九十三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看的眼睛都直了, 为什么他父亲房间里竟然还挂着家法? 一般这种用作家法的藤条都是浸了药水的, 打在身上痛感会加倍。 一想到那种酸爽, 霍长歌就忍不住龇牙。 倒是身边的霍长邺仍是一副死不悔改,半点儿曲线救国的意思都没有。 霍青山盛怒的吼声萦绕在书房之中。 “逆子, 回去向邵先生请罪,好好读书,参加科举, 你从不从!” 跪在一旁的霍长歌使劲对着霍长邺使眼色。 曲线救国。 曲线救国啊兄弟! 然而他这遗传了父亲美好品质, 素来刚正不阿的大哥也高声回应。 “不从!” 藤条落下, 这一下, 皮开肉绽。 霍青山的眼皮子抽了抽, 握着藤条的手也微微发抖。 然而, 霍长邺仿佛感受不到一般, 他面色肃冷, 一字一字道。 “望父亲成全。” 藤条一下一下落下,如暴雨击打屋檐般的凶残。 霍长邺死死咬着牙, 死不松口。 终于,藤条不再扬起。 霍青山到底是年纪大了, 平日里养尊处优,体力有限, 一顿下来已然是气喘吁吁。 不过, 他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拖出去, 打到他求饶为止。” 小厮闻言,推门进来。 然而当瞧见书房内的景象时都是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必定是霍长歌又作死找抽了,却没想到今日要打的竟是他们天人之姿的大少爷! 一众小厮有些迟疑。 “老爷,这……” 瞧一帮下人这样,霍青山得火气越叠越高,也顾不上平日里的儒雅了,面目狰狞得怒喝。 “都聋了?拖出去!” 几个小厮不敢违抗,两人架着已经挨了不少藤条的大少爷就往外拖。 有聪明机灵的还不忘低声抱歉。 “得罪了,大少爷。” 霍长歌见他爹真的是气疯了。 一般世家门阀之中是极少打嫡长子的。 毕竟嫡长子不但是家族的脸面,还是家族的未来,家里几乎所有的资源都倾注在嫡长子的身上。 为了防止出现打废的意外,一般再严重的不过训斥几句丢进祠堂跪着罢了。 然而,今天…… 霍长歌见事情不妙,急忙开口道。 “父亲不要生气,大哥秉承父亲的气性,虽然现时执拗些,但是也是极其注重孝道的,若让老祖宗来劝劝,大哥必定答应。” 霍长邺从小就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只要人在府中,必然晨醒昏定没有落下的。 这一点府中的人都知道。 霍青山寒着脸,似是在考虑。 霍长歌方松口气。 然而,霍青山考虑的结果却是,臭小子太拧,打一顿再说。 霍长歌还想拦,却被霍青山一把推开。 “没你的事,一边儿去!” 被一巴掌搧在墙上的霍长歌好不容易扶着墙站稳了,喘口气,跌跌撞撞得追了出去。 藤条已经落下了。 -----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霍长歌重生回来第二次瞧见这样的大场面。 第一次,被压在趴那儿的是自己。 第二次,是他亲哥。 霍长歌觉得,相比于他的嗷嗷直叫,他哥真是淡定得让人忍不住想扇他。 不过,这毕竟是他亲哥。 打坏了,他会难受。 正想要让周正去找老太太来救场,就听见一声熟悉的怒吼声。 “我看谁敢动大少爷!” 霍长歌转头,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金线绣牡丹裙的老妇人一脸严肃的走进门来,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鹤头拐杖,一步步朝着这里走来。 霍长歌莫名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趁着霍老太太驾到之际,赶紧推开了他哥身边两个拿着藤条的小厮。 “一边儿去,打坏了大少爷要你们的命!” 两个小厮也知道大少爷的金贵,闻言,立刻收起了藤条,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霍长歌俯下身,小心翼翼得从身上佩戴的荷包里掏出一颗人参五益丸塞进了他哥嘴里。 这东西的主料是人参,能勉强吊住精神气。 霍长邺此刻已在意识游离的边缘,口里含着那颗药丸,气息渐稳,疲惫的抬眼扫了霍长歌一眼。 “呵呵。” 霍长歌看见霍长邺在笑,笑得挺畅快的。 只是因为他太虚弱,加之霍青山和霍老太太吵得厉害,并没有发现而已。 霍长歌急忙伸出两指,捏住了他哥的上下唇瓣。 霍长邺的笑声生生被掐断在了喉咙里。 霍长歌望着面前这个看似严肃刻板,其实骨子里有着傲气和不羁的大哥,语重心长得说道。 “大哥,你别笑了。否则父亲要揍你,连老祖宗都拦不住了,太欠打了。” 霍长邺:…… 霍长邺像是累了,终于趴在长凳上半阖着眼睛,一动不动。 而霍青山同霍老太太激烈的争吵却传进了霍长歌的耳朵里。 霍长歌两世里,从未见过他的父亲如此失态和愤怒。 就好像是被割开了什么旧伤,要将所有一切的愤懑和痛苦都发泄出来,不管对着谁都好。 “母亲,霍长邺是霍家的希望,他若是死在战场上,我霍家的百年基业怎么办?我霍家的重担由谁来挑?二弟的事情难道您忘了吗?” 霍青山深吸一口气,眼神血红。 “与其看着他死在战场上,反正都要担下这个罪,我不如先废了他!至少我的儿子还活着!” 老太太也是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因为被提起了伤心事,还是因为从未被霍青山像今日这样怒吼过。 霍长歌看着这样闹腾的院子里,眼眶也是红了。 “统爷,我大哥如果去战场,他会死吗?” 脑海深处的系统沉默了很久,才嘀了一声。 【宿主这是提前了解剧情,代价很大,宿主真的要知道吗?】 霍长歌听到“代价很大”四个字愣了愣,随后自嘲一笑。 “多大的代价,影响寿命?算了,反正我重获这一世都是我赚的,少说十几年几十年的也罢了。” 系统这一次倒是难得没有骂霍长歌智障。 【既然宿主已经重生,除非欠下太多积分对宿主进行抹杀,否则不会影响宿主寿命。提前了解剧情点需要花费10万积分,宿主是否确定购买?】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 霍长歌欠下巨款,却是得到了一个安心。 唉,还是心好痛啊! 心痛得无以自拔的霍长歌咬咬牙,站起身,冲着霍青山喊道。 “父亲,霍家的担子我来扛!” 此言一出,原本站在院中的两人皆是愣住了,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不远处仍旧稚气未脱的小少爷。 就连躺在长凳上的霍长邺闻言,也是微微动了动。 霍青山望着自己这个嫡次子,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说什么?” 方才那句话几乎是耗光了霍长歌所有的勇气,他略带着几分怯意的重新开口。 “父亲,我想替大哥来担霍家这个担子,还请父亲让大哥去战场吧!” 阳光之下,霍长歌一身鲜红锦衣,稚嫩的脸庞上是坚定,那一双黢黑的眼闪烁着璀璨的光。 他的声音仍旧青稚,他的肩膀仍然瘦弱,他的年纪甚至还未及冠,却让人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的。 霍青山就那样望着他,望着自己这个不需要多优秀、多出类拔萃的儿子。 身为嫡次子,他只需要躲在霍家这个温暖的港湾里享受着荣华富贵。 然后到了年纪,捐一个官,定一门对于霍家有利的亲事,生下霍家的血脉,继续安享太平。 许久后,霍青山问霍长歌。 “长歌,你可知道说了这句话,你要承担多少?你便不再是为了你自己而活,而是为了霍家!” 霍长歌很想说,他也不清楚。 但是,他想了想,忽而笑了。 灿若夏花。 霍长歌摸了摸耳垂,那尖尖的小虎牙,两颊的笑涡,弯月般的眼眸,透着无比的灵气。 “父亲,大哥不一定会死,我只是作为霍家后备的继承人。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承受住多少,但是我向您保证,如果大哥有事,霍家的担子由我来挑!” 反正那个位置轮不到他来坐。 真当他10万积分是白花的。 这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 霍青山毕竟还是那个官场上杀伐果断的霍相。 之前的情绪崩溃是想到了他的弟弟,想到了当年几乎相同的场景,想到了那信誓旦旦之后寥落成泥的结局。 清醒之后,霍青山仍旧做出了和他父亲当年一样的决定。 因为。 他是霍家的当家。 他不属于自己,而是霍家。 ==== 那日之后,霍家仍旧是一如既往的过着平凡的日子。 什么都和过去一样,只是霍长歌更忙了。 这日放课回家,霍长歌还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山海院,就被霍长邺叫去了。 几日休养,伤好些了的霍长邺坐在窗前的榻上喝酒,目光深沉,其中藏着不知道多少的情绪。 他听到脚步声,转头,对着霍长歌招招手。 “过来陪我喝酒。” 霍长歌嘴角抽了抽,佩服他哥的恢复力。 同样是霍家的儿子,为什么他躺了一个月,眼前这货竟然才三四天就能喝酒了? 霍长歌好气啊,但是还要努力保持微笑。 他几步走到榻前,抢过霍长邺手中的酒壶,爬上了榻,猛地喝了一大口。 酒液极醇厚,辛辣的味道充斥刺激着味蕾,让霍长歌忍不住咳嗽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第九十四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老太太觉得是她不中用, 护不住孙子, 从此一病不起。 霍青山觉得是他不该下手这么重, 从此对着嫡次子愈发纵容,以至于把儿子养成了纨绔。 家里的所有人都后悔了。 可霍长歌也后悔了, 哪怕经历了十个世界,到现在都快成了他的心魔了。 中二期的熊孩子要不得啊! 这一次, 霍长歌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他眼睛红红的,望着霍老太太, 可怜巴巴的样子, 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愈发病弱。 “老祖宗, 我疼。” 霍长歌本就长得眉目如画, 霍老太太作为一个颜控,也最爱这孙子的精致风流,如今看宝贝孙子喊疼, 顿时心疼得心肝脾肺肾都绞在一块儿了, 连忙招呼身边的大丫鬟流苏。 “赶紧的, 让人拿了我的名帖到宫里去请了太医来, 一定要最好的!对外就说是我病了。” 流苏也不敢耽搁, 立刻去办。 看见流苏去了, 霍老太太还是不放心, 又问站在一旁的丫鬟璎珞。 “给二哥儿的参汤熬好了吗?熬好了就拿过来, 我亲自看着二哥儿喝。” 霍长歌还记得, 霍老太太的库房里有一株百年的人参,是六十大寿那天宫里赏的,实实在在的好东西,霍老太太一直舍不得吃,现在想必是用在自己身上了。 霍长歌知道霍老太太从小就最疼自己,变着法c作上天c没下限得疼。 上辈子很多人都说他是被霍老太太宠成纨绔的,害得霍长歌堕落成那样,可霍长歌喜欢老太太疼他。 这辈子,他一定不能让老太太到死都背负着这样的骂名。 霍长歌正这样想着,霍老太太已经舀了一勺参汤到了霍长歌的唇边,霍长歌喝下一口,从霍老太太手里拿过调羹,舀了一勺,照样送到霍老太太嘴边。 “老祖宗你也喝。” 霍长歌平生从来没有伺候过人,这一勺参汤有小半晃了出来,滴在霍老太太的领子上,老太太毫不在意,反而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我的长歌会心疼人了,谁说我的长歌纨绔,分明就是顶顶孝顺的好孩子。” 霍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揩眼泪,末了还转头去问身后伺候着的仆妇,仿佛这话不是她一个人说的,而是大家的意见。 一种仆妇连忙点头,还有几个嘴甜的跟着夸赞。 “二哥儿是最孝顺的,自己碗里的一口舍不得吃,先想着老太太。” 霍老太太听了更加感动。 趴在床上的霍长歌看着自己喂一口参汤都能够把自家老太太感动哭了,忽然觉得上辈子的自己很渣。 系统,“你知道就好。” 就在霍长歌深刻反省自己的时候,屋内的帘子忽然一下子被人掀了起来,一道娇娇娆娆的身影扭着丰满的臀,甩着帕子走了进来。 “老太太,不好了,出事了。” 那人穿得一身靛青色,满头的珠翠,年纪却已经是不轻了,妆容却很浓,仿佛是为了遮住她眼角的那些岁月留下的纹路。 霍长歌转头,隔着藕荷色纱幔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这人正是霍青山的一房姨太太姓李。 李姨娘给霍长歌生了一个庶弟。 不知道为了什么,母子俩并不怎么招霍青山待见,霍老太太更是不喜,因此平日里并不怎么出自己的屋子。 想到上辈子霍青山一遭贬谪,这李姨娘就闹着求去,最后得了一纸放妾书竟然转头就投靠了霍青山的政敌,霍长歌就千万分的不待见这人。 霍长歌对着不待见的人一向来不客气。 他忽然抱紧了霍老太太,哆嗦了几下,喃喃道。 “老祖宗,好冷啊。” 霍老太太急忙抱紧宝贝孙子,拉过被子给宝贝孙子裹好,转头看着李姨娘时,脸上那种和蔼可亲立刻变成了嫌弃。 “你不好好的在自己屋子里呆着,跑这儿来咋咋呼呼干什么!” 李姨娘听了这话,脸色尴尬,却厚着脸皮腆着脸对着霍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快去看看吧,莺哥的爹娘找上门来了要说法,说是二哥儿害死了莺哥。两人原本坐在后门哭丧,是我担心污了相府的名声,才叫人带了进来,现在正在院子外面候着呢。” 霍老太太一把年纪都快活成人精了,哪里不知道李姨娘的心思。 她抬头,阴沉的目光冷冷扫向李姨娘,骇得李姨娘退后两步,两股颤颤,说话都打摆子。 \&一t;老太太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莺哥爹妈又不是我找来的,我\&一t; 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老太太懒得听她废话,转头安抚的拍了拍宝贝孙子的后背,眼神语气里都是温柔可亲。 “长歌你好好歇息着,老祖宗去去就来。” 霍长歌见霍老太太转身就要走,急忙拉住了霍老太太的衣袖,想要劝几句,毕竟莺哥已经死了,虽然他真的没有对着莺哥做过什么,但是死者为大。 谁知道,霍老太太只以为霍长歌害怕,挺起了胸脯,向霍长歌保证。 “你尽管放心,凭他什么魑魅魍魉,都别想要害我的宝贝孙子!” 霍老太太说着,眼角的余光扫向站在角落的李姨娘,半晌才转身出了屋子。 李姨娘被看得骇了一跳,瑟缩的更加厉害,不敢在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在最后也出去了。 霍长歌就这样看着霍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带这人离开,连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也是无语。 他长长叹了口气,转头望着唯一留在自己房里照顾自己的大丫鬟凝香,侧头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吩咐道。 “凝香,去把窗屉子支起来。” 凝香闻言,连忙小跑过去,支起了窗屉子。 霍长歌伸手拢了拢纱幔,正好能够清清楚楚得看见此刻庭院里的场景。 屋外的台阶下,已经有人搬了一张黄花梨的太师椅出来。 霍老太太就那样坐着,身后还有几个丫鬟婆子一溜排开站好,边上还垂手站着几个小厮,气势十足。 霍老太太一双丹凤眼一挑,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凌厉的美人儿,那种气势随着岁月沉淀,到了如今能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人呢?” 刚刚被带进来的莺哥爹娘见了上座的霍老太太都有些退却。 莺哥爹是个老实巴交的,他有些发怵得站着不肯再往前走,死死地拽着莺哥娘的手腕子,压低了声音,对着莺哥娘耳语。 “我们还是走吧,这事儿本来就是丑事,还是不要闹大的好。不然家里面的姑娘们将来怎么嫁人?” 莺哥娘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她狠狠瞪了一眼莺哥爹,同样也是压低了声音骂道。 “怎么能这样算了?今天不拿到钱,你儿子拿什么娶老婆?今天要是没有二十两银子,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人不知道,这些话早就清清楚楚的传进了霍老太太的耳朵里。 霍老太太看着这对夫妻的眼神愈发鄙夷。 当莺哥娘终于死拉活拽的拖着莺哥爹到了霍老太太面前的时候,霍老太太根本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的说道。 “按照府中的规矩,二等丫鬟的丧葬费是十两银子。莺哥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了,我也体谅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让人从我的账上再拨十两银子。你们拿着二十两银子好好厚葬了莺哥,有多的也可以给她哥哥娶一房好媳妇儿。” 霍老太太一口气一番话下来,听得莺哥爹娘都是懵的。 来之前他们可都是想好了的,结果一句话没用上全让这霍老太太说了。 夫妻俩登时就愣在当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屋子里,躺在床上的霍长歌忍不住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系统说道。 “老祖宗不愧是抢台词的一把手啊,抢别人的台词,让别人无话可说。” 系统嘀了一声,表示赞同。 单纯的霍长歌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 谁知道就在璎珞将封好的二十两银子用托盘装了送到莺歌爹面前的时候,莺哥娘忽的猛拉住了莺歌爹的手。 只见先是狠狠瞪了一眼莺哥爹,随即上前两步,梗着脖子冲着霍老太太理直气壮得说道。 “老太太,我家莺哥今年才十七岁,本想着过几年到了年纪能够嫁给好人家,谁想到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被人糟蹋成这样,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莺哥娘一边说着,那一双精明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着。 她蓦地对着霍老太太比出两根手指,似乎是拿捏住了霍老太太的软肋一般。 “今天要是没二百两银子,我们往后就天天坐在相府门口,让所有人都知道,相爷家的二公子是劳什子东西,做出这种糟践人的腌臜事” 莺哥娘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忽然上方传来一声厉喝。 “混账!” “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周正快要哭了,他红着眼睛,战战兢兢得几乎就要给霍长歌跪下了。 周正说话的语速很快,似乎是急于辩解,说出来的话杂乱无章。 “不是,我按照二爷的吩咐办的啊。我打晕了还亲自送回去了!昨夜我子时三刻将季公子挂在了老槐树上,半个时辰就送回去了。真的,二爷信我!” 周正的话说的颠三倒四,霍长歌好不容易才听懂了。 周正昨夜按照他的吩咐子时三刻将季远城挂在了书院外西南墙根边上的老槐树上,不过只是挂了半个时辰就放下来了。 周正做事很谨慎,也怕大半夜的把季远城丢在那里会出事儿。 因此,还特地将人送回了书院的宿舍。 霍长歌紧拧的眉头微微松开,他拍了拍周正的肩膀,低声道。 “我信你。” 周正这人看着胆子大,其实胆小如鼠。 欺负小厮的事情他敢做,杀人这种事,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霍长歌随后又问了周正许多当晚的细节。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和季远城约架的事情肯定会有人举报。 而季远城到底是兰陵季家的嫡子,这事儿必不会就这样算了。 不过在这之前,考试仍是要考完的。 踏着钟声,霍长歌走进了考场之中。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学生们都有些躁动,即使考试推迟了半个时辰开始,仍旧有不少人安分不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第九十五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周正快要哭了, 他红着眼睛, 战战兢兢得几乎就要给霍长歌跪下了。 周正说话的语速很快, 似乎是急于辩解,说出来的话杂乱无章。 “不是,我按照二爷的吩咐办的啊。我打晕了还亲自送回去了!昨夜我子时三刻将季公子挂在了老槐树上,半个时辰就送回去了。真的, 二爷信我!” 周正的话说的颠三倒四,霍长歌好不容易才听懂了。 周正昨夜按照他的吩咐子时三刻将季远城挂在了书院外西南墙根边上的老槐树上,不过只是挂了半个时辰就放下来了。 周正做事很谨慎,也怕大半夜的把季远城丢在那里会出事儿。 因此,还特地将人送回了书院的宿舍。 霍长歌紧拧的眉头微微松开, 他拍了拍周正的肩膀,低声道。 “我信你。” 周正这人看着胆子大,其实胆小如鼠。 欺负小厮的事情他敢做, 杀人这种事,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霍长歌随后又问了周正许多当晚的细节。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和季远城约架的事情肯定会有人举报。 而季远城到底是兰陵季家的嫡子,这事儿必不会就这样算了。 不过在这之前, 考试仍是要考完的。 踏着钟声,霍长歌走进了考场之中。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 学生们都有些躁动, 即使考试推迟了半个时辰开始, 仍旧有不少人安分不下来。 难得是,霍长歌倒是心如止水,按照自己的节奏答完了试题。 不过这一次,霍长歌速度很快,也没有多做检查,直接交了考卷。 作为第一个交卷的学生,霍长歌在先生和其他同一个课室考试的同窗惊愕的目光下离开了课室。 果不出霍长歌所料。 他刚刚走出了课室,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霍长歌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油滑的官场气息,眉眼永远是含着笑意,只是目光却透着一股精明。 霍长歌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怎么此番连都察院都惊动了。 不过,他面上仍旧镇定。 “左都御史大人,今日来可是为了季远城的事情?” 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陈大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边上的另一个男人给抢白了。 “霍长歌,据可靠消息,昨日黄昏你同季远城约定了子时三刻在西南墙根下同他打架,今日一早季远城便被发现吊在书院内!本官劝你速速招来,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开口的是一个大胡子的魁梧中年男人。 按照他衣服的服制以及对方对着自己的态度,霍长歌大概能够猜出对方的身份。 他昂首挺胸,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反问道。 “姜大人,里面还在考试,您难道要在廊下审我不成?” 被称为姜大人的中年男人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双方之间无形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道。 还是跟着一起来的朱文副院长给了姜大人一个台阶下。 “姜大人,因兹事体大,也不好直接将霍长歌带去刑部审讯,因此书院备下了院落,供几位大人使用。” 朱文说着,做了一个手势。 “大人先请。” 那位大理寺正卿姜大人狠狠瞪了一眼霍长歌,也不多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 跟在后面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大人和另外一位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过的大人。 倒是朱文落后一步,靠近霍长歌急促的低声道。 “季老国公进宫告了御状,圣上震怒令三司会审调查此案,而今为了避嫌,连霍相都被叫进宫去了。” 霍长歌略微诧异,抬头望向朱副院长,似乎在问院长为何帮我? 朱文轻笑。 “我是你大哥的师兄,你大哥要避嫌不得进,托我给你带句话,不要怕,他信你,你身后有霍家在。” 朱文略叹一口气,继续道。 “更何况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嵇疯子怕是要拆房子。” 霍长歌闻言,神情一松。 “多谢副院长。” 朱文略略摆手,只给了霍长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紧几步追了上去。 看着朱文离去,霍长歌晃悠着跟在最后,脑中却是疯狂呼叫系统。 “统爷,救命啊。” 幸好,关键时刻,系统还算给力。 最后一个什么鬼! 霍长歌深刻怀疑系统是靠贩卖商城商品攒积分升级的。 最终,穷得不要不要的霍二少爷选择了选项一,并且付出了1000点的巨款。 一一一一一一 书院安排的院子并不大,正堂却足够用来审讯。 说是三司会审,圣上到底也顾念着霍家的面子,只是令都察院c刑部和大理寺各派一人过来询问。 毕竟霍长歌现在只是嫌疑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霍长歌站在堂下,让他诧异的是今日主审官并非那位与霍家有仇的姜大人,而是刑部左侍郎刘长卿。 这是一个国字脸,冷心冷面,却又一身浩然正气的男人。 这样的人,仿佛只要往堂上一坐,手中的惊堂木重重落下,便能够让冲破犯人的最后心理防线,另其无所遁形。 “霍长歌,昨夜寅时,你在何处?” 霍长歌闻言,心虽有疑惑,却还是一脸真诚得回答。 “禀大人,我在家睡觉,家中所有家丁下人皆可作证。” “胡说八道!” 霍长歌语毕,坐在左下位的姜大人已然跳了起来,指着霍长歌道。 “你明明于子时三刻约了季远城,三司面前也敢诳语。霍长歌,本官看你是活腻了!” 霍长歌忍不住在心中直翻白眼,深刻怀疑这位姜大人的大理寺正卿是花钱买来的。 他根本不理会旁人的聒噪,抬头直面那位刘大人。 “刘大人,昨夜子时三刻我确实出门赴约,并将季远城吊在书院外西南墙根的那颗老槐树上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就放他离去,并于丑时一刻之前回到家中,之后再未出去过。” 这次,霍长歌未说完,姜大人再次跳了起来。 “胡说八道!” 这次,刘长卿先怒了。 他拧眉,冲着姜大人沉声道。 “姜大人,此番我是主审,您只是旁听。” 刘长卿气势极强,那张面孔更是不怒自威,沉声说话是最能震慑人,就连姜大人这样蹦跶的人也是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刘长卿对着这位姜大人已有几分恶感,更觉他有故意为难霍长歌之嫌。 他这样想着,对着霍长歌的态度也不禁柔和几分。 “霍长歌,昨夜你出门行动c回府之事,可有人看见。” 霍长歌直言。 “我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将季远城绑起来吊上树,因而身边带了几个府中小厮c书童,大人若有怀疑尽可以传唤上堂。” 刘长卿摇头,并不欲传唤小厮书童上堂。 “你身边的小厮c书童皆是霍家仆从,又是你近内之人,不足以信。可还有证人?” 霍长歌没想到这位刘大人竟然会这样问。 他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毕竟,他所有能够证明他昨夜在府中的人都是霍家的人。 想到这里,霍长歌不禁眉头紧蹙。 半晌,他才言。 “大人,此事若为我所为,我岂非应该直接将季远城吊死在西南墙根的老槐树下,而非书院内,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长卿知他拿不出人证,倒也并未认定他就是凶手。 毕竟,霍长歌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无罪。 三司同样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有罪。 若是这样,最多只能派人将这位霍二少爷暂时看管起来,时间长了必然要放人,这件案子还是会不了了之。 刘长卿沉吟,半晌不语。 被警告过的姜大人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道。 “你之所以不将季远城吊死老槐树下,是为了防止人怀疑。” 霍长歌冷笑。 “那我便不会在这样的时间动手,因为有人知道我约了季远城出去,若季远城出事,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我。” 姜大人从鼻子里嗤出一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着掩人耳目,为了撇清自己,故意为之。” 霍长歌笑而不语,懒得理他。 刘长卿有些厌烦这位姜大人,手中的惊堂木刚要落下,外头忽而传来一道清冷声音。 “我能证明。” 姜大人刚在兴头上,被人打断,头也不回呵斥一句。 “谁敢扰乱公堂?” 坐在正堂上的刘长卿却已是站了起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位姜大人。 霍长歌也觉得声音极为熟悉,下意识转身回头,便见堂外一人,身披金光而来。 虽阳光太刺眼,霍长歌并未看清那人,然而从那人的身形c装束,特别是腰间佩戴着的那块原本属于自己的玉佩他便认出。 来人正是三殿下! 霍长歌疑惑,这人来这里作甚? 却在霍长歌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三殿下已经踏进了堂内,对着上首的刘长卿道。 “听闻刘大人正在三司会审,我便来凑凑热闹,谁知道在外头听清了缘由便觉得霍家二少爷实在冤枉,这才进来,刘大人不会怪我扰乱公堂吧” 刘长卿唇角抽搐,转头瞪了那位姜大人一眼,这才道。 “但请三殿下直言。” 三月里的天气原已经暖和,但是这位三殿下好似极为怕冷,身上仍旧披着厚厚的狐皮大氅,行动间便添了几分雍容。 他侧头,对着霍长歌微微一笑。 “昨夜我回府之时恰好撞见了霍二少爷,他教训季远城之事我也清楚。人是我派梁铎送回屋子的,当时季大少爷完完整整。”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让刘长卿皱紧了眉头。 若换了旁人面前这位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嫡子,自然是要给几分颜面。 可偏偏今日主审官是刘长卿。 他面容微冷,哪怕是对着皇子仍敢质疑。 “三殿下,本朝历律条条框框,写得清楚明白,您可知伪证的后果” 闻言,三殿下笑得云淡风轻。 “刘大人果真如父皇所说刚正不阿。只不过我所言字字句句属实,想必霍二少爷并未将此事告知大人。” 刘长卿颔首,目光如炬,冷冷盯着三殿下。 就连一旁的霍长歌也是呆愣,完全不明白这件事情和这位三殿下有什么关系,为何对方要这样帮自己。 接着,遍听三殿下略有些无奈的笑了声。 “霍二少爷也算诚信之人。他之所以不提昨夜见过我,大约是为了我的声名。昨夜丑时过后在回府途中偶遇霍二少爷,是因为当晚钦天监监正得一美人,堪称国色” 接下来的话,这位三殿下并未多说,堂下所有人都已明了,不便再问。 既然有人证在,三司又拿不出确切证据,刘长卿也没有理由看押霍长歌,只言要去一趟钦天监监正家中便告辞了。 见人已离开,原本人满为患的堂中只剩下霍长歌与三殿下两人。 霍长歌望着面前光风霁月般的谦谦君子,无奈苦笑。 “殿下这又是何必,听闻近日圣上便要封您为王,如今此等事情一出,那些言官必要参您一本,封王一事怕是要推迟了。” “至于我,毕竟三司也拿不出证据,大不了看押我十天半个月,不过是换个地方好吃好喝伺候着,养养肉罢了。” 三殿下轻笑,看似并不在意。 “迟早的事,再等等又何妨。再者,我虽未看见你,却是看见你的书童了。” 霍长歌闻言,非但不觉得感动,反而瑟瑟发抖。 本能的感觉,这位三殿下的大腿可不是那么好抱的。 他既然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那么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他喝了酒,因此即使有人撩开了纱幔爬进帐子内也没有醒来。 不过,霍长歌似乎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动静,不安稳得动了动,将脑袋在怀里的被子上蹭了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第九十六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生无可恋得着地上几乎比他还高的那套“十年科举十五年模拟”。 那些非主流的大红的c大橙的和大紫的封面,以及上面金光闪闪的字体, 像极了霍长歌曾经去过的一个世界的高考复习神器。 霍长歌顿觉人生无望啊。 他虚弱的对着系统说道。 “统爷, 帮我收起来吧。” 这些东西要是让凝香看见了,怕是要以为自己让周正偷渡了一大批春宫□□进府呢! 霍长歌可不想又被拖出去打一顿。 对于奸商系统的尿性, 霍长歌咬牙,如果系统有实体, 他一定咬死它! 心疼的花了75点积分换了三个储物格, 霍长歌将他的复习书们收了起来。 几日之后。 一大早,霍长歌就被凝香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没睡饱的霍小纨绔脑袋一顿一顿得穿衣洗漱,一直到上了马车人还是懵的。 马车辘辘,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停了下来。 周正在地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自家二爷下车, 他小心翼翼得叫了一声。 “二爷?二爷?” 帘子里的霍长歌没什么反应,周正正着急,就瞧见潇潇洒洒而来的沈昌盛。 沈昌盛看见周正,又看看停在书院门口的马车, 立刻上前。 “长歌呢?这小子竟然考了第九名, 真是扬眉吐气啊, 哈哈哈” 沈昌盛一边大笑, 一边直接一脚踏上了马车,一把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就看见了靠在马车窗子上睡的昏天黑地的霍长歌。 沈昌盛双手握住了霍长歌的肩膀,拼命的晃着他的肩膀。 “长歌!长歌!” 霍长歌的脑袋就好像是风中战栗飘摇的树叶,前后左右拼命摇晃着。 最后,他终于晕头转向的醒了过来。 起床气极重的霍小魔王一脚踢向了沈昌盛的两腿中间。 只听见一声惨叫,沈昌盛捂着□□靠着马车侧壁。 然后被霍小魔王一脚踢下了马车。 随着沈昌盛被踢下马车,霍长歌也清醒了,他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低头冷冷扫了一眼扶着马车车辙站起来的沈昌盛,霍长歌睡醒后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沈昌盛感觉到了霍长歌在看他。 他抬头,望着霍长歌,一龇牙,那张黑皮的脸咧成一朵嫩菊。 “嘿嘿,我也考上白鹿书院了。” 霍长歌白了一眼沈昌盛,对着他伸出了手。 沈昌盛笑容更大,黑炭似的爪子搭在霍长歌白嫩嫩的手掌心,微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沈昌盛年纪不大,个头却不小,站直了之后几乎要高霍长歌一个脑袋。 他很自然的长臂一搭,搭在了霍长歌的肩膀上,哼着调子心情颇好的迈进了白鹿书院。 霍长歌侧头看着沈昌盛连骨头里都的透着一股快活劲儿,试探着问他。 “你又见着沈小姐了?” 沈昌盛黑皮上染上一层绯红,竟娇羞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惹得霍长歌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厚厚一层。 沉沦在爱情深渊里的人果然是可怕。 沈昌盛还在羞怯的笑着,霍长歌表示不认识这人。 他用两根手指挑起了沈昌盛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嫌弃的丢在一边,径直往里面走去。 