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问我你是谁》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一节 错误 第一节 错误 最近一段时间，我常常反思自己走过的路，后来得出了一个基本结论，就是这几十年来，我所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便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李小梅。 当然，做人总是会犯错误的，做人也是不可能不犯错误的。问题是，你究竟犯的是哪一门子的错误。人生有些错误是可以原谅的，比如王大妈捏来两只鸡蛋，你没有看清楚，你把它们当石头扔掉了。但有些错误是不可以原谅的，比如还是王大妈捏来两只鸡蛋，你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两只白花花的鸡蛋，王大妈又没招你惹你，你还是把它们当石头扔掉了。 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李小梅的错误，就是典型的不可以原谅的错误。 其实这还真怨不得别人。在我刚刚做出要去爱上李小梅的决定的时候，我的所有的鸡朋狗友是一致反对的。 我的朋友阿d一口咬定李小梅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当时，阿d的脖子粗壮得像大腿，脸庞肿胀得如猪肝，咬牙切齿指天发誓说，你和她（当然是指李小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我的朋友阿d是个急性子，总是很容易激动，根本没有什辨证思维，更加搞不清“二分法”“三分法”，所以他看问题总是很偏激，容易走极端。 可是朋友阿甘就不同了。朋友阿甘说，你是要慎重地考虑一下。完全是一副当大领导的派头，或者是长辈式的语重心长。朋友阿甘曾经是h市机关的小干事，多年跟在领导屁股后头，熏也熏出个摸样了。朋友阿甘说那话的意思，表面上模糊不清，模棱两可，既没有明显的反对，也没有明显地赞成，但是什么意思，连狗都晓得。 于是我就很慎重地考虑了七八钟。七八分钟过后，我似乎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事情的严重性，便两眼空洞地望着朋友阿甘。朋友阿甘立即痛苦地向后仰过去，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朋友中最会说话的当然是王小怀了。王小怀不愧是人民教师出身，说话慢条丝理，逻揖严密，层次分明。王小怀开口就说，李小梅是个多么与众不同的女性啊。接着，王小怀就毫不吝惜地把一大堆让女人们日思夜想的、苦苦追逐的形容词，采用极度夸张的修辞手法朗诵出来。我当然知道，那些狗屁形容词，和李小梅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但王小怀对李小梅和我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层层剥笋式的逻辑分析演绎推理，我是不得不佩服的。首先是李小梅： 第一，出生年月不详。这年头，女人的年龄都他妈一个样——“你猜猜”。李小梅的样貌、气质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见多识广、久历尘世的成熟与老道，待人接物处事从容不迫，这和身份证、登记表上的年龄相当不符。 第二，家庭出身不详。有关李小梅的家庭背景，流传着n个版本，比较流行的版本是：李小梅父母亲都曾身居要职，后来没落了隐匿了，但当年的人脉关系还断断续续，蛛丝马迹地延伸于某个系统某个角落。据说，李小梅没有读过几年书，大约混了个二流的专科学校。最先，李小梅是在一家国有企业混，后来企业垮掉了，又调进了事业单位，如今鬼使神差混进了政府机关。能如此走马灯似的换单位，而且越换越好，李小梅的背景一定不会浅。 第三，最为关键的是，人生经历不详。看着今天的李小梅，可以想见过去的李小梅。不管高中还是大学，凭李小梅的样貌，不是校花至少也是系花、班花。女人一旦成了“花”，十有八九是“花女人”，排队的男同学还不一茬接一茬。可以想像，当年的李小梅同学，男朋友至少也应该可以组建一个足球队吧。而今，李小梅工作有七八年了，而且还没有结婚，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固定的男朋友。李小梅即便称不上老女人，至少也应该是个熟女人吧。一个女人要由生涩变成熟，唯一的办法就是经历，这是造物主定的规律。经历越多，女人就越成熟。由此推断，李小梅一定是经历太多太复杂了没人敢要了了…… 关于我，王小怀也作了简单但极为精确的分析：土农民出身一个，祖祖辈辈都是啃泥巴的命，如今混迹在这灯红酒绿、烟云繁华的城市里，人一条卵一条，人脉关系惨淡不经；虽然是大学毕业，才华也还横溢，但他妈的这年书读得越多越傻呆，而且每个月的收入也干干瘪瘪…… 王小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那么多心思，作了那么多分析论证，简单地归纳一下，结论是：李小梅和我，一个是疯马，一个是蠢牛…… 本来，朋友们的话我是应该听的，那怕听进去半句也好，听了半句我也不至于把错误犯得那么大。 当然啦，李小梅长得确实很漂亮，也是诱惑我犯错的致命因素。 李小梅的漂亮，当然不是王小怀说的那一大堆的形容词，那些也未免大俗气了，但李小梅的漂亮也决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超凡脱俗。准确地讲，李小梅的漂亮是在脱俗和媚俗之间。 这么说吧，李小梅是个标致的娘儿，有模也有样，有板也有眼，不瘦也不胖，胸脯该挺该鼓的、屁股该圆该翘的都恰到好处。眼睛，鼻子，嘴巴，眉毛，耳朵，下巴……，也没有什么独到的精致，就单个零件而言，未必比哪个女人好到哪儿去，有的甚至还不如。奇怪的是，这些零件组合在一起很是协调。要命的是，李小梅浑身上下有一股子的“悠悠的气”（这样恶毒的词语当然只有朋友阿d才能想出来）。李小梅看似平淡无奇的零件有了这种气，就好比是平平常常的山村田野有了云缭雾绕。具体一点说，李小梅的眼珠子不是很大，白的还比黑的多，目光总是很散乱，两片眼皮总是处于半闭不闭、半睁不睁的状态，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漫不经心、不冷不热的暖昧。李小梅也不像是那些明星的精致打扮，头发随意蓬松东飘西飘几缕，浑身松松垮垮，好像没有骨头似的，脸上似笑未笑，总给人一种朦朦胧胧要醒不醒的样子。李小梅这样子，十足像是刚刚从被窝里拉出来一般，给人以无限丰富的暇想。这就是男人们的审美哲学…… 我就是被李小梅那给人无限遐想的模样儿给撩倒了，以致于最终犯下这不可原谅的错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二节 杀人 第二节 杀人 我是在h市市委办公室做秘书的，也就是专门给领导写材料的。给领导写材料是个充满诱惑、让多少人羡慕的职业。据我的朋友王小怀统计分析，h市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厅级、处级、科局级，都是从写材料起步，一步一个台阶，从地狱走向炼狱，从炼狱走向天堂，丑媳妇熬成老太婆，小不点变成大腐败。 我不得不承认，王小怀的统计数据是真实而准确的，但王小怀对于秘书的评价我却不甚苟同。王小怀好像天生对秘书怀有敌意，他甚至把秘书称作是领导的“狗崽子”，他还习惯地称呼我为“卞秘”。一听，我就知道了他的险恶用心。 朋友阿甘在这一点上，就比王小怀成熟多了。阿甘对秘书工作的评价比较中肯，也很有见地。阿甘说，秘书就是领导的“兵工厂”，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比喻啊。我们做秘书的不就是给领导生产刀剑枪炮的吗？阿甘说，其实领导们大多头脑简单，眼珠子里只有金钱美酒夜光杯，还有就是白朦朦的小姐屁股。至于领导能够在台上口若悬河、一泻汪洋，能够纵古论今、引经据典，能够高瞻远瞩、思想深邃，其实不过是秘书们挑灯夜战搜肠刮肚的结果。阿甘还说，秘书就是领导的影子，领导天天看着自己的影子，看着看着，影子也就变成了领导。 我是多么热烈地盼望着影子能够变成领导啊。但是，我的那些领导们，确切地说是我的那位主任领导，似乎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我的主任干瘦得像一只猴子，完全没有领导的样子和派头，没有肥头大耳粗脖子大屁股，也没夸张的大肚子。正因为主任干瘦得像只猴子，因而他最看不上的便是我了，因为我也干瘦得像只猴子。我和主任一旦成了同类，就无可避免地同类相斥。但主任毕竟是主任，结果便可想而知。 人一旦倒霉，盐罐子也会生蛆。我一旦被领导遗忘，我的同事们便磨刀霍霍，对我痛下杀手，或者落井下石，欲除之而后快。升了官，对我眯眯笑，无限怜悯地样子刺激我。还没爬上去的，表面和你并肩作战，信誓旦旦同生共死，但就在我刚刚受到一丁点儿表扬时，他们便在我背后开了枪。所以，不管是谁，无论怎样，他们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想方设法，尽一切可能把我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 我顽强地抵抗了三年多时间，终于精疲力渴，弹尽粮绝，被彻底打翻在地。我对秘书工作的热爱与日剧减，逐渐变得厌恶，最终因为一件小事而彻底绝望。 那天我例行往事跟着领导去参加一个庄严而隆重的大会。我也照例坐在领导眼皮下做着毫无意义的文字记录。然而大会还没有进行一半，我就屁股发胀，无可奈何地奔向卫生间。可是我该死的竟然忘记了带手纸。我提着裤子，翘着屁股，东张西望，但他娘的今天怪了，平日里脏兮兮的厕所比处女还干净。我正要绝望，一个大肚子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大肚子刚蹲下，还来不及关门，就哗哗啦啦一泻千里。 我敲了敲大肚子的门板，又指了指大肚子手中的一叠纸。大肚子开始用诧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接着没好气地递过来两张纸。我如获至宝，直接就往屁股底下送。纸太硬了，相当难受，我倒想看看它到底什么货色。可我一看，眼珠子就掉下来了。那张纸和台上领导正在气吞山海的纸一模一样。 我不禁嘿嘿地干笑起来。这时候，大肚子便一巴掌拍在门板上，吼叫道，神经病呵！ 我的最后一点自尊心，最后一点对秘书工作的热爱，就这样被拍成了碎片，千片万片。我的心在彻底的死掉后，随之而来的是焦蹲、绝望和恐惧…… 焦躁，绝望，恐惧，你猜我想干什么？ 我想杀人，你信不信？ 但我杀不了人，我太瘦小，别人会把我拎小鸡似地扔出去。当然，是只有男同志才有力气把我扔出去，而女同志大多不可能，李小梅是绝对扔我不动的。这一点小小的自信，我还是有的。 你想杀人？你想杀我？李小梅说。 李小梅看都懒得多看我这个想要杀人的歹徒一眼。李小梅当时就坐在我的对面的转转椅子上，她的右把一支高脚玻璃玩得溜溜转，杯子里的酒却一滴也没有飞出来。李小梅的后背正对着酒巴台，刚才还在那儿摇头晃脑的服务生也不知什么时候溜号了。酒巴里基本上空无一人，老远处昏暗的灯光下，有两个小青个烂醉如泥，趴在沙发上，早已不省人事。在我身边玻璃背后的大街上，也是行人稀少，隔三差五飘过几个晃晃荡荡地身影。从各种情况综合分析，现在正是杀人作案的好时机。 杀吧！李小梅把本来就足够长的细脖子向前一伸，一直伸到我面前。李小梅还歪过脑袋，斜着眼睛看着我。李小梅的眼光迷离而坚定，一副不可一世、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李小梅一边瞟着我，一边晃着脑袋，高叫着，杀吧，杀吧，杀吧，杀吧！ 李小梅真是欺人太甚了，太他妈小看我了，我举起右手，喀嚓的，就砍了下去。 李小梅一声尖叫，轰然倒地。 我杀人了。我杀了李小梅了。 但我还来不及畏罪潜逃，第二天早上就被我的干瘦的主任当场逮捕，一直逮到他的办公室。主任平日里根本懒得打理我，但也很少训斥我。但这次不同了，主任一开就全是火药味。主任吼道，你说，你说，你有什么好说的！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主任要我说什么，便麻木不仁地耷拉脑袋，眼晴死睁着地板。 主任又嚷道，你胆子大啊，啊——，你要是拿了切菜刀，你也砍？李小梅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没法交待，你也要死翘翘。主任一边吼，一边背着双手打转转，就像一只疯狂的猎狗，磨拳擦掌，要把我撕成碎片。 最后，主任无可奈何地叫道，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好好在家里呆着。李小梅不出医院，你别来上班；李小梅出了院，我再收拾你。 我想，我是死定了。李小梅出不出院，我都死定了。人一旦到这个份上，要么狗急跳墙，要么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既然没有跳墙的胆子，就只有做死猪的份的。我把自已平放在床上，蒙头大睡，脑袋里一片空白。 昏天昏地睡了三天，李小梅出院了，我也可以上班了，主任便可以收拾我了。我的同事马大姐电话通知我，小卡，来上班吧！马大姐是单位唯一一个不能称之为坏人的人了。马大姐心肠好，也和气。马大姐又说，怎么，你还闹情绪？见我没有什么反应，马大姐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是再不来，大姐可也帮不上你了。 马大姐的话提醒了我，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马大姐就是好人。马大姐还在想着帮我，为了马大姐，我决心去上班。 我走进办楼的样子应该和老鼠过大街一样，直感到背后有无数双眼晴在扒我的裤子。我好不容易冲到了办公室，原以为同事们会用各种不同的异样的目光看我，但我失望了，他们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我瞬间有了想溜掉的感觉。我刚转过身，便看见主任站在门口。主任用手指一勾，我就被勾走了。 接下来的故事其实比较简单，也没有必要啰嗦瓣扯。主任说了些什么，我基本上没有听进去。当然主任也没有怎么收拾我。 我来到李小梅家门口的时候，李小梅不在。李小梅在x小区租了一套90多平米的房子。我接了几下门铃后，见没有反应，就把手上提的撂在门口，本来还想写个留言条，也不知写什么，想想也就算了，便溜掉了。 当天晚上，李小梅就来电话了，说，你过来吧。我就过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三节 俘获 第三节 俘获 其实我跟李小梅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李小梅进h市机关大院已经快一年时间了。