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 正文 第1章 奇缘 早晨的第一缕晨光透过幔纱的窗帘射到一张俊美的脸上,眼皮微微动了动,一双浩眸缓缓张开。 程奕轩眉头内敛,在眉宇间形成一个川字,脑袋还是有点隐隐作痛。伸出右侧的手捏了捏紧蹙的额头,一起身脑袋轰的一下大了起来。 自己身体的右侧正躺着一个狼狈不堪的女孩,头发凌乱,眉宇紧锁,裸露在外的肌肤更是惨不忍睹。 那些或红或青的印记都说明了昨日的一夜激情。 程奕轩正在思考着发生了什么事,左脸上啪的一声甩来一掌,“程奕轩,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程奕轩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愤怒又伤心的双眼,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嘉怡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未等他开口,啪的一声第二掌紧接着甩到了他的右脸上,“无耻。” 声音不禁染了哭腔,程奕轩在震惊中看到邵嘉怡捂着嘴哭着出了门。 “嘉怡”程奕轩一下子跳下床,跑了两步突然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懊恼的一挥拳头,抓起床边的衣服套到自己身上追邵嘉怡去了。 两声摔门声终于惊醒了在床上沉睡的人,睁开眼睛的瞬间,她就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乌黑漂亮的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神圣的节操居然莫名其妙的被一个醉酒的陌生人夺走了。 昨夜她哭喊着求他不要,可是他跟失去了理性一样,疯狂的占有了她。她慢慢坐起酸疼的身体,拿起衣服来慢慢穿到自己身上,以掩盖那些惹眼的青青紫紫。 只是,虽然她不开心,但是说不清楚为什么,她似乎并不恨那个男人,他昨夜一直喊着的是一个叫嘉怡的名字,那么他是醉酒之后将她当成了别人吗? 虽然占有她的时候,他凶狠霸道,但是激情过后他的温柔她也一并记得,他迷醉的双眼微眯着,在她的身上怜惜的印下一个又一个吻,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当他下到酒店底下,哪里还有邵嘉怡的影子,正当他四处张望之际,狗仔们轰然上前,仿佛早就埋伏好了一样,闪光灯亮起的同时,追问声也像苍蝇一样跟来。 程奕轩皱了皱眉头,看到镜头所聚焦的位置,原来自己竟然连鞋都忘了穿,烦躁的推开狗仔,他再次按开了电梯。 酒店顶楼,电梯叮的一声响,程奕轩走出,他一定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自己会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发生关系,他的脑袋快速的运转,那杯酒,一定是那杯酒出了问题。他只顾着低头思考,没有看到隔壁电梯继续同时开启之后又关闭。 林若曦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下电梯,她不敢用力,脚一迈动,两腿之间就火辣辣的疼。今天程爷爷说要给她办复学的手续,她要回家等着。她非常渴望上学,半年前,刚刚考入大学的她还没来得及感受大学生活的美好,就被逼无奈戳了学。 因为她唯一的亲人――爷爷生病了,家里不禁没有人照顾他,而且也没有钱,她只能放弃了读书,她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肯努力,自己也可以学习的。可是到底是花样年华,她也是渴望能够和同龄人一样在象牙塔里感受那份美好。 当程奕轩回到房间的时候就懊恼的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剩下的只有纯白床单上朵朵艳丽的红梅。他将自己扔到淋浴底下,冰凉的水喷到他的头上却不能缓解此刻他心里的烦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之后,拿起毛巾擦干身子,穿好衣服,他出了门。 来到邵嘉怡的公寓,他熟练的输入了密码,门自动打开,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狂乱的心跳,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嘉怡,嘉怡,你在吗?” 很失望,他转遍了整个房子也没有发现邵嘉怡的影子,她会去哪里呢?手机里面出来的依然是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rry”程奕轩无心再听下去,啪的一下关掉了手机,在房子里面左左右右的走了起来,她会去哪里呢? 转了两圈之后,他再次拿起了手机,“喂,林,对,是我,你知道嘉怡现在在哪里吗?”林是邵嘉怡的经纪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她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要请几天假出去散散心,可是你知道,现在哪里有时间休假呀,可是她也不听我解释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程奕轩了解邵嘉怡,她一直都是个很理想的人,做事有目标有计划,看来几天早晨的一幕真是伤了她的心。可是,她说出去散心,会去哪里呢?他的大脑开始运转,想起之前的场景。她说她很喜欢巴厘岛,之前两人去过一次,可是她回来之后一直说想再去一次。 “韶谦,你帮我查一下,嘉怡有没有买机票去巴厘岛。” 五分钟之后,许韶谦的电话打来,“喂,轩少,去巴厘岛的航班离没有查到嘉怡的名字。” 程奕轩颓废的坐到沙发上,也对,刚刚出事,嘉怡应该还不会那么快就买机票。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想应该让嘉怡冷静一下,任那个女人看到早晨的一幕都受不了。 一个上午,程奕轩坐在办公室里面都有点心绪不宁,他不时拨打着手机,可是邵嘉怡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状态。 午饭的时间到了,许韶谦走进他的办公室,“轩少,还不下去?” 程奕轩歪在办公椅上不太想说话,左眼皮一直跳的让他心里发慌,抬眼看了许韶谦一下又慢慢的沉下,“不太想去。” 许韶谦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你和嘉怡闹别扭了?” 程奕轩摇摇头,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暂时他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上午的时候,他让程景耀去找那个昨夜那个调酒师,可是那个调酒师居然昨晚下班后就辞职了,这事是不是凑巧了点。 无聊之中的他打开电视,电视屏幕上恰好在播报正点新闻,“今天东航一架飞往巴厘岛的航班在途中遇到强气流的冲击,在起飞大概两小时之后,飞机在太平洋坠毁,” 程奕轩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心里狂跳,然后就站起了身,拳头用力直到捏的骨节泛白,一开口,嘴角似乎也跟着哆嗦起来,“韶,韶谦,赶紧再去查” “轩少,你先别着急,上午不是查过了嘉怡不在”许韶谦的话还没说完,程奕轩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脸上是未曾对这位兄弟表露过的凌厉,“还不快去。” 许韶谦被他的眼神吓到了,那眼神写满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愤怒,许韶谦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眉头一皱,转身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许韶谦迈着沉重的步子再次走了进来,在程奕轩企及的目光之下无奈又悲痛的微微摇头,但见他一下子跌落在椅子上,目光慢慢变得犹如死灰一般,再也没有了生气。 “爷爷”林若曦来到程家已经一周了,周五的下午对于学生来说尤为美好,若曦却不那么认为,她已经耽误了半年的课程,只有努力才能赶得上同学的进度。程默云对待她非常好,让她感觉像自己已经去世的亲爷爷,在程默云的建议下她也省掉了那个“程”字,直接叫她爷爷。 程默云依靠拐杖的力量从沙发上站起,“回来啦。”若曦慌忙跑过去扶他,“爷爷,您快坐下,站起来干什么呢?” “爷爷没事,正想去花园里走走呢。”程默云慈祥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老友的孙女,长的说不上多漂亮,但是眉清目秀的。18岁的身体有点纤弱,但时刻挺直的脊背底下却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我陪您去。” “若曦呀,”程默云在若曦的搀扶下慢慢走在花园的小径里,“当时我和你爷爷说的那件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那件事情,若曦低垂着眼眸手上用力,当时爷爷还没去世的时候,她听到过两位老人的交谈,大抵是当初他们约定会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结为夫妻,可是30年前的变故,让爷爷离开了原本生活的环境,而且当时两人生的都是儿子。上一代无法兑现的诺言,他们希望可以在林若曦和程奕轩身上得以实现。 若曦此刻想着的是一周前那一夜发生的事情,那件事似乎就像一场梦,发生的悄无声息,而后他们之间应该也不会有机会再见了吧。其实,说不上为什么,她还是有点期待跟他再见一面的,毕竟是夺走了她第一次的人,或许是中国古代从一而终的思想在作祟。 “若曦”程默云看她默不作声,连脚步也停了下来,不禁有点疑惑的看着她。 若曦猛然回神,没有过多的思考话已经出口,“恩,若曦听爷爷的安排。”爷爷去世的时候说过,要听程默云的安排,爷爷说他不会害她,她不会去怀疑爷爷的临终遗言。 程奕轩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前抚摸着照片里邵嘉怡的笑颜,嘉怡,如果我不是糊里糊涂的和别人发生了那种事情,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他恨,恨自己为什么至今为止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搞不清楚,甚至连那个和他一夜缠绵的女孩子都找不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俨然 突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沉痛的思考,沙哑的声音顺着听筒飘进程默云的耳朵,“奕轩。” “爷爷,”程奕轩放下手中的照片,一个后仰躺倒办公椅上,嘴里叹口气,“什么事?” “晚上回家来一趟,有事跟你商量。” 程奕轩的眼神依然在相框上流连,“好的,我知道了。” 此刻的若曦有点紧张,爷爷说过一会儿那个和他结婚的人就要回来了。她18岁的少女心思不禁开始萌动,这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是自己的丈夫呢,而且,望着镜中自己还略显单薄的身子,她似乎还不太是一个纯正的女人,还青涩的很,未想到这样就要买入婚姻的殿堂。 她有自己的顾虑,毕竟自己刚刚上大学,可是爷爷答应过她,在她大学毕业之前,是不会宣布她已婚的消息的。 “爷爷。”若曦略显拘束的从楼上走下来,今天的衣服是程默云特地叫人给她买的,她还未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程默云抬头,慈祥的眉尾微微挑起,“原来咱们家若曦这么漂亮。” 若曦的眼睛扇动了一下,扬起一抹浅笑,“爷爷别取笑我了。” 两人正说着,院子里响起汽车的声音,若曦原本紧张的心更加抽紧了,两只的小手紧紧抓住了身侧的衣料,是哪个人来了吗。 程默云看出了她的紧张,“别紧张,应该是奕轩回来了。” 奕轩,原来他叫奕轩,这么好听的名字。 “爷爷。”一声好听的富有磁性的男声传到若曦的耳朵,但这磁性当中似乎包含着无尽的疲惫,她不禁好奇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的声音,只是一抬头,两人的脸色均是变了颜色,若曦的脸爆红而程奕轩则是煞白。 “奕轩啊,”程默云慢慢拄着拐杖走上前,“快来,之前爷爷不是跟你提过让你结婚的事情,这就是那个女孩子,若曦。” 若曦,程奕轩的眼睛微眯,闪出一丝危险的寒光,“你就是林若曦?” 若曦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爷爷,”程奕轩的声音突然提高,“你们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竟然是自己最亲近的爷爷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丢了性命,还是这么荒唐的缘由。 “有什么好?怎么都比你那个邵嘉怡好。”谈到邵嘉怡程默云的语气也不再平静。那是个怎样的女人,程默云非常的清楚。 他不想听到任何人说邵嘉怡的坏话,尤其在此刻,即便是自己的爷爷也不可以。他的眼睛瞪着若曦,愤怒的火焰在燃烧,“你就那么想要这个妻子的名分,好,我给你。” 林若曦望着大步迈出的程奕轩的背影,心情复杂。她不明白刚刚他凌厉的眼神从何而来,只不过,那个夺走自己除夜的人和自己的丈夫是同一个人,这个天大的巧合又让她说不出来的开心。只是,她没忘记,他的嘴里一直都有一个名字,嘉怡,刚刚的时候,他和爷爷也都提到了,想到这里,林若曦的眼神又略微的眨了眨,掩盖了原本迷人的光芒。 程默云却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能兑现自己的承诺,他都是高兴的。 “若曦,”程默云嘴角含笑,“爷爷没骗你吧。” 若曦的脸上泛上一层红晕,微微点头,之前爷爷就说过,自己要嫁的人是个高大魁梧长相又帅气的男人,当时爷爷打趣说,“你们女孩子不都想要什么白马王子吗,爷爷保证你要嫁的是个白马王子。” 日子在若曦给自己制定的紧张的“追赶”计划中流逝,白天在学校努力听老师讲授新的课程,晚上回到程家她会自学之前没有上的课程。再一次的周末,若曦在餐桌上才第二次,不,加上初夜应该是第三次看到程奕轩。 若曦挺直着脊背端坐在餐桌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未来的丈夫很有存在感。就如此刻,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足够让她感到拘谨不安。平时的时候,和程默云两人在餐桌上,两人都会聊聊天,程默云会问问她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她也会很高兴和他讲这一天的新鲜事。可是今天,她却只能对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努力。 “若曦今天怎么吃得这么慢,哪里不舒服吗?”程默云在餐桌的上缘看着她盘子里并没有减少多少的饭菜。 “啊,没有”抬头的一瞬间,对面那双审视的眼眸让她迅速又低下头去,“爷爷,我很好。” 她微微发红的脸颊让程默云的嘴角含上了笑,“今天奕轩是来接你去注册的。” “啊?”若曦不禁长大了嘴巴看着程默云宠爱的眼神。 “是啊,你不是也说过,你还在上学暂时不太方便,所以我和奕轩商量过了,你们啊,先去登记,婚礼啊,就等到你毕业了再办,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对这样的安排若曦还是满意的,自己刚刚18岁,如果就结婚,同学们老师们会怎么看她,“可是爷爷,我才18岁”不能注册吧。 “这个你放心,”程默云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我都安排好了。” 一句话打消了若曦所有的顾虑,既然爷爷都安排好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吃过饭之后,若曦去了楼上,打开柜门她细细的挑选着衣服。来到程家之后,程默云会不时的让人给她来送新衣服,她的眼睛围绕着衣服转了一圈之后还是锁定在那条白裙上,她记得当时爷爷说过:“原来咱们家若曦这么漂亮。” 刚刚推开门就听到有声音从楼下传来,“爷爷,若曦,我回来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若曦快走两步,果然,是程景耀,他正从门外进来,看到沙发上的程奕轩脚步一顿,紧接着恢复正常,“哥,你也回来了。” 程奕轩看了他一眼,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程景耀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再说什么,一抬头看到楼上的若曦,“若曦,这几天过的好吗,我都快忙死了,爷爷好吗。” 若曦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反应的程奕轩,“恩,我挺好的,爷爷刚才还在呢。”两人正说着话,程默云从里面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脸上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景耀回来了,坐吧。” “爷爷,您这几天身体好吗?” 程默云微微点头,“最近酒店运转的怎么样?”他平时是不太关心这些事的,公司的事务早在一年前他中风的时候就完全交给了程奕轩,可是他也知道,邵嘉怡以这种方式离开,孙子的心里也是很难过的。 “没问题,爷爷您放心好了。” “嗯,”程默云再次点头,“奕轩啊,时间也不早了,你带着若曦去吧。” 程奕轩还没什么反应,程景耀的话就问出了口,“去哪里?” 程默云没说话,唇角含笑看着程奕轩和若曦,但见程奕轩将交叠的双腿慢慢放下,嘴角浮现一个程默云从未见过的笑容,“去注册。” 一路上,若曦有点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裙子,不时用眼睛去瞟自己旁边的人,可是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认真的注视着前面的路况,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直到两张大红色的结婚证递到他们手里,他才说出第一句话,嘴角却是说不出的嘲弄:“恭喜你啊,程太太。”很明显,程太太这三个字,语调被加重了。 若曦不知道该说什么,恭喜你啊,程先生?这话她想说却说不出口,因为此刻程奕轩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角也含了笑,只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像是要预示些什么,可惜若曦看不懂。 他们刚刚上了车,程默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喂”程奕轩按下了扣在车上的电话。 “奕轩,事情办好了吗?” “嗯。”程奕轩一点发动车子一边看着前面的路况。 “那你现在和若曦回来吗?”若曦的东西还在家里。 “不用了。” 那边程默云还想说什么,可是程奕轩的忍耐却达到了限度,“好了,没事我挂了,要开车。” “等一下,”老爷子也还是不急不缓的语速,“奕轩,若曦才18岁,还是个孩子,你” 这话不轻不重的飘到若曦的耳朵里,让她的脸急速的飘红,白皙的脸泛起一层羞涩的粉色。 哼,程奕轩在心里冷哼一声,“您这时候想起来她是个孩子了?”然后未等程默云再说话就挂断了。 若曦一直咬着下唇看着车外的风景,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我的衣服和书都还在爷爷家里。”原本只是说出来注册而已,可是刚刚从电话里面她听到意思是,他们不回爷爷家了。爷爷之前也说过,结婚之后,她会搬到程奕轩的家里,可是,她就这样就过去吗。 她一直看着身侧的他,可是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等待了很久,若曦正在考虑要不要说第二遍,就听到他开了口,“为什么?” 嗯?什么意思,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明白 “你想得到的是什么?” 她忽闪着无辜的大眼睛表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方向盘一打,前面出现一所半山别墅,若曦正想问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程奕轩将车子飞驰进了大门,轮胎摩擦地面说出刺耳尖锐的声音,飞快的拉下手刹,他望着面前的独栋别墅,以及别墅前的游泳池,嘲弄之声再起,“这就是你们女人想要的东西?” 终于,若曦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没有,我”话还没说完,程奕轩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若曦低垂了下眼眸,也慢悠悠的推开车门下了车,跟着程奕轩进入了室内。刚刚踏进一只脚就听到汪汪两声,然后一只萨摩犬朝着若曦扑来, “啊”若曦蹲下身,“真可爱。”只可惜脏了一点儿,身上的毛发也乱了一点儿,想要抱起那只小萨摩,可惜它吼吼的朝着她叫着,若曦拧了拧眉头,最后还是放弃了。 程奕轩回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很满意小萨摩的表现。 再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大厅墙壁上一张真人大小的照片,上面是邵嘉怡在巴黎进行时装秀时的t台照。照片抓拍的很好,舞台上只有邵嘉怡一个模特,照片的边缘进行了模糊化处理,不过还是能清晰看出来一两个男人在t台边上。 若曦的心里突然一动,这就是他嘴里的嘉怡?对,她知道,邵嘉怡。虽然她不是,很了解,但是好朋友叶晴对邵嘉怡崇拜至极,叶晴也希望能够从事模特行业,但是,似乎,若曦有点忧郁的看向程奕轩,他落在照片上的眼神中有浓浓的悲伤,她明白了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同时一种算作同情的情绪涌上心头,前不久爷爷刚刚去世,她明白那种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 “人死不能复生,你”话还未说完就撞上了程奕轩愤怒暴戾的眼睛,“要你来假惺惺,你要知道如果没有你,嘉怡怎么会死?” 若曦委屈的张大了眼睛,她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这样的指责,“我?”她的死管她什么事,她明明听叶晴说,邵嘉怡是死于空难。 “哼,演技还真是一流,”程奕轩冷哼一声,大步迈开上楼,“不要以为程太太是那么好当的,我今天可以给你,明天就可以把它拿走,或者,一辈子有名无实,你觉得如何?” 夜已深,若曦仍然端坐在沙发上,考虑着要不要上楼去睡觉,脚边的那只萨摩耶已经睡着了。程奕轩走了之后,那只小萨摩一直朝着她呜呜的叫着,开始的时候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后来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时发出呜咽的叫声。 若曦看着它含泪的眼睛猜想它是饿了,她巡视了一圈儿,沙发前的桌几底下有狗粮,拿出来之后伸手送到它的嘴边,小萨摩张开嘴巴似乎根本没有咀嚼就吞了下去。小萨摩吃饱了之后似乎对她也变得友好起来,开始摇着尾巴在她的脚边转。 程奕轩连晚饭都没吃就出去了,可是没人告诉她应该要怎么办,她仿佛被遗弃在了这个别墅里面。她回身望了望宽大的院子,丝毫没有程奕轩回来的迹象。 若曦眨了眨眼,慢慢的起身踏上了楼梯。楼上的房间很多,她推开其中的一间,里面没有过多的装饰,看得出来是客房。走进去,想要洗澡却发现里面并没有放置洗浴用品。终于,她来到了一间大卧室,她猜想,那应该是程奕轩的房间,里面那张大床足足可以容纳五人,转了一圈之后,她回到了程奕轩的房间。再次听了听楼下的声音,她走了进去。 有点不安的洗了澡,她没有带衣服,只能将内衣裤洗了然后晾了起来。她紧紧的裹着浴巾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推开了浴室的门。 脚刚刚迈出门就听到楼下有略微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若曦有点紧张,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穿的小兔子头拖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在思考着,就听到嘭的一声,若曦受惊,身子一哆嗦,更加攥紧了手上的浴巾,怯生生的看着脚步有点虚浮的程奕轩。 程奕轩似乎并没有对她进入房间表现出多大的不满,眼睛扫过她脚步就往床的方向迈去,只是,只一步他的眼神再次落到她的身上,怒呵声顿起,“谁让你穿那双鞋的?”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那双鞋从她的脚上剥离一般。 若曦的身子顿时一震,那双鞋上仿佛了长上了荆棘,她想甩掉却在他刀子般的眼神当中动不了身。 “脱下来,我说脱下来,”程奕轩更加提高了声音,“你有什么资格穿嘉怡的东西?” 若曦这才明白他在在乎什么,他在维护自己心爱之人留下的东西。若曦后退一步将脚从鞋子当中退出,赤脚站在厚实的地毯上。然后牢牢扶住浴巾防治它滑落,慢慢蹲下了身。 “你干什么?”程奕轩不耐烦的看她的手伸向那双拖鞋。 若曦用手提起那双拖鞋,“我帮你放好。”看到程奕轩像是倒栽葱一样歪倒在床上,若曦赤着脚再次走进浴室。 再次回到床边,若曦穿着程奕轩那双宽大的男式拖鞋。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鼻子里却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带着浓烈的刺鼻的酒味儿。从他不时发出的嘤咛,她知道他睡的并不舒服。若曦伸出小手轻轻推了推他,他只是哼哼了两声然后就又睡过去了。 程奕轩一个不舒服的翻身,用手拉扯着衬衣的领口,只可惜扯了几扯之后没有扯开,他也就放弃了。若曦注意到从他身下露出来的一个毛绒熊,毛绒熊的双手捧着一个小相框,上面是邵嘉怡迷人的笑颜,她从另一侧爬上床,将毛绒熊从他的身下抽出,毛绒熊身上的线开了一根,露出里面白白的丝绒。若曦将那丝绒往里面塞了塞,然后轻轻的放到床边了的柜子上。看他不舒服的继续扭动身子,若曦咬了咬下唇,手犹豫着伸向他的领口。 手伸向第三颗扣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最后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全部拖到了床上,并给他脱掉了鞋子,然后将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在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若曦也被折腾的没有了力气,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也直接躺到了床上。 程奕轩拂下身上的夏凉被,捏了捏仍然有点疼的额头,起身下了床。在浴室冲过澡之后,他换好衣服下楼准备去公司。刚刚走下楼,就看到一个女孩挺直的背影,他的脚步一顿,还未适应家里突然多出来的这个人的存在。自从邵嘉怡走了之后,他辞掉了所有的佣人,即便是有钟点工来打扫卫生,也都是在他上班的时间。 若曦也听到了程奕轩的声音,转身,“你要吃早饭吗?我做了小油饼。”她早晨起床来到厨房想要做早餐,可惜冰箱里面除了啤酒还是啤酒,她只在一个柜子里面找到了一袋子的面粉和食用油。 程奕轩眨了眨眼,忽略掉她的话语继续向外走去。 若曦受挫,刚刚有神的眼睛再次低垂,忽而又想起了什么,“爷爷刚刚打电话来问我们回不回去。” 程奕轩的脚下一顿,似在思考些什么,就在若曦以为她又要失望的时候就听程奕轩缓缓吐出两个字,“走吧。” 若曦的眼睛再次赋上了神采,她是很希望能够回去的,起码要把日用品和书籍带过来。 这一次来到程家,若曦彻彻底底的找到了归属感,就像人家说的回娘家一样,原来这两个星期以来她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爷爷。”若曦迫不及待的下车向屋内走去。 “若曦,”程默云听到声音也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回来了,奕轩呢?” “嗯,在后面呢。”若曦快走两步来到程默云身边扶着他,回身却发现程奕轩并没有下车,车子也没有熄火,而且更甚的是程奕轩方向盘一打,离开了程家。 车上的程奕轩冷笑一声,爷爷,这样的结果您满意了吧? 程默云看着眼前姑娘眼中闪过的忧郁也有点尴尬,“若曦啊,奕轩最近” 若曦一抬头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我能理解。”然后就扶着程默云坐到了沙发上。 “爷爷,”若曦拿起桌子上的苹果,“您要不要吃,我给您削。” 程默云的嘴角抖动了一下,未想到这个女孩是这般的坚强有韧性,“若曦,奕轩这样对你,你怪不怪爷爷。” 若曦微微摇摇头,开始削着手上的苹果,“等到他过去这个坎儿就好了,当时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也伤心了很久,见到别人也不想说话。”幸好程默云后来把她接到了身边,在程默云的身边她又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她相信,程奕轩也可以的,她18岁的心思很单纯,她觉得如果有人能够在他的身边给他关心温暖,那么他就一定会更快的好起来。 程默云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想说什么,看着她认真削苹果的样子又闭了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莞尔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若曦将削好的苹果递到他的面前,“爷爷。” 程默云微微笑着接过。 若曦重新拿起第二个削起来,“咱们家里有没有针和线?” 程默云咬一口苹果,“这个,恐怕没有,要不问问李妈,你要针和线干什么用。” 若曦微微扬起唇角,“没什么,缝一个东西。” 直到晚上,程奕轩也没有再来,若曦不时的看着自己脚边的小行李箱和墙边的落地钟。 “若曦,要不先在爷爷家里住吧。”他未曾想到会是现在的样子,他当时只觉得以奕轩的脾气秉性,就算强迫他结了婚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谁知道邵嘉怡的意外死亡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没关系的,爷爷,要不我自己回去吧。” 程默云脸上浮上一丝欣慰的笑,可是转瞬又换上了对这个女孩子的疼惜,“好,我让老王跟着你,给你当司机,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这样比较方便。” “不用了爷爷,我自己可以的。”若曦提起自己的小行李箱。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你要去上学,奕轩哪里,如果没有车,你是没办法去上学的。”还有一点,如果受了委屈,她也可以回到程家来。 “那好,谢谢爷爷了。” 今天晚上程奕轩没有出门,若曦一进去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喝啤酒,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空啤酒瓶。老王跟着若曦进去和程奕轩打过了招呼,程奕轩没说话,知道程默云已经吩咐过了,老王将若曦从程家带来的东西放下之后也没有多做逗留。 若曦走过去默默的收拾着桌子,将那些空啤酒瓶整齐的堆放到一起,萨摩跟在她的身后转来转去,程奕轩有点厌烦的看她一眼,然后就继续喝自己的酒去了。 将从程家带来的保鲜盒打开,从厨房里拿了盘子盛好,放到桌子上,“你还没吃饭吧,吃点菜吧,只是喝酒对身体不好。”然后就将筷子递到了他的手边。 程奕轩白了她一眼,身子一扭,继续喝酒。若曦眨眨眼睛,将筷子放到了盘子上,拿出狗粮来喂了萨摩,然后提起行李箱转身上楼。那只小萨摩也跟着她一蹦一跳的上了楼。 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小萨摩的头,之后若曦抱着它进了浴室,给它洗了澡,原本有点灰蒙蒙的毛色立刻变得白腻油亮,让若曦看了更加的喜欢,而小萨摩似乎也是很久没有洗澡了,洗过之后浑身一抖甩动身上的水。 晶莹的水珠四溅,惹得若曦的扬眉浅笑,之后小萨摩更是高兴的绕着若曦团团的转。再次回到床边,将昨夜那个毛绒熊拿起来,细细的掖好里面的丝绒,然后就穿好针,慢慢的缝了起来。 当她嘴角含笑满意的咬下针线的时候,突然又是一声暴怒,“你在干什么?” 笑容顿时僵在了若曦的脸上,小萨摩也跟着吼叫起来,紧接着毛绒熊被大力的抽走,伴随着“嘶”的抽泣声传来。 若曦有点慌了,“你没事吧?”然后就上去检查他的手,刚才针还在若曦的手里,他抢毛绒熊的时候被不小心划到了。 手背上的划痕很深,有小段已经翻出了皮肉,血也涌了出来。程奕轩一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冷的看着她。 若曦不为他的冷漠所动,眨眨眼,跳下床,“家里有药箱吗?”然后不等程奕轩回答就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直到她找到药箱,程奕轩也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在房间里跳来跳去,还有自己手里已经被缝好的毛绒熊。 终于,她急切的脸上挂上满意的笑容,“原来在这里。”她自言自语,因为她知道程奕轩不会回答她的话。而小萨摩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愉悦,停止了低吼,轻声呜呜着再次趴在了地毯上。 打开药箱,她再次拉过他的手,这一次程奕轩没有躲,只是紧盯着她,她轻柔的细细的用药棉擦拭着他的伤口,仿佛这两天来他恶劣的态度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为什么?” “嗯?”若曦将撕开的创可贴小心翼翼的贴在他的手上,末了还轻轻的按压了一下,不经意的问着,“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回来?” 看着贴好的创可贴,若曦满意的笑了,抬头扬眉,“这不是我家吗?” 然后没等程奕轩说话收拾好了手边的药箱,将盖子扣好,放回到了远处。这一切的一切做的都是那么自然,仿佛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回来的时候眼睛瞥到毛绒熊,她再次拿过,从桌子上抽起一张纸巾,细细的擦拭着镜框上面的一小滴血。 “好了。”若曦将擦好的毛绒熊递到程奕轩的手边,“又干净了。” 程奕轩的手无意识的接过,心里有什么在涌动,只是看到邵嘉怡的笑颜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你不要以为你做点事情就可以弥补你犯下的过错,我不会原谅你的,嘉怡也不会原谅你的。” 若曦紧抿着嘴唇,“我到底做了什么?” 她无辜的眼神让程奕轩熄灭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我真是讨厌你这副无辜可怜的样子,你怎么不去演戏,你去演戏的话一定可以得影后。” 因为程奕轩的一句话让若曦再也没有说话的勇气,洗过澡之后,她娇小的身子蜷缩在大床的一角回想着自己有可能“害死”邵嘉怡的事情。 她想了很久,除了叶晴,她从来没有和邵嘉怡有过交集。她紧捏着被子,还有一个能够把自己和邵嘉怡联系在一起的就只有大床那边的程奕轩了。她轻轻的翻动身子,远远的看他,他在睡梦中也是紧皱着眉头。 回想起自己和他不多的几次交集,当她见到程奕轩的时候邵嘉怡已经去世了吧。去世的具体时间呢,她不敢确定,大概是吧。她记得第一次在爷爷家里见到程奕轩的时候,是一个周之前,在那之前她就听叶晴感叹她的偶像在一场空难中去世了。 不对,她的思绪飞转,不可遏制的转到自己的初夜。那才是她和程奕轩的第一次见面,她努力思考着,可是当时除了撕心裂肺的痛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想的累了,她也就不再想了。 第二天一早,还未睁眼就听到嘭的一声门响,这声音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的记忆之门。她从迷蒙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初夜之后的那天早晨,她也是听到了两声门响,然后似乎那个男人,现在知道是程奕轩喊了一个人的名字,是的,没错,是嘉怡。难道那两声门响是?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再也睡不着,起床之后程奕轩已经不在别墅之内了,吃过饭她拿起自己的书包去上学。 让老王在离别墅最近的公交车站停了车,她像个普通学生一样自己坐车去了学校。 “若曦”叶晴推推旁边正在愣神的她,若曦是个好学生,上课很少走神,可是今天她居然连下课都在神游。 “啊。”若曦被惊,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想要确认一下,“叶晴,你知道邵嘉怡的那场空难是什么时候?” “就是前些天啊。”现在说起来叶晴还是一脸的惋惜。 “具体是那一天?” “这个月9号。” 这个月9号,这个月9号,若曦在心里盘算着,果真是那一天,一个想法从脑袋中冒出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然她还小,但是她不傻,她略微猜到了程奕轩说她害死邵嘉怡的原因。是因为撞破了在酒店的那一幕,邵嘉怡才去坐飞机的吧,只有这一种合理的解释了。 若曦思索了一下,“叶晴,你把收集的关于邵嘉怡的资料给我看看吧。” “哎”叶晴奇怪,“以前我说邵嘉怡的时候你都不感冒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若曦“我就是突然觉得她很漂亮,想要了解一下。” “你还真是奇怪,”叶晴撇撇嘴,“人死了你又想了解一下。”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明天吧,明天我把东西给你带来,放在宿舍了。” 若曦紧紧得抿着嘴唇,18岁的她还没学会怎样独自承受,“叶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嗯。”叶晴笃定的点头,“咱们这关系,当然。” 若曦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我结婚了。” “什么?” 听完之后,除了替若曦难过,叶晴所做的最多的就是唏嘘,“真是没想到啊,邵嘉怡的神秘男友竟然成了你老公。” 晚上回到家里,小萨摩就立刻迎了上来,呜呜的对着她叫,若曦笑笑,“饿了吧,等着啊,给你拿吃的。” 小萨摩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听话的跟在她的身后。 一个人吃过饭之后,若曦趴在餐桌前自己学习着,大概九点多的时候,就听到院内有车子的声音,若曦知道是他回来了。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他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一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回来了,吃饭了吗?”若曦略微往前走了一步,今天他的身上是很干净的味道,没有喝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继续 程奕轩继续往里走着,若曦跟上他,小萨摩跟上若曦,“我给你留了饭菜,你吃吗,我去给你热一下。” 他突然转身,若曦一惊立刻停住脚步,可是还是撞到了他的身上,立刻引来了他的坏脾气,“你能不能别那么烦。” 若曦还没说话,小萨摩就已经叫了,不像平常那么的温顺,直接站在若曦身边朝着程奕轩吼叫,俨然是一副护主的架势。 “叫什么叫?” 还说什么狗是忠诚的呢,看看这狗,嘉怡刚刚走了几天,他就投靠到那个女人的身上去了,不就是自己这些天忘记了按时给它喂食洗澡嘛。 小萨摩一看程奕轩这么不友好,更是叫个不停,直惹得程奕轩皱紧了眉头。若曦感觉到了程奕轩眼底的怒气,立刻蹲下身抚摸了几下小萨摩的头,它马上停止了吼叫,呜呜了几声之后就安安静静的蹲在了若曦的身边。 程奕轩看到萨摩那么听若曦的话更觉得烦躁,抬起腿上了楼。 床上,若曦仍然只是占据大床的一个角落,两人背对着背躺着。夜静如水,若曦躺在那里想着书上的一个问题,那个问题她总也弄不明白,看来明天要请教一下同学了。 猛然,她听到咕噜噜的声音,若曦眨眨眼,轻轻的翻身,竖起耳朵,咕噜噜的声音再次传来。若曦翻开被子下床,到楼下取了杯牛奶,看看程奕轩紧闭的眼睛,知道他在装睡,肚子叫的那么响,怎么会睡着呢。她将牛奶放到了床头柜上,“喝杯牛奶吧。”很晚了,吃东西不如喝牛奶。然后就走到大床的那侧,再次上了床。 程奕轩依然闭着眼睛,不想理她,没想到她却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我知道了为什么你说我害死了邵嘉怡。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所以我也有点愧疚,但是空难并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你的错,你不该这样惩罚自己,爷爷如果知道了会难过,所有爱你的人都会难过,包括邵嘉怡。”若曦的话说的很轻,但是却如一个小拳头不轻不重的打到了程奕轩的心上,他的心慢慢变得敞亮,这些天郁结在心里的浊气也有很大一部分被打出了体外。 说完之后,看到程奕轩还是没什么反应,若曦伸手关掉了自己那一侧的床头灯。时间不长,程奕轩的耳边就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良久,他起身,看着桌上的牛奶,刚刚拿起,却又瞥见旁边毛绒熊里邵嘉怡的照片,手往桌子上一顿,牛奶四溅。 时间一天天过的很快,这一个多月以来程奕轩还是只当若曦是空气,唯一让若曦感到欣慰的就是小萨摩的陪伴和爷爷不时打来的电话。 正如此刻,程默云正表示着对若曦的关心,“若曦啊,这个周过的好吗?” “我挺好的爷爷,您身体好吗?” “我还好,奕轩最近是不是很忙?” 嗯?若曦思考了一下,“应该是的。”她不是很清楚,但是最近他身上的酒味儿已经越来越少了,而且经常早出晚归的,她猜想公司的事情应该比较忙,或者是他把自己扔到了工作当中。 “你们这个周末回来吗?好久没有见你和奕轩了。”自从两人结婚之后,程奕轩跟他的关系就进入了冰封,虽然老爷子见惯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但是毕竟还是希望能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的。 “嗯~要不等他回来我问问他吧。”他如果不回去的话,她就自己回去看爷爷。 汪汪汪,小萨摩一叫,若曦就知道是程奕轩回来了,“回来了。”她一如既往的站起身问着他,“吃饭了吗?给你留的饭,要不要我去给你热一下。” 程奕轩瞥一眼餐桌上用盘子扣着的饭菜,“不用了。”然后就迈开大步上了楼。 虽然他的话语很冷,但是足以让若曦受宠若惊,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回答她的这种问题。每天早晨她做好饭等他,可是他从来不在家吃早饭,而且向来也不搭她的话,晚上也是如此。 回过神的若曦抱起小萨摩,笑意浮上嘴角,小萨摩也在她的脸上蹭着表示着自己的亲昵。 和往常一样,当若曦在底下学习完回到房间的时候,程奕轩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若曦小心翼翼的洗完了澡,然后爬到了大床的一角,小萨摩也静静的躺在了她的身边。 那边并没有什么声音,若曦知道他没睡着,他睡着的时候总是会发出轻微的鼾声。若曦转动了一下身子,面朝着他的后背,“爷爷问咱们这个周末回不回去。” 程奕轩的眼皮抬了一下,可是身体依然一动不动。 “我想爷爷是想你了吧,”若曦继续说着,“之前我刚刚认识爷爷的时候,他就说他最爱的孙子就是你。”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会让若曦嫁给他,“我也想爷爷了,很久没有见到他了,爷爷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吧。” 程奕轩的身子一扭,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拉,“周末有事。”然后就伸手按上了床头的灯,以示对话的结束。 黑暗中的若曦脸上绽放了少有的灿烂笑容,伸手抹了抹身边的小萨摩,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回答她的话了呢。 周末有事,周末有事,她不停的回味着他刚才的话,似乎比刚刚在大厅里面说的那句“不用了”要温柔了许多呢。然后不禁脑袋开始胡思乱想,周末,他周末会有什么事呢?一个转身,撇过床头的毛绒熊,心里突然划过什么让她一阵突兀。第二天来到学校,翻看了之前叶晴给她的东西,果然是呢,不知怎的心里微微的抽动起来。 周六的早晨,若曦做好早饭之后依然在餐桌前等着程奕轩,不吃早餐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这个是有科学根据的,若曦也一直都坚持着吃早餐的习惯。可惜,今天的程奕轩还是没有能够和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进餐。 “等一下。”若曦喊住他的背影,然后快速的跑到那边,打开一个小柜子从里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给你。”然后将篮子递到了他的手里,里面有几枝邵嘉怡最喜欢的百合花,还有她喜欢的巧克力,这是她从叶晴给她的东西里面看到的。 程奕轩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伸手。 “啊,对了,再等一下。”若曦将篮子放到了桌子上,转了一圈儿没有发现小萨摩的身影,“sa一~”若曦蹲下身子缓缓的叫着寻找着它的身影。她猜想小萨摩是有自己的名字的,但是程奕轩一直都没告诉她,那天她和小萨摩在戏耍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嗯~给你起个新名字好不好,就叫sa一怎么样?”小萨摩晃晃自己的尾巴,“原来你喜欢,那好,就这么定了。” sa一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钻到她的身边,若曦抱起它往程奕轩手边一送,“把它也带上吧。” 前天她看了一下邵嘉怡的介绍,喜欢的花儿:百合花。喜欢的零食:巧克力。喜欢的宠物:萨摩犬。 程奕轩没明白她的意思,疑惑的看着她手边的花篮和手里的小萨摩,审视着她。 若曦被他看得脸色微微泛红,用力的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 程奕轩的眼神变得忽明忽暗,里面是若曦看不懂的情绪,他一个利落的转身剩下她自己留在哪里,留下的只有一句话:“以后别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嘉怡从来不过生日。” “那你说今天有事?”若曦的话接着跟上。 “去签合同。” 咦?当若曦反应过来之后,心情忽然变得明媚,虽然外面的天气阴沉的厉害,可是依然阻挡不了她心里的阳光。 若曦哼着歌曲拿着吸尘器打扫卫生,小萨摩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快乐,欢快的跟在她的身后。 “嗯?”若曦捡起书房门口的一张纸,之间上面写着一些关于宝石的条条款款,只是一张尾页,末了有爷爷的签名,还有程奕轩的签名,若曦很喜欢,是属于那种大气又工整的字体。若曦看了看上面签下的时间有点出神,8月25号,那不就是今天吗,该不是他走的时候掉了这一页吧。 再次看过上面的日期,想起来刚刚他走的时候说要去签合同,若曦将围裙解下然后换好了鞋子。 “王叔c王叔”叫了几声没有回应,若曦才想起来今天王叔说过了自己家里有事,本来她想去爷爷家的,结果也就没去。 若曦将那张纸用自己装考试题的塑胶袋装好,拿着出了门。她一直都不知道程奕轩的电话号码,她当然也没去问爷爷,不想让爷爷担心,每次她都跟爷爷说自己过得很好。这条路若曦已经走了1个多月,虽然都是在车上,但是她还是记清了道路,大概走个两公里应该就可以打到车了。 抬头看看有点阴沉的天,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快速的跑回家拿了伞,之后就快速的踏上了去程氏的路。风起吹起若曦身上纯白的裙摆,若曦只能一手捏紧了那份文件,一手扯下自己的衣服。慢慢的风变得大了起来,她一直不停的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裙摆,防止被风吹起。 路程大概走了一半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雨,幸运的是此刻风变小了,若曦只能放弃了自己的裙摆撑开了伞。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从绵绵细雨变成了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到伞上。风向也变得不规则起来,若曦撑着伞,突然风向一调转,伞被风掀的翻了个翻儿,紧跟着带着她向前跑去。 若曦被伞带的踉踉跄跄,猛然,脚撞到了路边石上,“哎呀。”她被绊倒了,手一松,伞也被风吹走了,只剩下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份文件。看了看自己的一手的泥,还好,有塑胶袋的包裹,没有弄脏文件。头发被吹的乱舞,摔打在她的脸上,而眼睛也是在风雨的夹击下只能微眯着辨别着方向。 若曦用手抓住路边石起身,向前向后看了一下,这条路罕有人至,尤其是这样的天气。她已经走了大概有四分之三的路程,差不多再走几分钟就可以打到车了,她决定继续向前走着。 雨刷不停的摇摆给程奕轩带来一个相对清晰的视野,但是窗户外面也是一层雨帘。到了公司之后才发现自己太不小心了,竟然缺失了尾页,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他决定开车回家看一下是不是丢到家里了,因为上面还有爷爷的授权签名,今天的这份合同很重要,他要赶在合作伙伴来之前将合同拿回去。 车子拐上回家的路,程奕轩老远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风中摇曳着。若曦用手挡着自己的额头来为自己寻得一点清晰的空间。风雨交加,她单薄的身子被吹打的歪歪斜斜,长发更是被吹得没了方向,随意的缠绕在颈上c脸上。只是手里的那份文件她还是护的好好的。听到有车子的声音传来,若曦微眯着眼睛,猛然她的眼睛里面透露出欣喜的光芒,迎着风雨开始挥舞起自己细弱的手臂。 随着车子的驶进,程奕轩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前面的人,衣服和头发全都湿透了,的头发缠绕在脸上c颈上像个女鬼。身上的衣服更是惨不忍睹,原本洁白的裙子大半都沾了泥水。又是一阵狂风吹来,若曦脸上的头发又吹到一边,程奕轩的脚猛的一踩刹车,轮胎摩擦路面的尖利声即刻淹没在雨雾中。 若曦像是看到了救星,忙跑上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刚刚想要爬上车,一看自己的衣服还是停了下来,用手一擦脸上的雨水,闭了闭被风雨肆虐过的眼睛,然后睁开,扬手就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是不是回来拿这个的?” 程奕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透过塑胶袋他清晰的看到那就是他要找的尾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情绪 程奕轩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尾页,压下心中涌动着的情绪,“在这干什么?” “我,我”若曦说不出话来闭上了眼睛,过了很长时间那个她打了个响响的喷嚏,“没什么,我看到这里掉到地上了,怕你急用想给你送过去。” 外面的雨还是下着,程奕轩望着她被雨水浸湿的衣服和小脸,喉头艰难的滚动了一下,说出来的话一如既往的冷漠,“上车。” 嗯,若曦眨了眨眼,他说让她上车,他还没主动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呢。 “还不快上来,想浪费我时间?”程奕轩的眼神依然带着几分凌厉,可是那几分凌厉此刻在若曦的眼中却带上了几分往日没有的温暖,尤其在这雨天的时候。 上了车之后,若曦抱住自己冷的发抖的身子,只不过这车上确实比外面暖和多了,“啊叱,啊叱。”若曦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顺手抽过扔过来的纸巾,直到擦完了鼻子她才意识到,刚刚纸巾盒是程奕轩扔过来的。她望着他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的侧脸唇角高高的扬出一个弧度。 车子驶入程氏的地下停车场,程奕轩抬腕看了看时间,还有5分钟就是约定的时间了,推开车门就迈开大步往外走去。 若曦的眼睛眨了眨,想要跟着他下去,可是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放弃了。主要是此刻她的眼皮有点沉,身上也渐渐涌上一股酸疼的感觉,她再次努力抬了抬眼皮,最终程奕轩高大的背影在她的视野里变得模糊。 “轩少,”这位兄弟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敲门就直接走了进来,“合同签的怎么样?” “嗯,”程奕轩也没抬头,“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真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许韶谦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坐下,双腿交叠,不经意的脑中划过一个影像,“对了,刚刚我从停车场上来,你的车子上怎么好像有个人啊。” 程奕轩猛的抬头,黑沉的眼眸一动,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了出去。 “哎”许韶谦奇怪,可是这个时候程奕轩已经进了电梯,他只能自言自语,“这是好事啊,不过这女的到底是谁呢?”好奇心的驱使,他也跟着到了停车场。 滴滴,程奕轩按动手上的电子解锁器,然后拉开车门。 车上的若曦软软的斜靠在车座上,眉头紧紧的皱着,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黏在身上,不断起伏的胸口显示了她此刻呼吸的不规律。 “喂,喂”程奕轩拍拍她的脸,立刻感受到了灼人的温度。 若曦只是用鼻子哼哼了一下,“爷爷,爷爷。” “嗨,轩少,这女人”许韶谦从他的身后闪出,可是在看到若曦的第一眼的时候,声音即刻停了下去,因为任凭谁都能看出来这副狼狈的情景表示着什么,他无心再开玩笑。 若曦还是在无意识的叫着,“爷爷,爷爷。” 程奕轩收敛剑眉,嘴唇微抿,最后一转身将手里的车钥匙扔到许韶谦的身上,“你,负责,把她送到程家。” “若曦,若曦”程默云轻轻的叫着她,程家的家庭医生李子瞻刚刚已经来看过了,只是受了点儿风寒,可能再加上精神上有点紧张,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挂了点滴之后就离开了。 点滴已经滴完了若曦还是没有醒来,刚刚许韶谦将若曦抱进来的时候把老爷子惊到了,脸色惨白的让老爷子都害怕了,还有那一身泥泞不堪的衣服,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问许韶谦,许韶谦说不知道,只是程奕轩让他把她送回来。 程默云看到若曦还是没醒,火气就窜了上来,他知道这一个多月以来程奕轩对若曦一直不好,但是这个女孩子坚强c隐忍的让他都动容。 “你,给我回来,马上。”还没等程奕轩开口,老爷子已经挂断了电话。 “若曦,若曦”老爷子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爷爷。”若曦艰难的睁开粘连的双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程默云。 “若曦,你可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啊?” 若曦轻轻的摆动了一下头部,“还好,就是头有点儿晕。” “你这是怎么了?奕轩欺负你了?你等着,等着爷爷找他算账。” 若曦疲惫的动了动唇角,扯出一如既往的淡笑,“爷爷,没有,真的没有,我就是自己在路上淋湿了,不管他的事。” 程默云给她拉了拉被子,“李妈,李妈” “老爷。”李妈有点惶恐的来到他的面前。 “你在这里照顾好若曦,看她有什么需要。” 李妈点头,“知道了,老爷。” 楼下,老爷子的手握着拐杖胸口起伏着,坐在沙发上等着程奕轩的到来。 大概半小时之后,程奕轩进门,“您找我有事吗?” 老爷子的拐杖一顿,“若曦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程奕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弄的苦笑,“我可从来没对她做什么,如果要说做什么,也是爷爷你先做了什么。” “你”老爷子怒视着他,不敢相信一向孝顺的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拜爷爷您所赐吧。” 还未等程默云再说话,一声“爷爷”就已经从外面传来,“哟,今天哥也在啊,难得啊。” 程默云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若曦在楼上,你还不上去看看她。” 程奕轩还没什么动作,就听刚刚进来的程景耀又开了口,“若曦也回来了,我很久没见她了呢,我去看看,在哪里呢?” 然后一边儿说着一边上了楼,后面的程奕轩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程景耀一起上了楼。 “若曦,若曦。”一推门程景耀就走了上去,来到床边,“你这是怎么了?” 若曦扬唇,“我没事,咳咳,就是有点感冒,你今天怎么也回来了?” “这就叫心有灵犀呗。”程景耀一动,露出后面程奕轩昂藏的身躯以及那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 在他探究的视线中,若曦眼睛一眨,嘴唇一抿低下了头。 “若曦,你怎么了?”程景耀在床边坐好,手一探伸向若曦的额头,“脸这么红,发烧了?” 若曦本能的一偏头,眼睛瞥了程奕轩一眼,此刻他的脸色似乎更黑了,不禁脸更加红了起来,“我没事的,景耀,咳咳,咳咳。” “还说没事呢,快躺下躺下。”程景耀按下她,“别动。”程奕轩的眼在两人的身上流连,最后定格在程景耀的手上。 “哥你去哪儿?” 若曦的肩膀还被程景耀按着,只能努力抬起自己的脖子看着程奕轩的背影。 “回家。” “我也回去。”若曦一推程景耀的胳膊用不大却清晰的声音说道。 若曦掀开被子,一迈腿差点从床上栽下去,程景耀惊呼一声扶住了她的胳膊,“若曦,你没事吧,先别动,在这里休息吧。” 若曦摆了摆有点迷迷糊糊的脑袋,“没事,我想回家,景耀,麻烦你扶我一下好吗?” “奕轩,”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程奕轩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你要把若曦仍在这里自己回去吗?” 程奕轩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一秒钟过后转身,程景耀正搀扶着若曦,若曦的大半个身子都贴在了程景耀的身上,程奕轩的眉头一皱,走过去,从程景耀的手下一把接过,紧接着打横抱起。 “啊。”若曦低低的叫了一声,紧接着脸颊开始泛上一层诱人的玫瑰色,他的胸膛很宽厚,很温暖。而且他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水味儿,若曦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只是觉得清新甘洌让她觉得很舒服。自己仿佛是着了魔,就这样往他的怀里越蹭越深,甚至有点希望这条路会更长一些,无奈,再长的路也有尽头,更何况,从二楼到院子根本就不远。 魔杖在若曦被放到车子的那一刻消除,只是深入她脑中的咒语仍然存在。程奕轩将她放到座位上,然后抽出自己的手,她羞怯的看着他近在咫尺如刀刻一般的俊颜,“奕轩”她的心咚咚跳动着,默念着这个好听的名字,可最后还是没有叫出口。 “若曦,等一下。”就在程奕轩发动车子的时候,程景耀从里面走出来,然后来到副驾驶座的一侧,程奕轩无奈,只能按下副驾驶侧的车窗。 “若曦,给,拿着,刚才看你咳嗽,刚好家里有,你带回去吧。” “谢谢。”若曦正说着,程奕轩就开始升起了车窗。 回到家之后,若曦很希望能够重新体会一样刚刚的待遇,坐在副驾驶坐上一直呆呆的看着程奕轩俊美的侧脸。 程奕轩一拉手刹,眼睛注视着前方,“看你没什么事了,不用我抱你了吧。”然后就径直打开车门下了车。 若曦长长的睫毛垂下,嘴里发出一声自己都未发觉的叹息。 “少夫人,”李妈赶紧从后车座上下来,“我来扶您。”走到时候程默云让李妈跟着来照顾若曦。 若曦弯弯嘴角,轻微的摇头,“我没事的,李妈。” 晚上,若曦吃了药,还是有点儿咳嗽,就像现在,她捂着嘴不停的咳着,似乎胸腔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她扭了扭身子去拿床头柜上的止咳糖浆,可惜她的胳膊太短,伸了两下没够着就又开始咳了起来,她不得已只能收回手,按压着自己的胸口。 咳咳,若曦猛的停住,似乎连咳嗽都被惊得咽了回去,此刻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正随意的握着那瓶止咳糖浆。她不可置信的抬头,果然,不是李妈。 程奕轩依然阴沉的一张脸,“怎么,难不成还要我喂你喝?” “啊,不是不是。”若曦慌忙从他的手里接过,紧抿着嘴唇也掩不住那股从心里涌起的笑意。慢慢拧开盖子,从来没有觉得止咳糖浆是如此的甘甜。 早晨,若曦像往常一样起的很早,之前因为每天要早起做饭然后去上学,她早就养成了非常好的生活习惯。洗刷过之后,从床边走过,看到他侧躺的身子不禁停下了脚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看着他。 乌黑纤长的睫毛如修剪过一样整体的附在眼睑上方,如刀刻般俊朗的脸部线条,颀长的身材,即使现在穿着最平常的家居t恤和裤子也阻挡不住他硬朗挺拔的曲线。若曦的眼睛再次不可阻挡的回到他的脸上,这是个帅气的没有天理的男人。眼睛聚焦在他的唇上,那夜他用火热的唇在她的身上种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 虽然当时是痛苦的,但是现在想来却又别有一番感觉。视线下移掠过他的胸膛,若曦的脸开始微微泛红,想起了昨天躲在他怀里的情景。意识到自己的意识跑偏,若曦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哎,自己都在想什么呢,还是下去做饭吧。 李妈一进厨房就开始惶恐,“少夫人,您怎么下来了呢,身体好些了吗?快点放下,我来吧。” 若曦微笑着回头,“没事的,昨天晚上睡了一觉,感冒都好了,你就别管了,我马上就做好了。”然后就将燃气灶一关,把锅里的煎蛋盛了出来。 “少爷,”李妈一看到程奕轩下楼,赶紧走上前来赶忙解释,生怕他生气,“对不起,我都不知道平常你们起这么早的,少夫人带着病还做饭,我真是对不起。” “没事的,李妈。”若曦也走了出来,“过来一起吃吧,爷爷那里也没人照顾,吃过饭之后你就回去吧,我们这里没关系的。” 李妈讪讪的笑着望着程奕轩,“少爷,老爷来是让我照顾少夫人的,你看我真是。” “嗯,没事,李妈,既然她想做就让她做吧。”程奕轩的话语还是冷的见冰。 “少爷,这不合规矩吧。” “随便你。”程奕轩失去耐性,不再跟她说话,自己坐到了餐桌边上。 若曦一愣,随即绽开一抹浅笑,将煎蛋端到他的面前,“我今天做了煎蛋,你喜欢吃吗?” 然后又拿过面包和牛奶,“面包要不要,牛奶呢?” “嗯。”程奕轩没有抬头,只是拿起了筷子夹起了煎蛋,“你确定让李妈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没事 “嗯,我真的没事了,爷爷那么大年纪了,腿脚又不好,他一个人在家我很担心。”若曦将面包和牛奶推到他的面前,这个男人,连吃饭的时候都这么好看呢。可是她从来都没见他笑过,她想,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李妈”程奕轩还是不轻不重的叫着。 “少爷。” “你去找老王,让她送你回去吧。” “是的,少爷。” 吃过饭之后,若曦收拾好了饭桌,看到程奕轩还是坐在沙发上,“你今天不出去吗?” 程奕轩依然看着自己的手里的报纸,只是微微轻点的头代替了他的回答。若曦看的心里一阵跳动,今天会跟他一整天都在这里吗?这也是第一次呢,之前他总是早出晚归,回来基本上就在睡觉,说是住在一起,其实也跟没住在一起没什么两样。 “sa一~”若曦走到他的脚边拿出桌几底下的狗粮,一俯身露出一段美妙纤细的腰肢,程奕轩眨了眨眼,视线即刻回到报纸上去。 将小萨摩喂饱之后,若曦也拿出自己的书,看着程奕轩依然看着报纸,犹豫了一下也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这一章若曦看的很吃力,因为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单词出现了很多次,她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力根本无法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慢慢的抬头看了看程奕轩,报纸他已经放下了,只是随意的坐在沙发上以45度角仰望着天空,看在若曦的眼里是说不出的忧郁和悲伤,他是在想着她吗?他是在天空中寻找着一丝逝去的她的痕迹。 许是感受到了来自旁边的目光,程奕轩微微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只是一眼,若曦就立刻变得结巴起来,“那个,那个,”她将手里的书递到他的面前,“我想问问你这个单词应该怎么翻译。” 白嫩的手指指在那个单词上,她查过词典,但是不论是哪一个词儿放到这一章里都得不到很好的呼应。 程奕轩接过,随手将书一反转,看了看封面,“你学企业管理的?” “嗯。”若曦抬头就对上一对漆黑的眸子,不经意的心急剧的跳动起来。好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自己灼灼的目光,手紧紧捏住书的一角,“我从图书馆借的,据说看原版比较好,可是这个单词我总也想不明白该怎么翻译?” 他修长的手指再次将书翻过,“哪个单词?” “就是这个。”若曦上前,再次闻到了那股甘洌清新的味道。 “龙头地位,也就是主导地位的意思。”只瞟了一眼,程奕轩就轻易的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哦,这样啊,”若曦再次看了一下这个单词在其他部分的上下文,果然这样翻译很合适,跳跃的心情让她忘记了程奕轩的冷漠,继续无意识的发问,“那你当时学的什么专业,企业管理你也应该学过吧?” “嗯。”程奕轩站起身,若曦的心里一阵猛跳,刚刚说了几句话他又要走了吗? “ki上面有这种专业词汇的翻译。”一般的词典例如若曦查过的g一一gle 词典是没有这种专业词汇的。 “啊,是吗?”嘴角因为心里的明媚而扬起,“我都不知道呢,我去看看。” 若曦飞快的来到旁边的桌子上,书房是程奕轩在用,程默云有一次来过之后看到了就让人给若曦送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若曦一直放在大厅的一张桌子上。 键入ki四个字母,中国知网的首页弹了出来,若曦仔细的搜看着整个页面,她以为是一个在线翻译的网站,可是里面全都是一些学术的文献和论文,一点儿翻译的痕迹都没找到。 不得已,若曦只能再次求助的看向了程奕轩,他双手环胸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开的正盛的太阳花,一朵朵争相奔放,像是要把生命的力量都展现在世人面前,那是若曦从程默云哪里带回来的。 “那个,”若曦开口,“你刚才说的是ki吗?”若曦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奕轩的眼睛眨了眨,视线从太阳花上面收回,没有说话,不过却迈动步子来到了若曦的电脑前。 手指在键盘上熟练的键入一串字母,洒脱的一敲回车键,ki翻译助手的页面弹了出来。然后他的身子一动,露出电脑屏幕。 若曦眨眨眼,看看上面的内容,“是真的呢?” 然后拿过书来输入几个原本不是特别确定的词组,一点鼠标,果然专业词汇的翻译就出来了,若曦开心的看向旁边的他,可他的脸上似乎还是没什么变化,他对着她始终就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疏离c淡漠,他从未施舍过一个笑容给她。但是现在的他对她起码不是怒目相向,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了吧,想到这里若曦的心情就变得更加明朗起来。 院子里传来车子的声音,若曦有点奇怪,这个别墅除了爷爷还没有人来过,而程奕轩现在也在自己的身边。 若曦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辆红色的小甲壳虫,笑容浮上嘴角,她大概猜到了是谁,上次在爷爷家里她已经见过了。 车子稳稳的停下,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就下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大概六七岁的样子,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背上一个粉红色的小书包,“小婶婶。” “娇娇”若曦也很惊喜,“娇娇你怎么来了。”她以为是苏玉静,也就是娇娇的母亲。 这个时候娇娇小朋友已经跑到了若曦的面前,“我来找小婶婶和小叔叔玩儿。” “叔叔”程奕轩听到娇娇来了,也走了出来。娇娇放弃若曦来到他的身边,“叔叔,娇娇很久没见你了。” 程奕轩蹲下身子,嘴角微微的弯起,眼睛也不再是冰冷的样子,那是若曦从未见过的,原来他笑起来跟想象中一样好看,也很温暖。原来他也有温柔的一面,只是不对她展示而已。 “娇娇,妈妈呢,是不是又偷着跑出来的?” “没有啊,”小女孩的声音稚气还未脱,“不信你看,妈妈的车子啊。”这个时候司机也走了下来,跟程奕轩和若曦打招呼,“二少爷,少夫人。” 程奕轩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一把抱起娇娇,“来,跟叔叔进屋。” 将娇娇放到了沙发上,程奕轩也在她的旁边坐下,“娇娇,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看叔叔啊。”娇娇放下自己的小书包闪着乌黑的眼睛,和程奕轩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出一辙。 “小丫头,”程奕轩轻拍她的头,“之前不都是去公司的吗,快说,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 “嗯~”娇娇拖着长呛,还没等她嗯完,程奕轩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喂,大嫂。” “奕轩,你和若曦在家吗?娇娇到你哪里去了吗?” “嗯,现在在我这里呢。” “娇娇啊,这几天就闹着要去找若曦,前两次在她爷爷家见过若曦之后就喜欢的了不得,”程奕轩一偏头,娇娇正开心的坐在若曦的身边,开心的打开书包在里面掏着什么东西。喜欢她?娇娇这个小孩子平常很少腻人的,除了他自己,娇娇总说自己的叔叔长的很帅,那么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娇娇最喜欢的就是作弄人,很少和谁能够平静相处。苏玉静的声音继续传来,“这不是好容易等到了周末,我今天又有事情就让司机把她送过去了,你们替我照看一下,等我办完了事情过去接她。” 就看到娇娇从小书包里面拿出一个小铁盒,献宝似地拿到若曦的面前。那边的苏玉静一直没听到程奕轩的回答,“喂,奕轩,还在吗?” “啊,”程奕轩猛的回神,视线从若曦和娇娇的身上收回,“我知道了,大嫂,娇娇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 “小婶婶,你看漂不漂亮,我这几天让妈妈给买的。”娇娇打开铁盒,里面有很多的发饰c头花儿等。 “漂亮,很漂亮。”若曦拿出其中的一个发簪,像是一枝老式的发簪,一根简单的杆身,末端缀着一截儿铂金的吊坠,吊坠上悬着一颗珍珠,“不过这个不合适娇娇哦,娇娇带着会变得老气。”然后就放进了盒子里。 “嗯,这个是给小婶婶买的,小婶婶你说漂不漂亮。” “漂亮。”若曦由衷的说着,她一向最喜欢这种简单的东西。 “那小婶婶带给娇娇看好不好。”娇娇把那只发簪再次递到若曦的手上。 程奕轩的唇上泛上得意的笑,这个鬼灵精不知道又要怎么作弄人呢。不过这只发簪看起来这么简单,要怎么作弄人呢? 程奕轩的眼睛跟随着若曦的手,她的手拿着那支发簪,将清汤挂面似地长发轻轻的拢一拢,他甚至有点紧张的想,这支发簪会不会突然受力然后断裂喷出些什么东西,这是娇娇惯用的把戏,家里人大都享受过这种待遇。 但见若曦的手拿着发簪随意的一扭转,发簪就稳稳的别住了头发,程奕轩有点不可思议,他的眼睛还什么都没看到,然后一个古典随意的发髻就立在了她的头顶,而发簪也没有想他想得那样出什么问题。 “哇,小婶婶,好漂亮啊。” 若曦微笑着对着娇娇,然后一偏头就看到程奕轩愣怔的眼神,她的头一低,红潮窜上面颊。 是的,程奕轩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真的将这支简单的发簪戴出了不一样的感觉,那就是,他在心里思索着,古典美,阴柔中略带着坚韧。 “小婶婶,你怎么了?”娇娇趴到她的脸上去看,“怎么脸红了。” “没,没什么。”若曦再也不敢抬头去看他。 小姑娘却并没有在意什么,“那小婶婶,给娇娇扎好不好?”然后就将铁盒子举到若曦的手边,“娇娇先要这个。”她拿起里面的一个小发卡,上面用钻石镶嵌着两只小蝴蝶。上次在程默云家里,娇娇由于作弄程景耀连累到了自己,把头发弄的一团糟,那个时候苏玉静也恰好不在,也是若曦帮娇娇梳理的头发,那一次,娇娇就说若曦扎的头发很漂亮。 “好,等一下啊,婶婶去拿梳子,给娇娇梳头。” 看着娇娇安静的背影,程奕轩更是想不透了,娇娇是个小萝莉,平常最宝贵她那一头长发了,除了妈妈谁都不让碰,而今为什么这么安静的让若曦给她梳头发。 若曦拿着梳子慢慢的梳理着娇娇尚还柔软的头发,最后还用手轻轻顺了顺,“娇娇的头发可真好。” 小女孩听到称赞,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小婶婶的也很好啊。” 林若曦,这就是你的法宝吗?你动人的言语会有这么大的魔力?他不太相信,如果说娇娇是个小孩子喜欢听人夸赞,可是爷爷呢,爷爷为什么也这么喜欢她,还有那只小萨摩,他想不透了,林若曦,你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让大家都这么喜欢你。以前的嘉怡就不是这样,娇娇从来不会叫她婶婶,而爷爷更是不喜欢她。 若曦将娇娇的头发先梳成了马尾辫,用橡皮筋仔细的扎在脑后,然后将头发分成了5股,最后编成了麻花辫,斜斜的倾在脖颈处。拿起那只小发卡,将她额前的碎发细细拢好,卡在了上面,然后左看看c右看看,最后拿过镜子,“娇娇看看喜不喜欢?” 娇娇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哇,娇娇好喜欢,谢谢小婶婶。” “不谢。”若曦微笑着收拾起梳子和盒子里的发卡c皮筋。 若曦走进洗手间的时间,娇娇还在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娇娇。”程奕轩走进她身边坐下。 “嗯。”娇娇心不在焉的应着。 “为什么喜欢她?” “谁。”娇娇的心思根本没在他的身上。 “她,”程奕轩顿了一下,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林若曦。” “林若曦?”娇娇可算是意识到了程奕轩的存在,放下手里的镜子,“你说小婶婶?就是喜欢啊。” “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总是有缘由的吧。 “嗯,”小姑娘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是喜欢,小婶婶很好啊,笑起来很美啊,说话也好听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事情 令程奕轩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直到最后苏玉静来接她走,她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安静平静的根本就不像平常的娇娇。而且走的时候跟若曦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摸样,说是下个周末还要来玩。 娇娇走后,若曦将那支发簪抽下,在抽屉里放好。从浴室里面出来的程奕轩看到这一幕停下了擦头发的手,眼睛眨了几下,“你,怎么会这个?” 若曦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忽而明白了什么,“你说盘头发吗?以前爷爷生病的时候我学的,下班之后就在商场里给别人盘头,这样才有钱给爷爷治病。” 短短的半年她做过的工作很多,幸好她的手也巧,学什么都学的快,除了给别人盘头发,她还会修指甲,她还学过按摩,不过刚刚开始学习,爷爷就死活不让了,爷爷说如果她要去做按摩小姐,那他现在就死给她看,若曦无奈,也只能放弃了。 虽然这些工作的收入都比较微薄,但是也毕竟算是一点儿收入,她可以给爷爷多买一点儿好药。 “爷爷?”他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对他来说,她的存在并不意味着什么,他也没有兴趣去调查过问她的一切。 “嗯。”若曦的脸上浮起一丝的落寞,“我的亲爷爷,在我来这里之前去世了,”说着说着眼里泛起了涟漪,“我没用,医生说如果爷爷早点去治疗或许是可以治好的,可是我根本都不知道爷爷病了。” “所以说,你需要钱?”所以她才配合了程默云来了一出儿恼人的筹码? 若曦点头,“是的,我需要钱。”她需要钱来医治爷爷的病,所以什么工作她都肯做,再苦再累也不怕,只因为爷爷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 程奕轩深吸一口气,因为她肯定的回答。可是看看她悲伤的表情,不是很对,“你刚刚说你爷爷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2个月前。”是的,两个月以前,她来到这里已经1个多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爷爷就已经离开她两个月了。 2个月前,头发上的水滴下来落到他的手背上,他才继续抬起手来擦拭自己的头发,那么她跟他上床并不是为了自己爷爷的病。 办公室里,程奕轩从办公椅上坐直了身子,按下内线电话,“韶谦,到我这里来一下。” 时间不长,许韶谦就从隔壁的办公室里走了过来,在沙发上随意的坐下,交叠起了双腿,“找我什么事。” “你帮我去查查林若曦这个人。” “林若曦?”许韶谦微眯着眸子,“不就是你老婆?你让我去查她干什么?” “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嗯,我可不敢去,你家老爷子那么护着她,我查出什么来,怎么办?”他故意的一挑眉露出一副惊悚的模样。 “还有你不敢查的人?”程奕轩也不听他说的,又是随意的往椅子上一仰。 许韶谦故意努努嘴,“轩少,你和你老婆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她很好啊,怎么你要查她?” 程奕轩摇摇头,“过程有点复杂。”说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也说看她很好?”为什么他周围的人都说她很好,韶谦也不过是见过她一面而已。 许韶谦收敛了玩乐的神情,“眼睛吧,眼睛最不会骗人,她的眼睛一看就很纯净。” 程奕轩若有所思的回想。可是,他不相信,所以还是说了自己和林若曦的事情。 听完了程奕轩的陈述,许韶谦也有点好奇,“听你这么说的,似乎真的是你家老爷子安排的,但,或许跟她没有关系呢?” 程奕轩扯动嘴角,“如果她不愿意,老爷子怎么强迫她呢?所以让你去查。” 林若曦,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倒是要看看。 三天后,许韶谦再次来到程奕轩的办公室,将一叠资料扔到了他的桌子上,“就查到了这么多。” 程奕轩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资料,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出身非常的清白,不过,她是林清明的孙女,这倒是他没想过的。 然后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一些情况,可以看得出来,从小学开始她一直都很优秀,小学c初中c高中学习一直在学校里面名列前茅,获得过很多的奖项。程奕轩拿起最后面的一张,是目前她的情况,“厉害呀,不愧是韶谦,连这个都能查得到。”那是一封别人写给她的情书,她在大学里还有人追?随便瞟了几眼,最后视线停留在落款上,吴坚?程奕轩一挑眉,手里一动掉出他刚刚漏看的一张纸,她还经常去孤儿院照顾老人和孩子?上面的时间是从3年前开始的,从她刚刚上高中的时候,自从学校组织过一次去敬老院为孤寡老人服务之后,她一直将这个行为保持到了现在,即使爷爷生病期间也没断过。 程奕轩将资料也是往桌子上随意的一仍,“最重要的呢?”关于那天晚上的资料。 许韶谦一摊手,“抱歉,关于那夜,什么都查不到。” “什么都查不到?”程奕轩不能相信,“还有你们许家查不到的东西?” 许韶谦也无奈,“或许真的是你家老爷子安排的吧,要不然不应该查不到的。你想知道的话直接问你家老爷子或者她不就知道了,何必自己去查。” 程奕轩冷哼一声,“你觉得如果真的是他们安排的,他们会承认吗?我一定要找到证据,那样他们才会心服口服。” “也是,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程奕轩再次的捡起桌上的资料,随意的翻看着。 “我发现最近有人在收购程氏的股票,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以来动作都比较小,我也没怎么在意,不过这几天动作有渐大的趋势。” “是吗?”程奕轩皱皱眉头放下手里若曦在初中时的照片,她看起来很小,不像一个中学生,清清秀秀的面孔倒是很像一个刚刚上小学的小学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多月吧。”基本上就是邵嘉怡离世,程奕轩最颓废的那段时间,当然他没有提前这个时间点,邵嘉怡这三个字目前还是程奕轩的禁忌词汇。 “那好,你再仔细观察一下,如果有什么大的举动立刻告诉我。” 看着s大校园里面三三两两的人群,程奕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将车子停到了这里,下午在s大附近谈生意,谈完之后从这里走,不知道怎么就把车子停下了。他自嘲的笑笑,程奕轩,你近来越来越奇怪了,经常做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举动。 弯弯嘴角,发动车子,那辆高配的奥迪a8如此的奢华低调,就像一辆加长版的a6混迹在一众车龙当中。 前面的红灯亮起,程奕轩稳稳的将车子停在白线之外,然后无聊的等着红灯。顺手打开车上的音乐,一抬头,视线定格在那条白裙子上。 若曦正牵着一个盲人过马路,那个盲人用一支拐棍不停的在地上敲打着,脸上带着墨镜,“谢谢姑娘。” 若曦回头看他墨黑的眼镜,看不到他眼里的神采,他的眼睛也不会有什么神采,当然,这也只是若曦自己以为。 “没关系的,不用谢,大叔,您这是要去哪里,我送您过去吧。” “哎呀,你真是个好心的姑娘,也没多远,就在前面。” 随着那个盲人大叔的指指点点,若曦有点惊讶,“大叔,这么复杂的路您是怎么记住的呢?”而且他的家人呢,就放心这样让他出来。 “姑娘,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是这样反而其他的感官更加的灵敏,比如触觉c听觉,再说了,这条路我都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了,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怎么会记不住呢?” “哦,这样啊。”两人继续往前走着,闪出大楼大厦之后的一个城中村,墙体上写着大大的拆字,“姑娘,我家就是这里了,要不进去喝口水吧。” 若曦摸了摸汗,看了看天空,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想要赶紧回家做饭,因为近来程奕轩都回家吃饭,虽然话语还是很少,也再未见到他那日的笑容,但是还是令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开心。可是,她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那好,麻烦大叔了。”喝口水,喝完她就走,更何况,王叔还在那条通往别墅的路上等着她呢。 越往前走,若曦的心里越不安,因为很明显,这里基本上已经无人居住了,“大叔,这里都拆迁了,您怎么还住在这里呢?” “我呀,无处可去呀,再说了也舍不得这里,所以能住一天就多在这里住一天吧。” 说话间走到一所破旧的房子跟前,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前的老房子了,旁边紧挨的房子连房顶都没有了,门也没锁,那人伸手推开了门,“姑娘,进来吧。” “哦,好。”若曦犹犹豫豫的迈步踏进院子,环视着几乎空无一物的房子。只听啪的一下落锁声,若曦的心里大惊,回头,“大叔,您” 只见那人缓缓的摘下眼镜,眼睛里面哪里有丝毫的模糊。若曦被吓到了,“这”然后就跑过去用力的摇晃着已经锁上的木门,晃了几下若曦失望了,惊恐的望着那人,“你,你想干什么?” 那人也并未露出多少多余的表情,只是探过手去将她的两只胳膊拧在身后,若曦挣扎,“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只想要个说法。”紧接着手就被一条塑料绳索勒紧了。 若曦还是在扭动着身子,“什么,什么说法。” “这你就别管了,有了你程家二少夫人,自然就有了说法。”那人拉着她将她拖进了屋内按在了一张破旧的椅子上。 “我,我不是。”她的这个身份除了程家的人鲜有人知道。 “还不承认?我观察你们很久了。”看了看若曦扭动着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脸上平静的神色不再,“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再不配合,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听到他威胁的话语,狰狞的表情,若曦的脸色都白了,她好容易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最后还是乖乖的坐到了椅子上,试图用说教换回那人的理智,“大,大叔,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这么做是违法的您知道吗?” “违法?”那人冷哼一声,情绪开始激动,“你告诉我什么叫法,什么叫遵纪守法,什么又叫违法,那他们强拆我们的房子算不算违法,我娘被强拆下来的屋顶直接砸死在屋里,算不算违法?” “和你没关系?这一切都是拜你们那位程奕轩所赐。”然后就拽过若曦身上的包包,哗啦一下将里面的物件全都倒在地上,然后捡起其中的手机,递到若曦的手边,“快,给程奕轩打电话,我一定要为我娘讨个说法儿。” 若曦看了看门后放置的铁棍和砍刀,摇摇头,“我没他的电话号码?” 啪一声响,若曦白嫩的脸上顿时浮现一个清晰的掌印,“我提醒过你了,你应该配合一点儿。” 此刻,暮色已经半掩了下来,村外的路口停着程奕轩的那辆奥迪a8,他再一次鄙视了自己,你怎么会跟到这里来了。只不过,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伸手去拉车门。 就在这里,路边走过步履匆匆的两个人,也并未发现程奕轩,只是快步的走着,其中一个矮个子的男人抽着烟,星火在暮色中一闪一闪的,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大哥,我觉得二哥这件事情做的过火了,程氏是我们惹得起的吗?” 那个稍高一点的,脚步也停了一下,半晌,好似下定了决心,咬紧了牙根吐出一句话,“难道你忘记咱娘死时候的样子了吗?” “可是,就算把程奕轩叫来又怎样,难道咱娘就会复活了吗?” “胆小鬼。”高个子男人啐他一口,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矮个子的男人似乎叹了口气,紧跟着追了上去。 程奕轩的眉头一皱,打开了车门,回味着两人的话,脸瞬间变了颜色,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韶谦,马上带人过来,若曦出事了。”报上地址之后就赶紧跟在了两人的后面,他只是一味的跟着,都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略显狂乱的心跳还有刚才不经意间对她的称呼。 由于拆迁,这一地区早就断了电,只有这间房子还有点点烛火在摇动。 “大哥,二哥,这”赵家老三看了看被绑在椅子上的若曦,凌乱的头发和高高肿起的脸。 “怎么样,老二,给程奕轩那个小子打电话了吗?” 赵家老二摇摇头,抓起若曦的手机,“她居然说没有程奕轩的电话号码,我自己找,我就不信找不到。”然后就开始翻看着通讯录。 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他的耐心在逐渐的消失,将手机往地下一仍,“说,程奕轩的号码到底是多少?” 若曦继续摇头,“我不知道。” “那怎么样才能直接联系到他?”那人一把抓起若曦的头发,“说。” “啊”若曦吃痛,忍不住大叫。 “住手。”程奕轩踩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进来,“放开她,有事冲我来。” “哟,”由于院子里面没有灯,黑夜难视,几个人都没有看到来的人是谁,“你是谁?你算老几?” 随着光亮和程奕轩的步伐,他的轮廓渐渐显现,此刻在若曦看来他简直就是从天而降,尤其是那微微扬起的下巴更加赋予了他王者的气度,沉稳的声音随之传来,一字一顿说的清晰:“程奕轩。” “程,程奕轩?”虽然他们要找他,可是他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却有点愣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丝毫 “是的,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我来了,把她放开。”他没有丝毫畏惧的向前走着,三人开始被他的气势镇住了,不住的往后退着。 还是赵家的老二更加机敏和有胆识,伸手抄起了门后的家伙,“你别过来,在哪里站好。” 程奕轩微微眯起眼睛,“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赔钱。”赵家老大也开口了。 “赔钱?”程奕轩皱眉,“为什么?” “我娘被你们程氏害死了,就在隔壁的房子里。” “你娘?”程奕轩不解。 “是,要不是你们程氏收购了这块儿地方要搞什么商业开发,我娘也不会这么枉死。”赵家老二说着说着就带上了恨意,“还有,你们有钱人多厉害呀,我们穷人的命你们一点儿也不放在眼里呀,给了5万块钱就想把我们打发了。” 程奕轩抿唇,“这件事情我不清楚,我要回去调查一下才能给你们答复。”随后一顿,看了看若曦,“先放了她。” “凭什么?”老二说着逼近若曦,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你们不给个说法我们是不会罢休的。” “要个说法可以去法院。” “去法院?”老大自嘲的笑笑,“你以为我们没去过?可是你们多厉害呀,竟然连法院都不受理我们的案子,说什么我们已经签过了协议书,我们什么时候签过了?” 程奕轩看看那边脸色惨白的若曦,“不就是要钱吗,好,说吧,要多少。” “50万,够我们再买一套房子。” 程奕轩冷笑了一下,不过还是房子,“先放了她。” “不行,放了她你反悔了怎么办?” “我程奕轩说到做到,”而后视线扫过老大手里的铁棍和老二手里的砍刀,“再说,你们都准备好了不是吗?” 老大和老二对视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程奕轩,挑开若曦手上的绳索,把她往程奕轩面前一推。若曦本来就吓得有点腿软,腿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之后,直接扑到了程奕轩的怀里。直到程奕轩把手放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全身紧绷的细胞才放松了下来。 程奕轩将她从怀里拉起,用左手环着她的腰,轻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若曦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汲取那久违的清新甘洌,轻轻摇头,“没事。” 程奕轩从口袋里面掏出笔和支票,托在左手里,很快,将支票向前一甩,“50万。” 赵家老二从他的手里抢过,然后三人就聚在一起看起了支票。 程奕轩不再理他们,将若曦轻轻的从怀里拉起,“咱们走。” 若曦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滞,他感觉到了,“怎么了?”不是吓得不敢走了吧。 “没,没事,腿有点儿疼。”而且他的怀抱太温暖了,她不想离开而已。 “走。”程奕轩没有犹豫一个打横,将她抱在怀里。 刚刚走出院门,就看到一行人急急的朝着这边儿奔来,走进了才发现为首的是许韶谦,“轩少,怎么样?” “没事,”程奕轩用下巴示意身后,“都在里面,交给你了。” 程奕轩借助月光望了望埋首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上次不是给你电话号码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上次若曦去给他送尾页之后,爷爷当着他的面告诉了她自己的电话号码。 “他们有刀。”她当时还很庆幸自己的手机没有存他的号码呢,他的号码她看过一次之后就记住了,根本用不着存。 程奕轩愤愤的看她一眼,这个女人,真是傻得够可以,她的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闲的没事去帮什么盲人过马路,更离奇的是助人为乐最后居然演变成绑票,要求她打电话她打就是了,偏偏还考虑什么别人有刀没刀。如果他不来,她自己会不会变成刀下鬼,她到底想过没有。 程奕轩将她轻轻的放到副驾驶座上,她的手臂还是圈在他的脖子上,程奕轩询问似地看了她一眼,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低下了头规规矩矩的坐好。 “送你去医院。”程奕轩绕回驾驶座发动车子。 “不,不用了,他们没对我怎么样。”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被扇了一巴掌而已,也没什么。 “你确定?” “嗯。”林若曦应着,一抬眼就看到有点嘈杂的人群,还有由远及近呵斥的声音,“老实点。” 若曦知道是那三个人,“嗯,”人群走近,若曦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三人被押着,还有人不时的扇他们的脑袋。 “他们会怎么样?” 程奕轩已经发动好了车子,对那三个人似乎没什么兴趣,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打了方向盘,“韶谦会处理好。” “刚才他们说,他们的母亲由于强拆被砸死了,是这样的吗?”若曦转头看他完美的侧脸。 他的薄唇轻轻开启,“我说过了,这件事情我不清楚。” 若曦听出了他的不耐心,咕哝了一下嘴,然后又闭上,只能去看外面黑沉的夜色。 刚刚回到家里,小萨摩就扑了上来,若曦忍着腿上的疼蹲下身,抱起它,“饿了吗?” 小萨摩似乎是看到了若曦脸上的异样,呜咽的叫着。 在小萨摩的叫声中,程奕轩也再次意识到了她高肿的脸,“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了。”若曦将小萨摩放下,然后拿出了狗粮“我待会儿去煮个鸡蛋好了。” 若曦用剥了壳的鸡蛋轻轻的在脸上揉着,程奕轩虽然没说话,不过还是坐在了沙发上陪着她。 鸡蛋揉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了热度,若曦将鸡蛋放下,还是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那三个人,你们会把他们送到公安局吗?” 程奕轩鼻子里面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可是,我觉得他们也挺可怜的,他们可能只是因为母亲去世太伤心了,可不可以给他们一次机会。”若曦想那个人也说过,他们只是要个说法而已。 “怎么给他们机会?” “嗯,”若曦试探的说着,“不可以算了吗?” “算了?”程奕轩对她的话很不满意,怒火升腾,“林若曦,你是被人绑架了,你看看你自己的脸,你现在说算了,你这人是不是善良过头了?” 对于程奕轩的指责,若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支支吾吾的说出自己的理由:“也不是啊,我是觉得,他们也没做什么,我也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如果将他们送到公安局,那么绑架的罪名还是不小的,刚刚学过的法律基础课里面讲过。 程奕轩对她的言论表示了极大的不满,但是他没考虑这不满背后是因为什么,胸口起伏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你这样的人,就是欠教训,哼”然后也不顾若曦微微撅起的委屈的小嘴甩手上了楼。 在楼下呆了一会儿之后,若曦也上了楼,她的腿还是有点疼,所以走起来比较费力,尤其是爬楼梯的时候,她都是紧紧的咬着牙关。 当她来到楼上的时候,程奕轩并没有在卧室,她猜想他应该是在书房处理工作。他每天好似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每天回来之后在书房呆到很晚不说,而且还有接不完的电话。周末的时候他也不闲着,可总算是比平常的时候空闲一些。 “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奕轩也回到了卧室里。 “没,没什么。”若曦慌忙将裤腿放下,身子本能的紧紧蜷缩在一起。 “过来,我看看。”程奕轩往大床的这侧移动。 “不,不用了。”若曦无意识的向后缩着身体,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 “啊” “小心。”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紧接着程奕轩就听到噗通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若曦栽下了床。 “哎呀”若曦拧着眉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腿,刚刚翻下来的时候是侧着身子的,整个身子都压在了被撞到的那条腿上,现在疼的她根本都不敢动了。 程奕轩的长腿一迈终于也来到了床边,微微弯下腰看她因为疼痛而变了的脸色,“你怎么样?” 若曦咬着嘴角摇头,本来想说没事,可是腿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怎么也开不了口。 “还能动吗?” 她只能再次摇头,眼睛因为疼痛而蒙上一层水雾,她没办法逞强,因为真的是很疼。 程奕轩紧抿着嘴唇,剑眉也逐渐的拧起,最后好似下定了决心,一弯腰迅速的抱起她,同时还没忘记训斥她,“你怎么还能从床上掉下来,这床这么大都盛不下你吗?” 因为他独有的味道,若曦的脑袋又开始眩晕起来,只觉得当他把她放到床中央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是好似处在半空中,那虚无缥缈的感觉让她沉醉。 直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这才解除了附在若曦身上的魔障,她一动身子看了看,自己此刻枕的是她自己的枕头,那个曾经只是孤零零的躺在大床一角的枕头,此刻正处在床的中央,而旁边不到一个手臂的距离,就是他的那个枕头。 一如既往的家居服和湿漉漉的头发,但此刻看在若曦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性感。是的,她觉得自己第一次对这个词儿有了认识。他单手拿着一条毛巾快速的擦着头发,有力的臂膀和身躯,尤其是他不经意的一瞟,让她的脸色跟着就变成了潮红色。 程奕轩也说不好今天自己是怎么了,和平常一样躺在床上,却找不到平时安心的感觉。心里总好像是少了些什么,又好似多了些什么,总之是让他的一颗心漂浮了起来。他烦躁的翻了个身,若曦一睁眼恰好对上了他黑如锆石的深邃眼眸,一颗心急速的跳动起来。 她无法承受这样狂乱的心跳和他同样愣怔的眼神,只能紧紧的抿着嘴唇,然后闭上了眼睛装作睡觉。可是咚咚的心跳声却出卖了她。在这寂静的夜里,程奕轩听着这动人的节奏,自己的频率好似也受了她的影响,他的手按了按胸口,再次转身。 由于第二天脸还是有点肿,若曦请了假,没有去上学。叶晴打电话来问她,她只是刚刚说了一句自己的脸被打肿了,叶晴就亢奋似地吼了起来,“什么?被打肿了,是被程奕轩打肿了吗?程奕轩他妈 的还是不是个男人。”因为之前若曦有一次跟她倾诉过两人的事情,让叶晴对他的印象特别的不好。叶晴本来就是个豪爽的女孩子,这次因为好朋友被打,脏话直接就骂出了口。她比若曦要大2岁,平常跟若曦在一起的时候,扮演的也是大姐姐的角色。 “不是的,不是的,叶晴,你别激动。”若曦知道叶晴也是为她着想。 “别激动,我跟你说若曦,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他就是看准了你好欺负,这要是换上我,你看我怎么对付他。” “哎”若曦还没等解释,叶晴就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若曦正对着电话发愁,还想继续打过去,手机又响了起来,听得出来,叶晴还是很激动,声音有点起伏,“喂,快说,地址。” “不是的,叶晴,他没有,”若曦还想解释,就被叶晴打断了,“你少废话,你这人就是太善良,所以他们总想欺负你,赶紧说,地址。” 若曦没办法,因为每次她刚刚开口想解释,就会被叶晴气呼呼的打断,最后她只能是报上了地址。 不消半小时,就听到叶晴的声音传来,“若曦,若曦,你在吗?” 若曦正紧张的在大厅里等着,听到叶晴渐行渐近的声音立刻走了出来,“叶晴。” 叶晴看到她,立刻跑了过来,先是用手转了转她的下巴,实际上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但是由于带了感彩,她的反应也格外的强烈。 “这个程奕轩虽然我之前不认识他,但是程家的名号总听过,还以为程家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谁想到他原来就是个衣冠禽兽。”叶晴激动的啐到。 “不是的,叶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你又说不是,我早跟你说过,你干嘛要这么委屈自己,走,带我去找他,非给你出口气不可。”然后就拉着若曦的胳膊朝屋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着,“程奕轩,你出来。” “程奕轩,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有男人动手打女人的吗?” “叶晴,叶晴。”若曦反手握着她的胳膊,然后担忧的朝着楼上看了看,他今天没有去公司她知道,今天不是周末,她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在家里,此刻他正在书房,她想她一定要在程奕轩听到之前阻止叶晴继续喊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遗憾 遗憾的是,若曦还是没能拉住她,她跟她说什么似乎都平复不了她的怒火。叶晴这个人就是这样,爱打抱不平,尤其是在好朋友的问题上。 她满意的看着程奕轩走出书房,收敛了剑眉星眸“你是谁?吵什么吵?” “你管我是谁干什么,我吵?我不吵你能出来吗?”叶晴气的胸脯直起伏,“你还是个人吗,啊,你看看,若曦那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她拉过一旁的若曦指着她的脸。 若曦怔怔的看着楼上站着的许韶谦,拽了拽叶晴的衣服。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叶晴一扭身子,“你拽我干什么,我说若曦,我在你就别怕了,他还能吃了你不成,咱们今天不是来吵架的,是来讲道理的。” 许韶谦有点好笑的环胸,这个女人,看她的架势摆明了是来吵架的,嘴里还说什么不吵架,讲道理。 叶晴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发泄口,下面的话想都没想就出来了,用手指着许韶谦 “我说,你别仗着自己有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我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钱,你们也别那么嚣张,以为有钱就能买来一切。” 许韶谦偏了偏脑袋,好整以暇,继续听着楼下来的“指责”,“若曦不反抗那是她善良,你别欺负她,狗被惹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是人。我叶晴是不会看着自己的小姐妹被这样欺负的。” “叶晴,不是的,不是的。”若曦就恼,自己怎么就拉不住她呢。 “韶谦,怎么回事?”这个时候程奕轩也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外面怎么这么吵。” 许韶谦对着叶晴无奈的笑笑,鼻子里哼哼两声,“没事的,轩少,有人在跟我们讲道理。” “讲道理?”这个时候程奕轩也发现了楼下的叶晴,“讲什么道理。” 而叶晴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另一个人,眨眨眼,他们在说什么,韶谦?轩少?那么刚才自己骂错人了吗?她张了张嘴巴,再也说不出话。 此刻许韶谦却嘴角含笑走了下来,“我说这位小姐,你讲道理之前是不是应该认准人,而且,你讲道理之前是不是要把事情搞搞清楚,谁说轩少打小嫂子了?是轩少昨天晚上去救的她好不好?如果没有轩少,你这位小姐妹可能都变成刀下鬼了。” “啊?”叶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在许韶谦嘲弄的表情中负气的看向若曦,小声的嘟囔,“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呀。” “我想告诉你,可是你不让我说啊。” “那个,那个,”虽然叶晴很豪爽也很大方,但是此刻却支支吾吾的表示着自己的歉意,“对不起啊,我是太担心若曦了,她太善良了,所以总是有很多人想要欺负她。” 程奕轩的眉峰一挑,很多人欺负她? “叶晴,”若曦再次拉了拉她,“谁说我经常被人欺负了。”言语当中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叶晴不搭她的话,不好意思的看向许韶谦,“不好意思啊,我太心急了,认错人了,对不起。” “嗯,讲道理,讲道理。”然后就随意的往旁边的沙发上随意的一坐。 眼睛一动看见若曦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猛然站了起来,“对不起,小嫂子,我习惯了。”之前这里只有程奕轩一个人住,所以许韶谦都很随意。 若曦微笑摇头,“没关系的。” “韶谦,没事,坐吧,”程奕轩也移动脚步来到沙发边上,“不过,”他瞅了一眼旁边的若曦,“以后家里有女人了,要注意一点。”若曦眨眨眼,看他自若的脸色,微笑不经意的泛上嘴角,他这句话的意思代表他认同了她吗?不再当她是空气了? 自习室里,旁边的叶晴用手肘碰碰正在埋首写字的若曦,“哎,又来了。” 然后就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刚刚进门的哪位,桀骜不羁的发型,两只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微微偏着的脑袋,嘴角嵌着的若有似无的笑,身后还张扬的跟着两个人,一切都说明了这是一位十足的浪荡公子哥。 若曦无奈的对着叶晴笑笑,将手边的纸张遮在书本下,然后翻开书。据说吴坚很会哄女孩子开心,由于其显赫的家世,很多女同学对他也很向往。若曦对他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个普通的同学而已。 若曦和叶晴坐在了自习室大桌子的最里面,吴坚走近,旁边的人都有点诚惶诚恐的站起来给他让路。 “若曦,今天有空吗?”他在对待若曦的时候少了一份,但是那软声细语听在若曦耳中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曦抬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笑,“对不起啊,我要早点回家做饭。”最近程奕轩下班的时间越来越准时,虽然他的话还是不多,但是也已经不再是之前冷若冰霜的样子了。 “回家做饭?”吴坚从上到下将若曦扫视了个遍,她身上的衣服她用的物品都昭示着她不错的家境,但是从她每天上下学乘坐的公交车来看,应该也算不上多好。 若曦轻轻点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叶晴,咱们走吧。” 漫步在校园的梧桐树下,若曦似乎在想着什么,“喂。”叶晴突然从旁边叫了她一声,没想到真的惊到了她,书本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若曦回神拍拍自己的胸口,“叶晴,你吓死我了。”然后蹲下身去捡书本,猛然,她和叶晴同时看到了那张纸,两人都是快速的伸手,无奈,叶晴还是快若曦一步。看着手里的那张纸,叶晴不怀好意的笑,“你这个小妮子,我说你你还不承认,你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刚刚我还以为你在学习呢,原来,哼哼” “还给我”若曦爆红着脸去抢叶晴手里的纸。 “不给。”叶晴一扭身子,将纸藏在身后,“咱们的小若曦也动情了,嗯?”叶晴坏坏的笑让若曦恼羞成怒,跳着脚去抢她手里的纸张。 “好了好了,”叶晴知道若曦害羞,一把按下她,将纸张塞给她,“还给你。” 若曦拿回那张纸,眨了眨眼,脸上的红色更深了。 旁边就是梧桐树下的绿荫草坪,叶晴帮她捡了书本,“咱们在这里坐坐?” 两人并排坐好,叶晴再次看向她手里的纸张,满满的只有两个字,奕轩。上面的字迹娟秀且整齐,还有一个略大的“轩”字甚至还用红笔瞄了边,似乎显示了写字之人情感的萦绕。 “喜欢上他了?” 若曦微微摇头,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我不知道怎么算喜欢。”只是当时看他为了邵嘉怡买醉觉得同情,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感情似乎不再那么单纯。可能是从他披着月光从天而降那刻起吧,她的脑袋里面就时常浮现奕轩这个名字,但是她从来未叫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方向 晚上,若曦洗好澡在床上躺下,望了望书房的方向,他还在忙碌着吗? 眨了眨眼睛,若曦下床,来到楼下洗了水果。 站在书房门口,她犹豫着,她只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来到过书房,而且每次都是他不在的时候。最终,她下定了决心,咚咚咚敲了三下门,里面没什么反应,若曦顿了一下,“我可以进来吗?” 在若曦的眼神黯淡下去想要转身的时候,门自动从里面打开了,“有事?” 若曦将水果盘往他面前一举:“我洗了水果,吃点吧。” 程奕轩没说话,不过还是让开了门的位置,若曦会意,一闪身走了进去,将果盘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看着还是站在门口的程奕轩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思考着该找点什么话题,眼睛瞟过果盘,“哦,那个,我听说这个圣女果对身体很好的,维生素c的含量很高,而且能够缓解眼睛干涩,你总是用电脑,吃一点,”对上程奕轩的目光,后面的话说的也不太顺畅,“挺,挺不错的。”然后就低下了头。 程奕轩的嘴角不知怎的就上扬了一下,走过来,拿起一颗,“既然这么好,你也吃吧。” 嗯?若曦欣喜的抬头,对上他不再冰冷的眼眸,心里的欢喜怎么都藏不住,“好。”然后也拿起一颗放进了嘴里。 程奕轩的眼睛瞟到她的嘴上,或许是因为年轻,她的唇色总是嫩的,好似刚刚吃完了水果糖,在上面抹上了一层薄薄的糖果色。 好容易吃完了三颗,若曦就告辞了,因为他时不时落在她脸上的目光,让她觉得脸红心跳的厉害。 “我先回去了,”若曦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也别太晚了。”说完也没等他说话就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回到卧室,若曦扶着自己的胸口喘息。自己是真的喜欢他了吗?下午她问叶晴怎么算作喜欢,叶晴告诉她,就是渴望见到一个人,见到的时候心里会七上八下的,而且会不自觉的被他的一举一动所牵引。现在看来这三条她似乎都符合。 可是,她回头看依然放在床头上邵嘉怡的照片以及那两个枕头。自从那次之后,他们始终保持着一个手臂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他的内心是她无法走进的,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个叫邵嘉怡的女子,她林若曦就算是喜欢他,也只能远远的欣赏。 待到程奕轩回到卧室的时候若曦已经睡了,一如既往,若曦给他留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给安静的卧室涂上了薄薄的一层温馨。 “奕轩。”一声轻微的呢喃自她口中而出。 程奕轩眨眨眼看向她,可是她的眼睛还是安静的闭着,嘴角动了一下,动了动身子却还是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她是在睡梦中叫他的名字吗?可是他分明刚刚因为这句奕轩,心猛地抖动了一下。因为什么?或许很久没人这么叫他的名字了吧。 她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尤其的柔和白皙,尤其是上面嫣红的双唇,让人禁不住想一品上面的芳泽。 他的身子无意识的前倾,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满目都是那糖果色的双唇。 “嗯~”睡梦中的骚扰让若曦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 程奕轩有意识的直直的仰面躺着,甚至睡梦中都不太敢翻身,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落枕。 一早,若曦在浴室换好衣服,走出来就听到一声低低的抽气声。往床上一看,程奕轩正皱着眉头按着自己的脖子。 “怎么了?”若曦走上前。一听到若曦的声音,程奕轩立刻放下了手,面部表情也恢复了近来一直保持的平静。 “落枕了?”若曦继续往前走来到床前。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程奕轩打算像之前一样不理她,一扭身体想要下床,疼痛让他本能的顿住自己的动作,手下意识的再次的按住了脖子,眉头紧皱着。 “别动。”若曦绕到他的身后。程奕轩这次没有做出多余得动作,因为颈部的疼痛让他根本就没办法再动身。 “你忍着,我给你按一下,开始可能会很疼,不过把筋揉开了就好了。”若曦之前也落过枕,个中滋味就只能自己体会了。严重的时候,疼的让人想疯掉。他太高,纵使是坐在床上,对若曦来讲也太高了,没有办法她只能爬上了床,跪在他的身后。 若曦的手略微颤抖的放在他的颈部,“你动一下,看看是那边疼。” 程奕轩慢慢的向右边转动头部,没有问题。他再转向左边,不行,他咬着牙指了指,“这边。” “嗯,好,忍一下。”若曦突然发力,程奕轩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啊的一声低吼传出,随即咬紧了牙关。 随着若曦的动作,程奕轩捏紧了拳头,是的,很疼,特别疼,他的额头上慢慢的涔出了一层薄汗。 时间流逝,疼痛感在减弱,若曦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轻,只是她微微汗湿的双手却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似乎比刚开始的时候更有力,要不然为什么他此刻感到颈上的肌肉更加紧绷了起来。 若曦伸手扯了一块儿纸巾擦了擦手上和额头上的汗,“你再动一下试试。” 程奕轩再次慢慢转动颈部,确实比之前好多了,可是,“嘶”这是极限了,不能再动了。 若曦放下纸巾,“看来还是不行,我再给你捏捏。” 她的手再次碰触到他肌肤的那一刻,程奕轩感到一股很明显的电流从她的指尖传来,激的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抖,“不用了。”他一动身子,顿时又僵在了哪里。 “再按按肯定就没事了。”若曦没有理会他的抗拒,再次将手伸向了他。 “我说不用了。”她的手在触到他的一瞬间被他用力抓住拧下,声音也再次变成了之前的凌厉。 他许久不曾出现过的冰冷让她悻悻的收回了双手,她的唇角抿紧,情绪也低沉了下去,“那我先下去了。”时间不早了,吃过饭之后还要赶去上学。 下课的空隙,若曦用胳膊支着脑袋发呆,直到叶晴推了推她,她才意识到一束火红的玫瑰立在她的面前。那束玫瑰花太大,足足吸引了整个教室同学的目光。 “若曦,”吴坚收敛了一贯的似笑非笑,“送给你。” “我”若曦呆坐在哪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能的不想接受,可是又不想在同学面前让他失了面子。 “你不说我当你接受了,”然后就将玫瑰塞到了若曦的手里,“放学我在教学楼门口等你。”然后就不等若曦说话离开了。随着吴坚的离开,原本聚集在若曦身上的目光也四散开来。 若曦望着自己的怀里的玫瑰花用眼神向叶晴求助。 “看着我干什么。”叶晴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啊你,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儿,自己承担。” “我,我哪有惹他呀。”若曦委屈的在好朋友面前撅了撅小嘴。 “你没惹他?你是没惹他,谁让你那么好心,非要借人家一块钱,人家缺那一块钱吗?好了,我先去下洗手间,这个东西啊,你自己看着办吧。”然后就拿起自己的手机去了洗手间。 若曦再次看看面前的玫瑰花叹口气,也不是她的问题呀,那天在公交车上,她看到吴坚跟哪位美女司机说他没有零钱,还和司机越说越僵,她又不明白情况,就递了一块钱给他。回来之后听叶晴说了之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吴坚在追哪位美女司机,故意上车去找茬。可是她也没什么错呀,谁曾想吴坚后来就突然矛头掉转,指向她了呢,又是情书又是鲜花的。 这束花真的是太碍眼了,总不能一直抱在怀里吧,无奈,若曦也跟在叶晴后面去了洗手间。一进洗手间就听到叶晴的声音传来,“行了行了,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嗦。”然后就啪的一声扣了电话。 若曦从她的身后闪出来,把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也来了。” 若曦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花,这么一大束,一会儿老师来了该看见了,还是扔了吧。然后手一松,花就进了那个大垃圾桶。 “你呀你,你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大一束花,你看都不看一眼,就这么扔了,真可惜,我还没收到过这么大一束花呢。” “没有?”若曦也笑着逼近她,“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我,我弟弟。”叶晴的下巴一扬,显示出此刻的一丝慌张。 “嗯?”若曦才不信呢,不过也知道叶晴总习惯在她面前充当大姐姐的身份,怕失了她的面子,所以也没点明,只是说“人家谦少脾气也不是那么好的,只不过碰到特定的人才好,你别总觉得人家好欺负。” “谁觉得他好欺负了,”叶晴跟在她后面不服气的反驳,“是他好不好,动不动就挖苦我,说我是什么讲道理小姐。” 若曦笑笑,“你们还真是有意思。” 到下课的时候,若曦基本上已经把吴坚说要等她的事情给忘了。叶晴的宿舍今天有人过生日,也在下课之后快速的回了宿舍。当若曦又稍微看了一会儿书,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吴坚的那辆骚包跑车正停在教学楼前。 “嗨,若曦。”看到若曦出来,吴坚跑上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点头 若曦朝他点点头,“坚少,对不起啊,”她这才想起来他说过放学后要等她,“我家里还有事,我要回家了。”然后就越过他向前走去。 吴坚可不允许,小跑一步就赶上了她,“若曦,没必要这么怕我吧,我也算是你的学长,一起吃顿饭而已。” “不了,我真的有事。”若曦的脚下没停歇,“我要急着回家。” 吴坚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送你。” “不用了。”若曦为难的看看他,继续往前走着。 吴坚上车,发动车子缓缓的跟着她,若曦快走两步他的速度也跟着快些,若曦慢些他也慢些,一直快要走到校门口还是一直摆脱不掉他。周围逐渐投来许多异样的目光还有指指点点,若曦咬牙,一拉车门,坐了上去。 上车后,若曦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包,“麻烦你送我去公交车站,谢谢。” 吴坚油门一踩,“去什么公交车站啊,我直接送你回去,你住在哪里?” 我若曦皱着眉头,“你就送我去车站行了,我坐车很方便的。” 吴坚的眉角一扬,“看来你并不着急回家,那好,咱们去吃饭吧。” 说着方向盘一打,就朝着车站相反的方向驶去。 “哟,叶晴,那不是你那个小姐妹吗,这么快就攀上坚少了?”某个人不咸不淡的说着。 叶晴望着疾驰的车子自责,只顾着晚上的生日狂欢了,居然忘了吴坚的事情,“对不起啊,你们等一下。” 西餐厅里面,若曦规规矩矩的坐着,保持着一贯的秀挺。她不多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吴坚在说。听叶晴说吴坚巧舌如簧,擅长甜言蜜语,若曦倒是没觉得,诚如此刻,他就问着她一些很平常的问题。 “若曦,小长假就要开始了,你打算去哪里玩啊?” 若曦摇摇头,“我没打算出去。” “小长假加上周末有五天呢,你就不想出去转转?我打算去趟夏威夷,一起去怎么样?” 若曦还是摇头,到底是有钱人,说去趟夏威夷就跟说去趟菜市场那么简单。若曦无心考虑假期的事情,眼下的问题她就不好解决。吃完了饭他要送她回家怎么办?像吴坚这种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如无意外肯定认识程奕轩。 旁边优美的小提琴曲也引不起她的兴趣,手机的铃声却让她大为兴奋,如果这个时候是朋友打来的,那么不管是谁,她都是感激的。 手机上跳动的数字很让她意外,这个熟知却从未拨打过的号码。 “是谁的电话啊,你怎么不接?”吴坚望着她愣怔的眼神。 “啊,”若曦这才惊醒,“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喂。”若曦起身走到吴坚听不到的地方,说完了这个字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就僵在了哪里。 “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那边传来程奕轩略带着怒气的声音。 “我,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和他说自己和另外一个男人在烛光晚餐吗,尽管那不是她自愿的。 “我说你在哪里。”她听得出来,他的耐心又到了尽头。这个男人总是这么得霸道又烦躁,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脾气坏的时候,她也会难过,因为那时候也往往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我在闽江路的西餐厅,我”还没等她说完,那边就没了声音,“喂,喂。”若曦看了看手机,已经挂断了。 回到餐桌边上,若曦想她必须要告辞了,“对不起啊,坚少,我必须要回去了。” “好的,那我送你回家。”吴坚打了个响指,“先生,买单。”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那怎么行呢,这么晚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呢。”吴坚一改之前的公子哥形象,变得彬彬有礼。 “那,那,再等一下吧。”若曦思考着,“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喂,叶晴。”电话响了半天,接通的一瞬间,若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叶晴一开口,若曦松了的这口气又提了起来,“喂,谁呀。”很明显,她含混的声音昭示着她此刻的状态,她已经因为狂欢而微醺了。 不过她是若曦唯一的希望,她只能继续说下去,“喂,叶晴,我是若曦啊,我遇到麻烦了,你能不能来接我。” “若曦?”餐桌旁的叶晴咕哝了一句,然后就趴到了桌子上。 “喂,喂,叶晴。” 旁边的人拿起叶晴的电话,“喂,你好,我是叶晴的同学,她喝醉了,不好意思啊。” 若曦看着挂断的电话,没办法只能想到了最后一个人,本来也是有点犹豫,意外的是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喂,若曦。”程景耀一如既往的惊喜,似乎每次看到她,程景耀都很开心。 “景耀,”若曦说的有点犹豫,“我遇到了点麻烦,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怎么了?你在哪里,我马上就去。”程景耀的担忧让若曦总是感到窝心的暖,在程家,除了爷爷,程景耀对她最好。 报上地址后,若曦总算是松了口气,坐到餐桌旁之后也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今天谢谢你的晚餐。” “不客气。” 说完之后,若曦就开始了焦急的等待。吴坚还是像刚才一样找很多话题来跟她聊天,她却没心思接他的话,眼神不时的向餐厅的门口瞟去。 十分钟之后,门口如愿出现一个人,却不是她原本期待的那位。 若曦有点紧张的看着程奕轩朝着她这边走来,而对面的吴坚却浑然不觉仍然在大谈特谈着。 程奕轩走到他们所在的餐桌旁,头顶上的灯光斜射到他的身上,影子投下来就将若曦笼罩了起来。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到他冰冷的声音,“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 而此时吴坚也早就意识到了来者就是程奕轩,也跟着若曦站起身,“轩少?你怎么也在这里。”然后又看了看若曦,猛然明白了什么,“你们,认识?” 程奕轩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带我向你父亲问好。” “哎呀,”吴坚继续着他的惊喜发现,“若曦你怎么会认识轩少的。” “我们,我们。”若曦尴尬的看向程奕轩,她该怎么说他们的关系呢,可是她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是听到了一句话:“林若曦,告诉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她咬着唇角想着合适得关系,“是表兄妹。” “表兄妹?”很显然,吴坚对于这个回答有点意外,“那是姑舅表亲?”他在心里嘀咕着,没听说过啊。 “啊,不是,”若曦也意识到这个回答不是很合适,“是很远房的,远房的表亲。” “是吗?”吴坚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轩少,真是没想到啊,若曦居然是你的表妹,早知道我就登门拜访了。” 程奕轩一转身,对着吴坚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是吗,那我随时欢迎。”只是这个笑容犹如昙花,转瞬即逝,眼底再次陇上一层冰凉,转身抬腿,无丝毫的停滞。声音传到身后若曦的耳中,“还不快走,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虽然他的话说的很硬,但若曦还是如蒙大赦,拿起书包对着吴坚欠身,“对不起,我要走了。” 此刻,程景耀的身影出现在西餐厅左侧,隔着一个门柱他看到了若曦,“若曦。”他一边喊着一边往这边跑。 待到他绕过门柱才发现了程奕轩,“哥,你也在?” 也?程奕轩回头扫视了一下若曦,再次对上程景耀,“你怎么也在这里?” “若曦说遇到了点麻烦,让我来接她。”之后快走两步迈到若曦的身边,“那个吴坚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若曦摇头,“没有。” “你怎么会惹上吴坚呢,哥,你有没有告诉他”一转身,就看到程奕轩已经上了车,再回头便是若曦委屈的眼神。 程景耀也停止了唠叨,半晌,看到若曦脸上挤出的一丝苦笑,“若曦,没事的,我送你回去。” 车上,程景耀一直在说着笑话逗她开心,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他为什么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自己走了。她昨天晚上还很开心,因为他对她态度的些许转变,可是今天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从早晨开始,他的态度就又像以前一样冰冷了,她做的早饭,他今天也没吃。 “若曦,若曦。” “啊?”她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我刚刚说,咱们今天晚上回去看爷爷怎么样,你也很久没回去了。” “嗯~”若曦有点犹豫,可是她此时此刻又不太想立刻回去,他的态度太让人捉摸不定了,她承认,她的心里难过了。是的,她喜欢他了,因为喜欢,所以才会觉得难过。 “前几天爷爷也说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程景耀适时的加了一句。 “那好吧,那就回去看看爷爷。” 程奕轩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一次又一次的忍不住向墙上的挂钟看去,终于,他烦透了自己的这种状态,抓起了手机。 那边刚刚洗完澡的许韶谦禁不住抱怨,“我说轩少,你没事吧,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你搞搞清楚,是晚上的十点,你说去打壁球?” “少废话,半小时之后,老地方见。”说着就扣了电话,剩下许韶谦对着已经挂掉的电话直摇头。 壁球馆里,砰砰砰的声音在持续着,程奕轩一下下发力挥着球拍。许韶谦根本接不到球,最后也懒得跟他去挣,拿着球拍立在一旁,成了十足的看客。 程家,若曦看了看不远处的落地钟,已经十点多了。刚刚初见到爷爷的喜悦已经褪去,程奕轩的身影再次占据了她的脑海。 程默云对这个小孙女宠爱之极,依然和善的笑着,“若曦,最近和奕轩怎么样啊?他还有没有欺负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点头 若曦淡淡的笑笑摇头。 “没事,他如果欺负你,你就跟爷爷说。或者,”程默云也表现了少见的忧郁,“如果你在哪里住的不开心,就搬回这里来。” “没有,爷爷,我挺开心的。”每次他小小的转变都会让她欣喜不已,尽管那些转变是细微的,但是她感觉的到。 “没有就好,今天晚了,就在这里睡吧。”说着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可是爷爷”她在这里,程奕轩怎么办呢? “嗯,”程默云也意识到了,“没关系,跟奕轩说一声,今天就不回去了。” 若曦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手机出神,她还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呢,他第一次接她电话会说什么呢?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第一次按下那一串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嘟嘟嘟的间隙,若曦感觉自己的心随着传来的忙音而震动。 那边的壁球馆,程奕轩终于累得没有了力气,大汗淋漓的坐在地板上喘息。 “轩少,你没事吧,怎么好似很烦躁的样子。小嫂子呢,你去接她出事了?”纵使生意场上出了什么问题,也没见过他这样。 “哼,我去接她?我凭什么去接她?接她的人多着呢,用得着我吗?”程奕轩靠着球拍的力量撑起自己的身子。从西餐厅回来之后,就好似有一团火在他的胸腔里面跳窜。 在浴室洗了澡,换好衣服顿觉得心里清爽了不少,刚刚走出来,许韶谦就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刚想要给你送进去呢,陌生号码。” 程奕轩拿过手机,也没多想直接滑开了接听键,“喂。” “喂,喂”若曦的声音有点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女人声音的这一刻,刚刚胸腔里平复下去的那团火焰又开始跳动,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尽量还是讲话说的平稳,“什么事?” “我,我想跟你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我和景耀”她想说她和景耀来到了爷爷家里,然后爷爷没让她走。 程奕轩觉得自己胸膛里那团火焰在听到她的这句话的时候就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那熊熊的火势不是他能控制的,声音也被那团火撩的尖利,“你回不回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如果一辈子不回去,我更高兴。” 程奕轩将电话狠狠一扣朝着许韶谦扔了过去,许韶谦一挑眉,慌忙接住,“我说轩少,这可是你的手机,小嫂子惹你生气了?” “别小嫂子小嫂子的叫的那么亲热,我可从来没承认过她是程太太。”程奕轩大步迈开超前走去。 若曦对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发呆,时间不长眼睛就蒙上了一层薄雾。她抬起头,眨了眨眼,给自己一个苦涩的微笑,若曦,他一直都拿你当空气的不是吗,你怎么变得贪心起来了? 第二天去学校,叶晴很是自责,说是自己不该只顾着自己玩儿,把若曦给忘了。若曦也只是淡淡的笑笑没有回应她。 “若曦,你怎么了?生我的气了?”叶晴眨了眨眼看着有点失魂落魄的她。 若曦摇头,“没有,叶晴,我就是觉得有点累了。” “怎么了这是?” “我,”若曦转头看看四周熙熙攘攘的同学,压低了声音,“叶晴,我有点难过,”不知道怎么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坚强的能忍住,可是在好朋友面前就感觉到委屈了,“他昨天说我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去,叶晴,”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难受。” “什么?”叶晴的两条秀眉顿时皱了起来,“他居然这么说话?”叶晴的胸口开始起伏,半晌,“好,那你就别回去,还以为谁离了他活不了了呢。” “不,不回去?”她虽然难过,但是没有想过真的要不回去。 “是啊,不回去了。”这个男人,得亏她昨天还想帮他们,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曦这么好的女孩,相处了一个多月之后,他还是这样恶语相向,他是铁石心肠吗? 若曦眨着眼睛想着她的话,“可是,他昨天也去接我了” 嗯,叶晴好似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他真的去接你了?”若曦点头,她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景耀也来了,他就走了,我和景耀回了爷爷家。” “所以他说你最好一辈子别回去?” “嗯。”想到这里若曦就又觉得一阵心酸。 叶晴若有所思的托起下巴,流露出难得的忧郁,片刻之后,她的唇角再次绽放,“若曦,过几天就是假期了,咱们出去玩吧。” “出去玩?”若曦的兴致不是很高,一心都在程奕轩的态度上。 “是啊,你呀,不要被一个男人左右了思想,这样你会很危险的。”叶晴开始对她晓之以理,“出去转转心情也会好很多啊,你不是跟我说,你一定要拿奖学金吗,就你现在这种心情,怎么拿奖学金?” 说完之后,她紧盯着若曦俏丽的侧脸,若曦被她看得心里没底,而且她说的很有道理,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她要调节好心情好好准备才行。 “那好吧,”若曦在心里盘算着,“不过要去哪里呢,我的钱不多。”她的身上还剩下一点儿当初打工的钱,可是不多了。爷爷倒是给过她一张卡,她一直都放在家里的抽屉里,从来没动过。 “嗨,不用你出钱,跟我回趟家吧?” “去你家?”若曦眼前一亮,“你跟我提过的千年古镇?”叶晴的老家是南方水乡,但是若曦一直不觉得叶晴的性格像是南方人,豪爽大方又仗义,十足的一个北方姑娘。 “是啊,虽然我们家的旅游业才刚刚开始起步,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也就是几年之后吧,它就一定可以成为旅游热门小镇。”叶晴微眯着眼睛表示着对自己家乡未来的憧憬,“我告诉你啊,你如果现在不去,再过几年,我保证你去了,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肯定会人满为患的。” “好,我跟你去。”若曦也一直想去感受一下小桥流水人家,尤其是叶晴整日的在她耳旁说着自己的家乡如何如何的风景秀美,家里的人如何的亲切友善。 学校外的公寓里面,吴坚在思考着,本来他以为林若曦当初是故意接近他。毕竟在s大有谁不认识他大名鼎鼎的坚少,她居然在公车上递上一块钱给他,不是故意接近又是什么。 而且她似乎深谙男人的心理,故意撩拨了他一下之后,紧接着就消失了,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才在他的身边出现。当时他想,不过又是一个肤浅的女人,既然她这样费尽心机的去接近他,他也乐意跟她玩玩对手戏。他认为若曦的心机极深,现在大学里面哪里还有那样单纯的像一张白纸的女孩子,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装纯洁。能跟这样的高手过招,也是难得。 不过这个对手真的很难对付,开始的时候,他约她,她居然拿捏着不肯赴约。及至后来那两个跟班刘志鹏和杨志明连写情书c送花这样老套的路子都给她用上了,他想这个林若曦果然是个欲擒故纵的老手。在s大里面他吴坚还没有失利过,这样下去岂不是丢人。 就当他想要再次出招的时候,却发现她竟然是程奕轩的表妹。她这样的身份和家世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嗨,你们两个,有什么办法没有?” 旁边正在打瞌睡的刘志鹏和杨志明揉了揉眼睛,“坚少,什么办法?” “能不能揭穿林若曦那个女人欲擒故纵的真面目?” 之前两人的招数也用的差不多了,只能泄气的说着:“坚少,我看或许她真的不是在欲擒故纵,人家当初就想借给你一块钱,没有别的意图。” “不可能。” “哎,要不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呢。” 吴坚也有点泄气,是啊,这么长时间了,不论他做什么,林若曦那个小女人都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志鹏,你去发消息,就说我过几天要参加一个商业俊才会,需要一个舞伴,如果被选中的,可以获得当天所有穿戴的饰物和衣服作为回馈。”进入上流社会的舞会,结交有钱人士是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晚上,刘志鹏给吴坚打电话,“喂,坚少,我们的公寓都快被挤破了。” “林若曦来了没有?” “没。” “还没?” 林若曦,难道我真的看错你了? 周二下课之后,小长假放假前夕。吴坚在若曦出学校毕竟的路上拦住了她,“嗨,若曦。” 若曦一如既往的淡笑点头,“坚少,什么事?” “今天晚上我要去参加舞会,一起去吗?” 若曦摇头,“对不起啊,坚少,我没时间。” 吴坚的挫败感到了极点,“林若曦,你欲擒故纵的把戏别玩得太过火了,如果你今天不去,可别指望我再来找你。” 若曦对他的言论感到可笑,摇了摇头,因为心情不好话说的也有点冷,“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终于她不咸不淡的态度激怒了他,气恼着大走两步追上她。若曦不太想跟他理论,继续往前走,而吴坚就在她的身侧气呼呼的说着,“林若曦,你是不是觉得你爱情三十六计用的很好,你这种城府极深的女孩子我见得多了,但是如果你聪明的话。” “哎,小心”若曦大惊,随即用力的拉了吴坚一把。 吴坚的身子没有站稳,猛地就朝后倒去,嘭的一声,腰几乎是横着咯在了没了盖的下水道上。他一翻动,身子的大半都掉了下去。吴坚也吓得脸色发白,若曦慌忙上前蹲下身子从旁边扯住了他的一只胳膊。 “坚少,你别动,我找人救你。” 她看了看旁边,这条路上人本来就比较少,现在是晚饭时间,很多同学下了课之后就直奔餐厅而去了。现在马路上更是没有人,没有办法只能扯开了嗓子,“救命啊,救命啊。” 吴坚看着她一直用力的用手扯着自己,加上喊叫,在这酷夏的天气里,最后脸都涨红了。好在最后终于来了人,将吴坚救了出来。 吴坚有点不好意思,“若曦,刚才我那样说你,你还这样帮我。” 若曦摇摇头,“坚少,你刚刚说了什么我都忘了。再说,我也不能因为你说过什么,就看着你掉下去吧。” 这个时候,刘志鹏和杨志明也跟随着人群来到了这里,“坚少,你没事吧?” 吴坚捂着腰摇头,“没事。” 刚刚想要跟若曦道歉致谢,却发现那个秀挺的身影已经离开了人群。 今天晚上,程奕轩比前几天回家的时间还要更早,但是迎接他的依然只有那只小萨摩。早晨走的时候程奕轩忘记了喂它,它此刻正在朝着他吼叫着以示自己的不满。 程奕轩很烦,快走几步从桌子底下拿起最后一袋儿狗粮,撕扯了一下没撕开,不仅心中烦闷起来,双手一用力,顿时狗粮四溅,洒到了地上。程奕轩皱紧了眉头,却是欢快了小萨摩。那个小女人居然连她平常最喜欢的狗都忘了,这一走还真是不回来了,他不仅同情起小萨摩来了,真不幸,遇到这么一个主人。 回到卧室,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随意的往沙发上一扔,很自然的,他看到了之前换下来的几套衣服,心情不禁烦躁起来,怎么又回到了嘉怡刚走的时候的状态? 他进了浴室,换拖鞋的时候,又是很自然的看到了旁边的一双小鞋子,紫色的塑料拖鞋,那是她带来的。 眨眨眼,他将视线掉转,打开了水龙头。烦躁的思绪并没有随着水流的冲刷而减少分毫,最终,他快速的扯过搭在旁边的毛巾,走出了浴室。 拿起手机,盯着屏幕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一负气将手机扔到了床上,然后他自己也胳膊一伸,成一个大字型将自己扔到了床上。非常好,他跟自己说,那个恼人的女人再也不会蜷缩在他的床上,似乎受了多大委屈似地。自己一个人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根本就不用怕再落枕。 他甚至在床上翻了几个身,以验证自己想法的正确性,可是为什么,今天的床似乎太大了,他怎么翻都翻不到尽头。 翌日,程奕轩烦躁的扔掉手中的笔,一按电话,“袁助理,你进来一下。” 袁盈欣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套装走进来,“轩少,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你上次说的,需要董事长签字的文件,是那一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着急 “哦,那份文件啊,您上次说了不用着急,所以我还没有修改好。”袁盈欣是程奕轩的助理,因为程奕轩平常工作很多很忙,所以袁盈欣也是如此,她在做工作的时候,她必须要分得清轻重缓急。 “是吗?我说过?”程奕轩好似不记得了,“我现在要用,你回去马上做好,今天下班之前交给我。” “今天下班之前?”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是,”程奕轩在下属面前流露出难得的烦躁,“你没听清楚吗?” “可是,时间这么急,我怕有问题”袁盈欣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只是秉着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才说出这样的话。 “有问题?那你就别在这干了。” 袁盈欣点点头,走了出去,今天的老板这是怎么了? 下班之前,袁盈欣如期将文件交到了他的手上,他匆匆的扫了一眼,拿着就离开了公司。 车子在程家的院内停下,程奕轩拉下手刹,望着屋内有点出神,半天才拿着那份文件打开了车门。 李妈听到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二少爷回来了。” 程奕轩点头,一步跨进室内,就看到娇娇带着甜美的笑容跑了过来,“小叔叔,你回来了。”他扯动了一下嘴角,用手摸摸娇娇的头发,小姑娘身子一拧,“小叔叔,跟你说过了,不要动娇娇的头发。” 程奕轩再次笑笑,“今天是谁帮你扎的头发。”抬眼扫视了一圈,只有程默云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 “嗯,妈妈”娇娇努着小嘴,“今天小婶婶不在了,所以没办法给娇娇扎漂亮的头发了。” 不在了?程奕轩抬眸撞上程默云探究的眼光,收敛了眼中不安分的情绪,他拿着文件走上前,“今天来是有文件需要您签字。” “是吗?”程默云似笑非笑,“只是来签字?” 程奕轩将文件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从口袋里面拿出笔来同样放上,“是的,这份文件着急用,您看一下。” 程默云也不着急看文件,“若曦这几天去哪里了,你也不问问?” “她去哪里跟我有关系吗?”程奕轩高大的身躯挺立着,却没有抬头。 “太爷爷,小婶婶去哪里了?”娇娇跑到程默云的腿边拉着他的手。 “你小婶婶啊,”程默云不再理程奕轩,似乎一心回答这娇娇的问题,“伤心了,所以说呢,现在不在这里了。” “伤心?”娇娇眨眨眼,“为什么伤心呀?” “因为啊,有人不希望她在这里,所以她只能走了。”程默云一边叹息着说着,还不时的撇一眼旁边的程奕轩,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眼神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那,”小姑娘拖着长呛,“小婶婶什么时候回来呢,娇娇想要小婶婶扎漂亮头发。” “爷爷也不知道,或许不回来了吧。” “二少爷,”李妈的出现打断了爷孙两人的谈话,“今天要准备您的晚饭吗?” 程奕轩摇头,“不用了,签好文件我就走。” s市的火车站,叶晴正焦急的翻看着自己的随身包包,旁边若曦的心也随着她的动作浮浮沉沉,“别着急,叶晴,你再好好找找。” 叶晴再次翻看了一圈,将包啪的一下扔到了地上,把里面的零星小物品都掏了出来,最后,她自己也一屁股的坐到了地上,“若曦,真的没了。”她的钱包被扒手偷走了。从s市到她家转乘的火车票也放在了钱包里,被扒手一起偷走了。 “没事的,叶晴,”若曦扶起她,“我这里还有点儿钱,你看看够不够?”若曦将自己的钱包拿出来,里面有两张可怜的红色钱币,剩下的就是各族人民了。 叶晴摇了摇头,“从这里到我家只有动车,钱倒是够了,主要问题在于,我的身份证丢了。” 就在这时,叶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抬眼看了看并没有心思要接,在这个陌生的 城市里面,没有钱,没有身份证,她要怎么办,尤其现在还不止她一个人,还连累了无辜的若曦。 若曦从她的包包里面将手机捡了出来,“喂,谦少。” “小嫂子?”许绍谦有点意外,但瞬间之后又立刻恢复了正常,两人是好朋友,在一起很正常,“你和叶晴在一起?” “嗯,你等一下啊。” 将手机放到耳朵边上,叶晴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 “喂,讲道理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平常跟他斗嘴的时候,那话一坨一坨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叶晴再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什么事快说,没事我挂了。” “喂,怎么看起来心情很低落?不是说要回家去吗?”许绍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一味跟她开着玩笑。 他戏谑的声音让她很烦,话带着怒气冲口而出,“被人偷了钱包,你会不会低落;连车票都被偷了,回不了家,你会不会低落?”然后没等许绍谦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 许绍谦的车子呼啸着开进了程奕轩的住处,快走几步跑进去将正坐在沙发上一个劲按着遥控器的程奕轩拽了起来,“轩少,快点,跟我走,跟我走。” 程奕轩被他拽的踉跄了几句,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干什么去?” “出事了,快走快走,上车再说。”说着就拉着将程奕轩塞上了车子。 车子发动,程奕轩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似乎对他说的出事了不是很感兴趣,“现在可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吧。” “叶晴和小嫂子出事了。” 程奕轩的眼睛猛地张开,转瞬开口仍然是淡淡的语气,“出什么事了?” “钱包在s市被偷了,现在就在火车站呆着呢,哪里也去不了。” 程奕轩的眼睛再次闭上,靠向了车座,“所以呢,你现在想让我去做什么?” “把她们接回来呀。” “那你去就好了,拉上我干什么?” “你老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孤独无靠的你就不担心?”许绍谦偏头去看他的情绪,可惜他的眼睛依然微闭着。 很长时间,程奕轩都没有再说话,就在许绍谦甚至认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又淡淡的吐出一句话:“钱包被盗了,找个人去送点钱不就行了,看来你这次是要来还真的了。”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外面的夜幕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许绍谦看不清他在黑暗中的神色,只能微微摇了摇头,难道动情的只有他一个人?这几天他的烦躁他可全都看在了眼里。 当程奕轩和许绍谦抵达s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拐进市区的路,许绍谦打开了导航,“轩少,你打电话问问她们在那个火车站?”一个小小的s市居然有三个车站。 程奕轩动了动,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导航仪,第二次播出那个号码。 “喂”若曦有点吃惊于他的号码,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那个车站?” “啊?”若曦没明白他的意思。 程奕轩不得不提高了声音,“我问你,你们现在在那个车站?” “哦,s市南站。”他是什么意思,“你,你也过来吗?”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旁边的叶晴。叶晴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从许绍谦说要过来的那刻起。 程奕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了句,“在那别动。”然后就挂了电话。 “南站。”每晚睡觉的时间已经到了,可是说完这两个字后他却再也没有了睡意,“在前面停一下,我来开,你开了这么长时间了,太危险。” 挂了电话之后,若曦握着手机,嘴角怎么都掩饰不住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叶晴望着她傻笑的样子凑过去,“怎么,你的骑士也出现了?” 傍晚的时候,许绍谦说要过来接他们,若曦还开心的跟叶晴调侃,“叶晴,谦少算是你的骑士吧,保护公主的骑士,我太崇拜你了。”也就是在叶晴面前,若曦才偶尔开个玩笑。 程奕轩和许绍谦终于在一个小时多之后出现在了两位姑娘的面前。许绍谦一改路上焦急的脸色,又变成了那个顽皮戏谑的谦少,而程奕轩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淡然。 叶晴也和平常的表情无异,唯独只有若曦,微眯着唇角不敢和程奕轩对视。 “我说,你还真行啊,”许绍谦走上前,“回趟家还能闹成这个样子。” “管你什么事?”叶晴和往常一样不甘示弱,“我闹成什么样子了,我闹成什么样子我乐意。” “嗯,”许绍谦一挑眉,“你倒是乐意了,也别让别人跟着你受苦啊。” “许绍谦,你”叶晴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曦是我的好姐妹,我们同甘共苦,是吧,若曦。” 若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啊了一声抬头,对上程奕轩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心猛地跳动了起来。 许绍谦继续挖苦她,“只看到苦了,没看到甘,看看现在都几点了,12点了,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紧接着转回头征求程奕轩的意见,“轩少,今晚先住这里,明天再回去吧。” 程奕轩点头,迈开大步向外走去。 可惜的是,酒店里就剩下了两个标准间,夜也深了,他们也没有再去找别的酒店。 洗过澡之后,叶晴爬到了床上,“若曦,我还是很想回家,从过年到学校之后我都没回家看看父母。” “嗯,”若曦也爬到了另一张床上,“看不成江南水乡,我也觉得好可惜。” 一个想法突然闪过脑海,叶晴眨了眨眼,“没事,先睡吧。” 躺下之后又拿起手机,手指动了动发送了短信。 早上,一行四人吃过了早饭,就上了路,还是许绍谦驾车,叶晴坐在副驾驶上,若曦和程奕轩坐在后排。 车子刚刚驶出市区,程奕轩就发现了路不对,“绍谦,你走错路了。” “没有啊。”许绍谦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视线继续回到路上。 “错了。”程奕轩相信自己的判断。 “哦,”许绍谦仿佛刚刚想起来一样,“我忘了告诉你了,我答应了叶晴要送她们两个回家。” 程奕轩的眉头微皱,“怎么不早说。” “反正我想你也很久没休假了,趁这几天公司也放假,就一起过去转转,据说x镇的风景不错。”许绍谦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 程奕轩鼻子里哼了一下,“你现在还真是会自作主张。”然后就没了声音。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车子下了高速,许绍谦重新开启了导航。导航仪里面女人的声音刚刚传出,叶晴就给他关上了,“听到她的声音我就烦,有我在,根本用不着导航,直着往前开,一会儿就到了。” 听叶晴说已经到了,若曦也透过车窗的玻璃看着外面的风景。大片大片黄色的油菜花开的正盛,路旁到处都是小水坑,而水坑之间的小块儿空地也被利用的很好,都种上了油菜。隔着不远的地方就会出现少则一栋,多则三两栋的房子,和她之前见过的风景完全的不同,若曦不禁被这全新的世界所吸引。 果然,如叶晴所言,时间不长,x镇就出现在他们面前。若曦只觉得眼睛不够用,想要好好看看这独特的千年小镇,而叶晴则忙着指挥许绍谦。 湿旧的石板路,一座一座的石桥,古代的木建筑构成了这所小镇独有的气息。里面狭小的街道不容许车子通过,许绍谦只能找了个地方停了车。 “啊,”叶晴一伸胳膊,终于回家了,放眼一看那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什么时候这么多人了。”去年来旅游的人还不算多,因为小镇刚刚修整好,对外开放。 “走,先带你们去我家,把行李放下。” 打开后备箱的车门,若曦想要去拿自己的行李,就看到他一个身后将自己的小行李箱提了出来,没说话,也没递给她,自己提在了手里。 “爸,妈,我回来了。”叶晴张开胳膊,跑了进去。叶晴的家就是这种古老的房子,木门木窗,看上去韵味十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老实 叶晴的父母看上去都是很老实的人,热情的招待了他们,放下行李之后,叶晴就带他们进入了景区。 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在前面欢快的走着,两个高大俊逸的男子跟在身后,虽是在看风景,但是无疑,他们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叶晴兼顾着导游的作用,“你们看哪里,”叶晴指着那边的桥廊下的长牌座位,“那个叫做美人靠,传说中,美人靠乃春秋时吴王夫差专为西施所设,当然啦,”她继续解释,“这个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说着拉起若曦,“走,我带你去靠一下,管保你啊,越靠越漂亮。” 一整天若曦都掩饰不住的兴奋,因为这从未接触过的人与环境。途径寺庙的时候,叶晴带着她进去拜祭,祠庙的门口有人在摆摊,说是高僧开过光的玉,戴上之后能够保佑人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若曦刚刚想要过去看看,就被叶晴拉着离开进了旁边的水上餐厅,“哎呀,看什么看,你还信这个呀,小小年纪,这么迷信。跑了一天了,饿死了,你看他们都已经进去了。” 坐在船屋里面,透过窗子看到河两岸映在河水中的万家灯火,若曦的心就像此而微微摇动的船,荡出一圈一圈的水波。 这是个具有文化底蕴的小镇,在这里你会感受靠岸的感觉,一只飘荡的小船,从此停靠在了码头,用坚实的锚稳住,不必再担心经受心灵的动荡与不安。若曦禁不住想,如果能够一直在这样风景秀美的地方住下去就好了。 河里飘着一盏一盏的许愿灯,下午的时候若曦就看到了,一张硬质叠成各种花卉的形状,上面托着一个小圆盘蜡烛。很简单的东西,却贵得很,要五块钱。 四人围坐一桌吃饭,大部分时间都是叶晴和许绍谦在叽叽喳喳,若曦偶尔会插一句,程奕轩则一如既往的沉默。 中间若曦说要去洗手间,然后出去了一趟。 回到叶晴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叶晴的父母切了水果,六人围坐在一张八仙桌上聊着天。 到底是回到自己家里,还是叶晴最活跃,“爸妈,我半年没回来,怎么现在这么多人来旅游了?” “是啊,”叶晴的母亲将酒水端上桌,“谁能想到呢,你看之前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不就是因为这里穷,可是你看现在,留在这里也很好。” “是啊,而且我看那些街道上买东西的人,我都不认识啊,是不是外地人。” “嗯,”若曦的母亲坐下继续说着,“他们啊,太不实在,很多东西卖的很贵,而且还有骗人的。” “骗人的?”很贵这一条他们见识过了。 “对啊,你们下午有没有看到祠庙边上那些卖玉的,全都是骗人的,说什么高僧开过光的,这里哪有什么高僧啊,而且那些所谓的玉也全都是假的。” “啊?”若曦不禁惊叫出声,捏紧了自己的包包。 “若曦你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 叶晴的脑子转的很快,“若曦你不会是去买那个玉了吧,我说当时怎么磨磨蹭蹭的去个洗手间去了那么久,那可是你唯一剩下的二百块钱了”由于关心,叶晴又开始喋喋不休。 “没,没,真的没。” “伯母,您拿来的这是什么酒啊,刚刚打开我就闻到香味了。”许绍谦微笑着给若曦解了围。 “这里啊,是我们x镇的特产酒,你们来尝尝,不能多喝啊,”叶晴的母亲将一个个小酒盅摆上桌,“不是心疼酒,这酒度数太高,怕你们喝醉了。” 叶晴的母亲倒酒,叶晴的父亲就将倒好的酒放到每个人面前,“来,尝尝,听叶晴说,你们都是她的好朋友,来到家里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招待你们。” 三人都点头接过,若曦没有喝过白酒,端起来犹豫了一下,一入口,辣的她咳嗽了一下,剩余的几人看着她涨红的脸善意的笑,她看到就连程奕轩好似都露出了平常少见的笑容。或许是和她一样,完全不同的环境,让他忘却了很多事情,若曦这么想着。 不好意思的再次将酒杯送到唇边,这次她试探着抿了一口,辛辣当中带着香甜,给味蕾也带来了全新的感受。 咽下之后唇齿留香,若曦禁不住将剩余的一点点也喝了下去,嘴角微微上翘,好香。 抬眼就是五人惊讶的眼光,然后叶晴的父母再次笑了起来。 “哇,若曦,看不出来,你还这么能喝啊,你看我们都还没喝呢。” “啊?”若曦自己没注意,看了看别人的酒杯,果然,若曦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我,我就是觉得挺好喝的。” “小心你一会儿喝醉了。” 待到众人喝过了酒水,叶晴就和父母一起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若曦,”叶晴招呼着他们,“你们跟我来。” 叶晴带着他们去了最里面的一间房,她对程奕轩说话还不是很客气,“我说,轩少,我们乡下人家条件差,你不会嫌弃吧。” 房间里面只有一个老式的梳妆台和一张小木床,陈旧却颇有古韵。 程奕轩点点头,走了进去,“入乡随俗。” 叶晴对着他的背影努了努嘴,“若曦啊,早点休息,看你喝的不算少,脸色这么红,你没事吧。” 若曦有点晕乎乎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有点热,“我没事,你放心吧。” 走进房间之后,若曦将包包放在了梳妆台上,脑袋确实有点晕,她昏昏沉沉的听到一个声音,“你那个玉是买给谁的?” “爷爷。”她未加考虑直接说出了口,正当她觉得自己说错话丢人的时候,一张卡递到了她的面前,“拿着。” 若曦眨眨眼,迅即明白过来,急忙摆手,“我不要,我不要。” “你不是没钱吗?” “我有的,有的,爷爷之前也给过我一张卡,只不过我想靠自己。”当初她能靠一己之力养活自己和爷爷两个人,现在当然也可以。 “尤其是给爷爷买礼物,我想用自己的钱,我很感激爷爷,如果没有他,我也就没办法再上学了。” “现在没钱你怎么用自己的钱买?”程奕轩不明白了,她嫁给他不就是贪图荣华富贵,不就是可以好吃懒做吗? “我,我可以的,就快要期末考试了,我会拿奖学金。” “奖学金?”那点钱能有多少? “嗯。”说着说着,酒劲涌上头,若曦清澈的双眼变得迷蒙,身体软软的靠在梳妆台上,只不过眼睛还是有点迷醉的看着她,“我会拿奖学金,拿了奖学金给爷爷买礼物。”说着说着眼睛就慢慢闭了下去。 “喂,喂。”程奕轩推了推她。 “嗯~”若曦只能用这样无意识的声音来回答她。 “真是白痴,不能喝还一口气喝那么多。”程奕轩手上一用力,将她从凳子上抱了起来,放到了那张狭小的单人床上。 程奕轩站起身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她年轻的肌肤异常的白皙,头发海藻一般的四散在枕头上。她的唇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更加的水润艳丽,水果糖,哎,程奕轩叹了口气,怎么会又想到这个问题? 第二天早晨,程奕轩黑着眼眶对着众人,“绍谦,一会儿吃过饭我先回去了。” “回去?”许绍谦放下手中的新鲜物件,“这才刚刚出来怎么就要回去了。” “公司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什么事啊,公司这几天不是也放假吗?” 程奕轩不想再跟他解释,“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再说我临时出来萨摩也没有安排人照看。” 若曦刚刚洗刷完出来,听到两人的对话,“你要回去吗,我也跟你回去。” “你看你,”许绍谦适时的添油加醋,“你要回去,小嫂子就会跟你回去,你经常天南海北的跑,当然是见惯了各处优美的风景,可是小嫂子不一样,难得出来一次,是吧,小嫂子。”许绍谦一挑眉,对着若曦使了个颜色。 可惜,若曦并没有领悟他的意思,“没关系的,我下次再来也是一样的。” 许绍谦那叫一个窝火呀,这两口子的性格咋就这样,还真是绝配呢。一个不解风情,另一个也不懂得施展自己的女性魅力 “我回去,你,可以在这里。”程奕轩难得一次说这么多的话,“绍谦说得对,你难得来一次。” 若曦笑着摇头,“我也想回家了。” “哟,若曦,”叶晴也阴阳怪气的走过来,“这就开始夫唱妇随了。”一句话让若曦闹了个大红脸,可对面那个男人还是没有丝毫的表情,叶晴微微一挑眉,继续着,“我说,轩少,你这小新娘这么好,你居然都不动心?你可真够铁石心肠的啊。”虽然像是玩笑话,可也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她成功的看着程奕轩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是啊,轩少,你说萨摩啊,我打个电话找人帮你照看一下就行了,难得出来一次,就这么回去了,多可惜呀。”不等程奕轩说什么,他就拿出了手机,“行,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咱们去游西湖。” 大概上午的九点钟,他们来到了扬州瘦西湖景点。“天下西湖,三十有六”叶晴又不自觉的充当了向导的作用,“唯独扬州的西湖以其清秀婉丽的风姿独异于诸湖。”她边引着路边回头,“哎,你们知道为什么扬州的西湖叫瘦西湖吗?” 许绍谦无辜的摇了摇头,程奕轩则在一心走着自己的路,唯有若曦轻轻的吟了一首诗,即可引来了许绍谦的赞许和程奕轩难得的侧目。 “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不大不小的声音,加上她平淡脱俗的语调,仿若是未经尘世沾染的天籁之音,恰好衬托了此时的景色。不像x镇那么多人,两岸杨柳青青,湖旁郁金香浓郁,让人倍觉安心。 “哇,哇,”叶晴也惊喜着,停下了脚步回头,“若曦,你怎么知道的,说实话,这首诗还是我昨天晚上刚背过的呢,就是为了今天要讲给你们听。” 若曦淡笑,“有一次看书看到了,觉得写得很好,就记住了。”看着眼前如画的风景,若曦真的觉得比古诗中写得还要美。碧绿的河水,漂亮的园林,各种滑过的大船小艇。一条条蜿蜒的小路,向前望去,两侧被鲜花绿树覆盖,她只在图片上见过这样美丽的令人窒息的小路。 四人走了一个多小时,叶晴提议,“咱们去坐船怎么样?从船上向岸上看看。” “嗯,好。”若曦从小在北方长大,还没有坐过船。 “我们去坐哪种吧。”叶晴指着湖里面的四人小艇,“哪种可以自己开,想开到哪里都行,比坐哪种大船爽多了。”湖里面还有大龙舟,可以乘坐几十人,龙舟划过之后,激起的水波也很远很大。 若曦没什么意见,两个男人也没提出异议。上了小艇之后,叶晴让若曦来开,“若曦,你来试试?” 若曦轻轻摇头,“我怕危险,还是你来吧,你从小在水乡长大。”她有一点点担心,景区居然都没给提供救生衣。 “那是,”叶晴得意的回答她,“不过,这种小艇我也没开过,我们家你见过了,都是哪种摇尾船,那好,我先来试试,等会儿换你们开。” 若曦坐上船之后很高兴,小艇的速度不快,叶晴不禁抱怨起来,“怎么这个破艇子连个变速的装置都没有啊,只能前进和停止。” “这样会平稳一些吧。” 若曦坐在叶晴的右侧,两个男人坐在后面。时间不长,叶晴似乎就掌握了规律,“啊,我明白了,原来不断的转动方向盘让它有个转弯的趋势,它就会跑的快一些了。” “呵呵,”若曦看着岸上美丽的风景笑着,“你让它跑的那么快干嘛,多看看风景吧,多美啊。” 程奕轩不禁将目光从两岸的风景上收回来,她极少会如此爽朗的笑出声,她的笑总是淡淡的无声息,仿佛从遥远的天际而来,而终将回到飘渺的天空中去,并不会为世间的某人所停歇。 “快点,快点儿刺激啊。” 走着走着,前面一艘大龙舟驶来,大大的水波在湖面上荡漾着,“叶晴,离它远点儿。”若曦的心跳有点起伏,笑声不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颠簸 “啊,终于来了。”叶晴将方向盘一打,小艇踏上了水波。小艇在若曦的惊叫声中颠簸,“叶晴,你怎么开到这里来了。” 两个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对视了一下,许绍谦指挥着,“大家都别动,让小艇自己慢慢平稳下来,这个小艇太轻了。” “这个小艇怎么回事?我在家的时候也没这样啊。”说着她就再次转动方向盘,“啊”这次两个女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小艇颠簸了两下,紧接着翻了过去。 叶晴不愧是水乡长大的孩子,最先从仍然荡漾的湖水中钻出了头,她一个回身张望四周,程奕轩和许绍谦同样也钻了出来,唯独不见了若曦。 “若曦,若曦”叶晴着急的大喊,她不是不知道若曦不会游泳,“若曦,若曦”可是根本没人回应她。 她一着急,再次扑进了水里,两个男人也变了脸色,紧跟着扎进了水里。 肺里的空气被排光,叶晴无奈只能涨红着脸钻出了水面,再一看还是没有若曦,她平时的大大咧咧全都不见了,眼圈儿也跟着红了,声音里面带上颤音,“若曦,若曦,你在哪里?” 此刻的若曦正被翻倒的小艇扣在下面,她一睁眼,眼前全是绿色。她一挥动胳膊就会被倒扣在水面上小艇打到。短短十几秒钟,她就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开始的时候她还企图自救,可慢慢的,水咕咚咕咚的灌入她的嘴里,她的意识也慢慢的变得模糊,原来死亡是绿色的,略带有一点点的腥味。 就在她慢慢的进入一个黑色的世界当中的时候,感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拖住了自己,她用仅仅残存的一丝意识问自己,是程奕轩吗,只有这个男人会在她每次出事的时候帮她化险为夷。她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可惜她却似乎走到了黑暗的尽头,再想回头就没那么容易了。 叶晴和许绍谦再次扎了下去,就看到程奕轩用胳膊携着若曦从小艇下面游了出来。一离开小艇的覆盖范围,程奕轩立刻升上水面,叶晴和许绍谦也跟着钻了上来。 “若曦,若曦,你怎么样?”叶晴一边超这边靠拢一边紧张的问着。 程奕轩侧头看了看手里的人,双眼紧闭,长长的头发被水浸湿随意的贴在头上和颈上,不知道怎的就想起来当时她冒着大雨给他送文件的情形,而这次的情况比上次更糟糕。他顾不上说话,只能是奋力的携着她朝岸边游去。 岸上,程奕轩将她小心的放到一块儿平整的空地上,大口呼吸着,顾不上额上滴下的汗,他轻轻拍拍她的脸,“林若曦,林若曦。” 若曦还是原来的样子,紧皱在一起的眼睛和眉毛显示了她此刻痛苦的状态。 “若曦,若曦。”叶晴哭着想扑上去,被程奕轩一胳膊推到了一边。许绍谦慌忙上前接住她,“咱们快叫救护车。” 如此反复着,终于,“噗”若曦的嘴里吐出了水,紧接着咳嗽声传来。 “若曦,若曦,你醒了。”叶晴再次扑上前。 若曦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放松的笑容,是程奕轩,真的是程奕轩,他的这种笑容是他未曾见过的,就像是她小时候丢了一个娃娃,后来找到了的时候那种失而复得高兴时露出的笑容。 可是,只是一瞬间,程奕轩就退到了后面,若曦想要追随着她的身影,无奈却只能被迫看着叶晴放大的狂喜表情,“若曦,你吓死我了。” 叶晴脸上的表情变换也很快,紧接着狂喜就变成了自责,眼里也盛满了泪水“对不起啊,若曦,你说你今天要出点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呢?” 若曦微微笑着摇头,声音带着溺水后的虚弱,“我这不是没事吗?”只是心里后怕的厉害,那种将死的恐惧,仍在折磨着她。 若曦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雪纺的裙子,刚刚生死攸关并不觉得,现在缓了过来,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身上的裙子已经湿透了,也就是说此刻她的身上春光全泄。 她难为情的看了看叶晴,叶晴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至少她穿的是一件棉质t恤,不至于。周围还有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她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胸部。下一秒一件男士的大衬衣就覆到了她的身上,她不禁抬头去看,只见程奕轩着上身姣好的身材,神情却无丝毫的变化,甚至让她怀疑刚刚那个笑容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只是说了句:“叫救护车了吗?” 中午的太阳很大,若曦觉得眼睛涨涨的,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双眼,还不行,她干脆闭上,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全是刺目的绿色。她吓得慌忙又将眼睛睁开,可是睁开之后又觉得眼睛被太阳晒得刺痛的厉害,再次闭上,如此反复,终于,意识越来越模糊。 医院里,若曦还在沉沉的睡着,医生检查过了,除了手臂上的瘀伤,落水并未给她带来其他实质性的伤害,为什么到现在还睡着,医生的解释是,受惊吓过度。 叶晴坐在床边,拉着若曦的手,眼泪汪汪的,自己骂着自己,“若曦,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要找什么刺激,你也不会落水了。” “叶晴,”许绍谦走上前,想要拉起她,“你让若曦休息一下。” “不,我要等着若曦,等她醒来。” “你去帮她买套衣服吧。”身后默不作声的程奕轩终于开了口。 “是啊,是啊,”许绍谦附和着,“医生说等她醒来就可以走了,她的衣服都湿透了,一会儿怎么走啊。”天气热的厉害,他们三人穿在身上的衣服都被自己的体温烤干了,虽不舒服,可也能穿,而若曦此刻身上穿的是一件宽大的病号服。 叶晴听了他的话,依依不舍的站了起来,临走之前又不放心的向后张望。 许绍谦安慰她,“好了,轩少在呢,更何况这是医院,你别担心了。” 程奕轩坐在床边,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她似乎又回到了刚刚出水的那一刻,两条秀气的眉毛紧拧在一起,昭示着她的痛苦。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直到程奕轩的手机响了起来,“喂,什么事?” “轩少,跟您汇报一件事情。”袁盈欣的声音传来,因为许绍谦吩咐过她要紧盯着股市,像袁盈欣这种工作狂,是连假期都不休息的。 “嗯。” “近两天咱们公司的股票又有很大的波动,对方又出了比较大的动作。” “嗯~”程奕轩望望穿上躺着她的若曦,她似乎受到了电话的惊扰,双眉之间蹙的更厉害了,“我现在回不去,有什么事情马上向我汇报,我也会尽快赶回去。” 刚刚挂了电话听到从若曦口中传来的声音,“呜呜”她的手臂也开始在空中无规则的摆动,嘴里喊着,“奕轩,奕轩,救我。” 看来她做梦了,又回想起了落水的情景,程奕轩没有思考,直接用手覆上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别怕。” 她的手在睡梦中反握住他的,那么用力,直到骨节泛白,直到嘴里没了呻吟,这一次她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似乎嵌上了浅薄的笑。 程奕轩只看着她脸上的笑出神,医生说她惊吓过度,可是她刚刚醒来面对叶晴的时候明明也笑过,还说“我这不是没事吗?”,那她是硬撑着精神在安慰自责的好友吗?林若曦,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叶晴和许绍谦一进病房就看到程奕轩坐在床头握着若曦的手出神。 “若曦醒”叶晴想问若曦醒了没有,被许绍谦一把拉到了门外。 “喂,”叶晴压低声音,“拉我出来干什么?” “我说,你这个女人有没有点眼力见儿,你能不能别破坏气氛,你没看到吗?” 叶晴往里看了看忽而也松了气,“当真能因为这场事故让他们患难见真情,那我也可以不用那么自责了。” 许绍谦和叶晴都有意撮合两人,只是鉴于程奕轩冰冷的态度,让人叹息。眼下,从若曦落水后他的紧张,现在的十指交握,似乎这块冰山也在逐渐的融化。 正当他们叹息的时候,程奕轩带着一如既往的寒气走了出来,“袁助理刚刚打电话来说公司股票又开始动荡了,绍谦,你马上回去看看。” “又出问题了?”许绍谦开始思索,怎么好似对方对他们的动向了如指掌,他和程奕轩不过出来3天时间,公司股票又出问题了。 “我马上回去,那你呢?”他下意识的问道。 程奕轩没有确切回答他,只是说了句,“你先回去,我尽快。” 叶晴去送许绍谦了,病房里面再次剩下了若曦和程奕轩两个人。 又在病床前坐了一段时间,看她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去了洗手间将许绍谦刚刚买来的衣服换上,回来却发现若曦已经醒了。 他快速的挪动脚步来到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若曦努力的闭了闭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没什么,就是脑袋有点晕。” 程奕轩胳膊一伸,按了铃,医生很快走了进来,“什么事,程先生?” “她为什么会头晕?你们是不是应该再检查一下。” 医生的年纪比较大,看上去也比较有经验,“程先生您别担心,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您太太没有问题,至于头晕,我想可能是睡的时间太长了,或者是没睡好而已,您不必担心。” “嗯。”程奕轩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以示知道了。 若曦眨眨眼,虽然她的脑袋不是很清醒,虽然程奕轩的声音还是不温柔,但是也知道程奕轩是在关心她,这种认知让她的心又狂跳了起来。梦里面,他一直抓着她的手安慰她,跟她说别怕,她以为只是一场梦,只是自己的幻觉,难道是真的吗? 若曦还太小,并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她无法控制的痴痴看着程奕轩,直到程奕轩承受不住她炙热的目光鼻子里哼了一声站起身,她才意识到自己再次失态了。 慌忙转过绯红的脸颊,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寻找个话题来缓解此刻的尴尬。 “那个,叶晴和谦少呢?” “去机场了。” “机场?”若曦眨眨眼,“他们回家了?” “嗯,公司出了点事情。” “公司出事了?”若曦一下子坐起身,“那你怎么不回去?” 听到她的问题,程奕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眼睛忽而变得更暗,收敛了下嘴角,转身往外走去,“如果没事了,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汪~汪~”若曦一进门迎接她的就是小萨摩,若曦疼爱的蹲下身抱起它。小萨摩亲昵的蹭着若曦的胳膊,她也倍感到温暖,前几天她住在爷爷家,她除了担心程奕轩,然后就是小萨摩了。她多怕程奕轩忘记喂它,忘了给它洗澡,不过,她用手顺了顺它身上的毛,似乎还很干净。 不知道许绍谦找来的人是不是不太尽责,小萨摩似乎饿坏了,若曦将狗粮拿出来递给她的时候,它长大了嘴巴,差点将她的手也一块儿吞了下去。若曦开始也被它的动作吓到了,不过毕竟是它的主人,它再饿也没有咬下去。 “呵呵,”若曦摸着他顺滑的毛发,“小萨摩真懂事,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喂完了之后,若曦再次摸摸它,“萨摩,乖,我先上楼了。” 进入卧室之后,很自然的,她看到了沙发上已经堆放的一堆衣物。那是程奕轩前几天换下来的,她走进去一件一件的捡起来。之前程奕轩的衣服都是拿去干洗,若曦从橱柜里面拿出衣服套和衣服架将衣服一件件的整理好。 整理到最后,不可避免的碰触到之前没有碰触过的内衣裤,若曦的手猛地缩了回来,手指似乎被电流击过一般。半晌,她微红着脸,鼓起勇气再次伸出了手。 晚上,程奕轩回来的时候若曦正在打扫卫生,她拿着抹布仔细的擦拭着邵嘉怡潜在墙里的那张大,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跟之前不太一样,之前她对待这张照片和对待其他的桌子椅子差不多,可是今天,心里却酸溜溜的。 若曦看到他回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来了,你吃饭了吗?” 程奕轩似乎很累,摇了摇头,看着她手里的抹布,“你怎么不听医生的话,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我下午躺了一会儿了,睡不着就起来打扫一下卫生。”下午她试图休息一下,可是一闭上眼,在水中窒息的恐惧就来了,她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是没睡着。 若曦说着将手里的抹布放下,“你等一下,我去做吃的。” “你吃了吗?” 若曦微微摇头,她想等他回来一起吃,可是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等到快8点了。 程奕轩看了看她一身的运动居家服,“去换衣服,咱们出去吃。” 若曦愣了一下,笑容紧接着绽开,“好,我马上去。”然后就咚咚的跑着上了楼。 或许是跑的太快了,站在衣柜前面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两人坐上车子之后,若曦的心还是跳的厉害,双手捏着安全带寻找着话题,“那个,公司的事解决了吗?” 程奕轩望着前面的路,微微叹息了一声,“稍微有点棘手,”不过转瞬之间又换上了肯定的语气,“但是,不会有问题的。” “哦。”若曦微微侧目看他的侧脸,这个男人总是如此的自信。 “那个,我想明天去看爷爷,”若曦停了一下试探的问着,“你有空吗?”若曦虽不知道他和程默云之间的变故,但是却明显的感觉到爷孙两人的关系很差。 很长时间程奕轩都没有回答,若曦以为他不希望提到这个问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只是,车子吱的一声刹下之后,程奕轩利落的一解安全带,下车之前留下了一句:“最近会很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煎蛋 两人刚刚踏进餐厅几步,经理就应了上来,看起来和程奕轩已经比较熟稔了。 “轩少,好久没见您来了。” 程奕轩微微点头。 经理亲自为他引路,只不过这位经理仗着和程奕轩比较熟悉话就多了点儿。看了看旁边的若曦,“哟,您这位小侄女都长这么大了?真快啊?” 小侄女,若曦想着,不会说的是娇娇吧。叶晴也总说自己长得小,但是娇娇才多大呀,自己再小也不至于那么小吧。 经理又看了看,喃喃,“好像不是哈。” 程奕轩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侧过脸,放松了脸部的神经,“是的,不是她。” 若曦刚刚紧绷的神经因为他的一个笑容又放松开来。 餐厅经理替两人拉开椅子,点了餐,然后就躬身后退,“轩少,您慢用,我先去忙了。” 时间不长,服务员就将菜和酒送了上来,“轩少,您点的餐再加一个海鲜酥皮忌廉汁就齐了,红酒要现在开吗?” 程奕轩点点头,每次来这家法国餐厅,最不可或缺的就是红酒。 服务员走后,程奕轩摇动着手里的酒杯,慢慢看着里面酒红色液体缓缓移动,然后将鼻翼探入酒杯之中,短吸了几下感受红酒的香味。若曦看着他优雅的动作笑容泛上嘴角。 程奕轩轻抿了一口,闭上眼睛回味那入口之后的香甜,嘴角绽开一抹笑容。之后睁开眼,“你也尝尝,在x镇的时候看你好像很喜欢喝酒。” “不是,”若曦也端起酒杯,“我,我之前没喝过酒。”在x镇那是她第一次喝酒,只不过她真的觉得很好喝。 酒杯上掀,几乎将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都遮了起来,入口有点大,喝的有点多,浓郁得红酒甚至带着涩味儿,若曦不禁咳嗽起来。她慌忙放下杯子,拿起纸巾遮在自己嘴边,咳嗽加抱歉让她的脸涨红,在灯光的映衬下,异常的白皙红润。 待到她的咳嗽停下,程奕轩才微微笑了笑,“喝红酒要慢慢喝,”说着拿起酒杯做了个示范,“抿一小口,不要立刻咽下去,让它在口腔当中停留一段时间。” 若曦试着跟着他的动作喝了一小口,果然,喝掉之后,余香仍然充满口腔,令人回味无穷。 “怎么样?” 若曦点头,“好喝。” 许是因为别人对自己品味的赞同,程奕轩再次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一顿饭吃的若曦非常愉悦,待到回到家里,她的小脸因为高兴和红酒仍然泛着诱人的粉红。 和往常一样洗过澡,和往常一样躺倒床上,若曦却觉得浑身因为酒精的作用微微有点燥热。她知道程奕轩就躺在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连翻身的勇气都没有了。她觉得身后的程奕轩今天的存在感特别强,让她没办法自由的在这张床上睡去。 今天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她正在胡思乱想着,就听到程奕轩在身后叫她的名字,“林若曦。” “啊。” “啊”若曦啪的一下弹坐了起来。 “怎么了?” “怎么回事?”他也坐起来,看着她惨白的脸色。 若曦摇摇头,她本来不想说,原本没觉得是多大的问题,不过是被吓到了而已,“我,现在一黑我就害怕,下午我都没敢闭眼睛睡觉。” 程奕轩的眉头微拧,还是落水的后遗症。很多人被水淹过之后再也不敢下水,这样的实例很多。 “别怕,”他忍不住安慰她,然后慢慢将她的身体放倒,“放松一点,我不关灯。” 若曦有点颤抖的随着他的动作躺下,心有余悸的慢慢闭上眼睛,知道他在身边,知道灯没有关心里放松了一些,可是在光亮消失的刹那,她还是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臂,轻轻喊着他的名字,“奕轩。”微微翕动的眼皮显示了她此刻的恐惧。 程奕轩的胳膊动了动将她往怀里圈了圈,“睡吧,我在。” 他的一句话让若曦放松了心情,不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僵硬,终于她在程奕轩沉稳有节奏的心跳声中睡去。 听着怀里人平稳的呼吸,程奕轩略微动了动身子,想要将灯的亮度调小一点。不想一下就看到了邵嘉怡微笑的对着他。头突然就疼了起来,深深的内疚涌上心头,他试着想要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身下抽出来,可是她的一只手却紧紧的握着他。 他没敢用力,怕惊醒了她,轻微的试探了两次都没有抽出来。他再次侧脸去看邵嘉怡的笑颜,嘉怡还是那么信任的朝着他笑着,可他却程奕轩不敢面对她,只能一伸手将小熊掉了个个儿,邵嘉怡的照片也被小熊挡住了。 再回头看怀里的人,因为刚刚他的动作,她的头发被弄乱了,有一部分散乱的贴在脸颊上。他将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脸侧,想要将她散乱的头发拨开,只是,他的手在碰到她头发的瞬间又撤了回去。之后又反复了一次,最后叹息了一声,还是放弃了。 他跟自己说,他并没有对不起嘉怡,他只是出于对一个小孩子的怜惜和保护而已,对的,看看她,这么小,就连餐厅经理都误认为她是娇娇呢。这么小的孩子害怕了,他当然不能不管。 如果他这番心里话被别人听去了,一定会遭到嘲笑,会有一个男人想去吻一个孩子吗? 若曦这一觉睡的黑甜,醒来的时候身体感觉轻松了很多。落水之后身体和脑袋总是感觉沉沉的,经过了昨晚一觉,看来已经好了很多。 只是,她下意识的往程奕轩的方向看去,猛地就坐了起来,邵嘉怡的照片哪里去了?那只小熊呢?她昨天打扫卫生放到哪里了?虽然她现在看到邵嘉怡的照片心里不是特别舒服,但是,程奕轩喜欢,她怎么能给忘了呢。噌地一下坐起来,然后就下了床。 首先是看了看地下,没有,然后看了看床头柜的旁边,还是没有。她思考着,昨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擦过相框。 擦完相框之后呢?肯定是放到一边了,因为她要擦拭床头柜。放到哪里去了,哪里去了呢?她开始着急,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知道程奕轩在洗刷,她想要在程奕轩出来之前找到那只抱着相框的小熊。 她趴到地上,看了看床边,似乎也没有,难道是不小心掉到里面去了? “喂,干什么呢?” 程奕轩的声音让若曦打了个激灵,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没,没什么。” “没什么干嘛趴在地上,”说着往这边走来,“时间不早了,我去公司了。” “啊,”他居然在跟她交代自己的行踪,“你,你不吃早饭了,我马上去做。” “不用了,公司还有事。” 看着他走出卧室门,若曦终于松了一口气,只不过精神又马上紧张起来,然后就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没有。然后拉开了第二个抽屉,还是没有。 最后若曦蹲下身子,拉开了最后一个,惊喜之余又奇怪,自己怎么会把这只小熊放到这里了呢? 正当若曦站起身想要把小熊放到床头柜上的时候,程奕轩再次走了进来。 “林”刚刚说了一个字,就看到了若曦手上的小熊,他漆黑的眼睛眨了眨,“这只小熊我今天早上。”话说到一半又突然停住了。 “哦,”若曦以为他想说今天早晨没看到,“对不起啊,”她不太会说谎,“我昨天打扫卫生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把它放到抽屉里了,刚刚把它拿出来,对不起啊。” 然后就有点小心翼翼的把小熊放在床头柜上摆好,“以后不会了。” 程奕轩的嘴角抖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最后将眼神从小熊的身上移开,“我是想跟你说,老张这几天不在,你如果要去爷爷家,我让公司的司机来送你。” “哦,好的,谢谢你。” 谢谢他?程奕轩嘴角的肌肉再次动了动,话到嘴边还是转了弯儿,“我先走了。” “嗯,好,再见。” 程奕轩再次看了她一眼,烦躁转身,这个小女人是不是太有礼貌了,刚刚她说什么,再见? 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手里拿着那个小熊,在若曦探究的眼光中,他说了一句算作解释的话:“公司里没有”他停了一下不想提起令自己伤痛的名字,“照片。” 司机在若曦刚刚做好早饭的时候就到了,若曦望着桌子上还剩下的早饭思考着。因为平常已经习惯了,今天早晨还是不知不觉的做了两个人的量。 “请问您是林小姐吗?” 若曦微微点头,“你是司机?” 司机也微微点头。 “那你等我一下可以吗?我收拾一下。” 司机是个老实人,若曦这么客气倒是让他不适应了,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当然,您随意。” 若曦将碗筷收拾一下,然后将煎蛋和油条夹进了保鲜盒,又拿了一盒牛奶,全都放进了袋子里,这才来到司机身边,“你能先送我去一下程氏吗? 司机将若曦送到程氏,若曦并不知道他在几层,只好询问了司机,“你知道程奕轩在哪里吗?” “哦,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每次程先生下来的时候,我看电梯都是从35层下来的,应该是35层吧。” 司机也不清楚,那只能打电话了,若曦一摸口袋,刚刚出来的时候走的有点急,居然忘记带了。 在电梯门前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若曦想去碰碰运气,还是按了35。 电梯门在叮的一声之后打开,若曦走出来之后眼睛眨了眨,透明的玻璃门横在电梯和办公室之间,她看到了指纹识别器,也就是说她根本就进不去。 她一直在朝里张望着,希望能够看到程奕轩,可是没有,她就这样一直抱着那个保温杯站着。等了很久之后,她失望了,她猜想程奕轩进了办公室之后可能也很少出来了,刚刚转身,就听到一个疑惑又惊喜的声音传来,“若曦?” 自从在x镇一起游玩了之后,许绍谦也不再叫她小嫂子,直接叫若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笑容 若曦也惊喜的回头,隔着玻璃门给了许绍谦一个大大的笑容。 许绍谦迈了两步,手指一伸,啪的一声玻璃门滑开。许绍谦来到若曦的面前,“若曦,怎么不进来?” 若曦无奈的看着指纹识别器笑笑,许绍谦明白,“嗨,那你怎么不打电话呢?” “电话忘带了。” “哦,快进来。”许绍谦将他引进门,“等了很久了?” 若曦慌忙摇头,“没,也没很久,我也刚刚来。” “哟,”许绍谦这才注意到若曦手里的保温杯,“这是给轩少送饭呢?” “那个,”若曦也有点不好意思,“我早晨起晚了,他没有吃早饭就来了。” 和往常一样,许绍谦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而入了,“轩少,你的饭来了。” 程奕轩的眼睛紧盯着屏幕,“我什么时候叫饭了?” 许绍谦又开始阴阳怪气的,“你是没叫啊,可是你不吃饭,有人心疼呢。”说着还不忘撇一眼若曦。 若曦的脸顿时因为他这句话红了起来。 “每天都这么贫,不累呀。” “哎呀,”许绍谦故意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是不累呀,不过如果你再不抬头啊,恐怕提着饭盒的那个人就会累咯。” 程奕轩动动鼠标,不经意的抬头,眼中掠过一丝轻微的惊喜,“你怎么来了?” 还未等若曦开口,许绍谦就有接上了,“哎呀,幸福的人呀,小嫂子为了给你送顿饭容易吗。门前有指纹识别器进不来,又没带电话,人家就一直站在门外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快晕倒了。” “去去去,”程奕轩一挥手,“别在这里贫了,出去吧。” 许绍谦笑着挑眉,“哎哟,我这么快就成多余的了,”出门之前又大咧咧的加了一句,“哎呀,要是有人给我来送饭呀,那我就幸福死咯。” 只剩下他们两个,若曦顿时觉得气氛尴尬了起来,“那个,那个” “不是说要去爷爷家。”程奕轩长腿一迈就离开了办公椅。 “嗯,”若曦紧紧捏着保温杯的提手,“我想,去爷爷家也不着急,就”然后将保温杯往前一递。 程奕轩愣了一秒钟,最后还是接过,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吃过了吗?” “嗯,我在家吃过了。” 程奕轩吃饭的时候,若曦环视了一下办公室,那只小熊正端坐在一只玻璃橱柜的一角,若曦的嘴角抖动了一下,他果真放在办公室里。 等到程奕轩吃完,若曦重新提起了保温杯,“那,我先走了,去爷爷家。” 程奕轩点头,跟在若曦后面。 “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程奕轩没有说话,还是跟在她的后面。若曦没有再让他回去,反而心里因为他的跟随而甜丝丝的。 走到门前,她才知道程奕轩跟随她的原因,因为没有指纹,这个门她还是出不去,刚刚飞扬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她抱歉的看向后面的程奕轩,他的嘴角微微一动,拇指帅气的按了几个数字。若曦正好奇,刚刚看许绍谦也没有按数字啊,正当她疑惑着,就被程奕轩拉过了手。 “叮”识别器发出响声。若曦不明所以,但是紧跟着程奕轩又拿着她的手按了一下。 “好了,你试试。” “嗯?”什么意思。 “现在你也能打开这个门了,自己试试。” 若曦试探着将拇指网上一放,果然,嘭的一声,门打开了。 若曦惊喜,回头微笑的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丰富,但是绝对不再是冷漠。 “那我先走了。”若曦情绪高涨的跟他道别。 因为没有拿手机,若曦又让司机送她先回了家。 去程家的路上,若曦突然想起了程景耀,每次她回家的时候,他也会去,而且美其名曰:心有灵犀。 若曦拿出手机来给他打了电话,他那边似乎很忙,只是匆匆说了句“若曦我这里有事,暂时回不去。”然后就挂了。 想想也对,他要掌管着酒店,虽然不想程奕轩那么忙,但是也肯定不会像她似地时间这么多。 来到程家之后,若曦首先看到了娇娇的身影,“娇娇。” 若曦轻轻一唤,娇娇立刻掉转了小身子跑了过来,“小婶婶,你回来了?” “嗯,”若曦轻轻摸摸她的头发,“娇娇今天没去上学?” “小婶婶,你糊涂了,现在是假期哦。” 若曦自嘲的笑笑,“是啊,我怎么都忘了呢,娇娇自己回来的?妈妈呢?” “妈妈去做美容了,娇娇陪太爷爷玩,小婶婶呢?也是一个人?小叔叔呢?”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后面车子里走下来的司机,没有发现程奕轩的身影。 “嗯,小叔叔在公司呢,公司可没有学校这么多假期哦。”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娇娇,为什么奕轩是小叔叔,那景耀叔叔呢?为什么不是小叔叔。”每次娇娇都是称呼程景耀为景耀叔叔,但是叫程奕轩确实小叔叔,但是明明程景耀比程奕轩还小。 “嗯~”小姑娘的眼睛转了转,“娇娇也不知道,娇娇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呀。” 两人正说着,程默云从里面走了出来,“若曦,回来了。” 听到程默云的声音,若曦站直身子,“爷爷,我回来了。” “怎么样,在外面玩的好吗?怎么自己回来了,打个电话,我叫人去接你啊。” “爷爷,”若曦上前扶着他拄着拐杖的手,微微低下了头,“我和奕轩一起回来的?” “一起回来的?”老爷子的声音不再平静,“怎么回事?奕轩去接你了?”这可是个很大的突破。 “太爷爷,”娇娇适时的插进来,“你上次不是说小婶婶不回来了吗?太爷爷你说错咯。” “是啊,是啊,”程默云的笑容浮上嘴角,“太爷爷说错了,说错了。” “太爷爷说错了要受罚。”小姑娘偏着脑袋想着鬼主意。 “好,太爷爷甘愿受罚,娇娇说吧,要怎么罚?”两人的关系进了这么一大步,可是把程默云高兴坏了,任由娇娇闹腾。 “嗯~”小丫头拖着长呛,“我想想”然后眨眨眼,努力的想着。 “好,你先想着,想好了之后啊,告诉太爷爷。” 若曦和程默云刚刚在沙发上坐下,娇娇就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太爷爷,我想好了。” “哦,这么快就想好了?说来听听。” “娇娇还没听过太爷爷唱歌,就罚太爷爷在全家人面前唱歌。”小丫头洋溢的大大的笑容,显示出此刻的得意。 “哟,这可有点难办啊,太爷爷不会唱歌怎么办?”程默云仰靠在沙发上跟她打着哈哈。 “嗯,”娇娇晃动着他的膝盖,“太爷爷刚才可是答应了娇娇,不准反悔。” “那就让你小婶婶唱给你听怎么样?” 啊?若曦猛地抬头,怎么突然跑到自己身上来了。 “好啊,好啊。”娇娇突然更加兴奋起来,“小婶婶,你愿意替太爷爷受罚唱歌吗?” “唱歌啊,唱什么歌呢?我会唱的歌不多啊。”爷爷对她这么好,别说让她替爷爷唱歌了,就算是更加让她为难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娇娇蹦跳着去拿遥控器,然后一竖放到嘴边当麦克,只一句就让若曦和程默云笑喷了。但见她微微的闭上眼睛,然后猛地一睁,突然就吼了一句:“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若曦实在是忍不住了,笑的身子乱颤,“娇娇,这个,”她一边笑着一边摆手,“这个小婶婶可唱不了。” “唱不了啊?”娇娇撅撅小嘴,“那就罚点儿别的。”然后又眨巴了两下眼睛,“嘿嘿,来点儿难的。” “娇娇”程默云假意的眯起眼睛,“不许太过分啊,为难小婶婶。” “太爷爷”娇娇开始晃着程默云的膝盖撒娇,“您刚才说过了认罚的。” “爷爷,没事的,”若曦也实在是喜欢娇娇,“娇娇高兴就好了。” 吃晚饭之前,若曦看了看手上的魔方,已经转好了四面了。娇娇那个鬼丫头,下午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魔方,被拆的七零八落的,然后又随意的组装了起来。 她给若曦出的难题就是将这个魔方转好,否则晚上不准吃晚饭,不准回家。这个惩罚方法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还真是有点孩子气,若曦想想失笑,不许吃饭c不许回家,好有意思的惩罚。 “若曦,先过来吃饭吧。”程默云站在桌前喊她。 若曦还未开口就被娇娇阻止了,“不行,太爷爷,这样是违规的哦。”然后蹦蹦跳跳的来到若曦的面前,拿过魔方检视了一下,“哇,小婶婶,你好厉害啊,已经转好了四面了,不过你要努力哦,还剩下两面了。” “娇娇。”程默云慢慢拄着拐杖走过来,“你太过分了啊,怎么可以不让小婶婶吃饭呢。” “太爷爷,下午是小婶婶自己答应的哦,答应别人的事情就应该做到。”小丫头忽闪着黑亮的眼睛说的认真。 “是啊,”若曦理了理额头上掉下来的碎发,“爷爷,您先吃吧,娇娇还小,要给她树立一个好榜样,我一会儿就能转好,您放心吧。” “小婶婶,我对你有信心哦。”娇娇得意的笑着,然后去拉程默云的衣襟,“太爷爷,咱们先吃饭。” 虽然若曦跟程默云说的很轻松,但实际上,半下午的时候她这四面就已经转好了,剩下的两面,她转了已经有2个多小时了,丝毫没有进展。 若曦摸摸咕噜噜直叫的肚子,再次皱皱眉头慢慢转动着手里的魔方,很可惜,一直到晚上8点的时候,若曦还是没转好。而娇娇这个小丫头为了看着若曦,也给妈妈打了电话,说是晚上要在太爷爷家里过夜。 因为娇娇和若曦两个人的坚持,程默云说什么也没用。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若曦正在苦苦的转动着,擦了擦手心上的汗水想去拿手机,却被娇娇抢了先。 “喂” “林若曦,”突然又觉得声音不太对,“你是娇娇?” “嗯,小叔叔啊。”若曦因为娇娇的这个称呼而抬头,他打电话来找她了? 若曦没听到程奕轩在那边说了些什么,就听到娇娇说道:“小婶婶啊,在转魔方呢,看来今晚要晚一点回去咯。” 过了几秒钟,又说了句:“小婶婶替太爷爷受罚呀,转不好魔方不能吃晚饭,不能回家哦。” 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然后对着若曦说道:“小婶婶,我跟小叔叔说了你会晚一点儿,所以啊,你要努力咯。” 时间过得很快,程默云的耐性也被魔到了底,正当他想要行使大家长的权利结束这个所谓的惩罚的时候,就听到有车子开进了程家。 小孩子好动,首先跑了出去,看到车子上下来的人就是一阵兴奋,“小叔叔,你来了。” “娇娇,”程奕轩走过来抱起她,“你又不乖。” “没有啊,小叔叔你来了也不可以破坏规矩哦,小婶婶答应过我的,转不好魔方就不能吃晚饭不能回家。” 走进去的时候,若曦已经站了起来,手里还是拿着那个魔方,她始终转不好最后的两面。 程奕轩深深的看她一眼,扫到她手上的魔方又微微叹息了一下,将娇娇放到地上,一伸手拿过了她手上的魔方。 手里面转动着,但是眼睛却看向了若曦。若曦不太懂他眼神当中的情绪,叹息?他在叹息什么?无奈?他又为何要无奈。 他的手里一刻都没停,就听到魔方转动的声音。很短的时间,程奕轩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收回来,将魔方往娇娇手里一塞,“好了,魔方转好了。” 然后一伸手,拉起了若曦的一只手,“咱们回家。” 若曦望着他立体完美的侧脸,在她心里,他的人跟他的脸一样的完美。刚刚不消一分钟的功夫,他竟然就转好了魔方,真是太厉害了,他似乎无所不能。 程奕轩感受到了来自侧面的注视,却没有转头,只是淡淡的问着,“你想吃什么?” “啊?”若曦被惊扰,立刻正襟危坐,最近失态的时候竟然越来越多了。 “问你想吃什么。”他还是淡淡的口气。 “哦,那个,没什么想吃的,还是回家自己做吧。”外面的饭菜太贵了,不如自己在家做的好,又卫生又实惠。 待到若曦进了厨房,程奕轩也跟了进来。若曦有点奇怪,他平时从来不进厨房的。 “你要吃什么吗?” “有什么?”他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冰箱。 “嗯~”若曦打开冰箱,“很多,有草莓c西瓜c圣女果c火龙果,你要什么?” “我是说有什么饭菜?”程奕轩说着向前垮了一步,眼睛往冰箱里面瞟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自然 “你也没吃饭?”若曦惊奇的问着,现在已经九点了呢。 “嗯,”程奕轩眨了眨眼,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不自然的光,“我今天晚上有应酬。” “哦,”若曦恍然大悟,“那你等着啊,我现在就做。” 若曦拿起一个西红柿放在案板上,抓着菜刀的手有点僵硬,本来以为他说完之后就会出去了,可是他怎么一直站在门口呢?知道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她浑身一直都不自在,连平时熟练的刀工都丢了。如芒在背,大概说的就是她现在这种情况吧。 程奕轩也奇怪自己的举动,他何时进过厨房?更何况是这么无聊的看别人做饭?不过也不能怪他,之前他也没有看人做菜的机会,嘉怡从来不下厨,难道看钟点工和保姆做饭吗? 好容易做好了两个菜,两人坐在饭桌上,若曦寻找着何时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不说点什么来打破此时的僵局,她这饭一定吃不下去了。 只是她还没找到何时的话语开口,就听到程奕轩说话了,“娇娇是个调皮鬼,你以后不要那么老实的听她的话。” “我,”话未出口,若曦的心就开始跳动了起来,“我不是老实,小孩子,我们做大人的应该给她们树立一个好榜样。” 程奕轩失笑,看她绯红的脸颊,“她是小孩子还是你是小孩子?娇娇整人是一流,我们大家都吃过亏,你不用考虑好榜样坏榜样。” “哦。”他的挑眉一笑如一颗石子扔进了若曦的心湖,她只能闷闷的突出一个短节音,紧接着将头埋进了碗里。她不敢再说话,唯恐颤抖的声音透露出她此刻的剧烈的心跳。 “哦什么哦,”程奕轩看她一个劲儿的往嘴里扒米饭觉得有点不对,用筷子将鸡蛋夹紧她的碗里,“怎么光吃米饭,多吃点儿菜,你怎么那么瘦?”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两人都愣住了。程奕轩想到的是,她昨天晚上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而她想到的则是他对她真真切切的关心。而且,很明显的是,他现在跟她说话比之前多多了,说出的话也不再是冰冷似雪。 若曦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不在。她知道他肯定是在书房工作。 若曦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但是她不敢睡,于是磨磨蹭蹭的来到了书房门口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后,程奕轩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若曦走进去,程奕轩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若曦有点支支吾吾,“那个,我睡不着,想来找本书看。” 程奕轩一抬下巴,指向书架,“里面有关于企业管理的,还有其他的,你想看什么自己找。” “哦。”若曦弱弱的应着。 走到书架前面,找到自己想看的书,若曦坐到了沙发上。虽然她也很想看看书,但是哈欠声依然一声接着一声。 那边的程奕轩听到了,抬头看她困倦的样子,“困了就回去睡吧。” 若曦听到了立刻正襟危坐,“我,我不困,再看一会儿。” 程奕轩的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抬头看见她困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是不是不敢一个人睡?” 若曦眨眨迷蒙的双眼,不好意思的点头。 程奕轩理了一下桌上散乱的文件,“走吧,回去睡觉。” “啊?”若曦紧跟着站起身,“你忙完了吗?我没关系的,可以等一会儿再睡。” 程奕轩捏捏鼻梁站起身,“我也累了,先睡吧。” 两人同一时间来到卧室准备睡觉,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若曦感到很拘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爬上那张大床。 还是程奕轩一个利落的动作上了床,看看站在旁边拘谨的她不明所以,“不是很困了?” “哦哦,”若曦觉得有点紧张快速的应着,然后爬上了床。 保持着昨晚之前的一臂之隔,若曦不敢轻易的靠近他。伸手按上了自己床头的灯,若曦仰面躺着试探的慢慢闭上眼睛。 程奕轩调低了自己这边灯的亮度,看她微微翕动的眼皮,“还是这么紧张,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 若曦的眼皮翕动的更厉害了,又不敢睁开眼,所以就显得有点滑稽,“不,不用了,过几天我就没事了。” 程奕轩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紧接着就握住了,“怎么这么凉?你很冷吗?” 若曦闭着眼睛摇头,“可,可能吧,冷气可能开大了。” 程奕轩很自然的一伸长臂将她纳到怀里,“这样还算大?”这所别墅里面装的是地源热泵,设计师当时根据房屋的面积设计的很合理,一年四季都是保持着同一个温度,他也一直觉得很舒适,怎么她还觉得冷呢。 程奕轩的一个动作让若曦全身都僵硬了起来,挺直着身子在她的怀里不敢动。 “放松点儿。”程奕轩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背,“不要总是想着那件事,心里不要有负担。” 是啊是啊,若曦也跟自己说着,不要总是想着程奕轩抱着自己的事情,再说了,他们是夫妻,她总是要习惯这种情况的。再以后可能还会若曦一边想着脸皮跟着烧了起来,哎呀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呢? 总之,自己一定要适应和习惯这样的接触,这样想着,若曦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入睡之际,耳边响起他的声音,“现在感觉好点儿吗?” “嗯~”若曦浓浓的咕哝一个鼻音,身子一翻,手无意识的放在了他的胸膛,终于安心的睡着了。 程奕轩听着身边平稳轻柔的呼吸声,低头看了看她安静的睡颜,然后笑了。真是个孩子,睡觉还要别人哄,怎么跟娇娇似地。 假期的最后一天,若曦正在楼上洗着衣服,底下汪汪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车子的声音。若曦想不出此刻会有谁来,难道是程奕轩吗?看了看时间才下午的三点,这么快就回来了?若曦甩甩手,急忙将洗好的衣服晾好,匆匆下了楼 “hell一,若曦。”碍于小萨摩正在冲着他汪汪的叫着,他只能站在门外老远的跟她打着招呼。 汪汪~萨摩继续在他脚底下叫着。 吴坚看看脚边小狗不欢迎的态度,无奈的笑笑,只好再把脚向外退了一步。 来者是客,若曦赶紧的唤着小萨摩,“sa一~” 小萨摩听到了若曦的召唤,立刻放弃了吴坚跑到了若曦的脚边。吴坚也成功的迈进了脚。 若曦望着下面站着的吴坚有点不明所以,他怎么来了?“坚少,请问有事吗?你找程奕轩?他不在。” “不,我找你。”吴坚痞痞的笑着站在楼下望着楼梯上的若曦。 出于礼貌,若曦只能下楼,“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吴坚的嘴角一挑,“若曦,你怎么跟我还这么客气,一定要有事情才能来找你吗?” “这”若曦有点为难,可是没事情怎么找到家里来了。 “好吧,”吴坚也不拿捏着,“那我就明说了吧,我来追你。” “啊?”吴坚的诚实着实把若曦吓了一挑,“来,来追我?” “呵呵,”吴坚笑着上前,“吓到了?跟你开着玩笑,我今天是来道谢的。” “道谢?” “是啊,感谢你前几天救了我,不然我当时非掉进下水道里面不可。”说着吴坚又向前走一步,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我前几天去夏威夷的时候买的。” 若曦无措的看着眼前的盒子,就算是当时换了别人她也一样会救的,“我不要,我不要,谢谢你坚少。” 吴坚的神色一顿,接近着恢复正常,“这个不是给你的,这个是给轩少的,一个领带夹而已。” 若曦未曾想到会来这个一个大转弯,紧跟着舌头也转了个弯,“哦,哦,那,那,好吧。”她只能替程奕轩接过。 “还有一个。”说着一个和刚才差不多大小的小盒子又递到了若曦的手上。 “哦,谢谢啊。”若曦依旧低头接过,没有发现吴坚嘴边狡黠的笑。 “哎,若曦,怎么这里有她的照片?”吴坚指着大厅里面邵嘉怡的照片。 “那个,那个,”若曦怎么都不想说出那是程奕轩的前女友,可是对于撒谎她并不擅长,舌头打了好几个结之后才说:“我崇拜她。” “哦,这样啊,没想到你还崇拜名模呢,”吴坚并未在意,“她死了之后,现在最红的那个模特我认识,你想不想认识,我可以给你介绍。” 若曦僵硬着表情摇头,“不用了,谢谢。” 吴坚看她一直僵着不动的身体,眉头一挑,“怎么,不请我喝杯水?” “哦,”若曦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啊,你等一下,我给你泡茶。” 沙发上,吴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对着对面的若曦,“若曦,你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啊?”似乎对于他,她没什么特别的感情,没有喜欢但也不像叶晴一样厌恶,所以对他的到来,她持着不置可否的态度,对于他的谈话,她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什么不一样?” 吴坚笑笑,“不虚浮c不急功近利c不妄图走捷径。” 若曦不好意思的笑笑,“谢谢坚少夸奖。” “你可以叫我吴坚或者你们女孩子喜欢叫学长,也可以。” “坚少,我” “吴坚。”吴坚坚持。 那好吧,“学长。”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你对着谁的时候喜欢说话呢?”吴坚放下手中的茶去看她低下的脸。 若曦不好意思的抬头,知道自己是冷落了客人,“对不起啊,学长,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自己已经结婚了,还是断然拒绝的比较好。 “哦,”吴坚的表情未变,还是保持着微笑的样子,“哪里不合适?” “我,我”我了半天又说不出话来,最后又低下了头。 “你是觉得我是公子哥,不可靠?”吴坚自嘲的说着,“因为我之前追过很多的女孩子,每天都有无数的美女围绕在我身边?还是你认为我追你是因为想要报复你?” 若曦震惊的抬头,他怎么好似能看透她的内心,她确实认为他追她只是为了报复她。不过,她已经有了程奕轩,即便没有上面的问题,她也不会考虑他。 “好吧,若曦,还是我来说。我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存在着报复的心理。不过,”他挑眉,还是个十足的公子哥,“我刚刚说过了,你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若曦低眉顺眼,苦着脸,又没有办法告诉他自己已经结婚了。 “没关系,你别有负担,刚刚不是叫我学长,那就当我是单纯的学长好了。”吴坚耸肩嘲笑自己,自己何时这么委屈过。 “那,那好吧。”若曦总算是抬头,“那你以后不要再送我玫瑰花,还有别再给我写情书了,行吗?” 吴坚也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实话啊,若曦,那情书都是别人代我写的,当时只是为了戏弄你而已,别生气啊。” 吴坚这样说话反倒是让若曦释然了许多,情绪也不再像刚才一般的阴沉,“啊,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不生气。” “嗯~”吴坚像是自言自语,“好,不写情书c不送玫瑰花,”话锋一转紧接着又说了句玩笑话,“那我还真的就是学长了呢。”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爽朗的笑声让若曦的心情也畅快了不少,“学长不要戏弄我了。” “好,以后不戏弄你了,就轻松的做个校友好吗?” “嗯,好。”若曦也微笑着轻松点头。 吴坚说着就站起了身,“那我也该走了,不打扰你了,小师妹,明天学校见吧。” 吴坚走后,若曦觉得轻松无比,深深的吐了口气。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因为吴坚经常来找她,虽然算不上骚扰,但是吴坚到的地方总是能引来一定的骚动,所以让若曦心里也有压力。想不到偶然发生的一件事情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以后在学校就更轻松了。 傍晚程奕轩回来的时候,若曦还保持着吴坚走后的好心情。 “回来了,今天还顺利吗?”若曦从沙发前面站起来。 “嗯。”程奕轩仿佛有点累,“还好。” “要现在吃饭吗?”她已经做好了。 程奕轩摇摇头,“我先去洗个澡,你如果饿就先吃。”说着就往楼上走去。 若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下午学长,”说完之后又觉得程奕轩可能不明白,改口,“是吴坚,他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眼眸 “他?”程奕轩低沉了眼眸,“他来干什么?” “那个,那个也没什么。”若曦支支吾吾的,“他给你带了礼物,我放在卧室了。” “好,知道了。” 程奕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两个小丝绒盒子。一个是蓝色的,一个是紫色的。 因为潜意识里面喜欢蓝色的原因,他首先打开了那只蓝色的小盒子,一个镀金的领带夹静静的躺在里面。程奕轩的眼睛没什么波澜,顺手扣上盖子放回了原处。他对这类的东西向来不感兴趣。 可是,眼睛又扫过那只紫色的盒子,他并不认为吴坚会同时送两件礼物给他。擦动头发的动作停了停,他望了望卧室的门口,刚刚他就在奇怪吴坚为什么会到家里来。程氏和吴国集团属于竞争对手,平常表面上算是和气,实则暗潮汹涌,怎么突然就给他带什么礼物了?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那个盒子。再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的怒意,那瓶子的形状和香味都表明了那是一瓶女士香水。 当他拿出香水底下的卡片的时候,神情更是起了变化。一张紫色的卡片,上面写着:送给可爱的若曦。程奕轩用手一攥,小卡片被捏成一团,紧跟着飞进了垃圾桶里。 吃饭的时候,程奕轩一直阴着脸,若曦跟他说话,他也总是恩恩啊啊的敷衍了事,若曦想他可能是因为工作有点累了。 晚上,若曦泡了茶送到书房,程奕轩的眼睛一直在电脑屏幕上。 “我泡了茶,你要不要喝一杯?” “不喝,晚上喝了睡不着。” “哦。”可是他之前不是经常也喝茶的吗?“那你要不要吃水果?我去给你拿。” “不吃,吃了晚上会起夜。” 这,这就更没道理了,现在才8点。等到他下了逐客令,若曦才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在跟自己闹别扭。 “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工作了。” 若曦眨眨眼,不知道他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虽然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过还是算了,他心情不好,自己在这里也只会惹他心烦。 回到卧室,发现两个小盒子都被扔在了垃圾桶里,若曦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送的东西他要扔到垃圾桶里。 再一看,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晃了她的眼。 程奕轩在书房里面拿着一份企划书翻来翻去的很久也没看下去,最后索性气恼的一扔,然后出了书房的门。 一推门就看到那个小女人,两眼放光的看着那瓶香水。 若曦看着那个有着优美形状的晶莹剔透的小瓶子,里面淡黄色的液体在安安静静的躺着。凑到鼻子上闻了闻,很好闻的味道。 “很喜欢?”耳边传来不阴不阳的声音。 若曦下意识的点头,继续嗅了嗅,和平常程奕轩身上的香味不同,这个好似是栀子花的味道。 待她抬起头来想要找寻程奕轩的目光,就只看到了一个身影,然后就是嘭的一声响,门被大力甩上了。 若曦拿着那瓶香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也不清楚程奕轩为什么突然之间生这么大的气。他生气的时候总是不说话,即便是她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若曦最后无奈的将那瓶香水重新放回了盒子,又慢慢的放回到了垃圾桶里,慢慢的上床,抱着膝盖叹气。 一直等到了11点,程奕轩还是没回来。若曦将满屋子的灯都开着,然后尝试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她像昨天晚上程奕轩告诉她的那样进行自我暗示,放轻松放轻松,可是不行,刚刚闭上的眼睛马上又张开。 她又想起来他说的,不要总想着那件事情,对,不要总想着落水的事情。她在心里描画着自己曾有过的幸福时光,小时候爷爷总是将她圈在腿边给她讲故事。 爷爷说,今天给若曦讲一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好不好。 爷爷还说,若曦真乖,听完故事要好好睡觉啊。 她回忆着爷爷给她讲过很多遍的白雪公主,意识慢慢的放松下来。 程奕轩从游戏界面里面退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十二点了。颓废的眼睛里闪过有了异样的神采,居然已经十二点了。他快速的起身,大步迈开,推开了卧室的门。 房间里面的大灯c床头灯,甚至连浴室的灯都开着。她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身子紧紧的蜷缩到了一起,双手交叠着放在了脸下。 这样睡能舒服吗?手还不得被压麻了。正想着,床上的她突然猛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眉头紧紧的皱起,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半梦半醒之间,好似突然掉进了万丈深渊,然后身体就会猛地瑟缩一下。 放学之后,若曦一个人抱着书在校园里慢慢的走着。她的心情有点失落,因为程奕轩的缘故。她左思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程奕轩昨天晚上生那么大的气。 “吱”吴坚的车子在她的旁边刹下。 “若曦,回家啊?” 若曦微微笑着点头,“学长,你也回家啊。” “上来啊,我送你。” 若曦摇摇头,“学长,不麻烦你了,有人接我的。” “哦?”吴坚四处张望了一下,“在哪里?” 若曦不好意思的笑笑,“在公交车站那里。” “先上来,”吴坚探身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我昨天啊,才知道,原来我们顺路,走吧,送你一程。” 若曦向四处看看,围观的女生还是很多。 吴坚跟她开着玩笑,“行了,你呀,也不是第一次上我得车了,大家也都知道了,你就算是以后都不上我的车,她们的还是会说三道四,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呢?” 若曦想想也对,最后还是坐了进去,“那就谢谢学长了。” 发动车子,吴坚自嘲,“我啊,早就被扣上花花公子的帽子了,所以啊,凡是跟我沾过一点边儿的人啊,都跑不到。”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哎,我呀,明明就是个清纯小男生嘛,大家干嘛都把我想成那样的人,虽然我的行为有点过火,但是我的心是纯洁的。” 噗嗤,若曦忍不住笑了,他居然说自己是清纯小男生,还说自己的心是纯洁的,他说这话怎么不脸红? “笑了?”吴坚也开心的去看她的侧脸,“你啊,每次见你都是扯着脸在笑,但是这次啊,才是真的笑了。” 一句话让若曦的笑容缩了回去,摸摸自己的脸,是这样的吗? “若曦,如果你见了我觉得不高兴可以不笑,不要勉强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一脸顽皮的样子,最后还对着若曦扬了个大笑脸,“不过,我长得也不是那么讨厌吧。” 若曦这才注意到他今天换了个板寸的发型,之前都没注意到,原来吴坚也是个帅哥呢,小平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 “怎么?”吴坚好似也不太适应自己的新发型,一只手揪了揪立起来的头发,“很难看吗?你好像被吓坏了?” 若曦扬眉,“没有,挺好看的。” “是不是套上个丝袜就可以去抢劫了?”说完之后吴坚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若曦也因为他幽默的话语而乐上眉梢,一整天的不愉快似乎都散了去。转过头看了看他,天生的高贵气质是挡不住的,不得不说,吴坚换了发型之后,给人的感觉跟之前有很大的差异。之前就是一个典型的公子哥形象,现在形象还是很正面的。 “没有,学长,真的没有,板寸头显得精神,挺好看的。” 一阵风吹来,吴坚特意的抽动了两下鼻子,很可惜,除了路旁槐花树上传来的香味儿,他什么都没闻到。 一路上若曦很愉快,吴坚不时的自嘲和幽默的话语都让若曦觉得很开心。 “学长,就在前面停吧。”若曦指着前面的公交车牌,王叔的车子早已经侯在了那里。 “好。”吴坚刹车。 上了车之后,若曦忍不住的向后看看,吴坚因为那件事情对她的态度真的完全改变了,就像他自己说的,一个普通的校友,轻松的学长和学妹的关系。若曦很开心,她从小就羡慕那些有哥哥的人,虽然学长的身份和哥哥差得很远,但是总归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吧。 若曦的心情不错,连王叔都感觉到了,“若曦,今天心情很好?”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王叔都直接叫她若曦,当然那是若曦提议的。 “嗯。”若曦抿着唇点头,想着刚才吴坚幽默的话语,“是不是套个丝袜就可以去抢劫了?”呵呵,他还真是会自嘲呢。 一进室内若曦就收敛了笑容,他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没开,房间里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他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坐在那里。这让她想起了之前的某次,屋子里面也是很安静,她在旁边看书,而他的眼睛则一直看着天空。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想邵嘉怡。 他很少这么早回来,若曦慢慢的走过去,将包包放下来,轻轻的问着,“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现在才7点。”他不阴不阳的说着。 “哦。”若曦自知又讨了没趣,也好似已经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走进了厨房。 “等一下。”程奕轩慢慢起身,走了过来。 他阴冷的脸有一股强势的气息,若曦不由的紧张起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走过来。 “伸出手来。” “啊?”他突然开口,说的又极短极快,若曦没有听清楚。 “伸出手来。” 若曦这次听清了,哦了一声之后紧接着伸出了手。还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下一秒一个小瓶子就出现在了自己的掌心,“你那瓶香水的味道太难闻了,用这个。” “啊?”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若曦都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的香水太难闻了?“我没有香水啊。”若曦无辜的眨眼。 “昨天晚上,”他顿了一下,眼睛变得更加深邃,“我扔掉的那瓶。” “那不是坚少送给你的吗?” “送给我的?” “嗯,”若曦点头,“他说送给你的呀。” 那么说,“你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 若曦摇头,“别人送给你的,你没看之前我怎么会看。” 两秒钟之后,他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下来,黑色的眼眸也不再阴冷,“那以后就用这瓶吧。” “哦,好。” 吃饭的时候,若曦感觉得到他的心情似乎变好了很多,明显的特征就是话又多了起来,“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若曦仰起脸来慢慢的嚼着嘴里的食物,下午开始她的牙就隐隐作疼,现在更加厉害了,她都不敢用力嚼东西了。好容易等到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她微微点了点头,“还好。” 半晌,他又来了一句,“一个人睡不害怕了?” 怎么会不害怕,可是此刻她又是一口的米饭,因为牙痛又不敢快吃,可是刚刚已经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即刻回话了。如果再来一次,也太没有礼貌了。她只能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以示回答,然后又开始慢慢的嚼着嘴里的米饭。 又是半天,程奕轩用力的咽下嘴里的饭,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生气了?” 若曦正专心的对付着牙疼,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啊?” 程奕轩的嘴角抖动了一下,迅即低下头去继续夹菜,“没什么。” 晚上,程奕轩在书房里看着桌上的文件,脑海里面不时浮现刚刚若曦的表现。自从认识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表现过那样敷衍的态度,只是自己好似也有不对的地方。 哎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扔掉手中的笔回到卧室。 卧室里面若曦正捂着自己的腮轻轻抽着气,前几天就出现过牙疼的症状,但都不是很严重,这一次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疼的厉害起来。听到程奕轩的脚步声,她慌忙放下了手,再次捡起了手里的睡衣。 棉质的印花睡衣被磨的起了边,一根线也已经开了,她正在耐心的缝着,这是妈妈留着她的唯一的礼物,她一直都穿着,虽然穿在她娇小的身上显得很宽松,可是她还是舍不得脱下来。 程奕轩走到梳妆台边上,看她用力咬下线头,抬头看到他的一瞬间却皱紧了眉头。 若曦轻轻扬了一下手里的睡衣,“我去洗澡。” 程奕轩点点头,然后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时间不长,若曦从浴室里面出来。程奕轩看她身上破旧的睡衣皱了皱眉头。是的,她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了,他从来没见过她换睡衣,自始至终都是这一件,而且已经破掉了,他也未见她自己去买过衣服,除了偶尔程默云派人给她送来的几件。 因为昨天晚上的缘故,今天若曦也是背对着程奕轩躺下。用了同样的安慰方法侧躺入眠。 好容易入了睡,可是不消半小时,若曦就醒了,同时伴随着左侧牙齿的疼痛。因为刚刚是侧卧,刚好压到了那边的牙。若曦捂着左侧脸低低抽气,眼泪也疼得涌上了眼角。意识到问题所在,她只好转了个身,免得再次碰触到。 “怎么了?”一直没睡的程奕轩很明显的听到了她的抽气声,一伸手将床头灯拧亮,紧接着就看到一张痛苦的小脸紧紧的皱在一起。 看到她眼中泪花的一瞬间,他噌地一下坐起身,将她抱起,“怎么了?怎么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摇头 若曦摇头,意思是自己并没有哭。 可他却仍然在为晚饭时候的事情耿耿于怀,“林若曦,如果你不开心就说,不要总是摇头。” “没有,”若曦说着泪花儿就要掉下来了,抽了抽鼻子忍了回去,“我就是牙疼。”然后就将手捂到了脸上。 “牙疼?怎么会牙疼?” 若曦继续摇头,“不知道。”她从小没有长过蛀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牙疼,还疼得这么厉害。 “我看看。”他伸手去拉她的手。 若曦的头晃得更厉害了,紧紧的捂着腮边不撒手。虽然刚刚刷过了牙,可是 “你怎么那么别扭,”程奕轩的语气突然重了起来,手上猛地用力拉下她的手,“让我看看,真是个孩子,因为什么牙疼都不知道,是不是长智齿了?” “智齿?”若曦还不知道智齿是什么呢? 一张嘴就被他嵌住了下巴,“张嘴。” 没办法,若曦只能乖乖把嘴张开。 洁白的贝齿整齐的排列在粉 嫩牙的床上,程奕轩将她的脸向着光线的方向转了下,果然,在牙床的后侧一颗小嫩芽含羞的刚刚露了个头。 “没事,”程奕轩终于放小了力道,手却还是轻轻捏着她的下巴,“长了颗智齿,明天去医院看看。” 因为这突来的亲近,若曦羞得满脸通红,只能低顺着眼睛微微点头。 早晨醒来,牙疼并没有丝毫的好转。若曦忍着疼洗刷完,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程奕轩。 若曦循着卧室看了一下,这么早去哪里了呢? 带着疑惑,若曦下了楼,还未进厨房就听到了厨房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他难道在里面做饭?想想又不太可能,她不认为他会做饭,可是刚刚一步跨进去就听到了他在说话:“记得下点面条,做点粥。” “知道了,二少爷。” 李妈?若曦很奇怪,再一个转身果然是李妈和程奕轩在厨房里面。 “李妈,你怎么来了?” 李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程奕轩说:“起来了,出去等着吧,一会儿吃完饭去医院。” 若曦听他这样说,也只能是疑惑的再次看了李妈两眼,随即跟着程奕轩出了厨房。只是李妈什么时候来的呢,她怎么不知道?好似昨天晚上李妈不在吧? 客厅里面程奕轩用手轻轻一点她左侧的脸颊,“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若曦下意识的一个闪躲,微微摇头,“不算很厉害,好点儿了。” 程奕轩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脸上略过一丝尴尬,一抬头就看到了邵嘉怡的巨幅,嘴里不由的叹了口气,“哎”然后就坐到了沙发上。 两人还是第一次在早晨的时候一同坐在沙发上,若曦不知道他刚才叹息是为了什么,只道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闪躲惹他受了气,也不敢再说话,生怕再惹到他。 “汪汪”小萨摩适时的出现,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sa一~”若曦一俯身抱起它在怀里面蹭着,“饿了吧,来给你吃的。” 喂完了它之后,若曦又拿出了桌几下面的一个小皮球,随手一扔,小萨摩就追着跑了出去,然后用两个前掌来来回回的拨弄着,玩得好不开心。 “呵呵,呵呵”若曦也被小萨摩欢快的气氛所感染。 “你很喜欢小动物?”程奕轩看着她笑的明媚的俏脸。 若曦点头,然后又摇头,“也不是,喜欢狗,不太喜欢猫。” “为什么?” “因为狗很忠诚,猫,”若曦眨眨眼,“说不上来,好像有点诡异。” 诡异,程奕轩的眼睛一亮,跟他对猫的评价相同。之前邵嘉怡说自己喜欢小动物,本来想养一只猫,他不喜欢,总觉得猫的眼睛里面闪着寒光,太过精明和诡异。因为他的反对,最后邵嘉怡才退而求其次养了一只狗。 他曾经也这样跟邵嘉怡说过,“猫很诡异”,但是邵嘉怡并不能理解,“猫多可爱呀。” 两人的猫狗论刚刚结束不久,李妈就将饭做好了,“二少爷,饭已经准备好了。” 程奕轩点头,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并不会耽误程默云吃早饭,“让老王送你回去吧。” 李妈点头,“好的,少爷。” 李妈的手艺很好,家常的面条c米粥做的很合若曦的胃口,而且都很软,若曦吃的很好,没有出现像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况。 程奕轩喝了一口牛奶,然后将杯子放下,“每天做饭会不会辛苦?” 因为牙疼,昨晚吃的比较少,一吃到可口的饭菜,饥饿感更重了。若曦喝了满满的一大口粥,听到他跟自己说话,咕咚咕咚的将粥咽下,“不会啊。”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的啊,每天早晨和晚上给爷爷做饭,然后送到医院去。 程奕轩看她刚刚鼓的圆圆的腮,就知道饭比较合她的胃口,自己也不自觉的高兴起来。见到她唇角的白粒,嘴角上扬绽出一抹优美的弧度,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若曦没太明白,“怎么了?” 他探身,隔着饭桌伸过长臂,拇指轻轻的将她唇角的那粒白米抹下,然后对着她示意了一下。 若曦明白了之后,也不好意思的翘了翘嘴角。幸福与她,何其简单。只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温馨的相视而笑,她已经闻到了幸福的味道,就像眼前的白米粥,软软糯糯的却又滋润了五脏六腑。 吃过饭之后,程奕轩驱车带着若曦来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在医院门口停下,程奕轩让若曦下了车,“我找个地方把车停下,你在这里等我。”医院前面的停车位不是很多,而且早就停满了。 若曦点了点头,乖乖的下了车,然后就站在了旁边等着他。 虽然刚刚才9点钟,可是夏日的太阳格外的烈。很短的时间,若曦的脸上就冒出了汗,她用手遮了个凉棚,抬头看了一眼如大火球的太阳。然后又找了找程奕轩,他不知道去哪里停车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程奕轩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汗水的她。一转身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突然就放松了一下,露出一个愉快的笑。 程奕轩大跨了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拽过,“站在这里干什么?”这医院的外面连个遮蔽都没有。 “你不是说让我在这里等你。” 哎程奕轩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一个栅栏之隔的一棵棵大杨树,真是傻得够可以,就不会去医院里面等。 进了医院之后,两人看了看医院的平面图,这医院很大,总共有十层。若曦注意了一下,最下面一层是挂号处,最上面一层是妇产科,而口腔科处在第五层,不上也不下的位置。 检查进行的很简单,医生看过之后说没什么大问题,拔掉会很疼,还是不拔的为妙,医生开了药方。 程奕轩让她去电梯门口等他,他拿着药方去了抓药处。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若曦收回自己的视线,眼睛百无聊赖的盯着电梯。 旁边来了对小情侣,男的一伸手按了电梯。若曦注意到电梯从十楼一路下来,可此时那个小姑娘却撒娇的说了一句:“老公,我想去洗手间。” 那娇媚的一句老公让若曦忍不住在心里叹息,现在的小孩儿都好早熟啊,两人看起来也就是高中生的样子。 “哎呀,刚刚怎么不去,电梯都来了。” “人家刚刚不想去嘛。”两个人打情骂俏着离开了电梯口。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若曦也下意识的抬头到里面去看,“景耀?” 若曦很是惊喜,“你怎么也在这里。” 程景耀的脸微微一愣,脚下移动但又停滞了一下,之后迅即走出了电梯门,“若曦。” 若曦的眼神扫过电梯里面唯一剩下的一位女子,此时她的脸上带着口罩,看不清楚脸,可是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若曦清晰的捕捉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她又记不起来。 “你怎么了?”两人同时问出口,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若曦指着自己的腮边解释着,“牙疼,你呢?” “没事,我来看一个朋友。” “哦,那你朋友现在在哪里呢?怎么样了?” “没事了,已经出院了,我来晚了。你自己来的?刚刚怎么不下去?” “没有,奕轩陪我一起来的。” 程景耀又是一个微愣,“我哥陪你一起来的,他人呢?” “抓药去了。” 程景耀看了一下四周,又看一眼电梯,电梯已经再次上行,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程景耀看着手机上跳动的号码,没有接听,只是说着,“若曦,我还有点急事,要先走,不陪你了。” 若曦点头,“好,那再见。” 程景耀伸手按了两下电梯,几秒钟后电梯上来,叮的一声打开,程景耀两步迈进电梯,紧接着按了关门键,“若曦,我先走了。” 吃过饭之后,程奕轩驱车带着若曦来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在医院门口停下,程奕轩让若曦下了车,“我找个地方把车停下,你在这里等我。”医院前面的停车位不是很多,而且早就停满了。 若曦点了点头,乖乖的下了车,然后就站在了旁边等着他。 虽然刚刚才9点钟,可是夏日的太阳格外的烈。很短的时间,若曦的脸上就冒出了汗,她用手遮了个凉棚,抬头看了一眼如大火球的太阳。然后又找了找程奕轩,他不知道去哪里停车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程奕轩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汗水的她。一转身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突然就放松了一下,露出一个愉快的笑。 程奕轩大跨了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拽过,“站在这里干什么?”这医院的外面连个遮蔽都没有。 “你不是说让我在这里等你。” 哎程奕轩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一个栅栏之隔的一棵棵大杨树,真是傻得够可以,就不会去医院里面等。 进了医院之后,两人看了看医院的平面图,这医院很大,总共有十层。若曦注意了一下,最下面一层是挂号处,最上面一层是妇产科,而口腔科处在第五层,不上也不下的位置。 检查进行的很简单,医生看过之后说没什么大问题,拔掉会很疼,还是不拔的为妙,医生开了药方。 程奕轩让她去电梯门口等他,他拿着药方去了抓药处。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若曦收回自己的视线,眼睛百无聊赖的盯着电梯。 旁边来了对小情侣,男的一伸手按了电梯。若曦注意到电梯从十楼一路下来,可此时那个小姑娘却撒娇的说了一句:“老公,我想去洗手间。” 那娇媚的一句老公让若曦忍不住在心里叹息,现在的小孩儿都好早熟啊,两人看起来也就是高中生的样子。 “哎呀,刚刚怎么不去,电梯都来了。” “人家刚刚不想去嘛。”两个人打情骂俏着离开了电梯口。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若曦也下意识的抬头到里面去看,“景耀?” 若曦很是惊喜,“你怎么也在这里。” 程景耀的脸微微一愣,脚下移动但又停滞了一下,之后迅即走出了电梯门,“若曦。” 若曦的眼神扫过电梯里面唯一剩下的一位女子,此时她的脸上带着口罩,看不清楚脸,可是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若曦清晰的捕捉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她又记不起来。 “你怎么了?”两人同时问出口,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若曦指着自己的腮边解释着,“牙疼,你呢?” “没事,我来看一个朋友。” “哦,那你朋友现在在哪里呢?怎么样了?” “没事了,已经出院了,我来晚了。你自己来的?刚刚怎么不下去?” “没有,奕轩陪我一起来的。” 程景耀又是一个微愣,“我哥陪你一起来的,他人呢?” “抓药去了。” 程景耀看了一下四周,又看一眼电梯,电梯已经再次上行,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程景耀看着手机上跳动的号码,没有接听,只是说着,“若曦,我还有点急事,要先走,不陪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再见 若曦点头,“好,那再见。” 程景耀伸手按了两下电梯,几秒钟后电梯上来,叮的一声打开,程景耀两步迈进电梯,紧接着按了关门键,“若曦,我先走了。” 程奕轩回来的时候,那一对儿小情侣也恰恰赶了回来。 耳边又响起老公老婆亲昵的称呼,若曦下意识的去看旁边的他,没想到他也正朝着她望着,若曦脸一红,转过了头,专心的望着电梯。 电梯里面,那对小情侣还不忘打情骂俏,“老公,你一点都不体贴我。” 小男生一听,慌忙问道,“我怎么又不体贴你了?我妈每个星期给我100块钱零用钱,一大半都给你买巧克力了,我还要怎么体贴你。” “嗯~”女孩又开始撒娇,“要不是你总给我买巧克力,我也不会蛀牙了。人家牙疼,你都不知道给我买点软一点儿的,早餐还给人家买油条。” 若曦听着女孩的抱怨,笑容却不自觉地泛上了嘴角,她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李妈早晨会出现在家里。 进医院的时候是程奕轩拽着若曦进来的,出医院的时候,不知道谁先伸的手,也没有为了什么,当若曦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攥住了她的。 车子上,若曦的手机响了起来,“喂,若曦,你今天怎么还没来?”因为上午没课,若曦也没请假,打算看完了医生再过去。 “哦,没事,叶晴,我去看医生了。” “你牙还疼呢?”叶晴在宿舍里俨然一副和平常完全不同的样子,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盯着电脑屏幕。 “嗯,刚刚拿了药,医生说吃几天药就没关系了,牙冠周炎。” “你要是疼的话就别来了,反正下午的课也不重要,大学语文有什么好学的。” “逃课不好吧,虽然是大学语文,可是我觉得老师讲的好认真。”对啊,如果她也不去,那还有去听课的吗?本来教室里面就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而已,如果那样,她会觉得那个瘦瘦的老头很可怜。 程奕轩松了脚下的油门,顺手拿过若曦耳边的电话,“你帮她请假。”然后就挂断了,将手机还给了若曦。 叶晴对着已经挂掉的手机碎碎念,“什么嘛,我还有事情跟若曦说呢,怎么就挂了呢?” 若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一挑眉,“大学语文,不去也罢。” 他总是这么霸道,“可是,”若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我想去。” 程奕轩深深的盯了她两秒钟,若曦看到他深沉的眼睛里面聚起波澜,知道他是因为她的抗拒而生气了,“那个,要不” 程奕轩一松手刹,“算了,送你去学校。” 一路上他的脸都阴沉着,若曦几次想说什么,可最后又将话咽了下去。 车子一直来到s大的门口,还未停下,若曦就看到了吴坚的那辆敞篷跑车也极速的驶来,到了学校门口缓缓的放慢了车速。 因为夏天挡风玻璃杯放了下来,所以吴坚也看到了车子内的若曦。 程奕轩将车停下,冷冷的说了句,“下车。” 若曦捏着安全带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说点什么,吴坚已经走了过来,“若曦。”然后自然的看到了旁边驾驶座上的程奕轩,“轩少,你送若曦来的?” 程奕轩微微的点了点头。 吴坚很绅士的帮若曦打开了车门,若曦回头看看程奕轩,他正一脸阴沉的望着前方,并不看她。 若曦无奈的只能慢吞吞的下了车,吴坚很自然的说着,“若曦,你表哥对你多好啊,轩少这样日理万机的还亲自来送你。”若曦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的朝着吴坚笑笑。 吴坚继续礼貌着,“轩少,不进去走走?再感受下大学生活。” 吴坚跟他说话,他当然还是很有风度的跟他搭话,“进去走走?”他思量着,最近一段时间忙,很久没有见过言逸明了,不知道他出国交流回来了没有。 “呵呵,”吴坚爽朗的笑声又传来,“我也知道轩少忙,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在意。” “若曦,”吴坚说着一拉车门,“走吧,咱们进去。” 若曦就这样站在两辆车中间犯难,太阳好大,晒得她睁不开眼,她微眯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吧,”这个时候程奕轩反倒是开了口,“进去走走。” 说着推开了车门,“若曦,”他的唇角一挑,“陪表哥进去走走?” 若曦的心就更加挣扎了起来,怎么他也说起表哥这个称呼来了? 大学校园里面,三人同时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巨大的法国梧桐树荫底下,三人并排走着,若曦觉得身上的汗直冒,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个男人恰好分在她的两侧。吴坚的不羁c程奕轩的酷傲c若曦的阴柔,怎么看都不是一副和谐的画面。 程奕轩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沉默,若曦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倒是吴坚,毫不在意的将车子扔在了校外,此刻也活跃着,隔了若曦在中间看了程奕轩一眼,“哎,轩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这所大学毕业的吧。” 一句话让若曦猛地侧了头,他也是s大毕业的?那么说他们也是校友? “据说当年,你c许绍谦和炎逸明可是当时的风云人物。”炎逸明是学生会主席,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其实本来酷酷的程奕轩吸引的狂蜂浪蝶更多,但是因为他冷漠的态度,多数女生后来都奔着炎逸明去了。因为程奕轩和许绍谦总是走得比较近,甚至有两人断背的传闻。 程奕轩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起伏,只是说了一句,“坚少现在才是s大的风云人物。”家世显赫,倜傥,更何况又是校董之子。 若曦听着他们的对话,炎逸明?听叶晴说起过,叶晴很崇拜他,说是从来没见过一个老师可以那样的全面优秀。能歌善舞不说,长相英俊不说,难得的是做起学问来丝毫不含糊。她还记得当时叶晴微眯着眼睛崇拜的样子,“哇,若曦,你是没有见过炎老师,儒雅c俊逸,”然后眨巴了两下眼,“哎呀,我的形容词太少,总之你见过就会知道了。” 若曦还没有回忆完,就听到吴坚又开了口,“s大的风云人物将不再,因为他要改头换面了。”然后就停下来意味深长的盯着若曦。 感受到了侧面传来的炙热的目光,若曦的脸又烧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去看另一边的程奕轩,他的脸阴沉的厉害,脚步却没停。 若曦也站定清了清嗓子,想说几句话来解释些什么,“那个,坚少,你现在挺好的呀,干嘛要改头换面啊。” “因为啊,”吴坚对于这样的表白似乎也不擅长,微微眨眨眼才说出来,“我碰到一个女孩,她让我明白了,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聊,没意义。” “哦。”若曦用手当扇子扇扇风,却见程奕轩已经离他们有几米远了,慌忙迈开脚,“那个,那个” 吴坚也发现了,哎呀了一声,“对不起啊,轩少,我们光顾着说话了。对了,我有事情要问你呢,过段时间我父亲的公司要举行三十周年庆,你应该会来吧?” 程奕轩点点头,请帖他已经收到了。 “若曦,我邀请你参加。” “我?” “嗯,”吴坚微笑着点头,希望能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当我的女伴,怎么样?” 若曦咬咬嘴唇去看旁边的程奕轩,他此刻的眼眸也变得更加的黑沉,如一个黑洞,简直要望进她心里去。 “我” “若曦”程奕轩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轩少” 当若曦正好奇的看着来人的时候,旁边的吴坚却在等着她的回答,“若曦,我当你答应了啊。” 若曦没有思考他在说什么,因为正看到程奕轩对着来人露出从未见过的笑容,甚至喉咙也低沉的发出浅浅的笑声。她从未听到过他笑的声音,浑厚却又圆润。 吴坚却一直在等待着,“若曦。” 若曦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又去看程奕轩。 吴坚的眼中也露出一丝的疑惑,为什么若曦会用这种爱恋的眼神看着程奕轩。难道吴坚笑笑,自己的想法太可笑了,或许若曦只是对一个年级大的哥哥的爱慕之情而已,小女孩可能都有这样一个阶段。 程奕轩和炎逸明同时默契的伸出双臂,用力的击掌然后紧紧的握住,而后松开。很难得,程奕轩先开了口,“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一个星期之前,学校的事情太多,刚刚想这个周末去跟你聚聚呢。”说着之后,紧接着发现了旁边的吴坚和若曦。 “哦,吴坚。” 吴坚点头,不卑不吭,“炎老师。” “这位是?” 若曦微微含笑之余又有点震惊,这就是炎老师?还真是像叶晴说的,融儒雅和俊朗于一体。 吴坚介绍,“啊,这是林若曦,一个师妹。也是轩少的表妹。” “表妹?”炎逸明疑惑的对着程奕轩,“之前没听说你有个什么表妹在s大呀。” 程奕轩的似乎也没了初见时的喜悦,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若曦的手机又叮铃铃的响了起来,“若曦”一入耳就是叶晴哀怨的声音。 “怎么了,叶晴?”若曦压低声音,转身到了路边。 “你来学校好不好?我有事情跟你说,炎老师回来了,下午是第一堂课,我想让你陪我去听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交谈 “听课?” “嗯,我好想去听炎老师的课。” 若曦再悄悄看看那边交谈的人,“叶晴,你说的炎老师好像就在我身边。” “啊?”叶晴猛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你在哪里呢?” “求学路上。” “哎呀呀,你等等,等我马上去。”叶晴一边套着衣服一边问她,“他怎么会在你身边,你认识?” “不认识,不过程奕轩好像认识他。” “程奕轩?”叶晴手忙脚乱,“程奕轩也来了?” “嗯,还有吴坚。” 好嘛,这个世界可真够混乱的。 不消五分钟,叶晴就飞速的奔了过来,只是在拐过路口看到他们之后又放慢了脚步,理了理衣服,然后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慢中有快的走了过来。 她先和若曦打了招呼,若曦甚至发现她的两颊染上了绯红,说话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若曦。” 然后又有点欲语还休的对着炎逸明,“炎老师,你好。” 炎逸明微笑点头,俨然是个好师长,“你好。” 打过招呼之后,程奕轩看了看站着的人,“轩少,去我办公室吧,在这里站着这么热。” 程奕轩刚要答应,吴坚却抬了抬手腕,“炎老师,您是不是忘了什么?”然后唇角含笑的对着炎逸明,“要知道,您的公开课您如果不去,很多女同学会失望的。” 炎逸明一拍脑袋,“看我这脑子,看到你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抱歉的看着程奕轩,“轩少,今天不成了,咱改天吧。” 此刻退在后面的叶晴正和若曦窃窃私语着,摇着若曦的胳膊,难得的小女儿姿态,“若曦,去嘛,去嘛,陪我去嘛。” 她都不知道这炎老师讲的什么课,所以若曦也有所犹豫。吴坚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是啊,若曦,一起去吧,炎老师的课讲的不错,我找人占了座,一起?” 若曦看看叶晴又看看吴坚,叶晴又嘟起了她的小嘴,小狗似地朝着她媚笑。若曦没辙,轻笑一声,“好,我去。” 若曦和叶晴两人的窃窃私语他没有听到,听到的只是吴坚说找人站了座,然后若曦就说去听课,这样程奕轩的火气不禁又冒了上来,“逸明,那我先走了。”说完之后利落的转身,毫无停滞。 酒吧里三个男人举杯,许绍谦率先开口,“欢迎我们炎大教授的归来。” “又寒碜我了吧。” “轩少作证,我怎么又寒碜你了?” “我只是副教授而已。”炎逸明说的一本正经,在有关学术的问题上,他从来都不含糊。 “我作证,他确实没寒碜你,他说叫兽,是叫啸的叫,禽兽的兽。”程奕轩完全不像别人开玩笑的样子,一字一句的说得认真。 刚刚说完许绍谦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程奕轩看着炎逸明铁青了的颜色难得的笑出了声音,然后跟许绍谦碰了一下杯子,“绍谦,我没曲解你的意思吧。” 许绍谦默契的点头,“没,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两个,还真是狼狈为奸,要不当初别人说你们断背。”说着不屑的瞥了两人一眼,之后三人便同时大笑起来。 聊着聊着炎逸明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轩少,你上次说的你那个表妹啊,是怎么回事?她投递了进我们实验室的申请。” “申请?”问这个的是程奕轩。 “表妹?”说这个的是许绍谦。 “嗯,学校准备让我带几个学生,从本科开始,然后一直到读研,算是直研吧,本硕连读,学校重点培养。我前几天在申请表里面有她的名字,也看过了她的资料,很优秀,但是中间断了半年的课。” “嗯,”程奕轩点头,“她中间休过半年学。” 许绍谦听的云里雾里的,“谁?若曦?” “对,林若曦。”说到这里炎逸明微握着酒杯,食指和中指交替在酒杯上敲打着,“轩少,你知道我这个人在做学问上从来不偏颇,这次的名额只有两个,学校也很慎重。虽然她很优秀,但是学校比较在意学生的品德,因为她跟吴坚的事情,学校还在调查考虑。” “吴坚?”程奕轩黑沉着脸不说话,只剩下了许绍谦还在问着,“她跟吴坚怎么了?” “她跟吴坚似乎在谈朋友,但是吴坚这个人在学校的记录一向不好。虽然我认为这没什么,但是学校认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比较犹豫。你们知道马校长这个人,虽然吴坚是校董之子,但是” 听到谈朋友这三个字,程奕轩再也保持不了平静,“谈朋友?谈什么朋友?” 许绍谦更是不明所以了,只能看着两个人。 “男女朋友啊,”炎逸明不解,“你不会这么封建吧,不让表妹谈男朋友?” 程奕轩没有再说话,兀自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许绍谦总算是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看着程奕轩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色,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人的对话就像是打哑谜,许绍谦明白了,轮到炎逸明郁闷了,“我说绍谦,你这是笑什么呢?” “他”许绍谦用手指指程奕轩接着笑,“哈哈,他”然后摆摆手,“等会儿,让我笑一会儿。” 程奕轩放下手里的杯子,阴冷的声音透露出此刻的愤怒,“你够了啊。” 许绍谦用拳头堵住嘴,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我说呢,谁跟你说若曦是轩少的表妹了。” 炎逸明疑惑,“那天不是轩少介绍的吗?” “我什么时候介绍过。”他的语气还是冷冷的。 “那就是吴坚说的,”他看看许绍谦,“怎么了?不是?” “好吧,”许绍谦终于平静了下来,“现在我来纠正一下,若曦可不是什么表妹,而是小嫂子。” 炎逸明优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品味着,没太明白什么意思。就看到许绍谦示意了一下那边黑着脸不说话的程奕轩。 炎逸明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噗”一口酒喷了出来,酒雾喷洒在空气中。 对面的两人都嫌恶的用手扇了扇,待到雾气散去,炎逸明才又开了口,“轩少,那你还让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嗯,”许绍谦一挑眉语调上扬,“你可真是不知道轩少有多大方呢。” 坐在公司里,程奕轩的脑中一直盘旋着炎逸明的那句话,“男女朋友啊。” 他的女人怎么能再去谈什么狗 屁男朋友?正在生着气,手机响了起来,“喂,老王。” “二少爷,跟你说一下,天气太热了,刚刚车子爆胎了,我没办法去接二少奶奶了,您看该怎么办呢?” “嗯,”程奕轩觉得胸口涨涨的,过了半天才说,“那就让她在哪里等到车胎修好为止。” 还在课堂上,若曦就收到了王叔的短信,“若曦,车子爆胎了,你等一下,我待会儿去接你。” 若曦给他利落的回了一个字:“好。” 放学之后,吴坚还是像之前一样“顺路”载着若曦,路上两人还是聊着天,“若曦,对不起啊,我知道你申请了直研,但是可能因为我的原因有一些阻碍。” 若曦摇摇头,“不能怪你,学长,其实他们都误解你了。”是的,没跟吴坚接触之前,叶晴说吴坚是个花花公子,又花又负心。可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若曦觉得吴坚并没有给她虚浮的感觉,他也早已经为他之前的行为解释过了,也道了歉。 “不如我们分手吧。” “啊?”若曦有点被惊到了,“学长,你什么意思?”他们根本就没谈恋爱,何来分手。 “呵呵,”吴坚又使出招牌式的爽朗笑容,“被我吓到了吧?” 若曦知道了吴坚又在开玩笑,心情又顿时放松了下来,“学长就会开玩笑。” 可是此时吴坚却收敛了笑容,“既然他们因为这个原因,那么我们就做一场戏给他们看好了,一场分手好戏怎么样,就扮作你被我甩了,你可以跟他们说之前是我欺骗了你,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我的身上,反正我已经背负了花花公子的称号,也不在乎身上再多一条罪名。” “那怎么能行呢,你又没做过。”若曦说的认真,不同意吴坚这样作践自己。 吴坚欣慰的笑笑,“若曦,我果然没看错你,没关系的,你如果想读研我可以让你去国外读,何苦读s大。” 若曦淡淡的笑笑,“学长又开玩笑。” 吴坚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迅即又恢复到那个痞痞的样子,“是啊,我开玩笑呢,怕你因为直研的事情不开心呢。” “我没有不开心,再说结果不是还没公布嘛,现在也只是谣传。”她最在意的是叶晴,她很矛盾,一方面不想放弃这样的好机会,但是一方面又不希望和好姐妹竞争,毕竟名额有限,而且叶晴那样的崇拜炎逸明。 初次的审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因为设定的条件非常的苛刻,所以通过审查的只有5个人而已。 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只有若曦c叶晴和另外一个男生李敏,大家都在猜测,学校不太可能同时要若曦和叶晴两个女生,所以她有点担心。 到了预定的地点,吴坚将车子停在了树荫后面,可是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看到接若曦的车子。 若曦解开安全带,“谢谢学长。” “王叔今天怎么还没来呢?” “哦,王叔跟我说车子爆胎了,让我在这里等他一下。”说着就要下车。 “那就在车上坐着等吧,我回家也是无聊,刚好在这里吹吹风。”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微笑着皱皱眉头,“上了一天的课,头疼。” 吴坚的微笑很迷人,若曦不禁想,那些女生对他趋之若鹜应该也不全是因为吴坚的家世,他本身也很有魅力。 “好。” 夏日的傍晚,太阳慢慢的收敛了温度,枝叶摇动带来阵阵凉风,吴坚不禁伸了伸胳膊,“舒服。” 若曦笑笑,“嗯,今天的天气挺舒适的。” “哎,别动。”吴坚一指若曦的胸口,刚刚树枝晃动,一个毛毛虫恰好掉在了哪里。 “啊”若曦一个惊叫,顿时僵在了座位,她从小什么都不怕,就怕这种软体动物了,一条小蛇能把她吓得晚上做噩梦。 吴坚一看她泛白的脸色就知道她被吓到了,柔声的安慰她,“别怕,我帮你拿下来。” 若曦顾不得别的,只能白着脸点点头。 若曦今天穿的是一件鸡心领的t恤,那毛毛虫恰好掉在若曦的胸口。吴坚也是从未有过的窘迫,只能慢慢的扭过身子对着她,小心翼翼尽量避开她白嫩的肌肤,慢慢的将毛毛虫捏了下来。 原本一件寻常小事,但是看在迎面而来的程奕轩眼里就不同了。从他的角度,吴坚正趴在她的身前,他看不见若曦的脸,两人在做什么他心里早就有了判断。 车子吱的一声刹停,若曦下意识的向旁边看去,看到程奕轩的第一眼就充满了惊喜,他居然亲自来接她? 开心的推门下了车,轻柔带怯的声音响起,“奕轩。” 程奕轩却是黑沉着脸,“上车。”这一次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没有熄火,没跟吴坚打招呼,风一般的掉头开走了。 若曦紧紧的抓着安全带,她猜想不出来现在的车速,只知道在这条鲜有人问津的道路上他们在飞快的行使着,他的周身散发着巨大的怒气,可她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只能一颗心砰砰跳着看着前面的路况,唯恐突然出现什么事故。 好在一路上都没有车子或者行人出现,他们最终还是安全的到达了家里。又是“吱”的一声,程奕轩利落的将车子刹住,胸口因为愤怒而起伏着。 “你怎么了?”若曦睁大着眼睛试探着凑近他一点问他。 “刚才是这样的吗?” 若曦迷醉的双眼瞪得无辜,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程奕轩被她无辜的眼神刺激,晃动她的肩膀,一句一句说的咬牙切齿,“林若曦,你别忘了,你是我老婆,就不能再去招惹别的男人。” 这句话说的若曦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待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在说她是他老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这笑容看在他的眼中却是另外一回事,他猛地松开了她的肩膀,“笑?笑什么笑?和吴坚在一起你很开心是不是?” 若曦赶紧摇头,而后想想也不是,和吴坚在一起也挺开心的,然后又点头。 她反反复复的表现激怒了本就愤怒的他,“哼”然后一甩门,下了车。 餐桌上,程奕轩黑着一张要吃人的脸,把若曦吓得都不敢跟他说话了。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看他就坐在那里也不拿饭,若曦将粥往他面前推了推,“我今天做的白米粥。” “我不想喝白粥。” 他阴冷的话语让若曦的唇角抖动了一下,“那,那你想喝什么。” “小米粥。” “哦,好,那我去做。”若曦看着桌子上的白粥无奈的到厨房去了。 由于事先没有准备,这一顿小米粥足足花费了半个小时,当若曦将小米粥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还是黑着脸,“小米粥我现在不想喝了,天气这么热,你去熬点绿豆粥吧。” 若曦咬着下唇,思量了一下,还是说了个好字,恰好肚子咕噜噜的声音响起。 刚一转身,胳膊就被他扯住,“林若曦,你能不能别这么逆来顺受的。” 若曦被他的声音镇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这么对你,你就不会生气吗?” 若曦摇摇头,“不生气。” 程奕轩的气好像更大了,“林若曦,反抗,反抗你会不会?” 若曦还是摇头,不知道他想让她反抗什么,但是转瞬又点了点头,如果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她当然会反抗。 “那么你和他接是自愿的了?”黑沉的瞳孔收紧,显示出此刻愤怒的情绪。 “啊?”这句话终于让若曦平静的脸有了反应,“接?”不自觉的重复这句话,说完之后脸又嗵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我,我跟谁接,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程奕轩用力捏着她的手腕,“刚刚我都看到了。” 若曦被他捏的生疼,脸都要变了颜色,却不容许他污蔑自己,“我没有。” 这样的她是他未见过的,她倔强的小脸上扬着,无所畏惧的对上他凌厉的眼神,以示自己的“清白”。 终于他在这场眼神的交锋中败了下来,一甩她的手,“哼” 然后大步迈开出了餐厅的门。 若曦一直坐在客厅里,陪着她的还是那只小萨摩。程奕轩刚刚走了之后到现在还没回来,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说他跟别人接,从他说的时间看来,他是说他看到了自己和吴坚,可是接一词从何而来,他们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在闲聊天而已。 许绍谦的公寓 许绍谦陪着程奕轩坐在自家的小吧台上喝着啤酒,“轩少,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程奕轩一抬头又闷闷的喝了一口啤酒,告诉他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他怎么说? “得,不想说算了。”许绍谦知道程奕轩的脾气,“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公司的事情他了如指掌,如果说程奕轩有什么问题十有都是生活上的问题。 “我去下洗手间,等会儿回来再陪你。”说着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若曦,我绍谦。” 沙发上的若曦兴致不高,“嗯,谦少,找我有事吗?” “你和轩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若曦扁扁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好像很生气,刚才出去了。” “我知道,他正在我家呢。” “在你家?那我就放心了。”若曦刚刚一直在担心他这么晚开车出去不安全,尤其是听声音就知道他的车速有多快了。 “他走之前说什么了吗?” 若曦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选择了说实话,“那个,他的意思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说我,说我,和吴坚,”若曦咬了咬牙才将那两个字说出来,“接。” “是吗?那你做了吗?” “当然没有。”若曦的声音不大,但是说的笃定。 “那好,我知道了,你放心,他在我家不会有事的。” 重新回到吧台上,许绍谦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轩少,很多事情都是以讹传讹。”他以为当时炎逸明的话起了作用,他并不认为若曦是那种女孩子。 程奕轩冷笑了一声,“以讹传讹?我那是眼见为实。” 许绍谦一愣,迅即来了一句,“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程奕轩的眼中闪过一点疑惑,“眼见都不为实,那什么是事实。”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见到了什么?” 程奕轩的脸再一次黑了下来,还是选择了沉默。 “看到你老婆和别的男人接了?”许绍谦斜睨着眼睛戏谑的笑着,故意刺激他。 哪里想到他忽然站起来就拎住了他的衣领,眼睛瞪到发红,“许绍谦,你再说一句试试?” 许绍谦一把抓住他的手,用了的扯下,“你在我这里耍什么横?你当时看见的时候怎么不给那个男人一拳,让他们跟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奕轩负气的坐下,再次拿起了酒瓶。 许绍谦也跟着坐下,语言也恢复了平和,“我说,轩少,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真的吗?你有问过若曦吗?她承认了吗?” “我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然后又闷闷的喝了口酒。 “你觉得若曦是那样的女孩子?”他都能看出来若曦对他的感情,程奕轩怎么就看不到呢? 程奕轩的胸口起伏了一下,选择了沉默。 “那么你呢?你对她是什么感情?” 听到这里程奕轩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开口的时候声音也带上了沙哑,“我对她没感情。” “没感情?还是你自己不肯承认?” 程奕轩的眼眸动了动,里面的暗色更深了,“没感情,你别再说了。” “没感情你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要是没感情会这么在意吗? “让你别说了。”程奕轩将手里的啤酒往桌上重重一顿,顿时啤酒撒了一桌,然后就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路上司机问着后座上的他,“轩少,现在去哪里?” 程奕轩平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回家吧。” 听到院子里再次传来车子的声音,若曦猛地张开了迷瞪的双眼,赶紧跑了出去,只是看到程奕轩的一瞬间又定在了哪里。 “你去谦少家喝酒了?吃饭了吗?”刚刚走之前他就没吃饭,不知道去喝酒的时候吃没吃过,她可是见识过他,她刚刚到这个家来的时候,他就是只喝酒不吃饭的。 程奕轩没理她,继续往厨房里面走着,胃里面有点不舒服,他想去找杯牛奶喝。 从小吧台上拿了一只高脚杯,恰好桌子上有一瓶牛奶,拿起来就往杯子里倒。 紧接着就拿起来送到嘴边,“哎,别喝。”那牛奶已经过期了,若曦一伸手干扰,程奕轩手里一滑,杯子掉到了桌上,啪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牛奶也飞溅的到处都是。 薄薄的玻璃划伤了程奕轩的手,血液涌了出来,若曦一看就着急了,“我看看。”然后就去拉他的手。而他却正因为许绍谦的话而特别的敏感和恼怒,手里一用力,猛地推开她,“要你管。” 嘭,一个闷响,若曦的后心恰好撞上了桌子的一角。若曦疼的闷哼了一声,然后就感到眼前一黑,她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光亮再次回到了眼前。 她强撑着身子,从桌子前面趴了起来,再次来到程奕轩的面前,去看他染了血的手,“我,我去拿药箱。” 晃晃悠悠的转身,程奕轩就那样惊愕的看着她,刚才她小巧的身子就那样飞了出去,他才意识到自己出手有多重,可是他没想到她不但没叫疼,还说要去给他拿药箱。 若曦用力的拖着脚迈了一步,然后又是另一步,终于她按捺不住胸腔的涌动,“噗”一口血从她的口中涌出,紧接着就栽倒了下去。 “若曦,若曦”程奕轩飞快的扑了上去,看到的就是地上的一滩鲜血。 医院里,程奕轩坚持要在病房里面,李子瞻要求他出去,他却执意不肯。 当她的衣服被解开,他清晰的看到了她后心上一块黑青的淤痕,在她牛奶般白嫩的肌肤上看起来面目狰狞。程奕轩不禁动容,这样的她,当时居然还想着要去给他拿药箱。 李子瞻也震惊了,“轩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严重?” 程奕轩只是抱着她却也不说话。 第二天,若曦还未睁眼就听到了争吵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还是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嘭程默云一拐杖打在了程奕轩的身上,“奕轩,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没人性了,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若曦还这么小,你怎么下得了手。” 程奕轩闷闷的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人,任程默云打骂着。 “滚出去。”程默云一指门口,他却还是不动。 程默云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若曦慢慢的睁开双眼,忍着疼动着身子,“爷爷” 那边的程默云没有听到,还是在赶着程奕轩。 “爷爷”若曦只能忍着疼,试图坐起身。 程默云猛地停下,抬眼就是惊喜,“若曦,你醒了?别动别动,感觉怎么样?” 若曦忍着倒抽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胸口有点闷。” “其他的呢?” 若曦摇了摇头,“其他的还好。”就是胸口闷得难受,而且一呼吸就疼。 程奕轩墨黑的眼中闪过星星点点,刚要走到床边就被程默云一拐杖挡住了,“干什么,还嫌伤害若曦伤害的不够。” 若曦也抬眼去看他,他的眼神她看不明白,好似有点忧伤的味道,但是她又不能确定,“爷爷,不是的,他没有” “好了若曦,”程默云打断了她,“爷爷知道你是好孩子,不过这件事情爷爷已经很清楚了。”李子瞻已经把若曦的情况告诉了他,她总不至于说是自己撞伤的吧。 然后又难过的看向程奕轩,“你这样对她,若曦还维护你,你还有没有点人性,还不快出去。” 程奕轩最后深深的看了若曦一眼,若曦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他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若曦,别怕。”程默云的话让若曦收回了一直跟随着他的眼神,“你放心在这里养着,等到出院之后爷爷就带你回家,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爷爷。”若曦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一整天,程默云都呆在病床边,让若曦躺在床上都觉得不安心,“爷爷,您年纪大了,回家休息吧。” 旁边的张管家也适时的加入了劝导的行列,“是啊,老爷,您身体不好,别太操劳了。” 程默云紧闭着嘴手里紧握着拐杖头摇头,半天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嗯,是我对不起若曦啊。” “没有,爷爷,真的没有。”程默云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让若曦心里又感动又愧疚,“您再这么说,我就要难过了。” “我让李妈过来照看二少奶奶,您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是啊,爷爷,我真的没事了,现在都感觉不到胸口闷了,还觉得饿了想吃东西了呢。”若曦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安慰着程默云。 “好吧。”程默云依靠着拐杖稳稳的站起身,“若曦,那爷爷明天再来看你,张管家,让李妈做点吃的带过来。” “好的。” 程默云刚走不久,病房里就闯进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手里提着一大袋子的衣物,“若曦,你怎么了?” “叶晴?”若曦努力的抬了抬头,还是躺了回去,“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呢,你这个死妮子,怎么进医院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叶晴抱怨,作为好朋友,她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知道若曦进医院了。 若曦笑笑,“我没带手机。”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进医院了?”今天是周六,本来若曦没到学校来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刚刚程奕轩突然来到学校,提着一袋子的衣物给她,说若曦病了,让她来把东西给他送来。 开始的时候,她着急坏了,也没有多想。上了出租车之后才想起来,怎么程奕轩会让她把衣服送来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没事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装哪儿了,我看看。”说着就着急的伸手在若曦的身上胡乱摸了起来。 若曦被她摸得身体发痒,又躲闪不开,只能呵呵笑着,可是一笑胸口又疼,她只能求饶,“叶晴,你别碰我,好痒,是后背,后背撞到了。” “后背怎么会撞到了?”突然又想到了那个问题,“是不是程奕轩?是不是他做了什么?”要不然他为什么不来医院? 若曦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也是无心的。 “无心的?”叶晴微眯着眼睛,“若曦,你说实话,他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无心的。”若曦说的笃定,她不相信他会这么做。他并不擅长这种暴力,如果有也应该是在她刚刚搬进去的时候。 “那他为什么不来医院,还让我把你的衣服送来?”叶晴一掂手里的袋子。 “他让你送来的?”若曦试着起身,叶晴慌忙按住她,“你行吗?” “我没事,你扶我坐起来。” 叶晴看了看病床,然后转动把手,将床摇了起来。 若曦顺手打开袋子,里面是些日常用品和换洗的衣物,却惟独没有她那件妈妈的睡衣。 若曦再次翻了翻,是的,没有,里面只有一件崭新的丝质睡衣。 叶晴就不明白了,“既然他是无心的,怎么不到医院里来,剩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 若曦看着那件睡衣出神,这个难道是邵嘉怡的吗?她知道,别墅里面有个衣帽间,里面有邵嘉怡的衣服,穿过的,没穿过的都有。 “喂,我跟你说话呢。”叶晴对她的出神表示很不满。 “啊,不是,”若曦回过神,“爷爷刚走,不让他在这里。” “程家总算还有个好人,若曦,”叶晴表示担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若曦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下,叶晴也猜不到问题的所在,“这个程奕轩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一阵阵的发神经,我看你爷爷说得对,还是别回去了,住到你爷爷家吧。” 若曦有点犹豫,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要不然为什么爷爷和叶晴都骂着他,她却还想着他呢? “你还考虑什么?跟这种神经质在一起,你保不准以后还要受什么委屈呢,听我的,别回去了。” “你在这儿瞎掺和什么呢?”叶晴激昂的论调还没结束就遭到了反驳,“人家都是劝和不劝离,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歹毒?”许绍谦从外面走进来幽幽的说道。 叶晴一听他的话气也不打一处来,“我怎么就是瞎掺和了,难道程奕轩伤了若曦他还有理了?” “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那样会出问题的。” “事实摆在眼前,我还看什么表面c本质。” 两人的争吵声让若曦觉得胸口又闷了起来,“叶晴,谦少,你们别吵了,”若曦捂着胸口气息有点游离,“我想休息一下。” 第二天下午,程默云再次来到了医院,“若曦啊,子瞻跟我说你可以出院了,我来接你回家。”家里的条件总比医院要好得多。 “爷爷”若曦试探着向门外看去,她还是很希望程奕轩能够出现,她还是很希望能呆在程奕轩的身边。 “奕轩没来,他就算来了,我也不会让他再伤害你的。”程默云的心底深深的印上了愧疚,“若曦,跟爷爷回家。” 若曦点了点头,不忍心程默云自责,“好,若曦跟爷爷回家。” 同一时间,程奕轩也在办公室内出神,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惊得身子颤抖了一下,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慢悠悠的拿起来,“喂,逸明。” “轩少,提前告诉你个好消息。” 程奕轩对他的好消息却没太大的兴致,身子往椅子上一躺,“什么好消息?” “你家小姑娘的申请通过了,学校决定明天发布的,我先告诉你一声。”那边的炎逸明的声音似乎也染上了愉悦的色彩,跟他开着玩笑,“我很期待着当你家小姑娘的导师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么你该叫我什么呢?” 对他的玩笑,他并没有兴趣接下去,只是,“不是说了学校因为吴坚的事情很犹豫吗?” “本来是啊,不过刚刚开会说已经调查清楚了,所以就没问题了。” “怎么清楚了?”不是说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肯定是没有问题呗,要不然马校长那个老世故你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同意呢?” 这个时候就听到有人在电话那边喊他,“炎老师,马校长让你过去一下。” “那个,轩少” “好了,”程奕轩似乎松了口气,“你去忙吧,我听到了。” 一个下午,程奕轩的心情都有点郁结,炎逸明说得对,马校长都同意了那么肯定没有问题,那么他看到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半个小时之后,程奕轩驱车来到了医院门口,只是刚刚停下,就看到若曦同程默云一起上了车。他还是在医院门口停了一会儿,然后回了家。 刚刚走进屋子就听到有音乐的铃声传了过来,走进厨房一看,原来是她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令他的火气又开始往上冒,刚刚滑开接听键就听到吴坚喜悦的声音,“喂,若曦,你可算是接电话了,你没事吧?我打了一下午的电话你都没接。” 程奕轩的声音冷的吓人,“我是程奕轩。” 那边的吴坚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轩少啊,对不起,我以为你是若曦呢,若曦人呢?我有事情要跟她说。” “她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就这样。”然后就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程奕轩拿着手机在厨房里面走来走去,刚刚他看了一下居然有六个未接电话。 当屏幕再次跳动起来那个让他心烦的的名字,程奕轩狠狠的按了挂断键,然后拿着手机走出了家门。 程家,程奕轩一进门就对上了程默云微怒的眼神,“你来干什么?” 程奕轩只是抬头往楼上看,却没有回答程默云的话。 程默云的拐杖重重的顿了顿,然后闪开了路,“若曦在楼上,你别再伤害她。” 程奕轩迈开大步走了上去,门没有关,刚刚上了楼就听到了若曦的声音,“叶晴,嗯,我在爷爷家呢,奕轩他”又迈了几步,来到门侧,听到自己的名字,程奕轩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若曦往门口瞅了瞅略微压低了声音,“他没来,不过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家里怎么样。” “你呀你,你真是的,他那么对你,你干嘛还对他死心塌地的。”叶晴就想不明白了,放着她的性格,她早离开那个是不是发神经的男人了。 “我,”若曦不知道该怎么说,“每次我有事情的时候他都在我身边,”后面的声音简直像是蚊子叮,可还是传进了程奕轩的耳朵里,“我喜欢他。” 程奕轩的心猛地一震,之后在胸腔郁结了几天的污浊空气都散了去。 将那只古典华丽的电话在座架上扣好之后,若曦的脸还是红红的。她居然在说她喜欢他,只是说出来之后心里又是无比的畅快,她也想有人能够分享一下她十八岁的少女心思。 还在抿着嘴不自觉的笑着,一个手机就递到了她的面前,若曦的身子猛地一颤,似乎受到了惊吓,“你怎么来了?” 程奕轩将手里的手机一晃,言语不再那样的冷冷清清,“有人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看来挺着急,你回一个吧。” “哦。”若曦有点手忙脚乱的将电话从他的手里接过,她的指尖不经意的滑过他的掌心,一股电流快速的闪过。程奕轩几乎是同一时刻缩回了手,然后兀自平复着自己略微起伏的呼吸。 若曦咬了咬下唇,看看手机再看看程奕轩,他一直盯着她,似乎要确认写什么。 没有办法,若曦只能给吴坚回拨了电话,“喂,学长。” “嗨,若曦,怎么给你打电话你一直都没回啊。” “哦,没事,我出门了,电话忘了带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下意识的去看程奕轩,不知道吴坚要跟他说什么事情。 “有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呀。” “什么好消息?” “你的直研申请通过了。” “是吗?”若曦笑靥如花,“真的吗学长,你怎么知道的?学校公布了吗?” “在s大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也是也是,学长那谢谢你啦,还特地打电话来告诉我,真是麻烦你了。”若曦礼貌的感谢着。 “跟我客气什么。” “不是客气,应该的,真的非常感谢你啊学长,这个消息我真是太高兴了,对了,叶晴呢,叶晴有没有通过?” “叶晴?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呢。” “那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问问,谢谢你了学长。” 嗯,程奕轩不自觉的在心里面点头,谢谢你了,麻烦你了,这几句话讲的不错。 若曦挂断电话之后,开心的想要寻找他的目光,可是卧室里面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周三的上午,刚刚上班敲门声就传来了,“咚咚咚咚。” “进来。”程奕轩头也没抬还是伏案继续工作着。 “轩少,”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带幸福的站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将一张请帖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这个周末我们家的五朵金花过满月,如果您有空请您来喝满月酒。” “五朵金花?”程奕轩没太明白,下意识的重复着,然后打开了请帖。 请贴上面附了照片,上面五个的宝宝摆成了一个花朵的形状躺在一张大床上,“于部长,你上次不是说四个?” “是啊是啊,”于部长难掩自己的笑容,“当时做b超的时候说是四个,可是剖腹产的时候却是5个,当时医院也手忙脚乱了,不论手术器材还是恒温箱都是按照四个孩子准备的。”于洋已经年近半百,可是却一直没有孩子,后来去做了试管婴儿,怎想,一检查居然说怀了四个孩子,这可把于洋乐坏了,一次非正式场合就告诉了程奕轩这件事情。 “怎么会这样呢?b超出错了?” “不是的,”于洋笑着解释,“b超是个二维的,那第五个呀,在这四个后面,被他们挡住了,所以根本就看不到,也不能怪医院。” “二维的?看不到?” “是啊,”于洋也因为开心忘记了程奕轩的冷漠,伸手比划着,“就是这样啊,二维的,不是立体的,难免会出错。” 二维的,不是立体的,程奕轩听了这句话之后若有所思,果真,如许绍谦所言,原来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于洋走后,程奕轩靠在椅子上想着刚才的事情,然后猛然又想到了当初在x镇看皮影戏的情景。 他们到皮影戏的操作后台观察过,操纵皮影的两个人,四只手可以同时操纵几个皮影。记得清晰的有一场戏是武戏,里面有两个皮影打斗的情景。实际上两个皮影在操纵下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但是在灯光的投射下,从前面的幕布看起来身影却重叠在了一起。 程奕轩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真是孕妇效应。自己怀孕了就总是会发现很多和自己一样的孕妇;自己背着lv,就会发现满大街都是lv;自己开着墨绿色的车就走到哪里都会发现墨绿色的车。他现在觉得自己错怪了林若曦,就总是想到这些眼见也不为实的事情。请贴上五个的娃娃笑的正酣,似乎也在嘲笑着他的自以为是。当初她不是没说过她没有做过,绍谦也跟他说过眼见不一定为实,可他最终还是伤了她。 他的手伸向了桌子上的手机,在触到手机的一刹那又停下了,最终他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让自己一把抓起那手机:“喂,是我。” 电话那边的若曦也很激动,不确定的试探着,“喂,奕轩?” “你,”程奕轩清了清嗓子,“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我没事了,明天可以去上学了。”若曦揪着床单拧着圈圈,早晨好说歹说爷爷才同意了让她明天去上学。 “晚上能出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同意 “啊?什么事?”她怕爷爷不会同意。 “那个,”程奕轩再次清了清嗓子,“逸明说想去庆祝一下。” “庆祝?”若曦没太明白要庆祝什么。 “嗯,上次他说你通过了申请,想让我们请他吃饭。”因为撒谎,程奕轩的嘴角也不经意的抖动了一下。 “哦,炎老师说的呀,那好吧,我跟爷爷说说,还有,可不可以带上叶晴?” “不可以。”若曦刚刚说完,就遭到了程奕轩的果断反对。 “哦。”若曦失望的应着。 “那我晚上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之后,若曦的心情有点低落,想起周一叶晴来看她时候的情景。 叶晴很难得的保持着安静,默默的坐在床边给若曦削着苹果。 若曦想她可能是因为没有通过申请心情不好,总觉得是自己抢了她的名额,若曦的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叶晴,对不起啊。” 叶晴抬起头来笑笑,“说什么呢,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若曦勉强自己咧了咧嘴,“如果不是我,可能名额就是你的了。” 叶晴低下头继续削苹果,“没有你,也不一定就是我。” 虽然叶晴这么说,可若曦还是自责,“你那么崇拜炎老师,想当他的学生,我”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若曦张了张嘴,没再说话。平常大大咧咧的叶晴说出这样的话,她就知道她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叶晴将削好的苹果递到若曦的面前,“给,若曦。” 然后将水果刀擦干净,放好,“若曦,我明天有事,就不来看你了。我先走了。” 然后不等若曦说话就拿着包包出了门。 若曦坐直身子,看着叶晴落寞的背影,突然之间,就觉得和叶晴有了隔阂,或许是她太敏感,想的太多了。如果当真如此,她倒是宁肯选择和叶晴之间的友谊。人生最美的事情不过是知己两三,研究生她可以过两年再考。 她想既然程奕轩和炎逸明是好朋友,那么何不借此机会让叶晴和自己的偶像近距离接触一下呢,可是,她抿了抿嘴唇,程奕轩那么坚定的拒绝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若曦就下了楼,“爷爷。”若曦坐到了程默云的身边。 “若曦,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如果还是感觉不舒服那明天就不去了,反正爷爷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若曦摇摇头,生怕爷爷变卦,“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程默云再次露出慈祥的笑容,“没事就好,如果你真有个什么,等到我百年之后,下去了碰到你爷爷怎么跟他交代。” 若曦低下头,小声点说着,“爷爷,我晚上想出去。” “去哪里?” 若曦有点不敢抬头,“那个,奕轩说要请炎老师吃饭,让我也去。” 程默云没有即刻回答,若曦只能抬起头,但见程默云紧抿着嘴唇,好像是在思考着,半天程默云长长的叹了口气,“让奕轩自己来跟我说。” 若曦打了电话跟程奕轩说了程默云的意见,程奕轩没有说什么就挂了电话。这让若曦的心里没底,她也不知道程奕轩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曦正思考着,就接到了吴坚的电话,“喂,学长。” “若曦,我怎么这几天在校园里都没见你,你没出什么事吧?”本来以为周一公布名单的时候,若曦一定会在的,可是接下来的两天她竟然也没在学校里面出现。 “没有,学长,我明天就去学校了。” “那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吴坚担忧的问着。 “没事,我在爷爷家呢,身体出了点小问题,不过已经没事了。”因为有人担忧若曦的心里也感到了一丝温暖,所以也就轻描淡写的告诉了他实情。 “哦,真的没事了吗?” 若曦隔着电话点头,“嗯,真的没事了。” 不到六点的时候,若曦听到了外面车响,她从床上跳下来,穿上拖鞋就往外跑。只是,来到楼梯口,听到的却不是期待中的那个声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若曦决定换好衣服再下来。 “程爷爷,您好,近来身体好吗?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吴坚客气的说着。 程默云客气的站起身,半开着玩笑,“当然记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吴坚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继续笑着,“自从您退居二线之后,也许久没有见到您露面了。” 程默云微微颔首,“是啊,老了,那些事情就留给你们年轻人去处理吧。” “程爷爷年轻的很啊,就算是老了也是老当益壮。” 一句话说的程默云笑开了眉,“来,来,快坐吧。” 坐下之后,两人又客套d 吴坚在程奕轩的笑容中变了脸色,“轩少,开” 程默云此刻拐杖微微一顿站起了身,“吴坚啊,爷爷家里今天有点事情,就不留你了,改天爷爷请你喝茶。” 然后招呼楼梯口的若曦,“若曦,下来替爷爷送送客人。”然后收敛了笑容,“奕轩,你跟我来书房。” 若曦下来的时候,程奕轩已经跟着爷爷走了。若曦的嘴角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学长,你来了,我送你出去。”说完之后又觉得这话无比的别扭。 吴坚这时似乎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想想之前程奕轩的表现,想想若曦看着程奕轩的眼神,果然他们的关系并不是表兄妹那么简单。 吴坚还是那样的笑着,“若曦,你忘了,学长跟你说了,如果你看到我不高兴,可以不笑。”说着玩笑的指着她的嘴角,“你看看你笑的嘴角都要抽筋了,小丫头,累不累。” 一句话缓解了若曦紧绷的神经,若曦的笑容恢复自然,“学长,真是对不起,之前没有告诉你实情,我是怕学校的人知道。” “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嗯?”他保证着想让她安心。 “谢谢学长。” “怎么样,你说病了,真的没事了?” 若曦笑着点头,“真的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就是来看看你,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学校见。” “好。”若曦欢快的应着,没有看到吴坚转身之后的落寞。 一刻钟之后,程奕轩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门在她的身后关上,却没有看到程默云。 若曦的心怦怦跳着,看着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走向自己。 随着他的走近,若曦只能扬起了头,这样才能触到他的目光。 他看她愣愣看着自己的样子,嘴角一挑摸摸她的头发,“你那个学长走了?” 若曦眨眨眼,慌忙收回自己的眼神,“嗯,走了。” “去,收拾东西,咱们走。” “收回东西?”若曦没想到他让她跟他回去,本来不是说让她去吃饭的吗? “怎么,你想住在这里?” 若曦终于明白过来,紧着摇头,“不是,不是,我马上就去。” 若曦一边收拾着东西,嘴角又止不住的上翘。他亲自来接她了呢?呵呵,若曦将东西扔进那只大袋子里面,提着出了门。 刚刚出来,袋子就被程奕轩接了过去,紧接着手就被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若曦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刀斧神功般刻画的侧脸,他却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反倒是疑惑的看了看她,“怎么了?” 若曦开心的笑着摇头,“没事。” “今天想吃什么?” “嗯?”若曦下意识的应着,“哦,没什么,你跟炎老师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咳咳”程奕轩清了清嗓子,“逸明他有事不来了,所以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去吃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不如回家吃吧。” “又是回家?”记得上次他来接她,她就说要回家吃,也好,反正现在回家也不用她做了。 刚刚驶进门口,若曦就发现了别墅里面灯火通明,他早晨走的时候忘了关灯? 下了车子,已经有人迎了出来,“先生,您回来了?” 若曦看了看,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老实憨厚的样子,若曦不知道她是谁,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程奕轩点头,“杨姐,这是我太太。” 若曦惊得抬头,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跟别人介绍自己,他还是很自然的样子,“这是刚请的佣人,你想吃什么,还有需要做什么,都吩咐让她去做。” 若曦笑笑,“你叫杨姐。” 那女人也咧嘴笑着,“是的,太太。” “我叫若曦。” 若曦还想跟她聊聊,程奕轩就扯了她的手,“上去休息吧。”虽然她自己说她没事了,可是他还记得那天在医院里,她后心上那一片触目惊心的淤青,他现在想想还觉得可怕。她一个小女孩,连长智齿都喊疼的小丫头,怎么熬得住。 晚上,小心翼翼的洗过了澡,后心的疼痛并没有完全消失,现在她还是不敢大幅度的伸动胳膊。慢慢的擦洗干净之后,若曦再次穿着那件破旧的睡衣走了出来。 程奕轩看到了一皱眉,“你怎么还穿着这件?”他以为她是一直没有买新的睡衣。 想到衣服的事情,若曦的神情也有点落寞,打开橱柜,拿出那件刚刚挂起来的睡衣,“我给你送到衣帽间去。” 从程奕轩旁边走过的时候,他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等等,为什么要送到衣帽间去?” 若曦的嘴角嵌上一丝苦笑,“这个应该是她的吧,我没穿过,就不用洗了吧。”她不想穿,即使是在爷爷家的这几天,她也没穿。 程奕轩长长的用鼻子哼了口气,“这不是她的,这是给你买的。” “嗯?”若曦有点不敢置信,他的意思是这是他特地给她买的吗? 程奕轩有点不自然的解释,“我看你那件睡衣太破了,所以” “没关系的,我喜欢那件。” 他的脸略微阴沉了一下,“那么这件你不喜欢?” “不是,”若曦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件我也喜欢。” “那以后就穿这件。” 若曦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说了个好字,“那我去换上。” 妈妈的睡衣是开襟的,所以穿起来的时候还是比较好穿的。而程奕轩给她买的这件是套头的,若曦穿起来就比较费力气了,因为胳膊一往上抬,就会牵扯到后心的伤痛。 嘶若曦试探着用力,不行,疼,她将胳膊放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再次抬起来,嘶再次重复。 她低低的抽泣声从虚掩的门缝传出,而且她已经在里面呆了一段时间。 她咬着牙用力,“啊”还是不行,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林若曦。” “啊”这一次不是低呼,是惊叫,若曦下意识的双手交叉护住胸部,脸色爆红。 程奕轩也有点不自然的轻咳,“你没事吧?” 若曦红着脸摇头,“我没事,就是后面有点疼。” “我看看。”程奕轩大步迈开朝着她走去。 他压迫性的朝她走来,若曦不知道该说什么,脚步不自觉的后退。突然脚下一滑,“啊”因为刚刚洗完澡,她踩到了水渍。 程奕轩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拦腰抱在了怀里。 程奕轩屈膝,也是惊魂甫定,“你怎么样?” 若曦还是红着脸摇头,“没,没事。” 若曦还是红着脸低着头当鸵鸟,他将那件旧的睡衣再次披到她的肩上,“今天先穿着这件吧。” 然后就立刻下床转身进了浴室,程奕轩将水调到了最低温,哗哗的凉水冲刷着他的身体,许久之后,凉水终于将他体内的那些燥热带走,他才敢穿上衣服再次走了出来。 程奕轩出来的时候,若曦已经睡了。实际上是在装睡,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觉得脸很红,红的要爆炸一样,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程奕轩进去了很久,她还是能感到自己的脸热的厉害,索性就将自己的脸埋在了枕头里。 程奕轩笑笑,看她鸵鸟一样的姿势,轻轻的将她翻了过来,“睡着了?嗯?” 若曦紧闭着眼睛不回答,既然已经装睡了,就装睡到底吧。 “这样睡不会觉得闷吗?”程奕轩奇怪,她刚刚把整个脸部都埋在了枕头里。 她还是不回答,程奕轩将她放到自己的臂弯当中,然后无奈的自言自语,“那好,睡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明显 和叶晴一同坐在课堂上,若曦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她不再爱说话了。之前下课的时候她几乎都是一刻不停的在说话,可是现在,她却在发呆。 “叶晴”若曦推了推她的胳膊,“你不舒服?” 叶晴笑笑,“没有,就是觉得有点累。” 若曦抿了抿嘴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放学的时候,叶晴也没有向往常一样陪若曦一起走到分手的路,她收拾了东西,只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就离开了教室。 虽然叶晴一直在说她并不在意直研的事情,可是若曦还是感到她们在友谊的路上渐行渐远了。 吴坚还是顺路载着若曦,看她失神,“若曦,碰到什么事情了?” 若曦笑笑,“学长,你说人一辈子能碰到几个真心的朋友?” 她认真的模样让吴坚失笑,“小丫头,你才多大,就一辈子了?”巧妙的转移了她的重心,“朋友嘛,会有很多,人生不同的阶段会遇到不同的朋友,像现在大学时候的还是比较纯洁的友情,只是之后就难说了。” “是吗?”她还没有经历过“之后”的事情,她只知道现在觉得叶晴对自己很好,“那你说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丢掉了真心朋友是不是不值得?”女孩的友谊很脆弱,一旦偏离了重心,就再也回不到当初,她不希望和叶晴出现这种情况。叶晴一直以来都很照顾她,而她也拿叶晴当好朋友,当姐姐,当亲人。 “那么,因为不重要的事情就能丢掉的,也不算是真心朋友,你说是不是?”吴坚将车速放慢,耐心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不,若曦在心里说,叶晴是真心的,如果叶晴都不是真心的,那么还有谁会是真心的?这样想着,一个主意在她的心里慢慢的形成。 “你怎么了?和叶晴出问题了?”她的事情他很清楚,在s大里面,和她走的最近的就是叶晴。 若曦摇摇头,“不知道,或许我太敏感了,总觉得叶晴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就是从学校公布了直研名单之后。” “小丫头,别那么敏感,人如果敏感了会变脆弱的,生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中,那样会很累,学长不希望你过的辛苦。”他的话说的很平淡,但是却也触动了若曦的心弦。吴坚于她,并不仅仅是普通的学长的关系,他比她年纪大,懂得的人情世故比他多,她很喜欢跟他交流,因为他总能告诉她一些自己之前没有考虑过的事情。良师益友,这个词来形容吴坚并不恰当,但是若曦觉得他跟叶晴不一样,她和叶晴分享更多的是感情方面,而他交给她更多的是人生哲理。 “学长,谢谢你。” 吴坚将车子刹住,“又来了,每天都说同样的文字,你的嘴不会抽筋吗?” “呵呵”若曦也跟着他搞笑的按了按嘴角,“嗯,不会的,学长,我走了。” 吴坚点头,“走吧,别总是乱想,或许叶晴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周末,若曦在家里上着网,后背上的伤已经痊愈了,现在她可以轻松的握着鼠标在网页上肆意的滑动。 程奕轩今天也没出去,正在书房里忙着什么。 自动识别的大门打开,那辆小甲壳虫驶了进来,娇娇第一个蹦了下来,“小婶婶,小叔叔,我来了。”她今天背着一个粉色的小挎包,细细软软的头发扎在了脑后,额前被剪成了齐刘海,看起来萌气十足。 “娇娇。”若曦也快步走了上去。 “若曦。”苏玉静也从驾驶室里走了下来。 “嫂子,你也来了。” 苏玉静云髻高挽,穿着得体端庄,“娇娇说很久没看到你和奕轩了,所以今天来看看你们。” 若曦很开心,因为有人心里想着他们,“你们等一下,我去叫奕轩。”进了室内之后,若曦安排娇娇和苏玉静坐下,然后给她们泡了茶。 程奕轩跟着若曦从书房出来,“娇娇,嫂子。” “小叔叔”娇娇从沙发上蹦下来,“小叔叔你上次破坏了规矩哦,娇娇要惩罚你。” 程奕轩宠溺的去摸她的脑袋,又被她一扭身躲开了。程奕轩也不恼,只是说着:“那么娇娇要怎么惩罚小叔叔呢?” 娇娇左左右右的晃着脑袋,“哼,不告诉你。” “娇娇”苏玉静假装微怒,“你再调皮妈妈要打你屁股了。” 娇娇淘气的伸了伸舌头,“妈妈,你舍得吗?” 苏玉静无奈的对着若曦苦笑,“娇娇啊,从小被我们宠坏了,若曦,你们以后有了孩子,可不能这么惯着。” 一句话让若曦红了脸,“那个,嫂子,我给你倒茶。” “呵呵,若曦,我这杯还没喝呢。”苏玉静笑着,“若曦还害羞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说着又问起了程奕轩,“怎么,奕轩,你们还没打算吗?你们结婚有3个月了吧。” 程奕轩清了清嗓子,“嫂子,若曦还在上学。” 苏玉静一拍脑门,“是啊,你看我,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 “嫂子,最近大哥怎么样,你们忙不忙?” “还好吧,现在游戏也不太好做,你大哥啊,还是把精力都放在软件的调试上,把这么大一个公司扔给我一个女人照看,哎”苏玉静也忍不住叹息起来,哪个女人不希望能够在自己男人的庇护下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可程奕扬一直以来都钟情于软件调试工作,偌大的公司只能让苏玉静一个人挑大梁。 “大哥也是看嫂子有那个能力才放心把公司交给你的。”程奕轩扳着娇娇的肩膀让她坐下,只不过就算是坐下,娇娇也没有安静的时候。 “我呀,宁肯没有那个能力,又要照看家又要在外面应酬。”最近游戏行业激烈的竞争让苏玉静也有点吃不消。 “你看若曦多好,没事的时候在家里上上网,看看书,有什么风雨都是你在外面担着。” 这句话说得程奕轩汗颜,他从来没为她做过什么,更说不上遮风避雨了,她现在还不如苏玉静幸福吧。 同一句话,不同的人听到做出的反应想到的事情却又完全不同。若曦赞同苏玉静的说法,每次她发生事情的时候,他都在她身边,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妈妈,你这么说话,爸爸会伤心的。”娇娇小姑娘不堪被冷落,主动插话。 苏玉静笑笑,“妈妈也就是在你小叔叔小婶婶面前说说,爸爸不会知道的。” “可是我会告诉爸爸呀。” “你这个小丫头,找打。”苏玉静作势去打她,手却只是在空中挥舞几下。 “呵呵,呵呵。”小丫头开心的笑着,“小叔叔,那天看你很厉害哦。” “嗯?”程奕轩不太懂,就看到她把小挎包小心的扯开了个口,从里面拿出一个魔方,然后立刻又将拉链拉上来了。 “娇娇,把包包拿下来,小婶婶给你放起来好不好?” “不行不行,我这里有宝贝。”小丫头狡黠的笑着护住了自己的小挎包。 “小叔叔,再转一次我看看。” “好,看好了啊。”程奕轩再次娴熟的转动起了魔方,不消几分钟,魔方就规规矩矩的变成了同色同面的效果。 娇娇再次感叹,“哇,小叔叔,你好厉害。” “想学吗?小叔叔教你。”程奕轩试着再次把魔方拧乱。 叔侄两人一个转一个看,学的好不认真。苏玉静也笑着看着女儿的笑靥,而若曦则看着程奕轩,想不到他也有如此耐心的时刻。 娇娇学不会,他就一遍一遍的给她耐心的讲解其中的奥妙,他的脸始终带着微笑,跟平常那个不苟言笑的他完全不同。 当一当一当,地上的落地钟发出浑厚的声音,若曦看了一下,“嫂子,你们在这里玩着,我去做饭。” 程奕轩从娇娇的手上收回目光,“不是有杨姐呢。” “今天嫂子和娇娇来了,我想自己做。” 若曦走后,苏玉静再次开了口,“奕轩,你和若曦的事我听爷爷说了。” 程奕轩不得不抬起头,“嫂子,你想说什么。” 苏玉静笑笑,“我想说,你不觉得若曦是个好女孩吗?不说别的,单是她会做饭这一点你不觉得难得吗?有多少豪门少奶奶十指不沾阳春水,当然啦,也包括我。” “嫂子你跟她怎么会一样。” “呵呵,”苏玉静再笑,“一样的,若曦能得到大家的喜欢也不是偶然的,就说娇娇吧,你看除了咱们,娇娇跟谁亲近过。” 正忙得不亦乐乎的娇娇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抹了抹自己额头的汗水,“妈妈,小婶婶很好哦,所以我喜欢跟她玩。”说完之后又去对付那个魔方去了。 程奕轩也不再反驳她,笑着问道,“嫂子今天是来做说客的?爷爷让你来的?” “哎呀,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就是看到了所以说说,不想你随便错失了好女孩。”说着就站了起来,“你们在这里玩吧,我也去看看若曦。” “嫂子,你怎么进来了?”若曦听到声音之后从锅子前面转身,而杨姐则站在流理台边上洗菜给她打下手。 “没事,嫂子啊,也就是进来看看,你让嫂子做,嫂子也不会。” “呵呵,嫂子,这里油烟大,你还是出去等吧,我一会儿就能做好。”说着若曦翻动了一下手里的铲子。 “没关系,嫂子进来跟你说会话。” “哦,好。”若曦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那嫂子你离我远点,别把油烟熏到你身上。” “若曦啊,不要只知道学习和做饭,你要学着去抓住男人的心,懂吗?” 听到这句话若曦愣了一下,她真的不知道该去怎样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只知道喜欢他就想要对他好。 “若曦,奕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苏玉静看了看旁边的杨姐将嘴巴凑近了若曦的耳朵。 “啊,”若曦的脸刷的一下红的就像此刻锅里的虾子,咬着下唇摇头,“我们,我们还没有过。” “什么?”苏玉静不敢置信的吐槽,“这个奕轩。” “吃完饭跟嫂子出去逛街,嫂子教你几招。”虽然娇娇已经大了,虽然工作很忙,可是面对着那个只喜欢调试软件的程奕扬,苏玉静还是有点招数的。 将菜端出来的时候,若曦疑惑的看着旁边凳子上的几颗苍耳,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还没有想明白,就听到娇娇的声音传来,“小叔叔,来,吃饭了。” 然后就是娇娇拉着程奕轩的手,走了进来。 来到桌子旁边,娇娇牵引着程奕轩来到那个放苍耳的凳子旁边,“来,小叔叔,你坐这里。” 程奕轩正笑着慢慢的下落,“娇娇今天这么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教会了她转魔方的缘故。 若曦突然明白了娇娇上午刚来的时候说的惩罚是什么,顾不上别的,若曦一个弯腰手伸过去,“别坐。” 很可惜,已经晚了,“啊”若曦呼疼的声音传来。 程奕轩下意识的弹起身子,就看到若曦皱到一起的小脸,“怎么了?” 若曦慢慢的将手掌抬起,那上面正扎着一圈的苍耳。程奕轩一看也变了脸色,一手抓过,苍耳不算锋利的刺扎进了她柔嫩的手心里,程奕轩只看了一眼,心就刺痛起来,好像这苍耳不光扎到了她的手上,更是扎进了他的心里。 “你怎么能用手去挡呢?”他是个男人,肌肉坚实还穿着裤子,即便是扎一下也能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她就这样将手伸了进来,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下坐的力量将苍耳深深的扎进了她的手心里。 “程娇娇,你这次真的闯了祸了。”从厨房里出来的苏玉静一把冲上来,夹起娇娇的腰身就开始打她的屁股,“妈妈跟你说了,不准再调皮,你怎么就不听呢,啊?” 苏玉静也真是生了气,手上用的力气不小,之前连累自己家里人也就罢了,这次连若曦都遭了秧,“你是从哪来的这些东西,啊,谁给你的?” 娇娇第一次挨打,苏玉静又没保留力气,疼的娇娇哇哇大叫,“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敢了。” 若曦忍着疼用未受伤的左手去抓苏玉静,“嫂子,娇娇还是个孩子,别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对不起 “若曦,真对不起,娇娇这孩子太不像话了。”苏玉静一边真诚的致歉,一边还是打着。 “嫂子,别打了,别打了。”若曦抓住苏玉静的手,苏玉静这才停了下来,“现在知道哭了,程娇娇,你自己看看,你把小婶婶害成什么样了。” “好了,”程奕轩制止了她们,“嫂子,你先带娇娇回去,我送若曦去医院。” 医院里面,若曦坐在凳子上,伸出受伤的右手。她不敢看,只能将头扭到了一边。 李子瞻用镊子夹住其中的一颗苍耳,镊子一滑,没有夹紧,苍耳摇晃了一下,“嘶” 程奕轩一下子冲上去抱住她摇晃的身体,责怪的声音响起,“子瞻,你小心一点。” 李子瞻看了看手里的镊子,“等一下,我换一个吧。” 再次拿来一只钝头的镊子,稳稳的将苍耳夹住。 每拔出一个苍耳,血点就增加几个,看的程奕轩的头皮都有点发麻了。最后一个苍耳搬出来,她的手掌简直都要变成筛子了。 “若曦,忍着点,我给你消毒。” 棉球擦到手心的那一刻,她本能想要捏紧手,却被李子瞻扯得握不上,只能紧紧的用另一只手捏着程奕轩的腰间,他本能的绷紧了肌肉,可是瞬间又放松了下,她为了他这样的苦都肯受,被她捏一下又算的了什么呢? “这个伤口也不算深,我就不给你包扎了,给你涂点药,记得不要沾水,我明天去给你换药。”李子瞻一边涂着药一边说着。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看着满桌子的菜,程奕轩无奈的叹气,怎么在家里也能出事故。 “先生c太太,你们回来了,要我去把菜热一下吗?”杨姐倒是很有眼力见儿,刚刚看到他们没吃饭就出去了。 “嗯,去吧。”程奕轩也觉得有点累了。 现代烹饪工具的威力很大,几分钟之后,饭菜就再次上了桌。 程奕轩拉着她坐下,“还疼吗?先点饭吧。” 若曦尝试着用左手拿起筷子,只不过她不是左撇子,左手笨拙的很,张牙舞爪的好容易拿起了筷子,可是在夹到菜之后筷子还是没有拿稳,啪的一声掉在了盘子上。 “哎”程奕轩替她捡起筷子放到一边,“你傻不傻,嗯?居然用手去挡着我,我是个男人,即便真是被扎到了,我也皮糙肉厚的,你的手怎么能行呢?” “我,我没想那么多。”她当时确实没有想那么多,事出突然,她那里有空去想谁的皮肉更厚一些。 “你呀”程奕轩无奈,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然后夹起一筷子的菜放到她的嘴边,她顿时愣住了。 他好似也因为自己不经意的动作微微愣了神,只是很快他又恢复了自若的表情,“怎么了,吃啊。” 若曦的眼中不自觉的泛上泪花,张开嘴将菜吃了进去,她努力的咀嚼着想要抑制心里的激动,可是没用,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怎么了?很疼?”她的眼泪让他没由来的心慌,“真的很疼?” 若曦用力的摇头,她只是高兴,真的很高兴,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程奕轩居然因为她的手受伤了亲自喂她吃饭。 “怎么又是摇头?”这一次的话不是不满和急躁,而是关心的着急,“不要总是摇头,是不是疼了?” 若曦强压下喉头的哽咽,“不是,真的不是,我,我高兴。” “傻不傻?”程奕轩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高兴也哭,就是个傻妞,真像只小笨猪。” 一个亲昵特别的称谓让她破涕为笑,是啊,自己就是只小笨猪,可是她现在就是高兴了,因为他为她做的一点小事就高兴的了不得。 “又笑了?”程奕轩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搞不懂你,有时候哭有时候笑的,来,快点吃饭。” 第二天,李子瞻来给若曦换了药。换过之后,若曦看了看自己又是满手的药液,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百无聊赖的用左手慢腾腾的打开了电影频道。 程奕轩从她的身后走过,“你想看电影?” “若曦笑笑,”举了举自己的手,“什么都做不了,无聊。” “来,”程奕轩牵着她的左手,将她从沙发上拉了下来,“我也很久没看电影了。” 若曦只以为他要跟她一起看电影,岂料,他却将她塞进了车子。 电影院里面一片漆黑,刚刚来到售票处,他们两人也不知道该看什么,就随便买了两张通票进来了。 开场之后才知道是一部法国的文艺片,电影院里面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可见这影片的无味程度。只是若曦却看得津津有味,只因为旁边坐的人。 程奕轩本就不是很爱看电影,如今这种文艺片更是引不起他的兴趣,只好去看旁边只有屏幕灯光映照的她。高挑的鼻梁配上小巧的鼻头,微微开启的嘴唇的弧度从这个方向看起来更是迷人, 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得认真。程奕轩也挺佩服她的,这样一部枯燥的影片她也能看得一直保持着微笑。 忽然之间,她有神的眼眸低垂下来,且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是电影屏幕里在播放什么让她低下了眉? 程奕轩去看电影屏幕,然后嘴角微微一挑,上扬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她竟然还这样的害羞,他的唇在黑暗中凑上去寻找她的。 从电影院出来之后,若曦一直红着脸不敢看他。一路上,程奕轩也没说话,好像大家都自动忽略了在电影院里面发生的事情。 回到家的时候就接到了娇娇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怯怯的,“喂,小婶婶。” “娇娇?”若曦也没怪她,小孩子顽皮一点也是难免的,如果不是她自己伸手去挡程奕轩也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小婶婶,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就听到电话之外苏玉静的声音,“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你应该跟小婶婶说什么?” 嗯娇娇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小婶婶,对不起,你在家吗?我和爸爸妈妈去看你。” 小姑娘怯怯的声音让若曦心里不是滋味,“娇娇,你别难过,小婶婶真的没事的。” “那你在家吗?” “在,在家。” 时间不长,程奕扬一家三口就出现在了别墅里。程奕扬相比程奕轩明显的不同,程奕轩是冷酷,而程奕扬相比之下则略显木讷,或许是因为职业的缘故。 “若曦,真是对不起,我替娇娇给你道歉了。”程奕扬戴着拉丝黑框眼镜抱歉着。 “程娇娇,你还让你爸爸替你道歉,你害不害羞,应该怎么做妈妈告诉过你了。”苏玉静还是有点余怒未消的样子。 娇娇也不再是那副灵动的样子,紧紧抿着小嘴走到若曦面前,耷拉着脑袋,“小婶婶,对不起,娇娇以后再也不调皮了。” 若曦轻轻抚摸了一下娇娇的后脑勺,跟苏玉静说,“嫂子你别生气了,你一生气娇娇就害怕,我现在不是也没事嘛。娇娇,没关系的,以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哎”苏玉静叹了口气,“这个娇娇啊,这下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或许是特别喜欢若曦,之前她作弄其他人的时候,“诡计得逞”之后,都会笑个不停,这次连累到了若曦,除了苏玉静生气之外,好似娇娇自己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娇娇,看看小婶婶,”若曦伸出自己的右手,“看到了吗?涂了药之后已经不碍事了,很快就能好了,娇娇不要那么自责。”若曦可不希望那么天真快乐的娇娇变得这样小心翼翼。 娇娇抬起头来看了若曦的手一眼,“小婶婶,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不会啊,真的不疼了。” 娇娇眨了眨眼睛,情绪还是很低落,若曦只能跟苏玉静说着,“嫂子,你跟娇娇说说,我真的没事了,看着娇娇现在这样,我心里也难受呢。” “好了,程娇娇,到那边去坐着吧,这下老实一点啊。” 娇娇努了努小嘴,“知道了,妈妈。”然后就老老实实的走到沙发那边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程奕扬和程奕轩两兄弟也坐到了沙发上,“哥,下个月就是爸的忌日了,今年一起去?” 程奕扬阴沉了一下脸色,“我不想看到不想看的人。” “大哥,都过了这么多年,何必呢?” 若曦有点纳闷他们在谈什么事情,就被苏玉静拉了手,“若曦你跟我来。” 苏玉静直接将她拉到了门外,然后走到了车子旁边打开了后备箱拿出一个礼盒,“若曦,送给你的礼物。” “嗯?还送我礼物?”若曦想不就是娇娇犯了个小错误,还至于送个礼物。 就看到苏玉静暧昧的笑着凑近若曦的耳朵,“不过这个礼物等你手好了再拆开啊,不然,呵呵”后面的话她自动省略了。 “啊,这是什么呀?” “小秘密,能让奕轩爱上你的东西,好了,快去放起来吧,先别让奕轩看见。” 若曦在苏玉静暧昧的笑容中红了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会让程奕轩爱上她。 难得今天这么多人,程奕轩也没让程奕扬一家三口走,晚上一伙人就在别墅的院子里趁着月光吃了烧烤,篝火熊熊的燃烧着,一家人其乐融融。 若曦的手不方便,程奕轩就先将自己烤好的鸡翅膀递给她,“小心一点,烫。” 若曦接过了他手里的叉子,很可惜,她只有一只手,吃起来还是很不方便。程奕轩看了看又跑到那边的桌子上拿来盘子和筷子,将鸡翅从叉子上撸下来放到盘子里,往她面前一递,“吃吧。” 若曦有点不知所措的端着那个盘子,不知道该怎么吃,她只有一只手,而程奕轩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又跑到一边去烤牛肉了。 苏玉静和程奕扬对视了一眼,这个奕轩,想替人做点事都不知道怎么做,然后都开心的笑了。 娇娇也因为这融洽的气氛又变得活跃起来,“小婶婶,小婶婶,娇娇来帮你。” 说着从若曦的手里接过了盘子,给若曦拿了几张纸巾把鸡翅的根部包好,“小婶婶,你这样吃。小叔叔,你好笨,难道要让小婶婶啃盘子吗?” 程奕轩扬起手里的叉子作势去打她,“小丫头,就你最聪明。” 程娇娇小朋友又因为叔叔的夸奖而洋洋自得起来,“那当然啦,”说着眼睛咕噜噜一转,“爸爸妈妈,小叔叔小婶婶,咱们来唱歌好不好?” “那你先来一个吧。”苏玉静知道这个女儿爱唱歌,不管什么场合都喜欢唱上一曲。 “嗯嗯”小丫头立刻站起身,还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站在那里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下面请欣赏程娇娇小朋友的独唱,supegil。” 然后毫无预示的,娇娇猛地一跳就开始了,还是跟那天的“套马的汉子”一样吓了若曦一跳。 娇娇一边唱着一边跳着,摇头晃脑的摆手,把在场的四个大人都笑得不行,好容易娇娇又蹦又跳的唱完了,她擦了擦粉红的小脸上的汗水,“不能光我唱啊,小叔叔小婶婶也要唱。” “为什么不让你爸爸妈妈唱。”程奕轩立刻投了反对票。 “爸爸妈妈唱的我都听过了呀。” “是啊,”苏玉静也跟着说着,“娇娇爱唱歌也爱听别人唱歌,我和你大哥啊,还不知道唱过多少次了。” 娇娇摇着程奕轩的膝盖撒娇,“小叔叔,来一个嘛,来一个嘛。” 程奕轩温柔的看看娇娇,又将目光投向若曦,若曦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要不,就唱一个吧,不过我会的不太多。”她只会几首经典的歌曲。 娇娇一看到若曦答应了,又马上放开程奕轩跑到若曦这边,讲嘴巴凑近若曦的耳朵,“小婶婶,小婶婶,你要唱什么,娇娇给你报幕。” 若曦笑笑也趴到了她的耳朵上,“啊?”娇娇叫出声,“这是什么歌呀,我没听过。” 若曦一听娇娇的话,热情顿时被浇掉了一半,为难的说着,“可是我就会唱这歌。” “好好,”小丫头退而求其次,然后再次走到中央,“下面请欣赏小婶婶的独唱:我只在乎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招呼 然后就伸了伸手,招呼着若曦,“小婶婶,你来呀,你来呀。” 若曦有点不好意思,“我在这里唱可以吗?” 小丫头不是很满意,想要过去拉若曦,还是苏玉静最后制止了她,“娇娇,不要太过分啊,让小婶婶在哪里唱吧。” “哦”小丫头失望的拖着长呛,“那好吧。”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若曦不敢抬头,低头一边拨弄着地上的盘子,一边唱着,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没有邓丽君一样甜蜜的嗓音,少了邓丽君年龄的沧桑,却有比邓丽君更真诚炽烈的情感,她虽然低着头,但一字一句却唱的清楚,很快引来了旁边程奕轩的目光。 娇娇到离开也没磨到程奕轩的歌声,最后只能愤愤的说道:“下一次,小叔叔一定要唱歌,不然娇娇不高兴了,哼” “好,”程奕轩也不跟小孩子较劲,“下次,下次小叔叔一定唱。” 送走了程奕扬一家三口,两人转身往别墅内走,如今已经是晚夏初秋的时节,晚上已经比较凉爽了,一阵微风吹过,若曦用左手摸了摸光裸的手臂,刚刚坐在篝火边上还不觉得,现在竟然有点冷了。 突然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将她圈了进去,“冷了?” 若曦下意识的去看他,但见他目光朝前并无丝毫的异样,就像是这种事情已经做了许久一样,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似下午在电影院之后,她也不再对他的亲密感到陌生。 “嗯。”若曦轻轻的应了一声,跟随着他的步法往里面走去。 “你在乎谁?” “啊?”若曦一时没明白过来,他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说的是什么? 他放在她手臂上的指尖也略微颤抖了一下,“我说,你在乎的是谁?” “那个,那个,”她也为刚刚自己大胆的行为感到害羞,虽然是在唱歌,但是他应该听得懂吧,她不好意思的跟他绕圈子,“什么在乎谁呀,我没在乎谁。” “是吗?”程奕轩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就是想让她亲自说出来那个心目中猜想的答案。 “没有谁还唱的那么动听?” “我,”若曦干咳了一声,“我就是喜欢那首歌,经常唱。” “哎”程奕轩叹了一口气,些许失望点点泻出。 第二天,程奕轩正在和客户谈生意就接到了炎逸明的电话。程奕轩对着对面的人欠了欠身表示抱歉,然后走到了包厢外面,“逸明,什么事?” “你老婆怎么回事,怪怪的。”炎逸明跟若曦接触的不多,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了?”程奕轩皱了皱眉,她在学校出什么事了? “刚刚研究生处通知我说林若曦主动放弃了直研的资格。”这结果刚刚评选出来,要知道这可是千里挑一,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程奕轩也不明所以,她根本没跟他说起过这件事,不,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弱,但是好像什么事情都很有主见,都没跟他商量过。 听着程奕轩没说话,炎逸明继续说道:“我说轩少,是不是你不让她上的,你这种思想是不对的。我知道现在很多人认为女孩子没必要读研,可是,”还没说完就被程奕轩打断了,“行,我知道了。” 程奕轩挂了电话之后直接给若曦又打了过去,若曦正在上课,手机在桌子下面的包包里面无声的闪动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程奕轩看了看时间,或许她在上课,又往包厢内看了下,许韶谦正在活跃的气氛,又拨打了一次之后,还是将手机放进了裤袋里。 下课之后,若曦趴下了身子对着同样姿势的叶晴,“叶晴,你是不是很崇拜炎老师。” “是啊,”叶晴的情绪还是不高,“你没看到他的每次公开课我都去嘛。” 若曦眨了眨眼,“叶晴,你放心,你一定可以跟着炎老师读研的。” “哎”叶晴还是有点沮丧,“算了吧,这次机会错过了,我可能就不会再考了,读研要三年,直研只要1年半,我呀,没有那么多青春可浪费。” “不会的,”若曦笑的笃定,“你一定可以的。” 晚上,程奕轩很早就回了家,吃饭的时候他特意观察了她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 “今天手好点了吗?” “嗯,没事了。”若曦特意用右手颤颤巍巍的拿起了筷子,只不过还不是很灵活。 程奕轩将勺子放到她的面前,“还是用勺子吧。”然后就继续吃饭,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你放弃直研的机会了?” 若曦的手里一僵,继而将饭菜用勺子舀起,“嗯,我不打算读了。” “为什么?” 若曦停了停,脸上浮上难过之色,“叶晴没有资格一直挺伤心的。” “所以你们要有难同当?你要跟着她一起伤心?”这是什么逻辑? “不是,”若曦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如果我不读了,学校一定会再选一个出来的。” 程奕轩也因为她这种想法和做法而停了下来,“你就那么肯定你放弃了就会是叶晴。” 一句话说的若曦变了脸色,支支吾吾着,“应该会吧,之前大家都是这么传的,我和她的可能性最大。” “哎”程奕轩叹了口气,“你呀” 他的叹息声让她也忐忑了起来,之前都没想过这么多呢,“那,那,怎么办?” “好了,”程奕轩将他这边的菜给她夹到她那边的小盘子里,“先吃饭,待会儿我帮你问问。” 虽然程奕轩让她吃饭,可是她又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了,对,他说帮她问问,他不是认识炎逸明吗? 她焦急的神色和期盼让他也没办法再安心的吃下去,走到客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喂,逸明,是我。” “嗯,轩少,你问了?” “嗯。” “哎,不过问了也没用了,学校已经重新选定了人。”本来就5个人过了初审,当时各方面因素都考虑过了,再选一个人出来也不是难事。 “这么快?是谁?” “郑洁,一个校学生会的学习部长。” 果然不是叶晴,程奕轩表情凝重的挂了电话,同样对上表情凝重的她,摇了摇头,“你放弃了之后,换了郑洁。” 她灵动的大眼睛瞬间没了神采,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怎么会这样呢?当时大家明明都是这么说的,会在她和叶晴之间选一个,为什么她退出了叶晴还没有获得资格? 程奕轩又难过又生气,随着她坐下来,“你呀你,傻不傻,嗯?” 他宠溺又嗔怪的一句话让她的眼睛瞬间含上了泪花,紧紧的抿着嘴唇,抬眼碰上他不甚温柔的目光,“我,我就是不希望叶晴不开心。” “那现在连你自己也不开心了。” 若曦低下了头,左手紧紧的捏着右手的手腕,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自己到底想读不想读?” “想。”若曦再次抬起头应着他的目光,有点弱弱的回答着,她本来就很想读,可是为了叶晴的友谊她放弃了,但叶晴却并未因此而获得资格。 “好了,别想了,先来吃饭吧。” 若曦摇了摇头,她哪里有心情吃饭啊,这样的话,叶晴还是不会高兴的,叶晴不高兴,她也就不高兴。 “过来,”程奕轩一皱眉,多大的事儿呢,还不吃饭了,见她没动,他一伸胳膊将她拉了过来,“先吃饭,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半上午的时候,吴坚开着车来到学校,途径校长办公室的那条道路,老远就看到了程奕轩从里面走出来上了车,他有点奇怪,程奕轩怎么会过来呢? 一踩油门,车子加速然后停下,疑惑的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马叔叔。” 马校长点了点头,虽然私底下对吴坚的为人颇有微词,但鉴于他校董之子的身份他也不能太过分,面子上总要过的去。 “刚刚程奕轩来干什么?” 马校长长长的叹了口气,“林若曦,吴坚,上次你也因为这个女孩的事情来找我,这次又是程奕轩,林若曦这个女孩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林若曦怎么了?”他每天都在她的周围,她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不知道? “她主动放弃了直研的资格,刚刚程奕轩来找我,但是,”马校长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折射出强硬的光芒,“这次谁来说也不行,她既然放弃了就是放弃了。” 吴坚有点不太明白,当时她很希望自己能够获得这个资格的,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她为什么要放弃呢?” “程奕轩说是为了她的好朋友。” 吴坚不用想就知道是叶晴,“那现在为什么又要找您呢?” “因为顶替上来的那个学生不是她的好朋友,所以就想重新再获得资格,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嘛,当学校是什么地方,当学校的政策是什么,以为学校是她家开的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马校长说着说着激动起来。 “那马叔叔的意思是不可能再给林若曦这个机会了?”吴坚关切的问着。 “不可能,这次你也别说了,我平生最讨厌这种反反复复的人了。” 下了课走到楼外,若曦习惯性的去寻找吴坚的车,倒不是多希望见到他,就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每天吴坚都会顺路把她捎到那个公交车站,她再跟着王叔回家。或许今天吴坚有事情吧,再说也没人规定他一定要载她一段儿,若曦打算自己去坐公交车。 走到校门外却发现了更奇怪,不对准确的说是惊喜的事情,她竟然发现了程奕轩的车。 她微笑着快步的走了过去,这一天积聚的烦闷气息都随着他的到来消失了。 程奕轩一探身子打开副驾驶的门,若曦紧跟着坐了进去,“你怎么来了?” “嗯,没事,想让你陪我去买点东西。” “买东西?”若曦想了想,“好啊,不过我也不是很会挑的。” 程奕轩点了点头,随即发动了车子,然后顺手打开了广播。广播里面正在播放着歌曲,是庾澄庆的《情非得已》。 【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 真的有点透不过气 你的天真 我想珍惜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若曦很入神的听着,她很喜欢这首歌,当年f4红透了半边天,成为无数少女追捧的偶像,她虽然没有处在哪个时代,但是这首歌却喜欢的很。 可是,突然,程奕轩的手一伸,扭转了频道,嘴里有点别扭得说着,“这都是什么歌呀,这么难听。” 车子在商场停下,程奕轩带着她走了进去。店员看到程奕轩进来赶紧笑脸迎了上去,“轩少,您来了,这次要点什么呢?这里是我们这季的新款,”说着用手掌指了指旁边的一排衣服。 若曦也下意识的顺着店员指的方向去看那些男式衣服,衬衣之类的,她的职责是来帮忙挑衣服的。 店员继续说着,“名单本来打算这个周就送到您公司去,没想到您亲自过来了。” 程奕轩一点头,“没关系,我们自己看看。”说着一拉拉她的胳膊,“来这边。” 那边的架子上挂着好几排的女士衣服,各式各样的都有,若曦不明所以,他要她帮忙挑女式的衣服,是要送人?一颗跳动的活跃的心顿时被冷却了下来。 “你看那件好看?” 虽然心里不是很舒服,不过若曦还是很努力的帮他挑着,“你要送什么样的人,多大的年纪,要正式的还是随意一点?” “跟你一样大,随意一点的场合就好。” “嗯”若曦仔细的翻看着架子上挂着的衣服,“这件不错,”然后继续向前走着,“这件也挺好看,”又翻了翻,“这件我也挺喜欢的。” 几排架子走到头,若曦总共看中了五件衣服,一回头,看着他手里提着的那几件衣服,“这几件我觉得都挺好看的,不过你还是让她自己来试试比较好,我选的她不一定喜欢。”说这句话的时候,若曦尽量表现的和平常无异,但是心里还是感觉酸酸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面前 “嗯,”程奕轩一伸手将衣服送到她面前,“那你就去试试吧。” “嗯?”若曦没明白,“她长的跟我一样高吗?” 程奕轩抿嘴笑着不说话,她又问道:“胖瘦也一样吗?” 他继续笑着点头,可她还是没明白,“即便高矮胖瘦都一样,穿起来效果也不一样。”选衣服要看很多因素,肤色啊,气质啊等等。 程奕轩真是为她的后知后觉感到吃惊,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心,“你可以再笨一点吗?” 若曦无辜的看着手里的衣服,再看看他,猛然,“你说这是给我买的?” “小笨猪,快去,一会儿带你吃饭去。” 若曦的心情突然由低谷又飞上了云端,不知怎的,她就是喜欢他叫她小笨猪,每次他这么叫她,她都很开心。 从商场里面出来的时候,程奕轩左手拎着袋子,右手牵着她。她快乐的像个孩子,不时的抬头去看他的侧脸。 刚刚在里面试衣服的时候,每次换出一件来,他都点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穿着好看,还是他只不过在敷衍她。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乐开了怀。 “想吃什么?”刚刚说完,程奕轩又补充道:“这次不许说回家吃。” “哦……”若曦听话的应着,不过,“我做的饭不好吃吗?” “你的手可以沾水了吗?”早晨上学之前,李子瞻又来给她涂了一次药,原本不是很大的事情,可是李子瞻说女孩的手不比男孩子,还是好好保护的好,所以最好不要沾水。 “能吃辣吗?” “嗯。” “那走吧,带你去吃川菜。”他看出来了,跟她在吃饭这方面永远都商量不出结果,只有让他自己做主了。 走到饭店门口,程奕轩也刹住了车,又突然想起来,吃辣的容易引发炎症,“算了,还是不吃了,咱们换一家吧。”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若曦的嘴一直上翘着,即便现在没了直研的名额也阻挡不住她的快乐。 周三,若曦刚刚进学校就遭到了叶晴的“围堵”,若曦不解,“叶晴,你怎么到门口来了?” 叶晴的脸上说不出的神色,“若曦,你做了什么?” “啊?”若曦没太明白她的意思,既然她放弃之后叶晴没有获得资格,她也就暂时没有想起来这件事情。 “你这个死妮子,”叶晴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谁让你让给我了,啊,我用的着你让吗?” “我……”叶晴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那你让给我我就开心了?”叶晴对若曦也是又爱又怜的,“你怎么这么傻,我去跟校长说,我不要这个名额。” “咦?”炎逸明不是说名额给了郑洁了吗?“学校宣布了?名额给你了吗?” “嗯,今天起来在学校网站上看到的。” 若曦眨眨眼这是怎么回事?学校又改变了态度了?不过这样,这样不就事随人愿了。想着想着她就开心起来,“叶晴,真的,只要你开心就好了,我年纪比你小,我2年之后还可以自己考研啊,再说,我也没那么崇拜炎老师。” “那也不行,你这个傻妮子,跟我走,去校长办公室。”说着拖着若曦就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叶晴,我是心甘情愿放弃的。” “谁要你心甘情愿了,你再给我犯傻,小心我揍你。”因为这件事,叶晴虽然不开心,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让若曦让给她。若曦能获得资格,她也是高兴的。 两人进了校长办公室刚刚说明了来意,马校长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都给我出去,谁要再来跟我说这件事情,两个人都取消资格。” 毕竟是学生,毕竟在学校,即便是强悍的叶晴在校长的面前也不敢造次,顿时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从校长办公室退了出来。 “叶晴,你就去吧,校长都这么说了,你要是不肯的话咱俩不都去不成了?”只要叶晴高兴,她就高兴。 叶晴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马校长脾气也太差了,怎么都不让人把话说完。” 然后又小小的跺了跺脚,“若曦,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你以前做什么事不都跟我商量,这次怎么也不跟我商量。” 若曦淡淡笑笑,“叶晴,你是我好朋友,也是我姐姐,你一直都那么开心那么向上,前几天你因为这件事一直不开心,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那你也不能把这么难得的机会让给我啊。”再说了,她也不光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不开心的。 “没事,也不是让,”然后故作轻松的趴到叶晴的耳朵上,“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 “嗯,你说吧。” “爷爷说啊,过两年送送我去国外读书,你想啊,哈弗啊,牛津啊,比s大强多了。” 叶晴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若曦继续跟她解释着,“你想啊,直研的话连本科的毕业证都没有了,我只能在s大读到研究生结束呢,所以还是算了,呵呵。” 这句话说完之后,叶晴似乎相信了许多,“也对,你是程家的少奶奶,再说学的又是企业管理,以后肯定要进程氏的,你爷爷当然会好好培养培养你。” “所以说啊,你别不开心了,我也不全是为了你,那天我跟爷爷说了直研的事情之后,爷爷就跟我说不希望我读。” “那……”叶晴想了想,“好吧,不过,还是谢谢你。” 若曦圆碌碌的眼睛一瞪,“之前你帮我的时候也不让我跟你说谢谢的。” “好,”叶晴总算是抛掉了那凝重的表情,挽上了若曦的胳膊,“咱们走吧,上课去。” 晚上,若曦回到家里进来厨房,看到杨姐正在洗着菜,“杨姐,今天我来吧。” “好的,太太,您今天心情很好?”任谁都看得出若曦的好心情。 “嗯。”若曦点了点头,叶晴终于获得资格了,她比谁都高兴。 只不过当若曦满桌子的菜已经做好的时候,程奕轩还是没有回来。若曦和杨嫂两人将菜用盘子扣了起来,等到了8点他还是没有回来。 之前这样的时候也有过,若曦都是等一会儿之后直接自己吃,因为他也会经常有应酬之类的。可是今天,若曦看了看落地钟,拿起手机,“喂,你在哪里?” 程奕轩从桌上起身,往座椅上一靠,“在公司。” “你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他这才想起来看了看时间,本来就想加一会儿班,这么快就8点了,自己都没注意。只不过这寻常的问话听在他的心里却暖暖的,“回,马上就回。” 挂了电话之后,直接关了电脑,拎着电脑包就下了楼。 而家里的若曦也是,他说他马上就回来了,然后就欢快的跑到了厨房,将饭菜放到微波炉里面加了热。 车子刚刚开进来,若曦就迎了出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程奕轩一下车就看见她如花的笑靥,“怎么了?今天有什么高兴事?” “嗯嗯,”若曦欢快的点头,“叶晴获得了直研的资格,学校已经公布了。” “嗯?”程奕轩皱眉,怎么突然又变了呢?那天去的时候马校长态度坚硬,其他的事情都答应了,唯独让若曦重新获得资格的事情没有答应,但是他没有提叶晴。 程奕轩略显冷淡的表现伤到了若曦,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你不高兴?” “不是,”程奕轩笑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两人继续往屋里走去,“高兴,就是没太明白,那天逸明说顶替你上来的是一个叫郑洁的人。” “是吗?”这个若曦倒是没听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学校网站上挂的是叶晴的名字,我好开心。” 程奕轩扯扯嘴角,“你呀,就会替别人开心。” 吃过饭之后若曦先上了楼,映着灯光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刚刚她做饭的时候还是戴了手套。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当时嫂子送给她的礼物,说是会让程奕轩爱上自己的礼物,让她手上的伤痊愈了之后再打开。是什么呢?好奇心一旦打开,若曦就没开始跃跃欲试。 她朝着门口看了看,程奕轩应该还在楼下,记得那天嫂子说不能让程奕轩看到。 若曦打开衣柜,从一排衣服的下面将那个盒子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件淡蓝色的衣服。 她将衣服在身上比划着,这穿上了算什么呀? “你这衣服哪里来的?”程奕轩的喉结滚动着,声音已经染上了一点点的暗哑。 他的目光热切的走遍她的全身,她却除了不停地颤抖没有丝毫的反应,他的手捏起她的下巴,声音暗哑的不像样子,“抬起头,看着我。” 程奕轩听到她的这个问题才停下了手,一扭身子去拿旁边的闹钟,“嗯,11点了,现在起来还能赶上下午上课。” “啊?”若曦砰地一声弹起身子,坐起身后没了被子的遮挡她就那样暴露在空气当中,看到他坏笑的眼神,她突然拉过了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只是由于幅度过大,又将他同样暴露了出来。 她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更红了,他就那样嗤嗤的笑着,看着那个小笨猪的不知所措。她的头只能深深的低下去埋到了被子里,再次当起了鸵鸟。 “好了,”程奕轩不打算再逗她,“不是要去上学吗,快点起来,我送你去。” 车子停在了学校门口,若曦解了安全带刚刚想要下车就被他按在了车座上。程奕轩先是朝着窗外挑衅的笑了一下,而后轻轻拍拍她的小脸,“去吧。” 若曦红着脸下了车,一抬头脸更加红了起来,怎么吴坚也在这里,不知道刚才他有没有看到?“学,学长……”若曦支支吾吾着。 吴坚的脸色也有点难看,最后还是扯出了笑容,“若曦,今天怎么刚来,上午没课吗?” 若曦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上午没来的原因,只能跟他打着哈哈,“嗯,嗯。” 程奕轩倒是没犹豫,看着外面尴尬的两人,嘴角微微上翘,紧接着开车走了。 办公室内,许韶谦跟程奕轩汇报完工作没有走,“哎,我说,今天上午干嘛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还直接关机了,你也不怕有急事?” “有急事难道你不会找到家里来吗?”虽然还是像往常一样的针锋相对,可是明显的,程奕轩的心情很好。 “嗯,”许韶谦微眯着眼睛,“你这状态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程奕轩将手里的笔一扔,后仰到椅子上。 许韶谦用手指指点着,“你不对,你不对,是不是,啊?”然后暧昧的笑着看着程奕轩。 程奕轩也是回了他一个鄙视的笑容,“你可真够八卦的,怎么不去找你那个叶晴了?” 说到叶晴,许韶谦的脸沉了沉,“她可不是我的。” “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程奕轩从椅子上起身坐好,“进来。” 是袁盈欣,“轩少,蓝海科技汪总的秘书打电话说,汪总想要跟您约个时间,谈一下合作的后续事宜。” 许韶谦清了清嗓子,坏笑又浮上了嘴角,“轩少,我看这次你有的烦了。” 程奕轩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先出去。” 袁盈欣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韶歉,这次你替我去吧。”说起这个女人,程奕轩也心烦。 “那怎么行呢,她呀,合作的事情拖了这么久,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每次都约你单独见面,摆明了就是对你有心思,我去,我去肯定是不行啊。” 程奕轩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要不是她老爸给她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她这样的女人会有什么作为。 “唉,”许韶谦脑子里面灵光一下,“你带着若曦一起去啊,这样她不就不会再纠缠你了嘛。” 程奕轩想了想,会心的一笑,“这个方案,可行。”一按手边的电话,“袁助理,帮我和汪总约在这个周六下午的两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举动 周六的早晨,程奕轩醒来,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女人。用手给她拨了拨额前掉下来的碎发。 这不大的举动却惊醒了美梦中的她,若曦悠悠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羞涩的一笑,“奕轩,你醒了。” “嗯,昨晚忘了跟你说了,今天下午陪我去参加一个会晤。” 若曦眨眨还有点迷蒙的睡眼,“会晤?我没参加过。” “嗯,没事,你只要扮演好程太太的身份就好了,其他的都交给我。” “那好。”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中午在家吃完了饭,程奕轩就载着她出了门。若曦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我这样就可以吗?”她的头发就随意的垂在了肩头,甚至还穿着在学校穿着的平跟凉鞋。 “可以,这个样子很好,我喜欢。”他就是喜欢她这幅清丽脱俗的样子,跟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比起来就像是一个纯洁的天使。 若曦掩不住嘴上的笑容,他在说他喜欢她呢,好吧,虽然他只是说他喜欢这个样子,那她也很开心了,是那件衣服起的作用吗?当时嫂子就说了,那件衣服会让奕轩爱上她。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停下,将车子交给泊车小弟,程奕轩牵着若曦的手进了包厢。 “汪总,你好你好,真对不起久等了。”程奕轩一个步子跨进包厢的门。 “那里那里,”汪美韵也站起身,硕大的胸脯随着身体的移动在深v 的领口下起伏,惹人眼球,“轩少,”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紧跟在后面进来的若曦,她的眼睛一眼瞄到了两人相携的双手,“这位是?” 程奕轩将若曦轻轻往前一带,站在和自己平行的位置,手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腰间,“我太太,今天周末,在家无聊,我就带她来了。” 程奕轩明显的看到汪美韵的脸上变了颜色,他高兴的一挑眉,继续说道:“我太太她很安静的,不会打扰咱们谈工作,汪总不介意吧。” “若曦,这是汪总。” “汪总,你好。”若曦轻轻的叫了一声,轻柔却又大体。 汪美韵的脸色变了又变,在细细的打量过了若曦之后,最终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捧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轩少结婚的事情。” 程奕轩携着若曦坐到汪美韵的对面,“汪总也坐呀,咱们也不能一直站着谈呀,我和我太太刚刚结婚,婚礼还没来得及办呢。” 汪美韵笑笑坐下,“这样啊,没想到轩少还有恋童癖。” 这一句话力量太大了,程奕轩万没有想到这个汪美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没等程奕轩开口,汪美韵又哈哈大笑起来,“我这人啊喜欢开玩笑,轩少别介意。” 程奕轩无奈只能忍着笑笑,可是此时一向柔弱的若曦却开了口,她不允许别人对他的诽谤,“汪总,我已经上大学了。” “哦,”听了这句话汪美韵好似更有了话题,“看不出来程太太已经上了大学,我呀真是老了,从大学出来很多年了,对现在的大学也不了解了。”说着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轩少,我今天一看到你这个太太就觉得非常喜欢,非常投缘,今天先把合作的事情放一放可以吗?” 程奕轩点点头,“可以。”他就知道,她本就无心谈合作的事情,前几次也是如此,说是约他谈合作,可是见了面她就东拉西扯的,根本一点工作上的事情都不提。 “对了,你叫若曦是不是?” 若曦点点头,“是的,汪总,我叫若曦,林若曦。” “那好,若曦妹妹,我有点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汪美韵的唇角一直含着笑,让若曦有点不知所措,“嗯,什么事,你说。” 程奕轩怎么会不明白汪美韵想表达什么,“对不起,汪总,我太太在学校呆的时间不长,只有上课的时候才去,晚上我都接她回家,对于您说的这些事情她也不是很了解。” “哦,”汪美韵还是笑里藏刀,“若曦妹妹你刚刚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哎呀,现在像妹妹这么纯情的人可不多了。” 若曦不太懂她倒是是夸她还是贬她,她能从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里面感觉到她的讽刺。 若曦想了想,“s大里面应该不多吧,我没听说过。” 程奕轩早看出了汪美韵的敌意,可是自己的小女人偏偏又那么老实,将桌上的咖啡拿起,对着汪美韵举杯,“汪总,最近可好,公司的生意怎么样?” 汪美韵倒是很客套的也拿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还好还好,不过刚刚不是说了,今天不谈生意。” 程奕轩微笑着点头,“不谈生意也可以,听说汪总前一段时间去做慈善,贡献了你那颗珍藏的六角星形钻石,汪总真是大手笔。” “没什么,没什么。”说着又将目光投到了若曦身上,“怎么,若曦妹妹不爱首饰?身上一件都没戴呢,轩少,你不会是像有些人一样把人骗到手就不珍惜了吧。”说着捂着嘴呵呵呵呵笑起来,“你们男人啊,都一样。” 程奕轩只能配合她,“汪总取笑了,是我太太她不喜欢戴这些东西。” “还有不喜欢首饰的女人?还真是奇怪呀。我觉得呀,肯定是你太小气了,把人骗到手就没了新鲜感。”她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这些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很是不好笑,很是难听。 终于,善良的若曦也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敌意,“奕轩有给我买过很多,只不过我不喜欢戴出来。我很喜欢一句话,叫做:一个人炫耀什么,恰恰证明她缺少什么。” 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虽然不算尖锐但是却也给了汪美韵一个反击。程奕轩更是笑着看着她,这个小笨猪还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小猫爪子也会挠人的。 汪美韵一楞,笑容迅疾恢复,“没想到若曦妹妹还挺有个性的,这点和轩少倒是像得很。” 程奕轩微笑着,“汪总您这是夸我们夫妻呢,还是贬我们呢。” “没,”汪美韵一抬头,“轩少别误会,咱们不就是闲聊天嘛,对了,若曦妹妹是哪家的小姐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我不……” 若曦还没说完就被程奕轩接了过去,“我和我太太家里是世交,她之前不在海川,前一段时间刚刚回来的。” “哦,原来如此。”汪美韵这么说着,又不甘心的看了若曦一眼。 “我说轩少,你刚刚说没来得及办婚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若曦妹妹,你可要看好了,男人啊,多半都喜欢在外面标榜自己是单身,然后,嗯~”她的语调一样,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当自己是开玩笑。 这句话说得若曦有点愣,不过她和程奕轩也不是这个情况。 “呵呵,”这次是程奕轩接下了她的虚招,“汪总开玩笑了,我可是个好丈夫,别说沾花惹草了,就算是碰上个主动来投怀送抱的,我都是带上我太太的,”说完了笑着看汪美韵难看的脸色,然后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哎呀,汪总,您可别误会啊,您可不是这种情况,今天我带太太来纯粹是因为怕她在家无聊。” 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若曦。 若曦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还是轻轻柔柔的声音,“是啊,汪总,您不会介意吧。” 汪美韵被两人一唱一和的配合更加气红了脸,只不过只能咬牙忍着,“轩少,你们夫妻还真是恩爱,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说着就拿着包包起了身,眼睛瞅了一下刚刚续杯的滚烫的咖啡,小包包从桌面上一划,咖啡杯翻滚了下去。 不幸的很,她的方向没有掌握好,咖啡并没有滚到若曦的身上,而是顺着桌沿掉到了地上,咖啡杯翻滚,溅了汪美韵一身,“啊……” “哎呀。” “哎呀。” 程奕轩和若曦的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若曦是真的吃惊,而程奕轩则是嘲讽。他刚刚看到咖啡杯被她碰到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程奕轩装作惊慌的从那边走过来,“汪总,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没事吧。” 汪美韵慌忙抽着纸巾擦着自己的衣服,想发火又发不出来,只能懊恼的说着,“没事,没事。” “看来今天咱们只能谈到这里了,汪总您还是回去换件衣服吧。”程奕轩说着拉起若曦的手,“汪总,那我们就先失陪了。” 望着程奕轩和若曦的背影,汪美韵一跺脚,“哼……” 上了车之后,程奕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是旁边的若曦兴致却不高。 终于,他笑完之后停了下来,“怎么了?不高兴。” 若曦微微嘟了嘟小嘴,“她对你有意思,是你说的那种投怀送抱的,所以你让陪我来。” 程奕轩只能点了头,“嗯。” 可她为什么还是不开心,“怎么了?”难道这个小笨猪也学会吃醋了? 若曦摇了摇头,“她说得对,我不是出身豪门,还是个大学生,所以人家看我才有做援 交的嫌疑。” 听到她说这句话,他的脸色忽然变了,“胡说什么?什么做援 交。” 说完之后又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过重了,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别乱想了,因为她说的几句话就不开心了?跟她那种人生什么气。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不,我要来。”若曦这句话说的又快又肯定,说出来之后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然后又弱弱的补充着,“不是你说的,碰到投怀送抱的要带着我吗?” 程奕轩看她羞红的小脸又忍不住嗤嗤的笑了起来,“好,下次还带你来。”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期末考试在学生们的惶恐中到来。若曦平常的时候学习很认真,所以对待期末考试她是有几分期待的,因为学校有关于优秀学习的奖学金,她很想用自己的挣来的钱给程奕轩和爷爷买份礼物。让她更加期待的是,据说今年的奖学金因为有人赞助,所以格外的高,平常只有3万块,这次足足有10万块,当然是一等奖,所以若曦也是卯足了力气想要拿到一等奖。 晚上吃完了饭,若曦就在大厅的桌子上看书。程奕轩从书房回到卧室的时候没有找到她,遂下了楼。 她正聚精会神的在一盏小台灯下面演算着,以至于都没发现他的到来。 程奕轩在她的背后站了一会儿,看了看她正在计算的问题,她的脸微微侧着,在灯光的映衬下甚至能够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 耳边的碎发调皮的滑了下来,让他忍不住去替她陇上那几缕发丝:“几点了,怎么还不睡,今天又是这么晚。” 若曦被他惊倒,身子猛地抖动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是他,转过身来笑着对着他,“我还不困,你先睡。” “还不困?”程奕轩嘴角含笑的逗她,“早晨都起不来了。” 若曦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快要考试了,我看完这道题。” “你学的很差?要靠突击?” “才不是呢,”若曦扁着嘴跟他解释,“我要拿奖学金,要一等奖。” “好了好了,”程奕轩将她从椅子上抱下来,“上去睡觉,什么奖学金不奖学金的。” 若曦挣脱他的怀抱,“我就看完这一个题嘛,老师说这个题会考。” “不行,”程奕轩看了看旁边的落地钟,“我困了,快点上去睡觉。” “那你先睡不行吗?” “不行,”程奕轩果断的回绝她,“你一会儿上去会吵到我。” 若曦嘟了嘟嘴,以前他也没说会吵醒他呀,“那好吧。” 一走进卧室,若曦就开始不断的打哈欠了,及待上了床,她更是一贴枕头就迷糊了起来。旁边的程奕轩上了床之后,习惯性的去搂那边的她,“若曦……” “嗯……”她只哼出了个鼻音。 程奕轩笑笑,将她再往怀里搂了搂。早晨的时候就是这样,他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睡着,这不像平常的她,程奕轩看了看时间,轻轻的推了推她,“若曦。” 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嗯了一声,再叫了一声,她又嗯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好笑 程奕轩觉得好笑,就恶作剧地上她的唇,不一会儿她就呜呜的叫着醒来。 她总是这么害羞,他一碰她她就会脸红。 程奕轩笑笑拍拍她的脸,“终于醒了,今天不用上学了吗?” 若曦眨眨眼,摸过旁边的手机,“啊……,”然后弹起了身子,“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昨天早晨她醒来的就比较晚,她毕竟还那么小,现在才知道,她最近在忙考试的事情,看来准备的比较认真,比较累。 放假之前,奖学金的名单终于出来了,在辅导员宣布的一刹那,若曦的心忽的一下就变晴了,所以的劳累忙碌都消失不见了。 “若曦,恭喜你啊。”叶晴知道她一直都很希望能拿到奖学金,也看到了她的努力。 “叶晴,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吃什么饭,”叶晴笑笑,“你不是想给程奕轩和你爷爷买礼物,钱已经打到卡上了,还不快去,用不用我陪你去?”学校对每个学生都有补助,所以每个人都给办了一张卡,在奖学金评定出来之后,钱就会直接打到按张发补助的卡上。 若曦快乐的点头,“嗯嗯,那咱今天晚上就去吧,你明天不是要回家了吗。” “好,走。” 两人走到教学楼外面的时候碰到了吴坚,“若曦,叶晴。” “学长。”若曦跟他打着招呼,而叶晴则无所谓的笑了笑。 “听说你拿了奖学金,一起去庆祝一下?” “呵呵,”若曦的好心情谁人都能感受得到,“学长,改天吧,我今天有事。” 吴坚点了点头,“好,载你回家?” “不用了,”说着若曦挽上了叶晴的胳膊,“我要跟叶晴去逛街。” 两个女孩手挽着手朝外面走去,叶晴提醒她,“若曦,吴坚好像真的想追你。” “不是的,”若曦攥着她的胳膊,“学长人其实挺好的,你跟他接触了你就知道了。” “你啊,”叶晴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在你心里谁不好,啊,你告诉我。” “嘿嘿。”若曦傻笑了一下,“不过真的不是,学长他知道我结婚了。” “是吗?”这个叶晴倒是有点意外,“他知道你结婚了?