刚走进课室,霍长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个穿着棉布衣服的少年手里捧着一个布袋子郑重其事的走了过来了。 他的衣服虽然洗得微微发白,却是干净并且没有一个补丁的。 “霍兄,还记得我吗?” 霍长歌抬头,看见那少年方正清秀的面孔很快就认了出来。 再见楼千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还能不明白对方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在满座的课室之中还钱,挑选的地方是不是有些微妙。 霍长歌挑了挑眉,唇角噙笑。 “楼兄是来还钱的?” 楼千里点头,随即将手中的满满一小袋子铜钱放在了霍长歌面前的桌子上,朗声道。 “多谢霍兄日前相助,这是那日霍兄援我三倍之数,望霍兄核数。” 霍长歌回想了下,那日他丢给了楼千里一两银子。 今日楼千里还了三千个铜钱,还让他核数? 霍长歌不禁失笑。 不过他也没有当着在场人不给楼千里面子,而是让周正收下。 转头又冲着楼千里含笑。 “我信楼兄人品,当日不过举手之劳,楼兄不必在意。” 楼千里倒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正好沈昌盛正进来,也是瞧见了这幕。 他厚着脸皮挨着霍长歌坐下,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道。 “这谁啊?这么迂?当你真在乎他这三千文钱?” 霍长歌毫不在意说出一个名字。 沈昌盛啧啧。 “我听说这楼千里考了第一拿了书院二十两银子的奖励,怪不得能眼睛不眨的还你这些。” 说到这里,沈昌盛摸了摸下巴,睨了眼楼千里挺得笔直的背脊。 “他明明可以私下里还你钱,也可以还你三两银子,为何偏偏要换成这一袋子铜板还你?” 霍长歌淡笑。 “他这是要和我撇清关系,更要显得他虽清贫,却不依靠任何人。书院里虽多出生富贵,但都是读书人,若博了好名声便会有人主动结交。” 霍长歌没说,如此一来,反倒显得他咄咄逼人了。 楼千里此行有些踩着他上位的意思。 而后便听沈昌盛低低骂了一句。 “矫情。” 霍长歌瞥他一眼,越发觉得沈昌盛话里有多一层意思。 这黑大个只是憨,却并不傻。 说句实在话,在大户人家的能有哪个是傻的, 霍长歌这样想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一道怨毒的目光正如毒蛇般紧紧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回头,洽洽就对上了坐在最后角落里的季覃的那双幽深的眼睛。 季覃发现霍长歌回头看他,那双眼睛瞪得更大。 霍长歌懒得理,视线扫向课室内,发现季远城仍旧拿着那柄扇子,正故作潇洒的坐那儿凹造型。 收回目光,他低头浅笑,其实上学挺好玩儿的,并不会那么枯燥。 后来又有几名学子进来,课室内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 此刻,外头才响起钟声。 那大概是上课的钟声,只是课室内仍旧人声鼎沸,直到一个青衣先生捋着山羊胡子踱进来,课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进来的那位先生身材短小,人微胖,在霍长歌看来对方并不适合留山羊胡子,特别是配上那张严肃刻板的脸。 而那位先生像是能听到霍长歌的腹诽一般,在扫视一圈之后直直的盯住了霍长歌。 霍长歌唇角一勾,心道,不会吧,这先生莫不是有读心术不成。 不过好在那位先生很快收回了视线。 先生说他姓姜。 姜先生简单介绍自己之后便说了书院的授课形式。 其中,必学的六艺——礼c乐c射c御c书c数,是□□授学习。 至于其他则是由院中先生们挑选学生自行教授,所教授的书目也各自不同。 说完这些,那位姜先生忽然又将目光落在霍长歌身上,意有所指继续道。 “其余,书院有大小诸多试策,三次不达,则去。明岁童试,不达,亦去。” 姜先生忽而冷哼。 “若有自知之明者也可自行离去,莫要等哼哼。” 最后那片留白可谓意味深长,不少学生顺着姜先生的目光望向霍长歌,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 听说这位霍小纨绔此番考了第九。 事实上许多人是不服的。 而今闻姜先生言他们更是不服,又听考试三次不通过便要被劝退,心里都是带着看好戏的态度。 坐在霍长歌身边的沈昌盛已是气得七窍生烟,正要耐不住起身说理,却被霍长歌按住。 反观霍长歌倒是悠然。 “公道自在人心,愚者背后聒噪,智者举头奋进,无须自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第九十七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还愣在原地, 三殿下已经对着他伸出手。 他的手很瘦, 透着一股寂寥的苍白,瓷玉般精雕玉琢的手指, 那样自然的对着霍长歌伸出来。 他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 “我送你出去,你哥哥在等着你。” 霍长歌愣了一下, 却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怂道。 “殿下, 我认路。” 然而三殿下的手却就那样对着霍长歌伸出,温和的态度里隐藏着无法拒绝的强硬。 他仍旧笑容晏晏。 “吾名司晏明, 长歌你唤我晏明便是。” 霍长歌惊悚,瞬间怂成一只缩着脑袋的鹌鹑。 这是什么操作?! 生怕司晏明再说出什么来, 霍长歌急忙伸手,却是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对方袖子的衣角, 弱弱道。 “多谢殿下带路了。” 司晏明倒也不勉强, 在前面走着。 霍长歌内心狂跳, 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他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紧张c害羞c无措c激动等等等等荒诞的情绪。 他就是怕啊。 这位未来的君王, 即使没有成为真龙之前也裹挟着不知多少的心机和城府。 但是霍长歌知道, 司晏明终将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的皇位。 霍长歌知道前世的自己就是个啥都不会的纨绔。 有些人活得再多几辈子还是谋算不过活了十几二十年的。 这也是为什么司晏明拿了一手烂牌还能当皇帝,他拿了一手好牌只能做纨绔,现如今还要苦哈哈得考科举。 霍长歌其实挺乐意抱大腿, 保平安的。 但是却不愿做司晏明手里的那把刀。 最后, 鸟尽弓藏。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就在霍长歌心里庆幸两人就要这样走出书院的时候, 司晏明忽然问霍长歌。 “长歌,你很怕我,为什么?” 司晏明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霍长歌一抖,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扯着司晏明衣袖的手。 司晏明也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霍长歌。 霍长歌讪笑着,两只手摆了摆,急忙辩解。 “我没有,殿下误会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生怕对方不信,一对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司晏明,一只脚却不断蹭着地面。 很像一只犯了错却又安分不下来的奶喵。 司晏明没说话,同样看着霍长歌。 就在霍长歌眼睛酸痛,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眼睛一亮。 “大哥。” 此时此刻的霍长歌恨不得拔足狂奔到他大哥身后,做一只不露头的鹌鹑。 听到霍长邺走近,司晏明那种凛冽强势的目光霎时间春风化雨,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他伸手拍拍霍长歌的肩膀。 “你哥哥来接你回家了,回去好好休息。” 随后,司晏明对着霍长邺点头一笑,便离开了。 霍长邺也是沉默着目送司晏明离开。 两人之间这种沉默却又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对峙让霍长歌觉得,他的大哥和司晏明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霍长歌下意识的开口要问,头顶却压下一只温暖的手掌。 “走吧,我接你回家。” 霍长歌正感动于他家大哥如及时雨一般的温暖呵护。 就听见他的“好大哥”补了一句。 “父亲已经从宫里回来了。” 霍长歌忽然觉得,三殿下说不定需要一个陪吃饭的,并且能促膝长谈的那种。 看着自家弟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霍长邺的笑容几乎从唇角满溢出来,让他那张本就清冷的面孔一瞬间柔和了许多。 拎着自己弟弟上了马车,霍长邺正要吩咐车夫。 忽见一道倩影立在马车边上,手里提着一个深色的食盒。 紧接着,仿佛有感应一般,霍长歌立刻就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眼睛笑成两弯月牙。 “芷兰姐姐。” 霍长歌刚叫了一声,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芷兰手里的食盒,舔了舔殷红的唇。 “芷兰姐姐给我送什么好吃了?” 芷兰笑得柔情似水,将食盒递给了霍长歌。 “知道你饿了,特地给你做的。” 霍长歌不客气的收下了。 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盖子,往嘴里塞了一个核桃酥,嚼巴嚼巴咽了,他这才露出两颗小虎牙,问道。 “先生怎么样了” 芝兰脸上的笑容仍旧无限娇羞。 “先生太冲动了,芷兰担心他坏了事,便让先生歇个午觉。” 霍长歌被她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简单几句便离开了。 自然,霍长歌后来才知道。 当时,嵇先生听到爱徒被抓去三司会审了疯得厉害,吵着闹着要去救人,而后芷兰直接一砚台把人拍地上了。 知道真相的霍长歌对这位把砚台当板砖用的小姐姐,更加敬畏。 一一一一一一 回到府中。 府中一片安详。 霍长歌以为的,他端庄贤惠的母亲在门口等着他回家,看见他后抱着他痛哭流涕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看来,他大哥和父亲并没有让后院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霍长歌其实想溜的。 毕竟这件事情是他闹出来的,虽说凶手不是他,但的的确确险些给相府带来了大麻烦。 霍长歌担心他爹揍他。 他不想瘸腿啊! 当年瘸腿的阴影再次袭上霍长歌的心头。 只可惜。 耳边传来霍长邺的声音。 “父亲已经在书房等你了。” 霍长歌浑身打摆子,像一只走路不稳的企鹅似的磨磨蹭蹭的跟着霍长邺进了书房。 书房里,霍青山站在窗前,冷冷的望着进门的霍长歌。 “跪下!” 霍长歌双腿一软,跪得二话不说。 低头,赶紧认错。 “父亲,长歌错了。”所以老爹您别生气啊! “长歌已经受到教训了。”求不打啊! “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不瘸腿啊! 霍青山听着霍长歌虚心受教c疯狂认错的样子,冷笑一声。 “你还敢有下次。” 他几步走到霍长歌面前,手里的戒尺高高扬起,就要朝着霍长歌身上落去。 霍长歌懵逼了,原来大家长的不讲道理c抠字眼的毛病自古有之啊。 不过幸好,霍长歌有个疼他的大哥。 就在霍青山的戒尺正要落下来的时候,却被霍长邺稳稳接住了。 霍长邺忽然拾衣而跪,抬头望着霍青山道。 “父亲,长歌今日已经受到惊吓了,也知错了,且先放过他吧,更何况他明日还要读书,若是打坏了,课业怕时要落下。” 霍青山脸上的阴霾消去许多,却心里还是有气。 他啪的将戒尺丢在地上,狠狠地戳了戳霍长歌的脑门,骂道。 “不让这小兔崽子吃点儿皮肉教训,这兔崽子什么事都敢做!” 霍长歌被一手指戳的像株风雨飘摇中的小嫩草,赶紧捂住脑袋一边求饶一边直喊痛。 倒是一旁的霍长邺跪的四平八稳。 “父亲,长歌的事情且先放一边,儿子有要事告诉父亲。” 霍青山面前已经铺好了台阶了,他也心疼小儿子,顺势也就下了。 瞪了一眼霍长歌,霍青山轻咳一声,让两个儿子起来禀报。 霍长歌揉着额头站起身,心里感动的涕泗横流,他大哥果然是亲生的啊。 可是霍长邺仍旧跪着,并没有要起来的想法,大有一种等我说了这件事情反正还是要跪下的意思。 霍青山见大儿子这样,不禁蹙眉。 随后就听见大儿子给他砸下一道巨雷。 “父亲,儿子想参军。” 站在一旁知道他哥将来能三元及第c位极人臣的霍长歌险些没站稳,吃惊得看着他哥。 这简直是不按套路来的典范啊! 霍长歌一脸懵逼,霍青山一脸怒容,在父子俩鲜明的对比中,霍长邺悍不畏死的火上浇油。 “父亲,儿子不愿再参加科举,日前拜别邵先生之际已经同先生说清楚,儿子不会再回江南了。” 霍长邺抬起头,目光灼灼,隐隐透着坚定的火光。 “儿子要上战场,立军功!” 啪的一声。 回答他的是霍青山一个响亮的耳光。 “混账,逆子!” 霍青山气得浑身颤抖,指指霍长邺,又指指霍长歌,又指指霍长邺。 “你们两个小畜生都不是东西!” 被连坐的霍长歌,喵喵喵? 霍青山气得火气上涌,头脑里一片空白,抬眼瞧见霍长歌站在那里,登时怒喝。 “跪下!” 霍长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第九十八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脸色却苍白的吓人。 “大哥,我没事。” 他低头看看身上那件溅满了鲜血的红衣, 转头望向仍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先生们。 霍长歌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扶着霍长邺站起来, 对着几位先生拘了一礼。 “诸位先生, 不知能否借贵宝地一用,让长歌沐浴更衣,未免回家惊吓到父母。” 站在那里的几位先生瞧见霍长歌一头一身的血迹,皆是蹙眉。 此事还未说清,他们书院是清静之地,不愿招惹这样的事情。 眼见着几位先生这般, 却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霍二少爷怕是惊着了, 这样走出去不但吓着二老也会吓到路人,正好书院中有我的房间, 且去那里洗漱更衣。” 霍长歌回头,瞧见那披着白狐大氅,一身青衣瘦弱的少年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他身量有些高,看脸色像是有什么不足之症, 指尖纤长干净, 却端的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 可蓦地让霍长歌抖了抖。 霍长歌笑了笑刚要拒绝, 身边的霍长邺却客气道。 “多谢三殿下。” 霍长邺说完, 脱下身上的披风将自家弟弟整个儿包住,严严实实的,生怕人瞧见他现在的样子。 然而霍长歌听到那句“三殿下”却是浑身一怔,透过缝隙觑了觑那位三殿下。 当年霍家败落之后,他虽两耳不闻朝堂事,可天下大变,皇帝换了谁坐却还是知道一二的。 只是霍长歌只听说新皇如何如何英武不凡,圣明开化,刚登基三年里便下了多道圣旨改革旧律,实行新政,泽被苍生。 入耳的不过寥寥几句,并未过多在意。 霍长歌从未曾想到,自己遇见这位还未登基的未来皇帝,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下。 更想不到的是,传说□□盖三皇c德过五帝的未来陛下,会是如此瘦弱却又心思如此深沉的少年。 许是那位三殿下察觉到了霍长歌的目光,他唇角一勾,笑得霁雨和风,同地上那滩鲜血形成强烈对比。 霍长歌赶紧收回视线,继续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宝宝。 妈呀,太渗人了。 一一一一一 白鹿书院内堂,数位先生正在批改昨日的考卷。 他们一个个眼神疲惫,并无多少兴致,似是对这届考生有些失望。 主考官是书院的代院长朱文,他的手边已经放了多张考卷,皆是文章算得上不错的学子,之后的前三也将在其中挑出。 忽然,场下传来一声惊呼。 一位先生拿着一份考卷急匆匆走上来,呈给朱文。 “朱院长您看,这张考卷。” 朱文已经很久没有瞧见这位身材削瘦,眼神有几分阴翳狂狷的嵇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此次的考题出的比较偏,并不好答,因而大多数人写的中规中矩,虽无大错却也不出出彩。 反而此张考卷行文虽稍显稚嫩,然内容却精彩异常,分出几个观点可称得上大胆新颖,其间又隐隐透着几分少年常有的风流狂气。 着实是令人耳目一新。 朱文心里已有计较,面上却并不显,只是吩咐其余几位先生传阅。 因为其余的考卷已经改的七七八八,一听闻有绝好的文章,几个先生皆是方便手中的笔围拢了上来。 传阅一圈,对此文章倒是褒贬不一。 一部分人觉得文采普通,字迹也显潦草,言语间更是狂妄不羁,不过是有人想凭着这种方法博人眼球罢了。 另一批则是以那位嵇先生为首的人,则是觉得此子为可塑之才。 毕竟,文采可以提高,书法可以练习,那是这样才思敏捷却难得。 毕竟科举考试是为朝廷选拔人才,而非培养一个书法大家。 嵇先生向来眼高于顶,不愿与人多争吵,而今却也扯着嗓子吼道。 “此子可堪榜首!” 自然,另一边的人立刻驳斥。 两相争吵不下,堂内热闹非凡。 忽然,有一位先生下意识的看了看考生的姓名,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霍长歌”三字,不由愣住。 “此篇文章是霍长歌做的。” 此话一出,整个内堂都安静下来。 就连坐在上首,垂着眸,静默不言的朱文都是忽然抬起眼,眼底闪过几分惊愕。 安静了片刻,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个最要紧的问题。 “这文章真是霍长歌自己做的?” 终于,作为霍长歌所在考场考官的韩先生开口。 “考试时我一直盯着霍长歌,他并没有作弊,因而这文章应该是他写的。” 几位先生不由的沉思。 这就能理解为何这篇文章字迹潦草c行文普通,甚至还有几个小小错误了。 