李小梅之前是市电视台一个影响不大的栏目主持人，主要报道都是有关农村农业农民方面的事儿，收视率低得很，所以李小梅的名气不大，知名度有限，业绩也是平平淡淡。后来鬼使神差，李小梅摇身一变，竟然调进了组织部。 这让多少人大跌眼镜。 要知道“组织、秘书、共青团”，这可是公认的出干部的三大热门单位，在这里混上个三年五载，十有七八平步青云，或到哪个局，或进哪个县，原来是干事的升任处级，原来是副处、科级的再上层楼，要么去市里当局长，要么到下面县里进班子、当常委，成为一方大员。所以，多少有志青年，那是想方设法、日思夜想，削尖了脑袋往这几个单位“拱”。 李小梅何德何能能进组织部呢？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疑惑不解，之后就开始探究分析。探究分析讨论的人多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就开始有鼻子有眼地流传起来。林林总总的传说，最终都归结到一点，就是李小梅上面有人。这年头，女人要上位，就一定得上面有人。有一个笑话，话说三个女人谈论老是上不了位的原因。第一个说，我上面没人；第二个说，我上面有人，但他不硬；第三个说，我上面也有人，他也很硬，但我不出血。呵呵呵…… 李小梅从名不见经传，一夜之间进了管帽子的权力中枢，前途一马平川，上位指日可待，必定是上面有人，而且很硬，当然关键是李小梅还没有结婚，甚至没有听说有什么男朋友，李小梅能出血啊！ 李小梅即将上位的传说，逐渐成为人们心中铁定的即将实现的事实以后，大家对李小梅之前的好感也好，不以为然也好，迅速演变为嗤之以鼻的痛恨与诅咒，或者表面上笑脸相迎内心却充满恶毒的嫉妒。也因此，李小梅虽然在领导那里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但和同事们处得却是惨不忍睹，大多数都是躲瘟疫似的。李小梅进机关的时间越长，就越显得孤立，越没有几个人能容下她。 当然，这要除了我。我早说了，我是早已经心都死了的人。甚至连狗屁婊子都不如，婊子四脚朝天，男人就能获得快感。能给男人带来快感，证明了婊子的价值，况且，婊子挣的也比我多多了。因为我的心死了，也没有什么价值了，更是无欲无求了，所以心底也就宽了。什么打黑枪的，恶语中伤的，落井下石的，等等，人世间一切难以容忍的人和事，我都能够容得下，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李小梅。 在人际关系如此复杂的机关大院，李小梅是我为数不多可以讲几句话的人了。所以，当我想“杀人”的时候，第一个自然想到的就是李小梅了。 没想到，你还真想杀了我，李小梅说。 李小梅客厅的布置可谓相当精致，有点儿小资情调，特别是那灯光，朦朦胧胧的。李小梅就坐在这朦朦胧胧的灯光下，一张宽大又别致的布沙发里，穿的是松松垮垮的睡衣，胸前抱一个大大的布枕头。李小梅的头上还缠着白纱布，不像个伤兵，倒让我想起了刚临盆的产妇。 我就笑，傻笑。 李小梅却不笑，还一本正经的。李小梅说，你那么想杀人——，停了三秒，接着又说，想不想再杀我一次？ 我就不笑了，心里却踏实了，说，想！ 看样子李小梅对我的诚实态度甚是满意。李小梅把胸前的枕头放下，向我这边挪了挪，歪着头发蓬松的脑袋，用充满挑衅的目光看着我，说，你当时拿了切刀菜，你也砍？ 李小梅的话刚一出口，我的眼前便立即闪过一把雪亮的切菜刀，还有，就是一个被劈成两半、红色汁液横流的西瓜。我想我当时的表情肯格外滑稽，终于把李小梅给逗笑了。李小梅说，下次你杀我，请拿切菜刀！ 我说，好。李小梅笑得更欢了。李小梅的笑很有味，两根手指扪在嘴唇上，本来也不是很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李小梅的笑很好看，更要命的是她的屁股。李小梅送我出小区的时候，自个儿走在前面，倒像是我在送她。走在我前面的李小梅，在昏暗的灯光下，透过薄薄的睡衣，两片丰厚向屁股瓣，好像拖拉机的两个大后轮胎，一扭一扭，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我看，李小梅的屁股也是播种机，李小梅两片拖拉机轮胎似的屁股自从在我眼前晃荡了那么一阵子后，我的心里、脑子就垒满了拖拉机的轮胎。久而久之，这些轮胎让我心里难受得透不气，让我的神经扭曲变了形，整天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而且，躺在床上睡不着，眼睛一闭，好像满屋子都悬着轮胎。 一般情况下，人在神经衰弱、神智不清状态下做的事都是愚蠢而错误的。我就是那种状态下，犯了冲动的毛病，给李小梅拨通了电话。 你请客，请什么客！？李小梅慵懒得像一条冻僵的蛇，有气没气地说道。 我就急了。说，我——，我想杀你啊！让我再杀你一次吧。我——，我都带了切菜刀了，刚磨好的，喀嚓，保证很快感。 一听到快感，李小梅就出来了。 我给你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单独约李小梅出来。可我第一次把李小梅约出来，就把事情搞砸了。主要问题是我不会喝酒，也从来没有喝过酒。这也是我呆在机关多年，不招人待见，爬呀爬呀爬不上去的一个重要原因。你说这年头，混机关不会喝酒怎么行。你不会喝酒，你就只能喝西北风。 但这次我都在李梅的怂勇唆使下一个劲儿的喝酒。起先，是李小梅们自个儿喝。李小梅的屁股刚刚找到凳子，就叫着服务员，白酒。李小梅喝了一杯白酒后，滋滋味味的样子，然后就激励我说，喝，哪有男人大老爷不喝酒的？见我推三阻四、犹豫不决的样子，李小梅哗的倒了满满一大杯，足足有二两的样子，递到我面前，命令道，你喝不喝？ 李小梅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命令我吃饭的老妈。一想起老妈，想起老妈手上拿的家法筷子，我就喝了！我一下子就能喝酒了！ 后来我就想，喝酒这玩艺儿其实和赌博差不多，应该没多大区别。开始的时候，总是很害怕，遮遮掩掩，提心吊胆。但是有了第一次就好了，过了第一次就心安理得了，慢慢就习惯了，后来就上瘾了，戒也戒不掉了。 我喝过了第一杯后，就两杯三杯四杯，一杯接着一杯喝。李小梅酒逢知己似的，喝开了，一边叫着，一边喝，直到我一沓糊涂，后面的什么都记不起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头还昏昏的隐隐作痛，才明白昨晚是真被李小梅给彻底放倒了。李小梅把我放倒后，就把我扔在喝酒的店子边上的一个宾馆里，自己却溜回了家。 我退房的时候，两个服务生神神秘秘地看着我，一个劲儿笑。我说，李小梅，你个狼心狗肺的，扔下我不管了？我要是让哪个丑八怪的服务生强奸了，我就告你同谋。 李小梅格格地笑了。你猜李小梅说了什么话。李小梅说，强奸？，那可真好玩！ 我的老天！这他妈的什么话！ 那我就强奸你！我恶狠狠地说。 流氓！李小梅就把电话挂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四节 陷落 人类真是自以为是惯了，以为自己是什么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就有什么了不得了，就把爱情也说得玄玄乎乎的，说得生生死死缠缠绵绵的了。 其实爱情这东西挺简单的，爱上一个人也是挺简单的。在林林总总的“爱情起源说”里，我是不怎么相信“日久生情说”或者“摩擦起电说”的，也比较反感“一见钟情说”。其实爱情没那么复杂，说白也不过是动物本能的升华，本质还是一种本能。我最见不得有些人故弄玄虚，动不动就写道，我爱你纯洁的灵魂。之类的句子，一看，我就头晕，恶心，想吐。我以为这些人真是虑伪到家了。我比较欣尝人家李熬问志。李熬同志说，我为什么喜欢我老婆，是因为我老婆的大腿真是太性感，太迷人了！一样的道理，我为什么喜欢李小梅，就是因为李小梅拖拉车轮胎一样的屁股，真是太性感，太迷人了…… 有一次，我把我所道发现的这个道理讲给李小梅听。李小梅差一点就被杯子里的啤酒呛死了。李小梅还来不及咽下去的啤酒扑哧就喷了出来，弄了半个桌子，还飞到了我的衣服上。李小梅的暴笑明显震动了整个小酒巴。 可我却笑不出来。李小梅笑得越放肆我越是笑不出来。我当时的脸庞一定红得猴子屁股似的。 李小梅笑了停停，停停再笑，笑笑停停，一只捂着肚子，满面红光。李小梅恐怖的笑声终于停止，便歪着脖子，问我，真的？ 我总算是平静了下来，说，这有什么好笑的？ 李小梅又嘘嘘地笑了两声，说，依你说，我那屁股还是个宝贝活儿啰，你说，它都到底好在哪里呢？怎么就把你给迷倒了？ 我说，不大下小，不肥不瘦，不方不圆…… 我还没说完，李小梅又笑了，说，真的！？ 不信你自己看……我实在有点儿不耐烦了。 李小梅就回过头去，努力往身后看屁股，还用双手啪啪扑了两下。说，怎么就有哪么多优点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李小梅忽然压停了嗓子，直勾勾地瞪着我，说，要是你真喜欢，干脆送给你！ 我终于被李小梅逗乐了，说，怎么个送法？ 李小梅发觉自己的失言上了我的道，竟半天接不上话，怎么送，怎么送，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忽然，一咬牙，难不成我割下来送给你如何？ 我忙说，别，别，千万别，你要是把它割下来了，三天后保准比臭鸡蛋还臭。 李小梅又爆出一阵大笑，这一次我也大笑了。 最后，李小梅大大地表扬了我，说，你这个人哪，还真让人看不出来，平日里闷葫芦的，一说话，还蛮有水平的嘛…… 5月的h市，空气湿漉漉的，天气也是说变就变，刚刚还是烈日炎炎，转眼间就是一场大雨，接着又是艳阳高照。 这样的天气就很容易让人湿身。我那天也是碰到鬼了，离开办公室的时侯，天空还是好好的。可就在离公交站台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雨骤然而至，转瞬就让我成了落汤鸡。 “落汤鸡”在站台边傻呆呆呆了半个多小时，一辆公交车的毛都没有，平日里老是纠缠的的哥们也不知都怎么啦，都是哗的一声一啸而过，根本就懒得理我摇得都快脱臼了的手。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辆红色的的士径直向我冲来，“吱”的一个急刹，溅了我满满一身水。 操——……，我正要骂出口，的哥的半边脑袋便从车窗边伸出来，叫道，上车！ 一上车我就明白了，原来李小梅也在车上。李小梅一身酒气，说，你——，怎么还……，没，没回家——，还没说完，李小梅便倒在椅子上再也不作声了。 的哥把车停在李小梅那小区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进去了，说，下车。 可外面的雨一点儿减弱的迹象也没有，怎么下车？而且，李小梅死猪一样，早就不省人事了。我摇了李小梅半天，只摇出几个“唔——”字来。 我有急事，我不要钱，还不行吗？的哥把车门拉开的时候，我终于气不过，扛上李小梅就往雨里冲…… 我把湿漉漉的李小梅扔进沙发的时候，差不多晚上8点钟了。李小梅双手在沙发上抓拉几把，想翻身的样子。我刚刚蹲到沙发边，李小梅的脑袋就塞进了我的怀里，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小梅就哇的一声，吐了我满满一身…… 李小梅一连吐了三四口，才转过头去，胡乱放在沙发上，又不动了。 我在李小梅的卫生间清理了1个多小时，直到用吹风把上衣弄干，才回到客厅。 ……，李小梅死狗一般的模样，最终让我良心发现，当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狠心，我就把李小梅剥干净了……后来，随便找了床被子盖在李小梅身上。 可我还是不放心，在李小梅家门口激烈地思想斗争了十多分钟，我还是决定留下来，披了个沙发被，看着李小梅，看着看着也便睡着了。 我大约是凌晨五点钟左右的样子，被饥饿的肚子弄醒了。 看样子李小梅醒得比我还早，披着被子，猴着身子，正在看电视，一边看，一边往嘴里塞饼干。 李小梅，昨天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喝那么多酒？我正要问出口，李小梅转过头，看着我，好像要说话的样子，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继续吃她的饼干。 我和李小梅尴尬了几分钟，还是决定走了。 我关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李小梅。她还保持着原来那个样子，没有一点儿要送我的意思。 那天上午，我正好赶上主任“发疯”，疯狂地给我安排了做不尽的事，连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 吃午餐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李小梅，便在食堂里有意多呆了十多分钟，可最终也没有看到李小梅的影子。 我打开手机，准备拨通李小梅，便看到了李小梅早上发来的一个短信——谢谢你。 我是三天后再次见到李小梅的。那天我下班走出办公楼，远远看见李小梅站在办公楼对面的一棵石榴树下。李小梅早已恢复了精神，穿着也很讲究，一袭红色的连衣裙在浓密暗绿的石榴叶丛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夺目。 李小梅递给我一个小盒子，说，送你的，顺便感谢你。 你猜李小梅送我的是什么东西，是一副墨镜啊！我立即明白了李小梅这小娘儿的心思，便嘿嘿地笑了起来。 李小梅也感觉不对劲，瞬间就涨红了脸，说，下次你敢看，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我说，放心，放心，下次，我一定戴了墨镜看。 李小梅扭头就跑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五节 彷徨 后来，我终于明白李小梅送我墨镜的真正用意了。开始的时候，我还不以为然，有时戴上墨镜，镜子前一站，感觉有点小马哥的派头。几天后，问题就出来了，不管是戴还是不戴，只要看见那该死的墨镜，我的眼前总会浮现出那个雨夜的沙发上，我正在剥李小梅衣服的场景。 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当我剥李小梅的时候，为什么是那么的从容淡定，为什么就没有一点点儿的猥碎杂念和犹疑不决。回想当时的场景，甚至还有点儿神圣与庄严，这完全就不合常理嘛。 一般情况而言，当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剥干净，无非有两种结果，时下的流行电影或者港台日韩电视剧，都反反复复地演练过无数次了。 第一种情形通常比较浪漫。女人醒来，发觉了自己的异样，便使劲地摇头，起先是不相信，接着是不敢相信，再接着便是希望能够回想起到底发生过什么，然后就哇哇哇地哭天喊娘地大叫，再就是一巴掌抽向男人。