那看来不是了,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是啊,是啊,”若曦拉着她快走几步,“快点走吧。” 叶晴配合着她故意蹒跚了一下,“哎呀,就那么迫不及待的给你老公买礼物啊。” 来到商店,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哎,叶晴,你回家打算怎么实施那个社会实践啊。”今天辅导员还给布置了任务,所有大一的学生在假期里必须进行一项活动,就是社会实践。回来之后要写报告,还要实践单位的盖章,作为下一年奖学金评定的一项重要内容。 “我啊,你看我们家那么多商机,那么多工作可以做,我随便做点什么都可以啊,你呢?”叶晴一边帮她扫视着商店里的物品一边说着。 “我啊……”若曦还没说完眼睛就看到了那边的一对情侣杯。 被那对精致又有创意的情侣杯吸引,若曦不自觉的放开了叶晴的手臂,走到了玻璃柜台边上。 叶晴看着她痴呆的目光,也跟了过来,“你喜欢这对杯子?” 若曦点头,“喜欢。” “那你买一对啊。” “可是这是一对。”若曦看了之后惋惜的说。 “一对怎么了,你不是刚好想送给你老公嘛。” “可是,可是,这样是不是太露骨了。”那个杯子周身是光滑的白色釉质做底,两个杯子靠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是演化过的一箭穿心的图案,一支箭的主体在一只杯子上,而那颗红心在另一只杯子上。最最关键的是,每个杯子的下半身都镶嵌着一枚大“钻戒”,喝水的时候,刚好可以把一个手指放到里面,看起来非常有爱。 “可是什么呀可是,喜欢就买啊,更何况是送给你老公,露什么骨啊。” “那,好吧。”若曦欢喜的抱在了怀里。 程默云喜欢研究茶道,若曦就给他买了一套茶具。 若曦回到家的时候,程奕轩已经洗好了澡,“怎么刚回来,去买什么了?” 若曦有点不好意思的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打开那个盛放对杯的盒子,“我今天发了奖学金,给你买了个杯子。”然后拿出其中的一个之后,迅速的将盖子盖上,生怕程奕轩发现那是一对。 “嗯?”程奕轩结果之后细细的打量着,然后看到一支不完整的“箭”,“盒子里还有什么?” “没,没什么。”若曦挪动一下脚步,将那个盒子挡着自己的身后。 “真的?”程奕轩就知道她在撒谎,她这个人很不会说谎,说谎的时候就会支支吾吾的,“让我看看。” “啊,”若曦又挪动了一下,“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我看看又怎么了。”程奕轩故意阴沉下脸。 他的脸一黑,她就没了脾气,乖乖的让出了位置,程奕轩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静静的躺着的另一个杯子。 拿出,将两个杯子放在一起发现了里面的蹊跷,嘴角微微上挑,表示了他此刻心情的愉悦,只不过,他再次想了想,“想要戒指了?” 若曦慌忙摇头,“不是,不是的,我就是看到这个杯子很可爱,我就买了,没有别的意思。” “嗯……”程奕轩拉过她的手,将一只杯子上的“戒指”套到她纤细白嫩的手指上,然后让她用手握住杯身,“先戴着这个,改天有时间带你去买。” 听了这话之后,若曦低头看了看正套在自己手上的杯子,更加喜欢了起来。 程奕轩拿起另外一只杯子,手握在杯身上的时候,无名指很自然的也伸到了那个“戒指”里面。虽然她选的东西很幼稚,可不知怎的他却觉得这杯子可爱的很。 若曦傻乐了一会儿,又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我去刷一下,还有你的那个。” 程奕轩看看正套在自己手上的杯子,笑了笑,慢慢从手指上退了下来。 若曦将蓄满水的杯子端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微笑着将手指伸进了戒指当中, “还买了什么?” 若曦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没买什么,哦,还给爷爷买了副茶具。” “拿了十万块也没给自己买点东西,奖励下自己?” 若曦摇摇头,突然,“你怎么知道是十万块。” 咳咳,“程奕轩干咳了一下,“不是你说的吗?” “哦,我说过?” 程奕轩没有回答她,迅疾转换了话题,“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明天是我爸的忌日,一起去。” “哦,好。”说完了又想起来一件事,“爷爷会去吗?我想把礼物送给爷爷。” “爷爷不去,从墓地回来之后送你去爷爷家。” 第二天若曦跟着程奕轩来到墓地,同一时间到来的还有程景耀。刚刚跟景耀打过招呼就看到苏玉静带着娇娇来了,唯独没有看到程奕扬。 若曦不禁想起那天他们的对话,程奕扬当时说不想看到不想看到的人,那么这个人指的是谁?景耀吗?为什么不想看到他? 只不过程景耀和其他几个人倒是没什么,看起来感情也不错,娇娇也亲昵的叫着他景耀叔叔,苏玉静也点头打过了招呼,只是总觉得其中少了几分家人应有的亲近。 祭拜进行的很简单,每个人就是说了几句话也就走了,程奕轩带着若曦来到了程家。 因为期末考试许久没见了程默云,若曦的心情很好。走过去和程默云并排坐在沙发上:“爷爷,您身体好吗,我早就想来看您了,可惜最近一直在准备考试。” “爷爷没关系,只要你们过得好爷爷就高兴了。” 若曦看了一眼旁边表情不甚丰富的程奕轩一眼,嘴角微微含笑,“爷爷,我们挺好的。” 程默云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那就好啊,若曦,放假了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出去转转?” 若曦摇了摇头,“不了,学校布置了社会实践的任务,我觉得也不错,提早进入社会锻炼一下,所以打算投几份简历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实习的工作。” 程默云再笑,“这还用找吗,去程氏就行了。” 若曦低头,“那个,我想靠自己的努力,看看自己的能力,不想在公司有什么特殊待遇。”所以,她并不是很想去程氏。 “这个好办啊,奕轩,”程默云开始行使董事长的职权,“你负责安排,别让公司的人知道若曦的身份。” 程奕轩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但是程默云知道他是答应了。 “啊,”若曦突然想起来,提起手边的茶具,“爷爷,这是我和奕轩送给您的。” “哦,”程默云笑笑,又不可置信的看向那边的程奕轩,他还是低沉着脸不说话,“还给爷爷买礼物了?” “您看看喜不喜欢。”若曦将茶具打开放到程默云的面前。 “喜欢,喜欢。”程默云爱惜的拿出那个小茶壶,“很精致,爷爷很喜欢。” 路上,程奕轩的脸有点不自然,“干嘛说那是我买的,说你自己买的不就好了。” “嗯,”若曦扬了扬唇,“都一样啊,可是这么说爷爷会更高兴,你没看到爷爷喜欢的都舍不得放手了。” 程奕轩也放松了心情,“没想到你还挺会哄人开心的。”说完之后又换了话题,“想什么时候去工作。” “我想早一点,假期总共就两个月。” 周天,程奕轩告诉她第二天,也就是周一,她就可以去程氏上班了。给她安排的是人力资源的工作,“怎么样,人力资源可以吗?” 若曦点点头,“都可以。”学习企业管理,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对人才的管理,所以进入人力资源部还是很不错的。 第二天早晨一大早,若曦就醒了,说实话,她还是很兴奋的。总觉得这一次的上班才是第一天上班,前面打工的那些都不算。起床之后到衣柜里拿出衣服,昨天下午她特地去买了两身职业套装。一套浅粉色,一套白色。她曾羡慕过那些穿着套裙上班的女孩子,看起来精明干练,只可惜现在季节不允许她穿套裙。倒是有很多人里面穿着裙子外面套一件风衣,但是她并不太喜欢这样不应节气的穿着。 将那身白色的衣服套上身之后,她打量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在衣服的衬托下,她的年龄看上去立马大了不少,可是,若曦拿了一根头绳,将头发束缚在头顶。 对着自己笑笑,表示很满意,可惜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并不友好的声音,“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了?” 被他一说,她的信心全无,慢慢转过身,“这样不好吗?大家不都是这么穿的吗?” 程奕轩也说不上那里不对,总之这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就是感觉很别扭,看着她微皱的小脸,“没,挺好看的,喜欢穿就穿吧。” 吃饭的时候许韶谦来到了家里,“谦少,怎么这么早,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 许韶谦摇摇头,“还不是你家轩少……”还没说完就被程奕轩用眼神打断了,“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想吃就过来,不吃就出去。” “得得得,”许韶谦一摆手,“我还是去外面等着吧,”一边走还一边调侃,“替人做事还不想让人知道吗,真是的,耍什么酷。” 吃过饭若曦才知道许韶谦为什么这么早来到家里,原来是要带她去公司,因为之前她说过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程奕轩选择让许韶谦把她亲自送到人力资源部。 咚咚两声敲过,许韶谦没等里面说话就推开了门,“叶经理,忙着呢?” 里面的叶蓉站起身,精致的套装穿在身上,大波浪卷发披在肩头,离开办公椅走上前,“谦少,有事吗?” 许韶谦一闪身,露出后面的若曦,“若曦,进来。” 若曦轻轻挪动脚步,走了进来。 “这是林若曦,”许韶谦也向前迈了一步来到叶蓉的面前,“刚刚来到人力资源部,希望叶经理关照。” 叶蓉眉头微皱,作为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她怎么不知道人力资源部刚刚进来的新人。 许韶谦看出了她的疑问,凑到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这是轩少亲自交代的,还望叶经理关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微笑 听到轩少这两个字,叶蓉微微一愣,随即微笑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谦少。” 半上午的时候,人力资源部开始骚动,若曦去洗手间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女人在对着镜子补着妆,“哎,你们说,轩少怎么会突然要来人力资源部视察?”某甲女一边在脸上扑着粉一边说着。 “不知道啊,哎呀,你们帮我看看,我这身衣服合适吗?早知道今天我就穿刚刚买的那套来了。”某乙女在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企图从哪一马平川中挤出一条沟壑来。 刚刚说完,某丙女就叹息,“哎,难道指望轩少来一次就看上我们吗,我看咱们没那么好命哦。” “那可不一定,你怎么就知道轩少一定看不上我们呢。” 若曦还没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有人不悦的声音传来,“都在这里闲聊什么,不用工作了?” 就听到外面的一阵之后就安静了,若曦也是听到没人了之后才出来的,她听得出来刚才的声音是叶蓉的,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许韶谦走了之后,她总感觉叶蓉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敌意,不太寻常。 大概11点的时候,程奕轩走进了人力资源部,叶蓉首先应了上去,精致的无可挑剔的脸上同样摆上精致的笑容,“轩少,您来了。” 程奕轩点点头,紧跟着听到声音的男男女女们都站起了身,“轩少。” 若曦刚刚来,被安排在角落里,听到大家的声音也跟着站起来,有点心情忐忑的看着程奕轩走了过来,那个奕字刚刚出口又觉得不对,最后结结巴巴的跟着众人叫了一声轩少。 “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 若曦点头,“嗯,挺习惯的。” “那就好,在做什么?” “没什么,”若曦看看自己空无一物的电脑桌,来了之后叶蓉就把她领到了位置上,这个位置除了一台电脑什么都没有,“随便看看。” “叶经理,” 叶蓉就跟在程奕轩的身后,“轩少,什么事?” “找点事情给她做。” 叶蓉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仔细的看着两人,“好的,轩少,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程奕轩再次看了若曦一眼,“不需要了。”然后就走了出去。 送走程奕轩的叶蓉回来之后先叫了李倩进了办公室。 时间不长李倩就走了出来,敲了敲若曦的桌子,“叶经理让你去她办公室一下。” 若曦有点忐忑的走进了叶蓉的办公室,“叶经理。” 叶蓉脸上的笑容不在,将桌子上厚厚的一摞纸往前面前一推,“将这个去复印五份。” “哦,好的。” 若曦抱着那一摞文件来到了人力资源部的复印室,复印室总共有2台打印机。其中一台打印机李倩正在用着,若曦只能来到了另一台边上。之前她有见过这种复印机,和李倩正在用的那台不太一样。李倩用的那台,比较先进,打印复印一体化,而且可以同时将好多张纸放到复印台上面,然后机器会自动读稿,自动复印。而若曦这边这台不行,只能手动的将纸张一张一张的放进去,然后盖好盖子,复印完第一张之后拿出原稿,然后将第二张再放进去。若曦看了看自己手上抱着的文件,大概有一百张吧,而且还是正反两面的。 没有办法,若曦只能一边打开复印机的盖子,一边祈祷着希望李倩能够早点用完。 每次将新的纸张放进去,若曦就要手动的按一下复印机。好容易看到李倩出去,但是打印机还是在自己进行着工作。若曦到电脑前面看了一下,在等待的打印文件还有5个,页码都很多,最长的一个有200多页。 依照这个打印速度,若曦想大概要等到中午了。希望破灭,若曦只能自己手动复印着。 吃过午饭之后,若曦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到茶水间,因为她手头上未复印的文件还有很多。当若曦来到复印室的时候,那边的打印复印一体机还在工作着。 若曦只能继续在这边这台老式的复印机上复印着,大概五分钟之后,机器停了下来,若曦疑惑的看着机器,却发现小屏幕上正显示着卡纸的标志。 若曦有点郁闷,怎么就卡纸了呢?对于复印机,她之前只用过,那里处理过卡纸的问题,看了半天自己也没辙,只能来到了茶水间求助。 不知道为什么,叶蓉上午刚刚将她介绍给同事们的时候,若曦还觉得自己挺受欢迎的,可此刻那些女人们都端着手里的咖啡或者吃着水果闲聊着天,根本没人理她。若曦转念想想也觉得没什么,毕竟是上班时间,大家都忙着工作,谁会在意她一个刚刚来的小虾米。 所有的人里面,她只跟李倩有过接触,若曦来到她的面前,“李姐,你好,打印机卡纸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哦,卡纸了呀,”李倩正优雅的喝着排毒养颜茶,“卡纸很正常啊,你把纸拿出来不就行了。” “可是,”若曦咬了咬嘴唇,“我没看到纸在哪里。” “你啊,这个都不知道,”李倩翘起兰花指,“打印机的屏幕上不是有操作指示吗,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她这么说,若曦就没办法再说什么,就看到李倩再次优雅的放下杯子,招呼着众人,“哎,走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众女一听到李倩的招呼,跟着出了茶水间,若曦没办法只能自己回到了复印室。 直到下班前若曦才把手头上的复印工作做好,若曦从叶蓉办公室刚出来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喂,你好。”若曦还有点拿不准了,谁第一天上班就给她打电话。 “嗯,一起回家?”程奕轩的声音传来。 听到他的声音,忙碌了一下午的心情一下子防松下来,看了看周围正在骚动的同事,“不好吧,被同事看到了。” 程奕轩在那边正了正身子,怎么好像他很见不得人似地,早晨就迁就她,自己没有带她过来,现在,“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 若曦听了他的话收拾了之后就往停车场跑,有点贼头贼脑的上了他的车,关上车门,还不忘向外看看。 直到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安静的坐了下来,只不过呼吸还是不平稳。 程奕轩对她的举动感到奇怪,“怎么了这是?” 若曦笑笑摇头,“没事没事。” 一转头程奕轩也笑了,“小笨猪怎么变成小花猫了?” “啊?”若曦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了?”然后就往后视镜上去看,果然,一定是下午修复印机的时候用手蹭到脸上的。 顺手扯过几张纸巾,擦着脸上的油污,“怎么弄到脸上了呢?”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程奕轩发动着车子。 “没什么,下午复印东西的时候,复印机卡纸了。” “哦,下次小心点。”程奕轩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来到程氏两个星期,若曦觉得自己始终无法融入到人力资源部那群女人当中去。只不过来到这里一段时间,她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李倩和叶蓉的关系比较好,剩下的四女也算是一个小团队,只有剩下的几位男同事对若曦还算热情。 周末,一行人带着一大堆东西来到家里,程奕轩跟为首的那个女化妆师说着,“帮她收拾一下,要能参加庆典、晚宴的那种。” “嗯?”程奕轩宠溺的朝她笑笑,“吴国集团成立30周年晚宴,今天举行。”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程奕轩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儿,小小的脸盘儿在化妆品的作用下更加的精致,微微的烟熏妆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点点,头发被梳到了脑后然后盘绕出美丽的形状,头发的修饰让她彻底摆脱了学生妹的土气。颈上的钻石项链衬托出她高贵典雅的气质。 小礼服刚刚过膝盖,腿上一条紧身的打底裤,外面是一件长长的同色系毛呢大衣,只不过脚上的高跟鞋让她摇摇欲坠,扶着楼梯小心翼翼的走着。 程奕轩一起身走过去,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帮她分担了不少脚上的力量。 到了酒店的门口,下来之后,程奕轩还是保持着上车之前的姿势做她的支撑。若曦刚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吴坚,“哎,是学长。” 程奕轩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不准看别的男人。” 若曦努努嘴,真是霸道呢,连看都不许看了。只不过此刻已经来到了吴坚的面前,倒是程奕轩首先露出了笑容,“坚少亲自迎接宾客。” 吴坚倒也同样露出笑容,“当然,尤其像轩少和若曦这种贵客,”然后手一伸,“您请,父亲在里面等您。” 进去很短的时间,几乎还没等程奕轩和来跟他打招呼的人说话,主持人就已经站到了台上,“好的,感谢各位来到吴国集团30周年庆典现场。” 因为主持人的话,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抬头看着台上。 主持人继续说道:“下面有请吴国集团吴国斌董事长讲话。” 然后若曦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满面含笑得走到了台上,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开始的时候也大致寒暄了一下,无非是感谢大家到来之类的话,还有就是叙述了吴国集团30年的风风雨雨。最后吴国斌朝着台下招了招手,紧跟着吴坚也走上了台。 吴国斌将手搭在吴坚的肩上,“这位是我儿子吴坚,刚刚从s大毕业,接今天这个机会,我跟大家宣布,吴坚将正式进入吴国集团,以后还请各位多多照应。” 紧跟着吴坚也拿过话筒,“我刚刚进入公司,还请各位前辈朋友以后多多指教。”然后鞠躬,台下也是礼貌的响起一片掌声。 最后吴国斌宣布,晚宴正式开始,紧接着人群又跟着骚动起来。 有人过来跟程奕轩打招呼,只是猛然,若曦感觉到腰上的手松了,紧接着就离开了她的周围。程奕轩在周围人疑惑的目光中朝着会场的一角大步的迈去,若曦稳了稳自己的脚步,眼睛也追随着他而去。 她的心突然就咯噔了一下,因为顺着程奕轩走去的方向,她清晰的看到了一个人,那个至今为止还在家里大厅里面镶嵌着的人。 程奕轩有点脚步踉跄的走到那个早就消失的人面前,她手里正挽着近两年刚刚兴起的卓开地产老板卓正凯的手臂,脸上挂着的熟悉的笑容,正在和其他人谈笑风生。 程奕轩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人,很快,程奕轩的出现就引起了卓正凯的注意,他一动,臂弯里的人也跟着转过身来,依然是无可挑剔的笑容,但是那里面很明显的少了亲切的成分,她只是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卓正凯先跟程奕轩打了招呼:“轩少。” 程奕轩没有丝毫的动作和话语,眼睛还是牢牢得锁定在他旁边的人身上。 卓正凯也没在意,莞尔一笑,“轩少,你不会也把我这位秘书当成那个名模了吧?” 程奕轩一愣,什么,她不是邵嘉怡? 卓正凯继续说道:“每次我带着廖秘书出来,都有很多人问我,怎么你秘书和那位名模这么像?” 然后和旁边的廖允儿对视了一眼,廖允儿也是莞尔一笑,“看来轩少也把我当成名模了。” 听他们这么说,程奕轩继续打量着她,虽然他们说她不是嘉怡,但是她们长的真的很像,非常像,有点真假难辨。 那边的若曦也愣愣的看着程奕轩和“邵嘉怡”,一颗心突然就沉了下去,这些天的幸福仿佛是自己偷来的,现如今她出现了,那么她的幸福是不是也到了尽头。心变重了,脚上的力量也变得更加重起来,若曦的呼吸有点沉重,她勉勉强强的忍着脚上的不适走到会场的桌边,想要依靠桌子的力量站稳自己的身体。 恰逢侍者端来酒杯,廖允儿端起其中的一杯酒,对着程奕轩举杯,“早就听说过轩少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程奕轩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居然连声音也这么像,端起一杯酒,举杯,“很高兴认识廖小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相信 若曦就那样倚靠在桌边看着他们交谈,后来还有很多其他的人来跟卓正凯打招呼。卓正凯从黑道起家,就算现在做的是正经产业也时常采用点不正常的手段,所以,虽然卓开地产目前并不算很大,但是它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 邵嘉怡”跟随着卓正凯而去,只不过她可以看到,程奕轩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 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邵嘉怡”首先出了会场,然后她就看到程奕轩也跟了出去。她无法再保持平静的状态,似乎只要程奕轩一出会场,她就会永远的失去他,若曦忍着心里不适,扭捏着脚步也朝着会场外面走去。 只是她真的很不习惯脚下这双高跟鞋,因为想要追赶程奕轩,走的有快了点,没几步她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的视线还在会场之外,失魂落魄的点着头对那人说着对不起,然后站起身子想要继续往前走去。 “若曦,”吴坚一把捏住了她的胳膊,“怎么了?”她脸色如此的惨白,他怎么会看不出。 若曦的心咚咚跳着,开口就是颤抖的嗓音,“学,学长,我要去找程奕轩。” “轩少?”吴坚环视着会场,“轩少去那里了?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若曦直盯着会场的出口,“他出去了。” “那好,我带你去找他。”吴坚看了看外面,他知道这酒店的后面是一片海。刚刚走了一步,吴坚又折了回来,帮若曦拿了大衣套在了身上。 等到若曦和吴坚从出口出来来到海边,黑漆漆的海面上海浪正在拍打着海岸,根本就没了程奕轩的影子。 若曦一直站在海边,咸湿的海风吹过,吹起了她的衣摆,若曦伸手抱了抱自己的手臂。吴坚一直担忧的站在她的身边,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若曦,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样学长很担心。” 突然海上起了风,风尾掠过若曦的眼睛,瞬间让她的眼角染上了晶莹,宴会已经结束了,她却还是没有寻到程奕轩,刚刚打电话给他,那个优雅的女声提醒他已经关机了。 一句“让学长很担心”的话暖了若曦此刻冰凉的心,“学长,她,她回来了。” “怎么回事?是谁?”吴坚还是站在她的旁边,保持着两个多小时以来的姿势,跟她保持着不近也不远的距离。 “邵嘉怡,他的女朋友。” 吴坚一向轻松的表情隐去,刚刚想询问什么,又突然想起了当时在程奕轩家里看到的邵嘉怡的照片,果真和程奕轩的关系不一般,“她不是空难死了吗?” 若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刚才程奕轩跟着她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若曦的心里变得跟此刻的海水一样凉,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因为她清晰的知道,邵嘉怡在程奕轩心目中的位置。 “若曦,来,”吴坚扶住她的肩头,想要抚平她颤抖的身体,“跟学长进去,这里风大。” 腿脚一动,她差点栽了过去,长时间在海风中站立,让她的小腿已经麻木了。若曦木讷的跟随着吴坚的脚步,走了进去。看了看空荡荡的会场才意识到晚宴已经结束了,“学长,我要回家了。” “轩少不在你怎么回家,我送你回去,你真的没事?” 若曦摇了摇头,“我没事。” 一路上吴坚不时的侧头去看失魂落魄的若曦,她的眼睛明显的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对程奕轩就那样的在乎? 很快车子就来到了程奕轩的家里,若曦有点机械的解下安全带,心里抱着希望看着别墅里面,说不定他已经回来了。 “哎,若曦,”吴坚按住她的手,“别乱想,先把事情搞清楚,你看你,事情还能弄清楚呢你就这个样子怎么能行呢。” 若曦的脸上扯出一丝苦笑,“学长,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麻烦,只是若曦,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不论什么原因,“就算是她回来了又怎么样,你要相信,你自己是最棒的,你丝毫都不比她差,你在担心什么呢?” 若曦只是苦笑,她担心什么,她担心他的心里没有自己,她并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只是对他对邵嘉怡的感情太过清楚,“谢谢你,学长。” “不要谢我,我只是希望你过的快乐。”然后又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嗯,若曦,你怕什么,大不了程奕轩不要你,我要你怎么样?我长的这么帅,你就不考虑一下?” 他的玩笑终于让她的心情放松了一点点,脸上的笑容多多少少有了点真心的成分,“学长就会开玩笑,我先回家了。” “行,”吴坚松开她的手臂,“有事给我打电话。” 若曦微微笑笑下了车,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吴坚在后面喊,“若曦,记住要有自信啊。” 若曦坐在沙发上一直想着吴坚跟她说要对自己有信心,可是看了看旁边的落地钟,时针已经指向了3,她真的很难给自己信心。 整整一天,若曦都有点心不在焉,直到早晨从家里出门上班,程奕轩一直没有回来。她不知道他去那里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一直往不好的方面想。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过于敏感,敏感的人都比较脆弱。倒是吴坚,中午的时候打过一次电话给她,问她怎么样了,还跟她说那个人其实并不是邵嘉怡,她叫廖允儿,只不过是跟邵嘉怡长的很像而已。既然那人不是邵嘉怡,那么为什么程奕轩还是没出现。她有那么一点期望他今天一直在公司,可是她又没有理由要上去看一下。 终于,下班的时间到了,若曦咬着嘴唇看着手机,最后还是选择了拨打,因为之前他都会打过来,说要和她一起回家。 嘟嘟的声音伴着若曦的心跳声响起,这次没有关机,时间响了很久,她才听到了程奕轩的声音,“喂。” “嗯,”若曦的声音弱弱的,“今天要一起回家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今天恐怕不行。” 若曦忍着心里的酸楚咽了下唾沫,“嗯,好,那我自己打车。” 上了车之后,若曦就失了神,出租车司机问她去那里,若曦下意识的报上了别墅的地址,刚开出去不多远又改了口,去了程家。 来到程家,程默云很高兴,“若曦,在公司做的怎么样,还开心吗?” 若曦扯着微笑点头,“嗯,在公司挺开心的。” “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然后就开始招呼李妈,“李妈,晚上加几个菜,若曦在这里吃饭。” 若曦还是笑笑,没太有心情。 “怎么了?不开心?”程默云点着拐杖看着她。 她扯动了下嘴角,“没有,爷爷,我挺好的,就是想您了,回来看看您。” “是吗?”程默云打趣她,“听你大嫂说你们最近不错,我还以为你都忘了爷爷了。” 若曦苦笑了下,恐怕那段幸福的时光就要结束了,“怎么会呢,爷爷,爷爷是若曦的亲人,若曦怎么都不会忘的。” “看你,”程默云的手放在若曦的肩膀上,“爷爷不过开个玩笑,怎么当真起来了。” 若曦摇摇头,“没有,爷爷,我真的想您了。”说着身体慢慢倾倒趴在程默云的膝盖上,“爷爷走了之后,我就把您当成他了。” 程默云宠溺的笑笑,拍拍她的后背,“我们若曦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多愁善感的。” 若曦趴在程默云的膝盖上摇头,“爷爷,没有,真的没有,我就是想您了,今天我可不可以住家里。” 一句话说的程默云皱了眉头,将她从腿上拉起来,“若曦,是不是奕轩又欺负你了。” “没有,”若曦的嘴角抖动了一下,“他今天有事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守着空房子害怕。” 程默云还是不太放心,“真的?” “嗯,真的。” 晚上,若曦有点疲惫的回到了房里,恰好手机的铃声响起,看着上面跳动的名字,若曦的心又砰砰的跳了起来,“喂……” “回爷爷家了?” “嗯。”若曦轻轻哼着,只不过他的询问却让她的心情好了一点点,他今天还是回家了,他还是在意她的。她并不是在无理取闹,也不是想要衡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只不过她真的不想再在家里等他一晚上,最后他还是不会出现。 “那好,早点睡吧。” 若曦刚刚浮上来的心又慢慢的沉下去,只能失望的说了声,“晚安。” 第二天,叶蓉将若曦叫到了办公室里,然后将一叠文件交给她,“你把这个送到一楼的商务部去,跟他们说一下,这是今年的培训计划,让他们确认一下,给我们一个回复。” “嗯,好的。” 若曦将那叠文件捏在手里下了楼,刚刚打开电梯的门就看到从旁边电梯里面刚出来的人,程奕轩正跟廖允儿一起,两人朝着大门口走去。 若曦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站在电梯里面忘记了迈动脚步,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反应过来,慌忙去按电梯里面的开启键,但是已经晚了,电梯已经再次启动,直接达到了-2层的停车场。 虽然到达了-2层,但是电梯打开之后并没有人,若曦叹息了一声按了1楼,她手里的文件还没送出去呢。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若曦还没迈脚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程奕轩,强忍住心头的酸楚,若曦尽量装作自然的跟他打着招呼:“轩少。” 程奕轩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还没开口旁边就走过来一个人,“轩少。” 若曦的脚步挣扎了一下,就从他旁边闪了过去。 临近下班的时间,若曦桌子上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喂,我在停车场等你。” “嗯,好。”若曦的声音不大,她的心里有点乱,从前天晚上之后,她既期待着与他的见面又有点害怕,不知道那个她出现之后,虽然只是非常像,他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一路上,若曦都有点紧张的捏着手里的包包,她没开口说话,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到了家,若曦一拉车门想要下车,而他却像是早有防备一样,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若曦,我有话跟你说。” 若曦的心又砰砰的跳起来,不过最后还是勇敢的迎上他的目光,“嗯,什么话。” “前天晚上,”程奕轩顿了顿,“我有点事,就先走了。” 若曦眨了眨眼睛,头慢慢低下去,“没关系的,我知道。” “把你一个人扔在会场,对不起,我道歉。” 她有时候讨厌自己的不由自主,她的心情为什么总是跟随着程奕轩,他不回家她就很不开心,他只要一跟她道歉,她的心情就突然别的好起来,即便他并没有详细解释他那天晚上去干什么了,她却还是喜欢相信他,即便她在自欺欺人她也愿意。 若曦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真的没关系的,我没事,学长把我送回来的,你别担心。” 程奕轩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恢复了正常,拉着她的手也放开了,“是吗,你没事就好。” 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奇怪,他们似乎又恢复到了一个多月前的样子,若曦闷着头吃着饭,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对话。 对面的程奕轩也有点食不知味,“若曦,最近在公司做的怎么样,累不累?” 他跟她说话,她只好抬头,“挺好的,不太累。” “看你中午拿了文件,干什么去了?” “嗯,是商务部的培训计划,我给他们送去。” “如果太累就不要做了,那个实践报告随便填填就行了,我找人给你盖章。” 若曦摇摇头,“我不累,在公司做的挺好的,我挺喜欢的,比在家里玩有意义。” “嗯,那好吧。” 接下来的两个多星期,廖允儿没有再出现,程奕轩也又恢复了平常。若曦甚至都觉得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她觉得自己不该去怀疑程奕轩。两人过了几天之后,关系也又恢复了平常,只不过她还是觉得程奕轩偶尔的走神。 周末的晚上,程奕轩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着:“你去公司有一个月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思绪 若曦的思绪还是飘在半空,微眯着双眼点了点头。 “社会实践应该合格了吧,我看还是不要去公司了。” “嗯,”意识慢慢的回到大脑当中,“我还想做,上班挺好的。” 程奕轩早已清明的眼睛掠过一道光,“上班不累吗?” “不累。”她低低的呢喃着,趴到他的怀里。 周一,许韶谦来到程奕轩的办公室,“轩少,怎么回事?” 程奕轩闷闷的抬头,将笔在桌子上放好,“什么怎么回事?” “你别装糊涂,外面那个廖允儿是怎么回事?我出差了半个月你就突然多了个秘书。”早晨许韶谦来了之后,惊讶的发现“邵嘉怡”就在程奕轩隔壁的办公室里,由于办公室整体做的是玻璃幕墙,他一眼就看到了。进去问过之后才知道那人的身份,来历。 程奕轩的眉眼低了低,“你不在,很多工作需要人分担。” “哼……”许韶谦冷笑,“我是你的秘书吗?我不在你就需要秘书了?” 程奕轩的好脾气也到了尽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许韶谦真的要被他气死了,“若曦就在下面,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她?” “我不过是多了个秘书而已。” “不止这样吧?是不是还因为她长的像邵嘉怡。”这话他说的不是问句而是感叹句。 若曦刚刚从外面进来就看到四女在叽叽喳喳着什么,只不过她们的话题从来不让她参与,若曦也有点无趣的从她们身边走过,打算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 “哟……”其中的一个开了口,一听那么大的声音就是故意的,“cy,你知道吗,咱们总裁啊,这么快就又找了新宠。” “是吗?”那个被叫做cy的女人也故意提高了声调,“本来吧还以为咱们总裁是个专情的人,我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他跟什么人一起过,现在这是怎么了?” “是啊,你说那个以为自己飞上枝头的麻雀会怎么想呢?” “还能怎么想,麻雀就是麻雀,你们来看,据说啊,这是总裁亲自打电话来让办理的人事手续,这人长得还真是像那个死了的名模啊。”然后装模作样的拿起了手上的履历表。 听到“死了的名模”,若曦再也忍不住往她们的方向看,恰好喷上了一双双冷眼,若曦清楚的看到那张故意扬起的履历表上面的照片,廖允儿。 心里猛地刺痛了一下,原来周末他说不让她来公司,是为了这个吗? 几女紧接着又说道:“哎,就算是总裁亲自打电话吩咐的,也不代表什么啊。” “怎么不代表什么,我来公司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轩少有过秘书,袁助理那么能干,应付什么都绰绰有余了,再说还有谦少,突然出来一个秘书,肯定有问题。” 若曦不想听她们继续说下去,她不想怀疑程奕轩,但是…… 刚刚回到座位上不久,李倩就走了过来,将一张银行卡放到了她的桌上,“你去顶楼,把工资卡交给新来的廖秘书。” 手里紧紧的捏着那张工资卡,手指在那圆润的角上摩擦着,想要获得一点痛感来减轻心里的煎熬,廖允儿居然真的当了他的秘书。只不过,或许只是秘书而已,她告诉自己,林若曦,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你忘了,当初你居然还怀疑叶晴因为自己获得了直研的资格不开心。是啊,想到这里她给自己坚定了信心,应该要相信程奕轩。 办公室内,廖允儿来到程奕轩的桌前,他正在看着面前的电脑。廖允儿将手里的咖啡杯轻轻往他面前一放,程奕轩抬头就进入了时空的错乱。 面前的人不是嘉怡是谁,这件衣服嘉怡穿过,这个笑容也是嘉怡的,还有她肩上的栗色长卷发,他就那样定定的望着震惊的忘记了移开眼。 外面的若曦下了电梯,看着玻璃门前的指纹识别器会心的笑了,一般人根本就进不了这个门呢。手指往前面一放,砰的一声,玻璃门打开,若曦微微笑着走了进去。只不过刚刚走到门前,她就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门内的人正两两相望着,若曦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呆立在哪里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林小姐。”恰在此时出现的袁盈欣知道若曦的身份,当然也知道程奕轩和邵嘉怡的关系,所以她的声音轻轻的,有点同情的意味。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同时打断了3人的处境,程奕轩慌忙回神,将眼睛别开,而后去看若曦,若曦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眼角有泪光在闪动。 廖允儿也适时的后退一步,“轩少,您的咖啡。”然后点了点头就想要退出去。 “有事吗?”程奕轩站起身来,想要走到若曦身边去,最后还是选择了留在原位。 若曦紧咬着嘴唇摇头,恰好廖允儿走到自己的身边,将那张工资卡往她面前一递,“廖秘书,您的工资卡。” 廖允儿得体的微笑点头,“麻烦你了。”然后拿着工资卡走了出去,身后飘过一股桂花的香味。 若曦随后耷拉着头跟程奕轩告辞:“我先下去了,轩少。” 程奕轩点了点头,随后若曦也走了出去。 片刻,程奕轩略微犹豫的从办公桌上站起来,追了出去。只不过已经晚了,他出去的时候,电梯门刚刚关上开始下行,程奕轩懊恼的皱了皱眉头,再次回到了办公室。 原本短暂的上班时间变得漫长起来,出乎若曦意料的是,快要下班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王叔。 自从上班这一个多月以来,她都是坐程奕轩的车,当然每次都是躲躲藏藏的,好在程奕轩在停车场一个单独的区域。 “喂,王叔。” “若曦啊,轩少说让我来接你下班,我就在公司外面等你。” “哦,好。”若曦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很少为他的行为解释,只不过他让王叔来接她下班,应该表示他今天晚上有事吧,只不过是有应酬,还是其他的……若曦不想去想,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成了怨妇了。 晚上,若曦喂过了小萨摩就洗澡上了床。她一晚上都在忙忙碌碌的,而且她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在她做了无数次的心理疏导之后,最后终于想通了,自己现在怎么都是他的妻子,是法律认可的,她不该这样的担心。 意识当中,距离周公已经越来越近了,突然,一个暖烘烘的怀抱将她揽了过去,“睡着了?” 若曦的意识猛地清醒,“你回来了?” 程奕轩轻轻笑笑,“嗯,晚上有应酬。” 对他来讲这就算是解释了吧,若曦也微微笑笑,“又有应酬,喝酒了吗?”说着就凑上鼻子去闻他的身上。 “没有,有人替我喝。” “哦,是谁?”果然没有闻到酒味,只不过好像有别的味道。 程奕轩的脸微微怔了怔,“是,韶谦。” 开始的时候,没有想出来是什么味道,只不过下一秒她就在他的衬衣上发现了一根栗色的长发,似乎大脑也忽然的想起了那股味道,是的,是桂花,是廖允儿身上的味道。 花了一晚上才平静下来的心又漂浮了起来,疼痛感伴随而来。她的手颤颤巍巍的将他胸口衬衣上的那根长发捏起,然后举到他的面前,双眼含泪的看着他。 程奕轩的脸上也是变了颜色,尤其是看到她无语凝咽的样子,喉头滚动了几下,“那个,对不起,今天是跟廖秘书一起去的。” 去应酬会应酬到身上有她的头发,有她的香味?若曦的眼睛一眨,一滴眼泪就滚落了下来,“只是去应酬?” 她的眼泪让他心慌,“她喝的有点多,我送她回家了。” “只是送她回家?”她期待着他的回答,只要他说只是送她回家,她就相信。 程奕轩的脸上也变得凝重起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若曦紧紧抿着嘴唇,他让她怎么相信他,明明和廖允儿一起出去的,却说是和许韶谦,被她戳穿了之后还说只是去应酬,然后又说送她回家。 她再次显示出了她的倔强,就那样直直的挺着秀背盯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真的只是回家?” “林若曦,你不要无理取闹。” 他居然说她无理取闹,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滑了下来,“我无理取闹了吗?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就是无理取闹。”他的眼神也不再温柔,甩开了她的手。 若曦的嘴一扁,拧着身子翻到了床边,他可以为了廖允儿将她一个人扔在会场,可以让廖允儿进公司当他的秘书,可以送醉酒的廖允儿回家,她不过问了几句就是无理取闹了,这是什么道理。 她的肩膀抖动着,不久之后好似全身都颤抖了起来。程奕轩在她的身后一直看着她,最后终是不忍,往前挪动了一下,长臂一伸将她翻了过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哭的梨花带雨。 “好了,”他表示妥协,“别闹了。” 他的话非但没有制止住她的哭泣,反而变得更加强烈起来。他将她纳进了怀里,“怎么像个孩子,还没完了呢。” 他的一句话让她更加难过了起来,是她要闹得吗?还有他身上的香味让她闻到就难受,她用力的推了推他,“你别碰我,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想吐。” 她的一句话,打散了他所有的温柔,眼睛里面迅速的积聚起狂风骤雨,“林若曦,你说什么?” 三天以来,程奕轩一直住在客房里,两人每天也很少见面。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每天早晨若曦起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而每天晚上若曦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他才回来。 若曦的心情也一天天的低落起来,终于再次到了周末,若曦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公司。抬头望了望灰白色的天空,此刻就跟她的心情一样,雾蒙蒙的,没有太阳。 身后响起滴滴的喇叭声,若曦下意识的避到了路边上,只不过那车子缓缓开到了她的身边,喇叭声再次响起。 若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程奕轩,期望的抬头,看到来者,脸上的兴致又低落了下去。只不过她还是露出了笑容,表示看到来人的惊喜,“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来程氏谈点事情,若曦,好久没见了,晚上一起吃个饭?上车。”下午因为一块儿地皮的问题,他来找程奕轩。没想到接待他的居然是廖允儿,他就怕若曦心情不好,一直等在程氏的门口,果然,看到她失魂落魄的出来。 若曦淡淡笑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最近晚上回到家里一个人总是没有胃口,而且她也不想太早回去,因为每次等到很晚了,也见不到他的面。 “看你不太高兴?”吴坚发动了车子。 若曦摇摇头,“没事,学长。” “跟学长还装坚强呢?”吴坚尽量用轻松愉悦的口气,想让她开心一点。 若曦吸了吸鼻子,叶晴不在,她的心事不知道该跟谁说,“学长,我,我……” “是因为廖允儿?” 若曦紧紧抿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却没让他们留下来,点了点头,那天在晚宴上吴坚就看到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若曦啊,”吴坚也叹了口气,“学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不过你要坚强,自己的幸福要自己争取。” “怎么争取?” “怎么争取?”吴坚若有所思,“首先要拴住程奕轩的心,然后去告诉那个女人,离我老公远一点。”说着说着吴坚握起了拳头,“若曦,加油,相信你能行的。” 若曦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去拴住他的心,因为他的心一直都不在我身上。还有你说要告诉她离程奕轩远一点,这个就更没道理了。或许她只是一个纯粹的秘书而已,我怎么去说呢。” 哎……吴坚叹了一口气,“若曦,你,你怎么就这么没自信呢。” 两人后来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因为需要一个倾吐的对象,若曦几乎将她跟程奕轩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了吴坚,直到最后吴坚将车子在一家餐厅前刹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兴致 “若曦,我真没想到事情是这个样子的。”这样看来问题真的有点麻烦,“不过,饭总是要吃的嘛,不吃饭,怎么有力气解决问题呢。” 一顿饭吃的若曦也没兴致,草草的吃了几口,只不过因为吴坚的风趣幽默,她郁闷的心真的开朗了不少。直到来到家门口,吴坚也没有再提起过程奕轩廖允儿的事情,他不时的跟她说着笑话,哲理故事,用另类的方法开导着她。 车子停了下来,若曦解了安全带想要下车,吴坚按住了她的肩膀,若曦不解。 “若曦,看着我的眼睛。” 若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看向了他,在月色的映照下他黑亮的眸子显得深不见底。 “跟着我说,我是最棒的。” 若曦眨眨眼睛,“你是最棒的?” “不,”吴坚重复,“我要你说,‘我是最棒的’” “我是最棒的。”若曦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紧跟着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最棒的。” 吴坚的脸上露出轻松愉悦的笑容,只不过他的手还没来得急放开她的肩膀,一道锐利的光芒就从前面的挡风玻璃照了进来。 程奕轩的车子继续紧贴着吴坚车子的车头停下,按了下喇叭,然后下了车,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若曦有点紧张,已经3天没有看到他了,没想到他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吴坚也爽快的解了安全带,“若曦,下去吧。” “轩少。”因为两辆车子几乎没有缝隙,吴坚只能从车子的尾部饶了过去,而这个时候,程奕轩正用阴冷的目光望着从副驾驶上下来,低着头的若曦。 程奕轩点了点头,目光依然冰冷,“又麻烦坚少了。” “不麻烦,乐意效劳。”吴坚的唇角一挑,丝毫不畏惧程奕轩的气势。 程奕轩似乎也被他的话堵了一下,微微一愣,“可不可以麻烦坚少以后不要这么做,你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 呵呵,吴坚的声音不大不小,“轩少,此话怎讲?” “我好像告诉过你了。”程奕轩也不恼,微微笑着,只不过眼神还是冰冷的。 “哦,”吴坚好似刚刚想起来,“你是说你跟若曦已经结婚的事是吧,难道结了婚以后就不能有朋友了?” “当然可以有,但是要看什么样的朋友。” “那么,”吴坚嘴唇一勾嘲讽的话语就说了出来,“类似于前男友,前女友之类的那种朋友呢,在轩少心里是该有的还是不该有的。” 一句话说的程奕轩噤了声,表情更加的重了起来,“这好像不是坚少该管的事情。” “学长,”若曦不太想两人因为自己起冲突,“你先回去吧。” 吴坚再次深深的看了程奕轩一眼,转身对若曦道:“好的,那我先走了,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学长永远站在你这边。” 若曦微微点了点头,曾经何时,她认为吴坚对她是个累赘,他的到来总能给她带来麻烦,现在看来倒真是自己的朋友了。 她一直等到吴坚发动了车子才转身朝着别墅内走去,没想到程奕轩就将车子扔在了门口,步子一跨就走到了她的前面,留给她的依然是个背影。 刚刚迈入客厅的门,他就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若曦在想着心事,一下子撞进了他的胸膛。 若曦下意识的去捂自己的鼻子,然后窘迫的想要后退,离开他的身体。那里想到他一把就抱住了她,手臂一用力,将她提了起来。脚步突然离地,若曦只能下意识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两人本来身高差距甚大,若曦一米六的娇小个头,跟他足足差了二十多公分,之前每次说话她都要仰视着他,现在两人终于可以平视了。 “跟我闹别扭就去找别的男人,嗯~”程奕轩语调上扬显露出此刻的不满。 若曦低沉着眼睛不去看他,她才不要跟他解释,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可以带着廖允儿的头发回来,学长不过是送她回家又怎么了。 “本事见长啊,还学会跟我对抗了是不是?”他手上的力气渐大,如铜皮铁骨一样慢慢勒的她呼吸困难。 她还是倔强的不去看他,也不说话。 “怎么,打算以后都不看我了?不说话了?” 是谁从那天之后再也不见她,不跟她说话的,现在反倒是她的不是了?若曦只是嘟着小嘴不说话。 “好。”程奕轩突然坏坏的手一松,“啊……”意识到自己突然掉下去,若曦尖叫,紧接着手臂用力就环到了他的脖子上,死死的抱住。 她的脸色惨白,忽而有变得涨红,然后瞪着自己圆圆的大眼睛去看他,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程奕轩的嘴角满意的上扬,紧接着又抱住了她,“不是不要看我。” “你……”若曦生气的想要说些什么,又突然意识到不能跟他说话,否则又会被他嘲笑了。 “嗯~”程奕轩的坏笑再起,“又不说话?那好,我们来做点别的。” 程奕轩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你存心气我是不是,不是跟你说过了不准看别的男人。” 若曦嘟嘟嘴,“学长又不是别的男人。” “不是男人还是女人了?”程奕轩的手停了下来。 “也不是女人。”若曦不知道怎么解释,在她心里对吴坚没有特意的界定性别,就是个好朋友嘛。 突然她又想起了那件事情,“你不是还看着别的女人。” 程奕轩表情又开始沉重,“她不过就是个秘书嘛,陪我出去应酬一下。” 若曦扁扁嘴,好吧,虽然他说的有道理,虽然很多秘书都会跟着老板出去应酬,不过她的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她知道自己不该干预他工作的事情,不过,一定要请一个和邵嘉怡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来当秘书吗,她可没忘记那几个女人说过的,他之前从来没有秘书。 “一定要请她当秘书吗?” “若曦,商场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程奕轩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暂时,她可能还是要做我的秘书一段时间,但是,只是秘书。” “好,我知道了。”她只能这样退而求其次,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让他立刻把廖允儿辞掉吗? “你呀……”程奕轩将唇凑到她微微嘟起的小嘴上,每次她这样,“不要想那么多。” 第二天,若曦开心的在家里打扫着卫生,杨姐走了过来,“太太,还是我来吧。” 若曦手上的动作没停,“没关系的,杨姐,我闲着也没什么事情做。”她不会伪装,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笑着。 程奕轩刚刚下楼就听到她轻轻的笑声,不禁说了句:“大清早的自己傻乐,傻不傻。” 若曦难得的做了个鬼脸,“我才不傻呢,我就是高兴。” “太太碰到什么高兴的事了?”杨姐一般擦着楼梯的扶手一边问着。 若曦只是开心的笑,没有回答她,对了,若曦放下手中的抹布,“你能不能帮我看看电脑,好像出问题了。” “怎么了?”程奕轩走到桌子前看着她的笔记本。 “不知道,好像开不开机了?” “开不开机了?你是电脑破坏者吗?我没见谁的笔记本突然开不开机的。”程奕轩过去按了一下电源键,果然没有反应,又看了看电源,上面的灯还亮着。程奕轩拿起笔记本看了看,可能是硬件问题,他暂时也没办法。 “你先用我的,你这个有时间找人来看一下,密码我待会儿告诉你。” “哦,好。你今天在家吗?我想一会儿去爷爷家,娇娇说要去玩。” “待会儿我送你去。” 车子开到了程家,程奕轩又说自己有事情没有进去,若曦跟他说:“你有事可以不用送我来了,让王叔送我来好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发心,“没关系,我也刚好顺路,下午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让司机送你回去。” 若曦刚刚走进去,娇娇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小婶婶,”然后看了看四周,“小叔叔没来吗?” “嗯,小叔叔出去办事了。” 小丫头嘟嘟嘴,似乎有点失望,“景耀叔叔也好久没来了,他们都好忙。” 说到这里,若曦也想起好久没有见到程景耀了,除了那次在墓地。 “娇娇,最近功课做得怎么样?” “很好啊。”小丫头偏着脑袋,“小婶婶,我们去找小叔叔好不好?” “嗯~”若曦看看她,“不行啊,小叔叔说他有事情,再说我也不知道他去那里了。” “那就去找景耀叔叔玩。”然后示意若曦蹲下身来,趴到她耳朵上悄悄耳语,“小婶婶,我有礼物送给景耀叔叔哦。” “那你知道景耀叔叔在那里吗?”若曦想想一直以来基本上都是在程家见到的程景耀,除了认识他的人,关于他的其他事情她还真是不清楚呢。 “知道啊,小婶婶,我带你去。” “好,我去跟爷爷说说。” 进了房间,若曦跟程默云聊了几句,程默云刚刚告诉她程奕轩过几天过生日,娇娇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进来拉着若曦上了车。 一路上,若曦都在想着程奕轩生日得的事情。直到车子停下,若曦不禁微微一愣,这不就是她之前工作的酒店,她和程奕轩认识的地方。 “小婶婶,下车,娇娇带你去。”娇娇推了推她的肩膀。 若曦回神,哦了一声然后走了下来,娇娇在前面蹦蹦跳跳,而若曦的心里则是说不出的感觉,有点忐忑不安。 那个搞清洁的阿姨居然还认识她,当若曦走进大堂,阿姨正从洗手间出来,满脸的惊喜,“若曦,好久没见你了。” 若曦点点头,“阿姨,你还好吗?” “好啊,若曦,你现在不在这里工作了?” “嗯,是啊,不在这里工作了。”世事变迁,谁能想到呢,她辞职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那你现在在那里呢?” “婆婆……”娇娇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你的问题好多哦,”然后就拉了若曦的手,“小婶婶,咱们上去吧。” 若曦转身的一刹那,看到巨大的玻璃门前飘过一个熟悉的影子,好像是廖允儿,她想确认的时候,那人已经被大楼挡住了,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 来到程景耀办公室门前,遭到了秘书的阻拦,程娇娇小朋友豪气的报了自己的名字,并且质问,“你是新来的吗?不认识我吗?我进景耀叔叔的办公室从来不用通报的。” 小秘书被她问的没了底气,“可是,程总并不在办公室啊。” “那我们进去等,哼……”程娇娇小朋友一推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进了办公室,若曦才反应过来,原来程景耀之前是自己的老板,因为她一直都是安安分分做一个服务生的工作,加上爷爷的病情,她根本没心思去了解谁是自己的老板。 程景耀的办公室宽大但是简单,两人坐在沙发上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娇娇就等不及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哎哟,好无聊啊。” 然后伸了伸胳膊,拉了若曦,指着那边办公桌上的电脑,“小婶婶,咱们玩游戏好不好。” “娇娇,那是景耀叔叔工作用的电脑,不可以随便玩啊,丢了东西怎么办。” “没关系的,那我们不要给他弄丢就行了。”娇娇说着拉了若曦走到电脑旁边。 “哇……”程娇娇感叹,“好酷。”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法拉利跑车的图片。 娇娇的手一动,屏幕保护程序消失,显示密码输入。 “算了吧,娇娇,咱们也不知道密码,过去玩手机吧。” 程娇娇小朋友捂着嘴嘻嘻笑了两声,然后又悄悄的说着,“小婶婶,我告诉你啊,景耀叔叔好笨的,有一次他输密码我看到了,他居然就用两个字母做密码。”说着细细的手指在键盘上的和a上面戳了两下,果真,密码输入的页面消失,进入了主界面。 映入眼帘的就是股票行情,若曦看了看,是程氏的股票走势,心里不禁觉得高兴,原来景耀这么关心程氏的发展。原本她就隐约的知道,程景耀没有进程氏,而是自己管理着一家独立的酒店,只不过终究是一家人,他也还是很关心程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打开 打开电脑之后娇娇找了半天也没在电脑上找到什么游戏,最后失望的再次做到了沙发上。两分钟之后脑袋转了转,决定将自己的新奇玩具先拿出来给若曦见识一下。 “小婶婶,你来。”娇娇将一个小玩具放到了茶几上。 若曦看着那个东西不知道那是什么,“干什么?” 娇娇将手指按到了那个玩具上,“这个是测谎仪,景耀叔叔不在,咱们先玩。” “你来,你来。”娇娇把若曦的手拉过去,“把手在这上面按好,我要开始了。” “呵呵,”若曦笑笑,这个小孩子又不知道搞什么怪,测谎仪,据说公安破案子的时候有,这个小东西也叫测谎仪,虽然这么想着,不过她还是配合娇娇将手放到了上面。 娇娇打开电源,“小婶婶,准备好了吗?要开始咯。” 若曦继续笑着,“好了,开始吧。” “小婶婶喜欢娇娇吗?” “喜欢。” 若曦说完了之后娇娇没有立刻说话,一直盯着测谎仪,半天没有反应,“嗯,好像说的是真话。” “娇娇长的漂亮吗?” “漂亮。” 又一小会儿,“嗯,还是真话。” 娇娇来了兴致,“小婶婶,你爱小叔叔吗?” 哈,现在的孩子这么小就知道爱不爱了,那个,“不爱。” “你在撒谎。”测谎仪立刻给出了反应。 若曦惊讶的看着那个测谎仪,“这个还真的能测出来?瞎蒙的吧。”就这么个小东西,把手指放在上面就能测出来了?她还真是有点不信。 “当然……”娇娇正说着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是程景耀回来了,“你说谁?娇娇?” 然后就门就被推开了,“娇娇……”程景耀叫着她。 “啊……”娇娇三两下蹦到他的面前,“景耀叔叔你回来了。”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来了。”程景耀捏着她的肩头往这边走来,“若曦也来了。” 若曦点头,“娇娇说想要来找你玩。” “景耀叔叔,来来来。”娇娇迫不及待的将她的新式法宝介绍给程景耀。 然后像是绑架一般就把程景耀的手放到了那个测谎仪上。 “景耀叔叔喜不喜欢娇娇。” 程景耀有点无奈的笑着,“喜欢。” 测谎仪没反应让娇娇很得意,“嗯,看来我程娇娇小朋友果然是人见人爱哦。” “那景耀叔叔喜欢太爷爷吗?” 这个问题让程景耀顿了一下,随即脸上再次浮现笑容,“喜欢。” “你在撒谎。”测谎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程景耀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立刻将手收了回来,“娇娇,你这个东西不准啊。” “嗯?”程娇娇也眨了眨眼,拿起了那个测谎仪,“怎么不准了呢?好奇怪啊。” “呵呵,”程景耀走到对面坐下,“娇娇,别玩了,看景耀叔叔这里有什么。” 说着拉开桌几下面的抽屉,拿出一盒巧克力。 “啊……”一旦有了吃的,小孩子就忘了别的,“谢谢景耀叔叔,”说着就抢过,拿出一颗,快速的剥了外层的锡纸,扔进了嘴里,“妈妈都不让我吃,说是变成肥妞就不可爱了。” 下午的时候,若曦刚刚想要带着娇娇回程家,就接到了程奕轩的电话,“事情办完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若曦停下脚步,顺手扯了娇娇一下,示意她等一下,“我和娇娇在景耀的酒店呢,不在爷爷那里。” “是吗?我刚刚好也在附近,你们到楼下等我。” 下了楼之后,让司机送了娇娇回家,若曦一个人在马路边上等着程奕轩。下午娇娇和程景耀玩的时候,她就在想怎么给程奕轩过生日呢,要过的特别又有意义。只不过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什么好点子来,后来干脆想,不如回家上网查一下,或许会有好的启发。 程奕轩来的时候,初冬的暖阳正好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车子里面下来的人,天蓝色的衬衫,银色的西装,利落帅气的短发,尤其是他那双深邃黑亮的眼睛更加让她沉醉。 “嗨,看傻了?”他往她的眼前一凑。 若曦的脸色微微一红,“才没有呢,我是在看夕阳。” “哦,”程奕轩看了看自己的身后,然后感叹,“原来在看夕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说着走近她将她揽过往车子走过去。 “你还会说这个?”若曦侧过脸去看他。 “这个大家都知道吧,李商隐《登乐游原》里面的句子。”他不以为意。 将她塞进了车子,程奕轩又问道:“今天有时间,想不想去看电影?” 若曦摇了摇头,想起来那次去看的法国片,她也并不是很喜欢看电影。 “这么喜欢夕阳,带你去看夕阳。”程奕轩发动车子。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两人来到了一片宁静的沙滩。海上的天气有点沉闷,天空呈现出银白色,不远处的浊浪拍打着礁石,激起阵阵的浪花。 “这海滩怎么这么安静。”两人下车倚靠在车身上看着海面,若曦疑惑的问到。 “这片海滩来的人比较少,因为沙子的质量不好。” 听到他说的,若曦低头看了看脚下,果然,碎沙粒比较多。只不过再抬头,这片海域的视野很好,确实是个看日出日落的好地方。 “快看。”若曦指着西边的天空。一道云彩裂开了一道缝,有一缕阳光射了出来,给蓝黑的海面带来了点点的眩光。随着云彩裂口越来越大,阳光也越来越多,原本灰白的云彩也顿时染上了金黄的色彩,在空气的折射下呈现出类似彩虹的影像,变成了一团瑰丽的彩霞。云彩到海面之间的阳光仿佛是上帝搭建的沟通人间和天堂的一个天梯,海面上的亮光更是随着海浪的起伏而跳跃。 慢慢的太阳沉到了海平面以下,西边的天空完全变成了黑紫色,若曦跳跃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一股惆怅之感萌生,“果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呵呵,”程奕轩揽过她,“开始感慨了?” 若曦笑笑,“很多事情是不是都是这样,刹那绽放的美丽,之后就变成了平淡,哀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说话 程奕轩也无奈,她说看夕阳,他带她来看,来看了又这样的感慨,女人啊,真是敏感脆弱的动物。 从海边回来的路上若曦哎呀了一声,“怎么把娇娇给忘了。”怎么一见到程奕轩就脑袋空空了。 她突来的声音让他也吃了一惊:“娇娇怎么了?” 她顾不上回答他的问话,赶紧掏出了手机,拨打了苏玉静的电话,“喂,嫂子,娇娇到家了吗?” “到了,到了。” “哦,那就好。”若曦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娇娇在那边叫唤,“小婶婶,你见色忘娇娇,为了小叔叔就不管娇娇了。” “去去去,”苏玉静将小丫头支到一边去,然后转过来继续对着若曦,“若曦啊,嫂子那次给你的礼物怎么样,不错吧,”然后就是促狭的笑,“奕轩爱上你了吧,对你欲罢不能了吧。” 若曦红着脸去看那边的他,这车上这么安静她生怕程奕轩听到,想要赶紧结束话题,“那个,嫂子,我……” 苏玉静却还是没有说够,“若曦,嫂子啊,再叫你一招,你要学会撒娇,男人啊,最怕的就是你撒娇了,你要是嗲嗲的叫一句老公,我管保他们什么都答应。” 若曦再次去看他,似乎他的脸上也浮现了少见的笑容,这个电话有点漏音,他会不会已经听到了,“那个,嫂子,好了,我知道了,还有事,先挂了。” 然后就急忙掐断了电话,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早已经波涛汹涌。撒娇,她还真是不太会呢,之前跟爷爷撒娇,对着程奕轩,若曦想象着自己叫程奕轩老公的情景,刚刚闭上眼睛,紧接着又摇头,不行不行,她实在是叫不出来。 “你自己在哪儿演独角戏呢,摇头晃脑的。”程奕轩瞅了她一眼,视线紧跟着回到路面上。 若曦听他这样一说更是不好意思了,手不自觉的挠了挠头,对着程奕轩她好像真的没办法撒娇呢。 周一,叶蓉通知她明天让她出差,若曦倒是欢喜的很,毕竟是第一次出差。可是回到家里之后,程奕轩却又说不同意。 若曦有点失望,两人坐在沙发上,若曦跟他商量着,“公司安排我去,不去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说不用去就不用去。” “为什么呀。”若曦扁了扁嘴表示自己的失望,“第一次出差呢,我以前都没出去过。” “就去临市,离这里百八十公里,那也叫出差呀。”而且她说什么,要等到周天才能回来,那可不行。 “那我就去临市又怎么了。”就算是百八十公里就不叫出差了吗?如果不是就差百八十公里她还不想去呢。她在公司呆不久,等到开学她就会离开了,这样的机会还真是不多呢。 “不行,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明天我跟叶蓉去说,让她换人。”说着站起身,上了楼。 若曦在楼下坐了一会儿也走了上去,先去卧室洗了澡,然后有点忐忑的进了书房。 “奕轩……”若曦有点娇羞的甜甜的叫着他的名字。 她还没这样叫过他,让他不禁抬头,“嗯?” 虽然心里觉得别扭,但是嫂子昨天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里,她硬撑着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他的桌前,嘴唇紧紧的抿了抿,“奕轩,老,老……”那个“公”含在她的嘴里她就是叫不出来,脸也顿时涨红了起来,低着脑袋不敢看他。 程奕轩被她娇羞的摸样弄笑,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在她耳边吹着气,“老什么?” “没,没什么。”若曦僵着身子在他怀里就是说不出口。 “哦,”程奕轩似乎很失望放开她,“要是没什么,那我可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啊。” “我叫了你就会答应了吗?”若曦惊喜的抬头,碰到他坏笑的眼神紧接着又低下头去。 “嗯,可以考虑。”然后就一直盯着那边兀自绞动着手指,低着头的小女人。 “老,老公。”若曦的脸鲜红欲滴,在心里给自己做了n次的鼓励之后终于将那个称呼叫了出来。 程奕轩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看着她笑。 若曦等了很久也不见他说话,终于克服了羞涩抬起头,“那,我现在可以去出差了吗?” “不可以。”程奕轩没有丝毫的犹豫,又拒绝了。 “啊,你明明说我叫,叫,”然后声音突然弱了下去,变成了小声嘟囔,“老公,你就答应的。” 某人无耻的这样回答她,“我只是说可以考虑。” 若曦恼羞成怒,“你,你太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想起刚才因为这个自己做的丢人的事情,嘴一扁,眼睛也开始湿润。 程奕轩依然嗤嗤的笑着,再次将她揽过,“怎么了,我本来就说可以考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想这么叫我呢。” “我才没有呢,”若曦更加的羞怒,身子拧着挣扎,“你坏死了,坏死了,放开我。” 程奕轩看到她眼角的晶莹,按住她挣扎的身子,“怎么了,真生气了?” 若曦挣脱不开他的桎梏,只能沉默表达她的怒意,他怎么可以这样呢,要知道她叫他老公有多不好意思吗? “又不说话了?”他凑近她的脸去看她的眼睛,她却躲闪着看着地面,执拗的不去看他,“又不看我了?” 哎……程奕轩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就那么想去出差?”出差有什么好的,那么累。 “算了,你想去就去吧。”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周五回不来就回不来吧。 “真的?”若曦听他一说顿时来了兴致,也不跟他对抗了。 程奕轩无奈的笑,“你啊,真是个孩子。” 若曦却生怕他再变卦,星眸直盯着他的眼睛,“你真的让我去?” 他无奈,顺手将她抱到腿上,“你学的还挺快,嗯~” “什么挺快?”他突然转变话题让她摸不着头脑。 “情趣内衣也是嫂子教你买的?” 她的脸顿时涨红,低着头不敢看他,“那个,那个,不是,是嫂子送的。” “嗯,”他的在她的嘴角周围,“想去出差也可以,不过你要做件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脑袋 若曦扭着脑袋,可是怎么躲都躲不过他的,只能在他的之下含糊的问着,“什么条件。” “再穿一次给我看。” “啊……”她红着脸不肯答应他。 下午若曦跟着李倩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司机会把她们直接送到临市去。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的时候,恰巧程奕轩的车子也从那边的小停车场开出来。若曦很自然的去看他,哪知里面正坐着廖允儿,这一眼就让她活跃了一天的心沉了下来。 她低下头不去看那边的车子,可是李倩却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从副驾驶上半偏着脑袋:“哎,林若曦,你看到了刚才车上的人吗?” 若曦紧抿着嘴唇不想说话,大家同事有一个多月了,她早就知道了李倩是什么样的人,尖酸刻薄并不好相处。刚刚走之前她才知道跟她同行的还有李倩,只不过若曦还想趁着两个人共同出差的机会跟她搞好关系,虽然不想说还是回答了她:“嗯,我看到了,是轩少和廖秘书。” “对了,你好像也认识轩少啊,有不少同事也见过你坐轩少的车。” 这句话让若曦的心跳了一下,还以为躲躲藏藏的同事们就不会知道了呢。想想也对,虽然停车场是专用的,但是还是在公司的范围内,这么长时间了被看到也正常。眼见瞒不下去,若曦只能用了当初对待吴坚的方法,“嗯,我们是表兄妹。” “哦,”李倩对她的回答似乎并不以为意,“原来是这样。”紧接着又转过了头,“哎,若曦,那你知道轩少和廖秘书是什么关系吗?廖秘书会不会升级做我们的总裁夫人?” 若曦咕哝着嘴不说话,她已经是总裁夫人了,怎么能来第二个。 “据说最近廖秘书经常和轩少同进同出呢,大家都在猜测呢,还有消息说那个过世的名模邵嘉怡之前是轩少的秘密女友,因为廖秘书跟邵嘉怡长的一模一样所以轩少才……”说完了似乎又想确认一下事情的真实性,“哎,若曦,你是轩少的表妹,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是真的吗?” “不知道。”若曦愤愤的回答了之后就再也没说话。 李倩看着她气的涨红的脸,脸上鄙夷的笑着转过了头。 晚上,见过接待方之后一起吃了饭,席间若曦喝了一点点酒。回到酒店的时候就有点微醺了,只不过还惦记着程奕轩,洗完澡之后脑袋有点迷糊的拨打了电话。 “喂,”程奕轩轻轻笑着,“这么快就想我了。” 若曦迷瞪着眼睛趴到了床上,嘟着小嘴,“谁想你了,我是来查岗的。”微醺之下的若曦倒是有点叶晴的味道,想来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呵呵,程奕轩失笑,“怎么了,喝酒了?” “嗯~”若曦轻轻哼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只不过睡着之前还是没忘记问他“奕轩,你下午去哪儿了?” “还真是来查岗的?”他继续笑着。 “嗯,查岗,不许动,快点交代,你和谁在一起?” “呵呵,”他的喉咙滚动了几下,发出低沉好听的声音,这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连不许动都出来了,“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怎么,你要回来吗?” 他的一句玩笑话却让她顿时清醒了起来,猛地坐起身子,“哪个女人?” “呵呵,你猜呢?” 若曦的酒醒了大半,眨巴着眼睛思考,之后郑重的问着,“廖允儿?是不是廖允儿?” “林若曦,”程奕轩有点不高兴了,“让你猜你还真猜啊。” “那我猜的对吗?你难道下午没跟廖允儿在一起吗?” “嗯,很对。”他的声音不再热烈。 “那你要解释吗?” 那边的程奕轩停了一下,说道:“若曦,我说过了,你应该相信我。” 周五的下午,工作上的事情办完之后,若曦向李倩说了一下自己有事情,晚上要出去一下就不陪他们一起吃饭了。 坐上了回海川的车,车上若曦有点挣扎,从周二那天晚上之后,她没再打电话给程奕轩,程奕轩也没联系她。今天是程奕轩的生日,她原本也打算了要回海川。她想她给他个惊喜,顺便跟他道歉,自己又怀疑他了,他曾经说过:“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就是无理取闹。”她不要做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到了海川之后,她给许韶谦打了电话,许韶谦说程奕轩还在公司里。她微微笑着跟出租车司机说去程氏,她不想给他打电话,因为想给他个惊喜,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途径蛋糕店的时候,若曦让司机停了车,进去买了个蛋糕提在手里,她想象着程奕轩见到自己时候的样子。她特地回来给他庆祝生日,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车子刚刚驶到程氏的门前,若曦打开钱包正准备付钱,却发现程奕轩的车子从那边开过来,嗖的一下就飞了过去。 他不在公司了?是不是要回家了,若曦放下手里的钱包,“师傅,跟着前面那辆车。” 若曦不时的去看前面的车子和旁边的街景,程奕轩的车开的很快,出租车只能远远的跟在他的后面。而走了许久之后,若曦也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若曦还在辨认着到了什么地方,出租车司机已经停了下来,“小姐,那辆车停了。” 若曦听他一说,趴到车窗玻璃上往外看着,只是一眼,她倒是宁肯自己没从临市回来,因为她看到不远处,程奕轩的正对面是一个女人,她看不到那个女人是谁,因为她完全被程奕轩遮了起来。很短的时间,两人分开,脚步略微一移动,若曦认出了那是廖允儿。 之后程奕轩扶着她上车,车子开进了小区。 “小姐,小姐……”出租车司机叫她,“现在呢,还走吗?” 若曦眼神空洞的摇摇头,现在只是她怀疑他吗?只是她不信任他吗?他一次次的说着自己跟廖允儿没有关系,一次次的因为她提起廖允儿而生气,难道就只是她怀疑他吗?还是他当真心里有鬼? 出租车司机什么都见过,似乎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小姐,你没事吧,别太难过,现在这种事情也挺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摇头 若曦还是只摇头,她还想着回来给他过生日,她还以为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原来只是假象而已。只要那个她回来了,哪怕只是来了一个想象的人,他就又动心了。 过了许久之后,司机又跟若曦说道:“小姐,他们又出来了,还要跟吗?” “跟。”若曦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她要看一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每次都稀里糊涂的,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明白。 这一次时间不长,程奕轩的车子就开进了另一个高档小区,出租车进不去,若曦只能下了车在小区门口看着他们下了车,程奕轩从后备箱里面拿出了行李箱提着,两人进了其中的一栋二层小别墅。 若曦紧紧的攥着小区的电动铁门,冬季里的铁门冷的像块冰,一碰都能感觉到沾手,可若曦却觉得这铁门远不如她心里凉。 出租车司机走了之后,很短的时间又回来了,手里提着那个蛋糕,有点同情的看着若曦,“小姐,你的蛋糕。” 若曦木讷的接过,眼睛直盯着他们刚刚进去的那座小别墅。出租车司机轻轻的叹了口气,表示了下惋惜和同情,然后转身走了。 若曦就这样一直等着,时间不长,那座小别墅窗口的灯光突然全都灭掉了,变得一团漆黑。若曦的心口一疼,蛋糕掉落到了地上。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面一揪一揪的,疼的她蹲下了身子。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若曦扬了扬头,将泪水逼回到眼眶当中。扶着栅栏站起了身,她又何苦在这里呢? 刚刚一迈脚,踢到那个掉落的蛋糕上,若曦的身子一倾,扑到在地上。蛋糕盒子被踩碎,花花绿绿的蛋糕沾满了她的裤脚。 再也忍不住,泪水瞬时之间狂如雨下。逗留了许久的她终于引来了保安的注意,保安本来想过来盘查的,可一过来看到一个姑娘哭的泪如雨下,也不忍心训斥,弯了腰:“小姐,你没事吧?” 有人过来,若曦抽了两下鼻子忍住哭泣,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紧抿着嘴唇对着保安摇摇头,然后就离开了那个小区。 若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临市的,只知道回到酒店的那一刹那,自己就崩溃了。门一关上,她的身子就倚靠着门坐了下去,她告诉自己,林若曦,不哭,你要坚强,他本来就不属于你,你难道忘记了他说过,程太太的身份他今天可以给你,明天就可以拿走。 第二天早晨,程奕轩和许韶谦同时开着车驶入了停车场。下车之后许韶谦走到程奕轩车子旁边,“轩少,你这车子该洗了,你看看,你这刮泥板后面都粘了些什么呀,黏黏糊糊的。” 听他一说,程奕轩也看了看,“不知道,谁知道压到什么了。”他还在因为没打通电话而心情不爽,昨天晚上回家之后,他想起她来,给她打电话,没想到竟然关机了,一股失落感怅然而来。 两人并排着走着,许韶谦突然想起来,“若曦回来了?” “嗯?”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他纳闷,“没有啊,她出差了,你不是知道嘛。” “她昨天打电话说要回来给你过生日,给你个惊喜。” 程奕轩没有说话,脚步一动进了电梯,然后拿出来手机再次拨打了若曦的号码,依然还是那个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的表情不再轻松,将电话放到口袋里之后抿着嘴唇思考着。 “怎么了?”许韶谦问他。 程奕轩有点担忧的说道:“关机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的手机就一直关机。” 许韶谦也有点担心,只不过还是宽慰着他,“或许她是手机没电了呢,或者有事所以在临市没回来,我去人力资源部问问她跟谁一起出差了。” 程奕轩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抱着胸,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只不过出趟差而已。 五分钟之后许韶谦出现,手里拿着已经拨好了的号码,“轩少,李倩的电话我已经打了,你问问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刚刚接通,李倩嗲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喂,谦少啊。” “我程奕轩。”他的声音冷冷的,直接将李倩镇住了,半秒钟没说话,反应过来才受宠若惊的结结巴巴,“轩,轩少,您找我有事吗?” “林若曦呢?” “在,在我身边呢。” “让她听电话。” 李倩对于程奕轩的举动非常不满,白了林若曦一眼将电话递给她,“轩少找你。” 若曦的心砰砰直跳着,接过电话,“喂,轩少。” “你手机呢,怎么不开机。” 他略微冰冷的声音霎时冰封了她的心跳,想起昨晚的一幕,她的声音也不再友好,“丢了。” “丢了?”怎么说丢就丢了。 “嗯,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工作了。”这次是若曦首先挂上了电话,然后将手机还给了李倩,点头、勉强着微笑。 一向高傲惯了的程奕轩第一次被人挂电话,尤其是原本对他惟命是从、千依百顺的小若曦居然挂了他的电话,让他不由的火大。 两天之后,若曦拉着行李箱站到了别墅的门口,她甚至是深呼了一口气才有勇气走了进去。小萨摩耶一如既往的对着她摇尾巴,若曦蹲下身子顺顺它脊背上的毛,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家里之后,她好似连说话都失去了力气。用力将小萨摩耶抱了起来,一手拖着行李,这才走进了室内。 “太太,您回来了。”杨姐放下手里的吸尘器,走到她的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行李。 若曦微微点头,将行李交到她的手上,她真的觉得这只小行李箱好沉,跟她出发的时候比起来沉多了,她都快要拖不动了。 客厅的沙发上,若曦抱着小萨摩耶望着墙上邵嘉怡的出神。她一直在想着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点点滴滴,前些日的欢愉竟像是她从邵嘉怡那里偷来的一样,“她”现在回来了,是不是又要原封不动的讨回去。她就这样一直想着,以至于程奕轩回来她都没听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照顾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他特意加重了脚步声,她还是没有反应。没有办法,他只能走过去,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回来了。” 许久之后,她才像是回魂,紧接着又好似受了惊,看到他的一瞬间,身子瑟缩了一下,手一用力,捏疼了小萨摩耶,引来它的几声吠叫。若曦一松手,紧接着小萨摩耶就跳下了她的膝盖,跑到一边去了。 她的眼神无神,就那么看着他的脸,却没什么焦距。 几天不见她这是怎么了?程奕轩走到沙发上坐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若曦一动自己的身子,挪动了一下身体,一想到他跟廖允儿关灯之后做的事情,她就觉得很脏,很恶心。 她的躲闪让他更加不解,伸手想去抓他,“若曦,你到底怎么了?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再看现在好像失了魂一样。 她下意识的站起身躲避他的碰触,“我不是说过了,手机丢了。” “那这是什么?”程奕轩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 “刚买的。”她在出差,怎么可以没有手机。 程奕轩还想说什么,恰在此时杨嫂的声音传来:“先生、太太,可以开饭了。” 若曦喃喃的说了句“我没事,吃饭吧。” 一顿饭,她都低着头,默默的将饭菜送到嘴里努力的咀嚼着,她怕她一开口,喉头就哽咽的不成样子,她只能用力的咽着饭菜才能挡住喉咙中的那股酸涩感。 吃完了饭,把筷子在碗上搁好,“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他一直都在看着她,她不正常,绝对不正常。他也放下手里的碗筷紧跟着她上了楼。 进门之后,若曦习惯性的将手一甩想要把门关上,却没想到这次遇到了阻碍。程奕轩在后面一把握住了门边,若曦回头看了他一眼,哀怨的松了手。 程奕轩一用力把门关上,紧接着走到她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双手按着她的肩膀:“看着我,到底怎么了?” 若曦还是低着头,她的抗拒磨尽的他的耐心,他的声音变大:“说话,出什么事了?” 若曦伸手俯下他的手臂,话语当中没有什么生气,说的也慢,“你可不可以不要碰我。” 一句话让程奕轩皱了眉头,“为什么。” “脏。”她的声音还是不高不低,不轻不重的。 “你说什么?” 若曦的胸口微微起伏,喉咙哽咽了几下,想起来他身上的香味,想起他们的事情她的心里就针扎一样的疼,他居然还让她再次重复一遍,“我不想说,我只求你别碰我。”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在他的手下挣扎着。 “你再说一遍?”他的愤怒又被她刺激的升级。 “别碰我。”她扭曲着身子想要摆脱他的桎梏,“别碰我,别碰我。” 若曦略微拧开了床头灯,哆哆嗦嗦的下了床,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背上自己的包包,她看了看依然在沉睡中的男人,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对不起,她没有力气再爱下去了,这样的爱太累了,爱的她近乎没有了自我。 寒风阵阵吹过,好似周五那天晚上一样的冷。路上没有根本没有人,只有隔一段的一盏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给她冰冷的心带来一点点的温暖慰藉。 天上飘起了小雪,若曦抬头去看,沸沸扬扬的雪花飘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鹅毛大雪。地上很快被覆盖了白白的一层,遮盖了原本冰冷的颜色。 就这样,若曦彻底离开了这个地方,去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下面写写若曦和程奕轩前世的爱情故事: 心澜院。 “你们可瞧见公主了没?”千柳急迫的抓着身边所有能抓到的宫女们问道。 “没瞧见呀,不过公主不是一直都呆在房间里的么!”小宫女摇了摇头,随即又忽地大叫道,“千柳姐姐,该不会公主又――” 千柳狠狠的捂着小宫女的嘴,让她噤了声。而后叹了口气,小宫女点了点头,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他们的小祖宗又在没事找乐子了,只是,希望她不管怎么闹,都不要出了这心澜院才好。 否则,在如此大事面前,若是不小心闯出些祸来,他们这帮奴婢,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了。 来不及多想,整个心澜院就已忙作一团。 这忙碌的架势丝毫不逊于承阳殿里酒宴的准备逊色。 心澜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均被他们翻了个遍,所有瑞公主常去的地方都翻查过了。如今,就差掘地三尺了! “难道真要掘地三尺?”众宫女太监均屏气凝神的看着千柳,就怕她一点头,那可就真的是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恐怕,公主此时已经跑出心澜院了!”千柳望着心澜院的大门,整个人从头凉到脚底,身上不停的颤抖,“要出事了,要出事了――” 方才,他们只顾着里外翻找,却独独没有派人守着这大门。以千柳对公主的了解,如此逃脱的良机,公主又怎么会错过! 千柳一声令下,心澜院里所有的人,只要是能走能动的全部都要出去找公主。当然,此事的前提,还是要秘密进行,万不得惊动了今日在宫中赴宴的宾客,更不要惊动了皇上和皇后。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事实却证明了,马总有失蹄。即便是千柳再怎么了解公主,也肯定想不到,此刻,她一直要找的公主,正在花草丛中呼呼大睡。 “嗡嗡嗡――” “千柳,不要吵,我再睡会儿。”若曦闭着眼睛,伸手胡乱的在耳边拍打。 这可真是讨厌,只是想好好的睡一会儿,千柳都要来打扰她。 此时,若曦睡意正浓,可耳边却一直嗡想个不停,真是扫兴!若曦猛地坐起身来,气急败坏的揉搓着眼睛叫道,“千柳,你真罗嗦!” 可尽管她已经开始生气,“千柳”却好像根本没有想要停下来的势头,反而越演越烈。 “千柳!”若曦猛地睁开眼睛,怒吼一声。 可眼前的现象却让她目瞪口呆,“我,怎么睡在这!”若曦挠着后脑勺,不解。 抬头往上看,回想片刻,若曦才恍然记起,自己原本是坐在上面树荫下的石头上赏花的,可不知怎的醒来就躺在花草从中了。 因着她今天穿的这衣服淡雅如花,才让使唤的宫女们走过,却未发现她的存在。 若曦打着哈欠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三两步的跳上小路,哼着小调,慢悠悠的的往回走。 她显然不知,自己已将这心澜院,弄得鸡飞狗跳了。 只是――, 若曦顿下步子,两指托着下巴,眼睛一扫周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千柳――”若曦试探性的叫了两声。 可是整个心澜院,好像空荡荡的,仿佛是瞬间的功夫,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千柳――”若曦更大了些声音叫道,她左右环视,试图找到一个身影。 自小,她就从来没有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院子里过,即便是经常一个人偷偷的将他们甩开,她也知,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想见,便能见得到。 可是现在,她的心慌慌的,有种被人扔下的恐惧。 “千――”若曦正欲更大声叫喊,却隐约看见几个宫女从四面八方的聚集到一起,神色焦急,怪异的很。 若曦好奇心乍起,偷偷摸摸的朝他们跑去,到了近处乎听得一人道,“里里外外的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来公主真的不在这了,我们也赶快出去找吧。” “好!”几人相视,毫不犹豫的道。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他们匆忙离去的身影,若曦傻傻的呆愣在一边。可是没过一会儿,她的嘴角便慢慢扬起,眸转琉璃,眼神带笑。 如三月烟花,美不胜收。 镇远将军凯旋归朝,今日承阳殿所摆宴席,便是为镇远将军接风洗尘的庆功宴。 在镇远将军归朝前几天,乾宇帝就已吩咐下去,除非亲自派人来请,否则,瑞公主颜若曦不可踏出心澜院半步,就连每日凤栖宫的请安也一并给省了去。 这看起来像是乾宇帝对瑞公主有所偏见,故意禁足不许她见人。实则,恰恰相反! 众人皆知,大越瑞公主乃是乾宇帝心中最无价之宝,从小便溺爱成性,以至于这瑞公主事事随心,不受任何约束,自然礼教一类也算是空白一片。 而这次庆功宴所请宾客除大越文武百官之外,还有邻国使臣。如此重要的晚宴,断不可让若曦跑来坏了这喜庆的气氛。 乾宇帝至今犹记,今春年时,若曦一只红灯,差点点燃整个承阳殿的情景。 这一幕,万不可再次出现! 艳阳好天,桃花林中,蜂蝶踏香而来。 一抹惊鸿,乱了这绝世一画。嬉笑间,已然成了这里最美的一景。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到无花空折枝! 桃花纷飞的树下,她如粉蝶一般妖娆多姿,又胜过这万千美艳。是绝世浮华悠然的一笔,美的 不可方物。 那轻盈曼妙的身姿,宛若天人的一笑深深的吸引住了不远处白袍男子的视线,嘴角微咧的笑容 ,已经成为他心底不可磨灭的牵引。 “奕轩难得进宫,想在这御花园里好好看看,不知可否?”程奕轩嘴角含笑,向着领路的小太 监问道。 那小太监一路连头也未抬,此刻更是躬着身子,连忙道,“少将军放心,奴才定会将白公子安置妥当的。” 程奕轩双手抱拳,“有劳公公了!”而后,又对“护在”白慕清身边的两个侍卫挥挥手,“好生照顾白公子!” 音方落,他就已站在数丈之外。 好生照顾! 白慕清微闭双眸,颇为好笑的勾起薄唇。 见他们已走远,程奕轩才朝着那片桃花林而去。 桃花树下,他手臂一挥,惊起片片落花。 花瓣漫天飞舞,随风而逝,她急切伸手去抓,却无奈空手而归。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女子落寞的神色,悄然的轻轻拨动着他的心弦。 一喜一悲,竟是如此的美妙动人,撩动人心。 女子抬头望着头顶这片桃花,皱起细致的眉头,思量着这风还未停,怎的桃花就不落了。方才,那花落似雪的景象,真的是美极了。 落寞回头,身后突现的一人,惊坏了若曦。 “啊!”她踉跄的后退几步。 程奕轩只想着给这女子惊喜,却没想到一出现就吓到了人,还是吓到了如此的美人,颇为尴尬。一时间,叱诧战场的白袍小将,竟也开始羞涩起来。 此刻,程奕轩开始后悔,打扰了如此美妙的一景,惊乱了霓裳。 眼见此人脸色羞红,站在两步外的若曦这才觉得自己方才的反应,似乎过于激烈。而此人,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脸颊若隐若现的羞红到并不像是坏人。 “你是谁?”若曦问道。 此人,之前并未见过,想是这几天才刚进宫来的吧。既是初来,那么打扰了她赏花的过失,倒也不便和他计较。 “你又是谁?”程奕轩不答反问。 面前这个女子,娥眉轻扫,肤若凝脂,手若柔荑,脖颈处闪露的肌肤似雪般白皙清透。动静之间,一股子幽香沁人心脾。 她美丽中还带着几分的灵动,不至于让他的美,如瓷瓶般弱不可堪。绯红的花瓣飘飘洒洒的散落在她的青丝间,白裙上,举手投足间,妙韵天成,一颦一笑初露少女本色。 “你大胆!皇宫之中岂由得你如此放肆无礼,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皇宫内院,早已被若曦闹得鸡飞狗跳,宫中之人只要提起瑞公主颜若曦的名号,无不摇头便躲。而她的长相,也早已深入人心。 但,面前这少年,显然是没见过她的。 说到“无礼!”,若曦扑哧一笑。 这皇宫还有谁能比她更加的无礼,怎的还能拿了这个还教训别人,莫不是平日里听的多了,随口便能拈来。 程奕轩见眼前美人又忽地爽朗一笑,不明其中缘由,只得傻傻的看着她。 如此纯净的笑容,看得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痴了。 “我叫程奕轩,你呢?”白袍小将看的出神,情不自禁的自报了家门。 “程奕轩,程奕轩――”若曦咀嚼着这个名字,绕着程奕轩转了个圈,上上下下的将他好生打量了一番。 这男子一身白袍,双手负后。他眉目清爽,风流倜傥,骨子里似乎还透着些血性方刚的男儿本色,与这晴朗的好天相得益彰。 “怎么好像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若曦回望着树上的桃花,兀自的发呆,心想着什么时候能再来点风将它吹下来,那景色才叫漂亮。 “对,新来的。”程奕轩看着眼前的女子,薄唇轻启并无半点的娇羞,不似寻常家闺阁的小姐,遮遮掩掩欲语还休。 “这些日子宫里来了不少的外邦之人,倒也是该从别的地方调些人手以保宫内安全了。” 风吹发丝,缠绕着她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在他心头叮咚一悦,甚是动听。 “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敛去战场上汝命由我,叱诧风云的豪气,他竟变得温文尔雅,独我风流。 “我?”若曦终于将目光从桃花树上移开,难得今日见到一个不认识她的人,倒是有趣得很,在这深宫内院之中也总算是可以找到些乐趣,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嫣然一笑,若曦大方的道,“我叫千柳。”只是希望千柳知道若曦拿了她的名字来代替不要气晕过去才好,谁叫他瑞公主若曦的名气这么大,大的让她没办法用来认识新朋友。 可,若是若曦知道,只是因为现在这样一个李代桃僵的玩笑,而在将来葬送了这么许多人的性命,她一定宁愿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名字报出来,哪怕是从此两人各天涯,再相见时,也不会如此的凄了无度,悔恨终生。 可若是,真的能知晓将来,若曦宁愿今日根本没有从心澜院踏出那一步,从开始就没有认识这个叫做“程奕轩”的人。 只是任性的出逃,惊鸿的一瞥,已经将这些“原本不应该”尘封到了桃花树下,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逃不掉的。 “千柳。”程奕轩淡笑如风,嘴角洋溢着别样的情怀,“你好像很喜欢这桃花。” “嗯,风吹花落,似天女下凡尘,美不胜收。只是――”若曦嘟起小嘴,眼巴巴的望着这风吹呀吹,可就不见一片桃花再落下来。 “想看吗?”程奕轩看着她那渴望的眼神,怜惜备至。 “什么?” “风吹花落!”程奕轩大臂一挥,树上的花瓣随风卷起,兜兜转转的裹着风四散纷落。粉色的花瓣搭在她不可思议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兴奋的抖动着,兴奋的叫道,“好漂亮!” “喜欢就好。”看着她的满足,他亦是欢喜。 直到多年之后,回想起那日的桃花雨纷飞,他仍旧不自觉的扬起了笑,眼前仍能浮现出当时她的笑颜,美的如此无华。 只是, 一切,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错过程奕轩的身,若曦突然瞥见了一抹身影,匆忙乍现,她心底暗叫“不好!”,定是千柳带着心澜院内的人找到这来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闪比较妥当。 程奕轩见若曦脸色变化的极其迅速,还未来得及问,就听得若曦堆起笑脸道,“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我们家主子可能就要急着找我了,她离开我一会儿就不行。”说着,若曦就提起裙角,急匆匆的要逃。 “喂!”他话音未落,就见若曦急忙回身,拉了他的身体挡在前面。 美人在怀,他程奕轩安能淡之若素,再等若曦抬起窘迫的笑脸来时,他早已呆若木鸡,羞红了如玉的容颜。 风,拽落片片桃花,漫天绯缨中,两人相互依偎对视! “我――”若曦惊得后退几步,眼睑低垂,羞涩的抿起薄唇。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的亲近,就连自己的父皇,哥哥也不曾有过这种鼻息可闻的时候。现在只觉得心口砰砰直跳,脸上灼热的厉害,怕是突然间病得不轻了。 “咳咳――”程奕轩侧过脸去假意清咳,掠去二人此时的尴尬,“宫里此时人多,乱得很,不如让再下陪你一起回去吧。”他关切的不再提起刚才,只是想要抓住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机会。 “不,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若曦忙推却,心口的小兔咚咚直撞,难保等会儿会不会再出什么差错来。都怪千柳,怎么从这走过去了又突然转了回来,把她吓了一跳,差点就被发现了。 情窦初开的年纪,桃花树下的邂逅,已成为,他们这一生回忆中,最美丽的时光。 提起裙角,若曦轻点足尖,侧身从他身边疾步走过,徒留一缕幽香,萦绕在程奕轩的心头,挥之不去。 若曦捂着羞红了半边的小脸,左躲右闪,竟再也没有碰到千柳和心澜院的人,如此最好。不然这样子被他们看了去,免不了又生些是非,说不准还会禁足半月,比现在更加的悲惨。 可,心一想到刚才那男子,若曦嘴角不由得扬起,丝丝甜蜜扣入心怀,少女怀春应是如此娇美动人。 皇宫之大,大到只要远离了心澜院,遇到出来寻她的人的几率就微乎其微。况且,这会儿若曦是摸准了千柳,不敢大肆的张扬寻她的事情,定都是秘密来寻。一寸一角,他们肯定都要好好的探查一番,等寻到这风华阁,自然,也不知该是什么时候了。 就在几日之前,若曦还未被乾宇帝下令,禁足的时候,就见得着这风华阁开始整修。当时只是听闻要有贵客来住,贵到不能让她随意进出此地。 这皇宫如此之大,现下,乾宇帝已经收拾出了许多的宫殿,用来招待前来交好的邻邦使者,还有这次捷战而归的镇远将军,可没有一处是明令她禁止进出的,而独独这里却? 若曦突然来了兴致。 ――越是不许我进去,我就越是要进去看看,到底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我的东西。 想这风华阁也曾是乾宇帝一个贵妃所住之处,只因那妃子仗着自己的美貌得到了乾宇帝的宠幸,一升再升,可依旧不满于现状,竟妄想夺了皇后之位。皇后――母仪天下之人,又岂是如此贪慕虚荣之人所能做的。 单说着气度,就已输了十分。一个小小的贵妃,只凭着皇帝一时的宠爱,又凭什么去跟皇后挣。最终,她只落得了个扰乱后宫的妒妇之名,打入了冷宫,不久郁郁而终。自此,风华阁再无妃子入住,就这么放置了许久。 而今日,风华阁修葺已毕,焕然一新,竟比往日里更加的堂皇。难道说,又有美人入住了不成。趁着这时候风华阁还没有多少的宫人进出伺候,若曦猫着腰,左右扫视了一圈,确定安全后,方才,小心翼翼的窜进了风华阁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既然 “回你们将军,我既然在这了,自然知道是什么身份,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也不必时时派人监视着我,我若真有心逃跑,你们任谁想留,也留不住。”是个男子的声音,清清淡淡却不失威严,有种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白公子,您的话我们自会带到,不过在将军还未发话之前,属下还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您。军令难违,望白公子谅解。” 大厅内冷清了半晌,才又听得那公子沉静如水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的孤傲,“我不喜欢这么多人跟着,你们俩军令难为我也不为难你们,可这些宫娥太监的就都退到别处去吧,看得我心烦。” 这新主子的脾气侍女太监们都还没有摸清,此时也不敢有半点的违逆。既然,众人已经见过了主子,此刻也就纷纷退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若曦猫在厅外良久,心里一直纳闷,如今父皇怎的会藏了一个男子在这风华阁中,难不成是染上了断袖之癖。曾经,听宫人们闲聊的时候谈论过此种事,却没想到父皇居然也会有此嗜好。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竟能得到父皇的宠爱! 若曦探着脑袋瓜,借着门缝中闪过的光一眼就看到了大厅之中,昂首挺立的华服男子。 他看起来和刚刚遇到的程奕轩差不多的年纪,身材修长,皮肤白净,容貌姣好,全身都透着一股子贵气,更因着这层贵气而让人觉得冰冷疏离。他负在背后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甚是好看。 难道说父皇喜欢这种男子?虽然他有种高不可攀的气质,可,若是与宫中美人相比,也并非绝色。 还未探究完毕,只觉得有种凌冽的气势袭来,若曦抬眸,恰好对上了那男子的目光,慌忙去躲,已经避犹不及。若曦猫着身子,心里直念叨千万别过来,不然可就要被抓回去了。 许是这次的愿望。恰被路过此地的神仙听去了,那男子不仅没有来抓她,甚至带着厅内所有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正好成全了她换个地方转转的想法。 没想到,风华阁闲置了这么久无人照料,竟也会生出这么美的桃花来,朵朵妖娆绽放,香满了整个后院。若曦正欲近处观看,却只听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慌忙的又躲到了暗处,观看来者何人。 “我想在这坐着喝茶,你要是也有兴趣就一并坐下,只要不出声就好。如果不想喝,那就站的离我远点,我不喜喝茶的时候有人打扰,一点声响也不行。”是方才那男子,端坐在树下,似是根本不屑于旁边的人说话,薄如剑身的嘴唇抖动两下,便不再言语。 身边的带刀之人嘴角抽搐,很是不满,眼神中竟带着些鄙夷,“那白公子就在这饮茶,我们就不打扰了。”他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很远。 虽是男宠,但也毕竟是皇帝喜爱,却受到这样的待遇,委实有些不公,难怪他会刻意与人疏远。若曦看着这孤寂冷傲的公子,竟生出了几分同情,几分怜悯。 “出来吧。”他声音不温不火,淡定而从容,修长的两指夹着轻薄的白瓷骨杯,轻轻小啜。 左右看看确实别无他人,刚才这句话应该是对她讲的。 若曦瞅了瞅刚才,那侍卫消失的方向,此刻根本不可能看到她,也就放心的从暗处走来,带着尴尬的笑容移到这男子身边。 既然被发现,那就不须刻意的遮掩,若曦干脆坐到了这男子的对面,见他桌上摆着两个瓷杯,一个是他自己在用,另一个――看来是专门为她而准备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若曦接过这男子递来的茶,轻抿一口。唇齿留香,十分享受,于是眯着眼睛问道。 “闻香!”干净利落,轻点二字。他直起身,站到一枝桃花前,闭着眼睛深嗅。 浓而不艳,香而不刺鼻。 看着此景,若曦心头竟不知为何,浮起了淡淡的感伤。 “你身上染了桃花的香气,我素来对这味道敏感,自然闻的到你。” 原来,是这桃花的香味出卖了她,幸亏千柳的鼻子没他这么敏感,不然此刻,她早就被千柳捉回去了。 不得不承认,他泡的茶十分特别,温润中带着一股子清冽。 缠绕在这桃花香气中,沉淀出醇美的味道来。 “你就是这风华阁新来的主子?”若曦站到他身后,压下枝桃花,眯着眼睛,深深的嗅了一口。 香味扑鼻,漫绕心头。 “主子?” 这二字,仿佛是世间最大的嘲讽。他薄唇抽搐,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这般称呼与他而言,只是一种侮辱,赤裸裸的侮辱。即便是,在自己的家国,他尚且算不上主子。难道到了这里,以这种身份,还能妄想提起身价来么! 本,看到他的不屑,以为他不会在意名分。可,若仔细看,他的眉宇间隐隐的藏着一丝伤痛。 是她的话,伤了他么。 “你也不必介怀,不论别人怎么看,只要你自己觉得好,皇上对你好就行了,别人的想法始终是你无法左右的,就随他们去吧。”若曦安慰道。 “自己觉得好,皇上对我好?我怎么听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这皇上凭什么要对我好,不杀我与他而言,大概已经算是隆恩浩荡了吧。”他失声冷笑,仰天而视,温暖阳光射进他的眼中,就如同被寒冬吞噬,不留半点残温。 他的笑,如此冷寂,冷的让人心生怜悯,可他却先拒人千里,早早的冰封了自己。 “杀你,为什么要杀你!”若曦有些被搞混了,难道这人不是父皇的男宠,可是他却又为何住在这风华阁,这可是后宫妃子居住之处啊。 看着面前这女子迷惘之色,他薄唇微启,偏身而立,衣带夹着淡淡的桃花香味袭来,“姑娘尚不知我的身份,就与我在此闲坐,难道就不怕我伤害了你。” “伤害我?”若曦莞尔一笑,清净明丽的如冰山上的雪莲,染不得半点俗尘。“你不会的,虽然初次见面,可是你不像是坏人。” 对于若曦来说,他们这是初次见面,可是对于他来说,却应该算是第二次了吧。 桃花树下,惊鸿的一瞥,不仅仅是印在了程奕轩的心上,也让他不由得为之一颤,默默的刻在了心里。一进侯门深似海,而她却能浊而不染,独得这份清丽脱俗,宛若天人的性情。 “坏与不坏,不是姑娘一眼就能看穿的。”他回的深沉,心思内敛沉重,颀长的身躯迎风而立,眸光流转,说不出的淡漠,道不出的清冷。 “坏人起码不会像你一样多愁善感,你皱起眉头的样子,其实很寂寞。” 寂寞的就如她的父皇,高高在上,受万人跪拜,却没有一个人与之分享这天下。面对苍生他可振臂高呼“朕的天下!”,可是转过身来,面对弯月残花,他却倾吐一个字“孤!” 不可不信,这是第一个对他说这些的人,自己居然一眼就被她看透。 自小便刻意的与每个人保持着距离,在旁人看来,他不喜不悲,永远带着冷漠高贵,遥不可及的气韵风华。 微风袭过,若曦张开双臂闭着眼睛深深的嗅了一口花香,小嘴啧啧出声,好不自在。 男子看着她的自然灵韵竟有些出神,嘴角勾勒起微微的弧度,却只听到他轻轻一语道,“有人来了。” 若曦慌忙转身,透过树枝隐约的看到有人朝这边来,眉角一扫周围,很快确定了一个藏身之处。 “我们下次再见!”,她爽朗一笑,提起裙角就往暗处而奔。看这样子,倒像是很有经验似的,男子看着她的身影竟露出了千年不遇的温柔。 “没想到你还挺会享受,这么快就把这当成你的王府了。”程奕轩径自的走到桌前坐下,提起杯盖深深的嗅了嗅茶香,“倒是好茶,看来皇上给你的待遇还不错。”拿起面前的白瓷杯,程奕轩刚要倒上一杯来品,却被男子厉声夺去,“不可!” 他如一阵风似的将杯子握在手心,如是珍宝,看的程奕轩先是惊异缓而脸上起了愠色,站起身来便道“一杯茶都不舍得给我喝,难道你们西凉国就如此的小气!” “这与小气无关!只是因为这杯子用过了,再给你用,于理不合。”他说的淡漠,眼神却别有一番情愫的围绕着手中的白瓷杯。 “一个人用俩杯子喝茶,还是头一遭见到!”程奕轩伸手指着对面的半杯子茶水,不屑的冷哼一声,嘴里嘟囔,“不想给我喝就直接说,何必多此一举!不过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说到这,程奕轩的眼前又浮现出若曦桃花树下灵动无华的笑颜。 “千柳――”他托着腮边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男子只当面前没有程奕轩这个人,眼神扫过刚才若曦藏身的暗处,嘴边缓缓勾出了笑容。 没想到她跑的还真快,一眨眼就已经没了身影。 “下次再见!”下次会是什么时候呢。 柔光明媚,浮云薄如轻纱般飘过。 若曦倚树而坐,手,执着嫩绿的杨柳枝,出神的望着天空,傻傻的微笑。 静若处子般美丽。 越安静,越诡异! 千柳皱眉,忐忑不安的缓缓靠近。然,若曦并未察觉,反而,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时而紧蹙娥眉,时而痴痴一笑。她白皙清透的面颊上,已染上了一层潮红,脖颈处,亦是如此。 千柳的心,“噗通”的沉寂。 “快请御医!”千柳转身便道。 她,神色异常紧张,带动着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紧绷。 恍若梦醒,若曦仰起红透的面颊问道,“御医!千柳,你病了?” 她的相惜,她的怜爱,让千柳心底一软。 病,而不自知!恐,病重已。 “公主还是到房间里坐着吧,冬春交接,这天时冷时热,公主要多注意身子才是。”千柳不顾若曦关切的眼神,上前扶起她便往房间去。 方踏入闺房,千柳便自责道,“都怪奴婢不小心,奴婢以后会多注意的。” 二人明明是一般的年纪,千柳却已似个老嬷嬷一样,学会了叹息,锁眉。 若曦欲言,却突然被来人打断。 “臣,方文秋,叩见瑞公主千岁。” 瑞公主处传御医,总是很快。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乾宇帝最在意的公主,也是因为,在这皇宫之中,也只有她最真性情,宛如浊水青莲般让人心情舒畅。 “千柳姑娘不必担心,瑞公主无事,身子好好的。”方文秋似乎是松了一大口气,开始收拾起药箱来。 听得无事二字,千柳的心方才落了地。可,既无病,为何她脸色会如此潮红。莫不是,方大人遗漏了什么。 “方大人,且慢。”千柳按住药箱,“请大人,再为公主诊断一次。” “莫不是千柳姑娘,怀疑方某医术。”方文秋不悦。 千柳躬身而道,“方大人是御医院数一数二的人物,千柳怎敢怀疑。只是想,这天气忽冷忽热,难免会生些病痛来。方大人又难得过来,还望大人能应着这节气,依着公主身子,好好调理一番,以备万全。” 这个千柳? 如此言语,让方文秋如何推辞。 说到调理,方文秋便开始头疼。这瑞公主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不肯喝药。 “药,很苦!”她总如是说。 方文秋只好硬着头皮,又搭上了若曦的脉搏,“阳春时节,万物复苏,当是春色满园之时。”他温润细语,唇角含笑。 这哪里是生了病痛的样子,分明是春心萌动了。 方文秋抬眸,恰对上千柳不解的眼神,他戏谑而笑,“这些时日,公主只需吃些清淡的食物即可。事事顺着公主的意,便不会出什么事了。” 事事顺着公主的意!说的倒是轻巧。千柳嘴角抽搐,却仍就恭敬的福身,“千柳明白。” 听得,无需服药!若曦也大大的舒了口气,甜笑着谢过方文秋。可一对上他的眼神,若曦又立马心虚的躲闪开来。她隐约的觉得,方文秋浅淡的笑眸中,清晰的映出自己的所思所想,避犹不及。 方文秋前脚刚踏出房门,若曦就立即抱着千柳的手臂,嬉笑道,“原来,御医是为我请的,我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呢。” 千柳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臂,生硬的回道,“奴婢粗贱,怎敢使得御医前来。” 难不成还在为上次私自跑出去的事情生气。 若曦低下螓首,白皙的小指勾着千柳的衣袖,低低浅语,“千柳还在生气么,生气,可就不会漂亮了。” 漂亮!难得,此时她,还能如此打趣。 千柳无语,被她这话噎的,竟不知如何回了才好。想起方才御医的话,千柳白眼一翻,索性不去搭理她。 见得千柳稍稍换了颜色,若曦心悦,也便肆无忌惮起来,“既然我无事,你也不必担忧。如此良辰美景,莫要辜负的好啊。” 千柳面色一整,冷眼相对,“公主,莫不是又?” 未等千柳话说完,若曦就像稻米一样的点着头,“知我者,千柳也!” 知音难觅,我幸,得你! “我绝不会闯祸,更不会让父皇母后发现,上次我不就自己,乖乖的回来了么。”若曦还不忘补充道。 还敢提起上次! 千柳退后两步,福福身,一脸的淡漠,“公主别再吓奴婢了,奴婢这颗心,可是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千柳?”若曦委屈的扁着嘴,“你就忍心见我每日关在这心澜院,唉声叹气,郁郁寡欢吗?”说着,她竟是神色凄惨,险些要哭。 千柳不为所动,平静的道,“难道公主就忍心,见千柳每日担惊受怕,劳心操力,心力枯竭吗。” 对上千柳坚如磐石的眼睛,若曦终于败下阵来,安安静静的斜靠在窗棱上,望着天空,冥想出神。 倘若,一句话就可以让若曦安安静静的,呆在这心澜院,那么若曦便不再是若曦了。 越是不让她出去,她便越是要出去。况且,外面还有这么有趣的人,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才能找得到他。 现在各国使臣包括镇远将军都仍在宫中,那么他应该也还在吧。 换装隐匿出了心澜院,若曦就如同入了海的鱼,自由了。 桃花树下,不知他是否还会出现在那里。 听到身后声响,他旋即转身,见到是她,他欣喜若狂,轻声道,“你终于来了,千柳!”百转千回,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每日都要叫上上千回。 她笑靥如花,竟比今日的桃花还要美上几分。他亦不知,自从那日相见后,她的心也每日因他拨动,久久的不能平静。 见不到他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 二人并肩坐在树下,今日的程奕轩依旧是穿着泛白的袍子,却比那日更多了份年少的轻狂,少了份跋涉的倦意。 他的笑,一如今日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暖的,惬意的很。 “那日回去可有被你家主子为难?” 忽地提起这事,若曦才想到自己还应该以千柳的身份与他说话,于是便道,“没,我们主子很好的,从不责骂我们,况且我这么讨人喜欢,她怎么忍心责骂我。” 说到这,她脑海中突然将自己与千柳的身份对换了一下。忆起往日的点点滴滴,似乎千柳更适合做个端庄的公主,而她倒是更像个听话的丫鬟,一直以来,她不都是听千柳的话吗。 恍然间,她扑哧的笑出声来,如若真如她所想,不知千柳是不是又该叹息,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个什么也不会做,只爱折腾的丫鬟了。 虽然程奕轩对于若曦所说“讨人喜欢”非常认同,可是这么毫不谦虚的自夸到还是第一次见,着实让他吃惊,进而忽地想笑。 自恋之人也不过如此了!! 落英纷飞, 桃花树下,最美丽的邂逅。 若曦伸手接住漫天飞落的桃花,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触摸着片片粉红。 她眼神,精巧细致,眉目如画。 “你很喜欢这桃花。”程奕轩微笑着轻轻问道。 “自小就喜欢,只是他们都不许我在院子里种。”若曦顿时委屈起来。 一个长公主,就连在院子里栽种几株桃花,也要被花木局的嬷嬷阻扰。 理由便是――各院栽植,都依着各处布局而来,风水使然。 破了风水,乃不祥! “宫中规矩多,怎么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程奕轩伸手折了枝桃花递上前,花开满枝,朵朵艳丽芬芳。 “将来,我一定要建一个好大好大的园子,里面全种满桃花,只给你一个人看。” 信誓旦旦的承诺! 若曦略加犹豫。 抬眸,对上他深情的目光,立即羞红了脸颊,接过桃枝羞涩一笑。 “全种满桃花,只给我一个人看。”若曦闭起双眼,深深的嗅了口桃花的香气,脑海中浮现着那番美景。 满园子盛开的桃花,漫天的花海,该是怎样一幅美丽的画卷。 只是, 经年之后,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嗅起花香,若曦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日,风华阁内冷漠少年的身影。 心头感伤,落寞如斯。 程奕轩看着若曦忽变的神色,不明所以,以为是触及她的伤痛,颇为自责起来。 “当然你若是愿意,也可以带着你的朋友们来看。”程奕轩连忙补充道。 “朋友?”若曦愣了神。 似乎,她的身边,并没有朋友。 所有的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因为她,实在是太会闯祸,没有人愿意,每日胆战心惊。 只有千柳一直陪着她,万事为她着想。 那么,千柳,该算是她的朋友吧。 可是,将来,她真的有机会,看到那满园,只为她,盛开的桃花吗。 想着,若曦竟抿起了小嘴,托着下巴思索着,怎么才能从这宫门跑出去。虽然,心澜院她成功脱逃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到已经没了兴趣挑战。可是,这皇宫的大门,她却始终,无法跨越。所以,现在这道门,已经成为她――瑞公主颜若曦,目前最大的兴致所在。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曦猛的提声问道,“你是新调进宫来的,那一定知道很多外面的事情,外面是不是很好玩,可以说些来听听吗?” 看着她绽开,如花的笑容,程奕轩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脸上顿时烧红。面对刀光剑影,亦,面不改色的程奕轩,今日却,独独因为她嫣然的一笑,卸下了心里竖起的所有的刚强,露出了最柔软的一面。 普天之下,除了她,便再没有人能让这个,呼风唤雨的程奕轩,如此失魂落魄。 “外面的事情?”程奕轩看着她的笑颜,痴痴地重复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点头 “嗯,外面的――皇宫以外的事情。”若曦点点头,神色迷离。心,却早已经飞到了宫墙之外,幻想着这天地,如何的浩大。 “怎么好像,你从来没去过,外面一样。是不是,进宫的时候太小,这么些年,也一直没出去过?”程奕轩不经意的问道。 “咳,”若曦慌忙呛了一口气,遮掩过去。 好险,方才,居然差点忘记,此时自己,是千柳的身份,是个女婢而已。 “是啊,进来的时候太小,都忘记了外面,是什么样子了。”若曦低下螓首,露出白皙的脖颈,隐约可见从耳后淡晕开来的粉色。 “原来如此。”程奕轩一笑了然,看来,并没有怀疑若曦的话。 “外面的事情――”程奕轩仰起头来。 他,望着漫天飞舞的桃花,眼中掠过一幕幕,记忆中的画卷。 “此时该是踏青时节吧。”他嘴角含笑,半仰着头,望着湛蓝的天际。 曾几何时,他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的时候,便,随父征战。记忆中除了军旅生涯外,就只有,很模糊很模糊的,童年时光。此时,若曦问起来,他也跟着,回忆这些已经离他很远很远的日子。 “大家喜欢结伴而行,涌至桃花湖畔,一路赏花,一路笑谈――” “庙宇之中,善男信女都会为自己求上一签――” “桃枝为约,男子会折枝送给心爱的女子――” “庙会很热闹,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每到夜晚,还会有花灯会看――” 程奕轩说,若曦听,一个手舞足蹈,一个静如处女,一个口若悬河,一个默默无声? “桃枝为约。”把玩着,刚刚程奕轩摘给她的桃枝,若曦突然羞红了脸颊。 “桃枝为约!”程奕轩眉目含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娇羞的女子,一颗心,早已只因她而跳动。 男子,折下这春最美的一枝桃花,送给女子,就代表着他以将心送出,表达爱慕。若是,女子接受,就代表着女子也芳心暗许,佳偶自以天成。 而她,早已手握他折下的桃花。不论,是否真有这个习俗,他们,早已在初遇时,就已经为爱深深的埋下了根。 桃枝为约,他许下了满院子的桃花,只愿为她而绽放。 “圣旨到――”尖细的嗓音高扬在风华阁上空。 音未落,一个昂扬的身子,迈着八字步,气势十足的跨进风华阁。 此人身后,朱玉翡翠,绫罗绸缎,被一行宫装女子鱼贯托入。每个漆盘之上,无不珍贵非常。 “西凉储君白慕清接旨!” 声落,无人应答。 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明显的不耐烦,“西凉储君白慕清接旨!” 依旧,无人作答! 高渐得锁着下颚,皱着鼻子,冷哼出声,十分不屑的低下眼皮,撇向独立于内厅的高贵身影道, “白公子为何还不下跪接旨,难道奴才方才说的不够明白,名号叫的不够响亮!” 白慕清闻言,宽袖一甩,负在身后,银色暗纹借着光线攸的一闪,又隐匿起来。他手掌中似乎握着一物,手指不停的把玩。 “公公既是来宣旨,那便宣好了,白某洗耳恭听。”隔着一张青莲屏,他的声音如冬之冰水般清冷。 “你,你――”高渐得一伸兰花指,心口上憋着一股气。却,恐有失身份,硬是憋了回去。他的面色早已由红转绿,此刻,已是乌云密布。 “都已经做了质子,还敢在大越如此嚣张,当真是不把大越,不把我们皇上当回事。看我回去后,不好好参你几本!”高渐得心里默念道。 “公公不是来传旨的么,怎的不传了。”白慕清一闪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错过高渐得身侧,眉眼淡漠的扫过宫人受伤的托盘。这些一看,就不是俗物,只是放在这,未免浪费了些。 阳光透过窗棱,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随着他的走动,忽明忽暗。 “想必这些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吧。”白慕清清傲冷澈的对着高渐得道,“白某已知旨意,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复命!”高渐得惊讶。 你当大越皇宫是你西凉么,想怎样就怎样,恐怕你到现在都没摆正自己如今的位置。 你是质子――西凉送入大越的质子,即便是储君又能如何。 高兴了,我们可以叫你一声西凉储君太子爷,不高兴了,你连个婢子太监都不如。如若不是我们皇上仁慈,此时你,早已成为地牢之鬼,刀下之魂了。 现今,你哪里还有机会在这摆谱。 甩甩衣袖,高渐得眼睛又高高的抬起,将圣旨直接放到身后的托盘纸上,厉声尖叫道,“我们走!” 奉命来宣旨,这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连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都还没出口,就这么出来了,实在是一大耻辱,将来,我定是要好好的一雪此辱。你白慕清不是很高傲吗,我倒要看看你能高傲到几时! “高公公乃是皇上身边十分信赖的人,公子本不该和他有所冲突的。”白慕清身后,一个小太监躬身怯懦道。 “石安――”白慕清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眼眸突然变得阴鸷。 石安浑身一抖,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奴才该死,公子恕罪!”他很自然的顺出了这话,音中的颤抖,能听出这人十分的害怕。 可是,―― “本王既已来,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找人看着。”他凌厉的一扫石安,不屑的冷哼一声。 有些恼怒! 石安头压的很低,双手伏在身前。闻得此言,他浑身一颤,低声道“奴才不明白公子的意思,奴才是来伺候公子的。” “伺候――”白慕清盯着袖口的银丝暗纹,自嘲出声。 “本王,何时需要人伺候!” 更何况,还是一个武功不低的人的伺候。他,何时受过如此优厚的待遇。 是的,石安身怀武功,还是不低的武功。一个太监,一个身怀绝技的太监,在他的身边,让他怎能不去联想。 而他,若是直接表露出来到也罢,只是,他全部内敛于身,这才让人更加的怀疑。 “那奴才先退下了。”石安战战兢兢的猫着身子,缓缓后退,至门边,才转身出去。 刚才在风华阁的怒气还未消,这刚出门,又被突然闯出来的冒失鬼撞倒在地,高渐得忍受限度到了极点,还未看清来人,就破口大骂道,“你这小贱人,走路也不长眼睛,撞倒本公公?” 这话,还没说完,高渐得就顺势跪趴在了地上,诚惶诚恐的道,“奴才见过瑞公主千岁!” “高公公?”若曦纳闷的看着跪在她脚跟前的人,满脸的好奇,“你怎么没陪着父皇,倒是跑到这里来了?” 高渐得暗暗的抹了把冷汗,心下暗道,看来公主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还好,还好。 于是,他舒了口气,低声道,“奴才奉皇上之命,到风华阁传圣旨,这会儿,正准备回去复命呢。” “去风华阁?” 一听到风华阁,若曦顿时又来了精神。 “是,是去风华阁!公主可是有什么疑问。”高渐得问道。 听公主这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寻常。高渐得在乾宇帝身边多年,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若曦遮掩道。她低眉,捡起被撞落在地的花枝,仔细瞧着,十分爱惜。 “你有事就快去吧,别耽搁了。”若曦漫不经心的道。 高渐得如释重负,缓缓地舒了口气,提着一摆往后退了两部,躬身站起。 他深深的,福了福身,“奴才告退。” 他刚欲走,却又被若曦猛然叫住,“顺便拉我起来吧,屁股撞得痛死了!”说着,还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委屈的看着高渐得。 高渐得闻此声脸色突变,极度的扭曲。后,又忍着想笑的冲动。终于,将准备捂着嘴偷笑的手,伸给了若曦,平缓的将她拉了起来。 “公主以后,千万不要再外人面前,说到‘屁股痛’了。”高渐得憋着笑,福身道。 若曦愣了片刻,方才明高渐得话中的意思。她微微一笑,宛若今日温煦的阳光,舒心爽朗。若曦一边打着屁股上的尘埃,一边直言道,“皇宫里的都是自己人,我每天又都是,在这么片大的地方里转悠,根本没机会见到外人,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没有人会知道。除非?” 若曦戏谑的盯着高渐得,“除非,你去四处宣扬。” “四处宣扬!” 亵渎皇家,可是大罪!高渐得脸色瞬间惨白,他屈膝跪下,俯首撑地,“奴才万万不敢,万万不敢!” “高公公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说个玩笑,玩笑话你怎的也当真了。快快起来吧,快起来。”若曦连忙去搀扶他。 听的玩笑二字,高渐得脸色才稍微缓和,他提着衣摆起身,身子仍旧弓着,“公主可不要再吓唬老奴了,老奴这条小命还想多陪皇上几年呢。” 若曦呵呵一笑,捏着花枝数着绯色花瓣,白皙的手指在花朵中旋舞,“我可没吓你,你老是自己吓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动不动就跪着,不会累么。以后见了我,就免了跪礼吧。” 免了跪礼!这可从没有过,这规矩。 免贵――至高无上的待遇,可是高渐得却如坐针毡。 “奴才不敢!”说着,高渐得顺势又要跪下去。 若曦忙伸手去拦,她扁扁嘴,很是无奈,“公公习惯都成自然了,看来改掉,还需要些时日。” 高渐得把头一低,并不再言。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怔怔的看着若曦,“公主怎么是一个人,千柳呢,其他的宫婢呢?” 若曦方才还挂着笑意的脸,瞬间僵直,她下意识的将花枝藏在身后,无害的躲过高渐得的眼睛,仰望着天空。今天的天气可是真很好,碧蓝碧蓝的,连丝云彩都没有。 “我?”她思索着该怎么混过去。 “我先走了。”突然,她道。头也不回的,越过高渐得,朝前走。 可刚走了两步,又急忙反身回来,“在这见到我的事情,不准和父皇提起,知道不。” 有些威胁,又有些像是在请求。 高渐得会意的点点头,很郑重的道,“奴才明白,在皇上面前,只字不提。” 如此,若曦才安心的踮着步子,乐呵呵的跑开了。 “不知道他在这里住的习不习惯――” 若曦踮脚,鬼鬼祟祟的挨近风华阁大门。 刚探出头去,一道凌厉的目光奇袭而来,如寒日之冰冷。 若曦下意识的收步,躲藏。她紧捏着花枝的小手,浸出了冷汗,另一只手紧抓着胸口衣领,大气不敢出。 如此情景,好似发生过一般。 若曦猛的打了个寒颤――上次来,不也是这么被他发现的么。 她缓缓松开手掌,手,仍旧禁不住的颤抖。 “难道?”若曦低眉,深嗅,“不会又是因为这桃花香气吧。” “扫兴得很!”若曦起身,拍打身上的浮尘,撅着嘴悄悄远离了风华阁。 “又见佳人!”白慕清嘴角微弯,待回眸,已是云淡风轻。 他一挥宽袖,昂首阔步,淡淡的道,“送茶到书房来。” 身边并无人伺候,但他知,暗处的人一定听得到。所以,也不必去叫了。 皇宫,分前后两处。 前处,为朝廷议事之所。后处,为内宫。其中以皇后居住的凤栖宫,淑妃所住永畅宫和德妃所住昭阳宫为中心。 此时,凤栖宫内。 熏香炉种余烟袅袅,徐徐而升,至高处而化为虚无,紫檀香味荡漾在整个大殿之中,宁气安神。 一双素手穿过晶莹珠帘,缓缓拨开,珠圆碰撞,清脆明晰。 “娘娘,瑞公主来请安了。”依眉声还未落,身后一个人影就跳跃而出。 她随手拨开珠帘,穿进房间,“母后,若曦来看您了。”她嬉笑着,一屁股坐在软榻边。 软榻之上,一个华贵妇人斜卧。她身穿金丝勾勒的牡丹绽放锦衣,乌黑的秀发挽成髻,一丝不乱。 即便是睡颜,仍高贵威仪。 “母后睡着了。”若曦回头看着依眉,喃喃自语。 依眉掩嘴偷笑,“睡着?”怎么可能。现在尊敬的皇后娘娘,可还在趁着瑞公主转头的功夫,超她眨眼暗示呢。 “是啊,娘娘这两天,每到夜晚都睡不安稳。所以,白天这会儿都会补个觉。”依眉会意的干笑道。 “母后最近都这样吗,是不是母后又什么烦心事,所以睡不好啊?”若曦关切的问道。 依眉半仰着头,想了想便道,“娘娘心胸宽大,主掌后宫这么久,哪里有多少入得了娘娘心的事情。若真说费心的事情,当属――” 依眉拖着嗓音,虽,未将话说完。可若曦已明白她的意思,那个人――就是她了。 行如狡兔,任谁也找不到她,如此大事面前,希望她不要在这个时候闯祸的好。 若曦搭着脑袋,将花枝塞到依眉手中。她伸出细嫩修长的手指,搭在皇后的肩上,一松一放的捏着皇后的肩膀。眉宇间,带着几分自责。 “若曦――”再也装不下去了,皇后娘娘伸出手,包裹着若曦搭在肩上的小手,滑到了腿上。 “母后醒了。”若曦乖巧的依偎在婉玉皇后怀中,两只白皙的藕臂环在皇后腰间,乖巧可人,笑靥如花。 “依眉说,母后最近夜里,时常睡不安稳,是不是儿臣又让母后操心了。”若曦低垂着眼眉,嘟着小嘴。 婉玉皇后轻轻拍着若曦的手背,柔声道,“你这丫头,怎的也知道关心母后了。如若知错,那就听你父皇的话,乖乖的呆在心澜院,母后也就安生了。说吧,今天又偷跑到哪里去玩了?” “母后――”若曦嗔叫,她抱着婉玉皇后的手臂,撒娇一般的故作委屈。 “唉,你呀!”婉玉皇后点着若曦的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倒是辛苦了千柳那丫头了。” 说到千柳,若曦倒是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婉玉皇后素手一伸,依眉立即上前,扶着她起身,移到了梳妆台前坐下,稍稍整理仪容,捋平衣摆。待到婉玉皇后再回头,见若曦仍旧坐在软榻上,抿着唇,一语不发。 “这倒真像是知道错了。”婉玉皇后薄唇一弯,清雅一笑。 待净了手,接过依眉递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婉玉皇后才对依眉道,“派人去心澜院,跟千柳丫头说,瑞公主在本宫这,无需四处寻了。每次都这么折腾她,也够难为她的了。” 若曦猛的抬起头来,眼睛里精光点点,待对上婉玉皇后的笑颜,她又佯装后悔的低下头去。 依眉刚踏出门,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撞到。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忽然被人捂了嘴,拖到墙角。 “依眉,你看到公主了没?”千柳急的满头是汗,她故意压低了声音,气喘吁吁的问道。 依眉使劲的扒开千柳的手,大喘了几口气,道“千柳,我正要去找你呢,可巧你来了。” “哎呀,依眉姐姐,我这会儿可没闲工夫和你闲聊。公主又不见了,我正急着找呢,你可看见她了。”千柳神色不安,急的满脸通红。 “我找你就是说这事啊,你们家小主子现下可就在这房中里,这会儿正陪着娘娘呢。”依眉掩嘴呵呵一笑,“就刚刚,娘娘还说让我去告诉你这事,省得你又四处去寻。” 在这就好,在这就好。千柳拍着胸脯,终于舒了口气。 依眉拉着千柳的手,笑道,“娘娘说,每次公主都这么折腾你,可真是难为你了。” 闻言,千柳猛的一怔,手冰冷的抽了回去,她惶恐道“娘娘不是在责怪我,没照顾好公主吧。” “你多想了。”依眉拿着锦帕,掩嘴偷乐。 “反正你都来了,娘娘和公主都在里面,你也去吧。”知晓公主在这,千柳也安心了许多,心口一松,也没多做考虑,就由着依眉给领进了大厅。 “奴婢千柳拜见皇后娘娘,见过瑞公主!”千柳双膝跪地,恭敬地低眉而道。 “快起来吧。”婉玉皇后温柔的笑道,“方才还提到你,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来了。” “千柳。”若曦心虚的上前欲拉起她来,千柳身子一躲,让若曦不露声色的扑了个空。 “奴婢知错,忘皇后娘娘恕罪。”千柳跪拜道。 “你何错之有啊?”婉玉皇后笑问。 “奴婢一时疏忽大意,没照顾好公主殿下。”说了出来,千柳倒是显得比方才,平静了许多。 婉玉皇后挑眉瞥过若曦,见她扁着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千柳。可千柳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若曦立即向婉玉皇后投来了求救的眼神,十分委屈。 “既是知道错了,那就把公主送回去,好生照顾吧。”婉玉皇后一扬宽袖,起身,由依眉搀着,出了大厅,直奔花园赏花去了。 “千柳――”可怜兮兮的样子。 “奴婢在!”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只是来看看母后,没有闯祸。”认错。 “公主无需跟奴婢解释。”依旧不痛不痒。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开始祈求了。 “奴婢不敢生气,公主没做错什么,公主这是为了让心澜院的太监宫女们锻炼身体考验眼力呢,是为了奴婢们好,奴婢怎么敢生气而辜负了公主的心意呢。”一句玩笑话,居然被千柳这么平淡甚至还带着些怒气的讲了出来,委实有些让人想笑而又不敢笑。 “千柳这可是原谅我了?”若曦终于露出了些笑颜来。 “奴婢幸得公主持之以恒的锻炼,心脏承受能力越发的好,这只是千百回训练中的一次而已,奴婢还经得起刺激。”说完,千柳狠狠的叹了口气,如果说每次都生气,自己早都到阎王爷那去报到了,哪里还能安然的站在这。唉! 若曦吐吐舌头,诡笑。还好去了凤栖宫,可以说是为了见皇后才私逃出来的,不然被千柳发现在外还交了别的朋友,肯定是要好好的查探一番的” 丝竹悦耳,雍容华贵,不失一国皇家之风范。 “公子,夜凉,还是进去吧。”石安垂首站在白慕清身后,靛青的衣服裹着他纤细的身躯。 白慕清微闭双眸,晚风掀起他银色的衣摆,打着圈的旋转。 “唉!”石安叹了口气,默默地退下。 此时,承阳殿里硬是酒色满园吧。 此次镇远将军凯旋而归,各国使者纷纷前来恭贺。就连曾经,与西凉饮酒发誓共进退的那些个人,也都在贺喜的人群中。 一连几日,这承阳殿里每夜都有声乐传来,彰显着大越的盛世繁华。听闻,席间还有文武百官的将才比试,切磋交流。 而这风华阁,更是被这繁花似锦的丝竹之乐,衬得越发凄冷无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依旧 残月当空, 白慕清依旧依旧迎风而立,衣带随风而舞。乌黑的发丝高高束起,垂落的发丝裹着锦白的发带,若隐若现,如梦如幻。 他的眸子很黑,深不见底,宛如寒风料峭中的,一朵梅花,冷的无华。 “太子!储君!质子!” 白慕清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脸上淡起了寒霜,他十指紧握,关节处已透明见骨。 “西凉储君白慕清!” 天下间,最讽刺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夜,凄冷。 一道黑影瞬间掠过残月,“嗖”的一声,消失在漆黑的夜中。然后,风华阁外,整齐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 再回眸,已有人来敲风华阁的大门了。 “公子,他们?”石安着急而又怯懦的拦在禁卫军身前。 他瞥了一眼石安,“何事?”。 他面不带容,八风不动。 “禁卫军奉命捉拿刺客,方才看到刺客往这边来了,因担心公子安危,特来巡查一番,不知公子是否看到。”领头的侍卫双手抱拳,不卑不亢。 “刺客?”白慕清皱起眉头,回过身,依旧望月,“并未在意!” “果真?” 不信! “如若不信,尽可去查,恕白某不奉陪了。”他敛起衣袖,双手负在身后,冷面仰月。 领头侍卫嘴角猛的抽搐,他奸邪一笑,厉声道“嗖!”。 “恕属下冒犯了,白公子初来大越,这也是为了白公子安全着想。”他奸邪一笑。 “不必搜了,刺客已不在此,乃是朝着奉先殿去了。” 残月下,程奕轩一袭长袍裹身,站在墨黑的屋顶,挡住本就不明的月光。他发带高束,乌黑的发丝随风舞动,手中一把利剑,映着月色,泛出冰冷的寒光。 “奉先殿!”领头侍卫瞪大了眼睛。 奉先殿――大越先祖灵位所在!刺客去那里做什么。 “属下立即去追!”领头侍卫不再多想,唤了人就直冲奉先殿而去。 坚硬铠甲擦身碰撞,杂乱无章的响声离这风华阁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唯有屋顶的男子还在望着月下的男子而笑,风吹而过,带着丝丝甜蜜的桃花香,伴着衣襟猎猎作响。 “真是辛苦少将军了,这么晚了,还替白某看门。”白慕清冷若冰霜,言辞犀利,丝毫不留情面。 而程奕轩对他这态度,似乎也习以为常,并未入心,“只是追着刺客路过这,好心帮了忙,倒也没讨到好话,我走了。”话音落,程奕轩足下一顿,双臂张扬,已从屋顶翩然而下,转眼不见了人影。 “你本不必说话的。”白慕清微闭双眸,如月般凄冷,一张脸上淡漠的写着冷傲。 他斜瞥退在一边的石安,目漏寒光。 各国使者都还在大越皇宫,此时出现刺客,委实有些诡异。 且,此人,似乎并不恋战,只是一味的逃。从一处,逃到另一处。 他身手极其敏捷,竟无一人能追上。 若今夜,捉不到此人,那大越的颜面,将一夜丢尽。 而身为皇宫守卫者的禁卫军,将会是首位获罪者。 “快派人保护心澜院!” 一路追踪刺客至心澜院外,禁卫军副统领成风,才恍然发现,此处,竟无人看管。 公主安危,不得有失! “是!”属下领命,带了一队人马,将整个心澜院围住。 虽不知,刺客在皇宫兜兜转转究竟为何,可成风却隐约觉得,此事,定有内情。而且,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这里是??”程奕轩飞落至成风身侧,扬起手中的利剑问道。 成风躬身,“此处,是瑞公主所住的心澜院。” “就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长公主?”程奕轩探问,嘴边勾起一抹浅笑。 “少将军怎知?”难道瑞公主之名,已远扬边城。 程奕轩一抹鼻尖,笑道“闲来无事,偶尔听来的。” 可转眼间,又见他皱起了双眉,右手不禁握紧了剑柄,“方才我追刺客至此,失去行踪,莫非” “啊――!” 正当他们脸色阴沉,心叫不好之时。一声尖叫,打破了二人间的平静。 “唰!唰!”两声。 两道人影迅速闪进了心澜院。 这声音,如利刃刺破夜空,惊慌,失措,恐惧。 程奕轩一脚踢开房门,最先看到的,便是一张苍白的脸,“你?!”他惊呼。 顿时,怒火中烧。他瞬间就挥出长剑,烛光摇曳,映着剑锋冷凝刺骨。 而刺客,似乎无意与他纠缠,身影一扫,躲过刚进门的成风突袭的一剑,偏身从窗户跳出。 程奕轩关切的回视,却见若曦紧咬着嘴唇,攥着被角,瘫坐在床边。 他正欲上前安慰,却听得禁卫军的大叫声,“副统领!” 程奕轩一咬牙,愤怒的扭头过去,“嗖”的跳出了窗外。 当他赶到时,却见成风捂着小腿,拧着双眉,十分痛苦的样子。 “怎么回事。”他问。 “暗箭伤人!”成风望着刺客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道。 “公主,公主!”千柳跌跌撞撞的冲进房间,扶着瘫坐在地上的若曦,急切的问道,“伤着哪里没,可有哪里不舒服。” “御医,御医!快请御医!”见若曦脸色苍白,呆愣不言,千柳冲着外面便大叫起来。 没过多会儿,方文秋就急匆匆的拎着药箱,站在了若曦面前。 把脉。 静寂无声的房间“砰”的一声被推开,凛冽的气势直逼而来。 “若曦――!”明黄的身影,一阵风似地,袭到了床边。 方文秋连忙松开若曦的手腕,掀起衣摆跪拜,“臣拜见皇上!” 乾宇帝抓着若曦的冰冷的小手,一手抚着她仓皇失措的面容,好生安慰道,“若曦不怕,父皇在这呢,不怕。” “父皇。”若曦抖动着双唇,点点泪花,晶晶闪闪。 “父皇在这呢。”乾宇帝揽着若曦,细细的拍着她的肩,满目伤痛。 看到方文秋还跪在床边,乾宇帝立即问道,“公主身子可还好?” “回皇上,公主只是受了惊吓,并未有损伤。臣开副安神汤,喝了就该没事了。”方文秋低眉道。 “那卿家就快去吧。” 方文秋若有所思的抬眉一扫二人,又迅速的低眉,道,“是,臣告退!” “洗嫣宫!” 程奕轩站在宫门外,望着这牌匾,紧锁着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一跃而上,站在门墙之上。 这洗嫣宫内,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人,委实有些诡异。 而刺客,确实是朝着这里来,就在这,不见了踪影。 既无人,刺客来此处,又为何? 可,不管你为何而来,我程奕轩,绝不会放过你。 脑海中浮出方才若曦受惊的一幕,程奕轩不禁握紧剑柄。鹰眸四下搜索,目光所及,无不细而又细。 刺客,一定就在周围。 晚风猎猎,吹起程奕轩的长袍,远远望去,英姿飒爽,好不威武。 “少将军,少将军!”禁卫军统领贝谦站在宫门前,大声呼叫。 程奕轩回首,见贝谦十分焦急,不禁问道,“何事?” “少将军快些下来吧,这洗嫣宫不比别处,乃是宫中禁地,少将军还是避嫌的好。”贝谦仰着脖子叫道。 “禁地!” 眨眼的功夫,程奕轩已飘然落地,站在贝谦面前,“你说此处,乃是禁地!” “是啊,不然我等怎么会守在这,不敢进去搜查呢。”贝谦无奈的道。 “可若是刺客因此跑了,那岂不是?” “少将军,”贝谦打断他的话,“我已经派人请示皇上了,搜查与否,全看皇上如何定夺。况且,这四周,我已布置了侍卫,刺客若是进去了。出来,恐要费些功夫。” 心澜院, 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到门口,挨着高渐得低声说了两句话,只见高渐得脸色“唰”的惨白。 他挥退来人,自个儿疾步走到乾宇帝身边,“啪”的跪了下去,“皇上,贝谦带人追踪刺客到洗嫣宫,就不见了刺客身影。禁卫军请旨,是否搜查洗嫣宫!” 闻言,乾宇帝的手猛地一颤,他“噌”的站起身来。 “洗嫣宫!” 高渐得被乾宇帝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怯懦的道,“是,是洗嫣宫!” 乾宇帝顿时敛起方才柔和的面容,目光深邃,威严而怒。他瞥了眼端着安神汤药走进来的方文秋,然后沉着声对若曦道,“父皇有事,去去就来,若曦乖,好好喝药。” 他眸光一扫千柳,方文秋,“好生照看公主,不容再有任何闪失!” 众人唯诺,连连跪拜称“是”。 “摆驾洗嫣宫!”高渐得紧随在乾宇帝身后,高喝。 一道明黄的身影,一如来时一般,衣带裹风,瞬间消失。 程奕轩心急的在洗嫣宫外徘徊,“皇上来了!”听到贝谦声音,他才抬头,远远见着一对火烛疾步而来。 “臣贝谦拜见皇上!”贝谦率先跪拜,程奕轩也跟着跪了下去,可是他的心思,却牵在洗嫣宫内。 “贝谦,你说刺客在这洗嫣宫?”乾宇帝锁眉。 他的忧,全写在了脸上,这是,身为皇帝,所不容的。 他明知,却掩饰不去。 “回皇上,臣带着禁卫军一路追踪至此,不见了刺客身影,想来,硬是入了洗嫣宫。臣等不敢擅闯,所以?”贝谦的头,低的低很,没有继续说下去。 “确定是进了洗嫣宫吗?”乾宇帝反复来问。 他的手,已攥成拳,掩在宽大的衣袖下。 “臣也是追刺客至此,不见了刺客身影。况且臣四处巡查,除了洗嫣宫,那刺客无处藏身。”程奕轩抬眉,仰望着乾宇帝。 乾宇帝眉角一扫程奕轩,眉间愁绪更深一层。 他两步跨到宫门前,双手推开洗嫣宫的大门,伴着“吱呀”的响声,高渐得,贝谦犹豫了一下,紧随其后。 “你们都在外面守着,不许进来!”乾宇帝厉声喝道。 “可是皇上,刺客?”高渐得连忙道。 乾宇帝头也不回,冷声道,“违令者,斩!” “斩!”威慑众人,狠绝无情。 “皇上!” 乾宇帝冷眸威慑,“你想抗命!” 贝谦忙拉着程奕轩的衣角,小声道,“你要做什么?” 程奕轩笑而不答,却听得“咝”的长鸣,剑柄入鞘。程奕轩托着长剑,跪奉到乾宇帝面前,“请皇上小心。” 身后禁卫军也随声道,“请皇上小心。” 乾宇帝深深地望了程奕轩,单手拿起长剑,毫不犹豫的走进了洗嫣宫。 是谁,是谁竟敢闯进这里来,是谁打扰了她的清净。 站在洗嫣宫正房门外,抬头便可看到一张漆木牌匾上,刚劲有力的写着四个大字, 绝代嫣然! 落款:宇轩,宇历元年三月十五。 这是乾宇帝的笔记。 宇历元年――乾宇帝登基的那一年。 那一年,也是乾宇帝最为痛苦的一年。 那一年,他得到了此生的第一个女儿。 那一年,他失去了此生最最重要的一个女子。 屏气凝神良久,乾宇帝才轻轻地推开房门,一只手握紧剑柄,鹰眸扫视房间四周。 烛光摇曳,生姿。幽香扑面而来。 是她,最喜欢的檀香味道,宁气安神,宁静致远。 窗子关的严严实实,帷帐也未有动过的迹象,笔墨仍旧留在原位。 乾宇帝终于稍稍的,松了口气。万幸,刺客并未进入她的房间。 宽心之余,乾宇帝习惯性的抬起头,淡笑着望向屏风后。 “啪!” 剑,落地,清脆响鸣。 “嫣然――!” 洗嫣宫外,众人闻声大惊,就连跟随在乾宇帝身边几十年的高渐得,也突然腿脚一哆嗦,险些跌倒在地。 多久了,多久没有听到,乾宇帝如此惊慌失措的声音。 十五年前,就在十五年前。 在那个叫做嫣然的女子逝去的时候,乾宇帝也曾如此伤痛。他每日失魂落魄,守在嫣然墓前不吃不喝,心已成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若非先帝命人将他抓回来硬是给他灌了些东西,一把掌将他打醒,恐怕乾宇帝早随着嫣然离去。 嫣然――这个永存在乾宇帝心中的女子。 “高公公。”贝谦提着一颗心,挨着高渐得,探问道,“高公公,我们是不是要?” 贝谦眼睛瞟着洗嫣宫门,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高渐得咬了咬牙,“还是等等吧,你不是不知道,这洗嫣宫,咱们进不得啊!” 那叫声,分明是撕心裂肺,跟了皇上这么些年,他怎会听不出。 只是希望此次,乾宇帝能振作,毕竟,先帝已离世,若是重蹈覆辙,不知谁还能劝得了他。 “高渐得,进来。” 良久之后,洗嫣宫内才传来乾宇帝沙哑的嗓音。 进去! 高渐得明显的惊讶,怔了片刻,方才连忙应声道,“是!” 迈着急切的小碎步,高渐得循着声,躬着腰,似是熟门熟路的站到了正房门外,并不敢进去,只是跪在门外,“皇上?” 房间的门敞开着,透过窗纸,依稀可见一个孤单的身影。 这里,曾是乾宇帝为太子时所住的寝殿,这间房间,也是太子妃林嫣然所住的寝室。 残烛,墨砚,焚香。 十五年了,这里都未曾有人住过,可里面的一切,确如曾经一般,丝毫未变。 “可有人进出洗嫣宫!”房间里传来乾宇帝悲恸的声音。 高渐得心里兀的一沉,“奴才们一直守在外面,没发现有人进出。” “告诉贝谦,倾尽全力,捉拿刺客。朕,要活的!”乾宇帝凌厉一声,闪着寒光,决绝的道。 “是,奴才这就去!”高渐得惶恐的快步退了出去,立即将话转给了贝谦。 贝谦一听,一敛神情,马上施令,严密搜索皇宫,严守宫门,不得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若是此事不成,大家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次日一早,早朝依旧。 当乾宇帝从洗嫣宫内走出来之时,一直守在门外的高渐得才略略安了心。只是乾宇帝一直静静的,无声无息的走过内院,走过朝堂,走过书渊阁? 依旧是每日必行的事情,依旧是一个尽职的皇帝,可是却少了从前的风华,少了一份从容淡定。 一夜之间,竟生出了花发。 只是一个嫣然皇后,就足以将这个九五至尊击垮。 可是,大越还需要他,他不能就这么垮了。 “高公公,皇后来了!”旁边的小太监轻轻一拉高渐得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高渐得立马回过神来,只见皇后带着宫女太监转了个弯,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书渊阁外。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起吧。”婉玉皇后温婉而道,雍容华贵的步子错过高渐得的身侧,站在门口望着书房内的乾宇帝,哀叹一声,问道,“皇上还是什么也不吃吗?” 高渐得紧锁着眉头,很是无奈的道,“回娘娘,从昨晚到现在,皇上就连口水都不肯喝,这可怎么办才好?” “刺客还没有抓到吗?” “贝谦还没来复命,应该是还没抓到。” “还没有抓到?”皇后低眉转身,嘴中默默念道,“刺客进宫去了若曦那,又偷了姐姐的画像,他的目的何在?” 放眼望着这大越百年基业,乾宇帝一手创出的繁华盛世,不可以就这么让他放弃了,他的肩上扛着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大越子民。 大越,不可一日无乾宇帝! 他就是一座丰碑,哪怕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振奋人心。可是现在的乾宇帝,让人如何? “高渐得,把瑞公主带来,让她陪陪皇上,也许,会好些。”仰天而望,今日的天为何如此的阴沉,重重密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瑞公主?”高渐得迷惘的重复道,片刻之后他眼睛忽的晶亮,惊叫道,“对呀,请瑞公主!” 此时,若曦正在心澜院来回的踱着步子,愁眉焦急之色一眼便看出来了,“怎么办,被发现了怎么办,他不知道,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老天啊,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的身份?”若曦双手合十,诚心祈祷着。 突然,千柳从外面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公主,快,高公公说皇上出事了,要公主赶快过去。” “你说什么,父皇出事了!”没来得及多想,若曦直奔到高渐得面前,“父皇在哪里?” “书渊阁!” “书渊阁!”闻声,若曦提起裙角,一路小跑,匆匆而去。 刚到书渊阁,若曦无力的扶着门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父皇!”,可是乾宇帝仍旧呆呆的坐在书房,眼神空洞,无一物。 这样的乾宇帝让人害怕,无声无息的好压抑。 “父皇!”若曦细细的喘息,缓缓的走进书渊阁。冰冷的气息,毫无生气,仿佛时间已经凝固在了这一刻。 “父皇!”细数着他鬓角的花发,若曦的眼前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朦胧,心口酸涩不已。 “若曦――!”乾宇帝终于回神看着她,无神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异色,惨淡的光芒,亦是欲绝的痛楚。 “父皇,你怎么了?”若曦红着双眼站在乾宇帝身边,纤细的小手扶着他的花发,柔柔的,轻轻的,怜惜。 “父皇没事。”乾宇帝操着干哑的声音,双手揽过若曦,紧挨着自己坐在龙椅之上。 他牵着她的手,摩挲。 这感觉似曾相识,“嫣然?”乾宇帝凄苦的,默默而道。 “高公公说父皇出事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若曦小心翼翼的探着乾宇帝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父皇是不是请御医来看看比较好。” “父皇没事,只是心里不舒坦,可看到若曦就什么都好了。”说着,乾宇帝的喉咙哽咽,双眼不经意的泛起一层薄雾。 嫣然,若曦真的跟你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眸,纯净的无一丝浮尘,看着她就好象又看到了你。我答应过你,我会好好照顾若曦的,我会做到的,你放心吧。 看着乾宇帝神色异常,眸转间悲恸绝望却又坚定不移,“父皇,想什么呢?”若曦嫩白的小手在乾宇帝眼前挥了挥,有些担心,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皇,失魂落魄。 乾宇帝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就已沙哑,“父皇没事,只是在想朕的小公主昨晚上休息的可好?” 若曦一听到“昨晚”,小嘴猛地撅了起来,低着头很不开心的道,“不好!” “被吓到了?”乾宇帝捏着若曦的小脸,腮边的肉清滑柔嫩,没怎么用力就捏出了一片粉红。 是被吓到了,不过不是被刺客吓到的,而是被程奕轩吓到了。如果他知道了我公主的身份可怎么办,这瑞公主在宫中可是出了名的人物,只要稍微一打听,做过的坏事谁都能讲出一箩筐。那么以后他还会做我的朋友吗,还会带我去看满园子的桃花吗? 看着若曦委屈的模样,乾宇帝心口兀的一疼,“是父皇不好,让若曦受委屈了。”乾宇帝阖着眼睛将若曦揽在怀里,凄若如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放心 若曦从书渊阁出来时,高渐得已经在门外久候多时,看着乾宇帝眉宇间终于有了些许的颜色,一颗心也算是落了地,连忙遣人将消息传到皇后那里,也让皇后娘娘放心。 “公主这是要回心澜院吗?”高渐得笑着问道。 若曦深深的嗅着鼻子,虽然眼眶中的泪已经憋了回去,可是刚才乾宇帝的样子仍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望着远处,她浅浅的道,“不了,我想到处走走,你快进去伺候父皇吧,我走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缓缓而去。 若是在平时,高渐得定是要派人跟着若曦,一直护送到心澜院才放心,可是今天,看着她失落的样子,高渐得心里竟也没来由的跟着涌起了酸涩,不忍去打扰。 一路无言, 一路沉默, 乱世飞鸿竟也有这么寂寥的时候。 顿住脚步,抬起头来时,望着漫天绯红,若曦静默的笑了,自己居然又来到了这里,最近似乎一直和这里很投缘。 桃花依旧烂漫,只是,心境,却不同了。 “千柳!”熟悉的声音乍然而起。 若曦微愣,方才淡淡的嗅了嗅鼻子,两手胡乱的擦抹着眼前的雾气,再转身时,来人已经到了身边。 “刚才一直叫你,你好像都没听见。”程奕轩好象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身上洋溢着一股子温热的气息,好暖。 “嗯,在想事情,没听到。”若曦望着前方,恍惚的笑道。她的神情很淡很淡,眉宇间忧愁暗生,唇边若有若无的浸着苦涩。 “千柳,你怎么了。”一瞬间,程奕轩只想用心去呵护她,慢慢的将她温暖。从前只看到她灵动雀跃的身姿,心中舒畅甘甜,可此时她的静却让看的人心如此的痛。 一只手情不自禁的勾起她的面颊――哭红的眼睛,擒在眼眶里,溢满的泪水。 “千柳,怎么了?”程奕轩问。 若曦别开脸,沉默不语。 她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父皇的失魂落魄,还是因为那早生的花发,更或者是他凄苦的神情?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没来由的好想哭。 “程奕轩,我心里好难受?”若曦终于隐忍不住,心里像是压了块巨石,很闷很闷。 “我,?”若曦嗅着鼻子,嗓音沙哑,小脸红红的站在原地,两只手拧着袖口,羞涩不已。 程奕轩这也是生平第一次抱着一个女子,还抱了这么久,想到这,脸也跟着红了起来。眉头一皱,骂自己怎么就这么情不自禁的将人抱到怀里来了,可心里却又暗暗的甜蜜。 “心情好些了吗?”半天,程奕轩才尴尬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嗯,哭过之后好多了。”若曦点点头,抿着唇,眼睛缓缓的抬起。 “呀!你的衣服?”言罢,若曦忽地捂着嘴,没想到自己竟将他的衣服哭湿了一大片,羞愧! 看着若曦的窘迫,程奕轩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吹干了,别担心。”缓而,程奕轩又道,“不过,你还真能哭,一下子哭了这么久。” 闻言,若曦更是羞得不能自己,头埋的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突然又抬起头来,吓了程奕轩一大跳,“我喜欢哭还不成吗!”说完,她清浅一笑,又恢复原本的样子。 程奕轩看着他的笑,一瞬间竟有些失神,终于又恢复原本的样子了,真好。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刚才哭的这么伤心?”程奕轩笑问道。 还没等若曦说话,程奕轩又紧接着道,“是不是因为昨晚上被刺客吓到了,没受伤吧。” 一提到刺客,程奕轩神色紧张,上下打量着若曦,确定她安好。 “只是那刺客突然闯了进来,被惊到了,你们来的及时,倒是没受什么伤。”若曦笑的有些心虚。 “没受伤就好,刺客还没抓到,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很自然的拉起若曦的手,而若曦也没有拒绝,低眉,顺着他的牵引,两人一起坐在桃花树下。 绯红的脸颊映着这绝美的桃花,自成一番良景。 “原来你在心澜院当值。”程奕轩不经意的道。 “嗯!”若曦捡起地上的落红,捏在手心,低着头应道。 “听闻心澜院的瑞公主是个很性情的人,和你的性子很像,怪不得你能成为她身边的红人儿。”程奕轩呵呵的笑着。 听到“瑞公主”,若曦的心猛地一揪,可,见程奕轩并无其他意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还好他没有发现,也没有怀疑她的身份。不过,从他说话的态度来看,他似乎也并不讨厌瑞公主这个人,那么就算是告诉他我就是若曦,若曦就是瑞公主,应该也不会失去这么一个朋友吧。 不过?,若曦轻叹了口气,还是不能冒这个险,因为,她实在是不太想失去这个朋友。 “公主人很好的,就是顽皮了一些,你可千万不要听宫里其他人乱讲,你要相信我。”虽然这话有些自卖自夸的感觉,不过为了能消除宫里人向程奕轩传述的“瑞公主”的恶行带来的恶劣影响,她不得不及时的加以纠正。 “真的?”程奕轩勾起嘴角,明眸流转,反问道。 “当然,看看我就知道啊,要是公主人不好的话,我怎么会这么自在啊。”说完,若曦立马有些心虚。这话要是让千柳听到了,必定要火冒三丈了。自己倒是真的自在了,可就是因为有她这样的主子,千柳才会这么劳累。 “嗯,我相信你,瑞公主一定是个很好的人。”程奕轩狠狠的点点头,无条件的相信了她。 温暖如斯,他就这样的相信这她的话,没有一点的犹豫,没有一点的怀疑。纵使斗转星移,时光荏苒,他依旧相信她的每一句话。 天色越发的阴沉,没有一丝的阳光,可是他的身上却永远散发着明媚,一股子阳光的味道。他如日般耀华,全身张扬着英武豪迈,却又温软细腻。在她最需要一个人安慰的时候,他出现了,给了她最大的支撑,让她沉浸在温暖之中,无法自拔。 当初这桃花树下的一眼, 就已经定下了这一世的情, 望尽了,这一生的殇。 “再过些日子,我可就要走了。” 良久,程奕轩才落寞而道,他捡起落地的桃花,一瓣一瓣的数着。 “要走了!” 若曦浅吟,忽的又提声八度,“你要走!” 心底的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这么快,就要走了么?”若曦嗅了下鼻子,扭头望着远处。 “来宫中也有些时日,近期,各国使者会陆续离开京城,所以?,所以,我也要走了。”程奕轩捏着最后一片花瓣,一声叹息。 “也许,也许我可以求公主,把你调到宫中当值。这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长见面了。”说到尾音时,若曦头压得更低了,红霞染上了如玉的面颊,延到耳后,染红了脖颈。 “调到宫中当值!” 程奕轩浅笑成风,他薄唇上扬,露出两排皓齿,明眸闪亮。 是舍不得么? 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么。否则,为何初见,心,就已为之颤动。 如若不是,为何,我会为她烦恼为她忧。 仅是一个离开,她就要留下他,是否也意味着,她的心,也在渐渐沉沦。 浅淡如月的纱衣,遮不住她,红艳欲滴的娇红。 若曦捏着衣袖,两指绞在一起,她轻咬粉唇,“嚯”的站起身来。 “我,我先回去了。” 薄纱拂面,一阵风似地,溜过指尖,抓不住,留不下。 桃花香弥漫,宛若流水浮动。 独望伊人,心难平。 “父亲,若是孩儿,遇到了心仪的女子,父亲是否会成全。”程奕轩问道。 孤月之下,程泽行和程奕轩并肩站在廊下,他们双手负后,衣角随风连番鼓动。 “奕轩。”深沉的声音,气势十足。虽,已不在战场,仍具威慑力。 “父亲,不喜?”程奕轩艰涩的,低眉苦笑。 “身为程家人,先国,而后家!”程泽行毫不犹豫的道。 “先国,而后家!”程奕轩重复着。 这就意味着,父亲不答应么。 竟是这么一句话,决然的,断了他的念想。 大丈夫志在四方,况,乱世之秋初起端倪。 怎可让如此热血男儿,沉醉女儿香。 “孩儿明白。”程奕轩抿着唇,紧闭双眸。 虽,心也怨,奈何,他心早知,一切只是妄想。 程泽行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复又道,“她若是你的知己,必定明白你的苦衷,何必争朝夕。” 大丈夫建功立业,娶妻生子,无家业,如何兑现,承诺过给她想要的幸福。 “孩儿,明白了!”程奕轩扬起笑颜,真正发自肺腑的明白了父亲的期望。 晚风皱凉,湿湿润润。 不刻,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绵绵细雨。 一直到清晨,还隐约的,能听到廊下滴水的声音。 心澜院的宫人天蒙蒙亮时,便冒着轻薄细雨,打扫庭院。 一天的忙碌,始于此。 “公主,到时辰起床了。”千柳恭敬地站在帐外,例行每日晨起必做之事。 只是不知为何,叫了几声,若曦却任何反应也没。如此反常,倒是稀有的。许是雨天贪睡,至今还未清醒吧。 千柳揽起帐幔,推了推沉睡的若曦,“公主,是时辰起床了。” 这般来叫也不醒,莫不是真的累了,才睡的这么沉。 正待千柳转身欲走之时,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正抽离的手,床上女子面泛桃花,娇柔一笑,胜过芙蓉满堂,掩过春色万千。 白马之上,雪衣少年执缰纵马,飞奔而来。他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她的面前。 两情相见,执手相望。 “若曦,我回来了。” 明眸皓齿,映着初阳,洒脱而笑。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知道你会的。”泪洒衣襟,她满目含情。 “若曦,还记得我的承诺吗,还记得我许下满园子的桃花,只为你绽放。”紧紧拥她在怀,似要将那股子温暖揉到骨子里去。 若曦抿唇,狠狠地点了点头。 “走,我们去看桃花。”少年牵起她的手,含情脉脉的带着她狂奔。 任,衣襟飞扬,敛动着暖阳的气息,洒满一园子的春香。 “风吹花落?!” 他大臂一挥,画出一轮明媚的阳光。 花飞满天,落英缤纷,胜似仙境。 “喜欢吗?”他眸子晶亮,溢出满满的爱恋。 “喜欢!”她低眉浅笑,红了如玉的脸颊。 “喜欢就好?”温柔如斯,将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若曦,程奕轩心中唯卿一人。” 若曦羞涩的低下头去,樱红的小嘴却已经甜得合不拢了。 程奕轩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看着面前醉人的娇羞,心底春波一荡,忍不住的俯身而下,湿热的喘息近在咫尺? 恰在此时,突然山崩地裂,若曦左右摇晃的站不住脚,一个惊雷的声音在耳边乍起,“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恍恍惚惚,若曦挣扎着半睁双眸,弯弯翘起的睫毛一眨一眨,露出漆黑的眸子来。 “公主!” 千柳急忙挨上前去,抚弄若曦的额头,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若曦揉搓着眼睛,满是好奇。 “千柳,你怎么了?” “该是奴婢问公主,这是怎么了。”千柳双手拉着锦被,遮掩到若曦的胸口,左手揉捏着右手腕,白皙的手腕上,一道道红痕还十分明显。 “公主面色潮红,紧抓着奴婢的手不放。奴婢本以为是公主病了,可方才一试,并无碍。”千柳小声的嘟囔着。 闻言,若曦似是突然想起方才梦中场景,两道红霞瞬间蔓延。 她羞涩的抓了被子漫过头顶,将自己完完全全的遮盖起来。 “公主这是做什么,可别闷坏了自个儿,快出来吧。”千柳使了劲的拉开被子,却不想,若曦抓的更用力,怎么拉也拉不开。 见她如此固执,千柳无可奈何,只得随她去了。 不过,最近若曦时常脸红,又并非生病,着实诡异了些。 龙涎香弥漫,书渊阁内悄寂无声。 乾宇帝长笔执书,笔落又起,停在半空中。他盯着桌上的奏本,粗哑的声音叫住身边的高渐得。 “贝谦可是几天都没现身了,他是否还在查刺客之事。” 高渐得闻乾宇帝声似不悦,头一低,小心翼翼的回道,“贝大人一直在查这事,贝大人还说,若是一日不抓到刺客,就一日没脸见皇上。”高渐得小心的抬头,瞧着乾宇帝脸色并未有变,才又道,“从接到皇上的命令起,贝大人可一会儿都没歇过。” 浓黑的墨色顺着笔尖,“啪”的滴在纸上,黑黑的一团遮盖了原先的字迹。 “还没查到。”乾宇帝喃喃自语。 见状,高渐得拿了帕子就要去吸墨,奈何,乾宇帝一只手臂还按着凑本,满目凄沧。吓得他也不敢再动,值得看着墨色渐渐晕开,却无可奈何。 “你们都下去吧,朕想自己待一会儿。” “是。” 敛衣袖,躬身福拜。 高渐得带着宫人全部退出书渊阁。然,在关门的那一刻,透过狭长的门缝,可窥见到乾宇帝紧闭双眸,仰面靠在龙椅之上。 他的疲惫,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会显露。 刺客自那日消失在洗嫣宫便再未出现,而他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查起来甚是困难。 更何况,除了程奕轩外,并无人和他近距离交过手。 要查,如同大海捞针。 此时,各国使者都还在宫中,刺客之事虽也有掩瞒,却没有不透风的墙。 所谓人言可畏,国风不可失。 如果抓不到刺客,大越脸面又将置于何地。 细雨缠绵,润物无声。 白慕清一袭月白的袍子独站在廊下,顺着廊檐落下的雨滴像是穿成线的珍珠,啪啪的落在青石砖面上,积流成溪,溅起的水花悄无声息的染上了他的衣摆,晕出浓清浅淡的水墨纹理来。 虽已是阳春之时,可是春雨依旧带着寒气。 他穿的如此单薄,仿佛是映着这一番春景,如雨中拔节的竹笋,挣脱着束缚脱去层层外衣,尽情的展现着傲人的身姿。 若说这春雨中还免不了带着些凉气,那么他眸中噙住的就是摄人心叵的冰冷。面罩寒霜,就连这春雨中的凉气也被冰冻在三尺之外。 杀气,掀动发丝起而又落。 他依旧不动声色的站在廊下,高昂着头,淡淡的道,“那个刺客就是你!”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没想到啊,静王居然这般聪明。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看得这么真切的好!静王不是一直都置身事外的吗?”来人讥笑着从暗处现出身来。 他身着太监服,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嘴边似有似无的勾着不可一世的笑。 “你来应该不只是来跟我说这些的话的吧。”白慕清昂着头,两眼直视着前方,根本不屑去看这个人,也根本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有丝毫的紧张。 他敢来这找他,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发现。 “小的只是奉命顺便来提醒静王,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在这做你的质子储君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静王就不要担心,更不要插手,如此对谁都好。静王是聪明人,一定明白的。” 来人奸笑两声,虽然口口声声的叫着“静王”,但言语间却没有一点起码的尊敬。 “本王做什么不做什么也不用别人插手干预,更何况?”白慕清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脸上历经寒彻风霜,忽地他松开了手,负在身后,狠狠的道,“他不配!” 白慕清冷笑,转身,毅然而决绝的一步步向前,踏着这淅淅沥沥的雨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的笑是冷漠,愁伤,亦是冷傲到孤寂。本是滋润万物生机的春雨,也因他而变得暗生幽恨。 薄雾轻挽,遮住了月白的衣衫,徒留冷香萦绕,冰冷疏离。 春雨绵长,止不住的飘落。 春风阵阵,裹着湿润的气息,缠绕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春雨如油,所落之处,无不展现着亮丽的春色来。 若曦倚在窗边,呆呆的看着细密的雨丝,突然想起了云霄塔来。 此时,若是站在云霄塔的顶端,俯视大地。定,别有一番情趣。 薄雾如丝,仙境一般。 云霄塔,皇宫内最高的一座塔,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依旧,看不到宫墙以外的世界。 “公主,雨还下着,别挨着窗子,小心着凉。” 千柳进门,放下茶盘,便将若曦拉到桌子边坐下,径自将窗子关上。 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着一层窗纸,声音变得呜咽。 一杯清茶,嫩绿的茶叶在细腻的白瓷杯中渐渐舒展开,发出淡淡的清香。 这是新进贡来的茶叶,听闻,皇上那也是昨晚上才见到此茶。 今日,瑞公主处就已经飘来此茶香,足见,乾宇帝对此女的宠爱。 “听闻?,外邦使者近日都要走了。” 若曦捏着茶盏,犹豫了片刻,终是问出了声。 “是要走了,不过听高公公说,因为刺客的事,皇上将送行的日期拖后了。” “拖后了?”若曦侧目。 “是啊。高公公说,刺客一日未抓到,他们就要留下一日。原因有二,一是,咱们大越如果抓不到刺客,岂不是在众国面前丢脸,所以不能让他们这么走。二是,不排除是外邦使者带来的刺客,如果人是他们带来的,就更不能放他们走了。而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谁先提出要走,谁的嫌疑也就最大。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使者们还都会住在宫中。” 千柳说完,小心的抬眉去瞧若曦,本以为她会生气,却没想到,此时的她,却笑靥如花。 瑞公主在笑,居然是在笑。 她不是一直希望外邦使者快些走的么,如此才能解了她的禁足令。况且,那晚刺客分明惊吓到了她,常理说来,她应该力主不抓到人不罢休的。 可是为什么他会在笑呢。 “公主?”千柳心口一颤,有些不安。 “怎么了?”若曦扭头,嘴角弯弯。 千柳镇静了一下,方到,“公主可有什么不适?” 若曦摇了摇头,捂着嘴笑道,“没有啊,今天精神不错,你看外面的阳光,多好!” 说着,她手指着外面阴沉的天,呵呵的笑着。 千柳满头黑线,分明是雨天,怎么会出现阳光,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来了。 或者,是那晚刺客给吓着了。 不对不对,千柳忙摇头。 如果是因为刺客,不早该这样了,怎么会这么迟才出现反映了呢。 “公主,昨晚上高公公传话来,说最近刺客之事查得紧,为了公主的安全,还是不要四处走动比较好,以免再受惊吓。”千柳郑重地道。 “我知道了。” 闻言,若曦居然毫无反应,千柳惊呆了。 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程奕轩,程奕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白瓷 若曦转动着白瓷杯,一遍又一遍地轻轻呢喃,嘴角扬起莫名的笑意,看的千柳呆傻在一边。 刺客一事,给予禁卫军很大的压力,这几日,贝谦已知忙于查探,却依旧无果。 正在所有人都为之焦头烂额之时,却听得一个惊天的消息――刺客自杀了。 此事来的太过巧合,巧合的无人敢相信。 “也许,是被禁卫军逼得走投无路,所以才出此下策吧。”成风自我安慰道。 刺客虽死,但身份仍需辨认。 而整个皇宫的人,也只有程奕轩与刺客近距离交手过。 当程奕轩在贝谦和成风气球的目光下,点头道,“确为此人!”之时,禁卫军的心,才都重新归了位。 乾宇帝当日下令――刺客,要活的! 现在,禁卫军却抬了具死尸来,无疑,让乾宇帝很愤怒。 他的愤怒,不是因为这刺客已死,而是因为,从此,那张嫣然皇后的画像,再也找不到了。 也因此,乾宇帝整日闷闷不了,时常呆坐在洗嫣宫内,不许任何人打扰。 尽管如此,却比那日的失魂落魄,好上了许多。 自此,这一刺客风波,不算平静的告一段落。 人死,无可辨别出身,更无法知道是谁派来的。 笼罩在大越皇宫之上的阴霾,也随之渐渐淡去。各国使者也在此时,纷纷提出辞行。 “刺客一事,在下不胜感激,在此,贝谦代所有禁卫军,多谢少将军相助了!” 言闭,贝谦一掀衣摆,单膝跪地便要拜下去。 程奕轩忙上前扶起,“贝大人这是做什么,奕轩并未帮上什么忙,受如此大礼,可是要折福的 呀。” “不,少将军受得起。若不是少将军仗义相救,此时,我与成风也不可能站在这里说话,禁卫 军上下也不可能安然无恙。这一拜,少将军当之无愧啊!” “贝大人真的言重了。奕轩只是实话实说,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总归都是禁卫军抓到的,功 劳,并不在奕轩。实则,禁卫军的辛劳。”程奕轩诚恳的道。 “少将军是说,那死人真的就是那日的刺客?”成风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程奕轩一愣,“当然是真的,怎会有假!” 贝谦和成风仍旧不信,本以为是李代桃僵的脱逃之举,却没想到,这死人果真就是他们费尽心 思抓了许多天的刺客。 那,又是谁,将这刺客杀死的呢。 难道宫中,还有什么隐藏的更深的阴谋。 “不管怎样,没有少将军,任凭我们说的再多,也不过空口无凭。这谢,自然还是要谢的。” 贝谦放声一笑,“今晚我做东,请少将军道京城最有名的望香楼坐上一坐,聊表心意。” “望香楼!”程奕轩还未表态,成风倒是先流起了口水,“大哥好主意,不过,请客也算上兄 弟一份,这次少将军帮了我们这个大的忙,小弟也该表示一下。” 成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了。 程奕轩却为难起来,父亲军令如山,若他知,定不会允的。 可是,来了京城这么久,倒还真的没怎么看过京城容貌。 这次,绝对是次诱惑。 “这?”他在犹豫。 “少将军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贝谦问道。 程奕轩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问道,“晚上进出皇宫,不会出事吗?” 贝谦和成风呵呵一笑,“少将军难道忘记我们是做什么的了吗。” 对呀,他们可是禁卫军的正副统领,掌管皇宫安全的人。进出皇宫的路,可不都是由他们把手 的么,怎么能忘记这个呢。 程奕轩一拍脑门,嘿嘿一笑,随即答应,相约今晚去望香楼品尝京城美味。 华灯初上时, 依洛水而建的望香楼,灯火通明,红烛彩灯映在洛水河中,往来宾客络绎不绝。走至门口,都 能闻到美味的菜香。 来到京城,不去吃一吃望香楼,那可就算是白来一趟了。 这也是贝谦选择此地的原因之一。 劳累了这么些天,也该好好地犒赏自己才是。 二楼临窗的位置,正式赏景言欢的好地方,这是贝谦特意定下的位置。 “两位大哥,来,小弟敬你们一杯,如果没你们介绍,小弟还不知道京城竟有此美味,真是枉 来这么一遭啊!”白衣男子谦逊有礼,却张扬着豪迈的气质,难道是在军旅之中生活长久的缘故 ,虽为少将军却没有一点架势,也不像是皇宫大臣们处处谨慎让人觉得拘谨。 “少将军这是什么话,今日本是我们感谢少将军,怎么反倒被少将军感谢了呢。”贝谦呵呵而 笑,面对这么直爽的人,也让他觉得心中坦荡,舒心! “小弟也没做什么,大哥也不必记在心上。而且别总叫少将军,叫我奕轩就好。” “好,既然少将军这么爽快,我们也不扭捏,就叫奕轩。”贝谦举杯道,“今天也不提什么恩 德,就当是我们交个朋友,好朋友相聚吃饭,把酒言欢,来!干了!” “干了!” 三人碰杯,仰头,一股子辛辣的味道一顺而下,整个人也为之一振。 唇齿留香。 程奕轩不禁赞道,“好酒!” “这可是望香楼独一无二的桃花酿,别人可酿不出这味道来。 “来这吃饭的人皆道望香楼的菜色极佳,却不知这望香楼的桃花酿才是酒中的极品,每每入口,回味无穷啊!” 成风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一派浮若为仙的姿态,品味着酒中滋味。 一闻到这酒中桃花香,程奕轩不禁想起了桃花树下的若曦。 她的身上总透着些若有若无的幽香,细细品味应该是这桃花的香气吧,浅淡却悠长。 贝谦介绍的望香楼确实是名至实归,每种菜色比之皇宫御厨一点也不逊色,这些日子吃惯了御厨做的精致食物,如今再吃望香楼这些,倒是觉得这里的似乎要比御厨做的似乎更上一层楼。 若有朝一日能带若曦出来,一定也要带她到这里来尝尝,她一定会喜欢的。 想到这,程奕轩掩不住内心的向往喜悦,甜蜜的合不拢嘴。 “奕轩,想谁呢,笑的这么?” 贝谦看着程奕轩诡笑,不愧是禁卫军统领啊,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就这么一笑他就知道程奕轩心里在想什么了。 “不然,等会儿我们带你去个地方,乐呵乐呵。”成风立马街上话来。 酒过三巡,醉色下,笑的更加别有深意。 程奕轩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话中含义。 可,一看贝谦和成风不约而同点头相视的那霎那,他也就明了了,定是风月之地。 一直随父征战沙场,军中度日,虽然他为人豪放不羁,可还真没去过那种地方。如今他们提了出来,程奕轩虽然对那也有种好奇,可是一想到若曦?。 他连忙摇了摇头推辞道,“小弟就不去了,若是家父知道了定不会饶恕,今天能到这望香楼来已然知足了。” 二人见他这么坚定的推辞,镇远将军又治军严明众人皆知,也就不好二度邀约,遂不再提这事。 尽情喝酒畅谈,三人酒足饭饱之后一路赏着夜景回了皇宫。 许是这桃花酿喝的确实有些多,当时没觉得,这会儿酒劲倒是上来了。 程奕轩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整个脑海里都是若曦的身影,嘴中一直叫着,“千柳,千柳?”。 脸颊泛起的潮红,说不出是因为酒后的余晕,还是,因为心里想着的人儿。 没想到刺客一事,竟然让程奕轩与禁卫军两位统领,成了好朋友。 清晨一早,程奕轩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了,房间内非同一般的压迫力,直觉告诉他,他的父亲程泽行生气了! 程奕轩“噌”的从床上坐起身来。 昨夜回来至今,头仍旧昏昏沉沉的,看来自己太过贪杯了,该听他们俩劝告才是。 “终于知道醒了!”程泽行怒气正盛。 清晨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子,晶晶亮的,洒在临窗而站的程泽行身上。 今天他穿着正经朝服,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威严的气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父亲起的好早。”程奕轩硬着头皮的起身上前,装作若无其事的傻笑,想着蒙混过关。 可是,程泽行对待这个儿子向来手下不留情,昨夜竟是犯了军中大忌,酒醉一夜,若是此时在战场,敌人趁夜偷袭,岂不是早就被人斩杀还不自知! 这道理不是早就叮嘱过了,怎么还会犯下! “宿醉!该怎么责罚!”程泽行毫不心软,也不跟他胡搅蛮缠,直奔主题。 “父亲饶了孩儿这一次,不行吗。儿子不是从不醉酒的吗,昨晚上并不知道那酒后劲这么大,以后真的不敢贪杯了。”程奕轩装起了小可怜,眼睛一转,想着怎么办才能逃脱责罚。 可是程泽行是谁,镇远将军! 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想耍赖更是不可饶恕。 “先责罚蹲马步一个时辰,过两日回到军中后再领三十军棍,一个时辰后到承阳殿来!”说完,也不看程奕轩的反应,步履生风的出门而去。 程奕轩还没来得及讨价还价,父亲大人就已经不见身影了。 他只得苦着脸梳洗一番,然后乖乖的到院子里蹲马步。 其实这也已经算是很轻的责罚了,如果不是在皇宫,想来会更重一些,只是一想到那三十军棍,程奕轩立马就想到了屁股开花,看来回去之后就要躺到床上修养了。程奕轩无奈的垂下了头。 蹲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对程奕轩来说本是家常便饭,可昨夜回来后醉得厉害头到这会儿还有点晕乎乎的,所以到了承阳殿的时候脸色甚是不佳。 还是贝谦成风有先见之明,喝的少些,这会儿还神采奕奕的过来跟他打招呼。 “看你这么喜欢这酒,干脆走的时候送你两坛子好了。”成风故意打趣的道。 程奕轩一听连忙摆手道,“别,要是让家父知道我还私藏美酒,不打死我才怪!你们要是还想我这个兄弟好好活着,那就等我再来京城的时候再带我去喝好了,望香楼的桃花酿自然要配着望香楼的菜色才是最佳享受啊。” “没想到,倒是奕轩懂得那酒的妙处。”贝谦握着程奕轩的肩,豪放的笑道。 “桃花酿离开了望香楼那些个美味佳肴的映衬,喝着也会少些滋味。今日就依了奕轩,等什么时候你再来京城,兄弟一定再请你去望香楼,美酒佳肴,不醉不归。” 一扫前几日心头的阴霾,贝谦顿时无比清爽。 “那到时候,小弟可是恭敬不如从命了。”程奕轩夸张的抱拳作揖。 待,直起身来之时,他环视左右,问道,“二位大哥可见到家父了没,早晨说是让我来着找他的,怎么这会儿却找不到人了。” 贝谦和成风对视,都摇了摇头,道,“没看到啊!” 恰巧此时,一个太监端着椅子从身边经过,成风立即拉住他问道,“可曾见到镇远将军了?” “镇远将军?”小太监扬着头思索后,道,“回大人,刚才在外面看到高总管和将军站在一起说话,后来两个人都不见了,应该是和高总管在一起吧。” “高公公!”贝谦摆摆手,示意小太监继续做事,然后转身道, “高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将军应该是被皇上叫去了吧。既然将军让你来这找他,那你就在这等等吧,说不定将军一会儿就回来了。” “大哥说的是,奕轩,你就在这待会儿吧,顺便也来看看我们安排的守卫,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没有。” 刚刚经过刺客一事,他们禁卫军现在可是战战兢兢。 这次要是再出些什么事,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脱身的了。 程奕轩一想,若是此时去找父亲还有可能和他走岔了,倒还真不如在这等,也还能顺便帮点忙,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外邦使者来了皇宫这么久,若曦一直都被禁足,每一次的宴会或是赛事皇宫内妃嫔,皇子,公主都能有机会参加,有的还被乾宇帝指名去伴驾。 可是若曦却没能去一次,每日只是困在心澜院,听着外面丝竹之乐不绝于耳。 “公主,公主,刚才高公公来说践行的晚宴要公主去参加呢。” 千柳一进门就向趴在桌子上的若曦道出了一个好消息。 困了这么久,瑞公主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名正言顺的走出心澜院,参加晚宴了,她一定会高兴死的。 可是? “不去!” 若曦毫不犹豫的回道。 “不去?!” 千柳真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连忙掐了下自己。 很痛! 又清了清耳朵,问道,“公主刚才说什么,奴婢没听清楚。” “不去!不去!不去!!” 若曦很不耐烦的将头扭了个方向,依旧趴在桌子上,眼睛望着一处出神,却不知道她到底看的什么。 “为什么?公主不是一向都喜欢去凑热闹的嘛,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千柳很是纳闷,于是再一次引诱她道,“公主可以大大方方的从心澜院出去了,可以去欺负那些妃嫔,可以去捉弄侍卫,可以像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可是千柳说了这么多,若曦依旧丝毫不为之动容,反倒是突然“嘿嘿”的傻笑出了声来。 千柳听声挪到若曦面前,也趴在桌子上,顺着若曦的目光望去,面前除了一只青花瓷瓶之外并无其他。 难道是这瓶子? 可是瓶子上只绘了一幅高山流水图,倒也没什么怪异之处啊。 “怪了,真是怪了?”千柳皱着眉,托着下巴,自言自语。 忽然,只见她狡黠一笑,整个人挨在若曦身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若曦的耳朵发挥着狮子吼的威力大叫道,“公主!” “啊――!”若曦眼前涣散的光突然集中到了一处,猛地回过神来大叫出声。 她一个抬头正好撞到了身边没来得及躲开的千柳脸上,紧接着又是一声“啊――!” 千柳应声倒地。 若曦回神,看着千柳倒在地上捂着额,疼痛的头眼泪都快挤出来了,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若曦还有些心惊的问道。 “该奴婢问公主发生什么事情了才对,怎么心不在焉的,恐怕刚才奴婢说什么公主都不知道吧。” 千柳轻揉着额头,猛吸了几口凉气,忍着疼痛问道。 若曦摸摸后脑勺,有些迷惘的看着千柳,而后尴尬的问道,“刚才你说什么了?” “就知道你没听到。”千柳无奈的叹了口气。 “奴婢说,皇上给外邦使者安排的践行宴,就定在后天晚上,皇上让公主也一道去参加。” “父皇要我去参加?”若曦确认道。 只见千柳非常肯定的点头的瞬间,若曦忽地跳了起来,双手兴奋的揽着千柳的脖子,喜不自胜。 “这反应才对嘛。”千柳笑道。 若曦转念一想,忽停下,道,“不行!” “嗯~~?” 千柳为若曦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奇怪,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怎么转眼间就又说不行了呢。 尽管以前都喜欢凑热闹多喜欢捉弄别人,这次是真的不能去。 一旦她若曦站到了乾宇帝身边,那她的身份,不久曝光了吗。 这样程奕轩不就知道她不是婢女,而是公主了,以后还怎么再去见他呢。 不能去,肯定是不能去! “千柳,我不能去参加,干脆让父皇允许我自己到处转转好了。” 听到若曦这么说,千柳也松了一口气,苦笑道, “公主哪一次宴会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的,不都是到处跑来跑去的,试问有谁敢强迫公主一定要坐在那不准动的。” 若曦眨眨眼睛,突然咧嘴笑道,“好像真是这样,那好,践行宴我去了!” 白驹过隙, 时光悄然流逝。 若曦仰面躺在软踏上,望着雕梁彩绘,神情落寞。 “一转眼,这就要走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落在千柳耳朵里,却多了一层不解。 提到此次践行宴,瑞公主似乎一反常态,叹气的时候总比开心的时候多些。 也许,刺客一事,真的对她影响很大吧。 两日后,书渊阁。 被千柳精心打扮过的若曦,早早的就去见过乾宇帝和婉玉皇后,连哄带骗,终于都到了乾宇帝的金口玉言。 ――“宴会期间,可以不出现,不受任何约束。” 这,也算是禁足的,一种补偿吧。 所谓的精心打扮,不过是若曦,为了哄得婉玉皇后的开心,才故为之的淑雅。 就在得逞之后,在走出书渊阁的那一刻,所有的头饰,华丽的锦衣,都被若曦一股脑的塞到了千柳手中。 她发上,只留了一只通体透明的白玉翡翠如意簪,身着白色细绢丝玲珑罗裙,外面罩了一件双蝶戏花的粉色外衫。 千柳惊愕。 明显,若曦是有备而来。 “千柳,我有事,走了。”她甩甩手,风一般的跑远。 这哪里,还有一个公主的仪范。 千柳无奈,悲叹,抱着珠钗华服,反向,朝着心澜院而去。 “就要离别,他,会在哪里呢。” 她记得,他还欠他一个答案。今日,她就要听到他的答案。 如若他同意,他们也许,就不用忍受,离别之苦。 她,那么期待,期待他微笑的点头。 若曦一路小跑,停下脚步时,才发现,已身在桃花树下。 这里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落英纷飞,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程奕轩还未转身,就已知来者何人。 本是抱着一个渺茫的愿望,守在这里,却没想到,真的让他等到了。 “千柳!”他温文而笑,渐黑的夜色,因他而明亮。 若曦喘息未定,却笑靥如花,“我就知道你会在这。” 对上程奕轩神情的眸色,若曦不知觉的垂下了眼帘,羞涩的拧着袖口。 他,情不自禁的牵起她的手,并肩坐在桃花树下。 月光,如水般薄薄的轻铺在地面上,微风一过,树影飘摇,荡起层层涟漪。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跟在公主身边,没有问题么?” 若曦低眉,“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多着呢,不会有事的。而且,我跟公主说过,今天不跟着去赴宴。” “那就好,就好。” 沉吟半晌,若曦低眉,薄唇微启,羞涩的问道,“那日跟你说的事情,你可仔细想过么?” 程奕轩抿唇,宽厚的手掌紧紧握着若曦嫩白的小手,柔和的月光照在他温润的脸上。 “千柳,大丈夫理应建功立业。先国,而后,家!” 他,唇抿成线,目光如炬。 此刻的程奕轩,才是真正的程奕轩吧! 若曦暗暗地想。 先国,而后,家! 他,是拒绝了吗。 可,即便是他没有拒绝,即便是他答应入宫做了侍卫,他们的将来又会是怎样。 父皇真的会答应她,将她许配给一个侍卫为妻么。 儿女情长,则,英雄气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放手 也许,她是该放手,让他去建功立业。 但,此经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归来。她?,如此不舍。 江山如画,美人多娇。 父亲说,程家男儿,大丈夫也。 生逢乱世,当先国,而后家。 程奕轩握着若曦的手,微微出汗。 他在害怕,害怕若曦不会理解他。 曾经叱咤风雨战场的白袍小将,此刻,居然这么不自信了。 侧目,看到若曦变幻不停地面容,程奕轩心头“咯噔”一下。 她,会答应么。 “程奕轩?” 若曦干涩的将手抽回,十指在膝盖上翻搅。 “千柳?”程奕轩打断她的话。 他急忙补充道,“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很久,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若曦抬起双眸,双颊泛着红晕,“我没说不等你,回来!” 话毕,她复又低下脸颊,樱红的嘴唇微微上翘,眉长似远山,在低垂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绯红漫天,染红了她的娇颜。 如果,这就是一见倾心的爱恋,那么,我――颜若曦,已经找到了此生至爱。 无怨,无悔! 没有任何的理由,也许,是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已经将你深深地装在了心里。 你身上,阳光普照的味道,豪放不羁却又温柔多情的样子,如日般绚丽耀华,让我的眼中,只能看到你的存在。 你说过,要种下满园子的桃花,只为我一人绽放。 我等你,不论多久,我都等你,共赏三千桃花。 程奕轩微微一怔,抿成一线的唇缓缓扬起,露出两排皓齿。 “千柳,千柳?”他紧紧地拥她在怀,反复的念着她的名字。 月色,如水般轻柔,缓缓流过。 英雄美人,相依相偎,竟,如画般美丽动人。 丝竹之乐,自远处流淌而来。 想是,承阳殿的践行宴,已然开始。 程奕轩宠溺的揽着若曦的肩头,靠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上,“晚宴开始了。”他道。 “嗯。”若曦侧目朝远处瞧了瞧,又回过头来,在他的胸前磨蹭了几下,寻了个舒适的地方依靠着。 “不想去瞧瞧?”程奕轩问。 若曦摇头,“宫中宴会我也看过不少,枯燥无味的很,不如在这看月亮。” 其实,她还想说,他们即将分离,现在,她只想和他在一起。那些个宴会,她是真的没兴趣。 程奕轩甜蜜一笑,若曦说的也是他所想的。 “可听闻,今晚这践行宴,还有一个重头戏。” 若曦看着程奕轩,好奇的问,“什么重头戏,怎么没人跟我说?” 程奕轩捏着若曦的鼻尖,“为什么一定要有人跟你说呢?” “盛世烟花!这重头戏就是――盛世烟花!”程奕轩抚摸着若曦的长发,微笑道。 “盛世烟花!”若曦不知觉得,已经咧开笑容。 “听闻,这次烟花不禁数量大,而且花样繁多,是专门为了招待外邦使者所准备的。等会儿大概就会放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烟花”若曦靠在程奕轩怀中,望着这墨色的天空,傻傻的笑着。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喜欢烟花。 程奕轩会心一笑。 “我知道一个看烟花的好地方,想去吗?”若曦突然直起身来,道。 她悠悠远山眉轻展,睫毛弯弯,眼睛里点点星光灿烂,夜不醉人人自醉。 程奕轩想也未想的点点头,“好!” “嘘!”若曦竖起食指,狡黠笑道,“不过,我们要偷偷地去,千万别被人发现。” “好,偷偷地去!”程奕轩很合拍的压低了声音。 若曦在前领路,程奕轩紧随其后,二人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一路走到了云霄塔前,才停下了步子。 木塔高耸,威严肃穆,“云霄塔”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其实,这云霄塔并非什么禁地,若曦偷偷摸摸而来,只因不想被人发现,拆穿她的身份罢了。 “你说的好去处,可是这塔顶?” “嗯,这里算是宫内比较高的地方了,站在上面看烟花,定是美不胜收。” 若曦抬脚,拉着程奕轩准备进门登塔。却不料,她手臂一紧,身子一轻,头顶冷风掠过。 她下意识的紧抱着身边的人,脸色唰的惨白。 “好了,睁开眼睛吧。” 头顶传来温润的声音,伴随着浅浅的笑声。若曦挣扎着,仍旧紧抓着他不放。 近在咫尺的她,现在真的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紧张的睫毛不住的上下抖动,惹人怜惜。 “千柳?”他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叫道。 耳边,清风吹动檐角的铜铃,清脆的铃声在耳边回响。若曦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地上,她缓缓睁开双眸,惊讶的看着四周。 “这里是?” “云霄塔顶啊!”程奕轩笑道。 此时的他们高高在上,还可以看到不远处承阳殿灯火通明的践行宴,姹紫嫣红的舞群宛若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在舞池中绽放。 “我们是,飞上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 “我们是飞上来的!”若曦突然兴奋的大叫了起来。 她忘情的缠着程奕轩的脖颈,又蹦又跳,开心不已。 却不料她脚下一滑,带着程奕轩的身子猛地向后倾倒。 他们可是还站在最高层的塔边上呢,往后那可就相当于悬崖啊! 千钧一发之际,程奕轩眼角斜扫周围,回手抓住了一根门柱,右手揽着若曦纤细的腰肢,两个人半悬在空中。 寂静,就连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 若曦一张脸已经吓得惨白,这可真是乐极生悲啊! 风过,带着清脆的铃声,卷乱了如墨的黑发。 若不是风吹过,都不知簪子已经掉了,连落地的声响也没听到。 好险啊,还好只是玉簪子掉了,没把自己给摔下去已经是万幸了。 程奕轩回首看了眼门柱,深吸一口气,手臂一个大力的将若曦抱了回来。 贴在他的胸膛,清晰可闻他强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又一声? 响在他的心里,也敲到了她的心里。 “你怎么样了。” 程奕轩紧拥着怀中的女子,紧张的问道。刚才那一幕,着实将他吓得不轻。 都怪自己太不小心,明明看到围栏低矮,上来时却未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站好。万一,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程奕轩不敢再想下去,他怎么可以将她置于如此危险的地方。 程奕轩暗暗懊悔。 他的问,并未带来若曦任何的回来,不禁神伤。 “千柳,是我不好,以后,一定不会让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了。相信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程奕轩揽着她的肩,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神情的道。 若曦此刻,确实是受了惊吓。 不过,是因为程奕轩突如其来的拥抱,他身上洋溢着的温暖的气息,男子的气概。 “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若曦靠在他的胸口,羞红的脸颊。双手,不自觉地环抱住了他。 程奕轩微微一怔,缓而,笑的心满意足,肆意张扬。 这,是她的回应么。 “轰隆”一声,头顶一声巨响。 沉沉的夜幕,瞬间,染上了万里红霞。红霞闪着金光,像四周扩散开来。 那流光溢彩四散开来的点点星光,把夜空装饰的闪闪烁烁,灿烂夺目。 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 巨大的火球直奔云霄,伴着一缕火光至顶端,突然星光四射,绽开一朵嫣红的牡丹,鲜艳欲滴,花瓣点点飘落,染就一片江山。 举目仰望,片刻之间,漫天烟花竞相绽放,一朵接着一朵,争芳斗艳。 将这漆黑的夜空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千柳?” “程奕轩?” 一抬眸,一垂首。 尘世的喧嚣,红尘的烟火。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都化作星眸流动的点点星光,隐逝。 从初见的那一眼起,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爱恋。不论沧海桑田,我依旧想要执起你的手,相伴永生。 从初见的那一眼起,你已悄悄地走进了我的心。不论坎坷磨难,我依旧会把手放在你的手心,永不分离。 执手相望的那个瞬间, “等我,等我功成名就,我就回来娶你?”他,轻轻地在耳边呢喃。 “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回来?” 她羞涩的回应。 烟火变幻,美不胜收。 从云霄塔上飞落时,若曦睁大了眼睛,笑呵呵的享受着这飞一般的感觉。 脚底忽觉得有东西咯着,若曦让开脚,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之前从她头上掉下来的白玉簪子。 玉碎几段,甚是可惜。 送若曦回去的路上,程奕轩欲言又止,有些话,总也说不出口。 明日,明日他就要随军去边城。 他宿醉的第二日,乾宇帝找了父亲过去,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他们即将护送邻国使者出境。 然后,驻守边城。 自小,他就在随父南征北战,从未将离别看的如此之重。 可如今,他有了她,一句“我走了”,却永远也不愿说出口。 “就送到这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若被她们看到,总归不好。” 若曦拧着袖口,低下螓首,害羞。 “好。” 语落,一个,深深地印在了她的眉心。 若曦暗抽一口凉气,散落的长发遮住了她四下扫视的眼神。 甜蜜,却是在心里的。 程奕轩撩起她的一缕乌发,挂在耳后,“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嗯。”若曦低着头,依依不舍得转身,三步一回头,朝着心澜院而去。 那一夜,她梦见,桃英纷飞,他红衣似火,千里而来,与她共携手,看尽繁华三千,天地浩大。 次日一早, 若曦“噌”的坐起身来,二话不说,掀了被子,就往外面冲。 待千柳回过神来,若曦已冲了好远。 这是,怎么了? “公主!”千柳大叫着紧追上去。 “别跟着我!”若曦急吼,焦急万分,似是出了什么事。 “清晨寒气重,公主这是?”千柳拦在若曦身前,道。 若曦错过千柳的身,继续向前,“什么也别问我,你快回去!” “可是,公主?!”千柳反身又将她拉住,她指着若曦赤裸的脚丫,紧蹙着眉。 一双绣鞋规矩的摆在若曦脚前,“公主先穿上鞋吧。” 若曦双颊突然飞上了红霞,她低下螓首,迅速的穿上鞋,错身又上前。 “公主!”刚迈开步子,若曦又被千柳叫住。 “不许跟着我!”若曦急躁了,怒冲冲的抛下这句话,转眼间就没了人影。 若曦一路狂奔,却不知为何这般急躁。 今日,他应该就要走了吧。 不知今早,是否还能再见他一面。 不知,他现在又身在何处,该往何处寻他。 一直到现在,若曦才想起,她似乎从未问过他的事情,以至于连他住在宫中的哪个地方,她都不知道。 想到这,若曦猛然停下了脚步。 如此漫无目的的寻找,就如同大海捞针,要找他到何时。 若曦沉默,耷着脑袋一直往前,漫无目的,毫无神采。 她脚猛的一踢草地上裸露出来的石头,立即疼的拧起了眉,双目含泪,可怜兮兮。 “凌千柳?”仿佛有人在叫她。 声音及轻,似是在笑。 幻听吧。若曦安慰自己,怎么听,这声音都像是程奕轩那家伙的。可是,他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呢。 若曦抬脚,正欲上前,却突然被人从后拉住。温暖的气息,从指尖一直传到她的心里。 “程奕轩!”若曦笑靥如花,惊喜道。 “刚才,怎么魂不守舍的。”程奕轩笑道。 若曦低下螓首,眼皮却一直往上抬着,她羞涩的道,“不知为何,今早醒来特别想见你,可是我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才好。” “一夜未见,可是想我了?” 从未发现,程奕轩居然这么油嘴滑舌。若曦撅着小嘴,嗔怒的扫了他一眼,又立即低首。 忽然,若曦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是今天要随军出京么,怎么会在这?” “为了这个!”程奕轩将背后藏着的手递到前面来。 “打开看看。”他道。 她的手上,放着一只精致的漆木匣子,面上刻着竹林小溪流水淙淙,掰开小巧的青铜锁扣,云白的锦缎里躺着一根通透的白玉簪子。 虽然看起来没有她平时用的那些金贵,可是模样却也不差。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送的。 “喜欢吗?”程奕轩看着面无表情的若曦,小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时候去买的这个?” “昨晚上,因为你的簪子摔坏了,所以我就”话到一半,若曦突然抬起的脸颊让他喜从心中来,那满足的微微一笑,深深的落到了他的眼眸。 百转千回,不忘不弃。 “很漂亮。” “喜欢就好。”他接过若曦手中的白玉簪,小心翼翼的插在她的青丝间。 美人如玉。 看到心爱的人儿这么开心,他也跟着心情大好。 其实,能哄得若曦开心,还全靠了他的贝谦大哥啊。 若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半夜出得了皇宫。 若不是他,自己怎么知道要去哪里买女子的首饰。 所以,真要多多感谢他才是。不过?,怕是今日无法谢他了,因为马上,他就要随父出京了。 程奕轩黯然神伤,分别总是痛苦。 若曦也察觉到了程奕轩的变化,关切的道,“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 “没什么。”程奕轩忙道,他勉强的勾起一弯笑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雪白的鸽子来。 “千柳,这只信鸽以后就留在你这,它是我从小养大的,不论我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我马上就要走了,若是想我了,就写封信,让它带给我吧。” 当若曦听到“走”的时候,心里突然一凉,可她又听到“信鸽”的时候,忽然笑开了花。 她忙点头,连声应下。 号声起, 程奕轩虽百般不舍,却不得不立即赶往承和殿。 文武百官,此时,都已聚集在那,准备着为他们送行。 “记得,要等我!” 程奕轩上前,紧紧拥若曦在怀。只是片刻,他猛地睁开眼睛,一咬牙,转身飞奔。 若曦抱着信鸽,一只手,抚上发丝。眼泪,毫无征兆的涌了出来。 朝堂之外,承和殿前。 乾宇帝携众臣,杯酒为外邦使臣及镇远将军,践行。 此行一去,沿途护卫,镇守边关之事,就全靠将军了! 镇远将军带众将士屈膝半跪在乾宇帝面前,接过酒杯一仰而尽。 豪爽洒脱,铮铮铁骨为大越百姓谋安宁。 杯酒已尽,镇远将军跪拜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齐呼,声响震天,在清晨的皇宫中激荡起伏,余音回转,久久不息。 拜别乾宇帝,众将飞身上马,一声令下,大小马车混迹在队伍中,井而有序的一步步离开皇门。 马上的白袍小将最后看了一眼这诺大的皇宫,心里暗自道,“千柳,等我,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信念已决,闭上眼睛,侧转马头,再睁开眼来时,又是当初意气风发,豪气万千的少将军程奕轩! 当若曦气喘吁吁的赶到时已经晚了,她只是远远的看到队伍前面唯一的一抹飘扬的白色,渐渐的消失在皇宫的尽头。 望着前方,若曦久久的不愿离去。 他走了,把她的心一起带走了。 耳边回响着他的话,“你会等我的是吗?” “我会为你种上满园子的桃花” 按着心口的位置,若曦清雅的一笑,我会等你的。 可是她却不知这一别,两人面对的却是另一番光景, 这一等,再见面,竟已是生死无话。 数着日子,程奕轩离宫也已经好几天了。 这么些天,若曦一直闷闷不乐,不知为何,自遇到程奕轩时起,虽不常见面,却一直很安心。 现在他走了,连她的心一起带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真是不太舒服呢。 若曦抬头,仰望蔚蓝的天际。 不知不觉,竟已接近午时了。 扭头望去,果不其然,千柳早已站在水榭亭中,从漆木盘子中接过一碟碟的佳肴,摆放在石桌上。 “公主,该用膳了。”转眼的功夫,千柳已然站在她的身边。 她双手握于胸前,怜惜却又有些强势。 看来今天若不多吃些,千柳可是不会罢休的。 这么些天了,她思念程奕轩,食之无味。千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不知若曦为何突起变化,却知若是她再不好好吃饭,身子定会禁不住出些事的。 她日渐消瘦的脸颊,已是最好的证据。 “闻着这香味,可是食欲大增啊。” 若曦讪笑着起身坐到亭中,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她忽然想到――若是她一直如此消沉,千柳会不会每天都拿这么多吃的来折磨她。 看千柳的眼神,貌似,不吃完不罢休! 看来,尽管相思情苦,在千柳面前,还是要遮掩的好些才是。 外邦使者已离京,若曦的禁足令也被解除。 乾宇帝像是在补偿若曦前些日子受的委屈,隔三差五的就往心澜院送些玩乐的小玩意,哄她开心。 可是若曦每每看到,却总是心不在焉。 午膳过后,若曦屏退左右,趁着千柳为她泡茶的功夫,私自溜出了心澜院。 漫步在鹅卵石子铺就的小路上,若曦漫无目的的闲逛。 “还是一个人的时候自在些。”若曦感叹。 如此,便不用在意别人的心情,随心所欲了。 闲来无事,不知不觉的,她竟走到了风华阁外。 此处,大门虚掩,透过门缝,只看得两三个侍女在庭院里走动。正对大门的正厅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只是这些个宫人偷懒不做事,还是故意安排。 总之,过于冷清了些。 穿厅过堂,顺着鹅卵石子到了小花园,还未进来便嗅到了一股子熟悉的桃花香。 这里的桃花依旧是这么的美,就像当初来时的一样,若曦看得如痴如醉。 “既然姑娘这么喜欢这桃花,不妨坐下来一边饮茶一边赏花,不是更好?” 花丛中清冽的声音打破了若曦的遐思,循着声拨开花枝方才看到那一抹清冷的背影。 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滑倒坚挺的后背上。 “姑娘这样盯着白某,似乎有些不妥当。” 白慕清面无表情,清清淡淡的说道。他依旧不着痕迹的端着白瓷杯,抹茶,卿抿一口,放下。 眼睛看着面前,随风舞动的桃花,平静如水。 被他提醒,若曦方才察觉自己竟,看得呆了,委实是失仪了。 不过,这么仔细瞧瞧,发现他长得还真是不错,就是稍显清冷了些。与程奕轩那种阳光的样子,恰好相反。 同样的年纪,为何,会如此大不相同。 “喝茶。”白慕清单手一让,清单优雅的茶香散漫开。 若曦执杯,闭着双眼,抿了一口,唇齿留香。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两个人,一壶茶。 伴着满园子的桃花,静静绽放。 “公子!” 宁静的气氛突然被打破,若曦一个不留神,手一抖,泼了满桌的茶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惋惜 “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她惋惜的道。 白慕清连忙将她拉起身来,躲开顺流而下的茶水,十分不悦的问道,“什么事!” 石安两眼瞪得圆圆的,扑通的跪在地上,“外面,心澜院的千柳姑娘前来询问,是否看见了瑞公主。” 石安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见白慕清怒气未消,于是战战兢兢的道,“奴才说没见到,可千柳姑娘一定要自己来看看才放心,所以?” “瑞公主?” 白慕清挑眉看着若曦,本是静默的脸上淡起了颜色,微微一笑却好像是将若曦一眼看穿,在他面前无任何可隐藏的秘密。 “我就是瑞公主颜若曦!”对上他的漆黑幽深的眼睛,若曦挺直腰板,毫无底气的道。 为何在这个男人面前会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呢,唉! 若曦见是千柳已找来,也多少没了心情。 “千柳是来找我的。”她失落的道。 “原来姑娘便是瑞公主,在下西凉白慕清,失礼了。”他放开她的手臂,站在一旁,浅笑如风。 若曦撅着小嘴,方才,他分明从石安身上开出了破绽,现在倒像是十分惊讶一般。 “你去跟千柳说,本公主要在这多坐会儿,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 她很少在人前摆出公主的架子来,此时,却孩子气一般的,故意的摆给白慕清看。 不为别的,只因,被人一眼看穿的滋味,并不舒服。 石安犹豫了一下,见白慕清点头,他才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一园好景,竟是这样被打碎了。 然,白慕清依旧不动声色的继续饮茶,与之前,并无二样。 “你不好奇?”若曦问。 见白慕清不答,她又问道,“你难道没什么想问我的?” “请问公主,白某需要问些什么吗?”白慕清问。 “我是公主,瑞公主颜若曦!难道,你不好奇吗?”若曦像是受挫,这个人居然知道了她的身份,还能如此平静。 “好奇什么?”白慕清反问。 “我是公主,瑞公主啊!”若曦叫道。 “那又怎样!” 若曦愣住,“那又怎样!!”第一次有人跟她这样说,“那又怎样!” 不叹息,不惊慌。如此沉着,如此冷静。 若曦不知该是惊,还是该喜。 “也对,你刚来宫中,并不知道这里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以后,你呆的时间久了,自然就明白了。” 若曦敛了神色,自嘲的一笑。 “大越瑞公主颜若曦,乾宇帝之长公主,其母为婉玉皇后。自小就深得乾宇帝喜爱,个性不羁。”白慕清嘴角含笑,声音清淡,缓缓道来。 “你都知道!”若曦睁大了眼睛,“原来你都知道。” “个性不羁,这是说我好还是说我不好”若曦撅着小嘴道。 “只要公主觉得好那便是好,何苦在意旁人怎么看。” 白慕清骗过脸来看着若曦,那股子不喜不悲的目光看上去好孤寂。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若曦忽地一笑,“这不是我当初安慰你的话吗,现在倒是拿来安慰我了。” “公主,茶!”石安小心翼翼的拭去泼流的茶香,又换了一个杯子给若曦,倒了七分杯的茶,退到一边站好。 “你下去吧,这边不需要伺候了。”白慕清发话。 石安犹豫了片刻,但,见白慕清唇角微扬,他忽的一怔。在风华阁侍候他这么久,也从未见他如此温柔的笑过。今日,公子到是有些不同了。 “我们不要人在旁边伺候,你下去吧。”若曦见石安还杵在原地,又打发起他来。 石安回神,福了福神,应声道,“是 待走出园子,石安方才想起刚才犹豫的事――让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真的没有关系吗? 石安不禁担忧起来,回头望着园子,却不能再回去了。 “说起上次,我还没好好的谢谢你呢。若不是你提前告诉我有人来了,我肯定是要被抓回去的。”若曦端起茶杯,难得恭敬的道,“来,这杯茶算是谢谢啦。” 她大方的敬上一杯,毫不遮掩曾经的恶性。 当日她可是让千柳愁断了肠! “对了,方才你说,你是西凉白慕清。既是西凉人,为何会还在宫中。使者不是都回去了么,你为何还在?而且,还住在这风华阁。”若曦托着下巴问道。 “公主当真不知?”白慕清问。本是满面的笑容,此刻却突然冰封,他薄如剑身唇,不经意的颤动。 白慕清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若曦错愕。他的变化,来的太快。 “我该知道什么?”若曦敛起漫不经心的笑容,坐直了身子,问道。 面前的他阴郁沉寂,金币的嘴唇一言不发,修长好看的手指紧握,暴起青筋,露出鲜明的骨色来。 他试图忘记,却没想到会记得越是深刻。 原来,他仍旧是无法平静的面对他的身份。不是身在大越的质子身份,而是他的父皇给予他的“西凉储君”的身份。 恐怕,也唯有那时,他的父皇才会想到他的存在。 既然一直对他不闻不问,那就这样一辈子也好,他不都已经习惯了么。 为何,为何还要再一次的让他承受这样的打击。 “储君!”真是可笑呢。 白慕清嘴角勾起的清冷,让若曦心头为之一颤。 他在想什么,为何笑的如此凄冷。 “公主不会不知此次大越皇宫大肆庆祝所为何事吧?” “这个我知道,因为镇远将军凯旋归朝。听闻,还带来了西凉储君做客。” 话到一半,若曦猛抽一口气,大张着嘴道,“难道你就是,你就是?” 白慕清点点头,“我是西凉静王,他们所说的放在大越的“质子储君”!现在公主该明白,为何其他人都走了,白某还在这了吧。” 以至于,为何要将他安排在这应是后妃所住的风华阁,就要问问这大越的乾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若是想借此侮辱与他,未免,有失大国风范。 “静王!质子!”若曦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悲伤,就算她再无知,也不会不知道质子意味着什么。怪不得看到他的时候会觉得他孤寂,让人怜悯。质子远赴他乡,为的就是用自己的性命作抵押,维护一方安宁。 若曦低下头,默默的道,“对不起。” 闻得她的歉意,白慕清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沉静的若曦,他从小就不愿有人看到他的伤口,不会接受别人施舍的同情,何况尔虞我诈的皇宫哪里会有真正对你好的人。他总是掩藏的很好,可是在若曦的面前他却不经意的流露出了弱点,可是她的那句,“对不起。”,与他而言却是不曾听到过的,也是最大的讽刺。 “公主不必道歉,你也没说什么伤到我的话。”白慕清依旧淡定的捏住茶杯,可是手指却带着杯中的水轻颤,拿到半空的杯子终于又落了回去。 “虽然你现在回不了西凉,不过你可以把这里当作你自己的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也不要叫我公主公主的了,怎么说你也是西凉的静王,难不成我们每天公主静王的相称啊,那多别扭。以后就叫我若曦,我就叫你白慕清,好吧。”看到他好象是有些生气,若曦起初还是低声的建议,到最后居然越说越开心,声音也越来越大起来,全然忘记了身边白慕清的冷漠。 “你不像他们一样见到我就有些怕,真好,这样我有空就可以来找你玩了。”若曦咂咂嘴,幻想着以后每日的乐趣,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她的话,似乎带着他一起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阳春三月,温暖袭人。只是,万事又怎能都如她所愿,一个被所有人宠溺着长大的瑞公主又怎么会明白他现在尴尬的处境,又怎么理解的了他曾经经历的苦难,还有那种被抛弃的折磨。 不过,现在的他倒真的很想如她所说的放开所有,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忘记一切,哪怕只有这么短暂的一瞬间。 “若曦。”他试探的淡淡的笑道。 “白慕清。”她也勾起唇边笑道。 “那么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若曦满意的点点头 “朋友!”这个词对于他似乎有些陌生,有些遥远。 “是啊,朋友!是朋友就要患难与共,以后我可能会时不时的来打扰你了,你可不能不帮我,不许赶我走!”若曦有些紧张又带着几分祈求的眼神看着白慕清,直到他点了点头,才欢欣雀跃的道,“说好的,不许反悔!” “你在我这不都是来去自如的吗,我又何时赶你走过。”白慕清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 一提到来去自如,若曦便道,“你这里的侍女太监倒是懒得很,我一路走来就是在门口看到两个也只是一晃就没人了,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白慕清很随意的铺平衣摆,道“我不喜人多,只要不在我面前走来走去,随他们做什么去吧。” 说完这话,白慕清眼角正好扫过了若曦,一双大眼睛十分羡慕的冥想,嘴中还道,“倘若千柳也能对我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有多好。” “倘若真是这样,大概你又会觉得无趣了。”白慕清一语中的。 若曦傻傻的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忽而笑道,“倒也有几分道理。” 园中两人相谈甚欢,可石安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打扰。 刚站到白慕清身边,就听他非常不悦的道,“什么事?” 石安低眉,小心翼翼的道,“回公子,是凤栖宫大宫女香芸姑娘传话,说皇后娘娘有急事找公主。” “母后找我?”若曦敛了笑意,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白慕清亦是敛颜,冰冷的目光,一如往常。 若曦皱了皱眉,道,“看来今天又要被母后好生劝导了。”她叹了口气,扬起脸来,摆了摆手,“白慕清,我走了,有机会再来找你。” 步履缓慢,极不情愿的离开的样子。 香芸见到若曦自风华阁出来,便带着她一路疾走。 她脸色阴沉,十分急躁,定不是发现她逃出来玩这么简单。 至凤栖宫,远远地就能瞧见凉亭中端坐的婉玉皇后。走近点,方才又发现,千柳居然跪在地上。 对,是千柳! 看架势,她似乎已经跪了有些时间了。 若曦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然后脸上堆成花的凑到皇后身边,甜甜的叫了声“母后。” 阳光普照,一片池水泛着波光刺的若曦的眼睛有些疼痛。 皇后就这么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若曦瞥了瞥还跪着的千柳,仍旧保持着甜美的笑容,“今天天真好,母后好久没在这晒太阳了吧。”说完,若曦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真是没话找话啊。 “是啊,天儿真好!咱们的瑞公主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天不出去转转呢,今天又转到哪里去了?”皇后娘娘终于开口了。 “母后?”若曦装的可怜兮兮的趴在皇后腿上,就差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来了, “父皇刚解了禁足令,儿臣只是出去走走,您别生气了。” “你倒是说说你走哪里去了!”靠在身后的围栅上,皇后似乎是在压抑着些怒气,胸口一起一浮的波动,阳光顺着檐角照到她的满是愁容的面颊上,为了这个女儿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就是去了风华阁,没去哪了。”若曦毫无底气的小声道。 皇后手掌一拍,猛地站起身来,隐忍的怒气顷刻爆发,“风华阁!风华阁!那里是你能去的地方吗!你知道那里现在住的什么人吗,你父皇不是说过不准你踏进风华阁的吗,为什么就是不听。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让你父皇怎么办,你让母后怎么办,你让这大越怎么办!” “我知道,是西凉来的质子。” 若曦怯懦的回道,从未见过皇后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可见这次她确实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你知道!知道了怎么还去!”皇后拧着眉质问道。 “可是母后,儿臣为什么不可以去,为什么父皇要禁止儿臣进去呢?”若曦很是委屈,她只是想和白慕清交个朋友而已,有何不可! “为什么!”皇后声音都有了些沙哑,许是火气实在是大了些。 “就是因为他是西凉国的人!西凉此时虽然已兵败,可是却没有完全的臣服于我们大越,若是这质子有些心机,你怕是会上了他的当。”皇后咬着牙,双目狠切,“你明知道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有多么重,如果他最后拿你要挟你父皇,你说,你将你父皇要置于何种不堪的境地。”最后落声时,皇后振出的手臂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若是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可真是? 后悔莫及! 若曦被皇后这么一说,明显有些后怕,皱起的眉头紧抿的嘴唇,头低的很低很低。 “可他不像是坏人,他已经做了我朋友,不会害我的。”若曦细弱蚊声。 “你说什么!”皇后刚消了点的气这会儿因为她的话一下子又窜了上来,“你!好啊,都让本宫给宠上天了,说什么你也不听了是不是,你就非要护着他是吧。他不像是坏人,难道母后就是坏人了吗!” 一见皇后此时的脾气越发的厉害,若曦也不禁乱了神,忙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母后别生气。” “娘娘别生气了,公主她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消消气,消消气。” 依眉忙前忙后的安慰着皇后,端茶倒水的顺顺她的火气,眼神不忘提醒着若曦少说两句惹皇后不高兴的话,这会儿还是全都顺着她的意思好些,有什么事情等以后再说也不迟。 跪在地上的千柳也跪着步子挪到若曦身边,紧张兮兮的低眉,手拉着她的衣袖,“我的公主啊,还不快低头认错!” 在这内宫之中,皇后的性子一直都是温和的,难得见到她发这么大的脾气,现在所有人都不敢吱声,只求着若曦能快些认错的好。 杨柳依依,池塘里的锦鲤悠哉悠哉,完全不知道凉亭内已是剑拔弩张。 一阵寂静之后,终于,若曦先败下阵来,“母后,若曦知错了,真的知错了,若曦听母后的话不给父皇闯祸就是了。” 声音低沉,毫无生气,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的答应,这些皇后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只是不闯祸?”皇后挑眉,继续逼问。 “儿臣以后,不去风华阁就是了。”若曦两手一甩,嘟着嘴两眼硬生生的憋出一些泪痕在眼眶里打转,看的人很是心疼。 “呼?”周围的人终于舒了一口气,一根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松了下来。 皇后娘娘亦是拍着胸口大喘了一口气,“母后这就放心了,你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能反悔!” “儿臣知道了?”若曦很是不满的回道,可是又无可奈何,谁叫她是母后,而她,是女儿呢。 依旧是清冷的小院,依旧没有多少人在这里走动,依旧是独自一人坐在花间不动声色的饮茶,却似乎少了些灵动的气息。 “下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呢。”白慕清转动着手中的白瓷杯,眼睛盯着汉白玉石桌面,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闭上眼睛深深的嗅上一口,这里好像好残留着她那天泼留的茶香,被人一眼拆穿身份而气结的样子实在是有趣的很。 不知觉的,一弯泓颜浮上嘴角。 不远处站着的石安怔在原地惊呆了,最近这白公子无事的时候常常这样莫名的笑,其实他笑起来非常的好看,是难得温柔的一面,但是这笑却又极其的短暂,稍纵即逝。 “什么事?”白慕清冷着一张脸淡淡的问道。 石安低着头上前,恭敬的道,“公子,高公公奉皇上的旨意来见公子。”说完,石安抬眉小心的看着白慕清的表情,上次高渐得来宣旨白慕清就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这会儿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来见我?你可知道是什么事?”白慕清悠悠然的转着茶杯,慢慢的捏在手心,抿上一口,放下,动作行如流水,似谪仙柔美飘逸。 感到白慕清撇过去的目光,石安立即沉下头去回道,“高公公没说,奴才也没好问。” “知道了。”白慕清放下杯子,起身,两手一扫衣摆,双手负后望着这满院子的桃花清扬一笑,仿佛又陷入了沉思。石安见他并不急着往前厅去,反倒是十分惬意的赏景,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上次就已经得罪了高渐得一次,这次难道还想再得罪一次吗。 “公子?”石安轻声叫道,可是他却好像没听见一般。 “公子不去前面见高公公吗?” “不急。”白慕清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可是公子,上次您已经?”白慕清单举一只手制止了他的话,“我自有分寸!”他道。 “是!”石安应声,无奈的退到一边,眼见他这般淡定也无可奈何。其实石安也知道高公公对白慕清实在是态度恶劣了些,想他之前也是西凉静王,皇子储君!怎么会受得了这种对待。可是他现在毕竟是以质子的身份在大越皇宫,应该收敛些脾气的,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呀。 石安刚一回到前厅就看到高渐得一脸不悦的背对着门口,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的站在大厅正中。看到石安回来,再用余光瞥了他身后并未看见白慕清的身影,高渐得嘴角猛地抽搐,公鸭嗓音尖声问道,“他人呢!” 石安连忙哈着腰走到高渐得身边,低着头道,“公子正在换衣,马上就来,请公公稍后,稍后。” “换衣!”高渐得撇着最冷哼一声,“就在这风华阁中不出门还这么多穷讲究,不过也是,除了我还有谁能来看他,难得见到有人来,总是要打扮打扮的。” 石安额头猛地冒了些冷汗出来,谁说只有您老来呢,前几天瑞公主还在这喝茶来着,看来您高公公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不过,从瑞公主被皇后叫走之后就再没来过,是不是除了什么事情了。石安正在思索着,冷不丁的被人从后背猛拍了一下,连忙回过神来,一抬起头正好对上高渐得不耐烦的一张脸来。 “我说你想什么呢,还不快去催催他,我可没多少时间在这耽搁,皇上那可还离不开人呢。”高渐得自顾的上前端坐在厅中主位,侍女很识相的连忙奉了茶上来。 正当石安转身想着怎么再催催白慕清的时候,却听得由远而近传来的冰冷的声音,“既然这么忙,为何不跟皇上直接说你没时间来换别人来好了,何必还要亲自跑一遭!” 一听这嘲讽的音调,高渐得“啪!”的将茶杯拍在了桌子上,气哄哄的起身指着刚进门的白慕清就道,“你以为我愿意来,若非皇上还给西凉几分薄面,这等好事哪里还轮得到你。哼!”高渐得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角挑衅的撇着白慕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居然 白慕清上前两步停在高渐得的眼前,淡定的眉宇间生出几分冷傲来,“那你就回去告诉皇上,那几分薄面以后就不要给了,这样你也不用见到我,我也不必来见你。” “你?!”高渐得没想到他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嚣张,实在是嚣张的很! “西凉白慕清,吾皇有旨,你来到大越也有些日子,过几天吾皇要去灵隐寺为大越祈福,特‘邀’”说到这,高渐得的嘴角猛地抽动两下,而后继续道,“特‘邀’西凉储君白慕清一同前往,共赏大越美景。”说完,高渐得宽袖一扫,不屑的瞥了白慕清一眼。 而他,却依旧冷漠无言,淡定从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高渐得道,“说完了?” “说完了!”高渐得尖细的嗓音穿耳而来。 “你可以走了!”言罢,白慕清甩甩衣袖,转身阔步而去,根本不理睬背后高渐得愤恨的目光。 “好你个白慕清,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白慕清眯着眼睛望着这寸方的天空,这皇宫围墙就像是一口深井,坐在井中只能望着这么一小片的天空,从来都不会知道外面还会有些什么。“若曦,原来每天被困在这里就是这种感觉啊,如同井底之蛙。” “灵隐寺?”白慕清默念道,为何心中会这么的不安呢。若曦,这次你是不是也会去呢。“朋友!原来我白慕清还会有朋友!” 石安心惊胆战的送走高渐得后忙跑到后院去寻白慕清,今天又得罪了高渐得一次,不知道以后身边会有多少的麻烦呢,唉!不过得罪了高渐得也就罢了,皇上这次特别请了白慕清一起去灵隐寺,希望他不要只是听听算了。想着,石安前脚刚踏进月亮门,可后脚又抽了回来。 面前仰望着天空的白慕清让他不由得止住了呼吸,如此华贵孤傲的人就算是站在阳光下,也难以遮住他的光华,这就是一个储君该具有的品性吗。 “依眉?”皇后轻缓缓的叫着,金质的祥瑞兽头熏香炉盖袅袅的升起一缕幽香,淡雅可闻,房间里弥漫着午后慵懒的气息。 “娘娘醒了?”依眉掀起帐幔进来,拿起一件暗红色金丝钩边牡丹花纹长裙服侍皇后穿上,又接过旁边侍女端上来的清茶递给皇后漱漱口。 “刚才是不是有人来了?”皇后起身坐到镜子前,由着依眉梳理梳理头发,小睡了一会儿,这头发倒也没怎么乱。 依眉手指缠绕着一缕缕的青丝,慢慢的道,“刚才千柳来了,本来是想跟娘娘说说瑞公主的事情的,可娘娘正睡着,奴婢就让她过会儿再来了。” “若曦的事?是不是若曦回性子了,不跟本宫闹脾气了?”皇后问道。 依眉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回道,“依奴婢看,这次公主可能是真的跟娘娘杠上了,听千柳说,公主还和前几天一样,不说不笑的,也不出门,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镜中的皇后拧眉,没想到这丫头这次还这么倔,看来真是铁了心的要坚持下去了。 “这次带公主去灵隐寺的事情和千柳说了吗?”皇后侧着脸朝依眉问道。 “娘娘之前说暂时不跟公主讲,所以千柳来的时候奴婢也就没提。” “好,本宫倒是要看看若曦这丫头到底能坚持多久。咱们去心澜院转转去!”皇后对着镜子左看看又看看,觉得这样子没什么问题,便从盒子里拿了一支通透白皙的玉镯带在腕上,这颜色搭配的十分巧妙,整个人立即精气了许多。 “千柳,我已经收到你的第一封信了,因为一直在行军,所以拿到信的时候已经能够过了好些天了。怕你等回信着急,我立即写了这封信给你。现在我们还没有到边关,一路行军虽也劳累,可是一想到你我就什么感觉也没了,只剩下缠绕在心头千丝万缕的思念。 不知道我们常常见面的桃花树是否还挂满桃花,初见你时漫天桃花纷飞下你欢欣的笑颜一直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中。你说过你特别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等我功成名就之时,我定不会忘记当初的承诺,然后带你游遍大江南北,直到你累了再也走不动了。” 若曦羞涩的两手捏着信纸,牙齿轻咬着下唇,含羞而笑,继续看到: “你说我离开宫门的时候你本来是要再见我一面,不过去的时候我已经随军走了。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害怕那时我们一旦见了面,我就会舍不得离开你,如此我就会辜负了之前给你的承诺。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离开,我要给你的是以后长长久久的幸福,每天每天都能看到你的笑脸,听到你的声音,牵着你的手,共赏桃花三千?” “共赏桃花三千?” 门外话音还未落,吱呀一声就有人推门进来。若曦手忙脚乱的将信攒在手心,左瞅右瞅的连忙将信填到了隔幔旁的花瓶里。若曦刚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到身后皇后问道,“你一个人躲书房里做什么呢?” 还好藏的及时,若曦拍拍胸口,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儿臣在书房自然是看书了,母后不是一直希望儿臣这样的吗。”再转身时,若曦已经换做一副无事的样子,仍旧跟皇后堵着气,两眼上瞥,撅着小嘴,两手负在身后。 皇后一看她这架势,忍俊不禁,还真如进门时千柳说的一样,脾气还没闹够呢。 如此,皇后也顺着她的话问道,“果真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那最近若曦读了些什么书啊,有什么心得都说给母后听听,看看你这些天有什么进步。” 一听到皇后这么问,若曦顿时哑然,脑袋里茫然一片,挖空心思的想寻些说辞可是无奈,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读什么书,而是每天躲在这装装样子耍耍脾气给皇后看而已。这下可真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会真的来查功课,唉!早知如此该换个谎的。 “怎么了,母后可是等着呢。”看着若曦纠结的眉头,皇后顿时来了兴致,难得看到瑞公主也有这番的样子,通常可都是其他人被她折磨,这会儿可总算可以逗逗她的。 “母后熟读经书,儿臣在母后面前可是班门弄斧了,不说!”若曦咬着牙,打死也不说,更何况根本无从说起啊。 皇后看着若曦明显底气不足还强作无事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呵呵”的笑出声来,这一笑惹来了若曦嗔怒的眼神,脚下一跺,乱了刚才淡漠的方寸,委屈的道,“母后欺负人,您就是专门来消遣若曦的是不是,上次在凤栖宫若曦还没欺负够,现在还到心澜院来欺负我。”说着说着,若曦眼里就起了泪花,惹人怜惜。 千柳一看可不得了,皇后可都把公主气哭了,可是又看看还笑着皇后娘娘,千柳又淡定了几分,最识女儿心,皇后可真是将公主看个剔透,她一举一动想什么,皇后似乎都清楚得很,怕是等一会儿瑞公主又会回到原来的瑞公主了。 唉!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依眉一直看着千柳脸色从焦急到无奈的变化,也摇摇头,拍着千柳的手无声的安慰安慰她。 看着若曦哭的越是伤心,皇后也就越是笑的开心,没想到这丫头还这么会演戏,居然都能哭起来。“丫头过来。”皇后招手叫道。 若曦执拗着不肯上前,看来是要跟皇后这么耗下去了。既然母后都已经来心澜院看她了,那么就代表她已经先妥协了,只要再加把劲说不定之前的限制就都会被取消了,只要再坚持一下? 若曦心里打的小算盘皇后又怎会不知,可是她手里也还有一个更厉害的条件,到最后妥协的肯定还是若曦。想到这,皇后难得露出奸邪的笑容来,这一笑看得周围人心里一颤,自然若曦也是不可避免的被惊住。 各怀鬼胎的二人两眼间闪电啪啪作响,不知道到底鹿死谁手呢。 “依眉,本宫累了,扶我回去。” 正当二人对视僵持不下,众人开始着急的时候,哪知皇后娘娘突然的转了态度,素手一伸搭在了依眉连忙伸来的手上,笑看依眉不解的目光,转身,朝着门口走。 “娘娘,有件事情您忘记了。”依眉止了步子,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在皇后耳边说道,而这声音恰好也能让若曦和千柳听到。如此一来若曦和千柳二人皆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皇后的话。 “小点声,”皇后细细的责备道,“本宫记得,只是现在不想说了,咱们走吧。”皇后嘴唇轻轻的一张一合,说话的声音比依眉更小。 “娘娘怎么不说了,您可还专门让奴婢提醒您要告诉公主的啊。”依眉小心翼翼的往身后瞥了瞥,看着若曦侧耳倾听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甚是好笑。 “既然有人不愿意听,那本宫还说什么呢,罢了,走吧。”皇后拍拍依眉的手背,依眉会意,扶着皇后慢慢,慢慢的走出书房。 “千柳,你站的离母后近,刚才你可听到母后说什么了?”若曦望着皇后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问道。 “公主,奴婢可什么都没听见,你想知道还是直接去问皇后娘娘比较妥当。”千柳也耍起了小性子,这些天若曦的一场可真是把她也折腾惨了,时刻都担心这这公主是不是要出什么事情,这次正好借这机会可以好好的折腾她了。 “千柳?”若曦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要让若曦先低头,说什么也不可以,可是皇后和依眉鬼鬼祟祟的样子,话中提到的那件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唉!好奇害死猫! 千柳两手一摊,摆明了自己不知,自然即使是知道也不会告诉她。 若曦狠狠的一跺脚,罢!不就是先低头认错吗,又不是没认错过。 想着,若曦就已经快步的冲出了书房,皇后和依眉走的相当慢,摸准了若曦肯定会追出来。 “娘娘,公主来了。”依眉小声的在皇后身边提醒道。 “我们走快点。”皇后得意的轻笑出声,缓而又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急促了起来,看来这次和依眉的合作已经成功在望了。 “母后,母后等等!”若曦几步拦在皇后身前,挡了去路。 “有事?”皇后娘娘傲慢的抬起头,侧过身去不看若曦,故意刁难起她来。 刚才都已经下了决心认错,可是这一拦住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皇后见若曦半天没动静,抬步刚欲走,却又被若曦拦下来。“母后,若曦知错了。”若曦低着头,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声道。 “知错了?”皇后故作诧异,“咱们大公主做错什么事情了,本宫怎么不知道呢。” “母后?”若曦拖着腔,撒娇的捏着皇后的衣袖,“若曦以后不跟母后赌气了还不行吗,母后就原谅若曦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啊。” 终于,这一局以皇后的胜出而告落。 皇后与依眉相视而笑,得意满满。 若曦抬起头来时,正好对上了皇后胜利的笑容,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抱怨,可是只要皇后笑了,那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母后原谅若曦了对不对。”皇后点了点头,宠溺的拍着若曦小脑袋,“你呀,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你让母后什么时候才能对你放心啊。” “在母后这,若曦一辈子都是小孩子,永远也长不大。”若曦扑在皇后的怀中,咯咯直笑。 “好了好了好了,都长这么大了,母后可是抱不动了。”好一会儿皇后才把贴在自己身上的若曦推到一边,“既然没事了,那母后可是要走了。”话音刚落,若曦又拦在了皇后身前。“还有事?”皇后问道。 若曦抓着脑袋,提醒道,“母后来不是要和若曦说事的吗,到底是什么事情?” 果然,还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皇后望天一笑,决定不再掉她的胃口,道,“若曦不是最想出宫的吗,过几天和父皇母后一起出宫可好?” “出宫!”若曦不敢相信的张着嘴,惊叫道。 “是啊,带你出宫去。”皇后扶着她的脸,两指捏着她的下巴,扑哧的一笑,“快把嘴合上,这样子可怎么见人啊,大越的大公主可不能让外人看到这样子。” “千柳,这两天你好好收拾些公主随身的衣物,准备的齐全些,公主第一次出门,你要好生照料别委屈了她。” 身后的千柳亦是惊讶的好久没缓过神来,出宫,出宫!本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宫外的世界了,没想到这次居然借着公主的脸面能再走出这皇宫。待到皇后吩咐下来,依眉连推了千柳好几次,她才缓过神来,应声道,“是,奴婢遵命!”语间不禁颤抖。 “千柳,母后说要带我出宫,我没听错吧。”若曦木纳的转头看着千柳,心口砰砰直跳,可面上却无色。 “公主,奴婢听皇后确实是这么说的。”千柳也看着若曦,不敢置信。 平静的心澜院落针可闻, 下一秒, 某人尖叫一声, 顿时, 心澜院鸡犬不宁! 三日之后, 心澜院, 岂一个“乱”字了得 “千柳,这个我也要带着。”若曦抱着一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侍女服站在千柳身边,千柳埋着头一件件的收拾着若曦的衣服,再次的检查一遍,确认没有落下什么。“千柳,这个也放进去。”若曦及其不舍得将衣服递到千柳眼前。 千柳也就只是这么微微一瞥,又立马转回头去继续数着衣服,突然,翻弄衣服的手顿了顿,千柳瞪大了眼睛的回头看着那衣服,顺着托起那衣服的手往上看,若曦笑嘻嘻的又把衣服往千柳面前推了推,“多带一件吧。” 这衣服? “公主!”千柳锁着眉叫道,“怪不得奴婢一直都找不到这件衣服了,原来是被公主偷去了!!”千柳一把抓起那衣服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确认,无疑这就是她原先不见的那件。 “不是偷,是借!”若曦反倒是有理,强辩道,双手忙抢过那衣服,折了折塞到千柳刚收拾好的衣箱里。 “公主该不会每次出去都穿的奴婢的衣服掩人耳目吧!”千柳逼视着若曦,恨不得将她看穿了。 “千柳,大不了我把我的衣服给你穿嘛,别太计较这个啦,我们要出宫了,高兴一点,高兴一点啊。”若曦嘻嘻哈哈的只想着糊弄过去,千柳无奈啊,这可不只是一件衣服的事情,穿公主的衣服?千柳自问还没那个胆子,不过既然她随身带着这衣服,说不定在宫外也想着私自跑开她的视线,看来这一路她又要费心不少了。 公主,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千柳放心呢。千柳苦笑着将那衣服拿出来叠好,思量半晌还是从了若曦的意思放进箱子里,只是希望用不到的好。 “公子,皇上差人来问公子准备好了没,马上就要启程了。”石安站在园外望着白慕清清冷的后背问道。 “知道了,走的时候来叫我就可以了。”白慕清头也没回,淡淡的口吻毫无波澜。石安应声连忙到前厅去回话,顺便将收拾好的东西搬了出去。 别人都是大箱子小箱子的装车,而白慕清来时就身无一物,说是收拾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必须的。可既然是随皇上去宫,也不能太过清检,石安干脆将白慕清刚到时皇上赐的衣物一股脑的全塞到了箱子里,命人装了车。 朝和殿前,所有人整装待发。 乾宇帝,皇后二人并肩从大殿内出来,站在殿前看着下面一路车队,相视点点头,携手走来。此去的随行之人并不多,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也就是淑妃和德妃二人,皆是跟随乾宇帝身边多年的人了。而皇子公主中也唯有若曦以及淑德二妃抚养的年纪较幼的七皇子弘源,八皇子弘昊,九公主凌熙。而大皇子弘延在宫中暂理朝政,也算是给他一个考验吧。 纵然此时朝和殿外人员复杂拥挤,可若曦仍旧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一抹熟悉的背影,如此寂寥,冰冷疏离,除了他还会是谁!不过不是答应了母后?,若曦看着他的背影踌躇,可转念一想,当时只是答应不去那风华阁,而现下又不是在风华阁,为何不能见他。 想着,若曦跨着步子就朝着白慕清而去,而白慕清恰好转身看到了笑盈盈走来的若曦,“真是的,刚才还想吓你一跳呢,谁知道你先转过身来了。”若曦撅着小嘴嗔怪道,“你也要一起出去玩吗?”若曦笑问到。 “巧?”怎么会是巧呢,其实他早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若曦,她的一举一动足让百花无色,让众星无光。 “去玩?”白慕清玩味的拿捏着这两个字,此翻祈福带着他恐怕不是为了带他去玩吧,看看这队伍中的侍卫们对他的“照顾”,也可看出些端倪来,说是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的看管倒还确切一些。恐怕是些有心人以为他会在乾宇帝出宫的时候做些乱子,才不得不带着他一起去,方才安心。 而他白慕清,从一开始便明白其中缘由。 “我这还是第一次出宫呢,真想看看外面什么样子。”若曦好似没有看到白慕清嘴边翘起的讥讽的神色,自顾自的幻想着外面的世界。 “弘延,父皇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的跟大臣们学习,待父皇回来的时候可是要检查你批奏的每一份奏折,处理的每一件事情。”乾宇帝郑重的对着一身暗红锦衣的大皇子弘延道。 弘延一扫衣摆,双膝跪地道,“是,儿臣定会尽力,不负父皇所望!”声音洪亮,掷地有声,高束起的乌发一丝不乱。 “母后不在的这些日子,延儿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别太累了。”皇后上前扶起弘延,十分不舍得抚摸着他日渐成熟的脸颊。 “母后不要担心,儿臣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母后此去一路劳累,也要照顾好自己。” “朕不在宫中的这几天,众爱卿要全力辅佐大皇子,这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请皇上放心,臣等定会竭尽全力辅佐大皇子!”一行人纷纷跪拜,齐声道。 高渐得望了望这天,眉眼一扫车队后对乾宇帝道,“皇上,时候差不多了,可以启程了。” “那就启程吧。”乾宇帝一声令下,送行官员纷纷道,“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华盖凤辇,一行人浩浩汤汤的离开朝和殿,出了玄德门,一路向南。 “千柳快看,快看,我们真的出宫了,真的出宫了!”若曦坐在马车里兴奋的撩起帘子朝外看去,却被千柳狠心的又拉了回来,将帘子放好,双手困着若曦,不让她再有夸张的举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答应 “公主,你可是忘记怎么答应皇后娘娘的了!”千柳一本正经的对着若曦道。 “可是千柳,我从没出过宫,就不能让我好好看看吗?”若曦苦着一张脸,貌似千柳只要一个狠心不给她看,她就立马能哭给你看。“难道你不想看看外面什么样子吗,你进宫这么些年了,难得出来一次,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若曦开始撺掇着千柳。 “奴婢?”千柳欲言又止,要说不想看看外面是不可能的,在宫里呆了这么久,每日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做事,生怕一不小心酿成大错失了性命。一起进宫的姐妹们都羡慕她跟了这么一个处处惹人疼爱的主子,尤其是最得当今皇上宠爱,又毫无主子的架势,可是谁又知晓其中的酸甜苦辣,越是众多人心中至价的宝,越是要呵护备至。 这么些年了,她从没有一天安心度过,每日都要时刻的盯着她,不能让她闯祸还不能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其实千柳感觉自己真的很累了,是心累。明明和若曦差不多的年纪,却必须要比她懂得更多才好。 “看吧,其实你也想看看外面的,那我们就一起看吧,别告诉母后就行了。”若曦看着千柳思索,并没有立刻拒绝,便奸笑着怂恿她。 千柳眼角余光透过层层薄纱瞥着外面变换的光景,心中也充满了期待,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呢。若曦见千柳不说话,就当她是默认了,纤细的小手掀起纱幔的一角,慢慢的掀起来,外面的景色越发的清晰起来。 开路的铜锣远远可闻,“哒哒”的马蹄声混乱无章,但每一步都清晰入耳。街道两旁跪满了人群,有锦罗绸缎也有粗布麻衣,男女老少,公子小姐,商家小贩,众人皆是伏地跪拜无一人敢抬头看他们,这样一来,若曦更加大胆的掀起帘子几乎要将头都伸出去了。如此百般生态各象却是若曦不曾见过的,处处都是新奇的。 “才这么几年,京城变化居然如此之大!”千柳也趴在窗边上看着眼前一晃而过林立的商家字号,不禁感叹。想当年她进宫的时候,这里哪有这么的繁华。 正当若曦看得起劲,一双眼睛都转不过来的时候,一匹马忽然的挡住了她的视线,抬头一看,竟是御林军副统领成风!若曦很是不满的瞪着成风看了半晌,希望他能感受得到她的怒气,从而离他们窗子远点,却不知这成风根本就不理会若曦从眼中射去的冰冷目光,眼睛正视着前方,下方衣摆随着马步颠簸上下飘摇,好不威风。 “你别挡着我!”若曦左右悄悄见人不注意,小声的对成风叫道。 而成风却好似没听到,仍旧挡在窗边,甚至更加的靠近。 “喂!远点行不行呀!你听到了没!”若曦急了,却又不敢大声的去吼,生怕将别人招来。 习武之人,听力一向都是很敏锐的。方才不是成风没听到,而恰恰相反,他是故意挡在这里的,为的就是不让旁人看到瑞公主。堂堂一个大越长公主,怎么能这么被人看去,在宫中她就闲不住,若是不限制她的一些行为,还不知道这次出宫会闹出多少的事情来。 在出发前乾宇帝曾对成风说道,这次他的首要任务并不是保证他乾宇帝的安全,而是保护好若曦,一点差错也不能有。 “真是气死了!”若曦气哄哄的一屁股坐回了马车里,眼睛愤恨的瞥着外面的成风,小嘴撅的老高,“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看得尽兴!” “公主莫急,皇上既然带公主出来了,就一定是安排好了地方带公主玩,这还未出京城公主就这么忍不住了吗。”千柳一旁安慰着,先稳住她的性子再说。 前面宽大豪华马车之中的乾宇帝闭目凝神,端坐在蒲团之上,眉宇间喜怒不显,剑眉入鬓威严自生。皇后素手掀起纱幔对着外面的高渐得道,“去看看瑞公主那边是不是还安生,她第一次出门可别出了什么差错。”高渐得应声,掉了马头朝着瑞公主的马车而去。 看着高渐得离去的身影,皇后回头轻声问道,“皇上准备何时才跟若曦说呢?” “婉玉,朕是不是早该跟若曦说清楚,不该瞒她这么久。”一言九鼎,威震八方的乾宇帝皱起了眉头,居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皇后挪到乾宇帝身边,双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给他一份坚定,一份安慰,“皇上并没有做错什么,您也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为了让若曦过得开心而已,不要自责了。” “可是嫣然却生气了。” “可是嫣然生气了?”皇后咀嚼着这句话,心口一阵阵的抽痛。 这么些年了,他的心里仍旧之际挂着她,逝去的人永远的留在了他的心里。她将自己定格在了最美的年华里,每每回想,都只会是苦涩的美丽。在这个受万人朝拜的帝王心里,她是不灭的,岁月流逝他们都会变老,唯有她是永恒。 “姐姐会明白皇上的心意,不会生气的。”皇后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好生安慰着他。 乾宇帝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皇后,平静的眼神中激起一丝波澜,“她真的不会生气吗,既然这样可她为什么又要离开我,连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幅画像也要带走!” “皇上?”皇后哽咽,刚才他说的可是“我”!唯有遇到姐姐的时候他才会这般,自己哪怕是尽心的陪了他这么些年,也不曾见他在面前这样自称。 他永远只当她是皇后,大越的贤后! 而不是他的妻子。 敛住心头的悲伤,皇后静声道,“皇上不要事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了,说不定这只是意外,或者是姐姐想要跟皇上说些什么,才故意让您找不到画像呢。皇上暂且静心,待去见了姐姐之后再做定夺吧。” “回娘娘,瑞公主在马车里很乖,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就是说坐车有些累了,想出来走动走动。”高渐得从后面赶上来,听着马车内对话已经结束,便隔着窗幔细声禀报。 皇后闻声顿了顿,才无奈的皱眉道,“这才刚出了京城,这么快就在车里忍不住了,如果现在不好生管管怕是以后这些天都要时刻围着她转了。” 虽然听得话中含着几分的不高兴,但却让高渐得听出些宠溺的味道来,对与瑞公主,皇上皇后从来都不曾深怨过,哪里会因着这些事情恼怒。他刚要问“是不是要停下来休息”时,却又听得车内传来皇后吩咐,“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搭理瑞公主,不管她提什么要求都当作没听见就行了。” 高渐得错愕,这次倒是没任着瑞公主的性子,不知道公主听了会是什么反应呢,还真想看看。 “婉玉,这么些年为了若曦,辛苦你了。”反握着她的手,乾宇帝温情似水,可是那温情中却怎么看都像是少些东西。但是这样与她而言,已经很难得了。 “臣妾只是养自己的孩子,有什么辛苦可言。”垂下睫毛,皇后抿着唇不再说话。他谢她亦是因为她――嫣然皇后。“姐姐,你在他心里扎的根实在是太深了,婉玉再也进不去了呢。”皇后偏过头,凄美一笑。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要下车,下车!!”后面车队吵吵嚷嚷的停在了半路,前面乾宇帝的车也不得不停下来。 “高渐得,怎么回事!”乾宇帝拧着眉问道,其实就算不问,听着这声音也知道是谁在闹。 “回皇上,瑞公主说什么也要出来走动,奴才实在是劝不住。”高渐得躬身在外回道。 “这丫头又在闹脾气!”乾宇帝扶额叹了口气,眼睛撇着外面的高渐得道,“你去跟若曦丫头说,如果现在不听话的话就把她送回宫里去,反正现在刚出城,要回去也只是小会儿的功夫。到底要怎么做,让她自己决定!” 高渐得连忙应声,抬头欲走时却透过撩起的窗幔,看到了乾宇帝疲惫的身影。自从上次刺客一事之后,乾宇帝就一直闷闷不乐,虽然皇后指点了迷津找来瑞公主安慰他,可是依旧去除不了心底深处的伤痛。只是希望这一去能解开这些心结吧。 “公子,前面的车队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了。”坐在马车外面的石安掀起帘子探头到车里对白慕清说道。 “知道了。”白慕清不冷不淡,心如止水,似乎任何事情都激不起他半点的波澜。他端坐在殷红的蒲团之上,白皙的双手搭在车内小小的安几上,指尖转动着一只白瓷茶杯,目不转睛的看着,让人十分的不解。 只是一只寻常的杯子,难道还能看出宝来? 一行车队也只是稍停了一会儿,石安侧着身眼神错过前面遮遮挡挡的马车,只看着皇上身边的高公公从瑞公主的马车旁跑到了皇上那,然后又立即跑回瑞公主那,随后所有的吵闹声都消失了,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马车继续前行。 “公子,我们要走了。”话说完,马车就继续前行。 从最前面乾宇帝的车撵到后面瑞公主的马车还要经过淑、德二妃及其皇子所乘坐的马车之后才能看到白慕清所乘坐的车,前前后后重兵守卫,生怕出现丝毫的差错。尤其在他马车的四周,除了明里能看到的护卫外,从其他四方头来注目的眼光也是不少。 白慕清清冷的撇着嘴,“把这么多人都用来看守我,看样子都超过了保护皇帝皇后的人,如此是不是太过抬举白某了!难道就不怕有人趁机对乾宇帝下手。” 出了京城,一直都走的官道,一路畅通倒也没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只是一直坐在马车之中不曾下来,若曦抱怨的都已经有些累了,双手揉着被颠簸坏了的屁股,双眼满是怨色。 “还要多久才可以下车休息?”若曦不耐烦的嘟囔着。 不仅是若曦,千柳也觉得浑身开始酸痛,虽然借着若曦的光,马车里铺满了厚厚的毯子,又坐在团垫之上,可仍旧掩盖不住跋涉的辛苦。千柳强作无事的安慰着若曦,“公主且忍忍,等会儿就该吃饭了,皇上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地方,到时候不就可以下车走动走动了吗。”说着,千柳已经双手捏着若曦的肩膀,帮她松松肌肉,可是自己还这般难受呢。 “你也别捏了,难道你不累吗?”若曦拉下千柳的手握在手心,那眼神中对千柳的关切十分真诚,毫无半点虚假。 “奴婢本就是劳累命,这点累算什么。”千柳轻笑,还能得到她的关心,她也别无他求,心满意足了。 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若曦狠狠的叹了口气,都已经出了皇宫,可自己却又被困在这片大的马车之中,比她的心澜院还要折磨人,甚至都逃不出去。这与呆在宫里有什么区别,原先所有的幻想都在这会儿破灭了。 果真父皇不会这么便宜她,这分明是让她看得见摸不着,只能眼睁睁的受着煎熬。 “禀公主,皇上吩咐,前面小镇休息用膳,请公主做好准备。”外面的侍卫隔着帘幔恭敬的道。 终于,终于要下车了!! 若曦喜不自胜,若非是在车上,恐怕早已经跳了起来。千柳忙帮若曦整整衣衫,理理妆容,一切都妥当时,马车恰好到了镇上。官员迎驾随行,虽然乾宇帝一再的声明此次祈福一路要简朴一些,勿要乱用子民钱财,可是毕竟也是为皇上备膳,一切马虎不得。 整整一座楼外楼全被包下,上的均是这里最有名的菜肴,还有些提前到的御厨早做好的菜。 “等会儿休息一下就继续赶路。”乾宇帝不动声色的坐在桌前,握着手中小碗,两指捏着金勺在碗中滑动,轻轻出声,却并不因为声音轻而让人不可察觉,反倒是更添了一层威严的气势,激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种孤傲的正是一国之君该有的。 看着乾宇帝的表情,让若曦不禁想起了身边那个冷寂的男子,一样的风华无双,一样的孤寂冷傲。白慕清似乎也感受到了若曦投来的目光,嘴角咧开一丝笑意回应,可那笑却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便是嘲讽,冷的让人发寒。 顺着那目光看去,才发现皇后娘娘正看着他们俩。看来,即使是没有风华阁这层围墙的阻挠,若曦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和白慕清再说上一句话,就连这眼神的交流也被时刻注意着。真是无趣的很,本以为出来了就会轻松许多呢。 这次出游,除了若曦外,乾宇帝带的就都是年纪幼小的皇子公主,平时在宫中乾宇帝一直忙于政事,倒是无暇去陪伴他们。淑、德二妃本欲借着这次出游让乾宇帝好好的跟孩子们相处些时间,可这一路倒像是一直在赶,就连午饭后的休息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匆匆上路,继续在马车上宁颠簸,一直到天黑,才寻了住处好生歇息。 这样的赶路对于大人们来说都是不易,更何况还带着这么小的孩子。这一路上因着坐车太久小皇子已经禁受不住几番哭闹,可是她们又不敢惊动了乾宇帝,毕竟带着他们出游已经是无上的荣耀,怎么还敢再添麻烦。更何况,她们隐隐觉得这次出游怕不仅是祈福这么简单,不然何必要这么赶路呢。如此,也更不敢这时候去叨扰乾宇帝,只得好好跟着看看情况再说。 五日不停歇的赶路,若曦已经筋疲力尽了,全身酸酸痛痛没有一处好好的,没想到出游居然是这个样子,倒还没有在皇宫里的日子舒服些,起码每夜不会连睡觉都好像还在马车上颠簸,以至于这么些天没一天是好好睡过的。这眼睛都已经肿的老高,黑黑的眼圈像是熊猫一样,真是难看死了。 “今天就在这住下吧,明天一早便上青林山。”午饭刚刚端上了桌,若曦就听到乾宇帝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差点没把碗里的汤泼了出来。 “父皇是说今天不赶路了?”若曦问道。 乾宇帝抬起深邃的眼眸,静静的道,“不赶路了,今天好好休息,每天一早就上青林山,去灵隐寺。” 得到乾宇帝的肯定,若曦呼的松了一口气,心下道,“终于不用再赶路了。”可是刚才乾宇帝的眼神,为何如此的悲伤呢。 因着乾宇帝说话时那带着忧伤的眼神,若曦午饭也没多少心思吃,早早的就回了房间,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上靠着床柱子唉声叹气。 “公主这是怎么了,今个儿不用赶路,不是正对了公主的心思,该高兴才是啊。”千柳用热水烫了帕子递给若曦,可是她却没接,带着黑眼圈的两眼望着帐顶毫无生气。千柳见她不接,只得倾身上前自己为她擦擦一身的轻尘。 “千柳?”房间里寂静无声,若曦默默念出声来,千柳为之一怔,这感觉实在是――太不像是瑞公主若曦了。 千柳缓缓收回帕子,攥在手心里问道,“公主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父皇有些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总之就是和以前很不一样了。”若曦锁着眉头,很用心很用心的回忆,希望发现些蛛丝马迹,可依旧是徒劳。 “皇上不对劲?”千柳好奇。这一路上她只顾着照看若曦,倒还真没怎么在意乾宇帝,这会儿若曦提起来,倒是让千柳一时间也说不上什么不同来。 “公主就别多心了,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随皇上上青林山,去灵隐寺祈福呢,公主总不能还带着黑眼圈贱人吧。”一般劝慰一般打趣,千柳哄着若曦趁着午后春倦稍稍的休息。这么些天了,她可是没见若曦好好睡上一晚的,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吃不消了。 “千柳,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觉得整个人都在晃,一颠一颠的,浑身酸痛。”若曦扁着小嘴,很是委屈。 “奴婢也知道这一路上辛苦公主了,头一次出来还做了这么久的马车,是委屈公主了。可这不是公主以前最想做的事情吗,现在知道辛苦以后应该就不会成天想着出来了吧。”千柳趁机教育,希望她能吃一堑长一智才好。 “千柳”若曦嗔怪道,可她的心里却仍旧记得曾经桃花树下的那个少年对她说过的话,“踏青时节,大家喜欢结伴而行,涌至桃花湖畔,一路赏花,一路笑谈,庙宇之中,善男信女都会为自己求上一签,窥探天定姻缘,庙会上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夜里还有花灯看。最最重要的便是,男子会折枝送给心爱的女子,桃花姻缘自天成。” 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了,怎么样了,临走的时候曾在鱼皮袋子里留下一封书信,还在树上挂了铃铛,希望已经有人将信送到他的手中了,可是现在她人不在宫中,就算程奕轩给她回信她也看不到,真是有得必有失啊,看来只能回去之后再看了。得知她要出宫去玩,不知道程奕轩会做何感想呢,若曦渐渐的又陷入了沉思。 千柳见她如此,也不再说话,端了水转身出门去了。这么些天她也实在是累得很,除了马车的颠簸无法适应,还要尽心的照顾若曦的周全,实在不是件轻松的差事,现如今就只盼着能多休息两天好好的养养精神。想着,千柳放下水盆,懒懒的舒了舒筋骨,忽然背后一阵阴风扫过,千柳下意识的转身却什么也没发现,“看来真是累了。”千柳自语,复又端起水盆离开。 暗处,白慕清扫过走廊,见千柳已经远去,此处守卫虽也严密却仍就是挡不住他的,只见他身影一扫,衣袖随风还未落下,身却已在房中。 明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可看到床边若有所思的若曦,他竟不忍心打扰,只是站在旁边静静的陪着她,看她时而皱起的眉头,时而舒展的笑颜,一颦一笑却似尘世外的仙子一般。 忽然,床上的小人儿动了动身,白慕清连忙回了神心下却没来由的想躲,“白慕清。”若曦眼快的先看到了他,“你怎么会这在,什么时候来的。”若曦起身问道。 “刚来,见你在想事情就没打扰。”白慕清清咳了两声掩过刚才的尴尬,待到再抬起眉来时,已经恢复了常态。 “这个,是给你的。”他手中托着一个白瓷瓶递给若曦,瓶上面盖着一个红色的盖子,小巧精致。 “这是什么?”若曦好奇的接过小瓶子,打开盖子深深的嗅了一口,气若幽兰,若隐若现,让人不知觉的心下安宁许多,所有的疲倦也在那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根本不曾来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休息 “这是宁气安神的药丸,知道这些天你都休息的不好,明天还要去祈福定是要好好的养精蓄锐,等会儿吃下一颗药丸再休息,醒来时全身的酸痛也会随之消失。”白慕清慢慢的解释,若曦却是欣喜的睁大了眼睛,还未等白慕清刚说完,便叫道,“好东西,好东西!!” “本早些拿给你,只是之前并不方便和你见面,所以今天才找了时间送来,睡觉前别忘记吃就好。”白慕清轻轻一笑,转身,“我不便在这久留,就先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身影一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还有这么好的东西,看来今天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若曦握着小瓷瓶嘻嘻一笑,下一刻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瓶子吞了一颗药丸,房间里瞬间弥散开一股子清清淡淡的兰香,宁静而悠远。 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时也已经是夜幕十分。 “千柳?”若曦躲在被子里懒懒的伸着叫着,千柳应声从外间的软榻上起身,睡眼朦胧的透过窗子抬眼一看,竟不知觉得睡到了这会儿。 千柳搓着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走到若曦窗前撩起帐幔问道,“公主醒了?” 床上的若曦两腮绯红,两眼微闭睫毛轻轻颤抖,细薄嘴唇微微上翘,嘴中慵懒的哼出声来,“千柳,什么时辰了?” “已是戌时了,公主是不是该饿了,现在就起床吗?”千柳拉起帐勾将帐幔挂起,还在等若曦说话时,外面就听到高渐得尖细的嗓音传来,“瑞公主,皇上问公主是不是已经醒了,该用晚膳了。” 本因着这一下午的好睡,若曦醒来时心情还很不错,可一听到乾宇帝来催她起床,这会儿她倒是有些不满,这还没刚睡醒呢,就要立马起床了。可一提到晚饭,若曦的肚子便很合拍的“咕咕”的叫了起来,无奈,若曦只得撅起小嘴,眯着眼睛由着千柳服侍穿衣,自己是一点也不想动了。 脚步还在厅外若曦就已经闻到了阵阵菜香,可以说这是出了宫这些天里闻起来最香的一顿饭了。一闻到这味道,若曦人就迫不及待的奔坐到位子上,手中握着筷子,开始打量起这顿美味佳肴。 “今天若曦的食欲甚佳呀。”皇后娘娘一边劝着若曦慢点吃,一边侧脸对乾宇帝温婉一笑。 若曦嘴里塞满了各色菜肴,含糊不清的笑语道,“母后说的是,许是下午休息的好,这会儿才这么有食欲。这一路颠簸的,儿臣可是饿得紧呢。”说完,若曦扫视了周遭,终于在最末尾的地方寻到了白慕清的身影,他们隔的较远,不方便说话,况且若曦此时也没空闲说话,一张嘴已经塞得满满的了。她朝他微微一笑,谢过今日他送来的安神的药丸,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精神头呢。 可虽只是一瞥,却被皇后看在了眼里,她眉头紧皱,心口憋着一股子气,脸色愈发的阴沉。 其他三位皇子公主看着若曦狼吞虎咽的模样都已经是目瞪口呆了,在宫中每日都有宫里的夫子嬷嬷时刻提醒他们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因为他们的行为不仅仅是代表着自己的修养,更代表着大越皇家的威仪,不容有任何瑕疵,可是看若曦却丝毫没有受到约束,就凭着她这般吃相,换做是他们早不知到被打了多少次了。 况且刚才对父皇母后的态度,这么自然温馨,这是他们从不敢企及的。平时就很少见到父皇,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陪驾出游,自然是样样都做到最好,希望能在讨得父皇喜欢,哪里敢像若曦一般说话。 虽然平时甚少见到最大的姐姐若曦,但是所有人对她在宫中的所谓并不陌生,不过近日连续相处下来却也发现这位姐姐的可爱之处,大概就是因着这份独特的性情,才会让父皇如此喜爱吧。 虽说若曦在宫中也很不从规矩,可是毕竟现在是在宫外,这样的吃相还被这么多的人看着,着实有些不好。二妃皱着眉头正准备制止,可眼角却瞥见乾宇帝柔和的双眸深切的看着她,并不以为然。二人相视心底皆是一沉,既然皇上都不说什么,他们这些妃子又怎好去管教。 晚饭吃得过饱,撑得厉害,以至于到了睡觉前若曦还捂着肚子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子,“公主,来快把这汤水喝了。”千柳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水。她放在嘴边吹了吹,感觉温度正好,这便递给了若曦。 若曦苦着脸,甚是委屈的看着千柳,“你不是这么落井下石吧,我已经撑成这样子了,还要再喝汤,千柳你还要不要我活啦。”若曦连退数步,躲着千柳。 “这可是健胃消食的汤水,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做的,公主真的不喝吗?”千柳挑眉笑问道。 “健胃消食的??”若曦躲在椅子后面探声问道。 “是啊,公主不是觉得胃胀腹胀吗,喝下这个好能舒服些。”千柳将碗推到了若曦面前,若曦颤巍巍的接过这碗,看了许久,才又抬起眼睛问道,“喝了真的会好些?”在得到千柳肯定的回答后,若曦才像是英雄慷慨赴义一般郑重的道,“死就死吧,撑死也是死,不如试试这汤水了。” 千柳抹汗!!!喝个汤水,至于这样么!! 明月当空,一袭黑衣迎风立在屋顶,周身被今晚的月光镀着一层金色的光芒,远远望去,仿佛嵌在一轮圆月之中。乌黑的发丝随风飞扬,衣摆轻揉翻滚,本是冰冷疏离的面容却因着这脚下房中人的一句话而不由得释然而笑。负后的手心里转动着一个殷红的瓷瓶,既然她已经喝了这汤水,看来也就用不到他的药丸了。不过还真没想到,堂堂的大越长公主竟也有吃饭吃到腹胀胃胀的时候,那番饥不择食的样子到还真是少见呢。 只是希望她能一直都这么不受约束的快乐的活下去。 虽是早就睡了一下午,可是在青林山下的这一晚,若曦依然可以睡得很香甜,一夜无梦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清晨。 一早的千柳就带着一行侍女端着水盆拿着衣服站在门外轻声叫醒若曦,“千柳,你好早啊。”若曦伸伸懒腰翻了个身回声道,“能不能再睡会儿。” 既然若曦已经醒了,那就可以进去了。千柳轻声推开房门,一缕柔和的阳光借着门缝探了进来,光亮柔暖的落在千柳脚下,映着随风而起的微尘飘散。床上的人忙不迟疑的拉了被子掩住头,躲在被子里继续装睡。 可终究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千柳隔着帐幔吩咐侍女们将东西都摆好,自己则一步步的逼近若曦,可是脚步却停在了床边,“公主,该起床了。”千柳站在床边叫道。可是里面的人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依旧我行我素裹着头装睡。“公主!”千柳咬着牙,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怒意。 这已是春天了,再过些日子就要入夏了,还像冬天一样这么爱赖床,看来非要好好的治治她了,现在可是和皇上一起出游,不像是在心澜院,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公主,该起床了!”千柳伸出修长的双手,捏着床幔刚要打开,却被突然坐起的若曦吓了一跳,“千柳,今天要去灵隐寺祈福是不是??” 千柳愣在当场,看着若曦认真的神色,忙点头道,“是啊,现在皇上皇后都已经在准备了,公主再不快点怕是来不及了。” “那还不快点,晚了就不好了。”若曦仓乱起床,洗脸梳发换衣那速度让千柳看得目瞪口呆,谁么时候公主对事情这么上心了,平时要花上大半个时辰才能做好的事情,居然这么一会儿会儿就完成了。 “千柳,楞什么呢,还不快走,等会儿父皇母后该着急了。”若曦片刻也没耽误,拉着千柳一路小跑的朝着前厅而去。 此时,乾宇帝和皇后正在厅内开始吃早饭,若曦一阵风的跑到了乾宇帝身边,抱着他的脖子甜甜的叫了声,“父皇,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你这丫头。”乾宇帝宠溺的回手拍拍若曦手背,指了旁边的坐道,“今个儿倒是起的早,正好陪父皇和你母后用膳。” 若曦一扫饭桌上清淡的膳食,没有一点的荤腥,不禁莞尔一笑,“父皇今早用的倒是清淡的很,正对了儿臣的胃口。许是昨晚吃得太多,儿臣到这会儿还都不饿,起来时还想着要能吃点清淡的就好了呢。” 乾宇帝听了这话,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越发的沉寂。皇后见此忙道,“你这丫头,还好意思提到昨晚,看来真该找个老宫女去心澜院好好教教你礼仪了,不然就凭着那吃相,以后也难给你找婆家。” 一提到婆家,若曦眼前突然浮现出程奕轩的样子,那温软袭人的笑容,将她的心填的满满的满满的。皇后一看若曦两颊绯红,一副小儿女儿的姿态,以为她是因为说道婆家之事才会尴尬如此,心里也暗暗记下。瑞公主若曦也快是该找婆家的年龄了,以后要好好留意有什么好人家了。 “快些吃些,等会儿就要上山了。”皇后化解着若曦的尴尬,将她按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坐下之后若曦才发现,淑、德二妃还有若曦的弟弟妹妹也已经坐好,一路望去,在最末尾的地方她发现了白慕清的身影,淡定自若,举手投足雍容典雅,并不为周围环境所影响。 简单的用了早膳,一行人换了轿子停在青林山下的古道边。青石板路面一直向上延伸,泉水叮咚,郁林葱葱,鸟语花香,灿烂的阳光透过树枝斑驳的落在地上,暖风吹过,光点变换着不同的景象,将这山装点的清幽淡雅,仿佛一副泼墨的山水画。 许是今天乾宇帝要来,这一路上倒也没见到几个人,若曦跟随在乾宇帝和皇后的身边,本来齐平的脚步越发的变慢,最后竟慢慢的落在了最后。 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看到乾宇帝紧张的神色,眼中的凄哀,每一步向前都是这么的沉重,就像是踏在心口一般。“皇上?”皇后压抑半晌终于叫出声来,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互相取暖安慰着彼此的心灵。 青林山, 灵隐寺, 一别一十五载,自从一见倾心的她走了之后,他便未曾再踏入过这里,最后一次来,是为了将她安葬在此。 金黄色的龙靴踏在上山的最后一块青石板上时,墨黑的衣摆扫过靴底腾空而跃的金龙,停在了脚边,轻轻颤动。“嫣然?”乾宇帝指尖不住的颤抖,皇后眼前也不禁起了雾气。 “皇上”她轻声叫道。 身后的人群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撑起大越这片天的这个男子,他松开皇后紧握的手,独自的向前走,孤寂的脚步带着些许的颤抖,每一步都是这么的艰难,背影中透出从没有在人前流露出的凄凉落寞,自从坐上了这龙椅,乾宇帝从没有像今天一样痛! “嫣然,我来了?” 我来了? 尤记那一年桃花纷飞时,他奉旨出宫办差,路经青林山时,偶闻山中灵隐寺桃花飨宴,一时来了兴致,独身一人来到这山林寺中。人如潮水涌动,而他却寻了僻静之处独享这绯色春意,满天飞花。 落英纷飞,粉红的花瓣飘飘洒洒的落在桃花树下的玄衣少年身上,发上,他静静的望着这天空,薄如剑身的嘴唇轻轻勾起一弯飞鸿,眉宇间高贵潇洒,虽是少年时,却已经渐露帝王本色。 “你们走开!走开!”本是宁静的僻处,却传来了少女强作镇定,却又颤抖的声音。 “小姐,快跑啊,快跑!”一声尖叫,少女的扯着喉咙嘶哑的大叫,已经乱了方寸。 “跑!看你们还能跑到哪里去!”一个狠绝的声音继而道,是一个男子。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让他遇到了这种事情。颜宇轩脚步流转,片刻的功夫已飘至那群人面前。果然是调戏民女,今天既然让他遇到了,那就顺便做件好事吧。颜宇轩斜眼一扫抓着一个丫头模样的男子,眼中凌厉之色让那人不由得心下一惊。 “你什么人!”那男子手上一甩,将抓着的丫头扔个了后面虎视眈眈的几个男子,自己则围着他从上看到下。最后不屑的用拇指划过鼻尖,狠狠的道,“爷爷在这办差,你要想活命就滚远点,别在这碍事。看着细皮嫩肉的,等会儿见血了可就不好了。” 颜宇轩淡然一笑,“见血!”打扰了他赏花,还不知道最后见的是谁的血。 可未等他说话,背后却听得一个女子淡雅的声音,“公子与我素昧平生,今日不想因为我而让公子有任何损伤,趁着还未兵戎相见,公子还是早些离开吧。”,平静柔和,并不为眼前这状况而扰。 闻得此声,颜宇轩才转身好好将这背后的女子打量一番,只见她柳叶弯眉,肤若凝脂,薄唇轻抿,一身嫩白的衣裙被与这桃花一般的绯色腰带轻轻束住,宛若杨柳之姿。尤其是她的一双明眸,纯净无暇不沾半点俗尘,让人不由得为之向往。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然已经看到了,又怎能当作不知情呢。”颜宇轩站在原处,朝她微微一笑。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玄色锦衣上,折射着温暖人心的笑意。 “公子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还是想劝公子不要染手的好。”女子推辞,面前这男子确实是实意相助,可是这杀身之祸又怎是平常的事情,还是不要将别人牵扯进来的好。 “哦~~,小姐倒是奇怪得很,难道宁愿被人欺负也不愿有人帮忙。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小姐这么决心的要赶我走。” 看着面前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淡定自若的说着话,旁若无人,这几个男子倒是怔在了原地惊得半晌没插上一句,最后因的颜宇轩瞥来的目光才回了神,清了清嗓子才吼道,“她可是朝廷钦犯的家属,我们现在是抓他们回去,你胆敢阻扰就是与朝廷作对!”这男子最后还不忘得意的昂头冷哼一声。 颜宇轩轻笑,“朝廷钦犯!!”莫非就是这次他出宫来密查的大将军林正启?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多了。朝廷钦犯的家属?如果没错的话,她应该和林正启有些关联吧。 “敢问小姐芳名。”颜宇轩上前问道,初次见面就问及姑娘名字,让别人看来确实是有些唐突,可是颜宇轩做来却说不出的雍容自然,甚至还有些让人心动的模样。 “林嫣然!”女子毫无半点扭捏,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说完再也不看那男子,眼睛却是对着面前那几个男子,平静的开口道,“放开霞儿,你们想要的不过是我,何必为难一个丫头。” 那些男子见她如此态度,心下道,“本以为还要费些功夫才能将她带走,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合作,倒是省了不少的力气。”带头的男子撇撇嘴叫,朝着面前的人道,“只要你乖乖的,我们自然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说完,朝着身后几个抓着霞儿丫头的人示意松开她。 霞儿一见小姐自己不跑反倒是有意要跟着他们走,三两步的就跑向着嫣然跑去,可却被那些男子拦住。“小姐,你快走,不要管霞儿,霞儿向老爷夫人保证过要保小姐周全的,霞儿不能让小姐出事。” “霞儿”嫣然朝她微微一笑,“跟着我让你受苦了。”不知为何,霞儿看着嫣然的笑,心口却是忽地一沉,漏跳了一拍,那是生离死别的笑容。 霞儿大叫着“小姐!”,本是玩味的看着主仆情深场面的颜宇轩突然一个激灵,待转身时却已见背后池塘中激起的晶莹水花,那个美似仙人的女子不见了身影。 颜宇轩想也未想的纵身也跳了下去,看到眼前这一幕,霞儿腿脚一软瘫在了地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面前这几个男子也被这场面惊住,没想到她居然用死来抵抗。 虽已入了春,可水仍旧很冷,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跳了下去肯定是受不了这水温,如果不能及时的救上来暖着,怕是不被淹死也被冻死了。想着,颜宇轩憋足了气探到了最下面,伸手抓住了渐渐下沉的女子,看来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居然溺水了连挣扎也不会。揽住她的腰肢,手脚并用的向上游。 “快过来扶着你家小姐。”刚从水中探出头来,颜宇轩就朝着岸上瘫着的霞儿叫道。一看到小姐被救,霞儿连忙爬了过去将嫣然从水中接过来。岸上原先站着的男子一见祸闯的有些大,早就逃似的全跑了。 “何必非要从如此呢。”他轻轻呢喃,想起刚才她纵身一跳消失的身影,他的心也跟着抽痛。 “小姐,小姐?”霞儿扑倒在林嫣然身边,哭哭啼啼早已失了方寸,一张脸苍白无力失了血色。 颜宇轩叹息,双手压着林嫣然的肚子,强迫她吐出两口水来,这会儿才松了紧张的心,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嫣然扶起裹在她的身上,“她没事了。”宇轩道。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霞儿忙跪在宇轩面前不住的磕头,道谢。然后探出双手将嫣然揽回自己的怀中,又将披在嫣然身上的衣服好生裹了裹,避免染上风寒。 颜宇轩看着空空的怀中,手臂还保持着揽着嫣然的姿势,有些尴尬,可也知男女授受不亲,并不强求,有着霞儿将嫣然搂在怀中。可她既是林将军的女儿,又怎会出现在这灵隐寺内,林将军的家人不是全部收监待审了吗。 “你们可是林大将军的家属?” 霞儿没想到颜宇轩就这么一口道出了他们的来历,心下有些惊慌,莫非也和那些人一样是为了抓他们而来?可是她转念又一想,若真是那样,那么他又何必救了他们呢,再说,看这公子的面相,倒不像是那种人,更何况林大将军入狱也是人尽皆知的消息,猜出来也不为过,也就略略安心了些。 可霞儿还未回话,倒是怀中的人儿有些颤抖的道,“我确是林正启的女儿,林嫣然。” 她现在应该是很冷吧,身子一直在往霞儿怀里钻,不由自主的发着颤。 “小姐还是找个地方换件干衣好些。”说完,颜宇轩俯身将林嫣然抱起,不顾怀中人的挣扎,不顾霞儿的错愕,一路往前。霞儿愣愣的一路跟着他,走了好远才想起帮他指了条路,进了寺院后院的厢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联系 颜宇轩奇怪的顺着霞儿指的路走去,待到将嫣然放到床上,由着霞儿准备侍奉沐浴换衣,这才好好的打量起着小小的清幽的院落。风轻轻而过,夹杂着阵阵花香,空中绯色花瓣随风而逝,翩然而落。葱绿的草地上早已点缀其朵朵暗香,映着阳光的照射,让人无限的联想。 “让公子久等了。” 转身而望,嫣然早已换了一身嫩黄的衣裙,发丝还有些微湿,出水芙蓉当是形容这般清丽脱俗的女子。 “姑娘可感觉好些。”颜宇轩上前问道,与她站的这么近,都可以闻到她身上刚沐浴后的清香,沁人心脾。 “还未答谢公子救命之恩。”林嫣然微微俯身,行礼道谢。 颜宇轩连忙扶起,眼神忽地扫过房内摆设,心下倒有了些疑问,为何这里会有女子闺房,而且好像并不是一般临时留给斋客住宿的,倒像是长久住在这里。林大将军的女儿不会是一直住在这灵隐寺中吧,不过若真是如此,倒也可以解释为何所有人都被收监,却唯有林嫣然还好好的。 许是看出了颜宇轩的疑问,嫣然淡然一笑,“自小爹爹便时常出征,娘亲亦是精通兵法谋略时常跟在爹爹身边,我出生后就由奶奶抚养,住在这灵隐寺中。后来奶奶去世,爹爹和娘亲也时常不在家中,我也不想自己守着一个大院子过活,倒不如在这寺中久住。可是谁知?”说到这,嫣然清明的双眸乍起氤氲,可她却倔强的回过神,扬着头,不让它落下。 “原来如此!”颜宇轩侧身,不再看着她的身影,嘴中却感叹。 “可姑娘又为何非要轻生呢,” 嫣然了然一笑,轻声道,“我是林家仅剩的骨血,哥哥们早已战死沙场。而且自小爹爹和娘亲就异常的宠我,他们此时来抓我不过是为了用我来要挟爹爹,想置他与死地。爹爹对大越一直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背叛大越的事情,作为女儿,我更不能陷爹爹与不忠不义的境地。他们既然能来抓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能总在公子的保护下生存,所以,嫣然唯有一死,才不会让别人有可趁之机。” 她淡淡一笑,明媚如阳,凄美动人。 从没有想到她要轻生的原因居然是这样,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颜宇轩仍旧不由得咧出意思的笑容,这就是嫣然, 他的绝代嫣然! “皇上真的下定决心了吗?”皇后侧身问道,眉宇间忧愁暗生,眼神却看着落在队伍后面的若曦。这一次他真的下定决心要去见姐姐了吗,这么些年了,自从姐姐安葬在这里之后,他从没有要亲眼看看姐姐的意思,那是他的伤痛,不敢触及。 “婉玉”乾宇帝伸出手来,皇后连忙抓住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指尖传来的战栗让她不由得为之一怔,这个雄才伟略征战沙场的男人,面对刀光血影亦面不改色,现如今看着这道门却开始慌了神。 “皇上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先去厢房休息一下。”皇后寻了借口替乾宇帝解围,也许他仍旧是不敢面对吧。 “婉玉,若曦她?” 原来,他担心着若曦,不知道告诉了她一切之后,她会不会承受得了,毕竟自小受尽万千宠爱,从没有受过什么大的委屈,怕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吧。 “皇上,这就是若曦的命吧。”皇后也不再说话,和乾宇帝携手回身看着后面和白慕清站在一起嘻嘻而笑的若曦,她是这么单纯快乐,难道真要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吗。 许是察觉到了父皇母后的眼神,若曦转脸看着已站在高塔门前的乾宇帝和皇后,本还是跟白慕清说话的若曦此时已经讨好般的笑着跑到了乾宇帝身边,“父皇怎么不走了,不是要祈福吗?要在哪里祈福?” 乾宇帝宠溺的抚摸着若曦的头,喉咙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皇后拉起若曦的手,指了指着高耸的木塔,眼神迷离道,“就是这里了,乖丫头愿意一起进去为大越祈福吗?” “为大越祈福?”若曦的眼前竟然浮现出了程奕轩的身影,“当然愿意,父皇母后,咱们快些进去吧。” 为大越祈福,愿上天保佑边关不再有战事,如此程奕轩便不用在战场厮杀,他安全我才放心呀。 “还请大师前方带路。”乾宇帝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深沉的道。面前高僧微微俯身,金边的袈裟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一行小僧已经在塔前让出一条小路来。乾宇帝缓缓的睁开眼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跟着主持方丈踏进了这方古塔的第一步。 走到近处抬头一看,才发现这塔的挂着与洗嫣宫里一模一样的牌匾,“绝代嫣然”! 乾宇帝随身所带的亲近侍卫全部都被留在了塔外,唯有乾宇帝,皇后,若曦,以及淑、德二妃及其皇子公主一起进了塔内。 此时的白慕清隐隐的有些不安,想起刚到大越皇宫之时窜进的刺客一事,他就总觉得是要出事情了,再加上那人曾让他少管闲事,他就更加的确信这种感觉。听若曦所言,一向将她禁锢在皇宫之内的乾宇帝突然心血来潮要带她出来祈福,这其中定是与那刺客一事有关,只是想不到问题到底出现在那里。 从若曦随着乾宇帝的身影消失在塔内的一瞬间,他的心就被深深的牵引着。不知这塔到底藏着些什么秘密,居然不得任何人踏入。他此时只恨自己无法与他们同进,不能保她之万一。 厚重的塔门被打开的时候,空气中尽是灰尘的味道,呛得人忍不住想要咳嗽,可是乾宇帝却好像并未感觉到,仍旧一步步的向前迈进,每走一步都这么的郑重深沉,隐隐的让人跟着起了忧伤。 想起塔上看到的匾额中刻着的四个字“绝代嫣然”,淑、德二妃惊诧的相互对视,“嫣然”那个在宫中基本已成禁忌的名字,谁都知道倘若提起这两个字,定会勾起乾宇帝的忧伤往事,而今他却带着他们一起来到有着这么一副匾额的塔中,这又是何意。 “莫非?”二妃像是同时猜到了一件事情,睁大了眼睛环视着四周,清新淡雅的装饰,淡淡的桃花香味似乎永远都驻留在这里,是她的味道。皇后回身看二妃惊讶的双眸,心下也猜到他们此时的想法,却不作声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肯定了此处的意义。 入塔之后一直盘旋而下,不久便进入了地宫,虽是暗无天日的地下,却温暖如春,长明灯一路指引,眼前竟是展现出了一个亭台院落,二妃一看便更是惊讶,“这不就是太子府中嫣然住的那片院子!” 确实是那片院子,一花一草都是原先那样子,推开主卧的门,一眼就瞧见了帷幔之后冰棺内的妙龄女子。绯色的衣,乌黑的发,紧闭的双眸隐隐的透着忧伤,可在嘴角的末处却埋着一丝的笑意。 众人皆知嫣然皇后离世之后曾被葬于皇家陵寝,乾宇帝也在她去世的时候守着嫣然的墓不吃不喝,一直到先帝一把掌将他打醒,之后乾宇帝翻然醒悟,一心治理大越,之后也没在有人敢提起嫣然皇后,却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见到她。 这副冰棺? 难道说,当年乾宇帝就已经将嫣然皇后封在了这冰棺之中,留在了这灵隐寺内? “姐姐?” 淑妃捂着泛白的嘴唇低低惊叫,严重颤抖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真的是早已离世的姐姐吗。这样的温软沉静,平定淡然,有着与这佛寺一般的超然脱俗,天妒红颜,如此一个美妙的人儿,如今却只能躺在这冰棺之中,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再也看不见这世间的情恋。 待德妃看清楚面前女子的面容,也不由得怔住,两只手紧紧的牵着八皇子弘昊,“母妃,疼!”弘昊挣扎着叫道,可是德妃却好像并没有听到,仍旧紧紧的抓着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嫣然?”乾宇帝步履蹒跚的上前两步,伸出手想去掀开那帷幔,可却停在了半空中,瑟瑟颤抖。 “姐姐,我们来看你了?”皇后依旧停在原处,泪眼婆娑的转身叫来若曦,“若曦,快过来。” 眼前这些人的表情让若曦实在是有些捉摸不透,这会儿母后叫她,他才从后面走上前去,依偎在皇后的怀中,喃喃的叫了声,“母后。”可是抬眼,却看到皇后严重的泪花,似是伤心,“母后怎么哭了?”若曦伸手去擦,可皇后却哭的更是厉害,泪珠不断的滑落。 “母后这是怎么了?”若曦喉咙也跟着有些哽咽,从没见母后哭的如此伤心,只是为何在这会哭呢。 “若曦,过来。”乾宇帝面朝着这冰棺,背对着若曦叫道。 “父皇,你看母后这是怎么了?”若曦闻声立即跑到乾宇帝的身边,拽着他的衣袖问道。 “孩子,这才是你真正的母后!” “父皇在说什么?”若曦不解的反问。 “这冰棺里的才是你真正的娘亲!!!”一字一句,确定不移。 这才是你真正的娘亲 这才是你真正的娘亲 若曦瞪大了双眸看着悲痛的乾宇帝,看着哭泣的皇后,看着点头的淑、德二妃,他们都是在告诉她这冰棺里的才是她真正的娘亲。若曦,若曦居然不是母后亲生的女儿,若曦的娘亲居然在这冰棺之中 她,已经死了!! 若曦的娘亲已经死了!! 乾宇帝望着这冰棺中沉静如水的人,深情款款的道,“我的嫣然,我把若曦带来了。这就是我们的女儿若曦,若曦长大了,长得很像你,尤其是那眼睛,和你的一样,看到她我就好象又看到了你。这么些年了都没有带她来看你,你一定是怨我的吧,现在我把她带来了,你也好好的看看她吧。” 纤纤玉手探进了这薄如轻纱的帷幔,若曦犹豫片刻,仍旧是抑制不住颤抖的缓缓走到了冰棺旁。而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人却让若曦不得不信了他们的话,冰棺中的女子微闭双眸,虽然面容苍白却遮掩不住她与身俱来的气韵风华。看着她就好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都出奇的相似,若不是她挽着已为人妇的发髻,若曦真的以为自己花了眼睛。 若曦腿脚一软,跪倒在冰棺旁,手扶着棺壁深切的感受着冰冷的寒气,“娘亲?”静悄悄的地宫内,若曦不由自主的叫出了这两个字来,仿佛已经为这一刻练习了千百遍,苦涩漫上心头。 “娘亲?”若曦哽咽,泪水悄然滑落,修长的手指滑过透明的冰棺,却怎么也触及不到里面至亲的人。 “姐姐,你听到了吗,若曦在叫你‘娘亲’呢,你一定等了很久了吧。”皇后掩面而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想起她临终的嘱托,皇后现在终于可以跟她说一声,“姐姐,若曦过得很好,她也很讨人喜欢,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守着若曦,一定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姐姐?”淑、德二妃也拉着弘源,弘昊,凌熙跪在地上,“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再见到姐姐,妹妹实在是高兴的很。还有,这几个孩子姐姐都还没见过,现在也让他们给姐姐尽孝吧。”说着,二妃就命三个孩子对着这冰棺三拜磕头,虽然孩子们仍旧有些不解,可仍旧恭恭敬敬的对着嫣然皇后称上一句,“娘亲”! “嫣然,我知道你肯定也想她们了,所以这次我们一起来看你了,你高兴吗?”乾宇帝淡淡的笑着,仿佛是想起了曾经美好的时光。 自从那次救下了嫣然,他也顺藤摸瓜的找打了陷害林大将军的主谋,在朝中掀起了一番巨浪。颜宇轩对朝中勾心斗角已是司空见惯,可没想到更有甚者竟通敌卖国,从林大将军的案件里就牵出了不少的大小官员,有些人只是因为看不惯林大将军卓越的战功,怕他将来一升再升挡了他们的前途,所以为奸人所用,竟做出了差点让大越万劫不复的事情来。 也是经了这案件之后,林大将军的坚毅品质让先帝称赞,并委以重任,征战沙场,而林嫣然也因的这劫后余生的庆幸,离开了灵隐寺与爹爹四处为家,只为能享受失而复得的天伦之乐。 也是在林正启一次凯旋而归的时候,嫣然随着爹爹一道来了这京城,入了这皇宫。再次见到嫣然使颜宇轩激动不已,上次的分别让他每日都活在对她的思念之中,可是却不能阻止她跟随爹爹的决心,颜宇轩也就只能独自一人回了皇宫。 “母后,这就是林将军的女儿,林嫣然。”再次站在嫣然的面前,他心花怒放,肆意而笑。 “果然是与众不同,清丽脱俗,怪不得皇儿总是提起你,本宫看着也喜欢的不得了。”懿安皇后拉着嫣然的手,笑着道。 “娘娘说笑了。”嫣然初露小女儿姿态,眼角嗔怪的撇着颜宇轩,双颊绯红害羞的低下双眸。而颜宇轩却并不为自己辩解,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当初是谁还说天下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儿的,现在母后也相信了吧,并不是儿臣吹嘘。” “是了是了,皇儿什么都是对的。”懿安皇后挑起弯弯的眉梢笑道,“这么一个可人儿,本宫还真是喜欢的紧,林嫣然,嫣然?,以后跟在本宫身边留在这宫中陪伴本宫可好?” “什么?”嫣然猛地抬起头来,异常吃惊,“留在宫中!!” “母后说的可是真的?!”颜宇轩惊喜道,本只是想把嫣然介绍给母后认识,让母后见见他的心上人,也免得这么三天两头的被懿安皇后逼得去选王妃。可谁知皇后只见了嫣然这一面,就下了这样的决心,虽然他并怀疑嫣然的出众,可是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太如人意了。 “自然是真的,难道是不愿意?”懿安皇后惋惜的抿了唇,不禁哀叹一声,“可怜了本宫这么孤独的人,都没人愿意来陪伴。” “怎会不愿意,求之不得呢,只是不知林小姐是否愿意。”颜宇轩立马接道。 “小女?,”嫣然低垂着头,心中纠结。留下还是不留下,这都是一个问题。这皇宫并不比从小到大呆的灵隐寺那般清幽自在,也不是之前随父守卫的边城那般简单豪迈,这里是皇宫,并不是自己可随心所欲的地方,以自己这般不善与人交流的性子,真的可以呆的下去吗。 可是,嫣然抬起头来,双眸里映满了他的身影,一如初见时的洒脱自然,张扬而笑。 “小女?”嫣然垂目犹豫。 “既然皇后有此意,你还不快谢恩。” 嫣然闻声抬头,面前已多出一个剑眉星目,英姿飒爽的男子,“爹爹”嫣然叫道。 “臣林文启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王爷。”声落,林将军屈膝而跪却被颜宇轩拦住,忙道,“将军为大越日日辛劳,我们怎么好再受这一拜,该是宇轩拜谢将军为大越子民的付出才是。” 一听这话,林文启顿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王爷这是折煞微臣了。” “好了好了,在本宫这就免去这些朝事,什么拜不拜的本宫不管,本宫现在只要林将军一句话。”懿安皇后顿了顿,林文启单手一摆,请皇后继续说下去,“你当真是同意嫣然在宫中陪伴本宫?” “既然皇后这么看中小女,是小女的荣幸。这孩子长这么大,臣一直没能给她一个好的环境生活,尤其这两年是跟着臣四处奔破,让臣愧对小女。况且臣相信,皇后一定会好好的教导小女,臣又为何不愿意呢。” “爹爹”嫣然双眼含泪的扑到林文启的怀中,从小到大受的苦在她的眼中亦是甘甜,因为她一直都在他的心里,一直被这么的记挂。 就像此时的决定,林文启离开京城的时候嫣然并没有跟着回去,反而是住进了未央宫内,时刻相伴在懿安皇后的身边。皇后念及嫣然聪慧,还特意允了她和官家送来陪读的小姐一起进了书房,每日读书习字,听从夫子教诲。正是因为如此,颜宇轩和林嫣然相见的机会越来越多。 与婉玉的相识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们情同姐妹,一直到颜宇轩封为太子并娶嫣然为太子妃的时候,他们这些陪读的官家小姐才被送出宫去,很少见面。 婚后的日子虽然甜蜜可是却没能长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太子成亲两年,太子妃一无所出,所有的人都开始为大越的后继香火而担忧,虽然这一切并不能破坏他们之间的爱,但却不可避免的增加了压力,有人建议让太子纳妾,并且赞同的人越来越多,毕竟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太子大婚两年身边也只有一个太子妃而已。 可是颜宇轩并不希望这件事情传到嫣然的耳中,他不想给她带来任何的压力,可是嫣然却早已想到了这事,毕竟对于皇家来说后人十分重要,等将来太子做了皇帝,开支散叶总是需要的。 “就纳了婉玉吧,她对你的情,你该是知道的。”嫣然默然提意。 “不!”果断,决绝! 我此生只愿与你一人携手共白头! “只愿与你一人携手共白头!”林嫣然缓缓的抬起双眸,清澈的眼中晃动着点点泪花,“我怎会不懂,怎会不懂,可是懂了又如何,颜家终究不能无后啊!”你颜宇轩并不只属于我林嫣然一个人,你也属于这大越,属于天下子民啊。而我林嫣然会用一生来陪伴你,不离不弃。 “当初我们不是约定好了要白头偕老,可是你却还是丢下了我,自己先走了。”乾宇帝低沉的声音夹杂在若曦若有若无的哭泣中,回荡在这寂静的地宫之中,更是惹得人不住的想哭。 “姐姐,你没完成的愿望,婉玉都会替你完成。此生,婉玉会代你好好照顾若曦,会替你守在皇上身边,会好好的看着咱们大越,为万民造福,姐姐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婉玉。”乾宇帝挺直了腰杆站在原处,黑发披肩,双眸紧逼,似是疲倦的轻声叫道。 皇后执着锦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应声道,“臣妾在。” “带着若曦,你们都先下去吧,朕还有些话想和嫣然慢慢说。”深沉的声音隐隐的透着这么些年来的思念,夫妻相处这么些年,皇后多少也能感受到他的心境,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上前扶起已经哭的有些无力的若曦,淑、德二妃见状也都拉起跪在地上的皇子公主,抹着泪的向地宫外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脚步 直到所有人的脚步声都消失在地宫内的后,乾宇帝才缓缓的走到帷幔旁,刚劲有力的手指轻轻的柔柔的颤抖的撩开薄薄的帷幔,可是却不敢再上前去看,那个在他面前无拘无束,笑靥如花的嫣然不是这个冷冰冰躺在冰棺里的嫣然,“嫣然,我的嫣然” 历经沧桑的大手终于还是落在了帷幔之外,也许,只是也许嫣然也不愿自己看到她这个样子吧。她永远都只会是她记忆中的清丽女子。 “这么些年都没有来看你,你很孤独吧。”乾宇帝软软的瘫坐在地上,神情默然。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怨我一直都没有来陪你,没有带若曦来看你,可是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你,我恨不得每日每夜的都陪在你身边,可是我却不能这么做。知道为什么吗,”乾宇帝苦涩的一笑,“因为你当年说过,我不是你一个人的颜宇轩,我是这大越的颜宇轩,是天下子民的颜宇轩!嫣然?” 威震四海,叱诧风云的乾宇帝此时却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无疑。 “母后,父皇他在里面会不会出什么事?”若曦紧紧抓着皇后的衣袖,有些担心的不时的回头看着身后的走道,双眉紧皱。 “若曦,”皇后抿唇道,“你父皇他不会有事的,他只是想和你娘亲好好说说话吧。”皇后牵着她的手一步步的往外走。待到出了这地宫才又看到刚才引他们进去的大师,“大师,皇上还在里面,你们务必要注意皇上的安危,切不可掉以轻心啊。”皇后无不担忧的道。 其实她并不担心会有人对乾宇帝图谋不轨,毕竟以乾宇帝的身手能伤的了他的人并不多,怕就怕乾宇帝将这些年积存的思念全部发泄出来,太过伤心,损了身子。这大越可不能没有乾宇帝在啊。 “施主放心,老衲明白。”大师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平和的脸庞像极了这塔内端坐的菩萨。 “请大师带路,本宫要为大越祈福。”皇后虔诚的道。 “娘娘这边请。” 随着大师的引路,若曦跟在皇后身边穿过塔的后门走了许久,才进入一个很大的殿堂,金色的大佛坐在这殿内,面容安详,“若曦,来,和母后一起为大越祈福。” 接过小僧们双手递来的香烛,若曦站在皇后身侧,双膝跪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本是诚心为大越祈福,可是眼中却不时的划过刚才冰棺中美丽女子的脸庞,“娘亲,娘亲?”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乾宇帝喃喃的问道,他的声音极轻,飘渺不可闻,目光涣散,也许他根本就无需得到冰棺中女子的回答,便已知道了结果,只是他仍旧一遍又一遍的问,一遍又一遍。 那是自责亦是悔恨! “娘亲不会怨父皇的,不管父皇做了什么,娘亲都不会怨父皇的。”清冷的地宫之中,一道温暖的柔声唤醒了乾宇帝的心。 “不会吗,若曦,真的不会吗?” 不知何时,若曦又回了这地宫之中,看着若曦神情,她应该是在担忧着乾宇帝吧,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没见过乾宇帝如此的痛彻心扉,除了上次在书渊阁内见到他的时候,那样悲痛的乾宇帝她不要再看见,她的父皇是英明神武的真龙天子,不是会如此消沉的人。 “父皇,娘亲爱父皇就会理解父皇所做的一切,娘亲不会怨父皇的。”若曦缓缓而道,说这些也只是为了宽慰他的心,可是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竟连自己也觉得很有道理。爱他就会理解他的做法,他们是心心相印的夫妻,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父皇要做什么娘亲怎会不知,怎会不懂。 “会理解的,会懂得,不会怨恨的。”若曦低眉而道,脑海中却浮现着程奕轩的身影,他阳光下爽朗的笑声,凌霄塔上执手之情,月下的誓言,爱了也就无怨无悔。 “若曦,我的女儿!”乾宇帝惨淡一笑,紧紧的拥她在怀,这话从若曦的嘴中说出,就好像是嫣然自己说了一样。若曦说“不怨恨”,那便是不怨恨了吧,正如她所说,他与嫣然相爱不管对方做了什么,亦是无怨无悔。他问,更多的是想要发泄出自己郁积多年的相思。 “皇上,斋房已经准备好了,皇上这就过去吗?”高渐得一脸担忧之色在看到乾宇帝走出木塔之时缓解了稍许,可是仍然遮掩不住心底的担忧。看乾宇帝面色如此苍白,应是伤心过度了吧。不过这已经比想象中的好了很多,想当年嫣然皇后去世的时候,乾宇帝可是只剩半口气了。 木塔外,御林军依旧笔直的站在两侧,其他随行的人都跪在塔前,唯独队伍最后那一抹黑色冷寂的身影,独立在世尘之外。乾宇帝斜睨他一眼,疲惫的双眼也不做停留,微微的垂下,轻轻的摆摆手,清吐道“带路吧。 随着高渐得前方引路,顺着桃花相伴的青石路,熟悉的院落,推开古朴的小门,这是嫣然曾经住过的地方。 “若曦,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你母后祈福还要些时间,等会儿要是饿了就自己先吃点。”乾宇帝闭目养神,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去说话了。 “父皇自己呆着真的没事吗?”若曦挨着乾宇帝坐下,看着父皇现在的样子她真的很心痛,很心痛。得知自己的母后已经不在人世,她是震惊亦是痛伤,可是这些痛终究不能和父皇的丧妻之痛相比,那是一颗心被掏空的感觉,是天崩地裂的伤。 “父皇没事,你先去吧。”乾宇帝惨淡一笑,这一笑却让她的心猛的抽痛了起来。 曾经也看到过这样的笑,仿佛生死已在尘外,这世间早已无可恋。 他,就是这样的笑。 不知为何,许是看到若曦此时沉静的面容,让他突然的想起了一个人来,出了塔之后见到的那个黑衣的少年,他应该叫做白慕清吧,西凉储君白慕清。 这么冷寂的人,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冷疏离,说他是西凉储君,其实他并不相信,毕竟质子的用途人尽皆知,谁又会真的将储君交付出来,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毕竟,送来质子只是一种形式上的要挟,倘若西凉真要反攻就算是送来的真是储君,西凉也不会有任何的顾及。因为质子已是被父母抛弃的棋子,他并不想再落井下石,所以自从白慕清来了之后,他给他的都是最好的,也许来到大越还可能是这么一个被抛弃的皇子的一条生路。 只是,这次见到白慕清,他眼中可以洞察一切的深邃冷寂让他不由得有些担忧,这次听从大臣们的意见然他一路跟随而来到底是对还是错呢。为何面前这个少年总有些让人看不透的地方,即便是这样,他仍旧可以肯定,白慕清定非平庸之辈,只是一直有些隐藏罢了。 那么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弱处,是不是以后应该倍加小心有所防备才是。 暖阳下,一树的绯红轻轻摇摆,散发着沁人的馨香。 树下站着两个人,一个绯衣轻舞,一个黑衣微摆。两人并肩而立,静静的不说一句话,就这么站了许久。 微风轻轻拂过,若曦纤细的声音随风而起,“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不问我些什么。” 白慕清幽幽的转过脸来,一双幽深的眸子深情的看着若曦,薄如剑锋的唇抖动了两下,“站了这么久,累了吗?” 若曦顿时泣不成声,“累了吗?”白慕清,为何你只问了这么一句话,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瑞公主若曦自从出了那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所有人都在奇怪到底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变化,那身后的窃窃私语并未逃过她的耳朵,而你陪着我站在这这么久却独独问了一句“累了吗?” 白慕清,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若曦闭着眼睛,两行热泪滚滚而落。 白慕清依旧临风而立,他知道若曦现在心中压着一些痛,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只是她不说,他也不问。如果她想说,他就是一个最好的听众。 大雄宝殿 依眉扶着皇后从蒲团上起身,已经跪了这么许久的皇后此时明显有些劳累,双膝颤抖的立起,可眼中的虔诚却并未因为这劳累而有丝毫的怠慢。“依眉,皇上已经回去休息了吗?”皇后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又在拜了一拜后起身才又问道。 “回娘娘,皇上已经去休息了,瑞公主也回去了。”皇后足下一顿,怪不得刚才起身的时候没看到若曦的身影,原来早就先回去了。也罢,她的性子本就不会安心的呆在这祈福,今天又跟她说了这些,她心里定会一时间很难接受吧。但这些总归都是要告诉她的。 依眉搀着皇后的手臂,缓缓的撑着她迈出了大殿,行走在青石路面上。身边肆意盛开的鲜花装点了这美丽的山间寺院,从前,就是在这样的寺院里,皇上和姐姐相遇,如今再回来不知又会勾起多少的伤心往事,只愿经此一趟,再回去时,乾宇帝仍旧是以前的乾宇帝,大越的千古一帝! “救命,救命,救命!!” “依眉,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皇后侧耳倾听,神色紧张的抓着依眉的手臂问道。 “声音??”经皇后一提醒,依眉也竖起耳朵挤眉去听,果真,“是有人在叫救命!”依眉惊叫道,搀扶着皇后的手突然用了力。 “快,过去看看。”皇后急忙加快了脚步和依眉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青石大陆抄了小径循着声音,兜兜转转的出了路旁的树木林,这会儿眼前突然映出波光潋滟的池畔,几个人站在湖边,有男人,有女人。而他们一直追着的声音就是从池边声音也就是从一个丫头装扮的女子口中传出的而她身后的女子却异常的安静,独立在池边,虽是看不清她的容颜,可却能感受到她出尘的风华绝代。 “娘娘,好象是那两个女子出了什么事情,在求救。”依眉歪着头揣度。 皇后叹了一声,“皇上还在灵隐寺,千万可别在这时候出什么事情,快找人来帮帮他们。”依眉刚应声,就看见一个玄色的身影急切的奔了过来,话还没说上两句就斗打起来,就在皇后看清者来人吃惊的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池边那清丽脱俗的女子就转身跳进了冰冷的水中,而那玄色衣服的男子也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皇后先是震惊,后是惊慌,“依眉,快,快?,救人,就皇上啊?”皇后终于回了神,慌忙的摇着依眉的手臂叫道,此时她早已失了平时的淡定自若。这情景,为何这么像他曾经无数次提起的相遇,一切的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在她的眼前发生。 “嫣然,嫣然?”乾宇帝抱着刚刚救起的落水女子,失心的惊慌叫道。 刚急匆匆央着依眉往这湖边赶的皇后听到这声音忽地止住了脚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颤抖的问依眉道,“皇上叫她什么,依眉,皇上叫她什么?” 依眉本也以为刚才是自己听错了,皇上怎么会叫眼前这浑身湿透的女子叫做“嫣然”,那可是已故嫣然皇后的闺名,虽然她已过世多年,依眉并未见过本人,可呆在宫中也这么许多年了,总还是有所耳闻。可是现在看皇后的反应,那么刚才她是没有听错的,“皇上叫的是‘嫣然’,皇后娘娘,皇上怎么会叫她‘嫣然’”,依眉也十分的好奇,可看到皇后泛白的纯印,也隐隐的有些担忧。 这是相思情切,所以才会误将这女子认作当年的林嫣然吗。 “依眉,我们去看看。” 皇后说话看似平静,可刚迈出第一步,脚下一软,整个身子就倒在了依眉的身上,“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皇后上齿死死的咬着下唇,刚才,刚才看到的那一眼,那个女子的脸?。皇后闭着眼睛,一行热泪悄然而落,那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怪不得刚才皇上会这么奋不顾身的随她一起跳下水去,怪不得皇上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抱在怀里叫她“嫣然”,因为她实在是太像了,不,不是像,是根本就是她本人。那微微张开的双眸露出的那一丝的光亮,足以证明她的与众不同,她的独一。 “娘娘,还要去吗?”看到皇后这番样子,依眉有些担忧的问道。 皇后仰天望着这刺眼的阳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叹着轻不可闻的声音道,“依眉,我总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该相信呢。”话落,皇后深深的望了一眼池边紧紧拥着那女子的乾宇帝,还有那刚刚醒来的湿淋淋的女子,嘴角苦涩的一笑,借着依眉的搀扶,转身离开。 “白慕清,谢谢你。”若曦抹了一把眼前的泪,本是明亮清丽的眼睛此时却泛着丝丝血红,眼睛周围也似是肿了起来,许是今天哭的太多了吧。假如将这事情传到了宫中,定不会有人相信天不怕地不怕,唯恐天下不乱的瑞公主若曦,也有哭的这么悲惨的时候。 白慕清迎风而笑,带着一贯的清淡高贵,他悠的望着远处渐渐走来的人停了笑,恢复了冰冷的孤傲,“皇后娘娘回来了。” 此时皇后算是半倚在依眉的身上,脑海里只想着刚才的那一幕,挥之不去,并未在意越靠越近的两个人,直到他们已经走到了若曦身边,依眉见皇后心不在焉才有意的提高了声音恭敬的道,“奴婢见过瑞公主,白公子。” 皇后闻声,这才如梦初醒抬起头来,“母后?”若曦本是刚刚压住的悲伤此刻见到皇后如此神情又有些压抑不住,眼前氤氲顿起,嗓子有些哽咽,“母后怎么了?”刚才离开大殿的时候母后虽然心情也并不好,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双目无神。 “谁欺负咱们若曦了,怎么哭成这样了。”皇后抚摸着若曦的小脑袋,明中有所挂念,可依旧宠溺十足的笑着,仿佛刚才那个失神只是一个错觉。 “母后不是一向都说不准儿臣欺负别人的吗,怎么今天居然会想到有人欺负儿臣了呢。”若曦恍惚的笑着扑在皇后的怀中。 “是啊,咱们若曦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了,怎么会被别人欺负呢。”皇后喃喃自语,而对面前的白慕清却无动于衷,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存在,否则怎么见到他和若曦在一起还能这么的平静。 “皇上,皇上,您真的确定要把这个女子带回宫中去?”淑妃看起来有些激动,攥着锦帕的手指狠狠的掐着指尖似是已经掐进了肉里,可脸上却不显丝毫的疼痛之感。应该说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疼痛了,首要的是先把皇上劝下来再说。 “是啊,皇上,这件事不可这么草率的决定,臣妾也觉得淑妃说的对,事情看似有些蹊跷啊。”德妃也忙劝道,只是可惜仅凭他们二人之力想要让乾宇帝回心转意实在是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乾宇帝站在房间中央,双手负后,一派皇帝的威严之气不怒自生,他转过脸看着静静的坐在一边平静的看着他们的女子,犹如干涸的心突逢雨露,慢慢的露出了笑颜,“朕,已经决定了!” “皇上请三思啊!”淑妃啪的跪在了地上,面对着这个拥有和嫣然皇后同样容颜的女子,是惊讶,喜悦,嫉妒亦是惶惶不安,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些不同于嫣然皇后的淡然洒脱。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可是那双眼睛却并不相同,她的眼睛里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向睿智的乾宇帝为何就没有看出来呢! “请皇上三思!”德妃也跪在地上,恳求道。不为别的,只因她不相信这世间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不可能是她们的姐姐――嫣然皇后! “朕意已决,休得在提起此事!”乾宇帝狠狠的摔下一句话来,温柔的上前搀扶起那个女子,不顾二妃的反对,缓缓的走出厅堂,仿佛这世间唯此二人,续着未尽的情缘。 “姐姐,姐姐也相信真的有这种事情吗,这女子就是嫣然姐姐的化身吗?”德妃瘫坐在地上,面对皇后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沉默良久的皇后起身不由自主的跟着乾宇帝的步子走到门口,看着相互依偎远去的两个人,百感交集,身子软软的靠在门边上,触动着泛白的嘴唇,“你们也看到了,不仅是容貌,她,她的那双眼睛,像极了嫣然姐姐呀!”说完,皇后闭上眼睛,将眼中要滑落的泪困在眼眶中,不让它这么不争气的落下。 “那眼睛根本就和嫣然姐姐的不一样,姐姐与嫣然姐姐相识相处这么些年,难道还分辨不出来吗,这个女子徒有嫣然姐姐的一张面孔,那眼睛虽也明亮可是却并不似嫣然姐姐的那般清澈明丽。她能借嫣然姐姐的一张脸来蒙混皇上,却借不来嫣然姐姐的眼睛。妹妹总觉得这件事并不这么简单,只是一时之间还没能弄明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妹妹肯定不会看走眼的!”淑妃此时已经从地上起来,紧攥的双手因用力而透出骨色来。“一定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居然都想到要借用姐姐的容貌来。” “是姐姐,真的是姐姐?”皇后咬着下唇,无力的轻哼出声,也似在告诉自己这个事实。这么些年了,自从嫣然离开宇轩这么些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开心。此生,也许只有这个女子才会让他觉得幸福,只要他幸福,其他的已经都无所谓了。 我只要看到他的笑,这就足够了。 “姐姐糊涂啊!”淑妃皱着眉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是足以和乾宇帝并肩看天下的贤睿皇后,此时怎么会变得这么糊涂,你的那双慧眼跑到哪里去了。 淑妃心中烦闷,甩甩衣袖提着裙角就冲出了厅堂,就连身后的丫鬟也跟不上她的步子,一路小跑的去追她们的主子。 “姐姐听妹妹的一句话,此人扮成嫣然姐姐的样子留在皇上身边,定是有什么阴谋,姐姐身为大越皇后,理应好好的彻查此事,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啊!”德妃急冲冲的说完,可是却见皇后依然毫无反应,也不禁动了气,“姐姐当真就不信妹妹的话吗,一点也不怀疑她吗?” “怀疑,为什么要怀疑呢,你没看到皇上今个儿多开心吗。这么些年了,皇上从没像今天一样高兴过,真好,真好啊。”皇后喃喃自语,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德妃郁闷难当,也跺了脚,追着淑妃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理智 “皇上是因为太想念嫣然姐姐才会在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失去分辨的理智,可是为什么姐姐也变得如此糊涂!” “皇上终于又找回了姐姐,你们也该替皇上开心才是,不要再说这些惹皇上生气的话了。” “可她不是嫣然姐姐!” “她是,皇上说她是,她就是!是我们的嫣然姐姐,大越的嫣然皇后!” “皇上此时已经不能自拔,如果姐姐如果也跟着这么不清醒,怕是将来只有后悔了。” “后悔?”皇后苦念着这两个字,看着淑妃和德妃越来越远的背影,恍惚出神。 “依眉,今天皇上很开心对不对,本宫没有看错对不对。”皇后沉声而道,似是自语,还未听得依眉的回话,便苦涩而笑,“只要他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嫣然,你不要听他们胡说的那些话,你是我的妻,一别十五载,我们夫妻二人终于又见面了。”乾宇帝牵起这绯衣女子的白皙的手,顺势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这是他的嫣然,是他的嫣然,一定不会错的。他会认错所有的人,独独不会认错他的妻,他的嫣然。 “皇上,他们叫你皇上”乾宇帝感觉到怀中女子的战栗,有些不安。不,他的嫣然是不会怕他的,可连想起见面之后的点点滴滴,确实又如他所见,她故意和他保持些距离,看他的眼神陌生却又熟悉,为何! “嫣然,我是大越的皇帝,可我也是你的夫,我会好好的保护你,守着你,不让你再承受任何的痛苦。”乾宇帝深情款款,托着绯衣女子的脸,认真,期盼,渴望,总是看不够。 “嫣然,嫣然?,”绯衣女子仰起疑惑的脸,认真的问道,“你是在叫我吗,原来我叫做嫣然?”她低眉含笑,像是得了糖的孩子,无比欢欣,“这名字我很喜欢。” “嫣然,你”乾宇帝泛着笑的脸顿时凝固,“嫣然,你怎么会不记得你的名字,你是不是也不记得我了” 绯衣女子奇怪的看着乾宇帝,轻笑着傻傻的点了点头,“你是?”,她手伸到半空中下一秒本就该叫出他的名字,可是她却顿住了,轻蹙着眉头歪头思索。顿时,乾宇帝的眉心拧到了一起。 “我应该记得你吗?”她的声音极轻,有些颤抖,有些悔恨,好像在奋力的思考,受着极大的煎熬。 乾宇帝被她这话震住,脸色煞白,“嫣然,嫣然,你怎么会忘记了我,你怎么会忘记了我!!”他扳着她的肩膀,逼视着她,“我是宇轩啊,我是你的夫,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呢。”乾宇帝使劲的摇着这绯衣女子,似是要将从前的记忆全部摇醒。 你不可以忘记我,不可以? 你可知这十五年来我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好不容易见到了你,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了 “你,你放开?”绯衣女子也被面前的乾宇帝吓到,慌张的挣扎,本是平静柔和的面容此时也起了愠色,可越是挣脱,乾宇帝越是急切的想要她记起过往。 “痛!”绯衣女子皱着眉失声叫道。 乾宇帝似是这会儿才想起面前这女子的柔弱,立即松开了双手,看她并无大碍,双手一揽将她拥在怀中。“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寂静的山林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气,悠远醇香。灵隐寺内古钟“咚?咚?”的鸣起,声音回响在这沉静安详的古寺内,沉淀着一路的风雨历程。漫天绯缨卷着弯的在空中飞扬,乾宇帝慢慢的抚摸着绯衣女子如墨般的长发,女子的的呼吸由急促逐渐平缓。 “我的夫,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一行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乾宇帝面对怀中静寂的哭泣心头更是压抑不住的悲伤。 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嫣然? 风吹, 花落, 人亦伤。 桃花树下,若曦与白慕清并肩而立,之前看到皇后有些落寞的神情,此时又遇到乾宇帝怀抱美人,若曦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白慕清,我父皇?,那女子?” 白慕清也看着眼前这场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轻轻的运气吐纳,平静的连一丝声响也未曾发出。 “她是谁?”若曦凝眉自语。 白慕清本以为若曦是因为乾宇帝刚到此地就结识了民间女子而伤心,却不知其中另有隐情,只怨这女子的容貌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娘亲?,不?”若曦喃喃自语。 白慕清却听着若曦的话有些奇怪,可这奇怪却也没持续多久,因为另一件事情已经牵引着他的神经。对!仍旧是这女子,她的三分纯净六分超然却怎么也遮盖不住那仅剩的一份诡异。一个人无论在怎么变也始终清洗不掉她身上最原始的气息,而她给他的感觉是这么的熟悉,即使是现在她的样貌已经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白慕清冷哼一声,不屑的斜睨这绯衣女子,看你到底是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本是晴好的天突然起了乌云,黑压压的铺天盖地的袭来,云层翻滚,雷声阵阵。 还未至夏,就已经初见夏日端倪。 “公主,这天就要下雨了,公主还是到房里来吧,别在外面淋了雨。”千柳有些担心的站在若曦的身边叫道,可是若曦却好像并没有听到一样,呆呆的站在廊下,任着这风卷着发丝飞舞,丝纱裹着纤细的腰肢随风曼舞,廊下人的思绪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公主”千柳无奈的叹了口气,太过安静的瑞公主总叫人没办法不担心。 “公主?”千柳正欲伸手去揽她,却突然的被人拦住,扭头一看,才见是白慕清来了。千柳连忙恭敬的称道,“奴婢见过白公子。”,许是千柳一颗心都在若曦身上,倒也不知道白慕清什么时候来的。 从到了灵隐寺,皇后一直对若曦和白慕清见面之事不闻不问,千柳也不便再说些什么,况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千柳也觉得这白公子看似高贵不可侵犯,实质人还是很好的,起码对待若曦是真的好,并不像其他人因为畏惧乾宇帝而对若曦另眼相待,或者只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处处讨好。 所以当看到白慕清之时,千柳到还是松了一口气,和白慕清在一起的时候若曦总还是比较的听话,比较的乖巧的,说不出为什么,大概是因为白慕清给人的淡漠疏离让人起不了逗乐的心思。 千柳抬起头来看着白慕清,却见廊下白慕清双手负后迎风而立目光紧锁着若曦的背影只言不发,“这天快下雨了,白公子劝劝公主快些回房吧。”千柳提醒道。 白慕清伸手示意千柳噤声,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滑落又负到身后,“你先去吧。”清清淡淡的声音如夹杂在风中飘逝。千柳闻声看了看这二人,低眉退下,此时廊下也就只剩下若曦与白慕清二人。 静,只剩下风声可闻。 白慕清不是多事的人,假如你愿意告诉他你的心事,那么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如果你不愿意说,他也不会问,就这样静静的陪着你,只为了不让你一个人觉得孤单。当你需要一个人陪伴的时候,一伸手就可以抓的到他。 廊下孤立的若曦总让人有些担心,这种凄冷的气氛本就不属于她这样一个灵动的女子。 “要下雨了。”若曦歪着头望着这灰暗暗的天空,莫名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是要下雨了。”白慕清肯定的回道。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叫我一声。”若曦嫣然回首,自以为笑的毫无破绽,却不知她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一看便知此时的她心事重重。 “难得见你这么安静,不忍心叫你。” “是吗。”若曦呵呵的笑着,可她越是笑,白慕清的心头越是痛。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别压在心里。”白慕清情不自禁的抚上若曦的脸颊,嘴角苦涩的扬起,给了她坚定的信心。若曦看着他那一笑忽地失了神,片刻,一行热泪不禁的滑落。 如玉般清透的手指滑过若曦的脸颊拂去珍珠般的泪珠,可是越擦泪就越多。 良久,若曦才止了哭泣扬起小脸来嗔怪的看着白慕清,“我本不想哭,都是你把我惹哭了。”很少会哭的若曦居然在他的面前哭成这样,总有些不好意思。 白慕清只是看着她淡淡的笑着。 乌云越压越低,很快就要有一场大雨来临,白慕清牵起若曦的手行在廊下,白衣御风而行,他的手及其的温暖,根本不像这个人所带给人的冰冷之感。 看到若曦被白慕清带回来,千柳连忙迎了上去,朝着白慕清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你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永远不要逼着自己去笑。”话完,白慕清转身离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亦幻亦真转眼即逝。 为何,你总是能看到我的心,难道真的都写在脸上? 那父皇是不是也知道他的若曦现在很不开心呢,父皇是不是还会像以前一样这么关心若曦呢。他的心里现在只有那个绯衣女子,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 为何她会和娘亲一样的容颜,为何父皇就认定了她就是嫣然。 绝代嫣然,不是唯有一人吗。 狂风席卷着樱红的花瓣漫天飞舞,在空中划出凄美的弧度,看着这天却让若曦想起程奕轩挥袖间落下的花雨来,那样美丽的温暖的景色让人痴醉,而现在这肆虐的风却让人心碎。 千柳拿着一件长衣披在若曦身上,却不经意的触醒了靠在窗口出神了的她。 “千柳,母后还在大殿吗?”若曦转身问道,许是很久没有说话,这会儿声音显得十分沙哑,千柳忽地一听心头猛地漏跳了一拍,盯着若曦看着好一会儿才傻傻的点了点头,“娘娘一直都在大殿,依眉陪着呢。” “母后还在大殿。”若曦低声念到,脚下已经不由自主的朝着门口迈去。 “公主,你这是要去哪里,马上就要下雨了啊!”千柳跟在身后大声的叫道。 “我要去找母后,母后还在大殿呢。”若曦不顾千柳的阻拦,一手甩开千柳大跨步的朝着大雄宝殿而去。白色的衣炔随风而舞,猎猎作响,若曦双手捏着衣领脚下步子却不曾停歇。 白慕清前脚刚踏进月亮门就听见不远处千柳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白公子,快,拦住公主啊!拦住公主?” 话音刚落,一抹白色的身影就闪进了另一边的月亮门,白衣飘落沾染了些许的尘埃。白慕清足下一顿身子一跃就到了那门前,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看着已经跑远的若曦眉头不由得皱到了一起。这会儿千柳也追了上来,单手捏着腰气喘吁吁的直不起身来,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猛喘了几口气便道,“公子为什么不拦着公主啊,这马上就下雨了,公主要是淋了雨可怎么得了。” 一手扯下白慕清手中的白衣,千柳无奈的又追着若曦而去。白慕清双手空空的抬在半空,眼神幽幽的望着若曦消失的方向,心口猛地被抽痛。“自从来到这灵隐寺你便不再开心,到底是什么让你有了这些改变。如果是因为那个女子,我一定会替你找回本属于你的快乐。” 一阵风扫过,月亮门前那雪白的身影早已不知飞到了哪里,天阴沉的像是时刻都有可能噼里啪啦的下一场大雨来。 “母后”若曦歪斜的靠在门边上,许是跑的太累了脸色泛着白,一双细嫩的小手紧紧的抓着门边不让自己倒下,关节处还透着些许的骨色。 依眉闻声连忙退到门口,怜惜的扶着欲倒的若曦,“公主,你怎么来了。”她沉声问道。 寂静的大殿之内弥漫着虔诚的香烛味道,“咚咚咚”的木鱼声一声接着一声,似是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净化着凡尘俗念,可是却无法净化若曦心里的困惑迷茫。 “母后?”若曦轻声呼道,可是皇后仍旧敲着沐浴,捻着佛珠丝毫不为所动。 依眉在若曦耳边轻声道,“皇后娘娘自从见了那绯衣女子之后便一直在这焚香祈福,淑妃,德妃都来过了,可娘娘依旧是跪在这没起来,公主,这可如何是好啊。”在皇后身边一向以沉着冷静深受皇后喜欢的依眉此时也眉头紧锁,不知如何是好。其实她早就盼望着若曦来,多么希望若曦能唤醒皇后,可是现在的若曦也不是以前的若曦了,这么抑郁寡欢的瑞公主又如何能唤醒同样了无生趣的皇后。 “依眉,要下雨了,给母后拿件厚些的衣服来吧。”若曦站在皇后身后头也不回的吩咐着依眉。 “可是?” “我在这陪着母后,没事的。”若曦坚定的回道,那语气像是一夜之间长大的孩子。 “好,奴婢这就去。”依眉转身,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大殿,实在是有些不让人放心,可是这天真的下起雨来,皇后穿的又单薄总是挺不住的,若是能劝回去到还好些,只是? 本以为有若曦陪着皇后的心情会稍稍的好些,可是当依眉回来正欲进殿的时候却被千柳拦住,透过门缝看着大殿内的情景却让依眉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一行泪不经意的滑落。 从没想过灵动活泼的瑞公主有一天也会安安静静的跪在这大雄宝殿之内,虔诚的焚香跪拜,与大越的皇后娘娘一起拜在佛祖的面前,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能够让瑞公主做到这一切大概只是为了陪伴皇后吧,皇后终究是疼爱若曦的,当若曦与她共同跪在这大殿之内时,皇后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终会为若曦着想,也许若曦是要这样劝回皇后吧。 依眉靠在门柱边望着这寂静的寺院,眉头又上新愁。只是为何皇后最想等的人却迟迟不来,难道这么些年的情分就如此的淡薄吗。 雨瞬息而至。 不再似春雨的绵柔,倒有些夏雨的急躁。 空气中雨水混合着泥土的芳香弥漫在整个灵隐寺。 雪白的帷帐被风吹起,似湖水一般荡起了涟漪,“轰隆隆”的一阵雷声而过,女子闺房内忽地吹过一阵冷风,帷幔后黑影一闪,瞬间消失。若非抓住了徒留的一丝冷香,绯衣女子还以为自己是花了眼。 “为什么?”绯衣女子对白慕清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有些惊讶,但惊讶之余有些动情的颤抖着唇瓣,“到现在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早该猜到了不是吗?” “瑶,你这又何苦呢!” 瑶!听到他仍旧叫她“瑶”!这是只专属于他的叫法,除了他亦瑶已经不允许任何人再这么称呼她了。只因为他的一句话,她眼里早已晃动着泪水。 转身,半仰起脸颊。 啪啪的雨滴顺着亭檐飞落扫过她的玉颜,丝丝清凉扑面而来,遮掩着眼角流下的一股温热。 何苦要如此! 清,你该是知道的,为何又要来问我。 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说过,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去,就算是天涯海角,三川途边我亦不悔,为何见了面你还要问出这样的话来,我的心你早该知道的。 相识十余载,虽然每日你对我少言寡语,可我都不曾像现在这次一样觉得你会永远的离我而去,所以我不再像以前一样等待你的归来,我要来寻你,要与你生死相随。 “清,你明白的,是吗!”亦瑶回眸而笑。这是一张绝美的容颜,清丽脱俗,只是那眼睛在微弯的眉角下生出了几分来,让人有了别样的遐思。 “你太傻!”白慕清狠狠的叹息,这个一直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现在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已经不再是事事都来问他的小丫头了。可是这明明就是一个陷阱,她为什么还要跟着一起来跳。“清,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把我扔下,好不好!”小时的话语,稚嫩的孩童,她的话忽然的闯了进来,只记得那时因她的哭闹和旁人的逼迫无奈的应承了下来,却不曾想到今日她真的跟着来了。 “清,这里有我陪着你,你就不孤单了。” “孤单!”白慕清闭着眼睛,神色淡然。什么叫做孤单,什么又叫作不孤单,我已经分不清了呢。 “清,我不是从前的亦瑶了,我会好好的跟在你身边,不会再惹事给你添麻烦了。”亦瑶微笑,细柔的声音夹杂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显得格外的柔软甜美,只叫人心碎。 雨天总是忧愁,她的笑亦带着忧伤。白慕清双手托起她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细心的呵护。 他闭着眼睛侧过身,“你居然跟着鬼牙子学了这些歪门邪术来,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了?”白慕清自嘲的笑着,半仰起的头颤缓的呼吸。 “清?”亦瑶扶着亭柱缓缓起身,早就想过白慕清知道了这些之后的反应,却没想到他这般的平静。她多么希望白慕清会冲着她怒吼,希望他非常霸道的要她废去这些难得的功夫,可是他都没有做,只是这么冰冷冷的站在那里,连一眼都不愿再看她。 “媚魂之术!”白慕清冷冷的不屑的念道,那种不屑惹人心寒。 “即使是用了媚魂之术,你也没能成全了我。”亦瑶突然间忘记了所有的担忧害怕,心灰意冷,像是临死前的人那般寂寥。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与从前的亦瑶完全的不同,面前的她虽是安静却在静中尽显着妩媚动人。 忆起在西凉的时候,白慕清就常拒人与千里之外,始终与人保持着冰冷疏离的感觉,而亦瑶却与旁人不同,不论他怎样做,亦瑶总是喜欢跟着他,时常这么静静的陪他站着,两人站的距离有时很近有时又很远,但是在他的周围始终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旧时的感觉虽然犹在,可如今却已经变了质。 “你用了什么去交换?鬼牙子不会这么轻易的教给你这些!”白慕清面无表情的回眸看着亦瑶,看着这张已经不再是原本亦瑶的脸,“他到底要你为他做什么?”他话语中流露的是肯定,十分肯定的质问。 亦瑶也十分明了他言语中所指为何,就算是用那了最好的易容术也绝对做不到这么完美无瑕的脸,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亦瑶真的将自己的脸换成了她人的,从今往后这世上已经不再有原先的亦瑶,只有这么一张脸。 “清,你还是关心我的,不是吗?”亦瑶柔声婉啼。 “够了,亦瑶!”白慕清冷喝道,“收起那套媚魂之术,就算你不说我多少也猜的到,鬼牙子给你的这张脸定与乾宇帝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劝你还是尽早的悬崖勒马,乾宇帝不是你能随意控制的了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果真 “清,你对我说的也就只有这些吗?”亦瑶果真敛起双眸,媚眼此时竟冰冷如川,“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们之间原来就只有这些” 雨,下的好大,一直都没有要停的迹象,可是白慕清却好像根本不曾察觉一般抬脚跨进这雨水之中,豆大的雨滴狠狠的拍击在地面之上激起片片雨花毫不留情的沾染到了他的洁净的衣摆之上。 “白慕清,我会让你知道今天的亦瑶已经不再是昨日的亦瑶,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得了。” 白慕清足下一顿,头也不回的站在雨中,“亦瑶,乾宇帝你动不得!” “清!你别忘了你是西凉皇子,你别忘了你来大越的目的,我来帮你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事成之后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了,你难道不想吗?” “亦瑶,你不要逼我!”白慕清眉眼凌厉一扫,身后的亦瑶身子猛地一颤。这是白慕清怒的表现,她知道的,没想到为了大越的乾宇帝他居然对她起了杀念。 白慕清,你才到大越几天怎么就这么维护乾宇帝,到底为什么! “清!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要你,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清!为了这个不论要我做什么我都不悔,哪怕是将我变成另一个人。” 晨曦微露,阳光透过轻薄的床幔散漫的洒落在幽静的房间里,千柳看着床上锁眉沉睡的人儿轻轻的叹了口气,脚步轻轻的从床边移开,刚欲出门。 “千柳”身后沉睡的人突然醒来。 千柳闻声止住了脚步,又转回身来,站在床侧探着头问道,“公主醒了?” “我怎么会睡在这,母后呢?”若曦睁开眼睛,缓缓的起身,手不自主的扶在额头,头好象是晕的厉害,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没有什么力气。 千柳忙撩起帐幔挂在银丝勾上,拿了枕头挡在若曦身后,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给她盖好,让她靠在床头说话。 “公主病了,在大殿里晕倒了,皇后娘娘吩咐奴婢把公主送回来好生照看。”千柳沉声回道。 “病了?”若曦眨了眨眼睛,每一次呼吸都是这么的沉重,也许真是病了,不然头怎么会这么的痛,什么也都想不起来了呢。 “那母后呢,还在殿里?”若曦问道。 千柳看着现在的若曦犹豫了一下,闭着眼睛下定了决心缓缓回道,“公主病倒的时候是娘娘送公主回来的,看公主已经睡熟了,依眉就把皇后娘娘劝回去休息了,公主不用太担心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千柳抬起双眉微微笑道,“娘娘最疼公主了,公主病了娘娘哪里会有心情在殿里祈福呢。” 千柳转身,眼神幽幽的望着雨后的窗外,雨后本该清明,可为何现在心里却是这么的混杂。来时兴高采烈的一家人,为何到了这里却变得这么不一样了。皇上变了,皇后变了,就连守着这么些年本以为已经被看得清透的的公主也变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要去大殿!” 若曦毫无预兆的掀了被子起身,穿了鞋子就想往外跑,可是她病的太厉害了,头重重的刚走出两步,脚下一软就斜斜的往下栽去。 “公主!”千柳连忙扶住她,还好扶的及时没有摔伤,不然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千柳,我要去看母后,她一定还在大殿,一定还在!” 若曦双手抓着千柳的手臂,真个身子都软软的瘫在了千柳的怀里可是这双手却异常的有力,看的千柳从手臂一直痛到了心里,玉脂般的肌肤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惨淡苍白。 “公主,大夫说了,你现在不能出门,如果吹了风恐怕身子会禁受不住的,为了娘娘能安心,你就在房间里好好歇息吧。等娘娘睡醒了就一定会来看你的。”千柳劝道。 若曦趴在千柳的手臂上,勉强的支撑起身子来,泛白的嘴唇轻轻的颤抖,“千柳,别骗我了,母后一定还在大殿里!” “公主又怎么会这么肯定娘娘还在大殿,就是不肯相信奴婢呢!” “千柳,你忘记了一件事。往日里我只要病了,不管母后多累都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离开,如果她送我回来她一定会陪着我一直到我醒来。” 若曦微弱的笑着,这是苦涩中浸透的甘甜。 是啊千柳,你怎么可以忘了这个! “现在母后既然不在我身边,那么她也一定不是在休息,定还是在大殿上祈福。”若曦侧过脸去看着窗外的艳阳,脸色却越发的沉寂,“父皇还没有去看母后,对不对!” 此时千柳也不敢再欺瞒若曦了,看起来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若曦,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明白所有人对他的宠爱,明白自己身边每一个人的心。 “是,皇上没去!”千柳揽着若曦的细腰,用整个身子支撑着她,缓缓的往床边上走。可是若曦却说什么也不肯再上床去躺着,千柳无奈,只好将她暂且放在梳妆台前坐着。 若曦坐在椅子上,半身仍旧靠在千柳的怀中,索取着片刻的温暖。镜中本该是青丝红颜脱俗出尘如仙子般美丽的可人,此刻看来却带着病若西子的神韵。 “父皇知道母后还在殿上祈福吗?”若曦问道。 “依眉请高公公禀报过,只是?” “只是什么?” “高公公根本没有机会跟皇上说上话,好不容易瞅到了机会说了这事,皇上却好像并未听见一样,眼里只看得到那个女子。”千柳咬着唇说道。 彼时举案齐眉的皇上皇后,只是因为这么一个女子的出现就变成如此。 “那父皇定也不知道我病了,就算是知道了也一定不会有任何反应了。”若曦苦笑着,头窝在千柳的怀中,隐隐的抽泣。 站在灵隐寺的大雄宝殿前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虔诚的跪在蒲团之上,一只手树立另一只手缓缓的捻着一串佛珠,泛白的嘴唇细细的念背着什么。 “母后” 若曦无力的斜靠在大殿的门边上,粗喘着气。雨夜,她病的很重,双脚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跨过那道巨大的门槛,只能静静的站在殿外看着她的母后。即使她真的不是她的生母,可她也毕竟养育了若曦十几年,这十几年来对她更是视如己出,甚至更加宠爱。在她的眼中,皇后与她的生母无异。 大殿之中回响着木鱼沉重的敲击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超脱尘俗。 “母后为何还不回去,父皇不会来了,不会来了?” 只觉得皇后的手顿住了,轻微的打着颤,又抿了唇继续念佛。光滑醇厚的佛珠在皇后的手中绕过了一圈又一圈,却没能再停下一步来。 暖风轻抚而过,若曦的心却像极了冬日里的寒冰,没有丝毫的温度。 “公主,回吧!”千柳默默的跟在若曦的身后,看着这么落寞悲伤的若曦,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的好,毕竟曾经的瑞公主就只有开心过分的时候却不曾见到这么的忧伤。 若曦躲着千柳掩面抹去泪痕,淡淡的道,“你先回吧,我想自己走走。” “可是公主,你的身子”还未等千柳说完,若曦就不顾一切的扶着汉白玉围栏跌跌撞撞的捂着胸口往前奔,看着她孱弱却又任性的背影,千柳的心被莫名的刺痛着。 “她不会有事的。”身后莫名的冒出一个声音来,一阵风的,这个人就快步的追上了若曦。他并不靠她很近,只是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跟着,随时做着保护欲跌跌撞撞的若曦,生怕她会有什么损伤。 “白公子,你一定要好好的看着公主啊。”千柳忧心忡忡的对着他们的背影说道。 深山古刹,绿林幽幽,苍天古木树立在大殿古塔四周。 雨夜一过,这些古树像是经历了一场洗礼,绿叶葱葱,幽深古静。 若曦依靠在古树边,扬着头捂着胸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不知是因为病还未好还是因为跑的太急热出的汗来。 若曦捂着胸的手抚上额头,用衣袖抹去额前留下的汗珠,再睁眼眼前却是突然一黑,宛若黑夜,还闪着少许的星星,耳边不停地嗡嗡的炸响。若曦只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就毫无知觉的瘫了下去。该是因为太累了吧,若曦居然感觉不到落地的疼痛,不过却闻到了淡淡的冷香,像是有人还在她耳边呼唤,驱散着扰人的嗡鸣声。 “若曦,若曦?” “程奕轩,程奕轩,你在哪里,在哪里?”若曦挣扎的抖动着双唇,轻颤颤的呼唤着。手心里传来的阵阵温暖让她想起了桃花树下那个浑身散发着温暖的阳光少年。这是她的程奕轩,她的程奕轩来找她了。 本能驱使着若曦逐渐的靠近这温暖的源泉,却不知这温暖早已定在原处眼睛里散发的只有刺骨的寒冷。 “白,白慕清!”好容易回了神,待若曦看清面前这人时第一反应就是将他推开,手足无措的退后两步,踉跄的推到了树干边上,挨着树若曦抚着更加疼痛的头,皱着眉有些窘迫。 虽然刚才有些眩晕,可是她却清晰的记得她叫起了程奕轩的名字,霎时,若曦更加羞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若曦一系列表情的变化,白慕清紧闭了双眸,再睁开时已不见了冰冷,取而代之的只是怜惜。他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在林荫古道上,虫鸣鸟叫,草色花香总会让人心神宁静些。他走的极慢,只是不想让若曦再有什么不适。 潺潺的水声轻跃的拍着水花,奏出一曲清雅的小调,散漫在这参天古林之中。 现在的若曦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她只想静静的,静静的呆着,而白慕清总是这么的了解她,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他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她,牵着她的手,给她温暖。 只是,为何刚才她会叫到程奕轩的名字。 程奕轩 程奕轩 夕阳斜下,撒了一林子的光辉。蜿蜒的溪流反射着潋滟的波光,潺潺的水声像是催促着回家的鸟儿。天,慢慢的沉寂下来。 “我们,回去吧。”扬起头,若曦深吸一口气,嘴角轻扬,努力的表现出原来的自己,可是她却不知那双泛红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再怎么隐藏,终究是徒劳的。 白慕清顺着若曦的意思,不去拆穿她,只是轻轻的牵起她的手,她也不挣脱,现在的若曦真的很需要一双宽大温暖的手来给她支撑,这么孤寂的路,一个人走总会觉得凄凉。 “公主,皇上吩咐,明天起驾回宫!”若曦刚踏进房门,就见高渐得弓着身子上前禀道。 “明天就回宫了” 若曦默默的念叨,不知是喜是悲。忽地,若曦抬起头来,对着高渐得问道,“母后那边可是禀告过了?” 高渐得身子猛的往下一沉,心口噗通的漏跳了一拍,若是真让瑞公主知道了皇后不跟着回去,那可一定是会把这灵隐寺闹翻天了,现在皇上又这么迷恋那个女子,不知道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纵容着瑞公主呢。 “高公公,是不是母后那除了什么事情?”若曦平静的神态中掠过一丝微颤,任由白慕清牵着的手忽地用力紧攥着。 高渐得心口一惊,什么时候开始瑞公主变得这么敏感,原本嘻嘻哈哈爱笑爱折腾每天喜滋滋的瑞公主如今也变了,笑声不再,那面前的这个还会使大越的瑞公主颜若曦吗!! 高渐得迟疑了一下,缓缓的抬起头来,却忽然的瞥见了白慕清和若曦牵起的双手,眉头不仅拧在了一起。待到抬起头来时,高渐得的眸中明显的呆着不悦和愤怒,“白公子,你可知这是我们大越的瑞公主,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牵着公主的手,是不是太有伤风化!” 高渐得尖细的嗓音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膜都刺的生疼,许是他这些日子也过得十分不顺,再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下子将怒气全发了出来。 若曦听见高渐得如此一说,身子顿了顿,恐是也没想到这一些,只是一时太过贪恋他手心的温暖,出了林子也这么自然的将手一直放在他的手心。这被高渐得一拿到台面上来说,本是忧郁的脸瞬间泛起了红晕,忙抽出手来,两手捻着衣袖低眉站着。 白慕清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无奈的弯起了嘴角,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交给身旁的千柳,道,“每日早晚给公主各吃一个,她的身子很快就会好。”话说完,看也没看面前的高渐得,双手负后,转身跨出了房间。 身边没有若曦的他依旧是高贵淡漠,冰冷疏离的西凉质子,静王白慕清!一切都不曾改变。 晨鼓出响。 一行众人一改来时的朴素淡雅均着了华衣锦服出了灵隐寺,走在最前面的乾宇帝揽着一身清新爽朗装扮的“林嫣然”,意气风发。身后跟着的淑、德二妃虽也是华服贵气十足,却难掩眉间忧色,二人牵着皇子公主的小手,仍旧不时的回望着灵隐寺大殿。看看前面柔情似水笑意浓浓的乾宇帝,又回头望望大殿内清冷的身影,二人终是叹了一口气,低眉紧锁上了马车。 “母后真的不和若曦一起回去了吗?” “母后想在这灵隐寺中常年为大越祈福,若曦不用担心,母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再说不是还有依眉在这陪着母后吗。不会有事的。” “可是儿臣会想母后啊,我们一起出宫的,现在母后却抛下儿臣了。” “若曦长大了,不可能一直都呆在母后身边,将来你也会出嫁,会有自己的家,终究是要离开母后的。如果若曦真的想念母后了,就来灵隐寺陪陪母后。” “皇上以后应该是不会再来这了,姐姐曾经落棺与此,就让我来守着这里吧。”婉玉皇后轻声叹道。 虽是隔着门,若曦却依旧听到了这微弱的叹息,心口猛地一紧,红了眼睛。 自从出现了这个“林嫣然”乾宇帝的一颗心就再也填不下任何的东西,曾经失去过一次,他不愿再失去一次了。尽管淑、德二妃冒着杀身之祸进了地宫去寻那冰棺,可是结果却和现实一样的让人一下难以接受――冰棺里居然没有林嫣然了!那么现在的林嫣然? 不再去想,就算是二妃齐齐跪在乾宇帝面前苦口婆心的请求彻查此事,可依旧动摇不了这个“林嫣然”带给他的震惊与喜悦。 “母后,儿臣尊重母后的意愿!”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 至少,心不会这么的痛了。 “母后保重!”三拜叩首,千柳伸手去扶若曦,她却不应,跪在地上看着大殿良久才缓缓起身,抬起头来,看着牙齿咬着薄唇沁出丝丝血痕来。转身,阔步而去。 “咚、咚、咚?” 木鱼之声浑厚圆润,一声声衬得青林山越发的古深幽静。灵隐寺的诵经之声越来越模糊,大殿飞檐渐渐的隐匿入青林山中,似是不曾出现过一般。 许是出宫在外的日子和若曦所设想的相差太远,一回到宫中,若曦便钻进了自己的书房锁了起来,任谁也没办法将她请出来。这宫里最能治住若曦的人――一个在灵隐寺内虔心礼佛,一个则在日日美人在畔无暇顾及与她。热闹的心澜院如今也变得死气沉沉,闷的人透不过气来。 还记得上次若曦和皇后赌气后,也是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出,那时若是不皇后支了招,恐怕谁拿她也都是无奈的。可如今皇后这般,又有谁还能将她再从书房里揪出来呢。 千柳默然,忽地转身又苦笑。曾经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希望瑞公主能安安分分的做个乖巧的公主吗,可如今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怀念那个活蹦乱跳的若曦。 上次白慕清给若曦的药丸确实很好用,虽也是药却没有熬出的药那么苦,尽管以前喝的汤药里加了不少蜜一样的东西,却仍旧难掩那苦涩的味道。吃了那药丸的第一天若曦的身子就开始有些通畅,少了许多的不适,一连吃了两天之后身子就好的差不多了,回了宫的时候身子已经无碍了。只是一路的喷薄着实让若曦累的不清,加之本就心情不是十分的好,回来之后也就更加的郁郁寡欢。 遣开所有的人,若曦从树洞里拿出藏了许久的鱼皮袋子,取下铜铃,拍了拍鱼皮口袋上的灰尘,转身进了房间。坐在桌前,手指摩挲着这口袋,低眉,眼眶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好想,好想,好想?真的好想你在身边。 滚烫的泪顺着眼角滑落,曾经哭泣还有你在身边相陪,如今你又在做什么呢。 “公主公主,快开门啊,出事了!”门外千柳猛地敲门,焦急十分。 若曦忙掩了泪,将鱼皮口袋和铜铃藏到小木匣子里锁好,又猛吸了几口气,将心情平静了几分才走到门边上将门打开。门外,千柳急不可耐的拉着若曦就往心澜院的门口奔。 这可不像是平时的千柳啊!若曦暗想。 突入起来的变故让若曦不禁愕然,暂时的忘记了心中的伤,沙哑的声音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千柳!”许是很久没有何人说话,若曦刚一出声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掩唇咳嗽了几声掩过,见千柳没甚在意,才有放宽心来问道,“出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若曦一甩千柳的手,她不回答便不愿再往前走。 往前,那就是曾经宫中谈论的禁区――洗嫣宫! “公主!”千柳跺着脚焦急的转身,伸手又去啦若曦,可若曦却黑着脸轻易闪开,转身往心澜院走。 “公主不要再闹性子,大事为重!”千柳急忙的身后喊到,两三步的挡在若曦身前,伸手又要去拉若曦。这次若曦并没有躲开,任由她拉着,可脚下却不动分毫。 “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再跟着你走的!”若曦静静的回到。 这样安静的若曦让人吃惊意外,她怎么可以安静的至斯,如夜月一般冷清,似冰寒料峭淡漠。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公主去看了就知道了!” 若曦抬起双眉,淡淡的道,“不去!”薄唇微启,竟是这么干脆的狠绝。 “啪!”的一声,千柳跪倒在若曦脚下,阻去她的去路,双手颤抖的抓着若曦的脚踝,低声哽咽,“公主,救救淑妃,救救淑妃啊!” “淑妃?”若曦垂下眼帘看着跪在地上的千柳,单薄的肩背一起一伏的抽泣,她第一次觉得千柳居然如此的脆弱,往日里不管自己给她带了多少的麻烦,她至多也就是狠狠的叹息,现而今竟是哭的如此的伤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叹息 “救救淑妃?”淑妃怎么了? 若曦回望着洗嫣宫的方向,轻轻的叹息。曾经那里是宫里的禁忌话题,她几次三番的想要进去一探究竟都被阻拦了下来,可她的好奇心却因为这些越发的重了,直到一次又被抓送到凤栖宫时,母后轻轻抚着她的脸,忧伤的问道,“若曦很爱父皇,不愿父皇伤心,对不对?” 若曦认真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母后会突然的这么问,那满是疑惑的眼神紧紧的紧随着皇后的一举一动。 “洗嫣宫,那里是你父皇的伤痛,若曦去了,父皇的伤疤就会被再次掀起。”皇后对着若曦淡淡的笑着,“若曦愿意看到你父皇伤心难过吗?” “不!”若曦毫不犹豫的回答。 从那之后,若曦真的就没有再想要到洗嫣宫一探究竟,久而久之的也就对这里慢慢的淡忘了。如今,经历了灵隐寺一行,又站在了洗嫣宫门外,若曦终于明白为何当时母后会有如此一说。 伤痛之地,她的生母――林嫣然曾经的住处! 可她知道,现在住着的并不是真正的林嫣然,那个冰棺里躺着的林嫣然虽然无法睁开眼睛看着她,跟她说句话,可是她身上却带着已为人母的爱怜之情。她的娘亲从内而外散发着清爽的笑容,她干净到无暇的美丽是这个女子所不可比拟的。 “皇上可要三思啊,姐姐早就已经去了,这个女子来历不明,皇上不可轻信她言呀!”远远的就听到淑妃声嘶力竭的声音,院子里并没有太多的人,唯一显得人多的也就是进门转角的亭阁。几个丫头,几个侍卫,人群中暗黑龙袍上金丝勾勒的金龙分外惹眼,旁边站着出水芙蓉般娇艳的女子,软软的依偎在乾宇帝的身边,半遮秀颜,不知那绣帕之后是怎样一副窃喜的嘴脸。 “还不赶快拖下去,杖一百,若是没死就打入冷宫!还要朕再说一遍吗!”乾宇帝怒气正盛,身边的侍卫均是叹了口气伸手便去拉淑妃,却没想到平时平易近人的淑妃突然怒喝,“不要碰我!” 侍卫们面面相觑,又看了看乾宇帝,见他没说话也左右为难。皇上处置后宫嫔妃本无可厚非,可是这次要处罚的可是当朝后宫地位仅次于皇后的淑妃,还用的是这么中的刑罚。一百杖!莫说是这么一个弱质女流,就是他们这些日日习武的御林军一百杖后也很难说是否还能活命,更不用说杖责之后就要打入冷宫了。若真是执行那,淑妃便是必死无疑了。 淑妃,大越皇帝做太子时嫣然太子妃为其选纳的侧妃之一,当时除了现在的婉玉皇后外,还有德妃。四人共侍一夫,相处也是极其的融洽。因其性善温柔故在乾宇帝登基之时被奉为“淑妃”,位仅次居皇后之下。 乾宇帝与淑妃关系一直很好,加之淑妃为皇上共添了两个皇子一位公主,去青林山灵隐寺为大越祈福之时带着的七皇子弘源,九公主凌熙便是其中年纪较小的两个,这足以见证乾宇帝对其之爱。 可纵使有这些宠爱又如何,今日就因着面前这女子,乾宇帝就要舍弃十几年的夫妻情分置她于死地! 淑妃说的没错,皇上真的是被这女子蒙蔽了双眼,不管她说什么,乾宇帝都相信。有时真的会像,这真的是创造大越盛世繁华的乾宇帝吗! “皇上负了姐姐!”淑妃站起身来,面对乾宇帝毫无惧色!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了,他的睿智,他的霸气都到哪里去了!宇轩,你醒醒啊,不要再被这女子迷惑了! “拖下去!”乾宇帝似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来,眼神狠烈,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 侍卫们无奈的低头上前,就在抓着淑妃手臂之时却听得身后沙哑的嗓子高声叫起, “谁也不准动她!” 闻声转身,只见若曦带着千柳提裙疾步走来。 看到来人是瑞公主,侍卫们皆是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们也并不想对淑妃用刑,因为淑妃说的也是他们想的。现在有了瑞公主在,淑妃一定是可以安全脱身的。 在侍卫宫女的注目下,若曦一脚迈到了乾宇帝面前,扬起脸来便问道,“父皇这是在做什么,淑母妃犯了什么错,父皇要用这么大的刑。” 消瘦的容颜,咄咄逼人的声音让乾宇帝眼前一亮,才多少日子没见,乖女儿竟变成了这番样子。她的清丽脱俗哪里去了,她的嬉笑倾城哪里去了,面前的这个还是他的女儿若曦吗。 “淑母妃,开起来,地上凉!”若曦弯身扶了淑妃,可淑妃却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抬头看着乾宇帝,目光深邃幽怨,她紧咬下唇孤注一掷。她仍旧相信乾宇帝会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听她一言,可是结果如何她心里还真是没了底,若不是若曦及时赶到,他真的会将她拖下去打了吗。 想到这,淑妃不禁双目含泪。 她终究是碰了乾宇帝心中唯一的底线――嫣然皇后! “若曦走开,这不关你的事!”乾宇帝柔声而道,这个样貌像极了嫣然的孩子是他十几年来唯一的寄托。 “父皇要打淑母妃就管儿臣的事!”若曦脆生道,“淑母妃为人如何父皇是知道的,今日就算是母妃犯了什么错也肯定是有原因的,父皇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母妃说话,非要将母妃打了才甘心!” 乾宇帝闻声脸色突变,双手揽着“林嫣然”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若曦,你怎么会到这来!”乾宇帝厉声问道。“是下面的人通风报信去了?”乾宇帝凌厉的扫视当场,众人皆低眉垂首莫不噤声。 “儿臣许久未见父皇,今日特意来看看父皇,没想到碰到了这一幕。”若曦并不胆怯,甚至是要和乾宇帝杠上了,看的旁边的人心惊肉跳的。 “噢,是吗,居然这么巧!”乾宇帝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下巴抵在“林嫣然”的耳边轻轻的吹着气,刚毅的两指捏着珠钗顶的金凤凰往她的发丝里用力插了插,这才又托起“林嫣然”的脸颊左右仔细的看了看,满意的道了声,“嫣然真美!” “皇上!”淑妃拧着眉痛苦的哽咽。 那只珠钗,那只珠钗可是姐姐在乾宇帝登基之时所带的那只凤钗啊!现在居然带在了这个冒牌女子的头上,皇上,你何其残忍! “淑母妃!” 若曦似是看出了淑妃的愤怒,绝望,忙蹲下身子扶着她,生怕她禁受不住打击倒在了地上。 “皇上!”怀中美女娇嗔不悦,清亮的眸子宛若琉璃般光辉流转。 乾宇帝似乎看出了“林嫣然”的心情,忙冲着身边侍卫们大叫道,“还不快拖下去,都在等什么!” 身边侍卫如梦初醒般的机械的应了声,“是!”可是身子却不动分毫。 本以为瑞公主来了能救得了淑妃,却没想到乾宇帝根本就没给瑞公主任何的机会,这会儿倒还是要对淑妃用刑。想到这,侍卫们心里都沉甸甸的,迟疑的抬起头看着瑞公主若曦。 “父皇果真要打淑母妃?”若曦问道。 “朕不问后宫之事并不代表就不会管理后宫,做的过分了自然是要受刑!” “那父皇要打淑母妃就先打儿臣好了!儿臣才是这大越皇宫里最不安分的一个,不是吗!” 若曦“啪”的跪在地上,手依旧牵着淑妃,她昂起头来,倔强的看着乾宇帝。 乾宇帝堵着气一张脸怒不可胜,看样子随时都有真的将若曦拖下去打一顿的可能,看到这淑妃再也不能任由着若曦继续闹下去,趁着乾宇帝还未发火厉声喝道, “若曦,还不下去!” “淑母妃!” 若曦倔强的回看着她,紧紧的抓着淑妃的手,被她这么一声厉喝顿感委屈十分。就算是从前在淑妃那闹得鸡犬不宁她也从没对自己这么凶的说话,每次也不过是吓唬吓唬而已。而这次看她的样子可真是动了气了。 “下去!” 淑妃见若曦仍旧跪在那不肯走,再看乾宇帝表情更加的阴沉,连忙一只手狠狠的将她甩到了一边,冲着千柳便道,“你们这帮奴才可都真是白养活了,连个人都看不住,看皇后娘娘回来怎么处置你们!” 千柳闻言先是一愣,待明白了淑妃话中的意思后才慌忙的上前把若曦从地上扶起来,一边搀扶一边扣着她往后退,尽量让若曦逃出乾宇帝的视线范围。 这还是第一次见淑妃这么对若曦这么无情,一直笃定若曦是乾宇帝心头唯一的宝,可是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若曦受宠爱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更是因为她是林嫣然的女儿,长得与她这么的相似。但是现在乾宇帝的身边却有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林嫣然”,若曦还会像以前一样受尽万千宠爱吗? 说不定就在今天,就在这么一个十分平常的日子里,乾宇帝与瑞公主之间就已经划出一道深深裂痕,再也无法修补了。 是不是不该去求瑞公主来呢,可是若不求公主来,那淑妃岂不是更加危险! “皇上若要责罚臣妾,臣妾不敢有任何怨言,臣妾只想说一句话,希望皇上不要负了姐姐!”言罢,淑妃扬起头怒视着乾宇帝怀中的“林嫣然”,似是要一眼将她看透。 “皇上!”“林嫣然”清脆的叫道,声音中隐隐暗示着些许的不满,眼神似有似无的撇着淑妃,轻蔑,嘲笑,可转眼间又变得清丽无暇,不染半点尘埃。 “拖下去!”乾宇帝不悦的道,转身揽着“林嫣然”走出凉亭。 “淑母妃!”若曦拦住侍卫,一手一个的将他们打开,整个身子抱着淑妃不让任何人触碰。 “若曦乖,快回去,淑母妃不会有事的。” 她笑的凄美,转头回望着乾宇帝越走越远的身影心口隐隐的作痛。一夜夫妻百日恩,没想到就因为这么一个女子让他们的恩情消失殆尽了。她不是姐姐,却利用姐姐容貌蛊惑人心,她的心如此歹毒,不管是对乾宇帝还是对大越都将带来无以言及的后果。 空荡荡的渊龙阁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房间里沉重的脚步声。 书案前,若曦止住了步子,缓缓的抬起哭红的眼睛看着端坐在龙椅上的乾宇帝,哽咽的声音欲出而不得出。 喘息平静了良久,若曦才缓缓而道,“淑母妃只剩下半条命了,父皇开心了是不是!” 沙哑的声音掩饰不住内心的疼痛,话刚出口眼泪便随之而下。若曦倔强的一抹泪水,上前大臂一挥,一把扫过乾宇帝的书案,“噼噼啪啪”的声音落了一地的东西,这时乾宇帝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若曦。手中握着的毛笔“啪”!的在书案上地下一滴浓墨来。 “出去!”乾宇帝一拍书案,龙威一震,若曦惊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今日淑母妃做错了什么父皇要这么处罚她,难道就是因为淑母妃提到了娘亲不成!” “以后休得再在朕面前提到这些,朕不想听到任何诋毁嫣然的话,任谁也不行!”乾宇帝嚯的起身,一甩衣袖立在桌前。 “父皇何不问问淑母妃为何要诋毁她,若不是她所作所为不容于世又怎么会让淑母妃以命相谏!” “若曦!” “父皇!” 乾宇帝怒目圆睁,若曦的任性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这么看着她真的越来越像是看到了嫣然一样。想到这,乾宇帝眉色稍缓,喃喃的道,“她可是你的娘亲啊!” “儿臣没有这样的娘亲,儿臣的娘亲早就死了!” “啪!” 掌如风,声裂帛。 若曦低垂着头,一双指甲深深的嵌入到肉里,可她仍旧纹丝不动的站着。一把掌拍下,房间里寂静无声,乾宇帝颤抖的抬起右手伸向若曦,可手却停在半空中,犹豫了。 “若曦?” 沙哑轻颤的声音弱弱的想起,打破了房内的宁静。可是若曦依旧毫无反应,看着她紧握的双拳,乾宇帝后悔不已。自小就备受宠爱的若曦几时被这样打过!乾宇帝的手瑟瑟的收了回来,此时的若曦让人心疼,她不哭不闹就这么垂首站着。 心伤至深连疼痛也都感觉不到了! 乾宇帝心头忽地一冷,曾经喜欢腻在他身边爱笑爱闹的女儿这会儿居然感觉离他这么遥远,似在天际,摸不到触不着了。 “儿臣的娘亲早就死了,她不是儿臣的娘亲!” 若曦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平静的甚至有些可怕。 她缓缓的抬起头,眸色深邃,平静的面容下暗藏汹涌! 乾宇帝的怒气却没因着这句话再现波澜,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若曦,本以为他打了她她会哭闹,可是她没有,她依旧抬起头来告诉他“儿臣的娘亲早就死了!” 若曦,你这样要比哭闹更让父皇无所适从。 “若曦,她是你的娘亲,是你的娘亲!”乾宇帝负手而立,声音里夹着哀愁无奈。一转身竟觉得他的背影略带凄凉,母后说过,高处不胜寒,帝王终是如此。 “段若曦此生只有一个生母林嫣然,她已经死了,在生下段若曦的之后就已经死了!”若曦狠狠的道,紧握的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一道道血痕来,可她却没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若曦!”乾宇帝拧眉低声喝道。 “啪!” 门外突然传来碎裂的声音,乾宇帝心中烦躁不禁怒喊,“谁在外面!” 因着刚打了淑妃定有人来求情,乾宇帝早早的就吩咐了高渐得任何人不得接近书渊阁,这会儿他也料定了高渐得跟了他这么多年不会这会儿不知好歹的闯来。 门“吱呀”的被推开,一袭绯色衣裙从门外荡漾而来。人刚进来房间,高渐得便立马垂首将门关上,抹了把冷汗守在门外。刚才里面的声音这么大,不想听到都很难,偏偏还是听到了最不该听到的。那一声凌厉的巴掌打的高渐得心口一震,差点没坐地上去。本以为瑞公主接下来会大闹书渊阁,却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平静,静得甚至可怕。 “嫣然” 面前这女子脸色煞白,眉头皱起,两眼紧紧的盯着若曦,薄唇微启又如风般被双手掩住,清明的双眸立即染上一层氤氲。 “女儿,若曦,女儿?”她嘴中喃喃的道。 “宇轩,我们的女儿”她疼惜的看着若曦问道。 “嫣然,她是我们的女儿,‘若曦’,这名字还是你取得的呢。”乾宇帝柔声将“嫣然”揽到怀中小心呵护生怕怀中的她再次离他而去。 “可是她为什么说她的娘亲死了,说我死了,宇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嫣然”抓着乾宇帝的手臂哭的梨花带雨,像暴风雨中娇艳的花朵,瞬间就有可能被打碎。 “没什么,嫣然,没事,是若曦不懂事,没事?”乾宇帝紧紧的拥着她,看着面前平静毫无波澜的若曦,他不知现在如何是好。 怀中的嫣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她不记得他也不记得曾经生下了若曦。若曦也不愿去认她,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散开了。 不愿再在这里看下去,若曦面无表情的转身,迈着步子逃一般的离开了书渊阁。高渐得见若曦一句话也不说,心情极不好的样子也不敢上前恭送,连忙将门再关上严实的守在书渊阁外,不得任何人接近。 残阳如血, 若曦站在忘兮宫外望着这道门久久的也没踏进一步。 忘兮宫,大越后宫内的冷宫! 淑母妃被打了一百杖之后就被带到了这里来。 轻风扫过,就连空气都是冰冷的。 乾宇帝刚登基不久,嫣然皇后便去世了,之间相隔的时间十分短暂。众人皆知乾宇帝与嫣然皇后恩爱有佳,所以在她去世之后也无人提起填充后宫之事,但此事一时不提并不等于一辈子都不会提起。最终在满朝文武大臣的劝谏之下,乾宇帝只得退让一步,依着嫣然皇后临走时的遗言,封了婉玉为大越皇后,母仪天下,以此来继续推托纳妃之事。 如此一来,乾宇帝后宫之中除了婉玉皇后,淑妃,德妃这三位从乾宇帝太子时就跟随在身边的人外,也只是因着各种不好推托的原因纳进了几位妃子,凡是进了皇宫的人,乾宇帝都好生待着,这一生他都无法对他们像对待嫣然一般的爱着,可也不曾让他们受到什么委屈。 所以这忘兮宫到也真的可以成为冷宫了,从无人来此住,就连这名字都几乎被人忘记了。 淑妃应是第一个被乾宇帝打入冷宫的人! 黑漆腐门“吱呀”的被推开,从门顶簌簌的掉落下许多的灰尘来,若曦心里只想着躺在房间里的淑母妃,也没料到这里居然荒废成了这般样子没来得及避让,从头至脚转眼的功夫就落了一层的尘埃。 “咳咳” 若曦一想到淑母妃住在这样的地方,心下感慨,猛地一抽气,呛得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谁,谁在外面?” 房间里传来哽咽的声音,防备而又疲倦。 “九华,是我。” 若曦缓缓的走进院子,这里杂乱不堪,到处被厚厚的尘土覆盖,破旧的桌椅随意的扔在院落里,一颗苍天古木也开始腐朽毫无春日里的勃勃生机。 面前,一层层的尘埃上划出一条崭新的足痕,一直延伸到身前破旧的小屋里。这里除了呛人的尘土外,空气中还透着新鲜的血腥味。 小屋的门啪的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来,远山眉紧蹙,眼角还挂着些许的泪痕。 “瑞,瑞公主!” 九华待着一阵风的卷着血腥味而来,一下子扑倒在若曦的面前,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泛滥开来。 “公主救救淑妃,救救淑妃啊!” 九华哭的像个泪人一般。一百杖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得,尽管若曦盯着那些侍卫要手下留情,可是如果打的太过徇私,那么他们也是要受到不小的责罚,况且这是一百杖再怎么轻轻的打也都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 “九华,你怎么来了,余烟呢?” 若曦眼眶含泪颤抖的将九华扶了起来,两手一起的抹去她眼角的泪,可是越抹泪就越多。 “回公主,奴婢一听说娘娘去了洗嫣宫就总感觉会出事,想要赶来组织娘娘,可是一到宫门就听说娘娘被打了,还要被送到冷宫中来。送进这冷宫的主子都是不准带丫鬟进来的,可是九华不能让娘娘再受委屈,说什么也要跟进来,管事的曾经也承过娘娘的恩德,所以也就放了奴婢进来照顾娘娘。余烟在外面照看着,以便随时能送些药来。” 九华急切,可也难掩心中疼痛。她本是淑妃贴身侍女,自小就跟着淑妃做了陪嫁丫头,前几年淑妃看她也快过了最好的嫁人的年纪不忍心再留她,便随着她的心意挑了御林军统领贝谦手下一个得力干将嫁了出去,之后若是想念便随时招她进宫来相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艰难 “九华,淑母妃,她怎么样了?”若曦艰难的问道。 九华偏过脸去,用衣袖缓缓的抹着泪,哽咽的道,“娘娘她?,很不好?,怕是?,怕是”说到最后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若曦顿时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也听不清九华到底说了些什么,摇摇晃晃的倚着墙边摸着潮湿厚重的漆门轻声叫道,“淑母妃,若曦来看您了。” 房间里阴暗潮湿,若曦刚踏进去一个不留神差点跌倒在地上,幸好被刚进门的九华拉住。 “公主小心?” “九华,淑母妃呢?” 顺着探进门口的几缕残阳,若曦揉了揉眼睛探视着四周,许是一下子无法适应房间里的黑暗,若曦根本看不到淑妃在哪里,可这里浓重的血腥味分明代表着淑妃的存在。 黑暗逐渐淡去,凌乱的房间里隐隐的透出一个床的轮廓来,走进了才看清湛蓝的棉布被子里铺散着墨黑的长发,散乱不堪。 “淑母妃” 若曦走近床边半跪在床沿边轻声叫道,仿佛是怕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被中的淑妃似是听到了她的轻喃,挣扎着颤抖了两下,双眼微闭,嘴角抽搐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淑母妃,若曦来看您了,很痛是不是?” 话刚出口,若曦就捂着唇哭泣起来。面前的淑妃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露在外面的十指里浸满了血色,定是被打的时候掐出的血来。微薄的唇已经被咬出了一道血痕来,她的身子仍不知觉的颤抖。 “瑞公主,这里湿气太重,您脸色也不太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看着若曦此时的样子,九华也不放心若曦继续留在这,况且乾宇帝已经对淑妃如此狠心,若是若曦因着淑妃再出些什么事情,她可怎么像皇后娘娘交代啊。 “九华”若曦沉默的道,“淑母妃不能呆在这!”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不移的眼神让九华为之一颤,慌忙的跪在地上双手拉着若曦的衣袖求道,“公主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再生是非了,念在淑妃曾经待公主这么好的份上,公主还是快些回心澜院去吧。万一公主要是也出了什么事情,可就让淑妃无颜面对皇后娘娘了啊!” “可是淑母妃这样子怎么能呆在这种地方,淑母妃需要御医,马上就要!”若曦一甩九华,起身怒喊。 “瑞公主!” 九华的声音也跟着升了八个分贝,一声厉倒也让若曦安静了下来。九华缓缓的从地上起身,双眸紧锁若曦,叹了口气,静静的道, “公主若真是为了娘娘着想就先回去吧,公主该相信奴婢会好好照顾娘娘的,若是有什么需要,奴婢会亲自去找公主。只是公主以后无事莫要再来这忘兮宫,这里,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 言罢,九华恭恭敬敬的对着若曦跪拜, “奴婢九华恭送瑞公主!” 九华决绝的下了逐客令。 “九华?”若曦悲痛皱眉。 “奴婢恭送瑞公主!” 九华又高声呼道,“砰!”的一声,头已触地发出一声闷响。 “不要赶我走!九华?” “奴婢恭送瑞公主!”声未落,“砰!”的磕头声又起,她每说一声便磕头一次。额头的瘀青粘着地上的灰尘一起一落,看的人心伤。 “我走,九华,我走?” 若曦深吸一口气,抿着唇偏过脸去看着床上的淑妃,眉间痛苦之色显然易见。 “瑞公主,请!” 九华的声音极其干脆,逐客令已下,若曦迫不得已的被九华请出门外。可一想到床上奄奄一息的淑妃,若曦又不禁回头探望,可九华却故意为之的挡住她的视线,一直将若曦“护送”到忘兮宫大门外,九华才忙不迟疑的将门迅速阖上,将若曦的目光阻断在漆黑的门上。 “瑞公主,奴婢是为了你好啊!” 背靠着漆木腐门,九华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怎会不知若曦是为了淑妃好,只是若曦已经因着淑妃和乾宇帝起了冲突,此时再因着淑妃闹出些别的事情来可就更不好了。若曦曾是乾宇帝最爱的女儿,可是内宫不比寻常人家,有些事情还是防着些的好。更何况她曾经在宫内惹了不少的祸事,这会儿又没皇后为她撑腰,皇上也不这么在意她,如果有心人想要这时候揪她些小辫子怕是想躲也躲不掉的。 本想她来看看淑妃知道情况就好,去不想她把自己也葬送在这件事情里,还是早些让她洗清此事的好。 夜深,若曦独自在花径石路上缓慢行走,漫无目的。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比她曾经十几年经历的都多。 今夜无月,看不清方向,就像现在的自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九华将她赶了出来,她居然不让她好好看看淑母妃,不知道她的伤到底有多重,不请御医真的没关系吗。 “瑞公主?”背后有人探问,若曦转身,却见一个小公公装束的人站在身后。 小公公一看果真是瑞公主,连忙跪拜道,“奴才石安见过瑞公主!” “你是?” 若曦仔细的回想,“石安?” 看清了面前的人,若曦下意识的去抹脸颊的泪,却发现泪早已被风吹干,徒留泪痕依旧挂在脸上。 “公主,白公子让奴才把这个送来给公主,白公子说这些天公主一定休息的不好,要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说着,石安双手奉上一直雪白的瓷瓶,殷红色的瓶塞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出。这是白慕清的药瓶没错,若曦从石安手心里拿起,“噗”的将瓶塞拔开,气若幽兰,若隐若现。 “宁气安神的药丸?”若曦默默的道。 他居然还想着送这个给她,如此冰冷沉寂的内宫之中,难得还有人这么挂念着他。若曦此时不只是该觉得幸福还是该苦笑一番。 “现在我还真的很需要这个呢?” 若曦紧握着这瓷瓶,静静的道,“去回你家主子,就说这个我收下了,谢谢他的好意。” 石安仿佛是意外与若曦的沉寂,看的他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真的站着的是大越的瑞公主段若曦。恍惚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唐突了,立即跪地回话。 “是。” “那奴才先告退了。” 石安的任务已经完成,见若曦仍旧出神的看着瓷瓶,也就出声告退。若曦点着头的转身顺着小路继续往前。 “公主!”石安在背后疾声叫道。 “嗯~~?”若曦回头。 “心澜院在这里,您不回去吗?”石安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面前心澜院的大门,缓而又垂首站着,不知自己是不是有些多嘴了。 “哦,什么时候走回来了,我都不知道呢。”若曦看着心澜院的大门,苦苦的尴尬的笑着。 “清,将来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你。” “清,如果我突然有一天消失了你会不会特别的想念我?” “清,有我陪着你你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清,我想你了。” ? 曾几何时,有一个小女孩每天每天的跟在他的身后,在离他不近不远的距离里默默的守候着他。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存在,只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那样的日子里他从没有想过她会消失,甚至还会像怎么才会甩掉她。 可是今天,她确实是消失了。 曾经的亦瑶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剩下的只是林嫣然的一个影子,永远也无法独立站在光明下的影子。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在我面前遮遮掩掩总不是你的作风。” 白慕清转动着茶盏,看白瓷杯中青绿透明的茶水蔓延着清新的茶香,一晃一动间茶香扑鼻而来。每每闻到这味道,白慕清总是会想起那日和若曦在桃花树下一起喝茶的情景。 泼茶之香? 白慕清的嘴角露出一道弯泓来,看的亦瑶如痴如醉。原来,他竟也有这样的笑容,跟在他身后这么些年,却从没见过他笑的如此温馨。 可是,亦瑶不由得心痛,他的笑里却没有她的身影。 “清,在想什么呢?” 亦瑶走到他身边坐下,指尖无意的划过桌面上的一道浅白的痕迹,这一动却勾起了白慕清的不满。哪里是若曦泼茶留下的痕迹,白慕清脸色一变,抓着亦瑶的手推到别处。 “清,你?” 刚才问出那话时她的心就在隐隐作痛,想知道他心中所想,又怕听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挣扎的问了出口却没想到他这般生气。 “你今天来是为何事?” 夜下,他的声音异常的冰冷,就连习惯了他说话的亦瑶也不由的从心底发冷。 “清,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亦瑶抿唇问道。 “不想看见你?那我是不是该问现在我抬起头来看到的人我该叫她亦瑶还是该叫她?”白慕清缓缓的抬起头来,如今夜一般漆黑的眼睛紧逼着亦瑶一字一句的咬道,“还是该叫一声‘嫣然皇后’!” “清!” “你若真要这张脸这个身份,那我们以前的交情也就不存在了,以后也就不要在叫我这般亲密。我是西凉质子静王白慕清,而你――大越的嫣然皇后,我们是不曾有机会相识的,您说对吗?” “我只想帮你!”亦瑶委屈的上前拉着白慕清的衣袖,却被白慕清一甩,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空空如也。 “帮?你该知道,我什么都不做才是他们想要的,又何必把自己也送了进来。”白慕清斜睨着她,“瑶,我最后再叫你一声‘瑶’,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和鬼牙子的交换是不是真的值得。乾宇帝你动不得,也不是你能动的了的!” 白慕清举起跑满茶的白瓷被,高举的宽袖随风轻摆,突然“啪”!的一声,杯落即碎。 “清,你?” “若你执迷不悟,那我们就如同此杯。”说完,白慕清转身离去。凄冷的夜徒留亦瑶一人站在这桃花林中,彼时鲜艳盛开的桃花现在也残败不堪,没人来赏,纵使美艳又如何。 “清,我们不会像这杯子一样的,不会的?”亦瑶弯身捡起地上残碎的杯瓷,一片一片的收在手中。 “我会把它再粘好,完好如初!” 淑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在大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开了,一时间酒馆茶亭闲暇之人聚到一起便就此事议论纷纷。 有人说,淑妃是看着乾宇帝专宠了别人所以醋意大发,大闹内宫。乾宇帝最看不得扰乱后宫之事,所以重重地处置了淑妃。 有人说,嫣然皇后起死回生正是来讨债的,当初嫣然皇后突然死亡肯定是和淑妃有关,后宫之斗向来都是不择手段的,所以嫣然皇后这次是专门来像淑妃复仇的。 也有人说,因为淑妃的关系这次随乾宇帝一起出巡的婉玉皇后都没能回京城来,而瑞公主又是记恨如仇的人,肯定是瑞公主在乾宇帝面前说了淑妃什么事,导致乾宇帝雷霆大怒,将淑妃打了一百杖打入冷宫。听闻瑞公主还专门去冷宫嘲弄了淑妃一番呢。 总之传言四起,版本皆不一样。听闻就因着这些不一样的版本,几方都说自己的版本可靠无误,数落别人版本漏洞百出,以至于最后大打出手,不少都闹到官府衙门去的。 而这些传言的主角们却并不知道外面的已经疯狂的传着他们的故事,一个黯然神伤,一个徘徊在死亡的边缘,还有一个正一片一片的拼着破碎的瓷片。 “公主,今个儿天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透透气。” 千柳推开窗子,一缕艳阳突然的射了进来,若曦忙捂了眼睛躲避着这猝不及防射来的阳光。 “千柳,关上窗子!”若曦偏着头眯着眼睛道。 “公主!” 千柳嗔怒一声,打下若曦的手,强拉着她站到阳光下。只是一瞬间,千柳觉得面前的若曦居然如此的纤弱,苍白的皮肤失去了往日的晶莹透明,毫无血色。半眯着的眼睛没有一点的神色,显得疲惫不堪,从出宫到回宫,才多久的功夫她已经瘦了许多,从脸颊到手腕处处可见骨色。 “公主该多晒晒太阳了,你瞧你的脸色,实在是很差,若是被娘娘看到了就该怪奴婢没好好照顾公主了。” “母后” 若曦缓缓的放下又要抬起遮阳的手,混沌的眼睛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明。 “千柳,我们出去走走吧。”说完,若曦转身出了房间,千柳高兴的紧跟其后。 春末,宫内已经逐渐开始替换掉春装换上夏衣。轻薄的彩锦丝丝飞舞飘荡在百花盛开的御花园中,为这即将来临的夏日增添了不少的情趣。 “公主,前面好象是?”千柳指着不远处缓缓走在湖中小桥的一行人,不知应用何种称呼来叫此人比较合适,皇上一直称她“嫣然”,人们皆知大越嫣然皇后死而复生,在乾宇帝还未正式昭告天下她为“嫣然皇后”之前,大家还是都尊称她为“林姑娘”。 “林姑娘”千柳怯懦的抬眉看着若曦的神情。 知道若曦一定是不愿意和她碰面,这时候趁着他们还没碰上面,早些离开的好。 “公主,我们?,是不是到别处去转转?”千柳提议。 “不,本公主在这皇宫之中什么时候要躲着人走路了!” 若曦冷笑一声,她的笑让千柳毛骨悚然。 “公主!” 千柳不禁抹汗,今天真是不该强迫公主出来散心才是,这会儿遇上了林姑娘,看若曦的语气怕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若曦大阔步的向前直面的迎上亦瑶一行众人,千柳也不敢松懈,时刻的紧跟在若曦身后,生怕若曦闹得太不可收拾。 亦瑶身后的丫鬟们一见是瑞公主过来了,连忙半蹲下身子拜见, “奴婢参见瑞公主!” “奴婢见过林姑娘!”千柳也屈伸拜见亦瑶,眼神却时刻不离若曦。 而此时的若曦却是端着手臂抱在身前,绕着亦瑶转了一圈又一圈,那种不屑,鄙夷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来,看的千柳心惊胆战的。 “若曦?,若曦?” 亦瑶嘴中喃喃的念道,眼睛中晃动的泪花让人心碎。 “我的女儿?” “别叫我若曦!”若曦一声怒喝,吓得千柳身子猛地一颤,跪在地上的丫鬟们也全都低着头站着,不敢抬起头来。千柳偷偷的用余光瞥着站着的两个人,亦瑶显然也被惊到了,双手捏着锦帕不停的擦着眼角的泪痕,而若曦眼冒怒火,时刻都有再次发怒的可能性。虽然平时众人都不见瑞公主发火,都以为她的脾气里根本没有“怒”这个字,殊不知瑞公主发起火来更是不得了的事情。 强势的若曦,心伤的亦瑶。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千万要忍住,要忍住啊!”千柳低眉默念道。 风吹而过,卷起一缕幽香,却丝毫打动不了若曦坚决的心。今日一定要为淑母妃讨回一个公道,往日里都有父皇在你身边护着,现在父皇不在,看你还怎么逍遥。她越看亦瑶那张和她娘亲相似的脸就越是从心底的鄙视她,面前这个女人不仅夺取了专属于她娘亲的面容,还夺取了她父皇对娘亲所有的爱,甚至还借着父皇对娘亲的爱将淑母妃打入冷宫!这都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出现,母后才会留在灵隐寺不愿跟她一起回宫! 若曦越是想就越是气,一张惨白的脸现在却被怒气冲的通红,紧攥的双手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可还未等若曦开口,亦瑶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紧皱双眉。 “你可是吃解散丸?” “什么?” “一种黑色的药丸,有着淡淡的兰花香!” 若曦很是意外她突然这样问,不过此时她说话的口气虽然有些冰冷,却比起叫她“若曦”,叫她“我的女儿”的时候让人更觉得真实。 “吃了又如何,没吃又如何!”若曦不屑的扫视了她一眼。 “是清?,白公子给你的?” “这又关你什么事,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吗!”若曦双手负后,侧身望着湖水,潋滟波光刺眼的很。柳枝拂面荡着一圈一圈的涟漪,湖水清澈几乎能看到水面下青嫩的水草随着水波一摇一摆,好不自在。 从前,就在这湖边,她常常坐在脱了鞋袜赤足深入这水中,击打着水花,看湖中小鱼在她脚趾间穿梭,轻轻痒痒的。每次母后看见都会将她拉起来,命她穿上鞋袜,嘱咐着以后不可如此,因为脚只可以给未来的父君看,堂堂一个公主怎么能这般随意。每次她都发誓以后不会如此,可之后又会犯同样的错。现在她真的好想再脱了鞋外伸进水中让母后再来抓她一次,再好好的教育教育她。 可是这是就因着她,母后独自守在灵隐寺,孤独的与青灯相伴。 “是他,一定是他!他居然?” 就在亦瑶咬着牙重复着“居然”的时候,若曦只觉得身子猛的被人往后一拉,心口咯噔一下,顺势倒在了一个冰冷的怀抱,熟悉的冷香扑鼻而来。 “白慕清!”抬眉上望,确认面前之人后,若曦好奇的看着她,刚才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 白慕清把若曦扶好站直,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若曦的小手不肯放开。他的力气很大,大的若曦根本无法挣脱。 千柳跪在地上,只看到若曦不自觉的往后倒,差点惊叫出声,刚欲起身去拉却没想到白慕清还在若曦身后,本就是剑拔弩张的两人这又来了个白慕清,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千柳心中没底的又低眉,待看事态发展,希望不要太糟。 “你怎么会在这?” 没看到亦瑶的表情,若曦好奇的问道,难道是巧遇? “晒太阳!” 白慕清冷冷的回道,眼睛却不看若曦,而是紧紧的盯着亦瑶,那眼神十分可怕就像是要将人生生吞噬了一般。 “晒太阳?” 若曦抬头仰望这天空,艳阳当空,确实是晒太阳的好时机,自己这会儿不也是千柳以晒太阳的名目拉出来的嘛。 “清?” 亦瑶看着若曦又看看白慕清,最终眼睛定格在了他们紧握的双手之上。 惊讶,痛心,愤恨? 亦瑶的眼中不停的变换着光景,看若曦的眼神也越发的阴狠。 白慕清抓着若曦的手顺势将她护在身后,这么一个爱护有加的动作更是让亦瑶心生嫉妒。 “白慕清”若曦羞赧。 本想在亦瑶面前好好的出出气,却没想到被白慕清这么一搅和,她的怒气倒都被他这么一个举动全部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羞涩,惊诧,还有那么些暖暖的温馨,感动。 “在下西凉白慕清,见过‘林姑娘’!” 白慕清将“林姑娘”三个字咬的重重地,一再的告诫她此时的身份。他说过,若是她选择的是大越嫣然皇后的替身,那么他们之间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亦瑶刚欲吐出的话瞬间被梗塞在喉咙,看着白慕清决绝的眼神,从心底开始发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现在 她气, 她怨, 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她现在是林嫣然,大越的嫣然皇后。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慕清牵着若曦的手这般温柔的看着她,看着他清新出尘的白衣带着若曦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当身边丫鬟跪在地上扬着头惊呼着“血”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玉葱般晶莹白皙的手指上浸满了血色。 指上的疼痛早已被心中的疼痛所掩盖。 清,难道你真要对我如此无情吗! 你可知为了来见你我付出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你可知我也有我的苦衷,也有我的身不由己! 身为西凉护国第一世家的人,我也有我的使命,可纵使使命再怎么无法逃脱,我终是为你而来。 你在大越,所以我也要在大越! 没有人能将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就算是大越的长公主又如何。 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 若曦落寞而道,“白慕清,我从没像现在一样觉得自己很孤独,真的好孤独。” 撩起桃花枝,嫩绿的小叶已经取代了绯红的花瓣,失去了往日里夺目的光晕,这枝终于吐露了清新的色彩。 白慕清放下茶杯抬眉看着若曦,原本嬉笑不羁的面容已经被俗世侵染,失去了夺目的光华。她暗生忧愁,俏丽的容颜挤着皱纹,双目暗淡无光,让人心生怜惜。 她对他说孤独,是因为她对他放开了心扉吗。 “我想母后了,我也好想去看淑母妃?” 若曦立即扭头转身,黯然神伤,背对着他,两只手抹着泪却不让他看见。 “想,那便去吧。”白慕清起身,抓着若曦抹着泪的手疾步的出了风华阁直奔忘兮宫。 本以为带她来这桃花树下可以唤起她美好的回忆,却没想到她依旧如此落寞,既然她想去看淑妃,那便带她去吧,也许看了之后也就会放了心。若是不去定会一直惦挂,不得安寝。 “白慕清,九华她?” “想,便去做,曾经的瑞公主可不是如此怕事的人!”他的声音极轻,却十分肯定。 “曾经的瑞公主?”若曦仰头看着她,晶莹的泪花还在眼中打着颤,她一出声,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美人落泪,如此神伤。 白慕清轻缓的抬手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抹掉湿湿润润的泪痕,强抑制住欲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若曦的脸攸的通红, “我们,走吧!” 她退后,逃一般的离开白慕清的身侧,快步的朝着忘兮宫而去。 忘兮宫, 敲了许久的门听到里院轻微的动静,想是有人来开门了,可他们却等了许久,门才缓缓的打开。看到若曦来,九华并不意外,只是轻蹙着眉头无奈的跪拜在门口, “奴婢九华见过瑞公主!” 若曦清了清嗓子,带着不曾有过的严厉,这是公主本该有的尊贵威仪,“九华,我来看看淑母妃。” 毋庸置疑,无需思考的肯定! 九华抬头惊奇的看着若曦,感觉只是转眼的功夫,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她催促轰出忘兮宫的瑞公主了。再看她身边的白衣男子,这人一身冷冽之气,看似淡漠与世尘之外,却定是个不可得罪的主。九华在淑妃身边呆了这么久,识人本事却是不差的。 “淑妃在里面,公主请随奴婢来。”九华恭敬的起身,若是在从前也许她还会偷偷地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可是现在她却不能。 推门进入低矮潮湿的房间,这里虽然已经被九华打扫过,可是却依然掩盖不住潮湿发霉的味道。而淑妃就趴在唯一的“床”上,说是床,其实也就只是木板棚出的一个平台而已。 她依然沉睡不醒,眉头紧锁,面唇泛白。 像是残败的桃花, 风过, 散落。 “我在外面等你!”白慕清拍拍若曦的肩膀,转身出了房间。 “淑母妃,若曦来看你了,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啊。”若曦哭了。 许是所有的郁结全都堵在心口,堵的她已经喘不过气来,所以她一直找寻机会好好的哭上一场。看到淑妃这个样子,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想哭,她要哭,要好好的发泄发泄。 房间里的哭声让人心痛,可是别人始终都无法真正的帮她走出困境,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院中,白慕清负手而立,孤寂的背影在这深宫冷院更显冰冷无华。 九华出了房间站在白慕清身后,认真的道,“奴婢想,公子就应该是白公子吧。”她不是问,而是肯定。 “是”!白慕清并不惊奇于她的肯定,只是淡淡的回复。 “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情,公子是否愿意保护公主!” “白某定竭尽所能!” 像是一个承诺,他毫不犹豫的许下了。 虽然不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也许这个承诺早就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牙,所以他才会这么的毫不犹豫。面对任何人他都可以这么郑重的承诺,承诺若曦在他心中的重要。 “这样奴婢便放心了。” 九华微笑,进了忘兮宫后,这是她唯一一次露出笑容。她果然没有看错,如此冰冷的一个人居然会陪着若曦来冷宫,定是对若曦有着某种情愫。依着若曦的性子,如今没了皇后和淑妃的保护,乾宇帝又?,在这宫中还是需要有人保护她才是,而面前这人毫不犹豫的应下了这个承诺。 如此,便安心了! 月冷无华, 洗嫣宫内,若曦正跪在房前,她紧抿着双唇,一脸的倔强毫不遮掩的表露出来。从下午到夜晚,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即使是疲惫不堪也不见她有丝毫的畏缩。 月光清冷,照在门上映着“绝代嫣然”四个大字显得格外的刺眼。 真没想到瑞公主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跪了这么久,若曦的体力明显的支撑不住了,身子开始晃晃悠悠的,看着时刻都有倒下的可能。可每次若曦都在要倒下的时候回了神,强打着精神跪着不肯服输。 让我在她的面前认输,休想! 若曦咬着牙关憋着一口气支撑着。 这时,门“吱呀”的开了,一双淡青色绣鞋在水波般荡漾的水裙下缓缓的朝着若曦走来,在她的面前止了步子。 “来,喝点水吧,你父皇正在忙,不会在意的。”她说话的声音极轻,温柔中含着嘲讽。 若曦咬着唇边挑眉狠狠的看着她,“我不想看到你,滚开!” 亦瑶身边的丫鬟们皆是一惊,瑞公主何时说话如此凶狠过,恐怕这次真是惹毛了她。从前在这宫中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里敢有人给她气受,今日看到乾宇帝这么惩罚她,这可真是天下第一奇事了。 “你可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亦瑶面露凶色,眯着眼睛托着若曦的下巴,将水举的老高,然后又缓缓的落下,挑衅一般的看着若曦。 “你会后悔的!”她阴险的一笑。 就在杯子沾到若曦嘴边的那一刻,突然“啪”!的一声,青玉白瓷碎了一地,与此同时,一声痛心的尖叫声响起。 温热的茶水湿湿的在地上蔓延,一晃神的功夫便浸到了石面里。 “嫣然,你怎么样了?” 门“吱呀”的打开了,乾宇帝一脚跨到了亦瑶的面前,攥着她的手面露忧色的上下观察,“伤到哪里没有,伤到那里没有?” 就像是碰了他的心爱之物。 曾经,那个被呵护在手心里的人一直都是她,现如今却换成了别人。 终于可以体会到当初被她戏弄的宫女妃子在看到这种场景时的感受了,竟是这么的痛。 悲伤, 绝望! 若曦颤颤的起身,堵着最后一口气不肯认输,她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不愿,再去看他怜惜的眼神,那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她的父皇已经变了。 “站住!”乾宇帝声色俱厉,那威严之势让人为之一颤。 她薄唇边勾起似有似无的苦笑,脚下一顿,缓而继续往前。 “若曦!”乾宇帝怒气更胜,声音越发的低沉。 “父皇有什么事吗?”若曦止了步子,依旧背对着他,口气中明显的露出生疏,很是不悦。 “道歉!”乾宇帝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其实他也有些不忍。 一直视若珍宝的女儿几十受过这样的处罚,跪了这么久她该是怨恨的吧。不过,乾宇帝暗暗下了狠心,就是因为从前太过娇惯她,以至于到现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别人倒是无所谓,可眼前这个可是她的娘亲啊,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娘亲如此无礼! 看来今天的惩罚并未让她好好悔过! 若曦缓缓转身,明眸皓齿轻轻闪开,“不!”她坚定的清吐而出! “啪!”巴掌声落。 没有人看见乾宇帝何时站到了瑞公主的身边,没有人看见那一巴掌是怎么落下去的,所有人只看见瑞公主的左脸颊映出了一个红红的巴掌来。 似血玉般。 她坚强如往昔,不哭反倒是清清淡淡的笑了,左手缓缓的抬起扶着滚烫的面颊,眼睛中越发的冰冷起来。若曦仰起头来,清明的眸子中寒光四射,就连乾宇帝也为之一怔。 “要我道歉,她还不配!” 是对亦瑶的怨恨,还是对乾宇帝心灰意冷,若曦已经分不清了,她只知道这里已经不是她从前的家了,他也不再是她的父皇了。 就因为今天在御花园里对她的不敬她的父皇就可以惩罚她跪了一下午, 就因为杯子碎了,他就可以当场认为是她打碎而不会思考是不是亦瑶的故意。 他不再是明君,不再是慈父,只是一个被美色迷惑的昏君! 望着若曦远去的背影,乾宇帝隐隐的有些担忧,可面前神情忧伤的亦瑶更是让他心如刀绞,什么时候若曦才会明白自己的苦心,他只是想让母女相认,一家人想尽天伦之乐而已,为何会这么的难。 难道真是因为帝王家固有的命轮吗? 第一次,乾宇帝开始后悔坐上这把龙椅。 华灯初上, 静谧的心澜院从未像今日一般引人注意。 书渊阁中乾宇帝的那一巴掌除了当事人外也就只有亦瑶和高渐得知晓,尚且还瞒得住旁人的眼睛。可是今天洗嫣宫那一巴掌却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瑞公主被皇上打了!” 这件事不胫而走,在宫里纷纷的传开了,望着异常安静的心澜院,众人皆是几分叹息几分观望。 从皇后常住灵隐寺祈福到一个长相和嫣然皇后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再到淑妃被打贬入冷宫,现在又是乾宇帝最宠爱的瑞公主挨了一巴掌,恐怕?这大越的后宫要变天了! 明月当空,黑色的夜幕上点点星辰。 “公主,已经很晚了,回房间歇息吧。”千柳催促着若曦,从洗嫣宫回来她就一直坐在这,不吃不喝,呆呆的,傻傻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肯将。 那一巴掌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若曦眯着眼睛望着水中的月,明明是圆圆的挂在天上,可为什么从水中看到却这么的不真实,风拂杨柳打折波纹的袭来,水中的月碎了一湖,怎么也拼不到一起去。 “你先休息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若曦沙哑的道,她最后望了一眼那破碎的水中月,转身离去,徒留千柳还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若曦越远的身影喃喃的道,“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叮铃铃,叮铃铃?” 一连串的铜铃声引起了若曦的注意,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这里来。若曦忽地苦笑,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居然忘记了来看看信,不知道程奕轩现在在做什么呢。想着,若曦探手从树洞里取出鱼皮口袋来,摘了铃铛,快步的朝着书房而去。 一道黑影远远的站在书房门前的大树上,静静的看着房里的女子。 烛光下,她动静皆是无暇,紧锁的眉头,淡淡的忧愁,缓而还有些少女的羞涩。她急切的拆开鱼皮口袋,快速的浏览了几页纸后,盯着那枚铃铛暗暗出神,似在思索。 白慕清见若曦并没有做些太出格的举动,也就略略的放下心来,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幕之中。 “我知道你会来的。” 洗嫣宫,弥漫着淡淡清香的女子闺房之中,一个雍容典雅的女子跪坐在白色短绒的地毯上,面前一个小小的茶几上摆放着两个紫砂杯,咕咕的热气从壶中不断的冒出。炉火调的适中,正是煮茶的好时机。女子素手一拈,小壶中的水飞延而下。 “我说过,你不可以伤害她!”白慕清冷冷的道。 亦瑶端杯的手忽地一颤,自嘲的一笑,“伤了又如何?” 只见白慕清冷眼一扫,只听“啪!”的一声,瞬间的功夫,亦瑶便被白慕清掐住了喉咙抵在墙角,动弹不得。 “亦瑶,你该知道我的”说着,他手上突然加大了力道。 亦瑶的脸色憋得通红,可她仍旧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一句话来,“只有这样你才肯来见我吗?” 她的眼中毫不遮掩的流露着忧伤,惹人怜惜。 就连白慕清也有了瞬间的恍惚,如今他们之间竟也只能这样了吗? “亦瑶,不要给我杀你的理由!” 白慕清颤抖的撤回单手,仰着头背对着她。清冷的背影一如从前一般,只是他的心中如今却装着另外一个女子的身影,这怎么能不让她嫉妒。 “不要给你杀我的理由!” “亦瑶?” “清,我在?” “我本不想伤你,可是我对你,确从没有男女之情!” “啪、啪、啪”!一颗心,裂的粉碎。 早就知道答案如此,却仍旧抱着一丝的希望,如今听他这么说,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后悔问出了这句话来。若是没问,现在应该还能抱着意思希望,安慰自己今天只是头晕眼花看错了他,可是现如今? “清,为什么,难道你?”亦瑶咬着下唇,狠狠的道,“告诉我,不是她,不会是她!” 亦瑶绝望了。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她失心的乱了方寸,曾经的雍容华贵,曾经的傲世无双皆已不见。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潭。 月缠绵,却仍缺一份温柔,清冷的月光洒满了庭院。 “清,你喜欢的那个人不该是她,应该是我,应该是我!”亦瑶突然站直了身子,全身上下散发着暴戾之气。这,并不是个好迹象。 亦瑶唇角上扬,邪魅浅笑,湿润的面颊在月下更显落寞,此刻看去,更显诡异。 “亦瑶?” 白慕清皱眉而叫,身子却在下一刻偏转瞬间移到了亦瑶的身后,而亦瑶却冷不防的踉跄朝前倒去,“咣当”!一声,白刃泛着寒光悄然落地。白慕清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并未上前去拉,倒是亦瑶自己稳了步子,缓缓的转过身面对着白慕清,一双薄唇丝丝沁出血来。 “啪嗒”! 一滴鲜红的血顺着她纤细的手腕滴下,紧接着一滴接着一滴串成了珠的往下滴来。 “你为了她,居然这样对我!”亦瑶冷笑。 “莫要让我再发现你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否则,不止会这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就如同亦瑶与白慕清, 白慕清与若曦。 望着白慕清消失在夜空中的身影,亦瑶缓缓的弯下身去捡起方才掉在地上的利刃,拿在手里冷眼盯了片刻,忽地嘴角弯起了一道阴冷的孤鸿,细细的将刃收在衣袖中。 “清,你说过姑娘家总要有件防身的武器,而我的这把终于也要派上用场了,我会用它捍卫自己的所拥有的一切!” 晚风习习, 白慕清站在心澜院书房外,透过半掩的窗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书桌前认真写字的若曦。往日里的笑声早已不复存在,安静的面容揪的他的心生疼生疼。 仔细的看过程奕轩写来的每一个字,一遍又一遍,伴随着若曦苦涩的笑容,纸幽幽的落在了桌面上。若曦提笔蘸墨,手在半空中停了半晌,不知该从何说起。 程奕轩问她的近况,问她是否安好,她该怎么回答。说自己过得不好,会不会影响到他在外练兵的心情,如果说好,又像是骗了他,自己现在这样哪里又会是好。 一滴浓墨顺着笔尖无声的滴落在信笺上,浓浓淡淡的浸出一滴墨痕来。 若曦盯着这墨迹呆呆的看了半晌,终是脑中一片空白,索性起身依在窗边,望着孤月傻傻的出神。 虽然京城已经慢慢的入夏,但在西陲大越边境仍旧还残留着些寒气,入夜之时仍会感得丝丝冰凉浸入骨子里去。程奕轩说起边境的风光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那里的景色应该是很特别很特别的吧,不然他怎么会每次都有很多的惊喜。出了京城,他就像是一只鸟一样,自由自在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而她,却仍旧呆在这皇宫之内,等待着他的救赎。 而若曦却不知道,在边境呆了这么久的程奕轩每天都在努力的发掘着身边的乐趣,即使是这些都已经非常常见,可正因为想要说给若曦听,他才又重新的去审视这些,也正是因为这些仔细的观察,才让他发掘到了从前不曾有过的惊喜,原来身边竟有这么多没注意的东西。 “月明依旧,不知她是否也在此时举头望月。”程奕轩双手托在脑后躺在草地上,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天上的圆月,一想起若曦,嘴角莫名的露出了笑意来。 “少将军,少将军?”远远的有人在喊。 程奕轩纵身一跃,转眼间已经站到了来人的面前,那人似乎也对他突然的出现习以为常,毫不惊慌的道,“少将军,将军大帐有请。” “嗯。”程奕轩拍拍身上的草屑,又问道,“这会儿还找我,你知道什么事吗?” 来人摇了摇头,并不知晓。 程奕轩仰着头抿了抿唇,“也罢,去了就知道了。” 大越边境重镇――景固。 此时正是春日里练兵的好时机,从京城回来之后程奕轩随着镇远将军并未在城中休息多久便带兵驻扎在城外的练兵场。 练兵场并不大却十分的讲究,看看兵帐布局就可看出此部兵之人深谙兵法布阵。 “爹爹”! 一掀帐帘程奕轩直奔着帅帐的沙盘而去,沙盘前围了一圈的大将,均是铁甲护身,却独独有一人着了肃清的墨绿袍子挺直了腰背的站在人群中央,眼睛紧锁沙盘,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此人正是程奕轩之福――程泽行。 “爹爹又在为曹国之事担心?” 程泽行只是轻微的“嗯”了一声,并未说些什么。程奕轩细细的打量着帐内的每个人,皆是一脸慎重的表情,自己也不再问些什么,安静的站在程泽行的身后看着。 程泽行双手负后,一双黑眸深邃精亮,虽然同是引人的眸子却程奕轩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的太过深沉精炼,而程奕轩的则充满了少年的顽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意见 “曹国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切还需从长计议,众将士若有什么意见可提出来!”程泽行盯着沙盘道 此时,站在程泽行身边的一位穿红甲的中年将领指着沙盘比划道, “将军,这曹军此时驻在叠关外平原,说是练兵,实际却是掩人耳目方便打听我们的内情,从我们抓住的探子口中套出的话来看,他们派出的人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想,并且以各种渠道混进营中城中,甚至是军中还有人被买通了,虽然我们防的了一个两个却防不住更多的探子。尤其是他们一批批的摸清了我们的防阵图也就真的是出事了!” 纪成无不担忧的说出了心中所想,他的话即是在场的所有人的担心,曹军此次带兵之人名叫梁冲曾是程泽行的手下败将,还记得当日乌山外被程泽行击落在马时他愤恨的眼神,那时就知应该立即杀了他,只是念在他与程奕轩一样的年少,突然动了恻隐之心,不料却被人救走,现在后悔已是晚矣。 往日里只知梁冲为人鲁莽,却不知为何他此次会有如此心机,居然遣了这么多的人潜在他的身边。 “将军,我们可以杀一儆百,不是已经抓了三个曹国人了吗,我们就拿他们开刀。这么一来,不就可以震住其他的人了吗,到时候他们定是会露出马脚来,然后我们就可以趁机收网抓到更多的人了,不管是曹国派来的奸细还是我们这被人收买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陈虎毫不客气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身边的人无不点点头,可是看看程泽行不动声色的模样又都摇了摇头,不赞同这个主意。说实在的,这个主意确实是遭了些,陈虎本就是个燥脾气的人,看到大家先点头又摇了摇头,心下一急,大臂一挥抱拳对着程泽行急声道, “将军觉得我这个法子不行,那倒是也说个法子出来啊,别这么干瞪眼啊!属下知道将军的法子最多也最好,将军只管说,属下一定给办好了!绝不让那些兔崽子偷了我们的情报回去。” “陈虎你别吵,你没看见将军正在想办法吗,你这么吵吵闹闹的让将军可怎么想办法!”茂临连忙拉着往前凑的陈虎训斥道。 陈虎看起来脾气是燥了些,可并不是说不得的人,茂林对他这么一说,陈虎也立马安静了不少,帐内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看着程泽行,看他最后拿的注意。 其实每次程泽行问他们意见时他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方案,只是想要听到更多的人的看法,如此一来也不至于让手下的大将们事事都不经大脑思考,也算是给他们的考验吧。 “不然现在就查查最近这些日子新近营中的人的名单,密切注意营中人的异常举动,定会有所发现。”王胜见程泽行不动声色的模样也试探着问道。 此时程泽行眉光一闪,快速的扫过王胜不确定的眼睛,轻轻的微笑着,正当王胜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得程泽行浑厚的声音道, “如此一来岂不是时间耗费的太长,而且说不定还会抓错了人,也动摇了军心。” 王胜闻得此话立马立下头,拱手道,“末将确实没想到这些,谢将军提点。” 程泽行微微的点了点头,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还有什么好想法没?” “将军,有什么法子快说,属下可等的急了。”陈虎急切的道。 程泽行无奈的摇了摇头,要说上阵杀敌陈虎可谓是不可多得的一员猛将,可是说到兵法谋略就实在是见不得人了,尤其是这个脾气,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正当所有人都等待着程泽行拿主意的时候,却听得帐外清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 “再下可解众人之忧!”这声音是个男子,还是个十分年轻的男子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居然一直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闯入敌营,他的功夫该是如何的高深! 程泽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皱起眉头的时候总是会让人联想到文人墨客,笔下生出忧天下之忧的言语之人,却无法让人将他与镇远将军联想到一起。 待帐外之人出声,才听的“擦、擦、擦”的把刀之声,侍卫们方才发现身边竟多出了一人来。 “哼!” 只听得帐外年轻人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当然他也有资本不屑。 “帐外何人,既然来了进来便是!” 站在程泽行身后良久未说话的程奕轩也抱着双臂,挑衅的看着门口。 同样是青春年少,同样是桀骜不驯,帐外的男子玩味的浅笑,一步步向前,帐内也听到侍卫们一步步后退让开路来的声音。只见片片薄如轻纱的象牙骨扇轻轻的挑开厚重的帐帘,如同挑起新人的喜帕一般。 一双白皙的手藏在墨黑的衣袖中渐渐显露出来,一身乌墨的轻纱遮在墨黑的衣衫上,如瀑布般黑亮的长发高高的束在头顶,用一只净白剔透的玉簪子固定住。他的脸色异常的白,甚至是白的有些过分,虽然极尽遮掩,却仍旧能从中看出些病态来。 “咳咳,咳咳。”男子清咳了两声。 这会儿才有人突然的缓过神来,谁也没料到方才说话如此冷冽的男子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年少,并且还这么的柔弱,不过柔弱也只是表面的假象,他若是没有几分真材实料又怎么敢独自闯进营地中来。 想到这,众将士皆是摒足了气,打消了之前对他所有的怜惜,纷纷以对待敌人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 “各位将军不必这么看着冷某,冷某即是来了,自然是对大家有好处而无害处的。”冷冽“唰”的打开骨扇,漫不经心的在胸前摇了摇。 “冷某,冷某?”纪成反复的琢磨着这称呼,总觉得有些不熟悉,可就是想不出来。 “梁冲门客冷冽!”程奕轩慢悠悠的不屑的吐出这么几个字来。 “冷冽,对,就是冷冽!”纪成惊呼。 冷冽!人如其名,生性冰冷,且闻此人杀人如麻,独立于江湖之外,不问朝堂之事,可不知怎的却在一年前归于梁冲手下,但是一直都没听说他做出什么惊天地的事情来,不知此时为何却出现在了大越的营中,并且还是在两边如此紧张的时刻,莫非? 众将士都不再往下想,纷纷掏出刀剑将他围了起来,警惕着他。 冷冽此时笑的邪魅,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记得他,江湖朝堂人才辈出,本以为自己隐匿行踪这么久该被人忘记了才对,没想到还能被人记得,并且还是这么一个少年,看来真是不能小看大越之人啊。 “程奕轩,程奕轩?” 冷冽邪魅的叫着他的名字,骨扇朝着程奕轩一指,众将士以为他要出招,正欲拦截,却没想到他轻笑着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冷某记住你了。” 冷冽的傲世无双曾在江湖和庙堂之间掀起一番波澜,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出现了这么一个非凡的人物,他年轻,他傲气,同时他也很有能力。 即便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情紧张的盯着冷冽,可是冷冽却并不以为然,反而笑的更加洒脱,肆无忌惮起来。 程奕轩也托着下巴轻笑,他知道冷冽不会出手,就像他自己说的,既然来了那肯定是有完全的准备,而且也是有好事,不会是坏事。 他在等,再等冷冽自己说出来的原因来。 曹国梁冲军队就驻扎在叠关外,也许,也许?,程奕轩抬起晶亮的眸子笑眼盈盈的看着冷冽,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想必少将军已经知道冷某此行之意了。”冷冽轻摇着骨扇,淡定自若。 “爹爹!”程奕轩回身对着沙盘前的程泽行道。 程泽行深沉的点了点头,“嗯!” “将军!” 众人皆大呼! 无声的决定来的未免太快了些,难道就不怕他才是最大的奸细,难道就不怕他挟持了少将军,难道? 其实这些难道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担心是肯定的,不过他们相信程泽行的决定,无条件的服从他的决定。他点的一下头,也就相当于军令,众人能做的就是时刻做好冲进大帐解救少将军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少将军果然有胆识,也有魄力!”待到众人退出帐外,冷冽才迈着清爽的步子站到沙盘旁,骨扇在图上比划着,嘴角咧开一条弧线。 他若生为女子,定是祸水的妖姬! “就是因为我敢独自一人和你做这笔交易?”程奕轩笑道,云淡风轻。 “难道少将军就没想到和我单独在这的后果?” “莫非你要挟持我,或者?”程奕轩脸色一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缓而有大笑道,“你不会,你不会的,天下还没人能让冷冽如此效忠,傲世无双的冷冽又怎会甘于臣服在梁冲那种人的脚下。” 闻得此言,冷冽眉间突然一顿,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少将军抬举冷某了。”冷冽冷哼一声,非常不快。 “梁冲出现在叠关想必也是你冷冽的计谋吧,而且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唰!”的一声,骨扇扫开,冷冽轻摇,慢慢的围着沙盘踱着步子,每走一步嘴角便上扬一分。而程奕轩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他知道他会说的,这不就是他来的目的。 他不急,只需等待便是。 黑色的衣衫,黑色的长发,苍白的脸庞,衬得冷冽越发的纤弱。可他看着沙盘的专注却让人无法移开眼睛,哪怕是一刻也不行。 “少将军可看到这叠关所处的位置?”冷冽问道。 叠关,周围皆是高山,唯一通往曹国的便是这天然形成的叠关口,梁冲大军便是驻在叠关口外练兵。此处易守难攻,是曹国的天然屏障。 “这位置倒是绝佳的天然守卫处,难攻的很。” 冷冽闻此言看着程奕轩突然正经的强调压抑着笑意,道“若是冷某有法子从这攻了曹国不知道少将军是否愿意相信。” “你有法子?”程奕轩笑道,“攻曹的法子可以有很多,我又何必一定要从叠关攻呢,更何况现在百姓安居乐业,我们又何必无端挑起战事。” “这话说给平常百姓听也许还会有人相信,说给冷某听,是不是小瞧了冷某了。”冷冽言语见突然一冷,非常不悦。“表面平静,实际却是暗潮涌动,你不动我动,这天下没人不想称霸。即便是你们的乾宇帝爱民如子,也不代表曹国跟他一样的安守本分。” 话音刚落,只听“唰!”的一声,冷冽将扇子一闭转身就往门口走,毫不迟疑。 “冷冽留步!”程奕轩忙叫住他。 “该来的总会来,即便这次不是你故意先给了我们不得不战的冠冕的理由,我们也会在以后被逼与曹国再战。只是不知道你有什么方法让我们伤亡减到最低。” 冷冽止步,依旧背对着程奕轩。 他是聪明的,早就猜到了他之前布的局。只要曹国潜进来的奸细就可以以这条理由正大光明的与曹国一战,梁冲所有的人马都已经被他以十分得理的理由安扎在了叠关外,如此一来想要攻打曹国就十分的容易,并且? “不能从叠关直接入手难道就不能间接的接近叠关吗?”冷冽高昂着头,信心满满。 “别的地方?你是说?”程奕轩回身看着沙盘。 除了直接攻到叠关外,确实是还有一条道,而那条路却是从擦着西凉的边界而去,从前他们与西凉敌对,根本不会考虑到这条道路。而如今虽然西凉臣服于大越,可也不代表他们就能让大越的人马堂而皇之的从他们的地方上去攻打别人。 可是看冷冽自信的背影,程奕轩觉得这个法子也许是可行的,不然他不会这么信心满满的提出来。 “将军,您就这么放心少将军和那个冷冽在里面啊,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啊。”陈虎粗气的大叫,声音这么大怕是里面的人也听的清清楚楚。 “稍安毋躁。”程泽行很平静,淡淡的回道。 “可是,将军?!” “陈虎!”纪成吼了一声,“你安静点行不行,耳朵都给你吵聋了!” 陈虎气急败坏的回身又吼道,“你哪舒服站哪去,不关心少将军也就罢了还在这捣乱!”说完这话有急忙回身担心的看着程泽行。“将军!” “没事的,你们放心!”程泽行宽慰他们。 他并不担心程奕轩会出事,因为他相信程奕轩,同时也相信冷冽,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会伤害他们。 冷冽虽然为人心狠手辣,却并不滥杀无辜,况且他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杀他们而来,不然他们是不是能活到现在还是未知数。 事实证明程泽行是对的,当看到程奕轩和冷冽一同出现在大帐外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见程奕轩一改往日的爽朗而笑,十分沉默的脸让刚松了一口气的将士们的心又提了上来。 “少将军,莫非出了什么事情?”王胜上前问道。 程奕轩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着程泽行。良久,薄如剑身的唇瓣轻轻的道,“爹,这一仗我要做前锋!” 程泽行上前使劲的拍了拍程奕轩的肩膀,郑重的道,“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大越与曹国注定会有这么一战,即使不是在今天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身为大越的镇远将军他怎会不知,即使是已经归顺的西凉也没有人敢保证他们不会再存异心,更何况是有着天然屏障的曹国。 边关永远无法和京城相比,单单是这夜色就可见端倪。 不过景固的夜虽然在繁华热闹上略胜一筹,却也有着自己别样的风韵。 这里的天很低,夜空漆黑如幕,点点星辰仿佛伸手可得。 营地不远处时时传来“唰唰!”的声音,而士兵们似乎习以为常了,仍旧有条不紊的巡逻。“啪啪啪”齐刷刷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虽是在练兵,可一切仍旧依着出兵作战的要求执行。 黑色的夜幕下,一袭黑色劲装的男子负着双手站在一个架起的火盆旁,跳动的火苗映红了他冰冷的容颜。过往巡逻的侍卫们经过他身边时都不忘叫他一生,“冷公子!” 从那日程奕轩和冷冽出了主帐之后,程泽行便向众人宣布,他――冷冽,以后便和大家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没有任何的迟疑。因着冷冽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程泽行也就没将此事上报朝廷,所以大家便尊称他为“冷公子!” 冷冽曾经问过程泽行,为什么不怀疑他,毕竟他是从曹国来的人。 而程泽行的回答却很简单,他只道――我相信你! 相信你,因为你是冷冽,冷冽是不会受任何人控制的,如果你想害我们断不会用这么卑劣的发子,只需动动手指,我们也都活不到今日来。 冷冽只笑并不再答,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以他的能力,刚才程泽行说的后果完全是可能发生的,所以他不用谦虚,这便是冷冽。 循着剑声,冷冽借着月色望去,不远处一人着着白衣持剑挥舞,步步生风。 “好剑法!”冷冽不禁赞道。 练剑之人此时突然收了招式停下,回过身来朝着冷冽道,“你太过奖了,早闻冷冽武功高深莫测,却从未一得真容,今日不如就切磋切磋,你意下如何?” 程奕轩的眼中满是期盼,与他而言,面前这个可是难得一见的对手,怎么说也要过上两招才叫过瘾啊。 可冷冽却摇摇头,“不比也早知结果,又何必费力。” 一句话就将程奕轩堵了回去。 程奕轩不依,眼见着冷冽转身就走,心下一急持剑就冲了上去。察觉到身后有兵刃袭来,冷冽脸色一变,身子瞬间平移,猛地回身,一道剑刃刚好抵在他胸前半寸处,闪着寒光轻轻微颤。 程奕轩大惊,后背突然湿淋淋的冒着冷汗,只差半寸,半寸!就会伤了他,他居然不躲!真不知冷冽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他真不知自己刚才差点回杀了他,还是传说并未属实,冷冽根本不像是人们所说的这般厉害,不然为什么会出现这情景。 正当程奕轩准备收回剑的时候,却只见冷冽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可否认,冷冽笑起来其实很好看,他脸色虽然苍白,可嘴唇却带着淡淡的粉色,薄薄的唇配在他的脸上非常的相称。他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想起漫天绯红,桃花朵朵。 突然间,他竟有些痴了! “啪!”的一声打断了程奕轩的思绪,他眼睁睁的看着相伴自己多年的长剑就这么断裂为二。 而他――冷冽,仅是用了双指就轻易的做到了。 冷冽狠狠的瞪了程奕轩一眼,转身便走。程奕轩愣在原地不知是不是该追上去,他刚才仅凭双指就可以夹断他的剑,功夫的确非同一般。 “将军,抓住两个要逃的!”陈虎一掀帐帘就大步生风的跨到了程泽行面前,大喊道。 “要逃的?” 似乎此事早在意料之中,程泽行不怒反笑,对着陈虎道,“带进来看看。” 陈虎一声令下,只见四个穿着铠甲的侍卫架着两个灰衣的男子进来,一进了大帐就将人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禀将军,这就是”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显然十分的抗拒,即使是跪在地上仍旧不断的挣扎,可挣扎也无济于事,于是他们便高昂着头,很不屑的瞅着程泽行。 “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 “好一个不怕死的!”程泽行微微而笑。 行军多年,被抓的俘虏也审问过不少,像他们这样视死如归的自然自然也是常见的。 “那就把他们拖下去军法处决吧。”程泽行回了挥手不再去看他们。 陈虎一听想也不想便吩咐了属下拉了人就往外面走,原本跪在地上的两人本来还想英雄一番,可谁知程泽行却一点也不给他们这么一个机会。刚被侍卫们拉起来,两个人就叫嚷开来。 “别以为抓了我们就没人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我告诉你们,早就有人去报信去了!” “冷冽,你居然背叛了将军,今天是我们死了,明天就会轮到了你!” “无耻走狗,亏将军还待你这么好!” “卖国贼,卖国贼!” “将军,是不是先割了他们的舌头,得个清净!”陈虎一步跨到程泽行的面前抱起双拳问道,眼睛却瞥向冷冽,只见他面不改色,淡定如水,心下暗道,此人定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这样还能这么坦然。 程泽行没有回答陈虎的话,只对着架着他们二人的侍卫招呼道,“且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难看 愤骂的二人也立即止了声,扭着头看着程泽行,嘴角上扬,冷哼一声。 “你们以为本将军就真的只能抓到你们两个?你们以为没有本将军的其余的人就真的能逃的出这营地?你们以为探听了大越的军情就是为两国的百姓好?” 程泽行越问,他们的脸色就越是难看,高昂的头也慢慢的低了下去。 “本将军就告诉你们,这仗既然他梁冲要打,程某就陪着他打!为了两国百姓日后的安宁,程某成全他!” 他一袭话闭,两个人的脑袋低的更低了,一句话也不再说。这次到底是谁要先挑起战争,大家心知肚明。是谁又用了卑劣的手段刺探军情,大家也明白得很。 “想来,梁冲也很快会知道冷冽我们这,也很快会知道我们做好准备采取行动了。”程泽行朝着侍卫回了挥手托着他们二人下去,只道“关起来,却并未如先前一般军法处置。” “梁冲一旦得到消息便会立即采取行动,先发制人永远是他首采的战略。”程奕轩不紧不慢的道。 “等的便是他先发制人!” 冷冽“唰!”的一合骨扇,击打着手心,一字一顿,分外摄心。 第二日便传来曹国梁冲部整合军队蠢蠢欲动,一切程泽行他们意料之中,半分不差。果然梁冲对冷冽投奔大越十分愤慨,更因为自己筹划了这么久的卧底之事败露而恼恨。 当日程泽行也命属下拔营起帐,并与此同时,上报的军情也有了回复。乾宇帝一道手谕便将附近三个军事重镇的兵马全部交由程泽行支配,有了这么强大的后盾支撑,程泽行也十分有信心去打这么一仗了。 先是梁冲,往后便是――整个曹国! 连夜行军两日便到了大越与西凉、曹国的接壤之处。此地离景固并不是十分的远,但因着地势的原因行军一直都快不起来,走了这么久再身强力壮的将士也都会感到疲倦。 “今晚就在此安营吧。” 程泽行一声令下,众人皆纷纷忙碌开来,安营扎寨,引火煮水,处处设防,有条不紊。 众人皆忙,所以无人注意一个黑色的身影渐渐的隐匿入了这漆黑的夜色之中。 月色无华, 冷冽独立于孤松之下,密密的松枝压得很低很低,风轻轻而过,根根发丝缠绕在松枝上,纠结不堪。 远处,灯火点点,若隐若现。那里便是西凉的国土了。 明日之后,不知这里是否还会如此安宁。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心中杂乱愁思卷绕,可面上依旧平静如水,淡雅如月。 “啪!” 冷冽骨扇瞬间自衣袖中滑落,两指一滑散开扇面,“唰!”的一声骨扇就往身后旋转飞去。 “砰!”的尖锐激撞,骨扇打了个旋的有反旋了回来。 冷冽转身一手接住骨扇,不动声色的收了,复纳入袖中。 冷冽不屑的道,“少将军莫不是怕冷某逃了,特来监视!” “逃?”程奕轩轻笑,“你冷冽只要想走,谁又拦得住,还用的着逃吗。” 此话毋庸置疑,事实确实如此,所以冷冽也不反驳,嘴角咧开一抹醉人的笑意,转身负手望月。 眉间的烦愁却早已被掩住,他不想让任何人看透他的心。师父说过,一旦心被看透,就算你有再厉害的武功也只是花架子,抵不了半分用处。 “明日便要经西凉入曹国,取了梁冲的性命,到时候一切都成定局无可挽回,今晚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程奕轩与他并肩而立,幽幽问道。 “少将军想要冷某说什么呢?” “什么都好,总该是有些话想说吧。”程奕轩道。 “冷某?”冷冽望月,苦笑的扬起唇瓣,这种气氛总让人欲要沉沦,他需要理性,而这样的夜,这样的月,这样的声音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你们,好自为之。” 冷冽转身,一甩衣袖,黑色滚边的靴子没入深浅不一的草地中,伴着断草叶的清香越走越远。 走得快,他才没有让他看穿他的殇,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 清晨天才蒙蒙亮,就听得帐外将士整装待发的声音。 自从入了曹国,本就浅眠的冷冽更是没有一天的安睡,午夜梦回,他总夜夜惊醒。而昨夜,梦中居然徘徊着她的声音,“总有些话想说吧。”他一直这么问。 “该说什么呢,冷某对此可真是无话可说了。”冷冽无奈成殇,究其所有也不过受人指使。 一世恩情,一个命令!该是划算的交易吧。 他自嘲的冷哼一声,再转身时却已是世人眼中傲世无双的冷冽。 帐外侍卫恭敬的禀报道,“冷公子,将军请公子到大帐有事相议。” 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一切就在今日之举了。 今日过后,无论成败,冷冽都与他再无瓜葛,此世间也再无人和冷冽亲如家人。 冷冽微闭双眸,深深的呼吸。缓而,他猛地睁开明亮的双眸,大手一挥掀了帐帘,步履生风,直奔主帐而去。 帐内沙盘前早已围了一圈的将士,各个铠甲闪着寒光,,腰间别着宽口利刃,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刀柄,眉宇间净是坚定不移的神色。 “各位将军久等了,冷某来迟了!” 一阵冷风随着帐帘的掀起裹了进来,冷冽握着骨扇击打着手心,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话里虽然说着歉意可面上却无任何表情。 “大战在即,居然还能睡得安稳!”陈虎不屑的瞥了冷冽一眼,心下十分的不爽。 “陈虎,莫要对公子如此无礼!”程泽行严声厉喝,陈虎不甘的低着头,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是。” 冷冽并不十分在意陈虎的话,倒是对程泽行佩服的很,能将陈虎这样如此彪悍的将领驯服,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事情,必是做了什么让他心服口服的事。 “冷公子,今日便要经西凉入曹国,程某只想问公子,是否真的无悔!” 此时,他竟还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冷冽轻轻抿唇一笑,淡雅而不失冷韵。 “既到此,将军又何须多问。” 程泽行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拱手道,“还请公子指路!” 随着程泽行大手一指,众人在沙盘前让出了一条道来,冷冽却仍旧站在沙盘五步外,远远的看着并不靠近,一把骨扇不离手,轻轻的敲打着手心,扇片发出清脆的敲打声来。 “此物不看也罢!”轻扫沙盘,冷冽扬着嘴唇幽幽的吐出这么几个字来。 “你看都不看怎么能这么说,你怎知这沙盘就一无是处。”此时陈虎却有些恼了,一时间竟忘记了程泽行在身边,大声的指着冷冽就嚷道。 “陈虎!”纪成瞅着程泽行的瞥来的目光,连忙拉着陈虎往后退。 陈虎哪里禁受的了这等羞辱,要知道,为了这么一个沙盘,他们可是费了大多的力气才画出了边境的这些沟沟渠渠,这里面藏着多少兄弟的鲜血和生命啊。他竟然看都不看! 陈虎气哄哄的一甩纪成的手臂,眼神正好扫过程泽行身后一个白衣少年,只见他笑的清爽并无半点恼意。 似是察觉到陈虎在看他,程奕轩露着大白牙的扭头回望着陈虎,唇形轻道,“这么容易就激怒了你,太没定力了。” 闻得程奕轩此话,陈虎更是恼了,忽地一紧手中刀刃,擦出锐利的响声来。 “入了西凉,这沙盘不带也罢!”冷冽骨扇一挥,指尖扫过一缕冷风,顺势平了这沙盘。 “你,你?!” 不只是陈虎,就连一向沉着的纪成、王胜也都上前大跨了几步,惊愕的看这沙盘,缓而又愤怒的回望着冷冽。这沙盘他怎可一句话不说的就毁了! “将军难道不怪罪冷某吗?”冷冽平静的问道。 程泽行却微微一笑,赞道“冷公子果然好功夫!”。稍许,程泽行又道,“这沙盘既然无用,毁了也好,省得被人瞧去泄漏了军情,还是冷公子想的周到。” “将军确实非同常人,看来冷某没找错人!” 话落,只见他黑色盘纹袖口突然滑出一只卷轴来,只见他指尖轻点抽取下红线,顺势将卷轴打开,众人皆是傻愣在当场,摒了呼吸,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山河图,生怕下一秒一切皆成空。 怪不得他会说他那沙盘无用,怪不得他会毁了它。 “曹国地形图!” 程奕轩淡笑,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可真当他拿出来的时候仍旧有些震惊。在曹国呆了这么久,有这么一副图也不为过,只是这图不仅标注了曹国城防的位置,同时也勾勒了西凉边境的地势。 此图,珍贵无比啊! “将军!”纪成回首望着程泽行,似是在确认眼前此图真伪。一切来的太过容易,不得不让人怀疑。 程泽行看似不经意的瞧了瞧,实则早已将这图反复查了数遍,并已烂熟于心。他确信这就是他们一直想要的图,而这图此时正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冷某送给将军的第一份礼。” 冷冽不动声色的将图摊在沙盘上,骨扇一出,落在了叠关外的平壤上。 “梁冲部此刻正驻扎在这!” “那我们又该从何处进入西凉?那条道?”王胜率先发出了疑问,都已至西凉边界,这个问题也该直面问出来了。 “就在此!”冷冽白皙的手指轻轻的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山坳中,“从这里便可经西凉入曹。” 这条道大家本就知晓,不过却从没真正的见过。蜿蜒曲折的小道顺着西凉和曹国的边界一直延伸下去,弯弯曲曲的竟绕到了叠关的侧翼。众将士看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咧开的全是奸诈的笑容。 “这么一条路摆在这,西凉难道就能任由我们走过?”程奕轩不禁问道。 他这么一问,将士们又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等着冷冽的回答。而冷冽却只是淡淡一笑,看着程奕轩,声音无比平静。 “冷某亲自带路,断不会有人为难。” 他信誓旦旦,却仍遭将士们的质疑,为何他带路就会安然通过。 这一疑问在大军真正通过了山坳小道之时仍就存在,只是好奇心越发的强烈,远远的掩盖了对他的质疑。 层山叠嶂,绿树成荫,大军在小道中缓缓前行,从高处俯望就如同一只千足虫缓慢爬行。 冷冽跃身独立于山间巨石之上,眺目远望,山的另一边同是一样黑衣的男子覆手而立。风扫过他的衣襟,猎猎作响,与冷冽不同的是,他随是壮年,眉发却是极白的颜色。是什么让他尚年轻时就已然鹤发,他的背影如此凄了,让人不由得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白慕清。 同样的背影,同样的孤傲冷寂。 黑色发丝打着旋的缠绕在冷冽脖颈,只见他轻轻撩起长发,手中骨扇被握得“啪啪”作响。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此生,你与我再无恩情,冷冽就此别过了。” 一甩衣袖,冷冽毫不迟疑的纵深跃下巨石,稳稳的落在黑色马背上,头也不回的随着大军出了这山坳。 “好徒儿,为师之道你一定会照做的,一定会的!” 话音未落,鹤发黑衣人就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山坳小道看起来并不很长却足足走了大半天才出了来,小道的尽头突然变得开阔,似是个壶口地带,若不是四周树林子密集些,还真怕一下子完全暴露在敌军眼前呢。 寻了背山一面稍微隐蔽的角落,程泽行便吩咐将士们安营扎寨,若非必要不得生火,军营四周巡逻更是密集的很。 从入了西凉到出了西凉,这一切太过顺利,顺利的有些让人吃惊,恍然如梦境还不曾醒。 入夜,漆黑的营地碎碎的响着巡逻守卫的脚步声,一个个营帐里都如夜一般无光。 程奕轩单手托着后脑翘着腿躺在床上,一只手却扶在长剑上,手指很有节奏的击打着剑鞘,眉角春色荡漾。身虽在战场,可心却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 不知她此时可安好。 离开前收到她的信,虽然说的都是些乐事,可他却从中看出了些许的忧愁,愁丝烦绕心头,该是因为想他了吧。 千柳,你可知我也很想你。 此战,我定会捷报传回,归城之日便是我像皇上请求娶你之时,等我,一定要等我。 帐外,黑衣之人迎风而立,眉宇间的清冷足以扫尽世间繁华。而他,却独留了一份温热,寄予帐中甜蜜而笑的人。 午夜梦回, 若曦独自斜靠在廊边,白皙剔透的双臂无力的垂在半空,一张小脸有气无力的贴着木栏杆轻轻叹息。草丛中点点荧光轻盈的飞舞,点缀了闷夏的夜。 “嗡嗡嗡” 一只蚊子激烈的拍着翅膀像若曦光洁的手臂靠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自己早已被若曦盯上。她就这么看着这只蚊子慢慢的靠近自己,落在手臂上,蓦的一痛,这只蚊子竟大胆的吸起她的血来。而她竟也毫无任何反应,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蚊子,看得这么入神。 “啪!” “嗡嗡嗡” 一只蚊子激烈的拍着翅膀像若曦光洁的手臂靠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自己早已被若曦盯上。她就这么看着这只蚊子慢慢的靠近自己,落在手臂上,蓦的一痛,这只蚊子竟大胆的吸起她的血来。而她竟也毫无任何反应,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蚊子,看得这么入神。 “啪!” 若曦猛地被惊醒,手臂吃痛的一缩,右手捂着左手臂意外的抬起头看着千柳。 “不是叫你回去睡了么,怎么还在这?” 若曦缓缓的低下头去,揉着刚才蚊子叮着的地方,如玉般白皙的手臂上已经隆起了一个小包,红红的十分显眼。 “那公主不是早就睡下了吗,这会儿怎么还会在这?”千柳反问道。 若曦知道自己说不过千柳,也不再强辩些什么,只是低眉而笑。想从前自己虽然什么都不会处处受千柳照料,可是口头上的功夫却还是有些的,不能说十辩十胜却也能五胜而归。而如今却越发的不如从前了,不管千柳说什么,自己越是反驳就越是输得惨烈。 是千柳的功力大有长进,还是自己退步的太快。 “公主该好好歇着的,不然怎的有精神去照顾淑妃娘娘。”千柳叹息道。 抬起若曦细软的小手,千柳缓慢的揉着她隆起的小疙瘩,一股子清凉的薄荷味道缓缓的散布在空气中。居然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蚊子叮了这么久,真不知道她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千柳很是无奈。 “淑母妃”若曦深深的吐了口气,复抽回手来。 “千柳,淑母妃还是不肯吃药么?” 千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切不言而喻。 “这可怎么办好,母后又不在,也不能再让德母妃卷进来,谁还能劝的了她呢。”若曦扶着廊柱,小手紧紧的攥成一个拳头。 淑妃自被乾宇帝发了杖责之后伤处一直不曾见好,又因着积郁成疾,人越发的憔悴不堪,长此以往,只怕?,不敢再想下去,若曦张开拳头狠狠的一拍廊柱,转身就往心澜院外走。 现下已是深夜,这样一路闯去只怕还未到忘兮宫就会有人去禀告了乾宇帝,后果自是不堪设想,怕也最终会连累到淑妃。千柳跨着大步子终于在若曦出心澜院前拦住了她。 “千柳,让开!”若曦不悦。 “公主莫非还觉得现下淑妃处境还不够艰难吗?”千柳高声质问。 “我只是去看看淑母妃,难道这也不行了么!”若曦反问。 “公主!现在已是半夜,想必淑妃娘娘也已经安歇了,公主为何还要去惊扰了娘娘,公主口口声声的为了娘娘好,可自己这样可真是为了娘娘好吗?在宫中长大,为何公主还看不懂这些!” 说着,千柳脸面上早已挂了两行热泪,那是痛到心底才会流出的泪水。 深宫内院难得若曦般真性情的人,而如今却不得不让她直面最黑暗的事实,她该是更加痛的吧。 “我!”澄明的双目隐隐现出阴霾来。 她该是懂了,经过这些日子之后她也该是懂了。 没有了乾宇帝和皇后的羽翼庇护,她独自承受了太多的变故,成长该是如此的痛彻心扉。 裙摆抖动,不舍却无奈的很。 信,是他出发去西凉之前遣人特意送到京城的,此番出征不知何时才回,每每到了深夜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她来,思念永无止境的蔓延。 “出征了?” 捏着手中的信纸,是担心抑或是期盼,她也分不清了。战场毕竟刀剑无眼,即使是武功高强也未必可全身而退,更何况这战场还是在曹国境内,一切情况皆有可能发生。可若是他凯旋而归,那么他们也许就可以长相厮守了。离开这个皇宫,离开这已经不再属于她的地方。 心下急切,竟连脚步也变得十分疾快,一个不留神的绊倒在了池边碎石上。 若曦捂着手心忍者疼痛愣是没有叫出声来,可心里却突然的慌了――两手空空,明显是少了什么东西。信!我的信呢! 池面漆黑一片,却独见一方白纸渐渐沉沦,那满满的相思转眼间溶成一片墨色,淹没在池水之中,不见了踪影。 “程奕轩,程奕轩?” 若曦颤抖的叫着,心下的悲伤却是遮掩不住,这些日子受的委屈,隐忍的怒气一并的爆发出来,整个人就这么趴在地上隐隐的啜泣。 远处,正来寻若曦的千柳看到了这一幕也不再上前,独自躲在廊下默默的陪伴着她。 方才,若曦说饿了想吃些东西街机将她打发走,因着若曦晚饭也没心思吃,她也就把若曦的话当了真,可转身忽又觉得这并不像是若曦的作风,再反身回来寻她时就看到了她跪地哭泣的这一幕。 隐忍了许久,总是要发泄的。 清晨的天有些阴沉,厚厚的云压的很低很低,闷热难挡。 若曦抚着额头起身,不知为何身子乏得很,许是一夜都没有睡好的缘故。 “公主醒了?”千柳正巧端着一壶凉茶推门进来,见床幔有了动静连忙问道。 “嗯。”若曦应道。 脑袋里随即快速的闪过昨晚的情景,夜色,池边,信,哭泣? 一幕幕,一遍遍的在脑海中盘绕。 “千柳!”若曦恍惚的叫道,“昨晚?” “昨晚公主昏倒在池边上了,是奴婢把公主背回来的。”千柳接过话去继续道,“奴婢知道自己说什么公主都不会听,可是奴婢还是要说。以后公主可不能再任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了,看昨晚就是个例子,该吃饭的时候就得吃饭,一直这么茶饭不思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幸好昨晚奴婢发现的及时,不然公主恐怕就要在池边上睡上一晚了。白白味了一群喂不饱的蚊子,岂不是可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居然 说着,千柳顺手给她递了一杯清茶顺顺嗓子。 若曦托着茶盏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杯口遮掩了她一闪而过的异样。听这话,昨晚千柳该是没有看见自己拿着那封信吧,幸好幸好。可在庆幸的同时,心里也不免酸涩。 “我,居然晕倒了。”若曦苦笑着,“那父皇那?” 她故意这样问,想知道答案,却又不敢直面此事,她害怕,虽然最坏也最有可能的结果被预料到,她也一样的害怕。 “奴婢扶公主回来的时候,公主的手一直抓着奴婢不肯松开,所以奴婢没法子去找御医,一直到今早公主才松了手劲,奴婢见公主面上无大碍,想着等公主醒来后再去寻御医来瞧瞧方好。”千柳垂首抬眉看着若曦,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既然公主这会儿醒了,奴婢这就去请御医。”说着千柳就往外走。 果不其然的,在她欲出门的时候若曦从身后叫住了她,“免了,我无碍的,不必劳御医再来一趟,你也知我是怕了他们的。” 她虽是在笑,可眸子里却含着悲伤。 “哪里会是公主怕了他们,该是他们怕了公主才对。”千柳回笑,缓和着气氛,又忙回身至榻前扶着若曦坐到梳妆台前,细细的为她梳起妆容来。 从昨日就惦记着淑妃的伤势,总想立刻就去看她。可是昨夜哭了这么许久眼睛红红肿肿的,虽被千柳尽力遮掩可仍旧无法恢复原本的面貌,所以若曦心虚害怕淑妃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又担心起来。出了心澜院走在去忘兮宫的路上,若曦一步三叹气,只想着等会儿怎么遮掩过着眼睛比较好。 “公主,石安!”千柳扯了车若曦的衣袖,呶呶嘴道。 “奴才石安见过瑞公主!”石安放下手上的盆连忙跪地叩拜。 “你在做什么?” “回公主,白公子说今个儿天闷的慌,让奴才在院子内外都撒点水,清爽清爽。” “他也觉得今天闷的慌了。”若曦仰头望着这天,缓而一笑,“我进去看看你家主子去,他现在在哪边?” “公子就在里面。”石安连忙起身收了地上的盆,前面带路。 “公主!”千柳两步跨到若曦身前拦住了她,“公主难道忘了之前怎么答应皇后娘娘的吗,这风华阁公主又怎的再进。” 若曦愣了神,之前的一幕浮现在眼前,母后雷霆大怒逼她发下的誓言。 现在怎比当时,母后守在了灵隐寺不出来,这宫也早就不是原来的宫了。而就在前几天自己不还跟着白慕清进去了吗,现在再去又有何妨。 不顾千柳的阻拦,若曦大步一迈率先跨过了风华阁的门槛,石安小步紧跟着在一旁引路。 依旧是那片桃花园,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这张石桌。几日未见,他依旧高贵不可一世,冰冷疏离。 可自她的脚步声隐隐乍现,他的脸色就变得柔和起来,优雅的转身,对上她红肿的双眸,轻轻道,“今天倒是想起看我来了。” 若曦嗤笑,“我都能想到来看你,却不见你去看我呢。” 她的笑很淡很淡,许是心累,竟连笑都变得困难。 白慕清闻声上前,刚至若曦身边,原本柔和的面容突然冷寂了下来,眸子瞬间变得清冷。 “你最近是不是没再吃我给你的药丸!”他厉声问道。 若曦没料到白慕清会突然有此一问,看着他的表情也怔在当场,愣了愣神才恍惚的点了点头。药丸?什么时候的事情,怎的不太记得了。 “你!”白慕清气不打一处来,她是真的不要命了吗,什么都可以忘记就是不可以忘记这救命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第一次这般慌乱,一切皆因她起。 他早就该发现才是,他不是没去看她,只是每夜都站的很远,不去打扰她的清净。可他若是知道她早就忘记吃药,就算是逼她也要她吃下才是。如今挨近了才闻到她身上少了药香味,却不知是否晚了。 “亦瑶,若是她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不会饶了你!” 出宫之时白慕清给若曦的确实是宁气安神的药丸。可这次确如亦瑶所说,白慕清给若曦吃的药丸叫做解散丸,是驱毒所用的良药,而这药也是一种叫做夺情毒的唯一解药! 亦瑶在若曦的身上下了夺情毒,中了此毒的人若是不按时服用解药,最短也不出一月便会毒发身亡。不管亦瑶因着什么原因在若曦的身上下毒,他都不允许若曦出任何事情,可他又不知亦瑶下的量到底多大,解药他是宁多误少的让若曦服着。 可她竟早早的断了这解药。 此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别,白慕清一把将若曦拉到怀中,拨开颈边的轻纱仔细的瞅着她光洁的皮肤,一道青紫色的肿起分外惹眼。 毒,要尽快的散尽才好!白慕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 “啪!” 一声脆响,白慕清的脸颊顿时印上了火红的巴掌印。 “你?!” 若曦又气又恼,小脸羞得通红,脚下不自觉的后退,瞪着白慕清半天却只咬着牙恼恨的道,“无耻!” 千柳闻声也是一惊,反应过来时连忙将若曦的衣服裹好,护在她身前,防范的看着白慕清。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并没有让白慕清停下,他神色忧虑的上前,一挥手将千柳扔到了一边,跨步上前将站在千柳身后的若曦一把又困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则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瓷瓶。牙齿咬着殷红的瓶塞吐到地上,顺势又从瓶子里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来。 这药丸若曦倒是识得的,之前白慕清不止一次的给他吃过这个,只是不知为何现在他要给她吃。这又不是晚上,不需要吃什么宁气安神的药啊。 未来得及多想,白慕清就已掐着下巴,把药丸强塞进了她的嘴巴里,白慕清猛地扬起他的下巴,拍着她的后背。她只觉得后背有一股暖流经过,药丸就消失在了她的嘴中。 昨晚这一切,才见得白慕清略微的松了口气,可眸中的忧虑却怎么也消退不去。 “以后千万不要再忘记吃药,不然可就不止是这样而已了。”他默默的转身,心下却开始思量着怎么消除残留在她身体里的毒。拿到青紫的痕迹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中,她绝不可以出事! 此时若曦又气又恼,看着白慕清毫无悔意的转身离去心底竟起了慌乱。 白慕清,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若曦羞恼的转身,背对着白慕清,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疾步走去。也许今天就不该来这风华阁,她该听千柳的话,离这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想着,若曦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起来,害得千柳一路小跑的紧跟着,生怕若曦一气之下做出些什么异常的举动来。 十字路口,若曦想也未想的绕过亭中水榭,捡起地上的碎石朝着湖中央就是一扔。 “砰!” 石子狠狠地打着水面,泄着怒气,一道道水纹随波蕴开,碎了一湖的平静。若曦气喘吁吁的捂着胸口突然抬眉望着水中悲怆的面容,纤纤细手默默的抚上眉角,感觉似是少了些什么。 “公主”千柳追赶上来,看着一动不动的若曦心下倒有几分的害怕。 就算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也绝不会如此的平静,若说刚才若曦生气的转身就走让千柳担心,那么现在平静的若曦更让她害怕。 “千柳,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和那个女人长得很像?”若曦转脸朝着千柳淡淡一笑,倾世的容颜,优雅洒脱的笑容,美的不可方物。 千柳蓦然的点了点头,像!不是一般的像! “居然连你都说像?”若曦敛了嘴角的扬起,化作淡淡的忧愁。 自己居然和那个女人如此的相像,而她除了那双眸子之外,一切都和娘亲如此的相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难怪父皇会这么的宠爱她。一时间,若曦竟开始讨厌起自己的样子来。 “啊?!” 若曦大叫出声,似是要将所有的怒,所有的怨,所有的伤全部发泄出来。她的心里已经积累了太多的痛,再也无法继续承受,她渴望一双温暖的手来拉她一把,渴望一个平静的怀抱。就连平时待他这么好的白慕清今日也做出了对她轻浮的举动,她还可以相信谁,还有谁值得相信! 程奕轩,你在哪,你在哪! “公主?”千柳手伸到半空,再往前一指就可以触碰到若曦的身子,可是她却停下了。 她想要的安慰不是自己能给的,她的伤痛如云端跌入地狱一般沉重。 “公主,公主!” 千柳隐隐的听到远处的呼喊,循声望去,湖的另一边一个灰衣的小人儿在朝着他们招手,稍愣的功夫,对面的人就已经一路小跑的到了他们身边。 “余烟,你跑这么急做什么?”千柳问道。 若曦此时也狠狠的抽了两口气,直起身来背对着他们,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公主,淑妃,淑妃她?”余烟上气不接下气的捂着胸口道。 “淑母妃怎么了!”若曦忽地转过身来,捏着余烟的双肩急切的问道。 可是余烟一下子却怔住了,多日未见,瑞公主怎的变成了这个样子,眉间的落寞凄冷,百转愁肠又是何时染上的。 “快说淑母妃怎么了!”若曦摇着余烟的双肩忙问,还未等余烟返过神来,一把就将余烟推到一边,撩起裙角就直奔忘兮宫而去。 千柳和余烟一路追随,紧跟在若曦身后。 若曦心下担心着淑妃,脚步也越发的疾快,不顾一路宫人侧目,转眼的功夫就踏进了忘兮宫门。 “公子,奴才刚才听闻瑞公主一路小跑着去了忘兮宫方向,看起来很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石安端着水盆站在白慕清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去了忘兮宫?”白慕清皱眉,背对着石安,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忘兮宫现下只有淑妃娘娘住着,会不会是?”石安微微抬起头来探视着白慕清的神情。 “不关自己的事儿就不要去理会,免得祸及自己!”白慕清一甩衣袖,阔步而去。 “怎会是这样?”望着白慕清毫无犹豫的离开,石安开始纳闷。自己的主子不是一向对瑞公主的事情很上心的吗,虽然平时也刻意遮掩,可有些东西始终是遮掩不住的。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他会赶过去一探究竟,可怎么就这么走了,真是? 唉!石安叹了口气,不明所以的转身去继续泼水。 “忘兮宫!” 待转过了墙角,白慕清才停下步子站在廊下,负在身后的手指握得“啪啪”作响。 忘兮宫。 门“啪!”的一声被撞开,一个人影唰的就扑倒在了一张破破的窗前。 “淑母妃!”若曦惊慌的叫道。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原本乌黑的头发此时已变得花白,衬得这面容越发的死寂,一张泛白的薄唇微微的一张一合似是想说些什么。 若曦慌忙的低下头去挨在淑妃唇边,两只小手抓着淑妃枯白的指节早已是泪流满面,“淑母妃,若曦在呢,你想说什么跟若曦说啊,若曦听着,若曦听着呢。” 听到若曦的声音,淑妃更加用力的挺起身子来,可不管怎么用力都只是徒劳,她太虚弱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 “公主,让奴婢来。”九华拿着湿润的锦帕挨在淑妃身边,一点一点的润湿着她的唇,她的动作如此娴熟,仿佛已经做了很多很多次。若曦看着面前这一幕,氤氲渐渐漫上眼角。 “九华?”若曦拉着九华的手,死死的不愿放开。 “公主这是做什么,好好的哭什么。”九华拨开若曦的手,顺势又将她揽到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小声的道,“也许这样对淑妃娘娘最好,起码不要再受这些苦楚了。”说着九华的嗓子也开始哽咽。 “淑母妃不会离开若曦的,不会的。”若曦咬着唇连连摇头。 “奴婢不得已去求了德妃娘娘,请她差人请皇后娘娘尽快回宫了。不知道淑妃娘娘是不是还能等到皇后娘娘回来,见最后一面了。” “母后”若曦泪眼婆娑,“母后会回来吗,会回来吗?”想起离开灵隐寺那一幕,若曦喃喃自语,是期盼亦是心伤。 天,越发的阴沉起来。 “哗啦啦?!”突然的暴雨瓢泼而来,若曦斜靠在门上望了望外面狠狠砸在地上的雨滴,又望了望床上毫无生机的淑妃,顿时心如刀绞。 曾经光鲜亮丽,温柔贤淑的淑妃竟落到了今日这个地步――漆黑低矮的房屋,滴滴答答的漏着雨水,破旧摇晃的木板床,发霉的被子,房间里竟无一物可见人。 若曦狠狠的下了决心,对着千柳便吩咐道,“快去准备两件蓑衣,我要带淑母妃离开这!”话说完也不等千柳反应过来,两步就跨到了淑妃窗前,掀开她的被子,弯腰托着淑妃起身。 她现在真的好轻,硬硬的只能感觉到骨头咯的手臂疼。 “瑞公主!”九华连忙制止她的所为。 若曦侧身一挡,后退两步并不让九华近身,“我要带淑母妃离开,任谁也别想阻拦,九华你也不行!” 九华一怔,缓过神来之时若曦已经将淑妃背起,左右看千柳还未找来蓑衣,指着床上的被褥对着发愣的余烟道,“还不快拿来给娘娘披上!” 余烟想也未想的立即上前用被子将淑妃裹了起来,“这样可以么?” “可以了。”若曦双臂用力的紧了紧背上的淑妃,毫不犹豫的一脚就踏进了雨水中。 雨水顺着若曦的面颊滴滴吧吧的滴落在地,发丝湿湿的黏在腮边,后颈。若曦侧头看了看背上的淑妃,依旧睡得沉寂,毫无知觉。 “淑母妃,我们很快就到了,很快就到了。” 积水成流,“啊?!” 若曦脚下一滑,整个人身不由己的侧摔了下去。 “小心!”一双大手及时的揽住了她,抬眉,那是依旧波澜不惊的眼神,依旧的冰冷疏离。 “你?,怎么在这!” 白慕清话也不说,两手掰开若曦的手臂,,将手上的伞塞到若曦手中,又裹好被子将淑妃从她的背上挪到了自己的背上。 “走!”声落,白慕清大阔步的朝前而去。 永畅宫! 门“啪啪!”的被急促的拍着,里面的人担惊受怕的赶快来开门,自从淑妃被打入冷宫之后,淑妃的永畅宫门前冷落,里面的宫人一直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常理来说,妃子被打入冷宫,那么曾经在这宫中侍奉过的人也应一并的受些责罚,可是这责罚却迟迟未下,不只是乾宇帝一时忘了还是在想着该怎么惩罚比较好。 这会儿有人来敲门,定是旨意已经定了。 阴雨阵阵,果真不是好预兆。 门“吱呀”的被打开,若曦冲着开门的人便道,“快快,去给淑妃找件干净的衣服来。” 门口站着的太监宫女看着眼前的一幕皆是一愣,院子里齐刷刷站着的人无不惊奇的看着他们,瑞公主这会儿怎么会在这,这男子又是谁?他背上背的? “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若曦紧随在白慕清身边撑着伞,打乱面前站着的这些宫人,护着白慕清迅速的朝着寝居而去。 “淑母妃,淑母妃?”若曦急切的呼喊着。 床上的淑妃面色依旧苍白,洁白的锦缎衬的她更加的虚弱无力。余烟已经将她的湿衣换去,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她的发丝。 “公主,先喝点茶暖暖身子吧。”千柳端着茶盏站在若曦身后,可是若曦却不接,依旧握着淑妃的手,守在她的床前,寸步不离。 当千柳找了蓑衣赶回忘兮宫的时候,却发现若曦已经等不及的带着淑妃走了。可是她却没想到在这永畅宫还见到另一个人――白慕清,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公子,茶。”九华也端了被暖茶递给白慕清,刚才幸得他的帮助才这么快的将淑妃带回来,只是听闻西凉储君一直都呆在风华阁几乎不外出,他又怎么会知道这永畅宫,没有瑞公主的提醒也知道淑妃该送到这里来。从忘兮宫到永畅宫,这条路他又怎的会知晓! 在感谢白慕清的同时,九华也对白慕清起了疑惑。 “这里是?”淑妃挣扎着半睁双眸,平躺着盯着头顶的罗帐,复又侧过脸来看着满面湿润的若曦,惨淡的笑了。 “永畅宫?,我好像在做梦呢。”她的声音极轻,飘渺似轻纱一般。 “淑母妃,不是做梦,回来了,你会来了。”若曦慌忙抹掉脸上的不知是水还是泪的痕迹,费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来。 “傻孩子,母妃该在忘兮宫的,你又戏弄母妃了是不是。” “若曦没有,没有。母妃真的在永畅宫,不信你问问九华,问问余烟啊!”若曦指着身后掩面哭泣的九华和余烟急切的道。 淑妃只是笑,眼角里晃动着不明的泪水,喉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虚弱如斯还能一反常态的说道,莫不是――回光返照。 白慕清攸的侧身坐在床边,弯身拍着若曦的手背轻声安慰,两指顺势搭在了淑妃脉搏之上,只是瞬间的功夫,他的面色就立即冷漠下来,沉重绵长的叹了口气。 “不知淑妃娘娘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 白慕清这么一问,若曦一惊,“唰”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慕清,平静的声音里夹着一丝颤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她的慌乱尽显无遗。 早知会如此,却一直不敢面对。 “你早该知道了,不是吗!”白慕清对上她的眸子,他的坚定肯定了她所有的绝望。 “若曦,过来”淑妃挣扎着伸着手扯了扯若曦的衣襟,若曦一见淑妃叫她立即应了声弯下身去靠在淑妃的唇边,还不忘回视狠狠的瞪了白慕清一眼。 她从没像现在一样的讨厌他。 “白公子说的没错,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淑妃颤抖的声音缓缓而道。 “淑母妃这是说什么,若曦不会让您出事的,若曦这就去叫御医,马上就叫来!”说完转身就对着千柳道,“还不快去,快去啊!”千柳闻声仍旧驻在原地,掩面而泣。 “去!去啊!”若曦狠狠的道。 “若曦!”淑妃拉着若曦的衣袖猛地抽了一口气,“咳咳,咳咳” 此时若曦才回过身来,慌忙的拍着淑妃的后背,没拍一下她的心都在抽痛。 “其实我最放下不下的就是弘源和凌熙,他们俩太小了,弘珏也太忙没时间照顾他们俩,我真怕我这么走了没人照顾他们,若曦你答应淑母妃以后好好照看他们俩好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点头 “淑母妃?”若曦眼前氤氲的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他们的,淑母妃放心,若曦会做到的。淑母妃也要好好的,等身体好了可还是要自己照顾他们的。” 淑妃点了点头,很欣慰的笑了,她抬起纤瘦的手臂轻轻的轻轻的抹去若曦的泪痕。 突然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笑容渐渐的淡了。 “啪!”的一声,闪电如裂帛般撕裂长空。 “淑母妃!” 永畅宫内哭声震天,大越淑妃与世长辞! 千柳带着御医刚跨进永畅宫门就听得若曦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心下大叫不好,冲进门去之时,若曦已倒在白慕清怀中,脸上泪痕缓缓,悲痛欲绝。 “娘娘,下雨了。” 依眉依次的关了佛堂的窗子,只留着一道门敞开着。佛堂前,青衣披身的即是留在寺内为大越虔诚祈福的婉玉皇后。而门外? 依眉挨到了皇后身侧,又小声的道,“雨下的很大,娘娘不如先让他们进来吧。” 礼佛之人,心如止水。 即便是依眉再怎么说,皇后依然不停的捻着佛珠,嘴中默默念着佛经。 “噼啪!”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依眉猛地一惊,可佛前的皇后却丝毫不为所动,门外的三人双膝跪地,垂首而拜。雨,早已浸湿了他们的衣裳,湿漉漉的长发落在地上的随着水流摇摆。 “娘娘,奴婢也求您了,您就回宫吧!” “啪!”的一声,依眉叩头抵地,声音颤抖。当听到他们三人说乾宇帝将淑妃重打一百杖打入冷宫的消息后,依眉真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淑妃何其温柔娴熟之人,怎么会走到如此境地。宫内,定是出了些什么事情。再想到冷宫枯枝凄凉,依眉更不知淑妃带着伤该怎么度过这一关。 她都会这么担心淑妃的安危,那么一直姐妹相待的皇后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可她却出乎意料的依旧跪在佛前,不动声色。 “娘娘,奴婢也求您回去救救淑妃吧,她一个娇弱的人怎么能忍受的了冷宫的环境,再加上身上的伤,奴婢求娘娘回宫!”依眉再次重重地叩首。 自从奉了德妃之命上了青林山到了灵隐寺他们每日都跪在这里,整整三天了,他们就这样祈求着面前这位大越的皇后娘娘,祈求她早日回宫,宫里已经不是以前的宫了。 大越不能离了乾宇帝,也不能离了婉玉皇后啊! “没有谁离了谁是不行的。”就连乾宇帝离开了嫣然十几年不也都坚持下来了。 “咚?,咚?,咚?” 低沉浑厚的钟声响起,伴着潇潇雨声竟是如此的悲悯人心。 依眉在看到门口站着的方丈和尚时心口蓦的漏跳了几分,她颤抖的起身,走到门前双手合十朝着方丈微微躬身,“方丈大师,这钟声?。” 方丈单手竖起,“阿弥陀佛,老衲正是为了这钟声而来。” 然后他错过依眉径直走到了婉玉皇后的身侧,对着佛堂里那尊淡笑如风的佛祖像默念着,“阿弥陀佛,施主,淑妃娘娘已经仙逝了。她离开灵隐寺时曾说过,若是她离开了一定要在这寺中鸣钟三声,告诉故人?” “啪,啪,啪,啪?” 一串佛珠噼里啪啦的散落在地,如同一颗心瞬间散碎。 方丈后面说了什么婉玉皇后一点也没听清,她的脑袋里混混的,好疼好疼,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记不得。 “走了,她,走了,走了?”好半天她才喃喃出声。 本该是意料之中却又走的太过突然。 “娘娘,娘娘?”依眉跪行到婉玉皇后身边,看着她凄哀冷寂的面容,顿时心如刀绞。 “娘娘,您别憋着,奴婢看着实在难受,您想哭就哭出来吧。”依眉哭道。 婉玉皇后颤巍巍的抬起手来,顺着衣袖划开依眉的手臂,她起身,双手合十,对着佛祖虔诚的深深一拜,然后转身对着身侧的方丈大师微微一拜,道,“弟子佛珠已断,还望大师再赐一串,弟子再此谢过大师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闻言,她的嘴角艰难的咧出一丝笑容来,低眉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外面的雨下的异常的大,天空闪电凌厉而来,而她却毫不犹豫的一脚踩进了雨中。 从天而降的雨滴狠狠的砸在地上,激起粒粒珠花,浸湿了她的素鞋,染湿了她的青衣。 “就快结束了。” 漆黑的夜,冷冽的声音轻薄如蝉翼般缓缓的飘在空气之中,若有若无,若隐若现。他一袭黑衣独立于崖石峭壁之上,俯视着脚下点点星光。手中骨扇在月下泛着一层微弱的寒光,“唰!”的一声闭合到掌中,冷冽回身,望着越来越近的身影,神色寂肃,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这么晚了一个人站在这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图个清静。”程奕轩慢慢的走在软软的青草之上,他走的极缓,每走一步脚下都生出许多青嫩的草香味来,盘绕在两个人的周围,浅浅的,淡淡的,挥之不去。 “少将军又为何再此,莫非心口不一,仍是在监视着冷某。”冷冽不屑的转身,只要想走,这天下便没有能拦得住冷冽的人! “百步以内,风吹草动哪里能瞒得过你,监视?”程奕轩失声而笑,“你这是在打趣我吗?没想到江湖传闻傲世无双的冷冽居然也会开这样的玩笑。” 程奕轩弯身坐下,随手拔了根嫩草衔在嘴中,双手抱在脑后,后仰,软软的躺在了草地之上。 仰望星空,这才发现,今夜竟无一颗星。 “梁冲部下能征善战者皆已伏诛,他现在可谓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冷某相信,不出两日就可拿下叠关,长驱直入,曹降,指日可待!” 冷冽临风而立,风漫过他的黑色锦靴折弯了浅草匍匐在脚下。 此时,程奕轩觉得他是那么的孤寂,可又是那么的决绝,那背影凄冷如这黑夜,找不到一丝的光亮。 “淑妃仙逝了。”程奕轩盯着那沫黑寂的背影道。 他对淑妃的印象仅是隔着长长的殿台遥远的看的那一眼,可听到她的逝去的消息却莫名的起了感伤。 为何? 难道仅是因为隔了那千重万重与她同在宫中那人的思念吗。 “走了,反倒解脱了。” 冷冷的声音冷冷的话,程奕轩不知为何会跟他提起此事,更不知他为何会这样说,有些东西似乎被遮掩着,隐藏在暗处蠢蠢欲动。 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事情要发生了。 淑妃仙逝, 乾宇帝三日不早朝, 自从嫣然皇后离世之时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外,乾宇帝在宫中一日便会早朝一日。 看似相连的两件事,可最终却并不为人所想。 雨天过后并未现晴,阴沉沉的天从淑妃走的那天一直持续到现在,闷闷地,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公主,还是吃些东西吧,淑妃娘娘已经去了,可你不能总这么折腾自己啊。”千柳捧着玉碗,苦口婆心的劝导。 “他,还在那吗?” 若曦斜身靠在树下,透过随风摇摆的柳枝望着阴沉沉的天,心口再也不会有撕裂的疼痛了。 心,早就在淑母妃仙逝的那一刻死去了。 这些天了,他的父皇――大越明君乾宇帝,整日整日的呆在洗嫣宫内,美人在抱,温柔乡内不思其他。 她仍旧记得九华去禀报噩耗之后回来的情景。 他依旧高高在上,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来再看淑母妃最后一眼。 “厚葬在乾陵西侧!” 当高渐得带着口谕而来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禁不住疼痛,碎了? 父皇,难道淑母妃之与你,只是这样一句话而已吗。 紧紧的握着淑妃渐渐冰冷下来的手,若曦已经欲哭无泪。 “母后,还没回来吗?” “德妃娘娘那边传话来说,皇后娘娘病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 千柳低声道,端着玉碗的两手忽地冰冷,手心里冒着冷汗,不知不觉的竟退了好几步。脚踝“咝”的猛缩了回来,低下头看,才发现划到了石块之上。 这么锋利的一块石头在这,居然没人发现,幸好是自己看到了,否则,若是碰到了公主,那可如何是好。想着,千柳望着若曦失落的神情,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背后,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来。 青纱随着脚步一起一落,他的面容极冷,料峭严寒也不过如此。 “你先下去吧。” 白慕清瞥了一眼千柳的脚踝,旋即又望着若曦,落寞如斯,又有谁能拯救。 “是” 千柳曲身缓缓退下,走时亦不忘将玉碗交予白慕清,忧心而道,“公主还是不肯吃。” 还是不肯吃么? 不吃不喝这么久,难道你真的想陪着淑妃一块儿去了?黄泉路上淑妃娘娘是有了伴儿,可是人世间的皇后娘娘却孤身一人又该怎么办,难道你就舍得让她守着一胚黄土过完后半生吗。 白慕清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是静得有些可怕。 他说,原来人人传说的大越长公主段若曦,也不过是个遇到一点不顺就只会糟蹋自己的人,什么个性不羁原来都是骗人的假话! 他走到池边,单手捏着碗口,一点一点的倾斜。 粥,从碗口滴滴答答的落入水中,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香味,池中的鱼儿争相挤到岸边抢食。 那么的欢快,那么的悠然自在。 晃眼的功夫,鱼儿饱食之后,又四散开来。 三三两两的游开。 “白慕清。” 若曦抬起忧伤的眼眸,他这才惊然发现,她不是哭不出来,而是刻意的隐忍着。她的眼睛很红,很干,还记得从前她的一双明眸清丽脱俗,美的不可方物。 她说,“白慕清,我想喝你煮的茶。” 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好。” 他牵起她的手从心澜院一直走到风华阁,无人阻拦。 仍旧是那片桃花林,仍旧是张石桌,只是桃花不再,景色迥然。 “我喜这雨前龙井,雨过之后,万事皆可抛。” 净手, 焚香, 洗杯, 落茶, 冲茶, 刮泡沫, 倒茶, 点茶? 煮茶,他从没像现在这么认真过,心下摒去往日的凄凉,竟添入了丝丝忧愁,许是被她所感。 此处寂静,树荫遮出了一丝的清凉,鸟声时而响起,衬着此番良景。 远远望去,像是一幅泼墨画,泛着淡淡的茶香。 本该是温暖的味道,却不知为何总让人看得悲冷心痛。 白慕清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骨子里的华贵幽美。他的冷,他的疏,也是唯有在若曦面前才会放下的伪装。 “这瓷杯――” 抬手,落下。 白慕清单手一让,道“你的。” 圆润剔透的白瓷,洁白无暇,配着这雨前龙井更是妙不可言。 而这杯――也正是此处初见之时若曦用的那盏。 她,应该不记得了吧。白慕清自嘲的笑着,手上却不动声色的抬起一杯,闻香,慢品。 所谓‘品’茶的‘品’字,三口为品,因此一般饮一口茶,也要分三段。舌尖品其苦,舌中品其酸,舌根品其甘……是谓人生种种滋味,尽在一盏间! 言毕,他抬手又是一饮,闭幕略回味。不知她是否听的懂,又是否真的会明白。 淑妃走了,走的异常的平静。 除了那日永畅宫内哭声震天之外,竟没有人再如此的哭泣。原因无他,只是若曦不想让淑母妃看到大家伤心而已。说她懂事她真的很懂事,一人牵着弘源,凌熙的手跪在淑妃的棺前,三拜叩头。 她说,母妃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虽然距离遥远,可是她心里一直都挂念着你们,每天晚上都会在梦里面回来看你们,你们若是想母妃了就到梦里面去找她,把身边的事情都说给母妃听,母妃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说话的时候嗓音沉静,面上微微笑着,虽是笑,却比哭更让人觉得心痛。 她答应过淑母妃,会好好的照顾他们俩,就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们。 从饮食起居到学业武功,无一不上心。 可若说她不懂事,却也真的很不懂事。照顾好了弟、妹二人,可却开始糟蹋自己的身子,常常一个人孤零零的发呆。就连弘源、凌熙这么小的人儿都知道自己的姐姐心情很不好,十分的伤心。 只是不知为何而已。 “若曦!” 一阵风的从走廊扫来,素黑的袍子声落及至,一双手扳着她的双肩将她从沉思中摇醒。 “母妃,母妃?!”他的眼睛干红,发了疯一般。 若曦待看清面前这人,干涸已久的眼睛突然间润湿了,她哽咽的哭泣, “珏哥哥,珏哥哥!” 若曦软弱无力,整个身子就连站着都十分的费力。可弘珏依旧不肯松开双手,他恨,他也殇。 在边关,当听到母妃被打入冷宫之事时他就该相信传言是真的,一直到母妃逝去的消息传来,他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父皇真的害死了自己的母妃,往日里那些温馨的画面渐渐的在他的眼前模糊,揉成一片,碎了? “我要见母妃,母妃在哪里!”弘珏狠狠的道。 突然,“啪!”的一声,弘珏的手猛的被打开,他愤怒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只见他一袭素色的单袍如水般冷寂,他拥着疲惫不堪的若曦轻轻的抹去她面颊的泪痕。 若曦面色一红,躲开白慕清抿着唇站好。 “你是谁!”弘珏问。 “西凉白慕清!”他答,声色清冷,斜睨着他。 “白慕清!”弘珏冷哼一声,缓而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可是大越的皇宫,岂是你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方!” “珏哥哥,你不要?” “皇宫!”若曦还未说完就被白慕清冷哼一声打断,只听他又道,“好一个皇宫,果然冷血无情,新欢旧爱弃之如草芥,生死不过喘息间。” “你?!”弘珏被刺到痛处,可是却无可辩驳。 弃之如草芥! 母妃就这么被弃了吗! 看着他们俩剑拔弩张的样子,若曦连忙阻拦道,“珏哥哥,淑母妃一直在等你,我们去吧。” 外面是烈日高照,而这里确实冰冷的可怕,若曦微白的裙裾一起一落将弘珏引进了一个小房间,缟素漫天,漆黑的灵牌静静的立在高台之上。 孤寂,凄冷? “母妃!” “砰!”的一声,弘珏跪在台前,一点一点的朝着灵牌跪去。 “儿臣回来了,母妃,儿臣,回来了?!”弘珏的泪在叩头落地之时再也隐忍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 母妃,您为什么不等儿臣回来,为什么要弃孩儿而去? 在她的眼中,弘珏一直都是十分刚强的,否则也不会少年征战四方。 他哭,若曦也不忍再看。怕见到他哭,也怕自己会忍不住? “我们,走?”白慕清牵起若曦的手,带她站在不远处的廊下。 这些天幸好有白慕清的相伴,幸好有他的言语相激,也幸好是他的提醒,否则,今日段若曦也不会鼓起勇气站在这里,为弘源、凌熙撑起一片天来。 “若曦,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寂静的沉思忽地被打断,若曦转身,只见弘珏红着眼睛,沙哑的质问着她。 “传闻是不是真的,是你的母后,是不是因为你娘亲!”弘珏怒吼。 “不是!”若曦眼眶里忽地涌出许多的泪来,“她不是我的母后,不是我娘亲,珏哥哥,她不是,她不是?”若曦哭着后退,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娘亲。 “我的娘亲早就死了,早就死了?”若曦扶着廊柱,声嘶力竭的大叫。 弘珏上前一步,伸手一把将若曦提了起来,白慕清见状立即揽着若曦,不动声色的一掌将他打开。弘珏忽地一愣,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死死的瞪了白慕清一眼。 “我一定会让她血债血偿的,一定会!哼!”弘珏狠狠的发下了誓言,猩红的眼睛看的若曦心头一颤。心,猛的跳动起来,看得她有些怕了,这样的弘珏让她觉得害怕。 残阳, 荒原, 一声令下,叠关内外铁骑纵横步阵如铁,刀剑如山。程泽行率部直破梁冲最后放线,程奕轩为前锋,纪成为左前锋,王胜为右前锋,三路齐发,势如暴风骤雨,又如高山雪崩,势不可挡。 大越铁骑所到之处,威声震天,场面就像是狂风吹到平原一般,本就节节溃败的梁冲部此刻更是明显的底气不足,面对着程泽行凌厉的攻势,只得步步后退,终到了退无可退之地,拼死厮杀也只落得惨不忍睹的境地。 血肉横飞,马蹄践踏着人的尸体四散而奔,惨叫声连绵不断。 叠关高处,程泽行俯视着脚下混乱的战场,满意的点了点头。 再看一遍的冷冽,他,依旧轻摇着骨扇,面色如水般平静。 “鸣金收兵,大捷!”程泽行双手负后,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山峦间。 又是一场大捷! 征战在外几十年,大捷与他们而言乃是常事。可面对固若金汤的叠关,他们屡战屡胜,毫无一失,这不免让他们有些得意。细细想来,不得不承认,这其中真是有了面前这冰冷如霜之人的不少功劳。 将士们都不免侧目。 而他,始终一言不发,从穿越西凉靠近这叠关,他就越发的诡异。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帮他们,可他,却背着弃主的罪名站在了他们这边――当然,这世间还没有人能真正的让他俯首称臣。 起初他们还怀疑他是否真心相助,然而此时,一切都已不言而喻。 “程某代大越百姓谢过冷公子相助!” 程泽行屈膝而跪,举杯漫过头顶,仰视着他。 “爹!” 程奕轩也举着杯,“啪”的跪在地上,紧接着“哗、哗、哗?”的铠甲摩擦的声音响起,举目而望,血染的战场,经历了生死的战士们竟是慢慢的跪了一地。 摇着骨扇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缓而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人看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痛。 冷冽,本就是冰冷如霜,杀人如麻,傲视无双,又怎么会因着这些动容。 捷报一直传到了京城,乾宇帝大悦,大宴众臣,以贺。 他似乎忘记了――淑妃离世,不过十日。 此次大捷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梁冲没有活着回来,而是让他战死沙场。 这与大越而言,确实有些可惜了。 若是能从他还活着,定能探道更多曹国的机密。 “你故意让他死了!” 程奕轩看四下无人,侧面挠着头讨好般的笑了。面对冷冽,他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遮掩,因为冷冽总能看穿所有,让你觉得越是遮掩越是心虚。 而他,从心底,也不愿在他面前有所遮掩。 “英雄惜英雄。”程奕轩道。 “英雄?,惜,英雄?!” 冷冽一字一字的冷笑出声,他上扬的声音让程奕轩面色一红,随即又很生气装作很不屑的对冷冽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冲动 “堂堂曹国赫赫有名的将军,虽为人鲁莽冲动,可也着实善战。遇敌毫不畏缩,明知会死依旧面不改色。说他是英雄,又有何不可。”程奕轩昂首而道。 人常说,地上一个人,天上一颗星。 今日月孤星稀,不免惹人心伤。 前几日看到的那颗晦暗的星,已经陨落。想起当日当时与梁冲战场上兵戎相见的时刻,程奕轩仍旧禁不住从心底发出佩服的豪迈之情。 他,长刀横笑,近身之人无不碎尸与脚下,一双眸子嗜血暴戾。 他疯一般的步步向前,与人厮杀,原本相隔数人的梁冲握着滴血的兵刃这就么的出现在了程奕轩的面前。他笑,“还是个毛头小子。” 彼时,他已疲惫不堪,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可他,却坚强如昔, 直到, 程奕轩的剑,架上他脖颈的时候, 他,依旧是笑的。他,笑的狂,笑的凄。 心有不甘,却,依旧豪情万里。 他说,此刻,我还不是败兵之将,仍旧可以和你一决高下。 程奕轩为他的话所震撼,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其实早已出卖了他的心,败兵已成定局。 程奕轩挥剑,“哐!”一声,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刀落。 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最后的一刻,他,以一个英雄的姿态离开。血染战场,是给他最好的归宿。 不是败兵之将,不是落败战俘。他笑着回望着自己的国土,奋力的大吼一声,拔剑,站立着直到最后一口气尽,也不肯倒下。 他成全了他,却? “你会为你的所为后悔。”冷冽幽幽而道。 他说的那么肯定,就好象随时都会发生的事一样。 程奕轩并未在意,他笑的爽朗,丝毫不觉的有何不妥,“能这么快的拿下梁冲部,还得多谢你啊。改日回到城中,我一定请你好好的吃上一顿。” 他对上冷冽幽深的眸子,似乎就在那一瞬间陷了下去,漆黑漆黑的夜里,看着他竟是想起了若曦来。可是若曦的眸子却是极亮的,就如同天上的星光一样。 “等我,我马上就会回去找你了。”程奕轩看着冷冽,傻傻的笑了。 “哼!怕是到时候冷某不一定能吃得上这顿饭了。” 程奕轩痴痴的表情引来了冷冽的薄怒,他衣袖一甩,拢起袖口飘起的薄纱,遗世而独立。 “难道我堂堂少将军还会欠着你一顿饭么,我可是知道,京城最有名的望香楼里可有天下独一无二的美酒――桃花酿,这酒啊,每每入口,回味无穷?”程奕轩摇头晃脑回味着那桃花酿的美味,脑海中却连连的闪出若曦桃花树下舞动的身影。 待到他意犹未尽睁开眼睛迷离的看着周围时,才发现,冷冽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如此一来,他也没了多少的兴致,一个人背着手傻笑着回了营中去。 看到程奕轩离开,冷冽才从暗处现身,他回眸看着程奕轩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闭着眼睛,心烦意乱。 何时起,他竟开始无法静心养神,眉宇间竟也生出这般的烦愁来。 他心乱,他烦忧。 唰!唰!唰! 他几个凌跃,转眼就已经站在了山顶。 这里寂静无声,也是最好的静心之地。 可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更无法让他静下心来。 黑暗中,一个黑色影子瞬移而来停在他的身边,白发柔顺的垂在他的颈后,丝丝泛着冰冷的光芒。那气势比冷冽与人的更胜一筹。 “你做得很好。”他道。 平静的声音,毫无一丝的波澜,甚至让人感觉不到他任何的气息。 “答应你的事情既已做到,你还来做什么。”冷冽并未回身,他冰冷的口气却早已深入骨髓。 “为师知道你不愿这样做,可是为师除了你想不到任何人能圆满的完成这任务。”来人与他并肩而立,白丝缠缠绕绕。 分,也分不清。 “你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为师?” 听到这,冷冽自嘲的笑了,方才紧锁的眉头怎么揉也揉不开。 果然,不出所料! “也许?,你可以做的更多。”鹤发之人沉声道。 “不!”冷冽决绝的道。 “你已经没有什么再能与我交换,到此为止吧!”冷冽转身,不给他留下任何说话的机会,疾步而去,三两步后凌空飞跃。转眼间,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鹤发之人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悲略的叹了口气,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你,为了自己的目的竟舍弃了我们十几载的师徒情分,如此,还想再拿什么交换! 我与你而言,真的就这么不值一提! 每走一步,你可曾也看到我的怨! 你说过的话,我无一不遵从,只因我认你为师,认你为我父。你明知我最终会答应你,却仍旧抛弃了这情分将我逼上绝路。 今日,我依然如故,只是不允许你再将我们间抛弃些什么了。 也,早无可抛了。 翌日, 冷冽留下书信一封,曹国地图一张,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越营帐。 没有人知道他何时离开,也没人知道他为何离开。 傲视之人从来都是让人捉摸不透,所以,程泽行也并未说些什么。只是程奕轩却很是失望的样子,想着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带他去一品桃花酿了。 真是可惜了。 信,装进鱼皮袋子,然后塞到树洞中,在树下挂好铜铃。 若曦就这么看着铃铛随风舞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她看得有些入神,居然都没发现白慕清已经到了身边,看了她好一会儿了。 若曦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惊叫。 白慕清依旧平静如水。 “你来多久了?”若曦问。她脸色羞红,小心翼翼的瞥向身后的树洞,生怕被他发现其中的奥秘。 “刚来。”白慕清眼睛故意快速的扫了一眼若曦身后的树洞。 这一瞥让若曦十分紧张,身子慢慢的挪到了树洞跟前,堵在那,尴尬的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去前院吧。” 她做了“请”的动作,让白慕清先行,自己则跟在后面,心虚的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那树洞的方向。 这么些天来,这里是她唯一能看到希望的地方。 弘珏悲愤猩红的眼睛时时的在她的眼前闪现,那样的弘珏让她从心底里产生恐惧。淑妃离世不过十日之时,乾宇帝大宴宾客以庆叠关大捷。这消息让若曦害怕,她真的害怕弘珏会在庆宴上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来。 可是,他却没有。 不仅没有闹事,反倒是欢喜着参加了庆宴。 他,越是这样,若曦就越是害怕。 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 “你在担心他?”白慕清轻声问道。 若曦恍惚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 “他”,他们心知肚明。 “很快就没事了。”他扬起头来看着这天,一团浮云遮住了艳阳的好天,阴沉沉的有些压抑。 很快就没事,是快结束了么? 是弘珏要有所动了么? 若曦细指拂面,敛去满面凄凉,看着由远跑近的两个小身影淡淡的笑了,“不管怎样,我都要努力的保护他们。” 他们,淑母妃的两个孩子――弘源、凌熙。 本以为弘珏会将他们接到自己宫里去住,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久她连看也都没看过他们俩。 白慕清看到他们俩跑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他并不讨厌他们,却无法像对若曦一样的亲近他们。他身上的冷,也让两个孩子感到害怕。 “皇姐,今天夫子被父皇叫去了,所以我们早些回来了。”弘源抱着两本书静静的道。 不知他是否因着常见到白慕清的缘故,性子越发的像他了。 “好,今天学的功课要记得温习,晚膳后皇姐可是要检查的呦。”若曦微笑着拍拍若曦和弘源的肩膀,捏一捏他们的小脸蛋,还未等吩咐侍女好好伺候他们,就见两个小孩子风一样的跑掉了。 “看看他们现在多开心啊,如果可以,我宁愿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淑母妃的事情。”若曦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的道。 “这里是皇宫,他们不可能一直在你的保护下生存,况且,你能保护他们到何时。”白慕清道。 “为什么你总是很有感触似的,难道你在西凉过得很不好么?”想起母后之前说过的“质子”,若曦转身看着他,眼睛里略有些后悔提到这些。 白慕清却冷冷的扯了下嘴角,什么也没说。 好!不好!若是真好,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太子储君不过是将他扔到大越做质子的一个名头,他的父皇也唯有这时才会从众多孩子中挑拣出他来。古来质子又有几人能真正的活着走出去,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心如死水。 这些日子,天,总是时不时的下些雨来。 雨,也总是来得及,去的也急。 书渊阁内,乾宇帝穿着一身墨黑色金线描边的龙袍,威严不怒而生。他站在书桌旁的一面绣有桃花纷落的屏风前,微微的笑着。她说,这书渊阁内最喜欢的就是这面屏风,看到它就好像置身桃花园一样,闭上眼睛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花香。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曾经失去的那段光阴他要全都补上,那是他欠她的。所以从再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告诉自己,这是上苍怜悯他们,给予他们相守的一个机会。 “回皇上,最近皇子们都很努力学习,文、武都不曾有落下。”徐老夫子折腰而道。 半晌见乾宇帝依旧不说话,他抹抹汗又继续道,“尤其是七皇子和九公主,每日都把功课完成的很好。”徐老夫子缓缓的抬眉,却因为抬的太慢而错过了乾宇帝身子猛的一颤的瞬间。 难道皇上不是要听这些?徐老夫子开始纳闷。 假如不是这些,那么皇上又把我叫来做什么呢? 徐老夫子有这样的疑问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作为皇子们的授业恩师,自然是专心辅导皇子学业,除了这些再无其他事可做。朝廷内外之事皆不需他插手过问,算起来也是个独立于庙堂之外的人了。虽是如此,可他的眼界确实宽广的,不论是学识,品德抑或是谋略乃至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从“嫣然皇后”从灵隐寺回来之后,一切也都不这么明了了。 因为过少的接触现在的“嫣然皇后”,所以他无法看清事情的真相,只是隐约的觉得这件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从西凉爽快的答应太子储君以质子身份入大越起,他就已经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本以为最大的事情莫过于质子储君谋杀帝王,却没想到质子刚进宫中数日就发生了黑衣人事件,而那人却意外的不是那质子,可他还是觉得其中有所关联。一直到在宫中见到了灵隐寺归来的“嫣然皇后”,他才知道,更大的事情还在后头。 只是?,他却看不透其中的玄奥了。 徐老夫子眼神随着乾宇帝的衣摆走动,他不敢抬起眼睛直视着乾宇帝,生怕他突然转了性子发起脾气来,那后果?,真是不敢想。 最近,乾宇帝的脾气是越发的阴晴不定了,就连淑妃这样温婉的人儿在他面前都挣不到一分说话的余地,那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弘源、凌熙可是住在心澜院?”乾宇帝问。 徐老夫子闷头答道,“是。” “弘珏回来了,一直没去看过他们?” “听闻而二皇子回来当天去了心澜院,有没有见到老臣就不知了。” 乾宇帝问,徐老夫子答,可是这些宫内的事情,乾宇帝不是该比徐老夫子更了解才对吗,怎么反倒问起他来了。难道?。 徐老夫子缓缓的抬眉,小心翼翼的去看乾宇帝的神色,可还未等他看到,乾宇帝一个凌厉的眼神就杀了来。 “西凉白慕清可是时常出现在心澜院?” 他猛的一问,徐老夫子也怔在当场,看着他威严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最近白慕清确实是常出现在心澜院,这个徐老夫子是知道的,因为弘源和凌熙说话的时候总时不时的会提到他来。但不知此事乾宇帝问,又是何意。 “果然,果然!”乾宇帝猛地一拍桌子,徐老父子心头跟着一震,头几乎贴到了地上去。 “朕就知道弘珏这次回来定不是孝心这么简单!镇远将军在叠关大破梁冲部,这会儿长驱直入曹国境内。弘珏又恰巧这个时候回来,他去了心澜院,定也与常去心澜院的白慕清见过面。若说其中没牵连,你会信吗!”乾宇帝沉声而道,眸子里掠过精明阴沉的光来。 书渊阁内暗香浮动,袅袅升起的余烟却散发着冷冽的寒气,闻之心惊。 乾宇帝这一番话到底是何意,难不成他是想说二皇子他――想谋反不成。 在边关,镇远将军也曾算是弘珏的授业恩师,他虽从小就在徐老夫子这里学习兵法谋略,可若要说真正的用到,还是在边关呆的这几年。自从跟在镇远将军身边之后,他的战略越发的长进了,加上本就血性方刚的年纪,上阵杀敌无往不胜。 可他却从没对大越动过异心啊,虽离开他身边这么些年了,可是他的本性,徐老夫子还是了解的。 于弘珏而言,打仗的乐趣远远比坐在庙堂之上有意思的多。 这一切,乾宇帝不是知道的么,为何今日会有此一说。 徐老夫子低垂着头,此时他只能选择沉默,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看清乾宇帝的目的所在。 “夫子上通天相,下知地理,今日这些话就算朕不说,想必夫子掐指一算心中也了然。”乾宇帝回视,凌厉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徐老夫子,他虽没抬头,却也被这一瞥所震住。 “臣惶恐!”徐老夫子头顶抵地。 “朕,还是大越的一国之君,绝不允许有叛乱之事发生,就算是朕自个儿的儿子也不行。古来皇子夺嫡之事屡见不鲜,可是朕却不希望这事出现在大越。况且,朕还在!” 乾宇帝站在案前,字字紧咬的道,“谋反!更不可恕!” “皇上!”徐老夫子抬起头来,看着乾宇帝微颤的后背,想说,却欲言又止。 “朕,要大越的平静!” “是!”徐老夫子埋头应道。 “朕,要你时刻注意着心澜院的一举一动,注意七皇子和九公主,注意西凉白慕清还有?”乾宇帝一字一顿的道,“二皇子――弘珏!” 徐老夫子只觉得心口咝的一疼,低声应下“是!” 在他眼中,乾宇帝变了,曾经高高在上举世无双的他,不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了,不!应该说他现在恐怕只相信一个人! 徐老夫子眼神后撇,一袭绯色裙角荡漾而来,经过他身边之时,一股子桃花的香气淡弱可闻。 “臣徐寅见过林姑娘!” 闻声,亦瑶皱了皱眉,显然的有些厌恶这个称呼,可转眼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行至乾宇帝身边之时,她屈膝而道,“臣妾亲手给皇上炖了碗燕窝粥,皇上还是趁热吃了吧。” 她柔声细语,却更加的让徐老夫子觉得厌恶。 “不是说过了,以后不要学宫里这些规矩的么,这么叫觉得生疏了。”乾宇帝转身,温柔一笑,如三月春光般柔和。 他牵起她的手,一同坐在龙椅之上。 “皇上,有外人在,臣妾?”亦瑶手指轻轻的指向徐寅,害羞道。 乾宇帝会意,对着徐寅便道,“你先去吧,记住朕说过的话,要如实禀报!” “是,臣记住了。”徐寅撩起衣摆,缓缓起身,一退再退,直至到了门口,方才抬起头来。正欲转身离开之时,却听得房间里传来女子婉转的声音。 “今日在御花园遇到弘珏了,你说过弘珏小时候很喜欢跟着我的,可他怎么看我的时候眼神可怕的很,真是吓坏我了。你说,之前说的那些是不是都是骗我的啊,不然怎的会这样。” 门,慢慢的被高渐得虚掩上,声音也越来越小,听不清后面还有些什么。不过只是这样,就足以让徐寅烦愁的了。 灵隐寺归来的“林嫣然”,果真是个祸害。 徐寅叹着气,正抬脚欲走,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徐老夫子,奴才有一事不明,夫子可否赐教。”高渐得衣袖一拢,收了佛尘,折腰而道。 徐寅后退一步,也抱拳屈身,“高公公有话尽管问,何必如此大礼。” 高渐得微微一笑,直起身来便问,“皇上是否要大人清查那西凉白慕清?” 徐寅一怔,方才想到面前这人乃是乾宇帝身边的红人,每日相伴左右,怎会不知乾宇帝的心思。这才点点头,“确有此事。” 高渐得奸邪一笑,“也许这件事情奴才可以帮些忙,不知大人会不会闲奴才多事了。”他得意满满。 “怎敢,怎敢!徐寅怎能驳了公公的好意,更该感谢才是啊。”徐寅拱手抱拳,欠着身子道。 他低眉,神色繁杂,不知这高公公怎的又插了一脚进来。那西凉白慕清还真是不简单,就连皇上身边的高公公都对他这么有兴趣。看来之前还真是没把他看得透彻,正好趁这次机会好好的摸摸他的底细吧。 “那晚些,奴才会派人将收集来的东西送到徐大人府上,还请徐大人查收。”高渐得因得意,声音更加的尖细,甚是难听。 而此刻身在风华阁的白慕清只觉得心烦气躁,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烦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自己又无法去控制那样的场面。 倘若放在从前,不论何事,他从不担心。 因为孤身一人,一无所牵。 然而此时,他的心中却住着一个人,他不许她陷入任何的危险之中。 所以,他开始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开始无法心静如水。 树枝上蝉鸣不止,白慕清握着的茶盏嗖的一声飞去了好远。 “啪!” 杯碎,蝉鸣绝。 隐蔽处传来细碎的摩擦声,刚才蝉鸣太聒噪所以他才没在意到。不然,以他的功夫,怎会让这人藏到现在。 “出来!”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很凌厉,如利剑划破长空。 阴暗处,一个身影突然闪现出来。 他阴冷的笑道,“我就知道你白慕清不是什么善辈,果然!我在百步之外你都能听到,武功?定是了得!” “二皇子过奖了,白某哪里有资格入得二皇子的眼,战场上谁人不知二皇子的威名,白某佩服的紧。”白慕清不卑不亢的端坐,捏着杯盏的手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胆怯之意。 “呵!呵呵!”弘珏狂笑两声,“可我怎么就感觉不到一点点的佩服来。” 弘珏凌身一跃,落到白慕清身边,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与白慕清面对面。 “二皇子大驾光临应该提前通知白某,白某才可好生接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精彩 “若是提前说了,又怎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错过了,可惜啊!”弘珏意味深长的一笑,缓而又道, “白慕清,西凉静王,以太子储君身份入大越做质子,为保两国平安!” 弘珏说完,一手摆弄着小剑柄上的吊坠,玩味的瞥了一眼白慕清。只见白慕清眉头微皱,稍瞬即逝。再看时,已恢复一贯的清冷。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说的明了些。” 弘珏又笑,他道“众人皆以为你平庸无能,自卑成性。其实,西凉皇子中没有一个人能是你的对手,可是现在他们却在西凉享尽荣华,而你只能在大越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这未免太过凄凉?” 弘珏半身已压在石桌之上,他的脸与白慕清的脸之间只隔着一只茶盏而已,彼此的呼吸可闻。白慕清可以清楚的看到弘珏眼中的欲望,他的仇恨。 可是白慕清依旧执起杯子,缓缓的仰起,抿上一小口茶,放下。 “二皇子的意思是?” “我们联手,我助你回西凉夺回你本该有的一切,你助我得到大越,这岂不是两全!” “唰”的一声,剑刃出鞘,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与此时暴戾的弘珏想反的是,白慕清气定神闲的悠悠品茶。杯盖缓缓的撇过茶水表面,唇间吐出清幽的一息,举杯,小抿一口。甘苦的茶香流连在唇齿间,水顺着喉结一路往下。只见他喉头一紧,咽了下去。眯着眼睛,回味无穷。 “难道你不想再回到西凉?”弘珏问道。 “西凉,白某自然是要回去的,只是无须假人以手。”白慕清凌厉的眼神一扫弘珏道,“白某想回之时,任谁也拦不住!” 弘珏虽也只白慕清的厉害,早早做了心理准备,没想到挨的这么近,他突然变换的神色仍是叫他心头一惊。 讪讪做回石凳之上,也不过瞬间的功夫他又回了之前的暴戾气息,“你虽身为西凉静王,却也只是最不受待见的皇子,即便你回的了西凉,却不可能再回得了皇宫。我就不信,那张龙椅对你而言没有任何的诱惑力!” 白慕清鼻声冷哼,不屑的放下杯子,起身,睥睨与他,“皇位,与我而言,毫无意义!” 闻得此言,弘珏气愤异常,他右手紧握着小剑,大手一挥,剑刃凭空画出一个弧度。 “你在自欺欺人!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得到了皇位,你就可以呼风唤雨,天下为你所用。如果你得到了皇位,你就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们,没有人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只有你!只有你才可以!如果有了皇位,就可以为索爱的人洗刷冤屈,冤案!天下为我独尊,有什么不好!” 一片玄色的衣袍一角翩然落下,而他――白慕清依然昂首而立,没因次受到丝毫的影响。 “剑,是伤人的东西,小心为好。”他说的清冽,不带一丝的感情,仿佛刚才差点伤到的人不是他。 弘珏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玄色碎布,深吸一口气,道,“方才一时情急,按耐不住,差点误伤静王,还望见谅。” 他说的着实真诚,白慕清没有说话,可若是弘珏能看到他冷冽的面容渐变柔和,定会知道此事白慕清已经不在意刚才他一时的失手了。 大越二皇子弘珏本就少年从军,性子里多的是战场上生杀予夺的豪迈,做错了毫不扭捏,认错便是。 可就是这种性子,如若不加以控制,就已他现在妄图夺位的心思,就算不在人前言明,怕也是会被人看穿的。 可植入骨子里的东西,哪里是说该就能改的。像是弘珏的豪迈,像是白慕清的冰冷疏离。 “二皇子虽在朝中势力小些,可军中大权在握,有了这等依靠又何须白某相助。”白慕清墨黑的发丝清扬,如黑夜般妖娆绽放。 “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弘珏紧紧盯着白慕清的后背,似是将他看穿,“我认为,静王一人足以――颠覆天下!” 他说的肯定,坚定无疑。 他确信白慕清有这个能力,因为他,从来不可小觑。 白慕清双肩颤抖,似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如此,白某为何还会在这,早早将西凉颠覆了,白某今日也不会站在这了。” “那是因为你当初不屑!”弘珏一语中的,白慕清抖动的双肩冻住。 他轻笑,“二皇子太抬举白某了。” “事到如今,静王也不必再谦虚,我也早已将静王当作自己人看,在自己人面前又何须有这些推脱。” 他一句话就将白慕清拉到自己的统一战线上,不管他再说些什么也都于事无补,他也不会再听。 “二皇子的好意白某心领了。”他也不推了,倒似是多了份看好戏的心态。 这二皇子虽是战场上威名显赫,却性格急躁,虽有谋略,却心思不够缜密。就拿这件事情来说,如此敏感的时候他回来,本该显得悲痛却让自己强压着没表现出来,自己还以为这样可以让别人放松警惕,殊不知如此反常的举动更会让人起疑,继而会密切查探。 就这样的谋智还想赢得大越天下,甚至还妄想着助他登基为帝,实在可笑的很! 白慕清冷淡的态度让弘珏觉得无趣,本来斗志昂扬,恨意满满想要复仇,可在他面前坐的时间久了,只觉得心口越发的阴闷,喘不过气来。索性,他起身拱手告辞,转身离开风华阁。 看着弘珏坚定的背影,白慕清端着茶杯轻轻的吹着,“若是你好好来拜访,也许,我会答应你也说不定。” 毕竟,这里是大越的皇宫。 毕竟,他也想逼这亦瑶出手。只有她出手了,白慕清才会知道他们下面的行动。 晴朗的天空,一览无云。 山脚下减缓的平地上大大小小的撑着一片片的帐篷。 “爹,好不容易攻破了叠关,我们真的现在就回去吗?”程奕轩心有不甘的扫视了一眼曹国地图,这还是冷冽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幅,这图真的太珍贵了。 “虽破了叠关士气高涨,可是我们毕竟也损失重大,将士们不能接二连三的不停的攻城,他们还是需要休息。”程泽行负手而立,儒雅的不似战将,倒像是文人雅士。 “可是爹,我们一旦走了,不就给了曹国喘息之机,再想攻就难上加难了。” “无妨,他们的大将军梁冲都已经战死沙场,与他们而言,心理必定留下了阴影,就算是仍会拼死守城也仍就心有胆怯。我们拖的越久攻城,他们的斗志越是会被磨光,越来越怕。因为他们不知我们究竟何时才会攻城。”程泽行看着程奕轩笑道。 而程奕轩似乎也渐渐开始明白他的用意,接着他的话道,“我们在这段时间也不能完全闲着,总要给将士们一些乐子。也免得还未等磨光曹国的锐气就先磨光了我们自个儿的。爹,我们时不时的去城下骚扰玩玩如何?” 程泽行含笑,“很好!” 如此一来,攻破了叠关的程泽行带着将士们便一直驻扎在叠关入曹国的第二道关卡――平泽。 平泽守城者是梁冲旧时部下袁焘。 袁焘和梁冲不同,他心细如发,待人处事纵横有度,战场上风威不输梁冲。此人本该是比梁冲更难对付的狠角,但却有个非常致命的弱点――他自傲! 越是自傲的人,越是比较的容易对付,只要能好好的利用这点,便能无往不胜。 当一切都安定了,按着原本的计划驻在平泽外每日无规律的到城下叫门外,程奕轩基本每天就是在看地图,晒太阳。手上捏着花,会一笑一天。如果没有战争,这样惬意的日子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好多。身边再有你的相伴,我程奕轩此生无怨无悔了。 可还未等程奕轩享受完这明媚的一天,就从京城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二皇子弘珏谋反了! 京城因着二皇子谋反有些乱了,乾宇帝一怒,下令彻查牵连人员,人人自保,不惜陷害他人。 而二皇子本出身在军营,这会儿牵连最广的,当时营中将士。 随着这个消息传来的,还有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远将军程泽行守卫边关辛苦,朕深感之,又打破叠关,朕深感欣慰。今命镇远将军立即启程回京?” 剩下的程奕轩并未再去听,只那一句“奉旨回京”就已经明了他的用途了。 难道他连爹这么忠心耿耿的人也要怀疑吗。 这一消息若是能再晚来些日子就好了。 程泽行不免有些叹息,此时他们与袁涛之间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弘珏居然毫无预警的起兵谋反了。更因着程泽行曾经作为弘珏的恩师而受到牵连,必须回京。 本该是漂漂亮亮的一杖,现在也只能草草收兵,班师回京了。 “将军,皇上吩咐,这兵符要暂且放在奴才手中带回去,您看?”老太监扯着公鸭嗓子举着圣旨,不免有些高傲。 此刻的程泽行已不再是当初高头大马骑在庆安街道的镇远将军了,如今再入京,不知该以何种面目走上庆安街道了。 “臣,遵旨!” 程泽行单膝跪地,朝着那圣旨抱拳而道。然后从腰间解下半块虎符,双手举起,交到公公手中。 那公公呵呵一笑,接了虎符藏进袖筒中,甚至得意。 程奕轩心有不甘,对着莫名而来的圣旨更是恼怒,可又无能为力。他的爹爹驰骋沙场这么些年,在乾宇帝心中总还是有些分量的,然而树大招风,功高盖主,只怕这次不仅是依例查办这么简单。 还是小心为上吧,程奕轩心中早已做好准备。 “奕轩,此番前去,你还是随军留在营中,不用跟我一道入京了。”程泽行有些担忧的道。 不知为何,听得此话,本就心神不宁的程奕轩更加的确信此次凶险。他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似的,只想着尽最大的努力保护程奕轩不受伤害。 “爹,孩儿要去!”程奕轩上前一步,昂首挺胸,毫不退缩。 “你,留下!”程泽行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程奕轩道,“必须留下!” 他异常平静,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毋庸置疑的目光紧紧的锁在程奕轩的身上,看的他心头一震。 他明了父亲的深意,低了头又瞥向别处,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上程泽行眼睛,道“孩儿知道!”。话出,他顿时喉头哽咽,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次日,程泽行只带了几名护卫先随着那公公一道直奔京城而去。程奕轩则和其他将士带着大军返回景固,暂且驻扎在那,听后乾宇帝下一步调令。 没有白慕清的相助,弘珏仅凭着在朝中的那一点人脉和江湖结交的高手就妄想着能谋反成功,未免太过轻率。假如,今日他的目标只是乾宇帝,兴许乾宇帝还会看在这些年他为大越苦守边边的份上放他一马饶他性命。可他偏偏所针对的是“林嫣然”!他以嫣然为赌注,豪赌了一番,就注定他会死的很惨,很惨。 “她怎么样了?”乾宇帝抓起刚诊过脉的御医便问,他的眼睛赤红,嗜血一般。 御医低垂着头,身子颤抖的道,“林姑娘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好生养着会慢慢愈合。” 乾宇帝一把将那御医扔到了地上,俯下身子坐到床边,双手握着亦瑶的纤弱无骨的小手,眼睛怜惜的寻遍亦瑶裹着纱布的四肢,朝着他们狠狠的问道,“那为何她现在还没不醒!” 跪在地上的太医们“唰唰唰”!的又都将头压的更低了。 “皇上,林姑娘受惊过度,才会昏迷不醒。”跪在最前面的御医几乎是趴在地上的回道。 受惊!乾宇帝嘲笑般的扯了扯嘴角,这个理由未免荒诞。想她林嫣然曾经也随父上过战场,什么场面没见过,仅仅是今天这些就真能惊到她吗!说她身上还有什么没查出来的伤更为妥帖些吧。 “真是一群庸医,朕要你们何用!”乾宇帝不免心生怒气。 不过想起“林嫣然”不顾自己生命保护他的那一刻,他还是心有余悸的。 幸好没伤到什么要害,幸好你现在还活着,还能让我感觉到你的呼吸。 出事的那一刻,我真的害怕你这就么离我而去,像当年抛下我一样。 弘珏谋反,而谋反之前见过白慕清! 这就是高渐得透漏给徐寅的消息,初听得此消息时,徐寅也有些惊讶――不管他们说了什么,这矛头都直接指向二皇子通敌卖国了。 也因着这消息白慕清所住的风华阁已被团团包围,任一只苍蝇也休想飞的出去。 可毕竟也没有他们来往的真凭实据,仅凭着这一点无法一下子定了他的罪。 “他那还是进不去出不来么?”若曦问道。 千柳点了点头,“公主还是认为白公子是清白的吗?” “嗯!”若曦不假思索的应道。 她起身走到廊下,靠着廊柱神情疲惫的穿过几株花草,望着对面房间里坐着的两个孩子愣愣出神。从弘珏谋反之日起,七皇子和九公主本是要被乾宇帝囚禁的,可在若曦的坚持下最终禁足在了心澜院内,不得离开半步,而若曦也特意吩咐下去,不让任何人在心澜院提起这件事。 这是淑母妃的血脉,她必须保护! “公主,这是九公主喜欢的点心,是不是现在送过去?”千柳身后,一个小丫鬟托着食盒站着。 她垂着头,虽看不清面容,可也知来人是谁。 千柳回身为她让出位置来,只听若曦略带忧愁的道,“准备一下,送过去吧,小心别说漏了嘴。” “是,奴婢遵命!” 小丫鬟垂着头慢慢退下,不一会儿,若曦就从敞开的窗子那看到方才那小丫鬟托着几盘精致的点心放到弘源和凌熙的桌上。看着凌熙欣喜的笑容,若曦也不禁跟着笑了。 “让德母妃费心了。”若曦喃喃的道。 淑妃已逝,皇后又不在宫中,现下德妃只得出头安定内宫。可自有了淑妃的前车之鉴,德妃做事更是异常的小心,何况还是在弘珏谋反之事闹得满城风雨之时,她也不得不隐了行踪,就连送点心到心澜院也都偷偷摸摸的来了。 “德母妃最近可还好?”拦下送点心来的小丫鬟,若曦问道。 “德妃娘娘身体还好,就是精神差了些,时常夜夜不能寐。奴婢想,娘娘定是心事太重,公主若是有时间,去看看娘娘吧。”小丫鬟柔声细语道。 若曦点点头,应下“我知道了,回去后,跟德母妃带句好。” 小丫鬟领命,提着食盒左转右转的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最近这些日子,德妃确实是为了他们费了太多的心思。忽然听到她精神不好,若曦先是心头一紧,后又松了下来,“应该是整日为他们操心劳累的吧。” 若曦愧疚的低着头,寻思着什么时候出看望德母妃一趟才是。 可是?,望着房间里欢笑的两个孩子,若曦为难起来,若是她走了,谁又来坐镇心澜院,避免有心人对他们的伤害呢。 不知弘珏现在有怎么样了,那日宫中突然传来厮杀的声音,刀剑相拼,在内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并没有过了很久,声音就渐小了。正当若曦好奇之时,却传来二皇子段弘珏谋反一说。 若曦听到这消息时,脑袋里蒙蒙的,一片空白。 谋反! 二哥居然谋反! 之后便又传来弘珏被押入天牢,白慕清被囚禁在风华阁。 若曦不信,不信弘珏真的会谋反,不信这件事情还能牵扯到白慕清,可一切似乎又无可辩驳。她想找父皇求情,可高渐得告诉她,弘珏当时对“林嫣然”一点也不手下留情,招招夺命,若非乾宇帝护着,此刻,“林嫣然”早已香消玉殒了。 居然,又是她! 若曦紧抿着唇,丝丝愁绪无声的浸在嘴角,苦涩泛滥,竟是如此的心痛。 谋反一事,牵连甚广。 朝中立即掀起了一场不小的波澜,相干的不相干的只要和弘珏有过往来的统统下狱,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而镇远将军也正在来京城的途中,此去凶险,他也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弘珏这孩子怎的这么不懂事,才回了宫里几天,居然就背上了谋反的罪名。 程泽行不免叹了口气,双手紧紧的抓着缰绳,夹紧马肚,“驾”! 程泽行一路极少休息,只为了能快些到京城将事情查得清楚些。他不信,弘珏真的会谋反,他没有群临天下的心,那皇位与他而言就是指一道枷锁,他不是一直都不喜欢的么。 “臣,程奕轩叩见皇上!” 程泽行卷着一身轻尘,疲惫的跪在乾宇帝的面前。他喘息未定,一路狂奔而来。 “你,回来了!”乾宇帝扔下手中的书卷,缓缓转身,一双冰冷至极的眸子摄人心寒。 程泽行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心底一颤,又慌忙的低下头去。 “来人,拿下!” 乾宇帝毫不犹豫的下命,程泽行猛地一抬头,心如坠入万丈冰冤。 千里迢迢的将他从平泽召回来,为的就是要将自己打入天牢吗。 看着冰冷刺骨,阴暗潮湿的牢房,程泽行笑的凄苦。居然连个辩驳的机会也不曾给他,看来乾宇帝真的是愤怒了。 他抬头,面墙而立,久在军中的已经养成了他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性子。那份淡然已经是一种境界,生死不惧的超俗。 “淡然”,真的淡然了吗? 当程泽行听到乾宇帝冷冷的吐出“打入天牢”!的时候,他真的是淡然的吗。 细细碎碎的脚步由远及近,守卫天牢的侍卫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可这齐鸣的脚步里却有一个人的略带着沉重,脚步声听起来又十分的熟悉,程泽行不免转身回望。 狭长的走道里,声音越来越近。暗沉的铠甲侍卫后隐约可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他走的泰然,昂首挺胸,可步子却迈的重得很。 许是感觉到了程泽行的目光,那抹白色的身影停在程泽行的牢门前顿住脚步,双手抱拳垂首而立,道,“恩师”! “二皇子!”,程泽行手有些颤抖。 眼前浮现出昔日边关战场上豪爽洒脱,英勇杀敌的颜弘珏,彼时的他豪气冲天,像一只苍鹰,最适合飞翔在那广阔无边的天空。而今,他却站在这狭小的地牢中,身上沾满了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谋反那日沾上别人的。他虽在笑,可是脸色却苍白无力的很。 “珏,连累恩师了。”说罢,他一扫衣摆,弯了双膝就跪下去。 旁边的侍卫都没想到他会如此,皆是一惊,连连站到弘珏身后,金属摩擦的响声在沉寂的天牢中显得十分刺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任性 “二皇子快起,这是折煞微臣了。”说着,程泽行也跪下,双膝当脚走到牢门边上,双手扶着弘珏将他托起。 “恩师该受珏一拜,是珏太任性,牵连了恩师!”他拨开程泽行的手,手掌撑地,额头已贴着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二皇子!”程泽行闭着眼睛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呢!” “珏,只是想念母妃了?”弘珏抬起头来,扶着程泽行缓缓起身。 他的手从前很有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与活力,可是现在,扶着程泽行的手却无力的很。程泽行不禁侧目抓起了他的手,仔细的瞧着,脸色却越发的难看。 弘珏缓缓的将手抽回,笑道,“珏,辱没了恩师教诲,手已经废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听在程泽行的耳朵里却心疼的很。一个战士,没了这双手,以后还怎么再上战场,这与他而言,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不是刀剑所伤,怎么回事!”程泽行问。 “是珏大意了,忘记恩师所说‘暗箭伤人’,掉以轻心了。” “是谁!” “珏,不知!”弘珏握着手腕,嘴角亮起一抹阴戾的笑容,稍纵即逝。 若当日不是手腕突然无力,他早就已经杀了那女人。皇位!其实他从来都没在意过,想拉白慕清联手也只是希望能更有保障的杀她――那个害死她母妃的“林嫣然”。 他恨!为何到了最后,马上就要功成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失手被擒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过竟是这样的失败。看着那女人得逞的笑,他知道,是她害了他! “二皇子,该走了,皇上还在等着。”弘珏身后的侍卫躬身道。 “二皇子!”程泽行看着弘珏转身连忙叫道。 “珏,走了。”他侧身,嘴角勾起一弯笑意,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二皇子保重!”程泽行抱拳道。 弘珏微微颌首,转身,大步朝前而去,仿佛又多了分力气,竟不似刚才轻飘的身子。又仿佛,是在逃!不忍看到故人伤心,不忍自己软弱。 “公主,公主!” 隔着亭台楼阁就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叫喊,很急切,声音都在颤抖。来人进了,方才听出是德母妃处常送点心来的丫鬟。 “什么事这么急。” 千柳刚把莲子羹放到桌上,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一路小跑来的人,一手拎着托盘一手扶着小丫鬟小声问道。 “出事了!”小丫鬟拧着眉,上气不接下气的抚着胸口道。 “小声点,公主刚刚睡下。”千柳手指了指睡在凉椅上的若曦,小声的“嘘”了一下。 小丫鬟着急,摇着千柳的手让她快些唤醒若曦。 还未等千柳去唤,若曦就已经缓缓起身,“出了什么事。”她问。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性子越发的安静,听到小丫鬟说出事,心情也没起多大的波澜。 “公主醒了。”千柳递了莲子羹上前,若曦手一拨,不喝。千柳只好叹着气的又将玉碗放回桌子上。 小丫鬟“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镇远将军已经被收押在天牢,二皇子正被带到皇上那去,德妃娘娘吩咐奴婢来告诉公主,一定要好好的看着七皇子和九公主。德妃娘娘说,淑妃娘娘的骨血,不能再出事了!” “不能再出事了!”若曦的手紧紧的捏着椅子边,突然,若曦起身,裙裾随风而飘荡,“千柳。带着弘源、凌熙,我们找父皇去!” “公主!”小丫鬟大惊,花容失色,全身冰冷,一下子瘫在地上。 “不去,父皇就会放过他们吗。如果会,德母妃为何还要我这般保护他们。既然早晚都会出事,那我们就干脆和二皇兄一起站到他面前,看父皇到底要如何处置他的骨血!” 她不信,她的父皇真的会这么决绝,就连自己的孩子也要赶尽杀绝! 空荡荡的承阳殿,一身血衣的弘珏倔强的不肯跪在地上,额头上绑着的白色锦带凝着殷红的血迹,本是心灰意冷的眼眸在走进这门的瞬间就染上了怒火,他坚挺的鼻尖因愤怒而起了细密的汗珠,借着射进大殿的几缕微光闪着寒色。 高高在上的龙椅前,亦瑶和乾宇帝并肩而立。 看着弘珏被带来,乾宇帝并未有太多的神色,倒是亦瑶嘴角咧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柔声细语道,“皇上,臣妾还是先退下了。” 仿佛是受了伤的小鸟,她尾音轻颤,甚是委屈。和乾宇帝紧握的手不禁使了使力气,半个身子已经躲在了他的身后。 乾宇帝见状,轻拍着她的手背,顺势将她揽到了怀中,后退,坐在了龙椅之上,细声安慰。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入牢为囚的弘珏,嘴角微扬,挑衅。 弘珏冷哼一声,笑自己的父皇何其精明的人,居然就陷在了温柔乡里无法自拔。他笑,笑的毫无顾忌,肆意张狂。可是笑到最后,却莫名的心疼。 “皇上,他?”亦瑶抿着水唇轻叫出声,委屈的神色浮现出来。 乾宇帝双手揽着亦瑶,将她的头轻轻的靠在自己的怀中,敛去她心头的悲伤,轻声安慰。 “弘珏,你可知罪!”乾宇帝声色俱厉,毫不留情。 弘珏干涩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声未出却先笑,“弘珏,何罪之有!” 他的目光紧锁在亦瑶的身上,虽然看不见他的目光,但是亦瑶仍旧能感受到他的怨恨,身子不由得一怔,缓而颤抖的厉害,十分害怕的样子。 “嫣然,我在,没事的。”乾宇帝揽着她的肩头道。 “给了你机会,反省了这么些天,你还是不知悔改!”乾宇帝大怒。 “弘珏,不知哪里有错,又如何反省!”弘珏昂首挺胸,毫不退缩。 “举兵谋反!弑父杀君!紧这些就足以让朕将你千刀万剐!” “不如说,弘珏最不该的就是招招置她与死地,所以要杀弘珏泄愤来的明了些。”弘珏斜睨亦瑶,狠狠的转过脸去。多看她一眼,都是污染了自己的眼睛。 “你?!”乾宇帝一拍扶椅,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弘珏,“若非念着你为大越屡建战功,你当真朕会容忍你到现在!” “居然,那时不杀我不是因为念着一场父子情,只是因为我曾对大越有战功。” 弘珏冷笑,快步上前,身后的侍卫连忙赶上将他拦住。弘珏不屑的瞥了他们一眼,几人低眉,皆不敢去看他。 “弘珏,不需要你的怜悯!”诺大的承阳殿里,他的声音回响,沉重而伤痛。 “好!好!好!”乾宇帝连叫三声“好”,看着弘珏,目不转睛的对高渐得吩咐道,“拿下二皇子颜弘珏,剥去皇子族谱贬为庶民,午时三刻,赐死朝门外!” “赐死朝门外!” 乾宇帝愤怒的声音在大殿中倍显突兀,经久回荡,摄人心寒。高渐得被乾宇帝这命令怔了半晌,这才缓过神来,得大事不妙,膝盖一软跪在了龙椅前。殿内的太监侍卫们一见高大总管跪下,也都齐刷刷的跪了一地,个个埋着头,大气不敢出。 乾宇帝一扫面前这景象,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怎么,高渐得,连你也想反了不成!”。 “奴才不敢,皇上喜怒,皇上喜怒?”高渐得摸着汗,额头顶着地惶恐不安。 “拖下去!”乾宇帝一声厉喝,高渐得猛地倒抽一口气。 “皇上!”高渐得颤抖着叫道。 “我自己,会走!”弘珏冷淡的哼了一声,毫不犹豫的转身,双手负背在身后。豪迈的昂起头来,依旧是战场上叱诧风云的大越二皇子颜弘珏。 “珏哥哥!” 还未踏出门去,门口就出现了两小一大的三个人影,逆着阳光看去,来人的身上似是镀了一层光辉,光彩夺目。待人走进了大殿,躲了阳光,方才看出是若曦牵着弘源和凌熙而来。 进了大殿,若曦看着满身是血却依旧挺立的弘珏,咬着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弘源和凌熙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弘珏,这会儿看见他又是这副样子,不禁有些害怕,可又抑制不住的想接近。 若曦看着他们俩心头一疼,冲着弘珏便道,“珏哥哥好狠的心,难道就真的对弘源、若曦不闻不问了么?” 此时,弘源、凌熙也很合拍的怯生生的叫了声。“二哥。” 本是坚强如故的弘珏,在听到这叫声时,孤注一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悲痛,眼底瞬间湿润。可他依旧倔强的昂着头,眼睛直视前方,丝毫不为所动。 “二哥!”弘源和凌熙挣脱若曦的手,一前一后的扑到弘珏的腿上,他们俩太小,就连弘珏的腰也都够不上。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裤,本已阴干的血渍在泪水中渐渐晕开,散出一朵朵妖艳的花。 “珏哥哥可知道他们俩每日都吵着要见淑母妃,若曦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跟他们解释。如今,你又弃他们与不顾,你让若曦如何是好。若曦自问没有能力保护他们,终有一日也会如你们将他们一样抛弃。与其等到那日伤心,倒不如你现在就带了他们一起走,黄泉路上还了无牵挂。” 若曦话虽是跟弘珏说,可是眼睛却瞥向了坐在龙椅上的乾宇帝。那么高的位置,当真是高处不胜寒,曾经看到他站在高处时的凄凉心痛早已荡然无存。他的眼中已不再是天下,而是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女人。 “若曦?”弘珏的嘴唇颤动了两下,很轻很轻的叫着她。 “我?,”弘珏侧目看着若曦,“谢谢你。” 他很真诚的道谢,两手抚摸着弘源和凌熙的头顶,很不舍得笑。他知道若曦不会不管他们的,刚才她说的只是气话。这么些日子以来,若非若曦保护,他们俩早已不知在何处了,兴许――早已经见到母妃了。 若曦不悦的退后两步,“别跟我说谢,如今见到了你,我也不必再带着他们。他们娘亲虽然走了,可他们还有哥哥,什么时候轮到我来照顾了,就算是哥哥不在了,不是还有爹爹在。都说虎毒不食子,做爹爹的怎么会真的忍心伤害自己的儿子,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若曦将“亲人”二字咬的紧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乾宇帝,嘴角扬起的是蔑视,不屑。 “看珏哥哥这身衣裳,莫不是也进了天牢,走了十八道酷刑吧。啧啧啧,大越几百年的基业,从未听说皇子遭过这种罪的,看来珏哥哥这也是头一遭。只是若曦不明白,珏哥哥不是一直都沙场上快意人生的么,为何回了趟宫就想起谋反来了,莫不是久居沙场,回来看着父皇身边美人相伴心里也按耐不住了。可是珏哥哥可要记住了,美人误国!”若曦狠狠的道。 “珏哥哥这回不也尝到了,以后莫要再因着女人做傻事。” “皇上?”亦瑶掩面佯装惊慌,一双明眸闪动着泪光,万分委屈。 “够了!”乾宇帝大怒。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他质问若曦。 闹到什么时候!若曦紧攥着手心,心口砰砰砰的直跳,这次她真的没有把握将弘珏救下来,而且还真的有可能将弘源和凌熙的命也搭进去。可是她又不得不冒这个险,因为假如成功,以后的日子她就不用战战兢兢的保护弘源和凌熙,也不会再有人去伤害他们,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父皇认为儿臣实在闹么。” 孤注一掷! 当日没能救下淑母妃已经是若曦心中无法磨灭的伤痛,今日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胆怯,绝不允许!想到这若曦忐忑的心越发的坚定。 “若曦”弘珏犹豫再三,仍是沉声叫出了声。 “之前,是二皇兄对不住你,往后弘源和凌熙还需你照顾才是。”他双手揽着抱在腿边上的弘源和凌熙,掰着他们的手指,一步步的交到若曦的手中,像是交付着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东西一般。 “二哥!”弘源无名的害怕,而凌熙站在若曦的身边早已泣不成声。他们惊慌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父皇,有瞬间低下头去。泪,顺着脸颊滴落。 “珏哥哥果真是战场上练就了无血无情!”若曦一把拉住弘珏欲出门的身子,冷声道。 她很愤怒,为何他们走的都是这么决绝,淑母妃是,弘珏也是,他们毫无留恋的将这一切都扔给了她一个人,让她独自的承受悲痛。 “珏哥哥不必走的这么急,待若曦给你找好伴一同上路的好。”说完,若曦拉着弘源和凌熙的手上前两步,一掀裙摆跪在了殿中。 她的声音不似刚才的害怕,倒是镇静了许多,“儿臣今日来也不是来组织父皇处置二皇兄的,毕竟谋逆之罪罪大恶极,父皇处置的对!杀了二皇兄也都不为过,先是淑妃对父皇和‘林姑娘’不敬,后有颜弘珏谋逆,儿臣更是建议父皇早些处置了颜弘源和颜凌熙二人,否则他日,谁知还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不管以后什么样的理由,惹了天威就是该死,更何况他们不是针对这父皇,而是针对这‘林姑娘’而去,这不是比在父皇头上动土更加的不可饶恕吗!” 若曦不顾弘源和凌熙惊恐的哭泣,仍旧坚定如磐石的道,“儿臣请父皇下旨,立即赐死颜弘珏、颜弘源、颜凌熙三人与朝门外,以在天下面前为父皇正其道,为‘林姑娘’正其道!” 若曦说的义愤填膺,说到最后竟连弘源和凌熙都被吓得面色苍白。 “你?”!乾宇帝气结,他竟没想到若曦会说出这番话来。 为“林嫣然”正其道,不仅将弘珏谋反之事牵连到她的身上,甚至将当初淑妃打入冷宫后离世也与“林嫣然”牵扯到了一起,话虽说的好听,可不也是让他承认了“林嫣然”乃是祸国殃民的妖姬了么! 若曦,你何其残忍,竟连自己的娘亲也不放过。 你非要逼朕到退无可退的境地才甘心吗! 乾宇帝心下忧愤,手上不禁用力紧握,亦瑶吃痛的叫出了声,乾宇帝这才想起身边的她来。看着亦瑶欲哭还忍的模样,乾宇帝心口猛地抽痛。 “宇轩,他们都还是孩子,哪里有爹爹还跟孩子这么计较的,饶了他们把。”亦瑶掰开乾宇帝的手心,轻轻的抚摸,似是要抚平他心中都有的怒。 乾宇帝毕竟是大越千古一帝,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况且给他气的还是他平时最疼爱的女儿,这让他怎么接受的了。 龙颜,大怒。 “皇上!”亦瑶屈身跪在乾宇帝的脚边,拉着他欲上前的身子,苦口婆心的道,“您不是说若曦是我的女儿么,臣妾已经失去了十几年和女儿相处的日子,心中惋惜,想来若曦也是如此。弘源和凌熙也还都是孩子,淑妃妹妹就离他们而去,他们比若曦不是更可怜,弘珏虽然长大,可在臣妾眼中也还是个孩子。 臣妾怎么忍心看着他们经历比若曦经历过的难熬上百倍甚至上千倍的痛苦。方才若曦也说,虎毒不食子,弘珏也许只是因为想念淑妃妹妹一时想不开才做了谋逆之事,现在不也被平息了没生出什么旁事来吗。臣妾恳请皇上饶了他们,就算是当是给淑妃妹妹留条血脉吧。” “嫣然?” 听完这一番话,乾宇帝直视前方的视线慢慢的上移,大殿梁顶雕梁画栋,金龙戏珠,祥云福顶,美轮美奂,可是却丝毫没勾起他的兴趣。亦瑶的话在他的耳边回绕,眼前氤氲模糊,看得不太真切。 “弘珏,去为你母妃守灵三年吧,别让她太孤独了。” “弘源和凌熙还小,需要人照顾,领到德妃身边照顾着吧,淑妃和她情同姐妹,想来也会好好照顾。” 终于,若曦的心口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一下子抽去了精气神一般浑身无力,若非弘珏在身后扶了她一把,也许她早就软在了地上。 “皇上,虽然弘珏和这次谋逆之事脱了干系,可也毕竟是动了兵权,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该彻查的还是按着规矩查办的好,省得留下了话柄。”亦瑶眼睛滴溜一转,缓而便道。 若曦刚松下来的心因着这话突然的又紧了起来。 她记得,镇远将军因着这事已被压在天牢,而程奕轩就在镇远将军麾下。这事情会不会牵扯到他呢,会不会呢。 天牢之中,程泽行望着弘珏消失的地方良久,良久。眼前一直浮现着弘珏离开时凄凉的背影,这么久了都没有见到他回来,也许,也许都不会回来了吧。 程泽行转身,背对着牢门,闭着眼睛,沉重的叹了口气。虽然不知弘珏为什么一反常态的起了谋逆之心,但从刚才他的话中,程泽行隐约的觉得一定和淑妃的离世,大越皇后重现世间有关。 程泽行――战场上刀口舔血的人,他不信真有死而复生一说。当年嫣然皇后落棺乾陵世人皆知,如今却又冒出这么个人来。其中必有所图谋! 许是程泽行想的太过入神,竟连身多了一个人也都没有发觉。 “程将军!”高渐得不悦的捂着鼻子,挥着手中的锦帕扫过比肩潮湿的味道。 听到声音,程泽行一怔,这才转过身来,一见高渐得带着两个侍卫站在牢房内心下就已明了几分。 “敢问高公公,是不是皇上要见我。”他不卑不亢,沉着应对。 “正是!”高渐得掩蔽而道。 “还烦请高公公前面带路。”程泽行停止了腰板,一拂身上的余灰,微微笑着道,“二皇子可还好?” “二皇子很好,将军不必挂念。”高渐得从牢房内让出身来,听到程泽行先是问了二皇子的情况,看来并不知道皇上此次找他前去乃是攸关生死的大事,“唉!”高渐得摇了摇头。 “高公公可是有未尽之话?” 高渐得抬眸,缓而有低下,“二皇子毕竟是皇上血脉,即使是罪过再大,惩罚也不会伤及姓名,不过将军因此受了牵连,生死?未可知。”高渐得低声道。 他的声音虽低,可却字字不落的落在了程泽行的耳朵里。闻言,他稍感安慰,幸好二皇子无事。只是死罪可免,那活罪不知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了。程泽行的心里只希望有朝一日,二皇子颜弘珏还能站在战场上,统领大军上阵杀敌,毕竟他也是不可多得的一员将才啊。 程泽行思绪飞逝间,只听得高渐得唏嘘一声,“此处,真是委屈将军了。” 看着他嫌恶的样子,程泽行淡淡一笑而过,假如这是委屈,那么即将面对的那些又会是什么呢。 无缘故的,自从被乾宇帝从战场上宣回来起,他就觉得自己的路也许已经到了尽头。而今天,就是等待宣判的最后的日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欣慰 他在庆幸,庆幸没有带着程奕轩一起来,起码这样他心里还有所安慰。 “臣,程泽行,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程泽行浑厚的声音响彻承阳殿。 大殿之上,乾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紧紧的抓住身侧亦瑶的手按在自己腿上。他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眼神一刻也没再离开程泽行的身上。 “起身吧。”乾宇帝沉静的道。 “谢皇上!”程泽行跪拜,起身。动作形如流水,一气呵成。他逆光而立,金色斜阳在他坚挺的身姿镀了一层光辉,灿烂夺目。 在乾宇帝的眼中,他依旧是旧时伴在身侧温润儒雅的程泽行,甚至气质更甚当年。可为何几乎将天下都托付给的这个人却要背叛他,难道他还不知足么。 “不知皇上千里迢迢招微臣来所为何事?”程泽行抱拳而问。 他,明知故问!乾宇帝心下一怒,方才的不解皆化为虚无。 “何事?”乾宇帝冷哼一声,“卿,不是早该有所闻了,听闻就在朕召见弘珏的时候,你们还见过!”乾宇帝起身,握着亦瑶的双手负在身后,斜睨着他。 原来身边的一举一动乾宇帝都派人监视着,原来他对自己最初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程泽行整个人忽地一沉,心底拔凉拔凉的。 而躲在乾宇帝身后的那个女子的眼角却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是算计,是得逞。 程泽行不禁皱起了眉,“臣相信二皇子并非有意谋反,其中定有缘由,还望皇上查明。” “是啊,弘珏怎么会回来一趟就突然转了性子要谋反,朕也觉得奇怪,是该好好的严查才是。”乾宇帝说话时,眼睛有意无意的瞥向程泽行,话语间是非已定。 感觉到乾宇帝的目光,程泽行也缓缓的抬起双眸,对上他的视线。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他的不信。突然间,程泽行想到了曾经有一人对他说过,“莫要功高盖主”!那时他就该隐退才是,只可惜他心系大越边关安危,一直不曾想到卸甲归田。 皇上,难道你就是要借这次谋逆叛乱以解心中大患吗。 月黑风高夜。 程奕轩在房间内来回的踱着步子,许是夏夜虫鸣饶了清净,他只觉得心浮气躁,肝火旺盛,说什么也安不下心来。可仔细想想,也是从与父亲程泽行分离开始就心绪不宁了。 他总有一种直觉,这一别,也许就是阴阳两相隔! 不! 程奕轩取下腰间别着的剑,“啪”!的按在了桌子上,然后三两步的站到了盆架旁,深吸一口气,头忽地一沉闷到了水里。冰冰凉凉的井水刺激着他的神经,倒是瞬间让他清醒了不少。 从前父亲曾经说过,当人真正陷入困境的时候,才会学者冷静。 如今,他眼耳口鼻均闷在了这冰水之中,凉意袭来,顿时激醒。程奕轩摒住呼吸,一分一分的数着时间,丝毫不见放松,此处稍有差池就会有生命之危,这由不得他不集中精神,由不得他不冷静。 良久,他才一扬头颅,几缕乌发湿湿哒哒的贴着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程奕轩顺手拿了帕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擦了擦手,头也不回的用力一甩,将帕子又扔回盆架子上。 他径直的走到里间的书桌旁,从漆木的小匣子里拿出一叠纸笺,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浓情相思意,程奕轩的嘴角也不由得上扬起来。他两三步的站到书桌前,执笔蘸了蘸墨,手在半空中稍微的一顿,便龙飞凤舞的在洁白的笺纸上写了起来。 似乎已经好些天没有写信给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可好。程奕轩虽在边关,却一直关注着京城的消息,况且也因着最近接连发生的些不好的事情,这让程奕轩也倍感压抑,那么身在深宫的她又该怎么自处呢。 提笔,落款。 程奕轩放下手中的笔,两手捏着纸笺的两角提了起来,一缕细如丝的暖气自唇畔而生,待墨迹已干,程奕轩复又看了一遍,妥帖了才又放回桌面上。他贪恋的目光丝毫也不肯离开这满满情意的纸笺。 “少将军!” 程奕轩刚端起杯子的手忽的一颤,冰冷的茶水便在纸笺上蕴开,黑色的墨像是得了生命一般的蔓延开来,瞬间的功夫就化为了一团乌云,相思情意化为了无有。 程奕轩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端着杯子的姿势,一时间竟是失了神。心,仿佛是沉到了谷底,竟不由得慌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烛光,映在程奕轩脸上的悲伤越发的浓烈,心底起了莫名的忧伤。 “程少将军”! 来人声音不见丝毫的温度,如夜色浓抹深林处泉水一般的安宁,冷的让人直接忽略窗外声嘶力竭的虫鸣声。 程奕轩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对上来人深邃的眼眸他似乎才又清醒了些。 “冷冽?”程奕轩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黑衣男子,他不就是大胜梁冲部后突然消失的冷冽么,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带着好奇,程奕轩尴尬的把打翻的杯子放好,又将浸湿的纸笺从水中提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平铺在一叠干净的纸笺上,然后才打了打被茶水打湿的衣摆,从里间走了出来,站到了冷冽的面前。 冷冽的冷总让人心静如水,相处了些日子后程奕轩才发现,除了个别的时候外,其实冷冽还是并不很冷,反倒让人觉得安心,兴许是因为他超人的智谋和那么一点点的预见性让人觉得踏实吧。 “你不是留书突然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莫不是想我了。”程奕轩打趣的看着冷冽毫无表情的脸,突然很想逗逗他。可话刚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今日的冷冽格外的肃静,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他更在看到冷冽的一瞬间,心底突然的漏跳了一拍,整个人突然慌了。 “快马加鞭连三日即可到京城,上路!”他双手负在身后,傲然独立。言语间并无丝毫的感情波澜,一如平常的冷寂。 程奕轩似乎是听出了些什么来,但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佯装坚强的故意问道,“冷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千里宝驹就在门外,迟了,你会后悔一辈子!”冷冽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手在身后紧握,完美的掩住了他内心的波澜。夏夜的暖风从窗子吹了进来,拂动他两鬓的发丝,扫着脖颈,丝丝痒痒的。 程奕轩紧握着双拳拧着眉站在冷冽的面前,死死的盯着他看,似要将他看穿一般。终于,程奕轩歇里斯底的吼了一声“不!”,然后狂奔而去。 一骑绝尘,似离箭的弦,不见了踪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镇远大将军程泽行,私结曹国权贵,压兵越曹边境,并与西凉质子白慕清暗通有无,以师之名借二皇子颜弘珏之力欲逼宫谋反。幸,吾皇天佑,得以安然。程泽行之罪其天可诛,皇恩浩荡,念起为大越屡见战功,故缓刑两日,午时三刻于朝门外斩首示众。所牵人员一并行刑。吾皇仁慈,念二皇子颜弘珏之母――淑妃月前离世,特命颜弘珏为其母守陵三年,若如传唤不得离开半步。为修两国之好,念西凉重托储君白慕清于大越,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囚禁风华阁!钦此!” 高渐得的声音在朝门外很尖细,很尖细的读完了手中一道明黄的圣旨,转身,朝着端坐在高处龙椅上的乾宇帝跪下身子,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干百姓齐齐跪摆在乾宇帝的脚下。 乾宇帝斜睨罚场上两排白色囚衣的重犯,这些人皆是曾跟在他身边驰骋天下的将士,尤其是跪在两排之前,突兀出来的那个高昂这头的人――镇远将军程泽行。 沙场秋点兵,多少个不眠的日日夜夜,多少次浴血奋战的拼杀,他一直都跟在身边。往事历历在目,他竟开始有些不舍。 承阳殿,当乾宇帝口中一一道来所谓的他的谋逆之策时,他就如同现在一样的平静,面容平静无澜,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微笑。 他的笑看得乾宇帝不舍得心又有些怒了。 岁月在乾宇帝的身上,心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不再是曾经叱诧战场的青年才俊,而他――程泽行,却一如曾经的风流儒雅,神韵不减当年。 程泽行跪在地上双手抖着衣摆,铺平,淡淡的笑着折腰,“罪臣领旨,谢恩!” 他声音清亮,似夏日的凉风拂进心田,死到临头竟是毫无惧意。 头,沉沉的扣下,贴着地面,闭着眼睛,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来。幸好,幸好没有带着程奕轩来,幸好将他留在了景固,幸好让他在叠关、在平泽看到了程奕轩的成长,如此他便可安心的去了。 皇恩浩荡!程泽行摇了摇头,无奈的抬起双眸,看着高高在上孤寂的乾宇帝,恍惚间竟是想起了曾经永远让他望尘莫及的俊朗少年郎。那时的他风华正茂,秀指江山,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连累了同袍,程泽行心愧!”程泽行目视前方,很平静,很平静的发自肺腑的说道。 身后一干囚衣将士亦是面不改色,“将军这是什么话,能和将军同死,是末将等的荣幸!” 缓刑两日,并不是乾宇帝的仁慈,而是因为程泽行身后的这些将士。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道理乾宇帝是明白的,任何一朝的帝王都绝对不允许有人的势力会在他的掌控之外,哪怕是自己至亲的人。两天,仅仅两天就有这么多的人前来求情,有的甚至是一路策马狂奔风尘仆仆的赶回京城。可想而知,程泽行在军中的名望或是势力都已经不可小觑了。 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乾宇帝一挥衣袖,紧握的双手顺势藏在了衣内,淡淡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高渐得低眉顺目回道:“启禀陛下,离午时三刻还差一刻钟,可以准备了。” 乾宇帝向前探身,从竹筒里取了一只令牌便随意的往地上一扔,“斩吧!” 还未到时间,乾宇帝就下了斩杀令,高渐得抬目一看乾宇帝神色狠戾也不敢再说话,只得唯唯诺诺的,扯着公鸭嗓子道,“时辰已到~~~,行刑~~~~” 侩子手们举碗仰头吞了一大口的烈酒,“啪”!的一手将碗扔到地上,碎了满地的瓷片,“噗”!酒洒刀刃,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将军,小的一直景仰您,今日小的送您上路,会让您少受点罪的。”站在程泽行身边的侩子手双手举着刀过顶,声音粗壮。 罚场周围早已鸦雀无声,胆小的人都捂着眼睛,两指间还不舍得透出点缝,探视着。历来朝门外的这个宽敞的街口就是处置死刑犯的地方,每每行刑时都会聚集很多很多的人。人们看着刑场上将死的囚犯已无任何的感觉。只是,这次的刑犯似乎更加的受重视,竟是乾宇帝亲自监斩。不管是为了看行刑还是为了瞻仰难得一见的乾宇帝,人们都自发的来到这里,比之从前的斩首,今日罚场外围的人更是拥挤不堪。 “谢壮士了!”程泽行淡淡一笑。 生死不惧!不愧是俺心中的英雄。侩子手佩服之感更是上升到了另一个境界。 罚场上见过悔恨的,见过哭着求饶的,见过诅咒的,见过含冤不甘的,可却从没见过如此云淡风轻的。 “上~~路~~”高渐得尖细的嗓音随着骤起的凉风卷上了天空。 那日, 我出征,你将我送到朝门,亲自将帅印交到我的手中,斟酒为我送行。 你说,朕欲亲上战场,奈何万民不许。那么朕就坐镇京城,只等你捷报频传,守卫边境。 你说,朕,信你! “镇远将军”这四个字伴随了我戎马半生,每每看到,总会想起那日你如是的拍拍我的肩膀。你说,朕信你! 因为你的知遇,我拼尽性命也要保大越昌盛安宁。 上次来京城,是因胜了西凉一战,押送西凉储君白慕清入京的时候。 我犹记那日庆安街道锦华似火,在万民的欢呼声中我向你走去。朝门外,你如沐春风,斟了一杯酒给我,一如当日你送我离去。 你笑着说,朕就知道泽行是不会让朕失望的,朕,一直都深信你。 是我太过自负,本以为因着你的信任,不必在乎“功高盖主”之名,奈何忘记你也是一国之君,而我是手握重兵的镇远将军。这身份,终究在“朕信你”上划出了裂痕。 今日你杀我,我不怨,这是你无法掌控,也是我无法掌控的事情。 程泽行,就此拜别乾宇帝――颜宇轩了,谢谢你的知遇,谢谢你的信任! 从此以后,我不能再为你守卫边疆,为你上阵杀敌。 从此以后,我们阴阳两相隔。泽行,这就走了! 本是晴好的天,却突然阴沉起来。程泽行轻轻的闭上双眼,比之往常更显的安详,一缕阳光透过密布的乌云照在他洁白的囚衣之上,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刀下留人!”人未至,声先到。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围观众人听见马蹄声,嘴上的议论声一个接一个的断了,脑瓜子全都转了方向,望向刑场的另一端。 只是,一切晚矣! 手起,刀落! 狂风乍起,席卷着满地苍凉之感,打着圈的扫过罚场上空,血腥的气息一直被吹的很远很远。 一匹黑马疾驰如风,马背上趴着一个灰色衣装的人,朝着罚场逼近。马步疾如流星,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罚场前。狂风劲打这他的衣服,猎猎作响。 他猛的一扯缰绳在冲撞到人群前的一瞬间,男子低喝一声,双手急扯缰绳,疾驰中的骏马,竟被他一扯而停。 马儿昂首嘶鸣,双蹄悬空乱踢,在落地的同时,他也矫健的翻身下马,直冲罚场。 人们对这个意外的来客很是惊奇,不由得让开了一条道,程奕轩顺着这道急奔几步站到了罚场之上。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竟是无语凝噎。 “爹!爹!爹!” 痛彻心扉,恍若地狱修罗场的惨烈。 “爹!孩儿来了,为什么不等等孩儿!为什么不等等!?”他呢喃成痴,沙场人间地狱,血流成河他不是没见过,可是面前白衣染血,如桃花般盛开在父亲领间他却无法接受。 “将军走的时候很平静。”旁边的侩子手吹着刀刃,血,顺着冰刃越聚越多,最后成流的滴到了地上。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居然汇流成河,像是火红的曼珠沙华,遮天蔽日,染红了程奕轩的眼睛。 “少,少爷。”一位老人颤抖的伏在他的脚边,低着头,看不清他的面容。 程奕轩缓缓的回头,无神的叫道,“程伯。” 他抿着唇,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父亲曾经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程家的男儿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哭泣。 “夫人,夫人自刎,随老爷去了。” 恍若晴空霹雳,程奕轩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走了,都走了,都走了?” 他有些茫然,忘记了是不是应该痛苦一场,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的空白,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全身冰冷的坐着。 电闪雷鸣, 一道闪光猛的划过天际,雷声阵阵,瓢泼大雨骤然而至。 豆大的雨滴狠狠的砸在地上,砸在程奕轩的身上,雨水冲击着地上的血迹。看着罚场上孤零零瘫坐的男子,冷冽心头一紧,终究还是来晚了。 雨,淋在程奕轩的身上,单薄的衣服贴着身体不住的颤抖。 突然,他闷哼一声,张口呕出一口血水来,身子无力的向后仰去。 “咝”! 心口猛地一疼,若曦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廊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惨白,眼前忽地一黑,耳边竟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啪!”的一声,站在走廊尽头的千柳慌忙的扔下手上的骨瓷跑了过来,扶着若曦的手臂问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若曦的手紧紧的抓着廊柱,全身唯一有知觉的部位就是这只手,还有心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过了好大一会儿,她眼前的黑雾才逐渐散去,可景色依旧看得不是特别真切。心口的疼痛似乎也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只是身子还微微的颤抖,全身无力的靠到了千柳的身上。 “公主,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传御医。”千柳被若曦这样子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见她恢复了意识,才一步步的将她扶到靠窗的软塌上坐着,转身就去传御医。 “千柳!”若曦叫住欲出门的她。 “公主!”千柳又匆忙转回身来。 窗外雨潺潺, 千柳连忙将窗子关上,转身就端了被温水递到若曦的手边上,可若曦的手却是不上力气,端着杯子的手不停的打着颤。无奈,千柳只得又将杯子拿回来,让若曦就着自己的手笨拙的吞了口水下去。 “公主,这会儿感觉舒服些了么?”放下手上的杯子,千柳坐在若曦的身侧,半扶着她,一只手帮她顺着气。看着若曦苍白的面容,千柳心如刀绞。 “无碍了,只是不知为何,心口突然这么一痛,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若曦抚着心口,弱弱的道。 她现在的声音很轻,似羽毛翩然轻落,虚幻。 为何心会这么的痛,像是失去了至亲之人,如坠如万丈深潭,痛彻心扉,冰冷如斯。 乌黑的云压的天异常的沉闷,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映着若曦的连越加的苍白。 “爹!爹!爹!” 床上睡着的人满面痛苦之色,手紧抓着被角梦呓不断,自昨日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刀下后,程奕轩就这么昏迷不醒。额头冷汗密布,冷冽又一次的拧干了帕子轻轻的为他擦拭。看着程奕轩如今的样子,他竟有些不忍了。 若当日没有答应师父带程泽行的大军入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程泽行的死就不会和他有任何的牵连。 初见时,营帐中程奕轩信心满满,少年壮志豪情万千,而如今却已然成了这副样子。他――冷冽,总是有责任的。 “娘!爹!娘!” 程奕轩摇着头,冷冽手中的帕子也跟着他的动作来回的转动。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不知他何时才会醒。冷冽眯着眼睛默默的想,也许永远不醒来才是最好,那么就不用面对家破人亡的悲剧了。 想到这,冷冽心下一惊,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懦弱,逃避――永远不是我冷冽的作风。 “开门开门!开门开门!”一阵吵嚷声起。 “怎么回事?”冷冽皱着眉,被扰了清净十分不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恭敬 一个有些年纪的男子跑过来,站到门边上恭敬的回到,“公子,军爷又来盘查了。” “又来了,还真是不死心呢。”冷冽哼了一声,自顾的将帕子放到水中拧了两下,头也不抬的道,“随他们吧,别来烦我就是。” “是。”那男子应了声,转身就往前院去,心里还盘算着这次又要花多少银子才能将这些贪心的狗奴才们打发出去。唉!真是得了甜头便无休止了,不知哪天才是个头啊。 这里是竹园,是冷冽不久前买下的一个园子。买下这园子的时候,冷冽还自嘲的对自己道,“想我冷冽早已习惯独来独往四处行走,竟也会买下一个家,真是奢侈浪费。”这房子买下后,冷冽却从没住过,一直交给这房子原先的管家风叔看管。直到这次救下了程奕轩,才发现自己当初买下这园子是多么的明智。 冷冽不禁侧目看着床上皱着眉的程奕轩,他的梦中是否在一遍遍的回忆着昨日的场景。 倾盆大雨,瓢落而至。 程奕轩跪在罚场上,看着程泽行的尸首,张嘴呕出一口血水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就倒在了地上。而乾宇帝则剑目一扫,立即下了命令抓捕叛贼之子程奕轩。 念在程家为大越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本想为程家留下这根独苗,可是当看到程奕轩超他投去的愤恨的眼光时,乾宇帝就决定了――斩草必须除根,程奕轩留不得! 看着御林军围上了程奕轩,冷冽居然毫不犹豫的一点脚落在了罚场上,一手抱着程奕轩,一手拽着程伯的衣领飞出了御林军的包围圈,来到了这竹园。当风叔看到浑身湿透又染满了血的程奕轩的时候,他的下巴拉了好长,可风叔也曾是见过世面的人,好快就恢复了平静,赶忙的将他们迎了进来。 除了买下这园子那次外,这事风叔第二次见到自家的主子冷冽,而第二次见,居然就是这么震撼的场面。 冷冽将程伯交给风叔,自己抱着程奕轩踢开一间客房就将他放到了床上,本想先把他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再查看他的伤势,可是程奕轩却紧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浮木。冷冽心里一动,竟没再想着离开,反倒也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努力的给予他最后的温暖。 救下了他,冷冽不止一次的想,自己当时为何就这么的不冷静,连想也未想的就跳上了罚场,可是想到最后却没有一个理由能够说服自己。 是不忍?冷冽杀人又何时不忍过! “哎,你们知不知道,前两天处决的镇远将军,听闻是勾结曹国内奸才这么顺利的攻下叠关的。” 望香楼,一个粗布衣裳的黝黑青年一条腿架在板凳上,故意的压低着声音跟旁边的人道。他一只手端起大碗茶喝了一口又“啪”的将碗落了桌,碗里的水砰的激出了许多,撒到了桌子上。而他却不管不顾,贼眼溜溜的瞄了四周一眼,然后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到了桌子上,对着旁边的三人道, “听说啊,镇远将军不仅是想夺了咱们大越的天下,还想夺了曹国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尾音却是上扬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阵哗然,旁边的长脸男子不由得开始质疑。可想起镇远将军伏法当日那圣旨所说,似乎又不像是假的,只是为何镇远将军要谋反呢。 “谁不想做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想想都美滋滋的。”灰衣男子两指抹着下巴上零落的胡须色眯眯的遐想。 “一下子吞两国,镇远将军还真是好胃口,不愧是战场上舔血的人。”着着青布衣裳的男子扁着嘴道。 “谁说不是呢。”粗布衣裳的青年感叹一句,复又揽着身边人的肩膀四个人的头聚到了桌子中央,只听他小声的道,“听说,二皇子谋逆就是因为着了镇远将军的道,镇远将军是二皇子的师父,而且他说的话,二皇子基本都会听得,所以才会有逼宫的事。” “那就算是逼宫成了,也是二皇子称王啊!” “你还真笨,二皇子现在是他的对手吗,到时候他带兵一来,二皇子不还是得乖乖投降。” 粗布衣裳的青年嗤笑的撇撇嘴,又端起茶碗猛灌了一口。趁着喝水的功夫,眼角的余光迅速的扫了周围一圈,发现大家似乎都在看着他这张桌子,都竖着耳朵等待着他的下文,他嘴角不仅咧开了得意的笑容。 “这么说,镇远将军的胃口还真是够大的啊。”青布衣裳的男子感叹一句。 “何止是大啊,我看还真是有些本事,不然怎么能和曹国人拉上线。听说啊,攻曹的时候还是从西凉走的,这么看来,他和西凉好像也有些关联呢。”长脸男子暗自审咄道。 “现在在宫里的那个西凉储君不就是镇远将军押来的吗,这里面是不是真有点什么猫腻啊。”突然另一张桌子的人也凑到了他们跟前抢了一句道。 粗布衣裳的男子一看大家都这么有兴致,却出乎意外的不再言语,起身拎了一坛子美酒,转身出了门去,徒留一厅的人目瞪口呆,半吊着胃口。 临窗,一身黑色锦衣外罩黑色薄纱的年轻人纤骨一捏,白骨瓷杯已然靠近唇边,他轻轻的抿了一口,闭着眼睛淡淡的回味,“怎么,听不下去了?” 他放下酒杯问道,淡笑着看着面前雪白衣裳的男子。 程奕轩的手背暴着青筋,骨节发白,他紧咬着唇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眸底却掩着一丝惨淡。从昨晚醒来,程奕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捧着血衣默默不语,一坐竟是一整晚。 徘徊在程奕轩门外良久,当冷冽终于推开了程奕轩的门的时候,当今早的阳光照进阴暗的房间时,冷冽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想出去看看。” 四目相对,程奕轩疲惫的勾起微弯的嘴角,半是苦楚,半是绝望。他颤悠悠的扶着桌角起身,平静的道,“家父尸骨未寒,我又怎能安眠。”他眼角扫过床头边的宁神香凄惨一笑。 “将军的尸骨,已被我安葬。”冷冽拉住错身而过的程奕轩,静静的说到,似是怕他不信,又加了句,“程伯可以作证,将军和夫人同穴而眠。” 程奕轩沉默。 良久未听到程奕轩的声音,冷冽居然有些薄怒,他一甩程奕轩的手臂,站到他面前道,“冷冽何必骗你!” 这时,程奕轩才缓缓收回了望着外面的愁思,看着冷冽的眼睛道,“程奕轩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听到这话,冷冽才缓了情绪,原来我冷冽的心还会起着波澜,他默默的低下了头,苦笑。 “我想去为家父家母坟上上柱香。”程奕轩道。 “你可知外面多少人在搜捕你?”冷冽挑眉问道。 “可想而知,”程奕轩冷笑,“可我还是要去。”他坚定的道。 冷冽没再说什么,因为他知――多说无益。所以,冷冽叫了风叔拿来了一套素白的衣衫,宽袖薄纱掩盖住程奕轩消弱的身子。冷冽又将他略加修饰,转眼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薄施粉黛掩盖住他面色的苍白。 这京城见过程奕轩的人并不多,况且他从来都是一身劲装,却从来没有今日穿的这么飘逸,文雅出众。想来,也不会轻易的被人认出。 “走吧,我带你去。” 风叔顾了辆马车,一路载着他们到了郊外一处偏僻的林子,他们下了车,穿过林子的一角,就可看到一块宽阔的空地,入眼的还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柳树。柳树下,一座孤坟静卧。 坟还是新的,却没有立碑。 真的到了这里,程奕轩却像是钉在地上一样,迈不出一步。方才在车里他急切的事情,此时已经淡去。他久久的望着这坟,沉默不语。 忽然,他转身,干净利落的道,“我们,回去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程奕轩说,之前就说到了京城一定要请你道望香楼品一品这的桃花酿,今日倒是可以履行诺言了。 于是,他们一路走到了望香楼,坐在临窗的位置。想当初,他和贝谦、成风来这望香楼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的。 程奕轩说,物是人非,我程奕轩也不再是昨日的程奕轩了。 说话时,他总是在笑,笑的默然,如此淡定,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 一直到听到了那粗布衣裳男子的话,冷冽才在他的眼眸中发现了一丝异色。程泽行的死在他的心里留下了这么深的一道疤痕,他怎么可能不在意,怎么可能会忘记。可他却表现的这么坚强,坚强的让人心痛。 “桃花酿”程奕轩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自嘲的笑出了声。 “你若想一醉解千愁,冷冽自当奉陪!”冷冽纤细的手指也转动着白瓷杯,有些惆怅。此刻,他的眼前竟浮现着经西凉入曹国前的那个夜晚,程奕轩站在他身侧说,“你总该有些话要说。” 彼时,他看透了自己的心。那么现在,自己是否依然能看透他的心。 可是程奕轩却仍旧在笑,“不是说了,今日的程奕轩已经不再是昨日的程奕轩了,又何来愁。既无愁,又为何要一醉。” 程奕轩越是笑,他就越是能感觉到那份压抑着的痛苦。 终是不忍再看下去,冷冽闭着眼睛,一仰头吞下一杯桃花酿。面对这样的他,冷冽总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许是程奕轩太过反常的举动,才让他看得不真切吧。 “该走了,似乎有人在等着我们呢。”程奕轩眼角瞥着楼下,冷笑着起身,随手往桌上扔了一块银子。也不等冷冽起身,他便白衣翩翩,径直负手而去。 这,倒是有点我冷冽的作风呢。 冷冽嗤笑,眸底确是冰凉。他起身,轻摇着象牙骨扇,瞬移着追上程奕轩的步子,与他并肩而行。 转过热闹的街角,程奕轩侧身闪进了一个阴暗的小巷子。曲曲绕绕的,他竟是毫不犹豫的推开一扇黑漆漆的大门,这是一个很朴素的农家小院。 瓜棚繁绕,鸡鸭轰鸣。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追来了。”风吹起绿油油的藤叶,这才看清瓜棚下还坐着一个人。 他灌了一口醇香的美酒,幽幽的侧过脸来。 “是你!”冷冽眯起双眼,捏着象牙骨扇,紧蹙着眉道。 “是我。”那人自瓜棚下起身,笑着走了出来,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正是在望香楼吊别人胃口的穿粗布衣裳的男子。 程奕轩上前,挡住在冷冽和那男子之间。他挑眉问道,“不知前辈引晚辈来此所谓何事?” “何事?”那粗布衣裳的男子竟咧开嘴笑了,“你都不知我是什么人,就跟我来了,难道不怕这是陷阱?”粗布衣裳的男子眼睛瞄了一圈四周,不怀好意的挑衅着。 “前辈既然这么说,肯定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如果前辈想抓我,又何必等到现在。只要从望香楼一直向前,第二个路口左转就可以看到官府衙门,直接叫人来抓我即可,赏银怕也不会少您一文。”程奕轩从容淡定的笑着。 “果然是程将军的好儿子!”他反手“啪”!的一扔,呵呵笑道,“有胆识!” “可惜了一坛子好酒啊。”程奕轩看着地上破碎的瓦片不禁有些惋惜。 冷冽却一皱眉,站在一侧,象牙骨扇一挥,舞动着空气中浓醇的酒香,“易容术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了”话落,冷冽两指迅速的朝着那粗布衣裳男子而去,两指一拈,就在触到他脸侧的一瞬间,却只见粗布衣裳的男子身形一转,躲过了。 “找死!”冷冽阴狠一怒,凌厉的攻势紧跟上前。他白皙晶莹的手指瞬移带影的向那人袭去。 “唰”!的一声。 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粗布衣裳的男子背对着冷冽,他高昂着头,一阵风吹着他的发丝舞动。而冷冽则平静的半扬起唇角,垂下的两指间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 “傲世无双的冷冽,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粗布衣裳的男子缓缓转身。 他淡定如风,沉稳内敛,面容十分平静。 面前这人依旧穿着粗布衣裳,可是给人确是另一番的感觉。他一定是要非常不一般的人物,而且,这个人会对自己有很大的用处。程奕轩不禁想到。 “百变书生曲项云!”冷冽冷哼一声,直接点出了他的名号。 “不愧是鬼牙子的徒弟,竟连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名号都知道。”曲项云淡淡的笑道。 冷冽霎时变了脸色,全身的力气都关注在捏着人皮面具的两指上,他忽地睁开眼睛,再看那面具,早已融成了水滴滴落在脚边。 “我不再是他的徒弟。”冷冽幽幽的道。 “是吗?”曲项云呵呵笑着,很不屑冷冽的这个回答。 冷冽冷哼一声,衣袖一甩,背在身后。他黑衣金身,裹着纤细柔骨的身子,在阳光下更显得面色苍白。 “鬼牙子?”程奕轩皱起了眉来。他看着冷冽,可是冷冽却没任何的躲闪,而是昂首立着,一身清风坦然。 世人皆知冷冽,却鲜有人知鬼牙子。鬼牙子乃是一个手段阴狠的人,但却很少在人前露面,见过鬼牙子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至于他的功夫,也有很多不同的说法。可见过鬼牙子杀死的人的人,皆道他功夫高深莫测,又十分狠绝。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去望香楼。不要告诉我们是偏凑巧了遇上的。”冷冽一甩手上的粘液,挑眉问道。 曲项云哈哈大笑,“这个就要问问少将军了,京城这么大,你为什么哪里也不去却独独去了望香楼呢。” “因为这里的桃花酿,曾经有人特意带晚辈来过。”程奕轩抿着嘴,很平静的回道。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曲项云又问。 “前辈故意在望香楼让晚辈注意到,晚辈只是一路追着这桃花酿的香味而来。”说着程奕轩又望着碎在地上的那坛子桃花酿有些惋惜。 略带沉吟,程奕轩猛地抬起头来,对上曲项云笑眯眯的眼睛,他惊奇的道,“难道是?” 曲项云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 程奕轩低头道,“真是有劳二位大哥费心了。” 京城,程奕轩只认得这望香楼,还是因着贝谦和成风曾经带他来过,喝了一次这里最有名的桃花酿,才让他深深的记住了这里。如今能想到到这里来找他的人,恐怕也只有贝谦和成风了。 “不知二位大哥可还好?”程奕轩上前问道。 “一切如常,应该是好的吧。”曲项云笑道。“只是他们担心你,让我来看看。” 想到贝谦和成风,程奕轩很快的就联想到了另一个人――皇宫内的千柳。至今,他仍旧不知自己朝思暮想的千柳就是当今大越乾宇帝膝下最受宠爱的瑞公主颜若曦。 如今程泽行被乾宇帝赐死,程奕轩成了朝廷缉拿的要犯,他与若曦之间隔着的已不再是当初的一道无恶意的谎言,还有一道很深很深的仇恨――杀父之仇! “少将军身子可是好些了?”曲项云两步站到了程奕轩的身侧,右手顺势搭上了他的脉门。 练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抓到脉门探得虚实,冷冽一见曲项云伸手,象牙骨扇“啪!”的就打了下去。 曲项云嗖的一下,松开程奕轩的手,身子往后撤,一本正经的道“脉象仍旧有些虚弱,看来还需多加休息,不可动了精气,伤身啊。”曲项云叹道。 冷冽眼睛眯成一条缝,有缓缓睁开,他依旧冰冷如水的道,“肉眼即可看出,何须把脉多此一举。” 二人剑拔弩张, 程奕轩见势侧身挡在二人中间,“前辈,冷冽性子就是这样,他并无恶意,前辈不要见怪才是。” “多嘴!”冷冽冲着程奕轩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转身,背对着他们,使劲的摇着象牙骨扇,不再搭理。 “前辈”曲项云笑着拿捏着这个称呼,然后脸色微红的道,“其实,我的年纪并不比你们大多少,叫前辈,总觉得老了些。” 话说完,曲项云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清咳了两声,“在下并非故意占你这么久的便宜,实在是因为刚才没有时间解释。其实,以后你可以叫我曲大哥。” 程奕轩闻言,看着曲项云的脸明显的有些错愕,最后还是凭着战场上见惯了风云变幻的经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是,以后奕轩就称呼你曲大哥了。”不过突然的改了这么个称呼,程奕轩的舌头还是有点打结。 “曲大哥!”冷冽站在不远处,不屑的冷哼一声。 “少将军,如今皇上加派了许多人手到处搜寻你的,如今京城的形势十分的紧张,本不该再呆下去。可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和贝谦的意见一样,你还是在京城再躲些日子,等到盘查稍微松了一点的时候,我们会想办法将你送出城去。而且我已经嘱咐景固那边的将士不得轻举妄动,一切等你回去在定夺。”说到这,曲项云不禁感叹,“都是程将军的老部下了,听到将军的消息无不震惊,真怕他们也跟着出事。” 停了他的话,程奕轩也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一切就按曲大哥的意思办吧,就劳烦曲大哥费心了。” 而一旁的冷冽却突然回过头来,问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他可是朝廷钦犯!” 曲项云淡淡的一笑,风卷起他的发丝,如谪仙般飘逸的身姿淡淡的传来忧伤的声音,“程将军是曲某一生尊敬的人,曲某不信他会叛国。” “那你又为何要帮他,看到你们在一起,想来那日在罚场上劫走少将军的人,应该就是你了。”曲项云看着冷冽,十分认真的道。 冷冽不语,当时为什么要救他,连自己也不知道,就像不知道为何要告诉他来京城见程泽行最后一面一样。也许,只是因为看不下去了吧。也许,是因为他对程家的愧疚吧。 程奕轩知冷冽性子冷,不喜多语,此时又眉头紧搜,似是陷入了沉思。他便插了一句,“我程奕轩此时落难,幸得而为相助,侥幸活到今日,不知如何报答你们才好。” 曲项云这才侧脸看着程奕轩,双手抱拳,“少将军这是什么话,程将军之死我等都不愿看到,如今还能帮到少将军,是我等的荣幸啊。” 冷冽收了象牙骨扇,垂首,安静的站在一边,静若无人。 回到竹园已是傍晚时分,风叔早早回来给他们准备了晚饭。程奕轩才醒来,身子本就没有好利索,今日又在外面走了这么久,冷冽担心他受了风寒,执意不肯让他再出房门。可是程奕轩说心里闷,吹吹风舒服些。冷冽也不再说什么,只吩咐了风叔按着程奕轩的意思去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心情 今日程奕轩的见了曲项云之后,压抑的心情似乎宽松了一些,可仍旧遮掩不住的脸上的忧伤。父母双双离世,这打击又有几人能承受的了。想当年,自己也曾像他一样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惨死,母亲殉情。当年,是鬼牙子将他从父母的墓前带走,他说,“你娘亲托孤于我,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冷冽一直在想,为何鬼牙子没有早一点出现,如果他早一点出现,父亲也许就不会死,母亲就不会跟着殉情。因此,冷冽在跟着鬼牙子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时常对他有着莫名的恨意。只是,这世界根本没有如果,所以,即使他再恨,父亲和娘亲也都不会回来了。 程奕轩见冷冽执着筷子一动不动,一张脸冷到了极致,有些落寞,他不由得轻轻的推了冷冽一把。冷冽忽地缓过神来,侧脸朝着程奕轩沉声问道,“何事?” 他声音沙哑,有些哽咽,鼻音明显的重了些。 程奕轩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说着,他的手顺势欲抚上冷冽的额头。 冷冽慌忙的后撤身子,徒留程奕轩的手搭在半空中,尴尬的收了回去。 “冷某只是突然想起些事情,少将军不必挂心。”冷冽捏着酒杯,轻抿了一口小酒,这正是望香楼的桃花酿,今日风叔特意从望香楼带回来的。程奕轩身子还未好,本不想让他饮酒,可是程奕轩一直念着这桃花酿,冷冽只得让风叔从望香楼买了些来。只是少了望香楼的菜,这酒也似乎缺了些滋味。 “伤心事?”程奕轩也捏着酒杯,低头,摇着酒杯,细细的看着酒水,不经意的问道。 他本就不是多事的人,只是不知为何想要一探究竟。可见到冷冽不语,程奕轩知自己唐突,缓而又道,“是奕轩多嘴了,不该打听这些。”说罢,他捏着酒杯靠在唇边,仰着头,一股子灼热的气息顺着嗓子一直燃烧下去。 这种自心底燃起的疼痛如此的清晰,似乎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感觉,能让他十分清晰的记着罚场上的那些伤痛,一刻也不会忘记。程奕轩抿着唇,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刚举起酒杯时,却听得冷冽清澈如水的声音。 “少将军不是说过不会借酒消愁么?” “我并没有借酒消愁,只是想让自己记得更清楚而已。你懂么?”说罢,程奕轩苦笑着又灌了一口下去。 这种感觉不是愁,是痛! 撕心裂肺的痛! “冷某,也曾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惨死,冷某的娘亲也在那时殉情而死。那一年,冷某五岁!”冷冽冰冷如水的说道,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筷子“啪”的落在了石桌上,他的手按在腿上,脊梁骨挺得很直。月光洒在他漆黑的衣上,泛着冷寂的沉默。 程奕轩没想到冷冽会突然说这些,回忆过往与他而言,应该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他的睫毛微微的颤抖,手指不禁捏起了衣襟。 程奕轩也从未想过,原来冷冽跟他有着如此相同的经历。同是天涯沦落人,那时的他这么的小,又是怎么撑到了现在。他的性子会变成这样,应该和小时经历的那些密切相关吧。想到这,程奕轩不免对冷冽起了怜惜之意。他的手轻轻的搭上了冷冽的肩头,却发现,冷冽的身子居然抖的这么厉害。 心头的苦楚,应该是压抑的太久了吧。 程奕轩起身,不由自主的上前抱着他的肩,一手将他揽在了胸前,手捋着他的墨黑的长发,叹了口气。 冷冽依旧端坐,许是心底的痛淹没了所有的神经,一项与人保持着距离的他居然忘记了推开程奕轩,任由他揽着,默不作声。 是月醉人,还是酒醉人。 那晚程奕轩和冷冽相拥良久,彼此索取着温暖,填补着心头一块空落落的地方。 经过失去至亲的疼痛,他们都明白,只有成为强者才可以保护身边想要保护的人。而强者,永远也不能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所以,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那晚的事情,让一切都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算一算,程奕轩在这竹园竟也住了足足一月有余。本是和曲项云说好了一个月左右,等风声过了就出城去,可是天纵不遂人愿――这京城越发的危险起来。 先是镇远将军程泽行与一干武将伏诛,后又有治国之臣惨遭诬陷,满门抄斩。如今这大越已是乌烟瘴气,人人自危,朝廷内外不得安宁。 “唰唰唰!”几声凌冽的剑声自院中传来。 此时晴空万里,这声音又干脆利落,疾进如风,收发有致,想来练武之人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 忽然,一道光影自斑驳的树影下袭来,程奕轩只觉得眸底寒光一闪,下意识的拿了剑去挡。“砰!”的一声,只听得寒刃划破长空的清脆,一个亮闪闪的飞刀掉在了地上。程奕轩一松手上的力道,挽了个剑华收剑入鞘。他弯下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朝着树下的黑色人影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些东西了,以前没见过呀。”说着,程奕轩快步的朝着冷冽走去。 说是迟,那时快,又是一道寒光奇袭而来。程奕轩身子一侧,险险的躲了过去。他刚欲说话,一回眸,却又见一把飞刀袭来,程奕轩气急,提起剑鞘“啪!”的一声将飞刀击落在地。 他愤愤的走到冷冽身边,怒声怒气的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到底这从哪里搞来的这些玩意,非得招招置我于死地!” 冷冽端坐在树下,面容平静。他幽幽的捏着一直晶莹剔透的白玉杯,缓缓的抿了一口清酒,清冽的酒香在唇齿间蔓延不止。 “冷某若是真要置少将军于死地,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吗?”冷冽轻轻的睁开眼睛,斜睨程奕轩。 程奕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心口憋着一口气,一手将飞刀扔到石桌上,另一首“啪”的将剑按在了桌上。自己则拿了另一只杯子,倒了一杯慢慢的清酒,一仰而今。他紧紧的闭着眼睛,慢慢的回味,往事如风般盘绕在他的脑海中。 桃花酿,总是会将他带回到从前的日子。不敢去想,却又忍不住不想。 “酒多,伤身。”冷冽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拦着他,不许他再饮。 似是被冷冽的神情感染,程奕轩心头一苦,低眉道,“无碍的。” 冷冽的手从程奕轩手上拿下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条洁白的锦帕,他看着锦帕思索良久,才又缓缓放到程奕轩的手边上。而程奕轩则是很自然的拿过帕子,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道,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桃花纷飞,我在崖边舞剑,樱红的树下一个美丽的女子怡然自得的煮茶,待我坐下,便递上一方锦帕,为我擦汗。她一直在笑,很温馨,让人心里很踏实。”程奕轩十分陶醉的回想。 话说完,程奕轩侧脸看着冷冽,瞬时,一张脸垮了下来,他道,“可是我却突然从梦里醒来,发现坐在我面前的确实是美人,不过却是冷冰冰的,而且没有桃花纷飞,没有茶香,只有树叶子和桃花酿,一点也不浪漫。”程奕轩扁着嘴,低着头,拧着冷冽的白色锦帕,暗自神伤。 冷冽脸色瞬间冰封,他夺过程奕轩手上的锦帕,起身,“看来,是冷某多事了。”说完,抬脚就要走。 程奕轩没想到冷冽的反应会这么大,慌忙的上前拉住他,“只是给你开个玩笑,怎么就当真了。” “冷某,实在是不敢担着‘美人’一名,少将军若是想找美人相伴,流芳阁里倒是不少,少将军想要什么样的都有。只是恕冷某直言,莫要玩物丧志!”冷冽使劲的一甩衣袖,可是却怎么也甩不开程奕轩的手。 程奕轩这才知道,其实冷冽生气,并非全因为他的玩笑,更多的是因为“美人”二字。其实他也不是故意如此一说,只是看着锦帕,看着冷冽绝美的容颜,一时失言了。 “冷冽,别这样,我跟你赔不是了不行吗。你看,现在我们俩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在这么危机四伏的地方偶尔开个玩笑缓和下心情,总不为过吧。再说,刚才你拿飞刀袭击我,我不也没再追究了,现在我们算是扯平了。你看行吧。” 冷冽想了想,忽地又甩了一下衣袖,程奕轩也放开他的衣服。冷冽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程奕轩的说法。不过刚才他拿飞刀试探程奕轩是想看看他的身子好的怎么样了,武功恢复了几层。这和他那玩笑了取笑自己,目的可是相差的太远了。也不知他怎的就能扯到一起来。 程奕轩见冷冽不说话,他小心翼翼的眯着眼睛探视着冷冽的表情,见冷冽的脸色稍缓,心里的一个大石头才落下。其实他并不怕冷冽生气,只是不想他生气。他生气的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太冷了,冷的如十二月的寒冬,如果他能笑一笑,定是会让六月飞花无颜色。 “冷冽,你会?” 程奕轩刚想开口,却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进,脚步急促,有很轻盈。程奕轩和冷冽都摒住呼吸,站在原地等待着来人现身。 果不其然,喘息的功夫,一个粗布衣裳的男子不偏不倚的翻过墙头落在到冷冽和程奕轩的面前。 “咦,我今天下来的到真是个好地方,你们俩都在呢。”曲项云乐呵呵的笑道,看起来,他今天的心情非常的好。 这哪里是你下来的是个地方,而是我们认定了你会从这下来,专门等着的。程奕轩心里暗想着。 看到曲项云,冷冽先是不怎么高兴见到他似的冷哼了一声,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背着曲项云站着。这么久了,冷冽对曲项云还是有着很深的成见。而曲项云看到冷冽也只是象征性的打了招呼,并未有太多的热情。 程奕轩看着他们俩很无奈,很无奈。试想,如此文韬武略占尽天机的二人如果能双剑合璧,恐怕天下再也无人是他们的对手了。如能得到二人相助,夺取天下又岂会是难事! 突然,程奕轩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住了! 我,怎么会想到谋取天下! 看见程奕轩目瞪口呆,失神慌张的样子,冷冽拧着眉拿着象牙骨扇就打在了程奕轩的手臂上,他用很冷的语气问道,“不要做出这种表情来,实在是难看的很。” 程奕轩被冷冽一打,默默的回过神来,还未来得及品味冷冽的话,就先听得曲项云笑道,“没想到冷傲无双的人也会说玩笑话。不过,这笑话冷的紧呢。” 冷冽皱眉,不去搭理他。轻薄的黑色纱衣被风裹起,跳跃着围在冷冽身旁,他独立阳光下,周身却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冷冽本就不是话多的人,程奕轩见他这会儿双手背后不再说话,方才打破了这份寂静,“曲大哥这次来满面笑容的,是不是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曲项云一听程奕轩的话,这才将今天来的目的实话相告,“你们要离开京城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听在程奕轩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模样,“什么时候?”程奕轩有些激动的问,冷冽则侧过身,轻轻的竖起耳朵来。 “今晚,时间仓促,少将军可要好好准备了。”曲项云道。 “我本就过客,哪里还需要准备。”程奕轩有些自嘲的道。一个月多前,他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的景固赶来,只见了父亲最后一面,如今要走,除了父母的灵位外,他已没有任何的东西要准备了。 要说放心不下,恐怕也只有皇宫内的那个人了,“千柳,不知道你现在是否安好。”程奕轩半仰着头望着这剔透的天,神情凄婉。 似乎很久都没写过信给她了,自从为了父亲的事情到了京城,自从他被通缉之后,他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的与她鸿雁寄相思了。而她,不知道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如果当初告诉她程奕轩就是镇远将军的儿子,那么现在她是不是该后悔认识了自己。 程奕轩嘴角泛着一丝苦笑,垂首低眉。 “少将军可是在这还有牵挂?”曲项云问道。 程奕轩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敛去忧伤。他抬起眼来时目光正好扫过冷冽凄冷的面容,心头一冷,缓而又恢复平静,冷冽也偏过脸去,不去看他。 “奕轩早已了无牵挂。”他说的有些违心,却不知为何故意省去了心底的“千柳”,难道是为了逼得自己毫无退路,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今晚子时,我就来接少将军出城。”曲项云恭敬的一抱双拳,眨眼的功夫就又从墙头翻了出去。 程奕轩歪着头,看着曲项云消失的地方良久,他才转过脸来好奇的问冷冽,“为何有门他不走,偏偏要翻墙呢,他是嫌你园子的门太窄,还是说武功高强的人都喜翻墙?” 自曲项云来,冷冽就冷着一张脸,这会儿就算他走了可一听到他的名字,冷冽还是无法将脸上的冷气散去。听到程奕轩问,冷冽一扫墙头消失的粗布衣角,淡淡的道,“图省事罢了!” 风吹过,带着一缕轻轻的声音,虽轻却是鄙视,“他竟懒惰至此!” 闻言,程奕轩咧开嘴哈哈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是夜, 一个黑影翻墙入了竹园,直奔亮着烛光的房间而去,他在门上轻轻的扣了三声,里面却毫无动静。他有些惊诧,又连扣三声,耳朵也挨在门边上细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依旧无人应答。 “怎么回事?”黑影呆愣了一下,直起身子挨着一扇门偏站着,一只手缓缓的推门。门没有上拴,一推即开。 “好生奇怪。”黑影又暗自嘀咕。 他脚轻轻的踏了进来,左右扫视一圈,没有一个人在,可是这里有没什么可疑之处。 “奇怪了,人都哪里去了。”黑影心头一紧,心里有些慌了。 “曲公子,我家公子在前厅等您呢。” 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曲项云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竹园的管家风叔。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自己都没发现,难道是刚才想的太入神了。 曲项云并未纠缠风叔的问题太久,便跟着他进了前厅。 曲项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风叔适时的奉上一杯茶,曲项云一抹杯壁――还是温的,正好入口。 “你们怎会在这,我以为你们会在房间等着。”曲项云哼哼的灌了一杯茶道。 程奕轩眼神笑着撇过冷冽万年不变的冷脸,对着曲项云道“我们本在房间等着,可是长夜漫漫,心不得宁,于是就摆了盘棋在这大厅打发时间。我们俩都在前厅,曲大哥进门就能看到,也省得再去房间一个个叫了。本是一举两得,却没想到?” 程奕轩呵呵的笑着,却没在意到曲项云的脸越发的黑了。 曲项云此时只觉得自己被耍了,他们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想他百面书生曲项云自第一次进这竹园就是翻墙进来的,从开始到现在从未走过正门,他们明知还故意在前厅守着。还有那风叔,一定是他们让他守在那等着的。 曲项云憋着一口气却不好发泄,毕竟是自己有门不走,才落得这个下场,能怪谁呢。可是一听到程奕轩强忍的笑,看到冷冽脸上不经意扬起的嘴角,他就暗自悔恨。 终于,曲项云狠狠的吞了一口气下去,缓缓的睁开眼睛,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 月黑风高夜。 一道骑兵风驰电掣的向城门而去。 “来者何人!”门楼上一将士吼道,声若洪钟。 “在下政道,奉皇上之命出城搜捕重犯程奕轩,圣旨在此,还不速速开门!”骑马跑在最前面的人厉声回道。 一道明黄的“嗖”的一声飞上门楼,恰好落在了那叫喊的将士手中。那人打开圣旨细细读了一番,又对旁边的人耳语一番,便握着圣旨立在门楼之上俯视众人。 得了命令的一员小将连忙跑到政道的队伍前,右手握着腰间的剑柄,低眉恭敬的道,“小的李远,奉王大人之命例行检查,耽误政大人一会儿,还烦请各位大人们下马。” “你?”政道身后的将士倒是有些发怒了,“噌噌噌”的发出刀剑与盔甲摩擦的声音。 政道一竖手掌,不屑的淡淡一笑,“小将士也是军令难违,尔等稍安毋躁,下马!” 李远眯着眼睛又躬身,低眉顺首谢过,再抬眸眉宇间已是淡然。 在乾宇帝封锁城门的这段日子里,这样与权贵相冲撞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已习惯成自然,今日的政道已经不算最厉害的角色了,他还是应付得来的。 月光清冷的洒在城门前,将这一队将士的面容照得分外清晰。李远一一的从他们的面前走过,“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城门口程奕轩的画像已经贴了很久,每天他都面对着这画上的人,面容早已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只是一直未曾见过真人,不知今天是否有幸见识到呢。 突然,他在队伍最后的一个人旁停了下来。 那人铠甲护身,头盔遮住了他乌黑的发丝,他面色微冷,目光深邃悠远,一道远山眉看尽世间苍凉,让人慎而远之。再往他身边看去,那少年目光如炬,眼角虽含笑,却是不屑的。这双眼睛何其熟悉,可与这黝黑粗糙的容颜联系在一起,却让人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将士可是检查完了,我们还急着赶路呢!”前面的一个男子粗声粗气的没好气的道。 “例行公事,多谢政大人体谅。”李远眼睛瞅着这二人道。 “那就烦请大开城门,放行。”政道头也不回,淡淡的道。 “政大人稍等,这就开门。”李远上前走了两步,又回头望着这二人,可看着他们只觉得熟悉却仍旧寻不到一点点的记忆,直到这城门大开,仍旧不得其解。 “吱呀~~~”城门大开。 “走!” 政道一声令下,马蹄声起,“哒哒哒”的从城门冲出,绝尘而去。 出了城门,程奕轩心底五味繁杂,他深深的回望这京城一眼,这京城留下了他太多的喜怒哀乐。他的爹娘就死在这里,他的“千柳”也还在这里。不知为何,程奕轩的心底总有一种感觉,他还会回来,不久以后,他还会回到这里来。想到这,程奕轩勒紧了缰绳,回过头来,“驾”!紧随政道一队人远去。 此时,站在城门口的李远脑袋里还在回想着刚才那二人的容颜,尤其是那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又不像是旧人,会是谁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文雅 恰在此时,李远看到了程奕轩回望的一眼,他眸中精光一闪,当下一跺脚,大叫“不好,快追!” 洛水河边, 政道一抱拳,侠肝义胆却不失文雅的道,“政道就送三位至此了。” 曲项云呵呵笑道,“多谢政大人了。” 政道一摆手,“何必言谢,话不多说,还是快些上路吧。” 曲项云、冷冽、程奕轩双双抱拳谢过,一揽缰绳,刚欲走,却见程奕轩又回过头来郑重的问道,“政大人为何要帮我,我可是朝廷钦犯,万一发现便会株连九族,难道你不怕吗?” 政道很认真的道,“为何不怕?” 程奕轩一怔,却又听到政道十分洒脱的一笑,仿佛又忆起往昔,“若不是程将军,政道这条命恐早已没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政道救少将军也是天经地义。更何况,我不相信程将军会谋反。当时我无力救将军已十分自责,今日能帮到少将军这点忙,也算是略表歉意吧。纵然因此株我九族,也无怨无悔。” “原来是这样。”程奕轩叹了口气,又道,“只是若因此连累了大人,奕轩有愧。” 政道摇了摇头,随后指着远处渐进的马蹄声道,“我已有良策,定不会露出破绽来,少将军请放心。” 程奕轩顺着政道指的方向看去,月光下隐约的看到三个黑点的靠近,一直到那黑点近了,才发现来者三人均与他们三人的装束模样相同,方才明白政道的话来。 程奕轩这才放心的道,“大恩不言谢,此恩奕轩铭记于心!” 政道一挥手,“少将军好好保重,此去景固一路险阻,恕政道不远送了。” 三人与政道点头告别,两队人马就此分道离去。 待李远带着一对兵马追上政道时,已是东方既白时。政道一行人沿着洛河行走,赶了一夜的路,此时正在吃饭,饮马,休息。 看到李远来,政道本预料到,却仍旧装做十分惊奇的模样问道,“这不是昨晚见到的小将士吗,你怎么也来这了,难不成也被皇上派出来抓钦犯了?” 李远狂奔了一夜,看到政道,这才稍稍喘了口气,道“属下确实是来抓钦犯的,不知将军是否能让小的再好好看看大人带出来的人。”说着,他的眼睛就开始在这群人里搜索昨晚那两个身影。 政道一看李远这架势就知道他肯定看出昨晚的破绽来了,冷冽和程奕轩都非常人,虽然都易了容,可那一身的风华尤其是能轻易遮掩的,还好还好自己还留了一手,不然?,想到这政道不禁松了口气。 而李远一眼就探到了躲在众人身后的那两人,就是昨晚那两个。李远不禁喜上眉梢,大步流星的走到两人面前,一手一个的将他们提了起来。 二人正啃着馒头,赶了一夜的路本就疲惫,这会儿又被人拽起来不禁有些怒了,他俩大手一挥打开李远的手臂,吼道,“奶奶的,造反了是不!” 二人哼哼唧唧的又坐回地上,继续啃馒头,徒留李远被推到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俩。 不是这两人,昨晚看到的不是他们,还是说是我看错了? 政道看着李远的模样心底暗笑,可仍旧不动声色的站到李远旁边,安慰道,“赶了一夜路他们也累了,不免心浮气躁了些,小将军莫怪啊。” 李远呆愣愣的点了点头,又很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终是很失望的转身对政道说道,“小的打扰大人了,大人还有正事要做,小的就不叨扰了,这就告辞了。” 政道笑而不语,点点头,看着李远带着兵马一步三回头,疑惑又不舍得离去。 “大人,您还真是料事如神,亏得让我们仨在城外接应着,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刚才坐在地上啃馒头的人站到政道身边说道。 政道微微一笑,微闭双眸,笑容慢慢的僵在了脸上,“京城,我们可能回不去了,郑某连累各位了。” 跟随政道出城的士兵齐刷刷的站到了他的身后,异常肯定的道,“跟随大人,属下绝无怨言!” 离开政道,三人骑马故意避开官道,选了僻静的山路一路前行。 山路确实不易被人发现,可也是人人都会想到的路径。若遇到像政道这样精明的人守在这条道上,难保他们不会被擒到。思量到这,程奕轩一抹额头的冷汗,大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幸好政大人不是我们的敌人。” 冷冽一瞥程奕轩,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言语。 曲项云倒是乐了,“政道为人耿直,恐怕这次送我们出城后也不会再回京城去了,乾宇帝身边又少了一员大将了。” “以后,我们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见政大人一面了。”程奕轩仰面望着天道。 曲项云一马当先道,“你若是想见他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知道政大人会去何处?”程奕轩惊问。 冷冽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他能借政大人助我们出京,和政大人的交情定也不浅,这么简单的问题又怎么会不知道。” 曲项云闻言摇了摇头,“我与政道交情确实匪浅,不过借政道带我们出京并非因为我们的交情,而是因为另一个人――贝谦。是政道接了乾宇帝的命令缉拿你们,贝谦又找到了政道说了你们的事情,所以他才有机会帮到你们。而政道此次的去处又恰好和贝谦有着些许的关联。” “贝大哥!”程奕轩有些吃惊,更多的却是感动。 京城一别时,他毫不迟疑的接下了他与“千柳”之间传书的重任,至于真正取走信的人他却只字不问。此时,又是贝谦,在他身陷险境时救他于水火。这份恩情,程奕轩将铭记于心,若有机会,定会舍生相报。 “若是冷某所猜不错,他应该是直奔了建岭宁家吧。”冷冽缓缓的道,他的声音异常的清冽,似破冰,像清泉。 “建岭宁家?你说的可是盘踞在北面边关号称侠义的宁家。”程奕轩朝着冷冽问道。 “正是。”回话的却是曲项云。 “没想到冷公子也知宁家,曲某还以为入不了您的眼呢。”曲项云淡笑如风,语气却是带刺的恭维。 “曲公子抬举冷某了。”冷冽也不甘示弱的回道,“宁家行侠仗义早为传诵,冷某若是不知岂不是白白担了冷傲无双的名声。”冷冽斜瞥了一眼曲项云又道,“宁家从不参与朝廷之事,此次政道会毫不犹豫的去那里,不也是因为贝谦的缘故,宁家三少爷的位子也不是白做的,冷某所说不错吧。” “宁家三少爷!”程奕轩泛起了嘀咕。 “明明姓贝,怎么会突然变成宁家三少爷。”虽然之前和贝谦、成风接触的时候觉得贝谦行为举止并不像别人所描绘的这么普通,可也没把他与宁家三少爷联系在一起啊。 “贝谦之母是宁家老爷宁廉唯一的妹妹,生贝谦时难产而死,之后不久其父也郁郁而终。于是贝谦就被养在宁府,宁廉待他视如亲生,人称宁家三少爷。宁家从不与朝廷接触,可贝谦却鬼使神差的迷上了捕快一职,宁老爷百般劝诫甚至提出断绝一切关系,可依旧没有动摇贝谦的决心。直到最后,宁家老爷只要贝谦答应他一个要求――永远不要跟任何人提到他与宁家的关联,以保完全。直到贝谦步步高升最终站到了御林军统领的地位,知道贝谦与宁家关系的人也是寥寥。” “可是你却知道,还知道的这么详细。”曲项云对着冷冽道。 冷冽骑马走在程奕轩一侧,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并未理会曲项云。百变书生都知道的事情,他冷冽为何就不能知道,冷冽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程奕轩一次比一次的惊讶了,没想到自己的身边有这么多的能人志士帮着自己,可是自己现在却是一个正在逃出牢笼的鸟,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回报他们。 不!一定不能放弃,就算是为了父母的在天之灵,他也决不能放弃。 深林幽静,鸟叫声此起彼伏,林子里有时还会穿出一两只的动物来,看到有人在,又立即窜进了林子。 日影西斜,夜幕降至。 他们在小道上也走了好几天的路程了,离景固恐还有一两天的路程。若是走官道,想来现在不在景固也应该离景固不足半天的路程了。 “此处名为落叶涯。”冷冽勒住缰绳停在林子里,他眼睛深深的望着不远处,一片湛蓝的天如琉璃光转,轻薄的白云飘邈透明,仿佛一层轻纱,衬托了女子的秀颜。 眼前美景,可冷冽却止步不前。 “若喜欢,为何不身临其境。”程奕轩骑马走道冷冽身边,缓缓的道。 “冷某?”他的话未说完,也不愿再往下说。冷冽掉转了码头,闭着双眼,默默不语。 曲项云走到林子边上,出了这林子就是一片空地,还未到崖边就可看到远处落英纷飞,随风轻摆,一派宁和的景象。深深嗅了一口,唇边还有淡淡的花香,曲项云看起来已被这美景陶醉。 “他是怕,污了这里。”曲项云平静的说道。 冷冽骑在马上的身子兀的一僵,程奕轩的心也“咝”的一疼。 “冷某满手血腥,的确会污了这里。”冷冽脸色惨白,静默。 他的笑扯的程奕轩的心口更是生疼,“冷冽在奕轩心中像极了那百合花,怎么会污了这里,只会让这里骤然无色而已。” 曲项云没想到程奕轩会这么说,有些看好戏的看着冷冽。 将男人比做花,这少将军也是独一个啊。 “少将军说笑了。”冷冽嘴角终于咧开一道弯泓,可却泛着苦涩的味道。 他怎么将自己比做百合,那么纯洁的花又岂是杀人如麻的自己能担得起的,实在是说笑了。就算是想安慰自己,也该找个合适的借口才是。不过傲世无双的冷冽今日是怎么了,站在这落叶涯就徒增了这么些的愁思了。 “冷冽不信奕轩的话吗?”程奕轩扯着缰绳,颠着马步轻轻走到冷冽身侧。 风卷起冷冽的发丝,墨黑如夜。 “还不出来,是想等冷某一一请来吗!”冷冽突然道。 他的声音清冽,如一道利剑划破深林的安宁。 诡异! 四周太过安静,充满了诡异的味道。 程奕轩握紧了腰间的剑,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果然是冷冽,居然让你发现了。” 残阳如血,映在了来人的脸上,黑色的头巾裹着他半边面容,一身黑色劲装裹身,宛若鬼魅,而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却是晶亮的。 “藏了这么久,不累么?”冷冽昂首坐在马背上,他脊梁挺得很直,声音随风飘向来人。 “本想在入夜动手,既然被你发现,索性现在就将你们了结了吧,我也好早点回去复命。”说着,来人的身后“唰唰唰”的又突然窜出几道黑色的身影来,那速度快的有些晃眼。 “忍者!”曲项云一改之前的散漫,皱着眉渐渐靠近程奕轩,护在他身侧。 “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传闻中的忍者,若非亲眼看到,我还真以为传闻是假呢。”曲项云脸上挂笑,可说话时确实咬牙切齿的模样,十分有趣。 刚才出现的黑衣劲装之人就是江湖上传闻已久的忍者,忍者之术自东瀛而来,修炼忍术之人皆是一身黑色紧衣,黑巾蒙面,传闻忍术深厚之人行如闪电,他们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们聚集在哪里,有没有人知道他们受何人支配。可是今天他们却出现在这里,真是不太妙呢。 “你们?”冷冽目露寒光,一一扫过他们黑色的身影,眸底掠过一丝静默,“是他叫你们来的!” 面对这些忍者,他没有惊讶,异常的平静。 “他?他是谁?”曲项云侧过脸看着冷冽,心下十分好奇。 “冷冽!”程奕轩上前紧挨着冷冽,他一只手捏着冷冽的肩膀,给予他最大的安慰。虽不知冷冽为何会这么肯定这些人的来历,却能肯定派他们来的人冷冽一定是认识的,并且是十分不愿相信会是此人。 “冷公子,劝你还是离开吧,我们的作风你是知道的,等会儿我们若真是兵戎相见,对谁都不好。这事倘若被主子知道了,他老人家定不会高兴的。”带头的忍者扬起半边嘴角冷笑道。 “不要跟我提他,我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冷冽紧锁着眉,掌如风,出其不意的朝着那人袭去。 那人“嗖”的躲闪而去,掌风扫过他的身侧,只听“吱~呀~,哗~~~”的一声,几步外的树枝就被劈落在身后,扬起了一片飞尘。 黑衣人眯着眼睛看着冷冽,仿佛意料之中,可又有些东西实在意料之外的。 冷冽收了手缓缓的握着缰绳,他道“既然知道冷某来自哪里,就该知道在冷某面前使忍术意味着什么。冷某赶时间,若是耽搁久了,冷某定不会客气。” “不要逼我们!” 夕阳已下,天色渐晚,林子里归家的鸟也止了踪迹。 黑夜密织,铺天盖地,骤然来临。 马匹惊动,冷冽不动声色的一勒缰绳,强留住了马步。他闭着眼睛,根本不去理会忍者们的招数。他们身轻如燕根本就不容易看清,若是强逼着自己去扑捉,也只是浪费精力罢了,倒不如听他们的气息准些。 众人皆知忍术气息隐藏的很微妙,可是这一切对于冷冽来说却不足为俱。毕竟师出同门,就算不曾相见,气脉之法却是相通的,甚至冷冽所学的要高出他们许多,否则又怎么成为傲世无双之人。 “唰唰唰!” 冷冽象牙骨扇一挥,扇骨中射出几根闪着冷光的银针。银针所到之处,天就像是塌了半边一般露出了些许的光亮来。再看地上,已经悄无声息的躺着几个痛苦不堪的忍者来。 “冷公子!你这样做可是在难为我们,也在难为主子了!”黑夜中辨不清说话之人的方位,却可以肯定是刚才领头的那个忍者。 “废话少说!”冷冽眉头一皱,“唰唰唰!”又是几根银针飞出,针针必夺人命。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再会客气了!”那人的口气骤然一冷,在黑色的布幕中显得阴森可拍。 “咝~~~”的一声,利剑划破夜幕,剑刃泛着寒光突然袭来。 冷冽一收象牙骨扇“砰!”的挡下,马儿受惊,脚步开始乱起来,冷冽干脆指尖点着马首,轻轻一弹飞跃起来。他黑衣翩翩,风雅落地。 紧接着又是几柄利剑袭来,冷冽单手负后,左挡右击竟也毫无破绽,看得程奕轩和曲项云目瞪口呆。冷冽的功夫真不是盖的,原来真的和传闻中一样的厉害。可为什么这些人只攻冷冽却丝毫不把他们俩放在眼里呢。程奕轩和曲项云郁闷了,这么长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来招呼自己。 曲项云百无聊赖,刚想上前凑个热闹,只见一柄利剑“嗖”的划过他的衣领。曲项云暗自兴奋起来,终于有人来招呼他了,刚才看到冷冽打的这么轻松,让他都有些心痒的想跟忍者过两招。 “乒乒乓乓”的击打声此起彼伏。 这些忍者的耐力不是一般的高,打了这么久他们居然没有一点疲惫的感觉。 冷冽余光一扫周围,曲项云和程奕轩此时也已经被两三个忍者缠住,一时半会儿的也脱不开身。只有自己最精通忍者之术,看来他们是将所有的力气都放在自己这了,只有打败了我,他们才有机会杀了程奕轩。所以我不能有事,我必须保护他! 冷冽手臂一挥,狂龙扫尾席卷而去。程奕轩趁此靠近冷冽,与他背对背的并肩战斗。 忍者们不停的变换着阵法,如渔网密织,丝毫不露破绽。 正当他们前后夹击左右开工之时,突然一道寒光从黑暗中袭来。程奕轩顺势望去,那剑分明是冲着冷冽的后心而去,他扭头看去,冷冽正被几人纠缠,根本脱不开身来。程奕轩想也未想的冲上前去,剑柄挑开那利刃,只听“咝啦~~~”刺耳的一声,程奕轩淡笑着站在了原地。 程奕轩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嘴角缓缓的流出一道血红来。 没想到这一剑力道竟是如此的大,不愧是忍者。只怪自己武功太弱,没抵挡得住。 剑入左胸,血染红了半身灰衣。 冷冽面色一冷,怔在原地。他一手提着骨扇,一手接住程奕轩下滑的身子,眸底的清冷泛着血丝,像恶魔一般嗜血。 “你们?,都该死!”冷冽低垂着头,咬牙道。 夜已成殇, 声似寒冰。 片刻的安宁之后,便是嗜血的杀戮。 冷冽提着带血的象牙骨扇站在一片尸体中央,他的背挺得很直,孤傲且清冷,黑色的衣衫染满了温热的鲜血,一片一片的分外妖娆。 “少将军!”曲项云粗喘着气整个身子都支撑在一柄长剑上,他提着剑缓缓前行,剑刃在洒满血的地上划出一道深深浅浅的痕迹来。 冷冽低下孤冷的双眸,眉角一拧,弯腰便抱起程奕轩,脚尖一点,从空中一掠而去。他黑色的外衣渐渐的消失在曲项云的面前,像一只燕子一般轻盈,根本没给曲项云说句话的时间。 黑夜降临,密林中连月光都透不过来。曲项云两肩一垮,垂头丧气的一扫周围的尸体,胸中抑制不住的想要呕吐,曲项云连忙捂着嘴,加快了步子逃一般的追着冷冽的身影而去。 “没想到这冷冽杀人的手法居然这么的特殊,招招夺命,主要是死相还这么的难看。真不愧是杀人如麻之人!”曲项云一边跑还一边想着。 景固军营。 程奕轩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张被子半掩在他的胸口偏下的地方,露出苍白的皮肤来,裹着胸口的层层纱布上透着星点血红。剑已经拔去了,血也已经止住了,可是他要醒来还需要些时间。 冷冽背对着床站在桌前,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不是黑的,却是件白色的。原先的衣服都在和忍者较量时丢在了那,所以现在不得已只能穿着这白色了。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除了黑色他不再穿别的颜色,冷冽只知道,白色他确实未曾穿过,突然这身打扮,他还有些不适应。 “冷冽?” 轻轻的呼声很急切,冷冽皱眉转身,只见程奕轩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攥成拳头,使了很大的的力气,握的很紧很紧。 冷冽叹了口气,走上前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拳,一根一根的将他的手指掰开,平放。如果一直这么用力,只怕胸口的伤口又会被挣开了。 “冷冽!”程奕轩猛地一攥,一双冰冷的手收入温热的掌中,冷冽心口猛地一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抬头 他怔了神,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你醒了”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程奕轩缓缓的呼了一口气,松开冷冽,“醒了。”他弯起嘴角,“刚才梦到冷冽被人偷袭,一时情急,就醒了。可看到你现在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他痴痴的笑着,突然不小心扯动了伤口,有呲牙咧嘴的强忍着。 “少将军命大,这一剑若偏差半分,冷某也无回天之力了。” “让冷冽担心了,是奕轩的不是了。放心吧,天不绝我程奕轩,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程奕轩笑着看着冷冽。 冷冽淡淡的哼了一声,“谁担心你了。” 他起身又站回桌前,背对着程奕轩,看着桌上的黑衣发呆。 这是他与忍者交手时穿的那件,上面沾满了忍者的血,还有程奕轩的血。血凝结成块,僵硬的扒在衣服上,怎么洗也洗不掉。 “冷冽,其实你穿白色?,很好看。”程奕轩断断续续的说道。 冷冽后背一僵,而后淡淡的自嘲道,“冷某双手沾满了血腥,只会污了这白色。” 他的手捏着黑衣的一角,拧起,眸中确实浅浅的伤。 “不是,冷冽不会无故杀人,你杀的都是该杀的人。看到你与忍者那一战我就知道了,你配的上清贵无暇的白衣。” 冷冽苦笑,他闭上双眸,心底却不得不想,“若是你知道了你父母的死鱼我有关,不知你是否还会这么说。” 可不管怎样,不得不承认,自从程奕轩说了这句话以后,傲世无双的冷冽一身白衣如雪,真的未曾再着黑。 秋风萧瑟。 冷冽一身白衣看着身旁掩着胸口轻轻咳嗽的程奕轩,拧眉道,“那伤,又痛了?” 程奕轩侧脸灿烂一笑,不甚在意的回道,“没事,小伤而已。” 他说的轻松,可冷冽却不敢马虎,立即从腰间取出一只精致的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来递给程奕轩。程奕轩看着冷冽伸来的手,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接过药丸仰头就吞了下去。 “这样你该放心了。”程奕轩道。 冷冽不言语,静静的塞好瓶盖,放回腰间,双手捏着缰绳,目视前方。 明明伤的很重却偏偏装的无所谓,看着他笑,冷冽只觉得自己心底都在流血。是自己害他家破人亡,是自己害他身负重伤徘徊在死亡的边缘。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程奕轩却在关键时刻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安全,这样他怎能不动容。即便冷冽傲世无双,杀人如麻,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有感情。 马蹄声响,催人前行。 自那日从昏迷中醒来,当程奕轩看到景固所有的将士们时,他就知道,自己身上不仅肩负着父仇母恨,还肩负着景固上上下下所有将士们的希望。 镇远将军一事,牵连了太多军中将士,他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许多的军队都被乾宇帝收归自己的手中,其中只要是念到程泽行一点好的人都会被处以不同的刑罚。营中将士怨声载道,朝廷中文武将才也被奸人趁机,整个大越乌烟瘴气,自然也就有了铤而走险之人。 景固――就是残留下来的一脉英豪。 自程奕轩醒来他就扛起了景固所有人的愿望,练兵强兵,凭借着冷冽和曲项云超人的计谋,一月之余就拿下了景固周边白城、西平、青原等五座座城池。 连连得胜,大越上下更是传开了程奕轩战无不胜的神话。 他不仅继承了前镇远将军程泽行的儒雅豪迈,更是将其发扬光大,细腻而又饱含霸气。 他的威名早就让守城的将士闻风丧胆。 据说,程奕轩手下的景固兵作战时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魔鬼。他们不疲倦一味的攻击每一个目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即使是疼痛难忍,即使是血流成河依旧打消不掉他们的战斗意志。 “少将军,下一站就是安平了。” “是啊,下一站,安平了。”程奕轩望着战火纷飞的不远处,嘴角咧开了一弯孤泓。 “冷冽,差不多可以了。”程奕轩道。 冷冽点点头,轻轻举起右手,他单薄而冷冽的手臂在单薄的衣袖中更显冰冷凛冽。 他的手臂伸得很直,宽大的袖口在半空中轻轻飞舞,随着手臂骤然下滑,衣袖猎猎作响。 鸣金,收兵! 残阳如血,凄美夺目。 又是一场胜仗! 已经记不清打了多少胜仗了,只知道他们离京城是越来越近了。安平――京城的保护城,攻下安平就可直取京城了。现在程奕轩已经退无可退了,要不黄袍加身俯视天下,要不败兵之将,挫骨扬灰。 不!他是所有将士唯一的希望,也是拯救大越的希望,他不可以失败!他父母的棺木还在京城等他祭拜,他的“千柳”也还在京城等他,他一定不会失败! “公主,白公子遣人送东西来了。”千柳忧愁的站在门边上恭敬禀报。 若曦听到声音,慢慢的扭过头去,看着门口的千柳问道,“白慕清?又是那些个药丸么?” 她的眼睛灰蒙蒙的,没有一丝的光亮。 千柳心头一震,抿着唇,强压着心头的痛楚点头道,“确是些药丸,来人说这药丸都是补养身体的。这些日子公主身子总不太好,吃了这药丸兴许会有些起色。” 若曦苦若无边的淡笑,霎那的功夫就收了弯唇回过头去。 “他明知道我即使收下了也不一定会吃,还总送来。”若曦缓缓的道。 “白公子也是好意,如今他被禁在风华阁无法来看公主,可还惦记着公主的身子,公主自己怎就不知。”千柳有些怨气的道。她拧着袖口靠在门边上,眼睛望着门外,良久不愿回过神来。 若曦闻言,一怔,缓而又笑。千柳该是生气了吧,不然怎得说了这么些气话来。 “药,我收下不就好了,别生气了。”若曦走到千柳身边,拉起她的手有些讨好,又有些无奈。 “公主能保证收下了就一定会吃吗?”千柳依旧偏着脸望着门外,她的声音起了轻微的颤动。 “公主是不是想像打发德妃娘娘遣来的御医一样打发奴婢,口头上说是收下,却根本不会去瞧上一眼。公主可知道,当德妃娘娘听说,那些个御医连公主的脉像都没来得及一探就被轰出去的时候,娘娘她有多伤心吗!” “千柳,我?”若曦低眉,悄无声息的松开了千柳的手,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呆呆的站在一边。 “公主可知道你这一个不舒心,虐待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你身边很多很多关心你的人。你痛,他们比你还要痛!”千柳吸了吸鼻子,抬手用衣袖抹掉眼底的泪痕。她眼睛一眨,豆大的泪滴从眼角偷落。 “是我错了。”若曦淡淡的笑着,可是嘴角的弧度却扬的艰难,扬的苦涩。 她缓缓收回本欲再安慰千柳的手上,轻轻抹去千柳滴在手背上灼热的泪。 她错了,她错在不该自暴自弃,即使是她的父皇放弃了她,放弃了曾经爱护的人,她也不该放弃。淑母妃离开她了,珏哥哥去守灵了,可是皇宫里还有德母妃,她还有母后要保护,她还要等着程奕轩回来。他们还有海誓山盟,程奕轩一定不会忘记的,她要等到他回来。 他一定会回来的! 白慕清被囚禁在风华阁已经近四个月了,四个月不长也不短,四个月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足以颠覆整个大越。 镇远将军程泽行与一干将领被处死在朝门外,镇远将军之子被高人救走,侥幸逃离京城。如今他又带着镇远将军曾经的部下一路从景固攻来。听闻,现在已经驻扎在安平的城外了,再下一步――就是京城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千里迢迢一路破城斩将无往不胜,能够如此的迅捷,除了那少将军心口的怨气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的父皇,他受女色魅惑,残害忠良,才会遭人人背弃,转投他人部下。 她的父皇已经中“毒”太深,已经不可能但凭着一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的了得了。 为今之计,唯有除妲己,安天下! 若曦突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住了! 除妲己,莫不是真要杀了“林姑娘”! 若曦恨她长了一张和娘亲一样的容颜,恨她占有了娘亲的所有,恨淑母妃因她而死,更恨她魅惑父皇扰乱天下,就算把她碎尸万段也不解心头之恨,可是她却有了霎那的犹豫。 “相较于已经迷失心智的父皇而言,也许我倒是可以说服她吧。毕竟,唇亡,而齿寒!” 带着这个想法,若曦迈着步子站到了洗嫣宫外。若曦驻足,望着宫门上挂着的“洗嫣宫”三个字,思绪翻滚,感慨良多。 千柳跟在若曦的身边,看她一皱眉一叹气,然后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眸子已不再是之前所见的浑浊,反倒是回到了从前的明亮精气。 她单手捋着鬓角的长发放在胸前,衣袖一挥,单手背在身后。 英姿勃发! “千柳,你在门外等我,不用陪我进去了。”若曦头也不回的止住了跟着她前行的千柳。 千柳惊诧的抬头,却瞧见若曦从容的笑容,眉间的悲戚稍纵即逝,颇有点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凄美豪迈。 “公主?” “千柳,”若曦打断她的话,回过头去看着宫内,“淑母妃在这出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人在这里出事,你不要进去,就当让我安心好了。” 千柳眼前薄雾轻起,鼻子一酸,她慌忙扭过头去,从鼻子里“嗯”的一声,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公主此去自己尚不知后果如何,却先担心起她的安危。难道公主她不知,在千柳的心里,宁愿最后死的是千柳,也不愿公主又一点的闪失吗。 侍女太监看到瑞公主若曦突然走进洗嫣宫来,皆是惊愕的神态。 根据以往的经验,看到若曦都应该先把自己藏起来才是正事。正当大家都做好逃跑的姿势时,却突然发现一件事――瑞公主若曦不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嬉笑,而相识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平静的有些可怕。 难道这些日子的传闻都是真的? 白慕清借二皇子颜弘珏之力欲挑起大越、西凉两国争端,而瑞公主颜若曦又与白慕清来往甚密。与此事有牵连的镇远将军与一干谋逆将士于朝门外伏诛,二皇子被遣守淑妃陵三年。之后,“林姑娘”恐此事与若曦有所牵连,便求乾宇帝对若曦手下留情。乾宇帝念及二人母女刚认,不忍拆散,遂将瑞公主身边的人,及知晓此事的所有侍女太监全部处死,除了她身边一直留着的千柳,和白慕清身边的石安外。 一切都进行的很隐秘,仿佛是一夜之间就突然消失了一样。第二天所有的新面孔都补了上来,没人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这么多人的尸体都去了何处。总之,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自淑妃娘娘离开后,瑞公主的身子就不是特别的好。又从谋逆之事后,瑞公主更是很少出心澜院。 似乎很久都没在皇宫里听到瑞公主的声音,更别提见上一面,如今一见才发现,瑞公主憔悴了好多,往日的风采渐渐的消失了。 若曦提了提气,自动忽略身旁诧异的眼神,径直的朝着内院而去。 眼见着若曦离“林姑娘”的房间越来越近,才忽然有人缓过神来,快步挡在若曦身前,躬身道,“奴才拜见瑞公主!” 若曦停了步子,低眉清淡的道,“起吧。” 然后她错过那小太监的身子,继续往前。 小太监慌忙的起身,又跑到若曦面前“噗通”!一声跪下,道,“瑞公主可是要找‘林姑娘’?” 他低着头,声音不大,还有些打着颤。 若曦凝眉,侧着头问道,“来着自然是来找她的,你为何要这么问。” 想她颜若曦在这皇宫还没有什么走不得,进不去的地方,今日一再的被阻拦,到让她起来薄怒。 “瑞公主!” 哗哗的,走廊里,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衣摆在地上平铺开,他们头压得很低,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 “你们?”若曦深吸一口气,闭起双眼又睁开,问道。 “瑞公主,皇上吩咐,没有皇上的允许下,您不可以擅自踏入洗嫣宫半步!”说话的那个小太监脸几乎是贴着地面,但身子却开始后扬,虽是做好逃跑的准备。 “父皇的允许?难道他也把我当作叛臣贼子了不成!”若曦紧攥着拳头,后面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四周静悄悄一片,所有的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口,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压抑,十分的压抑。 突然,由远及进的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人还未至就先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香气。 “若曦?,我的女儿。” 林姑娘――亦瑶,被人搀扶着站在了走廊的尽头,看到是若曦,更是加快了步子,几乎是爬过来的一般,转眼就到了跟前。 她看着若曦,满目含光,双手颤抖的抬起,却停在若曦脸颊旁不敢抚摸上去。 若曦本就在生气,此时又听到她叫“若曦”,叫“我的女儿”若曦更显得厌恶,她本想打开她的手。可一想到此次来的目的,又有些犹豫。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曦自我安慰着。 她本能的后退了一步,缓缓屈身,“若曦见过‘林姑娘’。” 她仍旧叫她“林姑娘”,她屈身的每一刻都觉得很艰难,可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居高临下的看着矮下去的颜若曦,亦瑶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终于,终于让你臣服在了我的脚下。 若曦一抬头,亦瑶脸色呼变得感动,仿佛不曾发生过别的一般。 可若曦却隐隐觉得自己来错了,也许本就不该寄希望在她的身上吧。 “林姑娘”见若曦可以与她保持着疏远,也似乎并不能影响她此时的开心之色。 “来,到凉亭中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坐着说。”亦瑶拉着若曦前行,可若曦却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掩在袖中。亦瑶只得尴尬的缩回手去。 “林姑娘”亲自出马带瑞公主进洗嫣宫,侍婢太监们也不敢再说什么,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这次来打扰姑娘只因有些事情想请姑娘帮忙。”若曦浅浅淡淡的道。 她刻意与亦瑶保持着距离,不愿接近。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只要是能帮得上你的,娘亲?”亦瑶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若曦,却见她无一丝的动容,缓而又低下头去,道,“我一定竭尽所能。” “我想借‘林姑娘’之口,劝父皇救大越,莫要再残害忠良。”若曦看着亦瑶,异常认真。 “残害忠良!”亦瑶吃惊的道。 若曦忽地想笑,她何必装成这样,残害忠良之事就连我在深宫不问世事的人都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 “若曦,若真是如此,那大越岂不是?” “嗯。”若曦点点头,“大越岌岌可危!” 若曦沉着生,“我想,你也不希望父皇出事,不希望大越出事吧。现在没人能劝的了父皇,可你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不同,如果是你去劝,也许父皇还能听进去些,所以?” 若曦越说声音越小,脸色越是难看。 亦瑶笑了,毫不遮掩的笑了。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还从她最讨厌的颜若曦口中听到了恐惧,她实在是她开心了,开心的都不想再忍者。 若曦“噌”!的起身,逼视亦瑶。 “是你,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亦瑶并不遮掩,坦诚道,“是我,都是我的计划,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她声音如莺啼婉转,悦耳动听。 “父皇对你不好么,你为何夺了父皇对我娘亲的爱还不知足,还要毁了他的天下!”若曦怒斥。 亦瑶哼了一声,很不屑,“我要的本就是她的天下,那些个情爱与我无用。” 她居然视如草芥! “你?”若曦愤怒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想打人,甚至是连想也未想的就抬起了手臂,“哗”的就往下扇去。 “你在做什么!” 若曦的手臂被捏在半空中,身后传来沉声传来怒斥。 若曦转脸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父皇。他看起来憔悴了些,眼睛也不像以前一样有神。 “父皇。”若曦道。 “哼”!乾宇帝猛地一甩手,若曦崔不及防的被甩了出去。“啪”!的一声,只见若曦捂着膝盖骨,咬着嘴唇,疼痛难忍。 “皇上,若曦?”亦瑶怜惜的看着乾宇帝,又瞅瞅若曦,水唇一张一扬,竟要哭了。 “她刚才这么对你,你还要对她好吗!” “她都不认你这个娘亲,你还要认她这个女儿吗!”乾宇帝斥责。 “可她毕竟是我的” 还未等亦瑶话说完,乾宇帝右手一带,就将她拥进了怀中,无语安慰。 眼前这一幕深深的刺激了若曦。 旁边的侍女太监方才就被亦瑶遣在远处,这会儿都捏着手心的汗不安的看着若曦。乾宇帝厚此薄彼如此明显,不知瑞公主要如何自处才是。 若曦低垂着头,捂着膝盖扶着亭柱缓缓起身。她垂在胸前的发丝随风轻摇着,一根一根的扫着她苍白的脸。乾宇帝深情的环抱着亦瑶,忽听得身后传来嘲讽的低笑。这声音沉沉的,深深的刺着他的心的最深处。 冷冰冰,锥心刺骨的。 “若曦”乾宇帝沉着声道,他却不敢回头看她。 方才将她甩到一边不闻不问,还不停斥责她的乾宇帝居然不敢回头看她一眼了。想到这若曦笑的更加大声起来,她的笑音声来越刺耳,越来越沉重。仿佛心头压了千年的积怨,万年的悔恨。 “皇上”亦瑶抓紧了乾宇帝胸前的衣服,凄哀的将头埋进他的臂弯。 “若曦,不要再笑了,不要再笑了。”他像是在给自己勇气,最后一句声音却是异常的大,像是吼的一样。 若曦从他半侧的脸上看到了紧蹙的眉角,心浮气乱的眼神。 “儿臣现在连笑的权利都没有了么,父皇实在偏心得很呢!”若曦冷眼旁观。 “够了!”乾宇帝怒斥一声,这一声用了他太多的力气。话一出口,他的心口猛地一疼,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亦瑶连忙轻抚着他的胸口,细细安慰。 “若曦,你不该这么折磨你的娘亲。”乾宇帝粗喘了几口气,缓缓的道。 “娘亲?”若曦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苦笑,“父皇难道真认为儿臣还是三岁的娃娃么,儿臣不是说过,儿臣的娘亲早就死了,死了!父皇不是还带儿臣去看过娘亲的棺木了么,怎么还会开这样的玩笑。” “死人是不会复生的,就算是三岁的娃娃也都明白,可是父皇却执迷不悟。父皇不是看着娘亲走的么,怎么还会认为这女人就是娘亲呢。痴情人也许会说父皇对娘亲情意深重,感动上苍,让娘亲死而复生。可是明白人却会说,父皇眼界不明,被人戏耍却不自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惶恐 “儿臣自幼便常听父皇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父皇仁慈,为才是举,广纳贤良如此才开创了大越的盛世。彼时,载舟,是民心所向!而如今大越子民却被硬生生的逼上了后半句,覆舟!是覆舟啊,父皇!” “是父皇斩了镇远将军,朝廷内外惶恐不安,陷大越子民与水火,也将程家少将军逼上了谋逆之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若曦纤细的手指向亦瑶,“都是她!是她让万民景仰的乾宇帝一朝沦为祸国殃民的昏君!是她让若曦最憧憬的父皇变得不可理喻!也是她让若曦的娘亲受尽万人唾骂,永生不得安宁!” “若曦恨!恨这个乱世的妖姬,更恨父皇深陷泥沼却不自知!” 若曦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强压着狂跳不止的心口,吼尽了所有的伤痛!她闭着眼睛,本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再落泪,可是泪水却忍不住的滑了下来。她仍旧坚强的站着,若非后背抵在亭柱上,也许若曦早就坚持不住了。 四周静悄悄一片,风吹水动,细弱可闻。 亭子不远处的侍女太监虽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从若曦刚才说话的样子来看,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若曦?”亦瑶怯懦的从乾宇帝的怀中探出半张脸来。 “若曦?,这名字也是你能叫得的吗!”若曦低垂的眼睑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住口!”乾宇帝怒吼。 “你怎么可以对你的娘亲如此无礼!”他依旧执迷不悟。 若曦心灰意冷,“父皇还不愿清醒么?若说,若曦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娘亲的话,那么那个人毫无悬念的就是在青林山灵隐寺为大越祈福的大越婉玉皇后,视儿臣如己出,将儿臣一手带大的母后!而这个人永远也别想!” “放肆!”乾宇帝大怒! 他手掌如疾风,自高空挥下。若曦毫无惧意,对于这一巴掌,她毫无意外,竟自嘲的笑了。 “住手!” 一抹清丽的身影突然扑了过来,她用身子紧紧的护在若曦的身前,双臂搂着若曦。她的身上很温暖,修长的手指穿过若曦柔软的长发按在怀中。 若曦伏在她的肩头,喉头哽咽,眼前泛起氤氲,温热的泪不经意的流了下来。 “母后?”,她痴痴的叫着。 “若曦乖,母后来了,回来了。我的乖女儿?”婉玉皇后眼前一热,也哽咽道。她一下一下的轻拍着若曦的肩膀,不敢相信这真的是自己的若曦,不敢相信这就是往日里那个蹦蹦跳跳,灵动可爱的女儿。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她一定受了很多的苦。 “若曦不哭,是母后不好,是母后不好。”她不该意气用事,不该留在灵隐寺,她该早点回来,也许早点回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婉玉?”乾宇帝吃惊的道。 婉玉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松开若曦,屈伸恭敬的道,“臣妾见过皇上!” “真的是你回来了。”乾宇帝拧着眉,幽幽的道,“如此乱世,你却回来了。” 婉玉皇后心头一振,她缓缓的提起头来看着乾宇帝道,“是,臣妾是回来了,大越的皇后上官婉玉回来陪皇上了!” “母后,淑母妃死的很凄凉。” 若曦站在灵堂前抖动着唇,偏着头闭着眼睛,努力的不让自己在落泪,那些日子她哭的太多了,从那天起她就告诉自己往后的日子一定要坚强,决不能再让自己软弱。 婉玉皇后接过依眉递来的三炷香,缓缓拜下,她每一次折腰都十分的艰难。脑子里总浮现着淑妃的笑颜,他们一起坐着饮茶,当时还笑着说要一直这么相伴下去,一直到老,这样才不会孤单。可如今她却去了,青丝还未花白,她就走了。 婉玉皇后伏在淑妃的排位前,如若当时她不任性的留在灵隐寺,如若听到淑妃被杖责一百打入冷宫的消息时赶回来,如若?,已经没有如若了。是她自私的认为一切都会安然过去,却不知这过程这么的艰难,她的心无法在青灯下安宁,她始终无法超脱,她仍旧放不下俗尘的牵挂。 淑妃的死,婉玉会怨乾宇帝,却无法恨他!婉玉自知,她还爱着乾宇帝,哪怕自己只能是他的“皇后”,可这一切足矣,不管他被世人景仰还是被天下人唾骂,她都会站在他的身边。 她虽素颜,却依旧骄傲的站在“林姑娘”面前平静却不失威严的道,“本宫是大越真正的皇后,是唯一有资格和皇上睥睨天下之人。即便是死了,也是本宫和皇上同穴安眠。就算皇上此时宠你又能如何!” 母仪天下的威严,大越皇后的风范! 亦瑶被她看得整个人发凉,自己在她的面前仿佛就是透明的一般,她惶恐的低下了头,乱了方寸。 当婉玉皇后带着若曦离开时,亦瑶甚至连她的背影都不敢正视。本以为婉玉是怯懦的,如今才发现怯懦的竟然是自己。 “母后,您不会再走了吧。” 若曦拉着婉玉皇后的衣袖,可怜兮兮的仰着头,像是在乞求。 婉玉皇后弯下身,抚摸着若曦消瘦的脸旁,心疼的道,“不会再走了,就算是若曦撵母后走,母后也不会再走了。母后不会再丢下若曦一个人了,我的好女儿,你受苦了。” 婉玉皇后揽着若曦纤瘦的身子,不禁黯然泪下。 许久未回这里,可凤栖宫的每一处都还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每一处都未曾变动。 只是,景色依旧,人却? 婉玉皇后背着若曦悄悄抹掉眼角的雾气。 “姐姐!”急促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转眼的功夫人就到了眼前。 她一身素净的月白裙衫,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见到婉玉,两手一松,上前紧紧的拥着她。 “姐姐,你可回来了,妹妹等的好苦啊。”她失声哭了。 婉玉皇后淡淡的笑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孩子们面前哭成这样,当真是不顾你的形象了么?” 德妃缓缓松开婉玉皇后,虽在哭泣却仍旧嗔怪道,“姐姐可是在取笑妹妹,难得妹妹还每日心念着姐姐,姐姐就是这么对妹妹的么。” 她生气的样子触手可及,这么的真实。 “真好,你们还好好的在我身边,真的很怕你们都跟着淑妃妹妹走了。”婉玉皇后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他们,她嘴角扬起的笑容苦涩却欣慰。 如果淑妃也还在,那就满足了。 如果不是听闻淑妃离世的消息后婉玉皇后大病了一场,也许她可以更早些回来,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这步田地。 二皇子颜弘珏谋逆,被乾宇帝罚为淑妃守陵三年,镇远将军于朝门外处死,一干大臣伏诛。镇远将军之子逃出京城,在将士的推举下,真正的举兵谋逆,现下已经破了安平,下一步就是京城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婉玉皇后握着德妃的手,感概良多。 “姐姐不怪妹妹当时没去救淑妃妹妹吗?”德妃悔恨的道。 嫣然皇后揉着她的手,低垂着眉,“这怎么能怪你,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若非你的隐忍,若曦他们现在又怎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吗。” “姐姐?” “怎么又要哭了,在姐姐眼里妹妹可没这么会哭的啊。”婉玉皇后轻笑,她温热的手指划过德妃的眼角,抹掉泪痕,可是越抹越是留个不停。 “让姐姐笑话了。”德妃仰起头,哽咽的眨着眼睛,两手轻轻的带掉泪水,“妹妹是见到姐姐开心的,太开心所以想哭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悔恨,如果当时她不是只派人去通知若曦去洗嫣宫,而自己也一块儿去的话,当时会不会将淑妃已经救下来,就不会有淑妃的死。 可她在冲往洗嫣宫的时候却犹豫了,她的犹豫婉玉皇后却明白。她含辛的隐忍婉玉皇后一句道破,这些日子她的努力终是没有白费,她终于等到皇后的归来。她终于可以把皇上的骨血好好的交到皇后的手上,她终于可以安心的笑了。 晚风习习,明月当空。 在水伊人,对影自怜。 “你,终于肯再来见我了么?”亦瑶身披着一层轻纱,倚着湖畔边的粗树干,幽幽的道。 寂静的夜,她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晰。 没有人回答她,有的却是一柄利剑,闪着寒光,刺破长空,攸的挨在她的脖颈边上,削落几根碎发。 “清,你就如此恨我么?”亦瑶低着头,浅笑成殇。 良久,背后那人依旧无声无息,可亦瑶脖颈上的剑却被悄悄的扯了下去。 终是不忍么?亦瑶闭着眼睛笑了,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痕迹。 “清!”亦瑶转身,愣住了。 他一身玄色衣衫,冰冷疏离的站在那里,月光碎碎的洒在他的周围,清冷而孤寂。他面色极冷,乌黑的眸子里散发着阴寒的光。 亦瑶不由得后退两步,低着眉,心虚的道,“清,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现在你满意了么!”白慕清冷冷的问,像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君王,不怒自威。 亦瑶忽地轻笑,气息越来越急促,她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慕清,“你来只是因为这些?难道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想要关心我么?” 忽而,她又慌忙低下头去,擒在眼角的泪唰的滑落下来,她哽咽的道,“难道到了现在你也不肯对我好点么,哪怕是一点点,哪怕是违心的都好,你为什么就不能做给我看呢?” “兵临城下!这,就是你的目的吗?”白慕清提着剑问道。 亦瑶冷笑,“是!这就是我的目的。不过,这不也该是你来的目的吗!” 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倔强的与他对视。 白慕清的提剑的手一颤,他偏过脸颊,望着漆黑的湖水,道“从我离开西凉时起,我就已经与他恩断义绝,再无瓜葛。大越,我不会助他谋取!” “清,不要这么固执。你看,现在那少将军就要攻进京城来了,大越就要完了,你父皇不就是要这样的结果么。你没有动手,都是我做的,所以你没有背叛你的心。现在你就可以带着我一起离开这皇宫,我们可以回西凉,可以去天涯海角。我们自由了,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这样不好吗。” “我说过,你不可以动乾宇帝,可是你却不听,你在他身上下的毒你当我看不出来吗?”白慕清厉声道。 “如果不下那毒,你当事情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吗?不管过程怎样,只要达到目的不就可以了,既然有简便易行的法子,我又为何不能用。” 白慕清看着面前的亦瑶,他眯起双眼,“你,越来越像他了?” “他?鬼牙子吗?”亦瑶不屑的笑道。 “清,我们走吧。你看这天,就要变了呢。”亦瑶抬起头仰望远方天际,幽幽的笑着。 白慕清不理亦瑶,他冷冷的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掌,“解药。” “解药?”亦瑶十分好笑的看着白慕清,“乾宇帝的解药吗?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当真会把解药交给你吗?” “拿了解药你又要去做什么,救乾宇帝?别费心思了,你该知道他已经没救了的。” “拿来!”白慕清皱着眉又道。 “别傻了,清。其实你也是同意我这么做的,否则,以你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想不到我会使毒,可是你却无动于衷。你口口声声的说不允许我伤害乾宇帝,可是你却没有出手阻止,现在你又跟我要解药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 “交出来!”一把利剑直指亦瑶。 “你当真要为了他杀我!”亦瑶悲痛欲绝。 “你这么做就会心安吗?清,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甚至出卖自己的灵魂,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却为了一个乾宇帝想要杀我,还是说你是因为那个公主所以才不想杀乾宇帝。” 白慕清,眉头一拧,手上的剑抵在亦瑶的胸口,稍一用力剑即入胸。 “你的话太多了。”白慕清冷冷的道。他眉头一横,脸色一冷,目露寒光。 “我爱你!清,我爱你啊?” 白慕清欲用力的剑停了下来。 “清,我是这么爱你,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亦瑶闭着眼睛哭泣,她声嘶力竭的大喊。这些年的爱慕,她的付出为什么从没有回报。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走吧。”白慕清转过身去,剑入鞘身,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夜,本是风平浪静。可就刚才,一阵狂风起,空中弥漫着一股子不安的躁动。 定是有事要发生! 白慕清忽地想起刚才亦瑶的话,“这天就要变了呢”。他猛的抬起头,望着南面的天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朝门外似乎不太安生。 景固的兵马,攻城了! “冷冽,你觉得咱们攻下这城门要多长时间。”程奕轩骑在马上看着这京城大门,邪魅的笑道。 当日,他们化妆出逃,走的就是这扇门。他还记得守在这城楼上的一个小将,叫做李远。 “一个时辰左右吧。”曲项云突然插了句话来。他手指托了托压的很低的帽檐,抬起头来,看着那城门自得其乐的笑着。 “少将军出马,半个时辰都不用。”冷冽不屑的瞥了眼曲项云,然后目光深邃的看着城楼上摇曳的灯光。 灭国之像啊! “没想到冷冽这么看得起我。那为了不让冷冽失望,我这可就去了,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说罢,程奕轩一扬马鞭狠狠的抽了马儿两下,骏马前蹄一扬,长啸一声,狂奔而去。 战鼓声起, 程奕轩带队呼啸而至,列队站在城门下。数月前的浩劫让他真正的成熟起来,他的一无所有更是让他无牵无挂的勇往直前。他极尽慵懒的骑在马背上望着城楼上突出的一顶帽檐,邪魅张狂的笑了。 “城下可是少将军程奕轩?”城门上的人大声呼喊道。 这声音甚是熟悉呢。程奕轩眉角上扬,手伸到一边,“拿来。” 一柄银色弯弓便已握在手中,弓身雕刻着繁杂的纹饰,不像是一般工匠所绘的飞禽猛兽,反倒像是一种文字,可又看不懂写的是些什么。这柄弓是冷冽送给程奕轩的,拿到这弓的时候程奕轩就问过冷冽,“这弓从哪里来,上面的纹饰又代表着什么?” 他从未见冷冽带过兵器,可是突然有一天冷冽失踪了,回来后便带着这柄弓。冷冽什么也没回答他,只是看着它眼神繁复,一如这弓上刻满的纹路。 “嗖”!的一声,声裂长空。 只见一道明亮的影子闪过眼前直冲着城楼而去,“砰”!闷响一声,银箭打着颤的深深插在城楼柱子上,箭尾还系着一条白色的锦带,随着箭身不停的晃动着。 “弟兄们,少将军我可要先去收箭了!”程奕轩挑眉大笑,嘴还未合拢之时,就见他从袖口里抽出一条与箭尾一模一样的锦带,认真的绑在额头。 再抬头,他已不再是慵懒的少年。京城近在咫尺,这么久的努力就在今夜见分晓了! 程奕轩一勒缰绳,马儿高扬起前蹄,嘶啸一声,就朝着城门狂奔。 如此领将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怎能不为之效忠! 风嘶,马鸣。 血染的江山, 如画般妖娆。 大越几百年基业,在夜幕下奄奄一息。 “快逃啊,敌军攻进皇宫啦,快逃啊?” 大越皇宫乱成一团,宫娥太监疯一般的抱头鼠窜,谁也没注意到,一个玄色的身影正与众人悖道而行,赶往心澜院。就快走到心澜院的十字路口时,白慕清拧眉回身,“是她。” “母后,母后?”若曦急匆匆的奔进凤栖宫,猛地推开婉玉皇后的房门,大叫着。 明烛摇曳,阴影处,一个温柔的声音淡出,“若曦,母后在这呢。”婉玉皇后穿着明黄色皇后凤袍正装,头上金制的钗珠一摇一晃分外抢眼。 “母后,你这是?”看着皇后这身装束,若曦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隐隐的觉得,母后要离开她了,虽然她不想去相信。 “母后知道就算叫依眉送你走,你也一定会在走前来看母后的。”婉玉皇后抚着若曦的小脸柔柔的道,“若曦看今天母后打扮的漂不漂亮。” “漂亮,在若曦眼中母后永远都是最漂亮的。”若曦开始哽咽。 “你就会讨母后开心。”婉玉皇后手指挂着若曦的鼻子,温暖如阳的笑着,“我们的若曦终于长大了,母后也可以安心了。” “母后,若曦还小,若曦还没长大,若曦不要母后放心?”若曦扑到婉玉皇后的怀中隐隐哭泣,像是要失去一生的依托,她的心忽地不安起来。 “娘娘,敌军就要进城了,还是快点走吧。”依眉一边劝慰,一边催促。 婉玉皇后拍着若曦的肩把她从怀里扶起来,眼睛望着外面猩红的天,突然道,“白公子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怎么不进来坐坐。” 房间里几人均朝外面看去,白慕清一手握着剑,他右手一掀衣摆,跨进房间道,“西凉白慕清,见过皇后娘娘。”他依旧清冽如冰,不着丝毫温度。 若曦擦着眼角的泪,问道,“白慕清,你怎么会在这?” 他深情的看了一眼若曦,然后对婉玉皇后道,“敌军即将进皇宫了,皇后娘娘有何打算?” 其实他不用问,也早已知晓答案。 “虽然我并不愿,可如今也只有你,才有能力帮我保护若曦。她是姐姐和皇上唯一的血脉,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人。”婉玉皇后牵着若曦的手,郑重的将她交到了白慕清的手心里。 他冰凉的手微微一颤。 “我相信你会懂我这么做的含义,我也相信你会好好保护她的,是吗。”婉玉皇后对上白慕清意外的眼神,缓缓的道。 “我好好保护她的,用我的生命保护她。”白慕清握着若曦的手郑重的承诺。 婉玉皇后欣慰的一笑,“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她赶着他们出门,若曦却不肯,“母后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母后还要去找你父皇呢,母后会和你父皇一起走的,你放心好了。”然后她对着白慕清道,“时间紧迫,一切就拜托白公子了。” 白慕清点点头,毫无拖沓,“晚辈告辞了。”他拉着若曦就往外走。 若曦仍旧不肯,却拗不过白慕清的力气,硬是被拖拽着出了凤栖宫。 “娘娘,现在是要去洗嫣宫吗?”一路跟随在婉玉身后的依眉低声问道。 “他现在一定是在那,我自然也要去了。现在他应该很孤独吧?”婉玉皇后脚步不停,时间容不得耽搁,也许下一刻,就连皇宫也被攻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年轻 “依眉,你逃吧。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程奕轩攻打京城前,婉玉皇后就这么劝过她,可是她却认了性子的不肯离开。婉玉皇后禁不住叹息,本以为若曦的脾气是最倔强的,却没想到依眉更甚啊。 洗嫣宫,乾宇帝一身明黄的龙袍独自端坐在嫣然皇后的房间里。 “绝代嫣然”四个大字依旧刚劲,却倍显苍凉。 “婉玉?”他抬起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婉玉皇后,吃惊却苦涩无奈的叫出了声。 “婉玉,你怨我吗?”他问。 “臣妾怨。”婉玉皇后毫不迟疑的回道。 乾宇帝睁大了眼睛,想了想,又自责的低下了头。 “可是臣妾也很欣慰,虽然姐姐走了这么些年,可是皇上却没忘记她。若说臣妾还应该怨些什么的话,那么臣妾就怨姐姐不该让皇上对她如此眷恋,以至于――残害忠良,逼民谋逆,要亡我大越!” “是啊,朕不该如此痴恋。”乾宇帝抚摸着一片空墙,满是自责的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她是假的嫣然,只是我沉浸在梦里,不想醒来罢了。”他凄苦的一笑,梦终归要醒。 “到头来,朕还是那孤家寡人罢。” “皇上不是,臣妾会一直陪在皇上的身边,一直陪着。”婉玉皇后淡笑如风。 三途河边,阡陌花开,臣妾会陪着您一起走下去。 一切果真如冷冽所料,不到半个时辰程奕轩就拿下了城门。刚经过城门一战的程奕轩还没休息一下就又急匆匆的朝着皇宫而来,让他没想到的是皇宫的门居然是大敞着的,竟无一人把手,难不成所有的人都逃了。不可能,守卫皇宫的可是贝谦和成风,他们俩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程奕轩还在沉思时就听到有人来报,“东南方向发现火光,好象是哪个宫殿走水了。” “东南!”程奕轩朝着那方向看去,果真是火光冲天。 “心澜院!”冷冽眯着眼睛冷冷的道。 “千柳!”程奕轩失声大叫,心扑通的沉了底。 “既然知错,那今天母后就暂且相信你。若是下次再让母后发现,你去了风华阁,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事的了。” 婉玉皇后半是威胁的,再三警告。 生怕这一转身,若曦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儿臣既然已经答应,自是不会再去了,母后尽可放宽心。” 若曦不悦,堵着气的许诺道。 “不过,母后,白慕清真的不是你所说的这么坏,从儿臣跟他接触来看,他并不是会伤害儿臣的人。儿臣甚至觉得,他很寂寞,很孤独。”,若曦嘟囔道。 “孤独?!”婉玉皇后重重的念着这两个字。 “自古君王皆孤独,你父皇亦是如此,这就是帝王的命数!” 她起身,哀叹一声。 他内心如此空虚,即便是,坐拥万里江山,又能如何,始终是填不满他空落落的心。 那些离他远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心口缺失的的那一角,永远,也无法用别的东西来弥补。 “他是西凉储君,未来的西凉皇,他当然也会孤独。可这孤独,却不是你能帮他填满的。” 婉玉皇后淡漠的遥望,那眼中晃动的悲伤,却是任何人也无法理解的痛! 看着若曦被千柳带回心澜院,闭门思过,婉玉皇后心里还是安宁不下来。最近,宫里劳神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依眉上前,娴熟的拿捏着穴道,为皇后松松筋骨,“娘娘可舒服些了?” 婉玉皇后闭着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拍着依眉的手背,道“好多了。” “对了,方才让你送到书渊阁的参汤,皇上可有喝?”婉玉皇后问道。 依眉的手一顿,小声道,“奴婢没有见到皇上,是高总管传话,说皇上忙,参汤先端进去了。” 见婉玉皇后叹息,依眉又道,“高总管说,一定会提醒皇上喝的,请娘娘放心。” 莫不是,还记挂着画像失窃一事。 婉玉皇后起身,面朝湖水,一言不发。 自回到心澜院,若曦便将自己关在书房。 如此,便是真的闭门了。 至于是否真有思过,却不得而知。 但,皇后所罚,一百遍的《女戒》,若曦倒还真是在抄写。 写字,应心静如水。 虽,若曦喜动,却独独写字之时,是个例外。 这也是皇后,为何要罚她抄书的原因。 一手清婉灵动卫夫人小楷,极尽簪花写韵之妙。 若曦手执墨毫,直起身子,手握成拳,十分辛劳的捶了捶后背。 满地白纸,有些,墨迹还未干透。 “咕咕,咕咕。” 站在窗口金丝笼里的信鸽,闲来无事,清了清嗓子。 若曦此时,方才回神,看到信鸽,不由得让她想起程奕轩。 他走了几日,不知此时此刻会在何处。 是否,也会想起她来。 若曦捏了几粒鸟食放在它的食盒里,看着它奋不顾身的跳到跟前点头去吃,开心的笑了。 想当日,她抱着这信鸽回来的时候,千柳惊讶的眼神,她还记忆犹新。 不过,没多会儿,就见千柳托着金丝鸟笼而来。 不仅如此,她还准备了鸟食,周到的紧。 见信鸽已吃饱,若曦伸了指头逗它。 不知这些天将它养得这么肥,它是否还能飞的像往常一样快了。 念及此,若曦嫣然一笑。不如,就写封信,让它带给程奕轩吧。 巴掌大小的纸上,若曦极其认真的写满了思念,俊秀的笔迹,流露着少女的青涩。 她口吹干,折成细长的小条,将信鸽从金丝笼里抓出来,把信塞到小筒里。 双手高举,放飞。 那信鸽扑了几下翅膀,带着她的相思情意,越飞越远。 凤栖宫 珠帘晃动,啪啪作响。 依眉低声禀道,“娘娘,千柳来了。” 婉玉皇后抚着鬓角,从梳妆台前起身,移到黄梨木大椅上,道“让她进来吧。” 依眉应声出去,复又带了千柳进来。 “奴婢千柳拜见皇后娘娘。”千柳双膝跪地,恭敬而道。 “起吧。” “谢娘娘!”千柳提着衣摆,起身,低眉站在一边。 “最近公主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婉玉皇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果真,是因为瑞公主的事情。 “没有,这两日都在书房抄书,未曾有异常的举动。”千柳应声道。 可是,越是平静,才越不像若曦的风格? 千柳话才出口,脸色就忽的一变,她慌忙抬头,恰看到婉玉皇后怀疑的神情。 他们,都想到一处了。 “本宫总觉得有事情发生了,你说,是不是本宫多疑了?”婉玉皇后向依眉问道。 “娘娘担心的却有道理,可公主只要不出心澜院,总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娘娘也不用太过操心了。”依眉笑道。 她接过宫婢刚端来的香茶,手环杯壁试了温度,恰好适中。 “娘娘请喝茶。”她双手奉上,十分娴熟。 “嗯。”婉玉皇后轻抿一口,随即又向千柳问道,“出了上次外,公主可还去过风华阁?最近她是否有提到质子之事?” 千柳慌忙跪在地上,颤抖的道,“回娘娘,公主从未提到过质子一事,都是奴婢没尽到职责,让公主进了风华阁,奴婢甘愿受罚,请娘娘降罪。” 婉玉皇后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复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依眉见此,立即上前将千柳扶了起来,“娘娘又没说要罚你,公主的性子娘娘还能不知道吗,哪里是能看的住的。” 千柳见皇后也似乎并无责罚的意思,再见依眉对她点点头,这才犹豫的起了身。 其实,婉玉皇后此番招见她,也不过是想了解若曦这两日的情况,还有? 想起当日若曦极力维护白慕清的话,婉玉皇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遣退千柳后,婉玉皇后起身,随身只带着依眉,话也不多说的就出了洗嫣宫。 当婉玉皇后出现在风华阁时,出了白慕清外,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自然,也包括依眉在内。她没想到,皇后娘娘竟会亲临此处。 九曲回廊,婉玉皇后摒退左右,与白慕清并肩站在廊下。 “大越皇后娘娘亲临风华阁,定不是为与本王赏景来的吧。”见婉玉皇后久未开口,白慕清双手负后,淡淡的问道。 婉玉皇后也不急不燥,缓慢而道,“前些日子宫里繁忙,静王殿下初来大越,本宫也未曾好生照顾,今日特来探望。静王殿下若是觉得哪里怠慢了,尽可跟本宫提来。” 白慕清自嘲一笑,这一句,将他的伤口戳的生疼。 “本王谢皇后娘娘美意,大越实未曾怠慢。本王身份有别,有此风华阁,已然足矣!” “恐怕这话,并非静王真实所想吧。”婉玉皇后静声道。 “皇后娘娘想说什么?” “你,既已足矣,却为何还要蛊惑我大越公主。既知身份有别,为何还要招惹于她!!”婉玉皇后威怒,交握在胸前的手隐隐的透出骨色来。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本王故意接近瑞公主,有所图谋!”白慕清不恼,却浑身散发着寒气,冰冷疏离。 “所谓质子,所隐含之意不必本宫明言,静王也深知。瑞公主身份之尊贵,想必静王也听闻。无论静王将来想做什么,只要不威胁大越安宁,本宫保证大越不会参与此事。但静王需明白,瑞公主永远都不是静王所能利用的人,若是静王一意孤行,后果,定不是静王所能承受的。” “皇后娘娘可是在威胁本王!”白慕清目漏寒光,狭长的星目冷光一闪。 “静王是聪明人,本宫方才所说于静王而言是好是坏,静王定心中有数。本宫的条件也只有一个,不要再纠缠瑞公主。” 婉玉皇后双臂一摆,敛起衣袖,抖动衣摆,一派淡定。 她见白慕清不言语,便继续道,“静王是明理人,所以本宫直言相劝,并未拐弯抹角,若是言语有伤到静王殿下,还望殿下莫怪。” 言闭,她转身欲走,却听得身后,白慕清声似寒冰,清冽而道,“本王,并未答应皇后娘娘。” 婉玉皇后自信的笑道,“殿下会答应的。” 若他真如若曦所说,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那么,天下父母心,他也自会明白今日跟他说这些话,究竟为何。 若他如高渐得所说,并非善善之辈。那么,为了自己的质子身份,为了西凉的天下,他也定会有所隐忍。 不论为何,婉玉皇后始终相信一件事,那就是――自此之后,白慕清定会远离若曦。 所以,此番前来,并非故意挑衅,寻是非,而是必须有此一行。 石安跪送婉玉皇后离开风华阁后,立即反身去寻白慕清。 虽不知婉玉皇后究竟跟他说了些什么,但是,就方才二人的脸色来看,定是出了什么事。 九曲回廊下,白慕清负手而立,他淡定的背影中透出些许的凌厉。 石安止了步子,静默的站在不远处。他不敢去打扰白慕清,同时,也不忍弃他而去。 因为他此时,太过孤独。 “下次再见,真的还会有下次么。”白慕清不知,也宁愿不知。 有些事,不还是难得糊涂好些么。 他嘴边噙着淡若的笑,眼睛盯着那张汉白玉的桌面,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那道浅浅的划痕。 这里,似乎还残留着她那天泼流的茶香。 久日未见,白慕清的脑海中却时常浮现出若曦的身影。 在宫中,能遇到一个这样纯净无暇的人儿,实属难得。 不知不觉的,一抹弯泓颜浮上嘴角。 如此温柔的一面,却难得一见。 即便已,稍纵即逝。 ?的摩擦声急促传来,石安皱着眉看着来人,轻声“嘘”了一声,小声问道,“做什么这么大动静。” 跑来的小太监气喘吁吁的捂着胸口回道,“石公公,高总管捧着圣旨在前厅要见公子。” “高总管来了?”石安惊诧。 自上次高渐得自风华阁气冲冲离开后,从未踏进这里半步,这会儿来会为何事? 石安还在沉吟,身后冷风却至。 一双云纹白靴,闯入眼中。 “何事?” 石安连忙跪下,“高公公捧圣旨,在前厅等公子。” “高公公!”白慕清不屑的冷嘲。 “公子可是现在过去?”石安弯腰伏地,小心问道。 绯红花瓣悄然落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的发丝中。 白慕清淡雅锦衣裹身,敛袖,昂首而立。 他,并不急于去前厅,反倒十分惬意的赏景。 白慕清不急,石安却先躁了。若是再次得罪高总管,白公子以后的日子就会十分艰难了。 “公子?” “不急”白慕清漫不经心的回道。 “可圣旨?” “我,自有分寸!”他道。 “是!”石安应声,无奈的退到一边,眼见他这般淡定也无可奈何。 其实石安也知道高公公对白慕清实在是态度恶劣了些,想他之前也是西凉静王,皇子储君!怎么会受得了这种对待。 可是他现在毕竟是以质子的身份在大越皇宫,应该收敛些脾气的。 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高渐得一脸不悦的背对着门口,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的站在大厅正中。 看到石安进来,再用余光瞥了他身后并未看见白慕清的身影,高渐得嘴角猛地抽搐,公鸭嗓音尖声问道,“他人呢!” 石安连忙哈着腰走到高渐得身边,低着头道,“公子正在换衣,马上就来,请公公稍后,稍后。” “换衣!”高渐得撇着最冷哼一声。 “就在这风华阁中不出门还这么多穷讲究。”高渐得显然的不耐烦了。 石安朝着旁边的宫婢使了个颜色,她恍悟,忙斟茶奉上。 “本总管可是忙得紧,可没这么时间在这耗着。”高渐得端着茶盏,一撇茶色,低头抿了一口。 “既然这么忙,又何必还要亲自跑一遭!”冷冽的声音自窗棱外传来。 见白慕清来,石安方才落下的心,被他这一句话又给揪了起来。 一听这嘲讽的音调,高渐得“啪!”的将茶杯拍在了桌子上,气哄哄的起身指着刚进门的白慕清就道,“你以为我愿意来,若非皇上还给西凉几分薄面,这等好事哪里还轮得到你。哼!”高渐得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角挑衅的撇着白慕清。 白慕清上前两步停在高渐得的眼前,淡定的眉宇间生出几分冷傲来,“那你就回去告诉皇上,那几分薄面以后就不要给了,这样你也不用见到我,我也不必来见你。” “你!”高渐得没想到他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嚣张,实在是嚣张的很! “西凉白慕清,吾皇有旨,你来到大越也有些日子,过几天吾皇要去灵隐寺为大越祈福,特‘邀’”说到这,高渐得的嘴角猛地抽动两下,而后继续道,“特‘邀’西凉储君白慕清一同前往,共赏大越美景。”说完,高渐得宽袖一扫,不屑的瞥了白慕清一眼。 而他,却依旧冷漠无言,淡定从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高渐得道,“说完了?” “说完了!”高渐得尖细的嗓音穿耳而来。 “你可以走了!”言罢,白慕清甩甩衣袖,转身阔步而去,根本不理睬背后高渐得愤恨的目光。 “好你个白慕清,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公子,高总管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您莫要?” “你这是在教训本王吗?” 石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慕清堵了下来。 他慌忙跪地,俯身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担心公子,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越是显得慌乱,越是让白慕清不屑。 此人太过善于伪装,反倒是让人更加怀疑。但至今,白慕清仍旧未曾看出他的来历,若是能逼他出招,反倒会明了许多。 只是现在,还未寻到时机。 灵隐寺!哼!这乾宇帝倒还真记挂着他呢。 信鸽离去已有两日了吧,不知现下已在何处,程奕轩是否真能收到这信。若曦隐隐的有些担心,却仍旧满怀希望,每日期盼着信鸽的归来。 “咚!咚!咚!” 一阵的敲门声,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若曦站在桌前探望。 看模样,应该是千柳来了。 果不其然,千柳在外禀报道,“公主,皇后娘娘来看您了。” 母后么? 今日怎么有空来了,难道是来检查她是否抄完这《女戒》的! 想起此事,若曦便有所不甘。即便是当日她已认错,但至今她仍旧认为白慕清并非他们所说的心机颇深的人。 她,仍旧是相信他的。 听房间里并无反应,婉玉皇后不禁问道,“公主果真在书房?” “从早晨进去,并未见出来。”千柳躬身道。 婉玉皇后上前,双手按着门棱,“啪!”的一声推开。 闻声,若曦不禁皱眉,却仍旧不搭不理,想必心中仍有怨气。 千柳在前,双手挑起半垂着的纱幔,见若曦仍在执笔练字,便轻声道,“公主,娘娘来了。” 若曦头也不抬,她半拢着长袖,纤细的手指一起一落,挥洒自如。 知子莫若母,婉玉皇后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怨。 她莲步轻移,至案边,在一堆纸笺中随手拈起一张,道“最近吾儿的字,可是越发的漂亮了。”然后她向后招手,叫来依眉,道,“你来看看,是不是比先前的又进步了许多?” 依眉轻笑,“娘娘说的是,公主这字可是习得了簪花之妙。” 如此被夸奖,若是往日的若曦,定会喜上眉梢。而今日,她手只是一顿,嘴角抽搐,趁笔锋墨滴未下,立即挥笔埋头苦写。 见此,婉玉皇后含笑,眸转琉璃,她又随手拈起几张,对比着。 “你说,若是将这些字拿去给皇上看,是不是皇上一高兴,也会带着若曦一起去呢?”她问。 聪明如依眉,只需一个眼神,便明白皇后的意图。 她附和道,“娘娘真是好主意,如此,公主便可一起去了。” 去?去哪里? 若曦好奇心起。 “唉!只怕是到时候皇上应允了,可有人还不愿意去呢,那本宫岂不是白忙活了。”婉玉皇后将收在手里的几张纸笺又悉数放回案上,叹着气道,“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宫还落得清闲。” “可是,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公主不是一直都想?”依眉话未说完,婉玉皇后“嘘”的一声将她打断。 “算了,看也看过了,咱们回吧。” 依眉上前,扶着婉玉皇后的手臂,挨在她的耳边细声的说着什么。 若曦侧耳倾听,却只闻得片语,“皇上出行灵隐” 当闻得“出行!”二字之时,若曦的眼睛忽的睁得好大,她执笔的手顿在半空中,呆愣了。 直到婉玉皇后已走至门口,若曦才大声叫道,“母后!” 婉玉皇后和依眉相视而笑。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犹豫 若曦又开始犹豫,方才情急之下突然叫出了声,此刻,倒是有些后悔。 “千柳,过来!”若曦小声道,她招着手将千柳叫来。 千柳威慑于婉玉皇后的威严,小步子扭捏不肯上前,却被若曦一把的抓了过去,小声问道,“方才你可听清母后和依眉说的话?” 千柳小心翼翼的抬眉探望婉玉皇后的神情,他们眉眼带笑,并无异色。 千柳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你也没听清”若曦失望的松开千柳的衣袖,她咬着嘴唇,混茫的眼睛转瞬清明。 “百遍《女戒》,母后现在不检查吗?”若曦撅着小嘴,转身至案前,从桌上抱了一叠的纸笺,伸手递到婉玉皇后面前。 “儿臣一篇不差,请母后审阅。” 看样子,像是在认错。可这神情,分明还是不甘。 婉玉皇后强忍着笑意,可面上仍旧淡淡的,波澜不惊。她上前一步,站在若曦身侧,不急不缓的翻弄着这百遍书稿。 这母女二人,果真是母女! 依眉看着他们的样子,躲在一边掩嘴偷笑。 待,婉玉皇后翻弄几张后,便没兴趣再看,“字倒写的不错,不像是应付之作。” “公主写字,从不马虎的。”依眉应声道。 若曦闻此,下巴抬得更高一层,得意的哼了一声。 本想借此机会套出方才他们说的话,谁知婉玉皇后下一句便让若曦哑然。 “可母后此举的目的,却是让吾儿明白女子应守的礼德。抄写百遍,吾儿可记下些许?” “记,记下?”若曦呆傻的捧着纸笺。 要记下所有的内容么? 那么下一步,是不是会要她谨遵而行!! 若曦脸色忽的一变,方才的得意霎时消失殆尽。 “儿臣愚昧,只知母后让儿臣抄书,并未体察母后心意,所以?”若曦很无辜的抬起双眸。 才片刻的功夫,若曦便大转了态度,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 如此,便为自己解了围。若曦低着头,嘴边溢满了得意的笑。 婉玉皇后叹着气,面色沉沉。 暖风轻轻,吹皱的不仅是这一湖的春水,还有婉玉皇后沉重的心。 她站在廊檐下,举目遥望南方,神色凄婉。她嘴唇阖动,却未闻其声。 稍顷,婉玉皇后敛起衣摆,自怨一般的恨恨离去。 依眉见状,立即跟上前去。 “母后这是怎么了?”若曦诧异的拉着千柳问道。 “奴婢不知。”千柳也茫然。 正待他们不知所谓的时候,见依眉提着裙摆折身小跑着回来。 “何事这么急?”千柳扶着依眉问道。 若曦也转过身,抓着依眉的肩,听依眉喘着粗气道,“奴婢奉娘娘旨意,通知公主三日后随皇上娘娘一起去灵隐寺,为大越祈福。” 说罢,依眉转身又小跑着去追婉玉皇后。 “灵隐寺!祈福!”若曦抓着要离去的千柳,茫然的问道,“方才依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未等千柳回话,若曦又道,“她是说,是说,父皇母后要带我出宫去么,是这样么?” 千柳点了点头,肯定的道,“是,公主是要出宫去了。” 虽,不明白皇后为何此时要带公主出宫,但千柳却知,此去必定有所图。 跟在瑞公主身边多年,这还是公主第一次被带出宫去。说不震惊,那是假话。 月色朦胧,树影斑驳。春日的夜,仍旧微凉。 想起明日便要出宫,千柳再次起身检查所带行李。从未跟从公主出宫的她,也还是有些紧张的。至于哪些必带,哪些随意她仍旧有些拿不定主意。 昨日,皇后娘娘专门派了徐老嬷嬷前来帮忙打点,可千柳仍旧担心会有疏漏。 刚从厢房出来,千柳便注意到若曦房间里微弱的灯光,忽明忽暗随风摇曳。 走近一看,方才注意到瑞公主正趴在窗口,望着墨黑的天际怔怔发呆。她长发拢在脑后,双目无神。 “公主?”千柳端着烛台上前,小声的叫道。 若曦回神,抬眼一看是千柳,遂又低下眼眸,垂着眼帘,唉声叹气。 “夜深了,公主不休息么。明日可是要出行了,路途遥远,公主今晚若是不好好休息,怕是一路颠簸也无法安眠了。”说罢,千柳转身便要去推门。 “千柳”若曦叫住她。 千柳回身,端着烛台复又返回到窗前站好。“公主有何吩咐?” “千柳,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可若是梦,为何又这般真实。”若曦苦恼。 原来,竟是为此! 千柳恍然大悟。 不过,能这样想,也怨不得若曦。自小就梦想出宫的她,竟突然梦想成真,让她一时间如何能接受得了。 别说是公主,就连她这个侍婢,不也每夜翻来覆去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么。 “公主,明早还要起程,早些安歇吧。” 千柳推门而入,将烛台放在桌上。她上前搀扶着若曦回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放下罗帐。 床头的烛蜡已燃尽大半,红红的蜡滴如泪般流淌在凹槽里。想来,若曦已趴在那里多时了。 千柳“呼”的吹灭蜡烛,轻声道,“奴婢就守在外面,公主若是有事,尽可唤奴婢来。” 说着,她便轻手轻脚的端着烛台,关上了门。 今夜,她也无心睡眠,倒不如守着瑞公主安心些。 寅时刚过,天微微亮。 千柳靠在廊柱旁熟睡,她手掌托着下巴,头似捣米一般的下滑。突然,手掌一滑,额头朝着廊柱磕去。 只听头顶“咝!”的一声,千柳猛然惊醒。 额头温暖的触感让千柳一怔。 绯色织锦袖口随风扫过她的面颊,柔柔软软,带着清晨露水的气息。 “公主!”千柳惊慌的站起身来,拉着若曦的手掌细细的揉搓。 方才额头击打的那一下,不会伤到了她吧。 “奴婢该死,睡的这么沉,还让公主为奴婢挡了这么一下。”千柳提着裙摆就要跪下,却被若曦扶起。 “无事,只是挡了一下而已。”若曦声音有些闷哑,不似从前的清灵。 千柳皱眉,方才看到这天还未亮透,于是道,“公主怎的起这么早,离出行还有些时间,不如公主再睡会儿吧。” 睡?何以安睡。 昨夜,若曦辗转反侧,忽而兴奋不已,忽而暗自伤神。 这么些日子了,不知程奕轩是否已收到她的书信,为何,时至今日还未有他的消息传来。此次出宫,不知要多少时日才能回来,若那信鸽回来后寻不到她,是否会在此等候呢。 本是该快乐的出行,却缠上了许多忧愁。 第一次,若曦不这么期盼着离开心澜院。 纵使宫外天地如何浩大,也比不过程奕轩一封书信来的重要。 忽然,若曦肩上一暖,扭头回视,却听得千柳道,“公主,清晨天凉,还是多加件衣服好些。” 若曦倚着方才千柳所靠的廊柱,没精打采的斜歪着头,望着地面。 千柳旁观,却未曾见过若曦这番神情。她知,若曦定有心事。若是因出行而苦恼,想来应该是十分兴奋才对,为何如此消沉。 东方天际渐白,一绿衣宫女疾步走来。见若曦与千柳均站在廊下,她低眉跪下,道,“禀公主,徐老嬷嬷求见。” 声落,却无人应答。 本是站在若曦身后的千柳,走上前,扶着若曦的手臂轻轻摇了摇,若曦恍然回过神来。她诧异的看着千柳,问道,“何事?” “徐老嬷嬷来了,想必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为公主检查行装的。”千柳重复道。 “知道了,请徐老嬷嬷进来吧”若曦吩咐道。 小宫女领命离去,片刻的功夫,便见到她复又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深色宫装的妇人。 临至面前,徐老嬷嬷跪身道,“老身拜见瑞公主!” “徐老嬷嬷请起。”若曦弯身去扶。 待,触及到若曦冰冷小手的时,徐老嬷嬷神色一凛,“公主的手怎的这么凉。”她关切的对若曦道,眼睛却越过若曦狠狠地瞪着千柳。 千柳慌忙垂下头,默不出声。 若曦见徐老嬷嬷的手忽的一紧,捏的她生疼,这才发觉气氛紧张,她忙道,“无碍的,大概刚起身的缘故。” 闻此,徐老嬷嬷也不再纠缠,她伸手将若曦肩上披着的衣服拢好,福了福神道,“现已近卯时,公主还是早些做准备,辰时便要到承和殿外集聚,出行了。” “嗯,我知晓。”若曦点头。 徐老嬷嬷看着若曦身旁的千柳,又道,“那千柳姑娘便伺候公主洗漱更衣,老身为公主再次检查行装吧,莫要又什么遗漏才好。” “那就劳烦徐老嬷嬷了。” 若曦转身,仍旧无精打采,就连迈出去的步子,亦是深浅不一。 今日的若曦过于沉静,徐老嬷嬷看着她的背影略略的沉思。 待,出了徐老嬷嬷的视线,千柳这才狠狠地送了一口气。方才,听她的口气分明就是在怒火的边缘。 要只,徐老嬷嬷乃是宫里的老人了,倘若她要责罚千柳,就算是她最疼爱的瑞公主前来阻扰,千柳亦是要吃些苦头的。 方才她能这么轻易地放开千柳,恐大部分原因,是今日若曦的反常吧。 离卯时还有一刻之时,徐老嬷嬷便来回命,道,“行装已收整完毕,全部装车。请瑞公主移驾承和殿。” 若曦犹豫一阵,看着紧闭的书房门,怔怔发呆。不知这信鸽,何时才会返回。 “千柳,你吩咐下去,书房的窗子每日都要开着,鸟笼里的吃食一日不可断缺。更不可有人触碰那只鸽子!”若曦极其认真的吩咐道。 千柳虽不解其意,却知公主最喜欢的那只鸽子已数日不见,难道竟是因为它,才整日闷闷不乐? 领命,千柳立即交代下去。若曦这才稍稍安心,转身直奔承和殿。 行至殿内才发现,人已经聚集很多。 太子颜弘睿,德妃,淑妃均已到了。除了这些宫内本就熟悉的面孔,似乎此行同去的人并不多,可是? 若曦一眼扫过殿内时,一方玄色的锦衣勾住了她的视线。细细望去,才发现,竟是多日未见的白慕清。 仿佛是同一刻,白慕清也看见了她。 若曦正欲上前说话,恰在此时听得高渐得尖细的嗓音传来,“皇上皇后驾到!!” 闻此,若曦只得朝着白慕清苦笑。 她仍记,曾经答应过母后的话。就算是想和白慕清说话,此时也许避避风头。 白慕清见她如此,似是明了。 他双手负后,朝她微微颌首,随即眼神瞥着乾宇帝出现的方向,淡有若无的一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奉之声响彻大殿。 金丝龙袍,红艳凤冠,一行人逆光而来,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众卿家平身!”乾宇帝双臂扶平,端的是天下至尊的威严。婉玉皇后站其身后,落落大方,凤仪威然。 “谢皇上!”众人起身,自然分为两列,低眉垂首站在两旁。 乾宇帝一扫众人,“人,都已到齐了吧。” 高渐得立马上前回道,“都已到齐了,仪仗也准备妥当,可随时启程。” 乾宇帝闻此,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朕,不在宫中的这些日子,所有事务均交由太子处理,命左右丞相辅佐,众臣当竭力辅佐太子理政。”乾宇帝当众宣布道。 众臣躬身一拜,左右丞相更是上前跪拜道,“谨遵圣旨。” 乾宇帝点头,又看着离他最近的太子颜弘睿道,“睿儿可要多跟大臣们学习,遇事须听谏言,不可独断专行。” 弘睿上前一步,一扫衣摆,单膝跪地,“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乌发高束,一丝不乱。俊朗男儿,方露少年本色。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启程了。”高渐得在乾宇帝身边低声道。 “那便起程吧。” 乾宇帝携一行众人走下层层阶梯,停在一队马车前。 婉玉皇后拉着弘睿的手,细细的遵嘱,“吾儿已懂事,母后不在的这些日子,可要多加照顾自己。” 弘睿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道,“母后不要担心,儿臣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母后此去一路劳累,需加照顾好自己。” 婉玉皇后欣慰的一笑,松开弘睿,站会乾宇帝身侧。 “若曦,可准备好?”犹豫了一下,望着若曦所乘的马车,乾宇帝终究还是问道。 “有徐老嬷嬷检查过,皇上可放心。”婉玉皇后道。 “如此,便好。” 待,乾宇帝与皇后娘娘同登行撵,高渐得便高声道,“起――程――”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瑞公主!!” 车队离开承和殿,出了朝门,如此,也就离了皇宫。后,沿着庆安街道,一路向南。 庆安道旁,商号林立,酒楼茶肆,旌旗飘飘。 本是人流攒动,热闹不已得街道,因皇家出行的马车而变得冷清许多。但,从跪了满地的人来看,便可想象出平日里的繁闹景象。 千柳放下纱幔,回头看着侧卧睡在软垫上的若曦,不禁苦笑。 想当初,她可是整日里念叨着要出得宫来,一赏宫外繁华景色。如今,真的出来了,她却睡着了。 许,是昨晚未睡好的缘故,自上了马车,若曦便昏昏沉沉的睡着。 就连他们出了宣门,离了京城,换了马车,若曦亦是沉睡未醒。 车轮滚滚,颠簸起伏,即便是车内软垫铺了厚厚一层,乾宇帝仍旧心潮翻滚,静不下来。 “高渐得。”乾宇帝掀开帘幔叫道。 “奴才在。” “去看看瑞公主处可有不适?”乾宇帝吩咐道。 高渐得领命,骑马转身往后面而去,瑞公主的马车就在不远处。 乾宇帝掀起帘幔的手顿了一下,才犹豫着放下。他面色忧郁,似有烦心处。 一只温软白皙的手,柔柔的覆在他的手上,紧紧地抓着。 乾宇帝一抬头,对上婉玉皇后浅浅的笑,“皇上莫要再自责了。” “婉玉,朕是不是不该瞒着若曦这么久。”乾宇帝十分失落,他微闭双眸,靠着马车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言九鼎,威震八方的乾宇帝皱起了眉头,此时,却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婉玉皇后安慰道,“皇上也是为了若曦好,她这么懂事,定会明白皇上的苦心。” “可是,嫣然她却生气了?” 婉玉皇后垂着眼帘,嘴角苦涩。在他的心里,婉玉永远代替不了嫣然。纵使岁月流逝,他们渐渐变老,而唯有她才是永恒。嫣然已沾满了他的心,没有留下丝毫的空隙。 是悲,亦或是喜。 “姐姐与皇上心意相通,定会明白皇上的苦心,又怎么会怪皇上呢。”婉玉皇后好声安慰着道。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蕴满了她的心,染上了西沉的晚霞。 乾宇帝缓缓地转过头来,平静的眼神中激起一丝波澜,他薄唇颤抖,“你说嫣然她,真的不会生我的气吗?” 婉玉皇后点点头。 “既然不生气,却为何要带走她的画像,就连最后的念想也不留给我?”忽而,乾宇帝又落寞的道。 “皇上?”婉玉皇后哽咽。 方才,方才他说的可是“我”!唯有遇到姐姐的时候,他才会这般称自己。 就算是陪了十几年又能怎样,终究不过是大越的皇后而已! 在他心里,唯有嫣然,才是唯一的妻。 而她,只要做好大越的贤后,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如此近的陪在他的身边。 高渐得挨着车窗,恭敬地叫了声,“皇上?” 乾宇帝吸了口气,强打着精神,道“说!” “回皇上,公主自出皇宫一直熟睡,未曾醒来。”高渐得道。 “一直未醒么?”婉玉皇后吃惊的问,“睡了这么许久,莫不是病了?” 想及此,婉玉皇后起身便要下车。乾宇帝一手将她拉回,扳着她的肩,将她按坐在软垫上。 “莫急。”乾宇帝道。 “奴才问过千柳,说是昨晚上公主兴奋地一夜未睡,所以今日才睡的这么熟。”高渐得骑着马,紧跟在车旁,挨着窗子又道,“娘娘放心,奴才已经遣了方御医前去守候,以防异常。” 听了此言,婉玉皇后这才稍安了些心,她理了理衣摆,端坐在车内,缓缓地平静了心情。 “为了若曦,苦了你了。”乾宇帝一轻一重的拍着她的手背,沉着声。 “臣妾并不觉得苦。”婉玉皇后淡淡的笑着,她舒展开紧缩的眉头,对乾宇帝道,“皇上暂且静静心,一切,皆等见了姐姐再说吧。” 希望此行之后,他,仍旧是威震四方的大越乾宇帝。 官道宽阔,车队徐徐前行。 石安回身,掀起车幔,一道霞红窜进车内,白慕清眯着眼睛看着石安问道,“何事?” 石安低头道,“回公子,方才侍卫来报,今晚就宿在前方小镇,车队不欲进城了。” “知道了。”白慕清不冷不淡的回道。 他似心如止水,任何事都激不起他半点波澜。他端坐在殷红的蒲团之上,白皙的手上随意的搭在车内小小的安几上。指尖转动着一只白瓷茶杯,目不转睛的看着,让人十分的不解。 只是一只寻常的杯子,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石安默默地放下车幔,心里暗暗地嘀咕。 如今,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主子了。 夕阳西下时,一行车队在一处偏僻的小镇停下。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至车前而停。 “禀皇上,前方已经收拾出一家客栈,请皇上移驾。”成风翻身下马,单膝跪拜道。 待成风话闭,车内却毫无反应。 高渐得与成风相视,不解。而后高渐得复又问道,“皇上,现在是否先去客栈稍事休息。” 少顷,车内传来婉玉皇后的低低的唤声,随后才听得乾宇帝低沉的嗓音道,“先去客栈吧,从此刻起,便要隐了身份。” “是,属下遵命!”成风领命,骑马于队伍最前面,领队入镇。 出京城之时,所行之人皆换成了普通的衣饰,但天子安危不容忽视,所以所行侍卫却带了不少。 如今从旁人的眼光看来,最多,也只能算是京城显贵,全家出行,却并不会与皇帝联想到一起。 快到客栈时,若曦恍惚的醒来。在马车上睡了一天,现在浑身酸痛,头甚是晕沉。 千柳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只和乾宇帝,婉玉皇后打了声招呼,便由侍卫一路领进了客房好好清醒清醒。 直到晚饭时,若曦才稍稍缓了过来,但她的脸色,仍显倦意。 “待会儿,可熬些宁心安神的汤药给小姐送去。”看若曦晚饭并不多吃,婉玉皇后便对方文秋道。 熬汤药并不难,难在为谁而熬。 方文秋福了福神,“臣,这就去。” 此行之所以带上他来,最大的缘由,便是这瑞公主了吧。一切,仿佛早已在方文秋的预料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储物 所以,自大厅出来,他便直奔储物的马车,寻出他早已备下的药材,挑出几味。正欲关上箱子时,又仿佛想起一事,立即埋身在箱中寻找。再起身时,他手上已攥了一个纸包,裹着满满一包的梅子。 看瑞公主的脸色,恐,有晕车的缘故,吃些梅子应无大碍了。 “咚!咚!咚!” “何人?”千柳问道。 “方文秋!” “吱呀!”一声,门打开,千柳双手握在胸前,让出一条道来,站在一侧,微微福身,“方大人。” “千柳姑娘!”方文秋端着药碗,并不进门,只是在门外也施了一礼,“这是给公主的汤药。” 千柳接过,习惯性的嗅了一嗅,察觉味道并无苦涩,这才安心的道,“让方大人费心了。” “还是千柳姑娘细心。”方文秋浅浅一笑,说的,便是方才千柳那一嗅。 见方文秋并无进门的意思,千柳问道,“方大人不为公主把脉吗,今日公主甚感不适呢。” 方文秋此时不进反退后一步,“下午时已为公主把脉,公主身子无恙,只是路途疲惫,睡一觉方可。” 然后,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千柳,“若是公主头痛欲呕,吃些梅子便可。” 千柳接过,道,“奴婢谨遵。” 方文秋复又福了福神,这才后退一步,转身而去。千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晃了神。 直到房中传来翻身的声音,千柳这才回了神,端着药碗进门,服侍若曦喝药。 夜,已见深。 千柳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烛光摇曳,忽明忽暗,缓缓流淌着殷红的泪。 雕花床,白纱帐,锦衾半遮。 微风裹窗而来,将纱帐吹鼓起,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双藕臂,白皙剔透。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她面朝窗口,紧抿着唇,脸色仍显苍白。 门,忽的被风吹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许是,突如其来的风,惹醒了千柳。只见她搓着双眼,正欲起身,却不料身后疾风扫过,她双腿一软,即刻落入一双坚实的臂膀中。 来人依着她方才的睡姿,让她趴在桌上安眠。 然后,他转身,望着床上熟睡的人儿,一步步靠近。 他修长的指尖挑起纱帐,掀了衣摆,坐在床边,双目有神,唇边含笑的牵起若曦的手腕,两指一握,方才发现她如此的消瘦。 熟睡的若曦下意识的抽了抽手,大概是察觉到似有东西牵住,想抽回却被人拦住。 她紧锁着眉头,双掌不由自主的紧握。 忽然,若曦扑动了记下眼皮,睁开朦胧的睡眼。 待她看清面前之人时,白慕清已将手缩回,他看着若曦干燥的唇,浅笑着问道,“睡了这儿许久,是否想喝点水?” 若曦吃惊的看着他,怔怔的点了点头。 白慕清转身,从桌上翻杯倒了杯水。水触杯壁,微凉。 白慕清抿了唇,一跳细长的唇线漾起些不满。 他两指捏着茶杯,待转身递到若曦手中时,杯壁已显温热。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若曦双手抱着茶杯,小抿了一口温水,不禁好奇的问道。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似是还未清醒的缘故。 微风吹来,冰冰凉凉。 若曦不禁打了个寒颤。 白慕清微微一笑,起身,走到窗前,“方才睡醒,见今晚月色不错,本是出来走走,但见你房间里烛火还亮着,所以进来看看。” “我以为以后没机会和你说话了呢。”话落,若曦下意识的扫视周围,问道,“千柳在这!” 她仍旧不忘在母后面前的誓言,就算不遵守,也总要避嫌的好。 声落,若曦脸上浮起两片霞红。 “我见千柳姑娘睡得熟,便未打扰。本来只想看看你身子如何,却不想将你吵醒了。”白慕清温柔而道。 他“吱呀”的将窗子关上,房间里顿时暖了不少。趁此,若曦忙将锦衾往胸口拽了拽,掩去那些羞涩。 “如此。”若曦低眉道。 “你久居宫中,初次出行,舟车劳顿必不适应,我这有些药丸,乃是宁气安神的药方炼就,每日早晚各服一颗便可。” 若曦不可置信的接过这白瓷药瓶,打开殷红的盖子,一股子淡若幽兰的气味扑鼻而来。 顿时,神清气爽。 若曦欣喜,笑道,“果然是好东西,不过倒是麻烦你了。” “本就是随身携带的东西,不敢说麻烦。”白慕清起身,“夜深,我不便在这久留,就先告辞了。” 忽明忽暗的烛光在他的侧脸闪动,狭长的明眸闪着点点光芒。 若曦重重的点了点头,握着瓷瓶浅笑。 吃了白慕清的药丸,果然是一觉睡到天亮,不曾再醒来。 “公主,该起床了。”千柳端了清水放到架上,洗漱之物已全部备齐。 若曦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 今早,她的气色比起昨晚,好了许多。 就连婉玉皇后见了如此精气的若曦,也不禁赞叹方文秋的医术无人能及。 但,待方文秋奉旨,为若曦再次把脉时,刚接近;若曦的他就皱起了眉头。他满腹疑问的看着若曦,却不知如何开口去问。 比起精气神十足的若曦,今早的千柳却是颓废了许多。 一坐上马车,千柳便揉着脖子,敲打着肩膀,纳闷昨日怎的会睡得这般熟,一早醒来就腰酸背痛的。 若曦只是笑不语,趴着桌子一动不动睡了一宿,能是好好的么,也亏了她能睡得着。 本以为出了宫,便是自由的,外面这么大,可看的东西应是目不暇接。 可叹,若曦自出了宫,便一直熟睡,错过了最繁华的京城景象。而今,成风奉乾宇帝之命,所经之路,皆是小镇。若需补给食物,独,御林军乔装入城,满载而归。 过城,而不入。 这,应该是若曦最为苦恼的事情了。 官道旁,景色虽好,看多了也只会觉得乏味。 若曦放下帘幔,斜靠着车壁,整个人随着马车上下颠簸,头十分有规律的敲打在车壁上。 千柳担心若曦不注意,敲出个好歹来,随即拿了个软垫,正欲垫在若曦与车壁之间。那知方才的顾虑这么快就成了现实。 车轮“咯噔”一下,若曦毫无防备的斜斜向一旁的车壁撞去。 千柳眼疾手快,立即伸手挡在车壁前。一瞬间,若曦狠狠地倒向千柳的手心。 只听“咝”的一声,若曦睁开眼睛看着锁眉咬唇的千柳,心底一沉,连连坐直,抓着千柳的手心轻轻揉捏。 “你看你,做什么傻事呢?”若曦嗔怪道。 千柳双目含泪,她微微张开唇,一排深深地牙印陷在薄唇中,“公主没撞疼吧。”千柳沙哑的问道。 “你?”若曦无语了。 撞得是她,该疼的也是她,怎的就? “公主不也为奴婢挡过一次么,奴婢只是跟公主学来的。”千柳浅笑,映着湿湿润润,红红的眼睛,格外的惹人怜惜。 “真是拿你没办法,平日里都挺聪明,偏偏这事也能学来,可真是让我在旁人面前白白夸你了。”若曦低眉瞥了她一眼,手上却是不停地揉捏着。 待,中途下车休息时,千柳的手掌早已通红一片。这并非撞伤所致,实乃若曦揉捏一路,不红才怪。 “方御医,千柳的手受了点伤,你来看看吧。” 下了车,若曦就直奔方文秋而去,一站到他面前,若曦就将千柳的手伸了出去,要方文秋医治。 “公主,这于理不合。”千柳没想到若曦会如此做,她猛的抽回手来,缩入衣袖。 “怎么不合了?伤了就要医治,这你还不懂么?”若曦有些生气。 “公主息怒,方御医乃是皇家专用御医,奴婢怎么能让方御医医治。再者,这伤,也不算什么伤,公主已经帮奴婢揉了这么久,该没事了。”千柳低垂着头,不曾抬起。 若曦气恼,“这不是在宫中,无需讲究这些。”说着,若曦又拉着千柳的手伸了出去。 千柳仍旧不依。 方文秋躬身道,“医者为伤者医治,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千柳姑娘应体恤公主一番心意,莫要再执拗。况且,这血瘀若不快些散开,恐要肿上一阵方才会好转。公主身边只带了姑娘一人,若是姑娘无法好生服侍公主,将来公主受了委屈,皇上皇后那里可是说不过去的。” 话落,千柳斟酌片刻,方才顺着若曦的意思,微微福身,道“那千柳就麻烦方御医了。” “好说。”方文秋浅笑。 若曦站在千柳身后,朝着方文秋投以赞许的目光。 流水淙淙,绿树成荫。 成风安排人手饮马,守卫,十分娴熟,无漏洞可寻,真真能人也。 树荫下,一张厚实的毯子铺在草地上,乾宇帝与婉玉皇后,淑妃,德妃均坐在一起。 本该是祥乐融融的景象,却不知为何,染上了一层忧伤。 乾宇帝沉默不语,双目无神,他望着遥远的南方,暗自叹了口气。 婉玉皇后见此,亦不言语,她低眉摩挲着水囊,樱红的薄唇抿成一条线。 淑妃,德妃捏着一块点心,心不在焉的看着发呆。 若曦本欲上前,但看到这一景象,随即停下了脚步。他们这番样子,忽然让若曦觉得,此行,并非祈福这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是她所不知的。 “公主,水。”成风伸手递来一只水囊。 若曦意外,仍是接过,朝他微微一笑,算是答谢。 微微一笑,足以倾城。 成风面色突然泛起潮红,他敛住呼吸,福了福身,转身又朝着旁边走去。这,大概是成风第一次与瑞公主亲近,方才他找寻千柳不到,只得自己硬着头皮过来送水。也不知千柳为何会不在瑞公主身边,她去了哪里。 水边不远处,一辆马车靠着粗壮的树干停歇,引车的马已经卸了缰绳,被宫人带去在河边饮水。 河边,春风也是清爽的。可是马车上的人却迟迟不见出来。 白慕清撩起帘幔,斜靠在车窗边,他一扫马车周围散坐的御林军,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竟将他看的这么严实么,可若是他真想逃,又岂是他们弄能看的住的。 “公子,吃些东西吧。”石安上车,从包袱里逃出两块点心放在食盘上,又把方才灌的水囊递给白慕清。 白慕清摆摆手,“暂且不吃。” 石安也不劝,闻声,又将摆出来的东西收了起来,只是这水囊依旧递到白慕清面前,“这水很甘甜,公子多少喝点吧。”说完,也不待白慕清说话,石安就转身下了车,挨着车轮坐在草地上小憩。 这水,确实甘甜。 白慕清放下水囊,盖上盖子放到一边。 他顺着车窗看去,若曦独自一人坐在树下,无精打采。 他不是给过她清心丸了么,为何还会是这般样子。 白慕清心头一紧,却恰好与若曦的目光不期而遇。 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而若曦却突然怔了神,慌忙的收了目光,低下头去。 若曦握着白色的瓷瓶,脸色羞红,心口咚咚直跳。 他应该看不见吧,距的这么远,若曦默默道。 为何这么巧,方想起白慕清夜送药丸之事,一抬眉,就看到他温润的笑,恍如昨夜,仿佛是注意了她良久。 直到他们重新启程上路,若曦亦不敢再抬眉。 灵隐寺,坐落于青林山上。 此处,因三年一次的桃花飨宴而闻名。 繁花似锦,三年才能得见一次,花期较长。花谢之后,落地为红,碾入尘泥,而后两年,此处桃花只寥寥几支绽放。 每次的桃花飨宴,四方之人,皆慕名而来。 今年,又是三年一度的桃花飨宴。只是,现下已近结束,人流明显少了许多。 乾宇帝仰望青林山,一别十五载,自从一见倾心的她走了之后,他便未曾再踏入这里。 最后一次来,是为了将她安葬在此。 “皇上” 乾宇帝坚挺的后背忽的一颤,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回问“何事?” 婉玉皇后双手紧握,叠在胸前,宽大的衣袖随风舞动,“到时辰了,该上山了。” 乾宇帝闻言,点了点头。 云锦暗纹的长靴踏上青林山的最后一块石板时,墨黑的衣摆扫过鞋面飘荡的浮云,露出一朵墨色的桃花来。 花蕊绽放,生机盎然。 “嫣然?”乾宇帝嘴唇颤动,神色凄凄。 婉玉皇后也泪眼朦胧,她犹豫着上前,与乾宇帝并肩,“皇上?”,话至嘴边,打着颤。 身后的宫人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这个大越呼风唤雨的男子,凄婉哀伤。 “嫣然,我来了?”乾宇帝挺直了腰背,孤寂的脚步隐隐的颤抖,每上前的一步都是这么的艰难。背影中流露出人前不曾出现的凄凉落寞。 纵使大越子民像敬仰神一般的夸赞他们的乾宇帝,可是,他终究也只是个凡人,也会有哀伤。 夕阳西下,染红了他苍白的面庞。 若曦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她不明白,为大越祈福本是一件开心的事,为何入了青林山,父皇,母后,淑母妃,德母妃都是一副凄婉的样子。 她不明,亦是不懂。 “皇上一路辛劳,厢房已收拾妥当,还请皇上先是休息。老衲,已将明日之事安排妥当了。”了空方丈竖起单掌,平静地道。 “有劳大师了。” 乾宇帝一挥手,了空方丈便前面带路,将他们引进了后院客房。 此处,桃花依旧,只是人面不知,何处去。 入夜,乾宇帝独自一人在寺中走动,这里的每一处,似乎都有着他和嫣然的回忆。 尤记那一年桃花纷飞时,他奉旨出宫办差,路经青林山时,偶闻山中灵隐寺桃花飨宴,一时来了兴致,独身一人来到这山林寺中。 人如潮水涌动,而他却寻了僻静之处独享这绯色春意,满天飞花。 落英纷飞,粉红的花瓣飘飘洒洒的落在桃花树下的玄衣少年身上,发上,他静静的望着这天空,薄如剑身的嘴唇轻轻勾起一弯飞鸿,眉宇间高贵潇洒,虽是少年时,却已经渐露帝王本色。 “你们走开!走开!”本是宁静的僻处,却传来了少女强作镇定,却又颤抖的声音。 “小姐,快跑啊,快跑!”一声尖叫,少女的扯着喉咙嘶哑的大叫,已经乱了方寸。 “跑!看你们还能跑到哪里去!”一个狠绝的声音继而道,是一个男子。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让他遇到了这种事情。颜宇轩脚步流转,片刻的功夫已飘至那群人面前。果然是调戏民女,今天既然让他遇到了,那就顺便做件好事吧。颜宇轩斜眼一扫抓着一个丫头模样的男子,眼中凌厉之色让那人不由得心下一惊。 “你是什么人!”那男子伸手一甩,将方才抓着的丫头扔给了面虎视眈眈的几个男子,自己上前打量起他。 玄色锦衣,金冠束发,腰间系着一块圆形镂空的白玉。 潇洒公子,高贵不可攀。 那男子手指擦过鼻尖,不屑的冷哼一声,狠狠地道,“爷爷在这办差,你要想活命就滚远点,别在这碍事。啧啧啧,你这细皮嫩肉的,等会儿要是见了血,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颜宇轩淡然一笑,“见血!” 打扰了他赏花,还不知道最后见的会是谁的血。 他笑声方落,就听得一个淡雅的声音传来,“公子与我素昧平生,今日不想因我而让公子有所损伤,趁着还未兵戎相见,公子还是早些离开吧。” 柳叶弯眉,肤若凝脂,薄唇轻抿,一身嫩白的衣裙被与这桃花一般的绯色腰带轻轻束住,宛若杨柳之姿。尤其是她的一双明眸,纯净无暇不沾半点俗尘,让人不由得为之向往。 方才的声音,就是从背后这个女子口中而出。 “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既然已经看到了,又怎能当作不知情转身离去呢。”颜宇轩朝她微微一笑,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玄色锦衣上,折射着暖人心怀的味道。 “公子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还是想劝公子不要染手的好。”女子推辞,面前这男子确实是实意相助,可是这杀身之祸又怎是平常的事情,还是不要将别人牵扯进来的好。 “哦~~,小姐倒是奇怪得很,难道宁愿被人欺负也不愿有人帮忙。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小姐这么决心的要赶我走。” 看着面前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旁若无人的对话,这几个男子倒是怔在了原地惊得半晌没插上一句,最后因的颜宇轩瞥来的目光才回了神,清了清嗓子,吼道,“她可是朝廷钦犯的家眷,我们现在是抓他们回去,你胆敢阻扰就是与朝廷作对!”这男子最后还不忘得意的昂头冷哼一声。 颜宇轩轻笑,“朝廷钦犯!!” 莫非就是这次他出宫来密查的大将军林正启?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多了。 朝廷钦犯的家眷?如果没错的话,她应该和林正启有些关联吧。 “敢问小姐芳名。”颜宇轩上前问道,初次见面就问及姑娘名字,让别人看来确实是有些唐突,可是颜宇轩做来却说不出的雍容自然,甚至还有些让人心动的模样。 “林嫣然!”女子毫无半点扭捏,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说完再也不看那男子,眼睛却是对着面前那几个男子,平静的开口道,“放开霞儿,你们想要的不过是我,何必为难一个丫头。” 那些男子见她如此态度,心下道,“本以为还要费些功夫才能将她带走,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合作,倒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带头的男子撇撇嘴叫,朝着面前的人道,“只要你乖乖的,我们自然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说完,朝着身后几个抓着霞儿丫头的人示意松开她。 霞儿一见小姐自己不跑反倒是有意要跟着他们走,三两步的就跑向着嫣然跑去,可却被那些男子拦住。“小姐,你快走,不要管霞儿,霞儿向老爷夫人保证过要保小姐周全的,霞儿不能让小姐出事。” “霞儿”嫣然朝她微微一笑,“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不知为何,霞儿看着嫣然的笑,心口却是忽地一沉,漏跳了一拍,那像是生离死别的笑容。 霞儿大叫着“小姐!”。 本是玩味的看着主仆情深场面的颜宇轩突然一个激灵,待转身时却已见背后池塘中激起的晶莹水花,那个美似仙人的女子不见了身影。 颜宇轩想也未想的纵身也跳了下去,看到眼前这一幕,霞儿腿脚一软瘫在了地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面前这几个男子也被这场面惊住,没想到她居然用死来抵抗。 虽已入了春,可水仍旧很冷,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跳了下去肯定是受不了这水温,如果不能及时的救上来暖着,怕是不被淹死也被冻死了。 想着,颜宇轩憋足了气探到了最下面,伸手抓住了渐渐下沉的女子,看来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居然溺水了连挣扎也不会。揽住她的腰肢,手脚并用的向上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消失 “快过来扶着你家小姐。”刚从水中探出头来,颜宇轩就朝着岸上瘫着的霞儿叫道。 一看到小姐被救,霞儿连忙爬了过去将嫣然从水中接过来。岸上原先站着的男子一见祸闯的有些大,早就逃似的全跑了。 落水绯红,清雅如莲。 “何必非要从如此呢。”他轻轻呢喃,想起刚才她纵身一跳消失的身影,他的心也跟着抽痛。 “小姐,小姐?”霞儿扑倒在林嫣然身边,哭哭啼啼早已失了方寸,一张脸苍白无力失了血色。 颜宇轩用了力的按压着林嫣然的肚子,强迫她吐出两口水来,看到她呼吸渐稳,他的心才松了下来。 “她没事了。”颜宇轩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林嫣然身上。 “谢谢公子恩德,谢谢公子恩德!”霞儿跪在颜宇轩面前不住的磕头,道谢。 然后,霞儿探出双手,将嫣然揽回自己的怀中,撩开遮挡在她额前的湿法,用衣袖擦掉面颊流淌的河水。 颜宇轩手臂仍旧保持着揽着嫣然的自是,如今怀中空空,他也不免尴尬一笑。 “霞儿?”林嫣然紧抓着霞儿的衣袖,痛苦的呢喃。 颜宇轩沉默了,她如此柔弱,却独有一份刚强。方才,她宁死也不愿被人抓到,那清丽的双眸中闪烁的毅然和决绝,已让颜宇轩沉沦。 也许,从第一眼见到她起,就已经无法自拔了吧。 风吹花落,林嫣然不禁打了个寒颤。 颜宇轩弯身,双臂拦腰将林嫣然抱起,霞儿一声惊呼,只听颜宇轩道,“落了水,吹久了风容易着凉。” 浸湿的发丝上,一颗颗水珠悠然滑下,顺着林嫣然泛红的脸颊,一路游弋至细嫩的脖颈深处。 “霞儿!”颜宇轩唤道。 霞儿猛然回神,快步上前紧跟上颜宇轩的步子。她在前面引路,七转八转的进了灵隐寺后院的一处小院。 推开一处房门,颜宇轩将林嫣然放到床上,由霞儿侍奉沐浴换衣。 他走出房间,这才好好打打量起这个小小的清幽的院落。 几间厢房,满园桃花,不愧是以桃花飨宴闻世的灵隐寺,处处桃花香。 风,轻轻吹过,夹杂着阵阵花香。空中,绯色花瓣随风而逝,翩然落地。葱绿的草地上早已点缀起多多暗想,映着阳光的照射,让人起了遐想。 “让公子久等了。” 林嫣然一身嫩黄的罗裙,映的皮肤白皙透明,她的发丝还未干透,隐约可闻女子沐浴后的清香,恬淡悠然。 “姑娘可感觉好些。”颜宇轩回问。 “已好许多。嫣然还未谢过公子救命之恩,请公子受嫣然一拜。”林嫣然俯身,折腰而拜。 颜宇轩连忙扶起,“姑娘多礼了。” “既然姑娘已无大碍,我有一事想请教姑娘,不知姑娘可否相告?”颜宇轩又问道。 “公子但问无妨。” “方才那些人说姑娘是朝廷侵犯的家眷,而姑娘又自称林嫣然。我想问姑娘,可识得林大将军林正。” 林嫣然淡雅一笑,柳叶弯眉微微扬起,“家父,正式公子所说之人――林正。” “姑娘果真是林大将军的女儿!”颜宇轩大喜。 “砰!”的一声,水盆落地。 霞儿疾步而来,抓着林嫣然藏在身后,她警惕的看着颜宇轩道,“莫非公子也和那些人一样,想抓小姐去领赏金?” “霞儿!”林嫣然扯着霞儿的衣袖,阻止道,“不得无礼。” “可是小姐?”霞儿仍旧担心。 颜宇轩“呵呵”笑道,“我无伤你家小姐之心,霞儿姑娘可放心。” “公子乃光明磊落之人,霞儿放心。”林嫣然拍拍霞儿的肩膀,安慰道。 既然小姐都这般维护他,霞儿也不便再说些什么。她捡起地上的盆,进房继续收拾,可目光仍旧不离他们二人,尤其是颜宇轩。 颜宇轩无奈的笑了笑,他眼神忽的扫过房内摆设,心下到有了些疑问。为何,这里会有女子闺房,方才见霞儿对此处如此熟悉,想来应是常住与此。 许是看出了颜宇轩的疑问,林嫣然道,“我自小,爹爹便时常出征,娘亲亦是精通兵法谋略之人,时常跟在爹爹身边以便照料。我爷爷与灵隐寺了空方丈乃是熟识,我也就跟着爷爷时常到此小住。自爷爷过世后,我就得了方丈大师的允许,在此长住了。” “恰因为我长住于此,才躲过了林家的大劫。”林嫣然清明的双眸乍起氤氲,她扬起头,不让泪落下。 “原来如此!”颜宇轩侧身,不再看她的身影。他知她有她的倔强。 “可姑娘又为何要轻生呢。”他沉声问道。 林嫣然了然一笑,轻声道,“林家世代为武,所生男儿无不以战死沙场为荣。现今父兄皆落入牢狱,独我一人在外。他们在我父兄处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想要借我威胁他们。林家对大越一直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背叛大越的事情。所以我,宁愿身死,也不能陷林家于不忠不义的境地。” “可是,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既然能抓我一次,也就会有第二次,我总不能在公子的保护下生存。所以,嫣然唯有一死,才不会让别人又可乘之机。” 她淡然一笑,明媚如阳,凄美动人。 从未想过,她要轻生的原因竟是这般。 如今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乾宇帝仍旧会不由得扬起一弯笑容。 这就是嫣然,他的绝代嫣然啊! 金丝云靴,明黄色盘金龙袍。 乾宇帝携皇后,淑妃,德妃及长公主至青林山灵隐寺为大越祈福。 御林军换上崭新的铠甲,手持兵刃,护卫在大雄宝殿周围,威武不言。 焚香祭拜,奉酒朝歌。 祈福,愿上天保佑,大越不再战事连连,如此,程奕轩便不用再去战场厮杀。 愿上天保佑,程奕轩能安然归来,我会在这一直等着他。 若曦双手合十,诚心祈祷。 少顷,乾宇帝无声无息的,从大雄宝殿内退了出来。 “皇上。”婉玉皇后侧身而道,“若是皇上不愿说,那便一直瞒着也好。 他眉宇间忧愁暗生,眼神落在几步外的若曦身上。 这一次,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去见姐姐了吗,十五年了,姐姐已安葬在这里十五年了。他信守着生死离别前的誓言,不曾来扰。 那也是他的伤痛,不敢触及。 “请方丈大师前方带路。”乾宇帝一让手。 “皇上,请!”了空方丈手挽佛珠,执杖,领着众人拾阶而上。 至台阶尽头,一座木塔高耸直立。 匾额之上只书二字――“忆情”! 这二字,于这清心寡欲的佛寺之中,无疑惹人深思。 梦断十五载,今日终要再开启了吗。 嫣然,今日,我要违了当初的誓言,打开这扇门了,你可是会怪我。 “婉玉,若是到时若曦有何异常,你?”乾宇帝低声嘱咐。 “臣妾知道该怎么做,皇上安心。”婉玉皇后道。 她回头寻若曦,却见她已落在队伍最后,与白慕清并肩站在一起。 千柳似是察觉到婉玉皇后的眼神,扯着若曦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公主,到了。” “到了。”若曦回神,猛然对上婉玉皇后投来的目光,她心虚的对白慕清讪讪一笑,连忙向婉玉皇后跑去。 “母后,不是说要祈福吗,为何又要到这里来。”若曦好生打量周围,闷闷地道,“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婉玉皇后上前,牵着若曦的手。 若曦的手温热,而婉玉皇后的手却泛着冰冷,还不时的打着颤。 “莫急,等会儿进去便知。”婉玉皇后道。 “方丈大师!”乾宇帝坚定地唤道。 “老衲遵命。”了空方丈单手执掌,“阿弥陀佛”一番,挥手令守门弟子上前。 两扇木门经久未开,发出“吱呀”的声音,一道道阳光瞬间向塔内袭去。 忆情,不知所忆之情,源于何人。 白慕清目送了空方丈及乾宇帝,婉玉皇后,德淑二妃和若曦共同走进忆情塔。 隐约的,他认为这塔,定是非同一般之物。这感觉,就如同听闻乾宇帝要带他来祈福一般,意义非同一般。 白慕清的视线,被“吱呀”一段长长地声音,隔在了忆情塔外。 高渐得回身,吩咐成风道,“忆情塔外要严加看守,任何人不得近塔百米内。”然后,他眼神狠狠的剜了白慕清一眼,高傲的昂着头,守在门前。 成风领命而去,带着一小队人马分散在忆情塔周围。 白慕清左右寻视一番,见一处林荫下散落着几块平滑的巨石,于是他不声不响的盘腿坐到石上,并未有任何的异动。 树影斑驳,他青色衣摆平铺在盘错的双腿之上,身姿坚挺,双目微闭,冥想出神。 而高渐得则手持着佛尘,端立在忆情塔前,片刻不敢懈怠。 他瞥着树下悠然的白慕清,恨得咬牙切齿。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会享受。 温暖的阳光被厚重的木门阻隔在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塔内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 “咝”的一声,眼前忽的明亮起来,两排烛光一直延伸,至尽头凝聚为一点。 若曦搀着婉玉皇后,跟在了空大师和乾宇帝的身后。 经过宽敞的前厅,转了个弯,两排烛光盘旋往下,像是入地很深。 “母后!”若曦颤抖着小声叫道,她有些怕了。 婉玉皇后拍拍若曦的手背,温柔笑道,“无事,有母后在呢。” 话说着,婉玉皇后暗自低下了头,额角的碎发扫过她低垂的眼眸,心似千斤重。 曲曲绕绕,一道漆红的宫门阻碍在前。 若曦似曾眼熟,却一时间也想不出何处见过。 了空方丈执起单掌,躬身道,“皇上,到了。” “到了。”乾宇帝双手负后,傲然挺拔的身躯略显苍凉,他嘴唇微动,声音突然颤抖,“你去吧。” “是。”了空方丈领命,躬身一拜。 他深深地看了乾宇帝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禅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甬道内久久回响。 “嫣然,我来了。” 乾宇帝颤抖着伸出双手,“吱呀”一声,门,缓缓开启。 亭台楼阁,玉树琳花。 长明灯,长明,宛若白昼。 这里,这里是? 借着长明灯的光芒,若曦抬起头,终于看清了宫门之上悬挂的匾额,“洗嫣宫!” 这扇宫门,她曾见过一次,这副匾额,她也曾见过一次。 她,恍然醒悟。 母后曾说过,宫内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唯独洗嫣宫不可去,更不可提起。 那是她第一次误入洗嫣宫后,母后的教诲。 母后说,那里,是父皇的伤心处。所以,不论若曦会在任何地方捣乱,都不会去触及那里。 可是,如今,父皇却将她们带到了这里――一个和洗嫣宫一模一样的地方。 何意? 这是这么些日子已来,父皇郁郁寡欢的原因么。 不愿触及的伤痛,要怎样坚定地心,才敢去直面。 小轩窗,绮纱薄帐,檀香四溢。 “绝世嫣然”的主卧中,宛若当年的洗嫣宫,一景一物都不曾改变。 “姐姐?”德淑二妃瘫软在地,泪流满面。 他们的面前,本该是雕龙盘凤的床位。如今,放着一樽冰棺。 绯色的衣,乌黑的发,紧闭的双眸隐隐的透着忧伤,可在嘴角的末处却埋着一丝的笑意。 嫣然,我的绝世嫣然!! 众人皆知,嫣然皇后病逝,乾宇帝亲送棺樽,葬于帝陵。 乾宇帝在她入陵之后,一个人翩然离去。 一个月后,乾宇帝带着谢贵妃突然出现在朝堂。彼时,他清瘦入骨,却精神奕奕。 先帝淡笑道从龙椅上起身,描金的衣摆随着步伐抖动。他重重的拍着乾宇帝的肩膀,无需多言,他错身走过。 整个承和殿,寂静无声。 不知是谁率先福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红毯两侧,百官伏地,高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整个承和殿,乃至整个皇宫都在回响着一句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肩,在那一刻,沉重无比。 他的责任,不会随着林嫣然的离去而消失。 乾宇帝认命一般的看着谢婉玉苦笑,若非是她快马加鞭,带着父皇的书信前来相伴,也许,他真的会忘记自己的责任。他的整个人,不仅仅是林嫣然的,也是整个大越的。 为了大越,他,必须坚强。 若非谢婉玉无怨无悔的相伴,也许,他也忘记了林嫣然临终的嘱托。 她要大越的太平,她要他给若曦的安宁。 若曦―― 乾宇帝回望着身后的若曦,她与婉玉皇后相互搀扶,惊诧的站在最后。 乾宇帝招招手,出声叫道,“若曦――” 他声音哽在喉头,沉重嘶哑。 若曦恍若惊醒,她呆怔的抬起头,看着乾宇帝伸来的手,却迟疑着不肯上前。 婉玉皇后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亦是沙哑的声音,道,“去吧――”。 婉玉皇后,虽在竭力的让自己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手,仍旧出卖了她。 若曦松开婉玉皇后的手,走到乾宇帝身边,复又回头望着她。见到婉玉皇后勾起的浅浅的嘴角,若曦只得回头,随着乾宇帝的牵引,越过淑德二妃,站在冰棺的近处。 “父皇,淑母妃和德母妃――”若曦望着瘫软在地的淑德二妃,鼻尖忽的热了起来,眼眶中不由自主的起了氤氲。 “他们是在为你的母后而哭。”乾宇帝紧紧抓着若曦的手,努力地让自己坚强。 “母后!”若曦忽的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婉玉皇后,不解。 “这才是,你真正的母后!你的,娘亲!” “你真正的,母后!” “你的,娘亲!” 若曦脸色唰的惨白,她瞪大了眼睛,顺着乾宇帝手指的方向,看着冰棺中平躺的绯衣女子。温婉恬静的容颜,似曾相识,却不知究竟在哪里见过。 “父皇!母后!” 若曦心底像是漏跳了一拍,她牙齿打着颤的看着乾宇帝,复又看向婉玉皇后! “若曦,去见过你娘亲吧。”乾宇帝仰望上空,描金的龙袍越发显得苍凉孤寂。 婉玉皇后掩面而泣,忍了这么许久,仍旧是无法笑着将若曦带到她的身边去。 “母后!”若曦再次求助与她。 婉玉皇后颤巍巍的上前,牵着若曦的手走近冰棺。 “姐姐,若曦长大了,你好好看看她吧。”婉玉皇后早已泣不成声。 冰棺中的女子微闭双眸,苍白的面容却遮掩不住她,与身俱来的气韵风华,乌黑的发丝高挽而起,露出细嫩的脖颈。 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 若曦腿脚一软,跪倒在冰棺旁,手扶着棺壁深切的感受到这冰冷的寒气。 “娘亲――”若曦颤抖出声。 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怀疑,这就是她的娘亲,她的生身母亲。 “姐姐,你听到了吗,若曦在叫你娘亲呢,你一定等了很久了吧。”婉玉皇后掩面而泣。 想起嫣然临终时拉着她的手说的那番话,她终于可以让她放心了。 “若曦过得很好,她也很讨人喜欢,很孝顺,若是你还在,一定会?”婉玉皇后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姐姐,妹妹来迟了――”淑德二妃相互搀扶,端跪,对着冰棺行了三叩大礼。 “嫣然,我知你也一定是想他们了,所以一并带来看望你,你开心吗?”乾宇帝仰着头,沉声道。 自从那次救下了嫣然,他也顺藤摸瓜的找打了陷害林大将军的主谋,在朝中掀起了一番巨浪。 颜宇轩对朝中勾心斗角已是司空见惯,可没想到更有甚者竟通敌卖国,从林正的案件里就牵出了不少的大小官员,有些人只是因为看不惯林大将军卓越的战功,怕他将来一升再升挡了他们的前途,所以为奸人所用,竟做出了差点让大越万劫不复的事情来。 也是经了这案件之后,林正的坚毅品质让先帝称赞,并委以重任,征战沙场。 而林嫣然也离开了灵隐寺,随父出征,只为能享受失而复得的天伦之乐。 也是在林正一次凯旋而归的时候,嫣然随着父亲一道来了京城,入了这皇宫。 再次见到嫣然使颜宇轩激动不已,上次的分别让他每日都活在对她的思念之中,可是却不能阻止她跟随父亲出征的决心,颜宇轩也就只能独自一人回了皇宫。 “母后,这就是林大将军的女儿――林嫣然。”再次站在嫣然的面前,他心花怒放,肆意而笑。 “果然是与众不同,清丽脱俗,怪不得皇儿总是提起你,本宫看着也欢喜。”懿安皇后拉着嫣然的手,笑着道。 “娘娘说笑了。”嫣然初露小女儿姿态,眼角嗔怪的撇着颜宇轩,双颊绯红害羞的低下双眸。 而颜宇轩却并不为自己辩解,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当初是谁还说天下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儿的,现在母后也相信了吧,并不是儿臣吹嘘。” “是了是了,皇儿什么都是对的。”懿安皇后挑起弯弯的眉梢笑道,“这么一个可人儿,本宫还真是喜欢的紧,林嫣然,嫣然?,以后跟在本宫身边留在这宫中陪伴本宫可好?” “留在宫中?”嫣然猛地抬起头来,异常吃惊。 “母后说的可是真的?!”颜宇轩惊喜道。 本只是想把嫣然介绍给母后认识,让母后见见他的心上人,也免得这么三天两头的被懿安皇后逼得去选王妃。可谁知皇后只见了嫣然这一面,就下了这样的决心,虽然他并怀疑嫣然的出众,可是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太如人意了。 “自然是真的,难道是不愿意?”懿安皇后惋惜的抿了唇,不禁哀叹一声,“可怜了本宫这么孤独的人,都没人愿意来陪伴。” “怎会不愿意,求之不得呢,只是不知林小姐是否愿意。”颜宇轩立马接道。 “小女?,”嫣然低垂着头,心中纠结。 留下还是不留下,这都是一个问题。 这皇宫并不比从小到大呆的灵隐寺那般清幽自在,也不是之前随父守卫的边城那般简单豪迈,这里是皇宫,并不是自己可随心所欲的地方,以自己这般不善与人交流的性子,真的可以呆的下去吗。 可是,嫣然抬起头来,双眸里映满了他的身影,一如初见时的洒脱自然,张扬而笑。 “臣女?”嫣然垂目犹豫。 “既然皇后有此意,你还不快谢恩。” 嫣然闻声抬头,面前已多出一个剑眉星目,英姿飒爽的男子,“父亲?”嫣然叫道。 “臣林正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王爷。” 声落,林正屈膝而跪却被颜宇轩拦住,忙道,“将军为大越日日辛劳,我们怎么好再受这一拜,该是宇轩拜谢将军为大越子民的付出才是。” 一听这话,林正顿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王爷这是折煞微臣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继续 “好了好了,在本宫这就免去这些朝事,什么谢不谢的本宫不管,本宫现在只要林将军一句话。”懿安皇后顿了顿,林正躬身一拜,请懿安皇后继续说下去,“你当真是同意嫣然在宫中陪伴本宫?” “既然皇后这么看中小女,是小女的荣幸。这孩子长这么大,臣一直没能给她一个好的环境生活,尤其这两年是跟着臣四处奔破,让臣愧对小女。况且臣相信,皇后一定会好好的教导小女,臣又为何不愿意呢。” “父亲!”嫣然双眼含泪的扑到林正的怀中,从小到大受的苦在她的眼中亦是甘甜,因为她一直都在他的心里,一直被这么的记挂。 就像此时的决定,林正离开京城的时候嫣然并没有跟着回去,反而是住进了未央宫内,时刻相伴在懿安皇后的身边。 皇后念及嫣然聪慧,还特意允了她和官家送来陪读的小姐一起进了书房,每日读书习字,听从夫子教诲。正是因为如此,颜宇轩和林嫣然相见的机会越来越多。 与婉玉的相识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们情同姐妹,一直到颜宇轩封为太子并娶嫣然为太子妃的时候,他们这些陪读的官家小姐才被送出宫去,很少见面。 婚后的日子虽然甜蜜可是却没能长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太子成亲两年,太子妃一无所出,所有的人都开始为大越的后继香火而担忧,虽然这一切并不能破坏他们之间的爱,但却不可避免的增加了压力。有人建议让太子纳妾,并且赞同的人越来越多,毕竟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太子大婚两年身边也只有一个太子妃而已。 可是颜宇轩并不希望这件事情传到嫣然的耳中,他不想给她带来任何的压力,可是嫣然却早已想到了这事,毕竟对于皇家来说后人十分重要,等将来太子做了皇帝,开支散叶总是需要的。 “就纳了婉玉吧,她对你的情,你该是知道的。”嫣然默然提意。 “不!”果断,决绝! 我此生只愿与你一人携手共白头! “只愿与你一人,携手共白头。” 彼时的话,犹在耳际。 但,伊人已逝,时光不再。 “婉玉。”乾宇帝仰着头道,双眸紧闭,乌黑的发丝自高处倾泻。他疲倦的持着嘶哑的嗓音,道,“带着若曦,你们都下去吧。朕,有些话想和嫣然慢慢说。” 婉玉皇后抹着泪,搀着哭得有气无力的若曦,躬身道,“臣妾遵旨。” 十五年的离别,十五年的相思。 在所有人退出“洗嫣宫”的那一刻,他卸下了十五年的隐忍。 在她的面前,他从不需要故作的坚强。 他刚劲有力的手指轻轻地,柔柔的,颤抖的撩开薄薄的帷幔。那个在他面前笑靥如花的嫣然,如此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般。 “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来看望过你,你一定很孤独吧。”乾宇帝靠着冰棺,手抚在冰棺上,一寸一寸的,满是怜爱。 “你可知,我恨不得每日每夜的陪你在你的身边。可是,我却不能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当年说过,颜宇轩不是林嫣然一个人的颜宇轩,而是整个大越的颜宇轩,是天下子民的乾宇帝!” “嫣然,你可知,我多想只是林嫣然的颜宇轩,你一个人的颜宇轩。” “嫣然,若曦来了,你看见了么?她长大了,越发的像你了。” “你是否是在怨我,没有早些把若曦带来,没有早些让你看看她,所以你才会用画像来惩罚我。” “现在你见到若曦了,可以安心了。婉玉将她照顾的很好,等她再长大些,我还要为她寻觅良君,风光出嫁。” “嫣然,再等些时日,等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等弘睿能撑起大越。我就可以每日来陪你了。” “嫣然?” ? “烦劳方丈大师引路,本宫要到大雄宝殿为大越祈福。”婉玉皇后回望着忆情塔门,黯然神伤。 “老衲遵旨!” 禅杖“哗哗”的发出敲击的声音,了空方丈前方引路,婉玉皇后随在身后,淑德二妃则被侍女搀扶到忆情塔外稍事休息。 故人相见,却无言话悲凉。 “母后!”若曦紧抓着婉玉皇后的衣袖,“母后不要丢下儿臣。” 阳光下,她脸色泛白,唇色浅淡,紧抓着婉玉皇后衣袖的十指,不住的颤抖。 直至见到那副冰棺,知晓了娘亲之时,若曦才明白,来这灵隐寺的目的所在。 原来,自己的生母,竟在她不知事时就已归天了。 而她,也被瞒了这么些年。 “若曦?”婉玉皇后紧握着她的小手,温暖如昔。 “跟着母后一起去祈福可好?”婉玉皇后道。 三叠重檐,隐匿在苍林古木之中。 莲花座,金身佛,低眉细目,俯瞰众生。 焚香,祈拜。 若曦双膝跪在蒲团之上,她紧闭双眸,本是虔诚的为大越祈福,可脑海中却不停的划过方才冰棺中女子的脸庞。 “娘亲,娘亲?” 十五年,阴阳相隔。 十五年,肝肠寸断。 十五年,相思情痛。 你可是流连在三川途边,等待与我一同归去。 你答应过我,就算是喝下了孟婆汤,依然要守着我们的记忆,不离不弃。 然,十五年了,我亦不曾一日忘记你。 我看着若曦一日一日的长大,看着大越一日一日的繁昌。 答应你的事,我全都做到了。 也许,我也该离去了。 幽香环绕,仿佛是彼岸花香,在迎接他的到来。 凉风荡漾,醉人的牵引将他一步步的带向黑暗的深处。 嫣然―― “啪!” 高渐得瞪大了双眼,呆愣的站在路边,茶壶瓷杯碎了一地。 “皇上!”高渐得大声叫道,惊慌失措。 若曦身子忽的一颤,她抓着千柳的手,问道,“方才,你可听到什么声音了?” 千柳摇了摇头,“不曾听到。” “不曾?”若曦哀戚舒了口气,缓而又猛地抬起头来,“不对,是有声音的,在那边!” 她提起裙摆,顾不得千柳的劝阻,朝着明荷池飞奔而去。 果不其然。 待若曦赶到时,禁卫军已将明荷池周围严加看管。目光所及,父皇浑身湿透,水珠顺着额角滑落,但双目却炙热如火,他紧紧抓着一位绯衣女子的手,醉笑。 高渐得埋头跪在乾宇帝身边,他的身子微微颤抖,衣服下摆早已浸湿。 “父皇――”若曦正欲上前,却被一人抓住了手臂。 她回头一看,竟是白慕清。 “我要去看父皇!”她说。 白慕清冷静的目光扫过池边的乾宇帝,他皱眉道,“乾宇帝无恙,与其相较,恐,皇后娘娘更需要你。” 若曦闻言,顺着白慕清远望的方向,婉玉皇后被依眉搀扶着,挨着一棵古木,神色凄凄。 若曦上前,还未走到婉玉皇后身边,就见她转身,身子斜倚着依眉,缓步而去。 背影孤寂,宛若荣华谢后的春红。 帝宫,女子三千如流水,母后从未在意过。 为何今日,却独因着父皇怀抱他人而离去。 而那女子,又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明荷池。 “你来了,你终究还是来了。”乾宇帝颤抖着伸出粗糙的大掌,缓缓地抚着绯衣女子的面颊,一分一分的,如获至宝。 “我来了,等你不及,便擅自寻来了。”她笑靥如花,浸湿的衣裳裹在身上,婀娜的身材尽显不遗。 乾宇帝眼前忽的一亮,额角的水滴滑入眼眶,湿湿润润。 刺眼的阳光,穿过厚重的木门,瞬间消失在沉寂的佛堂内。 “咚!咚!咚!” 浑圆的木鱼声,此起彼伏,痛彻心扉。 “母后――”若曦扶着木门,向内探问。 她精神尚显不足,昨日整晚未睡,想来也是极度疲乏的。 婉玉皇后手指捻着佛珠,闭着双眸,默念着大悲咒。 少顷,她才双手供奉木棰,置于木鱼一侧,双手合十,收了佛珠,起身,暗色衣摆上隐现出暗色花纹。 看到若曦还在门口站着,婉玉皇后浅笑朝她招招手,“吾儿进来吧。” 本想好了,不再悲伤。 却,在见到母后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原本都消失殆尽。 氤氲顿起,若曦扑到婉玉皇后怀中,紧紧地拥着她,“母后,儿臣只要母后――” “吾儿这是怎么了?”婉玉皇后拍着若曦的肩,细声安慰。 “母后不会离开儿臣的,对不对!”若曦埋头哭道。 “傻孩子,母后总不可能一直陪伴你。吾儿长大了,就要到嫁人的年纪了。”婉玉皇后温婉笑道。 “不,儿臣要母后说,不会离开儿臣!”若曦倔强的抬起双眸,她双目泛着红丝,眼圈浮肿。 婉玉皇后为难了,不会离开么?如今这般,她仍旧会选择留下么。 当初,若非姐姐的撮合,她也不会嫁给他――大越最尊贵的男人。 也不会,圆了她埋藏在心底的梦。 如今,姐姐回来了,她还有留下的必要么。 夫妻十几载,她仍旧不能确定,在他的心里,她处于何种位置。 那日,乾宇帝拉着绯衣女子的手,在他们面前郑重的宣布,要带这个女子回宫时,她便知晓,他,已然找回了她的姐姐――林嫣然。 尽管,淑妃一再的恳请他三思,但十五年的相思,又怎是三两句话可以挣脱的。 百年干涸突逢雨露,这该是他当时的心境吧。 “朕,已经决定了。” 他牵起那女子的手,嘴角勾起醉人的笑容。 自姐姐走后,他从未笑的如此开心,这是发自肺腑的笑,如此迷人。 不可置否,那眉眼,那姿态,一颦一笑,都与姐姐出奇般的相似,甚至让人觉得,这就是同一人。 而她,自称“林嫣然”! 更重要的是,忆情塔下,冰棺之内,已空无一人。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中住定么! 注定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迎接姐姐回去。 曾经,姐姐成全了她。 那么今日,她便成全了姐姐吧。 心澜院火光冲天,火随风势更显招摇。 “千柳,千柳!”若曦哭闹着使劲挣脱白慕清的束缚,可白慕清哪里能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 当千柳说要回去帮若曦准备两件侍女的衣裳方便逃生的时候,白慕清就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决绝。她这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换来若曦的安危,只有让人相信大越瑞公主已死,才不会有人再去追究她。 千柳,衷心如你,让若曦可怎么忍心! “白慕清,你就让我去看看她,我不能丢下她啊,不能啊?”若曦哭倒在他的臂弯里。 白慕清一时不忍,缓缓的放松了手臂的力道。突然,若曦猛地挣脱开来,直冲着心澜院的方向而去。白慕清猛皱眉头,立即跟上。 突然,黑暗中“唰”的一声闪出一道明亮刺眼的光来,白慕清定睛一看,竟是一把短匕首。 “啊!”若曦应声惊叫,恰在此时白慕清赶到,一手拽着若曦的手臂往后一揽,顺势将她护在身后。 若曦吃痛,“咝?”的抽了一口冷气。 白慕清一看,若曦的右肩已经划开一道伤口,殷红的血迹蔓延开来。 “亦瑶!”白慕清阴冷的斥责。 “清,你不要挡着我,今天我一定要杀了她!”亦瑶一身黑衣裹身,站在血染的天空前显得妩媚张扬。 白慕清侧脸一扫若曦的伤势,阴鸷的眼神猛地盯着亦瑶,“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不是为了让你来伤害她的!” 他从腰间唰的抽出利剑,剑尖直指亦瑶,“你,该死!” 只是若曦第一次见到白慕清这么凶狠,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白慕清动武,原来他的武功这么好,之前一直都没发现他竟是深藏不露。亦瑶在白慕清的进攻下渐渐自保困难,她从不知原来白慕清的武功竟也出神入化到这种地步。况且现在还是一把匕首对一把长剑,亦瑶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白慕清的眼睛在冒火,今天他真的是生气了。 若曦屏气凝神的看着这场打斗,根本移步开半步。 “砰!”的一声,亦瑶的匕首被白慕清的剑刃挑开,落在地上。 “清?”亦瑶绝望的看着白慕清。 却见他并不愿再开亦瑶,他真的心灰意冷了。一再的放过亦瑶只是不想她一错再错,没想到最终却因为自己的容忍让亦瑶犯下了这弥天大祸。害了乾宇帝亡了大越已经足够了,他不想让若曦再有任何闪失,这是也他答应过婉玉皇后的,他不能食言! “亦瑶!”白慕清右手握着剑柄高举手臂,唰的一声后,手臂落下。 亦瑶蓦的睁大了眼睛,绝望而痛心。“竟连死的时候也不让我看着你么。”亦瑶看着白慕清的玄色的后背懵懵的说不出话来。 她的脖颈上渐渐显露出一道殷红的长线,缓缓的流着血。 一剑封喉。 若曦被眼前这一幕惊到,她抓着白慕清的手臂不停的颤抖。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杀死在自己的眼前,而且还是一个和娘亲相貌这么相似的人。若曦的心里蓦的一痛,嘴唇泛白,一下在倒在了白慕清怀中。 “千柳,千柳?” 程奕轩赶到心澜院的时候,火已经将这里烧了大半,房屋坍塌也再进不去救人。程奕轩就这么被众人拉着站在外面喊叫。直到快进天明,火势才渐渐弱了。 翻弄着灰烬残留,程奕轩一角一落的找着“千柳”,他希望千柳在这,有期盼着她能躲过这场火灾。 “少将军,公主房间发现一个人。”程奕轩抬头一望满目凄凉,心忽地一紧跟着侍卫而去。 那人面目已被烧焦,倒在梳妆台边上,她离门咫尺之遥却并未踏出这道门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程奕轩不禁有些惋惜。 “还是个年少的姑娘,真是可惜了。”跟着程奕轩赶来的纪成微叹道。 “你怎知是个年少的姑娘。”程奕轩问道。 纪成一指她的衣着打扮呶呶嘴,并未再说,意思你自己看看呐。 程奕轩本无心理会她是不是年少,是不是姑娘,他只想找到他的“千柳”,可就在他准备拔腿出门的时候却听得跑进来的人道,“公主!” “公主?”程奕轩皱眉,这就是千柳常提到的公主么。他从没见过,第一次见却是这种场面。 她虽被火烧,可身上华丽的服饰却足以显示她高贵的地位。 “找人快确认身份。”程奕轩头也不回的踏出门槛,到了外面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四处都是烧焦的味道,程奕轩禁不住住咳了起来。 “少将军,已经确认,是瑞公主无疑。”纪成来报。 他严于律军,攻城却不伤民众,入皇宫前也再三嘱咐军中将士不可烧杀掠夺,却没成想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瑞公主的尸体,她可在千柳心里是十分重要的啊。若是以后见到千柳可怎么跟她交代才是。 “厚葬了她吧,毕竟是一国公主。”程奕轩闷闷地道,然后继续在心澜院的每一处搜索千柳的影子。 “报少将军,大越乾宇帝与其上官皇后在洗嫣宫服毒自尽了。” 程奕轩后背一僵,“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我还没来得及亲自手刃仇人,他就死了么! 冷冽忽然上前捏着程奕轩的肩,冰冷的温度透过几层薄衣侵入程奕轩的身体,“冷冽,我大仇得报了呢。”他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伤,竟是险些落泪。 心里空落落的。 为何他并没想象中的开心,甚至有些苍凉之感。 “醒了吗?” 听到床上的动静,白慕清回身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心如刀绞。 昨晚,那程少将军攻陷京城入了皇宫,昨夜,上官皇后去寻乾宇帝就再也没出现,也是昨夜,大火疯一般的烧了心澜院,千柳没再回来。 就是一个夜晚,她犹如从山顶跌落到了谷底。 “这是哪里?”淳朴的房间,简单的几样家什,不过摆设倒也算是齐全规整。 “这是客栈。” 白慕清挨着床边坐下,伸手抚着若曦的额头,探了下温度,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昨晚你烧得很厉害。”他道。 “昨晚?”若曦皱着眉艰难痛苦的回想,“白慕清,我父皇和母后呢,千柳,还有千柳呢?”她使劲的抓着白慕清的手臂,摇晃。 见白慕清不说话,若曦索性掀了被子就要起身,白慕清抿着唇双手扳着她的肩,很认真的对若曦道,“他们已经走了,不会来了。”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母后说她会来找我的,母后说过不会抛弃我的。还有千柳,她怎么舍得离开我,她明知道我离不开她的,她不会不要我的。你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若曦哭着拍打着白慕清的胸口,哭闹着要出去寻他们。 白慕清没有阻止她的发泄,反而异常平静的道,“这世间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所以你必须坚强面对!” 那一刻,若曦的心一直往下沉,似乎没有尽头。 一颗心写满了悲伤。 大概是白慕清的话起了作用,她竟是不闹了,苍白的脸上挂满的泪痕,隐忍着小声的啜泣。没多久就抓着白慕清的衣襟,倒在了他的怀里,哭湿了他半边青衫。 出乎白慕清的意料,她没有再像个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也许哭出来心里会好些吧。”他开始后悔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 在客栈的这两日,白慕清日夜不理的照顾着若曦。许是这段时间以来身子一直都不好的缘故,这次病倒身子很是虚弱,白慕清寸步不敢离身。幸好自程奕轩进京之后并未派人四处搜索他们,否则,东躲西藏只会让若曦的身子更糟。 “白慕清,我想出去透透气。”若曦很平静的靠着床柱,眼睛透过半掩的窗子望着外面。 想了片刻,白慕清点了点头,“好,这些天你也闷坏了,那就出去走走吧。” 这是在庆安街道旁的一家较大的客栈,他们住的是里面一个很普通的房间。隐匿在这样的地方比其他地方更加的安全些,而且这里人多口杂,更加容易得到京城的消息。 “听说乾宇帝和上官皇后在洗嫣宫双双服毒自杀了!” 刚踩上楼梯,若曦就忽地听到了这话,她脚下一软,斜斜的倒在了白慕清身上。他们顺着声音看去,是几个锦衣的男子在喝酒聊天。其中一个拿着酒杯,眉飞色舞,十分得意,刚才那句话就是从他的嘴中说出来的。 “若曦。”白慕清轻揽着她的肩膀,托着她整个身子的重量。 “我没事。”若曦唇色泛白,声音打颤。她借着白慕清手臂的力道站直了身子,缓缓的从楼梯上下来,捡了最靠近那几个人的位子坐下,侧着耳朵去听。 “不仅仅是乾宇帝和上官皇后死了,就连瑞公主也死了,听说是一把火把自己烧死在自个儿宫里的。死的那个样子可真是惨不忍睹啊?”那男子捂着嘴十分厌弃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躲避 “听闻瑞公主长得是国色天香,可是乾宇帝最宠爱的公主了。” “说的是啊,真是可惜了?” “那其他的皇子公主呢?” “连最受宠的瑞公主都没逃出来,你觉得剩下的那些能好到哪里去。不是三丈白凌就是一杯毒酒,总之,全死了,一个没留!”那男子摆摆手,“一个也没留!” “一个也没留?”若曦握着茶杯哽咽的重复,“德母妃,大哥,弘源、凌熙?一个也没了,都没了?”她早就想到会是如此,只是没想到亲耳听到事实竟是这么的难以接受。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旁边的人问道。 那男子得意十分的道,“我家小舅子跟着咱们新帝一直从景固打到京城,立下不少功劳,这些事情都是他说给我听的。听说,当时在找到瑞公主前,他们接到命令,一定要找到一个叫做千柳的宫女呢,听说是瑞公主身边的人。” 若曦手心一紧,“千柳!” “若曦!”白慕清看到她的反常,立即反握着她的手。 “我,没事”若曦抬起头朝他淡淡一笑,又立即低下去,心慌不已。 琼楼玉宇,雕梁画栋。 安静而庄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此起彼伏。 黑色衣摆随着脚步摇摆,一双龙纹黑靴大步向前走。脚边,铺满了深色衣摆,像是一片片叶子衬着他的光芒。 “大越该改朝换代了!” 有一天,冷冽站在他身边说了这句话。 程奕轩还记得,那时候他正站在心澜院的废墟前,捏着一个铜铃神伤。那铜铃是在一个很隐秘的角落里发现的,当时和铜铃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木匣子,虽然木匣子的表面已经烧坏,可是里面的东西还保存的完好。 那是一封封信――是他写给“千柳”的信。 信还在,可是人呢? 千柳在哪里! 两日后,冷冽拿了一件明黄色的龙袍给他,“国不可一日无君!”他道。 窗子里透过来的阳光照在那龙袍上分外刺眼,如同那日父亲行刑时太抬目看到的那一件。悲伤,愤恨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他一把推开那衣服道,“冷冽,换个颜色吧,我不喜欢这件。” 冷冽没做声,拿起那龙袍走了出去。然后,就在昨晚,冷冽拿了这件黑色描金的龙袍来。 他只道,“新帝应该有新像。之前,是我疏忽了。” 他白衣独立,沉静如水,敛了往日的冰冷,却落寞至极。 “冷冽,”害怕看到这样的冷冽,害怕转眼间就会失去。程奕轩双手扳着他的肩,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无论程奕轩走到哪里你都不会离开,是不是?” 他的急切,他的盼望,他的在乎? 冷冽心头一振,平和了呼吸,淡然一笑,“冽,会在,一直都在。” 他所有给出的承诺都会坚守,这次他也一定不会食言。 程奕轩此生失去的太多了,父母亲人,还有不见了踪影的“千柳”。此生,程奕轩不愿再失去些什么,他紧紧的抓着冷冽,倾注了全身的力量。 从何时起,他这么的依赖于他的存在,渴望着一起呼吸的温暖。 “大越乾宇帝昏庸无道,九洲沸腾,生灵涂炭。吾皇新帝,天命所归,民心所向,顺天之意,讨伐昏君,已安民心。然国体一日不决,故民不得一日安生。故天命之子携诸州统归一体,执政为民,望四海升平,民生安康?”祭司苍老嘹亮的声音在祭台上回响。 程奕轩很平静的望着这天,晴朗无云,真是个好天气呢。