毕竟,听说那位霍家二少爷是这一月间才开始好好读书的。 只是虽说这文章充满争议,但是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位帝都第一纨绔子写出来的东西。 几位先生也不争执了,默默地又看了一遍考卷,越看越觉得霍长歌那厮决计是用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到法子作弊了。 终于,坐在上首的朱文开口了。 “既然举棋不定,书院内今日不是来了位友人,正好能证明这是不是霍长歌的字迹。”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想到了霍长邺。 只是,当即又有人提出异议。 “霍长邺是霍长歌的嫡亲兄长,恐有包庇之嫌,还是避嫌为好。” 这一次不等人说话,朱文却是皱紧眉头,冷冷道。 “霍长邺乃邵先生关门弟子,邵先生门下最讲究的便是品德。先生教书育人数十年门下关门弟子未有一人德行有亏,难道此还不足以信?” 当年那位大儒邵先生曾任书院院长,众人皆受过其恩惠教导,虽未有幸成其关门弟子,却也终身受益。 因此,朱文话一出,所有的人皆是垂首,算是应了。 霍长邺很快被请来。 朱文同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霍长邺不禁蹙眉。 他虽心里不大舒服,却还是同意一观。 略一浏览考卷,的的确确是他弟弟的狗爬字,只是这内容 一时间,就连霍长邺也不禁怀疑,不过转念一想,他弟弟小时便显才学,只是身为嫡次子,母亲c祖母千娇万宠,后来惯坏了罢。 他听说过父亲在靠前给霍长歌请了一位曾任白鹿书院乡长的老先生来教导过月余,那时霍长歌的确勤奋努力,甚至足不出户得读书。 再加之霍长歌的确天资聪颖,这样的文章也不是写不出来。 霍长邺想着便将来龙去脉一说,内堂中几位先生皆是大惊,心里也是愧疚错怪了霍长歌。 倒是那位嵇先生愈发得意。 “这孩子有大才,若是好好教导,将来必成大器。此次给个头名也不足为奇。” 闻言,其余人到不说话,偏生是身为霍长歌嫡长兄的霍长邺开口了。 “长歌的确有才,只是这样的文章若为头名恐污了书院的清誉。这孩子须得好好教导,若是书院不弃已是他平生大幸,路还很长,诸位也不必太惯着他。” 堂内几位先生听了皆是点头称是。 唯有那位嵇先生露出点不甘,不过人家嫡长兄都出面说这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事便定了下来。 然还在洗白白的霍长歌并不知道,他亲大哥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他在内室泡个热水澡,洗得正欢实。 霍长歌是那种很容易忘忧的人,有些事情不必在心里盘桓太久,否则自己就能把自己逼疯。 外室,坐于上首喝茶的三殿下已然拿到了此次出彩的几张考卷誊写。 这位清尊玉贵的三殿下目光在几张考卷的誊写上一一扫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某张考卷上,当看见边角的名字之际,向来平静的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讶。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考卷上狗爬一样的字迹,薄唇轻勾。 “这倒是有趣极了。” 等到霍长歌洗干净了走出内室时,发现这位三殿下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心里毛毛的。 霍长歌有些发怵,怂的像只狗子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 “殿下?” 三殿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手边的几上示意他过来坐。 霍长歌不敢不动,乌龟爬似的挪到了那里坐下,看着三殿下温和的眼神总觉得自己是他看上的猎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第九十九章 最快更新纨绔子科举生存手册最新章节!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那人面目俊朗秀丽, 眉眼间含着几分艳色,当看见满屋子的人之时,不由得挑眉。 小厮很有眼力见,立刻笑着躬身引了人继续往前走。 “霍二少爷您里面请。” 霍长歌也不说什么, 走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前, 这才摘下了身上的蓑衣。 身边的小厮离开殷勤为霍长歌褪下了蓑衣, 一面笑嘻嘻的恭敬说话。 “霍二少爷且先坐一会儿, 院规矩考试不能带下人仆从进来,但您若是有任何吩咐可以招呼小的,小的就在门外候着。” 霍长歌颔首,从袖子里取出几两碎银丢给了那小厮。 小厮眉开眼笑的接过,愈发殷勤。 此间课室内坐着的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多是围了炉火烤干鞋袜, 脸上被风雨侵得发红发紫, 身子尤旧瑟瑟, 也不见有人关心。 一群人只能巴巴望着霍长歌云淡风轻坐在那儿,身边有人端茶倒水送暖炉。 如此一对比,不少学子莫得升起一股仇富之心。 只是霍长歌的身份摆在那儿, 在场的人都知惹不起这个混世魔王,心里暗恨, 面上却不显, 只一味低头烤火。 人群中唯有一人, 倏地站起,冲着霍长歌走去。 霍长歌正喝茶,那青衣少年已然走到了他桌边,不客气的喂了一声。 霍长歌眼睛不抬,伸手去够放在面前的茶果,懒得理会。 那青衣少年怒了,伸手就要去推霍长歌,然手还没碰到霍长歌的肩膀,手腕子就被猛地拽住。 青衣少年下意识挣扎,却挣不动,脸色发青得冲着霍长歌怒道。 “你抓着我做什么!” 霍长歌不怒反笑,冷声问道。 “我好好坐着没招谁惹谁,你对我动手动脚做什么?” 话毕,霍长歌手一松放开了少年。 少年因挣得狠了,一时不察,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了桌角上,硌得生疼。 他脸色愈发难看,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抽吸声,却迫着自己站直了,昂着头,以一种不屑的目光睇着霍长歌。 “你这人虽生于富贵却纨绔无礼、妄自尊大,你这样对圣贤不敬之人也妄想考取这白鹿院,当真是脏了这块地方!” 在场寒门学子虽赞同少年这话,却也暗地冷嘲这少年自己找死。 到底人家是豪门贵胄,你是寒门草芥,还上去嘴欠,这不是找打吗? 不过现在的霍长歌可不会同他动手。 霍长歌自诩现在已经是读人了,但凡是能够用嘴巴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用拳头。 微微抬头,他望着一脸“我富贵不能屈,我满腹诗气自华,我抨击纨绔恶少”的少年。 霍长歌心里对着系统狂吐槽哪里来的中二病患者,面上却眯着眼睛轻笑。 “兄台便是兰陵季家的人,我素闻兰陵季家香门第,子弟各个芝兰玉树,还有经世之才,如今一见不过如此,原是连基本礼仪都不懂的乡野鄙夫,还敢同我说什么圣贤。” 霍长歌说完便不再理他,又伸手去够那茶果。 他今天早膳吃得少,可一路走来,现下有些饿了,就想考前充充饥,可又听见外头传来一道清冽高傲的声音。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算是我季家的人。” 霍长歌叹了口气,委屈巴巴的缩回手,转头看见一个紫衣少年手执纸扇,摇曳而来。 槽点太多,霍长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吐槽。 脑海之中,系统狂跳。 【嘀,宿主想知道这人是谁吗?想知道吗?想知道吗?】 霍长歌心中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这是谁,兰陵季家的嫡出小少爷——季远城。】 旁的不行,纨绔间的笑谈霍长歌听得最多。 化身八卦小能手的霍长歌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 【至于刚才找茬那个是同宗旁一支的庶出季覃。旁支又是庶出分家之后能有多少财产,到了季覃祖父那代便已经穷得拿不出一文钱了,平日里不过依靠接济度日。要不是季覃读极有天赋,得了族内的青眼,怕这一家早饿死了。】 系统给了霍长歌一串白眼表情包,然后遁了。 霍长歌一慌神的功夫,季远城已经骚气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的折扇一闭,在掌心敲了敲,对着霍长歌笑言。 “让霍兄见笑了,是我管教不善。\" 说到这,季远城斜眼睨向季覃。 “不过是我季家的一条狗也在跑出来乱咬人,还不快过来给霍二少爷道歉。” 霍长歌眼角抽了抽,心中暗道,怪不得上辈子季覃高中得势之后把季远城整得生不如死。 不过介于季远城对自己还不错,霍长歌刚想开口劝一句,却听见季远城又对着他笑语。 “霍兄出生高贵,又是相国爱子,自然从小淫浸各种典籍,名师大儒授课,怎是这等草芥可比?这次考试霍兄万不可藏拙,定要让这人看看霍兄的深浅。” 霍长歌:并没有。 他收回刚才的话,这季远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霍长歌侧头对上季覃挑衅冷酷的目光。 只听见季覃勾了勾唇角,微微躬身,似是服气,说出的话却又有不甘。 “那就请霍二少爷同我比一比,这一次的入学考试到底谁胜谁负。” 霍长歌已经了然,原来这儿等着他呢。 霍长歌抿了抿唇,随即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不比。” 末了,他还很厚脸皮的反问季覃和季远城。 “本少第一纨绔之名动京城,二位难不成没有听过?在场有才有名之人辈出,你二人偏要挑我来比,岂非是欺负我不才?要不要脸?”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季家这二人。 霍长歌的话倒是没说错,谁都知道霍长歌不过来走走过场,两人偏生揪着他不放,足见兰陵季家上不得台面。 季家当真是没落了。 季覃直接傻了,他从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至于季远城也是没想到霍长歌这么直白,他晃了晃扇子,笑得讪讪,却也不再纠缠,找了个位置坐了。 幸而考试时间临近,很快就有人来带着课室内的学子们离开了。 这一次的考试规则是现任院长定的,也是院中素来的考试规矩。 考试时间统共一日,所考的为三科,试卷一齐发下,午间会有人送饭,只是需要购买,按照菜色分一两,二两,三两,五两。 霍长歌暗骂院长奸商的同时,也赞叹是个妙人。 读读成奸商却还让人趋之若鹜的,天下怕是只有这么一位了。 考试座位则按照“准考证”依次入座,一人一个隔间,考生之间彼此看不见对方,更加无法交流。 霍长歌走进号位所排的隔间之时,正好季覃走进了自己隔壁,并且恶毒的瞪了他一眼。 “霍长歌,有你哭的时候。” 霍长歌无语,从始至终他都没对季覃怎么样,这人倒是和自己较上劲了。 试卷下发,霍长歌倒也不怎么紧张。 他深知,考场之上心态第一,实力反倒位居第二了,大不了吊车尾,最惨不过没考上。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霍长歌心态放松,写题时却不敢吊儿郎当,先纵观试题,而后在稿纸上写好自己要写的大纲,涂涂改改,修修划划,方才动笔。 上午时短,很快到了午膳。 霍长歌素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挑了五两的三菜一汤,虽比不得家里,也色香味俱全,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吃得尽兴,听着隔壁季覃那间传来咕噜咕噜的饿肚声,不厚道的笑了。 午膳如意了,给了一两银子多要了碗茶,霍长歌下午的精神不错,答题起来更是顺心遂意。 写完三张卷子,前头已有数人为了给考官博个深刻印象便抢着交卷了。 特别是季覃,他是第一个交卷的,路过霍长歌隔间时还挑衅的斜睨了一眼霍长歌。 可惜霍长歌并不想理他。 霍长歌自认为他那张脸就足够让人印象深刻了,再加之他的目标不过考上,因而多坐了一会,盯着试卷逐字检查,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慢吞吞的交了卷子。 当时是,整个考场里已经空了大半,只有少数人还在奋笔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第一百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想起来了, 他上辈子被他爹一顿棍子之后, 为了让他爹后悔冤枉他害死莺歌这事,硬是忍着痛,不肯看大夫也不肯吃药,来回闹了一个多月,最后发高烧, 病得稀里糊涂的。 等到他意识再清醒的时候,他爹已经因为一件案子被迫告老还乡了, 当时京城里的名门谁都避着走, 霍老太太冒着雨在太医院中正家门口跪了两天两夜都求不到人。 最后, 霍长歌瘸了。 霍老太太觉得是她不中用,护不住孙子,从此一病不起。 霍青山觉得是他不该下手这么重,从此对着嫡次子愈发纵容, 以至于把儿子养成了纨绔。 家里的所有人都后悔了。 可霍长歌也后悔了, 哪怕经历了十个世界, 到现在都快成了他的心魔了。 中二期的熊孩子要不得啊! 这一次,霍长歌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他眼睛红红的, 望着霍老太太, 可怜巴巴的样子, 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愈发病弱。 “老祖宗, 我疼。” 霍长歌本就长得眉目如画, 霍老太太作为一个颜控,也最爱这孙子的精致风流,如今看宝贝孙子喊疼,顿时心疼得心肝脾肺肾都绞在一块儿了,连忙招呼身边的大丫鬟流苏。 “赶紧的,让人拿了我的名帖到宫里去请了太医来,一定要最好的!对外就说是我病了。” 流苏也不敢耽搁,立刻去办。 看见流苏去了,霍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又问站在一旁的丫鬟璎珞。 “给二哥儿的参汤熬好了吗?熬好了就拿过来,我亲自看着二哥儿喝。” 霍长歌还记得,霍老太太的库房里有一株百年的人参,是六十大寿那天宫里赏的,实实在在的好东西,霍老太太一直舍不得吃,现在想必是用在自己身上了。 霍长歌知道霍老太太从小就最疼自己,变着法、作上天、没下限得疼。 上辈子很多人都说他是被霍老太太宠成纨绔的,害得霍长歌堕落成那样,可霍长歌喜欢老太太疼他。 这辈子,他一定不能让老太太到死都背负着这样的骂名。 霍长歌正这样想着,霍老太太已经舀了一勺参汤到了霍长歌的唇边,霍长歌喝下一口,从霍老太太手里拿过调羹,舀了一勺,照样送到霍老太太嘴边。 “老祖宗你也喝。” 霍长歌平生从来没有伺候过人,这一勺参汤有小半晃了出来,滴在霍老太太的领子上,老太太毫不在意,反而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我的长歌会心疼人了,谁说我的长歌纨绔,分明就是顶顶孝顺的好孩子。” 霍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揩眼泪,末了还转头去问身后伺候着的仆妇,仿佛这话不是她一个人说的,而是大家的意见。 一种仆妇连忙点头,还有几个嘴甜的跟着夸赞。 “二哥儿是最孝顺的,自己碗里的一口舍不得吃,先想着老太太。” 霍老太太听了更加感动。 趴在床上的霍长歌看着自己喂一口参汤都能够把自家老太太感动哭了,忽然觉得上辈子的自己很渣。 系统,“你知道就好。” 就在霍长歌深刻反省自己的时候,屋内的帘子忽然一下子被人掀了起来,一道娇娇娆娆的身影扭着丰满的臀,甩着帕子走了进来。 “老太太,不好了,出事了。” 那人穿得一身靛青色,满头的珠翠,年纪却已经是不轻了,妆容却很浓,仿佛是为了遮住她眼角的那些岁月留下的纹路。 霍长歌转头,隔着藕荷色纱幔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这人正是霍青山的一房姨太太姓李。 李姨娘给霍长歌生了一个庶弟。 不知道为了什么,母子俩并不怎么招霍青山待见,霍老太太更是不喜,因此平日里并不怎么出自己的屋子。 想到上辈子霍青山一遭贬谪,这李姨娘就闹着求去,最后得了一纸放妾书竟然转头就投靠了霍青山的政敌,霍长歌就千万分的不待见这人。 霍长歌对着不待见的人一向来不客气。 他忽然抱紧了霍老太太,哆嗦了几下,喃喃道。 “老祖宗,好冷啊。” 霍老太太急忙抱紧宝贝孙子,拉过被子给宝贝孙子裹好,转头看着李姨娘时,脸上那种和蔼可亲立刻变成了嫌弃。 “你不好好的在自己屋子里呆着,跑这儿来咋咋呼呼干什么!” 李姨娘听了这话,脸色尴尬,却厚着脸皮腆着脸对着霍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快去看看吧,莺哥的爹娘找上门来了要说法,说是二哥儿害死了莺哥。两人原本坐在后门哭丧,是我担心污了相府的名声,才叫人带了进来,现在正在院子外面候着呢。” 霍老太太一把年纪都快活成人精了,哪里不知道李姨娘的心思。 她抬头,阴沉的目光冷冷扫向李姨娘,骇得李姨娘退后两步,两股颤颤,说话都打摆子。 \”老太太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莺哥爹妈又不是我找来的,我……\” 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老太太懒得听她废话,转头安抚的拍了拍宝贝孙子的后背,眼神语气里都是温柔可亲。 “长歌你好好歇息着,老祖宗去去就来。” 霍长歌见霍老太太转身就要走,急忙拉住了霍老太太的衣袖,想要劝几句,毕竟莺哥已经死了,虽然他真的没有对着莺哥做过什么,但是死者为大。 谁知道,霍老太太只以为霍长歌害怕,挺起了胸脯,向霍长歌保证。 “你尽管放心,凭他什么魑魅魍魉,都别想要害我的宝贝孙子!” 霍老太太说着,眼角的余光扫向站在角落的李姨娘,半晌才转身出了屋子。 李姨娘被看得骇了一跳,瑟缩的更加厉害,不敢在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在最后也出去了。 霍长歌就这样看着霍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带这人离开,连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也是无语。 