然而，就在男人发蒙的时候，女人又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作小鸟依人状，娇滴滴、娇羞羞地用粉拳乱捶男人的胸膛，嘴上不依不饶地要男人给说法、作解拜、负责任，心里却甜蜜蜜地想，死鬼，什么都让你看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第二种情况就比较粗俗一点。男人刚刚开始剥的时候，还能够保持一丝淡定，甚至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后来，随着剥的进度，开始激动咽口水，大口大口地咽，再后来气息粗壮，血脉喷张，终于控制不住……接下来，女人醒来，睡眼朦胧，转头看见一个男人睡在身边，起先是又哭又闹，要上吊抹脖子，然后是茫然无措，一脸痛苦无奈干流泪。男人则若无其事，起床，穿衣，走人，临出门时不忘说上一句，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其实下管哪一种情况，我都感觉要比我现在的情况好得多。我现在的情况是，一看见墨镜，就一同看见我在剥李小梅，越剥越少，越剥越干净，但是剥干净以后呢……，也就没有了下文。没有下文的结果，莫过于人世间最痛苦的结果。李小梅这小娘儿，用一副墨镜把老子弄得懊悔不选、痛苦不堪，真是把肠子悔青了、气断了…… 然而，更加令人不解的，是那天我和李小梅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还有那么有意思的一出，李小梅好像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有几次，我在路上碰到李小梅，也在食堂里和李小梅面对面坐着共进午餐，甚有两次我还故意戴上李小梅送的墨镜，以引起李小梅的注意，勾起她的回忆。然而李小梅全然没事一般，除了象征性地向我打招呼外，就再也找不出半丝的不正常了。 人那，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你越是搞不明白的事，你就越想搞明白。李小梅那不正常的正常，让我充满了探索到底、刨根问底的强烈意愿。而这种意愿一天没有实现，就会加倍的折磨我。那一阵子，我满脑子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李小梅全身干干净净地让一个“陌生”男人看了，怎么就没有一点心的不寻常反应？李小梅是否怀疑过我做没做出格的事呢？李小梅是怎么看待我的呢，有没有把我当“色狼”看？李小梅难道不怕我不小心，漏嘴说出那晚上的事？……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没有忍住，在床上辗转反侧七八十个回合后，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半的样子，冒冒失失拨通了李小梅的电话。手机是通着，但没有人接。我一连拨了三次，还是没有人接……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的样子，那天主任安排我陪同一名市领导到下面一个县里去，随行的还有李小梅。本来忙完公务，我们是要连夜赶回h市的，但领导临时有公务，不走了，说是让司机送我和李小梅先走，第二天司机来接他。回到h市，已是临晨1点多钟，司机把车停在自己家楼底下，把钥匙往我身上一扔，说，你送一下李小梅吧，我家里急事马上得回去，记得明天一早把车开过来。见我犹豫的样子，司机说，这点忙也不肯帮？ 我想那天李小梅的心情一定是糟糕透了，从去县城到回市里，来回十多个小时，她几乎是没说过一句话。领导寻开心找乐子，扯了几个话题，李小梅要么嗯嗯地应承，要么是假假地笑。我那会儿也是故意把车开得很慢，一直在等李小梅打开话匣子，但我在后视镜里看到的李小梅，使劲地把头扭向车窗…… 李小梅下车以后，我立即点了一支烟，坐在车上并不着急往家赶，便一直看着李小梅慢慢往前走，直到李小梅消失在黑夜里。 李小梅没有和我讲一句话，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让我失望之极。我深吸两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准便松开刹车回家，我的手机响了，是李小梅—— 我立即接通电话，等着李小梅说话，等了好久，李小梅才缓缓说了句，太晚了，早点休息，路上注意安全。然后，就挂掉了……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一条长长的微信，是李小梅发来的。李小梅这条微信写得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全无逻辑，还到处是错别字。我看了老半天，才算搞明白微信讲的是什么。李小梅那条微信大概有这么几层意思： 第一，李小梅这几天很乱，脑子里一团麻，一团糟，心里比较烦，但又不知道烦些什么…… 第二，李小梅知道我在想什么，也知道我想问什么……但事情都过去了，又有什么好问、好想的呢？……那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事，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第三，李小梅还是感谢我，没想到我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以前是错看了……没想到在机关大院里，还有我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 李小梅的微信，令我大失所望。我便立即拨电话过去，但是李小梅接通后，不知是一时心急，还是火气太大，我竟然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最后，还是李小梅率先打破僵局，李小梅说，你是不是要说，我的身子都让你看了，是不是就得以身相许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六节 礼物 我以为，把女人比作一本书的哥们，真他妈是太有才啦。 你想想看，一本书，一个女人，真的是可以一一对应的。书的封面好比女人的脸，朴朴通通，不能吸人眼球；花里胡哨，只会让人心生厌恶；书的名字好比女人的名字，平淡无奇，不能让人印象深刻；含晦玄奥，只会叫人敬而远之。书的厚薄大小好比女人的身材，太薄太小，必定索然无味；太厚太大，想想都是可怕…… 这个比喻最奇妙之处，是书的内容好比女人的内涵。内容直白浅显，刚刚看到开头，就知道了结局如何，这样的书，胡乱翻过几页，要么弃之不顾，要么束之高阁，结果都是如狗屎一般，无人问津。一本好书，情节当曲折通幽吊足口畏，含意当耐人寻味百思难解，伏笔千里欲擒故纵，峰回路转柳暗花名，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直教人如痴如醉、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我感觉李小梅有点儿“好书”的味道。自从不经意间打开李小梅这本书，我就有了一种继续阅读深究的冲动。和李小梅有过那么几次交集，本应是对李小梅了解了不少，但反而觉得不知道的更多。李小梅越是这么藏着掩着，我就越是想追根溯源，把李小梅弄个通通透透、明明白白。 ——女人们哪，你们看明白了没有，男人就是这副德性，你越是吊着他，他就越是珍惜你，越是想得你；你要是同情他，可怜他，爽爽快快地给了他，他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还会看不起你，很快就会抛弃你；你越是神神秘秘，若即若离，抓摸不定，他就越是欲罢不能，只会越来越紧跟着你，追着你，一生一世离不开你……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s县广播电视局的一位朋友谈到了李小梅。谁曾想，我的这位不热不冷的朋友竟然是李小梅当年的死忠粉丝。一讲到李小梅，“死忠粉丝”立马两眼发光、精神焕发。他说，别人都说李小梅主持节目的水平一般，我觉得那是有眼无珠。李小梅不是水平不高，是水平太高了，太高了就曲高和寡，没几个人理解得了。李小梅主持的是农业节目，这不好主持啊，没什么“暴点”，当然不能娱乐至死。但李小梅把死死板板、俗里俗气的农业节目，弄得有声有色，还有情，太难得了。是我，一辈子都学不会……当然，李小梅也有一点点儿美中不足，……你没看过李小梅到我们县主持过的文艺晚会，简直神了，要你哭你就哭，要你笑你就笑，谈笑风生，妙语连珠，拿捏自如，举手投足之间，十足的女神范儿啊……如果让她上综艺节目，保证火得一沓糊涂…… “死忠粉丝”话匣子一打开，就很难收得住。直到我说请他去宵个夜，“死忠粉丝”才打住，而且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那天晚上，“死忠粉丝”可能是讲起李小梅的缘故，兴奋得很，平时不怎么沾酒的，竟然连喝了两瓶啤酒，满脸通红，废话更多。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死忠粉丝”，也或许是为了感谢我请他宵夜，“死忠粉丝”得意洋洋地要给我一个惊喜。他从挎包里翻出一个包装精致的金属小盒子，送给我，说，回家看，包你满意。 “死忠粉丝”送我的礼物，是一张小光碟，内容是他津津乐道的——李小梅主持s县文艺演出的录像。我把录像反反复复看了三遍，还想再看第四遍，我也快成李小梅的“死忠粉丝”了…… 当我把光碟送给李小梅看的时候，李小梅开始打死也不肯相信，后来就无比惊诧，哇塞哇塞地如获至宝。李小梅一看到李小梅，立马就精神了，再也不松松垮垮的了。李小梅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身子趴在沙发上，双手托着腮帮子，激动得腿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李小梅一边看剥像，一边现场做解说，即兴作评论。李小梅说，那是五年前的事啦……五年前我还是蛮吊的嘛……啧喷啧，怎么就那么机灵，明明漏了嘴，圆得蛮好的嘛……这还是我吗？都不像是李小梅了…… 说着，说着，李小梅的声音就越来越低，也不再激动，不再兴奋，甚至有点儿伤感……再后来，就不做声了，只是默默地看…… 再后来，李小梅就再也看不去了。说，不看了，不看了，便合上笔记本抱起，径直往卧室里走去。 我说，李小梅，光碟—— 李小梅没好气地回看我一眼，说，不是送我的吗？ 谁说是送你的？ 不是送我的，干嘛叫我看？叫我看，就是送我的！李小梅狡辩道，这是我的录像，我的剥像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 李小梅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账逻辑，强词夺理，明目张胆，和他们的土匪强盗有什么两样。生气归生气，碰上这样蛮不讲理的，我也只有干瞪眼，眼巴巴看着李小梅进了卧室，砰通一声关门——谢谢你的礼物，不送了。李小梅叫道。 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上李小梅了，特别是看了李小梅的录像后，那种久违的感觉开始复苏萌动，越来越强烈，连我自己也感到奇怪。自从八年前和苏静分手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我和苏静在大学里轰轰烈烈、生生死死恋爱了两年半时光，中途还把她的肚子弄大了（后来自然是流掉了），应该说也是两情相悦了，当然也曾多少次海誓山盟。但这一切，终归敌不住现实的骨感。大学毕业以后，我终究不能留在苏静所在的那个一线城市，最终两人只能选择分手。 同苏静这场恋爱，给我造成了很深的心灵伤害，应该说是刻骨铭心的，我至少花了五年以上的时间才逐渐平复过来。但平复过来后，我发觉我的心彻底死掉，对所谓的恋爱再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然而现在，这种感觉开始复活了。我的心，又学会了牵挂一个人，思念一个人。我一天见不着李小梅，心里就会慌，会胡思乱想，会提心吊胆，有点儿小学生没做家庭作业的忐忑不安。 但是，自从李小梅把我无意间搞到的光碟强取豪夺之后，仿佛就闭关修练一样，说什么也不肯见我的面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手机，发短信。 ——我说，李小梅，你忘恩负义啊。 李小梅说，我最近很忙，下次吧。 ——我说，李小梅你都忙了半个月了，还忙啊。 李小梅说，是的，是的，我都忙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说，你那忙，还有完没完啊。 李小梅就不做声了，一连发来“两个笑脸”“三个鬼脸”“四个哭脸”…… 看着这些“脸”，我他妈的快要疯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七章 冲动 人们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愚蠢的。据传，美国有几位吃饱了撑着的科学家，为此还专门做了一个对比试验，并取得了惊人的发现。我的最新研究成果是，恋爱中的男人是冲动的。依此推演，所谓结婚，便是愚蠢而冲动的结果。我的这个研究成果，就很好地证明了，为什么人们总是把婚姻比作围城的原因。 冲动是魔鬼，但魔鬼并不可怕。因为我现在的状态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既不是人，也不是鬼，应该是介于人鬼之间的行尸走肉。 我也反思过，我对李小梅的这种感觉，到底算什么？自从李小梅和我打起冷战后，这种感觉就变得更加复杂。 好在失之东隅，得之桑榆，情场失意，官场得意。最近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是哪座祖坟冒了青烟，主任对我是另眼相看，青睐有加，很多见场面、出风头的事儿，都让我去参加。主任还语重心长地说，不怕群众不满意，就怕领导不注意。领导一旦注意了你，记住了你，关键时候就会想起你，你离出头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在主任的一再怂恿下，我又接受了一个出头露面添彩增光的重大政治任务——代表部门去参加一个市委的重要接待活动。也许是这个重要的接待活动太过于重要，主任还再三叮嘱，少讲话，多做事，少吃菜，勤喝酒，会来事…… 主任的这些废话，从我进机关第一天起，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我就极不耐心地直点头。 