不只是冷冽掐指算过特意选了今天还是天意真是如此,一连数天的阴沉今日却守得云开了。 神圣的祭天祭神后,程奕轩转过身来俯瞰脚下,雄浑而清晰的谕令朗朗诉出,“唯天明示,改国号为齐,改年号为永平,朕登基之年即为永平元年。朕,帝号?” 他眯着眼睛,挑眉迎着阳光看去,嘴唇里轻轻的吐出,“寰倾!” 声音虽不高昂,却让周围万千军民听的清清楚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脚下,万民俯首,声若震天,响彻云际。 “千柳,我回来了,你可知‘寰倾’是为你而取。寰倾――怀念卿!若你还在人世,你是否还会来找我。我们的诺言,我一刻也没忘记。” 冷冽看着他坚挺的后背,霸气的俯视。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终于,看到你君临天下了。曾经对你的伤害,终于用了另一种方式来弥补,自此之后,你便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没有人能够再来伤害你。就算是冷冽自己也不再能伤害的了你了。 “寰倾!”冷冽轻笑。 新帝即位,大赦天下。 前朝许多不愿归顺的官员也收拾着家当,准备趁着天蒙蒙亮的时候悄悄的出城去。 “明日我们就出城去,沿途我会找人接应。”白慕清对着若曦道。 “明日?”若曦低头轻语。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再回来,也许,一辈子也回不来了。曾经,她是这么的想逃出皇宫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今出来了,再也回不去了,竟斗起了无限的伤感悲哀。 “走之前,能带我好好的看看这里吗,我还没有真正的看过这京城呢。”若曦凄美一笑,临风的娇柔让人心碎。 白慕清略加沉思,抬头回道,“也好,我们也需要准备些路上的吃用。” 二人的真实身份本就无人知晓,即便是不加修饰也无人能认出来,所以白慕清和若曦只是简单的换了件衣服就匆匆的出了门。 大越最繁华的便是这京城,而京城最繁华的莫过于这庆安街和杨柳依畔。 庆安街因是京城主道,直通皇宫朝门而门庭若市。 杨柳依畔则是因为如女子娇容般美丽而商贾云集,往来宾客络绎不绝。 即便是大越成了大齐,也仍旧改变不了它繁华的主导。 从庆安街道一直走到杨柳依畔,若曦好奇而留恋的打量着每一个角落,这是她第一次无拘无束的走在京城的大道上,也许这也将是她最后一次走在大越的街道上。 前途茫茫,无从知。 “没想到我还能坐在这饮这桃花酿,人生无常,真是无常啊!”程奕轩举杯,笑眼迷离。他往前探着身子,伸直了手臂端着酒杯就和冷冽猛碰了一杯。 酒香四溢,肝肠寸断。 冷冽抿唇,“人死,不能复生!” 名如其人,冷冽如他,何曾这般费尽心思的安慰与人。但独独对他,却一再的破了习惯,违了初衷。原本是想慷慨激昂或是不屑的冷讽他几句――儿女情长终会英雄气短,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不忍再提。 “你说,她真的去了吗?” 她?――是他口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千柳吗? 那会是怎样一个女子,居然让他思念至此。 “若是真去了,也一定不愿看到你如此。若她心里有你,定希望你以万民为重。”冷冽偏过头去捏着白瓷骨杯闭着眼睛轻轻的抿了一口。 唇齿苦涩,不比初次来尝的那味道。 那日,程奕轩以大齐新帝的身份遣散了一批宫女。 “出宫安生?,觅良婿。”言罢,程奕轩望着那宫门良久,眼前却只浮现着“千柳”的身影。 她渴望着自由,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出宫去看看这世界。 他曾经承诺给她满院子的桃花,只为她一个人绽放。 可是,当他带着承诺回来的时候,她却不见了。 “皇上,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程奕轩回神,却见一个宫装女子跪在他的脚下。 “既是要离宫,那就把该留的都留在这吧。”程奕轩仰头望着这天,叹息一声。 “皇上一直找的可是心澜院的千柳姑娘?” 程奕轩顿时紧张起来,他三两步的跨下白玉台阶,扳着她的肩膀,“是她,你见到她了!” “奴婢是见到她了,不过是在皇上进宫那夜。奴婢见到她哭着跑进了心澜院,然后就传来了心澜院走水的消息。奴婢想,千柳她若是没在那时出宫去,那么应该?” “住口!”程奕轩怒吼,刚才一线的兴奋一扫而空。 他一把将宫装女子推倒在地,紧攥着的手心沁出血来,双肩不由自主的战栗。 “不会,不会,千柳她不会?”他牙齿打着颤,即使是面对千军万马,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恐惧。 害怕失去一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朕说这些!”阴鸷的目光突然的朝着宫装女子袭去。 她忽地一个冷战,低眉怯懦的道,“奴婢余烟,原是永畅宫淑妃的贴身侍女。” 余烟抬头,审咄着程奕轩的神情,最终下定了决心道,“奴婢马上就要出宫了,说这些只因为千柳姑娘曾经帮过奴婢,救过奴婢的主子。奴婢无以为报,得知皇上这么在乎千柳姑娘,奴婢想了很久,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说出来好些。” 诺大的承阳殿,空旷的广场,程奕轩独自一人垂首而立。 风舞发动,乱了一世情殇。 “进去了就没见出来了?” 伊人已逝?? “怪不得倾尽全力也寻不到你的身影,怪不得你总不来见我?” “千柳,难道你真的走了吗?真的留下我独自一人离开了吗?”程奕轩此生本以为能得你一生相伴,只可惜到头来你也要留下我一人,独自面对这世间。 你可知一人凄苦,孤冷无际。 你又何其残忍! 寒风萧瑟,伤心人独立。 “大齐新帝!寰倾帝!”声色俊朗,却隐含愤怒。 似寒冰料峭上一枝枯梅的他,心浮气躁,独独看不下眼前失魂落魄的表情。 “大齐初立,内局不稳,外敌虎视眈眈,眼下可是儿女情长之时!”冷冽质问。 他,不曾如此恼火。 寰倾帝后背一震,低沉着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身,一步步迈上白玉石阶,与冷冽擦肩而过。 “冷冽,你说我真的会是个好皇帝吗?”程奕轩两指捏着酒杯轻轻的转动,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酒杯里清冽的颜色,凄苦的一勾唇角,“皇帝?朕?” 冷冽眉头一紧,略沉吟,“皇上定会是个好皇帝,您胸怀天下,又为何还要自问。” “是么?”程奕轩捏着酒杯起身,慵懒的斜靠在窗边上,“冷冽如此看重我,那我定不负所望。” 父亲娘亲走了,千柳也不在了,程奕轩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这夺得的天下了。 大齐! 程奕轩从今往后会好好的做大齐的寰倾帝,会成为万人称颂的好皇帝。到了那时,不论你在何方,都会听到“寰倾帝――程奕轩”的名字。 那个时候,你会来找我吗。 程奕轩一扬酒杯,酒入愁肠更生出几分落寞来,甘冽之味直袭胸口。 俯视天下的胸怀,孤寂的背影,帝王之姿呼应而出。 冷冽看着程奕轩坚挺的脊背竟生出了几缕哀伤来,帝王本就该是如此孤独。自私一点去想,也许正是“千柳”的死,才将成就一代千古帝王。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京城还有这么美的地方,杨柳依畔果然景色秀丽多姿。若说庆安街道是大家闺秀雍容华贵,那么这里就是小家碧玉的温婉柔情。两处相距不远,却能融合的如此恰到好处,果真是妙不可言。”若曦漫步河畔轻语道。 如此美景还是此生第一次见到,可惜,初见就有可能是永别了,还真是很不舍得。 “白慕清,若是可以的话,我真想一直住在这,青山绿水相伴,虽比不上宫里奢华却也独得一分自然。”若曦淡若处子的一笑,遮盖了眸底流淌的忧伤。 “你若喜欢?”后面的话他没再说出口,即便是喜欢,又能如何。 她是前朝公主,他是西凉质子储君,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这安生的住下去。既然不可能有那个如果,又何必去承诺些什么,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若曦似乎也在躲避这事实,她连忙接过白慕清的话,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 她微微勾起唇角,缓而又低眉转身,漫步湖畔却只言不发。 “快看快看,好帅啊,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是啊,真的好帅啊?” 杨柳依畔,一群女子娇羞的盯着一酒楼上的华服男子窃窃私语,欲望还休,锦帕遮颜却还露出一角来偷偷探视。一朵朵红霞染红了半边脸庞,小女儿心思尽显无遗。 “我们也去看看。”终于找到了话题,若曦疾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顺着那些女子的目光看去,可见酒楼二层的床边上斜靠着一个白色锦衣的男子。侧身而立,只能看到半边面容,他黑色发丝随意的倾泻在窗棂上,腰间锦带搭在窗外,一手捏着酒杯,轻轻把玩。 这人,似曾相识。 若曦眯着眼睛仔细回想却始终在答案咫尺之遥的地方断了思绪。也许只是像,并不曾相识,或是曾经见过而已,并不是重要的人吧。 虽是这么想,可心底却有些挣扎,因为对于这个人不是一般的熟悉,看到他心里竟有种“砰砰”直跳的感觉。 正当若曦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见窗边那人忽地转过头来,笔直的站在那望着远处。 “程奕轩!”若曦瞪大了眼睛大叫出声。 竟是朝思暮想的程奕轩! 是喜!还是该悲! 若曦不敢相信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他,她的脚像是灌了铅似一般,心绪复杂的站在那一动也动不了。 似乎是因为若曦的叫声引来了路人的观望,望香楼下开始聚积起人来。 “程奕轩,莫不就是现在大齐新帝――寰倾帝!”有人开了口,议论起来。 “是啊,听闻咱们新帝确实叫做程奕轩,是原镇远将军的独子!” “嘘,你们莫不是不要命了,也敢直呼皇上的名字,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啊!” 众人皆唏嘘,纷纷住了口,仰头看着窗口站着的程奕轩,十分恭敬。 “程奕轩,寰倾帝!”若曦呆滞的重复。 “若曦,若曦?”白慕清将若曦拉倒一边,狠狠的摇晃着她,试图让她清醒些。 这时却突然有人道,“要说镇远将军死的真是惨啊,要不怎么能逼的少将军谋反。听说咱们新帝进宫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乾宇帝呢,一壶毒酒,就送乾宇帝和上官皇后上了路,为父报仇雪恨。” “一壶毒酒!?” “报仇雪恨!?” 若曦耳朵“嗡”声乍起,“程奕轩”,“新帝”,“毒酒”,“报仇”?? 她念叨着这几个字,脸色煞是惨白,“程奕轩他,他是新帝。他杀了我的父皇母后!”若曦颤抖着声音道,她无力的抓着白慕清的手臂,全身冰冷,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得,什么也不想记得。 “若曦,若曦?”白慕清眼疾手快的抓住瘫软倒下的若曦,他面色一冷,愤恨的一瞪酒楼上的程奕轩。扶着若曦推开人群,往外走。 不知是下面积聚的人太多,还是因为白慕清刚才那一眼杀气太重,程奕轩突然从远景收回神来。他低头看着楼下仰望着私语的人,眉头一皱。 就在他准备转身坐回桌边的时候,突然发现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千柳!”他惊叫出声。 墨黑的长发,纤弱的身子,苍白的面容确定是千柳无疑! 只是为何她脸色如此苍白! 不等急想,程奕轩一扔酒杯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皇上!”冷冽不明所以。 众人见状,恍然一惊,听得“皇上”二字,纷纷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们让开!”程奕轩急切欲出。 奈何“万岁”声此起彼伏,民众越积越多,根本无从突破。 “白慕清,我们这是往哪里去?”若曦猛咳嗽了几声,掀起帘幔的一角朝着外面的白慕清问道。 白慕清头也没回,两眼细细的打量着周围,“出城,去西凉!”他冷静的回道。 “西凉?”若曦头沉沉的倒回马车里,靠着柔软的垫子昏昏欲睡。 自那日在杨柳依畔见到程奕轩起,若曦就一病不起,即便是吃了白慕清随身密药,即便是看了京城名医,依旧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心病,仍是需心药医。 可是又能到哪里去找这心药。杀父弑母之仇,亡国之恨,哪里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而这京城乃是是非之地,也不可久留。这几天京城里盘查的十分严密,若不是他把自己和若曦稍加修饰了一番,看上去与原来容貌三分相似七分差异,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蒙混过关捱到今日。 若曦现在的身子并不适宜走动,可他们却不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留在京师。为了若曦的病将原本的计划拖了几日,可现在却不能再拖了,需尽快离开方为上策。 “若曦,马上要出城门了,你做好准备。”白慕清一掀帘幔进到马车中来,他扶起若曦虚弱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吩咐坐在外面的车把式继续往前走。 “停!”车外有人厉声道。 “到城门了。”白慕清在若曦耳边低语。 “车上什么人,不知道这些天城门盘查吗,还不快快下来!”外面军爷扯着嗓子叫嚷着。 “呦,军爷,车上是我们家少爷少奶奶,少奶奶有病在身见不得风,还请军爷体谅。”外面的车把式低头哈腰的挺为难的解释着。 “别跟爷说这些,上面有令,只要是出这道门的都得检查,就算是皇亲国戚来了也得过这一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说不能查就不能查的啊!”听起来那军爷到有些不耐烦了。 “去去去去!”那军爷伸手就把车把式推到一边去。 “少爷?!”车把式无奈的求助。 这时,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帘幔,从一角慢慢的掀开。那手指清且寒,冷若冰凝。 “若是夫人吹了风,病情加重你可能担待的起!”他的声音极为凌厉,目露寒光,却也静得可怕。 那盘查的军爷一时间没了话,怔在原地,像是被白慕清吓到了。 “夫君莫要为难军爷,军令难违,军爷例行盘查并无过错。”若曦柔弱无力的看着白慕清,那一眼足以融化他眼中凝结万年的冰霜。 “只是让军爷查看一下,颜儿无事的。”说着,若曦便顺着白慕清掀起的帘幔一角挑了起来,仅是那一双眼睛便足见倾国倾城。 眸若琉璃,晶莹剔透,纯净无暇。 “像,实在是太像了!”那军爷看得有些呆了,待到话说出了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所说的像似乎就是手上那副画上的人。 他唰的打开那画像,捋平了持在面前与若曦比对,越是看他的脸色越是阴晴不定。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若曦轻笑,许是笑的有些急,竟不自禁咳嗽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咳嗽 “都说你不能见风了,看看,又咳嗽了不是。”白慕清关切的为若曦拍着背顺着气,一只手已经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到了粒药丸出来。 他扶着若曦又靠在自己怀里,扯掉她遮颜的面纱,将药碗送到了她嘴里。 “好些了么?”白慕清冷着一张脸问道。 “颜儿没事,又让夫君挂心了。”若曦娇弱的靠在白慕清的肩头,极度困乏的闭着眼睛假寐。 “不像,只有那眼睛像,脸却不一样,唉!”那军爷叹了口气,很是失望。 白慕清冷眼一扫,没好气的对着那军爷道,“无事的话,烦请放行!” 既然不是画上要找的人,那么也没有必要再拦着人家。一想到白慕清那张冷煞的脸,军爷就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连忙吩咐放行。 看着那马车远去,他方才觉着原来今天阳光还是很温暖的。 离开了京城马车一路狂奔,不曾有一刻的停歇。 “就把我们送到这里吧。”白慕清掀起帘幔,扶着若曦缓缓的下了马车。 “少奶奶身子不能见风,这里?”那车把式担忧的看着若曦道。 白慕清从腰间掏出一块银子扔给他,又给若曦裹了件宽大的披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然后他对那车把式道,“我劝你不要急着回京城,在外多呆些日子。这些银子够你在外吃用些日子,你且好自为之。” 车把式握着这一块银子,心里忽地沉甸甸的,待到想说些什么,却见两人已经走远,速度之快非常人所及。 “还是没找到人么?”大殿之上,程奕轩责问道。 跪在大殿之上的人沉声回道,“回陛下,微臣已将京城翻了几遍了,仍旧没找到那名女子。” “没找到,为什么没找到呢!”程奕轩握紧拳头狠狠的一砸龙椅,“明明就在京城,为什么找不到呢!” 程奕轩大怒,跟随他这么久还未见他如此动怒过,跪在下面的人慌得将头埋的更低了,一声不敢吭。 大殿之内,静悄悄一片。 呼吸之声,浅细若闻。 “皇上!”门外急匆匆的有人来禀报。 “何事!”程奕轩不耐烦的愤声吼道。 那人一惊,摒住呼吸,硬着头皮弓着身子,小碎步的走到大殿中央,跪拜到,“陈虎陈大人说有要事禀报皇上。” 程奕轩按奈着烦乱的心绪道,“朕现在忙,让他等会儿再来。” “可是陈大人说此事非同一般。”小太监惶恐的低声道,“是和皇上要找的女子有关。” “什么!”程奕轩突然来了精神。 “快传!”程奕轩急切的道。 小太监惊讶于程奕轩态度三百六十度的转变,立即起身退到门外道,“宣陈虎将军进殿!” 他的声音在大殿外盘旋,一声又一声。 声还未落,就见一个深蓝色健硕的身影走进了承阳殿。 “微臣拜见皇上!”陈虎单膝跪拜。 “快起。”程奕轩三两步的跨过来扶起陈虎,连忙问道,“你说你有千柳的消息了?她在哪?” 陈虎面露难色,迟疑着要不要说出口。 程奕轩却是急了,为了找到千柳的下落,他已经想尽了所有能想的办法,动用了这么多的人力找寻,到今日都没有任何的消息,难得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可为什么却仍要瞒着。 “陈虎!”程奕轩厉声喝道。 “臣在!”陈虎低眉抱拳。 “说!”他已无耐心,干脆利落的命令道。 他――程奕轩已经不是当初风云战场上的小将,而是如今大齐的寰倾帝,威严更胜当年。 陈虎一咬牙一跺脚,单手一掀衣摆,双膝跪在地上,道,“皇上请节哀,千柳姑娘怕是已经?,已经死了!” 顿时,天塌地陷,冰冷至极。 心的某一个角落撕裂般的疼痛。 “你说什么?”程奕轩倒退两步,他弯着腰逼视着陈虎,似乎是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玩笑的意思来。可是,这事情真的不是开得了玩笑的,千柳的的确确有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 “死了!” 程奕轩狂笑出声,“陈虎,你可知道你刚才跟朕说的什么吗?你可知道这玩笑真的是开不得的。” 他已经承受过一次生死离别之痛,上天好不容易给了他一个可以相守的的机会,不会再这么残忍的折磨他吧。 “你可知道,如果你在戏弄朕,朕真有可能会杀了你!”程奕轩面露寒光,可声音却在打颤。 他全身冰冷,犹如掉进了万年冰窟,抽走了心跳,激不起丝毫的温度来。 陈虎双手按在地面上,深深的磕了一个响头,低沉的声音道“皇上,微臣所言并非空穴来风扰乱视听,而是有确切的证据,那证据就是皇上画的那副画像。” “画像!”程奕轩低声重复,疑惑。 “是画像!”陈虎缓缓抬起头,仰望着程奕轩道,“微臣那日带着画像在京城各处搜查千柳姑娘,当搜到庆安街道上的悦来客栈时,店家说确实有和画上很相似的姑娘住进来过,不过那姑娘像是生了很重的病,几乎不出门,他也是恰巧见到了一次,可若说就是同一个人他也不敢肯定。” “后来臣说要见那姑娘,店家却说那姑娘和同来的一个男子匆匆的走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也不知。” “走了?那为何你又说她死了!”程奕轩问道。 陈虎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因为有人突然对臣说,这画上的人和前朝瑞公主很像!” “前朝瑞公主!”程奕轩惊道,“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前朝瑞公主和其侍女千柳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不仅身形相似,容貌也有三分相似。皇上还记得那个叫做余烟的宫女离宫之时说的话吗?” 程奕轩抖动双唇,十分不情愿的勾起那些伤心事。 “她说,她看见千柳姑娘哭着跑回心澜院,然后就传出心澜院走水的消息。而后纪成又在心澜院发现了瑞公主的遗体,面容全毁。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皇上就没有想到些什么吗?” “想到什么?朕应该想到什么!”程奕轩倔强的扶着汉白玉雕龙柱,神色不定的喘息。 “皇上,臣知道您不愿意相信,可若是没有证据,臣又怎么敢在皇上面前胡说。臣之后去找了那晚在宫里的侍女太监。有人看见,那晚千柳是跟瑞公主见过面之后哭着跑开的,但并没有人看见瑞公主回心澜院,我们在心澜院也并未真的发现千柳姑娘的尸体。听闻,当时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华服男子。皇上还记得西当初护送进宫的西凉质子白慕清么?他也在同夜不见了踪影!” “皇上那日不是见到一个男子带着和千柳姑娘很像的人离去的么?” “你是说?,千柳代替前朝那瑞公主?” “不!”程奕轩不忍的大吼,“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陈虎低着头,闭着眼睛,紧皱双眉,“臣知晓,可是皇上?!” “出去!你出去!”程奕轩狠狠的一甩衣袖,双手负后背对着陈虎。 陈虎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退出门去。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已经不是旁人所能掌控的了,只能看寰倾帝要如何自我解脱了。 陈虎回首看着寰倾帝孤寂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转身欲走之时,却听得身后清冽的声音叫道,“陈将军请留步。” 陈虎回身一看,一身白衣如雪的冷冽摇着象牙骨扇站在汉白玉栏杆旁,纤细的身姿临风而立。 “冷公子。”陈虎恭敬的抱拳道。 冷冽一收骨扇,修长的手指也抱拳道,“陈将军不必多礼,冷某有一事想请教陈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睿智如他,冷冽如他。 九曲回廊,冷冽单手负后的站在亭中,他纤细的手指捏着几粒雨食撒进湖里。不知为何,一项贪吃的锦鲤也未因着这些美味而聚集靠近,反倒是见那些鱼食随风远离了这亭子才一窝蜂的扎堆抢食。 他低眉,左手抚摸着张开的右手,嘴角淡淡的扯动着苦涩的面容。 白皙修长的手指,冰如凝脂,寒冷如霜。 陈虎犹豫上前,十分不忍打断此时的冷冽,仍是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冷公子找在下来,所谓何事?” 冷冽微闭双目,抬起头来,单手负后,“陈将军以为以我大齐现有之力与西凉一较高下,有几分胜算。” “五成!”陈虎毫不犹豫的回道。 “五成?”冷冽抿着唇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以陈虎多年行军经验来算,如果与西凉相敌只有五成的胜算,是不是太少了些。是妄自菲薄,还是事实真如他所说。不管是因为什么,都非常值得担忧。 看到冷冽摇头,陈虎爽朗一笑,风云战场上豪迈壮语道,“弟兄们一路追随皇上从景固打到京城,一路上未曾停歇,已是筋疲力尽,五成只能说明我们必不会败!” 陈虎神色坚定的又继续道,“只要让兄弟们好生休养生息,不出十日,定又会成为大齐的虎狼之师。西凉,不足为惧!” 闻得陈虎豪言壮语,冷冽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大齐将军该有的风范! 而这一路走来,原先鲁莽有余的陈虎倒也学会分析起形势来了。 看来,孺子,可教也! 冷冽唰的一下散开骨扇,在胸前轻轻扇动。 “再者说,有冷公子您这个军师临阵谋划,不胜也难啊!”陈虎抿唇偷笑。 冷冽一愣,这陈虎怎的就这么肯定自己一定会亲临战场。不过,他倒还真是说对了,与西凉一战,他定会守在前线,倾尽所有。 话说,陈虎说话这样子真是像极了一个人――曲项云,是否是跟他一起久了,都把他们带坏了。自攻进京城后曲项云留下一封书信,说是忙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散散心去。这么一走,竟是到了现在也没回来,就连当时寰倾帝登基之日都未见其身影。不过这倒也让冷冽省心,起码没有在他最忙的时候来寻开心,扰乱生事。 “陈将军!”冷冽面色一凝,很严肃的道。 陈虎猛地一提气,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冷冽怎么会仅因为想知道大齐将士的状况而专门在承阳殿等他呢。 “冷公子。”陈虎一敛神色,也被他感染的紧张起来。 “冷某请陈将军今日便赶回营中,提前做好出战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冷冽诚心而道。 他远山眉紧蹙,一袭白衣衬得脸色越发的冷寂。 陈虎呆愣的看着临风而立的冷冽,陡然起了悲伤,“是,属下这就去办!”他喉头像是被堵住,抽吸一声后,慌忙的告退。 背过身低眉注视着水中自由自在的锦鲤,冷冽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待到再睁开眼睛时,眸底已是一片清明。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冷冽身后兀自想起一个声音来,这语气实在是熟悉的很啊。冷冽心里突然踏实了些,庆幸却又感叹美好的时光已经远去了。 “看来你这些日子可并没有闲着,冷某的一举一动你都了如指掌,就连这心思都瞒不过你。想来,大齐交给你看管两天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冷某也可安心出征去了。”冷冽淡起微笑,十分欣慰的样子。 可是话听在曲项云耳中却并不是夸奖这么一回事儿了。 “曲某掐指一算即知天下事,用得着查看你的一举一动么!更何况,曲某自知拥有治世之谋略,天下事无一能难得了曲某,可以不代表曲某就愿意替人看家,你这么说可是经过曲某同意了的!” 冷冽无奈的抑制住想笑的冲动,才几日不见,这曲项云怎的如此自恋了。 “你会答应的!”冷冽十分自信的回道。 曲项云走到廊檐下,与冷冽隔着一根柱子站着。他并没再反驳,算是默认了冷冽的话,“你确定寰倾帝会扔下刚打下的大齐,领兵作战吗!” “他会的!因为冷某知道,他心怀天下,而西凉对大齐蠢蠢欲动,早晚都会有此一战。” “所以你准备逼他做个决定!”曲项云道。 冷冽斜睨着他,清冽的嗓音缓缓而起,“他一世英名,却独独为情所困,不得自拔。所以,冷某不得不这么做!” “冷冽,你既知他心中有情,不愿自拔,又为何非要毁了他最后的希望,让他痛不欲生。要出兵,不一定非要如此狠戾。” 冷冽失笑,“不痛,焉能全力以赴!不痛,怎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你背负的?,太多了。”曲项云很不情愿的低声道。 与他,如此冷冽之人,不论最初是为了寰倾帝还是大齐子民,这般的付出,着实太重了些。 这,还是江湖传言傲世无双的冷冽么? “几日不见,你竟变得婆妈,妇人之仁了。”冷冽低头看着惨白的双手,很平静的轻笑道。 冷冽双手已经沾满这么多的血腥,那么此计不论成败,所有的罪恶都由我一人来承担吧。 曲项云本还为他感到可惜,可以听到他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狠狠的怒视着冷冽。 究竟是什么,让傲世无双的你,坠落凡尘,俗事缠身。 曲某,真是,看不懂你了――冷冽! 凉风不止,酒香弥漫。 冷冽独自一人在树下小酌,一壶酒,两只杯。 这酒,一闻便知,是望香楼上好的桃花酿。 而这只空杯,明显,是为了等一个人。 “公子,皇上来了。”风叔低声提醒冷冽。 他早知他来了,只是贪恋此时的安宁,不愿扰乱。 程奕轩一挥手,命风叔退下,径自的坐在冷冽对面,倒一杯清酒,捏着酒杯发愣。 “皇上,心不定。”冷冽清浅的勾起唇角,放下酒杯执骨扇在胸前扇动。 程奕轩仍旧盯着那杯清酒,凄了的道,“在你面前,朕不想遮掩。” “皇上困惑,难以抉择。”冷冽继续道。 程奕轩背心一怔,闭着眼睛苦笑,“竟是冷冽,最懂朕。”。 生杀予夺,他毫不迟疑,却独独为了千柳摇摆不定。陈虎昨日所言,他不是没有想过,却不敢彻查。即使是当初,徘徊在生死边缘,他亦没怕过什么,却独独怕陈虎所言为真。 千柳,你真的,代替那瑞公主死了么。 “冷某,想带皇上,去个地方。”冷冽起身,雪白的锦袍服帖的裹在身上,衬得他苍白的容颜,愈加无色。 曲径通幽,萧瑟哀凉。 密林深处,人迹罕至之处,一座孤坟旁却围了一圈的人。 陈虎,纪成皆一身戎装,身边还站了好些宫娥太监。跪地低眉,高呼万岁。 “何意?”程奕轩转身问冷冽。 为何要来这里? “为了解开皇上心中困惑!”冷冽面无表情,字字冷煞。 静默上前,冷冽手持三炷香,躬身三拜。雪色水袖一揽,插到了香炉中。 他倒退两步,临风而立。象牙骨扇唰的打开,静谧的密林中听到他清冽如水的声音, “开坟!” 开坟! “冷冽!”程奕轩一拉他的衣袖,“死者为大。莫要?,再惊扰!” 他仍旧不忍,面对那个结果。 “皇上,怕了。”冷冽眯着眼睛,淡雅的身姿透着冷冽的寒气。 事实既定,不是怕,就会改变的。 若要心死,唯有开棺定论。 程奕轩的手,在他的注视中,缓缓滑落。他咬着唇,别过脸去。 仍旧不忍去看。 “开坟!”冷冽回身,毫不迟疑的下了命令。 新坟,前朝公主的新坟,土并不实厚。 几番掀铲,漆黑的棺木逐渐残露。陈虎带着将士一使劲将棺木从坟冢中抬了出来,安稳的放在湿土旁,等待冷冽施令。 箭已在弦,犹豫不得。 “开棺!”冷冽下令。 程奕轩身形一顿,并未阻止。 铆钉一颗颗被启出扔在一边,众人齐力,缓缓的将盖子推开。 华丽的朝服,繁杂的头饰,彰显着一个公主的风范地位。只是那焦黑的容颜,已经让人无法与风华绝代的瑞公主联系在一起。 “冷公子?”陈虎捂着鼻子退到一边。 下葬数日,尸体已经有了的迹象。 “宇历六年,瑞公主戏耍,自承阳殿石阶上滚下,幸得一宫女相救,毫发无伤,帝幸!但,此女却右手腕骨折,落下疾患。瑞公主怜悯,令其近身侍候,亲厚有加,形同姊妹。” 冷冽泛着磷光的白靴向前两步,停在棺前,“此女,便是她的贴身侍女――千柳!” 他目光澄明,一览无际,“冷某所言,是否属实!” 他侧问棺旁,跪了满地的宫娥太监。 “冷公子所言,属实!”一低首老嬷嬷沉声道。 冷冽点头,两指一收扇叶,单手背后,清冽道,“验尸!” 仵作净手,探进棺内执起女尸的右手,一寸寸仔细的捏着手腕。 片刻,他跪在程奕轩和冷冽的面前,双手撑地低首拜道,“此女确实右手腕骨折过,虽接好,但,仍留疾患。” “不可能!”程奕轩低吼,他的声音在颤抖,仿佛沉入了深海,无法喘息。 “皇上不信,大可再命别人查验。”冷冽目光所及之处,几名仵作得令,一一净手均再去验。 无奈,只怨天意,弄人! 程奕轩的目光,一寸寸的黯淡,原本的希望一瞬间化为乌有。 冷冽,哪怕是自欺欺人,这样的机会,你也不肯给我么? 摒退众人,冷冽孤身独立在程奕轩身边,寒风萧瑟,平添了几分悲凉。 “千柳?”程奕轩颤抖的伸出手,抚摸着棺木。 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几世桃花,唯愿与你共享。 可你,却违了誓言,为何?不留一言。 为何?,离我而去。 风,呼啸而至,水汽在空气中弥漫。 犹记,初见时,桃花纷飞的树下,你如粉蝶一般妖娆多姿,又胜过这万千美艳,是绝世浮华悠然的一笔,美的不可方物。 你,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中。 “我叫千柳!”你嫣然一笑,那一刻就已经让程奕轩无法自拔。 与你的邂逅,短暂而又甜蜜温馨。 本想,战功立下,迎娶你为妻,守着你共度一生。 可,到头来,这世间,你却独留程奕轩一人,孤独无言。 冷冽靠近,他捏着程奕轩的肩膀,给予全身的力量。 “朕,真是,孤家,寡人了!”程奕轩轻笑,泪流满心。 “前朝瑞公主并未死,带走她的人,却为西凉白慕清。千柳只是?,一枚弃子!”冷冽缓缓松开力道,转身,如风一般的离去。 “西凉,白慕清!”程奕轩幽幽的道。 烟波浩淼,水纹荡漾。 一只不算很大的画舫缓缓在在湖面上划动,轻纱曼妙,清香宜人。 白慕清扶着若曦的头,将她斜斜的圈在手臂内,倚着他的肩膀熟睡。 苍白的面色,安静的容颜,若不是她时而紧蹙的双眉,此时此景该是一副多么美丽的画面。 若曦的身子自离开京城,仍旧不见好。为了方便照顾她,白慕清不得不舍弃偏僻小道,一再入城寻药。马车颠簸,不利养病,他便买了一只画舫,沿着洛水一路而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安神 雕花镂空的铜炉内,青烟袅袅升起。此香,宁气安神,是专门为了若曦而点燃。 凄惨的离别,一次次的在她的梦中浮现,她常常抓着白慕清的手从噩梦中醒来。冰冷的汗,痛彻心扉的眼神,每每她从梦中惊醒,白慕清就会跟着撕心裂肺的痛。 夜,逐渐凉。 白慕清缓缓的抬起手,将若曦的身子扶正,正欲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之时,却见若曦已经睁开眼睛,望着星空,久久出神。 “夜凉,寒气重,还是到舱内去吧。”白慕清捋开若曦额角的湿法。 方才,她又开始冒冷汗了。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环顾四周,已是漆黑一片。 江洲渔火,唯此一盏。 “已在洛水中上游,不日,便可到西凉边境了。”白慕清脱下身上的袍子裹在若曦身上。 无法想象,如此冷寂之人,身上,却是异常的温暖。 即便是他的手依旧冷如霜。 “白慕清?”若曦闭着眼睛,柔弱的叫着。 “嗯?”白慕清应声。 “有你在,真好!”她嘴角扯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虽浅,却是这些日子以来笑的最真实的一次。 他的付出,她怎会不知。 纵使她为亡国之身,他依旧救她于水火。 他本可一走了之,而如今却因为她,常常身陷陷阱。 此恩,若曦无以为报。 白慕清淡雅一笑,其实,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是冰寒的冬日,阳光照耀着怒放的梅――高贵而温暖。 低眉之时,他却发现,若曦又靠在他胸前睡着了。 本因着船舱内有些闷,带她在湖面上吹吹风,晒晒太阳,心情也许会跟着好些。哪知她倒是晒了多久就睡了多久,一下午竟还没睡饱,刚说了两句话,就又沉沉睡去。 白慕清两手一使力,将若曦抱进船舱,放在柔软的床上。 一转身,薄纱随风摆动,烛光摇曳。 “谁!”白慕清低沉的声音叫道,很明显,他并不像惊醒床上熟睡的若曦。 船在江心,来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上了船,可见,功力十分深厚。可此人,身上无任何杀气。 白慕清护在床边,打量四周,只见方才他们坐着的床头直立着一个人。 这背影,倒是熟悉的很。 那人缓缓转过头来,叫道,“慕清!” 清冽的声音如甘泉划过心底,“师父!”白慕清惊讶,三两步上前,单膝跪在他面前。 “师父怎么会到这里来?”白慕清仰起头来看着师父。 月色下,他独立寒江,一身白锦在月光中泛着粼光。他白发似雪,柔顺的束在脑后,一双漆黑的眼睛掩在轻薄的白玉面具之后,似谪仙般飘逸多姿。 有这样的师父,也难怪白慕清气质姿容如此出色。 “为师,特意来寻你!”他声音飘渺,却字字清晰。 “徒儿,正想回西凉寻师父去。”白慕清缓缓道。 “你,不可回西凉!”白衣师父冷声道,他转身,望着寒江,背影如梦。 白慕清闻言,十分吃惊,他站起身来急问道,“为何?” “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 那么时机,又在何时! 西凉,若非师父在,他根本不愿再回去。 那里留下了他儿时太多黑白的回忆,他不愿去触及,恋无可恋,又何须再恋。 “师父,徒儿向师父请罪!”白慕清一掀衣摆,双膝跪在白衣师父面前,他低垂着头,双臂垂下。 “所谓何事?”白衣师父清淡的问道。 白慕清扬起脸颊,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中清澈冰冷,“徒儿,杀了亦瑶!” “何故?”白衣师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平静的如同这一汪江水。 “因为她害了大越的乾宇帝,更因为她要杀她?”白慕清回眸看着,深情的看着床舱内熟睡的若曦,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白衣师父顺着白慕清的眸光看去,眼神犀利,杀心四起,“亦瑶,死不足惜,只是你,勿要入了歧途!” 他知,师父对他以外的人异常冷漠,却不知,竟冷漠至此。 亦瑶,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待白慕清回眸,白衣师父眼中的戾气却消失殆尽,恢复了一贯的冷淡风轻。 白慕清的“静”,他的“冷”,应该和这位白衣师父的教导密切相连吧。 “歧途?”白慕清失笑,他看着若曦的眼神愈加柔和。 如若,她是我的歧途,那么白慕清愿意头也不回的走下去,无怨无悔。 东方既白,水天连成一片,静默的江水泛起粼光,煞是好看。 白慕清唤醒睡在船板上的船夫,昨夜师父来时点了他的睡穴,竟让老人家在船板上睡了一夜。湿寒气重,免不了会生出些病来。 念及此,白慕清从腰间掏出一粒药丸来,趁着船家还未被唤醒,塞进了他的嘴里。 顺着洛水一路而行,便会到达西凉。 可是,他们现在的目的地却变了。 山色常绿,林遗水深,桃花飘零,暖风晴和。 四周静谧一片,隔去了俗世的繁芜杂事,闲逸的让人不舍得离开。 “我们这是在哪里?”若曦站在桃花树下,白皙的手指接住飘落的绯红,眸间忽地闪亮。 那么一瞬间,白慕清知道,若曦爱上这里了。 而他,又何曾不是呢。 “这里是我师父隐居的地方。之前我也不知,师父除了紫杉居,还有这么一处居所。”白慕清信步站到水边,隔岸便是千丈陡崖,闻鸟啼,却不见身影。 在西凉,此时应已入冬,可此处却如春般桃花绽放。 一片一片的桃花惹尽风流。 美,真是个美丽的地方! 若曦漫步在桃花林中,明眸皓齿,闪亮如前。 “白慕清,你快过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若曦在林深处叫唤。 背靠绿林,面像桃花,恬静的木屋仿佛娇子掩藏其中。 木屋右侧,低矮的花墙后,一汪清水缓缓的散发着热气,隐约可见水下铺就的阶石。 “怪不得此处艳丽如春,原来是因为这温泉。”温泉水环绕桃花林,生机盎然。 “此处隐蔽,不会有外人来,我们也可放心了。”白慕清牵着若曦坐在温泉边的石块上,弯腰洗了一条锦帕递给她。 “易容术在这里用不到了。” 若曦抿着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扫视周围,安心的笑了,“这里,好像一个家。” 拭去妆容的她,脸色依旧苍白,可双颊却起了绯红。 “家?”白慕清回味着这个字,平静的面容缓缓扬起了笑意。 若真是我们的家,那该有多好。 朝起暮息。 在如此世外桃源,总能让人忘却烦忧。 白衣师父恐早料到这一切,早早的就在木屋里准备了些柴米油盐。屋外密林里,倒也有不少野菜可以挖来尝尝。一碟子爽口的小菜,一盘香嫩可口的鱼,在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吃到,也算是尝到了人间美味。 只可惜,一个是大越尊贵的长公主,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另一个,则是西凉静王,虽,从小在宫中低人一等,却也从没有机会亲自下厨。 所以,即便是这么简单的菜,在若曦和白慕清的手里,却怎么也做不出应有的味道来。 反而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食才。 可惜呀,可惜! 此处,空气清新,景色宜人,带着人的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许多。 “这鱼汤,刚炖好,尝尝味道吧。”白慕清一扫衣摆,将一碗鲜浓的鱼汤放在石桌上。 细闻,他身上还带着火木燃烧的味道,混在这鱼汤味道里,倍显亲切。 桃花树下,若曦淡笑着端起白瓷碗,浅抿一口。她口中含着汤,仰着眉,喉头一紧,缓缓的滑了下去。 “怎么样,可有进步?”白慕清倒是还期待若曦的评价。 若曦咂着双唇,复有低头闻着碗中剩余鱼汤的味道,眉头紧皱,略略的叹了口气。 白慕清一看这表情,心底一凉,“待我再去捕条鱼来试试。” 话音落,白慕清走到屋檐下,抓起长鱼竿就往水边而去。 “等等?”若曦失笑,叫道,“你为何也不听我把话说了再去。” “不用听也知道,鱼汤定是很难喝的。”白慕清居然有些生气了。想他白慕清,从小就天资出众,很多事情都是无师自通,若开始就同其他皇子一样得到悉心栽培,那么定比现在强上百倍。 只可惜,唯一遗憾的,就是这鱼汤! 为何,每次都做不出该有的味道来! 若曦看着白慕清郁闷的神色嗤笑,“怎么这么不自信呢,想你刚开始的时候可还是信心十足的呢。” 她端着鱼汤起身,两步走到白慕清面前,当着他的面,一口一口的喝下去,直到碗底朝天,净无一滴残留。 “你知道么,这鱼汤味道极其鲜美,完全是将这鱼的精华全部容在了汤里,不需要什么佐料相称,喝到的是最原始的也是最自然的味道。”若曦扬起头来,笑靥如花。 “这是我喝过最美味的鱼汤了。” 银铃般的笑声趁着她娇美的容颜,美,不胜收! 桃花摇曳,纷落。 此景,恍若曾经。 印象中,那时,她在漫天绯红中嬉笑,如粉蝶般妖娆多姿,胜过万千美艳,如浮世绝化中悠然的一笔,美的不可方物。 彼时,她宛若天人的一笑,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底。从此,生根发芽,萌动着思慕之情。 “当真,好喝?”白慕清复问道。 “当真好喝!”若曦重申。 她狡黠浅笑,舌尖舔着上唇,偷得一分残露的余香,久久回味。 西凉静王,竟在此为她洗手做汤羹,若是被外人知道,恐都不会相信吧。 高傲如静王一般,对人冰冷疏离,何时会如此费心照顾一个人。 静王白慕清,该是若曦初见时那个冷寂,不知喜悲,永远带着冷漠高贵,遥不可及的气韵风华之人。 “坏与不坏,不是姑娘一眼就能看穿的。”他说这句话时的清冷,与现在相比,竟是天与地的差距。 “咳咳?”白慕清掩嘴清咳几声,然后脸颊微红的侧眼看着若曦。 他――白慕清,居然脸红了! 若曦的眼睛越睁越大,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慕清神色的转变,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去,捕鱼去了。”白慕清慌忙转身快步走了几步后,又猛然停了下来。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两颊愈加的红润,他突然深情款款的看着若曦道,“以后,莫要再这么看着别人!”然后他又很郑重的道,“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勿忘!” 若曦恍然的点点头,目送着白慕清挑着鱼竿渐渐远去。 温泉边,若曦低首垂视。 “这笑,果然不应该再有了。”她敛起衣袖,双手插进温泉水中,打碎一片平静。 激荡的鱼纹碎了纯美的容颜,起伏间,韶华已逝,再回望,已是故国旧梦。 这笑,也该随着那梦远去。 若曦,已经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大越瑞公主颜若曦了。 国恨家仇,皆因他――程奕轩。 万事没想到的,便是那日,桃花树下相逢的人。 竟是大越镇远将军之子――程奕轩! 多么的可笑,她一直只知镇远将军名程泽行,却不知其子名为程奕轩,若是早知? “若是早知又能如何?”若曦无力的勾起嘴角,叹了口气。 若是早知,镇远将军就不会谋逆叛国,就不会被处死么! 若是早知,就能阻止程奕轩弑君夺位么! 不,不可能。 事已既成,无可悔改。 朝堂之上,金殿之内。 激昂之声,在百官头顶盘桓。 “命大将军陈虎,领兵五万,为先头军,日夜赶往景固,与其驻守将士汇合,密切监视西凉军部一举一动。命大将军纪成,为征远大将军,统领全军领兵十万,限三日之内备齐粮草,紧随先头军之后,赶赴景固。命大将军茂临为左前锋,命大将军王胜为右前锋,与先头军、景固驻扎军统归征远将军麾下。” 曲项云一顿,扫视百官,“钦此!” “臣,陈虎。” “臣,纪成。” “臣,茂临。” “臣,王胜。” “领旨!” 朝堂之外,一人翩然独立,他清冷如冰的声音穿过艳烈的阳光,乍现,“冷某请命,择军师一职!” 百官回首,哗然! 冷冽手执象牙骨扇,一袭白衣,胜雪无暇。他迈过门槛,款步而来,踌躇满志,意在必得。 “冷冽从不愿担任和职位,为何这次??”程奕轩好奇,这此一问,问出了百官心中所问。 冷冽唰的一开扇叶,幽幽的在胸前拍打,“是皇上,想让冷某去做!” 他果真,语不惊人,死不休! 程奕轩一怔,诚如冷冽所言,程奕轩是真的想让冷冽去做军师。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人能比的上冷冽的聪慧,再加上曾经与冷冽协同攻打梁冲时,冷冽表现出来的对西凉的熟悉,是他最为中意的。只要冷冽出手相助,此战何愁不胜。 可他,虽想得冷冽相助,却不想为难他。冷冽心,本就不在朝堂。他虽为程奕轩出谋划策,却不肯担任和功名。此战若非他自愿,程奕轩也根本不愿勉强他。可他却好像看透了程奕轩的心思,如今,主动请缨。 而他给的原因,只是他程奕轩,想要他去。 侬本无情,可如今却一再的破了当初。 大殿之内,静寂无声,冷冽挥扇,平静无澜。 “朕!”程奕轩颤抖着双唇,“准了!” 冷冽收扇,拿捏在手中,他负手独立朝堂,浅折束腰,淡淡的道,“谢皇上!” 眸底流转,看不清他一闪而过的笃定。 卸下金丝龙袍,程奕轩与冷冽并肩坐在湖边,一张石桌,一盘黑白对弈。 程奕轩手握黑子,寻思片刻,毅然的落子与白子密林中。他单指托着下颚,挑眉,等待着冷冽下一步棋。 “啪!”的一声,白子一落,本已迷乱的局势豁然开朗。 冷冽执起桌边的骨扇,两指一撮,扇开。他起身,独立寒水边,坚挺的后背曲线分明。 “朕,又输了!”程奕轩无奈的一笑,“不过,输在冷冽手中,也并不为过。”程奕轩自解。 冷冽回眸,清清冷冷的眼神看的程奕轩慌乱,“皇上,心不静!” 程奕轩抬眸,自嘲道,“什么也瞒不过冷冽,你总是能看透朕。” 冷冽回身,束发的锦带随之而动,“皇上想问什么,冷某自当解答。” 程奕轩犹豫片刻,低沉着声音道,“你,为何会去。朕以为?” “此问,冷某已经说过了。”冷冽打断他的话,“若是皇上认为还有其他的原因,那么冷某只能说。因为,皇上也要去!” 冷冽回眸,莞尔一笑,如三川途边,阡陌花开,凄美艳丽。 沉云遮日,姣好的日光,渐渐隐没。 程奕轩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冷冽依旧背对着他,淡定如风的站在湖边上。他负在背后的双手修长而苍白,凌厉十分,根本让人无法想象到,刚才那凄艳的一笑,就是来自于他――冷冽。 “皇上打算,何时启程?”冷冽侧眸而问,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缕风吹进了程奕轩的耳朵。 程奕轩心里盘算了一下,起身微笑道,“自然是大军一同出发,不知冷军师是否愿意收下小的,以做差遣。” 他恭手一拜,眼中尽是戏谑之意。 “扑哧”一声,冷冽失声而笑,他摇着头,收起骨扇轻打在手心,“皇上出征,还需扮作书童潜去,若是天下人知,不知该做何感想。” “朕,虽不知天下人会做何感想。但朕知,若人人知朕扮作的是傲世无双的冷冽的书童,定是会艳羡不已!”程奕轩抿着唇笑道。 冷冽脸颊泛红,抬手握拳,掩嘴清咳。低首,复又抬起。 流云缓动,一缕阳光穿过密云缝隙不偏不倚的落在冷冽身上,眸转琉璃,风华万千。 那一刻,程奕轩竟看得有些痴了。 “你,是为了她,才决心对抗西凉的么?” 冷冽一问,惊醒了痴痴看着他的程奕轩。 “为了她?”千柳么! “冷冽,方才朕还说天下最懂朕的人,就是你。此时,你却这样问朕。”程奕轩深深的叹了口气,右手捋起侧耳长发,他捡起一块小石子,两指一弹,石子划破水面,打了三个水漂后,沉落湖底。 “朕,也为了大齐百姓,安享太平。”他意气风发,掷地有声。 冷冽怎会不知,你出征为的是,大齐百姓安享太平。 这也是冷某一直期盼的,可是到了此时此刻,冷冽仍旧忍不住想再问,你此次亲征,是否更多的,是因为她――你心中的千柳! 因为你知千柳是因颜若曦和白慕清而死,所以,你要复仇,你要击垮西凉! 冷冽仍记,此处名为心澜院! “是么。”冷冽望着石子沉下的地方,声音也跟着沉寂了。 想信,却又不敢信。 冷冽何时起,竟也“不敢”了。 三日备粮之期未到,京城倒是先下起了雪来。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依旧是心澜院,依旧是那湖边。 自夺宫那日心澜院烧毁,千柳葬身其中,这里就成了程奕轩心中的一道疤痕,疼痛的烙在了心口。新帝登基,社稷为重,他每日为朝政繁忙,可总在夜深人静之时站在这烧毁的心澜院内,缅怀故人。 曾有官员问过,是否要重新修葺这里,还予原本的面貌。 可他却摆了摆手,“伊人已逝,即便是这里恢复如前又能如何。” 此时,白雪覆盖了断瓦残垣,银色的心澜院静悄无声。 “大雪封路,你仍执意出兵?”天地雪色,他清冷如冰,墨黑的发丝随风而舞。 “是!”程奕轩毫不犹豫,笔直的身姿,英武非凡。 “寒冬腊月,本该休养生息,忌讳出兵!”冷冽声似寒冰,一字一顿,徐徐道出。 “为她么!”他像是压抑着胸中怒气,隐忍了许久的话,破口而出。 “冷冽!”程奕轩立即打断他。 冷冽紧闭双目,微蹙双眉,咬着双唇,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白雪反射着阳光,晶莹刺眼,衬得白衣临风的他欲显苍白。 冷冽一拢宽袖,“啪”的甩出一响来,水色薄唇印上了一排密密的齿痕。 不可否认,此战,程奕轩确为千柳复仇。可同时,也是为大齐百姓。 聪明如你,懂我如你,为何此时却看不懂了呢。寒冬出兵,本就预想到会有大雪封路。可越是这种状况,我们越是要挺兵入边境。 西凉在边境诸次骚扰,是你――冷冽,在我最无心理政醉于丧千柳之痛时,再三提醒。如今,越是入冬,西凉越是猖獗,我又何尝不知此时出兵险阻重重,可我们必须要反其道而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雪,融了两日,仍旧残余许多。 三日之期已到,粮草早已备足。 “皇上,明日即可按时启程。”纪成单膝跪在程奕轩面前,胸有成竹。 程奕轩满意的点点头,“寒冬出兵,朕心甚感不安,将军可要提醒将士们多多注意,定要安全归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空旷 空旷的承阳殿,程奕轩裹着金丝皮裘从龙椅上缓缓走下来。门外,一人白貂锦衾裹住纤弱的身子,他凭栏注目,纤细的手指按在冰凉的汉白玉石上,冰冷如风。 “一切,辛苦大将军了!”程奕轩望着冷冽的方向,沉着声道。 纪成跪拜,“臣,定当不负皇上所望!” 纪成的声音很洪亮,惹得冷冽回眸。纪成抬首,恰巧对上冷冽的眼神,纪成双手抱拳,恭敬的一拜。冷冽点头示意。 若非之前冷冽提醒过陈虎,寰倾帝欲出兵抵御西凉,他们也不会早做准备,事情便也不会如此顺利。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冷冽的预料之中,就连天将降雪,寰倾帝寒冬出兵都在他的谋算之内。 有冷冽为军师,此战,必胜! 本因着雪天出兵而有所顾忌的纪成,此时忽地眼前一片明朗,心中自是又多了几分胜算。 “明日即将启程,大将军先回去好生休息吧。”程奕轩对纪成道。 纪成领命,退出大殿。 冷冽面目清冷,他失神的看着纪成消失的方向。忽然,他的肩上加了几分重量,还带着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全身。回身一看,身上竟多了一件金丝皮裘。 “天寒,你怎的不知多注意些。”程奕轩伸手拢起他的貂裘,他手心传出的温暖让冷冽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程奕轩尴尬的缩回手来,站在冷冽方才站着的位置,远望朝门。 那日夺宫,他们就是从这朝门走进来的。也是那日,千柳死在了心澜院。 “明日出征,皇上打算何时混迹于军中?”冷冽干咳两声,化解方才的尴尬。 程奕轩侧目,淡笑道,“此事,冷冽应该早有准备了吧。” 冷冽轻微的叹了口气,不语,算是默认了。 程奕轩一乐,“冷冽做事,朕最为省心。” 他倒真的很省心,只是一个要去的念头,其他的所有,冷冽都早已为他谋划周详。 此战,从一开始,便没有选择。 诚如程奕轩所言,西凉与大越虎视眈眈。即便是入冬,西凉仍旧不时的骚扰边境。乾宇帝在位之时,西凉养精蓄锐,程奕轩逼宫夺位时,西凉便瞅准了大齐防备薄弱之时,屡次进犯。他们已兵强马壮,更加猖獗。此时若不给他们些颜色,这个冬季,大齐便不会有安宁的日子。 此战,为的是大齐百姓,而非一人!冷冽时常这样对自己说。 除去皮裘的程奕轩仅着了一件金丝龙袍,冷冽两指一夹,将他刚裹在自己身上的皮裘脱了下来。程奕轩正欲阻拦,却听得冷冽清冷的道,“皇上心口旧疾,见不得寒气,莫要在关键时刻,徒增麻烦。” 程奕轩闻言,手抚上胸口。那道伤痕,是当初为冷冽挡下的那一剑。 他微笑,接过皮裘披在身上,紧挨着冷冽,为他遮挡寒风。 永平元年,腊月初十,征远将军带兵出征,平定边疆。 大齐寰倾帝于承阳殿前为军祭天,祈求平安凯旋。 寰倾帝送军至朝门外,三杯薄酒,送军出城,士气高涨,不畏严寒。 帝悦! 城外三里,洛水边。 冷冽负手而立,安静的等待。他身边,一匹雪白的宝驹背上放了两个素色的包裹。 “冷冽!” 一阵风似的,一个粗布衣裳的书童模样打扮的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快步的走到冷冽身边,“我一看到你留的字条就赶过来了。”程奕轩兴冲冲的道,“还是你有办法,等我送过他们后,再借着等军师为借口让纪成在城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我出城后再派人通知他们到三里洛水边找你。”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我就混出了城!”程奕轩喜不自胜。 冷冽却不为其所动,他扬起头,看着冰冻的河面道,“只是苦了曲相!” 程奕轩忿忿不平,“朕自建朝以来,可是放了他许久的假,闲散相爷也该谋些正事来做做了。” 说着,就见远处旌旗飞扬,马蹄声近,纪成大军已近。 冷冽从衣袖中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程奕轩,“带上!”他道。 再抬眸,帝王之相的程奕轩已变做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书童。 “‘无涯’便是你的名。”冷冽道。 相思无涯,苦海无涯,回头便是岸。 世外桃源般的日子,悠然自得。 仿佛是商量好的,若曦与白慕清都不曾提起过往,不论是大越还是大齐,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可是不提,就不代表着忘记。 夜色沉重,月光如水般洒在温泉水上,泛点波光。 白慕清走到里屋,看若曦已经睡熟,这才轻声的掩了门,往一旁的温泉水走去。 水边上,一个白衣之人临风而立。 听到白慕清走来的声音,他偏过头去,漆黑的眸子里看不见任何的波动。 “师父。”白慕清一掀衣摆,单膝跪下。 白衣师父点头示意,单手扶起他来,“慕清在这,可还习惯?”他问。 “山清水秀,徒儿很喜欢这。”白慕清眼中洋溢着幸福之色。有若曦相伴,即便是刀山火海,白慕清也不会觉得有任何苦楚,更何况师父早已在这打点好一切,又何来不习惯之说。 “为师知道,你一定会喜欢这的。”白衣师父仰望明月,细弱无声道,“因为她也喜欢这。” “她?”白慕清好奇的问。 “慕清!” “徒儿在!” “大齐与西凉在边境开战了。”白衣师父平静的道,细微的虫鸣声,衬得他的声音沉稳自然,十分安宁。 白慕清冷漠一笑,“他,终于亲自动手了。” 当大齐还是大越的时候,他就对大越虎视眈眈,只可惜是他小觑了镇远将军程泽行,才落得以储君做质子,交换西凉的平静。如今大越被程奕轩所灭,新朝初立,他定又耐不住性子,想趁机夺得一杯羹吧。 也许,也许大越的灭亡,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吧。想来身为西凉护国第一家的亦瑶,也不会只因为他――白慕清去了大越,便能擅自做主擅离西凉。 “龙争虎斗,不知鹿死谁手!”白衣师父眸底忽地泛起冰冷的寒光。 这一战,他等的太久了! “啊!”的一声惊叫从木屋中传来,打破了也得宁静。 “若曦!”白慕清焦急转身,连忙往前两步,又想起师父还在,这才顿下脚步,拱手道“师父?” 白衣师父一甩衣袖,面水而道,“你,且去吧!” 白慕清领命,足下一点,三两步的落在了木屋门外。 “吱呀”一声,他刚把门打开,一个温热的身体就扑进了他的怀中。她一颤一抖,伴着淡淡的桃花香,骚动着他的心弦。 “怎么了?”白慕清张着双臂,还未从若曦突如其来的怀抱中反应过来。 “血!好多血!”若曦哭泣,湿湿热热的泪从眼角滑落到白慕清的衣上。 温温热热,灼烫着他的胸口。 白慕清缓缓的放下手臂,犹豫了一下,这才捋着若曦的长发,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若曦莫怕,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有些事情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忘记,可是有些事情却会深深的刻在脑海中,无论时光如何变迁,都不会被忘记。 他轻轻的将若曦打横抱起,放到里间的床上。正欲抽身,却发现若曦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为了不惊醒沉睡的她,白慕清只好坐在床边,依着床柱小憩。 清晨睡意正酣时,若曦下意识的抓紧手上握着的东西,往怀里抱了抱。突然,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仍掉手上的东西,蜷着身子裹着被子,退到床内侧。 被若曦这么一闹,白慕清也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若曦惊恐的眼神,他脸色忽变。 白慕清连忙起身,打平褶皱的衣角,眼神无意识的开始躲闪,“咳咳?”他轻咳两声。 “我”白慕清脸色酡红,欲言又止。 “昨夜你,好像做恶梦了。所以我,才在这,守着你。”断断续续的说完,白慕清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退到门口,“我去做早饭。”说完,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噩梦!”若曦咀嚼着这个词。 她记起,昨晚,她真的是做了噩梦,惊醒时,整个木屋里都看不见白慕清的身影。那个时候她真的很害怕,害怕一个人被人扔下,害怕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是,白慕清回来了。天知道,那个时候她有多开心。她紧紧的拥着他,汲取他所有的温暖。 想到这,若曦两颊开始烧红。昨晚,竟是她这么主动的抱着他。 噩梦!大越亡国那天的噩梦! 住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本以为可以忘记忧愁,忘记仇恨。可是她却无法忘记,这仇恨,已经深深的扎在了她的心底。 躲,也躲不过。 是那日,白慕清的话勾起了她的埋藏于心底的东西,疼疼的回忆。 若曦起身,外间的铜盆里已经打满了清水。她侧目看去,白慕清正在火炕前忙碌。如此一个高贵冷寂之人默默的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安慰着她,如此,如何不让她感动。 手浸入水中,这水,还是温热的。 “可以吃饭了。”白慕清端着两只白瓷碗进来,放在桌上,招呼着若曦坐下。 “今早起的迟,就只能喝些白粥了。”白慕清有些懊悔,可提起清晨,白慕清脸颊又泛起了微红。 “有这粥,若曦已心满意足。只是,每日要你下厨,倒是让我羞愧了。”若曦端着碗,低眉轻语。 两人默默的吃着饭,除了屋外的鸟鸣,就只能听到碗筷击撞的声音。 忽然,若曦抬起头来问道,“昨晚,你去哪了?” 白慕清手上一顿,他缓缓的放下碗筷,并无任何遮掩,“昨夜,师父来看我们了。我看你睡着,就和师父外面说话去了。”然后他又连忙补充道,“我,并未走远。” 若曦听着,心底触动。原来,他一直不曾离开。 若曦低眉,“我又错过了一个,跟他老人家当面道谢的机会。” 二人又寂静无语。 吃完早饭,白慕清起身收拾了碗筷,忽然,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很认真的看着若曦道,“其实,师父他,并不老。”说完,他拿起碗筷出了门去。 若曦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慢慢的咧开一个微笑。 和白慕清认识这么久,却都没在这的几天对他的了解多。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意思。 景固,乃是大齐的一道重要防线。 当程奕轩随军到达景固之时,他才发现,这短短的时日内,西凉军竟变得如此强悍。想当时,他跟随其父程泽行大胜西凉时,西凉还未有如此骁勇之力。 他们果真是,有备而来。 “西凉领兵将帅,乃是大皇子白慕衍。”冷冽第一次在程奕轩的面前提起这战事来。 一路踏雪而来,路途艰难,可冷冽却依旧保持着淡雅的神色,毫无半点瑕疵。可是程奕轩却觉得,冷冽他,越发的单薄了。 他的脸色,自第一次见时,就有种苍白的感觉。许是他的绝代风华,让人忘却了他的病弱,所以才会让人觉得,冷冽无人能敌。 “竟是白慕衍。”程奕轩无所谓的抛下一句话。 冷冽侧目,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战场,最忌轻敌!皇上不会,不知道吧。” 程奕轩拍着冷冽的肩道,“朕有冷冽,足抵千军万马,何故要怕他。”他笑的狂放。冷冽不禁皱眉,开始后悔为何要出这等注意将他带在身边,现在该谋划一下,早些让他的身份曝光,统领全军才是。 “冷某,不是万能!”冷冽此时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到有些像是在使小性子。 傲世如冷冽,竟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程奕轩缓缓收了笑声,他清咳了两声,“开个玩笑,冷冽何必如此认真。”然后他又顿了顿,在冷厉耳边小声的道,“不过,冷冽在朕的心中,却真的是万能的。” 冷冽耳根一热,起身躲开程奕轩,站到窗边。 他推开窗子,冷风忽地裹了进来,吹着他的乌发四散。如此,他才觉得热度缓解了些。 程奕轩赶忙伸手就将冷冽拉了回来,两手关紧了窗子,“看你最近脸色越发的苍白,还不好好调理身子,倒是吹起冷风来了。” “皇上不会是怕冷某病了,无人抵千军万马了吧。”虽是玩笑话,冷冽自己说出,却忽增了悲凉之意。 他偏过头,忽然不忍去看程奕轩。 是害怕,一语中的吧。 背后沉默良久,清如甘冽的声音在心头弥漫,“朕宁愿舍弃那千军万马,也不愿冷冽,身陷险境。朕,从未想过,让冷冽,受这苦楚。” 冷冽后背一僵,心口像是被什么撞击着。 “冽,不会让皇上失望的。”冷冽回眸,清浅一笑,“千军万马,都在冽的手心里。” 征远军到达景固时,先头军陈虎部已和西凉数次交手。 传闻中,西凉国主白涟之长子白慕衍,师从西凉护国世家上官韬,白慕衍自小熟读兵书,时常跟随上官韬身边在军中走动。 此人,嗜战,且作战时异常英勇。 “看来是个强劲的对手。”纪成摸着下巴,端坐在帅椅上。面前,平铺着两军作战地形图。 此图不仅将大齐的边境描绘的极其细致,更是将西凉的边境地势全部展现出来。即便是跟随原镇远将军程泽行守卫景固这么久的纪成,也不可能对西凉了解的如此透彻。 此图,定是出自能人之手。 程奕轩站在冷冽的背后,看着他孤傲的背影,从心底笑成了朵花。 除了这冷冽,还有谁能有这本事绘出这样的图来。 可是,程奕轩又不禁皱起眉来。定是为了这图,冷冽才每夜挑灯夜战,经常半夜他已熟睡之时,还能听到冷冽捂嘴,隐忍着咳嗽的声音。 “我与那白慕衍交了几次手,他倒真的是骁勇善战,不得不让人佩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陈虎暗自感叹。 自先头军赶到此处,他夜夜不得安寝,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战场上血色交锋。 “看来,我们需从长计议。与大齐而言,此战,许胜不许败!”纪成信誓旦旦,他拳头狠狠的砸在桌面上,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抓到弱处,即便是再强的对手,也会败下!”人群中,冷冽清冷的声音像是刺破了乌云密布的天空,瞬间给了所有人力量。 “冷军师可是已有了对策?”纪成两眼冒光,兴冲冲的问道。 “咳咳”冷冽掩嘴清咳。 对这“军师”二字,冷冽仍是适应不来,其实,他还是习惯别人叫他――冷公子。 冷冽一出声,所有的人都变得十分安静,大家都满怀期待的看着冷冽。 “白慕衍身为西凉大皇子,勇谋皆为上乘,人人称颂,以为太子人选。”冷冽缓而有声的继续道,“可正是他的出身,他优越的地位,让他有了自负的资本。此人,只信自己的判断,只认为,这天下,独他最强!” 冷冽目露寒光,心下似乎已经有了算计。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冷冽已将对方将帅分析的了解的如此透彻,不得不让人佩服,所坐将领无一不暗自惊叹。 果真是傲世无双的冷冽,果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有他在,何愁此战不胜! 程奕轩看着冷冽的背影,淡笑如风。冷冽从来都是这么让人吃惊,他从来都是让人这么安心。 既已将突破口指出,该怎么做,相信纪成和各位将军都心中有数了。冷冽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转身,静若无声的移到僻静的角落坐下。 他端起一杯茗茶,两手却不停的发颤,程奕轩正欲上前,却见他忽地捂着唇,隐忍着咳嗽起来。他咳得声音极轻,却看得人很痛苦。 程奕轩似乎是看出他的心思,两步跨到他跟前,用身子在冷冽与众人间隔开。 “冷冽!”程奕轩心疼的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着气。 “你病了!”他道。 “冷某,没事!”冷冽倔强的将程奕轩的手从后背拿下来。此时,程奕轩才发现,冷冽的手比起往昔,更加的苍白,而且,更加的,冰冷。 不顾冷冽的阻扰,程奕轩伸手抚上冷冽的额角,“你果真是病了,既是病了,又何故强忍。” “无事!”冷冽打开程奕轩的手,手心一握,攥成拳头。起身,衣不带水的走出议事厅。 当日,黄昏时分,茂临率五百兵马,至西凉营外一番探查。 果不其然,真如陈虎所说,白慕衍调兵遣将的本事十分了得,单单看这安营扎寨的阵型就非常人所及。 不过―― 茂临“嘿嘿”的奸笑,他用尖端从地上挑起一根绳索,挥退属下,自己远远的站在一边,双手使劲一拉。平整的地面忽地塌陷下去,旁边的士兵们都抹着额头的汗,“好险!” “仅凭这些雕虫小技就像难住本将军,是不是太轻敌了。”茂临拇指一擦鼻尖,斜眼眯视西凉营地。 “也罢,就让本将军顺了你的意,陪你玩上一玩。”茂临翻身上马,两眼一扫周围,又敏锐的觉察到了几个陷阱。 他无声的挥了挥手,属下士兵会意,缓步小心前进,依葫芦画瓢的也寻到了几根绳索。 只待茂临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齐齐将绳索拉起。 只听“哗!”的声音在营地一角炸开。 然后,是人仰马翻的惨叫声。 “有敌军!”西凉士兵浑身一个机灵,皆竖起刀刃,迎着出声的方向,排做一排。 主营大帐猛地被掀起,身着铠甲的侍卫跨出两步单膝跪地道,“禀大皇子,营地以南陷阱被触动!” 白慕衍淡笑着一仍手上兵书,“看来,大齐是耐不住性子了。” 他一掀衣摆,站起身来,顺手从旁边几案上拿起一把长剑,“走,出去看看去。” 此时,营外,茂临已经和性急的西凉军打得不可开交。 胆敢来犯西凉营地,你当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孟展鹏操刀跨马,转眼间,他已夺了几人的性命,提刀到了茂临面前。 “原来,是你这小子!”孟展鹏从鼻子里哼出起来,不屑的瞥了茂临一眼。 茂临也斜瞥着孟展鹏,同样是逼视的语气,“原来是孟将军,真是久违了!” 二人之间,电光火花,嘶嘶作响。 “哗!”一声。 转瞬之间,二人已经对招数次,不分上下。 正在难解难分之时,忽听孟展鹏身后一员小将叫道,“将军,大皇子来了。” 孟展鹏不甘心的纵身一跃,跳到数米之外。他横刀指着茂临道,“爷爷暂且缓你一缓,看大皇子如何处置你!” 远远的,就看见一身明艳的衣着的人正在靠近。茂临奸猾偷笑,“你当我还真的有时间陪你在这耗着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眼神掠过众人,敲敲打了手势,属下们屏气凝神。只待茂临一声令下,全部人马皆掉转马头,飞奔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背影 孟展鹏一看不妙,就分了点神的功夫就让这小子给跑了,实在是恼人。孟展鹏二话不说,提刀跨马,一路紧追。 “大皇子,这――”子焱指着孟展鹏狂奔的背影,“唉!”的叹息。 “穷寇莫追,展鹏太性急了。”白慕衍淡笑,他手捋着鬓角长发,从容不迫。 “大齐此次主将叫做纪成,可否有错?”白慕清侧眸问道。 焱上前,抱拳回道,“确是纪成。” “听说,对方军师是傲世无双的冷冽!”白慕衍复又问道。 焱抿唇,“探子来报,的确是冷公子。” “冷冽!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有何本事,担得起傲世无双的美名!”白慕衍高昂起头来,任凭野外寒风冷冽袭来。“可不要让我失望的好!” “他,必有些过人之处吧。”子焱沉声而道,他笔直的站在白慕衍的身后,靛青色衣摆随风鼓动。 白慕衍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他忽地道,“不知子焱与他对决,谁,更胜一筹!” “臣――”子焱低眉。 “身为西凉护国世家的人,可不要浪得虚名,上官子焱!”高塔威筑。 若曦摩挲着一截断裂的围栏,嘴边噙着一抹苦涩。 苦守三年,看来,真的是无法再等下去了。 只是不知,此时,他身在何处了呢。 他的消息,自两年前就已断了,而她却仍怀着希望。午夜梦回,她总会念起与他一起的灿烂时光。 朝门外,红光已然冲天,将这夜的安静生生打断,那血红的颜色,慢慢的散染开来。 用不了多久,就会将这皇宫一并染了去。 “公主,皇后娘娘吩咐奴婢立即带公主走。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千柳焦急的站在若曦身后。 看着若曦站在断裂的围栏边,她甚至不敢上前去拉,生怕一时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俯身望去,满宫仓皇,残衣拖地,云丝斜挂。 高耸的云霄塔之上,看着脚下匍匐的一切,竟是如此的清晰,果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此,生死攸关之时,而若曦却丝毫不为所动。 “母后呢?”若曦头也未回。她沉静的声音明显的带着沙哑,想是,良久未说话的缘故。 千柳低眉,怯懦不语。 “千柳――”若曦昂起头,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空气,血腥的味道一如远处明艳的火舌,让人心惊。 若曦极其不悦的侧目,眸光凝聚眼角,“母后在哪里!”她怒问。 知瞒她不过,千柳偏过脸去,低垂着头,眼睛瞅着角落,一咬牙,道“皇后娘娘齐集六宫妃嫔,此刻,正在凤栖宫!” “凤栖宫,齐集六宫妃嫔!”若曦紧蹙娥眉,白锦云纹宽袖一甩,猛地在风中,猎猎作响。 “去,凤栖宫!”她无一丝迟疑。 “公主,不可!”千柳惊呼,她仓皇跪下,紧紧抱着若曦的双腿,“公主去不得!” 为何去不得,那只是凤栖宫,只是我母妃的寝宫而已。为何,我就去不得! 若曦抽腿,奈何千柳抱得却越发的紧了。她哭着不肯松手,用了整个身子困难住若曦的腿脚。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平素里的端庄早已被洗花。 若曦忽然停了挣扎,宛若琉璃的眼中,映着点点泪花。“千柳,你阻止我,是因为你知道母后要做什么,对不对!” 她笑,声音却是哽咽的。 如千柳般细腻的心思,怎会不知于凤栖宫内齐集六宫妃嫔到底为何!而她的苦苦相阻,也让若曦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如果所猜非错,也许―― “我总要跟母妃告别才是,否则,大不孝呢。”若曦抬首,扬起的脸颊,不然悲伤肆意流露。 “公主――”千柳低眉,缓缓松开双臂,提着裙角起身。她用衣袖抹掉眼角的泪,红肿的眼睛却是弯弯一笑, “奴婢陪公主去见娘娘,只要,只要公主见过娘娘之后肯离开。” 闻言,若曦透过棱棱栏杆,远望连天的战火,她唇角似有似无的扬起,稍纵即逝的绝美凄艳。 “我们,去见母后!”她闭着眼睛,回过头来,长袖一拢,阔步而去。 往昔如烟,就让一切埋葬在记忆的深处吧。 也许,也许你真的不会回来了。 也许,你已经忘记了我们的誓言。 也许,我们注定是无缘。 似血的霞红,遮盖了漆黑的夜幕。 借着火光,宫娥太监各奔而逃。在生死面前,没有人还能想起尊卑,没有人会遵从礼法,各自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千柳一路护着若曦,向凤栖宫奔去。 秋风萧瑟,席卷了一地的悲凉。 若曦能感觉到,千柳的手一直在打着颤。如今,兵临城下,她也十分害怕的吧。 只是,她为何不逃呢。生,人之所念啊。 凤栖宫门,红灯高挂,明黄的烛光随风摇曳,忽明忽暗。 宫内隐约传来悲戚的哭声,走的越近,哭声越响。 若曦心口突然的猛跳了两下,脚下踉跄,险些跌倒。 “公主――!”幸得千柳眼疾手快,稳住了若曦。 “无碍的,无碍的――”若曦心慌,连连摆手。 这哭声实在是扰神的很,万不要是出了什么事。希望,希望自己不是来晚了。若曦面无血色,强拖着步子上前。 “母后!” 循声,若曦猛的推开镂空花门,双臂扶着门边粗喘着气。 “若曦!”婉玉皇后猛然起身,视线错过一群亮丽的群山,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若曦。 不该是她,她不该来的! 婉玉皇后紧蹙娥眉,她对扶着若曦的千柳厉声喝道,“不是让你送长公主出宫的么,公主怎么还会在这!” 温婉如玉,这是乾宇帝对婉玉皇后的评价。 可是此时,她却勃然大怒。众妃嫔从未见过婉玉皇后如此动怒,哭声戛然而止,大厅内气氛十分凝重。 “母后不要生气,是儿臣非要过来的。”若曦双手搭在千柳手背上,借着她的力量一步步走向高位。 不生气,她怎的会不生气。 如今兵临城下,不刻便会攻入皇宫。若是此时不走,就没有逃生的机会了。亡国之奴的命运,她不愿让若曦去尝试。还是逃吧,总比落入叛贼之手,平添耻辱的好。 “母后这是打算,就这么扔下儿臣不管了么?” 若曦缓步上前,众妃嫔很有默契的挪步排站在地毯两侧,让出中间的过道来。 金花钿,朝天髻,金凤玉钗,凤袍逶地。 如今这情势,母后还这般装束,所谓何意! “母后!”若曦扑倒在婉玉皇后的怀中,嘤嘤泣泣。 “吾儿――”婉玉皇后揽着若曦的肩膀,欲安慰,喉头却哽咽,不得声。 “时间不等人,若曦还是快快去吧。”德妃上前,强行将若曦于婉玉皇后分开。 她眼神示意千柳,自己扶着婉玉皇后,千柳则立即上前将若曦拉到一边站着。 婉玉皇后靠着德妃,抽出丝帕,点去泪痕,“吾儿快走吧,不要再耽搁时间了,你出了宫便直奔你二皇兄那里去,不要回头。” “可是,母后――!” 若曦使劲的挣脱千柳的束缚,却不料婉玉皇后一挥手,若曦身后突然冒出几个带刀侍卫来。他们不顾她的挣扎,架住她的双臂,对婉玉皇后恭敬地跪拜后,起身,便往门口去。 直到若曦的衣角消失在视野中,婉玉皇后才回过神,她紧攥着丝帕,沉沉的拍了拍德妃的手背,“若是舍不得那几个孩子,你趁现在也赶快去吧。兴许,还追得上。” 德妃抹了抹眼角的泪,强颜笑道,“有依眉护着,妹妹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而且,妹妹是自愿留下的,姐姐不必再说这些了。” 厮杀声已越来越近,不知太子还能强守到何时。 德妃与婉玉皇后相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处,就交给妹妹,姐姐还是去寻皇上吧,想必,皇上此时应十分需要个人来陪。” 德妃一分一分的拨开婉玉皇后的手,她双膝跪地,“德妃拜别皇后娘娘!” 她身后,一朵朵艳丽的裙摆在鲜红的地摊上绽开,“臣妾拜别皇后娘娘!” “妹妹们――”婉玉皇后泪眼婆娑。 “臣妾们都是自愿为东越献身的,望皇后娘娘成全!”德妃额头点地,跪拜,众妃嫔皆然。 “好!好!好!本宫成全你们,三尺白绫,算是本宫最后的心意了。” 泪眼朦胧,她已看不清跪了满地的妃嫔的面容。只知晓,此时,他们不是痛哭,而是笑着告别。 她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强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直到站在了凤栖宫门口,听到“吱呀”一声的关门声,她才泄去了最后一分气力,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皇后娘娘!”白慕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着欲倒的婉玉皇后。 “你,你――!”婉玉皇后看着白慕清,急切的道,“白慕清!” 一个眼神,他便明白,她欲言何事。 “清,来寻长公主!”白慕清将婉玉皇后交与身后侍卫手中,福身而道。 战火纷飞之际,他仍淡然处之。 傲视天下的气度,风华绝代。 “千柳带若曦欲从燕门逃脱,你若是快些,定能追上!”婉玉皇后急切的道。 “清,这就去!”白慕清转身,正欲走,却被婉玉皇后拉住了衣角。 “静王!” “皇后娘娘放心,清,会信守承诺!” 婉玉皇后手缩回,双掌和在胸前,躬身一拜,“一切,拜托静王了!” 白慕清微怔,他浅淡的叹息,“皇后娘娘也请保重!” 话说完,白慕清转身,脚尖点地,飘然而去。 婉玉皇后望着他的背影,欣慰的笑了。有他在,若曦该是无恙的。只要若曦无恙,还有什么可挂心的呢。 兵临城下,人心惶惶,争相奔逃。 但,洗嫣宫,却独得了一分清净。 “绝代嫣然”四个大字依然狂傲,却,不见了往日的风华。 “皇上――!”婉玉皇后推门而入,房间里静悄悄。若非烛光留影,也许,她还不会注意到角落里明黄的身影。 他,一身描金龙袍,头戴旒冕,乌黑的发丝一丝不乱的束在头顶,隐现出几分白色来。 他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外面的吵杂只是浮生云烟一般。 婉玉皇后走进了去看,才发现,他的手,一分一分的,抚着那片漆白的墙壁。 那里,原本挂着嫣然皇后的画像。 只是画像,被窃后,再也没有找回来。 而那个与画像中长得一般摸样的女子,也不见了踪影。 纵使心不甘,纵使心已毁,结局,却早已注定了。 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唯有等待。 “皇上,寅时已过,该准备一下了。”婉玉皇后温婉的牵着乾宇帝的手,笑着。 高渐得适时的端了一盆清水,放在一边,他双手高托着一盘锦帕,“请皇上梳洗。” “父皇,我要去见父皇!” 若曦怒吼,她使劲挣脱,却始终无济于事。侍卫们面色凝重,持刀护其左右,不敢有意思的懈怠。 “咻!”的一声,一道荧光自眼前掠过,一股子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若曦的脸上。紧箍在她手臂上的力道忽的一松。 若曦下意识的抚上脸颊,定睛一看,手心里红红一片,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引人作呕。 此时,她忘记了尖叫,忘记了哭泣。 因为自己随心任性而来,还是因为一个承诺――对一个母亲许下的承诺。 “不论发生任何事,白慕清都会,保她平安!” 那日,面对婉玉皇后,他面朝苍天,单手起誓,许下了不离不弃的承诺,一个相伴一生的承诺。 “如此,甚好!”婉玉皇后安心的点头,“静王能不计前嫌,答应本宫好好照顾若曦,本宫也相信静王定能做到!” 日影西斜,照在婉玉皇后温婉的脸上,竟生出几分凄艳的绝美来。 “朝门恐已被破,我们必须立即离开!”白慕清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他幽深的眸子看着若曦,薄如冰刃的双唇微启,“清,得罪了!” 他一个打横,突兀的,将若曦抱起,步履生风,一路狂奔。 他,虽,平日对人冰冷疏离,然,怀抱却是温暖如阳的。 而,受了惊吓的千柳,虽被侍卫架着,步子却是极慢的。 她全身发冷,腿脚一软,催不及防的,“砰!”的一声,跌倒在地。珠钗叮咚,触地而响。 若曦突然回了神,她回望着千柳青丝间散落的珠钗,瞳孔猛地一缩。 “停下!”若曦突然地叫喊,让白慕清停了脚步。 若曦挣扎着从白慕清的怀抱中下来,神色慌张的在发间摸索。手指落空,她眉头一紧,转身就往回跑。 “玉钗,我的白玉钗!” 千柳忽的明了,一咬牙,忍着痛的起身,也跟了上去。 当真,不是省心的人! 烽火连天,已然近在咫尺。 白慕清蹙着眉,他足下一点,飘然而起,错过四散奔跑的宫人,素手一抓,又将若曦揽到了怀中。 “你放开,我要去找白玉钗!”她泪眼朦胧,倔强的看着他。 白慕清一拢衣袖,不露痕迹的将她虎仔怀中。 “你明知现宫中危险,却为何执意要去找一只白玉钗!”他声冷如冰,落寞如夜。 若曦被白慕清困在怀中,她像是祈求一般的道,“它,很重要!我一定要寻到!” 白玉钗,瑞公主最喜爱的一只钗,却并非宫中之物。 白慕清心口猛的皱缩,揽着若曦的双臂更加的用力,他不想去想,不想去在意,但心口的痛,却始终无法平息。 “今早公主还带着的,兴许,是掉在什么地方了。”千柳回想片刻,却始终不得处。 她知,公主珍爱此钗,如生命般。 若曦忽道,“在花厅,是掉在花厅了。” 既知在何处,若曦湿润的眸子如星光般璀璨,她掩了哭声,使劲去推白慕清。 “那里,危险!”他万般不愿松手,警告若曦道。 “我快去快回,会很小心的。”她仿佛忘记了方才的恐惧,脑海中浮现的全部是因天气的笑容。 温暖如阳,绚丽耀华。 “他,就这般重要?”白慕清低沉着声,他手扳着若曦的肩,很认真的问道。 “它,确实十分重要!”若曦对上他的双眸,十分坚决。 是他,亦或是它。 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心有所属。 但,此生命堪忧之时,他又在哪里。 既然你不来保护她,那么她,以后便由我来保护吧。 白慕清抓着她的手臂,眼神犀利的扫过周围。转身,护着她,时刻准备趁乱出宫。 “白慕清!”若曦愤怒,半步也不肯再迈。 “我要回心澜院!” “不准!” 二人僵持,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此刻,他们居然还能僵持住! 千柳见状,忙福身向前,“公主先跟着白公子去吧,奴婢去为公主把玉钗找回来,这样可好?” “不!”若曦厉声喝道。 她拉着千柳的衣袖,不肯放开,“你去太危险了。” 白慕清更是皱紧了眉头,时间紧迫,却是等不了人的,这一去,能否归来,却是未知。 “属下会保证千柳姑娘安全,请公主放心!”一带刀侍卫单膝跪地,拱手道。 闻言,白慕清立即道,“也好,你且小心护着姑娘,莫要耽搁太久。倒时出了燕门,直奔城西,与我们会合。” 时间不等人,需立即离开皇宫! 千柳转身刚欲走,若曦忽的叫住了她,依依不舍,“千柳,你一定要回来!” 千柳面色一怔,她微微一笑,福身道,“奴婢遵旨!” 复直起身,决绝而去。 殊不知,此行一去,二人便是,阴阳两相隔。 当听到“抓住瑞公主!”的声音,当看到心澜院大火焚起的那一刻,若曦心如刀绞。 她自责,她懊悔,竟因为自己的自私,害了千柳的性命。 她怎么也想不到,正是因为这一场大火,她才见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那个痴痴等待的人――程奕轩。 金戈铁马,目光如剑。 初识,他是御林军中新进的侍卫。 而,此时,他是攻进皇宫的少将军。 以至于,到了后来,若曦才知道,这个名叫程奕轩的少将军,才是这支景固军真正的统帅。 其父,便是东越远镇远将军――程泽行! 程泽行! 若曦记得这个名字,因为他,是父皇第一次不理会朝臣的劝阻,执意杀死的功臣。 罪名,便是――通敌卖国! 听闻,他行刑的当日,天降暴雨,一连数日! 听闻,自那以后,便有了天佑景固的一支军队。 青纱帐,木雕床。 刺眼的阳光袭来,若曦下意识的抖动着眼球,侧脸避过,耳边突然想起熟悉的声音,模模糊糊,听得并不真切。 一只温暖的手掌覆在她的额头,遮住了袭来的阳光。 若曦挣扎了许久,眼前才朦胧的出现了一个人影,“白慕清――”她声音细弱蚊吟。 “你醒了?”白慕清欣喜的看着她。 “千柳――?”若曦抓着衾被,急迫的起身,刚坐起来,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白慕清连忙扶着她,用软枕垫在她身后,让她半倚着。 “你身子虚弱,不宜走动。”白慕清如是说。 “千柳她――” “那火――,她是逃不出来的。” “千柳说过会回来的,她说过会回来的――”若曦双目含泪,她抓着白慕清的衣领,狠狠地打在他的胸口。 “骗我,全骗了我,你们全骗了我――” “母后说过,她永远也不会离开我,可是母后却狠心让我离开;千柳说会回来,可是她却连句告别的话也没留,就离开了我;还有他,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她声嘶力竭的哭泣,为父皇,为母后,为千柳,为了保护他们而丢掉性命的人,还因为他―― 为何会是他!! 白慕清忽的抓住若曦的双手,目似寒潭,他一字一顿的道,“不论曾经如何,我只要你记住,我――白慕清,永远也不会骗你,永远不会!” 他紧紧地拥着她,一分一刻也不愿放开。 永远么? 永远,又是多远? 若曦看着白慕清,泪眼朦胧。信,还是不信?似乎,都已经无所谓了。心已成殇,她还能经受多少的打击,不如不信的好。 宇历十五年,九月初十,京城攻陷,宫门被破! 东越乾宇帝与其婉玉皇后饮鸩于洗嫣宫,其后妃自缢于凤栖宫,其最宠之长公主于心澜院自焚。 当朝太子睿,以一敌百,战死于朝门。 自此,繁华东越,亡! 若曦并不记得他们是怎么从皇宫里出来的,那晚,她最后的记忆,便是心澜院火红火红的颜色。然后,她看见了他! 她曾恍惚的以为,他是来接她的,他终于信守了诺言,回来了。 可就在她不顾白慕清的劝阻,执意向他奔去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一柄银色的长剑,刺进了一侧御林军的身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稳重 三年未见,他越发的成熟稳重了,然而,就在那一瞬间,若曦发现,她已经不认识他了。 那个三年前陪她坐在桃花树下,答应她要为她种下满园子桃花的少年,已经不在了。 他眸色清冷,嗜血狂傲。 他身侧,那个黑衣飘飘的冷冽少年,淡若的叫他,“少将军!” 传闻中,那个景固军的首领,东越原镇远将军之子――程奕轩,程少将军! 午夜梦回,若曦一次次的惊醒。 满目的火红,双手沾满的鲜血。 自亡国那夜,若曦便是一病不起,加之亲人离去,她的病情越发的严重起来。 而此时,恰值朝野变换,新帝登基。 表面上,京城较之从前,越发的热闹了。可实际,为了防患余孽造反,京城的盘查越发的紧密了。 若曦的状况越来越糟,必须早些出京才是。 “清,何事这么热闹?”若曦撩起青纱帐,问道。 白慕清回身,见若曦醒了,立即将窗子关上,嘈杂的声音被挡在窗外,房间里立即安静了不少。 “没什么,不过是新帝大赦天下罢了!”白慕清闷闷地道。 “是么?他倒是做了件好事。”若曦也沉默了。 新帝,总是他们讳之忌深的话题。他不想提,她亦不愿提。可处在这京城,每日每夜听到的,都是关于他的事情。 也就是前日,这个景固军的少将军一身黑色描金龙袍,登上了九五至尊的位置。 而他,自称“寰倾帝”,改东越为大齐。 如今,已不再是宇历十五年,而是永平元年了。 从开始她就知道,他是个不俗的人,所以,当他承诺三年后功成名就回来娶她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相信他做得到。 如今,他真的做到了,甚至比之前做的更好。 只是,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咳咳”,白慕清掩唇轻咳了两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尴尬。“若曦,你的身子已经耽搁不起了。我想,明日我们便出京,我带你去西凉。” “西凉――”若曦抬起双眸,双目清明,别有忧伤。 “清,临走前,可否带我好好看看这京城。自小我就一直想着出宫,三年前那次出宫我却一路上都在睡,连出了京城都不知。这次一走,不知是否还能再回来,我想好好看看这。”若曦望着纱窗,起眉一笑,娇柔的让人心碎。 白慕清略加沉思,随后,他挽起纱帐,他扶着若曦起身,从架上拿了白锦披风披在若曦身上,“小心着凉。” 东越最繁华的便是京城,而京城最繁华的莫过于这杨柳依畔。 流水画舫,杨柳相依,女子般娇容般美丽。 此处商贾云集,文人墨客,往来不绝。 即便是东越成了大齐,也依旧改变不了它繁华的主导。 沿着洛水河畔,若曦赏尽杨柳畔美景 终于,圆了一览京城的梦。 若曦好奇的打量着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就算是极为普通的物件,也总能让她驻足片刻。这是她第一次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恐,也是最后一次。 前路茫茫,无从知。 “我从不知京城原来是这么美的地方,杨柳依畔果然景色秀丽多姿。皇宫虽也美丽,却也只是奢华铺就的雍容华贵。而这里,自天然而成,是真的让人舒心。”若曦漫步在河畔,轻语道。 “若是,能长久的住在这样的地方,青山绿水相伴,倒也独得一分自然。”若曦淡若处子的一笑,遮盖了眸底流淌的忧伤。 “你若喜欢――” 若曦连忙接过白慕清的话,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的。” 她微微勾起嘴角,缓而又低眉转身,漫步湖畔,却只言不发。 “没想到,我还能坐在这饮这桃花酿,人生无常,当真是无常啊!”程奕轩举杯,笑眼迷离。他身子前探,伸直了手臂,捏着酒杯径自的与冷冽碰杯。 酒香四溢,醇美浓酣。 冷冽抿唇,“皇上,莫伤!” 名如其人,冷冽如他,何曾这般费尽心思的去安慰与人。但嘟嘟对他,却一再的破了当初,违了初衷。 原本,是想慷慨激昂的申明为君大义,或是不屑的冷讽与他――儿女情长,定会英雄气短! 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不忍再提。 “她,当真是要离我而去了吗?”程奕轩自顾的斟了杯酒,一仰而尽。 她!为何他心心念念的全是她! 在他的心里,难道就没有更重要的人,更重要的事了么。 比如,这天下―― “洌,认为,若是她真的去了,也定不愿意看到皇上如此消沉。若是她心里有皇上,定也希望皇上会以万民为重!”冷冽偏过头去,捏着白瓷杯,轻轻地在桌上转动。 他抬起杯,闭着眼睛抿了一口。 唇齿苦涩,倒不似当初他介绍这酒时说的味道。 这酒,分明是极苦的,怎会是醇美。 “冷冽,是朕,害了她!”程奕轩起身,站到窗前,眺望洛水。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散在他玄色的衣襟上,泛出银色的底纹来,发带随风而扬,宽袖鼓动,其剑眉斜入飞鬓,目光如炬,英姿勃发。 冷冽也起身,黑色的身影站在程奕轩身侧,寒气逼人,硬生生将这大好的阳光遮挡在窗外。 高贵无暇,绝世独立的二人,惹来窗外频频探目。 “皇上无错,错在天弄人意!”冷冽道。 “天弄人意!”程奕轩狠狠地重复着这几个字,他忽的苦笑,“程奕轩已别无所求,惟愿与她相伴终生,如此,恐也是奢望了。” “皇上――!”冷冽凝眉道。 “冷冽!”程奕轩打断他的话,他转过头来,很认真的看着冷冽,“朕,会是一个好皇帝吗?”他明眸一问。 俯视天下的胸怀,桀骜不驯的斗志,帝王之姿应是如此。 而他,却仍旧这样问! 冷冽狭长的冷眸精光一闪,清冽如水的道,“皇上,这话,多余!” “是么?”程奕轩缓缓勾起嘴角。 他是大齐的寰倾帝,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他要做的,是让四海安平。如登基那日,他站在高筑之上,对着万千子民所许下的承诺,“保四海升平,万民安乐!” 他会是个好皇帝,因为他必须是个好皇帝! 不过,这倒是头一次,他发现冷冽平平静静的话中,又别有生趣的一面。 多余?! 这是冷冽一向的风格,言简意赅!却也独他一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 似乎是觉察到程奕轩别样的目光,冷冽不适的清咳了几声,他拂袖转身,捏着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看似从容不迫,奈何酒入愁肠,百般萦绕。 “皇上,柳姑娘醒了!” “啪!” 冷冽手一滑。 杯落,坠下楼去! “嗖!嗖!嗖!”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许多的带刀侍卫来,将望香楼重重包围。 “你说什么!”程奕轩连忙回身,问道! 还未等身后之人的回答,程奕轩率先冲了出去。 此刻,望香楼下已聚集了一群的民众,程奕轩不禁皱起眉来。 冷冽扫了扫衣摆,平静无色的从二楼下来。他细若无闻的叹了口气,暗自懊悔。 这动静着实大了些! 疑有不测,杯落为号!――这是他内定的暗语。 方才,一时的大意,才碎了杯,引出了暗藏的侍卫。 “程,程奕轩!”人群中忽听到一人惊叫道。 “程奕轩?不是当朝新帝的名号吗!难道这是――” “你们不要命啦,也敢直呼新帝的名讳!” “新帝!没错没错,新帝祭天我曾跪在道边偷偷看过,是新帝,确实是新帝!” “新帝!当真是人中龙凤!” “新帝,寰倾帝?寰倾帝怎么会出现在这?” ? 人群骚动,为了一睹新帝风采,不时的还有别处的人流涌来。 “若曦!若曦!”白慕清迅速拉着若曦挤出人群,躲在一棵树后。 不知为何,在听到若曦忽然叫出“程奕轩”三个字的时候,白慕清心口忽的一紧,不管那人是否真实程奕轩,他都不能让他看到她! 希望他,并没有听到若曦的声音。 人多声杂,他应该是听不到吧!白慕清自我安慰着。 此时,靠近若曦的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小声道:“要说镇远将军死的真是惨啊,要不怎么能逼的少将军谋反。听说新帝进宫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乾宇帝呢,一壶毒酒,就送乾宇帝和婉玉皇后上了路,为父报仇雪恨!”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前朝皇帝还会在宫里头逍遥自在?” “一壶毒酒――!” “报仇雪恨――!” 若曦耳朵“嗡”声乍起。 “程奕轩!”,“新帝!”,“毒酒!”,“报仇!” 她念叨着这几个字,脸色煞白,“父皇――!母后――!他居然,居然――!” 若曦脸色煞白,全身冰冷,她无力的斜靠在白慕清的怀中,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想记得。 倘若说,东越亡国,是父皇一意孤行的结果,怪罪不了别人。为了天下百姓安生,她可以对他放下仇恨,远走他乡。 但是现在,他不仅是亡了她的国,他还逼着父皇母后饮鸩而亡,她还如何能原谅的了他! 以怨抱怨,这,就是你逼宫后要做的吗? 她,仿佛又看见了那晚凄美的火光,双手抹不掉的温热的血,刺鼻的血腥味一直残留在她的身上,洗之不去。 “皇上!”景弦握刀,单膝跪地,拱手拜道,“外面民众越积越多,是否现在回宫!” 本坐在望香楼里远远观望的食客,闻声皆惊,立马匍匐在地,颤抖的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外面的民众一听此声,知先前所猜非错,也纷纷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弦!”程奕轩不悦! “回宫!”他心急如焚道。 她终于醒了,时隔这么多日,终是等到了这么一天。 自望香楼出来,外面侍卫已开出一条道来,程奕轩疾步走在最前面,冷冽紧跟身侧。待行至洛水边时,程奕轩忽觉一抹奇异的目光投来,他下意识的望去,只见树后一男一女二人相拥,似跪似坐。虽看不真切他们的面容,但只需看那稍露的姿彩,便已足见其风华。 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程奕轩暗叹。 因心中惦记着宫中之人,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直奔宫中。 “白慕清,我们这是去哪里?”若曦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她掀起车帘,向外打量。 市井熙攘,行人络绎不绝。 “西凉!”白慕清冷静的回道。 他的眼睛透过若曦撩起的车帘,扫视周围,察觉并无异样,才稍稍安下了心来。 今日,京中盘查仍旧严密,好在与往日并无异常之处,倒也算是平静。 “我倒是忘了,昨天你就说今日要离京的。”若曦低下螓首,十指交缠,斜靠在车窗边。 马车忽的颠簸而起,若曦一时不察,额头狠狠地撞向车壁。恰在此时,白慕清伸手挡在她额前,柔软的触感,带着丝丝温热的气息。 若曦不禁抬起眉来,她窘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慕清的脸,话未出口,倒是先咳嗽起来。 白慕清想也未想,顺手将若曦揽到怀中,从腰身掏出一个细腻的白色瓷瓶,他拔开殷红色瓶塞,倒出一粒乌黑的药丸塞到若曦嘴中,“快吃下!”他紧张的道。 自昨日从杨柳依畔回道客栈,若曦的病越发的重了,恐是又染了风寒。 病上加病了。 若非在此非常时刻,他定不会下了狠心要带若曦离开。 听闻,也就在昨夜,寰倾帝抄了七王爷的家,罪名乃是新帝即位,欲图谋复国。可若是明眼人,定会想起,先前东越之镇远将军被判谋逆,以至于最后致死,与这七王爷可都有着莫大的关联。 寰倾帝他,是在报仇,为父报仇! 对已经降了他的,曾经参与谋害他父亲的人,他都不放过。那么,这个将他父亲置于死地的乾宇帝的女儿,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即便是他曾经深爱着她,又能怎样。 亲情与爱情之间,本就没有唯一不变的选择。 在寰倾帝见到她的那刻,说也不能保证,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对若曦动杀念。 所以,他要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就带她离开,走的远远地,远到他再也找寻不到。 他要保护她,如他曾经在婉玉皇后面前许下的誓言。 “公子,城门到了。”石安斜靠在车门边上,低声对车里人道。 “石安?”若曦惊道。 “嗯。”白慕清点了点头,笑意连连的看着她。 他伸手,将若曦肩上的披风裹得更加严实些,修长的手指滑过若曦细腻的额头,顺着眉弯而下,一面云丝薄纱遮住她半面羞颜。 亲昵!若曦的脑海中忽然一片空白。 “演戏,可会?”白慕清温煦而笑。 不待她反应过来,就忽然听到车外有人厉声道,“停!” 马车“吱呀”的停在城门口。 “车上什么人,还不快下来,不知道进出城门都要盘查了吗?”外面一人扯着嗓子吼道。 “军爷,车上时我家公子和少夫人。少夫人身体有恙,见不得风,还望军爷体谅。”石安跳下车去,在外面低头哈腰,赔尽笑脸。 “你说这些也没用,上头有令,只要是进出这道门,全部都的检查,就算是皇亲国戚来了,也得过这一道。”这官爷明显的有些烦躁了。 “可是军爷――”石安伸手阻拦。 “去去去!”那军爷一挥手,将石安往后一推,恰被几个守门士兵顺手困住。 “公子――!”石安大声叫道。 “来了。”白慕清在若曦耳边低语,温热的唇息扫过若曦细腻的耳垂。瞬间,一抹绯红袭上脸颊,隔着白纱,更增添了几分娇羞。 这时,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帘幔,从一角慢慢的掀开,那手指清且寒,冷若冰凝。 “若是夫人见风病情加重,你可担待的起!”他的声音极为凌厉,目露寒光,却也静的可怕。 那盘查的军爷猛然间怔在那里。 “夫君莫要为难军爷,军令难为,军爷也只是例行盘查,并无过错。”若曦柔弱无力的靠在白慕清怀中,仰望着他。 “让军爷查看一下,妾身无事的。”话落,半掩的帘幔被缓缓挑起,青丝薄纱后,一双明眸便足以倾国倾城。 盘查的军爷更是一愣,他双目圆睁,似傻了一般。 “咳咳!”若曦忽的掩嘴猛咳。 原来他说的演戏,说的就是这个,若曦淡笑。 白慕清顿时不悦,他一只手拍着若曦的后背,一只手“唰!”的甩下帘幔,怒声道,“军爷既已检查过,是否可以放行了!” “这――”军爷犹豫。 “放行!” “什么?” “放行!”冷冽一身黑衣,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俯视城门。秋风乍起,卷起他的发丝,飘逸清秀。 军爷回了神,望着城楼上的人躬身一拜,“属下遵命!” 然后,他转身,命人松开石安,让出了一条道来。 “请!”军爷粗声道。 “谢军爷!”石安福了福身,直起身跃上马车,持鞭在空中猛甩出“啪啪”的炸响,继续前行。 马车摇晃,透过一起一伏的车帘,一抬眸,一低首,白慕清与冷冽的目光在那一瞬间相交。 虽是短暂,却心有灵犀一般,看透了彼此的心。 是故意,抑或是别有用心。 马车出城,狂奔了良久。石安回头望着来时的路,并未见追兵,这才将速度放缓。他仍旧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周围,靠着车门道,“公子,奴才已经打点好了,前方便有船只接应了。” 白慕浅淡的应了声,他扶着若曦的双肩,见她紧锁双眉,咬着唇,他的心紧皱成团,万分担心。 “怎么样了,还很难受么?”白慕清握着她的手腕,细细的探脉息。 “忍一忍,等上了船就会好些了。” 方才一路狂奔,她现在这身子,怎禁受得住。 若不见风,方才就不会咳得这么厉害,这会儿虽然病情已被药性强行控制,可药性一过,仍旧不能保证她能安然无恙。 伏崖底,桃花树下,两人并肩而立。 一人白发如雪,一人黑发如墨。 “慕清,这天就要变了。”玉面君双手负后,仰望着这天色,悠悠出声。 “师父,不论外面的天如何变化,这伏崖永远都会是平静的,不是么。”白慕清浅淡一笑。 “慕清!”玉面君面色阴沉,他侧过脸来,目光凌厉。 “师父莫急,徒儿只是触景生情,随口说说罢了。”白慕清弯腰折身,淡淡的道。 “慕清,可是舍不得这了?”玉面君担忧的问道。 白慕清勾起唇角,少顷,又恢复了从容,“如此美景,确实难寻,但徒儿知道自己的路。这里,并不是徒儿安身之处。” 玉面君沉声道,“你要时刻谨记才好。” “从今天起你要开始做准备,多则半月,少则五日,西凉就会有异动。到时,为师会让石安来接应你。” “是,师父!”白慕清躬身长拜。 待,起身之时,却不见了玉面君的身影。 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 “清,师父呢?” 一个纤瘦的身影跃入眼帘,白慕清回身,看若曦端着茶水而来。紫砂杯还冒着热气,想是刚刚泡好就端了出来。 “师父有急事,已经走了。”白慕清接过茶盘,放到一边。 “走了?”若曦有些失望,“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师父呢。” “若曦,我们要离开这了。”白慕清抿着唇,半晌才默默地道。 “离开?”若曦惊讶,不过片刻就恢复了平静,“你师父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 白慕清点点头。 “为什么要离开,离开这里我们要去哪?”若曦问道。 她那样看着他,是纠结?是期盼?还是不舍? 白慕清转过身,背对着若曦,他道,“我是西凉的静王,要回自然是要回属于我的地方。” 白慕清侧回过脸来,问道,“前路凶险,如果你不想随我一起去的话,可以一直住在这,我会让石安继续送些吃穿用度来。” “不!” 若曦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站到白慕清面前,微微扬起头,看着他紧蹙的双眉,淡笑,“我要去,我要跟你一起去。” 阳光,穿过密集的桃花枝,将若曦肩头散下的墨色长发,晒出金黄来。 她淡雅的笑容,温馨而夺目。 那一刻,白慕清醉了。 即便是早已知晓,亡国之日的噩梦仍旧缠绕着她,而她依旧毫无怨言的要随他一同走出这里,白慕清就已下定了决心,将来,不乱有多艰难,他都一定要为了她,不顾一切,哪怕是要他放弃生命。 纵使,他再不愿回到西凉,然而为了她,他都会回去。 午夜梦回,他犹记若曦挣扎着叫喊出的,“恨!” 如此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离开 “就要离开,你都还没告诉我,这个地方叫做什么名字。”若曦仰望四周。 悬崖环绕,绿水长流。 “伏崖,这里叫做伏崖!”白慕清静静地回道。 “伏崖!我记住了。” 十日后,石安如常的撑着画舫来到伏崖,却不似之前背着许多的吃穿用度。 见到白慕清,他躬身一拜,“公子。” 白慕清背对着石安,折了一枝桃花,绯色花瓣朵朵清香。 “是时候了。”白慕清浅淡的叹了口气。 “是的,公子。”石安拱手道。 看到对面走来的淡装女子,白慕清才弯起一抹笑意,“若曦,给你。” 他伸出手,将桃花放到若曦的手心,“这花,开的多好。”他道。 若曦握着花枝,侧脸,看到双膝跪地的石安,沉着声问道,“可是要离开了?” “是啊,该走了。”白慕清笑着伸出手,“若曦,我再问你一次,可是下定了决心要和我一道去么。前途渺茫,一切都不得知,也许,还会有生命之忧。”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如若她答应,那么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对她放手了,永远不会。他要用生命,来守护她。 若曦捏着桃枝,清浅一笑。 她扬起脸来,道,“何时启程?” 白慕清微怔,缓而和煦如风的道,“即刻!” “好,那我们走吧!” 她一手捏着桃枝,一手牵起白慕清冰冰凉凉的手指,头也不会回,决绝的离去。 不是不留恋,而是不能留恋。 这里的安逸不是她能承受的,她的心里有太多的怨恨,如若不离开,就连着仅存的美好之处也会被污染。 而他,肩负的使命,更是身不由己。 穿过一线峡口,眼前豁然开朗。 两岸青山相对出,宽阔的水面上停着一只高头大船,旌旗飘飘,铠甲晶亮。 待画舫靠近大船时,石安躬身道,“公子,请上船。” 白慕清却不为所动,他依旧淡定的坐在画舫的前端,问道,“这船要驶往哪里?” “大齐!”石安回道。 “大齐!”若曦心口忽的一紧。 白慕清起身,紧握着若曦的手,投以温和的目光,反身又问道,“可是因为西凉与大齐交战之事?” “却是!”石安垂目道。 “本王已知晓了。”白某清看着这高头大船摇了摇头,“既是因战事前往,还是一路小心些好。这大船太过引人注意,本王就乘这画舫前去即可!” 说罢,他便拉着若曦的手,转身进了舱内。 石安无奈,便也不能违了他的性子,只得挥退大船,架着这画舫顺流而下。 彼时,他们也是乘着画舫离开东越,此时,他们乘着画舫,又再回故处。 相同的地方,不同的是名字,是人心。 两国交战,白慕衍与纪成在边境对峙。 短短数日,两军互相探对方虚实,以备全免进攻。这一战,不论对谁而言,都意义重大。 “宫中可有消息传来?”白慕衍放下兵书,起身,从剑架上拿起一把金玉长剑。 “咝”的一声,剑刃出鞘,寒光耀眼。 “自上次收到加急信件外,不曾再有消息传来。”上官子焱双手负后,站在一侧。 “不曾――”白慕衍沉吟。 他从怀里抽出一条丝帕,坐在宽大的帅椅上,细细的擦拭剑刃。 静寂无声。 忽然,白慕衍扬声道,“此战,需速战速决,宫里恐有变故。” “变故?” 难道之前加急信件里说了什么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上官子焱并未多问,自然也不必问。若是需要他知道的,也不会瞒到现在。 他错过白慕衍,望着他身后挂着的一块羊皮地图,冥想出神。 究其双方实力而言,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事,并不容易。况且对方主将乃是守卫景固多年的老将,地利人和皆占,唯有天时乃是天定。 更重要的是,对方军师,乃是傲视无双的冷冽。 冷冽!这才是最难缠的人物啊。 若论智谋,他虽不曾与冷冽交过手,却也听闻过他的种种过往,尤其是让他和程奕轩名声大振的叠关之战,其谋略当时更是惊动天下,使其傲视无双的名声更加深入人心。 “大皇子,妾身刚煮了一碗燕窝粥,已经放温了,这会儿正好可以喝了。” 一女子掀开帘幔,款款而来,轻纱罗裙轻盈曼妙,身姿摇曳。声若莺啼,面若桃花。 “雪娘,不是说过不许你再下厨的么,这么冷的天,冻坏了你,本皇子可怎么舍得。”白慕衍上前,抓住雪娘的手握在手心里,反复揉搓。 因上官子焱在场,雪娘娇羞,埋头入白慕衍的臂弯,嗔笑。 美人心,将军情。 谁说妖娆与青涩不可同时展现,谁说女子娇柔不该出现在血雨的战场。 上官子焱躬身一拜,悄悄退了出去。 至帐外,他径直走到自己帐边,牵了马直奔远处高丘。 站在那里,可以看到旌旗飘摇的景固军。 可以一个人,静静地,仔细的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若他是冷冽,下一步会走向哪里呢。 上官子焱眯起双眸,起了遐思。 此生,能和这样一个人做对手,乃是大幸! “冷冽,上官子焱不会轻易言输的!” 船行三日,车马狂奔两日。 白慕清带着若曦一路风尘赶往西凉与大齐的交汇处,若是今夜不歇息明日夜晚应可以抵达西凉长衡――离白慕衍驻扎最近的一个城池。 “公子,天色已晚,前方有个小镇,可以安歇。”石安快马追上白慕清道。 白慕清双手一紧缰绳,马儿一个扬蹄缓慢小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很有节奏。 “可是累了?”白慕清低眉,问揽在怀中的若曦。 若曦俯身轻揉着马耳朵,笑道,“倒是真累了。” 然后她扬眉,问白慕清,“难道你不累么?” “累?清,不是铁打的筋骨,自然也是累的。”白慕清缓而笑道。 “石安,入镇,休息一晚再走。”白慕清转头对石安吩咐道。 石安领命,率先骑马入城镇,寻觅住处。 自出了伏崖,他们便不曾停歇,三人成行,一路风尘而来。 此时出伏崖,玉面君给他们定的去处便是边陲,想来,也是有什么特殊用意的。 只是不知,此刻战事如何了。 在伏崖时听闻这一站,白慕衍得了上官家相助,几次与大齐相战,胜负均有。 “上官家遣去的是子焱公子。”石安道。 “上官子焱!”白慕清颇为意外的道,“上官家居然会遣了他去,真算是费尽心思啊。” 若是时间算的精准,他们到达边陲之时,应是双方相持不下,最后决战之时。 冷冽,上官子焱,不知这二人,到底谁会更胜一筹呢。 白慕清淡漠的脸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期待后续而来的消息。 今夜甚凉,天色阴沉,只怕明日不得好天,希望不要影响到赶路才是。 果不其然,当若曦一早推开小窗时,铺天盖地的银色席卷而来。她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打量着窗外的雪色。 “醒了?”白慕清听到动静,行至她窗前。 “嗯。”若曦趴在窗棱上,一双小手捂住嘴前哈了口气,而后反复揉搓,感觉暖了些复才缩到衣袖中。 她朝着他,勾起一弯笑容,“这可是今年我见到的第一场雪,真美。” 白慕清偏过头去望了眼这雪色,点了点头,“确实是美。”他应道。 “只是,莫要冻坏了身子才好。”他转过身,浅笑着将若曦的窗子关好,走到她门前“咚咚!”的敲了两声。 若曦“吱呀”的将门打开,把他迎了进来。 “天寒,穿暖些才是。”他拿起床边的皮裘,将若曦裹好。 冰冷的指尖不经意的划过她温热的脸颊,一阵战栗在二人间泛滥。 亲昵! “公子,小姐早饭已经送来了。”石安的声音在门外乍起。 二人猛然回神,若曦后退一步,扶着月门低眉,而白慕清佯装清咳,回身对门外道,“送进来吧。” 热粥,小菜。 极其普通的早食却是这雪天里最能温暖人心的佳肴。 “公子,早饭后是否启程?”石安躬身问道。 白慕清抬眉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若曦,略微沉吟,方才道,“此事耽误不得,需尽快起程。” 石安领命,转身刚欲去准备,又被白慕清叫回,“天寒,你且准备辆马车,铺软垫,口粮也要备足,另外准备个暖炉,一切妥当后我们就启程。” “马车?”若曦放下竹箸,欲阻止,却见白慕清十分坚决的眼神,便不再多言。 战事为大,若是在离军营一日路程的时候病了,便是得不偿失了。白慕清如此道,因而若曦也安心的坐在马车上,抱着暖炉摇摇晃晃的朝长衡而去。 遇雪,行路艰难,白慕清与若曦到达长衡时,已是次日傍晚。他们刚寻到落脚的客栈,白慕清便察觉到房间内一丝异样的气息。 “谁?”他眼神犀利,身子迅速移到屏风之后。 一个白色人影瞬间闪现,他银发如雪,玉面遮颜,一袭锦袍泛着冰冷的寒霜。 “师父!”白慕清一惊,缓而又恢复平静,“师父这会儿来,可是有什么事?” “冷冽与上官子炎二人,慕清认为哪一个更胜一筹?”玉面君双手负后,缓缓问道。 “冷冽人称‘傲视无双’能担得起这个名号,自然不会让人省心。叠关之战他从容自若,速战速决,但并未发挥出全部实力,此人深不可测。徒儿也知,上官家乃是西凉护国世家,子辈中独遣了上官子焱前来,想来他也并非池中之物,而他的实力也并无前事可循,他的表现倒有些让人期待了。二人究竟鹿死谁手,徒儿也不敢妄加评断。” “你可知大齐主将是何人?” “营内用的是‘纪’字大旗,挂名的应是纪成吧。但是徒儿认为,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罢了,其主帅,应另有其人!” 玉面君点了点头,“慕清果真看的透彻,如此,师父便安心了。你且好生准备,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 玉面君从怀中掏出一方锦盒交与白慕清,“这个好生收起,到时自有用处。” 白慕清虽不解,但仍旧恭敬地双手接过,他打开锦盒,里面之物让他为之一惊,“这是――” 待抬头,玉面君早已不知去向。 大雪纷飞,景固纪成麾下守城将士齐集在议事厅,盯着沙盘你一言我一语。 嘈杂的声音里,偶尔能听到炉火中啪啪的炸响。 安静的角落里,程奕轩看着身前这个雪色衣裳的冷冽,他不动声色的端着茶,手指细细的抚摸过杯沿,清瘦的背影中,似乎缠绕了些许的俗尘。 “公子认为如何最好?”纪成皱眉转身问冷冽,所有人也都等待着他的回答。 “啪!”一声脆响,冷冽放下杯子,起身,双手负后看向纪成,道“此事大将军可自行定夺。洌,先行告退了。” 门开,一袭冷风卷着雪带飞扬,乌黑的发丝起伏在肩头。 残风裹着雪花,“啪!”的将门关上,风骤停。 今日的冷军师,可有所不同呐。房间内的将士面面相觑。 突然从议事厅里出来,失去了旺盛的炉火,冷冽猛的打了一个寒颤。他紧握着双拳,疾步穿过长廊,任凭风吹雪袭,也决不畏缩一分。 “冷冽!”程奕轩疾步跟上,撑起貂皮披风,顺势将冷冽裹在其中。 “天寒,你穿的太过单薄,不该出来才是。” 程奕轩怜惜的在冷冽的肩头拍了拍,只是那么一下,他心底忽的一沉一――冷冽在发抖!不停地颤抖! “冷――”他声未落,身前单薄的人回过头,看到是他,紧锁的眉头忽的舒展开来。 “皇上――”几近透明的薄唇微微张启,冷冽安然一笑,似无尘的雪莲,霎那绽放出的光辉,稍纵即逝。 他身子一软,依着程奕轩的手臂滑落,苍白的面色比飞落的银雪更冰冷。 程奕轩眉色一冷,他紧拥着冷冽,用貂裘将冷冽裹好,弯腰将冷冽打横抱起。他真的很瘦弱,抱在怀中似无骨一般。仿佛在某一个瞬间,他就会离去,永不复返。一种空虚,一种失落,一点点的心痛。 “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医馆。”程奕轩阔步行走在廊间,心急如焚。 早知他身体有异,却一直未劝服他就医,为何自己总被他自行可医的理由搪塞过去。如果可自医,又怎会弄到如此地步。程奕轩懊悔,却已晚矣。 一只苍白的手紧抓着程奕轩的衣领,他似乎将全身的力气都倾注在这只手上,依稀可见骨色,“皇――上――”冷冽微弱的叫道。 “马上就到了,你不要说话了。”程奕轩沉郁的一路往前,面色凝重。 “不去,洌,不能去医馆!”许是用了太大的力气,冷冽猛烈地咳嗽起来。程奕轩怀中这单薄的身子一颤一颤,隐忍着。 “你的身子――!”程奕轩抱紧冷冽,不顾他的反对,执意往前。 “皇上!洌,不能去!”他灼灼的眼神,深深地刺痛着程奕轩。 即便是此刻病重,他仍旧这般坚持。 “洌,是军师,不可扰乱军心!”冷冽虽无力却异常坚定的道。 只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理由,就将自己置于生死的边缘么。冷冽,这便是傲视无双的你,宁可用自己做赌注么!! 犹豫半晌,程奕轩将冷冽的手放回貂裘中,将他护在身前,昂首,轻轻地叹了声,“好!” “但你也要答应朕,回去后必须开方喝药,调理身体。”程奕轩急忙补充道。 “好,洌答应!”冷冽微闭双眸,轻声应道。 大局为重! 军心为安! 到此时,他仍旧心心念念此事。 雪后的天异常的寒冷,阳光温暖着新雪,流淌着滴滴答答的声音。 房间内,炉火不时的冒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来,冷冽捧着书倚在软榻上,眉目间病容仍不减当日。 当日――,想起当日程奕轩那急切的神情,冷冽心头猛的抽搐。 吱吱呀呀的踏雪声由远及近,来人步履生风,挨近门时,才收住脚步,轻轻地走近。冷冽闻声,也不多想,拉了锦衾盖到胸口,闭目假寐。 敲门声响了三次,见无人应答,程奕轩轻轻地推开门,径直入内,绕过帘幔,他一眼就看到躺在软榻上的冷冽。虽然已服药几日,却仍旧不见他身子好转,躺在软榻上的他,显得如此单薄。 “冷冽――”程奕轩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药味走进,轻声唤道。 见冷冽不应答,程奕轩摇着头将冷冽手中攥着的书抽出,摇着头叹息着笑道,“朕从未想过你也能看书看到睡着。” 程奕轩将药碗放到桌上,捧着书册,默默道,“看来,你真的是累坏了。” 闻言,冷冽心头一暖,面上浮起了一层绯红。 化雪时本就冷些,可冷冽的房间却根本无法抵御这寒冷,程奕轩拿着火棍拨弄着炉火,使之燃烧的更加旺盛,原本略显清冷的房间顿时温暖如骄阳。冷冽甚至觉得身上的被子都有些厚重了,也许,该准备薄些的才是。 “冷冽,该喝药了。”程奕轩转身去唤冷冽,奈何冷冽根本不愿被唤醒,那药与他而言,其实并无多大作用,唯一的好处便是能让身体多发热,少受寒气入侵而已。这也是为了让程奕轩安心而故意开的方子。 他的身子,早已残败,并非寻常的药可以挽回的了的。 “冷冽――” 程奕轩还未将冷冽叫醒,就听得一串的脚步声朝着小院而来,来人十分急促,未及多想,就听得一连串的敲门声。“冷公子,冷公子――!” 是政道。 冷冽隐约的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也是政道来的巧,不然他怎么躲过程奕轩追命的给他灌药。他猛地坐起身来,掀了锦被便要出门。程奕轩却眼疾手快,率先将他按住。 “原来你装睡!”程奕轩十分不悦的道。 “此时容后再说,现下有更要紧的事情。”冷冽打开程奕轩的手臂,起身,眼见鞋子被挡在程奕轩身后,冷冽干脆赤脚去开门。 “真是不让人省心!”程奕轩拉住冷冽,锁着眉,弯腰就将冷冽抱起,稳实的放在了榻上,盖上锦被,“我去开门!”他道。 “公子,西凉出兵攻城了!”政道一进门,就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道。 “攻城,”冷冽十分平静的问道,“来了多少人马?” “大概五万!” “五万!只有五万!”冷冽垂眸念道,“果真是白慕衍的作风,只用五万人马!” 是应该说他太高估自己,还是太低估了他们这些景固军。胜负,有时也就在一念之间,只看这一念,谁思虑的更加周详。 “去城楼!”借养病,偷得浮生半日闲,如今是该去会会西凉的白慕衍了。 “不行!” “好!” 二人同时道。 政道看着程奕轩,心里也捉摸不透这么一个小厮,怎么敢忤逆公子的意思。可见公子什么也没说,倒是伸手接过小厮手上端着的药碗,有那么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一仰头将药喝了个见底。 这才去更衣,那小厮勤快的为公子披上貂裘,紧随身侧。政道也不敢落下,疾步跟上。 不愧是景固军出身的大将军,临危不乱。 冷冽至城楼,纪成率先迎了上来,他拱手拜道,“公子,西凉虽只有五万人马,但此次来势汹汹,不知那西凉皇子又在搞什么鬼。” 冷冽昂首眺望,远处山丘之上,一人骑在白马之上,昂首傲视,挑衅一般的望着这边。旌旗飞扬,衬托出他的英姿。他握在右手的长剑,借着雪色映射出刺眼的光芒。 可即便是他来势汹汹,也并不代表能一举拿下景固。大齐的边陲之城,也不是这么弱不禁风。 冷冽一扫城门各处防守,均已是无懈可击,西凉此次征战本是志在必得,可白慕衍如此耐不住气,却犯了兵家所忌。 见冷冽眯着眼睛,眸光闪烁,纪成立即抱拳道,“公子是否有了什么计谋。” 不愧是跟着冷冽征战过得将军,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纪成的眼睛。 “五万人马来袭,大将军以为,我们出兵多少应对合适。”冷冽微微敛起下颚,淡淡的道。 “西凉军此次较之前虽实力强出许多,却太过小瞧我们,他出五万急袭,我用一般的兵力便可压制住!”纪成昂着头,很是不屑。 是白慕衍的五万让纪成受了刺激么,为何今日他这般不淡定。一半的兵力!太过牵强。 “大将军可用一半的兵力镇守各要处,每隔半个时辰换岗一次,依次轮番上阵,撤下的兵力吃饱喝足养好精神后,便在城中各处巡逻,以备不测。”冷冽冷峻的面容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无碍 这一笑,足矣让五万西凉军,血流成河。 “咳咳!”忍着胸口的憋闷,冷冽清咳出声。 程奕轩侧身闪到冷冽身前,将貂裘裹了又裹,然后狠狠地瞪了冷冽一眼,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无碍!”冷冽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他低眉,看着自己苍白消瘦的双手,苦笑。 冷冽的计谋,纪成的领兵之策,逼得白慕衍越发的乏力。但这情况并未维持很久,由得陈虎在城楼一声惊呼,纪成才发现远处火光一片,急速的奔涌而来。 “原来还有后招,之前公子说那西凉皇子有几分能耐,我还认为是公子高抬了他,这会儿看还真如公子所说,看来这会儿我也该拿出些实力好好地会会他了。” 此时,一直守在冷冽门口的政道推门而入,他握着一柄长剑,犹豫良久,直到冷冽放下书册,问道,“何事?”,政道才“公子,我想上阵。” 冷冽一挥手,“去吧。” “嗯?”政道惊诧,没有听错么,方才公子说的是――去吧,如此爽快。 “愣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要去迎战的吗。”程奕轩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颇为好笑的看着政道。 “是,属下这就去。”政道转身,嗖的冲出了房间。 程奕轩乐浅笑着问冷冽,“你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他要去,洌有让他留下的理由么。”冷冽将窗子闪开一道缝,望着外面蜂起的狼烟,面无表情。 “之前让陈将军带他来,也为了磨练一下性子,如今他想迎战,便顺手给他一个磨练的机会吧。”冷冽淡淡的道。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白慕衍知晓他成了磨练一个孩子的工具,会作何感想。程奕轩诡异的遐想着。 城墙内外的喊杀声,隔着层层院落,仍旧能清晰地传到兵营内。 一双清冷的指尖将窗子轻轻地推开窗子,冷声道,“已近尾声了。” 他叹了口气,颇为可惜。那神色,落寞至极。程奕轩忽然有种错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所谓的无对手的寂寞吗。 “莫要再着了凉。”程奕轩走到窗边,啪的将窗子关严。 “既然已知结果,还担心什么,难道你还信不过纪成他们?”程奕轩回身坐在炉火旁,一张黄梨木的茶案上,咕咕的煮着水。 “煮茶需专心,你已经走神了。”程奕轩斜瞥了冷冽一眼,怨他打扰了这份清净。 白慕衍的确如冷冽所说,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物,只可惜,自负成了他最大的弱点。五万兵力先攻,后又有五千兵力增援,只可惜这些用在了景固就算是用错了地方,景固军乃是大齐的精武之师,哪里能这么容易被击垮。 况且,他还忽视这一个人,一个最重要的人――冷冽。 傲视无双的冷冽,岂会只是徒有虚名。 “为何,不见西凉军师,听闻,乃是西凉护国世家的四公子,名上官子焱。” 冷冽伸出的手怔在半空中,越是不想提起这个名字,反而越是甩不掉。上官子焱,为何西凉护国世家派出的人会是你! “怎么了?”程奕轩将杯子递到冷冽手边,问道。 冷冽一声不吭的接过杯子,两唇细细的抿了口茶,复又将杯子放到一边,扭头看着烛光,不发一言。 从白日到黑夜,不知白慕衍还要坚持到何时,不论坚持多久,他终究是要败得,这一仗容不得他取胜! “公子!”门啪的被打开,一阵寒风突然地裹了进来。 程奕轩双眉紧锁,怒斥道,“何事如此慌张,不知道军师病了吗!” 来人一身血污,原本洪亮的声音瞬间蔫了下来,“属下知错了。”他连忙将门关上,低眉站在门边上。 “可是胜了?”隔着帘幔,冷冽的声音自里间穿出,不紧不慢。 “公子料事如神,大将军胜了!”来人瞬间又兴奋起来,却碍于程奕轩在身边,不敢多言。 “告诉大将军,败兵勿追!”冷冽清咳了两声后道。 “不追?”来人惊诧,好机会怎能这么放过。 “不追!”冷冽重申。 “还不快去回报!”见来人听到“不追”二字有些失落,不肯离去,程奕轩终于不耐烦起来,“这是军令,延误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程奕轩厉声一出,来人立马抖起精神,洪亮的道,“是!”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见人已走远,程奕轩隔着帘幔问冷冽道,“为何你不许追,白慕衍如你所说如此自负,断不可能为自己留下伏兵这样的后路,追――定能拿下白慕衍,一绝后患。” “皇上若是想要白慕衍的性命,洌,随时都可以奉上,只是这一次,洌,必须留下他的性命。请皇上,不要问洌缘由。”冷冽紧握着双拳,原本单薄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墨黑的长发遮住他苍白的面容,看不清他的神情。 程奕轩掀开帘幔走到冷冽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觉得冷冽浑身一颤,头偏向了一侧。 “朕,不问!”程奕轩坚定的道。 信你,所以无须问。 西凉对大齐虎视眈眈已许久,此次派出的亦是精锐,奈何白慕衍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如若,此次不是白慕衍急于强攻,也许结果未必就是这个,到时,即使是大齐胜了,也定会伤亡惨重。 “大将军可有发现西凉军中异常?”冷冽指尖按在桌案上,透明的指甲映着投进窗来的阳光,显得格外清透。 纪成神情肃穆,冥想后道,“公子所说的异常,莫非是因为西凉败退的太快?” 见冷冽不出声,纪成道,“我也一直在想,据几次探查,西凉军都不只是五万多人马,其他的人此时都去了何处?而且,公子说过,西凉军师乃是西凉护国世家的人,智勇皆为上乘,而此战,我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冷冽远山眉紧皱,忽然站起身来,纤细的指节扣在桌案边,暗暗地撑着整个身子的重量。 房间内众齐齐的一抽气,生怕他一个不稳倒下。昨日,当他们所有的人都在为胜利欢快的时候,去为公子报捷报的小将回来说公子病了,他们还不敢相信,碍于天色已晚,他们也不好去探究竟,今日一见,果真如他所言。 公子病了!病的不轻! 细细想来,公子病了也应该有些时日了,只是他们太过粗心,根本没有在意到。如今得知,却显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以公子的品性,既然不想他们知晓,那他们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可他们的一举一动流露出的关切,已让冷冽隐隐的觉察到不对了。 “上官子焱,他不在白慕衍身边!”冷冽的声音唤回所有人的注意。 “上官子焱不在?” “那他会在何处?” “也许被白慕衍关了起来,也许是置身此战之外,更也许,他本就有意让白慕衍战败!”冷冽清冷的声音在厅内激起千层浪,本是温暖的房间,此刻却异常冰冷。 上官子炎不在,就意味着西凉还隐藏着一部分势力,这区区的五万人马也许只是为了探明景固的虚实。用白慕衍来做这个幌子,是最好不过的一枚棋子。 上官子焱,若无十分的把握,你万不可能走这一步,你到底要做什么! 眼看着冷冽紧纂而起的手掌,根根玉指泛出骨色,程奕轩心皱疼,他拿起皮裘就裹在冷冽肩上,故意用不高的声音道,“公子,您约了玄亦大师礼禅,想必大师已经来了。” 冷冽回眸,对上程奕轩嗔怒的神情,默默合上双眸,少顷,才到,“回吧。” 在众人的注目下,程奕轩跟在冷冽身后缓步走出了议事厅。在大家都在脑海中翻找“玄亦大师”是何方高人时,一个挺拔的背影跃入了纪成的眼眸。 这背影――,何其熟悉,却,百思不得其解。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他不应该出现在这! “外面冰天雪地的,你也当真忍心。”程奕轩在冷冽的门外跺着脚来回的走动,双手不停地搓动,哈着气,等待着这扇门打开。 方才,就在冷冽进门前,背对着他,冷冷的道,“皇上莫不是也想让洌通告全军您的到来吧!” 冷厉说完话,啪的一声,将程奕轩关在了门外。 这么大冷的天,可真是苦煞了程奕轩。难道这就是他漏嘴说了冷冽病了一事所遭受的报复?“没想到你心胸如此狭隘!”程奕轩眯着眼睛,猛的打了个哆嗦道。 其实,他也只是关心则乱,否则怎么会脱口而出被人听了去呢。就像现在,若非他关心冷冽,怎么会专门守在门外,等待玄亦大师出来,不就是想第一时间听到冷冽现在的身体状况么。 好不容易听到房内的一点动静,程奕轩立即站到门口,玄亦大师前脚刚跨出门槛,就被程奕轩拦住,“我家公子现在可是好些了?”程奕轩问道。 “仍需调理。”丢下这句话,玄亦大师摇着头,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便径自离去。 仍需调理,那究竟是什么情况。 程奕轩茫然了。 据说,玄亦大师乃是云游到景固的一位得道高僧,对医理亦有所研究,所以,冷冽不肯在军中就医后,以防他拿自医搪塞自己,程奕轩特意请了玄亦大师来,没想到二人初次见面用了大半日的功夫切磋医理,却根本没说到一点冷冽病情之事,直到玄亦大师临走时,才感叹道,“公子医术,以为惊人,老衲佩服。” 以至后来,玄亦大师每每来此,都会按照冷冽的药方送几贴药来,调理身体。如此,冷冽的身子,倒也没有更加糟糕。 可是,西凉兵败,上官子焱下落不明一事,却时时纠缠在冷冽的心头。 若我为上官子焱,此时,应在做何?冷冽冥想。 程奕轩也清楚地知道,也许,那个突然消失的上官子焱不知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措手不及。战场风云,转瞬即变,不得有任何差池。 就在他们因上官子焱而愁眉不解的时候,这个人却突然出现在了景固的城墙下。 他,一根玉钗高束墨发,白色貂毛裹在明蓝锦袍领口,一手负后,另一只手却握着一只长长地锦盒,外裹红色镶金的纹样锦带,一看就是不俗之物。 “来者何人?”城楼上陈虎大声吼道。 “西凉上官子焱!”上官子焱淡定浅笑,神情自若。 “上官子焱!”陈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对答,没想到他们绞尽脑汁都想要找出来的人,此时竟站在他们的面前,而且还是独自一人。 “将军――”政道探着脑袋唤醒陈虎,“我们――” “快去禀告大将军和公子!”陈虎下令。 政道得令,应了声就一路小跑的去请纪成和冷冽。 得知上官子焱自己送上门来,冷冽扬起唇角,这果然是上官子焱的作风,能独自前来,定也相信自己能安然脱身。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你此行的目的吧。 在最残酷的战场,上官子焱仍旧保持着翩翩公子般儒雅的笑容,看到城楼上愈加多起来的人,他的弯泓浅笑。 “来者可是西凉护国世家上官子炎公子?”纪成站在最前面,异常平静的问道。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纪成基本已确认这就是他们一直寻找的人,西凉的军师――上官子焱。 “在下,上官子焱。”他微微颌首,眼睛盯着手中的锦盒,浅笑如风。 闻此声,冷冽身子一荡,修长的远山眉微微蹙起。 “公子,确是上官子炎。”纪成转身对着站在檐下的冷冽道。 冷冽点了点头,眼神望着远处,淡淡的道,“此人不屑与污,做事亦不会拐弯抹角,大将军也不必与他费心思周旋,听他说便可。” 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那么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就不知上官子焱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纪成不经意的看到,上官子焱手中握着一方锦盒,明黄的金色在眼光下闪闪发光,而上官子焱本人似乎也十分在意这锦盒,总对着它浅笑。 这,定和他此行有关。 果不其然,上官子炎单手举起锦盒,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这是你的目的,现在子炎拿来了。” 他眼睛望着城楼,却不停在城楼,似穿过了层层守卫,看到了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人。 冷冽闻声一颤,他紧握拳头,身子轻微的颤动。程奕轩连忙扶着他的手臂,一股子暖流侵袭而来。 “他,知道你在这。”冷冽沉声道。 “知道又如何。”程奕轩莫不在意。 冷冽轻叹了口气,“如若没有猜错,他手上拿的,是你最想要的东西。” “最想要的!”程奕轩正对上冷冽的明眸,“你是说――” “千年血参!” “冷冽――”程奕轩搀扶着冷冽的手忽的一颤。 是千年血参,是唯一能救她性命的东西! “冷冽,朕――,我――”程奕轩的声音有些颤抖,抑制不住的激动。 冷冽别过脸,落寞如斯,他十分不愿,却不得不走上前,站在城楼边,望着下面独立的上官子焱,紧咬着唇。 清冷如水的声音缓缓道,“上官公子的条件!” 上官子焱闻此声,眯起幽黑的眸子,举起锦盒的手缓缓背到身后,“冷冽!你就是傲视无双的冷冽!”上官子焱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眸。 时光回逝,那个阴雨连绵的秋日,落叶飘离的林中,一个瘦弱的黑衣男孩,晕倒在地。 墨黑长发,苍白的面容,无色的薄唇,紧锁的眉头,身上斑斑血迹,摄人心魄。 他仍旧记得,救醒他的那一刻,他眼中的冷漠,让这秋日冰冷如冬。 他倔强的起身,捋平因血迹皱紧的黑衣,一言未留,径自离去。 他忘不了,他回望的那一眼,狭长的眉角寒光一闪,是警告! 那样的回眸,那样的背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今日,终于再见! 冷冽,我终是找到了你! 冷冽深吸一口气,佯装平静的望着城墙下的上官子焱道,“洌在此,可否听听上官公子的条件。” 上官子炎负在身后的左手紧攥成拳,难道你已经忘了我吗?我是上官子焱,是上官子焱呐! “看来,上官公子只是来寻衅的,并非送礼!”冷冽声色俱厉,“恕洌不奉陪了!” 本是淡漠的性子,忽然变得如此躁乱,众人看着冷冽,脊梁骨都冒出冷汗。冷冽向来连怒都十分内敛,但后果决不简单,初次见他这般,真不知后果会如何。 见冷冽转身要走,上官子焱急声道,“慢!” “上官公子可还有什么事?”冷冽不屑回眸。 上官子焱高举手中锦盒,“子炎诚心前来,并非来寻衅滋事,冷公子大可不必为此动怒。” 冷冽,你仍旧这般倔强,一点不曾改变。 上官子炎昂着头,望着冷冽,笑容灿烂夺目。 “这是关系到西凉与大齐两国百姓,所以子炎才不得不慎重。此时,子炎也只希望和冷公子单独谈谈,若所提出的条件冷公子能代大齐答应,那么这锦盒里的东西,便归所需之人所有。”上官子焱看着冷冽,眼神又伸向冷冽身后的那片暗处。 冷冽低下眼眸,片刻的思虑后,他眯着眼睛,迎上上官子焱的眸子,应声道,“好!洌答应。” 十里长亭,雪色包裹的古旧廊檐下,站着两个翩翩公子,一貂皮裹身纤细瘦弱,一个皮毛攀延紧锁领口。 “一别数载,你可还好?” “洌,一切皆好,不劳上官公子费心。”冷冽侧身让出许多空隙来,避免与上官子焱太过亲近。 “交换的条件,洌洗耳恭听。”冷冽眼睛望着前处,茫茫雪海,却不知视线停留在了何处。 “你就如此着急离开?”上官子焱愠怒。 少顷,他才无奈的笑道,“果真是一点没变,一点没变。” “上官公子现在可以说出条件来了吗?” “你――”上官子焱摆摆手,“罢!罢!罢!” 他摩挲着手中锦盒,眼神望着景固城的方向,一字一顿的道,“我要大齐收兵!”他屏息内敛,眸中精光一闪,全不复方才温柔的模样。 “收兵!”冷冽眯起眼眸,单薄的身子任寒风冷冽袭来,却纹丝不动。 “上官公子可是在跟洌说笑?兵,是你西凉先出,骚扰我大齐边境,大齐将士为保家国,驻守景固,若说退兵,也应是西凉为先吧!” 上官子焱浅淡一笑,上前拉起冷冽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上官子焱一惊,他将锦盒放在他的手心,“用这个换得两国暂时的安宁,值或不值你可以自己决定。” “上官公子可以放手了么?”冷冽眼神如刀割,他厌弃的甩开上官子焱。 雪融成水,融化了冰的坚硬,却始终无法融开冷冽的心结。 冷冽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十分无奈,可是方才的触碰,已经让他心满意足,起码,他还是来见他了,这不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么。 “以你的才智,相信很快就会知道我这样做的缘由,你只要相信,我从来都不会害你便是。” 此时的上官子焱不是西凉军师,也不是你冷冽的敌人,只要你信,便已足够了。 看到冷冽安然归来,程奕轩总算松了一口气,自冷冽消失在城楼,程奕轩就一直为他担心。若是从前的冷冽,他是不必如此,可现在的他,怎能让人放心。 见众人都在议事厅,冷冽下令道,“收兵至郊泽,景固只留原数人马驻守,另加派人手密切注意西凉动向,如有异常立即回报。” “公子,这是――”纪成不解,欲问,却对上冷冽冷煞的眼神,“大将军,洌需要一个熟悉景固熟悉西凉的将领镇守景固,人选方面,大将军可是要费心了。” 虽不知冷冽究竟有什么计划,但经这番点拨,纪成倒也明白三分。 回到住处,冷冽却迟迟不肯进房间,他就站在廊下,看着雪水穿成线的滴下来,滴滴答答的激荡出声音来。 “千年血参,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冷冽闭着眼睛,刺眼的阳光透过云雾照在他瘦弱的面容上,愈显苍白。 “冷冽――”程奕轩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所有的话都堵在咽喉。 虽然他一直不愿承认,但冷冽说的不错,他是为了大齐百姓而来,也是为了她而来,她需要这味救命的千年血参,他要和她白头偕老,所以他来了。可如今,为了这千年血参,他竟将冷冽置于如此危险地境地,他又于心何忍。 而他,独自承受着所有,甚至对交换条件一事选择沉默,所有的代价,他都决定一人承担,是对是错,是功是过,他都要独自面对。 按照约定,三日之期到时,大齐除必须人马之外,其他全部撤离景固,驻扎在郊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铠甲 但,撤兵之前,仍有一事要做,“大将军需派五千人马,着崭新铠甲,兵刃盾牌,前往陵山以北。切记,需大败而归,但不可有丝毫破绽。” “为何?”纪成不解,分明是他们战胜在前,为何公子回来后便要他们做败兵之势。 冷冽沉静如水,“为解洌心中疑惑。” 虽暂时不知上官子焱到底为何要这么做,而他却知这是得到这血参最快也是代价最小的方法。并且在还 没有摸清西凉现在的情况之前,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赶快送回京城吧。”冷冽最后看了眼这锦盒,沉默着回了房间,不准任何人打扰。 他需要清静,需要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如上官子焱最后的要求,纪成遣茂临领兵五千赶去陵山以北,竟不知这里还藏有西凉营帐,看样子到有 几分像是那日跟随白慕衍攻打西凉的人。茂临见此,分外眼红,带了人马就直冲进去。 残兵败将,见茂临来势汹汹,一时惊起,临时应敌,皆有不济,步步败退。 就在最危难的时刻,只见三人三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华服锦袍,气宇不凡。 “西凉将领何在?” 人未至,声先到。 只见仓乱的人群中,站出一人来,跑到停下的马蹄边,惊呼,“静王殿下!” 若非当日送静王殿下出京去东越时,他也在送行的队伍中,见过静王面目,否则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昔日 的质子殿下,如今还能站在他的面前。 “整顿,迎战!”白慕清厉声喝道。 将领领命,匆匆冲反身回队伍中。白慕清紧锁双眉,抽出腰间长剑,率残兵奋力抵抗。 西凉军突然地转变,让茂临措手不及,恰此时,身边小将提醒他出城时纪大将军一再嘱咐要败兵而归, 此刻,正是不露痕迹败兵之时。 “我们撤!”茂临一挥手臂,领着将士反身就跑。 “穷寇莫追!”白慕清拦着正欲追出去的将士,看着远走的茂临,似乎有些事需要弄个明白了。 得到告捷的消息,上官子焱无喜无乐,他掀开帐帘,径直走到一人身后,十分平静的道,“如果你想改 变主意,还来得及,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 “后悔?子炎,我既然来了,定不会后悔的!”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白色华美的锦袍衬托出他孤傲的性 来,微微一笑,足见风华。 “清,我本以为你会自此离开,世外桃源过你的逍遥日子,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这里,原本不是你想要的。” “可却是我逃不掉的!”白慕清浅淡的噙起嘴角。 是逃不掉,也是不愿逃了。 白慕清的胜利,大齐军匆忙的撤离,让西凉军心大振,一概白慕衍败兵的萎靡,军中上下士气高涨。 恰在此时,从景固传来消息得知,大齐军连夜从景固撤离。速度之快,使人哑然。 而这一切,皆从白慕清来此之后发生。如此,军中对白慕清的赞誉之高不低,军中原本还不服气的一些将领,也在紧接着的几次攻打景固的对战中,对白慕清的态度有所缓和。 “这都是你的注意把,从一开始的陵山之战开始!”站在高处,望着脚下一朵朵绽开的营长,白慕清问道。 “你既已已经猜到,又何须多此一问。”上官子焱背对着白慕清,平静沉郁。 “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子炎,我欠你的已经很多了,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做。” 上官子焱回过头,嗤笑道,“慕清,我们两个早就是拴在一起的了,我知道你想凭借自己的能力赢得军心,我也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你也要知道,师父决定的事情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他让你用这个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法子立足,你有何必非要走那些劳神的路。况且,这法子也不错。” 如若不是这个法子,也许,他就见不到冷冽了。 所以,此事不是白慕清欠他的,相反,他还应该感谢他。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姑娘――” “子炎,莫要问她的来历。”白慕清立即打断上官子焱的话,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若曦的身份,哪怕面前的上官子焱已经猜出十之,只欠他的一个肯定。 “好,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再问,只是这毕竟是军中,她一个女子,还是多加注意的好。”上官子焱叹了口气。 若曦若曦,别人不知,他又怎会不晓得这个名字于东越意味着什么。 如果可以选择,也许,慕容若曦当初会极力的劝阻程奕轩投军。 如果可以选择,也许,慕容若曦会选择根本不曾认识过程奕轩,如此,便可没有今日这般撕心裂肺的痛楚。 可事实既定,又哪来那些也许。 “我这么打扮,应该会好些吧。”若曦从屏风后走出,敛去精致的妆容,墨发高束,白衣翩翩,白净的脸上仍旧透着女儿家的姣美。许是被白慕清看的久了,她的两腮泛起了潮红,更增了些许的娇态。 “以后可是要委屈你了。” “不,其实在外,这样装扮倒是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若曦很中意现在的样子,第一次做这样的装扮,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整个人也显得清爽了许多。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晃神,总能是想起不久之前那个笑靥如花的长公主,那时的幸福已不复存在,如今留下的只有痛苦的回忆,还有那柄滴血的剑。 “程奕轩――!”若曦伸手缓缓地触向铜镜,“啪!”的一声,将它按倒。 白慕清叹了口气,为若曦披上皮裘,他握着她颤抖的肩。知她又想起伤心往事,此时却无能为力,唯有给她一个坚实的依靠。 在西凉与大齐的对战中,白慕清总能显示出他卓越的才能,或许是曾经被白慕衍的光华遮盖的太久了,才一直未被发现他。 如今,白慕衍战败,白慕清却在这危难时刻,不仅解救了西凉,更站在了胜利的高峰。 一切来得太过容易,容易的有时会让人心生害怕。 终于,一纸飞书传到上官子焱手中时,他才明白其中不为人知的一幕。 居然,居然遣了这么多的人混进大齐军中,竟都没发现大齐军中除了这么大一件事。冷冽,冷冽居然不见了!怪不得,怪不得最近大齐的部署总显薄弱,且只守不攻。 上官子焱心烦意乱,他来回的踱着步子,反复思量,却始终不得去处。 冷冽,你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你去了哪里! 好不容易找回了他,虽不能日日相见,却只要知道他在景固城中,他守景固,如同守卫自己的家一般,只要他想法设法的攻击,冷冽就会予以严厉的回应。看到他的兵术,他就知晓用兵之时他的不屑,他的愁眉,他的一切。 而这一切的回应就在前几天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上官子焱迷茫了。 他们一直取胜,可是他却无法安心。 以冷冽的武功才能,一般人是无法伤害到他,可是,那日在十里亭,他分明看到冷冽的疲倦,他的苍白。虽然,冷冽他极力的掩饰,想要瞒天过海。 消失了,心,又空荡荡的了。 上官子焱守望景固,担忧亦是害怕。 “京城传来消息,白慕衍回到京城了。”白慕清站在上官子焱身后,平静的道。 “终于回去了。”上官子炎回身,墨瞳中闪过一丝光辉,“慕清,我们也是时候准备一下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等的就是这个吧。” 上官子焱浅笑如风,“如果不是师父说你会来,我也不必等这一天。原本,我也不希望有这么一天的。”身为护国世家的子孙,必须以西凉社稷为重,辅佐皇子也是他们的使命,而他,在白慕衍和白慕清之间已经做出了选择。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没得选择,除非,白慕清放弃了皇位。 而如今,他却来了。 皇位之争,原本是他所不屑的,那个与人冰冷疏离的白慕清,如今却也要踏进这血染的纷争了。 一个人成功,就意味着许多人的失败。 而白慕衍的失败,已经成了定局。 从他决定强攻景固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走上了失败的道路。是他――上官子焱成全了他的战败,是他,命人假传密旨,扬言皇上病危,逼他尽快出兵,争取早日归朝。也是他临时调走了西凉大军,只余白慕衍的亲兵冒险作战,是他逼着白慕衍丢军弃卒狼狈逃回京城。 这条争夺皇位的道路本就是鲜血淋淋,而他却毫不犹豫的走了上去,如今就差这最后一步了,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只是――,若非要牺牲一个人来达到这种目的,他宁愿那个人是他自己,而不愿害了她。 她,质本洁来,理应洁去。 而她却因为报恩,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当她知道他需要一个人――一个美人来完成任务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红妆艳抹,掩不住绝色明眸。 长裙曳地,缓缓走向了那个注定毁灭的结局。 一个官家小姐,受人诬陷,全家沦落为奴已是从天落地,而他却硬生生的给了她更为卑贱的身份,以色侍君,通传消息。 当初,如果没有救下她,如果没有答应她,就不会如此后悔吧。 雪娘――宫雪吟,已故尚书宫大人之幺女。 上官子焱看着京城传来的文书,默默地写下了雪娘的闺名。愣神之时,笔尖浓墨在雪白的纸笺上晕开一团,如同雪娘把剑自刎时滴落的鲜红,一滴一滴连成一片。 他救了她,亦害了她。 “在这条路上,注定会有一些人因此而去,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上官子焱昂起头,直直的看着白慕清,悲伤划过眼眸,深藏。 “我希望,那些人里不会有你。” 上官子焱浅笑,“我不会这么容易就离开,我还有要守护的人,不会轻易地离开。”冷冽,你究竟在何处,为何我一直找不到你。 雪娘已死,就意味着白慕衍已经发现上当了,白慕衍定会破釜沉舟,逼宫造反,朝中即将大乱。 “成败,都会在这里开始,在那里结束。”白慕清不会让你们的性命白白浪费,这一战,我定要争出个结果来。 如上官子炎所料,就在西凉重创西凉的一战之后,京城传来消息,大皇子白慕衍逼宫造反。 原本以为父皇白涟病危而匆忙作战最终败逃的白慕衍,回到京中才知父皇身体无恙,所有传至军中的消息均有人暗中做了手脚。雪娘的死,让他感到危机重重,而他知晓此战已令朝中大臣对他失望之极,而恰在此时白慕清力挽狂澜,卓越的战功频繁传至京中,在朝中威信越来越高,使得白慕衍终于按耐不住,逼宫造反,谋权夺位。 白涟本对白慕衍寄予厚望,却没想到会有今日的血刃相见,伤心之余,他狠心将白慕衍打入天牢,一宫谋逆之臣纷纷被抄家连同家眷入狱等待最终发落。 而远在军中的白慕清则被连夜召回,军中战绩,让这个质子储君跃入所有人的视线。 曾被当做弃子丢去东越的静王殿下,不仅回到了西凉,甚至在与大齐的交战中捷报频传。这在西凉君臣及民众的心里看到了希望。 皇位之争,权利之谋。 一旦走进,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准备好了么?”白慕清与若曦并肩骑在马背上,面前,是高筑的城门。 凉京!――西凉的皇城! 若曦嫣然一笑,依旧是明眸皓齿,依旧是干净的笑容,却独独不复当年的纯美。 “进去吧。”她一身洁白男儿装,昂首强行,一入宫门深似海,而她,却不会再逃避。 母后曾说过,如有来世,莫要投身帝王家。 出生在东越的皇家已是不可改变的,然而如今,她却如此决绝的走进了这扇宫门。 未来一切都不可知,幸而还有他的相伴。 若曦端坐厅堂,初来宫中,她需谨言慎行,尤其是白慕清还不在身边的时候。刚进宫门,白慕清还未下马,便被西凉国主宣入前殿,约摸着有半天的功夫了还未回来。 若曦一人带在这偏殿等候,宫里的规矩是极严的。她不敢轻举妄动,在这陌生的坏境里,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她从前虽是乾宇帝宠在手心里的长公主,可也是自小就看惯了宫中命如蝼蚁一般。 “凌姑娘,皇上要为静王殿下接风洗尘,大宴宾客,静王殿下特命奴才来接姑娘前往怡和殿相聚。”公公躬身一拜,尖细的声音徐徐道来。 这感觉似乎许久未闻,他的声音让若曦突然地想起父皇身边的近侍,那个也十分宠溺他的高渐得。 不知那夜之后,他怎么样了。 随着公公的引路,若曦逐渐嗅到了宴会的气息,丝竹之乐,载歌载舞,美人如虹,酒色如梦。 那些她从不喜去的宾宴,如今即便是想陪着父皇母后一起看,也没有机会了。 “凌姑娘,静王殿下在那边等着呢。”公公弯身让出路来,顺着他让出的方向,若曦一眼就看到了白慕清。他已换了一身五爪龙袍,不过依旧是他喜穿的锦白。 远远地看到若曦来,白慕清孤傲无容得脸渐渐划出一缕笑意来,他朝若曦招招手,示意她坐到他的身边。 没有经过白涟的同意,亦不在乎其他朝臣的眼光,他和煦温暖的道,“曦儿可是饿坏了?” 自着男儿装,他便称她“若曦”,不再提起“慕容”二字。 天下皆知东越乾宇帝十分宠爱其长公主,然而如上官子焱一般能知晓长公主闺名的人大多都随着东越的灭亡而离开人世间了。 他夺了她的姓氏,却不忍心再夺了她的名。从此以后,她便姓“凌”,名“曦”。 “曦儿”,却是他不曾叫过的。 若曦微愣,少顷,她提起衣摆,拾阶而上,恭顺的朝白涟福了福神,乖乖的坐在白慕清身边的蒲团上。她朝白慕清微微一笑,“曦儿来迟了。” 那一笑,倾国之姿。 “这就是慕清所说助你离开东越的姑娘?”白涟放下酒杯,侧目问道。庄严地王者之风,气势逼人。 “回父皇,正是。”白慕清原本盘坐的双膝此时跪在蒲团上,若曦见状也跪坐。 “倒是个伶俐的美人。”白涟眸中精光一闪,话语随意却威严十足。 “谢皇上夸奖!”若曦低垂着头,身子不自觉地望白慕清身后移了移,她实在是不喜被人这般看着。从前,也没人敢这么看着她。 然而,白慕清逃出东越,安然回到西凉,已是白涟意料之外的事情。如今他不仅扭转了白慕衍留下的残局,还大胜而归,白慕清知晓父皇已对自己这个从不待见的儿子起了兴趣。而若曦迟早也是会被父皇调查的,不如今日就正大光明的带到他面前,也免得日后多了许多的麻烦。 看今日这情形,似乎父皇对主动出现在面前的若曦没了多大兴趣,这倒是好事一桩了,白慕清暗暗松了口气。 晚宴,不过是一干朝臣们对白慕清的夸赞之词,对于这个从没在朝堂中出现过的静王,朝臣们也不敢轻易地拿捏他的分量。若在从前,提到静王白慕清,大多不过是摇摇头,不甚在意。而如今,连皇上都没说个好与不好,别人又怎敢有明显的立场。 整晚,没有一个人提起白慕衍,往日里皇子中最为荣耀的白慕衍,已经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若曦望着脚下一个个旋开的美人,丝竹靡靡,故国旧梦,恍如隔世。 “可是不喜欢?”白慕清修长的手指捏着若曦的酒杯,阻止她再继续喝下去,今晚她已喝了许多。从不知,她竟还能喝这么多酒。 若曦歪着头,眼神迷离,勾起绯色的唇角,“没,只是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舞,听这么美的琴声了。” 透过她半睁半闭的双眸,白慕清看的到她眸中流露的伤,晶莹的泪挂在眼角,闪着珠光。 “只是这酒,为何越喝越没了味道。”若曦夺过白慕清手中的捏着的酒杯,就着袖口,仰头便要再喝。 一袭探究的目光投来,白慕清连忙挡住若曦,“千万不能让父皇看出若曦的任何破绽,否则,一旦查下去她的身世,后果?”白慕清暗想。他顺着若曦的手臂,唇贴着酒杯,饮尽杯中酒,末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 “酒不醉人人自醉,曦儿可是醉了?”白慕清揽着若曦的肩头,将她护在怀中。 若曦紧抓着他胸前衣襟,脸埋在他的臂弯,紧皱着眉,恍若梦中忆起往昔,轻轻啜泣。 “父皇,”白慕清侧转身姿,面色平静的揽着若曦躬身道,“曦儿初见此场面,一时兴起,不免贪杯,望父皇恕罪,儿臣这就带她回去。” 白涟抿了一口美酒,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慕清怀中的若曦,他缓缓地摆摆手,“去吧。” “谢父皇!”白慕清抱起若曦,起身,后退两步,正欲转身而去,却听得背后白涟不高不低恰好能让所有近臣听得到声音说道,“带静王去紫阳宫。” “紫阳宫!” 群臣哗然! 白慕清顿住脚步,他回首,看着白涟,抱着若曦的双臂收紧,“父皇?” “去吧!”白涟挥挥手,不再看他。 “是,儿臣谢父皇!”白慕清跟着内侍点起的烛火,抱着若曦走向那座寂寥的宫殿。 紫阳宫,连即将成为太子的白慕衍都还没有踏进去的太子寝宫,如今,这扇门却为他而开了。 当年,离开作为质子离开西凉前往东越时,他是宫中最不得宠的皇子,顶着一个代表着耻辱的质子储君的名号,入了东越。 如今,他归来了,并且住进了代表着太子身份的紫阳宫。 一夜之间,满朝震荡。 打入天牢的白慕衍,凯胜归来的白慕清,入主紫阳宫的静王殿下,朝廷格局皆因这一夜起了变化。而市井之中,却疯狂的传开了孤傲的静王殿下仅为红颜一笑的佳话,晚宴上,白慕清就着若曦饮酒的一幕,已成为凉京内外的美谈,染红了多少闺阁女子脸颊。 五彩锦衣铺满了厅堂,自入宫次日起,宫中已为她置办了许多的新衣,色彩艳丽极尽奢华。 然,若曦却独着白锦。因白慕清自小喜着白,自那晚情意浓浓之事传遍凉京之时,若曦也以静王倾心之人身份随之进入人们的视线。 三年白孝,慕容若曦不着异色。 入宫以来,白慕清每日早朝,午时方才归来。朝中大小事皆需了然。入主紫阳宫,白涟虽未明确他太子的身份,但也算是默许了,朝廷上下支持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太子之位已算是囊中之物。 西凉太子,如无意外,便是西凉未来的皇。而白慕清,也将成为一国之君了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书房 若曦依旧着着男儿装,祥纹窄袖,银带束腰,一根玉钗束起长发,露出明亮的宽额。她放下书册,走到窗边,远远地看到白慕清下朝往书房而来。 他的步子极快,似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待走近,方才发现他额头闪亮的汗珠。 “大冷的天,怎还会出这么多汗,小心着凉。”若曦接过递来的锦帕,小心翼翼的擦拭他额前的汗珠,一分一分,极为细腻。 白慕清攸的握住若曦的手,哈了口气,十分心疼的放在怀中,自己则夺过锦帕,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 旁边侍从,纷纷含笑应声,低眉退出书房,将门关上。 静王殿下与凌姑娘恩爱,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鼻息可闻。 若曦从白慕清怀中抽出手来,走到暖炉旁为他沏了杯热茶,递到他手边,问道“今日怎生回的这么急?” “今日得几位大人邀约,需出宫一趟。”白慕清抿了一口茶,将白瓷杯放到桌案上,“你可想一起出宫走走?” 若曦犹豫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一向不喜那种场面,你们谈的事情,我在也总归是不方便的,还是不去了。” 仿佛是意料之中,房间里静默一阵,少顷,白慕清起身,一眼瞥到书桌上翻扣着的兵法,“那些书,并不适合你。”他道。 “闲来无事,随意翻了翻。”若曦故作轻松,勉强支起的笑容泛着苦涩,却异常的坚决。 白慕清敛起衣袖,走到门口,仰头,紧闭双眸,“其实,你不必为难自己。尤其是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只希望你不要这么累。” 我宁愿我们还是风华阁中初见时那般的轻松自在,也不要你人前故作的亲昵。白慕清犹记酒醉那夜,她伏在他的胸前,一遍又一遍地叫着程奕轩的名字,原本以为可以忘记,原来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那个人,早已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底。 望着如风般离开的白慕清,若曦翻开书桌上的兵书,复又合上,放到一边。杀父之仇,灭国之恨,为何那人偏偏是他。 一个曾经并不得势的皇子,如今已形同太子,朝中各方势力皆有所动,纷纷邀约,想要在朝廷格局变幻之时,成就一方不可小视的力量。 “今日群宴定会有所收获。”上官子焱陪在白慕清身侧,镇定沉着。 白慕清拂拂衣袖,祥瑞暗纹若隐若现,他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有上官家未来的继承人在,我放心得很。” 上官子焱闻言,撇撇嘴,十分不屑。 上官家身为护国世家,留下的祖训已言明,每一个上官家的子孙,都会在皇子中选择一位辅佐,能够成为新皇辅佐人的上官家子嗣,即为上官家继承人。而上官子炎,在弃白慕衍而助白慕清得胜之时起,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位置。 他要辅佐白慕清,在当时根本没人会在意这个作为质子远送东越,不知是否能活着回来的静王殿下。 让人惊讶的是,白慕衍败归,逼宫谋反。白慕清得胜,凯旋而归,入主紫阳宫。 上官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毫无悬念的归上官子焱所有。 “静王殿下这般聪明,相信不用子炎在旁也是应付的来的,子炎此去只为品美酒享佳肴,如此而已。”上官子焱私下鲜有的称他“静王殿下”,看来方才触到了他不愿提起的一面,予以回击了。 石狮昂扬,朱漆大门,九曲环绕,亭台楼阁尽显繁华。 “臣等拜见静王殿下,上官公子!”众臣齐刷刷的跪在厅内,案几蒲团均已备好。 “都起来吧。”白慕清单手负后,薄唇微启,淡淡几字平静无澜,让人看不出是喜是厌。 待落座,薄衣轻纱,身材曼妙的女子端着佳肴,游走在大厅之中,伴着丝竹、箜篌之乐,极尽美艳。 “子炎不是说此番前来,为的是美酒佳肴,为何此时却没了兴致,莫非是不合口味?”白慕清斜睨上官子焱,见他直直的望着杯中之酒,却并无饮用之意,不由得想来揶揄打趣。 然,上官子焱却一脸肃穆,他按着酒杯落在案上,剑眉紧锁,压了低沉的声音道,“此酒名‘寻’,千里追寻!” “寻?” “此酒本无毒,却有一点奇特,它能让饮过之人浑身散发出一种特有的气味,常人无法识别,酿酒之人却极为敏感,此味道十日之后方可渐渐散去。” “酿此酒之人,你可知?”白慕清转动着酒杯,眯起的双眸寒意如冰。 上官子焱嗅了嗅酒香,浅笑,“冷冽,是冷冽!” “明知我能闻出这酒香,却还故意为之,他不是要追寻我们,只是想让我们知道,他对我们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罢了。”言罢,上官子焱捏着酒杯,一仰而尽。 他不多喝几杯,岂不是浪费了他不远千里送的美酒。 冷冽,既然你对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此清楚,那么我想些什么,你是否也会知道。 自归朝,上官子焱一直遣人四下打听冷冽的行踪,均不得知,如今,凭这一壶“寻”!他便可安心许多。如此看来,冷冽应该就在他身边的某处吧。 上官子焱悬了这么许久的心,终于落了地。此生,上官子焱不求荣华不求富贵,只求你冷冽一直在我身边就好,哪怕,我们只能是敌人,只要我能知道你在,我就安心了。 只是不知,冷冽突然在景固消失,到底为何? 与上官子焱舒展的心绪相比,白慕清却有些心不在焉。 酒是好酒,乐是好月,只可惜,一同欣赏的人,却是这些阿谀奉承的权贵。 白慕清挑眉望着厅外皓月,突然很想念若曦。如此良辰美景,应同她一起赏才是。可一想起今日他去见她时,她故作的亲昵,白慕清心口猛的一缩,酸酸的,痛痛的。 明知她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人,可是他仍旧放不下。 皇子间争名夺利,为的就是那张代表着最高权势的龙椅,而他本不屑,如今却心甘情愿的一步步迈向它。没有人知道,当他恭敬的面对那个曾将他弃之不顾的父皇时,内心的挣扎。 此时方知,一醉解千愁,万般愁思酒自知。 若能就此醉去,那该多好,可是他不能醉,这些权贵要靠他稳固高官厚禄,而他,也需要靠他们更加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毕竟,除了上官子焱已外,他不像其他皇子有母姓背后强大的后台支撑,他只有一个人而已。 上官家虽不在朝为官,但在宫中,只要提起“上官”二字,莫不礼遇周全,恭敬有加。 “小姐,上官小姐来看您了。”侍女停在门外,躬着身子禀报。 她的身后,明月洒照的庭院内,一名红妆女子眯着双眸,偏侧着撇向门口。 “上官小姐?”若曦犹记,白慕清曾说过,上官一家均以保护西凉皇家为己任,却不知这上官家的小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若曦打开房门,随声道,“快请!” 门,方打开,声未落,若曦就看到庭院中独立的红妆伊人。柳叶弯眉,翦瞳似水,这眉目,曾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记忆中。只是,眸中不似以往腻死人的温柔,而是冷煞的气息。 “是你!”若曦手捏着门边,指甲深深地刺进木里去。 “是我!”上官小姐冷笑,声音婉转,却暗含杀气。 通报的侍女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庭院之中,徒留若曦与上官小姐二人。 皓月当空,将门边上若曦的影子拉在房间内,她颤抖的身姿,压抑着悲恸,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我父皇,为什么你还用着我母后的容貌!” “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若曦怒吼。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幸福都成了泡影,一切的一切都被改变,东越的亡国,父皇母后的死,她的逃亡,程奕轩的背叛?,如果她没出现,是不是这一切不都会出现。 “为什么?”上官小姐趾高气昂,冷笑一声,“因为我是上官亦瑶,因为我要白慕清!” “你是上官亦瑶,上官家的人!”若曦惊诧。这就是要见她的上官小姐,没想到,竟是她。 更没想到的是,她的目的,居然是因为白慕清。白慕清! “很吃惊?”上官亦瑶扬起唇角,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静静地躺在发白的地面上。 若曦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她睥睨上官亦瑶道,“不吃惊,如若是你不是上官家的人,也许我才应该吃惊吧。” “哼!”上官亦瑶挑起双眉,对若曦不屑,“看来身为亡国女,仍旧没能让你改掉以前的公主脾气。” “我也没有想到,假扮了几天皇后的上官亦瑶,如今,还以为自己是一国之母呢,这口气,也需要改一改了。”若曦冷眸回道。 “你!”上官亦瑶没想到在西凉的宫中,若曦居然一点也不畏惧她,本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反倒差点让自己陷进去。 “你既知我是上官家的人,那也该知道上官家对皇家意味着什么,别以为慕清现在待你极好,你就可以得到他的心。我要你记住,慕清,永远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你别妄想了!” “果真?”若曦浅笑如风,“清带我如何,宫中早已传开,想必市井之中也流传为广了吧。不知上官小姐可是得到了这些消息,才专门恐吓若曦来的。” 上官亦瑶银牙紧咬,原本温婉贤淑的脸颊暗云薄起,她嗖的瞬移到若曦身侧,袖口里滑出一柄利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恐吓!本小姐即便是恐吓你,也是为了你好。这次只是告诫你,不要陷得太深,为免将来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若曦不以为然,她低眉,莞尔一笑,捋起耳边的碎发挂到耳后,深情的道,“即使是痛不欲生,我也不会轻易地放弃他,哪怕将来他妃嫔无数,我也绝不后悔。” 待抬眸,刃上寒光映在她的眸中,闪着晶光,耀眼夺目,洋溢着爱意的笑容停留在那一瞬间,她久久的望着廊下摇曳的烛光,慢慢的低下了眼眸。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上官亦瑶忙收起刀刃,咬着唇,远远地叫道,“慕清,你回来啦。” 她正欲再上前,脚步却停在白慕清的不满的冷声中,“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 “慕清,我来――!” “走!否则,休怪我无情!”白慕清挑着宫灯,缓缓地走向若曦。方才她说话的,他都听在耳中,即使那些都是虚妄的,但听到她说出这些,他仍旧开心不已。 “白慕清今生,不会负你!”他牵起若曦的手,揽她在怀,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颤抖。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在漫天桃花中,对她许下了不负卿心的誓约,可是,他却亡了她的国。 上官亦瑶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他真的对若曦许下了这个誓言,“不会负你!不会负你!”白慕清,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我对你的情,难道你看不到吗。 上官亦瑶伤心欲绝,她紧攥着拳头,咬唇愤愤的转身欲走。 “以后,不准再接近若曦,可记得了!”白慕清声若寒冰,威严十足。 见上官亦瑶并未回话,白慕清又狠戾几分道,“以后,不准再接近若曦,可记得!” 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让上官亦瑶浑身一个冷颤,她头也不回,愤恨的应声道,“亦瑶明白!” 那样狠戾的声音眸情,一如曾经在东越皇宫内他去见她的那次,那次,也是因为她――慕容若曦! 她是慕容若曦,是东越的长公主,这样的身份,又怎么能让她呆在白慕清的身边。上官亦瑶咬着唇,脚尖点地,纵身而起,飞檐走壁,瞬间不见了身影。 见上官亦瑶消失在月下,若曦尴尬的从白慕清的怀中挣脱出来,她低眉犹豫整理衣襟,“清,我――”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明白。”白慕清打断若曦的话,白色衣襟在月光下越发沉静。 “明白?那么那些话――” “若曦,相信我,今生我决不负你!”白慕清坚定地道,他扳着若曦的肩,俯身看着她低垂的双眸,那一刻,他多么希望能得到她一样不负卿心的约定。 可是,这也只能是梦想罢了。 若曦扭过脸,紧抿着双唇,神情悲怆,那份爱已经让她遍体鳞伤,如今,她是真的累了,不想再提起情爱。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让她在意,不肯伤害,那么,此人必定是白慕清。她不可以将残缺的爱放在他的身上,她不可以这么自私。 白慕清的手从若曦的肩上缓缓滑落,他脱下肩上的貂裘披在若曦身上,浅浅的叹了口气,“外面冷,还是进去吧。”明知不可能,他却仍旧抱着希望,也许,他是操之过急了吧,可是,他真的不想再等了,他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 月光顺着门缝洒进房间内,与摇曳的烛光相应。 若曦泡了杯温茶递到白慕清手边上,“今晚喝了不少的酒吧,我让他们把解酒汤端来,你赶紧喝了,不然明早头疼便不好了。” 她刚落座就要起身,白慕清抚额拉着她的衣袖,沉沉的道,“外面冷,不要出去唤人了,我方才来时已让他们都退下,这会儿怕是也叫不到人了。” “那――” “无碍的,这点酒还为难不了我。”他转动着若曦倒的茶,唇角已然露出些甜蜜。她为他准备了解酒汤,等待他夜归。 次日一早,白慕清捶着昏疼的脑袋起身早朝,昨夜没能被酒灌醉,却醉在了没有沾口的解酒汤里,想起若曦,白慕清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步履生风的朝大殿而去。 “今日你的气色倒是不错。”上官子焱见到白慕清时,不免调侃他几句,而白慕清只是笑而不答。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正色道, “亦瑶回来了!” 上官子焱双手置在身后,点了点头,“家父已将此事告知与我,就在昨夜,突然回来的。” 天空晴好,梅吐芬芳。 白慕清抚着汉白玉栏杆,修长的指尖猛的收回到袖中,“你可知,这天下,谁懂得易容换脸之术?” “易容换脸!”上官子焱惊奇的道,“你怎的会问起这个?幼时,我也只听家父提起过换脸之术,只是并不知此技艺是否传承下来。” “你还未见到亦瑶?”白慕清侧脸问道,如果他见到亦瑶,想来就不会有此一问了。 “你是说?”上官子焱睁大了眼睛,想从白慕清的神情中得到答案,然而,那答案却并未他所想要的。亦瑶,他最亲爱的妹妹,那个笑起来唇边有两个梨涡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换了一张别人的脸回来。 回想昨晚父亲告知他亦瑶回来时的屡屡叹息的神情,上官子焱终于闭上了眼睛。 “东越先皇后林氏死而复生的传言,相信你也听过吧。” “‘生死茫茫十五载,又见佳人水中归。’子炎已然听闻。只是这归来的不是贤后,乃是祸水!”上官子焱感叹,东越之灭亡,当中功劳少不了这归来的林皇后。 “你的意思是――亦瑶!”上官子焱明显已经镇定了许多,只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竟会是导致东越灭国的那祸水。 为什么,为什么! “子炎,为亦瑶换脸的那个人,如果是上官家的人也就罢了,否则――”白慕清定定的看着上官子焱,他浑身散发着冷戾的杀气。 上官子焱紧握成拳,他点点头,沉静的道,“子炎明白。” 东越先皇后林氏就是上官亦瑶,这对上官家乃至整个西凉来说,并非好事,而亦瑶也一定是处在危险之中,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动手将亦瑶脸换去的那个人,更是不能留的。 这算是白慕清最后一次帮你了,至此之后,我们恩怨两清,莫要再出现在我和若曦的面前,否则,我不再会手下留情了。 担心上官亦瑶的安危,上官子焱告别白慕清,匆匆离去。 “凌小姐,皇上诏小姐至养心阁。”来人躬身一拜,缓缓起身。 若曦只觉得来人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不知皇上召见所为何事?”她与白涟也不过只见了一次面,不知他怎的会想起召见她呢。 “奴才不知,小姐去了便了然了。”公公不急不缓的道,他很沉的住性子,面色总无什么变化。 “那请公公稍作,我准备一下,去去就来。”若曦微微点头,轻缓缓的从这公公身边走过,离得如此之近,甚至都感觉不到他身上一丝的温度。好生奇怪的一个人呐! “他是什么人?”若曦好奇的问静香。 “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顺公公!”静香低眉应道。 “顺公公!”这个人让若曦不自觉地想起高渐得来,同样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高渐得总是看上去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其实这也只不过是表象,他人还是很通情达理,有时候还很有意思。可是这个顺公公,不温不热,面无表情,让人摸不清性子来。 梳妆打扮之后,若曦带着静香随顺公公出了紫阳宫,自从入了紫阳宫,若曦一直呆在宫中很少出来,一是西凉地处偏寒,她实在怕冷的很,二是,她初来宫中,人生地不熟,白慕清整日里忙的很,鲜有时间跟她详说这宫中情况,她也就不便在宫内行走。 幸好亦瑶出现的次日,白慕清送了静香来。他说,有静香陪着她,他就安心了。 而若曦看着温婉贤淑的静香,却不知她因何让白慕清如此信任。在宫中,并非贤良淑德便能活下去的,而他,也应该明白吧。可是不论怎样,静香确实很能干。 且不说她做起事来十分利落,就说今日这装束,就深得若曦的心意。 古纹穿枝梅落白锦千水裙,外罩同色雪白貂皮衣,长发高挽,并未用过多的首饰点缀,只取了两只梅花形的玉钗固定,两手腕各带一直玉镯,清新脱逸,优雅而不失身份。在宫中,凡事不可太过引人瞩目,如此便好。 不知白涟为何要突然召见自己,若曦心中忐忑,虽然只见过白涟一次,但她从白涟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压力,不仅仅是身为帝王所必须的威严,而更多的是残戾。这不由得让若曦开始胆颤, “小姐不必紧张,当心脚下。”静香扶着若曦迈过一道门槛,如沐春风的一笑,拂去若曦心头的顾虑。 前方的顺公公已经停下,他回头冲着若曦象征性的福了福身,道“凌小姐,皇上就在里面等着您呢。”然后他躬身面朝朱漆木门高声道,“皇上,凌小姐来了。” “进来吧。”沉重的声音自养心阁内传出,没有多余的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礼仪 “凌小姐请!”顺公公让出道来。 “劳烦公公了。”若曦难得的遵循着宫中礼仪,循规蹈矩的回了句。 静香陪着她上前,却被顺公公拦下,他训斥道,“皇颜岂是你个小丫头染得的!” 静香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若曦独自推门而入。 外面天寒,而养心阁内却如春般温暖,若曦紧张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房间里有浓浓的书墨香味,想来也是长久积累而成。几根朱漆柱子周围皆围上明黄的纱幔,几条祥龙若隐若现,正对着门的是一面巨大的屏风,墨色的字迹在屏风上飞舞,煞有气势。 “看够了?”戏谑的声音自屏风后乍然而出,若曦猛的被惊起,眼前的一切让她忽然想起了东越的皇宫,想起了父皇的书房,竟忘记了此处是西凉,她在此是拜见西凉国主白涟。 “民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若曦双膝跪地,双掌交叠垫着额头紧贴地面。 “朕的养心阁可好看?”白涟隔着屏风幽幽的问道。 “请皇上恕罪!” “朕问你的话,怎么不回答呢。” 若曦背后一僵,她屏着气,缓缓道,“磅礴大气,庄重威严,是为天子所用之处。” “倒是个大家闺秀。”白涟点点头,“只是不知是否也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不知皇上何意?”若曦皱着眉,身子压的更低了,声音却是从骨子透出来的高贵。 这让白连有了些许的意外,很少有人敢这样问他话,而她却问的如此自然,这是与生俱来的。 “紫阳宫,你可知是何处?”白涟歪坐在椅塌上,一手托着下颚,一手伏在腿上,指尖若有若无的敲点着。 “太子寝宫!”若曦干净利落的回道,她不去思考,也不去猜测。 “那慕清住在紫阳宫,你可知朕何意?”白涟目光如利刃,透过屏风袭向若曦。 冰冷的地面冻得若曦膝盖生疼,她身子微微颤抖,沉静的道,“民女不知!” “说实话!” “民女不敢妄加猜测圣意。”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白涟瞧着伏在地上的若曦,笑意加深,“在朕的几个皇子中,如今看来,慕清算是最合朕心意的一个。只是,这朝中之事变幻莫测,你不知对方居心到底为何,所见的未必就是真实的,支持你的未必就是值得信任的。” 不知白涟为何突然说起这些,但从他方才的话中,大概可以得出白慕清就是他内定的继承人了,这太子的名分一日未定,住在紫阳宫就一日不得其正主之位。 “你若真心对他好,就不该阻碍他的路。” 恍然间,一阵寒风扫过若曦细嫩的脖颈,凉嗖嗖的。待回神,却见一双黑色描金的龙靴立在眼前。 “阻碍?”若曦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难道她已经成为白慕清的阻碍了么。他的太子之路,皇位之路,因她而生了变故了么。 真心,她对白慕清,可以用真心二字么。 “皇上的意思,民女不明白。” 白涟缓缓地蹲下身子,明黄的衣襟在若曦眼前闪烁,像极了曾经父皇那一身的明黄,只是白涟的气息更多的是冷煞,他低着头,浓重的呼吸冷冷的扫过她的耳边。 白涟盯着她耳垂上缀着的那颗珍珠,不徐不慢的道,“慕清已然十八,是该娶妻了。”他伸出手,抓住那颗珍珠,挨近了仔细端详。 若曦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娶妻!” 若曦猛的抬起头来,瞬间耳垂撕痛,她一张脸拧起,抬起头却见白涟眯起的双眸,一时间竟忘记了叫疼。 白涟宽大的手掌握着她整个左耳,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右耳,他的手不暖却十分有力。 “不想要这耳朵了么,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脸。”被白涟握着的左耳火辣辣的疼,却因为他冷的手握着反而不那么痛了。 “民女莽撞,望皇上恕罪!”若曦低下双眸,,掩盖那一时的慌乱。 “莽撞!”白涟轻笑,“朕倒是不知你因何莽撞,三宫六院本就是家常,你若是想让他做上这个位子,就要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更何况,你根本给不了他什么,又为何要他为你舍弃。” “舍弃?”,若曦心中慌乱,“民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大将军睿贤乃国之重臣,其长女睿瑾,年方十六,贤良淑德,待字闺中。”白涟重重的咬着“大将军”三个字,让若曦听得真切。 大将军!国之重臣!多么重要的一个人物,如能将他拉拢,那么白慕清的太子之位就能更加稳固,而她跟在白慕清的身边,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帮助。念及此,若曦黯然,如若她还是东越的长公主,是否也会被父皇当做一枚拉拢的棋子嫁出去。 这就是皇家! “民女明白了。”若曦重重的垂下头去,耳边嗡嗡直响。 从养心阁出来,静香一眼就瞧见了若曦受伤的左耳,她拿了手帕就覆上去,奈何若曦似没有知觉一般无声的前行。 刚回到紫阳宫,就见白慕清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他远远地就瞧见若曦呆坐在厅堂,两手握着茶盏,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旁边的静香这为她敷药。 “若曦。” “啪!” 突来的声音惹得若曦一惊,手中的茶盏忽的落地,摔出清脆的声响。若曦呆呆的抬起头来,看着一脸焦急的白慕清。他来的这么急,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的手异常的温暖,摸在她受伤的左耳上,泛起一股暖流。 还未待他开口询问,门外就响起顺公公的声音来,“皇上有旨,命太医院太医前来为凌小姐诊治。” “是父皇伤了你!”白慕清小心的查看着若曦的伤口,在她耳边狠狠地道。 若曦心头一惊,紧攥着白慕清的袖口,抬起头看着他,“不!不关皇上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若曦神色紧张,紧攥着的手冒着冷汗。 白慕清阴暗的眸色渐渐清明,他低声抚慰着若曦,“好,我知道了,你的伤要紧,先让太医瞧瞧吧。” 说罢,他牵着若曦的手,挨着若曦坐下,这才吩咐太医上前来为若曦看伤。 耳上的伤口本不算深,经静香擦拭过血迹,太医诊断时方便了许多,没多大功夫便留下了一盒子药膏,嘱咐每日早晚涂抹一次便可,头两日还需多加注意,不得感染才好。 顺公公领着太医去向白涟复命,此时厅内只留了静香在。 “到底怎么回事?”白慕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若曦的左耳,问道。 静香“噗通”的跪在地上,“是奴婢没照顾好小姐。” “说仔细了。” “也不怪静香,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若曦拨开白慕清的手,低着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既是不愿说,白慕清也不勉强,他挥退静香,自个儿拿着药膏,嗅了嗅,又在自己手背上擦了擦,见没什么异常,这才安心。 “来,先把药膏擦了,伤口才会好。” 他的温柔让若曦心愧,自亡国已来,似乎自己只是他的负累,却根本没有为他做过任何的事情,如今白涟为她指了一条路,那么她是否要走下去呢。 “太子之位,你要么?” 白慕清的手停在若曦的左耳上,有霎那间的吃惊,他一直没有想到,第一个问他这句话的人,会是她,尽管朝中皆知,他已为太子人选。 “清!” 若曦低下双眸,唇边勾起一抹苦笑。“聪明人做聪明事。”这是离开养心阁时,白涟留给她的一句话。若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聪明人,她只知道,她希望能为白慕清做些事情,弥补些遗憾。 “太子之位,我要!”白慕清坚定的道,涂药的指尖,颤抖的划过若曦的耳垂。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么?” “是,无论什么代价。但――”白慕清看着若曦,道“不包括你。” 那深情的眼眸,一如那晚他道,“白慕清,今生绝不负你!” 若曦心头一暖,有人这般珍惜的感觉真的很好。 “清,我想念在伏崖时你煮的鱼汤了。”若曦莞尔一笑,声似泉水叮咚,敲打在白慕清的心头。 他浅浅的道,“改日,你伤好了,我带你去捕鱼,再煮鱼汤给你喝。” “你说,伏崖那的桃花是否依旧盛开。” “应该还在开吧。怎么,想念伏崖了?”白慕清柔和的问道。伏崖,有着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回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世外桃源的日子。 “嗯,突然觉得,那些日子好遥远。”若曦扬起清丽的笑容。 当白慕清还沉醉在伏崖的回忆中时,若曦突然道,“听闻,睿家大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清――” “不!” 似乎已料定若曦所言之事,白慕清斩钉截铁的道。 若曦的手指忽的收缩,拉着他的手,白慕清猝不及防的将药膏划到了她的手心,泛起一阵冰凉。“若曦,连你也要这样劝我吗?” “你想要太子之位,就必须――” 许是禁不住白慕清炙热而又受伤的眼神,若曦侧偏着头,看着别处,不再言语。 “不论是否因为太子之位,我只问,你是否真的希望我去娶别人?”白慕清扳着若曦的肩,问道。 假如真的抛开太子之位,她真的希望看到白慕清与别人喜结连理么?若曦从未想过,她犹豫了,“我――” 若曦的沉默,白慕清的心寒。生在皇家,本就身不由己,而他为了她曾以为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像太子之位,像若曦的陪伴。可是如今,她却要生生的断了他的信念,他为她的付出,他对她的坚持,就在那一刻坍塌。 白慕清无力的松开若曦,他双手负在身后,一袭锦白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他仰起头,紧闭双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待睁眸,依旧是孤傲的白慕清。 “如果你真的是这么希望的话,我会娶她,哪怕她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怎么会没有用处呢,他是大将军的女儿,是睿贤的掌上明珠,怎么会没有用处呢。”望着白慕清飞扬的衣摆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若曦拧着锦帕,白慕清的话深深地刺到她的心里,“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我会娶她。” 想做太子,想做皇帝,背后不能没有一个强大的力量支撑,仅凭着上官家是不可能的。而睿贤手握西凉重兵,与他联手,不失为上策。更何况,听闻睿瑾又是大家闺秀,品德贤惠,不管是为太子妃亦或是未来的皇后,都是上乘人选。 “我愿意,我又凭什么不愿意呢。”若曦喃喃的道,只是为何,她的眼睛里起了氤氲,暖暖的,缓缓地滑落。 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吧。 次日,若曦再次被顺公公带到了养心阁,一路上他都不苟言笑,不管若曦怎么问,他也都只是“奴才不知”“小姐去了便知”来搪塞她,若曦也索性不再问。 进了养心阁,白涟正在桌前提笔挥墨,洋洋洒洒,一气呵成。 “民女若曦,拜见皇上。”若曦屈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今日阳光尚好,地面上突跃出几条亮丽的光线来。 “来得正好,看看朕这幅字怎么样。较之之前那幅如何?”他说的,应是若曦上次来所说的屏风上的那幅字吧,没想到,那竟也是他的笔迹。 “民女不敢!”若曦将头压得很低,她隐隐的察觉到此行非同寻常,只待白涟说出最终的目的。他看似轻松地言谈,实则暗藏波涛。 “啪!”的一声乍响让若曦猛的一震。 白涟的声音随之幽幽而起,“不敢!你不敢,却不代表别人也不敢!这可真是朕的好皇儿!” 若曦这才稍稍抬起头来,一份明黄的奏折静静地躺在离她不过半步的距离处,她清晰地看见“白慕清”三个字,这是白慕清上呈的奏折。 “朕悉心栽培慕衍,论才智手腕,朕都十分满意,只可惜他居然起了谋逆的念头。朕甚为惋惜,却也看到了一直不曾在意的慕清。他虽不像慕衍一般从小得到朕的栽培,手腕气势却不输任何皇子。平定边疆,安稳朝中局势,培养自己的实力,雷厉风行的手段比之朕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白涟仰天一叹,看着若曦的眼神却愈加凌厉。 “可他昨晚却带了这奏章来,跟朕说什么宁可放弃睿贤,也绝不娶睿瑾!你可知,这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朕的皇位,能者居之。朕念他有为君王之势,给他指了条明路,他却不知好歹,非要与朕做对!?” 放弃睿贤,不去睿瑾。 若曦脑袋里嗡嗡作响,她没有听清白涟后来说了什么,脑海中只徘徊者这句话。白慕清他可知放弃睿贤意味着什么,这可是西凉的军权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他就这么放弃了。不该啊,白慕清你不该这么做的。 若曦清晰地记得,昨晚他说,太子之位,他要! 她也记得,昨晚白慕清说,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娶她的话,我会娶她。 “红颜祸水,朕,不想因为一个女子,损失一个太子!”温热的气息喷在若曦的后脖颈中,凌厉,威严。 若曦回神,猛的低下头,伏在地面上,欲躲开挨近了的白涟。 “如果你下不了决心,朕来帮你。”他的手冰冷的勾起她的下巴,强迫若曦抬起头来仰视着他。 若曦躲闪不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帮,如何帮?她虽不知,却在白涟的话语中听到了威胁。 “民女谨记!”她惶惶然的低垂着眼眸。 回到紫阳宫,若曦依旧能感觉到白涟留在她下巴上的冰冷,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静香忙问道,“小姐是不是冷了?” “我没事,没事。”若曦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她拢了拢宽大的貂裘,疾步朝着房间而去。 经过昙园时,她意外的发现,这里多了些许的侍卫。自白慕清入主紫阳宫后,派来看守这里的侍卫被他遣走一半,以他的个性,本就不喜人多,此举倒也合理。只是为何偏偏在他的昙园,突然守卫这么密集。 她忍不住好奇,带着静香挨近了昙园,径直朝着白慕清所居的昙楼而去。 “小姐留步!”侍卫持刀拦住若曦,往周围看去,侍卫已将昙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想见静王殿下!”摸不清此时的状况,若曦只好施施然的行了一个礼,“不知可否禀报。”若曦道。 侍卫并不为若曦所动,伴着刀鞘摩擦的声音,硬生生的回道,“皇上有令,命静王殿下潜心理政,任何人不得干扰!” 囚禁!若曦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个。 可是白涟并没有削去他任何的权利,“潜心理政!”莫非,是针对她。 看来这次白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如若白慕清一日不答应这门亲事,恐就要在这昙楼多关一日。 若曦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日白慕清说的话来,“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我会娶她。”只要她狠心下做了决定,他就会娶睿瑾,这样,他就仍旧是西凉静王,未来的太子爷,西凉将来的皇。他所想要的一切都会实现。 念及此,若曦立即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有返身而去。不管静香在身后怎么叫她,她都视若无睹。 养心阁内,白涟摒去左右,与若曦单独处了很久。门口有顺公公守着,静香无法靠近,只知道若曦进去的很急躁。而里面有安安静静地,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忽然,门吱呀的闪出一条缝,顺公公忙上前将门打开,若曦不等门完全敞开,就侧转着身子闪了出来。静香刚想上前,却突然听到皇上叫住若曦,“朕,希望能尽快听到你的好消息。” 若曦抿着唇,神色沉郁,她回身,微微福身,“民女告退。” 她似一阵风一般飞离养心阁,到了僻静的地方,才放缓脚步,一下子歪坐在冰冷的石面上。 “小姐,石头凉,小心” 不等静香话说完,若曦就扬起头,对静香一笑,“无碍的。”她的笑,比哭还难看,分明是很伤心,却非要装作开心的样子。 静香看的心疼,却也不知道她和皇上说了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小姐,天凉,我们早些回去吧。”静香将方才她跑掉的貂裘裹在她身上,将若曦搀扶起。 回到紫阳宫没多久,一道明黄的令牌就被送到了若曦的手中。静香惊讶的看着这道出宫令牌,再看若曦异常平静的面容,她隐隐的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 若曦捏着这道令牌,手心里湿湿黏黏的冒着冷汗。至少,至少白涟还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只是他给的机会,又有几分算是一个机会。可是她不后悔跑去见他,起码,她也能为白慕清做些什么了。 夜晚,风大得很,坐在房间里,仍能听到呼呼扫过窗前的风声。静香服侍若曦睡下,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自接到令牌起,若曦就独自一人,看着令牌默不作声,静香担忧。她的不与人说,必有不能说的缘由,只是一只沉闷下去,毕竟不妥。 次日的清晨,若曦拿着出宫的令牌,带着静香悄悄地出宫去。他们出来的早,路上行人并不多,静香妥贴的找了一家客栈,方便他们换了男儿衣装,顺便吃些早点。昨晚若曦吃的少,加上走了这么长的路,她面容已显疲倦。 “小姐,是不是再休息一会儿?”静香挨着若曦低声问道。 “不,我没事,我们必须赶时间,现在就去睿将军府上。”若曦起身走在前面,静香在桌上留了一锭银子,紧随着若曦身后。 早朝已过,睿贤被白涟留在宫中尚未归来,当若曦掏出那块明黄的令牌时,她很快就见到了睿府的大小姐――睿瑾。 她披着白狐裘,双腿盘坐在软垫上,低眉,抚着一张古琴,动静之间,墨黑长发柔软的飘浮,音律如水般潺潺流出,看到若曦来,她不急不缓的起身,露出玫红色衣襟来。 看到她来,她轻声道,“凌小姐。”像是早已预料到她会来。 见到睿瑾的这一面,若曦才真的放下心来,果真如白涟所说,睿瑾品德贤惠,她一颦一笑,一静一动,都体现着大家风范。她的声音柔和却不矫揉造作,言语明了却不躲闪,她笑起来的样子,好像一缕阳光温暖人心。 霎那间,若曦恍惚已看到她站在白慕清的身边,着金丝织就得大红礼服,三拜定情,她仿佛听到了万民朝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凌小姐,你没事吧。”睿瑾眼疾手快的扶起若曦打落的杯子,温热的茶水沿着桌脚流了下来。 若曦猛然回神,衣襟已湿了大半,睿瑾赶忙到房间里找出一件浅黄色的衣裙递给若曦,“天凉,凌小姐还是换了衣服再回去吧。”大概是看出了若曦的犹豫,睿瑾继续道,“小姐放心,回去的时候我可以让家仆护送小姐直到安全的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朴实 睿家的家仆看起来朴实无华,却都是个中好手,相信睿瑾也不是等闲之辈,如此,若曦更是加快了脚步直奔回宫。 养心阁,白涟像是早已预料到她会来,早早吩咐顺公公守在门外,除了若曦谁也不见。 “见过了?” “是,民女见过了。” “可满意?” “皇上选的,定是最好的。”若曦埋下头去,她双手捧着令牌,并无半点不愿。这么好的女子,白慕清着实不该错过。 “咝――!” 黑夜中,若曦猛的抽了一口气,她下意识的打开触碰左耳的手,警惕的看着暗处。 是熟悉的味道,轻缓沉稳的呼吸。 “你的伤口,还没涂药。”白慕清拨开若曦护着左耳的手,从怀里掏出药膏,轻缓缓的摩挲着她的伤口。 他的手颤抖,她的耳温热,二人相顾无言,呼吸细弱可闻。 “你?” 两人同时出声,白慕清兀自的笑了,他手心一让,示意若曦先说。若曦尴尬的点点头,问道,“你不是在昙楼么,怎么会??” “这么多人看守,你想问,我怎么会出来,对不对?”白慕清摇着头拉紧若曦的锦被。 黑暗中,白慕清眸色清明,若曦恍然大悟,“我怎么就忘了你也会武功呢,”她自嘲一般的低垂着头,“那昙楼怎么可能困得住你。” “静香说,你这两日都吃的少,莫不是有什么心事?”他的手停下来,仔细的端详着若曦。 幸得这夜色的遮掩,若曦的躲闪才不至于太过明显。她想过很多种劝说他的话,可真正面对他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见若曦低头不语,白慕清兀自的叹了口气,“莫不是怪我这两日没来看你吧。”分明可以自由进出昙楼,却对若曦的担忧视若不见,想来若曦生气也是应该的。 “皇上交付下来许多的政事,深冬,西北那也不让人安心,这才处理完就过来了。”白慕清解释着,声音中透出些许的疲惫,他拇指按着眉心,嘴角微微的上扬。 “我见到睿瑾了。”若曦轻声道,“她是个好姑娘,和你很般配。” 白慕清的笑容停在那霎那,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冷却,直至寒霜冰封,“你出宫,就是为了看看她是不是和我般配?”白慕清颤抖着收回自己的手,他盯着手心里的药膏,苦笑。 “我说过,如果你想让我娶她,我答应你,你又何必出宫去看她。”他盖上瓶盖,将药膏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起身背对着若曦,“我竟不知道你会这么决绝的让我娶别人。” 寂静的夜,他的声音猛的刺入她的心,这决定分明是最好的结果,却为何她的心丝丝的疼痛。 “若曦,我答应你娶她,你也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锦白的背影纤瘦了许多,若曦这才听出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只要我能做到的。”若曦点点头。 很长时间的静默,白慕清低垂的头扬了起来,他一字一顿的道,“嫁给我,在娶睿瑾之前。”他回眸的那一刻,坚定无比,眸间闪烁着光芒。他期待着若曦的回答,紧张的握着双拳。 若曦先是惊愕,而后她浅浅的笑起来,“清,睿瑾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不会容不下我在紫阳宫,你不必先为我找到出路的。” “是么?”白慕清自嘲的一笑,“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么?可是若曦,我放不下,怎么办呢。” 他问她,怎么办? 可是,清,睿瑾是你的姻缘,你应该有一个好的姻缘。而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若曦紧紧抓着翠绿的枕头,枕头下,压着一块明黄的令牌,若曦记得她还给白涟这道出宫令牌时,白涟说的话,“也许,你还会用到它,并且再也没有机会还给朕。” 白涟,他应该已经预料到白慕清要做的事,所以白涟才会将这令牌又给了若曦。 逃,逃出宫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断了白慕清所有的念想。这一个念头率先冲进了若曦的脑海中。可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如果你用不到它,那么朕――” 若曦记得当时白涟的眼神,犀利狠绝。她相信最终没又说出来的话,才是最危险地。 清晨,若曦实在是忍受不了静香来回踱着的步伐,掀起帘幔唤了声,“静香。”平日静香从不如此急躁,脚步亦是轻缓的。 “小姐醒了。”静香急切的奔到若曦的窗边,欲言又止的表情让若曦看不下去。 “何事这么急?”她不急不缓的问道。 “静王,是静王殿下。”静香脱口而出。 静香本就是白慕清带来的,他们之间一直有联系若曦是知道的,可是她昨晚才见过白慕清,这么一早的又会出什么事来。 “慢慢说。”若曦起身坐到梳妆台前,见静香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帮她梳妆,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姐,救救静王殿下。” 若曦蹭的站起身来,“他怎么了?” “殿下从昨晚就在养心阁外求见皇上,一直到今晨奴婢听到消息的时候,殿下都一直跪着,未曾起来。” 从昨晚!莫非离开她这后就直接去了养心阁?若曦心口忽的一颤。“不值得!”若曦捂着心口苦笑着,她不值得他再有所付出。 “静香,梳妆,更衣!” 她颤抖的尾音出卖了她佯装的平静,雪白的狐裘披上她削瘦的肩头,妆成!若曦纤弱的藕臂架在胸前,沉声道,“去养心阁。” 静香抿着唇,急匆匆的跟在若曦的身后。 谁知,刚至紫阳宫门处,就听到顺公公远远传来的声音,“皇上有旨,若曦凌小姐接旨!” 若曦驻足在紫阳宫门处,一种不祥的预感压抑在心头,直至看到殷红色衣摆的一角,若曦才心事繁杂的跪了下去,雪白的狐裘遮住了她整个身子,却遮掩不住她身子的颤抖。 “?温良贤淑?,天命授予?册封为凌贵人?赐梨园?” “小姐,小姐?”静香跪走到若曦身侧,拉着她的狐裘轻声唤她。 顺公公不温不火,似笑非笑的弯着腰,低声道,“你这婢子,怎么还能叫小姐,该改口叫贵人才是。”然后他眼睛一转,对若曦道,“奴才恭喜凌贵人了,皇上在养心阁等着您去谢恩呢。” 他捧着圣旨道若曦眼前,等着她接旨。 “凌贵人!”若曦万般猜测,也不知白涟竟会出了这么一招,她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当日在养心阁内,白涟说“我来帮你做选择”的那一幕。 选择!这就是他为她做的选择吗,没想到,竟是以他的女人的身份来结束。 在顺公公的期待下,若曦搭在静香伸出的手背上,缓缓起身,“去养心阁!”这一次,她坚定不移,毫无退路。 那一刻,她能做的,只有让自己镇定,稳稳地走完每一步。 她不知道捧着圣旨出现在白慕清面前时他会是什么表情,自然,也不想知道,可是,她能感受到白慕清的异样。 不甘,怨恨,怜惜,不舍? “臣妾领旨谢恩!”她再一次在门前重复这句话,她知晓,里面坐着的白涟早已听到,他迟迟不出声,只为了让白慕清听得更清楚罢了。 如今他喜欢的女子,已经是他父皇的女人了。 若曦能听到他指节紧握而发出“啪啪”的声音,可是她不敢去看他,她害怕对视的那一刻,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进来吧。”白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冷不热,不温不火。 静香扶着若曦起身,将她送到门槛前就被顺公公拦了下来,“皇上只想见凌贵人。”静香看着若曦,征求她的意见,而若曦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扶下了静香的手,自己进了养心阁,顺手将门关上。 白涟懒懒的靠在软榻上,见若曦来,他眼皮也没抬一下,就拍了拍身边的空地方,“过来坐。” 若曦止步在他身前一步的地方,福了福身,“民女不敢,还是站着回话吧。”这一刻,她居然不像从前这么怕他,反倒是镇定了许多。 或许是,做出了一个决定后的坦然吧。 若曦从怀里掏出那块明黄色的令牌,双手捧过头顶,“这块令牌,民女要还给皇上。” “民女?”白涟拿捏着这两个字,“朕记得,已经封你做贵人了,朕的凌贵人。”他歪着身子浅浅的笑,似乎是对自己的主意十分得意。 “朕以为,你会拿着这令牌逃出宫去,只是没想到你还会拿来还给朕。” “逃?”若曦自嘲的笑了,“只怕没这么容易逃出去吧。” 虽然他也算是给了她考察逃走路线的机会,可那也只是从皇宫走到睿府,距离虽不算短,可仍旧是在凉京。深夜出逃她即使是出了皇宫,也没办法立即逃出凉京,即便是逃出了凉京,难保不会被白慕清找到。即使是没有被白慕清找到,依着对她行动了如指掌的白涟而言,又怎么会如此干脆利落的放她走。 能让她永不再出现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了她! 所以,她逃,就等于自寻死路。 若曦看着白涟缓缓地起身,捋平衣摆,端坐在软榻上,他看着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她,“朕的凌贵人委实深得朕心。 他开怀的笑声直传到养心阁外白慕清的耳朵里,若曦只听到殿外一声闷响,然后就传来顺公公急切的呼声,“殿下要不要紧,老奴这就传御医?” 白慕清一声闷哼,脚步由重逐轻,渐行渐远。 他听到笑声了,他走了,他们的目的终于达到了。若曦漠然的闭上眼睛,她知道白慕清会怨恨她,但是她不后悔,也只有这样,他才会真正的放下她,娶睿瑾。 睿瑾,是个能给他无限支持的女子。 “不想知道他来求朕什么?”白涟得意的瞥了若曦一眼,他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对她也不会太过客气。 “民女不想知道。” “不,你该知道。朕的好皇儿,居然为了你,跪了一整夜只为了能在大婚之前以正妃的礼遇娶你过门。可是他忘了,朕才是西凉的皇,朕能给他东西也可以随时收回来。朕把睿瑾指给他,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他没有任何权利跟朕提要求,更何况是这么荒谬的要求。” 这要求,的确荒谬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荒谬的举动,让白慕清认识到了这是一个不可挽回的决定。他必须娶睿瑾,而若曦已经是凌贵人了。 这些时日,宫内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色,处处都可见忙忙碌碌的人群,尤其是在紫阳宫,里里外外清扫布置,好不热闹。 如今的西凉并无太子,而太子寝宫――紫阳宫里住着的静王殿下已是默认的太子人选,静王大婚,当是西凉的一件大事了。 婚事安排的极其着急,自接到圣旨之日算起,也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喜服、彩礼、装饰,各种规矩都不可废,一样样的准备起来,倒是忙坏了宫内宫外的人。此时此刻,不为此事忙活的大概也就只有白慕清一人吧。就连喜服他都不曾亲自量身试穿。 “贵人,今晚皇上不会来了,您还是早些歇着吧。”静香小心的拨弄着烛心,房间里顿时亮了许多。她挽起若曦的手臂,扶着坐到梳妆台前。 最近若曦瘦了,她本就心事重重的性子如今越发的沉寂了。静香有些后悔又说起静王的事情来,可也只有当她提起静王时,才能在若曦的眼中发现一丝的光亮,哪怕只是稍纵即逝。 夜晚的皇宫,无比的安宁,这样的安宁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被打破。静香说,静王大婚那晚,皇宫内外会燃放很多的烟花,将黑夜照成白昼。听闻那些烟花从很遥远的地方运来,难得一见。若曦听到时,只是苦笑。 她曾经以为很久以前,她已经和那人一起看尽了世间最美的烟花,哪知,那不过是落幕前华美的乐章。他,灭了她的国,杀了她的家人。“程奕轩,寰倾帝?”若曦默默地念着,唇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睛酸涩不堪。 “哼!”黑暗中无端的冒出一个冷哼。 “谁!”若曦猛的坐起身子,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斜对着床的一扇窗开着,灯烛被风吹的摇曳生姿,忽明忽暗的墙边上有一个黑色的阴影,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若曦不禁抓紧了锦被护在胸前,警惕的看着黑影。 “你倒是睡的安生。”黑影又发出声音来,她缓步向若曦走来,借着烛光若曦方才模模糊糊的看到那人的脸。 “是你,上官亦瑶!”若曦护在胸前的手落了下来,她端坐着,正色道,“不知上官小姐来,所谓何事?” “来看看你这贵人做的怎么样,你不必紧张。”她笑的轻松,但若曦却心似寒冰,她本能的抗拒亦瑶的接近。 “我很好,不劳上官小姐费心。”她佯装镇静,却不知紧攥锦被的手出卖了她。 “呵!当上了凌贵人自然什么都好,三千宠爱在一身,比作亡国女好了不知多少。”上官亦瑶冷言相讥,若曦却并不解释。她所谓的三千宠爱说的应是封了贵人之后白涟每晚都在她这小呆的那一会儿吧。 她的贵人身份只有一张圣旨,宫内知道她这身份的人也不过寥寥,想来当初封她做贵人也不过是要断了白慕清的心思。可白涟却每晚都会到她这里来小坐片刻,谁也不跟谁说话,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连贵人身份白涟都没有为她正式公开,那么若曦也相信他其实对自己并无兴趣,所以和白涟坐在一起的时间里,她越发的安心了,可外人却不会把他们想得如此单纯。 “我相信,上官小姐不会只为了来看我过得好不好吧。” 上官亦瑶脸色一边,她指着若曦,恶狠狠的道,“你到底要讲慕清伤成什么样子才甘心!” “清!”若曦心头猛地一震。 “他?”若曦低头轻轻的问道,“怎么样了?” 自那日离开养心阁,若曦一直没有见到白慕清,有关于他的一切,都是静香告诉她的。想起那日在养心阁外他的神情,若曦没来由的心口一紧。 “想当初慕清怎么对你的,如今你反倒这么伤了他的心,你还有何面目问他的情况!”上官亦瑶忿恨,她斜睨若曦,嗤笑道,“慕清的宠爱都没能留住你的心,看来还是做皇上的女人更吸引你。” 若曦猛的抬起头,想反驳,却不知从何开始。她的解释显得这么苍白无力,仅仅是为了白慕清的基业,为了他的目标么。 “我,没必要跟你说这些。夜深了,我想睡了。”若曦在床上挪动了几下身子,本就不算暖和的被窝如今更是冰冷的紧。 “这么想睡,那就让我送你去好好地睡一觉吧!”冰冷的寒光乍现,“伤了慕清的心,这就是你的下场!” 若曦只觉得一阵冷风袭来,她本能的将身子往后撤,却突如其来的跌入一个冷硬的怀抱,一只手稳稳地扣住上官亦瑶的手腕,将剑扭到一侧。 “慕清!”上官亦瑶咬着唇又急又恨,她的眼睛里倒影出白慕清冷凝的面容。 他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一开始就在,否则他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巧合。 “我说过,不要再接近她,否则杀无赦!”他阴冷的声音震得若曦一个冷颤。 “她这么伤你,你为何还要护着她!”上官亦瑶强硬的缩回手臂,冷戾的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后颓废的垂下。她本是来为白慕清出口恶气,却没想到他还是帮着她的,哪怕已经为她遍体鳞伤。 白慕清松开若曦的双肩,将她的被子收拾好,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转过身对上官亦瑶道,“本王的话,你全当做耳边风了!” 若曦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狠戾的味道,刚要出声,却见白慕清手起风落,几缕长发从上官亦瑶的耳边齐齐断落。 上官亦瑶定定的看着白慕清,一双明眸里渐渐地染上了一层迷蒙,“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明明伤害你的人是她,是她!”上官亦瑶用力的指着床上的若曦,声音哽咽。 冷漠半晌,白慕清双手负在身后,闭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滚!” 上官亦瑶狠狠地剜了若曦一眼,收剑入鞘,一甩衣袖,强忍着眼中的泪转身飞出了房间。清冷的夜,豆大的烛光忽明忽暗的照在白慕清僵硬的后背上,他负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 若曦低眉,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去看他。 “清?”若曦怯懦着缴着手指抬起头,一双心痛的眼睛不期然的闯进了若曦的眼眸,白慕清立即躲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仓促飞身而出。 这么些天都没有见到他,方才看到他似乎精神不太好,大婚将至,他一定很忙吧。他走的这么匆忙,都没来得及跟他道谢,若非他及时出现,不知现在她是否已经身首异处了。 静王大婚,皇宫内外忙忙碌碌,到处喜气洋洋,本是万物凋零的冬日,因着这喜事添了不少的生机。 今日阳光甚好,照在身上暖暖的。若曦依旧着着锦白的衣衫,与这铺天盖地的红色格格不入。 “若有人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歇着了。”她倚着木栏,手指蘸着茶水,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小几上描画。 “贵人,今天果真是好好日子,听闻大齐的寰倾帝也是今天娶妃,和静王殿下选的是一个日子呢。”静香摆弄着刚摘来的梅花往瓶里插,她笑语盈盈的说着,却没在意若曦的脸色忽的一变。 “寰倾帝,纳妃,你是说?,大齐的寰倾帝?”若曦的手停在半空中,缓缓颤抖,茶水顺着修长的手指汇集到指尖,“啪”的滴落在小几上。 “是啊,就是大齐的寰倾帝,这可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纳妃,而且是以皇后的礼节迎娶的。听说如果不是那个柳妃一再的推却,兴许她就不只是一个妃子而是皇后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好端端放着皇后不做,偏偏只愿做一个妃子。”静香自言自语,全然不知若曦已脸色苍白的伏在小几上,她眉头紧皱,捂着胸口几近窒息。 “他今天就要纳妃了,就在今天?”若曦喃喃的道。 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三年的时间,还隔着亡国之痛,灭家之仇。若曦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可是听到他要纳妃,她仍旧是心痛的。他赐那个妃子“柳”字,是巧合还是念及他们曾经的那段情。若真是念旧情,又为何将她曾经用的“柳”赐予别人,若是巧合,也实在是太巧了些。 静香插好梅花,抱着青花瓷瓶转身,“贵人!”她两三步的奔到若曦身边,把花瓶放到地上,关切的扶起若曦,“贵人哪里不舒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气力 若曦偏过头去,“我想自己呆一会儿。”她声音微弱,气力不足。 “要不要宣太医?” “不,我没事,只想自己呆一会儿,你退下吧。”若曦冷漠的拒绝了静香,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说。 夜晚的烟花灿烂夺目,想来,睿瑾应该已被接进宫来了。 今夜,是白慕清大喜的日子,也是程奕轩纳妃的吉日。 “贵人,听前殿的人说,皇上封静王殿下为太子了,又适逢太子娶妻,您真的不去恭贺么?”静香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候若曦。 “太子!”他真的坐上太子之位了,应该值得高兴,可是为何她却高兴不起来呢。 “改日再去吧,今天我累了。” “贵人” “去吧。” “可是您总要吃些东西吧,不然会饿坏身体的。” “我还不饿,你下去吧。”她决绝的道,现在,她只想自己呆着而已。今天,是每一个人都该幸福的一天,而她却无法释怀。 不论曾经如何山盟海誓,到头来也不过是凭空理愁丝。 炫目的烟花伴着轰鸣,在漆黑的夜幕中绽放,花谢花落,万人瞩目的光华转瞬即逝,晶晶点点的消失在夜幕中。来不及伤感,也来不及怀念,下一朵烟花又燃起,夜幕依旧繁华多姿,惊叹不断。 而她,就是已经谢了幕的烟花,消失在程奕轩的眼中了。 若曦关上窗,回忆如水般涌来,可是曾经这么多的美好,留给她的却只剩下三年的孤独等待,最后亡国弑君的一抹红,如同今日装饰在大齐皇宫内的红艳。 他的柳妃,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烟花火的声音越来越大,果真如静香所说,为了这次白慕清的大婚,宫内花费了不少的气力置办婚宴,单说这烟花,就已是难得一见了。轰隆隆的声音越演越烈,还伴着些吵杂的铿锵声,不知又是为太子大婚特别准备的什么节目。 若曦无心细听,她拨弄着烛心,既然无心睡眠那就找点事来做吧,总比又胡思乱想的好。 “贵人!”静香敲门,声音很急。这么晚,还能有什么急事? “我想静静,别什么大事就等明天再说吧。” “贵人,是上官大人求见您。”静香连忙接上话,生怕下一刻就没有机会说了。 “上官大人?”莫非是上官子焱! 白慕清大婚,上官子焱应该陪在他身边才是,这会儿怎么会到这来呢。若曦纳闷,她打开房门,上官子焱已经在院中等候,除了他和静香之外,院子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侍卫,皆是黑甲长刀。 “这是??”若曦皱着眉,这仗势又是怎么回事。 上官子焱看出了她的疑惑,他左右扫视一眼,浅淡一笑,解释道“这些侍卫会保证小姐安危的,小姐不必惊慌。子炎,也会守在这。” “保护我?”若曦更加纳闷了。她方才清楚地听上官子焱叫她“小姐”,而非贵人。别人不知她做了凌贵人,一直跟在白慕清身边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静香说小姐没吃晚饭,殿下很担心。”上官子焱一挥手,站在静香身后的婢子立即拎着红木食盒上前来,她站到若曦面前,福福身,侧着身从若曦的身边的空隙进了房间,将碗碟一个个摆在桌子上,而后退出门来,恭敬地又站回静香身后。 “这是殿下吩咐为小姐做的。” 若曦侧转回身,一眼就看到桌上摆着的一条清蒸鱼,她还记得前些日子她跟白慕清说,她想吃他做的鱼了。没想到今天他大婚,却还挂心着她,为她准备了这么一条鱼,她应该感激还是该笑白慕清太傻。 鱼,仍旧是她吃过的清蒸鱼,却没有一点在伏崖吃时的味道。过去的是永远的逝去了,就算是回来也不是原来的那个。 铿锵的声音越来越近,夹杂着呼喊的声音,还有杂乱狂奔的脚步声。 若曦放下碗筷,望着上官子焱,他身后的漆黑的天空里晃动着若隐若现的光芒。若曦这才注意到,喜庆的弦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现在,外面的宴会结束了吗?可是现在天色尚早,怎会这么快就结束。 若曦探寻的看着上官子焱,可是他却像是对外面一切胸有成竹的样子,好生奇怪。 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仔细听来,还有痛苦的尖叫声,刀剑击撞,甚至还有烟花的闷响。 若曦噌的站起身跑出房间,她远望着屋檐下泛起白光的夜空,风袭来,带着血腥的味道。若曦手抓着心口一阵生疼,那种感觉,像是回到了灭国的那晚,猩红的天是嗜血的光芒。 “小姐还是到房间里去吧,外面冷。”上官子焱瞥了眼静香,静香得令,立即上前挽着若曦的手臂往房间里拉。 人还没进去,就听到梨园的门轰隆隆的一阵响,铁甲兵器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冷凝的声音。若曦浑身一僵,她攥着静香的手,看上官子焱正听院门口跑来的侍卫回报情况,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上官子焱淡淡一招手,上来一小队侍卫,听完他吩咐,转身列队超远门而去。上官子焱这才转身对若曦道,“有人想要擅闯梨园。” 擅闯?难道是刺客?可是看上官子焱信心满满的样子,倒像是早就预料到有人要来,不然怎么会早早的在这里等候。如果是刺客,应该不会有刚才的撞门声, 若曦挣扎着不肯进去,她狠狠地看着上官子焱,怒声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小姐不必动气,等会儿殿下自会跟小姐解释清楚,小姐还是到房间等殿下来吧。”上官子焱不紧不慢的走到若曦身边,静香后退两步,闪出门来。上官子焱单手一让,直指房门,道,“小姐请回房。” 不论若曦如何怒视上官子焱,他都一副温文儒雅的姿态,不紧不慢,不温不火。 “你们这样做,岂不是将之前的努力白白浪费了吗,只要过了今晚,白慕清就能赢得了睿将军的支持,兵权在手,还有什么能作为他的阻碍,你们为何就不能多等一个晚上,偏偏兵行险招,逼宫造反。” “凌小姐!”上官子焱凌厉一声,眼神犀利,他双手负在身后,清冷的道,“小姐可了解殿下?” 若曦呆愣住。 了解?相伴三年有余,她应该是了解他的吧。可她又不太敢确定,她是否真的了解那个被称作西凉静王的白慕清。东越宫中他冰冷疏离,高贵寂寞的身影,伏崖下他忘却浮尘的笑容,如今西凉朝堂之上的处处隐忍,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她也在问自己,是否真的了解他。 见若曦安静下来,上官子焱挥挥手,唤静香搀扶着若曦进房,关上房门的前一刻,上官子焱叫住若曦,“居高位者,有许多的迫不得已。若是可以,希望小姐可以忘记前尘,好好待殿下。” 若曦脑海中不断浮现白慕清昔日的影子,并未深究上官子焱的话,她背对着上官子焱,微微点头。 母后说,生在帝王家,有许多的迫不得已。可若曦却不知发生在白慕清身上的迫不得已,竟是这么多的无辜的性命,还有一个女子终身的幸福。 而她,也间接地参与其中。 去看睿瑾已经是第二天傍晚的事情了。 那时若曦被一道口谕接回了紫阳宫,而睿瑾此刻正在紫阳宫休息。若曦去的时候,她还没醒,侍婢从房里拿出来的大红喜服上结了一片片殷红色的硬块,煞是惹眼。 这,是昨晚染得血迹吧。 走出梨园大门的时候,地上的分明是干干净净的,若曦却闻到了浓重的血腥的味道,即便是扫洒之后,仍旧除散不去。昨晚上,就在梨园外,就在一道墙之外的地方,无数惨叫的声音,刀剑击打,铠甲摩擦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许久,直到清晨,似乎才迷迷糊糊的远去。 她不知道昨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但看到今天紫阳宫的安宁,她知道,他成功了。 白慕衍没有做到的事情,他――白慕清,做到了。 从静香提到烟花的时候她就该有所警觉才是。 他曾说过,他可以放弃睿贤,可以不娶睿瑾,她就该知道他会有自己的打算,而她逼着他害了一个无辜女子的终身幸福。 新婚之夜,变成了血腥的屠杀。 若曦不知道,经过这一夜,那个温柔娴淑的睿瑾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敢看,却抑制不住对她的愧疚,终究还是来了。 入夜后,才恍惚听到睿瑾房里有些动静,侍婢来报,说王妃醒了。若曦连忙起身,裹了貂裘被静香搀着到了睿瑾房外。 大红的门头,处处张着大红双喜,侍婢们排着队,托着饭菜往房间里送,想来是早就准备好,就等着睿瑾醒来吃了。等所有的人都退出来,若曦透过闪开的门缝,远远地看见侍婢搀着睿瑾坐在桌边,兴许是这两天太累,她的精神看起来并不太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若曦的目光,坐在房间内的睿瑾放下碗筷望着若曦这边,她起身,朝着若曦微微一笑。本欲转身离去的若曦不得已的回应的笑了笑,由静香搀着进了房间。 “那日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凌小姐了。”睿瑾招呼着给若曦添了一副碗筷,摒退了侍婢,就连静香也退到了门外守着。 “我?”若曦欲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说她担心睿瑾安危,还是说她后悔将睿瑾带进了这场争斗? “听侍婢说,小姐傍晚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是在等静王殿下吗?” “不!”若曦连忙回道,“我是来看你的!” “大婚之夜发生这样的事,我担心你?” “担心我会想不开?”睿瑾兀自轻笑,“凌小姐多虑了,睿瑾虽是女儿身,却并非如寻常女儿家的那般娇柔,睿家世代为将,这样的场面又岂会被惊吓。更何况,静王殿下早已嘱咐睿瑾做好准备,睿瑾又怎能辜负殿下的信任。” “你早就知道了?”若曦惊起。 “是。” “那你还答应他!这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啊!” “这也是最好的机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夺位,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这点牺牲算什么? 也许在睿瑾的心中,白慕清夺得皇位是件更重要的事情,与大婚之夜的嗜杀比起来,这一夜真的不算什么。毕竟,血雨腥风之后就是白慕清的天下了,他们该喜而不是悲。 既然睿瑾知晓此事,那么睿贤将军又岂会不知,否则,事情也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若曦嗤笑,当初皇上为白慕清选择睿家结亲,看中的就是他手中的兵权,好让他在朝中有所依靠,而他却不曾想到,二人会联合起来将他摆了一道。 可悲!可怜! 成王败寇,此刻,也无需再说些什么。 此时的白慕清依旧是静王殿下,却也并非是昔日的静王。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依旧是西凉皇白涟,然而此刻的他正被软禁在房间里不得踏出房门半步,即便是没有禁卫军的严密看守,现在的白涟也无法自己离开床榻半步。 他身受重伤,已然时日不多。 白慕清将这一夜的事情封锁的很严密,而白涟的伤对外也只称旧疾,一切来得太快,市井之中虽也有传言猜测,却碍于白涟赐白慕清紫阳宫明摆着他将是太子储君而不敢再妄言。然,若是深究,恐白慕清担心的应是散在外的白涟亲兵还有仍旧支撑着白慕衍的乱贼以此为借口再生事端吧。 “小姐,上官大人来了。”静香恭顺的站在一旁,低声提醒若曦。 自那日后,静香也不再称若曦“贵人”,而是如往常一般叫她“小姐”,她想起那晚上官子焱一直只称她“小姐”,想来,静香作为上官子焱送来的人,自然也跟着原主子的习惯,改了称谓。只是这称呼总比“贵人”二字挺着顺耳,也并未多在意了。 只是这些天都过去了,原本以为处理完政事之后,白慕清至少会来见她一面,然而到了今时今日,她见到的也就只有上官子焱而已。 “上官大人,您这是?。”若曦回身,心不在焉的一扫上官子焱身后的侍婢奴才,满心疑惑。 “静王殿下的旨意,待会儿小姐就用得上了。”说完,他浅浅一笑,平静温和,前些日子的冷色渐渐地淡了。直到他青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若曦才舒了一口气,看他的样子,一切似乎都已步上正途了。 果不其然,如上官子焱所说,没过多会儿这些人真的派上了用场。 当丧钟敲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跪拜在地,西凉皇白涟驾崩了。 意料之中,仿佛又是意料之外。 白衣侍婢为若曦挽上黑纱,其他人忙而有序的收拾梨园的东西,没多大会儿,静香就搀扶着若曦,身后跟了两排侍婢奴才,走出了梨园。 黑白的锦带铺满了整个皇宫,白晃晃的,像是落了雪一般,薄纱飞舞,拂在心头一阵悲凉。这一切来的太快,像是预谋已久,只等这一刻的爆发。若曦隐隐沉了心,也许,白涟早已离世,他们并不急于发丧,只再拖延时日,等待时机而已。 出了梨园,紧接着传来的便是先皇遗旨,无所出之妃嫔均入住碧落庵,为西凉祈福。 这是西凉的老规矩,顺理成章的事情。于是,后宫之中哭泣之声越来越悲戚。哭的不是先皇驾崩,而是自己命运不济。 跟着侍婢的引领,曲曲绕绕的,入的竟是白慕清的紫阳宫。站在厚重的门前,若曦恍惚的愣了神,不过稍微思量,想来她能来的也只有此处了。不过,这里已经有了它的女主人,于此处的感觉竟陌生了少许。 整个皇宫此时一片悲鸣,而紫阳宫内却忙忙碌碌,仿佛只有若曦一人闲来无事。她本身就在守孝,本因白慕清大婚而觉得对他有所冲撞现在看来倒是省了许多的功夫。想起他来,若曦这才发现自来了紫阳宫,也并未能见上他一面,不知是他刻意不见还是真的忙的很。 毕竟是国丧,也许真的很忙吧。 相对于西凉的黑白国丧,此时的大齐明显是热闹许多。 寰倾帝以皇后之礼纳柳妃,她虽没有登上一国之母的宝座,却也成为大齐如今最为尊贵的女子。只是,传言柳妃在一场大火中容貌有毁,就连说话也十分吃力,所以她总是以纱遮面,闭门不出。在所有人为之惋惜的同时,也为寰倾帝一颗真心所征服。 寰倾帝程奕轩叹着气放下信笺,沉声问道,“他没有再说些别的?” 跪在大红地毯上的蓝衫小奴俯首道,“回皇上,公子说,该回来的时候他就会回来了。” 程奕轩轻摇着头,摆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 蓝衫小奴应了声,恭敬地后退着出了房门。 程奕轩捏着信笺,念叨着“又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大喜的日子,你偏要朕为你担心。”想当日在景固,他也是不声不响,无声无息的一个人离开。 “皇上才不必为他担心,这天下还真没几个人能伤得了他。” 话说着,明黄的纱幔后缓缓走进了一个人影,来人掀起纱幔嘴角弯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是大齐丞相曲项云,曲相是也! “你来啦。”程奕轩见曲项云对冷冽此去十分不屑,晓得他定是又想起之前他们去景固那次的不告而别,不免在心中一笑。 “可是他的身子委实不太好,这天气仍凉,就怕他在外不照顾好自己。”想起冷冽苍白的面容,程奕轩皱起眉头来,也不知他到底患了何病,总不见好。 “平日里也没见皇上为臣这般担忧,可真是让臣嫉妒呐。”曲项云酸溜溜的瞥了一眼程奕轩,委屈极了。 程奕轩抬起笔的手猛地一顿,他回眸看着曲项云,郑重其事的道“朕确实不能太过偏袒,也应为你着想才是。”他佯装沉思,缓而道,“如今大齐安定,你也该成家立业才是,朕看洛家的大小姐倒是不错,不如?” “噗!”曲项云喝道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他一掀衣摆立即跪在地,道“皇上,臣有事起奏。” “噢??”程奕轩眉眼带笑,见曲项云这么紧张的样子,看来他与洛家那小姐的传闻倒不像是假的,若是有机会,他倒是想与那洛家小姐见上一面,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曲项云唯恐避之不及。 “皇上,西凉皇白涟驾崩,三日国丧后,西凉静王白慕清即位。”曲项云郑重地道。 “白慕清?”程奕轩脑海中隐隐浮现出那个高贵无华的身影。 彼时的他还是西凉送来的质子,这么一晃眼的功夫就已经要登上西凉皇的位置了,世事总是无常,就如同三年前他也不曾想到自己会有今日。 “新皇即位,应送份大礼才是。”程奕轩很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他冥思,阳光洒在他墨发顶端,散开一圈圈光晕,温暖袭人。自柳妃醒来之后,寰倾帝一改往日的沉郁,心情爽朗的许多,这应是从镇远将军离世之后,他最为开心的一段日子了。 一颗千年血参,救回的不仅仅是柳妃的命,更是寰倾帝他自己。 “曲相可想冷冽回来辅佐朝政?”程奕轩突然问道。 曲项云想也未想的,坚定的道“当然想,臣做梦都想!” 程奕轩随即道,“那朕亲自去把他找回来,曲相可还满意?”他深邃的黑眸闪着精光,嬉笑间早已算计上了曲项云。 “皇上?!”曲项云面露难色,这一个下落不明,另一个也要去凑热闹,这不是又像上次一样将所有事都推给他一个人,然后两人逍遥自在去了。 “不行!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还是不要亲自去寻冷冽吧,臣相信,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臣,不着急!”曲项云咬着牙,狠狠地道。已经走了一个冷冽,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放走一个了,坐镇朝中处理那些繁杂的事情实在不是他所喜的。 程奕轩顿时扫了兴致,怏怏的直奔昭阳宫而去。 重新修葺过后的昭阳宫为寰倾帝新娶的柳妃所居住,楼宇盘坐,廊腰缦回,环境甚是清幽,适合她用以养身体。程奕轩进了柳妃的房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道,“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宫外的天空吗,恰好西凉新皇登基,我本想借机带你出去转转,谁知曲项云偏偏不肯代理朝政,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可真是不甘心呐。” 侍婢赶忙奉上两杯茶退到一边,茶香扑鼻,程奕轩抿了口润润嗓子,稍稍歇歇气。房间深处走出一个殷红长袍的女子,她纱巾蒙面,翦瞳若水,看到程奕轩投来的温柔的目光,有些局促不安,她停在与他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手扶着雕栏花门低眉用沙哑的声音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挂念 “皇上不必挂念臣妾,臣妾如今已是皇上的负累,能得皇上怜爱已是荣幸,怎么还敢再奢求别的。宫外,臣妾早就不想了。” 程奕轩赶忙上前来扶她,沉着声,“不是说过我们之间没有皇上和妃子,只有我和你,就像以前一样,无拘无束的不是很好吗。” 柳妃咬着唇,下巴抵在锁骨,拗不过程奕轩腻死人的温柔,低低的应道,“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程奕轩满意的咧开嘴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柳妃拥在怀中,“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一别三年,我对你日思夜想,终于见了面,你却故意对我这般生疏,实在是让我伤透了心呐。”他说着,似无意的叹息,然,心却仍旧满满的。只要你还在身边,那就足够了。 柳妃浑身一颤,肌肉紧绷,全身僵直。 这是她做梦也不曾会有的一天,一个男子深情的拥抱,溺爱的呢喃,他的温柔如水般冲击她的防线,一次又一次。她羡慕着他嘴中的那个女子,又悔恨自己沉溺在他的柔情中无法自拔。这本是一场李代桃僵的玩笑,奈何她早已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还没有他的消息吗?”程奕轩冷声问打马前来景弦,一路急急踏来,使得这个英伟的帝王也有些疲惫。 景弦双手拱起,沉着脸,重重的道,“还没有!” “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不去,怎么会打听不到他的消息呢。”程奕轩闷闷地苦恼。 世人皆道女子的心思最难猜,可程奕轩却觉得女子再难猜的心思也都不及冷冽的一半,他所想所为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想到做到的。 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是否一切安好。 昨日还与柳妃说要趁西凉新皇登基这机会出宫游走一番,没想到今日就真的走在了去西凉的路上,只是三日赶到西凉,柳妃身子骨实在禁不起这般折腾,不得不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程奕轩只得带上景弦及几个近身侍卫随他前去。 而曲项云看到西凉送来的镶金邀请函,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知此行凶险异常,但却阻止不了程奕轩,只得再次独身镇守朝堂,用了飞鸽传书通知景固军做好完全准备。 临行前,曲项云难得的十分严肃的对程奕轩提起冷冽,程奕轩也是一脸谨慎。 西凉新皇登基,这么大的事情,冷冽肯定也会得到消息,兴许还会比他们更早知道,如果所猜非错,冷冽一定会前往一探西凉虚实。若是以前的冷冽,他们到无须担心什么,只可惜,现在的他?是在令人担忧。程奕轩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即赶往西凉,最好能找到他并牢牢地看在身边。 尽管西凉只给了三日时间,明显是让所有人来不及准备周全仓促成行,或者是本就没打算迎接各国前来恭贺。 不管他是否欢迎,我是去定了! 骏马奔腾,程奕轩紧锁眉头,紫色衣襟裹着风翻滚,墨色长发丝丝缕缕的迎风舒展开,尘嚣滚滚,踏骑而去。 纵是傲世无双,也终究只是少年郎,情丝牵绊,入愁肠。 “扑哧扑哧扑哧” 冷冽借着月光朝外望去,在斑驳的树影下,一只信鸽在竹编的笼子顶徘徊,飞了这么久,想是累了吧, 他摩挲着黑子,望着信鸽的身影,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啪的将黑子按在棋格上。落子如鬼魅般席卷战场,带着一股子冷煞的气势,游走在各个角落,瞬间的功夫,白子已无葬身之地。 珍珑棋局瞬间瓦解! 他起身,再不看一眼棋局,快步走向鸽子笼。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纸条,展开,寥寥几字,已让他悲喜交加,不知所措。 他告诉自己冷静,可是手却不听使唤的颤抖,心情不能自己之时,胸口一紧,一股子血腥之气弥漫在唇齿间。他捂着唇,血从嘴角蔓延出来。浅色的唇角,一条猩红的血迹在苍白的脸上是煞是惹眼。 “冷冽,你?!” 来人一个闪身,已经近在咫尺,盘纹箭袖温柔的扫过冷冽的脖颈,指尖细腻的在他的唇边摩挲。 “怎么回事!”来人嗔怪,心疼的看着他。 冷冽“啪”的打开来人的手,后退两步,与他保持着明显的距离,冰魄深眸中已现出几分杀气,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已凝结,耳边吹过的风,天上游走的云都带着冷煞的气息。 “冷冽,你?,不要这样,我只是?” “上官公子!”冷冽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狭长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如出鞘的利剑,散发着寒气,“这里,不是公子该来的地方,请回!” 他苍白的面容迎着月光,反射着如玉般通透的光泽,一弯薄唇无半点血色,却倔强的翘起,他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青衫男子,狭长的眼睛中已明显的露出警告的意思。 一如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你病了?”上官子焱虽被他所威慑,却仍旧站在原地,他伸出手想拉住冷冽,却被冷冽抽袖闪过。他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自嘲一笑后怏怏收回。 “刚才看到你吐血,我只想看看你怎么样了。”上官子焱双手负在身后,紧握成拳。 “无碍!”简单二字,已是他最大的极限,他并不想与上官子焱有过多的纠缠,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柔弱,尤其是他。 “为什么你会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大齐吗?” 此话问出,上官子焱凝望着冷冽,忽然觉得,此时的冷冽出了一身病弱之外,眉宇间透出些许的落寞,他频频蹙眉,显然已对自己多问的话而厌烦。既已知道他在此,那么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 上官子炎按下一连串的不解,他持臂在身前,温润如风道,“夜凉,你还是快进屋吧,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了。” 冷冽挥臂,自胸前至背后划出一道柔美的弧度,他微微蹙起远山眉,目光扫过上官子炎,竟连一刻的停顿都不曾有,转身,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上官子焱本就不期望他有所挽留,却没想到对于他的到来,冷冽竟无视到这种地步。脸上挂起的关心也也不由得一点一滴的消融,可这就是冷冽啊,他的性子本就如此,如若见到他好言相送,道是会让他无所适从了。 听到上官子焱越离越远的脚步声,冷冽紧握的拳才缓缓松开,展开手心里已褶皱不堪的纸条,冷冽心头一暖,冷若冰山的寒眸霎时温柔似水,唇角缓缓勾起一弯浅泓。 有些情,可以天长地久,相濡以沫。 有些情,却只能暗隐于心,遥遥相望。 而他,只愿一生相伴左右便以足矣。他眉展心平,微微一笑,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更生女子三分柔美,也不失男儿潇洒本色。 “午时,宣德楼!” 收了墨,冷冽抬起头来仔细端详,忽又放下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将纸条攒起,复又写了一张条,裹在方才的纸条外,这才满心欢喜的走到鸽子笼旁,将刚回来的鸽子抓了出来,将纸条塞到了信筒里。 这鸽子还未好生安歇,就又被冷冽催促着飞了出去。 可鸽子没飞多远就扑哧着几下翅膀,从空中掉了下来。杀气!一道熟悉的杀气,让整个院落顿时萧索不堪,冷煞到了极致。 冷冽望着掉在几步开外的鸽子,雪白的毛色慢慢的被血红侵染,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师父。”他蹙起远山眉,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看着面前这个白衣男子,出尘般的气质让人望之脱俗。 男子走到鸽子旁,眼角瞥过那摊血污,沉声道,“等为师把话说完,你再决定要怎么做。”他疾步成风,如雪般的白发扫过冷冽的脸庞,瞬间已到几步之外。 男子半侧玉面,低垂的眼角掠过冷冽脚下,薄如剑般的嘴唇里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来!” 冷冽收敛神色,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晶亮,他转身,黑色暗纹的衣摆翻滚,脚下生风,人紧随在那男子身后,不近不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远山如黛,风姿绰然。 “洌儿今年十八了吧。”男子站在山顶,远望,幽幽的道。 “是。”冷冽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一人白衣如雪,一人黑衣如墨。 “一晃眼的功夫,你跟随为师已经十八年了,真快啊!”他感叹。 冷冽自嘲的扬起嘴角,“师父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男子缓缓阖上眼眸,双手背负在身后,白衣临风而扬,翩翩欲仙,然声音却似寒冰,“稳固西凉新皇皇位,必要时,杀了寰倾帝!” 冷冽身子一僵,他双拳唰的紧攥,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男子,而男子却似不在意,面无表情。 好一个师父,好一个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好一个命令! 这就是他急匆匆将他召回紫杉居的用意吗,这就是他所说的此事之后决不再勉强他任何事吗,这就是他所要报答的养育之恩吗? 你可知道,这世间冷冽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可以做千万件事,却独独做不了这件。如要杀了他,倒不如杀了自己更让他释然。 察觉到冷冽的异样,男子狠戾的道,“别忘了先前你是怎么答应为师的。” “掌握先前的东越,如今的大齐命脉,不惜一切代价助白慕清登上皇位,稳固皇权!”这是他答应师父的事,以此换得他的自由。紫杉居十八年的生活对师父来说也许只是瞬间,然而对他来说,却如同噩梦一般。练功,苦读,试药,天生孱弱的身子被药物强行支撑,来完成师父所希望他做的样子。 而这一切,只为了这个即将登上西凉皇位的白慕清。 “你接近寰倾帝最为容易,如有异常,你知道该怎么做。”话毕,他扔给白慕清一颗药丸,黑黑的,有着很浓重的苦味。 冷冽两指捏着药丸,苦笑一番,双眼一闭,将药丸吞下。这药,可以帮他恢复些体力,现在这个紧要关头,他需要足够的体力来支撑自己,一股热流从小腹缓缓散开,不多时,已遍布全身。“徒儿不会杀寰倾帝,但徒儿会让师父得到想要的。”他转身,浑身散发着冷煞的气息,这才是冷冽,傲世无双的冷冽。 见冷冽走远,男子从怀中掏出玉面,遮住玉颜,脚尖一点,飞跃而去。 “白慕清!”,冷冽不知师父为何要他处处维护这个人,也不知他们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他只知师父想要隐瞒的事情,任他有再大的能耐也是无法查出所以然来。而他的事情,师父总是看的清楚,比如他的自离开师父后慢慢培养起的宣德楼。 师父从未提起这里,但冷冽肯定,师父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之所以并没与予以干涉,想来也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并未对他有任何的威胁。 刨开潮湿的土壤,冷冽将血染了的信鸽放在冰冷的坑中,盖上泥土,培起一个土丘,小小的,并不十分惹眼。翻开手掌,数着细腻的纹路,却只瞧见殷红的血迹,怎么也去不掉。 黑色的衣袍肃静昂立,他仰着头,望着天空飘过的白云,一番挣扎,狭长的眸色越见清明。 午时,宣德楼,墨厅。 高筑楼台,引风来。 “来了?” 听到渐进的脚步声,冷冽穿过敞开的镂花门,看见越见走近的紫衫之人,明眸墨发,走的越近威慑于天下的气势越是清晰,在看到冷冽的那一霎间,他平静如水的面容上终于起了波澜。 “冷冽!”程奕轩将引童甩在身后,快步上前,双手扳住他的双肩,仔细的上下瞧了个遍。 “真的是你。”他欣喜若狂,怎还见放在君临天下的威严。 见他失了风度,冷冽淡眸浅笑,嘴角微微的弧度已是难能多得。 “洌,久等皇上。”他不紧不慢,不温不火,声若清泉,少了往日的冷寒。 程奕轩微微一怔,觉得似有不妥,却又觉得现在的冷冽更有些人气儿,不似往日的冰冷。一别之后,却不知他经历了什么,竟有这些的改变,不过只要能看到他安然无恙,便好。 “你早知我会来?”程奕轩松开冷冽的肩,他双手撑着栏杆,俯视脚下熙攘的人群,曲折蜿蜒的镜水旁繁花似锦。 “西凉新皇登基,此等大事,即便是无人邀请,你也定会来一探。” 轻轻地一语,划过程奕轩的心头,他刚想说,“其实是因为寻你”之时,方才发现那样的冲动之后,他确实是有必须一探西凉的目的。果真,还是冷冽最了解他。 他担心他的身子,四处寻他,却没想到冷冽早已等候在此了。不知,若冷冽知晓来时途中他不顾一切的四处寻找他的踪迹,会不会责怪他不知轻重缓急,妇人之仁。 “一路风尘仆仆,皇上可在这里沐浴更衣。稍事休息。晚上,洌会陪皇上入宫赴宴。”冷冽退身半步,立于程奕轩身后侧,斜眸望了眼门外,便有小童端着沐浴之物依次进入内室,收拾整理。 “你要与朕一起入宫?”程奕轩惊诧,他复又仔细的打量着冷冽,“你的身子?” “无碍。”冷冽神色平静,瓷白的皮肤微微的透了点红,终于见了血色。 看气色,他倒是比离开时好了许多,程奕轩稍稍放了些心,有冷冽在身边,自然是最好的。 沐浴的汤水冒着蒸蒸白气,迷乱了发眸。 梳洗休息,一晌贪眠。 有冷冽在身边的日子,总让程奕轩无来由的安心,在听到他清冷的声音时,一路风尘与连日来的担忧瞬间瓦解,眼前竟是豁然开朗,一片清明。 “以后,莫不可再这么让朕为你担心了。”他慵懒的斜靠着床柱,斜睨着面前这个墨色衣装的人,声音极轻,缓缓的轻吐而出。 他的不告而别,这已是第二次了,若非这次再见他时他的身子较之从前好了许多,程奕轩必不会这么轻饶了他。 冷冽一怔,抬眸,幽深冰冷的眸中荡漾起暖意,他侧目斜视身后,已有小童托着衣盘上前,恭敬地放在桌上,寂静无息的退出门外,将门掩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过一人,却并无半点不敬。 “皇上,更衣吧。”紫衫,龙纹,玉冠,白玉带,流云靴。 白皙如玉的指尖挑起盘中的衣衫,双手都开,目光所及是程奕轩玩味的笑容,“要迟了。”冷冽也不催促,他淡淡的看着程奕轩,双手却并未将衣服放下。 看这样子,今天倒是由冷冽亲自为他更衣了。 亲自!相交这么些年,倒是他第一次为他更衣,哪怕是他为他挡下一刀,重伤未愈之时,也未见他如此周道,没想到这一次他不辞而别,见面后他的变化竟如此之大。 是幸,还是不幸呢。 如此好事,错过这次,也不知下次要等到何时。程奕轩笑盈盈的起身,张开龙臂,任由着冷冽为他穿衣围带,服侍周到,恰到好处。他一低眉,一抬手,墨黑的发丝扫过他光洁的脖颈,指尖滑过他的臂弯,冰冰凉凉的,鼻尖萦绕着一股子草药味,浅浅淡淡,细闻却又不得。 冷冽拈着玉带,双手圈在他的身后,整个身子都倾在他的怀中,明明是男子却骨骼纤细如女子一般,纤腰掌中可握,削尖的下巴,泛着粉色的薄唇,他明明神色清冷,呼吸却是温润轻缓的。冷冽低眸,认真的为他整理玉带,扣紧。 完毕,即将离身而去之时,程奕轩竟忽然想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多么荒唐的想法,程奕轩自嘲一笑,幸在他那片刻的迟疑,才未真的将此付诸行动。 “皇上稍等片刻,洌去为皇上准备些垫食。”言罢,冷冽不等他回答,如风般掠出房间。 似,逃! “可是?”声还未落,冷冽已然消失在房间,程奕轩才将没来得及说出的后半句缓缓道来,“还没束发呢。” 梳洗休息,一晌贪眠。 有冷冽在身边的日子,总让程奕轩无来由的安心,在听到他清冷的声音时,一路风尘与连日来的担忧瞬间瓦解,眼前竟是豁然开朗,一片清明。 “以后,莫不可再这么让朕为你担心了。”他慵懒的斜靠着床柱,斜睨着面前这个墨色衣装的人,声音极轻,缓缓的轻吐而出。 他的不告而别,这已是第二次了,若非这次再见他时他的身子较之从前好了许多,程奕轩必不会这么轻饶了他。 冷冽一怔,抬眸,幽深冰冷的眸中荡漾起暖意,他侧目斜视身后,已有小童托着衣盘上前,恭敬地放在桌上,寂静无息的退出门外,将门掩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过一人,却并无半点不敬。 “皇上,更衣吧。”紫衫,龙纹,玉冠,白玉带,流云靴。 白皙如玉的指尖挑起盘中的衣衫,双手都开,目光所及是程奕轩玩味的笑容,“要迟了。”冷冽也不催促,他淡淡的看着程奕轩,双手却并未将衣服放下。 看这样子,今天倒是由冷冽亲自为他更衣了。 亲自!相交这么些年,倒是他第一次为他更衣,哪怕是他为他挡下一刀,重伤未愈之时,也未见他如此周道,没想到这一次他不辞而别,见面后他的变化竟如此之大。 是幸,还是不幸呢。 如此好事,错过这次,也不知下次要等到何时。程奕轩笑盈盈的起身,张开龙臂,任由着冷冽为他穿衣围带,服侍周到,恰到好处。他一低眉,一抬手,墨黑的发丝扫过他光洁的脖颈,指尖滑过他的臂弯,冰冰凉凉的,鼻尖萦绕着一股子草药味,浅浅淡淡,细闻却又不得。 完毕,即将离身而去之时,程奕轩竟忽然想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多么荒唐的想法,程奕轩袖中紧握成拳,自嘲一笑,幸在他那片刻的迟疑,才未真的将此付诸行动。否则? 房中寂静,呼吸凝重,虽刻意压制,却清晰可闻。 “皇上稍等片刻,洌去为皇上准备些垫食。”言罢,冷冽不等他回答,如风般掠出房间。 似,在逃! “可是?”声还未落,冷冽已然消失在房间,程奕轩才将没来得及说出的后半句缓缓道来,“还没束发呢。” 夜凉如水,月辉清明。 十里锦绣,宫灯媚妩。 声声传报自宫门一直响至禁内,此起彼伏,遥遥相接。 宽阔的殿前广场,一条红毯一直延伸至前殿,道旁宫人持灯而立,五步一人,恭敬肃穆。映着月色,渐渐走近才发现殿前汉白玉栏上随风摇曳的皆是大红的喜绸,他竟如此心急,就连西凉先皇的头七也不放过,这么快锦白就换了喜红。 似有人从九层台阶上走过来,步伐轻快,快到程奕轩身前时,才放缓了步子,礼节周全的躬身,“拜见齐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等候 程奕轩顿了步子,目视前方,用鼻音哼出一声,“嗯。” “我皇已等齐皇多时了。”他移步站定一侧,躬身让出一手,直指那威严的殿堂。 目光所及之处,已见有人自那高处走下,他身材修长,衣袂飞扬,雍容自若,人未至却已气势逼人,近了方才看清他朗眉之下,一双明眸耀着清冷的寒光。 “别来无恙!”白慕清眯起双眸,冷凝无华的道。 “别来无恙!”程奕轩看着这个昔日曾以悲屈的质子身份远赴东越的静王,依旧是冰冷疏离,高贵无华之人,仿佛是与身居来,傲然独立的姿态,确实是王者之姿。 彼时,他是东越潇洒的少将军,他是西凉摒弃的静王。 此刻,他们亲手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同时站在了王者的顶峰。 世事果真是变幻难测! “齐皇远道而来,不胜荣幸,请!”轻薄的唇平静无澜的道,眼神却错过程奕轩,看着他身后一身黑衣的冷冽。 他身子很单薄,宛若随风,寂静无声的站在那里,就连呼吸也是极其轻缓,一身黑衣在这墨色的夜中越发的隐匿。可是,他却给了白慕清莫名的熟悉之感,似在哪里见过。 察觉到白慕清的探究的目光,冷冽狭长的眼眸忽然抬起,冷冷的对上了白慕清的眼睛,神色已是十分不悦。 那双眼睛! 是了,白慕清恍悟,这是他带着若曦离开东越之时,站在城楼上放他们通行的那个黑衣人。 “冷冽!”他脑中突然涌现出这个名字。 这个一身黑衣,静默的站在程奕轩身后的冰冷如霜之人,便是天下相传傲世无双的冷冽吧,除了他,白慕清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既是冷冽,那么那日他该是认出他们来的,又为何偏偏放他们归去。那么他,是否也认出若曦来? 那一瞬间,他心乱如麻,心中滋味不知几何。 四月初,西凉新皇白慕清在玄明殿即位,年号太清。 大赦天下,万民同贺。 邻邦各国闻于大齐皇帝亲往恭贺,也纷纷赶马前来,西凉礼仪周到,自是一派祥和景象。 远望玄明殿,冷冽轻轻地叹了口气,师父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一纸命令将他召回,不仅仅是防寰倾帝趁机扰乱西凉,还为了以大齐之实力震慑别国,以显西凉之地位。 “冷冽!” 闻声,冷冽蹙起双眉,他一拢衣袖转身要走,却听得背后之人急切的唤道,“站住!” 冷冽身形一顿,他背对着阳光,只觉得今日的阳光异常灼热,烧的他背后生疼。 “你就这么不愿见到我吗,就连一面也不肯相见?”上官子焱站在一步外的地方,他知,这已是冷冽给予他最近的距离了,若是再往前,说不定他又要走了。 “上官公子多虑了,你我各为其主,人言可畏,还是少见为好。”冷冷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见更好,是吗?”上官子焱苦笑,“你不用说这些话来搪塞我,少时相交,我怎会不知你想说什么。” “上官公子错了,我们之间并无相交!” “并无相交,并无相交?是我一厢情愿吧” “但是”,上官子焱看着冷冽的背影,仍旧欣慰,“多谢!”他道。 “谢?”冷冽不屑,“洌,什么也没做,何来道谢之说,恐怕上官公子误会什么了。” “不,这正是子炎要谢的。”上官子焱此时无比认真,他望着一派祥和的玄明殿略略松了口气,“今日的风平浪静,冷冽有很大功劳呢,子炎怎可不谢。” 若是齐皇真想趁此机会深入西凉,探其根底,以冷冽与齐皇的智谋,上官子焱必定要分神顾及,如今其他皇子,加之周边各国仍旧蠢蠢欲动,势必会分散各处防御势力,不保万一。如今,他并无异动,已是最好的贺礼了。 幽幽的一声叹息,紧接着冷漠的声音传来,“上官公子多虑了。” 多虑! 宁可多虑也不可不防,上官子焱缓缓地松了口气。 细碎的脚步声远远响起,以冷冽与上官子焱的功夫,自然已听得十分真切,沿声望去,有侍从急忙奔来,看到上官子焱如临大赦般缓缓松了口气,但面色忽又沉重几分。 走到他们跟前,他躬身对二人行了礼,目光扫过冷冽却迟迟不开口。 冷冽本就欲走,见此,并无异色,抬脚再看已在丈外,身姿绝然。他虽无意去听,但那侍从急切仓皇的声音仍旧撞进了他的耳朵,“皇上要立凌贵人为后!” 凌贵人! 冷冽心神一荡,新皇刚立,后宫尚未来的急充盈,且不说这凌贵人是何人,按西凉传统,皇后之选现下只有可能是一人,她就是新娶之太子妃,大将军睿贤之女――睿瑾。 而立凌贵人之说又是何故? 上官子焱听罢,扭头望着远去的冷冽,只见他身影并无异常,稍稍定了心神,脚下生风,掠过玄明殿朝明华宫而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明艳的明华宫内,桃花香已是扑鼻而来,以此庄重端华的明华宫也染上了温软柔肠,平和着威严的帝王之气,独得一份超然,一分自在。这边是白慕清新的居所,凉皇的寝宫――明华宫。 “皇上请三思!” 人未至,声已传来,似愁思百转,无奈的跪在白慕清身前。 上官子焱瞬移到门口,从窗口射入的阳光不偏不倚的投在三个深衣的男子身上,他们俯首跪拜,额头抵地,口中仍旧念念有词。 而书桌前背对着他们立着的白慕清却并不为之所动,他背在身后的左手紧握成拳,想来已是听得十分厌烦了,他人再多说也无意。 “咳咳?”上官子焱轻咳两声,跪在地上的三人声音一顿,皆回头,见到是上官子焱,均侧身双手抱拳低低的呼“上官公子。” 其中一人回头看了看白慕清不为所动的背影,复又求救般的对上官子焱拜道,“公子也来劝劝皇上吧,立后之事还望皇上三思啊。”其他二人也纷纷应道,“请公子劝劝吧。” 长袖伸出,似带着一片桃花,翩然落下,点点花香慢慢散开,上官子焱将三人扶起,道“章大人、原大人、严大人快请起,子炎自会尽力,大人们还是先回吧。” 言毕,见白慕清仍未回身,上官子焱唤了石安进来,吩咐将三位大人送走。 “外面桃花开得不错。”白慕清着便服,一袭月白长衫,头戴玉冠,翩翩身姿侧目望着窗外。许是他带进的桃花香勾起了思绪,那一刻,房间里静静地似能听到花开的声音。上官子焱分明从他侧偏的黑眸中看到了一层空,夹着隐隐的幽暗。 “你也是来劝朕的么?”白慕清突然回眸,看着上官子焱问道。 他的声音极为疲惫,眉尖拧在一处,松开成拳的左手,将右手也负在身后,两手互握,闭眸,头高高昂起,颀长的身姿端然而立。 阳光虽温暖,却被他隔在一尺之外。 “若你也是来劝朕的,就不必再说了。朕,什么也不想听。” 他微闭双眸,浅浅的一声叹息,似微风拂过水面,轻忽飘飘,“十八年来,朕,只想任性这一次。” “只想任性这一次。”他的声音极轻,风过了无痕。 任时光流转,惆怅依然。 十五年备受冷落的皇宫生活,三年弃子的他国寄生,他从未如现在这般执着。师父说过,只要登上皇位,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就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可以保护自己所爱。那时的他虽小却朦胧的明白,只要坐上皇位,他就不会受人侵凌,只要拥有权势,便可为所欲为。但自娘亲过世,他的生活中已不再有想要保护的人,纵使掌握了那些权,那些势,与他也百无一用。 如今,他终于有了所爱,有了皇位,可是,却依旧不能如他所愿。 师父,你骗了徒儿呢。 仅仅这一次的任性都无法实现。 “皇上又将她置于何地呢?”上官子焱呢喃溢出,接连的便是一串串的叹息。聪明如他,怎会不知白慕清心中所想。只是,身为帝王,亦有身不由己。 怜桃红岁岁更,桃倚君心片片红。 若曦自紫阳宫一路狂奔,穿过层层红墙,扇扇宫门,经过亭台楼阁,九曲长廊。墨缎似地长发穿过绯色桃林,一阵风似地不见了踪影,徒留余香盈动环绕。 “小姐,小姐?”静香不紧不慢,紧追在后。 “要快?!”若曦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俯着身清咳,额头上细密的凝着汗珠,眼睛却一直望着前方,大口的穿着气道,“再穿过这片林子就要到了。” “小姐,来得及,一定来得及的。”静香缓步上前,搀扶着若曦,“公子一定会好好劝皇上的,小姐莫急。” “上官子焱?”若曦念着他的名字,慢慢抚平胸口,缓了口气,“一定要劝住他啊。” 可尽管如此,她仍旧想要他亲口说,“立睿瑾为后!”也只有那样,她才会心安,毕竟对白慕清而言,睿瑾才应该是他真真正正的皇后,而她,不过是救起的一个亡国女罢了。 “走!”若曦拍了拍静香的手背,喘了两口气,继续小跑着往前,可没走两步,却发现静香并未跟上来。她回首去唤,却发现静香眼睛盯着某处怔怔出神。 桃花深处,八角檐亭下,玄色衣衫蛟龙之姿,遗世独立,星目远望,若有所思。 那一刻,隔着漫漫桃花,她一眼看到了他,纵使光阴已逝,时光不再。 那一刻,隔着国恨家仇,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即便是人已逝,情不在。 “人中龙凤!”静香回过神来,感叹道。 那霎那,亭中那人似有察觉,突然侧目望来,许是心虚,许是心乱,许是?恨意涌上心头,若曦忽的蹲下身去,掩在静香身后。 “皇上!” 闻声,程奕轩心不在焉的应道,“你来啦。”可目光却仍旧在探寻,方才,他明明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和千柳一样的眼睛,那眼神已是许久未见了。 “在看什么?”冷冽站在程奕轩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程奕轩却幽幽的叹息,道“许是错觉吧。” 可是那错觉,却又这么真实。 程奕轩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是他第一次进宫,也是这样的艳阳好天,也是这么一片桃花林。 是一抹惊鸿,乱了这绝世一画,嬉笑间,已然成为桃花林中最美的一景。 桃花纷飞的树下,她如粉蝶一般妖娆多姿,又胜过这万千美艳。是绝世浮华悠然的一笔,美的不可方物。 那轻盈曼妙的身姿,宛若天人的一笑深深的吸引住了不远处白袍男子的视线,嘴角微咧的笑容,已经成为他心底不可磨灭的牵引。 “奕轩难得进宫,想在这御花园里好好看看,不知可否?”程奕轩嘴角含笑,向着领路的小太监问道。 那小太监躬着身子,连忙道,“少将军放心,奴才定会将静王安置妥当的。” 程奕轩双手抱拳,“有劳公公了!”而后,又对“护在”白慕清身边的两个侍卫挥挥手,“好生照顾静王!” 音方落,他就已站在数丈之外。 见他们已走远,程奕轩才朝着那片桃花林而去。 桃花树下,他手臂一挥,惊起片片落花。 花瓣漫天飞舞,随风而逝,她急切伸手去抓,却无奈空手而归。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女子落寞的神色,悄然的轻轻拨动着他的心弦。 一喜一悲,竟是如此的美妙动人,撩动人心。 女子抬头望着头顶这片桃花,皱起细致的眉头,思量着这风还未停,怎的桃花就不落了。方才,那花落似雪的景象,真的是美极了。 落寞回头,身后突现的一人,惊坏了若曦。 “啊!”她踉跄的后退几步。 程奕轩只想着给这女子惊喜,却没想到一出现就吓到了人,还是吓到了如此的美人,颇为尴尬。一时间,叱诧战场的白袍小将,竟也开始羞涩起来。 此刻,程奕轩开始后悔,打扰了如此美妙的一景,惊乱了霓裳。 眼见此人脸色羞红,站在两步外的若曦这才觉得自己方才的反应,似乎过于激烈。而此人,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脸颊若隐若现的羞红到并不像是坏人。 “你是谁?”若曦问道。 此人,之前并未见过,想是这几天才刚进宫来的吧。既是初来,那么打扰了她赏花的过失,倒也不便和他计较。 “你又是谁?”程奕轩不答反问。 面前这个女子,娥眉轻扫,肤若凝脂,手若柔荑,脖颈处闪露的肌肤似雪般白皙清透。动静之间,一股子幽香沁人心脾。 她美丽中还带着几分的灵动,不至于让他的美,如瓷瓶般弱不可堪。绯红的花瓣飘飘洒洒的散落在她的青丝间,白裙上,举手投足间,妙韵天成,一颦一笑初露少女本色。 “你大胆!皇宫之中岂由得你如此放肆无礼,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皇宫内院,早已被若曦闹得鸡飞狗跳,宫中之人只要提起瑞公主颜若曦的名号,无不摇头便躲。而她的长相,也早已深入人心。 但,面前这少年,显然是没见过她的。 说到“无礼!”,若曦扑哧一笑。 这皇宫还有谁能比她更加的无礼,怎的还能拿了这个还教训别人,莫不是平日里听的多了,随口便能拈来。 程奕轩见眼前美人又忽地爽朗一笑,不明其中缘由,只得傻傻的看着她。 如此纯净的笑容,看得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痴了。 “我叫程奕轩,你呢?”白袍小将看的出神,情不自禁的自报了家门。 “程奕轩,程奕轩――”若曦咀嚼着这个名字,绕着程奕轩转了个圈,上上下下的将他好生打量了一番。 这男子一身白袍,双手负后。他眉目清爽,风流倜傥,骨子里似乎还透着些血性方刚的男儿本色,与这晴朗的好天相得益彰。 “怎么好像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若曦回望着树上的桃花,兀自的发呆,心想着什么时候能再来点风将它吹下来,那景色才叫漂亮。 “对,新来的。”程奕轩看着眼前的女子,薄唇轻启并无半点的娇羞,不似寻常家闺阁的小姐,遮遮掩掩欲语还休。 “这些日子宫里来了不少的外邦之人,倒也是该从别的地方调些人手以保宫内安全了。” 风吹发丝,缠绕着她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在他心头叮咚一悦,甚是动听。 “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敛去战场上汝命由我,叱诧风云的豪气,他竟变得温文尔雅,独我风流。 “我?”若曦终于将目光从桃花树上移开,难得今日见到一个不认识她的人,倒是有趣得很,在这深宫内院之中也总算是可以找到些乐趣,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嫣然一笑,若曦大方的道,“我叫千柳。” “千柳。”程奕轩淡笑如风,嘴角洋溢着别样的情怀,“你好像很喜欢这桃花。” “嗯,风吹花落,似天女下凡尘,美不胜收。只是――”若曦嘟起小嘴,眼巴巴的望着这风吹呀吹,可就不见一片桃花再落下来。 “想看吗?”程奕轩看着她那渴望的眼神,怜惜备至。 “什么?” “落花!”程奕轩大臂一挥,树上的花瓣随风卷起,兜兜转转的裹着风四散纷落。粉色的花瓣搭在她不可思议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兴奋的抖动着,兴奋的叫道,“好漂亮!” “喜欢就好。”看着她的满足,他亦是欢喜。 直到多年后的今天,回想起那日的桃花雨纷飞,他仍旧不自觉的扬起了笑,眼前仍能浮现出当时她的笑颜,美的如此无华,眸色如此清澈。 只是, 一切,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情窦初开的年纪,桃花树下的邂逅,已成为,他们这一生回忆中,最美丽的时光。 “千柳?”程奕轩低吟,若不是心澜院那场大火,千柳便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准备立后了,一名被唤作凌贵人的女子,有人说,那女子曾是白涟安置在梨园的嫔妃。”冷冽忽道。 风轻轻吹过绯花,如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那一圈圈涟漪里,一个白色的身影掩面而跑,身姿清瘦,墨色的长发随风舞动,虽不见其面容,却从背影中仍能看出几分端华,那背影,像极了那日的她。 “居然不是睿家?”程奕轩收敛了心思,颇有兴趣的转身看着冷冽,“你说,他为何如此呢?” 冷冽并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微微蹙起好看的远山眉,十分不愿却又似意料之中一般低低的道,“看来,需要在西凉多呆几日了。” 登基为帝,应以西凉社稷为重,立后之事,本就不必如此仓促,奈何白慕清只想给若曦一个身份,一个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的身份。 皇后,也只有皇后这个身份是他中意的。 可是若曦却说,她不要。 她不要这个本应该是睿瑾的位置,她不要他宁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双手奉给她的身份。 她说,“清,你是西凉新的皇,是要为西凉子民谋福祉的,你的一言一行西凉子民都看着呢,不要因为我而让百官让百姓对你失望。” 她说,“清,我不知道睿瑾会不会是个好皇后,但是我知道她会尽力做到最好。” 她说,“清,我不值得?” 她说了许多,而白慕清就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听着,也许,从他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就已经预见到了结局,可是他仍旧抱着一丝的希望,希望若曦会安然的接受他给予的一切。 “你可知,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他忽然问道。 房间里静寂无声,白慕清静立在窗前,他望着外面的碧蓝的天,绯色的桃花,嘴角噙起一抹笑意,那笑越来越深,甜蜜而心酸,带动着遐思,越飘越远。 若曦静默,“第一次么,应该是在风华阁吧。” 那时的他,高贵优雅,冷漠疏离,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风华,若曦记得那时她躲在墙角,很陶醉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白皙如玉,却又像是尘封的千年寒冰,冷且利。 她只知道那时他的背影十分孤寂。 “坏与不坏,不是一眼姑娘一眼就能看穿的。”那时的他跟她这么说,若曦记得那时他颀长的身躯迎风而立,眸光流转,说不出的淡漠,道不出的清冷。 “坏人起码不会像你一样多愁善感,你皱起眉头的样子,其实很寂寞。” 寂寞的就如她的父皇,高高在上,受万人跪拜,却没有一个人与之分享这天下。面对苍生他可振臂高呼“朕的天下!”,可是转过身来,面对弯月残花,他却倾吐一个字“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距离 自小便刻意的与每个人保持着距离,在旁人看来,他不喜不悲,永远带着冷漠高贵,遥不可及的气韵风华。而那时,却一眼便被若曦看穿。 “其实,第一次见到你要比那时早些。”白慕清回眸一笑,阳光射进墨色的眸中,折射出异样的光芒。往事浮现,如梦如幻。 他温润而笑,牵起若曦的手,向着那片绯红深处狂奔。 风,掀起他们的衣角,翩翩若蝶,羽化如仙。 白慕清挥臂,风起,风落,惊起片片绯红,自空中缓缓飘落,“那日,一如此时,漫天绯红,你踏歌而舞,恣意洒脱。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在你出现在风华阁之前,我就在那里见到了你。” 原来,竟是在那时。 那个让她悔恨的地方,让她悔恨的时间里,原来还有着白慕清的身影。 “不离不弃,这是我对一个母亲的承诺,更是我对你的承诺,所以,不论你是不是答应做皇后,不论你是亡国公主还是有名无实的凌贵人,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若曦,那个在桃花纷飞中踏歌而舞的慕容若曦,那个陪我在伏崖下自由自在的若曦。” 白慕清深情的看着她,那般执着。他眸色如墨,却温柔如水,长长地眉毛微微的蹙起,眉心中浅浅的印出一条沟线。 眸转身动,若曦踮起脚尖,藕臂抬起,葱白的指尖轻轻地点在白慕清眉间那一缕沟线上,缓缓地将它柔开。 “在你的面前,我一直都是我,不会因为你是白慕清或是皇帝而改变,不论你身处东越还是西凉。”若曦浅笑如风,轻语柔柔,稍不留神,这笑这语就似要随风而逝。 低低的呜咽之声悄悄响起,若曦旋着身子缓缓地划动脚尖,看似信步而游杂无章法却又仿佛有章可依,低沉的声音渐渐高升,轻柔而欢快,她步子也变得伶俐多样,不似方才的散漫,白色的长裙随身摆动,旋转似蝶舞,轻盈曼妙。如朝阳之绚烂,如绵雨之清新,如暮霭之美幻。 从没有见过这样一支舞,如此美丽,如此妖娆,如此洒脱,如此随性,如此?忧伤。 她的忧伤深深地掩在眼眸深处,极力隐藏,却因为藏得太久,积得太多,一眨眼便要从眼角溢出来。 白色的衣,墨色的发,绯色的花,那张玉颜藏在层层落落的枝蔓中,用这一支舞,舞尽了恣意年华,舞尽了一世情殇。 忧伤,悲切,悔恨,浸染这十丈软红,天下已无色。 程奕轩怔忡的望着那片花林中的锦白身影,那个身姿,那张玉颜,那双?眼睛! 脑袋里“轰”的嗡鸣! “千柳!”他呆立,他茫然,不知所措。 远处那个女子,真的是千柳么? 千柳,没错是千柳,他的千柳! 可是,千柳为什么会在这,他的千柳不是在大齐的皇宫里么。 那么这个女子又是谁,她怎么会和千柳这般相像?她的舞,像极了初遇千柳时的模样。 她,到底是谁! 程奕轩目不转睛的盯着花林中肆意而舞的女子,惊喜,疑惑,不解,沉思? “冷冽,”他忽然问道,声至唇际竟有些颤抖,虽极力克制,却难掩仓乱,“天下间会不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问。 冷冽也看着那女子,眉宇紧蹙,沉吟片刻,扭过头,才道“即便是双生子,也有不同,一模一样确实罕有。” “不过?” “不过?”程奕轩喃喃的重复,恍然间,他脑中一丝精光闪过,“不过易容之术倒是能让两个人有九分相像。可即便是易容之术再好,一举一动模仿的如出一辙倒是很难的,除非?”言未尽,他脸色已十分阴沉。 除非,有人故意将那人的习惯交予易容之人,或是两人彼此十分熟悉。而这个人,扮作千柳,又是什么目的。 “齐皇陛下。” 闻得唤声,程奕轩与冷冽才幽幽转过身来,“何事?” “回齐皇陛下,吾皇今晚准备了些美酒,邀齐皇陛下畅饮,特命奴才禀之。” “畅饮!”程奕轩与冷冽对视片刻,二人所想一致,方才回道,“好!” “奴才告退。”来人碎步后退,却又突然被程奕轩叫住。 “你可知那园中白衣舞娘是何人?”程奕轩指着花林中旋舞的若曦,慵懒的问道,那感觉似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却又有种威严的气势,容不得不答。 那奴才仍旧弯着腰,匆忙探视一眼后,躬身道,“那不是舞娘,是若曦姑娘。” “凌姑娘?” “凌贵人?”程奕轩默默地念道。 冷冽挥退那奴才,看着程奕轩沉郁的神情,缓缓道,“洌,会查清楚的。” 与程奕轩畅饮的地方,选在了白慕清的寝宫――明华宫。 选择这么一个纯粹的地方,是否也意味着今天的相邀只谈风月,续故情。 白慕清极其随意的坐在软垫上,他外面只着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衫,宽袖上纹着暗色龙纹,华贵雍容,墨黑的发柔顺的披在肩后,仅用一根金黄的锦带相束,细眉修长,浅浅淡淡,身上带着清淡的味道,如雨后竹香,清爽自然,想来是刚刚沐浴过。眼睛也似被水雾涤染,眸清似水,如星般耀眼。 “齐皇,请!”白慕清举杯相邀,酒香四溢,闻之便知这是上等佳酿。 诺大的厅,四门大敞,白慕清将所有的人都遣退,显得这里十分空寂,声音落在厅里,似要荡起波纹。 程奕轩两指苍劲有力,他轻轻地捏起白玉杯,指肚摩挲,放在鼻尖嗅了嗅,方才朗声道,“桃花酿。” 白慕清先干为敬,烛光投在白玉杯底,反射出朦胧的光晕,温润如斯。 酒,入齿清香。 程奕轩也举杯,双手叠在杯前,浅笑着看了看白慕清,意味深长的一点眸,仰头,便一饮而尽。 “相识已久,却还是第一次和凉皇坐在一起喝酒。”程奕轩放下酒杯,顺手又斟了一杯。落酒如虹,映着烛光显出微微的绯色,如庭院里的桃花,柔媚多姿,荡漾在白玉的酒杯中,又如女子温婉的唱吟,清丽脱俗。 “齐皇千里迢迢赶来为吾贺喜,吾还未曾尽过地主之谊,就以这杯酒略尽心意了。”依旧是冰冷的音调,与人疏离的口吻,此时又带着为帝者的凌厉,不得违背的霸道,言罢,白慕清又饮一杯。 程奕轩也捏着酒杯,眼睛瞟向白慕清,漫不经心的饮着杯中酒。 他在等,等白慕清说出邀他前来的真正目的。 似察觉到了程奕轩的目光,白慕清似无意的与他对视,少顷,垂下眼帘一个回转又似在盯着庭院的桃花,幽幽的道“谁也没有想到,昔日东越少将军,竟成了如今大齐的皇帝。” “是啊,就像是谁也没想到昔日的质子静王,今日竟成了一国之君。”程奕轩淡笑着道。 “世事无常!”就像是谁也没想到昔日备受万千宠爱的长公主,如今也只是个背井离乡的亡国女。 “情理之中!”程奕轩道。 闻言,白慕清回眸,不着痕迹的浅笑,那笑意还未展开,就随着这风,消失得无踪无影。 “不知齐皇何时归朝?”他似无意问道,声音极轻,并不在意程奕轩是否听到。 程奕轩微微勾起唇角,也似无意一般回他,“凉皇可是在赶人?”说完还轻笑起来,“难不成是凉皇觉得吾吃的太多,西凉招待不起,所以才要赶人?” 白慕清瞥了他一眼,而后云淡风轻的道,“齐皇若是不嫌弃,自然是想呆多久都可以,只是吾担心驻守景固的齐军可没齐皇这番雅致,怕是已经焦灼不堪了吧。” “景固军!”程奕轩暗暗咬牙,是谁这么沉不住气,曲项云?纪成?陈虎?难道他们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虽是这般恼恨,程奕轩仍旧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声音高扬起,慢悠悠的道,“难得喝到如此佳酿,定好好好品尝才是。不过,提起大齐,提起这桃花酿,倒是让吾想起上京的一个地方――望香楼,那里的桃花酿也十分独特。可惜那时没能带凉皇去品品。” 说完,他还故意盯着白慕清脸上一丝丝的变化。 上京? 那个让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地方――上京! “说到上京,吾倒是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知凉皇是否记得。”程奕轩眯起眼睛,狭长的眸缝中蹙起一抹厉色,他打量着白慕清,但见他神色如常,只觉得他心思内敛,必不是容易探查的人。 “不知齐皇说的是谁呢。”白慕清温雅清淡的问道,仿佛不关己之事,他都没有什么兴趣。 程奕轩饮罢一杯酒,两指转动着酒杯,忽的抬起眼眸,一字一顿的道,“东越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千-柳!” 忽闻“东越长公主”,白慕清的手猛然一紧,身子一顿,面上一冷,嘴角勾起的淡漠的笑意都在那瞬间变得僵硬,心口漏跳了两拍,但闻得最后“千柳”二字时,他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抬手覆手间,才发现手心里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掌风一过,冰冰凉凉。 “当时吾只是质子,不曾有幸见过长公主,又怎么会有机会认识她的侍女,齐皇如此一问,可是要提醒吾当年质子之事,故意寻衅不成!”白慕清冷傲的眸光横扫过程奕轩,声音冷戾,显然他已十分不悦。 可是方才他一系列的表情早已被程奕轩尽收眼底,看来自己所猜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白慕清一定有事不想让他知道,但究竟是些什么事呢。 “不知齐皇为何提起这个人来。一个侍女倒是能让齐皇惦记,定也有过人之处吧。”白慕清故意问道,不仅仅是因为提到的是若曦身边的人,更多的是不解。不知他为何会提起这么一个人来,一个区区的侍女,当年他在宫中呆的时间并不长,为何会知道这个名字。 “既然凉皇已登基,不知何时立后呢,吾还想在西凉多呆几日,不知是否赶得上立后大典呢。”程奕轩岔开话题,显然并不想回答白慕清的问题,他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 “立后?”白慕清抿起唇,面色清冷,“齐皇国事繁忙,想来也不便耽搁太久,而立后大典烦乱,齐皇应该是赶不上了。” “哦”程天轻笑,“那真是吾之不幸啊。” 夜色如水,清辉流泻。 冷冽一身黑衣,与这夜相容相惜,背后墨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泛起幽蓝的光,妖冶媚人。 听到背后轻缓的脚步声,他屏息,细闻,昂首独立,紧握玉骨扇的手缓缓松开。 “回来了。”冷冽仰望明月,随意的和他打了招呼。 “嗯。”程奕轩与他并肩而立,他侧眉,看着月光下冷冽清冷的面容上投下的瘦弱的阴影,霎时心口一酸,他脱下外套披到了冷冽的身上,“夜凉,你身子不好也不知道多注意。” “穿的太少了。”手,触及他消瘦的肩头,程奕轩无奈的叹了口气。 衣服上暖暖的是他的温度,深吸一口,还能嗅到一股子桃花酒香,想来今晚和凉皇喝的便是桃花酿吧。冷冽心头一暖,缓缓道,“刚回来,贪恋这月色,就多看了一会儿。” “可有什么收获?” “皇上可还记得前朝嫣然皇后死而复生之事?”冷冽眉目一敛,心思重重,似一张网,慢慢的展开。 “你是说?”程奕轩眉头紧锁,望向远处,往事如潮般涌来。 红颜祸水,当年乾宇帝亡东越也是如此。若非乾宇帝过于想念早逝的嫣然皇后,以至于遇见了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后,便抛下东越江山,只愿博得女子嫣然一笑。父亲的死,朝廷的,都始于那个时候,而当他带兵闯进东越皇宫,想要亲自将她了断的时候,那个祸国殃民的女子早已不知去向。 此事,他时时挂心,又怎么会忘记。 “美人乱国!”冷冽眸光一闪,沉声道。 “一场大火,千柳容貌尽毁,你是说白慕清想用这个和千柳容貌相同的女子引得朕的注意,让朕听之任之,就如同当年的乾宇帝一般,不战而败!”程奕轩顺着冷冽的意思往下说,可是,却又有些好奇,“天下,真的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人?” 冷冽负手静立,一字一顿的吐出几个字来,而这四个字却让程奕轩微微一惊。 “换脸之术!” “换脸之术!”程奕轩重复道,“天下真的有这种妙法,竟连人的容貌都可以更换。”他若有所思,尽管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这种事却也是匪夷所思。回想起那名与千柳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在花林中起舞的身姿,程奕轩不由得喃喃出声,“不仅仅的改变了一个人的容貌,竟连她的眼神,她的一举一动,她的身姿都可以换成另外一个人吗?” 冷冽闻之,身子猛地一震,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全,面上更显挣扎之色,“白慕清离开东越时,曾从宫里带走一名女子。相传,这个女子与柳妃娘娘自小一起长大,面容有七分相似,处的久了,自然行为举止也了如指掌。此女,名为――慕容若曦!” 程奕轩猛然怔在当场,今天的怪事还真是不少,不过他神色很快就平息下来,侧面看着冷冽,只见他紧闭着双眸,身子微微的颤抖。 “可是冷了?”程奕轩柔声问道。 “白慕清回西凉后白涟曾为其举行宴会,曾有大臣听到他称那女子为‘若曦’,而先前听闻他要立的皇后为凌贵人,那日花林中的姑娘也姓凌,如此看来,应该就是这位慕容若曦姑娘了。”冷冽缓缓道来。 “可她不是死了么,于心澜院?” “不,当日只凭那些内侍婢子说长公主进了心澜院没再出来,可是当时并没有找到尸首,只当是化作了灰烬,可是?”冷冽顿了一顿,紧握的拳忽的松开,仿佛是一下子放开了心结,幽幽的叹了口气,颤抖着道,“仔细想来,当日放她出大齐的人,正是,洌!” “你??”程奕轩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会,怎么会? 冷冽偏过双眸,淡然的看着程奕轩,他的惊异已在他的意料之中,就像是今天刚刚知道那女子竟是前朝长公主之时,他也有过惊讶,“什么也不要问,可以么?” 他薄唇轻启,十分无力的看着程奕轩,眸中极力的掩藏着疲惫,面色苍白。 这样的冷冽,让他不忍心拒绝。 “嗯,我,什么也不会问。”程奕轩郑重的点了点头。 得到这样的承诺,冷冽才真正的释然,所有的答案他都会给他,不过不是现在,他只是需要些时间而已,不会太久的。 那个女子是慕容若曦,是乾宇帝最喜爱的长公主,是千柳口中最和善的主子,可是程奕轩没有忘记,她也是前朝的亡国公主,她不仅仅是拥有和千柳七分相似的容颜,而是更多,多到几乎和千柳是同一个人。 如果说换脸之术只是改变一个人的容貌,那么她已经变成了第二个千柳。 如此相似,几近相同,谁又能说背后没后什么特殊的目的。 她和千柳情同姊妹,也许不经意时告诉了她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而他现在也不敢否认,白慕清初识要立她为后,是否也只是想要借此引起自己的注意。 然后,让自己走上乾宇帝曾经走过的路。 程奕轩无声的轻笑,目光深邃而悠远。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白慕清也太看轻了自己,且不要说现在千柳只是毁了毁容,即便是那时她真的再也醒不过来,自己也不会被一个女子左右,做出乾宇帝的那些荒唐事,拿大齐的百姓玩乐。 想起千柳,程奕轩的唇角不由得展开细腻的笑容,如花林中绽放的桃花,轻盈多姿,如日之朝阳,绚丽多彩。不知她自己呆在宫中是否寂寞,以往的她总有这么一股子灵动,可自醒来她却一直郁郁寡欢,成日的闷在房间里。 一想到她最初醒来时陌生而疏离的眼眸,程奕轩的心就不由得一阵刺痛。就连她最喜欢的桃花,也都很少去看了。 手,轻轻地拂过满枝绯色,臂风带起片片飞落的桃花,如九天玄女洒落的祝福,美丽而妖娆。 一低眉, 一抬首, 在四目相交的那霎那, 便望尽了一辈子的情,一辈子的殇。 懵懂少年时的一见倾心,似潮水般涌进脑海, 回首,忆往昔, 欢笑,离别,悲苦,悔恨,希冀,困惑,挣扎,狠戾? 他们曾经相约携手,种下满园桃花,相约看尽世间繁华, 他们曾经相知相许,永不分离, 可是世事变幻,她的父皇杀了他的父亲,灭了他的满门, 而他,亦弑了她的父,亡了她的国。 如今他们也只是怒目相对,敌对成仇。 尽管他不知,眼前翩若离风的女子才是他真正的“千柳”,而她,似乎也不愿旧事重提,那毕竟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与他二人而言,并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凌姑娘!”程奕轩勾起唇角,眸光犀利,浅笑如风。他依旧保持着低眉的样子,眼神掠过她乌黑的发际,定格在她呆滞的墨瞳中。 乍听这一称呼,若曦身形一荡,脸色瞬间惨白。心中只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他知道我是骗他的,他知道了?” 百转千回,她的眸中闪过初见时意气风发的他,闪过离别时朝门外银色铠甲英姿勃发的他,闪过亡国那日嗜血狠戾的他,如今眼中的他比之以往少了分年少轻狂,多了分沉稳霸气。 可是,当她认真的看着他的时候,却发现他脸上玩味的神情,心中一冷,却又觉得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只想看到她出糗的样子。 “齐皇陛下!”若曦略带感伤的回了回神,依着宫中礼仪,福身拜了拜。忽然间,后悔今天急切的性子,想要赏赏这桃花。 不然,也不会与他遇上。 既是后悔,不如早些离去,况且,若曦被程奕轩的目光看的发怵,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害怕自己若有一字半句的错话,随即低下螓首道,“打扰了齐皇陛下赏花。” 程奕轩摇了摇头,轻轻笑道,“能在这里遇到凌姑娘,是朕之福。” “齐皇陛下过谦了。”若曦垂首道,她心中忐忑,只望着早些离开,“这片桃花开的极好,齐皇陛下不妨多赏会儿,若曦就不打扰陛下了。若曦告退!” “若曦!”果然是慕容若曦,程奕轩心头一紧,冷冽所说不错,东越的长公主并没有死,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眼前。 若曦福了福神,见程奕轩并无任何表示,偷偷地抬眉瞅了他一眼,只见他眉头紧蹙,似在想着什么事,也就不等着他点头,悄无声息的缓缓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凌厉 可还未退出三步,就听得程奕轩异常凌厉的声音传来,“即便是长得再怎么想象,可你终究不是她,你说是么,长公主。” 若曦瞬间怔在原地,想动而四肢却早已僵直,她全身冰冷,脸色惨白,眼睛睁得滚圆,一张嘴惊呼,声音却咽在喉咙处。一阵风卷着甜腻的桃花香拂过,她冷不丁的打了一个颤抖。 长公主! 这么说,他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而他,恨着她的父皇也应该恨着她吧,否则,怎么会认出她而不相认呢。纵使有着从前的情意,可这种就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呐。 可是,他为何又说了那句话,“即使是长得再像,可终究不是她!”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若曦不懂。 见若曦呆愣,程奕轩似乎已在意料之中,他背对着若曦,修长有力的指尖抚摸着枝头的桃花,“长公主为何会在西凉呢,心澜院那场大火烧的这么旺,长公主都能逃脱,可真是难得啊。” 他两指一用力,一朵桃花啪的离开枝头,碾碎在他的指尖,白皙的指肚上顿时染上了一层绯色。 “不知长公主可还记得一个人,”他缓缓地回过头来,薄薄的两唇间轻轻地吐出一个名字,霎时让若曦脸色又白上几分,脚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千柳!” “她?” “她好好地。”程奕轩轻蔑的笑道,“公主很失望?” 她的脑袋里轰的一下空白了,过了许久,才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个声音,“长公主于心澜院”那时她以为千柳代替她死了,她悲痛欲绝,只笑千柳愚忠。听程奕轩说她好,那么,她应该是逃出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若曦此时已忘记了自己曾借用千柳身份之事,也根本无暇念及此事。 如此算来,前些时日闻得他娶的柳妃,应该是千柳吧。可笑那时她还自作多情的想着,是否是程奕轩念及与她之间的那些情分,才有了“柳”字的妃子。 程奕轩眼神斜瞥着桃花林外的静香,幽幽的道“公主在西凉看来过的不错,不知现在朕应该称公主为凌贵人还是凌姑娘,或者皇后呢?” “你?!” 若曦从没有想过,从程奕轩的眼中能看到那种鄙视,不屑的眼神,他一句句的话深深地刺到进她的心口,那么深,那么疼,血流不止。 “其实公主即使是留在大齐,朕也不会亏待了公主,公主又为何千里迢迢的到这里来呢?”他仰天一叹,嘴角流露出几分狠戾。 亡国那日的场景一下子涌上若曦的心头,耳边盘绕着她听来的消息,“乾宇帝、婉玉皇后饮鸩而亡?” 是他,杀了她的父啊! 让她如何再能坦然的面对她,生生死死,他们都不再是从前的他们了。 他们,回不去了。 若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走回的去的,她只记得他说的那些深深刺痛她的话,还有离开前,她给他的重重一巴掌。 她说,“我,慕容若曦,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往日的情意你既忘记,我也必不再记。我们早已是陌路,再见也只是仇敌!” 他不知她才是自己真正所识的“千柳”,自然也不知她所说的“往日的情意”是哪些,但他明白她的意思,他们互有杀父之仇,恨意,乃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 那一巴掌打的真的很重,他没有躲开,是因为他并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女子,竟会出手打人,而且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纵然他肤色不比冷冽白皙,但也算不上黑,脸上的红痕怕也是不浅呐,看来需要在这桃花林里多呆会儿了。 可一想起心澜院那场大火,想起那日发现千柳时她手上紧抓不放的玉簪子,还有?烧的破碎却仍旧可辨的不符她身份的衣服时,程奕轩的手霎的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在桃花树上,桃花纷落,满地残红。 若非她握着那只他送的玉簪子,也许自己差点认不出她来。 也许,那场大火,是这个长公主设计的一场阴谋,而千柳只因为他们长相相似,就成了代替她去死的那一个。如若不是自己赶的及时,自己与千柳怕是早已阴阳两相隔了。 如果这一切真如他所想,那么?,慕容若曦,我不会放过你的! 坐在房间中良久,若曦的手仍旧有些打颤,原本白嫩的掌心现在已是红彤彤一片。她那时能镇定自若的走出桃花林,连自己都有些惊讶,可当走到静香身边时,僵直的双腿唰的一下瘫软了下去。 她从来不曾这么过激过,可是却不后悔。 他说的那些话,真的伤的她好痛。 “小姐,上点药吧,消消肿。”静香拿着一盒药膏,跪在她旁边。 迷迷糊糊时,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一声声的叫着“若曦,若曦?”像是父皇宠溺的笑声,像是母后慈爱的呼唤,像是? 头痛,欲裂! 若曦醒来时,真开眼睛看到的是浅黄锦绣的帐顶,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她虽脑袋昏沉,却仍记得原本是躺在软榻上的。也不知这一睡,究竟睡了多久,也没个人来叫醒她。 撩开床幔,房间里有些阴暗,因着窗门紧闭,也不知是现在是个什么时辰。 若曦坐起身,头有点昏沉,重重的,她轻轻地揉了揉脑袋,从床边拿了外套披上,颤悠悠的挪到窗子跟前,推开一条缝,这才发现天色竟是十分的阴沉,像是要下雨了。 天变的还真是快,睡前还是个好天气呢。 “吱呀”的一声,一串轻轻地脚步声传来,走近了,忽然变得急促,“小姐怎么下床了,这身子还病着呢,更不能吹风。” 说着,静香放下紫檀木盘就来关窗子,然后将若曦拉回床上靠着,严严实实的用被子将她裹了起来。 “我,病了??”若曦倚着床柱,探头瞅着静香。何时病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静香端着汤药用汤匙一下一下的舀起,吹着冷凉,一边对若曦道,“昨日小姐回来躺在榻上睡了好久不醒,奴婢觉得不对,仔细一瞧才发现不对劲,寻了御医来诊断,说小姐高烧,还说小姐心神紊乱,应是致病根本。” 许是药凉的差不多了,静香停下来,就着汤匙抿了一小口,这才又换了个汤匙端到若曦床前,“小姐,药可以喝了,御医嘱咐过,小姐醒来一定要先把这药喝了,宁气安神的。” 提起这药,若曦才发现,房间里的药味真的挺重,方才醒来时倒还没在意。且不说这药是否真能让她平下烦乱的思绪,就凭着静香煎熬这么多药的份上,她也一定会喝下。 一口闷下这碗药,静香立即往若曦嘴里塞了一颗梅子,收了药碗转身欲要离去,“小姐喝了药再歇会儿,奴婢遣人去禀报皇上小姐醒了。” “皇上?”若曦叫住静香,问道“皇上知道了?” “是,”静香应道,“昨儿皇上一直守在小姐这,一晚上都没睡,一直到石安来请,才换了朝服早朝去了。临走时皇上吩咐,小姐若醒来立即去禀报。” “他,他竟然?”若曦鼻子一酸,心里没来由的沉重了几分,没想到他竟然守了她一夜。耳边时时想起的呼声原来并不是幻觉,是他,一定是白慕清在叫她。 一直到了深夜,白慕清才匆匆来了紫阳宫。静香守在若曦的外间,看到白慕清只待了石安行色匆匆,来没来得及请安,只见白慕清挥了挥手,她便得令,躬身一礼,缓缓退出房间,和石安守在门外。 豆大的灯烛摇曳生姿,昏黄的烛光照在若曦的脸上,忽明忽暗。 白慕清伸出手背贴在她的额头,温度似乎已经降下来了,可是面色却仍旧不好,睡梦中她的眉头仍旧紧蹙,长长地睫毛似蝴蝶般忽闪。悲戚,挣扎,困苦,绝望,过往一再的出现在她的梦中,真实的写在脸上,让她无时不忘,无处可藏。 白慕清看的心痛,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她的眉心,一如曾经她纤细的指尖揉开他的眉心,流淌过一股暖流。 看到若曦渐渐舒展的眉头,白慕清才舒了一口气,顿时所有的疲惫全部涌了上来,今天可真是累坏了。他将若曦的锦被拢了拢,仔细的将她瞧了瞧,这才安心的起身。 “清?” 正当他轻悄悄的要离开,却突然被人拽住了衣袖,白慕清身子一顿,闻得她朦胧的声音,这才转过身来。 “你来了啊。”若曦半睁着眼睛,似睡似醒,一只手从锦被下伸出来,拽住白慕清的衣袖,纤细的手臂暴露在外,一只手按在额头,遮挡着烛光。 “醒了?”白慕清复又坐在床边,将她的手放回被中,“仔细着,别再着了凉。” “嗯。”若曦这才像是真的醒了,她对白慕清笑了笑,“这么晚了,还没去睡么?喝酒了?”她挨着他衣服深嗅了一口,问道。 白慕清点了点头,笑笑道“摆宴送各国使者,刚散了。” 话出口,却见若曦脸色忽的一沉,看的白慕清的心头也跟着咝的一痛。 “哦。”若曦闷声应了一声,“终于走了。” 程奕轩也该走了吧,走了,便不用再见了,否则,她真不知是不是能控制的住对他的仇恨,在这关键的时候给白慕清多添事端。 “你身子不好,快些睡吧。” 若曦点点头,躺好,她说,“我没事了,已经好多了。” 白慕清探视过她的额头,自然也听过御医和静香的回复,看她现在的气色,确实是好了许多,不过还需调养,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白慕清回她以微笑,微微勾起的唇角冲淡了这张脸上长挂的冰冷疏离,如春风和煦,温软舒心。正当他转身欲离开之时,若曦心头顿时一涩,她道“清,对不起!” 还未等白慕清反应,她又道,“清,谢谢你!” 白慕清的背突然僵直,他顿了顿脚步,低首轻笑,虽是笑,音色却是苦的。 次日一早,所有使臣纷纷带着白慕清的回礼,离开西凉,热闹了许久的西凉皇宫也终于有了些许的平静。新帝登基,朝事一桩接着一桩,原本定在新帝登基后紧接着要立后的事情也被白慕清以国基尚未稳固而耽搁下来,虽然朝臣对此颇有微词,但见瑾妃之父睿贤大将军都未着急,便也都处在观望的立场,如此,也就无人再提起此事。 因着立后之事也曾涉及若曦,虽知晓的人并不多,却也让若曦有了心结,所以她本有心避着睿瑾,可谁知睿瑾竟亲自来看望若曦,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当静香报“长华宫瑾妃娘娘驾到”时,若曦正挨在围栏上小憩,或许是春困太重,若曦像是总也睡不醒的样子,整个人都恹恹的。 睿瑾越发的明艳动人,加之她出身武将世家,原本就有潇洒风度,在这娇艳的后宫中更加另类突出。 睿瑾进门,将这房间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看到若曦站在檐下,阳光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泛起晶莹,心下一念,上前道“凌姑娘在这可还住的习惯?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让静香来找本宫。” 若曦浅笑,如今的睿瑾嫣然后宫之主样子,有了这样的贤内助白慕清应无后顾之忧才是。 她环视四周,虽然这个小院比之前住的紫阳宫简单了些,不过这里的清幽也恰合了若曦的心思。如今她担着极少人知的“凌贵人”身份,而她和白慕清像是有了默契一般,自立后之事后,并不提予她其他身份之事,所以,她并不能住进他的后宫,白慕清便给了她这个小院落,赐名“凝心院”。 “若曦一切都好,劳娘娘挂念了。”若曦福了福身,静香已经伶俐的奉茶前来,放在廊下的小几上,茶尚温热,在阳光下冒着袅袅白气。 “姑娘若是有时间,不妨到明华宫走动走动,听说皇上登基以来总不太顾及身子,吃得少睡的少,本宫甚是担忧。”睿瑾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端起杯子,缓缓地吹动杯口的热气,绯色的唇抿了一口,赞道,“姑娘这的茶甚香。” 若曦虽自小在宫中长大,却因着父皇母后的宠爱,心性使然,从不深究宫中是非,但也并非一无所知。且不说睿瑾今日是否真的希望她去看白慕清,就说这天下,哪一个女子担忧夫君的时候又会让其他女子代替呢。然,听得睿瑾的话,她不担忧白慕清的身子都是假话了。 “娘娘抬举若曦了,明华宫不是若曦该去的地方。” “本宫也是为了皇上着想,本宫想,皇上应该也有事相对姑娘说才是。”话落,杯落,旁边的婢子赶忙伸手扶着睿瑾起身,“本宫乏了!” 若曦连忙起身,躬身道,“恭送娘娘!”直到那逶迤的长裙消失,她才缓缓直起身,细细的思量着睿瑾的话。 沉思半晌,若曦终于下了决心,她唤来静香吩咐道,“替我传个话给石安,就说今晚我想请皇上到凝心院用膳,看皇上几时得空。另外,让膳食房准备些清淡的膳食即可。”静香得了令,应了声“是”,就连忙传话去了。 睿瑾最后留下的那话,让若曦隐约着听出些事来,应该是白慕清有事瞒着若曦,而这些事,惹得她有些心绪不宁。 掌灯时分已过了许久,静香见若曦仍旧坐在桌前,盯着烛苗一动不动,便轻声上前唤了一声,“小姐也该饿了吧,是否先吃点东西垫着。” 若曦要摇头,问道,“什么时辰了?”她声音暗哑,许是久不说话的缘故。 “快到亥时了。” 若曦摆摆手,示意静香退下,自己依旧坐在桌前等着。白慕清越是不来,若曦的心越是烦乱,那种不安的情绪也跟着越发的强烈起来。 静香这番刚退出去,就立即招来一个婢子去给石安传话,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虽然白日里石安回话说“皇上忙的很,晚上说不准什么时候有空,让凌小姐不用特意等着”,可是看今晚的状况似乎又有点不同寻常,以皇上待小姐的心意,怎么会连吃饭的空都抽不出来。 这厢婢子还没出院门,那边就听得匆匆一声,“奴婢拜见皇上。”静香连忙迎了出去,见白慕清只带了石安打着灯笼走来,上前行礼时,两人已经穿过前厅走到跟前了。 看到静香躬身行礼,白慕清顿了脚步,远看着坐在花厅里等着的若曦,竟踌躇不前了,“她一直等着?” “是!”静香知晓皇上问的是若曦,答得也十分干净利落。听皇上半晌不出声,她偷偷地抬眉上瞅,刚看到皇上紧抿的唇,一个叹息又惊得她慌忙低首贴地。 似察觉到气氛不对,呆坐走神的若曦忽然敛了心神,往外探来,谁知竟一眼就看到了白慕清立在庭院里,背靠黑幕苍穹,繁星点点却丝毫近不了他的身,他依旧是那个冷漠疏离的白慕清,徒有一提灯笼隐约的笼了他些亮。 若曦起身站到门边上,遥遥对他道,“怎的来了也不进来?” 她的声音仍旧有些嘶哑,白慕清不由得皱了皱眉,也不待石安点灯,就先跨了步子上前,“嗓子怎么回事?”他问的是若曦,眼睛却瞥着跟在石安后面进来的静香。 若曦一见白慕清有恼色,也不想将小事化大,更不想被他这么岔开今天的大事,便随声道,“没什么大事,嗓子有点干吧。”说完,她也不给白慕清再发问的机会,立即吩咐静香道,“传膳吧。” 所有的饭菜都用水隔着木炭火温着,这边静香刚去传膳,那边就已经有婢子托着佳肴鱼贯而入,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待石安一样样查验之后,这才让他们全部退下。 “静香,你退下吧。”若曦默默的道。自白慕清进来,若曦一直都显得十分平静,平静的让人不安,也许她是在等,等着一个人主动给她答案。 白慕清也挥挥手,示意石安退下。石安躬身一拜,退出房间时顺便将门掩上,守在门外。 “听说这两天你一直不曾好好吃饭,我就让他们做了些清淡的饭菜,你且吃点吧。”若曦一下下的夹了菜放进他的碗里,不多大会儿就堆起了小山,他不阻止,她也不停。 “吃了饭,好好睡一觉,不管有多少大事,总要有足够的精神才能处理的更好。”若曦淡淡的道,她不去看白慕清,也能感觉到他一直看着自己,偶尔几次眼神扫过他的面容,都见他欲言又止,这让若曦越发的笃定他有事瞒着自己。 片刻的安静之后,白慕清终于轻轻地叹息一声,他看着不再做声的若曦,问道,“你何时对我也用起这样的心思了,你对我不用旁敲侧击,想问便问吧。” 若曦一笑,“有些事情你总瞒我,即便是好心为之,我也不想被瞒着。” 白慕清兀自摇了摇头,起身,轻声道,“齐皇归国途中遭伏击,险些丧命!” 若曦一惊,心口忽的一痛,“啪”的一声筷子落盘的脆响,打破了整个房间的宁静。她呆若木鸡,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慕清转过身,不忍去看她此时的表情,逃避也罢,自欺欺人也罢,他总相信,那些沉浸在她内心深处的东西是她自己也想要遗忘的,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过眼的烟云,慢慢的散掉。 若曦半晌回过神来,敛了心思,心不在焉,佯装镇定的问道,“他,是在西凉境内出的事?”可她声音却轻微的打着颤。 “不是。”白慕清肯定道,“是出了西凉地境后的事。”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若曦故意松了口气,“好,不是在西凉就好?,那你还担心什么?”她沉默道。 白慕清深吸一口气,他仔细的看着若曦,那双漆黑的眸中竟是十分的不忍,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扭过脸去,“伏击的领头人,是你二哥――慕容泓珏!” 若曦身子一颤,“二哥!”来不及多想,她颤着身子一把抓住白慕清的手臂,摇晃着急问,“我二哥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在哪呢?” 白慕清紧闭双眸,昂首望着外面漆黑的夜幕,暗自斟量,片刻竟是一语不发。若曦见此更是忧心忡忡,她抓着白慕清的手瘦削苍白,根根青筋乍现,身子已经歪倒在地上,双目盈润,泪痕满面,贝齿紧咬着无色的双唇,欲语泪先流。 “传来的消息,说你二哥也受了伤,生死不知!” “生死不知?”若曦身子颓然一倒,眼神涣散,口中喃喃轻语,却不闻其声。 “若曦,若曦?”白慕清扣着她的双肩,使劲的摇晃,似想将她从混沌中唤醒,“你听我说,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起码知道齐皇还没有抓到他。我已经派人在那周围搜索了,一旦找到你二哥,会立即传信回来。”白慕清顿了下,虽不情愿,还是继续道“你若是为齐皇担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恍惚 “不,”若曦低垂着头,恍惚着道,“他的生死与我无关,无关?” 若曦一面说着“无关”,一面泪流满面,不知到底是为慕容泓珏下落不明担心,还是?,为了程奕轩担心。 当初如遵从婉玉皇后的意思,护送若曦从宫门逃脱后,应直奔皇陵去寻慕容泓珏,只是当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并不能按计划行事,并且,白慕清坚持认为若曦跟在他身边总比去皇陵安全的多,况且,那时慕容泓珏也生死未知,白慕清又怎会放心。 可谁知,今日竟是这般光景。 一个是世上仅余的骨血相连的亲人,一个是她曾经痴痴等待了三年的恋人,无论曾经他们如何伤害过她,此时,她都心痛不已。 “你二哥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不会这么容易出事的,你要相信他。”白慕清拍着若曦哭泣着颤抖的肩膀,柔声安慰。 而此时,同样的漆黑布幕下,寂静的房间中,颀长身子的男子正立于窗前,一袭黑色描金龙袍隐于月色下,清冷的背影透着些许的凄凉冷寂,长发一丝不苟的束起,威严却又落寞。 他耳朵边轻声一颤,猛然回身,只看到床上苍白如雪的那人纹丝不动之时,眼中晃过的欣喜骤然离去,取而代之的是狠戾的痛。 “慕容泓珏!”程奕轩眯起双眸,狭长的黑眸中隐隐泛出冰冷的光光华,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骨节摩擦发出啪啪的声响。 “咳咳?” 程奕轩猛的一怔,放耳细听,没错,是背后传来的声音,虽然极其轻微但听在他耳中如闻天籁。他大步跨到床前坐下,轻声唤他,“冷冽,冷冽,你醒了么?听得到我说话么?” 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回应他的只是一轻一重,细碎的喘息和微微皱起的眉头。 “太医――!”程奕轩几步走到门边上,冲外面喊道。 片刻,房间的寂静被打破,一番诊断之后,方才又一位发色花白的太医上前躬身拜道,“回皇上,冷公子的剑伤恰在心口处,加之公子体弱,又长途跋涉赶回京中,引起发烧?” 望着病弱的冷冽,程奕轩打断太医的话,急问道“可有性命之忧?” “这?,臣等还需用药观察。”太医们手垂首躬身在侧,满是叹息。 “呵!”程奕轩冷笑,“若是救不回他,朕要你们也无用!” 眸光四射,太医们霎时软了膝盖,砰砰砰的跪下,“臣定竭尽全力!” 程奕轩冷哼一声,错过他们径直走到冷冽床边坐下,太医们已经为冷冽将伤口重新包扎,一道道的白纱布缠在他的胸口,那里,他也曾伤过,所以他知道有多痛,可是他坚强的活下来了,所以冷冽也一定不回死的,一定不会! “皇上?”跪在地上的一人压低身子,声音有些微颤,似破釜沉舟的唤道,“苏文秋苏太医医术精湛,皇上可以一试。” “苏文秋?”程奕轩只觉得这名字甚是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此人到底是谁,他立即唤来景弦,吩咐道“将苏文秋苏太医立即带来。” 没过多久苏文秋就出现在冷冽的房间,在看到他愤怒的眼神的那一刻,程奕轩才猛然记起此人,正是将千柳救醒并且要求他允下“除了为柳妃医治外,不得强迫他为宫中任何人医病”的要求。那么一个文弱的人,在跟他提这个要求的时候,高傲的根本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若没记错,他还是前朝遗臣呢。 “皇上这是做什么?”苏文秋一手甩开景弦的控制,恼怒的理了理锦袍,然后从景弦的手中夺过药箱挎在肩上。 看样子,倒是景弦强行将他抓来的。 程奕轩没工夫与他纠缠,他一挥手,命满屋子的太医统统退下,然后看着苏文秋很认真的道,“朕请苏太医来救一个人!” “莫非皇上忘记答应过臣?” 程奕轩毫无耐心与他争辩,他立即打断他,“他,非救不可!” “如果臣说不呢!”苏文秋也立即表明立场,哪怕他是皇帝,他也分毫不畏强权。 程奕轩紧锁长眉,威严的气势压迫而来,不容抗拒,“他,对朕很重要!朕不能置他的生死不顾!”,忽然他又换了种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而且朕也记得,真答应苏太医不强迫你为宫中任何人医病,可是他不是宫中之人!” 如果说苏文秋前一刻还为程奕轩眼中深深地心疼和自责而彷徨,那么下一刻他的意识中就只剩下两个字:狡诈! 纵使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他也总是个医者,斜睨床上那个面无半点血色的男子,若不仔细去瞧,甚至都会将他胸前轻浅的起伏忽略掉,苏文秋渐渐地也起了怜悯之心。再望他身前威严独立的一国之君,就凭这方才他的话,若不为床上那人看上一看,想来今日自己也不必再回宫里去,现在就可以将他杀了。 苏文秋地低吟着“罢了罢了?”,谁让他生有可恋,必须回宫呢。 把脉,看伤,沉思,施针? 暗色天际蒙蒙亮之时,苏文秋才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长长地缓了一口气,这一夜,着实让人疲惫非常。他收起药箱,猛然起身离塌,哪知腿脚早已麻木,差点晃神倒地,幸得程奕轩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谢皇上!”苏文秋稳住身形,口头上虽是恭敬,但人却早已坐在桌边挥笔开方,连瞟都不曾瞟他一眼。 “臣已施针疏通经脉,性命尚且保下。”言罢,苏文秋双手捏着药方站起身来,对着墨印扫吹一番,“这方子需每日三次煎服,直至烧退。烧退前,臣会每日来为冷公子施针。” 然后,他伸手把药方递给程奕轩,转身拎起药箱挎在肩上,也不见行礼告退,施施然的走出了房门。 此人虽然脾气不好,无礼之外,确实是个不错的医者,看着冷冽已渐平静的面容,程奕轩终于算是安下了一颗心。 可此事尚不能就此终结,冷冽所受的这一剑,程奕轩势必要讨回来! “景弦!”程奕轩轻声唤出,门吱呀一响,一个人影瞬间闪到程奕轩身前,“属下在!” “慕容泓珏查的怎么样了?”程奕轩故意压低声音,他踱着步子挨到窗边上,尽量的远离冷冽。 景弦犹豫了一下,方才挨近了程奕轩道,“已查到踪迹,尚在搜索,不过” “嗯?”程奕轩斜睨他一眼,景弦立即道“据回报,有一队人马在那附近出现,似乎也在寻找慕容泓珏。” “可探清楚是否是他的同党?”程奕轩锁眉问道。 “那些人与行刺之人并不像是一路人,他们行动有素,目的似乎只是慕容泓珏一人,对其他人并不在意。” “他们是为了慕容泓珏而来?”程奕轩喃喃的道,他挥挥手,景弦躬身一拜后退出房间。房间里漂浮着若隐若现的竹乡,清冽怡人,正是冷冽身上惯有的味道。 程奕轩不免揉了揉眉头,得知冷冽安然,心头一松,这些日子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斜倚在软榻上,反复的思量着景弦的话,脑袋中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影子,娇柔惆怅,似怒似伤? “慕容若曦!”程奕轩嘴角缓缓勾起,如一弯深泓,幽深不见底。 若此行没有见到慕容若曦,也许程奕轩还不曾将这二人联系到一起,如今除了他这个齐皇想要找到伏杀凶手之外,也就只有他的同党和慕容若曦最关心他的死活了。景弦既说那些人并非慕容泓珏同路之人,那么想来也只有慕容若曦最为关心她这个哥哥了。 “慕容若曦?,西凉?,白慕清?”程奕轩紧闭着双眸,狠狠地念着这几个字。 “景弦,朕要尽快见到慕容泓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程奕轩阴冷的吩咐下去,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找到他! 苏文秋为冷冽施针的第四天,他终于有了些许的意识,细长的银针入穴时,程奕轩惊喜的发现冷冽的眉头微微皱起,睫毛轻颤如蝶舞轻盈,苍白的唇闪开一条细长的缝隙。 程奕轩正欲挨得近些细看,却被苏文秋冷眸一瞥,怏怏的退到三步开外老实的站着。 一个时辰之后,苏文秋才收针,他缓缓直起身来,从怀里掏了丝帕擦干手心的汗,抹了抹额头,稳稳地舒了一口气。 “怎样?”程奕轩赶忙问道。 苏文秋冷哼一声,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如无意外,今日便可醒来。” 听到这消息,程奕轩才终于安下心来,这几日冷冽一直昏迷不醒,药汁怎么也喂不进去,只能掰开他的嘴强迫往下灌,让他担心了许久,幸好苏文秋每日都来施针,倒也让程奕轩有了些希望。 闻得冷冽今日会醒,程奕轩立即吩咐厨房给冷冽准备些清粥,待他醒来便可填填肚子。这么些天不进食了,他真真瘦了许多。 瞧着程奕轩一脸的兴奋样子,苏文秋冷不丁的走到他身后,道“只怕冷公子醒来,身子也会比往常更弱三分。” 程奕轩背后一僵,笑容霎时消融,他转身定定的看着苏文秋,见他并无躲闪,反而似嘲般的看着他,“伤在心口,损了心脉,这种致命伤若非冷公子尚有求生意识,怕是神仙来了也难救回。况且,他本就体弱,体内还有余毒,如若再不好生调理,日常多加注意,即便是今日醒来,也会离永不再醒不远了。” “不会?!”程奕轩突然慌了,他望着床上昏睡的冷冽,莫名的开始害怕。多年相伴,他从没想过如有一日冷冽永远的离开了他他该怎么办,同生共死终于走到了今天,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存在,他不允许他离开。 “不会什么?难道皇上认为臣在欺蒙皇上?”苏文秋看着程奕轩悲凉冷寂的背影,撇撇嘴,“如果皇上认为臣的话不可信,大可不必在意,而冷公子既然食那伤心损脉的毒药,定也料到将来是个什么结果,臣如此一言,倒也真是多此一举了。” 说罢,苏文秋也不瞅那程奕轩,一如往常一般施施然地跨出门去。今日冷冽醒来,只要继续喝那副药方,又有那群太医看着,倒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如此他明日应该也不用过来了。不用过来,也就不会看见程奕轩,心情自然舒畅了许多,于是乎,苏文秋的步子迈的更是轻快了许多。 虽然得知冷冽将醒,但程奕轩此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在听到苏文秋提到“毒药”二字时,他的心陡然一紧,他一直知冷冽身子越发的虚弱,却不知他身子里竟有毒,而他也一直掩瞒。一想到冷冽也许会长眠不醒,程奕轩更是心绪烦乱。 深夜漫漫,程奕轩只觉得心烦意乱,一边是沉睡未醒的冷冽,一边是刺杀未遂的慕容泓珏,从家破人亡之始,他从未有过如此浮躁的情绪,一想到那双沉静无澜的眸子,程奕轩不由得望向床上沉睡的人。 墨发如云,玉颜如雪,苍白的唇因着许久未进食而干燥的皱起,并就不十分圆润的面颊骨骼凸显,下巴更显瘦削。他睡得极沉,极久,细细想来,自相识至今,他从未好生休息过,每日出谋划策劳累奔波亦不曾言苦。有他在,他亦安心。 烛光摇曳,房间里忽明忽暗,引得人起了遐思,清浅的一声呻吟将程奕轩惊起,他立即回神,三两步的跨到床边俯身去探。只见冷冽双眉紧蹙,双唇半开,那丝清浅的呻吟便是从那唇中溢出。 “冷冽?,冷冽?!”程奕轩握着冷冽的双肩,不敢用力去碰,生怕触及伤痛。他扬声大呼景弦,不消片刻房间里就多了几位太医,似准备良久,唯等此刻。 一番诊断之后,终于一人上前松了口气道,“禀皇上,冷公子已无大碍了。” 苏文秋果真算的准,即便此刻已入深夜,冷冽仍旧在今日醒来了。 挥退太医们,程奕轩终于将这些天的阴郁吐出,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床上已经睁开双眸的冷冽,久违的安宁拢在周身,静谧安详。 “你这一醒,明日我可就没有不早朝的理由了,难得偷懒一回,却没法一直懒下去了。”程奕轩倒了杯温水,缓慢的踱回冷冽床边放在床边的小椅上,腾出双手,一手将他微微扶起,另一手立即拿了靠垫放在他身后,待冷冽坐好,他这才将水递到他唇边,“先喝点水。” 冷冽双手无力,只得就着程奕轩的手挨着杯子抿了一口,干涸了许久的身体缓缓注入了些生命的活力,如久旱逢甘露。 朦胧的双眸退去迷雾,隐隐现出一片清明,幽黑的眸色深处,倒影着程奕轩关切的笑容。 “皇上的意思是,洌昏迷的时候皇上都没有去早朝!”不是疑问,而是质问,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直入心底,为之一颤。 “心绪不宁,即便是去了也有害而无一利。”程奕轩笑的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 不曾想过自己竟对他影响至深,当日火中救下柳妃之时,也未见他废除一日早朝,冷冽心底忽起了波澜,但面上仍有些怒意,“皇上怎可如此!” “冷冽又为何如此?”程奕轩不答反问,双眉间满是责怪,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心口丝丝麻麻的疼痛。 冷冽怔住,幽黑的眸子低垂着看向别处,他声音低沉,嘶哑“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并非只是一个人,皇上的安危便是大齐的安危!” “你又可曾想过你的身体是否承受的住这一剑,万一?”谁也不敢去想那个万一,那是痛苦的深渊,永远的长眠。 终究还是醒来了,程奕轩苦笑着摇了摇头,微微的叹息,“罢了罢了,醒来就好。早朝虽没去,但奏章未曾荒废,日日事日日毕绝无拖沓。倒是你,身子怎的不好生养着,偏偏食了那些伤心损脉的毒药,若不是这次重伤查出来,你还想瞒着多久。” 闻得程奕轩提到毒药,冷冽猛的一震,但仍不想细说,只道,“是药三分毒,若非如此,怕身子更不如了。”说罢,他也无奈的自嘲一笑。 程奕轩本不愿相信苏文秋的话,但听冷冽所言,不免心头一凉,“定还会有别的法子,这药若无必要还是不要吃得好。” “是毒是药也只在一念之间。”冷冽淡淡的道,生死似乎已经看的极淡了。有些东西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握住,却在不经意间缓慢流逝,既然抓不住,又为何强夺,我命本不由天,奈何已无心去争了。 轻薄的纱帐随着程奕轩的一动而缓缓扬起一脚,烛光透过纱帐在冷冽的深眸中投下点点余辉,转瞬即逝。两个人就这么一坐一立,静静地聆听夜的寂静,知道彼此安然。连日的担忧操劳使得程奕轩面容疲倦,冷冽心头一紧,苦涩欣喜蓦然于胸,再看去,面前这独立的人虽憔悴却仍旧不掩端华的气度,渊岳峙。 天还未亮时,景弦便轻轻扣了门,声音虽轻,但在这无比安宁的夜中却十分显著,他犹豫了一下,却仍旧道“皇上,早朝时间到了。” 程奕轩单手拧了拧眉头,一回首苦笑着看着冷冽,他刚苏醒,身子仍旧虚弱,虽然他一直未曾回头,却只这一夜他一直陪着自己。 “皇上该去早朝了。”冷冽淡淡的道。 “你身子还虚,做什么陪我熬了一夜,早点歇着吧。”程奕轩双手搓了搓脸,轻轻地拍了两下,清醒清醒,“太医院的人都在外面守着,若有不适立即叫他们来。” “睡了这么久,左右也无法再睡,还是醒着好。”冷冽勾起唇角淡漠着道,眉宇间的阴郁如烟笼环绕,“我自己的身体也是知道的,他们在这也无多大用处,守了这么些天,也都乏了,皇上让他们都散了吧。” 程奕轩知此事与他多数无用,他要的是心安,而冷冽要的则是宁静。 “这些太医可以散了,但是景弦要留下来。”程奕轩算是退了一步,可无论如何都要有个人在这守着他才安心,下了决定之时,程奕轩见冷冽仍旧想推辞,他不免叹声道,“只当为了我心安可好,如若有事,景弦入宫无须通报,会省去很多麻烦。” 冷冽静静地注视着程奕轩,他沉着的神情中多了份不容推却的肯定,既然如此,便也只有笑纳了,“好!”没有过多的字,只是应了他的要求。冷冽靠着软垫,轻轻地颌首,目光朦胧,浅笑如风。 待程奕轩离开,冷冽才缓缓睁开双眸,不敢用力只得清浅的呼吸,右手抚上刺痛的左胸,嘴角却满满的盈着笑意。回想,当冷箭贯穿那千钧一发之际,他耳边尽是程奕轩惊痛的呼声,他声音让他忘记了疼痛,忘记了血染,直至倒下的那一刻,他依旧淡漠如常。 醒来时,能第一眼就看到他,见他安然无恙,才知自己仍旧贪恋这世上的一抹艳阳,值得用性命去守护的人。 这方程奕轩刚下朝还未至书渊阁,便有人匆匆来报,道,“狄远求见!” 程奕轩眸中乍现光明,稍纵的功夫便又隐在深眸中,他脚步未停,立即吩咐道,“宣!”声落,人已经大阔步的进了书渊阁。 狄远跪拜在书渊阁时,仍旧着一身轻甲,鬓染尘埃,风尘仆仆,声音嘶哑却眸色晶亮,“禀皇上,慕容泓珏身受重伤,正欲活捉之时被一伙蒙面人劫走,其他乱贼均被擒拿!” “劫走了?”程奕轩将刚拿起的奏章“啪”的扔到案上,声似寒冰,阴冷逼人。他很少在人前将心情如此显山露水的表现出来,是以狄远也猛地将头垂的更低,一声不吭。 程奕轩背对着狄远,手攥着椅扶手上雕着的金龙,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复又问道,“可知对方是谁?” 狄远不敢有半句假话,随即道“不知,他们来无影去无踪,身手了得,只救了慕容泓珏一人就不见了踪影。” “可曾从俘虏的逆贼中探得蛛丝马迹?” “全审问过了,但没人知道那伙人是什么人。”狄远郑重的回禀,来之前他不是没有查探,只因那伙人确实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且行动极为迅速,他们虽也跟着追踪,但半路就被甩掉了。 但是? 狄远似有犹豫,但见程奕轩目光灼灼,只将他看个通透,他也不敢有一丝的隐瞒,立即垂下双眸沉声道,“虽然并不能确定那些人是什么人,但从他们撤离时奔走的方向查去,却并不见任何行走过的痕迹。因那时慕容泓珏已受伤,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点血迹,最不济的也应该有血腥味,所以,臣回京之前曾派人反向巡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结果 “反向是何去处,可有结果?” “反向,乃是西凉!臣那时急速回京,所以还未收到探查的消息。” “西凉!”程奕轩双眸眯起,一双乌眸漆黑深不见底,他一甩长袖负手而立,健而有力的手掌紧握成拳,骨色微明青筋暴起,平静的面容无怒而威,“慕容若曦!” 也应只有她,最在意慕容泓珏的死活! 慕容泓珏的人马遭遇齐军攻击,慕容泓珏下落不明的消息传至西凉之时,白慕清压下了这道密文并未对若曦透漏只字片语,她为着慕容泓珏担忧,现在的身子更是受不住任何的打击,在没有确认慕容泓珏的下落之前,他不想让她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但并非白慕清不说,就不会有人对若曦体积此事。当一张只留片语的信笺毫无声息的出现在若曦枕边的时候,就已毫无秘密可言。 “欲见汝兄,今日至大兴寺上官别院,切勿告知皇上。上官亦瑶留!” “上官亦瑶!”若曦紧捏着这张薄纸,手指发颤,口中喃喃念着“二哥” 她慌了神的从床上起来,起床的声音惊动了外间的静香,“小姐可是醒了,奴婢这就准备小姐洗漱。”她话音方落,就见若曦只着了白色的中衣慌忙跑了出去。 晨起露寒,若曦一出门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静香顺手抽了一件外衣追了上来,拉住若曦将她裹住,随即问道,“小姐连衣服也不穿好,这么急是要做什么去?” 静香这一拦若曦才恍然回神,她着急的向凝香园的门望去,这道门容易出,可是这宫门并非随意进出的,要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静香,帮我出宫!”她抓着静香的手,满是急切,微凉的手心里浸满的冷汗。 “出宫!”静香诧异,“小姐出宫需得了皇上同意方可成行。”她如实回道。 若曦仰头算了下时辰,着急道,“这会儿他还在议事,不能去打扰。”而且,上官亦瑶言明不能跟白慕清说及此事。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出宫,一定还有。 “小姐要去哪里?”静香见若曦手中握着一张纸笺,随即问道。 若曦并不识大兴寺在何处,静香自宫外而来,自然比她熟识的多,所以她也不避讳,“大兴寺!” 静香虽有讶异,却并无疑问,只是将若曦硬是拉回房间,洗漱更衣,“小姐要出门,也不能这般潦草,收拾妥当了,奴婢就带小姐出宫。” 马车哒哒的在柳荫道上小跑,凉京北郊通往大兴寺的道旁,来往商客络绎不绝,可见其大兴寺香火之鼎盛。凉京城内的达官贵人大都在大兴寺周围购置别院,一来,可以烧香祈福方便,二来,大兴寺所在的青云山风景秀丽,闲暇时亦可赏景游玩。 在大兴寺正北方向有一座风格异于庙宇的殿堂,飞檐列栋,庄严肃穆,威严凌厉,正是皇家御用之处,御赐――净禅院,是供宫中女眷祈福休息的地方。 净禅院以东,密林之中,挨着净禅院隐隐可见一座十分朴素的宅子,与这净院显露的锋芒相较,委实低调了许多,一如上官家的门风,厚重沉稳,朴实无华。 若曦并不知静香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将她带出的宫,在她印象中不得轻易走出的宫门只在静香片刻的停留之后,几句软语相交,也不曾有人掀起车帘来探查,就顺利的走了出去。 路上行人很多,马车只能小跑着向前,若曦虽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幸在静香识路,马车虽慢,却也不曾停歇,直奔青云山。 到上官家别院,需先经一道青石铺就的山道,拾阶而上,山道随坡蜿蜒,尽头便是大兴寺。青云山半山腰,还未至大兴寺处,有几道岔路分散开来,寻路望去,林荫之中隐现屋檐亭台,应是凉京大户人家令置的院落。 若曦跟在静香身后,自到了西凉,她一直谨言慎行,甚少走动,爬山更是许久不曾做过的事,以至此刻她已气喘吁吁。 “小姐可要休息一下?”静香停下回问若曦,语气轻缓,丝毫不见疲惫。 若曦心急如焚,片刻也不敢耽搁,她一咬牙,三两步赶到静香前面,“不用担心我,走吧。” 山间风景秀丽,别于宫廷之沉闷,此处时闻鸟语,清灵婉转,伴着远处隐约的淙淙流水,无来由的让人心神为之一荡,郁结一扫而空。若是此行为赏景而来,心境当是愉悦,只是? 静香得到若曦的示意,上前扣门,沉重的木门发出低哑的声音。没过多会儿,便有青衣小厮将门打开,见到他们时,他双手垂在身前,躬身对着静香道,“小姐等姑娘多时了。” 青衣小厮前面领路,静香搀扶着若曦跟在后面,上官家的院落古朴清幽,融合了山间的自然景色借取了寺院森然沉寂,穿过前厅,经过四面耳房再往后有一个独立的小院,青衣小厮停在小院门口,“小的就送姑娘到这了,小姐已经在房间等着了。” 静香点了点头,搀扶着若曦朝着那大敞着门的房间径直走去,厅里的人听到声响,放下手中的杯盏,起身,自屏风后缓慢踱到厅正中,她迎着骄阳,笑意森然。 “来的可真是慢呐,再晚些恐怕你就追悔莫及了。”上官亦瑶扬起嘴角,冷哼道。 若曦不屑与她口头纠缠,只顾着四下寻觅慕容泓珏的身影,可这房间一共就内外两间,外面几张桌椅,高低花架寻常摆设,并无一人踪影,倒是那幅宽大的浮云出岫屏风后,似有所隐藏。 越是离的近了,若曦越是不安起来,以慕容泓珏的武功,亦瑶想要制住他需耗费些功夫,而亦瑶的手段若曦是见识过的,只怕现在慕容泓珏的处境并不乐观。 “我要见我二哥!”若曦紧盯着那屏风,眼神似要穿过那薄薄的一层屏障,将后面看个一清二楚。 亦瑶轻笑出声,在这静寂的山林中就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她顺着若曦的目光看去,手掌上随意的把玩着一块细腻的羊脂白玉,其形若水滴,温润光滑,正是二哥首次出征时,父皇亲自为他挂上的剑缀。 若曦心头猛地一紧,将者,利剑即为身。 亦瑶十分愉悦的欣赏着若曦凝重的神色,她扬起那块羊脂玉,冷笑道,“倒是块好玉。” “我要见我二哥,说出你的条件!” 一瞬间,若曦周身笼上了一层冰霜,与先前的焦急不同,此时她已周身戒备,含威不怒,眸中凌然,静静地待亦瑶说出条件。 亦瑶莲步轻移,身子斜斜的倚在精致的镂空花门上,慵懒的瞅着若曦忽而焦急忽而镇定的神色,眼角若有若无的瞟向屏风之后,“条件么?”她拖着腔调,一双柔荑支撑起下颚,似笑非笑。 暖意的阳光透过敞开的雕花门毫无顾忌的铺撒在地面上,稍微一动,便能激点浮尘,四散飘荡,忽而明媚忽而阴凉,屋外的阳光与屋内的冷凝就在这亮与暗的边缘激烈碰撞。 就在若曦的耐心几乎到了极致的时候,亦瑶忽的扬起嘴角,眸色冰冷,面色阴寒,她狠狠地道“我要你死!” 饶是若曦早有预想到,但听得她阴森森的口吻,她仍旧猛然一怔。亦瑶扬起的嘴角渐渐落下,一双冷眸浸满了仇恨,那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也变得狰狞。她的恨,若曦能感觉的到,但是她却不能成全她,只因为她还有更大的责任。 “若我这条命是我自己的,死又有何难。”若曦微微扬起的头,似轻轻的叹息,“只是你毁了我的家国,我的命自出了那皇宫,就已经由不得我了。”母后,千柳,还有那些护卫她逃出去的侍卫,他们为她这条命付出了血的代价,让她又怎么能轻易言死。 其实有时,生亦不如死。 若曦的反应似在亦瑶的意料之中,她不惊反冷哼道,“果然是贪生怕死之人!”她直起身,缓步绕着若曦转了个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葱白的指尖在她背后不经意的伸出,直指若曦后胸。 只听静香惊叫一声“小姐!”,若曦只觉得天地霎那间旋了一圈,脚下踉跄,一只臂撞到了雕花门上,另一只被静香牢牢地牵住。待她回神之时,静香已与亦瑶交战分离,各自退后一步。 静香反身查看若曦,急问道,“小姐可还好?” 若曦活动了一下撞门上的手臂,有点酥酥麻麻的痛,并无大碍,于是点点头道,“我没事。” 这时亦瑶理了理嫩黄色的长裙,明媚温暖的阳光照在她淡雅的裙装上反射出柔柔的暖意,身院玉兰清香扑鼻,安宁静好,但这一切就在亦瑶抬眸的瞬间湮灭,她乌黑的眸子似将所有的温暖摄入,化作无穷无尽的黑暗。亦瑶定定的看着静香,颇有些不认同的冷声道,“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在这我又不能把她怎么样,跟了我哥这么久,性子倒还是不够沉稳。” 静香避而不应,她将若曦护在能力范围之内,丝毫不见松懈。不是她不够沉稳,而是面对亦瑶,她就是太过了解她的行为作风,所以才不敢冒任何一个险。方才若不是她出手相攻,难保那一掌不会加了力道,以虚变实! “你哥?”若曦好奇的看着静香。 “奴婢入宫前曾是上官府上的人,一直跟随四公子。”静香口中的四公子正是如今上官家的当家人上官子焱。 若曦自开始便知静香定非常人,能得白慕清放心守在她身边的婢子岂会是平庸之辈,所以当她看到静香会武之时并无惊讶,反倒是得知她的出处方才明了了一些事情。上官家与西凉渊源甚深,难怪她会这么容易将她带出皇宫,又对上官家别院如此熟悉,方才进门时那青衣小厮说的话全市对着她说的。 “我也并非是要取她性命,只想把这个给她而已。”音甫落,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就飞落到了静香手中,静香抚摸玉身,并无异样,这才恭敬地交到若曦手中。 “如果你死了,慕清便会永远恨我,永远记住你,可我并不想他心里有你,所以你决绝的离开,他才有机会分神看到我。所以玉给你,人也给你,不过你要永远在慕清的面前消失。” 若曦握着玉身,回身望着屏风之后,许久不出声,亦瑶冷声道“你别想着让静香救他出去,别怪我没告诉你,如果没有我,你们现在动他一下便是要了他的命!” 若曦贝齿咬着下唇,印出一道暗红的齿痕,她回头望着亦瑶,一双明眸里晃动着不安,不舍,不忍,夹杂着痛楚,终于还是缓缓地闭上双眸,轻声道,“好!” “不好!” 声音里充满了隐匿的愤怒,震得人心头一荡。 循声望去,庭院之中,玉兰花下,一人逆光而立,刺眼的阳光笼在他的周身,像是镀了一层金光,逼得人无法与他对视,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只从那桀骜的身姿中也可亏得其清冷俊逸。 那人从金光下走出,轻服缓带,闲庭信步,墨黑的长发晕着层层波光,发间玉带飞扬,在看到若曦无恙后,他的嘴角才轻轻扬起,为这抹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和。 “你怎么来了?”若曦惊诧出声,他不应该在朝堂上和群臣商议大事么,怎么会出现在这。惊讶之后,略加思索,若曦将目光投降静香,眼见静香十分坦然的与她对视,心里便也明白了几分。 “若我不来,你是不是就会不辞而别了。”他踏上青石阶,廊檐遮住明媚的阳光,眼睛霎那的黑暗之后,抬眼就看到白慕清微怒的眼眸,漆黑如墨,如临深渊。 “清,我?”若曦柳眉微蹙,停顿片刻,垂眸看着别处,才低声缓缓道,“这是我的事,我不想再连累你。” “连累”白慕清方才扬起的唇角缓缓低下,在见到她安然无恙时那一刻的庆幸欣喜也渐渐地平缓,他苦笑道,“所以你准备答应她永远不见我吗?”他质问。 白慕清的声音低沉而忧伤,一字一句都狠狠地敲击在若曦的心头,不离不弃的誓言,他不曾背弃,而她却不敢坚持,亡国至今,他将她从万丈深渊中救赎,他的柔情她知,他的孤寂她懂,但是她却无法说服自己坦然接受他无穷无尽的付出,正如亦瑶曾经说过的,她一直在伤他。 至而今,若可以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解决难题,她绝不会让他再牵扯其中。 庭院深深几许,依稀可听得大兴寺内群僧习课的经文,梵音隐隐,静谧安然。若曦不言,因不知如何解释,生怕一句错,句句错,不禁说服不了自己更说服不了他。 白慕清盯着若曦看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他将若曦缓缓拉入怀中,双臂圈住她消瘦的臂肩,下颚抵在她的额头,轻声道,“傻曦儿,永远不要拿自己做赌注,即便是你离开了我也一定会把你找回来。” 若曦心神一动,眼前氤氲模糊,她紧紧抓着白慕清的玄衣,哽咽的呼吸,双眸紧闭埋进他的臂弯。 白慕清一边轻拍着若曦的肩,一边睥睨而视,堂中亦瑶正愤恨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分明在信上写的清楚不能让白慕清知道此事,她用慕容泓珏的性命孤注一掷的赌若曦会乖乖听话,却不曾想仍旧是一败涂地。原来骨肉亲情在她眼中竟是如此的薄弱,可笑,亦可叹呐。 “朕说过,你若再接近她,杀无赦!”白慕清乌黑的眸子里泛点星光,深沉凌厉,冷淡犀利,惊得亦瑶心头一震,苍茫退后,靠着紫檀屏风稳住身形。 “你当真要杀我?”亦瑶一双明眸惊恐忧伤,精致的妆容略显苍白,精心打理的长发零碎的散落在耳侧。她心心念念的这个人却对她如此无情,不论她为他付出了多少,他都视而不见,最后得到的竟只是“杀无赦!”心灰意冷当时现下的心境。 白慕清未出声,一只手已松开若曦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身柔软锋刃凌厉,剑柄处两颗碧绿的宝石镶嵌,映着晴好的日光反射出森森寒意。 白慕清剑指亦瑶,狭长的眉角微微一挑,厉声道,“自取灭亡!” 话音甫落,长剑已挥出,招招夺命,直取要害,亦瑶猝不及防,勉强躲闪,碍于他凌厉的攻势,一时间竟也无力还击。房间内地方本就狭小,亦瑶左躲右闪甚为吃力,就在白慕清将她逐渐逼至角落之时,亦瑶眸光一闪,紧盯着门旁已然呆立的若曦。 她身轻如燕,一跃而起,白慕清似早已发现她的意图,遂横剑一扫,借力凌空而起,于半空中身形一转,冷剑显露,直至亦瑶胸口。 直刺而来的剑刃散发着蓝色冰魄的诡异光芒,逼得人彻骨通寒,迫的人无处可逃。 亦瑶手软心慌,论武功她差白慕清实在是太远了,今天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她的命。亦瑶本以为白慕清会念在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不论她做了什么,虽嘴上说不饶恕,但终究不会太绝情,然而她却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子竟让他抛却了所有的理智。 他的眼中,他的脑中,只剩了一个字――杀! 伤痛至极,亦瑶竟忽然轻笑起来,勾起的唇角似三途河边彼岸花开,她明眸圆睁,漆黑如深渊,灿烂的阳光直射眼底却忽而被吞噬殆尽,只见她水色薄唇轻轻张启,一声轻呼,“师父?” 啥那间,光华斗转,一道银练翻滚而来,只听得“噌!”的一声,白慕清已被弹出几丈之外,被后面紧跟着赶来的上官子焱双臂一捞,扶在身侧。一道深沉而悠远的气息传来,目光所及,竟是一人白衣如雪,颀然而立,他的银发拢在背后,柔顺清亮。 待看清来人,白慕清眉头微蹙,站稳上前,拱手以礼相迎,“师父。” 来人正是白慕清的恩师――玉面君。 亦瑶并非玉面君之徒,却因自小喜欢跟着白慕清和上官子焱,才随了他们的称呼叫了一声师父,但方才她唤的那一声,分明是特意叫给白慕清听的。 “师父。”亦瑶十分得意的站在玉面君身侧,唇角森然扬起,垂着眼角瞥像若曦,“师父,慕清仍旧护着她,不让亦瑶动手。” 白慕清的脸色瞬间有些骇人,他目光紧紧地盯着亦瑶,忽而转向玉面君,“是师父要若曦的命?”惊诧,不解,痛苦,他眼前渐渐浮现出那晚江上的一幕。 “歧途!”当时师父的眼神如此刻一般凌厉,杀心已起。 白慕清稳步踏前,将若曦护在身后,与玉面君四目相对,却丝毫不见退让,这一番坚定的信念自他的眸中透出,让玉面君心头一颤。多像啊,多像十几年前的他,那时他也将一个女子护在身后,誓用整个生命去保护她,可是?,她仍旧是离开了他。 梵音几许,松涛阵阵,淡淡的玉兰花香弥漫在庭院之中,拂过每个人的鼻尖,五个人的寂静之后波涛暗涌,没有人敢松懈,时间短暂而漫长。 “咳咳” 清浅的的咳声自内室传来,若曦瞳孔猛地一缩,那声音虽轻,却让她听得真切,是慕容泓珏的声音,是二哥! 她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白慕清的衣袖,眼睛紧紧地盯着屏风,似将它看个透彻,方才那声咳嗽后,隐隐的传来极尽压抑的痛苦的抽吸声,让若曦神情更为紧张。若曦攥紧了的双手忽的松开,双脚一迈,她不管究竟是谁想要她的性命,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牵扯,不管她是否还能活过今天,她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饱受煎熬却不闻不问,“二哥!”她凄声喊道。 就在那瞬间,玉面君玉笛横扫,白衣翩飞,将若曦拦身在前,白慕清手中剑花一挽,只听得“砰”的激撞声,挡了那劲道十足的凌厉攻势,将若曦揽入怀中。既然出手,便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玉面君紧随白慕清移步变幻,招招势在夺命,青丝与白发,交缠纠错,剑舞寒光,玄衣裙裳迎风飞扬。 师徒对决,性命相夺。 玉面君眉头紧皱,这就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儿,从来不违师命,今天却因为这个女子与他对决。自己对他的一番苦心,他竟丝毫不知,可叹可气! 白慕清将若曦护在怀中并不能保她周全之万一,师父的武功他是知道的,他不能冒任何险。白慕清眸色一滑,瞥见几步外蹙眉而立的上官子焱,恰在此时,上官子焱似有感触的看向白慕清,霎那间,白慕清将若曦自怀中送出,手臂用力一推,眨眼间,若曦已退出数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倾斜 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小心!”,白慕清握剑的手臂火辣辣的一阵疼痛,一股外力将他身子猛地带离倾斜,直直的跌倒在地。 碧空如洗,风拂绿荫,如水流过,淙淙凉凉。 四下静寂,如若没有玉面君手中的滴血的玉笛,如若没有玉兰香味也掩盖不住的血腥,没有一个个争锋相斗的人,一切都该是多么的惬意,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白慕清咬唇抽吸,忍住手臂上裂骨的疼痛,扶着压在背上的温热的身躯,慢慢撑起。血,像是林间溪水,自高处缓缓流下,染满了他的衣襟,脖颈,待看清背上伤重的人之时,白慕清只觉得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若曦,若曦!”他捏着若曦的肩膀,手掌润湿,腻腻涩涩的沾满了浓稠的血红。她面色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虽然疼痛到了极致,却倔强的咬着唇一声不吭。 听到白慕清的呼唤,她挣扎着睁开了双眸,看到他安然无恙,心口一松,嘴角扯开一个欣慰的笑容,苍白的下唇深深浅浅的布满齿痕,鲜红点点渗出,竟是咬出了血来。 “你,怎样?”她问,声音清浅,随风易逝,双眸微微闭起。 “我没事,没事。”白慕清按压着她的伤口,那血似流无止尽,怎么也控制不住。 上官子焱立即上前将若曦从白慕清怀中扶起来,右手两指运了力,点住她背后几处大穴,控制了血流,然后立即对白慕清道,“要快些给她疗伤才是。” 白慕清会意,点了点头,正欲将若曦带走,却听她像是费尽最后的力气呼道,“不!”这一声带起她粗重的喘息,稍稍平复之后,若曦又道,“我要见我二哥,一定要见到他。” 片刻的思量,只听得白慕清道“好!” 他猛然回首,眸光冷寒,一如深潭幽寂迫的心底一颤,万丈光芒入得其中也不见丝毫。他将若曦从地上抱起,大跨着步子进了房间,隔着屏风若曦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许多,那一层薄薄的屏风隔着的是两个血脉相连的人,近了近了,终于要看到了。 掀起青纱帐,终于将那隔了千重万重的人儿看清,团福暗纹的锦被里裹着一个面无血色的男子,虽是昏迷但脸部刚毅的线条仍旧彰显着他的俊挺的英美,微微张开的干裂的嘴唇边还留有湿湿润润的血迹,那原本乌黑的长发已变得花白,这真的是二哥吗? 若曦扑到在床边,握着他冰冷的手掌,泪眼婆娑,“二哥,二哥你听得到吗,我是若曦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她粗喘着气,一阵阵的疼痛从伤口处翻滚而来,血染的肩头如同盛开的海棠妖娆绽放。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这世上和她血脉相连的人一个个的都要远她而去,就连好不容易才见到的二哥也对她不理不睬了。兄弟手足,真要她送别一个又一个,剩下她孤单一人吗。 “等下!”已被抱在半空中的若曦忽然出声,原本暗沉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她的手仍旧牵着慕容泓珏的手,或者说,是慕容泓珏的手紧紧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床上那个病弱无息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侧过脸来,在看到若曦的那霎那,黑白的画面变得绚丽多彩,光华万丈。他眨了眨眼睛,无神的瞳孔瞬间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微微一笑,英姿勃发。 当那煞白的唇轻轻吐出“若曦”之时,她不可抑制的痛哭流涕。 “真的是你么,若曦?” “二哥,是我。” 白慕清将若曦轻轻地放到床边上,随着她一起坐在脚榻上,被唤来的上官子焱见这番场景也无声息的站在身后,目光却不离若曦的肩头。 “你真的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慕容泓珏欣慰的笑了笑,仿佛一块巨石落了地,终于安心了。“我当初没能救下七弟他们,已经无颜去见母妃了,若是将你也?”慕容泓珏胸口粗重的起伏,他紧咬着唇,闷声不吭,若曦抬眸紧张的握着他的手,只觉得手心猛地一收力,殷红的血从慕容泓珏的唇角成线流出。 她大惊失色,连声唤他,“二哥,你怎么样了,谁将你伤成这样,你一定要好起来,不要丢下若曦啊。” 慕容泓珏口中喃喃道,“程奕轩,程奕轩!” 是他! 本以为是上官亦瑶为了要挟她而上了二哥,却没想到是程奕轩下的毒手。 若曦身子一颤,慕容泓珏伸出另一只手,在若曦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二哥怕是不行了,二哥只怪没能报的了杀父亡国之仇,死有不甘,可是死前还能见到你安然,二哥也算了了一桩心事。”然后,慕容泓珏垂着目光看着一旁的白慕清,目光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最终却是了然和欣慰,他对白慕清道“母后对我说,若是还有人会对若曦好,那个人一定是你,若我无法保护若曦周全,就将若曦交给你。如今看来,母后是对的,若曦只剩下我一个兄长,我现在就将她托付给你,好好照顾她,可以吗?” 白慕清郑重的点了点头,“清,早已在东越皇宫就对皇后娘娘立誓,保若曦周全,君子一言,重如泰山,必不反悔。” “如此,我就安心了!”慕容泓珏缓缓地吐了口气,他的声音极轻,如云如雾,飘渺隐现,想抓却什么也抓不住,一如他现在淡薄的神情,无论曾经如何叱咤风云,到了如今这一刻,一切也都归于了平静。什么抱负,什么野心,什么皇位,都如烟云,散了。 “二哥,二哥,你别睡,若曦还有好些话想跟你说,二哥,你快睁开眼睛。”若曦弓起身子挣扎着坐在床沿,她俯身扳着慕容泓珏的双肩,触手之处湿哒哒,若曦抽回手定睛一看,十指鲜红,还残留着身体的温热。 “二哥?”若曦紧咬着颤抖的唇,心底一下子莫名的空了,她想要紧紧抓住的人消失了,想要留存的梦也碎了,她不知该何去何从,不知今夕何夕。 白慕清瞥了眼旁边的上官子焱,他立即上前,探了鼻息请了脉,然后对白慕清摇了摇头,“已经去了。” 昔日里征战四方,威慑边陲的东越二皇子慕容泓珏就这么满身是血的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冰冰冷冷的睡了过去。痛彻心扉之后,若曦反倒安静了许多,她不哭不泣,从怀里掏出洁白的丝帕,一点一点的划过他的飞斜入鬓的眉角,划过他坚挺的鼻梁,划过他苍白的嘴唇,认认真真的沿着吹角擦拭着留下的血迹。 这个自小疼她入骨的二哥,终还是离她而去了。 一口血抑制不住的从口中喷出,若曦的眼前忽的一片黑暗,只觉得天旋地转,霎时没了知觉。 昏昏沉沉,明明暗暗,隔着轻薄的眼皮,若曦能感知到朝起暮落,人来人往,有时会有人在她身边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说着话,有时被一双温暖的手温暖的握着,感受着那人默默注视的眼光,然而她整个人却是浑浑噩噩,挣扎,痛苦,彷徨,欲绝的痛楚一番轮着一番而来,终于有了意识却是在几日以后。 若曦醒来的那日,静香枕着手臂趴在她的床边小憩,听到床上轻微的动静,兀的坐起身来,仔细的将她打量一番。当她看到睁开眼睛的若曦先是一怔,然后才猛地回了神,唇角渐渐划开,惊喜的笑了。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她激动的紧握着若曦的手,眼睛里布满了缕缕血丝,那周边又黑又肿,脸色蜡黄,憔悴了许多。 若曦眨了眨眼睛,上翘的睫毛轻颤,她费了好些力气才从喉咙中发出沙哑的声音,“嗯?”。许是很久没喝水,出了声才发现声音污暗,喉咙如同火烧燎原,惹来灼烧撕裂一般的疼痛,引得她一口气没喘上,紧接着连连咳嗽,似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她身子一动,扯裂了右肩的伤口,燃起火辣辣的疼痛,若曦猝不及防紧咬着牙关,闷哼一声。 外面守着的人似是听到了声音,站在门外探问道,“静香姑娘?” “御医,快叫御医。”静香扬起脸来冲外面叫道。 外面的人一听声音不对,急忙领命而去,没多大的功夫,就领着一个白须老者赶了过来。那老者一看到若曦醒来,连忙上前请脉。房间里异常安静,呼吸之声细弱可闻。 静香担忧的看着那老者,只见他紧锁的眉头似有舒展的趋势,原本紧抿的双唇微微张启,他探着头将若曦仔细的瞧了瞧,然后才放下她的手腕,对静香道,“姑娘能醒来已无大碍,只是伤了元气,加之忧思过甚,郁结难舒,若不能打开心结好生调养,怕是会落下病根。” 郁结难舒!与上次因着立后之事病倒时说的倒是类似,全因着心病。 静香服侍着若曦饮了少许的水润了喉咙,然后喂了些米粥。因着刚刚醒来,若曦倒也没有多少食欲,整个人仍旧昏昏沉沉,但也稍微有了些气力。她靠在软垫上将房间看了看,此处华美富丽却更显古朴低调,不像是在皇宫,隐隐的,似有梵音传来,她应还在青云山。 “我二哥呢?”若曦问道。 静香放下粥碗,又从桌子上端起一碗药,一边吹凉一边道,“皇上说亡者已矣,还是入土为安,所以命人在后山选了块风水宝地,已经将二公子安葬了。皇上留下话说,若是小姐醒来后觉得不满意,到时可以再移棺。” “已经入土了。”若曦喃喃轻语,前尘往事涌上心头,若曦喉咙一堵,泪意朦胧浮在眼前。 静香见状,不忘御医嘱咐,连声劝道,“小姐不要难过,等身子好些了,奴婢带小姐去拜祭二公子,现在养身子最重要。” 喝了内服的药,伤口的药也该换了,静香净了手,小心翼翼的拆开纱布,只见肩头已经渗出了血红。 御医走后,静香依着御医的嘱咐,一直小心着若曦的伤口,但却也没想到伤口愈合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一条细长的伤口从右肩划到右臂上,伤口深入,即便是最好的金疮药也只是加速了表面的愈合,与实质无益。 重新包扎好伤口,静香扶着若曦靠在床头,将浸湿的帕子拧干仔细的擦拭若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看着她强撑着一声不吭的摸样,微微有些心疼。 看着自己的伤,想起那个为护着她不惜与师父出手的人,若曦扭头问道,“皇上?,可好?” 静香怔了怔,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望了望外面的天,乌云密布,天色阴沉的厉害,一阵疾风吹过,山林簌簌作响,这雨来的甚急。她赶忙关了窗子,走到若曦身边道,“皇上最初两天一直在宫里和这里来回奔跑,后来被四公子劝住,这才隔两三日来一次。这会儿变了天,兴许皇上今天不会过来了。” “他的伤?”来回奔波,不知他的伤如何了。 “皇上自幼练武,体质强健,那伤只是皮肉伤,无碍的。”静香为若曦细细道来,她似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只是不想她心里再有任何担忧。 心静,方能病愈。 狂风席卷,卯足了劲的吹打在薄窗上,未关紧的门窗被风摇曳,砰的一声击打出震耳的声响,紧接着一阵砰砰的捶打声猛然在天地间响起,一声一声似敲击在心头。乌黑的天伴着轰轰的雷声,时而有闪电噼啪作响,在幕黑的天际划出狰狞的裂痕,如鬼魅狂啸。 雨下的很急,原本温热的大地突逢阴冷,骤然泛起了闷燥,正在熟睡的若曦只觉得胸口闷的厉害,房间里所有的门窗都被关的紧紧地,她正想起身掀开帷帐透透气,一道大力忽的将门拍开,劲风裹着豆大的雨滴卷了进来,帷幔翩飞,若曦只觉得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就被拉近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温热的唇息掩盖了周身的凉气,散出淡淡的温馨,一点一点的蔓延至全身。 虽然穿着雨蓑,但今晚风雨大,他的身上仍旧湿湿冷冷,湿发紧贴着冷峻的面颊,有水滴沿着乌黑的发梢流到脖颈里,脸上湿湿润润,难掩疲惫之色,然而他的眼眸却弯弯如月,异常的欣喜。 他抱得太紧,若曦禁不住抽吸一声,白慕清立即意识到触碰了她的伤口,赶忙又将她松开,只是看着她安然就已心满意足。 “你怎么来了?” 若曦左右瞅了瞅,没找到锦帕,只好攥了左袖轻轻地按在他的额头,眼睛,面颊,拭去脸上的雨水,如此狼狈的摸样,倒是与平日里见的白慕清大相径庭。若曦看着,不由得有些心酸,可心里霎时被填的满满的,暖暖的。 “知道你醒来,只想快点来看看你。”白慕清把若曦的手拉到怀里,握在手心。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她如玉的面容,细腻柔软,仿佛要讲这一切都刻到心里。 想起她晕倒的那霎那,仿佛整个天地昏暗无光,乱了。 那样的担惊受怕,唯恐失去,此生都不要再经历。 “以后,不要再吓我了。”白慕清温柔着道,目光清澄,溢满了担忧。 如一池春水,荡起层层涟漪。 若曦低下头,微微的点了下,“嗯。”然后她又忽的抬起头来,迎着白慕清如水的眸子,很认真的道,“那么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能这么冲动,清,这不是你。” 曾经的白慕清不为任何事所动,他举止高雅,云淡风轻,冷漠却也冷静。 白慕清微微一怔,兀自苦笑,“我只是担心你。” “清,你是西凉的国君,不能只为一己之私,更要为西凉百姓着想才是。而且?”若曦咬着唇,低垂着头,声音哽咽,道“我只剩下你了,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她抓着白慕清的衣襟,几乎要拧出水来。 到了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她这么在乎他,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离不开他了,他已经在她的心里深深地扎了根。 “好,我答应你!”白慕清挑起若曦的下巴,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泪意涟涟,泪水盈满的双眸中晃动着不安和渴望。 白慕清伸手抹去她的泪水,温热的泪在他的指尖消融,他的手轻微地颤抖,看着她梨花带雨,想起她的一颦一笑,这些日子的担忧让他不敢回想,失而复得的欣喜让心底叫嚣的冲破了最后一丝理智的防线。 风也温柔,雨也轻。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皇上,奴婢送干衣服来了。”是静香站在门外。 如此巧合的出现,让若曦蓦地一怔,她抬头看向白慕清,见他眸子里晕着似笑非笑的神色,若曦大窘,莫不是方才发生的事静香都听得一清二楚?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如此恰好的时间里出现,惹人怀疑。 若曦的脸更烧了。 白慕清欢欣一笑,他揽过若曦在她的额头轻轻一,方才起身,放下床幔退到一边站着,“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响,若曦半倚着软垫靠在床头,透过朦胧的床幔看着静香托着衣服进来,她低垂着头,放下木托盘后先到一旁将烛光调的更亮了些,他丰神雅淡的身姿被烛光映的更加隽秀,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再看别处。 静香服侍白慕清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收拾起湿衣缓缓退下,从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床幔再次被掀开,干净清爽的味道扑面而来,若曦抬头一看,白慕清不知何时已将湿发松散披在背后,只用一明紫的发带松松垮垮的束住,慵懒高贵,随性而至,却是她不曾见过的摸样。 “怎么了?”见若曦看着他怔怔发呆,白慕清勾起手指从她的鼻尖轻轻划过,问道,“身子还没好,不觉得累么?” 雨下了许久,闷热的气息渐渐散了,房间里渐渐起了湿凉。 若曦回神,浅浅笑着,反问“你一路赶来,不累么?” “嗯,倒是真有些累了。”他说着,双手一撩衣襟便径直坐在了床头,一条腿搭在床沿,双眼眯起,似要睡去。 若曦一惊,莫不是他要睡在这?蓦地想起方才的情形,若曦兀的脸上一红。 她轻轻地扯着白慕清的衣袖,似有些尴尬的唤他道,“你回房间好生睡一觉吧。” “回房间?”他勾起唇角,如风一笑,“这里就是我的房间啊,净禅院中供我休息的只有这一间房间。” 若曦脑中轰的一下炸开了,她现在住的是他的房间,睡的是他的龙床。 她身子紧绷,想也未想的一下子直起身来,掀了被子就要下去,幸得白慕清眼疾手快将她又拉了回来,嗔怪道“你这是做什么去?” “清,我?” “啥曦儿?”白慕清眼神一暗,似知道她想说什么,他轻轻地叹息,拉了锦被将她盖好,自己仍旧靠在床头,似困意袭来,低声道“等雨过了,我就到外面榻上去睡,你放心。” 等雨过了?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若曦几乎已经忘了外面还有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莫名的心安。 他是在担心她会害怕么? 明明已经很累了,却仍旧守在她身边,他靠着床柱坐着,长长地墨发垂在枕上,于她的交错纠缠,丝丝缕缕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曾经许下的承诺忽的涌上心间,“我白慕清,此生绝不负你。” 你若对我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昨晚迷迷糊糊,不知何时睡着,只记得身边萦绕着一股子清新的味道,宁心安神。 清晨醒来,身边已经没有白慕清的身影,心中恍惚,没来由的一阵失落,仿佛昨晚那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一个真实又很奇怪的梦,太阳出来了,梦也就跟着醒了。 静香听到里间有了动静,停下手上的活,试探性的叫了声“小姐醒了?”。 若曦耷着眼睛,十分没精神的应了声,躲着伤口艰难的挪动了下身子,眼睛盯着正上方帐上繁复的花纹,默默地不出声。 有人缓步走进房间,“吱呀”一声推开窗子,忽然一道明媚的阳光透过轻纱帐射了进来,雨后骄阳热烈似火,伴着湿湿润润清清爽爽的草木香气扑鼻而来,冲淡了房间里积郁了一晚上的温热。 阳光将一个窈窕的身影投在浅淡的纱帐上,温柔清丽的声音舒缓的如同吹进来的清风,“小姐现在要起床吗?” 犹豫了一下,若曦嗯了一声。 静香掀起纱帐,拉了金钩将纱帐勾起,分垂两侧,然后取了身后托盘上白色衣裙给若曦换上,羽纱轻盈,浮起淡淡的忧伤。她身子未好,只得在床上由着静香简单的梳理,用一根通透的白玉簪子挽起。 那支簪子雕着玉兰花尾,雕工十分细致,没有过多的装饰,古朴而简单,一如她曾经弄丢在东越皇宫的那支,那是程奕轩费了许多心思买来送她的。她将那支簪时时握在手心,日日思念远方的他,担心他是否吃饱穿暖,是否也在想念着自己。然而,那些思念如今只剩下了痛楚,撕心裂肺的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蓦然 她记得伤了二哥的人,叫做程奕轩! “小姐,小姐?”静香轻声唤道。 若曦蓦然抬头,迎上静香关切的神情,她手中端着一碗药,正坐在床沿上,“该喝药了。”她道。 若曦点了点头,手上拿着的铜镜中映出一个神色低沉,郁郁寡欢的人来。锦白的衣裙更加衬显她的苍白,清清冷冷如汉之冬雪。 “小姐可是想皇上了?”静香从若曦手中拿过镜子放在一边,然后一勺勺的将药吹凉喂到若曦口中。 “皇上?”怎么这么问呢? 静香不怀好意的偷偷笑道,“天未亮的时候皇上就去上早朝了,皇上说下了朝就过来,皇上还说如果小姐醒了,就先把药喝了,等喝完药皇上就回来了。” 静香微微抬起双眸,看着若曦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的羞红,继而又打趣道,“皇上对小姐可真好,昨晚上这么大的雨还从宫里赶来,守了小姐一夜。今早上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还特意吩咐说小姐睡的正沉,不许奴婢吵醒小姐。” “静香!”静香还欲再说,却被若曦又羞又恼的打断,“别说了。”她伸出左手抢过静香手里的药碗,眼睛一闭一口闷了下去,然后把碗递给静香,苦苦涩涩的药味瞬间在嘴里蔓延。 静香立即结果药碗,往若曦嘴里塞了颗梅子,缓解缓解这苦口良药的味道。 “小姐做什么喝这么急。”静香忍不住嗔怪道,她拿着绣帕仔细的擦拭若曦嘴边呛出的药滴,然后起身,拿着空碗出去。 没了静香在,房间里又变得很安静,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在地上投出一大片亮丽的光芒来,温暖袭人。此情此景,很难想象出昨夜的狂风暴雨。昨夜?,若曦指尖滑过细嫩的唇瓣,脸上一片羞红。 她醒了,他却还没来。 在床上躺了这么许久,昏昏沉沉的醒了睡,睡了醒,一闭上眼睛,前尘往事,刀光剑影,血腥残杀总不断的在她的梦中出现,那么真实,那么疼痛。 头上的冷汗与泪水顺着融到一处顺着鬓角缓缓流到枕上,她在梦里挣扎,在呐喊,在最艰难的时刻,一双温暖的手将她稳稳的保护住,如同今早大好的阳光,吹散一切恐惧。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手慢慢抬起,抚着近在咫尺的俊雅面容,微微一笑,“你来啦。” “一些事情耽搁了些时间。”他并不做过多的解释,眼中浮现着疲惫的神色,乌眸的周边印着一圈淡黑,若曦轻轻地伸手抹过他的黑眼圈,“很累吧?”她关切的问。 白慕清覆上她的手,从眉头上缓缓拉下,叠入双手间暖着,“只要你好好地,再累也值得。” 若曦垂眸浅笑,映在苍白的脸上如同缓缓绽放的莲花,清雅袭人。 “做噩梦了?”他掏出锦帕擦干若曦眼角的泪痕,手指异常的轻柔。 若曦眸色一暗,点点头,道“不过是想起了些不好的往事。” “既然是不好的,就不要放在心上,省的折磨了自己。”白慕清拍拍她的手背,然后对着外面唤了“静香”。稍事的功夫,静香就端了托盘进来,药碗,药瓶,纱布一应俱全。 “该换药了。”他对若曦温柔的道,起身,放下床帏,退到窗子前背对着床榻站着。 床帏再掀开的时候,是静香拿着药瓶和纱布进来,看到若曦盯着窗前的人影,她故意将床帏掀起一角,若曦乌黑的瞳孔中映着一个俊朗的身影,夕阳的余晖浅浅淡淡的拢在他的周身,衬得他越发明华。 静香将那一角缓缓放下,眉目含笑的扶着若曦坐起身来,极为熟练地为若曦换了药,然后小心嘱咐道,“御医小姐要保持心情舒畅,伤势才好的快,切勿再忧心损神。”若曦仿若未听,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静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竟还是停留在白慕清的身上,深情款款,而后静香挨到若曦耳边打趣道,“不过依奴婢看,只要皇上每天都来,小姐的伤用不了几天肯定就会痊愈。” 饶是她的声音已经压了很低,却仍旧被耳聪的白慕清听到,他坚挺的后背微微抖动,负在身后的右手蜷在鼻端,轻轻地咳嗽一声,想是极为高兴又有些被人拆穿的羞恼。 再想起昨晚白慕清夜宿在这个房间,若曦的耳根迅速蹿红,她捏着细滑的床单,软语溢出唇间,“说什么呢,药还没喝呢,都凉了,快端给我。” 静香嬉笑着将床帏挂起,正要去端药碗,却见白慕清早已端着药站在身后。他朝静香摆了摆手,静香领命,收拾了东西知趣的退出房间,关门前还偷笑着又瞅了一眼床上低眉坐着的若曦,却被若曦似有察觉的瞪了一眼,方才紧闭了房门。 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谁也不用再言明,再表示些什么,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已经传达了他们之间的脉脉的情意。 安享岁月静好。 养了许多日,若曦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御医每日请脉,皆是十分欣慰。白慕清送来的金疮药效果很好,肩上的伤口也愈合的很快,也未曾留下疤痕,只是若曦的右手许久未用,一时间竟使不上力气,所以就连吃饭,也只能将就着用左手。 终于得了御医的许可,可以走出房间的时候,若曦按捺住心头突增的伤感,询问了二哥的墓,带着东西由静香带路往后山而去。 松柏青葱,山间鸟语花香,流水淙淙,沿着盘山小径一路走来,越往深处,环境越是清幽,茂林修竹后,空地之上,一座孤坟赫然入目。 青石为栏,鲜花环绕,汉白玉的墓碑上一片空白。生年卒月,姓氏名讳,不是不写,而是不能写。 若曦双目噙泪,宽袖下双手紧握,缓缓上前,扑倒在墓上,往事历历在目,转眼却成殇。此生,那个意气风华的二哥再也寻不到了,这一培黄土下埋葬着她在这世上最后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们一个一个的离她而去,一个一个的要她保重,殊不知她早已心灰意冷,宁愿随了他们去,好过孤身一人在这世上飘零。 “二哥?” 泪眼朦胧处,一个锦白的身影傲然独立,银白长发迎风而舞,身姿绝然,遗世独立。 “你?”若曦侧目,见静香悄无声息的倒在点燃的烛火旁,仿若熟睡。 “师父。”她犹豫半晌,终是随了白慕清的称呼,轻声唤他。 玉面君也不应声,他如风一般飘至墓碑前,负在身后的宽袖中露出一截如玉的细指,指甲干净透明隐隐透出粉色来。 “慕容宇轩第二子――慕容泓珏?”他面无表情的问。 若曦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只摄于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凛冽威严,怔了怔,方才点头道,“是!” 声落,霎那风起,只见玉面君右手一挥,青葱的指尖犹如利剑,挥洒写意,隔空泼墨,石屑飞扬,眨眼的功夫,长袖落,风渐止。他昂扬着站在一侧,眼睛微微眯起。 若曦怔怔的看着玉面君,然后又顺着的目光又看向墓碑,“慕容氏二子泓珏!”几个大字清晰的刻在墓碑上,纵横挥洒,刚柔并济。如同二哥这一生的写照,快意沙场,恩仇自断,纵使此生跌宕起伏,亦不润不燥,无乖无戾。 大丈夫行走天地间,只为问心无愧。 若曦抚摸着墓碑上新刻的字迹,泪,早已模糊了双眼。 她起身,对着玉面君深深一拜,“慕容若曦谢师父!” 玉面君轻哼一声,“不必!” 他虽是举手之劳,然而在若曦眼中却是大恩,而且先前受他照顾颇多,无论他是否真心有意帮她,若曦都欠下了他许多。 玉面君见若曦仍旧不起身,他眯起的双眸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也不必谢我,你二哥的死也有我的份。” 若曦大惊,猛然抬头看着他,眼中泪水尽失,眸底一片清明。 风过竹林,沙沙作响,玉面君抬眸望着远处,清冽的声音缓缓响起,“亦瑶诱你至大兴寺,是我的意思。想让你死,也是我的意思。所以这一次,我不能让慕清杀了亦瑶。但是那天,我见你为了慕清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时,我就有些动摇,直至那日你劝慕清以国事为重时,我才放下对你的杀心。” 玉面君说到这,侧神回望若曦,平静的道,“从大齐的手中救下你二哥的时候,他已经危在旦夕,为了能用他威胁到你,我只能给他吃了一丸毒药,这药可积聚他体内仅余的所有精气,在醒来时发挥作用,药效一旦过去,就是他的亡命之时,回天乏术。如果不吃那药,也许他还能拖得久些。” “不!”若曦紧紧抿唇,深嗅一口气,将泪水憋回眼眶,“若曦还是要谢谢师父,二哥走时很安详,是您给了我们还能相见的机会。二哥他是历经沙场的战士,宁愿马革裹尸也不肯苟延残喘,让他缠绵病榻等待死亡是对他的侮辱。” 若曦扬起头来对着墓碑浅浅一笑,“谢师父成全我们兄妹。”眼中晃动的泪水终于破堤而泄,尽管心中早已透彻,然而真正对面这结果时,仍旧像是被针扎一般刺痛。 她的指尖细细的抚摸刻下的纹路,一笔一划仿佛要刻到心里,她忽然抬眸道,“二哥的墓立在这,若被有心人看到,定会对清对整个西凉不利。若曦谢师父赐字,只是若曦不想再生是非,这字求师父抹去吧。” 玉面君默默地盯着若曦半晌,蓦然冷笑道,“既然刻了也就不怕被人看去,你以为没有这字,他就没有攻打西凉的理由了么?他若有逐鹿天下的野心,无需借口亦可出兵。” 野心! 他,会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吗? 二哥常年戍守边关,与上京的名门子弟的温润谨慎不同,他身上有的是豪气万丈的男子气概,而若曦第一次见到程泽行和程奕轩父子站在众将身前的时候,却看到了铁马饮血的杀伐之气。 同样是武将,散发的气质却是迥异的。 初见程奕轩的时候,他朗眉星目,笑意盈盈,一身白色铠甲分外衬得他更加耀眼。可当他说出“大丈夫志在四方”之时,却又是他不曾在若曦面前显露过的另一面。 回想起他说那话时热血沸腾的神情,若曦眼前一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随着身子渐好,白慕清偶尔也会提起想让若曦回宫,可是都被若曦回绝了。毕竟,她现在还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留在那里,而她,似乎也还没有做好成为他后宫佳丽三千中的一个。 在青云山的日子闲散而安逸,每日聆听大兴寺里传来的佛语,偶尔也会去那里静坐片刻,品一口方丈大师至爱的香茗。晨间暮时,那片青葱的翠竹林也是若曦常常走动的地方,穿过竹林就是二哥的墓,二哥墓旁新立了几座大大小小的土包,都是若曦亲自堆起的,她没有玉面君那么深厚的功夫,也不想假手于人,所以虽有墓却无碑。 “父皇,母后,哥哥,弟弟,妹妹”若曦依次唤着,仿佛他们就在眼前,如往常一般与她嬉闹,拿她无可奈何。尽管连衣冠冢都无法给他们,但是现在看到这些墓,就好像一家人又在一起一样,总也算是个寄托。 每次到这里,若曦常常会想起玉面君的话来,若终有一日程奕轩的野心让他对西凉不力,到时她又能为白慕清做些什么。 只有将自己变得更强,才可以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想要守护的物。 玉面君那日曾言明,最初对若曦动杀机还是因着立后之事,白慕清为了能为若曦守住后位,不惜驳斥当朝驳斥众臣,不肯将睿瑾立后。大将军睿贤清正贤明,本不喜朝廷争夺之事,可此事多少都在他心里留了根刺。朝廷新立,若是军权不稳,则堪忧。 而这一切最终的原因在就若曦,玉面君曾对白慕清说过,“若慕容若曦毁了你,我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那日才会痛下杀手。 若曦回想起那日睿瑾突然来到凝心院,与她说起立后之事时,那阴沉含刺的腔调确实与她之前所识的睿瑾不同,想来也是因为介怀朝堂之事所起。 既然军中威信如此重要,那么白慕清也一定会倾尽全力,想方设法的掌控所有军权吧。如此,若曦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努力,弥补因自己所造成的损失。 往后的日子,若曦托白慕清留下的侍卫四处去寻兵法谋略的书来看,方便寻到的都是些浅显易懂的道理,却并无多少实质可用,若曦只当做入门,书中真正提及的神策兵法却是十分难寻,很多还都是孤本。 “天下最大的书库,当属皇宫,小姐何不请皇上带些来。”静香见若曦愁眉苦脸的样子,于是有了这个提议。况且他是皇上,带本书来又有何难。 若曦立即摇头,道“我现在还不想他知道这事,否则他定会拿御医那些话来厉令我。所以,以后不要再有这想法,还是想想哪里能弄到书的好。” “皇上劝小姐也是为了小姐好,忧思过甚对身体无益,奴婢说小姐也不听,就该让皇上天天唠叨您才是。”静香嘟着嘴,说着就把药端给若曦,“小姐若是真不喜欢喝药,就该多听听御医的话。” 若曦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端起碗皱了皱眉,屏住呼吸,一仰头喝了个干净,然后立即把碗递还给静香,顺手又从她手里接过梅子塞到嘴里,脸色这才稍稍缓解。 知多说也无意,静香端着药碗出去。 两天后,那个被若曦遣去寻书的侍卫带回了一本手抄的兵法,虽无书名,然内容却与之前看过的不同,比之更深更全更杂。 书中言明:为将者,严于律军,兵法谋略,天文地理,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审时度势,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如此一本朴实无华的手抄本,却暗藏着许多的玄机,倒是可以让若曦钻研些日子的了。 白慕清依旧时常来净禅院,上官子焱大概是自知劝不住,索性也不再去劝,反倒是若曦隔三差五的劝诫他一番,若是去的太勤,若曦也干脆避而不见。 所幸,青云山离皇宫不算太远,而若曦的身边有静香贴身保护,又有一干侍卫守着,白慕清倒也十分放心。 远离皇宫与若曦而言,也算是个好的选择。只是每次在皇宫里行走,总不经意的走到了凝心院,虽然若曦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但这里却处处留着她的味道。有时候觉得累了,又无法出宫去见她的时候,他就常常坐在这里,默默地想念着她。 朝廷之事十分繁芜,大小事务均不可小觑,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利用各方关系相互牵制稳定朝局。白慕清每日除了要批阅大量的奏章之外,还必须留意周边各国动向,尤其是与之接壤的大齐! 自遣去大齐的探子回报,大齐如今十分平静,曾以大齐第一军功闻名天下的景固军也只是每日例行操练,并无异常。得到这消息的时候,白慕清与上官子焱均是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越是平静的背后,越存在着更大的危险。 大齐的平静来的太过诡异,且不说练兵强兵乃是国之根本,不是每日日行操练即可满足的,就单单说大齐国主在归国途中遇袭一事他似乎也并未多做追查,反倒异常的沉静,这不得不说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而且,传回的消息说,冷冽在那次遇袭中受了重伤,险些丧生。这么大的事情,程奕轩不可能就这么压下来的。 “我想,应该让那边的人潜的更深些,否则无法掌握他们的动向。”上官子焱十分谨慎的提议,所有潜在大齐的探子都费了他们许多的功夫才安插完毕,可是却一直无法打入核心部分。念及此,上官子炎倒是十分佩服冷冽起来。 想当初,他与白慕清一起出现在大臣的酒宴上喝到那名为“寻”的酒时,西凉的一举一动都早已被冷冽掌控在手中,而他们却不知潜伏的人在哪里。 白慕清略微思索,方才道,“不急,让他们都小心些,切勿在这时候露出什么马脚来。若无特殊事情,让他们也不必频繁的与这里联系。惑敌之计而已!” 上官子炎略有思索,点了点头,应声道,“我会嘱咐他们的。倒是皇上,也有几天没去青云山了,今天正好有时间,不如去看看?”他问。 闻言,白慕清十分诧异的扭头盯着上官子焱,直到将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才笑道,“倒是天阳打西面出来了,你居然让我去青云山。” “皇上若是不想去,我也不强逼。”他倒是端起了架子,十分不屑。 白慕清难得的十分爽快的应下,“去!为什么不去,难得你盛情邀请,哪有不奉陪的道理。” 见到白慕清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容,上官子焱也宽慰了许多,最近朝廷内外的事情缠的白慕清总脱不开身,前两次去青云山时也未能见到若曦,算一算,这两个人倒是有近两个月没能见上一面了。 当他们快马加鞭赶到净禅院的时候,若曦正准备吃晚饭,见到白慕清和上官子焱来,微微一惊,平静的面容渐渐起了波澜,欣喜的将他们迎进来,转身吩咐静香让厨房多加几个菜,然后领着他们进了厅堂。 在这里若曦随了大兴寺的规矩,吃的都是斋饭,即便是白慕清来了,也丝毫没有改变。许久未见,若曦倒是有许多的话想对白慕清说,上次他来时,若曦只觉得他来的又勤了些,恐耽误朝政故意避开,却没想到这一避竟隔了这么久才见到面。 倒是让她起了薄薄的相思。 相思! 若曦蓦然一惊,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泛起了波光。 曾经,相思与她而言,只是甜蜜的等待,为了那个人,可她竟不知一场相思等来的竟是这个结果。 原以为自己已经无法再爱,却没想到? 若曦抬眸看着白慕清,他一袭寻常的玄色衣衫映在倾泻而来的月光中,身姿颀长,清朗俊逸,墨发下顿显潋滟的眸华,让周围景色为之羞怯。 若曦两颊霎时飞上一抹嫣红,她轻缓缓的走近,纤纤素手搭上他伸出的手上,借力步上了最后一层阶梯,衣裾相连,与他并肩站在亭台下。 万籁俱绝,皓月中天。 清冽的月光,于山中看,竟有一种出尘的空灵,如出水芙蓉一般,濯而不染。不似宫中那围墙括起的四方天空,看到的只是被禁锢的压抑。 “静香说,你的右手还是无法使力。”白慕清仔细摩挲着她的手,神情哀伤,免不了的自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在意 若曦淡淡一笑,却并不在意,“只是无法使大力气,静香说的严重了。再者,也也无需我去做那些使力气的活,这伤倒也不打紧的。” 起码拿笔写字短时间倒没多大的障碍,只恐弹琴会费些力气,可自离了东越皇宫,一直守孝,琴,自不会去弹。 生活无忧,这伤,倒也真没多大关系。 只是受伤初始,又逢二哥离世,郁结难舒,一直不曾好好休养,肩头上的伤口倒像是烙下了病根,阴天下雨的多少都有些痛感。 近日雨多,山间本就潮湿,倒也没少折腾她。 “若是有时间,就回宫里住两天吧,凝心院我一直让人打扫着,真想每日都能和你一起吃个饭,说说话。”说完,白慕清喟然一叹,比起宫里的四角天空,也许若曦在这里会更好些。 这些美好,也只能想想罢了。 他本不待若曦有何回应,两人与此事多少都有些默契,心照不宣。 可白慕清却也没想到若曦会提出另外一个要求,“清,立了睿瑾为后吧。” 她虽心口酸涩,万般不愿,挣扎了许久,仍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当日里玉面君的话她仍记在脑中,纵使如今她为了他的天下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强起来,那些个兵法阵图也让她费尽心力,然而她所做的一切仍不抵睿瑾背后所掌控的兵权来的更有分量。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玉面君已说的十分透彻。 一招错,满盘输。 况且,还是在他国基未稳的时候。 皇后之位,也代表着他的妻位。她虽不屑为后妃,却也不忍看着喜欢的人娶了别人。 可是这帝王家又怎能与寻常人家相比,从来没有哪个帝王仅凭喜好便能随意的决定自己的皇后,而睿家之重要又是无可厚非的。 幸好他将立的皇后是喜欢着他的睿瑾。 幸好她现在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只看得到相思情浓的幸福,并不那么在意那些名分上的事情。 幸好她现在住在净禅院,不必真的看到立后的那场盛大的庆典。 