他长长叹了口气,转头望着唯一留在自己房里照顾自己的大丫鬟凝香,侧头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吩咐道。 “凝香,去把窗屉子支起来。” 凝香闻言,连忙小跑过去,支起了窗屉子。 霍长歌伸手拢了拢纱幔,正好能够清清楚楚得看见此刻庭院里的场景。 屋外的台阶下,已经有人搬了一张黄花梨的太师椅出来。 霍老太太就那样坐着,身后还有几个丫鬟婆子一溜排开站好,边上还垂手站着几个小厮,气势十足。 霍老太太一双丹凤眼一挑,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凌厉的美人儿,那种气势随着岁月沉淀,到了如今能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人呢?” 刚刚被带进来的莺哥爹娘见了上座的霍老太太都有些退却。 莺哥爹是个老实巴交的,他有些发怵得站着不肯再往前走,死死地拽着莺哥娘的手腕子,压低了声音,对着莺哥娘耳语。 “我们还是走吧,这事儿本来就是丑事,还是不要闹大的好。不然家里面的姑娘们将来怎么嫁人?” 莺哥娘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她狠狠瞪了一眼莺哥爹,同样也是压低了声音骂道。 “怎么能这样算了?今天不拿到钱,你儿子拿什么娶老婆?今天要是没有二十两银子,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人不知道,这些话早就清清楚楚的传进了霍老太太的耳朵里。 霍老太太看着这对夫妻的眼神愈发鄙夷。 当莺哥娘终于死拉活拽的拖着莺哥爹到了霍老太太面前的时候,霍老太太根本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的说道。 “按照府中的规矩,二等丫鬟的丧葬费是十两银子。莺哥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了,我也体谅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让人从我的账上再拨十两银子。你们拿着二十两银子好好厚葬了莺哥,有多的也可以给她哥哥娶一房好媳妇儿。” 霍老太太一口气一番话下来,听得莺哥爹娘都是懵的。 来之前他们可都是想好了的,结果一句话没用上全让这霍老太太说了。 夫妻俩登时就愣在当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屋子里,躺在床上的霍长歌忍不住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系统说道。 “老祖宗不愧是抢台词的一把手啊,抢别人的台词,让别人无话可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第一百零一章 最快更新纨绔子科举生存手册最新章节!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我送你出去, 你哥哥在等着你。” 霍长歌愣了一下, 却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怂道。 “殿下,我认路。” 然而三殿下的手却就那样对着霍长歌伸出, 温和的态度里隐藏着无法拒绝的强硬。 他仍旧笑容晏晏。 “吾名司晏明,长歌你唤我晏明便是。” 霍长歌惊悚, 瞬间怂成一只缩着脑袋的鹌鹑。 这是什么操作?! 生怕司晏明再说出什么来, 霍长歌急忙伸手,却是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对方袖子的衣角,弱弱道。 “多谢殿下带路了。” 司晏明倒也不勉强, 在前面走着。 霍长歌内心狂跳,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他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紧张、害羞、无措、激动等等等等荒诞的情绪。 他就是怕啊。 这位未来的君王, 即使没有成为真龙之前也裹挟着不知多少的心机和城府。 但是霍长歌知道, 司晏明终将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的皇位。 霍长歌知道前世的自己就是个啥都不会的纨绔。 有些人活得再多几辈子还是谋算不过活了十几二十年的。 这也是为什么司晏明拿了一手烂牌还能当皇帝,他拿了一手好牌只能做纨绔,现如今还要苦哈哈得考科举。 霍长歌其实挺乐意抱大腿,保平安的。 但是却不愿做司晏明手里的那把刀。 最后, 鸟尽弓藏。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就在霍长歌心里庆幸两人就要这样走出院的时候,司晏明忽然问霍长歌。 “长歌,你很怕我, 为什么?” 司晏明用的不是疑问句, 而是肯定句。 霍长歌一抖, 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扯着司晏明衣袖的手。 司晏明也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霍长歌。 霍长歌讪笑着,两只手摆了摆,急忙辩解。 “我没有,殿下误会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生怕对方不信,一对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司晏明,一只脚却不断蹭着地面。 很像一只犯了错却又安分不下来的奶喵。 司晏明没说话,同样看着霍长歌。 就在霍长歌眼睛酸痛,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眼睛一亮。 “大哥。” 此时此刻的霍长歌恨不得拔足狂奔到他大哥身后,做一只不露头的鹌鹑。 听到霍长邺走近,司晏明那种凛冽强势的目光霎时间春风化雨,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他伸手拍拍霍长歌的肩膀。 “你哥哥来接你回家了,回去好好休息。” 随后,司晏明对着霍长邺点头一笑,便离开了。 霍长邺也是沉默着目送司晏明离开。 两人之间这种沉默却又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对峙让霍长歌觉得,他的大哥和司晏明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霍长歌下意识的开口要问,头顶却压下一只温暖的手掌。 “走吧,我接你回家。” 霍长歌正感动于他家大哥如及时雨一般的温暖呵护。 就听见他的“好大哥”补了一句。 “父亲已经从宫里回来了。” 霍长歌忽然觉得,三殿下说不定需要一个陪吃饭的,并且能促膝长谈的那种。 看着自家弟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霍长邺的笑容几乎从唇角满溢出来,让他那张本就清冷的面孔一瞬间柔和了许多。 拎着自己弟弟上了马车,霍长邺正要吩咐车夫。 忽见一道倩影立在马车边上,手里提着一个深色的食盒。 紧接着,仿佛有感应一般,霍长歌立刻就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眼睛笑成两弯月牙。 “芷兰姐姐。” 霍长歌刚叫了一声,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芷兰手里的食盒,舔了舔殷红的唇。 “芷兰姐姐给我送什么好吃了?” 芷兰笑得柔情似水,将食盒递给了霍长歌。 “知道你饿了,特地给你做的。” 霍长歌不客气的收下了。 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盖子,往嘴里塞了一个核桃酥,嚼巴嚼巴咽了,他这才露出两颗小虎牙,问道。 “先生怎么样了” 芝兰脸上的笑容仍旧无限娇羞。 “先生太冲动了,芷兰担心他坏了事,便让先生歇个午觉。” 霍长歌被她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简单几句便离开了。 自然,霍长歌后来才知道。 当时,嵇先生听到爱徒被抓去三司会审了疯得厉害,吵着闹着要去救人,而后芷兰直接一砚台把人拍地上了。 知道真相的霍长歌对这位把砚台当板砖用的小姐姐,更加敬畏。 ====== 回到府中。 府中一片安详。 霍长歌以为的,他端庄贤惠的母亲在门口等着他回家,看见他后抱着他痛哭流涕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看来,他大哥和父亲并没有让后院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霍长歌其实想溜的。 毕竟这件事情是他闹出来的,虽说凶手不是他,但的的确确险些给相府带来了大麻烦。 霍长歌担心他爹揍他。 他不想瘸腿啊! 当年瘸腿的阴影再次袭上霍长歌的心头。 只可惜。 耳边传来霍长邺的声音。 “父亲已经在房等你了。” 霍长歌浑身打摆子,像一只走路不稳的企鹅似的磨磨蹭蹭的跟着霍长邺进了房。 房里,霍青山站在窗前,冷冷的望着进门的霍长歌。 “跪下!” 霍长歌双腿一软,跪得二话不说。 低头,赶紧认错。 “父亲,长歌错了。”所以老爹您别生气啊! “长歌已经受到教训了。”求不打啊! “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不瘸腿啊! 霍青山听着霍长歌虚心受教、疯狂认错的样子,冷笑一声。 “你还敢有下次。” 他几步走到霍长歌面前,手里的戒尺高高扬起,就要朝着霍长歌身上落去。 霍长歌懵逼了,原来大家长的不讲道理、抠字眼的毛病自古有之啊。 不过幸好,霍长歌有个疼他的大哥。 就在霍青山的戒尺正要落下来的时候,却被霍长邺稳稳接住了。 霍长邺忽然拾衣而跪,抬头望着霍青山道。 “父亲,长歌今日已经受到惊吓了,也知错了,且先放过他吧,更何况他明日还要读,若是打坏了,课业怕时要落下。” 霍青山脸上的阴霾消去许多,却心里还是有气。 他啪的将戒尺丢在地上,狠狠地戳了戳霍长歌的脑门,骂道。 “不让这小兔崽子吃点儿皮肉教训,这兔崽子什么事都敢做!” 霍长歌被一手指戳的像株风雨飘摇中的小嫩草,赶紧捂住脑袋一边求饶一边直喊痛。 倒是一旁的霍长邺跪的四平八稳。 “父亲,长歌的事情且先放一边,儿子有要事告诉父亲。” 霍青山面前已经铺好了台阶了,他也心疼小儿子,顺势也就下了。 瞪了一眼霍长歌,霍青山轻咳一声,让两个儿子起来禀报。 霍长歌揉着额头站起身,心里感动的涕泗横流,他大哥果然是亲生的啊。 可是霍长邺仍旧跪着,并没有要起来的想法,大有一种等我说了这件事情反正还是要跪下的意思。 霍青山见大儿子这样,不禁蹙眉。 随后就听见大儿子给他砸下一道巨雷。 “父亲,儿子想参军。” 站在一旁知道他哥将来能三元及第、位极人臣的霍长歌险些没站稳,吃惊得看着他哥。 这简直是不按套路来的典范啊! 霍长歌一脸懵逼,霍青山一脸怒容,在父子俩鲜明的对比中,霍长邺悍不畏死的火上浇油。 “父亲,儿子不愿再参加科举,日前拜别邵先生之际已经同先生说清楚,儿子不会再回江南了。” 霍长邺抬起头,目光灼灼,隐隐透着坚定的火光。 “儿子要上战场,立军功!” 啪的一声。 回答他的是霍青山一个响亮的耳光。 “混账,逆子!” 霍青山气得浑身颤抖,指指霍长邺,又指指霍长歌,又指指霍长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第一百零二章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 防盗时间48小时  “先生, 便是这厮。” 霍长歌考虑了半晌,发现自己尚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回过头看着那人已经气成猪肝的一张脸, 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 那穿得仿佛一棵大白菜的少年鼻子都快气歪了,本就看起来干瘪的身子更是颤得厉害, 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霍长歌, 眼睛里一片血红。 “霍长歌,你……你竟然不认识我!你……” 霍长歌错愕, 反问。 “我应该认识你吗?” 他看瞧着这人的确是气得厉害,侧头冲着站在这人身后的小厮叫道。 “近日各地时疫四起,你家少爷抖成这样,莫不是带病来报名的?你们且领回去, 在场的都是将来国之栋梁, 若是被你家少爷传染了有所损失,那可补偿不起。” 霍长歌此话一出, 原本围在四周的学子霍得散开, 一脸避之有所不及。 那颗干瘪小白菜显然是气急了,一时间竟口无遮拦的冲着霍长歌痛斥。 “姓霍的, 你不过是仗着你家的背景!你以为你还有几天好逍遥自在?什么时候等被抄家族灭了……” 白菜这一开口, 四下接惊, 人群里很快传出各种窃窃之声。 就连霍长歌的脸色都带上了几分冷凝。 幸而身边的小厮还算得上有眼界的, 知道自家少爷这是闯祸了, 赶紧找人拖着他家少爷便走。 “少爷!您病糊涂了,小的带您去看大夫!” 霍长歌望着那人离去背影,听见他尤不甘心的怒吼。 “霍长歌,我还会回来的!” 霍长歌冷嗤,摸摸耳朵和系统对话。 “这谁家的熊孩子,家里人也放心放出来蹦跶,心真大。” 系统不答反问。 “你真的不记得你对这人做过了什么?” 霍长歌,“我渣过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认识?” 霍长歌话音刚落,就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心冲上后脖颈,他顿觉不妙,便听见脑海中响起一声。 “滴,经系统查询,此人名为姜正阳,父亲为正三品大理寺正卿。宿主曾在一年前的宫宴之中将姜正阳踢进水里。系统提供人物信息完毕,扣除宿主积分二十五点,当前积分为负1125,请宿主继续努力,以免被主系统抹杀。” 霍长歌,“……” 这日子没法过了。 辣鸡系统,吃枣药丸! ====== 被系统坑了一顿的霍长歌并没有再多停留,而是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朝家赶去。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因而霍长歌也并没有意识到,他方才看戏的同时,对面酒楼之上同样也有人在看着他。 窗边的少年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衣,虽开着窗,可是外面阳光普照,他坐在室内身上仍披着见鹤裘大氅,修长白皙的手指抱着一个暖炉,苍白的脸上一看便是有什么不足之症,只是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瞳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少年才笑着,伸出细瘦纤长的手指,轻轻阖上了窗户。 “这少年倒是有趣,都说霍相家的二少爷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今日一见便知传言不可信。” 与少年同桌而坐的是一个留着美髯的中年人,他眉目深沉温和,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带出眼角藏不住的褶皱。 那中年人捋一捋美髯,忽而问道。 “依我看霍家二少爷倒是真绝色,那是寻遍天下,也未有这样艳丽骄傲的,须得从小养起来的矜贵。莫不是殿下有兴趣?” 少年狭长凤眸微眯,笑语。 “院长莫开此等玩笑,若让镇国公家的大小姐听见了,怕是要不好。” 少年口中所说镇国公家大小姐,便是他的未婚妻,是未出生时便定的亲。 只是那位小姐出生将门,脾气火爆,善妒,十分不好相与。 但是这位殿下却似乎十分宠爱自己的未婚妻,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院长瞧着少年那苍白的脸,并未看出半分情绪,他这才举起茶杯,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如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臣失言了,以茶代酒,望殿下莫要在意。” 这被称为殿下的少年正是当今三殿下。 这位三殿下年幼失祜,母亲是先孝昭贤皇后,早在生下三殿下的时候就因失血过多而去,留下尚在襁褓之中的三殿下。 而这位三殿下自身也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毒自幼体虚,传言活不过弱冠,因而虽为嫡长子,却无缘皇位,反是让继后所生的二殿下得了太子之位。 好在圣上感怀先孝昭贤皇后为此生挚爱,每每想起便不禁痛恸,即使爱子无法继承大统,在众皇子之中仍最为宠爱此子。 尚未弱冠便将三殿下安排进了礼部,虽是闲差,也足以看出与众子不同。 倒是这位三殿下并不怎么喜欢涉及军政,反倒爱读书,喜风花雪月,常与大儒相交,又素有风流盛名。 皇帝宠他,也由着他。 只是,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啊。 院长想到了刚才姜正阳一不小心说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眸色渐深。 恐怕,京城里的风向要变了。 那位霍家二少爷这样急急忙忙的回去,恐怕也是知道了些什么了吧? 由此,院长更加觉得这少年聪明早慧,恐怕并非凡物啊。 正如院长猜测的那样,霍长歌急急忙忙的回家,就是为了姜正阳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 霍长歌上辈子是个真纨绔,很多事情他只是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情,却并不知道内中情由,而更多的事情他则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特意去记住。 就如同关于他老爹被迫辞官归乡这件事情。 按照霍青山这些年来在朝中的运作,他本身又是众儒之首,学生更是满布天下,按理来说,就算是儿子如何纨绔,绵延三代不成问题。 可最后霍家不知为何处处碰壁,不过十几年便凋敝的不成样子。 