主任最后说，这次从各部门抽调的，都是精兵强将，你要向别人学着点，市委办的刘xx，经信委的王xx，组织部的李小梅…… 一听到李小梅的名字，我一下子便来了精神…… 看样子，大忙人是忙完了？ 我是在接待厅门口见到李小梅的。李小梅这天非常精神，还施了淡淡的妆，极其罕见地盘起了头发，平日里一成不变的职业装或者休闲装，竟然换成了一套玫红色的旗袍。不得不说，这小娘儿天生地造是穿旗袍的衣架子，前凸后翘、琳珑有致的身材，真像是李渔先生说的那样，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 李小梅对我的问题未置可否，只是假惺惺地微微笑。我正要调侃追问第二句，领导们和嘉宾们一大群地便鱼贯而来。 出席接见活动的领导是h市委常务副书记，姓刘，我们一般简称“刘常务”，也有心怀怨愤的，私下里称之为“刘娼妇”。接待对方是一个沿海经济发达x市的一家大型合资企业代表团。据说这家企业来头不小，不仅有强大的外资背景，而且上头还有人罩着。见面交流会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刘常务的见面辞也是慷慨激昂，但我却基本上没听进去，我想李小梅他们也一定没听进去。因为这些屁事儿和我们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我们之所以来，主要是为领导充门面，壮声威的，好把会议室填满。别看李小梅他们一本正经，正襟危坐的，还不时对领导的高瞻远赌、深谋远虑点头赞赏，其实每个人都在等着散会撤退。 那天的会见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合资企业代表团对刘常务加块h市跨越发展的迫切愿望，以及对全市300多万父老乡亲的真挚感情，印象极为深刻，深受教益并无比感动。就冲着敢担当、有作为的刘常务，也要为h市的发展尽一份心，出一份为。因而，代表团明确表达了要战略布局h市，在h市投资数十亿的强烈愿望。 刘常务当场就把手掌鼓麻了，意气风发地，说，为了庆祝今天会谈成果丰硕，为了预祝明天合作马到成功，今天晚上，市委要在迎宾馆宴请嘉宾，今天在场的同志们共同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都要出席参加，一个也不能少…… 刘常务的话音未落，我们的心却先碎了。那几个等着接小孩、约恋人的，更是有苦难言，纷纷找阳台、找厕所、找没人的房间打电话。 刘常务临时作出的重要指示，虽然让我始料不及，但还不至于进退两难，也没有打破之前的什么行动计划。因为我本来就人一条卵一条，根本就没有什么计划方案，而且说不定还有机会接近一下李小梅，看看这小娘儿最近都在搞什么名堂。 我看李小梅平静安详、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此好像也没什么反感，甚至早就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接待宴的档次还是蛮高的，设宴是在著名的一号厅，这是一把手专门接待上级重要领导或极其贵重的嘉宾的地方；用酒也是著名的酒鬼内参，一点儿也不逊色于什么1573或者五粮液，关键它还是内参，特供的，外面根本就买不到。 二十多个人挨挨挤挤坐了满满一桌，领导和代表团团长在热烈的掌声中落坐。刘常务例行公务完成前三杯酒的序幕之后，你来我往的自由活动正式开始。由于我的酒量实在太小，基本上就处于完全被动挨打的地位，也基本上是舔舔以表达意思而已，根本没办法给领导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酒过三旬，刘常务开始沙场点兵，刘常务点的第一个兵竟然是李小梅。刘常务的点兵词充满长辈式的期望，又满含领导式的关怀，说，小梅同志，你可是咱们市委政府大院的金凤凰啊，怎么今天没看到你喝酒呢？今晚，著名企业家、尊敬的梁xx董事长亲临我市，携手我市共创美好明天，你是否可以向梁董敬上一杯？ 刘常务故意把最后那个“杯”字拉得比较长，应该是在等待李小梅的主动出击。可能是李小梅稍有迟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著名企业家梁董事长已经起身离座，来到李小梅的阵地前，半倾着微胖的身子说，李小梅女士，你是今晚最耀眼的女神，h市山美水美人更美，没想到咱们市委大院，还藏有如此气质风彩的绝代佳人。李小梅女士，为了你的美丽，干杯！ 著名企业家不愧是著名企业家，观其行，听其言，十足的上流社会、文明绅士。著名企业家一饮见底，大手一举，酒杯一倒，一滴不剩，立即迎来一片喝彩声。然而喝彩声都快结束了，李小梅才尴尬地或者羞涩地站起来，在左顾右盼中端起酒杯，也是一口到底。著名企业家非常满意，要过服务生的酒瓶，立马又给自己斟满了，正要给李小梅斟，李小梅嫣然一笑，说，我先方便一下，回来收拾你！ 李小梅调皮的“收拾”两个字，让著名企业家心花怒放。 李小梅出去以后，许久都没有回来，著名企业家似乎有点等不及了。刘常务往我们一使眼色，我便第一个站起来，从旁门出去了。 我在卫生间的洗手台边找到了李小梅。李小梅的脸色很难看，苍白苍白的。李小梅说，我今天“不方便”。女人说的“不方便”，我立即明白了意思。 那你还逞能？我几乎是吼道。 你嚷什么嚷，我没事的。李小梅整理了下头发，说，还不走？ 李小梅刚走进餐厅，著名企业家便急不可耐地迎上去，等着李小梅“收拾”。然而此时，我那冲动的毛病犯了。人说，冲动是魔鬼，这一点不假，冲动之后必然受惩罚。就在著名企业家举杯邀请李小梅“好事成双”之际，我不可救药地冲动，说，小梅她今天不舒服，她的酒我代替喝。著名企业家登时一愣，又立即反应过来，说，小兄弟，你是要英雄救美呢，还是当护花使者。在我的家乡，英雄救美的话，你就得把今晚小梅女士所有的酒都喝了；要是当护花使者，ok，先干三杯，咱们再喝！ 我一听就傻了，羊入虎口了，掉进著名企业家的坑里了…… 后面的事，我不多讲了，讲多了都是泪。反正，我很快就“死掉”了，英雄救美没救成，护花使者没护住，在极不理智的冲动中，自己先挂了……至于挂得有多惨，是第二天从当晚一起参宴的、发改委的林科员那儿听说的。 林科员把我当时烂醉如泥的状况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之后，取笑道，你个泥菩萨，还救什么李小梅，那李小梅有多厉害你都不敢想象……你死掉后，高潮是一波接着一波，不过那姓梁的也他妈厉害，我估计，李小梅和姓梁的，每人不少于一斤，而且，他们都还没倒下，后来还到五楼去唱歌、跳舞……这年头，大人物就是大人物，怎么就那么能喝呢…… 林科员又说，你说你有多惨，躺在大厅沙发上，像头死猪，吐得满地都是，服务员都烦死了，也没人管，就叫我看着你，我是碰了倒霉鬼了……哦，李小梅在唱歌中途好像下来过两次，来看你……她挺关心你啊，还是她找了车，叫我把你送到屋的，要不我哪知道你住在这鬼地方……李小梅和你什么关系啊，她还交待我，说你要是有什么事，叫我找她…… 我觉得我要立即找到李小梅。 我是第一次在李小梅的办公室里见到了李小梅。但李小梅随及就把我拉出办公室，一直拉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从上到下打量我一番，轻声说，谁叫你来的？见我没有作声，李小梅又说，你昨晚——没事吧。我没事的，那场面，我见的多了。你以后少逞能。以后没什么事，别到这儿来。好了，我没事，你放心，快走吧，乖—— 李小梅没有让我插一句话，就把我打发走了。走在路上，李小梅那一声“乖”一直在我耳边回响，让我忽然间想起了死去的妈妈，我那不争气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八节 惊变 我要杀了李小梅，用切菜刀杀了李小梅，李小梅却和我越走越近，泡个巴、喝个酒、聊聊天……基本上是有求必应；然而，我冒着耍流氓的罪名把李小梅剥干净，作出翻了肠子吐苦胆水的巨大牺牲，为李小梅挡酒，挡著名企业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是个死也不怕趟雷跳陷井，李小梅反而好心当成驴肝肺，越来越不想理我了，不让我去找她，甚至连电话也不接也不回。我是真想不通啊！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坐在我对面的“煤气罐”极其轻蔑地说道。对于这个困挠了我两个半月的世纪难题，在她看来好像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煤气罐”姓庞，真名竟一时想不起了。这庞……，因为长得比较胖，比较矮，没腰，没脖子，和液化汽罐子的体形差不多。大家叫她煤气罐，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很大度，说，谁叫我姓庞呢，完全没有一点儿不高兴的样子。叫着叫着，大家就只记得她的绰号，真名竟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煤气罐完全不像一个没有结婚的女人，她对男女之间那点儿事，研究之深入，洞察之深刻，让我大吃一惊。 煤气罐说，从恋爱心理学的角度看，你和李小梅那点破事，很好理解嘛！ 煤气罐的理论解读是—— 男人因怜悯而生爱，女人因欣赏而生情。这个世界，是男人主宰的世界，女人与生俱来就是弱者。这世上的女人，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一个强者。男人之强，首在外表之强，这就是为什么那些肌肉猛男，让多少少女、少妇甚至老妇们尖叫的原因。这下明白了吗，你看那些nba的球星，欧洲足球联赛上的球星，哪个不是娇妻如花。这些球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样貌丑陋，这都没有关系，只要有肌肉，模特也好，明星也好，哪个不是争先恐后、争相上位、趋之若骛？当然，男人之强，更在于精神之强。坚定，勇敢，执着，霸道……，这是社会赋予男人的角色使命。男人娇声嗲气的，哪像个男人，顶多算个人妖。……男人之于女人，是一种心灵的依靠，是在她伤心痛苦流泪的时候，有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女人对男人的希望，是在她迷茫无助的时候，男人能够告诉她该怎么做、怎么办。就算那不是最好的意见，哪怕错了不对，也没有关系，女人要的就是男人的主见。男人大可不必受女人情绪的影响，女人开心，你就高兴，女人失落，你就苦闷，这样的男人只会让女人看不起。要知道，男人的冷静，甚至是霸道，对女人有致命的杀伤力…… 天那！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是胜读百年书！——那，我该怎么办？ 不就是想见她、约她吗？你以为你苦苦地求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求她，她就会答应你？别做梦了！看过《金粉世家》里那个男主的求婚方式吗，再冷再孤傲的女人也会受不了，也会融化掉。我要是李小梅，我就希望，有一个男人，他直接冲到我楼下，告诉我，老子都等了你十分钟了，再不下来，老子就要喊了，把整个小区都要吵翻，喊不动动老子就上来踢门……这方式，虽然唐突，粗俗，霸道，蛮不讲理，但他真诚啊，女人根本就无法拒绝…… 于是，我决定，马上就去踢李小梅办公室的门！ 当我推开李小梅办公室的门，却发现李小梅办公室里坐着不是李小梅。那个约摸四十大几的大姐，有点惊诧地说，这不是政府办的小卞吗。找李小梅？——她刚被领导叫走了，说是去谈话，她呀，高升了——，听说就是去你们政府办。你的消息还真灵通，是先来拜码头的吧？！ …… 李小梅是第二天下午来市政府办报到的，没有搞什么隆重的仪式。主任把我们几个在家的秘书，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大约十几个人叫到他的办公室，说，这是你们机要室新来的李科长——李小梅同志，大家以后要多支持李科长的工作。 李小梅李科长当时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起声，也不和大家打招呼，只是微微笑，一副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样子…… 当天晚上，主任叫上我们五六个人，在机关大院旁的一个小餐馆弄了个包厢，胡乱点了几个菜，也没有喝酒（说是现在抓得严，要守规矩），算是给新来的李科长接风洗尘了。 晚餐吃得很快，也散得很快，主任最先开车走人，其他几个人，要么自己开车，要么打的走了。我正寻思怎么回家，李小梅科长叫住我，轻声说，陪我走走。 其实李小梅科长并不是走走而已，她是逛夜店买衣服，从服饰一条街东头逛到西头又逛回东头。女人买衣服真是麻烦，一家一家接一家店都要看，一件一件接一件都要挑，还要试，试了还要你评论给意见——怎么样？行不行？是不是花了点？是不是透了点？……陪女人买衣服，应该是男人最痛苦的事情之一。 李小梅科长逛了差不多二十家店子，只买了可怜的一件披肩，但她丝毫没有收场的迹象。后来，逛到一家金利来男装店，专卖茄克的，她也进去了，对我说，你不想看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你也买一件。 我说，算了，买不起。 李小梅科长也不看我，自个儿从衣架子上拿下一件乳白色的茄克，端详了片刻，说，你试试，这件样式、颜色蛮好的。见我犹豫不肯的样子，她瞪了我一眼，说，要是喜欢，就买了，我送你的，算是咱们的见面礼。…… 把李小梅科长送到她那小区门口，差不多是晚上十点钟了。她说，你也早点回去，打个的……谢谢你今晚陪我这么久，我很开心。我刚扭头要走，她又把我叫住，走过来，看着我，很是认真地说，你以后还是叫我李小梅吧…… 这是我有生以来，经历的最为尴尬的半个夜晚。这半个晚上，从餐馆吃饭开始，到陪李小梅逛街，到穿上李小梅买给我的金利来茄克，到离开李小梅的那个小区门口……我的脑子里好像一团酱糊，又好像一片空白，心里好像在想什么，又不知道想的是什么，嘴巴里仿佛有千言万语想一吐为快，但整整四五个小时，除了嗯、啊、哦、好……等等生硬的应承外，自始至终，我没有讲过一句完整的话，一句像样的话。 这不知是短暂还是漫长的四五个小时，让我的智商变成了零光蛋。我不是天天想见李小梅吗？现在，李小梅来了，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出人意料。从李小梅变成了李科长，在我这儿又要变成李小梅，老天爷，这都什么事儿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九章 临界 命运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寡妇。造化弄人啊，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一点点儿的暗示都不给你。等我把对付李小梅的行动计划、实施方案、细节处理，甚至万一搞砸了后的补救措施，在脑袋里模拟演练了n遍，可谓成竹在胸、只待动手之际，它突然就给你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倾刻之间付诸东流、化为泡影。 