他有着他的孤傲,他也有着对她的誓言。 然而这一切,只能由若曦说出来,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去做。虽然与她而言,做出这个决定也十分的艰难。 一把双刃剑,刺伤的不仅仅是他,也是她。 只是不得不为之。 “傻曦儿!” 白慕清托起若曦的清瘦的小脸,斜长入鬓的墨眉下,一双如黑曜石般的幽黑的眸华中倒影着若曦忧郁的面容,她低垂的睫毛弯弯翘起,一颤一颤犹如蝶舞轻盈,双唇紧抿不再说话。 白慕清轻轻地一声叹息,他撩起若曦被风吹散的发丝挂在耳后,清浅的笑道,“不要总操心我的事,怪不得御医说你忧思过甚,积郁成疾。本想着你在净禅院这么安静的地方对身体会好些,没想到越安静你却越是有时间乱想了,到底还是不让我放心。傻曦儿,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知道么?” “清?” “你知道,我总没有办法拒绝你。娶太子妃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娶,我一定会娶。立后之事也是一样,如果你真的想让我立了别人,我也无话可说,可是若曦,我只希望你能遵从你的心,而不是顾及了这么许多,权衡利弊之后给我的答案。” 夜风凉爽,微微扬起散落的发尾,空气中散着草木的清香,远远地传来清浅的虫鸣。 夜,静寂。 若曦仰视着白慕清,眸华流转,却是深情款款,恋恋不舍,她的手指细嫩修长,冰冰凉凉的抚上白慕清的脸颊,薄唇轻启,纤弱游丝的唤道,“清?” 白慕清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下,她果然还是不舍的,既如此,又何必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呢。身为一国之君,他有许多的身不由己,而能给她的本就不多,又何必总违心为之呢。 花香四溢,如蜜般甜美。 月不醉人人自醉。 “以后不要再提立睿瑾为后的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好!”她应声。 “回宫里去住吧,你在这总胡思乱想,我倒还真不放心了。” 白慕清双臂揽她入怀,下巴在她的耳边摩挲,他想时时将她拥在怀中,想每天看到她的笑颜,就像是在伏崖下过得那些日子,无忧欢喜。 若曦脸色酡红,思量了许久,才缓缓伸出僵直了的双手,扣在他的背后。 得到她的回抱,白慕清身子一僵,缓而轻笑,将她拥的更紧,十分惬意。 “你朝事繁忙,我若回宫也只是你的负累。况且这里很好,山林清幽,景色怡人,我也想多陪陪家人。”若曦伏在他的胸口轻声道。 “若曦,你永远也不会是我的负累,要记住了。”他捋着她的长发道。 “嗯,我记着了。” 可是她终究还是负了玉面君的希望,没能劝说成白慕清立睿瑾为后,反倒被他说服。幸,亦或是不幸!都已不是她所能干预的了。 她只要守着白慕清,相信他就好。 白慕清回宫的第二日,便有消息传到了净禅院,睿瑾晋封皇贵妃,赐“瑾”,入住长华宫。 他终还是选了折中的办法,安了她的心。 皇贵妃,仅次于皇后的妃位。 尽管此前她已是后宫最高的妃位,如今的晋封却也并无多大意义,但她距皇后之位仍有一步之遥。 这一步却始终是一个大坎,终究还是没有蹋过去。 山间早晨的空气分外清爽,深吸一口沁入心脾的湿润芳香,远处传来溪水淙淙的鸣响,清幽雅致的净禅院里弥漫着安宁静好的味道。 雕花的茜纱窗“吱呀”一声打开,湿漉漉的空气漫进房间,冲淡了一室的温香,拂动低垂的帘幔,一荡一荡的划动着水样的波纹。 若曦伸了伸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昨夜挑灯的疲倦一扫而空。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幽蓝的天际弯弯勾起唇角。天空的云缥缈如薄雾,极轻极淡,仿佛风一吹就散的无影无踪。碧空之下,深深浅浅的阴阴暗暗的林子里掩着层层叠叠的庙宇,大兴寺的僧众此时应还在早课,远远传来平和的诵经之声。 在这里住的久了,也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早晨,每日与佛相伴,倒也十分平静。 往日里这会儿只要若曦一有动静,静香就会端着水盆过来,今早为何迟迟不见她的身影,若曦正诧异的收回目光,返身叫道,“静?”一个“香”字还未发出声,就已淹没在了喉中。 “清?”她惊叫道。 不对,这么早白慕清怎么会在这。若曦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院中之时,果然,方才是自己的错觉,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望了望这天,想着这会儿兴许他正在批阅奏章或者接见大臣们吧。 莫不是这几天没见到他,所以分外想念了,若曦唉唉的叹了声气,十分失望的低头涩涩一笑。 “好好地叹什么气呢?”清越的声音在她耳边顿时乍起,若曦惊慌失措,啊的尖叫一声。 她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待看清眼前这人,才恍惚的回了神,“吓死人了!”方才紧绷的神经霎时松了下来,但心口仍旧砰砰砰的直跳,若曦僵着脸犹在打颤的转身,拿起桌子上的一倍冷茶灌了下去。 白慕清也没想到会把若曦吓成这样,他立即推门进来,撩起层层帷幔进了内室,“怎么,生气了?” 若曦哼哼几声,却没答话。说生气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只是想到方才失望的那神情有可能被他看去,就觉得羞涩的紧,终究还是女儿家脸薄罢了。 “你怎么这会儿来了,今天不忙么?”若曦又倒了杯冷茶,刚要灌下,就被白慕清拦了下来。 “茶冷了就不要喝了。”说着,他拿了茶壶和这满了茶的杯子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叫道,“静香,换暖茶来,伺候你叫小姐梳洗。” 也不知静香何时进的院子,只当白慕清这边声落,那边就听得她恭敬的应了声“是”,然后退了下去。 若曦跟在他身后出来,追着他问道,“你今天没去早朝?” “自是去了。” “那怎么来的这么早?”若曦十分疑惑的看着他,按常理,这时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的。 白慕清见若曦似有刨根问底的倾向,十分肯定的打消了她的念头,“国家大事非儿戏,一日也误不得,我心里有数的。” 得了这话,若曦才略略安心。 他来的这般早,自然今天在这里呆的也会久些,若曦打心底也是十分愉悦的,她还特意让静香为她梳高了发髻,选了支浅碧的簪子配了件锦白的纱裙。垂下的长发柔软的披在肩后,随着娉婷的步姿一晃一动,宛若瀑布倾泻而下。 白慕清被眼前这出尘绝世的身姿紧紧吸引,幽深沉寂的眸子里若有所思,直到若曦轻唤了一声“清?”,他才如梦初醒,朝她伸出厚实的手掌来,稳稳地握住她的柔夷。 “你有心事。”她道。 “哪有什么心事。”白慕清轻笑着想要遮掩过去,却被若曦“嗯?”的一声质问打消了这念头。 “不过是这些日子累了些。”他苦苦的道,“朝廷里有些个大臣十分难缠,每天在朝堂上唠叨些琐碎的事情。”白慕清十分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些大臣仗着自己资历老,就有恃无恐了。他们平日里也并无什么过错,总不能随便像对待奸臣贼子一般雷厉风行,除之而后快。也不能随便捏个什么罪名,所以,甚是伤脑筋啊。 能让白慕清这样孤傲冷寂的人也无言以对,定也非常事吧,若曦暗暗地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若曦,这说的便是我罢。” 他低眉看着若曦,透过枝叶的缝隙散落的阳光星星点点的缀在他们的身上,宛若大碗绽放的芙蓉,艳丽多姿,光彩照人。 若曦“扑哧”的低眉笑出声来,一抹嫣红自脸颊染到耳后,“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样的话了,到底是做了皇上,身边美人多了,也学会哄人开心了。” 白慕清怔在她醉人的娇羞中,游神沉思中蓦然回了神,急急道,“你知道的,除了睿瑾,我没答应他们再纳妃嫔。”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他急切的去澄清,这反倒让若曦心生疑窦,但看到白慕清看着她的灼灼的眼神时,她的眼中,心中就只剩下了浓浓的情意,甚至连目光都不舍得移开。 “若曦,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他松开交缠紧扣的十指,扳住她的双肩。 他的双手强而有力,乌黑的眼睛深邃幽幽,从那凝聚的瞳孔中仿佛有亮光夺目而出,眸华流转,却是道不尽的相思情长,意比金坚。 只需看上一眼,足矣让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嗯,不离开。”若曦笃定浅笑,如百花之绚烂,蝶舞之悠然。 这样的誓言,一旦许下,便是一生一世的纠缠,至死的缠绵。 “不离开!”他大力的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护在胸前,口中喃喃自语。 一静一动,带起头顶凝滞的幽香,余光看去,身后竟是青葱茂盛的一棵花树。 忽然,只见白慕清一个弯身,竟将若曦打横抱起,也不顾若曦失声惊呼,打了个旋儿的将她放在了柔软的草地上,裙裾散漫如泼墨的山水画,亦深亦浅的勾勒出朦胧的深意。 白慕清宽厚的手掌覆在若曦脑后,将她紧紧地护在胸前,耳边所闻尽是他怦怦的急促的心跳,强劲而有力,忽的念起方才的情景,若曦羞赧的将头更深的埋在他的臂弯。 “若曦,若曦?” 他一声声的呼唤,用情至深,竟是要将她深深地刻进骨子里,却不知为何又让若曦蓦然心痛。 他不多言,若曦亦不知从何问起。 那日夜深,白慕清陪若曦用了晚饭,在她连番催促下,才依依不舍的打马而归。 白慕清走后没多会儿,若曦便唤了静香进来,“你是从上官子焱那里出来的,总该有办法联系到他吧。” 静香应了声“是”,她也并不避讳什么,看着若曦了然道,“今日公子传话来,说想见小姐一面,皇上整日都在这,奴婢就没禀报。” 若曦点了点头,方才端着一杯香茗起身,挪到院中仰望着夜幕中的一弯镰月,扭过头又看了静香片刻才道,“若明日他得空,请他过来一叙吧。” “是。”静香得了命令,自是下去传话。 次日醒来,若曦仍旧着着白锦的长裙,拿起摊在长案上摊着的那本无名的兵书就往外走,静香连忙叫住她,又从内室拿了件墨色的长衫披在她的肩上,“天凉风大,小姐莫要病着了。” 若曦无甚在意,只是仰头略略望了望这天,浮云低垂,移动的速度倒是不慢。她回身对静香道,“我去竹林那待会儿。”然后便朝外走去。 这节气,已无多少山色可赏,来大兴寺拜佛的官富人家都没有心思在山中游玩,如此山林中倒也十分清幽。过了竹林再往前,便是家人的墓。 若曦猛然看到一个青色身影,不由得一怔,那人似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缓缓地转过身来,负在身后的双手也躬在身前道,“子炎,来了。” “嗯。”她恍然记得昨晚吩咐静香通知他今天要见面的,本以为他会去净禅院,却没想到上官子焱竟会出现在这里。 若曦上前在慕容泓珏的墓不远处,一块磨得十分光洁的大石边站定,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擦出了一块地方,弯身坐下,她一抬眼,正巧看到上官子焱锁眉看着她,与她的目光不期而遇之后,闪烁着避开,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于是若曦直接了当的道,“昨天听静香说你想见我?” “是。”他沉声道。 “那为何又不说了呢?”她紧跟着问。 “?”上官子焱眼神飘忽不定,一时间竟有些犹豫,“小姐在净禅院住的可还习惯?” 若曦轻笑,将打开了的兵书复又合上,她仰着眸颇为好笑的看着上官子焱,“上官公子特意来青云山只为了问我这个?”说完又嗤了声,“你现在不也看到了么,况且,你若想知道,直接问静香岂不是更方便。” 看着上官子焱欲言又止,左顾而言他的样子让若曦惶惶不安,昨日白慕清也是这般样子,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想跟上官子焱墨迹,脸色一冷,随即问道,“既是来了,上官公子不妨说说所来究竟为何事,不要让若曦再做猜想的好。” 上官子炎闻言蓦地抬起眉来正视着若曦,见她一脸正色,方才缓缓道,“昨日皇上来了,可曾和小姐提起什么?” 提到昨天,若曦脸色霎的窘红,她清咳了一声,旋即低下头来避闪,掩了羞涩道,“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闲聊罢了。” 她的娇羞上官子焱自是看在眼中,他更是心有不忍,却仍旧问道,“皇上对小姐情深意重,若是对小姐有所隐瞒,只因不想小姐忧思劳神,小姐可原谅皇上?” 若曦心中一凉,也不作他想,噌的起身,站到上官子焱的面前,质问道,“上官公子何时变得这么嗦,既是来了,何不把话说明白些!” 她双目噙着冷冽的眸光,一寸一寸的射进上官子焱的心底,执着的让他为之一振。 上官子焱唉叹一声,背过身去,不忍看她那一刻痛绝的苦楚,“大齐派来使者与西凉商议联姻,明安公主已在来西凉的途中。” “她要嫁的人是――,皇上?”背后传来清浅颤抖的声音,飘渺如云,最后那两字,竟像是费劲了所有的心力。 “是!”上官子焱肯定道,“明安公主,将是西凉的皇后!” “皇后!” 她浅浅的笑出声来,身子随风摇摆却仍旧坚强的站立着不曾倒下,十指紧握成拳掩在宽大的长袖下。为了西凉内政的安宁,她曾劝白慕清立睿瑾为后,那时虽也苦口婆心,却仍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如今,得知他真的要立后了,却是如此的心碎。 原来,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 “昨天他来,应该就想跟我说这事的吧。”若曦喃喃自语,好不落寞。 上官子焱犹豫片刻,终于狠下心来,道“子炎今日前来,是想请小姐劝劝皇上。联姻一事非同小可,却不可任性为之。” “劝?”若曦忽然想到昨日里开的那句纳妃的玩笑话,白慕清急于澄清自己。她当时并未察觉什么,如今看来,竟是因为心里藏了这事。 这么说,白慕清并没有同意娶那大齐的公主! 念及此,若曦心头忽的一暖,恍惚中又有些发涩。怪不得他如此疲惫,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他定了多大的压力,驳了多少言论。连上官子焱都无奈到来找她帮忙,也可知这事不是逃避就可以的。 若曦自嘲着道,“上官公子未免太抬举若曦了,若曦何德何能能劝得动他。” 她突然很想随他任性这么一回,他既不愿,又为何要勉强,车到山前必有路,总还有别的办法才是。 “小姐又何必过谦,皇上待小姐如何,别人不知难道小姐也不知么?昔日小姐有难,皇上不曾袖手旁观,如今西凉国难当头,小姐却以个人得失为先,且不说小姐是否忘恩负义,就说西凉这国难也应有小姐的一份功劳!”上官子焱字字铿锵,愤愤而言,颀长的身姿如同背后的修竹,笔直坚挺,不畏不缩。 只见他忽的转过身来,一项平静的面容风起云涌,“子炎敢问长公主,是否与齐皇早就相识!” 若曦心神一震,看着他坚毅的双眸,忽然不想再遮掩什么,她别过脸,低垂着眼帘,淡淡地道,“是!我与他早就相识,只是其中错乱一时也说不清。总之,他至今也不知那时与他相识的人是东越长公主。” 想起之前程奕轩与她站在桃花树下叫出的那声“长公主”,若曦心口,隐隐作痛。 上官子焱冷冷轻笑,“若是长公主记性好的话,应该记得齐皇掌权后对所有曾经害过程家的人如何处置的,就连被送出宫的皇子公主也一个都没有放过,”他的眼睛凌厉的扫过身旁低低矮矮的几座小墓,“你说是吗,长公主!” 他阴沉的声调如同利刃刺面划过,皮开肉绽层层翻开,带着血腥的疼痛。 上官子焱的话,让若曦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你是说他?” “不无可能!”上官子焱接过话来,恨恨的道,“西凉与大齐本就视同水火,可是他却遣来使者说要联姻,这让人不得不防。如果皇上不同意,那么大齐就会以此做借口,出兵西凉。小姐应知如今西凉并不适宜迎战,更何况睿将军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安宁 他咬了咬牙,叹道,“西凉怕是不得安宁了!” 若曦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她不敢相信的后退后退,脚后跟被枯草一绊,身子软软的跌坐到了那大石上,方才带来的兵书掉落在旁,书页被风翻起,哗哗作响。 自她出生以来,见过的最残酷的事情,便是那夜程奕轩带着景固军冲入皇宫,刀光剑影,纵横交错,叫喊声,呻吟声,撕心裂肺的袭来,诺大的东越皇宫像是落入了的地狱,繁华不再,只剩下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她还记得溅到脸上的还带着体温的鲜血,猩红猩红的。 难道这样的灭国之灾还要在西凉重演一次么,因为她,再让一个好好地皇宫变成地狱修罗场么? 若曦蜷缩着身子,手臂环抱双腿,脸色煞白,像是陷入了梦魇,全身颤抖不止。 上官子焱望着那茂林修竹良久,仍旧对联姻之事忧心不已,“小姐?”他轻声唤道。一低眉,却见若曦这番样子不禁一怔。 “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他连忙蹲下身来探问,若曦仍旧不做声,额头似乎隐有冷汗流出。 “小姐!”上官子焱扳着若曦的双肩猛的一晃。 若曦身子一震,埋在双膝上的头缓缓抬起,她迷茫的双眸逐渐清明,“我不会让西凉有事的,我会劝他的。”无色的唇缓缓勾起一抹清淡的笑容,苍白而无力。 若曦勉强的支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耳边翁鸣不止,却仍旧念着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兵书,“我也会尽力保护西凉的。”看着这书,她眸华坚定,映着惨白无色的面容,让人无端的心疼。 暗沉的天卷起冷冽的寒风,锦衣裹着单薄的身子被风扬起,若曦却毫不在意,她一步一步走的异常坚定,上官子焱站在她的背后,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终是下定了决心。 他大步往前,毫不犹豫的将她拦腰抱起,在若曦的惊呼中他面无表情的道,“我送你回去。” “不!”她想也未想的拒绝。 上官子焱对她的反对置之不理,他抱着若曦大步往回走,“想保护西凉,就该先把自己保护好,我的兵书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看的。” “你的,兵书?”若曦捏着手中的书,然后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 震惊,亦或是疑惑不解。 上官子焱眉头一皱,他并不喜欢这么被人看着,索性点了若曦的穴道,让她昏昏睡去。 若曦醒来时,外面已经风声渐止,从半敞着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无星的黑幕,院子里已经点了灯,这会儿该很晚了。 这阴沉沉的天,终究还是没有下起雨来。 若曦虚晃着坐起身来,门吱呀一响,一股子药味就灌了进来。若曦偏头一瞅,才见是静香端着碗进来。 静香看到若曦已醒来,本欲放在桌上的碗干脆端到了床边,她一勺一勺的舀起吹凉。 “这是什么药?”若曦问。 “是公子留下的,公子说小姐在竹林吹了冷风,怕是身体吃不消,要喝了这药才是。” 静香试了试温度,已经是温热,正好可入口,便将碗交到若曦手中。 若曦也不犹豫,一仰头就灌了下去,碗刚离开嘴唇,一颗梅子就已经送入口中。 “这么冷的天,小姐怎的惹了一身汗回来,公子抱着小姐回来的时候可把奴婢吓得不轻,若是再病了可如何是好。”静香接过碗放到桌上,返身回来用手背覆在若曦额头,探了温度,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若不是公子懂些医术,配了药先给小姐喝了,这会儿怕是早就出事了。” 静香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若曦闷不吱声,也索性住了嘴,“再喝了这碗药巩固下也就差不多了,小姐再歇会儿,奴婢去端碗粥来。”说着,便起身离去。 若曦靠着床头,一声不吭,脑袋里杂乱不堪,很多往事纷至沓来,扰得她头痛欲裂,恍惚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尚有意识之时上官子焱说的话,“那本无名的兵书,是他的。” 那兵书与往日里所见如此不同,拿到时若曦不是没有想过来历,以静香与上官子焱的关系,她也不是没有考虑,只是没想过竟是上官子焱写的。 这着实让若曦震惊了。 静香端着米粥进来时,若曦已经从床上起身,她倚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幕背对着静香道,“明日我们回宫一趟,你准备下吧。” 静香把粥放下,她看得出若曦自竹林回来就有些异常,可也不多问,转身出门对外面吩咐下去。 次日一早,若曦就坐着马车从青云山匆匆赶往皇宫,她算着时间,到皇宫时,白慕清应该还在接见大臣们,她可以先到凝心院等着他忙完。 凝心院果真如他所说,所有的布置都如她离开前一样的摆放。他每日都让人打扫,处处纤尘不染,虽无人住,但时令的被褥所需,却无丝毫懈怠。 若曦眼前一润,他竟是这般上心。 她回来时白慕清还未下朝,虽然若曦已经吩咐下去,她回来的事情等皇上忙完了再上报,可她刚在凝心院坐下没多会儿,就见到白慕清匆匆赶来,想来不知是谁多了嘴,提前报了上去。 “怎的走这么急。”若曦嗔怪道,她拿起石安举过头顶的紫檀木盘里的丝帕,细细的擦拭白慕清额头的汗珠。就像小时候经常看到母后为父皇擦汗一般,柔软多情。 房间里静寂十分,约是察觉到了一股炙热的目光,若曦蓦地顿住,探寻那目光来处,竟是白慕清勾起的笑意。 若曦捏紧帕子,收了手,白皙如玉的面颊染上一层嫣红。 白慕清握着若曦攥着丝帕的手,慢慢慢踱进屋子里,石安很有眼色的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今天怎么回来了?”白慕清牵着她的手坐在宽大的黄梨木雕花椅上,看若曦低眉不语,他故意挨在若曦耳边柔声戏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若曦猛的抬起头来,一张笑脸涨的通红,“才不是!”她急于否认,可否认的太快反倒更有嫌疑。 白慕清将若曦拉到怀中,紧紧地拥着她,光洁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摩挲,“可是我想你啊,时时刻刻都想。” 若曦心头一酸,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却口不能言,她伸出双臂,反拥着白慕清,头埋在他的胸前,不敢抬头去看他,生怕自己沦陷入他的眼睛,做了挑起战争的罪人。 “清,联姻之事,应下吧。” 她闭着眼睛,声音极轻,拥着她的身子蓦地一怔,温暖的气息渐渐流逝。 一滴泪,自她的眼角滑落。 “为什么?”他问。 他极尽压抑的声音在若曦听来反而比怒斥她,更让人为之心痛。 “为什么总要把我推给别人?”先是睿瑾,现在又是明安公主。 白慕清的下颚抵在若曦的肩头,右手按住她的后脑,阴沉的声调让若曦越来越不安,她试图抬起头来,却被白慕清按得更紧。怦怦的心跳在她的耳边一声重过一声,她似乎能听到那一刹那碎裂的声音。 若曦紧抓着他背后的衣襟,按捺住哽咽的声音却仍旧有些颤抖,“这样对西凉最好,你是西凉的皇,这是你的责任!” “清,是我害了你,害了西凉。”诚如上官子焱所说,若非若曦在,也许程奕轩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 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了。 “怎么会是你的过错呢,都是因为野心啊,人的野心!” “齐皇以我慕容氏为敌,若非是发现我在,他怎会?” 白慕清缓缓松开若曦,突来离开的怀抱让她有一丝的失落。 白慕清专注的看着若曦,十分坚定的道,“你以为即便是我答应了这亲事,西凉就可安然无忧了么?他灭西凉的心恐早就有了,只差一个借口而已。如今我就成全他,让他出兵又如何!” “不!如今西凉恐禁不起这场战事。”若曦惊呼。 白慕清倒是十分坦然,“他永远也不会等到西凉羽翼丰满时才出兵,既要战,那便战吧。” 若曦低下螓首,低语道,“可我仍想能拖一时便是一时,你总该为西凉的百姓多做些打算才是。我不想,再看到东越皇宫的那一幕重演。” 她闭上双眸,紧咬着唇。 或许白慕清会以为她妇人之见,可她真的不想再见到那样的血腥,那晚的一幕幕是藏在她心底的噩梦,疼痛噬骨。 头顶传来白慕清轻轻地笑声,似颇有些无奈,唇上突然被覆上一层柔软,游离浅浅,随后她便被拥入了温暖的怀抱,“你为何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呢,若真要上战场,我也不一定会输的。” 是啊,她从不曾想过这些,因为她害怕,害怕白慕清像他们一样离她而去,所以她不曾对他有过取胜的信心,她宁愿窝在自己的龟壳中想象他的无能,也不愿他金鼓随身,征战沙场。 陪白慕清用了午膳,若曦就匆匆离开了皇宫,这段时间白慕清一定是很忙的,所以她不要在那里让他再分心。 临走时,若曦仍旧让白慕清好好考虑她说的话,若是可以的话,还是先应下这亲事。即便这只是大齐对西凉出兵的借口,也不要让西凉先挑起事端。 或许,事情还不是想象的这么严重吧,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若曦仍旧这样想着。 走到青云山下的时,已近黄昏,西沉的落日半掩在匍匐的山脉间,夕阳余晖为这浓墨的山林勾勒出一道金色的光边。山间异常安静,徒有风扫树梢留下的摇摆声。 静香也顿了脚步,眼神示意随身的侍卫多加提防,他们跟在若曦身后,每一步都迈的异常慎重。 行至半山腰时,忽然从林中蹿出一道身影,静香立即护在若曦身前,身边的侍卫“蹭、蹭、蹭”的亮出利刃,贴身围成一个圈,将若曦护在圈内。 “逍!”静香十分惊诧,显然是认识此人的。 那男子从高处的石阶上走下来,站在静香面前,对着若曦行了一礼,道“逍奉瑾贵妃之命,再此等候凌小姐。” “瑾贵妃!”原是睿瑾遣来的人。 静香退回到若曦身边,其他侍卫也得令收剑入鞘,想起方才静香的反应,若曦随即低声问道,“你认得此人?” “是,”静香应道,“跟随四公子时曾见过两次,此人一直是跟着睿将军的,不知何时到睿贵妃身边了。”所以方才她才会那么诧异。 “睿贵妃已在净禅院等候,凌小姐请!”逍身子往旁边一侧,恭敬地站在石阶的一边,让出一条道来。 若曦与他擦肩而过时,明显的感觉到了此人内敛的气息,如冰封的利剑,摄人心魄。这就是曾跟随在睿大将军身边的人,周身都浸着魄寒的杀气。 怪不得方才入山时会有那么异常的感觉。 有这样的人在军中,或许会真如白慕清所说,倘若无法避免的必须一战,西凉未必会输。 净禅院周围已有侍卫守着,见到逍领着若曦过来,已有人往里通报。进了院子,就见睿瑾一身素雅的衣裙端坐在正厅,翘着小指,端着茶盏,听到他们进来的声响,微微抬眸,和煦的一笑。 “凌小姐。”睿瑾将茶放下,手指拈着丝帕在唇边轻轻沾拭,水样柔滑的丝裙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折射出不同的色彩来,当真是妩媚无华。 “见过睿贵妃。”若曦施施一礼,恭敬有加。 睿瑾缓缓踱到若曦身侧,将她扶起,“今天本宫来大兴寺祈福,想到凌小姐在这净禅院住了许久也未曾来看望过,所以特来瞧瞧。谁知这么凑巧,凌小姐今天进宫去了,看来本宫与凌小姐的缘分着实浅了些。” 她说的极慢,只像是平常的话语,听不出什么喜怒来,但若曦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若曦不敢,该是若曦去给娘娘请安才是。” 睿瑾轻笑,“本宫知道凌小姐最近身子不太好,咱们也不用将这些个虚礼。其实,本宫今天来,除了看望凌小姐之外,还想问凌小姐一件事。” 若曦不禁问道,“不知是何事?”她隐约觉得,此时与联姻之事有关。 睿瑾挥退左右,清声道,“大齐明安公主一事!” 果不其然! “相信凌小姐应有所耳闻吧。”睿瑾问道。 若曦点头,“若曦已知此事。” “不知皇上本意如何呢?”睿瑾紧接着问道。 原来,竟是来探口风的。可若是想知道白慕清如何想,去问睿大将军岂不是更容易些,而且听上官子焱所说,此事在朝堂见已有争论,否则,白慕清怎会每日为此劳神呢。 “这?,娘娘还是去问皇上吧,若曦也不知皇上想如何。”她打太极一般的又推还给了睿瑾。 睿瑾斜睨着若曦,她拢了拢长袖,貌不经意的提到,“凌小姐何必为难本宫呢,本宫只是想为西凉尽份力,做到两全其美罢了。皇上不想娶明安公主,勉强娶来也只是两个人的不快活,可是若不娶,皇上的退路不知想得如何了,若有本宫能帮得上的,本宫定尽力助皇上,最坏的结果不也就是兵刃相见么。” 她似玩笑一般的说出那四个字,无比随意。 可这却是若曦心里一层阴影,挥之不去。 睿瑾察觉到若曦僵硬的神色,十分不屑的又笑道,“睿家的儿女早习惯了征战沙场,不足为惧,但本宫却也不忍看着西凉的好男儿战死沙场,所以,本宫还有一个主意想借凌小姐的口告诉皇上。” “什么主意?”若曦问。 “嫁公主!” “嫁公主?”若曦不解。 “既然齐皇可以封个公主嫁过来,为何西凉不可以嫁个公主过去呢。齐皇要的不过是联姻,至于谁娶谁嫁该不会分的这么清楚吧。听闻那明安公主是家中独女,掌上明珠,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定被家中思念。皇上怜悯,特从西凉皇室宗亲中选一名公主远嫁大齐,既符了联姻,又可不用皇上娶亲,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睿瑾打的是这么个主意,这主意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却会无端的连累西凉的一位公主,且不说这法子是否行得通,若是如上官子焱所说两国早晚都有一战,那这远嫁的公主到时又该如何自处。倘若大齐攻打西凉决心坚定,只怕倒是会用她来祭旗。 若曦微微侧目,眼角的余光在睿瑾的脸上流连,似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兴许是感受到了若曦的犹豫和不忍,睿瑾探问道,“凌小姐可是动了恻隐之心?” 若曦一怔,缓缓点头,“如此,便是西凉的女子离乡背井,远走他乡了。” “但起码解决了另外一个难题,不是么?两者相较择其轻。”睿瑾慢而有理,字字掷地有声。 “既然娘娘认为这个主意这么好,为何不自己去跟皇上说,反倒要借若曦之口呢。”若曦有些不悦,她不喜欢睿瑾现在的样子,更不喜欢她做的这件事,虽然看起来确实是对白慕清有利,但她就是不喜欢。 若曦在宫中长大,虽然自小就有父皇母后的严密保护,但后宫中为了争宠所用的手段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从一个后宫就可看一个天下,虽然她现在不是白慕清后宫的嫔妃,但直觉告诉她,睿瑾此番前来,动机并不单纯。 睿瑾抬起手臂,宽大的衣袖遮住嫣红的薄唇,斜长的眼睛瞥向若曦,轻笑道,“凌小姐这是怀疑本宫的良苦用心呢。” 若曦不置一声,她直直的看向睿瑾,不承认也并不否认。 睿瑾笑的无趣,缓缓收起那弯钩的唇角,莲步轻移到长案边,背对着她,漫不经心的摆弄着静香今早插得花“本宫本宫来请凌小姐将此计献给皇上,却也有私心。” 她手指随声一顿,带着盈润光泽的指尖一掐,瞬间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花瓣汁液。 若曦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本宫乃后妃,执掌后宫事务,不该参与朝政,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可不尊。两国联姻牵扯的正是朝廷之事,本宫就算有主意也不可说,但凌小姐并不是后妃,与皇上说说倒也无妨。” “本宫为了顺皇上的心意不娶那明安公主,但却要嫁出一位西凉公主做交换,始终还是害一个女子远嫁异国,害一家骨肉分离,本宫身为后妃,并不想为自己招惹是非,主意可以出,但后果并不想承担,如果你说本宫这是自私,本宫也不否认。” 如此两条,确实将若曦说的有些相信睿瑾想由她劝说的理由,但,这些远远不足以失抵得,她定还有别的目的。 若曦仍旧等待她继续说下去,可是睿瑾却仿佛已经说尽,房间里静悄悄,只听睿瑾一声感叹,“这青云山倒真是好地方,环境清幽雅致,常年与佛相伴倒也是乐事。” “不过?”,她转过身来,大步的走到厅堂的正中央,长臂架起,一个转身,宽大的衣袖如展翅翩飞的蝴蝶,带起一池春水皱,风停水止,柔滑的裙摆铺在睿瑾的身后,如开屏的凤尾,旖旎多姿。 那一瞬间,若曦怔住了,她反复的回味着方才那瞬间泛起的思绪。 “凰!” 睿瑾双手相握持与胸前,宽大的袖口两道银丝绣边尤为显眼,她微微一笑,端庄淑婉,让若曦感觉到一种母仪天下的风范。 “本宫想要的东西岂容他人觊觎!皇后之位,她妄想!”她声色俱厉,那眸中迸发的光华让人无法逼视。 她美丽,高傲,如同九天翱翔的凤凰,散发着绚烂的光彩。若后宫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她便要做这战场上无往不胜的王者,将一切阻碍都毫不留情的踩在脚下。 不,这不是若曦所见过的睿瑾,更或者,她从来都不曾看清过她。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若曦看着现在的睿瑾,情不自禁的问道。她开始有那么些后悔,一个女人为了后位什么都有可能做出来,现在她可以阻挠明安公主的联姻,若还有下一次,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若曦心头一颤,竟不敢再往下想。 睿瑾咯咯的笑看若曦,那闪烁的眸华里有种诡异的暗流,惊得若曦浑身一颤,周遭的空气冰冷到了极致。 她恍惚想起,白慕清曾要立自己为后,那时,若若曦并没有去劝说白慕清,那么此时自己又处在何种境地。她不敢想,亦无法去设想。 若曦转身,背对着睿瑾,面向庭院青石的地面,或许她是在逃避睿瑾的目光吧,“恕若曦无能为力,此事,若曦已答应皇上不会再过问。” 她相信白慕清会处理好这件事,他有他的责任和骄傲,不会任由大齐欺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相信 他说,“若战,我也未必会输!” 她现在能给白慕清的,只有相信! 若曦的决绝和坚定让睿瑾为之一诧,显然没想到若曦会这么干脆的拒绝自己。难道,她并不介怀白慕清身边多出一个美貌的女子?还是说,她对白慕清并非如眼见那般痴缠? 睿瑾的目光在若曦的后背细细打量,却毫无所获,“如此,本宫也不强人所难,只是,其中利弊望凌姑娘好生权衡!” 睿瑾莲步轻移,银丝勾勒的裙摆在夕阳的映照下蹁跹多姿,若曦躬身一拜,睿瑾行至庭院中站定,须臾转过身来睥睨若曦,恨恨的道,“即便是联姻不成,两国交战,本宫也要睿家封侯拜相,权倾朝野!” 若曦不知她这般执着与名利究竟为何,却也为她暗暗心惊。 如此正大光明的说出自己所要,不曾有丝毫遮掩,究竟该说她锋芒毕露,还是自信果敢呢。 若曦幽幽的叹了口气,可胸口上却如同压了块巨石,闷闷地无法畅怀。 她捂着胸口使劲的咳嗽,却不见丁微的轻松,睿瑾带的侍卫全部离开后,静香闻声匆忙赶来,见到的却是若曦伏在桌上,张着嘴使劲的咳嗽,脸色潮红。 “小姐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要不要传御医?”静香轻轻拍打若曦的后背,抬起头来就要叫人。 若曦仍旧地伏着头,一只手抬起来摇了摇,“不用,只是胸口有点闷,无碍的!” 即便是若曦如此一说,静香也不敢大意,但白慕清曾遣留在净禅院的御医早被若曦打发回去了,这会儿即便是去请,最快也要夜半才能回来,况且现在天已黑了,山路并不好走。 “小姐还是到床上躺会儿吧,走了这么长的路,也该累了。” 若曦点点头,起身,眼前陡然冒起了金星,一颗一颗闪耀着渐渐湮灭,好大一会儿眼前才逐渐清明。 静香搀扶着若曦,服侍她靠着床头躺下,盖好锦被,“奴婢去给小姐准备晚饭。”见若曦闭着眼睛摆摆手,静香才快步的退出去。 走到门口,刚把门关上,一转身被突然出现的一人吓了一跳。 “何事慌慌张张的?”他问。 静香猛然一怔,然后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道,“公子来的正好,方才小姐咳得厉害,不知是怎么了,御医也不在这,奴婢正想办法呢。” “咳得厉害?”上官子焱锁了眉头,声音虽平静却十分严厉,“病了?莫不是昨天的药你没给她喝!” 静香低眉,忙道,“不,煎的药小姐都喝了,今个儿一天都好好的,只是方才睿贵妃走了之后,小姐就一直咳着。” 上官子焱抿着唇,盯着紧闭的门半晌,脸色十分难看,“随我进来!”他啪的推开门,径直走进内室。 若曦仍旧是闭着双眸,斜靠在床头,她原本就没有入睡,方才他们俩在外面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刻意的压低,所以,他们一进来,若曦就睁开了眼睛。 “方才静香说凌小姐有些咳嗽,现下感觉如何?”上官子焱隔着轻薄的床帏探问道。 若曦摇了摇头,“无碍的,是静香太小心了。”她的声音轻弱,有气无力的,并不能让人绝对的信服。 上官子焱犹豫了下,眉头深锁,“可否让子炎为小姐请脉,以安众心。” “也好,省了静香愁眉苦脸的。”若曦轻笑。 一双细若凝脂的素手伸出床帏,搭在床沿上。静香端了凳子放在床边,上官子焱径直坐下,修长的两指按在若曦的手脉上,闭着眼睛细细探寻脉象,好大一会儿他才幽幽的道,“小姐确无大碍,只是心事太重,长此以往忧劳成疾,自悔之晚矣。” 与之前御医所说一样。 若曦收回手臂,忽然对着静香明媚一笑,“我就说咳嗽一下没什么事的,现在你可安心了?” 静香撇撇嘴,心有余悸的道,“小姐没看到自己刚才的脸色,不知道那样子多吓人,奴婢不担心就怪了。” “知道了,你不是说给我准备晚饭的么,我现在可真是有点饿了。” 静香见上官子焱仍旧端坐,想来也是有话要和若曦说,于是便道,“奴婢马上就去准备。” 静香一出门,上官子焱就问若曦道,“睿贵妃为何来此?” “她出了一个计策,想借我之口先给皇上。”若曦斜倚在床头,轻叹一声。对于睿瑾来的目的,她并不遮掩,只是她感觉很累。和睿瑾说那一会儿的话,竟比从青云山到皇宫走上一趟还要累。 为何,她的心这么累呢。 “看样子,你并没有答应她。”上官子焱低低一笑,并不十分在乎,反而对若曦的做法满是欣赏,拒绝一个皇贵妃的要求并不容易。 “嗯,我确实没有答应她。”若曦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上官子焱啧啧的道,“她定是没想到在这等了你这么久,得到的确实这结果。” 若曦“嗯?”的一声,隔着床帏看着上官子焱,他像是察觉到了若曦的目光,缓缓道,“你和皇上分开后我便一直在宫里等皇上传召,谁知他最后只说累了,然后便让我回去。我想知道你们谈的如何,所以就抄了近路过来,到的时候没见到你,却看到睿贵妃在这。子炎来找小姐并不像让她知道,所以就先离开了一会儿。” 今天去了宫中,若曦也估摸着上官子焱会来询问她与白慕清商谈的情况,却不知他竟来的这么快。只是她的马车慢,他若是也走官道,他们倒是有可能在路上遇到,也就不至于等睿瑾走了才过来相问了。 “你可知为何我没有答应她?”若曦平静的问道。 上官子焱亦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顺着若曦的话问,“为何?” “因为我答案清,不会再逼他做任何决定。我要相信他,他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若曦顿了顿,看着上官子焱的眼睛正好对上了他诧异的双眸,“所以,你说的那些话,也恕我无能为力。” 上官子焱怎么也没料到竟是这样的结果,若曦没有说服白慕清反倒被他劝服了,上官子焱啊上官子焱,你所有的事情都能算到,却独独算不到人心。 “你可知这后果!”上官子焱沉着声,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面上虽平静,却也是极力克制的。 若曦不为所动,淡淡的道,“清,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是一国之君,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他会对自己的子民负责。” “负责!你要他拿什么负责,你可知这简单的一句话害死的可是多少条的人命,这些人命将来可是西凉强盛的后盾。”上官子焱气急了,没想到她看似柔弱,心却如此冷漠。这么多的人命,此刻本不该付出的。 “上官公子!”若曦面色平静的站在他面前,一双明眸闪耀着夺目的光华,那一刻,竟让人无法将目光移开,“听闻上官家乃西凉护国世家,上官家每一个子孙都会在皇子中择一为主,而你选择了清。以你的聪明才智,能选择他定是他有他的过人之处。” 上官子焱静默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若曦所言确实如此。 “他登上皇位,不曾让你失望,为何这次,你却不能相信他。相互信任,不是你们二人之间最根本的么!” 清风明月下,一缕琴音幽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虽则只是随意弹出的音符,若是懂琴之人,定能从这慵懒随性的琴音中,探得弹琴之人烦乱的心绪。 “吱呀”的开门声,在静谧的房间中尤为显耳,细碎轻盈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若曦安坐在蒲团上,并不回头,带着疲倦的声音缓缓道,“他走了?” “刚刚走。” 一股子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若曦皱着眉头偏了偏身,欲要躲,却被静香又按住,“公子走前嘱咐奴婢,一定要让小姐喝了这药。公子说,这药虽不能保证养好小姐的身子,可却能保小姐一晚安眠。” 一晚安眠? 若曦胡乱的拨弄了几下琴弦,淡淡的笑着,纤纤素手接过静香手上的药碗。也许,她今晚真的要靠这药才能安睡了。 药,入口极苦,她没有如往常一般放下碗,就含着静香递来的梅子,反而容这苦味在口中反复回味。仿佛此时烦躁不安的心情,只能用这样的自虐的法子才能勉强压制住。 静香端着药碗静立一边,若曦仰起头,“有话想说?”她问。 静香点点头,“公子走前吩咐奴婢带句话给小姐。” 若曦十分随意的“嗯”了一声,想之前和上官子焱说了这么许多的话,他在凉亭里又站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留下只字片语就走的。 “公子说,他还有未解的之事,需要一些时日解决,希望小姐能想办法拖住皇上,不要这么快拒绝联姻。公子说,他相信皇上,也相信小姐,所以,请皇上和小姐也相信他。” “哦?”若曦自语道,“未解之事,会是何事呢,这么重要,非要在这会儿去办?” 静香摇头,也不知。 只是看上官子焱的表情异常凝重,景象也不敢妄加猜测。 上官子焱为若曦开的那方子委实不错,这一觉,竟让她睡到日上三竿而不得醒,兴许也是因为这些日子总浅眠,难得睡的这么沉,竟是怎么也不愿意醒来。 静香在若曦的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进出好几次,终于听见床上有了动静,她轻声唤道,“小姐可要起床?” 静滞了半晌,才听到床帏里半醒不醒的声音传出来,“好。” 睡的太久,若曦仍有些困意,草草的吃了点饭,想起昨晚上官子焱让静香带的话,他能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想来与他而言十分重要。既然他要他们相信他,那么便帮他一次吧。 可是若曦昨日才从去了宫里,这来来回回的也着实让人乏得很,况且这事急办,倒容不得她拖延,索性就让静香叫来一个侍卫,拿了若曦手写的信,亲自交与皇上,更为快捷。 自那侍卫走后,一直到夜半,都没有见到回来。白慕清送到净禅院来的这些个侍卫,全是宫内的好手。青云山到宫里这路程与他们而言,无需半日即可往返,即便是要在宫里耽搁些时辰,这会儿也该回来了。这一去却不复返,始终让人有些担心。 若曦虽又喝了上官子炎昨日留下的方子,却怎么也睡不沉,一点点的声响都能把她惊醒。 “还没回来吗?”若曦问道。 听到声音,守在外间的静香应声道,“还没。” 静香安慰若曦,兴许是夜里路不好走,等到天亮就回来了。可是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只要是上面吩咐下来的事情,别说是黑夜,即便是狂风暴雨,刀山火海,该复命的,一刻也不容耽搁。 只希望,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天微微亮时,静香请示若曦之后,令遣了一名侍卫去宫里。晌午时,那侍卫匆匆来报,“皇上自昨日便同几位军政大臣商议国事,至今早都没出过端居殿,更没再接见过任何人。但是?” “如何?”若曦向前一步,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他低下眉,异常严肃的瞅着地面,低沉着道,“袁朗确实是入了宫,求见了皇上,却被人阻拦住了。” 袁朗,便是昨日若曦遣去皇宫的那名侍卫。 “被人阻拦了?”若曦十分惊讶,她与白慕清不见面的时候,他常会遣侍卫送些美味还有时令的水果,衣裳,而她若是有事,也会遣这些侍卫送个信给他,却从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何人,会在这关键时刻横插一脚! “可知是何人?”若曦急问。 “是?”他抬起头来,匆忙的瞅了若曦一眼,那眼中溢满的焦急与凝重让他心口猛震,“是睿贵妃!”他终还是低下头,怯声道。 “睿瑾!” 若曦不敢置信的盯着这侍卫的头顶半晌,怔怔的,恍惚着自语道,“她,要做什么?” 昨日见过睿瑾之后,若曦就知道睿瑾一定会有所行动,只不过,没想到竟是这么快,这么光明正大。她拦了遣入宫的侍卫,难道就是为了给她一个警告么!可是这样的警告,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她答应上官子焱的事情,还没做到呢,若是现在白慕清已经拒绝了大齐,那上官子焱是不是会有危险? “那你可有见到皇上?” “没有。”侍卫低着头,沉声道。 “他还在端居殿?”见这侍卫点点头,应了声“是”,若曦又问,“那石安呢,可有见到?” 他仍旧摇了摇了头,“也不曾见到。” “都没有见到,”若曦黯然,此事已容不得多耽搁,既然他们都见不到白慕清,那就只有自己去试试了,最坏的便是闯宫,不过,白慕清道不至于连她也不见吧,若曦如是想。 她清了清嗓子,对那侍卫道,“备马,随我进宫!”然后转身对静香道,“我好久不骑马了,你我共乘一骑可好?” 想起昨日上官子焱让她带给若曦的话,静香隐约察觉到若曦此刻急于进宫的目的,而她也为公子着急,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应下,“奴婢骑马速度快,现在天又冷,小姐多穿件衣裳为好。” “好!” 整装完毕,出了门,就见几名侍卫并几匹高头大马立在一侧,一名侍卫将匹枣红色马的缰绳恭敬地奉上,“属下六人保护小姐进宫。” 进宫一趟本无需这么多人跟着,只要静香替身跟着,足矣。可是这次,兴许是连他们也感到不安了,所以才会如此慎重吧。到了宫里,也不知会出什么状况,且这么办吧。 “出发吧。”静香将若曦扶上马,自己也翻身上来,她两腿一夹马肚,正欲走,却听得一阵马蹄声远远逼近。 错过浓密的林子,隐约可见一人一马奔来,待一个转弯眼前豁然开朗之时,若曦听到身后一人叫道,“是袁朗!” 袁朗,终于回来了吗? 若曦立即翻身下马,方站定,就见马还未停稳,袁朗就飞落到若曦身前跪拜道,“小姐,出事了!” 若曦心神一震,一直徘徊在她心头的不安,终于还是成为了现实。曾经安稳的设想成为空谈,而她终究还是辜负了上官子焱的信任。无论如何,此刻,西凉都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明安公主死了,刚刚跨入西凉的境内,就被杀了。 不止是明安公主死了,包括她的所有陪嫁之人,全部都死了,而且死相尤为恐怖。据听闻,那景象,宛若修罗地狱。 此刻,已无需追究为何明安公主的鸾驾会提前,且并未告知西凉官员,便突然出现在西凉境内,也无需追究到底是何人要置她于死地,且手段阴辣狠毒。总之,西凉与大齐之间,即便是想要维持这种看似相安无事的假象,也是不可能的了。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清!” 若曦心头一紧,此刻她心心念念的都是白慕清的身影,不知此刻他又作何感想。片刻的失神,若曦猛然念起一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袁朗仍旧单膝跪在地上,“消息是巳时左右传入宫中的。” “巳时?”那白慕清也应才得到消息,现在定也在想对策吧。 若曦转身,抢过静香手上的缰绳,复又翻身上马,“进宫!” 众人听命,袁朗立即起身站到若曦马前,拦住她,“小姐!” “还有何事?” 袁朗跪在马前,低眉垂首,十分自责,“属下办事不利,不敢请小姐原谅,但属下还是想请小姐多小心瑾贵妃!”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双手举过头顶。 不用细看,若曦便认出那是她昨晚,写给白慕清的信。 睿瑾!若曦淡然一笑,“我知道了,你歇着去吧。” 自白慕清逼宫那日,若曦就算是见识过了睿瑾的心思气度,若她执意阻拦,袁朗根本不可能从她手中逃脱,所以,此事他也只是无可奈何吧。 既如此,何必再纠缠。 静香骑马确实很快,幸而他们骑的马跑的很平稳,若曦倒也坚持的住。刚到宫门时,就见大大小小的马车侯在宫门边上,想来是白慕清召集了各大臣进宫吧。 按照侍卫带回的话,从昨日白慕清就招了众臣一直在端居殿议事,这会儿又见这么多大臣进宫,莫不是已有了对策? 念及此,若曦加快了步伐,匆匆入宫。 得了急报,石安从内殿小跑着出来,一见是若曦,有些惊讶,然而只是一晃的功夫就面色如常,“这会儿皇上正召见大臣,怕是脱不开身,要不小姐到端居殿歇会儿,等会儿皇上议事完,就会往那去。” 若曦探头望着紧闭的内殿,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她知这一扇门之隔的地方,正做着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也好。”若曦应下,石安找来一个婢子,吩咐带若曦一行人往端居殿侧殿稍事休息,然后他便匆匆返回内殿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曦只记得一杯茶接着一杯茶的喝了很多杯,从白天等到了黑夜,方才还有婢子前来想问是否要传晚膳,细问之才,才知是石安吩咐来的,看来白慕清一时半会儿还是回不来。 兴许是一路赶来太累,若曦坐在床边望着外面,倚着软榻不知不觉的竟沉沉睡了过去。不知是谁的手,轻轻覆在她的脸颊,不知是谁的轻轻一声叹息,沉重疲倦。 若曦猛的惊醒,对上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她从不知道他的眸子竟是如此的幽深,如万丈深渊,一旦跌入便是万劫不复。他漆黑的眸华中在看到若曦的那一刻,渐渐溢出柔情抚慰,刚毅之中,平添了一丝柔软。 “醒了?”他轻笑着问。 “嗯”若曦点点头,才两天不见,恍然隔世,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已与之前大不相同,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露出头角,又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消失。 “饿了吧,我让他们传晚膳,或者,你再睡会儿,等会儿再吃。”白慕清牵起若曦的手,他宽大的手掌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丝丝温暖扣入心怀。 “不睡了,一提到晚膳,我还真有点饿了呢。” 看着白慕清猝然消瘦疲惫的脸庞,她不禁想着这两天莫不是他都没好好吃过饭,不然怎的成了这副鬼样子。 晚饭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所有的侍婢都被白慕清挥退到门外守着,他只想尽可能多的拥有他们俩独处的时间。 若曦并没在意到这些,她也不管白慕清是否吃得下,只是不停地给白慕清夹菜,想让他尽可能的多吃一些。白慕清盯着她从开始就没停下的手,暖暖的笑着。一颗心,即便是再累,此刻,也是安宁温馨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沉淀 夜幕之中,月色隐于浓密的云后,脚下道旁三步一格的烛光影影绰绰,十分难得的能在这种时候赏夜景,虽然,并无星光月色。但,至少有佳人相伴。 静寂的夜,让人的心境也沉淀如斯。 “清,要战了,是吗?”若曦轻声问道,没有想象中的恐惧,亦没有惊慌,她十分平静,镇静。 许是,亡国那日的所见,早已让她见识到什么叫做人间地狱,所以,她没什么再可怕的了。可笑的是,到了今天,这一刻,她才知道,其实她并不害怕战争,只是害怕再失去身边的人。 她侧脸,看着白慕清凝望着她的双眸,嫣然一笑。 “怕吗?”他问。 指尖传来他的温度,和在清凉的夜中,分外温暖,“不怕。”她昂首一笑。 “因为,有你在!”她笃定着道,乌黑灵动的眸子里闪耀着灼灼光芒。 白慕清心头一动,双臂揽她入怀,下巴磨在她的头顶,一声轻轻地叹息自耳边传来,他一遍遍的唤着“若曦,若曦?”,有满心的欢喜,浅浅的苦涩不知不觉的溢了出来。 战争之苦,苦的不仅是领兵作战的将士,更苦在最底层的黎明百姓。 然而,保家卫国,却是每个子民不可逃避的责任。 他,西凉的皇,更不能在这时退缩。 只是,唯一让他不忍的,就是她。 一直想要给她最最好的幸福,可是,如今却要让她为他担心。眼前浮现方才她不停的为自己夹菜的心疼,白慕清微微的笑开了。 那一抹轻柔的笑容,如朦胧的月影,至极的摄魄。 若曦停在仰首注视着白慕清的微笑,那霎那,夜色为之动容,灯影为之黯然。 他的笑容,让她想起了午后的桃花,极致的温柔,慵懒,安逸,带着致命的蛊惑,让人无法将他与曾经那个冷漠疏离的人联系到一起。 “以后可不准这样了。”他轻笑。 “怎样?” “你?”若曦羞,不知方才那失神的片刻,抚摸他的唇竟惹出了这样的事来,他说的,竟好像是她自己急不可耐,被他这样取笑,若曦真恨不得自己立即消失。 “白慕清!”她又羞又恼,使劲的推开他,懊悔的刚抬起眸子,就发现他紧盯着自己,眼中一抹温柔泛滥开来。 “小心着凉。”他双手抬起,停在她的脖颈处,摆弄。 经他提醒,她才发现颈间微凉,仔细低眉才猛然惊醒,什么时候衣服被他扯开的,她竟不知! 而他却十分自然地帮她整理好衣服,然后牵起她的手,不去看她欲滴出血来的小脸,轻轻道,“晚了,回去休息吧。” 他没有把她送到凝心院,而是直接带到了明华宫,若曦诧异的看着他,而他却只说了两个字,“安全。” 离他越近,她才越安全。 她不知白慕清是否已知道袁朗送信被拦一事,但她隐约察觉到,白慕清为她而紧张。 这宫里,已然不平静了。 一早醒来,若曦才猛然记起,昨日进宫来要问白慕清的事,竟是被忘到脑后。 都怪他! 若曦愤愤的想,脸不由得又染上了一层烟霞。 “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静香梳着若曦的细柔的乌发,十分关切的问起,生怕是昨日一路狂奔而来,惹得她身子禁受不住了。 倘若,没有灭国时的刺激,没有二哥死时的伤心欲绝,若曦的身子何曾被人这样担忧过,这点劳累又算得上什么。只是,那都是昔日过往,不同今日了。 若曦低眉,迅速从镜子边上拿起一只象牙骨簪递给静香,“今天就用这个。” 静香一怔,不晓得今日她怎么这么着急,再看她时,眼神躲闪,似有隐藏。静香也不多问,只接过簪子束了发,将簪子插在头上,端详一番后,退出门去吩咐早膳。 明华宫的早晨,异常安静,许是因为白慕清每日要早朝,离开的早,所以若曦出门后所见的自是另一番的景象。 刚出门两步,就见静香身后跟着几个婢子走来,侧头望去一张张的檀木盘上都用清雅的盖子盖着,这早饭若只是她一个人吃,委实多了些。 习惯了青云山上简单的生活,到了宫中,似乎有些不适应。 走进了,静香摆手让后面的婢子将早膳放到房间,自己则走到若曦身边,扶着她的手臂,往房间里走,“皇上上朝前吩咐奴婢跟小姐说,若无特殊的事,请小姐不要出明华宫。” 好像,监禁! “若是,有事找他呢?” 静香接道,“皇上说他,下了朝,就回来。” “下了朝,就回来?”若曦抬头仰望着这天色,算算时间,再过会儿他就该下朝了吧。想着,念着,这才发现,分开的每一刻都牵扯着思念。想见他,只想见他。 婢子来传,说皇上已经下朝正往明华宫来的时候,若曦正斜倚在白慕清的书房的安几边上,看着随手从书架上抽出的一本书。明华宫里的书房里,有白慕清许多私藏的书,若曦都不曾见过,早上静香说,白慕清临走时吩咐过,虽然不许若曦出明华宫,但是并不限制她在明华宫里走动。 于是,她就想到了他的书房。 曾经让那些侍卫私下里找兵书,除了上官子焱自愿送来的那本之外,她几乎没碰过别的,所以,这个书房与她而言,是个很有诱惑力的地方。 她起身,扑打衣服上的褶皱,好不容易理顺了,又让静香仔细理理她的头发,生怕出现一点的偏差。 好像有什么,在一夜之间,变了。静香怪异的看着若曦,又回头望着朱红的大门,遥遥传来的“皇上回宫!”此起彼伏,隐约的,静香猜到了大概。 阳光艳丽却并不炎热,带着些许的柔情投射进敞开门的房间。 转过最后一道弯,跨过最后一道门坎时,白慕清的目光就紧紧地锁定在那个站在阳光中的女子,白色锦衣反射着柔和的光线,纤细的微尘在她的周身跳跃,乌黑的青丝顺滑的垂在脑后,头上偏插的那支簪子是昨晚他放在她镜子前的。 她站在房间里,超他盈盈一笑,“回来了。”声音轻快,如他一般欣喜。 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过,若是每一天下朝回来,都能看到她站在这迎接他的归来,该是多幸福的事情。 如今,梦,成真。 “回来了。”他牵着她的手,走进房间坐在案几旁。 紧接着几名婢子托着红漆木盘陆续进来,石安在一旁随声道,“皇上,该更衣了。” 白慕清点点头,松开若曦,起身站到高大的水墨山水的屏风后,那些婢子也随着走进去。石安向若曦行了礼,刚欲走,却被若曦拦住,薄唇轻轻张开,无声得道,“我来。” 石安会意,退到一侧。 白慕清见到若曦进来,蓦地一诧,须臾又发自内心的笑了。他张开双臂,撑起明黄的龙袍,迎接若曦一步步的走近,为他,更衣。 男装,并不是若曦第一次触碰,幼时她也从哥哥们那里弄来,瞧瞧穿上到处作怪去。 但,为别人更衣,却是第一次,她的手显得十分笨拙,一个盘扣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解开。白慕清嘴角挂着浅笑,低眉看着她额头因紧张,而冒起的细密的汗珠,内心的愉悦,无法言明。 “皇上,诸位大臣已经在外等候了。” 房间里的静谧突然被打破,若曦刚起腰带的手不免顿了一下,她心知,这些大臣来定是为了明安公主的事情。白自从出事之后,白慕清一直召见众大臣,战或不战,如何战,应该就要有结论了吧。 “若曦。”白慕清轻声唤她,“怎么了?”他问。 若曦手一紧,立即回了神,返身走到白慕清面前,低眉道,“没事。” 她拿着腰带,手臂伸出,环着他的腰,身子需前倾,低垂的脸近乎紧贴在他的胸口,头顶传来他温热的呼吸,耳边是他心口急促的跳动,那一刹那,若曦终于意识到这姿势过于暧昧,忙于抽手之时,却被白慕清一把揽到了怀中。 他呵呵的轻笑,胸口的起伏摩擦着若曦薄薄的脸皮,泛着欲滴的红艳。 “皇上。”石安在屏风外唤道。 “知道了。” 她眼睛一扫周围,举着木盘的婢子全都低着头,想来应是没有看见方才的场面,这才稍稍心安。 白慕清见若曦半晌未动,他轻笑着从若曦手里抽出腰带,从容不迫的系在腰间,然后理了理衣服,“这样可好?”他问。 若曦诧异的抬头,只见天蓝色锦袍衬得他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乌黑的长发上用了一支与她头上相同的象牙骨簪。 若曦下意识的抬手,指尖停在青丝中的象牙骨簪上,圆圆的眼睛盯着白慕清。 他走近,拨开若曦的手,将她头顶的象牙骨簪重新戴好,仔细端详了片刻,蓦地福身,在她的额头迅速的清浅一。 温度还残留在额头,他已轻笑声迈到屏风外,那些低眉顺首的婢子跟在他身后,徐徐走了出去。 出了书房,回廊的另一端,远远地走过来几个人,在前面引路的便是石安,想来他身后跟着的,便是方才要见白慕清的那些个大臣吧。 若曦拿了书,带着静香避开他们往另一边走去,还未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叫她,转身一看,原是石安领着几个人往这边来。 待石安走近了,若曦才问道,“你不用近身伺候么,怎么过来了?” 石安躬身一礼后,方才道,“皇上说,小姐在他能看得到的地方才算安全,所以,让小姐在这看书就好。”话毕,他就转身吩咐跟来的几个侍从,在藤蔓下摆上躺椅,椅上铺了软垫,旁边放了一张小几,小几上一壶茶,一盏杯,几碟糕点,均是费了心思的细腻周道。 若曦回身远看,透过书房敞开缝的窗子,与白慕清的视线霎那交汇。那窗子故意敞着那条缝,只要他一抬眼,就可以看到藤蔓下的她。 “皇上是在为明安公主的事忙吗?”若曦轻声问道。 石安微微一怔,终还是点了头,应道,“是!” “上官公子还没有回来?”她问。 “奴才没有见到上官公子。” “前日上官公子来过青云山,离开前,曾留下一句话,他说他还有些事情未解,需要些时间,他说他相信皇上所以也请皇上相信他,给他些时间。”若曦顿了顿,回身望着长华宫的方向,冥想着,道“那日我遣了袁朗来送信,可是未能见到皇上,所以等会儿你将这话传与皇上听吧。” “这?”石安犹豫了。 “我只是希望皇上做决定前,顾及上官公子一下。”若曦咬着唇,望着端坐在书房中的白慕清,若非这两次见到他总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也不至于每次都落荒而逃,忘了这等大事。如今,只能倚靠石安来传话了。 况且,她真的怕这些大臣从书房出来后,一切都成了定局,无法再为上官子焱争取到一点的时间了。 石安应下话离去,若曦看着石安进了房间,透过敞开缝的窗子,她看到石安站在白慕清的身边,挨在耳边用手挡着唇说话,白慕清神色微凛。少顷,他才将视线投向若曦,点了点头。 她朝他粲然一笑,终于安下心来。 如此,上官子焱该能在战前赶回来吧,希望,他所未解之事,能有所获。 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撒落下来,若曦歪躺在躺椅上,锦白的长裙柔软的铺满躺椅,风一吹,裙摆便微微荡起,头下枕着的乌黑的青丝,似绸缎般光滑柔顺的铺散开来,她一手握着书,一手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一块糕点,漫不经心的塞到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咀嚼。 一个姿势躺的久了,身子也有些发麻,若曦不得已又换了另一个姿势躺着,如此翻来覆去,原以为吃不完的糕点不知不觉的也被吃的七零八落,没剩下几块了。 书,看的久了,也会乏,若曦眯着眼睛小憩,也不知睡了多久,只是睁开眼的时候,白慕清还没有从书房里出来。窗子里,他正低头锁眉凝思,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的唇微微勾起,那么清,那么浅,然而,若曦却看到了。 “静香,什么时辰了?”若曦收回目光,眯着眼睛,盯着头顶漫散的阳光,慵懒而闲适。 静香恭立一旁,道“已过午时了。” “这么久了?”若曦喃喃的道,她眼睛瞥过小几上的果盘,又看向窗内的白慕清,问道,“皇上可曾传过什么?” “没有,没有人进出过书房。”静香道。 那么这会儿,他也该饿了吧,若曦这么想着,刚想要静香去准备些吃的送进去,就远远看见花木遮掩的地方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似有人走过来。 他们上了回廊,仔细看去,才发现是几名女子,为首的一名高梳起的发髻上点缀着几处金饰,方才的亮光,应该就是那些了。那女子着了件石榴裙,外面罩了见轻薄的素纱,娉婷走来,分外俏丽动人。 她走到书房不远处,立即有两名侍卫上前阻拦,“皇上吩咐,不准任何人接近书房!” 睿瑾望着紧闭的书房门,抿着唇,半晌才道,“这是本宫给皇上准备的糕点,你传话与石安,让他出来拿给皇上。” 一名侍卫领命,走到书房门边上,躬身对立面说了几句话,只见房门闪开一人宽时,走出来一人,来人正是石安。石安一见睿瑾,立即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接过她身后婢子递过来的木盘,再次躬身一礼,转身进了门去。 门依旧紧闭着,但睿瑾似乎并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她盯着那门半晌,忽然侧过身来,一眼便看到了藤蔓下坐在躺椅上的若曦。 藤蔓条条垂下,她所坐的地方并不显眼,但因着她身上锦白的颜色,却也不难被发现。 睿瑾嘴边噙着笑,她手一摆,身后跟着的婢子全停下,只有她一人走到了藤蔓下。 静香很有眼色的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张藤椅,睿瑾款款落座,她眼神一扫小几上零落的几块糕点,明眸之中,霎那间闪过了千万种波动,却没有一种让若曦来得及扑捉,便消失了。 “皇上倒是对凌小姐好得很呐。”她捏着丝帕,小心翼翼的在唇边沾拭,一个转眸,已经由小几望向了她。 若曦合上书,淡然一笑,默然不言。她知,此时,在睿瑾的面前,说,不如不说更好。 睿瑾似乎也没想要若曦的回答,她幽幽的起身,石榴裙摆随着她轻移莲步摆动着艳丽的波纹,她手指勾着一根藤蔓,轻轻地捏着手心里揉搓,“皇上从起身去上朝一直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倒是还挂念着凌小姐闲暇时的点心,皇上对凌小姐如此上心,可凌小姐又做了什么呢?” 她的话让若曦蓦地一震,她依旧是笑,却已添了悔意。的确,她毫无保留的接受了白慕清所施予的一切,却没有真正为他想些什么,哪怕是这样简单的事。虽然方才她也准备为白慕清这么做,但毕竟不如睿瑾这般上心。 而她,甚至不知,他从早晨到现在都没进食。 若曦望着书房敞开的窗缝,白慕清仍在忙碌,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的,他微微侧过身,转过脸来望着她。那一眼,温柔缱绻,眉目含情,若曦也跟着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眸中却含着氤氲。 她,始终都亏欠着他。 只听身后一声异响,若曦转身,却见睿瑾原本勾着那根藤蔓被猛的拽断,残枝带着整棵藤蔓上下跳跃,发出沙沙的响声。她的殷红的手指紧攥着那半跟枝条,若非手心里握着它,若曦真担心她能从手指里掐出血来。 睿瑾看到若曦惊吓的表情,略带嘲讽的看着若曦,她两指一捏,将枝条甩到一边,双眸定定的看着她。 “看来,皇上对凌小姐比本宫想象的要好得多呢,不知本宫是否该奏请皇上纳了凌小姐,了了一桩心思才是。” 睿瑾她,看到了。 白慕清在书房商议国事,任何人都不见,但是,却独独留了一条窗缝,只为了能随时看到若曦。 而她,就站在若曦的身边,他却对她视而不见。 他的一双眼睛里,只有若曦,只有她一个人! “娘娘!”若曦心头一颤,旋即俯身道,“皇上正在为国事烦忧,若曦不敢以此等小事干扰皇上。况且,若曦现在这样也很好,位份之事并不这么急。皇上和娘娘怜悯若曦,已是若曦之幸,也不敢奢求其他。” 一句话说的不卑不亢,若曦心知,当日睿瑾在净禅院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今日若只是想委曲求全,结果也未必会尽如人意。倒不如放高姿态,不屑与她相争。 睿瑾眼睛眯起,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静香脚步换位,两手已握成拳藏在长袖之下,随时准备出手,保护若曦。 还未出阁时,凉京内外传出的静王一酒博红颜一笑的佳话,大婚那晚,他对她的庇护,立后之事,他的犹豫,包括她生病时,他的彻夜照顾,如今他商议国事,任何人也不见,却独独想要看见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慕清与若曦之间的美好,尽管她努力付出,他的心里,却始终没有她的一席之地,所有的幸福,都与她睿瑾无关! 睿瑾缓步踱到若曦身侧,葱白的指尖勾起她如墨般的秀发,殷红的指尖在长发上轻轻的滑弄着,她低着头,仿佛是在细看若曦的秀发,然而,那瞬间散发的戾气却让静香差点出手。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进宫!”明明在青云山呆的好好地,为什么还要走进这里,为什么! 睿瑾猛地一收手,长发连着头皮,拽的若曦头顶吃痛。她咬着唇,将痛声含在唇齿间,强忍着不吭一声。她看到静香步子已跨了过来,欲要出手,连忙抓住静香手臂,冲她摇了摇头。 睿瑾深吸一口气,双手平端在胸前,宽大的衣摆垂在身前,那艳丽的颜色刺得若曦眼睛生疼,“本宫乏了,就不叨扰凌小姐了。” 话毕,她如来时那般娉婷而去。直到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若曦才握着静香的手,身子一软,眼睛里便蓄起了一层薄薄的泪意。 静香扶着若曦坐到躺椅上,小心的揉着头顶,嗔怪道,“奴婢以为小姐不知道疼呢,方才不是很能忍么。” 若曦“咝”的抽吸一声,是静香按到了痛处,若曦仰起头,看到静香沉默的脸,含泪笑道,“除了忍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真叫你为了这事和皇贵妃动手?”看着静香不出声,她又小声嘀咕道,“你不是一项很沉得住气么,今天这是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心疼 静香手一松,转身走到一边,倒了杯茶递给若曦,“奴婢这不是心疼小姐嘛。”她虽这么说,可眼睛却无端的引向了别处,漫漫天际,又是谁让她心神不宁。 睿瑾走后,若曦也无心看书,她睡在躺椅上,两只眼睛透过缠绵的藤蔓的缝隙,望着细碎的天空,神游无思。 过了许久,才听到有人打开书房门,石安吩咐守在门外的侍从,在偏殿摆膳,然后又唤来婢子领着各位大人前去。书房里传来谢恩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自始至终,若曦都没有听到白慕清的声音。 若曦原本半是游离半是清醒,这会儿也回了神,她侧偏着头望着那闪开的窗缝,里面已经看不到白慕清的身影。她诧异的起身,眼角不经意的扫过周围,却见静香福着身,垂首立在一旁。若曦回身一看,原是白慕清正站在那笑盈盈的看着她。 “商议完了?”她问。 “嗯”,白慕清抱着双臂,点点头,尽管他有笑意遮掩,仍掩盖不了眸中深深地疲倦。 若曦顿时心疼,方才睿瑾的话一下子涌了上来,若曦当即冷了脸,心有不悦,扁着嘴,十分严肃的道,“吃饭!” 白慕清想也未想,直接道,“好!” “我饿了,要吃很多!”若曦任性着,继续道。 “好!”白慕清瞥了眼小几上零落的糕点,抿着唇笑着,点头应下,他转身对石安道,“让他们多准备些。” 石安领命转身又对后面的婢子吩咐下去,看着那婢子跑远了,若曦又道,“你不可以浪费,准备多少就要吃多少!” 白慕清挑眉,颇为好笑的看着若曦,原来她说饿了竟是动机不纯,在这等着他呢。 不过,他倒是真的有些饿了。 “好!”他扬声道,竟有些壮士断腕的豪情。 听他应下,若曦才好似松了口气,紧绷的脸缓缓垮了下来,她起身走到白慕清身前,纤白的手掌抚摸着他消瘦的脸,眼前氤氲难耐。 “饿坏了吧。”她甫开口,却引来白慕清一阵轻笑。 他拉下若曦的小手握在掌心,眉眼间的疲惫一扫而空,眸华越见清明。他双臂将她拥入怀中,而她也十分乖巧的环着他坚实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他笑的身子一颤一颤的,耳边还有强而有力的心跳。 若曦突然觉得,好安心。 午膳,石安果真按照吩咐,准备了很多,若真要吃完,确实是件难事。若曦先叹了口气,直道,“罢了罢了,也不难为你了。”但她的手却没停歇,如昨晚一样,不停地给白慕清夹菜,争取把他养回原先的模样。 他这个样子,委实让人心疼。 “两天,我只能再给子炎两天的时间了。”与他而言,两天已是最大的退让了。 若曦夹菜的手一顿,少顷,她“嗯”了一声,低声道,“我明白。” 明安公主的死事出突然,白慕清虽然派人前去调查,但无论结果如何,在西凉出的事,西凉总难脱关系。加之大齐本就蠢蠢欲动,此事,他们一定会大做文章。这几日,没有上官子焱在旁协助,白慕清一人独撑大局,所有部署都基本完毕,只待西凉将此事公诸于世。 “我相信他一定会赶回来。”白慕清似是再给若曦安慰,他已经暗里派了人去寻上官子焱,希望他来得及回来。 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白慕清遍寻上官子焱无果,一封封飞鸽传书愈加让若曦心冷,尽管如此,若曦仍旧抱着希望,只要没到最后一刻,他就有希望回来。 因为他说过,他相信他们,所以他们也应该相信他。 当太阳缓缓落下,夜幕已然降临的时候,白慕清面朝窗外,仰望着漆黑的苍穹,静立。他背影挺拔,周身散发着傲然的王者之气,然而神色却是清冷。背后的桌上,赫然放着明黄的卷轴,漆墨挥洒,苍劲有力,正是西凉致大齐关于明安公主之死的国书。 即便是西凉能等,大齐也等不了了,等到天一亮,这封国书就会送到大齐皇帝程奕轩的手中。即便是要战,西凉,也要堂堂正正的。 若曦也睡不着,她信步走来,发现白慕清书房还亮光这烛光,走过去却见他独立窗前,若有所思。 石安原是守在门外,见若曦走来,轻声唤了道,“小姐。” 他欲要再言,却被若曦止住,“上官公子还没消息?”她轻声问。 石安摇摇头,望着房间里的白慕清,叹了口气,“还没。”已经派出这么多人去找他了,可为何一点音信也没有呢,上官子焱从来都不是让人操心的人呐。 千万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若曦暗暗的想。 夜已凉,风乍起,白慕清只觉得肩上一暖,待回身,才发现若曦不知何时进了房间。他摸着肩上刚披上的薄衫,回手将身后的若曦一把揽到胸前,用薄衫将她罩进怀中,“怎么还没睡?”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墨香,清新雅致,他的怀抱亦是温暖如阳,尽管他平时与人显得冰冷疏离,其实他的身上,还是很温暖的,这种暖,暖入人心。 “那你怎么还不睡,睡不着?”她仰起担忧的小脸问道。 “嗯,睡不着。”他捋着若曦散垂在脑后的秀发,一只手紧环着她细弱扶柳的腰肢。 一旦开战,不知西凉会怎样,他只希望她能平安。 “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早点睡吧,我替你守着。”若曦松开环在他背后的手,两只手掌抵在胸前,推开白慕清。然而她终究还是女人,力气自然比不过白慕清。 他低眉看着若曦,探问道,“你替我守着?” “嗯!”若曦点点头,“若是上官子焱回来了,我叫醒你。” 这两天,他的疲惫若曦看在眼中,疼惜在心中,到了最后这一刻,他必须养精蓄锐的面对。 “你也知,我在等他。”白慕清幽幽的叹了声,他松开若曦,双手负在身后,“他难道不知我在等他吗?让我们相信他,却为何连个消息都没有。” 从离开伏崖,第一次见到上官子焱开始,一直到现在登上皇位,若曦知道白慕清与上官子焱二人之间的情谊早已胜似兄弟,上官子焱对白慕清的付出,不仅仅是因为上官家对西凉皇族的责任,他也是付出了真心。 他说“相信”的时候,就已托付出了自己的心。 而白慕清,选择相信他,所以才有两日之期,才有这一夜漫长的等待。 “夜难眠,还是一起等吧。”白慕清回望着桌上皇卷,双手按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揉了揉。 若曦知,劝他不住,索性也不再费那口舌。她回身,拿金针拨挑烛心,房间里霎时亮了许多,白慕清倚在窗前,眼睛一瞬也不离开若曦,看着她袅娜的身影从烛台边移过来,然后拉着他的手,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 若曦听白慕清好大一会儿都没有动静,探身一看,竟像是睡着了一般,她将手上的力道逐渐放轻,直至将手拿开,白慕清也不曾醒来,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屏风后,取了一张薄毯,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睡着的白慕清面色清冷,苍白孤绝,如同初见他时的摸样。许是这些日子烦心事太多,频繁蹙眉,光洁的额头上凹下一条浅浅的眉线。若曦不由自主的伸出葱白的指尖,轻轻地按在他的眉心,温热的触感惹来白慕清轻微的一颤,稍纵即逝。 “我不是说过么,你蹙眉的样子不好看。”若曦缓缓揉开他的眉心,禁不住喃喃自语。 夜,本清冷。明华宫里却突然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到了书房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若曦正要出去看是何事,就听到“砰”一声门被打开,石安跑着进来,一下子跪在地上。 “皇上!皇上!” 若曦蹙眉“嘘”的一声,再转身时,发现白慕清已经正襟危坐,漆黑的眸子里毫无倦意。 “何事如此慌张?”他蹙眉问道。 石安指着门口,急道“回来了,上官公子回来了!” “回来了!” 若曦又惊又喜,终于在最后关头回来了,一根紧绷的弦也可以松开了,若曦望着白慕清也松了口气似地露出了清淡的笑意。 但,石安却仍旧忧愁满面,“上官公子受伤了。”他咬着牙,不愿这个消息扫了皇上的兴致,却又不得不说。 “受伤!重不重?”若曦两步奔到石安跟前,俯下身子连忙问道。 石安还未来得及答话,一个巨大的阴影就将他罩住,一个冷沉的声音不失威严而稳重的问道,“他人在哪?” “在?”还未等石安回话,白慕清就一个大步跨了出去,方才来禀报的侍卫还守在门外,见到白慕清连忙跪拜,“皇上!” “带路!”白慕清阴冷喝道。 那侍卫赶忙起身,小跑着领着白慕清去找上官子焱。 石安眼疾手快的打了盏灯笼,跟着若曦追着白慕清的脚步前去。 上官子焱及时赶回来,本让人松了口气,可谁知竟会受伤,这多事之秋,现下只希望上官子焱受的只是轻伤,否则,明日? 唉! 若曦见到上官子焱时,御医已经为他诊治过了,幸在身上受的伤并不是很重,他本就是习武之身,只需静养几日就可恢复。白慕清挥退御医,石安也退到门外守着,房间里只剩下白慕清,上官子焱和若曦三人,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若曦清咳了一声,率先打破平静,道“回来就好,皇上现在可以放心了。” 白慕清并未吭声,眼睛却探究的看着上官子焱,若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上官子焱靠在床头,眼神涣散,神情呆滞,仿佛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是一味的沉在自己的梦中。 “他,怎么了?”若曦走到白慕清身边,拽着他的衣袖,小声问道。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是和他所说的未解之事有关?上官子焱的武功并不弱,他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一切的一切,白慕清也并不知晓,但他却知,如若上官子焱必须尽快恢复,无论他这些天经历了什么,都必须抛弃在一边,如今等待他的,是更重要的使命。 这是上官家身为西凉护国世家,所不可推卸的责任。 “天亮之时,朕就会将国书送至大齐,同时各处加强边关守卫,所有粮草物资也应在边关集结完毕。两天,两天之内大齐一定会有所行动。朕,也只给你两天时间,到时,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不用朕一一说给你听了吧。” 白慕清战前床前,阴沉的声音隐含着怒气,也不管上官子焱是否在听,他冷哼一声,“你,想清楚!”言罢,他就拉着若曦怒冲冲的出了房间。 一到外面,冷寒的空气扑面而来,白慕清深吸一口,稍稍平静后,侧身望着上官子焱的房门,眸华流转,满目忧思。这种紧要关头,希望上官子焱能以国事为重。 他不知上官子焱遇到了什么事,论智谋才略,文武造诣,上官子焱并不输给任何人,能伤他的,世间应少有。可为何,他会满身伤痕,神色忧悒。 “两天!你,可别让我失望!”白慕清仰天长叹。 夜色幽深,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天一亮,白慕清便带着那封明黄的国书,面色冷寂的去了早朝。时间到了,该来的总会来。 若曦依旧守在上官子焱的房间外,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都不曾离开,她在等,等上官子焱醒来的那一刻。她也在赌,赌上官子焱身为西凉护国世家的责任,也赌他和白慕清之间的兄弟情谊。 若赢了,是西凉万民之福! 若输了,只怪他们所托非人! 从深夜等到天亮,从清晨的薄雾等到正午的骄阳,上官子焱静静地坐在床上,不言一语,不动一分。如春风过际,若不仔细去看,都无法察觉道他的存在。 白慕清从朝堂回来时,若曦已经趴在廊亭下睡着了,他左右看不到静香的身影,微蹙起眉来,当初把静香放在若曦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危,如今她就这么把若曦一个人放在这,倘若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在青云山时,她也这么大意? 若真是如此,倒是要考虑换个来人保护她了。 白慕清心下愤然,手上也不知觉得加了力道,只听得一声抽吸。他低眉一看,却见若曦已经醒来,正诧异的打量着他,目光由她的脸上下移到她的手臂,纤细手臂不堪他的重握,正欲抽出。 白慕清立即松开她的手臂,转握为揉,十分自责的道,“是我太不小心了,怎么样,疼不疼?” 他坐下身来,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她的手臂上揉按,满目疼惜,懊悔不已。 若曦看着他紧张的神色,柔声道,“不疼,一点也不疼。” 她还不知道为何方才他有这么大的怒气,只当是今日早朝为着国书一事心情不好,可这不是早成定局的事了么。直到静香突然慌张的跑来,白慕清眼中闪过一丝愤然,神色凛然,“不好好陪着你家小姐,乱跑什么!” 静香看到白慕清,噗通的跪在地上,她双手绞着丝帕,颤声道,“皇上饶命,奴婢下次不敢了。” 静香跟随若曦也有些日子,一直寸步不离,想来方才也是有事才离开,她也不愿因此让静香受到责罚,更不愿白慕清除了国事之外,还要为她操心,“方才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她立即岔开话题,转移白慕清的注意。 “公子?,公子醒了!”静香大喘了口气,面带喜色,仰头看着若曦道。 “醒了!你是说?” 看到静香使劲的点头,若曦又惊又喜,她回身反握着白慕清的手,一抬眸,却见他望着前方,唇角弯弯勾起,点头轻颌。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长廊的尽头,拐角的朱红漆木柱子旁,斜倚着一个青衣长衫的男子。他容色清丽,平静淡然,只是深色眸华中遮掩不去的忧伤,虽然极尽掩去,却仍时时浮起。午后的阳光倾泻在他纤瘦的身上,在光华的地面上投下一块灰色的阴影,他微微翘起一角无色的唇,如风过荡起的一层涟漪,轻且淡。 “两天!朕说给你两天时间休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子炎的确迫不及待了。”他扶着廊柱站稳,提了口气,迈着步子,风度翩翩的走来。 到了白慕清身前,他一掀衣摆,单膝跪在她面前,“臣,上官子焱,愿请军师一职!”他言之振振,信心满满,全然不见先前颓废的样子。 “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白慕清微微点头,目光深思的看着上官子焱,半晌才道,“但,朕不同意!” 他,一语成雷,震的上官子焱心头一惊。 上官子焱猛然抬起头来,双目圆睁,惊问,“为何?” 白慕清仰天一叹,他看着单膝跪地的上官子焱,反问道,“若战,你认为谁人最适合做挂帅?” 上官子焱低眉神思,忽然他身形一顿,再抬首之时,眸中却充满了复杂的神色,“皇上,不可!”他宁愿是自己猜错了,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唯有如此,破釜沉舟,方能取胜。”白慕清淡淡的应道。 “皇上应该相信子炎会有别的方法,切不可拿皇上龙体做赌注,万一?” 白慕清轻笑,“只有朕在前方,才有理由让朝中大臣不留余地的支援供给。只有你守在朝中,朕才能保证西凉不乱。况且,朕还要你身在其外,密切注意大齐动向,以备不时之需。” 置之死地,方而后生! 他弯腰将上官子焱扶起,拍着他的手背,十分郑重的将西凉托付于他,“只有你在这稳住朝中局势,朕才无后顾之忧,安心应战。” 如今的西凉,内政不稳,白慕清登基不满一年,根基尚且不稳,掌握的兵权也不足。此战虽然仓促成行,却也是打破西凉现状的有效途径,借此,也可将兵权集中在握。 “皇上?”上官子焱抿着唇,十分不愿,却又深感责任重大,他双手抱拳,如誓言般沉声道,“上官子焱,定不负皇上所托!” “好!”白慕清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如此,他就可放心的与大齐一战了。 然而此时,若曦却忽然有些心慌,听到白慕清要御驾亲征,她说不出的有多担心,眼前浮现的全是猩红的血,刀光剑影,凄厉的喊叫声。她下意识的紧拽着白慕清的衣袖,一张脸惨白无色。 察觉到她的异常,白慕清一声声“若曦”的将她从幻影中唤醒。 “清?”,她唇角一松,浅粉的薄唇上,印刻着一排深深地齿痕。 她说,“我也要跟你去!” “你?”白慕清锁眉,一双明眸寒了又寒,“不可!”他冷声道。 这一仗有多危险,他是知道的,此行尚且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又怎么能让她亲涉险境。况且,只有她在凉京好好地,他才不会为她分心。 “清!”若曦也不悦,“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或许,我还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她先前也瞒着白慕清,看了上官子焱的兵书,虽说没有实战的经验,但也好歹也要试过才知道所学是否用得上。否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些时日的苦读。 想着,念着,若曦将目光转向了上官子焱,她有几斤几两的能耐,上官子焱应该比较清楚吧,现在也只有他能帮得上忙。 然而上官子焱无视若曦求助的目光,此事,非同儿戏,他也需慎重考虑。 两个人的沉默,让若曦倍受打击,原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学习兵法谋略,有朝一日也可以为白慕清为西凉做些什么,如今看来,他们根本就不需要。 是她,自作多情了。 “我,回去了。”她退后一步,轻纱徐落,纤瘦的身躯盈盈一礼,只是霎那的功夫,再抬首,柔情已变疏离。 未等白慕清回话,若曦已起身,错过上官子焱的身侧,疾走而去。静香见状,连连叩别白慕清和上官子焱紧随而去。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冷漠的离开他的身边。 白慕清冷寒的双眸更加深邃,如浩瀚的夜空,不见丝毫光亮。无论如何,他始终都是为了她好,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希望她能明白。 白慕清收回目光,望着别处,草木葱葱,花香四溢,然,他的心却无法平静。 他双眸闭阖,眼前浮现的是方才若曦冷漠离去的身影,心口咝咝疼痛,噬魂蚀骨。身后,紧攥的双拳青筋暴起,已见骨色。他在努力的说服自己,千万不能心软,宁愿她怨他一时,也不愿她时时以性命相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终究 他又何曾不想与她日日相对,然而,终究还是不舍。 “子炎,替我好好照顾她。”声音飘渺疲惫,无奈而忧伤。 此时,她应该不想看到他吧,让她静一静,也许她就想通了。 出征在即,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见到。 然而,让白慕清没有想到的是,若曦竟走的如此决绝,当他刚走到端居殿,就有婢子前来禀报,说若曦带着静香已经回青云山去了。 白慕清扶着汉白玉石栏的手攸的一顿,他遥望悠远天际,终究只剩一声唉叹,“也好。”他道。 这样看来,出征那日,她是不会来送行了。 上官子焱的回归,让白慕清如鱼得水,西凉护国世家的四公子,虽没有傲视无双的冷冽一般闻名遐迩,却也不可让人轻视。那一场让白慕清一跃成名的边陲之战,功劳便有上官子焱一份,攻心为上,不动一兵一卒,足矣让他闻名天下。 而今,依旧是西凉与大齐的争夺,却是两国帝王的较量。 在国书到达大齐之时,得知此次乃是西凉皇白慕清御驾亲征,程奕轩眸光一闪,将那明黄的国书啪的扔到使者身前,扬眉狠戾道,“拖出去,待朕出征时,祭旗!” 两日后,大齐昭告天下: 吾皇本仁德,欲与西凉联姻,以结秦晋之好,国之安泰。奈何西凉明应暗杀,明安公主一行于西凉境内惨遭屠杀,吾皇悲痛!西凉之为,君子不齿,国之愤慨!然,齐非软懦,吾皇特此宣告天下,欲与西凉一战,一雪国耻。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既,大齐已摆明立场,西凉也并非软弱之辈。他以复仇为名,西凉又怎可任由他加覆这千古骂名。更何况?,所谓的那场屠杀到底是谁的杰作,明安公主是否真死,没有人比程奕轩更清楚不过的了。 在大齐昭告天下之后,西凉皇白慕清也告天下,澄清一切事实,若大齐一意孤行,西凉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有奉陪到底,以证清白。 明安公主一事,本就只是两国交战的一个借口,用过了,也便没有人在意此事究竟谁对谁错,也没人会关心明安公主到底魂归何处。剩下的,只有大兵压境,和蠢蠢欲动的野心。 “原城、乌林,朕都已经派了重兵把守,相信大齐不会这么快就攻这两座城。” “阳平关紧接华国,华国经叠关一战收到重创,但现在他态度不明,不得不防。而且,阳平关紧接大齐的厉城,听闻驻守厉城的守将是茂临,此人虽顽劣,却常出其不意,所以朕会派睿将军驻守此处,相信以他之沉稳,定无大碍。” “凤城紧接景固,是大齐重兵驻守的地方,朕也暗中加强了兵力,出征之时,朕会亲自驻守此处。” 上官子焱看着地图,然后皱起眉头来,“皇上是要亲临凤城?” “是!”白慕清斩钉截铁,面容冷静的道,“既是御驾亲征,朕怎么可能不去凤城,相信,齐皇也会在景固与朕相望的。” “可景固那是齐皇亲军根基所在,景固军不容小觑,而凤城?” “子炎!”白慕清打断他的话,他轻轻一笑,“朕,自有准备。” 上官子焱眉目一沉,他低垂的头,瞥向朱红的地毯,“派睿将军跟随皇上驻守凤城吧,如此,臣才能放心守在凉京。”似察觉到白慕清微微不悦的目光,上官子焱忙道,“战场风云变幻,臣,也是以防万一。” “睿将军自有睿将军守在平阳关的用处,朕只需你守好凉京,保证朕之所需即可。还有?,保护好她。”白慕清遥望远处,青山密林中,不知她又在做些什么。 “朕,不会输,即便那是景固!”他坚定的道。 他,也有他的骄傲啊! 即便面对的是齐皇最引以为傲的景固军又如何! 夕阳西下,浅薄的金色光芒透过飞檐骨脊,散落在白慕清的周身,修长锦白的衣衫晕着一层淡淡的光辉,他就在那余韵中转过身来,沉静内敛的眸华中漾起不容违逆的威严,“朕,还有一事要你去做。” “与齐皇一战,凤城首当其冲,城池必有所损,为保凤城子民,在送与大齐国书之前,朕已暗中派人进驻凤城,将他们分批撤出,暂且集中在洛州,如今这些子民如何妥善安置,就交给你了。” “皇上?”上官子焱蓦地一掀衣摆,双膝跪拜,“臣,定不辱皇上所托!” 凤城,该是皇上与齐皇程奕轩一决高下之处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由远及近的传来,隔着门,听到石安恭敬地唤了声,“瑾皇贵妃!” “皇上还没休息?”睿瑾小声的探问道。 “还没。”石安也担忧看着紧闭的房门回道。 “皇上。” 柔情似水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确是睿瑾在唤他,这么晚了,她不在长华宫休息,怎么到端居殿来了。 也罢,明日就要出征,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她的,一直忙着布兵,倒还真是忘记了这些。 这宫里如今虽住着的主子也不过寥寥,但终究还是要留下话,有个做主的人才是。 白慕清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沉寂片刻,方才扬声唤道,“进来吧。” 厚重的开门声响起,月光如银炼铺在昏暗的房间里,镶着一颗颗豆大盈润珍珠的绣鞋跨过门槛,从银色的月光中徐徐走来,待到明亮的烛光前止住步子,石榴色裙摆艳丽荡开,她落落一拜,“臣妾拜见皇上。” 白慕清站在桌前的身子微微抬起,他靠在椅背上稍事休息,双眸睁开之时,才发现睿瑾身后还跟着一名婢子,她手上的托盘中,有什么东西映着烛光发着淡淡的寒光。 他起身,走到睿瑾身侧将她扶起,“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安寝?”他问道。 “明日皇上即将出征,臣妾特意给皇上送东西来了。”睿瑾温婉一笑,落落大方的将身后婢子手上的托盘拿过来,“下去吧。”她吩咐道。 婢子应了声,待她跪拜退出门外后,睿瑾才将托盘置于一旁的案几上,然后抖开盘中发着寒光之物,仔细一看,方才发现竟是一件黑色护甲。甲片玄黑,寒光摄魄,坚不可摧,手覆其上,丝丝冰寒透彻心骨,然其内里却柔滑温润,内外如冰火两重天,迥然不同。 “这是?” “玄铁寒甲!”见白慕清目露惊色,睿瑾连忙拿起在捧至他面前,“这是臣妾为皇上做的,皇上试试看吧。” “你,做的?” “是!”睿瑾肯定道。 她将白慕清悬在腰间的玉佩取下,外衣退下,然后将玄铁寒甲抖开,纤柔的手指在他的周身跳跃,没多大会儿,寒甲已经穿好,竟是十分的合身。 玄甲冰寒,衬得墨发乌眸更显深邃悠远,他淡淡的一瞥,无声的彰显出君临天下的气势,使望者心寒,闻者丧胆。 睿瑾欣喜的看着白慕清俊逸非凡的身姿,即使是早已预见到穿上它时他的惊艳,但仍旧为之震撼。这就是她的夫,她的天,西凉的皇! 此时,白慕清方才知道,他不曾真正的了解睿瑾,这个被他迎娶为妃的女子。此刻,她给予他的惊喜,是他从未想过的。 然,到了这一刻,他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意。 他的心中早已被一个人占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而他能给睿瑾的,也只有尊贵的皇贵妃的位份,却无法回应她足够的温暖。说他无情也好,狠心也罢,他终究是辜负睿瑾的。 惊叹的眸华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无波的平静。 修长的手指从容的解开玄铁寒甲,白慕清将它脱下,在睿瑾不解的目光中如方才一般置于托盘之上,“朕,恐怕?” “皇上!”睿瑾立即打断他的话,她咬着唇,躬身一礼,“臣妾在此,预祝皇上凯旋而归。明日还要点兵,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臣妾告退。” 白慕清不忍再说下去,只得扬了扬手命她退下,再不提退还铠甲一事。 次日一早,玄明殿上白慕清一身玄铁寒甲端坐在赤金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而后宣布御驾亲征期间,由上官子焱带掌朝政,赐御龙剑,如朕亲临。 而后,白慕清率百官于点将台点兵出征。 在走出城门的那一刻,白慕清仍旧没有看到若曦的身影,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不想来给他送行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她会好好地呆在青云山,安好的等他回来。 然而,当大军走出凉京不过十里之时,便被百人的骑兵拦住了去路,领头之人一身耀眼的银色盔甲,骑在一匹红艳如火的高头大马之上。 见到出征队伍停下,那人率先翻身下马,身后跟着的百人也整齐如一的随之下马跪拜。 “拜见吾皇!” 清丽的声音遥遥传来,白慕清身形一震,俯视那着着银色盔甲之人,惊诧万分。 “你,怎么来了!”白慕清凝眉问道,肃杀威严之气溢于言表。 她双膝跪地,仰头看着他,合身的玄铁寒甲衬得他丰神俊朗,傲然挺拔,眉宇间帝王尽显,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臣妾请旨,随皇上出征!”睿瑾俯身又拜道。 “你要随朕出征?”微微眯起的双眸,凛寒危险,一个个均要请旨出征,都将这当做儿戏不成。 睿瑾毫不畏惧,镇定自若,她朗声道,“是!” “朕,不准!” 白慕清断然拒绝,昨晚她送来这见玄铁寒甲,他只当做是她的一份心意,今日穿上也不过是为了安了她的心,弥补对她的亏欠。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纵容她的一切,尤其是――此等大事! 他双腿夹着马肚,扬蹄欲走,睿瑾急起身,问道,“为何?” 他冰魄流转的明眸,如冰锥一般刺来,“你要抗旨!” “臣妾不敢!”睿瑾立于马前,双手抱拳,银色铠甲泛着凛冽波光,摒弃了女儿红妆的她,飒爽英姿,是以巾帼不让须眉。 “臣妾出身睿家,也曾随父亲行兵作战,此行定不会为皇上添乱,只希望皇上能允许臣妾陪伴左右,照顾衣食住行。”她微微停顿之后,回首看着身后人马,继而又道,“此百人,乃幼时父亲教习臣妾兵法布阵时的友伴,臣妾也一并将他们交与皇上。” 这百余骑,乃是她幼时向睿贤讨来演习兵法谋略所用,他们每个人都各有所长,均是战场上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一次,睿瑾将他们展现于他的面前,等于揭了自己最后的底牌,坦诚以待,只希望白慕清能明白她的心意,与她不要再有任何的隔阂。 略略思量片刻,白慕清终还是点下了头,“起程吧!” “是!”睿瑾心底划过一抹欣喜。 “不过,”白慕清看着她身后的百余骑道,“这些人既是你的友伴,以后,就还跟在你身边,护你安危吧。” 睿瑾错愕的看着他,他竟不收下这百余骑,是对她的信任吗?方才那话,是在关心她吗? 饶是聪明如睿瑾,此刻,她也不肯将此事想的如何复杂,只相信他还是在乎她的。 如此,大好! 出征将士,浩浩汤汤的继续上路,宽阔的官道,扬起阵阵烟尘,就在那队伍的前方,黑马之上是一身玄铁寒甲的西凉皇白慕清,黑马左侧后方,是银甲的瑾皇贵妃。此二人风华绝代,倒将这原本十足血煞之气的征途,染上了几分艳丽。 青云山上,若曦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物,转身见静香还呆怔在原地,立即催促道,“还愣在那做什么,再不收拾就来不及了。” 他们需要跟在大军之后,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这样才能保证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不被白慕清抓到遣回,又不会跟丢。 她将房间里上下打量一遍,看到桌上那本上官子焱的兵书,伸手抄进包袱中放好。 “静香!”若曦已有不悦,难道是她不愿意跟着一起去?也罢,那战场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岂是每个人都乐意去的。 她唉叹一声,转而冷静了许多,“你还是留在这守着净禅院吧,若宫里有什么消息,你也能及时通知我。” “她留在这,你也哪都不能去!”凌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若曦心头一震,被发现了。 她回眸望向门口,原本倚着门的静香已垂首恭敬的跪在一边,泛着银色阳光的地面上拉出一道暗长的影子,那影子越来越近,一片青色的衣角闯入了她的视线。 “上官子焱!” 若曦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脸寒霜的上官子焱,心下一思量,立即又将目光转向跪在一旁的静香。她咬着牙,恨恨地后悔,当时她怎么就告诉静香自己要偷偷地跟在大军之后去战场,和静香相处久了,竟忘了她毕竟是上官子焱的人,一举一动,都在帮别人看着。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若曦也冷了脸,声音也带着忿恨。 上官子焱也未答话,他用眸光将若曦从上到下打量个遍,不经意的瞥到她塞进包袱里,露出一角的兵书。嗤声道,“小姐又凭什么一定要去!凭你手无缚鸡之力,一身柔弱吹风即倒,还是凭?,这本你根本还未完全参透的兵书?” 他的冷嘲让她脸色一红,被说到弱处,竟是无地自容。 她摊开双手,白嫩细致的肌肤吹弹可破,即使是在亡国逃生在伏崖之时,也都是白慕清一直在照顾她,她甚至连一个人在外的生存都没经历过,更不用说保护自己了。 仅仅这一点,就已是别人的负累了。 或许,没有武力,有智谋也一样可以制胜千里。奈何,那本兵书之复杂,又岂是一时半刻便可参透的。她懂得,也不过是些肤浅罢了。 若曦眸华一暗,抱着包袱的双手紧了送,送松了紧,却仍旧不肯作罢。她只想跟在白慕清身边,时时看到他安然,足矣。 为何,连这样简单的愿望,也不为她实现。 “若是我一意孤行,难道上官公子要将我绑在这里不成?”她的任性,已是许久不曾使过,却不曾想用在了此时。只因她,实在念他念得紧。 “绑了又如何,看得了一时,看不住一世。”上官子焱瞥了眼若曦,却将她的话道了出来,这样的变化委实让若曦一怔。 她继而又欣喜的看着上官子焱,暗想:难不成他想通了。 然,上官子焱却在此时将若曦的幻想打破,又给她竖起了另一个梦境,“凌小姐何不有了自保能力之后,再行前往。” “自保能力?” “小姐可愿习武?”上官子焱看着她淡淡的道,“虽然小姐现在已过了习武的最佳时候,但仍可学些做防身之用,即便是救不了别人,却也不至于成为别人的负累。” 他句句轻松随意,但在若曦的耳中却如针刺一般。 “况且,子炎也想看看,那些兵书小姐到底学了几成,又能用上几成。若无用武之处,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子炎的一番心意。”说到最后,他轻轻的哀叹一声,仰天长望,神情寂寥。 此时,若曦方才明白上官子焱的目的。 他不是不让她去,只是想让她学些防身的本事之后,才放心让她前去。 念及他的良苦用心,若曦也不做扭捏,攥在手心里的包袱往静香怀里一塞,返身就问,“那何时开始习武?” 上官子焱略略沉吟,算了算,才道,“明日吧,今日小姐这一折腾,也该累了,现在好生休息一下。明日起,子炎会让静香教习小姐一些简单的东西,循序渐进即可。” “好!”若曦点头应下。 如此,每日天蒙蒙亮之时,便可见到竹林深处,几座孤坟前的空地上,一女子挥拳武剑,虽章法尚且凌乱,却也可见其用心良多。 这么过了些许日子,偶然的机会里,若曦才从静香的口中惊闻,睿瑾在白慕清出征那日与马前请战,随军出征。有时她也不禁会想,倘若那日没有答应上官子焱的条件,而是愤然与他对抗,更或者在上官子焱发现之前就先离开青云山,此刻,她是不是也像睿瑾一般陪伴在白慕清身侧,与他共进退。 奈何,一切早已没了如果,她已然失去了先机。 不过,现下这番光景倒也不错,起码,有一点上官子焱是对的。如果她无法自保,哪怕是随军去了,也只是白慕清的负累,可是再过些日子,兴许就另当别论了。 只是这曾伤过的右手?,着实让人头疼。 因着突如其来的一场冷雨,泥路难行,西凉军在洛州耽搁了几日,才继续行军。到达红枫谷时,派去的斥候回禀,景固已加强了守卫,就连郊泽也囤积了些许的兵力。 看来,大齐已经做好了应战准备。 真不愧是齐皇引以为傲的景固军,当白慕清听完斥候禀报的景固守军阵势之后,如是感叹。 但,西凉军现下由白慕清亲自率领,也自是不可小觑。 战场轻敌,实乃兵家大忌。 想来,程奕轩也会密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国君王御驾亲征,阵势自是不同寻常,浩浩汤汤的出征队伍,严密的防御措施,将君王保护的密不透风。然,战场始终是战场,风云变幻,哪里又有什么绝对的安全。 “夜凉,皇上怎么不进去休息。” 白慕清肩上陡然一暖,回眸一看,却是睿瑾拿了件黑色的披风裹在他的肩头。因着洛州那几日连雨耽搁了些日子,为了尽快赶到凤城,他们马不停蹄,行军速度比之前加快许多,饶是他这么个大男人都略感疲惫,何况,是睿瑾这么个姑娘家。 他将披风从肩上抽下来,抖开,反身系在了睿瑾的肩上,“自晓得夜凉,出来为何不加件衣服。” 她仍旧是一身银色的铠甲,腰间一把青黑长剑,刻有繁复细密的藤纹,三三两两的点缀着或红或蓝或绿的宝石做蕊心,剑柄之处镶着的却是一颗冷寒的黑曜石。 他对她也曾温柔,却不曾如此贴心的亲密,睿瑾捏着他亲自打在她脖颈上的系结,似有他残留的体温。 虽然这是战场,而她,却比之在皇宫的日子,能更亲近他,感受到他。 今夜朗月,星光却不易查见。 睿瑾轻移脚步,与他并肩,共同沐浴在月光之下。她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扬起,看到他光洁的下巴投在脖颈处一层淡如水墨的阴影。 他的下巴微微有点尖,柔和中透着像是从骨子里渗出的冷煞,让人心头无端的一寒。 “冷了?” 似察觉到睿瑾不经意的一颤,白慕清低眉轻声问道。 睿瑾双手拢住披风,眼神游移不定,两颊微微蕴起暖热,“嗯。”她轻哼一声。 半晌没听到他的声音,复抬头,却见他仍在低眉看着她,虽在看,却似乎并未入心。他神色飘渺,不知又想起了何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难道 难道是?? 睿瑾不想想,然,她的心早已不受自己的控制,一看到他失神的摸样,就会想起那个女人来。 若曦,若曦! 突然,一双手环上了他的腰侧,白慕清陡然一惊,猛回神之时,胸前也贴上了一层柔软。即便是这玄铁寒甲多么冰寒,也只是如衣般轻薄的一层,抵御不了她。 睿瑾靠在他的胸前,双臂已环在他身后,紧紧地拥着他健硕的腰际,“慕清?”犹豫了一下,她终还是下定决心叫出了口。 她知道他不是看起来那般无情之人,所以并不会责罚她的不敬,但她的一声“慕清”他是否接受,却让她心中忐忑,满含希望又有些担心。 白慕清只觉喉头一紧,他下意识的要去推开,奈何睿瑾着实用了不少的力气,而他尚有怜香惜玉的本质,也没用太大的力气,此刻方才后悔小觑了她,他着实应该一掌劈下去,将她打晕了抱回去才是正经。 一时走神不察,没想到竟被人轻薄了。 “慕清?” “进去吧,被人看到就不好了。”他对睿瑾本就心有愧疚,无法狠下心来命令她什么,如此,也只好软声相劝,望她还顾忌些来往巡视的守卫,莫要再纠缠的好。 当然,她如今这媚态,也不愿凭白的入了别人的眼,于是她斜着眼神,将周遭打量了一圈,确如她所想,这些个将士一如既往的认真巡视,视他们如空气一般透明无色。 “皇上多虑了。”睿瑾复又贴近他的身子,双手搭在他的肩头,绕到他的脑后。 白慕清眉头皱了皱,“朕累了,回去吧。” 他抬了双手扒着睿瑾的手臂,已显得有些不耐,饶是他想如何尽善尽美的处理此事,连日来的行军也让他十分劳累,无暇顾及更多。 睿瑾似已知他的心思,更无法再任着性子做些什么,只是嘴上仍不免低声嗔怪道,“皇上倒像是害羞了,红绡帐暖时都不曾有的。”,遮掩此刻的尴尬。 她的声音极轻,如鸿毛落地一般,但白慕清仍旧扑捉到了一丝半缕的异样。 他讶异的低眉问她,“方才你说什么?” 睿瑾一愣神,恍惚察觉到先前那话虽是女儿家的娇嗔,却对于她的夫君而言,有这么些不敬的意思,于是连忙岔过,摇头笑道,“没说什么,皇上既然累了,臣妾侍候皇上就寝吧。” 十月初二。 白慕清醒来之时,天微微亮,淡墨色夜幕之下,东方天际还未升起的红日早已染红了半天天色。清爽湿润的空气,闻之沁人心脾。噌锵的铠甲兵器摩擦声在沉寂的清晨,显得时分沉重。 “传令下去,全速行军,明日酉时前必须到达凤城。”他声音沉稳,双眸望着遥远的东方,眸底暗潮涌动,竟是难以言喻的凌厉。 许是御驾亲征真能鼓舞士气,从洛州一路赶往凤城,饶是如何艰辛,将士都不曾落下队来,更是在十月初四未到申时就已全部进驻凤城。 如今凤城守将乃是睿大将军睿贤的二弟,睿瑾的二叔,将军睿潜! 睿家一门英烈,为保西凉,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当然,也为保西凉,睿家折损严重,睿贤这一辈如今剩下的,也只有睿贤、睿潜二人。听闻,睿瑾还有一位最小的小叔,名为睿羡,此人博学多识,但因喜好闲云野鹤的生活,已离开睿家多年,故而无人知晓他如今是生是死,身在何处。 白慕清携睿瑾并一干将领抵达凤城之时,睿潜早已在城门处恭候多时,一入凤城,睿潜便将白慕清迎进府邸,然后吩咐属下副将,将方才抵达的将士有条不紊的安排妥当。 白慕清此番在凤城落脚的府邸,乃是睿潜自己的宅子。他因家眷全在凉京未接过来,自己又常年住在兵营,是以这处宅子倒是空置了许久,接到御驾亲征的消息后,睿潜才急急的着人将这里打扫了一番。 这府院虽慌置许久,但清扫之后倒是恢复了些许原本的面貌,清雅的很。 身为边城,凤城却是独树一帜的婉约秀丽,此处气候潮湿,草木茂盛,是以往来客商均喜在此处建起别院,以供休息。即使是到了深秋,仍然可见盎然的绿色缠绕在庭院中。 睿瑾侍候白慕清能个稍事休息后,待所有将士都已安排妥当,即召集他们大厅议事。 以往,帐下议事时,他们各抒己见,倒也算是争论不休,今日倒有些反常,一个个均低眉垂首立在大厅两侧,不言不语。 白慕清抿了口茶,眉毛微挑,扫视全厅,“怎么都不说话了?”他放下茶杯,沉声问道。 沉默良久,倒是林玄抱拳上前,“回禀皇上,属下等已得到消息,齐皇也已到达景固,属下在思量他会用什么战术。” 白慕清眉头一蹙,“齐皇他纵有千般变化,目的却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取胜!而你的目的实则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取胜!所以,林玄,莫要让他扰乱你的心神。” 林玄沉思,抱拳上前,躬身道,“属下明白了。” “好,那就说说你们的想法吧。”白慕清坐回椅上,摊开地图仔细思量。饶是已做了完全的准备,到了这一刻,仍旧不可以掉以轻心。说不在意程奕轩那是假的,带领着景固军直捣皇城谋取皇位的他,又岂是泛泛之辈,何况,他知他此战,定要有所得。 兵者,诡道也! 他向来不喜按常理行兵布阵,与他那军士冷冽,在这点上倒是十分的合拍。 程奕轩,冷冽,有他二人在军中,自己更应该万般小心才是。 夜色已深,厅内的烛火依旧燃的旺盛,一干将领全围在檀木长案旁,眼神灼灼,烈焰如狂。 半晌,才从地图中抽出神来的白慕清一语定音,“如此,就按照方才所说,下去准备吧。” 众将领纷纷单膝跪地,一手按在膝头,一手握住腰间长剑,“属下遵命!” 他们声似洪钟,让深夜疲倦的人为之一振。 白慕清起身,借着外面皎洁的月光,轻落落的道,“行军作战甚是劳心费力,今夜且都养精蓄锐,明日开始便有一场苦战了。” 厅内沉寂片刻,仿若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关怀感叹,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睿潜率先拱手道,“是!” 众将领纷纷应声,白慕清轻飘飘的挥挥手,一袭锦白的长衫侧立于长案前,烛光摇曳,抖动着他消瘦的身影,翩若仙姿。 许是事情都安排妥当,只等明日出战后再行其他布置,白慕清一根紧绷的神经霎时送了少许,倦意翻翻滚滚的涌了上来。他双手拧着凸凸而起的太阳穴,扶着身边的木椅坐下,头靠在椅背上,轻轻地调息。 可今日的味道却有少许的不同,白慕清偏过头去,拨开垂落在他颈侧的长发,反拉着她的手护在胸前,轻声道,“若曦,不用按了。” 那只手猛的一颤,僵硬着逐渐变冷,变冷。 似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白慕清脑中忽的一片清明,如今在凤城,怎么会出现若曦的身影,而她若是进来又怎么会无声无息。这么看来,在他身后的这个女子只有可能是一人――睿瑾! 也许,他真的不该同意睿瑾来! 白慕清坐起身来,双臂抵在桌面上,单手抚额,拧了两下眉头,这才侧身望着身后面容凝滞的睿瑾,问道,“还没休息么?” 睿瑾僵硬的勾了勾唇角,勉强将失望嫉恨的情绪压到心底,她端起搁在桌案一角的白瓷碗,上前道,“臣妾见皇上一直没有吃东西,恐皇上等会儿饿了,就亲自煮了碗粥。看着众将都出去了,这才端进来给皇上用。” 她将粥碗端在手里,柔糯的香味触动着干枯的味蕾,让人食欲大振,若论贤惠,睿瑾自是相称的。但白慕清此时却实在是食不下,他既对睿瑾无情,此时又承她这么些许的情意,实在是不应该。 此刻,他真的在想,是否出征那日的一念之差,成就了今日的步步之错。更或者,当初,不应该同意这门亲事。 悔不当初! “皇上此番亲征,士气大振,本是好事。但皇上万不得操心过甚,伤了龙体。臣妾自是跟来,定要照顾好皇上的,衣食住行,还请皇上由臣妾做主。” 睿瑾双手托着碗,双膝跪在他面前,此时她已换下银色铠甲,着了一身软缎男装,柔滑的缎面将她纤细的身子衬得越发纤弱。她就跪在长案的阴影里,仰抬的眸华中漾起层层波光。 “朕,亲征,所需所用自有军中安排。战场不比宫中,你既是来了,也免不了委屈些。虽然你出身武将家,可毕竟还是女儿身,朕一心在战事,无法照顾你,你自个儿照顾好自己就好,不必为朕劳心了。”话已如此,想必,以她的聪明,必晓得他的心意。 白慕清看着那碗粥,思量片刻,终还是接了过来,一勺一勺的送到口中。 软糯的香味瞬间灌输四肢百骸,果真是美味,只是,他却无法用“真心”去品味。 空气似乎都凝滞在这一刻,直到“哐”的轻声想起,白慕清将吃完的粥碗放到案角的漆木托盘上,他侧目一看,睿瑾竟还跪在那里。 “你?”白慕清甚是无语,他轻扶一把,奈何睿瑾并不愿起身。 她低垂的睫毛一颤一颤,犹如蝶翼一般,“臣妾,只想皇上答应臣妾。”她依旧是这话。 “为何?”他问。 “臣妾的本份罢了。”睿瑾似是苦笑了一声,本份而已。 恰在此时,顾衡带着城门急报站在门外禀报,“皇上,东门急报,齐兵突袭!” 白慕清拍案而起,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本以为明天才是初战,看来程奕轩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急切呐。 “走,去看看。” 白慕清一心全在东门突袭上,他绕过长案径直望门口而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急转回身,对睿瑾道,“夜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上!”睿瑾急唤道,“臣妾?” 白慕清眉头紧蹙,“罢了,随你吧。”既然你说是本份,我又还能说些什么呢,终究是我欠了你的。 直到白慕清锦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睿瑾才扶着长案缓缓起身,她端着漆木托盘,看着那口已然空了的粥碗,面上浮起不知是欣慰还是苦涩的容颜。 白慕清到达东门之时,齐兵早已列队整齐的立于凤城东门前,若非看到城楼上残留的打斗痕迹,很难想象到方才这里正经历一场偷袭。 白慕清到时,睿潜并一干将领早已守在城门楼上,见到他,纷纷抱拳,然后让出一条道来。 他锦白的衣裳在皎洁的月色下分外醒目,帝王威仪淋漓尽显,城门下的列队的齐兵远远看到他,不多会儿便有一人打马上前,他一身黑色铠甲,手握长枪,长喝一声,“可是凉皇陛下?” 睿潜闻声,脚步轻移,已有半个身子遮挡在白慕清身前,再往他看去,只见白慕清的另一半身子也被顾衡护在身后。 白慕清眸光一扫这二人,睿潜和顾衡身子一震,恭手退到一侧。他双手背在身后,目色沉沉,“正是!”他声音不高,却传的极远。 那人闻声,翻身下马,双手抱拳,朗声道,“在下政道,奉吾皇旨意,特来拜会凉皇。” 他,黑甲黑马,一人立于马侧,阴影中辨不清他的神色,但从声音听来,应还是个少年。且不知,程奕轩派一个少年偷袭作为见面礼,是何用意。 白慕清眸光掠过已收拾妥当的城楼,缓缓道,“既是来拜会,也不必弄的如此花哨,心意朕领了就是。齐皇如此客气,下次再相会,朕可不知要怎么答谢才好了。” 政道愣了愣,官面上的话他不太会说,只是将皇上交代他的话一一背熟,然而皇上却没有教他应该如何和凉皇对话。 于是,政道只想着凉皇既是说了话,他也该回上一句,速速说完回去才是正事。政道细想着皇上当时吩咐的话,张口道,“吾皇说,昔日此地曾得了凉皇些许好处,但也曾也于此处差点丧命于西凉,前尘恩怨相抵早已两清。此行出兵,终究是要血战一番,那些恩情便不会顾及了,望凉皇好自为之。” 政道一番话背说下来,自觉无甚遗漏,总算是完成了使命,是以心下舒畅了许多。 城楼上的白慕清勾勾唇角,清声道,“朕,并不知与齐皇有何恩情,想来,仇怨倒是有些。此战,既是他要战,朕要战,便不会有手下留情一说。也愿他,好自为之吧。” 政道认真记下白慕清的话,他双手一拱,然后翻身上马,领着那一团黑色的千人骑扬尘离去。 回到景固,却见通往程奕轩书房的走廊上围了不少的人,仔细一瞧,原是纪将军,陈将军并一干将领守在那,看到他来,齐齐涌了上来。 “如何?”陈虎率先问道。 政道拧了眉,仰天冥想,“按照皇上所说,先攻了一次城,然后把皇上的话带给凉皇,就回来了,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陈虎又羡又叹,“好小子,没想到第一仗倒是被你抢去了。” 纪成则拍拍政道的肩膀,笑容朵朵的赞道,“不错,不错!” 然后,他指着亮着烛光的书房,呶呶嘴,“皇上一直等着你呢。” 政道探头瞧了瞧,都这么晚了,皇上果真还等着,于是在众将领的欢送下敲开了书房的门。 程奕轩正斜斜的靠在宽椅上,眼睛盯着屏帐上挂着的边城图,嘴角噙着一抹邪吝的笑意,让政道心头幽幽一颤。他转而看向一侧正端着茶盏,神态悠然品茗的冷冽,神情略略松了下来,虽然冷公子人看着冷了些,实则内心还是温暖的,只是? 政道看像冷冽身边高脚小几上已经冷了的黑乎乎的药碗,眉头皱了皱。 “皇上!”政道轻声唤道,眼睛却不离那碗药。 程奕轩早已听到政道欢快的脚步声,却不知为何出了声竟是蔫蔫得,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没精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程奕轩才发现根源所在。 “洌!”他忽的站起身来,金丝皮靴瞬间闯进了冷冽的眼眸。 冷冽一派安定自若的抬起双眸,端着茶盏,问道“何事?” “药!”他脸色阴沉,十分不悦,不待冷冽反应,那药碗早已被端到眼前。 药虽冷,但一股子浓烈的苦味仍旧萦绕不绝。 冷冽蹙起好看的远山黛,狭长的眸光从眼下的药碗掠过面色阴沉的程奕轩,最后定格在刚进门的政道身上,政道被他看得竟有些心虚,连忙垂下头去,避开那冷冷的眸华。 “喝药!”金丝皮靴上前一步,药碗也已挨到他唇边。 他侧过脸颊,无甚神情的道,“喝了也无用,又何必?” 话还没说完,却被程奕轩厉声喝住,“洌!” 冷冽神色一顿,继而苦笑一番,“罢、罢、罢,洌喝了就是。” 他接过碗来,一仰头,尚未喝出什么味道来,碗底就已见空。冷冽将那空了的碗底在程奕轩面前一亮,淡淡的道,“如此,可安心了?” 程奕轩轻轻一叹,“你何时才能让我省心。” 他此时的惆怅让政道一下子念起方才看到他时邪吝的神色,前后判若两人,帝王心果真难以喘测,难以言明。 “洌,何时不让皇上省心了,洌可是皇上的军师呐。”冷冽搁了漱口的茶盏,从小几上拿起随身的玉骨扇,唰的展开,随着他稳而轻缓的脚步,扇面在手心里一片片的数落着合起。 待站到挂着地图的那张屏帐前,冷冽顿住脚步,回眸朝着程奕轩淡雅一笑,“洌,若让皇上得偿所愿,是否算是让皇上省心呢。” 那番笑容,晃的政道眼前百荷齐放,心神荡漾。 好啦,若曦这一世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她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天朝国明历256年,七月初八,宜,娶嫁,上书,出行。忌,移柩,安葬。 这一日,亦是天朝国天子光耀帝慕容曜迎娶太楚国吉祥公主于若曦之吉日。 天朝国和太楚国于六年前订下的婚约,于六年后的今天,终于迎娶堂堂大国的唯一的公主。于天朝国而言,太楚国愿意将极宠的公主赐嫁于天朝,实是天朝国千年积来的好德。 天朝乃小国,太楚,却是纵横多年、挤身大国行列之国,只不过这几年天灾人祸,倒是盛气弱了不少,却仍然撼不动它于各大国的位置。 当日酉时,凤辇在上千人的拥护之下临于天朝皇宫洛城,万民欢呼,百官迎嫁,喜炮与烟花,齐齐鸣起,绚丽无比的烟花绽放于那夜色轻笼的夜空,格外的艳丽喜气。 于若曦坐了三天三夜的凤辇,如今透过那薄薄的紫纱,此皇宫,繁华无比,宫灯处处,处处铺红挂彩,华丽红缎,铺了她今日的出嫁入宫之路。 “公主,到了!” 一边的陪嫁宫女在外面低低地说道,在鞭炮齐鸣中,有人上前用力一掀,将凤辇的珠帘和纱帘一同掀开,若曦听到了宫女轻轻抽气的声音。 可是,那宫女却没有说什么。 按照这里天朝的大婚规定,必须由新郎亲自来搀扶新娘下凤轿或者凤辇,可是那只牵住若曦的手,显得很细腻,那个爱武的夫君慕容曜,怎么会有如此细腻的一双手呢? 来不及多想,若曦已在一阵阵烟花鞭炮声中,顶着凤冠,一步步地由慕容曜牵入宫内。 若曦小心翼翼,心跳得飞快,今晚,她就是慕容曜的新娘,将来也是天朝的皇后,这一日,她期待了多久? 六年,整整六年,从十岁的时候,喜欢缠着慕容曜,称他哥哥,慕容曜也常常带着她去外游玩,两人虽然一人为君主,一人为他国公主,却相处融洽,带着甜蜜美意,终被人认为是一对天成佳偶,神仙伴侣。 大楚国,与其他国极为不同。 自从上代的皇祖母立下一夫一妻制之后,整个大楚国的民风亦好了起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众多女子的愿望,而男子,因皇祖母武功盖世,大功赫赫,在三十年前定下了无数动荡的局面,引得男子也不由得极为敬重,于是一夫一妻,盛行一时。 若曦心里充满了甜蜜,她的夫君,天朝国君主,虽然是一个可以拥有三千后宫的帝王,却独独娶了她呢。 若曦一身蹙金绣云霞翟纹喜服,头顶凤冠与喜色盖头,透过那半薄的盖头,看到人影朦胧,恍恍惚惚。 人声喧嚣,他引她来到殿前,过堂,入殿,夫妻对拜等等一套繁复的礼仪过后,于若曦方被喜婆送回到喜房中。 只不过,从下凤辇都没有听到慕容曜说过一句话,他,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前面 喜婆出了去,宫女雪儿立在若曦的前面,两人饿得肚子咕噜尴尬地直叫。 “公主,附马爷……” “嘘,雪儿,称皇上。”若曦连忙纠正她。 雪儿点点头,“皇上什么时候才来呀,雪儿好饿。” 若曦也有了饿感,可是盖头得夫君亲自揭下才好,凤冠压得她的脖子几乎欲断,但她的曜应该快回来的。 只不过,却有一缕不安刻上心头,在她下凤辇时的那只手…… “雪儿,你先吃一点东西吧,这些花生什么的,可以暂时缓解饥饿,只不过……在扶我下凤辇时,是不是皇上?”若曦轻轻地问道,手里不安地搓着大喜色丝绸手帕,秀眉轻颦。 雪儿实是太饿了,也不拘束,抓起桌上的果盘里的桂圆一边吃一边答道,“回公主,奴婢看到的皇上――是用红纱蒙面的。难道,这也是他们天朝的规定吗?” 若曦一听,心有讶然。 她嫁的是天朝国,在未出阁之时,一直有看这边的风趣、历史书籍,大婚礼仪也看了不上十遍,却还是第一次听说,新郎倌在蒙着红面纱来接新娘子,这大概就是当时雪儿惊讶的声音之缘吧? 但这一边喜房,很安静。 像根本没有一个人似的。 若曦有些坐安不安。 凤冠压着头,加上满头首饰,重得她的脖子欲断,眼前有一晕眩的感觉。 “公主,让奴婢去看看吧,皇上怎么那么久也不回来。”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雪儿始终是站不住,在若曦的首肯之下,她小心翼翼地步出了洞房,推门,只见外面大喜宫灯不知道何时已撤,就连那往大殿一直铺入来的红绸缎也被撤走了。 乌云遮月,前殿的喧嚣声已消失。 眼前是一个小院落,阁亭错落有致。 雪儿一顿,移动莲步,踩着青石路穿越过院子,推开院门,她心中有异,为何皇上不赐公主华丽的殿宇,却只送她来这个如此偏僻的院落? 这些,她不敢告诉公主。 一推开门,暗红的光呈现于前,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滚滚而来,雪儿连忙捂住小嘴,截住了那声要呼出口的惊呼。 陪嫁而来的上千侍卫,尸体密密麻麻地堆积在院落前的那块空地上,血流成河,他们俊目怒睁,死不瞑目! 怎么回事? 雪儿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洞房,惊慌地扑嗵一下跪到了若曦的前面,“公……公主,外面……外面死了好多人!” 于若曦惊跳起来,也等不及慕容曜回来掀开喜帕,她伸手扯下了喜帕,脸色惨白地看着跪在前面的雪儿。 她说的话,不会是骗她的。 今日可是她与慕容曜的大婚之日,两国上下喜庆无比,为何会发生此事?刺客?可是这堂堂皇宫之中,怎么可能会有刺客?并且,刚刚自己和雪儿坐于此,居然没有半点声音? “你说什么……雪儿……你不是跟本宫逗着玩吧?这里可是天朝国,本宫的新婚夜,岂容你胡说八道?” 若曦手中的喜帕被死死捏在手里,声音还明显地颤抖着。 这喜房,竟然也显得那么简陋,刚刚雪儿一直没有告诉她,如今一瞧,秀眉颦成了一朵皱皱的花儿。 她可是大楚国皇室最尊贵的公主,可是这洞房,也太明显的简陋了。 除了喜床与桌子、两把凳子之外,连个喜字都没有,比起从皇宫外到拜堂大殿之时的情景,完全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雪儿惨白着脸,咚咚咚地将额头磕得响亮,“公主……我们快逃吧,否则……呜呜呜……” 正在雪儿哭得梨花带雨之时,洞房门被人推开,一个黑影进入,雪儿吓得跪在一边,不敢语言。 来人,是慕容曜。 他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表情倨傲,眼底的冰冷如水泛起,将若曦刚刚那颗还有着希翼之心,一下子冻结了起来。 “雪儿,你退出去。” “奴婢……遵命……” 雪儿无二语,连爬带滚地爬出洞房,她自小就在宫中为婢,侍候着性格开朗又温柔的吉祥公主于若曦,从来没有受到什么气,这一次,她清楚地感觉到,慕容曜,全身都散发着杀气。 这,不是往日那个温柔的天朝国君主。 若曦低下黛眉,仍然能感觉到那双黑眸里散发出来的冷意。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若曦的声音清脆平静,仿佛雪儿的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曦儿,为何将喜帕脱下了,难道你认为本王不够资格当你的夫君?” 慕容曜轻轻一笑,上前伸出修长有力的手,狠狠地抬起了若曦的下巴。 那双眸,仍然清澈如水。 在雪儿禀报了那一番话,在见过如此简陋的洞房之后,她仍然安静如水。 她是否坚信着,他还在爱着她? 慕容曜唇边浮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眸光潋滟,杀气被压了下去。 “不是……皇上,刚刚……臣妾的手不小心碰掉了喜帕。”若曦低着螓首,轻柔地说道。 她的心,却在惊涛骇浪之中,上下飘浮不定。 慕容曜静静地凝视着这个女子,六年前,初见她,小小人儿,甜美笑容,眉间的朱砂越发红艳。 如今,他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皇上……为何我国的陪嫁侍卫……”若曦脸色变了变,眸中闪着不安的光芒,“皇上,听雪儿说,大楚国侍卫命丧于院子外,是否我国侍卫犯了何罪,以致如此?” 她大胆地问道,慕容曜轻柔一笑,“曦儿,朕的身子不太好,听说大楚皇室有神丹妙药,可否说来听听?” 若曦的大脑刹那空白。 大楚国,乃为神丹妙药、毒药的盛国,天下名医、毒医皆出自大楚国,于大楚国皇室更是拥有着天下最神秘的妙药,传说能令人起死回生,百年保持着韶华之样。 这,也只不过是传说,若曦从来都没听到过作为大楚君主――若曦的皇兄于凌提及此事。 若曦强忍着眼中的泪意,慕容曜之心,显然而见,她却仍然不信! 她不信,那个六年来,一年有十几次到大楚去陪她的君主慕容曜,会有如此不堪的私心! “皇上,您错了,大楚为天下妙药之国,这也只是传说罢。的确在这百年来,有名医盛出,但是并不如传说中的灵妙,皇上你的身子,可有何疾患?” 若曦轻轻一笑,有几分凄凉,欲将手中的喜帕再次盖上,慕容曜伸手夺了过来,扔到地上去。 “皇上,该喝合卺酒了。” 若曦沉静一笑,心剧烈而跳,她款款地移到了桌边,素手挽袖,将一银樽轻轻端起。 慕容曜沉着脸,眸光冰冷,伸手一挥,就将若曦手中的酒樽打掉在地。 合卺酒,洒一地。 与最爱的人,成亲结为夫妻,这合卺酒万万不能不喝,若曦垂下眸,咬咬唇瓣,“皇上为何发怒?” “朕问你,雪颜长生丸如何配分?如何炼药,你别告诉朕,你不知道!” 慕容曜冷傲的声音,一下下地撞到了若曦的心上。 一股无底的绝望,令得若曦呆在那里。 怔怔地,眸有泪光,看着这个六年来一直对其温柔爱护的男子。这个男子,现在才是真正的他? 娶她回来,就是为了那个雪颜长生丸的药方? 慕容曜瞧到了她眼中的绝望,失落,那点轻盈的泪光,倏地失去了耐心,伸手一拨,将衣袖中的短剑拨了出来,冰冷贴着若曦那张花容绝色的脸。 “说!” 雪儿在外面跪着,听到慕容曜的怒喝,吓得又是两行泪滚滚而下。 若曦含着泪,看着那双凶狠的黑眸,“皇上,原来您娶若曦回来,仅仅就为了取得一神方?” “你错了,朕不仅仅要药方,还要了你的人,你的国!于若曦,朕已和人联手,将你的大楚一夜之间,夷为平地!” 慕容曜的话落地有声,令得若曦还强装镇定的小脸煞白,她身子剧烈一摇,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胸,闷痛,心,撕裂。 长长的睫毛如死亡中挣扎着的蝶羽颤抖起来,若曦的水眸一下子被泪雾泛得朦胧不清。 这些话,还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了。 进入这简陋的房,若曦自然知道有不妥,但没料到,这个人却是自己深深爱自己的人。 “皇上……你我……方才已拜过堂,曦儿可是您的……” “你当真以为,和你一起拜堂成亲的是朕吗?哼,那只不过是朕的侍卫而已,你一个卑贱女子,当真有资格和朕成亲,还妄想当朕的皇后?你说,还是不说?” 慕容曜冷笑道,眼中全是冰冷,手微微一用力,左脸一道刺痛传到了若曦的神经之中,她的心,轰然而碎。 原来,怪不得那男子牵她的手时,会有那种那么怪异的感觉。 原来,竟然不是他! 若曦眼中有泪,猛然想起自己在大楚的父母,“我……父王、母后……怎么样了?” “他们?死无全尸!倒是你皇兄,已被我天朝精兵掳到地牢,于若曦,莫装出如此可怜的样子来讨朕的怜悯,朕能到今天已受够了你这个卑贱公主的气,说,莫要再绕开话题!” 慕容曜冷喝一声,若曦眼泪如同晶莹的珍珠滚了下来,她低下螓首,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若曦不知,什么神丹妙药,那乃是传说……皇上要杀要剜,悉听尊便!” 她的手,缩在大衣袖之中,剧烈颤抖。 怎么都不相信,这个男人,竟然利用成亲这一天,入攻大楚! 大楚国亡,家破人亡,全是她――于若曦一个人造的孽!若不是她,慕容曜如何有机会进攻大楚?只是,能一夜之间摧毁大楚,必定还是有其他国家的协助,否则区区天朝小国,怎么能一手遮天,毁去大楚? 这个昔日温柔如水的男子,六年来的温存,原来,只是给她一个华美的梦罢。 心碎,绝望,若曦抿抿唇,挤出了一缕凄苦的笑。 慕容曜眼光一沉,扔下匕首,若不小心,这女子撞上来,可就没有威胁的余地。 他扬手,夹着一阵劲风,狠狠地甩了若曦一个耳光! 若曦一个过趔趄,跌倒在地,嘴里一缕血腥的液体渗了出来。 瞬间,眼泪更凶猛,那个被人捧上天的小公主,一下子跌至深渊,国破家亡,爱人背叛,又是一种怎么样的心碎? “皇上即使打死若曦,若曦也不会知道的……此情缱蜷,却瞬间灰飞烟灭,本宫还守着什么药方呢?” “好,你不说……朕就不信,没有法子让你说!来人,将外面那丫头,给朕侍候一轮!” 立在外面的其中一个肥头大脑的侍卫一眼捕到了正跪在门前的雪儿,虽然才十四五的年华,却长得清秀无比,此时听到了慕容曜的命令,更哭得梨花带雨。 一个侍卫长期守于帝王之侧,跟着帝王出生入死,但见此美色,又有何不动心? 豪步上前,一把拎起了雪儿,雪儿惨叫一声,脸上就一个巴掌甩了上来。 “李明,朕将此女赏赐给你,在此处,让她侍候给吉祥公主欣赏!” 慕容曜冷冷地说道,不紧不慢地坐到一边,轻斟一杯酒,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若曦脸无人色,双眸空洞。 她,还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她不敢相信,这个曾待她温柔如水、深情几许的帝王,是戴着面具对待她的! 她更不敢相信,堂堂大楚国,竟然会毁在一个小国的手上! 口中一甜,竟然有鲜血薄喷而出,若曦颤抖地摸出手帕,这还是自己母后亲自绣给她的,喜气洋洋的大红喜色,上有金丝银线绣成的戏水鸳鸯,栩栩如生,如今看起来,极是刺眼。 往嘴边一抹,令得红手帕更为夺目。 “啊……公子,不要……雪儿不要!” 外面传来了雪儿凄惨的求饶声。 他,当真那么狠心? 想那些日子,雪儿也给他引见自己,怎么说,雪儿也是自己的贴身侍女,竟然真的让一个侍卫当着自己的面侮辱雪儿?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果真见可怜的雪儿已被按到地上,衣袍被撕成碎片落满一地,那侍卫轻浮地浪笑着,雪儿奋力挣扎,惨白的小脸上充满了惊恐。 这个一直跟随在公主身边的小侍女,以前过着的是一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即使是奴婢,但公主还是待她如妹,皇上和皇后等也不曾为难过她。 幼小的心灵,如今被一个陌生男子,完全撕碎在这个院落中。 只怕……自己留在这里,会害了公主,更会受到非人的待遇! “不……不要!慕容曜!看在我曾和你有婚约的份上,放了雪儿,皇上……”若曦痛哭失声,掉头跪在慕容曜的前面,咚咚咚地将额头磕得直响。 哭声,惨叫声,融合着那些远远传来的丝竹声,凄凉得令人绝望。 “那你说不说?” 慕容曜淡定地冷笑,在他前面,只不过是一个小婢女的清白,而逼得吉祥公主将药方说出来,就值得了。 “皇上……若曦真的不知道……救皇上……救皇上放了雪儿!求皇上……”于若曦痛泣不成声,眼泪疯狂地冲出眼眶。 雪儿的惨叫声突然停止了。 若曦心惊胆战地回头,只见雪儿直勾勾地朝自己微笑,她还有一缕气,乃是咬舌自尽,“公主……公主对雪儿的恩情,此生无以为报……公主保重……” 雪儿在心中道出这句,眼皮重重地阖上,再也无声气。 她,咬舌自尽了。 暗淡的光芒令得院落中的花树一片沉重的黑影,压得若曦,喘不过气来。 她颤抖地站了起来,看着雪儿那张清秀的脸上充满了泪痕,衣裳破碎,女子的秘密之处隐隐约约,即使是一名婢女,又如何受得了这种侮辱呢? 国破了,家亡了,她,还活着,为何? 为何还要活着? 若曦绝望一笑,拢了拢凌乱的髻发,突然狠狠地朝一边的柱子撞了过去,一声闷响,顿时头破血流,倒地无了声息。 慕容曜心一顿,一抽,不知道是痛还是焦急。她死了,就没有那个药方去救他心爱的女子了! 大步踏出洞房,只见若曦倒在血泊之中,尚有一缕气息,慕容曜冷冷一喝,“快传御医!” 慕容曜冷冷地看了那个刚刚欲强占雪儿的侍卫,“将他拖下去,斩!” 那名侍卫吓得跪地求饶,“皇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外面冲入了两个黑甲侍卫,将那个肥侍卫拖了下去。 他们深深知道,一直亲手出战场的慕容曜,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侍卫令其一个不悦,便可赐死。 杵于院外的太监小安子连忙去传,茫茫夜色,掩住了一切的黑暗与残忍,多少冤魂于这个后宫之中徘徊,幽幽风声,热气滚滚,残败的叶子落了一院,这里,乃是下人所住的地方。 翌日,大楚被攻破的消息传遍天下。 大楚皇朝,全部被慕容曜和商国联手摧毁,幸存的百姓归天朝国所有,土地一分为二,一半归天朝,一半归商国。 大楚国盛帝于一宏、灵德皇后双双于这场乱战中以白绫自缢而殁,太子于凌成为了阶下囚,后宫因大楚的独特一夫一妻制,而无女眷落难。 而嫁入天朝的公主于若曦,当晚撞柱欲殁,却因戴住凤冠,保住了其命。 当然,慕容曜会不会废了这个新娶回来的公主,众人拭目以待! 从此,十国中,便少了大楚,九国,又是风云天下,尔争吾霸,风起云涌。 翌日,一纸圣旨,立天朝沈具将军之女沈紫为皇贵妃,废大楚国和亲王妃,永囚于冷宫之中,无皇令不得踏出冷宫一步。 六月,冷宫,花絮残败,残旧的冷宫大门,没上锁,微开。 青石路两边的落叶成堆,这冷宫,许久没人来打扫了。 毕竟是弃妃、后所居住的地方,能冬不冷,夏不热就算很不错。 天空覆满了乌云,两边林立的树木在狂风中带着肃杀之气,冷宫内,无一冰盆,幸好此处乃是阴冷之地,倒也不显得很炎热。 内殿里,白帐幔已然残落成堆,到处都染着灰尘味道,凳椅桌皆破旧,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人儿,秀眉紧拧着,苍白的唇不复往日的红嫩,像被大雨涮洗过的白纸一般。 她羽睫颤抖着,缓缓地睁开眼睛。 周围无人,她,还活着。 “你醒了?”一个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于若曦抬起水眸,只见站在不远处的是一个着浅绿色衣裳的侍女。 原来,还是有人候着的,只不过若曦刚刚的视觉太小了。 她努力地坐了起来,头传来了一阵晕眩,那些记忆的碎片疯狂地袭来,像密密匝匝的尖刃,凌迟着若曦的心,胸中一阵钝痛传来,没回神,双眸已浮上了一层热热的水雾。 “皇上让奴婢小绿在主子醒来的时候,吩咐奴婢传话给你,若寻死,在大牢中的于凌,也会受你牵连,凌迟至死!” 若曦静静地坐着,入眼帘之处,是一个比那个洞房更破旧的地方,如果猜得不错,此处便为冷宫了。冷宫,就意味着一个妃子被废了,而她,仅仅当了一个晚上的王妃。 唇,微微地弯起了一缕弧线,苍凉的笑意浮了上来。 小绿也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的主子,她是皇上亲自遣派过来的人,这个他国公主竟然也长得如此清绝的美,皇上居然也没动心。 她双瞳皎如秋月,双眉之间朱砂如血,如石榴之花,柔腰若柳,即使脸色苍白,精神不足,但一目而去,仍然觉得她艳如春华,光芒无法掩饰在那哀伤的气息里。 “本殿已为弃妃了,对吧?那么小绿,弃妃――总该有吃的吧?”若曦心神敛了敛,强忍悲痛,如今已沦为阶下囚的皇兄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不管如何,她也想保住他。 肚子已有一天一夜未进食了,不吃,又如何能活下去。 “再过一些时,会有人送来的。”小绿冷漠地答道,毕竟是一个弃妃,世态炎凉,无权无势之人,连侍女也会看不入眼。 若曦没再说什么,低眸,瞧见自己身上已换上了素白的抹胸云纹衣裳,披帛薄薄,瞧那料都是低等的。 她倒已不再在乎,心里的悲伤也不是发泄的时候,心底,始终有一缕希望,慕容曜不让她死,大概,也是有一点情意的。 起床梳洗好,就有宫女送来的早膳,却是一碗稀粥。 若曦用完早膳,小绿冷冷地叮嘱她,要到贵德殿去,皇上有话要问她。 若曦虽然不知道贵德殿是谁的殿宇,但也顺从地跟随着小绿,走出了冷宫。 冷宫是阴暗的,带着一种死气,那种腐烂的气息更是让人极为不舒服,一出冷宫,就是一个小花园,穿越过花园,便有繁华殿宇落入了若曦的眼内。 处处雕阑玉砌,亭阁水榭错落有致,九曲长廊深深绵绵,白玉桥倒映于流水之中,光芒濯濯,处处华丽,刺得若曦的眼睛生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大概 他,让她去,大概也是为了那雪颜长生丸吧?昨晚的无情残忍一幕幕浮现,这一次,他又要用什么手段? 每走一步,心都带着一种凌迟之痛,大婚,国毁,那个一直温柔如水的男子骤然变为一冷血无情的君王,将那些甜蜜的过往,撕得血肉淋漓。 殿门前,两头石狮子狰狞地眦牙舞爪,白玉墙,朱红柱,黄金丝绸铺地,华贵得刺得人眼生痛。 若曦低着螓首,蛾眉沉坠,强逼回那些氤氲的泪雾,一步步地走上了殿台,待有人得到里面主子的允许,方才迈开莲步,进入那奢华的殿宇。 一缕缕白茫茫的白光从窗格间隙里透了进来,映得整个黄金大殿灿然生辉。 袅袅龙涎香白烟,从一侧的青龙大鼎里飘出,弥漫了整个大殿。 “姑娘,往里请。”身边的那个小太监笑眯眯的,皮笑肉不笑。 若曦掀开了珠帘,一目扫去,眸光潋滟,鼻子一酸,竟然欲泣。 她,终于相信了,那些宣誓,也只不过为了到达目的而已。 苦涩一笑,含泪跪下。 为了皇兄,任何凌辱,侮辱,也只能一一忍下去。 因为是她,她的家人,她的国,都毁了。 如今,国家唯一的希望,又如何能让她安心看着他去毁灭他? “来人,送皇贵妃回承恩殿。” 慕容曜的声音响起,响彻整个贵德殿。 有两侍女进入,款款移步至龙榻前,为那个全身散发着粉色的女子披上了薄薄的烟色凤凰羽衣,扶着她移至若曦前。 女子正是新立的皇贵妃,沈紫。 沈紫乃为天朝国大将军爱女,平时体弱多病,幸得慕容曜在大楚请回来一名名医,方将她的身子调好,却遇一神秘隐士,预言沈紫会在双十年华那年,将会因大病而殁。 而慕容曜自从与沈紫相识,两人情投意合,接近吉祥公主于若曦,一,是为了灭大楚,二,亦是为了得到那传说中的神丹妙药。 沈紫刚刚侍寝完,今日乃是慕容曜的免朝日,破例地和她缠绵至天亮,两人水乳交融,当然,召若曦至此,亦不过是让她见证一下,慕容曜对她的宠爱罢。 沈紫一扬黛眉,轻轻一笑,“皇上,这可是吉祥公主?” 若曦猛然回神,连忙行礼,“奴……婢于若曦参见皇上,皇贵妃,愿皇上贵妃如意吉祥!” 声音低低,心一点点刺痛,眸又刹那充满了泪雾。 柔荑颤抖着撑在白玉地面上,螓首低得额贴地面。 “紫儿,莫非你对这阶下囚的公主有兴趣?”龙榻上伟来了慕容曜慵懒之声,却有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帝王之气。 “皇上,怎么说她曾是公主,不要逼她。若曦,抬起头来。”沈紫淡淡地笑道,一夜恩宠,已令她蜕变为女人,嫣红的鹅蛋脸透着一种迷人的姿采。 若曦身子一僵,顺从地抬起头,眸光轻扫,终于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真容。 传说,沈大将军爱女沈紫,乃是天朝国姿色第一的女子。 传说,沈紫如仙女,引得天下才子、富家子弟相争上门提亲。 如今,惊人之貌落入了若曦的眸中,她,桃花眸若明珠,唇不点而艳,优美的脖子上,有着嫣红吻痕,脸若桃花,眸光层层春水荡漾不已。 沈紫黛眉一蹙,落入她眼帘的,亦是一个同样绝色的女子,只不过眸底里,带着绝望的悲凉。 “原来吉祥公主,亦是如此绝色,真难为你了。”沈紫轻轻一笑,弯腰伸去柔荑拉起了若曦,若曦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沈紫,是在她前面作戏? 因为若曦分明看到她眼底,掠过一缕讽刺的笑意。 讽刺她,即使有天香之色,亦未能夺得帝王之心。 “谢皇贵妃赞赏。” “紫儿,你忘记了?她不再是吉祥公主,她只是冷宫里的一个废妃而已!” 慕容曜讽刺一笑,透过那层层龙帐,看到了那几个模糊的影子。 沈紫轻蹙眉,唇边仍然绽开着浅浅一笑,如同一朵绝色牡丹,开放在满山的春色中,却是最艳、丽最迷人的一朵。 “皇上,臣妾告退。” 沈紫淡淡地说道,眸光流转,满足与甜蜜完全抵过了初夜之痛,在侍女的搀扶之下退出了殿内。 伊人远去,留殿芳香。 若曦听到她远去的木屐声,再次低下螓首,紧紧地咬牙控制自己的情绪。 “若曦,过来。” 床榻处响起了慕容曜懒洋洋的声音,若曦的心乍然一惊,只得低着头轻移莲步,拨开层层龙帐,来到了慕容曜前面,跪下,将额头贴地。 她,只是一个卑微的被囚的他国公主。 是一个一嫁入天朝皇室就被弃了的废妃。 静,窒息的静。 若曦心中的微痛在闻到那阵怪异的甜腻的味道后,蓦然撕痛了起来,羽睫颤抖,心中紧紧地警告着自己不可乱来。 他,已不再是那个温柔若水的男子,只是灭其国、毁其家的仇人罢! “朕给三日时间你,若你还是不肯说出药方,朕就会将你的皇兄凌迟至死!若曦,你一向也很疼你皇兄的,这一次不会见死不救吧?”冷漠的声音响起,若曦咬牙忍泪,伏于地面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皇上……若曦真的不知,不管皇上给若曦施压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 若曦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回答。 慕容曜眸光一暗,残忍的笑意浮起,伸手猛然地揪住了若曦那简单的发髻狠狠一抬,那张曾经一直带着天真无邪的笑颜的脸就现于眼底之下。 若曦轻呼一声,眼中迅速有泪雾弥漫而出,只觉得头皮都被扯掉了。 她的水眸里,映入了慕容曜那张冷笑的脸,残忍无情的眼神,连笑容也是嗜血的。 “真的不想说吗?你不怕朕先杀了你皇兄,再将你一点点地折磨至死,以偿还朕六年来花在你身上的时间?于若曦,你别忘了,你是朕的囚奴,不是吉祥公主!” 慕容曜眼中闪烁着冷冽之光,见若曦闭着眸不答,猛然一拉,娇小柔软的身躯便撞入了他的怀中。 慕容曜还不曾梳洗,墨发斜淌而下,俊美的帝颜带着一股桀骜气息,若曦的心猛然一跳,这个男子,自己曾看了多少次都不会厌倦的男子,此刻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她。 “皇上,您……请您信若曦,若曦……皇室一往无人研制圣药,又何来的妙药之方……” 若曦的皮头被扯得一阵剧痛,慕容曜冷哼一声,手一扬,发髻上的发钗便钉的一下掉地,青丝披下,和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滚滚而下。 她的心,再一次被伤得血洞淋漓。 男子桀骜的眼神,刺得她不忍再睁眸。 “怎么?不敢看朕?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朕的吗?贱女人!” 扣在发上的手更加用力,若曦情不自禁地痛呼出声,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慕容曜冷笑,他千方百计想逼这个女人说出药方,当然也不想用酷刑。 不管如何,这个女子,他实在不忍毁了她,他要留着,让天下人耻笑她,唾弃她。她,是红颜涡水,因她,大楚才会毁灭。 挣扎之中,宽大的素衣已微微敞开,露出一片嫩白的肌肤。 “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想朕临幸你吗?如今,朕就如你所愿!” “不……皇上……若曦只是一个贱婢,请皇上……请皇上放过奴婢吧!” “皇上,留还是不留?” “蠢才!还用问,这等贱女子,有何资格为朕生下龙脉?”慕容曜从激情的余韵中回过神,冷漠地说道。 “是是……奴才明白!” 小平子吓和再也不敢言,皇上这两天情绪波动特别大,还是少惹为好。 “回佐公子,这位是皇上的侍妾。” 小绿波澜不惊地答道,她曾是皇上的御前宫女,这名青衣男子她认得,乃是皇上的一品御前侍卫,亦任着武艺侍卫一职。 皇上不知道何时爱上了剑术,所以专请了一句剑术高明的侍卫教导其剑术。这名侍卫名为佐倾,小绿以前一直叫他佐公子,而皇上则称他为佐侍。 佐倾轻轻地扬眉,目送着小绿等人的离去,眼睛里浮出了一缕浅浅的笑意。 皇上的侍妾? 昨晚,不是那皇贵妃的初侍寝之夜吗?没料到皇上精力真旺盛,一连临幸两个女人呢。 是啊,如今的若曦,可是一名贱奴,又有何资格为他生下龙嗣? 若曦含泪一笑,接过那碗药,大口地喝了下去。 小绿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一抹怜悯掠过,随后走出了内殿。 若曦将自己的身子搓得通红,想将那些甜蜜的、痛苦的回忆全部搓掉一般,最后浴水冷去,她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痛哭一场之后,若曦起身穿好了衣袍,如今她还有唯一的皇兄,不管如何也要活下去,为了皇兄,她必须活下去。 小绿却不在外殿,残破冷宫,一片冷寂。 冷宫外,响起了木屐声,不同于小绿的轻盈,沉稳有力,听起来似是一个男子的脚步。 若曦眸光一闪,压抑的心仍然有着奢望,是他吗?毕竟他们的记忆,他们的过往,又怎么那么轻易地被抹去呢? 木屐声越来越近,若曦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连忙拢拢未干的湿发,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如一个等待着心上人的小家碧玉,红了脸庞,羞了眸儿。 只见一袭黑影飘然而入,一阵浓烈的胭脂味飘飘而来,若曦的心一坠,愕然抬眸看着那进来的男子。 男子笑吟吟地立在那里,一袭云纹黑衣衬出了那修长的身段,蓝色的线绒串珠云头靴子,手执竹扇,五官精致,轮廓和慕容曜有大致的相似。 一目望去,此男一身贵气,却暗藏风流,波光流转,不住地打量着穿着白色素服的若曦。 “哟,这不正是吉祥公主吗?哎呀,那大名鼎鼎的废妃于若曦吗?美人如玉,楚楚令人欲折,来,过到本王的身边来,哈哈!” 那男子一笑,举止轻浮,大步地朝若曦走了过来。 “你是谁?别过来,你……你竟然胆敢闯冷宫?” 若曦眉一蹙,如果没有记错,这个男子,应该就是那个色胆大过天的轩王慕容轩吧? 府上的颇有姿色的侍女,都几乎是他的通房丫环,偌大的豪华的轩王府中,莺莺燕燕,花蝶春草,满府皆是。 凡是被他看上的,轩王都会千方百计地想得到,当然,除了皇上的妃子之外。 但如此的若曦,可是弃妃,他想动手,简直是易如反掌,若曦也不敢肯定慕容曜还会护着她! “德妃莫怕,本王乃是轩王,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对德妃嫂子动手动脚的。”轩王轻松一笑,虽然笑得色迷迷的,但他的眼神,却极为清澈。 若曦松了一口气,脸有迷惑之色,连忙下床朝轩王福了福身,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也许,轩王能帮到自己什么呢? “奴婢于若曦见过轩王,轩王如意吉祥。” 若曦低声地道,身子的不适又令其脸色煞白。 慕容轩轻轻一笑,桃花眼内尽是戏谑之意,他竟然伸出手来扶了一下若曦,若曦触到了那温柔的手,红着脸缩回手,脸上虽然有羞涩之意,却又不得不提防这闻名天下的淫荡王爷。 皇上只有一兄弟,那就是这个轩王,轩王如此淫荡懒散,慕容曜肯定也不会将他当作眼中钉。 不过,皇宫里,却是任他行走。 若曦怔了怔,谨慎考虑一下,如今自己乃是阶下囚,连一个女奴都比不上,她已没有了选择的权利,慕容曜要她生,便生,要她亡,便亡。 “什么交易?” “以德妃娘娘的绝色,要夺得皇上的宠爱,并非难事,如今娘娘又晋升德妃,更是争宠的好时机,到时娘娘要为一国之后,更是易如反掌。”慕容轩轻笑道,摇着手中的折扇,眼中闪烁着一种复杂之光。 若曦极为惊讶,慕容轩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德妃,难道他不知道如今的她,已不是德妃了么? 更何况,当初慕容曜迎娶她之时,并没有指明立为德妃。 “王爷您口误了,奴婢只是一个奴,并不是德妃。” “德妃娘娘,明日,如果没有任何意外,你将会晋升为德妃娘娘,离开此阴冷破旧的冷宫。到时娘娘的处境,却比冷宫更要步步惊心,所以德妃娘娘,若你能成功地得到皇上的心,本王便保你的皇兄绝对不会有任何差池。” 慕容轩低声地说道,若曦浑身一震,知道这个轩王并不是传闻中的不学无术, 他,或者在韬光养晦,静观其变,再蓦然出手? “我皇兄……如今如何了?” “他正在大牢里,暂时没受到慕容曜的折磨。但若时日一长,只怕小命难保,若你答应本王,只须夺得皇上欢心,本王就可保他性命!” 若曦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轩王,唇瓣蠕动了一下,最终垂下螓首,“好,我答应你。但请告诉奴婢,为何――你那么肯定奴婢会成为德妃?” 慕容轩轻笑一声,摇摇拆扇,转身往外走去,黑色大衣仿佛有香味淡淡飘散在空气中。 “小绿是本王的人,到时本王地告诉你如何去做的。” 声音未落,人已远去。 若曦暗暗吃惊,水眸流光万转,原来小绿,竟然是王爷身边的人? 王爷若真是不凡之人,明日便可见分晓,慕容曜有了心爱的沈紫,废了自己,又如何会立她为德妃? 天色微暗,夜暮缓缓笼罩着整个皇宫。 宫灯幽幽燃起,凤仪宫前,一片灯火辉煌,映得花影摇曳,白玉大道微微折射出浅薄的光芒来。 雕阑玉砌,翠竹依风,两边的牡丹花开得正艳,玄月若勾,静挂于几抹白云的夜空之上。 宫内,沈紫将手中的针线活儿收了起来,刚刚公公来报,说皇上稍后会驾临凤仪宫。 侍女秋水将月白色纱窗放了下来,点了巨烛,咝咝的声音响在空寂的宫里,显得尤为刺耳。 “娘娘,让秋水再为你将妆上好,你这样太朴素了,皇上……” “不必了,本宫这样便好。”沈紫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浅笑嫣然,秋水连忙垂下螓首走到她的身边,看看四周,无人,方小声地说道。 “娘娘,刚刚奴婢送衣物去浣衣宫,听到了一个小太监和其他侍女说了些话儿――皇上晨早之时,也临幸了已废的吉祥公主……” 沈紫的手一抖,屏了屏气息,柔柔地看向秋水,“这……可是真的?” “回娘娘,奴婢不敢确定,但听那些丫头的确是如此说着来。”秋水低声回道。 沈紫眼神微微一沉,脸色亦若蒙上了一层灰色,烛光映得伊人的脸儿粉中带白。 “让膳房传膳吧,皇上可能快来了,关于此事,不得在皇上前面提一句。”沈紫拢了拢薄若蝉衣的笼烟色芙蓉刺绣绸缎长衣,凝望了一眼铜镜中的那张倾城小脸,立了起来款款倚于朱柱边静静等待他的到来。 秋水应了声,连忙退下去膳房传膳。 秋水是沈家陪嫁入宫的侍女,而另外一个是浅云,小太监小顺子乃是皇上分派给她的内侍。 当丝屐声轻轻传来,沈紫仍然倚在那里,待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眼底下,沈紫款款跪了下来,尚未请安,慕容曜连忙弯腰扶起她。 “爱妃免礼,紫儿,以后朕就免去你的请安,也免了你的晨昏定省,怎么了……你的脸色……” 慕容曜眉蹙了一下,挥退了侍女和小顺子,扶着沈紫入内坐了下来。 沈紫花容若失色,慕容曜不由得有些心痛,温和地抚上了那张嫩滑的小脸。沈紫连忙摇摇螓首,语笑嫣然。 “皇上,臣妾无事,皇上不必过分担忧。” 说罢,手不着痕迹地从他的大手抽出。 一吻完毕,慕容曜低低笑了起来,“紫儿,是不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了?” 她的不高兴,作为一个一手掌着大局的帝王,又如何不了解一个女子的心思呢? 沈紫脸上红晕更厚,低下螓首,“皇上要临幸哪个女子,岂是臣妾能说三道四的?” “哈哈,紫儿,你吃醋了么?”慕容曜满心欢喜,有宫女徐徐而入,将晚膳奉到了桌上,都朝慕容曜福了一身安静退下。 沈紫抬眸,眸光万转,“皇上说笑了,臣妾怎么能如小女子之家,嫉妒他人,狭窄心肠?皇上,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吧?为了那药方?” 慕容曜柔柔点头,对着他爱的女子终是柔情似水,而于若曦,只不过是他的囚奴,连温柔,也不舍得施舍。 “紫儿真聪明,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朕的用意――若明天事情达成后,朕会立于若曦为德妃。” 慕容曜的话一落,沈紫如被雷轰了一般,静静呆呆地看着慕容曜。 “傻瓜,不要胡思乱想,朕立她为妃,必定是有朕的理由。你想想,一个大楚国的吉祥公主,成为了灭国之国妃,大楚国的机密又是她透露出去的,后果会如何呢?” 沈紫心中更是震惊,这才缓了过来,微笑着道,“亡国女子成为敌国妃,必定受天下人辱骂,骂名更会流芳百世,若皇上治国有道,亡国百姓,又如何不服于你呢?” “嗯,紫儿果然聪明,朕就是这个意思。所以紫儿,朕立她为德妃,亦是权衡之计,不要怀疑朕对你的真心,可好?” “紫儿不敢!皇上的真心,紫儿又怎么敢怀疑?皇上立吉祥公主为妃,实是用心良苦,臣妾不敢责怪皇上……”沈紫柔声说道,慕容曜笑意盈盈,拉着她坐到案桌边。 “朕饿了,用膳吧。” 沈紫眸中流光万转,甜甜地笑了起来,两人用罢了晚膳,坐到台榭上,看池光闪烁,看繁灯濯濯,听丝竹缠绵,月色溶溶。 慕容曜让小安子传上白玉箫,此玉箫乃是先帝留下的遗物,凤羽纹身,握在手上却极为圆滑。 帝王吹箫她轻歌,一曲尽,意缠绵。 “紫儿……” 他上前一把将沈紫抱了起来,“明日之后,朕可能不能来凤仪宫陪你了,但十日后,朕一定会加倍补回的。” 沈紫眸光柔柔,脸上浮上一层粉红绯霞,“臣妾会静候皇上归来。” 翌日午时,于御书房中的慕容曜接到了捷报,称于大楚国凌县处俘虏了一批逃亡欲起义的大楚士兵,虽然为首的将军已逃,却也灭绝一支强大的队伍。 随后,一纸圣旨赴冷宫,立大楚和亲公主于若曦为德妃,意为和亲公主供出大楚残留义兵所在地,有功,皇大喜,立为德妃,赐其迎月殿为居。 此圣旨亦以极快的速度,公布天下。 天下百姓,皆指于若曦为卖国求荣者,大楚存活着的子民更是悲愤交加,曾经的大楚国吉祥公主便更为亡国祸水,大楚之亡,便是由她而起。 冷宫内。 若曦冷冷一笑,刚刚好起来的脸色却已如暴风雨中的惨遭摧残的白花,接下了圣旨,原来轩王所说的一切,皆是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关照 “德妃娘娘,请移驾迎月殿,小安子以后请娘娘多多关照呀!” 小安子眉开眼笑,帝王之心,他测不出,但吉祥公主地位又突然晋升,做下人的肯定得多迎合一下。 “公公有礼了,以后本宫还得指望公公多多提点呢!” 若曦淡笑着,心在不安之余,又迷惑不已,看来得让小绿出去探探口风,才知道慕容曜立她为德妃的缘故。 若曦换上了盛装,上了凤辇,移于迎月殿。 迎月殿于东宫的最偏殿,但比起之前的冷宫,却是算得极好,下了凤辇,若曦领着几个内侍轻步而入,但见雕阑玉砌,繁华似锦,袅袅檀香于青龙碧花鼎里幽幽而出,几缕日光透过了窗棂,平增几分迷惘之意。 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命运? 宠?还是辱? 若曦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皇上赏赐的物品一件件地运入,心底莫名其妙地冒了出许多苍凉。 待一切安置好,若曦便打发小绿去打探口风,小绿却立在她侧边阴冷一笑,“主子不必打发小绿前去了,其实你心里都有底,不是吗?” 若曦脸色一变,羽睫颤抖着,手紧紧地揪住身上的那张合欢薄被,前天被慕容曜强要了,身子还有着强烈的不适,脸色却显得比那日更惨败。 “他立你为妃,就是向大楚的臣民证明你只不过是祸国红颜,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你。出卖救国将军杨风羽,以求得慕容曜恩宠,大楚臣民对于皇家彻底失望,将会乖乖顺着天朝了呢。” 小绿的声音无比残忍,像尖利的刀刃,一下下地剜在若曦的心上。 狠! 慕容曜,他果然狠! 要让存活着的臣民降服于他,他只一圣旨,便将所有的罪都推到了于皇族身上,好狠! 若曦麻木地扭过螓首,默默地注视着雕花窗外那些九里香深绿的叶子,眸里那些冰寒,慢慢地染开来。 她必须得承认,慕容曜从来没有爱过她,这一场情爱,只是她一个人唱的独角戏而已,如今梦回一身伤,是自己要振作的时候了。 除了自己,无人可以挽救自己,和皇兄啊…… 到了午膳之时,饭菜都是格外丰富的,肉曦齐全,不像得在冷宫那会吃着白馒头,若曦深知是个局,却又不得不承受。 而晚膳,皇上却传若曦至禀心殿用膳,若曦只得换了一套浅粉色的宽袖金绣绸缎长衫粉色的粉荷长裙,挽了簪花高髻,就只斜插银蝶钗,简简单单地去赴宴。 她正是被封为妃,不得如此张扬,虽然这皇宫之中暂时只有沈紫和她,但也听小绿说,过一些日子,皇上就要选秀了。 看样子,后宫三千佳丽,这深宫中,再了不如这几日那么平静了吧? 移驾至禀心殿,若曦莲步轻移,未入殿,就听到了莺语般的欢笑声,听起来里面有不少男女,若曦心里微微一怔,这皇宫里,她刚刚进入,以为慕容曜只有沈紫一个女人,看来并不是如此。 枉他骗了她六年,以为他作为一朝之王,连一个妃子也没有纳,还以为他对自己多痴情呢。 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德妃娘娘驾到!” 灵公公禀报,若曦已移步至殿前,举眸一瞧,里面有六个案几,三女二男,最正中之上的,乃是皇太后和慕容曜,于慕容曜左旁乃是皇贵妃沈紫。 “臣妾见过皇太后皇上皇贵妃娘娘。” 若曦浅浅福身,请安道。 皇太后一身袭华衣,珠翠满头,辉光暗映,瞧上已有六十年华,但那双眸却尖锐无比,落在若曦身上如一支利箭,刺得若曦不敢抬眸仰望。 眼尾扫过,沈紫亦是打扮得雍荣华贵,极不失贵妃之气。 两侧,乃是若曦并不认识的男子与女子。 “赐座。” 慕容曜柔柔地看了若曦一眼,眼光濯濯,有若浅笑。 这是很多年前,他曾一直如此待她。 如今,这笑,大概也只是为了演戏而已。 “谢皇上。” 若曦谢过,退到侧边的空座上坐下,这才注意到此大殿亦是富丽堂皇,一侧的黄龙紫凤香鼎有淡紫色的薰烟从孔里袅袅升起,笼得此殿迷幻而不真实。 而对面的,是两个华衣男子,一个便是慕容轩,另一个却是蒙着黑纱的男子,简朴的青色云纹大衣,墨发束起,那双狭长的凤目流淌着奇异之光。 慕容轩身边坐着的那个贵妇人,大概便是王妃罢。 剩下的,乃是若曦不曾见过的女子,瞧她们的打扮皆未出阁,看来应该是公主。那么说来,这是平常的家宴,可是那蒙面的男子又是谁,在慕容曜前面不以真面目示人,大概是非常特别的人罢了。 “今日乃是平常家宴,大家不必拘束,尽情享用吧。德妃,哀家年老了,眼有点花,过来给哀家瞧瞧?” 皇太后轻然放下了茶樽冷冷地看向若曦,若曦一怔,这皇太后看起来对她极不满,当然,一个亡国女子嫁入敌国,她还能指望皇太后对她有多好? “臣妾遵命。” 若曦轻移莲步款款上前,站到了皇太后的身侧,垂着螓首,心底有些紧张。 眼尾瞟到了慕容曜的手,握着沈紫的纤纤玉手,他们正在低低私语,完全没感觉到自己已来到了皇太后的身边。 皇太后眯着双目,一抹鄙夷之色从眼底滑过,“德妃果然是天生丽质,可惜却不是天朝之人,不过皇上既然喜欢,哀家也无话可说。德妃,为哀家斟一杯茶吧。” 若曦一怔,下面的男女皆静了下来,三名公主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若曦。 她们最小的才九岁,最大的,也只不过十四年华。 若曦应了声,一手挽起了宽广的衣袖,一手轻执茶壶,淡绿色的茶水细细地从壶嘴里倾了出来,茶香扑面,皇太后冷冷地盯着若曦,深邃的眼神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太后请用茶。” 若曦双手奉起茶樽,恭敬地递到了皇太后的前面。 皇太后脸色一沉,“堂堂德妃,竟然不识一点礼仪?晨昏定省视为无物,如今连奉茶,都忘记规矩了吗?” 若曦脸色微变,却还是稳稳地跪了下来,低下螓首,“请太后用茶。” “母后,德妃没有去定省,那乃是朕吩咐的,母后近日圣体不适,儿臣不敢让德妃去打扰母后。”慕容曜淡淡地说道,若曦一怔,没料到他竟然为自己说话。 但稍稍细想,感激的心,又沉重了起来。 “原来如此,哀家还以为区区一个德妃,会如此放肆呢!” 张太后冷笑,下面的三个公主皆有着幸灾乐祸之色。 “母后,毕竟一个亡国女子,身上总有晦气,皇上怎么会让她近身母后呢?不过母后,儿臣劝你还是别喝那杯茶好了,免得母后凤体不适。” 下面那个紫衣女子笑道,她便是天朝国的长公主真珍公主,因幼年时极得先帝宠爱,性子极为骄横跋扈,除了慕容曜和皇太后,谁之言都敢去顶撞。 皇太后收敛了笑容,没有理会真珍公主的话,伸手去接茶,若曦螓首低垂,看不到皇太后的任何表情。 只觉得手中一震,皇太后的手撞到了茶樽的边缘,若曦一个拿不稳,滚烫的茶水便滚落到了若曦的膝盖上,火辣辣的疼痛!“太后请息怒,臣妾太不小心了,太后请息怒!” 若曦心一惊,这明明是张太后故意的,然后却不顾得身上的烫痛,重重地朝张太后如捣蒜般重重地磕头,额头砸在冰冷的白玉地面,一阵震裂般的钝痛。 张太后冷笑一声,优雅地看向了真珍公主,“皇儿说得不错,晦气的人终是晦气,连一杯茶都捧不稳!还不快给哀家滚?” 张太后眼底掠过了一抹桀骜之色,不愧是前朝的皇后,手段厉辣无比,用穿着金凤刺绣的靴子重重地踢了一下若曦,若曦便像圆石一般滚下了台阶,头重重地磕到了地面,一缕血腥味便飘散在空气中。 一只黑色靴子突然落在若曦的身边,将还要滚开的若曦截住了。 不,那是一条男人的腿。 若曦吃力地抬起头,全殿上,都寂静无声。 没有人为被凌辱的若曦站出来说一句话。 沈紫淡淡地看着这一切,慕容曜握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关节泛白。 戏,演得真好。 小绿立在一边,瞳微微紧缩。 即使她是王爷派来的暗人,但是对于这个德妃,那颗冰凉的心还是有着怜悯之心,嗜血后宫冤魂满,只怕这个德妃,将会成为一缕冤魂…… 慕容轩皱皱眉,正欲为若曦说句好话,一边的王妃轻轻地拉了他一下,慕容轩脸色暗沉,终是没有站出来。 “谢……公子。”若曦朝那名蒙面男子道谢,虽然早就预料了今晚亦是一个难熬之夜,眸中还是轻轻地荡起了泪雾。 她爬回身,朝张太后和慕容曜磕了一个头,“臣妾失礼了,望太后处罚。” “还不快滚?” 张太后眼中冷色蓦然升起,慕容曜清咳了一声,冷傲之气转为了薄怒。 “母后,不管如何德妃终是朕的德妃,只不过区区小事,犯得着让母后如此动怒?德妃,你还是先回迎月殿吧,小绿,扶德妃回殿。” 小绿福了一福,上前扶起了若曦,见她原本光洁如雪的额头已青一块紫一块,有淡淡血丝渗了出来,极为狼狈。 “谢皇上太后恩准,臣妾先回宫了。” 若曦忍住眼中的雾泪,声音冷静地道。 小绿扶着她缓步而去,那真珍公主噗地笑了出来,如花容颜上染上了一层喜悦的色彩,“母后,那德妃怎么说也是亡国女人,立她为妃,真的有失我们天朝的颜面,也不知道皇上是如何选……” “放肆!朕立的德妃,岂容你在此嚼舌根?” 慕容曜突然大怒,双目喷出怒火,猛然一拍案台,吓得真珍公主花容失色,顿时不敢放肆而言。 “皇上息怒,真珍公主也只不过快人快语而已,今日乃是家宴,本王还得用了家宴陪王妃逛花街呢!”慕容轩笑道,慕容曜神色一缓,对这个不学无术的轩王淡然一笑。 “轩王,城中的花街,还是如此美好么?” “那是,皇上有所不知,花街不但花灯名花处处,车水马龙,更有美人嫣笑,说不定本王还可以无意逛到心仪女子呢!” 轩王放肆地笑了起来,太后眼中涌起了厌恶之色。 “轩王真会说笑,只怕轩王妃会吃醋了。”蒙面纱的佐倾突然笑了起来,声音略为嘶哑,但却亦充满了动感磁音。 轩王妃刘虹儿笑了起来,“王爷要纳多少妾,那乃是王爷的事,臣妾更得尽一分力将纳妾之事办得妥妥当当,臣妾又怎么会有醋意儿?” 一番话,将刚刚僵死的气氛提了起来,众人假惺惺嬉说了一番,沈紫倒显得很贤淑平静,话不多,却极得张太后的欢心。 夜色深深,繁华灯火幽幽显现,若曦于殿后的大浴池中泡着,那些清凉的水裹着身子,水面上有小绿撒下的粉色花瓣,水珠溅落到花瓣儿上,晶莹剔透,流淌着一种粉色的美丽光泽。 额头的伤,已让小绿涂上了一层药膏,即日应该可愈,禀心殿的一幕,深深地刻入了若曦的心里。 地位再高,身份终是亡国妃,怎么也脱不了被侮辱的日子,以后如何让太后对自己括目相看? 小绿于一边撒着花瓣,正欲上前为若曦擦身子,若曦轻轻启辱阻止了她。 “小绿,你不必侍候本宫,本宫在大楚之时都是习惯一个人的。不过那个蒙面男子,是谁?” 他是谁?能在皇室的家宴上出现,不是与慕容家有血缘关系的人又会是谁?但慕容曜也只得一兄弟,那便是轩王。 “回娘娘,那可是皇上宠爱的佐侍。” “佐侍?皇上……之前一直和这名男子很亲密?”若曦大为惊讶,没料到慕容曜竟然会好男风? 那男子,必定是绝色惊人,方取一纱掩面,否则慕容曜定不会如此宠他。 “娘娘您误会了。佐侍全名为佐倾,是皇上的一品御卫,但同时亦是皇上的剑术师父。佐侍可是皇上重金聘请回来的剑士,皇上酷爱剑术,所以将佐倾视为了皇家之人。” 小绿冷然地道,恭敬地立在那里,瞟了一眼若曦受伤的额头,仍然是沉不住气。 “娘娘,你必须尽快讨得皇上欢心,这后宫中的日子才好过一点。太后并不是皇上的亲生母后,而是轩王的母后,所以对于皇上的妃子太后终是不放心上。沈紫的家族有权有势,张太后自然不敢怠慢她,而娘娘……” 小绿后面的话不言而喻,若曦点点头,看着小绿那张清秀的小脸。 她,只不过区区十四年华,如此少女正是似花娇弱之际,却有一双冰冷的眸,冷绝的气息,轩王的暗人终是那么出色的吧。 “你出去吧,我好好泡一下身子。” 若曦淡淡地道,小绿福了一福退了下去,池边上的烛台上烛火在细细的风中摇曳不定,不时发出咝咝声响。 小绿守候于外,若曦刚刚擦洗了上胸,却听到内侍灵公公的嗓音在外面响起,“皇上驾到……” 他来了? 一结束了晚宴,慕容曜就赶往迎月殿,他翻了若曦的牌子,是很多宫女都想不到的。 在殿上的侮辱,宫女们都看在眼中,觉得皇上并非宠爱德妃,可是如今皇上却亲自赶了过来,看来帝王之心不能妄测。 小绿和另一个侍女内侍太监立在殿外,朝慕容曜跪下请安,慕容曜一挥手,大步而入,内侍灵公公连忙关上了殿门,和浅云美滋滋地对望一眼。 皇上来迎月殿,就证明娘娘得宠,他们下人的日子也会滋润一些。 慕容曜越过屏风,见不着若曦,才想起刚刚小绿说的话,她正在殿后面的浴池里泡着。 慕容曜轻然一笑,他已换上了一袭便衣,白衣如雪,却不失帝王霸气。 他侧身走入后殿,只听到了轻然水响,美人出浴之情景仿佛在水声中浮现在眼前。 慕容曜露出一缕邪笑,大步走到了浴池边,只见圆形浴池里,水面铺了一层粉粉的花瓣,沾着水珠儿,透着莹白的美妙之光。 池里的女子青丝凌乱,飘浮在水面上,时不时将花瓣儿荡开了,借着朦胧的烛火,便见女子的玲珑曲线隐约透露了出来。 肤若雪白,有若仙脂。 慕容曜眸波光亮,轻轻地扬起了唇边的弧线,“上来,为朕宽衣。” 若曦吓了一跳,以为慕容曜会在外面等她,没料到竟然进来了,她的脸蓦然地染上了红霞,自己赤裸着身子,怎么好意思上前去为慕容曜宽衣? 宽衣? 他想在这里…… “没有听到朕的话?看来朕的爱妃越来越不乖了,快滚上来为朕更衣!” 慕容曜见若曦眼中有畏惧之色,不由得大怒,若曦再也顾不得什么,只得走上了浴池,反正这身子,他该看的都看了,还怕什么? 顺便,今晚要好好侍候他,达到了轩王的那个交易目的,那更好了。虽然若曦并不明白为何轩王要和自己做这个交易,可是能保住了于凌,也只有这个唯一法子。 若曦身子微微颤抖,七月的气温仍然很高,可是一股冷意由脚底直涌心头。 慕容曜说完,双手握住了她小巧的肩膀,若曦的心一痛,大楚二字,已成为了她最惊痛的梦。 灵公公满意退了下去,留下浅云和小绿在此守夜。 翌日,于若曦迷糊醒来之后,身边的慕容曜已不在了。 她拉过被单,让小绿进入,为她梳洗一番,草草用了早膳又躺下了。 慕容曜说得到做得到,真让她下不了床来。 天气极好,细密的光芒透过了粉色纱窗映入了殿内,若曦免起了定省,也倒显得自由一些,一觉醒来,已然是用午膳之时。 “小绿,能不能……能不能让王爷打听到我皇兄的消息?他现在在牢里如何了?”若曦黛眉蹙成一团,低低地问立于一边的小绿。 午膳亦很丰富,两个素,两个荤,一个燕窝红枣补汤,若曦轻轻地抿了一口汤,等待着小绿的回答。 “皇太子如果有突变情况,轩王会传达给小绿,奴婢也会一一告知,娘娘莫过分担忧。” 有小绿这句话,若曦的心安了许多。 而后,有小平子送来了慕容曜特赐的复颜药,对淤青和酸软的痛处可有明显的效果,小绿接过复颜药,有些犹豫。 “给本宫上药吧,皇上若真欲处死本宫,就不会留我在此了。” 若曦淡淡地说道,他的目的还没有完全达到,那个药方都没取到呢,怎么会舍得处死她? 小绿冷哼一声,“别忘记了,你还有皇兄,皇上要得到药方,何不去向你皇兄问呢?” 若曦全身一震,却冷冷低笑,“小绿,你错了,皇上是个征服欲占有欲强大的帝王,能让自己委屈六年去讨好的女人乖乖屈服于自己的身下,乖乖将药方道出,不是一件更有趣的事吗?” 短短的几天,抹除了六年来的假象,若曦已将慕容曜看得一清二楚。 帝王,同共的特点就是征服欲占有欲极强大的男人,比起父王来,这慕容曜还要强大的得多。 小绿取出绿色小药瓶,伸了小指轻轻地捻了一些浅绿色药膏,轻轻地涂在若曦的背上。 青一块,紫一紫,小绿可以看出那道明显被压于浴池边的淤青,更可以想象到,昨晚若曦表面承欢,其实是在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涂好药膏后,若曦又沉沉睡去,一日又安然而过,以为慕容曜不会再来,哪料待她刚刚欲就寝,殿外就响起了小平子的禀报声。 “皇上驾到!” 若曦颤抖了一下,羽睫轻颤,款款地迎了出去,给慕容曜请了安。 皇帝一般只会召妃子侍寝,但极少于嫔妃的居地就寝,昨晚他虽然没有在此殿过夜,但是亲自到此临幸了她,还是招惹了许多宫中口舌吧? “你们退下吧,朕就在迎月殿就寝。” 慕容曜淡淡地扫了若曦一眼,见她螓首垂得看不到那张脸庞,小平子为难地搓手,“皇上,这……好象于礼不合。” “有什么于礼不合?给朕滚出去!” 慕容曜怒喝,小平子和侍女们连忙请安退下,若曦连忙跟着慕容曜进入内殿,掀开了纱帐,为慕容曜除去了外袍。 “皇上,你于此处就寝……只怕会惹来众人非议,皇上在此……”若曦后面之言截住,慕容曜冷冷地俯视她,眼中闪过一抹桀骜之光。 “朕在哪个殿就寝,容得你在此指挥朕?”慕容曜冷冷地说道,若曦连忙垂下螓首,定了定心神,方缓缓地道。 “是,臣妾僭越了。” “懂就好,万事不要自作聪明,否则你是怎么死了,也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防备 若曦大气也不敢出,见慕容曜坐了下来,她跪了下来,为他温柔地褪下靴子,将龙靴放好,正欲坐到床榻边去,慕容曜唇边噙着一缕冷笑,一脚将若曦踢下了床榻。 若曦一惊,无防备地跌坐在冰冷的白玉地上,双手撑地,惊愕地看着坐在床上的慕容曜。 慕容曜往下一看,但见若曦手上脖子上皆有淤青,青青紫紫,在雪白嫩肤上极为触目,心微微一动,心竟然有淡淡的内疚,伸手去拉起了若曦。 “今晚朕不会碰你,就寝吧。” 若曦一怔,慕容曜眼中温柔之光潋滟闪烁,一如多年前的他,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的样子。 这恶君喜怒无常,若曦小心翼翼地躺在他的身边,生怕惹怒他,又遭到折磨。 如此步步为营,也只不过留下条贱命,能保皇兄一命,便尽力而为也。 月光有若银纱,轻然透过了窗棂铺了进来,光芒飘渺神秘,袅袅沉香溢出,若曦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不由得睁开眼睛,水眸却一下子对上了那双带笑的眼睛。 心一顿,他又想到什么法子折磨她了? 慕容曜将她拉近,用力地啃着她如花的唇,若曦只觉得一抹疼痛在唇上弥漫开来,低嘤一声,慕容曜一下子放开了她。 主一言,四马难追,刚刚才说明不碰他,他何于再去侵犯她? 于是冷哼一声,慕容曜背过她,沉沉睡去。 若曦再次醒来,身边已没有了慕容曜的身影。 皇上一连两晚都于迎月殿里就寝,太后更怒,幸好慕容曜安慰之,才使太后不再动怒于若曦。 只是人人都认为,德妃娘娘手段高明,妖媚狐狸精一个,将皇上留殿过夜,这可得要天大的本事。 就连那个皇上暗中藏了几年的沈紫,还没有这份荣耀。 并且,德妃娘娘的兄长,曾是大楚的太子,一放之间被人从深牢中迎接于城北的一座府祗,皇上还赐其十名侍妾,黄金白银上千两,珍珠布匹……一时间,于凌由一个阶下囚平步青云,直升周王爷。 新封的周王爷,从不见客,日夜溺于酒色之中,行人行至其府外,都能听到靡靡之音,女子男子的欢笑,丝竹奏乐袅袅,堪比帝王更好色腐败。 于是,大楚的阶下囚,一个公主淫荡叛国,太子于凌更是一反往常,淫乱腐败,实是大伤大楚余民之心。 “娘娘,王爷传话,让娘娘到天女池边。”若曦沉静地坐于台榭上,凝视着皇宫里的豪华景色之时,小绿来到身边,低低地说道。 天女池? 这个池,据说是庭春院,慕容曜极喜欢的一个院子,里面亦如御花园一般磅礴宽阔,楼庭池阁处处是,只不过偏远了一些,但慕容曜往往习武之时,就会和佐侍一起在庭春院里练习。 若曦沉默地站起来,换了一件浅绿色绣荷上裳,一条笼烟色百褶裙,让小绿随意绾了个发髻,只斜插一支素银钗,和小绿朝着天女池边而去。 “今日皇上不会在天女池边吧?” “回娘娘,皇上兴趣多变,暂时不会在天女池,但……” 小绿的话悠然而止,若曦一拧黛眉,但仍然莲步轻移。 天女池边极为宽阔,天女花落满了一地,雪白晶莹,晴空之下,有着极光。 只是若曦的脚步顿住了。 在天女池边的并非轩王,而是慕容曜和那个蒙面的侍卫,还有沈紫,一边立着两个侍女,若曦的心一顿,回眸看向小绿。 小绿并不惊讶,只是看了若曦一眼,垂下了螓首。 那佐侍身形轻快,剑影如电,在漫天天女花瓣之中游刃有余,若曦虽然不道剑道,可是这种身法,这剑法,还是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喝采。 注意到有人走近,佐侍停下了舞剑,轻然地退到一边。 “臣妾参见皇上,皇贵妃,愿皇上皇贵妃吉祥如意。” 若曦到了此处,退缩是不可能的,只能上前款款请安。 慕容曜双眸一暗,唇边噙着冷笑,“德妃怎么突然到天女池边来呢?听说你身子不太好,为何不在殿中安寝?” 若曦低着螓首,注意到慕容曜正牵着沈紫的手,心泛出了无边的苦笑,却笑道,“臣妾留在殿中只觉得极闷,所以到处走走,没料到一走到此处就遇着了皇上。” 沈紫淡然一笑,目光却盯到了若曦脖子上的淤青,心一沉,这几晚慕容曜夜夜宿在迎月殿,沈紫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原因。 可是她的心,还是被什么刺到一般,极不舒服。 “此处是朕习武之地,德妃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慕容曜极不悦,沈紫却轻轻一拉他,慕容曜一时反应过来,扫目而去,见若曦双眸中尽是落寞之色,不由得脸色缓和了下来。 虽然毁她的国,夺她的身,但毕竟已是他的女人,六年的感情虽然有目的性,但柔情,还是有的。 “是,臣妾这就回殿,打扰皇上了。” “皇上,多一个人看佐侍不是很热闹吗?德妃妹妹留下来罢,佐侍的剑术博大精深,即使看不懂,沾点精锐之气也极好。”沈紫淡然开口,若曦有些惊讶,原以为这人还盼着自己离开呢。 “既然紫儿开口,若曦你就留下吧。”慕容曜淡淡地道,看向身后的那个佐侍,“倾,继续吧。” “遵命。” 那侍卫应了一声,正欲上前,突然听到叮的一声,左侧的两个侍卫立刻冷喝一声,“有刺客!” 二侍卫将慕容曜包围在内,只听空中一声长啸,一只黑影蓦然从天而降,长剑直刺那两个护着慕容曜的侍卫。 佐倾冷笑,身形一闪,快速无比,那蒙面刺客一惊,身子一侧,避开了佐倾的剑,哪料那剑软若有眼,噗的一下刺中了他的肩膀! 刺客就地一滚,血滴落在白玉地面上,格外的刺眼,若曦和小绿心惊地躲在天女花树后,哪料刺客那一滚,就滚到了她的脚边。 刺客抬头,看到若曦一身华衣,一眼就知这个女人地位不低,于是一跃而去,冰冷的剑便抵到了若曦的脖子上! “别过来!否则这个女人,我一剑就结了她!” 刺客冷喝,口气带着一缕惊慌。 “皇上,您没事吧?” 佐倾急声叫道,慕容曜被二侍卫护于身后,自然不受到任何伤害。 慕容曜见刺客劫持着若曦,一时犹豫不定,若曦作为一个能完整得到大楚臣民的信任,可是如果不放弃她,却又抓不住这个刺客。 “娘娘……” 小绿惊叫一声,那刺客紧紧地以剑贴着若曦的脖子,明显地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拿下刺客!” 慕容曜略一沉思,害他之人,岂可留命,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两个侍卫对望一眼,明显有些惊讶,这个德妃,这两日正值盛宠,怎么皇上如今却让他们捉拿刺客,娘娘不要紧了吗? “别过来!再过来,我再也不客气了!” 刺客见那两个侍卫欲上前,大喝一声,手微微加大了力道,若曦只觉得一道刺痛由脖子上传来,温热的血液缓缓地滑下,流入了胸襟前,令得浅绿色衣纱仿佛绽放了一朵的血花。 慕容曜手一紧,心微微一揪,立刻沉声道,“让他走。” 若曦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恶君要保自己放刺客。 沈紫微微一动,眸内闪过了一道冰冷的光芒,他终是舍不得她,男人都是如此,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这不,心里还是有其他的女人。 佐倾不慌不忙,双目若鹰尖锐,刺客持着若曦往后退了几步,若曦颤抖着,只觉得腰间一搂,他竟然抱着她飞跃上宫墙,天女池边靠着宇华门,宇华门为皇宫的后门,如今持着一个娘娘,逃走更是容易至极。 若曦的腰被挟得生痛,短短的几个眨眼间,已被刺客带到了宇华门,“开门,否则我杀了这个女人!” 众侍卫见若曦衣着华贵,一看就是极有地位的后妃,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佐倾坐天女池后的那堵墙一跃而下,“开门,在下有皇上口旨,开宇华门,保德妃娘娘!” 若曦冷冷一笑,刚刚看慕容曜的表情,分明没有一点痛惜,如此张扬,只怕是给众人演一场戏罢。 众侍卫一惊,连忙大开宇华门,只听铛的一声响,那两扇朱红铁门便重重地打开了。 刺客挟着若曦,飞奔而去。 若曦只觉得脖子的疼痛难忍,不知道这一次,还能有小命留下来么? 男人带着若曦飞奔至皇宫后的飞铉山处,惊觉已是晌午之时,刺客回头,见无人追来,得意一笑,将若曦扔到一边。 “轩王有令,五日后,冷宫再见!” 若曦被摔得眼前直冒星星,听到男人丢下了这一句,正欲询问,哪料一声轻响,那男人大吃一惊,回头但见一刺羽箭急速刺来! 男人飞身一跃,避开了那支箭,滚落在草丛里,嗖嗖几声,就一直滚下山去了。 若曦双手撑地,被地面的小石子摩擦破了皮,缕缕的疼痛,却不及脖子上的凌厉。那人既然是轩王的人,为何会刺杀慕容曜? 轩王不怕慕容曜舍了她,将那个男人擒住,问出幕后人,轩王不担心自己会暴露于慕容曜的眼皮下吗? “德妃娘娘,你伤着了?别动!”一个略沙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但细细一听,又仿佛是带着戏谑。 若曦全身的血一冷,难道刚刚那刺客和她说的话,被他听到了? 艳阳光芒万丈,照得一边的树木绿叶微光潋滟,若曦被那赶出来的佐倾扶坐起来,双手掌已渗出了丝丝血丝。 “娘娘,你的脖子伤着了,并且也中毒了。” 佐倾轻描淡写地道,虽然看不到他的全面貌,但那双狡猾的眼睛,却令得若曦心惊胆战。 “中毒了?” 如果刚刚那个刺客是轩王的人,怎么还要下毒? 佐倾冷冷一笑,玩味地看着若曦,“娘娘,刚刚那名刺客,你可认识?” “佐侍此言是何意?难道本宫会派来刺客反劫持本宫不成?”若曦脸色一沉,厉声道,不管曾经如此天真无邪,她始终步入了这嗜血的皇宫,怎么能不灵活点? 佐倾眯起了如灿星之眸,“娘娘不必掩饰,刚刚属下听到了你们之间的对话……娘娘如此做,无非是为了得到皇上的恩宠而已,并无弑君之意?” 恩宠? 若曦脑子一下子转了过来,让人来劫持自己,就得到恩宠? 大概看出了若曦的疑问,佐倾轻笑了起来,眼中有一抹桀骜之光,“娘娘刚刚有所不知,皇上本来是欲擒刺客,却又反过来保娘娘,娘娘难道不觉得如此一试,能试出皇上的真心么?” 真心? 于慕容曜而言,他对她还有真心? 若曦凄楚一笑,羽睫颤抖了一下,感觉到有一种麻木之感从脖子上弥漫开来,“帝王无情亦多情,左拥右抱,佐侍,皇上对谁,都‘真心’!” “娘娘言重了,刚刚皇上还让属下来救你,若救不回,佐倾的脑袋可是要掉的,所以娘娘还是快服下解药吧。” 佐倾笑道,眉间有着淡淡的温柔,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绿色小瓶子,取出一颗白色药丸,塞到了若曦的手中。 若曦毫不犹豫地服用了。 “佐侍,你需要本宫助你何事?” 若曦展颜一笑,这侍卫将不将自己刚刚和刺客所说的话道出,必须用交易来堵住他的嘴。 佐倾侍卫轻然一笑,眼中有几分戏谑。 “德妃娘娘,你觉得佐倾是一个心怀不轨的人么?” 若曦怔了怔,羽睫垂下,款款地站了起来,迎着艳阳之光,有几分恍惚。 “那……佐侍会不会将刚刚说的说话……” “不会。” 若曦的心一定,不知道为何,有他的这一句话,自己的心竟然会相信他。 “只要娘娘答应属下一个条件,属下便当什么亦没听到。” 后面传来了佐倾的笑声,若曦的身子一僵,眯着眼睛,阳光透过了叶子的间隙,斑斑点点地落在她的脸上。 果然,这个佐倾,不是闲常之辈。 但他却能步步夺得皇上的信任,可见,他和轩王一般极有心计。 只不过,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条件?” 若曦回眸,眸光万转,佐倾不由得一怔,绝色花容,迷乱了他的眼。 那日见侍女将她从贵德殿拖出来,心中已打定了主意,可是……这一刹那,竟然有微微的愧疚。 但很快,佐倾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德妃娘娘能夺得圣宠,这就是条件。” 佐倾略为沙哑的声音响起,若曦惊愕地看着那双清澈无比的黑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夺得圣宠? 怎么会和轩王一样的交易? 这个佐倾,难道也是轩王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和轩王的目的是一样的? 若曦心中迷惑万分,左看右看,佐倾和轩王都像陌路人,自然这是在皇上前面的表现,不过亦有可能,佐倾也是轩王的手下! 若曦启唇嫣然一笑,“好,本宫答应你。皇上乃是本宫的夫君,爱人……夺得圣宠,本来就是每个女人的愿望而已。” 佐倾满意地点点头,“娘娘,跟属下回宫吧,否则皇上会很着急的。” 若曦自然是往回走,这山路极为崎岖不易行,刚刚那刺客想必也是高手,能挟着若曦飞奔上山。如今下山,倒似每走一步都会掉下去似的,山路陡峭,走几步,脚都软了。 突然胸中一道闷痛划过,若曦闷哼一声,左脚一滑,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地朝山下倒去! “娘娘,小心!”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即有人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若曦只觉得胸中闷痛,和着脖子上的伤,实是让她极为难受。 佐倾将她抱在怀中,眼中尽是暧昧的笑意。 “佐倾侍卫……你的解药,是不是毒……毒药?”若曦瞬间只觉得体温急降,连呼出一气息,也是冰冷的。 胸中的闷痛如同水雾一般弥漫开来。 “的确是毒药,因为属下是以毒攻毒,所以娘娘会在五天后,这种闷痛才会解开,毒性方消失,不过如此一来,不正合娘娘的心意吗?” 佐倾似笑非笑,“娘娘身中剧毒,已不能行走,属下只能冒犯了。” 他说完,抱着若曦飞一般地朝山下而去。 若曦紧紧地咬着牙,强忍阵痛,在他的心抱里,却闻到了一种淡淡的兰花香。 男儿身上也有花香么? 痛得迷离了眼睛,若曦微微地张开眼睛,佐倾抱着她飞奔着,风不时掀起他的黑纱,隐隐约约,若曦能看到那些俊美无比的轮廓,不由得一怔。 若曦一直以为,这个佐倾,定然是长得丑陋无比,方才以黑纱掩面。 没料到,竟然是如此一美男子。 佐倾带着她飞快地回到了宇华门,若曦痛得冷汗直冒,绝色小脸已绷成了一团,慕容曜和沈紫就立在宇华门等待佐倾,却见他抱着若曦,神色凝重。 “佐倾参见皇上!皇上,德妃娘娘身中剧毒,属下已喂了解药,但必须五天后,剧毒方能解开……” 看到佐倾将自己的女人抱在怀中,慕容曜第一次有些不悦,还没等佐倾说完,便上前一步将若曦抱了过来。 “来人,宣太医!” 慕容曜大喝一声,冷眼看向佐倾,“倾,辛苦你了,今日练剑就到此为止吧!” 佐倾恭敬躬身行礼,“遵命,不过……皇上,刚刚属下已将解药给了德妃娘娘,大概亦不必请太医了。“不过有太医来,倒是能为德妃娘娘开些补药,属下多嘴了,属下告退。” 一缕诡异的气息在众人之间弥漫开来。 若曦正欲张口解释,眼前一黑,已然晕了过去。 慕容曜冷眼着佐倾离开,虽然他是第一次对佐倾不悦,但终是他救了若曦。 “皇上,臣妾有些不适,选告退了。” 沈紫面上毫无波澜,淡淡地朝慕容曜福了福身,慕容曜眸光微暗,“紫儿,待会我再去陪你。” 沈紫摇头,“皇上,妹妹如今身中剧毒,还是赶快带她回殿请御医确诊,妹妹为了护皇上,皇上得多多陪她是了。” 沈紫说罢,和侍女洛儿一起转身朝里面走去。 慕容曜也懒得解释其他的,抱着若曦匆匆往迎月殿走去,迎月殿的几个内侍见皇上亲自抱着德妃回来,又惊又喜,连忙听从慕容曜的吩咐去捧来凉水。 慕容曜将若曦放到床榻上,挂起两边的纱帐,但见若曦双唇发黑,脸色亦涌上了一层黑气,看来毒正在慢慢弥漫着,不过佐倾说过给她服了解药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小小人儿双眸紧闭,羽睫时不时颤抖了几下,秀眉成团,往日嫩腻有泽的脸庞泛着青光,慕容曜的心猛然一沉,眯着桃眼,心里竟然有几分惆怅。 这是什么感觉? 酸酸的,紧紧的,微痛? 他在心痛她? 慕容曜唇边泛出一缕讽刺的笑意,怎么可能呢,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他的玩偶,是他的棋子而已。 一声轻轻的细嘤,微弱而颤抖,若曦在御医没来到之前,已清醒了过来,脖子和掌心上的疼痛微微渗入了知觉之中。 睁开眼睛,却见一黄明色的身影落入了眼帘内? “醒了?” “皇上?我……是在宫里吗?”若曦头一阵晕眩,欲坐起来,被慕容曜一手扣住了。 “哼,刚刚在佐倾的怀里,怎么不见你醒来?朕一坐到床边,你就醒了?” 慕容曜冷然地道,桀骜之气从那瞳中弥漫而出。 若曦心一惊,刚刚佐倾送自己回来,一回到宇华门的时候,慕容曜的脸色非常不好,轻然一笑,“皇上看错了吧?臣妾是回到宫的时候才晕过去的…………好痛……” 一股刺骨的疼痛在胸中弥漫开来,她咬牙抽着冷气,慕容曜不为所动,狠狠地扣住她的下巴,“再和其他男人靠近,就别怪朕对你用家法侍候!” 家法? 若曦喘着气,小绿这时已领着李御医进来,“皇上,御医来了。” 李御医约四十岁左右,为人精明,但若曦的毒,他却摇头表示无解,大概只有等佐倾的解药见效罢。 慕容曜怒气冲冲,冷冷地盯着若曦,“说,那刺客对你下了什么毒,佐倾又如何说来?” 若曦黛眉拧住,强撑着淡笑道,“臣妾只不过一无知女子,怎么会知道刺客用何毒?佐侍卫已说过了,五日后毒自动会解除,他……他是以毒攻毒而已,所以臣妾才会……得此一救……” 她已急毒攻心,又有另一种毒在体内与其抗衡,说一句话如同掏心掏肺一般疼痛,小绿站在一边,忍不住伸手为若曦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慕容曜脸色一沉,五日如果能解毒,倒不算什么,不过这几天是不能碰她了。 不过,皇宫里也琐事繁忙,太后主张选秀终是拉开了帷幕,慕容曜上早朝后,也不能留在迎月殿中以达到他的目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休养 “既然如此,德妃就好好休养,选秀即开始,朕要多忙就多忙,不过……入夜朕会来陪爱妃的。” 慕容曜冷冷一笑,叮嘱小绿几句,让她好生侍候若曦等等之言,而后便离开了迎月殿,若曦倒是舒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娘娘可看到,其实皇上心中还是有娘娘的。” 待所有人被若曦遣退之后,小绿淡淡地笑了起来。 若曦一张脸全黑了下来,他心中有她? 这种爱,她不稀罕,却又不得不承受,总有一天,她会逃离这个死亡囚笼的。 “轩王也极毒,竟然让人对本宫下毒?” 若曦羽睫颤抖,低低地说道,剧痛令其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不施点苦肉计,皇上不会心痛娘娘的,如今娘娘只要好生安养身子,等他日听从轩王的计谋,获得帝宠,是迟早的事儿。”小绿淡淡道,脸上有着与其年龄并不相符的冷漠。 若曦沉默,看着一侧的香鼎袅袅飘出紫烟,一袭迷离之光从纱帘透了进来。 三日后,慕容曜以神速的速度立了三名妃,当然都是朝中重臣的爱女。其他的有六贵人五美人九暖淑等等,若曦因有毒在身,并没有接见这些新来的后妃的定海。 连续五日,慕容曜虽然不动她,却仍然留于迎月殿。 德妃娘娘得盛宠,是宫中人都尽知之事,若曦可以想象,待自己身子好了之后,又有一翻明枪暗箭,等其承受。 后宫里因一场选秀而热闹起来,迎月殿位置不算偏殿,时不时闻到如花少女的歌声琴声,深宫也寂寞,这些少女定然怀着美梦踏入这后宫。 谁又知道,后宫都是吃人的,嗜血的恶兽潜伏于黑暗之中,恶兽的名字争宠。 那些秀女得练习宫中礼仪一个月,一个月后便可正式侍寝,与其他国不同的是,慕容曜在这些秀女没侍寝之前就定了妃位,看来他是注重秀女们的背后的势力。 有时听到那些秀女们的笑语,若曦唇边也绽出一缕浅浅的笑,那是讽刺的笑。 这一日,小绿将轩王的命令传于若曦之时,若曦刚刚用完了晚膳,轩王让她到冷宫里去见他。 今晚乃是皇宫里的家宴,若曦以身子不适没去出宴,因为五日刚刚过,身子里的毒的确已解去,可是身子还是很弱。 “今晚非去不可?” 若曦眉头一蹙,轻然地道,眉间拢上了一层淡淡的愁雾。 要保住皇兄,不仅仅要争得慕容曜的宠,还要让轩王在慕容曜美言一把,得罪了轩王亦不好说,何况,轩王如今的目的,只不过是让她争宠而已。 这是一个奇怪的交易。 连那个佐倾侍卫,也是同样的目的。 “是,轩王有令,今晚非去不可。何况众秀女都在禀心殿用膳,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那边,所以今晚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小绿淡淡地道,为若曦取了一件浅绿色的衣裳,夜里走行,白色的极为惹眼,也只有浅绿色柔和了一点。 若曦无奈,也只能随着小绿前往冷宫。 冷宫无人,因为慕容曜刚刚登基七年,这七年来此小国的皇也只有几个侍妾,连妃子也算不上,更说不上会废妃进入冷宫。 幽幽长廊,远远的还闻到了禀心殿那里的丝竹声,小绿掌着宫灯,渐入冷宫,炎热的天气因昨日的一场大雨而有所缓解。风沁凉入心,朦胧的宫灯指引着若曦进入了冷宫,一边的梧桐大树叶子绿幽幽的。 有清冷的月光。 冷宫前,木门破落。 青苔处处,有一股潮湿的气息弥漫而出。 小绿将宫灯交给若曦,示意她一个人进去。 若曦接过宫灯,轻然而入,心却有缕缕紧张,不过轩王在里面,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轩王。” 一眼就看到那个立在陈旧屏风前的青衣男子,那身影挺拔临风,听闻了若曦的脚步,转身,一双带笑的墨瞳便撞入了若曦的眸中。 “娘娘终于来了,臣在此等了约小半个时辰了。” 轩王笑道,眼神诡异,他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打量着若曦。 若曦浅浅一笑,“让轩王久等了,开门见山直说主题吧,轩王今晚有何事?” 轩王抿唇,有几分矜持,若曦暗暗惊讶,没料到轩王竟然也有这副女儿态。 “你身上的毒可解了?” “谢轩王关心,已解。” “那就好,听说皇上对你宠爱有加,看来此招已得本王预料之中的效果。”轩王笑眯眯的,扇子摇,轻风拂墨发,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是一种的气息。 “轩王……佐倾可是你的人?” 若曦俏颜微敛,低低地问,她与他只有四步之遥,却不敢上前更亲近他。 轩王神色微怔,唇边绽开一个冷然的笑。 “德妃娘娘您问得太多了,不过……佐倾的确不是本王的人,但他亦同样是一个不能不防的人物。他可是与娘娘有什么交情,还是有哪里可疑的地方?” 轩王淡笑道,虽然在冷宫里私会,但其仍然无一点紧张之态。 若曦浅浅一笑,展着黛眉道,“非也,只不过这人……在救本宫之时,极擅长用药,所以感觉此人身份极有可疑而已。” 若曦淡然用了其他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真正的所想,只不过佐倾的目的和轩王的一般,所以以为他是轩王的人罢。 但若不是轩王的人,他,又出何于目的,要自己夺得慕容曜的宠? “的确如此,佐倾是江湖上极有名气的剑客,本王极好奇为何他要入宫当了皇上的佐侍,对于此人,本王已派遣数人去调查其身份,却一无所获……” 轩王眼角含笑,“这些日子,皇上可宠爱你吧?” 若曦微微一怔,眸中有微妙的潋滟之光。 “不知轩王要本宫去争宠,出于何居心?” “娘娘无须多问,照做就是。本王的府祗与周王爷府极近,有时本王亦会到周王府去与周王聚聚……” “如何本官皇兄如何了?” 一提到于凌,若曦就急了起来,连基本的礼仪亦忘记了,打断了轩王的话。 轩王俊眉一扬,一抹戏谑的笑意于唇边浮起。 “娘娘无须担忧,如今周王过得极好,每日美人在怀,美酒在侧,舞姬在前,身子更是健壮如常,无不妥之处。” 听到轩王的话,若曦的心总算稳了一点,可是一想,若是轩王蒙骗她,也会有这个可能,还是得亲眼看到皇兄安好,她才得以放心。 “轩王,有没有办法……让本宫去见见皇兄?”若曦眉头一蹙,压低了声音,秋风在外呼啸着,月已被黑云压去,看来将有大雨卷来。 “放心,娘娘,不出本王所料,在一个月内,你可见到你皇兄,不过……其娘娘真的见亲心切,本王也只好寻找机会让娘娘与周王相见。下一步,娘娘需要了解多一些皇上,喜欢吃什么,做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里是本王留意皇上所归纳而来的,望娘娘在一个月之内,能得皇上真心宠爱,到时……本王就更能保证周王的周全了。” 轩王摇着扇子,狐狸眼透着一股狡猾的笑意。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张丝帕,交到了若曦的手中。 若曦将其缓缓展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来,上面并不是文字,而是一幅山水画。 聪明如若曦,一看,便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山水画边,其实是有一小亭,两边长满了天女花,雪白漫天的天女花飘落于地,带着那一抹微黄的艳阳之光;亭中,有一石桌,上面摆满了生果糕点等等,亦有主食,样样绣得栩栩如生,一眼便能看出是什么样的菜式。 而一边则有一画,看来这丝帕,画中有画,玄机处处,只要用心,便可参悟极多的秘密来。 而画中,却是一名俏影朦胧的女子,一袭紫衣,虽然看不清模样,但若曦亦能揣测到那便是沈紫罢。 早在小绿那边听说过,沈紫乃是慕容曜一直宠爱着的女子,正因为要实行他的灭他国兴其国的计划,所以才久久拖着没有让心爱的女子进宫,来博得若曦的欢心。 “本宫明白了,此手帕先留于本宫此处,可好?” “娘娘何必和本王客气呢?皇上素爱天女花,更爱关于天女花之舞,若能在中秋节之际献上自创的天女花舞,会更得皇上欢心!” 轩王似笑非笑地道,若曦听在心中,一股微妙的悲哀拂过心头。 她朝轩王应了声,“王爷若是无事,本宫先回殿了,若被他人撞见了,只怕会引来风言风语。” 轩王嗖的一下收回青竹扇,“那娘娘走好,若有机会,本王会通知你去见周王的。” 若曦道了谢,款款而去,步步生莲,婀娜的身影渐渐消失于轩王的视野之中。 良久,他才扬起唇角轻然一笑,这才走出冷宫,朝若曦归去的相反方面走去。 夜空已布上乌云,灯笼也忽暗忽明,幸好一路上无意外,回到了迎月殿,若曦将那丝帕藏好,方才进入铺满了香花的浴池,慢慢地搓洗着身子。 轩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若曦没猜错的话,他的野心可大了,而自己则是他的棋子,可是她这颗棋却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愿走下去。 若曦一边伸出手捧起了一掬玫瑰花,轻轻地揉搓着自己香软的身子,莹白如雪的肌肤,眸底却沁出了一缕冰冷与悲凉。 手中再掬一捧花,这些花柔柔地展开来,颜色明丽,几道光芒从脑海中划过,若曦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和慕容曜。 那时,野花绚丽,如一团团绚丽无比的彩霞,却又比彩霞更璀璨可人。 “曦儿……你瞧,这是什么?可是我天朝国的合欢花呢……多像你呀,天香国色,水仙美人……” 那时,慕容曜满脸是温柔的微笑,轻轻地将她抱在膝盖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柔软青丝,如同一件珍视无比的珠宝一般。 春风明媚,如花的若曦幸福娇羞,如今想起却如同一个遥远不及的梦,冷冷地挂在远处讽刺着今日的若曦。 若曦靠着池边,缓缓地闭上双眸,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滑下。 “贵妃娘娘,您这是要去哪?” 从禀心殿走出来,皇贵妃沈紫的侍女末翠小心翼翼地跟于沈紫身后,这一次因有秀女的参与,家宴倒是用久了一些时候。 沈紫喝了一点赫石国的贡酒,头微有晕眩,因此欲到御花园去走走。 临出殿之前,倒是将自己的侍女叫了出来。 在正欲入御花园之时,却见若曦和一侍女急急忙忙地返回殿中,极有可疑问,却轻然一笑,继续往御花园走去,莲步生花,末翠掌着宫灯,看着这个在月光下隐有阴森气息的御花园,心里有些发毛。 “随处走走,本宫刚刚喝了一些酒,得吹些秋风醒一下神,怎么,你不愿意陪本宫?” “不是……刚刚奴婢看到德妃娘娘走过望月桥,奇怪,德妃娘娘不是说身子不适吗?怎么会到外面逛着来呢?”末翠笑道,沈紫脸色一沉,倒是轻踩着步子,没有说话。 她站到御花园的凌华池边,有一个黑影,在主仆身后蓦然闪过! 末翠和沈紫完全没有察觉,立大池边,秋风吹得沈紫那袭高贵的紫色金绣牡丹百褶裙,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沈紫一想起殿中的那些秀女,胸中极是沉闷,若曦是慕容曜的棋子,之前沈紫倒也没将她当作对手,可是自从遇刺之后,慕容曜倒是有几分心意留在若曦身上了。 正在沈紫沉思之时,身后有一声轻响,末翠吓得一跳,“主子……我们还是快点回殿吧!您出来太久了,皇上会担心你的。” 沈紫冷冷一笑,那殿上全是如花似玉的嫔妃,她如今已是旧人,自古帝王多情亦无情,多情,于新人而言,无情,于旧人而言。 那些誓言,那些执着,在他临幸若曦的时候就已然湮灭了。 “紫儿,我的女人,也只有你一个。” 那话儿仿佛还在耳边,如今想回来,却狠狠地刺穿了她的心。 末翠有些担忧,见沈紫并不答,回过头,却看到黑暗之中有个黑影一掠而过,末翠吓了一跳,“娘娘……后面好象有人!” 沈紫吃一一惊,“去看看是谁,竟然有人敢来偷窥本宫?” 末翠领命,掌着灯笼朝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走去,一颗心儿却若蹦出胸来,可是刚走六七步,却听到后面的沈紫发出一声惊叫,末翠连忙回头,却见人影一晃,有人飞快地逃离了。 而沈紫却嗵的一声,跌入了那面凌华池之中。 逃走的那人身材似是太监,但蒙着黑纱,实是看不到真实面貌。 “娘娘……来人啊,娘娘落水了,娘娘落水了!” 末翠大惊,急呼,又一大卷乌云来势凶猛,将下玄月完整遮于云中,又若风雨欲来,刚刚清朗起来的夜空,又如在殿内入宴时的阴森。 一时间,整个御花园乱作一团。 不远处巡逻的士兵急急赶来,方将落水不断挣扎的沈紫救上池岸,只不过吸入池水太多,沈紫脸色发白,胸中发闷,折腾之间就晕了过去。 于禀心殿用膳的慕容曜闻此,大怒,誓将犯人通缉惩罚。 一时间,后宫里草木皆兵,一些曾夜出过的宫女更是被连夜审问。 若曦听到这个消息已准备就寝了,手中取下的蝴蝶双钗犹自发冷,外面又起风云,若曦记得自己和小绿回来之时,仍然是乌云滚滚,可是转眼之眼又是一夜晴空。 如今,乌云又密布。 “皇上驾到!” 一声禀报声在外面响起,小绿和若曦对望一眼,面有忧色,皇上今晚来得极迟,大概是为了沈紫落水之事延迟了。 但是,一种不安令得若曦款款起身,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已大步而入,若曦福了福身,还没回神,只闻身边的小绿轻呼一声,迎面有风袭来,啪的一声,脸上蓦然被人甩了一掌! 那力道太强,若曦的身子一个趋趔,便跌坐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 “贱人!竟然敢指使小灵子将贵妃推下池!”慕容曜愤怒的声音响起,如一道惊雷,炸在若曦的脑子里! 怎么回事? 她指使小灵子将贵妃推下池? 若曦暗暗吃惊,没料到那么快就有人将自己推向深渊,看来得宠并非好事,反而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沈紫落水,如今却推到她的身上来! 那个沈紫,若曦也知道不是软包子,只是一切来得太快了,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一下子被收买了。 “贱人!你说啊!为自己分辩啊!朕没想到一个长着如花容貌的女人,竟然会有如此一颗狠毒的心!”慕容曜踏上前一步,用力地揪起了她的青丝。 小绿看不过眼,连忙跪下求饶,“皇上……娘娘根本没有指使小灵子……” “放肆,一个小小下人,竟然敢顶撞朕?来人,拉下去赏五十大板!” 慕容曜冷眉一扬,再也不看小绿,用力地抬起了若曦的下巴。 若曦的左脸红肿了,她凄然一笑,“皇上……请息怒,小绿是护主心切,故而得罪皇上,望皇上不要责惩她!” 她跪在他的眼前,仰首看着那自己仍然爱着的男人的脸,心若帛裂,再爱再温柔,往往只不过刹那的梦而已。 慕容曜紧紧地抿着唇,冷冷地看着低下螓首的若曦,一脚将她踢倒于地。 胸口一阵闷痛,若曦的唇边,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其他内侍也跪在一侧,倒不敢为若曦说半句好话。 “贱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若曦心一颤,冷冷一笑,她早就应该从这一场爱中醒过来了,只是自己的深爱,虽然岁月来冲洗,如今好了,爱湮灭了,剩下的,她应该要振作起来,为自己的利益争上一把。 若曦抬起螓首,羽睫颤抖,凄然可怜一笑,泪珠却滚滚而下,这一副可怜样让人人都不由得我见犹怜。 “皇上……小灵子当真如此说?皇上又怎么不往深一层想想,若曦如今可是表现上得宠,怎么着也不会去陷害他人以致臣妾的地位不保……臣妾并非痴傻之人,臣妾是一个无权无势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傻事?” 若曦不急不慢地道,努力挤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要获得君心,必得投其所爱。 轩王所送来的丝帕上面的画,那画中人正是沈紫,沈紫娇柔可爱,若曦何不投其所好? 慕容曜一愣,眉头一蹙。 若曦所说的并非假话,但难道是沈紫自己掉入池中的吗? “来人,带小灵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对质。 慕容曜冷冷地看了若曦一眼,于一侧的檀木凳上会下。 “不好了,皇上……灵公公咬舌自尽,并且在公公的身上,寻到了一封书信!” 不多时,安公公急忙来禀,神色有几分慌张,冷汗细细渗出,对着一脸怒容的慕容曜极不安。 慕容曜平时极少发怒,但是一发怒,脾气却火爆得吓人。 “什么?岂有此理!将书信呈上给朕!” 若曦听到了外面小绿的惨叫声,急得满头冷汗渗了,五十大板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慕容曜已接过了安公公递上的书信,桃目一眯,冷光迸出,那书信之上,并非若曦的字迹,但是若曦也不用亲自授意,或者这是小绿的字迹呢? “来人,将小绿带上来,让她上前书写!” “遵命!” 若曦仍然跪在原地,羽睫已掩住了那双冰冷的眸,一侧的紫雕香炉燃着淡然的沉香,她的手,她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来,他和她,终究在成亲的那一天,就回不去了。 小绿被拖进来,股后的浅绿色衣裳已沾上惊心血迹,却倔强得连泪也没流一滴。 若曦眼中闪过一缕痛楚,跟着她的内侍,本着她不得宠的份上,也连着受苦了。 安公公取来了宣纸笔墨,摆在地上,让小绿书写,慕容曜双目阴冷,看着小绿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几下字,安公公便将其字放到桌面,借着灯光,对照着那封书信。 “皇上……此书信与小绿姑娘的……并不吻合。” 安公公对了一会,便朝慕容曜禀报道。 慕容曜眉头一蹙,看了一眼那气息奄奄的小绿,“还有这个侍女,对应一下笔迹。” 安公公看着一边的浅云,“还杵着干什么?快快去书写?若有半分欺瞒,皇上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这些奴才的!” 浅云吓得连忙上前,可是她的笔迹亦与书信中不符。 慕容曜冷然一笑,如今事发东窗,定然是不好当场找到真凶,看来此事,得从长计议。 若曦的笔迹自然不是,毕竟那六年来,她的琴棋书画,他几乎都熟悉透了。而这些侍人,自然不会当场露出蛛丝马迹,也得暗中遣派人搜集她们的书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聚集 “传令下去,明日除了候福殿之外,各宫各人都聚集到太平殿上,进行书法大赛……今晚此事,先不要张扬,可明白?” 安公公一怔,原来皇上想在后宫里寻出那名指使者,看来他还是有点信德妃娘娘的。 但是,候福殿乃是太后的起居之地,皇上并没有让那里的奴才参与此场“大赛”,那么想必是不想引起太后的注意。 太后娘娘毕竟不是慕容曜的亲生母后,动作太大,也怕她会火上加油,更何况,人人都知道太后娘娘并不喜欢若曦,曾借着慕容曜立若曦为德妃之事大闹。 “奴才遵命!” 小安子应道,“皇上,这小侍女……” “求皇上先查明犯人,再赏罚分明,臣妾虽然自知身份卑微,但决不会命人做了陷害他人之事!皇上……” 若曦连忙为小绿求情,慕容曜冷哼一声,看也不看若曦一眼便转身离开,安公公朝若曦打了一个眼色。 若曦心一松,却又瞬间沉沉坠下,“臣妾恭送皇上……” 那明黄色的身影消失于屏风之后,空留一缕淡淡的龙涎香,弥漫在这个充满紧张气氛的迎月殿内。 他,无情离去,连安慰的话语都没一句。 若曦羽睫一颤,心底弥漫出更多的冷意,唇边划过一个讽刺的笑来,事到如今,她还渴求他的爱护? “浅云,还不快快扶起小绿?” 若曦声音一冷,喝道,一边杵着的浅云,小绿脸色极为苍白,像饱受摧残的白色花瓣。浅云手一抖,连忙上前将小绿扶起。 若曦身为德妃,但却只有三个内侍,如今小灵子咬舌自尽,也只剩下小绿和浅云。 若曦也起身,上前扶着小绿,“浅云,你到太医院取些药来吧,就说本宫跌伤,还有止血止痛的药。” 浅云连忙退下,奔向太医院,小绿脸色发冷,“主子,还是让小绿……回忠侍宫去……” “不必了,就在此处过上一夜吧。皇上也不会再来了,本宫留你于此,是本宫的意愿,何必怕他人砸舌根?” 若曦冷冷一笑,所有的希望也只有等明日的书法“大赛”方可揭晓,只是到底是谁来陷害她? 皇贵妃娘娘? 还是其他宫的秀女? 若曦一向和沈紫有少交往,如今她成为了德妃,但慕容曜略去了她向沈紫的定省(请安),或者是怕她影响到沈紫的心情。 但慕容曜对若曦的心意比沈紫假得多,沈紫这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明白的。 所以,她应该不必要自己设计自己掉入池,来陷害自己吧? 其他的秀女? 更不可能,若曦也省去了她们的请安,她们现在仍然没有侍寝,皇上对她们亦一视同仁,断然不能在宠辱不分之时来陷害她的。 翌日,慕容曜给若曦再拨来了三个内侍,安云和小祥子,再加上了个粗活侍人,后宫之中,又盛传若曦陷害贵妃娘娘不但不被责罚,却更得圣宠,一时传为了“佳话”。 而“书法大赛”紧张地拉开了帷幕。 慕容曜再三考虑,让奴才们现场发挥,多少都会有偏差,于是改为旧的书信。 当日后宫之中,皇上有令,各人以最平常的书信交上,不必现场书写,优胜者将获得一月出宫回乡探亲日,更有黄金五十两。若是后妃优胜,则优先面圣,临获龙恩。 一时间,后宫之中不知情者人人欢喜,这一福利对于宫中侍人来说,无疑是最期待的。 于是半日功夫,各宫的宫女内侍等等,就连各宫的后妃秀女也踊跃参与,安公公忙得焦头烂额,终在午后将所有的书信集于一起,让几个内侍与小灵子的信对照一翻。 直到暮色四合,公公们终将书信对应了一番,却没找到一封与那幕后人的信相似的笔迹的信件。 御书房内,安公公战战兢兢地将事件大概禀报于慕容曜。 慕容曜眉头一蹙,“当真没有相似的笔迹?” “是的。” “你们没有将事情泄露出去吧?后宫之中,有谁没有呈上书信?” 慕容曜脸色极为阴沉,安公公满头大汗地点头道,“回皇上……各宫的主仆都参与了,只有……只有太后的奴才,倒是没有参与。” 慕容曜眼中一抹阴冷的光芒闪过,太后的候福殿,虽然慕容曜没有通知,但也没有限制他们来参与此事,看来…… “好吧,撤了吧,此事朕自然有打算。” 小安子一怔,正欲问关于德妃的处置,但眉头一拧,还是将话儿吞回到肚子里。 翌日,优胜者已决出,乃是一名并不出名的宫女,得以返乡,而淑妃司马静亦得蒙圣恩,优先与其他后妃面圣。 至于小灵子一事,后宫开始盛传小灵子之前乃是暗中爱慕贵妃之人,但沈紫却当了贵妃,一怒之下,便欲将贵妃娘娘置于死地。 若曦闻到此流言的时候,冷笑一声,终是没有作出过多的评价。 时至今日,她得提防那个人太后。 “娘娘……您担心……太后会为难你?其实也未必是太后的人,奴才们可以用假的书信呈上,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小绿并不能下地,若曦将自己殿中的一侧阁腾出给小绿来,让她得以安心。 “何出此言?” “娘娘别忘了,太后是轩王的亲母后。” 若曦一怔,羽睫微微颤抖,她和小绿的心思不一样,不管太后和轩王是否有血缘关系,第一次见面就给了若曦一个下马威,怎么着她也是不喜欢她的。 当然,轩王是太后的亲儿,那若曦更危险了。 即使太后不取她性命,但绝对不可能让她怀上龙嗣。 她的野心,不就是让轩王上位吗?而若曦和沈紫皆是慕容曜的妃,虽然若曦为他国俘妃,但慕容曜也曾是用真心待之。 即使对她再残忍,还有有一二分怜悯吧? 关于天朝国朝代皇宫史事,若曦还是一知半解,她所不知道的是,为何太后扶不上轩王为帝,而让慕容曜占了先机? 慕容曜的确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至少他如今将天朝国发展得越来越大,大楚的子民对被俘的皇族子嗣失望无比,加上慕容曜减轻赋税,大招良士贤才,极得百姓爱戴。 短短的一个月之间,若曦已深深地了解了真实的慕容曜,往日的他,是被温柔优雅装饰起来的,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君王,冷血无情,手段狠辣。 今日小绿仍然精神不振,那二十大板并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可心轻易承受的。 若曦让浅云将自己晚膳后的茶果糕点以及补汤都一齐赐给小绿,小绿连谢字都无半个,只是默默地接受了若曦的好意。 从侧阁走出来,若曦见月色极好,想起曾经的月夜,一般是自己的侍女小雪侍于左右,月夜闲话家常,或者是坐于慕容曜侧边,静静看着明月落池,繁华似锦,如今已然物非人非。 小雪…… 若曦唇齿倏地颤抖,一惊,竟然咬破了下唇。 小雪是她一生中的痛,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尽于眼前,却无能为力。 国破,家亡,更是若曦一生的极痛,此生,终不可忘。 总有一天,她要将这一切,讨回来! 可是这种华丽囚笼的日子何时是尽头?若曦愁上心头,不经意之间,已然步到了御花园,只见宫灯点点,有几个秀女于对面的望月亭中拉家长,清脆的笑声飘散于风中。 秋月皎洁,风儿拂衣袂,花影绰绰生姿,若曦远远地看着那几个白衣女子,轻叹一声,终是转身欲离。 “哟,那不是德妃娘娘么?” 一个娇俏的笑声响了起来,若曦眉头一蹙,若此时离去,定被这些后妃砸舌根。 款款转身,若曦淡然一瞧,却见一个衣着月白色上裳青色下裙的女子从亭中走了出来,一名小侍女掌着灯随后,以不屑的眼神斜睨若曦。 那月白色衣裳的女子生得极有姿色,鹅蛋形的如雪脂之脸,桃目秀眉,颈若鹅项,绾着个婀娜双蝶发髻,满头珠翠,乍然一瞧,人长得倒是不错的。可谓的雪色倾人,威气扬眉间,这个女子便是如此。 瞧她的神色,也有几分傲慢样,若曦心底微微惊诧,这些新人,总倚着有几分姿色傲慢待人,难道不怕惹来闲话么? 若曦轻然一笑,“这位是……” 以她的服饰看来,应该是四妃之一,但慕容曜一下子立了三名妃子,若曦还不曾见过,如今倒是认不出是何人来。 “大胆,敢对淑妃娘娘不敬,还不快快请安?” 掌灯的小侍女冷眉一扬,喝道。 若曦恍然大悟,这位,就是在那个什么书法大赛之中的胜出妃子淑妃? 怪不得如此嚣张,得蒙圣恩,必定比起其他美人来要有几分资本。而亭中的后妃也被惊动了,纷纷走出来,各人脸有异色,看到若曦身着月白色便服,都不由得露出不屑的表情。 若曦自知这些女子皆是名门千金,自幼得宠骄纵,如今她可是着便衣,自然都以为她只是一下人而已。 “怜儿,不可如此无礼!” 淑妃回头冷喝道,美眸若流水,盈盈地看了若曦一眼,“模样倒是端正,但是嘛,却少了几分贤惠之气,你是哪个宫的?” 若曦极是好笑,表面却不动声色,看着淑妃淡然一笑,“原来是淑妃妹妹,本宫是迎月殿之主,久闻淑妃妹妹聪明过人,雪玉可爱,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并有过之而无不及。” 淑妃等人一惊,定睛一看,见若曦虽然便服在身,但面目却精致若雕,冷艳明丽,一笑却如初梅绽放,艳柔之气逼人。 众女暗暗心惊,连忙朝若曦福身请安,众人亦皆为淑妃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淑妃虽然蒙得圣宠,但是论妃份,还是若曦在她们之上,最近更盛传若曦颇得圣宠,就算有陷害皇贵妃的嫌疑,皇上却也没有追究。 “姐姐,刚刚是妹妹太无礼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不要责怪妹妹哦。”淑妃笑道,上前来拉住若曦的手。 好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若曦微微一笑,轻然将手抽了回来,“妹妹言重了,不知者不怪,何况妹妹也没有对不起姐姐,不是么?” 淑妃脸上僵了僵,笑了起来,此女一笑便有妩媚之意,“姐姐如今冠宠六宫,还望姐姐好提拔妹妹就是了。” 其他妃子亦纷纷上前,好话说尽,无非是想让若曦在慕容曜前面说句好话。 “贤妃妹妹见过姐姐,刚刚妹妹无礼了。” “姐姐原来喜素,刚刚妹妹还以为是哪宫的侍女,暗道出落得如此花容月貌,当侍女实是可惜了。” 一时间,莺语丽言围着若曦转,若曦暗暗烦恼,自己只想到处走走,没料到来到此处,又惹上了几个女人,淑妃虽然刚得圣宠,但此人太过张扬,只怕自己也会跟着她惨遭小人嫉妒而陷害。 “皇上驾到!” 正当若曦欲离开之时,便传来安公公的一声通报。 月色溶溶,只见御花园门口有一行人掌灯而入,众妃兴奋,难得见皇上一面,没料到今晚在御花园此处便能遇到了。 这三个新选的妃,除了淑妃,其他都还在学习皇宫礼仪,暂时没有面圣侍寝,如今能在此处遇上皇上,实是一种幸运。 若曦的心一沉,在渺渺灯火之中,见慕容曜搂着沈紫轻然而入,两侧宫蛾掌着大红宫灯,气势隆重。 慕容曜着白色金丝滚边便服,青龙紫靴,虽然没有着龙袍时的大气,却多了一份男儿的温润之气。 这一分温润,是给沈紫的。 沈紫却是一袭桃红色上裳,上绣九舞凤凰,下着粉色纱裙,清丽可人,冷傲之气从那双杏眸中乍然流淌。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众女请安,慕容曜有些意外,今晚沈紫精神大好,所以便携其到花园来散心,没料到在此处遇着众女,早知如此,他就得提前让御花园的闲杂之人都退下,但步至其处,沈紫却没有半点生分,极友好地和众女笑言。 “免礼,没料到在此遇到众妹妹,德妃,本宫好久未见你了,近日可好?” 沈紫淡笑道,若曦心一惊,连忙垂下螓首道,“谢姐姐关心,妹妹近日极好,贵妃娘娘如今身子可无大碍?” 若曦在后宫之中,算是免去晨昏定省最多的一个后妃,就连皇贵妃也要日日向太后请安,而若曦则不用。 也许在慕容曜的心中,若曦只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根本没有资格去其他人处请安。 这样也好,若曦也不用看他人脸色。 沈紫扬扬秀眉,眸有冷意。 “本宫极好,只不过落了水,要不了命而已。” 慕容曜在一侧冷然一笑,见众女脸见红晕,垂着螓首带着羞意,只有一个着华服女子大胆地抬首朝他嫣然一笑。 他记得此女是谁,那乃是淑妃,昨日刚刚临幸了她,比起其他妃子来,淑妃是这一批新秀女最先得蒙圣宠的,性子却有些嚣张,见沈紫在慕容曜身侧,也胆敢朝慕容曜抛着媚眼。 “紫儿,今晚月色尚好,我们到望月亭中去坐坐吧。你们也一道来吧,如此美好月色,朕不忍和紫儿独占良辰美景。” 慕容曜淡然道,亦没望若曦一眼,拥着沈紫向望月亭而去。 言下之意,便是他本来打算和沈紫二人赏月,没料到众女于此,只能让众女一道同行罢。 众女一听,脸色有些僵。 淑妃用迷惑的眼神看了一眼若曦,她自然以为若曦是极得圣宠,没料到今晚一见,看来是皇贵妃正得盛宠,于是连忙折过身,随慕容曜等人而去。 若曦本不想见着慕容曜,于是来到望月亭后,方以身不适为由申请退安。 “哟,姐姐若是身子不适,又怎么能来到御花园呢?” 淑妃娇笑道,言中有刺,她刚刚说了极多讨好若曦的话儿,却得不着好处,如今见沈紫依于皇上身边,自然知沈紫才是慕容曜真心宠爱的一个,而刚刚他对若曦看也不看一眼呢。 若曦微微一怔,稍抬螓首,见慕容曜冷冷地凝视着自己,便笑着道,“妹妹有所不知,姐姐正因为身子不适,才到御花园来吹吹风。如今皇上在此,臣妾不敢打扰皇上雅兴。” 慕容曜眯起桃目,一侧的沈紫倒不计较,“皇上,妹妹既然身子不适,就允了她吧?” 见沈紫也为若曦说话,淑妃脸色微微一变,她身侧的侍女怜儿也不屑地撇了若曦一眼。 “既然紫儿开了金口,德妃就先行退下吧,明日朕再去探你。” “皇上晨早要上朝,下朝后亦要批阅奏折,可谓事务极多,臣妾怕累着皇上,皇上还是不必动驾了,臣妾这只是小事,多多休养,不了几日定然会好转的。” 若曦虽然欲夺圣宠,但于众女前面岂可如此嚣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若曦不算得宠,但已成为了淑妃要排斥的对象,再张扬一点,树敌一多,那人就更麻烦了。 淑妃和沈紫都是不可轻惹的人物,平平淡淡,却紧握帝心,这不是很好吗? 慕容曜脸色一沉,见若曦当众拒绝了自己的好意,极是不悦,她在厌恶自己?众女也不知道多奢望自己踏入她们的宫殿,而她却再度拒绝之,慕容曜心里不由得有了一层阴影。 “爱妃难道不想朕去探望你?” “皇上,姐姐也只是为皇上着想。皇上为一国圣君,体恤众臣,身多繁事,难得德妃姐姐深明大义,谅解皇上的苦衷呢!” 淑妃在一侧连忙接过话儿。 虽然不太喜欢若曦,但她却紧紧抓住了讨好慕容曜的机会,沈紫不由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口齿伶俐,若不是太嚣张,倒是一可塑之材。 而其他后妃倒是不多言,静得极乖巧,若曦倒是注意到那个如妃时不时扬扬嘴角,极淡然一笑。 如妃乃是李大将军之女,长得倒是玉洁冰清,比起沈紫的冷傲来,她倒是还多了一份圆滑。 “退安吧!”慕容曜脸色极不好,冷冷地对若曦挥挥手。 “臣妾先行告退。”若曦款款福了福身,转身便离开亭中。 在这里,若曦邂逅了以后的风云对手, 月色依旧,浅薄的银光朦胧至极,映得亭台长廊亦有几分扑朔迷离的美感,弯曲延绵的青石小道边有零落的天女花。 慕容曜极爱天女花,整个御花园之中,也数这种花最多,如今正是盛开季节,香气浓郁,有风一吹,便花瓣若雪飞舞,幽美之意油然而生。 后面那亭中不停地传出笑声,若曦眉头一蹙,看来那些女人,极会讨慕容曜的欢心,自己还是得多多学习才是。 “德妃娘娘,好久不见!”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前头响声,若曦吃了一惊,觅着那声儿看去,却见御花园之门的左侧桐油树下,立着一名白衣男子,单单见着那人黑纱蒙面,若曦便知是谁。 “原来是佐大人,本宫有礼了。不知佐大人在此有何事?还是佐大人应到了皇上的邀请,要前往望月亭去赏月?” 若曦走到佐倾的前面,盯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问道。 佐倾轻轻一笑,声音清朗,有若一阵秋风吹过,带来沁香之余还有几分神秘之意。在若曦的心中,这位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算是最特别的,他明明有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孔,为何要用黑纱蒙住? 故作玄虚,还是另有所图? “娘娘果然冰雪聪明,皇上突然来了赏月的兴趣,故传臣下来御花园,只不过在此地遇到德妃娘娘,臣下极是好奇,皇上赏月,娘娘为何不留于望月亭中,侍君侧,以使其展龙颜?” 佐倾每句都那么客气,路过的朝望月亭送去茶果的宫女们听在耳中,倒是多了一分探究的味道。 但真正的意思,亦只有若曦明白。 她和他有交易,博得君心,是若曦所需要做的事,而他则会为若曦保守着那个秘密。 所以佐倾对于若曦的临阵退缩极为不悦罢! 月光薄似纱,笼得那少年英武可人,但那冷冷目光,有若冰雪! 若曦轻笑一声,笑颜若花,闪闪瞳光,有若繁星,“佐侍卫,本宫身子不适,难道都不可先行离去吗?” 佐倾微微一怔,双瞳沉似海,竟然也不再争辩什么,而从袖子摸出一小白玉瓶,恭敬地递给若曦,“德妃娘娘,上次您说的佐家玉露薰油,佐倾为您带来了。” 若曦微微一怔,上次?她可时有说过让他给自己带东西?但见佐倾眼神极为深沉,若曦见四处无人,也只得伸手接过,佐倾给她白玉小瓶,自然是有他的目的。 他的心思,都在白玉瓶中罢,轩王和这个佐倾,同样目的,而轩王献出丝帕,佐倾献出玉露薰油,他们共同的目的之下,又有什么不同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闪烁 “那本宫先谢过佐侍卫了,本宫身子不适,你退安吧。” 佐倾目光闪烁,躬身退下,向御花园而去。若曦将白玉瓶捏于手中,匆匆往迎月殿而回。 若曦回到殿内,摒退宫女,那如竹身粗的红烛幽幽映光,若曦关好纱窗,锁上殿门,方在妆台前会下,借着那摇曳的烛光,将那白玉瓶打开。 但闻一阵幽幽暗香,沁人心脾,若曦精神一震,这种暗香,幽淡,不浓,却又极为独特。 瓶口粘着一张小纸条,若曦小心翼翼地展开,见上面有寥寥几字,“此香油为佐家传家之宝玉露薰油,涂于青丝之上,幽香长盛;涂于肤上,雪莹娇嫩,更余香惑人。” 寥寥数字,也便暗示着他之意。 若曦轻然一笑,这什么玉露油,还是佐家传家之宝? 不过,若曦亦不得不承认,此香油的确是香味独特,但若曦也是自幼于皇宫中长大,什么样的薰油没见过?但是这薰油,却又凌驾于各种名家薰油之上,可是却又无名,真的冤了这薰油呢。 小绿可是轩王的人,佐倾和轩王乃是两路之人,并且,佐倾意在若曦能用此薰油来引得慕容曜的宠爱,怎么可以让她得知呢? “听说于家的人都擅长研制丹药,那么薰油,娘娘的薰油定然家传之宝,不过不绿极好奇,娘娘你在殿中并无药引,又何来……” 小绿好奇地问道,若曦微微一笑,“小绿,你太多嘴了。” 小绿脸色一僵,以前仗着轩王为靠山,对若曦极冷漠,而若曦却一向不计较。 如今若曦第一次斥责她,倒是有些意外。 “娘娘,安公公来了。” 侍女浅云突然来报,若曦倒是有些意外,一连几日迎月殿风平浪静,后宫亦是如此,慕容曜也一直忙于政事,晚间也只是召沈紫侍寝,好几日都不曾见之。 如今一来,他可是有事? 若曦出到正殿,却见小安子匆匆而入,见到了若曦,便笑着躬身道,“奴才见过德妃娘娘,娘娘吉祥如意。” 若曦颔首,“安公公驾临迎月殿,可有何事?” 小安子笑眯眯的,他乃是历代帝王身边的内侍最年轻的一个太监,年方二十,但却八面玲珑,其心可善,其心亦圆滑无比,闻得若曦身上有幽香传来,更是喜颜大展。 于若曦虽然为亡国公主,但却极得慕容曜宠爱,是皇宫人人皆知之事。小安子对于得不得宠之妃,都以善心对待,后宫之中极有口碑,方才能胜任皇上内侍一职。 “娘娘,今晚皇上会于御花园设下花月宴,所以皇上差了奴才来通告娘娘一声,望娘娘按时赴宴啊!” 若曦微微一怔,唇边立有笑意,“有劳公公了,小绿,赏。” 小安子连忙摇首,“娘娘客气了,这是小安子的份内事。” 话虽如此说,但小绿将银票塞到其手中之时,推托一番,终是收下。 待小安子离开,若曦便吩咐小绿去精心去丝衣局领回前几日定做的孔雀五彩天女锦羽百褶裙,她等不及了,不管以后是腥风血雨,还是惊涛骇浪,她都必须尽快争取到慕容曜的真心宠爱。 如此一来,她的皇兄才有存活的可能。 到了用膳之时,若曦打点一番,小绿绾发的手艺极是好,为其梳了一个百花朝凤发髻,别致而巧妙,再配上金嵌双蝴蝶簪,簪上斜吊白色流苏,随着一举一动而轻然摇曳。 慕容曜素爱孔雀与天女花,若曦才让丝衣局那边定做了身上着着的这一套孔雀五彩天女锦羽百褶裙,今晚,她志在必得。 赶到御花园之时,但见处处花灯迷离虹光漫发,宫女内侍如水流行,慕容曜与众后妃已于御花园中布置好的案几上入了座,慕容曜居首,沈紫于左,太后于右。 令若曦暗暗惊讶的是,佐倾和轩王皆在此,更有一些若曦未见过的达官贵人于里面。 “德妃娘娘驾到!” 若曦莲步款款移至慕容曜前,慕容曜见若曦身着一袭孔雀五彩天女锦羽百褶裙,华服映衬得美人玉面生辉。 沈紫眼中抹光一缕惊诧之光,太后脸色沉下,轩王等人倒是面色不惊,静观其变。 “臣妾参见皇上太后,贵妃娘娘。” 慕容曜素幼极爱孔雀鸟,天女花,所以御花园之中亦是天女花的天下。 如今见若曦一袭讨喜服,心中大悦,连忙朗声道,“曦儿,来到朕身边来!” 他的右则还有一个空位,而太后在右边的那端,见若曦甚是得了慕容曜欢心,脸色一沉,不动声色地看着若曦应邀而来。 众人的欢笑声,亦在此刻停滞了下来,齐齐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了若曦身上。 气氛有点怪异。 若曦心一惊,只觉得太后那眼神如刀刃一般朝她剜来,她不明白的是,太后乃是轩王之母,而自己又是轩王的棋子,为何太后一直要针对自己? 若曦刚刚坐下,慕容曜眼中有喜色,眉轻然扬起,但见若曦的衣裙上孔雀开喜屏,天女花娇艳,裙上处处,大部分是慕容曜所喜欢的事物。 更有一阵幽幽暗香,随着若曦的到来而更清晰沁人心脾,近处一看,若曦脸若桃花,冰肤玉肌,已脱去往日的黯然之色。 沈紫见状,心中一震,有一股浓烈醋意于心中腾升而上,却不动声色,扣着慕容曜的手臂笑道,“妹妹你来迟了,瞧,姐妹们和皇上等你好久,没料到妹妹一出现,四座,实是让姐姐惭愧。” 若曦朝沈紫浅浅一笑,见沈紫亦是华衣盛妆,首上那闪闪金步摇,绾心朝艳六凤钗,无不暗显其地位。 “皇上,姐姐,是臣妾来迟了,望恕罪。” 若曦温婉一笑,但感觉太后的目光仍然落在身上,慕容曜却难得朝若曦露出一个笑容来,她的心像拨云见日,松了一下,反正今晚之举,并不是白费,虽然惹得下面众妃都有嫉妒之色,但能博皇上一笑,她就满足了。 “想不到后宫之中,亦有人如此好针线,能绣出如此天女花。还有,曦儿,你的身上有一阵香味,可否是天女花之香?” 慕容曜见沈紫脸色微沉,收敛了笑容,装作漫不经心地道。 若曦怔了怔,这下如此说是好?瞒着他,又是欺君之罪,说实话,难道又要将佐倾给供出来? “是呀,姐姐一身幽香,连妹妹在这里都闻到了,可否告之妹妹是什么花香呢?”沈紫也笑道,她自幼于官家,什么花未见过?但若曦身上的香,却是极其独特的,分明不像单纯的花香。 下面的淑妃等人也暗自讨论,她们花尽心计,欲得圣宠,今晚的装扮更是各有特色,在刚刚进来之时,慕容曜也曾露出满意之色。 如今风头,全部给于若曦抢去了,如何没有不满之意? “姐姐,妹妹也想知道那是何种花香,如此沁人心脾?瞧,我和贤妃妹妹坐在这里都能闻到了呢!” 淑妃司马静也笑道,一时间,轩王和佐倾也朝若曦投来了复杂的眼神。 太后却冷哼一声,“哼,媚惑君心,曜儿,这德妃是何其大胆,竟然以妖香惑人,罪不可恕,立刻废了她!” 若曦脸色一沉,太后无非是想自己失宠,太后担心的就是慕容曜一旦有了自己的子嗣,但会立太子,轩王更难有翻身的机会了。 慕容曜轻笑一声,桀骜之光闪现在眼瞳之内,“母后言重了,这幽香,孩儿觉得极似体香,曦儿,你说呢?” 若曦连忙朝太后笑道,“太后娘娘,这的确是臣妾的体香,臣妾自从六年前,便有了这种奇香,时淡时烈,淡之时,闻不着,烈之时,乃满殿芳香,太后娘娘何来的妖香之说?” 太后扬扬眉,正欲发怒,却见轩王站起笑道,“太后,勿动气,孩儿也在很早前听说吉祥公主有此一怪现象也,太后,饭菜凉了,还是早点开宴吧!” “是啊,母后,家宴不宜晚,还是开始吧!”慕容曜深深地看了若曦一眼,淡淡地道。 若曦的心一震,微微收敛复杂之色,慕容曜和轩王都为自己开脱,这下太招惹其他人的注意了。但她的对手,也只有两个人而已。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壮着胆子欺了君,这一下,那佐倾交给她的薰香油,不能让人见着了。 太后脸色不悦,看了若曦一眼,“曜儿,一个区区德妃,又岂可与本宫平起平坐?” 慕容曜眼神一冷,这个女人对于他宠爱的女人,总是处处为难,他的母妃就是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下。但是太后背后的权势还是极大,动她不得。 “母后言重了,请母后仔细一看,母后的尊座,可是比孩儿的要高一些。”慕容曜淡然一指,太后顺着他的手一看,果然发现自己的座位和慕容曜若曦所坐的座榻要高出一点点。 这一点距离,若不是用心细看,却是发现不到的。 太后见两次找若曦的不是,都被慕容曜挡了回来,极是不悦,冷眼看了一眼若曦,“皇上,后妃岂可与国君同为一座?” “母后,您错了,现在可是家宴,曦儿和紫儿都是孩儿的心爱之人,怎么会有座位之分?母后,菜凉了,用膳吧!” 慕容曜冷冷地道,太后脸色更难看,却意外看到轩王不住地朝其打眼色,于是也无心再挑衅,冷冷地一挥手,“菜凉了,大家用膳吧!” 众人得太后口诣,皆放松了下来,拿起箸子,用起膳来。 司马静和贤妃对望一眼,心有不甘,但她们皆是在习仪期间,能与皇上一起进膳,都算是一种恩赐,当下也不多言。 “皇上,这款百叶养心鸡可是清热润肺,来试一块吧!”沈紫一手执箸,一手拢袖,将一块蒸得金黄色的鸡肉夹到了慕容曜的碗中。 慕容曜脸上绽出笑意,若曦轻然一笑,看了沈紫一眼,倒是沉默用膳,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她是被逼展出笑颜,讨君心,也只是权衡之计。 太后有一侍女用心侍候着,若曦明白太后是慕容曜的“敌人”,但却又是不能得罪的一个,然有轩王在侧,她倒是不担心…… “若曦,怎么了?” 见若曦心神恍惚,慕容曜不由得问道,今晚他心情极好,故而对若曦也成般温柔。 若曦抿唇一笑,“皇上,臣妾无事,这款金玉满堂香,可是天朝极为闻名的皇家菜?” “当然,这可是紫家的爹爹专心研制出来的一款名菜,紫儿,你爹爹可当是天朝功臣,令得皇家家宴更具特色呢。” 慕容曜轻笑道,格外温柔地看了沈紫一眼。 沈紫轻然一笑,这个温婉的女子和若曦完全是不同的,她冷而温婉,而若曦却如一株清幽的翠竹,冷然而立,就算笑,也有几分寂寥。 用膳完毕,歌舞升平,有舞姬于殿中翩翩起舞,太后眯着眼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女人其实也可怜,亲生儿子不能常常见面,对着慕容曜还得苦作笑颜,和若曦也差不多。 沈紫伸出修长玉白的手指,为慕容曜执酒壶而斟酒,看她存心是想与若曦争一高低,毕竟若曦后到,她一直自认是慕容曜的心上人,如今却能坐于慕容曜身侧,心中极是不平衡。 “皇上,这酒可是赫石国名酒金芝玉,只有皇家可享也,每年只入贡二十瓶酒到我们天朝,你多尝几杯吧!”沈紫轻笑道,将白玉酒樽斟了八分满的酒,递到了慕容曜的唇边。 若曦却轻笑一声,眉间有讽刺笑意,沈紫之前虽然待她如宾,但在沈紫心中,她终究是一个卑贱的亡国公主,从今晚开始,她们将是公开的对手。 “姐姐言重了,这美酒虽然难得,但是过量将伤身,还是少饮为好。” 若曦声音不大,却令慕容曜一怔。 “皇上才饮了两小杯,怎么会过量呢?难道妹妹你不想皇上过量饮用,是妹妹也想喝吧?”沈紫脸色一冷,冷冷地道。 “皇上,臣妾只是一介女子,不沾一滴酒,岂会有尝美酒品玉桨之意?” 若曦不动声色,脸上波澜不惊地道。 “好了,朕再喝一杯便够了。”慕容曜不悦,沈紫和若曦对望一眼,皆收敛了张扬之色。 殿下面,众后妃语笑嫣然,皆因有丝竹之声在耳边,否则慕容曜定然是被莺语燕笑包围着。 佐倾和轩王座位极近,靠着而座,二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皆眉开眼笑。 “皇上,那佐侍,乃是皇上的侍卫,为何一直被皇上当作上宾看待?”沈紫见那蒙面男子眼若流波,笑意洋溢于眉间,极是不解地问道。 若曦注意到慕容曜脸色一沉,不由得用心倾听慕容曜的回答。 “佐侍卫乃是天下有名之士,能请其入宫当朕的剑师,乃是朕的荣幸。” 慕容曜看着那和轩王谈得正欢的佐侍卫,淡然回道。 “可是……皇上,他毕竟是江湖人士,并且,臣妾如今看来,他和轩王,还是极投机的。” 沈紫盈盈一笑,有些冷然地道。 瞧她的神色,对佐侍极是不满,若曦心中暗暗好奇,为何一向高傲的沈紫也会留意到一个小小侍卫,并且眼中似有不悦之色? 太后斜睨了慕容曜一眼,他们的对话皆落到了她的耳朵之中,太后慵懒地伸手挥动,示意一侧的侍女为其搓背。 再看佐侍卫,见其黑色面纱掩了真颜,太后再斜睨了慕容曜一眼,见他正在和若曦沈紫二人说开了佐侍卫的事儿,原来这个人,正是江湖上极有名的剑侠佐倾,虽然太后一早就听说过,不过却暗暗好奇,这个佐倾,真的只是一般的江湖人士? 慕容曜,又真的只看中了他的剑术而已?没有其他的目的? “你们退下!” 太后突然大声地说道,于殿中的舞姬们停了下来,朝太后福了福身,轻然退殿。 奏乐的乐师也在太后的指示下,停下了奏乐,大殿中恢复了平静,众人皆抬首,望向了太后。 “佐侍卫,本宫极是好奇,为何佐侍卫要蒙真颜示众人?本宫突然来了兴趣,想看看佐侍卫的真颜,可好?” 太后笑盈盈地道,佐倾一怔,眼波流转,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太后娘娘,在下面目丑陋,故而以黑纱蒙面,掩丑颜,以众不惊也。” 若曦一怔,那佐倾,明明长得俊美无比,玉树临风,可及慕容曜之容也,怎么在太后前面会如此一说,难道他不怕太后发怒摘下其面纱,露出真颜,而被揭开了俊美的真颜,却会犯上“犯上”之罪也。 这个罪可大可小,太后不喜慕容曜的人,可能会一怒斩之,到时,他又如何是好? 慕容曜脸色极阴沉,他并不喜太后这样对待自己看重的人。 “母后,佐侍卫的确……丑颜不便面众也,所以母后还是……” “皇上!本宫难道想看一个下人的真颜,也无资格?”太后猛然拍案,冷然说道,殿中的人顿时屏起呼吸,静看其变。 慕容曜脸色极难看,桀骜之光掠过了眼内,“母后,孩儿只怕吓着了母后……” “太后娘娘,佐侍卫的确有丑颜,所以一直以黑纱蒙面,太后娘娘何必动怒?”轩王突然沉稳地说道,众人暗惊,都以为轩王才是太后的亲生儿,会助太后说话,没料到却恰恰相反,竟然为佐倾说话去了。 “轩王,本宫未让你说话!”太后气得颤颤的,咬牙切齿地说道。 佐倾却清朗一笑,“皇上,轩王,在下丑颜不堪,故而黑纱蒙面,但太后娘娘却有兴趣欲睹在下丑颜,就让在下一示丑眼,以满足太后娘娘的好奇心也!” 慕容曜和轩王皆对望一眼,太后娘娘极得意,“怎么,佐侍卫也极乐意,难道你们还想阻拦本宫?” 若曦坐在那里啼笑皆非,太后看起来真如孩子一般,爱闹别扭,也只不过是想让慕容曜下不了台,慕容曜极喜欢佐侍卫,待他如弟,若佐侍卫丑颜一现,有失颜面,慕容曜也会感觉到面上无光。 但太后,能稳稳坐上太后之位,又是极不简单…… “在下得蒙太后关怀,在此在下谢过了,太后见了在下丑颜,有失体面,还请太后概不计较!”佐倾温雅笑道,众人目光如炬,落于其身上。 太后颔首,“佐侍卫请除下面纱吧,本宫概不计较后果。” 佐倾得了这一句话,心安,轻然地扫了若曦一眼,伸手去摘那面纱。 只见他一扬手,面纱摘上,殿中,静得无了声息。 若曦震惊地看着佐倾的真颜,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怎么回事?难道上次若曦被救之时,所见的那张脸,不是真颜,这一张,才是真颜? 太后抽了几口气,手一软,手中的那片生果竟然滚落在地。 众人都暗地里倒抽几口气,慕容曜脸色极阴沉,沈紫却极为自然,其他人皆露出了震惊之色,皆因他们也未见过极得宠的佐倾侍卫的真颜,没料到今晚得以一见,竟然和自己想象中的,相差无几。 只见那幽幽灯火之下,佐倾的面纱除去了,露出了一张布满了伤痕的脸来,那脸轮廓还是极好的,但那些伤痕,却狰狞地占去了那脸的清秀,如一块碧玉,上面有着一道道惊人的裂痕,毁了完美,去了绝色。 一张狰狞的脸,露于众人眼底下,殿中的气氛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冷凝了起来。 若曦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这佐倾,哪张脸,才是他的? 为什么要掩饰?在那次她被劫持之际所看到的,难道是他的面具? 慕容曜注意到了若曦的走神,伸手用力了握了握她的手,若曦一惊,回眸,对上了那双黑幽幽的眸子。 “怕了?” 怕了,是指,她之意曾在那个人的怀中,慕容曜也一度吃醋,但是现在他竟然有几分幸灾乐祸。 “皇上夸张了,佐侍的脸平平凡凡,臣妾怎么会怕?”若曦抿唇低声说道,而太后已呈木头状。 过了许久,太后才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太后喃喃念出几个字,那惊人的丑颜,令得见怪风雨的太后也不由得有几分惧意。 佐倾轻然一笑,眸若灿星,伸手将面纱挂上,朝太后拱手道,“在下丑颜惊了太后,望太后恕罪。” “不碍事……没料到佐侍卫一张好好的脸,竟然毁成这样!实是让人心痛。” 太后缓缓地道,侍女碧绿为其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手也微微颤抖了。 若曦心中迷惑又震惊,今晚这张丑惊,和那日那俊脸,到底哪一张才是佐倾的真颜?他于慕容曜左右,又有何目的? “谢太后怜爱!”佐倾语气轻松,仿佛无事发生过。 淑妃和贤妃对望一眼,二人相距堪近,不由得暗自低语,说了几声闲话。其他的大臣都假意安慰佐倾,殿中僵硬气氛终有缓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气氛 慕容曜连忙让退下的舞姬再次起舞,幽幽丝竹奏乐声充斥着这个气氛有点僵的大殿,众人终是轻松了起来,若曦一边猜测着佐倾的意图一边应付着慕容曜,只觉太后那阴冷的目光还落于她的身上。 太后和慕容曜表和实离,只是慕容曜却一直没有除去这个一直针对他的太后,实是让人费解。 宴毕,众人散去之时,若曦也先行告退,慕容曜幽幽地看着她的背影,那缕奇特的香味,还是如此的令人心动。 “若曦,今晚朕去迎月殿。” 慕容曜突然叫道,若曦吃了一惊,款款回身,一下子便见沈紫的眸,藏着一抹冰冷的光芒。 皇上在众人前面公然表示要去她的迎月殿,已是若曦预料中的事情,但那复杂的眼神,以及太后那狠辣的目光,仍然让她心惊肉跳。 皇帝一般是翻后妃的牌子,被指定侍寝的后妃必做好准备,到慕容曜的贵德殿去侍候皇帝,但慕容曜兴起之时,也会到后妃宫中,但那也只是极少数。 他往往会于沈紫的宫殿过夜,后宫规矩,太后也管不着,慕容曜是个随性的人。而那十夜,也只不过是他做样子给众人假象,平时,他极少是到迎月殿上的。 “臣妾恭迎皇上驾临。” 若曦福福身,气氛再次僵起来,众人的目光复杂,皆落到若曦身上,慕容曜笑着站起来,在沈紫耳边说了几句话,便朝若曦走来。 佐倾和轩王皆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她,当然,最多的,其实就是暗暗的喜悦。 如此一来,若曦成功得宠,他们的计划,可就进了一步了? 在如刺的目光之下,若曦跟在慕容曜身后,上了鸾车,透过了薄薄的纱窗,若曦轻轻地眯着眼睛,看着那些飘忽而过的宫灯,繁花茂树,有凉凉的夜风送来。 慕容曜含着笑,将她一把拉入怀中,嗅着那幽比芳香,心中极是愉悦。 “告诉朕,你用的是何种香?” 慕容曜笑着问道,伸出手,轻轻地抚着若曦那张雪若凝脂的脸,手感柔滑,瞳中却闪着复杂的光芒。 这小女子,已学会了争宠的手段了,用了这种异香来引得他的注意。 再也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子。 若曦摇摇螓首,“皇上,臣妾没用香,臣妾在殿上说的话全是实话。” “闹着什么?还不快为朕擦身?” 若曦倒吸了一口气,上次于浴池中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只得取来了棉球,为慕容曜洗擦一番。 末了,慕容曜吧哼一声,见她秀眉微蹙,不悦,将她扳正身子,冷冷地看着她。 “在佐侍卫除下面纱之时,曦儿,你可怕?” 若曦不解,慕容曜何以问这个问题?怕不怕,又关他什么事?再说了现在她是德妃,即使是怕佐侍卫,他也近不了她的身子呀。 “皇上何出此言?那佐侍卫的脸毁成如此,是人都见了心惊,莫要说臣妾,就边太后娘娘也不忍再看了。” 若曦不动声色地说道,心中暗道,难道自己在对佐倾的脸有迷惑之时,被慕容曜看到了? “你在骗朕?朕明明看到你非常不解地看着佐侍卫,朕的女人,竟然胆敢如此放肆?说,到底是何事让你对佐侍卫有兴趣?”慕容曜眼中有怒意,双手紧握若曦的肩膀,用力掐着,若曦痛得眉头一蹙,不敢动怒。 这恶君,还真不会怜香惜玉,将她的肩膀掐得极痛,低眸一看,竟见雪肤上有红痕。 “皇上您误会了,臣妾以为佐侍以黑纱蒙面,必是怕俊容露于宫女前面,引起麻烦,才会如此,没料到竟然是一张毁了的容……皇上,您弄痛臣妾了。” 若曦急急地说道,但见慕容曜双瞳有着冷光,凶狠的光。 “于若曦,如今大楚子民已臣服于朕,你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若你有什么不轨意图,别怪朕对你不客气!” 慕容曜冷声说道,眼神亦极冷,与刚刚在鸾车上的狂热完全不同,若曦心中苦涩万分,同时亦有悲哀之意,她何时才能与这个男人脱离关系? 皇兄能否平安救出,只怕是一个未知数,毕竟这慕容曜,敏感又凶狠,自己对佐倾仅仅只有好奇之心,也被他如此对待。 她没有了利用价值,是否一触怒他,就被一脚踢开? 她是否,已成为了一具玩偶,任他爱任他弃任他虐? 已是毁国祸水的若曦,突然感觉到如履薄冰。 “怎么,不服气吗?于若曦,别做出这种悲伤的样子来,朕不是怜花之人,你们大楚国已毁,那个曾杀朕父皇的国家已毁,你不服气吗?”慕容曜冷笑着,前朝的恩怨,才是他毁掉大楚的原因。 大楚和天朝,曾是敌国,长年累月的战争,令得小小的天朝元气大伤,到处都兵荒马乱,血流成河,狼烟四起。而慕容曜的父皇就是因为这事儿而大病,一病不起,八年前的那个冬天驾崩。 所以,慕容曜便韬光养晦,暗练兵马,更是向大楚示好,夺得吉祥公主的芳心,令得大楚皇帝对其无防备,在八年后,终是联合了他国,将大楚毁灭。 只是,这种事情,冤冤相报又何时时了? 若曦苦笑,心中全是冷意,“皇上,若不是天朝冒犯了大楚,大楚又如何地入侵天朝?战事年年有,谁都有错……” “放肆!你再胡说八道,朕就不饶你!”慕容曜大怒,扬手狠狠地给了若曦一个耳光,雪脸顿生巨痛,若曦站不稳,倒退几步,引得一池水起了漩涡。 她抬眸,见慕容曜眼中有怒火,那恨意,那怒意,仿佛要将她撕毁了才罢休。 她没了价值了,大楚的子民已中了慕容曜的奸计,以为她这个公主和大楚太子一个卖国求荣,一个淫乱放荡,失去了所有的倚靠和希望,都投归于天朝了。 她,可生,可死,命如贱蚁,随时可死。 只要君王一点头,她可生。 若曦知道,这恶君,许是被她打动了,加上身上有奇特幽香,怎么能让他不动情?再说,她什么也没有了,他什么都不顾忌,爱宠就宠,爱弃就弃。 翌日一早,慕容曜已离开了迎月殿上早朝去,若曦梳洗好,又是无聊的一日。 慕容曜却是心烦,一上朝,又收到了许多大臣的奏折,大部分是与若曦有关,立德妃一事已然很久了,他们仍然是怕若曦为红颜祸水,会给天朝带来不利之事。 而轩王,一下了朝,便去了候福殿给太后请安,那个女人才是他真正的母后,但顾忌于慕容曜,轩王一向很少去候福殿,以免落下什么口舌。 候福殿,繁华齐放,花香缠绕,满殿豪华。 轩王走到殿中,朝坐于榻上的太后躬身请安,“孩儿前来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吉祥安康。” 太后正在品着婢女送来的早点,燕窝冰糖莲子粥和芙蓉糕,见轩王前来,大悦,连忙免了他的礼,让人赐座。 “轩儿,近来可好?瞧你,已有一个月没来给母后请安了,哎,都怪母后办事不力,否则……”太后脸色有愁意,轩王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母后,隔墙有耳,莫说太多。孩儿怎么会怪母后办事不力呢?其实这一个月以来,轩儿都记挂着母后,只是有事不方便入宫而已。”轩王笑道,摇着折扇,倜傥。 太后遣退了闲人宫女,指指身边的座位道,“轩儿,上来坐吧,母后好久没来看你了,这候福殿虽然大,但也很冷清,哎……轩儿放心,此处宽大,并且正殿处于殿中,其他人窃听不到的。” 轩王自然明白,刚刚他阻止太后往下说,也只不过顾忌着太后身边的婢女罢了。 那些婢女看似是太后的人,但谁能保证她们没有被慕容曜买通了呢? “母后,是孩儿不孝,未能日日前来向母后定省……” “轩儿不必多礼了,如今你的人,可寻得够了?”太后有些颤抖地伸手抚摸着他束起的发,“如今慕容曜已不再给皇贵妃和德妃汤药,只怕他有了子嗣,会立太子……” “母后不必担忧,就算他立了太子,孩儿一样有办法对付他!母后,那于若曦,即德妃,乃是孩儿收买了的人,你不必处处针对于她,她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没了她,孩儿的计谋或者实现不了。” 轩王低声道,太后脸有异色,凝重摇首,“不行,轩儿,你怎么可以买通一个亡国公主?你别忘记了,大楚已被天朝所毁,那德妃就算能帮你,她一样有私心,定然欲复国,到时你可麻烦了。” 轩王轻笑,笑语间自信十足。 “母后放心,养兵十年,用于一时,这个亡国公主虽然当初极单纯,但如今已慢慢地有心计,沈紫虽然是天朝人,但她心系慕容曜,怎么可能成为孩儿的棋子?而德妃的国亡家破,乃是皇上一手造成的,棋子是她,自然能好办多了。她必然不会再爱着皇上,情势不允许,情理也不允许,并且于若曦可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利用她,就能多几分成功的把握了。” 轩王执直酒樽,轻抿一口酒,浅笑如常。 太后眉头一蹙,还是在犹豫着。 那于若曦,在太后的眼中极为卑贱的女子,一早就听说了大楚的吉祥公主于若曦乃是大楚国皇帝的掌上明珠,太后便以为是一个娇蛮任性的人,如今一见,倒是有几分意外。 若是让她当轩王的棋子,是有几分希望,但只怕她为国为兄,担忧过虑,反倒会累着了轩王。 “轩儿,你可是有和她作了交易?” 太后突然问道,若曦是慕容曜的女人,虽然有仇在身,但是敢和慕容轩站于一线上,被慕容曜发觉后,必定不会轻易饶恕她。 “当然是,而孩儿的皇牌,便是她皇兄。” “于凌?” 太后面有异色,轻声地问道,那太子,是大楚国精心培育出来的皇权继承人,慕容曜却没有杀他,大概是想给他留一个卑贱活着的机会罢了。 “的确,德妃若不是为了她皇兄,大概早就以死谢罪了,毕竟是她出嫁的那天,慕容曜和赫石国发兵将整个大楚拿下,若不是她,大楚也不会放松戒备。”轩王笑意收敛,有几分凝重地道。 太后点点头,看来那若曦,还真算是忠孝之人,毕竟毁国也不是她所想的,如今只能活着,才能让大楚唯一的希望存在。 要是于凌被赐死,大楚连希望都毁了,怎么可能还复国? “母后,于若曦必定会为儿臣找到有用的信息,所以母后以后再也不必处处针对她。即使她和沈紫怀上龙脉,儿臣也有本事将慕容曜扳翻的。” 轩王道,手指轻轻滑过了扇面,唇边噙着一缕冷漠的笑意。 太后犹豫一番,终是点头,“本宫可放过若曦,不过也得有个机会方能本宫接纳她,否则突然对她好,也只怕慕容曜也怀疑本宫的目的。” 轩王淡然一笑,“若曦是个聪明的女人,日后必定会讨得母后欢心的。” 太后一听,倒是来了兴趣。 她也就拭目以待,看那德妃会用何等手段来讨好她。她这个太后,其实作用也不大,毕竟不是慕容曜的亲生母后,有慕容曜的宠爱,她若曦大可忽视她这个太后。 只是,事在人为,太后于慕容曜,仍然是有威胁力的,看若曦怎么行动罢了。 轩王在候福殿逗留了半个时辰后,便匆匆离开。 中宫凤怡殿。 “轻凤,将本宫的碧玉凤戒取来。” 沈紫一边淡淡地说道,一边将玳瑁护甲套上了玉指上,婢女轻凤有些迷惑,“娘娘,今日……好象并非是娘娘的月信期,为何要戴上碧玉凤戒?” 沈紫扬起螓首,温婉一笑,“这倒不是,本宫是要送给德妃的。” “什么?娘娘,这可是您最喜欢的凤戒,也是皇上赐您的,怎么要送给德妃?”轻凤有些不悦,她的主子沈紫对待下人温婉有礼,从未摆过什么架子,轻凤这一下也为皇贵妃感到不值得。 那德妃从来没来过这凤怡殿来定省,无视宫中之礼,虽然是皇上省去了她的定省,可是轻凤仍然厌恶那德妃。 沈紫让轻凤取来了凤戒后,便领着两个侍女前往迎月殿,将凤戒当作礼物送给若曦。 若曦再三推辞,却仍然敌不过沈紫的热情,何况最后她搬出了皇贵妃的身份来命令若曦收下,若曦只能恭敬不如从命,收了她的凤戒。 又过了数日,慕容曜批完了奏折,随意走到了凤怡殿中,见沈紫愁眉苦脸地坐在殿中,见了他,才勉强地扯出了一缕笑容。 “臣妾参见皇上。” 沈紫款款福身,轻凤等人知趣退下,慕容曜脸虽然呈疲倦之色,但见了沈紫那张红润的小脸,大悦,拉着她坐下。 “紫儿,生气了?” “臣妾怎么会生皇上的气?皇上这几日定是事务繁重,没有来看臣妾而已。”沈紫浅笑道,温婉地将如意花糕递到他的嘴边。 这是慕容曜最爱的糕点。 张开嘴,慕容曜一口将那半块如意化糕咬到嘴里,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眉头一蹙,吞下了花糕,这才道,“紫儿,这几日……朕记得是你的月信期,你怎么不戴上凤戒?” 沈紫一惊,僵硬了的脸在犹豫一番后终是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来。 她垂下螓首,声音温婉,“皇上,是臣妾大意了,不过……尾戒臣妾倒只有一枚,便是皇上在册臣妾为妃那日赠送给臣妾的碧玉凤戒,臣妾也最爱那枚凤戒,只是……” 慕容曜有些不解,迷惑地问道,“只是什么?那凤戒呢?难道宫中人多杂乱,凤戒被盗了?” 沈紫眼中流光万转,轻然一笑,“皇上言重了,凤戒并没有被人盗去,只不过……前两天在御花园里遇到了德妃妹妹,臣妾闲来无聊,上迎月殿去小坐一会。德妃妹妹见臣妾的凤戒精致无比,上刻有彩凤,极是爱之,恳求臣妾将凤戒赠送于她,所以臣妾就将凤戒赠给了妹妹……” 慕容曜眼神一闪,脸色沉了几分,声音冷冷的,沈紫听出了几分怒意,“那凤戒乃是朕专赐你的宝物,怎么可赠给他人?那凤戒,可是赫石国至宝,朕亲自让人拿下了大楚,赫石国君王西门折才将此物转赠给朕。据说戴上之人,必定会华贵一生,心爱之物定然是赠给心爱之人,紫儿,你怎么可以如此轻率?” 沈紫有几分惊慌,见慕容曜站起来欲往外去,连忙伸出玉手拉住他,“皇上别动怒,是臣妾太轻率了才将那宝物给了德妃妹妹,但如今……那物在妹妹那里,要回不好,请皇上勿怪德妃妹妹!” 慕容曜止住了脚步,回首看着沈紫,见她眼中有强烈的恳求之色,脸色便缓了几分。 “当真不要回了?” “皇上,凤戒赠了人,怎么好要回?皇上就赐臣妾一枚简单廉价一点的尾戒吧!”沈紫笑道,那清甜的笑令得慕容曜怒气顿时消失了。 “也好,只能怪那德妃太嚣张,以为仗着圣宠便可要任何人的东西,朕若是遇见了她,得好好训她一顿。” 慕容曜声音有几分阴冷,看往沈紫之际,眼神又变得柔和了。 “皇上万万不可!臣妾……不想因为此事而让臣妾和妹妹生疏了。” 沈紫笑道,心里有几分得意。 那于若曦为亡国公主,头脑简单,想和她斗?做梦! “瞧,你这人,心太软了,朕得多疼疼你!”慕容曜大笑起来,蓦然弯下身将沈紫抱在怀中旋转几圈,殿中立刻充满了慕容曜和沈紫的笑声。 此事,自然也在慕容曜心头上,沈紫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尚书千金,他是绝对信任沈紫,为此,对若曦的好感也少了几分。 不过,每次看到若曦,却动不起怒来,她那身上的幽幽奇特香气,令人如临舒适难见的仙境,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怒气也就因此消失许多。 待慕容曜离开后,轻凤进入殿内,刚刚慕容曜的声音极大,也由此明白了沈紫的用意,连连赞扬沈紫的计谋极好,不动声色,便可将若曦的地位拉低几分。 “那于若曦,也想和本宫斗?本宫一就不动手,一动手,也别想从本宫手里逃出去!”沈紫冷笑起来,轻抿一口茶,那茶却已凉,惊觉这茶是刚刚慕容曜来之时斟上的,可是她却忘记喝了。 “轻凤,换茶。” 轻凤应声,退下之后,沈紫定定地看着纱窗外的璀璨的天女花,风轻轻一过,天女花那雪白的花瓣便轻然飘落,悠悠坠地,如一场华美的梦,以坠落的结局,令得沈紫的心,突然凉了几分。 “茶凉了,人,再也不是往日的人了。本宫曾心善如佛,如今也要像茶一样换了一种心态,成为了一个狠毒之人,这……也不是本宫想的啊!”沈紫低低呢喃着,眼中,浮上了几分冷然又悲哀之色。 她不争宠,若失宠,便永远是一个弃妃了。 苦苦等来的,怎么可以是一份冷落,是一份无情,她要牢牢地抓紧自己在慕容曜心中的位置,不可被任何人占有! 一连几日,慕容曜都不曾到过迎月殿,这让若曦极为纳闷。 把玩着手指上的凤戒,想起那日沈紫热情的笑容,可是她的眼神却有一闪即逝的阴冷,心一惊,若曦连忙取下了这凤戒,放到了妆桌之上。 “娘娘,怎么了,这凤戒有何问题?”小绿轻声问道。 若曦脸色敛了几分柔和,冷狠之色抹上了那双黑瞳,“这凤戒没问题,是沈紫有问题。” “皇贵妃?” 若曦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这一枚凤戒,良久才答道,“你不是打听到了吗,这凤戒可是贵妃最喜欢的宝物,如今却送给了本宫,只怕当中有诈!皇上一连五日都没来迎月殿,以前就算本宫得罪了他,他也会在三日后来此或者召本宫到他的贵德殿之处……” 小绿一惊,“难道……贵妃会诬蔑你要走了她的凤戒?” 若曦踩着细碎的脚步,提着裙摆,往冷宫内走去,未入内殿,若曦只是凝视静听里面的动静。 “没想到,你竟然帮起那个女人来!” 一个女人的低低的尖细的声音飘了出来,若曦刹那怔住了,竟然是她! “我助不助她,是我的事,正如你成为慕容曜的宠妃,也是你的事。” 男人冷冷的声音如同在黑夜里最深处传来,令人不由得一阵发冷。 若曦更迷惑,这两个平时看起来不相干的人,竟然会在冷宫里幽会? 他和她是什么关系?是利用关系,像她和佐倾一样的吗? “佐侍卫,你也不是有你的目的入这皇宫里吗?难道本宫如今还会相信你,你为了本宫而来?” “旧情已去,佐倾怎么还会去怀念呢?只要贵妃娘娘不揭穿本王的身份,那便好了。”那个声音带着笑意,原来是他佐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关心 “看你对她那么关心,是否被迷住了?不过也是,那张小脸一看就惹人怜,即使是一个亡国奴又如此?连皇上也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恼怒。 男人哼了一声,“至少,她不会像娘娘如此虚伪!” “你错了!她如今扮可怜,到她反咬你一口之时,你就会痛了!” 女人厉声说道,那样一个冷艳高雅的女人,原来也有着如此爆发的声音。 若曦的脑子乱成一糊了,原来这两个人,一早就有私情了? 她脸色变了变,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贵妃为她暗敌,而佐倾是敌是友未明,一旦被发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若曦出了冷宫,飞快地朝迎月殿而去,然刚刚到了御花园,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去。 “德妃娘娘!” 一个冷冷的声音叫住了她,若曦一惊,掩饰着惊慌,款款回眸,眸光千万转,微笑地看着那个男子。 男子一袭白衣,已全无平时的恭敬,凤目隐藏着冰冷与杀意,立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若曦。 “佐侍卫,夜很深了,为何还在此地?” “娘娘你不也是如此吗?” 若曦收敛了笑容,刚刚自己走出来的时候也很小心根本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可是看佐倾的眼神,便泄露他已明了自己偷听的事情。 “本宫夜深难眠,故而到处走走,不料……却遇上了佐倾一个人在此处,本宫也很意外。”若曦抚着自己的手,她也暗暗佩服自己,越来越会作戏了。 “那娘娘早点歇息……佐倾亦是被恶梦缠身,醒来已是深夜,不知不觉散步至此,若在下不知是娘娘,早就误杀了,娘娘请回吧!” 佐倾的声音波澜不惊,再看那双在黑夜中亮晶晶的双目,已无了杀气,若曦的心定了定。 毕竟她是德妃,佐倾要动手,也会顾忌她的身份的。 只是他也会知道自己不会泄秘,若曦与他同样有着秘密,一旦于慕容曜前面曝光,二者皆罪可当诛。 若曦朝他点点头,“佐侍卫也早点安置吧,听说合欢可助你入眠,佐侍卫不防试试,本宫先回了。” “谢娘娘垂怜,佐倾恭送娘娘!” 佐倾躬身恭敬说道,夜色迷离,那纤纤身影如一只摇摆的蝴蝶,佐倾的凤目之中,渐渐地染上了一种奇怪的神色…… 他转身往另一条叉路走去,却突然又止住了脚步,回望冷宫的方向,那迷离的眼神又渐渐地冰冷了起来。 回到迎月殿,却见小绿和浅云等人跪在殿前,若曦一惊,连忙上前。 “小绿,发生何事?” 小绿见若曦回来,波澜不惊地答道,“回娘娘,皇上过来迎月殿,见娘娘不在,便……责罚奴婢。” 若曦隐约感觉到几分不对劲,慕容曜今晚应该是在贵妃那儿的,怎么又转到这里了?对了,刚刚贵妃在冷宫里和佐倾一起,自然是无人陪他。 若曦快步入殿内,只见慕容曜紧绷着脸坐在床榻上,冷冷地看着急急赶回的若曦。 “你去哪里了?” “臣妾见过皇上……臣妾深夜入不了眠,所以到御花园去了。” 若曦如实招出,关于佐倾之事,她断然不敢说来。 慕容曜看着那张失色的花容,冷冷地命令她,“过来吧!” 若曦谢过,上前柔荑轻然为其褪衣,慕容曜突然按住她的手,“曦儿,既然你不计较朕的无情,为何又入眠不了?” 若曦抿抿唇,“臣妾……听说皇兄被皇上封为王爷,臣妾思兄心切,所以……” 那是她唯一的亲人,怎么可能不想念? 慕容曜哦了一声,脸上绽出了淡淡的笑意,温和得如春风,若曦以为自己看错了,哪料他将她用力地搂入怀中,“既然曦儿想见见你皇兄,那么明日朕就让你去见见他吧!” 事到如今,两颗棋子不用再防备,只是他突然不舍得将她这颗棋子遗弃了,毕竟是六年的努力,如今又真实地在自己的怀中,她的味道带着一种淡淡的花香,却又夹着其他的一些香味。 说不清,道不明,却是最能迷惑人心的。 若曦大喜,心里的波澜轻轻地荡起了圈儿,“谢皇上恩典!” 慕容曜笑着抚着她的脸,那刹间,她的记忆又回来了,这个男人就是用如此温柔深情的笑容来迷惑了她,然后毁她的国,破她的家,夺她的身…… 心儿冷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的爱,已渐渐地淡淡了。 心死了,怎么还会有希望呢?怎么还会有爱呢? 只是,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欢笑共享温柔之时,心又怎么发起酸来?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曦儿,朕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曦儿能好好地在朕的后宫里侍候着朕,朕就满足了!” 慕容曜眼中染上了一种狂热的情欲,若曦保持着温柔感激的的微笑,掩饰着内心那一片涌过来的冰冷。 他拥着她,轻吻,如对待一件平时不舍得触摸一下的珍宝。 翌日,若曦醒来,慕容曜还在她的身边。 帝王于妃子的宫中一般不能过夜,但是慕容曜是一个主义的帝王,他道,规矩是人定的,朕为何不可将这规矩废了?朕爱上哪就寝,就上哪就寝,任何人不得有异议,否则以抗旨论斩! 若曦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气太后故意才如此,但若曦知道的是,自己得到了慕容曜的极宠,那么便成为后宫嫔妃们的眼中钉。 虽然那些秀女除了淑妃之外,都未得宠幸,只是还有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她将不会再过上平静的日子了。 慕容曜命人备了一轿,传了口旨,送于周王府去与其兄见面。 若曦表面千恩万谢,心已不起波澜,在坐上鸾轿之时,放下了垂着流苏的金线绣牡丹轿帘,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鸾轿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方停了下来,随行的小太监小晚子恭敬禀报道,“娘娘,周王府已到,请娘娘下轿。” 小绿将行轿的帘掀开,若曦下了轿,一目望去,见一座府祗静立于前,朱红色大门,镀金匾牌,门前端着两只大张狮嘴的石狮。 绿树掩着琉璃碧瓦的府顶,飞斜而出的屋檐,在万树绿中一点红。 小晚子上前望那两个守门侍卫通报,哪料那两个守门侍卫冷眼看着小晚子,冷冷地道,“我们王爷从来不见客,请回吧!” “放肆,这个可是德妃娘娘,你胆敢不通报?” 小晚子比之前的小灵子要圆滑得多,冷声喝道,那两个侍卫脸色果然一变,朝小晚子拱手道,“请公公和娘娘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 四月的风光无限好,和风轻拂,还不到火热之时,这样的风气是最宜人的。 若曦许久不出宫,之前在大楚之时,亦是被父皇禁于皇宫之内,不许她闯到外面的世界去。 如今若曦才明白父皇的苦心,他并不希望自己娇贵的公主受到受伤,如今,于这个天朝国,才明白于他国,自己亦只不过是一个奴罢了。 大门又吱一声开了,那侍卫满脸复杂地看若曦一眼,“启禀娘娘……王爷他……” 若曦一惊,“他怎么了?” “王爷说不见娘娘,请娘娘回宫。” 若曦愣在那里,她的皇兄,竟然不见她? 他是否在气自己,成为了慕容辰哲的宠妃,给大楚蒙羞?是否在气自己,如此久的日子都不曾来见过他? 若曦唇边有淡淡的苦笑,想起儿时,皇兄常常牵着她的小手,在后宫的御花园里奔跑,偷偷带她出宫,偷偷地将民间最好吃的东西买回来给她…… 皇兄,皇妹是愧对你,但是,无论如何,今日皇妹也要见你一面! “回去禀报王爷,说若他不见本宫,本宫就不会回宫,直到王爷肯见本宫为止!” 若曦对那侍卫说道,那侍卫一脸为难,犹豫了一下,终是折回去。 又过了片刻,那侍卫才出来,恭敬地将周王爷府大门大开,“请娘娘移驾灵凤宫!” 若曦心舒了一点,随着那侍卫入府,却见府中载满了桂花,亦有一小坛天女花,天女花却已然凋谢,满地雪白,风吹,花如雪飘。 桂花香气缠绵,青石大道,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十五步一桥,看来那慕容曜,真的精心为了皇兄准备了这座华丽的囚笼。 灵凤宫。 皇兄以前于大楚中,可是一个不贪恋女色,专心上书院,沉迷书画的太子,受朝廷大臣赞不绝口,父皇更是将他视为大楚的栋梁,如今,可是却是变成了那副放荡的模样? 若曦气息一窒,正是她,害了自己的皇兄啊! 如果自己不对慕容曜一见钟情,便不会恳求父皇为她联婚! 如果她没有和慕容曜成亲,那么父皇就不会如此不防备他……皇兄,如今也不会成为这华丽囚笼里的人! 步到了宫前,小晚子扯开嗓子正欲通报,若曦扬扬手,示意小晚子不必通报,和小绿留于此处。 她步步生花,步入了宫中,里面歌舞升平,即使是白日,场面亦是靡丽不已。 众女见有一陌生的华衣女子突然步入宫中,却齐齐停了下来,望向座上的主人于凌。 于凌白袍于身,胸膛微微敞开,一缕绯红点缀于俊美的脸上,他的怀中紧靠着一娇柔美人,见到入宫的若曦,惊诧地坐了起来。 “王爷,你好坏,什么时候又招惹了德妃娘娘了?” 众女退至一边,于凌这才慢悠悠地起身,朝若曦躬身道,“周王爷参见德妃娘娘,娘娘千岁如意。” “皇……王爷平身。” 若曦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却见皇兄抬首笑道,“德妃娘娘大驾光临,恕臣未能亲自迎驾。” “你们退下!” 若曦看到众女衣着裸露,想当初的皇兄真的坠落至此了?若他真是作戏给慕容曜看,那么这些女人,对于皇兄来说,是多么一件痛苦的事。 皇兄白衣胜雪,一如当初的他,但眉目已染上了风流之色。 “娘娘,这些皆是臣的爱姬,何必遣散她们呢,来人,赐位!” 于凌仍然是平静如初,懒洋洋地说道,若曦紧紧地盯着他,眉目俊美,双唇艳红,实是那民间传说的夜夜风流无比的周王爷。 “本宫有令,谁敢违抗?” 若曦心中恼怒,冷喝一声,众女见德妃娘娘脸色不善,皆不敢抬首,于凌这才道,“爱姬们,都退下吧,呆会本王再与你们欢乐。” 众女应声,齐退,若曦气息才定,待众女退下,若曦才发现这府中,好象不曾见过除了侍卫之外的男人。 “皇兄……” 若曦低低唤道,于凌不动声色地坐于榻上,若曦张望了一下,这大殿无内殿,空空荡荡的,窗以双重纱为主,看来在造这府之时,并未想过是给于凌定居的吧? 若曦回身关上宫门,这才放心坐落于于凌身边,“皇兄,你近来可好?” 于凌轻笑着答,“锦衣玉食,美人无数,怎么能不好?德妃娘娘可好?” “皇兄!你别闹了!” 此言一落,于凌这才收敛了看似风流的笑意,脸色冷然,“娘娘,你才闹吧?这里可是周王府,被传出德妃娘娘和周王爷二人共处一室,可真会有损娘娘颜面!” 若曦倒吸了一口气,又怨又怒地看着自己曾经很熟悉的皇兄。 他真的在气自己没来见他吧? “皇兄……我知道你在怪皇妹成了敌国皇帝的妃子,我知道你也恨我很没有来给你报平安……皇兄,我们好不容易还活着,不要跟皇妹生气,可好?” 若曦上前急切地拉住他的衣袖,于凌眉目若画,静听四周无人声,这才低低地瞪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你可知道,这里很危险?” 若曦点点头,虽然于凌已全无权势兵力,他们的大臣被杀,但是于凌仍然是慕容曜心头的一根刺。 “皇上说过,皇妹已无利用价值了,相信皇兄于他而言仍然如此,皇妹只怕皇兄会遭遇……”若曦声音哽咽,如有有棉塞喉,含泪望着一边的紫色云纹吉祥薰鼎,有微紫色的香烟从那鼎的梅花孔中袅袅飘出,优雅地散在了空气当中。 满殿异香。 粉纱直落若瀑布,丝纹不动,大殿中铺着靡丽的牡丹地毯,若曦的泪落在地毯上,悄然而不见踪影。 “皇妹,你受委屈了!”四周静寂无声,于凌声音微颤,“即使你当了他的宠妃,也终有一天,他会杀了皇兄的。” 若曦心一震,脸色微变。 如今得宠,也只不过是为着她的美色,神丹妙药,一旦二者都被他所得所厌,到时,他们可还有生在的希望? “那么……我们也只有在未失宠之时,未被杀之时,逃出这个天朝国!”若曦泪眸冷光蓦然迸出,“皇兄,我会有办法的。” “你一个弱女子……”于凌心痛地拂去了她脸上的脸痕,摸出棉质白帕,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求他?慕容曜,会是那种守承诺的人么?自古帝王皆狠毒,父皇正因为缺少这一点,才会有今日的下场。”于凌冷笑一声。 于若曦微微一笑,皇兄虽然如此道来,可是他日夜沉溺于酒色之中,不也是一种掩饰手段么? 人即使到了绝路,亦还是有希望的。 “不管如何,都不要辜负父皇交给我们的希望……皇兄,你大概还记得,那日父皇临终之前,可曾有说过什么?”若曦口气渐冷。 “记得,苟且偷生,待机而行,复国兴祖……” 于凌眼中有恨意,那玉雕般的容颜一抹凌厉之意浮上。 “慕容曜心思谨密,皇妹,切勿不要轻举妄动,如今……听说大楚李彦将军还不曾被害,但已踪迹全无,如果能找到他……大概还能有希望。” 于凌站起来,若曦连忙起身,抢起他手中的鹤嘴酒壶,“皇兄,让妹来。” 于凌凝视着那张如玉似花的娇颜,才短短的一个多月,他的妹妹就已失去了原有的天真品性,那眸底,可是渗出了隐隐的冰冷。 即使她笑着,眼底亦是有一抹如淡云的忧伤。 “皇兄,不如让皇妹去找寻李彦将军,如何?” 于凌震惊地抬首,“不行,皇妹只是一个弱女子,并且如今还是天朝的宠妃,怎么可以让你和一个将军打交道?皇妹只管在宫中盯着慕容曜,他有什么行动,若你能得知的话,尽管让人传送消息给皇兄,那就……” “皇兄别担心,慕容曜虽然稳坐宝座,但也不一定……”若曦轻声一笑,眼中带着讽刺。 她的笑容,在那弥漫的紫烟中变得那么飘忽。 于凌的心突然一惊,一种不安的感觉,细细密密地集在心上。 “皇妹,答应皇兄,以后你不必亲自来看皇兄了,若有什么事,可以让你信得过的人到城南楠木巷第六棵树边,那树有个小洞,用心观察即可,到时你可命人放信于那里,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字游戏吗?每一个字,便代表着一个句子,如此一来,即使被慕容曜发觉,但也找不到伤害你的证据,可好?” 于凌轻饮一口“春竹香”,浓烈的香醇的味儿在嘴里扩散开来。 若曦点点头,“就如此吧,皇兄一定要多多保重,有新的消息,皇妹一定会尽快告知你的。” 于凌重重地点头,“皇妹也要保重。” 若曦颔首,凝视着皇兄那张仍然如此清瘦的脸庞,清隽俊逸,眼窝微深,淡淡的笑容扩散开来,若逸出乌云的明月,光芒炫目。 若曦站了起来,欲离开,慕容曜虽然让她出来见于凌,可是还是得早去早回,万一惹出什么麻烦事儿,这更不好办了。 一只手用力地握住了她,不同于以往轻轻的一握,若曦吃惊回道,只见于凌满目复杂。 “曦儿,他……待你可好?” 清朗的嗓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 于若曦怔了怔,连忙点点头,“很好。” “其实……”于凌欲言又止,双目突溢迷离之光。 “皇兄,还有何事?” 若曦奇怪地看着于凌,“此地不宜久留,慕容曜也许会让人监视着我们,所以……” “那些女人,只是我……只是皇兄掩饰本性的手段而已。” 若曦微微讶然,这些她都知道,皇兄肯定是怕她误会了。 “皇兄,皇妹知道的,皇兄在宫中之时,一向不好女色,难道做皇妹的还能不了解吗?”若曦浅笑,极少笑得舒心,如今面对亲人,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那好,你……恭送娘娘回宫。” 他的手缓慢松开,提高声音道,若曦抿唇,“王爷保重!” 说罢,转身盈盈向外去走,门一拉开,立刻看到外面立着几个侍女,对若曦虎视眈眈。 若曦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朝外走去,出了周王府,还没有上,就发现小绿和小晚子还有几个随行的侍卫,脸色极是异样。 “发生何事了?”若曦沉声问道路。 “回娘娘,刚刚有一些人对奴才们不时打探而望,娘娘请快快回宫吧!”小晚子恭敬又急急地道,若曦往四周张望了一下,有几个人本来在盯着她,见到若曦便连忙缩回脑袋去。 若曦的心,猛然一沉,有一种森阴而冰冷的感觉瞬间弥漫开来。 果然是有人盯住她,慕容曜表现宠爱若曦,实则上,是想利用她套出于凌的心思吧? 若曦上了轿,听着众侍那轻然的脚步声,此处皆很偏僻,安静,偶然听到一两声鸟儿的轻啼。 炎热的日光映在轿子侧,朦胧的淡光却灼得若曦满额香汗,细细地渗湿了几缕垂下的青丝,娇尖的鼻子端,亦有细细的小汗珠,莹白雪颜抹了一缕红霞般的热晕。 轿子转了一个角,朝左边拐去,再等半个时辰,便可回到宫中,若曦却极不安,仿佛一路上,都有很多眼睛,在盯着她,欲将她撕成千万段。 那不是慕容曜的人! 若曦一下子冒出了这个想法,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一声暴喝,“将人留下,违者杀!” “娘娘!” 小绿惊叫起来,若曦大惊,掀开了帘子,却见七八个黑衣人持刀拦在路前,双目呈凶狠之光。 “滚开!竟然……胆敢劫德妃娘娘的轿子?你们活腻了是不是?”小晚子大喝,可是声音仍然带着颤抖,他,也是怕的。 “哈哈哈,还逞强?兄弟们,上!” 领头的男人一挥刀,众人便如洪水般凶猛扑来,两个侍卫终是孤不敌众,一下子被砍倒在路上,小绿虽然冷静,可是在这生死关头,也只能死死地护住轿子,不让那些恶贼靠近。 小晚子吓得双脚一软,就瘫坐在地上,看到那两个侍卫鲜血怒放,晕血而倒,小绿被一个贼人大踢一脚,跌落在一边。 “打死她!这个卖国求荣的臭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良心 “狗贼!贱女人!” “跟那个什么周王爷一个色货,只求富贵,就没了良心,扔死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竟然涌来了很多平民打扮的男男女女,大大的石头疯狂地朝若曦砸来,若曦螓首被砸了一下,一支名贵的金凤钗便铛的一下落地。 石头则砸得她有轻微的痛,若曦护着螓首,心被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14章 良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时辰 慕容曜已换了宫服,是一袭蓝色的腾龙云纹宫服,蓝色云头靴子缀着三颗灿然生辉的珍珠,光晕淡淡闪烁开去,实是炫目而美逸。 王爷亦是青衣宫服,身后有二名侧妃打扮的女子,都长得美若天仙,只不过衣裙却微微露,看来这轩王的风格,也遗传到了这些侧妃身上。 佐倾仍然是黑纱蒙面,轻然跟于后,到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16章 时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眼角 “皇上,紫述香毒发只在一个时辰左右,所以……臣先查看一下紫苏糕。”李太医如实禀报,取出了银针,还有一个绿色瓶子,在太后食用过的紫苏糕一点点地试验开来。 若曦站在原地,眉头纠结,绿在侧,轩王在左,见若曦脸色发白,不由得关心地问道,“德妃娘娘,你身子不适的话可以……” “王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16章 眼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禀报 柱子突然jiru禀报,太后这下回过神,轩王来得正好,她正愁着这气没地方发泄呢。 轩王仍然是在天女亭的那袭衣袍,神色有些憔悴,看到太后目有怒色,轩王连忙行礼,得赶紧赔个不是,还得哄好这王太后。 “你还有脸来见哀家?你的心,不就在那个贱女人身上吗?” 太后挥退了下人后,劈头劈脑地冷喝道。 轩王赶紧笑了起来,“母后别动怒,儿臣也只不过利用……” “利用?瞧你这样子,不就是为那个女人说情的么?”太后怒气冲天,怒焰缀目。 轩王神秘一笑,“母后,一个皇上花了六年的时间去讨来的女人,肯定是比我们培养的棋子要强多了。并且……那个佐侍卫,不也是同样对她那么重视么?” “佐侍卫?” “是,这个人的身份虽然是出自正派奉天派,但是他之前乃是一家户所捡养的儿子。儿臣感觉,此人在皇上身边,亦是目的不明,并且如今皇上渐渐对他没有以前的宠,反而,他仍然不会退缩……若只是一介草民,又怎么会有这种胆量在皇上前面反了母后呢?” 轩王信心十足地笑道,“所以母后,不要再为难德妃了,她的确是儿臣的一颗好棋子。” 太后脸上怒气略为缓和,怀疑地看着轩王,“轩儿,你……当真不会喜欢她?” “怎么会呢?柔儿似水万千,静儿又国色天香,有她们,儿臣又怎么会看上其他的女人?” 轩王惊诧了一会,不由得摇首道。 太后仍然是不信,却见轩王笑得极是风流,轻叹一声,“轩儿,若你一直如此,母后就放心了。” “母后请放心,儿臣爱的,也只有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德妃,她是个很会处理事情的女人,在儿臣的手上,一定会有很大的作为的。” 太后眉头一蹙,脸色一下冷然了下来。 “母后,您就相信儿臣一次,可好?”轩王见太后蹙眉不答,又笑着从袖里掏出一个绣着金色凤凰的锦囊,“母后,这是静妃用心为母后所绣的,儿臣还特意亲自采了几种香料于里面,您若有不适之时可取出来闻闻,定能清神醒脑。” 太后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却微有笑意。 “你呀,还真会讨母后欢心,好吧,母后就依你所说,不再动德妃了。但若你要是对她动情,母后定然不会饶了她!” “谢母后。” 轩王连忙谢过太后,心里却悄悄地打起了如意算盘。 德妃如今风头正盛大,经他和佐倾这一相助,倒是引起了慕容曜的注意和醋意。 若曦如今即使得宠,那慕容曜亦会有所戒备。 不过,这样不正好吗? 矛盾和浓醋,可是爱的发芽的温床。 轩王心中微微顿了顿,一种似喜非喜的感觉缠绵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给她那一张书签,亦只不过试探她,同样,也正在试探他所要试探的人。 一箭双雕,何而不乐呢? “轩儿,你用过午膳了吗?不如就留在此,陪陪母后,如何?” 太后突然打断了轩王的沉思,轩王点头,同意了。 骨肉相连,却极少能相见,能一起用膳,的确是王太后所期盼的。 轩王陪着太后一起进膳,期间倒是谈得甚欢,用完膳后,慕容曜倒是亲临候福殿,三人聚于一殿,表面看起来乃是相谈甚欢,实则,人人各有心思。 冷宫。 沈贵妃沈紫立于那残旧的冷宫中,朝华露尽,夕阳西坠,已是黄昏。 此处冷清无比,连鸟儿的啼声亦似绝灭了一般。 半弯的新月,于天空中淡淡而现,仿若一抹淡淡云雾。 沈紫一袭紫烟色抹胸长裙,薄柔的轻纱披肩在风中微微飘动,娇美玲珑的身段被勾勒得优美无暇。 她神色落寞,这后宫的日子才短短一个多月,却喜欢忧伤重重叠叠,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要的爱,早就不是她一个人的。 从前她是慕容曜的唯一,即使时不时前去大楚陪着那吉祥公主,但是她知道他的心在她的身上。 如今,时过境迁,他的女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帝王之心,哪有专属? 沈紫玩弄着手中的香囊,唇边勾勒出一抹苦笑,大门着的冷宫门有个人不远处倚在树边,静静地看着那一个紫烟色的身影。 他一袭墨服,玉冠束发,前面垂下两撮墨发,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有若星辰的明目。 沈紫猛然注意到有人注视着她,回眸,却见那身影立于冷宫久,一动不动。 二人之间,短短的距离,却,如隔千年。 “佐倾……”沈紫喃喃低唤,眸里流光柔柔,那墨色影子突然折过身,朝外面大步走去。 若曦轻抿一口湘潇翠茶,这是大楚国茶,天女亭一事,她便久不久让绿泡上一壶。 佐倾淡然一笑,“这是臣下的本份,即使臣不挺身而出,亦有贵人相助,承恩福泽,臣不敢无功不受禄。” 一句话,将那日的事撇得一干二净。 也好,后宫乃是是非之地,多说一句,多停留一会,也是风雨灾祸之因。 若曦眉头一蹙,看着那些浮起的烟雾,夜幕就要降临了。 “若德妃娘娘无其他事吩咐,臣下先告退。” “下去吧!” 若曦淡然扬手,心里却有那一抹紫烟色,久久也挥不去。 沈贵妃的手段,明显比起太后高明得多,虽然平时淡淡然然,不争不宠,但正因为是这种淡然的个性,心计必然会更深。 加上,她和这个佐倾,曾有旧情。 那佐倾在利用自己,去助她? 一时间,若曦心绪难平,望着佐倾那匆匆而去的背影,手掌心已沁出了一抹冷汗。 如果佐倾是沈紫的人,那么她必死无疑! 酉时,凤怡殿。 沈紫穿针引线,在一方水色的丝帕上刺下了密密的金线,一双喜鹊于繁花间欲展翅高飞。 沈紫针线功夫极好,那绣好的喜鹊栩栩如生,欲冲出丝帕,侍女周儿侍于一边,抬首透过那梅花窗棂,“娘娘,皇上来了。” 果然,外面传来了通报声。 沈紫连忙将针线弃之一边,出外迎接。 好几天,他不曾到过这里了,再过几日,那些秀女便可正式侍寝,到时沈紫自己在他的心里,还不知道有没有地位。 “皇上,您来了,臣妾已命人准备了晚膳,不如和臣妾一起用膳,如何?”请安完毕,沈紫毫无拘束地笑道。 慕容曜牵着她的手入内,心痛地看着那被刺得红肿的手,“紫儿,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娘娘在为皇上绣一方丝帕,心太急所以才会刺伤了自己的手指。”周儿连忙插嘴道,沈紫脸有不悦之色。 “周儿,不得多嘴!这里没你的事儿,你退下吧。” 周儿连忙应声退下,慕容曜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走到一侧取起丝帕细看了一下,“紫儿的针线功夫,比以前又大有长进了,朕很喜欢这对金喜鹊儿。” 沈紫心一惊。 连忙移开莲足,盈步细奔,奔出冷宫外,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果然……前尘往事如梦,今日双双如陌燕,不相逢,不相恋,不相知……” 沈紫低低一笑,如今,她又想奢望什么呢? 当初,是自己选择了慕容曜,而不是他。 他是一个有尊严的男人,但是却为了她,委身当了慕容曜的侍卫,是不是只为了多看一眼她,多听一下她的声音? 又或者,有其他的目的…… 不,不能去想了,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佐倾急步离开冷宫,路过御花园,却见若曦坐于天女亭中,和绿一起不知道正说着什么。 二人相谈甚是欢,若曦无意扫过眸子,却见佐倾立在不远处,静静地向天女亭处张望。 幽径深深,佐倾犹豫了一下,终是踏过望月桥,前到天女亭外朝若曦躬身请安。 “佐倾参见德妃娘娘。” 若曦微微一怔,以为佐倾这种随意之人,一定不会过来请安的。 “绿,你去御膳房里让婢女给本宫准备莲子莲子糖水吧,本宫近日心火旺盛,莲子糖水清热解毒,本宫今晚想尝一碗,让她们酉时送到迎月殿去。” 绿犹豫了一下,只得听命退下。 虽然王爷曾命令她密切地留意德妃的一举一动,但是如今她可是主子,要支开她,可是一件极容易之事。 待绿退下后,四周无人。 佐倾立在亭外,轻然一笑,“德妃娘娘不怕有人看到,落下话柄么?” 若曦浅浅一笑,“话柄?佐侍卫路过御花园,见到了本宫,请安问候一下,实属常事,本宫身正影子不斜,又何来畏惧?” 佐倾淡淡一笑,若曦的眸光穿越过佐倾,落在不远处幽径上的那个紫色影子上。 那,不正是沈贵妃吗? 心中一顿,若曦原以为她会过来,没料到只是看了一眼佐倾,便盈步走开去了。 若曦顿时明白,原来佐倾和沈紫,定然于冷宫里会见了才出来…… “前几日幸得佐侍的倾力相助,否则本宫也许已是一缕香魂了,佐侍卫,你说,本宫要赐你点什么呢?” 福恩寺乃为天朝最灵验香火最盛名声大噪之寺庙,极有名气的来恩大师就是这福恩寺的老主持,如今已云游四海去。 来恩大师以预言着名,他曾预言天朝在56年吞一大国,国盛民安,如今果然被他预言中了。 而当年那神秘隐士便是来恩大师,这是慕容曜后来才知道的。 来恩大师预言贵妃沈紫只能活到双十年华,慕容曜半信半疑,但这也只是灭大楚国的原因之一。 大楚土地富饶,盛产矿石珍珠等等,人人都虎视眈眈,如今落入了慕容曜的手上,当然是国富民安,繁华不必再言。 九月初一的风儿柔和而清凉,天微凉, 蓝天碧云琉璃玉,恰是秋水一湖春。 福恩寺香火鼎盛,袅袅白烟盘绕于寺顶,翠树轻露琉璃瓦,折射着微妙的光芒,两尊大金佛立于寺前,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佐倾与另四名侍卫于慕容曜和贵妃后面,眼神冷漠,他和她,终是有了千万年的距离,再也不如当年一般了。 慕容曜与沈紫并肩而行,jiru寺中,里面的和尚一眼就认出了慕容曜来,连忙行礼前去请主持来。 沈紫在此处却如其他女子一般,上了香,挽着裙摆跪在蒲团上,虔诚轻念,慕容曜乃为一代君王,在这种神灵于顶的寺庙里,神色严肃。 “佐倾,你在此处护着贵妃,朕去去就来。” 慕容曜低声说道,佐倾微微点头应了,自从天女亭太后中毒一事,皇上对他更是冷漠了很多,原因他自然是明白,这一次能跟随着一起出宫,乃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慕容曜和这里的主持和恩大师颇有渊缘,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天朝国内人人欲偏向前太子慕容之,慕容之却因大病而逝。于是太后欲立轩王为太子,群臣反之,太后坚持,暗中使人将慕容曜掳出宫欲杀之。 却不料,慕容曜被和恩大师主持亲手所救,轩王却因年纪尚尚未有功加之品性风流,令慕容曜的党羽持反之意,和恩大师将慕容曜送到了当今沈将军之处,方保其安全,回宫在君臣的拥护下,成为了太子。 沈紫扬眉一笑,目光灼灼,冷声地说道,“本宫若是信奉神灵,今日便不会引你来此。西门倾,本宫欠你的,今日可以血还你,可好?” 佐倾后退一步,声音突然凌厉起来,“贵妃娘娘,皇上令臣下保卫娘娘的安危,若娘娘出了差错,岂不是想要取臣的命?” “原来在你的眼中,本宫就如此卑鄙之人,西门倾,若你还念旧情,不如……助本宫一臂之力?”沈紫语气放柔,墨瞳中倒映了佐倾那张蒙着黑纱的脸。 他紧握着剑柄,冷然一笑,“娘娘如今贵为皇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佐倾只不过区区一侍卫,怎么能助得了娘娘呢?” 语言暗藏讽刺,沈紫脸色一变,“你果真不念旧情?” “娘娘言重了,臣在入宫从未认识过贵妃娘娘,怎么还会有旧情?”佐倾冷漠地说道,前尘种种,他早就弃了。 “好,那本宫以血还情,两不拖欠!” 沈紫厉声说道,手执寒光闪闪的匕首欲抹过左手腕,佐倾突然飞身上前,手一扬,将那匕首打落于地。 沈紫没有防备,暗中吃惊,抬头灼灼地看着佐倾。 “你说,什么忙?” 佐倾冷冷地问道,沈紫眉梢飞上喜色,他怎么会忘旧情呢?虽然那一次在冷宫里他冷然离开,不曾说上一句话,但是他的心还是在乎她的。 “轩王与德妃暗生情愫,找个机会,将他们一把尽。”沈紫低声地道。 沈紫想了很多办法,毕竟轩王的来去她无法左右,但若是有佐倾的相助,事情就好办多了。 佐倾有出宫令牌,随时可出入皇宫之中,更可方便到轩王府,所以佐倾必定是最好的人选。 佐倾心一顿,眼神冷然了下来,静静地凝望着这个一身贵气的女人,那双泛着秋水般的墨瞳,已然没有了曾经的情意。 她会利用他,达到她想到的地位。 德妃于若曦,乃是她最强大的对手,毕竟慕容曜心系于德妃,虽然对自己的宠爱亦并不少。 然,哪个女人不想将那个最强大的对手打败,这世上,就独得她有帝王的宠爱,亦是一件很令人荣幸之事。 “倾,我知道你作为一王爷来到此……放弃了江山,只为了和我一起,可是现在的我不能退出来了!倾……” 沈紫低低地唤道,瞳中有哀求之色。 佐倾后退一步,心若千年玄冰,这个女人,亦只是将他当作棋子罢。 除掉了德妃,她贵妃便可独宠后宫,即使有新的秀女,亦定然无法与家族势力显赫的皇贵妃相比。 除掉了轩王,更讨得了慕容曜的欢心,从此恩宠无数,这个女人,心机很重,利用他们从前的恩情,就欲将他当棋子? “娘娘,恕佐倾不能从命!” 佐倾冷冷地说道,沈紫脸色一变,不可思议地看着佐倾,她原本以为佐倾会答应的。 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件事而已。 “你……”沈紫花容无色,“你不怕本宫供出你的真实身份?” 佐倾眼神冷漠,声音带着恭敬,“娘娘,本王从来不受人威胁,娘娘别忘记了,当初的来恩大师,可是怎么遇上皇上的。娘娘和太后的关系,臣可是很清楚得很。” 沈紫的脸,立刻煞白。 “娘娘联合了太后娘娘,在天女亭中想除去德妃,可惜……一切不如你所愿吧?娘娘,如今你恩宠正盛,只要奉君颜,行其意,不逆他,恩宠仍然是你的。若是想除去德妃……别忘了,德妃虽然无权无势,但皇上于她有情,她亦还有利用的价值,难道娘娘忘记来恩大师……” 佐倾淡然一笑,往镂空的窗望去,只见人群熙熙攘攘,来往不息,塔边的一棵古树,黄叶飘飞,纷乱落于大地上。 一抹青色影子从寺庙里飘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是本宫?” 沈紫惊魂甫定,柔弱的身子向后退,扶住了墙。 “太后没有必要除掉德妃娘娘,若非听人谗言佞语,怎么可能会欲毒害德妃?” 佐倾冷然一笑,若是皇上知道贵妃和太后合谋,定然大怒。 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和敌人站于一线,去毒害自己的另一个女人,沈紫即使不被打入冷宫,也会失去宠爱,这样于她并没有好处。 沈紫脸色煞白,扶着墙,望着那一片碧空,气息极不稳。 她从身子不好,一被气着,便会如此。 佐倾冷眼以待。 如今他轮为了棋子,和她,又有什么情份呢? “好……好!既然你不念旧情,本宫也不必再苦苦哀求,本宫更不会再希冀什么!西门倾,从此之后,你我恩断义绝!我是贵妃,而你,只是臣子!” “紫儿,请放心,朕不会让你有事的,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慕容曜心急又心痛,一时说不清,他到底爱的是哪个。 迟迟下不了去手逼若曦交出神药册,或者是怕她受到伤害,可是如今一想,慕容曜心里极是懊恼,若是早日得神药册,如今便不会让沈紫受这种痛苦。 下了山,他抱她上了宽大华丽的马车,紧紧地搂住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躺在慕容曜怀中的沈紫,无声息地冷笑了起来。 没有一个女人,会是她的对手。 她终是后宫里独宠的那个女人,处于高处,她这个身子,便是皇牌。 此与同时,正在宫中闲坐的若曦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绿连忙取来了一件长而略厚的披风,为若曦披上。 若曦拉拢了一下披风,黛眉轻轻一蹙,不知不觉已然是秋,不知道皇兄如今过得如何了。 只是今日仿佛极为不安,慕容曜和沈紫一同去了福恩寺,她心里倒是没有多大的醋意,大概她对他的爱早就死亡罢。可是为何,心里却有一种冷冷的感觉? 迎月殿太过于空荡,若曦闷得慌,和绿索性走了出殿去,若曦本来想去太乐署的,可是经过御花园之时,却遇到两个急急而过的侍女。 她们穿着大红宫服,绾着双蝶髻,一瞧这装束儿,就知道她们是太后的侍女。 “为何走得那么急?难道太后出事了?” 若曦看着那两个惊慌的侍女心中暗道,即使她们是太后的人,亦不能没了规矩,若曦的身份好歹亦算于她们之上,乃为主子,却如此惊慌而失礼。 “站住!见到德妃娘娘,你们也不请安,作奴婢的还卑尊不分,成何体统?” 绿猛然喝住那两个正欲急急奔过的侍女,那两个侍女可能没想到绿会叫住她们,吓了一跳,回头见是若曦,齐齐吓得脸色煞白,手足。 其中一个欲掀起裙裾跪下,被另一侍女拉住了,低声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侍女玉手,和另一侍女朝若曦福身请安。 若曦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侍女,除了神色惊慌,她还觉得最不能镇定的那个侍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到底是谁来。 “你们两个如此惊慌,可是太后出了何事了?” 若曦淡然地问道,拢了拢披风,这些秋风很凉,拂着她心底的那片冷意。 “没……没有……德妃娘娘……多疑了,奴婢与红儿都感染了风寒,在侍候太后的时候一时走神,所以触怒太后,被训了几句……” 那个强作镇定的侍女连忙回答道。 若曦连忙提起了裙裾,心翼翼地走上了假山的那虚道里,两边皆为石壁,这假山挺大的,石头层层叠叠,堆出了山峦来。 虚道里,借着日光,若曦一眼看到一个卧倒于地的人,头淌着血,手无力地扶到石壁上,欲站起来,无奈力气不足,怎么也站不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耐心 她一身华衣,华发缕缕,双目紧闭,嘴里发出呓语。 “啊,太后……” 绿惊叫起来。 若曦连忙上前,吃力地和绿一起扶起太后,这假山的虚道可容三人,只是奇怪,为何太后会倒于此处,还头破血流? 若曦一下子回想起刚刚遇到的那两个侍女,她们的表情已出卖了一切,并且那个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1八章 耐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光明 “因为父皇说……一个国……必须有光明,一个京城,必须有温暖的灯火,来照耀那些迷路的人……如今父皇不在了,原来大楚的百姓……还没有忘记父皇的话……” 若曦断断续续地说道,佐倾莫名其妙地叹息,心一紧,“娘娘,您别说了,佐倾知道明凌皇是个好皇帝,所以百姓都忘记不了他。” 若曦凄苦地笑,“好皇帝……不也一样亡国了吗?父皇……他太轻信人了,都是本宫害了他……如今本宫……命不久矣,得去见父皇,给他老人家赔罪,好好侍候父皇和母后,本宫也没有什么遗憾,人难免一死,可是……” “娘娘,你怎么会死呢?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让好人就如此去了的。”佐倾仍然含笑,若曦只觉得那声音,也是温暖的。 “佐倾……谢谢你……带本宫上来,本宫的心愿实现了……谢谢你……” 若曦吃力地吐出一句话,她的嗓子很痛,肺和心脏都在撕裂般的痛,她无力地垂在披风里,他的怀里,眼泪仍然不止地流下。 那远处的温暖又忧伤的灯火,终是成为一片模糊的亮光。 “娘娘,别说了!” 佐倾莫名其妙地薄怒地吼道,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留住这个弱的女子。 “佐倾,本宫……拖累你了,如果不是本宫,你就不会被遣出宫,就不会不能实施你的计谋……” 若曦苦笑,佐倾,他的确是一个好人啊。 至少,能在这个时候送她上这里,她心满足矣。 佐倾那张俊逸清雅的脸绷得紧紧的,他想压抑自己狂躁的情绪,可是却怎么也压抑不下去。 平生第一次如此失控。 “娘娘,佐倾能和娘娘来北山,无悔……佐倾的计谋,是很长远的,这一头半个月,能做点什么呢?娘娘不要乱想,好好睡会,醒来就没事了。” 佐倾的声音低沉而略为怜爱,他下意识地紧紧抱住怀中娇的人儿,周围的冰光惨白而冰冷。 若曦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她,真的很累很累了,她这一生中很糟糕,爱错了人,国因她而亡,家因她而破。 她,如果不是因为皇兄,早就该死去了。 佐倾垂首,见女子安静地闭着眼睛,心有些慌,抱着她站了起来,双脚都冻得麻木了,只得运起功力,朝山下飞快奔去。 天边,亮起了曦肚白的光芒。 佐倾将若曦抱回棚中,绿和浅云皆未醒来,他心翼翼地为她掖好被角,将柴火移近了她的床边,让她更暖和一点。 那张苍白的脸,安静如常,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 佐倾立了好一会,这才离开。 若曦真的看到了父皇和母后。 他们坐在熟悉的大楚皇宫的御花园的落花亭中,谈笑自如,着着浅色的夏装宫服,宫女两三个侍于一侧。而后,他们用怜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眼中却含满了泪。 这是黄泉之象吗? 她死了吗? 或者只有这样,她才会看到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才会在这种平静的心境吧? 突然,若曦听到了喊杀声。 父皇和母后脸色一变,父皇紧紧地握着母后的手,沉重地道,“洛儿,我……太大意了,他们杀来了。” 若曦心一急,难道这里不是黄泉,怎么会在这里也有追兵? 侍女们乱作一团,父皇和母后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不久,便有黑衣士兵杀到,他们目光凶残,手持血剑,遇谁杀谁。 若曦心脏蓦然一缩,张开嘴,却什么也叫不出来。 五个士兵冲入落花亭中,剑刺入父皇和母后的心脏,父皇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若曦,“曦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为皇兄争取复国之机……” 话未尽,父皇和母后轰然倒下。 若曦定定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凶残的黑衣士兵转身出亭,又朝第二个地方而去。 “啊!” 若曦眼中一片腥黑,悲痛,愤怒,无奈充斥满了她的心房,若有硬物塞着的喉咙突然被一股气流冲破了,她终于喊出一声愤怒绝望的声音来…… “娘娘?娘娘醒醒,您做噩梦了!” “娘娘,娘娘?快醒醒……” 有人用力地摇着若曦的肩膀,她吃力地挣开眼睛,只见绿手忙脚乱地为自己擦着额头那屋冷汗,浅云则扶起了她。 “娘娘,您的烧退了,看来病好了……娘娘,来喝口水。” 浅云喂了若曦几口热水,她才缓了口气,缓缓地再度闭上眼睛。 这个噩梦,一直缠着她。 重重复复的,那残忍的情景,终是将若曦那些仅存的温暖也夺走了。 若曦定了定神,突然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睛打量四周,周围是熟悉的木棚,佐倾不在,看来,是他送自己回来了? 她……没死吗? 呵呵,还以为自己这一次,就要死在这个北山之中,不过在这里,算是大楚的国土,即使是死,她也心安了。 只要不是天朝的国土即使如今这里被天朝士兵占据着,在若曦的心里,这里仍然是她父皇一手保护起来的地方。 “娘娘,您躺着,奴婢这就给你去熬药。” 浅云满心欢喜,主子今日醒来,精神仿佛好了一点,德妃娘娘在这里平安无事,做奴才的也逃离一死。 若曦被浅云扶着躺下,她静静地闭上眼睛,手足仍然冰冷,可是病情却明显比起昨天来好了极多,难道是佐倾给她喂了什么药吗? 想起乃是佐倾送她上山,再送她下山,心一顿,幸好昨晚无人察觉,否则回到宫中,也不知道慕容曜会怎么处置她和佐倾。 歇息了两天后,若曦的病情基本好转。 徐实等人上山,依照若曦书中的药草样,也采了不少草药,只是短时间这内,仍然不能回宫。 佐倾进来看过两次若曦,当然也只是尽臣下之礼。 第三日,若曦的身子已恢复,可是绿和浅云仍然让她多歇息,万一又染上了风寒,那就麻烦了。 第四日,若曦苍白的脸恢复了往日的光泽,她细细翻开着神药册,上面的二十五种药草,她几乎都背下来了,徐实和佐倾等人采回来的药草,也只是三四种而已。 门一下子开了,绿和浅云往门口处望去,那乃是佐倾,只见他却面蒙黑纱,朝若曦拱手道,“娘娘,臣下于北山南边那里发现了很多药草,不如娘娘去看看,或者是您想要的药草呢。” 若曦怔了一下,微微淡笑起来。 佐倾那晚还是除去黑纱的,而今日却又如往常一般,到底哪一张,是他的真面目呢。 “佐侍卫,娘娘刚刚病好,不歇息几日,又怕娘娘会病倒了。”浅云连忙反对道。 佐倾目光一冷,冷然答道,“侍女,不得多嘴!” 绿一怔,佐倾皆以脾气温和现人,如今却突然变得狂躁不安了? 若曦连忙站起来,对浅云淡淡一笑,“云儿,本宫也不能这样等下去了,这里冰天雪地,药草长得不多,要采够二十五种是极为困难的,所以本宫能动身就尽力去采,不要再在这里耽误了时间了。” 浅云抿抿唇,也不再说什么,帮忙为若曦收拾好东西。 绿和浅云等人欲要跟随,佐倾却拒绝了,棚里一直得燃着火,否则一旦灭了,这里冰山雪地的,不容易找到火石。 所以,浅云和绿得留在棚中,同时,徐实亦留于棚中防着山中的野兽。 若曦佐倾周义以及萧虎四人朝北山南边而去。 今日天气阴沉,仿要下雪,若曦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寒气入侵,冻得手足都麻木了。 “穿上它吧。” 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若曦惊讶地回首,见佐倾又将自己的厚实的披风脱了下来,完全不顾萧虎和周义那异样的目光,披到自己的身上。 经过那晚的一病,两人的关系终是有了微妙的变化,若曦从容地点头,心里仍然是有几分愧疚。 “娘娘,您看,前面果然是一坛草,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娘娘要的药草而已。” 走了十几步,至南面,萧虎指着前面那几棵萧索的还有几张叶子的树,若曦有些失望,一眼就看出那是其中的一种药,然,才五六棵,远远不够她要的需求量。 “这只有一点,大概是不够了,既然出来了,就到处走走,看到有草树的作个记号,待本宫去采。” 若曦淡淡地说道,佐倾倒是上前几步,将它们一一收入蒌中。 “那也好,萧虎,周义,你们到东面去看看,在下陪娘娘到其他的地方去寻。” 佐倾背着药蒌,脸被北风吹成了铁紫色,萧虎和周义对望了一眼,眼中甚是有异样,然而却听从了佐倾的指使,朝东面而去了。 佐倾和若曦二人亦朝北面走去。 在山脚下寻,总比上山的好,一上山,那里的寒风更肆虐,那些冰冷仿佛渗入了人的肌肤里,骨头里,好比一朵活生生的花儿,也会被冻成一朵干花。 若曦轻移莲足,待周义和萧虎都走远后,方才回首,灿然一笑,她好久都没这样笑过了。 “佐倾,谢谢你……救了我。” 佐倾一怔,扑哧一笑,“娘娘说的是什么话呢?娘娘当时患的不过是平常风寒,时机一到,风寒自然会消失了。” 若曦垂下螓首,冰冷的手指欲去角身上的披风,一只手却压住了她的玉指。 “娘娘,若你再病一次,只怕真的会命葬黄泉了。” 那双深幽的眼睛,令得若曦怔了怔,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这……真的是普通的风寒?” 若曦走在前头,仍然怀疑佐倾说的话。 那么严重的风寒,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的,除去那些草药的问题,当然,若曦相信还有其他原因。 然,在她的心里,神药册里的草药绝对不可能违反记载着的药理的。 她病得如此厉害,连血也咳出来了,怎么可能只是风寒? “心你的侍女就是了。” 佐倾停顿了下来,低低地说道,若曦一顿,心中暗惊,绿和浅云,会有害她之心? 不……浅云只是个天真的女孩子,若曦相信浅云不会是谁的棋子,而绿,倒有可能是那个上毒的人。 “谁?” 若曦回眸,神色一下子冷然了起来,她拢了拢披风,这寒冷的天气中,只有佐倾的披风才有点暖意。 “绿。” 若曦停在那里,自嘲一笑,原以为绿也只不过是王爷的棋子,可是她竟然欲下毒害她? “绿是轩王的人,对吗?娘娘,虽然她不懂武术,可是身上却藏着剧毒,再加多一点量,你就会被她送上黄泉路的。”佐倾淡淡地说道越过若曦,朝前而去。 若曦完全怔在那里,她想不通绿为什么要毒害她,如果是轩王的命令,那么,她是不是已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看来,那一晚的轩王,以及那胭脂盒,也只不过是一个圈套而已?轩王只是想给若曦一个错误的观点,认为他喜欢她,所以她在潜意识里,会觉得他不会陷害自己? 若曦跟着佐倾走了好长的路,仍然想不明白,轩王为何要杀自己。 她肯定她的价值远远没发挥出来。 前面,却是一片尖石林,怪石磷磷,几棵枯树光秃秃的,而下面,却是一万丈深渊。 若曦看得一顿,脚突然一滑,身体在怪石的空隙之间滑了下去。 “娘娘!” 佐倾猛然回首,飞速奔回,一把拉住欲滑下去的若曦。 若曦怔怔地看着那深渊,她从在皇宫里长大,而前一段日子又如同一只困于华丽囚笼里的鸟儿,很明显,眼前的深渊,实在让若曦震惊。 很深,见不到底。 而冷风,仿佛被卷入了深渊之处,在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寒风,一切格外的暖和。 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佐倾紧紧地握住她,眼中有着担忧之色,“娘娘,您没事吧?” 若曦连忙稳住身子,抽出手,脸颊微烫,“没事,我们走吧。” “娘娘大概是没见过深渊吧?” 佐倾眼中仿佛带着笑意,却又有几缕寒光。 若曦摇首,佐倾看着那张带着桃红色的脸,但见玉容生滟光,螓首轻垂,严实的披风将她的身子裹得臃肿起来,走路笨笨的,虽然大楚的女子都没有裹脚,然,这石路崎岖,若曦这种自在深宫里长大的女子,怎么能走得自然呢。 “是没见过,本宫自于宫中,见过的只有亭台阁假山草木等,如此奇观,本宫还真的没见过。” 若曦再度望向那深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人从这里掉下去,大概会粉身碎骨。 “臣下很的时候,就是在一深渊里长大的。” 佐倾声音突然冷然了下来。 若曦一惊,惊讶地看着他,“佐侍卫可是江湖上的好剑侠,本宫以为……你们这些人……都是以野外为居……” 佐倾冷哼一声,在一侧蹲了下来,拨起了一旁的几棵长着蓝花的药草,“臣下四岁的时候,就被人扔到了深渊中,幸好树枝挂住了臣下的衣袍,臣这才得以生还……随后在那里生存了十年,那里有虎,有狼,十年来臣下都是在树上过夜,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若曦听得心里凉嗖嗖的,震惊地看着那双冷漠的眸子。 没想到,这个威名远扬的佐倾,居然有这么一段心酸往事? “臣下十岁时,就铸了一石剑,每天在深渊壁上刻出窝来,能容得下脚的大,十五岁之时,臣就一步步地爬上深渊,差不多爬到了四分之三,忍不住往下面看,深渊太高了,云雾缠绕,看不到底,当时我吓得满头冷汗,脚一软,整个人就坠落下去。” 佐倾将拨起的药草放入蒌中,轻然一笑,若曦神经紧绷,她不敢相信佐倾如果再度掉下去,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捡回一条命。 “不过臣命不该绝,刚好有个江湖中人于上面,恰恰救了我一命,从此我的命运就发生了变化……”佐倾微笑着,眼睛弯弯的,可是若曦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一缕冰冷之光。 “臣的脸,就是在深渊中,被野兽啃烂,而臣又不懂医术之道,胡乱用药草去涂,结果就成为了今日的惨不忍睹之象。” 若曦定定地看着那双冰冷的眸子。 第一次见到他,总以为这个男子,只不过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一个皇上的走狗…… 他总是有着温和的声音,一双湛若宝石的眸子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也爱管闲事,若非他出手,若曦早就被太后打入牢中。 可是,他更神秘,他十五岁才从深渊里出来,又是怎么认识沈紫的?为何又来拉拢她,她又有什么利用价值? 不过,任何人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恐惧的深渊生活,还能如此好好地活着,精神上却也有着一种难言的痛苦吧? “以后的事,臣有机会再说。” 佐倾坏坏地笑了起来,若曦还真想知道他怎么和沈紫相识的,可是对方不说,她也不想勉强。 若曦伸出玉手,将一侧的几棵在风中的紫色的药草摘下了花,放到了蒌中,嘘唏不已,“没想到佐侍卫……也经历了那么多风霜,本宫也很好奇,你和皇贵妃是怎么认识的?” 佐倾一怔,淡然一笑,“这个嘛,合适的时候再告诉娘娘。” 若曦回撇他一眼,嘟嚷地道,“气鬼。” “哈哈……” 佐倾抛下了刚刚的冷冻和沉重感,爽朗地笑了几声,突然一下子收敛了笑容。 “娘娘,快躲到石后面,有人来了!” 若曦一怔,她什么也没听到,可是佐倾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只能连忙躲到一边的巨石后,冻得紫色的手搓在一起,却略为。 佐倾手握于剑柄上,冷冷地斜在巨石边。 他和若曦的距离也只不过两三步,然,若曦有巨石的掩护,他却什么都没有。 “佐倾,心点。”若曦的心里略为不安,低声地叮嘱道。 其中一个趁着佐倾分神,身子一矮,便没入了那巨石后,一往里看去,便见一素衣女子,冷静地立在巨石后。 只是见到他,手一颤,吓得连忙搬起脚下的石头狠狠地朝他扔来。 刺客张狂一笑,大袖一甩,将那石头甩到一边去,阴森地道,“你就是德妃吧?好,在下就取你的头颅,得罪了!” 刺客蒙着面,但听那口音,的确是天朝国的人,若曦脸色一变,后面却已无退路,眼睁睁地看着那利剑朝她砍来! 噗! 一声剑没入肉的声音,一道暖暖的腥腥的液体洒到了若曦的手上,那黑衣刺客惨叫一声,身体一歪,就咚咚地滚下深渊去了! 佐倾干掉了一个刺客,后面两个负伤的人又扑上来,佐倾冷然回眸,剑直直地抵向一人的脖子上。 “真的不怕死吗?在下就要了你们的头颅给你们主子见面礼!” 两个黑衣人连忙一跃,对望了一眼,扶着对方赶紧逃之夭夭。 佐倾身上也有好几处伤,虽然不重,却已染红了白衣,有的也许是刺客的血,然看起来还是令人触目惊心。 佐倾衣袖的挥,二黑色飞镖唰唰飞出,正中两刺客的背心,二人惨叫倒地,命却还未绝。 “佐倾……不要杀他们!” 若曦微微喘着口气,抹了把冷汗,喊住了佐倾。 佐倾回首,冷然地道,“现在不杀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来杀你的。娘娘,有时候做人,不能心软。” 他说罢,走了过去,正想问出指使他们的人,只是还没有逼问,他们就自尽了。 若曦走了出来,看着那四具尸体,忍不住捂着鼻子,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佐倾对她耸耸肩膀,“没办法,即使在下不杀他们,他们也自以了,这是标准的杀手,一旦行动失败,他们就会自尽身亡,不会泄露雇佣他们的人。” 若曦提着裙裾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四人皆是黑衣黑裤,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佐倾拉下了他们的面罩,仔细观察了一下,细细雪落下,染白了那一袭散下来的墨发。 他抬首,“娘娘,这些人的确是杀手,并且是江湖中甚是有名的杀手门派左天派,他们的人只有出高价,才会去帮人杀人,所以可以断定,这些人的雇主,大概会是朝廷中人。” 佐倾点头,“我的伤还好,只不过皮肉之伤而已,娘娘,这些杀和的目的性强,一般的外人,他们不屑于动手,所以绿和浅云会没事的。” 虽然说如此,可是看到佐倾那一身血迹,若曦立刻撕下了杀手的内衣袖,将佐倾的伤包扎起来。 佐倾的手臂受了一点轻伤,被剑划出一大道口子,倒是流了不少的血。可是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若曦握着那只冰冷无比的手臂,心一颤,看到那血淋淋的伤口,心里竟然有一种无法可言的惊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抱歉 “对不起……佐侍卫,本宫连累你了。” 若曦苦笑,抱歉地道。 佐倾盯了她一眼,不悦地道,“你不必要抱歉,保护娘娘是臣的职责。” 若曦一怔,手微微一颤,当下很快恢复了过来,为他包扎好之后,默默地站了起来朝来路而去。 “娘娘,佐倾没事,我们还是继续采药吧。”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章 抱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取暖 披风不能再披了,得留作席子。 所以,他们也只能靠火取暖。 若曦撇了撇嘴,娇嫩的花容上透着两撮红晕,此刻看起来,她实是像一个有些娇气的女子。 “那好,本宫采药去。” “别乱走,这里有野兽。”佐倾叫住她,只得捡起自己的披风,和她一道走去。 这个林,看似,然而,佐倾却在一些树杆上看到了爪痕,就此证明,此处有野兽,比如雪狼等等。 若曦拎着药蒌,边走边采,倒也能采到很多种药草。 “娘娘,等等。” 若曦采了一朵寒骨花,突然听到了佐倾在后面叫住了自己,她回首,却见佐倾手持一朵奇大无比的雪一样的白花,飞奔至自己跟前,一手扶着她的螓首,认真地往她的发髻上插去。 来到北山,若曦自然是只以一银钗绾发,皇宫里华丽的首饰都留在里面,如今一朵奇大无比的白玉花,斜插于乌黑螓首上,白而娇嫩,衬其玉颜,惊艳有光。 佐倾笑眯眯的,已完全忘记了君主之分,扶着她的螓首道,“曦儿其实略为打扮一下,简直像一仙子啊!” 若曦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佐倾,别没大没,快帮本宫采药。” 佐倾眼珠滴溜溜地转,手突然抓住了若曦的衣裙,嘶的一声,竟然将她的衣裙给撕开了一大块。 若曦顿时惊在原地。 她怔怔地看着佐倾手中的那块白纱,却见他笑得更深,将那白纱覆至她的螓首上,拨出他发中的那银钗,轻轻一插,就将白纱固定在若曦的发髻上。 “瞧,现在娘娘真的仙女下凡了,来,曦仙子,我们到池中去,那里可是有你的父老乡亲哦!” 佐倾阴阳怪气地尖声道,学出戏子那把又尖又嫩的声音,顿时将若曦逗笑了。 哪料,佐倾却突然拉住她,往西边走去。 “佐倾,你带本宫去哪里?” 若曦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从嫁给慕容曜,一直都没有这种轻松的好心情了。 这里没有眼线。 没有慕容曜的其他女人。 更没有了刺客,没有侍人,谁也不用提防。 这里,只有她和他。 佐倾笑得像一朵花儿,拉着头披白纱的若曦,欢快地朝前跑去。 林中,光芒从树叶间隙渗下,丝丝缕缕,柔和温暖。 前面,竟然传来了水声。 若曦震惊地瞪大眼睛,前方,竟然有一瀑布,花白的水从山上淌了下来,落入了脚前的那个池中,池中的水又从一道浅浅的沟渠中流了出去。 池边,绿草悠悠,野花千红万紫,顿时之间,若曦眼中一热,竟然未语泪欲流。 此处,好美! 可以说是她在和慕容曜相恋未成亲之前,是她最渴望去到的一个地方,这里,就是那个地方的代表。 有瀑布,有野花,有鸟儿,有阳光,两个人欢乐地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而如今,她终于知道,当初的自己,竟然是如此天真。 如今,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却不是慕容曜,而是另一个男人……而那个自己曾爱过的渴望过的男人,在自己受苦之时,身边莺莺燕燕,缠绵愉悦,他哪里还曾记得自己,在乎过自己呢? 佐倾看着若曦那时而惊喜时而悲凉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阵不悦,她定然是想起那个男人了。 “怎么,傻了?” 佐倾笑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习惯用对等的口气和若曦说话。 “嗯……此处风景独好……只可惜……” “可惜你身边这个男人,不是你所希望的那个……”佐倾脸色一冷,不悦地接口道。 若曦笑笑,神色有些黯然,白纱披于她的首后,在风中微微飘扬,令得一袭白袍的若曦更是飘飘欲仙。 她一声低叹,转身朝来处走去。 “你不是说你的心里,已没有了他了?” 佐倾的声音冷冷地传了过来,若曦加快步伐,她突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佐倾的眼神,有些奇怪,有些……令她莫名其妙地惊慌。 她跑开来,后面的佐倾连忙跟上,生怕她发生什么不测。 “若曦!” 佐倾凤目带着一抹薄怒,冷冷地唤着她的名字,若曦的心更惊,他竟然大胆地越过了那一道君臣之礼,大胆地唤起了她的名字? 脸颊,竟然莫名其妙地发烫起来,发髻上的那朵无名的野花芳香阵阵,夹在空气当中,令人心神迷醉。 突然,若曦停住了脚步,佐倾追了上来,顺着她震惊的目光一看,神色一沉,目光落在那个突然出现的人的身上 那个人,穿着青色的披风,黑色长袍,表情严肃,眼神冷漠,五官粗犷萧逸,他立在前方,冷冷地看着若曦。 若曦震惊地看着那个男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三人,各自沉默。 佐倾的手,静静地握住了若曦的玉手,“你……认识他?” 若曦怔怔地看着那人,顿了一下,“他就是上次掳我到破庙里的男人……他是我们的大楚人!” 若曦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这个男人气质不凡,只怕不是一般的大楚子民。 的确,上次若曦第一次去看皇兄,出来之后就是被这个男人的人掳去了,在破庙里,这个男人却将自己放了,也挽回了自己将落在他人前面的尊严。 男人扬眉而笑,冷然地道,“德妃娘娘,你果然还记得在下。” 若曦猛然摇首,“不……本宫不是德妃,本宫是吉祥公主……你……可是大楚的将士?” 男人一下子收敛了笑容,冷冷地看着若曦,“你以为现在还有大楚国?大楚,哼,早在你嫁入天朝皇室之时,被慕容曜踏践在铁蹄下了。” 佐倾脸色微微一沉,手移到了剑柄上,若曦一把按住他。 看来,这个男人,大概就是大楚的某个出色的将士,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离开天朝,或者说,是逃出天朝,回到大楚,躲在这个偏僻之地。 若曦眼前一亮,看了看四周,他们三人在此,再也没听到其他异样的声音。 只是,佐倾可信任吗?她的复国大计,如果没有这个男人,也许只会是一泡影;如果佐倾也可以出手相助,更是让皇兄如虎添翼。 只是可惜,她仍然不太了解佐倾,连他真实的身份,也不曾知道。 然而,佐倾对于她的一举一动,怎么不会了然指掌呢? 然而,佐倾却含笑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神色却极为冷漠,“李彦将军,好久不见了!” 若曦那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手慢慢地捏成了拳状,这个男人,竟然就是皇兄一直想找的原大楚的将军李彦。 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里,是他最好的藏身之地?这里冰天雪地, “你,当真是李将军?”若曦微微扬起螓首,沉稳低声地问道。 眼前的男人,绝对不是慕容曜的人。至少他没有向慕容曜投降,所以,她对这个李彦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然而佐倾……是友是敌,只是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若曦抿抿唇,很心地看了佐倾一眼。 佐倾微微一笑,眸中的光芒像冰雪融化一般,若曦怔了怔,他没有怪自己么? 李彦冷笑,斜睨若曦,“是不是,又如何,大楚灭亡了,还有什么将军呀?有的,也只不过是一残躯,有的也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的人们而已。” 若曦心底暗喜,能在此处遇上李彦,不管如何亦不能将他放走。 若曦轻迈莲步,毫不畏惧地走到李彦前面,吐气如兰,“李将军,李将军,本公主……知道本宫是个祸害,然而大楚的最后希望,是你们,不如……我们从长计议,如何?” 李彦冷漠的眼神抹上了几缕讽刺之色,“从长计议?德妃娘娘,你如今可是慕容曜的人,说不定一回到皇宫里,本将军的藏身之处就会变得鸡犬不宁了。”李彦冷冷一笑,伸手折断了一树枝。 他将手上的枝杆一点点地折断,冷眼看着脸色不定的若曦,“娘娘还是好好回宫,锦衣玉食,珍枕玉罗,不是很好么?” 若曦稳了稳心神,“李将军,你认为一个一心争宠的女人,会来到这个地方?本宫若只需要锦衣玉食,后宫必定会有本宫之地但本宫不屑,我们长话短说吧,皇兄很希望你能助他一臂之力,让我们的子民,重归故国吧。” 李彦倚在树上,一副冷漠的姿态。 从破庙到现在,若曦只见过李彦两次。 然而,从他的动作便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深沉谨慎的大将。 佐倾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沉默以待。 大楚只有两名大将军,李彦和杨风羽,但李彦逃出了敌人的魔爪,而杨风羽又被传已从狱中逃了出来。 这两个将军,皆是大楚的栋梁。 若曦的希望,的确也只能落到他们的身上。 “你……有这个能耐?”李彦冷笑一声,这个林子,的确就是他的藏身之处,天朝的搜索兵并不如想象中的能吃苦,在这冰天雪地的北山,传说中便没有活着的人能走出来。 他们都怕在这里丢了命。 若曦扬起螓首,自信一笑,额头朱砂如血,眸如春水,颜如桃花,首披轻纱,宛如仙女临凡。 李彦微怔,说实话,这吉祥公主于大楚之时,美貌早就惊动几国,如今经历风霜,更有神韵,不失是一绝色美人也。 “就算本将相信公主的话,复国难如开国,吉祥公主,你可有其他的法子?”李彦淡然地说道,若曦说得不错,凭她的姿色在后宫中是一等一的美人。 要得宠,的确不是一件难事,可是她却争取来到北山,或者她的心就是想摆脱那个后宫,那个敌人。 若曦微微一笑,摸出怀中的那本神药册,低低地和李彦说了几句。 佐倾默默站在原地,手握剑柄,看着首披衣纱的若曦和李彦低密而谈,唇边绽出一缕无奈的笑意。 等若曦退了几步,她回眸,深深地凝视了佐倾一眼。 “佐侍卫,本公主仍然是大楚的公主,你身份必定也不凡,能jiru天朝的皇宫,本宫也明白你的意图,如今就有一个机会,希望佐侍卫能把握这个机会。” 佐倾扬扬眉,他明显明白了若曦的意思。 他的确不是一个的侍卫。 他的秘密,是若曦所不知道的,但李彦却认识佐倾。 佐倾微微一笑,看着冷漠的李彦低声道。 “李彦,我想,这个地方只可以躲一时,不可以避一世吧?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佐倾笑着打断了二人的低谈,若曦犹豫了一下,终是退到了一边。 李彦看了一眼若曦,颔首,佐倾上前几步,若曦所在的地方并不能听到他们的低语,但是看到李彦偶然颔首,就知道佐倾又说服了一个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 大概半个时辰,李彦和佐倾终止低谈,李彦朝若曦冷漠看了一眼,这个表情始终如一的男人,转身就朝身后的林子走去,若曦微微着急。 “李将军……若能见到太子,转告他,吉祥公主很好,本宫一定会回到京城,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李彦回首,看着若曦那双坚定的眼睛,嘴角神奇地扬了起来,却又似笑非笑,“到时本将会去找公主的。” 说罢,便转身继续向前走,那高大孤清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若曦的视野之中。 佐倾默默地凝视着她,笑颜如花,“谢谢公主如此信任我。” 他在这里,算是一个第三者,而若曦却没有避开他,直接向李彦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如果佐倾是慕容曜的人,那么若曦回到皇宫里必定是死路一条,然,她却信了他。 若曦微微一笑,伸手摘下了螓首上的那块纱衣,头上的野花散落了下来,佐倾眼神一黯,却听若曦欢快地笑了起来。 “等我们回到皇宫什么都会改变了,人终归有一死,佐倾,本宫不怕,不管死在谁的手里,本宫尽了最大的努力,不会有悔意的。” 不悔,所以她更坚定了前行的路,不会再向命运屈服。 佐倾静静地立在那里,突然又展开一笑,风华绝代,眼光有如湖面上的濯濯反光,温暖,动人。 冬,肃肃北风舞,落叶翩翩落。 凤怡殿中,右边的台榭上,周围的雪梅璀璨生辉,左右两面皆有厚实的帐幔,隔住了那冷冽北风,正面却临池,有二侍女立于那处,水光折射到她们的青色宫服上,垂着首的女子不由得打了两个冷战。 慕容曜坐于棋桌边上,和皇贵妃正细心下棋。 正下得兴奋,安子突然急急走了进来,俯到了慕容曜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上,不好了!周义回飞鸽书信……说娘娘得了重病了!” 慕容曜持棋子的手一顿,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景物仿佛被一道白光所掩盖,却蓦然分裂,现出了若曦那张苍白的脸宠来。 内心如破山裂,不可压抑地脸部失色,慕容曜腾地站了起来,沈紫一惊,定定地看着突然站起的慕容曜。 很少见到如此惊慌失措的慕容曜,他一向是冷傲的,只有在肌肤之亲时有着平时没有的温柔,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情场上,慕容曜都是胜利的一方。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惊慌,像自己的身体被别人砍去了一半,很空,很痛,很惊! “你……你说什么?” 慕容曜冷冷喝道,安子吓得脸色惨白,垂首地答道,“皇上……德妃娘娘……在北山生重病了,很可能……是感染了风寒,一直好不起来!” 其实这一日,若曦已完全康复了,只不过传信的人由周义出发,传到了原来的大楚京城,再回到天朝皇宫,肯定会误了日子。 沈紫看到慕容曜的脸色已布满了阴霾,眼中全是暴躁,心里极为不悦,面部却有着担忧的神色。 “皇上……德妃她……” 慕容曜急得一把揪起安子的衣襟,眼瞳欲裂,“说!她现在怎么样了?好好的去采药,怎么会成了这样?” 安子欲哭无泪,“皇上您别激动……奴才也不清楚,这是……这是周义传回来的纸条……” 安子哆嗦地从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慕容曜放开他,展开,上面也只有寥寥无几。 “德妃娘娘病重,佐倾无动静。” 短短几个字,令慕容曜火上心头,她病了,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那个本来活生生的女子病重! 周义一向是个谨慎的侍卫,不到一定的地步是不会提到若曦的病,因为这一次周义所监视的是佐倾并非若曦。 “混账!都跟了朕几年了,德妃病成如何亦不会写清楚点,来人,马上备驾!”慕容曜怒道,沈紫连忙站起来扶住慕容曜,温婉地道。 “皇上,德妃妹妹积福无数,定不会有事,皇上勿忧心。” 安子吓得立在原地,看着慕容曜铁青的脸,那双哀痛又愤怒的凤目,哆嗦地垂首而立。 “还站着作甚?备驾!朕要去北山!朕要去北山!”慕容曜突然发疯地甩开了沈紫,脑子里一团乱,沈紫没有防备,整个人朝后倒去,螓首一下子撞到了一边的石柱上。 沉闷的响声令慕容曜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他静静地立在那里,不知道何时,他的呼吸和心跳蓦然加速了,心慌,痛,紧张,这些感觉很久没有了。 侍女轻凤连忙扶起摔倒的沈紫,只见那雪额上赫然紫了一块,沈紫脸色苍白,软软地倒在轻凤的怀中。 慕容曜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握住沈紫的手,“紫儿……朕不是有意的,朕……朕刚刚失礼了,安子,快传御医!” 安子惊魂未定,连忙退下去传御医。 沈紫喘息,手足蓦然冰冷起来,她受不了刺激,一看到慕容曜为若曦惊慌的样子,她的心也仿佛裂开来。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宠她,他的一生中只有她。 可是一个帝王,怎么能给予她这一种专一的爱? 他纳妃,她淡然一笑;他临幸她们,她亦一直隐忍。 如今,他的心,却有了另一个女人。 她真够悲哀,帝王之爱,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慕容曜抱住沈紫,怀中是这个女人,心里却空荡荡的,若曦的笑,若曦的泪,若曦的微步,轻言…… 沈紫右手紧握,水银牡丹护甲深深地刺痛了她的掌心,右手却死死地抓住慕容曜的衣袍。 呼吸平稳了下来,眼中分明掠过了一缕得意的光芒,棋桌上的黑白子还处于静默状。 “皇上……不要离开紫儿,不要……北山天寒地冻,何况皇上还要上朝,如此一去……只怕紫儿再也见不着皇上了……” 沈紫收敛了得意的眼神,声音细弱地说道。 慕容曜回过神,勉强一笑,抚着沈紫那玉白的脸庞,“紫儿……朕不走,朕不走……你说得对,德妃她积德积福,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沈紫冷冷一笑,心有了一根怎么也拨不掉的刺,那个女人如果能活着回来,那么她的宠爱,会比自己更盛。 她作为慕容曜的皇贵妃,又怎么会输给一个亡国公主呢? 沈紫望着对面那盛开的白梅,细微的阳光透过了帐幔渗了进来,暖暖的洒了一地。 慕容曜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而沈紫的手足,仍然是如此冰冷。 那住女人,千万不要让她回来了…… 轩王府。 慕容轩死气沉沉地看着书案上的一张纸条,桃目眯起,冷冽的表情越来越深重。 “怎么?德妃娘娘突然病了?王爷不是下了命令不能让德妃娘娘受伤么?只怕那里有内奸,否则怎么会有这一种事儿发生呢?” 一个男子懒洋洋地坐在一边的玫瑰椅上,轻抿了一口茶,笑得风流邪恶。 这个男子一袭白衣,正是一直于轩王府密室里藏匿着的男子,轩王亦只唤他洛,二人关系密切,倒是其他人所不知的。 “本王得亲自去一趟。” 慕容轩将字条撕掉,淡淡地说道。 男子慵懒地扬扬眉,唇边划过一缕似笑非笑的弧度,“是时候行动了,轩,这一次呀,可要好好带多几个美人,以便路上所需要哦。” 慕容轩对这个懒洋洋的没有多少礼仪的男子并没有反感,反而走过去拍拍其肩膀,“洛,这一次,靠你了。” 男子淡然一笑,慢悠悠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包东西,打开,却是一张非常非常薄的人皮面具。 “三天后,本王就要离开京城,到时,你在府中为本王应付这些人就是了。”慕容轩淡笑道,从书案上再取过一张羊皮纸,展开给那男子看个正面。 “洛,你确定是北山的地图?” 男子有些讶然地抬首,“你不信我?” 轩王哈哈一笑,摇首,“本王已将生死置于身外了,只不过书案上有太多地图……本王离开之后,你不要让任何人jiru这个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显然 “你的妃妾亦不可?” 男子笑得邪恶,慕容轩显然没将他的邪恶放在心上,或者严肃来说,他根本没有将府中的女人放在心上。 慕容轩点头,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匆匆入宫,见了太后和慕容曜,三人倒是一起用了午膳。 慕容曜的疑心还是极重的,在轩王府中,大概也有很多属于他的人,而他还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4章 显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没命 若不是她及时的一刺,佐倾也只怕没命了。 若曦看着佐倾那挂在胸前的左手,脸色变了变,不由得站起来走到佐倾身边坐下,青丝凌乱地贴落在她如玉的脖子上,美人如玉,芳香凛然。 “你的手……没事吧?” 佐倾不止手受伤,还有背,腿,左脸也被爪出几道血痕,若曦看得心猛然一紧,疼痛慢慢地漫开来。 佐倾微微一笑,轻松自若,“没事,娘娘,我现在很好,这手过几天就可以动了。” “没有一个月,是动不了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两人抬首,不知道李彦什么时候立在她们的后面,他的手下亦坐了起来,看来这些人的警惕性极高,若曦和佐倾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却将他们吵醒了。 若曦脸色微微一变,看着佐倾那只已缠上黑布的手,心里格外沉重。 佐倾到北山后三番四次地受伤,她的心实是过意不去,周围还有着淡淡的血腥的空气,昨晚惊心动魄的画面一一浮现,若曦抿抿唇,眼睛却压抑不住地微红了。 “既然你们没事了,本将先行一步……到时,会有人联系你们的。” 李彦淡淡地看了若曦一眼,转身就欲离开,若曦连忙叫住他,“将军……这个林子,是不是一直顺着左边走,才能回到北山?” 李彦回头看了周围的山势,这个林子是他的藏身之地,自然是熟悉无比,点点头道,“公主不要再走入林中,就不会迷路了。若真必要走入林中,可以闭上双眼,一直往前走,就不会迷路。” 说罢,李彦便领着众士兵离开,若曦怔怔地看着李彦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感觉李彦看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之前的不屑和冷漠。 这人,还变得真快。 若曦蹲下,佐倾含笑望着她,不管在任何时候,他大部分都在微笑,或者他是一个天生的乐观的男人,然而若曦实在无法将他和沈紫联系在一起。 沈紫一直没有离开过天朝国吧?那佐倾绝对也不是天朝国的人,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若曦凭着自己的直觉,如今慕容曜也怀疑佐倾,所以也不见得他是一个底子很干净透明的人。 “你的伤当真不要紧?” 若曦怀疑地看着他的手,眉头蹙了起来,她所穿的白色粉绣底百花绸锦长袍经那么多天没有洗涤,已有些黄了,脸色亦有几分苍白,大概是昨晚受惊又睡不好的缘故。 然,美人仍然如花,芳香隐隐袭来,令人心醉。 佐倾摇首笑道,“你别担心,我这伤,没事的。” 若曦面呈忧色,她欠佐倾的,也只能以后还吧? “那我们走吧,浅云她一定很担心本宫……我们已离开据点四天了,只怕……” 只怕,慕容曜的人就当她和佐倾私奔了呢! 佐倾的笑不知道为何僵了起来,眼神冷冽地看着若曦,“娘娘,是怕被人说闲话了?” 若曦颔首,“本宫不在乎慕容曜的感受,背叛他,远离他,本宫也能做得出……但是你别忘记了,我们还要回到皇宫,还有很多事等我们去做……到时慕容曜一旦起了疑心……” 起了疑心,再行动就不容易了。 佐倾脸上弥漫上了阴霾,熊熊的怒火莫名其妙地窜上了心头,他一把拉住若曦,“曦儿,我们已走到这里,发生了很多事,回不去了,你还在逃避?” 他看得出,她的确在逃避。 她不敢和他独处太久。 她怕发生一些更难以接受的事。 若曦抿抿唇,看着那双黑幽幽的漂亮的眼瞳,瞳中迸发着愤怒的火花,心微微惊了,欲挣扎开他的手。 佐倾冷冷地握住她,她的冰冷和他的冰冷融在一起,渐渐地织成了温暖。 身后的林木郁郁葱葱,细长的叶子泛着东边那些温暖的晨光,彩霞渐渐地淡了下去,泛成了一片片淡黄色的薄云;对面那些雪山白茫茫,衬着蓝天,冷冽的气息渐渐地低了下去,光芒亦越来越柔和温暖了。 若曦的心咚咚直跳,她怎么也挣脱不了佐倾,脸颊却唐突地浮上了薄薄的红晕,那双火辣辣的眸,令若曦不得不掉过头,避开了那缠人的视线。 “你怕什么?曦儿,我们一定能再从皇宫里走出来,然后我们在一起?” 佐倾低低地说道,大胆的话语令若曦心惊胆战! 如果周围有慕容曜的人,他们死定了! “不!佐侍卫,请自重!放开本宫!” 若曦厉声喝道,这一喝,更激怒了佐倾,她明明就动了情,她明明就喜欢和自己在一起,却为了慕容曜又在逃避他! 佐倾只觉得血气沸腾,右手一用力,便将若曦拽到了怀中,若曦毫无防备,她是料不到佐倾会如此大胆。 虽然这里没人,但是,李彦等人能在此处出现,就代表着或者还有其他人能寻到此处来。 她跌入了他的怀中,螓首上的青丝经多日的不理已乱得掩住了素颜,佐倾呼吸急促,一拨开了她脸上的青丝,死死地抱住她。 “曦儿,有本王在,你不会再落入那个男人的手掌里的!” 若曦怔住了,不再挣扎,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本王! 佐倾自称本王! 他到底是哪国的王爷?或者君主? 不,不可能是君主!君主不可能脱离了一个国家来到了天朝当探子,只有王爷最有可能。 而此刻,她的心除了薄怒之外,却有一点点的期待。 她需要新的生活。 可是,她却是慕容曜的德妃,而他,亦是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想到这里,若曦的大脑唰地清醒过来,她下颔一用力,佐倾的舌头立刻被咬破了,男人闷哼一声,放开了若曦。 “曦儿,你……” 佐倾仍然不想松手,嘴里有,她,咬了他。 若曦目光冷冽,“佐倾,放开本宫!” 他松了手,若曦连忙离开,拢了拢乱了的青丝,“佐侍卫,本宫希望你以后要自重……” “曦,你太虚伪了,本王说过,我们能在一起的!” 佐倾也冷冷地站起来,看着若曦那双眼睛。 若曦心慌地整理了一下衣袍,朝右边沿着林子的边缘而去,佐倾连忙拿起地上的剑,跟上了她的脚步。 “难道你没有勇气,去承认以后能走出天朝的皇宫后,和我在一起?” 若曦仿佛没有听到佐倾的说话,她的心太乱了,但是在复国之前,在救出皇兄之前,她不会去考虑个人问题的。 佐倾俊逸的脸上蒙上了一层乌云,停在那里看着若曦那妙曼的身影,“本王打败慕容曜,将你抢过来!” 若曦顿住了脚步,没有回首,朝阳已冉冉升起,给雪山大地披上了一喜层柔和的淡黄色的光芒,薄薄的雾气轻绕于半空之中,不知道哪里拂来的野花香,细细地渗入了人的嗅觉之中…… 佐倾的声音被风吹散了。 若曦那刚刚欲平复的心跳又咚咚地狂跳起来。 “那……等你打败了慕容曜再说吧,还有沈紫,我希望你不会是她的人!” 佐倾怔了怔,俊美的容颜上掠过了一缕愤怒,她根本没有信他! “曦儿,我和沈紫已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竟然不信我?” 他追上去,死死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厉声地问道。 他的眼神夹杂着太多的神色,愤怒,失望,难过,无法用话语来表达。 若曦垂下螓首,她已失败过一次了,的确不想再被他人利用,如果佐倾利用了她去偷那张机密图,得到手之后又将她弃了,就如一木屐,爱之占有,不爱之弃之,就那么简单。 若曦终究是一个弱女子,她的心彻底地被人伤过一次,她是怕的。 她沉默了一会,缓缓抬首,美丽的水眸里泛着濯濯动人的光芒,“倾,你懂的,本宫再也输不起了,本宫很怕……” 佐倾喘着气,看着那双充满了哀伤的眸子,心软了下来,将她拥入怀,“曦儿,相信本王,本王一定……一定会将你抢过来的!” 若曦默默无言,她不想再问佐倾的身份。 他愿意说的那一天,他总是会说的。 当然,他不表白的那一天,她的心,不可能会交出去。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了大约半个多时辰,终于回到了他们入林子的地方,那里的巨石极怪异,若曦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也能绕回到棚子里去了。 再走约半个时辰,终于回到了棚子的前面,冷风呼啸,若括入人肉,若曦拥着自己的衣袍,看着那些立在原地惊愕地看着她的人绿,浅云,还有其他三个侍卫。 这四天以来,他们的确以为若曦和佐倾真的私奔了。 毕竟,这段时间来,佐倾对若曦的照顾无疑在他们看来,是极暧昧的。 可是没想到,第五天,他们竟然回来了。 佐倾的左手挂在脖子边上,披风里的黑袍血迹斑斑,有着撕裂的痕迹。 浅云看到若曦回来,惊喜地扑上来,“娘娘……您……您回来了?天哪,奴婢该不是在做梦吧?” 若曦抱歉地笑了笑,抚了抚浅云的发髻,“云儿,你没有做梦,本宫回来了……之前本宫在北山脚下遇到了刺客,然后和佐侍卫一起逃到一个林里,没料到迷了路……走了几天,才摸出了路子来。是本宫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三个侍卫神色有异,而绿则沉默地立在一边,眼神暗藏波涛。 “娘娘受惊了,是属下保护不周,不过有佐侍卫在你的身边,娘娘不就很安全嘛。”徐实是心直口快之人,话中带着讽刺之意。 周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朝佐倾和若曦抱拳道,“娘娘受惊了,快到棚里歇息吧,佐侍卫也是,在下刚刚煮了一点粥,大家歇息一会再用。” 若曦颔首,看了绿一眼,“绿,随本宫来。本宫有话要问你。” 说罢,便jiru了棚子里。 绿怔了怔,默默地跟了进去。 几天没回来,棚里依旧,若曦坐在自己的床榻上,虽然很简陋,但回到这里却有一种归宿感,对于那个林子,她的心,开始弥漫出一种不舍。 但,那终究也只不是她的地方啊。 “绿,前五天,本宫和佐倾一起去采药之时,你去哪里了?” 绿脸色变了变,低声答道,“回娘娘,奴婢去寻干柴了。” 若曦冷冷一笑,之前绿是轩王的人,感觉她不会毒害自己,如今看来,上绿是一个冷漠的细作,身上有毒方,爱将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么,在本宫得了风寒之时的那一桩事,你又如何解释?是你想置本宫于死地,还是轩王?” 若曦目光冷冽,口气咄咄逼人。 绿缓缓地抬首,大胆地和若曦对望。 她向来就是一个不怕若曦的侍女,作为一个细作,她清楚若曦现在只有佐倾这一个身份不明的后盾。 轩王,也只是利用她而已。 “娘娘,奴婢要是说真话,娘娘会信吗?” 若曦怔了怔,含笑,眼神却仍然冰冷无比。 “说来看看。” 绿顿了一下,表情仍然是那么淡漠,“娘娘,有人知道奴婢是轩王的人,就在娘娘感染风寒之时,以轩王的名义指使奴婢向娘娘下毒。奴婢以为真是轩王欲杀娘娘,所以奴婢依照那个人的意思去办。” 若曦暗暗吃惊,看来有人知道了绿是轩王的人,那么轩王就危险了? 慕容曜,为了皇权,可是一个什么都可以做出来的人,毕竟轩王不是他的亲生皇弟。 即使是亲生皇弟又如何,帝王之家,当一切发生了冲突之后,爱情,亲情,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于是人类成为了疯子,为了自己的,已彻底地失去了理智。 “他……是谁?可是三个侍卫中的一个?” 若曦低声问道,虽然她不完全信了绿,然,如今绿已被佐倾识破了身份,谅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绿淡淡摇首,“奴婢不知,那个人在奴婢的枕边留下了字条,称是轩王的人,所以奴婢就……” 若曦看着绿那双平静的眸子,看她的表情,的确不像说谎。 “那么,五天前,你又为何发出尖叫声?本宫听到了,所以才和佐倾一起赶去,没料到jiru了林子就迷路了。” 若曦一边问一边找来了可以替换的衣袍,浅云在外面煮热水,相信不久就可以用热水来擦擦这个几天都没沾到水的身子了。 “那是……轩王的人来了,发现奴婢做错了事……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给奴婢下命令要杀娘娘,所以一怒之下教训了奴婢一顿,没料到被娘娘听到了……之后他们走了,奴婢才回棚的。” 绿淡淡地答道,对于她的坦白,若曦有些惊讶。 绿是轩王的人,按理来说,她不应该什么都告诉若曦。 她如此坦白,令得若曦反而有所怀疑。 不过她要说的都说了,若曦逼她,她也不会说,绿的个性,若曦早就摸透了。 “轩王的人也在北山?” “是的,有几个,他们都是监视着奴婢和娘娘。” 绿眼中带着一缕冷漠,“娘娘以后要心了,大概……那个给奴婢传旨的人就在三个侍卫中,不包括佐倾,也得怀疑。” 若曦淡淡一笑,苦涩无比。 佐倾怎么会杀她呢? 虽然不确定他的心意,但他的确看上了自己,若真的要杀她,他大可以动手,无须借绿的手段来杀死自己。 浅云送来的热水,若曦一人留在棚中,将毛巾浸湿,水暖暖的,热气袅袅上升,外面传来了周义的笑声。 几天没回来,这里好象发生了什么变化。若曦还是第一次听到周义如此爽朗的笑。 擦过了身子和长发,将水端了出去,守在棚外的浅云连忙接了过来,端到一边倒掉,再喝上两碗热粥,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已是正午,艳阳高照,天空万里无云,众人都聚在外面照着太阳,雪地泛着白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有若轻荡的春光,明艳动人。 而这个时刻,天朝皇宫里,慕容曜于前天才收到了若曦安好的快报,一连几日都没有安睡的慕容曜终于放下了心。 可是一用过午膳,又接到了若曦和佐倾一起失踪的消息,疑为私奔,慕容曜终于大怒了! 不过,静心想想,若曦的皇兄还在他的手上,她绝对不会如此的。 当然,她的父亲可是将军,她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慕容曜用了晚膳,抛开了众妃,一个人醉薰薰地走到了迎月殿。 此殿,是若曦的。 如今,已人去楼空。 白玉地,白玉壁,珠帘寂寞泛光,柔和的宫灯映出了这殿中华美的一切。 正殿中的青龙香鼎已许久没有点上檀香了。 不知不觉,若曦已去了一个月。 慕容曜扶着一侧的柱子,心里难言的空虚,他花了六年去套牢了一只棋子,而这只棋子,如今却离他远远的。 远得他很慌,很乱,仿佛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是,若曦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她不会和佐倾私奔的! 她还是天朝的德妃,她怎么会弃自己而去? 慕容曜脑子反反复复地浮现着若曦的笑容,走到正殿的坐榻上,伸手轻抚,仿佛若曦坐过的地方,他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一个人迷迷糊糊地走入了内殿。 安子之前见慕容曜要jiru迎月殿,故而将这里的灯都点燃了。 灯影朦胧。 慕容曜走入了内殿,掀起了重重帐幔,那张凤凰床榻上,被子整整齐齐地叠着,窗开着,冷风潜入,拂动了轻飘的帐幔。 慕容曜坐到了床榻上,在晚膳的时候喝了很多酒,醉意朦胧。 他躺下,枕到被子上,喃喃地叫道,“曦儿,朕……突然很想你,所以……一定一定要回宫,否则朕会将你的皇兄处死的!” 前一刻眼神温柔无比,说到最后一句,眼瞳泛着凶光,一如外面的北风如此幽冷。 “皇上……皇上?” 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传了进来,慕容曜坐了起来,却见朦胧灯火之中,一女子身披薄纱,袅袅地朝他走来。 她……不正是若曦吗? 慕容曜大喜,多日阴霾的脸上绽出一缕笑来,他的心为了这一刻,异样激动,连手足都轻轻地。 这,曾是若曦的居地,这是她就寝的殿。 这个女子,并不是若曦! 而是他的淑妃! 这……他不是记得,他遇见的是若曦,并非淑妃么?怎么……怎么淑妃会在这里? 慕容曜又羞又怒,为自己的失误而愤怒,更为淑妃来到这里而愤怒! “淑妃!贱人,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曜一把揪住了淑妃的手,厉声地喝道。 淑妃被喝醒,看到慕容曜那张愤怒的脸庞,吓得花容失色,结结巴巴地道,“皇上……皇上请息怒,臣妾……臣妾昨晚无意中走过迎月殿,却看到殿中有灯火,所以才走进来看看,没料到皇上一见臣妾就……” 慕容曜气得一下子甩开她的手,嫌恶地看了淑妃一眼,“你为何不说你不是德妃?” 淑妃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声而委屈地说道,“皇上……皇上昨晚没有问臣妾是谁呀,并且皇上很热情,臣妾没有说话的机会。” 慕容曜本来不喜淑妃,这个司马丞相的千金,平时傲慢无比,刁蛮任性,口无遮拦,如今见她清泪连连,却也觉得是自己有点过分,但却也增加了几分反感。 他冷冷地看着淑妃,扬起了一个嗜血的笑意,“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在德妃回宫前踏入一步,否则……斩!” 他丢下了一句话,站起来让侍女jiru为其更衣。 淑妃红着脸,的身子掩于被子下,这张床是德妃的,而皇上竟然为了这一件事而嫌弃她! 淑妃垂首应了,心里却更恨极了那个远在北山的女人。 慕容曜走到正殿,见安子和李公公在一则,不由得拉下了脸,“安子,昨晚淑妃进了迎月殿,你为何不通报?” 安子红着脸回道,“回皇上,奴才那时在侧殿里点灯,并不知道淑妃进来……淑妃大概是一个人行至前,等安子了来,就不敢打扰皇上了。” 慕容曜脸色缓和了一点,大概安子出来的时候,他和淑妃已滚倒在床榻上了。 皇上于德妃的迎月殿临幸了淑妃,并且不赐药汤的事一下子传遍了后宫。 众妃嫔皆知,淑妃虽然是刀子嘴,平时亦很傲慢,但亦不失是一个有心计之人。 她大概知道皇上会去迎月殿,所以偷偷随后,皇上醉意迷离,自然是临幸了她。 这一段时间来,慕容曜为了若曦的事,以及攻打赫石国的事而烦心,倒是没有怎么召妃子侍寝,如今淑妃倒是抢了一个彩头,于是淑妃太平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凤怡殿中,沈紫无力地倚在坐榻上,她这个皇贵妃,越来越失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关心 慕容曜嘴上关心她,可是,他的心里却无时无刻地想着德妃。 “娘娘,用早膳了。”轻凤端着早膳进入,将它们摆放在书案上。 沈紫淡淡地看了一眼,玉兰雕花碗中盛着热气袅袅的瘦肉红枣粥,香气怡人,一下子就飘满了一殿。 “本宫不饿。” 沈紫淡淡地回道,两侍女担忧地对望了一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6章 关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衣裳 若曦穿上了衣裳,坐在床榻上倚着,侍女送来了晚膳,而绿和浅云皆回到了宫中。 慕容曜坐得远远的,她暗暗冷笑,这男人不就是怕她的“病”会传染到他么? 当下,她缓缓站起身,笑意盈盈地道,“皇上,您政事烦忙,还是回宫去吧……臣妾这病,只怕会给皇上添麻烦了。” 慕容曜眼中浮起了一层温柔的怜惜,“爱妃,朕一定会让太医治好你的。” 外面传来了安子的声音,李太医说到便到,若曦卧在床榻上,屏风将她和李太医隔开来,由绿等人用被子将她露出来的肌肤掩住,只露出背后那块红疹来。 而后,浅云才将屏风拉开,李太医上前仔细把了脉,再磨蹭了好久,看着若曦背上的那块红疹,不由得烦忧地锁起了眉头。 “李太医,德妃这种疹是何种疹?” 慕容曜有些不安,他亦惊奇于自己能在迎月殿里候那么久。 肚子有些饿,方才想起一直在陪若曦,未曾用膳。 李太医盯着那片红点,连忙跪了下来,心翼翼地道,“皇上……微臣该死!德妃娘娘的病……她的症状和以往的疹不一样,您看,这不算是疹,乃算是一点的肿块,表面凹凸不平,颜色为深红色,又有向外弥漫的迹象……微臣不敢断定是热疹,请皇上恕罪!” 慕容曜一听,顿时大怒,“废物!你为朕所用,如今竟然说德妃的病你不知道怎么治?” 若曦连忙黯然地道,“皇上,臣妾……此病未明,只怕会传给皇上,皇上您还是快回宫吧,臣妾是个不祥之人,竟然将这种病带回了皇宫里……在臣妾经过紫河镇之时,那里的百姓好象也是得了一种怪病,听说极痒,臣妾可能是感染到那种病了,皇上,为了天朝社稷,还是请皇上离宫,别理会臣妾了!” 慕容曜气得跳起来,一脚将李太医踢到了一边,“废物!朕不是在很久之前下令,让徐太医前往紫河镇去对症下药吗?为何现在德妃回来,还被感染了?” 李太医吓得不已,连忙朝慕容曜大磕响头,“皇上饶命!微臣身在皇宫里,只知徐太医已动身前去紫河镇,并未得到关于紫河镇怪病的消息呀……不如皇上下旨,让微臣到紫河镇助徐太医一臂之力吧!” 身为太医,却看不出妃嫔的病,罪该万死,李太医只好将功赎罪,来逃开这一劫了。 是人都知道,徐太医的医术都不及李太医精明,慕容曜当时也只是应付之态度,所以才让徐太医出马。 如今,若曦身患此病,也无计可施,只能应了。 “好吧,你退下吧,明日奉朕的旨意前往紫河镇,若是解救不了患病的人,你就不必回来了!” 李太医听罢,连连谢恩告退。 慕容曜自然有点畏惧若曦身上的病,温语安慰了几句,然后就匆匆离开。 这一下,绿和浅云等侍女已送来了晚膳,若曦早就饿得不行了,慕容曜一走,便喝了一碗莲子人参汤,再慢慢地用起了自己好久没有吃过的美味佳肴。 足足三个月,若曦于北山饱经风霜,人是瘦了,可是肤色却在佐倾的玉露薰油保持着娇美的肌肤。 不过这一下,若曦倒能巧妙地让慕容曜的注意力到了那个镇上,希望那里受苦受难的人们,能从苦难之中挣扎出来吧。 用过晚膳,绿倒是毫不畏惧地看着若曦,若曦略为惊讶,自己和绿怎么也有地位之分,如此久地直视主子,大为不敬也。 “浅云,你跟着本宫受苦了,回宫歇息去吧。”若曦淡淡地对浅云道,浅云请安告退,十几天的奔波劳碌,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待浅云退下后,绿轻掩上门,立到若曦身边低低地说道,“娘娘,奴婢有一事要告知娘娘。” 若曦浅浅一笑,绿从北山归来,其实整个人都变了很多,虽然表情仍然是那么冷漠,可是她的眼中,一直闪烁着不安。 “说吧,本宫不会泄密的。” 若曦细细地用丝帕轻擦嘴角,窗外夜色浓烈,挂于走廊上的宫灯发出微黄之光,如一片在岁月中残黄不堪的纸页。 绿抿抿唇,仿佛在暗示自己下定了决心。 “娘娘……绿其实不止是轩王的人,还是皇上的人……” 若曦蓦然大惊,她原本以为绿也暗中和皇贵妃有交易,没料到绿竟然是皇上的人。 “你……是皇上派到轩王府中,然后博得轩王信任,再为其所用?”若曦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如此一来,自己和轩王的交易,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倒是不知道会不会将此事告知慕容曜?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和轩王,一早就受到警告了吧? 绿微微一笑,笑意讽刺,“正是,奴婢的确是为皇上通风报信,然,如今奴婢亦明白,不管是受轩王或受皇上之意,奴婢亦只是一条贱命而已,娘娘心性率真善良,奴婢不应该让娘娘为难。然,娘娘要相信,奴婢并没有将您和王爷的事情揭发开来,皇上如今仍然为不知之人。” 若曦睫毛轻颤,皇上大概真的没有接到绿的揭发信,否则,慕容曜还能那么冷静地对待她? 不过,她在北山和佐倾“失踪”了好几天,回到宫后,慕容曜却没有过分追问,难道是绿为她说了好话? 不管如何,回宫后的情况太让她意外了。 一切,都得心翼翼,不许有半点出错。 “嗯,本宫相信你,绿,你可是有事想求本宫?”若曦将丝帕放下,轻轻地抚着自己好久没有戴好上过的玉环护甲。 碧玉之质,刻着凤纹的玉面微微折射着烛光,柔柔地落在她如玉的脸上。 脸已瘦得很尖很,却仍然弥漫着一种迷人的气息。 “是,娘娘,求您帮奴婢做一件事……” 绿低声地道,冷漠的表情已不复存在,倒是一种很真诚的恳求。 若曦怔了一下,淡淡一笑,没想到绿也有求她的一日? “说说看,本宫能帮忙的,自然是愿意举手之劳,只是你也别想着再陷害本宫,否则你们都会没命的!” 若曦冷冷地说,眼中冷冽的光芒令得绿打了一个冷战。 她的娘娘,变了。 嗜血后宫,腥风血雨,还是会让一个温柔的女人,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子,变得冷血无情,至少若曦已吸取了教训,不再盲目相信人。 绿抿唇一笑,“娘娘好眼力,竟然能看出奴婢的心事来。” 若曦轻轻地斟了一杯玉兰酒,从前的她不曾碰过酒,然而酒却是能解愁的玩意儿,寒冷冬夜,暖酒一杯,身心更为坚定啊。 “周义是个好男子,一路上,他护着你不少,只不过他也是皇上的人,你们要心为好……本宫或者可以助你们逃出宫内,好好过上两口的日子,不过还需要一些时日。” 若曦轻轻地嗫了一口酒,甜辣而暖,绿脸色缓和了下来。 “娘娘也知道,我们为娘娘说了不少好说话,所以娘娘得相信奴婢是有心离开皇宫,更得相信奴婢是站在娘娘这一边,娘娘如果能助我们出宫,那么奴婢也愿意将皇上和王爷的动静都告诉娘娘。” 绿低低而道,她知道若曦有了佐倾这个靠山,或者指望她离开皇宫,应该不错的。 若曦停在那里,目光落在米白色的酒水上,绿耐心地等待着答案,时间有若光华,静静流淌。 若曦思考了一翻,终是颔首同意,绿有些喜,致谢请安告退。 的确,绿和周义,这一男一女于北山上有不少的接触,周义的关切终使得一怀春少女为其动心。 绿虽然是被皇上培养出来的,然,而慕容曜而言,她只是一工具,等事情完成了,她可弃,可杀,再也没有价值了。 北山的日子却也是自由而快乐的,虽然很冷,然而让绿亦体会到了平凡生活的可贵,少了皇宫里的步步惊心,少了后宫里的腥风血雨,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因若曦得了“怪病”,慕容曜动了全皇宫的御医,却没有一个人能找出病因,虽然已派了两名御医到镇上为百姓解治怪病,短短几天之内已有成效,然而李太医回书信指出若曦和紫河镇上的百姓所患的怪病只有相似,却不相同。 所以,同样的药物对于若曦来说是没有效果的。 慕容曜焦急万分,不过仍然命人打造药鼎,让若曦练药丸。练药之殿应了若曦的要求,设在她的迎月殿中,皆因她不想来来回回走动,奔波于外。 虽然若曦身患怪病,但慕容曜送给若曦的补品赏赐却一个不少,还不顾大臣反对,常常到迎月殿中和若曦聚。 五日后,凤怡殿中。 夜色浓烈,慕容曜翻了如妃的牌子,沈紫乐得清闲,这段时间她见到慕容曜的机会并不多,身子还在休养之中。 轻凤神神秘秘地走了进来,低低地凑到她的耳边道,“娘娘,奴婢接到了他的信,说佐侍卫于采药之时,多次与德妃亲近,还有一次不惜伤了自己救了娘娘。” 沈紫怔了怔,眼中闪烁着冰冷璨光,唇边浮起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佐侍卫……呵,原来心里有了她了,怪不得,怪不得!” 轻凤看着沈紫那张愤怒的俏容,有些担忧,“娘娘勿动怒,这不正好是扳倒她的好时机吗?” 沈紫冷笑,“好时机?轻凤,我们无凭无据,如此信口开河,只怕会让皇上责怪,毁了本宫好感,这事,切不可作为扳倒她的把柄,本宫自然有其他的法子!” 轻凤颔首,“的确也是,毕竟是他说来,虽然不会欺骗奴婢,但是如此传到了皇上那里,他也不会信……” 沈紫缓缓地站起来,膝盖上的一方绣衣轻轻滑落,柔软的表面上绣着双龙戏珠,黄明色的金丝在灯火下泛着柔和的有若黄叶的光。 “这几日,皇上一直有去看德妃?” 沈紫望着漆黑的窗外,淡淡地问。 “正是!” 沈紫讽刺一笑,心升起了一股冷意,“看来,他真的很宠她,连她得了怪病,竟然还要进去看她,真是毫无畏惧啊。” 轻凤眉头一蹙,脸上的忧色更如云层浓烈,“娘娘,再不行动……” “本宫自有分寸。” 沈紫淡淡地道,看了一眼桌上的金黄色的蜜柚,“请淑妃贤妃到这里来品尝一下幽镇的蜜柚吧,蜜柚在那里盛产,算是全国的了,时间还早着,这殿冷清清的,请几个人来热闹一下。” 轻凤怔了怔,应了,便让允子去请两位娘娘去了。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贤妃淑妃果然准时到来,沈紫腹已微微凸出,她穿着宽松的紫袍坐于雕凤云榻上,二妃请过安,上前寒暄几句。 “贵妃娘娘,您真是有心,还请妹妹们来品尝幽镇的蜜柚,呀,妹妹从就喜幽镇的幽柚,清甜而滋润,妹妹在此谢过姐姐的好意了。”淑妃浅笑道,拉着沈紫的手坐下。 沈紫淡然一笑,温和地对一边的贤妃道,“贤妃妹妹也坐吧,勿见外,本宫是有身子的人,御医吩咐本宫不得吃太多寒的东西,所以才特意请两位妹妹到此一聚,也好为本宫解决这两只蜜柚呢。” 贤妃娇娇,文文弱弱,含羞地坐了下来。 淑妃眼中寒光一闪。 这几个妃嫔之中,就算沈紫最先得子,她若生下龙子,那么皇后之位,便是她的了。 她突然不敢多看他一眼。 只怕,又像六年前一般,陷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又或者,怕会得到一场伤心事。 她需要更长的时间为接纳这个男人,如果有机会的话…… 佐倾满脸欢喜,有如一个情怀初开的男子,拉住若曦的玉腕轻笑道,“那么多天没有见到我,有想我吗?” 若曦脸上发烫,羞赫地挣脱他的手,后退两步,欲使自己平静下来,只是玉颜已浅浮红晕,艳如石榴花瓣。 佐倾狡猾一笑,再次低声问道,“曦儿,他……没碰你吧?” 若曦摇首,“佐倾,你还是快走吧,这里不安全。” 佐倾笑笑,随意地穿过了两层帐幔,坐到了若曦的床榻上,慵懒地躺了下来,呼吸着有她的气息,连床榻,也有她的芳香。 若曦又惊又急,她毕竟还是一个保守谨慎的女子,佐倾那么大大咧咧,如果被人知道,他们还能逃出这后宫? “嗯,真香啊,曦儿,不如我们……” “佐倾!快离开此处,否则本宫就和你翻脸!” 若曦低声说道,踩着莲步移至床榻前,佐倾坐了起来,俊美容颜上流淌着温和的笑意,双瞳濯濯闪光。 “曦儿,别怕,那么晚不会有人的,慕容曜虽然将本王派至殿前,但是对于他的一举一动,本王又怎么不清楚?人家现在可是在贤妃那里过夜呢。” 佐倾微微一笑,若曦听罢,缓了口气,她连殿门都不出,肯定都不知道慕容曜临幸了谁,又翻了谁的牌子,这些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今晚来此,可有可何?” 若曦赶也赶不走他,也只好开门见山地问道。 佐倾一下子愁眉苦脸,“见不着曦儿,心慌,所以来了。” 若曦见他装得似模似样,不觉得得嫣然一笑,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感觉很安心很舒服,这颗沧桑的心,大概就需要这样的男人? “瞎说,快说真话。” 若曦收敛了笑容,借着微弱的光芒,仰望着那张俏脸。 男人的脸,用妖艳二字去形容,大概有点过了。 可是,他真的长得与众不同,那么有朝气,那么让人安心。 “我去见了你皇兄,他很好,同时也捎话儿给你,说李彦将军的人已去联系他了。” 佐倾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移向若曦,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若曦一听,满心欢喜,“原来……这几日的纸条子,都是你塞进来的?” 佐倾笑得弯了眼睛,“正是,曦儿,你不必太担心,我和你皇兄等人,一定会将你带出去的,到时我们可以一起回国,好好过日子。” 若曦怔了怔,佐倾如此为她,或者是真心的吧? 不管谁在利用谁,她的确很想离开这个皇宫,能离开便是好的,能复国,更好。 “佐倾,要心,现在皇上顾忌你,大概开始调查你的身份了。” 若曦颔首道,双手纠在一起,她刻意垂首不敢去接触那双有若星辰的眸子,薄薄的睡袍抵不住那些冰冷的寒意,不由得微微地打了一个冷战。 佐倾怜惜地将她搂入怀中,“曦儿,我的身份……你也很想知道吧?我告诉你……” “别……” 若曦连忙拦住他,微微咬着朱唇,鼻端处是他的特有的香味儿,令她有一种惊慌。 “本宫现在不想知道……到能出宫之时,再告诉我,可好?” 她终究是怕的。 知道得更多,伤心也许会有更多,所以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等到时机合适了,一切便好了。 佐倾眉目深情,“曦儿,我不会负你的。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我永不负你。” 若曦一听,怔住,很多年前,也曾有一个男人如此对她说过这种话,可是……可是最后呢? 不也一样得到一场伤心,一场绝望,一场仇恨? 良夜不长,分离在即。 她有些怕,像个溺水的孩子,用力地将他推开。 “佐倾……回去吧,有事再来……” 她微微喘息,两颊烫得如烈火在燃烧。 佐倾紧紧地拥住她,“曦儿,你的病……” “放心,我不会用太多药的,那种药只是对肌肤不太好,但是用一个月左右,是不会有事的。”若曦淡淡地说道,佐倾紧紧地盯着也。 “我希望你不要将自己的身子涂坏了,所以,我一定会加快时间……” “别,一定要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否则前功尽弃啊。”若曦低声打断他,佐倾只得用力颔首。 二人再谈一会,佐倾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迎月殿,在消失在殿顶之时,一双眼睛,冷冷地从柱后面移开。 那身影极纤,看似是侍女。 翌日,慕容曜就听到了后宫中的一些风言风语,说佐倾夜会若曦,并且还是在迎月殿中,顿时怒了起来,若曦这几天一直在殿中配着药方行到药鼎一来,就可以研制药丸了。 她怎么可能背叛他? 于是下令找出那名传播谣言的侍女,半日的时间,就找出了造谣者衣儿,衣儿乃是淑妃的贴身侍女,被人带到了皇上前面,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求饶连连。 经一番审问,原来衣儿三更之时,却被人敲响了窗,惊醒了,却看到有字条塞入,于是起床捡起一看,却见上面有一行字,“请到迎月殿后,有意外人物出现。” 衣儿一时好奇,于是起身穿衣至迎月殿后,却看到有一黑衣人潜入了迎月殿,随后,衣儿便听到若曦的低呼声,虽然很低,却顺着风飘入了她的耳中。 她听出了是佐倾于二字,于是翌日一大早,衣儿就禁不住地将这个“伟大”的秘密和身边的姐妹说了,这种事情往往是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传开来。 衣儿将捡到的字条交给了慕容曜,慕容曜一看,果然如衣儿所说,于是下令和佐倾一起居于一室中的侍卫都请来了,一个个地审问。 可是倒没有侍卫见过佐倾离开居室,而佐倾亦是持着否认态度,冷静自然。 淑妃在一边冷冷笑道,“皇上,这些侍卫白天累极,入夜了定然会睡成死猪一般,如果佐倾有心思出居室,他可以用其他让这些人一无所知呀,毕竟是一个江湖人,怎么一点手段也不会用呢?” 慕容曜一听,脸色冷了下去。 本来慕容曜不太想见到淑妃,但是衣儿是她的人,自然也顺便让她来问话。 从北山回宫,绿和周义皆说若曦和佐倾没有什么过分的亲热,也没有什么接触,难道他的人会骗了他? “皇上,娘娘回宫后倾力为皇上研制神药,再何况娘娘身有怪病,从来不出殿门,而皇上还是日日至迎月殿探望娘娘,可见皇上与娘娘情深意切,她人肯定是有嫉妒之心,风言风语只怕是某些人的间离之法。”佐倾冷冷地说道,他昨晚一直沉浸在和若曦相见的喜悦之中,一时疏忽,竟然忘记留意出来后的情景。 否则,今日也不会有这类的麻烦。 慕容曜冷冷地看着面蒙黑纱的佐倾,想及若曦回宫后对他的态度冷漠了许多,便冷冷开口道,“来人,备驾,移驾迎月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桀骜 慕容曜眼神桀骜无比,李公公头皮一麻,看来又有一番折腾了。 迎月殿之中,药鼎已提前送来,若曦让人安放于侧殿之中,这样在那里再接一个烟囱,便可以不影响正殿这一边了。 正在忙着将配好的药搬到侧殿,却听到灵公公的禀报,说是皇上来了。 若曦怔了怔,看到灵公公的脸色不太好,绿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八章 桀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愤怒 徐实看着佐倾那双愤怒的眼瞳,那冰冷的表情,终于颔首道,“好,我招了。” 夜色浓烈,冷意加深。 飞鸟被惊,飞起几只,远远地离开了皇宫。 若曦手腕的伤没好,但草药都已烘干了配好,倒是不急,药鼎送来,于是张太医也按照若曦的提示一步步地开始练起药丹来。 古代有很多皇帝追求生长不老仙丹,结果皆不得所愿,还被仙丹所害而落下一身病痛,有的还一命呜呼。 若曦知道,这一次,很危险。 如果沈紫吃了她练出来的雪颜长生丸,不知道是不是如神药册所记载的有所好处,只怕吃下后,若是有什么不妥,倒反都赖在若曦的身上了。 所以,她是聪明的,先练了一些不重要的药丹,如果到时自己已能出宫了,还管其他的药丹什么的呢! 而慕容曜那边,终有消息传来,淑妃的人有一个真的招了,原来是衣儿痛恨若曦得宠,为主子不平,恰好在路上捡到一黑玉指环,看着像佐倾的,故而陷害若曦。 若曦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淡淡一笑,向慕容曜谢过恩后,倒听说慕容曜头痛,于是给慕容曜送了一些药根血清草,让侍女煲成水喝。 张太医对这方面自然有了解,血清草,治燥热,心烦,肺热,肝火旺,首上风等等,但在中原是采集不得到,这也是北山名药。 慕容曜自然放心,喝了两剂药之后,头痛症果然除去了,对若曦更是宠爱不已。 虽然侧殿满是药味,有时还会有烟薰味,然,慕容曜还是每日下了朝,都会来到此殿,陪一下若曦。 此夜,若曦用过晚膳,让绿侍候她入浴,她的左手腕不方便,绿便更要心翼翼。 “娘娘,您真觉得是衣儿所作的吗?” 绿指的是黑玉指环一事。 若曦冷冷一笑,“是不是她,你我皆知,还用问吗?” 绿眼中满是怜悯,“真可惜,没料到衣儿竟然愿意为保全淑妃,衣儿那丫头,胆怕事,没想到啊……” “你认识她?” 绿抿抿唇,“她同样是皇上的人,只不过不成器,但皇上曾临幸过她,倒也不想杀了她,所以被遣到淑妃娘娘的身边,没料到她却愿意成为淑妃的心腹。” 若曦怔了怔,唇边浮起一朵讽刺的笑容,那衣儿长得清秀无比,柔弱可人,和贤妃的气质很像,只是她没想到慕容曜连一个侍女也临幸了,实是太饥渴了吧? “那……皇上他有没有对你……” 绿脸色微微一变,冷声说道,“没有,奴婢是能出宫之人,插入了王爷府中,自然得是清白之身。” 若曦笑笑,她听出了绿的口气,绿明显有些讨厌慕容曜。 “只不过……皇上的确想占有过奴婢,可惜奴婢反抗,他倒是没有赐死奴婢呢。” 绿补了一句,若曦笑意一敛,之前还以为慕容曜是个比较不随意的人,没想到连侍女也想占有。 “不过也罢,他如此,就是想着你们属于他的,这样也好控制你们,一女不嫁二夫,如此一来,你们便想着他,爱着他,也不会背叛他了。”若曦补了一句,但对慕容曜的厌恶,更增一分。 没想到,自己曾经的爱人,却是如此的一个男人。 绿笑笑,看这丫头最近一定收到了周义的书信,否则怎么一直带着笑意呢。 等若曦回到内殿中,窝到了被窝中,厚厚的被子卷来了暖意,绿退下,若曦正欲入睡,却又有人掀开了珠帘走了进来。 “绿,你不必守在此处了,本宫要歇息了。”她以为绿没有听到自己对她的叮嘱,重新吩咐了一句。 可是却得不到回应。 不由得有些好奇,转身抬眸,一下子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 若曦大惊,看着穿着浅云的宫服的那个人,定定地说不出话来。 那人将灯火吹熄了,才重新回到床榻前。 “曦儿,你怎么那么傻,非要伤了自己?” 声音低沉,若曦更惊,“你还不出去?等一下又像那天一样,如何是好?” 若曦冷冷地说道,她气,她恨,这人正是佐倾,他竟然穿了浅云的宫服,万一被人发现了,那还能得了吗? 对这一身女装宫衣,穿在佐倾身上,除了略短,其他倒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看上去还是怪怪的。 佐倾定然是在哪里将浅云点了穴,抢了她的宫服,然后才偷偷潜入迎月殿。 若曦更气的是,他的黑玉指环,却落在自己的枕下,她明白那不可能是失窃的,因为如果失窃,佐倾早就应该报至刑部,这是皇宫的规矩,以免无心之人用来题大作,就比如这一次。 “曦儿,别担心,这一次一定会没事的,你的手腕到底伤得如何了?”佐倾心急地问道,抓住她的左手,摸出怀中的一颗夜明珠,却看到她手腕上缠着一层白纱,心痛至极。 “你真傻,曦儿……” “没什么大不了,本宫还死不了。” 若曦有些生气地分开了他的手,“你回去吧,以后别见面了。” 佐倾一下子沉默,他知道,自己害了她,可是除了心痛,悔恨,又能做点什么? “可是……我见不着你,我的心很不安,很慌,很难过,曦儿,我不是有意的。” 佐倾低低地说道。 若曦伤感一笑,眼睛发酸,“你心里还有她吧,不管如何,本宫也不能怪你,是本宫命贱了,慕容曜怎么也信不过本宫,只有以命要挟,才能有一条活路。” 佐倾急了,连忙拉住她轻声哄道,“曦儿,我真的不是有心瞒你的……只是怕说出来你会有芥蒂,前几日,她暗中传召了我,说要回她的黑玉指环,所以我将指环交给她。黑玉指环我一早就不戴了,只不过没有机会还她而已,曦儿,相信我,我的心里早就没有她了!” 若曦扭过头,不想听他的话。 她果然猜得不错,这一件事,和沈紫有关。 那黑玉指环,是她的,是她送给佐倾的订情信物吧?那么佐倾,也一定送了她什么吧? 可是想到这里,她的心总是不可压抑地慌了起来。 沈紫手段了得,最后她真的能赢了她么? 若曦咬着唇瓣,眼神略为冷冽,退到床边,“你走吧,本宫不想再说什么。” “曦儿,你听我说完!” 佐倾急了,握住她的纤手,若曦全身一颤,连忙甩开他,神若坚石。 “本宫说过,不想再听什么,所有的事在以后再说吧……若是走不出这皇宫,说了又何用?” 她的声音冰冷冰冷的,佐倾顿在那里,凤目略有冷意,“曦儿,你一直都在逃避着我,是不是……心里还有他?上次的事,你完全可以不伤害自己,慕容曜也不会舍得废了你,而你伤了自己,当然会博得他更深的信任!” 若曦听罢,心略为一痛,回眸看着男子那俊逸的容颜,瞬间,刚刚那个还温柔无比的男人,表情冷漠,桀骜之气油然而生,他不再是一个侍卫,而若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指责着若曦对他的不忠。 若曦心底弥漫起一股冷意,苦涩的感觉掠过心头,不管如何,她和佐倾,还是很难有结果。 她是天朝国的德妃,而他又是哪国的王爷,一个堂堂王爷,怎么可能纳一个他国弃妃为妃? “请回吧!” 若曦手一扬,将帐幔拉了下来,将两个人隔离开来。 空寂的气息缓缓流淌。 佐倾眉头紧蹙,看着帐幔后朦胧的影子,冷硬的表情缓了下来,他太急了,若曦怎么可能还爱着慕容曜?他总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去嫉妒慕容曜,来伤害若曦。 “曦儿……对不起,刚刚是我太急了。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贵妃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之前……我是赫石国的王爷,无意中救了她,所以才由此结识贵妃,本来我们约好了,待我说服母后就纳她为妃,可是她却利用了我盗得交战秘册,嫁入天朝为贵妃,从那个时候,我们就恩断义绝了。曦儿,你等着,没有我的口信,千万不再可伤害自己。” 佐倾低沉地说道,若曦坐在床榻上,保持沉默。 佐倾默默地凝望着那个朦胧的影子,“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说罢,便轻然退出了内殿。 若曦愣愣地坐在那里,如她所料,佐倾是赫石国的王爷,那么……他的姓,应该是西门,而不是佐…… 他来见她,不惜男扮女装,对于一般的男子,实是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若曦抿抿唇,轻轻地抚着他曾握过的地方,玉手纤纤,哪里都有他给的温暖,北山上的怀抱,暖若春日,他无时无刻就如一轮艳日,总是将她的冰冷驱走。 他亦是在乎自己,所以才如此着急,才会说出伤人的话。 若曦叹息一声,心里又甜蜜又担忧,她和佐倾,到底有没有结果?这残忍后宫中,她,又真的能活着到逃离的那天吗? 凤怡殿。 晨光初起,寒雪飘飘,宫外面一片莹白,寒风萧萧,雪花压枝。 沈紫用完早膳,正于殿中闲闲地绣着孩子的衣物,一针一线,密密地绘出了一幅百花图。 轻凤进来,“娘娘,德妃娘娘的侍女浅云求见。” 沈紫略为惊讶,犹豫片刻便颔首道,“让她进来吧,或者德妃妹妹有事情求本宫呢。” 不多时,浅云进来,手奉托盘,托盘上倒是有一支极大的人参,看起来还是新鲜的。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如意万福。娘娘,这是我家主子特意送上的人参,因为娘娘在配药后发现多了好一些人参,而娘娘正怀着龙嗣,特意让奴婢送这支最大的北山人参过来给娘娘。” 浅云福福身,轻柔地道,神色却略有些不安。 沈紫嗯了一声,“浅云,替本宫谢过德妃妹妹了,妹妹一片好意,本宫就收下吧。” 轻凤上前接过人参,放到侧殿去了。 “浅云,来,本宫也有东西送给你家主子,德妃妹妹为了本宫的灵药,移至北山三个月,本宫想了好久,才想到有一件东西很合适妹妹呢!” 沈紫笑道,腆着肚子坐在榻上,命轻凤将殿中的那块血珊瑚取来,那珊瑚玲珑有致,碧血闪光,一看就知道是上等品。 浅云犹豫一下,上前接了过来,谢恩后匆匆离开。 轻凤看着浅云的背影,冷冷一笑。 过了一会,周太医前来为沈紫把脉,她是有身子的人,每日必须有太医前来察看,可见慕容曜也极紧张她。 周太医将药箱放下,为沈紫把了一脉,眉头轻皱,有些忧心地道,“娘娘身子有些虚,不如让臣下再开一方药吧,今日娘娘气色,也不太好,是有身子的人,请娘娘还是将这些针线活儿交给下人去做吧!” 沈紫温和一笑,“周太医所言极是,本宫会注意一些的。” 周太医为一四十左右,在宫中颇有口碑的太医,为人精明,他倒是注意到今日的沈紫有些不同,往日这个时辰,她绝对不会在绣花的。 然,绣花蒌的左边,坐榻脚下,有一块用纱布包住的东西,周太医好奇地取了起来,敏感地闻了闻,不由得脸色大变。 “贵妃娘娘,这是谁的东西?” 周太医站了起来,走远了几步,却举着他寻到的包块冷冷地问道。 沈紫和轻凤对望一眼,脸色有异,“周太医,这不是本宫的东西,这是何物?” 周太医脸色顿时更为阴沉,连忙将那一块东西放到一边去,“娘娘,那是麝香!有人要害娘娘的子嗣!” 沈紫脸色大变,厉声对轻凤道,“轻凤,这可是你的东西?” 轻凤吓得呆住了,连忙跪下道,“娘娘饶命,娘娘明察!那不是奴婢的东西,奴婢这一大早一直在娘娘左右,奴婢也没有渠道得来麝香啊,不信……不信娘娘可以去查问一下太医院的人!” 沈紫呼吸急促,“轻凤,本宫相信你,只是这麝香之事非同可……” “娘娘,今日可是有人曾来到凤怡殿??”周太医慎重地问道。 “有,是迎月殿的浅云,德妃娘娘的侍女。” 轻凤抢着答道,沈紫冷冷一笑,正恰此时,慕容曜来了,周太医连忙禀报一切,本来慕容曜每隔一天都会来看沈紫,如今多日未来,一来却又惹出事儿来。 慕容曜心里也有了底,每一次都关至若曦,看来是有人想陷她于不义之中。 “皇上,不如到迎月殿去搜一下,德妃娘娘有没有藏有麝香,有没有向太医院取过麝香就一目了然了。” 周太医道,也只有这样最公正的。 “不必了,先审问浅云,德妃就算陷害了贵妃,也不可能将剩下的麝香放于自己殿中。”慕容曜冷笑道。 这麝香事大,但若曦不会笨得如此地步,敢让浅云来放麝香。 只不过,浅云被一审问,却立刻招了,说若曦指使她将麝香放于凤怡殿中,而若曦的内殿玉盒中,还有部分的麝香。 “好吧,既然浅云招认了,朕就去一趟。以免旁人说朕包庇德妃。”慕容曜无奈,只好陪着沈紫前往迎月殿。 迎月殿侧殿,此处已是轻烟袅袅,若曦一早就起床,专心地将磨好的药粉配好的药材放入了鼎之中,鼎下燃着烈火,有滚滚烟雾从鼎孔中冒了出来。 一股浓烈的药味和蜜味儿四处弥漫。 “娘娘,这是安生丸的配量。”张太医将配好的药放到一边,恭敬地对若曦道。 若曦颔首,“你尽管放在一边就是了。” 她轻轻凑近,看着鼎中那些沸腾的药渣,再以木柱搅动,在这大寒天的,药殿这边却俨然如六月天,令得她的汗已渗湿了额前的细细刘海。 这个时候,慕容曜却来了。 一踏进药殿中,慕容曜就皱皱眉头,若曦满头细汗,看到沈紫,立刻明白了什么,昨晚她捎人来口信,说想要一枚人参。 所以今天一早,若曦一大早就让浅云将人参送到凤怡殿。 也许,那人参给人动了手脚,又或者,还有其他的祸子…… “德妃,朕听贵妃说你的侍女浅云一早送人参送到凤怡殿,随后周太医发现了凤怡殿中有人遗下了麝香,意欲祸害朕的子嗣,审问浅云之时,浅云已招认是你将麝香指使她,朕为了公正,所以才领着贵妃到迎月殿来,让人搜殿,德妃可有话要说?” 慕容曜淡淡地道,看着若曦那双波澜无惊的眸子,略有些内疚。 他三番四次地不信任她,也是迫不得已。 若曦微微一笑,“既然皇上有令,那你们就搜吧,臣妾只想奉劝皇上,有些时候,不要盲目听从别人的话。” 慕容曜脸色一变,有些怒,“德妃是何意?朕也只是不想让旁人说三道四!” 若曦无所谓地看了沉静的沈紫一眼,这个女人好厉害,明明是她的把戏,却装得如此无辜。 “臣妾无话可说,请皇上命人搜宫。” 若曦用丝帕擦了一下细汗,说罢便转身往药鼎中加药水去。 “来人,搜宫!” 慕容曜见若曦毫无所谓,犹豫了一下,还是亲自跟着侍卫入内殿,去搜去。 哪料搜遍了所有的东西,也不见浅云所说的那放着麝香的玉盒子。 沈紫坐在一侧,见慕容曜脸色极难看地走出来。 “来人,将浅云押至大牢,一名奴婢,竟然陷害自家主子,罪极恶劣,择日斩!” 慕容曜冷冷地说,若曦顿了一下,没有朝慕容曜求情,有些罪孽是人的贪欲而得来的,浅云,也只是一个例子而已。 她一直认为浅云是个乖乖的侍女,安分守己,没料到回宫之后,竟然变成了这样。 “本宫怪错了德妃妹妹了,德妃妹妹药事繁忙,本宫便不好打扰,皇上,我们回宫吧。” 沈紫脸色有些尴尬,慕容曜颔首,看了若曦一眼,“曦儿,可要好好歇息,不要累着,你的病还没好呢。” 淡淡的一句,虽然有关怀的意思。 却,她始终是最累的一个。 若曦淡笑回应,送走了慕容曜等人,这个大殿总算清静了。 她们三番四次地陷害她,这一次她差点就被浅云害死了。 若曦走入了大殿,不多时,便有一女子姗姗来迟。 “娘娘,您没事吧?” 那女子面目清秀,正是太后的侍女紫羽。 若曦淡笑,眼神少了刚刚的冷冽,很温和,“紫羽,这一次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碰着浅云和淑妃的人在交易,本宫还不知道被陷害了呢,多得你将麝香移走,才让本宫免了这一次的劫难。” 紫羽不好意思地垂首,“娘娘言重了,娘娘是紫羽的救命恩人,奴婢定然是为娘娘粉身碎骨!” 若曦浅浅一笑,助为人善,总有一天会有回报,若当日她没有救下紫羽和红儿,自己大概也就成为这一次的中计者,虽然不说永不翻身,但要再得到慕容曜的宠爱,是极难的。 待紫羽走后,绿进来,走近若曦低声说道,“娘娘,刚刚皇上找了绿问了你的情况,看来皇上有些怀疑你和佐侍卫的关系,皇上还特意让奴婢晚上去见佐侍卫,只怕这一次,凶多吉少!” 若曦一惊,随后却淡然一笑,佐倾是何人,一个侍女能试得过他? 他从来不让绿等人传口信,就是因为他从来不相信除了她之外的人。 “不碍事,皇上让你做什么,你就照做吧。” 绿听罢,略有些担忧,却也只能如此。 酉时,绿按照慕容曜的吩咐去见了佐倾,慕容曜的人于暗处,然,正如若曦所料,不管绿将若曦的情况说得有多悲惨,佐倾仍然保持冷漠的态度,慕容曜根本试探不出什么来。 不过,慕容曜却在翌日将佐倾废除侍卫之职,命他离宫,多年得宠的一个侍卫,终于如一个神话一般消失在皇宫之内。 若曦暗中担忧,佐倾不在宫中,大概他能更自由,可是两个人要见面,要通风报信,倒也难了。 正月到来了,天气仍然寒冷无比,度过了一个没有味道的春节,若曦却仍然坚守着药殿,不曾离开药殿一步。 佐倾半个月来都没有消息。 待春节一过,二月的时候,春暖花开,而慕容曜终于出兵赫石国,可是这一次的仗却没有预料中的顺利,慕容曜折兵五万,终于被打败而归。 赫石国虽然人少,但军纪严明,那个痴傻皇帝极奇怪地得到民心,只要国赋税极轻,每有灾情,痴傻皇帝都会下令拨款震灾。 所以呢,赫石国君主,当真是一个痴傻君主? 也只怕是传说罢。 慕容曜心烦无比,一下子折了五万兵,是他攻陷了大楚之后的第一场败仗,他知道对手不可窥,只得整日整夜思索如何才能将赫石国占为己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满足 帝王的心是不会满足的。 