霍长歌原本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以为自己不争气,而今看来,八成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所致。 霍长歌就这样满怀心思的回了府。 刚进了内院,他迎头就撞上一人,仔细一看竟是霍老太太身边的璎珞。 璎珞像是在等什么人,瞧见霍长歌方才松了一口气,又见霍长歌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笑他。 “二爷这是怎么了?才几天没见就和老学究似的,莫不是真的上学上坏了?你求求我,我便去找老太太帮你说说好话,让老爷放过你。” 璎珞知他不爱上学,又素来与府中丫鬟们爱打趣,才敢说这样的话。 谁知霍长歌仅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去回老太太,我已经回来了,只是还要读书,今天就不过去请安了。” 这一眼让璎珞愣了愣,很也有些下不来台。 她平素也是被老太太宠坏了,更兼霍长歌也让着她,反而小脾气上来,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霍长歌此番真没心思和一个小丫头纠缠,也没管,只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去了霍青山的书房。 只是霍青山今天还没有回来,霍长歌也不走,非赖在书房里要等着父亲回来。 于是,等到晚间,霍青山回来之际,方推开书房的门,就瞧见趴在了自己书桌上,睡成死猪的霍长歌。 身后跟进来伺候的小厮也是一愣,他没想到霍长歌竟等了这样久还没有走,立刻低声回禀。 “二爷下午时候就急匆匆的来,到现在都没走,也不知是什么事。” 霍青山点头,挥手让小厮离开。 他尚且不知白日里霍长歌出去做什么了,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也没那么快传到他耳朵里。 如今一看霍长歌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甚至微张的嘴角还有一行晶莹的涎水流下,晕湿了垫在下面的叠价值千金的澄心堂纸。 霍青山忍住自己心疼得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小心翼翼的给儿子盖上了一件披风。 未曾料他手中的披风刚刚落下,霍长歌就醒了过来。 霍长歌年纪尚小,睡得迷迷瞪瞪的,一张粉雕玉砌的脸上印着方醒的微红,他拿着手揉揉眼睛,水汪汪的眼睛睁开望向站在一旁的霍青山。 “爹,你来了。” 霍青山纵使再硬的心肠也被萌化了,他的儿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不过霍青山内心万分怜爱幼子,表面上仍旧是严肃的看着霍长歌。 “擦擦你的口水,随后告诉为父你来这里做什么!” 霍长歌闻言立刻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嘴角,低头看见那叠澄心堂纸上的痕迹,瞥眼趁着霍青山不注意,心虚的也用袖子擦擦。 这才跳下椅子,站好,冲着霍青山的将今天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霍青山越听脸色越发青。 因为,大哥疼他。 霍长歌欢喜的坐在车里,欢喜的拉着霍长邺去拜见母亲和老太太,那一脸的春光灿烂。 后院里,霍夫人这一天都坐立不安,担心小儿子有没有淋雨,午饭好好吃了吗,会不会在考场里饿晕了。 她焦躁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不知多久,每个时辰都要派出去询问二爷是不是回来了。 最后,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霍夫人干脆就扶着院门,伸长了脖子看着,盼着小儿子能早些回来。 终于,在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门房来报。 “夫人大喜,二爷已经回来了,不但二爷回来了,大少爷也刚刚回来了。” 霍夫人闻言,满面愁容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让人赏了门房回话的,紧接着就让小厨房去做些平素两个孩子爱吃的菜来。 因知道两个孩子方回来,必然是要先去书房同丈夫回禀,霍夫人想了想,对着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道。 “春樱,你亲自去老爷那里递个话,就说我准备了他爱吃的饭菜,让他晚膳便在我院子里用吧。” 春樱闻言,掩唇轻笑,得了话立刻去了。 而此刻,书房里面并没有时隔一年,父子相见的暖意融融,反而是静谧压抑的让人窒息。 坐在书桌后的霍青山面沉似水,一双鹰隼般的利眸里寒光点点,霍长邺和霍长歌站在一边气息谨慎,地上是一个正在回禀的小厮。 “老爷,东府的安老爷已经求见数次了。” 霍青山一声不吭,脸色铁青。 书房里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地上的小厮战战兢兢,后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块,端端正正跪着一动不敢动。 蓦地,书房门就在此时被敲响,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回禀老爷,东府安老爷在门口闹得厉害,到底是本家,若是传了出去……” 这话就像是点燃炮筒的点点星火,一向来深沉内敛的霍青山眉一横,怒喝一声,手中的镇纸就这样狠狠掷了出去。 “混账!” 霍青山是在气得狠了,忘了站在一旁的俩儿子,一时手快,镇纸脱手竟就砸向了霍长歌。 霍青山也是唬了一跳,却来不及补救。 电光火石间,霍长邺只是轻轻一扯,将弟弟扯到了自己身后,带着他往边上连退两步。 镇纸落下,重重砸在珍宝架一角。 哐当哐当数声,珍宝架发出凄惨□□,簌簌抖了几下,终于是勉强站稳了,只是上头几个价值不菲的听风不慎跌落,死状相当凄惨。 霍长邺平静淡漠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冷光,当即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得对着霍青山道。 “请父亲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母亲、我与长歌都会担心。” 霍青山见霍长歌无事,闻言也是冷静下来,重新坐了回去,吩咐人来清扫。 等下人离开,霍长邺才继续问道。 “父亲,东府的大伯父可是做了什么让父亲为难的事情?” 霍青山也是气冲上头,再加之嫡长子着实优秀,不免提了几语。 “那混账东西竟敢收受贿赂,还偏偏同圣上最在意的南方水患有关!” 霍长邺蹙眉,不知为何却不言语。 一直站在大哥身后的霍长歌却是明白其中关窍。 霍如安不过是个正六品大理寺丞的闲职,有什么值得贿赂的。 不过是那些人想在自己父亲这里通关系,奈何所求无门,就想着曲线救国罢了。 可偏偏又和南方水患有关,若是真的被查一二,必定龙颜大怒,整个霍家都要被拉下水。 霍长歌心想,这便是当年父亲告老还乡,霍家败落的引火线了。 霍长歌刚这样想着,脑海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系统嘀声。 霍长歌听完了系统发布的任务,面上不动声色,就算是系统不说,他也不能让霍家这样重蹈覆辙了。 想了想,霍长歌往边上跨出一步,从大哥身后露出半截身子,对着自家老父亲躬身作了个揖。 “父亲,儿子有话说。” 霍青山抬眼,将眼底的惊愕收敛,他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嫡长子,这才点头示意霍长歌继续。 “有什么话便说。” 霍长歌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难得露出正经之色。 “父亲,这一次不只是为了救东府,同样也是为了救相国府,还请父亲亲自带着大伯父进宫面圣,自供罪状,祈求圣上原谅。” “混账!” 霍长歌话音未落,他老父亲的手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书桌上,怒目圆睁得瞪视着他,喝道。 “霍长歌,你这大逆不道的竖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青山说话间,霍长邺已经挡在了霍长歌身前,平静淡漠的脸像是一张面具。 “父亲息怒,长歌年纪小,既然他愿意为父亲出谋划策,便令他说完,倒时长歌说的不对,父亲再行□□便是。” 霍青山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嫡长子,看着他护犊子那样子,摆摆手,让霍长歌继续说下去。 霍长歌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就捏紧了自家大哥的衣服袖子。 面对火气这么大的老父亲,霍长歌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他最怵的就是他老子吼他,吼完之后还要拖出去打板子。 “南方水灾泛滥,而今又因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想必朝廷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现下圣上最担心的亦是这事。若是父亲能为百官表率为圣上解决此事,后在以功抵罪,兴许圣上念及一时,能放大伯父一条生路。” 霍长歌似是担心被骂,又补了一句。 “若大伯父愿意散尽家财,再负荆请罪,则能保住一家老小;至于相国府,钱财乃身外之物,一家平安才是重要,望父亲三思。” 霍青山眉目隐有松动,他随后冲着门口喝了一句。 “听见了吗?听见了就滚进来!” 书房门被打开,一脸倒霉样的霍如安,不情不愿得挪动着脚步走了进来,走进来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霍长歌。 只听见霍如安声若蚊蝇,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在霍青山面前低头。 “青山,我府上家丁姬妾众多,若是散尽家财……” 霍青山抬了抬手,示意霍如安先不要说话,随后扫了一眼站在那儿的两个儿子。 “你们先去你娘那儿,她盼了你们一日了,好好陪她说说话,再告诉她我有要事,晚膳就不过去了。” 霍长歌低头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家老爹真的是个人精,连自家儿子都坑。 复又瞪了一眼霍长邺,眼神怨念,似乎在说。 说好的兄友弟恭呢?我的好大哥! 霍长邺假装没看见,拉着弟弟的袖子两人出了书房。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书房里面传来了咆哮声和两人的争吵声。 霍长歌勾了勾唇,对着一个小厮说。 “你去准备几根荆条,要又粗又厚的,上面的刺定要长,越结实刺越长的越好,一会儿老爷要用。” 那小厮闻言,愣了愣。 霍长歌板着脸,踢了一脚那小厮的屁股,恶狠狠道。 “还不快去办,否则一会儿老爷吩咐下来有你们抓瞎的!” 那小厮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转身去了。 出了院落,走在去霍夫人那里的路上,霍长歌似觉得无比的畅快,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虽怵他那老父亲,却也知道要护着自家人这个道理,当日霍如安打伤他父亲的事情他可记着,哪能这么简单的算了,总要他出点儿血,付点利息。 走在霍长歌身边的霍长邺忽然停下脚步,斜眼睨着他,眼神平静之中多了几分探究。 “长歌,我出去游学一年,此番回来,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你了。” 霍长歌眼神无辜,纯净澄澈的黑眸望着自家大哥,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的样子。 “我年纪小,长得快,大哥出去的久了自然觉得生疏,大哥这次回来就莫要走了,我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 夜幕低垂,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没有灯笼照明,唯有天边清冷的月光洒下。 霍长邺的脸在月光下晦暗不明,就连霍长歌也把不准自己这个大哥在想些什么。 第一次,他觉得他的这个大哥心思这样的深沉,他们兄弟间竟会这么陌生。 许久,一只大手搁在了他脑袋上,如往昔般使劲的揉了几下。 “只要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人心,三殿下所言,长歌必尽心竭力。” 三殿下闻言,但笑不语,只是目光在他腰间的那玉佩上逡巡。 霍长歌会意,立刻摘下那玉,递与三殿下。 “此玉为证。” 霍长歌本以为这位病美人三殿下会推辞一二。 谁知道他竟然伸手就收下了,顺便还捋下了手腕上的那串零陵香佛珠递给霍长歌。 “既然长歌送我一物,那我自然要回赠,这零陵香气若蘼芜,可通神醒脑,益气醒脾,长歌你日日读书,佩戴正好。” 霍长歌总觉得他这金大腿抱的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 直到霍长邺亲自将他领走,霍长歌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他忍不住再次询问系统。 系统拒绝了宿主的提问,并且给了他一个白眼。 倒是霍长邺有些担心。 马车之中,闻着自家弟弟身上散发出的异香,瞥见他手腕子上那串零陵香,霍长邺终究没忍住。 “你似是和那位殿下很是投缘?” 霍长歌一愣,随后发现他大哥的目光落于自己的手腕上,立刻明白了。 总觉得自家大哥是发现了什么,因而在试探自己。 下一瞬,霍长歌戏精上身。 他随意笑笑,撸下了腕子上的那串零陵香,丢在了马车里的小几上。 “投缘倒是说不上,这零陵香便是殿下所赠,大哥若是不喜欢,我不带着便是。” 霍长歌随后又解释了一句。 “许是书院前我扑向那恶汉,帮他一回,他才会赠这的东西于我。” 霍长邺看着自己这个状似天真无邪的弟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叹口气,提醒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道。 “长歌,你可知你有现在的荣华富贵,皆是因你背后是霍家。若有一日霍家不在了……” 有些事情他这个弟弟不懂,他却明白。 而今太子重病卧床,皇长孙尚是六岁稚童,国祚不稳。 至于那位三殿下亦是嫡出,这些年来却韬光养晦,野心勃勃。 旁人只以为他病弱难愈,日日只知风月,只懂吟诗作赋,可霍长邺却不同,他春闱前一梦而知古今,一切前情,来日之事他皆明了。 夺嫡一路上多少枯骨,一不小心便是身死族灭。 如果让霍长歌知道这事,他一定会大叫,自家兄长简直就是个拿到了剧本的bug。 只可惜,霍长歌只以为自家大哥是需要自己拯救的小可怜。 霍长歌瞧着自家大哥一脸深沉的样子,知道他必定是想多了。 “大哥,我是霍家人,霍家兴则我能潇洒度日,霍家衰则我愿为霍家竭尽全力。” 霍长邺望着他那年纪尚幼却已早慧的弟弟,长长叹了口气。 “你明白就好。我霍家之所以能保多年安泰,便是行这中庸之道。若三殿下往后邀你,想来你也推辞不得,只是诗词歌赋倒不碍事,旁的你须得谨慎。” 霍长歌猛点头,乖得像个三岁的宝宝。 他又如何不知,伴君如伴虎,虎崽子骨子里也是老虎啊! 之后几日,霍长歌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又重新将自己关进了山海院,日日只读书习字,不见外人。 那位三殿下之后倒是派人相邀,霍长歌皆借口推辞了。 而霍长邺则是为了自家弟弟那一手的狗爬字操碎了心。 多方打听,霍长邺几经辗转才求到了一位恰在京中的书法大家。 起先,那位书法大家听说是相府公子,原是满口答应了。 没想到不过几日,忽又派人送帖进来,说自己感染时疫无法授课,还请相府另请高明。 霍长歌咸鱼得表示他没什么所谓,倒是让霍青山好一顿生气。 霍长歌站在霍青山书房里,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家老父亲一言不合又把自己拖出去打一顿。 他正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霍长邺,就听见霍青山气冲冲吼道。 “混账!混账!” 霍长歌瞧着他老父亲额角青筋突爆,目眦欲裂,那样子看起来真是气急了,知道他老父亲还是向着自己的,便也安了心。 其实这事儿并不是霍长歌的错。 那位罗大家起先一听是相国府求上门的,又是那位大儒邵先生关门弟子的亲弟弟,便什么也不问当即就连声应下了。 当时霍长邺的的确确托人送了霍长歌写的那些狗爬字送过去,原本也并不抱了多大希望。 谁知道,那罗大家一眼未看霍长歌的字,只想着相国高门,世族大家,就急于攀附。 而怕是打听过霍长歌此人,知他纨绔之名,已心生芥蒂。 后越想越觉得以霍长歌为弟子恐污了他的声名,便自命清高将人扫地出门,半点颜面都不给人留下。 如此反复无常之人,也难怪一向来对人脾气不错的霍青山都火了。 好在霍青山发了一顿火,气过了也就不气了。 他正要挥手让两个儿子退出去,外头就想起叩门声。 霍青山皱眉。 “什么事?” 外头回话的周正气喘吁吁,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急忙道。 “恭喜老爷,贺喜二爷,此番得获白鹿书院入院考试第九,望二爷将来能三元及第,登科头名,让老爷、夫人和老太太高兴。” 霍长歌瞧着他老父亲嘴角已经咧开,却还装得十分严肃的样子,刚才那一番火气看来是烟消云散了,也是笑了。 他转身去开了书房门,房门外的周正拿着一张红纸并一本帖子递到了霍长歌手里,笑着道。 “书院的帖子也到了,二爷拿好。” 霍长歌点头,扫了一眼红纸,只见上面写着的是此次考试的前十位,头名竟然是楼千里,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只略略扫了一眼,他排在第九,第十的竟是那个季覃。 霍长歌挑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当下比霍长歌更得意的还是扬眉吐气的霍青山。 