李小梅忽然之间来到政府办，还莫名其妙地成了我的上司，让我措手不及，没有一丁点儿的思想准备。每次见到李小梅，别提问候、聊天、沟通、做交流了，就是微笑、点头、示意、打招呼，也他妈的觉得特别扭，特尴尬。 李小梅李科长这个上司，虽然不是我的“顶头”上司，也不是我的“直接”上司，但她好歹也是个带“长”了。在这机关大院、官场上，只要是带了“长”的，我对她就得礼貌有加，点头yes摇头no，要不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虽然，李小梅嘴上说，要我以后叫她李小梅，这李小梅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猜不透、搞不懂也理不清。但是，我真敢在大众广庭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李小梅李小梅李小梅的叫着吗？那不是无上无下、目无尊长吗，人家还不以为我疯了才怪呢！ 为了能够尽快找到与李小梅和平相处的基本方法，我最近把目光瞄准了网络小说。朋友阿d一口气给我罗列推荐了十多部，什么《霸道女总裁》啦，什么《我的迷人女上司》啦，还有《性感女老板》啦…… 但是，当我打开电脑后，我就失望了。其一，这些小说，都他妈的太长了，动辄成百上千章、十万百万字。等我把它看完了，估计头发胡子都白了，李小梅也成老太婆了，就是学到了什么绝招，也是没什么卵用了。其二，当我以极大的忍耐力看完几个开头章节以后，我发现，它们的故事情节总是惊人的雷同一致、千篇一律，不仅平淡寡味，而且严重脱离现实，没有一点儿可操作性，更别提什么模仿借鉴的价值和意义。 那些网络小说故事无非一个套路—— 开头的时候，男主都地位低下，要么是保安，要么是司机，或者是秘书……反正都是志向远大，然而怀才不遇的底层人士，成天过着窝窝囊囊的生活…… 突然一天，来了一个女上司，都是天使般的脸蛋，魔鬼般的身材，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是，架子大，脾气躁，动不动就火冒三丈，稍不如意就美目怒瞪…… 接下来，男主受尽女上司百般折腾，多少回羞愧难当，但他心里暗暗留意，等待雷霆反戈一击…… 终于机会来了，女上司或情场失意，或商场失势，或官场失落。此时，男主便挺身而出，仗义护花，英雄救美，该出手时就出手，…… 最终结果，男主赢得美人芳心、抱着美人入睡……从此翻身农奴把歌唱。 也怪我那天话多，一不小心漏了嘴，把我的这些所思所悟所得，都一古脑儿地讲给了李小梅听。 那天我本来是送文件让李小梅安排存档的，很简单的事，按说把文件送到了，也就可以滚蛋了，怪只怪我多看了李小梅一眼。 李小梅在文件上盖好戳，抬头见我正在看着她，就问，你怎么啦？ 等我回过神来，忙说道，没事，没事，我走啦。正要转过身，李小梅把手一招，指着她对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当时，机要室正好没有其他人。李小梅便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最近好像有点儿不正常，感冒？发烧？脑子烧坏了？ 李小梅带着挑逗的幽默勾引了我，我的尴尬一下子放下了许多，忙说，没有，我的脑子，功能还基本正常。 功能正常？我看不会吧。李小梅说，你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还算正常？你老先生现在是，见了我，能躲就躲，能装就装，你把我当瘟疫了？ 我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城府蛮深的，但是一点儿也经不起别人激将。我只要一激动，满嘴必然跑火车。李小梅看样子是吃准了我，句句问话直击我的要害挑衅我，我就激动了，甚至是冲动了，那平日里憋在心里的话，脱口就出来了—— 李小梅，我约你、等你，多少回了，你理都不理我，连一句话也没有，你怎么回事啊？现在，你冒出来，你升官了，我却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了…… 李小梅足足呆了有一分钟。一分钟过后，李小梅紧绷的脸渐渐松弛下来，说，这也难怪。从今往后，我们定一个相处的原则，大众场合门面上要过得去，私底下呢要有分寸，不乱来。你看行下？ 在李小梅发呆之际，我也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太过于冲动，不应该、也没资格指责李小梅。 李小梅公布完我们的交往原则，撅起嘴巴，眨巴眨巴眼睛，睫毛闪动的样子逗笑了我。我说，大众场合，守规矩，这好理解，容易做得到，没问题。可这私底下——，什么意思，不大明白。你说有分寸，几分？几寸？不好把握；不乱来，更搞不懂，好像我之前是乱来着的，可我们乱在哪里呢？ 你说，你想怎么办？李小梅没好气地说，别人都是怎么处的？ 就这样，我便把网络小说里男主是怎么对付女上司的，阴招也罢，阳谋也好，绘声绘声地讲给了李小梅听。 李小梅听得是津津有味，觉得很有意思，还时不时地插嘴。我说完以后，李小梅好像很是可怜我的样子，以无比惋惜的口气对我说，你这都告诉我了，我就知道怎么对付你了，那你不是白忙了活一场啦？ 我说，我才不会像那些呆瓜男主，我有我的妙招。 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落后就要挨打，在李小梅一通死缠烂打之下，没办法，我只得把我的妙招和盘托出。我说，李小梅同志，我才不会那么蠢，那么没有一点儿尊严？你想，一个男人，不管他地位如何卑微，出身如何穷苦，好歹也是个男人嘛。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的，受尽千辛万苦，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九死一生才把女人泡到手，好像还蛮光荣的样子，这哪儿有一点儿男人味？男人对付女人，关键是要找准女人的七寸。女人的七寸是什么，是虚荣，是面子…… 李小梅忙问，快说，你想怎么做？ 我一激动，就把话说歪了。我说，要是我是男主，你是女上司，老子上来就把你按倒在地，直接做了，啪啪啪，看你往后面子往哪搁，还调什么皮…… 滚出去！李小梅抓起一把文件就扔在我脸上。 虽然被李小梅打了脸，但我的心却放开了，有底了。 果然，没过两天，李小梅就给我发来了短信：晚上八点，寸金莊园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十节 拷问 我是坐出租车赶到寸金莊园的，比李小梅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接待我的是一个约摸三十岁上下的精致女人，妆素浓淡恰到好处，一袭水红色的短旗袍，身材不高，但凹凸紧致，很是精神的样子。 你是李小梅的朋友吧？精致女人笑盈盈地迎上来，自我介绍说，我是柳晴，柳树的柳，晴朗的晴，是这个莊园的主人。 柳晴带着我，穿过几道回廊，把我安顿在一片浓密树叶下的小榭里，说，我是小梅的朋友，她应该快到了，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这时我才见识到，什么叫真山不露水，这外面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寸金莊园，里面真是别有洞天，亭台楼阁，香榭池塘，绿树、草坪、花台、喷泉……在黄昏初上的灯光里，更显出几分神秘气息。 十多分钟以后，柳晴转回来了，边走边捂着手机，压着嗓子说，怎么回事，到哪儿，你怎么哪么多事儿……。柳晴放下电话，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对我说，这李小梅，从来就没有准时过，每次都迟到，迟到都上瘾了…… 到了快用餐的时候，又进来了两个女人，一个男人，都是二十几、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其中有一对，应该是情侣或者新婚不久，总是牵着手，显得很是亲密。 柳晴一边找话题，一边数落着李小梅。我知道，因为李小梅还没有来，我和他们都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场面就比较冷清，气氛也很尴尬。柳晴东扯西拉，话无伦次，其实是在拖延时间。 后来，还是那位男士急中生智，给我递过来一支烟，说，抽烟吗？我说，好。僵局就打开了。 僵局一旦打开就好办了，大家就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首先从数落批评李小梅开始，说李小梅做事总是拖拖拉拉，没心没肺，多少年了也不见什么长进……。后来，又聊到了这寸金莊园，聊到了柳晴，说这里变化真是大，几个月不见，都快要认不出来了，可是这女主人还是老样子，年年十八岁，都快成精了……。再后来，大家就把话题对准了我…… 到现在这个份上，我就是头猪，是头世界上最蠢的猪，也知道这一出是怎么回事了。李小梅这鬼东西，她把我约到这寸金莊园，然后故意迟迟不到，目的就是要让她的这些鸡朋狗友们，把我当作大熊猫一样的参观、考察，然后出具分析报告，好让她决策拍板。这哪是什么约会，这和鸿门宴有什么区别，我只要一招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覆，被扫地出门。 一旦明白了李小梅的险恶用心，我就底气十足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泰山崩于前，眼不眨、心不跳，我自岿然不动，无非见招拆招，看他们如何出招。 然而，我明显高估了他们。别看他们问这问那的，其实都是一些极其浅显的问题，不懂得怎么样布局、下套、挖坑，也不会请君入瓮，让我自投罗网，被他们活活埋掉。这些小儿科问题，比如，秘书和领导到底什么关系啊，秘书一天都忙些什么事啊，我和李小梅是怎么认识的啊……等等，我自然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唉！你觉得，李小梅像个什么人呢？那个给我递烟的男人终于出招了。一出招，便不同凡响。 李小梅像个什么人？他不问李小梅是个什么人？他问李小梅像个什么人？ 要回告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问题，难就难在要找到这么一个人，这个人和李小梅，样貌也好，气质也好，甚至于阅历，等等，都得有几分相似相像。更难的是，这个人还得是个名人，是众所周知的公众人物。你说李小梅像周小雨、王大丫……，即使李小梅和她们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答案也不能让人满意，因为人家压根儿就不知道周小雨、王大丫是谁…… 见我一时答不上来，那男人就有点儿飘飘然了，又递给我一支烟，说，你不会说，李小梅像李小梅吧？其他人都笑了。 我早说了，反反复复地说了，我这个人就是逼不得，你一逼，就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就会有惊世骇俗的表现。就在大家以为把我难倒了的时候，我的眼前及时地飘来一个女人的身影—— 我以极为谦虚的口气说道，有一个人，还是个世界名人，李小梅还真像她…… 我像谁啊？！就在这节骨眼上，李小梅忽然来到了我们面前，说，对不住，迟到了，对不住。 柳晴要招呼大家上桌用餐，那提问的男人可不答应了，说，让咱们大秘书讲完，再吃嘛。 我知道，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我便缓缓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莫妮卡佩鲁奇 接着，我便看到了一张张张大的嘴巴和一束束惊讶的目光……然而，没有掌声，没有赞许，也没有质疑，没有反驳…… 好了，吃饭。柳晴招呼大家上桌，接下来的事儿就比较顺畅了。很快，不到一个小时，用餐就结束了。随后，两个女人和那个男人说是还有点别的什么事，给李小梅一个抱歉一个抱歉地，前脚后脚地走了。 李小梅出去送朋友，老半天也不见回来，房子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柳晴。 说实在的，今天晚上这顿饭局，的确让我惊心动魄。尤其是对刚才那个问题的回答，大家所表现出来的神态，让我心有余悸。 柳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说，今晚没吃好吧，要不等会儿，再请你宵夜。 柳晴的真诚和善解人意，让我非常感动。柳晴接着说，李小梅这丫头片子，平常是很难得和我聚会的，今天晚上，她把你约出来，这第一，说是要感谢你，感谢你帮了她那么多，特别是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二呢，让你认识几个朋友，也让我们认识认识你，当然也是考验考验你。你可不能介意啊，李小梅还从来就没带过什么人让我们考验呢，你是第一个…… 柳晴故意把“第一个”三个字说得又重又慢，然后话锋一转，问我，你怎么想到了莫尼卡佩鲁奇？ 莫尼卡佩鲁奇，她有着摄人魂魄的眼神，秾纤合度的体态，冷若冰霜的气质……这一切，在李小梅身上，好像都能找到影子……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李小梅和女神，倒真有几分神似呢！柳晴说，我也是从《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认识莫尼卡佩鲁奇的，那是多少男人心中的女神啊，也是我女人心中的梦想。上帝把女人奢望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可唯独没有给她想要的幸福…… …… 我和李小梅是十点钟的样子离开寸金莊园的。李小梅开车，我坐在副驾上。李小梅的心情很好，一上车就叽哩呱拉地说过不停，主要是表扬她的几位鸡朋狗友，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李小梅见我半晌没有插话，吱！一个急刹车—— 你没睡吧？！ 没睡，听着呢。 说实话，你对柳晴，印象怎么样？ 很好，很好。 哪儿好？ 你刚才不都说了吗？李小梅，你这不是要当媒婆吧？ 对柳晴，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心动？ 对你李小梅，我都不心动。我的心啊，早就不动了。要不那天晚上，对你早就动心了…… 吱！李小梅又是一个急刹。这回，李小梅把车子停了下来，气乎乎地看着我，满脸通红。 我他妈的真是管不住这张臭嘴，真恨不得抽它一万个巴掌。 你给我说清楚。李小梅的眼泪水都快出来了。 