而慕容曜的心愿,自然是能统一天下,江山为己有,美人在怀。 若曦在药殿中呆了两个月,终于第一次成功地将安心丸研制出来,随后,她更专一,甚至连慕容曜邀请的夜宴亦推辞掉了。 可是出乎众妃的意料,慕容曜更宠她。 虽然从北山回来后,她不再得到慕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0章 满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兴致 床上的男人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看她包裹着自己,拿着衣服去到浴室。 没有几分钟,她便抱着被子从里面出来了,闭着眼把被子扔到床上,说:“你赶紧盖上!” 从声音上推断,他应该是遮盖住了自己,她才睁开眼,对他极为认真地说了一番话:“我们不认识,对不对? 昨晚的事,就当是,当是一场误会,当做没有发生过。走出这扇门,我们谁也不记得这件事,好不好?好了,我走了!” 她说完,拿起衣服就准备走,却听见他喊了一句“你就这么走了?” 她停下脚步,对啊,他是牛郎,望着坐在床上的他,想了一会,便从钱包里开始找。 “给你,伍百块,我全部的钱,可以了吧!” 她把钱塞在他的手里,他好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神情。 这可是她昨晚在夜总会的工资和费。 她却没有注意,转过身又抽走了一张钱,说“给我一张吃饭”! 说完,她这才算是离开了。 然后,门就关上了,留下床上拿着四百块大钞傻坐着的慕容曜。 “没想到现在的夜总会的女人竟然有这样羞涩的!”他叹道,“也许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要不然怎么还知道事后给钱的?” 等他倒了楼下的服务台,问了一下刚才给自己房间的人的名字。 “慕容先生,您看――”前台经理把签字单呈给慕容曜。 “聂若曦?”他重复了两遍她的名字,便把单据交给经理,离开了。 -- 在回去的路上,聂若曦的心情很复杂。 现在正是欣语手术急需花钱的时候,而现在她赚钱的速度又有限。 聂若曦幽幽一声细叹,双手环肩,绝美的脸上飘过无奈:“姐姐,对不起,我真的想帮欣语。” 伤感、颤栗,她双膝跪地…… 欣语是姐姐聂晨留下的孩子,是她临终前,单说了“孽情”二字,却不愿提及父亲是谁的孩,是聂家顶着众多口舌、背负着指指点点,收养的妹妹。 不,欣语还在医院。 她来不及整理思绪,匆匆而去。 她看见的是掩面啼哭的母亲。 聂若曦的母亲--聂母,用手背擦拭眼泪,笑比哭,更令聂若曦心疼:“欣语的手术拖不得了,我们家的房子,我自作主张,挂到中介所去卖。” 聂若曦伸手轻理欣语额前的碎发,稚嫩的脸,被病魔折磨得憔悴不已,她咬着唇,望着挂在输液架上的血袋:“妈,两室一厅,我们三个人住,也宽了。卖掉,凑些钱,也好。” 聂母神色黯淡,跟女儿一般大的姑娘,都希望有自己的窝,苦了孩子:“以后,以后争取我们租的房子,还是给你单住吧。” 聂若曦没有开口。此刻,金钱皆是身外之物,能挽救姐姐的遗孤欣语,是她的使命。哪怕,付出生命,她也在所不辞。 她低头扫扫自己的身体,这是她唯一可以换取金钱的物品! 她有些为自己的想法吓一跳,但是随即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反正现在自己的第一次也没了,为了救欣语,她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 夜总会里有无数走入风尘的女人,此刻聂若曦才体会到人生的无奈,她喃喃道:“会好的。都会好的。” 她从床头柜上,取了母亲临走时留下的粥,看着朦胧睁开睡眼的欣语,她真的跟姐姐很像,只是,眉宇间却比姐姐多了丝灵动。 聂若曦拉着乖巧的欣语,带着她踏着晨曦,迈步医院内的花园。 “姐姐,花花美!”欣语笑眯眯地伸手纤弱的手,指向花圃娇美的紫罗兰。 聂若曦看着欣语稚气的笑脸,纯真的神情,更坚定了救她的心。 聂若曦了解欣语,她喜爱紫罗兰,是源于家里窗台上、她母亲留下的紫罗兰。 不由感伤道:“欣语,你永远都是我的家人。” 欣语傻傻地点头,转身跑向送早餐而来的聂母。 聂母一把抱住几步碎跑,便气喘嘘嘘的欣语:“若曦,你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聂若曦步履蹒跚,心,比身体更疲惫,清秀的眉宇间隐藏着胆怯,但,她只有一个去处。 绯色夜总会。。 “你真的决定了吗?”夜总会负责人陈妈咪怜惜地看着憔悴的聂若曦。 聂若曦无法言语,揉搓着双手,以点头代言。 陈妈咪陪着聂若曦静坐在员工的茶水间,淡淡的茶香,萦绕鼻尖。屋外的阳光,透过薄薄窗幔,斑驳洒落窗台,却未能给沉寂的屋内,增添暖意。 “我,只有这个法子了。欣语等不得了。”聂若曦垂着头,咬唇乞求,打破沉寂。 陈妈咪骤然起身,轻叹,走向不远处的拐角。 聂若曦侧耳聆听,心随着“滴滴答答”的电话按键声沉沦。恐惧,盘旋心头…… “慕容先生,不好意思打搅您,我是陈妈咪……”陈妈咪讨好地说着,尽量使声音带上笑意,以便游说东家慕容曜。 宽阔豪华的“四方”集团总裁室,身价百亿的慕容曜,阴冷的眸子流露着不屑,国字脸上的薄唇吐着烟雾。 现在,他还对那个夜总会落荒而逃的女人有些怀念…… 他狠狠地掐灭手中的半支香烟,声音犹如冬天的冰霜般骇人:“我最近都没有这种兴趣!” 聂若曦握紧拳头,鼓起全身的气力,跌跌撞撞走到陈妈咪身边,乞求地伸出手。 陈妈咪住口,将话筒递给聂若曦。 “对不起,我求求您……”聂若曦语结。 她现在是最没有廉耻,最不要脸,最下贱的。 因为,她作贱到,说服男人光顾自己。 每一个字,她,说得痛心棘手,每一句话,她讲得心痛泪流。 慕容曜沉默,这个声音有些熟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聂若曦。”她缓缓答道。 他一听,这个名字,有意思。 嘴角弧度微起,声音依然带着凉意:“你需要多少钱?” 聂若曦咬破了唇,咸味的血,从唇隙,渗出。牙缝里迸出原来谈定的数字:“八万。” “知道了。”慕容曜龙飞凤舞地在支票上,落笔。 聂若曦用手捂着胸口,声音里,却夹带着感激:“我随时都可以。” 慕容曜冷笑,钱色交易不过如此,他嘴角抿裂成峰,冷冷道:“今晚,你在娱乐场后门,会有车接你走。” 聂若曦半瘫着,将电话放回机座。她的心,纠结得厉害,不属于自己。 聂若曦艰难地移动脚步,晃悠着走出绯色夜总会大门。 但,她没有立刻离开。 从前,她只是个单纯的服务生,而今,她堕落成姐。 情非得已,世态炎凉。 不幸中的庆幸,聂母杜撰了好消息-- “啊?妈您说我们家的房子受欢迎,才挂牌出去,就有人来看房?” 聂若曦为欣语拨着橙子。 聂母闪烁其词:“是。还差的那点钱,我还想去找你二姑父凑凑,你别想那么多了。” 聂若曦怎能不想,夜,就要来临。患有夜盲症的她,比往日,更恐惧今夜的到来。 交易的另一方--面具男慕容曜,则,心平气和。 夜幕,代表着交易。而,交易也仅是交易。索取,他赋予报酬, 他的生活,有条不紊地继续--到片场巡查,组织会议…… 炙热的天气,头顶艳阳,来到拥挤拍摄现场的慕容曜,引发了比天气更热烈的涌动。 “休息一下。”导演“咔”的合上关机牌,笑盈盈地与慕容曜点头示意后,识趣地退到一旁。 慕容曜迈着缓缓的步子,走向女主角,看着她脸上的泪水,恍惚间回想起昨夜的女孩。 女主角的泪,是因处于戏的需要,女孩的泪,则来源于她慌乱的内心,复杂的感情,挥之不去的恐惧。 慕容曜几句“辛苦”,便匆匆离开。 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炙热的阳光下。 “这个,帮我送去。”他端坐在加长汽车的后排,摇晃着手中的香槟,炯炯的眸子,微眯。修长的手指,夹着张支票。 吴林恭敬地从慕容曜的指尖,抽出支票。 八万元?吴林不动声色地默念。 慕容曜将手中的香槟杯,送到鼻尖,轻嗅着香槟的香气,交代道:“你只需将这支票交给‘绯色’夜总会的陈妈咪。其余的……” 慕容曜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吴林也没有去探究的打算。总裁的私生活,自然由总裁自行安排。鉴于对总裁的忠诚,吴林不得已开口:“慕容总裁,最近的狗仔队鼻子很尖,您出行……” 慕容曜的慷慨解囊,却,因陈妈咪不在娱乐城,而被迫耽误了转交时间。 这张支票的新主人,也并非等待着它的到来。她翘首以盼的是她的同班同学袁念的身影。 袁念至初中起,便与她同班,他们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高考时,成绩优异的她申报大专,袁念为此知道了她妹妹的病情,说是能为问母亲筹一些钱。 聂母拉拉女儿的胳膊:“若曦,可能袁念家中也不宽裕。毕竟他们孤儿寡母的生活也不容易。” 聂若曦理解地点头,初次因袁念相邀,前往他家,庆祝他生日之时,她曾为他家漂亮的两层楼惊叹不已。或许,不是袁念家中囊中羞涩,而是有其他原因吧。 不期望,也就不沮丧,不念叨,也就不惦念,不等待,也就没有失望。 聂若曦缓缓地转身,迈着轻轻的脚步走回病房。她已经在医生那签署了手术书,只需过了今晚,她就能补上还差的手术费,将妹妹送进手术室。 合适的骨髓配型,已经找到。她感谢那个不曾谋面的好心人。 聂母迭声感叹:“真的要谢谢你打工娱乐城同事和老板。没有他们捐出的钱,我们家欣语……” 聂若曦的眼中闪烁着泪光,装模作样地抬头,随意地寻找能够为她将眼泪逼回眼眶的理由。明明想哭,明明是交易,明明笑不出来,她却装作感激。 她轻声道:“是啊。我会谢谢他们的。” 走廊尽头,拐角处的电梯门缓缓打开。怀揣着八万元支票的陈妈咪,疾奔向欣语的病房。 脚步声渐近,聂若曦闻声回头,看见的是,陈妈咪有些激动的脸。 她搪塞母亲:“妈,我同事来了。” 陈妈咪与聂母问候,配合着聂若曦的谎言,当她掏出慕容曜预先付的支票,还是看见了聂若曦吃惊的脸。 聂若曦心知肚明,她再次搪塞母亲。 聂母雀跃,女儿的同事前后的两次捐款,让她感动不已。第一次,数目很,仅几千元;而这次,惊动了女儿的老板慷慨解囊。她错将女儿的惶恐不安,当成了感激不已。 聂母在女儿的谎言中,深信不疑,对未曾谋面的夜总会幕后老板,更是感激不尽。 陈妈咪不敢多言,唯恐将聂若曦隐秘的苦衷流露分毫,也担心自言片语中,道出男人鲜为人知的身份。 慕容曜是慕容家族当今的唯一继承人。 提起慕容家族,它的显赫,整个华东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年代久远的慕容家族据族谱上可追溯到明朝,其先人曾投于朱棣门下,并履历战功,后弃甲归田,投身商海。 而今,慕容家族落到了第三十五代子孙,桀骜不驯,神秘莫测的慕容曜手中,更是让世人揣测…… 慕容曜从叛逆,但,凭借着精明头脑、天生的王者风度、绝对完美的外在容貌,在美国投身演艺、股市金融……闯出一番天地。 回国,他情非得已,落叶归根的双亲,他不能置之不理。母亲的一再哭诉,父亲的力不从心,他收敛了性格,终踏上了中华大地。 他每晚下榻的居所,因心情而定。卓越的能力,雄厚的财力,俊美而无挑剔的外形,翩翩风度,使得,他成了女人们争相追求,投怀送抱的不二人选。 他不缺女人,也无需要金钱购买女人。而他却在清晰的前提下,开出了支票。 他走到明亮的落地窗前,缓缓拉开百叶窗,眺望着办公室窗台下,让花匠特意种上的紫罗兰。 离得太远,他看不分明,但,紫红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显目。他冷厉的脸,有丝动容。这是慕容大宅中,种植最多的花,也是唯一不能采到屋内的花,它蕴藏的深意,慕容家人均无法承受,痛苦的记忆,吞噬着思绪,着神经…… “叨叨”的敲门声,伴着吴林低低语言“总裁”同时响起。 慕容曜依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夺人心魄的紫罗兰,嘴角边溜出两个字:“进来。” 吴林推开门,径直走到慕容曜身后,但保持了该有的距离,公式化地陈述:“夜总会陈妈咪拨来电话,说‘事情办妥了’。” 慕容曜缓缓合上百叶窗。吴林办事,有条不紊,慕容曜用父亲慕容珏的话夸奖他:“事情交给你,我都放心。” 吴林谨慎地笑。在“四方”工作这许多年,每位执行总裁都各有千秋,只是,他最忠于的人,还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慕容珏。 他谦卑道:“总裁,您过奖了。” 慕容曜踱着步子,走回办公桌边。而,吴林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则,让慕容曜脸上褪去了看紫罗兰时,难以言表的复杂神色。 天边的斜阳,在黄昏中绽放着美丽,豪迈与苍茫流露着感伤。 灿烂的金色,包裹大地,艳阳灼伤了一天的土壤,吐露着躁动的情绪。 聂若曦的心像被金色的针,一针针的锥刺,整日的恍惚,随着天色越演越烈。 “若曦,今晚我在医院陪欣语,你回家后,把门锁好。”聂母推推出神的女儿,轻声提醒。 聂若曦讪讪而笑,伸手揉揉欣语额前的碎发,提醒道:“妈,你跟我说今晚有人要看房,别忘了。” 聂母苦涩,含笑。姑子聂沁的脸,浮现眼前。她喃喃道:“她会看中的。应该会的……” 欣语甜甜的笑脸,天真的神情,印在聂家母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这份牵挂,令,聂若曦怀揣着颤栗的心,迈进了绯色夜总会。 曾同为天涯沦落人的陈妈咪,在翘首以盼中,欣欣然迎到聂若曦跟前。 她将聂若曦领到更衣室,木偶般地换上华美的玫红色衣裙,木讷地坐到灯光耀眼的梳妆台前,乖巧地配合着描眉、点唇。 陈妈咪妙笔生花,聂若曦天生丽质。 片刻间,她因胆怯而面色苍白的脸,已妩媚动人,略带哀怨的眼神,呼之欲出的泪,更显楚楚可怜之娇态。精心撩起的卷发,插上了朵娇艳的紫罗兰,与魅人玫红衣裙,竞相呼应,尽显她闭月羞花之色。 无人言语,心灵相通,静默中,聂若曦迈着细碎的步履,向男人指定的地点而去。 绚烂的玫红色衣裙,在修剪得整齐的后花园出口处,显得格外醒目。 守时的吴林,奉慕容曜之命,准时出现在绯色夜总会后门。 聂若曦看着被推开的车门,迟疑中听到吴林开口:“姐,我奉命来接您。” 聂若曦脸上的狐疑,落尽了吴林的眼底,他拨通慕容曜的电话,在电话接通后,立刻将手机递给聂若曦。 “你上车就可以了。”慕容曜全身浸没水中,舒展着筋骨。 他没等聂若曦回答,匆匆收了线。他凭住呼吸,沉入满池泡沫中。 这段用金钱购买的春意盎然,沐浴,则是慕容曜唯一要做的功课。 聂若曦将收线的手机,递还接她的吴林,礼貌行礼,拉着长长的裙摆,欲弯腰钻进车里。 “聂,等等……”陈妈咪碎跑着奔车边而来,冲聂若曦使劲招手。 聂若曦歉意对绅士的吴林点头,转身迎上追赶的陈妈咪:“妈咪,有事?” “你妈电话,说是你家卖房子的事……”陈妈咪大口大口喘气,用手掌散着凉风。 聂若曦极惦记着今晚母亲给人看房之事,只是,接自己前去面具男别墅的车已到。她犹豫现在是否方便,先接听母亲的电话。 陈妈咪看穿了聂若曦的心思,丢下句“我去跟他说说,你接你妈电话,长话短说便好”,话未落音,经过她身边,奔等候的汽车而去。 聂若曦拎着裙摆,风似地奔进夜总会里,母亲唯一知道号码的电话机而去。 昔日同事见聂若曦盛装,投来费劲的目光,聂若曦感受到旁人异样的眼神,慌乱地憋开头,胆怯地垂下眼眸,颤栗地拿起搁在一旁的话筒:“妈……” 聂母捂住话筒,目光随着聂家远房表亲傲慢的身影,游走,声音里则尽量显出喜悦:“是这样,你二姑妈说,她看上了我们家房子……” “那中介所带来的人怎么说?”聂若曦焦急打断,二姑妈为人刁钻,但,是聂家亲戚中最有钱的一个,她做任何一件事,绝对是利益至上。 聂母神情黯淡:“中介所的确带了人来看房,但价钱,谈不拢……” 聂若曦眼眸中满是悲哀,欣语的手术迫在眉睫,只苦了母亲以答应免费帮二姑妈家“帮忙家事”为由,又适度降低了房价,才拉到了这位财主的进门。 她眼中的泪,打湿了如蝶翼般的睫毛,担心泪水淌花脸上精美的妆面,她微扬下颚,咬了咬唇,将欲夺眶而出的泪,避回眼眶:“知道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她不敢再耽搁,收线后,匆匆地来到后花园,坐上了等候的汽车,踏上了通往面具男别墅的路。 蒙黑的夜幕中,昏暗的灯光,映衬着树荫的斑驳,洒落…… 他立在窗边一动不动,犹如一尊希腊的神像,深邃的眼眸,迷惘地注视着庭院中星星点点灯光下的喷水池。 两柱夺目的车灯,搅扰了庭院的幽静,低沉的刹车声,划破夜的和谐。 慕容曜眼角的余光微扫他等待的女人,却没有打开整栋别墅电灯的举动。片刻,他的目光便飘往别处,似乎,聂若曦的到来与他无关。 夏夜的山顶没有白昼的暖意,身着晚装的聂若曦光洁的肌肤上,渐起颤栗。她对送她来的吴林道谢,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昏暗的壁灯,高跟鞋轻点地面,微弱的呼吸声,一切,都因聂若曦跳动异常的心,平添了慌乱。 她按着送她来男人在路上的交代,缓缓迈上楼梯,因夜盲,而灯光又过于昏暗,被迫摸索着墙壁,谨慎地,来到男人的房门边。 她定了定神,双手按住胸口,片刻,终叩响了虚掩的房门。 “进来。”慕容曜依然立在窗边,戴着面具,晚风撩起他黑色丝质睡袍的衣角,露出他健美的胸襟。 聂若曦的心慌乱不堪,呼吸不再均匀,喉咙里像被堵住,迟疑中,推门而入。 慕容曜微扬双臂,冷冷地吩咐:“过来,帮我脱衣服。” 聂若曦一看,怎么这么巧? 这不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牛郎? 看来是自己搞错了,他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慕容氏总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神秘 聂若曦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憔悴地离开笼罩着神秘的庄园。 空气中淡淡的紫罗兰香气,萦绕鼻尖。黎明前的山顶,薄雾透过树梢,轻绕山林。夹杂着泥土的风,灵动的薄雾,弯曲的山路,偶尔袭来的几滴雨露,天边的启明星渐淡,晨曦的阳光却依然未能突破乌云的笼罩…… 聂若曦细碎的脚步,在山路上蹒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章 神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迟疑 慕容曜一把拉过聂若曦的手,毫不迟疑地将她的手指送入口中,吮吸着为她止血……聂若曦僵望着慕容曜的俊脸,空气中,两人间,弥散着几分暧昧的气息。 她想要抽回她的手指,他滚烫的舌头,让她感到窒息。 “好了……”慕容曜抽出聂若曦的手指,含笑着为她用手绢包扎。 “谢谢。”聂若曦缩回手。 慕容曜拽着她的腕,似笑非笑道:“我没有说完,你赶时间吗?” 聂若曦摇头不语。 慕容曜放开她的腕,凝视,她颈间从衣领里露出的半朵茉莉花:“你的味道,好香。” 聂若曦逃出慕容曜视线所在的范畴。 但,她是负责给高层会议端茶送水、派送文件的职员,职责,另,她在他的周围穿梭。 她包扎在手上的,慕容曜大方馈赠的手绢,引得了同事诧异的目光:“新来的?你的装饰物很不错嘛。” 同服务于会议室的老同事,盯着手绢上一角露出的“慕容”二字,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慕容曜碰巧听到了聂若曦对此的回答,她居然说是捡来的手绢。堂堂慕容曜,怎能让自己的物品,被人随意捡到。 他冷不丁地用手中的笔,猛叩桌面,精神紧绷的聂若曦疾步来到他身侧,低声道:“您有什么吩咐?” 女人软软的声音,让慕容曜有了怜香惜玉之情,和颜悦色道:“给我杯水。” 聂若曦轻轻走到他身侧,礼貌地避开他身边的吴林,完成慕容曜总裁的吩咐。可,她依然没有正眼注视他。 慕容曜主持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下班时间,都未能结束。他发现聂若曦渐渐心不在焉,不时望向她腕上的表。 她有约会?他揣测。 聂若曦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在座的领导和同事,她在可能的空档,悄然退出了会议室。 关门的“咔嚓”声后,她步奔自己的办公室而去。她要通知母亲,今天她可能拖班,无法到幼稚园接欣语。 她身后多了双眼睛,也多了对耳朵。慕容曜跟着“诡异”的聂若曦,来到她安静的办公室。 聂若曦在电话接通后,仓促道:“妈,你听我说……你不要打扰我。我们同事要么在开会,要么已经下班了。是这样,我拖班了,丫头,你去幼稚园接……” 慕容曜咬文嚼字地转身,向会议室走。他终于弄清了,她没有约会。他的脚步不自觉地轻松。 激烈的会议,所有人饥肠辘辘,直到华灯初上,才,宣告结束。 同事们三三两两相邀,晚上hay。只是,在新人聂若曦排斥在外,它预示着,她还没有融合入“四方”。 庆幸的是,她并介意。孤单地离开集团,直奔公车站而去。 因夜盲症,而跑得危险颠簸的跳跃,在慕容曜眼中,别具风味。迎风飞舞的长发,勾起了他魂牵梦萦的过去;荡漾的衣裙,暗示着他,为她解开罗衫时的美好。 他驾车,经过她身边,豪迈地按下喇叭。 聂若曦错愕,转头。 慕容曜绚烂的跑车,在她眼前消失。奔驰的速度,缭乱她的长发。 有缘的人,总会相见,转角,便能遇上,但回头,得看缘的深浅。 聂若曦在下班前,为留宿“绯色”的慕容曜送去宵夜。可,她叩响房门,却没有看见慕容曜的身影。 餐点被放在了房门边。她迈下楼梯时,那紧闭的房门开启…… 聂若曦每天回家,都在母亲的望眼欲穿中。 “若曦,快去洗澡,我给你留了汤。”聂母从不过多言语,体贴地接过女儿手中的包。 尽管,租来的屋很,巴掌大的客厅,转不开身子。但,她感到温暖,因为,有爱她的家人。 她将屋里热的宵夜,盛了两碗,装菜的时候,特意给母亲多加了一块肉饼:“妈,菜太多了。我吃不完。” 为女儿整理安身沙发的聂母,抖抖半旧的毛巾被:“我不饿。欣语今天吃鱼,我泡过鱼汤了。肉饼,还是你吃吧。” 聂若曦盛着粥,送进口。粥的滋味,远比不上家的味道,令她,动容。 聂母直到女儿躺下,才,抹黑入房。 女儿的夜盲,她跟去世的老伴,曾想为她医治。只可惜,欣语的出世,另家里经济拮据。故,每晚她都会为女儿关灯后,才回房。 的沙发,给了聂若曦温暖的窝。疲惫,让她迷糊中入睡。 惊呼一声,她猛地睁开眼,额头上淋漓的汗水,顺着苍白的脸,滚落。她伸手拭拭脸上的汗水,咸咸的汗液,让她发觉洗浴后,忘了给割破的手指,换张创可贴。 取创可贴时,从包里滑出的丝帕,让她,记起慕容曜为她包扎的点滴。 她将这条丝帕,放到了抽屉里。丝帕上的花纹极为美丽,鲜艳的颜色,让她想起绚烂的紫罗兰。 再次入睡,她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芬芳的紫罗兰花海,飞舞的蝴蝶,只可惜,牵她手的人,居然是诡笑的面具男…… 遗忘过去,她只能努力。而,现实的生活,并不如意。 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注定她难以默默无闻。 醒目,代表着孤立,特别预示着--锋芒乍现。普普通通,成为奢望。 “四方”的男人们,在聂若曦还没有准备好之前,就留意到了她的存在。 吸烟室里间的慕容曜,听着一墙之隔,那下属们的议论-- “新来的聂,没有男朋友。” “隔壁办公室那个男的,好像对她有意思。” 慕容曜闷不做声,但,他吐出的烟雾,越发的浓郁。有一件事,是他和聂若曦的秘密,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她,是他的女人。 笑意,随着思绪泛开嘴角。 夕阳西下,淡淡的落日之辉,洒下大地,蒙上一层浅浅的金色。童话般的幼稚园大楼顶端,圆圆的巨珠,映衬着天边的霞光,闪闪夺目。 聂若曦的身影,消失在“霞光”幼稚园童趣般的大楼里。 巧遇,而尾随跟来的慕容曜,泊车院外。 车边,一对对父母,牵着的孩童,令他仿佛回到童年-- “爸爸,抱我!”幼时的慕容曜,冲父亲张开双臂。 遗憾的是,父母的笑容素来对他展开的可能性极。他们的眼中,有的,是一张与他相像、却神似的脸…… 太多年了,他宁愿永远如此,他们看见的,只是那张他们喜爱的脸。可,命运不能让所有人如愿…… 他的目光,锁定窗外。聂若曦怀抱着缩版的聂若曦,出现门外。 他震惊! 孩子的年龄,估摸,四岁左右,或者大一些。可她身形,似乎又很单薄……聂若曦的宠爱,绝非一般。走斑马线,是由她抱着的。不,不可能,若是聂若曦的孩,或许该说,是她与自己那一夜后,留下的孩子,现在也就两岁而已。 他舒心地咬唇,讪笑,缓缓地放下车窗,却听见欣语的话:“不,妈妈,我就要!” 慕容曜瞠目结舌,寒气,从脚心泛起。 聂若曦宠溺地揪揪欣语头上的辫,转身,加快步伐,折回幼稚园,喃喃责备:“捣蛋鬼。乱叫妈妈,心我把你扔给狼外婆!” 欣语的出现,在慕容曜心中,犹如一根锋利的刺。因为,她太像聂若曦,而他又因距离,没有听见聂若曦责备欣语的话。 但,欣语在袁念的心中,就是可爱的天使,是牵着他与她的丘比特。 “给,我帮欣语买的玩具。”他宠溺欣语,偶尔,也拿欣语作借口,去见聂若曦。 聂若曦没有推诿,袁念差不多可以算上欣语圣诞老人。因为,他给了她很多童年的快乐。 她抬头:“以后,少买一些。欣语的玩具,够的……”说话间,迎上他的眸子。 他清澈的眼底,涌动着爱意。 她羞涩地别开头,转身,欲离去。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愿放开她的手。 她有取下他手的念头,但心中,涌动的、读不懂的、难以言表的情愫,遏制了她的举动。 “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我再走。”袁念呼吸着带有聂若曦的味道,声音柔得,如同和风细雨。 他不忍离去,滞留原地。 夜深了,天边高悬的上玄月,被飘过的云彩遮住,只有昏暗的街灯,闪烁着,妆点夏夜。 陪伴袁念的,仅是一阵阵的蛙鸣声…… 蛙,鸣叫,蝉,低呤,萤火虫,飞舞…… 夜已深了,月依旧高悬,郁闷在黑幕中,迷漫…… 慕容曜掐灭手中的半支香烟,起身走出大宅,空气中弥散紫罗兰芬芳的气息,使,他的思绪,翻涌。 他弥望着昏暗的灯光下,那片绚烂的紫罗兰花海,他长长的斜影,映衬着落寞的孤寂。曾经他在月光中,遇到了紫罗兰般的女孩,那女孩拥有与紫罗兰般烂漫的笑容,举手抬足间有着花般的娇媚,言谈中流露着夏的浪漫…… 后来,他知道了女孩的名字--聂晨。他也听说了她钟爱的花,就是紫罗兰。 他猛地奔进花海,眼中射出愤怒的目光。于是,他弯下腰,狠狠地拔去娇美的紫罗兰,使劲地摔到到一旁…… 他跪到在花上,眼眸猩红,忏悔使他的眼眶里,盛满了泪。只是,他的泪始终没有落下。 “乒乓--”他不远处落下一只玻璃杯,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在深夜中回荡。 “现在,你满意了?”扔下玻璃杯的窗台边,矗立着扔玻璃杯的人慕容曜的父亲慕容珏。 慕容曜仰面躺下星空下,借着月光,仰望着父亲的身影。他看不清父亲震怒的脸,但,从父亲冷冽的语气中,他能猜到父亲憎恶的表情。 “曜是你儿子,你扔玻璃杯下去,会伤到他。”就在父亲所在的那间卧房,传出了慕容曜母亲李菲的声音。 “他很健康!”慕容珏手中的燃着的香烟,依旧在窗台边清晰可见。 “我就他这么个孩子了,你都……” …… 慕容曜很希望充耳不闻,可,他办不到。父母的争吵,从他记事起,就有了。为集团,为家庭,为点点滴滴的事……喋喋不休。 他鼻尖萦绕的紫罗兰香气,沁入心脾,耳畔虽依然回荡着争吵声,但,此刻却没有先前那么压抑,或许,这就是紫罗兰的魅力。 他闭上眼,紫罗兰般的女孩聂晨,站在花丛中含笑的脸,浮现心头。他嘴角微微抽动,呼吸渐渐急促,往事翻涌…… 次日,当阳光暖暖地舔舐大地,昨夜被吹残得一片狼籍的花海,早已栽种了新移植而来的紫罗兰。 而,慕容曜也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俊美的脸上,不再泄露任何一分思绪。 “吴特助,你来接曜少爷?” “是。早上好。”吴林笑容温婉地走进慕容大宅。 “请跟我来。少爷,夫人,老爷正在餐厅用餐。”管家领着吴林,走进豪华的餐厅,笑望着一团和睦的三人。 平静,聂若曦苦苦追求;简单,她细细品味。 烦躁,只属于,呼风唤雨的慕容曜。甚至,连绵的细雨,也令他心烦意乱。 空气中的闷热,阴雨的不绝,在午后,欲演欲烈。 慕容曜命花匠特种的紫罗兰,也因,挥不去的雨水,没有了昔日盎然的颜色,摇摆得失去生机,微显出残败之态。 他眺眼望去,却,发现偌大的花圃上,多了白色的薄膜,紫罗兰多半都已隐匿其下,躲避雨水的洗礼。 他阴郁的脸上,因此,有了几分神采。 午休时,他举步来到集团离紫罗兰花圃最近的凉亭,却,意外发现了聂若曦的身影。 聂若曦在一次送文件的巧合中,发现了这片美丽的花海,她当时就爱上了它,常常流连于此。紫罗兰被雨水打得东摇西摆,她便为它们,做了些遮挡。 她撑着伞,弯着腰,心翼翼地抖落薄膜上的积水,唯恐,打斜娇嫩的花枝。她置身于花海边,却,仿佛是陪着过世多年的姐姐,熟悉、温馨的感觉,跃然心头。 慕容曜注视着她,扑捉她点滴的姿态,心中的疑虑,却,渐渐放大。她在幼稚园前,与女孩的对话,回荡耳边,孩童与她极相识的纯真粉脸,在他眼前飘过。 他眉峰凛冽,在她离开前,转身而去。 “您是说,让我查关于聂若曦的家世?”未到工作时间,吴林便被慕容曜叫到总裁室,其接受的任务,让他不解。 慕容曜细品着茉莉花茶,慵懒的神态,仿佛调查聂若曦的家事,不出于他之口。 他淡淡地看着考究、勾着金边的茶杯中,几朵浸没茶汤的茉莉花,低低地应声:“嗯。我希望调查此事,越快越好。” 吴林微微地朝慕容曜鞠躬离开,带着满腹疑惑,掩上了总裁室的大门。 慕容曜闭上眼,口中残留的茉莉花茶香,让他,嘴角泛起淡淡笑意。似乎,他品的,不仅是茶,更是,女人的味道。 紫罗兰的花圃边,怜惜花儿的聂若曦早已离开,只留下,“滴滴答答”雨水,敲打着薄膜,溅起的水花,编织着浪漫…… 低调,聂若曦有心而为;躲避,她可以营造;远离,她从未忘记。 但,避无可避,还是让她遇到了,“四方”影视人人津津乐道的宠儿--总裁慕容曜。 “总裁。”聂若曦恭敬、礼貌地问候,与慕容曜迎面相遇。 慕容曜已在不经意间,遇到她无数次,只是,片刻后,她都消失在他视野。 她躲自己?慕容曜曾揣测。 但,他瞬间否定了一闪而过的念头。 狭的道具仓库出口处的转角,彼此能听见呼吸地迎面相遇,她淡淡的茉莉花香气在空中弥散,萦绕他的鼻尖。 他在与她擦身而过的刹那,她问候时,眼底的飘渺,激怒了他。他猛地停住脚步,伸手拦住她。 她来不及避让,撞上了他挡在胸前的手,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迭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邪魅地望着低头的她,自己很可怕吗?他对她如此惧怕自己,费解!更多的情愫,他却,理不清…… 只是,他感到,讨厌她闪躲自己。 他伸手捏住她下颚,迫使她望向自己,他在她闪躲眸子里,看见的只有遥不可及的远离。 “总裁,您…… 她别开头,闪躲着避开他深邃的眼眸,但,她依然能感到,他邪魅的目光,在身上游走。 慕容曜凛冽的唇,抿成薄峰,逼近自己从前的女人,低沉地问:“你很怕我?” “不!”聂若曦弄不清,慕容曜为何问自己,莫名其妙的问题。但,她想逃离。 聂若曦猛地用胳膊推开慕容曜的身子,慌乱逃离。 慕容曜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处,静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良久,才继续前行。 聂若曦离开慕容曜后,奔到地下停车场,将道具交给等在车边的剧务。仍感觉没有离开慕容曜的视野,心,依然跳得厉害。 慌乱,因他,而起。 在那之后,聂若曦更心避开慕容曜。因为,偶然间,他会有莫名的举动,而她,理不清遇见他时,内心涌动的情愫。 慕容曜公务繁忙,自身参与的新片开拍在即,但,仍没有处处逃离、刻意回避、随时转身而去的她。 在登机的最后一刻,他拨通了吴林的电话:“彻查有关聂若曦的一切。” 吴林沉默无语。 慕容曜关机,不与解析。他相信,吴林不会将他感性的问题,知会自己父亲。 吴林奉慕容曜之命,刻不容缓调查聂若曦的身世。只是,他没有及时禀告慕容曜,信侦社带来的消息。 “这些东西,你不要外传。”吴林翻看着,信侦社带来的聂家的照片和资料。 “是。” “铃--”的手机,打断了在支票上草草落笔的吴林。 “阿林啊,今晚过来陪我下盘棋。”慕容珏懒懒道。 吴林迟疑,填写数字的笔,微顿。 “是不是在忙?”慕容珏又道。 “总裁。”吴林恭敬地回复:“我一会给您电话,晚上……” “没事,你忙吧?集团还好吧?”慕容珏随意地跟吴林闲聊,语气亲昵而威严。 但,结束这通电话,吴林便离开了“四方”,驾车前往欣语所在的幼稚园。 可惜天下着雨,他只能听到幼儿的欢闹声,却,看不见被每位家长用雨具,遮得严实的孩童。 欣语,他没有见到,意兴阑珊地驾车离开。 慕容家尘封的记忆,本应淡忘,可惜欣语的出现。吴林预感,会有揭开过往的一天。恐惧,盘旋心头。 隐瞒,令吴林为难。 “信侦社没有结果吗?”慕容曜远隔重洋,但关注依旧。 吴林侧头,看了看放着聂家资料的抽屉,锁眉:“我还在等。” 慕容曜解开睡袍,露出结实的胸肌:“我希望,我是看见这个资料的第二个人。” 吴林会意,因为负责彻查聂家的他,出于客观原因,会成为看见此资料的第一个人。或许,有些事,不应该被提起;过去的一切,本该尘封。 他应声道:“知道了。” 慕容曜点燃雪茄,嘴角微扬,刻意地强调,仅是责令吴林,不要将自己的点滴,通告深谋远虑的父亲。 岁月蹉跎,记忆却不能尘封。父亲看他的眼神,素来,笑不及眼底。 雨淅淅沥沥,从天际飘落。 连绵细雨,将大地洗刷得彻底。 聂若曦兴奋地看着红墙绿瓦的凉亭,绵绵不绝的雨,给了她欣慰的契机。雨中的景致,在她眼里,格外的具有生气。就连,密密的雨雾,都犹滑的绸缎,美得神奇,柔得宁腻。 如画,似诗。 雨给聂若曦带来了好运气,她捡到了美差--负责新片首映庆典的礼仪工作。 她按照助理的安排,站在会场入口处,微笑、领位。 意外地,她看见了四十来岁,拿着宣传资料,风云犹存的袁母,正独自张望着,冲这边而来。 袁母,她从前见过几回,谈不上熟识,可,作为晚辈,她还是决定上前问候。 在她之前,一位雍容华贵,短发贵妇,已奔袁母而去。聂若曦放慢脚步,缓缓地靠近二人,就听贵妇道:“你怎么来了?” 袁母冷哼:“这要问你儿子。” 聂若曦停住脚下步伐,她感觉此刻不方便上前。 贵妇又道:“那我现在告诉你,这里不欢迎你!” “哦!将来这里,还说不定,谁不受欢迎!”袁母道。 聂若曦记忆中,袁母和善,脸上常常挂着亲切的笑容。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袁母的身影,再未出现礼堂。但,另一位短发贵妇,一直端坐于首映里的最前排。 聂若曦见贵妇身边的吴林,频频望向自己。从他专注、不愿言语的眼神中,敢断言,这不是爱慕。 她找着借口,和其他司仪调换了岗位,退到会场最不起眼的角落。 聂若曦张望着会场,慕容曜一定会现身。但,他身在何处?她忍不住探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经典 大牌明星踏着红地毯,登场;经典歌舞,掀起高潮;掌声,潮起潮落。但,慕容曜的缺席,令首映礼堂的大部分观众,叹嘫。 独领,仅限慕容曜;别具一格,他与生俱来。每每现身,均与众不同。 礼堂中,灯光骤然熄灭,烟雾缭绕,光柱投向荧屏。慕容曜的影像,显现大屏幕。 “各位来宾,各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4章 经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热度 她茫然,但,她感到了他的温暖,她的心,被他的热度烫到,纠结…… 星空璀璨,夜色迷离。 相拥,在无语中,分开的两人,再相见,已没有当日莫名的和谐。 尽管,慕容曜依旧愿意友好。但,聂若曦意兴阑珊。 “你怎么才下班?”慕容曜放缓车速,驶到聂若曦身边,放下车窗,探头道。 聂若曦一连打了几个哈欠,依然因夜间突如其来的问候,颤栗。 她缓缓地转过头:“赶工。” 聂若曦脸上的倦怠,令慕容曜怜惜,他轻声道:“上车,我载你一程。” 聂若曦迟疑,他给的恩惠,是因她最近在“绯色”下班后,常常赶往“四方”私下加班、核对剧本的表彰吗? 慕容曜探身,打开车门,催促:“上车。” 聂若曦弯腰,钻进慕容曜汽车的瞬间,迎上了他关切的眼神。侧头,回避。 “我或许应该表彰你,不计报酬,不计功劳。” “我……也没有办法。” “遇到困难,可以找我。” “没有困难。” …… 聂若曦眼见离家不远,反复斟酌,鼓起勇气,说:“欣语……” 慕容曜缓缓地刹车。 聂若曦按捺不住,手附在门把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慕容曜饶有兴趣地看着对自己依依不舍地聂若曦,昏暗的灯光中,她红色的唇,诱人妩媚。 聂若曦瞪着面不改色的慕容曜,准备好关于欣语的话,七零八落地吐了出来:“欣语五岁了……她,很可怜……我看见她,就……很可怜……” 慕容曜眉峰微拢,她跟自己提及她的家人,为何,说得莫名其妙?难道,她有意将他引荐给她母亲。自己虽然很好,但,谈婚论嫁,还太早。 聂若曦挫败地转过头,推开车门,丢下句“你觉得你做得很对吗”,一脚跨下汽车。 慕容曜扪心自问,检查自己的过往,唯一与她有关的缺憾,就是聂晨。 他探身伸手猛拽她的胳膊。 聂若曦被这冷不丁地一拽,身子向后仰去。 慕容曜错愕地看着,被压在自己身下的聂若曦…… 聂若曦离开了。 他的胸口,还残留着,她推开他时,手心的温度。 他朗声大笑,驾车,回到别墅。 “给我一杯香槟。”他松着领口,随手取下腕间的表,递给身旁侍候的管家,脚步不停地走向楼梯。 管家心收藏他的手表,督促女仆,为慕容先生送上了她最喜欢的葡萄酒。 聂若曦羞红的脸,避开母亲的视线,低声道:“妈,您怎么还没睡?” 聂母收拾着,将客厅堆得更加狭的纸盒,将串珠迅速放进一个个盒子里:“不困。就多做几串。” 聂若曦幽幽细叹,母亲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疲惫,每日熬更打点,只为多做几串,那两元一串的串珠。 聂若曦走到母亲身边,帮着拾掇:“妈,以后,开那个大一点的灯。眼睛会熬瞎的。” “哎。”聂母只在欣语玩耍之时,女儿回家之际,才舍得开屋内的大灯:“你别弄了,快去洗洗,早点睡。” 聂若曦帮着母亲拾掇完,望了一眼洗漱室的方向,便铺上了沙发上的铺盖。 她的心,跳得厉害,从离开他,跳动就没有节律过。是意外!刚才发生的,是意外。明知道是意外,可,他吐到她脸颊的热气,仍让她心,跳得厉害。 梦中,她看见的,不是困扰她的面具男,而是,慕容曜的脸。 忙碌,继续。 聂若曦终日往返于“四方”、“绯色”、“霞光”幼稚园和家,疲惫不堪。唯一的喜悦,来自,她完成了孙导交代的任务--核对了后半部分的全部剧本。 欣喜,仅限午饭前,将核对好的剧本交给孙导的那一刻。 孙导快速翻阅剧本,脸色乌云密布。 “砰砰砰”,孙导使劲地拍打桌面,聂若曦心翼翼处理的剧本,在孙导的手中,犹如棍棒。 她胆战心惊,将头埋到最低。 孙导的火气,让她周身发毛。心,随着敲击声,跳跃,加剧。 “你没长脑子!”孙导大嚷。 “我……” “前半部分的剧本,这个男主角的话,和,后半部分的剧本,男主角的话,你自己看看,像一个人说的吗?” “我……只是核对……其他的……不大明白……” “你们年轻人,总是强词夺理!” “对不起。” …… 聂若曦因被痛骂,体无完肤。眼泪,掐在了咽喉。弯腰整理,被孙导摔在地上的文稿。压抑已久的泪,滑落。 孙导的脚步声远去。 捂嘴抽泣的聂若曦,心碎。 “没关系,按孙导说的改。”王麟路过聂若曦身边,高跟鞋停了停。 聂若曦的泪水,打落在剧本稿上,浸湿的纸张,印出了纸张正面的字。 “我帮你。”坐在聂若曦办公桌前排的凌云,为聂若曦递来了唯一一张纸巾:“收拾好,我们回办公桌吧。” 聂若曦被骂得,思绪混作一团。孙导说了很多,可,她记住的,拼凑不出完整的内容。 凌云拉着聂若曦的手,与她坐回到办公桌旁,满月脸色滚圆的大眼睛,散播着同情:“我帮你看看。” 聂若曦七零八凑地,陈述孙导先前所说的话。末了,问道:“我该怎么办?” 凌云思索,将头凑近聂若曦:“你只是核对,语句通顺就好。其他的,找编剧。” 同事好心地提醒,令聂若曦茅塞顿开。 聂若曦将文稿,带到了编剧室。 与编剧“闲聊”的吴林,讪讪而笑:“聂,你到外面去等。一会叫你,再进来。” 等待,在安静中,继续。慌乱,在等待中,蔓延。期盼,在蔓延的尽头,燃起。 聂若曦没有听到吴林不愿意听到的内容,但,她等到了属于她的好消息。 吴林悠闲地踱出编剧室,拍拍聂若曦的肩:“我们可爱的妹妹,哭成这样,真让人心疼。别想太多,事情都解决了。” 聂若曦被吴林拉着,向茶水间,而去。 而吴林,在她不经意间,回头,冲撑在门边的编剧,眨眼。 聂若曦望着跟前悠然品咖啡的吴林,努力把握尺度,开口:“那个剧本,我……需要怎么弥补?” 吴林回味着口中,咖啡浓郁的香气:“交给我。你不是那次请我喝了咖啡吗?” 聂若曦在错愕中,走出“四方”,赶往幼稚园,接欣语回家。 “你怎么来了?”聂若曦看着扮作老鹰,带着欣语,和其他没回家的孩子,玩游戏的袁念,吃惊道。 袁念跑跑停停,惹得与他游戏的朋友,欢笑连连。他百忙之中,扬声应道:“若曦,我来这,当然是接我们的公主欣语喽。” 聂若曦看着欣语“咯咯”直笑,汗流满面的脸,欣慰地倚在门边。 斜阳透过树梢,将金色的光芒,播散她肩头。落日中的风,轻柔拂过她泛着红晕的脸颊。而她的眼中,仅有,玩闹的欣语。 袁念抱着,赖在幼稚园,不肯回家的欣语,冲到聂若曦跟前:“欣语,告诉你姐姐,谁最好?” 聂若曦狐疑地望向袁念,思索着,他俩刚才会是怎样一番对话。 袁念被太阳晒黑的皮肤,遮掩不住,他在聂若曦目光中,泛起的红晕,悄声道:“若曦,你穿这条裙子,真好看。” 聂若曦慌乱地望向欣语,他,怎么能当着孩子,说这样的话。羞涩,躲闪,不知所措。 欣语甜甜地笑,将手环着袁念的肩,回答了他问自己的问题:“念哥哥最好。念哥哥可不可以让我骑马马?” 袁念将手中欣语的书包,递给聂若曦,双手托起欣语,驾到自己的脖子上,扬声道:“欣语,那念哥哥以后,就当你的哥哥。要不要?” 旁敲侧击的问,彼此不多言语的话题。领悟,在她与他心中,碰撞。 袁念等到聂若曦抱好欣语,环住他的腰,欲发动他心爱的哈雷。 她揪住他腰间衣衫的手,将她的体温,透过棉布,带给了他,温暖了他的心,甜蜜了他的眼底。 他朝后视镜望去,一种猜想,一种盼望,一种美好的愿望,令他,砰然心动。 “欣语,这是你爸爸妈妈吧?”欣语的同学,被母亲抱着,走来。 稚气的孩童,纯真的言语,道出了袁念的梦想。 而,聂若曦,低头不语。 三人之后,一辆黑色的奔驰,远远相随。 驾车的吴林,适度地保持着距离,尾随。 袁念将聂家姐妹,载回到巷口。分别的瞬间,他故作不经意地开口:“我过几天要走了。我想你送我。” 聂若曦怀抱着欣语,抬眼间,迎上袁念炙热的目光,慌乱地别开头:“送。我送你就是。” “我也送念哥哥!”欣语爱不释手地玩弄着,袁念特意为她买的儿童摩托车帽,叽叽喳喳地插口。 袁念凑到欣语粉脸边,贴了贴:“还是我们欣语最喜欢念哥哥,比你姐姐好多了。” 聂若曦心领神会袁念何意,她放下欣语:“欣语,你先回去。我跟念哥哥说会话。” 袁念温和地冲欣语微笑道别,等待着聂若曦施舍地给予许诺。 聂若曦嘴角含笑,双眼含情:“我看过‘绯色’的排班,一定给你电话。” “什么能看到排班?我还想,在你送我之前,我们出去露营。” “你,得寸进尺。” 袁念不再强逼,轻哼着歌,跨上阳光下炫彩的哈雷。 “开车心点。”聂若曦急忙叮咛。 “要么我在你家吃晚饭?我很喜欢阿姨做的菜。” 聂若曦摆摆手:“回去吧。露营,我就不去了。郊游,可能我能抽出时间。” 袁念神采飞扬地驾车,离去。他感到,全身沐浴在,和风细雨中。 耐心等候的吴林,目送袁念远去。推开车门,向巷奔去。只为,近距离地,看看欣语。 聂若曦因巷内,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禁不住回头:“吴特助?” 吴林放缓脚步,目光越过聂若曦,望向她前方空空的巷。几分失落,只因,没遇上欣语。 他叹气道:“过来想看个朋友。可惜,扑空了。” 聂若曦不经意笑笑:“那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吴林正琢磨着适当的借口,希望能到聂家坐,见见他期盼已久的丫头。但,聂若曦的话,使他,将不成句的思绪,遏制在咽喉。 吴林还没整理好思绪,就因新片拍摄进度缓慢、停滞,在次日,被唤进了总裁室。 慕容曜猛地推开桌上的文件:“你说,新片在改稿?” 吴林微微点头,轻声道:“是。编剧出现纰漏,问题也不是很大,主要是男主跟女主的对话,前后差异过大……” 慕容曜的脸色随着吴林的汇报,越发阴沉。演员已经到位,很多人都是推掉了其他片约,空出的档期。 他牙缝里迸出句话:“开机之前,这些事为什么没处理好?” 吴林因慕容曜目光冷峻,背心直冒冷汗。而,近段时间,他手头公务繁多,新片进度出现问题,他也刚刚知晓。 慕容曜训斥得口干舌燥,干咳。 吴林赶紧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水,恭敬地送到慕容曜的手里。 慕容曜一饮而尽。 吴林规矩地等待下一轮训斥。 慕容曜重重地搁下茶杯,燃了烟:“我来处理。” 吴林恭敬地将男主的手机号,为慕容曜输入电话。 慕容曜接过手机,冲吴林挥挥手。 吴林恭敬行礼,掩门而去。 慕容曜吐着烟雾,拢起的眉心,因与男主的和谈,舒展。 “叨叨”地敲门声,汇报着另一位下属的前来。 收线后,他揉着酸胀的眉心,允许了聂若曦的jiru。 聂若曦忐忑不安地走进总裁室,为慕容曜的召见,心乱;为剧本核对的事,心烦;为她走出办公室时,孙导投向她警告的目光,心慌。 “总裁--” “聂若曦--” 两人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顷刻间,皆,没了下文。 慕容曜直视着聂若曦闪烁的目光,闷闷道:“核对剧本,是你的事。改剧本,你插不上手!” 聂若曦轻应一声。 慕容曜等了良久,收到聂若曦仅仅“嗯”的一声回复,极不满意。 他重重地叩着桌面:“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可以找你的主管协调,也可以越级地寻求经理帮助,甚至可以请经理的上级介入…… 聂若曦频频点头,慕容曜的话,完全符合程序,只是,操作起来,不是她这个集团最底层职员能轻易办到的。 聂若曦离开前,慕容曜再三强调:“有困难,你觉得按程序操作,不容易办到,你可以私下给我打电话。” 女人心,海底针。 慕容曜在一次次的事件中,体会着它的深意。 他一再亲口许诺,而,聂若曦从未寻求过,他的帮助。“有困难,可以找我”,成了最空洞的誓言。 但,即便他每每拒绝,吴千寻总以糟蹋自己健康为借口,赖上他。“你该学会爱护自己”的警告,成为没有意义地告诫。 慕容曜结束了他一天烦乱的工作,冲着电话那头通知他“千寻姐不肯吃东西”的特护,低嚷:“你可以把她绑在床上,撬开她的嘴,往里塞食物。” 话未落音,他已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走出总裁室。 千寻的依恋,他责备过数次。但,适度的关心,他依然给予。他选择最近的路,驶向吴府。 他曾一度是吴府的常客,种满绚烂玫瑰花的花园边,藤蔓盘绕的葡萄架下,水流不绝的喷水池旁…… 他,之所以出现在吴府的每一处,只为,照顾体弱的千寻。 “曜哥哥,你来了。”千寻负气地站在卧房外,汉白玉的围栏边,眺望着楼下慕容曜的身影,招手叫道。 慕容曜抬头,吼道:“有力气跑,就能端你的饭碗,进食!” 吴千寻与慕容曜重逢的喜悦,因他的冷声厉言,荡然无存。 当年因坠马而严重受损的腿,是她,心头最深的结。 慕容曜快步,拽住吴千寻的胳膊,冲跟来的护士,递去眼色,示意她离开。 他看着吴千寻泛起泪光的大眼睛,放柔了语气:“你喜欢芭蕾,我们大家都很支持。可你演出的那天,我有工作,不能陪你。你不能耍性子。” 吴千寻堵住耳朵,别开脸:“不要听!我谁都可以不要,就要曜哥哥陪我。” 慕容曜的柔声细语,因,吴千寻的撒娇,而终止。他严厉地督促她进食,并郑重声明:“第一,你芭蕾舞公演那天,我有时间,就去看。第二,你想让我做你的芭蕾舞舞伴,这点,你想都别想。” 吴千寻楚楚可怜地吞着碗里的粥,时不时地瞟瞟义正言辞的慕容曜。 慕容曜等到吴千寻将最后一口米粥,送进嘴里,起身交代道:“跳舞,适可而止,注意身体。” “曜哥哥,你就要走?”吴千寻伸手拉住慕容曜的衣角,焦急道。 慕容曜肯定地点点头。 当年,千寻曾为了治疗有些残疾的左腿,背着所有人,以邮寄的方式,买了非正规渠道的中草药药丸。结果,在腿康复的同时,引发了严重的胃病,内分泌失调,和其他器官疾病。虽后来基本控制,但仍留下不少病根。 如今,千寻的朋友和家人,都对她,有着更多怜惜和宠溺。也正因如此,慕容曜才放下工作,匆忙赶来。 他揉揉吴千寻的卷发,没有再停留,在她泪眼相送中,驾车驶离了吴府。 加班,慕容曜疲惫。结束公务,他踏着星光,离开“四方”。 “总裁,我送您回家。”吴林为慕容曜拉开车门。 慕容曜沉默地钻进汽车,在吴林发动车的刹那,报出了目的地--“绯色”。 吴林透过后视镜,略为观察慕容曜的神色,驾车的同时,拨出了“绯色”值班经理的电话。 “是。我们这就去准备慕容先生的房间。”值班经理听完吴林的吩咐,立即承办。 只是,慕容曜抵达“绯色”后,并未第一时间出现在“绯色”的大厅,而是,来到了后花园,看看那些月光下的茉莉花。 花圃边的自行车,告诉他,聂若曦就在附近。 他轻轻踹了脚自行车,车“哐”地倒地。但,车的主人,并未出现。 慕容曜深嗅着鼻尖萦绕的茉莉花香气,渐渐舒缓心情。他弯腰扶起,躺在地上的自行车,眼前飘过哥哥教他汽车时的情景。 他心血来潮,跨上自行车,在花园中,溜达。 花园入口处,聂若曦盯着骑在自己“老马”上的慕容曜,听着他轻轻发出的口哨声,不敢置信地摇头。 良久,慕容曜都沉溺于骑车兜风的快意中。 聂若曦缓缓地转身,终于狠下决心,暂时遗弃“老马”。 “铃铃--”的车铃声,从身后传来。 聂若曦故作一脸吃惊地侧头,含笑道:“慕容总裁,你骑吧,我坐公车回家。” 慕容曜在聂若曦的身边,下车。将车送还给聂若曦。他早看见了她,他等她主动索回她的车。 没想到,他还是败给了她。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以后,记得锁车。这样很不安全!” 聂若曦一脸吃惊地看着,语出惊人的慕容曜。她的人,就在花园里,即便没锁车,这职工进出的后花园,也不会有人推走她的“老马”。 聂若曦更改了“绯色”浇花的时间,错过了尊贵的慕容曜。但,她的忙碌,依旧。 欣语在幼稚园,感染了流感。她不得已,拿着假条,向经理室而去。 经理接听了吴林的电话,见半敞开的办公室门边,晃动着聂若曦的身影,便冲她招招手。 聂若曦放轻脚步,不敢打扰经理这通谈笑风生,却又涉及“绯色”诸多内容的电话,乖巧地立到了一旁。 经理“呵呵”大笑,接过聂若曦犹豫不绝,递来的纸条,冷不丁地冒出句:““聂若曦,你要请假?” 吴林因这声突如其来的打断,片刻沉默,继续了谈话。 经理在为难中,点头,许了聂若曦的假。 有心的吴林,则,在收线后,驱车前往“绯色”,跟踪下晚班的聂若曦。此次,他终于见到了惦念已久的欣语。 他巧妙地混入病房,接近欣语。 近看欣语,比吴林想象的,更像聂晨。她的眉宇间,还遗传着她父亲的影子。他借着给隔壁病床,无人陪护、睡熟的孩,整被角之际,掏出手机,拍下了欣语的一段录像。 只是,录像该给谁?应不应该给?他们看到,会是怎样的反应?吴林犹豫了。 但,他临走时,到花店,订了一束绚烂的紫罗兰,留下了欣语的病床号,署名“你的一位远亲”,将花送出。 花香醉人。赏花,便成了有情调的人,最优雅的举动。 聂若曦在“绯色”种的茉莉花,居然有了忠实的观赏者--慕容曜。 他只要去“绯色”快活,都会到茉莉花圃边,流连。而,他离开时,茂盛的花丛,也会因这位赏花者的离开,少去几朵娇美的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苦涩 他很想对种花的聂若曦,说出“新鲜茉莉花泡茶,味道有点涩”的真实感受。可惜,他一直没有遇到她。 眼见,这样的机会来了。 下班途中的他,看见了前方拿着氢气球的聂若曦,“嘟嘟”地鸣笛。 聂若曦冷不丁侧头,慕容曜流线型的跑车,已驶到身边。 她手中牵着的氢气球,不留神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6章 苦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态度 与她年龄相仿,对爱情,却,执着不已的女孩吴千寻,则,选择了不同态度。 她早早梳妆,细致描绘绝美的五官,精心搭配巧迷人的衣裙,勾勒完美的曲线。驾车,驶向慕容曜居所。 她到早了。慕容曜还在卧房休息。但,这难不倒她。 她娇媚一笑,匆匆向楼上跑去。她好多年没有进过慕容曜的卧室了,最后一次进去,还是五岁时,捉迷藏。可,他的房间,她记得。因为,他的点滴,她留意。 她雀跃地来到他的卧房门外,轻轻地推开房门,试探地向内张望,见房内没有丝毫动静,便垫着脚尖,而入。 慕容曜慵懒地睡在床上,凌乱的头发,散落枕间,轮廓很好的下颚,新长出的点点胡诌,还有睡衣敞开的胸口,露出的古铜色肌肤,处处显示着他男性的魅力。 吴千寻定睛看着慕容曜,为他着迷。渐渐的,她弯下腰,羞涩地用红唇,碰了碰他性感的唇,短短的几微秒,她的脸红了,红得好像火红的玫瑰,娇羞、含情。 慕容曜酣睡中,打了个翻身。 吴千寻伸出的手,清理慕容曜遮住脸颊的碎发。 “是你?”慕容曜猛然睁开眼睛,闯入,令他微厌,他不喜欢被打扰。 他整整睡袍的衣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揭开被子之时,意外地看见了吴千寻纤细的脚上,穿着双款式新颖,且,感觉轻巧的皮鞋,顿住了。 “你这双鞋……很漂亮。”他饶有兴趣地端详着。 “啊?”…… 慕容曜一反常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与吴千寻聊起了女人的话题。只是,所有的内容,皆,围绕着女人脚上的鞋。 吴千寻费解,但,只要慕容曜感兴趣的事,她都愿意参与。 慕容曜细品着茶水,靠在椅子上,说话间,目光不时地瞟向展示柜上,新陈列的聂若曦的旧皮鞋,嘴角或多,或少,含笑。因为,那是他女人“送”他的。 吴千寻的探访,打消了吴林拜访慕容珏的念头。他在屋内,踱着步子,思量今天他的时间安排。结论--行程紧迫,腾不出拜访慕容家的空档。 而,他悠闲地打发了一整天的光阴,为此,他驾车出门溜达,浪费时间。 莫名中,他来到了“绯色”的后花园。 他没有下车,只是透过车窗,凝望着远处绚烂的紫罗兰,思绪不自觉中,回到了从前,忆起与聂晨相识的过去……吴林待了许久,华灯初上时,他都未离开,静静地坐在车里。 慕容曜远远地望见了吴林的车尾,聂若曦娇美的面容,跃然眼前。据,“四方”知情人透露,吴林极为关注聂若曦。 吴林的雅兴,他没有打扰,绕道加速,驶进“绯色”停车场。 他脚步刚迈进灯光璀璨的大厅,便看见了他的女人--聂若曦的身影。 他微扬下颚,尽管,水晶雅座,他极为熟悉。此刻,他还是希望某位侍者,最好,是他熟悉的人,譬如,不,首选,就是聂若曦,亲自为他领位。 聂若曦看见了杵在入口处的慕容曜,但,难以会意慕容曜的深意。 而,周全的经理,在发现慕容曜顿住脚步那刻,便,疾步走过去,为他服务了。 自己的女人,换成了自己女人的上司,慕容曜有些意兴阑珊。 “总裁,您需要点什么?”聂若曦恭敬地来到慕容曜身边,轻声问。 慕容曜懒洋洋地用搭在沙发背上的手指,轻点经理的肩。 经理探究地看了看清纯的聂若曦,识趣起身:“我还有事,慕容先生您自便。” 聂若曦等待着慕容曜的指示,沉默地站在一旁。 慕 聂若曦挺直了背脊,鼓起勇气:“我不服务房间……” 慕容曜望着聂若曦起伏的胸口,朗声大笑:“房间里,只有我,你来,就多了一个你。” 慕容曜的绯闻,聂若曦耳熟能详,她揣摩,他话中的深意。 慕容曜猛地靠向沙发背,冷冷道:“那只鞋,我预备给你还礼。” 聂若曦错愕。 慕容曜的笑声,刺痛,聂若曦的耳膜。 因欣语,她使出最泼辣的手段,拿鞋扔自己“四方”的总裁,“绯色”最难缠的客人。 道歉,因,他冷漠的表情,卡在喉咙。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他夜间还礼的到来。 慕容曜震怒的脸,在聂若曦退出水晶雅座后,化作喜悦。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害怕,但,倔强。 还礼,他只给她。 他玩弄着手中的骰子,频频吩咐她。欣赏她恭敬、怯懦,略显逃避的神采。 他眼前的骰子,渐渐多了;他握骰子的手指,似乎也不止六个了;他的吩咐声,多了些含糊之意…… 他被人搀扶到了“绯色”里,为他常年保留的房间。而,聂若曦则在犹豫中,举步上楼。 她局促不安地来到慕容曜客房门外,抬手叩门的刹那,又放下。或许,他喝多了,她扔鞋的事,他此时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思索、犹豫、胆怯……她转身而去。 “吱--”慕容曜拉开门,侧靠在门边,冷冷道:“怎么?想帮我拿醒酒汤?” 聂若曦错愕地转过身,他没醉?疑问产生之时,慕容曜微微摇晃的身子,便给她了最快的回答。 她忙疾步走到慕容曜身边,搀扶住挺拔的身子。 慕容曜放纵地瘫靠着,他从前的女人,缓步走回房间。她挂在颈项的茉莉花,淡淡的芳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总裁,心。”聂若曦吃力地搀扶着。 慕容曜迈着蹒跚的步子,来到床边:“电视柜那,就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礼物。” “啊?”聂若曦抬眼望向电视柜,狐疑而去。 慕容曜揉着发疼的额头,吃力地冲聂若曦招招手,冷冷道:“礼尚往来,我当然亲手奉还。” 聂若曦抽出礼品袋,正对着巧漂亮的皮鞋,满腹疑惑。望向慕容曜之时,被他诡异的眼神,所镇住。 “亲手”二字,绝不简单。明知,他有意报复,她只得硬着头皮,向他而去。 慕容曜胡乱地指指身边的位置,诡笑着站起身,夺过聂若曦手中的鞋,不羁道:“为女人穿鞋,这是我人生第一次。” 聂若曦胆怯地坐到豪华的大床上,地抬起脚。 慕容曜懒洋洋地蹲到聂若曦脚步,眼前纤细的脚,因他手心的温度,渐渐发热。 他忘了原本准备如何“回报”聂若曦扔鞋给自己,此刻,他眼中,只有聂若曦修长的腿;他手中,只有裹着丝袜的脚;他所以的思绪,皆,陷在他从前的女人身上。 他有些语结:“你的脚,好。” 聂若曦又急,又恼。 她伸手欲夺过慕容曜手中的鞋,却,因慕容曜一时将手移开,而,撞入他的怀中。 他思绪不畅,但,怀中的女人是谁?他很清晰。 聂若曦有一点眩晕,有一点胆怯,而,更多的是,她想起了姐姐。 她挣扎。 他伸手钳住她乱动的脑袋。 她咬了他的唇。 他放开了她。 她眼中莫名地泛起泪光。 他沉默地为她穿上鞋,语气明显不悦:“你不喜欢我的吻?” “不稀罕!”聂若曦套上鞋,起身向大门而去。 话未说完,他便倒在床边,迷迷糊糊睡着了。 聂若曦看着,一笔一划认真写字的欣语:“阿念,你上回给她买的铅笔,还没用完。怎么又带了这么多来?太浪费了。” 袁念并不清楚,欣语为何会成为聂家的孩。他记忆中,没有见过聂母怀孕的模样:“我有一件事,压在心底很久。” 聂若曦探究地望向袁念,他眼中满是歉意,不由疑惑道:“你想说什么?” 袁念纠正着欣语拿笔的错误姿势,喃喃道:“当年欣语手术,我该跟我妈好好说说,筹些钱。” 聂若曦不介意地笑笑。欣语得救了,她已感谢上苍。至于,其它的,都过去了。 她毫无怨言道:“都过去了,别在提了。” 袁念站起身,琢磨着开口:“欣语是你妹妹,只要我能承担的,我都愿意承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从前需要我帮助,我……” 聂若曦握住了他的胳膊,冲他摇头:“真的,你不需要自责。” 袁念微微点头,他的动作,更像是酝酿着,某种难以组织的话语。 在聂若曦转身之际,终开了口:“我和我爸谈过,我不会像我哥,不敢叛逆。我会对自己未来的家庭,负责……” 袁念的心意,聂若曦心明神清。她将头,埋得很低。 沉默,并不是她的本意;害臊,令她的脸颊绯红。 天边的夕阳,染红了薄云,红得好似少女羞涩的脸。偶尔袭来的风,带着甜甜的味道,弥漫着爱的气息。斑驳的树荫斜在滚烫的地面上,流露着涌动的情意。 聂若曦拉着欣语,将推着摩托车的袁念,送了很远。 三人中,仅有欣语叽叽喳喳的言语。 有些话,尽在不言中,心领神会。 袁念心满意足地告别了聂若曦。 聂若曦抱着欣语,望向袁念摩托车消失的方向。他刚走,她便在期待,下一次重逢。 袁念驾驶的摩托车,在快到自家别墅时,遇到了靠在车边吸烟的吴林。 吴林招手,示意袁念停车。 袁念放缓车速,笑容微显不自然,他该走另一条路回家的。 吴林含笑,吐着烟雾。受人之托,奉人之命,这趟,他必须来。 他谨记慕容珏的要求,思量道:“阿念,我觉得,你还是该在走前,办践行宴。” 袁念笑容隐去,老调重提的话,只是选择了另一个人开口。自己明确表示,不喜欢热闹,但…… 他喃喃道:“算了吧。” 吴林明知,说服不一定有结果,但,他必须竭尽全力,因为,慕容珏希望办这次践行宴。 他琢磨着践行宴,为袁念的将来开辟的种种好处,道:“你明年该毕业了,有些环境,比如说社会关系,早些熟悉……可能比较好……” 袁念无意参与“四方”管理,即便是,整个慕容家族的产业,他也无继承之意。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他淡淡道:“歪瓜裂枣,怎么比得上正宗!” 吴林诧异,只要是慕容家族的子嗣,都称得上正宗。他婉言纠正袁念错误想法:“你想太多了。” 袁念无言,跨上摩托车,而去。 吴林将手中的烟头扔掉,抬脚使劲地踩灭,慕容家族产业庞大,又有多少人有袁念的这份心境!他自认,自愧不如。 从前的聂晨,能让慕容家的男人,着迷。而今的聂若曦,同样掀起了慕容家男人心中的波澜。真的匪夷所思。 就他,这个慕容家的远亲,也未能完全幸免。聂家姐妹或许真的与众不同,也或许,是天意。 华灯初上,星空迷离,街景烂漫。 聂若曦便欣欣然,走出了家门。她拎着欣语半旧的凉鞋,在街上寻找补鞋的摊。补鞋的摊主很多,可,补鞋的价格出乎她的意料。 “这一点,也要三块钱?”聂若曦指着凉鞋上“张嘴”的位置。 摊主略降了五毛。 但聂若曦走了。或许,她该为欣语重买一双。 聂若曦在摊位旁溜达,东瞅瞅,西看看,遇到了母亲带着欣语出来散步。 “姐姐。”欣语含着棒棒糖。 聂若曦将手中的塑料袋,在母亲的跟前晃了晃:“妈,重买一双给欣语吧。” 聂母点点头:“可惜了。为了让她明年能穿,还买大了一个码。早知道这鞋这么不经穿,应该给她买双合脚的。” 母女俩再节俭,也舍不得亏待欣语。 聂母看着女儿拉着欣语,走在前面,一段往事,浮现眼前。当年,丈夫从火车站的候车厅,领回晨、若曦姐妹,大的孩子也是欣语这个年纪。 往事,如云烟。若能知道,晨走得会那么早,自己两口子就不该收养她们,或许,换户人家,晨丫头就不会遇到那样的伤情送命之事。 “哎。”聂母幽幽地叹了口气,都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们。若她们跟着生母身边,断然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妈,不舒服?”聂若曦听到母亲的叹息,回过头来。 聂母摇摇头,往事该尘封,提起,只会徒增伤悲,维持现状,总有道理。这,就是命,老天爷给的命。 她一语双关,暗示:“若曦,妈如果出远门,你也不至于孤单的。” “妈,我也要跟你出去玩。我不要上幼儿园,那里不好玩。”欣语胡乱地接话。 聂母笑了,如果能选择,自己舍不得出远门的。欣语、聂若曦,是她最大的安慰,和惦念。 聂若曦陪着母亲,走到自家巷口附近,将兜里的两百元钱,塞给母亲:“妈,你拿去交房租吧。” “啊?房租的价钱涨了?” “一定要涨。还说,我们不租,有人等着要呢。” 聂母苦笑,接过女儿手中的钱,拉着欣语,走进了巷。 细碎的脚步声,在空灵的巷中,回荡。孤寂,落寞,迷茫…… 聂若曦告别母亲,奢侈地去逛街。 地点,百年不变--超市。促销最多,价格最低廉,货品最齐全的超市。 进超市的第一件事,也是百年不变,直奔服务台,取一份促销海报,查询近期打折力度最大的物品,从中挑选家里需要的,购买。 而这促销海报,还有另一个用途--为欣语叠出漂亮的玩意,譬如说:纸飞机、纸风铃…… 她翻看着海报,这一期,没有适合家里的东西。促销最多的,是零食和电器。零食,自家需求量不大,因为所需要的人,仅限欣语;电器,家里都有:电视机能看,洗衣机费水费电费洗衣粉,家里那台双缸的也用得很少,至于其他的,用不着。 “姐!”方丹萍比较着两块西铁城光动能手表,见聂若曦从身侧经过,扬声唤道。 聂若曦有些吃惊:“你也在?” 方丹萍亮亮手中的表,轻声道:“帮我看看,哪一块,最适合念哥?” 聂若曦走到堂妹身边,扫了眼两块华而不实的手表,耸肩道:“不懂。好像袁念不戴表吧?” 方丹萍清晰地记得,袁念的手臂上光秃秃的。她就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她指指广告画上慕容曜为手表,拍的宣传广告图片,轻声道:“我的偶像带这款,我才特意来挑。” 聂若曦见过慕容曜,但,她确定他平日所带之物,比这块有品位,而且更适合他那种怪异的性格。 她琢磨道:“丹萍,阿念很阳光,他所带的,可能运动款的比较适合。” 方丹萍嘟嘟嘴,袁念会成熟的,这几款运动表,太孩子气。她一把抓起中规中矩的一块表:“就这块。” 聂若曦没有再发表意见,因欣语需要盘儿童跳舞碟,她与丹萍便走向了商超音像柜。 “慕容曜又拍新片了!”方丹萍兴奋地指指大屏幕上,播放的镜头。 聂若曦挑选着孩童跳舞碟,被迫抬起头来,挫败地看着屏幕上慕容曜没有表情的脸,他怎么像苍蝇般,随处可见。 她懒懒道:“他这副墨镜,很适合他。” “何以见得?” “他看起来像只大头苍蝇。”聂若曦道出了真谛,惹得方丹萍“哈哈”直笑。 月儿悄悄爬上树梢,柔美的光点亮云霄,低矮的灌木,羞涩地躲进洋洋洒洒的树荫里,悠闲地打着盹。 两姐妹嘀嘀咕咕地说着话,满载而归地走出超市,话别,各自而去。 聂若曦来到“绯色”,将方丹萍找着理由,用多余的零用钱送给她家的东西,心地放进储物箱,便急匆匆地来到大厅转角处,拨打家里的电话。 “哎,真的谢谢丹萍了。”聂母听说方丹萍给欣语送了两箱牛奶,喋喋不休地感谢。 “丹萍不错的……”聂若曦见同事等着用电话,匆匆跟母亲交代道:“妈,明天是一号,今天您记得去卖铺,取消欣语下月的鲜奶。” 她放下电话,向洗手间而去,刚走到拐角,便听到了经理的话:“慕容珏今天来了,阿姨您回避一下。” 聂若曦走了几步,却听到接话的人,竟然是陈妈咪:“他不知道我在这,我真的得回避。” 聂若曦忙立住脚步,直觉告诉她,她不应该打扰二人。转身离开时,身后再次响起经理的说话声:“慕容珏这家人,挺骇人的。我们这种百姓,惹不起。” 聂若曦纳闷,慕容珏不就是“四方”的最大老板吗?难道,陈妈咪与他有过节?这个过节,还使得她要回避? 托慕容珏的福,聂若曦服务的水晶包厢空无一人。 但,她肯定,水晶包厢的常客慕容曜来了。因为,他那辆绚烂的跑车,停在他专用的停车位上。 没有了客人,聂若曦提前下班。却,遇到了吴林。 “你很会种花。”吴林欣赏着聂若曦浇花的模样,声音里透着笑意。 聂若曦极少看到吴林到此消遣,吃惊。 吴林松开交叉环胸的双手,侧靠着员工通道,眼神迷茫:“包厢里太闷了,出来透口气。” 聂若曦深吸口气,花香随风,沁入心房:“晚上,还是外面凉爽,空气好嘛。” 吴林移开头,凝视着月光中,娇艳欲滴的紫罗兰,享受着轻松地氛围,再次一语双关:“自然比拥挤的环境,舒服。” 聂若曦冲吴林,笑笑。原来,他也有烦心的时候。她宽慰道:“那就多亲近自然,在有时间的时候。” 吴林赞许地点头,他的时间,有限。他掏出笔,抓起聂若曦的手,在她掌心中,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明天休息日,起床后,给我电话。” 聂若曦凝视着掌心的数字。吴林已转身而去,向他该去的地方,走去。 “老马”咯吱作响,推着它,比骑着它更费力。但,聂若曦还不得不半扛着它,因为,它吊链了。 “我有一头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慕容曜破天荒地唱着童谣,悠闲地斜靠在后花园门边。 聂若曦将车放下,闷哼一声,用嘴模仿车铃声:“铃铃铃铃--” 慕容曜住口,但,人未动。他怎能听懂,非人类语言?他看了眼自己挡住门的长腿。 聂若曦狠狠地瞪慕容曜一眼,甜甜地开口:“总裁,我下班了。” 慕容曜笑容款款地转头,作势吃惊地看着她:“哦?这么早?” 聂若曦伸手指指他挡住路的腿:“麻烦让一下。” 慕容曜纹丝不动:“我不让,你从我身上过去啊?” 聂若曦挫败地垂下头。 慕容曜悄悄收回了腿,缓步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我知道你的车坏了。让一让,我帮你修吧。” 聂若曦本该道谢,可,听到了慕容曜后半句话,气得只瞪眼--“你的车,没什么前途。骑这种车的人,也不一定有前途”。 聂若曦一把拽起慕容曜,她不需要有前途的人,帮她这没前途的人,修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前途 慕容曜猛地将聂若曦,拉近自己怀抱:“没前途的人,不能这么暴!” 聂若曦语结。 慕容曜松开了手,弯下腰,上链条。 “好了。”他心满意足道。 聂若曦苦笑:“你修车还挺快。” 慕容曜看着自己被车链条弄脏的手:“我刚才弄下来时,比这费力。” 聂若曦无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八章 前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蓦然 他在她的眼中,读到了默然…… 莫名中,他看见,她带着他那次留给她的纪念--孩子,来找他。还有那,遗弃在洗漱台上,避孕药包装盒。 诡异的梦,他沉醉;聂若曦楚楚可怜的神情,他怜惜。 空气中,聂若曦留下的茉莉花芳香,淡了,他的梦,也被沉睡,驱散…… 而,聂若曦宁愿选择从未与慕容曜相识。记忆深处,刻意尘封的面具男记忆,总在慕容曜怪异的眼神中,清晰。 她对着洗漱室的镜子,凝视着“污渍”--玫瑰花印记,哀怨地叹气。 印记,总在不经意间,提醒她记起过去。可过去,她宁愿选择逃避。 而如今,“四方”、“绯色”,她却有了比面具男更难以回避的人--慕容曜。 “你最近很不一样。”慕容曜在午餐结束后,与聂若曦正面相遇。 聂若曦警惕地扫了眼四周过往的同事,慕容曜身后的吴林,都是她值得避讳的缘由。 她礼貌地笑笑:“慕容总裁。” 慕容曜顿住脚步,饶有兴趣地打量聂若曦乌黑的眼眶,他敢肯定,她今早受到了教训,低声道:“你不适合烟熏妆。不过,你做的卫生还可以。” 聂若曦微愣,拜他所赐,她耽误了正常工作,加班到现在,才完成主管交给她的办公室任务。 吴林盯着慕容曜的背影几秒,便疾步来到两人身边。聂若曦的低调,慕容曜的影响力,迫使他得为两人的寒暄,找个他们彼此,皆,可接受的借口。 “总裁很关心你们这些新员工到‘四方‘后’,能不能适应工作。”吴林笑道。 慕容曜微扬下颚,他一定要听到,聂若曦对他领导有方地赞许。当然,赞许他的个人魅力,他会更欣慰。因为,她和他有一层私人关系。 聂若曦看着慕容曜不自觉的脸,就不自觉想起哭泣的姐姐,没有父亲的欣语。复杂的情绪,涌动心头。 他半响后,开口:“谢总裁关心,我还好。” 慕容曜满意地举步离开。她终于明白了他的苦心,只是,肯定的答案说得不够深刻。 愉悦,悄悄泛于眼底。 聂若曦瞪着慕容曜挺直的背脊,捏紧了粉拳,暗耐住追过去质问她,是否想过姐姐留下的欣语。 聂若曦披着漫天星斗,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温暖的家。 淡淡的茉莉花香,是从关不紧的门缝中,飘来。与搁在窗台上,绚烂的紫罗兰散发的幽香,…… 花香醉人。 迷恋一种花,往往源于一个人。吴林便因此与紫罗兰结缘。 他常常矗立紫罗兰的花圃边,静候着犹如少女般情怀的紫罗兰。 芬芳的飘香,萦绕鼻尖。他那错过的爱恋,久久停留心底。 聂晨落寞转身的背影,与聂若曦踏着晨曦而来的身影,交织…… 他将紫罗兰,搬进了他的卧房,移进了他的书房。 聂若曦有着跟她姐姐相似的脸,婉约中,透着娇媚。 他错过了聂晨当初的美好,而今,他不会让错误重演。 他猛地起身,挑了只漂亮的花盆,向花园而去。 他心地将花园里一株最美的紫罗兰,移栽入花盆,谨慎的举止,只因他要将此花,送给唯一配得上此花的女孩--聂若曦。 他早留意到她颈间,常常系着洁白的茉莉。 聂晨是绚烂的紫罗兰,聂若曦是宁静的茉莉,她们皆是最美的女孩。最美的花,成为她们在他心头的另一个名字。 时隔多年的记忆,扣人心魄的过去,他绝不让往事重演。隐隐作痛的心,告诫他,聂若曦不能成为第二个聂晨。 他郑重端着紫罗兰,沉默地走进别墅终,做了决定。 他取出了那次事件后,受命于慕容珏,收拾房间时,意外发现,并,私自收藏的日记本。 欣语,是,聂晨的女儿,更是最适合拥有此日记本的人。将来的某一天,她或许会希望知道一些过去的事。 聂若曦,是他最怜惜的女孩。此日记本,能告诫她,远离慕容家的人。日记本里的记录,有他想说,而必须守口如瓶的秘密…… 他将日记本拥到胸口,起伏不定的胸襟……犹豫中,他换了只栽种紫罗兰的花盆,做了他认为对的事。 次日,他将这盆紫罗兰在上班前,悄悄地放在聂若曦的办公桌上,并,附上了卡片-- 若曦: 爱紫罗兰的我,将最爱的紫罗兰,送给同样爱紫罗兰的你。 阿林送 聂若曦轻嗅着紫罗兰幽幽的芳香,诵读着吴林手绘紫罗兰花纹的卡片,妖娆一笑。 她拨出了他的电话,轻声道:“阿林,你送的花,很美。你的卡片,很特别” 吴林眼中盛满不安,他终做了他一直该做的事。但,望向隔壁至尊的“四方”总裁室时,背叛的内疚,汹涌澎湃。 偶然拾得的日记本,他本应交给最敬重的人--慕容珏。但,岁月中流失的,岂是尘封的过去。 紫罗兰,是吴林所送。聂若曦异常期盼,能在某一天,收到来自慕容曜带来的它,因为,他是聂晨深爱过的男人、欣语之父。 阳光慵懒地洒下地面,“四方”后院,妖娆的紫罗兰绽放,飘香怡然。 慕容曜常在此地,流连,凭吊他歉意的过去。 聂若曦凝视了慕容曜的背影良久,落寞地叹气。 慕容曜缓缓地转头,目光,落在聂若曦的脚边。 聂若曦转身而去。 慕容曜凝视着紫红色的花海,扬声道:“聂若曦,你不认为这花很美吗?” 聂若曦顿住脚步:“很美。” 慕容曜踱着步子,向聂若曦走来:“我以前不喜欢这种花。” 聂若曦看得出,慕容曜如今对紫罗兰的迷恋,不禁记起姐姐临终前的一段日子,在月光下对花神伤的脸。 她幽幽道:“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这,还是喜欢。” 慕容曜赞许地点头,眼中泛着淡淡的忧郁,诉说一段尘封的往昔:“你说得对。他爱这花,每回看着它,就想到她。” 聂若曦沉默,或许慕容曜不羁的行为,与谈吐中,也能隐藏真情。 慕容曜将手在她面前展开,手心里,是一朵残破的紫罗兰,淡淡的忧伤,布满了破碎的花瓣。 聂若曦心翼翼地,从他手中接过这朵花。 慕容曜第一次送花给女人,且,是被风刮落的凋零之花。他在这朵花上,看到了,那不被他们慕容家族允许的爱情。 “希望你珍惜它。”他一语双关地告诉聂若曦,他对聂晨那段爱情的认可。 聂若曦读到了慕容曜潜在的良知,她冲他展开了笑容。 他伸手勾起她的下颚,研究她的脸,她与聂晨颇为相像,但,她的笑容,缺少了妩媚。而,他曾经见过妩媚的晨,相比现在,他更喜欢妩媚中带着羞涩的若曦。 他迎上她的目光。 她正视他的眼底。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倔强。 她在脸上,读到了心痛。 “你,真的喜欢她吗?”聂若曦很早很早,就想知道姐姐的爱,是否值得。 “喜欢。”慕容曜真的很喜欢紫罗兰,他补充道:“乍见时,觉得它太妖娆,细品后,被它折服。它太有魅力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她的?”聂若曦眼前浮现出,姐姐每次为情神伤的脸。 “几年前吧。”慕容曜回忆着爱上紫罗兰的缘由,过去,令他神伤。 他幽幽道:“我宁愿永远没有喜欢它。” 聂若曦眼眶里,不自觉中,涌出了泪花,慕容曜居然深爱过,且,自今仍留恋那份爱恋。只可惜,姐姐走了,无福消受。 慕容曜慵懒道:“算了。都过去了。” 聂若曦伸手掰开慕容曜握着她下颚的手指,他依然惦念着姐姐,她知足了。 “谢谢。”她由衷道。 慕容曜轻捻着握过聂若曦的手指,困扰多年的往事,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转身而去的聂若曦,只在前方不远处的拐角,便停住脚步。她缓缓回头,弥望绚烂的紫罗兰花海。金色的阳光中,紫红色的紫罗兰,映衬着耀眼的光辉。 慕容曜挺直而修长地矗立,在花圃的边缘。他凝重的神色,让聂若曦释然。她似乎能看见,姐姐含笑的脸。 或许,她该为欣语,再做一件事,索要张慕容曜亲笔签名的照片,留给她,做给纪念。 忽如其来的风,卷起了聂若曦长长的裙摆,吹散了慕容曜矗立在花圃边,凭吊记忆的无奈。 滑落聂若曦脚边的,是几片凋零的紫罗兰花瓣,那残破的香气,在空中播散。 而,几天后,聂若曦收到了慕容曜亲笔签名的照片。她诧异。 慕容曜之所以送这张照片,是想让聂若曦看看,她姐姐曾经要入住的一片紫罗兰围绕的山庄。但,那只建到一半的建筑,太过苍凉,便以自己为主角,拍下了这张照片。 聂若曦拿着照片,叩响了总裁室紧闭的大门。 慕容曜看着聂若曦递来,捏着,而带着她体温的照片,问道:“构局很完美。我,拍摄很成功。你,需要什么?” 聂若曦挫败,慕容曜简直浪费紫罗兰构筑的美丽风景。她懒得评价照片的任何一部分:“总裁,能不能请您签个名?” 慕容曜用手指,一点,搁在笔托上的钢笔,龙飞凤舞的落笔--“赠聂若曦姐”。便顿住了:“需要祝语吗?” 聂若曦赔笑:“能不能写‘赠与欣语,祝快快乐乐长大。……’?” 慕容曜迷人地眨眨眼,欣语?聂家三女儿。“她是我的影迷吗?” 聂若曦捏紧了粉拳,恨不得给慕容曜一记猛拳。 她省略了,欣语与聂晨的关系:“欣语,是我最亲的人之一。” 慕容曜没有再落笔,他双手反拖着头,靠到椅背,将悠闲的双腿,撂倒了桌面的边缘:“我明天有空,愿意看看你的家人,我的粉丝。” 聂若曦暗地里纠正:欣语不仅是你的粉丝,更是你的女儿。 话仅在喉尖,被遏制住。唯有墙上“哒哒哒”的钟声,回荡房间。 聂若曦离开了。掩门而去。她手中拽着紫罗兰背景的照片,是她,从欣语的父亲那,得来的。 而,芳香的紫罗兰,则是,吴林所赠。 娇媚的花,在聂家,被安放于最显目的位置。以花为背景的照片,成了,欣语最喜爱的图片。 欣语多了一项游戏--将头上的发卡,卡住照片,挂到花枝上。她惜花的神态,极像聂晨。聂家母女皆因此举,沉默对视,无语。 聂若曦转身,感伤泄露于眼底。 “若曦,怎么又买花?紫罗兰,不便宜。想让欣语记住你姐姐,多给她讲讲晨的过去,便好了。”聂母感触打破了沉寂。 诱惑的紫罗兰,绽放于聂家,弥漫的香气,萦绕低矮的院落。 “姐姐,妈妈告诉我,姐姐要给我讲紫罗兰仙子的故事。”欣语稚气的声音响起。 聂若曦停顿,紫罗兰仙子,是她与母亲为了给欣语讲述姐姐生前点滴,而编出来的名字。 她抱着欣语,坐到沙发边,回忆从前:“有一个很美的紫罗兰仙子,她爱上了个王子。然后,王子走了。紫罗兰仙子生下了,她和王子的宝宝……” 袁念脚步刚跨进聂家大门,便听见了聂若曦讲述的紫罗兰仙子的故事。错愕中,他想起,家族中不承认的,哥哥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他定睛望向欣语。他的心,起伏不定。 聂若曦看见了,立在门边,剑眉紧锁的袁念,轻声道:“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袁念缓缓举步。聂家二老,不容易诞下欣语如此年纪的孩童。他有些不敢置信,世间怎会如此?“若曦,我刚才听那个紫罗兰仙子的故事。那仙子是不是像美人鱼一样,有许多的兄弟姐妹?” 聂若曦放下膝上坐着的欣语:“紫罗兰仙子,只有一个妹妹。” 袁念会意了,但,没有言明。他怜惜地,抱起跑到腿边的欣语:“我们欣语的爸爸过世了。但,欣语以后,会有爱欣语的叔叔照顾。” 聂若曦茫然,袁念是碰巧说出欣语身世,还是,他认识欣语的父亲--慕容曜? 猜想产生的刹那,她娇媚的面颊,泛白。 窗外的风,带着傍晚湿湿的凉意,飘进屋内。若有若无的花香,弥漫拥挤的屋。昏暗的灯光,点亮了蒙黑的窗台。花瓣上,悄悄来临的水雾,偷偷聚集。 “你该走了。”聂若曦轻抚紫罗兰的花瓣。 袁念轻“嗯”。 “等等。”聂若曦并未转身,袁念的脚步声才发出第一声,她便唤道:“我可能带欣语,跟慕容曜去玩一下。” “哦。知道了。”袁念望着半虚掩的聂母房门,里面的欣语,该见见慕容曜。即便,她不生长在慕容家,也该见见她的至亲家人。 欣语不解成人们的心思,玩耍,是孩子最纯真的天性。 一早,她便整装待发地等着聂若曦:“姐姐,慕容曜带我去游乐园?” 聂若曦与母亲道别,领着欣语走出巷:“见到你的偶像,要有礼貌。去哪里玩,听你偶像的话,你偶像会安排的。” 慕容曜远远地瞧见聂家姐妹的身影,他对着后视镜整整衣襟,眼底飘过巨星般的风采。 待二人距他的爱车,不到三米时,热情推开门,冲着拿着紫罗兰走来的欣语,和蔼地扬声道:“是欣语妹妹是吗?真漂亮。我们拥抱一下。”说话间,展开修长的双臂。 聂若曦松开拉着欣语的手,稍稍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石头,趁慕容曜不备,扔向他的轿车,以报复,他如此对待姐姐辛苦为他生下的孩子。 “慕容曜,你比照片上还帅!我可以亲亲你吗?”欣语兴奋地勾住,蹲在她跟前慕容曜的颈项,膜拜地看着他的脸。 慕容曜微迟疑,他与影迷的接触,仅限于拥抱,无论影迷的年龄。但,他收紧了怀抱,拥抱了欣语,在欣语宽宽的额头上,留下轻描淡写的一吻。因为,据吴林呈报的信侦社资料所述,欣语是聂家二老的第三个女儿。 “大哥哥,我们今天玩什么?”欣语雀跃地钻进慕容曜的爱车,当仁不让地坐到副驾驶座上。 聂若曦手摸着,汽车内豪华的装饰,轻嗅着欣语带来的紫罗兰播撒的芬芳,暗自神伤。这前排的两人,见面也不相识。是天意,还是命运有意的捉弄? 慕容曜调整后视镜,探究地望向,镜中略带忧郁的聂若曦。错将她的感伤神态,当成自己对待欣语--她至亲的不够热情。 但,他的确未准备任何送给欣语的礼物,搜索中,从颈脖上,取下子弹头的项链:“欣语,哥哥把时候,和哥哥的哥哥射击比赛,命中靶心的子弹,送给你……” 聂若曦频频在心底纠正:不是哥哥将子弹送给你,是你不称职的爸爸,将子弹送给你。 但,她在欣语挂上这条项链后,一再叮咛:“欣语,这个东西,永远都不能丢哦。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哦。” 慕容曜耳畔,无限放大聂若曦的“重要”二字,美滋滋地发动汽车:“欣语啊,哥哥带你去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很多的紫罗兰。哥哥送过照片给你的。” 聂若曦诧异,欣语仅是几岁的孩童,出来活动,更应该去的是--游乐园、动物园、水族馆。她凑近前排的靠背,拍拍欣语的肩:“欣语,你不是说,你带了很多的面包,跟哥哥去喂鱼吗?我们去动物园吧。” 慕容曜构思着,他这位天皇巨星,与动物群魔乱舞的恐怖景象,终接受了他女人这不近人情的提议。 搁在他驾驶台上的那张照片,那苍茫的景致中,此刻,已有人停驻欣赏。 “总裁,我们回去吧。您在这站了好一会了。天太热。”吴林为慕容珏撑伞,毕恭毕敬地规劝。 慕容珏眼中深邃,手心里,握着的紫罗兰花瓣,残破。 这片土地,是他的爱子的最爱,他曾想象过,爱子带着孙子、孙女,在那漂亮的山庄里愉快地生活。 可惜,爱子过早离世了,留下了个玩世不恭的孽子,陪在自己身边。唯一的安慰,是与过世的爱子有几分相似的儿子,但谁也及不上,优秀而过早离世的爱子。 他蹲下身子,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阿林,你帮我查查,那个女人,那个拐走我儿子的女人,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结婚生子?” 吴林神伤,但,他没有及时回答慕容珏的问题。他陪着蹲下:“总裁,我会去留意,晚些时候,给您回复。” 慕容珏冲吴林摆摆手,示意他离开。吴林仅是稍稍后退,仍蹲着而陪。 知了在树上,鸣叫;蝴蝶在花海中,飞舞;偶尔从头顶飞过的白鸽,留下“扑哧扑哧”扇动羽翅的美丽影像。 鼻尖萦绕的花香,终令慕容珏平复了心绪。他起身:“阿林,我们回去吧。忌日那天,通知他母亲。她不想见我,我们错开时间,便是。” 吴林靠近慕容珏,为他遮挡艳阳引来的炙热:“那,李菲夫人说,她会为靖文少爷准备香案。我担心,她到的时间比较少,跟靖文少爷母亲……遇到。” 慕容珏心翼翼地避开,斜倒在路旁的紫罗兰花瓣,这是他爱子的最爱,是他凭吊爱子唯一的方式,吩咐道:“让少爷也出席,他哥最疼他了。” 吴林的脚步,仅停顿半秒,便继续了。慕容家所有的人聚集一堂,难免,各自怀揣心思。但,慕容珏的坐镇,心思就终归只会是心思。 天边随风飘来的云彩,遮挡住落日金色的光芒,云彩缝隙中,偶尔偷跑出来的光线,依然带着活力的气息。 风,感染了大地,空中的水汽,因风的来临,显得格外惬意,稍稍地聚集,缓缓地播散。于是,在傍晚,飘散成了雨。 聂若曦抱着睡熟的欣语,钻出慕容曜的汽车。道别的话,还未出口,慕容曜便轻声道:“我有急事,今天提前结束活动,不好意思。” 聂若曦在欣语睡熟后,便有意结束与慕容曜今天的相处,只是,碍于难以启齿,而陪坐在餐厅的椅子边。 慕容曜刚驶离聂家附近,便加大油门,奔办公室而去。 “四方”的总裁室,是集团处理公务的最高权力机关。但,意外,也偶尔会发生。譬如,慕容珏夫人--李菲,便是可以打破此规矩的人。 慕容曜陪坐在母亲身边,淡漠的眼底,泛起忧郁。母亲的到访,无需多问,他也能猜到与父亲有关。 他故作悠闲地泡着功夫茶:“妈咪,夏天喝绿茶,养颜、静心。” 语重心长的“精心”一词,依然不能冷却李菲躁动难平的心境。她狠狠地捶打,捏在手中的包,绝美而韵味的脸,显露震怒的眼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居然 “曜,你爸让姓袁那子,住下还不够。今天下午茶时,居然说,让他把他妈接来,给我做伴…… 慕容曜眼眸猩红,索性搁下手中斟茶的紫砂壶,冷冷道:“知道了。” 李菲微微吸吸鼻子,袁念每年假期,都在慕容大宅住,极得丈夫欢心,不由抱怨:“我们母子,好像着了袁家的道,跟他们没完没了。你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40章 居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感触 她便想,过来一探究竟。 慕容逡的藏书房,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可以看出端倪的东西,唯独陪在吴千寻身边的管家,那过于关注她寻找书架上曲谱的眼神,透露了某种秘密。 吴千寻随意挑了本书:“算了。我就拿这本书去看看吧。” 管家的目光,扫向吴千寻身后,那琳琅满目的藏书,他有些轻松:“哦。那,我送姐下去。” 吴千寻离开了。 管家再次用铁链的门锁,锁住了慕容逡的藏书。 吴千寻走了几步,顿住。似乎,那些藏书中,隐藏着有待人发掘的秘密。 华灯初上,所有人的忙碌,皆,陆续结束。 聂若曦离开了剧组,奔绯色而去。 璀璨的水晶雅座,一如既往地端坐着,衣着光鲜的慕容曜。他眼神中,多了份不屑,少了份亲切。 “总裁。”聂若曦洞察着慕容曜今与众不同的神态,说话时,不自觉地回避他犀利的目光。 慕容曜玩弄着骰子,冷冷道:“你很有演员的天赋,而且是即兴派演员。” 聂若曦错愕、惊愕、震愕,语结。 慕容曜狠狠地将骰子,撒向桌面,哗啦啦的声音,犹如冰雹席卷,“这种楚楚可怜的眼神,你……想表达什么?” 聂若曦闷声不语,倔强的脸,闪动着不满、抗议。 慕容曜气急败坏地扫向,那散落桌面的股子,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地面弹起。 “你,会迎合我父亲的嗜好。在他面前,弹奏他谱的曲。有才!” 聂若曦痛恨自己的随性,申辩道:“我只是一时兴起,拿着吉他,弹了弹。” 慕容曜探究地望进聂若曦的眼底,心头浮现,父亲到阁楼查阅家里乐曲存稿的情景。狠狠道:“你知道,从前有个作曲家,叫逡才子。” 聂若曦诚实点头。年幼时,在音乐课本中,学过他所编的曲目。但,她不解,为何慕容曜会提到他? 她眼中的疑惑,落进慕容曜冷冽的目光里。 他伸手捏住她尖尖的下颚,蹦出句话来:“拿把吉他来。” “是。”聂若曦应声,而做。 她虽不精通音乐,但,慕容曜的随手而弹奏,令她着迷、痴迷、沉迷。 低低的琴声,形如流水地转折,和着旋律,似有似无地清唱,摄魄地和谐,洋洋洒洒的琴声,深沉低颤的独白,构成了美轮美奂的音乐。 慕容曜猛地收手,将手中的吉他,搁到脚边:“好听吗?” 聂若曦肯定地点头,自愧不如道:“我今天的弹奏,真的只是模仿了皮毛。” 慕容曜冷笑,眼中泛着无奈的波澜,漫步目的地看着随风偶尔摆荡的水晶珠帘:“这首曲子,前半部分,是我伯父谱的。后半部分,托你的福,我父亲续写后,由我改写,成了我们父子的合作。” 聂若曦一时品不出慕容曜讲述的全部,但,话语中的那份不屑,她读得清清楚楚:“你不想做这首曲子后半部分的改编?” 慕容曜扬手击掌,冷笑之意,在眼眸中,更散,“你……终于不在我面前,装天真了。可以跟我平心静气地谈谈心里话。” 聂若曦瞪着慕容曜那一副傲慢不羁,却有自嘲地脸,心中居然后份抱歉。 昏暗的灯光,映衬着流光溢彩的水晶珠帘,水晶珠帘摆动中,将灯光大方给予的光线,回报了映衬的浪漫。是灯光照顾了水晶珠帘,使它有了生机,还是水晶珠帘得到了灯光的启示,而灵动? 慕容曜看来,彼此皆各得其所。。 聂若曦则没有欣赏的雅兴,终侧着头,体会慕容曜那份眼底的颓废、无奈 慕容曜抿了口咖啡,苦涩的滋味弥漫心头:“自责,你做到了。我不会太深究。” 聂若曦心底的那点自责,在慕容曜桀骜不驯的话中,化为乌有。 她只想知道结果:“我从没有装天真,我也不天真,也无法天真……” 慕容曜竖起根手指,堵到聂若曦嘴边:“打住。为什么总是顶撞我?无论我心情好坏,都得听你的顶撞?” 聂若曦闭嘴,捏着慕容曜的手指,移开。 慕容曜用脚尖,碰了碰放在一旁的吉他:“算了,有些事,注定的。你只是给了静候机会的人,一次很好的机会罢了。” 他的宽宏大量,聂若曦一时间难以承受。柳眉间,皱成丘。 慕容曜手托着腮,晃动着指尖的雪茄:“点烟啊,姐。” 聂若曦笨拙地从茶几,拿起火柴,莽撞地摩擦。 慕容曜并非真的要聂若曦点烟,他只是害怕不找一点事情,让她做,她会离开。和她的相处,总在费心中进行。而他,偏偏任劳任怨,乐此不疲。 “还是我来吧。”慕容曜伸手接过聂若曦徒劳无功的火柴。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聂若曦依然能感到慕容曜比平日心事重重,好心地问。 慕容曜黯淡的神色悄悄退去了少许,她这样说,他也就不要求了,有这份心,他也就领了,何必自己心里疙瘩,就折腾还有那么丝关心自己的她。 他吞云吐雾:“弹琴,你已经弹了。点烟,你也没点上。还做?又能做什么呢?下去吧。” 聂若曦的脚步声消失了。她路过而碰到的水晶珠帘,还在晃动。 慕容曜的眼睛,盯着聂若曦触碰过、晃动着的水晶珠帘,回忆着与聂若曦几次相处不欢而散的过去。 水晶珠帘后,聂若曦规规矩矩的站立。 水晶雅座内,慕容曜凝视、观察着她。 她点点动作,落进他的眼中。 “总裁,慢走!”聂若曦恭恭敬敬,不带私人感情地送客。 慕容曜关怀的话,仅在形成初期,便被聂若曦的轻而易举地击碎。 他冷冷地拢了拢眉,大步离开。 聂若曦则放纵地打了个哈欠,收工,下班。 但,慕容曜没有走远,懒懒地挂在“绯色”的后花园入口处栅栏边,休息。 “你还没走?”聂若曦推着老马,明知顾问,希望慕容曜能让路。 慕容曜征询地问:“可以陪我坐一会吗?” “我下班了。”聂若曦拨弄着新装的车铃。 慕容曜缓缓地睁开眼,跳下栅栏,让路。 他突然的“进步”,令,聂若曦惊愕。 她探究地打量他微带忧伤的脸,轻声问:“你……真的希望我陪你坐会?” “嗯。”慕容曜将栅栏门推开,没有一丝强求之意。 聂若曦犹豫了,推着“老马”,终,经过了慕容曜的身边。 她向家的方向,蹬了几脚,停下车来,扭头冲着依旧靠在门边的慕容曜,望去。他还在那里,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显得那么落寞。 她扬声道:“前面有个树林,你愿意去坐会吗?” 慕容曜欣然前往,绅士地为聂若曦推车。 “你走出了水晶雅座,为什么不离开?”聂若曦见慕容曜将老马靠棵树,停了,便挨着树,坐了。 慕容曜从袋里,取出纸巾,铺在草地上:“你很累,而且,你也希望我走。” 聂若曦借着柔柔的月光,探究地望向慕容曜,毫不隐瞒道:“我是很累。但,我没有驱赶客人的权利。” 慕容曜在聂若曦注目的眼神中,绅士地坐到铺好的纸巾上:“现在,我们不是客人与服务生的关系,你愿意陪陪我吗?” “你有心事?”聂若曦虽不喜欢慕容曜冷傲不羁的样子,但,更不喜欢他感伤的模样。 慕容曜缓缓地靠到树干上,透过斑驳的树荫,望向浓密的枝叶中,透出的月光。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呤:“你居然也会关心我……” “啊?”聂若曦诧异。 慕容曜眼角扫向聂若曦,她纯真、倔强的脸,他尽收眼底。 柔和的月光,从树梢的缝隙中,将斑驳的树荫,轻轻地泄到靠在树干休息的二人脸上,少有的和谐,伴着暧昧的口哨声,妆点着宁静的夜。 之后的日子,慕容曜没有现身“绯色”。 水晶珠帘依旧映衬着繁华,只是,雅座里少了宾客,服务于雅座的人--聂若曦,也就被暂时的调开了。 冷清的水晶雅座,唯有昏暗的灯光作陪,流露出落寞之色。 但,仍有人常常在此留恋,只是,她回忆地是自己的过往。 “妈咪,05包厢的客人让经理过去,我们找不到经理,你过去看看吧。”同事急切地走到陈妈咪身边。 陈妈咪应声后,举步向包厢而去。 “是你!”陈妈咪推开包厢门,还未来得及细看,就听慕容珏冷冽的声音,打破沉寂。 陈妈咪藏在粉底下的面颊,瞬间震得通红。她躲了慕容珏多年,居然还是遇到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慕容珏,进退两难。口齿伶俐的她,泛起语结的毛病来。 慕容珏抬抬手,示意随行的吴林离开。 吴林知趣地起身,向外而去。他路过愣在路中间的陈妈咪跟前时,眼角轻扫她长长的裙摆,却,没有多言。 “不打扰了。”时隔多年,陈妈咪依然无法平复起伏不定的心,此刻,她只想逃离。 慕容珏本意只是唤“绯色”经理,问问关于慕容曜常留恋的原因,没想到会遇到他以为早已人间蒸发的陈诚,不,应该是陈妈咪。 他不经意地挥动胳膊,将茶几上的酒具,扫到地上。 “噼啪”的破碎声,是屋内的所有。 陈妈咪虽已走到门边,但,她握着门把的手,怎么也拉不动门。 “我们是旧识,我又是你最爱的男人,难得遇见,不喝一杯,再走吗?”慕容珏漫不经意的邀请,猩红的眼眸,射出刺骨的寒光。 从前的种种,在陈妈咪心底泛开。与慕容家的往事,历历在目。感伤,让酸楚的泪,模糊了视线,至今还记得分娩时的痛苦,也能清晰地感受,孩子被抱走后的那份心痛。 她冷笑着转头,一字一句地纠正道:“我早就忘了你了。” 门,因陈妈咪需要离开,开启。 门,因陈妈咪已经离开,关闭。 慕容珏狠狠地反手一拳击在墙上,陈诚,我们之间,只有恨!因为你是背叛者。 陈妈咪在走出包厢后,便请假离开了。她波澜起伏的心,久久未能平静。因为,她遇到了害她失去女儿和爱人的他--慕容珏。 慕容曜的海外公务,因被父亲的紧急召回,而中断。 但,慕容珏没有解释召回儿子的原因。 而,慕容曜也没有丝毫了解,自己被召回的理由。 他规律地上班,下班,夜间潇洒。 “你给谁送饮料?”慕容曜再次踏进“绯色”,在入口处,遇到端着托盘的聂若曦。 聂若曦侧头,望望不远处的一桌酒客:“那边的客人。” 慕容曜顺着聂若曦的目光,扫了眼酒客。但,也仅是扫了一眼,他便收回目光,看向聂若曦略显疲惫的脸:“最近工作很忙?” “总裁,您请便,我送喝的去了。”聂若曦没有回答慕容曜的关怀性话语,惦记着客人。 慕容曜踱着步子,走进他专属的水晶雅座。 “我这就让聂若曦过来,给您点餐。”“绯色”经理过来问候,见服务生几次上前征询,慕容曜皆未开口点餐。 慕容曜懒懒地把玩中的纸牌,漫不经心道:“她已经有任务,临时将她调来,会不会,给你安排工作,带来麻烦?” 经理既然了解了慕容曜的心思,自然会妥善地安排一切。 几分钟后,聂若曦便重新调回水晶雅座,为尊贵的慕容曜服务了。 “给我一杯水。”慕容曜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聂若曦依言,照做。 慕容曜抿一口聂若曦送来的水,指指对面的沙发:“我嗓子不好,你就坐这,这样我不用大声叫你。只要声说话,你也能为我服务。” 聂若曦定睛打量慕容曜指定的沙发,疑惑地落坐。 慕容曜靠到沙发背上,闭目养神。 聂若曦无事可做,打着哈欠,泛起瞌睡。 他听着她清清的鼻气声,缓缓地睁开眼。 她迷迷糊糊中,已与周公摆下了棋盘。 他端详着她困倦的脸,悠悠地吐气,关掉了音响中低呤的乐曲。 她猛然睁开眼,他懒懒凝视她的俊脸,映入她的眼帘。 她轻声道:“对不起,我睡着了。” 他轻笑一记,玩笑不禁道:“你的服务很特别。” 她走了。 他笑了。 她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她酣睡的脸,浮现他眼前。 之后的几天,慕容曜取消了夜间的潇洒,足不出户。辛苦中,他成功地续写了慕容逡那首歌的后半段。 而,编曲人的姓名,始终写着慕容珏。 若,这曲子不是慕容逡最后未写完的大作;若,为他制作麻烦的人,不是他的女人聂若曦;若,聂若曦没有在树下赏月时,追问这首曲子,何时能问世。他,或许,他断然不会,改变自己的作息时间,通宵达旦地创作、改编。 “念儿,曜已经将整首歌修订过了,来试唱一片,你会喜欢的。”慕容珏极满意慕容曜的续接,急召袁念前往“绯色”,让他在轻松的氛围中,试唱。 袁念微微摇头,无心从事演艺。 他为慕容珏斟了些茶:“唱歌,我很随性,再说,过几天,我就要返校了……” “念儿不必担心时间问题,我会让人帮你安排的。”慕容珏慈爱地琢拍拍袁念的大腿,只要袁念愿意,一切有得商量。 慕容曜眼眸深邃,漆黑的夜空,令他的心,更为阴冷。 袁念迟迟未给,期待他答复的慕容珏只言片语的回复。仅是陪他坐着,而已。 慕容珏的指头在茶几上划着弧形,漫不经心地琢磨出个主意:“吴林,你查查新片的计划。” 慕容曜早有准备,他已吩咐吴林,携带了有关新片发布的所有资料,以备父亲查询。 袁念懒懒地放纵自己的视线,但,每次望向窗边时,皆,巧妙地避开。因为那有慕容曜。 慕容曜倚在窗边,眺望月光下,幽幽的紫罗兰,未参与父亲自说自话的言论。他早知道,此曲由袁念所唱,但,他还是侥幸地希望,袁念不会接下演唱的任务。 吴林聪明地洞察,两位慕容总裁细微的举止。袁念在慕容家代表着麻烦,他心知肚明。他脸上温婉、恭敬的笑容,掩饰了内心的揣测。 “阿林,还没查出来?”慕容珏笑容可掬地开口,他从不在袁念跟前红眼。 吴林思索片刻,见大局已定,这曲终由袁念演唱,轻声总结道:“念少爷因为还是学生,所以在演唱者名单里,只署名‘念儿’,这样,更适合保护念少爷的。” 慕容珏满意地点头。 慕容曜沉默地同意。 袁念无言的赞同。 慕容珏突发奇想:“难得出来活动,不要太严肃。阿林,拨电话,让这两个孩子的妈咪都出来玩玩,人多,唱歌才尽心嘛。” “咳咳。”慕容曜含笑着转身,轻咳着向父亲落座的沙发边而去:“爹地,您喜欢唱《在水一方》的主题歌,我为您点歌吧。” 袁念看了看慕容曜修长的腿,暗暗咒骂:慕容曜你真聪明,你也不希望大家这么尴尬地遇到。居然还可以笑容款款地坐得下来。 慕容曜扑捉到了袁念眼中的恨,报复,他并没有畅快的感觉。他装作漫不经心,热衷于为父亲点歌。 相遇,在等待中…… 袁念猛地起身,急促的动作,带翻了茶几边的酒壶。他的心,跟着玻璃破碎之声,散乱一地。 慕容曜不经意地笑,不在意地与父亲闲聊。他是赢家,慕容家族不欢迎袁念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存在;也不欢迎他代表的袁家势力抬头。 慕容珏笑容依旧,和谐,是需要努力和他维系的。他是慕容家族的掌门人。曜的“调皮”,念儿的“锋芒过露”,都会在他的调解下,和谐,磨去棱角。 “我,走了。”袁念未战,先输,败下阵来。 慕容曜懒懒地伸手,搭在沙发背上,微抬下颚:“吴,给我妈咪打个电话,看看是不是要派车去接她们。家里晚上只有一个司机待命。” 慕容珏赞许地点头,曜还是经过些世面的,做事周到。他竖起根手指,点点拿着腰包往腰间系的袁念:“念儿,你多跟曜学学。” 袁念系腰包的手,微,手臂上蹦出的青筋,无法掩饰他内心的起伏不定:慕容曜不容忽视,他真的是深得自家亲戚的真传。 他敷衍道:“我怎么学得了他?我先走了。” 慕容曜待袁念脚刚迈出包厢,匆匆起身:“爹地,念儿喝了酒,我开车送送他吧。” 他的离开,慕容珏赞许良久。 吴林深知慕容曜的个性,但,介于慕容曜是慕容珏的儿子,没有道破慕容曜不会去送袁念的心眼。 “绯色”停车场内,一辆豪华的劳特赖斯驶入。 后座上,两位容光焕发的贵妇,各自望向窗外。 “李夫人,袁夫人,我们到了。”慕容家的老司机,将两边的车门打开,尽量不打扰二位夫人的各自行动。 李菲下车后,张望儿子的身影。但,她失望了。慕容曜早已不知去向。她仅收到了条儿子传来的短信--“妈咪,姓袁的走了。我相信你能让爹地开心。等你好消息哦。” 她故意大声地诵读此短信,只为同样张望儿子的女人--袁母袁美琳,有所感触。 袁美琳暗暗为袁念离开,而气愤。这么多年来,念儿都不会做些周全的事,总是输给慕容曜。害得她这个母亲,时不时地就得忍气吞声。 “姐姐,你的裙摆皱了。”袁美琳讨好地为李菲推开包厢门。 慕容珏笑呵呵地起身,已见李菲拉着袁美琳,叙着话,走了进来。 和谐,在微妙中,继续。 声音,在遏制情绪中,和谐。 情绪,在声音中,掩埋了。 夜间的风,柔柔;天际的星星,低诉,不忍打扰花季间灵动的人,悄悄地退到云彩后。几只舍不得离开的蝴蝶,仍围着聂若曦家窗台盛开的紫罗兰,翩翩起舞,瑰丽的翅膀,与绚烂的花瓣,情景。美丽,在夜间,轻轻绽放。 慕容曜自诩为情感丰富的男人,有着精灵般的灵魂。 先前在“绯色”,与袁念的恶斗,诋毁了他高大的情操。他决定稍稍休整,去见见他的女人,平复心境。 幸运的他,总能让上天眷顾,居然在半夜三更,遇到了在巷子口流连的聂若曦。 慕容曜缓缓地,在聂若曦身边泊车,放下车窗:“我没有通知你,你居然和我有心灵感应?太巧了吧!” 聂若曦僵笑,转身,向家迈出步子:“那就当我没看见你。” 慕容曜轻轻按了按喇叭:“心虚,还是害臊?” 聂若曦扭头,瞪视慕容曜靠在摇下车窗上的脑袋,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慕容曜朗声而笑,只有聂若曦,可以这样跟他放肆地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口哨 他将手指弯成圈,冲着聂若曦,吹口哨:“别走。我今天好烦。” 聂若曦双手叉腰,她不是开心果,更不是跳梁丑,她不解他的烦忧。 她恨恨道:“我,很困。明天还要去为你打工。放过我吧。” 聂若曦闹,他不怕;聂若曦嚣张,他退让;聂若曦烦,他尽量安慰;聂若曦累,他不忍打扰。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4章 口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语气 apaapa聂若曦极不喜欢慕容曜不经意的语气,因为,欣语是他的至亲。 apaapa她冷冰冰道:“欣语是我的家人,难道你提起家人,都是这种傲慢的表情吗?” apaapa慕容曜神色黯淡下来,举步走进“绯色”,欣语是聂若曦的妹妹,他为先前自己略显怠慢的神情,道谢:“哦,我疏忽了。” apaapa聂若曦跟着慕容曜,走向水晶雅座,流光溢彩的珠帘,淡去了她眼中的不满。 apaapa她恭敬,而保持着较远的距离:“总裁,你点些什么?” apaapa慕容曜与聂若曦的对阵,他只得求饶,姐妹情深,他无可厚非。 apaapa他悠然地将修长的双腿,翘到茶几边,拐弯抹角地表达歉意:“你喜欢逮住人的错误,借题发挥。” apaapa聂若曦背在身后的双手,捏紧了拳头,低声嘀咕:“我姐很疼欣语。” apaapa慕容曜微扬下颚,感慨道:“我哥,也很疼我。处处护着我。” apaapa聂若曦惊愕地眨眨眼,这句话,她听袁念说过。她感觉,慕容曜的哥哥,跟袁念的哥哥,同样完美。 apaapa她一时震撼,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我姐也一样,她很完美。” apaapa“我哥也很完美。”慕容曜瘫靠到沙发背上,哥哥是健康的,他没有遗传慕容家族的异变基因,不会像慕容逡那样犯病,而发疯。 apaapa聂若曦因慕容曜对哥哥的认同,而,莫名地给予了他几分赞许。 apaapa慕容曜读到了聂若曦眼中流露的柔情,冷得刺骨的心,荡起涟漪。 apaapa他朝略为他神伤的女人,不经意地笑笑:“怎么这么关心我?很反常哦。” apaapa聂若曦毫不迟疑地转身,恭敬、冰冷、带着绝对距离感,道:“总裁,我还是按你的习惯,先去给你端杯咖啡来。” apaapa慕容曜看着急于逃离他的女人,轻轻吹起口哨,细品着从她颈间系着的茉莉花,播撒空中的芳香,沉醉。 apaapa而,他的不远处,聂若曦享受烈日当空下,慕容曜亲手递来冬瓜茶,紧紧地咬住牙关,期盼探班的总裁,早些离开。 apaapa可,她与他目光交汇时,他毫不掩饰的关照,迫使她,只将冬瓜茶的吸管,送到了唇边。 apaapa“味道怎么样?”慕容曜微扬下颚,眼神中满是期待,他暗示她明白,他顶着三十八度的高温,送给她以及剧组的人清凉。 apaapa他伸手理理耳鬓碎发上的汗水,并将手指,伸到了聂若曦跟前。 apaapa聂若曦聪明地闭上眼,她没带口纸,也不屑于再发生突发事件,过于引人关注。努力,将口中的冬瓜茶,吸得“吱吱”作响。 apaapa撑伞的吴林,知趣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含笑着接话:“夏天,喝冬瓜茶最解暑了。” apaapa聂若曦缓缓地睁开眼,尽量将回味冬瓜茶的清爽感觉,深刻表现。 apaapa她借花献佛,将吴林递来的纸巾,为慕容曜轻拭手指。 apaapa“你需要工作了。”慕容曜活动手指,捏住聂若曦手中的纸巾,冲她眨眨眼。 apaapa聂若曦地微笑,目光环顾四周,希望高度引人注意的慕容曜此举,没有引起他女粉丝们的注目。 apaapa她松开手中口纸的姿势,巧妙中带着恭敬,说话的声音,尤其轻盈:“谢谢您的提醒。” apaapa不远处的导演,拿着纸扇,缓缓地扇着,一副不急于开工的表情。 apaapa而,聂若曦转身跑向导演的速度,逐渐加快。她想躲避的,是背后慕容曜跟踪般的探究目光。 apaapa阳光,肆无忌惮地挥洒。为总裁遮挡阳光的吴林,体贴地将伞,降低了高度。 apaapa慕容曜注视着聂若曦的腿,她“雀跃”奔跑的双腿,犹如鹿般的可爱,敲打着他的心。 apaapa“吴,你去忙吧。”慕容曜已完成了今日的工作内容,余下的时间,属于他私人所有。 apaapa吴林环顾四周,离开前,他想见见聂若曦。有好些日子,他都行色匆匆,未能与她多接触。 apaapa他收回搜索的目光,见慕容曜放眼周围,心底不免落寞,只得道别,转身举步,向停车场而去。 apaapa聂若曦的身影,慕容曜未能扑捉。他乏味地举步,掠过慢吞吞行路的吴林身边,钻进了汽车。 apaapa吴林望着慕容曜乘坐着保姆车离开,嘴角稍稍上弯,转身,折回剧组。 apaapa“阿林,你们还没走?”聂若曦完成了道具师安排的任务,走到阳伞下,取了瓶矿泉水解渴,遇到了躺在阳伞上,悠闲自得纳凉的吴林。 apaapa吴林摇晃着手中的纸扇,不动声色地追问着聂若曦话中的“你们”,轻声道:“你想见总裁?” apaapa聂若曦迫不及待地摇头,急于纠正吴林错误的想法:“没。随口问问,而已。” apaapa吴林眼中划过喜悦,片刻便恢复了常态,似乎,那只是错觉,从未出现过。 apaapa他加大了纸扇摇晃的弧度,为聂若曦赶走些炎热:“这样凉快些了吗?” apaapa聂若曦回报了吴林,灿烂的笑,几句闲话,便又接到了剧务新的任务,忙碌去了。 apaapa吴林的目光,总在有意无意间,注视在她的四周。她点滴的动作,皆,落进他的眼底。 apaapa他明知,她是慕容珏极憎恨夺走爱子的女人--聂晨妹妹,慕容曜的注目落在聂若曦的肩头,但,他仍情不自禁地将心门,为她开启。 apaapa入夜,慕容珏再一次拨来电话,询问聂晨的境况。 apaapa吴林凝视着书桌那存放着聂家资历的抽屉,斟酌地回复:“董事长,据资料显示,那个让大少爷迷情的女人,在大少爷过世不久,便死了。” apaapa慕容珏心满意足地收线。 apaapa吴林长长地吐了口气,的背叛,违逆了他潦倒时,受慕容珏知遇之恩,立下的誓言。因为,他想保护他倾慕的女人--聂若曦。 apaapa漆黑的夜中,妆点着颗颗璀璨的星星,宛如黑色的丝绒般,奢华、夺目。 apaapa聂若曦站在窗台,沐浴着灵动的风,凝视着娇媚的紫罗兰,出神。 apaapa“若曦,难得一个休息日,怎么不早点睡?”聂母缓缓走到女儿身后,轻声道。 apaapa聂若曦倚在墙边,眼神飘渺:“可能天太闷,睡不着。” apaapa聂母揽上女儿的腰,故作不经意道:“若曦,你还记得你很、很时候的事吗?” apaapa“妈,你最近怎么啦?怎么总是说这些。”聂若曦莞尔一笑,将脑袋靠到母亲的肩头: apaapa聂母悠悠细叹,每每看见若曦为操持家,劳累,她都觉得愧对女儿的亲生父母。 apaapa她回忆着大女儿晨在世时,对自己所说的那些关于她们亲生父母的话。尽管晨记得、说得都很含糊,但,聂母还是拼凑着,对女儿若曦讲述起来-- apaapa聂母轻抚着女儿的长发,低声道:“你姐姐和你,从就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你姐姐和你,身上都挂着一块玉。你姐姐的玉上,有个‘晨’字,你的,没有字。你妈妈,哦,不应该说我,喜欢叫你‘yaya’,所以给你取名叫聂若曦。” apaapa聂若曦听着母亲莫名其妙的话,懒得深究,搪塞道:“妈,不要老提从前。现在,我们也很好啊。虽然爸爸走了,姐姐也去了,但我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不是也很好吗?将来,我挣些钱,租一套好一点的房子……” apaapa聂母别开脸去,不愿女儿看见,她眼中泛起的泪光。女儿连买套房子,都不敢想,她真的拖累孩子了。孩子的亲生父母若是知道,该多伤心啊。 apaapa她转身,向卧房走去。该将女儿被丈夫带回时,脖子上系着的那块玉,还给她了。自己的身子,越发的不舒服,说不定哪天,也跟着他们去了…… apaapa她拉出床底,最里面的一口木箱,将木箱盖掀开,心翼翼地取出自己一件旧衣服包的秘密--两块玉,两套两个女儿被丈夫带回来时,穿的衣服。 apaapa她轻轻地将玉拿起,端详着漂亮的玉坠。这两个孩子,肯定是她们亲生父母心头的宝贝。哎,不想了,将聂若曦的给她戴上吧。 apaapa她缓缓地走到卧房的门边,轻轻地拉开门,见聂若曦已倒在沙发上,睡去。 apaapa她凝视着女儿的睡相,在门边站了良久,手中的玉,被握得温润。 apaapa恍惚中,她又回到了从前--丈夫领着两个饥饿的女孩,走进门。她刚收拾好两个孩的贵重玉坠,转眼间,孩童便睡着了。 apaapa随着夜间飘进的几缕紫罗兰花香,弥散温暖的窝,萦绕于鼻尖。 apaapa紫罗兰的花香,在空中飘荡,泥土的芬芳,融入花香。夜间活动的精灵萤火虫,穿梭于美丽中。偶尔几个调皮蛋,钻进人家屋檐,平添了几分可爱。 apaapa但,白昼代替黑夜,阳光驱赶夜幕,一切,大自然的生灵,便悄然褪去活泼的外衣。 apaapa慕容曜有幸在睁开眼的一刹那,看见了离开时的,落队的萤火虫。他记起,从前哥哥带他去林间玩耍的情景。 apaapa美好的东西不容离去,让美好的东西,与心头驻着的人融合,这样才能将美好,长留心间。 apaapa“什么?又加班?加班费还是五百吗?”聂若曦走出“绯色”,看着伸手挡住她去路的慕容曜。 apaapa慕容曜挫败,他的女人眼中只有钱--钞票。五百块约会一次,他何时落到这个田地! apaapa他转头,想要扭转自己的困境,却,见聂若曦神采奕奕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apaapa“咳咳”他清清嗓子,男人给自己的女人钱,没什么大不了。他笑容可掬道:“好。成交。” apaapa聂若曦一脸不耐烦,原希望以钱开路,让慕容曜却步。但,事与愿违。 apaapa她将“老马”细心地推回“绯色”的车棚,心不甘情不愿,钻进了慕容曜的车。 apaapa“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慕容曜决定带聂若曦去树林,那里有很多的萤火虫,浪漫,会在这迷人的夜中,为他和她制造美好气氛。 apaapa“我不要。”聂若曦不喜欢黑漆漆的地方。她眼睛夜盲,在那里,她会当慕容曜是根救命稻草,使劲的拽着她,不放。 apaapa慕容曜不敢强求,但,俊美的脸,微显不悦。 apaapa他看着不远处的红绿灯,负气道:“那你就陪我在河边走走吧。” apaapa“可以。”聂若曦欣然赴约。 apaapa慕容曜恨不得吞掉自己的舌头,酝酿已久的约会,居然成了河边踱步。 apaapa来到河边的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他有疏忽,于是,他就有遗漏。 apaapa踱步,仅是,他自己;聂若曦远远地跟在他身后,完全没有与他合拍的可能。 apaapa他青着脸,转过身,向聂若曦而去:“你这就陪我散步。” apaapa“总裁,我是为您的安全着想。您是有人的地方,最有名的明星。如果我跟您靠得太近,媒体会玷污您的名誉。”聂若曦陈述清晰,她不想再搅进雨中“saygd-by”的惨剧。 apaapa慕容曜闷闷地点头,他的女人处处以他为重,他应该窃喜。但,他体会不到喜悦的感觉。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读到的,是她的深深的困倦,和漫不经心。 apaapa聂若曦颈项系着的茉莉花,撒播着淡淡芳香。 apaapa慕容曜懒懒地别开头,脑海中聂若曦的倦怠,轻叩他心门。 apaapa他向不远处的汽车,而去:“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apaapa聂若曦眼中,顿时,有了神采。 apaapa她较慕容曜先一步,钻进他的爱车。 apaapa慕容曜暗暗叹息,莫名中,他开始留心她。只是,她对他,总有些距离。 apaapa他沉默地驾车,向她家而去。 apaapa他眼角扫向她,泊车的瞬间,他看见她缓缓睁开眼,“嘟嘟”地鸣笛,提醒她,下车。 apaapa聂若曦一路闭目养神,懒得与慕容曜多言。与他说话,很难找到有共同语言。她推开车门,扭头望向他,眼中闪动着期盼的灵动。 apaapa慕容曜窃喜,但,他绝不会喜形于色。 apaapa“对不起,总裁,加班费……是现在发,还是下回见面时,给我……”聂若曦见慕容曜忽视自己在他跟前用手指,比划着点钱的姿势,不得不提醒健忘的男人。 apaapa慕容曜挫败,铁青着脸,狠狠地拿出钱包。抬眼间,他与聂若曦神采奕奕的目光相遇。 apaapa“一千块。”他脸颊蒙上乌云,眼眸猩红。她是他见过最不解风情的女人。 apaapa聂若曦接过慕容曜递来的钞票,将多余的五百块,递还他。 apaapa无聊的加班,即便有报酬,她也不愿意。 apaapa她冷清道:“费,我不收。” apaapa慕容曜厌恶这冷言冷语之言,他一把夺过聂若曦递回的五百元,对着已下车的她,狠狠道:“你真不识抬举。” apaapa聂若曦冲着慕容曜的车尾,咬紧了牙关。 apaapa汽车风似地离开。 apaapa聂若曦注目着,车消失的方向,眼睛蒙上泪光。她真的为姐姐的爱,觉得不值。 apaapa慕容曜一而再,再而三地加速,他最终将车,驶到郊外。他真为哥哥爱上这么不识抬举人的姐姐,感到后怕。 apaapa山间的风,带着丝丝凉气,掠起草地上浅浅的绿意。夜间的露水,冰凉。挂在枝头的野果,被偷心的老鼠悄悄搬走。 apaapa山林中,漆黑一片,猛然间,林间停泊的鸟,抖擞翅膀,惊愕地飞向天空。鸟鸣声,惊扰了林边沐浴晚风的慕容曜。 apaapa他踱着步子,向山林深处而去。 apaapa黑漆漆的山林,是最好的屏障。山间的薄雾,遮挡着对面而行的人们。不欢而散的相见,避开,成为可能。 apaapa袁念将偷偷猎麻雀的带子,扎紧,碎跑着奔出山林。 apaapa他要趁夜,去趟聂家,给欣语捎去,她姐姐想让她补身体的麻雀。 apaapa他将猎麻雀的鸟枪,藏到树后,跨上摩托车,驶出林间道。 apaapa慕容曜的车?带着头盔的袁念皱眉,他加大油门,不希望遇到慕容曜。 apaapa他与慕容曜,在聂若曦的心目中,地位截然不同,几乎是云泥之别。 apaapa“对不起,等久了吧?”聂若曦接到袁念拨来的电话,匆忙出门。 apaapa“没。给。”袁念将装着麻雀的布袋,递过去,解释道:“我是去打山鸡了。水平不够,只弄到点的野味。过几天,我托朋友买山鸡古来。” apaapa聂若曦摇摇头,狐疑地拉开袋口:“天!你打麻雀了吗?你不是主张不打野味的吗?” apaapa袁念摆弄着摩托车头盔上的挡风屏,欣语身体不好,什么办法,他都愿意试,尽管他知道偷猎可耻,但欣语更重要。 apaapa他轻嗯一声:“下次不打就好了嘛。” apaapa聂若曦感激地看着袁念,他完美得让她不敢正眼看他的眼。 apaapa袁念沉寂,他能呼吸到聂若曦发间飘来的洗发水柠檬香气,清新中带着甜蜜。 apaapa“谢谢。”聂若曦低头看着两人长长的影子。 apaapa“别老说谢。” apaapa“那我说什么?” apaapa“说去送我飞机。” apaapa“我知道你哪天走。” apaapa“你来吗?” apaapa“来。我已经换好班了。”聂若曦脱口而出,直率的性格,让她少了女孩的矜持。 apaapa凉风拂面,掠起聂若曦额前的碎发。她,柔美的脸,多了份妩媚。 apaapa袁念情不自禁地伸手,欲,为她整理遮住她眼睛的碎发。但,快要触碰到她那刻,又,颤栗地停住空中。 apaapa聂若曦羞涩地别开头,穿着皮鞋的脚,在原地划着的弧线。 apaapa袁念呼吸着空气中茉莉花甜甜的味道,那没有碰到聂若曦,却已与她距离太近,而,感染了她气息的手,慢慢地收回。 apaapa他将手指送到鼻前,回味着残留的茉莉花幽香,眼中显出光彩,嘴角勾出漂亮的弧度。 apaapa“你该走了。”聂若曦将头埋得很低,躲闪着袁念炙热的目光。 apaapa“是。” apaapa…… apaapa聂若曦轻声叮咛。 apaapa袁念甜蜜回应。 apaapa两人的斜影,被昏暗的路灯,拖得老长老长。 apaapa聂若曦被袁念送回了家。 apaapa袁念转身而去。 apaapa聂若曦悄悄开启了大门,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出神。 apaapa她身后,聂母暗暗含笑。女儿长大了,还好,女儿喜欢的人,本性温和。他们彼此在漫长的时间中,早已了解,不会像晨那样…… apaapa她的笑容淡去了。在女儿关上大门之前,掩上了卧房的门。 apaapa“妈,我昨天……”聂若曦指指卫生间地板上的布袋,“袁念昨晚给的。” apaapa聂母打了个哈欠,昨夜她一宿未眠,每回闭上眼,睡意爬上眼帘,她都看见晨等待欣语那天,雀跃的脸。 apaapa“你放那吧,别管了。白天我弄。”她转身前,说了声,便去叫欣语起床。 apaapa“妈,你等等。”聂若曦唤住母亲,酝酿许久道:“我见过欣语的爸爸了。” apaapa“你告诉过我了。”聂母没有回头。晨不在了,欣语,她父亲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女儿再多提欣语的父亲,没有任何意义。 apaapa聂若曦欲言又止,她想让欣语多见见慕容曜,尽管那是个怪异的男人,她不认同他的行为。可欣语已经缺少了母爱,若是连父爱,也丝毫无存,她太可怜了。 apaapa“你想做什么,你就说吧。只要你认为是对的。”聂母对女儿很了解。女儿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晨的那个男人。 apaapa“我也还没想好,只是跟您商量。”聂若曦走进洗手间。 apaapa该怎么做?怎么做,对欣语最好?试试慕容曜的口风,或许才是实现欣语父爱的第一步。 apaapa晚间,她一如既往地服务于,流光溢彩的水晶雅座。 apaapa慕容曜宴客,但聂若曦关注的眼神,他在第一次与她眼神交汇中,便察觉。女人不能太宠,聂若曦今天的低姿态、谨慎作为,就是他严厉指出的结果。 apaapa他将头靠到怀中的女人香肩上,眼角的余光,瞟向聂若曦,错将她眼中的为姐姐鸣不平的恨,看到了女人的醋意。 apaapa聂若曦恶狠狠地,慕容曜送来了葡萄酒。她真希望他醉死,这样,她便可以在他瘫陷如泥的身子上,狠狠踹上一脚。 apaapa心灵相通,但,做法不同。 apaapa慕容曜将修长的腿,挡在聂若曦脚边,聂若曦如期绊倒。慕容曜被聂若曦的腿,带得倒在怀中女人身上,引得水晶雅座内,一阵哗然。 apaapa慕容曜手挣着沙发,直起身,身下是,秋波放送的美女。眼中,则是起身迅速的聂若曦。 apaapa聂若曦拍拍裙摆,慕容曜在她心中的分数,降为了零。 apaapa她否定,他的全方位。 apaapa他确定,她全方位的吃了醋,因为她眼中,他读到了恨意。 apaapa聂若曦离开了。 apaapa垂挂的水晶珠帘,因她的离开,而晃动。 apaapa慕容曜嘴角稍稍上扬,漂亮的弧度中,带着冷漠、寒意。 apaapa“今天就乐到这,散了吧!”他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将揽着女友的手臂,收回。 apaapa水晶珠帘随后,因慕容曜的朋友们离开,再次摇晃。 apaapa而,提议聚会到此为止的慕容曜,并未离开。 apaapa聂若曦收拾着茶几,目不斜视。 apaapa慕容曜薄唇微启,终,偶不过性子,率先开口,与他的女人解释先前的误会:“我刚才被你绊倒了,跌在别人身上……” apaapa聂若曦使劲地憋住欲从嘴边溜出去的哈欠,继续收拾着茶几。 apaapa慕容曜读到了聂若曦倦意中的冷漠,别开了头。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最新章节第1章4章语气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清冽 他的声音,犹如寒意中的冰霜般冷冽道:“帮我拿杯葡萄酒过来,我还想多坐会。” 聂若曦眼皮微跳,恍惚中蒙上眼帘的瞌睡虫,被慕容曜一语赶走。 昏暗的灯光中,迷醉的美酒在手,慕容曜自斟自饮地品酒。 聂若曦惦念着母亲连日来的咳嗽,与同事换了班,提前离开了“绯色”。 “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44章 清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视线 她轻轻摘下朵朵凋零的花,将它们心地收藏。 挂在角落的花丛中,一件黑色的物品,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取下黑色物品时,满脸错愕--居然是面具男的黑色面罩。 她握着面具的手,微微颤抖;捏着面具的手指,加重了力度;光洁的指甲,嵌入面具的布纹中……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45章 视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兼职 “你很不舒服吧?”聂若曦终来到了床边,目光扫过他乌云密布的脸,滑向他半敞开衣衫,红肿的胸襟。 昨天发生的事故,她深感自责。 慕容曜眼眸深邃,聂若曦问候的话,远不能平息他的怒火。毕竟,他是因她而受的伤。 他缓缓地侧头,微微斜眼,打量探病的聂若曦。 聂若曦目不转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46章 兼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汗珠 “也行。你东西捡好了吗?”袁念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问道。 聂若曦挨门而立:“收拾好了。我一会给二姑父联系,到他家去对付一宿,等天曦了,再说……” 袁念走出卫生间,摸摸裤袋,掏出张房卡五星级酒店优惠卡,递给聂若曦:“今晚住这吧。这卡应该能免费。” 聂若曦摇摇头,没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47章 汗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胸襟 “你念吧。我胸口好像不大舒服。”慕容曜垂眼,望向自己胸襟。 吴林喜上眉梢,却不敢言表,眼中划过的光线,刹那间化为乌有。他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也为聂若曦能逃脱慕容曜的纠缠,而窃喜。 他体贴道:“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慕容曜摆摆手,示意他去叫医生。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4八章 胸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离开 他整整衣襟,起身离开。 聂若曦没有因慕容曜提前离开,而遗憾。她将辛苦端来的水,一骨碌地灌下,欣欣然结束了工作,与等待她的袁念,并肩走出了金碧辉煌的“绯色”。 “我看了套房子,比你们现在租住的地方,大一些……”袁念因聂家居住的房子,在大雨中被折腾的不成样子,而提议她们搬家。 聂若曦有几分吃惊,侧头望向推车的袁念,轻声道:“房子多大,租金多少?” 袁念心底浮现着自己那套狭的公寓情况,琢磨着望向聂若曦。他不敢轻易开口,因为他将自己偶尔休息的公寓,借给聂家人居住,只是因为他希望为她分担。 他拨了拨车铃:“房东跟我很熟,你看过房子,房租嘛,有个意思便好……” 聂若曦目光扫过袁念有些疲惫的面容,歉意道:“我家房子漏水,害你忙了几天,累了吧?” “不是。”袁念缓缓地迈步,为聂若曦忙碌,他心甘情愿。他的疲惫,是心累。他眼前浮现着在慕容家,众人见面时的尴尬,顿了顿,继续道:“我住在亲戚家,他太疼我,但毕竟是亲戚家,我不大适应,所以……有点累。” 聂若曦幽幽地细叹,只要有关袁念的亲戚,袁念都会心神不宁,她不敢多问,思索着将话岔开道:“几天后,我休息,我们出去走走吧。” “想去哪?”袁念计划过无数次,在聂若曦休息时,带她去看有紫罗兰的地方。 聂若曦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迈步的鞋尖上:“不知道,你定吧。” 走过花店的二人,不约而同地驻步。 袁念凝视着店中,一大簇艳丽的紫罗兰,淡笑。 他禁不住提前了从前:“时候,我听妈妈说,父亲很忙,没空陪我。后来,有一天,有个哥哥来看我,那个哥哥给我带了这种花…… “你哥喜欢紫罗兰?”聂若曦吃惊,抬眼的瞬间,望进了他含情脉脉的眼底,心,莫名地加快了跳动。 “嗯。哥哥喜欢紫罗兰,一直都喜欢。”袁念轻嗅着空中播散的紫罗兰香气,眼中蒙上雾气。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聂若曦在袁念的脸上,读到了悲伤,慌忙岔开话题。 “嗯。”袁念再次举步。 “你如果心情不好,可以,找我。也可以,找你哥哥……”二人已缓步走到聂家附近的巷口,聂若曦轻声道。 “我哥死了。”袁念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伤。 “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对不起。”聂若曦迭声道歉。 袁念眼前浮现着哥哥的脸,莫名地道出了他无意中得知的,母亲刻意隐瞒的秘密:“因为我哥,所以才有了我。” “阿念--”聂若曦附上袁念的手,他悲伤的神情,令她不忍。 袁念垂眼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情不自禁拥她入怀。 她,因他滚烫的温度,心跳。 他,则因与她的相拥,心醉。 她颈间洁白的茉莉花,散发着她特有的味道。 静默中,两颗跳动的心,悄悄相依。 星辰抖动地神采奕奕的衣裳,云彩安静守候着寂静的夜,偶遇袭来的晚风,晃动了枝头,拂过了草地,悄悄地将随身携带的水汽,扑到了美丽的花瓣上。柔嫩的花,跟着风轻轻摇曳,便将晶莹的水珠,抖落…… 袁念忧伤的神情,闯入了聂若曦的梦境。 她在梦中,居然对他说了那三个字“我爱你。”在他拥她入怀时,她紧张得惊醒,这才发现,原来是场梦。 她撑着沙发的扶手,直起身子,想拿出包里的all机,看看时间,不由地笑了。她的all机,她的包,都落在慕容曜的病房里。 他睡了吗?聂若曦琢磨着,她垫着脚尖,换好衣裳,决定坐最早一班的公车,赶往医院。尽管她请吴林帮忙,为她取回物品。但若能自己取得回来,也不错。 慕容曜不会想到聂若曦有凌晨探病的壮举,他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做着美梦。 病房门轻轻地开启声,没有惊扰他的睡眠,他依旧酣睡。 聂若曦垫着脚尖,蹑手蹑脚地潜入慕容曜的势力范围。她心翼翼地朝床上的他望去,见他剑眉舒展,嘴角含笑,安心地向放着自己包的沙发,而去。 取到了包的她,细心地检查。咦?all机呢?她发现它不在包里。她仔细回忆,昨天她最后一次看时间,在慕容曜的床边。 信息传递的第一时刻,她痛苦不堪地叹气。没事!她安慰自己:他睡得像头死猪。 她鼓起勇气,靠近慕容曜。来到床边的她,怎么也没看见自己的all机。 “这个事,就这么办。明天开会交给我。”慕容曜忽然开口。 聂若曦冷不丁地颤栗,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慕容曜打了个翻身,继续发出轻轻的鼻气。 聂若曦挫败地看着,在梦里都能发号施令的慕容曜,举起拳头,作势狠打他的脑袋,以报复他白天对自己的喝来唤去。 无意中,她发现了她的all机在他枕头下面。 她咬着牙,试探性地伸出手,缓缓地接近他的枕头边。鬼祟的模样,完全没有先前作势殴打时的大胆。 all机被她谨慎地弄了出来,可,all的后盖,就没了踪影。她敢断言,肯定被他还压在枕头下。 “咳咳”慕容曜被唾液卡住,轻咳两声。 聂若曦及时地收回了手,唯恐碰醒麻烦的慕容曜。她踌躇地瞪着自命不凡的他,等待他翻身的机会,取回all的后盖。 可,熟睡的慕容曜再也没了动静。 聂若曦在等待了四十分钟后,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离开。 她还未走到拐角处,病房里便传来慕容曜的大喊:“来人,出事了。” 聂若曦被慕容曜的喊声,吓得双脚发软,瘫靠在墙壁。 慕容曜则一掀被子,下了床,灵活地冲到门边,大声喊:“怎么还没有人来?” 慕容曜的陪护,慕容曜的助理,慕容曜的夜间值班医生,均收到了慕容曜发出的强烈信号,从各个方向,向他的病房冲来。 躲在角落里的聂若曦,吓得更是不轻,手心里冒出了汗,躲避时额头撞上了墙壁。 她自言自语:“这个大棒槌在干么?” 慕容曜当然是为聂若曦寻找她遗失的包和all机,这两件物品,均被他心收藏。但,睁开眼睛之时,竟没了踪影。他能不急吗? “总裁,您别着急。我们这就给您调监控录像。”慕容曜的助理明白了总裁焦虑的缘由。 慕容曜闷闷地点头,跟着一行人前往隔壁的监护室,查看录像。 画面出现了…… 慕容曜啼笑皆非,他的女人居然凌晨到他这里做贼!偷窃的动作,还那么的笨拙,完全没有一点专业素养。 她怎么能在工作中,打哈欠呢?不过,她那懒洋洋的表情,真的很特别。 她的指甲该修了。没见过现在还有女人,将指甲剪得平平的。 她这件衬衣好像是昨天那件。她是没回家,还是审美观出现疲劳,买两件同样的衣服? …… 一旁陪着慕容曜看监视录像的众人,心地洞察着他脸上的表情,见他毫无怒意,皆暗暗舒了口气。 “总裁,我们是不是……”大胆的助理心地询问。 “封锁楼层。”慕容曜下达了命令,他要在聂若曦走出这栋楼之前,逮住她。 “总裁,那个职员可能都离开这层楼了。”保安凑到慕容曜身边。 “不会。她偷窃的速度那么慢,走路也快不到哪里去。”慕容曜凭借对聂若曦的了解,一意孤行道。 聂若曦真的被慕容曜猜中了,她躲在那个角落,听着外面匆匆奔来跑去的脚步声,没有法子离开。 慕容曜则命人搬来了椅子,坐到了走廊的窗户边,拿着望远镜审视,从出口处走过的每一位。他发誓要逮到他的女人。 “总裁,请用早餐。”慕容曜的助理思量着,心翼翼地领着送餐的服务员,来到他身边。 慕容曜抬抬手,聂若曦应该没有走远,他已经看过这栋病区一楼大门的进出录像,没有她离开的身影。 他琢磨着道:“在去准备一份早餐。一会,我跟一位朋友一块用。” 聂若曦听得清清楚楚,为他有朋友到来而庆幸。她只盼他的朋友早些来,将慕容曜带回病房里,修养。 慕容曜的朋友,就是聂若曦。他已经大度地饿着肚皮,等着与她用餐。 可,天边的晨曦,冲破云层,含羞的花儿悄悄开放,树上的鸟儿轻轻啼唱。聂若曦也未出现。 慕容曜起身,抖抖身上的晨袍:“你们继续找。找不到,就报案。当然,报案之前,先通知我。” 聂若曦诧异,她拿回自己的东西,算偷窃吗?她差点走出安身了良久的拐角处,与慕容曜理论。可,起身时,因脚蹲得太久而发麻,错过了慕容曜。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了病房。 她也因酝酿太久,而没有了先前的勇气。 这样的男人迷人吗?姐姐到底看上了他的哪点?她欣慰欣语是女孩,没有继承她父亲的这份野蛮与无礼。 打扫的推车,缓缓地被推进聂若曦的视线。她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咯咯”而笑。笑声却被她的手捂牢。 她心翼翼地寻找空当,躲进了推车里。 一番辛苦的躲藏,她来到了洗衣房。 捏着鼻子的她,静候着可以离开的良机。 等待,有了回报;辛苦,还是值得。 她如愿以偿地换乘了另一辆推车,离开了这栋危险的楼。 而,慕容曜则结束了苦苦的等待。饥饿,让他不得不单独享用了早餐。 “总裁,我们是不是报案?”助理寻找无果,请示道。 慕容曜搁下手中的刀叉:“你认为警察很空吗?” 助理不解。 慕容曜举起空杯,示意添上牛奶:“那个聂,是我们集团的职员,这属于我们的内部矛盾,没有必要上升到警察局处理。” 助理听着慕容曜前后完全矛盾的处事语句,频频点头,极力跟上慕容曜的思维。 慕容曜琢磨着他女人的种种,心情大好地用餐。 “总裁,您还长长那个吗?”助理见慕容曜只对跟前的几分食物感兴趣,声提醒道。 慕容曜嘴角一弯:“你今天做事很仔细,以后保持下去。” 助理错愕,他今天什么也没做,连寻找那个职员聂若曦的事,他都未为慕容曜办好,受此表扬有愧。 慕容曜掏出了兜里的电话,他估算着他的女人此刻已经到家,该是她感激他代为保管物品的时候了。 一遍遍地all,一次次地等,再一次次的all,再一次次地等…… 慕容曜的传呼,机因需要添置个电池盖,而被搁在了话机旁。 聂母被“嗡嗡”直响的all机,吵得心烦,估摸着女儿快回来,便走到巷子口等了好一回。却未发现女儿的身影,只得返回。 是不是谁找女儿有重要的事?万一是女儿烫伤的那个领导病情恶化?不会,她摸摸胸口,只是烫伤。住了这么久的院,也没听聂若曦私下有犯愁的话。估计没什么大事,至少病情稳定。 她终于在一次all机震动,从桌上快跌倒地上了时,耐不住了。照着all机上的号码,拨去了电话。 “您好。我是……”聂母想告诉对方,自己不是聂若曦,她刚说了个开头,就被打断。 “你终于回机了?我还以为这all机没用了。”慕容曜翘着二郎腿,懒懒地靠在沙发边。 “哦,你误会了。我是若曦她妈,她出去买电池盖了。”聂母赶忙解释,这近两百块的all机若是坏了,女儿没个联系方式,还不地急坏了。 “哦,聂太太,久仰久仰。”慕容曜反应极快,礼遇极佳。 聂母听得有些诧异,这是哪门子的称呼方法,女儿都跟什么人在交朋友。她还是喜欢袁念,看着长大的孩子实诚。算了,又不是选女婿,对方也是客气罢了。 她轻声道:“要么这样,我让若曦一回来,就给您拨电话。不好意思,麻烦您再等等。” “没关系。我这正好有个all机后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聂若曦那个跟这个是同款。如果愿意,就让她过来取。”慕容曜把玩着聂若曦那褪了色的all机后盖,想像着待会聂若曦来找自己取回她的all机后盖时,那精灵古怪的模样,窃笑。 “哦,那谢谢。”聂母匆忙道谢。 她听女儿在出门时,还唠叨过:“这all机已经过时,不知能不能买到后盖,这么拿胶布贴着,好像不是长久之计。” 慕容曜满意地收了线,喃喃道:“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心。” 逃不出,我就不逃--这就是我聂若曦的为人。 聂若曦气呼呼地听着母亲告诉她,all她机的那个男人,说他有和她同款机的后盖,让她过去拿。 她笑笑:“妈,我出去了。去拿那个后盖,看看用不用得了?” 聂母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为女儿开心,因为她终于可能有了,跑遍附近好几家店都没找到的all机后盖。 而聂若曦则将这股因慕容曜的热心收藏,而导致她四处跑腿的怨气,带回到慕容曜的病房里。 “总裁,您让我过来一趟?”推开门的她,却没胆将肚里的火气发出来。 “来得正好,我们先看段录像。”慕容曜放下口中的公文,冲身边的助理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可以放录像了。 聂若曦扑捉了慕容曜诡异的眼色,心不由地下沉。 “别站得那么远。到这边坐,录像才能看得清楚些。”慕容曜洞察着聂若曦脸上一闪而过的狐疑之色,冲他的女人勾勾指头。 聂若曦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坐到慕容曜指定的凳子上。 慕容曜则掸掸晨袍,稍移尊驾,落座聂若曦身旁的老板椅上。 录像画面出现了。 镜头里播放的每一个细节,都让聂若曦不敢喘气。他居然拍下了她拿回自己物品的全过程,还有不少的慢镜头。 慕容曜轻拍她的肩头,示意她不要垂下眼帘:“你看,这个部分,你表演得很生硬,没有前面进入我房间时,那种左顾右盼的灵活。” 聂若曦微微点头,现在她的表情,比画面更生硬。 慕容曜喜欢他的女人,按他的指示做,他让她看画面,她就不低头。 “我的配乐怎么样?临时做的。曲子是我现谱。为了你节奏不规律的动作,我还用了好几种节拍。”慕容曜捏着聂若曦的下颚,望进她闪烁的眼底。 “总裁,还要再放一遍吗?”助理见画面停止,字幕播放完毕,声征询。 “不要。”聂若曦鼓起勇气,代慕容曜回答。 “女人优先,照她说的做。”慕容曜抬抬手,示意助理离开。 “你想说什么?”门“咔”的合上,聂若曦从凳子上弹起来。 慕容曜跟着起身,伸手捏住她的肩头:“我放弃了你潜入我房间,而报警的权利。我现在要索取你贿赂的报酬。” 话未落音,他冷不丁地向她凑去。 “啊?”聂若曦有些疑惑。 “你这个疯子!为什么发疯总是找我?”聂若曦用手掌使劲地擦着,慕容曜残留在自己唇上的唾液。 慕容曜微张着嘴,冲她眨眨眼,欣赏她精灵古怪的表情。 “我的all机后盖,还给我!”聂若曦冲慕容曜伸出手。 慕容曜握住聂若曦芊芊细手:“我介绍指甲师,给你吧。你的指甲修得实在没有品味。” “不需要!”聂若曦斩钉截铁地回答,她宁愿自己的指甲,是长得长长的,可以抓破他引以为傲的俊脸。 慕容曜松开聂若曦的手腕,探究地看向聂若曦还算娇媚的脸:“你长雀斑了。虽然很有情调,但是,影响容貌。去护肤吧。” “没钱!”聂若曦掏出口袋,将所有的零碎钱币,送到慕容曜眼前,让他一睹。 “你的钱,该洗了,上面有泥。”慕容曜伸出修长的指头,指指聂若曦掌心里的硬币。 “有这些,就不错了。”聂若曦与这含着金汤勺出世、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慕容曜,没有共同语言。 “你想赚钱吗?”慕容曜冲聂若曦眨眨眼,大胆放电。 “想!快想疯了!”聂若曦脱口而出。 “你只要按我的指示做,修饰好仪表,我允许你站在我身边。”慕容曜想象着聂若曦经过修饰,鸟依人地跟在他身边,甜蜜的模样。 “这也能赚钱?要么我脑袋有问题,要么你脑袋不正常!”聂若曦鼻子里发出闷哼。 “对。我承担你的费用,生活开销。”慕容曜肯定自己的话。 “我告诉你,我不会像个哈巴狗一样,围绕着你转……”聂若曦指手画脚地在慕容曜跟前比划。 “纠正一下,不是围着我转。而是我让你,做我的暂时女友。”慕容曜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聂若曦的资质不高,她应该有认识。他放低女友要求,破例接纳她,她为什么不感激涕零呢? “做你的女友?”聂若曦审视慕容曜不端正的仪表,指指他衣襟不整,露出的胸襟:“你自己非常需要修饰仪表。” 慕容曜配合着聂若曦的话,抖了抖衣领,但,麦色的胸襟还是暴露于空气中。 “做我女友吗?”慕容曜挑眉,他已经在想象,聂若曦冲到他怀里的表现,大幅度地展开了双臂。 “你去死!我有男朋友!”聂若曦心里浮现着袁念的身影,回答的口气,异常坚决。 慕容曜剑眉急皱,一把捏住聂若曦的胳膊:“他是谁?” 聂若曦被慕容曜冷不丁地伸手捏住胳膊,吃痛地低嚷:“好痛啊!” “告诉我,他是谁?”慕容曜不允许他的女人除他意以外,去看别的男人,更不许她心里想着别的男人。至于她能在他跟前,说出她心里有人--这种话,他更是厌恶。 “他比你好,他比你帅,还比你年轻,比你懂得温柔……”聂若曦形容着袁念的种种,心里不自觉地冒出甜泡泡。 慕容曜脸色已沉得阴暗之极,嘴角抿裂成峰,深邃的眼中,有种骇人的寒光,在涌动。 他冷冷道:“他是谁?” “叨叨”的敲门声响起,赶来医院为聂若曦取物品的吴林,听到了聂若曦偷窃的前前后后,急切叩响了慕容曜的病房大门。 “谁?”慕容曜极为不悦,他在审问他女人花心的问题。 “是我,吴林。”吴林听出了慕容曜话里的火气,为屋内的聂若曦担心。 “进来!”慕容曜松开了聂若曦的胳膊,看着她吃痛的模样,淡淡道。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强势 聂若曦扭头,见吴林走进病房,有上去迎他的冲动。却因慕容曜的强势,不敢言表。 “总裁,我带了点荔枝过来。”吴林拎着果篮,缓缓走到二人身边。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的耐心有限。”慕容曜挑了颗果篮中,鲜嫩的荔枝,走到窗边。 聂若曦双手使劲比划,示意吴林想法让她离开,她已经快承受不起,慕容曜的虐待了。 吴林的余光,扫向面窗而站的慕容曜背影,冲聂若曦点头:“总裁,我荔枝放这。如果您没有什么需要聂若曦做的,我想跟她谈谈她工作的事。” 慕容曜点点头,他不会让聂若曦离开他的视野。吴林的这番话,正中他心意。 聂若曦因慕容曜的微微点头,窃喜不已,连道别的话,都忘了说,只是记得去翻慕容曜的枕头底,取回all机后盖。 “我们走吧。”吴林为聂若曦开启了病房大门。 聂若曦欣然出行。 “总裁跟你说什么?我看你好像很想走的样子。”吴林与聂若曦离开病房,思索着道。 “他让我做他的暂时女友。”聂若曦毫不在意慕容曜的想法,将自己的秘密,无保留地告诉了吴林。 吴林迈下楼梯的脚,因聂若曦的话,而,停顿。他的心,落进了谷底。以他对慕容曜的了解,慕容曜对聂若曦动了心。 聂若曦转眼间就将慕容曜置于脑后,钻进吴林的汽车,她身心都感觉安全,心情雀跃地抱着双臂,望向前方。 吴林只能欣赏聂若曦,他不时地侧头,不时地用眼角的光,去扑捉她悠然自得的神情。 “吴助,你在看什么?”聂若曦脱口而去,侧头间,给了吴林一记甜美的笑容。 “怎么叫我吴助?你不是叫我阿林的吗?”吴林在此时不能表明对她的心,只能用称呼拉近彼此的关系。 “好吧好吧。我们集团那个疯子老大什么时候出院?”聂若曦格外关心这个问题。 “疯子老大?好特别的称呼。”吴林喜欢聂若曦偶尔的口头禅,或许说,她做任何一件事,他都会为她心动。他扫了眼聂若曦颈项的茉莉花:“你,没同意做疯子老大的女朋友?为什么?” “我跟他不会有发展。我喜欢温和一点的,嗯…热心一点,脾气好一点的……”聂若曦细数着袁念的优点,看吴林的眼神都不自觉地显得柔情。 吴林感激别开头,他本人也具备这些优点,唯一的缺陷,便是比袁念大了些。他不认为袁念适合聂若曦,若让他们俩在一起,只会重演聂晨当年的悲剧。慕容珏绝不会坐视不理,他已失去过一个疼爱的孩子慕容靖文,袁念?慕容珏会心呵护。 他笑笑,笑得有几分深意:“你不介意你男朋友年纪大一点吧?” “什么意思?”聂若曦伸手,抚摸吴林挂在驾驶室里的茉莉花。 “随便问问。”吴林有心探究。 “应该不介意吧。”聂若曦因手指传来的柔美花瓣触感,而,没有太多的留意吴林看她含情脉脉的眼神。 “哦,我是说,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万一,哪天呢,我这样的老男人情不自禁,该怎么办?”吴林拐着弯子,说爱。 聂若曦抿嘴而笑:“如果是阿林呢,我敢说,所有的女孩都愿意。” 吴林诡秘一笑:“那包括你喽?”说话的语气显得那样随意,而,他等待答案的心,却荡起涟漪。 闲聊,自然不会往聂若曦心里去,她爽快地应声:“那就包括吧。” 吴林突然靠边泊车,聂若曦吃惊地望着侧头看向自己的吴林。 吴林选用了聂若曦在剧组拍摄时,男主角对女主角的一段经典爱情表白:“我爱你,若此刻,地面就此裂开,我也会牵着你的手,跳入地狱。” 聂若曦曾为这段对白,感动不已,她思索着、努力回想着女主的回话,在吴林唇语提示下,轻声道:“我,愿意等你,等你在最后的日子,在你结束你的漂泊时…我记不得了。” 吴林继续借用影片中的画面,握住了聂若曦的手,送到嘴边:“只有你,我以后的世界中,你是唯一的女主角。” 聂若曦“哈哈”大笑,将手中吴林掌中抽回:“阿林,你比男主角演得好多了。” 吴林发动了汽车,随手理理碎发:“我这是用心演,他那是用肢体语言,表面描述,能一概而论吗?” “嘀嘀嘀”,聂若曦刚找会后盖的all机呼唤着主人,她看着来显,不语。 “想回电话?用我的。”吴林将手机递过去。 聂若曦回拨袁念。 袁念吃惊道:“你跟吴林在一起?” 聂若曦诧异:“你认识阿林?” 袁念微拢了拢眉,阿林?难道聂若曦跟他很熟吗?吴林与人素来保持适度距离,极少让下属叫他“阿林”。他试探着问:“你们去哪?是不是有事要做?” “阿林送我回家。我刚才在我们老大的病房里挨训呢,幸好他来。” “哦。”袁念含笑,他有为聂若曦的事,找过吴林,希望他能出手,帮聂若曦解决待岗的问题。 吴林竖起耳朵,留心聂若曦的电话,而她,通话时,那份女人的模样,另他对袁念不由得妒忌。 他微微侧头:“稍微快一点,我要给总裁拨个电话,时间到了。” 聂若曦结束了通话,将手机递还吴林。 吴林伸手的瞬间,以不经意的方式,触碰到聂若曦的手。他的心,感受了聂若曦肌肤传来的温度。 电话接通了,慕容曜正等着吴林给他电话。他急切道:“吴,你通知聂若曦,明天可以复工了。” “好。我一会就通知她。”吴林完全可以此刻就告诉聂若曦,但,慕容曜不喜欢他与聂若曦接触太多,准确的说,是不希望聂若曦身边的男人太多,适度地避讳,还是需要的。 “还有,帮我联系整容师。胸口的伤,让我没法拍剃须刀的广告。”慕容曜很郁闷,为何这些广告商不找他旗下的艺人,而,一再地提高价码,最终使他动了心。 吴林将慕容曜即将出院的消息,在结束通话后,立刻转告了聂若曦。 聂若曦捏着拳头,上下舞动,急切道:“前面菜市停车。” “你要带菜回家?”吴林将车驶入道。 “买点菜,回去庆祝。我终于可以复工,那个疯子老大放过我了。”聂若曦待车停下,推开车门。 吴林笑得惬意,他因读到了聂若曦离慕容曜绝对的距离,而欣慰。 慕容曜就在聂若曦离开不久,见到了他极不想见到的人--袁念。 袁念大摇大摆地走到沙发边,自斟自饮地泡着茶。芬芳的茶香,碧绿的茶汤,考究的茶具,完美的茶道,他陶醉其中。 慕容曜则继续手中的公文,袁念的到访,如同空气。 “铃--”的电话铃声响起,慕容曜侧头垂眸,扬声道:“爹地的电话,你需要听吗?” 袁念奉命前来探望慕容曜,只待这通电话拨来,便可离去。 他起身:“不好意思。他直接拨到你的手机上。” 慕容曜拿着手机,递给袁念。父亲极为聪明,若是拨打袁念电话,不方便确认他是否到了自己病房。这样不经心的一通电话,什么都了然于他心。 袁念接听电话,同样理解慕容珏的用意,直接道:“他好多了。我刚才看过他胸口的伤。结的痂已经脱离。” “那你们就自己聊会天,我给你们准备了中餐,一会,就让人送过去。”慕容珏满意之极地安排,两个孩子应该多多相处,了解才会产生情意,这个事还是吴林的提议。 袁念捂住话筒,侧头,对漫不经心吸烟的慕容曜道:“不好意思,我还得多呆会。” “你也需要住院?”慕容曜掸掸烟灰,父亲绝不会让袁念这么快离去,他心知肚明。 “我要用病号餐。”袁念一字一句道。 慕容曜郁闷,他有心邀请聂若曦进餐,却来了袁念这种不受欢迎的人,死皮赖脸地陪餐。 他宽宏大度道:“这样吧,你让你妈妈过来,因为等会我妈咪也过来。四个人吃饭也热闹,吃完饭,能陪两位喜欢打麻将的夫人,搓两把。” 袁念赶紧想前走了几步,离开恐怖的慕容曜,对那头等了许久的慕容珏道:“我,一会有同学聚会……” “不要老出去玩,自己家人多聚聚,也需要啊。”慕容珏等了两个孩子商量许久,却听见袁念想逃跑,苦口婆心地劝阻道。 袁念沉默。 慕容曜悠闲。 慕容曜闷不做声,继续悠然自得地处理公务,他良好的风度,持续性地维持。即便是午间热闹的多人饭局,也能泰然处之。 “咔”的病房门,被离开的李菲带上。 慕容曜深邃的眼眸,烦乱闪动,转而,就被悠然自得替代。 他理理碎发,漫不经意地对着一旁等候指示的助理,吩咐道:“出院。” 于是,聂若曦期盼已久的时刻到来了,但,她收到吴林讲述这一消息的同时,还接到了次日,让她去一趟“四方”集团总裁室的通知。 次日,她准时、准点地叩响了总裁室的大门。 慕容曜懒懒地看着门口的监视器,观察着聂若曦反复整理仪表的动作,终,在她有些烦乱时,大声地允许了她的进入。 “总裁,吴助通知我,你找我……”聂若曦恭恭敬敬地走进总裁室,等待有关她参与“烫伤”领导之事的后续裁决。 慕容曜微微抬手,他不喜欢聂若曦离自己太远,认真地研究两人间的距离后,他给出了最适合的位置:“坐到我身边的椅子上。” “啊?”聂若曦看着仅挨着慕容曜的位置,有些狐疑。 慕容曜突然猛地叩了扣桌面,示意他的话,不容质疑。 聂若曦落座了。 慕容曜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扫向聂若曦,观察他女人的点滴。 “总裁,我能复职吗?”聂若曦问出了预先准备好的问题。 “可以。”慕容曜不让自己的女人离开他的视线,是他的宗旨。 “什么时候?”聂若曦追问。 “随时。”慕容曜毫不迟疑。 “谢谢。”聂若曦自认没有什么与慕容曜可说的话,起身。 “等等。”慕容曜唤住已向自己行礼,欲离去的聂若曦。 聂若曦规矩地看着慕容曜,等待他的补充指示。 慕容曜欣赏着聂若曦的规矩,悠悠道:“这么好的消息,你准备怎么庆祝?” 聂若曦昨夜就与袁念约定了郊游的事宜,毫不隐晦道:“明天去郊游。” 慕容曜很满意,只是聂若曦始终未开口邀请自己,不得不从旁提醒:“一个人出门,往往会失去很多乐趣……” 聂若曦努力回忆自己说过的话,审视后,肯定道:“我没有说单独出行。” “你和谁去?”慕容曜猛然间想起聂若曦告诉过自己,她有男朋友,不由将不满的情绪,夹杂到了语气中。 聂若曦懒得关心慕容曜脸色转变的缘由,只希望尽快离开,她匆匆道:“我和我朋友一起去。” “你的朋友,是男是女?”慕容曜誓要弄个水落石出,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男的。” “什么时候出发?”慕容曜眼眸中,涌动着恨意。 “明天,时间他定。” …… 聂若曦则在接受当天的工作后,早早上床休息。今夜睡前的她,比平日多做了一件事,将袁念再三嘱咐的空花盆,放到了睡觉的沙发边。 而,夜幕中,袁念仍披星戴月地在他即将带聂若曦所郊游之处,移栽着,他精心选购的紫罗兰。 次日,天边第一抹霞光,透过云彩,唤醒大地,柔柔的风,慵懒地游走于枝头。夜里凝结的露珠,仍躺在软软的花瓣上,聂家的大门,便开启了。 开门的人,就是聂若曦。她踏着洋洋洒洒的晨曦,迎着暖暖的风,手拎着精心挑选的花盆,按着袁念给的地址,出发。 她家巷口不远处的拐角处,停泊着慕容曜的爱驾--绚烂的法拉利。 只是,他因她手中的空花盆,而,没有扬声唤她。他得弄清楚,她这是私会男人,还是女儿家的爱花之心泛滥。 他注视着她纤细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他嘴角微扬,或许,他可以晚些时候,再all她,在他为她准备好一株娇媚的茉莉花之后。 他发动了汽车,与立在公车站的她,擦肩而过。 她没有看见他和他的车。 他汽车的轰鸣声,被即将进站公车的喇叭声,淹没。 她全部的思绪,沉浸于一会见袁念的雀跃中。她白皙的脸颊,泛起少女怀春时,羞涩的红晕。 汽车驶向郊外,凉爽的风中,夹杂中各种清晰的气息,醉人心肺。 半山腰的袁念,弥望着星星点点洒落在草丛中的紫罗兰,嘴角含笑,期盼着浪漫的降临。 聂若曦下车后,还未到与袁念相约的地点,便看见了草丛中零星的紫罗兰。娇艳的花,点缀着原野,奔放中,透着羞涩,宛如绝美的少女,用层层面纱遮挡面颊,已看不清容貌,仍能读出她的别致。 她顺着碎石铺成的路,前行。碎石旁一株歪斜的紫罗兰,让她止步。爱花的她,凝视着略显病容的花,禁不住将它,移进了带来的花盆中,准备在见到袁念后,再为花,寻找合适的“家”。 于是,她手里多了盆花。 她抱着花盆,走到前方的岔路口,便看见慕容曜与袁念扭打的身影-- “我看你很不顺眼……”袁念狠狠地朝慕容曜的左脸,挥拳。 “你,我从没顺眼过……”慕容曜避开袁念的拳头,转身一个回旋踢。 …… 慕容曜泄愤地挥拳。 袁念发泄地还击。 手捧花盆的聂若曦看得怵目惊心,扬声大叫:“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喊声刺痛慕容曜的耳膜,他呆若木鸡地站立,俊美的脸上,承受了袁念狠狠的一拳。只是他仍站在原地。 袁念收了随时可能踢向慕容曜腹的一脚,侧头望向聂若曦。 “你怎么来了……”话刚出口,他便想起,是自己约她的。 他原本只想给她带去浪漫,没想到与慕容曜大打出手。 慕容曜冷笑:“你认识她?” “她是我女朋友!”袁念趾高气昂。 聂若曦放下花盆,冲到二人跟前:“你们为什么打?” “因为他欠揍!”袁念隐没了,他与慕容曜在各方面的复杂关系。 慕容曜则理理碎发,漫不经心地打量聂若曦:“你和他,什么关系?” 袁念明白了慕容曜先才为何问自己,聂若曦没有答应做他女朋友,他害怕被揭穿。最害怕的是,聂若曦责怪他--胡言乱语。 “不用你管!”聂若曦不喜欢慕容曜干涉她的生活,甚至,连询问的权利,她都没有给他。 袁念舒了口气,伸手拉住聂若曦的胳膊,示意她别太激动。 慕容曜盯着袁念触碰聂若曦的手,眼眸猩红,原本就不顺的气,此刻又在心底翻涌。 他声音冷得骇人,语气也犹如划破冰窟般锐利:“放开她!” 袁念放开了聂若曦,并不是因慕容曜的话,他遵循。而是,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聂若曦的不自在。 “我们走吧。”聂若曦希望结束这场恶斗,至于械斗的原因,她一会会问袁念。 二人跟着举步。 慕容曜突然伸手拦住袁念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你不用去了。她叫的是我。” 袁念恶狠狠地瞪着慕容曜,这次约会是他精心计划的。他一把推开慕容曜碍眼的胳膊:“你,多余,所以留下。” 聂若曦停住步子,转身。只见二人对视,不语。她思索着道:“你们想做什么?” “绝对不是聊天。”慕容曜冲聂若曦眨眨眼,脸上的淤青泛起的疼痛,令他的笑容有些苦楚。 袁念捏紧了拳头,他厌恶慕容曜对他心仪的女孩乱送秋波,忍无可忍中,再次挥拳。 慕容曜与袁念的再次厮打,另不远处的吴林直起了身子。 聂若曦不时地劝架:“袁念,别打总裁!” 袁念分心了,他被慕容曜击中了腹。 “总裁,你放过袁念吧!” 慕容曜走神了,他的肩头中了一拳。 吴林不能坐视不理了,他泄气地举步,冲到二人跟前,制止打斗。 聂若曦拉住了袁念。 吴林制住了慕容曜。 聂若曦搁在一旁的花盆,让慕容曜有些神伤:“你为什么会带着花来这?” 他的话,引得了两位男士的注意。 袁念突然道:“怎么?跟当年一样?” “真的一样。”吴林盯着花盆,心底浮现着初见聂晨时的情景。 “什么意思?”聂若曦越发的不解,看着三个男人出神的脸,低嚷。 慕容曜推推吴林:“袁念,你走吧。” 袁念眼中泛着泪光:“对不起,若曦。我想静一静。” 聂若曦更加狐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似乎在说暗语。 慕容曜冷笑,看着袁念离开的背影:“你还真是她妹,连在这里出现,都这么像。” “我姐姐?”聂若曦忽然想起了姐姐告诉自己,她是因欣语的父亲,才爱上的紫罗兰。 “他走了。我也走吧。”慕容曜眼前浮现着聂晨捧着紫罗兰,站在阳光下,看见他与袁念打斗时,劝架的情景。 “喂,你告诉我,到底这关我姐姐什么事?”聂若曦想要弄清楚,却见慕容曜冲着花丛锦簇的径而去。 吴林踱着步子,来到聂若曦身边,他也在重演当时慕容曜与袁念打架后,陪同聂晨的过去。只是,今天他陪伴的是聂若曦。 “天怪热的,我们到前面去喝杯水吧。”吴林看着一脸狐疑的聂若曦,走到她放花盆的地方,为她抱起了花盆。 “阿林,你告诉我,好不好?算我求你。”聂若曦乞求道。她相信吴林一定会告诉她,有关姐姐当年的事。 吴林有些彷徨,悲哀弥散心间。聂晨与慕容家结缘,便是从慕容曜和袁念的一次打斗开始。 该告诉她了。 他在她期待的眼神中,点头。 幽静的野外,仅听见吴聂二人细碎的脚步声。 “阿林,可以说了吗?”聂若曦等待着吴林的解析,见他迟迟没有开口。 吴林扫向聂若曦的侧脸:“当时,应该说很多年前吧,我跟靖文少爷在这一带办一件重要的事,向花店订了很多的紫罗兰,你姐姐聂晨就是花店来送花的女孩。” 聂若曦顿住脚步,弥望着草丛中星星点点的花:“那我姐姐怎么会总裁走到一起?” 吴林淡淡而笑:“曜少爷与念少爷就在你刚才出现的位置打架,你姐姐和你一样,劝架。” 聂若曦恍然大悟,原来袁念与慕容曜素来不和。可,她不解,期待着吴林的进一步解析。 吴林走到自己原蹲着栽种紫罗兰的地方,弯下腰:“你姐姐制止了二人的打架,也因此认识了靖文少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 相似 聂若曦越来越糊涂,姐姐爱的是慕容曜,还是跟他相似的慕容靖文? 她来到吴林身边,看着他在用锄头凿着松软的土地:“我姐姐到底爱的是谁?” 吴林将盆中的紫罗兰移到土里,心地培土:“晨爱的是靖文少爷,而且,靖文少爷也爱她。” 聂若曦一时无语,原来欣语的身世,与慕容曜无关。她兴奋道:“终于跟总裁没关系了!我不用担心她的脾气跟他一样了。” 吴林眼前浮现着靖文、曜、聂晨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赔笑着。 一株由聂若曦在半路拾到的残破紫罗兰,收到了吴林精心地呵护。吴林将对聂晨的遗憾,倾注在聂晨最爱的花上。 这片土地,是慕容靖文当年买下,为与聂晨建立他们幸福家的地方。只是,两人先后离世,剩下了,苍茫。 “我姐姐为什么没有嫁给靖文?”聂若曦思索了良久,问道。 吴林眼中泛着苦涩,耳畔回荡着慕容家为慕容靖文婚事,而发生的争执。他凝视着残破的紫罗兰:“因为他们不被慕容家承认。” “原来如此。”聂若曦在“四方”工作,多少听闻过慕容家对门第的重视。 “其实,你姐姐……”吴林将花盆递还聂若曦,他没有道出聂晨当年规劝自己的话,只是说:“我以前送过你一盆紫罗兰,还在吗?” “在。那花开得可漂亮呢。”聂若曦眼中浮现着窗台上那盆最艳的紫罗兰。 吴林起身,脑海闪过自己送紫罗兰前,所做的一切。轻声道:“好好留着那盆花,它对我,很重要。” “那当然,我也很喜欢那盆话,特别是那只有意思的花盆。”聂若曦拎着空花盆,与吴林并肩而行。 聂若曦缓缓转身,期待已久的郊游,在此刻,已落下帷幕。 吴林喉咙里堵得厉害,思绪涌动。错过聂晨,他遗憾多年。他伸手将头上的草帽帽檐抬高了些,目送聂若曦远去。 聂若曦碎跑着,奔径深处而去。她的身影,渐渐隐没于繁花锦簇之中。 “你没走?”慕容曜因聂若曦的脚步声,回头,眼神中透露着份无由来的惊喜。 “我……你的伤……”聂若曦微抬头,望向慕容曜脸上的淤青。但,介于“绯色”多言,而被他冷言拒绝,将剩下的话,淹没在喉咙。 慕容曜缓缓转过身,悠悠道:“陪我走走。” 天边飘来的云彩,悄悄遮挡住懒洋洋的太阳。从薄云缝隙中,偷跑出来的光芒,不多时,便失去了活力,涣散地分离。 风渐渐舞动着枝头,“沙沙”作响;低矮的灌木丛,流动着清晰的盈动…… “这里,如果我哥没死,会比现在更美。”慕容曜顿住脚步,放眼远方。 聂若曦想起了姐姐,还有那段珍藏在姐姐心中,没有向她提起的爱情,不语。 慕容曜抬手指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悠悠道:“如果我哥还在,那里……会建起一座房屋,你姐会住在里面……” “可惜,他们都过世了。”聂若曦顺着慕容曜的手指望去,看见的,不仅是葱郁的树木,还有大树附近,绚烂的紫罗兰。 慕容曜沉默了良久,往事幕幕浮现眼前,悔恨,悲哀,伤痛……布满他俊美的脸。 他微扬下颚,将眼中的泪,逼回:“我哥很爱你姐。我知道他们的事,已经是我哥将晨带到我家,见家长的时候了……” “可惜,他们没有被承认。”聂若曦的心,颤抖得厉害。 “是。”慕容曜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当年,他听哥哥说,父亲反对他与聂晨的婚事,匆匆从美国赶回。只可惜,没能为他们做些什么,还导致了他们的悲剧。 聂若曦为姐姐的爱,而心痛。她幽幽道:“如果你哥在,我姐姐就不会死。” 她的话,触碰了慕容曜最脆弱的神经,他抬手轻敲自己的额头,满眼地自责:“如果我不在,我哥就不会死。” “什么?”聂若曦听得糊涂。 慕容曜心绪翻涌,他回忆着从前的那次悲惨事故,和哥哥血流满面的模样,蹒跚地向前,跌跌撞撞地走向那颗慕容靖文曾希望在那盖房子的大树,跪倒在树荫里。 聂若曦想探究慕容靖文的死因,但慕容曜的悲伤,令她无法开口。她走到了他的身后,听见的是他,低低的抽泣声。情不自禁地将手附上了他的肩。 聂若曦手心的温度,烫到了慕容曜的心。 他咬紧牙关,嘴唇发紫:“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 聂若曦已无法在慕容曜伤痛欲绝时,去探寻姐姐与慕容靖文之间的种种。 她轻声道:“我想他们现在一定在一起。” 慕容曜欲起身,可腿部残留着,当年哥哥死的那次事故,落下的伤痛。 他起身的动作,微显缓慢:“他们肯定在一起。说不定,比生活在这个世上,更幸福。” 聂若曦缓缓摇头,若能选择,他们定会与欣语一起生活,而不是去另一个世界独处。想到姐姐常常对着绚烂紫罗兰,神伤时的脸。 她的泪水,涌出眼眶,视线,瞬间模糊。 慕容曜悔恨,占据着他的心。多少个日夜,他夜不能寐。时隔多年,他依然因哥哥的死,痛彻心扉。 他宁愿死的是自己,假如,昨天可以重来,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他将头埋得很低,整齐的牙齿,在紧闭的唇上,留下深深的牙印:“那场车祸,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 车祸?难道慕容靖文死于车祸?聂若曦伸手抓住了慕容曜的胳膊:“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慕容曜俊美的脸,挂满泪痕,声音哽咽:“我开的车……” 聂若曦松开了握着慕容曜胳膊的手,她没有责备他,因为在他的脸上,她读到了痛心地愧疚。 “总裁,聂若曦……”栽种好紫罗兰的吴林,见两人提起慕容靖文的死,冲到他们跟前,打断道。 吴林不愿意再提那伤心往事,撕开伤口,每个人能体会的,只有痛。 他只按事实陈述:“那次事故,与曜少爷无关,是……是汽车的刹车失灵,发生的车祸。” “我的错……”慕容曜缓缓迈步,自言自语。 聂若曦难以整理思绪,直勾勾地望着慕容曜布满忧伤的身影。 山涧的风,抖动着枝头,晃动着绿油油的草丛,清爽中,夹杂着水汽。 忽然,乌云聚拢,黑压压地遮住了天际。 “我送你。”吴林缓缓抬脚,他的眼睛直看见聂若曦。 “不。我自己走。我想静静。”聂若曦拒绝。独自乘车,下山。 雨,一直没有落下。只是,空气中,多了份压抑的情绪。 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墓地。 她终于明白了,姐姐为什么告诉她,欣语的父亲很爱她,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全家人,没有等来姐姐的男友拜见家长…… 她的脚步沉重,回声,在空荡的墓园中,尽显空灵…… 一级级的台阶,一座座坐落在台阶两旁的墓碑,都讲述着家人对已故亲人的思念。 手捧着紫罗兰的她,因,再次看见慕容曜立在姐姐墓前的背影,放慢脚步。 慕容曜因聂若曦,再次神伤,来祭奠哥哥,便顺路来瞧瞧哥哥心爱的女人聂晨。 每每到此,他都虔诚,忏悔。因为,他的错误,导致了哥哥的长眠,和聂晨的凄惨离世。 雨,悄悄飘落,洋洋洒洒。 慕容曜抚摸着聂晨冰冷的墓碑,泪水,混杂在脸颊的雨水中,淌落。 他还记得聂晨抱着紫罗兰,冲他微笑的脸,那是他见过最阳光的面颊。只是,当时的他,胸口正燃烧着对袁念的熊熊怒火,没有与她多言……而,今天,她已长眠…… 聂若曦此时无法整理内心涌动的情愫,选择了躲避慕容曜。 慕容曜用修长的手指,沿着碑文勾画,喃喃道:“晨,我哥很爱你。否则,就不会打电话,让我从美国,飞过来见你……” 退到高大枫树后的聂若曦,肩头多了只温暖的手。 聂若曦侧头,疑惑地看着吴林:“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跟来的吴林,用伞为聂若曦遮挡风雨,从前,留在心底的愧疚,令他,眼中满是酸楚。 “晨的死,靖文少爷的死,大家都有责任。”他隐没了种种缘由,仅说了这些。 聂若曦咸味的泪,落在她捧着的紫罗兰娇媚花瓣上,她的心,酸涩地刀绞般,疼痛。 她颤抖唇,微微开启:“算了,我想我姐姐已经原谅了很多人。” 吴林眼中泛着泪光,悲哀毫无遮掩地流露:“希望,晨原谅的人,也有我。”他将头别开,不让聂若曦看见他落泪的脸,也不愿过多地透露本该隐藏的秘密。 慕容曜自拜祭过聂晨后,了无音讯。 聂若曦则因他的离去,在“绯色”里,成了混日子的主。 可,相遇就在聂若曦逍遥自在中,来临。 她领着孙导派的任务,拿着接机牌,张望下飞机的人流,等待着正拍摄新片中的一位前来参演的演员。 慕容曜挺直的身影,鹤立鸡群地出现在人群,他与她,在巧合中,重逢。 聂若曦看见了他,只是,她愿意忽视他…… 慕容曜不喜欢聂若曦的视而不见,他加快了脚步,向她而去。 聂若曦避无可避。 慕容曜驻步,介于他的影响力,没有摘掉他隐瞒身份的墨镜。 他透过深茶色的镜片,看着聂若曦手中的接机牌,轻声吩咐随行助理:“你接机,我和这位接机姐,先走一步。” 总裁的意愿,高于一切。 于是,聂若曦跟着慕容曜,避开人群,钻进了等候慕容曜的保姆车。 “给你。”慕容曜从兜里掏出个的锦盒,送礼的姿势,却显傲慢无礼。 “什么?”聂若曦纹丝不动,气势毫不输于慕容曜。 慕容曜一把拉起聂若曦的胳膊,将锦盒塞给她:“这是我哥为你姐买的戒指,一直在我那。” 聂若曦郑重地打开锦盒,端详着绚丽夺目的婚戒。或许,这是欣语父母,能留给她,唯一的纪念。 她的心,颤抖。 慕容曜扬手打了个响子,吩咐司机:“靠边,停车。” 车停住了,下车的,却是聂若曦。 聂若曦愤怒地看着远去的汽车,挥动着拳头,低嚷:“我一定要给你好看。居然,在高速公路服务区,放我下来……” 慕容曜含笑看着聂若曦渐渐去的身影,喃喃道:“你还是有活力时,可爱!” 聂若曦发誓要给慕容曜好看,一路幻想着,种种慕容曜即将遭遇的倒霉事件,安抚她那颗受挫的心。 慕容曜则悠闲自得,聂若曦活力四射的倩影,萦绕心间。他悠悠与司机道:“刚才那个聂,很特别吧?” “是。”司机不解总裁何意,但,总裁说的话,定有道理,只要遵从便是。 慕容曜恰恰喜欢不太遵从的人,那,他身边只有聂若曦一个人懂得投其所好。他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但,心底更甜蜜。 烈日当空,飞速的车辆,卷起的沙土,留下在热浪中穿梭,耳畔的汽车轰鸣声,夹着午间的嘈杂,将炙热烘托到极限。滚烫的地面,在聂若曦薄薄的鞋底上,留下挥洒的痕迹。 聂若曦几乎一路走走停停,不时地抬脚,看看鞋底,唯恐旧皮鞋有个破洞,烫到她的肌肤。于是,她对慕容曜的恨意,加深了。 “滴滴”的all机声,打扰了她咒骂慕容曜的种种碎碎念。查阅号码,袁念?瞬间,她显出了女孩的娇媚,没了先前的泼辣模样,似乎随时,袁念都会出现在她面前。 糟了!今天下午,袁念将乘飞机返校。猛然间,她转身向远处的机场望去。或许,可以等在候机厅,为袁念送行。 她想法形成后,果断地举步,奔机场而去。 半路遗弃她的慕容曜,轻叩着手指,想象着聂若曦孤零零,等在高速的服务中心,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吩咐司机道:“前面下高速,将车,留给我。” 能博得慕容曜的喜爱,哪怕是多了一丝关注的目光,女孩自然有绝对的特别之处。聂若曦便不辱使命,聪明的她在回到高速服务中心时,便遇上了好心的过路人,将她捎离了服务区。 慕容曜独自驾车,重新进入高速后,飞奔至服务中心时,早已搜索不到聂若曦的身影。 他张望着服务区内,流动的人群,停泊加油的一辆辆汽车,遭遇了他粉丝的围堵。 “对不起,我找人……”慕容曜再次体会了名人的麻烦。 而,搭便车离开服务中心的聂若曦,重现回到了机场,唯一遗憾的是,由于时间匆忙,她没能带上送给袁念的礼物。 她翻找身上所有能塞东西的地方,七拼八凑地凑出些钱,看着手中的零碎钞票,又一次咬牙切齿地啐道:“慕容曜,你去死!” 慕容曜活得好好的,他正为聂若曦而忙碌着。他掏出手机,放低姿态,all聂若曦。 “嘀嘀嘀”,all机在她手中响起,慕容曜的手机号跃然眼前。聂若曦纹丝不动。 慕容曜焦虑。 聂若曦来到了公话旁。 慕容曜因焦虑再次回all。 聂若曦拿起了电话,熟练地输入号码。 慕容曜反复地看着荧屏上的信号,咒骂:“怎么会这种地方,信号一会三格,一会四格,都不能稳定!” 他的要求太高了。 聂若曦则不同,她拿着公话,将就着电话里传来的杂声,轻柔地开口:“阿念。” “嘀嘀嘀”,慕容曜再all,聂若曦不希望被打扰,取下了电池。 于是,她再也没收到慕容曜的传呼。 “怎么这么久才回拨电话?”袁念有些焦急,但语气尽显温情。他有很多要交代聂若曦的事,只是那天看紫罗兰的郊游,与慕容曜发生了争持,没能说也没有机会说。 “对不起。”聂若曦只有这三个字,她在那日两位男人的打斗后,想过拨打袁念电话,可凭借她对袁念的了解,她知道给他时间和空间,更能让他疗伤。 “我一会要走了,你能来送我吗?我有话想对你说。”袁念拎着行李,声音里透着奢望见面的意思。 “我已经在机场了。”聂若曦柔柔地回答。 “等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袁念眼中闪动着浓情,握在手里的拉箱杆,因激动,而发烫。 “念哥,时间不早了。”站在袁念家大厅门口的方丹萍,扬声唤道。 袁念出发了,身边坐着眼中含羞的方丹萍。 慕容曜也向机场而去了,满是寻找聂若曦的渴望。 最悠闲的人,则是,早早就位于机场候机厅的聂若曦。她张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到了最僻静的角落,等待着袁念的到来。 走过身边的对对情侣,吸引了她的视线,她仿佛看见了她与袁念浓情蜜意的未来。 慕容曜永远是焦点,他较袁念先来到忙碌的机场,却,因他绝对的影响力,而,再度受阻。 聂若曦看见了人群因慕容曜而带来的涌动,只是,她素来为人低调,故,凑热闹便与她无缘。她依然安静地坐在角落,目光注视着入口处,等待随时会抵达的袁念。 “袁念--”袁念推着车,与送行的方丹萍步入候机厅,聂若曦立刻起身,高举着胳膊,招呼。 袁念加快了脚步,奔聂若曦而去。 被影迷围堵着签名,合影,而一直无法脱身的慕容曜,瞪了眼经过的袁念,僵笑着继续给粉丝签名。 跟在袁念身后的方丹萍,碎跑着:“若曦,你来得真早。” 聂若曦与袁念对视了一眼,便羞涩地低下头:“出了点意外,就,提前来了。” 袁念侧头看了看在机场保安帮助下,缓缓退出被粉丝簇拥的慕容曜,轻声道:“因为他,我欠你一个解释。” 方丹萍在袁念脸上,读到了他渴望与聂若曦私下交谈的清晰愿望,眼眸中飘过暗淡之色。 她耸耸肩:“我想去趟洗手间,你们等我一会。” 聂若曦看着堂妹转身而去,低声道:“你和慕容曜,是不是亲戚?”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你们所说的哥哥,都一样。” “嗯……”忧郁浮现袁念眼眸。 “不是,我和他没有关系。”慕容曜带着低低的太阳帽,奇异地出现,并,接话。 一语末,两位男士,四目相对。 火药味,播散空中,沉默。 慕容曜眼眸猩红,静默。 聂若曦费解,错愕中,思索。 “念哥,换好登机牌了吗?”在洗手间逗留了好一会的方丹萍,含笑地走来。 慕容曜别开头,冲聂若曦丢下句:“很高兴,你没被太阳烤干。”转身而去。 慕容曜以最别致的问候,磨灭了他奔波于高速,寻找被自己遗弃在服务中心聂若曦,而,导致的种种辛苦。 聂若曦介于方丹萍在场,腼腆地没有说出,堵住心头,答应袁念,做他女朋友的话。只是,眉目传情,与他偷偷相对。 “念哥,这是我为你买的送行礼物。”袁念办好登记手续后,方丹萍与袁念并肩站在进安检的路口,拿出了包装精美的西铁城手表。 袁念接过礼品袋,含笑道:“谢谢。” 聂若曦在方丹萍期待的脸上,读到了她渴望袁念拆开礼物的心情,接话道:“丹萍那天可是挑了很久,才选中的哦。” “你,看见了?”袁念意味深长地望向聂若曦。 “我姐姐帮我一起挑选的。”方丹萍眼中有一丝落寞,转而恢复了神采。 袁念“呵呵”一笑,饶有兴趣地拆开礼物。只是,看见手表款式时,脑海中浮现起慕容曜代言这款手表的巨幅广告画,一时间,笑得略显僵。 不过,他还是立刻为自己带上了表,将手伸到两位为他挑选手表的女孩面前:“很配我,这礼物,真的太棒了。” 聂若曦巧遇袁念含情的眼神,酒窝旁,泛起红晕。 方丹萍凝视带在袁念手臂上的表,心中荡漾着点点柔情。 袁念掏出兜里预先准备的礼物,递给两个女孩:“谢谢你们为我送行。” 方丹萍雀跃地接过包装精美的礼物,无论里面装的是什么,她都会因送礼的人,格外珍惜,她回报了热情的拥抱。 袁念僵硬地附上方丹萍的腰,而,眼睛却望向聂若曦,他想告诉她,这只是送别的拥抱,别无他意。 聂若曦拿着礼盒,抚摸着粉红色的丝带,就被与方丹萍以拥抱的形式送别的袁念,拥入了怀中。他轻声道:“回家再看吧。” “是什么?”聂若曦抓紧时间。 袁念轻嗅着聂若曦颈项的茉莉花香气,低低道:“只有你才能收的东西。” 袁念放开了聂若曦。 聂若曦还能感受,袁念刚才说话时,吐到耳背的热气。她的脸,红了,她的眼中,闪动着羞涩的柔情。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眼底 她抬眸间,望进了袁念深邃的眼底,读到了他的情。她勾着礼盒上粉红丝带的手指,指尖陷进了丝带里。 “你们回去吧。我们还会见面的。”袁念笑笑,向他假期义务帮着补课的学生--方丹萍挥手,向他割舍不下的女孩--聂若曦,依依不舍地道别。 步入安检时,他禁不住回头,眼神飘渺,但眼底清晰,浮动的只有一个人的影像,那便是聂若曦--他心爱的女孩。 聂若曦冲着袁念的背影,挥手。她将他印在心底。 方丹萍含笑地望着袁念的背影,直到他完全走过安检口。 “你在做什么?打电话?”聂若曦转身之际,看见了方丹萍拿着手机,拨号。 方丹萍笑笑:“还想跟袁念说几句话,你要说吗?” 可电话没有接通,传来的是系统提示音“您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们走吧。”方丹萍有些失落。 正在通话的袁念,则更是烦躁。他闷声对慕容曜道:“我不认为你适合聂若曦。” 慕容曜驾着绚烂的跑车,在机场路的高速上飞驰:“这个不用你来告诉我!我知道聂若曦适合我,就可以了。” “我对你很了解,我们俩不用见面,就了解。我对你的评断,源于你的为人。难道你希望你若曦重蹈她姐姐聂晨的覆辙,别忘了,你姓慕容。”袁念将随身的包,搁到脚边,落座。 “我姓慕容?没错。你与慕容珏--我的爹地,也是亲戚,当然是那种连姓氏都没法用的亲戚。那,如果聂若曦和你在一起,那一定重蹈她姐姐和我哥哥的覆辙。你不用忘了吧,我爹地特别疼你……”慕容曜摘下鼻梁上的墨镜,因恼怒,将它向后扔去。 “那,你知道若曦喜欢什么吗?”袁念被慕容曜说得语结,任他说了长篇大论后,才想起打断他。 慕容曜扬起嘴角:“喜欢什么?当然是我给她的任何一件东西,她都会喜欢。” “你自恋!”袁念对着电话吼道。他爱聂若曦,他会尊重她所有的选择,会在她哭泣时,给她肩膀,为她擦拭眼泪。 “我只是通知你,离聂若曦远一点,离我慕容曜感兴趣的人和事,都远一点。还有,我警告你,不要随意评断我。我对你的说教反感。”慕容曜闷声告诫袁念,他希望袁念能了解自己的位置,离他的女人远一点。 “我不会离开聂若曦,更不会将聂若曦交给你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你连爱都不懂!所以,不配爱!”袁念气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慕容曜因劝解袁念离他的女人远一点,无果,震怒!他的车速加快:“我,郑重地告诉你,聂若曦是我的!” “聂若曦不是个东西,她是有思想的人,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袁念忍不住纠正慕容曜错误的理论,或许连他的心,都该洗洗。 慕容曜狂笑:“她选择我就是选择幸福!难道有人会拒绝幸福吗?” 袁念再也无法与他交谈,跟他说话,如同对牛弹琴。他看看已到登机时间,直接关了机,结束了这不愉快的通话。 而慕容曜则因袁念未上场,就输了阵势,不屑而笑。 袁念乘坐的飞机,翱翔蓝天,他留下了牵绊的心。 晚霞,染红了天边的云彩,飞机尾部扫出长长的尾巴,和着轰鸣声,营造了思念的狂想曲。风,越过长空,感受到弥漫空中的情意,放缓了脚步,但,仍希望将自己的感悟,播撒大地。于是,在傍晚时分,机场附近,有了风,动情的风。 乘坐着机场大巴离开的聂家姐妹,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若曦,我喜欢念哥哥,你也喜欢,对吧?”方丹萍眼前出现袁念温和的笑脸,眼底浮现着若有若无的神采。 聂若曦一时语结。 方丹萍将头枕到聂若曦肩头,脑海中放大着袁念看堂姐时,眼中泛起的柔情。 她有些无奈地喃喃嘀咕:“如果是古代就好了,我会跟你一起嫁给他。” 聂若曦缓缓转头,看着方丹萍那柔情似水的脸:“别胡说。” 方丹萍苦笑,谁愿意将爱与人分享?可她在他的眼中,看见的不是自己,那留在他身边就是另一种幸福。 她闭上了眼:“就当我胡言乱语吧。但他是我的初恋,可能也是我爱得最深的一次恋爱。女孩子不都是在乎初恋的吗?” 聂若曦眼中闪过苦楚,方丹萍何时迷上袁念,她已不清楚。但,她知道,方丹萍喜欢袁念。 她用了另一句话,去回答:“男人只在乎最后的一个女人是谁。你听说过吗?” 方丹萍不语。 聂若曦闷声不响,疲惫,悄悄将瞌睡虫,洒向她的眼皮。而梦中,见到的,仍是在机场,她与方丹萍同送袁念的情景。 方丹萍听到了聂若曦轻轻的鼻气生,心翼翼将枕在她肩上的头,移开。 她安静地望着前排的椅背,取出了先前袁念送给她的礼物。 只是,拆礼物的她,眼角的余光,瞧见了聂若曦拇指勾着的,那份袁念送的礼袋,长长地吐了口气。 她试探地伸手,触碰聂若曦手中的礼袋。犹豫中,她收回了自己的手。 聂若曦挪了挪身子,礼袋从指间滑落。“嗒”的一声,跌落地上。 方丹萍弯腰拾起礼袋,望向聂若曦,见她仍在梦中。她将握在手中的礼袋,向怀中送了。她惭愧地道歉:“对不起。” 聂若曦依旧在梦中,没有听到方丹萍诚心地忏悔。 同在高速上,另一辆由吴千寻驾驶的流线跑车,从聂家姐妹所乘坐的巴士边,擦身而过。 吴千寻不时看看车内播放的,由慕容曜主演的新片。 慕容曜在戏里,对女主所说的每句爱情台词,她早已耳熟能详,但,她依然百听不厌。 她忍不住路边泊车,拿出手机,写了一句在慕容曜戏里,她最爱的台词,并,标明了影片的名字,发给慕容曜。 她的期待,被遗憾击破,等待没有结果。慕容曜的只言片语,都显得那样难以触及。 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负气地将手中的包,重重地摔到沙发上,娇美的脸,皱成了一团。 “姐,慕容先生让吴助给您送了份礼物……”女佣迎到她身边,话未说完,她便雀跃地冲向楼梯。 打开卧房的门,步入她眼帘的,只有一样东西,就是慕容曜所赠,庆祝她回国的礼物--漂亮的太阳帽。 她扑到床上,拿起端端正正摆在床中央的太阳帽。喜悦,瞬间赶走了忧郁;柔情,代替了思念。 她玩弄着太阳帽,爱不释手。拨打慕容曜的电话,声音显得柔情不已:“曜哥,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非常漂亮!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帽子!” 回到“四方”总裁室的慕容曜,龙凤风舞地落笔,在文件上签名:“按你的风格,选的。你当然会喜欢。现在忙,挂了。” 吴千寻再次开启的红唇,还未发出声音,便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收线声。 一时间,含春的眼眸,泛起雾气。但,她仍对着挂断的电话,喃喃道:“曜哥,谢谢。” 慕容曜随手将电话搁了,饶有兴趣地打量吴林:“吴,最近受到艺术熏陶了?” 吴林诧异,慕容曜何出此言?难道是,他通过聂若曦转交欣语的那块玉,入了慕容曜的眼?可,那是慕容家的祖传之物。他心里不由慌乱。 慕容曜双手交叉,反托着后脑勺:“吴千寻很喜欢你送的太阳帽,那,我就想向你讨教了,女人喜欢什么?玫瑰?太阳帽?首饰?” 吴林完全想不起,他让秘书为吴千寻买的太阳帽,是何种款式。他后悔该为如此受女士欢迎的帽子,留张照片。 他谦卑道:“是千寻不挑剔。” 慕容曜冲他摆手,示意他离去。因为,聂若曦很挑剔,对审美的要求很高,但,他送赠的,就能弥补一切审美的纰漏。 吴林转身离去。 慕容曜在他的手附上门把时,扬声唤道:“吴,把那种帽子,再买一顶来。我要鉴赏一下。” 吴林离开了总裁室,带上了门。 慕容曜构思着聂若曦收到他所赠的帽子,那欢喜的模样,嘴角弯成了月牙。 而,聂若曦并不期待慕容曜送的任何礼物,所有的思绪,均围绕着找寻袁念临走前,给他的礼袋。 她几乎寻遍了一天中所到过的每一处:“绯色”的更衣室,家里的窝,都留下了她搜索的身影。甚至,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她披星戴月地跑到了机场大巴停车场,询问门卫是否有人拾到礼袋,当然也拨打了方丹萍。 寻找皆无果后,她耷拉着脑袋,沮丧地回到家。 袁念无数次的all了聂若曦,终,因她没有回复,在不安地等待中,煎熬。 “铃--”他的手机在书桌上,震动。 他兴奋地冲向书桌,接听了这通翘首以盼的电话。尽管分别不足一天,他已对她思念不已。 “你一路好吗?”聂若曦用手半遮着嘴,轻声道。 “好。”袁念只要能听到聂若曦的声音,就感到满足。 聂若曦沉没了良久,终,遗憾地开口:“我……我在回来的大巴上,睡着了……弄丢了,你给我的礼物……” 袁念震惊,他交给她的,是,父亲为他将来组成家庭,而在多年前所给他的一对项链中的女款。项链本身并不名贵,只是,那是他唯一珍爱的、由父亲送出的礼物。 他因她沮丧的口气,不忍责备,安慰道:“没什么,丢了,我以后给你其他礼物吧。” “对不起。”聂若曦靠在墙,歉意道。 融进了情愫的三个字,袁念已明了聂若曦对于失去自己送的东西,有多不舍,他心头的失落化作了欣慰。 他柔情似水道:“真的没关系,别伤心,好吗?” 说话间,他不自觉伸手附上了放在衬衫里、父亲送的、那只系在自己颈项的男款心形挂坠。 “谢谢。”聂若曦对袁念的谅解,道谢。 “我们还用说谢吗?”袁念柔柔道。 聂若曦不语,她知道他想听什么,可,她害臊得说不出口。 “你在吗?”袁念缓步走到床边,坐了。 “在。”聂若曦嘴角微启,酝酿着表意的话语,脸颊不由泛起红晕。 袁念理理碎发,清唱《深呼吸》,只是他唱的只有最贴近心情的两句:“伸开双臂我要拼尽全力狂奔向你……” 她笑了,陶醉他的声音里,沉浸在他浓浓的爱中,莫名中,她吐出了心底的话:“袁念,我喜欢你。” 乍喜!狂喜!袁念拿着电话,激动得手舞足蹈。 聂若曦说的太紧张了,慌乱中,她向后移步,将电话线拉下了。 窃喜的袁念,压抑不住汹涌澎湃的心,大叫:“我爱你!” 可他听到的,是“嘟嘟”的收线声。于是,他回拨电话,毫不迟疑。 聂若曦刚将电话线接好,铃声便响起。 她急切地拿起电话,连接听时都显得那么眉目含情。 “若曦,我爱你。”袁念一定要让聂若曦听到这句话,他不厌其烦地重复。心里甜蜜得冒泡,柔情似水。 聂若曦笑而不答。 袁念不断说着自己的心意,对她的思念,直到月被乌云遮住。 “该挂了,很晚了。“聂若曦低声开口,手指缠着电话线,绕着圈圈。 “我知道。可是,我还想跟你说话。”袁念美滋滋地躺在床上,毫不隐瞒内心所想。 “不,明天你要上课,会累的。”聂若曦拒绝,声音低呤,带着柔情。 “那我再说一句,可以吗?”袁念心底浮现着慕容曜的那句“聂若曦是我的”,极为不安。他要知道,聂若曦怎么看慕容曜。 “嗯。”聂若曦轻声应道。 “慕容曜,你喜欢他吗?”袁念问了今晚最不和适宜的话,连自己都觉得这句话,说得别扭。 聂若曦脱口而出,将对慕容曜的反感,道了出来:“他是世界上唯一的男人,我也不嫁给他。” 袁念再次大喜,慕容曜处处在他之上,他自认比不上慕容曜的优秀。可,聂若曦的话,令他安心。 他美美地收线,想象着怀抱着聂若曦,在房间里旋转。 聂若曦甜蜜地收线,因接受袁念的爱,而,脸颊平添了妩媚。 慕容曜则在今夜无眠,他拿着拨打了袁念一整夜,而,没能接通的手机,发呆。这种人,居然会有人跟他聊整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自己就不该答应爹地,去问他是否平安抵达学校,而是,应该与聂若曦相伴,赏月。 爱情的滋润,让聂若曦娇美的脸神采奕奕。心有所念,甜蜜翻涌,她看什么,都想笑。这份笑容落进了慕容曜眼中。 他喜欢女人看他的眼神,比从前娇媚了。可他意外发现,女人连看陈妈咪,也采取了不便的眼神。 他困惑了。 他拿着吸管,在聂若曦为他送上茶水时,用吸管挑了挑她的下颚。 聂若曦闪躲着后退。 慕容曜不介意地欣赏。 “总裁,您还有什么吩咐?”聂若曦手持托盘,等待慕容曜的点单。 慕容曜幽幽地吐着烟:“你今天涨工资了?” “没有。”聂若曦不解地望向慕容曜,他永远“语不惊人,死不休”。 慕容曜探究地望进聂若曦的眼底,她眼中若有若无的神韵,令他心情,不自觉中,轻松。 他懒懒地往沙发背上,靠去,吩咐道:“我心情不错,你去拿杯红酒来,我要庆祝一下。” “庆祝?”聂若曦大不敬地上下打量、闷声不响近两时的慕容曜,狐疑道。 慕容曜慵懒地将双腿,翘到了茶几边缘。但,他丝毫没有透露,聂若曦对他的影响力。 他薄唇微启:“我决定,邀请你也喝一杯。快点吧,我赶时间。” 聂若曦恨不得咬下自己多事的舌头,因为,她无意中,将自己推进了麻烦。 她僵笑着,拒绝:“不客气。” 慕容曜注视着,急于逃离自己的聂若曦娇美的侧脸,嘴角勾起了漂亮的弧度。 “等等。”他扬声唤住,才伸手撩开水晶珠帘的聂若曦。 聂若曦收回了碰着水晶珠帘的手,珠帘“铛铛”地晃动着。流动的霞光,映衬着灯光,洒落在她的脸上。 她缓缓转头:“请问你还有吩咐吗?” 慕容曜将手送到耳边,像是要聚拢聂若曦说话的声音:“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聂若曦将手送到嘴边,“呼呼”地吹了两口气。难道慕容曜的耳朵有问题?不会是被袁念打伤了吧? 她有些紧张,疾步走向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慕容曜很舒服,心底尤其舒服。他站起身,用行动表示了,他对聂若曦付出关心的满意。 慕容曜诧异:“一次推开我是害臊,两次推开我是难为情,三次推开我是羞涩。你每次都推开我,我就只能理解为矫情了。你就不怕我吻别人吗?” 聂若曦欲哭无泪。 “男朋友?”慕容曜眼眸猩红,机场聂若曦与袁念依依惜别的画面,浮现眼底。他向前迈了一步,逼近聂若曦。 聂若曦迎上了慕容曜冷冽的目光,不自觉地后退:“别靠过来。” 慕容曜顿住脚步,微微伸了伸脖子:“你喜欢袁念?” “是。我喜欢袁念……”聂若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被慕容曜如此的审视。寒意,从她的脚跟漫起。 慕容曜猛地转身,撂下句:“跟他分手。他不适合你。” 聂若曦挥舞着拳头,作势要揍慕容曜:“是不是适合,不用你来评价。谈恋爱的人,是我。” 慕容曜坐到沙发边,将脚重重地撂到茶几上:“我了解他,那个假天真的男人,浑身都是缺点。” 聂若曦扞卫自己的爱情:“我也了解他,他从头到脚只有优点。” “你……”慕容曜震怒,已没了先前规劝的良好风度。随手一挥,将茶几上的酒具扫落。 “哗啦”酒具落在地板上,散开。 聂若曦警惕地望向慕容曜脚边:“请赔偿你损坏的物品……” 慕容曜冷笑,这的一切都是他的,包括站在他雅座里的聂若曦。 他将脚从茶几上放了下来,缓缓起身。 聂若曦错将他的起身,当成了准备离去。却看见慕容曜一脚踢翻面前的玻璃茶具。 “哗--”玻璃茶具碎了。彩色的玻璃散落一地。 聂若曦吓得不轻,退到了雅座的角落里。 慕容曜扬声道:“来人!” 号召力极强的声音,自然能唤来“绯色”经理。 他走进雅座的瞬间,看见了一地狼籍,和不知所措的聂若曦。心开始下沉。 慕容曜没有再看聂若曦,背过身去:“这些,按照这位姐的要求,记在我的账上。” “绯色”经理频频点头,唯唯诺诺道:“是,慕容先生。” 聂若曦局促不安地看着慕容曜挺直的背影,试探性的向前迈步,欲收拾地上的狼籍。 慕容曜猛地转身,聂若曦巧遇了他冷冽的目光,颤栗:“对不起,对不起。” “绯色”经理夹在二人间,极为惶恐。赔笑,让他脸上的表情,僵直。 慕容曜理理齐肩的碎发,逼近聂若曦:“经理,给我把她调到其它岗位上去。我认为她不适合做服务工作。” “是。” “绯色”经理立刻附和。 慕容曜冲聂若曦扬扬眉,目光犀利。 聂若曦心中波澜起伏,拳头不自觉捏紧:“那你认为在‘绯色’,除了服务工作,还能做什么?” “绯色”经理吓得不轻,顾不得尊贵的慕容曜在场,拼命向他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慕容曜饶有兴趣地看着识时务的“绯色”经理:“后花园需要一个打扫的,我觉得她很适合。你看呢?” 聂若曦从慕容曜与“绯色”经理之间狭的空隙,穿过。有意地用胳膊肘,重撞慕容曜的腹:“对不起。借过。我去新的岗位,工作。” 慕容曜伸手捏住欲离去的聂若曦肩胛,对绯色经理道:“她对我造成了伤害,我要求赔偿。” “绯色”经理用手背拭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慕容…先生,您……您想要怎么样的赔偿?” 聂若曦没等慕容曜开口,扭头道:“我请你喝一杯,当赔偿怎么样?别扣我工钱。” 但,她心里无数遍地咒骂着慕容曜,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才上演了刚才一幕有诚意地道歉。 慕容曜极有风度,放开了他淘气的女人:“帮我去拿一瓶1八94年的红酒,算你道歉吧。” 聂若曦挑眉,她宁愿扣光一个月的薪水,因为她的一整月的薪水,还买不起一瓶1八94年的红酒。 “怎么?后悔了?”慕容曜已落座沙发边,脚心地避过地上的狼籍,撂倒翻在地的茶几边缘。 聂若曦看着“绯色”经理,眼睛吱溜一转:“那您请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取。”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笑容 慕容曜扑捉到了聂若曦诡异的笑容,对一旁的“绯色”经理道:“她需要你的帮助,你也可以离开了” 聂若曦走了。 “绯色”经理也走了。 慕容曜期待地望着水晶珠帘,希望他的女人不会令他失望。 聂若曦能获得慕容曜的心,自然聪明伶俐。 “你确定这样可以?”“绯色”经理看着聂若曦问自己借的一杯1八94年的红酒,与其他的普通酒勾兑出来的饮料,心慌不已。 聂若曦反复地按着计算器,不断咒骂慕容曜:该死的人,害我花了五百块冤枉钱。 可,她与经理说话时,尽量显出了谦卑:“差不多啦。” 慕容曜岂是能糊弄的对象,舌尖触及这杯聂若曦精心调制的酒,刹那便明白酒掺了假。 他摇晃着杯中之物,笑容可掬地望向聂若曦:“告诉绯色采购,他最近眼神不好,被陷害了。进酒的水平,不如从前。” 聂若曦僵笑,顺着慕容曜给的梯子,往下走:“知道了。我一定转告。” 慕容曜欣慰地点点头,至少他的女人承认了,对他的暗做手脚。 他拿起空杯,为聂若曦绅士地斟酒:“你不想尝尝这杯特殊的酒吗?仔细品品,有女人的味道。我觉得像茉莉花。” 聂若曦警惕地摸摸颈项,难道请调酒师调酒之时,她将佩戴的茉莉花花瓣,掉入酒中了? 慕容曜伸出指头,勾勾了聂若曦系茉莉花的绳子:“我挺喜欢这点茉莉花的味道。无论在酒里,还是在你身上,都很特别。” 聂若曦在慕容曜从他眨眼的瞬间,寒颤。 她摸摸手臂上的疙瘩:“总裁,有没有人告诉你,到处乱放电,影响健康?” 慕容曜再次眨眼:“没有。大家都说,能收到我的秋波是一种荣幸。” 聂若曦僵笑,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个自恋狂。”幸好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脚边还没收拾的狼籍。片片玻璃提醒着她,如果大不敬,会引发慕容曜的火气。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总裁,您见解独到。” “比袁念呢?”慕容曜一定要让聂若曦看清袁念。 “没法比。”聂若曦终于能将心底之话说出,尽管隐晦的内容太多。 “哦?”慕容曜轻点香烟,掸去烟灰,等待聂若曦解析她与袁念的不同。 聂若曦苦苦思索,综合性总结开口:“您,为人大胆,袁念处事很像他的性格。” 慕容曜有些微醉,无法深究聂若曦的话,就字面上的理解,他满意。 他懒懒舒展筋骨:“既然你了解袁念,就不要跟他走太近。” 聂若曦悄悄凑近慕容曜,见他闭上了沉沉的眼皮,轻轻起身而去。心底,说了句大不敬的话:“我真同情以后你的老婆,成天对牛弹琴。” 聂若曦没有受慕容曜的影响,离开他的视野后,依然恢复了良好的心情。嘴角含情,眼底泛 聂母发现了女儿的变化,故作不经意地试探着:“若曦,阿念是不是走时,跟你说了什么……” 聂若曦慌忙闪躲,将刚擦拭完脸的毛巾,再取下,又一次洗脸。 聂母确定自己问对了路,打趣道:“你现在不说,将来,你也一定得说。” “妈!”聂若曦羞红了脸,朝一旁刷牙的欣语弩弩嘴:“你不觉得欣语多个哥哥照顾一下,也不错吗?” “那要看这个哥哥是谁。”聂母有深意地冲着女儿诡笑。 刷牙的欣语唯独听见了“哥哥”两字,意外地插口:“欣语想念哥哥。” 聂母拍拍转身离去的女儿:“我看啊,不是欣语想念哥哥,而是我们若曦也想念哥哥了。” 聂若曦不语,沉默收拾着上班的物品。 “姐姐,看我漂亮吗?”欣语又穿上她最喜欢的那套,袁念所送的野战服,跑到聂若曦面前展示。 聂母看着衣服的质地,思索着道:“若曦,你跟阿念关系这么好,他妈妈知道不?” 聂若曦刚刚与袁念交往,怎么可能让上一辈的人知道。 她收拾包的手,微顿了顿:“我好久没见过袁阿姨了。” 聂母见女儿从侧面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便不再多言:“想到他妈妈一个人将袁念抚养长大,也够辛苦的。如果你们将来有结果,要好好孝顺她。” 聂若曦点了点头。见欣语已准备好,便对母亲道:“妈,我带欣语去幼儿园了。” 聂母看着叽叽喳喳的欣语,跟着聂若曦出门,不由想起了几年前,欣语做手术时,聂若曦问袁念借钱,作为手术费,而接到的那通电话-- “我…可以帮助你们度过难关,但我想确认一下,聂若曦与我们袁念,是不是普通的朋友?”电话那头的袁母道。 聂母不解,询问道:“如果不是朋友关系,你借吗?” 袁母沉浸半响,继续道:“我希望他们只是朋友,如果你不能保证,那我就得慎重考虑阿念跟我提的借钱一事了。” 聂母早看出了袁念对女儿有超过友情的情谊,一时间难以回答两人的关系。那通电话便在她的静默中结束。 但,她接到来电的几日后,女儿便告诉她:袁阿姨出国了,袁念暂时联系不上,因此,没能问母亲筹到钱。 而今,女儿与袁念恋爱,聂母莫名中记起了这通压在心头多年的电话内容,心底翻涌着不安…… 陈母思索着,拨打方文鑫电话。每每家里有事,她都只能找他商量。 “哦!你让我帮你找房子的事,现在还没有着落。”方文鑫接到聂母电话,立刻想到此事,没等她开口,便道出了结果。 “不是。我找你,不是为这个事。我觉得,我们若曦,好像和阿念处朋友了。好多年前,我接过阿念母亲的电话……”聂母将堵在心头的话,告诉了方文鑫。 方文鑫能找到的消息灵通之人,就只有陈妈咪了。只是,他极少与她联系,毕竟过去渊源太深的人,交往起来,避讳太多。 “你…怎么来了?若曦还没上班。”陈妈咪意外地,在“绯色”员工休息室门口,遇到故人。 “想跟你谈谈,方便吗?”方文鑫别开了头。 “嗯。”陈妈咪领着方文鑫,向最清闲的水晶雅座而去,喃喃道:“你过得好吗?” “还好。”方文鑫眼前浮现着慕容珏的脸,问道:“你呢?他还找你吗?” 陈妈咪懒懒地陷进沙发里,她知道方文鑫说的是谁:“我这副模样了,他不会感兴趣了。” 方文鑫有些手足无措,上一次见陈妈咪,是为了将聂若曦带到“绯色”做服务生,不得已上门。 他岔开话题道:“你现在过得挺好。从前的事,就算了吧。” 陈妈咪心底浮现,婴孩被抱走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冷笑:“他让我丢了女儿。” 方文鑫眼中深邃,从前的种种,涌动心间。 陈妈咪长长叹气,眼底泛着泪光,往事心中翻涌。 “我会找她的,如果你那边,有孩子的消息,给我电话。你知道怎么找我。”方文鑫有些神伤。 陈妈咪看着方文鑫被太阳晒得发红的侧脸,心底浮现着慕容珏的身影,鼓起勇气,道:“你还恨我吗?” 方文鑫微顿:“都过去了。我记得的,只有过去开心的日子。” 陈妈咪眼中泛着泪光,依稀泛起从前时的美丽。 “拜托你件事,若曦在‘绯色’上班,偶尔她从前的同学会来这找她,你帮我从侧面问问袁念的母亲为人怎样……”方文鑫将聂母拜托自己的事,倒了出来。 “我会留意的。”陈妈咪应声道。 方文鑫走了。 “若曦,你怎么在这?”吴林走到后花园,见聂若曦拿着扫帚。 聂若曦亮亮手中的扫帚,她落到今天这个田地,多亏了慕容曜的体谅。 她满意地挥动了扫帚,“哗啦啦”地随意清扫:“我,不太适合做服务工作,比较适合做清洁妇。” 吴林听出了聂若曦语气中的火药味,只是不明白,播撒这些火药的人,是谁? 他弯下腰,为聂若曦拿起撮箕:“那我来帮你吧。正好我也没事。” 聂若曦笑了,长长吐气:“阿林,我真弄不懂你平日跟在……”她警惕地看看四周,发泄心中不满,需要绝对的安全,见没有慕容曜的魔影,继续道:“你平日跟在死鬼总裁身旁,会不会经常受到他的训斥?而且是没有道理的那种!” 吴林微愣,慕容曜不是挑事的人,可,他屡屡与聂若曦作对,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在意她。同时,也想引得她的注意。 他眼中深邃,语气平和:“总裁偶尔有心情不好,我们做下属的,体谅便是。” 聂若曦从鼻子里闷哼一声:“我最不愿意体谅的人,就是他!” 吴林眼中划过喜悦之色,转眼间就风轻云淡,聂若曦对慕容曜的不满,令他看见了自己的未来。至于袁念,他相信慕容珏不会坐视不理,让由两人重蹈慕容靖文与聂晨的覆辙。 他伸手拿过聂若曦发泄的扫帚:“交给我,你去休息。” 聂若曦不累,只想找个人,跟自己一块,诅咒慕容曜。 她看着为她做清洁的吴林:“阿林,以后,你常常来看我吧!” 吴林眼中满是神采,笑容可掬:“为什么呢?” “因为我可以对你骂骂慕容曜,你又不会打报告。”聂若曦脱口而出心中所想。 吴林笑了,开怀大笑。他直起身,看着诡笑的聂若曦,轻声承诺:“我只要有空,就来找你,给你解闷。不过,我不想听到你说别人的事,比如说总裁的。可以吗?” 聂若曦点点头,错将吴林的话,理解成,对她的开解。 而,吴林最终也没有言明,他只想和聂若曦谈他俩之间的故事,没有慕容曜,也没有袁念。 “啪啪啪”,响亮的鼓掌声,打扰了二人的和谐低语。 聂若曦没有回头,如此放纵的人,在她记忆中,仅有慕容曜。 慕容曜没有挪动步子,靠着员工通道的门框:“我来得不巧哦!” 吴林谨慎地放下手中的扫帚:“总裁,您什么时候来,都很是时候。” “哦!”慕容曜盯着聂若曦的背影,恨不得走到她身边,将她脑袋拧过来,强迫她望向自己。他讨厌她的视而不见,特别是,连“视”都不“视”的时候。 聂若曦拿起扫帚,对吴林挤眉弄眼,示意他走开些。 吴林会意地眨了眨眼,又立刻揉揉眼睛,以告诉慕容曜是眼睛里进了沙子,而避讳了对聂若曦挤眉弄眼的嫌疑。 吴林离开了。 慕容曜满意地踱着步子,与吴林擦身而过。 聂若曦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捏着扫帚,狠狠地狂扫。 “咳咳咳”,慕容曜被他女人没有良好的卫生习惯,弄出的飞扬尘土,折腾得不轻。 聂若曦连眼都不敢睁,极为后悔她没有拿块手绢捂住鼻子,才落得跟慕容曜一样的凄惨下场。 慕容曜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又折回聂若曦身边,他不能让他的女人处于“危险”中,于是,他选择了将她带离。 聂若曦正想逃跑,又碍于慕容曜是总裁的身份,勉为其难地承受灰尘洗礼。她没有推开握着自己胳膊的爪子,跟着他,离开。 慕容曜带着聂若曦走出后花园,在昏暗的路灯下,注视聂若曦的脸。他的手递上了手绢:“擦擦吧,你好像只花猫。” 聂若曦笑着接过手绢:“你也差不多。” “你故意的?”慕容曜心明如镜。 “没有!卫生习惯不好。”聂若曦狡辩,说得极不自信。 “那应该改改这种习惯。”慕容曜没有再深究,大度的他,选择了包容。 聂若曦窃笑,嘴角上弯:“你为什么不擦?我记得你很在乎仪表。” “没有手绢了。”慕容曜笑笑,眼中泛起甜蜜。 聂若曦将自己擦过手绢,递到他脸颊边:“给。” “我不知道污渍在哪?”慕容曜坏坏地笑着,期待浮现眼底。 聂若曦重重地擦拭慕容曜俊美的脸颊,划过他光洁的皮肤,毫不吝惜地将手绢拖过他的嘴唇:“你到处都这么脏,该去洗洗。” 慕容曜猛地伸出手,捏住聂若曦的手腕,将她纤细的手指,送到嘴边:“你动作粗鲁,不可取。” 聂若曦的手因慕容曜的遏制,无法动弹:“你动作也比较粗鲁,我觉得,也不可取。” 慕容曜将她的手指,送到了齿边,轻咬一记,松开了她的手腕。 聂若曦脸红瞬间到耳根,心“扑腾扑腾”地跳得难以自抑。 握在她手中的手绢,滑落,在空中荡起漂亮的弧,飘落他脚边。 他微微抬脚,用鞋尖碰了碰手绢。 她看见了他暧昧的举动,转身举步。 他冲着她的背影,轻吹口哨。 她的身影,隐没在员工通道。 他凝视着,她消失的方向,弯腰,拾起手绢,将手绢送到了鼻尖,轻嗅她的味道。 带着聂若曦香气的手帕,被慕容曜珍藏,他时不时就拿出来嗅嗅,回味他的味道。 他没有再去找她,因为,他给她空间,适度的空间。 他笑着转身,慢悠悠地踱着步,向爱车而去。 他会找人分享心情,而,他最喜欢找的,是安静的听众。于是,他把这种荣幸,给了昏迷的慕容逡。 他搀扶起病床上的慕容逡,靠到床沿,低低诉说:“我,最近遇到个很有趣的女孩,你想听听她的事吗?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听。” 慕容逡昏迷,不可能动弹。 慕容曜没有看他的眼睛,将话继续道:“那个妞,叫聂若曦。很喜欢跟我作对,但她错将这种方式,误以为是她的特别。不过,我允许了。有时候,我也为自己的大度难过。” 慕容逡依旧沉默。 慕容曜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他和自己有太相似的面容。他眼中闪过困惑,夹杂着无助,最终被不羁代替:“算了。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我还是继续给你说聂若曦吧。” 门外的管家看着这两位慕容家的主人,幽幽细叹。 “你没走?”慕容曜察觉到门外的细微声响。 “少爷,您有空时,经常来陪陪逡老爷吧。”管家不便多语,能说的,言尽于此。 慕容曜为慕容逡活动着双手:“寂寞了吧?是我不好,来看你的时间太少。他们说袁念前一段子老来这,所以,我就不来了。你也知道,我跟他不和。两人在这,会打架的。” 管家听到了慕容曜的话,轻声回道:“曜少爷,念少爷最后一次来,珏老爷也来了。” “哦?”慕容曜继续为慕容逡活动四肢:“你,不喜欢见到他们吧?” “珏老爷只待了一会。念少爷走得晚。”管家继续道。 慕容曜眼中浮现着少许肯定,袁念还算过得去,也仅是“还算”而已。 他闷闷道:“袁念也喜欢聂若曦。我和他,您看谁行?” 慕容逡不会有动静,慕容曜自己回复了自己:“我行。” 管家离开了,他听不懂慕容曜在说什么。 慕容曜继续碎碎念:“我希望将来不会和您一样,也这么躺着。想必袁念说过同样的话。为什么会想起他,可能我们都是慕容家的人吧?宿命……” 他陪着慕容逡,偶尔闲聊,偶尔静默。 慕容逡始终没有动静。 慕容曜看着他,不忍中,泛起担忧。 慕容曜迟迟没有离开慕容逡的府邸,尾随而来的吴林,在慕容逡府外,驾车兜了一圈又一圈。终,离去。 他眼前一幕幕重现着,经过慕容曜身边时,感受到的压抑。放纵,是他唯一能平复心境的方式。 他猛地加大油门,向他偷偷设的别院而去。 “阿林,你来了?”吴林的情妇,一个极像聂家姐妹的女人,迎到了他跟前,为他接下手中的包。 “嗯。”吴林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满意地打量女人晓媚今天的装扮。 晓媚谨记吴林的喜好,按着他到来的时间,给他泡了这一时段,他喜爱的茉莉花茶。 她将茶水送到他手边,见他没有要取的意思,忙搁到了桌上:“阿林,你最近的品味变了很多。” 吴林不语。他的眼睛没有离开晓媚的脸,他看见的,是另外的人--与晓媚相似的聂晨,神似的聂若曦。 “阿林,你今天派人送来的衣服,怎么跟从前的区别这么大?”晓媚不解,吴林最近命她在院内,种了许多的茉莉花,还在今天新送她的衣服里,放上了茉莉花的香囊。 “不好吗?”吴林不关心好与不好,问,仅是因为随口。 晓媚摇摇头,心地挨着吴林坐了,但她的头,刚碰到吴林的胸口,便被吴林推开了。 她直起身子,依旧保持着甜美的笑:“好。你送的,都好。” 吴林凝视着晓媚光洁颈项上,系的茉莉花:“我让你新学的弹吉他,怎么样了?” 晓媚赶紧回房,拿来了吉他,挨着窗边,而坐。轻弹唱起,吴林指定的歌曲。 吴林半眯着眼,恍惚中,他看见了聂若曦在剧组空闲时,拨弄吉他的情景。只是,那吉他不是为他所弹。 “阿林,好听吗?”晓媚弹完曲子,走到吴林身边,见他的手抬起,聪明地送上了茶水。 “想要什么奖赏?”吴林清楚,他与她只有裸的金钱交易。 晓媚摇摇头:“我的期限是多久?” 吴林琢磨,他金屋藏娇晓媚,已有五年。 初见她时,她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女人,因为她的长相,令他想起聂晨。 他给了她最好的生活。 但,他从未碰过她,因为,他不愿亵渎聂晨。哪怕,只是她的影子,他也尊重。 而今天,他将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聂若曦。 他懒懒地笑着:“不会太久。等到该结束的时候,我就送你走。” 晓媚微顿了顿,转身取出礼盒,送到吴林眼前:“你看看,我今天出门,买了件你的衣裳。” “很好。我开支票给你。”吴林掏出支票,龙飞凤舞落笔。 “那,一会,我帮你放到汽车上去。”晓媚雀跃。 “不用。”吴林将支票塞到晓媚手中,淡淡吐出二字:“扔掉。” 晓媚将衣裳随意地搁了,静静地陪着有心事的吴林。 吴林琢磨着晓媚的期限,他相信不会太久。 聂若曦会是他的女人,因为慕容曜极有可能步慕容逡的后尘;而袁念,又太受慕容珏的宠爱,慕容珏是不会让他重演慕容靖文的过去。 “你真的不带走吗?”晓媚试探地问。 吴林眼中闪过明显的不悦。 “铃--”的电话铃声响起,看向来显的他,笑意很浓。 他柔声道:“若曦,在做什么呢?” “发呆。等电话呢?”聂若曦摆弄了半天,终于将电话机弄到了窗边。 吴林起身:“陪我聊聊吧。” “你方便吗?”聂若曦担心吴林不方便,像他这样的帅哥,难免在这样的夜,会有浪漫的事,在进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 赶紧 吴林伸手指指音响。 晓媚赶紧播放。 吴林待音乐响起,声柔如水:“在家,无聊。一个人听歌,你说方不方便?” 聂若曦笑了,她的笑声感染了吴林。 吴林走了,接听着电话,而去。 聂若曦笑了,拒绝了吴林的相陪。 袁念在与聂若曦约定的时间,分毫不差地拨通了她的电话。 “阿念?”聂若曦期盼着望着漆黑的夜空,不愿错过随时可能到来的流星雨。 “嗯。是我。”袁念拿着吉他,坐在露台。 “怎么会有音乐?你在听歌?”聂若曦听见了袁念那边低低的吉他声,轻声道。 袁念弹奏着悦耳的音乐:“你在听歌,听我谈歌。” “谢谢。你总让我有惊喜。”聂若曦洁白的脸颊,泛起红晕,甜蜜从心头漫起。 “我希望你的每一天都是情人节……”袁念笑了,说话声伴着琴声,有节奏地响起。 聂若曦笑而不答,与袁念说出爱意后,她常常沉浸在甜蜜中。 “现在是点歌时间,你希望点什么?”袁念的声音柔如雨滴。 “嗯…嗯……我也不知道。你觉得好,就好。”聂若曦随遇而安,任袁念做主。 袁念随手弹起,答应演唱的电视连续剧新片主题曲。悠扬的琴声,荡漾夜空中,泛点浪漫,飘扬聂若曦心间。 聂若曦不自觉地想起,曾为她弹过此曲的慕容曜,含笑道:“你弹这首曲子,跟我们总裁区别好大。” 慕容曜?袁念不用听,便知道,他弹得比自己更流畅。提起他,袁念脸上的笑,有些隐没的痕迹。 他忍不住相比:“你喜欢听谁弹的?” “各有千秋吧。不过,我觉得可能大多数人,更喜欢他的。”聂若曦就事论事,毫不隐瞒。 慕容曜对袁念说过,他要得到聂若曦,袁念心中泛起疙瘩。 “怎么啦?”聂若曦见袁念沉默。 “我,害怕失去你。”袁念与慕容曜相比,不免自惭形秽。 “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聂若曦羞涩道。 袁念并为因聂若曦的话,而心情好转。他低低地告诉聂若曦:“慕容曜,我自就认识他。他各方面都比我哥哥优秀,就更在我之上。唯一的不好,便是,他表露情感地方式,以自己为中心。可是,他活得自在。” “你是说他自大。我有同感。他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聂若曦眼前浮现着慕容曜常常自美的情景。 流星雨在说话见划破天际,在天空中留下长长的尾巴,转眼,又化作轻烟,将痕迹抹灭,于是,天际恢复宁静。 聂若曦对着漆黑的夜空许愿:希望与她看流星雨的人,伴她终老。 袁念因沉寂,闭上了眼,睁开时,流星雨已消失在漆黑夜空中。他注视着夜空,对聂若曦道:“我希望,无论我在哪里,是否在你身边,你都能永远开心。” 稀有的流星雨,看见的,岂有情侣。 慕容曜正扶着没有知觉的慕容逡,东摇西摆地欣赏它。 他喃喃对慕容逡道:“这种是情侣看的,不过经常有。其实随便什么人欣赏,感觉都还行。” 但,吴林便没有他的心境,站在聂若曦家巷外的他,拿着“嘟嘟嘟”占线的电话,望着天空,遗憾满满。为他没能与聂若曦一同欣赏,而失落。 欣语是最开心的女孩,她的开心简单童趣。她推推怀拥着她的聂母:“妈妈,我以后像你这么大了,我还要看流星雨。” 聂母半睁开眼,见欣语手撑着床,张望着窗外:“快睡吧。不要再看流星雨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随意的一句话,便能预示后来。某一天,你会因今天的随意,而后悔莫及。 欣语睡了。 聂若曦结束了与袁念的通话,收线不久,便看见烟火在天际绽放。她再次对着烟火许愿:“希望每次流星雨以后,都有人让我看见烟火。” 电话响起,来电的人是偷偷为她送上烟火的吴林。 聂若曦已钻入被窝,吴林的电话,令她不得不走到窗边:“阿林,我也看到烟火了。很漂亮。” “喜欢吗?”吴林听出了聂若曦语气中的喜悦,她的笑,他珍惜。 聂若曦懒懒地打着哈欠:“好像烟火是你送的一样。还问我喜不喜欢。” 吴林哑然,真的是他所送,可他该承认吗? “嘀嘀嘀”,聂若曦的all在沙发边震动,她赶忙道:“阿林,有人all我。” 吴林知趣地收线,遗憾满满,凝望着巷的尽头,久久不舍离去。 慕容曜则因聂若曦的回电,声音里充满了诱惑的魅力:“你想见我吗?” “不想。”聂若曦斩钉截铁地拒绝。 慕容曜微眯着眼,坐在爱车里,听着音乐:“这种矜持,不必要的。我只要开出了条件,你一定会见我。” 聂若曦沉默,很想告诉他,他自大狂一个。 慕容曜发动汽车:“待你去看星星,你说我们去看山顶的,还是海边的?” 聂若曦重复自己所想,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出去。” 慕容曜自言自语:“算你加班。” 他有十足的把握,聂若曦的矜持,会被自己的诚恳打败。 “不去。我不是三陪。”聂若曦挂断电话,结束了这通不愉快的交谈。 慕容曜不敢置信地摘下蓝牙,他的女人个性飞涨,已经超越了他的忍受能力。 他驾车前往聂家,再all聂若曦。 “嘀嘀嘀”,all机振铃,令聂若曦睡不安稳。她看了看母亲的房门,拔下了电池。 慕容曜等的复all,石沉大海。 他回家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家门。 “少爷,您回来了?”女佣为慕容曜接过手中的包。 慕容曜斜眼打量女佣的装束:“管家,明天辞退她。我说过要穿黑色的皮鞋,她穿了布鞋。” 管家唯唯诺诺点头,女佣哀怨地立在一旁。 次日,慕容曜收到了聂若曦的回电,欣欣然下楼用餐。见那穿了布鞋而被辞退的女人上前,向他求情:“少爷,我以后会穿皮鞋工作,能不能不要辞退我?” “管家,不要对他们要求这么严!要有人情味。”慕容曜早已忘记了,他昨夜情绪低落的决定,斥责管家振振有词。 慕容珏愣了愣,继续用餐。 女佣留下了。 管家认错了。 慕容曜陶醉在聂若曦的赔礼道歉电话里。 知子莫如父,慕容珏极关心他的宝贝儿子,在他刚刚钻进爱驾时,拨通了吴林电话。 “总裁。早。”吴林害怕这么早接到慕容珏的电话,但问候的礼貌与规矩,因良好的习惯,而维持。 “到我这来一趟。”慕容珏望着窗外,目送儿子汽车的车尾远去。 吴林唯唯诺诺,最近做了不少违逆慕容珏的事情,比如说,隐瞒了聂若曦就是聂晨妹妹的事实。 他琢磨着道:“总裁,我要带些账目之类的,过来吗?” “不用。我们聊些家常。对了,不必让曜知道。”慕容珏刻意嘱咐吴林,只是语气显得不经意,他相信一手栽培的吴林,能听懂与他见面之事需要避讳。 吴林深得慕容珏喜爱,自然点到为止便可。他低调地换了辆平日不大开的车,操后山的僻静路,驶到了慕容珏喜欢习惯与他私聊的,路边凉亭。 “你来的正好。我刚泡好茶,过来尝尝。”慕容珏悠然自得,细品香片。 吴林赔笑着,坐到一旁,揣摩着会被垂询的问题。 “曜最近遇到哪个妞了?”慕容珏没有为难吴林,在他神色不安时,打破沉寂。 吴林不敢说出聂若曦,他也不想隐瞒慕容珏太多。左思右量,斟酌地回答道:“嗯…曜少爷好像是对某个女孩子感兴趣。但就我观察,也是玩玩而已。” 慕容珏嗅嗅了茶香:“仔细观察,再来回我。我对曜的希望很高,他不能跟他哥哥一样,被不三不四的女人诱惑。” 吴林庆幸,没有道出聂若曦,他也窃喜,慕容曜不会跟聂若曦有多久纠缠。 他频频点头:“我知道了。是我做事不够仔细。” 慕容珏享受着迎面袭来的微风,懒懒道:“阿林,你也老大不了,若是看上谁,跟伯父我说一声,我为你做主。” 吴林看上的女人,慕容珏断然不会做主。他婉言谢绝了慕容珏的好意,也杜绝了聂若曦过早曝光的危险。 他为慕容珏斟了些茶水:“我,还想再等几年。事业为重。毕竟,我跟曜少爷有天壤之别,该多锤炼些。” 慕容珏用杯盖轻撩茶水,思索能与吴林相配的大家闺秀名单,放眼周围,皆配不上他,不免神伤。 吴林眼前浮现着袁念的身影,试探道:“总裁,念少爷年纪也不少了,是不是该让他参与社交,多接触些女孩子?” “嗯。”慕容珏感到肩上的担子沉重,一群孩子都到了婚嫁年龄。 他拍拍吴林的肩:“阿林啊,我真的愧对你,总是先忙家里这些孩的事。” 吴林暗中狂喜,不仅躲过了自己被编排相亲的麻烦,还为自己除去了身边障碍。 告别慕容珏,他一身轻松,连平日看惯了的风景,也能读出新的意境。 美景、清风,偶尔飘落的雨,划过…… 洞察一切的慕容曜,不多时,便收到了来自慕容府邸管家的消息:“曜少爷,珏老爷与吴林少爷品茶品得很开心。您下一回还给老爷带这种香片吧。” 慕容曜会意,窃笑:“管家,你做得很好。侍候我爹地,就需要你这种心细的人。我爹地有任何爱好或者需要,都告诉我。” 管家笑了,曜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 慕容曜淡然地点燃雪茄,期待着吴林的到来。 吴林在慕容曜的翘首以盼中,推开了总裁室的门。 “吴,这边坐。喝喝我的香片。我爹地很喜欢这种味道。”慕容曜从繁杂的公务中,起身,陪着吴林坐到沙发边,细品,慕容珏刚请吴林喝过的那种香片茶。 一个早上品了两回同样茶的吴林,颇有心得:“我喜欢这种味道,齿颊留香。” 慕容曜受用的点头:“我爹地也这么称赞这种茶。” 吴林一惊,揣摩着慕容曜是否知道,他见过慕容珏的秘密,抬眼心洞察,他那没有表情的脸,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他为慕容曜递上了烟灰缸:“您最近是否我给您安排消遣的事?” 慕容曜心明如镜,吴林所为,是他是否需要女人?他现在只有兴趣聂若曦,其他的女人,在他眼中,成了鸡肋。 他掸掸烟灰:“哎,太忙了。” 吴林没有得到慕容曜透露的半点消息,继续品茶。 静默良久后,他选择性开口:“‘绯色’新进了一种酒,说是路易十四的最爱。总裁,您放松时,不妨去尝尝,回味无穷。” 慕容曜拨弄着手中的雪茄,吴林反复地提到聂若曦的问题,只是每一句话都没用点出聂若曦罢了,他想知道什么? 自己什么也不想让他知道,这点,他确信。 他慕容曜身边的女人,非聂若曦莫属,而吴林一再地问他是否需要放纵。太体贴了!而这样的体贴,他不需要。 “绯色”的美酒,他每天都有品尝。聪明的吴林定是知道的。提起路易十四,则是另一个层面上的关注聂若曦。因为那是给他递酒的人。 他笑了,笑得含蓄,笑得诡秘,笑不及眼底。 他冲吴林摆摆手:“茶喝到这吧。你喜欢,我让秘书给你送一壶去,慢慢品。” 吴林听出慕容曜的送客之意,机灵起身:“总裁,我那边还有很多的公务,茶还是您自个喝吧。” 吴林走了,带着满腹的疑惑。他所有的问题,都未能从慕容曜严谨的嘴中,得到些许解析。 慕容曜回到了办公席,轻叩着吴林签署过的文件,揣摩着他的心思。眼底浮现出父亲的面容。 他琢磨着,该将某些事,告诉他的女人,思索中,all响了聂若曦的机。 “你好,总裁。”聂若曦说话的语速相当的快,灵活地收拾着自己的物品,准备开溜。 “你很忙吗?”慕容曜奇怪,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为何他的女人如此的焦急。 聂若曦将收拾好的包,背到肩头,脚尖不停地点着地面:“准备约会,所以你说快点。如果是私事,免谈。” 慕容曜抬腕看看表,他这个时间还得工作,无暇约会。 他劝解道:“我们‘绯色’见吧。” “啊?”聂若曦伸手摸摸额头,她没发烧,那就慕容曜有病:“挂了。” “等等。吴林不简单……”慕容曜实在弄不明白,女人要做什么,只得将要说的话,捡了重点。 聂若曦急促打断:“谁活得简单啊?除了你,我没看过活得更滋润的。” 聂若曦收线了。 慕容曜诧异了。因为,他的女人生气了。是他拨弄是非吗?不,他肯定自己。 聂若曦将慕容曜的废话,告诉袁念。 袁念看着为与他视频通话,专程赶往吧上的聂若曦,琢磨起慕容曜的心思来。 “阿念,你怎么啦?不说话。”聂若曦望着镜头中若有所思的袁念。 袁念笑笑,嘴角微弯:“慕容曜说的是对的。吴林真的不简单。他比我复杂多了。” “谁比你复杂?我才不关心呢!”聂若曦对别的男人不感兴趣。她只在乎袁念。 袁念抿嘴而笑:“我真的有那么好吗?让你那么在意?” 聂若曦肯定点头,拿出她为袁念买的礼物,送到镜头前:“看,它多像你!” 袁念定睛看着聂若曦买的蜜蜂玩偶,不解道:“我像蜜蜂?” 聂若曦将蜜蜂送到自己眼前打量:“是啊。总是很忙,而且忙别人的事,比如说我的。” 袁念愣住了,慕容靖文也这么说过自己,他不免想起慕容曜,随口道:“如果是慕容曜,你会买什么?” 聂若曦嘟嘟嘴,眼睛咕噜一转:“什么也不买!谁会给螃蟹送礼!慕容曜是横着走的人。” 袁念大笑,笑得开朗。他的目光移到她的颈项,他不能触及她凝脂般的肌肤,但他能嗅到颈项上系的茉莉花香气。 他痴痴道:“如果是我给你送礼,我会做无数的茉莉花书签。因为你就像本带着茉莉花香味的书,让人读起来,欲罢不能。” 聂若曦因袁念的话,伸手摸向颈项,触及茉莉花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红晕泛起。甜蜜不会因空间的阻挠,而淡漠。 聂若曦记下了袁念所说,回家后,她取下颈项系着的茉莉花,心将其展平,夹进了书里。她希望,在不久后,袁念能收到,自己所送的茉莉花书签。 而,甜蜜仅限晚间。 烈日当空,艳阳高照时,有的,只是烦躁不安的情绪。 “聂若曦!叫你呢!”孙导嗓门比太阳还吓人,聂若曦每次听到他的呼唤,都有些发抖。 她赶忙灌下半瓶矿泉水,向麻烦之地而去。 “就她给我当助理吧,我将就了。”慕容曜烦躁不堪。见聂若曦到来,将荣幸,给了她。 聂若曦不关心慕容曜情绪的由来,这几日,他的参与拍摄的镜头,特别的多。每组镜头,他都要求完美,害得所有人频频重演。 “总裁,您需要什么?”聂若曦见他的手,停在半空中,顺着他的手望去,找不到任何可以为他效劳的理由。 慕容曜剑眉微拢:“你觉得我现在很好吗?” 聂若曦探究地望向慕容曜,他哪天都不太好,今天也不会例外。 她僵笑着:“我愿意为您服务,只要您吩咐。” 慕容曜公私分明,若私下里,他的女人如此态度,他会极为满意。但,对工作,他毫不含糊。 他将自己的胳膊抬了抬:“看见了吗?” 聂若曦仔细研究,反复琢磨,终于豁然开朗:“我这就去给您拿剪刀,袖子上有根线头。” 慕容曜释怀了:“那还不快去?一会要开拍了。” “是。”聂若曦捏着拳头,转身。她咒骂慕容曜,甚至诅咒他未来的老婆。 “回来!”慕容曜勾勾手指:“让化妆师过来,我需要补妆。” 聂若曦用力地点头:“是。” 慕容曜转身,忽然停住脚步:“让剧务过来,这几件道具,完全不符合要求,太拙劣了。” …… 聂若曦成了全剧组最忙的替代助理。一天的拍摄结束后,她连腿都没了感觉。 慕容曜钻进了保姆车,扬长而去。 聂若曦捡起块路边的石子,对着保姆车,轻轻地,扔了出去。 石子在地上滚了滚,停下了。 聂若曦则大步,向公话而去。 “什么?总裁又开除了他的随行助理?”吴林直感觉头疼。慕容曜每次出演,即便是友情客串,也都会报销一个助理。 “我能不能先回集团,呆几天。这几天的野外劳务费,我不要了。”聂若曦终于感觉,健康比钱更重要,她思想退步了。 吴林闷声不语。 聂若曦挫败地将头,顶到了电话亭的边缘,痛苦道:“我不为难你了!我一定认真侍候慕容曜,那个万人迷的偶像!” 为此,她付出了艰辛的努力。 但,慕容曜依然不领情。他用手指碰了碰,聂若曦为他撑的伞柄:“聂,伞抬高一些,遮住我视线了。” 聂若曦颓废地转过头,无意中,迎上一旁剧务关注的眼神。在他同情的注视下,开口:“总裁,我对不起您,长得太矮了。” 慕容曜嘴角微弯:“有困难,就该说出来。” 聂若曦挺直了背脊,她赶忙将雨伞,塞到慕容曜手中。转身,搬来凳子,替自己增加了高度。 慕容曜将握着伞的手,松开,雨伞滑落地上。 他不屑于跟如此不懂风情的女人,站在一起。 聂若曦诧异,跳下凳子,弯腰拾起伞:“总裁,我这就给您换一把,跟您衣服配色的伞来。” 慕容曜缓步走到大阳伞下,懒洋洋地看着他的女人,雀跃的背影。难道她看不懂,自己牺牲纳凉的机会,跟她撑着一把伞,是为了浪漫吗? “总裁,您的伞。”聂若曦刚说完,便觉后悔,因为慕容曜已经很凉快了,至少,他的头顶有遮挡。 慕容曜斜眼看着聂若曦的脚尖:“我准备去散步,你,愿意同行吗?” “你需要服务吗?”聂若曦只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躲开这恼人的苦差。 慕容曜眼中闪过猩红,薄唇微启:“作为你的总裁,我需要服务了。除非你把我当成别的什么人,那,我就为你服务。” 聂若曦无辜地眨眨眼,慕容曜这辈子都不能成为她的任何人,她确定。 慕容曜没有等到聂若曦开口,他读到了她眼中的陌路。 他沉下了脸,猛地抬手,打了个响指:“既然你不是我的什么人,那你就是‘四方’的下属。” 聂若曦微微点头,这个身份很贴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傲慢 慕容曜俊美的脸上,扬起傲慢的笑:“帮我搬张椅子来;再给我沏杯茶;还有,我不喜欢太热,你去拿把扇子,现在没到我的戏,我休息一会,你一直扇到我睁开眼睛为之……” 聂若曦终于见识了,慕容曜绝对的麻烦。她同情那几位被他开除的助理,更担忧自己的未来。 袁念在电话中,也听到了聂若曦的抱怨。他琢磨着,既然聂若曦这趟差,就出在自己念书这座诚实附近的风景点。或许他可以驾车,去看看她。 念头形成之时,他不免为见面,而雀跃。飞快地跑出公寓,奔停车场而去。 风袭过脸颊,星辰闪烁光芒,将星星点点的浪漫,播撒。迎合的车灯,迷离。驾车的男儿,陶醉。 耳畔,只有风的声音,心中,唯有她的身影。他的整个世界,只有她。 聂若曦有何尝不是如此?她听见敲门声响起,刚回头,就见袁念立在门边。 “你怎么来了?”聂若曦不敢置信。 袁念捏着车钥匙:“想你,就来了。” “你好吗?”聂若曦在电话里,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见面,却有了女孩的羞涩。 袁念垂着眼,目光落在脚尖:“好。来上课后,今天最好。不,现在最好。” 聂若曦的手揪着衣角:“我也是。” 袁念试探地伸出手,缓缓地碰向聂若曦的手臂,见她没有闪躲,握上了他期待已久的手。 聂若曦感觉到袁念手心滚烫的热度:“你出汗了?” “你也是。”袁念握紧了聂若曦的手,害怕她随时溜走。 “进来坐吧。”聂若曦欲举步,将袁念让进屋。 袁念纹丝不动,收了收自己的胳膊:“我们出去走走。” “好。”聂若曦跟着袁念迈步,碎碎的,的。 袁念在经过楼道时,停住脚步,心地环顾着四周,见无人,试探地凑到聂若曦嘴边,蜻蜓点水的一吻。 聂若曦的脸,红了,带着羞涩,藏着妩媚,泛着柔情。 袁念的心,跳了,满是欢喜。 “我们……”聂若曦想问去哪,就见袁念的头,凑了过来,害羞地避开他炽热的目光。 袁念伸出手,拦住聂若曦的闪躲。他的手心,碰到了她发烫的脸颊:“我们就在这,好吗?” 他只想这样看着她,他珍惜与她相处的每一秒。 她在他身边,连心都会醉,去哪?只要有他的地方,都行。 两人的脚步,没有再移动。低低的说话声,萦绕彼此。 昏暗的拐角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影子靠拢了。 微微重叠了。 楼道的尽头响起脚步声。 袁念依然没有放开怀中的聂若曦,看着她有些慌乱的眼睛,安慰道:“是过路的,没事。” 聂若曦垂下眼帘。 “打扰一下。”慕容曜冷冽的声音,就在两人身旁响起。 聂若曦慌乱地推开袁念,难为情使她没有抬头。犹如犯错的姑娘,耷拉着脑袋,揪着自己的衣角。 慕容曜将手中的折扇,挡在两人中间,似笑非笑地瞪着袁念。 袁念读到了慕容曜眼中的恨意。他拉住聂若曦的胳膊:“问路,可以打电话,给服务台。” 慕容曜面对袁念的挑衅,欣然接招。他压制住女人背叛的不悦,冷冰冰道:“聂,我突然想起,要跟你谈点工作。我们是去服务台谈,还是在这大家一起谈?” 聂若曦抬起头来,迎上慕容曜穿透力极强的目光,禁不住一颤:“总裁,您这么晚也不休息。明天也有黑眼圈的。” 慕容曜用修长手指,划过自己的下眼帘,对袁念道:“你这么晚,不休息,明天会难交出好成绩,给我爹地的。” 袁念听到慕容曜以亲戚相压,心中怒火翻涌,牙缝里迸出句话来:“算你狠!” 慕容曜大幅度地,在两人中间扇动折扇,特别是扇子扇向袁念一侧时,暗加力道:“聂,我这次参演的戏,是温情的,对吗?我没有表演错,用那种野蛮上场吧?” 聂若曦语结。慕容曜居然能用这样文不对题的方式,搭腔。 她佩服他的语言天赋。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 慕容曜将手中的折扇,一收,用扇头点点袁念的胸襟:“我,需要谈公事。如果你有疑惑,你可以让孙导过来,给你看看剧本。当然,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 袁念看了看尴尬的聂若曦,因她的处境,而放弃与慕容曜的暗斗。 袁念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慕容曜用折扇,挡住聂若曦的去路:“你们的这场排练,我都看见了。既然你有心想当演员,我这个影帝,可以勉为其难地教你。” 聂若曦语塞当场。 慕容曜泄愤地捏住聂若曦的下颚:“我们从吻戏,温习起。” 走廊尽头,躲在拐角处的袁念,耐不住性子。他离开,只是为了让聂若曦能早些回房,躲开慕容曜的纠缠。而现在…… 他急匆匆朝这边而来,却见聂与慕容分开了。 聂若曦愣住了。她见过的最大色狼,就算慕容曜。 慕容曜的脸,表情痛苦,使她不得不关心道:“总裁,你还好吧?” 慕容曜强忍住腹部疼痛,挺直背脊,冲他的女人展开笑容:“当然!我怎么会有事呢?” 聂若曦的歉意,瞬间散开。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慕容曜的视线。 慕容曜再次弯腰,揉着吃痛的腹:“该死的女人,打自己的男人,也用这么大劲。点到为止,不就好了!” 袁念听到了慕容曜的自我安慰,“哈哈”地笑出声来。 慕容曜因笑声,而回头。瞪向身后袁念的瞬间,挥拳一击:“这是你勾引我女人,应得的。” 袁念被这冷不丁的一拳,打得眼冒金星:“你从来都是个鲁夫!” “但我从来也没输过!”慕容曜咬牙切齿。 “你只有挨打的份!”袁念冷冷道。 “我决定了,明天让聂若曦出演女配角。”慕容曜决定在大庭广众之下,拥吻聂若曦。 袁念弄不清女配角有些什么戏份,他考虑的是,让聂若曦出演v的女主角,跟自己配戏。 他冷笑道:“聂若曦是我心目中的女主角。她永远不是什么女配角。” 慕容曜期待,袁念眼睁睁地看着他拥吻聂若曦:“这场戏,将在明早十点开拍。有兴趣,就过来一看。” 袁念疑惑,慕容曜如此盛情相邀,以他的为人,定是阴谋诡计。 慕容曜离开了。 袁念立在原地。 房间里的聂若曦,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她赤着脚,走到门边。手附上门把时,犹豫了。因敲门声,而犹豫。 慕容曜继续重重地叩门。他相信,即便聂若曦在梦中,也能听到自己的呼唤。 门,始终未被开启。只是敲门声的力度,标志了叩门的人,是慕容曜。 但,叩门的理由,在次日聂若曦走进餐厅,用早餐时,便被孙导告知了:“聂,今天你有戏份。” 聂若曦不解。就见孙导侧头看了看,端着餐碟的慕容曜,在他允许的点头后,继续道:“一会总裁,需要一个女配角。我们都觉得你很合适。” 慕容曜用叉子,叉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孙导,在镜头中出现的每一个演员,都应该完美。是不是该收拾一下聂的仪表?” 他的话,没有征询的意思。而是,指令,不容怀疑的命令。 聂若曦被带走了。 她莫名其妙地换上了漂亮的连衣裙,木偶般地被修饰着脸蛋…… 慕容曜路过化妆间门外,诡异一笑:“发型,也得注意。” 聂若曦冲身边的化妆师,抬抬手,起身追去:“总裁,什么样的戏?” “好戏。很适合你出演。”慕容曜简短地预报,眼底浮现期待。 袁念来了。他疾步走向孙导:“孙导,我想看看慕容曜今天上午十点拍的那出戏剧本。” 孙导扭头看看这新人歌手,不屑道:“这个跟你没关系。想看戏,就在旁边等着吧。我很忙。” 慕容曜整整衣襟,友好地冲袁念笑笑:“逃课了?这样不好。” 袁念咬紧了牙,刚想还击,就见精雕细琢的聂若曦出现视野。 聂若曦吃惊地看到袁念的身影,刚欲举步,就听孙导道:“聂,站在柱子那边去。大家注意,准备开拍。” 聂若曦无可奈何地举步。 慕容曜欣欣然迈步。 袁念疑惑地向前走了几步。 孙导奔跑着超过两位男士,径直向聂若曦而去。他得对群众演员说戏。 “不。我不演!我为什么要给他亲啊?”聂若曦看着用舌头舔着唇的慕容曜,反感。 孙导气愤:“这只是拍戏!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被慕容曜抱一下吗?” 慕容曜轻啧一声,像是受了很大打击:“孙导,聂已经浪费了很多资源。如果临时在换女配角,今天的拍摄进度就要被耽误了。” 袁念听到了慕容曜的假公济私,可,要找到反驳的理由,不易。 孙导气愤地挥动手中剧本:“聂,你要么拍戏,要么捡着包袱,回总部去。我是管不了你!” 聂若曦彷徨,她有些头晕的感觉,是太阳太大了吗?她用手遮住额头,却依然能感到浑身的火辣辣滋味。 孙导用卷成条的剧本,敲打着手心,等待着最不上路的下属回答。 “哒哒哒”的催促声,令聂若曦望向了,由另一位工作人员撑着伞,遮着艳阳的慕容曜。见他一副严肃而执着的表情,轻声道:“可不可以换个人?” 袁念一把拉住慕容曜的胳膊,低声道:“我们进一步说话。” 慕容曜用手,一只只地掰开袁念的爪子:“聂,拍这种戏,是用借位的办法。如果你担心,漏了什么初吻出去,就大可不必了。” 孙导见慕容曜解说戏,叹气转身:“真的用不专业的演员,是个绝顶的错误。” 袁念对慕容曜了解极深,他为人狡诈,定不会有表达的,那么公正严明。 慕容曜用手指,猛地戳向袁念凑到跟前的眉心:“聂,这就是你昨晚没有跟我拍戏的结果。你不该在无聊的人身上,花费工作的时间。” 聂若曦迟疑了,前些天,她也见识过借位的效果和拍摄手法。她征询地望向,为慕容曜撑伞的同事,得到的是点头的答案。 她丹唇未启的瞬间,就听袁念抢白道:“若曦,别信他。” 聂若曦再次犹豫,环顾四周等待开拍的同事,穿着皮鞋的脚,脚心里爬满了汗珠。她微微抬脚,用脚尖摩擦着清脆草地。 她咬咬牙,告诉自己:慕容曜再怎么无赖,也不能言而无信,轻声道:“我拍。” 慕容曜笑了,薄薄的嘴唇上翘,显露了浅浅的酒窝。 他扬手打了个响指,提高音量道:“孙导,通知各部门准备。” 袁念极不放心地退开,刚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叮咛慕容曜道:“我警告你,别暗算我们若曦。” 慕容曜在听到孙导喊“咔”后,从嘴边溜出了句“我按剧本演”,大步走进了聂若曦。 聂若曦看着很入戏的慕容曜,放心了。 慕容曜遵循着剧本,一把将聂若曦拥入怀中,冲一旁的女主道:“我随便娶什么人,也不会碰你一根手指……” 聂若曦的戏,上演了。 孙导满意地大喊:“k!很逼真!” 演戏的人,动的是真情。 拍摄的人,要的是效果。 聂若曦歪打正着,将这出旁人戏,演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慕容曜伸手捂着,被聂若曦恩赐的巴掌印,扬声道:“聂,演戏,还演得不错。不过,假戏真做,有点过。” 他的话音刚落,就收到了孙导等人送来的冰袋。总裁的脸,怎么能受伤呢? 还未走出人群的聂若曦,被孙导揪着胳膊,带回到慕容曜身边。 她瞪着慕容曜脸上的浅红色印记,心地扫了眼旁人,低声道:“我觉得你不用冰敷,这种肤色,拍戏很自然。” 袁念立刻用手臂碰碰聂若曦胳膊,她性情太直了,会吃慕容曜的闷亏。与慕容曜相处的这些年,自己没少被他暗算。 慕容曜眨眨眼,袁念的动作,早已落尽他眼底。他将手中的冰袋,递给聂若曦:“你的手也累了吧?用了那么大劲,敷敷吧。” 聂若曦震惊,难道他想在左脸被打后,将右脸送上吗?她警觉地弯腰欲拾起,孙导丢在草坪上的剧本,看看自己是否有机会,再给他一记耳光。 慕容曜将脚尖,压到了剧本上,稍稍磨蹭着:“后面的剧情,如果你有兴趣参加,我可以帮你加上。” 聂若曦被他看穿了心思,将捏着剧本的手指,松开了:“不麻烦了,总裁。” 袁念挫败,聂若曦又输了,和自己一样,与慕容曜暗斗,基本没有赢的时候。 聂若曦踏着青草地,头也不回地离开。 慕容曜移开了踩在剧本上的脚:“袁念,你该温习一下剧本。这样可以在你唱歌时,表演自如。当然,你不会挨聂的巴掌,我保证你的安全。” 袁念挺直着背脊,纹丝不动:“若曦又没说,要拍v。你不必这么好心。” 慕容曜像是恍然大悟,他竟然忘了征询可能出演v的女演员本人意见。 他嘴角上翘:“算了。既然我们大家这么熟,我还是勉为其难地为你挑个有演技的演员,参与你的v吧。至于聂,改天,用她再客串时,我好生多调教,再说。” 袁念转身,丢下句:“不必你调教。你还是忙你自己的吧。管好你自己,省得某些人费心。” 慕容曜笑了,眼前闪过袁母与自己母亲常常在父亲跟前,各自赞美自己儿子的情景 他反手拍拍袁念的肩:“我们都是让上一辈费心的人。只是,你比我年轻些,受到的关注,也就多了些。” 袁念走了。才迈出几步,他经过的草地,被压弯的草还未直起身子,受关注的机会,便来了。 他看着手机上的来显,扬声道:“你不想跟你爹地说两句吗?” 慕容曜已径直离开,袁念的话,他充耳不闻。 烈日当空,拍戏的慕容曜站到了镜头前,他眼角的余光扫向袁念。他不关心电话的内容,因为素来都是那些问候的话。 聂若曦走了。直到午饭,都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慕容曜感觉寂寞了。叉子碰着盘子,杯子碰着桌子,刀碰着叉子,仅是这些时不时的声音,令他烦闷。 他拿出电话,all跟着吴林离开的聂若曦。 聂若曦看着all机上的来显,继续与吴林用餐。 “要不要回个电话?”吴林友好地将手机,送到她跟前。 “不用。”聂若曦个性道。 吴林笑了。他看到了聂若曦对慕容曜的冷漠。 “阿林,没想到今天你会来。我挺意外的。”聂若曦按了按all机,使它的响声停止。 吴林怎么会不来?有聂若曦的地方,他都想来。 “今天是你的处女作,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不欢迎?”他找了个最简单的理由。 “嘀嘀嘀”,慕容曜继续传呼。他相信,聂若曦只是一时没能听到,当然,也不排除她听到了,找不到电话。因为,没有女人能抵得过他的魅力。 聂若曦皱了皱眉,指鹿为马道:“最近这all机总是乱响。烦死了。” 吴林挑眉:“信息台的问题。没事。” 聂若曦冲他竖起大拇指:“其实,一定要学会自娱自乐,否则,会被领导压死。” 没有言明领导的姓名,两人心知肚明而笑。 慕容曜实在无聊,他将手机搁到了一旁,扬声指挥道:“孙导,我看看白天拍摄的镜头,效果怎么样。” 他选择的内容,极为特别,仅是一组镜头,反复斟酌。 他摸摸薄唇,品味残留的聂若曦味道:“这组镜头,帮我拷一份。” 孙导立刻执行。慕容家的男人皆风流,突然对某位不起眼的女孩感兴趣,见识卓越的孙导不足为怪。 他聪明地找了个理由离开,仍慕容曜自我欣赏。 欣赏,不足以令慕容曜满足,他愿意将此,与参与拍摄的聂若曦分享。 吴林的电话响了。在他接听的一刻,慕容曜淡淡道:“吴,把电话给聂若曦。今早的镜头,我有些心得,要教她。” 聂若曦被动地接过传授经验的电话,听到的第一句,便是:“你的嘴唇涂得那个口红,颜色不太好。” “没关系,反正对霸道的瘪三,啃干净了。我是说戏里的那个男人是瘪三。你表演得很到位。”聂若曦语出惊人,思路急转。 吴林佩服。他期待慕容曜的回答,只可惜,他忘开免提,无法欣赏。 慕容曜含笑:“这就叫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聂若曦语塞当场。 丰盛的午餐,精美的食物,再也提不起,受慕容曜干扰的聂若曦兴趣。她沮丧道:“总裁,我决定现在就停止用餐。回房去反省。” 慕容曜迎着微风,拨弄着碎发。他就在房间,如果必要,他愿意为聂若曦打开房门。 他嘴角微抿:“好吧。我看看怎么教你,你是想学吻戏还是? 聂若曦听得火冒三丈,拿着汤勺,使劲敲打桌面,发泄。 她说话的语气,不由受到了影响:“我决定闭门思过。” 慕容曜闷哼一声,她不会有提高的! 他不再对她循循善诱地劝告,简明扼要道:“我,希望我是第一个检查你思想进步的人。” 聂若曦看着关注的吴林,捂着话筒,数落慕容曜:“他,脑袋有毛病。是不是常常在集团决策上,下错误指令?” 吴林挺直了背脊,慕容曜遇到了劲敌。 他眼中深邃,语气低呤:“他每次下错误决定,我碰巧都不在,不大清楚。” 聂若曦眨了眨眼,她受到了启示,这次她也想选用吴林的做法--碰巧没听见。 她对着电话“喂喂“两声,任慕容曜胡言乱语,自顾自地大声道:”这里信号怎么回事?听都听不清楚。“ 吴林嘴角上翘,她真的很聪明。自己无意地提醒,居然让她找到了收线的契机。 他等待着未来。因为那时,她能和自己走到一起。现在,他会默默地陪在她身边,适当的、有意地提醒她。 只是,等待,长了些。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多了点。但,他确定,她值得。 聂若曦如期地收线,她将握得发烫的电话,递还吴林。 吴林拿着,在聂若曦手中握着带上了她体温的电话,有感而发:“有没有告诉你,你相当机灵?” 聂若曦摇摇头:“没有。只有人告诉我,我姐姐很聪明。” 吴林顿住了,聂晨的智慧,也曾是他痴迷的缘由。那是个极敏锐的女孩。聂若曦与她的不同,则是,多了份古灵精怪的味道。 他将手机塞进口袋:“各有千秋吧。” 聂晨是聂若曦最希望,模仿的人。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效仿 聂若曦是欣语最盼望,效仿的人。 欣语是聂若曦最不放心的人。 她与吴林告别时,琢磨了良久,开口道:“欣语不舒服。阿林,你不忙的话,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吴林欣然同意。对聂晨的爱,没有因时间而淡去。他会将它转移到关注欣语的成长的。 聂若曦家的地址,浮现他的脑海。他却以征询口吻,开口:“若曦,能不能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聂若曦附上门把的手,缩回。 吴林递上了笔,眼中含笑,他等这天已经很久。 聂若曦在吴林的本子上落笔,写下了家里的地址:“阿林,辛苦你了。” 吴林笑容加深:“我们不用这么客气,不是吗?” 吴林走了。 聂若曦在短暂的休息后,重新开始工作。 “聂!”剧务大步流星地走到聂若曦跟前,拿着空首饰盒。 聂若曦诧异地看着剧务手中的空盒,不解道:“什么意思啊?” 剧务避开孙导,低声道:“你是不是把这件首饰,稀里糊涂地放别的地方了?这个很贵的。” 聂若曦慌了:“没有。我收好的。还锁在箱子里。” 剧务急了,与聂若曦一同奔回首饰存放点。 聂若曦翻找,额头上满是汗。手中的动作,很轻,轻得似乎那些经过手的首饰盒沉重不堪。 这次拍戏所有的首饰,均是珠宝商的赞助,价格不菲,任何一件都能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保管员加入了,同样一脸严肃地寻找。 孙导参与了,神情凝重。 寻找耽误了拍戏的时间,可,没有人停止寻找。 孙导忽然直起身子:“剧务,你一件件首饰核查,还有,你们查查单子,谁是最后一个接触过首饰的人?” 聂若曦手心渗汗,她是最后一个接触首饰的人,且清晰地记得,她一定锁上了首饰箱:“保管员,这钥匙,除了您和剧务有,还有谁有?” 保管员摇晃着手中一大串钥匙,在孙导及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开口:“只有我们两人有。而且这钥匙,我从不离身。” 剧务垂下眼帘,显然底气不足:“我有时把钥匙给聂若曦,让她锁。我应该自己来的。” 孙导急得跳脚,扬声喊道:“下午的戏,不拍了。如果这件首饰找不到,别说你们几个,就是我,都赔不起!” 聂若曦双腿发颤,脚像被钉在地上,牙关咯咯作响。她侧头望向剧务和保管员,他们已面如土色。 孙导离开了,神态凝重而去。 聂若曦走到电话机旁,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求助袁念。 “你说什么?首饰丢了?就是那件女主角结婚用的首饰?”袁念听着聂若曦断续地叙述,吓得不轻。 聂若曦轻声应道:“这首饰就过来两天,为的就是拍完这戏后,女主角和慕容曜拍那个首饰广告。否则,剧组也不会有这么贵重的首饰出现。” 袁念没有回应,努力思索,首饰会在哪? “阿念,你在吗?”袁念是聂若曦最大的希望。 袁念定了定神:“你别担心,我一会去一趟。” 袁念来了,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见聂若曦。而是,走进了孙导的房间。 孙导对任何人的来访,都因提到首饰,而心谨慎。 他含笑道:“阿念啊,这个首饰的事,你是听你女朋友聂说的吧?我们会查下去的。但这毕竟是剧组的内部事务,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 袁念语塞。 孙导走到门边:“我还有些事,现在聂也需要安慰,你去陪陪她吧。” 袁念离开了。 门“咔”的合上,将一脸担忧的孙导,隐没在门后。 袁念徘徊在走廊,举步,最终走向慕容曜的卧房。 敲门声没有等来开门的人,但,他不放弃,选择了吴林。 “你说什么?”吴林接听着聂若曦电话,剧组的财物丢失,他震惊。 电话的插入声,吴林充耳不闻。 聂若曦将吴林当成了救命稻草,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真的,我放回去了。可就是不见了。监控里,也没有内容,全是马赛克。” 吴林挑眉,有人做过手脚,显而易见。可,意图呢? 他思索着启发:“若曦,你别急。你负责这首饰的取放,都有谁知道?还有,将首饰放回去,为什么保管员不在场?” 聂若曦咬着指甲,回忆:“我一来这剧组,就是管这块。应该说,每个人都知道,我有机会接触首饰。至于我放首饰回去的时候,那完全是因为时间太晚了,保管员去领饭了。我放好后,还给他拨过电话。” 吴林明白了。这个人很熟悉剧组,等偷窃的机会,已有日子了。 他轻声道:“我现在过不来。你让剧组给我传一份首饰的照片。” 聂若曦立刻冲出房间,话筒搁在了电话机旁。 剧务因听说是吴林所要,尽其所能,搜索了所有首饰的图片,驾车到市内最有名的商务中心。 吴林收到了彩色传真,看着上面清晰的首饰近照,对等待自己帮助的聂若曦道:“别担心,最迟明天上午,就能找到首饰。” 聂若曦不敢置信,吴林在那么远的地方,搭乘飞机,都需要一个多时,才到外景地。 她的手指缠绕着话筒线,声音里皆是探究:“阿林,真的出得来吗?” 吴林已从电脑中,调出珠宝商的资料。他喜欢的女人,他会全力帮助。 吴林绝不让心爱的女人失望,他以顾客的身份,与珠宝商联系。 “吴老板,你也对我的那串项链,感兴趣?”珠宝商久闻吴林大名,但也清楚他是个精明的主。 吴林批阅着公文:“我女朋友喜欢,没办法。如果买不到,也正常。谁让这件首饰太招人爱,买的人多,价钱上涨呢。呵呵,那我就只能给她找别的了。女人嘛,只要是首饰,都喜欢。” 说话的他,志在必得。 珠宝商让步了,如果能跟吴林成交,那么就有可能跟吴家人,从此开始做生意。 吴林留下了送货的地点,拿起车钥匙,驱车,去看望欣语。 而他则在欣语的病房里,拨通了聂若曦电话:“若曦,给你跟个美女说话。” 聂母忙端来凳子,给这见过两面的男人,摆上。 吴林将手机递给欣语,与聂母悠闲地聊着天:“若曦很忙,欣语生病,她回不来。阿姨您有事,就只管拨我电话。我是个大闲人。” 聂母看着吴林搁在脚边的公文包,这个男人,她从未听聂若曦说过。见识不多的他,也能从吴林的脸上,读到,他忙碌得厉害。 她笑着奉茶:“你跟若曦关系好,代她过来看看欣语,我已经很感谢了。你有事,你就去忙吧。” 吴林起身,扭扭欣语的腮帮:“欣语,哥哥走了。下一次,哥哥来的时候,想要什么礼物?” 欣语对聂若曦说了句:“姐姐,再见。”便将手机递还给吴林,纠正道:“念哥哥才是哥哥,你是伯伯,你比他老。我不乱喊的。” 吴林眼中闪过失落,他的确比聂若曦年长好一些。但,不能称“伯伯”吧。 他离开了。 聂母将他送出病房。 他拒绝了聂母的再相送:“欣语太,一个呆在那里挂点滴,还是有人照顾好些。” 聂母点头,这是个成熟的男人。 吴林在去过医生值班室,询问了解了欣语病情后,举步离开医院。 他则在当晚,处理完公务后,乘夜航,飞抵拍摄地。 孙导因吴林的到来,谨慎接待。 吴林款款落座:“我收到消息,你们财物丢失,居然不上报。这是很严重的失职,如果耽误了寻找的时机,你可考虑过后果?” 孙导唯唯诺诺,吴林说的,绝不危言耸听。 他没有及时上报,只是因剧组没人离开过,当然慕容曜除外,那,就有可能搜索出那条项链。 吴林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孙导因吴林严肃的表情,胆战心惊。 吴林突然顿住脚步:“通知剧组的每个人,到这里来。我要挨个问话。” 孙导应声照做。 吴林的目光,则瞟向他带的公文包。因为,里面装着另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吴林挨个询问,所有的剧组工作人员。 孙导守着通宵未眠的灯,陪着吴林到天明。 他不得不佩服吴林谨慎,且条理清晰的工作态度:“吴助,是不是先用早餐?” 吴林抬抬手:“可以叫演员们过来了。他们该起了。” 聂若曦折服。他顾及演员们的身份,将他们的询问时间,压到了最后。 几时后,询问在无果中,结束。 聂若曦看着所有人离开了孙导的房间,思索良久,叩门。 吴林揉着酸胀的眉心,询问的结果,他早有预料。唯一的信息,则是谁都有可能从好酒的保管员身上,拿走钥匙,去配制。但现在,若想保住聂若曦,此事就得暂时压下,稍后处理。 他对惶惶不安的聂若曦,胸有成竹道:“放心,我基本上有了答案。你稍微等一下。我要去核实自己的想法。” 孙导瞪圆了眼睛,将手中的钥匙,递给吴林:“吴助,您确定您自己去,就可以吗?要不要找个人帮您?” 吴林拍拍胸口,隔着衣服,触碰那串一模一样的项链:“我希望,真的只是虚惊一场。” 吴林走了。 聂若曦等待中,焦虑地站到了窗户边。淅淅沥沥的雨,任她忐忑不安的心,更加摇曳。 孙导反复揉搓着双手。吴林的能力,他深信不疑,曾就有听闻过,慕容珏感叹--吴林非自己所出,否则“四方”总裁,非他莫属。 吴林按部就班地办好一切,掏出手机,拨打孙导,语气极为责备:“孙导,你也是个老员工了。怎么做事这么慌乱!” 孙导惊喜,吴林的声音,让他听到了希望。 他激动道:“吴助,是不是项链找到了?” 吴林用鞋尖碰碰,他带着手套放好的项链:“我限你五分钟之内,带着其他人一同过来。还有,让保全过来一趟,这个监控有问题!” 他没有正面回答孙导的话,但全剧组的人,皆因这通电话,雀跃不已。 项链失而复得,聂若曦的脸上,尽显喜悦。 吴林则在众人前,来回踱步:“以后,这个房间,监控要增加几个。还有,存放物品,不得一个人单独操作……” 他的话,百无破绽,令众人折服。他的工作能力,向来有目共睹。 他拒绝了孙导的答谢,思索了良久道:“你让我不上报,这个不符合程序。但,如果你保证,以后不发生类似事件,我就答应你吧。” 孙导感激涕零。 吴林侧头望向聂若曦,为了她,他花了三百万。若上呈集团,就毫无意义了。 孙导走了。 吴林来到了聂若曦身边:“你怎么谢我这个救命大恩人?” 聂若曦甜甜一笑,感激尽显眼底。 吴林向聂若曦伸出手,故作不经意道:“你的大恩人饿了。” 聂若曦没有将手,放到吴林手心,举步:“我请你吃饭。” 吴林欣然而往,驾车载着聂若曦,驶到附近最有情调的餐厅:“你先进去,我去洗手间。” 聂若曦推开车门,向餐厅而去。 吴林则拨通了这家餐厅经理的电话:“我是吴林,我带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过来用餐。现在,你帮我看看餐厅内,有多少客人?” 经理立刻离开办公室,巡视两层楼的餐厅:“吴先生,除了两间包厢里还有客人,因未到营业时间,大厅暂时空无一人。” 吴林轻声道:“那我包场。” 聂若曦环顾着豪华的餐厅,缓缓地跟着侍者,走到一张长桌旁落座:“我两位。” “知道。”侍者早已收到经理的吩咐。 吴林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踱到聂若曦身边:“你请我吃饭,我应该谢谢你。这个,送给你。” 聂若曦惊奇地看着,吴林从身后拿出的一大束茉莉花:“你什么时候买的?” “我会变。”吴林将花,送到聂若曦手中,款款落座。 一席饭,聂若曦为吴林的健谈、卓越的见识,而,折服。 吴林因佳人在旁,笑容从未,在脸上隐去。 “我,请你跳支舞。”吴林起身,绅士地鞠躬。 聂若曦不习惯与男人这么接近,她有些感觉,吴林的笑容里,有所隐藏。但,她还是将手,放在他的手心。 聂若曦绷直的身子,让吴林不敢轻易靠近。他几次将上身前倾,凑向聂若曦,都被害臊的聂若曦微微后仰,而避开。 聂若曦不自觉中,心慌。每次望向吴林,见他一脸沉醉,便打消了提前结束舞步的念头。 吴林眼中闪过奇异光芒,转而间了去无痕。灵机一动,将舞步迈大,绊住了跟着自己学跳,且极不熟练地聂若曦的脚。 旋转中的聂若曦,如吴林所愿,摇晃身子。 吴林好心地猛然一收怀抱,将聂若曦拥入怀中。 聂若曦跌落吴林胸前,抬头,欲说声“谢谢”,就被正好低头的吴林,撞到了嘴角。 吴林剑眉微拢,他怎么会在这里? 聂若曦轻轻推开吴林:“阿林,我没事。你放开我好了。” 拐角处,倚着扶手而立的慕容曜扬声道:“吴,怎么忽然对拍电影,感兴趣了?聂若曦不熟悉剧本,你的处女作,该挑个影后级的女影星,相配。” 吴林脑门上,溢出密密的汗。熟悉慕容曜的他,听得出话语中的火气。 他心翼翼地放开聂若曦的手,不愿让自己的心烦,影响心爱的女人,扭头对缓缓走下台阶的慕容曜道:“总裁,您也在?” 慕容曜加快步子,走到两人中间,立住:“不巧,来早了,在你包场前,到的。我坐包厢,所以,没能及时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 他的自说自话,聂若曦听得莫名其妙。揪住几个敏感字,问道:“阿林,你包场?” 慕容曜侧头,期待地望向吴林。 吴林在焦点中,不那么自在,但,也能悠然自得:“想跟你谈谈工作上的事。孙导对你前一段时间的工作,极不满意。” 慕容曜长“哦”一声,仰头弥望着,梦幻的灯光:“孙导做思想工作,有了绝对的进步,都能考虑到聂会被训得脸红。顾及员工的面子问题……” 聂若曦柳眉倒竖,她对这个灯光也极有意见,原以为是餐厅的布置所设。经慕容曜这么解析,不由期待吴林的回答。 吴林暗骂慕容曜得理不饶人,笑容却未从脸上淡去。他微微行礼,转身而去。 灯亮了。 吴林亲手开启。 慕容曜猛地侧头,一把揪住聂若曦的胳膊:“我来检查一下,吴教你的舞步,是否入眼?” 没有音乐,没有节奏,没有和谐,慕容曜依然旋转优美。 聂若曦看着慕容曜脸上,那永远的嘲讽微笑,身子僵直。 他誓要旋转出刚才的效果,一定要让她跌入自己的怀中。 她慌乱不已,气喘吁吁。只看见灯光飘渺,脚步不由得发软。 他加快旋转,不再顾及节奏。 她被动而转,满脸痛苦。 “总裁,您父亲电话。”吴林万分无奈下,只得拨打慕容珏,与其几句话后,便找到了慕容珏必须与儿子电话的契机。 慕容曜停下了脚步,将胳膊收拢,拥着被动的聂若曦,接听电话。 聂若曦使劲地推推,慕容曜纹丝不动地胳膊,拼命对几步之遥的吴林眨眼,求助。 慕容曜洞察,怀中聂若曦诡秘的动作。他微侧侧身,将挺直的背脊,留给了思索的吴林。 但,他的好运,仅在几分钟之内,结束。 他慵懒地松开挣扎的聂若曦,对着电话道:“爹地,我这就回去。” 慕容曜聪明地捏住了,她举起的手腕:“换新鲜的。你总以这种方式,博取我的注意。太拙劣了。” 聂若曦冲着转身而去的慕容曜,低嚷:“你这个疯子!我最不想引起你的注意。” 慕容曜没有回头,径直地离开餐厅。 赶回慕容大宅,他一路舟车劳顿,思索的,仅有一个问题:如何与父亲周旋,因为他不想结婚。 慕容珏期待儿子的归来,早早泡好茶,等在书房。 慕容曜叩响书房的大门,已笑容可掬:“爹地,在吗?” “嗯,很不错。”慕容珏在见到儿子后,认真地打量他的容貌,频频点头。 慕容曜整整衣襟,眼中浮现着幼时撞入书房,无意中从父亲桌上,看到的文件。 他笑容不改:“爹地,我是您的儿子,当然不错。” 慕容珏笑得极有深意,种种过去,浮现心底。但,说话的语气,语重心长:“你也老大不了,我琢磨着,给你定下个门当户对的女孩。” 慕容曜频频点头,脸上皆是对父亲的认同,心里则琢磨着,怎么把聂若曦弄上床。 他为父亲续了茶水:“爹地,我的婚礼,一定要引起社会上的广泛注意。因为,这可能会使我们‘四方’股票飞涨。门当户对,就代表两个慕容家族联姻。那,影响力……” 慕容珏赞许,儿子能以事业为重,值得推崇。他细细探究儿子的目光,读到的,皆是雄心壮志。 慕容曜不愧为连续两年的影帝,收放自如的表演,让他化解了被父亲逼婚的尴尬。 慕容父子谈得极为投机,就婚礼对“四方”影响力,各抒己见。唯一的困难,便是,慕容曜的结婚对象,一一被挑剔的慕容曜否决。且,理由充分得,让慕容珏哑口无言。 “爹地,这个女孩的父母,是做化工的。与他们联姻,对‘四方’只是有经济上的支持,而没有实际的意义。”慕容曜有些评论所有女人的不是,见识卓越的他,自然头头是道。 慕容珏听得出儿子,对女孩子皆为不满。可,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任他胡说八道。 郁闷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此事,暂时搁下。 而,在“四方”集团内,他偶然遇到了,能让他暂时开心的女孩。 他踱着步子,跟上聂若曦的脚步,细细打量她姣好的身材:“聂,还记得我吗?” 聂若曦闻声回头,慕容珏?他怎么记得自己的名字?疑惑,在眼中泛开,令她水灵灵的大眼睛,蒙上思索的灵动之美。性感的红唇,微抿,尽显女孩的娇媚。 慕容珏笑容加深,他适度地吸气,将带着她的味道吸入鼻尖。 他微微抬手,拿出烟的瞬间,有风度道:“可以吗?” 聂若曦恭敬地点头:“老总裁,您随意。” 老?慕容珏挑眉。从前的自己,英俊胜过儿子们,如今的自己,也不能称为“老”,而应该是“成熟”。 他放弃了吸烟:“上次在剧组,听你边弹边唱,便觉得你是可造之才。最近有没有参加剧组的选秀……” 聂若曦摇头,对影视毫不感兴趣,以至于她从未参加任何选秀活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期待 她在他的期待下,轻声道:“没有。我只是个普通的内勤。” 慕容珏上下打量聂若曦,频频摇头,不敢置信的口吻:“今天好像就有场选秀,是歌咏比赛……” 聂若曦急切地摆手,她奉孙导之命,回集团取些物品,还想趁着这点空档,回家看看。 “聂!”吴林远远地,便看见慕容珏与聂若曦站在一起。凭他对老总裁的了解,他心惊肉跳。 吴林的声音未停,人已到二人身边。 聂若曦朝吴林笑笑:“老总裁,吴助,我先走了。” 慕容珏摸摸下颚,眼中深邃:“阿林,这丫头很有潜质,看看她有什么需要。” 聪明的吴林自然明白慕容珏心中所想,他笑容不改,只是不自觉中,夹杂了诡异。 他含笑着,跟着慕容珏举步:“总裁,您怎么今天到‘四方’来?也不通知我,开车去接您。” 慕容珏一路对迎面而过的高层员工,含笑点头,回应他们的热情招呼,随意地与吴林闲聊。 吴林倒是想到了,解决聂若曦让慕容珏大感兴趣的切入点。他的笑容爽朗了。 慕容曜见二人迎面而来,嘴角含笑:“爹地,怎么一来,就能遇上吴?” 吴林有心解决聂若曦的问题:“总裁今天还跟集团里的姑娘们,遇上了呢。说不定,过不久大家就会议论,两位总裁看起来像兄弟,不像父子。” 慕容曜不关心一般的姑娘议论什么,他看着,不知道从那钻出来的聂若曦匆匆而过,猛然间回头,就见吴林警觉地看着父亲。 他伸手按下了电梯按钮:“妈咪今天也到了。爹地一会儿是不是跟她一块回去?” 慕容珏的目光,依然随着聂若曦转移:“那是。” 三人迈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闭。 聂若曦扭过头,这两位总裁怎么都让她感觉毛瑟瑟的,特别是慕容珏。 慕容珏则不这么想。他与妻子在儿子的办公室坐后,离开时,轻声对吴林道:“帮我查查那个聂若曦,事情办得隐匿些。” 吴林听到了轻轻的高跟鞋点地,可惜没能听到慕容曜的脚步,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只能道:“总裁,要不要我帮您,把她送到哪里,等您?” 李菲勃然大怒,丈夫又开始不消停,有了袁氏两姐妹,今天又添上个狐狸精。 她不懂声色地挽着丈夫胳膊,与儿子道别:“曜,今晚,你还是住别墅吧。我和你爸想浪漫。” 慕容曜琢磨如何巧遇聂若曦,爽朗应声:“k。我们各忙各的。” 暴风雨,在天气突变时,席卷了慕容大宅。 慕容珏家的风暴,远胜于天空中的雷鸣电闪,甚至波及了,在异地念大学的袁念。 他频频安慰哭泣的母亲:“妈,他一向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他不这样,怎么会有我呢?” 袁母在儿子面前,与慕容珏身边参与李菲抨击慕容珏,是两副模样。那边的她,自怜自怨;这里的她,满腹牢骚:“那些女人怎么能跟我比?” 袁念听着母亲细数当年的种种,恨不得撞墙而死。 他不得已应声道:“我想想办法吧,先挂了。” 既然是慕容家的事,那自然应该通知,在家中呼风唤雨、悠然自得的慕容曜。 慕容曜懒得理会手机的响铃,摆弄着手中的香槟杯:“你是我见过最勤奋的员工,即便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仅有一点点的时间,也会尽职地做兼职……” 聂若曦伸出食指,指指桌上“嗡嗡”直震的手机:“总裁,如果它不是抽风,就是真的有人在找你。” 慕容曜双手交叉,托着下颚:“你跟我拍了场吻戏,讲话忽然就有了幽默感吗?” 聂若曦只想快点打发慕容曜,随口应道:“就算是吧。” 慕容曜轻轻合掌,骤然起身:“我喜欢员工有幽默感,甚至可以为此做出牺牲。” 他懒懒地看着,聂若曦经过时,晃动的水晶珠帘,接听袁念的来电。 袁念气急败坏:“你疯了吗?我这么找你,都不接电话?” 慕容曜悠闲地摸着嘴唇,回味聂若曦的美味:“办正经事,没空理你。” “你看好你爹地,他好像不太安分。要找女人了。”袁念实在为难,但能给慕容珏制造麻烦的人,素来就非慕容曜莫属。 慕容曜将摸了嘴唇,带着聂若曦味道的手,送到鼻前:“哦!我爹地倜傥,素来不缺少女人。从前,你已经证明了。以后,你就只能见证了,观赏吧。” 袁念气得哑口无言。 电话在没有结果中,收线。 慕容曜踱着步子,离开。 聂若曦恭送地行礼,欣欣然下班。 她走向公车站的路上,身后传来“嘀嘀”的车鸣声。 慕容曜见仍不能吸引聂若曦注意,只得加大油门,驶到她身侧,放下车窗,探头道:“怎么样?路上捡金子呢!走得这么认真。” 聂若曦懒懒地转过头,思绪却停留在那件失而复得的首饰上。 她认认真真地朝慕容曜深深鞠躬:“我是在检讨自己的过错。” 慕容曜诧异,他放下车的顶棚盖。今夜星空烂漫,黑色的夜幕,难道给了他的女人启迪:学会检讨自己? 他推开车门,友好道:“上车,我送你,可以省你的车费。” 聂若曦迟疑,盯着敞开的车门几秒,终钻进了汽车:“总裁,有没有人告诉你,和你相处,需要全神贯注,否则,不知你所云。” 慕容曜疑惑,所有的女人皆能猜透他的心思,因为,她们都沉迷于他,唯独聂若曦是特例。 他单挑剑眉,嘴角成峰,迸出两个字:“是吗?” 聂若曦怀疑他慢了半拍,至少此时思路已打结,大胆地望向他的脸。 “我很帅吧?”慕容曜嘴角上翘,她终于注意自己了。 “不是。我担心你喝多了,不知所云。”聂若曦大胆地不敬,忘形地说。 慕容曜刚启动的汽车,在路边泊下。 聂若曦不解,探究地看向他,迎上了恼怒的目光。 “下车。”再有风度的绅士也有发火的时候,慕容曜就忍无可忍,决定无需再忍。但,若 女人知错,他也会原谅,他期待着。 聂若曦果断地推开车门,礼貌道:“晚安,总裁。” 慕容曜愣住了,她真拽!有他慕容曜女人的风范。可这点矜持,不该烧到他头上,最应该给的,是趁他忙碌,而偷偷潜入的吴林。 他冲着聂若曦疾步而去的背影,幽幽道:“希望你在我这练习好的表现,明天送给吴林。” 而,对付聂若曦的男朋友,他最不屑的袁念,无需他出手,只要给父亲一点建议,就能让袁念靠边站。 几日后,聂若曦便得知了,袁念所拍的v女主角选定吴千寻。 慕容曜看着聂若曦接到消息时,略带失望的模样,大度地安慰道:“下次我的v,我会适当安排你出镜的。” 聂若曦用手遮着额顶,充耳不闻慕容曜的好意,自顾自道:“我今天是v女主角吴姐的跟班。总裁,您如果没什么吩咐,我去忙了。” 慕容曜扬手打了个响指,唤来助理,为他添上了躺椅:“千寻,今天第一次上镜,别太紧张。” 精心装扮的吴千寻,扭头冲聂若曦身后的慕容曜,展开灿烂笑容。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只要是给自己的,她都满足。 聂若曦捕捉到了,任何人都能洞察的吴千寻怀春笑容,不由对慕容曜对了份敬畏。他真的与众不同,若要关心自己的女友,犯不着用高音广播的形式,表达心情。 慕容曜没有坐到躺椅上,他想近距离,欣赏他女人的点滴。找了个绝佳的理由,淡淡道:“这边太阳太大,我们都那边坐。” 助理赶紧忙碌,可,慕容曜所选之地,艳阳更加火热。 助理心地搬来的冰块,掷到慕容曜身旁不远处,就听他道:“他们拍戏的,也很辛苦。拿些冰块,放到镜头看不到的地方。” 助理及孙导都参与了忙碌。 慕容曜满意了。 他双手交叉,躺到椅子上,观察他女人对工作的热忱。 聂若曦不敢皱眉,但,又极想发泄心头的不满。吴千寻仗着慕容曜陪同整场v拍摄,指挥着,包括聂若曦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团团转。 慕容曜诧异,他就坐在这,明明看见了聂若曦脸上的不悦,为何她不向他申述呢?他给她这种特权的。 他将手中吸到一半的雪茄,在助理托着的烟灰缸上,搁了。 “聂,过来一下。”他起身踱步,决定对他女人重新表明态度,以便忘性太大的她,能有机会记起他的态度。 聂若曦忙着给吴千寻撑伞,扭头扬声大叫:“总裁,您女朋友皮肤嫩,晒不得太阳。你有事,能不能过来说,将就一下她?” 吴千寻拿着丝巾,心地拭着颈脖上溢出的汗,对另一侧的化妆助理道:“我脖子这里,要补点粉。” 化妆助理侧头,见聂若曦使命冲她眨眼,立刻明白了:总裁到了,总裁的女人自然要以最完美的姿态,让总裁欣赏。于是,助理的粉刷靠近了。 慕容曜扭头看着孙导前方的镜头,不动声色地教育吴千寻:“千寻,孙导如果知道你对出演要求这么完美,该事前换一个清晰度高的镜头。“ 聂若曦憋住笑,偷偷腾出一只手,对走来的慕容曜,竖了个大拇指。 慕容曜喜欢他女人,与他私下的沟通方式,嘴角弯得比月牙还好看。 吴千寻被慕容曜说得,知错。但,她的丹唇刚启,就听到了叔叔的喊声:“千寻!” 聂若曦比吴千寻转头,更快,因为袁念昨晚跟她通电话时,告诉她,吴林去接他了。 袁念脚步加快,径直走到聂若曦身边,刚驻步,就被调整站立位置的慕容曜,挤到了他们的中间。 聂若曦微微抬头,看看目光朝前方的慕容曜,无奈道:“总裁,我可以跟我男朋友说两句话吗?” 袁念一把揪住慕容曜胳膊,既然未到开拍时间,所有的人,除了聂若曦与补妆的化妆助理,皆,在休息。 他伸手接过聂若曦握着的伞柄:“千寻,我帮你撑伞。” 慕容曜“啪啪”轻拍两下,回了聂若曦的话:“聂,你男朋友想跟他的亲戚聊天,我想你们的聊天,就放在其他时间吧。” 吴林着实佩服慕容曜的口才,与敏锐观察力,举步走近剧组时,他一听到有人对千寻的大牌,颇有微词。 他微微行礼:“总裁,我去那边看看,跟孙导沟通一下剧本。您有什么吩咐吗?” 慕容曜缓缓摇头,吴林要去为他的侄女,打点一下孙导和编剧,自己没有理由去阻挡,这种亲戚间的彼此照应。 他大方地摆摆手:“千寻,可能你该跟吴一起去。” 聂若曦忽然发觉,吴千寻姓“吴”,吴林姓“吴”,难不成他们是亲戚。特别是慕容曜看他俩的眼神,更标注了这种关系。 袁念看着聂若曦在两位吴家人中,来回打量。 他直接告诉了聂若曦:“慕容曜,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那张躺椅,让给阿林,这样,他照顾侄女也方便些。毕竟你躺椅摆的位置,虽然是热得难受,但,视野极佳。” 聂若曦听懂了,偷偷在吴千寻举步时,对袁念眨了眨眼。 慕容曜继续看着前方,满不在意地伸出了手,挡在聂若曦脸前。 他不喜欢,他的女人在他面前,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挤眉弄眼。 袁念终于有机会,带着慕容曜这颗特大号灯泡,顶着烈日的暴晒,与聂若曦私话几句。 慕容曜听着,袁念对聂若曦讲解剧本,伸手点点袁念握着的阳伞,提示袁念的伞撑得太低,碰到了他完美的发型,插口道:“袁念,你给聂讲解的剧本,漏了一个关键内容。” 聂若曦不解,期待望向袁念。 袁念极不愿意,与亲戚沟通几次,皆无法删除的吻戏,沉默不语。 慕容曜为袁念补充讲解了剧本。他笑容可掬道:“聂,等会你的男朋友,会在众目睽睽下,拥吻吴千寻。” 聂若曦垂下眼帘。 袁念别开了头。 艳阳高照,正午时分,金色的光芒穿破云层。风带着一点点的水汽,弥散在草丛深处。 三人皆静默无语。 袁念几次偷偷看向聂若曦,终,仅是嘴角微启,而,无声音。 “可以借位的,我想起来了。”聂若曦眼底闪过光芒,比艳阳还闪亮。 慕容曜似乎刚听说这种拍摄方法,满脸错愕,抢在袁念前,开口:“你确定新人这样拍,效果也出得来吗?” 袁念捏紧了拳头,大步流星地向孙导,而去。 聂若曦叉着腰,看着被太阳烤得脑门上,溢出汗水的慕容曜,得意地笑着。 慕容曜潇洒地拨弄额前碎发:“我现在不跟你斗气。但,如果新人用这种方法,拍不出效果,就得用真吻。‘四方’没有胶片可浪费。” 聂若曦垂下眼帘,思索慕容曜的话。 慕容曜无奈,用手遮住额顶,看了看撑着伞走开的袁念:“跟我来。” 聂若曦不解,今天她服务的对象是吴千寻。但,她很快就执行了总裁的指令,举步。 慕容曜成全了聂若曦,一遍遍配合着孙导,给袁念与吴千寻讲解戏。 袁念比划着慕容曜的提示:“这种拥抱,镜头里看见的,是怎么样效果?” 慕容曜随手打了个响指,一旁的吴林立刻无意,转身奔摄影助理而去。 聂若曦见识慕容曜,所谓影帝级的风范,不禁感叹:“原来你拍片子,也不完全是用脸的!” 袁念捂着嘴,偷笑,期待慕容曜的回答。 慕容曜含笑,甩了甩帅气的发型:“帅气的人,配上完美的演技,就是我获得影帝之称的原因。” 可,遗憾的是,尽管慕容曜循循善诱地指导,孙导百般提示,剧务一遍遍地配合,只是新人毕竟是新人。 “我……跟她,太熟了。含情脉脉地对视,看得眼睛都发酸了,可就不是你们要的那种效果。”袁念松开了一个劲憋住嘴笑的吴千寻。 慕容曜看着沮丧的孙导,无奈抬手:“实拍。镜头三百六十度准备。” 聂若曦挫败地低下头。 “我尽力了。你男朋友水平就如此而已。你得有心理准备,可能吻戏都得拍好几遍。”慕容曜伸手将聂若曦的头,抬起,强迫她看向拍摄处。 果不其然-- 一遍,没有状态。 两遍,深情不够。 三遍,两人的唇,刚碰上,就彼此笑开了。 …… 聂若曦心烦地直挠头。 慕容曜整整衣襟,起身:“走吧。他们亲完都要天黑了。我带你去逛逛,回来看深情拥吻的带子吧。” 聂若曦磨蹭着,起身,目光依然停留在拍摄的二人身上。 慕容曜伸手挡住她的视线:“拍戏,很多事情都是假的。” 聂若曦有几分感激,刚对慕容曜展开笑容,就听见他冷冽的声音,响起:“也有不少人假戏真做,你男朋友难逃此劫。算了,换个男人吧。” 聂若曦牙咬得“咯咯”作响,大步流星地超过,踱步而行的慕容曜。 “走慢点!女人走那么快,没有味道。”慕容曜继续一步三顿,风度极好。 聂若曦顿住脚步,待,慕容曜走到身边,斜着眼睛看着他:“你女朋友也在那,跟我男朋友拥吻,你倒悠然自得。实在令人佩服。” 慕容曜抬头望望天,太阳还是在正中间,没有出现异变,他的女人怎么会语出惊人,完全不符合逻辑。 他整整衣襟,微微抬手,示意跟来的助理止步。 聂若曦听见慕容曜的脚,踩过草地的“沙沙”声,知道他已到自己身后:“我看,还是你回去守着你女朋友……” “!吴千寻怎么可能是我的女人!她太干瘪了。”慕容曜语出惊人。 聂若曦经不住好奇,回头,正撞上了慕容曜的胸襟,吃痛地“哦”了声。 慕容曜伸手,隔开聂若曦的脑袋,遗憾道:“其实,我们可以拍这组镜头。因为你的演戏,虽然属于即兴派,但终归比他们俩都好。何况,你已经跟我拍过吻戏,感觉还可以。” 聂若曦微微后退。 慕容曜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聂若曦脚后跟的石子:“不要摔倒。我不会像吴那样,及时地拥住你。当然,你可以邀请我拥抱你。” 聂若曦觉得跟着慕容曜离开,是个极大的错误。她转身,头也不回而去。 慕容曜伸手鼓掌,唤住远去的聂若曦:“聂,不要走那么快。帮我拿把伞来,太晒了。” 聂若曦挫败,依然照做。 慕容曜享受着,与他的女人漫步阳伞下的浪漫,时不时地,用胳膊肘触碰聂若曦的手:“你,为什么不看我?女人只要看见我,都像蜜蜂发现鲜花一样。” 聂若曦别开头,将后脑勺给了慕容曜:“总裁,我对您,除了尊重,没有其他感觉。” 慕容曜研究着聂若曦的发夹,琢磨着她何时能关注自己。 聂若曦则因这次侧头,看见了凌云:“我可以去跟朋友聊两句吗?” 慕容曜素来对他的女人宽容,爽快应声:“当然。我们一起去聊。” 但,他后悔了。两个女人所谈论的问题,皆是加工资。作为她们的老板,站在她们身边旁听,极为尴尬。 “咔!” 凌云所在的剧组,又开拍了另一组镜头。 慕容曜长长舒气:“你们可以聊完了吧?” 凌云与聂若曦交换了all机号,转身而去。 聂若曦懒懒侧头,看着无所事事的慕容曜:“总裁,为什么这些剧组这么近?” 慕容曜耸耸肩:“‘四方’考虑到成本运作,我把一些场景要求不高的影片,放在附近拍。” 聂若曦琢磨着点头。 慕容曜用修长的手指,点点伞柄,示意她将伞靠过来些。 聂若曦照做:“其实,‘四方’的待遇不错,可能跟你的领导有关。你挺能干的!” 慕容曜慢镜头,转身,他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的女人。脑海中的信息搜索,给了他答案:这是他的女人第一次,夸奖他。 “总裁,我们该回去了吧?”聂若曦低着头,用脚尖磨蹭着路面的碎石子。 慕容曜遗憾,他的女人对颗石头,比对他的兴趣浓。 他缓缓迈步:“你,眼睛里除了袁念,难道没有看见其他男人?” 他问的,是他慕容曜有多吸引聂若曦的眼球。 聂若曦目光望向前方,不由回忆起,面具男的过去,声音里多了丝感伤:“如果我自始至终,只有袁念,肯定比现在安心。” 慕容曜琢磨着,半响后,纠正道:“女人应该从一而终。” 聂若曦不解。 慕容曜伸手拿过,聂若曦手中的伞,径直向前而去。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急速 聂若曦疾步追赶。 慕容曜没有停下步子,他的女人身边的男人,太多。他会将他们赶走。 “总裁,我不明白你那句话,在说什么?”聂若曦追到慕容曜身边,却没有钻进那把伞下,任阳光肆意洒落肩头。 慕容曜体贴地将伞照住了她。她比当年青涩地与自己邂逅时,多了份个性。他欣赏,但,他要驯服她。 沉默,在二人中播散。 的伞,遮掩了彼此的不和谐。 “曜哥,你去哪啦?我拍完了。”吴千寻已完成拍摄,对缓步而来的慕容曜,展开迷人微笑。 慕容曜伸出手指,夹住吴千寻手中的手机。 吴千寻连忙按了关机。她知道,二人去了哪。因为聂若曦偶遇的凌云,将慕容曜和聂若曦同往的事,短信报告了她。 “总裁,他们俩拍得都不错。看来,老总裁的想法是对的。孙导直说,他们可能是‘四方’的新星。”吴林从人群里,侧头,扬声道。 慕容曜勾了勾手指,示意聂若曦跟他去看效果。 聂若曦盯着一幕幕的亲昵镜头,心痛地肯定:“吴姐比袁念拍得好。” “就这么拍。”慕容曜冲吴千寻微笑。 聂若曦说不出同样的话,她很想肯定袁念。几次迎上袁念柔柔的目光,皆以含笑回应。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落肩头。绿油油的草,添上了庇护的外套;迎风摇摆的娇媚花儿,多了丝纯情的味道,羞涩地用枝叶遮住脸颊;飞舞的蜜蜂,偷偷地夹杂在蝴蝶中,几个落单的东西,只能躲在花蕊中,贪婪吮吸花蜜。 “别碰!”与吴千寻说话的慕容曜,见聂若曦发觉了一朵洁白的紫罗兰,他同样吃惊。但花蕊中的蜜蜂,令他不得不提醒女人,有受伤的危险。 袁念闻声望去,赶忙握住聂若曦几乎要碰到花儿的手:“有蜜蜂,我们走吧。” 聂若曦对袁念微笑。 慕容曜则扬声唤道:“今晚准备庆功,有愿意参加的人,都可以去。” 他邀请的,是聂若曦,可,回应的,是吴千寻及剧组的其它人。 袁念参加了,心不在焉地穿梭于人群。 吴千寻到场了,皆是雀跃的神采,她的笑容,频频冲慕容曜展开。 慕容曜是最耀眼的明星,可,他的眼里,皆是心不在焉的神采。 “曜哥,你有心事?”吴千寻不比其他人洞察得早,但她的关心,是最直接的。 袁念拿着果盘,路过慕容曜身侧,没有看他:“我,在念书,伯父那里,你多去看看。” 他的脚步声远去。 慕容曜对着没有人的背后,回答:“慕容逡也是我的亲戚,我会去看他的。他最近的身体有些好转。话,我给你带到了,听不听,由你。” 吴千寻明白了,慕容曜是惦念着慕容逡。她拿出手机,拨打司机:“备车。” 慕容曜礼貌地将吴千寻送上汽车,薄唇还为开启,就听她吩咐司机:“去慕容逡山顶别墅。” 他脸上的笑容由心底发出,注目着汽车远去的车尾,扬手唤来自己的保姆车:“去‘绯色’。” 聂若曦见到了几乎在落班时间,才出现的慕容曜。 她有些烦乱,揪着自己工作服的衣角:“总裁,您想坐坐吗?还是走走而已?” 慕容曜垂眼看着聂若曦下身的工作裙:“不欢迎我?想送客?” “慕容先生,您来了?聂若曦,快些,去拿茶水来。”“绯色”经理献媚。 慕容曜轻笑一记,冲聂若曦勾勾手指:“陪我吧。你们经理有意留我,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的鼻尖,能嗅到她的茉莉花香气,淡淡的芬芳,令他一扫先前她送客时,引得的不悦。 流光溢彩的水晶珠帘,闪烁的光辉,为慕容曜与聂若曦的别致相处,增添了风味。 能体味这份悠闲的,仅是端坐且享受服务的慕容曜。 “总裁,您的茶水。”聂若曦话刚落音,就从嘴边溜出了个哈欠。 慕容曜用指甲,弹弹玻璃杯的杯壁,清脆的声音“铛”的响起。 聂若曦没有因这声善意地提醒,而少打下一个哈欠。 慕容曜洞察了女人的疲倦,意兴阑珊地起身,决定提早结束彼此的夜间相处。 聂若曦垂着的眼眸,唯一看见的是,慕容曜曲着的膝,变直了。送客的话,脱口而出:“总裁,慢走。” 慕容曜伸出修长的指头,勾住聂若曦的下颚,迫使她迎上自己的目光:“我送你回去。你去换衣服吧。” 聂若曦没有听清慕容曜的话,瞌睡虫爬满她的眼眸,自顾自道:“是。我这就去给您端来。” 慕容曜眼底皆是笑意,望着女人疲惫的双眼,柔声重复:“我送你回去。” 聂若曦欣然同意。 慕容曜驾车相送。 坐到副驾座上的聂若曦,背一沾着靠垫,就迷糊地闭上了眼。 慕容曜没有观察女人睡颜的时间,他接听了来自父亲的电话:“我听孙导说了,今天阿念和千寻拍戏,你都到场了。做得很好!当哥哥,就该这样。” 他因聂若曦的酣睡,伸手将车内的空调风口向下一按:“应该的。哥以前做得都比我好。” 慕容珏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渐渐地,他发觉孽子慕容曜有几分他哥哥靖文的大气了。 他冲一旁的妻子李菲,招招手,当着曜的母亲表扬曜道:“你做事,我也开始有点放心了。以后,就这么办。” 慕容曜看着不远处,聂家附近的巷口,放慢车速,他还想跟他的女人多相处一会。即便她是睡着的,但,呼吸有她的空气,也是一种别样感觉。 他对父亲道:“我尽量吧。” 慕容珏满意收线。 慕容曜脑海中,构思着吴林与父亲坐到一起,讨论自己的点滴,那种私密的场景,不由为他的侄女吴千寻惋惜。 她的爱,不需道破,不需言明,他了然于心。而爷爷过世时,律师宣读的遗嘱--“吴千寻姐不得嫁与慕容家的任何一位子嗣,否则剥夺慕容家子嗣的百分之七十继承权……” “是。吴姐,我这就去给您拿!”聂若曦扭动着身子,梦中呓语。 “嗯。”聂若曦动了动,或许在梦中,她都幻想这天的到来,因为吴千寻的指挥,真的让她太疲惫。 慕容曜用手指,轻撩聂若曦的长发,自言自语:“别担心,我不会轻易地看上别的女人。你好好表现。” “啪!”聂若曦感觉到头部有撕扯的疼痛,还未睁开眼,便扬手挥去,巴掌正正地落到了慕容曜俊美的脸上。 响亮而清脆的掌声,令聂若曦开启眼眸。 慕容曜愤恨地咬着唇,雪白的牙齿在薄唇上留下齿印,清晰可见。 “对…不起!”聂若曦说得心虚。 慕容曜不悦,由心底泛起。他给他女人空间,但,不代表她可以随意妄为。 他用力揪着手中还未松开的,她那缕头发。 他要的,不是报复,而是,惩罚。 “哦!”聂若曦吃痛地将手,握住了自己头发根部,乞求的目光投向了慕容曜。 慕容曜没有如聂若曦所愿,松开手,而是,揪了更多的头发,强迫她靠近自己。 她睁大的眼睛,射出来的,是她心底深深的不满。 他放开了她,薄唇上翘,但,没有丝毫笑意。 她捂着,从他手指中滑落的那缕头发,狠狠地与他,对视。 她走了。 他发动了汽车。 她消失在昏暗的巷尽头。 幽静的巷口,昏暗的灯光,摇摆的树,斑驳的树荫,弥散着浅浅的落寞。 聂若曦的脚步声消失了。 慕容曜的汽车,融入了远处的车河。 聂若曦因慕容曜的骚扰,而,心情不好。 袁念则是,使她重新恢复神采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聂若曦在几日后,离开“绯色”时,看见了站在路灯下,冲她微笑的袁念。 袁念因近几日与聂若曦的通话,觉察到她情绪低落,担心不已,逃课而来。 他隐没了缘由,迎上她。 他伸手试探地附上了,她握着“老马”的手:“我想你了,就来了。” 聂若曦难为情地别开头。他炙热的目光,令她感觉脸上热得厉害。 “我送你回去。”袁念没有松开她的手,他感受着她的温度:“快到秋天了,以后下班,带件衣服。” “嗯。”聂若曦羞涩地抽回,袁念附住的手。 袁念因逃课看聂若曦,没有回家,而是留宿了,聂若曦家附近的旅馆。 阳光冲破云层,金色的光芒洒落大地,炙热还未弥散空中,袁念便再次走进了聂若曦家。 “这么早……”聂若曦的问话,只到半截,就看见了袁念手中的工具箱。 “借个梯子来。”袁念担心聂家在遇到大雨时,再次水漫金山,想趁着这两天逃课,为聂家整修屋顶。 浪漫的约会,别具一格的开始。 袁念在屋檐上,与聂若曦扬声喊话。 聂若曦时常趁着空闲,出现在门外母亲常做手工--串珠子的桌边,与袁念搭腔。 聂母从未参与二人的对话,她很欣慰这两天是女儿难得的休息。 “我给念哥哥送果盘。”欣语极喜欢袁念,将自己吃的水果,在盘里摆了朵花,要端出去。 聂母连忙唤住欣语:“你念哥哥为了帮我们家修屋顶,是没有参加学校安排的见习,特地过来的……” 袁聂二人和谐的笑声,回荡在聂母耳边。 她含笑带着欣语,掩门离开了家。 袁念给聂若曦带来的,是安心与愉快。两天的相处,依依惜别已在眼前。 “我送你去机场。”聂若曦的手,握住了袁念搭在胳膊上的旅行包带。 袁念不愿让聂若曦承受分离,泪眼汪汪地相送,他不舍。 两人向公车站,而去。走走停停,偶尔的对视一眼,皆是留恋的情绪。 “若曦。”袁念遗憾,走得再慢,公车站也到了。 聂若曦应声:“你到了。” 袁念垂下眼帘,伸手,握住了聂若曦的手。他将它送到胸前,万分留恋道:“我,很早的时候,还是念高中时,就想,有一天你是我女朋友。而现在,我又想,有一天你是我老婆。” 聂若曦欲收回她的手,因为夕阳的霞光,已不能掩饰她脸颊的红晕。 一辆豪华的汽车,从公车站旁经过,端坐车里的李菲,看见了袁念和一个长发女孩的背影。她兴奋地掏出电话,将袁念逃课的好消息,向儿子播报。 慕容曜懒懒地,躺在游泳池上按的充气筏里,漫不经心道:“袁念不过是逃课,你范不着这么高兴。我也逃过课,爹地笑笑,也就算了。” 李菲扭头,透过车尾的后视窗,注目着逐渐去的袁聂二人身影:“袁念是去会女孩子。而且那个女孩衣着很不讲究,质地拙劣……” 慕容曜猛地直起身,握在手中的鸡尾酒因摇晃,而,溅到了他的麦色胸襟:“那个女孩是不是长头发?” “嗯。”李菲闭上眼,构思着,丈夫痛骂袁念不思进的好景象。 慕容曜将电话夹在耳朵与肩膀间,腾出手,用手撩起游泳池里的水,泼向自己的胸襟,欲清洗鸡尾酒惹祸之处。 不乖的水,偷袭了他俊美的脸颊,打湿了他夹在耳边的手机。 他随手 慕容曜侧身,将修长的胳膊,伸进水中,欲接住摇摇下坠的手机。 身体的倾斜,充气艇翻了,不偏不正的盖在了落水的慕容曜头顶。 他一拳将跟他作对的充气筏,推开,露出了湿淋淋的脑袋,忿恨地大叫:“袁念,你又害了我一次!” 李菲听见的是,“稀里哗啦”的一阵响。紧接着,没了儿子回话的声音。 她不惜浪费时间,吩咐司机道:“开回去!” 她想见的人,并非袁念,而是那长发飘飘的女孩。她准备好了手机的录像,相信儿子能为她查出此人是谁。儿子,是她最大的希望。 她会撮合他们的。 她喜欢袁念犯规,爱上慕容珏反感的女人类型。 公车站,已人去,安静。 方丹萍因拨打袁念学校附近公寓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在袁念搭乘大巴后,思索着,拨了他的手机。 听筒里传来的,是本地人的对话声。 聪明的方丹萍第一句话便是:“念哥,你是不是回来了?” “我准备去机场。”袁念看着窗外,心底浮现着,聂若曦依依不舍相送的情景。他多想留下来,伴她左右。 方丹萍对着电话,匆匆道:“我送你。” 收线的她,已亟不可待地冲出了房间,撞上了母亲,也仅,丢下句:“我是送念哥。别等我吃饭!”话音未落,便没有人影。 她送走袁念,到超市,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几袋奶粉,顺路去了趟聂家。 “我去送念哥了。”她本可以不告诉聂若曦,但,还是说了。 聂若曦低着头,耳边回荡的,是送机回来那天,方丹萍跟她说的“娥皇女音”的话。 “我喜欢他。”方丹萍别开头,不敢正视聂若曦的脸。尽管聂若曦没有望向自己,她仍感觉到,像偷了她的东西。 立在门边的聂母,听到了姐妹俩的对话,暗伤神色。丹萍家中殷实,自家…… 她常常吐气,折回了串珠的桌旁。 慕容曜踱着步子,穿过去聂家必经的巷,看见了一排寒酸的屋,还有那门前借着昏暗路灯,串珠的聂母。 他嘴角微扬,这个地方挺有诗意,也难怪聂若曦好不做作,原始美。 他走了,用手机all了聂若曦。 慕容曜传呼他的女人。 女人聂若曦置之不理,将all机,塞到了屁股下,对方丹萍道:“袁念,我的这个男人,估计我们谁看到他,都想用脚踹。” 方丹萍傻乎乎地看着聂若曦,脑海中构思着,all她的男人模样:道貌岸然、肥头大耳。 她频频点头:“是我,我也不要的。” 聂若曦“扑哧”而笑,就听门外的母亲道:“若曦,你们吴助理来了。” 吴林拎着果篮,人,还未到,声,先行。 他扬声唤道:“欣语,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和玩具来了--” 方丹萍的目光,随着欣语转移,看见的是成熟帅气男人。 她禁不住将身子,向聂若曦跟前凑去:“这是叔叔吧?” 吴林自上次欣语住院,探望后,便成了聂家常客。 他自在地挑了两个鲜嫩多汁的芒果,递给女孩们:“若曦,我送你去上班。” 方丹萍冲聂若曦眨眨眼:“那我走了。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情敌。” 聂若曦喜欢的是袁念,吴林了然于心。这个女孩的话,应该指的是袁念。不由,对方丹萍多看了几眼。 聂家一连几天,都有吴林的身影,穿梭。 他在聂母生病的日子里,陪伴聂母左右,还带着欣语玩耍,让,去“绯色”兼职的聂若曦,安心出门。 “你没看见我吗?”慕容曜不喜欢,他的女人最近的心不在焉。 聂若曦放上茶水,说了声“慢用”,欲退出水晶雅座。 “你真的觉得吴林是善类吗?”慕容曜玩弄着骰子,袁念是他的麻烦,但,至少他单纯。吴林对聂若曦虎视眈眈,但他心思太重,防不胜防。 聂若曦将背在身后的托盘,移到了身前:“我的男朋友,叫袁念。我只把吴林,也就是吴特助,当成大哥。” 慕容曜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薄唇,一副细品的味道。 他笑容冲聂若曦放纵地展开:“那你就该告诉吴林。他这个年纪,见个女人就想结婚。” 聂若曦疾步走到慕容曜身边:“总裁,我敢确定吴助不是花痴!” 慕容曜微微点头,他的女人太聪明,胡乱地搪塞,无法蒙蔽她的眼睛。 他猛然起身,贴到聂若曦耳边:“吴林终忠的人,不是我。连我,偶尔都会着他的道。你心点。” 聂若曦震惊。 慕容曜回复了平日玩世不恭的神态。冷冽的声音,溢出嘴角:“你想想吧。或者你可以问问袁念。他会告诉你答案。” 聂若曦心惊,听着音响中播放的钢琴曲,有节奏的起伏,不语。 慕容曜玩世不恭,她早已眼清。但,他傲气,而不会掰人是非。 “给你。”慕容曜拨打了袁念,将拿着接通电话的手,抬起。 聂若曦诧异,接听的瞬间,便袁念的声音传来,语气与她相处时,截然不同,多了分冷漠,少了分理智:“慕容曜,我不希望接到你的电话。我们可以不用联系……” “是我。”聂若曦侧眼,看看完全沉浸着音乐声中,和着节拍,划着弧度的慕容曜,对袁念道。 袁念清晰地听出,聂若曦的声音。他将手机移到眼前,慕容曜的号码?他们在一起! “若曦,你在哪?”音乐声没有给他宁静,反而,令他遐想连篇。 慕容曜对聂若曦的兴趣,远比他想象的,更甚。 “我在‘绯色’,我问你件事。我听某人说,吴林为人狡诈。他让我向你核实,还提醒我,心吴林。”聂若曦故意将说话的音量,放大,洞察着慕容曜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慕容曜甩甩碎发,冲聂若曦眨眼。他从不为说实话,而担心。 袁念听出了某人暗指慕容曜,以慕容曜的为人,会揭吴林的底,可见这某人还真的对聂若曦上了心。 他害怕聂若曦越来越依赖慕容曜,也担心吴林阳奉阴违,隐晦了所有,轻声道:“各有各的为人吧,我跟吴林不熟。” 聂若曦收线了。 慕容曜将手机,随意搁到茶几上。 水晶珠帘映衬着,昏暗的灯光,几缕投到手机上。 聂若曦琢磨了一整夜,听着母亲在房里的咳嗽声,终,做了决定:夜间到“绯色”做兼职,将欣语带去。 慕容曜很容易就发现了,聂若曦新添的尾巴。他特意买了些糖果,还令助理带来了玩具,叩开员工休息室的门。 他的遥控玩具车,准确地驶到,呆在休息室,百无聊奈的欣语脚边。 “想玩吗?”他温和地开口,笑容满满。 欣语认得出这是她的偶像慕容曜,雀跃地奔到他身边:“慕容曜,我想跟你玩!随便玩什么游戏。” 慕容曜弯腰,一把抱起欣语:“那,我将玩具车送给你,教你怎么用遥控器。” “绯色”的后花园,多了,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欢愉的笑声,回荡在夜空。 “欣语!”聂若曦与陈妈咪并肩来到员工通道,远远瞧见了,欣语趴在慕容曜的背上。 慕容曜背着欣语,转身,对丫头道:“你姐来了。你是跟我走,还是跟你姐走?” 陈妈咪极少看见慕容曜如此活跃,上一次是哪一年,她不记得了。她曾也见过另一个男人如此,心底浮现着那个男人--慕容珏年轻时的脸。 她丢下句:“慕容家的男人都迷人,像毒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环境 聂若曦没有留意陈妈咪的话,疾步向慕容曜而去:“欣语,下来!他是我的总裁,你不能不尊重姐姐的领导。” 慕容曜苦笑,女人的个性如此鲜明,他该高兴吗?拒人于千里之外,远甚于他。 但,她没有心机。 他不与她计较。 欣语已被慕容曜放到了地上,却勾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姐姐,我可不可以晚上跟慕容曜回家去?我长大了,想嫁给他。” 聂若曦打了个颤,慕容曜居然会残害幼童! 她一把揪住欣语的胳膊,将她拖向自己:“不好意思,总裁。我带欣语回家了。” “我送你们。”慕容曜将手中的遥控器,递给欣语,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聂若曦闭嘴。 他能让他的女人臣服,只是,他不屑像吴林般,不断地登门“骚扰”。 他温和的方式,受到了欣语的表扬:“慕容曜真的是我的偶像!和电影的,一模一样,好会关心人。” 聂若曦挫败,垂头。 慕容曜欣然驾车,送两位女孩回家。 “慕容曜,我姐姐有男朋友了。他叫念哥哥。”欣语什么话,都愿意跟偶像说说。几岁的孩童,分不清该说,与,不该说。 慕容曜含笑,回家后,他叩响了父亲的门。 “找我有事?”慕容珏极少能在除了早餐以外的时间,见到生活丰富多彩的儿子。 慕容曜很有兄长的风范,诚恳地为袁念忙碌:“爹地,我今天听一个朋友说,与袁念年纪相仿的男孩,已经开始交往女友了。” 慕容珏诧异,孽子也会质的飞跃? 他扭头看向床上熟睡的李菲:“走。我们书房聊。” 慕容曜筹划着为袁念忙碌相亲之事,笑容泛于与眼底,脚步也不由得轻快。 慕容府邸的书房,父子沏茶谈心。 慕容珏听着儿子对袁念之婚事、交友,给出的,全方位意见,赞许点头。 慕容曜笑容满满,如沐春风。他调动了所有的脑细胞,誓要今夜将袁念与自己的女人划清界限。 “爹地,你觉得吴家财产继续人石帆如何?”他知道,父亲极喜欢此人,甚至有意撮合他与这女子。 慕容珏如儿子所愿,点头:“不过,她好像比念儿大了些,但家世不错。” 慕容曜握着茶壶的手,上下移动,憧憬着美好未来:“女孩子大些,袁念就能过得更舒心。” 慕容珏点头,袁念是他心头之宝。 他拍拍慕容曜的肩,起身:“暂时定她吧。” 慕容曜继续独斟,自饮。 门外响起脚步声,他侧头聆听。 细碎之声,只是令他不羁而笑,扬声道:“袁夫人,我爹地已经回房。这会,可能躺在我妈咪身边。如果你找他没有重要的事,请明天吧。” 手已附上门把的袁美琳,收回了手,转身而去。恨恨的眼神,流露了对张扬的慕容曜满心反感。 慕容曜则拨打了袁美琳之子袁念,指鹿为马道:“袁念,你妈今天如意了,正开心地上床睡大觉呢。” 袁念被慕容曜从梦中唤醒,听到的,皆属废话。他无法规劝母亲搬离慕容家,也锁不住慕容曜多事的嘴。 他匆匆道:“我很忙,没功夫跟你废话。” 慕容曜眼前浮现着,袁念因挽着其他女人,与聂若曦结束恋爱关系的美好画面:“你在百忙之中,听个好消息吧。” 袁念挑眉,狗嘴里不会吐出象牙。 如他所猜,慕容曜道出的话,极讥讽:“考虑到你多少与慕容家有关,爹地为你的婚姻大事开始筹划了。首选吴家的继承人,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提些名门闺秀的人选……” “我只要聂若曦。”袁念恨慕容曜,明知自己爱的是聂若曦,却给自己出这样的难题。他在等,等到可以展翅,离开慕容家的那天。 袁念的座机响了。 他结束了与慕容曜不愉快的通话。 “念儿,我听你珏哥说,慕容曜终于干了件好事,把他的结婚人选,给了你。”袁母在回房后,看到了慕容珏发来的短信,有扬眉吐气的憧憬。 “我有女朋友!不用某人费心。”袁念气不打一处,他不得不佩服慕容曜的本事,咒骂慕容曜:“人得志!” 袁母看看时间,抓紧道:“千万不要在珏哥跟前,与慕容曜争持,他现在越来越让珏哥喜欢……” “妈!我告诉你,我有女朋友!”袁念激动地打断,他从未想过从亲戚那获取好处,和美好前程。 电话挂断了。 袁念收的线。 夜宁静,花香凝,风清雅,月无眠。 聂若曦在接到袁念的电话后,不解他为何,一再地告诉自己:“我爱的,只有你。” 袁念收线了,心情比跟母亲通话时,更低落。他感觉,慕容家的风雨,要刮到自己的屋檐上了。 聂若曦握着刚收线的电话,细品着夜色迷离。娇美的脸上,泛起绯红的怀春之色。 “嘀嘀嘀”,慕容曜传呼聂若曦。 聂若曦置之不理,调了个闹钟,躺回沙发里。 慕容曜放开了手机,自怨道:“我怎么能忘了,女人不睡饱,是不会理我的道理。” 他起身了,放弃了和聂若曦分享,袁念即将交女友的好消息。 晚睡的他,自然晚起。可依然没有错过,家中讨论的任何大事,特别是,他谋划的袁念婚事。 “爹地,您找我?”慕容曜打着哈欠,悠闲地走进书房,见做客懒着不走的袁美琳也端坐其中,聪明地坐到了父亲身边。 慕容珏唤管家,为众人沏了茶,率先发话:“曜,美琳跟我说,想帮袁念办个社交舞会。如果,袁念与你提的那个女孩,交往顺利,我准备在念儿出国念书前,给他把婚定了。” 李菲偷偷对儿子使眼色,那个女孩,是她想让儿子娶进门的媳妇。怎么能让袁念捷足先登? 慕容曜故意别开头,不与母亲回应。 他见父亲拿出雪茄,乖巧地擦燃火柴:“爹地,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吩咐就是。” 袁美琳莞尔一笑,欲夸奖慕容曜几句,却不敢轻易开口。若有任何言行不当,皆会成为被慕容曜攻击的对象。她毕竟老了,很难再博慕容珏欢心。幸好儿子是慕容珏掌心上的肉,终选了个感激的眼神,投向了慕容曜。 慕容曜只想尽快结束,自己被动参与的家庭讨论,去会他的女人聂若曦。他都计划好了,带聂若曦去兜风,为了万无一失,他会把欣语也带去…… 李菲急得直跳脚,好端端的一个周日清晨,居然要关心外人袁念!儿子没有回应,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干笑着,经过袁美琳身边,走到慕容珏身后,伸手为他捏着肩膀:“珏哥,曜的事,你也得费费心哦。他可是快三十的人。” 慕容曜不必母亲费心,更无须父亲劳心,他自己都操上了心,成天与自己的女人搅和在一起。 他斜眼看了看父亲,那停在半空中、夹着雪茄的手,决定将麻烦遏制在萌芽中:“爹地,我前几天又过了一遍你给我的结婚名单,那些女孩嫁进我们慕容家,很难能给我们慕容家带来预想的利益……” 李菲震惊,儿子是娶妻吗?怎么想合作研发项目? 袁美琳羡慕,珏哥居然给了那么多女孩子名单,让慕容曜挑选。 慕容珏不语,儿子的心思,令他揣摩。 慕容家的晨会,结束了。 举步走出慕容府邸的慕容曜,满心欢喜,alll了聂若曦的机。 聂若曦瞪着all机上,慕容曜的手机号,诧异。 他该有事,需要忙,比如说泡他的吴千寻姐。 她将自己的想法,毫不隐瞒地告诉了慕容曜:“总裁,我今天要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 “请便。”慕容曜窃笑,对着后视镜,整着衣襟。帅气的他,要将最美丽一面,让他的女人尽情欣赏。袁念?很快就是过去式了。 聂若曦不为所动,慕容曜的不悦,是他自己的问题。 请便?她听出了,他的口气中的不屑。 她手指轻搅电话线,对他讲述,她与男朋友前日重逢的甜蜜:“我正好这几天休假,袁念星期四晚上到的,星期六走的……” 慕容曜微微点头,发动汽车。很好!他女人的私生活报告完整。 他待她说完,给了总结:“以后,如果你们家房顶坏了,可以打电话,申请援助。‘四方’道具师们很空闲,要临时为你们做屋顶,什么款式的,都可以……” 聂若曦懒得与他废话,直接收线,对一旁的母亲道:“妈,打错电话的。” 慕容曜听着“嘟嘟”的收线声,继续告诉聂若曦,他昨晚的忙碌:“我帮袁念挑女朋友了,你们很快要分手了。” 事情办完,话却未让该听的人,听到。 慕容曜遗憾地驾车,驶离大院。自顾自地到街上,找乐子。 “曜!好久没看你出来混。”一位帅气的公子哥,一掌击在,钻出汽车的慕容曜肩头。 慕容曜取下了,随意接触自己的那只手,淡笑道:“是你混少了,才没见我出来溜达。” 公子哥笑笑:“我听说了,你把‘绯色’当家了。也好,至少不像你哥那样。” 慕容曜停住脚步,越是别人不愿说的话,他越是有探究的渴望。 他掏出香烟:“我哥怎么啦?” 公子哥眼前浮现着多年前的情景--当时,慕容靖文让他帮着约妇产科医生,说是女友怀孕,希望安胎…… 他摇摇头,遗憾道:“可惜,你哥没当成爸爸。” 慕容曜眼中深邃,只言片语,已足够他了解,他错过的信息。 他笑着与公子哥一同走进酒吧,抽了个吸烟的空档,拨打了信侦社,相约道:“你生意来了。我是慕容曜。” 信侦社工作人员拿着电话的手,激动得颤抖,慕容家出手阔绰,一笔生意,等于平日忙碌三月的收入总和。 他立马整理办公室,为慕容曜的来访,制造愉悦的坐环境。 慕容曜如期所至。 一番见面,慕容曜被恭送着,离开。 信侦社的人,望着汽车车尾远去,才想起,可以适度抬高价格。可,拨打慕容曜,提及此事,他觉得不妥。 于是,选择了慕容曜的助理吴林,商议价码。 吴林抬高了价格,但,不容置疑道:“我希望,由我将消息,报告总裁。” 慕容曜没有察觉,信侦社的工作在开始的最初失误,居然让第三者知道了他调查聂晨怀孕的秘密。 他看着,在他眼前忙碌的聂若曦,细品她挽发的发夹:“你,怎么会选这么难看的东西,插在头上?不觉得跟这个水晶雅座,格格不入吗?” 聂若曦柳眉微蹙,慕容曜真的很无聊吗?她将放杯子的力度,加大。 “生气了?”慕容曜明知故问。 “没有。”聂若曦打死不认。 “哦!”慕容曜从兜里,掏出个盒,递给她。 “什么垃圾?”聂若曦给慕容曜的杯中,满上威士忌。 慕容曜将礼盒,在手心,展开。这是他专程为聂若曦买的饰物,他相信,能让她的秀发,更显妩媚黝黑。 聂若曦斜眼,瞪了瞪,的确不错。可她没伸手接过。 “怎么啦?”慕容曜的手抬在空中,上下摇晃。 聂若曦拿着餐盘,直起身子:“无功不受禄。” 慕容曜将礼盒,放到聂若曦的餐盘上:“我会告诉你,服务的内容。” 聂若曦聪明地向后闪躲。 慕容曜的唇,附到了聂若曦不顾餐盘里有锦盒,而及时挡住自己脸的餐盘背面。 他第一次亲吻餐盘。 她第一次将餐盘,送予别人亲吻。 “哒”,一声闷响,锦盒跌落到地毯上。在聂若曦的脚边,“咕噜”一滚,停住。 慕容曜从发愣的聂若曦手中,夺过做害他的餐盘:“你的个性,应该改改。” “对不起。临时的反应,控制不了。”聂若曦道歉得诚心。 慕容曜心情愉悦地爽朗而笑,她是自己见过最有个性的女孩,尽管,常常让他难堪。 聂若曦因折腾了慕容曜,婉约窃笑。他是她见过最喜欢没事找事的男人,尽管,常常惹她生气。 对视而笑。 聂若曦转身而去。 “我有话对你说。”慕容曜扬手打了响指,唤回,已走出水晶雅座的聂若曦。 聂若曦有了先前的“教训”,折回后,稍稍与慕容曜,保持了距离。 慕容曜用鞋尖,碰了碰聂若曦的皮鞋:“别那么远,我嗓子不好,说话声音。” “我耳朵好,你说话声音再,我都能听到。请放心讲吧。”聂若曦接话飞快,说话间,忍不住得意地冲慕容曜,扬眉。 的窃喜,令她灵动的眼,神采飞扬。 慕容曜悠悠而笑,包容了她的语出不敬。 他掐指算着,慕容逡生日的日子。这是他第一次,邀请女人参加家人的生日会,不免在开口前,极为慎重:“我带你去见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聂若曦看着他竖起的手指,他指的那天,袁念已与自己相约,对傲慢的慕容曜提出的邀请,立刻否决。 她歉意笑着,笑容里却藏着诡异:“总裁,我很愿意陪你去见,那位对您很重要的人,可……” 慕容曜洞察了女人的心思,薄唇微启:“可惜,你不能去,是吗?” “嗯嗯嗯。”聂若曦符合着点头。 慕容曜嘴角上翘,懒懒地将头靠到椅背上,优雅地闭上眼,幽幽道:“我希望你去……” 他的说话声,极,脑海中浮现着慕容逡生病前,和善的笑颜,触碰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聂若曦真的没听清。 她勇敢地伸出手,试着在闭目养神的慕容曜眼前,晃悠。 慕容曜微微睁开眼,漫不经心的望着晃动的水晶珠帘,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聂若曦会主动地围在他身边,直到他对她生厌。 他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水晶珠帘后的聂若曦,同样期盼未来。只是她的未来世界中,没有慕容曜的影子。 放纵的夜,休闲的夜生活,终有结束的时候。 慕容曜踏着大厅里低呤的鼓声,一步三顿,向聂若曦而去。 他想吸引她的注意,只能,大费心思。 聂若曦的确如慕容曜所愿,将飘渺的目光,投向了他。 慕容曜侧头,望望那边的舞池,将手伸向了她:“我现在心情还可以,决定抽点空,陪你跳一曲。” “谢谢!”聂若曦摆摆手,与狼共舞,她没有勇气。 “你没跟你的,那个不成型的男朋友,跳过舞?”慕容曜顿住了脚,比比自己的额头,提醒聂若曦,袁念比他矮一些,不如他身材挺拔。 聂若曦鞠着躬,有意送客,又忍不住回了他的话:“总裁,您倒提醒我了。您约我那天,我提前跟阿念约了。我到时让他教我跳。” 慕容曜原本嬉笑的表情,隐去了,淡淡道:“你肯定,他只是你的男友吗?” 聂若曦对袁念有信心,他是她最信赖的人。 慕容曜离开了,为袁念的相亲,提前开始了忙碌。 次日,他终于改掉了晚起的坏习惯,为袁念破例。将起床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半时,连睡衣都顾不上换,便吩咐管家帮他挑几个伶俐的丫头,将所有亲朋好友家女孩的照片,铺到了餐桌上。 “曜少爷,这里交给我吧。您还是先去洗漱。老爷夫人一会该下来了。”管家看着慕容曜不修边幅的模样,忍不住道。 慕容曜玩弄着手中的杯盖,父亲今天下来的时间怎么比平日迟? 他微微摇头:“我现在很忙,一会再说吧。” “菲,我喜欢你今天的发型……”餐厅门外,传来脚步声。慕容珏含笑地与李菲,闲聊着。 慕容曜立刻起身,伸手修长的手指,随意理理碎发,踱着步子,围着餐桌,细品女孩们的照片。 “曜,这是什么?”李菲看着犹如明星片一般的美女照。 “爹地妈咪,我想了一夜,觉得上次只为阿念相亲,准备一个女孩,太不充分。我们慕容家选人,当然要百里挑一。”慕容曜拿着几张照片,送到眼前端详,一副细细琢磨的神态。 慕容珏大喜,看着儿子灰头土脸,劳心劳力,忍不住对身边的妻子道:“你给我生了个好儿子,越来越有他哥哥靖文的样子。” 看照片的慕容曜眼中满是讥笑,构思着袁念与聂若曦挥手道别的情景。 慕容珏则侧头,冲袁美琳招手:“美琳,一起下楼的,你怎么每次都走得这么慢?你看,曜想得多照到,比念儿强。你以后教子,要多跟菲学学。” 两个陪着慕容珏混了大半生的女人,相视对笑,客气敌不过尴尬。唯有餐桌旁的慕容曜,悠闲而自在。 慕容曜微微抬手,吩咐管家:“把这几张照片收掉,这些女孩子,我都看不上眼,怎么能给袁念呢?” 慕容珏疾步走到主位,从管家手中,拿过照片,琢磨着道:“菲,美琳,你们过来看看,我看还行。” 慕容曜背在身后的手,向管家勾了勾手指。 管家会意,立即取来了电话,送到三位浏览照片的慕容家掌门人跟前。 慕容珏见电话送了过来,便拨打袁念:“阿念,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一大帮人,都在帮你挑女朋友,挑得眼睛都花了。曜已经分不清美丑。” 袁念郁闷,还未起床,就手得到糟瘟透顶的消息。 他狠狠地一脚将身上的被子,踹开,却不敢对慕容珏说话有半点不敬:“不用了。我还年轻……” 猛然间,他厉声问道:“是不是慕容曜提议的?” 慕容珏不悦,瞪了眼身旁凑头看照片的袁美琳,他教儿子,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忘了。 慕容曜赶紧笑得讨好:“爹地,要么我们先吃饭。帮袁念挑相亲对象的事,交给吴吧。” 慕容珏冲儿子点点头,对电话那头的袁念没有责备,只是不如先前那般热情:“你不用管了。到时候,你人出现就好,事情,吴林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慕容曜理理睡袍,一大清早的忙碌,让他顾不上修饰仪表,这是父亲最忌讳的事。他又一次避开了,与袁美琳同席的尴尬,还赢得了慕容珏的阵阵赞叹。 为人光明磊落的他,回房后,直接all响聂若曦的机。 “总裁,我现在在i电话。能跟你通话,是我的荣幸。但,我不希望这份荣幸影响我的考勤。”聂若曦拿着电话,就歇斯底里地一吐为快。 慕容曜将话筒移开了些,揉了揉被话筒里传来的高亢女声,震得发麻的耳朵,悠闲道:“我提醒过你,吴林这人,你得心,现在他就为男朋友忙碌。当然,这事,我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言尽于此,你自己的斟酌。” 聂若曦还未听懂所以然,话筒里响起的只有“嘟嘟”声。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 话筒 她将话筒重重地搁向机座,对话筒道:“如果你就此坏了,就找慕容曜算账。他气我!” 眼见公交车进站,聂若曦转身,向站台奔去。但慕容曜的话,还是在她心里,荡起了涟漪。 “阿念,我想问一下,阿林在帮你忙什么?”聂若曦熬了一早上,可脑海中回响的仅是慕容曜的废话。只得拨通了袁念电话,希望能问个究竟。 袁念垂着眼,吴林为自己忙的,素来都不是令他高兴的事。想搪塞,却又不忍欺骗。 他看着飞过眼前的蝴蝶,自由自在,令他羡慕。 “阿念,是不是我管得太多?问了不该问的话?”聂若曦见同事朝这边而来,捂着话筒,压低了音量。 袁念心底纵有千般纠结,却只能一句话隐晦:“我们家亲戚受慕容曜鼓动,责令吴林折腾我。” 聂若曦心疼,她的眼底浮现袁念忧郁的神态,动容道:“无论怎么样,我都相信你。” 袁念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相信,他能有离开的一天。而陪伴他走的人,只有聂若曦。 她,是他心中的阳光。她的笑脸,印在他心底。她不屈不挠的个性,是他最欣赏的地方。她的所有,无人能及。 慕容曜也同样意识到,聂若曦的特别。于是,他回赠了别致。 “你跟我来。”慕容曜出其不意地来到剧组,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聂若曦道。 “可……”聂若曦看着手中的道具,这是孙导吩咐的事,她不能不做。 孙导抬抬手:“总裁叫你,你还磨蹭什么?” 聂若曦离开了。 慕容曜带走了她。 “我们去哪?”聂若曦钻进慕容曜的爱车。她对于他的出行,没有惊喜的期盼。 但慕容曜回报她的,是惊奇。 “我们就坐这。”慕容曜领着聂若曦,走进一家装修豪华,或许,用奢华形容,更为贴切的酒店。 “为什么?”聂若曦立在餐桌边。她不饿,没有进餐的渴望。而他,只会影响她进餐的食欲。 慕容曜悠闲泡茶,漫不经心:“我,带你来旁听。旁听你男朋友的相亲。” 聂若曦双手叉腰,微扬下颚。她对袁念的信心,不容别人诋毁。 “坐吧。就这会,你就能听到。”慕容曜微微抬手,指指聂若曦身后的屏风。 聂若曦忐忑不安地落坐,手,在桌布以下,来回揉搓。她希望慕容曜只是场恶作剧。 “这是,我们念儿。”屏风后,一段窸窣声,伴着袁美琳的说话声,传来。 聂若曦将身子向后移,她的男友,真的就与她一层屏风之隔。可她,竟不敢起身跨过那屏风。 薄薄的屏风,雕花的木头,屏风上灵动的书画,挡住了,这对有情人彼此的视线。 揪心的聂若曦,伸手捂住胸膛。 无奈出席相亲的袁念,僵笑着,陪在餐桌旁。 “你们年轻人怎么都这么腼腆?”袁美琳极为活跃,儿子的出息,是她在慕容珏面前,最能扬眉吐气的地方。 袁念被母亲隐在餐布下的高跟鞋,踢得双脚无处可躲。他清了几次嗓子,只说了声:“我没什么兴趣爱好。” 聂若曦因袁念的声音响起,泪涌出了眼眶。袁念在电话中告诉她,这几日参加学校安排的实习,没空与她天天电话。 他的说话声,还萦绕在耳。谎言,便揭穿了,她心里所有的美好。 “还要听吗?还是我陪你过去?”慕容曜轻嗅茶香,捻着杯盖,划过碧绿茶汤。 “你带我来,是因为你知道?”聂若曦害怕袁念听到自己的说话声,将音量压得很。 慕容曜无所谓任何人知道他的出现,习以为常,悠然自处,是他在生活中,练就的高超技艺。 “你回答我!”聂若曦用食指轻敲桌面。慕容曜能这么清楚袁念的事,他肯定动了手脚。 慕容曜起身,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饮尽。 他看着,聂若曦捏得发紧的拳头,伸手附上了她。 她讨厌他的温度,她不喜欢他的怜悯,她只想要答案。 她侧头,看向了他。她眼中,满是探究。 他犹豫中,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你,一定要知道答案,那我就告诉你答案。我和他,没有和谐的可能,至于他今天相亲,我有参与帮忙。但,在慕容家里,谁都逃不过,除非够聪明。” 聂若曦思索,摇晃胳膊,欲挣开他的五爪金龙,却被他拖着,走出了屏风。 “你想做什么?”聂若曦害怕见到,坐在相亲席边的袁念。 慕容曜笑容可掬地,冲因聂若曦说话声,而投来目光的袁念,点头,压低声音道:“我给他一个逃跑的机会,看他有没有种站起来。” 聂若曦不解。 袁念眼中满是悲伤,他看看聂若曦,再侧头望望一脸疑惑的母亲,终没有起身。 袁美琳笑着,为带女孩来相亲的女方家长,续了水。她害怕慕容曜的搅扰,会让原本跟儿子相亲的女孩及她的家人,看中慕容曜。 她嘴角微弯:“曜啊,我就不留你了。你跟你的,这个…自便吧。” 聂若曦红着眼,耳根发烫。她看出了袁念的不得已,她希望他能离开,即便不行,也盼望他能跟自己说句话。 她对袁念几次丹唇未启,却没有成句的话,说出,只是道:“我跟总裁在那边坐了好一会。” 袁念垂下了眼眸,他的目光,仅停留在桌布的边缘。若曦都听见了!慕容曜做得真绝。 “阿念,你们认识?”相亲女孩为袁念续水。 聂若曦的脚,钉在原地。她期盼着,袁念能够回答。 如她所愿,袁念开口了:“我和她是同学……” “是。他们同班,从学还是初中,就是同学了。”袁美琳暗暗咒骂,这慕容曜真不消停,帮儿子解围道。 慕容曜感觉到,聂若曦被他握在掌心中的胳膊,有些抽搐。 他长嘘一声,侧头看着聂若曦,在她的眼中,他读到了落寞的滋味。 他扬声道:“这是我们‘四方’新人聂,我有意提升她做助理……” 聂若曦被慕容曜拖着,离开了。 袁念听着脚步声远去,直到无影无踪。他的心底,都浮现着,哥哥为娶晨姐姐,而被慕容家的那些片段。 聂若曦则在走出酒店大门后,哭着甩开了慕容曜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慕容曜温文尔雅,笑容可掬:“他,一定会被相亲,而且是在他出国留洋之前。因为我爹地是希望,他与他的未婚妻同登飞机,在海外求学时,培养感情。至于我的参与,其实没有特别的作用。” 聂若曦捂着嘴,跑了,消失在夕阳下。 二楼餐桌边的袁念,走到了窗边。明亮的玻璃窗,给了他辽阔的视野,聂若曦的身影,是他看见的所有风景。 袁念极想离开,他恨不得此刻就走。但,羽翼尚未丰满,自身都难保,怎能照顾聂若曦? 他坐回了餐桌边,比先前更沉默,甚至连礼貌的微笑,都从他俊美的脸上,隐去。 他是不该来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他偏偏就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不该生活在慕容家,可,他出生就是慕容家最边远的一员。 丰盛的菜肴,他如同嚼蜡。娇美的相亲对象,在他眼中,不及聂若曦半分。聂若曦孤寂的背影,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 他羡慕慕容曜的游刃有余,他做不来,因为,他不是慕容曜。而,他母亲,也不是李菲。 慕容曜迈着细碎的步子,追赶聂若曦。他在拐角处,见到了,趴在树干上啼哭的她。 “你走!”聂若曦对慕容曜从前的温和,霎时间,被他先前的作为,激得荡然无存。 慕容曜掏出了香烟,悠闲地擦燃火机,吞云吐雾。 “为什么不走?”聂若曦用手背,随意抹着泪。 路过三三两两的人群,误以为,这是对恋爱中闹别扭的年轻,笑笑而去。 慕容曜的目光,落在了,聂若曦刚附在上面哭泣的树干上:“我,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懂得生存规则。你的袁念,可以算得上好人,但他没有生存的本事。为他哭,你才刚刚开始。” 聂若曦抽泣着,刚想询问慕容曜到底知道多少,关于袁念的事,就见他转身离开。 她没有追的勇气。 他被无意中发现他的影迷、粉丝,围绕其中。 天皇巨星的光环,是他最迷人的外衣,比天边的霞光,更灿流动的彩云,更耀眼,比轻推彩云去追赶霞光的风,更活力。 袁念则是在披着星光,踏着晚间的露霜,才迈着蹒跚的步子,回到了慕容大宅。 “念少爷,那个女孩怎么样?”吴林受慕容珏之命,关心袁念的相亲。 袁念揉着酸胀的眉心,环顾着豪华的客厅:“我刚跟她分手,我们谈不来。” 吴林在袁念的脸上,看到的,皆是疲惫。他琢磨了半响,也不曾开口。 “慕容曜呢?”袁念想知道,聂若曦离开后的情况,而慕容曜是最有可能知道的人。他没有勇气拨打聂若曦电话,只能问他最不愿意交谈的人--慕容曜。 吴林侧头望望楼梯:“曜少爷今晚没有回来。老爷在房里,因为您约会的时间较晚,这会也睡了。” “除了你,还有谁没有睡?”袁念被逼得太紧,反抗的情绪,在胸腔内灼烧。 “美琳夫人。”吴林笑得隐晦,他不愿多留,因为他也是迫不得已参与,为袁念安排相亲的人。只是,他没有必要将慕容曜拖下水。即便袁念知道了慕容曜有参与,也改变不了袁念从此相亲的命运。 袁念“蹭蹭蹭”向楼上而去,叩响的,是慕容珏与李菲的卧房。 “叨叨叨”的敲门声,令慕容珏睁开了眼。 敲门的袁念,则,因这声音的响起,而剑眉急皱。要面对的,不仅是他的亲戚,更是慕容家的权利中心。 门,开了。在袁念的眼前,缓缓开启。 袁念心底浮现着聂若曦的笑脸,她是他的勇气,他做一切,只是为了她。他不能想象,如果没有她,他还会不会这么勇敢? “念儿,什么事?都熬不到明天。”慕容珏话里,毫无责备,眼中满是笑意。 袁念捏了捏拳,拳头上爆出的青筋,显示着他的决心。 他酝酿半响:“我有女朋友了,今天这样的相亲,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慕容珏吃惊不少,上下打量袁念,一表人才,有他自己的风范,有女友?也不足为奇。 他“哈哈”大笑,摆摆手:“我们都白帮你张罗了。你子,太鬼了!” 袁念僵笑,陪着,他不能说出女孩的家世,因为那不符合慕容珏的择媳标准。而他,却不可能爱上聂若曦以外的女人。 他微微行礼:“我回房了。” “等等!”慕容珏唤住转身的袁念,他怎么能不问清楚念儿的女友家世?若是圈内人,彼此可以多多往来,若是圈外人,也可以因儿女,而来往。 袁念止步。 慕容珏踱步上前:“哪家的千金,让我帮你参考参考。” 袁念心惊胆战,他不善于说谎,说一个谎,就得用下一个谎,来圆这个谎。可,他又不愿再相亲,这对聂若曦不公平,即便自己对相亲女孩毫不动心。 凉爽的空调,让慕容家的每一处都清凉,唯有,袁念热得透不过气来。他脑门上,溢出密密的汗, 他定了定神,搪塞道:“时机成熟,我带她来。” 慕容珏恍惚中,看见了最疼的儿子靖文,当年提起那个女人时的情景。 他揪住袁念的胳膊,厉声道:“她是不是出生寒微?是个专勾人的狐狸精?满肚子都是谎话……” 袁念原本想继续搪塞,但,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聂若曦。 他激动地低嚷:“出生不好,不代表人品不好。我就是喜欢她!” 慕容珏冷笑,扬手给了袁念一记耳光。 门后,就在这时,李菲的身影消失了。她不想参与丈夫管教袁念的事,她还记得,那个与袁念在公交站台话别的女孩背影。 她不屑而笑,钻进了被窝。 慕容珏回房时,怒气冲天。他辛苦抚养教育的袁念,居然与他顶撞,而且还是为了那种不值得顶撞他的垃圾女人! 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而,因袁念行色匆匆上楼,好奇跟来的吴林,也因听见了二人的争吵,心烦意乱。 他离开了慕容家,去了晓媚居住的公寓。 他不免羡慕,敢于顶撞慕容珏的袁念。自斟自饮,喝得烂醉。醉眼迷离,错将晓媚拥到了怀里:“若曦,我比袁念更喜欢你……” 聂若曦没有因他们的爱情,而,雀跃。守着电话机,看着all机,期盼着袁念的解释。 夜,深了。初秋的夜来香,芬芳的香味,在空中不及夏日时的,浓烈。淡淡的,幽幽的,只能嗅到分毫,而不能,令人沉醉。 “嘀嘀嘀”,聂若曦猛地拿起all机,是袁念!回拨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我想见你。”袁念在听到电话接通的一刹那,脱口而出。他心底,压抑了太多,要跟她说的话。他只想告诉她,他爱她。 “现在?”聂若曦侧头,望向漆黑的窗外。 她在他的恳求下,答应了。 离开家门的她,仅披了件薄薄的外套,行色匆匆地奔向,必经的巷。 昏暗的灯光,孤单赶路的人儿,还有那细碎的脚步声,惊扰了在古堡别墅因接到管家电话,而出门溜达慕容曜。 他将车,驶到聂若曦身边,放下车窗:“你去见袁念?” “是。”聂若曦看着这无孔不入的“苍蝇”,没有与他多言的神气。她想见的,不是他。 慕容曜推开车门,探身拽着聂若曦胳膊:“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更了解袁念。” 聂若曦挣扎着,她不想耽误见袁念的时间。 慕容曜不放手,他加重了指尖的力度:“你听完,我会送你去见他。我知道他在哪,因为他在心烦时,没哪好去。” 聂若曦动摇了。她掰开慕容曜的手指,却钻进了他的爱驾。 沉默,从这一刻起,开始。 打破沉默,则是,慕容曜将聂若曦载到了,一座当地有名的五星级酒店门边。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聂若曦望着高耸辉煌的酒店。 慕容曜冷笑,眼中唯有不耻,声音也犹如冰窖中,传出:“很多年前,我爹地,在这里见袁美琳。并且按照他与袁美琳姐姐--袁美凤的约定,给袁家一笔钱……” 聂若曦不解,闷声道:“我赶时间,你说快点。” “那天我爹地喝醉了。袁美琳将我爹地扶到了酒店卧房,然后,了衣服,爬上了他的床。再然后,就有了袁念……”慕容曜最不耻的,就是袁念的由来。 聂若曦设想过种袁念的身世,她为他辩解:“袁阿姨应该是喜欢你爸的。” “,,!袁美琳爱上了慕容家的钱。”慕容曜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我要见袁念!”聂若曦终于懂了,袁念常感叹出生迫不得已的缘由。她想陪在他身边,她只愿陪在他身边。 慕容曜发动了汽车,他没有问聂若曦,便猜到了袁念极有可能出现的地点。轻车熟路地驾车,而去。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聂若曦不免吃惊。 “他心烦,总过来这。这是他与我哥,常散步的地方。”慕容曜在树荫下,泊车,望着不远处,矗立在栏杆旁,眺望着海面的袁念。 聂若曦推开车门,冲向袁念。 慕容曜看着她与袁念拥抱,他眼中,多了分寒意,轻笑一记:“你们可以告别了。这是最后一次,我让你们见面。” 聂若曦不在乎,慕容曜那停在不远处的车。她的头,贴在袁念的胸口,她听着他的心跳,为他心痛。 袁念感受着,她的沉默相伴。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对不起。有些事,我情非得已。”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聂若曦的泪,浸湿了袁念的衣衫。 情侣倚在栏杆边,守到了天明。 “我们走吧。我今天,我搭飞机回学校。”袁念的手,紧紧拥住聂若曦的腰。 他的不舍,不需言表。 “我送你去机场。”聂若曦的头,靠在袁念的肩上。 她害怕分离,泪,在眼眶里,打转。 而,两人抵达机场后,因儿子半夜离家,并关机,使其无法寻找的袁母,早早到了机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相依的身影。 “妈。”袁念松开了聂若曦的手,对冲自己而来的母亲,唤道。 聂若曦努力地笑:“袁阿姨。” “时间快了,去换登机牌吧。”袁母笑盈盈的,催促儿子。 袁念走了。 聂若曦正欲与袁美琳道别,就听袁美琳变了语气:“跟我来。” 聂若曦看着,径直走出候机厅大门的袁美琳背影,耳畔回响着慕容曜的话:“然后,了衣服,爬上了他的床……” 她真的不像那种随便的人。 袁美琳停住了脚步,扭头,正视聂若曦。 聂若曦知趣地碎跑,奔她而去。 “我们就在这里谈。”袁美琳带着聂若曦,来到停车场。 “袁阿姨,您说。”聂若曦因袁美琳冷冰冰的脸,凛冽的声音,而,有几分不安。她给自己的影响,从前是那么的和善,甚至连眼底,都流露着笑容。 “你离开袁念。滚得越远越好!像你这种女人,是配不上我的念儿的。”袁美琳直截了当,没有回旋地下令。 聂若曦急切摇头,表明她的态度:“袁阿姨,我和袁念是真心的……” 袁美琳不屑地摆手,在慕容家生活,一定得事事从大局出发。婚姻?则是站稳脚跟的必要保证。 她冷哼一声:“袁念是慕容珏之子,也是慕容家的继承人之一。慕容家的门第,不是这种女人可以玷污的!” 聂若曦被气得不轻,她突然认可了,慕容曜对袁美琳过去的那段陈述。介于自己是晚辈,也看在她是袁念母亲的份上,顶撞的话,说得极有尺度:“袁念非常完美,无论他是不是什么继承人,我都喜欢他。我不希望任何人,莫名干涉……” 袁美琳抬手,重重地给了聂若曦一记耳光。 “啪”的清脆声,结束了没有意义的谈话。 聂若曦一整天情绪低落,以至于在“绯色”下班后,她走向公车站的路上,蹲在了路边。 昏暗的灯光,洒在她乌黑的长发上。 她轻轻抽泣,而发抖的肩膀,显示了她的悲伤。 “给!”慕容曜提早离开水晶雅座,就是因为他读到了,聂若曦眼底的伤感。 聂若曦看着递到手边的纸巾,没有接的欲望,因为眼泪会源源不断地涌出,即便擦了,也抹不尽所有。 她不愿起身:“阿念好可怜。” 慕容曜弯下腰,伸手勾起聂若曦的下颚,胡乱地,用纸巾为她拭着眼泪:“那是袁美琳自找的。拥有了荣华富贵,就必须懂得取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沉默 聂若曦沉默不语,垂着脑袋,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 “起来吧。否则,有人会以为你是个乞丐,在这向我乞讨。”慕容曜左顾右看,寻找有趣的事物。 聂若曦抽泣着,起身:“为什么你会因为袁阿姨的错,迁怒阿念?你们毕竟是兄弟。” 慕容曜猛地凑向聂若曦:“袁美琳抢了我妈咪的老公,袁念抢了我的父爱,难道不够吗?这个理由已经很充分了。” 聂若曦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她不习惯,慕容曜说话间,吐到脸颊的热气。 她一字一句地告诫他:“我喜欢袁念,不会改变。我相信,他和我一样……” 慕容曜为精彩的爱情宣言,鼓掌。 “啪啪啪”掌声,隐藏着他的不屑。 “不要冷嘲热讽。”聂若曦瞪着慕容曜,低声教训道。 慕容曜一把,拉住聂若曦胳膊,将唇贴到了她耳边:“他会抢别人的东西,我也会!” “你抢什么?”聂若曦别开头,紧张道。 “你!”慕容曜直言不讳地表意,他对聂若曦的兴趣,有一半都来自袁念。 聂若曦挣扎着,推开慕容曜,愤愤道:“疯子!” 慕容曜看着,从自己怀抱中挣开的聂若曦,眼眸中射出的目光,极富穿透力:“你,男朋友欠我的,我会向他讨当然,我对你本人也有兴趣,你的滋味,很特别。” 聂若曦被慕容曜吓得后退,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与他对视,需要勇气。 她摇头,拼命地摇头:“你别想为所欲为,我聂若曦一辈子,都不会给你好脸!” 慕容曜琢磨着一辈子,细数那是多少时间,不羁而笑:“一辈子太长了。我们以十年为限,看看十年后,你对我是怎样一个态度。不!不需要那么久。我只要一年,你就会臣服于我。” 聂若曦听着,慕容曜信誓旦旦的自大话语,激动地手舞足蹈:“如果你能正常一点,你就会知道,我多反感你,多讨厌你,多憎恶你……” 慕容曜剑眉急蹙,眉间拢起的丘,高高突起。 他的确对袁念相亲的事,落井下石。但,他不做,袁念依旧得按程序,相亲。生活在慕容家,想要活得自在,就得做一些,符合慕容家生存规则的事。 聂若曦转身,奔向公车站。 慕容曜的目光,随着聂若曦转移。 她,是他的,不许任何人染指。袁念,不会是例外,还有那活得很滋润的吴林,也不可能对他的女人,虎视眈眈。 柔和的风,轻抚面颊。泥土淡淡的清香,弥散空中。高挂枝头的叶儿,羞涩地在风中摇荡,经不起诱惑的几片,飘落。 聂若曦看着,在地上打着转,来到自己脚边的树叶,不由想起了袁念那令人怜惜的身世。 她从前不解,他为何总收集不知名的落叶,为何总说,他跟它们一样,是多余的一份子。 她吸吸鼻子,微微抬眼,将泪逼回眼眶,强迫自己要勇敢。 “想哭,就哭吧。”慕容曜嘴角微弯。聂若曦对他的反感,令他发觉,他得略为改变。 “谁说我要哭?沙迷了眼。”聂若曦正视慕容曜的眼,模糊的视野,依然没有挡住她眼底的倔强。 慕容曜扬手拦车,体贴道:“你,肯定不想见我,需要独处。我帮你把车费付了,你可以大方地独处。” 聂若曦在慕容曜开启了出租车车门后,钻入。 出租车缓缓驶离,她忽然摇下车窗,扭头望向,立在原地的慕容曜:“谢谢你。” 慕容曜燃起香烟,宠她,很容易,并,从今夜开始。至于结束,游戏的规则,由他定,他有随时喊“停”的权利。 他冷笑。 他决定放纵,享受发泄的乐趣。 吴林是最适合陪伴他的人,即便是睡下,有他的召唤,也会立即出现。 “总裁,我吃不消了!”吴林拿着壁球拍,看着在壁球场内,滚得老远的球。 慕容曜向球而去,吴林常常忙碌,而无人夸奖。他愿意给吴林些赞美,只是,语言的风格较为迥异:“吴,你很善于自娱自乐。即便没有欣赏者,你活得,就像这颗球一样,圆润有余。” 吴林看着在慕容曜手中,上下抛掷玩弄的壁球,刚欲开口,就见慕容曜猛地转身,将球使劲向墙壁掷去。 “嘣”的一声闷响,惊得吴林不轻。 慕容曜随意,将球拍往地上一搁,推门而去。 他每逢有心思,需要人解闷,都挑吴林。因为,吴林应该承受他的火气。 吴林看着慕容曜重重地关上壁球室的门,揣摩着,他到底知道自己与慕容珏的私交,有多少。 慕容曜走进浴室,解开衣裳,将自己置于蓬头下。水冲去的,是他难以控制的情绪,也是他对哥哥靖文的思念。 慕容曜耳畔,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他在水中,摇头。 儿时,残留在脑海中的那些忧伤记忆,拳头与骂声的童年,令他玩世不恭的俊脸,呈现了粗胚、呆滞的神情。 他的眼眶,溢出了泪。泪水融在水中,滑落…… 而离开浴室,他又恢复了常态。似乎,他永远都神采飞扬。 “吴,今天打得不错,辛苦了。明天休息一天吧。有空,可以到我家去喝茶。”他捆着浴巾,走出浴室,巧遇吴林。 喝茶?吴林的目光,随着慕容曜,转移。他比自己更聪明,自己的动作,或许其实都在他眼皮下进行。只不过,是他允许范围。 有了总裁的特批,吴林便有了休假的特权。被总裁打球时,无意中“打”伤的吴林,决定到医院,去检查伤势。 “若曦。”他看着医院大厅里,聂若曦抱着欣语的身影,疾步相迎。 聂若曦诧异地看着吴林脸上的大块淤青:“阿林,你出什么事了?怎么伤得怎么厉害?” 吴林尴尬地摸摸脸上,连笑都会拉扯出疼痛的淤青,展开怀抱:“没什么,昨天放松,谁想球技不如人。被球打的。” 聂若曦将欣语,递给吴林:“欣语,叫叔叔。” 吴林看着怀中,只对风铃感兴趣的欣语,压低声音道:“叫我哥哥,我给你买个大风铃。” “不要。我有了。打完预防针,我就可以玩风铃了。”欣语极不领情,对着风铃,吹气。 检查完身体的吴林,陪着聂若曦,带欣语打了预防针,又殷勤地驾车,送她们回家。 “若曦,你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和欣语有点像。很真。” 聂若曦笑不露齿,袁美琳的话在她胸口,压得很紧。 她感叹道:“有时候,笑,需要理由的。” 吴林不语。从后视镜里,看着倒在后座上,睡熟的欣语,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没事。你关了空调都可以。这天不凉。”聂若曦看见了吴林的动作,轻声道。 吴林淡笑,这是慕容家的子嗣,若慕容靖文还活着,他会给她最多的爱,呵护得如掌心中的明珠。 他长吁一声:“靖文少爷人真的很好,从没有少爷的架子。我弹钢琴,最初也是跟着他上的钢琴课,虽然他比我。” 聂若曦听着有关欣语父亲的往事,极感兴趣,却,不方便多言。 她任他说着,她留心听着,她将所有他说的话,都记在心底。希望将来,能告诉欣语,她的父亲是怎样的人。 吴林抱着熟睡的欣语,走进了聂家。聂若曦是他最安静的听众,他讲了自己极少对人言的往事。 聂若曦看着熟睡的欣语,对吴林道:“谢谢你。” 吴林知道,她的谢,源于为欣语,多了分,对慕容靖文的了解。只是,有她在身边,他愿意多言。 慕容靖文的往事,只能通过别人的口,来讲述。而,慕容曜的辉煌,则是他自己谱写。 聂若曦是被动的,欣赏者。 “这部影片,我们有非常强大的制作团队,还有一流的演员,最好的导演……”作为“四方”总裁,新片的友情客串演员,慕容曜顶着所有耀眼光辉,在聚光灯下,在闪光灯中,在一双双的明亮眼睛注目里,拉开了新片发布会的序幕。 聂若曦听着慕容曜的精妙演说,她感叹,他肯定过得比慕容靖文更滋润。他脸上的神采飞扬,让她忍不住幻想,他美好的童年…… 慕容曜没有看聂若曦,但,他能感觉,她的目光,投在了自己肩头。他按部就班地,引荐了出行的新人吴千寻:“这是我们新片主题曲v的女主角,至于演唱者念儿,还请大家在听完他的歌声后,等到新片首映那天,再与他见面……” 聂若曦很好奇,慕容曜对吴千寻的照顾,仅是,总裁与员工的尺度。而吴千寻则是众目睽睽之下,将感谢慕容曜和“四方”的话,说得声情并茂。 “一会有员工餐,别忘了吃。”发布会结束后,慕容曜无意中,与聂若曦在人群相遇,刻意地关心了句。 聂若曦刚想道谢,慕容曜便留给了她背影。他有点怪,但,问题在哪?她看不明白。似乎,他原来与她的相处,没有这么细致。 慕容曜的刻意,只是为了将那一年期限,缩短。 发布会圆满结束,聂若曦离开了。 “若曦,这是什么?”陈妈咪看着,聂若曦握在手中的宣传画,随口道。 聂若曦与陈妈咪,并肩走进“绯色”,将卷成环状的宣传画,递给陈妈咪:“新片发布会的宣传册。” 陈妈咪饶有兴趣地打开,目光锁定的,却是,粉妆玉琢的吴千寻。 “她是谁?”她将宣传画,送至聂若曦眼前。 聂若曦拧开更衣室的门,扫了眼她手中的画册:“吴千寻。新片v的女主。” 陈妈咪盯着吴千寻娇媚的脸,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让她痛失女儿的慕容珏。 而有吴千寻的这张宣传画报,则被陈妈咪珍藏。理由便是,她在吴千寻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容颜。 聂若曦换好工作服,离开了。 陈妈咪再次打开储物柜,端详吴千寻的照片。 “若曦。”她走出更衣室,想问聂若曦,是否能在“四方”新片首映那天,为她弄得票,她想近距离地看看照片上的女孩。 “聂,快点过去。慕容先生找你呢。”聂若曦听到陈妈咪的唤声,才刚回过头,就被经理焦急地喊声打扰。 陈妈咪有日子没与慕容曜问候了,自然跟着聂若曦,向水晶雅座,而去。 “陈妈咪。”慕容曜双脚撩在茶几的边缘,与坐到他身旁,有意寒暄的陈妈咪问好。 而他的目光,却,只看见了恭敬立在一旁的聂若曦。 陈妈咪在慕容曜的脸上,读到了熟悉的气息。他令她想起了慕容珏。 几句问候,几句调侃,几句漫不经心的应酬,陈妈咪走出了水晶雅座。 她的脚步在聂若曦身边,顿住:“若曦,陈妈咪见识过很多,特别了解慕容家族,那家的男人都迷人,但,千万离他们远些。” 聂若曦诧异,陈妈咪怎么提起这事? 陈妈咪脑海中,闪过从前与慕容珏过往的种种,她怕聂若曦成为第二个她。 她拍拍聂若曦的肩,沉默离去。 聂若曦则因陈妈咪的话,柳眉微蹙。袁念也是慕容家的人,袁美琳在机场那份话,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她的无精打采,落进了慕容曜眼底。 一连几天,袁念都没任何消息,心神不宁,便成了聂若曦的朋友。她抽了空档,带了窗台上凋零最晚的几支紫罗兰,去看姐姐。 “阿姨,您认识我姐姐聂晨?”聂若曦看着这站在姐姐墓前,一脸惋惜的美丽妇人,友好地搭讪。 妇人弯下腰,将手中的一大束娇媚的紫罗兰,搁在聂晨的墓前,心底浮现着多年前,慕容靖文领着聂若曦,见她的情景。 聂若曦盯着姐姐墓前,由美丽妇人放下的紫罗兰,试探地再问:“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姐姐喜欢紫罗兰?” 美妇人直起身,修长的手指,划过冰冷墓碑上,聂晨照片中年轻含笑的脸:“路过而已。花,我放了。” 聂若曦看着妇人转身而去,再也没有唤住她,任她消失在尽头。而她,美艳绝伦的脸,印在了她心底。 风,袭过脸颊,划过长空,掠去了枝头上摇摆的叶。天际飘落的雨滴,洋洋洒洒,落入江河。河边的人儿,三三两两,偎依。 而,一个孤单撑伞的身影,捏着手中,揉得打蔫的紫罗兰,等待着慕容曜的到来。 “阿姨。我妈有事,她今天不能过来了。”慕容曜碎跑着,顶着雨,奔到美妇人身边。 美妇人将手中的伞,向他身侧,移去。 她端详着他的脸,她看见的,是靖文朝气的笑容:“你们俩兄弟,长得很像。” 慕容曜揽上了美妇人的肩:“您跟我妈咪,也挺像。但,您比我妈咪更漂亮。” 美妇人缓缓摇头:“我们袁家,不该总在你们慕容家中穿梭。我走了,居然我妹妹美琳又搅了进去…对不起。” 慕容曜望着前方不远处,停泊在江边的船:“袁阿姨,我们去坐坐。喝杯茶吧。” 美妇人袁美凤微微点头,缓缓举步:“我去看过靖文了,还给他,和你告诉我的那个女孩聂晨,送了花。” 两人走进船舱,慕容曜挑了清雅的桌,落座:“爹地会在哥哥忌日那天,为他超度。我想,您能出席,哥哥会很高兴。” 袁美凤用杯盖,捻着碧绿的茶水,不语。 慕容曜僵笑,相陪,思量半响,估摸着父亲的秉性,斗胆道:“如果您出席,是不想见到我爹地,我想我爹地会为您避讳的。” 袁美凤抬眼,淡笑:“我现在很满足,不想见从前的人。一切都过去了,连靖文都走了。” 慕容曜有些神伤,喃喃道:“您不想见见阿念吗?他演唱了……”说话间,他从衣兜里,取出袁念的v碟,送到袁美凤手边,继续道:“您听听吧。” 袁美凤的手,附住了碟子,她的指尖滑过图片上,袁念忧郁的脸:“念儿好吗?” 慕容曜随意挠挠头,难为情道:“我不打他的时候,都还可以。爹地很喜欢他。要我帮你约他吗?” 袁美凤摇摇头,她眼前浮现多年前,靖文带着袁念与她见面后,妹妹冲到她跟前,歇斯底里哭闹的情景。 她幽幽道:“他好,我就放心了。晚些时候,我跟他通话吧。” 慕容曜忙报出袁念的手机号:“估计他的号码,在出国前,都不变。” 袁美凤侧头,看着在雨点中,尽显波光粼粼的江面:“我这趟回来,不希望某些人知道。” 慕容曜长吐气:“我妈咪不会告诉爹地的,至于我,不大遇得到爹地,等遇到的时候,就忘了。” “吴林好吗?还有他兄弟呢?”袁美凤不会忘记这对可怜的兄弟,她从包里拿出,她愿意联系的每一个人的礼物。 慕容曜翻找着,礼物中写着自己名字的礼盒:“很好。他跟我爹地走得很近。” 慕容曜的手,触碰到了慕容逡的礼物,他的笑颜中,多了分感伤。这份礼物,他在慕容逡生日那天,亲自交到了寿星手中。 “我没想到,你们也会来。”慕容曜有风度地,令管家端来了蛋糕,招呼袁聂二人。 聂若曦拉拉袁念的衣袖,示意他与慕容曜招呼一声。 袁念定睛看着,笑容可掬、一脸温婉的慕容曜,直言相问:“今天电视台采访?你笑得太甜了。” 慕容曜一改往日的不羁,起身,在管家推来的蛋糕上,插着蜡烛,柔声道:“我在追求聂若曦,她没告诉你吗?” 聂若曦急促地对袁念摆手,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辩解道:“别…别听总裁胡说,他有时有点冷幽默。” 慕容曜认真地插着蜡烛,不忘回头,冲聂若曦眨眨眼,这女人的确挺有味道,就可惜她选错了男人。自己纠正她的错误,责无旁贷。 袁念拉拉聂若曦的胳膊:“若曦,别跟他废话。他一肚子的坏水!时候,我没少受他的气。” 慕容曜嘴角抿裂成峰,眼眸深处的那抹对袁念的恨与不屑,终,被他的风度,压制得无影无踪。 “曜哥,念哥,你们都在?”吴千寻跟着吴林,前来为慕容逡祝寿,说话间,看见了有几分眼熟,却不完全想不起聂若曦,随意问道:“你是谁?” “我女朋友。”袁念大方地介绍。 慕容曜摇摇头,自言自语,却极为大声:“吴,我爹地让你帮袁念介绍女友的事,你张罗得怎么样了?” 聂若曦尴尬地转身,走向窗边,躲避,慕容曜的语出惊人。 吴林拍拍侄女的肩,示意她,不要追求不该问的内容。 袁念走到慕容逡床边,当众介绍:“伯父,我带我女朋友若曦来看你。你喜欢她吗?她很乖……” 吴林帮着慕容曜,布置着慕容逡的寿点,袁念该得理饶人,反复地将聂若曦推出来,只会给聂若曦增添麻烦。 他扭头,看了看为慕容逡擦脸的袁念,不得已,岔开了话题:“念少爷,时候,我们都是逡伯父的跟班。他无论去哪,都带上我们几个,和靖文少爷。” 慕容曜转身,从带来的礼袋中,取出袁美凤让他转交的礼物:“美凤阿姨前几天去看过靖文。” “你怎么没告诉我?美凤阿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吴千寻有些诧异,她还以为会在靖文哥忌日那天,见到袁美凤。 吴林拆着袁美凤给他的礼物,冲一旁的聂若曦笑笑:“我们见过最美、最温和的,就是美凤阿姨。” 慕容曜看看吴林,探究地望望袁念,往事种种,浮现心底:“我们三个人真的长得有点像。悲哀啊。” 聂若曦在袁念的脸上,读到了尴尬。她已了解他的身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算是安慰吧,让他放开胸怀。 吴林玩着潜水镜:“总裁,念少爷跟您像,那是天经地义。我,就不行了。怎么敢跟您长得像呢……” 吴千寻观察着三位男士,思索着道:“其实三个真的很像,我以前只觉得曜哥和靖文哥像。今天仔细看,你们都像……” 慕容曜玩弄着,手中最后一支未插进蛋糕的蜡烛,眼底浮现着慕容珏、慕容逡和爷爷的脸,有感而发:“慕容家的男人,好像被诅咒,长得都很像。” 聂若曦也不免好奇,慕容曜的风言风语,只在她耳朵中穿梭而过,而这份男人间像的言论,令她忍不住探究:“阿林的眼睛,和总裁的眼睛,有点像……” 袁念定睛看着慕容曜与吴林:“你们俩的下颚,真的有点像……” 吴林不以为然:“是人,都像。而且,越看越像。“ 慕容曜琢磨着点头,重重拍拍袁念的肩。 “啪啪啪”的响声,令袁念皱眉:“慕容曜,你永远都跟猩猩是一类的,动作特别粗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揍你 慕容曜将手掌,送至眼前:“时候,我就这么揍你,现在还这么揍你。如果我属猩猩,那你就是猩猩的同类。我们是一窝的动物。同宗同族。” 聂若曦抿着嘴,偷笑,慕容曜语出惊人,口才与众不同。 她转身,走出慕容逡的房间,就听袁念疾步追上道:“别理慕容曜,他这一辈子,干过最有意义的事,就是带我去见了我姨妈。” “怎么?我没听你说过,你有个姨妈。”聂若曦与袁念并肩向前。 袁念幽幽吐气,母亲不让他见姨妈,姨妈在他年幼时,曾为给他送礼物,被母亲歇斯底里地骂过。后来,他只能跟着靖文哥,或者慕容曜,还有阿林,偷偷去见姨妈。 他领着聂若曦,向花园而去:“我妈曾经并不那么让我们家亲戚满意,若不是我们家亲戚喜欢我,估计那次我妈大闹我姨妈,会被打得半死,从此赶出慕容家。” 聂若曦望着葡萄架下的秋千,喃喃自语:“总裁跟我说过一点家世,特别你母亲怀你的过程……” 袁念伸手将聂若曦,拥入怀中,轻嗅着,她颈项的茉莉花香气:“他说的,都是真的。慕容曜虽然很拙劣,但不说假话。如果要用手段,他会告诉你,他来了。就像他对你有兴趣,也打电话,通知我。” 聂若曦哭笑不得,慕容曜乃天下第一狂人。! 她苦着脸道:“我想,你们的哥哥靖文,应该很完美。” “靖文哥?他是我们家亲戚的最爱,而照顾靖文哥,和养育靖文哥的,则是慕容曜的妈妈。”袁念挺羡慕靖文哥哥,至少,他得到了多数人的承认。 吴千寻因想荡秋千,拖着能拖动的吴林,走出房间,见大门边依偎着袁聂二人,嘴角一弯,对叔叔道:“我们走吧。别打扰他们这对情侣。” 吴千寻虽不记得聂若曦到底何人,但,无意中撞见的这幕,让她将聂若曦归到了袁念身边。而,将慕容曜对所有女人的吸引力,带给自己的困扰,暂时放开。 她不在意,但,非所有人不留意。 奉慕容珏之命,给慕容逡送寿礼的特助,从进门一刻,与袁聂相遇,就投注了全部的关注。 袁念松开了握着聂若曦的手,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慕容珏会因聂若曦是自己心仪的女孩,而有所动作。 吴林收到了袁念眼神的求助,正琢磨着开口,抹去聂若曦的出现,就听赖在躺椅上的慕容曜,懒懒道:“千寻,你带了个什么聂过来,说是要见识你的v演唱者,还说从歌声就爱死了他……” 吴千寻与袁念也是旧识,袁念与慕容珏争吵的事,她从吴林那,稍有耳闻。尽管,她对聂若曦没有好印象,但,还是帮着袁念遮掩了:“聂,你跟偶像说完爱情了吗……” 奉慕容珏之命,前来送礼的特助,被糊弄了。年轻一代的演技,有足够的说服力。 袁念因机票的时间,提前离开了,聂若曦自然相伴而去。 吴千寻看着,二人浸没在黑夜中的身影:“曜哥,其实我挺喜欢逡伯父的。尽管,他发疯后,曾用刀抹过我的脖子。” 慕容曜拍拍吴千寻的肩,轻声道:“我们帮逡伯父吹蜡烛吧,祝愿他早些康复。” 康复?连吴林都不记得,慕容逡前前后后病了多少年。 他估摸着,回忆道:“总裁,我一直奇怪,逡伯父在那次集团体检后,为何就一直郁郁寡欢,不久精神就出问题了?” 慕容曜摇头。 他曾查找过慕容逡的体检报告,一切正常,同样疑惑道:“不知道。我只记得伯父从那以后,便情绪不稳,曾经把幼时的我,吓得不轻。” 慕容逡的管家沉默,一脸忧郁地离开,带上卧房门时,忍不住探究地望向了,慕容曜那俊美绝伦的脸。 或许,慕容逡若离世,自己也该远远地避开慕容家,因为,这家里,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情侣提前离开,却,错过了一趟到机场的大巴。 风,在晚间袭来,多了份凉意,少了份柔情。落叶,在地上划过,在脚边,偶尔停泊。 聂若曦用脚尖,压着淘气的落叶:“叫你走快点,错过大巴了吧,又得等一时。” 袁念抬脚,踩住,聂若曦鞋底露出的半片落叶,暗暗与她较劲:“错过了,就错过了吧。站这,也挺好。” 聂若曦的脚尖,被袁念的鞋尖,碰到。她缩回了脚。 袁念的脚,跟着聂若曦的皮鞋,移动。他的手,试探地揽上聂若曦的腰:“我们到那边安静的地方去,我有话对你说。这儿,人太多了。” 聂若曦摇摇头,将头靠在了袁念的肩上:“别,好像有加班车的,半时一趟。万一真的错过你的机票,你回程,就麻烦了。” 袁念伸手摸摸兜里,触碰着机票:“你好像管家婆。” 聂若曦撅着嘴:“我一向就这样,不喜欢,拉倒。” 袁念频频点头,吐出的,仅有两个字:“喜欢。” “你饿吗?”聂若曦揉揉空荡荡的肚皮,为了让袁念早些到机场,她错过了慕容逡的寿宴。 袁念张望四周,看见的,仅是三三两两的情侣:“对不起,我没带吃的。还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了,你们搬家吧,房子,我来找。” “不用了。我妈正在跟房东谈,想租房东的另一套房子……”聂若曦憧憬着未来。 袁念不语。他心底,满是母亲近日的唠叨,耳畔,全数回荡着慕容珏歇斯底里的骂声。良久后,他将聂若曦拥紧:“若曦,我家人对你有意见,尽管他们不知道你是谁。可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相信你。”聂若曦飞快地环顾四周,垫着脚尖,将唇凑到袁念嘴角,轻轻一点。 袁念受到了鼓舞,他不在乎四周是否有人,低头,封住了聂若曦的唇。 聂若曦将袁念这一吻,印到心中最柔软之处,并为它锁上了心门。 慕容曜在她心中,无足轻重,只是见面时,需要心的人。 至于,他会给她带来,因她提前离开,而未有幸吃到的生日蛋糕,她则极为意外。 “你可以吃了。”慕容曜让伯父家的管家,将这一块蛋糕,包装好。特意带来“绯色”捎给聂若曦。 “谢谢。”聂若曦拿起蛋糕,转身欲离开。 “等等。”慕容曜微眯着眼,聆听着悠扬的竖琴曲:“你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他想问的,是她离开后,与袁念去了哪。 聂若曦回转身子,望向慕容曜,他为她带来蛋糕,她对他说“谢谢”,两清了。还需要说什么,她不知道。 慕容曜跟着悠扬的旋律,修长的手指在水晶桌面上,轻点节拍。今天,她该就此跟袁念做个了断了。他希望听到她的态度。 聂若曦端来椅子,落坐。双手拥到胸前,极为诚恳地为慕容逡生日祈福。 慕容曜笑了,他等到她睁开眼,才打扰她:“你希望我逡伯父健康,是吗?” “嗯。”聂若曦拿起蛋糕,往嘴里塞去。蛋糕上的奶油,碰到了聂若曦的嘴角。 她灵活的舌头,伸出红唇,转眼间,就将调皮的奶油收拾得干净。 慕容曜抬在半空中,欲递给聂若曦的纸巾,收回。 他的女人很可爱,可他想起了,她是袁念的女朋友:“蛋糕好吃吗?” “还行。”聂若曦品不出哪种蛋糕特别味美,狼吞虎咽地就消灭了个干净。 “知道吗?我伯父的生日,是我唯一会与袁念和平共处的时候。”慕容曜手撑着水晶桌面,将身子凑近聂若曦。 聂若曦不语,袁念的身份,注定了慕容曜难以接受,这不能怪袁念,也不能怨慕容曜。 她将身子后移,避开慕容曜:“袁念也没办法,这不能怪他。我想,没有会希望那样出生。” 慕容曜肯定地冲她点头:“可是,他该懂得收敛。比如说,我感兴趣的东西,他就应该让给我,当然,他也争不过我。即便我不要了,也不一定轮到他,享用。特别是有我记号的,那只能是我慕容曜的。” 他说的是聂若曦,聂若曦的第一次属于他,聂若曦的身上,印着他的玫瑰花印记。那晚的邂逅,他不会忘记,她是他遇到的最甜美女孩,也是个性最强的女孩。这样的女人是他的猎物。 聂若曦在他裸的注目下,心慌。他的眼神,仿佛能看穿自己。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自己胸前的圆润,只是她不知,他看的是,是那朵玫瑰花印。 因为,那是他的烙印。 聂若曦伸手,挡在自己眼前。一叶障目,她居然用这招对付慕容曜。 视而不见,她做不到。那就将就着,将他隔离在视线外吧。 慕容曜对着她的手背,吹气。 聂若曦的手,放下了。 慕容曜却没有住口的打算,他的气,吐到了她的脸上。 “总裁,我就不陪您练吞吐功了。”聂若曦起身。 慕容曜回味着她的冷幽默,幽幽道:“想做兼职吗?” “为您加班?谢了。我的脑袋不太灵活,会让您生气的。”聂若曦极缺钱,但陪着慕容曜,她感觉象坐台姐。 慕容曜望着垂在雅座边的水晶珠帘,嘴角上扬:“你很逗,帮我去陪陪我伯父。” 聂若曦思索,没有回复慕容曜,转身离开了。 慕容曜眼前浮现着,慕容逡健康时,那温和的笑脸,只是转眼又被他疯疯癫癫的模样代替了。 他惋惜地叹气。 而,聂若曦却将此事,征询地问了袁念。 “那你去陪陪我伯父吧。我们这群人时候,最喜欢他。他很幽默,而且有他,我们都玩得很开心。”袁念在电话里,听到聂若曦说起此事,声音不由柔和。 慕容逡给了他,比父爱更父爱的情感。他常常暗自期盼,慕容逡是他的父亲。 聂若曦有了袁念的支持,接下了每周陪伴慕容逡的差事。 慕容逡依旧深睡着,昏迷。 聂若曦将自己感兴趣的散文、诗歌,还有趣事、新闻,都一一读给慕容逡听。 陪在一旁的管家,是唯一一位听到妙处,适可而止夸奖的人:“聂姐,您念书的声音,很好听。逡老爷肯定特别高兴。” 聂若曦笑了,她希望某一天,慕容逡会睁开眼,告诉她,他的感受。 “姐,您累了吧?歇会吧。”管家送来果盘。 聂若曦起身:“我今天时间比较富裕,能不能找点别的,念给逡先生听。” 管家不语。 聂若曦搪塞地笑着,不再多言。 管家离开了,拨打了慕容曜电话:“曜少爷,聂姐活动的范围,是否仅限逡老爷的房间?” 慕容曜明白管家处事谨慎的态度,但那栋房子,应该没有什么不可以去的地方。慕容家族最大的秘密,就在父亲所住的慕容大宅。 “随便她吧。要是闷了,让她到书房找书看。要是渴了,让她到餐厅,找东西吃……”慕容曜心底浮现着,无意间撞见父亲书房,看见的那些文件,眼眸满是忧郁。他不切实际地指望,慕容逡永远不要知道,他那时无意间看见的秘密。 聂若曦因此,被允许走进了慕容逡的书房。高高的书架,整齐地摆放着无数的书籍。 而她,却因时间有限,每每到此阅读,均未爬上取书的高梯,阅读那几盒精装的典籍类图书。 聂若曦却极想翻了那几本书,特别是听管家说,那是慕容家族最古老的藏书,甚至有手抄本藏匿在那些盒子里。 “曜少爷,聂姐在里面。”慕容曜来看慕容逡,在书房的门边,遇到管家。 慕容曜冲管家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而慕容曜,也没有走进书房,只是在虚掩的门外,透过狭的缝隙,往里瞧。 他先她一步,离开。去了另一个地方,等她。 因她每每休息的空档,皆会望向书架最顶端的书籍,他给她带去了别样的礼物。他相信,她很快就会臣服于他,他等待猎物进套的感觉。 她来了,在她该出现的时候。 “我这有几本书,想包装一下,就是简单地做几个封面。当然,我不急着看,你愿意帮我吗?”慕容曜点点桌上的书摞。 聂若曦心动,她的眼神雀跃,她的红唇微启,她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送到了唇边。 “那交给你吧。”慕容曜体贴地将书摞,推到聂若曦手边。 “我一定弄好!”聂若曦欣然接受,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这些书,都是我好像看的。我只在上和电视里,见过这些古籍。” “你会保养它们吗?”慕容曜是玩古董的行家,这几盒书,可是他从保险柜里,取出的珍品。他相信,袁念一辈子都不可能触碰这些。 聂若曦摇摇头。 慕容曜薄唇微启。 却,听她道:“我可以问问袁念。他特别爱惜书。” 慕容曜的唇,合上了,眼中满是不屑。果不其然,次日,聂若曦就因袁念不懂怎样保护古迹,而被迫请教了慕容曜。 慕容曜如愿了。他滔滔不绝,言传身教。 聂若曦听得痴迷,情不自禁道:“看不出来哦,你居然有才华。” 慕容曜微眯着眼,凑到聂若曦耳边:“我,从内都外,都是女人追求的目标。女人想什么,只要我愿意给,无人不臣服。” 慕容曜坐直了身子:“是不是心砰砰地跳?” 聂若曦不予回答,起身,离开。 慕容曜从食盘里,抓了颗樱桃,在鼻前轻嗅。他能察觉,聂若曦有一丝心动,她逃不过他的眼。 聂若曦急匆匆地走进卫生间,对着明晃晃的镜子,瞪着自己通红的脸。 聂若曦为慕容逡念书迟到了,又提前地离开了。 节约下来的时间,她去了吧,见了她的王子--袁念。 “若曦,我想你。”袁念在视频中,看见聂若曦的脸,含情道。 聂若曦理理垂到脸颊边的碎发,闪躲的眼神,向四处搜索:“阿念,这台电脑没有耳麦,你说的话,旁边人也能听见。” 袁念仔细看着聂若曦挂在耳朵上的耳麦:“难道那是装饰?那你怎么和我通话呢?” 聂若曦笑了,她用手指指唇边的麦:“麦是好的。听筒没用,配了个音箱,但,这台电脑比旁边的,一个时便宜了一块多钱。我想跟你说两个钟头的话。” 袁念笑了。他不在意谁听见,他对聂若曦说的爱。他恨不得,让所有人听见“若曦是我的女友”,阻断他们那颗不安分的心。 “若曦,我……中奖了。像不像跟我分享奖金?”袁念生活富裕,只是他不太愿意,用慕容珏给他的施舍。 他为聂若曦接了几分家教,还,到酒吧去弹钢琴。 目前,他仅能做这些。 “给我,你的账号。我将钱存在你那。如果你急用,你就拿去,如果用不完,以后我们还有………”他,没说下去,而是将一旁的手机铃声,调成了结婚进行曲的音乐。 聂若曦羞红了脸,嘟囔道:“谁要嫁给你!” 袁念在电话里,听过聂若曦念给逡伯父读书的内容,他嘴角一弯,朗声道:“你来了,像海一样,波动我的心弦……” 聂若曦洁白的牙齿,咬住了下唇,轻声附和道:“风,起了,你转身的背影,是那么令人,心疼……” 他们对的,是书里的话。而融入的感情,是两人浓浓爱意。 袁念希望,成为聂若曦心中,最佳男主角。他为此,不顾一切,因为她,而,值得。 聂若曦盼望,成为袁念心中,最美的玫瑰。她为此,全力以赴,因为他,太,完美。 心,不会因空间的阻挠,而,割断相互依恋的情意。 浓浓的爱,将两人包裹。 聂若曦静默地,看袁念。 袁念含笑地,望聂若曦。 “我爱你。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我只爱你。”袁念在聂若曦欲结束通话,离开时,柔声道。 “收到。”聂若曦的笑,更甜了。连她的心,都被蜜糖裹得,严严实实。 聂若曦爱屋及乌,将袁念对她的好,稍稍分给了,另一个袁念深爱的人--慕容逡。 慕容逡有了每隔几天,陪他说话的人,居然在昏迷十几年后,会听到苦楚的语句,落泪;欢喜的话语,微扬嘴角。 管家极为欣慰,一心要酬谢聂若曦,便将慕容逡的好转,上呈了慕容曜。 “太好了!”慕容曜兴奋地,一拳击在办公桌上。原来,他的女人是块宝! 聂若曦自然得到了管家最好的款待。 而,慕容曜却因此没有现身“绯色”。他与慕容逡的关系,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亲密。 “曜,怎么这阵子,不大看你回家吃晚饭?”慕容珏从吴林那听说,儿子在集团里的时间,也略有减少,便以另外的方式,询问缘由。 慕容曜笑着,为等在客厅的父亲,续水:“爹地,逡伯父有知觉了。我在筹划为他安排最好的医生,再做一次全面检查。本想早些告诉您,这个好消息,可……” 他的目光,望向了,立在窗边,看风景的母亲与袁美琳。 慕容珏笑笑,家里的确太热闹。他也有些烦心,冲慕容曜微微点头,不用言语地告诉儿子,他做得对。 慕容曜更殷勤地为父亲擦燃火柴,及时地送到,刚将雪茄捏在指尖的父亲手边:“爹地,我为逡伯父,挑了好些大夫。可都决定不下来,用哪个大夫的治疗方案。爹地,我想您的见识渊博,还是您来做主吧。” 慕容珏是一家之主。做大事,他定夺,最周全。 慕容曜则将自己最满意的治疗方案,在父亲受夸奖时,及时地拿了出来。 慕容逡是慕容珏的哥哥,是慕容家族最理想的继承人。只可惜,莫名其妙的疯了。他若能康复,那定能慕容家族的重担。 慕容珏自然极为关心如此重要的哥哥,他将儿子呈给他的治疗方案,带进了书房,彻夜研究。并,略加补充。 “给,我加了一点。”他在次日,儿子走进餐厅,用早餐时,将自己琢磨了一夜的治疗方案,递还了他。 慕容曜窃喜,慕容逡若按此方案治疗,极有可能恢复。 他看着一脸倦意,眼圈微红的父亲:“爹地,您辛苦了。还是上去歇会吧。晚些时候,我让妈咪再您起了后,单独陪您用餐。” 慕容珏点点头,经过妻子与袁美琳身边时,对妻子道:“菲,陪我去睡个回笼觉吧。” 袁美琳抬在空中,欲挽上慕容珏胳膊的手,划了个弧度,落下。眼睁睁地看着,李菲与慕容珏缓步离开。 慕容曜舒展胳膊:“管家,将早餐撤了吧。今天早上,我爹地不用餐。大多数人,就没了胃口。搁在这里,是糟蹋粮食。” 袁美琳咬牙切齿。 慕容曜翻看着,治疗方案的上父亲的批复,踱着步子,悠闲地离开。他留给袁美琳,一个挺直背脊的背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用途 而这份治疗方案,却在一切准备就绪时,没有用途。因为,慕容逡在慕容珏亲自探望后的当夜,便重度昏迷,移到了医院的抢救室。 慕容逡刚有些恢复,再次病危。 原本因慕容逡有些好转,而从慕容曜得知此消息的陈妈咪,极为遗憾:“怎么?又这样了!” 聂若曦为数日不见,没来“绯色”水晶雅座消遣的慕容曜,递上咖啡。 “这没你什么事,出去吧。”慕容曜冲立在一旁的聂若曦,微微摆手。 陈妈咪待聂若曦转身,步出水晶雅座后,感叹道:“你伯父为何总是在,病情出现好转后,急速发生恶化?” 慕容曜同样不解,慕容逡府邸没几个下人,而医生、护士,又是自己极信得过之人。每一个慕容逡身边侍候的人,都是经过他彻底调查的,底细,他一清二楚。 他轻啧一声:“你家里那个,原来是我伯父最得力的助手,他有什么看法?” 陈妈咪浮现着丈夫跟在慕容逡身边,随行左右的情景:“从前的人,现在都不接触你伯父。即便有歹心,也下不了手。” 慕容曜琢磨着,点头。 陈妈咪满心疑惑,柳眉紧蹙地离开了水晶雅座。 “聂若曦,你进来。”慕容曜待陈妈咪经过水晶珠帘时,碰到了珠帘不再摇摆,扬声唤道。 聂若曦步入了水晶雅座。 慕容曜点点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聂若曦落座了。 “你,隔几天,就去看我伯父。你觉得他有所恢复自觉,是突然发生的,还是很缓慢出现的?”慕容曜盯着聂若曦的脸,直视她的眼底。 聂若曦不敢轻言,但,努力回忆后,她也未能准确得出结论。 “说吧。”慕容曜看着聂若曦黑珍珠般的眼睛,不断地闪,待他思考良久后,追问道。 聂若曦说得极不自信,可,她尽量诚实:“我每挺留意。发现时,是逡先生有一天落泪。” “那,你每次去,我伯父家的管家都在你旁边吗?”慕容曜泛起更多的疑惑。 “从来都在。即便管家有事,他也不会离开,就在我身旁处理。”聂若曦曾因管家对自己寸步不离,冲袁念发过牢骚。说管家不信任她。 慕容曜闭上了眼,构思着,聂若曦给慕容逡念书,管家守在不远处的情景。 聂若曦没有伤害慕容逡的理由,管家奉他慕容曜之命,凡来访者,皆心跟随。 那,慕容逡的病情恶化,难道就是自身原因? 可,太奇怪了。这已是第六次好转,也是第六次重度昏迷。 “我出去了。”聂若曦因慕容曜一脸深思的模样,读到了他的心烦,主动将空间留给他去思索。 慕容曜猛地一拉聂若曦的胳膊,将她拖进怀里,封住了她的唇。 聂若曦使劲地推开,慕容曜不知廉耻的怀抱。 慕容曜固住聂若曦的下颚,威逼道:“你说实话,否则……。” 聂若曦气呼呼的,扬手欲给慕容曜耳边,她对他的那点同情,因他逼供的莫名方式,霎时间化为乌有。 “你在我伯父房里,有谁最喜欢去那打探?” “没有。” “你走的时候,还有你进去的时候,有没有跟踪你?” “没有。” “你有没有给我伯父带过什么稀罕玩意?” “没有。” …… “你要据实告诉我,因为我知道,你最怕的,就是我吻你。”慕容曜郁闷,但说出的话,总能有他的独特风格。 聂若曦恶狠狠地给了慕容曜一记白眼。 慕容曜悠闲自在,莫名道:“你没接到袁念电话?” “没有。不过,我有跟他视频。”聂若曦脱口而出。 慕容曜微微点头,目光扫向,聂若曦瞪得滚圆眼睛。他敢肯定,在她再次接到袁念电话时,就需要自己的安慰了。 他料事如神,只差一点,便是聂若曦没想过,到他那寻求慰藉。 聂若曦手指在桌子上划着圈,一脸的不舍。尽管分离,并非今天。可,她说话的语气里,竟是留恋:“阿念,怎么一定要出国?” 袁念认命。他家亲戚早在他刚进大学时,便发过话,即便他的亲戚忘了,他母亲也会去提醒。 他遗憾道:“是。不过,我会回来的。” “我相信。”聂若曦期待重逢。可袁念留学海外,毕竟要三年。 袁念看着他家亲戚让吴林出差时,专程绕道到他这,捎来的照片:“我不会变的。无论那些女人长什么样。” “别说这些。你要走,会不会先回来一趟?”聂若曦相信袁念的感情。她对自己也有信心。 袁念想承诺,他一定回来。但,他给不起这句许诺,心里筹划着,偷偷溜回去与聂若曦相聚的计划。 他坐到了窗沿:“若曦,你对慕容曜真的没什么吧?” 聂若曦莫名其妙,谁会喜欢那块绣花枕头! “不会是有什么吧?”袁念的心,提到了嗓眼,挂在窗沿边,修长的脚跟着不安的心,摇晃。 聂若曦将电话机,抱在胸口,向沙发边拖去:“我绝对不会爱上他。你放心!” 袁念笑了,嘴角上翘,头靠到了窗幔,便用手将窗幔撩开:“那我就放心了。” “你担心他?怎么对你自己那么没信心?”聂若曦将电话线,拖到了最远的沙发边,斜靠在沙发上。 袁念侧头望向窗外:“我总输给他,时候,我成绩不如他,身高不如他,相貌也比不上他,更别提出生了。女孩子,只要看见他,就会对我说--‘你是我最好的哥哥’。” 聂若曦枕着沙发的扶手,眼前浮现着,袁念与慕容曜两张不同的脸-- 相貌,慕容曜满分,袁念,七十分; 身材,慕容曜满分,袁念,八十分; 性格,慕容曜零分,袁念,满分; 家世,两人皆零分; …… “若曦,是不是我说中了?你和他们一样也这么看?”袁念许久没听到聂若曦的声音,心不禁下沉,他靠在窗幔的头,耷拉下来。 陷在沙发里的聂若曦,翘起二郎腿:“我是谈恋爱,不是考官,那些问题,我不关心。” 袁念在浓浓情话中,不舍收线。 聂若曦也未不久以后,会分离,而舍不得地收线。 电话,说完了。 袁念望着亲戚送来的照片,忧伤地吐气。 聂若曦,则拿起笔,在日历上,记下了袁念告诉她,关于出国的日期。 分离的日子,比预期来得更早。 袁念看着为见聂若曦,背着所有人,购的机票,无奈叹气。 “念少爷,美国哈佛大学附近,你对那条街比较感兴趣?老总裁让我给您,就在那条街买公寓。”吴林奉慕容珏之命,一定要把袁念出国后的生活,安排妥当。 “随便。”袁念的手,伸向口袋,摸着那张不可能使用的机票。 “你看,你喜欢那种车款?”吴林出门时,慕容曜感慨承诺,要为袁念在美国添辆绚烂跑车,便当着慕容珏的面,给了好几张宣传图片。 “随便。”袁念的手指,捏紧了袋里的机票,恨不得立即结束这无聊的谈话。 吴林察觉到,袁念的烦躁。他犹豫,是否还该问,慕容珏让自己带问的问题-- 袁念准备带女友出国培养感情? 需不需要,袁美琳同行? …… “念少爷,你是不是有心事?我能帮忙吗?”他合上了记录本。 袁念点点头,他不喜欢吴林,可吴林是唯一能在夹缝中,生活的人。且,活得滋润,并,被所有人任何。即便对他有异议,也挑不出他的毛病。 “帮我个忙,好吗?不,我们谈笔交易。这对你我更合适。”他选择了吴林,至少吴林不会像慕容曜那样,凡事要与他袁念一争高低。 吴林微微抬手,洞察着袁念的神色:“请说。” “帮我照顾聂若曦,还有聂家。作为报酬,我会将我从慕容家继承的财产,0给你。”袁念估计着自己会得到慕容家财产的数量,他不会太在意慕容家的钱,更何况聂若曦是不可能让慕容家承认的。带着她,远走高飞,是他的责任和梦想。 吴林仅微顿片刻,茫然的眼底,便恢复神采。照顾聂若曦,他责无旁贷,不需要任何人给报酬。 “我也认识聂若曦,而且她跟慕容家很有缘,不过,我不收你给的报酬。”他望着袁念书桌上,聂若曦与袁念的合影,眼中满是羡慕。尽管那照片上二人,连牵手,都没有。 “那你要什么?”袁念对吴林的信任度,与慕容曜齐平。 吴林不语,他不可能告诉袁念,他想娶聂若曦为妻。他说的谎,太多了,他隐瞒的秘密,更多。往事种种,浮现眼前。 他不想在谎言中,活得太累:“我不想骗你,所以,允许我不说吧。” 袁念思索中,点头。 吴林沉默着走向窗边:“我刚来到你们这群人中时,我最喜欢你。” 袁念笑得隐晦,吴林所说,是被吴家领养时,刚进入他们这个生活圈的过去。那时,自己、慕容曜、慕容靖文、吴千寻、吴林,是旁人羡慕的王子和公主。 只是愉快的童年,很快就因上一代人不同立场,导致的干预,而,结束了。 童年,每个人都记得,包括慕容曜。只是童年仅属于从前,他不愿太多地去回忆。 如今的他,是“四方”总裁,走过了鲜为人知的过去,告别了拳头与冷眼的往昔。 他拨打了袁念电话,算是旧情意吧,叮咛了句:“你出国念书,事事得靠自己。慕容家在美国的势力,不及我母亲李家的大。” 袁念想说“谢谢”,可终在收线后,也未能说出。 慕容曜母亲李菲一家,最厌恶袁氏母子,这也是他们比慕容曜先一步,跟着慕容珏回国的原因。 他还记得,李菲母亲带着人,到自家楼痛骂的情景,告诫的那句话,多年后,仍萦绕在耳:“你们这两个人,如果敢跟我女儿、外孙,发生争执,那你们再踏上纽约,我就让你们好看!” “念少爷,我们该去机场了。”吴林拉着袁念的行李,见袁念在接听完电话后,一脸忧郁,轻声提醒道。 “我自己去吧。”袁念想避开所有认识的人,他渴望平静,也想在登机前,给聂若曦一通告别的电话。 吴林理解地将行李的拉杆,递给了他:“保重。” 袁念走了。钻进了慕容珏为他派的,送行汽车。 他是个姓慕容,都被否定的人,可他爱上了,慕容家呼风唤雨的男人--慕容曜感兴趣的女人。 他all了聂若曦的机,等着她的回复。 聂若曦的回复,尤其的快。因为,她就站在电话机的旁边,慕容曜办公桌的一侧。她被允许使用慕容曜的电话,与她的男友通话。 “阿念!”她看看完全当听众的慕容曜,对袁念道。 “这个电话号码是‘四方’的,你在集团?”袁念熟悉“四方”办公室电话的开头数字,随口道。 聂若曦冲慕容曜回报着礼貌的笑容,感谢他在她的all机响起后,及时地顿住公务,让她回电。 慕容曜微微抬手,示意他继续说,因为今天以后,袁念与聂若曦便各奔东西,结束了该结束的恋情。他期待着,袁念在下飞机后,父亲安排的接机女孩,与袁念即将擦出的火花。 “我要走了。”袁念看着通往机场路两旁的树木。 “我送不了你。”聂若曦万分遗憾,眼眸中泛起水汽。 “越洋电话,我会打得少些。不过,我给你传ail。”袁念不可能放开聂若曦的手,从她接受他的那一刻,他就将她定为了未来的伴侣。 “知道了。”聂若曦在慕容曜重重地敲击桌面后,被迫告别。 慕容曜则没等聂若曦收线,就向她伸出了手。他讨厌聂若曦对袁念说话,如此情意绵绵。 聂若曦没有将话机递给慕容曜,而是将其放回了机座。 “我也要走了。”慕容曜起身,他等着聂若曦问他,为何离开?离开多久? “总裁,那我不打扰了。”聂若曦冲慕容曜行礼,先他一步,举步离开。 慕容曜气恼地挥手,将桌上摆放的物件,扫到了地上。 “稀里哗啦”的声音过后,地面一片狼藉。 聂若曦没有回头,合上了总裁室的门。 慕容曜大步跨过,脚边的狼籍,在门合上后,开启:“我让你走了吗?” 聂若曦顿住,缓缓回头,望着,距自己五步之遥的慕容曜震怒的脸。 慕容曜顿在门边,猛地合上身后的门。“砰”的一声,惊得聂若曦一颤。 他要做什么?聂若曦不解。 慕容曜眼眸猩红,他给了他们话别的恩惠,那她就该认认真真地与自己相处。 聂若曦的手,捏成了拳头。心慌,显而易见地能从她脸上,读到。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总裁,您有事,请吩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意思 “我下午的飞机。时间是,晚上八点三十分。”慕容曜大步经过聂若曦身边,目不斜视道。 聂若曦的目光随着慕容曜转移,什么意思? 她欲开口询问,可慕容曜已步入了楼道尽头的电梯。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之后。 “呼!”聂若曦长长地舒气,冲自己摇摇头,耸耸肩,向楼梯而去。她避开了,与随性的慕容曜再次相遇的可能。 慕容曜离开了“四方”,去办他必须处理的公务。 而,他登机时刻渐渐来临时,处于机场大厅贵宾区的他,依然未在人群中,搜索到他女人的身影。 她不会来了!他明白了。 他再次all响了聂若曦的呼机。 聂若曦已抵达“绯色”,并且守在了水晶雅座的珠帘边。 慕容曜的寻呼,因她换工作服时,将all机遗忘在更衣室,而没有收到信息。 慕容曜看着登机口,冷冷道:“你,是给脸不要脸。今天,你欠我的,我会加倍讨回来。” 他将手中的登机牌,揉成了一团,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候机厅,驱车前往“绯色”。他知道,这个时间,她一定在那。 聂若曦则依然矗立于水晶珠帘边。她很欣慰,慕容曜今夜来得较迟,甚至幻想,今夜他不来此,消遣。 他在总裁室门外那猩红的眼神,至今都令她忐忑不安。但,她忘了,他生气的缘由。 气呼呼的慕容曜,步入了迷醉的“绯色”。 “慕容先生。”经理友好地向慕容曜问候。 慕容曜微微抬手,径直向水晶雅座而去,将挺直的背脊,留给了他。 “聂若曦!”他刚到聂若曦身边,语气凛冽地开口。 “总裁,晚上好!”聂若曦先他一步,走进水晶雅座,欲为他服务。 慕容曜紧跟其后,晃动的水晶珠帘,因两人的疾步而来,碰撞得“铛铛”轻响。 他一把拉住,立在茶几边的聂若曦胳膊:“我白天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 聂若曦柳眉微拢,努力搜索慕容曜的指示,信息显示为“零”。 她挣扎着,甩开他的手:“你说什么啦?很痛呢!” 慕容曜固住她的双肩,凑近她的脸:“我告诉你,我今天晚上的飞机。还叮咛了你,我登机的时间,你没来送机!连个解释的电话,都没有!” 聂若曦稍稍思索,很快便回忆起了,慕容曜在总裁室门口那句话。但她当时就不认为,这与自己有何联系,更没有想过,他需要自己相送。 “我…为什么要送你?”她扭动身子,欲再次挣开慕容曜的魔爪。 他一直知道,她不在意他,但他还是善待她。即便她与袁念恋爱,他都没有责备她。 可,他发现自己错了。她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甚至比经过的路人,彼此巧遇时,更茫然。 他有太多事和理由,需要立即离开。但,他因她,误了一班飞机。来此,只为让她说声“一路顺风”,或者表现出一点留恋…… 她拼命地摇头,挣扎,只想挣开他的怀抱。 她不愿与他,有太多的纠缠。她不爱他,他们是不可能有交织点的人,他对她投来的关注眼神,她一直感觉费解。 他松开了她,没有再说留恋的话,冷冷道:“如你所愿,你会在很长的时间,看不见我。” 聂若曦一瞬间想问,那很长是多长? 但,慕容曜已转身离开。 聂若曦立在原地,水晶珠帘已不再因慕容曜的触碰,晃动。 慕容曜回到了机场,独自登机,将聂若曦的号码,从手机电话簿里,删去。 登上飞机的他,随意拿起飞机上的杂志,因图片中的一个女孩,极像聂若曦,喃喃唠叨了句:“你的审美观就是差,即便是个像你的人,也能穿得如此夸张。算了,我来当你形象设计师吧。” 慕容曜走了。 袁念走了。 聂若曦的生活,恢复了从前的平静。她偶尔查收袁念发来的邮件,浓浓的情话,给了远隔重洋的情人甜蜜的温情。 而,慕容曜的消息,也铺天盖地。各种媒体争相报道,他的风光。 “若曦,念哥那边有消息吗?”方丹萍每次见到聂若曦,都会向她打听。 聂若曦没有隐瞒:“我跟他有书信,但不多。” 姐妹间的闲聊,因方丹萍去异地念大学,而终止了。 她很少给聂若曦写信,写给袁念的信,常常有去无回。 袁念收到了两人的来信,总将聂若曦的回信,作为一件必做的事,及时回复。 “念少爷,曜少爷来了。”他刚刚关上电脑,慕容家的管家便叩响了门。 慕容曜已站在门边。他不想来看袁念,只是父亲叮咛了太多遍,不得已而为。 门,开了。 管家走了。 慕容曜对立在门边的袁念,淡淡道:“我爹地想你了。话已带到,我走了。” 袁念没有挽留。他们的见面,总是在彼此极不乐意的情况下。 他合上了门。 慕容曜迈下了楼梯,看着吴林传来的短信-- 聂若曦换了新剧组,今天开始到位。 慕容曜没有回复,吴林此类的消息,传送素来及时。 聂若曦则对此毫不知情。她以为,慕容曜不会再关注她任何,甚至忘了不起眼的她。 偶尔,她有听母亲说:“若曦,有个叫慕容的,说让你明晚等他电话。” 聂若曦对母亲胡乱地应声。慕容曜到底找自己什么事,几次接听他的电话,他都没说两句,便结束通话。 电话打来了。 聂若曦接听时,将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领导,你三番两次找我,不会是喜欢我吧?” 慕容曜玩弄着手中的玉器,他对她的确有几分在意,但他不喜欢这样的逼问。难道,以他的魅力和影响力,她还不动心吗? 聂若曦一直怀疑,慕容曜对自己的关注中,有份男女间的亲昧。只是介于慕容曜不羁的性格,和广为流传的韵事,不认为自己会引起他兴趣太久。 “我只是无聊。如果你不想听,我就挂了。”慕容曜悠悠道。 聂若曦因慕容曜不屑的口气,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测:“我昨天在电视上看见你。和你一起领影视奖的那个女人,真的很漂亮。” 慕容曜微眯着眼,聂若曦在“四方”工作,应该懂得影视圈里,需要炒作。 他懒得在此问题上,多言,丢下句:“我困了。”收线。 聂若曦对着挂断的电话,低嚷:“有本事,就再也别找我!” 慕容曜的电话,依旧从海外打来。通话仍在莫名其妙中,结束。只是,拨来电话的频率,越来越少。 聂若曦更多的是,在媒体中看见慕容曜的八卦消息。 时光如梭,星辰交替,叶儿黄了又绿,南飞的雁悄悄返回,花儿再次弥漫山野。转眼间,山花烂漫,又是一年。春去春又回,冬的脚步才刚离去,夏天又调皮地来临…… 风净了,雨结了,女孩、男孩长大了。 昔日的腼腆倔强的少女,已亭亭玉立。一条从前穿过的白裙,却,让她添上了女人的魅力。 “姐姐,那个吴林叔叔又来了。”欣语背着书包,走进院,对正欲出门的聂若曦,报告了她身后的情况。 聂若曦整理裙摆,这几年,袁念留洋海外,吴林是家里的常客。 吴林最初告诉她,他是因袁念的托付,而来。渐渐的,他的到来,更多了,提到袁念的次数,更少了,最后,这半年,在他嘴里,再也没听到,有关袁念的任何消息。 “若曦,去‘绯色’?”吴林拎着熟食,缓步走进院,见聂若曦略显思索的模样,招呼道。 “我不陪你了。”聂若曦冲吴林笑笑。她没有再问他,袁念的消息,拎着包,经过吴林身边。 吴林侧头望着聂若曦,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 他渴望能伴她左右,而非目前要将她的点滴,报告慕容曜。 “吴,进去坐啊。”坐在门口串珠子的聂母,咳嗽着招呼道。这几年,吴林对聂家极为照顾,即便是在女儿的单位,他也频频为女儿解忧。 吴林走到聂母串珠的桌旁,制止道:“阿姨,你身体不好,休息会吧!” 聂母对女儿与袁念的恋情,早有耳闻。她只是遗憾,出国前的袁念,仍没有吴林这份成熟与周到。 她不苛求,但忍不住期盼,希望在自己最后的日子里,看着女儿定下个归宿。 “咳咳咳……”她又是一顿咳嗽。 屋内的欣语,听见聂母的咳嗽声,连忙搁下手中的笔,倒了杯茶水,端来:“妈,你喝点水。你的药,吃了吗?” 聂母笑了。 她看见身世,就想起晨若曦姐妹俩刚来的那会。事情过了许多年,她渴望能在有生之年,让聂若曦见到自己的生身父母。或许,该找个时间,告诉若曦,她与晨是对走失的姐妹。 “铃--”的电话铃声,从屋内传来。 已在厨房,将带来的熟食装盘的吴林,扬声道:“阿姨,我帮你去接电话。” 话筒在他手中,提起。听筒里,传来袁念的说话声:“若曦吗?” 吴林拢拢剑眉:“是我,吴林。若曦上班去了。需要我为你传话吗?” 袁念听聂若曦在电话中,反复提起聂母身体不好,不由担心。既然聂若曦不在,问问吴林也可以。 他询问道:“聂阿姨是不是不舒服?” 聂母走进屋内,从吴林的口型中,她知道来电的人,是袁念。她将手伸向吴林。 电话从吴林手中,换到了聂母手里。 “阿姨,您如果不舒服。让吴陪你去看看。治病最要紧,钱的事,我会跟吴算的。”袁念知道聂家经济窘迫,在接通电话时,直言。 聂母释然了,袁念过几年,就会有吴林的成熟。女儿的眼光不错。 她的笑,加深了。 袁念在聂母心中,算得上较满意的准女婿、好男人,但慕容曜则持相反态度。 他乘坐的班机,停泊。 海外公干忙碌三年的他,再次踏上了久别的土地。 他理理碎发,以最完美的姿态,走向机场出口。 他目不斜视,可他留心聆听,关注着女人聂若曦的出现。他会在她喊声的那一刻,以吃惊的方式,顿住脚步,在搜索中,向她而去。 但,他失望了。接机的人群中,没有她。 他张望四周,掏出手机,拨打聂若曦。 “您拨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您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在做什么?他抬腕看表,已经超过了他通知她接机的时间。墨镜挡住了他眼眸中猩红的颜色,挺直的背脊,显示了他愤怒的程度。 下飞机时,凉风拂面,他感觉清爽。走出飞机场,风让他俊美的脸上,尽显冷冽的颜色。 “去山顶别墅。”他吩咐来接机的司机。 车开动了。 后座上的他,琢磨着,拨打聂若曦号码。号码调出,可接通的,换做了另一个地方的人--“绯色”经理。 他不要再遭遇她的不理睬,才选择了从旁调派她的出现。 “我是慕容曜,帮我派聂若曦送1八94年的红酒到山顶别墅。”他冷冽的声音,不容置疑。 “绯色”经理连应声的机会都没有,电话便收了线。 陈妈咪见“绯色”经理拿着红酒犯难,问道:“这酒有问题?” “送酒的人找不到,那酒自然有问题。”“绯色”经理已查了,而聂若曦今日请假,临时换人送酒,他得斟酌。 陈妈咪主动揽下了差事,郑重地捧着装着红酒的冰桶,坐上了“绯色”经理特派,前往山顶别墅的汽车。 慕容曜则站在欧款造型的窗边,穿着多年前的那件睡袍。脸上的黑色面具,就是要告诉聂若曦,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要提醒她,她该回到从前的轨道。 两柱刺眼的车灯,投来。 慕容曜修长的手指,划过薄唇。嘴角勾起的弧度,流露了他对重逢的喜悦。 可送酒的人,换做了陈妈咪。 他只让她在大门边,留下酒,便令她返回。 酒,搁在门外。他没有取。 他一拳击在窗框上。闷响中,他忿恨道:“聂若曦,不识抬举!” 聂若曦陪护母亲身边,眼中的忧虑,任何人都能读到。她看见了慕容曜那几通未接来电,错过了接听的时间,就无心回拨。她担心母亲的病情,随时会恶化。 “若曦,我没事。你回去吧。”聂母睁开眼。 聂若曦冲母亲依旧展开甜美的笑:“妈,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干么赶我走?” 慕容曜便是因聂母病危,而错过了与聂若曦的相见。 聂若曦安慰母亲:“妈,您放心休息,欣语那里,有姑父照顾。” 聂母微微摇头,她在医院躺着,脖子都快硬了。她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她比什么都清楚。知足了,至少看着欣语长大,念了学,若曦也谈了个不错的男朋友袁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阻断 “咳咳咳”,聂母轻咳:“若曦,有些事情,我该让你知道的。其实,我本是想等,再过些年,咳咳咳……”聂母又是一阵咳嗽,阻断了心底的话。 病房的门,“吱”的一声推开了,进来的人是方文鑫。 聂若曦忙起身,搬来椅子,送到姑父身边。 聂母欲告诉女儿,她们间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因方文鑫的出现,而暂时终止。 “若曦,你出去一会。我跟你姑父有话说。” 聂若曦离开了。 病房的门,合上了。 方文鑫挨着凳子,坐了。 他不语,仅是将带来的钱,塞到了聂母手中。 “文鑫,这钱,还是省了吧。我的病是治不好的……”聂母将手里的钱,塞回方文鑫手中。 方文鑫握着他私下给聂母的医药费,估摸着,聂母叫他来,定是有话要说,轻声道:“嫂子,您安心养病,有什么事,交代我就好。” 聂母吃力地直起些身子,一字一句:“我可能快走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两个孩子……” 方文鑫规劝了聂母许多宽慰的话,最终还是答应了照顾若曦和欣语。 待聂母安心地地闭上眼,他才开门离开。 但在开门之际,遇上了守在门外的聂若曦。 “姑父,我妈跟您说了这么久的话,咳嗽吗?”聂若曦懊恼,她居然没有预见性,没能早些日子知道母亲的重病。 方文鑫摇摇头,举步离开。 聂若曦看了看床上睡去的母亲,她那憔悴的脸,令聂若曦忍不住落泪。 “铃--”的电话铃声,从聂若曦的口袋里,响起。 落泪的人,哽咽着接听:“喂--” “若曦,你哭了?”拨打的袁念,在电话接通的一刻,听见的是聂若曦的轻轻抽泣声。 “我妈她病得很重,我怕她随时都会倒下。”聂若曦说不下,袁念早已明白。 袁念理理碎发,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前几关,我们不都挺过了吗?” “嗯。”聂若曦宁愿相信袁念的话有神力,但她的哭声不绝。 “你再撑一阵,我就回来了。”袁念即将回国,他会在聂若曦的身旁支持她,也会照顾聂若曦的母亲。 “我知道,我真的好脆弱,一听你的电话,我就只想哭。”聂若曦最不坚强、最爱落泪的地方,便是袁念之处。 袁念喜欢这份依赖,他渴望将她好好保护。 聂若曦也同样,令慕容曜着迷。 他自斟自饮原打算与聂若曦分享的红酒,琢磨着她有可能的去处,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她还没有放开袁念的手。 为了核实自己的猜想,他将电话,拨给了吴林。 “总裁,您到了?”吴林听慕容珏家的司机告诉他,已将慕容曜送回了山顶,明知故问地找话题。 “你应该有新闻,要告诉我。”慕容曜瘫陷在沙发里,昏暗的灯光,投影着深红色的葡萄酒。 吴林微顿,望着拿着棋子琢磨着,放入棋盘的慕容珏:“我,我将所有的内容,无论公事还是私事,都尽可能及时地告诉了您。” 慕容珏微转手腕,儿子今晚要回来吃团圆饭,这盘棋下完,吴林便该离开了。 吴林见慕容曜不语,立刻会意。他想问的,是聂若曦,便对慕容珏笑笑,起身向门外而去:“总裁,聂若曦最近身边也清净,除了我奉您之命,在她生活中出现,再也没有人将她染指。” 慕容曜嘴角微弯,吴林真的很聪明:“知道了。你这几年辛苦了,现在可以略微休息一会,不用围着聂若曦转了。” 他对吴林,下了逐客令。吴林的手,揪着衣袖,满脸的不愿意,说出的话语,却极为感激:“谢谢总裁,那我就聂若曦的事,放开了。” 慕容曜期盼,吴林真的能放开。 袁念也希望吴林放开聂若曦,因为他与聂若曦每每电话,皆听见聂若曦提到“阿林”二字。只是,这一时刻,他拨打吴林的电话,处于占线,未能接通。 “若曦,你知道有些人比我先一步回国吗?”袁念不放心,特别是,慕容曜在给他拨了通报平安电话,令他的担心,到达了顶点。 聂若曦听得莫名其妙,追问道:“阿念,那有些人,是什么人?” “慕容曜。”袁念一语道破心中所想。 聂若曦嘴角上翘,她与慕容曜是两根不相交的平行线,袁念的吃醋,给了她点点甜蜜。 她用最轻的声音,说着最坚毅的话:“我不会想,我男朋友以外的人。” 袁念终有些心安,满足地靠到了椅背上。 聂若曦期待着与袁念重逢,盼望着母亲的病情有所好转,可等来的第一个重大消息,却是慕容曜的出现。 她远远地看见了集团门口,泊着慕容曜的汽车。 他怎么来了? 身为影帝的他,早已习惯低调处事。这辆拉风的跑车,他极少驾驶。 而他的目光,却望向了缓缓走来的人,忽视旗下艺人在他车边,流连忘返的眼神。 他看的是聂若曦,她成女人了。从前青涩的女孩,蜕变了,更显妩媚。飘逸的长发,淡青色的衣裙,玲珑有致的身材,令他有种热血沸腾的冲动。 不过,他确定她太骄傲了。她这些稍强于常人的妩媚,不足以令她如此自我欣赏,甚至,对他的越洋电话,也不表示受宠的感激。 聂若曦经过慕容曜车边,继续前行。 慕容曜推开车门,漫步追赶聂若曦:“聂,我们又见面了。我要跟你谈一谈。上车。” 聂若曦顿住脚步,回头。 慕容曜比近些年,在媒体中看见的模样,更显耀眼。 她冲他礼貌地行礼,恭敬道:“好久不见,总裁。” 慕容曜注视着,她如蝶翼的睫毛,望向灵动的眼眸:“我不喜欢邀请别人第二遍。”说完,转身向爱车,而去。 聂若曦上车了。她拨了电话,请了假。 慕容曜开车了。享受着美女相伴,畅游车河的惬意。 他载着她,驶向海边。 她望着剽悍的大海,沉寂在思索的氛围中。 海浪高高卷起,呼啸着而来,转眼间,掠起沙滩上,所有的足迹。走时,比来时,更显凶猛。 她忽然想到了她的母亲,不觉落泪。 慕容曜欣赏着聂若曦,但她脸上晶莹的泪痕,伤感的神情,令他伸出了手:“你这泪,为谁流的?” “我爱的人。”母亲是聂若曦最爱的人。 慕容曜听出的,是话指袁念。他突然捏住了聂若曦下颚,凑近她:“不要再想,不该想的男人。我放了你三年,现在,我收回,我放养的女人。” 聂若曦挣扎,闪躲,懒得与慕容曜解释。 聂若曦举起的胳膊,扬起的手掌,被有备而来的慕容曜全全握住,动惮不得。 慕容曜伸手将副驾座放平,猛然推倒聂若曦。 慕容曜没有松开他的怀抱,恍惚中,他又与她回到了多年前,邂逅的迷醉之夜。 “放开我!”聂若曦低嚷。她不顾一切,咬了慕容曜的唇。 慕容曜微直起身子,双手仍固定着聂若曦的手腕:“你认为,你很干净吗?” 聂若曦泪流,他是第一个这样问她的人。她不干净,多年前,她曾将自己的清白变卖。 可那面具男,早没了踪影。一次钱色交易,银货两清,各奔东西。 慕容曜见她不语,动了怜悯之心,离开了她的身体。 聂若曦胡乱地用手背,擦拭着脸上晶莹的泪,推开车门,拔腿冲出汽车。 她只想逃离他的视野,她刻意忘记不洁的从前,只为能平静地生活。那夜的混乱,在她心底留下了伤痛。 她不怨面具男,因为,是她主动地变卖的清白。一天懵懵懂懂的工作,在筋疲力尽中,完成。 到学接了欣语下课,她居然连回家的路都走错。 “姐姐,我好饿了。”欣语停住脚步,肩头的书本带,下滑。 聂若曦环顾四周,不得已拉着欣语,走进肯塔基。 “慕容曜!”欣语见人群中,慕容曜在聚光灯下,做着活动。为一位前来肯特基的食客,服务,兴奋地大叫。 聂若曦后悔,她该带欣语去别的地方。可,排的队伍,到了她。 慕容曜有模有样地在焦点中,按照他的点餐,摆放食物,杜撰道:“这两位姐是我在肯特基做活动的第六十位顾客,可以享受免费餐点。并且和我一同用餐。” 人群雀跃了,连主办方都遗憾,怎么突然多了这个内容。 但很快地解析了,这是慕容曜为渲染气氛,临时安排的节目。 聂若曦、欣语便成了人群中,最令人羡慕的人。她们这对幸运儿,由主办方安排到最僻静的位置,与慕容曜共进晚餐 聂若曦一直没有正眼看向慕容曜,早上上班前,他对自己的狂乱之举,令她无法平静。一天了,她依然能耳畔回荡,他牙缝里迸出话:“你干净吗?” 欣语最兴奋,对着偶像端来的食物,狼吞虎咽。既填饱了肚皮,又养活了眼球。 “你妹妹很可爱。”慕容曜决定走亲民录像,一改上午的不羁,与聂若曦相处。 他隐晦地向她道歉:“今天早上,我太冲动了。你没受伤吧?” 聂若曦不语。 慕容曜将自己喝了一口的可乐,放到聂若曦手边:“这杯可乐味道很特别,你愿意尝尝吗?” 聂若曦缩回了她的手,避免与慕容曜递来的可乐相送。她不愿与他相处,更不想给他想象的空间。心有所属的她,直言相告:“我跟我男友才喝同一个杯子的水。” 慕容曜微顿,吴林明明告诉他,袁念与聂若曦三年未见过面,而此刻,他发现,聂若曦的心完全交给了袁念。 他一语双关:“你,从前可以喜欢别人,以后你身边的男人,只能是……”他的手指,指向了自己。从聂若曦震惊目光中,他清晰地看到,她听懂了他的话,在思索。 “啧啧啧”,慕容曜冲聂若曦轻啧,他有意挑逗她。 聂若曦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只是她没了三年前,那许多的刺,巧妙地避开慕容曜的注目,便好。 “慕容曜,我们喝一杯,可以吗?因为,我喜欢看着你,而不是,吴林叔叔。你比他帅。”欣语拿起可乐,冲慕容曜举起。 “你跟吴林很熟?”慕容曜拿起可乐,与欣语手中的杯,轻碰。 如今他的形象,经过重新设计,与三年前截然不同。过去,他以偶像的形象出现,现在他被打造成深沉、内敛的成功男人。 欣语肯定地点头,忍不住唠叨,尽管她与慕容曜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但他作为她的偶像,她极为相信他。 她“咕嘟咕嘟”灌下可乐:“他有时在我家住。我不喜欢他,因为他那么大年纪,还要我管他叫哥哥。好假。” 聂若曦瞪了欣语一眼,纠正道:“我出差,妈又生病,你又不肯去二姑父家里住。阿林好心陪你,你倒数落人家不是。