他当即大手一挥,吩咐下去,要为他这个嫡次子办一场庆宴。 霍长歌很惊讶,他似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爹这么高兴了。 他记得,哪怕是大哥考上头名的时候,他爹也没有那么高兴过。 明白了其中道理,霍长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霍青山是真的高兴,他不但亲手拟定了宾客名单,还将那些曾经嘲讽过霍长歌之人统统请来了。 “让他们都给咱们儿子送贺礼,老夫就要看看他们憋屈但是不得不说恭喜的样子,真是畅快!哈哈哈……” 一旁,给他磨墨的霍夫人白了他一眼,这老头真是没救了。 遂又提醒道。 “你收敛些,莫要让儿子们看到你这样子,有失体面。” ===== 夜宴当晚,凡在帝都的豪门世家皆前来祝贺送礼。 毕竟,那位第一纨绔的霍二少爷忽然开窍,肯读书了,这也算的是整个京城的一件轶事。 精明之人心里更是盘算着,如此一来,丞相府怕是又要风光了。 毕竟那位霍大少爷惊才绝艳,若非错过了春闱,怕如今早已经金榜题名了。 至于这位二少爷,许是比不上他大哥,但是白鹿书院头几名考进去的,殿试素来就没有跳出过二甲的。 上头又有霍丞相这尊大佛在,将来这两位,怕都是要位极人臣的。 要抱大腿,自然是要在人名不见经传的时候才能排的上号。 是以,霍长歌今夜收了不少礼。 盘算着自己小金库的霍长歌笑得格外春光明媚。 夜宴觥筹交错,霍长歌即使年幼还是被灌了不少酒。 虽说在席间的人他都认不全,可这些人却还是一一上来敬酒。 宾客尽散,醉意酩酊的霍长歌直接被抬回了山海院。 只是霍长歌并不知道,相府的后院中,霍老太太的房里正在商量着一件大事。 屋子里,婆媳二人对坐着,架子上的熏香散发着阵阵馨香,沁人心脾,霍夫人却一手捂着胸口,脸色异常难看。 霍老太太见她这番样子,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怎么?我待二哥儿好,你不愿意了?” 霍夫人眼睛红红的,她勉强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客客气气的对着霍老太太道。 “母亲,二哥儿如今才十三岁,是不是太早了?” 霍老太太听罢,当即冷着脸反驳道。 “太早?太早什么!你公公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同我定亲了!二哥儿如今也不小了,你这个做娘的要好生给他安排着!” 霍夫人闻言,想说话,当即被霍老太太打断。 “你难不成还想要当日莺歌的事情重演?是时候给他房里多添几个人伺候了!” 霍夫人听老太太这样说,有些急了,赶紧辩白。 “莺哥的事儿是儿媳处置不当,不关二哥儿的事,二哥儿当真什么也没做!” 可哪怕霍夫人再怎么解释,霍老太太都一副不太愿意听的样子,她摆摆手,示意儿媳别再说了。 “这家还是我做主,你莫要再多说劳什子!” 见老太太独自将这事定下了,还要借着自己的名义,霍夫人樱唇微抿。 她不禁又想到自己当年刚生下长子就被老太太抱走的事情,后来好不容易有个小儿子能慰藉她。 如今,这老婆子竟连她的小儿子也要拿捏了! 想到这里,霍夫人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怨怼,她抿着唇,一字不肯说。 直到身后的嬷嬷暗暗推了推霍夫人,趁人不注意,低声耳语。 “夫人,家和万事兴啊。” 霍夫人才如梦方醒,眼神愈发落寞,忍气吞声得咬咬牙。 “母亲觉得此事该怎么办?” 见儿媳松口,霍老太太眼里含笑,才不管自己这个儿媳心里怎么想的。 她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媳,因为自己的儿子太过宠爱这个正妻。 若非霍夫人生了两个嫡子,内宅怕是没有如今这般安宁。 霍老太太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子,笑着说道。 “胭脂在我身边伺候的很好,我瞧着二哥儿也喜欢她,就将胭脂提了一等丫头送到二哥儿房里伺候吧。” 胭脂闻言,大喜过望。 她急急忙忙跪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对着霍老太太磕头,眼睛里的藏都藏不住。 霍夫人瞧见,再次深吸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 “母亲,二哥儿未必喜欢这样的。” 霍老太太冷眼斜过去。 “不过是寻常伺候着,胭脂手脚勤快,怎会不喜欢!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今晚就让胭脂过去吧。” 霍夫人心凉如水,愈发担忧起自己最近刚刚开始争气的小儿子。 霍长邺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狰狞摇晃的树的阴影里,目光晦暗不明。 就在001以为自己终于攻下了这座城墙之时,霍长邺忽然开口。 “不需要。我弟弟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他不愿说,那便是有不愿意说的理由。” 001吐血三升,卒。 自然,霍长歌并不知道他的马甲在昨天晚上差点儿就掉了。 后半夜的时候,系统提醒霍长歌任务完成了。 霍长歌便知道,霍家这一次的灾难算是勉强躲过去了。 他提交了支线任务,收获了一千积分。 大清早,鸡还未鸣,霍长歌住的山海院便忽然喧闹起来。 一向来起床气不小的霍长歌翻了个身,卷着被子继续睡,只留下小半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霍长邺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霍长歌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睡死过去了。 只见他上半身紧紧地缠在被子里,连脑袋都埋进去大半个,只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肢,下半身只穿了一条亵裤,一条修长的大腿跨在被子上。 被子是嫣红的万字福寿被,正衬着霍长歌肤白如雪。 一时间,竟有几分旖旎。 霍长邺见此,眉微蹙。 他伸手推了推霍长歌,低沉着嗓音道。 “长歌,醒醒,醒醒。” 霍长歌被打扰了清梦,不满得嗷呜一声,在被子里刨了几下,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霍长邺额角的青筋突跳几下,伸手抓住了被子一角,直接将被子提了起来。 谁知道霍长歌竟死死巴拉着被子不放,整个人都随着霍长邺的动作挂在了被子上,就像是一条奶白奶白的小喵崽子。 下一瞬,霍小奶喵没挂住,啪叽一下,半个身子挂在了床外,半个身子还趴在床沿。 霍长歌终于是醒了。 他挪挪身子,爬到了地上,迷迷糊糊坐起来。 霍长歌正想骂人,抬头对上他家大哥寥若寒星的眸子,一个激灵,吓得顿时另一半瞌睡也醒了。 他揉揉眼睛,不满的撅着嘴对着霍长邺问道。 “大哥,你干什么?鸡都没叫呢!” 霍长邺将被子丢到霍长歌身上,凉凉开口。 “你的院子里没有鸡。” 他低头俯瞰着小脑袋一顿一顿还想要继续睡过去的霍长歌,又加了一句。 “给你两刻钟,洗漱干净跟我出门。” 霍长歌爬上马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撩起帘子,霍长歌就看见他清冷孤高的大哥正坐着慢慢喝茶,抬眼看他时,目光微凉。 霍长歌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后脚跟一直窜到头顶心。 卧槽,他不记得他有什么地方惹到他家大哥啊!!! 爬上马车缩在角落端正坐好的霍长歌安静如鸡,完全不敢看他大哥的脸色。 马车辘辘前行,很快就到了白鹿书院门口。 白鹿书院门口围着不少人,并不是学生或者先生,手里大大小小都提着东西,瞎子都看得出来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这些人全都被堵在了书院门口,不得其门而入。 霍长邺让马夫将马车赶到一处偏门停下。 马车刚停稳。 霍长邺一掀帘子,直接无视了车夫端着杌凳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跳下了马车,转头对着车里的霍长歌道。 “在这里等我。” 霍长歌连忙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却在看见霍长邺走进了白鹿书院之后,也跳下了马车。 马夫一时不查,拦都拦不住,只能扯着嗓子大叫。 “二爷,您要去哪儿!要是大少爷回来看不见您,小的是要吃鞭子的!” 霍长歌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霍长歌说完,钻进人群,一溜烟儿人就跑的没影了。 马夫只能苦着脸,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无奈叹息,祈祷着霍长歌能快些回来。 此刻的霍长歌已经熟门熟路的到了一家早点摊子。 霍长歌一进了摊子,便高喊了一声。 “老板,一碗馄饨,一屉汤包。” 应声的是个女人,便是摊子的老板娘。 一向来夫妻二人的小摊子,今日不知为何只剩下老板娘一人了。 霍长歌没多问,只四下看着,总觉得一向来生意火爆的摊子今日似乎是冷清了许多。 霍长歌今天起得早,洗漱干净了就被霍长邺揪着来了,早饭都没赶上吃一口的,而今着实饿坏了。 馄饨和汤包很快上来,霍长歌迫不及待尝一口,确实熟悉的味道。 这家早点摊子在这开了几代,做馄饨的手艺也算得上一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第一百零三章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第一百零四章 最快更新纨绔子科举生存手册最新章节! v章购买比例低于60%, 会显示防盗章,防盗时间48小时  霍长歌愣了一下, 却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怂道。 “殿下, 我认路。” 然而三殿下的手却就那样对着霍长歌伸出, 温和的态度里隐藏着无法拒绝的强硬。 他仍旧笑容晏晏。 “吾名司晏明,长歌你唤我晏明便是。” 霍长歌惊悚,瞬间怂成一只缩着脑袋的鹌鹑。 这是什么操作?! 生怕司晏明再说出什么来,霍长歌急忙伸手, 却是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对方袖子的衣角, 弱弱道。 “多谢殿下带路了。” 司晏明倒也不勉强,在前面走着。 霍长歌内心狂跳,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他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紧张、害羞、无措、激动等等等等荒诞的情绪。 他就是怕啊。 这位未来的君王, 即使没有成为真龙之前也裹挟着不知多少的心机和城府。 但是霍长歌知道, 司晏明终将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的皇位。 霍长歌知道前世的自己就是个啥都不会的纨绔。 有些人活得再多几辈子还是谋算不过活了十几二十年的。 这也是为什么司晏明拿了一手烂牌还能当皇帝, 他拿了一手好牌只能做纨绔, 现如今还要苦哈哈得考科举。 霍长歌其实挺乐意抱大腿, 保平安的。 但是却不愿做司晏明手里的那把刀。 最后,鸟尽弓藏。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就在霍长歌心里庆幸两人就要这样走出院的时候, 司晏明忽然问霍长歌。 “长歌, 你很怕我, 为什么?” 司晏明用的不是疑问句, 而是肯定句。 霍长歌一抖, 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扯着司晏明衣袖的手。 司晏明也是停下脚步, 转身看着霍长歌。 霍长歌讪笑着,两只手摆了摆,急忙辩解。 “我没有,殿下误会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生怕对方不信,一对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司晏明,一只脚却不断蹭着地面。 很像一只犯了错却又安分不下来的奶喵。 司晏明没说话,同样看着霍长歌。 就在霍长歌眼睛酸痛,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眼睛一亮。 “大哥。” 此时此刻的霍长歌恨不得拔足狂奔到他大哥身后,做一只不露头的鹌鹑。 听到霍长邺走近,司晏明那种凛冽强势的目光霎时间春风化雨,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他伸手拍拍霍长歌的肩膀。 “你哥哥来接你回家了,回去好好休息。” 随后,司晏明对着霍长邺点头一笑,便离开了。 霍长邺也是沉默着目送司晏明离开。 两人之间这种沉默却又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对峙让霍长歌觉得,他的大哥和司晏明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霍长歌下意识的开口要问,头顶却压下一只温暖的手掌。 “走吧,我接你回家。” 霍长歌正感动于他家大哥如及时雨一般的温暖呵护。 就听见他的“好大哥”补了一句。 “父亲已经从宫里回来了。” 霍长歌忽然觉得,三殿下说不定需要一个陪吃饭的,并且能促膝长谈的那种。 看着自家弟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霍长邺的笑容几乎从唇角满溢出来,让他那张本就清冷的面孔一瞬间柔和了许多。 拎着自己弟弟上了马车,霍长邺正要吩咐车夫。 忽见一道倩影立在马车边上,手里提着一个深色的食盒。 紧接着,仿佛有感应一般,霍长歌立刻就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眼睛笑成两弯月牙。 “芷兰姐姐。” 霍长歌刚叫了一声,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芷兰手里的食盒,舔了舔殷红的唇。 “芷兰姐姐给我送什么好吃了?” 芷兰笑得柔情似水,将食盒递给了霍长歌。 “知道你饿了,特地给你做的。” 霍长歌不客气的收下了。 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盖子,往嘴里塞了一个核桃酥,嚼巴嚼巴咽了,他这才露出两颗小虎牙,问道。 “先生怎么样了” 芝兰脸上的笑容仍旧无限娇羞。 “先生太冲动了,芷兰担心他坏了事,便让先生歇个午觉。” 霍长歌被她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简单几句便离开了。 自然,霍长歌后来才知道。 当时,嵇先生听到爱徒被抓去三司会审了疯得厉害,吵着闹着要去救人,而后芷兰直接一砚台把人拍地上了。 知道真相的霍长歌对这位把砚台当板砖用的小姐姐,更加敬畏。 ====== 回到府中。 府中一片安详。 霍长歌以为的,他端庄贤惠的母亲在门口等着他回家,看见他后抱着他痛哭流涕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看来,他大哥和父亲并没有让后院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霍长歌其实想溜的。 毕竟这件事情是他闹出来的,虽说凶手不是他,但的的确确险些给相府带来了大麻烦。 霍长歌担心他爹揍他。 他不想瘸腿啊! 当年瘸腿的阴影再次袭上霍长歌的心头。 只可惜。 耳边传来霍长邺的声音。 “父亲已经在房等你了。” 霍长歌浑身打摆子,像一只走路不稳的企鹅似的磨磨蹭蹭的跟着霍长邺进了房。 房里,霍青山站在窗前,冷冷的望着进门的霍长歌。 “跪下!” 霍长歌双腿一软,跪得二话不说。 低头,赶紧认错。 “父亲,长歌错了。”所以老爹您别生气啊! “长歌已经受到教训了。”求不打啊! “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不瘸腿啊! 霍青山听着霍长歌虚心受教、疯狂认错的样子,冷笑一声。 “你还敢有下次。” 他几步走到霍长歌面前,手里的戒尺高高扬起,就要朝着霍长歌身上落去。 霍长歌懵逼了,原来大家长的不讲道理、抠字眼的毛病自古有之啊。 不过幸好,霍长歌有个疼他的大哥。 就在霍青山的戒尺正要落下来的时候,却被霍长邺稳稳接住了。 霍长邺忽然拾衣而跪,抬头望着霍青山道。 “父亲,长歌今日已经受到惊吓了,也知错了,且先放过他吧,更何况他明日还要读,若是打坏了,课业怕时要落下。” 霍青山脸上的阴霾消去许多,却心里还是有气。 他啪的将戒尺丢在地上,狠狠地戳了戳霍长歌的脑门,骂道。 “不让这小兔崽子吃点儿皮肉教训,这兔崽子什么事都敢做!” 霍长歌被一手指戳的像株风雨飘摇中的小嫩草,赶紧捂住脑袋一边求饶一边直喊痛。 倒是一旁的霍长邺跪的四平八稳。 “父亲,长歌的事情且先放一边,儿子有要事告诉父亲。” 霍青山面前已经铺好了台阶了,他也心疼小儿子,顺势也就下了。 瞪了一眼霍长歌,霍青山轻咳一声,让两个儿子起来禀报。 霍长歌揉着额头站起身,心里感动的涕泗横流,他大哥果然是亲生的啊。 可是霍长邺仍旧跪着,并没有要起来的想法,大有一种等我说了这件事情反正还是要跪下的意思。 霍青山见大儿子这样,不禁蹙眉。 随后就听见大儿子给他砸下一道巨雷。 “父亲,儿子想参军。” 站在一旁知道他哥将来能三元及第、位极人臣的霍长歌险些没站稳,吃惊得看着他哥。 这简直是不按套路来的典范啊! 霍长歌一脸懵逼,霍青山一脸怒容,在父子俩鲜明的对比中,霍长邺悍不畏死的火上浇油。 “父亲,儿子不愿再参加科举,日前拜别邵先生之际已经同先生说清楚,儿子不会再回江南了。” 霍长邺抬起头,目光灼灼,隐隐透着坚定的火光。 “儿子要上战场,立军功!” 啪的一声。 回答他的是霍青山一个响亮的耳光。 “混账,逆子!” 霍青山气得浑身颤抖,指指霍长邺,又指指霍长歌,又指指霍长邺。 “你们两个小畜生都不是东西!” 被连坐的霍长歌,喵喵喵? 霍青山气得火气上涌,头脑里一片空白,抬眼瞧见霍长歌站在那里,登时怒喝。 “跪下!” 霍长歌:…… 迫于他盛怒的老父亲的淫威,霍长歌重新和霍长邺跪在了一起。 霍长歌再一次感受到了,兄弟之间要互相分担。 除了家庭的重担、生活的艰辛还有……从天而降的锅。 