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女人一哭，我就方寸大乱，手足无措，只好老老实实坦白交待—— 其实我是见过女人身体的人，当年一见到女朋友周丽丽的身体，哪怕是冰山一角，也会激动得不得了，就想扑上去乱啃一通……。可是我那晚，真是心如止水，坐怀不乱，没有一点儿胡思乱想。李小梅当时光着身子，蜷缩在沙发里，酒气熏天，浑身湿透……我想，我一定是把她当作自己最亲的人了，只想着去疼惜她，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 真的？李小梅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 我没有作声。我知道，此刻，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李小梅便发动车子，缓缓开出了。刚开出没几百米，李小梅侧过脸庞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说，你不会有毛病吧？ 狗东西，老子有没有毛病，你试试不就知道啦！ 吱！又是一个急刹，我的脑袋瓜啪的一声，扑到前排的靠背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十一节 摊牌 我在寸金莊园的出色表现，一定是让李小梅格外满意。最近一段时间，李小梅都快成购物狂了，短短几天时间，李小梅拉着我几乎把h市所有的服装店逛了遍，在她大获丰收的同时，也把我从头到脚武装到了牙齿，衬衣、西裤、皮鞋、领带……只要她看上了，就要让我试，给我买。我稍有抗义，李小梅就怒目圆睁，说我眼光有问题，农民意识比较严重。 我再也禁不起折腾了，就说，李小梅同志，你干脆给我买几条短裤算了。 李小梅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气鼓鼓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恶狠狠扔下一句，你不会穷得连短裤都没穿吧！…… 贾宝玉同志说得对，女人是水做的。贾宝玉同志真是太了解女人了，把女人是研究透了。有一次，我问“度娘”，“度娘”说，女人是水，男人是火，水火本来不相融。水一旦遇到了火，就会升温、烧开、沸腾…… 我想，李小梅现在的状态，就是在不断升温的状态吧。我担心李小梅任这么升温一直升下去，如果不把盖子揭开，结果就一定会轰然爆炸。 我说，李小梅，该到揭盖子的时候了。李小梅多聪明的人啊。李小梅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揭盖子的含义，一下子就感动了，说，好！ 我把日子定好了，地点也定好了，就忐忑不安地给李小梅发短信。我原本以为揭盖子这种事，是很神圣庄严的，特别是对于女孩子，一定会架子很大，高高在上，男人不跪求个三番五次，就不会显得女人尊雅珍贵。因此，我都做好了死缠烂打的思想准备，也做好3把膝盖跪破把地板跪穿的打算。但，李小梅是一个多么与众不同的姑娘啊，她的言行举止，总是每每出人意料。李小梅一收到我的短信，我就立即收到了李小梅的短，好！——李小梅真是迫不急待地想要揭盖子啊！ 李小梅答应得爽快，但行动却是慢慢来。我在米罗咖啡厅的小包厢里等了半个小时，连李小梅一根毛都等到。我正要操起手机打电话，包厢的门就开了。 然而进来的不里李小梅，是柳晴。 柳晴一坐下，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又是惊喜，都有点花容失色了，自个儿拿起桌子那束玫瑰花，仔细端详深情闻，一副感天动地的摸样。 柳晴从进来起，就一直在那儿感天动地，我就一直给李小梅拨电话，但是李小梅的手机一直在关机。 直到现在，我也记不起那天柳晴到底说了些什么话，记不起那天我是怎样送走了柳晴，记不起那天我是怎样离开了米罗咖啡。我丢了魂魄似的，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我不知道我这具行尸走肉，到底要到哪儿去…… 后来，一辆的士停在我身边，的哥一个劲儿向我招手，我便上了车。的哥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正要问我要到哪里去，一辆酒红色的宝马x5刷地从后来冲到的士前面，像个神精病，一个急刹，便停在了马路正中间，像个拦路鬼拦住了的士的去路。的哥把喇叭按得的的的叫，x5好像是聋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狗日的，会不会开车？我终于忍无可忍，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一巴掌两巴掌拍在x5屁股上。眼看x5的屁股快要被我被拍肿了，x5副驾的车门开了，下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二十来岁，又瘦又长，一身紧裹的黑白横条t裇，就像一匹发情的斑马。斑马极不耐烦地瞅了我一眼，吼道，拍什么拍，拍死呀！拍坏了你赔得起吗 我懒得理斑马，一脚向x5屁股上踹过去。斑马便立即嚎叫着冲过来，骂道，妈的x，找死啊！便伸手要抓我，我顺手一拨，斑马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这时，x5后座上下来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个长长的红头发，一个电灯泡。两人不由分说便把我按倒车x5的屁股上…… 我的脸庞、鼻子、嘴巴不停地被抽打着，左边眼睁也挨了重重一拳，直冒金星……然后我的身体被扔在水泥路上，蜷缩着，像一只煎熟的龙虾，被几只脚来回地拨弄着……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x5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稀稀拉拉四五个人远远站着，对我指指点点。好在的哥是个极好的人，他还在等我。的哥把我扶上车，给了我一卷卫生纸，轻声问道，兄弟，上哪儿？要不要去医院？ 在后视镜里，我看到自己的样子，伤得比想象中的严重得多，眼角、鼻孔、嘴角全是血，完全是被打变了形，老妈要是活着话，估计她也是认不出来了。而且，我的手上，脚上也多处受伤，胸口隐隐作痛。拉起裤管，膝盖上擦掉了好大一块皮，血正在一个劲地往外渗。 我告诉的哥，我想回家，回单位宿舍。的哥犹豫了一下，便发动了车子。的士在闹市的车流里穿梭着，这时天逐渐暗了下来，路边的灯光由昏黄开始变得明亮，格外刺眼…… 我开始梳理情绪，想起今天下午的遭遇，从给李小梅发短信开始，到在鲜花店买九十九朵玫瑰，到看见激动不安的柳晴，看见发情的斑马……短短几个小时，完全就是一场恶梦。 我想打个电话，虽然我不知道我要打给谁。于是，我便伸手到裤袋里摸手机。这时候，我才发现可怜的手机，比我还要惨，它早已粉身碎骨，拦腰折成了两半。我抓着可怜的手机的尸体，就像抓着自己支离破碎的命运，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没有忍住……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去上班，我的这个鬼样子，还能上班还能见人吗？于是，我想请个假，可想想也没有办法请，因为可怜的手机的尸体，还静静地躺在茶几上。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感到这么孤独，这么无助，好像全世界都已经离我而去，抛弃了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听到有人在敲宿舍的门，接着，好像门被钥匙打开了。我还来不及从床上爬起来，几个人便涌进了我的卧室，进来的，一个是主任，一个是柳晴，一个是李小梅…… 后来，我被他们强行送进了医院。医生把我所有的伤口全部重新处理一遍，痛得我浑身发抖，医生还担心我的脑子被打坏了，又给我照了个ct，还非要求我必须留院观察24小时不可。 我被挂上吊瓶输上液以后，主任对我说，好好休息，听医生的。转身又对柳晴说，你是小卞朋友吧，你暂时在这儿招呼着，中午我让单位人来替你。我和小梅先走了，她把住院手续办完了，在外面等我。小卞要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 真是难为柳晴姑娘了。看她那神情，好像很是愧疚自责，一副闯了大祸的样子。柳暗忐忑不安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像想说话，但又一直没有说话。 我说，柳晴，你有事，你走吧，我不用照顾的。我一开口说话，柳晴憋了一上午的话匣终于打开了。 柳晴像放连珠地似的说，我没事，没事，真没事。你都这样了，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小梅姐饶不了我。你不知道昨晚小梅姐急的……，我们把你经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你的电话又打不通，我们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小梅姐一直在哭，一直在流泪……还冲我大叫大嚷，我从没见过她凶成那样……要是今天找不到你，她肯定会疯掉…… 柳晴说着说着，眼泪水都快出来了。我安慰她说，这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头脑发热。 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呢？柳晴刚要说下去，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再也不作声了。 我知道柳晴想说什么，她既然不愿意说，我又怎么好问呢？ 中午的时候，李小梅来了，后面还跟了我的同事小丁。李小梅没有和我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扭过头去，把提来的便当袋子放在床头柜上，向小丁交待了几句，拉上柳晴出门去了。 吃完便餐，我发现便当袋子里有一个手机盒，里面是一部新手机，华为p7。我打开手机，信息箱只有一条新收到的短信，只有一行字：你是一个大傻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十二节 强奸 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才从被打得稀巴卵烂中恢复过来，基本上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我在镜子前反反复复检查，又和照片进行了认真细致的对比，确实找不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基本放下心来。 唯一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在经历了这不长不短的一个星期之后，我的脑子竟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惊奇变化。现在看来，我在医院里应该是遇到绝世名医了，那位其貌不扬的医生应该是一位隐匿人间的绝世高人，他曾经担心我的脑子被打坏了，真是有未卜先见之明，有未诊先知之能。只不过令绝世名医也没有想到是，我的脑子在经历了那一通疾风暴雨般的强烈撞击之后，好像被彻底打通了人督二脉，那隐藏在脑子深处多年的巨大能量被彻底激活了。 李小梅曾经多次怀疑我的脑子有问题，我也曾经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想什么、做什么总是要比别人慢上n拍。很多的人和事，别人看上一眼，听上半句，就能明白其中原委、个中蹊跷，知悉前因后果，参透来龙去脉。而我，总是不明其理，打死也想不明白，顶多也只是后知后觉，事后诸葛亮，只会放马后炮。你比如说，我和李小梅之间的这个事儿吧，聪明人——，不，应该说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而我呢，就是傻蛋一个，被人消遣浑然不知，被人玩弄还乐在其中，被人卖掉了还在帮着数钱。明明人家就是在放鸽子、下套子、撂场子，我竟然还执迷不悟、勇往直前。给把奶吃就叫娘，送颗糖吃就喊爹，别人给你买几件衣服裤子，你就以为别人把你当心肝、当宝贝，当成什么人了…… 李小梅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大傻瓜！一个十足的大傻瓜！ 不过，现在好了，在经历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我大难不死，因祸得福，我这颗顶了差不多三十年的脑子，终于获得了重生，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如今我的脑子，思维极其活跃，运转相当自如，过去那些打破脑袋也想不通的疑惑问题，包括李小梅一系列的花言巧语，一次次的骗人伎俩，现在看起来，都变得通通透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思路决定出路，思想决定行动。我的脑子一旦好使了，做起事来就变得有板有眼、有套有路。虽然回单位上班只不过两三天，但由于我工作思路相当清晰，为人处事谦卑低调，待人接物方法得体，同事们对我那是刮目相看，包括过去对我百般刁难的主任，如今对我也是交口称赞。 当然，这不包括李小梅。我估计李小梅仍然是把我当成以前的那个大傻瓜看了，对于我的巨大变化毫无知觉，还是和往常一样，一副爱理不理我的样子。 看起来，我和李小梅之间必须要有一个彻彻底底的了断。那天下午，借着到机要室借阅文件的机会，我心平气和地向李小梅表达了摊牌了断的意思。我说，李科长，有些事，我们得说清楚，是到了该把问号变成句号的时候了。我们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一直打着省略号！ 李小梅要么是没听清，要么是没听懂。李小梅当时很震惊的样子，眯着眼睛看了我足足有分钟，平日里特别能说会侃的嘴巴，竟然半晌接不上话来，连平常极善摆弄、动作比较夸张的双手，也呆呆地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在这钟时间里，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李小梅内心的极大不平静，李小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细微变化，也没有逃过我的法眼。分钟过后，李小梅也没有想到该怎么回答我，算是彻底缴械投降了，只得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地说，现在不方便，晚上你到我家里来说吧。 