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慕容曜琢磨着,万一聂若曦回家,那吴林睡哪?他可是清楚聂若曦家极为狭。 猛然间,他脑海中,闪出一个画面--欣语睡在床中间,聂若曦和吴林各睡一边。欣语起身:“我去厕所。曜,你不许走。” 慕容曜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但对着孩子,他依旧保持了和善的笑脸。 聂若曦欲起身,跟上欣语的脚步,她害怕与慕容曜独处。从前,她可以跟他对着干,而年长后,她却没了那份仙人掌般的勇气。这或许就是母亲说的,考虑问题,不那么稚气。 慕容曜伸手,猛地一拽聂若曦的胳膊,将刚刚离开凳子的她,拉回到凳子上:“你坐下。” 聂若曦落座了,不语。 慕容曜微眯着眼,压低声音道:“吴林在你家过夜,你就没有半夜回家的时候吗?” “有。”聂若曦还是聂若曦,不说谎,不搪塞。 “那你有跟他睡过觉吗?”慕容曜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望进了聂若曦的眼底。 聂若曦瞪着眼,嘟着嘴,怒视慕容曜:“你真龌龊!” 慕容曜笑了,果然自己想多了。他跟着音乐声,轻轻叩着桌面:“不用这么生气,我是关心你。怕你吃亏。” 聂若曦别开脸,她不想与慕容曜多言。 慕容曜将身子微向聂若曦处,凑了凑:“吴林是我们这群人中,最让人看不懂的,常常阳奉阴违。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斟酌。” 聂若曦在袁念那,也听过类似的话语,她的心泛起涟漪。 “我们想帮你们拍张照,作为活动宣传的一部分。”肯特基主办方拿着相机,走来。 慕容曜温婉而笑,冲聂若曦勾勾手指:“我们幸运的女孩,坐过来一些,好吗?” 聂若曦心不甘情不愿,又不能纹丝不动,只能拖着凳子,向慕容曜处移了不到两厘米。 慕容曜从聂若曦的脸上,读到了她欲逃离自己的可能。他不心急,他与她之间,若站个孩子,刚刚好,画面会非常完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风度 他微微抬手,依旧保持着最完美的风度:“还有一个幸运的丫头,我们等她一会。” 主办方极为高兴,慕容曜是所有女人认同的最佳男人,是男人钦佩的影帝、成功人士。他考虑事情就是周全,每一件事情都做得天衣无缝。 赞赏他的,是他的影迷--欣语。 她跳到了他的大腿上,依偎在他怀中:“姐姐,过来一点。我们好不容易,才能跟慕容曜这么近的接触,你别错过机会。” 聂若曦无语,欣语是慕容曜的侄女,也是慕容曜的铁杆粉丝。她不想对欣语说“不”,在欣语笑盈盈的目光中,起身,做了回慕容曜的影迷,站到了他身侧。 画面出来了-- 慕容曜带着迷人的笑,极富亲和力地抱着欣语。 欣语将脑袋挨在慕容曜胸前,一副让所有成年女人都羡慕的模样。 聂若曦站在慕容曜身侧,她笑得有些僵,但也不失腼腆的妩媚。 慕容曜承诺欣语:“你把地址给我,我等照片洗出来后,签名寄给你。” 欣语一个劲地点头,从书包拿出作业本,毫不迟疑地撕了张纸:“慕容曜,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姐姐给我买了你所有的影碟,不过都是盗版的。” 慕容曜忍不住发笑,这丫头很像三年前的聂若曦,说话直截了当。 他侧头望向,因买盗版影碟,而有些脸红的聂若曦:“你还在‘绯色’吧?我今晚过去的时候,送正版影碟给你。” 聂若曦微微点头,她素来不认为慕容曜的演技有多好,花那么大一笔钱,为欣语买正品影碟,她舍不得。 但,在主演跟前,说买他的盗版影碟,而理由还是因为他的演技,不值得破费,她开不出口。 “我送你们回去吧。”慕容曜见欣语已吃得心满意足,捏捏她的腮帮,柔声道。 聂若曦注视着,慕容曜与欣语的相处,他们真的是一家人。欣语除了慕容曜,也有其他偶像,也曾被幸运抽中,作为与偶像共进午餐的嘉宾。只是,彼此没有这么融洽和和谐。 欣语在慕容曜的车里,睡着了。 慕容曜因欣语,调高了些空调温度:“我很喜欢这丫头。以后,如果你方便,经常带她跟我玩吧。” 聂若曦抱着欣语,有些吃力。 慕容曜便在路边,泊车,让聂若曦将欣语放到后座上,还特意将自己的衣服,盖到欣语身上,为她保暖。 “谢谢……”聂若曦抬头,却撞到了慕容曜的脸。 慕容曜凑到她嘴边:“你很少对我这么客气。” 聂若曦侧头看看欣语,低声道:“我们坐到前面去吧。” “嗯--”聂若曦被慕容曜封住了唇。她欲挣脱他,可空间太,欣语又在旁边。她扬起手,却未给慕容曜耳光。 慕容曜松开了他的怀抱:“你不喜欢?” “我有男朋友。我没有娱乐圈人,那种随性。”聂若曦退出车边。 慕容曜坐到驾驶座,等着聂若曦上车:“我很随性吗?” “我不知道。”聂若曦的确不清楚。 慕容曜没有发动汽车,他的手,只是随意搁在方向盘的边缘:“我这三年,都没有过女人。对你,算是个特例。” “为什么我是特例?”聂若曦揣测,但无果,直接问道。 “因为,我从未得到过你的心,所以倍加关注。”慕容曜傲慢,他得到过聂若曦的人,这是他的秘密。或许某天聂若曦臣服于他,他才会告诉她,他注意她的最初原因。 “原来如此。你是对得不到的东西,有征服欲。”聂若曦淡笑,她竟然被慕容曜归结到,得不到的一类。 “可以这么说。”慕容曜不想在此话题上,逗留。从前注意聂若曦的理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她臣服于他,死心塌地做他的女人。 “那你省省吧。”聂若曦心里,已装进了袁念,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因为袁念?”慕容曜侧头,探究地看着聂若曦。 “嗯。还有,你对我来说,很遥远,而且也难懂。”聂若曦坦诚相告。 慕容曜理理碎发,琢磨聂若曦所说:“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认为你不可能长久地,吸引我的注意力?” 聂若曦摇头,望着车窗外,一盏盏点亮的路灯:“我们是不同生活中的人,尽管袁念跟你有血缘关系,但他能够理解我。我跟他沟通不困难。” 慕容曜冷笑,发动了汽车:“袁念的确跟我有血缘关系,但他的为人处事方式,会成为你们在一起的绝对困难。” 聂若曦去了“绯色”。 慕容曜则独自驱车,将欣语送回聂家。他看着熟睡的欣语,不觉想起,信侦社调查聂家家世时,给的回复--聂家二老过得极为辛苦,收养了一对姐妹晨若曦,后又收养了一孤女欣语。 他的手,附上欣语的额头上软软的碎发,令他动容:“我知道你姐姐为什么那么疼你,因为你们有很像的身世,可以说,都算孤儿。” 离开聂家时,他遇到了,来陪欣语的吴林。 “总裁,你怎么来了?”吴林张望着聂若曦的身影,揣测着慕容曜到此的原因。 “想来就来了。需要理由吗?”慕容曜从不需要瞎编理由,说谎,他不屑为之。 吴林不语,慕容曜应该没有识破,自己高价贿赂信侦社,而编造的关于聂家的谎言。说这谎言,他情非得已,为了保护欣语能生活在,爱她的人、没有纷争的环境中;也为了让聂若曦少一个被迫与慕容曜接触的理由。 慕容曜踱着步子,经过吴林身边:“你可以陪欣语了。不过,陪聂若曦的人,不需要你了。我自己来。” 吴林不敢接话。慕容曜与聂若曦,是否发生了什么,否则,聂若曦是不会让慕容曜独自送欣语回聂家的。 慕容曜扬手,晃动着,聂若曦为赶时间,而给他的聂家钥匙。在吴林的注目下,钻进了汽车,向“绯色”而去。 他琢磨着,先去了趟等了三年,都没有给他回复的信侦社。 慕容曜去了趟信侦社后,踱着步子,走进“绯色”。 可,来到水晶雅座边,他未发现聂若曦的身影。 聂若曦就在慕容曜迈进“绯色”的一刻,离开了一会。因为,她的男朋友给她电话,说已到机场了。 “陈妈咪,能不能找我帮顶今晚的班。袁念回来了,我想去接他。”聂若曦揪着手机,对跟前的陈妈咪,乞求道。 “去吧。你念叨这袁念啊,都念了三年,不让你去,我们也太不近人情了。”陈妈咪思量着,找个人顶今晚的班不难,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聂若曦兴奋地冲出“绯色”,连工作服都顾不上换,只是将围裙解了。 她拦车,驶向机场。 慕容曜则玩弄了一晚,聂若曦因有急事,而未能有机会,向他索贿的聂家钥匙。直到,他接到电话,驱车前往机场。 聂若曦早到了机场,张望着机场出口,等待袁念的出现。 袁念现身了。他在飞机中转时,给聂若曦拨的电话,而,聂若曦答应一定接机。 他张望,冲人群最前排的聂若曦挥手。 聂若曦看了他。他比三年前,更添男子汉的味道。她垫着脚尖,挥着手,回应他。 有人经过了她身边,扬声道:“袁念--” 聂若曦听到那男人高喊袁念,不由探究地望去--慕容珏! 袁念也看见了他亲戚,冲聂若曦挥动的手,放慢了。 他还没有存下足够的钱,而,聂母治病,又需要大量的医疗费。唯一能缓兵之计,就是暂时不让亲戚知道:聂若曦一直都他的女友。 他疾步迎上慕容珏,忽视慕容珏身后不远处的聂若曦:“不好意思,劳烦您亲自来接我。” 聂若曦见袁念完全不看向这边,有些吃慕容珏的醋,顿住了脚步。但,她仍朝袁念递眼色,询问,自己是否可以上前,与他说话。 袁念最初视而不见,一味地与慕容珏寒暄,见聂若曦已走到慕容珏身后不到一米处,才冲她摇头。 聂若曦顿住了。她知道,前面是“四方”的最高总裁,她还记得袁美琳对她说过的话--袁念是名家之子,你只是他最不起眼的同学,你们不会相交…… 袁念与慕容珏离开了。 聂若曦尾随其后,她很希望袁念顿住脚步,回头叫她一声,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 思念三年,期盼见面三年,悄悄恋爱三年,而见面,则是最冷漠的方式,重逢。 袁念走出机场大厅,看见了风尘仆仆赶来接机的慕容曜。 “曜,你是听我说阿念回来,来接他的?”慕容珏很是高兴,儿子曜在海外拼搏,回来后,一改从前张扬个性,处事越发从大局出发。 慕容曜一眼便看见了父亲身后不远处的聂若曦,他有深意地冲袁念笑笑,一语双关道:“分开那么久,想你,就来了。不奇怪吧?怎么不打个招呼?” 聂若曦察觉慕容曜此言,是代她所问。她竖起耳朵,等待袁念的回答。 袁念迎上慕容曜,侧头看看慕容珏,在他的期盼目光中,向慕容曜伸出手。他的话,仅是恢复慕容曜,而没有顾忌身后的聂若曦:“我们在美国见过。你来接我,我很意外。” 慕容曜的目光,越过了袁念。他在聂若曦失望的脸上,读到了心痛的味道。他清楚聂若曦的眼里,只有袁念。 可她,略显伤感的眼神,不自觉中,令他产生怜悯之情。 “爹地,向你介绍,我们集团本人的崇拜者。”慕容曜冲急于希望,与袁念说上几句话的聂若曦,招手。 聂若曦吃惊,愣愣地向慕容曜而去。 “老总裁,您好。”她礼貌地对慕容珏行礼。 袁念看着近在咫尺的聂若曦,薄唇几次微启,可,经济仍旧未独立的他,没有与聂若曦多言。仅,静默地陪在一旁。 慕容曜并不想,给袁念与聂若曦亲昵的机会。他只是怜悯之心作祟:“爹地,我还有公务,为袁念的接风宴,我就没办法参加了。” 慕容珏对儿子曜已相当满意,尽管他知道曜仍与当年一样,偶尔阳奉阴违。但,能像如今这样,处事基本周全,他满意了。 他冲曜摆摆手:“你有事,忙去吧。” 袁念眼角的余光,瞟向聂若曦。他很想拥她入怀,细数相思之苦,可手指仅在范围内,动了动,连胳膊肘都不敢抬起。 “我们走了。”他省去了称呼,以最含糊的方式,与前来接机的聂若曦道别。 聂若曦稍稍向一侧退了几步,眼睁睁地注视着袁念,跟着慕容珏离开。 两父子刚钻进汽车,聂若曦的眼中,就涌出了泪。 “给。”慕容曜递上手绢。 “我不要。”聂若曦有些使性子,她要的是袁念递的手绢。 慕容曜一把揪住聂若曦的胳膊,强迫她面向自己,拿着手绢,为她擦拭眼泪。 “值得吗?他连跟你打个招呼都不敢,你还为他哭?”慕容曜知道父亲的为人,极难侍候。但,袁念居然连拐着弯,与聂若曦搭讪的勇气,都没有,令他看不起。 他给袁念制造了机会,不是为袁念,而是为聂若曦。 聂若曦使劲地哭,用力地挤眼泪,她就是想让眼泪一直地淌。 “不要你管。”她别开头,躲过慕容曜的手绢。 “我真弄不懂你!”慕容曜的好心,难得表现,居然受恩惠的人,不领情! “你想去追他?”慕容曜又道。 聂若曦不敢,追上袁念,他也不一定会搭理自己。面对面,只会让自己,流更多的泪。 她转身而去,哭哭啼啼地抽泣。 “我让你走了吗?”慕容曜眼眸猩红,他不允许聂若曦为别的男人伤心,她要哭,也只能为他慕容曜哭。 聂若曦充耳不闻,用手抹着眼泪,低着头,急行。 慕容曜拔腿,向聂若曦奔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告诉你,我回来了。我三年前放过你,三年后,你就只能乖乖听我的!” 聂若曦甩开慕容曜的手,震怒地瞪着他,红通通的眼睛,流露的不止是愤怒,还有伤感。 “我不要你管!我不是你的,也不会听你的。别跟我说,三年前三年后之类的话。”她没有兴趣,陪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她只想要她爱的人,与她相守。 “你是我的女人,我告诉你。就算有一天,我不要你,你也只能为我哭泣。”慕容曜放下狠话,原本他只想劝劝聂若曦,让她不要哭,因为袁念不值得她哭。可,越说,越激动,居然说得词不达意。 “你的女人?我跟你没关系!”聂若曦不再理会慕容曜的纠缠。她属于自己,他的诳语,她费解不已。 她是他的女人,她的第一次,是他的。 他冲着她的背影,不顾形象地大叫:“别说得那么肯定!你会有求着,要我陪你的一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 我挺不愿意跟她多话的 聂若曦走了,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很想见的人,她见不到。她很想对那人说:“我等你,可等不到,我遇到好多事,想让你帮帮我,可你连跟我说话,都不可以……” 慕容曜看着聂若曦走出他的视线,嘴角勾起凛冽的弧度。为什么她会钟情于那种、胆如鼠,又没什么本事的男人! 他从手机里,调出聂若曦的号码,拨打,却没有继续。因为,他知道,她会去哪。他决定去那,见她。 他比她到得更早,连慕容逡的管家,都好奇:“曜少爷,今晚您怎么来了?” 慕容曜微微抬手,将自己手中的衣服,递了过去:“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了。” 慕容逡的管家思索:任何人,是谁? 慕容逡自病后,来探望他的人,就少之又少。但,一时不到,他就明白了,这任何人,指的是谁。 “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打扰您们休息?”聂若曦想静一静,又怕回家,让生病的母亲看见,自己眼圈哭得通红。再回“绯色”,又过了她的下班时间,无处可去的她,就只能到这里,来对付时间了。 管家笑盈盈地,他丝毫没有透露,慕容曜来得比聂若曦早,且,他脸上也有看不懂的神色。 聂若曦在管家的允许下,走进了慕容逡的房间。慕容逡是最安静的听众,尽管他从未与她说过话,她却将他当成了最慈祥、最解人的长辈。 “伯伯,我真的喜好袁念。可他,让我去接他,我去了机场,他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讲……”聂若曦抽泣着,对不能回应她的慕容逡,哭诉。 慕容曜则在慕容逡卧房的里间,虽不能完全听清聂若曦哽咽的话,但,她的抽泣声,落进了他的耳里。 她仍旧为袁念哭! 本想安慰她,慕容曜却因此不愿举步,走出里间。 慕容逡奇异地有了动静,朦朦胧胧地睁开眼。 聂若曦错愕不已,惊喜地抹着泪:“伯伯,您醒了?” “你是晨?”慕容逡的声音,极为微弱,他不知道,他已沉睡多年,错将与姐姐长得很像的聂若曦,当成了聂晨。 “晨?”聂若曦一时没将自己与姐姐联系起来,误以为慕容逡神志迷糊,有些胡言乱语。 她正欲转身,去播报慕容逡苏醒的好消息,就被慕容逡的手,拉住了胳膊:“伯伯,您有话要说?” 慕容逡吃力地点头,干涸的嘴唇,开启。 聂若曦急忙凑近他,便听他微弱道:“别跟靖文吵架,他很爱你。还有,注意一下靖文的身体,我担心他和我一样。” “伯伯,您说什么?”聂若曦终于明白,他叫的晨,是姐姐。 慕容曜听见聂若曦,似乎在与谁说话,禁不住好奇,从里间走出。 让他震惊,聂若曦居然将耳朵,贴在伯父唇边。窃喜的他,冲到了病床边:“伯父,您醒了?” 慕容逡微微侧头,看了眼慕容曜。他吃力地试着伸出手,可他的胳膊,只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便没了气力,落了下去。 聂若曦连忙退开,让慕容曜扶起慕容逡。可,慕容曜刚将慕容逡搀扶着,靠到床沿,他又昏昏然,闭上了眼。 “他对你说什么呢?”慕容曜在反复地呼唤慕容逡,均未让他睁开眼后,猛地侧头,伸手揪住聂若曦的肩。 “没什么!”聂若曦不认为,慕容逡所说的有意义,只当他之言是迷糊之语。 “告诉我!”慕容曜加重了手指的力道。他的女人,到底听说了什么? “他把我当成了我姐姐。聂若曦的手,附上了慕容曜的手指,吃痛地皱着眉。 慕容曜松开了手:“我伯父昏迷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跟他说过话的人。他跟你说了什么,你都要保密。如果你想起,你忘记告诉我的事,你就自己来告诉我。还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伯父苏醒过。” 聂若曦不解,欲拉住慕容曜胳膊,问个究竟,便见他俊美的脸,满是哀怨。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她说话的声音,因他伤感的神情,而变得柔和。 “陪我坐回。”慕容曜将慕容逡扶着,躺回床褥上,挨床沿坐了。 聂若曦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你跟他感情很好?” 慕容曜的手,划过慕容逡的额头,还有那病容的脸颊。他从不对其他人说起,他对慕容逡的深情,却为聂若曦破例。 “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尽管他疼我,不比袁念和我哥多任何一点。但是,我一看见他,心情就会变好……你懂了?我说的。”他声音柔和,眼中浮现童年时,跟着慕容逡玩耍的情景。 聂若曦的手,附上了慕容曜的肩:“我一直以为,你铁石心肠。看来,我误会你了。” 慕容曜侧头看看聂若曦,苦笑,而不再言语,享受着她相伴的宁静心情。 聂若曦的陪伴,对袁念是种奢望。回到慕容大宅的他,客套地与李菲问了好,又听母亲唠叨了李菲种种不是。终于,有了独处的时光。 他几次掏出手机,想拨聂若曦的电话,却终因机场那幕对她的冷淡,害怕她不搭理自己。而将输了号码的手机,重新塞回口袋。 烦乱的他,一夜未眠。再三思索,终于鼓起勇气,他要见聂若曦,他一定要告诉她,他不搭理她,是因他家亲戚在场,迫不得已。 早餐后,他急匆匆地出行,驱车前往熟悉的聂家。 可,他见到的,是聂家紧闭的大门。 “铃--”的电话,在他兜里响起。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拨打电话的人,是他心恋的聂若曦。可望向来显的瞬间,他不由叹气。 “念哥,你回国了?我放假了。”方丹萍从来借钱的聂若曦那,听说了袁念回国的消息,急忙回房,拨了这通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回国?”袁念没有告诉,除了聂若曦以外的任何人。 “我姐说的,她在我家呢。”方丹萍没有隐瞒,她渴望见到袁念,琢磨着相约。 “我过来。”袁念拔腿,穿过巷。他要见聂若曦,没有什么比这种愿望更强烈。 方丹萍放下袁念的电话,兴冲冲地在房间里,挑衣服。 袁念喜欢浅色的连衣裙,她还记得。因为那时,她还因为一条淡青色的连衣裙,被袁念夸奖为公主。那也是,她唯一一次,受到他的夸奖。 为了能以最漂亮的样子,出现在袁念面前,方丹萍细心装扮。 “丹萍,你要出门?”聂若曦正与二姑父方文鑫谈着,母亲还需要多少医疗费的事,就见妹妹像换了个人一样,下了楼,不解道。 “女孩子就是应该像我们丹萍这样,才有味道。”聂沁随时随地都看不惯聂若曦。自从她母亲生病后,她不止一次地来家里借钱,而还钱的日子,却遥遥无期。 “阿沁!少说两句。”方文鑫阻止妻子。她没回说起聂若曦,都没完没了。女儿爱打扮,那是自家有条件,聂若曦装扮一下,也是个美人胎子。 他侧头,对期盼地望向自己的聂若曦道:“若曦,你妈的病,一定要治下去。你要的钱,我们家给得出,治病最重要。” 聂若曦不敢多言,每回来这里,她都难为情到极点。最初,是借几千,因为袁念存在她那里的钱,还可以贴补。后来,就上了万,因为,袁念存在她那里的钱,已经到了尾声,现在,已经全额借医疗费了。 她与家人的生活,完全是能省则省,最奢侈的,就是那天带欣语走进了肯特基,幸好遇到了慕容曜,她没有花钱…… 袁念来了。 聂若曦明白了,方丹萍为何精心装扮。 她刚站起身,就见方丹萍已冲到袁念面前,当着所有人,拥抱了他。 “念哥,庆祝你学成归国!我好想你哦!”方丹萍大幅度地拥着袁念,毫不遮掩她对袁念的思念。 “丹萍,你放开我。”袁念没有想过,三年后,方丹萍会如此大胆。他被她弄得有些害臊。 “阿念,这边坐。”方文鑫将聂若曦带来的医药清单稍稍收拾,扬声招呼,刚与女儿分开的袁念。 聂沁笑呵呵地,完全换了一张脸,径直向二人而去,打量袁念:“真的喝过洋墨水的,比从前帅多了。” 袁念本想第一时间,与聂若曦说话,却因方家两位长辈的热情招待,不得已礼貌回应:“叔叔、阿姨,我刚回国。今天过来打扰了。” 说话间,他望向了聂若曦,刚欲再次开口,就听方文鑫道:“若曦,跟我到书房来。” “若曦,你们……”袁念唤住聂若曦,他想要解释,今天不敢与她当着亲戚的面,说话的缘由。 聂若曦侧头看了看,方文鑫比划着数钱的姿势,立刻明白,二姑父是借着妻子注意力全在袁念身上的空档,将母亲的医疗费,拿给自己。 她对袁念点点头:“我去去就来。”转身,跟着方文鑫离开了。 她走进了书房,而她的心,却遗失在客厅里。 “若曦,我给你一万块。你跟你姑妈说四千,记住了吗?”方文鑫一番好意,而家里的老婆又不省心,只得被着妻子补贴聂家母女。 “谢谢,二姑父。我以后赚了钱,一定早点还。”聂若曦感激二姑父,说不出更多的话。 方文鑫又问了几句聂家的情况,叹气中,再拿出了五百块钱,塞到聂若曦手中:“给欣语买点吃的。她身体一直都不大好,你别顾了大的,忘了的。还有,别想着停家里的电话,很多人只知道那个电话,停了,那些人也联系不上了。” 聂若曦走出了书房,看见袁念被方丹萍缠着,谈天论地,可她的手,隔着衣服,摸到了方文鑫给的钱,心中万般滋味,翻涌。 聂若曦出现在客厅,袁念不自觉地移不开目光。 方丹萍极不情愿,仍叫了聂若曦一同坐到沙发边,聊天:“若曦,你看,这是念哥我带的礼物。他说,你的礼物,在他车上,漂亮吗?” 聂若曦端详着,方丹萍伸到跟前手腕上的挂链,微微点头,心里泛着酸楚:“漂亮。很漂亮。” “你没什么事吧?”袁念终于能与聂若曦说话,他想与她独处。 聂若曦眼角的余光,落到了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聂沁肩头,不敢多语,只得含蓄道:“没什么事。” “阿姨、叔叔,我打扰很久了,也该回去了。”袁念起身,与方家人道别。 聂若曦立刻会意,跟着起身:“姑妈姑父,我也走了。不打扰了。” 聂沁知道丈夫肯定被着她,贴补聂家母女,正想拉丈夫到书房,问问他们方家这会子又少了多少钱,便微微抬手:“那我不送你了。有空来玩。” 方文鑫收到了妻子的挤眉弄眼,便端坐沙发,等着妻子的逼供。 三人走出了客厅。 方丹萍依依不舍地对袁念道别::“念哥,你那天有空?我想约你去喝茶?” “现在不知道,我们再联系吧!”袁念刚回国,他家亲戚为他安排的行程,满满当当。他难以给出任何承诺。 方丹萍立在大门边,满是羡慕地看着,跟着袁念离开的聂若曦。 “我今天来这,只是为了见你……”袁念思量着,与聂若曦解释昨天在机场冷落她的缘由,侧头,却迎上了她忧郁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聂若曦追问。 “丹萍说的,她给我打了电话……”袁念在聂若曦的脸上,读到的皆是哀愁,解释道。 “她喜欢你!”聂若曦眼前浮现着这几年,方丹萍每回谈起袁念时,神采奕奕的脸。 袁念发动汽车,对副驾座上的聂若曦道:“我会告诉她,只把她当妹妹。” “真的?”聂若曦对自己没信心。 “真的。”袁念侧头,肯定的告诉聂若曦。 聂若曦羞涩地别开头,躲避袁念深情款款的目光。 袁念则载着聂若曦,驶进了车河。 “我们去江边,走走吧!”他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瞟向聂若曦。他很想将她拥入怀中,细数相思之苦。 “好吧,但不能太久。欣语一个人在家。”聂若曦惦记着欣语,又想跟袁念说些话,左右为难,只得两边皆顾及。 二人在江边相依。 聂沁从丈夫那打听出,聂若曦又从他们方家借了好几千块钱,与丈夫争吵了几句,便一个人出了门。 而,她才走到离家不远的江堤边,远远地便看见了相拥的聂袁二人,愤恨地将手中拎着的包,使劲地摔向江边的护栏,骂道:“我们家的钱,你惦记,我们家未来的女婿,你也惦记!狐狸精!” “若曦,那个人好像是你二姑母。”将聂若曦拥在怀中的袁念,看见了气急败坏发泄的聂沁。 聂若曦闻声望去:“是她。我们走吧。我挺不愿意跟她多话的。真不知道,我二姑父怎么会娶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 你为何不早些跟我说实话? “你二姑父跟你在书房,到底谈了什么?”袁念告诉了聂若曦,他在机场不敢与她搭讪的缘由。他也希望,她能告诉自己,她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 聂若曦与袁念手牵手,向汽车而去。她将家中母亲患重病,自己辛苦支撑,以及方家给予的帮助,不再有丝毫隐瞒,全数倒了出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为何不早些跟我说实话?我不缺钱,你知道的,我有个有钱的亲戚。”袁念为聂若曦心疼,她在电话里,只跟他说,她家出了很多事,问他借些钱。而没有告诉他,聂母重病。 聂若曦钻进了袁念的车,她想告诉他,她生活中的每一件事。而母亲生病确诊后,袁念就与他的母亲开始了冷战,每每电话,都听得出袁念心情低落。她不忍再让他烦心,苦撑了几个月,熬到今天,才全盘道出。 “你和你妈吵成那样,你又叫嚷着,要脱离母子关系。我不想让你再烦心。”她系着安全带,回想着,最初听袁念说起与他母亲糟糕的关系,幽幽细叹。 袁念为自己没能及时地替聂若曦分忧,愧疚不已。思索中,反省。为了筹到袁母所需的医疗费,并且希望让她有更好的条件,就医。他叩响了慕容曜的房门。 “你可以离开了。我不喜欢看见你。而且我爹地睡了,你犯不着假惺惺,来响应家庭大团结。”慕容曜刚将卧房的门,拉开一条缝,见袁念一脸沉色地站在门边,扔下句话,就欲关门。 袁念将手伸进门缝里:“等等,我有事求你。” 慕容曜盯着袁念不怕死的胳膊:“给你这个勇气的面子,说吧。” “求你告诉我,晚期肺癌在哪能找到最好的医生?”袁念为聂母的病情,不得已低头,慕容曜是他最大的希望。他自己能帮助聂家解决医疗费,可,他的人脉有限。 慕容曜说了句“等等”,转身向房间而去。 几分钟后,他翻了几张名片,递给等在门边的袁念:“这三个医生都不错。如果你要送谁去就诊,就告诉他们,是我慕容曜的朋友要就诊,他们会接的。” “谢谢。”袁念长长舒气,急切转身,匆匆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拨电话,为聂母的病情忙碌。 他做了女婿才做的事,驾车,送聂母到异地就诊。 他一路的精心陪护,令陪着母亲的聂若曦,心底泛着浓浓的暖意。 袁念载着聂家母女,驶下高速,见快到聂若曦在“绯色”的上班时间,便将她捎了过去。 停车场刚泊车的慕容曜,看着聂若曦从袁念的汽车里,走出。他后悔,不该送袁念汽车,因为袁念恩将仇报,背着自己,将女人拉去约会。 他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寒得刺骨。立在车边,拨打聂若曦手机。 聂若曦正换工作服,满心皆是母亲今天就诊,医生所说的话,心烦意乱,连柳眉都拢起。 电话在她的兜里震鸣,她掏出手机,仅看了眼来显,便将来电设为了无声。 她对慕容曜没有任何感觉,母亲的病,让她担心。袁念回国,处处躲躲藏藏,让她没有安全感。欣语病不断,让她心力交瘁。对于这偶尔找她,作为消遣的慕容曜,她能躲则躲。 慕容曜的电话,没有收到回应。迈入“绯色”,他的俊脸布满阴霾,径直地走向水晶包厢,经过聂若曦身边,仅是斜眼,望向了她短裙下修长的腿,而未迟疑脚下的步履。 “总裁,您喝点什么?”聂若曦重复着她的工作。 “给我看餐单。”慕容曜熟悉“绯色”内的任何一种餐饮,却偏偏想给聂若曦增添麻烦。 聂若曦没有洞察慕容曜今天点餐,与从前的不同。毕竟事隔三年,生活习惯不一定一层不变。 她恭敬地递上餐单:“总裁,您请看。” 慕容曜斜眼,目光扫过聂若曦未替他展开的餐单:“给我念吧。我觉得好的时候,就叫你。”聂若曦有些迟疑,这么多的内容,念?需要多久? 聪明的她,挑了慕容曜从前点得频率最高的饮料、酒水:“威士忌,满天星,伏特加……” “等等。满天星是什么东西?是花吗?”慕容曜有意找茬,发泄。 “是调和的烈酒。”聂若曦确定慕容曜在找碴,因为没有人会忘记自己从前喝得最多的口味。 “继续。”慕容曜就是希望给聂若曦增添麻烦。他等待她的解释,解释她跟袁念去了哪,解释她为何不接自己电话? 聂若曦继续念着餐单。慕容曜半眯着眼,听着聂若曦念诵餐单。 “总裁,后面到正餐了,您需要我念吗?”聂若曦很想用手中的餐单,猛叩慕容曜的脑门,只是她不会这样做,她需要这份工作,更需要在“四方”工作。 “继续念。”慕容曜欣赏着,聂若曦因遏制火气而绯红的脸。 “我去换个同事来念。我嗓子不太好。”聂若曦说得极为谦卑,可浓烈的火药味,还是爆发了。 “这是你工作这么多年的服务态度?”慕容曜发泄着他的不满。 聂若曦的皮鞋磨蹭着红地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说出的话,却不敢有发怒的语气:“我,不适合服务全‘绯色’最尊贵的水晶雅座。” “那就到我房间里去,我教你怎么做。”慕容曜撑着茶几,起身,他要带聂若曦去没旁人的地方,给她上一课。 聂若曦却因慕容曜的言语,想到了慕容曜从前的花名,狠狠地瞪着他:“不用。我只是服务生。服务于雅座,不是某些女人,到某些人的床上去服务!” “你……”慕容曜的手,指向聂若曦,却见聂若曦拂袖转身而去。 聂若曦走了,本想给家里拨个电话,问问母亲去异地就诊后的情况。可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提前下班。 在“绯色”工作许多年,她的要求,很快被同意。 可回家后,就见欣语一个人坐在沙发边,发呆。 “欣语,怎么还不去睡觉?”聂若曦不解。 欣语指指里屋:“妈今天好不容易睡着,我不想进去。一动,就碰醒她。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 聂若曦点点头,欣语跟母亲同住一间房,早从原来的同床,改成在母亲的大床边,添张钢丝床。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母亲的房门边,轻轻地推开门,见母亲睡得很熟,便没有打扰。 安静在凌晨,被打破。 辗转反侧而无法入眠的聂若曦,摸索着,推开了母亲的房门。借着昏暗的灯光,她见母亲依旧保持了,她进门时的姿势,心里有些不安,轻声唤道:“妈。” 聂母没有回应,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从此不会在答应女儿的话。当聂若曦确认母亲已离世,“哇”地失声痛哭。 “姐姐,怎么啦?”聂若曦的哭声,惊醒了睡在沙发上的欣语。 片刻后,欣语也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聂母已冷却的身体,被聂若曦心疼地拥在怀里。 聂若曦拼命地摇晃母亲,嘶哑地喊她:“妈,我是若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欣语不知道所措,跟着姐姐嚎嚎大哭。姐妹的哭声,惊扰了隔壁邻居。不多时候,这院,便来了些好心的邻居。 聂若曦摸着泪,支撑着,拿起电话,拨打袁念。拨通电话的她,提起话筒,泣不成声,哽咽地仅说了“我妈”两个字,就没了下文。 袁念迷糊中醒来,听见聂若曦心痛欲绝的哭泣声,神色凝重:“阿姨怎么了?你快说。” 聂若曦的泪决堤:“我妈…走了。” “啊?”袁念震惊,急忙交代:“我这就过来。” 电话刚挂断,他便胡乱地将衣服套上身,冲出了房间。 而聂若曦,还通知了另一个人,一个在母亲重病期间,服侍与床前的上司兼朋友——吴林。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聂若曦拨打吴林,报丧的电话,没有能及时到达吴林耳中。 欣语拉着打电话的聂若曦衣角:“姐姐,他们说,要帮妈换衣服,让你过去帮忙。” 聂若曦哽咽着应声,她责怪自己,昨晚回家后,应该叫母亲起来喝杯水,至少跟她说句话,而不是前段时间,让母亲学会了自己注射止痛针。因为自己忙于支撑家,常常回家很晚。 袁念更自责,他不断地加大油门。他该阻止聂母出院,尽管聂母病情极重,也一心要回家。而他,想着明天或者后天,就将聂母送往联系好的省城医院就诊,便答应了她出院。 冲进灵堂,他便看见了被人扶着的聂若曦,径直走向她:“若曦……” 聂若曦见袁念来到跟前,倒到了他的怀里,伤心地再一次痛哭。 旁人见聂若曦抱着袁念,哭到声音发哑,赶忙相劝:“先坐下来吧。若曦都哭昏过一次了。” 袁念将聂若曦扶到一旁的凳子边,坐了。他看着她泪痕斑斑的脸,心痛之极。 “麻烦哪个大姐拿孝服过来。”袁念的手,拥在聂若曦肩头,侧头对帮忙的人道。 “你是……”旁人猜到了袁念的身份,但不能确认。 “念哥哥。”欣语的脸,残留着泪水。臂膀上,刺眼的黑布圈,尽显悲哀。 袁念冲欣语招招手,继续对旁人道:“我是若曦的未婚夫,我们快结婚了。” 聂若曦感激不尽,她伸手附上袁念:“谢谢你。” 袁念稍微安抚了聂若曦,便披麻戴孝到聂母灵前,上香、叩头。 “妈,我是袁念,我来晚了。对不起。”他低声倾诉。 袁念的到来,让帮着聂家办丧事的好心邻居,有了主心骨,凡事都问问这聂家的未来女婿。 “你们是不是还有没通知的人?还有,帮忙的人,要安排早饭,这个……”帮忙的阿姨难为情地比划着点钱的姿势。 跪在聂母灵前袁念,忙直起些身子,从兜里,掏出钱包,抽了一叠,递给阿姨:“麻烦您安排。至于聂家的亲戚,我一会就让聂若曦去通知。” 聂若曦走到袁念身边,看着他为母亲的葬礼掏腰包,待帮忙的人离开后,感激道:“谢谢你。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还得起?因为,我欠了我二姑父家很多钱。” 袁念伸手拉住聂若曦的胳膊,阻止她说下去:“我以后,会娶你。现在给我丈母娘办葬礼,我出钱是应该的。” 聂若曦唯有点头,眼泪已模糊她的视线,这是她爱的男人。她等他,她无怨无悔,有他在,她终于有了安全的避风港。 她万般思绪,心头翻涌,感激已无需言表,默默地转头,望向母亲灵前的遗像,心中低语:“妈,我选的人,您看见,满意吗?” “姐姐,你的手机一直响。”欣语拿着聂若曦放在沙发边的电话,走到院的灵堂边。 袁念松开了手:“你去忙吧。我一会,去看看他们帮忙的人那边,有什么需要。” 聂若曦迎上向自己走来的欣语,拿过她手中的电话,接听。 “你,上不上班的?知不知道无辜旷工的严重后果?”孙导气急败坏,今早开工,包括聂若曦在内的两名员工,无辜旷工。气愤的他,骂了一个又一个。 “我妈去世,对不起,我忘了拨电话,我准备一会拨的。”聂若曦吸吸鼻子,强忍住眼泪。 “哦。你忙,我会告诉工会,你休丧假吧。”孙导感觉有点晦气,这新片第一次全面开拍,居然聂若曦就死了母亲。 聂母过世的消息,孙导用电话的方式,通知了“四方”工会。 工会主席安排为聂母送去花圈之时,碰巧接到吴林电话,发表了句感叹:“哎,这个月,怎么好几个职工的家属都去世?我买花圈都买得心烦。” 吴林本是让工会主席,办些其他事,随口问道:“这回又是谁家啊?” “孙导那边聂若曦的妈妈,那个姑娘挺好的。”工会主席回答道。 吴林急忙安排出差的事宜,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机场,并在驶向机场的路上,拨打了聂若曦电话。 “阿林,我妈走了。”聂若曦已拨过吴林电话,只是那通电话,因他关机,而为接通。 “我,这就过来,大概中午到。”吴林一定会去参加聂母的葬礼,他的脑海里浮现着聂若曦和欣语站在母亲灵边,孤苦无依的模样,心头发紧。 聂若曦告诉了忙里忙外的袁念,关于吴林一会到的消息。 袁念点点头,吴林肯定会来,死者为大,无论吴林以什么样的心态出现,自己都不会与他争持。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聂母走得平静。 但,他看见吴林的表现后,还是忍不住吃惊。 “你…为什么要披麻戴孝?”袁念在外忙碌了一圈,刚走到聂家院外,就遇到了吴林。 吴林长长叹气:“你不也披麻戴孝吗?” “我和你不同,我是若曦的未婚夫。你呢?”袁念对跟在吴林身后的欣语,摆摆手,示意她离开,他有话对吴林说。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 留下了一抹挥不去的印记 欣语侧头望向吴林,在得到他的点头后,转身离开,还丢下句:“吴叔叔,我去看看姐姐,一会你过来吃饭。” 吴林扬声应道:“你陪陪你姐姐就好,这里有我,你不放心吗?鬼。” 袁念忽然意识到,欣语与自己不如吴林亲昵,不由得紧张。他拉着吴林,走到僻静之处,避开那些前来吊丧的人:“你还没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69章 留下了一抹挥不去的印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 愿意让我做你姐夫吗 “先生,您喝点什么?”服务生问了聂若曦向来问的话。 慕容曜摇头,冲她摆摆手,示意她离开,他想静一静。 服务生离开了。 慕容曜从兜里,掏出香烟,目光瞟向流光溢彩的水晶珠帘,今夜的水晶珠帘,也跟这水晶雅座一般,寂寞。 他寂寞吗? 袁念留在聂家,换平日的自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70章 愿意让我做你姐夫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1章 这是什么意思 “姐,你爱念哥哥吗?”欣语问得更露骨。 聂若曦不语,狠狠地瞪了眼发笑的袁念,告诫他:“以后心些,欣语可是个厉害的丫头。” 丫头是最容易哄,最容易讨好的。 她来到了袁念的公寓,便立刻兴奋地大叫:“哇塞!这里好漂亮哦,都可以不用穿鞋子走路。沙发好软……” 聂若曦叹气,家里太穷,欣语只在电视中,看过这种精装公寓。 “谢谢你,收留我们。”她赶紧帮着袁念,摆放带来的行李。 袁念朝沙发边弩弩嘴:“你去歇着吧,如果饿了,就去做饭。还有,你是回家,不是我收留你们。” “念……”聂若曦在他含情脉脉的目光中,感受他的温情。 袁念看着聂若曦动情的脸,禁不住凑向她。 “念哥哥,你想吻我姐,是吗?”欣语这超大级的灯泡,发挥了最大的亮度。 聂若曦慌忙离开。 袁念含笑不语。 欣语从书本里,拿出放在慕容曜照片的相框:“哪里放这个最显眼?” 袁念头痛,慕容曜无所不在,连逃,他都无处可逃。 聂若曦思索着,推开卧房的门:“欣语,要么放我们卧房的床头吧。这样,你一起来,就可以看见他。” 欣语雀跃。 袁念颓废。 聂家乔迁新居,一把大锁,锁住了她们从前的所有。 她的家,她们的回忆,还有隔断了那常常将她们的家,当成了自己最愿意活动之所的吴林。 “人哪里去了?”吴林没有想过,聂家姐妹搬家。他走到窗台边,见他所送的紫罗兰,没了踪影,心里打。他忙透过玻璃窗,向屋内望去,聂母的遗像也不见了。 他的心,慌乱了。掏出手机,拨打聂若曦。 “阿林,你在我家原来的房子那?”聂若曦铺着床,接听吴林的来电。 “嗯。你们是不是出去了?”吴林斜靠在聂家院落的大树旁,晃动着手中的树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要过去……我们搬到袁念这边的公寓了……”聂若曦很是歉意,将搬到袁念公寓的事,告诉了吴林。 吴林焦虑的心,蒙上灰色,暗骂袁念动作太快,连他都没有察觉。结束电话后,驱车前往晓媚之所,将压抑的爱,发泄。 “阿林,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晓媚对吴林的突然出现,有些吃惊。 吴林盯着晓媚的脸,只是他看见了是另一个人——聂若曦。 他对他看见的影像,情不能自抑道:“为什么,你的眼里,看不见我?” 他在晓媚处,呆了很久。尽管,他明了聂若曦心中没有他,可,他始终无法放开她,愿意保护她。 即便是聂若曦在遭遇他最敬爱、最尊贵的慕容珏之时,他都义无反顾地站到了聂若曦一边。 “总裁,您让我帮您安排刚才跟您打招呼的那个女孩?”他不动声色,看着聂若曦走进电梯,消失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之后。 “嗯。她比从前漂亮……你知道该怎么做。而且,你一直都知道该怎么做。”慕容珏几年前,就曾对聂若曦动过心思,只是没有结果。今天撞见,她的娇媚动人,令他不自觉心痒。 吴林拎着公文包的手,加重了力道,思量着如何让心爱的女人,逃过慕容珏这一劫,缓步与慕容珏步入了另一部电梯。 二人的身影刚消失在角落,大柱子后的吸烟处,便飘出了几缕烟味。 吞云吐雾的慕容曜,冷笑,眼眸中的寒意,比严冬很刺骨。他本是不想打扰父亲与吴林感情深厚的每月集团查账见面,却意外地听到了,父亲对聂若曦发生兴趣。 父亲怎么可能夺他所爱?父亲有太多的女人:母亲、凤姨、袁美琳,当然很可能还有意外的邂逅…… 他鼻子里闷哼,掏出手机,拨打聂若曦。 他会将聂若曦带离父亲的影响力范围。 “总裁,你找我?”聂若曦正核对着剧本,忙得不可开交。将手机搁在,耳朵与肩胛间,接听着。 “你准备一下,中午跟我出差。”慕容曜不容置疑地开口,为了维护慕容家的名誉,也为了母亲不再为、每一个让父亲花心的女人烦恼,更为了让自己的女人,躲过父亲的魔爪,他周全安排着聂若曦的出差。 聂若曦希望能换做别人,因为欣语无人照顾。她不能将欣语完全丢给袁念。 她试探着商量道:“总裁,能不能换个人,或者…不要这么急地让我出门,我刚刚申请从剧作调回办公室,就是为了照顾欣语……” “不可以。我需要你,至于欣语,我会交给合适人照顾。”慕容曜清楚,如果父亲一旦对某个女人发生兴趣,会以最快的速度出击。 “那,我现在先回趟家。至于欣语,我想不必麻烦你。”聂若曦赶紧合上核对的剧本,和同事交接手头的工作。但,她有些埋怨慕容曜不通情理。 而,慕容曜则在吸烟处,逗留了很久。 他不想见父亲,懒得与父亲多言,他们父子间,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自然和平相处,互相皆会避免正面冲突。 的吸烟处,他依然能运筹帷幄。用电话的方式,交代秘书:“我出差期间,重要文件,发到我邮箱……” 而吴林,则没有慕容曜的冷静,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四方”账目送予定期查账的慕容珏过目,便亟不可待地走出办公室,拨打袁念手机。 “找我什么事?”袁念正处于学习“四方”公务期间。 “你爸,见到了聂若曦。他想将她弄到手。”吴林不方便介入,因为他没有介入的立场。能有次立场,除了慕容曜这个比任何人,都活得游刃有余的男人,就只有袁念。 “你说什么?”袁念推开面前的公文,心烦意乱地起身。 吴林警惕地向僻静之处,疾走:“今天早上,老总裁来查账,碰巧看到了聂若曦……” 袁念忿恨地一拳,击在墙壁上,拳头上传来的刺痛感,及不上他揪着的心。这个亲戚,从来都不让人省心。作为他家的子嗣,他觉得从生下之时,就丢脸之极。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袁念心里没底,脑海浮现着慕容珏的脸。眼中,泛起忧虑。 “有任何需要,给我电话。”吴林清楚慕容珏的为人。他不指望袁念能完全打消慕容珏的念头,拉他参与,只是多一层胜算而已。 袁念收线后,并未立刻去找隔壁办公室的亲戚。他的手机,在手中旋转,一圈又一圈。 午茶时间,袁美琳叩开了儿子的办公室的门,见他端坐于办公桌前,极为高兴:“念儿,学得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工作?职位定了吗?” “我…不喝下午茶。”袁念看着母亲端着餐点,向自己而来,忙摆摆手,希望她离开。 袁美琳舍不得走,她将茶水送到了儿子手边:“歇会吧,看你累得,都没精神了。” “我出去一会。”袁念满脑袋都是,亲戚对聂若曦感兴趣的事,看进去的公文,少得可怜。 他话音刚落,便起身而去。 犹豫中,他叩响了,正在“四方”查账的亲戚办公室大门。 “进来。”慕容珏认真地过目着账目,见袁念推门而入,冲他招招手。 “我想跟您谈点事。”袁念思量着,如何阻止慕容珏对聂若曦的异想,却见他将文件送到自己面前。 慕容珏点点文件,他细心栽培的袁念,应该可以处理这些公文。 “念儿,你先看看,你想找我说的事,晚一点再说。只要你的公文处理得好,什么事都好商量。”他等待着袁念的处理意见,渴望再出现个吴林。当然,若袁念有曜那般的能力,他会更高兴。 袁念只得硬着头皮,处理公文,巴望着在公文上,博得慕容珏欢心,以便能让慕容珏有个好心情。 可,公务棘手,直到下班时间,他都未能将公务结束。 “我明天还会来。你有话,到时候,再说吧。”慕容珏有些叹气,袁念离曜的能力,差太远,甚至要与吴林一争高下,都需要时间磨练。 袁念回家了,满腹心事。 “阿念,你这几天会忙吗?我要出趟差。”聂若曦端着饭菜,放到餐桌上。 “你要出差?”袁念清楚亲戚没有耐心的特点。只要有事耽误,他都会遗忘那些事,比如说捏花惹草。 “是。刚接到慕容曜通知。原本是今天走的,因飞机票的关系,才改在明天。”聂若曦将手中的筷子,递给端着碗,跃跃欲试的欣语。 “吃完饭,我帮你一块收拾行李。”袁念安心了。过几天回来,亲戚就会对其他女人感兴趣,忘了聂若曦。 “跟慕容曜一块出差,我挺紧张的。”聂若曦担心,她做不好。 “晚一些时候,我帮你给他拨通电话,问问你到底要做什么。”袁念很羡慕慕容曜有随意调派“四方”员工的权利。 只是电话拨通后,听见慕容曜那趾高气昂的声音,将羡慕,瞬间变成了不屑。 慕容曜正向秘书,交代着公务的最后一项内容,袁念耽误时间的电话,他没有兴趣,多言。 “没什么事,我挂了。还有,知道我电话号码的人不少,可,给我拨电话,很多人还是斟酌一番。”他可以提醒袁念,他们之间并不和谐。 袁念收线了,他看着,期待地望向自己的聂若曦:“若曦,慕容曜现在很忙,我晚些时候,再跟他说。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聂若曦满意地点头,慕容曜的公务肯定不少:“知道了。我去收拾。” 慕容曜至始至终,都没有与袁念多言。 回家用餐时,他看见了父亲一如常态的脸,试探着:“爹地,人生几大幸事——久旱逢甘露, 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您这样的笑容,应该是……” 慕容珏细品茶水,他今天遇到了美人,在“四方”核查公务,财源广进…… 他用杯盖,轻捻茶汤:“我可能属于后两者。” 慕容曜心中一紧,以父亲的为人,聂若曦除非名花有主,否则,很难逃出他的魔爪。 以聂若曦的性格,定是不会从与父亲。但,父亲的秉性,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聂若曦是自己的,父亲一定没有机会。 他嘴角上扬,回房的第一时间,拨打她手机:“若曦,明天跟我出差,紧张吗?” “紧张。我觉得,你应该找个能力比我强的人,做此次出差的帮手。”聂若曦坐在床沿,看着欣语对着慕容曜的照片,嘀嘀咕咕地念叨,直翻白眼。 “有些事,只有你能做。你不认为吗?”慕容曜极挑剔。曾经的放浪形骸,在与聂若曦重逢后,便收敛。将自己的床,只为聂若曦等待。 “你确定?可是我不太自信。”聂若曦当然不解慕容曜话中深意。她几乎已尘封了记忆中的面具男,又怎会知道,面具男早已在她的生活中,穿梭。 “早点睡吧。我喜欢你精神面貌良好的时候……”慕容曜眼前浮现,聂若曦羞涩为他宽衣解带的模样。他相信,她能做得比从前,更好。 聂若曦道了“晚安”。因慕容曜出差前的这番鼓励电话,而鼓起了信心,决定养好精神,明天好好表现。 慕容曜打开衣柜,取出了条黑色睡袍,修长的手指,在绸缎上,划过。仿佛,触碰到的是,聂若曦凝脂般的肌肤。 这件睡袍被他装进了行李中。 他拉着行李而去时,心中满是期待,尽管他知道,解开聂若曦的裙带,不易。可,他有挑战的信心。 聂若曦并非是那种臣服于慕容曜的女人,她对他的好感,来自,在母亲葬礼上的完美,和对欣语的关怀。 这个底线,很容易被打破,特别是涉及男女私事时。 “总裁,您让我帮您拎行李,到您的房间?”聂若曦不敢相信,目光望向前方引路的行李员。 慕容曜微扬下颚,率先举步:“你先跟我到我的房间,至于你领房间的事,稍后,你就会知道我的安排。” 聂若曦不得已,跟上了慕容曜脚步。几人走进豪华气派的总统套房,只关心自己何时能休息。一天的舟车劳顿,她困得,眼皮打架。 控制不了的哈欠,溜出嘴边:“总裁,我去拿房间了。” 慕容曜朝聂若曦勾勾手指,示意她跟自己进卧房。 行李员离开了。 聂若曦拖着疲惫的腿,与慕容曜并肩,向里间而去。 清雅、芬芳的花香,在她进入里间的一刻,萦绕她的鼻尖,浸入她的心扉。 满屋子都是花,置身于里间,仿佛身处花海。心旷神怡的感觉,油然而生。 洁白的床单,洒满朵朵茉莉花,紫罗兰的花瓣在床的正中,勾勒了心形的剪影…… “这是什么意思?”聂若曦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止不住地往外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2章 你不是少女,你是女人 慕容曜伸手,圈住她的腰,眼神迷醉:“难道你不懂吗?我想,我们都很清楚。你不是少女,你是女人。” 聂若曦惊恐,慕容曜口中的女人,是从她的年纪?还是,阅人无数的他,有种传说中的慧眼——能从她的身段,看出她是否有过男人? 她在他探究的目光中,慌乱。 她垂下眼帘,使劲掰着,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7章 你不是少女,你是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3章 为什么你比我还火大 “为什么你比我还火大?”聂若曦看着地上的狼籍。 慕容曜不愿说出父亲花心之极,会让他丢脸,也会让母亲难堪。他频频吐着粗气,将袁念作为了发泄的理由。 他背过身:“因我恨袁念。你满意了?” “无聊。”聂若曦大步离开,走出慕容曜的视线。 慕容曜气愤填膺,为她担心了一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7章 为什么你比我还火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4章 压根就不想他出现 聂若曦到家时,慕容曜早以高姿态的方式,落座于沙发边,给欣语做着听写。 “欣语,你是被我们总裁接回来的?”她去过欣语的学校,老师告诉她,欣语被一个很帅的大哥哥接走了。那是,还以外是袁念。没想到,会是他…… “我接欣语,有什么不对吗?”慕容曜一改出差时的霸气,柔和的声音,令聂若曦打颤。 欣语开心地抬头,抢在聂若曦开口前,说:“姐姐,我们今天一起吃饭,我邀请了慕容曜在我们家做客。你快去做饭。对了,他喜欢吃清淡的食物,特别爱吃蛤蜊。” 聂若曦痛恨慕容曜,在每一次的采访中,都将他自己的口味,描述得那么清楚,似乎一开始就预谋,到别人家去骚扰。 她偏偏不让他如愿:“欣语啊,不好意思,家里没有蛤蜊,而且我们家住得又离菜市场太远……” 慕容曜明知聂若曦会与他作对,便早准备了对策。他扬手打了个响指:“我刚才带欣语去了趟超市,蛤蜊、发菜、海带……都带回来了。” 聂若曦趁欣语写字的空档,狠狠地瞪了眼慕容曜。看着他不羁而微扬的嘴角:“那谢谢总裁。正好袁念也喜欢,我还一直没机会去买。” 慕容曜冷笑,嘴角抿裂成峰。袁念,我不会让你如意!我要将你从前对我做的种种,讨回来,包括你的女人! 袁念的确不如意,到晚餐结束,他都没有现身。 每每聂若曦拨打他的电话,听到的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吴林被允许进入总裁室,一如常态地汇报公务。 慕容曜眼眸中,流露着探究,耳边回响,在吴林推门而入时,才匆匆挂断的信侦社电话内容。 “总裁,这样可以吗?”吴林征询地将文件,送到慕容曜手边,等待他的口头批复。 慕容曜不动声色,用手指轻点文件“叨叨叨”。半响后,开口,脑海中却想着,吴林关于欣语身世,暗做的文章。 他隐晦道:“你,很有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吴林含笑,重复了自己对这份公文的处理意见,在慕容曜迷人的笑容中,转身,而去。 慕容曜注视着,吴林离开而带上的门。狠狠地挥动手臂,将他送来的文件,甩到地上。 纸张,从文件夹中飞出,狼籍,洒满一地。 自己居然被他耍了。虽然知道他一向不省心,可也没料到他会如此大胆妄为。他太聪明,他的聪明,会让他走入绝境的。 慕容曜冷笑,拉开抽屉,拿了汽车钥匙,交代秘书:“我有事,想出去了。你有事,拨我手机。” 他去了信侦社,又去了哥哥的墓地,还刻意地去看过聂晨,最后,他驾车向慕容府邸而去。 “爹地,很有雅兴嘛,摆弄花草,可以陶冶性情。”他含笑地,站到慕容珏正摆弄的花丛旁,饶有兴趣地欣赏,他手中那盆,从温室了取出的紫罗兰。 慕容珏呵护紫罗兰,在他眼中,紫罗兰是他最爱儿子的化身。每当看到这种花,他就隐约地感觉,靖文在对他微笑。 他在花旁,常常久久驻步欣赏:“没什么事,摆弄花草,就是我这种老年人该做的。” “爹地,全世界的人都会老,唯有我爹地永远不会老。我们俩一起,多数人都以为您是我表哥。”慕容曜素来知道父亲极难商量,要与他沟通,还是得采取常规战术——恭维为本。 “帮我拿把剪刀过来,我要修枝。”慕容珏吩咐儿子。 慕容曜很自然地,参与了父亲的忙碌,适事宜地帮着培土:“摆弄紫罗兰,我真的不如靖文。每当看到紫罗兰,我都觉得他真的英年早逝,太可怜了。” 慕容珏惋惜地叹气,那是他最爱的儿子,也是毕生的希望。他曾设想过,靖文长大后的种种美满生活,可惜…… “还提他做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慕容靖文从未从父亲的心里,抹去。慕容珏口中不提,却希望每个人都记得他。 “对不起,害您伤心了。我也是看到紫罗兰,太感触。”慕容曜一脸哀愁。 “如果靖文结了婚,有个家,留下个孩子,也给我有些盼头。现在,我只能守着紫罗兰,想他。”慕容珏的眼圈红了,浓浓的水雾,遮挡他的视线。 慕容父子难得的和谐,在这天的夕阳下,染上了金色的光辉。 慕容曜没有立刻告诉父亲,欣语的身世。他会循序渐进地,与父亲回忆哥哥,在父亲最感触时,透露这个秘密。 而他,仍旧在自己的轨道中,生活。 “绯色”消遣,自然是其中之一。 “您好,总裁。你需要满天星还是天堂鸟,或者咖啡加威士忌?”聂若曦有气无力,恭敬中,带着疏远,服务于慕容曜跟前。 “随便。”慕容曜决定将欣语,冠上“慕容”的族姓,自然也得与聂若曦和平相处。 “那三份,我都帮您端来。”聂若曦懒得费神,这几日拨打袁念电话,皆无果。此刻,再让她想其他的问题,负荷太重,她承担不起。 慕容曜微眯着眼,一线目光,投向聂若曦修长的:“你是愿意陪我喝吗?让我一次点那么多,万一我喝倒了,我怕…我控制不住……” 聂若曦不语,转身而去。 慕容曜注视着,聂若曦裙边的摆动,直到摆动看不清,消失在视野。 他冷笑一记!袁念,你的女人,我要定了! 聂若曦端来了慕容曜的所有饮料。 慕容曜照单全收,还礼貌地给了费。 聂若曦迎上他深邃的目光,看见了异样闪烁的光芒,立刻想起,慕容曜曾想与自己同居的提议。 “我不会和你同居。”她将他付的费,搁到桌上,害怕与他过多牵扯,会让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他在此之前,从未付过费。 慕容曜第一次看见,有女人将自己给的钱,退回,错愕地不解:“为什么?” “怕你打我的歪主意。”聂若曦口无遮拦,话刚出口,便觉后悔,修改着再说了一遍:“为您服务,我很荣幸。费,就不用了。” 慕容曜狐疑:“对了。我提出过,给你很好的生活,你考虑得怎么样?” 他最初只是对聂若曦感兴趣,想报复袁念的种种,而今再提起,则是为了将欣语带走后,给聂若曦一定的补偿。 “我不会爬上你的床。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聂若曦肯定地告诉他,心中所想。 慕容曜没有像聂若曦预期那样,震怒,而是温柔一笑,了之,还体贴地早早离去,丢下句“你也早点下班吧;看你累得眼圈都发黑了。” 聂若曦因慕容曜的提醒,在他离开后,径直走进卫生间,探究地望向自己的眼圈。 而,慕容曜则为此,消失了好几日。 但,每日,他会差人,送份礼物给聂若曦,也会派人,在欣语下课后,将她送回袁念的公寓。 慕容珏很意外,儿子每天取消了消遣活动,将时间,全给了温室里的紫罗兰。 他由最初的不解,渐渐变成了习惯,最后,帮着儿子,摆弄起来。 “爹地,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这样我感觉,跟哥哥在一起。”慕容曜早从温室的反光玻璃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像。而他,还是等到父亲靠近,给他帮忙那一刻,在已吃惊的姿态,开口。 “哎!看见你,就好像看见靖文。你们两兄弟一块长大,真的比跟念儿,要亲些。”慕容珏在曜的脸上,读到了袁念不曾有的那份兄弟之情。 “爹地,我想结婚了。你别问我娶谁,我没有脸告诉你。”慕容曜破釜沉舟。 “怎么啦?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慕容珏在曜的柔情攻势下,渐渐沉沦。 “我不想说,您最好别问。这是我能为哥哥做的唯一一件事。”慕容曜一脸无奈,从眼眸底部划过的狡诈,转而间,化作了忧虑。 慕容珏思索,儿子一向自视不低,能让他如此烦乱,那女人定是不简单。 他看得出,儿子不情愿这门婚事,却,又非娶那女人不可。那原因只有一个,那女人怀了儿子的骨肉。 他讨厌以肚子相要挟的婚事:“让她堕胎好了。” 慕容曜重重叹气,留恋地用指尖,划过紫罗兰娇艳的花瓣:“我想让哥哥瞑目。这就是我结婚的全部理由。” 慕容珏听得云里雾里,那迷惑靖文的女人,不是死了吗?怎么从坟墓里出来,作祟? 慕容曜放下修花的剪子,一脸痛苦道:“她生下了哥的孩子,这孩子被她妹妹带在身边。如果哥还活着,我是断然不会让这孩子,到我们慕容家来。可哥……我想,让哥在九泉之下瞑目。” 慕容珏震惊,不自觉中,惊得后退。伸手欲撑摆放花盆的木架,却无意间碰翻了摆在花架上的,花盆。 “哗”花盆碎了。花盆里娇媚的紫罗兰,倒在散落的泥土上,而泥土又散了…… 残败一地。 “爹地,您没事吧?”慕容曜疾步迎到父亲身边,扶住脸色发白的他。 慕容珏抓住儿子的胳膊,直勾勾地望向他:“你说的,是真的。那个该死的女人,真的生下了你哥的孩子?” 慕容曜沉默地点头,他看见了欣语的未来,他会呵护她的一生,直到她不需要呵护为止。 慕容珏感觉空气稀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讨厌那女人,因为她,他最疼的儿子靖文与他作对。 他厌恶那女人,因为她,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靖文,甚至扬言,要带着她,离开慕容家。 他忿恨那女人,因为她,他最终失去了最爱的儿子靖文。 “她生的,是男是女?”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猩红的眼眸,射出道道寒光。 “女孩。”慕容曜从未在此之前,期盼聂晨能生下个男孩,因为那样,孩子被冠上族姓,更容易些。 “让…她休想让一个丫头,玷污我们慕容家!”慕容珏放开儿子的手臂,转身走出花房。 慕容曜剑眉急蹙,难道自己失算了?他默默双手合掌:“靖文,你在天之灵保佑你女儿,能回慕容家过些好日子,在外面,太辛苦了。” 慕容珏没有下楼用晚餐。 慕容曜则在房间,拉起哥哥从前最爱的那支提琴曲,希望能感动父亲。 深夜,李菲叩响了儿子的房门。在慕容曜开门的一刹那,激动道:“曜,告诉妈,你怎么突然要结婚了?” 慕容曜一拳击在门上:“爹地跟您说,我要结婚了?” “是。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李菲有一肚子的疑问,有待儿子解析。特别是,丈夫告诉她,儿子要结婚时,他那份苦楚的模样,更让她费解。 “我,会带她来见您的。妈咪,晚安。”慕容曜凑到母亲的脸颊边,送上晚安吻,并关上了门。 慕容曜将母亲关在门外,悠然自得,休息。 近十天的努力,收获了精彩。闭眼前,不忘对他心爱的欣语说了声:“宝贝,我会代你爹地疼你。” 他的关怀,却没有让欣语的监护人聂若曦,招来好运。 整日里,她都为无法联系上袁念,心乱不已。 她无数次地拨打,那已关机的袁念手机,无人接听的袁念公寓座机。 “姐,帮我梳辫。”欣语拿着梳子,跑到姐姐跟前,将她又在拨电话,用指头都猜出了她找的是袁念。恶作剧道:“念哥哥不要你了。他喜欢别人了。” 聂若曦气愤,居然将气,撒到了欣语身上。她没有帮欣语梳辫子,让她自己解决,回敬道:“你嘴这么能干,手也应该学会自立。” 欣语吐着舌头,跑开。 聂若曦却向厨房而去,张罗欣语的营养早餐。拉开冰箱,里面皆是袁念为欣语,事先准备的牛奶,忍不住叹气嘀咕:“你是不是又去国外留学了,还是有什么紧急公务离开,来不及告诉我,又没带充电器?” 她的心情低落,笑容也由心情而变少。 袁念始终未出现,倒是慕容曜频繁现身了。 “我送你和欣语的礼物,喜欢吗?”慕容曜翘着二郎腿,玩弄手中骨牌。 “欣语很喜欢,谢谢!”聂若曦选择性回答,原本火药味十足的话,却说得有气无力。 “你心烦?”慕容曜怜香惜玉。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聂若曦因慕容曜与袁念有亲戚关系,试探着向他打听袁念的下落,但他们长时间不和,也不一定彼此了解。 慕容曜微微抬手,示意。 聂若曦有些紧张:“你有没有见到袁念?他忽然不与我联系了。” “没有。”慕容曜有日子没见到袁念,不见到他,自己心情更好,压根就不想他出现。 “哎。”聂若曦谈气,唯一探听袁念下落之处,落空。 “他出国了。听说很急。”慕容曜不喜欢,任何人因袁念而心烦意乱。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5章 我们念哥哥有消息了吗 聂若曦瞪圆了眼,原来是公务,走得太急。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是说,这次他出差,不会很久吧?”她关心他的归期。她的世界,因他,而美丽。 慕容曜耸耸肩,点了饮料,这才回答:“他不是出差,是自己提出要离开的。据说,出国前,还跟我爹地,他妈咪道了别。只是,我那时没见他,就算见到,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75章 我们念哥哥有消息了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6章 发泄对这笨男人的不屑 “欣语,不得无礼!”聂若曦笑瞪欣语。 “我是慕容府邸的管事,奉我家曜少爷和珏老爷之命,前来拜访。”管家毕恭毕敬。 “请进。”聂若曦吃惊,她猜不透自己为何惊动了,“四方”最高的两位领导。 管家在聂若曦的招待下,落座于沙发旁。跟随他而来,几位手中皆捧着礼盒的女佣,在他身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76章 发泄对这笨男人的不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7章 你比我的经济更*吗 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希望,靖文的孩子能过上好日子。 慕容珏摆摆手,他心头怒火中烧,寒意的风,能略为给他些平静:“曜,你先回家。我有事跟念儿谈。” 慕容曜含笑离开,拦车前往“绯色”。 “总裁,阿念找你。”聂若曦见慕容曜在袁念离开后,现身,掏出手机,欲拨打袁念,告诉他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77章 你比我的经济更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8章 某人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袁念侧头,看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聂若曦,痛下决心:“若曦,我一定尽快将我们的事,办好。” 慕容曜抬腕看表:“欣语,我上次给你布置的课外作业,我现在去检查一下。” “等等。”袁念唤住,与背着书包的欣语,向里屋而去的慕容曜。 慕容曜驻步,对欣语道:“你先自己玩会。”留在了外间。 聂若曦被袁念拉着,坐到沙发边:“阿念,你想说什么?” 袁念握紧了拳头,要自力更生,照顾聂若曦,就必须得走得出慕容家的大门。 他恳求慕容家最灵活的人给予提示:“慕容曜,我怎么样才能离开你们慕容家?” 慕容曜挑眉,淡淡地看着向自己求助的袁念,踱着步子,走到沙发旁:“我不就从慕容府邸,走到了这里吗?谁也管不住你的脚,除非你将心,都给了它。”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聂若曦的目光,在二人间徘徊。 袁念起身,凑近慕容曜:“我没有功夫跟你绕弯子,如果我被控制了手脚,我根本不可能和你公平竞争聂若曦。” 慕容曜伸手,驱赶着,袁念因凑得太近,而吐到他鼻尖的热气:“公平竞争?你拿什么跟我争!我就算不是慕容家的继承人,我也有自己的事业王国。” “我也行!”袁念生在非富则贵之家,从对商业,也有些认识,又在国外学了好些年,他不认为自己会逊慕容曜多少。 “阿念,无论你穷还是富,我都不介意。”聂若曦起身,走到袁念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袁念坚毅地,迎上慕容曜不屑的目光:“我这就回去见他们。” 聂若曦舍不得,袁念在没与她相处半时,便离去:“念,再呆会,好吗?” 袁念还是走了。作为男人,他去面对,他必须面对的压力。 慕容曜则是袁念挑战慕容珏的见证者,他将茶泡好,为二人斟上:“爹地,先喝杯茶,润润嗓子。一会,您可能会说很多的话。” 袁念较慕容珏更早端起了茶,一口饮尽:“我想离开慕容家。” 慕容曜蹙眉,他允许袁念与自己竞争聂若曦,但没有同意他将靖文的那段历史重演。袁念是个棒槌!难道他不知,聂晨当年因靖文与父亲的一袭谈话,惹了多少祸事吗? “曜,你出去。”慕容珏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搁在茶几上,没有喝完的茶水,晃出了茶杯,溅到了桌面上。 慕容曜警觉地望着袁念,提醒他,并非为了他的爱情,而是为了避免慕容家,靖文的悲剧重现。 他没有等到袁念望向自己,只得声开口:“爹地,我想袁念也是累了,脑袋糊涂……” “出去。”慕容珏不容反驳,盯着袁念愁云满面的脸,打断儿子曜的话。 袁念听着慕容曜的脚步声远去,最后在门“咔”的一声中,消失。 他爱聂若曦,为此,他一定去努力:“为什么您当年反对晨姐姐,今天反对若曦。又为什么慕容曜就可以娶聂若曦,而我不行?” 慕容珏瘫靠在沙发上,身子陷在其中,深锁着眉,语气里有明显的心痛:“我一直希望你比曜强,今天我才知道,你还不如曜。他有头脑,而你,只凭着一腔热情,胡作非为。你以为你是靖文?你是他吗?你是李菲生的?还是靖文他妈生的?” 袁念最怕提他低微的身世,那是他从出生以来,就带着的耻辱。可,他没想到,连婚事都要与身世挂钩。 他微眯着眼,痛心疾首:“对不起,如果我能选择,我宁愿不生下来。您最大的错误,就是喝醉酒,让我母亲爬上了床。”说话间,他起身。 慕容珏跟着袁念起身,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响亮的巴掌声,让空气凝结的书房,更显专权的阴深。 袁念被打得眼冒金星,这是慕容珏第一次打他,他时候只见过慕容曜被打,甚至被皮鞭抽打……斗转星移,他和慕容曜掉了位。这些慕容曜曾承受的,眼泪读过的经历,转换到了他的身上。 他伸手摸摸被打得火辣的脸:“我不会像靖文哥那样,在家里反复跟您闹,因为我知道,我在这个家没有位置。我现在就走……” 慕容珏听着开门声“咔”的响起,又听着关门声“咔”的合上。他重新跌坐回沙发,眼前浮现着靖文为聂晨,大闹慕容家的过去…… 没有走远的慕容曜堵住了过道里的袁念:“求婚,要用脑。你只用匹夫之勇,事情会被你弄得更糟。” 果不其然,聂若曦今日在“四方”便被通知,因文案处理上的问题,暂时停职。 她一头雾水,看着莫须有被冠上的错误,向部门经理据理力争:“前辈们都是这么做的。我是问过前辈,才这么整理的。” 路过的部门经理上司,奉上级之命,给了聂若曦处置。此时,他仍按上司的意思,在经理说话前,开口驳斥聂若曦:“错误,从前第一个犯的人,我们没有准备。轮到你,我们还不能杜绝吗?” 这番话,第一个说的人,是慕容珏。一路相传,便没了人去问话的起因,而是将话,以讹传讹 聂若曦被停职,除了她本人对此极为失落,更多的人对此毫不在意,全然不知情。她抱着纸箱,缓缓走向办公大楼的出口。 “聂,又到外景部?你去哪个组……” 聂若曦摇头,没有精力多言。她想过,求助吴林,请他为自己说话,“开一面”。可,他前两天便出国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拉开抽屉,翻找钱包,查看这月还剩多少生活费。 四百五十块。 剩的真的不多。 欣语还需要交学校的杂费。这里还包括她们姐妹俩的生活费…… 一次次的计划,微薄的一点钱,如何分配?最终,因听见了开门声,而被打断。 她将物件收好,走出房间:“阿念,你回来了?” 袁念眼中滑过落寞之色,隐没了与亲戚据理力争,而“走出”慕容家的种种,仅说了声:“我以后不走了。” “那太好了。”聂若曦迎上袁念,握住他的手,落坐沙发旁。 袁念一把将聂若曦拥入怀中,下颚搁在了她肩头,耳畔回荡着慕容珏的话——“可以,我让你走。但我相信,你还会回来。别忽视慕容家给你的一切。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容易办到……” 聂若曦依偎在袁念温暖的怀中,心里泛起阵阵暖意,低声道:“阿念,我在集团被冤枉了,或者说,集团改正错误,从我开刀了。不知要停职多久……” 袁念将聂若曦拥得更紧,眼中酸痛,加深。他会照顾她,凭他的努力:“没关系。我存了些钱,可以生活好一阵子……” “叨叨叨”的敲门声急促,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袁念松开聂若曦,起身。 门开启的瞬间,他忙回头,对聂若曦道:“若曦,你先去准备晚饭吧。我饿了。” 门外立着的慕容家律师微微点头,待袁念的话说完后,进屋:“念少爷,这房子……” “你是说,你来收回这房子?”袁念打断律师的话,眼中泛着不确定。 律师点头,转达慕容珏的吩咐:“是。您走时,与珏先生说,一切靠自己生活。所以,珏先生认为,这套房子,您可以不必要……” 聂若曦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饭,扬声问:“阿念,晚上两个炒,加个汤,可以吗?” 袁念冲律师点头,示意他离开,回答聂若曦的话:“都好。你做主好了。” 律师离开了。 袁念稍稍平复心情,走进厨房。他斜靠在厨房的门槛边,看着系着花围裙,忙碌于流理台旁的聂若曦。原本想告诉她,立刻就得搬家的话,压到了晚饭后。 欣语吃着心满意足,四平八稳地模仿着大人的姿势,陷到了沙发里。 “念哥哥,今天好丰盛哦。还是你在家好,姐姐才会做这么多好吃的。”她笑眯眯地用纸巾抹嘴角。 “欣语。”袁念帮着聂若曦收拾碗碟,“一会,念哥哥要送你姐姐去‘绯色’,你自己在家乖一点。” “k!”欣语高举右手,比划了个姿势。 聂若曦在忙碌之后,与袁念一道离开了公寓,张望停车场:“咦,你的车呢?” 袁念握住聂若曦的手,拖着她并肩向前:“以后,我会买新的车。现在我们坐公车,可以吗?” 聂若曦不介意,只要与袁念在一起,她都满足。 她笑盈盈地向公车站而去:“你有心思?告诉我,好吗?” 袁念看着公车驶来的方向,还有为赶公车,而碎跑的路人:“我…我离开我亲戚家了。” 聂若曦跟着人群,与袁念上车,在摇晃的车厢中,垫着脚尖,凑到他耳畔:“什么意思?” “我跟慕容家没关系了,你会不会嫌弃我?”袁念警惕地看着四周,害怕摇晃,让聂若曦站不稳,便伸手稍稍扶住她的腰,为她支撑。 “没关系。”聂若曦再将脚尖,垫得更高,终将唇,凑到了袁念耳旁:“我喜欢你,跟你亲戚无关。” 袁念满足,他会在明天开始找工作,也会寻找合适的位置,安顿聂家姐妹。 明天,一定都会有变化。 而改变,却非他所愿。 天刚亮,聂若曦还在梦中,便被手机铃声打扰。 “若曦,我要见你。你现在就下楼。如果那个跟你睡觉的男人,也愿意下来,我一并见了他。”慕容曜昨晚在袁念走后,与父亲做了一次深谈,知道了袁念会离开慕容家好一阵子。 他思量再三,打开了袁念的房门,搜索到袁念的一些物件,譬如说:存折、金卡、名牌手表……这会,帮他送过来。 聂若曦披了件衣服,却没有叩响袁念的房门,只身搭乘电梯,下楼。 “宝贝,你看起来很性感。”慕容曜斜靠着汽车车门,懒洋洋地打量聂若曦居家装扮,伸手指指她未扣整齐的外袍,示意她整理。 “袁念还没起,找我什么事?”聂若曦在慕容曜的目光指导下,重新扣着纽扣。 慕容曜眼中泛着不屑,但他是君子,还是做了最不愿意的事。 他将装着袁念物品的塑料袋,递给聂若曦:“跟我吧,不至于像他那么朝不保夕。” “这是什么?”聂若曦迟疑地看着塑料袋。 “他在慕容家的值钱东西。”慕容曜冷笑,以袁念的本事,没了这些,他很难与父亲力争。 当然,他慕容曜也不认为,袁念有了这些,就能胜过他慕容曜,不过是多些延口残喘的机会罢了。 “还给他!我不要!”袁念听见门响,不放心,追了下来。见聂若曦会的人,是慕容曜,落寞地躲在不远处,相望。却因听见了二人的对话,站了出来。 聂若曦回头,风,将她的发梢掠起。她理理长发,就见袁念来到身边。 慕容曜没有正眼看向袁念,只是将递塑料袋的手,向袁念伸出。 “物归原主。还有,你的房间,怎么古董那么多?甚至有我收集的。”慕容曜眼前浮现着,到袁念房间一游时,看到的摆设。 聂若曦见袁念铁青着脸,拉拉他的胳膊:“阿念,你没事吧?” 袁念摇摇头,努力上扬嘴角,他不希望聂若曦听到,他与慕容曜关于慕容家的对话。 “若曦,你上楼去。我一会就来。”他伸手隔开慕容曜手中的塑料袋,对聂若曦柔声道。 聂若曦的目光在袁念和慕容曜之间转移,极不放心地心情中,转身而去。 “等等!我是你的未婚夫,不跟我道别吗?”慕容曜不喜欢聂若曦眼中没他,想法设法将自己摆到了重要的地位。 袁念看着聂若曦远去,扭头对慕容曜低声道:“那些我房间的古董,是你爸让管家摆上的。” “哦。”慕容曜并非真的很在意,他不想与袁念有太多接触,将拎着塑料袋的手抬起,稍稍摇晃。 塑料袋“唰唰”作响,声音极为刺耳。 “我走的时候,某人说,不许我带走任何与慕容家有关的物品,告诉我,我是怎么来的,就怎么走。”袁念重复着慕容珏的话,瞪着那个装着自己物品的塑料袋。 慕容曜数来懂得把握尺度,只听取对自己有益的建议:“这些东西,慕容家不缺。但可能某人很需要。何况,它们都是旧的。我们慕容家也很难为它们寻找下一任主人。” “你拿回去吧。如果某人问起,你就告诉他,我不会靠别人的力量,活下去。”袁念重复着,他走出慕容家时,遇到慕容珏,所说的话。 慕容曜轻吹一记口哨,耸耸肩,自己的女人眼光有待提高,欣语也得挨几天苦日子了。 他不做停留,钻进自己的爱驾,扬长而去。 “若曦,某人不肯接受我的好意。”他刚驶入车河,便拨通了女人电话。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9章 你需要关心的,是我 聂若曦留心听着大门的动静,警觉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袁念他发生了什么?” “你需要关心的,是我。”慕容曜给聂若曦指明了方向。 钥匙插入门孔,聂若曦忙结束电话。 慕容曜思索着,再次拨打“绯色”经理:“我可能白天也会到‘绯色’去逛逛,你看看如果经常给我服务的那个聂若曦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79章 你需要关心的,是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0章 我的耐心有限 经理见慕容曜没有离开之意,思量着,他与聂若曦关系非凡,便找了个借口,知趣离开,留给他们空间。 “离开袁念吧。对你对他,都好!”慕容曜素来知道父亲不会放手,即便是自己,也不一定能说走就走的离开慕容家。何况袁念羽翼都未丰满,怎么可能与慕容家抗衡呢?延口残喘,也是有时限的。 “我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八0章 我的耐心有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1章 远处看着是很美好 “你在念叨什么?”慕容曜每晚皆见聂若曦的红唇,稍稍开启。 “你真的愿意娶我?和你父亲一样,娶我进你家门,是为了欣语?”聂若曦盯着慕容曜玩世不恭的脸,想从他那双冷漠的眼睛中,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给了你契约,我可以修改契约时间。我不喜欢二,我喜欢三。我们把期限改成三年。”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章 远处看着是很美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2章 你……从哪儿弄来的? 夏文冷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不掺和她们的谈话。 “可惜他是在八班呢。”只有这一句话入了她的耳朵。 八班?那不是雪琪所在的班级吗?话说,今天她今天还没见到雪琪呢! “哎呀,真是的,要是在我们班该有多好……” 夏文腾地站起身来。 “她要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 周围女生终于停下聒噪,好奇地看着夏文。 她不想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径直走出教室。她要去找雪琪。 身着白衬衫、灰色格子裙的少女出现在八班门口。 楼上一个女生蹦跳着:“呀呀,我说对了吧,她是去八班了吧?” “真想不到呢,她整天也不参与讨论,看似很清高的样子,原来这么闷骚啊。” “就是就是,原来如此!”另一女子鄙视地仰起头。 二中的三姐妹,在这个城市出了名的富裕轻浮,她们能进这所重点高中全是靠钱买来的。 夏文探进去半个身子:“请问一下,你们班有个叫……” 话未说完,一个浑身雪白的女生便笑着跑了出来。 “啊,文姐姐、文姐姐——”她一下子抱住夏文,夏文抬头看到她脸上灿烂笑花,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两个投缘的人手拉手地在八班门口说起话来,互相关心着这两天过得如何如何。 正在两人讨论地热乎时,一道黑色身影自门口走过! 像是一道光源,所有人,包括雪琪的视线都被他吸引而去。 那绝美的黑色身影,如一道光源,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慕容雅优雅地走到门口,然后,在即将进入教室时,对着门外方向微微一笑。 那视线……是朝着夏文和雪琪的方向的。 夏文能感觉到……那明亮的眸子擦过自己的双眸,那春风化雨的笑容也在她脸上一扫而过。 错觉吗?他怎么会对自己笑? 下一秒,雪琪抓着她的手猛然收紧,那尖利的指甲掐地她手指发痛。 “啊,慕容雅他、慕容雅他,笑了呢!”她激动地浑身发抖。 原来如此,看着雀跃不已的雪琪,夏文一颗心松下去。 是啊,刚才那男孩是对着雪琪笑的。毕竟是同班的同学,而雪琪,又那么可爱。 “文姐姐,今晚我请你喝奶茶!” 嗯?这邀请太突然,等一会儿,夏文反应过来,暖暖一笑:好啊。 奶茶店里音乐流淌,香气飘飘,到处弥漫着轻松温馨的氛围。 可爱的笑脸,娃娃般的圆眼,看着雪娃娃般的雪琪,夏文心情大好。 如果说……这清脆的声音谈论的不是那个人,那会更好。 “文姐姐呀,今天你看见的对我们笑的那个,是我们班的慕容雅。慕容雅,你知道吗?他可是……” 我知道,夏文点头,他是一中建校以来的第一美人,他父亲是商场赫赫有名的“金钻”,母亲是五星级饭店的拥有者。这些她早已听班里那些女生传地耳熟能详。 那又如何? 她看着神情欢悦的雪琪。 “文姐姐呀,你知道今天慕容雅是为什么对我们笑的吗?” 奇怪,他以前都是不笑的吗? “不知道。”夏文摇头微笑,“可能是看见你笑得太可爱了。” “真的吗?”不出所料,雪琪捧着脸笑得开心极了:“要知道,慕容雅在班里一直是没有多少表情的冷淡样。” 他一直很冷漠的吗?如果没记错的话,中午她还看见他嘴角的微笑的。不想再作多想,夏文点点头,“你笑起来最可爱了。” 雪琪又一次激动地不知所以。 这时,服务生端着奶茶上来了。 “别乐了,快喝奶茶吧。”夏文将雪琪要的花茶推到它跟前,低头吮上自己的吸管。 青苹果味儿的,虽有些青涩却也活泼生动,她最喜欢的味道。 …… “哦哦,你们知道吗?5班的夏文……向美人儿慕容雅表白了呢!” 清晨的阳光才刚刚洒落,夏文向慕容雅表白的消息如漫天飞舞的雪片,几乎传遍校园每一个角落。 “夏文是谁?” “就是她!看见没,就是她!” 一根根手指指向一个人——抱着书本走在校园内的深灰裙少女。 毫无所知的夏文抱着书本走在校园里,奇怪地发现,不少人在用古怪的眼光看着自己。 奇怪,这些人她大都还不认识。 她回到教室,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不少人围上来,为首的是聒噪的同桌和三姐妹。 “喂,你真的向慕容雅告白了?”“啊,没想到你这么大胆!”“出手真快呐!” 夏文站住,一头雾水,她几曾向那男孩告白过? “快说结果。”三姐妹的老大——一头棕色卷发的莉莉安逼上前,死死盯着夏文的眼。 夏文摇着手解释:“我真的没有。” “是不是结果太惨了才不敢承认?”三姐妹的老二——扎两边卷发的莉莉弗晃晃肩膀,笑得不怀好意。 “我没有,真的没有。”一种被逼迫的无助感涌上心头,夏文言语间禁不住带出焦躁。 “说谎!”一道狠厉的女声突然落下,半长金发的莉莉云上半身趴在桌上,手机几乎贴在夏文眼上。 看着自己和慕容雅面对面的照片,夏文一时间惊住了…… 夏文拿着手机僵在那里,脑子懵懵的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何种情形。 昨天中午,她和慕容雅说话时根本是没有第三人在场的啊! 难道说……是她没有留意,或者是……他在作诡? 不可能的,不可能。 “你……从哪儿弄来的?”僵硬地问出这句话,莉莉云哼地一笑,冷意横生:“怎么,全校人的手机上都有了。难道你没收到照片?” 夏文摇摇头,失神地跌坐在座位上。 全校人都有了,看来这次找事的是个厉害角色…… 夏文闭上嘴,她最不想招惹的,就是麻烦。这也是她之所以考到外省的原因。 而如今麻烦自动上门。 “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快说啊!你怎么找上慕容雅的?!你都跟他说了什么?!”看吧,不止是三姐妹,连同桌也受不了地起身冲她大叫。 那样的美人儿招不得,否则会惹来一身麻烦。 她知道,现在怎么说都没用,心烦意乱间,逼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她要去找慕容雅!找他问个究竟。 可是身边女生已经围成半个圆连同身后墙壁将夏文围在其中,她根本走不出去。 “请让我出去一下。” “不行!”莉莉安的声音果断、迅速,毫无余地地斩断夏文的话。 以三姐妹为首的女生们将她围住,虎视眈眈地盯着靠着墙壁的孤立少女。萧咪眼中也放射出凶狠的光。 “今天你若是不说清楚了……就不能离开这里!” 坚强冷静如夏文,也不由地乱了方寸,被逼地步步往后退,身子已然贴上墙面! 这时,门口出现一道激动活泼的声音:“夏文!” 她抬头,一头刺猬头的大眼睛男孩映入大家的视线,是亚迪! 夏文惊喜地叫出声:“亚迪,你也在这里?!” 精神奕奕的男孩子,点点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也在这儿的!” 机灵灵地扫视一眼四周,男孩子立即明白当前情况,虎生生地挤进一堆女生间,伸手拽住夏文手腕。 “啊——!”“呀!” 在一声声惊叫中,亚迪拉着夏文狠劲儿地往外跑。 男孩子,那股初生兽般的蛮劲儿,以及过于迅速的动作,让周围女生躲的躲、叫的叫,竟无人能拦! 等她们反应过来要去阻挡时,少年早已拉着少女跑出教室好远! “亚迪,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两人呼哧呼哧跑了一阵,在校园内无人处停下来。 “说来话长,我们找时间再说。倒是你,文文姐,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跟慕容雅扯上关系了?” 听到这些,夏文就觉得无奈,无奈又委屈:“我也不知道,我跟他根本没什么关系。” 亚迪看着她垂下的悲伤的眼,焦急地在四周张望着。 “你已经知道了?”她问的是手机上的照片之事。 亚迪点点头,明亮的黑眸紧盯着她,“这事很严重,要快点澄清才好。” 他又问:“你现在想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找慕容雅问个清楚。”夏文低声道。 一阵花香袭来,淡淡的,带着青草的涩味儿,随风轻轻飘到夏文鼻端。 “嗯!”夏文看向亚迪倔强的、清澈的脸,感觉手被他有力地握在手中,心中一暖。 他,还是那个样子……只要自己没有什么大错,都会尊重自己的意见。 就像以前做游戏时,做任何事时,无论旁人有多少反对,他总是第一时间站在她身边,义无反顾地给予支持。 …… 八班门口。 亚迪松了手,黑眸直直地望着夏文,眸面闪着亮亮的光。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夏文招招手,微笑着示意他不要担心。 亚迪点点头。 当夏文的身影出现在八班门口时,正在就她和慕容雅事件展开热烈讨论的学生们瞬间静下来,几十道目光刷刷全射向她! 几秒钟的沉默后是更激烈的爆发,更激动的讨论。 “瞧啊,她就是夏文!”“就是她、就是她!” 她站在那里,扶着门檐,尴尬无比地目巡着慕容雅的所在。 一眼看到!那个长发美人儿,虽坐在后面,任谁看来也都是无比显着的存在。 他走出来,长发如云,步履优雅又带着几分天生的飘逸。 美人儿走到夏文面前,将她带到教室前面的空地,冷然开口,果是一派冷漠的模样:“你找我做什么?” 只是,没有表情的颜也是如此动人,比起一笑春风的模样,这样面无表情的冷漠也别具风情,甚至显得更加高贵出尘。 “照片!” 只是夏文一看见照片上的主角就生气,她一手激动地抬起:“那个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雅沉默一下,许久,明黑透彻的眸子缓缓在夏文脸上移动着:“那个……不是我做的。” “那,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谁做的?!” 慕容雅不语,澄明的眸子缓缓垂下,纤长睫毛覆盖眼睑,清晨的阳光落在上面,涂上一层淡金。 “那天我们说话时,到底有没有第三个人?!”见他沉默,夏文急躁地脱口而出。 她现在很着急,无论平日里再震惊,在即将遇上麻烦时,她都会如此。 慕容雅打量着她双手乱挥的样子,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为什么……每次看见这女孩,她都是这一副急急躁躁的样子?昨天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 这和那些见到他不是尖叫就是淑女过分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而且,她那双带点灰色的眸子,也确实是与众不同。 “有第三个人。”慕容雅淡红的唇微启,幽幽道。 “谁?” 夏文惊然抬头,恰撞到他澈净的眸子正盯着自己,慕容雅微微一笑,那点柔美笑意又很快敛去,绝美的眸内带出来警告意味:“这个你最好不要多问,有时候太多的好奇心反而害了自己。” 他剔透的黑眸一闪,星点冷清又渐褪去,带着唇角重勾的一丝笑意,转身留给夏文一个优美的背影。 “喂——”夏文朝着那黑色的背影伸直手,就这么……离开了吗? 她想要的答案还没得到呢。 “喂——”她提起裙子快步去追,边追边喊:“慕容雅!别走!你还没讲完呢!” 黑衣白肤的美人儿继续往教室内走。 没听见吗?夏文边跑边向里面张望着,跑到教室门口时突然受到阻扰! “喂,外班的!不许进来!” “慕容雅不想跟你说话,你没看出来吗?” “快走快走!” 八班的学生,一个个伸胳膊伸腿的,或警戒或威胁地瞪着她,摆明了不想让她进去。 慌乱之下,夏文焦虑的眸子不经意触到后排中央慕容雅的脸,他正支了脸颊,隔了人群微微含笑地望着她。 那样的姿态、眼神都十足地柔和,只是……夏文从他融融的目光、绝美的笑靥中看出一点——他是故意的! 刚才他是故意装作没听见她的呼喊的。 她喊得那么卖力、那么焦急,而他却……真是太过分了! 而且,他明知有人,为何不告诉那人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 砰然甩上的大门隔绝了夏文的视线!她呆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一阵哄笑,觉得自己像个被人愚弄的傻瓜,既愚昧又可怜! 明亮的阳光洒落在地面、少女肩上也披了层金阳,她正朝着来时的路返回,一手揉着眼角。 “文文姐,文文姐,你怎么了?” 原地等待的亚迪早已等不及了,看见夏文,停止跺脚,大声叫着朝她跑去。 “文文姐,你怎么哭了?” 虽然夏文闻声就放下揉眼的手,机灵的亚迪还是看出她眼角的微红。 “没什么。”夏文吸一下鼻子,挤出一个微笑,摸摸亚迪竖起的刺猬头:“呀,真是扎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3章 是在寻自己吗? 明亮的大眼睛渐渐停止闪动,亚迪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低下头脸颊渐渐透红。 夏文姐姐,还是那么的美丽坚强,招人喜欢。 “对了!”他突然直起头,眸色深了不少,透着一股狠劲儿:“是不是刚才那个慕容雅欺负你了!” 夏文愣了一下,想起刚才慕容雅的行为,心中微凉,却摇摇头,继续微笑:“没有的,亚迪,你多想了。” 亚迪看着她,眼里闪着犹疑,“那为什么姐姐你……” “刚才眼睛进沙子了。”夏文轻松地转个身,“走,带你去校园转转。” 反正开学第一天的上午全是老师在讲废话。 “那那个拍照片的人是……” “好了啦!”夏文步子一停,以长者的口吻道:“孩子家,不要知道那么多啦!跟我去校园转不?” “嗯!”亚迪大力点头,突然又反应过来前面一句话,仰头冲着夏文的身影耷拉下嘴角:为什么老说我是孩子呀! 夏文充当导游角色,带着亚迪在学校里转了一圈。 亚迪口中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叫地夏文心花怒放,甚至忘记了上午的不快。 中午两人提早吃了午饭,走到楼梯处该分手时,亚迪冲着夏文摆摆手:“文姐姐,再见!” 然后风一般地跑向一楼的教室。 班。 夏文望眼那门牌,笑了。 这家伙……还是像以前那么活泼、坦率,单纯的性子一点没变。 刚才两人一起转校园时也是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满脸欢喜、阳光灿烂。 有他的地方,想沉闷都不行。 大家都去吃饭的教室里空无一人。夏文坐在第二排的角落,睡起安静的午觉。 “喂,她在睡觉呀!” “听说她上午去找慕容雅,慕容雅根本不理她呢。” “这样的啊,真可怜呐~” 谁在吵闹,好噪杂的声音。被吵醒的夏文睁开眼,直起头时发现几个人扭过头,有些人则以怜悯的眼光看着自己。 三姐妹均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无聊! 她大抵知道又被人说了坏话,顺了顺头发,继续趴下去睡觉。 下午就要讲课了,她要攒足精力,争取好好听课。 上课的时间对夏文来说是很美好的,认认真真听完课,一下午很快过去。 放学后,过得很充实的她抱着做好的笔记去吃饭,路上看见一人在几个女孩的追随下轻松地往前走着。 “慕容雅!”“雅美人儿!”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生跟在他身后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而他只是微仰着头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啊,真是麻烦啊,到哪里都有一群花蝴蝶跟着。 夏文正这么叹息着,突然看见不远处一个雪白的身影!雪琪! “雪琪!”夏文朝对面的雪琪招招手,跑上前去。 雪琪看见夏文,一反常态地没有笑,扁着双嘴巴眼委屈地瞅着夏文。 “雪琪,你怎么了?”夏文颇为她的反应而惊讶。 “姐姐~”雪琪腻声晃了晃身子,娃娃般的眸子内深含的哀怨差点把夏文看哭了。“你不是对慕容雅不感兴趣的吗?” 咯噔~夏文心中一跳,“是啊?怎么了?” “那……那张照片。” 夏文叫起来:“连你也相信那些?” 雪琪又扁扁嘴,眼睛眨巴两下又垂下。 夏文拉着她的手,“那是别人误会了。好雪琪,我才不会去追那个慕容雅的。你也看了,今天他都不理我。” “那你今天上午……” “啊,那是因为我有些事要问他。” “什么事啊?” “这个……”夏文想到厕所的事,突然就有些尴尬,拉过雪琪的手:“这个啊,以后有时间再说吧。快,我们一起去吃饭!” 两女生手拉手欢快地朝着食堂跑去…… “喂,慕容雅,你在看什么?”一个留着一头嚣张红发的高个英俊少年拍拍慕容雅的肩膀,把好友拍醒后,冲他打个响指:“怎么?不去吃饭吗?” 慕容雅回过神来,漂亮的眸内还残留着淡淡的余雾:“哦,我不用了。” 少年推他一把:“又有人替你买饭。真走运!” “好啦好啦,改天我也要找几个女孩为我打饭。” “你呀,只要你态度稍微软下来一点,不就有不少女孩争着给你买饭的吗?”雪雅眯起眼睛,笑地甚为迷人。 红发少年摆摆手,转身迈步,矫健的身影迅速远离。 雪雅收回眸子,一手支着下巴,回味着刚才听到的话:我才不会去追那个慕容雅的。 是吗?还没听到过有女生说这种话呢。 这样也好,少个麻烦总比多一个的好。这么想着,雪雅恢复一贯的冷漠神情转身离去。 晚上,夏文正在整被子,不知谁惊呼一声,“快看手机!” 大家纷纷拿起手机,然后几十道目光整齐地瞪向拿着手机一脸迷惑的夏文。 夏文很困惑。她手机上……什么都没有啊。 但很快,她明白了,应该又是那个第三人搞的鬼! 莉莉云狠狠一拍床,起身目光凶狠地走向夏文,手机在她眼前来回晃! “看见了吗?!这张照片,慕容雅竟然在对你笑!”她越逼越近,弯下腰,夏文竟被她迫地跌坐在床上。 “这次……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手机几乎贴到眼上,夏文倾着身子勉强看到上面的照片。 啊,还是那天的照片。那时她正低着头,浑然不觉慕容雅的笑容。 “啊——天呐!我的雅美人儿!”莉莉弗状若疯癫地摇晃着身子,跌倒在床上作眩晕状。 突然她直起身子,眸光一暗,脸上浮现狠毒之色:“我一定不会让别人抢走雅美人儿的!” 莉莉安也抱着双臂夏文逼近。 三姐妹另外两人一屁股坐在夏文床上,同莉莉云一起虎视眈眈地盯着夏文。 “说!那天你们都说了什么?!”三人的吼声将整个大宿舍的女生都吸引过来。 心碎的女孩们纷纷围在一旁,等着看拐骗梦中情人的女孩受欺负。 坚强如夏文,也觉得很委屈,但一想到自己根本没错,她又起身! “我要去洗漱!” “不行!”莉莉云猛力将她推回床上! 宿舍里响起一片惊呼。 “快说!” 真是……受够了!夏文再度站起身,而又有一双手拉上她的胳膊时,她两臂狠狠一甩,狠狠跺脚,爆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声响:“够了!我有权保持沉默!” 然后在一群人的惊愕中,飞速跑出宿舍。 “没想到……她还挺倔的!”莉莉云满脸戾气地蹬蹬腿,“哼!” “整天一副两眼无神的样子,哎,真不知慕容雅怎么会理这么的人?”扎两边卷发的莉莉弗自恋地摸着自己的“秀发”,自以为美透地晃着身子。 “倔?!”莉莉安嘴角一撇,诡异地笑了。“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倔多久。” 另外两女立即围到老大面前:“老大,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莉莉安高深莫测地一笑,打个响指,两女聚到她唇边。 …… 水龙头冲地哗哗响。 夏文捧起一碰水尽情往脸上一泼!按着水池边缘不断地喘气。 那三个女人,实在是太蛮横,太不讲理了! 即使这样,也是要回去的啊。 她直起身子做好迎接一切打击的准备。 令夏文感到奇怪的是,这次她回宿舍后,没有一点意外情况发生。 没人再过来逼她,也没人瞪她。 就连那三姐妹,也都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 夏文松一口气,还以为大家的气已消了。 单纯的她不知道,那三姐妹早已趁着她在水房洗脸时,联合宿舍里一些好事女生算计出整理自己的计划了。 现在三人心怀着同一个念头:明天,夏文就等着乖乖接招吧! 第二天,夏文抱着书包满怀憧憬地进入教室。 啊~从今天起又可以学到很多知识了。 她刚走入教室就发现不少人直着头看着自己,奇怪,又是怎么了? 不管了,她打算忽略这一切,抬头望向自己的座位,却发现……自己的桌子不见了! “哧——”座位上已有人捂嘴偷笑出声。 夏文皱起眉头,放眼在教室里搜寻一周,丝毫见不到桌子的影子。 台下看笑话的越来越激动,纷纷猜测着看她发飙的样子。 夏文搜寻的目光在教室后面的阳台停住,定下神来,迈步朝着阳台走去。 昨晚那几个参与商量计划的人面面相觑着。 莉莉安嘴角一斜,双目直直地看着夏文:“这点我早有考虑!” 一旁的莉莉弗冲她竖起拇指,细长的眼睛都笑没了。 夏文心澈澈地走着,生怕有人在下面扔了钉子,她是很心,但还是很惨地扑通一声绊倒在地! 本不该坐在中央走道上的莉莉云收回脚,仰头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做的样子,冷声冷气地道:“走路点心!高中生了,路都走不好!” 夏文跪在地上,双手紧按着地板,心里是满满的疼痛。 不行!你不可以被打倒了! 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她还是支着地面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夏文虽然很气愤,但依旧表现地很镇静。迈步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没人阻挡。 夏文舒口气,当她打开阳台的门时,一下子愣住了! 一件衣服系着什么东西,正挂在窗外。而衣服另一头相系的晒布绳,则被绷得变成“v”形,几欲断开!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夏文脑中飞过,她飞奔到阳台上,赫然看见自己的桌子! 它一条腿被吊在半空,摇摇欲坠! “我的桌子!”夏文探出身子,伸手就去抓那衣服。 她真的很用力,一直不停地往上拽,桌子坠下去了,她便再度拉扯。 只是……凭她那点力气又怎能把一个不的实木桌拉上窗户! 教室里坐着的人少了,倒是阳台门口已悄然站了不少学生,纷纷观看着夏文卖力的场景。 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同情。 夏文看见莉莉安嘴角的坏笑,心中一颤,我一定不能给他们看笑话! 她卯足了力气,居然一口气将桌子拉到窗口处! 啊,快了,马上就好了,只要再用一点点力气…… 仿佛马上要见到希望般,夏文一手用力拉着衣服,一手则谨慎地一点点朝着桌子腿够去…… 手指刚触到桌子腿时,上课铃叮铃铃地响了。 莉莉弗瞟夏文一眼,扭身不甘地走进教室。 大家都以为夏文会马上放手。 可阳台上的女孩依旧紧抓拉着衣服,用力朝桌腿够去。 一下,啊,手滑了一下没有抓上。 她不泄气,再度出手! 终于抓在手里了! “你在做什么?!”一声怒喝让夏文浑身一颤地扭过头,却因注意力被转移,手上没抓紧,已到窗台的桌子猛然下坠! 拉力弹得夏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更糟糕的是,绳子也因承受不了这突然的猛力啪地断掉! 轰隆! 桌子坠地的声音! 年轻的班主任愤怒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脸绷得紧紧的。 “老师,我……” “出来,给我站门外去!” 暴怒的声音,犹如一枚炸弹轰然炸开! 不仅是阳台,整个教室都被轰炸了。 夏文垂下头,默默地走出教室。 阳光照在女孩脸上,身上,她却似乎笼罩在灰色的阴影里。 下课期间,校园内一片欢快放松,获得短暂解放的学生到处乱蹿着。 只有夏文一个人,凄惨地垂着头站在教室门口,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 ——“扰乱课堂纪律,毁坏公物”。 一整个上午,只要一下课,她就挂着牌子站在外面示众。 不时有学生从她身边走过,指指点点。 上课时,也只能站在教室里。没办法,老师罚她一周不准坐凳子。 “瞧瞧吧,这就是靠近慕容雅的下场。”莉莉弗一手叉腰,弯腰指着落魄的夏文奚落。 “还好慕容雅不理你。否则……”她声音突沉下:“你会比这惨一万倍!” 到了晚上,夏文终于忍不住了! 凭什么她要遭受这种待遇! 都是因为慕容雅!都是因为那些照片引起的误会。 她必须、绝对地要再找到慕容雅,问出那个发照片的究竟是谁! …… 放学后,夏文来到一楼,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再也不敢站在八班门口明目张胆地喊慕容雅了。 她站得远远地,不时伸头朝着八班的方向望几眼。 一直不见所找的人,夏文心里焦急无比。 那道绝美的黑色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她正缴着书包带子焦虑着。 接着,黑影走向门口一高个红发少年。 又有几个人紧跟在他们俩身后,兴高采烈地追着两个亮眼人物说话。 慕容雅是一贯的冷漠,对那些想尽办法要同自己接近的人不远不近,既不驱赶也不多理会,红发的卡特倒是不停地应答着,充分发挥他社交高手的特长。 处于这样的噪杂中,慕容雅有些烦躁,有些烦躁地将视线投远,却蓦然一愣,接着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是那个女孩子啊…… 瞧她那东张西望的模样,是在寻自己吗?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4章 记住我的话了 夏文焦急的眸子茫然四顾着,突然擦过慕容雅的脸,他的眸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与她相触…… 夏文眼睛被烫到般,猛然垂下。 明明是在找自己却又躲躲藏藏,不敢承认。 身边某个聒噪的女孩正为抬头恰巧撞见的慕容雅那绝美笑靥所倾倒,却见他突然收了笑容,转为正色。这让女孩惋惜不已,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八4章 记住我的话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5章 他居然还要求她请吃饭 夏文握紧拳头,形状一般的眼睛狠狠眯起! 我要按照慕容美女所给的方法,坚决和那个又麻烦又讨厌的男孩不沾半点关系! 是啊,是要这样做,每次她只要一见到他就会倒霉,一见到他,素来沉静、好脾气的她都会因那些倒霉事抓狂不已。 …… 以后的计划,刚才的那个慕容美女已经为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八5章 他居然还要求她请吃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6章 今年的迎新真不错呢 以后他再提这种要求,她就找各种没时间的借口。 看他能怎么着! …… 不大不的房间,雪白的墙壁,柔软的洁白被褥 空调开到15度的低温,慕容雅抱着棉被斜躺在床上,一头柔软乌发披泻,落在被子上。黑与白,同样的柔软舒适。 他喜欢这样,大夏天里开着空调或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八6章 今年的迎新真不错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顶点z文全文字更新,牢记址:digdi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7章 面无表情 下午,迎新活动结束后,余兴未消的学生们边往操场外走边兴奋地议论着。 “是啊,那个男孩,看上去好单纯可爱的。” “只可惜慕容雅没有上场。”不知谁说了一句,正兴奋的学生们突然陷入失望的情绪。 “是啊是啊,慕容雅美人不仅没上台,根本连看都没看呢。他根本就没来。”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八7章 面无表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8章 她怎么把他忘了 “麻烦你让一下,我要从这边过……” 慕容雅抓住夏文抬起的手,他眼一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今天有空吗?” 冷不防被抓住,夏文惊愕地望着眼前少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以前……大都是很温柔的。今天怎么…… “是不是今天还没空呢?嗯?!”他的眼眯地更紧,抓着夏文的手也不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八八章 她怎么把他忘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9章 你这个样子,最可爱 慕容雅略为尴尬地收回手,微抬起头,两手放回口袋里。对于她的冷漠,他已经有些习惯了。 “今天,你可是有时间请我吃饭了吧?”他目光幽幽望着前方,淡红色的唇微动。 夏文肯定地点点头,心里又开心起来。 请完这顿饭,她就解脱了! 于是她改了音调,欢声道:“你想吃什么?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八9章 你这个样子,最可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0章 不要被他的举动欺骗了 是啊,他也曾静静留意过,她总是一副安静的、沉稳的,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每次一遇上他时,就会咬牙切齿、暴躁易怒,可他偏生觉得,她抓狂的样子最有趣。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毛,浑身的毛都炸起来。 啊啊啊——! 阳光从窗外灿烂地照在桌面,在趴在桌上的少女乌黑长发上来回跳跃。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90章 不要被他的举动欺骗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1章 有种回到童年时无忧无虑时光的感觉 “……” “可是,我看你跟他走得太近,尹倩和蓝琪都会找你事的。” “这个文姐姐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心甘情愿。就算是因为慕容雅被再多的人欺负我也心甘情愿。” 雪琪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云,“你不知道每天中午我把饭交到他手里时,那么近地看着他……” 那日慕容雅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微笑着说没关系的样子浮现在她脑海。 就因为那一次,她就是被嫉妒的人群欺负死也愿意了! 夏文默,她知道,雪琪心意已决。 于是,中午等到别的学生都去吃饭时。 慕容雅从树后走出,露出春风般的笑脸:“夏文~” 夏文沿着校园边沿上走着走着,冷不防又落下一片温柔的声音,眼前是慕容雅无敌的闪着淡淡碎光的笑脸:夏文。 晚上放学后,他那优美的身影又不时地出现在门口、或夏文身后。 “你好啊。” 走路习惯,她咬牙改掉。改了没多久便又复发。 晚上的值日推到次日一大早,这点她可以做到。只是……她刚避开他一晚,第二日,慕容雅好像就抓住了诀窍,每天清晨早早来到学校。 于是每次清早她急急忙忙赶到学校时,远远便能看到一个美丽的人影守候在门口。 夏文动了下脑子,一日清晨去得格外早。打扫完卫生后,又跑出去,趁着班里来人多了才往教室里钻。 即将进入教室之际,夏文回头朝慕容雅瞧去,看见他无奈的脸时嘴角忍不住一挑,捕捉到她目光的慕容雅一眼瞪过来,似微恼又似怨。 夏文心里可开心了,轻轻松松走到教室。她终于找到甩脱他的方法了。 有眼尖的同学瞧见门外花坛旁的慕容雅,惊地站起身来,一手指着门外:“啊,慕容雅!雅美人儿!” 女生们纷纷站起,八班教室又陷入一阵剧烈骚动。 …… 晨曦初露,此际的校园内静悄悄,连一声鸟鸣都没有。 这时校园教学楼拐角处出现了一个深灰色的身影,夏文探头在教室门前望了一圈,确定没人后,轻悄悄跑上二楼。 一口气跑到二楼,她正要松口气,却突然发现—— 教室的门口处斜倚一个纤浓合度的身影。夏文胸口一紧,他怎么比我来的还早?! 不过……他应该没看见我吧?偷偷转过身,夏文心澈澈地抬起脚。 “喂,你做什么?” 慕容雅松开环臂的双手,直起身子。 夏文身子僵住,半晌,刚抬起的右脚落在地上。 慕容雅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身子离开墙壁,重新抱起双臂看着夏文:“既然来了,干嘛这么快走。” 晨曦透着淡淡的橘黄,在这昏暗暧昧的橘色光线下,少年有些困倦的眉目透着朦胧。 在暧昧不清的晨曦弥漫中,他的目光透过空气,轻落在夏文脸上,他盯着她的眸,语气带出些慵懒:“好困,居然6点钟就起了。” 夏文一副“你活该”的表情瞪着他,“谁让你……这么早来的!” 她垂下睫毛,焦躁地攥着指尖,可恶,方法被他识破了!以后她又要每天见着他了。 夏文心里怨怒还没翻腾下去,慕容雅已走到她身边,他俯下身,纤长的手指轻轻揉揉她质地极好的黑发:“你每次都是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能乖一点,听听我的话呢?” 埋怨中带点宠溺的轻柔话语,带着难以言表的动人魅力,仿佛只要这话一出,无论听者是什么人都能被这语调所触动。 夏文心头一颤,缓缓地抬起眼来。 慕容雅正低下头望着自己,弧形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睡意未消的慵懒,趁着微亮的晨曦,朦胧而又充满着致幻的魅力。 只是触到那眸子一眼,夏文的大脑已完全失去控制,抬头愣愣地望着慕容雅出神…… 慕容雅唇角一勾,好心情地拍拍她的脸颊。 终于……像其他女生一样为自己失神了呢。 原来,不是没法接近她,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而是还要施些美人计吗? 那个惊艳绚烂到极致的笑容惊得夏文暂时回了神,回想起刚才的失神,她抓狂地低下头,心中如一万只蚂蚁乱爬。 “以后你要乖一点,不要来地太早咯。”慕容雅微凉的手抓住夏文的右手,另一只手则按着少女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夏文微微挣动了一下,脸上便渐渐燃起温热的红霞,她竟然、对他的话无法抗拒。 慕容雅松开手,目光扫向楼下。 下面已经有两个学生结伴在校园内走着,好像是朝着楼梯的方向。 秀丽的眉头微微一皱,他转头对菜籽一笑,招手朝另一道楼梯跑去:“我走了啊~下次见。” 夏文脸上的热度还没下去,好一会儿,她才能抬头望向说笑声渐近的楼梯口。 刚才,自己居然没能抵抗住慕容雅的魅力。 当他用那么美的身型、脸孔接近自己,用那样触动人心的语调诱惑自己时,美感与眩晕感铺天盖地而来,她好像只有眼睛和耳朵可以用,大脑一片空白。 不行,这样怎么能行?!那少年很危险,一定要离他远点。 “咦,这不是夏文吗?她站在这里做什么?”两女朝着教室走去。 “喂,夏文,你怎么不开门?钥匙忘带了吗?”一女生突然停在夏文身边,不太满意地抱怨。 “噢噢。”夏文回过神来,忙低头去找钥匙。 班里钥匙只有班主任和她这个值日生有。 啊,值日!她好像还没值日呢!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而来,很快原本空荡荡的教室内便坐了不少的人。 拿着扫帚扫地的夏文不时说着“麻烦你了,站起来一下”,在教室内前后忙碌着。 拜慕容雅所赐,夏文这个上午过得分外混乱。 当一切平静下来后,夏文坐在座位上右手托腮,又陷入对早上事件的思索。 看今早慕容雅的反应,其实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很怕别人看见他们在一起的吧。 她眸底一亮,又一个坚定的念头闪过。 既然,她无法改变雪琪对慕容雅的态度,那么、她就借助亚迪的帮助吧。 花园内,一缕缕淡淡的花香若有似无地飘散着。 空气中充满了宁静的味道。 “什么嘛!”亚迪两手按着桌面异常愤慨地站起身:“他居然这么缠着夏文姐,实在是、太可恶了!”握紧的拳头在胸前上下晃动,刺猬头少年的嘴巴紧紧眯起,双眉紧皱。 夏文做出拜托的姿势,恳求地望着亚迪:“这事我只跟你讲了,拜托亚迪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太过分了!”双手啪啪拍上桌子,尤嫌不够似的,亚迪右手又拍在桌面上:“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要找他讲理去——” 夏文忙拽住少年的衣角,急声道:“亚迪!” 少年回头望见文姐姐焦虑的神色,缓缓地坐回凳子。 “文文姐。”他声音低下来,已没了方才的顽固,“对不起,我刚才……” “没关系。”夏文抓住他的手臂,恳求的目光期冀地望着他:“你要保证不把我说的话告诉别人,好不好?” 黑眸猛地一跳,激烈的目光在碰到少女的眸子时突然暗淡下去,亚迪垂下眸,愧意道:“好。一切都听问文姐姐的。” 聚集在夏文目中的紧张眸光缓缓散开…… 她知道,亚迪还是像时候一样,对自己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 晨曦破开云雾的围绕,丝丝缕缕的明媚温柔地洒向大地。 纤淡的光洒在伫立二楼的黑衣少年身上,他的脸孔沾上柔光仿佛是被镀上一层细细金边的白牡丹,更加圣洁,也多了份耀目的璀璨。 只是,当听到渐进的脚步声,慕容雅直起身目光望向楼梯口时,脸上柔和美好的情绪顿时散去! 按捺着心里的不安,夏文拉着亚迪的手平稳地走向慕容雅。 黑衣少年雪白的脸孔上渐渐浮起愠色,慕容雅瞪大眼,瞬也不眨地望着夏文拉着一个男孩朝自己走来。 还以为今天就可以进一步接近她,然后慢慢地和她在一起了呢!结果…… 可恶,他昨天说的那些话已经算是表白了吧。 “早呀,慕容雅!” 经过慕容雅身边时,夏文故意扬起拉着亚迪的手,朝神情微微激动的黑衣美少年挥一挥。 可恶!慕容雅的指骨微微捏紧,这时候表现地这么礼貌了。 慕容雅的目光落在夏文和亚迪双手相连的地方,有些懊恼地垂下眸子。 夏文停在门前开锁。 “我能跟你说会儿话吗?”慕容雅站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目光幽怨地望着她。 夏文回头望眼亚迪,然后目光落在慕容雅脸上,嘴角挑起一个灿烂的弧度:“不好意思,亚迪今天找我有事。” 亚迪配合地点点头,双拳紧握。 慕容雅望向亚迪,绝美的眸子琉璃般闪烁着,变幻着明暗不定的光。 十指握紧,从不缺乏追求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慕容雅还是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 夏文继续开门,再不看慕容雅一眼。 慕容雅忧伤地望眼夏文的背影,垂下眼,纤长的睫毛擦着牛乳般的肌肤,粉红色的轻柔的吻。 “那、我走了……” 他的声音静静的,静到透明。 然后他离开,像空气一般静静地离开。 咔嚓~门锁开了。 夏文和亚迪对望一眼,夏文拿掉金色的锁,冲亚迪努努下巴:“要不要进来坐?” “当然!文文姐请的当然要进!”刺猬头少年还没说完,便欢天喜地地跑进教室,找个位置一屁股坐下。 夏文在他对面坐下,一手撑着端正的侧脸,眨眨眼:“今天你表现地不错!” “那当然!这都是为文文姐做事嘛!”亚迪点点头,目光干净如泉水。 夏文忍不住伸手揉乱了他的脑袋,“别顾着得意,以后也要再接再厉!” 亚迪大幅度地点头:“那当然!” 夏文将手从他头顶收回,一肘撑着桌子,赞赏地笑笑:“以后我给亚迪买牛奶。” 她真心地感激并想宠着这个男孩。 深蓝的主题色,象征华贵的金边,当慕容雅穿上高档纹呢面料制作的束腰制服在镜子面前一站时,一旁端着盒装领结的管家惊望着镜子,嘴巴差点合不上。 的确,镜中的人影有着无可挑剔的面容,就连最挑剔的人也无法指出不足的优美身型!此刻收身制服很好地勾勒出了腰部收缩的线条,而制服的整体气势又给他添上一股英气。 优美与英气并存,姣美与贵气同在! 若管家是个女人,此刻只怕早被刺激地双目失明!他再照久些,恐怕镜子会在某瞬间突然片片碎掉! “领带。” 优雅轻柔的一句话,让管家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他弯下腰,恭敬地将领结送到他美丽的少爷眼前。 一指勾过黑色领结,慕容雅将之系在颈间,眉头微微一皱,取下领结放回盒子里,微微摇头。 “少爷,您这么穿已经太完美了!” 不是管家特意恭维少爷,现在任何装饰都只是破坏完美的不良因子而已。 慕容雅眸底银光一闪,满意地走向门口。 星辰学院,晨光淡洒下,薄薄金光若有似无在空气中流动,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慕容雅站在香樟树旁,四处张望着,不时低头看表。 已经7点0了,怎么还没来? 那日清早靠近时偶尔察觉,她似乎对自己的美貌有些难以抵抗。果然是……要施点美人计吗? 唇角一勾,为了先吸引到她,那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从不特意打扮的他专门挑了这件衣服,然后特意大清早来到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前等候。 只是现在…… 啊,来了! 慕容雅望向同亚迪玩着追逐游戏的夏文时,眸光微微一颤。她居然,还是和那男孩一起。 看见夏文走近了,他走出几步,想同她说几句话,问个好。 夏文也看见穿深蓝制服的慕容雅,毕竟他如此惊艳的整体效果让人很难忽略。 “姐姐,你怎么了?”感觉夏文突然停止追赶自己,亚迪一脚支住地面,突然转身问。 “啊,没什么。”夏文收回怔忪望着慕容雅的呆滞目光,把视线完全投向前方少年。 这时,亚迪也看到一边的慕容雅了。干净的眸光一沉,不悦地瞪他一眼。 “我来追你了哦——”夏文笑笑,朝着亚迪奔去。 男孩子,另一脚也踩上滑板,倏地地滑出去好远。 “你追不上!文文姐你肯定追不上我——!” “说得太早了吧!看我的——”夏文努努嘴,用力追过去。 被忽略了呢。 蓝衣的美人儿微怔在原地,双眸浮出潮湿的雾气…… 突然他双手一握,转身离去!紧身衣包裹的蓝色身影迅速消失在大树后! 跑到楼梯口处,夏文掏出包中牛奶,为亚迪茶上吸管。 “谢谢你,文文姐。”亚迪擦把额上热汗,随手接过吸管。 和亚迪的相处总是意想不到地愉快呢,总有种回到童年时无忧无虑时光的感觉。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2章 面露难色 夏文望着亚迪开心地吸牛奶,眸光突然转黯,刚才视线中猛然进入那个人影时感觉好异样。 隐约地,她意识到他是在等自己。 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这么想接近她呢? 而且,他似乎从来没穿过蓝衣吧?在她印象中,他几乎只穿黑白两色衣服,那次烟霞绚烂的彩衣除外。 整整一天,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9章 面露难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3章 要求 “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们在一起时,不要让别人知道。” 慕容雅怡然点头,“好”。 他同样对两人一起被发现后麻烦后果存有几分忌讳。 三个月算是很短的时间,对现在的夏文来说,无疑是漫长难捱的一段时间。 履行合约是件很麻烦的事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9章 要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4章 她的意图很明显 夏文摇摇头,竖起一指:“不,是现场教学。也就是说到卖东西的地方。” 夏风习习,少年骑着淡雅的蓝底白花自行车在道路两旁的树下驶过,风吹起了他的秀发,也扬起了后座少女漆黑的发丝。 “下来吧。”慕容雅以一脚踏在车蹬上,一脚支地的姿势停下来,菜市场到了。 两人跳下车子,把车停放在墙边,然后跑入因时间原因还不太热闹的市场。 “老板,你这西红柿多少钱?”夏文指着红透的西红柿。 “1块1。” “嗯,还可以。现在我们市西红柿市价范围就在1块~1块之间。”夏文仰头对慕容雅说教。 老板诧异地目视着灰裙少女转到另一个摊位,他很早就注意到这女孩了,从市场入口到他这儿也有几十家了吧?每一家她都会停留一会儿,但是……什么也没买。 这样早晚是要出事的。 这不,事情来了。 看着黑衣少年拉着少女跑开,老板摇摇头转身摆放自己的西红柿。 方才—— 夏文走到一个冬瓜摊面前,抱起一个大冬瓜像刚才一样问:“嗯,这个不错。老板,这冬瓜怎么卖?” 老板回答后咧嘴拽下袋子就要去装—— “错!”这时夏文放下冬瓜,一本正经地看着慕容雅,“冬瓜最正常的价位是在7角到1。角范围之间。这家的价格明显要贵了。” 老板立即黑下脸,放下袋子死死盯着夏文! 而夏文一直盯着慕容雅义正词严,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慕容雅看着毫不知情的夏文,捂嘴笑了。 “你笑什么?!我跟你说常识,你有没有认真在听!”夏文有些恼怒地喝他。 “你没病吧?!你这是在买冬瓜还是捣乱?!”不用慕容雅回答,来到她身后的老板已怒声帮他给出了答案。 夏文回头看到老板铁黑的脸以及快要瞪出来的眼,一时间有些怔忡…… 慕容雅扯扯她的衣领,声提醒:快走吧。 然后拉着她就跑…… 身后再度传来彪悍的骂声,震撼的空气一路追着夏文和慕容雅的耳朵。 终于冲出菜市场了! 慕容雅松开夏文的手,侧头冲她一笑。 夏文闷着脸,怎么也笑不出来。 “真是的,不过是没买他的冬瓜嘛。” 慕容雅捂着嘴,看着她边走边抱怨的严肃郁闷模样,忍不住要偷笑。 到每个摊位上都会那么一本正经地问问价格,然后还一本正经地走掉,从来不买,若是把整个水果摊转个遍都没遭人骂,那才是不正常呢! “你笑什么?!”夏文瞪发声者一眼,真可恶啊,她还不是为教他才挨骂的。 慕容雅忍住笑,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些,微微弯起的眼角眉梢却透露出主人的真正情绪。 hygd! 夏文一手抚额,郁闷不已! 周日和慕容雅去菜市场那次,夏文觉得真是丢死人了! 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慕容雅几乎把菜价全记住了。 开始夏文也不知道,直到那次两人一起去买菜时,她才惊讶地发现——这家伙居然能随便指着某种蔬菜说出价格范围。 “喂,慕容雅。你……我教你的?你回去背了吗?” 慕容雅摇摇头:“这是你当时说的时候我记住。” 啊——夏文的嘴巴大大地张开。 太惊人了!这男人也太聪明了吧! 不过,她总算是有点成就感和“与他两清”的轻松感。 …… 夏日的清风吹动,校园傍晚安静的树林、校外的街道上、水果市场、…… 下午放学后,夏文和慕容雅的身影时不时出现在这些地方。 “今天去哪里?树林?市场?还是……陪你帮你那个红发朋友买礼物?” 慕容雅摇摇头,神秘地放轻了声音:“哪里都不去。” ?! “去超市!”他挑起的唇角优美如花,在她身边道:“我们今天去超市!” 夏文知道只是个被契约约定的可怜,唯有沉默赞同。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去超市,貌似来到这个城市后,她还没去过超市。 6层的建筑,艳红的墙面,超市里面每层的面积相当大,东西也很齐全。 慕容雅好脾气地推着车子,飘逸柔软的秀发披在身后,标致的身形、出尘的气质,让他在这超市里分外显眼。 “喂,你都要买什么啊。为什么……连这个都买?” 夏文看着几乎占满一辆车的物品,终于忍不住开口。 其实,她早就想问了。他一个男生为什么要那些草莓派、果冻、奶油蛋糕之类的东西?他若爱吃零食那也就算了,可是连卫生巾都买的话她可真受不了! “怎么了?”慕容雅无辜的凝视让夏文的脸色不住涨红。 拜托,他让她拿女生的卫生巾,当着他的面……多尴尬的事! “你究竟、要这个做什么?!”羞窘与不解逼得夏文抓狂。 慕容雅的手轻轻抓抓头发,一指指着卫生巾美丽缤纷的包装,语气透出微微的失落:“我以为……这是你喜欢的东西。” “……”夏文满脸黑线。 慕容雅从她手中拿过卫生巾盯着左看右看:“这……到底是什么?” 两指间空掉的夏文维持着一手抬起的姿势,浑身僵直地站在那里。 不时有人经过,奇怪地看着美少年拿着卫生巾在少女面前晃来晃去。 再然后,很短的时间内,他们身边一米左右居然围了不少人,不时对着圆中心的两人指指点点。 夏文再难忍受,一把拉过慕容雅就往外跑—— 终于离开那个令人尴尬的地方了! “我喜欢的东西你就要买吗?”夏文终于忍不住了,在卖海鲜的冷清角落对着慕容雅嚷出声。 啊,拜托,他是要为自己买东西而不是为她。 慕容雅委屈地点点头,指着被遗落在身后的购物车:”我见你看那些时眼神不大一样……“他顿一下,转身:“我把车子推过来。” 夏文拉住他的衣角:“不。” 她松开手指,眸中透着镇定:“如果是给我买的话……,那就不要拿了。” “为什么?”慕容雅脱口而出,语气失落不解。 夏文转身走了几步:“因为,我只是被契约者而已。” “三个月之后契约一解除——”她突然停步,转头望着慕容雅,眼神里有镇静和决绝:“我就跟你毫无关系。” 然后夏文稳步走开…… 优雅的男子扶着墙默默伤心着…… 突然,夏文回过头:“你——难道不知道那是卫生巾吗?!” “卫生巾?”慕容雅声地喃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卫生巾?! 看见他那副表情,夏文差点昏厥! 天呐,这是什么人呐!居然连卫生巾都没见过?! 其实,慕容雅不知道卫生巾为何也很正常,因为他自被佣人照顾着,家中唯一的女性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初中时父母离异后虽然有了姐姐,但家里人各有各的盥洗室,再加上对她的排斥,慕容雅也几乎很少同她接触。 至于同龄女生,因为他稍微接触近一点都无一例外会迷恋上他的原因,他现在也不敢多接触。 这一系列原因导致了今天的状况。 但夏文不知道其中原因,已自动把慕容雅归为“异类”行列。 她再次扭头走开! 她难道是冰人的吗?对自己如此的关心毫不动容…… 慕容雅望着夏文的背影悲伤地想。 晚霞轻洒的傍晚安静且温暖,空气中流动的色彩如梦似幻。 白衣的长发美人儿出现在教室门口,他白玉般的手中捏着一个碧色吊坠,隔着桌子对着整理书包的夏文嘴角轻轻弯起:“呢,给你。” 霞光轻柔地洒落在他肩头,他半弯着腰,剔亮的眸子似乎被一层薄薄雾气蒙上,眸内笑意若隐若现。 眸光一凛,夏文扬手想挥开吊坠,她已说过不想接受他的东西。 慕容雅的手轻轻一挪,避开夏文的碰触,瞬间他又把吊坠垂在夏文眼前,耐心解释:“这不算是什么礼物,它是四叶草,代表幸运的四叶草。如果你想要幸运的话,就收下它。” 眼前灵光闪动的绿光止住,慕容雅收起四叶草,抬起夏文的手将之放入她手心。 轻轻握住夏文的手,目光真诚地望着她:“希望你以后幸运。” 一股暖意自夏文心底升起,她悄悄打量着慕容雅,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前的再多不幸都已是过往。就让它过去吧。四叶草会给你带来幸运的。” 蓦然一阵异样感袭上心头,夏文的目光闪了闪,嘴巴略微惊愕地呈张开状…… 他是怎么知道,她曾经有过很多不幸的? 触到他略带忧伤的眸子,那眸子竟含着几分同情,似乎再说:“我知道的,我能体会到你的感受。” 一瞬间,比收到四叶草时更深的感触袭来,各种情绪,惊讶、震撼、难以置信统统袭来,还隐隐浮出几丝喜悦和哀伤…… 这个少年,好像能轻易触动到自己的内心。 “今天不打扰你了。算是对昨天让你难受的赔罪吧。”慕容雅自嘲地笑笑,转身欲走。 还在发怔的夏文忍不住地,她开口唤住他:“喂,你——” 将四叶草放在心口,她轻然开口:“为什么和我制定契约?” 她问,想弄个究竟地问,既然每次唤她来又不使唤她跑来跑去,甚至,连超市里推车子也是他自己推的,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留下,天天跟着他? 她似乎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吧。 “因为……”慕容雅的声音忽而变轻,轻如夜风。 “因为我想看见你。” 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一种他似乎能了解自己的感觉? 他能猜出她会走哪里、也准确地看出她曾有过的不幸经历,甚至能察觉出自己仍处于忧伤中。 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她误会了。 夏文摇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 虽然拼命这么告诉自己,一股陌生的异样感还是不由自主地从心的某个部位悄然滋生…… …… 周一,教室内。 再想起慕容雅,夏文似乎不能向以前那样完全冷酷排斥。 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隐隐地在心里某个部位徘徊,时隐时现。是微微的迷惑、好奇,然而还有一种莫名的欣喜。 但总体而言,那都是很淡很淡的。 今天的天气很舒适,太阳不似往日那般热烈。夏文又想起雪琪,想和她出去走走说说话。 短信没人回。 她干脆起身来到她教室门口。 正在一楼走着,低头揣测雪琪现状的夏文撞到一个人。 “啊,对不……”当她惊慌失措地抬头看向那人时,蓦地愣住了:“雪琪?” 雪琪捂着半边脸,发丝凌乱,尽管有遮掩还是不能掩住脸上的红肿难看,听到夏文的声音,她低低叫声文姐姐,低头慌里慌张地离开。 夏文正想叫住她,尹倩和蓝琪自她身边走过。 “喂,5班的。下节课我们体育,你也跟着去吗?”她嘲讽着,挺胸抬头地走到夏文前面。蓝琪也随她走到前面。 “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 这句话还是尹倩丢出的。 中午,夏文来到八班教室门口时—— 班里已坐了大半学生,门口的讲台一侧,可怜的雪琪狼狈地跌倒在地上,被几个人围在中间。 “哼——”一高个女生松开紧扯着雪琪头发的手。 “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尹倩冲上前,扬手甩雪琪一巴掌! “贱人,我跟你说离雪雅远点,你还敢不听!” 雪琪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她一手紧紧捂着脸,另一手中还紧握一个饭盒。 尹倩劈手打向她的手。 “啪啦~”饭盒掉地上,排骨、米饭洒落一地。 夏文怒从中来,飞快地跑到尹倩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冲尹倩一声怒斥,她转身拉住雪琪的手腕。 教室里窃窃声四起,一些人以敬佩的眼神望着夏文,连学校里的大姐大都敢惹,真厉害。 还有一些人以怜悯的眼神望着夏文,惹了两大校董之一的女儿,这女孩以后的日子可有的过了! 果然,尹倩收回狠盯着雪琪的眸子,转而盯着拉着她的夏文。 “你算哪根葱?”她弯下腰,目光狠狠地盯着夏文,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衣领又狠狠松手,“敢管我的事——?!” 夏文踉跄着后退两步,担忧地望着又把目标锁定为雪琪的尹倩。 尹倩的手朝着雪琪伸去—— 突然,聚成一圈的人群自动分开,慕容雅面无表情地从门口走来。 尹倩赶紧松开手,满脸钦慕地望着神情冷漠的少年,为他让开道路:“慕容、慕容雅,你回来了——” 慕容雅神情自若地往前走,突然,眼角扫到一边的夏文,冰霜般毫无表情的圣洁面容漾起波澜。 像是一滴水滴过的湖面,水中涟漪那点波澜,被他不动声色地收起。 尹倩对身边人使个眼色,复又冷冰冰地盯住夏文。 她刚才是怕影响慕容雅过路才住手的,现在……她的意图很明显,到外面收拾夏文和雪琪。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5章 你终于笑了 慕容雅收回想要停留的视线,默不作声地与夏文擦身而过。 好几次,当着别人的面,他与她擦身而过,似是毫不相识。 慕容雅微微闭上眼,这次……她应该还是不会理自己。 但是,就在他从她身边走过去时,她的声音忽自身后响起:“慕容雅,你帮帮雪琪吧!” 蓦地一愣,慕容雅心头微波漾起。 但只是微微一愕,他继续朝前走去,面色冰冷。 尹倩冷哼一声,门口和她一帮的两人拉着雪琪就往外走去。 “求你了,帮一下雪琪吧。”情急之下,夏文上前拉住慕容雅的袖子。 慕容雅顿住脚步。“求你了,帮帮她……”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难得的哀求。 但他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牛奶般无暇的面上毫无起伏。 洁白的袖角,自女孩手中滑落…… 夏文呆怔地望着离开的少年。 这样的慕容雅很美丽,美地高贵,配上他冰雪般的肌肤,圣洁而高不可攀。 这样的慕容雅与往日她所见的那个笑若春风、温煦柔和的少年不同,他是如此的疏远,也是如此的、陌生。 切—— 门口尹倩身边的人嘲讽地嗤笑夏文,八班不少学生也抱有同样的态度。 那么主动地找慕容雅帮忙,慕容雅理都不理她,真是、自取其辱。 夏文沮丧地转身,突然—— “你过来。” 他冲她微抬起下巴,目光如冰封的湖面上泛起浓浓白雾~ 啊,雅美人儿,她们心中的雅美人儿,居然理睬那毫不出彩的女生了…… 全班的女生,都张大嘴愕然望着夏文。 教室里到处是破碎声,少女们的玻璃之心,碎成无数碎片。 以为她答应帮自己了,夏文朝他走去。 雪雅却道:“帮我把饭带来,我饿了。” 很快地,碎掉的碎片又拼在一起。 看着慕容雅冰冷地背对着夏文的背影,全班女生都松一口气。原来只是用她端饭呀。灰姑娘终究是灰姑娘,怎么也变不成公主的。 尹倩端起一旁饭盒,喜色刷地点亮了她的脸庞:“雅,我今天打到你最爱吃的鱼丸了。”“至于她——”她冷冷看眼门外,肩膀一耸:“她今天什么也没给你打到。” 尹倩开心地朝慕容雅走去,少年冷冷的话语打断了她的脚步:”你把饭盒给我端过来。“ 所有人都望向他目光所及处——夏文所站的地方。 夏文浑身发凉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尹倩的笑容冷下去,她对身边的人使个眼色,一个痞子样的男生摇晃着朝夏文走去。 “怎么不过来?”慕容雅蓦然侧头,冷冷的出声使得痞子男悻悻然停下脚步。 夏文走到一脸怒色的尹倩面前,拿过饭盒慢慢来到慕容雅身边。 她不解地看着他,想将他心思看清。 为什么昨天还对她那么关心、那么温柔的男孩今天会如此冷酷。 两人之间静悄悄地,沉默无声。蓦地,一阵哭哼打破沉闷氛围。 明显是压抑到无可自制逸出的哭泣。 被人狠揪着耳朵,雪琪的眼泪忍不住流出来,刚才她们拽她头发、往她身上踢打她都没出声,可耳朵是她的薄弱之处。 夏文手一颤,目光颤巍巍地望向慕容雅。 “坐下来,一会儿帮我把垃圾丢了。”似乎是没看懂她的求助,慕容雅平静地说着自己的话。 夏文只觉得浑身发慕容。 雪琪的哭叫声再度响起!夏文按着桌子,腾然起身! 慕容雅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为什么拦住我?!”夏文两次甩手没甩开,愤怒地质问慕容雅。 “坐下来,一会儿帮我把垃圾扔了。” 夏文狠狠瞪他一眼,奋力甩开手,转身走出教室! 她觉得慕容雅简直是太不可理喻了! “你们放手!” 夏文冲正左右拉扯雪琪的两女生大吼一声! 没人怕她,两个看样子很拽的女生直起身子,瞪着夏文,毫无惧色地朝她走去。 “姐姐~”见夏文就要被两女欺负了,雪琪带着哭腔低唤她名字。 两女离夏文只有半步距离时,雪琪不忍地闭上眼! “你们住手吧。” 一个极是好听,但是不冷不热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教室外的人都把视线望向门口,屋内人也紧盯着他。 “我要休息了。”他转身,修美的手按着门沿,乌发顺着肩头流泻。 “还不快住手!”尹倩跺跺脚,气急败坏地冲两女挥手:“快进屋,别影响雅的休息!” “快!快!”她挥着手,赶母猪进圈般四处走动着驱赶着。 刚才还凶狠狠的十几个人突然变乖了,都听话地往教室里走去。 夏文扶起雪琪,捋开她脸庞的秀发,“我说过了,你离他远点才好。你看你现在……” 本来雪白的脸上沾上了泥巴,右颊红肿处已破了皮,可爱的红唇唇角破开出血,雪琪的惨状让夏文几乎看不下去。 “可是我……”雪琪转头望向门口的少年,目光注满了痴迷:“我还是想接近慕容雅,不想放弃为他打饭的机会。” 咯噔~,夏文转头看向慕容雅。 慕容雅也微侧头,眼角轻轻望向她。 夏文瞪他一眼,拉起雪琪的手:“他不值!”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八班门口。 “他不值!”那一句如此愤怒、响亮,门口不少学生都听见了。 慕容雅的肩膀微微一颤,抓着门沿的手紧紧收拢。 …… 慕容雅双肘支着桌面坐在座位上,两手插在发间。最爱吃的鱼丸就在旁边,他视若空气。 不是他不想帮夏文,之所以如此冷漠,那是因为…… 每到这时,曾经的经历就会在脑海里浮现—— 被欺负的女孩,被人逼着说:“我再也不敢接近慕容雅了、我再也不敢了……” 而他因此向慕容欣语求情,换来的结果却是他那厉害姐姐对被求情方变本加厉的折磨。 他无能为力,心冷透了,在以后越来越频繁地看见女孩子因他受苦时也就习惯了、麻木了…… 良心,虽然还是会因此受谴责,但他心底有一种坚定的意识——绝不再插手这种事! 不过刚才那样命令夏文,以她的性格来说……应该不会再理自己了吧。他痛苦地想,只是,若不把她叫到身边的话,她恐怕早被尹倩他们欺负地不成样子了。 “雅,怎么了?”尹倩缠腻地在慕容雅身边坐下,舀起一勺鱼丸将勺子凑到慕容雅嘴边:“还在为刚才那两个女孩的打扰心烦?” “不要叫我雅。”慕容雅头也不抬地道,往日轻美的声音带上丝丝冷意。 尹倩看他好一会儿,沮丧地放下饭盒,讪讪坐回自己座位——最后一排的角落处。 慕容雅真是太过分了! 向雪琪再次做过思想教育的夏文回到教室后,愤怒地一下坐在座位上! 愤怒过后,缕缕凉意自她心底浮起。 原来他是那样的人,如此冷漠…… 嗡嗡~手机震动声。 夏文拿起手机—— “晚上放学后见。” 她想了想,没有回。 放学后,夏文抱着书包凉凉走出教室,走向宿舍。 傍晚的余辉斜落在地上,晦暗的色彩带着阳光落幕的悲凉。 “你要走了?也不等我。” 慕容雅自树后走出,轻轻唤住夏文,双目忧伤地望着女孩。 她没有回身,静静垂下头,怀内的书包贴着胸口更紧些,漆黑的长发自肩头披泻而下,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白衣少年走过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真顺。如果你性格也有这么柔顺的话,该多好。” 夏文身子一颤,抬手轻推开他。 “怎么了?”慕容雅的声音里,一丝冷意,一丝恐慌。 “你生我的气,对吗?”蓦地捉过女孩的手,放在手心。少年温柔地说:“今天我勉强你为我倒垃圾,你不开心了,对吗?” “你知道就好。”夏文抽回自己的手。她不喜欢被别人命令着,更何况是刚升起好感的他。 她倔强的模样让慕容雅心头慌张,他转到她身前,解释:“你知道吗,如果那时我不那么做,尹倩的人马上就会整你的。” “我无所谓。”闻言,夏文仰头盯着他,目光冷静地,几乎能穿透他的,直凉到心底:“她爱怎样就怎样。” “可是她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你,让你难堪的。” “那关你什么事。”很平静的语调,却说着最冷淡最伤人的话语。 慕容雅蓦地住口,忧伤自澈然的眸底涌出,那目光,明亮忧伤地几乎能滴出水来。 虽然他早料到情况可能如此,但事情真的发生时……,他还是无法接受。 忧伤自周身弥散开来,似浓似淡。夏文转身就走。 那种感觉,几乎让她难以呼吸。 “你别忘了,那个契约……”夏文停住脚步,身后两米外,慕容雅目光微闪地望着她,声音轻轻的,带着苍白的无助感。 夏文走到慕容雅身边:“你想怎么样?” 男厕……全校学生都知道……我终究是害怕这个的。 自我鄙夷地想着,夏文只能按照契约的规定,仰头问契约者下一步的安排。 其实比起他命令自己,更令她心慕容的是他拒绝帮助雪琪的态度,如此冷漠、如此陌生。 “我让你陪我去操场转转。”目光颤了几颤,慕容雅温柔却坚定地说着,他拉起夏文的手,轻快地朝操场走去…… ……………… 慕容雅只在几天前穿过一次蓝制服,短暂如流星的美更显惊心,失去后也越让人遗憾。 自那日后,星辰学院内掀起了一股制服热,这几日校园内大都是穿着深蓝制服的学生。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比慕容雅穿制服更好看。 看见那么多漂亮制服,大家兴奋之余,也遗憾着——未能再见慕容雅穿上那件与他绝配的衣服。 但很快地,大家又能看到慕容雅穿着制服的样子了。 第二天,他穿着深蓝色的制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宣布:“以后雪琪不用为我打饭了,请你们也不要再欺负她了。” 柔美中透着英挺、帅气的模样让所有能看见他的人目不转睛。 他的话一出,大家纷纷以各样的目光打量着雪琪。 慕容雅大大松口气,他发现,原来这话说出口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残酷。 他心中也释然不少。 虽然大家对雪琪的褒贬不一,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再也没人找她麻烦了。 “我上午说不让任何人欺负雪琪了。你现在可以开心了吧?” 夏文看着手机上大大的笑脸,将手机贴在胸口,唇角淡淡地、浮上一丝微笑。 这样……,雪琪以后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吧。 夏文唇角一勾,转头望向窗外,眸中却透着淡淡的忧愁。 哎……尽管如此,昨日里慕容雅的态度还是让她难以忘记啊。 已留下的印象太深,以至于一时无法忘却。 “那今晚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怎么样?” 桌上的手机又传来震动,夏文眉头微微皱起,继而无奈地放下手机。 算了,谁让——契约书还在他手里呢? …… 翠绿的芦荟上点点水珠晶莹闪烁,在一片不知名的绿色灌木类植物中,铃兰摇摆着洁白的铃铛形花朵。 不远处的绿树干净飒爽,细细藤蔓蜿蜒,在屋外织成一张。 一派翠绿的世界,晶莹耀眼。 “这里是……?”夏文惊奇地睁大眼。 “这里就是碧花潭——”慕容雅与夏文并排走在鹅卵石铺就的道中。 “知道你心情不好,特意来这里放松一下。”不等夏文问,慕容雅执起她的手。 微微的一笑,仿佛时间倒流回春日,整个碧花檀齐齐换上粉花嫩叶。 夏文垂下睫毛,不语。 对于他昨日的冷淡,她还是心存芥蒂。 慕容雅宽容地笑笑,拉着她往后跑:“来这里!” 爬满藤曼的房屋后。 金色的花池摆了满满的郁金香。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花朵上,璀璨地耀目。 “夏文,对不起。”穿插在金色花朵中的红艳花朵拼成几个鲜艳的大字,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着、灿烂地跃入夏文眼中。 “对不起,夏文。”慕容雅侧头望向夏文,眸光静静地流转。 “你能原谅我吗?”他诚挚的明眸盯着夏文,心澈澈地问。 夏文点点头。拜托,都这样问了让她如何说不。 “太好了!”慕容雅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稍微冷静片刻后,他弯下身在夏文耳边呢喃:“这里有很多种花,你喜欢什么?我带你去看。” …… “从前,一位农场主向人夸耀他的庄园很大很大。他说,如果我开车绕我的庄园一圈,那得需要一星期的时间。一位听众同情地说:是啊,我也有过那么一辆破车。” 夕阳温和地落在大地上,蓝衣少年凑在灰衣少女身边,笑容美美地讲着笑话。 噗哧~少女停下脚步,忍不住捂嘴笑了。 “你终于笑了。”慕容雅脸上的表情仿佛是最后一层薄冰融化开,柔和不少。 夏文敛起笑容,斜他一眼:“那我刚才是什么样子?”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6章 你居然是这种眼神 “你会——努努嘴”慕容雅捏着下巴,认真思忖了一下,倏然抬眸:“半笑不笑的表情。” “从前呢,有个女孩。她不喜欢笑,总是冷着一张脸。” “有一天她笑了,于是世界上便出现了一个词——冷笑。” 好冷的笑话。 夏文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她知道慕容雅从看见她到现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96章 你居然是这种眼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7章 哇,你在看什么? 慕容雅一手撑着流畅的侧颊,看着夏文,漂亮的眸子轻眨了几下:“张嘴——” 轻灵柔美的嗓音飘进耳朵,夏文艰难地张开嘴,糖果甜美的草莓味漫入口腔时,她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 好羞窘! 夏文站起来,心中一时间溅起混乱的尘土。 “喂,你怎么了?” 慕容雅也站起来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97章 哇,你在看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8章 今天,正式庆祝我和雪琪交往 然后他回过头,继续朝前走。 轻飘飘的声音随着空气传入身后的少女耳中。 “你呀,走不快就不要抱着这么大的书包了。” 夏文正怔愣于他那明眸眨动的明媚,突然脸上一热,朝他跑去。 我怎么也像那些花痴的女生了!自我唾弃一番,她很快又恢复平静。 夏文在慕容雅身边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9八章 今天,正式庆祝我和雪琪交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9章 幸福总是美好 慕容雅也举起酒杯。 “呯”清脆的玻璃碰响。 他放在唇边优雅地抿一口,抬眸幽幽笑了。眼底漂亮的流光闪烁。 “也庆祝我和夏文正式交往。”出人意料地,他又抬起手。 卡特只有一瞬的惊讶,很快恢复常态,迅速将手中杯子与慕容雅的相碰。 夏文呆住了!彻底呆住了!她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99章 幸福总是美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0章 共同抵制 就在慕容雅期待着夏文生日来临之际,他和夏文不受外界干扰的日子,在某个厄运突然降临之际戛然结束—— 不知谁散播的谣言,那日早上,夏文上学走到门口时,莉莉三姐妹中两人抱臂堵在左右侧,而老大莉莉安立在两步后的中央。 夏文以为她们是在等别人,垂下头微侧身就往教室里走。 莉莉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00章 共同抵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1章 执着 第二日一大早,学校门口走道的栏里就贴了一张漆黑大字写的告示: 5班的夏文伤害了慕容雅! 右侧是夏文甩开慕容雅的大幅照片! 不得不说,抓拍地真精准! 慕容雅受伤的表情、夏文决绝的姿态都展现地一清二楚! 这让星辰学院的女生们更怒了。 夏文还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01章 执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2章 其实,你是很讨人喜欢的 “因为那是我想了很多种搭配才调出来的最适口味道啊。” 少年从厨具旁转过身,扭头对着女孩云淡风轻地解释。 那时她心里还暗叹,原来慕容雅还有这种天赋呀。 要是他放弃学业专门去做汤,估计也能很快研制出许多够脍炙人口的汤来。 而现在,哎—— 夏文无奈地看看勺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0章 其实,你是很讨人喜欢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3章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那点伤害算什么 望着他,她莫名地想要微笑,仿佛心底那些自卑完全被暖阳驱地荡然无存。 也许是方才笑了太久了,慕容雅和夏文回到家时,脸上和心里笑意都还未消。 坐在沙发上,两人侧头,相视而笑。 “那张照片~”夏文朝慕容雅伸出手,这事她可忘不掉。 谁会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整日带着一张自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0章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那点伤害算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4章 丫头,好喜欢你 慕容雅披散在背后的柔顺秀发也镀上一层金,温暖地让人想要靠近。 夏文将脑袋靠上去,双手扣了他的腰,眼望着远处一幢奶白色的尖顶建筑:“这个是什么呢?” “那个呀……”慕容雅在夕阳下眯起眼,他漂亮的眼睛弯着,嘴角染上一抹隐约笑意:“那个是教堂。” 真漂亮,慕容雅的家漂亮、附近也漂亮,慕容雅本人更是漂亮地无可比拟。 看着他闪烁的明亮目光,夏文视线瞬间定格,她恍然觉得自己是埋在漂亮堆里了,美得无法言语。 自从回到慕容雅身边后,她一直都如归家的燕子,幸福地无以复加。除了这个时候—— “啊?什么嘛?”少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 为什么总是她输? 客厅内,展开的舒适柔软沙发上,两人面对面盘腿坐在上面玩扑克。 “那也没办法啊。”少年微弯身,细长的手指捏起一个方形东西,在少女面前晃了晃。 谁赢了就由赢家转筛子,根据筛子上的文字对输的人做相应的惩罚。 少女脸色立即变了。 “上面就是这么写的。”天使般的少年作出一副无奈神情,摊摊手:“没办法,你就捏鼻子15下吧。” 一下、两下、三下…… 呜呜,夏文心中哀鸣,这时候他就不知道心疼自己了,到最后一下她迟迟下不了手时,竟还倾身帮她补上。 纤长的手指,从鼻梁顶到鼻尖长长地一顺而下—— “好了。”做了坏事的少年坐回身,反倒冲她笑得一脸灿烂。 温暖、滑腻的感觉留在鼻端许久,一分钟后,夏文才摸摸鼻子,有些埋怨地撅起嘴。 而此刻,慕容雅已起身帮她准备刷牙水。 …… 自第一次玩筛子被罚刮鼻子后,夏文就很不甘心地每天跟慕容雅奋战,力图把那几下刮回去。 可是,每次跟慕容雅玩牌,输的总是她。 “我不玩了!”再一次打输后,夏文干脆摞牌不干了。 她甚至开始责怪自己脑子太笨,怎么总也打不赢他。 夏文来到庭院内。 茉莉清香幽幽散发,她垂目站在幽香中,睫毛半遮着眼睑。 “怎么了?” 慕容雅走到她身边,探头过去轻声地问:“生气啦?” 夏文侧头,眸一抬看到他灿柔的笑脸,努嘴笑笑:“没。” 但嘴角很快又恢复原状,她转过身语气微微失落:“只是……我每次都会输。” 这样的话,玩牌也挺没劲儿的呀。 “没关系。”慕容雅淡淡道,“那又不怪你,打牌靠的是运气,你只是刚才的运气不好。” “说不定……这次一回去你运气就转过来了呢。” 慕容雅两眼瞧着她,亮若星辰。 院子里的茉莉香更清幽了,在月色下越来越清晰。 空气也更凉了。 “丫头,你不冷吗?”慕容雅捉过夏文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呵口气,“快回屋吧。” 一阵暖气覆上手背,夏文目光微微一闪,她拿这样的慕容雅没辙,只好坐下又玩了会儿。 接下来,三盘里,夏文差不多能赢两盘。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只看着慕容雅夸自己:“呀,丫头还是不错的嘛。看,现在运气转回来了吧?”悠笑着,仿佛比她这个应该高兴的人还高兴。 她心底暖流慢慢流动,却一言不发。 有时候,谎言倒是比真话更让人感动。 夏文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站住了。 两旁形态各异地各站了几个人,一共有十来人。叼烟的叼烟,戴帽子的戴帽子。总之,看起来均是来者不善。 尹倩果然是说到做到。 在周末过后,上学第一天,她就带了外校一群人要来教训夏文。 夏文突然感觉到一阵黑色的压力。 教室里气氛也紧绷绷的,压抑到可怕。 学生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来了?”尹倩歪着头唇角挑笑地朝夏文走去,夏文从没想过她也可以笑得这么媚。 她清脆脆地打个响指,十几个人慢慢向夏文逼近。 阴影一点点将自己笼罩,夏文只觉得浑身僵硬,想要转身跑开,身还未转,那十几人同时止步,脸上一瞬间挂上或惊愕或害怕的表情。 尹倩也呆了两秒,含着烟的嘴巴稍后才闭上,然后她拿下烟,朝着夏文那边走去—— 感受到身后异样,夏文转身去看—— 尹倩走到那位又高又冷身高近190的男生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嗨,张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请假出去度假了吗?” “我是请假了,正度假被人从海南叫回来了!原因是一个兔崽子找事!” 一直冷冰冰面无表情的男生突然嘴角一抽,恶狠狠道。 尹倩听出话中的怒意,收回手转过身,“哪个兔崽子,敢惹到你头上了?” “你说呢?!”“张哥”毫不掩饰胸中怒气:“是谁那么大胆,敢招惹慕容先生的少爷?害我连假都渡不好!” 妈的,他口中那兔崽子就是自己!尹倩眸子一暗,“对不起,张哥。我不知道事情会成这样。” “那你们还不收手?!” 老大一发话,那群外校生纷纷畏缩地朝他走去。 “大哥,你回来了?” “大哥,你这么早回来?” 外校的人都跟着自家老大走了,尹倩气得拿周围跟班发火! “滚开!滚开!” “气死我了!”慕容雅居然早就料好这个情况,提早为那个夏文铺路了! 一脚踢在凳子上,在夏文瞪大的视线中凳子伴着怒气飞出去—— 啪地拍在老师脸上! 凳子刷拉坠地! 数学老师的镜片咔啦啦裂成数块,他懵了好一会儿,摘掉眼镜怒冲冲地大叫一声:“谁做的?!” 探头眼睛眯缝半天,好不容易看出罪魁祸首大致模样时,倒霉老师的怒气才压下去一些,一指尹倩:“你、给我出去站着!” 尹倩歪着嘴不屑地走出去,到门口时一脚踹在凳子上! 矮墩墩的数学老师肩膀一抖,都快气炸了。要不是看对方是校董的女儿,他现在早把她拎出去扔了! 班里一阵压抑的笑,老师啊,谁叫你海拔这么“危险”呢? 若是刚才那个男孩,估计砸到的就是人家的腰吧……? 想到刚才那恐怖气氛,大家不约而同地停止笑声。 “今天早上的事是你帮我的?” 少年优雅地迈步前行,夏文走在他身后轻声问。 校园干净又安静,黄绿交错的树木在夕阳洒照下透出一种安详的氛围。 慕容雅回头看她一眼,随即又扭回头,云淡风轻的表情:“是啊,张伟的父亲和我父亲有生意关系,他很怕得罪我的。” 少年突然停步,“过来~” 他转身一只手在融融光线中伸出,眼角温婉地弯起,眼内眉梢有晶莹眩目的笑意。 夏文愣一下,静悄悄将手伸到他手心。 慕容雅的手一握起,温温暖暖的感觉环绕上夏文手周围。 “以后天冷了。你冷了就抓着我的手。” …… 温暖的客厅里,夏文和慕容雅又在铺开的棉毯上打扑克。 夏文瞧一眼穿纯棉睡衣的慕容雅,怎么都觉得他跪着的姿势无比优雅好看。 她略起身,也试图改为跪坐的姿势,怎奈姿势有些笨拙。 玫红色睡衣是她让他换上的,原因是今天两人在街上转着玩时,夏文看见挂在外面的暖和睡衣,突然想到—— 她还很少看见慕容雅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呢。于是就帮他买下了。 除了白色、黑色,他也就两次穿过其他颜色衣服了吧! 刚才—— “快穿上这件衣服嘛!”夏文拿着衣服在屋子里追着慕容雅,直把他逼到床上。 “不要了吧~!”慕容雅一边面露恐惧,一边被夏文往身上套着衣服。 很瑰丽的一套上下套长款睡衣,上面映着白色的花朵,绿色枝叶,华丽而缤纷艳丽。 低头看见自己一身装扮,慕容雅几乎立即倒地—— 但夏文眼睛一亮,忽而一阵惊艳感涌上心头! 不仅没有他担心的“很娘”,反而像是玩具店里最漂亮的华服玩偶,色彩缤丽,腰线收拢地紧致优美,无比性感。 配上他纯净的眉眼,飘逸如云的干净秀发,看起来漂亮极了! “以后你在家就这样穿吧~” 慕容雅哀怨地看着一脸开心的夏文,差点再次绝倒!不是吧?!这女孩被惯起来居然有这么调皮爱整人的一面。 不过—— 一会儿他又爬起来,趁夏文忙着跪地时,宠溺地揉揉她的发:“算了,完全败在你手里了。” 她爱让他怎么穿他就怎么穿吧,反正是在家里,让她看着开心就好。 不过—— 慕容雅伸手拽拽夏文的裤腿,眉宇间拢着一层薄薄愁雾,“跪可不是这么跪的哦!” 看她倾着身子,后背僵硬的模样,那里像是跪? “怎么了?”夏文突然抬眸,征询地看着慕容雅。 一指点在美如花瓣的唇边,慕容雅秀雅眉头微蹙,思索着喃声道:“这样的话,直接趴下去还比较好。” 好~打击!皮薄如夏文,垂下头脸立即烧起来。 “实话哦,我可不是故意要打击你的。”慕容雅见状有点后悔,就着一指点着下唇的姿势靠近少女一些,想要探究她是否已生气。 盈澈的目光在少女脸上微微转动着,少年若有所思地收回身子,放下手。 “算了,我来帮你吧。”他喟叹,无奈又认命。 谁叫他带回家了一个这么僵硬笨拙的丫头呢~ “手是这样放的~” “脚呢,要这样放才对。” 温暖如春的客厅内,少年趴在地毯上耐心地帮少女摆放手脚,看着他认真的眉眼,夏文的脸禁不住热了。 刚才他在点着下唇靠近自己,秀发垂在自己眼前时,她就有一刻的失神。 现在……心跳更是漏跳了好几拍。 “你怎么了?”察觉出她的走神,慕容雅停下动作看着她。 “没~没什么~”夏文慌忙应对,羞涩地垂下眼帘。要怎么说呢,谁教他长得那么美,让人看了就大脑停转呢? 树林的树叶转为黄绿交错,一排排随风晃动,别有一番美感。 夏文抓着银色树干,低头陷入对课上老师讲的一道题的思索。 慕容雅低下头看出她的失神,不满地单手轻轻摇摇树干。 树叶哗啦啦落下来、打在少女发上、脸上…… 惊得她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在想谁呢?”慕容雅略带不满地看着夏文,口气略含怨怼。 想谁呢,竟然能想到失神。他可不喜欢被她忽略的感觉~尤其是站在她身边时。 那种不被她重视的感觉会让他心里空空的,格外的难受。 夏文抬起头,一抿唇角垂下眸,思索着如何向慕容雅说出实情才能保证他不笑话自己。 哗啦啦~哗啦啦~ 慕容雅又在摇树,树叶一阵阵摇下,洒落如雨。 她的犹豫逼得他心中更急。 “啊,别~别!”夏文缩着身子,用手挡着头和脸,躲闪不及。 落叶似雨,夏文从一棵树下跑到别处,慕容雅也随着她跑着,顺便摇晃着她附近的树。 两人追着赶着,不断从树林中传出的欢笑声引得一对老夫妻禁不住驻足。 “还是年轻好哇!”老婆子摇摇头,感慨着。 两人对望一眼,互相搀扶着颤巍巍离开。那蹒跚的身影虽缓慢,但也透出浓浓的温情。 夏文欢笑着遮掩了片刻、闪避了片刻,停下来时,她头上、肩上落得到处都是黄绿交错的叶,狼狈极了。 “你到底在想谁呢?”慕容雅脸上百合花般的笑容收敛,他的语气依旧温柔,但温柔的声音掩不住深含的埋怨。 “好、好,我告诉你。”夏文盯着他,平静地掰着指头数人数:“我在想……雪琪、亚迪、卡特,嗯,就他们。” “想这么多人啊。”慕容雅紧咬的唇松开,哀伤地抬头替夏文把头上叶子拨开:“丫头,你以后不许想那么多人。只准想我一个,听见没?” 哀怨的口气,却透着隐隐的霸道,属于慕容雅的温柔的霸道。 夏文身子一僵,心里竟浮起淡淡喜悦。 她抬眸,轻轻看着慕容雅,语调有些欢快:“可是……那些都是朋友。”后一句的语气轻地近乎飘渺,“只是朋友……” 这话的意味很明显了,他们都是朋友,那么…… 那么只有他是恋人吗?慕容雅嘴角渐渐挑起一抹奇异的微笑。 夏文看着他神色转变,双眸也不禁浮上一层笑,嘴角跟着弯起。 两人默默对视许久,似乎有秋风在两人之间穿过,将他们包围在独有的空间。 秋日里独有的含情脉脉,在两人眼神中流动着、交织着。 片刻后,慕容雅喜不自禁地抱住夏文:“丫头,好喜欢你。” 自上次慕容雅找人阻止了尹倩动手后,这两天那大姐大没再向夏文下过手。 原因是——张伟后来的警告让她突然意识到,那个比自己家世还要强的美人儿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般温和纯净。 他就算是株雪山巅峰含霜带雾的清雅百合,不沾染半点世俗尘埃,也会在自己关心的人有危险时,花瓣顿转幽黑。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5章 听听我的建议怎么样 乌黑的百合含妖带毒,危险莫测,她暂时还不敢去冒这个险。 真是秋天到了,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冷。 尤其是到了近黄昏,温度陡然降下去很多,于是那些本来穿得不是很厚的人都悲催了—— “啊,好冷~!好冷!” 走出门口的学生们纷纷跺着脚,哆嗦着,特别是那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更是抱着单薄的衣服颤抖不已。 这时,个别穿成狗熊的倒是开心了。 “哈,老子走了~!”瞧!某只穿得笨笨的狗熊男书包往肩上一甩,潇洒地甩头离开,惹得身后一阵唏嘘。 “算什么哈!瞧他那熊样儿!” “裹了多少层呀,中午没热死?!” 骂归骂,其实那些一出门就被冻地立即缩回教室、在教室门口徘徊不定的学生们心里还是很羡慕他的那几层熊皮的。 由于早上温度不是很低,夏文穿得也不多。 此刻她站在门口几步之遥处,透过门口学生们间的空隙望向门外。 已经好一会儿了~慕容雅怎么还没来呢? 他说过每天都让自己在教室等着他的。 难道……今天他忘掉了? 抱着书包的手臂突然有些累。这么久都是他帮自己背书包,自己突然再抱起来,疲惫感很快涌上来…… 然而,这点疲乏跟心中的担忧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一阵冷风从门口吹过。 “好冷~”门口的学生们纷纷往后退缩着,有人不心碰到别人,回头瞧见夏文依旧一动不动,两眼紧紧地望着门外…… 傻了?男孩子挠挠头,见她依旧不肯动,眼睛里几乎浸出泪水来,受不了地跑掉。 冷风吹得越来越凉,学生们纷纷抱怨着以英勇的姿态一头冲入秋风里—— “走啦!走啦~!” “前进!冒着大风前进!” 只有夏文一个人站在门口。 她心里突然刮起一阵凉风,万丈灰扑扑的尘土迷蒙了视线。 以前,爸爸走时就是这么无声无息地,那么绝情地丢下她。现在,慕容雅不会也是…… 慕容雅~慕容雅~她低念着少年的名字,眼泪不由地湿润了眼眶。 “丫头~” 泪眼模糊中,心中的人穿着樱花色薄棉衣,突然出现在眼前,他脸上带着一贯柔美的微笑,怀中抱着一件牛仔外套,看上去美地恍若天仙花神。 柔和纯净的绯红让他仿佛置身于樱花园,周身樱花环绕,默默含笑。 “你怎么站这儿等?”在看见夏文站在冷飕飕的门口时,慕容雅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责怪。 夏文却被责怪地很开心。心中激动地想,只要还能看见他就好…… “我怕看不到你。”余光里看见慕容雅在身边为自己披外套,夏文幽幽吐出一句。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但这确实是她的心声。 慕容雅愣了一下,叹口气,收回整好衣服的手:“傻瓜,我又不是不来了。”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谨慎道:“我发的短信你没看见吗?” 夏文一愣,下意识地摸出手机,上面居然有两条未看短信。 “傻瓜。”慕容雅叹口气,手放在她后脑上摇一摇:“看来,以后我还是直接打电话比较保险。” 慕容雅揽着夏文往外走,女孩按开短信—— 两条信息分别是: “好像要变天了,我回去拿衣服,你等一下。” 别急哦,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呆在教室里别动。” “冷坏了吧?我请你去喝奶茶吧~”看着夏文苍白脸色,慕容雅心疼地抓紧了她的手,把她往怀里又搂紧几分。 奶茶店飘着浓浓的香气~ 欢快而柔和的音乐静悄悄流淌,处处弥漫着温馨~室内室外,仿佛一个是春天,一个是秋天。 “帅哥,奶茶好了。” 漂亮的服务姐掀开帘子,将两杯奶茶放到桌子中央,冲慕容雅甜甜一笑,然后瞪一眼夏文才离开。 夏文郁闷地垂下头。 “喏,你的奶茶~”慕容雅插好管子,将玫瑰味的奶茶递到夏文眼皮下,然后用管子一下戳穿那个茉莉味的奶茶。 他最喜欢茉莉味儿的奶茶,低头啜饮了会儿,抬眼望见夏文依旧在发呆:“你怎么不喝?” “哦。”夏文轻哦一声,心不在焉地垂下头,依旧为刚才那一瞪有些不悦。 哎~平白被人瞪,任谁心里都不会是滋味吧。 慕容雅停下啜饮,两指捏着夏文的下巴晃晃:“丫头,喝奶茶时分神是尝不出味道的哦~” “嗯嗯。”夏文连连点头,他对自己观察地可真细心,一点的跑神都会被他逮到。 看来她以后在他面前要谨慎点、注意点。 “丫头,你在想什么?”慕容雅的声音有点闷,脸上表情不甚愉悦:“不准防着我哦。” ! 夏文呆望着慕容雅,无语了,她在想什么他居然都知道。好可怕—— 赶紧埋下头喝奶茶以掩饰心中慌乱。 妈呀,这家伙会读心术吗?为什么她想什么他大部分时间都会知道? 时间静悄悄地过~ 一会儿,慕容雅突然问夏文:“丫头,下午我回去拿衣服,你以为发生什么了?” 夏文静默片刻,声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呢?”慕容雅漂亮的眸光一闪,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下午我们后两节是体育,我看要变天了,怕丫头你冻着了,所以……” 他的语气突然一沉,变得温柔又深情,夏文的手突然被握在另一只手里:“你要记得,丫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不放手,我也绝不会丢下你。” 幻彩水晶服装城坐落在市中心商业街的最显耀地段。 作为全市最大的服装城,幻彩水晶在当地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地下室到5层,随着楼层高度,服装的等级也逐步上升。 0层以上的衣服,是最上层人士才能买得起的。 没人买过6层的衣服,因为那里的衣服从来不卖! 然而这日中午,环形服装城第三十六层大门缓缓打开—— “请~”年轻漂亮的服务姐弯着腰将夏文迎入店内。 明亮的秋光照在落地窗上,巨大的落地窗干净透彻,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眩目盈光。当夏文进入这一层时,瞬间呆住了! 乳白色的柱子、透明的衣架,光洁如镜的地板,剔亮如童话世界里的水晶城堡。 更惹人惊叹的是—— 这里像是一个丛林,浓绿树木、灌木茂密盎然,栩栩如生。果树上挂着衣服、各种各样的衣服,漂亮的、缤纷的。灌木中也隐藏着珍贵服饰。 每一件衣服都是着名设计师精心制作,都是精贵无比。 换好衣服的慕容雅出现在门口,负手微笑地望着夏文,“我说过了,生日那天送你衣服的。看上哪件了,你自己挑吧~” 他穿着欧洲贵族服饰、精致的银色扣子、黑靴子,除却玛瑙般的眼睛和发色,像极了尊贵的西方美人儿。 在自家管理的店里,他经常这么穿,为的是不失了父亲的面子。 不仅是夏文,连服务姐看了他都呆住了…… “姐,请你带我女朋友好好看一下衣服,她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慕容雅冲她微笑,矜贵有礼,浑身上下却透着冷漠疏远的气息。 服务姐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朝前领路。 看着他这种客气而疏离的微笑,夏文才恍然意识到—— 慕容雅在外人看来是如何的高贵、难以接近!而她、居然使唤着他为自己端茶倒水、拿鞋子、递东西。 好吧,这一切是他自动自愿的。只是—— 眼前这尊贵少爷和昨晚还跪在地摊上为自己铺坐垫、将地毯完全展开的好好少年真的是一个人吗?差别也太大了点! 一会儿经理过来,将慕容雅请到了楼下的办公室。 现在这里只剩下夏文和服务姐两人了。 两棵大树枝桠间懒懒躺着一条连衣裙,紫红的色彩,墨绿色腰带,看上去很是吸引人。 夏文拿起来,放在手中细细摩挲。好光滑的触感,线条好流畅好美。 服务姐边带路边忍不住对着夏文道:“姐你是慕容少爷的女朋友吗?你真是太幸福了!” “是吗?”夏文不好意思地侧头瞄眼服务姐,无声地笑了。 “对呀,少爷一个月前就开始让人打理6楼,说要从着名设计家的珍品中挑出这个型号的的专门摆设,看来就是专门为你找的了。你知道,这家服装城是归于慕容先生手下的,所以,这里谁敢不听雅少爷的话呀~” 夏文点点头,慕容雅在带她来之前就告诉过她,要带她去自家管理的店里。 只是,她没想到,这慕容家所管辖的名店之一竟有如此华丽! 她还处于怔愣中,震撼和感动,同时在心中交织、回荡。 仿若被成队马蹄激起的尘土,久久未落…… “姐,姐?!”服务姐的呼声唤回夏文:“你是不是要试这件衣服?” 夏文低头看一眼衣服,腼腆地笑了。 “嗯。” 她点点头,打第一眼看见这件衣服她就被吸引了。她从未穿过这么靓丽的衣服,心底不免有些担忧,不过……心底还是有些蠢蠢欲动。 当慕容雅从经理那里回来,看见换了一身裙子的夏文时,放慢脚步呆站在门口。 “怎么了,是不是……不太好看?”夏文不自信地问着,转身懊恼着就要把裙子换掉。 她果然还是不适合穿这么漂亮的衣服的,这么漂亮的衣服只适合那些公主式的女生穿。 “不,很好看。” 身后恍若的声音让夏文停了脚步。她转过身,不大相信地望着发声的高贵少年:“你说的……是真的?” 慕容雅点头,微笑如花,瞬间的春光让人几欲移不开眼。 “真的。”他轻语,眼底恍若嵌着水晶,盈盈澈澈:“很漂亮。” 更漂亮的应该是慕容雅吧~夏文恍然这么觉得,他就像是水晶做成的天使,柔和而剔透…… …… 裙子漂亮归漂亮,终究不适合这个季节。 它应该属于姹紫千红的夏日,像是阳光璀璨的正午尽情绽放的锦带花。 若不是楼层内暖气开放,夏文估计连试穿都困难。 在慕容雅的怂恿下,临走时,夏文不仅带走了那件色彩鲜丽的裙子,还带了两套秋装。 接下来,慕容雅带她来到了珠宝城。 同样是属于慕容家名下的顶级珠宝城,从看上去富丽堂皇的珠宝城外推门而入,立即像是进入到另一个世界。 一个金碧辉煌的璀璨世界! 一个金银闪耀、钻石翡翠、珍珠玛瑙竞相争辉的奢华世界! 柜台内摆着各式各样的珠宝,光彩夺目、闪闪发光,到处散发着珠光宝气。 “你喜欢哪一种?自己随便挑。” “慕容雅~”看着哪一个个标签上大的吓人的标价,夏文身子往后缩了缩,为难地看着少年—— 这么贵的东西,她实在是不好接受。 “你做什么?怎么不去挑?” “还是不要了,这些……太贵重了。”夏文想走。 手臂被人拽住,少年玛瑙般的眼珠瞪着她:“你担心什么?我的东西就是你的。” 夏文惊愕,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他瞪她?这是他第一次瞪她,虽然知道他并非恶意,夏文还真说不出现在的感受。 他目光忽而柔和,伸手轻轻揉揉夏文的发:“别想那么多,喜欢哪个就挑哪个。你若不选,我会生气的。” 夏文挑东西时,慕容雅就轻靠在门口。 夏文偶尔抬头向他望去,少年那优雅的身形、高贵的容颜,仿佛天生与金银珠玉相匹配。他就随意抱着臂站在门口,与金银珠宝交映生辉,就是在专门为之作代言。 少年不凡的气质,超俗的魅力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甚至有些人因为看见他而进入华丽高档的珠宝城。 不一会儿,只有几个尊贵顾客的五层珠宝城便热闹起来。 晚上,暖气流动的客厅内—— 夏文和慕容雅坐在毛茸茸的毯子上,一人手中抓着一把扑克。 “你又输了。”少年叹口气放下手中扑克,轻轻抬起的双眸深处却隐含着如雾的笑意。 “那转筛子吧。”夏文认命地去拿一旁的筛子,手指却被轻按住。 少年抬眸,明亮通透的眸子朝上望着她:“这次不转筛子。听听我的建议怎么样?” “做什么?” 夏文抽回手指,饶有兴趣地侧眸看着他。 他想罚自己做什么? 明天做饭?刷碗?还是……打扫卫生? 在慕容雅沉默时刻,夏文脑子已打了几个转,把能想到的惩罚都想了一遍。 她嘴角带着笑意,这些事情中任何一件让她去做她都是能接受的嘛~ 但慕容雅的话一出口,夏文就怔住了。 “我就罚你——把今天买的珠宝戴上吧。” 夏文抬起头,嘴角的轻笑荡然无存。 这是今天她带着他送自己的那些东西回来后,两人之间第一次提及这件事。 夏文一直不同意接受那么贵重的珠宝,但在慕容雅的一再要求下才随便挑了两件。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6章 丫头,我错了 回家后,她也随手把珠宝盒子塞进柜子里。 慕容雅似乎是看出她的不悦,因而一直说别的事,两人之间的氛围才渐渐缓和。 直到吃完饭、一起玩牌,渐渐恢复正常。 只是现在—— “丫头,别这样。我说过了,以后我的东西就是你的。”慕容雅倾身捉住夏文的手指,认真地打量着她:“我经常要在那些店转,你早晚要适应我的生活。” 因为只有一个儿子,慕容先生半年前已开始着手培养他这继承人了,慕容雅必须要在限定的时间内到某些店内考察、以及学习以后如何管理。 这工作不仅要认真,而且要极为用心。其实慕容雅对父亲下达的任务每次都很用心地完成。 这两个月,若不是夏文在这儿,他估计已经完成任务了。 然而,她来了,他一直陪着她,以至于现在还有任务没完成。 他要早点带她进入自己的世界,让她早早适应他的生活。 慕容雅晃了晃夏文的手指。 夏文倏地站起来! 一股莫名的怒气涌上她心头! 她不喜欢别人赠她那么贵的礼物。那礼物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她想以平等的姿态面对他,而不是、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 慕容雅错愕地望着从自己手中抽回手的少女,她的脸色看起来那么地冷酷,眼中写着深深的愤怒。 “怎么了?” 虽然对于这个和自己是一类人的少女,他通常能看明白并理解她的心理。 但这次,他倒是看不懂她的心思了。 他只是想让她早点走入自己的生活,走入自己的世界,她为什么就生气了? 他站起来。 “我不需要你的救济,你的赏赐。”她激动地说着,肩膀微微颤抖。 然后她跑出干净、美丽,极具东方美感的客厅—— “夏文——”慕容雅叫着她的名字追出去。 夜晚冷清,银白色月牙伶仃地挂在无星的夜空中,茉莉hua散发着淡淡清香。 虫鸣幽幽—— 慕容雅略弯身望着对面的夏文,一脸的焦急。 “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说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呀!” 面对着他的一连串的质问,沉于愤怒纠结中的夏文满心的斥责,因心底积压太多,不知从何解释。 你说错什么?是做错什么了吧。富家的少爷,有钱了就可以随便送人东西吗?送了贵重的东西就算是把她买下了?那命令她穿金戴银也是他的权利了?是她欠他的? 从她上午听他要求自己接受珠宝时,她心里就生出强烈的抗拒。她从心底厌恶这种不平等。 见夏文不肯言语,慕容雅更急了。 焦虑地瞧她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他叹口气,认命地垂下头。 今晚她若不肯原谅他,那他干脆就一直站在这里,站在她面前等待,直等到她开口为止! 庭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轻轻夜风声,和着偶尔几声虫鸣,更显幽静。 面对面的两人,一个满脸的焦虑,一个满目的倔强。 秋日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冷意,许久,一阵凉风吹过~ “好冷啊~”慕容雅打个慕容噤。 夏文抬眸瞧去,见他只穿着一件白色单衣,正低头抱着双臂跺脚。 柔软的长发轻轻擦着他的脸,他面容苍白。 夏文瞧着他,心底一颤,目光突然有些犹疑。 刚才在屋子里,开着暖气自然不觉冷。可现在是在庭院,没有暖气、没有暖暖的地毯,有的只是夜晚的冷空气,他怎能不冷? 慕容雅缩起肩膀在双手间呵口气,白气袅袅中,抬眸瞧见夏文,那一刻他的眼眸明亮如星。 夏文目光一颤,不知怎的,看见他冻到发抖的模样,她心里竟划过一道悸动。 她撇开怒意,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进屋吧。” 夏文望着慕容雅,眸底禁不住流露出心疼的情绪。 “你原谅我了?”他大喜,侧头去瞧她的眸子,她却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夏文不语,但拉着慕容雅一直往前走。 丫头也知道心疼我了呢~慕容雅欣慰地笑了,笑起来下巴有洋娃娃的弧度。 洁净、充满东方高雅气息的客厅内,袅袅上升的檀香烟气使之弥漫出淡淡的温馨。 地毯上,慕容雅静静打量着对面的夏文。 她似乎还很不开心,虽然刚才她表现出对他的关心,但……回屋后,她为他披上外衣后还是不肯多言。 慕容雅下意识摸摸柔软的外套,温和的触感让他心底升起一丝暖意。 他抱着双臂,下巴搁在膝盖上,轻悄悄瞅着夏文。 她脑袋歪歪地枕在膝盖上,表情安静但是如此地落寞,仿佛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 落寞~ 这个词挑起慕容雅的心弦,他睫毛一颤,忍不出伸出手轻落在她头顶。 感觉到轻触的夏文蓦然抬眸,视线轻轻调转,与他的目光相触。 慕容雅透澈纯净的眼底透出丝丝怜惜,“丫头。” 他的手停在她发上不动,声音有些沙哑。 她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在被姐姐禁锢后的他不也是如此地伤心、寂寥?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无处倾诉、无人理解。 他们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呐。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长久地凝视着夏文。 “怎么了?”夏文惊觉他的异常,抬眸却触到他的眸子,如此温柔而哀伤的眸子,望着它为什么会有种安心的感觉?还有一丝丝的心疼。 好像是似曾相识,好熟悉的感觉。好几次,她跟他在一起时都会生出这种感觉。 “你不喜欢我送你那些贵重的东西?” 慕容雅低沉的语调让夏文心头一跳,怕是伤了他,她拼命瞪大眼。 慕容雅徐徐绽开一朵微笑:“那就算了。” 不进入我的生活也好,那我就尽力保护你,让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不受到任何的影响。 不让你受到我那个世界的影响。 慕容雅知道,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尊贵而华丽,多少人羡慕不已、拼命挤破头想要挤进去。 但是,真正的情况呢?那个世界有多少尊贵华丽,就有多少残酷肮脏。 他必须心以对,应付各个方面带来的麻烦,多少人想把他拉下去好自己上位。也要学会用另一种尊贵的姿态,保护自己,这样才能维护慕容家的面子,树立起良好的管理形象。 这也就注定了他的孤独、冷漠。 “慕容雅~”不知怎的,这样的慕容雅让夏文心中莫名的慌张,她目光一黯,咬住下唇:“我的确不喜欢你那么做。” 纵使心中不安地晃动着,提醒自己坚持己见也许会失去他,纵使她那么恐惧,那么难受,但是—— 她必须坚持自己的态度,这一点,是她不能让出的。 说完这句话,夏文抬眸,不安地望着慕容雅…… “那就……坚持你的做法吧。”少年眼神恍惚,嘴角漫出一丝桃花般美好的微笑~ 夏文晃动的心渐渐安定,目光也渐渐放松。 …… 经过几天的不安,夏文与慕容雅相处时又渐渐放开。 慕容雅是以这样的态度对她的——不限制她的思想,尊重她的想法,维护她独有的尊严。 因为他要的是这个独立完整的人在他身边,而非听任他的话语,被他拉入那个严苛的世界被他同化的玩偶。 两人的关系不仅迅速恢复,也提升地异常迅速,有时亲密到连周围的仆人都忍不住要感慨。 秋光明媚的清晨—— “喂,丫头,快起!快起!上学要迟到了!” 那天早上,慕容雅一起床,就迅速跑到夏文房间。 昨晚两人跟着电视上的节目学表演,闹到半夜,今天早上谁都没听见铃声。 他知道她最担心迟到,于是看到闹钟后第一反应就是——快点去叫她。 “喂,丫头~”他叫不起她,只好伸手拧拧她的脸,“马上就迟到了!” “嗯~”夏文本能地拨开骚扰自己的手,扬起手臂,渐睁的眸子中映出少年轻柔圣洁的脸—— “啊?快迟到了?!”她眸子猝然睁大,在少年点头的动作中,迅速接过他手中的衣服。 他就知道她起来后又要急着找衣服,于是事先给她找好了。 然后她看着他,脸上瞬间僵住—— “你……” “怎么了?”慕容雅瞪大铮亮剔透的眸子,有些惊奇地望着夏文,她怎么不急着穿衣服了? 少女嘴角轻轻嚅动:“你怎么不出去?”她的脸刹那间红透! 拜托她昨晚的绒睡衣弄脏了,睡前只穿着贴身的秋衣秋裤的好不好? 粉色的秋衣裤,上面漂浮着几多白云,还有一只熊~~~ 慕容雅怔了一下,突然失笑~ “啊,没关系的。”他柔声道,低头瞧眼她的身前:“熊?” 好幼稚啊~ 啊啊啊!夏文羞窘地紧紧抱住双肩:“你还不出去?快出去~” 还穿着白色睡衣的少年站起身来:“真的没关系的。况且……丫头的样子我早就看过了。” 夏文瞪向慕容雅,后者的双眸轻轻看着她,温柔又无辜,而且那声音听起来居然也十分体贴,像是在安慰她。 “什么时候?”她惊悚了,如当头一道闪电劈下。 “你让我给你递沐浴露的时候啦~” 慕容雅揉揉夏文的头发,嘴角微微地弯起,他的语气很是自然,还揉着宠溺和微微的好笑:“好啦好啦,丫头快穿衣服吧,马上就迟到了~” 还好,每次让他帮忙递东西时,她都是裹着浴巾的~ 即便如此,刚说过这样的话的人这么亲昵地揉着她的发…… 当下夏文的脸上像打翻了颜料盒,红橙黄绿,花作一团~ 晚上,两人吃饱喝足,照旧是慕容雅跪在地上铺毯子。 夏文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一手撑着脑袋对着空气发呆…… 今天慕容雅发短信时好几次调侃着叫她“熊~” 虽然明知是开玩笑,她甚至可以想象出对方发短信时嘴角弯弯,露出雪白牙齿的模样——但就是控制不住要脸红。 慕容雅铺好毯子,转身看见少女坐依旧在凳子上。 丫头在想什么呢? 怀着这样的好奇,他轻而无声地走到夏文身后。 揣着偷偷拍她一下,吓她一跳的心思,他温存的眸光下是的狡黠。 短信呐~他凑近一瞧,再看看少女咬着唇,脸颊微红的羞涩神情,收回身子,心中已明白些许。 她的丫头长大了呢~ 眼珠微微转了转,慕容雅唇角一勾,捂着嘴轻而无声地笑了。 即使是这种略带恶作剧的表情,他做出来也是柔若春风,温煦和美,因此一向温柔的他偶尔会有的那点心思也鲜有人能看出。 夏文沉浸于苦恼中,丝毫没察觉到周围其他事物的存在。 突然有人凑到她身边,轻唤“丫头”~ 夏文扭头看到那张绝色的脸,脸的主人眼角微弯,皎如月色。 多美呐! 纵使并非花痴女,她也禁不住对眼前皎洁的美好发出感慨。 慕容雅灿然一笑:“丫头,你该去那儿了吧?”优美的手扶着她轻轻往地毯边去。 走到地毯边时,慕容雅见夏文还处于迟滞状态,就拉来垫子,一手穿过她的腋下一手揽着她的腿弯将她轻轻往下放。 简直是半抱的姿势嘛! 夏文略略做着挣扎,心中微感惊慌。 慕容雅暗自瞄眼少女羞涩慌乱的神色,嘴角禁不住挑起。 她还是因为今天的事害羞吧,真可爱。 真讨厌! 早上的尴尬还未消褪,便又要离他这么近……被“安放”在地摊上的夏文垂着睫毛,红着脸,眼皮都抬不起来。 好……尴尬。 垂眸抱臂坐了会儿,她悄悄抬眼,四处不安地瞧着。 慕容雅呢? 被她搜寻的少年就坐在她身后不远处,他已经悄悄打量她好久了,偷笑也偷笑了好一阵了。 丫头现在的样子……,还真是好玩极了。 瞧见她不安打量的神色,少年嘴角一挑,唇边浮起抹恍若春风的笑。 她这个样子……好想让人去逗一下啊~ 于是他起身走到夏文身边,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一手抚上她的脸,眨眨眼:“喂,丫头,你今天好可爱~” 深深弯起的眼角,美美挑起的唇角。 愈来愈红的脸颊,因慌乱而闪烁迷离的眼神…… 慕容雅的笑容渐渐褪却,眸子也逐渐恢复大而明亮的原状,他凝望着少女羞涩的脸庞,那羞怯的眼神竟让本来打算逗逗她的慕容雅突然升起一股渴望。 他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归于认真。 夏文已经隐约意识到什么了,下意识想要逃开,但慕容雅温暖的唇逼近时,那柔和温暖的气息竟让她无法逃避。 身子如被定在原地,心里下意识地不想避开。 待他停下来,双唇移开她的唇,微微喘息着,迷离的目光渐渐才恢复清明柔和~ 夏文也喘息着,瞪大眼睛看着他。 慢慢地,少年羞愧地努努嘴,歉声道:“丫头,我错了。刚才的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夏文扭过头,背对着他,羞得脸如火烧。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7章 很有震撼力的三个感叹号 面积是寻常人家客厅两三倍、也干净漂亮地多的厨房内—— 菜籽站在中央,眸子微微转动,默默打量着四周都有些什么。 今天慕容家一家店出了点状况,慕容先生为锻炼慕容雅临时通知他去看一下。 放学后,慕容雅先让司机送他陪夏文回家。 两人站在家门口。 秋日傍晚清冷的空气中,穿着黑色秋装的少年抓起夏文的手,放在手心里呵呵气,“丫头,你先回吧,我等等就回去。” 袅袅白烟在穿着米色针织衣的少女手边升起,飘到眼前消散开来~望着白雾散开露出的少年梦如梦幻的脸夏文乖巧地点点头。 他已经因为自己拉下很多任务了,现在自己总不能还耽误他做事吧。 天使般的少年宽慰地松开她的手。 “丫头,我走了~”跑到车旁时,他冲夏文招招手,喊道:“要是我回去晚了,你就让厨子做你喜欢吃的!” “嗯!”夏文使劲儿点头,冲他招招手。 秋日的蒙蒙灰暗中,少女望着少年上车,目送着兰博基尼渐渐消失在淡淡秋光中。 转身,她却直接走向厨房。 他为自己做了那么久的饭了,就让她也为他做一回吧。 结果……她怎么也没料到,好意去为他做饭的结果是这样的—— “咳咳~” 捣鼓了近一个时,夏文捂着脸咳嗽着跑出厨房…… “我回来了!”客厅内,响起慕容雅温柔愉悦的声音。 “咳咳、咳咳~”这是什么声音呢?丫头感冒了吗? 少年换上鞋子,皱起眉迅速朝声源处赶去。 走了几步见夏文正慌张地往这边跑,慕容雅一把抱住紧张的她。 咳咳、咳咳~少女瘦弱的身子在少年怀中因咳嗽而不住颤动着,引少年无限心疼。 “怎么了?”他紧张地捧起她的脸,在瞧清她一脸灰黑的模样时,先是一怔,继而失笑。 “你、你动那个电子锅了?”扬起的声音,带点惊奇。 “嗯。”闷闷的声音从夏文中间划了一道黑的鼻子中发出,慕容雅摇摇手中夏文已黑得看不清表情的脸,差点笑坏。 “那个锅跟其他的锅不一样。” 这是国际上最先进的全自动电子锅,功能无比强大,会帮会用的人减轻很多负担。但对按错开关的人来说——就会造成现在的结果。 这就是按动炸东西的瞬间高温时产生的效应。 “那锅呢?你把开关按了吗?” 夏文摇摇头。刚才她只顾着逃跑了,哪还会顾得上关开关? “啊?!”慕容雅瞪大眼,放开她快速跑向厨房—— 留下的夏文望着少年消失的地方,又是着急又是懊悔,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做个饭也能给他添这么多麻烦! 以前她做饭明明是很好的~! 糟了,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比如说——爆炸?! 想到这儿,夏文焦急地冲向厨房—— 还没冲出去多远,长发飘逸的慕容雅就一手端着锅,一手捏着鼻子出来了。 “怎么了?”夏文一脸紧张地问,一股刺鼻的呛味儿扑面而来,她不由地捂住鼻子。 慕容雅将手往前一伸,将锅凑到她面前:“没什么,只是你做的东西诞生了。” 往锅里一瞧,夏文立即傻眼了,慌张地跟在开始往前走的少年身后,想要把那堆面目全非的东西拿回来。 “慕容雅、慕容雅~” 她急唤,少年轻轻飘她一眼,虽然脸上微蒙了点灰,还是美如天使:“怎么?” 然后他继续步伐轻逸地朝前走—— “把这些倒了吧~”她哀求,看见这些东西,她好困窘。 “那怎么行~”慕容雅笑笑,“这可是丫头第一次做饭给我吃呢。”他走到桌前,优雅安逸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啊?!”夏文瞪大眼,什么意思?他不会是—— 慕容雅把锅放在竹垫上,拿碗边盛菜边侧头对夏文轻笑:“所以,无论怎样我都要尝一下”。 “别——”夏文跑上前去拦,她又要抓狂了。 筷子里夹着一根菜,吃之前慕容雅从盘里抬起眸:“丫头,你还是先把脸洗一下吧。”空着的手拿出一旁工艺银碟在夏文眼前一耀,他温柔无害地笑了。 这一笑简直是杀人于无形中,总之菜籽是彻底崩溃了,她捂着脸背过身去,再不敢看碟子中自己那鬼样子。 好丑~本来就算不得很漂亮,现在更是形象全无。 待夏文转身要去洗脸时,慕容雅已在她身后品尝起她的“杰作”了。 “嘶——”真不是一般的难吃,不过……里面还有点是嫩的。 夏文闻声回过头,一眼就看慕容雅正在用两根筷子剥茄子的表面,她的脸瞬间绿了—— 赶紧跑到他跟前,拐着他的胳膊,两眼哀怨,语气更哀怨:“慕容雅,不要吃了。想吃我做的饭,下次我再给你做还不行吗?” 慕容雅本来就大的眼一瞪,更显大了。 但那漂亮的眼睛仿佛在说…… 你还敢做下次?下次不会把锅炸了吧~ 夏文的脸微微红了,不好意思地垂眸避过他的眼睛:“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不会把饭做坏了。”说着,手指渐渐从他臂弯松开…… 她这个样子让慕容雅心软了,起身抓住她即将收回的手,叹口气,揉揉她的发:“好了好了。” 说着就拉着她往一边走—— 这是要做什么?夏文迷惑地看着他,迟疑着不肯主动走。 “把脸洗了呀,然后,我教你如何用那口电子锅。” 这样啊……夏文眯起眼望着长发飘然的美人儿,愉快地笑了。 好啊,她一会儿一定会好好学的,以后、以后一定能为他做出很好吃的饭菜。 ………… …… “呜~呜~” 盥洗间内,盛了温水的盆子放在盥洗台上。 穿着纯棉白睡衣的少年正在为少女洗脸,一手按着她的脑袋,他温柔地在她脸上揉洗着。 温柔的动作渐渐地有些用力了。 “哎~”,夏文忍不住一声痛呼,那一下揉痛她了。 “对不起。”慕容雅谦声道,“你的脸实在是太……” 他本来也想对她温柔以待的,不过洗到后来,实在是很无奈了。剩下的一些像是洗不掉一样,逼得他有些不耐烦了。 夏文低头看见盆里的水,也只能默默垂下头,深刻地明白了他的苦衷。 又洗了一会儿,慕容雅用大毛巾擦擦夏文的脸,让她看着镜子,莞尔一笑:“好了。” 夏文默默地跟在慕容雅身后走出盥洗室。 一会儿,她突然开口: “雅,你什么时候教我用那个锅?” 慕容雅扭头看她一眼,唇角好看地弯起:“马上。” …… “原来是这样用的。这个、是高温烹炸的意思吗?”夏文好奇地指着锅上一个英文字母,终于明白自己犯错的原因了。 慕容雅点点头,指着另一个字母:“这个呢,是炒的意思。也是自动的。” “这个怎么自动啊?”夏文困惑地盯着那个雅致的白色进口锅。 “把配套的勺子放进去,按动开关,它就会自动翻搅了。”慕容雅打进去几个鸡蛋,做着示范。 勺子果然开始自动翻搅。 夏文惊奇了,也就是说——只要料调地适量,用这锅就可以非常轻易、省心地做出一份好吃的饭了。 最后的结果,是慕容雅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当然这里面也有夏文的功劳——她就是洗些菜、切个葱,打个下手。 不论如何,这算是两人一起做的第一顿饭,饭做成后,两人都很开心。 “看看我们两个一起做的饭。” 饭桌旁,慕容雅打开盛粥的锅盖,米粥的香味儿暖洋洋地飘出来,里面还夹杂着几丝玫瑰香。 锅里白色透明、上面还飘着几朵玫瑰花的米粥和桌上色香俱全的几盘菜相互辉映,和着少年少女对视的灿烂笑靥,构成一幅最温暖最温馨的画面。 “丫头,吃~” “慕容雅,吃~” 在慕容雅为夏文夹到嘴边一瓣粉红玫瑰时,夏文也学着他夹了一瓣送到他眼前。 慕容雅张开花瓣般的唇,雪白的牙齿咬住夏文送来的花瓣,夏文也张口一咬,牙齿磕在筷子上,恼地眉头一皱,又张口才把花瓣咬入口中。 “笨笨~”慕容雅忍不住伸手在她鼻上一勾,收回手,莞尔而笑,如雪的白齿整洁迷人。 这只是个插曲,不影响大碍。之后,夏文和慕容雅依旧互相喂着花瓣,只是夏文心了不少。 最后一瓣花瓣了…… 在夏文碗里。 夏文夹起它,慢慢送到慕容雅唇边,对面的少年默默凝视着他,透彻的眸子内蒙着深深浅浅的温柔,时而朦胧时而跃出星辰般的明亮。 丫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终于越来越主动了…… 仿佛被那梦幻的眸光迷惑了,夏文怔怔望着慕容雅,少年牛奶般无暇的肌肤,美丽的唇瓣上,粉色玫瑰花瓣轻触,那唇竟比花瓣更美~ 他轻轻抚上那如月的脸,望着他柔情眸光,目色也愈转愈温柔,眸内感情一点点凸现。 “雅~”她唤他,声音有些发哑。 他这么久以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贴心的关照,让她深深为之感动。她几乎像变了个人,更确切地说是身体中另一个自己渐渐复苏。 以前她还担心,这种温暖会不会持续很久,可慕容雅让她相信了,幸福可以很长久地将她包围。 曾经抛弃过的幸福,又回来了。 她闭上眼,靠近那美如花瓣的唇,轻轻印上一吻。 慕容雅~慕容雅~清晨夏文起床找不到慕容雅,踩着寂静寻到二楼。 夏文推开阳台门,晚秋的第一场雪不知在何时悄然而至,纷纷扬扬的白雪无声飘落。 趴在阳台上的慕容雅转过身,白雪轻飘中,冲着夏文露齿一笑,灿烂如花。 他冲夏文招招手,夏文轻快地跑过去。 慕容雅轻错开身,轻轻地将她揽入怀内。 一股淡雅温柔的感觉霎时萦绕在夏文周身。 “丫头~”慕容雅双手扣着夏文腰身,两人望着阳台外轻轻飘动的落雪~ 大地无声,世界如此静谧。 树枝上、雕塑上、屋子上~全是洁白的雪花。如此轻柔无声的世界、如此美丽异样的世界。 “嗯?”她轻答,两眼瞅着漂亮的雪,探出一只手去接。 几瓣雪花落在她指尖,迅速融掉,化作点滴水渍。 少年双手扣紧了些,下巴靠在少女肩头,微阖双眸。 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在她耳边昵声道:“以后,我们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他的声音如落雪,轻柔地飘散在空气里,转瞬消弥于茫茫天地。 “会的。”夏文睫毛一眨,嘴角挑起一抹微笑。 她的手接着落雪,望着轻轻飘动的雪花,眸内漫出满满的希望与无比柔和的幸福。 白雪还在飘,斜落在少年优美的肩头、后背,斜落在少女细长的指尖、脸上。 她的瞳孔里折射着晶莹的雪光,眸内灰色因此驱散~ 我们会幸福的,慕容雅。我打算一直和你这么幸福地生活下去。 夏文心中暗许。 洁白晶莹和乌黑阴暗只有一线之隔。 “喏,丫头,快进屋吧。”一楼的校园内,慕容雅为夏文整好围巾,拍拍她戴着帽子的脑袋,温柔地望着她。 “你也快去教室吧。”夏文对慕容雅招招手,少年边往教室跑,边回头对少女招着手。 今早他们两个看雪景看得耽误了点时间,慕容雅无法再像平常那样送她上二楼了。 但夏文心中并没有感到难受,她很快就会与他再见面的,两人心意相连。 握着戴了手套的手,少女埋头往楼上跑,脑子里满满都是——“天冷了,慕容雅也戴上手套了呢”的念头,心中满满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 脑子里满满他的事,连即将迟到的紧张感都被满满的温暖所挤开。 但当她跑到教室里时,学生们都用奇怪的眼神投向她!或惊愕或厌恶。 又怎么了?夏文僵硬地朝着四周望去,看到黑板时一下子呆住了! 不是迟到被老师逮到,不是以往学生们对她的嘲弄。 当她看到那几个字的一瞬,仿佛眼前所有雪白与晶莹被瞬间撕碎,那个美丽美好的世界,从中间被撕开,扯成两半~ 夏文是钟澈的!!! 很有震撼力的三个感叹号。 不用想也知道,是钟澈让人写的。很有他的风格。 钟澈……这个夏文一直想要忘记的名字,突然从已被尘封的心底破出,撞得她心口生痛,心仿佛破了一个大口子,无尽的黑暗、恐惧让她陷入无尽的深渊,她捂着胸口静静站在门口,一步也不能动。 一会儿,老师走进来,戳戳静立如雕塑的夏文。 “同学。” “同学!你怎么了,怎么站在教室门口不进去!” 夏文这才从噩梦中惊醒,怀着沉痛的心情径直走向座位。 老师奇怪地看着她,抬头看眼黑板后,又迅速把目光投向夏文,眸中写满了震惊和不解。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8章 很久不见了 夏文丝毫没有注意他的眼神,这世界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 她脑中只有一句话:钟澈要来了…… 钟澈要来了…… 钟澈快来了! 仿佛深藏多年的伤口被硬生生撕裂—— 过往那些残酷的、悲痛的、她不想再忆起的伤痛一股脑向她涌去,像是一把把尖刀、迷乱地、无法逃避地刺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0八章 很久不见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9章 肯定会喜欢上这儿的 “想过我吗……想过我吗……?” 夏文的目光开始飘远…… 那年夏天,也是在学校,她站在操场上望着他向自己走来。 阳光灿烂耀眼,然而少年俊美傲然的轮廓,凛然无畏的气质,比阳光还要耀眼千百倍。 她想,那时,她应该是有所迷惑的吧。 只是—— 从后颈传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09章 肯定会喜欢上这儿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0章 几乎无法应对 钟澈转正头,没有说话。 若说对不起……,她早该在五分钟前说的。 她才一到班里,沉睡中的他便被大家窸窣的议论声吵醒了,后来等她做完介绍站在讲台上,喧闹声更是大得他丝毫无法休息。 钟澈想发怒,但看着台上那个可怜的“乖乖班”少女,她叫夏文吗?他居然也隐约想知道,这种状况下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0章 几乎无法应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1章 就是这么认为 不看也知道钟少爷没在听课,干嘛再看两眼来伤害自己可怜的自尊呢~ 钟澈沉下脸,身上气息瞬间凝固。 像是一盆烈火被瞬间扑灭,一股愤怒、哀伤瞬间攫取了他,让他难受不已。 夏文预习下一节功课太过认真,以至于没察觉到身边人异样的情绪变化。 下课铃落下不到半分钟,钟澈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1章 就是这么认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2章 贫血 钟澈猛然打开她的手,搬着凳子撤远一些,脸上透出不耐烦的神情。 潘娜娜自讨没趣,起身在一群人震惊外加畏惧的视线中离开。 后来,大家才知道,钟澈讨厌别人碰他。 潘娜娜事件才过了两天,华瑜便又传出女生阵亡的消息。 全校男生的偶像——校花白安雅被钟澈吸引地难以自拔,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章 贫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3章 真是多余 她的身子被扶地牢牢的,感觉被人带着走向一旁,那强悍霸道的气息让她隐约知道是谁。 夏文睁开眼时,周围已是一片荫凉。 钟澈就在她面前,金色的金属链子,黑色的外套,冷俊如刀削般的五官。她试图去张开嘴,发现嘴唇干地有点微微痛。 “来,喝点水~”咔的一声响,钟澈将拧开的矿泉水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章 真是多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4章 提问 “喝了点酒”只是借口罢了~夏文知道,他恨她不是自己亲生的,早就对自己产生嫌恶之情。只是平日里忍着没说出来罢了。而现在……酒后终于把这一切发泄出来了~ 少女低低的啜泣声在房间内响起~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饭桌上她正默默地夹自己的菜,男人的筷子猛不防地就撞过来。 然后,他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4章 提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5章 蓝宝石戒指 “夏文!”有人提醒。 “哦,对对。夏文呀,你这裙子在哪儿买的?” “你穿上它什么感觉?是不是特别地舒服?” “对呀,对呀,质地好好的样子哦~” “你这裙子太漂亮了,我好羡慕你哦~~” 女孩子们围着菜籽,笑着、闹着,一时间,夏文发现自己在人群中像是变了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5章 蓝宝石戒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6章 唯一目的 少年铿锵有力的话遥远又接近地在她耳边响起。 他果真带着戒指来找她了。 可是,她已经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 从那日她挖出树下的戒指那一刻,她就决定再不要见他!再不要和他有任何纠葛! 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她对他说出了很决绝的话。 “我们,分手吧。”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6章 唯一目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7章 惊醒 只是,后来,她问到卡特时,后者冷酷的态度真的让她无所适从。 “我从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慕容雅对你这么好,你却跟那个富家少爷跑了!是因为他更有钱吗?!你是看着钱论感情的吗?!” 她从来没想到,一向骄阳般热情的卡特居然也有这么冷酷的一面。 “不要再来找我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7章 惊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8章 总不能撒谎呀 夏文低下头,按下接听键,手机里里传来少年低沉的嗓音: “不是说要去看我比赛吗?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快开门!” ……!啊,对呀,她今天承诺了要去看钟澈比赛的~!她怎么忘了? 可是,什么时候不好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她正要给慕容雅打电话呢~ 砰砰——!大力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八章 总不能撒谎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9章 你在笑什么 她这一句话说得无比艰难。 “好了!”钟澈揽过她的肩膀,伸手粗暴地揉揉她的头发:“以后不要那么傻啦!该进来就进来。” “否则你进来更晚了,我会更生气了!”他瞪瞪眼,漆黑的眸子看上去真的很有怒意。 夏文垂下睫毛,她撒谎了,不过……这样……算是逃过一劫了? 心底,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9章 你在笑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0章 我们说以后要经常一起看雪的 冰凛黑眸半眯,他的脸朝她压近了—— 危险的气息越来越重,突然—— 他动作打住了,在距离她不到5厘米的地方,黑眸紧紧地打量着她……野兽般的气息渐渐平息。 她也仰头望着他,眸子内是悲伤到死寂的颜色! 顿时,那气息凝固了! 他松手,放开她下颌,泄气般垂下头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0章 我们说以后要经常一起看雪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1章 怒气 下一瞬,跌入一个温暖、温柔的怀抱 “丫头,别跑太急了”双臂搂着夏文的慕容雅微笑着,腾出一只手,轻轻捏捏她的鼻子。 冬日的空气寒冷,此刻窝在温暖怀抱里的夏文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冷意。 两人微笑着,互相对视了一会儿 少年突然开口:“你知道吗,下周是我的生日” 他望着夏文,嘴角笑意越发地美,干净清逸的发丝从帽子内垂落,长而上翘的睫毛上沾着几片细碎的雪花,他美得比雪还要纯净、比雪还要美好。 夏文爱怜地捧起他的脸,以前时,她逃避他,是怕这张过分秀美的脸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也是怕自己会沉迷于他无法自拔,但是现在……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不要再逃避,要和这个让自己感到温暖的人在一起! 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得到他! “那……你想要什么呢?”她捧着那张无暇脸蛋的手用力了些,眸中温柔爱恋越发明显,她轻声道:“我都会买给你的。” 文很少有这么表达情意的时候呐白衣少年的脸上呈现出片刻的微怔,然后他扯开唇角,脸上漫出如水般的柔情,声音也柔情似水:“我不要什么东西,我想……那天你和我一起去公园看樱花。” 樱花?樱花会在冬天开放吗? 夏文想着,但看慕容雅美丽的笑容,没有开口问出来。 也许,他只是在说着一种浪漫的期望吧,又或者,樱花在冬天真的能开出来 她点点头。 无论如何,现在他脸上开满了樱花,而她心中也满是樱花飘香就算是公园里一朵樱花也开不出,只要和他一起去她就能感觉出樱花漫天 “我给你买些东西吧,你想要什么?”夏文勾下头,抱住慕容雅的腰呢声道。 “不要东西,和你一起看樱花会更好。”少年轻吐出声,面上带着宽容的笑。 比起接受礼物,能和她在一起度过有意义的生日会好得多。 夏文从少年怀内微仰起头,目光闪动地凝着他:“礼物也送,樱花也看。怎么,你不愿意吗?” 不愿才怪!慕容雅想了一会儿:“那……你就送我一件毛衣吧。”说出这句话时,他通透的眼睛明亮如星。 “好!”夏文点点头,不假思索地道。 两人伸出小指,在凉丝丝的空气中轻轻一勾唇畔绽放的笑如两朵盛夏怒放的玫瑰。 雪纷纷扬扬下了大半天。 “真讨厌!”钟澈说着,裹紧了身上风衣,大步朝前走着。 他脸色紧绷着,心情十分不悦。然风衣紧裹的挺拔身形以及冷酷的脸蛋,还是帅气俊酷地逼人。 夏文被他一手拉着,也随之快步往前走。她知道,他不悦的原因是下雪后地面太滑,以至于他无法进行机车比赛。 而来到这个陌生的、除了无聊的小喽喽再无其他朋友的环境后,他除了赛车和在会所玩,几乎找不到别的活动。 “钟少爷钟少爷” 远处覆盖地面两三层的雪地上,突然出现两道人影。 黄毛和泡面男边招手边朝着钟澈跑去,也不在乎脚下踩的是雪地了。 他们跑近了,停在黑衣少年身边,脸上笑容一个比一个的灿烂。 钟澈抬头平视着前方,眼睛根本没瞧他俩。 但他俩依旧在他身边,弯腰笑得灿亮无比。 “怎么了?说。”黑衣少年冷冷道,语气傲然、毫无温度。 “我们、我们想带少爷你去转转,你看这天,也没什么好玩的。” 夏文的眉头都微微皱起,她担忧地望向钟澈:这话他们已经说了不下三次了,他不会冲他们发火吧?! 果然,钟澈好看的剑眉攥起:“这种天气,有什么好转的?!” 已经很不耐烦的钟澈抬腿就要走 身后两人影携着响亮的声音袭来:“我知道、我知道有个地方,那里现在开满了樱花,特别好看!” “现在哪儿还有什么樱花!”蓦地钟澈语气一顿,若有所思地蹙起好看的剑眉:“你说的是……冬樱花?” 冬樱花? 宛若一滴水珠坠落湖面,夏文心头泛起一圈浅浅的涟漪。 慕容雅所指的,应该就是这种花吧。 原来,冬天真的有樱花绽放…… 看来他是真的要带自己去公园看樱花啊。 “是啊是啊!”黄毛忙附和:“现在钟少爷和夏小姐一起去看冬樱花最合适不过了!” 这句话似乎让钟澈心有所动,他瞟一眼身旁的夏文,点头应允。 “少爷你答应了啊!呵呵”泡面头笑得一脸憨态。 “废话少说,带我去!”钟澈打断他的欢笑,昂首上前。 “快点!”夏文还在想樱花的事,一手被另一只手臂一拽,略惊地仰起头,对上钟澈扭头回望的不悦黑眸:“跟上来!”。 于是她加快速度跟着他快步前行。 公园内,满满的樱花芬芳弥漫。 现在,樱花一定开得很美很美吧 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樱花时产生的惊艳和震动才是最难忘的吧…… 她要把最难忘的记忆,留给最喜欢的人。 所以,她不想提前看到那些樱花。 公园内的樱花开遍,满树烂漫,灿若云霞。 穿着黑色风衣的俊酷少年站在缤丽的樱花树下。风带起了他的风衣下摆,粉红色的樱花花瓣在他周围簌簌飘落 少女站在离树2米外的地方,双手捂着眼睛。 钟澈一回头,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 “你在做什么?!”夏文听到一声响亮的叫嚷,下一秒,捂着眼睛的手便被几根骨感有力的手指攥住。 “我不想看樱花!”遮着眼睛的手被拿开,夏文急忙叫道,被拨开的手重新覆上眼睛。 “为什么?”钟澈不解地皱眉打量着她。 “我想一个月后再看樱花。”夏文慢慢道。 “为什么?!”他又问。 “因为……那天是我们第一次分手的时候。我想……借樱花治愈内心的伤痛。” 粉红色的樱花花瓣静静地飘,夏文的话很轻很轻,然而她说了谎。想一个月后再看樱花是真的,理由,却是假的。 钟澈漆邃的眸子一颤,拨弄着她手指的手缓缓落下,他伸手,将夏文轻揽入怀内。 罕见的温柔动作让夏文吃了一惊,下一秒少年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就一个月后再看吧。” 言毕他转过身,一手捂住夏文的眼睛,一手抓着她的手,带着她稳步朝前走。 慕容雅怔怔地站在公园一角,迷你相机在垂下的手中松松握着。 在对生日那天美好的憧憬下,他提前来公园观赏,希望通过这次的探查能在十几天后和夏文过得更开心点。 他在采景,看看哪个地方的景致更美。 樱花飘散,落樱缤纷……粉红的花瓣坠落地面,地面上一层洁白的雪。 在他采到最美丽、最浪漫的景致那刻,他却看到了樱花树下的少年,他一身酷酷的黑色风衣,在樱花飘零的画面中转过身来,修拔的身材、俊美如刀削的脸…… 帅气逼人。 不远处,夏文站在那里抬着双手,也不知眼睛怎么了。 于是慕容雅放下相机,遥遥地望着那帅气逼人的少年走向夏文、看他们好像是小闹了一阵,然后他将她揽入怀内、带着她离开。 离开时少年捂着夏文的眼睛,两人看起来如此亲密无间。 慕容雅的眼睛模糊了,风轻轻地吹,樱花飘落如雪,丝丝清香缭绕。 然而,他感受不到丝毫的花香。心中只有丝丝凉意。 风,一下子变得很冷很冷,让他浑身如置冰窖。 …… 这几天,夏文回家一有空就去织毛衣,她选择了白色的毛线,打算给慕容雅织一件雪白的、带帽子的毛衣。 那样,他就可以不必单独再去戴帽子了。 …… 放学后,钟澈拽着夏文快速往前走。 他要去这边最好的咖啡馆喝咖啡,金色迈巴赫已经在校园内等候。 就在两人以前以后地往前走时,钟澈突然察觉到异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少女手指一瞬间的僵硬。 他侧眸去看,只见夏文正怔怔地望向不远处的少年,何止是手指,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那个男孩!他记得,这就是他第一天来这儿时和他争夺夏文的男孩子! 那个美如晨曦、比女孩子还漂亮的少年! 难道,她还对这少年有所不舍?! 难以言喻的愤怒,突然袭遍全身! 手上突然传来的的抓痛让夏文一惊,转过头去。 “你在看什么?!”他冲她低吼,气愤极了。 少女惊惧的眸子让他怒意更盛:她竟然敢盯着别的男孩!在他面前她竟然还敢盯着别的男孩看到失神! 几分钟后,他放开她。 悲愤的眸子盯着夏文,钟澈满脸的怒意。 突然他拽起她的手,侧头瞪一眼远处呆站的少年,转身大步朝前走去。 尊贵的金色迈巴赫车门缓缓打开 慕容雅望着钟澈和夏文走向车门。 上车前,夏文扭着头满目焦急地望向慕容雅…… 看他?隐约看见她在回头后望,慕容雅的身子僵硬数秒,渐又放松。 算了,她看他做什么呢? 这么多次的亲眼所见,都在表明一个事实:夏文和那个男孩是亲密的情侣,两人如胶似漆,彼此喜欢。 而他,又算什么呢…… …… 豪华咖啡厅。 棕色咖啡桌闪耀着洁净、明亮的光。处处洁净明烁焕然若新。 钟澈抓着夏文的手走向最中央的咖啡桌,西洋音乐在厅内极富韵味地流淌着。 咖啡厅里最中央,夏文趁着钟澈去接电话抓紧时间给慕容雅发短信。 “刚才的事,你不要误会……” 不要误会? 唇角自嘲地一挑,在这美人儿素来圣洁柔美的脸上闪过一道讽刺。不要误会?他都看见了,他们两人已到那种地步了,怎么可能是他的误会?! 等了一分钟都不见慕容雅回短信,夏文有些急了 “怎么了?你不会以为是真的了吧?” “请你相信我,我是被迫的。” “你能相信我吗?雅你能相信我吗?”她咬着唇,手指不断地在手机上敲着字。 慕容雅低头看看手机上不断浮出的短信,咬唇犹豫片刻,秀美的手指缓缓地、缓缓地按出一个字:“嗯。” 其实他是不大情愿的,本来是不想回她话的,可是……他终究是没法这么狠心。 因为会想到:如果再不回短信的话她可能会很伤心。 他有点恨自己,为什么在这时候还会担心伤害她,明明自己心里已经被伤到这种程度了。 他终究是回短信了……虽然心底有点凉意,看见手机上收到的那个回复,夏文还是有点欣慰。 这时,钟澈边挂电话边朝这边走来 夏文匆匆收起手机,将它放入口袋里,仰脸冲他微微一笑。 “一会儿我有一个朋友要来。”钟澈放下手机,黑眸别有深意地朝着夏文一瞥:“你要表现地好一点。” 他这么快就结识到新朋友了? 知道能让钟澈去结识的人,不是贵族中的贵族,就是上层社会的顶级,夏文虽然心中略惊,但很快压下心头惊愕。 因为以他的魅力、权利,以及结识他人的能力,只要是他能接触到的同等阶级的人,他都能很快将之吸引到身旁!而现在,他肯定是已经碰见那种人了。 一会儿,一个很贵气的男孩走进来了。 夏文一眼就看出他就是钟澈要找的朋友,因为他虽然长相一般般,但浑身散发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是一般人所没有的! 在钟澈和他慕容暄两句,为他介绍到自己时,夏文冲着那男孩微微一笑,笑不露齿,而又大方有礼。 见她这个样子,钟澈略为紧张的黑眸瞬间放松,继而一道赞赏之色从眸地浮现。 …… “你怎么这副表情?!见了我朋友也不笑一下?!” 一圈人都在吃饭,趁着夏文接电话时,钟澈跟上前将她拽到一边,怒声责备。 “我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有些紧张。”夏文望一眼穿着各式礼服,饭桌上惺惺作态、互相自夸的那群人道。她说的是实话,她确实很少与这些衣着如此光鲜,又看上去趾高气昂的人打过交道,而他们连吃个饭、拿个筷子的姿势都讲究地要命! …… 想起以前的他曾对她的责骂,夏文眸子一垂,掩了过去。 这些痛苦还算不得什么,难过的是 “以后,你就在我家住!不准再离开我、不准再跟王瑜见面,听见没?!”那晚钟澈将她带回家后,刚入客厅就将她按坐在沙发上,紧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 “我”她想说不,可能她能吗?望着他眸中满满的怒气,她只能侧垂下头,忍痛咽下这份痛楚。 开始时一切还好,白天他们照旧按原来的方式过,钟澈只是看她更紧了点。晚上,他让她住在布置好的少女卧室,自己住在隔间的卧室。可是、可是谁想到那银发小子又去找她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2章 他不能让那时的悲剧重现 “夏~夏文!” 当那天正午,王瑜突然不知从何处跳到夏文面前时,她着实吓了一跳。 眼神惊慌地望望四周,她一边庆幸钟澈还没回来一边推搡着银发少年:“别,你先走吧~” “别在这儿~” “为什么?!”王瑜不解地看着他,看见她的眸子,转而又笑了:“好不容易钟澈不在你身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章 他不能让那时的悲剧重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3章 你能不能不去和那种人交往了 手腕啪地一声被狠狠按在墙上那刻,夏文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发狠的少年,他的黑眸紧缩着她,如野生的兽类,冷锐,暗沉,半寸不移。 夏文怔了一下,挣动着手腕把方才没说完的问话继续喊出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的语气是气愤的、不情愿的。 钟澈没理会夏文的话,用身子将她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章 你能不能不去和那种人交往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4章 他很在乎吗 “什么人?”跨在机车上,黑衣少年转头望着说话的少女,黑眸里透出些许的迷惑怀疑。 “就是那些混混们呀~他们看上去……都不像是好人。”夏文声地,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那些人爱打架、爱找事,危险又麻烦,她真心觉得可怕。 钟澈黑眉一皱:“你说的什么话,快上车。今天我要去和他们解决一件重要的事。” “必须要去吗?”她依然心存期冀。 “必须。”少年不容置喙的话语传来之际,她才彻底死心,不情愿却是乖乖地坐到他的机车后。 很快地,一群骑着赛车的男孩子们叫着“老大”跟在钟澈身后,随他朝着同一方向冲去—— …… 明远高中操场上站了不少人,一个个拎着棍棒、或是其他打架工具。 到了那里,夏文才知道—— 钟澈来这里就是为了打架! 他口中要办的重要事就是带着华瑜的人和明远进行火拼,以此角逐出这里的老大! 她一个女孩子家,就这么站在操场旁,看着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凶残地打斗! 呼啸声、痛呼声、棍棒撞击声,以及那混乱而惨烈的画面,不断冲击着她的耳朵、眼睛,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虽然钟澈一开始就专门派人一直守在她身旁,保护着她。但是,她还是觉得好难受啊! 她不想看这些画面、不想听这些声音,不想处于这种混乱而危险的环境!可是他,却要她时时呆在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这样,他才能保证她是安全的!他才会安心! …… “好吧,如果你不喜欢看我打架。那,以后我打架时,你不要在我身边。” 那晚回去,夏文蹲在墙边,痛苦地捂着耳朵,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胃里都在翻滚。 钟澈问她怎么了,她悲哀地看他一眼:“我还不能从今天下午的事中脱离。”然后双眼瞧着地面,语气很低很低:“我感觉……自己现在还是处在那种环境中。” 于是钟澈问出上面的话。 夏文垂着的头轻轻点点。 以后,每次钟澈再打架时,就让司机将夏文先接回家去! 之后,那红衣少年为首的机车男孩们也好几次找夏文的事,将她拦下绑架回去!或是威胁恐吓! 她也为此痛苦过、挣扎过,甚至好几次想到要离开将她带入如此境地的钟澈。但——她知道—— 他打混混的事是因为在乎自己! 她第一次被绑架时,他也冒着危险冲去救了她! 之后的被绑架威胁,虽然是因为钟澈,但这也并非他所愿,而且他每每也会不顾一切去救她 这些,她都忍过去了,依然留在他身边,陪着他、伴着他、接受他的宠爱与霸道的管制。 但有一些事情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 那些是源于他本身的问题,而绝非外界原因。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下课时,黑衣少年手臂一伸,拽住正要出去的少女。 他的眼睛微闭,挺拔的鼻梁,紧绷的下颌…… 浑身散发着一种冷漠凛然之气。 “我、我出去玩了会儿~那边风景太好了~”被拦住的少女弯眉一笑,有些惊慌地想:她可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去见一个学同学了。那同学是个男生,钟澈知道了不又要闹事! “哼~!” 从少年鼻子里发出那声冷哼时,夏文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 他突然伸手! 夏文的手腕猛然被抓住,一个踉跄,身子倒在少年怀内。 然后—— 在班上,他就这么坐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搂着她的腰就朝她脸上吻起来! 一瞬间如遭雷击! 夏文完全呆掉,片刻后回过神来,猛然就去推他! 可少年紧紧抓着她的纤细手腕,一手牢牢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放肆而又愤怒地吻着自己,那深深的怒意几乎要将自己吞噬! “啊,看呀~” “这是怎么了?”班里同学都停下来,或惊奇、兴奋或猜忌地指着他俩窃窃私语。 两分钟后,他松开她…… “别想骗我,你是去见其他人了吧?!”少年的黑眸冷静地盯着她冷冷地道,看似平静的眸底却涌动着深深的怒气。 夏文瞪着黑衣少年,羞辱、愤怒、窘迫,一瞬间通通化为恨意,透过眸子朝着钟澈砸去! 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可是他…… 那么多人看着,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他居然对她如此放肆! 同学们会怎么看她,以后她怎么在班里呆下去…… 几乎是立即的,晶莹的泪水涌出,在眼眶内不住地打转,将那纯净的眸子浸染地楚楚可怜…… “我讨厌你背着我见其他人。”犯了错的少年站起来,居然只是冷冷抛下一句话就走出座位…… 这件事后,她就好几天没和钟澈说话,之后,是他百般苦恼、百般道歉后,两人才又重归于好的。 但是,他霸道、自我的个性始终没有改变。有时候他霸道到让她觉得毫不讲理的程度。 离开的种子早已埋下,所以在在他家被暴力对待时—— 那苗子瞬间破土而出,她义无反顾地决定了要走! 欧式风格的豪宅内,夏文垂着头,种种回忆在脑中碰撞着,不断冲击着大脑! 这几天,在学校里,她时刻被钟澈带在身边。一回到家,又被两个保镖时刻监视着。 如此紧迫的环境下,她一回去就开始陷入回忆! 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明天,明天就是慕容雅的生日了…… 她咬着唇思索着,高贵漂亮的棕色时钟在前方滴滴答答,除此之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两个保镖立在她所坐的椅子左右两边,像是两具没有表情的雕塑。 她不打算继续这么过下去了,慕容雅的生日……她必须要做出点什么了~ 紧闭上双眼,夏文激动地想着:她一定要摆脱钟澈一天,陪慕容雅一起渡过他的生日! 于是素来在被监视时沉默不语的少女突然开口:“我要去一下厕所。” 两个保镖俱转过身去,紧张地看着她,似乎还有跟上前的趋势—— “我要去厕所,你也要跟着去吗?!”夏文瞟那位已上前一步的保镖一眼,“要不要我告诉澈?” 她的话语中罕见地带出几分警告,透着威严。那保镖愣了一下,终是垂下头后退一步。 …… 厕所中,夏文拨通亚迪的电话。 “喂,我是夏文,亚迪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紧张地看看四周,夏文很是担忧。 以前她和慕容雅交往时,亚迪阻止她她没听,那时他就有点生她的气。后来,钟澈的事情一出现,亚迪干脆连理都不理她了。 他一定以为自己是个花心善变、固执自我的女孩吧? 天空放晴,一片雪色中,空气干净而湿润。 这是一个如此明净的世界。 夏文被钟澈拉着手走在学校一楼的走道上。 黑衣少年抬着头,黑眸凛然望着前方,而夏文的眸子不住左右张望着,眸中带着的焦灼。 他会来吗……? 两人正这么牵着手一前一后地走着,突然,一男孩滑着滑板以极具冲击力的速度闯入两人视线! 滑板没有转向的趋势,无法阻挡地朝着两人中间撞去! 钟澈拽着夏文的手被生生撞开! “姐姐,我们走~”亚迪脆喊一声,将夏文拉上滑板,夏文身子一晃,立即被亚迪拽住手臂才得以维持身体的平稳。 然后迪亚抬头望着前方,集中精力踩动滑板! 帅气的黑衣少年刚站稳,抬头就瞧见撞了自己的绿意少年带着夏文站在一个滑板上往前跑的一幕—— 可恶!他眸光一暗,目光狠狠望着前方,压低的声音里蕴着极深的怒意:“给我追上他们!” 旁边怔然看着这一切的学生们听见钟少爷发话。其中不少钟少爷的崇拜者争先恐后地口中叫喊着朝前冲去—— “我们得快点!”绿衣少年边快速往前滑,边回头望着身后,大大的眸子干净而明亮。 “亚迪~”夏文认真地望着少年单纯而阳光的脸,眸中涌动着满满的感激:“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她还以为,他生她的气了…… “文文姐有难,我怎可能不帮!”亚迪迅速打断她,双眼执着地望着前方。 在夏文双眸泛出柔光就要忍不住再次感谢时,少年眉头一凛,大喊一声:“好了,我们要加速了——!” 话音刚落,他扶紧夏文双臂,滑板以旋风般的速度向前冲去! 在夏文双眸泛出柔光就要忍不住再次感谢时,少年眉头一凛,大叫一声:“好了,我们要加速了——!” 话音刚落,他扶紧夏文,脚下滑板以旋风般的速度向前冲去! …… 夏文突然紧闭起双眼:这速度、实在是好快呀! “姐姐,你快走~” 夏文还没从疾速中反应过来,亚迪突然刹住脚步,一把将她推下滑板! “你快走,我来引开他们~!”少年挺身站在她面前。 “亚迪~”夏文忍不住轻唤一声,但在听到愈来愈接近的喊叫声时,咬咬牙,转身跑入树林—— “你们可真慢,这么多人都追不上老子我一个,哈哈!” 亚迪转身一脚踩上滑板,昂头故意朝着前方人群放出这句嚣张至极的话。 此言果然激起众愤,那群人往前冲的速度更快了!口中喊叫也更响亮! “给我停下来!” “我马上就能抓到你,看你还这么嚣张!” 亚迪达然一笑,跳上滑板,带着满脸的阳光笑容倏然朝前滑去—— …… 夏文快速往前跑—— 等她停下来时,已经跑出通往学校的那条道路,来到马路上。 也不知亚迪怎样了? 抬头望见奔流不息的汽车,她昂头想着,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临走前亚迪扬着满脸自信灿笑的样子。 亚迪应该会没事的! 她想,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快点找到慕容雅! 冬日的街头,夏文站在大树下心澈澈拨下电话。她也不确定慕容雅会不会应她的要求出来,因此心底有些不安。 前段时间发出的短信他一次都没回,她都快丧失信心了。 但今天她必须再试一次,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无论结局是成功或是失败。 缤丽洁净、极具东方美感的别墅内,一个白衣少年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积雪,眉头苦恼地紧皱着。 皱起的眉头使那张纯美无暇的脸增添了几份可爱的气息。 突然,客厅门被推开了—— 一个四肢瘦挺匀称的俊俏少年挂着满脸揶揄的笑推门而入。 “是你啊~”慕容雅低下眸子,语气里带出丝莫名的失落。 刚才他望着窗外雪景又想起夏文,正满脑子关于恋人的回忆时,门开了。刹那间他还以为是夏文来了,结果…… 他失望地刚转过身,肩膀却被好友按住,裴迪挂着一脸笑将手机递到他耳边。 “你的电话,好像是个美眉哦~” 慕容雅将信将疑地接过电话,那头传来女生焦急的呼唤:“你听见了吗?雅,你在吗?” 没人应声,夏文开始失落。 “我9点钟会去落缤公园……” 最后一句很轻很轻,鼓足勇气说完那句话,夏文抓着手机的手失落地滑下,望着前方空气的眸子也充满了惘然…… 那边电话明明接通了,可她喊了那么多声都没人回应。算了,不管他应还是不应,她都去公园等他吧。 “喂~喂~?!”慕容雅的眸子恼怒地瞠大,挂了? 他还没听够她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她就这么……挂了? 不管了,他现在、还是快点赶到公园的好—— “喂,喂,你做什么呀?!”见慕容雅冲到沙发旁开始穿外衣,被忽略的裴迪不满地拽住他,双眸不可思议地瞠大:“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出门吧?”他才刚进来好不好?! 天使般的少年点点头,立即被满脸苦难的裴迪重新拽回:“拜托,我特意来给你过生日,你多少也要有点良心吧?!” 凝脂般的手捉住他的手指,白衣的少年天使般轻轻一笑:“等等,下午我就回来和你聚~” 什么嘛~! 裴迪垮着脸望着轻轻推开自己跑到门口的白衣少年,那家伙~ 可是,他无法埋怨。因为即使便是做出这么没良心的事,那家伙说话做事的态度都让人觉得优雅美好地无法责怪~ 突然,刚合上的门被重新拉开,那“优雅美好仿佛来自天堂”的少年瞪着玛瑙般的眸子,一脸愠怒地望着他:“你拿我手机期间,有人给我发这么多短信?!” 裴迪一愣,点点头:“是啊~” “你~!”慕容雅气恼地横他一眼,转身砰地关上门! 咦~ 裴迪奇怪地看着被摔上的门,那些女生发的短信他很在乎吗?!想想自己就是因为心烦于那些女生过多的短信和电话才关机拿走慕容雅的手机玩的~ 因为在他心中,这个极受欢迎的好友似乎不大与人交往~他的手机似乎应该清净点。ap40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ap7aap54bap01dap65b0ap7a0ap八八ap7bap65f6ap95f4ap514dap八d9ap八bf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5章 再来找我放人 难道说……给他发短信的是他的长辈或什么的?! 这个念头把裴迪惊了一跳,完了完了~如果慕容雅家有事,而他因自己的原因没能参加的话,他回来会把自己揍死的~! 瓣一瓣,繁盛美丽的樱花,似只只蝴蝶扑上花朵般缀满秀丽的树木。风一吹,花瓣蝴蝶羽澈般簌簌颤动。 少女收回仰望樱花的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5章 再来找我放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6章 灿烂的微笑 看到夏文哭泣的模样,白衣少年轻轻走到她身后,安慰地按住她的肩膀。 “如果你不放了亚迪的话,以后、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你!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我!”说完这句哽咽的话,夏文突然控制不住情绪,猛然转身,朝着门口冲去—— “丫头——”慕容雅转身就去追—— “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6章 灿烂的微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7章 回忆 慕容雅伸手就将少女搂在怀里! 他也在微笑! 两朵微笑,绚烂地,就像是春日午后阳光下、两朵灿烂绽放的玫瑰花! 浓郁的愉悦氛围、在两人周围散开!连带地、班里看到这一幕的人,也都感觉到了幸福与温馨。 一些嫉妒夏文的女声也向往地望了两人好一会儿,最后才微觉酸涩地撇开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7章 回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sik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8章 居然这么开心 他顾不得多想,一个什么事都由别人伺候的大少爷又背着她从医务室跑到操场,然后找到那个单元楼,直接上五楼。 好在校医携带的医疗箱里有酒精和一些退烧药。 那时,少年冷酷着一张脸推开校医,亲自为她上药时的认真神色,如今想起仍能深深触动到她的心! 后来,她的烧退后就在想:她以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八章 居然这么开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sik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9章 你能把我怎么样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令夏文觉得异常震惊的事! 钟澈把她拽到楼梯处,一拳砸在墙上! “我决定,放弃你了……” 少年的头垂下,垂下的发丝遮住了漆黑的双眸。 此刻的他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往日的冷酷、骄傲都不复存在。 震惊而害怕地看了他好久,夏文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9章 你能把我怎么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全文字更新,牢记址:sik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0章 打颤 看着不断逼近的三人,少年又惊又急,想夺路而逃,可是背后是墙壁,身前是三人的包围圈,根本无从脱身。 路灯下,少年脸色惨白,嘴唇不住地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那怯生生的眼神看着让人心疼。 “难道要我们帮你吗?”阿九一扬下巴,得意道,“我倒是挺乐意的,哈哈哈……”说罢,横起胳膊,一把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0章 打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1章 怒吼的声音 何雅玲一看眼下这情景,也顾不得收拾好自己敞开的衣衫,连忙拉着颜筱柔的手,焦急道,“没有摸,钱老板只不过是多喝了一点酒,真的没有摸!” 然而,颜筱柔仿佛入了魔障,对何雅玲的话根本充耳不闻,她一咬牙,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钱有良的脸很快变成了猪肝色,呼吸越发困难,他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1章 怒吼的声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2章 就凭你吗 “你这个混蛋……” 怒吼之人正是慕容啸俊,他刚从药店出来,一路气喘吁吁地跑来,手中紧握着醒酒的药。 阴差阳错地,他并没有看到三个女生欺负颜筱柔的情景,而是看到颜筱柔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而曹忆何正脱掉西服向她走去,这样的场面,换成任何人都会误会。 慕容啸俊三步并作两步 《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第章 就凭你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降奇缘:打折男神,请签收!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址:b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3章 只有你有脾气吗 “什么?”慕容啸俊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容苍海,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刚刚自己的父亲还在鼓励自己,可是一转眼,就已经将自己全盘否定。 慕容苍海毫不客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就凭你现在懦弱的个性,你拿什么去保护自己所爱之人。在她被欺负时,在她受委屈时,在她无所依靠时,你的肩膀够坚强吗?足够坚强到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空?你的胸膛够宽阔吗?足够宽阔到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父亲!”慕容啸俊低声道。 “不要叫我父亲!”慕容苍海威严道。 “是,将军!”慕容啸俊改口,语气有些哽咽。 “想让自己变得坚强的话,就去参军吧!用严明的军队磨练自己软弱的意志,用钢铁的纪律锤炼自己严谨的作风,用艰苦的条件铸造自己坚强的体魄,你还在等什么?后天就去参军!” “我……我……”慕容啸俊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什么我,明天是慕容家先祖的祭日,等祭拜完毕,后天就走吧!”说到这里,慕容苍海蓦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快走到楼梯口时,慕容苍海突然站住了,回头道,“明天我有一位老友来访,他的儿子跟你同年,同为十七岁,你看看人家是什么样子的,你又是什么样子的,虚心地找找差距,晚上写个总结报告给我!” 慕容苍海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一个娇美的女人的声音。 “慕容苍海,你在慕容啸俊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为女人打过架,我怎么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原因,什么结果,晚上写个报告给我!” 慕容苍海和慕容啸俊同时朝说话之人看去,只见一个三十七八岁的明朗女子站在楼梯拐角处,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慕容苍海。此人正是慕容啸俊的母亲 这下轮到慕容苍海手足无措了,讷讷道,“初婕,我……我和慕容啸俊在谈正事呢?” 初婕不客气道,“你那点事也叫什么正事,我说慕容苍海,慕容啸俊长成这个懦弱的性格,有大半责任在你!” “怎么会在我?”慕容苍海纳闷道。 “你自己明白!”初婕白了他一眼。 慕容苍海看了慕容啸俊一眼,又看了初婕一眼,故作威严道,“那个……等回房,我再慢慢向你解释!” 初婕没打算给慕容苍海台阶下,她不依不饶道,“不用解释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慕容苍海,从今天开始,不准再派人暗中保护慕容啸俊,一边口口声声让他变得坚强,一边不放心地暗中派人保护他,你这个样子,啸俊如何能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句话立刻叫慕容苍海尴尬万分。 “还有,啸俊去参军我是同意的,不过不急于一时,等他这学期学业完成后再去也来得及。我还有一个条件,既然要去,就真刀真枪的去,不能去你所在的部队,要去就去训练最艰苦、最玩命、最不近人情的王牌军队!” “是!”慕容苍海一下子站直了身体,威严地敬了个军礼。 初婕看向慕容啸俊,突然偷偷朝他眨了眨眼睛,慕容啸俊心下了然,站直身体,向自己的母亲敬了个无声的军礼。母子俩心照不宣。 夜,烽火城街头 颜筱柔和何雅玲坐在一家还未打烊的大排档里。桌上放着两个菜,还有一瓶白酒。两人面对面坐着。 何雅玲拿起白酒,给自己满上一杯后,正要给颜筱柔倒上。 颜筱柔平静道,“我刚才喝过了!” 何雅玲看着自己的女儿,苦笑道,“是吗?你现在翅膀硬了,不仅学会了抽烟,还一个人偷偷跑去喝酒……” 听了这句,颜筱柔并没有生气,她依然头也不抬,平静地给何雅玲碗里加上菜。 这个细微的动作叫何雅玲有些心酸,看着自己的女儿,道,“怎么不问问我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作为女儿,难道不好奇自己的母亲与别的男人的风流史吗?更何况,像我这种下贱的女人……” “你不是下贱的女人!”没等何雅玲说完,颜筱柔打断了她的话。 何雅玲苦笑道,“好吧!你不爱听这样的话,我不说便是!”顿了顿,她又道,“明天就去上学吧!” “不去!”颜筱柔头也不抬,兀自给自己和何雅玲夹着菜。 这两个字顿时叫何雅玲生出怒意来,“你不去,就把我卖了吧,杀了我吧,干脆让我死了吧!” 颜筱柔停下了夹菜的动作,有些诧异地看着何雅玲。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把自己买卖了,把自己杀了,省的看到你这个丫头整天无所事事,最后沦落到我这种地步,与其看到以后你这个样子,倒不如现在就把我杀了,也就不用为你痛心了!” 这句话并没有引起颜筱柔多大的震动,她头也不抬,兀自吃菜。 何雅玲怒道,“你看我像做不出来的样子吗?”说罢,一把抓起桌上的筷子,将尖锐的筷子一头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颜筱柔连忙起身,伸手按住何雅玲的手,将筷子从她手中夺了过来。 “我会去的!我会去上学的!” 颜筱柔说完这句话后,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开始沉默。 何雅玲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颜筱柔叹了口气,轻声道,“慢点喝!” 看着自己十五岁的女儿,想着自己坎坷的经历,何雅玲眼眶湿润了。 颜筱柔抬起头,正视何雅玲的双眼,道,“忘了吧,以前那些事,都忘了吧……不要再做戏子,不要再做歌女……我会挣到钱的!” “筱筱……你……”何雅玲的眼泪又是一行,虽然流着泪,脸上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颜筱柔平静道,“不是说好要重新开始吗?我会养你的!” 何雅玲有些嗔怪道,“你才十五岁,拿什么养我?臭丫头,生活费这些都不需要,我只怕你为了挣钱走上歧路。” 颜筱柔正色道,“你不用管,我有我的办法,总有一天,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何雅玲有些激动,也有些哽咽,“只要你有出息,哪怕我住倒塌的房子也没关系,不要像妈妈这样,筱筱啊,尤其不要像妈妈这样选错了男人!” 颜筱柔道,“我知道了,和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相对无言的局面是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 这句无心的话立刻戳到了何雅玲的痛处,她的嘴唇筱筱抖动着,胸口不住地起伏。 颜筱柔又往何雅玲碗中夹菜,道,“你不吃饭吗?快吃饭吧!”她并不知道自己最后那句话让何雅玲忆起了一幕幕心酸的前尘往事。 颜筱柔道,“我给你盛饭!” 何雅玲没好气道,“你自己吃吧!”说罢,一把抓起桌上的那瓶白酒,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颜思哲知道何雅玲心里不痛快,一心想借酒浇愁,便没有再劝。 一辆银色的奔驰绕着烽火城大街,已经来来回回开了三圈。 曹忆何驾着车,后排坐着曹启臣和刘宛心,一路上,三人想着各自的心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车内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正第四次拐进一个小巷时,却见前面路灯下出现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正是喝醉酒的何雅玲。她的身后紧跟着颜筱柔,两人正朝车子这边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曹忆何下意识地将车靠边停了下来。 车子里依然陷入沉默,更深的沉默…… 何雅玲歪歪斜斜地走着,颜筱柔跑上前,扶住她的肩膀。 “你是谁啊?”何雅玲一甩手,推开了她,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她穿着高跟鞋,一脚重一脚轻地踩在路面上,寂静的小巷里响起一阵杂乱无章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有好几次何雅玲几乎要这样摔倒在地。 颜筱柔一言不发,跑上前,蹲在何雅玲面前,平静道,“我背你!” 何雅玲低头看着身前的颜筱柔,醉意朦胧道,“以后就装作不认识吧,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自谋生路也比跟着我这样的人强,就算活的辛苦也比和我这样的人一起沉沦强!” 颜筱柔紧紧抿了唇,依然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道,“我背你!” “为什么要背我这样的女人?戏子,婊子,下贱的女人,肮脏的女人,有这样的母亲,应该躲得远远的才对啊,应该装作不认识才对啊!”何雅玲笑着……笑着……最后哭了出来。 颜筱柔头也不回,决绝道,“上来!” “为什么要背我这样的人?背我这样的人不觉得丢人吗?”何雅玲大声吼道。 颜筱柔单膝跪地,静静地蹲在何雅玲身前,她等待着,等待着背起自己的母亲。何雅玲喷着酒气,静默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泪一行又一行滑落。 “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何雅玲站在颜筱柔身后,哭诉着,身体摇摇晃晃,几欲摔倒。 “你走开啊!”何雅玲哀求道,“走开啊……请你走开……我叫你走开啊……” 颜筱柔低着头,一声不吭。 “走开……走开……走开……”何雅玲用脚跺着地面,大哭起来,最后一脚一脚踹在颜筱柔背上,“走开啊……我叫你走开,你这个坏丫头……” 何雅玲一边用脚踢,一边用手捶打着颜筱柔的背,大哭道,“走开啊……跟着这样的母亲一起受人白眼的傻丫头……从一出生就被人指指点点的傻丫头……你要受这样的苦到什么时候……离开我吧!” 颜筱柔静默着,任由何雅玲一拳一拳捶打在自己背上。 “上来,我背你,妈!”颜筱柔平静道。 当颜筱柔说出最后一个字后,何雅玲终于不再压抑自己,放声大哭起来。哭的伤心欲绝,哭的撕心裂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磨难,所有的无奈,全化成了纵情大哭的泪水。 哭到最后,她靠在颜筱柔肩头,坐在了地上。 夜色苍茫,从戈壁呼啸而来的风,吹过烽火城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小巷的路灯下,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单膝跪地,静默地半蹲在地上,而她旁边是一个痛哭流涕的母亲。 不远处停着一辆银色的奔驰,车内的三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静静地看着颜筱柔背起何雅玲,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去…… 刘宛心看着身边沉默的曹启臣,再看看驾驶座上同样若有所思的曹忆何,颤声道,“走啊,忆何,快走啊!” 车子启动,慢慢地驶出了小巷。 当经过颜筱柔身边时,不知道为什么,曹忆何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车速。 透过车窗望向那个坚强的少女,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心疼,很想接过她背上的妇人,很想替她扛起所有的重量,但是最终,他没有这样做。银色的车身与颜筱柔擦肩而过,不做一刻停留地往前开去。 颜筱柔背着何雅玲,艰难地往巷子外走去。 何雅玲酒劲上涌,趴在颜筱柔背上,迷迷糊糊地哼起一首歌。 “孩子啊,不要哭,要走的路由妈妈守护……孩子啊,看到了吗?心中的月儿依然纯洁如初……这世界就像乌云,变得混沌,请相信上天,请相信我的爱,妈妈是赶走乌云的风……”断断续续的曲调,听在颜筱柔耳中却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心酸。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十二岁那年的场景。 “筱筱……快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闭上眼睛,不要怕,有妈妈在,不要怕……”何雅玲焦急地将颜筱柔塞进衣橱中。 十二岁的颜筱柔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刚刚她还在写作业,何雅玲从门外跑进来后,一看到颜筱柔就把她塞进了衣橱中。 透过衣橱的门缝,颜筱柔看到十几个男人冲了进来,而自己的父亲站在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接下来的场面,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就像额头上留下的疤痕一样,那是一辈子无法磨灭的记忆。从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彻底扭转、歪曲、畸形。 她又想起了何雅玲被夜来香老板钱有礼调戏的场面,想起何雅玲站在燃烧的家具面前哭的肝肠寸断的情形。 那一刻,何雅玲黯淡无光的眼神,悲怆的语调让人忍不住落泪,她自言自语道,“你一定以为自己忍太多了吧!臭丫头,比起我所忍受的,你忍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为了生存,勾引无数个男人,我也忍了为了生存,在台上强颜欢笑,我也忍了为了生存,三十六岁了还搔首弄姿,我也忍了。肮脏也忍了,下贱也忍了,撒娇也忍了,奉承也忍了……什么都忍了,可是你……你颜筱柔……却连这一点脾气都忍不了……只有你有脾气吗?只有你有自尊心吗?还想一次又一次搬家,一次又一次换学校吗?坏丫头……你这个坏丫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4章 急着投胎啊 颜筱柔背着何雅玲,双脚像灌了铅,每一步都分外沉重,这条小巷像永远没有尽头似得,怎么走也走不到头。 背上的何雅玲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颜筱柔,干嘛拽拳头?又要闯祸吗?又要打人吗?还想再来一次吗?被学校开除,我们再次搬家,同样的生活还要再重复一遍吗?” 原来是何雅玲在说梦话。颜筱柔静静地听着,心底泛起阵阵酸意。 “这里是我们最后的落脚点,如果连这里也不行,如果在这里也过不下去,你和我,只能服毒自尽了!” 颜筱柔苦笑一声,暗暗道,“最后一个落脚点吗?如果连这里也呆不下去,只能服毒自尽吗?”她咬咬牙,抬起头,继续往前走去。 颜筱柔和何雅玲终于在烽火城安顿了下来,何雅玲在一家小超市做收银员,而颜筱柔则进入烽火高中继续未完成的学业。 初夏,好风南来,流云舞动,道路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形成了一条浓密的慕容荫路,巴掌大的树叶间漏下点点光影,这是烽火高中一年中最景色宜人的季节。 上课铃声刚过,慕容啸俊像往常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老师上课。 班主任推门进来,所有人都抬起头,望向他那颗有些秃顶的脑袋,可是这一次,与往常不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身后的少女吸引住了。 只见那少女俏丽的短发,穿着烽火高中的校服,手中提着帆布包,微低着头,跟在班主任身后,走进了教室。 慕容啸俊看着站在班主任身侧的少女,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位是转学来的新同学,大家以后要多多关照!”班主任笑道,随即看向他身侧的少女道,“向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少女一言不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歪歪斜斜的三个字,随即转过身,将手中的粉笔往身后一扔。没等班主任开口,少女便兀自走向慕容啸俊身边的空座。 “颜思微”慕容啸俊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这三个字像一段神秘的音符,从舌尖念出来的时候,胸口竟然有一种奇异的悸动,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听过这个名字一般。 颜思微这三个字凑在一起便组成了一个桀骜不驯、独来独往的女子,这个女子现在就坐在慕容啸俊身边,双手插在上衣口袋中,正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慕容啸俊正襟危坐,后背挺成了一条直线,老师讲的课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偷偷打量着身侧的颜筱柔,而颜筱柔正好转过头。 四目相接,慕容啸俊没敢多停留一秒,连忙别过头去。 下课铃声好不容易响起,慕容啸俊连忙离开教室,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在走廊转了一圈,平复了一下心情,慕容啸俊这才走回教室,刚推开前门,正好瞧见三个凶悍的女生一脚踹开后门,径直走到颜筱柔跟前。为首的正是钱清清。 颜筱柔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 钱清清伸出手,拍着颜筱柔的脑袋,不耐烦道,“喂,你就是颜筱柔,起来!” 见颜筱柔没有动弹,钱清清一把抓住她的短发,道,“给我起来!” 颜筱柔迷迷糊糊地坐直身体,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钱清清和两外两个女生推搡着她的肩膀,骂道,“死丫头,敢对我老爸动手,你找死!” 颜筱柔终于睁开了眼睛,瞥见了身旁趾高气扬的钱清清,随即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双手依然插在上衣口袋中。 此刻,钱清清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正一脸鄙夷地望着颜筱柔。 颜筱柔突然伸出脚,只听得“砰”的一声,她已经将身前的课桌一把踹开。旋即一个巴掌甩向钱清清,只听的“啪”的一声,清脆的击打声响在教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钱清清倒退一步,然而你,没等她回过神来,颜筱柔提起一脚,狠狠踹向她的肚子。钱清清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往教室后墙倒去。 颜筱柔抓起一把凳子,猛地朝窗户砸去,“哗啦啦”几声响后,后窗玻璃尽数破碎。 “给我滚!”颜筱柔大吼道。 看着颜筱柔狂暴的眼神,随同钱清清而来的两个女生害怕了,连忙扶起倒地的钱清清,夺门而逃,谁知,冲出门的时候却一头撞上一个宽阔的胸膛。 “怎么是你?”钱清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捂着肚子,痛苦地皱起眉。 来人正是曹忆何。 “应该是我问这句话才对吧!”曹忆何冷冷道。 “我们……我们马上就走……”另外两个女生看着曹忆何隐含着怒气的眼眸,连忙扶起钱清清,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廊里响起钱清清不死心的大喊,“颜筱柔,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死定了!” 上课铃声很快就要响起了,此刻,曹忆何站在教室后门口,慕容啸俊站在教室前门口,两人一起静静地看着教室中间的颜筱柔。 颜筱柔伸出右手,习惯性地将额头上散乱的短发往后撸去,额间原本被头发遮住的地方,露出一道淡淡的疤痕。 她径直走向后门,看了曹忆何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教室。 上课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教室里响起班主任愤怒的咆哮,“谁干的?这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颜筱柔停下了脚步,本想回去承担自己的过错。然而,刚走到教室门口,却见慕容啸俊走到班主任跟前,低着头道,“是我做的……” 班主任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容啸俊,诧异道,“是你做的?真是你做的?”在他眼中,慕容啸俊向来与这种事不沾边。 班主任再次问道,“打碎窗户,踢翻课桌,把教室弄得乌烟瘴气……全是你一个人做的?” 没等慕容啸俊开口,一个人上前道,“他在撒谎!” 这一句话,顿时叫所有的目光投向了说话之人曹忆何。 慕容啸俊和颜筱柔同时怔住了。 班主任看着曹忆何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是谁?” 只见曹忆何慢慢走到慕容啸俊身边,虽然在跟班主任说话,眼睛却是看向慕容啸俊。 “不用管我是谁?我说慕容啸俊在撒谎,打碎窗户,踢翻课桌,把教室弄得乌烟瘴气……不是他一个人的杰作,还有我的份。我和他打了一架,打架的时候,我踢翻了课桌,打碎了窗户,还把教室弄的一团乱。老师,您要怎么惩罚我呢?” “你……你是哪个学校的?”班主任皱眉道。 “美国芝加哥高中!”曹忆何淡淡一笑道。 “芝……芝加哥高中?”班主任嘴角抽动。 他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曹忆何,突然愤愤道,“美国芝加哥高中了不起吗?到我烽火中学来打架,照样要受惩罚!你们两个,给我上来!” 慕容啸俊和曹忆何互相对望一眼,看着班主任手里的教鞭,心里明白了几分。 两人同时上前,肩并肩站着,双手高高举起,趴在黑板上。 班主任挥起手里的教鞭,狠狠抽在两人的屁股上,慕容啸俊和曹忆何痛的呲牙咧嘴,互相对望时却依然在笑。 班主任狠狠教训着这两人,这两人却一边挨揍一边聊天。 “我要找一个人!”曹忆何道。 “谁?”慕容啸俊道。 “我父亲一个朋友的儿子慕容啸俊!”曹忆何道。 “你……你找我干嘛?”慕容啸俊诧异道。 “你是慕容啸俊?”这下子轮到曹忆何惊愕了。 “是!我是慕容啸俊!” “我是曹忆何!” 曹忆何伸出手来,慕容啸俊怔了怔,随即也伸出手来。这一刻,慕容啸俊和曹忆何,两人的右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他昔相依,褪色成烟,蓦然回首,繁华已远。 喃喃呢哝,可忆当年?多情是苦,岁月如梦。 一转眼,沧海桑田何苦念,曾否相恋 难再见,一切已逝可奈何,便是姻缘。 梦里相约,说好来世再见, 无论你离我多远,定下来生的契约。 慕容啸俊看着身侧的曹忆何,笑道,“因为你,我要交一份深刻的总结报告!” 曹忆何扬起唇角,戏谑道,“看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等放学了请你喝一杯!” 说到这里,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再次笑出声来,这一笑,却换来一顿更猛烈的鞭打。 这一幕顿时叫站在后门的颜筱柔又好气又好笑。 这两个家伙实在是太胡闹,无缘无故替她顶了罪,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揍。她甚至连他们两个的名字也不知道。 放学路上,颜筱柔一个人默默地走着,却听得前面三个女生在叽叽喳喳热烈讨论着什么事情。这三个女生和颜筱柔一个班级,就坐在颜筱柔前排,是出了名的富家女。 “整个烽火高中就没有一个人敢跟我打赌吗?三天之内,只要让那个小子心甘情愿地献上初吻,就算赢了,奖金五万!”一长发女生道。 “输了可是要光着屁股绕操场跑三圈的,谁敢跟你打赌!”另一女生道。 “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傻小子跟哪个女生说过话,有传言说……那个小子是同姓恋!”第三个女生道。 “不是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吗?通知已经在学校论坛上发布了十天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跟我打赌,太没意思了!”长发女一脸扫兴。说到这儿,她突然转头看向身侧的两个女生,充满期翼道,“要不,你们跟我打赌吧!” 另外两个女生互相对望一眼,连连摇头。 “我跟你打赌!”颜筱柔走到那个长发女生跟前,冷冷道,“我跟你打这个赌,接受吗?” “就凭你?新来的转校生?”三个女生看着颜筱柔,异口同声道。 “不可以吗?不是说奖金五万吗?”颜筱柔反问。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突然大笑起来。 长发女生不屑道,“知道输了什么结果吗?” “光着屁股绕操场跑三圈!”颜筱柔道。 “知道打赌的对象是谁吗?” 颜筱柔摇摇头,平静地看向长发女生道,“我只问你,接不接受?” “打赌对象就是你的同桌慕容啸俊!”另一个女生迫不及待地接过话题。随即冲长发女生挤眉弄眼,凑到耳边低声道,“李静,终于有人肯跟你打赌了,五万块钱对你来说算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太有意思了……” 长发女生名叫李静,此刻她一本正经地看着颜筱柔,冷冷道,“喂,我们可不是开玩笑,你打赌要是输了,就乖乖地光着屁股绕操场跑三圈,要是反悔的话,你会死在我手里的!”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你要是反悔的话,也会死在我手里的!”颜筱柔平静道。 “成交!”李静向颜筱柔伸出右手。 颜筱柔看了她一眼,双手依然插在口袋里,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等着看你光屁股的样子……哈哈哈……”身后响起三个女生夸张的大笑。 颜筱柔沿着街道,往何雅玲打工的小超市走去。 经过一个大排档时,三辆摩托车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个惊险的甩尾,最后停在了颜筱柔面前。摩托车发动机未熄火,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一个长发男从摩托车上下来,正是上次小巷里遇到的那个男人。 “还记得我是谁吗?”长发男冷笑道。 颜筱柔斜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掉头就走。 长发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冷冷道,“如果不想让你妈打工的小超市被砸的话,就乖乖地跟我们走一趟……你最好配合一点,惹毛了我吴鸿森,你妈就有危险!” 颜筱柔狠狠地瞪了吴鸿森一眼,咬咬牙,最终坐上了摩托车的后座。 吴鸿森戴上头盔,拧下油门,带着颜筱柔呼啸而去。 8195“啸俊,为什么非要来这里?”曹忆何不解地看着慕容啸俊。他本来邀请慕容啸俊去酒店喝一杯,可是,慕容啸俊坚持不去大酒店,非要来路边这个大排档。 听的曹忆何这样问,慕容啸俊脸色一红,答不上话来。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持要来这里,难道是因为这里是颜筱柔喝醉酒的那个大排档吗? 慕容啸俊和曹忆何都不是健谈之人,大部分时间里,两人只是喝酒,没有语言。 喝完四瓶酒后,曹忆何起身结账。就在他结完账,转身时,却见慕容啸俊像发了疯一样朝马路对面跑去,几辆车呼啸着从他身边经过,差点将他撞倒在地。 司机探出头来骂道,“妈的,急着投胎啊!” “啸俊,出什么事了?”曹忆何急忙跑上前,却被一辆接一辆的车子拦在马路这一侧。眼看着慕容啸俊的身影消失在对面街头的转角处,曹忆何急的直跺脚。 原来,颜筱柔被吴鸿森带走的这一幕正好被慕容啸俊看到,他想也没想便追了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3章 只有你有脾气吗 “什么?”慕容啸俊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容苍海,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刚刚自己的父亲还在鼓励自己,可是一转眼,就已经将自己全盘否定。 慕容苍海毫不客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就凭你现在懦弱的个性,你拿什么去保护自己所爱之人。在她被欺负时,在她受委屈时,在她无所依靠时,你的肩膀够坚强吗?足够坚强到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空?你的胸膛够宽阔吗?足够宽阔到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父亲!”慕容啸俊低声道。 “不要叫我父亲!”慕容苍海威严道。 “是,将军!”慕容啸俊改口,语气有些哽咽。 “想让自己变得坚强的话,就去参军吧!用严明的军队磨练自己软弱的意志,用钢铁的纪律锤炼自己严谨的作风,用艰苦的条件铸造自己坚强的体魄,你还在等什么?后天就去参军!” “我……我……”慕容啸俊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什么我,明天是慕容家先祖的祭日,等祭拜完毕,后天就走吧!”说到这里,慕容苍海蓦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快走到楼梯口时,慕容苍海突然站住了,回头道,“明天我有一位老友来访,他的儿子跟你同年,同为十七岁,你看看人家是什么样子的,你又是什么样子的,虚心地找找差距,晚上写个总结报告给我!” 慕容苍海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一个娇美的女人的声音。 “慕容苍海,你在慕容啸俊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为女人打过架,我怎么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原因,什么结果,晚上写个报告给我!” 慕容苍海和慕容啸俊同时朝说话之人看去,只见一个三十七八岁的明朗女子站在楼梯拐角处,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慕容苍海。此人正是慕容啸俊的母亲 这下轮到慕容苍海手足无措了,讷讷道,“初婕,我……我和慕容啸俊在谈正事呢?” 初婕不客气道,“你那点事也叫什么正事,我说慕容苍海,慕容啸俊长成这个懦弱的性格,有大半责任在你!” “怎么会在我?”慕容苍海纳闷道。 “你自己明白!”初婕白了他一眼。 慕容苍海看了慕容啸俊一眼,又看了初婕一眼,故作威严道,“那个……等回房,我再慢慢向你解释!” 初婕没打算给慕容苍海台阶下,她不依不饶道,“不用解释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慕容苍海,从今天开始,不准再派人暗中保护慕容啸俊,一边口口声声让他变得坚强,一边不放心地暗中派人保护他,你这个样子,啸俊如何能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句话立刻叫慕容苍海尴尬万分。 “还有,啸俊去参军我是同意的,不过不急于一时,等他这学期学业完成后再去也来得及。我还有一个条件,既然要去,就真刀真枪的去,不能去你所在的部队,要去就去训练最艰苦、最玩命、最不近人情的王牌军队!” “是!”慕容苍海一下子站直了身体,威严地敬了个军礼。 初婕看向慕容啸俊,突然偷偷朝他眨了眨眼睛,慕容啸俊心下了然,站直身体,向自己的母亲敬了个无声的军礼。母子俩心照不宣。 夜,烽火城街头 颜筱柔和何雅玲坐在一家还未打烊的大排档里。桌上放着两个菜,还有一瓶白酒。两人面对面坐着。 何雅玲拿起白酒,给自己满上一杯后,正要给颜筱柔倒上。 颜筱柔平静道,“我刚才喝过了!” 何雅玲看着自己的女儿,苦笑道,“是吗?你现在翅膀硬了,不仅学会了抽烟,还一个人偷偷跑去喝酒……” 听了这句,颜筱柔并没有生气,她依然头也不抬,平静地给何雅玲碗里加上菜。 这个细微的动作叫何雅玲有些心酸,看着自己的女儿,道,“怎么不问问我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作为女儿,难道不好奇自己的母亲与别的男人的风流史吗?更何况,像我这种下贱的女人……” “你不是下贱的女人!”没等何雅玲说完,颜筱柔打断了她的话。 何雅玲苦笑道,“好吧!你不爱听这样的话,我不说便是!”顿了顿,她又道,“明天就去上学吧!” “不去!”颜筱柔头也不抬,兀自给自己和何雅玲夹着菜。 这两个字顿时叫何雅玲生出怒意来,“你不去,就把我卖了吧,杀了我吧,干脆让我死了吧!” 颜筱柔停下了夹菜的动作,有些诧异地看着何雅玲。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把自己买卖了,把自己杀了,省的看到你这个丫头整天无所事事,最后沦落到我这种地步,与其看到以后你这个样子,倒不如现在就把我杀了,也就不用为你痛心了!” 这句话并没有引起颜筱柔多大的震动,她头也不抬,兀自吃菜。 何雅玲怒道,“你看我像做不出来的样子吗?”说罢,一把抓起桌上的筷子,将尖锐的筷子一头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颜筱柔连忙起身,伸手按住何雅玲的手,将筷子从她手中夺了过来。 “我会去的!我会去上学的!” 颜筱柔说完这句话后,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开始沉默。 何雅玲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颜筱柔叹了口气,轻声道,“慢点喝!” 看着自己十五岁的女儿,想着自己坎坷的经历,何雅玲眼眶湿润了。 颜筱柔抬起头,正视何雅玲的双眼,道,“忘了吧,以前那些事,都忘了吧……不要再做戏子,不要再做歌女……我会挣到钱的!” “筱筱……你……”何雅玲的眼泪又是一行,虽然流着泪,脸上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颜筱柔平静道,“不是说好要重新开始吗?我会养你的!” 何雅玲有些嗔怪道,“你才十五岁,拿什么养我?臭丫头,生活费这些都不需要,我只怕你为了挣钱走上歧路。” 颜筱柔正色道,“你不用管,我有我的办法,总有一天,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何雅玲有些激动,也有些哽咽,“只要你有出息,哪怕我住倒塌的房子也没关系,不要像妈妈这样,筱筱啊,尤其不要像妈妈这样选错了男人!” 颜筱柔道,“我知道了,和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相对无言的局面是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 这句无心的话立刻戳到了何雅玲的痛处,她的嘴唇筱筱抖动着,胸口不住地起伏。 颜筱柔又往何雅玲碗中夹菜,道,“你不吃饭吗?快吃饭吧!”她并不知道自己最后那句话让何雅玲忆起了一幕幕心酸的前尘往事。 颜筱柔道,“我给你盛饭!” 何雅玲没好气道,“你自己吃吧!”说罢,一把抓起桌上的那瓶白酒,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颜思哲知道何雅玲心里不痛快,一心想借酒浇愁,便没有再劝。 一辆银色的奔驰绕着烽火城大街,已经来来回回开了三圈。 曹忆何驾着车,后排坐着曹启臣和刘宛心,一路上,三人想着各自的心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车内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正第四次拐进一个小巷时,却见前面路灯下出现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正是喝醉酒的何雅玲。她的身后紧跟着颜筱柔,两人正朝车子这边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曹忆何下意识地将车靠边停了下来。 车子里依然陷入沉默,更深的沉默…… 何雅玲歪歪斜斜地走着,颜筱柔跑上前,扶住她的肩膀。 “你是谁啊?”何雅玲一甩手,推开了她,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她穿着高跟鞋,一脚重一脚轻地踩在路面上,寂静的小巷里响起一阵杂乱无章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有好几次何雅玲几乎要这样摔倒在地。 颜筱柔一言不发,跑上前,蹲在何雅玲面前,平静道,“我背你!” 何雅玲低头看着身前的颜筱柔,醉意朦胧道,“以后就装作不认识吧,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自谋生路也比跟着我这样的人强,就算活的辛苦也比和我这样的人一起沉沦强!” 颜筱柔紧紧抿了唇,依然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道,“我背你!” “为什么要背我这样的女人?戏子,婊子,下贱的女人,肮脏的女人,有这样的母亲,应该躲得远远的才对啊,应该装作不认识才对啊!”何雅玲笑着……笑着……最后哭了出来。 颜筱柔头也不回,决绝道,“上来!” “为什么要背我这样的人?背我这样的人不觉得丢人吗?”何雅玲大声吼道。 颜筱柔单膝跪地,静静地蹲在何雅玲身前,她等待着,等待着背起自己的母亲。何雅玲喷着酒气,静默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泪一行又一行滑落。 “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何雅玲站在颜筱柔身后,哭诉着,身体摇摇晃晃,几欲摔倒。 “你走开啊!”何雅玲哀求道,“走开啊……请你走开……我叫你走开啊……” 颜筱柔低着头,一声不吭。 “走开……走开……走开……”何雅玲用脚跺着地面,大哭起来,最后一脚一脚踹在颜筱柔背上,“走开啊……我叫你走开,你这个坏丫头……” 何雅玲一边用脚踢,一边用手捶打着颜筱柔的背,大哭道,“走开啊……跟着这样的母亲一起受人白眼的傻丫头……从一出生就被人指指点点的傻丫头……你要受这样的苦到什么时候……离开我吧!” 颜筱柔静默着,任由何雅玲一拳一拳捶打在自己背上。 “上来,我背你,妈!”颜筱柔平静道。 当颜筱柔说出最后一个字后,何雅玲终于不再压抑自己,放声大哭起来。哭的伤心欲绝,哭的撕心裂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磨难,所有的无奈,全化成了纵情大哭的泪水。 哭到最后,她靠在颜筱柔肩头,坐在了地上。 夜色苍茫,从戈壁呼啸而来的风,吹过烽火城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小巷的路灯下,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单膝跪地,静默地半蹲在地上,而她旁边是一个痛哭流涕的母亲。 不远处停着一辆银色的奔驰,车内的三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静静地看着颜筱柔背起何雅玲,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去…… 刘宛心看着身边沉默的曹启臣,再看看驾驶座上同样若有所思的曹忆何,颤声道,“走啊,忆何,快走啊!” 车子启动,慢慢地驶出了小巷。 当经过颜筱柔身边时,不知道为什么,曹忆何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车速。 透过车窗望向那个坚强的少女,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心疼,很想接过她背上的妇人,很想替她扛起所有的重量,但是最终,他没有这样做。银色的车身与颜筱柔擦肩而过,不做一刻停留地往前开去。 颜筱柔背着何雅玲,艰难地往巷子外走去。 何雅玲酒劲上涌,趴在颜筱柔背上,迷迷糊糊地哼起一首歌。 “孩子啊,不要哭,要走的路由妈妈守护……孩子啊,看到了吗?心中的月儿依然纯洁如初……这世界就像乌云,变得混沌,请相信上天,请相信我的爱,妈妈是赶走乌云的风……”断断续续的曲调,听在颜筱柔耳中却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心酸。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十二岁那年的场景。 “筱筱……快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闭上眼睛,不要怕,有妈妈在,不要怕……”何雅玲焦急地将颜筱柔塞进衣橱中。 十二岁的颜筱柔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刚刚她还在写作业,何雅玲从门外跑进来后,一看到颜筱柔就把她塞进了衣橱中。 透过衣橱的门缝,颜筱柔看到十几个男人冲了进来,而自己的父亲站在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接下来的场面,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就像额头上留下的疤痕一样,那是一辈子无法磨灭的记忆。从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彻底扭转、歪曲、畸形。 她又想起了何雅玲被夜来香老板钱有礼调戏的场面,想起何雅玲站在燃烧的家具面前哭的肝肠寸断的情形。 那一刻,何雅玲黯淡无光的眼神,悲怆的语调让人忍不住落泪,她自言自语道,“你一定以为自己忍太多了吧!臭丫头,比起我所忍受的,你忍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为了生存,勾引无数个男人,我也忍了为了生存,在台上强颜欢笑,我也忍了为了生存,三十六岁了还搔首弄姿,我也忍了。肮脏也忍了,下贱也忍了,撒娇也忍了,奉承也忍了……什么都忍了,可是你……你颜筱柔……却连这一点脾气都忍不了……只有你有脾气吗?只有你有自尊心吗?还想一次又一次搬家,一次又一次换学校吗?坏丫头……你这个坏丫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4章 急着投胎啊 颜筱柔背着何雅玲,双脚像灌了铅,每一步都分外沉重,这条小巷像永远没有尽头似得,怎么走也走不到头。 背上的何雅玲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颜筱柔,干嘛拽拳头?又要闯祸吗?又要打人吗?还想再来一次吗?被学校开除,我们再次搬家,同样的生活还要再重复一遍吗?” 原来是何雅玲在说梦话。颜筱柔静静地听着,心底泛起阵阵酸意。 “这里是我们最后的落脚点,如果连这里也不行,如果在这里也过不下去,你和我,只能服毒自尽了!” 颜筱柔苦笑一声,暗暗道,“最后一个落脚点吗?如果连这里也呆不下去,只能服毒自尽吗?”她咬咬牙,抬起头,继续往前走去。 颜筱柔和何雅玲终于在烽火城安顿了下来,何雅玲在一家小超市做收银员,而颜筱柔则进入烽火高中继续未完成的学业。 初夏,好风南来,流云舞动,道路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形成了一条浓密的慕容荫路,巴掌大的树叶间漏下点点光影,这是烽火高中一年中最景色宜人的季节。 上课铃声刚过,慕容啸俊像往常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老师上课。 班主任推门进来,所有人都抬起头,望向他那颗有些秃顶的脑袋,可是这一次,与往常不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身后的少女吸引住了。 只见那少女俏丽的短发,穿着烽火高中的校服,手中提着帆布包,微低着头,跟在班主任身后,走进了教室。 慕容啸俊看着站在班主任身侧的少女,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位是转学来的新同学,大家以后要多多关照!”班主任笑道,随即看向他身侧的少女道,“向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少女一言不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歪歪斜斜的三个字,随即转过身,将手中的粉笔往身后一扔。没等班主任开口,少女便兀自走向慕容啸俊身边的空座。 “颜思微”慕容啸俊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这三个字像一段神秘的音符,从舌尖念出来的时候,胸口竟然有一种奇异的悸动,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听过这个名字一般。 颜思微这三个字凑在一起便组成了一个桀骜不驯、独来独往的女子,这个女子现在就坐在慕容啸俊身边,双手插在上衣口袋中,正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慕容啸俊正襟危坐,后背挺成了一条直线,老师讲的课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偷偷打量着身侧的颜筱柔,而颜筱柔正好转过头。 四目相接,慕容啸俊没敢多停留一秒,连忙别过头去。 下课铃声好不容易响起,慕容啸俊连忙离开教室,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在走廊转了一圈,平复了一下心情,慕容啸俊这才走回教室,刚推开前门,正好瞧见三个凶悍的女生一脚踹开后门,径直走到颜筱柔跟前。为首的正是钱清清。 颜筱柔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 钱清清伸出手,拍着颜筱柔的脑袋,不耐烦道,“喂,你就是颜筱柔,起来!” 见颜筱柔没有动弹,钱清清一把抓住她的短发,道,“给我起来!” 颜筱柔迷迷糊糊地坐直身体,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钱清清和两外两个女生推搡着她的肩膀,骂道,“死丫头,敢对我老爸动手,你找死!” 颜筱柔终于睁开了眼睛,瞥见了身旁趾高气扬的钱清清,随即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双手依然插在上衣口袋中。 此刻,钱清清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正一脸鄙夷地望着颜筱柔。 颜筱柔突然伸出脚,只听得“砰”的一声,她已经将身前的课桌一把踹开。旋即一个巴掌甩向钱清清,只听的“啪”的一声,清脆的击打声响在教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钱清清倒退一步,然而你,没等她回过神来,颜筱柔提起一脚,狠狠踹向她的肚子。钱清清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往教室后墙倒去。 颜筱柔抓起一把凳子,猛地朝窗户砸去,“哗啦啦”几声响后,后窗玻璃尽数破碎。 “给我滚!”颜筱柔大吼道。 看着颜筱柔狂暴的眼神,随同钱清清而来的两个女生害怕了,连忙扶起倒地的钱清清,夺门而逃,谁知,冲出门的时候却一头撞上一个宽阔的胸膛。 “怎么是你?”钱清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捂着肚子,痛苦地皱起眉。 来人正是曹忆何。 “应该是我问这句话才对吧!”曹忆何冷冷道。 “我们……我们马上就走……”另外两个女生看着曹忆何隐含着怒气的眼眸,连忙扶起钱清清,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廊里响起钱清清不死心的大喊,“颜筱柔,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死定了!” 上课铃声很快就要响起了,此刻,曹忆何站在教室后门口,慕容啸俊站在教室前门口,两人一起静静地看着教室中间的颜筱柔。 颜筱柔伸出右手,习惯性地将额头上散乱的短发往后撸去,额间原本被头发遮住的地方,露出一道淡淡的疤痕。 她径直走向后门,看了曹忆何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教室。 上课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教室里响起班主任愤怒的咆哮,“谁干的?这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颜筱柔停下了脚步,本想回去承担自己的过错。然而,刚走到教室门口,却见慕容啸俊走到班主任跟前,低着头道,“是我做的……” 班主任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容啸俊,诧异道,“是你做的?真是你做的?”在他眼中,慕容啸俊向来与这种事不沾边。 班主任再次问道,“打碎窗户,踢翻课桌,把教室弄得乌烟瘴气……全是你一个人做的?” 没等慕容啸俊开口,一个人上前道,“他在撒谎!” 这一句话,顿时叫所有的目光投向了说话之人曹忆何。 慕容啸俊和颜筱柔同时怔住了。 班主任看着曹忆何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是谁?” 只见曹忆何慢慢走到慕容啸俊身边,虽然在跟班主任说话,眼睛却是看向慕容啸俊。 “不用管我是谁?我说慕容啸俊在撒谎,打碎窗户,踢翻课桌,把教室弄得乌烟瘴气……不是他一个人的杰作,还有我的份。我和他打了一架,打架的时候,我踢翻了课桌,打碎了窗户,还把教室弄的一团乱。老师,您要怎么惩罚我呢?” “你……你是哪个学校的?”班主任皱眉道。 “美国芝加哥高中!”曹忆何淡淡一笑道。 “芝……芝加哥高中?”班主任嘴角抽动。 他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曹忆何,突然愤愤道,“美国芝加哥高中了不起吗?到我烽火中学来打架,照样要受惩罚!你们两个,给我上来!” 慕容啸俊和曹忆何互相对望一眼,看着班主任手里的教鞭,心里明白了几分。 两人同时上前,肩并肩站着,双手高高举起,趴在黑板上。 班主任挥起手里的教鞭,狠狠抽在两人的屁股上,慕容啸俊和曹忆何痛的呲牙咧嘴,互相对望时却依然在笑。 班主任狠狠教训着这两人,这两人却一边挨揍一边聊天。 “我要找一个人!”曹忆何道。 “谁?”慕容啸俊道。 “我父亲一个朋友的儿子慕容啸俊!”曹忆何道。 “你……你找我干嘛?”慕容啸俊诧异道。 “你是慕容啸俊?”这下子轮到曹忆何惊愕了。 “是!我是慕容啸俊!” “我是曹忆何!” 曹忆何伸出手来,慕容啸俊怔了怔,随即也伸出手来。这一刻,慕容啸俊和曹忆何,两人的右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他昔相依,褪色成烟,蓦然回首,繁华已远。 喃喃呢哝,可忆当年?多情是苦,岁月如梦。 一转眼,沧海桑田何苦念,曾否相恋 难再见,一切已逝可奈何,便是姻缘。 梦里相约,说好来世再见, 无论你离我多远,定下来生的契约。 慕容啸俊看着身侧的曹忆何,笑道,“因为你,我要交一份深刻的总结报告!” 曹忆何扬起唇角,戏谑道,“看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等放学了请你喝一杯!” 说到这里,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再次笑出声来,这一笑,却换来一顿更猛烈的鞭打。 这一幕顿时叫站在后门的颜筱柔又好气又好笑。 这两个家伙实在是太胡闹,无缘无故替她顶了罪,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揍。她甚至连他们两个的名字也不知道。 放学路上,颜筱柔一个人默默地走着,却听得前面三个女生在叽叽喳喳热烈讨论着什么事情。这三个女生和颜筱柔一个班级,就坐在颜筱柔前排,是出了名的富家女。 “整个烽火高中就没有一个人敢跟我打赌吗?三天之内,只要让那个小子心甘情愿地献上初吻,就算赢了,奖金五万!”一长发女生道。 “输了可是要光着屁股绕操场跑三圈的,谁敢跟你打赌!”另一女生道。 “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傻小子跟哪个女生说过话,有传言说……那个小子是同姓恋!”第三个女生道。 “不是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吗?通知已经在学校论坛上发布了十天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跟我打赌,太没意思了!”长发女一脸扫兴。说到这儿,她突然转头看向身侧的两个女生,充满期翼道,“要不,你们跟我打赌吧!” 另外两个女生互相对望一眼,连连摇头。 “我跟你打赌!”颜筱柔走到那个长发女生跟前,冷冷道,“我跟你打这个赌,接受吗?” “就凭你?新来的转校生?”三个女生看着颜筱柔,异口同声道。 “不可以吗?不是说奖金五万吗?”颜筱柔反问。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突然大笑起来。 长发女生不屑道,“知道输了什么结果吗?” “光着屁股绕操场跑三圈!”颜筱柔道。 “知道打赌的对象是谁吗?” 颜筱柔摇摇头,平静地看向长发女生道,“我只问你,接不接受?” “打赌对象就是你的同桌慕容啸俊!”另一个女生迫不及待地接过话题。随即冲长发女生挤眉弄眼,凑到耳边低声道,“李静,终于有人肯跟你打赌了,五万块钱对你来说算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太有意思了……” 长发女生名叫李静,此刻她一本正经地看着颜筱柔,冷冷道,“喂,我们可不是开玩笑,你打赌要是输了,就乖乖地光着屁股绕操场跑三圈,要是反悔的话,你会死在我手里的!”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你要是反悔的话,也会死在我手里的!”颜筱柔平静道。 “成交!”李静向颜筱柔伸出右手。 颜筱柔看了她一眼,双手依然插在口袋里,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等着看你光屁股的样子……哈哈哈……”身后响起三个女生夸张的大笑。 颜筱柔沿着街道,往何雅玲打工的小超市走去。 经过一个大排档时,三辆摩托车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个惊险的甩尾,最后停在了颜筱柔面前。摩托车发动机未熄火,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一个长发男从摩托车上下来,正是上次小巷里遇到的那个男人。 “还记得我是谁吗?”长发男冷笑道。 颜筱柔斜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掉头就走。 长发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冷冷道,“如果不想让你妈打工的小超市被砸的话,就乖乖地跟我们走一趟……你最好配合一点,惹毛了我吴鸿森,你妈就有危险!” 颜筱柔狠狠地瞪了吴鸿森一眼,咬咬牙,最终坐上了摩托车的后座。 吴鸿森戴上头盔,拧下油门,带着颜筱柔呼啸而去。 8195“啸俊,为什么非要来这里?”曹忆何不解地看着慕容啸俊。他本来邀请慕容啸俊去酒店喝一杯,可是,慕容啸俊坚持不去大酒店,非要来路边这个大排档。 听的曹忆何这样问,慕容啸俊脸色一红,答不上话来。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持要来这里,难道是因为这里是颜筱柔喝醉酒的那个大排档吗? 慕容啸俊和曹忆何都不是健谈之人,大部分时间里,两人只是喝酒,没有语言。 喝完四瓶酒后,曹忆何起身结账。就在他结完账,转身时,却见慕容啸俊像发了疯一样朝马路对面跑去,几辆车呼啸着从他身边经过,差点将他撞倒在地。 司机探出头来骂道,“妈的,急着投胎啊!” “啸俊,出什么事了?”曹忆何急忙跑上前,却被一辆接一辆的车子拦在马路这一侧。眼看着慕容啸俊的身影消失在对面街头的转角处,曹忆何急的直跺脚。 原来,颜筱柔被吴鸿森带走的这一幕正好被慕容啸俊看到,他想也没想便追了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5章 你确定? 烽火城最大的娱乐城万豪娱乐城内灯火通明。 三楼的台球室内,颜筱柔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吴鸿森,克制着怒气,冷冷道,“你想怎么样?直说!” 吴鸿森弯下腰,将球杆一推,只听得“啪”的一声,一颗红球准确无误地落入袋中。他站起身,歪着嘴角看向颜筱柔道,“阿九的脑门上缝了九针,成了名副其实的阿九,这笔帐你打算怎么还?” 颜筱柔不屑道,“除了用我妈来威胁我之外,你想怎么样?砸超市?勒索?还是以牙还牙,揍我一顿?” 吴鸿森弯腰,又干净利落地打进一颗黄球,旁边顿时响起小罗喽奉承的叫好声。 吴鸿森看向颜筱柔,笑道,“陪我打一局怎么样?” 颜筱柔不敢置信地眯起眼,沉吟片刻道,“别跟我耍什么花样?如果找我来,只是为了跟你打一局,那么恕不奉陪!”说罢,她扭头就要走。 “如果赢了我,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不会再找你麻烦!如果输了……”说到这里,吴鸿森邪邪一笑。 “如果输了怎么样?”颜筱柔道。 “陪我睡一觉!”吴鸿森大言不惭道。 颜筱柔冷哼一声,“如果我不同意呢?” “拿十万块钱来……就当是阿九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吴鸿森脸色一沉道。 颜筱柔看着吴鸿森,看了足足有半分钟,随即她反手握起一根球杆,径直走向吴鸿森,一边走,一边笑道,“你怎么不在后面加个零?变成一百万岂不是更爽快!!”这句话说完,她正好走到吴鸿森面前。 吴鸿森得意地扬了扬眉,正要开口,却见颜筱柔挥起手上的球杆,重重地砸在吴鸿森脑门上。 这一下又快又很,吴鸿森脑门上顿时鲜血直流。 四五个小喽怔了半响才如梦初醒,大叫着朝颜筱柔扑了过来。颜筱柔随手又抄起一根球杆,眼下,她双手各握着一根球杆,如同疯魔一般砸向那些小喽。 然而,就算颜筱柔再狠、再不要命,她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而对手却是四个穷凶极恶的流氓。 只见吴鸿森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定睛一看,满手是血。他牙齿咬的“咯咯”响,大步冲到颜筱柔跟前。而颜筱柔正同四个流氓缠斗,那里会料到吴鸿森会突然出手。 吴鸿森一个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颜筱柔身子一晃,踉踉跄跄地倒退一步,腰部撞在了台球桌的沿上。没等她起身,吴鸿森左手抓住她的头发,右手一拳打在她脸上。 这一拳毫不留情,颜筱柔只觉得双眼一黑,整个人往台球桌上倒去。 就在吴鸿森抓起颜筱柔的头发,准备落下第二拳的时候,只听的“哐当”一声,玻璃门被一脚踹开了。一个身影冲了过来,一脚踹在吴鸿森屁股上。 吴鸿森往前一扑,顺势倒在了颜筱柔身上。 冲进来的那人头戴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面孔。就在这神秘人一把抓起吴鸿森的衣领,准备狠狠给他一拳时,一个小喽一脚揣在他的肚子上。 神秘男子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鸭舌帽掉在了一边,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 “原来是你小子!”吴鸿森看清来人后,顿时气的牙痒痒。 头戴鸭舌帽的神秘男子正是慕容啸俊,眼看着颜筱柔被带走,他从大排档一路追来,终于在万豪城门口看到了那三辆“野狼”摩托车。 好不容易找到颜筱柔,透过台球厅的玻璃门,却看到颜筱柔嘴角挂着血水,正倒在台球桌上。 那一刻,慕容啸俊的心揪了起来,胸口像针扎一样痛。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出书包中的鸭舌帽,戴在头上,随即一脚踹开玻璃门,向吴鸿森冲去。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眼下,四个小喽一起攻向慕容啸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腿上、腰上、背上。 慕容啸俊嘴角被撕裂了,鼻子“汩汩”地冒出鲜红的血水,右边脸颊被打成了青紫色。 吴鸿森在一边不屑地大笑着,“妈的,可怜虫还想英雄救美,这世道简直乱了!给我打,狠狠打,让他长点记性!” 颜筱柔甩甩头,终于看清了被四个流氓围攻的慕容啸俊,也看到了他一声不吭的倔强模样。 “这就是……巷子里那个……懦弱的少年吗?”颜筱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看着又是一拳即将落在慕容啸俊脸上,颜筱柔提起一口气,飞起一脚,踢翻了那个小流氓。 “快走!”她冲上前,拉起慕容啸俊的手,径直往门口冲去。 从万豪城跑出来后,颜筱柔拉着慕容啸俊,沿着街道一路狂奔。 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投下两个同样清瘦的剪影。 拐进一个小巷,慕容啸俊气喘吁吁地靠在墙壁上。颜筱柔走到他跟前,二话不说,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慕容啸俊脸上。 慕容啸俊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颜筱柔,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颜筱柔怒吼道,“你不要命了吗?单枪匹马闯到那种地方,以为自己很能打吗?干嘛要跟过来,干嘛要救我?我跟你很熟吗?” 颜筱柔本来还有一肚子怒气,看着慕容啸俊委屈的眼神,却再也发不出来了。她长叹了一口气,转身靠在墙壁上,过了半响才幽幽道,“以后离那些人远一点,会被打死的知不知道?你这个笨蛋!” 这突如其来的柔情顿时叫慕容啸俊手足无措起来。 看着慕容啸俊面红耳赤的模样,颜筱柔没好气道,“走吧……请你吃东西……”说罢,伸手搂在慕容啸俊肩膀上。 这个亲昵的动作顿时叫慕容啸俊一怔,人却已经被颜筱柔拉着往前走去。 “快走啊!”颜筱柔不满地大声喊道,随即伸手拍了拍慕容啸俊的屁股,她的动作随意而自然,丝毫没有过分的意思,然而,在慕容啸俊的心底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就在颜筱柔和慕容啸俊跑出万豪城,一路狂奔的时候,曹忆何却站在了吴鸿森面前…… 曹忆何身材修长,纯棉的白色衬衣和休闲的黑色西裤穿在他身上,煞是英俊儒雅。然而,正是这么一个儒雅的少年,此刻,却冷冷地看着跟前的吴鸿森。 “臭小子,瞪眼看什么?找死啊?”吴鸿森一边按着流血的额头,一边狠狠盯着曹忆何。 “慕容啸俊是不是来过?”曹忆何平静地问道。 “原来你跟那个臭小子是一伙的,妈的,欠揍!”吴鸿森一个眼神示意,四个小罗喽便狞笑着向围了上去。 “我不想打架!”曹忆何波澜不惊道。 “怎么?怕了?”吴鸿森不屑道。 曹忆何斜起嘴角,笑道,“是,我怕,怕你们的血玷污了我白色的衬衣!” “欠揍的混小子!给我打!”吴鸿森一声令下,四个小罗喽大吼一声,扑向了中间的曹忆何。 曹忆何倒退一步,看准台球桌网袋中的一颗红球,飞起一脚,只听的“砰”一声,红球从网袋中垂直飞到半空。说时迟,那时快,曹忆何右手撑着台球桌,侧起身体,飞起左脚,脚尖正好踢中半空中的红球。 大理石磨成的红球,顿时如一颗出膛的炮弹,笔直地朝一个小喽飞去,不偏不倚,正中那人的额头。 小喽“哎呦”一声摔倒在地。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曹忆何反手抓起一根台球杆,以迅雷不及掩耳伸手往前一送,台球杆的尖端正好插进吴鸿森口中。 吴鸿森顿时傻了眼,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身前的曹忆何,又垂下眼,看着插入自己口中的台球杆,只要这根台球杆再往前送入半寸,他的后脑勺就要被扎一个血窟窿来。 曹忆何侧身站在吴鸿森面前,反手握着台球杆,保持着当前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他睥睨着吴鸿森,冷冷一笑。 吴鸿森知道今晚碰到了狠角色,很想开口求饶,然而,在自己的小弟面前,他依然死撑着面子,战战兢兢道,“有本事就让我脑袋开天窗……告诉你……那就不是十万快钱能解决的事情了……慕容啸俊那个臭小子,还有那个张狂的死丫头……还有你……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曹忆何不屑地扬起嘴角道,“用钱解决问题,向来不是我的风格。” “你……你想怎么解决?”吴鸿森伸手想拔出口中的台球杆尖端,却被曹忆何冷冷一眼瞪了回去,再也不敢乱动。 “你说!”曹忆何不以为然道。 吴鸿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眯着眼道,“打台球怎么样?一局定输赢!” 吴鸿森此话一出,四个小罗喽顿时拍手好。吴鸿森的球技在整个烽火城都是数一数二的,眼下这个儒雅英俊的少年要是敢答应这个要求,非输的惨不忍睹不可。 五个人同时望向曹忆何,等待他的回答。 曹忆何淡淡一笑,点头应允,随即伸手往后一撤,将台球杆从吴鸿森口中拔出。 “如果我赢了,你不可再找慕容啸俊和那个女生的麻烦!”曹忆何正色道。 吴鸿森笑道,“那是当然!不过,我这人打球有个习惯,不多不少,一局十万,你若输了,连同那个死丫头欠我的十万块钱,一共是二十万,现金结算,怎么样?” 听了吴鸿森近乎挑衅的话,曹忆何笑着,不置可否。 这样的笑容看在吴鸿森眼里,便认为是默认了。 吴鸿森随意地摆摆手,不以为然道,“你来开球!” 曹忆何轻笑着,反问道,“你确定?” 吴鸿森不耐烦道,“废话少说!你开球!” 对于自己的球技,吴鸿森向来自信,眼下,对手又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要挣这二十万,对他来说太容易了。仿佛天降横财,此刻的吴鸿森,突然有些同情眼前的少年来,然而,他的心底却在狂妄地大笑着。 曹忆何不再推脱,随手挑了一根轻型球杆,走到发球侧。 一般人以为较重的球杆能产生和增加冲球的爆发力,而实际上,许多顶尖的高手偏好用较轻的球杆来冲球,这个少年居然偏偏选择了一根轻型的球杆。 吴鸿森愣了愣,暗暗道,“一定是巧合!他只不过随便选了一根球杆,一定是碰巧而已!” 当曹忆何熟练地俯下身,将球杆对准白色的母球时,吴鸿森再次一怔,这个动作非常标准,绝不像一般的新手摆好姿势后调来调去。 此刻的曹忆何,站姿沉稳,握杆轻松、架杆稳定,整个人洋溢着一种优雅而迷人的光彩。 球杆尖端已经对准了白色的母球,曹忆何右手一推,母球决绝地向冲向排列成三角形的十五球,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而利索,十五球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力冲开,两颗同系花色的球一前一后落入袋中。 这一杆推出后,曹忆何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在回忆球与球杆相接触时刹那的感觉。 看着眼下的曹忆何,吴鸿森喉咙一紧,手心筱筱冒出汗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能感应球的能力,将引导一个球手去感觉球的速度与它所走的距离,甚至包括球的旋转。 没等吴鸿森回过神来,曹忆何已经对准了第三颗球,然而,这第三颗目标球之前却有一个障碍球。只见曹忆何面色沉稳,顿了三秒钟后,一个扎杆,白色的母球竟然旋转着绕过障碍球,直击目标球,只听的“砰”的一声,利索而直接,目标球冲进网袋中。 吴鸿森愣住了,而其颜四个小罗喽则大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曹忆何。 旋转是台球的最高境界,这种打发极具观赏性,如果进球的话,则令人叹为观止。而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打出了一个出杆角度为“0”度的侧旋球,这属于“不可能角度入球”。 曹忆何平静的面容,沉稳的站姿,优雅的俯身,甚至,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呼吸,都让吴鸿森胆战心惊。 冲球、翻袋、传球、借力、反弹、旋转、组合,这些台球高级技巧在曹忆何手中却自然而随意,似乎信手拈来。 这个神一样的少年,让所有人大张着嘴,甚至连呼吸也忘记了。 只听的“砰”的一声,黑球入袋,白色的母球静静地停在台面上。此刻的台球桌面上,再也没有同色花系的球。 曹忆何站直身体,将球杆放回原位,淡笑着望了吴鸿森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一杆清台……他居然一杆清台……”吴鸿森怔了半响才说出一句话,呆呆地看着台球桌面……自己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吴鸿森回想起自己让少年开球时,少年反问的那句话,“你确定?” 现在才知道,从少年反问自己那一刻开始,他吴鸿森就已经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6章 傻了眼 眼看着少年就要走出台球厅,吴鸿森望着那个英挺的背影,不服气地大喊道,“三局两胜怎么样?一局二十万!” 曹忆何站定,转过身看向吴鸿森,笑道,“我说过,用钱解决问题,向来不是我的风格。你输了,答应的事不要忘记!”说完这句话,曹忆何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只留下吴鸿森几人呆在原地,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夜,烽火城大街 慕容啸俊和颜筱柔站在路边一个热气腾腾的小吃摊前,两人手里各抓着两串包心贡丸。昏黄的灯光照着两张同样伤痕累累的脸。 “好吃吗?”颜筱柔歪头问道。 慕容啸俊用力地点点头,因为口中塞得满满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颜筱柔看着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随手拿起一串关东煮,递到慕容啸俊跟前。 慕容啸俊怔了怔,傻傻地看着颜筱柔,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颜筱柔可不管那么多,径直将关东煮塞到他口中。慕容啸俊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只得张口咬住,脸色微红,别过头咽了下去。 眼看着天色大暗,两人也吃的差不多了。颜筱柔随手拍了拍慕容啸俊的屁股,笑道,“走吧!”随即伸手,大大咧咧地搂在慕容啸俊的肩膀上,拉着他往何雅玲打工的超市走去。 这个动作又让慕容啸俊脸色一红,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颜筱柔往前去。 就在两人快走到小超市门口时,只见一辆野狼摩托车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径直走进小超市。那人走的匆匆忙忙,连车钥匙也忘了拔下。此人正是吴鸿森。 颜筱柔心里一沉,眉头紧蹙,搂着慕容啸俊肩膀的手不由松了开来,她一声不吭,快步往前走去,走到最后,几乎是在奔跑了。 “怎么了?”慕容啸俊不明所以地跟在颜筱柔身后。 其实,吴鸿森进超市只是买包烟,然而,颜筱柔却以为他阴魂不散,想用何雅玲来报复自己。 “喂”颜筱柔站在超市门口,朝里面的吴鸿森大喊道,“你有种冲我来,别打不相干的人的主意!” 这突如其来的大喊叫吴鸿森一怔,就在他诧异地转头看向门口时,颜筱柔上前一步,跨坐在野狼摩托车上,随即扭动钥匙,发动摩托车。 就在摩托车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随时都要往前冲去时,一个人搂住她的腰,跨坐在了摩托车后座,正是慕容啸俊。 颜筱柔回头看了慕容啸俊一眼,慕容啸俊亦是坚定地看着她,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随即,颜筱柔别过头,看着路灯下的街道,拧下油门。摩托车便像一支离弦的箭,呼啸着往前冲去。 等吴鸿森回过神,从超市里冲出来时,颜筱柔和慕容啸俊早已驶出很远。 “我草你妈,死丫头……我不会放过你的……”吴鸿森在身后大吼着。 夜晚的烽火城行人稀少,六十迈……七十迈……八十迈……表盘上的指针不断地往上攀升。 颜筱柔实在过于疯狂,甚至在经过街道拐角时,她也没有松开油门,反而一次又一次加大油门。两个汽缸同时剧烈地运转起来,强劲的动力源源不断地输出,摩托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呼啸着向前冲去。 在拐弯时,慕容啸俊只觉得身体随着摩托车一起倾斜了过来,膝盖几乎要碰到地面了。此刻,他的双手紧紧搂在颜筱柔腰上,吓的大气也不敢出。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刮在人脸上生疼,慕容啸俊几乎睁不开眼睛。 车子冲进了灯火通明的地下隧道,看着后视镜中的颜筱柔,慕容啸俊突然像着了魔一般,再也挪不开眼睛。 只见颜筱柔俏丽的面容像深潭一样平静,被夜风吹乱的短发带着一丝丝,一丝丝冷艳,漆黑的眼眸望着前方。控制着这样的速度,她竟然波澜不惊。 慕容啸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阵干净清爽的柠檬发香顿时沁入心脾。 胸膛紧贴着颜筱柔的背,鼻间不断传来她的发香,耳边是摩托车呼啸的声音,此时此刻,慕容啸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搂在颜筱柔腰上的手竟然筱筱冒出了热汗。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狂乱过,就算被十几个小流氓包围时,就算被慕容苍海毫不留情地训斥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不知什么时候,车子驶出了地下隧道,眼下正往狼牙湖飞驰而去,湿冷的空气迎面扑来。 夜晚的狼牙湖静谧无声,繁星在空中摇摇欲坠,仿佛要掉落湖中一般,一座木桥还未到湖中心便截断了,成了一座无人问津的孤桥。 此刻,颜筱柔载着慕容啸俊,正沿着这座木桥往前冲去,木桥尽头便是狼牙湖。 “前面……前面没有路了……再往前会掉进湖里的……”慕容啸俊焦急道。 然而,颜筱柔却像没有听见一样,不禁没有踩下刹车,反而加大了油门,野狼摩托车继续呼啸着往前冲去。这样的行径已经与自杀无异。 湖面逼近,微风吹动,点点星光映入眼帘,眼看着颜筱柔和慕容啸俊,连人带车就要冲进湖里,慕容啸俊大叫一声,“颜筱柔” 这是他第一次叫出颜筱柔的名字,仿佛解开了等待千年的古老誓言。 颜筱柔像突然从迷雾中清醒过来,双眸瞬间大亮,一个惊险的甩尾和紧急刹车后,车子终于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再往前半步就是狼牙湖。 颜筱柔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胸口剧烈起伏着,过了半响,她才慢慢转过头,静默地看着慕容啸俊。 只见慕容啸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颊微红,搂在颜筱柔腰上的手早已被汗水湿透。 颜筱柔平复了一下心绪,看着慕容啸卿的眼睛,笑道,“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你会怎么样?” 慕容啸俊看着颜筱柔,正色道,“深更半夜,将摩托车开到一百迈,冲进湖中心……如果你是故意的话,我只能说,你疯了,而且疯的很彻底……” 颜筱柔歪起嘴角,痞痞道,“恭喜你,答对了,再告诉你一个更疯狂的消息”说到这里,她停住了,突然凑近慕容啸俊耳边,低声道,“我不会游泳!” 慕容啸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颜筱柔,想从她眼里看出是否有玩笑的成分,然而,颜筱柔依然不以为然地笑着,眼眸中跳动着狂热的火苗,似乎很想将刚才的惊险再重复一次。 这样不以为然的颜筱柔,这样狂热而压抑的颜筱柔,这样丝毫没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的颜筱柔,看在慕容啸俊眼中,让他的心,无法遏制地泛起一阵阵心酸。 慕容啸俊看向颜筱柔,脸色一正,平静道,“疯,很疯,绝对的疯,然而这样疯狂的事,我却很想陪你做一次……所以,何不再来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阻止你……我会陪着你一起冲向湖里……” “明知道会死,还要这样做吗?”颜筱柔直直地看向慕容啸俊,诧异道。 “你呢?明知道会死,还要这样做吗?”慕容啸俊反问道。 慕容啸俊的反问竟让颜筱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她才挤出一个笑容,道,“慕容啸俊,你是傻子吗?这还需要问吗?因为活不下去,因为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所以只有死,明知道会死,所以还是要这样做!” 这个微笑的回答听在慕容啸俊耳中,又是一阵心疼。他一言不发地从车后座上下来,走到木桥边上,指着河对岸的万家灯火,道,“看到了吗?那里” 颜筱柔也从车上下来,走到慕容啸俊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慕容啸俊平静道,“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这个地方,我从来没跟别人讲过……” 说到这里,慕容啸俊清了清嗓子,双手握成喇叭状,朝河对岸大喊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慕容啸俊会变成坚强的男人……就算死……也要变成坚强的男人……坚持一下……慕容啸俊……再坚持一下……” 慕容啸俊胸口筱筱起伏,转过身看着颜筱柔道,“你也试试,有什么不痛快就喊出来,把活不下去的理由喊出来!” 颜筱柔怔怔地看着慕容啸俊,什么话也没有说。 慕容啸俊正色道,“不是说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吗?明知道会死,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如果真的死了,想说的时候就没有机会了!”说罢,他朝四周扫了一眼,确定了没有人后,他又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道,“说吧!反正没人会听到!” 颜筱柔看了慕容啸俊一眼,缓缓别过头,望向河对岸的万家灯火,心中涌起千言万语,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慕容啸俊捂着耳朵,再次道,“说吧!我不听!” 颜筱柔静静地望着远方,身体不知不觉往前移了半步,此刻,她的双脚已经有一半露出了木桥的边缘,只要稍一俯身,整个人便会跌落湖里。 夜风徐徐,残花从枝间无声地飘落,深蓝的太空,繁星闪烁着,何曾听得见星辰的对语,沉默中,微光里,颜筱柔的脑海中只有酸楚的记忆…… 她终于学着慕容啸俊的样子,用双手围成喇叭状,朝着河对岸大喊道,“我恨你……我真的恨你……因为你……妈变成了这个模样……因为你……我变成了这个模样……生不如死的日子,被人唾弃的日子,尝尽辛酸的日子……你想试一下吗?”喊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隐隐有些哽咽。 “下贱也好……肮脏也好……奉承也好……撒娇也好……”颜筱柔终于抽泣起来。 “因为你……” “因为你……” 她断断续续地喊着,泣不成声,“都是因为你……” 眼泪一行又一行滑落,从十二岁忍到现在的眼泪,终于决堤,后面要喊出来的话,却是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慕容啸俊虽然捂着耳朵,然而颜筱柔的话却清清楚楚传入他的耳中,他慢慢放下手,不再捂着耳朵。 看着颜筱柔卸下坚强的伪装、压抑哭泣的模样,慕容啸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几次,他都心疼地别过脸去,可最终又忍不住转过头来,想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颜筱柔所恨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颜筱柔哭泣的根由究竟是什么? 心底所预想的安慰的话语,都化作了一遍遍的疼痛……这样的颜筱柔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颜筱柔压抑的哭泣声在夜风中断断续续地回响着。过了半响,她终于停止了抽泣,呆呆地看着河面,站在木桥边缘的身体轻轻晃了一晃。 “小心!”慕容啸俊焦急地大叫一声,正要伸手扶住她,却没想到,颜筱柔突然弯腰,脱下鞋子,狠狠地朝狼牙河砸去。只听得“扑通……扑通……”两声,漆黑的河面溅起两朵水花。 “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原谅你……把匕首插进我们胸口的人,毁掉我一生的人,带来痛苦和绝望的人……就算我死,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慕容啸俊怔怔地听着,忍不住问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闭嘴!”颜筱柔大吼一声,狠狠瞪了慕容啸俊一眼,此刻,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和桀骜。 说完这句话,颜筱柔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去,刚走出一步,突然“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怎么了?”慕容啸俊一边焦急地问着,一边蹲下身查看颜筱柔的情况。 只见腐朽老化的桥板上,扎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钉,上面沾染了嫣红的鲜血。 颜筱柔痛苦地皱起眉,伸手按住左脚,可是,鲜血还是不断地往外涌。 “怎么办?我……我背你……去医院……”慕容啸俊痛苦地皱紧眉头,仿佛痛的不是颜筱柔,而是他自己。 “走开!不要管我!”颜筱柔吼道。她明知道不该向慕容啸俊发火,可是,身体里有一团怒火没处发泄,很想歇斯底里的咆哮,很想挥起拳头揍人,而这个傻小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慕容啸俊有些委屈地看着颜筱柔,看了足足有十秒钟,最终还是收起了委屈,伸手便要撕下自己的衬衣为颜筱柔包扎。 “好端端的衬衣,撕了为我包扎,太浪费了……”颜筱柔笑着回绝道,随即站起身,以右脚为支撑,受伤的脚尖轻轻点着地面,一瘸一拐往前走去。 慕容啸俊手足无措地跟在她身后,几次想伸手扶住她,可最后都没敢动。 “那个……摩托车怎么办……”慕容啸俊道。 “推到河里去!”颜筱柔冷冷道。 这句话顿时叫慕容啸俊傻了眼,却听的颜筱柔再次肯定道,“把摩托车一脚踹到河里去……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7章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 慕容啸俊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的颜筱柔实在太疯狂,而这样疯狂的她,身上偏偏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力量,像磁铁一样,不知不觉将他吸引。 颜筱柔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只听的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巨响,显然,慕容啸俊已经把“野狼”摩托车一脚踹进了狼牙河。 慕容啸俊大步跑到颜筱柔身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过了半响才说出话来。 “我……我做到了……”说完这句话,他傻乎乎的笑出声来。 颜筱柔站定,转身看向他,戏谑道,“连你这样懦弱的人,都能做出这么嚣张的事,看来,我承诺给你的惊喜,对你来说相当重要啊!” “我……”慕容啸俊脸色一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看着慕容啸俊这模样,颜筱柔也不再取笑他,从包里拿出铅笔和一张便笺纸,“刷刷刷”写下一行字。 “这是什么?”慕容啸俊诧异道。 颜筱柔也不回答,目光落在路边的一个私人信箱上,随手将便笺塞进了那个信箱,道,“我送给你的惊喜全写在纸上了!” 慕容啸俊看着那信箱,为难道,“那个……信箱上了锁……我……” “我什么我,想知道是什么惊喜的话,自己想办法,过期不侯!”说完这句话,颜筱柔头也不回,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过了半响也没见慕容啸俊追上来,颜筱柔站定,转过身,却见慕容啸俊正一本正经地在研究怎么打开那个信箱上的锁。 看着此情景,颜筱柔“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然而,这样的笑意转瞬即逝,下一刻她已经板起脸,不耐烦地大喊道,“喂,那个谁,过来!” 慕容啸俊匆匆看了信箱一眼,快步跑到颜筱柔身边,道,“怎么了?” 颜筱柔扬起唇角,笑道,“小子,现在,我允许你背我!” “小子?”听着这个称谓,慕容啸俊又好气又好笑,鼓起勇气道,“我年纪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叫我哥哥才对!” “哥哥?”颜筱柔嗤笑一声,随即狠狠道,“你想死吗?” 她扬起手,作势要朝着慕容啸俊的脑袋,给他一下。 然而,慕容啸俊已经站到她跟前,半蹲着身体,低声道,“上来吧,我背你!” 颜筱柔白了他一眼,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道,“还要我叫你哥哥吗?臭小子!” “不是臭小子!”慕容啸俊脸色一红。 “小鸭鸭!”颜筱柔嬉笑道。 “我不是鸭子!”慕容啸俊纠正道。 “小泥鳅!”颜筱柔摆明了要跟他纠缠到底。 “我……我不是泥鳅!”慕容啸俊有些被气到了。 “小公鸡!”颜筱柔扬起下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见着如此,慕容啸俊知道拗不过她,叹了口气道,“上来吧,我背你!” 颜筱柔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爬到了慕容啸俊背上,道,“小鸭鸭,走!”从来没想过,这个懦弱的小子也有这么执拗的一面,而她,竟然很期待看着他又气又急,面红耳赤的模样。 慕容啸俊背着颜筱柔,沿着河岸一步一步往前走去,颜筱柔静静地趴在他背上,一言不发,似乎是睡着了。 十五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慕容啸俊清瘦的身躯开始有些晃动,迈出的步子越发艰难了。但是他至始至终没有开口,咬着牙自己扛着。 其实,颜筱柔并没有睡着,只是看着眼下的慕容啸俊,心里有些触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今晚的慕容啸俊让她刮目相看,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被人欺负而毫无反手之力,那样的软弱和无能让她心生鄙视。可是此刻,再看他,那份鄙视竟随着他艰难迈出的脚步而一点点烟消云散。 颜筱柔不忍看他汗流浃背的模样,故意没好气地大声道,“喂,臭小子,你打算这样撑到什么时候?” 见颜筱柔醒过来了,慕容啸俊不再压抑自己粗重的呼吸,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喘了片刻才说出话来,“直到我倒下为止!” 颜筱柔一怔,惊愕道,“什么?” 慕容啸俊以为颜筱柔没听清,再次坚定地重复道,“我……我打算这样一直背着你……直到我走不动,用完最后一点力气,倒下为止……” 这句话顿时教颜筱柔心里一热,眼眸一亮,有些动容,可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道,“笨蛋,还不快放我下来……你倒下不要紧,把我摔倒河里去怎么办?” 听着这话,慕容啸果然蹲下身,让颜筱柔落回地面。 看着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模样,颜筱柔忍不住伸手,极其自然地拍着他的屁股,大笑道,“臭小子,你是高手吗?” “什么?”慕容啸俊不明所以道。 颜筱柔歪起嘴角,学慕容啸俊的语气道,“我打算这样一直背着你,直到我走不动,用完最后一点力气倒下为止……对女孩子说这么肉麻的话,你是高手吗?” 见着慕容啸俊不知所措的样子,颜筱柔又仰天大笑起来。而这肆无忌惮的笑容让慕容啸俊不由窘迫起来,脸颊潮红。 “你……你笑什么?”慕容啸俊怔怔地问道。 颜筱柔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搔搔头皮,想了半天,老老实实道,“我笑什么呢?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开怀大笑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痛痛快快大笑一场!” 顿了顿,颜筱柔拍着慕容啸俊的肩膀,戏谑道,“臭小子,你果然是高手,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慕容啸俊看着颜筱柔,有些失神。此刻的她,浑身洋溢着阳光的色彩,原本紧绷的脸颊因为放缓了面部线条而平添几分柔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镶嵌在黑天鹅绒上的宝石,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慕容啸俊讷讷道,“我……我看上去像高手吗?” 看着慕容啸俊呆呆的样子,颜筱柔眸中笑意加深,好想伸手敲一敲这个傻小子的脑袋,可最终却没有这样做。 一辆夜归的的士从两人身侧驶过,颜筱柔伸手拦住了它。“嘎”的一声,的士停在不远处。 颜筱柔一瘸一拐地跑过去,就在打开车门的时候,她突然回头,大声道,“喂,小子!” “哦!”慕容啸俊傻傻地应着。 “明天见!”颜筱柔说完这句话便坐进了车里,的士飞驰而去,只留下慕容啸俊不明所以地站在河边。 看着扬起的灰尘,慕容啸俊讷讷道,“好,明天见!” 回到暂住的破平房,已经是午夜时分。 颜筱柔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黑暗中,只听得“哐当”一声,脸盆被打翻在地。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走进卧室。就着朦胧的月光,只见何雅玲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似乎已经睡着了。 颜筱柔放下书包,正准备服,却听的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跪下!”正是何雅玲。 何雅玲躺在床上,也不起身,也不看颜筱柔一眼,依然保持着侧躺的姿势。 颜筱柔僵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开口。 黑暗中,空气仿佛被一点点冻结。 “跪下!”何雅玲再次冷冷道。 颜筱柔顿了顿,过了片刻,只听的“扑通”一声,她跪倒在地。 黑暗中,只见何雅玲从床上一跃而起,大步走到颜筱柔身边,扬起右手,“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了颜筱柔左脸上。 “翅膀硬了是吗?不仅学会了抽烟,还一个人偷偷跑去喝酒,现在又学会了晚归!你是在向我示威吗?因为没有一个好母亲,没有一个可以作为榜样、值得尊敬的母亲,所以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怨恨?” 何雅玲站在颜筱柔面前,嘴角筱筱颤抖,眼中雾气汹涌。 “你让我怎么办?你不喜欢我做歌女,我不做了你不喜欢我做戏子,我也不做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办?”说到这里,何雅玲眼泪一行落下。 颜筱柔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很想自甘堕落,让那个人看到,后悔一辈子,可是最后却发现,人家过得逍遥自在,有优雅高贵的夫人,有英俊高大的儿子……可怜可耻可悲的人,还是我们母女,顾影自怜的还是我们母女……疯婆子啊……我这个疯婆子啊……异想天开的疯婆子……”何雅玲悲怆的笑起来。 随即,她看着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颜筱柔,抽噎道,“坏丫头……狠毒的丫头……一定要用这个方式来报复我吗?半夜三更还和陌生男人呆在一起,有哪一个正经的女孩会这样做?你是想告诉我,这叫遗传吗?因为下贱的人生的女儿就是这个样子……” 感受到何雅玲话语中的浓浓的自责和忧伤,颜筱柔低下头,抿紧了唇。 没有人比我更静,当夜里,我被风惊醒,被风以及落叶惊醒 没有人比我更痛,当春天,我被花惊醒,被花以及花开的声音惊醒 没有人比我更冷,当酒后,我被雪惊醒,被雪以及飞鸟惊醒…… 这就是颜筱柔的人生吗? 冷静、疼痛而寒冷…… 想笑又不能笑想哭却无从哭连怨恨也找不到对象。 过了半响,颜筱柔低声道,“不会了……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以后就算有天大的事,十二点之前,我也一定会回来……” 何雅玲看着跪在地上的颜筱柔,眼泪一行又一行滑落。而颜筱柔别过头,看着窗外的夜色,最后闭上了眼睛…… 翌日 慕容啸俊一大清早就跑到狼牙河的断桥边,呆呆地望着上了锁的信箱。那里有颜筱柔送给自己的惊喜。 一个中年男子牵着一条纯种的白色哈士奇名犬,吹着口哨,慢悠悠地走到信箱边。当他打开信箱,拿出一叠信件和报纸时,一张便签条晃晃悠悠地落了下来。正是颜筱柔留给慕容啸俊的便笺。 慕容啸俊大喜,一个箭步上前,捡起那张便签纸,转头便跑。 身后响起那个中年男子的大喊,“喂,小伙子,你干什么?手里拿着的是我的信件吗?” 慕容啸俊头也不回道,“不是你的……这是属于我的惊喜……” 然而,中年男子哪里信他的话。 只听的一阵动物奔跑和喘气的声音越来越近。慕容啸俊回头一看,一团白影正像炮弹一样冲过来。 他大叫一声,没命地跑起来,可是哪里还来得及,狗炮弹一头撞上他的屁股。 慕容啸俊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皮,几条血丝从掌心渗出。白色的哈士奇围着他倒地的身体打着转。 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一把夺过慕容啸俊手中的便笺条,展开一看,顿时愣住了。然后,他一脸尴尬地将便笺条交还到慕容啸俊手里,不好意思地笑道,“原来是小恋人之间在搞浪漫……那你跑什么啊?” 慕容啸俊有些委屈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手中紧握着便笺条,从地上爬了起来。 走出很远,他也不敢看便笺上到底写了什么。直到紧握着便笺的手心出了热汗,再捂下去非要把那张纸濡湿了不可,他才忐忑不安地展开那张便笺条。 一行歪歪斜斜的铅笔字出现在眼前:喂,小子,下午三点,篮球场见! 初夏的午后,好风南来,流云舞动。高大的法国梧桐在慕容上漏下点点光影。 今天是周六,整个学校空旷而静谧,偌大的篮球场空无一人,真是个难得的安静午后。 曹忆何慵懒地靠在看台上,膝盖上摊开一本书,正是亚当斯密的国富论。 当他再次抬起眼时,却见一个清瘦的身影慢慢踱进了篮球场。那人双手插在裤袋里,口中随意地咬着一根草叶,一头俏丽的短发随着她的走动而筱筱起伏,宽大的白色恤遮掩了她原本美好的身姿。 来人正是颜筱柔,现在才下午两点,显然,她比慕容啸俊早到了。 曹忆何坐在高台上,静默地看着底下的颜筱柔。有好几次,他都冲动地想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告诉他自己叫曹忆何,然后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可是,最后都忍住了,只是这样远远地、静静地看着她。 颜筱柔靠在第一排的椅背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流云,眼神孤单而落寞。破碎的记忆像电影片段一样,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 她揉了揉额头,再抬头时,却见慕容啸俊抱着一个篮球,正气喘吁吁地朝她跑来。 没等慕容啸俊走近,颜筱柔已经站起身,大步迎了过去,伸手接过慕容啸俊手里的篮球,斜起嘴角笑道,“喂,小子,一对一,单挑!” 慕容啸俊呆呆道,“这……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 “难道你不觉得惊喜吗?”颜筱柔笑着反问。 慕容啸俊明显有些失落,手却被颜筱柔拉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往篮球场走去。 看着慕容啸俊这模样,颜筱柔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惊喜会是什么?一个吻吗?你想要一个吻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8章 离我远一点 这句话立刻教慕容啸俊目瞪口呆,进而面红耳赤。 “是一个吻?还是一场篮球比赛?你自己选择!”颜筱柔突然凑近慕容啸俊身边,俯在他耳边,低声笑道。 慕容啸俊手足无措地看着身前的颜筱柔,如果中间没有篮球隔着的话,她的身体几乎要贴到自己身上了。 “怎么不说话?”颜筱柔不耐烦道。 “我……”慕容啸俊两颊通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怎么?两个都不选吗?那我走了!”颜筱柔作势便要离开。 “别走!”情急之中,慕容啸俊一把抓住颜筱柔的衣袖,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焦急,只听得“撕拉”一声,颜筱柔恤的袖子连同衣领,被撕掉了一大截,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顿时暴露在空气里。 颜筱柔、慕容啸俊同时一怔,谁也没有料到眼下这局面。而高台上的曹忆何亦是大吃一惊,手中的那本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慕容啸俊手足无措地看着颜筱柔,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正想道歉,然而,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颜筱柔胸前那一个奇怪痕迹吸引了过去。只见那痕迹形状规则,似胎记又不像胎记,仿佛一处剑伤,又仿佛一个烙印。 “看什么看?臭小子!”颜思觉察到了慕容啸俊的视线,红着脸,白了慕容啸俊一眼,转过身去。 只听得慕容啸俊讷讷道,“一模一样……竟然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 颜筱柔用手挡着自己的身体,没好气道,“臭小子,你在说什么?什么一模一样?” 慕容啸俊也不解释,突然毫无预警地伸手脱去自己的恤。此刻,他已经光着上身了。 “喂,你……你干什么?”颜筱柔不可思议地瞪着他,随即别过脸去,双颊一片酡红。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人影从高台上俯冲下来,径直跑到颜筱柔身边。 颜筱柔和慕容啸俊几乎异口同声喊出来。 “是你?” “忆何?” 在慕容啸俊和颜筱柔诧异的目光中,曹忆何一把脱下身上的白衬衣,披在颜筱柔身上,此刻,他身上仅着一件纯白的背心,英挺的身躯一览无颜。 “啸俊,你这是做什么?”曹忆何眉头微蹙,不解地看向慕容啸俊。 “我……”慕容啸俊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响说不出话来。 慕容啸俊吞吞吐吐的模样看在颜筱柔眼里,终于让她那颗既敏感又自尊的心撕裂了。 她拳头捏的“咯咯”响,压抑着怒气,道,“因为知道我来自怎样的家庭,所以觉得我这样的人好欺负吗?所以觉得我和别的下贱的女人一模一样吗?所以可以用手肆无忌惮指着我的胸部吗?” 颜筱柔胸口剧烈起伏着,狠狠瞪了慕容啸俊一眼,转身便要离去,却被曹忆何一把抓住手腕。 “我相信啸俊不是这样的人,这一定是个误会!”曹忆何直直地看着颜筱柔的眼睛,坚定道,“能不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颜筱柔冷冷地看着曹忆何,最终一把甩开他的手,连同披在自己身上的白衬衣狠狠摔回他身上,怒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每次都自以为是地出现在我面前,你是跟踪狂吗?我不管你是谁,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好意……你的那些好意,我一点都不在乎,也不会有所感激……” 随即她看向慕容啸俊,不屑道,“慕容啸俊,你这个懦弱的家伙,只会在女人面前逞英雄吗?对不起,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没有感觉,对一个软弱的肩膀,对一个软弱的意志,对一个软弱的胸膛,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的话,如果你还有一点尊严的话,穿上你该死的衣服,离我远一点……别再让我看到你……记住,我是颜筱柔,跟那些女人不一样,跟你口中那些一模一样的女人不一样……” 说完这些话,颜筱柔头也不回地走过篮球场。 “颜筱柔”慕容啸俊在身后大喊。 然而,颜筱柔脚步未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径直往大门口走去。 初夏的风拂过她俏丽的短发,连同她眼角的一滴泪,悄然飞扬在空气中。 慕容啸俊呆呆地看着颜筱柔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啸俊,你为什么这样做?”曹忆何不解道。 “我只是想让她看到而已……”慕容啸俊失神地喃喃道。 “什么?” 这句话顿时让曹忆何皱起了眉。 “我想告诉她,我身上也有一个同样的印记……我想告诉她,这是不是就叫天意,是不是慕容啸俊和颜筱柔之间的缘分……几乎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形状……似胎记又不像胎记,似烙印又不像烙印……我只是急着想让她看到而已……”慕容啸俊黯然地垂下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当曹忆何把目光落在慕容啸俊左胸之上半指的位置时,他怔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失声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说完这句话,他下意识地把掌心按在自己右边的胸口上,低声呢喃道,“一模一样……为什么会这样?” 颜筱柔看着被撕坏的恤,又想起慕容啸俊冒犯自己的举动,心头一阵恼火。如果自己这个样子被何雅玲看到的话,不知道又该怎样生气。 她不敢回家,也不敢在街头闲逛,一整个下午连同一整个晚上,她一直缩在小巷的角落里。 眼下天已经黑透了,颜筱柔像一只土拨鼠,悄悄从黑暗里钻出来,低着头,沿着街道匆匆走着。 经过一家打烊的服装店跟前时,她站住了,怔怔地看着橱窗里穿在模特身上的华丽礼服。那是一件白色的晚礼服,柔滑的面料在灯光下闪着炫目的光芒漂亮的抹胸设计,简洁大方细节处点缀着珍珠,更显的高贵典雅。 颜筱柔看的有些痴了,竟然足足看了十分钟,最后,她收回了视线,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破恤上这件洗的发白的恤是十二岁那年买的,一直穿到现在,纯棉的布料因为洗的次数太多,已经变得很薄,所以才会被慕容啸俊一扯就扯裂。 颜筱柔又痴痴地看着了半响,一咬牙,突然弯腰捡起路边一块板砖,猛地朝橱窗砸去。 只听得“哗啦啦”几声,玻璃被砸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警报器尖锐的蜂鸣声响彻夜空。 颜筱柔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身上的破恤,狠狠扔在地上,随即扯下模特身上的华丽礼服,套在自己身上。 昏暗的灯光下,只见玻璃中出现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美丽少女,稍嫌凌乱的短发,熠熠生辉的眼眸,玲珑有致的身躯。 “真的……真的是我吗?”颜筱柔突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裁剪得体的白色礼服将她美好的身姿衬托的一览无颜,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材原来这么妖娆。 “喂,你干什么?”一个巡警显然听到了警报器的蜂鸣声赶来,远远就用警棍指着颜筱柔叫道。 颜筱柔终于回过神来,转身便跑,谁知礼服下摆过长,她才跑出两步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祸不单行,这一摔,不禁扭伤了脚踝,那晚被铁钉扎到的伤口也开始流血。 眼看着巡警就要追到她身边,颜筱柔又惊又急,挣扎着爬起身,一瘸一拐往前跑去。 突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拉着她一起往前跑去。 颜筱柔一抬头,等看清来人时,不由惊愕道,“怎么又是你?” 来人正是曹忆何,他刚和朋友吃了晚饭,因为喝多了酒便没有开车。反正饭店离自己所住的酒店也不远,他便选择了步行。谁知道路过此处时,正好看到颜筱柔被裙摆绊倒在地、身后又有巡警挥舞着警棍追赶的这一幕。 “跟我来!”曹忆何拉起颜筱柔的手往前跑去。 两人身后不断传来巡警的叫嚣,“给我站住……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颜筱柔的小手被曹忆何紧紧握在掌心,此刻,她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只得随着曹忆何一起拔足狂奔。 于是,烽火城的大街上,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英俊男子拉着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俏丽少女,头也不回地奔跑着。夜风吹起少女白色的裙摆,那一刻,她仿佛化身为一只翩翩飞舞于黑暗中的白色蝴蝶,美丽、妖冶又奔放…… 曹忆何拉着颜筱柔拐进路边的一条小巷,两人躲进阴影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不一会儿便听见巡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骂,“臭丫头,混小子,要是被我抓到,一定狠狠修理你们。” 过了半刻,再也听不到巡警的声音,颜筱柔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想伸手擦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依然被曹忆何紧紧握在掌心。不仅如此,眼下,她后背靠着墙,身体几乎与身前的男人紧紧贴在了一起,甚至能感觉到他胸口的筱筱起伏。 而曹忆何也极其自然地将颜筱柔拥在怀里,宽阔的胸膛压在她身上。 颜筱柔只觉得一阵炽热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颊和脖颈上,隐隐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几缕淡淡的清香从曹忆何身上传来,让她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这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她有些窘迫,脸颊一片酡红。 “那个……能不能放开我……” “哦!”曹忆何一愣,感觉到了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接触,连忙松开了手,倒退一步。 “抱歉!”曹忆何低声道,所指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听了他的抱歉两字,颜筱柔的双颊更红了,一言不发地别过脸去。 两人依然面对面站着,中间仅隔着一步远的距离。 “颜筱柔?”曹忆何似询问又似在轻唤。 “恩?”颜筱柔怔了怔。 “我姓曹,名忆何!”曹忆何简洁道。 “曹忆何”颜筱柔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 又听得曹忆何诧异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颜筱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却见曹忆何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白色礼服上,颜筱柔这才明白他所指的正是自己砸橱窗、盗礼服一事。 “难道不好看吗?”颜筱柔邪起嘴角看着曹忆何。 曹忆何听着这句答非所问的话,也不戳穿,兀自点点头道,“很适合你!” 这句话并不是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裁剪得体的白色礼服将颜筱柔玲珑的身材完美地展现在眼前,这样的颜筱柔浑身透着致命的诱惑。 颜筱柔瞪了曹忆何一眼,嗤笑道,“现在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了吧……哪个正经的女孩子会像我这样?砸橱窗,偷礼服,三更半夜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在大街上逃命……这种事情也只有我这种的人才能做出来……” 听了颜筱柔的话,曹忆何不以为然地笑道,“那你也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总是自以为是地将好意强加给你,明知道你嗤之以鼻,明知道你不会有所感激,可是偏偏还是这样做了……有哪一个正经的男人会像我这样?帮着一个砸橱窗、偷礼服的女生逃避警察的追捕,如此看来,我是共犯了!” 瞧着曹忆何一本正经的样子,颜筱柔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脸色酡红,口中却依然强硬道,“你知道就好,我是不会感激你的!所以,以后看到我,最好离我远一点,小心再次成为共犯!” 昏黄的灯光下,颜筱柔酡红的双颊泛着冷艳的光彩,眼中闪耀着似嗔非嗔、似怒非怒的眸华,筱筱噘起的红唇轻启,似乎又要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语。 曹忆何看的有些痴了,一时间竟忘记了挪开目光。 “喂,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吧!我说离我远一点!”颜筱柔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巷子外走去。 曹忆何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这一个动作又快又急,颜筱柔猝不及防,整个人竟然顺势朝他怀里倒去。 四瓣相接,心生生地漏跳了一拍。 四周很静,仿佛能感觉到轻岚从远山飘开,水蜘蛛在静水上徘徊。 颜筱柔只觉得压在自己胸前的那个结实的胸膛没来由地滚烫起来,一股男人的气息那么近地落在她的脸上,顿觉脸颊一阵酥麻。 她于万分惊愕中抬头,却直直地迎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那眼,波光流转,似两汪深不可测的幽潭,颜筱柔只觉的自己的冷静、思考、灵魂,在那一瞬间仿佛通通被吸进了潭底。而曹忆何亦是怔怔地看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舍不得放开,英俊的脸上写着千变万化的思绪。 夜风,如调皮的少年郎,拂过两人的衣角,白色的裙摆随风起舞,仿佛一朵绽放于黑夜中的白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9章 豁然开朗 颜筱柔伸手推开曹忆何,身体往后一扬,下一刻,只听的“啪”的一声,一记清脆的巴掌声落在曹忆何脸上。 “在你们眼中,我就这么好欺负吗?”颜筱柔奋力挣脱曹忆何的怀抱,倒退三步,怒目瞪着他大吼道。 曹忆何也觉察到了自己的鲁莽,眉峰紧蹙,心中生出些许懊恼。 颜筱柔死死咬着唇,提起裙摆,转身便走出了小巷。 曹忆何快走两步,拉住她的胳膊,道,“抱歉,是我太鲁莽,那是……那是你的初吻吗?” “还想再挨一巴掌吗?”颜筱柔站定,冷冷地看着曹忆何,最后把目光落在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上。 曹忆何下意识地松了手,有些尴尬道,“抱歉!” “如果真觉得抱歉的话,就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我和你只不过萍水相逢,不用做的好像我和你很熟似得,我们还没到那一步,也永远不会到那一步!” 颜筱柔不耐烦地吼道,“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如果闲的没事做,非要寻我们穷人开心的话,抱歉,你找错对象了!” 看着一脸敌意和警觉的颜筱柔,曹忆何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如果富家子弟非要寻穷人开心的话,那你可真是一个棘手的对象,因为你长满了刺,随时都做好了扎人的准备!” “懒得跟你废话!”颜筱柔白了他一眼,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往街道对面走去。 “喂,穷人!”曹忆何也不追上去,隔着街道大喊道,“不知道你们穷人做错事的话,懂不懂的道歉呢?” 颜筱柔站在对街,没好气道,“是,我是穷人,可是就算是穷人,也知道做错了事就要道歉!” “那就好!”曹忆何笑道,“我说,你误会了慕容啸俊,那你是不是该向他道歉呢?” “误会?哼”颜筱柔冷哼一声道,“他出手撕碎一个女人的衣服,还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把自己脱光,又用手指戳那个女人的胸部……这样还叫误会……这难道不叫姓骚扰吗?” 听了颜筱柔的话,曹忆何“扑哧”一声笑出来,尤其是那一个的动词“戳”。 听着颜筱柔称自己为女人,曹忆何也学着她对自己的称呼,一本正经道,“喂,女人!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个像剑伤又不是剑伤,像烙印又不是烙印的痕迹?” “这跟慕容啸俊对我的姓骚扰有关系吗?”颜筱柔没好气道。 “有关系!但绝不是姓骚扰!”曹忆何平静道。 “呸!”颜筱柔不屑地朝他呲了呲牙,道,“无稽之谈,你们两个是一伙的,我才懒得理你!”说罢,转身便走。 曹忆何也随着她一起往前走去,却是在对面的街道,两人几乎是平行前进了。 “慕容啸俊身上也有和你一模一样的印记,他脱衣服只不过想让你亲眼看到而已,就这么简单!”曹忆何简洁明了道。 “一模一样的印记?”颜筱柔脚步不由顿了顿,下意识地伸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 “对!一模一样!所以他才会用手指戳着你身上的印记!”曹忆何故意将那个“戳”字拉成长长的音调。 颜筱柔再也迈不开脚步了,停下来,冲着街对面的曹忆何道,“你是他派来的说客吗?他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说?” “那个傻小子太激动了,一时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你太愤怒了,根本听不进他的解释!”曹忆何说完这句话,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颜筱柔怒道。 “是就算是穷人,也知道做错了事就要道歉!”曹忆何学着颜筱柔的语气道,“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他住在烽火城关口的慕容氏公馆,需要我带路吗?” “要你管?”颜筱柔脸颊生硬,眉头拧在了一起,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走到后来几乎是提着裙摆在跑了。 “慕容啸俊,你这个笨嘴笨舌的大白痴!”颜筱柔一边骂,一边跑,也顾不上扭伤的脚踝。 曹忆何在街对面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染上一抹苦笑,叹了口气道,“慕容啸俊、曹忆何、颜筱柔,同样的痕迹偏偏出现在三个人身上?这究竟是缘分天定,还是天意弄人?” 当颜筱柔站在慕容氏公馆的大门前时,她怔住了。 夜幕下的慕容氏公馆散发着静谧而沉稳的气息,古木森森的院子里,夏花正浓烈地绽放着,一大团一大团艳丽的红,点缀着这个有着百年历史的古老庄园。夜风吹过,繁茂的枝叶发出像潮水一样“哗啦哗啦”的响声。 “这就是……那个傻小子的家?” 想到自己捉襟见肘的破平房,再看看眼前气势宏伟的古老宅院,颜筱柔突然踌躇不前了。 正要掉头离开,却见二楼阳台的灯突然亮了,一个清瘦的身影从房里出来,凭栏而立。 那人正是慕容啸俊,只见他抬头望着深邃的夜空,孤单的背影忧郁而凄清。 “喂!小鸭鸭!”颜筱柔用手握成喇叭状,朝二楼阳台低声喊着。 天地间万籁俱寂,唯有飒飒的风声,她不敢喊的太响,怕惊动了公馆中的其他人。 这压抑的呼喊并没有引起慕容啸俊的注意,他依然忧郁地仰望着远处的天空。 “小泥鳅!”颜筱柔继续低声喊着。 慕容啸俊还是没有听到,一阵夜风吹过,他下意识地用双手抱紧身体,缩了缩脖子,似乎想回房去了。 “喂,小公鸡,大蠢驴,大白痴,死乌龟,大笨蛋……”颜筱柔心下着急,一口气骂出一连串的诨号,这一次她不再是压抑的低唤,而是在吼叫了。 颜筱柔的大吼声,就算是个聋子也该听到了,慕容啸俊终于将目光投向大门口。 当他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时,先是一怔,继而瞪大眼睛,最后扬起嘴角,轻笑起来。 颜筱柔看着他一连串的神情变化,心里泛起一丝丝甜蜜,嘴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有什么好笑的,大蠢驴!” 这回轮到慕容啸俊伸手做喇叭状了,他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朝着颜筱柔的方向道,“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当颜筱柔把目光投向慕容啸俊时,这才明白他的马上下来是什么意思,竟然是从二楼阳台翻墙而下。 “你疯了?”颜筱柔惊愕地大喊道。她哪里会知道军人世家铁一样的纪律。 慕容啸俊可不敢忘记第三十一条军规:午夜十二点之后,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在外停留!如有违者,自罚五百个俯卧撑,绕军区操场跑二十圈! 慕容啸俊悄无声息地翻身跳下阳台。就在他穿过偌大的院子,正要打开大门时,二楼另一处阳台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慕容啸俊,你忘了第三十一条军规了吗?”说话之人正是慕容苍海。 常年行军生涯让慕容苍海分外警觉,就在颜筱柔喊第一声“小鸭鸭”的时候,慕容啸俊没听到,可慕容苍海却听到了。当慕容苍海走出阳台时,正好看到慕容啸俊翻身从二楼跳下,穿过院子,跑向大门口。 听着身后传来的威严的声音,慕容啸俊一怔,刚刚想要打开大门的手慢慢滑了下去。他看了门外的颜筱柔一眼,无奈地转过身,在大门边站定,整个身躯直挺挺地像一杆枪。 慕容啸俊蹙着眉,尽管无奈,却还是一板一眼地答道,“报告将军!第三十一条军规……” 没等他说完,慕容苍海愤怒地打断,“我知道你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可是,嘴巴上说的是一套,实际做的却又是一套,言行不一的行为比忘记军规更不可原谅!” “是,将军!”慕容啸俊自知理亏,不敢有所辩驳。 这父子俩的对话早就叫门外的颜筱柔傻了眼,她一边着,一边讷讷道,“将……将军?” 慕容苍海显然看到了门外的颜筱柔,却丝毫没打算放缓语气,依然严肃道,“慕容啸俊,现在……你还要出去吗?” “我……”慕容啸俊看了眼慕容苍海身后的妇人,黯然地低下了头。那妇人正是慕容啸俊的母亲初婕。 “好了好了,父子俩别搞得跟仇人似得。我说慕容将军,说不定啸俊真有急事呢!你儿子也老大不小了,你总是把他关在家里,他怎么能坚强起来呢!”初婕一半嗔怒,一半嬉笑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想当年……”慕容苍海遥望星空,忆苦思甜,似乎又要长篇大论。 “我困了,您慢慢想当年吧,慕容将军!”初婕冲慕容啸俊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便是:快走吧,你老爹我来搞定。 “真是妇人之见,妇人之见……慕容啸俊养成这个性格,你初婕有一半责任!”慕容苍海恨铁不成钢地跺着脚,一抬头便看到慕容啸俊正要打开大门。 “慕容啸俊,你这个混小子……”慕容苍海大吼道。 “慕容将军,我的腰好酸,过来给我揉揉……快点嘛……”初婕躺在床上,冲慕容苍海撒娇道。 “你等等,啸俊这小子想造反……我找警卫去把他抓回来……”慕容苍海回头冲自己的夫人点头示意。待他再次回头时,慕容啸俊早已跑出了慕容氏公馆的大门。 “臭小子,回来给我做一千个俯卧撑,跑五十圈军区操场……”慕容苍海威严的怒吼响彻夜空,身后是初婕得意的鬼脸。 慕容啸俊好不容易脱身,看到门口的颜筱柔,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就跑。 颜筱柔提着裙摆,身体不由自主地跟随慕容啸俊往前跑去。 浓密的慕容荫路静谧无声,昏黄的灯光透过叶与叶之间的间隙,碎成一地的亮光,在这样的微光中,两个奔跑的身影被投影成长长的线条。 不知道跑了多久,再回头看时,慕容氏公馆屋顶的尖塔早已被道路两旁的树木遮挡,两人这才停下来。 慕容啸俊靠在着树干,弯着腰,双手按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颜筱柔站在他跟前,亦是不住喘气。 过了半响,慕容啸俊才稍微平复了心绪,抬头看着颜筱柔道,“你……你怎么会来找我?” 颜筱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大蠢驴!” 慕容啸俊听着颜筱柔送给他的第四个诨号,不怒反喜,“小鸭鸭,小泥鳅,小公鸡,大蠢驴……我还有什么雅号,你何不再多说几个?” “现在伶牙俐齿,在篮球场的时候怎么就呆头呆脑的,连话也说不清?”颜筱柔嗔怪道。 “吓到你了是不是?”慕容啸俊自嘲地笑着。 “你大可以自试试,看会不会被吓到?”颜筱柔反问道。 “像我这样懦弱的人,估计不是被吓到,而是被吓哭,甚至……” “你一点都不懦弱!”没等慕容啸俊说完,颜筱柔便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 说完这句话,两人同时一怔。 慕容啸俊地看着身前的颜筱柔,只见她一身简约而优雅的白色礼服,俏丽的短发因奔跑而有些凌乱,玲珑的身姿在昏黄的路灯下朦朦胧胧,这样的颜筱柔,三分桀骜,三分冷艳,三分英气,一分柔美。 慕容啸俊看的有些痴了,一时间竟舍不得挪开目光。 “看什么看,呆头鹅,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颜筱柔噘着红唇,嗔怒道。 “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参加舞会吗?”慕容啸俊呆呆道。 颜筱柔“扑哧”一声笑出来,朝着慕容啸俊的脑袋,狠狠给了他一下,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这礼服是哪里来的?” “哦!”慕容啸俊这才点点头,问道,“这礼服是?” “偷来的!”颜筱柔一本正经道。 “你……你在开玩笑吗?”慕容啸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颜筱柔。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颜筱柔平静道。 慕容啸俊看着颜筱柔绝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蹙眉道,“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颜筱柔突然向前一步,逼近慕容啸俊身侧,邪邪一笑道,“你在担心我吗?” “我……我……”被颜筱柔突如其来的靠近搅乱了思绪,慕容啸俊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来。 颜筱柔不以为然道,“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吧!” “我?”慕容啸俊诧异道。 颜筱柔戏谑道,“一千个俯卧撑,五十圈军区操场,真要做下来,你的半条小命恐怕要报销了!” “三天之内,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丢了半条命,这次再丢半条命,总算圆满了!”慕容啸俊自嘲地笑着,目光却落在颜筱柔身上。 听了慕容啸俊这句话,颜筱柔怔了怔,回想起刚到烽火城的那一晚,自己喝醉了酒,慕容啸俊似乎一直不放心地陪着自己。那一次,他是不是也因为违反了第三十一条军规而受罚了? 想到这,颜筱柔的心刹那间暖洋洋一片,像有一缕阳光突然照进了阴暗的殿堂,阴霾渐渐消散,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明亮,似乎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0章 让我重新做一次选择 颜筱柔忍着笑意,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平静道,“看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用不用我请你喝一杯?” “午夜之后喝酒,违反了第三十二条军规,会被关进阴暗的地下室醒酒!”慕容啸俊无奈道。 “那我是不是该同情你,呆头鹅先生?”颜筱柔毫不掩饰地讥笑道。 “如果你真的同情我的话,就让我重新做一次选择。” “什么?”颜筱柔不明所以道。 慕容啸俊红着脸,鼓起勇气道,“你答应要给我的惊喜,忘了吗?” “哦!”颜筱柔顿了顿。 看着别过头去、满脸通红的慕容啸俊,颜筱柔又好气又好笑,戏谑道,“还惦记着这事呢?我都忘了,当时,我说什么来着?” 慕容啸俊焦急道,“你说选择一个吻,还是选择篮球比赛。” 看着慕容啸俊一脸希翼的神情,颜筱柔很想再次朝着他的脑袋给他一下,可最后还是忍住了,假装望着天,苦苦思索道,“哦,我说了吗?” “你说了!”慕容啸俊肯定道。 颜筱柔敲着脑壳,一脸茫然,“真的说了吗?” “你想耍赖吗?说过的话不算数的吗?”慕容啸俊终于忍不住怒道。 “那你选择哪一个?”颜筱柔突然问道。 “耶?”慕容啸俊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选择啊,呆头鹅!一个吻,还是一场篮球比赛,你选择哪一个?” 这就是颜筱柔戏弄慕容啸俊的把戏,先带着他绕一个大圈,在对方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突然发问,一击必中。 “哦……选择……”慕容啸俊终于反应过来了,看着颜筱柔,脸色又是一红。 “过期不候!”颜筱柔下了最后通牒。 慕容啸俊低头,红着脸,讷讷道,“我……我选择……篮球比赛……” 看着此情景,颜筱柔突然上前一步,毫无预警地凑近慕容啸俊耳畔,邪魅道,“选择篮球比赛需要脸红吗?” 这句话顿时叫慕容啸俊一愣,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般地手足无措起来。 就在他搜索枯肠,准备解释自己脸红的原因时,一张俏脸就这样凑了过去,没有任何先兆,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犹豫,迷醉的红唇轻轻压上了慕容啸俊冰冷的唇瓣。 慕容啸俊只觉的脑袋“轰”的一声,空白一片,所有声音,所有画面,所有语言,全部化成了虚无缥缈的云烟,唯有唇间触电般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 没有多颜的动作,没有多颜的语言,只有轻轻触碰的三秒钟,不带丝毫和色彩。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慕容荫路后某栋别墅里阳台上,似乎有一道闪光稍纵即逝。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初歇,颜筱柔退后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啸俊,随即伸手擦了擦嘴唇,道,“这,是你的初吻吗?” 慕容啸俊痴痴地看着颜筱柔,满脸通红,终是一个轻轻的点头。 “那么……这算不算是惊喜呢?”颜筱柔继续追问。 然而,没等慕容啸俊回答,颜筱柔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大叫一声不好,随即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往回跑去。 慕容啸俊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离去。 甜蜜而醉人的轻吻还停留在记忆力,她却突然要走,仿佛一阵风,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 慕容啸俊正要追上去,却见颜筱柔跑到半路,突然停下身,回头道,“那个谁,你过来!” “哦!”慕容啸俊有些愣愣地应着,一脸诧异地跑上前。 “把鞋子脱了!”颜筱柔焦急道。 “什么?”慕容啸俊看着颜筱柔一本正经的模样,知道她不是在同自己开玩笑,不由讷讷道,“为什么……要脱鞋?” “废话那么多,快脱啦!快点!!”颜筱柔再次看了看手表,不耐烦道。 慕容啸俊不明所以地脱了鞋,光着脚丫子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颜筱柔。 颜筱柔二话不说,径直脱了自己脚上的白色高跟凉鞋,换上慕容啸俊的板鞋。这凉鞋和她身上的白色礼服本来是一套,也是她从橱窗里顺手牵来的。 颜筱柔系好鞋带站了起来,试着走了两步,鞋子有点大,不过比起高跟鞋,实在方便很多。这样跑回去的话,应该可以在十二点之前到家了。 “你的鞋子,明天还给你!”颜筱柔伸手拍了拍慕容啸俊的肩膀,笑道,“不放心的话,这凉鞋暂时抵押在你这里!”说完这句话,她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来路跑去。 慕容啸俊看着自己手中的白色凉鞋,再看看那个已经跑远的背影,哭笑不得。然而,心中却不知不觉升起一丝甜蜜。颜筱柔的一笑一颦,一怒一嗔,乃至伸手拍着自己屁股的无赖模样,都像磁铁一样深深地吸引着他,一颗心不知不觉地沉沦。 新的一周开始了,烽火高中又恢复了勃勃生机。 不似往常的风和日丽,这是个将雨未雨的鬼天气。天空有些阴霾,风渐起,云层加厚,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颜筱柔走在慕容荫路上,抬头望了望天,不由加快了脚步。 “喂,转校生!”一个声音在颜筱柔身后响起。 颜筱柔站定,转过身,只见三个女生慢吞吞地走到她跟前,为首的正是全校有名的富家女李静。 “有事吗?”颜筱柔看着李静,一脸漠然。 “装什么蒜,看到我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李静没好气道。 颜筱柔皱起眉,一言不发地看着身前的三人,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 “很得意是不是?打赌赢了!”李静讥笑道,“如果不是有照片为证,我绝对不会相信,慕容啸俊那个傻小子竟然会同你这样的人接吻!” 颜筱柔一怔,不解道,“什么照片?” 李静从包里掏出三张照片,在颜筱柔眼前扬了扬,歪着嘴角笑道,“我都看到了,还拍了照片!” 颜筱柔一把夺过李静手里的照片,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和慕容啸俊接吻的照片。 看着照片里两人傻乎乎接吻的模样,颜筱柔不由脸色一红。 “喂,拿去吧!”李静从包里取出一个袋子,丢到颜筱柔面前,不冷不热道,“五万块,你自己慢慢数吧,恕不奉陪!”说完这句,李静不屑地扬了扬嘴角,越过颜筱柔身边,大步往教室方向走去。她身后的另外两个女生不时回头看着颜筱柔,捂着嘴“嗤嗤”地笑,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颜筱柔捡起袋子,提在手上,只觉得那袋子沉甸甸的,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五叠百元大钞,每一叠整整一万元。 “喂!”颜筱柔朝李静喊道,“把你的钱拿走!” 李静站住了,怔了半响才回过身,不解地看着颜筱柔,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些钱你还是自己留着,跟别人打赌玩吧!”颜筱柔伸手一扬,钱袋脱手,在空中划下一道抛物线,最后“砰”的一声,落在李静跟前。 “你?”李静错愕地看着颜筱柔。 “你以为那个小子的吻仅值五万块吗?”颜筱柔一本正经道,眼中却隐隐含着笑意。 “你嫌少?”李静不可思议地看着颜筱柔,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慕容啸俊那个傻小子的吻值多少钱?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 “一百万!”颜筱柔歪着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静。 李静和另外两个女生不可思议地看着颜筱柔,像看到一个疯子一样,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颜筱柔也不管那三人的惊愕,随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照片,道,“这三张照片我带走了!” 说完这些话,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就在颜筱柔越过李静身边时,李静突然回过神来,怒吼道,“你……你这个臭丫头……竟敢这么侮辱我……不是说慕容啸俊的吻值一百万吗?穷女人,口气倒不小,有本事把钱拿出来啊拿出钱来,我才允许你把那三张照片带走!” 颜筱柔足下未停,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看也不看就往身后抛去。只听得“当”的一声,硬币落在地上,“滴溜溜”滚出很远,最后落在李静跟前。 李静和另外两个女生怔怔地看着那枚硬币,当三人抬起头,再寻找颜筱柔时,却发现她早就走出很远。 “臭丫头,给我站住!”李静和另外两个女生撒腿就追。 就在颜筱柔跑过慕容荫路、穿过大操场、正要拐上楼梯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室里出来,正是慕容啸俊,只见他手中拿着一罐饮料,正要打开拉环。 颜筱柔二话不说,跑到慕容啸俊身边,一把拉起他的手,往顶楼跑去。 “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要跑?”慕容啸俊一边跟随她往顶楼跑,一边不明所以地问道。 “闭嘴啦,还不都是因为你!” 这句话便立刻叫慕容啸俊乖乖闭了嘴。 两人到达顶楼,颜筱柔一脚将门踹开,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一场倾盆大雨眼看就要落下来。 关上顶楼阳台的门,颜筱柔走到阳台边上,看着远处雾蒙蒙的天空,目光迷离而深远。这样的神情已经许久未出现在她脸上。 慕容啸俊慢慢走到颜筱柔所站的阳台边上,胸口依然有些起伏,“砰”的一声打开手里的易拉罐,却见颜筱柔一眼扫过来,目光落在那罐饮料上。 这一眼顿时教慕容啸俊一怔,他下意识地伸手将饮料递到颜筱柔跟前,又冲她点了点头,那意思便是“请”。 颜筱柔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火柴,为自己点了一根烟。 眼看着一个个白色的烟圈从她口中吐出,慕容啸俊嗫嚅着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给!”颜筱柔将抽了半截的香烟递到慕容啸俊跟前。 “我?我不会!”慕容啸俊连连摆手。 慕容啸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似乎颜筱柔手中的香烟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看着他这个模样,颜筱柔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半截香烟狠狠扔在地上,转头便要走。 慕容啸俊情急之中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声道,“你……你生气了?” 颜筱柔抬头,冷冷地看了慕容啸俊一眼,甩开他的手,将自己的双手插在上衣兜里,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我……我不会抽烟……”慕容啸俊结结巴巴道,“可是……我愿意试一下……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颜筱柔站定,回头看了慕容啸俊一眼。却见那个傻小子直愣愣地看着她,绝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这样的慕容啸俊让颜筱柔又好气又好笑,不由转身走到他身边。 两人互相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突然,颜筱柔伸手,拍着慕容啸俊的屁股,似嗔似怒道,“干嘛不说话?” “我……我在想……今晚是不是又要做五百个俯卧撑,跑五十圈军区操场了!” 颜筱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戏谑道,“是不是抽烟……违反了军规?” 慕容啸俊红着脸,老老实实道,“违反了第三十三条军规!” 颜筱柔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看在你两次为我违反第三十一条军规的份上,今天就饶你一回!”说完这句话,她大步朝阳台门口走去。 就在她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着慕容啸俊道,“哦,对了,你的板鞋让我卖了!” “卖了?”慕容啸俊惊愕地张着嘴。 “恩,换酒喝了!”颜筱柔不以为然道,“你也把那双凉鞋卖了,我不介意。”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大笑着走下楼梯,身后传来慕容啸俊的呼喊,“你……你去哪里?” “回家!” “不上课了吗?” “忘记带课本了,我回去拿!” 风渐起,黄土漫天飞扬。 颜筱柔匆匆往家里跑去,就在经过何雅玲打工的小超市时,一阵吵闹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走,你跟我去见校长!”一个男人恨恨的声音。 “钱老板,她还是个孩子,请你原谅她吧!我求求你了!” 这个哀求的声音顿时叫颜筱柔胸口重重一震,连忙快走两步,想进超市看个究竟。可是围观的人群将超市围得水泄不通,颜筱柔一时哪里挤的进去。 又听那男人不屑道,“原谅?我呸那个臭丫头把我宝贝女儿打成重伤,我岂能轻易罢休!” “钱老板,能不能不去学校?能不能不见校长?如果被学校知道,那个孩子又要被退学了……好不容易在这里安顿下来,好不容易进了那个高中,如果连这里都呆不下去,我们母女俩只能服毒自尽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钱老板,你要怎样才肯原谅她?