被气得不行的霍青山就好像是一只被打懵了的没头苍蝇,在并不怎么宽敞的房里来回转圈。 转了半天,霍青山像是终于冷静了一点儿了,望着自己寄予众望的嫡长子,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挤出完整的一句话。 “你为何要去战场?你可知你曾祖父是怎么死的!你可知你亲二叔,我的弟弟是怎么死的!” 霍家,在朝的只有文官。 并不是霍家人不知道兵权的要紧,不知道军功更能让霍家屹立不倒。 只是,代价太大了! 霍家一脉人丁逐渐凋零,特别是霍青山这一支。 霍老太太膝下如今只剩下霍青山一个。 他们拼不起了! 然而,霍长邺还是说。 “父亲,我要上战场,立军功。” 斋被翠竹环绕,外有一小亭,亭前有一株枇杷树亭亭如盖,又有假山流水,甚是风雅。 霍长歌正盯着那颗枇杷树沉思,回忆着枇杷是几月成熟的,前头的嵇先生已经停下脚步叫了他的名字。 “霍长歌。” 霍长歌立刻回神,答应了一声。 “先生有何吩咐?” 嵇先生冲他招手。 霍长歌立刻快走几步,到了嵇先生面前,抬头望着他。 嵇先生身长八尺,高大俊美,有魏晋风骨,他负手而立,笑看霍长歌问道。 “那姓姜的那样对你,你可有不服?” 霍长歌摇了摇脑袋。 “无。” 嵇先生眼里多了几分兴味,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霍长歌见嵇先生似是等着他解释,便道。 “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姜先生之侄姜正阳与我同负纨绔之名,我考上了,姜正阳却落榜,姜先生便觉不公。” 霍长歌说到这里,自信的挺起了胸膛,一双璀璨的眸子中如落了揉碎的星光。 “姜先生只知我纨绔之名,不知长歌之才,才会如此。” 说到这里,霍长歌深深一揖。 “长歌多谢嵇先生信我、护我,嵇先生待长歌如伯乐之于良驹,长歌自当报于先生。” 拍马屁是横贯古今,永世不变的操作之一。 嘴甜的霍二少爷夸夸先生顺便夸夸自己,霎时间获得了嵇先生的好感度。 嵇先生很高兴,眯着眼睛走进斋内。 霍长歌跟着进去,略略一扫只觉得嵇先生这斋着实简单,然而简单之中却又透着几分不凡。 原本置于大堂最中间的那副圣人像被换成了一副春夜宴桃李园图,而案上那些贡品、香案也换成了酒器…… 还有……一碟醋黄瓜和一碟花生米? 霍长歌微愣。 半晌心中暗赞,先生果然是清新脱俗之人。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嵇先生的训斥声。 “愣着干什么,今日你便以酒代茶,给我磕一个,我便是你的老师了。” 霍长歌上前倒了杯酒,闻到了那淳纯的酒香,便知道是上好的神仙醉,一坛子论黄金算的那种。 先生真是奢侈。 霍长歌拾衣而跪,奉了酒,看着嵇先生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立刻叩首。 “弟子霍长歌,见过先生。” 嵇先生喝了酒,收了个好看聪明的小弟子,欢喜的不行,舍不得他久跪,连忙让他起来。 霍长歌也不拘束,他同样也不喜欢那么多规矩,顺势站了起来,咧嘴对着嵇先生笑着,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嵇先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一张宣纸丢给了霍长歌,随即挥挥手道。 “这是你的单,明日之前将上面的买齐了。” 嵇先生说着,仰头饮尽了口中的酒。 就在霍长歌以为自己就能离开的时候,喝得微醺的嵇先生忽然指了指斋外头的那间小亭子,悠然道。 “置办册的事情让你身边的童去便好,你出去按着帖子练字。” 练字?! 一听到这俩字,霍长歌浑身一抖,不由得回头讨好得看了一眼先生。 霍长歌曾经度过的十个小世界都是现代社会,写着用的都是硬笔,至于上一世的他又是个从来懒得拿一下下笔的纨绔。 沐浴过现代科技春风的霍二少爷觉得,用毛笔在纸上写那一个个蝇头小楷,简直就是反社会反人类。 然而,嵇先生却只扫他一眼,啧啧道。 “难道被那姓罗的老东西如此羞辱,你心里没有一点儿不甘吗?” 霍长歌很想咸鱼得说,他不介意,反正下半辈子怕是见不到了。 可嵇先生却抬头望了望太阳的位置,幽幽吐出一句。 “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要放饭了。” 霍长歌回想起院的餐点,肚子有点饿了。 紧接着便听见嵇先生放下了喝空了的酒壶,笑得促狭。 “将这本《大学》临摹三遍再抄写三遍,抄不完今日便不要吃饭了。” 霍长歌捧着嵇先生丢给自己的那本册,默默地去外头的亭子临摹誊抄。 单上的数目已然交予周正去办了。 霍长歌坐在亭子里默默地抄。 外头春光甚好,三月里的熏风很是宜人,吹在人身上带着点儿沁鼻的花香竹香,就连无聊至极的誊抄也显得不那么无聊了。 霍长歌跟着这位嵇先生月余,期间听嵇先生讲学的时候并不多。 虽日日听这位嵇先生纵谈古今,然而大多数时间霍长歌还是在抄录那些册。 不单单只是四五经,还有其他的策论诗赋、笔记摘录。 然而,起初的时候霍长歌只能听嵇先生说课,渐渐的竟也能说上几句。 那些曾经抄录的、前人的笔记摘录之中的内容不知怎的就自然而然的浮现脑中。 除了,霍长歌的字从狗爬进步到了豆腐渣。 对此,霍长歌很忧桑,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口兰芷做的玫瑰酥酪。 玫瑰酥酪入口即化,霍长歌美得眯起眼睛。 嗯,真好吃。 霍长歌忍不住伸手又要去拿,却被芷兰拍掉了偷吃的爪子。 “先生说了,今日抄不完,不许吃。” 霍长歌巴巴得望着半透明的香香甜甜得玫瑰酥酪,腮帮子鼓起,委委屈屈嘟囔一声。 “小气。” 遂低头,奋笔疾。 兰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霍长歌略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腮帮子,年轻的脸上漾起温和的笑容。 兰芷是留在斋里伺候嵇先生的侍女。 月余相处下来,霍长歌熟知嵇先生有时的荒诞举止。 比如说,嵇先生不喜欢童,每每读写字甚至教是都要美貌侍女在旁奉茶磨墨,称之为红袖添香。 虽常被人背后指点,说他是好色无状,将女子带入读圣地,简直有辱斯文。 嵇先生仍旧我行我素,带着兰芷进出如常。 对此,霍长歌不置可否,他只知道兰芷的点心做的特别好吃。 还有便是,兰芷喜欢读。 终于,抄完了今日的课业,霍长歌心满意足得捧着点心。 身边坐着的兰芷低头看着霍长歌写的字,眼睛忍不住抽了抽。 依照先生的吩咐,霍长歌每每抄到有感而发之处便可写上批注。 兰芷读着那些批注,一如既往的犀利清醒。 而那些字,一如既往的一团浆糊。 她哭笑不得,望着大快朵颐的霍长歌叹气。 “明日便是院中一月一度的大考了,你这样的字,怕是要给先生丢人了。” 霍长歌咸鱼的耸了耸肩,对于这个看字的世界充满了悲伤。 照常,霍长歌放课之际已经是黄昏之时,天已然蒙蒙黑了。 他走出嵇先生的斋,穿过青石小路的时候,忽听得隐蔽处有动静。 霍长歌定睛一看,原是树荫下几个学生正在欺负另外一个。 那人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像是被揍得很惨。 忽而,地上那人侧过头,瞧见了站在那里的霍长歌,猛地咳嗽几声,嘶哑着嗓子冲着霍长歌叫道。 “霍长歌,帮我!” 就在那人冲着霍长歌求救的时候,霍长歌也是认清了对方。 是季覃。 倒在地上的季覃虽然声音不重,围殴他的几人却也是听见了的。 为首的少年侧头,望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霍长歌,手中的扇子一展,笑得意味不明。 他挑衅的对着霍长歌点了点下巴。 “怎么,我教训自家下人,霍二少爷也要来多管闲事。” 霍长歌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请便。” 季远城闻言一噎,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他恶狠狠地转头,冲着手底下的一帮跟班怒吼道。 “愣着干什么?给我继续打!” 季远城说完,转头昂首望向霍长歌,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过他的意思。 霍长歌扫一眼季远城脸上那呼之欲出的神情,深觉的这货是不是读把脑子读坏了。 用三个数的时间,为千里迢迢送季远城来读的季老爷、季夫人默哀,霍长歌转身就走。 季远城不敢相信的望着霍长歌离开的背影,他急忙从石头上跳下来,快步上前,拦住了霍长歌的去路。 “站住!” 霍长歌疑惑。 “何事?” 季远城哼一声。 “你就这样见死不救?” 霍长歌无语。 “动手的是你,你觉得我要需要救他一救,你别打他便是。” 季远城闻言,登时骄傲的就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公孔雀。 “你求我,我就放过他。” 霍长歌给了季远城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有病就吃药。” 季远城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平声从未被人骂过,他脸色一变,怒道。 “你不怕我揍你吗?” 霍长歌不但不怕,反而一脸老神在在。 “院之中,圣人面前,怎可行此粗鲁之事。你若真要和我比划拳脚,今日子时三刻,院外西南墙根,老槐树下,你等我便是。” 季远城听霍长歌这样说,登时兴奋的不行。 当即应下。 “我,我必定赴约!” 就在这时,在院外等不到人的周正匆匆忙忙赶来,刚好听见霍长歌同季远城的对话,急忙上前拦在霍长歌身前。 霍长歌一笑,拍拍周正示意他放松,带着他就离开了。 直到上了马车,周正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霍长歌。 “二爷,今夜子时三刻,您真的要赴约?” 霍长歌打了个哈欠,靠在鹅羽软垫上假寐。 “谁那么空陪他蹦跶,让那傻缺自己玩儿去。” 这些天霍长歌白日里要听先生授课,还要抄,回到家还要被系统逼着做《十年科举十五年模拟。 是糕点不好吃?还是床睡得不舒服? 他要花这个时间去陪季远城那个中二病患者。 周正也是聪明的,他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转,顿时明白了。 正偷笑那季公子怕是要白等,就听见霍长歌吩咐他。 “不过,让人白等也不好,你让人趁着他不注意了,扒光他挂树上。” 周正一愣,顿觉得眼前啊一阵天旋地转。 我的二爷,这可是要出事儿的!!! 不过,碍于是霍长歌的吩咐,周正当天晚上还是带着人去了。 架人套麻袋的事情周正干的那叫一个顺溜。 当晚上就将人挂树上去了。 听着耳边传来嗷嗷的叫声,周正低声吩咐动手的人。 “挂半个时辰教训教训就放下来,二爷吩咐了,明个儿还要考试的。” 说完这话,周正就蹲在墙根底下的阴影里,数着时辰。 ==== 第二日一大早。 霍长歌精神熠熠到了院,却发现门口人满为患,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堵着院门口不进去。 他正疑惑。 忽见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担架出来,担架上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面的轮廓看起来似乎是一具尸体。 霍长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耳边传来议论声。 “季远城死了。” 莺哥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已经半截入土的老太婆竟然能走路这么利索,眨眼间就已经和她脸对脸了。 那双乌沉沉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得盯着自己,恶鬼一样,让莺哥娘有种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吃掉的错觉。 她倒退两步,警惕的看着霍老太太,嘴巴却还要犟。 “霍家这么大的门庭,也是要脸面的人家,二少爷这事儿大家都想瞒着,毕竟弄死了丫鬟若是传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老太太太花二百两银子买个安耽不亏啊。” 霍老太太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实在是没忍住,扬手狠狠给了莺哥娘一巴掌。 许是气得狠了,向来讲究大家风范的霍老太太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啐了莺哥娘一脸。 “二百两银子我霍家不缺,但是你骂我家二哥儿就是不行!” 莺哥娘被抡了一巴掌,见霍老太太一副要和自己拼了的样子,只以为霍老太太这是不打算给钱了。 她眼珠子轱辘一转,哎呦一声,捂着腮帮子滚到地上翻来覆去得直叫唤。 莺哥娘碰的一手好瓷。 霍老太太脸一沉。 “叉出去!” 立刻就有几个小厮上前,架着莺哥娘就往外拖。 屋子里趴得好好的霍长歌也是急了,生怕自家老太太一个生气偷偷就把人处置了,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 霍长歌经历了十个世界。 其中一个世界他是一个党员,在社会主义的春风里沐浴了几十年,已经见不得这种打打杀杀了。 霍长歌像是一只翻了壳的乌龟,扑腾了几下没起来,倒是把一旁伺候的凝香吓坏了,连忙按着他不让动。 “我的二爷,你这是要干什么?您伤成这样,要是再折腾伤了,让老太太看见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您就行行好把。” 霍长歌生性风流,第一个见不得的就是美人落泪。 他瞧见凝香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急忙应着。 “行行行,我不动了,你别哭,老太太扒不了你的皮。” 重新趴回床上的霍长歌很焦心,就去烦系统。 系统嫌弃他烦,只好给开了个后门,给了半刻钟的天眼。 “系统提示,宿主开启限时天眼,扣除积分一千点。” 霍长歌:卧槽!□□裸的奸商啊! 然后下一瞬,他来不及多说什么,眼前就已经出现一扇门,门里有几个人,正是霍老太太和被叉出去的莺哥娘和莺哥爹几个。 好在系统不至于太坑,一千积分的限时天眼还自带有声。 只见莺哥娘刚被扔了出去,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又哭又闹得撒泼耍赖。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给我女儿讨个公道还要被打一顿,相国府这是不让人活了,我要一头撞死在这门口!” 大约是探到了霍老太太的底线,知道了霍老太太不至于真的弄死他们,莺哥娘的胆子也大了不少,直接就抱着门框不撒手。 “二少爷,你也弄死我吧……” 她哭叫得实在是难听,霍老太太嫌弃极了这样下作的人,气咻咻的吩咐人道。 “去取二百贯钱来,给我把这两人砸出去!” 二百贯钱满满放了几个托盘,一排婆子丫鬟抓着铜钱就往趴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两个人身上砸。 洋洋洒洒的铜子儿滚得满地都是,在黄昏的阳光下闪动着微光,斑斑驳驳。 夫妻俩低头见钱,那铜子儿兜头兜脑的砸下来他们也不躲,扯起上衣兜住,又用手臂在地上一划拉就往怀里揣。 两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羞愧,或是自尊被践踏的不忿,那两双眼睛里泛着贪婪的光,除了漫天满地的铜子儿还是铜子儿。 那可是整整二百两银子啊。 用他们女儿的命换来的。 霍老太太看的眼睛疼,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不用砸了,都给他们罢,这俩人没救了。” 正好这时,天眼的时间也到了,霍长歌的眼前重新恢复了一片漆黑。 霍长歌闭着眼睛趴着,有气无力的和系统说话。 “统啊,我怎么觉得心里那么难受呢?” 系统沉默了半晌,幽幽得说了一句。 “其实你上辈子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找个酒楼站窗户口,和花娘一起用银锭子砸人。” 霍长歌,“……”他没想到这种事儿还带遗传的。 老半天,他才由衷得说。 “那个时候的我,真渣!” “你能知道这点,还不算太渣。” 见霍长歌不说话了,系统才叹了口气说。 “这一次是那对夫妻应得的,贪婪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单单是现在还有未来,天道总是公平的。” 霍长歌听到这话,忍不住问。 “那当年我拿银锭子砸人的时候呢?” 上辈子他就是个纨绔子,啥事儿都做过,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很多他已经不记得了。 系统看霍长歌情绪低落,难得安慰他。 “上辈子你干这事那会儿,凉城闹饥荒,几千难民涌进城里没吃没喝没人救他们。被你砸个头破血流就有十两银子,能活一家老小,他们其实挺愿意的。” 霍长歌完全没有被安慰道。 “我完全没有被安慰道。” 系统烦他。 “是,你就是个大人渣,不学无术,纨绔成性,不然也不会被系统选中重新做人了。” 霍长歌,卒。 ========== 那日之后,李姨娘被霍老太太狠狠教训了一顿,让她没事别出来瞎晃悠。 而一直没有出现的霍夫人是去了庙里为霍长歌祈福,因要斋戒七天,暂时不能赶回来,但是霍长歌醒来的消息早就递过去了。 太医院来的是一位年资久远的老太医姓蒋,就在霍家住下了,霍长歌的腿一日不好,霍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肯放人。 没几天,宫里送来了一个年轻的太医,说是圣上宠爱的懿嫔娘娘病了,让换了蒋太医。 霍老太太宠爱孙子,仗着霍家三代相门,又是世家大族,硬把两位太医都留下来。 跟着来的太监急得团团转,苦着脸站在廊下用袖子直抹汗。 霍长歌看了就知道事情不好,上辈子老皇帝越老疑心病越重,一年年得开始不信任霍青山这个他自己一手提拔上去的丞相了。 再加上霍家小一辈的素来嚣张,老一辈的又极其护短,朝堂之上不少人对着霍家虎视眈眈。 一朝风云突变,霍青山被牵连进一桩案子。 老皇帝在乎名声,也给足了霍青山脸面,许他告老还乡,实则是逼他避居山野,不许踏足京城半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