我一听，估计李小梅有八成是在搞缓兵之计。缓兵就缓兵吧，晚上就晚上呗，就算是在你李小梅家，我的兵迟早是要来的。 那天下午下班，正好碰到下面一个县政府来找我办事的几个半生不熟的人。我被他们生拉硬扯到机关大院对面的小馆子里，喝了二两，借酒壮胆，精神更加振奋。 我是晚上八点三十分准时敲开了李小梅家门的，一分钟没有提前也没有拖后。李小梅当时刚好洗完澡的样子，穿着我第一次到她家里时穿着的那件睡衣，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用一块白色的大头巾包裹着，有几缕没包住的还在滴着水珠。李小梅一副从容不迫、镇定自如的样子，看起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李小梅把我让进门，左手顺势关门，右手向客厅沙发的方向一摆，说，茶已经替你泡好了。 李小梅并没有像我一样从容地坐进沙发里。李小梅拿了一块毛巾，一边搓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在茶几前转圈子，一双布托鞋把地板打得啪——啪——啪地响。 我端起茶杯，正要象征性地呡一口，李小梅开始说话了，她用极为轻蔑、极其不耐烦的口气说，小卞秘书，你现在可以说话了，有什么话，尽管说。李小梅那样子，那口气，就他妈像一个日本女特务在审讯八路军战士。 李小梅一定是低估我这个坚强而勇敢的八路军战士了。这个八路军战士，如今早已浴火重生，准备重新做人了，再加上烈酒助威，必然出手不凡…… 多年以后，每当我回想起这一惊心动魄的场景的时候，我慷慨陈词、大义凛然、理正词严的形象，依然历历在目，犹如在昨。虽然，我当时陈述了一些什么话，论述了一些什么理，诘问了一些什么惑，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也许我当时的话语逻辑混乱、颠三倒四、多次重复，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强大的气场完全弥补了这一切，我在气势上是完完全全地压住了李小梅，这种压倒性的优势压得李小梅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压得李小梅转圈子的速度越来越快，托鞋的声音越来越响…… 大约花了二十分钟时间，我完成了我的演讲，并且极为清晰准确地表达了我的主题——李小梅，你既然如此地看不上我，长期以来只是把我当作玩物，又何必一次一次地勾引我、欺骗我、伤害我？看在观世音菩萨的面子上，这样的游戏，该结束了！ 我的话音刚落，李小梅正好踩点停在我面前，直勾勾地看着我，说，你——，说完了？ 我也直勾勾地看着李小梅，抱定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那知李小梅把毛巾一扔，顺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我还来不及反应，李小梅顺势就把我推倒在沙发里，一个健步跨上来，一屁股骑在我的肚子上，左手给我一个耳光，又手给我一个耳光。李小梅一边噼噼啪啪地扇我耳光，一边怒吼着高叫着，你这头猪，你这头猪，你这头猪—— 我刚回过神来，准备作垂死挣扎，李小梅像一头疯狂的恶狼，突然扑在了我的身上，双手不停地撕打着，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一只手抓进了我的胸膛。我正要大喊救命，李小梅的血盆大嘴一口咬下来，咬在了我的下嘴唇上。 我既作不了声，又动弹不得，任由李小梅疯狂蹂躏，只能象征性地作一些无谓的抵抗。李小梅以为把我制服了，动作便开始温和下来，刚刚还僵硬有力的身体慢慢放松，渐渐柔软得像一个没有骨头的肉球，双手也由抓啊捏啊扣啊，变成了轻柔的抚摸，连舌头也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我的口里……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李小梅想干什么。我也知道李小梅要干什么，但此时我已身不由己，虽然思想上还没有屈服，但身体明显已经背叛投降，完全放弃了抵抗，甚至还积极主动地配合李小梅的每一步行动…… 李小梅在沙发上把我蹂躏之后，又把我移到床上继续享用。从开头到结尾，从黑夜到黎明，李小梅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 那个晚上， 李小梅把我强奸了，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子强奸了，事实就是如此。你不信，不信就不信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十三节 伤逝 尘世间的事情，除非结束了，除非回头看，否则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的章节，谁也无法假定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我原以为我和李小梅的故事，到此应该是一个美好的结束，其实这不过是另一个新的故事的刚刚开始。 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没过两天，李小梅不打一声招呼，奇迹般地消失了。开始几天，我还以为李小梅只是出差了，机关干部出差个十天半个月，也很正常。至于李小梅为什么不再和我联系，也许是那天晚上之后，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 一个星期之后，我感觉到了情况的不正常，李小梅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我在李小梅租来的房门前敲了三分钟，开门的是一对年轻夫妇，那男人显得很不耐烦，好在他的妻子是个热心的人，说，我们刚搬来几天，才租的房子。至于以前租的什么人，什么时候搬走了，去哪儿了，你可以去问问房东。我从热心女人那里要了房东的电话，房东在电话里说，李小梅半个月前就结清了租金，李小梅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要搬走……李小梅没有说，他也不好问…… 回到单位，我问遍了机要室的每个人，他们都一个个摇头，表示不知道。借着汇报工作的机会，我麻起胆子去主任那儿打听打听。 主任那天的情绪很好，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如此耐心地回答我的问题，主任说，李小梅到哪儿去了，我也正为这事犯糊涂呢。李小梅开始告诉我，她要出去个两三天，说是要去看一个生病的朋友。可是几天后，就来了李小梅的调令。我也奇了怪了，李小梅这调令只说她调离政府办机要室科长岗位，至于调到哪里去，空着呢，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问了李小梅，这丫头神神秘秘地说，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小梅她不说，我也不好多问，人家都离开咱们单位了，还关我什么事呢……这政府机关的事，复杂呢……。主任最后还神神秘秘地问我，你找李小梅干什么？怎么关心起她来了？ 我想起了李小梅的朋友柳晴，柳晴却倒过来问我，要我老实交待，问我对她小梅姐到底怎么了，把她小梅姐藏到哪儿去了，她都找遍了问遍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接着，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柳晴呜呜的哭泣声。 我只能一遍一遍重复着拨打李小梅的电话，李小梅的电话也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告诉我，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在机关大院里魂不守舍地煎熬了三个月。三个月里，我走到哪儿、坐在哪儿、躺在哪儿……，哪儿都是李小梅的影子，都是李小梅似笑非笑的脸庞，李小梅永远蓬松的头发，李小梅眯缝的双眼和迷离的目光…… 李小梅为什么要走？李小梅去了哪里？为什么和我一声招呼也不打，一点消息也不给我？……我不是一个对感情随随便便的人，我相信李小梅也不是一个对感情随随便便的人，不是一个对性随随便便的人。那么，我们那天晚上的事，又算什么呢？上天啊，你让李小梅的脚步和我越走越近，却把李小梅的心藏在深不可测的潭水之底；你让李小梅突然之间和我肌肤相亲，却又突然之间把李小梅从我身边人间蒸发。如果你早就设定了这样一个结局，又何必给我那样一个开始呢…… 我觉得我再也无法面对这个伤心之地了，我决定离开。你要辞职？你已经想好了？柳晴很是疑惑地看着我，说，是不是因为李小梅…… 我说，也许是吧，也不全是。差不多十年了，我一直都没有走出过这机关大院。在别人看来，那里是人人羡慕的锦衣玉食之地，是可以青云直上一展志向抱负的人生跳板。可是呢，对于我，这十年来，我除了身心疲惫，什么也没有得到……过去，我一直是责怪这社会、这体制、这风气，就从来没有想过自身的问题。社会是现实的，人生也是现实的……我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吧…… 柳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柳晴对我接下来的事情相当上心，介绍我认识了一大帮子她的熟人，什么搞房地产的，电脑销售的，影视传媒的……都是在h市混得风生水起的。 我常常想，那一阵子，如果没有柳晴的热心帮助，我也许根本就走不到今天。柳晴和我，只不过是仅有的几面之缘，却把我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甚至比对她自己那寸金莊园还更加操心。李小梅留给我的，除了那些忧伤的回忆，还有就是柳晴这个朋友了…… 要不，你自己做吧？有一天，柳晴闪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我。柳晴永远都是那么精致，打扮得一丝不苟，穿着十分讲究，衣服、裤子的样式、颜色、花纹搭配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头发上、领子上的小饰品也都恰到好处。柳晴总是说，这年头，没几个人对你是真心，只有自己对自己好点儿了。 我怎么把他忘了呢？柳晴调皮地一拍脑门，说，你还记得那个问你李小梅像什么人的朋友吗？他呀，是搞装饰材料代理的，搞了十来年了，生意做到好几个省…… 那个问李小梅像什么人的朋友叫马军，周围的人都叫他军子，他的妻子是李小梅的铁杆朋友。一见面，我就强烈地感到，这个军子是个相当豪爽的人，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军子知道了我的来意，把大腿一拍，说，兄弟，这就对丁！你啊早该出来了。坐机关，你不就是在挨时间、混日子，等死吗？军子把他的生意简单地介绍之后，相当干脆地说，你在市里租个店面，货从我这里进。你在机关十来年，市里、县里再怎么着也有不少熟人。现在搞房地产的，流行精装房，你只要搞到一两个单子，够你消受几年…… 我的“怡家装饰材料销售公司”两个月后，就正式开张了。店面不大，一百二十几个平方。店名是柳晴起的，店面租金也是柳晴垫付的。我觉得难为情，柳晴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将来发达了，加倍还我就是了。要不你就算我入股，咱们有钱一起挣，亏本了共同担。军子给我铺了差不多十万块钱的货，说是等我销售完了再还他也不迟。见我千恩万谢的样子，军子一拍我的肩膀，说，起步都不容易，我们也是从那儿过来的。你是小梅和柳晴的朋友，不也是我军子的朋友吗…… 军子说得没错，起步确实相当艰难。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我都没有做成一笔生意。开始几天，店里来的人还是不少，东瞧瞧西摸摸，但都是一些散户，自个儿家里装修的，要的东西也不多，眼光还比较挑剔，尤其在价格上更是斤斤计较、分厘必争。到后来，几乎是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我的惨淡境地了。店里雇来的小曾，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时不时就在店门口转转，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看样子好像比我还着急。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迎来了开张后的第一笔生意，而且是一个很大的单子，至少可以让我挣到二十万。令我怎么想也想不到的是，促成这笔生意的竟然是主任，我原来在政府办的主任。主任一进店面就呵呵地笑，说，听说你做老板了，恭喜啊。我今天把吴总带来了，他正在给市里建一批公租房。反正要采购不少东西，到哪里不是一样要买，看你们能不能合个作啊？ 主任的到来让我感慨万千，一个人生命中的过客成百上千，而在关键时候特别是人生低谷中能够帮助你的，不一定是那些天天和你在一起的所谓生死朋友，倒有可能是那些平常你不怎么在呼、不怎么起眼的人。回想起过去我对主任的种种猜疑、种种怨愤和不满，我更是百感交集。主任和吴总连杯茶也不肯喝就走了，临走时吴总递给了我一张名片，说，具体的事，你和她谈。 那名片上印着的名字是：林萧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十四节 艳遇 和我这样的美女谈生意，是不是有点激动？林萧萧的屁股刚刚找到沙发，二郎腿一叉，伸直右手和我象征性地一碰，说，叫我林萧萧，以后多关照。话音未落，林萧萧双手在胸前一挽，邪邪的目光从长长的、长得有点夸张的睫毛下，斜视过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满不在乎。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林萧萧的出场仪式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见我一时半会接不上话，林萧萧又自个儿似笑非笑地说，没想到吧，大华房地产公司堂堂采购部经理，竟然是这样一位绝色美女。怎么样，咱们h市政府当年才华横溢、叱咤风云的大文秘，是不是有点儿想写首诗、抒个情的冲动呢？ 真是服了林萧萧了，三下五除二就把我逗笑了，我之前的紧张与不安也一扫而光。我正了正嗓子，说，亲爱的林萧萧同志，请让我代表怡家装饰全体员工，向你致以最亲切的问候，衷心感谢您长期以来对我们的关心、支持与帮助。你那超凡脱俗的美貌，以及惊世骇俗的聪明，不仅是你个人的荣耀，更是激励我们奋勇前进的强大动力。当前，怡家装饰正处于跨越发展的起步阶段，我们期待与您真诚合作，携手共创美好明天。您今天作出的重大、正确而英明的决定，将深深地镌刻在我们未来事业的丰上，因为，它不仅事关怡家装饰的前途和命运，事关房产开发及建筑装饰行业的兴盛与繁荣，更事关h市三百万父老乡亲的安居与幸福…… 林萧萧笑得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 林萧萧好不容易才把情绪稳定下来，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咱们卞总啊，真有才，有才，有大才啊！林萧萧理了理搭在额头的几缕长发，身体向前倾过来，好像一本正经地说，你在机关大院的故事，我听说一点。给我说说，讲点儿有沧桑的，带劲。 我说，我就是个官场菜鸟，十来年了，飞呀飞呀怎么也飞不高，哪有什么沧桑不沧桑，有的只是苍凉不苍凉。 听说你喜欢李小梅？男下属追求女上司，恋时尚蛮前卫蛮潮的，你们——有没有搞出点什么花边新闻来？林萧萧有点鬼里鬼气地问道。 一提到李小梅，我的心就疼，情绪便一落千丈。林萧萧也感到了自己的唐突，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该死，真该死。 为了避免尴尬，林萧萧及时把话题转到今天的主题上，说，我们还是谈谈生意吧。 其实，这生意没什么好谈的。林萧萧早把合同都准备好了，一式三份，往茶几上一放，说，不用谈了吧，你先看看，没什么不妥的，就签字。合同总价一百八十三万，各种材料单价，都是照你们的报价定的。首付款百分之三十，六十一万，合同签订后，三天内到账。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让我之前为今天的艰苦谈判所做的精心准备，全部打了水漂。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因为合同总价比我的预期高出很多，而且我在单品报价中平均上涨的百分之二十，林萧萧几乎是照单全收。这已经不是什么商业合同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份大礼单。我实话实说，合同就这么签了，我会于心不安的。我们的报价，本来是等着让你们砍的。头戴三尺帽，让你砍三刀，行规不都是这样吗？我看，我们还是谈谈吧？ 林萧萧有点犹疑地看着我，说，卞总，你的回答，是不是对我的智商的极大侮辱？……你的这个要求，我需要请示老板。 林萧萧离开会客室，到外面给老板打电话去了。我也趁机拔通了主任的电话，把合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主任在电话里头说，小卞，我正是看中你的正直和诚实，我才敢把吴总介绍给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这门面上是在给你暴利，实际上是要通过你，傍我这棵大树。我马上给吴总打电话。 林萧萧回到会客室的时候，后面带了个小青年。林萧萧把茶几上的合同收起，交给小青年，说，把价格调一下，总价一百五十万，单价全部下调百分之十五。合同打好后，送到这儿来。 我正要说话，林萧萧直直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是不是要说，那百分之五是怎么回事？吴总刚才交待了，他要交你这个朋友。那百分之五，算是见面礼。 合同很快就修改好了。签完合同，林萧萧把我送到大华公司门口，有点儿欲说还休的意思。我说，你是不是要交待一下供货进度的事？林萧萧迟疑了好一会儿，说，我想说的是，你的诚实令人惊讶，让我非常感动。另外，我今天当着你的面说起李小梅，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能的原谅。我还想说，你和李小梅的事过去了，别再压在自己心里，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李小梅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当然，我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儿，不是吗？！…… 林萧萧一通我想说、我还想说的，把我弄得晕头转向、云里雾里。趁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林萧萧突然转过身去，飞快地走掉了…… 我在电话里把合同签定的事情告诉了柳晴，特意强调了合同的金额和我能够挣到多少，我没有讲事情的经过和细节，当然也没有提到林萧萧。我原以为，柳晴一定会特别激动，甚至会惊叫。没想到柳晴很是镇定，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什么时候都能够心如止水、保持冷静。柳晴淡淡地说，我知道了，总算是把眼前的困难渡过去了。接下来，该好好想想今后的事啦…… 柳晴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蛮高兴的。第二天下午，柳晴在寸金莊园弄了一桌丰盛的大餐，叫上我和军子两口子，说是要好好庆祝一下。那天晚上，我们的兴致都特别高，都喝了不少酒。别看军子牛高马大的，酒量却比我这个半吊子还差，当然更不及柳晴一半的一半。两杯下肚，军子就嗨起来，说话就前言不搭后语了。军子先是啪啪地拍我肩膀，然后就扯东拉西，大话一通，表面上是夸奖我人脉关系好，有前途，是个干大事的人，其实是在表扬他自己慧眼识珠，远见卓识，有战略眼光。军子明显是喝高了，摇着我的手臂胡言乱语，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兄弟啊，我早就看出，你是个有大才的人，你那天说——说李小梅像什么——什么莫妮卡——，莫妮卡佩鲁贾……你他妈的，是真懂李小梅啊，你——有大才啊…… 军子忽然之间提到了李小梅，其他人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军子老婆把军子按在椅子上，不让他再胡话，军子一会儿就睡着了。柳晴呆呆地看着我，说，没事吧？我说，没事。倒是军子的老婆伤感起来，说，也不知道小梅她怎么样了…… 军子的老婆姓金，年纪比我和柳晴大。金姐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不苟言笑，刚才喝酒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沉默寡言的人一旦伤感起来，就很容易感染周围的人。 看样子军子今晚是不能回家了，柳晴便出去安排住宿问题。金姐等到柳晴出去了一阵子，看了看我，说，小卞，小梅离开有半年了。小梅一向做事有主见，她要离开，一定有她的理由。她没说，一定有她的难言之隐。你也应该考虑考虑个人的事了，不能总这么耗着吧。 不爱说活的人一旦说话，真是句句直入人心啊。见我没有作声，金姐又说，我看，你和柳晴，蛮般配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请别问我你是谁》正文 第十五节 湿身 女人美不美，不全在于样貌，要害在于神态。明末清初有个叫李渔的大闲人，他写了一本叫做《闲情偶寄》的书。李渔先生在书中对女人之美进了研究，举了个例子来描述什么才叫女人的神态。有一次，一个地主老财请李渔先生给他选小老婆。这个地主老财真是太有钱了，来了三个候选的美女，都是难得一见的漂亮，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个时候的美女们还是比较矜持的，三个美女都是低着头，毕竟是来给人家挑三拣四的，不像现在歌厅里等着人家挑的美女们，一个个心急火燎的样子。李渔老先生只用一招，就把三人最好的美女给选出了。这一招，很简单，就是要求美女听口令：抬头！——就抬头，低头！——就低头。第一个美女，自信满满，听到抬头口令，刷！就把脖子伸直，笑靥如花，听到低头口令，啪！就垂下脑袋，一动不动。第二个美女，听到抬头的口令后，半响竟然没有反应，在那儿扭扭捏捏的，只到再次喊口令，才缓缓抬起头来。这第三个美女呢，听到抬头口令后，似看非看地瞥了李渔老先生一眼，瞬间再淡定地抬起头来，待李渔老先生审视完毕，又似看非看地瞥了一眼，再低下头去。李渔先生说，这第三个美女就特别有态，有态的女人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美女。 女人的态，说白了就是女人的风姿，但它并非是人们想象中的妩媚妖佻、扭捏作态，而是自然灵动、得体娴雅之态。“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你闭着眼睁想想吧，——这是一位如何风姿绰约的美人啊！ 当我把林萧萧提出的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美女的问题回答完毕，林萧萧完全傻了，傻到目瞪口呆，呆若木鸡。直到我干咳示意，林萧萧飞散的魂、出窍的魄才缓缓归来。林萧萧万分焦急地样子，说，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这辈子和美女无缘了…… 我和大华公司的合同进行得比较顺利，当然主要是军子的功劳，他按照货单及时调货，准时发运，我只是中间联络、调计交，打打电话当传声筒。一个月很快过去，到了合同约定的第一次结账时间。结账也非常顺利，一共四十七万，当天就到了我的账上。我算了一下，净挣了六万块。一个月，六万块，我原先在机关，一年还不到六万块。 办完结账手续，林萧萧说，卞总，这么快就发达了，要不要给你庆祝庆祝？我开始一愣，但立即就明白了，这狗日的林萧萧，和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这不是明着明敲竹杠、搞回扣、捞好处吗？我故作不知情地问林萧萧，你看，怎么个庆祝呀？林萧萧也故作深沉地说，这好办，我来安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见我没有反应过来，林萧萧凑近我耳边，低声说，今天下班，我给你电话。 我已经做好了被林萧萧狠狠敲杠的准备。这年头，菩萨好对付，小鬼最难缠，关关卡卡都要留下买路钱。你以为和对方老大把事情都定好了，合同也签了，你该办的事情也办完了，你就可以等着收钱了。你做梦啊你！那些虾兵蟹将、牛鬼蛇神，这事给你拖着，那事让你等等，分分钟气死你。所以，为了接下来门好进、脸好看、事好办，我只能忍气吞声。 林萧萧选定的地点是h市五大奢华消费场所之一的“不夜天”，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酒池肉林之地，一听名字我就心如刀绞，恨得牙齿根发痒。 当我走进“不夜天”二十一楼雅座包厢时，林萧萧明显等得不耐烦了。林萧萧点起一支细长的烟，说，卞总，以后能不能准点儿啊，东西都点好了，坐，坐。我说，其他人呢？林萧萧得意地笑了，说，就我一个！ 林萧萧并不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但的确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是那种见一面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如果用时下一个流行词来概括，那就是“潮”。林萧萧非常干脆地揭秘了今天晚上的主题，林萧萧说，你那天的表现让我很好奇，这世上还有蠢到连钱都不想要的男人。你对过去的情人不能释怀，这也太老土了吧。一个男人，又愚蠢又老土，怎么混啊你？不过有一点出乎我意料，你对我的美貌无动于衷，这太伤我自尊了。别人第一次见我，都会大呼小叫。可你老先生倒好，看都不正眼看我一眼。说说，在你眼里，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美女？ 林萧萧一通疾风骤雨式的话语过后，我彻底明白了。签合同那天我的表现，给林萧萧留下了特别印象，让林萧萧有了一探究竟的冲动。今晚根本就不是什么商业宴会，而是林萧萧出于好奇，想进一步看看我到底是什么人的私人约会。看样子，我今天要是拿不出点什么硬货来，肯定是过不了关的。于是，在我一番稍作停留的思考之后，便有了开头那一段的回答。这个回答，确实把林萧萧的嚣张气焰震住了。 但别以为我轻而易举就把林萧萧打败了、征服了，这个年纪不大、时尚前卫的新潮女郎，比我想象的狡猾得多。林萧萧从震惊得自言自语中平静下以后，再次向我发出新一轮的攻击，这一次她直击我的要害。林萧萧悻悻地说，李小梅是不是很有态啊？ 我说，是的。直接了当，轻而易举，我就接住了林萧萧的招。 那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态？林萧萧继续向我发难。 你认为，苏菲玛索和莫尼卡佩鲁贾，谁更加漂亮、更加迷人？我反问林萧萧。 林萧萧被我问住了，一时接不上话来。我不管不顾，接着说，苏菲玛索是一汪清泉，沁人心脾，直击人的灵魂，那是一种圣洁之美。我更愿把莫尼卡佩鲁贾比作大地之母，一颦一蹙之间，更能激发男人们最原始的冲动，甚至让女人们也激动不已……李小梅就是我心中的莫尼卡！ 干杯，我服了你了！林萧萧酒杯一举，说，今晚这顿大餐，没白吃。 最近这一个月，除了几次简单地电话联系之外，我和林萧萧并没有什么深入的交流，今晚算是第一次。第一次，林萧萧就让我见识了她的不讲套路、不按常理、不讲道理。林萧萧处处出人意料，真是让人捉摸不定。今晚说是让我破费，实际上她早就把账给先结了。我以为就这样了，可以结束了，林萧萧却说，别不好意思，接下来，你买单。见我愣着不动，林萧萧拍拍我的肩，说，走，五楼去，蹦迪。林萧萧连让我发表意见的机会也不给。 “不夜天”的五楼，迪厅，音乐声浪震天，低音炮冲击得我的五脏翻江倒海，这场面我是第一次看到，第一次切身感受。林萧萧向服务生仿佛说着什么，还打着ok、ok的手式。服务生递给我们两个高脚杯，倒上鲜红的葡萄酒。我正要张口说话，林萧萧不知道往我嘴里塞进两颗什么东西，葡萄酒往我嘴巴一送。在激烈的音乐声中，我咕咚就一口干掉了，林萧萧咕咚的也一口干掉了自己那一杯。接着，林萧萧把我往人群中一推，便疯狂地扭动起来。 我终于感受到音乐的魔力了，在声浪潮动之中，人群潮动之中，我也情不自禁地扭动起来。林萧萧一边摇头、甩脖子，扭腰、摆屁股，一边尖叫着，蹦跳着。我也尖叫着，蹦跳着，浑身燥热，汗流夹背，只想放纵自己，全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也许是今晚喝了不少的酒，又经过这激烈的群魔乱舞，林萧萧大汗淋淋，喘着粗气，一条胳膊搭着我的肩膀，在我的耳朵边说，喝多了，我累了，二十七楼，四零零八。 我几乎是双手搂着林萧萧的腰，把林萧萧搂到二十七楼四零零八的，那是林萧萧早就订好的房间。我把林萧萧搂进房间，往床上放，正要松开双手，林萧萧一把就搂住我的脖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