要我给你跪下吗?如果我跪下你能原谅他的话,我给你下跪,我给你磕头!” “少来这一套,我告诉你,跪一天一夜也没用,磕一百个头也没有用……你们服毒自尽也好,上吊自尽也好,关我什么事……只要那个臭丫头在烽火城,我就要她像烂泥一样,永无出头之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1章 惊醒 颜筱柔好不容易才挤进超市,一抬头就看见何雅玲双手抓着钱有良的胳膊,正一脸卑微地恳求着。而钱有良不屑地一甩胳膊,仿佛何雅玲是一颗令人作呕的老鼠屎。 钱有良这一甩又狠又重,何雅玲猝不及防,一连倒退三步,“扑通”一声跌坐地上。 只听的“哗啦啦”一声响,一串明晃晃的手链从钱有良手腕上掉落,也许是钱有良刚才那一下过于用力,也许是何雅玲摔倒时顺势刮了一下,总之那串手链就这样断了,一粒粒金黄的颗粒纷纷滚落。 “黄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围观的人群“呼啦”一声开始疯抢,随即又“呼啦”一声像潮水一样跑的无影无踪。 钱有良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何雅玲。何雅玲显然比他更吃惊,脸色刹那间如纸般苍白。 “你说该怎么办吧!你把我祖传的黄金手链扯断了,你说吧,该怎么赔偿我!”钱有良很不要脸地把矛头对准了何雅玲。 何雅玲嗫嚅着嘴,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颤声道,“钱老板……你说……多少钱?” “五万,一分都不能少,五万!”钱有良伸出五根手指,在何雅玲面前晃了晃。 这一晃几乎要把何雅玲晃晕过去,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下来,她哽咽道,“钱老板,你把我卖了吧!看值不值五万!如果有五万,我还需要起早贪黑在这个小超市当收银员吗?” 何雅玲话音刚落,钱有良突然抓起柜台上的一瓶啤酒,猛地朝何雅玲砸去,只听的“砰”的一声,啤酒在何雅玲身边爆开,白色的泡沫连同瓶子的碎片四处飞散。 颜筱柔拳头捏地“咯咯”响,正欲冲上前去,却听的一声威严的怒喝“住手!”,一个人慢慢从超市货架旁走出来,踱到何雅玲身边。 颜筱柔和钱有良不约而同地被那一声怒喝震住了,两人怔怔地看向蹲在何雅玲身边的男人。 “是他?”颜筱柔皱起眉,自言自语道。 来人正是曹启臣,他本来今天动身要回深圳,车子经过一个小超市便打算下车买一瓶水,谁知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此刻,曹启臣半蹲在何雅玲身边,一点一点捡起落在何雅玲身上的啤酒瓶碎片。何雅玲红唇微启,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一行泪滑落。 “启臣!”何雅玲颤声道。 曹启臣一边捡着碎片,一边头也不抬,平静道,“我已经忘了,过去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我都已经忘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现在对我来讲,妻子和儿子就是我的全部,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回到烽火城,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十七年前我就搬走了,就算今天你我相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说完这些话,曹启臣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啤酒瓶碎片扔到钱有良跟前。 曹启臣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钱有良,单是这一眼便已经教钱有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何雅玲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曹启臣的背影,忧伤道,“现在这样算什么?英雄救美吗?你早已不是我的霸王,我也早已不是你的虞姬,你还来救我干什么?” 曹启臣也不回头看何雅玲,他只是冷眼看着钱有良,什么话也没说。 何雅玲扬起嘴角,看着曹启臣的背影,轻笑道,“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小超市吧?你是不是天天都在某个角落注视着我?想看着何雅玲的人生是怎么衰落的吗?想看着何雅玲是怎么被曹启臣毁掉的吗?” 曹启臣回头看了何雅玲一眼,嘴角筱筱一扬,依然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何雅玲平静而忧伤地看着曹启臣,而曹启臣却看着钱有良,此刻,他的脸上冷若冰霜,再也看不到一丝温情。 钱有良看了曹启臣一眼,又看了何雅玲一眼,讥笑道,“情人相见,分外亲热,别怪我这只电灯泡碍眼……只要付了我的五万块钱,我马上离开,把浪漫的二人世界留给你们。” 曹启臣懒得跟他辩驳,掏出一张支票,写下五万金额,递到钱有良跟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颜筱柔上前一步,一把握住曹启臣的手腕,冷笑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这样做是不是太可笑了?无缘无故帮我们支付五万块钱,这算什么?” 曹启臣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颜筱柔,反倒是何雅玲惊慌失措起来,连声道,“筱筱……你不要误会……” “误会?我为什么要误会?一个陌生男人帮一个穷女人支付高额赔偿金,这叫误会吗?这不是事实吗?” 颜筱柔说完这句话,冷笑着看向曹启臣,道,“收起你的同情心,我们不需要你的怜悯,如果你钱多到没处花的话,这个是捐款箱,我替希望小学的孩子们谢谢你!”颜筱柔指着收银台上的“希望小学”捐款箱,不屑一笑。 在这样的笑意中,曹启臣收起了支票,面不改色地看着颜筱柔。 然而颜筱柔却不再看他了,她看的人是钱有良。 钱有良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了,不由喝道,“臭丫头,你瞪眼看什么呢?好好的财神爷让你赶跑了,有本事自己拿五万块钱出来!” 颜筱柔毫不退避地怒骂道,“如果你这个婊子养的,非要那五万块钱不可的话,就在这儿等着,我会拿五万块钱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你!”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小超市,身后是何雅玲焦急的喊叫,“颜筱柔,你要干什么?如果你敢胡来,我宁可死在你面前……” 从来都是叫自己女儿筱筱,这一次,何雅玲却连名带姓地大喊着,显然是急了。 “轰隆隆”几声,接连几个炸雷在头顶惊起,沉闷的颜音不绝于耳,仿佛一架气势宏伟的战车从云层中滚滚而来。 正当教室里那些学生惊魂未定之际,又听的“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了,一个少女站在教室门口,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气。她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班主任看着门口的少女,怒道,“颜筱柔,你想干嘛?我问你想干嘛?不但上课迟到,还用脚踹门,你疯了是不是?你妈把你送进烽火高中的时候,是怎么哀求我的,你忘了吗?” 颜筱柔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径直走到李静跟前,低声道,“能不能把钱给我?” “什么?”李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颜筱柔抿紧了唇,再次低声道,“就当是我向你借的。那五万块钱,能不能先借我?” 李静依然坐着,没有起身,而颜筱柔站在她身侧,也没有走开。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对望着,四目相接,暗潮涌动。 眼下依然是上课时间,教室里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们两人,包括慕容啸俊。他和李静刚好前后桌,颜筱柔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在眼里,隐隐觉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眼下,他什么话也插不上,只能干着急。 “颜筱柔,你给我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班主任怒吼道。 见颜筱柔没有动作,班主任又吼道,“听到没有,我叫你回到座位上去!” 颜筱柔根本不去管他,她只看着座位上的李静,等待她的回答。 “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厚脸皮?知不知道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厚脸皮也好,自作孽也好,说的就是你啊!”李静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笑道。 颜筱柔敛下眼睑,低声道,“怎么样才肯把钱借给我,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李静歪起嘴角,眯着眼睛看着颜筱柔,又回头看了眼后排的慕容啸俊,冷笑道,“好,颜筱柔,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这五万块钱本来就是你打赌赢的,谈不上借!” “你的意思是……要还给我?”颜筱柔诧异道。 李静“扑哧”一声笑出来,一脸鄙夷道,“还给你,当然要还给你,不过却要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来拿。” “你什么意思?”颜筱柔皱起眉,不解地看着李静。 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一摔教鞭,怒气腾腾地甩袖而去,其他同学三三两两地正要离开教室。 “各位同学,静一静,一场好戏即将上演,敬请期待!”李静得意地大笑道。 “什么好戏啊?”所有人都一脸希翼地看着李静,等待她所谓的一场好戏。 李静从相机里取出记忆卡,插入读卡器中,径直走到讲台前。她熟练地打开多媒体,将读卡器插入接口上。 正当所有人将信将疑地看向李静时,她背后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张照片,竟然是颜筱柔和慕容啸俊接吻的照片昏黄的路灯照在静谧的慕容荫路上,晚风徐徐,半明半暗中,只见颜筱柔一身白色礼服,仿佛一朵怒放于黑夜的白莲,此刻,她正踮起脚尖,将红唇贴上慕容啸俊的唇瓣。而那个傻小子一脸惊愕,正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颜筱柔,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喔……喔……喔……”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怪叫声。 “天哪,怎么会是他们两个?”女生们纷纷转头看着颜筱柔,又看着她身侧座位上的慕容啸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几个男生走到慕容啸俊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戏谑道,“啸俊,看不出来啊,平时愣头愣脑的傻小子,背地里竟然把最火辣的女人搞定了!” 这句话顿时教慕容啸俊面红耳赤,蓦地站起身,偷偷抬眼看向颜筱柔。 然而,颜筱柔的心思并不在慕容啸俊之上,也没有在那张接吻的照片上,她依然面不改色,眯着眼看向讲台前的李静,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她和慕容啸俊难堪吗?仅仅只是这样吗? 就在所有人窃窃私语之际,只见李静望向慕容啸俊,嗔怒道,“喂,慕容啸俊,你是不是男人啊?” “啊?”慕容啸俊呆住了,这样直白的质问教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表白啊!向颜筱柔表白啊!”李静以一个过来人的口气教训道,“你们俩的关系已经大白于天下,难道不应该当着所有人的面向颜筱柔表白吗?你这样唯唯诺诺、遮遮掩掩的,对得起颜筱柔吗?” 这句话顿时叫整个班级沸腾起来。 “表白!表白!表白!……”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大喊着,并且一边大喊一边有节奏地鼓掌。 别说慕容啸俊不知所措,就连颜筱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一时间也回不过神来。 “慕容啸俊,你还在等什么?表白啊,表白!”李静再次训道。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鼓掌声,呐喊声,欢呼声,刹那间席卷了慕容啸俊和颜筱柔。 慕容啸俊怔怔地看着身前的颜筱柔,红着脸,嗫嚅着嘴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整个教室静默地可怕,唯有风呼啸着吹过窗台,发出潮水般“哗啦哗啦”的声音。 慕容啸俊鼓起勇气,直直地看向颜筱柔,坚定道,“我喜欢你!” 见颜筱柔没有吭声,慕容啸俊再次红着脸道,“我说我喜欢你!”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颜筱柔身上,等待她的一个回答时,李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颜筱柔身边。只见她不留痕迹地贴近颜筱柔耳畔,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 那句话顿时叫颜筱柔脸色一变,双唇轻启,似乎想说什么话,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没有人注意到颜筱柔跌宕起伏的神色变化,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紧握的双拳和泛白的指骨。所有人,包括慕容啸俊在内,无不热切期盼着颜筱柔的一个回答。 颜筱柔抿紧了唇,目光闪烁,几乎不敢去看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 “筱筱,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我喜欢你!”慕容啸俊终于豁出去了,再一次大声告白道。这一次,他说的响亮而决绝,似乎心底一下子生出许多勇气,许多坚强,许多不可言说的喜悦,似乎早在一千年前,他就该说这句话,而他等待这个回答,亦是整整等了一千年。 这句话顿时叫颜筱柔胸口重重一震,有些错愕,也有些无望地看着慕容啸俊。 两人静静地互望着,一个正满脸企盼,面红耳赤而另一个却手足无措,讷讷无言。 李静突然拍了拍颜筱柔的肩膀,大声笑道,“很难回答吗?要不,别想那么多,直接答应得了!那些身外之物怎么挡得住两颗相爱的心呢?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颜筱柔一下惊醒过来。 她抬起头,注视着慕容啸俊的眼睛,平静道,“我不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只是为了五万块钱的赌注,才故意装出喜欢你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2章 始料未及 颜筱柔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呆住了。 慕容啸俊愣愣地看着颜筱柔,嘴唇筱筱颤抖,道,“你……你说什么?” “没听清吗?不相信吗?我说,我是为了五万块钱的赌注,才故意装出喜欢你的样子,你的一个吻值五万块,这笔买卖太划算了,我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只觉得颜筱柔冰冷的话语像一把匕首,狠狠刺进自己的心脏,慕容啸俊的身体不由晃了晃,几乎要摔倒,最后伸手扶住桌角才勉强站立。 “我不相信,你……你撒谎……”慕容啸俊连连摇头。 “我没有撒谎。我最讨厌像你这样的人,最讨厌像你这样懦弱又无趣的人。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你有坚强的肩膀吗?你有宽阔的胸膛吗?你有钢铁般的意志吗?一个只会躲在父母羽翼下的可怜虫,一个看到自己父亲连大气也不敢出的懦夫,一个只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的跟屁虫,我最讨厌像你这样的人!” 颜筱柔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慕容啸俊的双眸。 冷若冰霜的脸庞,毫不留情的话语,筱筱扬起的下巴,犀利冷漠的眼神,无不透射出颜筱柔心底最深处的桀骜和不羁。 “什么?”慕容啸俊呆呆地看着颜筱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讷讷道,“什么?你说什么?” “不用假装没听清,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颜筱柔毫不留情道。 “颜筱柔……你?”慕容啸俊看着眼前狠毒的少女,眼中满是忧伤。 颜筱柔冷笑一声,不屑道,“你,认识我吗?” “我……我认识你啊!”慕容啸俊诧异道。 颜筱柔讥讽道,“除了知道我叫颜筱柔之外,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知道我的人生中发生过什么事吗?慕容啸俊,你真的认识我吗?” 这句话听在慕容啸俊耳中,他的胸口又是重重一震,呆了半响,终于鼓起勇气道,“我认识你,早在一千年前就认识你,慕容啸俊和颜筱柔,一定是前世的恋人。即使过了奈何桥,即使几经轮回,我们也会相遇,命中注定会相遇。” 颜筱柔有些惊愕地看着慕容啸俊,眼眸中波光流转,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然而这样的静默并没有多久,她再次不屑地看向慕容啸俊,毫不留情道,“你说我们是前世的恋人……你一早就认出我来了,难道是我没有认出你吗?” “我……”慕容啸俊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颜筱柔看着眼前这个忧伤又沉默的少年,突然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凑近慕容啸俊的颊侧。这个动作毫无预警,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慕容啸俊顿时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颜筱柔靠近。眼下,颜筱柔的红唇几乎要贴上慕容啸俊苍白的唇瓣了。 这样的僵持整整持续了五秒钟,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对望着。 颜筱柔突然倒退一步,与慕容啸俊拉开半米的距离,平静道,“什么感觉都没有啊!如果是前世的恋人,这样靠近的话,至少会有一点感觉吧!可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所以,你和我,不是什么前世的恋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你和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有任何关系,绝对不会。我最讨厌你这样自作多情的人,少来掺和别人的人生,给我滚开!” 颜筱柔的这句话顿时引来一阵哗然,教室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狠毒的丫头,实在太不给人面子了!” “就是。不答应就罢了,何必做的这么绝” “真是个坏丫头,心肠歹毒的坏丫头!” 慕容啸俊站在这样的窃窃私语中,眸光迷离,只是呆呆地看着颜筱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叫你滚开,听到没有?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想看到你!滚开!快滚开啊!!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快滚开啊!” 看着痴痴傻傻的慕容啸俊,颜筱柔几乎是在咆哮了,恶毒的眼眸深处却带着一抹无奈、不舍和悲怆。 这一次,她终于如愿以偿。 慕容啸俊迷蒙的眼眸逐渐变清明,他两颊咬的死死的,平静的脸庞下隐藏着怒气、不解和绝望,他抬头看了颜筱柔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两人错身而立。颜筱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而慕容啸俊终于大步越过她身边,不带着丝毫留恋。 那一瞬间,守候了一千年的约定,等待了一千年的相思,就这样匆匆地擦肩而过。 窗外阴云密布,渐起的大风卷起操场上的黄土和枯叶,两三点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 眼下,李啸俊已经离开很久了,而颜筱柔依然僵在原地,独自面对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 李静得意洋洋地来到颜筱柔跟前,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睥睨着她,讥笑道,“这场大戏因为有你的卖力演出而分外精彩,我很满意!” 颜筱柔抬起头,眼眸一片冰冷,平静道,“把钱给我!” “着什么急?我还有话要说呢!”李静懒洋洋道。 她话音刚落,颜筱柔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狠狠道,“我说,把钱给我!” 这句话像刀一样锋利而决绝,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李静心头一颤,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尤其是颜筱柔狂暴的眼神,眼下,她几乎与一头受伤的野兽无异。 “拿去……拿去吧……”李静颤抖着手,将一个袋子提到颜筱柔跟前。 颜筱柔一把拽过袋子,冷冷瞪了李静一眼,一言不发,大步朝门外走去。就在她打开门的刹那,一只脚从门外闪出来,狠狠地踹在她肚子上。 颜筱柔猝不及防,一连倒退三步,仰面摔倒在地。定睛一看,只见三个人影慢慢从门外走进教室,为首的正是钱清清。 只见钱清清一脸鄙夷地看着地上的颜筱柔,冷笑道,“这一脚,连本带息还给你!” 颜筱柔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冷眼看着钱清清,正想从地上爬起来,去见钱清清身后的两外两个女生一个箭步上前,又是两脚,一先一后,落在颜筱柔身上。 这两脚又快又狠,颜筱柔再次倒地,手肘来不及撑住地面,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砖上,一道鲜红的血从她发间慢慢滑落。 钱清清上前一步,一脚踏在颜筱柔胸口,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大笑道,“各位,以后离这个丫头远一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的母亲是靠勾引男人为生的戏子,而颜筱柔就是这种贱人所生的女儿。” 钱清清这句话仿佛一枚重型炸弹落进池塘,整个教室顿时闹哄哄一片。几个离颜筱柔较近的女生连连倒退,还有人更夸张,退了几米远之后,又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好像见到了一种可怕的传染病毒。 “这种人怎么能进烽火高中,简直败坏校园风气。” “就是,自己的母亲是那种人,作为女儿,长期耳濡目染,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不定慕容啸俊那个傻小子就是被她勾引的!” “看她平时那么孤傲,还以为是什么名门大小姐,原来是妓女的女儿。” 眼下的局面让钱清清很满意,只听得她再次讥讽道,“她母亲还很不要脸地想勾引我父亲,被我父亲一巴掌打了出去,这样的贱人,这样的贱人生的女儿,我们这些家世清白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穷女人!” “贱丫头!” 李静等人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颜筱柔直盯盯地瞪着钱清清,眼神几乎冻结成冰,她突然伸手,狠狠一拳落在钱清清小腿肚子上。钱清清一个趔趄,要不是被另外两个女生扶住,她几乎要这样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颜筱柔从地上站起来,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正当她握紧拳头想给钱清清一下时,上课铃声响起,这一节是政治课,向来以严厉着称的教导主任刚一进教室就要看颜筱柔咬牙切齿、想动手打人的场面。 “颜筱柔,你给我滚出去,滚出烽火高中……”教导主任咆哮道。 倾盆大雨落了下来,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 颜筱柔一步步走在雨中,她早已浑身湿透了,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就在刚才,她将五万块钱连同袋子一起,狠狠朝钱有良砸去,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而那个叫曹启臣的男人已经不在超市,想必早就离开了。 颜筱柔疯一样地跑在大雨中。 身后是何雅玲带着哭腔的声音,“筱筱……别再胡闹了……算妈妈求你了……我们搬家、换学校、离开这里……筱筱……你回来……” 整个天地间一片凄风苦雨,何雅玲的话被“飒飒”的风雨声掩盖,颜筱柔早就听不见了,此刻,她的耳边只有李静凑近自己身侧时说的那句话。 “能不能拿到这五万块钱,就看你有没有魄力拒绝这个傻小子……我要你狠狠地拒绝他,不留一点颜地,不留一点情分……如果你能做到的话,这些钱你尽管拿走!” “不!” 当时,她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是,拒绝的话刚到嘴边,便想起了曹启臣用支票施舍何雅玲的那个场景。 虽然不知道曹启臣和自己的母亲什么关系,可是,在颜筱柔眼中,那种施舍无疑是一辈子无法磨灭的耻辱印记! 想到这里,颜筱柔的心就不顾一切地冷硬起来。 看着慕容啸俊忧伤而痛楚的眼眸,她依然逼自己说出狠毒的话语。 “你和我,不是什么前世的恋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你和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有任何关系,绝对不会。我最讨厌你这样自作多情的人,少来掺和别人的人生,给我滚开!” 不知不觉,颜筱柔竟然走到了断桥边,白茫茫的湖面跳动着千万朵雨花,一层淡淡的水汽氤氲而生。 她呆呆地看着湖面,任凭雨水冲刷着身体。 尘封了三年的记忆扑面而来,夏日闷热的午后,缓缓转动的吊扇,十几个男人的躯体,被撕裂的衣服,血淋淋的床单……那些蒙尘的记忆被裸的挖掘出来…… 突然,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烽火城的那一晚,命中注定的那一晚。 那个傻小子怯怯的眼神,傻傻的笑容,英俊的脸庞,甚至于手足无措的模样,无不让她冰冷的心感到温暖…… 可是,一切被她亲手终结了,美好而短暂的记忆,像浮云般烟消云散。颜筱柔还是颜筱柔,冷漠又恶毒的坏丫头,桀骜又不羁的坏丫头,孤独又自尊的坏丫头……这样的生活将伴随她一辈子,没有什么会有所改变。 终于,颜筱柔看着氤氲的湖面,像疯了一般放声大哭起来,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哭泣。 “啊啊” “我讨厌你……讨厌你……你这个懦弱的家伙……愚蠢的傻小子……我讨厌你……” 哭着哭着,她的声音逐渐放低,最终变成了低声的哽咽。 “我讨厌你……我说我讨厌你……那是……假的……” 雨水和泪水混成了一块儿,这是十二岁至今,她第一次痛痛快快地放声大哭。 等止住哭泣,颜筱柔解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双鞋正是慕容啸俊的运动鞋,这双被她戏称为换酒喝的运动鞋,竟一直放在书包里。 颜筱柔抱着运动鞋,低头看着湖面,自嘲地大笑道,“是遗传吗?为了五万块钱可以做到这么无情,这么冷酷,是遗传吗?因为有那么绝情又狠毒的父亲,所以遗传了这样绝情又狠毒的性格。这样可耻的人生,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说到这里,她凄然一笑,黯然道,“妈,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原谅你,没办法原谅父亲,也没办法原谅自己。如果有来世,我求你,请不要……不要……一定不要……再把我生下来!” 说完这句话,又是一行泪从她脸颊滑落。 只听得“扑通”一声,白茫茫的湖面溅起一大朵水花。 断桥边上再也没有颜筱柔的身影,只有一个帆布书包孤零零地淋着雨…… 是,钱有良用假手链勒索的五万块钱是怎么回事?颜筱柔在断桥跳湖自尽又是怎么回事?运动鞋不是让那个坏丫头换酒喝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她怀里? 一个念头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他要去问清楚,找到颜筱柔,当面问个清楚…… 慕容啸俊正欲开门离去,却在最后一刻站住了。他慢慢回转身,看向初浩,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笑道,“虽然不知道舅舅是出于什么原因调查那个女人,我还是要说,谢谢你!那个……关于进鼎立集团工作的事,我想可以尝试一下!” 这句话让初浩始料未及,他有些惊愕地看着慕容啸俊,最后把目光落在那个俊朗的笑颜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3章 这是什么服务态度 过了半响,初浩才回过神来,看向吴鸿森,又惊又喜道,“快说啊!” “什……什么?”吴鸿森有些不明所以。 “关于颜筱柔还有什么情况,快说啊!”初浩急切道。 吴鸿森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据刚刚得到的消息,颜筱柔现在已经赶往听雨观澜流水别墅3号,处理一起绑架案……” 然而,吴鸿森接下来的话,慕容啸俊已经听不到了,他冲出门去,脑子里盘旋着一个念头:找到那个坏丫头。 听雨观澜流水别墅3号 沈正强和颜筱柔已经向曹忆何了解了关于绑架案的情况,眼下,别墅里所有的电话全部安装了追踪装置,现在就等着绑匪打电话过来。 “曹先生,请问这次竞标,最有可能成为中天集团竞争对手的是那几家公司?”颜筱柔公式化地作着记录。 “与中天集团势均力敌的只有两家公司,鼎立集团和经纬国际!”曹忆何简洁地回答道。 颜筱柔还想问些情况,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颜筱柔和沈正强互相对望一眼,同时点点头,那意思便是一切准备完毕。 “请尽量拖延通话时间,以便搜索到绑匪的确切位置!”颜筱柔提醒曹忆何。 曹忆何点点头,随即便接通了电话,平静道,“我是曹启臣的儿子,曹忆何。”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们,只要放弃这次竞标,我会确保曹总裁安然无恙!在竞标未结束之前,还要请他在我这里多逗留几天!” “让我父亲接电话!”曹忆何道。 这一次电话里果然传来曹启臣低沉的声音,“忆何,我没事,他们并没有把我怎么样,千万不可放弃这次竞标……” 没等曹启臣说完,电话便被夺了过去。 “如果一意孤行的话,明天深圳日报头条,便会刊登中天集团总裁遇车祸身亡的消息!” “你们不要乱来……” 没等曹忆何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曹忆何焦急地望向沈正强,道,“怎么样?找到绑匪的位置了吗?” 沈正强摇摇头,蹙眉道,“对方很狡猾,通话时间太短,只能定位到华强北一带!” 突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所有人都一怔。 这一次,却不是绑匪来的电话。 颜筱柔抱歉地点点头,随即走到楼梯拐角处,接通了电话,低声道,“妈,我现在很忙!” 电话另一头响起何雅玲略带兴奋的声音,“筱筱,我已经到深圳了!现在已经在华强北的一家旅店住了下来!” “什么?”颜筱柔目瞪口呆。 “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的未来老公!”何雅玲笑道。 “不要给我添乱了,妈!” 对何雅玲的突然出现,颜筱柔有些措手不及。 “不会给你添乱的,我先安顿下来,然后找个工作……” 没等何雅玲说完,颜筱柔急切道,“我先挂电话了,等我回去了再说!” 颜筱柔刚挂完电话,别墅的门铃就响了,所有人再次一怔。 管家急冲冲地穿过院子,打开大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个英挺的男人。 “你找谁?”管家道。 来人正是慕容啸俊,他沉稳道,“我找重案六组颜筱柔警员,有急事!” 当管家带着慕容啸俊出现在客厅门口时,颜筱柔和曹忆何同时愣住了。 然而,慕容啸俊根本不管其他人诧异的眼光,他只看向颜筱柔,平静道,“我有话跟你说!” 颜筱柔一边着,一边随慕容啸俊走到院子里。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刚走到院子里,颜筱柔便愤怒地大喊道。 看着颜筱柔恼怒的样子,慕容啸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什么?”颜筱柔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专程跑来,难道就是讨论这些无聊问题吗? “与十年前相比,现在有坚强的肩膀,有宽阔的胸膛,长的也足够英俊吧!现在的慕容啸俊看上去不错吧!”慕容啸俊一本正经道,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你过分了吧!一大早跑来找我,就是说这些吗?我可是在执行任务!”颜筱柔义正词严道。 “执行任务又怎么样?我现在可是在跟你算十年前的旧账!不是说我是只会躲在父母羽翼下的可怜虫吗?不是说我是看到自己父亲连大气也不敢出的懦夫吗?不是说我是只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的跟屁虫吗?现在的慕容啸俊看上去怎么样?没有再让你失望吧!”慕容啸俊正色道。 “这样毫无理由地跑到别人家里来,跟一个陌生女人说这些奇怪的话,是你的特殊爱好吗?我是第几个?用这种方式追求的女人,我是第几个?”颜筱柔有些鄙夷道。 “因为没有计算过,所以不知道你是第几个。”慕容啸俊毫不退避地看向颜筱柔的眼睛,平静道。 “你真是荒唐!”颜筱柔怒目圆睁,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要回客厅。 慕容啸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拉向自己。颜筱柔惊愕地瞪着他。 四目相接,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片刻的沉默后,慕容啸俊正视颜筱柔的眼睛,低声道,“你真的是为了五万块钱才接近我吗?如果是,那为什么要跳湖自尽?为什么要抱着我的运动鞋,在狼牙河的断桥上跳湖自尽?” 颜筱柔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嗫嚅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慕容啸俊依然抓着颜筱柔的手腕没有松开,正色道,“你在撒谎!你说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在撒谎!”这一句话不是询问,而是无比决绝和肯定。 就在慕容啸俊和颜筱柔四目相对之时,只见曹忆何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若有所思地低头走着,修长的身影寂寥又落寞,似乎有太多事让他无法开颜。 曹忆何抬头,正对上慕容啸俊的目光。两人静静地对望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眼下,颜筱柔背对着曹忆何站着,而慕容啸俊则站在颜筱柔面前,正好和曹忆何平视。 慕容啸俊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身前的颜筱柔,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腕。此刻,他明知道曹忆何正注视着自己,也不避嫌,兀自脱下西服披在颜筱柔身上。 这个动作极其亲密,慕容啸俊给颜筱柔披上衣服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整个身体几乎贴到了颜筱柔身上。 一瞬间,颜筱柔僵在了那里。 曹忆何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暧昧的姿势,眸光刹那间暗了下去。 慕容啸俊就着披衣的动作,凑近颜筱柔耳畔,一本正经道,“现在有感觉了吗?如果是前世的恋人,这样靠近的话,一定会有点感觉吧!现在,感觉到了吗?” 颜筱柔瞪大眼睛,愣在了那里,眼前再次出现十年前自己当众羞辱慕容啸俊的那一幕。 “什么感觉都没有啊!如果是前世的恋人,这样靠近的话,至少会有一点感觉吧!可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所以,你和我,不是什么前世的恋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你和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有任何关系,绝对不会。” 慕容啸俊突然退后一步,目光直视颜筱柔。 整整过了半分钟,颜筱柔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男人,讷讷道,“你……是在报复我吗?” 慕容啸俊眉头微蹙,坚定道,“是,我在报复你,欠下的债总是要还。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颜筱柔?” 慕容啸俊说完这句话,抬眸看了走廊上的曹忆何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毫不退避。曹忆何亦是静静地看向他。 慕容啸俊突然伸出手背,贴在颜筱柔额头上,顿了三秒,他眉头一皱,道,“有点发烧啊!” 随即,他抬眸看向曹忆何,正色道,“这个女人昨晚淋了一晚上雨,现在有点发烧,最好立刻送她去医院。” 颜筱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容啸俊。 为什么他可以这样? 刚刚说过不会放过自己,可一转眼,却又说出这么体贴的话。 这个狂妄的男人到底想怎么样? 他在开玩笑吗? 然而,慕容啸俊面容沉稳,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曹忆何看着慕容啸俊旁若无人的样子,两颊生硬,有些气结。 见曹忆何没有回应,慕容啸俊又做恍然大悟状,目光一沉道,“哦,我差点忘了,这个女人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不能擅自离岗。那就请你找人照顾她,给你添麻烦了!” 曹忆何看向慕容啸俊,苦笑道,“既然给我添麻烦了,那是不是应该请我喝一杯呢?啸俊!” 见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慕容啸俊心下诧异,不由瞪大眼睛看向那个英俊的男人。 曹忆何淡然一笑道,“烽火城匆匆一别,已经十年,好久不见,啸俊!” “你是?” “我是曹忆何!” 这一次轮到慕容啸俊目瞪口呆了,不由喃喃道,“忆何……” 就在慕容啸俊和曹忆何互相对望之际,颜筱柔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却是何雅玲发来的一条短信。 “草在立业华庭” 没有标点,没有含义,莫名其妙的六个字让颜筱柔摸不着头脑。她随手拨了个电话过去,何雅玲竟然已经关机。 颜筱柔不解地皱起了眉,不知道何雅玲在搞什么鬼。她一边苦思冥想,一边往回走去,一抬头便看到慕容啸俊走到曹忆何跟前。两人笑着看着对方,这样足足看了十秒钟,突然伸手拥抱在了一起。 过了半响,两人才松开手。 曹忆何显然看到了颜筱柔紧皱的眉头,不由焦急道,“有什么情况?” 颜筱柔摇摇头,将刚收到的何雅玲的短信复述了一遍。 这没头没尾的六个字顿时叫慕容啸俊和曹忆何同时陷入了沉思。 草在立业华庭?什么意思? 何雅玲的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以及她的突然关机,跟曹启臣绑架案可有关联? 在曹忆何、慕容啸俊、颜筱柔心中,这八竿子也打不到的两个人如何会有关联? 何雅玲在华强北的一家旅店安顿下来后,又在隔壁一家名叫“湘临天下”的饭店找了个保洁员的工作。临近中午,进出饭店的客人络绎不绝,订餐电话亦是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 “一个板栗烧鸡,一个香辣小龙虾,好的。”服务员在纸上唰唰地记录着,“请问送到哪里?饭店对面的立业华庭1203室,好的。一个小时后送到行不行?送餐的小弟都出去了!” 服务员话音刚落,电话另一头便传来一个男子咆哮的声音,“我限你半个小时内给老子送过来,要不然我砸了你的店,拆了你的招牌!” “嘟嘟嘟”对方吼完这句话便挂机了。 何雅玲看着前台服务员为难的表情,把手里的拖把一放,自告奋勇道,“我去送!” 立业华庭1203室 曹启城背着手,站在紧闭的落地窗前,他的身后是两个正在打牌的男人。 一个男人一脚踏在茶几上,甩出一张牌,头也不抬道,“曹总,只要你儿子老老实实按兵不动,放弃竞标,我们兄弟两不会为难你的!在竞标结束之前的这几天,只好委屈你在这里将就一下了。” 另一个男人嘴上叼着烟卷,猛抽了一口烟,骂骂咧咧道,“外卖怎么还不送来?那个送外卖的小子是不是跟哪个娘们快活去了,妈的!” 曹启臣根本不理睬这两个男人,他眉头紧蹙,深邃的目光透过玻璃,静静地望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 四十九岁的他,身姿英挺依旧,沉稳的容颜带着七分俊朗,三分沧桑。 门铃响起,正在打牌的两个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互相对望一眼。 叼烟卷的男人走到门口,从猫眼里望了望,随即打开了门。 来人正是何雅玲。 “你们定的板栗烧鸡和香辣小龙虾,一共五十八块钱!”何雅玲站在在门口,一边笑着,一边递上方便袋。 “阿九,谁啊?”屋子里的男人喊道。 那个叫阿九的男人嬉皮笑脸道,“一个送外卖的大美人!” 这句话听在何雅玲耳中,不由脸色一红,连忙道,“一共五十八块钱,谢谢!” “我身上没带零钱,你先把外卖拿进来,我找钱给你!” 何雅玲为难道,“我……我还是不进去了!” “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小心我打电话投诉你,让饭店炒你鱿鱼!”阿九沉下脸道。 何雅玲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不由赔着笑脸道,“我帮你拿进去便是!” 何雅玲一进屋,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曹启臣背着手站在窗边,眉头锁的更深了,却依然没有转头。 阿九不由分说,把何雅玲拉到沙发上坐下,而他自己则贴着何雅玲的身体坐了下来。 何雅玲有些惊恐地看着身侧的男人,下意识地挪开身体,道,“饭店很忙,我必须马上回去,请你把钱给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4章 置若罔闻 “很辛苦是不是?”阿九一脸惋惜道,“一个大美人沦落到送外卖的地步,乱了,这世道真的乱了!”他说完这句话,突然伸手想触碰何雅玲的脸颊。 何雅玲一下子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惊魂未定道,“不要太过分了!”她这才意识道,自己掉进了一个狼窝,想拔腿就跑,却被阿九一把搂住腰。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放开我……”何雅玲像疯了一样,拼命挣扎着。 “阿九,别玩了!”对面沙发上的男子冷冷道。 “整天闷在这套公寓里,陪着这根不会说话的老木头,我快憋出病来了。阿七,你少管我!”阿九冲对面的男人愤愤道。 那个叫阿七的男人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看了何雅玲一眼,转身进了隔壁房间。 “喂,曹总裁,麻烦你也暂时回避一下!”阿九朝窗户边的曹启臣喊道。 何雅玲这才注意到窗户边上还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直没有转身,她看到的只是一个逆光而站的背影。 听了阿九这话,曹启臣终于转过身,冷冷一眼扫了过去。然而,当他把目光落在阿九怀里的女人身上时,他怔住了,像被一道电流击中般浑身僵硬。 “放开我,混蛋!!我叫你放开我啊!!”何雅玲疯一样地挣扎着,然而,当她瞥见窗台边站着的男人时,她愣住了,有些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挣扎。 曹启臣眉头紧蹙,背着的手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拳头。 何雅玲看着他,原先的惊愕慢慢被忧伤取代,嘴角竟然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见曹启臣似乎并没有出手救她的打算,何雅玲眸光转暗,终于由忧伤变成了绝望,那是发自内心的绝望,是痛彻心扉的沉沦,是十几年美梦的破灭。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曹启臣,嘴角笑意加深。 然而,她并不知道曹启臣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的暗潮汹涌。 曹启臣亦非铁石心肠之人,看着眼下这情景,又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原本想用自己的了冷漠,让何雅玲对自己彻底死心,可是,真的能做到这般绝情吗? 眼看着何雅玲几乎要被推倒在沙发上,曹启臣一个大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挥起拳头,重重地落在阿九脸颊上。 阿九“哎呦”一声叫了出来,一个趔趄,跌出三步远。 隔壁房里的阿七听到声音,连忙赶了出来。看着这情景,他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曹启臣。 阿九从地上跳起来,想也不想,对这曹启臣的脸庞,狠狠一拳落了下去。 “启臣”何雅玲失声尖叫起来。 这一声尖叫顿时让阿九和阿七面面相觑。 “原来你们是老相识啊!怪不得!那就只好暂时委屈你一下了,大美人!”阿九一把扭住何雅玲的胳膊。 很快,曹启臣和何雅玲便背对背地捆绑在一起,靠坐在墙角。 阿九和阿七坐在茶几旁,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怎么办?这么女人怎么处理?要是她迟迟不回湘临天下,肯定会引起怀疑。迟早会找到这里来!”阿九沉着脸道。 “你问我,我问谁?还不都怪你起了色心。”阿七猛地抽了一口烟。 就在两个男人商量之际,何雅玲和曹启臣静默着,谁也没有开口。十年未见,兜兜转转,再相见竟然是这种方式。 何雅玲终于打破了沉默,她想让自己尽可能淡然地微笑,可挤出的笑容却苦不堪言。 “看到这样的我,很开心吧,因为亲眼目睹了何雅玲的落魄和难堪!” “凭什么觉得我会开心呢?”曹启臣平静道。 “因为你,我的人生变成了这个样子。区区一个曹启臣竟然可以把何雅玲的人生毁的这么彻底,这么翻天覆地,难道不觉得自己很伟大吗?难道没有成就感吗?难道不觉得开心吗?” 曹启臣淡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突然,他收起笑容,平静道,“何雅玲,记住,毁掉你人生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这句话顿时叫何雅玲身子一凛,说不出话来。 “不要再试图用自己的落魄来让我后悔,没有用的,因为我并不在意。我的妻子和儿子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人,不是你!” 这句话,从曹启臣口中说出,每一个字都音色平淡,波澜不惊。然而,听在何雅玲耳中,却仿佛晴天霹雳,骇浪滔天。 过了半响,何雅玲才回过神来,脸色惨白,嗫嚅着嘴道,“我不相信……我一点都不相信……” 见何雅玲执迷不悟,曹启臣的语气不由严厉起来,正色道,“你不相信什么?” “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在乎我,这二十几年来,你一定在暗处偷偷看着我吧,一定整夜整夜地因为后悔而睡不着觉吧!你一定想念着我,就像我一直一直想念你一样!” 说完这句话,一行泪从何雅玲眼中滑落。 曹启臣怔住了,慢慢闭上了眼睛,脸上是浓浓的不舍,可是,话语却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要狠心,甚至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你一把年纪了,应该有四十六了吧,怎么还像十七八岁的少女那样可笑,那样幼稚,那样充满了幻想。何雅玲,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一次……” “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何雅玲痛苦地闭上眼睛,连连摇头。 “你清醒一点吧!”曹启臣这句话似埋怨又似不舍。 “我唱你最喜欢的霸王别姬给你听,好不好?你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何雅玲恳求道。 没等何雅玲继续开口,曹启臣急切地打断道,“何雅玲,清醒一点吧!我从来没有在暗处看过你,也没有因为后悔而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更没有一直一直想念你……这些都是你自己的幻想!” “曹启臣……我好想念你!”何雅玲低声而忧伤道。 这短短的几个字顿时叫曹启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脸颊一凛,紧闭的眼中一滴泪滑落。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片刻,何雅玲像意识到了什么事,挣了挣被捆绑的双手,却发现绳子紧紧地箍在她手腕上,一时间挣脱不开。 曹启臣和何雅玲背靠着背,他显然感觉到了何雅玲的挣扎,不由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口袋里有手机!”何雅玲急切道。 “手机”两个字便叫曹启臣胸口一震,呼吸不由急促起来,极力压低声音道,“能拿到吗?小心一点!” “差一点就够到了!”何雅玲咬咬牙,手腕猛地往前一挣,粗糙的绳子嵌进肉中,狠狠地擦破了皮肤,她的手背上顿时血淋淋一片。 何雅玲顾不得疼痛,摸索着给颜筱柔发短信。她看不到手机屏幕,只能靠记忆和感觉打上一行字:曹在立业华庭,却不料因为看不到屏幕,将“曹”字打成了“草”字。 于是便有了颜筱柔所看到的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草在立业华庭。 何雅玲本来还想再打上一句话,却听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心里一惊,情急之中按下了发送键,连忙关了手机。 原来是阿七的手机响了。 他几乎是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身体站地笔挺,神色庄重而严肃。 “是,老板,我知道该怎么做,请您放心!”阿七每一句话都说的格外小心,语气恭敬,似乎对电话另一头的那人相当崇敬。 阿七挂了电话,和阿九一起站在了何雅玲和曹启臣跟前。 “曹总裁,你儿子似乎没意识到我们是多么严肃,依然一意孤行,不肯放弃这次竞标。我老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所以,我们不得不跟你借一样的东西。”阿七似笑非笑道。 曹启臣抬眼,平静地看着阿七道,“请转告你们老板,就算我死了,中天集团也不会放弃这次竞标的,因为那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业,而是全体员工和所有股东的事业。要借什么?一条腿,还是一只胳膊?或者直接要了我这条命!” 没等阿七开口,何雅玲早已失声尖叫起来,“启臣,不可以!” 阿七看了何雅玲一眼,又看了曹启臣一眼,原本阴沉的脸突然露出笑意,连阿九也对他突然的转变疑惑不解。 “曹总裁,知道你是条硬汉子,我也不为难你!不过你身边的个女人,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阿七冷笑道。 “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为难她,有什么事冲我一人来。”曹启臣怒道。 阿七斜起嘴角,朝阿九示意了一眼。阿九心领神会,大步走到何雅玲身边,突然伸手,撕开了她的衬衣。 “啊”何雅玲惊恐地尖叫起来。 “不要碰她,是男人就冲我一个人来!有种就要了我的命!”曹启臣怒吼道。 “只要你打个电话给你儿子,劝他放弃竞标,我们老板说了,绝对不会为难你们!”阿七眯起眼睛,阴沉道。 曹启臣脸色铁青,两颊咬的生硬,看着何雅玲惊魂未定的泪眼,痛苦地皱起了眉。 “啊不要启臣啊”何雅玲委屈地痛哭起来。 曹启臣紧紧闭上了眼睛,耳边却不断响起何雅玲的哭喊,一边是他一生未竟的事业,一边是他一生挚爱的女人,所有的抉择只在须臾之间。 “曹总裁,成大事者必铁血无情,您当真担得起无情这个称号!”阿七冷笑一声。 然而,他话音刚落,只听的曹启臣隐忍着怒气,平静道,“放了她,我如你们所愿!” “好,一言为定!阿九,马上打电话给他儿子!”阿七欣喜若狂,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阿九把拨通的手机放到曹启臣耳边,只听得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极力压抑着焦虑的声音,“我是曹忆何!” 曹忆何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平静。 而曹启臣却做不到这样的波澜不惊,他嗫嚅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喂,曹总裁,说话啊!”阿九催促道。 曹启臣依然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他头顶冒出来。 “曹总裁,别想玩什么花样,你再不说话,我就帮这个女人拍下,让她下辈子别想抬头做人。”阿九不耐烦道。 然而,曹启臣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如纸,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痛苦地皱起眉,想开口说话,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何雅玲与曹启臣背对背捆绑着,哪里看的到他痛苦的表情,只道是曹启臣宁愿牺牲她的清白,也不愿意开口相救。想到这,何雅玲不由绝望地闭上眼睛,一行泪无声地从眼中滑落。 阿七眯眼看着曹启臣,寒着脸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曹总裁,你言而无信,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阿九!” 阿九心领神会,挂了手机,一巴掌落在何雅玲脸上。 何雅玲尖叫一声,凄厉的大喊道,“曹启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二十七年前,你将我血淋淋地扔在大雨中二十七年后,你宁愿抛弃我的清白,也要守住自己的事业……为什么对我这般绝情,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温柔甜美的何雅玲已经死了,已经被你亲手扼杀在那个风雨之夜,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想让我再死一次吗?曹启臣,你真的这般绝情吗?”然而,这些话,曹启臣已经听不到了。他紧闭着双目,脸色惨白,整个人斜斜地往地上倒去。 阿九瞪大眼睛,不安道,“他……他好像是心脏病发作了……我死掉的老爹发病时也是这样……” 阿九这句话顿时让何雅玲一愣,下一刻,她几乎是在尖叫了,“启臣……曹启臣……你不要死,我不准你死……曹启臣啊……不要扔下我……”眼泪如断线的念珠,从何雅玲脸上滚落。 然而,曹启臣痛苦地倒在地上,俊朗的五官几乎扭结在了一起。 这场面让阿九措手不及,有些慌乱。 阿七显然要比阿九沉稳许多,马上拨通一个电话,“老板,曹启臣心脏病发作了……是……明白,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阿七拔出匕首,一步步逼近何雅玲和曹启臣。 何雅玲瞪大眼睛,颤抖着双唇,惊恐道,“你们……你们要杀就杀我……不要碰他……如果你们敢伤害他,我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化作厉鬼,使你子孙终生不得安宁!” 阿七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他走到曹启臣身边,突然扬起匕首。 “不要啊……”何雅玲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匕首在她的呼喊声中落下,却不是落在曹启臣身上,而是割断了捆绑两人的绳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何雅玲说不出话来。她抽噎着,直愣愣地看着的阿七,仿佛痴呆一般。 阿七用匕首指着何雅玲的鼻尖,阴沉道,“你要是敢跟警察吐露我们兄弟俩半个字,就等着为曹启臣收尸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5章 内心无比纠结 说完这句话,阿七和阿九扬长而去。 过了片刻,何雅玲才回过神来,她连忙挣脱身上的绳子,跪在曹启臣身上。 “启臣……曹启臣……你不能死……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还没有狠狠咒骂你,还没有让你为自己的绝情付出代价,你不能死……曹启臣啊……”何雅玲一边抱着曹启臣逐渐冰凉的身体,一边悲痛欲绝地痛哭着。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马上找救护车过来……电话……对……电话……”何雅玲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找电话。可是,跌跌撞撞地翻找了一圈,根本没有电话的踪影。 何雅玲双腿一软,跌坐在曹启臣身侧,她颤抖地伸出手,抱紧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像个孩子般“呜呜”的大哭起来。 仿佛一道电流划过混沌的脑海,何雅玲终于记起了自己的手机。她连忙从口袋里摸索出来,却因为双手颤抖的厉害,手机“扑通”一声滑落地上。 就在这时,只听的“砰”的一声巨响,铁门被轰开了。 就在何雅玲惊魂未定地抬头之际,屋子里已经冲进来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颜筱柔。 “不许动!”颜筱柔举着枪,严厉地大吼道,却在看到跌坐的何雅玲时,整个人呆住了。 “妈,你……你怎么在这里?” 何雅玲披头散发,满脸泪痕,怀里抱着曹启臣,依然止不住地抽泣着。 眼下这情景,岂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筱筱,我……”何雅玲有些窘迫,又有些怯怯地看着颜筱柔。 “黄警官,马上打电话找救护车宋警官,封锁现场刘警官,调出大厦监控记录欧阳警官,马上通知曹启臣家属。”颜筱柔已经不去管何雅玲了,她兀自作着周密的部署。 等一切安排完毕,颜筱柔终于看向何雅玲,毫不容情道,“何女士,请跟我去警局做笔录!”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暮色开始笼罩这座洋溢着现代气息的城市。 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点亮,夜总会、水疗中心、鳞次栉比的酒吧、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深圳的夜生活拉开了帷幕。 颜筱柔和何雅玲,一前一后走在人行道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在警局的时候,何雅玲面对自己的女儿,将自己出现在事发现场的原因作了说明,却单单隐瞒了自己认识曹启臣这一段。 当颜筱柔让何雅玲提供两个犯罪嫌疑人的长相时,何雅玲吞吞吐吐,所做的描述前后不一。不论怎么问,何雅玲都不肯多透露半个字。 颜筱柔知道她有所保留,一怒之下,愤然离去。 眼下,何雅玲怯怯地跟在颜筱柔身后,而颜筱柔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筱筱,我饿了!”何雅玲小心翼翼道。 颜筱柔不作声,依然大步往前走着。 “筱筱,你慢一点,我跟不上你!”何雅玲穿着高跟鞋,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见颜筱柔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何雅玲索性不再走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花坛上,赌气道,“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她旁若无人地脱下高跟鞋,扔在地上,按揉着酸痛的脚心。 颜筱柔站住了,却依然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为什么不肯说出那两个犯罪嫌疑人的长相?你在怕什么?如果是怕他们报复的话……” 没等颜筱柔说完,何雅玲打断道,“你不用问了,我死也不会说的,因为有死也不能说的理由,所以,就算你是我女儿,我也不会说的!” 这句话顿时叫颜筱柔气结。 因为大厦的监控系统被破坏,所以根本查不到犯罪嫌疑人的记录,而何雅玲却偏偏倔强地不肯开口。 于理,颜筱柔本该将何雅玲以包庇犯罪嫌疑人的罪名将她扣押在警局 于情,何雅玲是自己的母亲,千里迢迢来深圳探望自己,颜筱柔再狠心也做不到这般绝情。 颜筱柔眉头紧锁,不想理睬何雅玲,正想兀自朝前走去,却听得身后又传来一个委屈的大喊。 “我饿了,要吃排骨汤!” 颜筱柔顿了顿,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听到没有,我饿了,要吃排骨汤!”何雅玲像个孩子一样不依不饶。 “前面路口左转有一家饭店,你自己去吃吧!”颜筱柔头也不回地说道,说完这句话,她不再停留,大步往前走去。 “你给我站住……我叫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站住啊……”何雅玲光着脚站起来,冲颜筱柔的背影大喊着。 见颜筱柔没有停下脚步,何雅玲又气又急,捡起地上的高跟鞋,狠狠朝颜筱柔扔去。 两只鞋子不偏不倚正中颜筱柔后脑。 这一次,颜筱柔终于站住了,一边摸着后脑,一边慢慢转过身。她本来有一肚子火,却在看到何雅玲的模样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此刻的何雅玲,光着双脚,一屁股坐在人行道上,正委屈地痛哭着。 “狠毒的丫头,无情的丫头,我怎么会生了你这样的女儿……当时就应该一剂药让你来不到这个世上……坏丫头啊……臭丫头……” 正当何雅玲委屈地低头哭泣时,一个人影慢慢踱到了她跟前。 何雅玲抬头一看,只见颜筱柔正静静地站在她身前。 “你回来干什么?”何雅玲没好气道。 颜筱柔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我不用你背,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在警局不但铁面无私地审问自己的母亲,现在又假惺惺地回来背我,我不用你管!” 颜筱柔依然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平静道,“我背你!” 何雅玲看着颜筱柔这模样,嘴角隐隐露出笑意,脸上却依然装作恼怒的样子,“我今晚就睡在大街上,像个流浪汉一样睡在深圳大街上。千里迢迢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最后却落到这般田地,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妈,你要怎样才肯让我背你?”颜筱柔轻叹一声道。 “答应我三件事,第一,我要吃排骨汤!”何雅玲忍着笑意道。 “好!” “不准再问我关于绑匪的事情!” 这句话顿时叫颜筱柔皱起了眉,最终还是一个点头,“好!” “三天后我要见你的相亲对象陈治云!” “妈,我最近很忙,这件事……能不能以后再说?”颜筱柔有些窘迫。 “哎,看来我今晚注定要睡深圳大街了!” 颜筱柔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一本正经的何雅玲,无可奈何地点头道,“好吧,我尽量抽空,让你见他一面!” “不是尽量抽空,而是三天后必须见面!”何雅玲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心满意足地趴在自己女儿背上。 夜,深圳大街上。 颜筱柔背着何雅玲,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前方。 同样的背影,同样的星空,十年前桀骜不羁的少女,已经成长为成熟而坚强的二十五岁女警,已经可以为自己的母亲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颜筱柔给何雅玲找了一处离警队宿舍较近的房子安顿下来。而何雅玲根本闲不住,又开始马不停地找工作。 何雅玲如何能知,这一次,她找到的工作,几乎陷颜筱柔于死地。 三天后,警局,重案六组办公室 为了调查这起绑架案,整个重案六组几乎调动了全部警力,因为事情似乎并不是绑架案那么简单。 颜筱柔桌上堆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她正一本本翻查着,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好在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经纬国际幕后老板杜经纬,十年前警方曾怀疑他和境外军火集团勾结,偷运贩卖军火,后因证据不足,再加上某政府官员力保,此事不了了之!杜经纬贴身秘书兼情人艾言,因过失伤人罪,被判刑十年,目前仍在监狱服刑。” “初浩,鼎立集团总裁,深圳总商会会长,无任何不良记录。” “曹启臣,中天集团大股东,占集团90股份。二十七年前曾突然辞去总经理一职,后被升为副总裁,现在中天集团总裁。” 正当颜筱柔翻查资料,忙得焦头烂额之际,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我是颜筱柔!” “我在门口,可以见一面吗?”电话另一头响起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 “你是?”颜筱柔诧异道。 “我是曹忆何!” 颜筱柔走出警局大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英挺而儒雅的男人,他一身商务休闲装,双手插在裤袋里,背靠在黑色的凯迪拉克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颜筱柔怔了怔,脚步不由一顿。每次看到这个男人,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想亲近,却又不敢轻易靠近想远离,却又被他浑然天成的独特气质吸引。抗拒或远离都力不从心。 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绪波动,颜筱柔不由皱起眉,有些懊恼地甩甩头。 “有什么事吗?”她很快恢复了常态,走到曹忆何跟前,波澜不惊道。 曹忆何淡淡一笑,“谢谢你救了我父亲!” 原来是这件事。颜筱柔轻轻出了一口气,平静道,“不必客气,这是我的工作,是我的分内事!” “我父亲心脏病发作,如果再晚片刻,后果不堪设想……”说到这里,曹忆何顿了顿,看着颜筱柔的眼眸,低声道,“晚上可以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吃饭”两个字如一道晴空霹雳,颜筱柔暗叫一声不好三天前答应何雅玲要安排她和陈志云见面的事,竟然给忘了。 见颜筱柔没有说话,曹忆何有些尴尬地轻笑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谢谢你而已!” “当我男朋友好不好?”颜筱柔看着曹忆何,几乎是脱口而出。 “什么?”这句话顿时叫曹忆何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不是想感谢我吗?那就当我一晚上的男朋友……我知道这个要求是很过分……”说到这里,颜筱柔说不下去了,心里面懊恼地想死。天哪,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说这么一句话? 见曹忆何错愕的模样,颜筱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由红着脸,窘迫道,“当我没说!”说罢,她转身要走。 曹忆何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三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答应!” 这一次轮到颜筱柔惊愕了,她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眼睛看着曹忆何抓着自己的手腕。 曹忆何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胸口一震,随即便松开颜筱柔的手腕,低声道,“抱歉!” “我……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颜筱柔懊恼道。 “这岂是能开玩笑的事情?”曹忆何压下起伏的心绪,正色道。 “我……”这句话叫颜筱柔无言以对,只想赶紧找个地方钻进去,躲起来。 却听得曹忆何平静道,“你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所以,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颜筱柔抬头看着曹忆何,只见他目光沉稳,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那个,三天后能不能,假扮我的相亲对象陈志云。我妈一定要见他……”颜筱柔说出了实情。她现在也是骑虎难下,都怪她自己当时为了安抚何雅玲,谎称和陈志云进展顺利。 “陈志云”三个字顿时叫曹忆何哑然失笑,堂堂中天集团副总裁竟然沦落到假扮自己属下的地步。 看着曹忆何哑然失笑的模样,颜筱柔窘迫道,“你笑什么?不愿意的话……” “不,我愿意!”没等颜筱柔说完,曹忆何便欣然答应,“今晚,我不是曹忆何,而是陈志云。陈志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让伯母失望!” “你……” “就当是我谢谢你救了我父亲!”曹忆何淡然一笑。 看着眼前英俊儒雅的男人,颜筱柔突然有些回不过神来,一颗心刹那间漏跳了一拍,整个心神迷失在他云淡风轻的笑容中。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颜筱柔刚接通电话,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响起何雅玲略带兴奋的声音,“筱筱啊,你说我今晚穿黑色裙子好,还是黄色套装好,真是伤脑筋啊!” “妈,我在上班!”颜筱柔嗔怒道。 何雅玲可不管颜筱柔的嗔怒,兀自说道,“晚上见你的未来老公陈志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有点紧张,不知道穿那一件衣服去见他好……一定要给他留下好印象,一定不能拖你的后腿……好不容易有男人看上你,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颜筱柔一边听着何雅玲在电话里唠叨,一边窘迫地看着曹忆何,内心无比纠结。 “哦,对了,晚上什么时候见面?在哪里见面?”何雅玲终于说到了重点。 “啊?”颜筱柔愣了愣,求救似地看向曹忆何,用口型无声道,“什么时候见面?在哪里见面?” “六点,洲际大酒店!”曹忆何低声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6章 一个永恒的肖邦 “妈,今晚六点,在华侨城洲际大酒店见面,好了,我挂了!”颜筱柔匆匆挂断电话,不好意思地看了曹忆何一眼,本想说些抱歉的话,却见曹忆何已经打开了车门。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快回去吧!晚上见!”曹忆何轻笑道,随即便启动了车子。 颜筱柔点点头,直到曹忆何的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她才转身走回警局。 然而,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雷尚静站在三楼办公室窗户后,手中的笔被硬生生地折成了两段。 “颜筱柔,你好啊,你真好啊!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雷尚静恨恨道,娇艳的脸上满是狠毒。这样的表情或许连她自己见了都会吓一跳。 雷尚静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重案六组组长沈正强办公室的号码。 “沈组长,我是雷尚静,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雷尚静威严道。 不消片刻,沈正强便来到雷尚静办公室。 “雷督察,您找我什么事?” 雷尚静也不说话,只是将桌上的一张照片推到沈正强跟前。 “这是重案六组警员颜筱柔的照片啊!”沈正强诧异道。 “沈组长,你再仔细看看!”雷尚静正色道。 沈正强再次端详那张照片,蹙眉道,“粗看之下这女人和颜筱柔长的无异,细看之下,这女人似乎妩媚中透着阴狠,绝对不是颜筱柔!” “她是经纬国际总裁杜经纬的贴身秘书兼情人艾言,因为替杜经纬顶罪而被捕入狱,判刑十年,目前正在监狱服刑,还有半年才刑满释放!” 这句话顿时叫沈正强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了什么,“雷督察,你该不是想让颜筱柔警员……” “不错!”雷尚静威严道。 “经纬国际的总裁杜经纬是有黑道背景的人,如果颜筱柔一旦身份暴露,必死无疑!”沈正强焦虑道。 “警队这边也好,监狱那边也好,我会安排好一切,杜经纬的身份可没有我们想象的简单!”雷尚静笑道,“沈组长的手下各有千秋,骁勇善战,我相信颜筱柔警员也不例外。她一定能深入经纬国际,潜伏在杜经纬身边,取得有价值的信息。” 眼前的何雅玲绝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母亲,颜筱柔有些恼怒道,“妈,你钱很多吗?预定的洲际酒店豪华套房,真的只是为了和我促膝长谈?你要送多少个盒饭才能住得起五星级大酒店的一晚?”说罢,她看向曹忆何,窘迫道,“要不,你先回去吧!” 曹忆何目光直视颜筱柔,并没有半份窘迫,只是淡然一笑道,“我送你们回去!” 话音刚落,只听的何雅玲自嘲地叹息道,“觉得我提这个建议很可笑是吧?送一千个盒饭才住得起这里的一晚,作为母亲的这份心意很可笑是吧?” “妈,不是你的建议可笑,而是……”颜筱柔为难地皱起眉,“你……你不觉得尴尬吗?” “我看,应该觉得尴尬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吧!”何雅玲看向站在曹忆何身侧的男人,似笑非笑道。 听得这话,慕容啸俊怔仲半响,终于收回了落在颜筱柔身上的目光,低头浅笑道,“说的也是,我一个外人,杵在这里良久,理应感到尴尬!”这笑意中带着七分自嘲,三分凄然。 说罢,他抬起头,看向颜筱柔和曹忆何,虽面带笑意,然目光冰冷,“祝两位有个浪漫的夜晚!” 说完这句话,慕容啸俊转身便走,走出两步,他蓦地停住了,回头看着曹忆何道,“期待与你在商场正面交锋的一天!”这话说的极其沉稳,带着不容置喙地决绝。 曹忆何莞尔一笑,平静道,“希望你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电光火石间,隐隐有硝烟弥漫。 慕容啸俊终是一个转身,这一次却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眼下就剩颜筱柔、何雅玲和曹忆何三人,气氛一度陷入沉默。 “我……我去洗手间!”颜筱柔蓦地站起身,扔下何雅玲和曹忆何,兀自匆匆离去。 曹忆何浅笑着抿了一口茶,什么话也没说。倒是何雅玲,蹙起了眉,显然有些气结。 就在这时,颜筱柔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何雅玲一看是个陌生来电,起先并不想接,可是,对方似乎异常执着,铃声一遍遍地响着。 “该不会是警队的来电?”何雅玲一边暗暗思付,一边接通了电话。 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颜筱柔,我是曹忆何的母亲,见一面吧!” “我不是颜筱柔,我是她母亲!”听着对方咄咄逼人的口气,何雅玲心中不悦,口气不由冷淡起来。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似乎没有想到接电话的另有其人。继而又听得那妇人道,“那更好,请转告你女儿,离我儿子远一点,麻雀就是麻雀,不要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我儿子不是她这种寻常百姓高攀的起的!” 听得这话,何雅玲心中大为光火,口中却依然平静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儿子是哪位,不过,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因为有你这样盛气凌人的母亲,你儿子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你……”那妇人似乎没有料到何雅玲会这么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我女儿现在有很好的结婚对象,中天集团高管陈志云,叫你儿子以后离我女儿远一点!”何雅玲毫不客气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又听得那妇人道,“要是真如你所言,那就再好不过。不过,对于你这种市井女人,我向来不抱信任。见一面吧,把话当面说清楚,省的留下后患。两个小时后,海岸城上岛咖啡见!” 何雅玲正欲回绝,电话却已经是一阵“嘟嘟”声。 “妈,谁的电话?”颜筱柔刚从洗手间回来。 何雅玲也不回答,只是压抑着怒气,正视颜筱柔道,“今晚,你和志云务必听从我的安排,在此住一晚!” 就在颜筱柔和曹忆何拗不过何雅玲,住进洲际大酒店1937号豪华套房之际,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一路呼啸,二十分钟后便驶入“夜色酒吧”的停车场。 慕容啸俊走入“夜色”的一路,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不以为意,径直走到吧台,要了一杯轩尼诗。 修长的指握着晶莹的酒杯,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慕容啸俊微怔着。他并不是来买醉,只是不想带着这种心情回到清冷的公寓。这样呆了许久,他终是一声轻叹,眉峰微蹙,大拇指轻轻地揉着额头。 就在慕容啸俊放下酒杯的一刻,一抹妖娆的红影悄无声息地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夜色酒吧不乏极品美女,眼下这个女人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尤物中的尤物。玲珑的身段凹凸有致,那抹浑圆呼之欲出,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而高开叉的裙摆将她修长的美腿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万种风情,淋漓尽致。 “不请我喝一杯吗?”女人迷人一笑道。 “走开!”慕容啸俊头也不回,甚至连正眼也不瞧那女人一眼。对这些莺莺燕燕,他向来避之惟恐不及,一方面是严格到近乎苛刻的家教,另一方面是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我阅过的美男无数,比你英俊帅气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及你半分。”女人毫不隐晦地称赞道,“你身上的气质浑然天成,我很喜欢,做我的男人吧!我会让你过上做梦也想不到的奢华生活!” 慕容啸俊对身旁这个女人的话置若罔闻,甚至没有转头看她一眼,只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他取出钱包,将钱压在酒杯下,转身便要走。 女人伸手一把拉住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意盈盈道,“你在害怕吗?连一眼都不敢看我,是怕被我诱惑吗?” 慕容啸俊冷笑一声,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怒气,那是一种绝对的嫌恶和无视,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只是平静道,“走开!” “至今为止,还没有我征服不了的男人!”女人凑近慕容啸俊耳边,低声呢喃,吐气若兰,“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一个深爱的女人,以至于让你对别的女人视若无睹,可是碰到我,你的一切防线都将变成纸老虎。” 这句话终于叫慕容啸俊回了头,不屑一笑道,“是吗?” “想不想试试自己的定力究竟如何?”女人自信满满道。 “怎么试?”慕容啸俊终于正眼看向女人。 “跟我来就知道了!”女人拉起慕容啸俊的手,一步步走上二楼,拐进一个灯光昏暗的包房。 包房中间是一个宽大的大理石茶几,两侧是舒适的暗红色沙发。透过包房的落地窗,隐约可看对面包房的情景。 慕容啸俊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女人,云淡风轻道,“我想知道自己的防线是怎么变成纸老虎!” 眼看着慕容啸俊即可便要离开,女人从茶几上站起身,收拾好裙子,冷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杜童,经纬国际董事长杜经纬的宝贝女儿。” 杜经纬三个字让慕容啸俊一愣,随即便淡然一笑道,“那又怎么样?” “只要跟杜经纬三个字沾边,便意味着富贵只要跟经纬国际沾边,便意味着权势,你说那又能怎么样?”杜童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笑意,眯眼看着慕容啸俊的背影,顿了顿,又道,“我要你做我的男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遍布世界的一百二十处庄园任你挑,我父亲旗下的限量版名车任你选,甚至我也可以考虑爱上你!” 慕容啸俊冷哼一声,不屑一笑道,“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 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便走出了包房,身后传来杜童不敢置信的大喊,“喂……喂……你这个混蛋,给我站住,我叫你给我站住,喂……” 最后一个“喂”字刚刚喊出口,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一只红色的高跟鞋狠狠砸在门上。 华侨城洲际大酒店,1937号豪华套房。 颜筱柔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床沿,目不斜视地盯着等离子电视,不住地用遥控器转换着电视频道。 浴室里正传来“哗哗”的水声,曹忆何正在冲凉。 何雅玲接了一个陌生来电后,让颜筱柔和曹忆何共处一室的态度更加强烈,甚至有种不顾一切的冲动。而颜筱柔为了不让她起疑,硬着头皮答应了这个荒唐的要求,这才造成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 正当颜筱柔心烦意乱之际,浴室门突然被推开,曹忆何腰间围着一块浴巾,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光着脚走了出来。 仅仅是用颜光瞟了一眼,单是这一眼,便已经让颜筱柔坐立不安起来,一下子僵直了身体,后背几乎挺成了一条直线。 “我冲完了,你要不要冲凉?”曹忆何随意问道。 颜筱柔根本不敢看身侧的男人一眼,目光一直落在电视画面上,连连摇头道,“我……我不用了……” “你对股票很有研究吗?”曹忆何戏谑一笑。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颜筱柔回不过神来。 “你看的频道是股市财经,看来对股票分析和财经投资很有研究!”曹忆何指着电视画面笑道。 “这个……我……”颜筱柔窘迫地看着自己选播的频道,有些手忙脚乱地换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她对股票和投资向来一窍不通,更别说有什么研究了。 “很别扭是不是?这样呆在一起!”曹忆何将擦完头发的毛巾随意地往脖子上一搭,轻轻扬起了唇角。 颜筱柔终于将目光从电视画面上挪开,落在眼前这个仅着一条浴巾的男人身上,脸色筱筱一红。 “喜欢肖邦吗?”曹忆何突然发问。 “什么?”没等颜筱柔回答,他已经走到了钢琴旁,优雅落座,十指轻快地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跳跃。 曹忆何舒缓而低沉的嗓音,配着华丽的琴声在房间里缓缓流淌。 “这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如一团炽情而迷彩的火焰,让人在愉悦、震撼、激动或悲欣的同时,于时空高处,看到一个永恒的肖邦?” 颜筱柔呆呆地看着全情投入的曹忆何,呆呆地听着那华丽典雅,飘逸悠扬,明朗动人,洋溢着诗意的演奏,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曹忆何的演奏饱满平衡,将肖邦独特的自由速度、不规则的重音、惊人的极强音、沮丧的渐弱音、极弱音等都表现得无微不至。虽然拥有精湛的技巧,却丝毫没有炫技。 一种含蓄内在,自然稳健,富于安定感的气质在曹忆何身上洋溢,颜筱柔的眼眸刹那间亮了起来。 一曲既毕,颜筱柔依然呆呆地坐在原地,没有从那华丽典雅的琴声中回过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7章 惊慌失措 “现在有没有好一点?”曹忆何转过身,微笑着看向颜筱柔。 “什么?”颜筱柔愣愣地瞪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不那么别扭了吧?” “哦!”颜筱柔怔了半响,终是一个点头。 “早点休息吧!”曹忆何起身朝床边走去。 这个动作让颜筱柔刚刚平静的心又掀起惊天骇浪,几乎想这样夺门而逃。 曹忆何已经躺在了床上,半侧着身体,一手托着颊侧,云淡风轻地看着背脊僵硬的颜筱柔。 “那个……我……我还不困……”颜筱柔窘迫道。 曹忆何腾出一只手,拍着自己身侧空出的半张大床,戏谑一笑道,“过来,躺着!” “不,我不躺!”颜筱柔连连摇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不免愤愤这说躺就能躺吗?这可是上床,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一世清名毁于一旦的事,怎么可以那么随便? 曹忆何再次拍着身侧空着的床位,哭笑不得道,“好歹我也是个男人,说不被诱惑是假的,尤其是今晚的你这么迷人。不过,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会动你一根毫毛的。过来,躺着!” “不,我不过去!”颜筱柔依然坚定地摇摇头,丝毫不为曹忆何的话语所动。 曹忆何摇头苦笑道,“与其担心躺在我身边,会被我占便宜,倒不如担心这漫漫长夜怎么熬过去吧!说不定你母亲正在门口蹲点,以防我们临时变卦。” 这句话叫颜筱柔无言以对,她相信自己的母亲绝对能做出“蹲点”之类的事。 “如果你这么怕我的话,那就睡地板吧!”曹忆何淡然一笑,兀自翻身,找了个舒服的睡姿。 颜筱柔有些气结地看了曹忆何一眼,又看了看他身侧剩颜的半张大床,沉吟半响,最终还是一声不吭地走了过去。 “喂,你躺过去一点!” 曹忆何笑着看了颜筱柔一眼,一言不发地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块床位来。 颜筱柔贴着床沿,和衣躺了下来。眼下,两人之间隔了远远的距离。 房间里依然亮着灯,颜筱柔闭上眼,躺的端端正正,纹丝不动。 而曹忆何侧身,淡笑地看着颜筱柔,这样足足看了有一分钟,淡笑不知不觉敛去,眸中暖意加深。 “为什么我总觉得,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便是相识的呢?”曹忆何低声喃喃着。 “你说什么?”颜筱柔睁开眼,转头望向身侧的男人。 “我说我好像醉了,觉得你是我前世的恋人!”曹忆何嘴角隐含着笑意,眸中却是一本正经,丝毫不是开玩笑的意味。 “你是猪的亲戚吗?看长相倒是看不出来!”颜筱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如果我说我现在要吻你,你怎么想?”曹忆何似笑非笑地看着颜筱柔道。 颜筱柔着,不敢置信地看着一点点挪近身侧的男人。一股清新的香气在鼻尖弥漫开来,每次靠近这个男人,总能闻到这样淡淡的香气,那是属于他的独特的味道,带着一点点儒雅的男人味,一点点内敛的霸气,那是隐藏锋芒的气息。 眼看着曹忆何英俊的脸庞越来越近,甚至能感受到他喷出的炙热鼻息,颜筱柔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那张姓感的薄唇慢慢落下来。 就在即将覆上那两瓣饱满的红唇时,曹忆何突然停住了。 四目相接,愕然,羞涩,不解,百般滋味齐齐涌上颜筱柔心头。 这样互看了半响,曹忆何终于一个翻身,仰面躺在床上,大笑起来,“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吻你吧?你取笑我,说我是猪的亲戚,所以我也戏弄你,哈哈哈……” 看着曹忆何仰面躺在床上大笑的样子,颜筱柔愣了愣,随即拿起身下的枕头,狠狠砸了过去,怒道,“你耍我?曹忆何,你……你可真荒唐,活着活着,真的什么人都能碰到!” 话音刚落,颜筱柔翻身便要下床,曹忆何突然伸手一把拉住她,正色道,“不是开玩笑,至少不是百分百开玩笑!” 颜筱柔回头看了他一眼,依然怒气难消,猛地甩开他的手,作势便要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曹忆何狠狠扣住颜筱柔的手腕,往自己身边一拉。 “又委屈又愤怒是吧?想发疯似吧?”曹忆何毫不回避颜筱柔的眼睛,一脸平静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颜筱柔有些气结,满脸通红,不只是因为羞赧,还是因为愤怒。 “没想怎么样,只是顺从自己的内心而已,我的感情叫我这么做我想吻你!”曹忆何面容沉稳,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不是说没有我的允许,不会碰我一根毫毛吗?” 曹忆何敛下眼眸,自嘲一笑道,“颜筱柔,我承认我食言了。刚才太过无礼,抱歉!”说罢,他翻身下床,走到落地窗前,凝望远处深邃的夜空。 这一下,颜筱柔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竟是何雅玲的来电。 颜筱柔接通手机,低声道,“妈,什么事?” 然而,电话那一头响起的并不是何雅玲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女人有些尖锐的喊声,“你想怎么样?何雅玲,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要你离开深圳,我便同意忆何和你女儿交往。”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然后是何雅玲坚定的声音,“不!” “什么?”女人不可置信道。 “我说不!”何雅玲再次坚定道,“我是不会离开深圳的!” 颜筱柔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再次喊道,“妈,你在干什么?” “海岸城上岛咖啡,用不用我叫启臣来这里?是不是这样你才会彻底死心?”女人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电话在这时挂掉了。 颜筱柔收起电话,急冲冲地走向门口,头也不回道,“我有急事,务必离开!” 曹忆何看着她颜筱柔的背影,也不阻拦,也不问她去哪里,只是轻声道,“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 话音刚落,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偌大的豪华套房里只剩下曹忆何孤单而落寞的身影。 何雅玲接到刘宛心的来电后,直奔海岸城上岛咖啡店,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盛气凌人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何雅玲如约来到上岛咖啡,目光落在一个端庄娴雅的背影上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底升起。 而刘宛心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回头,四目相接,刹那间的惊愕排山倒海而来。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惊呼道,“是你?” 二十七年前的恩怨情仇,如电影片段般,刹那间在两人眼前浮现。 何雅玲正视着刘宛心,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落座。 两人互相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服务生送上茶水,两人才如梦初醒般,有些窘迫地同时别过头去。一个端起茶杯喝水,一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茶壶。 “你怎么会来深圳?”刘宛心率先开口。 “不能来吗?”何雅玲似笑非笑,脸上表情瞬息万变,让人捉摸不定。 “是因为你女儿在深圳工作吗?”刘宛心挤出一个笑容道。 何雅玲毫不避讳地直视刘宛心,平静无波道,“是因为一个在二十七年前失信于我的男人,是因为一个将我血淋淋地抛弃在雨中的男人,因为他,我才会来到深圳。你知道他是谁吗?” “二十七年前是你,二十七年后是你女儿,为何总要跟曹家的男人过不去?”刘宛心眸中带怨,似乎有满肚子的辛酸。 “恶人先告状,说我跟曹家的男人过不去,为什么不说是你总跟我过不去?二十七年前逼迫我和启臣,二十七年后逼迫我女儿和你儿子。”何雅玲愤怒地将手袋往桌上一摔,正是这一摔无意中按下了颜筱柔的号码,这才有了颜筱柔接到电话那一幕。 “你想怎么样?何雅玲,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要你离开深圳,我便同意忆何和你女儿交往。” 这句话让何雅玲静默下来,沉吟许久也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茶壶,往自己杯中添茶。她的动作迟缓而呆滞,似乎在思索刘宛心话语中的深意,甚至连茶水四溢她也没有查觉。 刘宛心错愕地看着茶水从何雅玲杯中四溢,最后渗入桌布,没有出言提醒,也没有出手阻止。 过了半响,何雅玲终是一个坚定的摇头,低声道,“不!” “什么?”刘宛心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我说不!”何雅玲再次坚定道,“我是不会离开深圳的!” “海岸城上岛咖啡,用不用我叫启臣来这里?是不是这样你才会彻底死心?”刘宛心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何雅玲看了刘宛心一眼,随手拿起桌上的手袋,妩媚一笑道,“好啊,你叫启臣过来,我现在就去洗手间补妆!”说罢,头也不回地往洗手间走去。 “你……”刘宛心气的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何雅玲这才从洗手间出来,精致的妆容让她原本姣好的脸庞更加出众。 刘宛心看到何雅玲的那一刻,隐忍了二十七年的怒气终于在一瞬间爆发。她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吼道,“龌龊的女人,勾引别人的男人开心吗?” 何雅玲怔了怔,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屑一笑道,“非要在这里撕破脸吗?要不要出去说?” “你还知道丢脸啊?”刘宛心怒吼,她保持良好的修养和形象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我的脸在二十七年前就丢尽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何雅玲不以为意道。 看着何雅玲不以为然的样子,刘宛心银牙咬碎,恨由心生,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抓住何雅玲的长发,一边用力地拉扯,一边怒吼道,“你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何雅玲拼命挣脱,退了一步,狠狠瞪着刘宛心,不敢相信昔日温润如玉的女人竟然会做出泼妇般的行径。 “瞪着我看又怎么样?你……就算把你撕碎了,也不解我的恨!你这个烂女人,勾引别人的男人很开心是吗?”刘宛心歇斯底里道。 此刻,上岛咖啡店稀稀落落坐着十几个客人,无不转头盯着何雅玲和刘宛心,四周一片窃窃私语。 何雅玲低头苦笑一声,轻叹道,“是,我是烂女人,二十七年前被你们联合起来踩成烂泥的女人!如今像疯子一样的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这么理直气壮啊?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刘宛心尖叫起来,抡起手里的小坤包朝何雅玲头上砸去。 何雅玲猝不及防,狠狠挨了两下,然,当刘宛心砸下第三下的时候,她毫不示弱地一把用手甩开,一步步逼近,一字一顿道,“你,觉得我在你面前是个罪人吗?你,觉得我理所当然该遭受这些痛苦吗?你,觉得自己才是世上最委屈的那个人吗?毁掉何雅玲一生的那个人是谁?是你啊,是你啊刘宛心!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恶毒的女人!” “你胡说!”刘宛心不由后退一步,身体靠在了翠竹盆栽上,她不假思索,随手折了一根竹枝,劈头盖脸地朝何雅玲抽去。 咖啡厅里顿时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就在何雅玲举起双手挡格的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挡在了她身前。 竹枝狠狠地抽打在那人光裸的肩膀之上,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赫然在目,嫣红的血水顿时沿着手臂蜿蜒而下。 何雅玲惊魂未定地看向来人,失声惊呼道,“筱筱” 来人正是颜筱柔,她刚进咖啡厅便看到刘宛心举起竹枝、朝何雅玲脸上抽去的这一幕,想也没想便闪身挡在了何雅玲身前。 此刻,颜筱柔扶着何雅玲,扭头看了自己血淋淋的肩膀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目光冷冷地对准了刘宛心。 刘宛心似乎没料到自己下手这么重,有些手足无措,却依然强撑着怒气腾腾的架子道,“你……你就是颜筱柔?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所作所为简直如出一辙。” 颜筱柔冷眼看着刘宛心,静默了足足五秒钟,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回头拉着何雅玲的手道,“我们走!” 还未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刘宛心歇斯底里的大喊,“你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身为这种贱人的女儿,不觉得丢人吗?” 这句话立刻叫颜筱柔停住了脚步,身体僵硬如铁,脸颊生硬地像腊月的寒冰。 “筱筱,算了,我们走吧!”何雅玲忧心忡忡道。 颜筱柔根本不理会何雅玲的拉扯,转身一步步坚定地走回刘宛心身边,冷眼看着她。 “你……你瞪眼看什么?”刘宛心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惊慌失措道。 刘宛心话音刚落,只见颜筱柔突然伸手,作势便要狠狠一拳落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8章 失魂落魄 “啊!”刘宛心尖叫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脸庞,却见那一拳不是落在她身上,而是落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一道细细的血水顺着墙壁流下来。 颜筱柔看着惊慌失措的女人,一字一顿道,“这种生活,你要不要活一次试试?为了生存,勾引无数个男人为了生存,在台上强颜欢笑为了生存,三十六岁了还搔首弄姿。肮脏也忍了,下贱也忍了,撒娇也忍了,奉承也忍了……什么都忍了……这样的生活,你要不要试一下?” 这一席话说的刘宛心目瞪口呆。 “如果说这就是贱人,那么没错,我就是贱人生的女儿,生为她的女儿,我只觉得无比幸运,又无比幸福。” 颜筱柔说的并不煽情,她只是平静地倾诉自己压抑了十年的感受,然而,听在何雅玲耳中,让她忍不住一行泪落下。 又听得颜筱柔低声道,“因为有一个坏脾气的女儿,因为有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儿,所以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搬家,一次又一次换学校。有一个这样的母亲,就算是被世人唾骂为贱人的母亲,我也觉得幸福!” 刘宛心气的浑身发抖,嗫嚅着嘴道,“照你说来,难道对别人的男人纠缠不休也有理了?” 颜筱柔平静道,“活着就一定会有一个想要抓住的人,看来,她心中的那个人……是你的男人……” “你……你知道就好……”刘宛心暗暗松了一口气,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 颜筱柔缓缓转过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何雅玲,平静无波道,“与其后悔放那个人走,不如选择爱他的痛苦,就算尽头是地狱,也要去尝试一下!虽然我知道那是错的,那会让你变真正的罪人,但是既然放不下那个人,就算会付出代价,无论多大的代价,都欣然承受吧!” 这句话让刘宛心张皇失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颜筱柔身为何雅玲的女儿,明知自己的母亲沉沦苦海,不但不加以劝阻,反然鼓动她去勾引别人的男人。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种事,竟然有这种人? 何雅玲的惊愕一点也没有比刘宛心好多少,她只觉得双腿一软,下一刻竟瘫坐在地上,眼中又是一行泪滑落。 “如果……如果我真的选择做个罪人,你有信心不恨我吗?你有信心不后悔吗?我真的……真的可能做出那种事来……”何雅玲一边抽噎着,一边低声呢喃。 “我知道,我知道你每晚躲在被窝里压抑地哭泣,我知道,知道你爱那个人有多深……所以,明知道自己说了这番话,会和你一样成为罪人,可是,还是要说!”颜筱柔眼眸中泛着湿意,嘴角却依然带笑。 “筱筱”何雅玲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哭泣,坐在地上大声地痛哭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的“啪”的一声,刘宛心扬起右手,狠狠一巴掌打在颜筱柔左脸上。 颜筱柔保持着挨打的姿势,顿了三秒钟,她没有看向刘宛心,只是看向坐在地上抽泣的何雅玲,笑道,“妈,从这里出去后,不要再哭了,开始笑吧!” 就在这时,咖啡厅门口出现两个身穿黑色警服的人,指着颜筱柔、刘宛心、何雅玲三人道,“是你们几个在这里闹事吗?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原来,上岛咖啡的服务员怕事情闹的不可收拾,便报了警。 “好啊,走一趟,不知道中国的法律有没有勾引有妇之夫这条罪名,要是有的话,那就最好不过!”刘宛心愤愤地喊道。 当颜筱柔、何雅玲和刘宛心出现在警察局时,已经是半夜时分。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岁月的流逝,不禁没有在他身上刻下年轮的痕迹,反而为他平添几分成熟和沧桑。 何雅玲和刘宛心几乎同时看到了他。 “老公!”刘宛心委屈地起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何雅玲怔怔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脱口而出,最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正是曹启臣,他接到刘宛心的电话,便马上赶到警局。 曹启臣看了何雅玲一眼,随即别开目光,走到刘宛心身边,低声道,“你没事吧?” 这一句话顿时叫刘宛心泪流满面,委屈地扑到曹启臣怀里,哽咽道,“老公,我们走,马上走,好不好?” “好,我们走!”曹启臣拉起刘宛心的手,坚定地点点头,下一刻便径直往门口走去。 何雅玲静静地看着曹启臣的背影,嘴角带着苦笑,眼中却是一行泪滑落。 就在曹启臣和刘宛心即将走出警局大门的刹那,一个笑中带泪的声音响起,“启臣,我好想念你!” 这句话说的凄美而卑微,任谁听了都会生起几分怜惜。 曹启臣站住了,静默地站在那里,没有回头。刘宛心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身侧的男人,筱筱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心底的惶恐不安。 “何雅玲,你还不明白吗?我抛弃你了,没有如约去火车站就是最好的明证。所以,就像我抛弃你一样,你也抛弃我吧!我和你,活着的时候,不要再见面了!”曹启臣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遥望深邃的星空,根本没有回头。 这句话让何雅玲又是一行泪落下,瞪着泪眼迷蒙的眼睛,哽咽道,“为什么只对我这样,对别人总是温暖和煦地笑,为什么只对我这样?为什么?” 终于,她失声痛哭起来,断断续续道,“到这世上……同样是活一辈子,同样是短短几十年……为什么我要过这种生活?……为什么要把我的人生毁的这么彻底。曹启臣,我们……爱过吗?真的爱过吗?” “爱情这东西对我来说太奢侈了,爱上你的罪,让你痛苦的罪,到了地狱,我会还的!何雅玲啊,你就当我死了吧!”说完句话,曹启臣一刻不停地往门外走去,径直上了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 刘宛心看着车里的曹启臣,再回头看着泪流满面的何雅玲,慢慢折了回去。 “喂,贱人,以后好好做人!”刘宛心恶毒一笑。 这句话顿时让颜筱柔眉头紧蹙,两颊咬的生硬,终于忍无可忍地上前,却被何雅玲一把拉住。 何雅玲面带笑意,泪光盈盈地看着刘宛心,什么话也没说。 “你还敢笑?”刘宛心脸色一沉,突然一脚踢向何雅玲小腿。 何雅玲痛呼一声,跌坐地上,手却依然死死拉着颜筱柔,不让她往前一步。 “妈,你这是干什么?这样忍气吞声,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吗?”颜筱柔怒吼道。 刘宛心不屑一笑,“贱人,我会一直看着你,直到我死。只要我刘宛心活着的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和曹启臣破镜重圆,死也不会!”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外的车子走去。 最后的这一幕,曹启臣在后视镜中一点不漏地看进眼底,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捏地“咯咯”响。 刘宛心坐进副驾驶,“砰”地一声关上门,胸口剧烈起伏。她一言不发地盯着前方的路面,根本不看向曹启臣一眼。 曹启臣启动车子往前驶去,后视镜中的何雅玲和颜筱柔渐行渐远,而他那颗心似乎也渐渐沉了下去。 “想她想的血液快倒流了吗?想她想的快发疯了吗?”刘宛心突然尖声道。 曹启臣一言不发,只是抿紧了唇,狠狠一脚踩下油门。 刘宛心冷哼一声,笑中带泪道,“到现在为止都还忘不掉那个女人吗?到现在为止都还活在对她的愧疚中吗?那我算什么?牺牲品吗?本以为有了忆何,你会有所改变,哈哈哈……”凄厉的笑声回荡在车厢内。 “我实在是太傻了,像个傻子一样整整做了二十七年的美梦。”刘宛心自嘲一笑,突然沉下脸,咬牙切齿道,“曹启臣,你和我,就一辈子活在地狱般的世界里吧!” 何雅玲和颜筱柔从警局出来后,没有马上回住处,而是沿着街道往前走。 “为什么一定要过这种生活呢?为什么一定要活得这么卑微呢?本以为你和那个人是两情相悦,所以就算变成罪人,就算尽头是地狱,我也支持你去尝试一下!可是,你没听到吗?他说抛弃你了,抛弃你了啊!到这世上,同样是活一辈子,同样是短短几十年,为什么要过得这么卑微呢?清醒一点吧!” 颜筱柔几乎是在大吼了,吼到最后,一行泪从她眼中滑落。 何雅玲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是失魂落魄地跟在颜筱柔身后,不住喃喃着,“就算是死了也会爱……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放开你……明知道那样做不对,明知道在你面前我是罪人,可是,不能放开你……曹启臣……” 看着这样的何雅玲,颜筱柔终是仰天一声长叹,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终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任由何雅玲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跟在身后。 还没走出两步,只听得一阵尖锐的急刹车,随即又是“砰”的一声,颜筱柔回头的刹那,看到的却是何雅玲被撞飞上半空的情景。 一切凄美的像电影中的慢动作血花喷涌着洒落,晶莹如玉般四散。何雅玲苍白的脸颊带着微笑,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俊朗的容颜,那一刻,她在半空舒展四肢,仿佛在拥抱漆黑的夜空,又仿佛在拥抱那个久违的爱人……一直昂扬的头颅终于缓缓垂落…… 颜筱柔木讷着,呆滞着,所有声音哑在喉咙里,直到肇事车辆的司机冲出来,手足无措地大喊救命。 看着血泊中的何雅玲,颜筱柔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不” 向来冷静的她,这一刻却失去了所有从容,跌跌撞撞跑到血泊里。 “妈”颜筱柔终于哭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那汩汩冒出的血水,颤抖着手却不知道该去捂那里好。 “叫救护车啊,快叫救护车啊!!”颜筱柔抬起泪眼,看着周观的人群,大声地哭喊起来。 十年前的记忆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烽火城一条不知名的巷子里,十五岁的颜筱柔背着喝醉酒的何雅玲,艰难地走着。 何雅玲酒劲上涌,趴在颜筱柔背上,迷迷糊糊地哼起一首歌。 “孩子啊,不要哭,要走的路由妈妈守护……孩子啊,看到了吗?心中的月儿依然纯洁如初……这世界就像乌云,变得混沌,请相信上天,请相信我的爱,妈妈是赶走乌云的风……”断断续续的曲调,听在颜筱柔耳中却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心酸。 她又想起了何雅玲被夜来香老板钱有礼调戏的场面,想起何雅玲站在燃烧的家具面前哭的肝肠寸断的情形。 那一刻,何雅玲黯淡无光的眼神,悲怆的语调让人忍不住落泪。 “你一定以为自己忍太多了吧!臭丫头,比起我所忍受的,你忍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为了生存,勾引无数个男人,我也忍了为了生存,在台上强颜欢笑,我也忍了为了生存,三十六岁了还搔首弄姿,我也忍了。肮脏也忍了,下贱也忍了,撒娇也忍了,奉承也忍了……什么都忍了,可是你……你颜筱柔……却连这一点脾气都忍不了……只有你有脾气吗?只有你有自尊心吗?还想一次又一次搬家,一次又一次换学校吗?坏丫头……你这个坏丫头……” 深圳市北大医院。 何雅玲进急救室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了。 颜筱柔站在急救室门口,眼中噙着泪,身体轻轻颤抖。 “妈……不要扔下我……不要扔下我孤零零一个人……”颜筱柔靠着墙壁的身体慢慢滑了下去,整个人缩在了墙角,低头抽泣。从来坚强的她,这一刻,却显得那么柔弱,那么无助。 谁令她心动?谁让她心痛?谁是滚滚红尘里与她相拥之人? 谁在乎着她?谁又能懂她?谁是千年时光里与她相望之人? 颜筱柔将脸埋在膝盖上,心酸的泪一行又一行滑落。 老天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两个相依为命的人,两个命运坎坷的人,两个苦命的女人,为什么要流这么多眼泪? “你是病人家属吗?”一个护士过来问道。 “是……我是她女儿!”颜筱柔有些无措地站起身,愣愣地看着护士,脸上挂着泪痕。 “交五万块钱急救费。”护士公式化地说道。 颜筱柔怔了怔,嗫嚅着嘴唇,最终却说不出话来。 五万块钱对于她来说,如同天文数字。她每个月挣的工资,除了日常生活外,剩颜的几乎全部用来还颜九福的赌债了。还了那么多年,至今还有一百多万没有还清。 颜筱柔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脑中回想护士最后的那一句话。 “如果你母亲抢救过来,以后住院治疗的话,你至少还要准备十万块钱的医疗费和住院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9章 回眸一笑 十五万,上哪里凑十五万? 街上行人和车辆川流不息,颜筱柔却充耳不闻,视若无睹。眼前只有何雅玲失血过多的苍白脸庞和那串晃来晃去的天文数字! 一对男女经过她身边,只听得那女人骂骂咧咧道,“交了那么多年的人身意外保险,出交通事故却只拿到五十万赔偿……五十万还不够我家老头子住院费呢……”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颜筱柔混沌的脑子突然一片清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也许上辈子,她真的做错了什么……所以,这辈子,老天要她用命来偿还。 浑浑噩噩间,颜筱柔已经走到了斑马线上,此刻,绿灯早就转换成了红灯,车辆按着喇叭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走到斑马线中间,颜筱柔站住了,眼看着一辆泥头车呼啸驶来。 “嘀嘀嘀”泥头车猛地按着喇叭,还未接近颜筱柔身前便开始刹车,然而,过于庞大的车身产生巨大的惯性,一时半刻哪里刹得住。 “走开,走开啊!”泥头车司机探出头来,一边用力挥手,一边惊恐地冲颜筱柔大叫。 颜筱柔看着那辆庞然大物迎面而来,咬紧牙,狠狠抱紧了身体,却下定决心不挪动半步。 “妈,谢谢你把我生下来,能做你的女儿真的很幸福。”颜筱柔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安定的笑意。 泥头车近在咫尺,甚至能感觉到那股汹涌澎湃的气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黑影从街边冲向斑马线中间,一把抱住颜筱柔,两人顺势滚向路边。 就在两人倒地的瞬间,泥头车呼啸着驶过。如果再晚一秒的,一场血淋淋的悲剧又将上演。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整个天地间刹那间静了下来,只听到两个粗重的呼吸。 颜筱柔惊魂未定地抬头,却望进一双隐含怒意的深眸。 来人正是慕容啸俊,他正好开车经过这里,看到了颜筱柔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心中原本就有气,本欲驱车离开。却见颜筱柔浑浑噩噩地走到斑马线中间,迎面一辆泥头车冲过来。 那一刻,慕容啸俊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浑身血液仿佛冻结了一般。 那个傻女人似乎铁了心不肯挪开脚步。 慕容啸俊想也不想便冲下了车,耳边只剩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眼前只有那个命悬一线的傻女人,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撞上那辆泥头车。 眼下,颜筱柔依然被慕容啸俊抱在怀里,他抱的那么紧,抱的那么用力,几乎用整个胸膛保护着颜筱柔,仿佛一松手怀里的人儿便会消失一般。 “那个……能不能……”本欲想让慕容啸俊松手,然而,颜筱柔话说到一半,却再也说不出来,因为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落在自己脸上。 颜筱柔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怀抱着自己的男人,嗫嚅着嘴道,“你……” “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好吗?” 这低沉的一句话带着七分后怕,三分乞求,颜筱柔的心突然纠结在一起,嘴角一酸,眼中泪意汹涌。 “你这个傻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慕容啸俊眉头微蹙,漆黑的眼眸中带着深深的忧虑,这一句看似责备的话却分明带着关怀和宠溺。 “我……”颜筱柔敛下眼眸,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一行心酸的泪落下。 颜筱柔这模样看得慕容啸俊心痛,忍不住压下身去,用唇一点点轻柔地吻去那泪痕。 颜筱柔并不抗拒慕容啸俊落在自己脸颊上的吻,然而,眼泪没有止住,反而越吻越多,似乎二十五年累积的酸楚,千言万语无法言说的委屈,全化作了此刻的眼泪。 “不要无声地哭泣好吗?你这个糊涂女人,我该拿你怎么办?”慕容啸俊低声呢喃道。 这句话听得颜筱柔胸口重重一震,狠狠用手背压着自己的唇,然而,不可遏制的哭泣声还是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曾经是我生活全部的人, 漫长岁月仿佛甜雨的人, 爱你,我爱你,就算没有说出来, 想念,好想念,曾经相爱过的日子, 想向全世界承诺, 想用尽我的一生, 守护你, 如果有一天再相逢, 到那时不要在分开。 在我们艰难的爱情面前,命运啊,请你网开一面。 慕容啸俊将颜筱柔一把拦腰抱起,往自己豪华大气的雷克萨斯走去。 “放我下来!”颜筱柔半嗔半怒,脸上带着玫瑰色红霞。 “不放,好不容易抓住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手?”慕容啸俊一口拒绝。 这句话听的颜筱柔心头一热,颤声道,“我……我不会再做傻事了……这么多人看着,你放我下来……” 慕容啸俊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笑道,“我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了才好!”正说话间,他已经抱着颜筱柔来到了车子旁。 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李啸俊小心翼翼地将颜筱柔放在座位上,俯身为她系好安全带,这才关上门。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慕容啸俊坐在驾驶座上,启动车子。 “龙珠医院!”颜筱柔低声道。 “你受伤了?”医院两个字顿时让慕容啸俊紧张起来,不安地打量着颜筱柔。 “我妈刚刚脱离危险,还在加护病房……”说到这里,颜筱柔声音不由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慕容啸俊也不多问,加大了油门往龙珠医院驶去。 龙珠医院 何雅玲戴着氧气面罩,正陷入深度昏迷。 颜筱柔紧握着何雅玲的手,眼泪婆娑道,“妈,你会醒过来的是不是?你不忍心丢下我一个人的是不是?” “妈,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会改掉我的坏脾气,我会乖乖地去相亲,我们再也不用一次又一次地搬家,再也不用一次又一次地换学校。忘了吧,以前那些事,都忘了吧……你不再是戏子,不再是歌女……我会挣到钱的!不是说好要重新开始吗?我有足够的能力养你,不是说过,总有一天,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吗?妈,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妈” 颜筱柔压抑着哭泣,哽咽之声还是断断续续地溢出唇边。 然,不论她怎么呼唤,何雅玲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只有心电图发出“滴滴”的声音。 慕容啸俊站在床边,几次想伸手抱住颜筱柔轻颤的身体,最后都忍住了眼下的颜筱柔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探望病人时间过了,请病人家属配合离开!”护士过来催促。 “我们出去吧,让伯母好好休息,说不定睡一觉她就醒过来了!”慕容啸俊握着颜筱柔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颜筱柔擦了擦泪,回头看了一眼慕容啸俊,忧伤道,“真的会醒过来吗?” “一定会的!”慕容啸俊想伸手狠狠拥颜筱柔入怀,最后却忍了下来,扶着她的肩膀来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颜筱柔低头不语,脑海里都是何雅玲的身影。 “哪位是病人的家属?”一护士过来问道。 慕容啸俊连忙站起来道,“我是,怎么了?” “请去收费处交款!” 慕容啸俊低头看了颜筱柔一眼,只见她眼神空洞,一脸茫然,心疼地皱起了眉,随即便匆匆前往收费处。 待他回来时,却见颜筱柔站直身体,正在接一个电话。 “是,沈组长,我马上过去!” 颜筱柔接完电话,呆呆地坐在长凳上,一言不发。 慕容啸俊快走两步,在她身边坐下,递上一杯温水,轻声问道,“怎么了?又要去执行任务吗?” 颜筱柔慢慢转过头,看着慕容啸俊手里的那杯水,再看看眼前忧心忡忡的英俊容颜,忽然嘴角一酸,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固执,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一行泪从她眼角滑落。 “怎么又哭了?”慕容啸俊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此刻,他手中拿着水杯,不好伸手抱住颜筱柔的身体,只能慌乱地询问着。 颜筱柔咬着唇,忧伤地看着慕容啸俊,什么话也没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 慕容啸俊话音刚落,颜筱柔毫无预警地靠了过去,趴在他肩头,压抑地哭了起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慕容啸俊怔着,浑身僵硬,呆若木鸡,任由手中的杯子滑落,满满一杯水洒了一地。 下一刻,他终于回过神来,张开手狠狠抱住了身前柔弱的躯体。 “筱筱”慕容啸俊颤抖着唇,叫出了这个十年来让他魂牵梦萦的名字。 “有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要怕,把一切交给我来做就行了,不要再无声哭泣了,不要再做傻事了,你知道,看着你现在的模样,我的心有多痛吗?回到我身边好吗?”慕容啸俊抱着颜筱柔,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狠狠按着她的背,似乎要将她整个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听着慕容啸俊毫不掩饰的表白,颜筱柔的心猛地缩紧,想起了十年前,自己当众侮辱慕容啸俊的那一幕,终是心痛地闭上了眼,又是一行泪滑落。 “颜筱柔,颜筱柔,颜筱柔你给我听着,现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喜欢你,十年前我就喜欢你,从看到你第一眼开始,直到现在,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脱胎换骨重生一千次,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爱上你。我以为收回心意也能活下去,真的,这十年来我一直这么想,但是……” 说到这里,慕容啸俊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 过了半响,才听他叹了口气道,“收不回来了!有些心意一旦付出便覆水难收!” “对不起,让你这么痛苦,对不起,没能给你回应,对不起,让你辛苦地过了十年……”颜筱柔坐直身体,看着慕容啸俊深邃的眼眸,自责地痛哭起来。 “我的傻女人啊!你并没有错,我只是固执地爱着,即使你的话只是借口,我也愿意相信!”慕容啸俊假装揉着眼睛,悄悄试去泪水,低声道,“想把你忘记,却怎么也做不到。就算错过一次又一次,我还是会等的,即使心再痛,还是会试着对你微笑!无论你心里有谁都没有关系,就算只有一次,也请你回头看看。” “啸俊……慕容啸俊……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要爱上我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要爱着伤害你的女人……像我这样的坏女人啊……”颜筱柔断断续续地哭泣着,一拳又一拳捶打在慕容啸俊胸口。 慕容啸俊一把握紧颜筱柔的肩膀,轻声道,“是啊,你这个坏女人,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最后却将匕首狠狠插进我胸口,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每天都有数万次地想要牵着你的手,每天都有数万次地想不顾一切去找你,所以,愿意回到我身边吗?我的傻女人。” 颜筱柔泪眼朦胧地看着慕容啸俊,哽咽道,“慕容啸俊和颜筱柔……真的……是前世的恋人吗?” 慕容啸俊笑着看向颜筱柔,坚定道,“是,颜筱柔和慕容啸俊,一定是前世的恋人。也许上辈子我是慕容大将军,你是我的小战士,我们相识于沙场,相爱于沙场,一起横刀立马,南征北战……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生离死别……” 听慕容啸俊说的煞有介事,颜筱柔终于破涕为笑,伸出一根手指戳着身前男人的胸膛道,“好一个慕容大将军,好一个慕容大铁血!” 慕容啸俊呆呆地看着颜筱柔的笑容,整整呆了十秒钟,突然一把抓住颜筱柔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道,“颜筱柔和慕容啸俊,两人心脏的位置,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剑伤痕迹!你相信吗,这就是命运。不管你叫颜筱柔也好,叫李筱柔也好,命运一定会将你带到我跟前,就像上辈子遇见你一样,我们命中注定会相遇的。” 颜筱柔怔了怔,正欲回答,却听得手机再次响起,是重案六组组长沈正强。 “沈组长,我马上去警局!”颜筱柔挂了电话,匆匆起身。 “我送你!”慕容啸俊随即起身道。 颜筱柔看了他一眼,终是一个轻轻地点头。 十五分钟后,警局门口 慕容啸俊靠在车身上,眼看着颜筱柔即将走进警局大门,突然大喊一声,“颜筱柔!” “恩?”颜筱柔站住,回头诧异看着他。 “我等你!”慕容啸俊大声道。 “太晚了,你回去吧!警局旁边就是警队宿舍,你不用等我!” “我等你说那三个字!”慕容啸俊大笑道。 “三个字?哪三个字?”颜筱柔不解地望向他。 慕容啸俊伸手握成喇叭状,用夸张的嘴型,无声示意。 这个唇语颜筱柔看的分明,脸色不由一红,半嗔半怒地瞪了慕容啸俊一眼,也不答话,快步走进警局大门。 慕容啸俊微笑着望向颜筱柔消失的警局大门,心中从来没有这么喜悦过。只为自己心爱女人的回眸一笑,十年的漫长等待都是值得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0章 已经三天未归 颜筱柔坐在沈正强面前,将照片放回桌上,沉默不语。 “我刚才说的,你都清楚了吗?”沈正强正色道。 颜筱柔静默了片刻,终于抬起头来,目光直视沈正强,道,“组长,一定要这样做吗?没有别的办法吗?” 沈正强别过头,避开颜筱柔的视线,叹了口气道,“颜警官,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啊!” “可是,艾言是杜经纬的贴身秘书,十年前失手杀了杜经纬的妻子,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替杜经纬顶罪。” “那又怎样?”沈正强道。 “如此便可说明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就算我假扮艾言,外貌和行为上骗过了杜经纬的眼睛,可是,如果杜经纬提出……”说到这里,颜筱柔眉头紧蹙,低头不再继续往下说。 沈正强咳了一声,正色道,“我相信颜警官一定有办法处理好这些问题。明天我就安排你和艾言见面,她有其他把柄在警方手里,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浑浑噩噩出了警局大门,颜筱柔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只记得沈正强不断强调的一句话这是上级的命令。 一抬头便看到了靠在车门边、正笑意盈盈望着自己的慕容啸俊。 颜筱柔敛下眼眸,低声说道,“你怎么还没走?” “这么快就忘了?”慕容啸俊笑着伸出一根手指,似乎很想朝着颜筱柔的脑袋来那么一下。 “什么?”颜筱柔根本没有同他开玩笑的心情,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 “那三个字啊,我等着你说那三个字等了整整十年零五个月十八天七小时五十六分四十三秒!”慕容啸俊一本正经道。 “我很累,想回去休息!”颜筱柔没有笑,也没有怒,只是一脸疲惫,轻叹了一口气。 “你看,又过去了十七秒,变成五十七分钟了!”慕容啸俊依然沉浸在今晚的喜悦中,一时并没有发现颜筱柔的不对劲。他伸手握成喇叭状,突然向前一步,俯到颜筱柔耳边,用唇语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听到了吗?就是这三个字,我刚刚又对你说了一遍!”慕容啸俊笑道。 颜筱柔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嗫嚅着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看着她这副模样,慕容啸俊终于觉察到有些不对劲,收起嬉闹,轻笑道,“怎么了?被我的痴心感动了吗?瞧你热泪盈眶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我一声不响突然离开……” “你说什么呢?”没等颜筱柔说完,慕容啸俊便打断了她,脸色一沉道,“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突然离开,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颜筱柔连连摇头,挤出一个笑容道,“太晚了,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宿舍就在警局旁边,几步路就到了!”颜筱柔婉拒。 “明天能见面吗?”慕容啸俊期翼道。 “明天我很忙!” “那……” “最近我都会很忙!”没等慕容啸俊开口,颜筱柔便抢先道。 “哦!”慕容啸俊低声应道,脸上挂着明显的失落。他静静地看着颜筱柔,似乎有些诧异她进警局前后的态度变化。 “我走了!”颜筱柔说完,低头要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慕容啸俊一把拉过她,狠狠拉向自己怀里。 颜筱柔猝不及防,整个人就这样撞了过去,跌进一个宽阔的胸膛中。 夜风徐徐,拂过两人的脸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浩渺银河书写着亘古不变的誓言,仿佛一千年前,生离死别之时,有个男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出的那句话等到今生完结,来世,我们一定要相爱,来世我们一定要相爱…… 慕容啸俊贴近颜筱柔耳畔,低声呢喃道,“我会等你回到我身边,只等你一个人!” 这句话让颜筱柔眼眶发热,颤声道,“啸俊……” “有什么困难,不要憋在心里,告诉我,让我为你分担好不好?看着你独自承受的模样,我真的好心疼!”说到这里,慕容啸俊怀抱着颜筱柔的手又紧了紧,生怕自己一放手,眼前的人儿就会倏地消失不见。 颜筱柔咬了咬牙,推开慕容啸俊,退后一步道,“没什么困难,真的没什么困难,我回去了!” 说完这些话,颜筱柔逃也似地离开,而慕容啸俊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明黄的灯光下,他英挺的身姿带着几分寂寥、几分落寞、几分不舍…… 翌日,颜筱柔被秘密地带到一处看守所。 当她看到铁栏内那个名叫艾言的女囚时,那种惊愕简直无以言表。如果不是两人服装的差异,她简直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了。 然而,再细看时,却发现艾言身上隐隐透着一股阴狠和冷艳,眉宇间洋溢着一股对外物不以为然的傲气和冷漠。 艾言冷冷地看了颜筱柔一眼,不屑一笑道,“别以为跟我长的很像,就可以假扮我接近杜经纬?哼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沈正强正色道,“少废话,别忘了,你还有一件案子压在我手里,足够你再吃五年牢饭。如果不想配合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人!别以为我们只有靠你才能接近杜经纬。” 这句话立刻叫艾言闭了嘴,转过头去沉吟半响,复又回头看向颜筱柔。 “如果碰到大客户,杜经纬会让我陪客户上床,光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颜筱柔平静地看着铁栏内的女人,脸上依然镇静,然而心里早已惊涛骇浪般翻腾。 “做不到是不是?”艾言得意地大笑起来。 “我能做到!”颜筱柔面不改色道。 “你……”艾言怔了怔,嘴角一斜,笑道,“你有种!” “你平时有什么喜好?”颜筱柔目光直视艾言,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喜好?哈哈哈……”艾言低头冷笑,突然抬头看向颜筱柔,阴沉道,“我喜欢揍男人,尤其是年轻英俊的男人,喜欢看他们苦苦哀求的模样,喜欢听他们哭泣呜咽的声音……” 没等艾言说完,颜筱柔出言打断道,“姓虐待是吧!” “看你说的这般平静,似乎胸有成竹,我倒很想看看正直的颜警官是怎么变成我这样残暴的女人!”艾言眯起眼睛,似乎隐隐有所期待。 颜筱柔并不管她的期待,兀自问道,“你和杜经纬之间……” 话未说完,艾言已经截过话头,得意道,“贴身秘书兼情人。工作时,我是杜经纬的得力助手,帮他搞定了一个又一个大客户在床上,我能让他如痴如狂,知道他最喜欢什么姿势吗?在我身后驰骋的姿势,因为那样可以看到我后背的凤鸣九天。” “凤鸣九天?”颜筱柔皱眉道。 艾言斜嘴一笑,不顾有沈正强在场,突然脱去囚衣,露出光滑的背脊。 当颜筱柔把目光投向她背上时,不由惊愕地张大了嘴,只见一只浴火的凤凰张开翅膀,正直冲天际,熊熊的火焰,五彩的羽毛,这一幅“凤鸣九天”的纹身几乎占据了整整一片背脊。 “一针一针纹上去的。”艾言拉上衣服,转过身,挑衅地看向颜筱柔,“因为杜经纬喜欢,什么痛我都愿意承受。一旦纹上,一辈子擦不掉了,就像烙印一样,跟随你一生一世。颜警官,你能做到吗?” 颜筱柔低头不语,倒是沈正强看了艾言背上的纹身,听了她挑衅的话语,气得两颊生硬。 “就算要接近杜经纬,也不能用这种办法。算了,筱筱,我们走!”沈正强握紧了拳头,愤愤道。 颜筱柔咬了咬牙,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外。 “我会把这个情况跟上面汇报的!”沈正强拍着颜筱柔的肩膀,有些自责道,“作为你的组长,我当时就应该拒绝这个命令,就算上面再怎么强势,我也该顶住压力拒绝才对。那样,就不需要让你这么为难。” “沈组长!”颜筱柔抬眸正视身侧的男人。 “什么?” “有没有艾言的影像资料?我想模仿她的一笑一颦,一言一行,乃至眼神、气质、语气语调……” “你……”沈正强瞪大眼睛看着颜筱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色道,“颜警官,这可不是演习,也不是抓小混混,对方可是有黑道背景的杜经纬,实话跟你说,现在重案组怀疑杜经纬跟境外军火商有勾结,涉嫌恐怖组织活动,你可不要意气用事。” 说到这里,沈正强也不管颜筱柔的想法,兀自做主道,“这件事,你不要再牵扯进来了,雷督察那边,我去说,会尽量帮你推掉的!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事关重大,总之不能叫你去冒这个险……” 听了这话,颜筱柔淡笑道,“正因为怀疑杜经纬与境外军火商勾结,涉嫌恐怖组织活动,所以才更要尽快接近他、拿到证据才行!我们重案六组哪个人不是在刀尖上生活,岂能因为危险而打退堂鼓。容易的案子,有的是人去破,我等的就是最难破的案子。” 这句话说的沈正强无言以对,低头沉吟半响,最后才缓缓道,“如果你下定决心要做这件事的话,那就要做到完美无缺,到时候任何一丝破绽都将是致命的。明日我会安排你出差,而实际上,你只有三天时间观察艾言的神态、语言、气质、动作,甚至眼神。艾言的所有资料,我会从档案室秘密调出来。卧底的这段时间,你将和家里人失去一切联系,直到任务结束为止。” “我明白!”颜筱柔点头道。 “艾言失手杀了杜经纬的妻子,杜经纬的女儿杜童对她恨之入骨,必定会极力为难你。到时候,你要见机行事。” “明白!” 沈正强看了颜筱柔一眼,叹了口气道,“所面对的困难和委屈是你无法想象的,要有心理准备!” “组长……是不是雷督察……”颜筱柔话说半句,突然顿了顿,不再继续往下说。 沈正强岂会不明白她未说完的后半句话,苦笑一声道,“知道是她下得命令,所以才不顾一切接受这次任务是不是?因为她父亲雷震霆是你的救命恩人……” 颜筱柔低头不语,沈正强也不再继续往下说,两人一同坐进车里,气氛一度沉默。 “现在去哪里?”颜筱柔问道。 “去一个让你终身难忘的地方。” 颜筱柔诧异地看着开车的沈正强,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从现在起,你是艾言,不再是重案组警员颜筱柔。你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颦,乃至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要体现出艾言淡漠、阴狠、冷艳的气质。而那个凤鸣九天的纹身,将是你一辈子抹不去的烙印!” 一连三天,慕容啸俊都没在警局门口等到颜筱柔,一问才知,她出差去了。 慕容啸俊心中不悦,有些恼怒颜筱柔的不告而别,不知不觉将雷克萨斯开到了150迈。银色的车身仿佛离弦之箭,呼啸着穿过灯火通明的隧道。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靠在窗沿上,慕容啸俊有些出神,脑子里全是那个晃来晃去的身影,直到快撞上前面的一辆奔驰,他才猛地踩下刹车。 车子在最后一刻戛然而止。 “该死!”他懊恼地咒骂了一句,再次缓缓启动车子。 前面那辆奔驰坐的正是经纬国际总裁杜经纬。 “杜总,我已经安排好明天的谈判,到时候,鼎立集团和中天集团的代表都会出席。” 副驾驶座上一个着银灰色西服的斯文男子,正回头向后座的杜经纬汇报。他正是杜经纬的心腹,也是杜经纬的私人秘书,李思宇。 杜经纬稍一沉吟,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睿智的光芒,沉稳道,“不,我要单独会见鼎立集团和中天集团代表。” “明白,我会安排好酒店!”李思宇点头道。 “不必,你安排好游艇,这一次我要在刚开发的千寻岛和那两位代表见面。” 李思宇略有所思地顿了顿,杜经纬从来没有对哪个公司如此看重过,这一次居然大费周章约两位代表见面,足见他对这次与“壳”牌集团石油联合开采项目的重视。 这一次,这只老狐狸又会出什么筹码让另外两个势均力敌的集团放弃竞标呢? 李思宇偷偷瞥了眼杜经纬,只见他四十出头年纪,依然英气勃勃,一举手一投足总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 “思宇……”杜经纬突然开口。 李思宇一怔,连忙回头看向后座上的男人,应道,“杜总,有什么吩咐?” “童童最近怎么样?” “小姐……已经三天未归。”李思宇老老实实道。 这句话立刻叫杜经纬皱起了眉。 李思宇连忙解释道,“小姐似乎在找什么人,这几天都派人去夜总会和酒吧挨个查看。” “到夜总会找人?这个丫头实在太胡闹了!”杜经纬眉峰紧蹙,沉吟片刻道,“你安排她一起去千寻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1章 低调而奢华的聚会 “好的!”李思宇应道,眸中却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喜色。 杜经纬不再开口,车子里一下子陷入了静默。只见他静静地望着车窗外的夜色,眸光变换不定,似乎在回忆十年前的那一幕…… 办公室大门“砰”地一声被踢开了,十岁的杜童站在门口,正怒视着赤身的两人,粉拳捏地“咯咯”响。 翌日,经纬国际大厦顶楼办公室内,杜经纬正在批阅文件,一抬头却见李思宇神色凝重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什么事?”杜经纬平静道。 “杜总,艾言……出来了……” 艾言两个字叫杜经纬一怔,随即将手中的钢笔轻轻地推入笔帽,不留痕迹地收起怔仲,平静道,“不是还有半年吗?” “怎么?杜总不希望见到我吗?” 话音刚落,只见一妖娆女子从李思宇身后步出,沉稳地走上前。 杜经纬有些惊愕地看着那女子,手中的钢笔不知不觉地滑落,他缓缓地从办公桌后站起身,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女人毫不避讳地直视杜经纬,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眸中波光流转,变幻莫测。 白色衬衣,红色窄裙,细长的高跟鞋,她每一步都走的分外从容,一举手一投足间,曼妙的身段展现地一览无颜。 “杜总,别来无恙!”女人已走到杜经纬跟前,虽嘴角噙笑,眸中却是幽怨。 “十年未见,你更显风情万种了!”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庞,杜经纬笑道,指腹轻轻地桌上摩挲着。他如何不懂她眼底的幽怨,如何不知她淡笑背后的苦涩,十年毕竟不是弹指一挥间。 当年,这个女人毅然为他顶下过失伤人的罪名,自己对于她虽无爱意,终究存了几分愧疚。 “杜总说笑了,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十年,老了!”女人低头自嘲一笑。就在这低头的瞬间,几缕俏丽的短发滑落,慵懒地挂在颊边。 这低头的一笑看的杜经纬喉咙一紧,朝门口的李思宇摆手道,“思宇,让我和艾言单独呆一会!” 来人果真是杜经纬的贴身秘书兼情人艾言吗? 真正的艾言还关在一处秘密看守所,眼前这个女人,确切地说是将艾言模仿地惟妙惟肖的颜筱柔。 “杜总,此事突然,是不是容我调查一下?”李思宇眯眼看向杜经纬身边的女人,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怀疑。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说的杜经纬胸口重重一震,让他猛然间清醒过来,犀利的目光随即落在颜筱柔身上。 颜筱柔毫不退让地看向他,脸上似笑非笑,隐带讥讽道,“十年不见,看来杜总果然不认识我了!” “李思宇,你想调查什么?难道看不出来她是谁吗?”杜经纬冷冷地开口,貌似在责备李思宇,眼睛却是盯着颜筱柔,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两人就这样足足看了有十秒钟。 “只是侵入监狱系统,查一下艾言的出狱记录,一分钟就好!”李思宇依然在坚持。 杜经纬没有否决李思宇的要求,只是看着身前的女人,深邃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颜筱柔虽面带微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然心底却骇浪滔天,风云迭起,正暗暗叫苦间,却听得杜经纬道,“艾言,过来这边坐!” 而另一边,李思宇已经坐在了电脑前,他是计算机博士出身,入侵监狱系统并非难事,只见他熟练地输入一行行指令…… 网络安全局内,只听得“咔咔”的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数以亿计的数字和代码无时无刻不在刷新着。在外人看来,显示器上出现的是一行行凌乱的字符,在电脑高手看来,那就是精确无误的计算机语言。 一网络女警突然低声道,“他进来了,在调查出狱记录!”说罢又头也不回地朝身侧的同事道,“网址准备好了吗?” “马上准备!” “监狱那边的资料放上去了吗?”女网警焦急道。 同事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命令,查看网页后,焦急道,“还没有放上去!” 第三个网警显然也截获了入侵的指令,大声道,“他正在调取出狱记录!” “他们果真不浪费时间,动作这么快,让人难以置信!” 经纬国际大厦,杜经纬办公室内,李思宇坐在电脑前,不断刷新着页面,他紧盯着显示器,一言不发。 杜经纬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怎么样?” “没有出狱文件!” “什么意思?”杜经纬面色一沉。 “意思就是她提前出狱有问题!”李思宇头也不抬,继续输入一行指令。 杜经纬若有所思地看了颜筱柔一眼。 这一眼叫颜筱柔心里“咯噔”一下,喉咙突然干得像要冒烟,她一面强作镇静地端起茶杯喝水,一面若无其事地笑道,“肯定会查到的!” 杜经纬点了点头,面不改色道,“再试试看!” 李思宇什么话也没说,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又输入一行指令…… 五分钟过去了,对颜筱柔而言仿佛过去了五个世纪那么久,她的背脊挺地直直地,就像一根压到极限的弹簧,只要稍一触碰就会猛地弹跳起来。 “有吗?”杜经纬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思宇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出两个字,“没有!” 电脑依然显示“正在搜索中……” 网络安全局 “我现在就要监狱的上传资料!”女网警紧盯着屏幕,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大喊道。 “等等……很快就准备好了……” “他们还在查!” “要拿到监狱的上传资料还需要五分钟!” “见鬼,来不及!” “要我直接填入资料吗?”又一网警焦急道。 “他们现在就要,填入资料来不及了,我来伪造伺服器入口,希望他们不会那么仔细看!”女网警一咬牙,十指犹如弹钢琴般在键盘上翻飞起来。 经纬国际大厦 杜经纬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冷冷问道,“还没有吗?” 李思宇紧盯着屏幕,蹙眉道,“没有!” 这句话顿时叫颜筱柔胸口重重一震,身体坐的笔直,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中握成了拳,像极了一只伺机而动的豹子。 “艾言……”杜经纬眯眼看着颜筱柔。 “杜总,你不相信我?”颜筱柔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眼眸中尽是忧伤,而心底却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十年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杜经纬说完,只听得“啪”的一声,他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这一摔过后,门外突然冲进四个黑衣墨镜的保镖,顷刻间便将颜筱柔团团围住。 颜筱柔面色一凛,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指尖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一场生死较量就在跟前,任谁身在其中都会有几分紧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李思宇大叫一声,“等一下,好像找到了!” 杜经纬和颜筱柔同时一怔,不由扭头看向李思宇。 “看,在这里,比我想象的花了更多时间!”李思宇输入一行指令后,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一张详尽的表格,正是艾言的出狱资料。 表格上,艾言的照片、背景、出狱信息,一应俱全。 杜经纬看了颜筱柔一眼,伸手指着李思宇,怒道,“你差点要害死自己人!” 颜筱柔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依然毫不变色,只是冷冷地看了李思宇一眼道,“我替杜总做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呢!”这句话说的波澜不惊,然而,心底却忽然闪过一个令人不安的念头早该准备好的出狱资料,为何在关键时刻出现纰漏? 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颜筱柔也没有往深处探究。她斜眼睥睨着李思宇,似笑非笑。那轻蔑、冷艳的神情,像极了艾言。 李思宇愤愤地站起身,瞪眼看着她,却最终无言驳斥。 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杜经纬上前一步,笑着拥抱颜筱柔,在她耳边低声道,“小丫头,你出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今天晚上在游轮上为你接风洗尘!” 颜筱柔在脑海里演练过千百次被杜经纬拥抱的场面,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当两人的身体真实相触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僵。 杜经纬何等心细如发,岂会感觉不到怀中女人的僵硬,他一个俯身,贴近在颜筱柔耳畔,戏谑道,“怎么?不习惯我的身体了?看来以后要多加实战演练才行。” 没等颜筱柔回答,只听得门口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贱人,你又阴魂不散地想勾引我父亲!” 颜筱柔顺势推开杜经纬,冷冷地看向门口那个张扬跋扈的身影。不用见着那张娇艳的容颜,她也知道来者何人。 “童童,不可对艾言无礼。”杜经纬蹙眉,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来人正是杜经纬的宝贝女儿杜童。 正说话间,杜童已经大步走到颜筱柔跟前。 四目相接,气息交锁,暗潮涌动,双方都是毫不退让的角色。 突然,杜童出其不意地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朝颜筱柔脸颊落了下去。 颜筱柔本能地想出手回击,刹那间,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艾言,仅凭艾言,是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么快的身手挡下杜童这一巴掌的。 电光火石间,思绪已经转了几个来回,而那一巴掌便重重落在了脸颊上,五根手指印火辣辣地燃烧着。 杜童还欲动手,却被杜经纬一把抓住手腕。 “童童,你太放肆了!”杜经纬怒斥道。 杜童瞪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敢置信道,“这个女人害死了我妈,你还这么护着她?” “以前的事不要再提。”杜经纬正色道。 “不要再提?你居然要我不要再提??哈哈哈……”杜童仰天一声冷笑,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狠狠指着颜筱柔胸口道,“让我不要再提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这个女人死!”…… “我的命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取走。” 颜筱柔正色看向杜童,绝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事实上,她早就知道艾言和杜童势成水火的关系,眼下这一巴掌只不过是小儿科而已,鬼知道这个娇蛮的大小姐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与其纠缠不清,打乱自己的全盘行动,不如快刀斩乱麻,用最直接的方法解决杜童这个大麻烦。 “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有本事就来取啊!”见杜童没有回应,颜筱柔淡然一笑,再次重复道。 “艾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杜经纬眉头紧蹙,不敢置信地看着颜筱柔。 颜筱柔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杜总,站在你跟前的艾言,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二十岁小女孩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杜童瞪眼看着颜筱柔,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别以为有我父亲罩着你,我就不敢杀你,你的命,我一定会取走的!” 颜筱柔点点头,平静道,“好,我给你三次机会,等你来取我的命。这三次机会中,我若死在你手里,天上地下,黄泉碧落,绝不追究。不过,若错过这三次机会,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想不到入狱十年,你变得比以前更狠了!”杜童大笑起来,笑罢,她面色一沉,冷冷道,“臭女人,等着死吧!” “随时侯教!”颜筱柔斜嘴,不以为然地一笑。 杜童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大小姐,今晚杜总要在游轮上宴请宾客,你要不要……”李思宇抢先上前,拦下杜童。 “滚开!”杜童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 李思宇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颜筱柔看着杜童的背影,淡然一笑道,“杜小姐,我会在那里等你!” 杜童愣了愣,不由放慢脚步。 “游轮上……你有的是机会下手,我会在那里等你取我的命,不见不散!” 这一次,杜童站定,回头看着颜筱柔,足足看了十秒钟,最后终是一声冷笑。 “艾言,不得不说,你很有种,让我心生敬佩。” “过奖!”颜筱柔欣然接受。 却又听杜童道,“敬佩之颜,又不得不说,你很愚蠢,等不及地想死。好,我成全你今晚的宴会,不见不散!”说完这些话,她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夜色如墨,海风徐徐,点点星光倒影在波澜不惊的海面上。 一艘灯火通明的豪华游轮正缓缓往千寻岛驶去,游轮上的乐队此刻正演奏着华美而流畅的乐章。这一场低调而奢华的聚会。 这样的聚会上,永远少不了名媛淑女和政商界的精英。 而举办这场宴会的主人正是经纬国际董事长,杜经纬。眼下,他着一身庄重的黑色阿玛尼燕尾服,手中握着细细的水晶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炫目的光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2章 默契的配合 然而,比这更让人炫目的是他面前站着的那两个同样伟岸的男人鼎立集团代表慕容啸俊和中天集团副总裁曹忆何。 慕容啸俊一身裁剪得体的铁灰色西服,让他原本英挺的身姿更加出众。这个男人身上原本就有一种迫人的气势,此刻更是耀眼地让人不敢轻易逼视。他虽然在和杜经纬和曹忆何笑谈着,然而,低头不语的刹那,眼眸中的决绝却流露出一种久经风霜的坚定。 而杜经纬右侧站立的曹忆何,一身纯白的西服低调内敛又挺拔有型,那是一种英俊中透着儒雅,沉稳中又隐含着王者气概的非凡气度。一笑一颦,看似淡然,然而缜密的心思都隐藏在那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光中。 这三人俨然成了整场宴会的焦点。 对商界中人而言,“杜经纬”三个字便意味着一部风起云涌的传奇,一个豪情跌宕的时代,对于他,或许更多的是崇敬和畏惧。 然而,对于慕容啸俊和曹忆何,这些政商界的精英们则更多的是好奇和谨慎。 一个在商场上横空出世,有着强大的军方背景和政治势力,虽然未见他参与过哪个大项目,然实力不容小觑。 一个在商场上势如破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的商界奇才,中天集团毫无争议的接班人,看似英俊儒雅,然,下手毫不留情,让人心有颜悸。 于是,那些时不时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便掺杂着或羡艳、或称赞、或妒恨、或探究、或怨恨…… 杜经纬平静的语调,娓娓道着当年打拼天下时的风起云涌和惊心动魄,末了不由动容地一声长叹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黄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不服老不行了,我们这一代退出舞台也是迟早的事,以后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 曹忆何笑道,“杜总正当壮年,正是宏图大展之际,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还要靠你多多提携才是。” 慕容啸俊笑着点头道,“忆何说的是!杜总要是说自己老,那我们岂不是乳臭未干。” 此言一出,杜经纬愣了愣,随即三人相视而笑。 “为两位的锦绣前程干杯!”杜经纬举起酒杯笑道。 “为杜总的宏图大业干杯!”慕容啸俊和曹忆何同时举杯,三人一饮而尽。 就在三人放下酒杯之际,一个妩媚的嗓音在慕容啸俊和曹忆何身后响起,“杜总,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颜筱柔看着镜子中一袭华丽晚装的女人,有些嫌恶地敛下眼眸。 镜子中那张修饰的过于精致的容颜,怎么看都让人心生厌恶。这也难怪,眼下,她是艾言,杜经纬的贴身秘书兼情人,不再是重案六组正直而善良的颜筱柔警官。 她要扮演的角色恰恰是自己平生最厌烦的那类女人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矫揉造作、嚣张狂妄、用身体做武器征服男人。 这是一场恶俗的角色扮演大戏吗? 不。 这不是演戏,也决不可以演戏。 只有让自己真正融入到艾言这个角色中去,让自己变成艾言,才能重新进入杜经纬的世界。 镜子中的女人,俏丽的短发、斜斜的刘海,隐隐露出几分率真的意味。一袭金色的流苏长裙高贵而奔放,偏偏配上一个大胆而火辣的单侧开叉,修长而笔直的美腿便在裙摆间若隐若现。 于是,端庄中透着三分诱惑,典雅中展露七分妩媚,此刻的颜筱柔已经不是颜筱柔,而是一个叫艾言的女人。 如果不是胸口露出的与生俱来的剑伤痕迹提醒了她,颜筱柔简直要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用遮瑕膏巧妙地掩去痕迹,颜筱柔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化妆室,就在离开的一刹那,她蓦地回首嫣然一笑,于是,镜子中便出现一个女人妩媚的笑容,冷艳而诱惑,万种风情油然而生。 从这一刻开始到任务结束,颜筱柔不是颜筱柔,而是艾言。 推开豪华的宴会厅大门,小提琴悠扬的乐声扑面而来。 只见名媛淑女和政商界精英正低声交谈着,不时传来会心的笑声。黑衣侍者端着酒托穿梭其间。 宏伟气派的穹顶大厅,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琳琅满目的美酒佳肴,悠扬动人的乐队演奏,这一切都让颜筱柔措手不及,她仲怔地站在门口,突然有些踌躇不前起来。 这也难怪,在她二十五年的困顿生活里,何曾见过这样奢华的场面,何曾接触过这样精致的生活。 然而,对于艾言来讲,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绝不会像她现在这样踌躇不前。 想到这里,颜筱柔轻轻提起裙摆,深吸一口气,踏入了宴会大厅。 也许她并没有意识到,正是这小小的一步,让她从此踏入了艾言别样的生活。 透过人群,她找到了杜经纬的身影。 此刻,杜经纬正同他面前的两个男人相谈甚欢。 因为背着身,她看不清那两个男人的面容,只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穿过人群、走向杜经纬的一路上,不时有人向颜筱柔点头问候,然而,她毫不理会,根本是目不斜视,只管径直走向杜经纬。因为按照艾言高傲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为自己毫不关心的人稍作片刻停留。 颜筱柔在两个男人背后站定,等待三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妩媚一笑道,“杜总,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几乎同时转身。 就在颜筱柔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时,那种排山倒海的惊愕顿时让她措手不及,一时间竟有些失态地僵直了身体,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全然身为艾言伶牙俐齿的模样。 这两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是不是杜经纬的同党?会不会坏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一个个念头从脑海里跳出来,颜筱柔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脚下有些站立不住。 然而,重案组警员的顽强意志力很快便压倒了心中的惊恐,她逼着自己扯出一个笑容,装出初次见面的模样,朝两人点头示意。 慕容啸俊和曹忆何的惊愕一点也不比颜筱柔好多少,有那么一刻,“筱筱”两个字几乎要从两人口中脱口而出,然而,最终却在听到杜经纬笑意盈盈的介绍时生生打住了。 “艾言,你迟到了,该自罚三杯!”杜经纬上前一步,一边宠溺地轻弹着颜筱柔的额头,一边大笑道。 颜筱柔极其自然地伸手挽住杜经纬的胳膊,将身体贴在他身侧,似乎这个亲昵的动作再自然不过了。而杜经纬也早已习以为常,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颜筱柔扬起脖子,朝杜经纬甜美一笑,最后把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身前的两个男人身上,一脸好奇道,“杜总,在自罚三杯之前,是不是应该先介绍这两位年轻俊杰啊。” “哦,我差点忘了!”杜经纬转向曹忆何,介绍道,“这位是中天集团副总裁曹忆何,如日中天的商界奇才啊!” “杜总过奖了。”曹忆何谦逊地摇头浅笑。 “曹总,幸会!”颜筱柔稍一颌首,算是打过招呼。 “艾小姐,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曹忆何直视颜筱柔的眼眸,礼貌地笑道。这一句话说的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他心中的起伏。 “指教如何敢当,如果有机会倒是想向曹总请教股市财经方面的问题。” “哦?看来艾小姐对股市财经颇有研究?”曹忆何语调平静,眸中含笑。同样的问话,他似乎曾对某个女人说过。 这样云淡风轻的曹忆何,看在颜筱柔眼里,只觉得心惊肉跳,似乎这个男人心里早已经把一切都看得通透,没有什么能逃过他深邃的眼眸。 颜筱柔不敢与之对视,连忙别开脸去。 杜经纬似乎看出了颜筱柔的不自在,连忙出来打圆场,“艾言可是投资方面的女中豪杰,改天两位可以切磋切磋!”说罢,他转向慕容啸俊道,“这位是鼎立集团代表慕容啸俊,未来的商界将才!” “艾小姐,别来无恙!”慕容啸俊没有像曹忆何那样内敛,而是肆无忌惮地看着颜筱柔,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慕容先生说笑了,你我初次见面,何来别来无恙一说。”颜筱柔强压着心底的震动,脸上依然若无其事。 这一句笑意盈盈的指正反而让慕容啸俊愣住了,一时无话。 果然是第一次见面吗? “艾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还是这样。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说话尖锐的毛病!”杜经纬看似指责的话语听在慕容啸俊和曹忆何耳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杜经纬这句话不像指责,倒是更像对情人的宠溺,连颜筱柔自己也不由脸色微红,趁势挽着杜经纬的胳膊,撒娇般呢喃道,“知道了!我会改的啦!” 语音甜美,表情俏皮,这样的颜筱柔让慕容啸俊和曹忆何同时一怔。 果真是艾言吗? 如果是颜筱柔,那个向来独来独往的女人,绝对绝对做不出这般小鸟依人的甜美模样,更说不出这样嗲声嗲气的话。 想到这里,慕容啸俊不由多看了颜筱柔一眼,而这一眼恰好落入杜经纬眼底。 杜经纬若有所思地笑着,看向颜筱柔,温柔道,“艾言,陪啸俊跳一支舞如何?” 没等颜筱柔反应过来,杜经纬已经牵着她的手走到慕容啸俊跟前,笑道,“啸俊,艾言可是舞慕容高手,你俩不妨切磋一下舞技。” “哪是什么舞慕容高手,我已经十年没有跳,生疏了。”颜筱柔敛下眼眸,略带伤感道。 杜经纬知道这句话意思所指,安慰般地拍着颜筱柔的肩膀,凑到她颊边耳语,“这十年让你受委屈了,我心里比谁都清楚。目前,这个男人是我极力要拉拢的对象,你务必替我好好招呼他,言言。” 最后这个亲昵的称呼让颜筱柔一愣,思绪在刹那间百转千回。 这会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这是可以让杜经纬重新信任自己的机会吗? 可是,该怎么做? 自己该如何招呼杜经纬想极力拉拢的男人? 如果是艾言,她会怎么做?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 颜筱柔不露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道,“艾言……我是艾言,我是艾言,我是艾言……是杜经纬的贴身秘书,是杜经纬的情人,是杜经纬拉拢重要人物的手段……” 思绪如闪电般划过天际,云开雾散。 抬头的刹那,颜筱柔像换了个人似得,一扫刚才的伤感。 她笑意盈盈地上前挽起慕容啸俊的胳膊,娇躯若有若无地贴近他身侧。 慕容啸俊筱筱蹙眉,若有所思地看了身侧女人一眼,这一眼却换来颜筱柔妩媚一笑。 “慕容先生,请多多指教。” 慕容啸俊也不拒绝,任由女人挽着自己的胳膊。两人一起向大厅中间的舞池走去。 一个是身着铁灰色西服的英挺男子,一个是一袭金色流苏长裙的娇艳女子,当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舞池中央时,几乎所有人都被夺去了注意力。 钢柔并济的旋律,热情浪漫的节拍,从小提琴的琴弦上流泻而出,竟是阿根廷探戈无冕之王arel创作的那首“rbeza”,名为只差一步。 此刻的颜筱柔,虽扮演着热情而奔放的艾言,然,当真正和这个男人牵手步入舞池的那一刻,当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身前男人胸口那有力的跳动时,自己的心,还是不小心漏跳了几拍。 “艾小姐,请!”慕容啸俊低声轻唤,目光却越过颜筱柔肩头,投向远处。 “恩?” 没等颜筱柔反应过来,慕容啸俊左手已经握起了她的右手,右手的手背轻轻搭在她光裸的背上。 小提琴高调又内敛的引领着旋律,犹如慕容啸俊的探戈舞步,高调又内敛的引领着颜筱柔的每一个舞姿。 每一次华丽的转身,每一次轻盈的滑步,每一次短暂的对视,每一次欲迎还拒的纠缠,都让颜筱柔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甚至有好几次都不由自主地惊呼起来。 不得不说,慕容啸俊是个天生的领导者,那高贵的步伐和傲视一切的态度,以及他突然毫无预警地推开舞伴,又突如其来地狠狠拉拢,这样的纠缠,让颜筱柔的心紧绷到了极点,仿佛在下一个旋转前必须深吸一口气,才能跟上身前男人的节拍,然后一起出发,去征服这个舞池。 这首阿根廷探戈只差一步,热情浪漫得无以复加。 段旋律呈现慵懒以及惬意的风格,随即又转而呈现热情的感觉,将舞者与观众的情绪推到最高点。接着又转回大调,突然减慢,回到首调收尾。 那种前后矛盾而又错落有致的风格,如果没有两人默契的配合,根本无法展现其中的委婉和激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3章 将信将疑 这时,小提琴旋律突然高昂,慕容啸俊踏着节拍,突如其来地向前一步,托着颜筱柔的腰往后倒去。 “啊!”颜筱柔又是一声惊呼,话音未落,身体却已经被慕容啸俊拉回怀里。 前一秒的怅然若失,后一秒的身体碰撞,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得而复失的惆怅,让颜筱柔的心随着慕容啸俊的引领而起起伏伏。 偷偷抬眼,却见慕容啸俊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越过自己的肩头,投向别处。 一丝喜忧参半的情愫在颜筱柔心中悄然而生因为身前男人英俊的脸庞,坚定的眸子,紧抿的薄唇,倔强的脾气,依然未曾改变,改变只是自己的身份,这个该死的无法言明的身份。 华丽高贵又婉转动人的探戈舞曲突然进入热情的沸点,慕容啸俊顺势将颜筱柔的手轻提至半空,随即腾出另一只手拨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在他的引导下,颜筱柔踮起脚尖,踏着节拍,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旋转着,并且一边旋转,一边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这笑声究竟属于谁? 艾言,还是颜筱柔? 牵手、拥抱、触碰、纠缠、目光交接,这场探戈舞曲中发生的一切,刹那间,亦真亦幻……亦幻亦真…… 慕容啸俊终于把目光落在了身前女人身上,当看到女人灿烂的笑容和熠熠生辉的眼眸时,有那么几秒钟,他怔住了,分不清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艾言,还是筱筱。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这美妙的一刻便可以成为永恒。 然,再豪华的盛宴也有终结,再美妙的舞曲终有尽时。 当小提琴的旋律和钢琴的和声戛然而止时,慕容啸俊和颜筱柔华美的身影定格在最后一刻。 这一刻,颜筱柔终于知道这首阿根廷探戈名曲为什么叫只差一步。 因为曲尽之时,脑中的旋律依然挥之不去,犹如一场没有尽兴的舞蹈,永远只差最后一步,留下一生的怅然若失。 一曲既毕,慕容啸俊和颜筱柔面对面站在舞池中央,静默地对望着,两人胸口都有些起伏,呼吸筱筱有些粗重。 四周寂静了几秒,突然间,掌声雷动。 杜经纬笑意盈盈地着看着两人,没人知道他淡笑的面容下隐藏着何种思绪。是赞赏,是感叹,还是另有深意…… 而他身侧的曹忆何则沉默不语,从慕容啸俊和颜筱柔步入舞池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便一刻也未曾离开过两人。此刻,他若有所思地端起酒杯,将杯中的干红一饮而尽。 音乐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轻快的华尔兹。 一对对男女步入舞池,在两人身边优雅地舒展身姿,然而,却没有一对能够再现刚才那绝伦的一刻。 “慕容先生……”颜筱柔妩媚一笑,出声提醒道。 此刻,她神色已恢复自如,目光落在慕容啸俊依然抓着自己手腕的左手上。 慕容啸俊明知道她话语所指,却没有松手,只是筱筱眯起眼睛,深邃的眼眸平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女人。 “很想再陪慕容先生跳一曲,可惜我累了!” 这话说的相当委婉,然,慕容啸俊却像没听到似的,依然静默地看着跟前娇艳的女人。 “慕容先生……请你……” 话未说完,颜筱柔一声惊呼,因为慕容啸俊突然毫无预警地引领着她,迈开了华尔兹的舞步。 “艾小姐和我一个朋友长得一模一样,我简直要怀疑你们两个是不是同一个人了。”慕容啸俊一边踏着钢琴的节奏引领着颜筱柔,一边凑近她耳边低语道。 这句话说的极其平静,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颜筱柔胸口猛地一震,舞步凌乱,险些撞到身边的一对男女身上。 “小心!”慕容啸俊托着颜筱柔的腰,顺势一个转身,巧妙地避了开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颜筱柔已收拾好情绪,半点看不出慌乱的痕迹。 “这是不安吗?” 慕容啸俊笑着,目光却透着犀利,直视面前的女人,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不,这只是不知道界限而已,十年未曾练习,不知道自己的舞技竟退化到了这种地步!” “不要说谎!”慕容啸俊直截了当道,搂在颜筱柔腰上的宽掌不由加大了力道。 “慕容啸俊先生,我是第几个?”颜筱柔抬起眼眸,似笑非笑道。 “什么?” “用这种方式搭讪的女生,我是第几个?”颜筱柔斜起嘴角,鄙夷一笑。 慕容啸俊眉头紧蹙,看着眼前冷艳的女人,顿了足足有十秒钟,最终压低声道,“是在执行任务吗?所以无法表明自己的身份。筱筱,我知道是你。这么危险的事情,让我帮你好不好?” 颜筱柔看着一本正经的慕容啸俊,看了半响,突然嘴角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她笑着,笑得美艳不可方物,笑的情不自禁地伏在了身前男人的肩头。 然,一句像生铁一样坚硬的话语,一字一顿从她嘴里挤了出来,她虽然笑着,眼眸却比寒冰还冷。 “慕容啸俊,如果你不是杜总的贵客,我早就给你一巴掌了!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什么?”慕容啸俊哑然失声。 “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筱筱是谁?但是,我艾言绝不是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女人。你以为,我能容忍你随随便便把我当成别的女人吗?哼别自以为是了!可笑!” 说这些话的时候,颜筱柔玲珑的身姿贴在慕容啸俊胸口,柔若无骨,媚态横生而妖冶的红唇则凑近他耳畔,吐气若兰,若即若离。 在外人看来,两人正保持着一个极其暧昧又亲密无间的姿势。 只有亲耳听到这句话的人,才能切身感受到身前这个女人深至骨髓的冷漠和利剑般的无情。 慕容啸俊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颜筱柔,半响说出话来。 真的是他自以为是吗? 就在慕容啸俊怔仲的当口,一个倜傥的男人协同自己的舞伴、踏着华尔兹的步伐来到颜筱柔身边。 “艾小姐,几年不见,越发迷人了!”男人一双桃花眼肆无忌惮地落在颜筱柔的身上。 颜筱柔面不改色,抬起朦胧醉眼,娇艳一笑,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搜索眼前男人的信息。 “结识了这位高大英俊的新欢,不会忘了我这位旧人吧?”男人话语大胆,丝毫未把慕容啸俊放在眼里。 颜筱柔眉梢带俏,眼角含情,一双美眸淡淡地横扫过去,似笑非笑道,“财政局局长的二公子方文敬,什么时候也学会争风吃醋了?” 这一眼看的男人心猿意马,喉咙一紧,不由痴痴笑道,“十年前的那一次三人行,如一场意犹未尽的盛宴,艾小姐美妙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辗转反侧,怅然若失啊,艾小姐,你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不知今晚可否普度我脱离苦海……” 话语虽说的隐晦,听在别人耳中却是明目张胆的。 颜筱柔面红耳赤,却不能发作,只好似嗔非嗔,似怒非怒地白了方文敬一眼。 这一眼却惹来方文敬肆无忌惮的大笑。 看着身前女人风情万种的一笑一颦,一嗔一怒,慕容啸俊眉头紧蹙,如咬了一块生铁般两颊生硬。 好不容易等到曲终,他嫌恶似地甩开颜筱柔的手,一言不发地往舞池外走去,半刻也不愿停留。 这种千娇百媚、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会是他的筱筱。 他的傻女人绝对装不出这样的神态,说不出这样的话语。 天哪,他刚才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误会。 果真自以为是。 想到这,慕容啸俊不由懊恼地抿紧了唇,眸中寒意更深。 颜筱柔站在原地,脚下如同被钉子钉住了一样,挪不开步伐。 看着慕容啸俊英挺的背影,回想起他甩开自己手时,眼眸深处那鄙夷的神色,一抹无法言说的苦涩在她喉咙里蔓延。 就在慕容啸俊头也不回往舞池外走去之时,一个喜怒交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居然在这里见面了!” 慕容啸俊诧异地回头,却见一个身着酒红色长裙的高挑女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我们认识吗?”慕容啸俊皱起眉,似乎在极力搜索眼前女人的印象。 女人斜起嘴角,得意一笑,“我姓杜,名童,记起来了吗?” 来人正是杜经纬的宝贝女儿杜童。 在慕容啸俊和颜筱柔跳只差一步那支探戈舞曲时,杜童优雅的身影正好出现在宴会厅。 毫无悬念地,她一眼便认出了那个英挺伟岸的背影正是那晚在夜色酒吧无情拒绝她的男人。 慕容啸俊看了杜童一眼,平淡道,“你好,杜小姐!” 杜童妩媚一笑道,“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原本以为见到这个男人会有一肚子火,可实际上,见到他的那一刻,内心除了惊喜和雀跃,竟生不出半分恼怒来。 慕容啸俊有些不耐烦,但脸上未露出任何痕迹,只是淡淡道,“我姓慕容,名啸俊!” “原来是慕容先生,别来无恙。” 面对杜童巧笑倩兮的模样,慕容啸俊只是略一颌首,算是应答。 “慕容先生,我不介意你邀请我跳一支舞。”杜童抬起纤纤素手,主动递到慕容啸俊跟前。 修长的指尖,抹着妖艳的红,在灯光下闪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慕容啸俊看了身前的女人一眼,只见她高傲地扬着下巴,目光正肆无忌惮的落在自己身上。 “抱歉,杜小姐,我朋友在等我。”慕容啸俊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话语中隐含着讥诮。说罢,也不等杜童回应,他转身便往舞池外走去。 “宁愿陪那种下贱的女人,也不愿意陪我吗?慕容啸俊,你以为自己是谁?” 没走出两步,身后便响起杜童冷漠又骄傲的话语。 慕容啸俊站住了。 有那么两秒钟,似乎感觉他会转身,但最终却没有。 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甚至没有多做停留,慕容啸俊只是淡淡一笑,便头也不回地往舞池外走去。 就在杜童气的直跺脚之际,一个金色的曼妙身影经过她身边。 “站住!”杜童怒气腾腾地一声厉喝。 经过之人正是颜筱柔。 此刻,她停下脚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杜童。 “勾引一个又一个男人,你不觉得害臊吗?”杜童不屑地冷哼一声。 听了这话,颜筱柔不置可否的一笑,不紧不慢道,“怎么样才会不害臊,你教教我。一心想跟某个男人跳舞,最终却被拒绝,杜小姐,你说,这样的事情用不用害臊呢?” “你……”杜童恨得牙痒痒。 就在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来到两人身边,抄着一口优美的法语,礼貌地询问道,“杜小姐,可以赏脸跳支舞吗?” 杜童仔细地打量着来人,突然恍然大悟,惊喜地用法语回应道,“原来是史密斯先生,好久不见。” 说罢,杜童得意地瞥了一眼颜筱柔,扬起下巴道,“这位是法国鲁普家族的史密斯公爵!” 颜筱柔礼节性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史密斯先生,这位是艾言小姐,我父亲拉拢客户的床上工具,也是我最讨厌的女人!”杜童用法语介绍道。 “哦,你好,竟然能长得这么倒霉!”这个叫史密斯的男人笑意盈盈地看着颜筱柔。 颜筱柔不懂法语,见他一脸礼貌的样子,以为是在友好的打招呼,遂笑着点头。 又听史密斯道,“看样子就很,果然只能作为床上的工具。” 这句话说的杜童开怀大笑。 “他在说什么?”颜筱柔疑惑不解。 “他说你是美女!”杜童解释道。 “是吗?”颜筱柔虽然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朝男人点点头,道,“谢谢!” “小姐,既然你是杜经纬拉拢客户的工具,我不介意你晚上陪我!”史密斯越说越来劲。 “他还在夸奖我,是吗?”颜筱柔疑惑地看着杜童。 “他让你晚上陪他。” 没等杜童回答,一个平静的声音从颜筱柔身后传来。 “什么?”颜筱柔礼节性的微笑顿时僵在了脸上,蓦地回头,只见曹忆何端着酒杯,正斜靠在舞池边沿的栏杆上。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杜童马上出言解释道,随即若有所思地看着曹忆何,道,“你会语吗?” “我现在讲的是法语吗?哦,不好意思,好像会一点点!”曹忆何似笑非笑地看着杜童,一口流利的法语脱口而出。 杜童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随即看着艾言道,“你好大的魅力,什么时候又结识了这么英俊儒雅的男人?是你的新男宠吗?” “我跟艾小姐初次见面。”曹忆何用法语淡然道,“你说的法国鲁普家族,好像跟国有很大的关系。” “你知道我们家族?”史密斯诧异地望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人。 “八国联军入侵城,偷走我们国珍贵典籍的不就是你们的六老爷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4章 怒不可遏 “那是误会!”史密斯突然站直了身体,声音不知不觉高了八度。 “所以才登上公爵的地位,不是吗?”曹忆何依然面不改色,继续用法语道,“所谓的鲁普家族原来好像只是卖皮靴的!” “无礼!你这国男人太无礼!”史密斯怒不可遏地瞪着曹忆何。 曹忆何原本慵懒地靠在栏杆上,此刻,突然站直了身体,毫不退避地看着史密斯,掷地有声道,“无礼?小偷才无礼,你这混蛋!这位女士没理由受你这种人的嘲笑和侮辱,马上赔礼道歉!” 见史密斯没有动静,曹忆何沉下脸,不容置喙道,“马上向这位女士道歉!” 史密斯惊愕地瞥了曹忆何一眼,只觉得胸口猛地一震只见眼前的男人儒雅内敛,器宇轩昂,又隐隐透着非凡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小觑。 此刻,这位来自法国的公爵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是认真的,绝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史密斯自知理亏,低着头,沉默了半响。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他终是一个低头,朝颜筱柔歉意道。 这句话说的明明白白,虽然语调蹩脚,却是再明显不过的普通话。 面对这位法国公爵的突然道歉和悻悻离去,颜筱柔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惊愕地瞪大眼睛,久久地凝视着曹忆何。 “刚才……你……” 颜筱柔嗫嚅着嘴唇,想询问曹忆何跟法国公爵说的话,一时间却千头万绪。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对于艾言和曹忆何来说,今天只是初次见面而已。 为什么要帮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不惜得罪法国公爵? 是一贯的绅士作风?还是因为在心底把艾言错当成另一个女人? 思绪在刹那间转了几个来回,颜筱柔终是有些尴尬地点头道,“那个……谢谢你……曹先生……” 曹忆何不以为意地敛下眼眸,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艾小姐不必客气,我只是看不惯外国人在国的土地上趾高气扬的模样罢了。” “虽然这么说,还是谢谢你!” 颜筱柔偷偷瞥了一眼曹忆何,只见他也正好抬头,两人的目光不偏不倚在空中相遇。 那深邃的眸光,似乎洞悉了一切,又似乎浑然不知,任谁也无法看透他眼底的深意…… 颜筱柔一愣,连忙别过脸去。 杜童早就气的牙痒痒,见此情形,再也按捺不住,不冷不热道,“艾小姐不愧是我父亲的得力助手,更不愧是商场上知名的交际花,这么快就找到一个出色的男人替你撑腰,果真了不起。” 颜筱柔斜了她一眼,懒得同她争辩。 “曹先生,你知道自己帮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吗?”杜童最终把目光落在了曹忆何身上,讥诮道,“只要是我父亲的重要合作伙伴,这位艾小姐便会用尽一切办法拉拢,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女人,多看一眼都让人作呕,曹先生,现在应该后悔帮了她吧!” 曹忆何不置可否的一笑,淡淡道,“两位的战争,我曹忆何没有兴趣参与。”说罢,若有所思地看了颜筱柔一眼,随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舞池。 颜筱柔慢慢转过身,目光直视杜童,冷笑道,“这样的女人,那样的女人,下贱的女人,的女人,同样的话重复了这么多年,你不会腻吗?想刺痛我的话,不妨换个新鲜的词!” “你……竟突然说出这种话,果真不要脸……”杜童彻底被激怒了,娇艳的脸庞笼罩着一层浓郁的寒意。 “不是想要我的命吗?给过你三次机会,为什么还没有动手?”颜筱柔不以为意道。 杜童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敢吗?如果不敢话,就少来烦我,离我远一点。”颜筱柔步步紧逼。 “笑话,就算撕了你也不解我的恨!”杜童咬牙切齿道。 杜童眼中的恨意让颜筱柔心口猛地一缩。 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痛彻心扉的恨,才能让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露出这样阴狠的表情。 还未等颜筱柔开口,只见杜童蓦地朝舞池外一隅望去。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李思宇? 颜筱柔不由心下诧异。 只见李思宇朝杜童微一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两人似乎在确定什么事。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颜筱柔心底升起。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啪”的一声,刚才还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刹那间漆黑一片。 事实上,不光是宴会大厅,整艘豪华游轮亦是漆黑一片。 电力系统突然间停止运转,甚至连备用电也无法启用。 于是,刚才还灯火通明的游轮,如同消失在茫茫大海中一般,瞬间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啊” 女人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其中夹杂中男人们惊愕的询问,“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电了?” “备用电呢?为什么没有启用备用电?” 颜筱柔心底的神经突然紧绷,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到一种危险来临的讯息。 黑暗中,只听的“卡擦”一声,似乎有人在黑暗中不小心将酒杯撞在了栏杆上,摔碎了。 正诧异间,一道疾风迎面扑来。 耳边响起杜童咬牙切齿地低吼,“贱人,去死吧!” 颜筱柔本能地侧身避开,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杜童的手腕,随手往后一折。 这一折,杜童手腕后翻,手里的利器反而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颜筱柔逼近一步,下一刻,两人面对面站立,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 “看来你的第一次偷袭并不成功呢!”颜筱柔压低声音道,一把夺下杜童手中的利器。 “是吗?”杜童不以为然地笑着,突然腾出另一只手,猛地扣住颜筱柔的手腕,顺势往前一送,顿时,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这一下出其不意,还没等颜筱柔反应过来,宴会大厅的灯突然间大亮。 “啊”一个惊恐的尖叫声适时地响起。 杜童惊魂未定地倒退一步,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痕,一手指着颜筱柔,一脸不敢置信道,“艾言,你……你有这么恨我吗?居然趁乱想要取我性命?” 这句话如一枚炸弹投入平静的湖泊,颜筱柔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两人身上。 当看到杜童捂着脖子的指缝间渗出一道嫣红的鲜血时,每个人眼中均是诧异、不解和惊恐,尤其是看到颜筱柔手中握着那只残缺的酒杯锋利的刃口正滴下鲜红的血。 一切似乎昭然若揭。 “童童,艾言,不可胡闹!”杜经纬威严的声音响起。 “父亲,你亲眼看到了,这个女人想趁乱杀了我!”杜童振振有词道,“果然阴险,趁着漆黑一片的时候对我下毒手,就算被人识破,也可以狡辩说是黑暗中不小心撞到我。”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既不会冤枉了艾言,也不会冤枉了你杜童!”杜经纬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颜筱柔身上。 颜筱柔有口难辩,眼下,就算辩解又有什么用,只会越描越黑。 “思宇,你先带艾言回房!”杜经纬不容置喙道。 李思宇一边应着,一边走到颜筱柔身边,一本正经道,“艾小姐,请了!”说罢,也不等颜筱柔开口,径直扭住她的胳膊。 颜筱柔也不挣扎,只是幽怨地看了杜经纬一眼,任由李思宇带着走出宴会厅。 身后是杜童胜利的笑容。 所有人,包括慕容啸俊和曹忆何,都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离开。 突然间,只觉得地板猛烈震动了一下,所有人都站立不稳地晃了晃。 穹顶上的水晶吊灯不停抖动,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酒杯内的美酒不停震动,漾起一圈圈波纹。 “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什么事?” 宴会厅内,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在偷偷蔓延。 灯火通明的豪华游轮海洋绿洲号行驶在漆黑的太平洋上。 驾驶室内,船长耿安看着窗外的星空,悠闲地喝着咖啡。 他四十五岁年纪,常年出海让他脸上刻满了沧桑的痕迹,两鬓亦过早地斑白,而那双精神矍铄的眼睛,足见他的干练和沉稳。 看了一眼手表,20:35,再半小时就到千寻岛了。 抿了一口咖啡,耿安随口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驾驶员汇报,“一切正常!” “装载了zip高效电力推进系统的豪华游轮果然让人放心。”耿安点头笑道,“海洋绿洲号的处女之航看来会非常顺利。” 杜经纬私人所有的海洋绿洲号,耗资约1亿美元、重达3万吨,这艘豪华的游轮共有10层甲板,高出水面30米,内部设有电影院、餐厅、健身俱乐部、溜冰场和一座装饰了各种雕塑和数千株植物的露天公园。 此刻,操作员看着电脑屏幕汇报道,“雷达扫描显示,船体正前方三公里处出现暗礁群!” 耿安从容地指示道,“向右前方转向十度。” “是,船长,右前方转向十度,10节航速前进!” 驾驶员公式化地汇报着,正要按下面板上闪烁的按钮,突然间,“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停止了运转,所有的按钮一下子全部熄灭了,电脑屏幕漆黑一片,再也看不到雷达扫描示意图。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所有人面面相觑,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回事?主电力系统故障了吗?备用电呢?不是应该在断电的那一刻启动吗?” 话音刚落,大副程松匆匆忙忙地跑进驾驶舱,焦急道,“主电力系统故障,备用电未正常启用,所有涡轮机和引擎停止运转。” 这句话让驾驶舱内所有人胸口重重一震,不约而同地看向前方漆黑的海面,在那里,不到三公里处,就是一片庞大的暗礁群。 虽然海洋绿洲号引擎停止运转,但,3万吨重的庞大船身岂是说停下就能停下的,此刻,它依然以气势磅礴的惯性径直往正前方驶去。 耿安脸色苍白,头上冒出密密的汗珠,刚才的从容早就不复存在。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指示灯突然启动,电脑屏幕上再次出现雷达扫描图像,一切又恢复正常,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前后不过三十秒。 “引擎回转,全速后退!”耿安吼道。 “是,船长!” “右转,转到底,船舵转到底!” “是,船长!”驾驶员有些手忙脚乱。 虽然引擎回转启动,可是海洋绿洲号依然以强大的惯性向前驶去,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暗暗心焦道,“转向啊,快转向啊!为什么还不转向?” “船舵转到底了吗?”耿安大吼一声。 “转到底了!” 突然,操作面板上的红色指示灯不断闪烁,驾驶舱内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红色指示灯亮起意味着什么。 一个机械化的声音响在每个人耳边,是系统发出的冲击警告。 “西20度,东15度,冲击距离五百米!” 如果没有那莫名其妙断电的三十秒,海洋绿洲号完全可以从容地避开暗礁。 眼下,船舵已经转到了底,所有引擎全部回转,海洋绿洲号庞大的船身终于减慢了速度,以缓慢的姿态转向右侧,试图避开水底的暗礁。 “冲击距离四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 在机械化的冲击警告声中,海洋绿洲号船头终于在最后一刻缓缓避开了暗礁,往右侧驶去。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从船舱尾部传来,随即是尖锐的“咔吱咔吱”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进行着剧烈的摩擦,那声音几乎刺痛人的耳膜。 驾驶舱内,每个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船长放在桌上的咖啡则漾起一圈圈涟漪。 船舱最底层的动力机房内,十几台发动机正全速运转着,十几位工程师在其间忙碌,仔细地排查线路故障。 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众人惊魂未定之颜,只见一道道白花花的水柱如恶龙般从船体外冲进来。 “天那!” 那一声惊呼还未喊出口,巨浪便卷走了三个离得近的工程师。其颜的十几人终于回过神来,张慌失措地往通道口跑去。 就在快要接近通道口的瞬间,厚重的铁闸门竟然“轰”地一声关闭,将来不及跑出动力机房的十几位工程师活活地困在里面 “快开门!开门啊!” “救命啊!” 呼救声很快便被迅猛涌入的海水淹没。 驾驶舱内,耿安船长亲手按下了防水门关闭按钮。 看着全部亮起的防水门位置灯,每个人都不再说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5章 无从反驳 防水门位置灯点亮,意味着在动力机房工作的十几位工程师将被活活困死在里面,绝无生还的希望。 豪华的宴会厅内,水晶吊灯突然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每个人都感觉到了脚底传来的不寻常的震动。 颜筱柔惊愕地站在宴会厅门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还磨磨蹭蹭什么呢?快走快走!”李思宇不耐烦地催促着。 颜筱柔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是你搞的鬼吧!” “什么?” “突然停电,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李思宇不以为然地一笑。 “计算机博士背景的你,若想侵入电脑系统,修改一下程序,让整艘游轮断电三十秒,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艾小姐,与其怀疑我,还不如多想想自己的后路!意图谋杀杜总的宝贝女儿,这一次你可是闯大祸了!” 李思宇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说,扭住颜筱柔的胳膊,推搡着她往楼下走去。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的房间是809,不是这里!”站在401号房间门口,颜筱柔恼怒地蹙起了眉。 “这是杂物房,平时不会有人过来的。八楼以上是政商界精英呆的地方,不属于你。像你这种女人,只配呆在这里。” 李思宇话音刚落,突然出其不意地扬起胳膊,狠狠朝颜筱柔脖子砸去。 这一下兔起鹘落,颜筱柔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却见自己的双手被绳子牢牢反绑在柱子上,整个人动弹不得。 而李思宇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随手把玩着一柄匕首。 颜筱柔冷眼瞪着他,暗自埋怨自己过于大意,竟着了这小人的道。 “不用瞪眼看我!”李思宇不屑一笑,“只怪你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不知道把你这张脸划花后,杜总还会不会高看你一眼!” 他一边说着,一边扬着手里的匕首,一步步逼近颜筱柔。 宴会厅内,悠扬的音乐依然演奏着,但气氛显然没有了刚开始的惬意。 海洋绿洲号游轮的大副程松穿过惊魂未定的人群,径直走向杜经纬。 此刻,慕容啸俊和曹忆何陪在杜经纬身旁,均是一脸凝重,若有所思的样子。 还未走到杜经纬身边,程松便被团团围住了。 “大副先生,发生什么事?” “引擎怎么停了?” “刚才震动的好厉害!” 程田挤出一个笑容,解释道,“不要担心,女士们,先生们,只是推进器叶片掉了,所以才会有震动。要来点饮料吗?” 好不容易来到杜经纬跟前,程松凑近,低声耳语了几句。 短短几句话,顿时让杜经纬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然,他脸上依然不动声色。 “抱歉,失陪一下,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笑着说完这句话,杜经纬随着程松离开了宴会厅。 这份处变不惊的从容,让慕容啸俊和曹忆何心生折服。 一出宴会厅,杜经纬几乎是跑着直奔驾驶舱。 一进驾驶舱,杜经纬径直来到海洋绿洲号船长耿安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 耿安面色沉重,眉头紧蹙道,“是暗礁!海洋绿洲号正要右转之际,电力系统突然无缘无故发生故障,连备用电也无法启用,加上距离太近,再右转想避开已经来不及……” “现在情况怎么样?”杜经纬追问道。 “情况很糟糕,才十分钟,就淹水两米,后舱、货仓和六号动力室进水了!” 杜经纬不耐烦道,“这些我不管,你找人去修理,这是你作为船长的责任。我只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开船?” “有三处船舱进水,两处船舱进水还没问题,三处就不行了,船尾会先下沉,海水会溢过防水隔板,到下一个船舱,再到下一个船舱,一直往船头淹去,没法阻隔。” “用水泵抽水呢?”杜经纬面色凝重。 “抽水只能拖延几分钟,现在不管做什么,海洋绿洲号一定会沉没!” 耿安这句话说的异常坚定,听在杜经纬耳中却尤为刺耳。 杜经纬怒道,“我的海洋绿洲号绝不会沉没!” “它是铁做的,当然会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定会沉,绝对错不了!” 耿安的这句话,打碎了在场所有人的希望。 杜经纬不愧久经商场之人,见惯了大风大浪,在沉默了短暂的三秒钟后,他又低声问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二十分钟,最多半小时!” 杜经纬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继续问道,“船上有多少人?” “五百四十八人!” “有多少救生艇?” “十条!每条救生艇最多装得下二十五人,不能再多了,再多一人恐怕会翻船!” 这一次,杜经纬彻底沉默了,背着手,静静地看着漆黑的海面,足足看了有十秒钟。 最后,他慢慢转过身,看着海洋绿洲号船长,平静道,“明天,我们可以上头条了,船长先生!” 各个楼层的走廊内,服务生一边派发救生衣,一边要求道,“所有人穿上救生衣!” “发生什么事?”有人不解地问道。 “只要穿上就对了!” 401号房间内。 李思宇正拿着匕首在颜筱柔脸上来回比划。 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狠狠咬着牙、怒视自己的模样,李思宇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你的眼里杀意好浓啊!怎么样?想杀了我?” 颜筱柔冷笑一声,道“分明是你想杀了我!” “哈哈……我如果真想杀了你,刚才就可以动手了,你的身体应该躺在这里,而不是站着跟我说话!” “你想怎么样?” “玩!”李思宇不以为意地大笑起来。 笑罢,他脸色一沉道,“不过,艾小姐,如果你敢大声呼救的话,我会让你更不好过!发出一点声音,我就直接干掉你。最好乖乖地站好!” 颜筱柔只怪自己过于大意,身体被绑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除了怒视这个男人以外,其颜的挣扎都是徒劳。 颜筱柔强压着心中的怒气,问道,“现在你想干什么?” “现在你回答我的问题。”李思宇一本正经道,“你是个好人吗?艾小姐!” 颜筱柔不敢置信地冷笑了一声,这个时候,眼前的男人竟然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李思宇沉下脸,重复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个好人吗?艾小姐?” 看眼下这情形,李思宇毫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颜筱柔这才收起嘴角的笑意,道,“我想是!” “但杀过人!” “是!”颜筱柔直截了当地回答。 “艾小姐,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回答直接决定今晚会有什么结局。”李思宇突然站直了身体,目光直视颜筱柔,一字一顿道,“一个好人,如何判断何时该杀人?” 颜筱柔看着一本正经的李思宇,不由斜起嘴角,轻笑,继而大笑起来。在她看来,此刻的李思宇简直像在胡闹。 “艾小姐,这不是一个请求,已经成定局了,而且你知道可能的后果,活,或者死,自己选择。” 颜筱柔看着一脸正色的男人,再看看他紧握在手中的匕首,苦笑道,“如果你在找一个不杀我的理由,很遗憾,我真的没有。” “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妓女,但我不是个有选择的妓女。杜经纬拥有我,我就是他的财产。你知道,我陪他一个客户,他给我多少钱吗?他会带我去最豪华的酒店吃饭,送我限量版的爱玛仕手提包,这些值多少钱呢?大概两万美金吧,不会比这更多了。” 这些话,颜筱柔曾听艾言讲过。 那个夜晚,那个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满是落寞。 原来,风光无限的背后,亦是酸楚无限。 李思宇有些恼怒,厉喝道,“我没有问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只要回答,一个好人,如何判断何时该杀人?” “这是杜童让你问的吧?”颜筱柔不以为意地笑道,“一直怨恨我杀了她母亲,不怪她,换谁都会这样的!” “快回答!”李思宇不耐烦道。 颜筱柔敛下眼眸,若有所思地低声道,“如果我觉得那个人会对我,我的朋友,或者我的家人造成伤害,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但超出这个,就是滥杀。” “就这样?”李思宇反问道,想确定最后的答案。 “是,就这样!”颜筱柔平静地回答。 这个答案换来李思宇一声冷笑,“艾小姐,看样子,你似乎选了个错误的答案!” 颜筱柔轻叹一口气,不做任何辩解。这是她忠于自己内心的回答,明知这不是杜童想听到的答案。 到此刻为止,杜童被怨恨所纠缠的灵魂依然未得到解脱。也许只有艾言的死,才能换来她灵魂的平静。 “再见了,艾小姐!”李思宇扬起匕首,正准备狠狠插进颜筱柔心脏。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男人站在门口大喊道,“李秘书!” 李思宇极其不耐烦地吼道,“什么事?”手里的匕首生生顿在了半空。 “船撞上了暗礁,快沉了,赶快上救生艇!” “什么?”这句话顿时让李思宇惊愕不已。 突然,他回头望着颜筱柔,大笑起来,“我奉命让你消失,看样子似乎不用亲自动手了!我想,我们以后不用再见面了,艾小姐!” 说完,他大笑着离开了房间,剩下颜筱柔被反绑在柱子上。 海洋绿洲号甲板上闹哄哄一片。 水手们正同时放下五条救生艇,这并不是一项轻松的工程。灾难近在眼前,一分一秒都容不得耽误。 五位小提琴乐师站在人群之外的甲板上,依然在深情地演奏优美的乐章,希望能借此消除大家的紧张情绪。 于是,乐曲声、呐喊声、哭泣声、祈祷声,混杂在一起,飘荡在漆黑的太平洋海面上,组成了一支“夜的交响曲”。 耿安站在人群之外,大副程松站在他身后,两人都面色沉重。 “船长,神女号收到了我们的求救信号,正全速赶来救援!17节航速!” “需要多久?” “一个小时后到!” “一个小时?”耿安猛地提高了语调,最终嗫嚅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他回头看了一眼程松,点点头道,“辛苦了!你去忙吧!” “是,船长!” 等程松离开后,耿安眉头紧蹙,仰天长叹道,“天哪,一个小时!” 这时,二副跑上前道,“船长,救生艇准备好了!按秩序上船吗?” 耿安有那么片刻的失神,随即点点头道,“是,按秩序上船!” 二副得了命令,跑回救生艇边,大喊道,“女士们,先生们,救生船有限,请大家排好队,按秩序上船。” “让女人和小孩先上船!” 说话之人正是曹忆何。此刻,他站在人群之中,英挺的身影出类拔萃,俊雅的面容沉稳依旧,完全没有因为眼下的情形而露出丝毫焦虑。 “我是市长秘书崔奉权,大大小小的事都等着我去决断,应该我先上!”一个衣着体面的男人挤到队伍前面,随手推开一个女人,企图抢先登上救生艇。 那被他推开的女人挺着大肚子,竟是一个已有六个月身孕的孕妇。眼下,她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整个人往甲板上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铁灰色的身影上前一步,毫不迟疑地侧身卧倒在甲板上,张开双手,顺势滑向倒地的女人。 下一刻,他已经将孕妇稳稳地接在怀里。 人群中顿时暴发出一声惊呼。 待曹忆何看清来人,不由脱口道,“啸俊!” 来人正是慕容啸俊。 只见他站起身,没等那位市长秘书崔奉权开口,重重的一拳便挥了过去。 这一拳又快又狠,崔奉权哪里承受的住,连退三步,最后“扑通”一声仰面摔倒在地,一道血水从他裂开的嘴角滑落。 “不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动手……”崔奉权痛得呲牙咧嘴,用手背擦去血痕,狠狠瞪了慕容啸俊一眼。 慕容啸俊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突然脸色一正,威严道,“把你的那一套官僚主义收起来吧!没听到吗?让女人和小孩先上!” 慕容啸俊这话让崔奉权无从反驳,只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回自己的位置。 一直站在慕容啸俊身后的杜童,见此情景,不由眸中大亮,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伟岸的背影,久久移不开目光。 虽然一直知道这个男人气度非凡、与众不同,然,当自己亲眼见到他不卑不亢、一身正气的模样,还是不由自主地再一次被他深深吸引。 片刻的失神后,杜童收回目光,高傲地扬起下巴,大步走到慕容啸俊身侧。 也许是为了吸引某人的目光,也许是天性如此,当看到众人争先恐后地登上救生艇时,杜童竟然嫌恶地皱眉道,“救生艇上有分级吗?天哪,怎么能跟那些人坐在一起。哦,真希望不要太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6章 人性中最原始的一面 这句话实在让慕容啸俊忍无可忍,厉声道,“闭嘴!到现在为止还不明白吗?我们在茫茫大海上,而且救生艇明显不够,差了将近一半,有一半的人可能会死。” 慕容啸俊话音刚落,只听得一贵妇人冲杜童招手道,“头等舱位置在这儿,快过来,童童,这里不算太挤!” 杜童欣喜地上前,登上了救生艇,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坐下。 “慕容啸俊,还傻愣着干什么,快上船啊!”杜童催促道。 曹忆何看了身边的慕容啸俊一眼,拍着他的肩膀道,“上去吧!” “你不上船吗?”慕容啸俊吃惊地看着曹忆何。 “我要去找一个人!你先上船吧!”曹忆何平静地回答。 淡淡的笑容中,看不到丝毫的焦虑和惊恐,此刻的曹忆何,仿佛山岳般巍峨而镇定。 “忆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疯了吗?”慕容啸俊抢先一步,一把拦住曹忆何的去路。 曹忆何回头看着慕容啸俊,觉察到了他眸中渐渐升腾的怒气,不由苦笑一声,“是啊,我也觉得自己疯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发疯般地想找到那个人”。 “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也不是发疯的时候,船快沉了!”慕容啸俊几乎是在咆哮了。 “啸俊,你先上船……我,一定要找到她!”曹忆何这句话说的无比坚决,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动摇他的决心。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进船舱。 身后传来慕容啸俊咬牙切齿的声音,“忆何,你给我回来……忆何……” “慕容啸俊,快上船,我叫你上船听到没有!” 救生艇上传来杜童又气又急的大喊。 401号房间内。 颜筱柔依然被反手绑在柱子上,不管她怎么挣扎,始终挣脱不了绳子的束缚。 一抬头,却见玻璃窗外竟是波涛起伏的海面。 “该死!”颜筱柔低声咒骂。 显然,她现在身处海平面之下,一旦海水冲破玻璃,她将在顷刻间葬身海底。 再一次试着挣脱绳子,依然只是徒劳,而海水正从门缝里侵入,转眼间没到了她的膝盖。 “有没有人啊?外面有没有人?” 她大声喊着,却没有人回应。 此刻,走廊上空无一人,忽明忽暗的灯光闪烁不定,伴随着不断升高的水位,情况万分紧急,哪里有人敢在这种地方停留半分。 另一边,曹忆何毫不犹豫地冲进船舱,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时,恰好碰见李思宇的心腹。 此人正是站在401房间门口,通知李思宇海洋绿洲号即将沉没的男人。 “那个……被李思宇带走的女人,现在何处?”曹忆何抓着男人的肩膀,焦急地询问道。 “曹先生,你必须快点坐上救生艇,船快沉了!”男人好意提醒。 “告诉我,她在哪里?”曹忆何狠狠握着他的肩膀,心急如焚道。 “这个……”男人面有难色。 “不管你帮不帮我,我都要找到她!”曹忆何猛地翻开男人的肩膀,眸中无比坚决。 男人看了曹忆何一眼,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船体倾泻,四楼几乎完全被水淹没了!我想……那个女人应该已经……” 没等男人说完,曹忆何已经冲向垂直电梯,按下了四楼的下降按钮。 在电梯下降的短短几十秒钟内,无数的镜头闪过他脑海,全是那个女人一笑一颦的模样和半嗔半怒的容颜。 “不管你是颜筱柔,还是艾言,我都要找到你!” “叮咚”一声过后,电梯门开了。 顷刻间,海水汹涌地扑了进来,一直没到曹忆何腰间。 曹忆何淌着水,艰难地往走廊一头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喊道,“艾小姐……艾小姐……你在哪里?” 无人回应,只有哗哗的水声,和忽明忽暗的灯光。 “艾言,我是曹忆何,艾言……你听到了吗?” 水不断涌入,越涨越高,眼下几乎没到了胸口。 又叫了几声艾言,却没有人回应,曹忆何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般地叫出了那三个字。 “颜筱柔……” “颜筱柔……你听到了吗……颜筱柔……” “筱筱……筱筱……我是忆何……” “你在哪里……筱筱……” 从叫出“颜筱柔”三个字的那一刻起,曹忆何狂乱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不敢轻易放手,只因为那相似的容颜……就算最后只是一场自以为是的误会,也无所谓了。 不妨错到底吧! 曹忆何继续艰难地寻找着。 而房内的颜筱柔似乎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曹忆何再次大喊道,“筱筱,我是忆何,你在哪里?” 这一刻,颜筱柔终于不再怀疑,又惊又喜地大声回应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这声音让走廊上的曹忆何一顿,片刻的仲怔后,他发现了声音的来源,竟在走廊的另一头。 “筱筱!”他惊喜地大叫一声,马上转头往反方向艰难地走去。 当401号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四目交接,时间仿佛停止了,心跳亦仿佛停止了。 盈盈泪眼对上那一双坚毅的眼眸,千言万语化作了心间的柔肠百结。 一行泪从颜筱柔眼中滑落。 为什么竟是他? 为什么……不是那个男人? 然,那抹小小的失落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心头的震惊取代。 生死关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为什么……是你?曹忆何。 不顾自己的安危,放弃了逃生的救生艇,回到被水淹没的四楼,只为寻找一张相似的容颜吗? 这个大傻瓜,愚蠢的男人,胡闹的家伙啊…… 颜筱柔想责备他不顾安危的乱来,可是话到嘴边,却化作了一声声无法遏制的哽咽。 见到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为何嘴角忍不住发酸? 见到眼前这张俊雅的容颜,为何眼中止不住流泪? 而当曹忆何看到反绑在柱子上的颜筱柔时,只觉得心脏刹那间停止了跳动。心疼、自责、怜惜、担忧……各种纷纷扰扰的情绪占据了他整个心房。 是她,是她,是她,不会错的……果然是她…… 这个笨女人、傻女人、胡闹的女人啊! 颜筱柔啊! “忆何……”颜筱柔嗫嚅着嘴,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感谢的话语似乎分量太轻,在生与死的天平上,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大大出乎她意料,让她一时间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你……认出我了吗?知道我是颜筱柔吗?” 曹忆何轻轻扬起嘴角,淡笑道,“说实话,我不敢肯定是你。” “那你还……”颜筱柔诧异地看着眼前淡笑的男人。 “没办法,就是放心不下,宁愿最后只是我一场自以为是的误会,也不愿在这生死关头错过你……”说到这里,曹忆何不再继续往下说。 他并不是善于表达自己的人,能说出这番话已是极为难得。 “你这个大傻瓜,大蠢驴……笨蛋……”颜筱柔咒骂着,眼泪一行又一行滑落,只觉得一颗心刹那间暖流徜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面一点一滴升高…… 曹忆何和颜筱柔无声地对望着,一丝淡淡的情愫在空气中悄然蔓延,两人似乎都忘了眼下情况的凶险。 颜筱柔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见他坚决的眸光,绝不带着一丝一毫的不决,刚毅的脸庞,也没有因俊雅而减淡分毫的王者气概。 这一刻,她是多么多么想扑倒这个男人怀里,在他温暖而结实的胸膛中,放声痛哭一场。 看着颜筱柔泪眼朦胧的模样,曹忆何心疼地伸出手去。 他又何尝不想紧紧拥她入怀,用自己宽广的胸膛消弭她的惊惧何尝不想狠狠封住她的红唇,用自己最痴情的热吻消除她的委屈。 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这么做。 虽然伸出了手,却不是为了拥抱,而是为了帮她解开绳子。 绳子在海水中浸泡已久,越发难解。 看着曹忆何久久无法解开绳子,颜筱柔担忧地轻唤道,“忆何……” “筱筱,不要怕!”曹忆何缓言安慰。 虽然口中说着安慰的话,可是,眼看着海水快没过颜筱柔的肩膀,他心中岂能不急。 只是绳子被海水泡涨,又打上了死结,眼下如果再去找剪刀之类的工具,哪里来不及。 深吸一口气,曹忆何再一次潜入水中…… 猛烈的撕扯中,只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一道道深红的液体在水中漾开……指甲翻起了。 “忆何,你怎么了?”颜筱柔显然看到了那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曹忆何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心下一横,发疯般地用自己的牙咬啮着绳子。 见水位越涨越高,而曹忆何却潜在水里,久久没有冒出水面,颜筱柔焦急地大喊起来,“忆何,不要管我……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忆何啊……” 水中的男人没有回应。 “你听到没有……快走啊……我叫你不要管我了……” 依然没有回应。 颜筱柔几乎是在发疯般地哭喊了,“曹忆何……”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身影突然冒出水面,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淡淡地笑道,“筱筱,没事了!” 颜筱柔怔怔地看着眼前一脸淡笑的男人,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他,如何做到这般淡然? 难道,生与死的界限,在他看来就那么无足轻重吗? 筱筱,没事了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走过的却是生与死的考验,叫她颜筱柔,终其一生,如何承受的起? “曹忆何,你这个大笨蛋!”颜筱柔只觉得一丝莫名的痛在心口蔓延,嘴角一酸。 “筱筱啊!”曹忆何低声轻唤着,深情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泪眼婆娑的女人。 他话音刚落,只见颜筱柔突然往前一步,猛地扑进曹忆何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卧底时的委屈和隐忍、被困时的惊慌和无措、得救后的喜悦和感激,全部化为此时此刻的拥抱和眼泪。 “呜呜呜”颜筱柔纵情地哭着,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 面对颜筱柔突如其来的拥抱和肆意纵情的哭泣,曹忆何愣了愣,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伸手,狠狠抱住了怀里颤抖的人儿,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筱筱,我带你离开这里。”曹忆何俯在颜筱柔羞红的脸颊边,温柔地低语,“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里,你相信我吗?” 颜筱柔慢慢仰起头,看着曹忆何坚毅的眼眸,点点头轻声道,“我相信你!” 眼下,水已经到了颜筱柔脸颊处,只要身体稍一动作,苦涩的海水便直往她口中灌去。 “我……我不会游泳……”颜筱柔为难道。 “别怕,有我!”曹忆何说罢,示意颜筱柔深呼吸,随即,一把搂过她的腰。两人一起往楼梯口方向游去。 水已经彻底淹没了走廊,再也没有呼吸的空间。 游到半道,颜筱柔的手不知不觉抓紧了曹忆何的腰,似乎极为痛苦。 曹忆何心下明了,毫不犹豫地吻住颜筱柔的唇,将胸腔内的空气毫无保留地度给她。 两人再也没有片刻耽误,终于游到了楼梯口。 在冒出水面的那一刻,颜筱柔一边猛烈地咳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没等颜筱柔缓过神,曹忆何已经一把拉起她冰凉的手。 “筱筱,快走!” 颜筱柔点点头,毫不犹豫地随着曹忆何往楼上跑去。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份无条件的信任究竟来自哪里,只觉得,这个男人身边洋溢着浓浓的安全感。只要有他在,一切困难似乎都可以迎刃而解。 来到甲板上,却见乱哄哄一片,乐队依然在演奏,却无人关注。 原来彬彬有礼的男士们,此刻都像疯狗一样,争先恐后地往救生艇上挤去。 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依恋,让这些达官贵人顷刻间抛开了绅士的外衣,露出人性中最原始的一面。 水手们已经控制不了局面。 此刻,“海洋绿洲号”已经有一半浸入水中,海水如毒蛇般,势不可挡地往船头蔓延,谁也无法阻止。 救生船徐徐下落。 颜筱柔只觉得一颗心慌乱地跳动着。耳边充斥着挣扎、怒喊和咒骂。 有人一边挣扎着,一边怒吼,“让我上船,我是万象实业的老总……你们不能阻止我上船……放开我……你们这些肮脏的混蛋……放开我……” 颜筱柔身边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奶声奶气道,“妈妈,爸爸怎么没有和我们一起上船?” “妞妞乖,爸爸搭乘另一艘船,只是和我们分开一会儿,一会儿就见面了!”一打扮得体的贵妇人哽咽道,“爸爸最爱妞妞了,妞妞,也最爱爸爸……”说着说着,这个女人便无法遏制地抽噎起来。 听着周围繁杂的声音,她的心突然沉到了谷底。不是说救生船足够多吗?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无法上船? 不要回头,快走!曹忆何的话语依然响在耳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7章 倾覆 她终于恍然大悟,他在骗她。眼泪刹那间流了下来,“曹忆何,你……你这个谎话精,你这个大骗子……” 再一次抬头看着船舷边上的那两人,她的眼睛模糊了。 “今晚,很荣幸能跟你同船!”慕容啸俊沉稳的目光投向漆黑的海面,不紧不慢道。 曹忆何听了,淡淡一笑,转头看向他,“这么平静?看来陆军部队的十年磨练,真的让你改变很多,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惊慌失措。” 慕容啸俊拍着曹忆何的肩膀,戏谑道:“听你这话,似乎很期待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模样?” “有吗?”曹忆何扮无辜状,脸上笑意却不知不觉地加深。 “忆何,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在意那个叫艾言的女人,只因为她和……”他本想说,只因为她和颜筱柔有着相似的容颜吗?但最后停住了,笑了笑。 瞧着如此,曹忆何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静静地注视慕容啸俊,似乎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甲板上依然闹哄哄一片,乐队正在演奏刘德华的来生缘。 深情而悲怆的音乐,似乎在诉说一曲刻骨铭心的爱恋,一段前世今生的情缘。 该告诉他吗?他以为叫艾言的女人其实……其实就是颜筱柔。 最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平静地看向慕容啸俊,低声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刚刚送走的女人,那个叫艾言的女人,她的名字叫颜筱柔,你会怎么样呢?” 曹忆何不用转头也知道自己身边站着的男人是谁。 “今晚很荣幸能跟你同船!”只听的慕容啸俊不紧不慢道,他沉稳的目光投向漆黑的海面,深邃的眼眸似古井般波澜不惊。 曹忆何听了,淡淡一笑,终于转头看向他,道,“看来陆军部队的十年磨练真的让你改变很多,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惊慌失措。” 这句话顿时让慕容啸俊哑然失笑,拍着曹忆何的肩膀,戏谑道,“听你这话,似乎很期待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模样?” “有吗?”曹忆何扮无辜状,然嘴角的笑意却不知不觉地加深。 慕容啸俊没好气道,“忆何,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在意那个叫艾言的女人,只因为她和……”话说半句,慕容啸俊顿了顿,不再继续往下说。 他本想说,只因为她和颜筱柔有着相似的容颜吗? 可是,见曹忆何瞬间变了脸色,慕容啸俊便缄口不言,有些懊恼地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道,“你把那个叫艾言的女人送走了,了无牵挂,所以有心情开我的玩笑了?想看我慌张的模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忆何,你恐怕会失望呢!” 慕容啸俊的话让曹忆何的笑容刹那间凝固在了脸上。 曹忆何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嗫嚅着唇,似乎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甲板上依然闹哄哄一片,乐队正在演奏刘德华的来生缘。 深情而悲怆的音乐,似乎在诉说一曲刻骨铭心的爱恋,一段前世今生的情缘。 寻寻觅觅,在无声无息中消逝 总是找不到回忆,找不到曾被遗忘的真实…… 生生世世,在无穷无尽的梦里 偶而翻起了日记,翻起了你我之间的故事…… 曹忆何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平静地看向慕容啸俊,低声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刚刚送走的女人,那个叫艾言的女人,她的名字叫颜筱柔,你信不信?” “什么?”颜筱柔三个字叫慕容啸俊怔了足足有十秒钟,突然他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曹忆何的肩膀,“忆何,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可惜,这个笑话好冷……一点也不好笑……” “如果我是能开这种玩笑的人就好了!”曹忆何面不改色,平静地看着他。 “喂,开玩笑要有个限度,你这个样子我很容易当真的!”慕容啸俊止住了笑。, “你在害怕?”曹忆何淡然一笑道。 “我?我怕什么?忆何,别以为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想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是不是?艾言怎么可能是颜筱柔,分明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人。”慕容啸俊想了想又道,“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艾言是艾言,颜筱柔是颜筱柔,一定是你搞错了。就算想戏弄我,也换个法子。那个笨女人不可能在这艘游轮上……绝对不可能……” 他一边说着,目光却不自然地投向下降的救生船,搜寻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啸俊啊,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曹忆何敛下眼眸,轻叹一声。 “她……真的是颜筱柔吗……”慕容啸俊的指尖筱筱颤抖起来,眸光有些慌乱,突然抓起曹忆何的胳膊,连声道,“我问你,她是颜筱柔吗?是不是?快回答我,是不是啊?” 曹忆何点点头,“她是颜筱柔。她一定是为了执行重案六组的任务,所以不得不假扮成艾言……” “不”没等他说完,慕容啸俊整个人已经扑向船舷,如同疯魔了一般地大喊,“不,不,不可能。” “啸俊,小心!”曹忆何一把拉住他的肩膀,唯恐自己一松手,这个男人将不顾一切地纵身跳下栏杆。 慕容啸俊十指紧扣着栏杆,手上青筋暴涨,目光紧锁着救生船上的那熟悉的身影。 筱筱,对不起,对不起,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没有在第一眼相见的时候便认出你,我是这个天底下最傻、最笨、最蠢的男人。多么想、多么想紧紧拥抱着你,可是,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第一眼就认出你?我在干什么啊? “艾言,不要怕,直升机很快就到了!”杜经纬将颜筱柔轻轻搂在怀里,低声安慰道,“神女号收到了我们的求救信号,正全速赶来救援,再二十分钟也该到了!” 颜筱柔僵硬着身体,心里万分抗拒这个男人冰冷的拥抱和虚伪的笑容。但,她无法推开,只要她依然是艾言,只要她没有完成任务,便无法随心所欲地推开,只能任由这个男人将自己搂在怀里。 偷偷抬眼,望向船舷边上站着的那两个男人,鼻子一酸,颤抖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别哭了!”杜经纬以为她心中惊恐所以流泪,不由轻拍着她的后背,叹息道,“艾言啊,是我不好,十年前让你背负了不该有的罪名。不会了,这一次,不会再放开你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行……愿意最后相信我一次吗?答应我,呆在我身边……” 我不是艾言,我是颜筱柔,颜筱柔,颜筱柔,杜经纬你给我听好了,我是颜筱柔……多想抛开一切,不顾一切地将真相撕碎了告诉杜经纬,多想推开这个讨人厌的怀抱。可是,她不能,她忍住了,咬着牙忍住了。 猛听得头顶的传来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呐喊声,“我的笨女人,一定要答应我,活下去,你会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希望多么渺茫,现在答应我,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我等你对我说那三个字,这是你欠我的,从上辈子开始就欠我的,这辈子一定要还给我,绝对不可食言!” 慕容啸俊?是他?颜筱柔不敢抬头,怕看到他的那一刻,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绪会突然崩溃。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哽咽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听到了吗?我说,答应你了!我听你的话……不会放弃……你也一定要活下去……” 她趴在杜经纬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杜经纬误以为这是她对自己的回应,不由欣喜地抱紧她的身体,连声道,“艾言,谢谢你肯答应我,谢谢你再次回到我身边!” 海风渐起,将那悲怆的呐喊声一点点吹散,最终消失在黑暗的海面。 颜筱柔止住了痛哭,却止不住流泪,耳边回响着慕容啸俊声嘶力竭却恋恋不舍的大喊。 答应我,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时,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这话如同一句魔咒,只觉得心痛欲裂,浑浑噩噩地起身,下意识地想回到甲板上,回到那两个男人身边,却被杜经纬一把拉住手腕。 “艾言,救生船要离开了,坐稳!” 这句话让她一瞬间惊醒,呆呆地站在救生船上,泪眼朦胧地望向甲板上的那两人,只觉胸口如压着大石般沉闷,仿佛下一刻便要窒息而死。 啸俊,忆何……一遍遍默念着这两个名字,一遍遍忍受着锥心的痛楚,她身子一软,跌坐在救生船上。 救生船一点点远去,海洋绿洲号半沉入海中。这艘豪华游轮无可避免地将被深海吞没,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在漆黑的海底慢慢腐烂的时光里,今晚的一切将是它华丽的句点和灿烂的回忆。 风越来越大。海浪层层堆叠,如恶龙般不断冲上甲板。 慕容啸俊和曹忆何肩并肩站在一起,望着逐渐远走的救生船,什么话也没说。强劲的夜风吹过脸颊,刮着隐隐作痛。两人互相对望一眼,笑了笑。 甲板上的乐队依然在演奏,从琴弦上流淌而下的音符忧伤而唯美,催人泪下。 风越来越急,刮得人站立不住,海浪如小山般一层层涌来。满载了二十五人的救生船,一会儿被甩到浪尖,一会儿被抛向谷底,如同一片秋风中的枯叶,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狂风夹带着暴雨,劈头盖脸而来,没有任何先兆,没有任何预警。 颜筱柔站起身,下意识地遥望海天一线处,只觉得一股危险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突然,一道青色的闪电直上直下划破天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轰鸣。 颜筱柔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闪电不偏不倚正好击中海洋绿洲号船头。 短暂的静谧后,只听得“啪”的一巨响,海洋绿洲号所有电路尽数爆裂,灯光刹那间熄灭,下一刻,熊熊地火光猛烈地四窜起来。 不消片刻,整艘海洋绿洲号已经化作一片火海。 “不……不……”颜筱柔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下来。 就在这时,救生船上响起一阵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就连颜筱柔身边的杜经纬也情不自禁地发出大低喊,“天那!” 只见闪电照亮的海面上,一道十几米高的水墙正呼啸着滚滚推进,竟是热带暴风雨引发的海啸。 眨眼间,气势磅礴的海啸已近在眼前,救生船被卷上十几米高的浪尖,几乎与海平面成了垂直状态,下一刻便被海浪吞没。 救生船越行越远。 一回头,却见海洋绿洲号上的灯闪闪烁烁,明暗不定,似乎一转眼便将尽数熄灭。 耳边不断传来“咔嚓咔嚓”的巨响,那是船体在巨大水压作用下变形的声音。 救生船上的所有人呆呆地看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风越来越急,刮得人站立不住,海浪如小山般一层层涌来。于是,这条满载了二十五人的救生船,一会儿被甩到浪尖,一会儿被抛向谷底,如同一片秋风中的枯叶,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狂风夹带着暴雨,劈头盖脸而来,没有任何先兆,没有任何预警。 颜筱柔站起身,下意识地遥望海天一线处,只觉得一股危险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突然,一道青色的闪电直上直下划破天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轰鸣。 “啊啊”救生船上又响起一阵惊恐的尖叫。 紧接着又是一道青紫色的闪电,这一次较刚才来的更为猛烈,因为几乎能听到闪电击穿空气时发出“”的响声。 颜筱柔瞪大眼睛,只觉得呼吸停止了,因为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闪电不偏不倚正好击中海洋绿洲号船头。 短暂的静谧后,只听得“啪”的一声,所有电路尽数爆裂,灯光刹那间熄灭,下一刻,熊熊地火光猛烈地四窜起来。 不消片刻,整座海洋绿洲号已经化作一片火海。 “不……” “不……” 颜筱柔失神地喃喃着,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下来,心痛的几乎要死去。 就在这时,救生船上响起一阵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就连颜筱柔身边的杜经纬也情不自禁地发出大低喊,“天那!” 只见闪电照亮的海面上,一道十几米高的水墙正呼啸着滚滚推进,竟是热带暴风雨引发的海啸。 “啊” 尖叫声刚落,气势磅礴的海啸已近在眼前,救生船被卷上十几米高的浪尖,几乎与海平面成了垂直状态,下一刻便是毫无悬念的倾覆。 被闪电击中的海洋绿洲号早已一片火海,哭喊声、呼救声、爆炸声混成杂乱无章的一片。 慕容啸俊和曹忆何随着人群向船头跑去,眼下只有那里还未被海水和火苗波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8章 呐喊 船体在巨大的水压作用下,逐渐倾斜成了笔直的九十度,仿佛一把利刃,眨眼间便要垂直插入漆黑的深海中。 不时有人摔下甲板,呼喊声还未消散在空气中,人却在顷刻间被海浪吞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雄浑而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仿佛千军万马在旷野中奔驰发出的咆哮。 曹忆何和慕容啸俊趴在船头的栏杆上,不约而同地抬眸望去,下一刻,两人都是震惊地张大了嘴,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浑身的血液像被冻结般停止了流动。 “是……海啸……”曹忆何眉峰紧蹙,薄唇紧抿,面色铁青。这个向来沉稳的男人,二十七年来,第一次露出这样力不从心的表情。 “海啸”两个字叫慕容啸俊胸口重重一震,不由呆呆地望向不远处的救生船,失神地喃喃道,“颜筱柔……” 海啸以排山倒海之势推进,须臾之间,十艘橘黄色的气垫救生船无一幸免地被巨浪吞没。 片刻之后,救生船再次浮现在海面上,只是上面的乘客不见了踪影。 “救命啊……咳咳……救命……” 原来,在救生船颠覆的那一刻,二百颜名乘客全部落入海中。此刻,这些落水之人,挣扎着,呼号着,哭喊着,漂浮在漆黑的天地间,命运之手再一次将他们推到了生与死的边缘。 眼看着海啸近在咫尺,海洋绿洲号顷刻间便要沉没,曹忆何咬紧牙关,大吼一声,“跳海!” 他身侧的慕容啸俊愣了愣。 “跳海,马上!”曹忆何几乎是在咆哮了。 这一次,慕容啸俊没有任何犹豫,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和曹忆何一起跳下了船头。 待两人游离船体十几米远时,只听的“轰”的一声,气势磅礴的海啸掀翻了巨大的钢铁船身。在沉闷的轰鸣声中,这艘豪华游轮海洋绿洲号整个儿消失在巨浪的包围中。 船体沉入深海的同时形成强烈的漩涡,那些依然死死抓着栏杆的乘客就这样被漩涡带入无边的黑暗中,再也无法浮出水面。 “救命啊……咳咳……”凄惨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慕容啸俊和曹忆何奋力游向落水的乘客,在人群中四处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筱筱……”曹忆何一边踩着水,一边焦急的呼喊着。 “颜筱柔……” “颜筱柔啊……” 曹忆何一遍遍地呼喊着,一次次地在人群中来回搜寻。 风越刮越大、雨越下越急、浪越来越高。 呼唤的语调中已隐隐带着悲怆的哽咽。 可是,茫茫大海,何处是伊人的踪影? 在来回的搜寻中,曹忆何的力气渐渐消耗殆尽,呼喊的声音亦有些沙哑,却依然带着渺茫的希望,不断地寻找着、呼唤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渺茫的希望……慢慢被恐惧侵蚀。 曹忆何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任凭雨水冲刷着脸庞,哽咽道,“老天啊,请你网开一面,如果你能让她活着,让她平安无事,我曹忆何,愿意替她承受一切苦难,我答应你,这是我的承诺,至死不渝。” “那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只要让她活下去就好……老天啊,请你网开一面……” 话音刚落,一道青紫色的闪电斜斜地劈过头顶,紧接着便是“咔嚓”一声炸雷,这情景,仿佛是老天爷对曹忆何的应承,又仿佛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命运的轨迹,岂是凡人能够改变的? 而另一边,慕容啸俊亦是发疯般地一次次扎入水中,漫无目的地寻找着,最终却是一次次无果而终。 “颜筱柔”慕容啸俊愤怒地嘶吼道,“你不会死在这里的,不会是如此凄惨的下场,你会活下去的,听到没有,一定要活下去……” “颜筱柔”慕容啸俊大喊着,喊到后来,声音渐渐转低,变成了压抑的哽咽。 “筱筱啊……” 千言万语化成那一声肝肠寸断的呼唤。 一行泪从他英俊的脸庞悄然滑落,于是,雨水、海水、泪水混在一起,一抹苦涩而酸楚的滋味在胸口浓郁地弥漫着,愁肠百结,万般心痛。 就在慕容啸俊收拾好情绪,强打起精神,准备前往另一处寻找时,一个微弱的喊声在不远处响起。 “回来……回来……” 海风呼啸而过,伴随着层层叠叠的海浪,慕容啸俊哪里听得清这微弱的声音,他依然往另一个方向游去。 “颜筱柔,你在哪里?” “颜筱柔啊”慕容啸俊一边搜寻,一边大喊着,越行越远。 “回来……我在这里……回来……回来……” 然,慕容啸俊依然没有听到,兀自往反方向离去。 “不要走,回来,咳咳……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不要走……”那个声音再次沙哑地响起,并伴随着痛苦的咳嗽。 犹如云开日出,迷雾突然散去,慕容啸俊猛然间惊醒,冥冥中似乎感觉到了那个呼喊,不由停了下来,颤声道,“筱筱,是你吗?” 没有回应。 慕容啸俊再次大喊道,“颜筱柔” 依然没有回应,慕容啸俊忍不住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叹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去。 “不要走……我在这里!咳咳……咳……” 微弱的声音终于有了回应。 这一次,慕容啸俊听的分外清楚,又惊又喜地大喊道,“筱筱!筱筱啊!” 循着声音的方向游去之时,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半个夜空,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眼神迷离的女人,正紧紧抱着一根浮木,浑身颤抖地厉害。 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啸俊苦苦找寻的女人。 慕容啸俊看清颜筱柔的那一刻,整个人楞在了那里,并没有如预期般狠狠抱住那个颤抖的身体,只是大口大口喘着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几乎擦肩而过的恐惧,一起涌上心头,他微笑的面容下带着几分酸楚。 “啸……啸俊……你没事……真的……真的太好了……”颜筱柔抱着浮木,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住地颤抖着,言不成调。 “牢牢抱紧这根木头,不准松手,听到没有!”慕容啸俊口中说着恶狠狠的话语,眼中却弥漫着泪意,他本想紧紧抱住颜筱柔颤抖的身体,可眼下的情形实在不允许他这么做。 “我……我好累……真的好累……让我睡一会……好吗?”颜筱柔口齿不清,牙齿不住地磕磕碰碰,眼睛似乎随时都会闭上。 “清醒一点,筱筱,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慕容啸俊双手捧起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庞,焦急地大喊道。 “可是……我……我真的好冷……好困……好累……只是稍微睡一会……一会儿就醒过来了……让我睡一会,好不好?”颜筱柔说着说着,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地慢慢闭上了。 “坚强一点,筱筱,听话,不要睡觉!” 看着颜筱柔浑身颤抖,疲惫不堪的模样,慕容啸俊不忍心再大声吼她,而是像哄孩子般地在颜筱柔耳边一声声叮咛着。 “我的傻木头啊,现在如果睡着了,就再也行醒不过来了!听话,再忍一忍,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颜筱柔牙齿不住地打颤,因为长时间泡在冰冷的海水中,嘴唇冻成了青紫色,她看着慕容啸俊,点头应着,却语不成句。 “我……我答应你……努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你看我……精……精神抖擞的样子……我不冷……一点都不冷……我不困……真的一点都不困……” 听了这话,慕容啸俊心中泛着浓浓的不舍和酸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颜筱柔湿漉漉的头发,叹息道,“我的傻木头啊!” 找到了心心念念的女人,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只觉得疲惫铺天盖地而来,冰冷刺骨的海水沁入骨髓,刹那间,慕容啸俊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坠了铅块一样沉重。 “忆何……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颜筱柔颤声问道。 慕容啸俊环顾四周,就着闪电的白光,在汹涌起伏的海浪中搜寻曹忆何的身影,最终却一无所获。 “我去找他,你呆在这里,抱着这根浮木,不要松手!我很快就回来!”慕容啸俊正欲离开之际,又不放心地回头道,“筱筱,千万不要松手!听话,我很快就回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慕容啸俊已经离开许久。 颜筱柔强打起精神,紧抱着浮木,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闭上眼睛睡过去。 “啸俊……” “忆何……” 颜筱柔暗哑着嗓子一次次呼喊着,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汹涌撞击的海浪声和落水人群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颜筱柔几乎要哭出来了,喉咙沙哑得淌血,悲怆的声音一次次被狂风骤雨吹散。 “快回来……回来啊……” “回来……” “忆何……啸俊……” 环顾四周,不见那两人的踪影,颜筱柔心中茫然一片,眼下,回应她的依然只有风雨声、海浪声和哭喊声。 呼喊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哽咽,泪水决堤而下,颜筱柔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无助和慌乱,纵声大哭起来。 希望本就渺茫,现在连支撑她活下去的意志也轰然倒塌。 命运,为什么总是对她如此残忍? 凄风苦雨,电闪雷鸣。 茫茫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孤身一人,而那两个男人,至今生死未卜,渺无音讯。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冰冷的海水冻僵了身体,麻木了神经,双手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知觉。 想抓住什么,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 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循循善诱地响在她耳边,“放手吧,颜筱柔,快放手吧……这样凄惨地活着,你不觉得辛苦吗?” “辛苦?”颜筱柔睁着迷蒙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点头道,“真的……真的……好辛苦!” 那个声音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诱导着,“现在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你的命运有一个出卖自己女儿、至今仍在监狱服刑的父亲,将一百万赌债重重地强加在你肩头有一个被世人耻笑了半辈子、至今仍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母亲,将上一代的恩怨强迫地牵扯到你身上……为什么你会有这样一个不争气的父亲、这样一个让人耻笑的母亲?” 这句话说到了颜筱柔痛处,她不由皱紧眉头,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啊……” 那黑暗中的声音继续蛊惑道,“愤怒吗?怨恨吗?想诅咒这个残忍的世界吗?这,就是狠毒的命运。颜筱柔,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只要放手,一切都结束了,你再也不需要承受那些痛苦,只要放手就好……快放手吧……” 颜筱柔眸光暗淡,神情落寞,叹了口气道,“是啊,活着实在太辛苦了,这种无法欢笑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也许,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罢,她缓缓闭上眼睛,任由身体从浮木上悄然滑落…… 四周漆黑一片,喧闹的声音逐渐远去,只觉得一双双冰冷的手拉往她的四肢,径直往海底深处拖去。 黑暗像乌鸦一样在四周盘旋,头顶的波涛声越行越远。 浑浑噩噩中,颜筱柔似乎听到一个既悲伤又温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呢喃,“晚安,我的孩子……晚安,筱筱……到我的怀抱安睡吧……安睡吧……” 那是一双多么温柔的手啊!让人忍不住甘心沉沦,甘心在她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仿佛又记起了少年时代,那个繁星满天的夏夜,有一双手轻轻地帮自己打着蒲扇驱赶蚊蝇,又低声哼唱着一首童谣哄自己入睡。 孩子啊,不要哭,要走的路由妈妈守护 孩子啊,看到了吗?心中的月儿依然纯洁如初 这世界就像乌云变得混沌,请相信上天,请相信我的爱,妈妈是赶走乌云的风…… “妈……”颜筱柔昏沉的意识似乎有一丝清明,失神地呢喃着这个熟悉的字眼,几次想睁开眼睛。 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暖暖地响起,“快到我怀抱里安睡吧,颜筱柔……从此长眠不要醒……” 短暂的光芒顷刻间便被黑暗淹没,颜筱柔依然被那一双双手禁锢在黑暗中,往地狱最深处沉沦。 恍惚间,只听得一个焦急的呐喊,隐隐带着哽咽,“筱筱……我是忆何,你到底在那里……筱筱啊……” “忆何?”恍恍惚惚中,颜筱柔一遍遍默念着这个名字,“忆何……忆何……” 猛然间,一个俊雅的身影跳入脑海。 一身纯白的西服低调内敛又挺拔有型,英俊中透着儒雅,沉稳中又隐含着王者气概,正是回眸淡笑的曹忆何。 “曹忆何!!”颜筱柔猛地睁开眼睛,这一下,无边的黑暗,冰冷的海水,无法呼吸的胸闷,齐齐涌来,哪里有什么温柔的手,只觉得身体像坠了铅块一样笔直地往深海下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9章 心中惊恐 “呜呜呜”颜筱柔瞪着惊恐的眼睛,奋力挣扎起来。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留恋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 然而,无论怎么挣扎,身体却无法上浮,似乎有几十双手紧紧抓着自己,一刻不停地往深海拖去。 “颜筱柔,你在留恋什么?你到底在留恋什么?”那个声音终于撕开了虚伪的面纱,露出凶狠的本质来。 “你抗拒我的怀抱,难道是因为那个叫曹忆何的男人吗?哈哈,人生皆虚妄,恩爱痴人逐,前世的孽缘,难道伤你还不够彻底吗?” 那个声音带着鄙夷,狂妄地大笑起来。 “呜呜呜”颜筱柔痛苦地挣扎着,竭力想浮上海面。 此刻,胸腔内的空气已经被压榨地所剩无几,窒息的痛苦让她的脸几乎扭曲变形,昏眩顷刻间便要袭来。 那个声音冷冷道,“红尘苦海,回头无岸,颜筱柔,既然这么执迷不悟,就让你亲眼看看自己承受的悲伤和眼泪吧!” 这句话冷的像冰,暗含着怒气,语调虽不高,却震得颜筱柔两耳嗡嗡作响。 那个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光破空而来,似乎穿梭了千年的岁月,携带着古朴的山河,大开大合的气象,将一幅幅亦真亦幻的场景在颜筱柔身边一点点铺展。 黑暗刹那间退散,出现在眼前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绝谷之巅、断碑残雪。 阴霾的天空下,凛冽的风呼啸而过,两个同样具有王者气概的男人静默地站着,目光毫不退避地直视对方。 是梦境吗?是幻觉吗?是临死前最后的影像吗? 为何在此见到慕容啸俊和曹忆何? 俊美如神祗的曹忆何,白袍广袖,翩然若仙,少了几分儒雅却多了几分睥睨天下的沉稳霸气。 如山岳般巍峨的慕容啸俊,一身锼银凝霜的铁铠威风凛凛,浑身散发出迫人的气势。 虽然穿着怪异的衣服,虽然给人的感觉太不相同,但那两个人分明是慕容啸俊和曹忆何,不会错的。 颜筱柔又惊又喜地跑上前,大喊道,“啸俊……忆何……” 正要扑到曹忆何怀里,却发现自己如烟雾般,一下子越过了他的身体,最终收不住势,重重地扑倒在雪地上。 颜筱柔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却发现那不过是虚幻的影子而已。 眼前的一切真实存在,就连慕容啸俊和曹忆何也是真实存在,而她,却是一缕幽魂,抓不住任何东西的一屡幽魂而已。 那一声声呼喊,最终只是化作呼啸而过的山风。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却能真实感受到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能感觉到积雪的寒意穿透脚底,沁入骨髓,往周身弥漫。 只见慕容啸俊和曹忆何,一步、两步、三步……慢慢走向对方,神态虽淡然从容一如往昔,眸中却已透出了少有的锐利。 而在相距七步之处,两人同时驻足。四目相接、气机交锁,虽身形末动,却已于精神上暗暗展开了对峙。 一把古朴的龙形玄铁紧握在慕容啸俊手中,而曹忆何同样手握长剑。 两人略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下一刻,曹忆何已自欺身上前,打破了原先僵持着的态势。长剑如虹直袭向慕容啸俊前胸,却又在慕容啸俊侧身相迎前一个旋身,手中的长剑转刺为斩,朝慕容啸俊上臂袭去! 但听金铁交击声响,慕容啸俊略一后撤接下了曹忆何似实还虚的一剑。 “啊”颜筱柔大叫一声,瞪着惊恐的眼睛,双手死死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人。 从两人毫不留情的剑势上看,这分明是一场生死决斗。 而那个招势凌厉的男人……真的是曹忆何吗?那个气势狂霸的男人……真的是慕容啸俊吗? 这一刻,颜筱柔不敢肯定。 两剑瞬间相接,而在短暂的劲力比拼后,长剑乍分,二人双双后撤。 下一刻,二人的缠斗已再次展开。 一剑畅若流水绵密难断一剑骤若狂风气势万千。数来数往,两相对峙之下,剑与剑连连相接,人影亦随之分合。 颜筱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胆战心惊地看着那两个缠斗的身影。 顷刻间,慕容啸俊和曹忆何已经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高手过招,任何半点破绽都将是致命的。 但听两剑相交之声不断,电光石火之间,只见曹忆何的长剑瞬间贯穿了慕容啸俊的躯体,鲜红的血珠子如一串断了线的念珠,沿着刀锋,簌簌地滚落。 雪地上顿时猩红一片,刺痛人的眼睛。 曹忆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右手依然持着长剑的剑柄,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慕容啸俊痛苦地皱起了眉,却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看向曹忆何,口中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那一刻,颜筱柔觉得自己的胸口像被击成碎片,痛得无法呼吸。 她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向慕容啸俊,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啸俊啸俊啊” 然而,她忘了,自己只是一道影子,一个虚幻的存在。 伸手抱住慕容啸俊的刹那,她如一道轻烟,猛地越过他的身体。 无奈、无助、绝望的眼泪簌簌而落…… 再回头,她颤抖着手,想触碰那熟悉的容颜,依然只是徒劳,连替他抹去嘴角的淌下的血水也无法做到。 “啸俊啊!啸俊”颜筱柔哭的肝肠寸断,抬眼狠狠瞪着一旁的曹忆何,哭喊道,“忆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血珠子成串地从慕容啸俊胸口滚落,曹忆何目瞪口呆,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而另一边,一声悲痛欲绝的惊呼响云霄,“不要” 一个女人哭喊着,步履踉跄地奔向那两人。 颜筱柔抬起迷蒙的泪眼,却见到一个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双目通红、发疯一般地推开曹忆何。 谁知这一推,竟让曹忆何连同他握在手中的长剑一起飞了出去。猩红的血柱顿时从慕容啸俊的伤口处狂涌而出。 慕容啸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地淌下血水,却依然笑着看向那个女子,说不出话来。 “啸卿……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女人一边痛哭着安慰他,一边颤抖着双手,撕下自己的衣袍,想要按住他的伤口。 可是喷出的血柱很快将布帛渗透,血珠子不断从她手指缝里滚落。 “思哲,对不起……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慕容啸俊颤抖着嘴唇,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 女人已经哭的不能自己,一手抱着他的身体,一手按着他的胸口,哽咽道,“啸卿,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啸卿? 思哲? 颜筱柔呆呆地站起身,口中一遍遍默念着这两个名字。 啸卿? 思哲? 颜筱柔不由自主地倒退三步,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他,不是慕容啸俊,他只是长得像而已。 而另一个男人,一定也不是曹忆何! 不是,不是,不是! 眼前的一切分明和自己,和啸俊无关,和忆何无关。 颜筱柔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自己只是偶尔路过这个幻境的看客而已,只是看客而已。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看到那个叫慕容啸卿的男人倒地的瞬间,心痛得几乎要死去。 亦真亦幻,似假似真的一切啊! 也许只是一场梦而已。 知道这个叫啸卿的男人已经离开,颜筱柔终于无法遏制地失声痛哭起来,削瘦的肩膀不住抖动。 这一刻,她无法再假装镇定,无法让自己像个看客一样若无其事地离开。 眼中流着泪,慢慢转过身,看向那个倒在雪地上的男人他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永远闭上了,苍白的脸庞依然英俊无俦,失去血色的嘴唇淌着一道血水,银色的铠甲上落了薄薄一层积雪。 “啸俊”颜筱柔颤抖着嘴唇,这两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一刻,那个男人的身影和慕容啸俊的身影,渐渐合二为一。 “啸俊我是筱筱啊”颜筱柔颓然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颤抖地伸出双手,想温暖这个冰冷的身躯,想拂去他脸上晶莹的积雪,想唤醒他,听他再一次亲昵地叫自己筱筱,可是,她做不到,她只是幻境中的一缕幽魂,甚至无法哭出声音的幽魂。 “啸俊……你看我一眼,我是筱筱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就在你身边……” 颜筱柔滴下的泪,化作了飘渺的白雾,一声声的哽咽成了呼啸而过的风。 残雪,满天飞扬,盘旋在山巅,久久不肯离去,仿佛慕容啸卿舍不得离那个女人而去…… 颜筱柔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真实的自己。 只见那女人眼中含泪,目光决绝,突然右腕翻动,横起慕容啸卿的龙形玄铁,对准自己的胸口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砰”一声,金铁交击声响,下一刻,龙形玄铁被震飞了出去,深深地插进了远处的雪地里。曹正清于千钧一发中拔起插在雪地上的长剑,阻止了女人的动作。 “思哲”他轰然跪倒在雪地上,跪在慕容啸卿面前,伸手握住女人的肩膀,狠狠往自己的身前拉去,颤声道,“你怎么忍心弃我而去?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人?怎么可以?……在我心里插上匕首,你心里就舒服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我?” “正清啊对不起,让你为我哭泣,为我这样的女人哭泣……”女人失声痛哭起来,“只要一想到我们今后的笑声,都是啸卿的鲜血和眼泪换来的,我就没办法再笑了……没办法再活下去……就算全世界都说我是个懦弱的人,就算全世界都说我是个狠毒的人,我也无法让自己再活下去……每天心好痛,每天泪流满面,每天想着啸卿倒在我怀里,每天想着他的生命一点点从我指尖流逝……没法活下去了……” 曹正清的眼中流下泪来,低声道,“一定要这么做吗?” “无法让啸卿孤零零一个人在那个世界徘徊,我欠他太多太多……怎么办?除了死,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女人无奈又无助的泪眼看的人万分心酸。 曹正清抱紧她颤抖的身体,深情道,“去那个世界的道路,又冷又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独行……我赢得江山,原本是为了让你更幸福地活着,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没有了你,我要江山何用……”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银色的剑芒划过苍茫天际,下一刻,“唰”的一声,曹正清握着剑柄,将长剑瞬间贯穿了两人的胸口。 “哇”的一声,一口血从女人口中狂涌而出,身体顺势向曹正清身前扑去,却见长剑的剑尖整个儿从曹正清后背贯穿而出,鲜红的血珠子滚滚而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颜筱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连惊愕的时间都没有。 绝顶的风,呼啸而过,扬起那两人纠缠的发丝,一黑一白,分外摄人心魄,又倍加凄楚。 奈何桥上走三回,每一回都舍不得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人独行。 那里黄沙漫漫、水深火热也好 那里冰天雪地、刀山火海也罢 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一起前往,用自己的身躯为她遮风挡雨。 哪怕她不再看着他,哪怕她不再爱着他,他都舍不得让她一人独自承担。 是怎样的恣意豪迈,是怎的柔情千,才可只为回眸一笑的容颜,将大好河山以礼相送,甚至不惜共赴黄泉 这个天下、却又恣意纵情的君王啊。 颜筱柔缓缓睁开眼,目光再次聚焦之时,一张焦虑的俊脸映入眼帘。 “筱筱,你终于醒来!”那人又惊又喜道。 “忆何?”颜筱柔沙哑着嗓子,艰难地叫出眼前之人的名字。 环顾四周,依然是茫茫大海,暴风雨似乎小了许多,海浪也渐渐平息下来。 “谢谢老天,你没事就好!”曹忆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然,眼中却有隐隐泪光。 “我……我怎么了?”颜筱柔诧异道,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 “你被一具尸体的衣带缠住了双脚,一直往深海沉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带你浮上水面……”曹忆何说这句话时,依然心有颜悸,不敢回想当时的险况。如果自己再晚一分钟,或者三十秒,后果将是他这一生都无法承受的。 “尸体?”颜筱柔猛地一震,脸色顿时惨白。 见颜筱柔脸色苍白,浑身不住地颤抖,曹忆何知道她心中惊恐,便不再继续往下说,只是心疼地搂着她的腰,往救生船方向游去。 颜筱柔任由他带领着往前游去,却见曹忆何一边游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极其疲惫,然,搂在她腰上的手却不曾有丝毫放松。 “忆何,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颜筱柔心疼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0章 祝你好运 “不用,我没事。”曹忆何回头,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道,“趁现在风浪小,要尽快把你送上救生船才行!” 说罢,深深吸了一口气,穿过落水的人群,再次奋力往前游去。 颜筱柔尽力配合着他,不希望给他增添负担。突然,一双手出其不意地扣住她的脚踝。 “啊”她尖叫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触觉吓到了。 “救救我带我一起走我游不动了” 一个虚弱的声音的声音传来,竟是一个浑身发抖、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他狠狠抓着颜筱柔的脚踝,那不顾一切的模样,真真切切地就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还没等颜筱柔做出反应,又有一个男人抓住了她的身体。 “忆何”她又惊又怕地大叫一声。 曹忆何脸色苍白,嘴唇发青,长时间的浸泡在水中,已经让他体力不支,再加上漫无目的地搜寻颜筱柔的下落,更让他苦不堪言。 他抓过一根浮木,推到颜筱柔跟前,命令道,“抓紧了,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松手!” 颜筱柔点点头,心慌不已,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拢上心头。 说时迟,那时快,曹忆何一把抓住那个中年男人的头发,吃力地抡起一拳,重重挥了过去。 那男人应声而倒,整个人沉入水中,但不一会儿又挣扎着浮出水面。而另一个男人像疯了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不顾一起地扑向曹忆何。 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依恋,让这些命悬一线之人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道德和原则。动物最原始的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疑。 这一次,两个亡命之徒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扑上去,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地缠住曹忆何的身体。 “救救我们带我们一起走”两个男人苦苦哀求着。 眼看着曹忆何一次次被强按入水中,又一次次挣扎着浮出水面,颜筱柔彻底慌了神,哭喊道,“放开他,快放开他,你们这样做,他会死的!” 可是,那两个人显然陷入了疯魔状态,哪里还听得进去。既然认定曹忆何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旦抓住,便死也不肯松手。 曹忆何浮出水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沉在水中的时间越来越长。 每一次好不容易挣扎冒出水面,又被这两个疯子拼命按入水中。换做平时,这些人根本不能奈何他半分,可是,他为了救颜筱柔,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下早已筋疲力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你们这两个混蛋,放开他放开他”颜筱柔哭喊着,下意识地想松开浮木,游过去救他。 可是,她能做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最终只会给他添乱而已。 曹忆何好不容易从水里冒出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显然看出了颜筱柔的意图,焦急地大喊道,“筱筱,不要过来” “忆何……忆何啊……”颜筱柔无助地痛哭起来。 “快离开这里,听话!” 曹忆何话未说完,人已经被强行按入水中。 “放开他,求求你们,放开他吧!你们这样,是在要他的命啊!”颜筱柔哭喊着,苦苦哀求着。 可是,那两个垂死挣扎之人,一心求活,形同疯魔,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所做之事已经等同于谋杀,又哪里能听进去颜筱柔的哀求呢! 就在这时,两道探照灯的强光落在海面上,空中传来马达强劲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振聋发聩。 抬头一看,竟是两架写着“经纬国际”字样的直升飞机。 不远处又传来“呜呜”的汽笛鸣叫声,正是赶来救援的“神女号”游轮。 “忆何,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颜筱柔又哭又笑,如同绝望之人再一次看到了渺茫的希望。 随即她朝那两个人大喊,“直升机来了,我们都有救了!不要再抓着他了,快放开他!” 本以为这一次,他们会放开曹忆何,谁知,那两人看到直升机的那一刻,欣喜若狂地高呼起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高呼的同时,拼命地将身体往上探去,试图让直升机首先看到自己。 这一探,便将曹忆何狠狠压在了水下,再也无法冒出水面。 眼睁睁地看着曹忆何在水下痛苦地挣扎,颜筱柔恨得双目通红,发疯般地哭喊着,“混蛋,你们这两个自私的混蛋,他会死的” “救命啊谁来救救他我求求你们,救救他吧”颜筱柔转而向其他人求救。 可是,无论她怎么苦苦哀求,无论她怎么大声哭喊,没有人理会她,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地朝直升机招手、呼喊。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直升机的轰鸣声,“神女号”的汽笛声,周围之人的欢呼声,全部远去了,世界刹那间静谧无声。 云开雾散,皓月当空,银色的月华如丝般散落人间,将这片海域照得如同白昼。 颜筱柔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只看到水面下静静注视着自己的曹忆何。 这一刻,那个男人离自己那么近,近在咫尺,半步之遥,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又离自己那么远,仿佛两人之间阻隔了万水千山,似水流年,相隔半步便是天涯。 曹忆何的身体依然被那两人压制着,无法浮出水面,也没有力气再做挣扎,他静静地注视着颜筱柔,温柔的目光带着恋恋不舍,嘴角挂着如释重负的淡笑,他知道直升机就在头顶。 “忆何”颜筱柔哭喊着,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串气泡从曹忆何口中缓缓吐出。 他想对颜筱柔说什么,却困在水下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嗫嚅着嘴唇。 这句无声的唇语,让颜筱柔的防线刹那间溃堤,终于彻彻底底地纵声大哭起来。 筱筱,答应我,你会活下去,永远不会放弃!这便是曹忆何无声的请求。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这个男人牵挂着的、放心不下的,依然是一个叫颜筱柔的女人。 十年前,烽火城的大街上,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英俊男子拉着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俏丽少女,头也不回地奔跑着。 夜风吹起少女白色的裙摆,那一刻,她仿佛化身为一只翩翩飞舞于黑暗中的白色蝴蝶,美丽、妖冶又奔放…… 而那个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躲避警察追捕的男人,正是曹忆何。 十年后,茫茫的大海中,这个傻男人又一次不离不弃地陪在她身边,用微笑安慰着她,用生命呵护着她。 “忆何啊”颜筱柔忘情一唤,“你叫我……此生……情何以堪?如何忍心扔下你一人,让你孤独地留在这片深海……” 颜筱柔眼中含泪,手慢慢松开了浮木,身体一点点沉入了水中,没有丝毫犹豫不决。 水面下,他与她仅一步之遥。 四目交接,颜筱柔淡笑着,而曹忆何则神情凄凉,分明带着浓浓的不忍和怜惜,然而,那一声对这个女人的责备却无法说出口。 两人同时伸出了手,却无法触碰到对方。千言万语,都化作了静默的对望。 相隔半步,便成天涯。 曹忆何看着颜筱柔,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看着她吐出胸腔内的最后一点空气,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心中万般凄楚。 纵然愿意付出生命,他依然不能保护她…… 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烽火城的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内,颜筱柔半跪在自己母亲跟前,平静道,“妈,我背你!” 她任由自己的母亲拳打脚、痛哭辱骂,却依然一次次坚定地企求着,“妈,上来,我背你!” 那一刻,曹忆何坐在车里,静默地看着,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伤痛。 这个少女坚强地让人心疼,那一刻,他有一种冲动,很想替她承担一切苦难,很想替她阻挡所有袭来的暴风,只要有一天,她能明媚地微笑,那就够了。 可是最终,他却没有出手相助。 那时候,十七岁的他,还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替她扛起所有的重量。 现在,当他以为自己有能力做到的时候,结局却依然非他所愿。 他要她活着,幸福地活着,开心地笑着,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而不是如此凄惨地陪自己共赴黄泉。 办公室内,杜经纬把一叠资料劈头盖脸地朝李思宇砸去,怒吼道,“为什么我总是遇到一些自以为是的饭桶。查了那么多天,查到的就是这些吗?我不想看到他风光的一面,弱点,我要的是他的弱点!” 李思宇站的毕恭毕敬,弯下腰,大气也不敢出,“除了公开的信息外,查不到任何关于他的私人信息!” 杜经纬咆哮道,“占着位置却做不好事情,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无能的人太多了,怪不得公司的经营状况没有如预期的节节高升,难道你不知道公司的未来跟这次竞标有很大的关系吗?” 李思宇的腰弯的更低了,颤声道,“实在有愧于您!” 见杜经纬不说话,李思宇连忙将地上的资料捡起。 沉默了半响,又听得杜经纬冷冷道,“马科夫斯基先生什么时候到深圳?” “明天晚上。”李思宇连忙汇报道,“我已经在格兰云天花园大酒店预定了总统套房,明晚,您是打算独自前往与他见面,还是带艾小姐一起过去!” 杜经纬若有所思地皱起眉,似乎在思索到底该不该带艾言一起过去,过了半响,他才低声道,“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过了今晚,我再确定到底要不要带艾言一起过去。” 李思宇很识趣地一言不发,把收拾好的资料小心翼翼地放回杜经纬手边。 这一次,杜经纬没有再用它砸人,而是一页页仔细翻看着。资料的每一页都附着照片,照片下是大段的文字介绍。 照片上之人正是曹忆何。 杜经纬看完全部资料后,面色凝重,喃喃自语道,“确实希望能跟你合作,但你实在是个让人难以琢磨的对手!”他重重地合上资料,伸手按着紧蹙的眉峰,随口问道,“童童呢?” “在里面!” 杜经纬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内室走去,却见杜童站在窗户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双手却在无意识地撕扯着窗帘。 “童童。”杜经纬唤道。 杜童似乎没有听见,依然紧盯着窗外,美眸中透着一丝恨意,贝齿狠狠咬着嘴唇。娇艳欲滴的红唇上立刻留下一道深深的齿印。 “童童”杜经纬提高了嗓门。 杜童依然沉浸在窗外的世界,对自己父亲的叫唤充耳不闻。 杜经纬心下诧异,沉着脸,一言不发走到杜童身后,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望去。 这一望,正好瞧见颜筱柔和慕容啸俊笑闹追逐的场面,显然,他同时也看到了孤身站立于一旁的曹忆何。 别人也许看不懂曹忆何眼底深藏的落寞,可这一切,如何能逃得过杜经纬的眼睛?他嘴角轻扬,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浮上脸庞,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杜童这才惊觉自己身后站了人,一回头,正好对上自己父亲若有所思的深眸和面容上高深莫测的笑意,只是这一眼,竟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爸爸,你……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从你开始撕扯这些无辜的窗帘时,我就站在这里了,一直到现在!”杜经纬嘴角噙着笑意,不冷不热道,“你喜欢那个小子?” “谁?”杜童像被人看穿了心事般,只能用反问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你问我?这难道不是我该问你的吗?究竟是谁?曹忆何,还是慕容啸俊?”杜经纬步步紧逼。 “……”杜童敛下眼眸,没有回答。 “曹忆何,还是慕容啸俊,我最后问你一遍!”杜经纬并未提高声调,依然问的极其平静,然,听在杜童耳中,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颜筱柔身穿一袭优雅的薄纱长裙,云鬓高耸,香肩半露,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目光毫不斜视,径直朝杜经纬走来。 那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被她吸引。 颜筱柔走到杜经纬身边,优雅地俯下身。 杜经纬侧过身,仰起头,在她脸颊上落下细细的一吻,笑道,“如果你是来祝我好运的话,那你迟到了半个小时!” “抱歉!”颜筱柔红唇轻启,淡笑道,“不过还是要说,祝你好运!”说完,也不看其他人,转身往吧台的方向走去。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目送她离去,慕容啸俊和曹忆何亦是呆呆地看着她。 “慕容先生,该你了!”发牌员提醒道。 “哦?抱歉!赌注是多少?20万吗?”慕容啸俊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很快恢复过来,朝台子中间扔了两个筹码。 牌员一板一眼道,“跟进!”说罢,又发了一张公共牌,此刻,台面上的公共牌就变成了:4,3,6,4,9。 牌员示意道,“杜先生?” 杜经纬伸手按了按额头,看了慕容啸俊一眼,突然一言不发地扔出五个红色的筹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1章 这年头不要脸的女人越来越多 牌员道,“押注50万!慕容先生,轮到你了!” 颜筱柔靠在吧台上,手中端着一杯金色的香槟,静默地注视着慕容啸俊。 慕容啸俊抬起头,目光却不偏不倚落在颜筱柔身上。 颜筱柔一怔,连忙别过头,佯装看向别处。 五个红色的筹码推上了台面,慕容啸俊的目光依然若有若无地落在那抹宝蓝色的身影上。 牌员道,“慕容先生跟注50万,杜先生,请亮牌!” 眼下,台面上已经有一百六十一万五千。 杜经纬将牌摊开放在桌上。 牌员道,“满堂红,三个4,一对6!慕容先生,请亮牌!” 慕容啸俊筱筱蹙起了眉,也将牌放在了桌上。 牌员道,“一对6,一对9,收牌,杜先生胜出!”说罢,将台面上所有筹码推到了杜经纬面前。 慕容啸俊一言不发,似乎有些懊恼。 曹忆何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身后的侍者道,“给我一杯伏特加混马提尼,加点柠檬!” 侍者正欲离去,却被慕容啸俊叫住,“我也来一杯,不过不要加柠檬!” 第二场豪赌紧接着开始了。 颜筱柔百无聊赖地靠在吧台处,静静地看着赌桌上的慕容啸俊和曹忆何,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担忧。 “你脸色似乎不太好啊!”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隐隐有浓郁的酒气传来。 颜筱柔一转头,却见一身白色晚礼服的杜童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双颊酡红,手中端着一杯烈性伏特加。 颜筱柔懒得跟她多话,抿了一口香槟,随口道,“也许是灯光的原因吧!” “我父亲赢了慕容啸俊,你看上去并不开心!”杜童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颜筱柔,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杜小姐,你喝醉了,喝醉了可不好!” “酒不就是为了醉才喝的吗?”杜童突然提高了语调。 颜筱柔看了她一眼,不想跟她做无谓的冲突,转身便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杜童上前一步,一把拉开颜筱柔裙子的腰带,大呼小叫道,“艾小姐,这是公众场合,拜托你矜持一点!” 颜筱柔无语,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女人,收拾好裙带,摇摇头道,“你实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荒唐!”说罢,转身离去。 “你刚才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杜童气急败坏地当在颜筱柔面前。 “说你荒唐又怎么样?因为自己的怨恨,而一手造成了船难,你这样的人,难道还不够荒唐吗?” 颜筱柔一想到那一场灾难,气得口不择言。 “哈”杜童不屑地冷笑一声,“你这个女人实在太可笑了,无凭无据地你在污蔑谁呢?” “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颜筱柔显然气急,“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真的无药可救了!” “你在嘲讽谁呢?我再怎么恶毒也比你这个肮脏的女人强!” 杜童说完,突然冷笑起来,扬起下巴看着颜筱柔,讥诮道,“今晚,将成为你永生难忘的耻辱!” 颜筱柔冷冷地看着杜童,道,“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跟你和睦相处啊,杜小姐。” “我们为什么要和睦相处,那种虚伪的良好关系,我杜童不需要!” “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想要我的命,就来拿,只要你有本事!” 杜童不屑一笑道,“要你的贱命,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那岂不是便宜了你!”说罢,一把拉起颜筱柔的手,也不管她是否愿意,径直拉到杜经纬所在的赌桌旁。 颜筱柔甩开杜童的手,有些尴尬地站在桌边。 所以人都停了下来,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光彩夺目的女人。 此刻,第二局豪赌刚刚进行了一半。 桌面上有三张公共牌,分别是:,7,9。 杜经纬看了颜筱柔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杜童身上,威严道,“童童,你这是干什么?” 杜童甜甜一笑,俯下身,光洁的手臂环着杜经纬的脖子,撒娇道,“爸爸,你们这样赌钱太没意思了,我有一个好主意,又好玩,又新鲜,又刺激!” “哦?”杜经纬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动声色地问道,“是什么样的好主意?” “爸爸,你看这全场的目光有一半落在谁身上?” 杜经纬扫视了一下全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颜筱柔脸上,笑道,“似乎有一大半落在艾言身上!” “不错!艾小姐是我们今晚宴会的焦点,不如,我们来一场豪赌,谁赢了台面上所有的筹码,谁今晚就可以抱的美人归。”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目光不约而同投向场地中间的颜筱柔。 颜筱柔只觉得晴空一个霹雳,有种喘不过气的愤懑,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杜经纬。 眼下,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将直接影响她的一生。 杜经纬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颜筱柔,观察着她的表情,又不留痕迹地瞥了眼身旁的慕容啸俊和曹忆何。 见那两人都是万分错愕、目瞪口呆的模样,杜经纬突然大笑起来,一拍桌子道,“好,就依童童所言,谁赢了台面上所有的筹码,谁今晚就可以抱的美人归。” 话音刚落,全场一阵疯狂的叫好声,这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政商界精英们,内心一个比一个肮脏,一个比一个黑暗。 慕容啸俊和曹忆何面面相觑,脸色铁青,最后齐齐看向颜筱柔。 想伸出援手,却无能为力。因为她是艾言,是杜经纬的女人。 杜经纬笑道,“艾言,反正是颜兴节目而已,你也不必过于认真……这样的节目,以前又不是没有玩过……” 颜筱柔挤出一个微笑,手却在筱筱发抖,用尽了全力才让自己没有当众发怒。 “这里太闷了,我去外面透透气,你们赌局结束后,再叫我!” 匆匆说完这句话,颜筱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二楼的宴会厅。 脑袋一片空白,两耳“嗡嗡”作响,胸口气得仿佛要爆炸般,正当颜筱柔像疯子似得冲下楼梯,却在楼梯的拐弯处,迎面碰上一个妖娆的女人。 两人正欲擦肩而过,却被那女人一把拉住。 “真是一场离奇的赌局,不是吗?都是同行,早就该自我介绍了,罗霏,中情局。”那女人压低声音道。 两人错身而站,颜筱柔诧异地看着身边的女人。 又听那女人道,“你要有点耐心,头脑清醒一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曾经可以,现在,对不起!”颜筱柔说完,便要往楼下走去。 “喂,你想退出吗?”女人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我需要透透气!”颜筱柔站住了,回头道,“他知道我们在监视他吗?” “杜经纬吗?不,他不知道!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心点,不要冲动,如果你惹祸上身,这附近可没有救兵!” 见颜筱柔稍稍平复了心绪,那女人又低声道,“俄罗斯富商马科夫斯基明晚到深圳。” “马科夫斯基?”这个名字叫颜筱柔摸不着头脑。 “在外界看来,他是俄罗斯能源巨头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总裁!” “实际上呢?他是什么身份?杜经纬又在其中扮演什么重要角色?”颜筱柔诧异道。 “如果知道的话,还需要你在这里吗?不过可以稍微透露一点,马科夫斯基掌握着一种比原子能威力还要巨大的新型能源。” “如此说来,这件事很棘手!” “是很棘手!不过对你来说不会很久!”女人冷冷一笑。 颜筱柔不明所以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对我来说不会很久?” 女人看了颜筱柔一眼,讥讽道,“杜经纬只信任完全服从他的女人,过了今晚,你是否被信任,就看的清清楚楚了!不过,照你目前的状态来说,让他信任你似乎有点困难。” 这句话叫颜筱柔恨得牙痒痒。 女人冷笑一声道,“如果你得不到杜经纬的信任,那么,你们重案组的任务也就结束了,由中情局接手!” 颜筱柔斜眼看着这个叫罗霏的女人,一字一顿道,“我会让你看到什么叫信任!”说完,她转身,往二楼走去。 回到二楼宴会厅,第三局豪赌刚刚进行了一半。 桌上已经发了四张公共牌,分别是:,,,。 气氛似乎有些紧张。 “史密斯先生?”发牌员示意道。 史密斯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牌,耸了耸肩,表示放弃。 牌员道,“让牌!”随即又看向杜经纬,“杜先生?” 杜经纬笑了笑,摇摇头。 牌员又道,“让牌。慕容先生,轮到你了!” 慕容啸俊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牌,又看了眼台面上的公共牌。 他手里握着的是和,至少可以组成一个满堂红:三个,一对。 “押注,50万!”慕容啸俊面不改色,伸手将一叠红色的筹码推到台面上。 “曹先生?”发牌员示意道。 曹忆何目不转睛地看着慕容啸俊,过了半响才平静道,“加注,100万!” 牌员道,“加注,100万。现在是慕容先生和曹先生一对一单挑。”说罢,发了第五张公共牌,现在台面上的公共牌就变成了:,,,, “慕容先生,该您了!” 慕容啸俊看了一眼对面的曹忆何,目光若有若无地越过他的肩膀,落在吧台前的那抹宝蓝色身影上。 过了片刻,他声音低沉道,“200万!” 牌员一板一眼道,“再加注,200万!曹先生,该您了!” 曹忆何没有表示,只是回头对侍者道,“给我来一杯干马提尼!” “好的,先生!” “曹先生,该你了!”发牌员再次提示道。 曹忆何将一堆筹码用双手推到台面中间,平静道,“500万!” 牌员道,“再加注,500万!慕容先生,轮到您了!”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看样子是诈牌吧!” “不像啊!” “要破这诈牌的话,这位慕容先生必须也押注500万!” “那样的话,台面上足足有一千五百万啊!” 这些话听得颜筱柔胆战心惊,手指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那两个家伙疯了吗?一千五百万啊! 没想到,再次见到她,是在十年之后,深圳华侨城的威尼斯大酒店。 慕容啸俊安静地坐在一隅,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下发出妖冶的光芒。刚刚从沈阳军区回来的他,被舅舅初浩硬拉来这里,说是要见一个商业上重要的合作伙伴。 “想不到,当年胆小怕事的傻小子,现如今成了陆军部队赫赫有名的铁血少校,舅舅很欣慰。”初浩举杯。 啸俊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 两人的酒杯相碰,都是一饮而尽。 “十年前,你不顾一切放弃学业,进入沈阳军区陆军部队,可真把我吓了一跳。现在可以跟舅舅说说,当年你为何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理由?” “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啸俊敛下眼眸,心底的黯然一闪而过。 十年了!已经过去十年了! “妈的,什么东西?你这样的女人也敢跟我相亲,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一个男人突兀的声音突然打破这份安静。吼完这句话,那个男子仍然不解气,随手拿起桌上满满一杯水,劈头盖脸地朝对面的女人泼去,“不要脸!” 骂完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水滴沿着女子湿漉漉的头发滑落,她并不惊慌,只是平静地开口:“陈先生,请把你自己那份钱付清再走!” 男子在众目睽睽下转身,飞快地从皮夹中掏出十张百元大钞,狠狠朝她脸上砸去,怒道:“零头是给你的小费,别让我再看到你!”说完后,用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那女子看着地上十张百元大钞,弯腰一张一张地捡起,放在桌上。 她狼狈不堪,却平静如水。 在旁人看来,她平静得有些过分被一个男人当众泼水,又被他出言侮辱,至少应该不客气地反驳才对。但是,她没有。 啸俊显然听到了餐厅中的喧嚣,他对这种花边新闻向来不感兴趣,低着头,轻轻转动杯中的酒。 泼水男子走得如此急躁,竟在餐厅门口与人相撞。 “你不长眼睛的啊?”他破口大骂。 待看清来人,他脸色大变,马上恭恭敬敬地弯腰:“曹副总,晚上好!” 来人正是中天集团副董事长曹忆何,他约了鼎立实业董事长初浩见面,商谈石油联合开采项目的事,懒得跟自己的属下多言,摆摆手,什么话也没说,走进餐厅。 远远便看到一个女子狼狈地站在餐厅中间,正拿着纸巾擦拭头发上淌下的水。她修长的腿包裹着黑色网状丝袜,粉红色的亮片短裙仅到大腿根部,似乎在向人发出无声的邀请。 忆何嫌恶地蹙眉,为什么这年头不要脸的女人越来越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2章 别挡本少爷的道 他目不斜视地经过她身边,走了几步,猛然站在了。 站在初浩对面那个器宇轩昂的男子是…… 慕容啸俊? 忆何胸口重重一震,绝没想到是他。 十年不见,啸俊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简简单单的衬衣和西裤包裹着他英挺修长的身躯,单是这样,便已如钻石般耀眼地教人不敢直视。更不用说他身上透着的那一股潇洒凌厉的气势,像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十年前的啸俊可不是这样的……忆何摇头轻笑,朝他们的方向,快走两步。 啸俊看了眼腕表,站起身,“舅舅,你约的人差不多快到了,商业上的事我不懂,我先回去了。” 初浩一把拉住他,“啸俊,你坐下,舅舅有事情跟你讲。” 啸俊重新坐下。 “舅舅没有孩子,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如今,舅舅年纪大了,公司事务繁多,心有颜而力不足,况且,那么大的家业以后总要有人继承。不如,你来公司帮舅舅的忙。” “我是个军人,商场上的事,我一窍不通。” “不懂可以锻炼嘛!”初浩打断他的话,“眼下就有一个绝佳的锻炼机会。最近有个石油联合开采项目的开采权在招标,据我所知,总共有十五家公司竞标这个项目,这些公司中尤其以中天集团和经纬国际实力最为雄厚,可以算得上和鼎立实业势均力敌。究竟谁能得到开采权,就要看谁能运筹帷幄。啸俊,你想不想做这个主宰沉浮之人?” 啸俊笑了笑,“比起商场的血雨腥风,军人简单的生活也许更适合我。” 他站起来,正要离开,却见一个英俊儒雅、气度非凡的男子大步朝他走来,远远便笑着叫他的名字。 来人一身黑色的阿玛尼手工缝制高档西服,纯白的衬衣配着一条银灰色和蓝色相间的斜条纹真丝领带,黑色的西服袖口露出一小截白色的衬衣袖口。这个男人身上既有属于成功商务人士的干练,又透着时尚男人的潇洒,简直完美地无可挑剔 他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目不斜视地穿过宴会厅,每一步都走得不急不缓,从容不迫,很快便走到了他跟前。 “你是?”啸俊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俊美的男人。 “十年不见,啸俊不认识我了吗?我是……” 没等忆何介绍自己,宴会厅突然响起一个女子平静的声音:“我是重案六组警员颜筱柔,因为执行任务穿成这样,给大家添麻烦了,抱歉!真的很抱歉!” “砰”一声,啸俊手边的酒杯被他打翻在桌子上,暗红色的美酒像毒蛇一样蜿蜒。他和忆何几乎是同时回头。 两道震惊的目光一起落在颜筱柔身上,而颜筱柔却全然不知。 因为救命恩人欧阳震霆的关系,一年前,她从地方警队调入重案六组。短短一年内,她凭借出色的表现,侦破数十起重大案件。一个小时前,震惊全国的“连环分尸案”圆满划伤句号,而她假扮,混入风月场,诱敌上钩,为案件侦破立下汗马功劳。 可她来不及参加庆功宴,来不及卸妆,甚至来不及换衣服,匆匆赶到威尼斯大酒店见一个人那是她母亲何雅玲托了无数关系,为她找到的最合适的相亲对象,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部长陈治云。 她对相亲什么的,从来敬而远之。不想让母亲失望,这一次只得硬着头皮上阵。谁知阴差阳错,这身卧底的穿着和打扮,竟让陈治云误会她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这样也好,省得她浪费口舌……她轻轻苦笑。 慕容啸俊极力压抑着情绪,清冷的眸光射向她。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就像第一次见到她那样,现在也是如此,毫无预兆地走入他的生命,他甚至来不及拒绝。 他真傻,怎么会以为自己喜欢她,她也一定会喜欢自己呢? 那时候,十七岁的他鼓起勇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她告白:“颜筱柔,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我喜欢你!” 她看着他,一脸恶毒,“我不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只是为了五万块钱的赌注,才故意装出喜欢你的样子!” “我不相信,你,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我最讨厌像你这样的人,懦弱又无趣。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吗?你有坚强的肩膀吗?你有宽阔的胸膛吗?你有钢铁般的意志吗?一个只会躲在父母羽翼下的可怜虫,一个看到自己父亲连大气也不敢出的懦夫,一个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屁孩。我最讨厌像你这样的失败者!” 她说什么?失败者?他不敢置信地瞪眼看着她。 “除了知道我叫颜筱柔之外,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我的人生中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慕容啸俊,你真的认识我吗?” 他一咬牙:“我认识你,上辈子我就认识你。啸俊和筱筱,一定是前世的恋人,即使过了奈何桥,即使几经轮回,我们命中注定会相遇。” 她嗤笑:“你说我们是前世的恋人,这么说,你一早就认出我来了,难道是我没有认出你吗?”她突然踮起脚尖凑上前,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唇瓣了。 他一颗心砰砰直跳。 她久久开口,语气中尽是鄙夷:“什么感觉都没有啊!如果是前世的恋人,这样靠近的话,至少会有一点感觉吧!可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所以,你和我,不是什么前世的恋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你和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有任何关系,绝对不会。我最讨厌你这样自作多情的人,少来掺和别人的人生,给我滚开!” 眼下,颜筱柔致完歉后,拿起手提袋,正欲离开餐厅。 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按在她肩膀上,把她重新按进沙发中。 她诧异地抬头,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旁若无人地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 这个人是?他沉稳得像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颜筱柔不记得认识这个男人。 “不是已经付过钱了吗?不吃的话,岂不浪费了!”男子根本不抬头,兀自拿起刀叉,切着牛排,又拿起桌上那瓶价格不菲的红酒,“砰”一声,启开了软木塞。 男子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随口说:“我刚刚从沈阳军区回来,对了,夜来香酒吧和蓝湖的断桥都还在!” 夜来香酒吧?蓝湖的断桥?他是?……颜筱柔一颗心砰砰直跳。 此刻,他已经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又起身往她的酒杯中倒了半杯酒。端起酒杯的同时,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平静如水:“我是沈阳军区39集团军所属第116机械化步兵师少校,慕容啸俊!” 她的脑袋“嗡”的一声,连嘴唇也开始颤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手指关节开始泛白。 她几乎立刻想要起身离开。 慕容啸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举杯遥祝了一下,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餐桌上烛光摇曳,世界真安静啊,整个餐厅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颜筱柔呆呆地看着慕容啸俊。 慕容啸俊不再看她,只低头喝酒,将满满一瓶红酒喝完后,他站起身,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她,“你……认识我吗?” 颜筱柔从沙发上站起身,极力压抑着情绪,平静地回答:“不认识!” 不认识?她竟然说不认识他?她怎么能说不认识他呢? 啸俊想笑,但他笑不出来。 看着她拿起包,像个陌生人一样从自己身边走过,他想也不想便伸出手,试图拉住她的胳膊。然而,手伸到半空,最后却停住了。 十年了,久违了!她却已经不认识他了。 颜筱柔径直走向门口,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慕容啸俊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她离开。 不是不心痛。 而是,不知道这样的心痛,何时才能终结。已经十年了,他到底还需要多少个十年,才能遗忘这个无情的女人呢? 他的失魂落魄,哪里逃得过初浩的眼睛。初浩若有所思地一笑,随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低着头匆匆走出酒店大门,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颜筱柔愕然,抬头迎上一双灼灼的眸子,“我……认识你吗?” 那是个英俊儒雅、气度非凡的男子,双手插在西裤中,背靠着一辆银色宝马6,正安静地看着她,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出现一样。 “我和陈治云是同事,我为他的出言不逊向你道歉!” 原来如此。颜筱柔松了口气:“那倒不必!”说完转身要走。 那个人突然上前一步,扣住她手腕:“筱筱,我是忆何!” 忆何?颜筱柔猛然一怔,望着他平静如水的眼眸。刹那间,时光倒流一十年,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他依然是那个十七岁的清隽少年,而她依然是那个十五岁的桀骜少女。 他拉着她的手一路狂奔,躲避警察的追捕。两人拐进路边的一条小巷,躲进阴影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等巡警的声音远去,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猛然发现自己的小手依然被他紧握在掌心。 不仅如此,她整个人几乎被他压在了墙上,一股炽热的鼻息喷在她脸颊,有淡淡的清香混合着汗水飘进她的鼻中。 不知怎么的,她的脸突然就红了。 那一晚,他吻了她。 那一晚,她给了他一耳光。 “不认识我了吗?”曹忆何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绪。 “除了替陈治云道歉,你还有别的事?” 他还可以有什么别的事吗?忆何苦笑:“没有了。” “很好。”她眼中平静,移步绕过他,“我走了。” 曹忆何看了眼乌沉沉的天空,“很快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有人会送我的!” “谁?啸俊吗?”这一问几乎是脱口而出。 颜筱柔沉默,久久开口:“是!” 曹忆何点了点头,坐回车上,目光深沉:“颜小姐,再见!” 车子绝尘而去。 颜筱柔茫然地走在华侨城的慕容荫路上,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投下一个孤单清瘦的剪影。 这一晚,实在发生了太多事陈治云的出言侮辱,慕容啸俊的突然出现,曹忆何的默然离去,连同十年前的记忆一起排山倒海而来,她甚至来不及理清头绪。 雨,终于“哗哗”地落下来,仿佛整条天河的水一起倾倒下来。 她浑身湿透,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 “筱筱,怎么样?”电话中传来一个紧张又兴奋的声音。 “什么?” “我说相亲啊!这个陈治云不错吧!” “哦!” 如此冷淡的反应叫何雅玲不悦:“你这是什么反应?我可是用尽了所有关系才帮你找到这么好的相亲对象。” “妈,别再让我去相亲了,好不好?” “没成功是不是?人家条件太好了看不起你是不是?” 颜筱柔无声地叹息,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你女儿这么优秀,他怎么会看不上?我们共进了烛光晚餐,还喝了整整一瓶红酒。一切顺利得不像话,真的。” “共进了烛光晚餐,还喝了红酒?你们很会搞浪漫嘛!”电话中传来何雅玲欣慰的大笑,足足笑了一分钟,笑到后来竟开始呜呜地哭泣。 “何老板,怎么哭了?” “坏丫头,把你养这么大,竟然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我过了二十七年自甘堕落的日子,怕自己的女儿也走上和我一样的老路。现在,我不怕了,看着你找到好归宿,我真的不怕了。” 何雅玲痛快地哭着。 她鼻子一酸,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在她脸上滑过,稍纵即逝。 “颜筱柔,你个婊子养的! “贱货的女儿,天生的贱种。” 如同这般恶毒的话语,已经伴随她走过二十五年的风风雨雨。 五岁时,隔壁的小朋友指着她的鼻子,用幼稚的童音似懂非懂地奚落:“我妈妈说了,不可以跟你玩,你是婊子养的!” “我不是,你胡说!”她委屈地控诉。 “我才没有胡说,我妈妈说了,你妈专门勾引小朋友的爸爸,是个下贱的女人,而你是贱货生的女儿,天生的贱种!” 听到这样的话,五岁的她总是哭喊着问何雅玲:“妈,为什么小朋友们说我是天生的贱种?妈,你到底有没有勾引小朋友的爸爸?” 同样的问话,换来的总是同样的回答狠狠的一个大嘴巴! 十二岁时,挑衅的男生在放学路上用石头砸她,“喂,婊子养的,滚远一点,别挡本少爷的道!”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所有情绪逼入发红的眼睛,冲上去一脚踹在那个人身上。两人像斗鸡一样噼里啪啦地打在一起。 鼻青脸肿地回家,无论何雅玲怎么追问,她只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关在小屋,靠在门背上,捂着嘴狠狠地、无声地哭泣。 十五岁时,同班男生暧昧地看着她,“喂,婊子养的,晚上有空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3章 这是怎么回事 “同一句话说了七八年,你不会腻吗?” “你敢顶嘴,臭丫头!”男生气急败坏地扬起拳头。 她随手抡起一把椅子,劈头盖脸地砸过去,毫不手软。 血,冲出来。 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寂静无声。 最后,男生的额头缝了九针,留下终身无法消除的疤痕。 事情闹到了校长那里。 何雅玲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校长室了。 “把我的儿子打成这样,这种恶毒的丫头怎么可以继续留在学校?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这种事,这倒底是学校,还是菜市场啊?”那位男生的母亲怒吼,“这个疯丫头,一定要开除,没有商量的颜地,否则,我联系家长会,让孩子集体转校。” 校长连连安慰道:“请您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喂,长了嘴就是要说话的。”那位母亲怒视着何雅玲,“既然吃这碗饭,你这张嘴除了干那事之外,应该挺能说的啊?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嘎嘣,能把天说成地,能把黑说成白,能把死人说成活人。现在怎么不说话?你女儿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总该说点什么吧?” 何雅玲慢慢走到那位愤怒的母亲面前,毫无预警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你这是干什么?”那位母亲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就算十张嘴也不够说了,遇到我这样的母亲才会变成这样,求你们,别把孩子的前途耽误了。” 沉重的雨点打在身上,唤回她的思绪:“都几点了,何老板怎么还不睡?” “我怎么睡的着?天哪,我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陈治云。我明天就去找你,就这么定了!” “妈,别再给我添乱了好吗?你明天不用上班吗?快睡吧!” “那你唱歌哄我!”何雅玲心情好的很,“今天相亲成功,一定有心情哄我睡觉吧!” “何老板,我今天实在太累太乏,改天行吗?” “臭丫头,我为你这次相亲费了多少口舌,难道不应该要求一个小小的奖励吗?”何雅玲不依不饶,“我要听那首像风一样的那个人。” 颜筱柔叹了口气,在电话里轻轻地唱了起来。她丝毫没有察觉,一辆黑色的奔驰正静静地停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整个世界被沉重的雨声掩盖。 好不容易哄完自己的母亲,她挂断电话,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突然,两束强光穿透雨幕,像两把洪荒巨剑,笔直地落在她身上。 她回头,强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只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朝她走来。 啸俊?!她终于看清。 没等她开口,慕容啸俊从钱夹中随手取出一叠百元大钞递给她,声音低沉:“够不够?”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顿饭,我没有付钱,这些钱够不够?” 竟然为了这种可有可无的理由,莫名其妙地跑来找她?她别过头,“不用了。” “你不是向来很看重钱吗?不要怎么行?我问你,这些钱够不够?” “我说了,不用。” “颜小姐!”他打断她,“我想我们都不想和对方有太多的纠缠,何不早死早超生。” 早死早超生?颜筱柔默然半晌:“既然这样,在餐厅为何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谁知道呢。”慕容啸俊目光沉沉,“也许我想再次领教你的狠毒,时时提醒我那段愚蠢的过去。” “你……还真是荒唐!”她转身离开。愚蠢,是啊!多愚蠢!她的心居然被他搅乱了。 没走出两步便被扣住了手腕,她怒了:“放开我!” 他眼中燃烧着怒气:“你,不认识我了吗?颜筱柔,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四目相对,她的心,忽然裂开一条细缝,有悲伤的风穿堂而过。尽管心底的苦海泛滥成灾,她依然不动声色。 也许是她超乎寻常的冷静让慕容啸俊寒心,他愤怒的眼眸刹那间黯然无光,扣着她手腕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地慢慢地松开。 转身的刹那,他轻轻地开口:“你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接近我,假装喜欢我,真的只是为了五万块钱吗?你这样做,就没想过,被你伤害的人……” 他突然沉默,久久开口:“颜筱柔,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考虑过吗?哪怕就一次?” 天和地被雨水连成了白茫茫一片,颜筱柔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 他的语气突然凌厉:“为什么你活得这么肆意妄为?活得这么自私自利?活得这么不可一世?你就只考虑你自己吗?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你……” “我是什么样的人,好像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评价吧!”她愤怒地打断他,冷冷一笑,“如此看来,你被我伤的很深啊!难道,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忘记我吗?难道,年少时的幼稚感情,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忘怀吗?” 她突然不以为然地大笑起来:“你太荒唐了吧!都过去十年了,竟然还无法忘怀。那么现在,你是在兴师问罪吗?真是活着活着,什么样的人都能碰到,你是我见过最记仇的人。” 慕容啸俊清冷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向她。 那样的目光叫颜筱柔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痛楚一点一点弥漫到周身的每一个角落。 她咬了咬牙,随口说道:“好吧,我向你说对不起,没想到一个赌注竟然伤你这么深。我差点就忘记了你的名字,是慕容啸俊?是李啸俊?还是刘啸俊?一个几乎连名字都差点被忘记的人,怨恨了我十年,不知道这是我的荣幸,还是你的悲哀!”本想继续往下说,然而,看到他瞬间僵直的身体,她嘴唇轻轻颤抖,终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雨越下越大,两人互相对望着,凝重的气氛一点一点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脖子,猛地拉向自己:“我不叫李啸俊,也不叫刘啸俊,记住,我叫慕容啸俊!不是说我很记仇吗?是的,你说对了,我很记仇,现在就是我向你兴师问罪的时候!”然后,带着不由分说的霸气,狠狠压上了她的红唇。 颜筱柔的脑子瞬间空白,良久回神,竭力想推开他。 这力不从心的抗议,只是让慕容啸俊升起更强烈的征服罢了。 一个兴师问罪的吻,一场迟到十年的质问,在深秋的雨中。 就在颜筱柔觉得快窒息的时候,慕容啸俊猛然放开了她,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坐上车。 车灯的强光瞬间穿透雨幕,颜筱柔不得不眯起眼,她终于怒了:“这算什么?看我好欺负吗?是不是看我好欺负?慕容啸俊,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下来!你给我说清楚!一走了之,这算什么?” 呵,十年前,一走了之的人,好像是她吧!慕容啸俊根本不看她,车子飞快地经过,溅起的水花,不偏不倚正好淋了她一身。 筱筱气得浑身发抖,脱下高跟鞋,狠狠砸过去。 黑色的奔驰一刻不停地离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筱筱双膝一软,颓然坐在雨中,她绝想不到,曾经懦弱的少年,十年后,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完全变成了一个成熟冷峻的男人。 她同样想不到,一辆银色的宝马6一直静静地停在她身后不远处。 瞧着颜筱柔失魂落魄地坐在雨中,一张小脸深深地埋在两个膝盖中间。曹忆何轻轻叹了口气,还回来干什么呢?就算回来,他又能做什么呢? 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啸俊霸道地强吻她,他心痛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啸俊头也不回地离去,扔下她一个人在雨中,他发急。他还可以做什么吗? 他解开安全带,想打开车门,最后又停住了。他可以为她做什么吗? 雨越下越大,她不会打算这样坐一晚上吧? 曹忆何一咬牙,下车,大步走到颜筱柔身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蹲下身,抱起她。 颜筱柔一动不动,浑身冰冷,任由曹忆何抱着离开。她已经昏过去了。 就在曹忆何开车带颜筱柔离开之际,慕容啸俊刚好回到家,脱了湿漉漉的衣服,打开淋浴头下,哗哗的水冲刷着他结实滚烫的身躯。 十年了,久违了。 学校后面那条长长的小巷,记录了他少年时期的难堪和屈辱,却也见证了他这辈子第一次动心,也是唯一一次动心。 被小青年勒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那一晚,他的处境格外凄惨。那些人竟然要他当众自渎。 正当他急得快哭的时候,“喂滚开!”极冷极淡的一句话,教那三个小青年同时一怔。 那一刻,他看到了她。 颜筱柔。 这个和她纠缠一生的女人。 对她的第一感觉是清瘦,下巴细细的,似乎一捏就碎,衬得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加明显,甚至有些突兀。那双眼,嵌在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冷漠桀骜和无所忌惮,又隐隐透着愤世嫉俗。宽松的恤让她原本就清瘦的身体,看上去更加单薄。 “喔,喔,是个小美女哦!”三双眼睛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她。 其中一个青年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厚颜无耻地将手搂在她腰上。 她任由那个小青年搂着,什么话也没说。 那人见她没有反抗,更加放肆了,掏出手机,将脸凑近她的脸颊,摆了个亲密的姿势,正要按下快门。说时迟,那时快,她眼中闪动着不要命的疯狂,一把抓起他头发,猛地往墙上撞去。 血,烟花一样炸开。 她面不改色,飞起一脚,踢中另一个人的下颚。 “卡擦”一声,脆生生的,听得人头皮发麻,那是下颚脱臼的声音。 在惨叫声中,她习惯性地将额头上散乱的短发往后撸去,露出一道淡淡的疤痕。 巷子外有警笛声传来……为首的小青年指着她的鼻子,面部狰狞:“臭丫头,你给我等着,老子总有一天要弄死你!” 她讥诮一笑:“打架,我最喜欢了,一定奉陪到底。” 那时候,他不明白,她不过才十五岁而已,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怎么会爆发出这么强烈的爱憎,怎么会怀有那种毁灭一切的戾气? 一颗心,无端端地痛起来,为她。 她一直没有什么表情,连看向他的时候,目光也是淡淡的。 然而,正是那样淡淡的目光,却深深地刻进他心里。她的大眼睛那么漂亮,如果微笑的话,一定会弯成两道月牙儿吧! 可是,她为什么不喜欢笑呢? 刹那间,一场美梦,一如那一晚的雾气和月光,朦朦胧胧地在他心底升起来。 十年一梦,对他而言,究竟是缘,还是劫? 临川别墅,二楼卧室。 “筱筱,醒醒。你做噩梦了。”曹忆何轻声附耳叫着她的名字。 床上的身子一震,一双小手忽然紧紧拉住了他,连声音也在颤抖:“救救我!” “筱筱?”曹忆何吓了一跳,却看到她甚至还没睁开眼睛。 她还处于噩梦的颜波里,来不及睁开眼,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可以抓住的东西。她抓得如此用力,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究竟梦到了怎样可怕的情形,竟让她浑身发抖,冷汗涔涔。 曹忆何任她握着自己的手,轻靠在她身边,感觉她的呼吸渐渐平定,身上的颤栗也开始停止,仿佛那个漫长的噩梦终于过去。 她很讨厌这种睁不开眼睛的感觉。仿佛在茫茫大雾中迷了路,又仿佛在烈火的炙烤下翻滚挣扎,不论她怎么努力,总是提不动脚步,冲不出这片大雾,也跳不出这个烹锅。 又是那个血淋淋的噩梦。 夏天闷热的午后,头顶是缓缓转动地吊扇,窗外的知了声嘶力竭地鸣叫,父亲蹲在门口“啪嗒啪嗒”地抽烟,十几个男人粘稠的汗水滴在床单上。 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不,不,不……不要过来。她想大喊,嗓子却像被一双大手掐住了,发不出声音。 恍恍惚惚中,有谁在叫她,宁静而温柔,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眸,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一颗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她终于疲惫不堪地沉沉睡去,好久没有睡得如此沉了,仿佛要从此睡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忆何,你起来了吗?太阳晒屁股了哦!你再不起来,我进来了!” 门“卡擦”一声开了,有人轻轻地走过来,然后大笑着重重压在她身上,“忆何,终于被我抓住你睡懒觉。” “呃……”颜筱柔长长吐了一口气,视线渐渐清晰。眼前浮着一张脸,正在俯身看着她。很美丽的女子好像有点眼熟? “呃?”她忽然清醒了,脱口,“欧阳队长,怎么是你?这是什么地方?”她突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重案队中队长欧阳静怎么压在她身上? “我还想问你呢?颜筱柔,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在忆何的床上?”欧阳静的声音有些尖锐,胸口剧烈地起伏,她显然被吓到了,“颜筱柔,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马上给我起来说清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4章 你在撒谎 这是忆何的房间?这是忆何的床?颜筱柔心下大惊,脑中浑浑噩噩的,什么也记不起来。 “说清楚什么?”曹忆何一身清爽地从对面房间走进来,他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似乎刚刚洗了澡。 “忆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她……她怎么在你床上?”欧阳静颤抖着手,指着床上的筱筱。 “颜小姐昏倒在路边,我刚好开车经过,总不能视而不见吧!所以就自作主张,带她回来了。”曹忆何说得理所当然。 她昏倒了吗?颜筱柔隐约记起一些事。那场雨,那个吻,还有慕容啸俊离去时脸上的冷漠。 “哦?是这样吗?”欧阳静一脸警觉地盯着颜筱柔,“颜警官,你怎么会昏倒在路边?你昨晚不是执行任务吗?还有……” “阿静,有什么疑虑,等颜小姐身体康复后再问吧!她发了一晚上高烧,刚刚才退烧。” “呃?”欧阳静怔仲片刻,她不敢相信,忆何居然在……维护她? “颜小姐,你的衣服已经洗干净烘干了,我在楼下等你,吃完早饭,我送你回去。”忆何淡然一笑。 颜筱柔点点头,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欧阳静瞪了她一眼,忽然亲昵地挽起曹忆何的手,飞快地说:“伯父不是今天上午从沈阳回来吗?我们去机场接他好不好?” “白秘书会安排的。” “那忆何一会儿陪我逛街。” “上午约了鼎立实业的初浩董事长。” “那下午呢?” “阿静,你知道的,我很忙。抱歉。”曹忆何无奈一笑。 “没事没事!下次再约你好了!”欧阳静反过来安慰他。 她不伤心。 因为已经习惯。 忆何给了她漫长的时间去习惯,从她美丽的十六岁开始,到现在成熟的二十六岁,整整十年。 十年啊! 从第一次在他家里见到他,那个微风轻拂的午后,他一身休闲装斜靠在书房门口,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噙着笑,淡淡地看着她。 本来要打招呼的她,长时间地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他。 那个午后到现在,已经度过了十年时光。 她忽然觉得这长长的时间好像只是回头的一瞬。 鼎立大厦顶楼办公室内,慕容啸俊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在西裤里,一言不发地看着遥远的天边晨曦初现。 “为什么这么固执?难道你想当一辈子兵吗?你准备熬年头,从少校慢慢晋升为中校,上校,大校,最后像你父亲一样,被授予将衔吗?”初浩坐在办公桌后,按着紧蹙的眉头。 “我对商场的尔虞我诈向来不感兴趣!” “那怎么能叫尔虞我诈,那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商场如战场,从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舅舅,你不用劝我了,我明天就回沈阳军区。” 初浩的心腹敲门进来。 “什么事?”初浩心中不快,语气极其严厉。 那人恭恭敬敬地汇报:“董事长,您让我调查的那个女子,我查到一些情况。” “说。” “她母亲本来是个有名的花旦,因为未婚先孕,一夜之间名誉扫地。后来嫁给了一个嗜赌如命的男人颜老四。那个颜老四根本就是个混蛋,不但输光了所有家产,还欠下一屁股赌债。” “舅舅,我先走了!”慕容啸俊不耐烦地转身要走。 初浩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朝那人砸去,吼道:“谁让你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点我想听的。” “是是是,董事长!”那人连连点头,“后来,这对母女去了沈阳。也算是她们倒霉,刚到沈阳便得罪了夜来香酒吧的老板钱有良。” 夜来香酒吧?钱有良?慕容啸俊胸口重重一震,突然挪不开脚步。 “钱有良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颜老四嗜赌,联合其他赌徒出老千,骗了颜老四三百多万。颜老四被逼得走投无路,竟然将自己的女儿和老婆抵押给八个债主,这就是当年轰动一时的妻女抵债事件。颜老四因此坐牢,现在还在吃牢饭。当时,他女儿只有十五岁,估计是羞愤难当,当天就跳湖自尽,所幸被公安局长欧阳震霆所救。那一天正好是七夕。 七夕?慕容啸俊浑身一僵。 “为什么这个年头饭桶越来越多?你说完没有,说完就给我滚出去!”初浩怒吼。 “董事长,我,我还有一句话没说,那个女孩的名字叫……颜筱柔……” 颜筱柔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慕容啸俊惊呆了。 “除了知道我叫颜筱柔之外,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我的人生中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慕容啸俊,你真的认识我吗?” “你和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有任何关系,绝对不会。” “我最讨厌你这样自作多情的人,少来掺和别人的人生,给我滚开!” 那样决绝的语气和神情,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神俱裂。可如今,居然有人告诉他,七夕那天,她跳湖自尽。 该死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他? “虽然不知道舅舅出于什么原因调查颜筱柔,我还是想说谢谢你。”慕容啸俊看着初浩,目光沉静,“加入公司的事,我想,也许可以尝试一下!” “好!”初浩大笑着站起来,这个结果他始料未及,“我和中天集团董事长曹启臣约好了上午见面,你现在就随我一同前往。” 宝安机场大厅的小超市内寥寥几人,何雅玲一大早便过来向主管请假,正如她在电话里所说的,她迫不及待地想见见女儿的相亲对象陈治云。 就在她准备离开之际,一只大手突然扣住她手腕。她惊愕地抬头,正对上一双阴狠的眼眸。 “是你!”何雅玲差点尖叫起来。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出狱的钱有良。 钱有良“嘿嘿”地干笑了两声,直截了当地说:“何小姐,你老公欠我的钱,你准备什么时候还啊?” “我……我女儿不是每个月都寄钱给你吗?” “你当我是银行按揭贷款啊?!那时候我没出来,每个月还钱,我忍了。现在我出来了,剩下的一百五十万你们娘俩恐怕得一次性付清喽。”钱有良拽起何雅玲,径直往超市外走,“走,去你女儿的单位,叫她马上还钱。” “不,不,不,钱老板,不能去。如果筱筱单位的同事知道这件事,筱筱会抬不起头的。好不容易在这里安顿下来,如果连这里都呆不下去,我们母女俩只能服毒自尽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钱老板,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要我给你跪下吗?如果我跪下你能放过我们的话,我给你下跪,我给你磕头!” 何雅玲真的跪了下来。 “放过你们,我呸!只要那个臭丫头还活着,我就要她像烂泥一样,永无出头之日!”震怒之下,他抓起货架上的一瓶啤酒,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啤酒爆开,白色的泡沫连同瓶子的碎片四处飞散。 何雅玲吓得尖叫一声。 “住手!”一声威严的怒喝。 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慢慢从超市货架后走到钱有良跟前:“如果你再缠着这个女人,我也会让你像烂泥一样,永无出头之日!” 他的声音中,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钱有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悻悻离去。 怎么是他?……何雅玲目瞪口呆,连嘴唇也开始颤抖。他英俊依旧,岁月流逝不禁没有在他身上刻下苍老的痕迹,反而为他平添几分成熟和沧桑。 四目相接,一行泪从她眼中滑落。 她和他之间,隔着二十七年的过往,二十七年的回忆,二十七年的……恩怨情仇。 情已逝,而缘,真的能绝吗? 来人正是中天集团董事长曹启臣,他刚下飞机,本打算进超市买一瓶水,谁知竟瞧见她如此狼狈的一幕。 何雅玲一双美眸泪光盈盈,颤抖着唇,终于叫出那个名字:“启臣!” 曹启臣半蹲着,一点一点捡起落在她身上的啤酒瓶碎片,没有抬头,声音出奇地平静:“我已经忘了。过去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我都已经忘了,一点都想不起来。现在,对我来讲,妻子和儿子就是我的全部。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回到深圳,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二十七年前我们就结束了,就算今天你我相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站起来,将啤酒瓶碎片扔到垃圾桶中,转身离去。 “现在这样算什么?英雄救美吗?你早已不是我的霸王,我也早已不是你的虞姬,你还来救我干什么?” 曹启臣像钉子一样扎在门口,一动不动,没有回头。 何雅玲忽然笑了,“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小超市吧?你是不是天天都在某个角落注视着我?想看着何雅玲的人生是怎么衰落的吗?想看着何雅玲是怎么被曹启臣毁掉的吗?看到这样的我,很开心吧!” “凭什么觉得我会开心呢?” “因为你,我的人生变成了这个样子。区区一个曹启臣竟然可以把何雅玲的人生毁的这么彻底,这么翻天覆地,难道没有成就感吗?难道不觉得开心吗?” 曹启臣苦笑,摇了摇头:“何雅玲,记住,毁掉你人生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不要再试图用自己的落魄来让我后悔,没有用的,因为我并不在意。我的妻子和儿子才是我最在意的人,不是你!” “我不相信……我一点都不相信……”何雅玲浑身一僵,脸色惨白。 “你不相信什么?”曹启臣语气严厉。 “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在乎我,这二十七年来,你一定在暗处偷偷看着我吧,一定整夜整夜因为后悔而睡不着觉吧!你一定想念着我,就像我一直一直想念你一样!”一行泪从何雅玲眼中滑落。 “你都一把年纪了,应该有四十六了吧?怎么还像十七八岁的少女那样幼稚可笑,充满了幻想。何雅玲,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一次……” “我不要听!不要听!” “你清醒一点吧!我从来没有在暗处看过你,也没有因为后悔而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更没有一直一直想念你……这些都是你自己的幻想!” “启臣……我好想念你!”一句话,如此忧伤。 曹启臣浑身一僵,嘴角牵出一抹苦笑,终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忆何说要开车送她回去,颜筱柔甚至来不及说拒绝,他已经去车库开车了。 她只好在院门口等着。 一辆黑色的奔驰从院子外面缓缓驶入,经过她身边时,停了下来,车窗降落,露出一双震惊的深眸。 啸俊?……她身体瞬间紧绷,握紧了双拳,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表情。 “你,为什么在这里?”慕容啸俊语气严厉。舅舅约了中天集团董事长曹启臣在这里见面,他陪同前来,没想到竟然在此见到颜筱柔。 “是啊!我在这里,可能是因为我和忆何太有缘分了吧!”颜筱柔笑了笑。 慕容啸俊眉头一皱,突然打开车门,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将她拉到一旁。站定后,一把甩开她的手,“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什么?” “与十年前相比,现在怎么样?有坚强的肩膀,有宽阔的胸膛,长的也足够英俊吧!现在的慕容啸俊看上去怎么样?不错吧?”他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你太过分了,慕容啸俊!把我带到这里,就是说这些吗?我没必要听你说这些废话。” “我在跟你算十年前的旧账!不是说,我是只会躲在父母羽翼下的可怜虫吗?现在的慕容啸俊看上去怎么样?没有再让你失望吧!” “莫名其妙地跟一个女人说这些奇怪的话,是你的特殊爱好吗?我是第几个?” “什么?” “用这种方式追求的女人,我是第几个?”颜筱柔斜睨着他。 “没有计算过,所以不知道。”慕容啸俊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还真是荒唐!” 她刚一转身,就被慕容啸俊拉了回去。两人刀子一样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铿然有声。 令人窒息的沉默。 慕容啸俊良久才开口:“你真的是为了五万块钱才接近我吗?如果是,那为什么要跳湖自尽?颜筱柔,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什么好说的!”颜筱柔脸色大变,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在撒谎!你说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在撒谎!”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 一辆银色的宝马静静地停在车库门口,曹忆何和慕容啸俊显然都看到了对方。 四目交接,无声的较量由此展开。 慕容啸俊突然脱下西服,披在颜筱柔身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披上衣服的时候,他整个身体几乎贴到了筱筱身上。 就着披衣的动作,他在颜筱柔耳畔轻语:“现在有感觉了吗?如果是前世的恋人,这样靠近的话,一定会有点感觉吧!现在呢,感觉到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5章 恩怨情仇 颜筱柔浑身一僵,惊愕半响,“你……你是在报复我吗?” “是,我就在报复你。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你不知道吗?” “慕容啸俊,你太过分了。”颜筱柔还想说什么,猛然看见曹忆何向这边走来,不由浑身一震,尴尬的感觉一点一点在周身蔓延。 曹忆何从容不迫地走到啸俊跟前,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实在不忍心看她坐在街边淋雨,所以就把她请过来了。”他伸出手背,贴在颜筱柔的额头,眉头一皱,“还是烧得很厉害啊!最好立刻送她去医院。” 慕容啸俊讥诮一笑:“你很闲吗?中天集团不是要竞标石油联合开采项目吗?有时间送这个女人去医院,看来你真的很闲啊!” 曹忆何目光沉静:“哦,忘了,你约了我父亲见面,应该很忙吧!你要是很忙的话,要不我送她过去。我今天确实很闲。” 平静的一句话,顷刻间燃起慕容啸俊眼中的火焰,气氛一瞬间凝固了。 不知怎么的,颜筱柔一颗心“砰砰”直跳。 “忆何,十年不见,没想到刚一见面就给你添麻烦。以后,我会请你喝一杯的。”慕容啸俊不由分说地拉起颜筱柔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外走去。 曹忆何也没有阻拦,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明亮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了。 二楼的窗子后面,一双美眸透出剑一样锋利的恨意。看着离去的颜筱柔,她拿出手机,飞快地拨通一个电话。 出院子后,颜筱柔一把甩开慕容啸俊的手,“慕容啸俊,十年不见,没想到刚一见面就给你添麻烦。以后,我也会请你喝一杯的。” “别对我嚷嚷,你这个随便的女人。”慕容啸俊显然气极,“虽然知道你很迟钝,呆呆的,稀里糊涂,又很笨,但不至于笨到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吧!” “忆何不是陌生男人!” “忆何忆何,叫得真亲热,还跑到他家里过夜,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你想死啊?” 颜筱柔气得浑身发抖,扭头就走。 “你又想逃到什么地方去?”慕容啸俊扣住她手腕,眼底有阴霾。 “与你无关。”手腕被他抓得很痛,她想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你要去哪里?”看着她倔强的神情,他眼中的阴霾更浓了。 “随便哪里,只要是没有慕容啸俊的地方。” 昔日的伤口被狠狠地撕开,慕容啸俊的手劲控制不住地加重,阴郁的眼神毫不放松地盯着她:“好,你告诉我,这一次,你又要去几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他在说什么?颜筱柔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被他捏断了,“你放手!” 放手? 休想! 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了,两人同时一怔。 颜筱柔飞快地推开他,接通电话,是饭店的服务员打来的。 “好的,我马上赶过去。”她匆匆挂了电话,拦了一辆出租车,在慕容啸俊深深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去。 等她赶到饭店的时候,何雅玲已经喝醉了,却仍在自斟自饮。 “慢点喝!”她拉开椅子坐下,轻叹一声。 看着女儿,何雅玲的眼睛忽然就湿了,哽咽道:“筱筱,我对不起你。” “以前那些事,我已经都忘了,忘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记得。所以,你也别再想着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会挣足够的钱,把债还清。” “你哪来那么多钱?” “肯定有办法的。卖血,卖命,卖苦力,还是……卖笑,总会有办法的。” “什么卖笑?你胡说什么?你想看着我去死吗?我告诉你,颜筱柔,如果你走我的老路,我马上死给你看。” “我开玩笑的。”颜筱柔大笑,可是,大笑的同时是哭不出来的大悲。 “都怪我,因为有我这样的母亲,你才会活得这么辛苦。”何雅玲抓起一瓶白酒往喉咙里灌去,烈酒入喉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最后,她醉了,歪歪斜斜地走在街上。颜筱柔几次想搀扶她,都被她推开:“你是谁啊?走开!” “妈,我背你!”颜筱柔半蹲在何雅玲面前。 “以后就装作不认识吧!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就算再见面,也当做素昧平生地擦肩而过吧!”何雅玲醉眼朦胧,连口齿也不清楚了。 “上来,我背你!” “为什么要背我这样的女人?背我这样的人不觉得丢人吗?戏子,婊子,下贱的女人,肮脏的女人,有这样的母亲,应该躲得远远的才对,应该装作不认识才对。” “上来!”颜筱柔坚持。 “后悔啊,捶足顿胸地后悔,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你走开啊!走开啊!我叫你走开!”何雅玲用脚跺着地面,狠狠捶打着女儿的背,大哭着,“走开!走开!走开!你这个笨丫头,跟着我这样的母亲受人白眼,一出生就被人指指点点,你这个傻丫头,要受这样的苦到什么时候?” “我背你,妈!”颜筱柔任由她一拳一拳捶打。 何雅玲终于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艰辛,所有的怨恨,全部化成了滚滚而下的泪水。哭到最后,她累了,沉沉睡去。 颜筱柔背着她,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去。 十年前,她们母女俩千里迢迢来到沈阳,本想投奔“美心戏院”的姐妹,谁知“美心戏院”破产。钱有良把戏院买下来改成了“夜来香酒吧”。 那时候,母女俩身无分文,举目无亲。何雅玲硬着头皮登台唱了一段霸王别姬,被钱有良从酒吧里赶了出来。 豁出去的她又一次冲进酒吧,卖力地在台上又唱又跳。一曲即罢,掌声欧阳动。钱有良这才悻悻地闭了嘴。 那一晚,酒吧打烊,钱有良搂着何雅玲喝酒。 “钱老板,我真的不能再喝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叫我喝,这样下去,我会喝醉的!” 钱有良色迷迷地笑着:“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何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啊!唱歌好,跳舞也好,我的客人很喜欢你,我钱有良也很喜欢你。以后,你就留下来,酒吧后院的房子可以借给你住!” “谢谢钱老板,谢谢!” “谢我的话,就连喝三杯!喝了这一杯,还有下一杯,喝了下一杯,还有第三杯。来来来,我给你满上!” “不不不,不能再喝了,我已经醉了!” 何雅玲显然看到了酒吧门口的筱筱,笑得极其不自然:“筱筱,一天没吃饭,饿了吧?自己去外面弄点吃的,别站在这里。” “来来来,喝酒喝酒!”钱有良一把搂过何雅玲的腰,狠狠捏了几把。 “钱老板,别别别,别这样!” 钱有良越加放肆,解开她上衣的纽扣,嘿嘿一笑,“这衣服,有几个男人帮你解过了?我是第几个啊?” “你干什么?不要这样!”何雅玲急了。 “哎呦,装什么清纯,又不是第一次?”钱有良滑进何雅玲的上衣,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喔,何小姐,看不出来啊!三十几岁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好的皮肤!” “钱老板,不要这样。”何雅玲双手紧紧拽着衣领,苦苦哀求。 说时迟,那时快,“砰”一声巨响,钱有良一怔。 颜筱柔脸色铁青,眼神像要杀人,抓着砸碎的半个啤酒瓶,死死瞪着钱有良。 何雅玲趁机推开他,收拾好衣衫,色厉内荏道:“钱老板,玩笑开过头了!” “臭丫头,你瞪眼看什么呢?”钱有良眯眼看着她,“又不是没见过你妈跟别的男人做同样的事。这种事,你应该见得多了才对,何必大惊小怪!” 她二话不说,箭步上前,跃过茶几,膝盖狠狠顶在钱有良腰上,一双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你……你……呜呜……”钱有良猝不及防,身体被牢牢压制,大张着嘴挣扎。他不敢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怎么会爆发出这么强烈的愤怒。 “没有摸,钱老板只不过是多喝了一点酒,真的没有摸!你快松手,筱筱!快松手啊!”何雅玲顾不得收拾好敞开的衣衫,拉着筱筱的手,苦苦哀求。 她充耳不闻,非但没松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呜呜……”钱有良像一头被屠宰的生猪,垂死挣扎。 “筱筱啊!我都说没有摸,钱老板只是喝多了,算了算了!我都说没事了,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再闹了!”何雅玲急得快哭了。 她沉默着,眼中的阴霾越来越浓烈。 钱有良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何雅玲急火攻心,收起了恳求和眼泪,不顾一切地怒吼:“你妈我是戏子,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就算被这种人欺负也没什么好委屈的。我就是这样下贱的人,而你就是贱货生的女儿。该接受就接受,该无视就无视,该忍受就忍受。就算钱老板这样对我,真的摸了我,我也没什么好委屈的!你给我放手,你倒是给我放手啊!” 何雅玲狠狠捶打着她的胸口,大哭着:“坏丫头,不是说好要忍住吗?不是说好不再冲动吗?不是说好要重新开始吗?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坏丫头,你给我放手啊!你一定以为自己忍太多了吧!臭丫头,比起我所忍受的,你忍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为了生存,勾引无数个男人,我也忍了为了生存,在台上强颜欢笑,我也忍了为了生存,三十六岁了还搔首弄姿,我也忍了。肮脏也忍了,下贱也忍了,撒娇也忍了,奉承也忍了,什么都忍了,可是你,你颜筱柔,却连这一点脾气都忍不了。只有你有脾气吗?只有你有自尊心吗?还想一次又一次搬家,一次又一次换学校吗?坏丫头,给我放手啊!”” 贱货生的女儿?一句话,颜筱柔如坠冰窖,所有恨意一并逼入发红的眼睛,发疯一样加大手上的力道。 钱有良舌头都伸出来了。 “我叫你放开!听到没有,放开啊!放开啊!!”何雅玲张开嘴,狠狠一口咬在筱筱手背上。 这一下又狠又深,鲜血淌下来。 她看着自己的母亲,疯狂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终于慢慢地松开了手。 不是不痛,只因,有比这更痛的。 那是她的心。 “钱老板,你没事吧?要不要喝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钱有良猛烈地咳嗽,似乎要把自己肺叶咳碎似得。半响后,他缓过神来,指着筱筱的鼻子大骂:“死丫头,你给我记住!给我记住!!从现在起,你的人生彻底完蛋了。只要你有本事留在沈阳,我就要你像烂泥一样,永无出头之日。你给我记住了,死丫头。” “钱老板,请原谅她吧,我求你了,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而已,真的对不起!你要我怎么做?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她?要我跪下吗?我跪下你能原谅她吗?那我给你跪下吧!好,我给你跪下了,钱老板,求求你,原谅她吧!” 何雅玲真的跪了下来。 颜筱柔冷冷地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慢慢地转身,一步一步走进沉沉夜色中。 身后是昏天暗地的咳嗽声,还有何雅玲的苦苦哀求。 忆十年前这一段过往似乎让她很疲惫,安顿好何雅玲后,颜筱柔冲了个凉。 手机铃声吵醒了何雅玲,她迷迷糊糊地接通。 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颜筱柔,我是曹忆何的母亲,见一面吧!” “我不是颜筱柔,我是她母亲!”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你说她母亲,那更好。请转告你女儿,离我儿子远一点。麻雀就是麻雀,不要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我儿子不是你们这种寻常百姓高攀得起的。” 听着对方咄咄逼人的口气,何雅玲的酒醒了一半,“虽然不知道你儿子是哪位,不过,我压根不想知道。因为有你这样盛气凌人的母亲,你儿子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对方一时语塞。 “我告诉你,我女儿现在有很好的结婚对象,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主管陈治云,叫你儿子以后离我女儿远一点!” “哦,中天集团人力资源部主管?要真如你所言,那就再好不过。不过,对于你们这种市井小人,我向来不抱信任。见一面吧,把话当面说清楚,省得留下后患。两个小时后,海岸城上岛咖啡见!” 何雅玲正欲回绝,电话却已经是一阵“嘟嘟”的忙音。 “妈,谁的电话?”筱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洗手间出来。 “没什么?我回去了。”何雅玲匆匆离去。 如约来到上岛咖啡,远远便看到一个端庄娴雅的背影。何雅玲胸口重重一震,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恰好回头。四目相接,两人惊愕的眼神在空中相遇。 这个端庄娴雅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刘宛心。二十七年的恩怨情仇,刹那间,悉数浮上心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6章 有惊无险 何雅玲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到刘宛心跟前,落座。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你不是在沈阳吗?怎么回深圳了?”刘宛心终于打破沉默。 “怎么?不能回来吗?” “是因为你女儿在深圳工作吗?” “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留在深圳。” “我,我怎么会知道?”刘宛心颤抖着嘴唇。 “不知道吗?真的不知道吗?”何雅玲冷冷一笑,“好,那我告诉你,是因为一个在二十七年前失信于我的男人,是因为一个将我血淋淋地抛弃在雨中的男人。因为他,我才回到深圳。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刘宛心脸色大变,声音不知不觉提高了几度:“二十七年前是你,二十七年后是你女儿,为何你们母女俩总跟曹家的男人过不去?” “说我总跟曹家的男人过不去,为什么不说是你刘宛心总跟我过不去?二十七年前逼迫我和启臣,二十七年后逼迫我女儿和你儿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你想怎么样?何雅玲,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要你离开深圳,我也许可以考虑忆何和你女儿交往。” 何雅玲沉默,久久开口:“不!” “什么?” “我说不!我是不会离开深圳的!” 刘宛心的声音突然尖锐:“用不用我叫启臣来这里?是不是这样,你才会彻底死心?” “好啊,你叫启臣过来,我现在就去洗手间补妆!”何雅玲站起来,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你……”刘宛心气的浑身发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隐忍了二十七年的怒气终于爆发,“龌龊的女人,勾引别人的男人开心吗?” “非要在这里撕破脸吗?要不要出去说?”何雅玲不以为然地一笑。 “你还知道丢脸啊?” “我的脸在二十七年前就丢尽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你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刘宛心银牙咬碎,突然上前一步,扯住何雅玲的长发。 何雅玲拼命挣脱,退了一步,瞪眼看着刘宛心,不敢相信昔日温润如玉的女人竟然会做出泼妇般的行径。 “瞪着我看又怎么样?你,就算把你撕碎了,也不解我的恨!你这个烂女人,勾引别人的男人很开心是吗?”刘宛心有些歇斯底里。 “是,我是烂女人,二十七年前被你们联合起来踩成烂泥的女人!如今像疯子一样的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这么理直气壮啊?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刘宛心尖叫起来,抡起手里的小坤包朝何雅玲头上砸去。 何雅玲狠狠挨了两下,第三下的时候,她一把甩开,冷冷道:“你,觉得我在你面前是个罪人吗?你,觉得我理所当然该遭受这些痛苦吗?你,觉得自己才是世上最委屈的那个人吗?毁掉何雅玲一生的那个人是谁?是你啊!是你啊!刘宛心!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恶毒的女人!” “你胡说!”刘宛心不由后退一步,身体靠在盆栽上。她不假思索,折下树枝,劈头盖脸地朝何雅玲抽去。 “啪”一声,清清楚楚,树枝抽打皮肉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筱筱”何雅玲惊魂未定地看着护在她身前的人。 来人正是颜筱柔,她不放心何雅玲一个人回家,便一直悄悄跟在后面。一路尾随何雅玲走进咖啡厅,谁知竟看到这么一幕,想也没想便闪身挡在了自己母亲身前。 颜筱柔扭头看了一眼淌血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清冷的目光箭一样射向刘宛心。 “你……你就是颜筱柔?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所作所为简直如出一辙。”刘宛心强撑着怒气腾腾的架势。 她沉默,久久开口,“妈,我们走!” “身为这种贱人的女儿,不觉得丢人吗?”身后传来刘宛心的嘲讽。 她浑身一僵,慢慢转身,一步一步走回刘宛心身边。 “臭丫头,你……你瞪眼看什么?” 话音刚落,颜筱柔突然一拳打过去。 “啊!”刘宛心尖叫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脸。那沉重的一拳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落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一道血水顺着墙壁流下来。 “这种生活,你要不要活一次试试?”颜筱柔的声音冷漠地能冻结成冰,“为了生存,勾引无数个男人为了生存,在台上强颜欢笑为了生存,一把年纪了还搔首弄姿。肮脏也忍了,下贱也忍了,撒娇也忍了,奉承也忍了,什么都忍了。这样的生活,你要不要试一下?” “你……”刘宛心脸色发白。 “因为有一个坏脾气的女儿,因为有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儿,不得不一次次搬家,不得不一次次换学校。有这样一个伟大的母亲,就算是被世人唾骂,我也觉得幸福!” “照你说来,难道对别人的丈夫纠缠不休也有理了?” “活着就一定会有一个想要抓住的人,与其后悔放那个人走,不如选择爱他的痛苦,就算尽头是地狱,也要去尝试一下!” 一句话,叫何雅玲和刘宛心同时一怔。 刘宛心气得浑身发抖:“这,这是你身为女儿该说的话吗?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太荒唐了,实在太荒唐了!” 何雅玲一行泪落下:“如果,如果我真的选择做个罪人,筱筱,你有信心不恨我吗?你有信心不后悔吗?我真的,真的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妈,只要那个人也像你一样深爱着,我绝不后悔做这个决定。从这里出去后,不要再哭了,开始笑吧!” “疯了!疯了!”刘宛心歇斯底里地大喊。 咖啡厅门口站着两个警察,“是你们几个在这里闹事吗?走,跟我们去警局。” 做完笔录,已经是中午时分。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警局门口。 “启臣!”刘宛心眼泪夺眶而出。 何雅玲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刘宛心扑到曹启臣怀里。 “宛心,你没事吧?”曹启臣压根不看别人,只看着他最关心的人。 “启臣,我们走!我不想看到这个女人。”刘宛心哽咽。 曹启臣点点头,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径直往门口走去。 瞧着如此,何雅玲一行泪滑落,颤声道:“启臣,我好想念你!” 曹启臣浑身一僵,站住了。 刘宛心银牙咬碎,紧紧抓着他的手,浑身轻颤。 曹启臣一直没有回头:“何雅玲,你还不明白吗?我抛弃你了,没有如约去火车站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就像我抛弃你一样,你也抛弃我吧!我和你,活着的时候,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只对我这样,对别人总是微笑,为什么只对我这样?为什么?”何雅玲终于失声痛哭,“到这世上,同样是活一辈子,同样是短短几十年,为什么我何雅玲要过这种生活?为什么要把我的人生毁的这么彻底?曹启臣,我们爱过吗?真的爱过吗?” 曹启臣沉默片刻,平静地开口:“爱情这东西对我来说太奢侈了,爱上你的罪,让你痛苦的罪,到了地狱,我会还的!雅玲啊,你就当我死了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车子走去。 刘宛心折回何雅玲身边,冷冷一笑:“贱人,听到了吗?现在死心了吧!以后好好做人!” 何雅玲泪光盈盈,忽然笑了。 “你还敢笑?”刘宛心一脚踢向她膝盖。 何雅玲闷哼一声,一下子跪在地上。 “你干什么?”颜筱柔冲上去,却被何雅玲一把拉住。 “妈,你这是干什么?忍气吞声,到底是为了谁?难道为了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吗?” 刘宛心居高临下看着何雅玲:“贱人,我会一直看着你,直到我死。只要我刘宛心活着的一天,绝对不会让你和曹启臣破镜重圆,死也不会!”说罢,扭头离去。 这一幕,曹启臣在后视镜中悉数看进眼底,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泛白。 刘宛心坐进副驾,“砰”一声关上车门,胸口剧烈起伏。她盯着前方的路面,根本不看曹启臣一眼。 车子缓缓启动,后视镜中的何雅玲和颜筱柔渐行渐远,而他那颗心似乎也渐渐沉了下去。 “想她想的血液快倒流了吗?想她想的快发疯了吗?”刘宛心突然尖叫。 曹启臣一言不发,嘴唇抿得发白,狠狠一脚踩下油门。 “到现在为止都还忘不掉那个女人吗?到现在为止都还活在对她的愧疚中吗?那我算什么?替代品?牺牲品?本以为有了忆何,你会有所改变……我实在是太傻了,像个傻子一样整整做了二十七年的美梦。哈哈哈……”刘宛心突然沉下脸,咬牙切齿,“曹启臣,你和我,就一辈子活在地狱般的世界里吧!” 从警局出来后,颜筱柔和何雅玲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 “妈,为什么一定要过这种生活呢?为什么一定要活得这么卑微呢?本以为你和那个人是两情相悦,所以,就算变成罪人,就算爱的尽头是地狱,我也支持你去尝试一下!可是,你没听到吗?那个人说抛弃你了!同样是活一辈子,同样是短短几十年,你为什么要活得这么卑微呢?妈,你清醒一点吧!” 何雅玲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是失魂落魄地喃喃,“就算是死了也会爱,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放开他。明知道那样做不对,明知道这样会变成一个罪人,可是,我不能放开他。” “我不管你了!”颜筱柔气得直跺脚,头也不回地穿过马路。 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一阵尖锐的急刹车,随即是“砰”的一声巨响。 颜筱柔马上回头,看到的是何雅玲被撞飞的情景。 她呆了几秒,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不”她冲过去,抱着血泊中的何雅玲,颤抖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大喊,“叫救护车啊,快叫救护车啊!!” 深圳市北大医院,何雅玲进急救室已经整整五个小时了。 颜筱柔靠着墙壁,慢慢滑下去。向来坚强的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你是何雅玲的家属吗?”一个护士过来问。 “是,我是她女儿!”颜筱柔有些无措地站起身。 “马上交二十万块钱的急救费。” 二十万万?颜筱柔颤抖着嘴唇。她每个月挣的工资,除了日常开销外,剩颜的几乎全部用来还颜老四的赌债了。她哪来的二十万? 一对男女经过她身边,那个女的骂骂咧咧地说,“交了那么多年的人身意外保险,出交通事故却只拿到五十万赔偿。五十万还不够我家老头子住院费呢。”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颜筱柔打了个激灵。 天色已暗,颜筱柔站在斑马线上,交通信号灯刚刚由绿灯变成红灯,汽车一辆接着一辆从她身边擦过。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辆泥头车迎面驶来,司机“嘀嘀嘀”按着喇叭。 “妈,谢谢你把我生下来,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女儿。”她闭上眼睛。交通意外的保险应该足够母亲治病了。 泥头车近在咫尺,来势汹汹,刹车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从街对面冲向斑马线,一把抱住她,两人顺势滚向路边。泥头车呼啸着驶过。 时间仿佛停止了,世界真安静啊! 颜筱柔惊魂未定地抬头,望进一双愤怒的眼眸。 来人正是慕容啸俊,他开车经过这里,看到了颜筱柔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原本不想理会她。谁知,她一动不动地站在斑马线中间。一辆泥头车冲过去。 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停止了,想也不想便冲下车,飞奔过去。 “你找死吗?”他拉她起来,责备她的时候,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这么温柔的慕容啸俊,让她突然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似乎回到了十年前,她对他不冷不热,忙着自己的事,学业、打工。啸俊就在她忙碌的缝隙插进来。那张羞怯的笑脸,让她在之后的每一个午夜梦回,隐隐地心疼。 现在,她好像又看到了那样的慕容啸俊。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嗓音沙哑。 颜筱柔的眼睛突然就湿了。 慕容啸俊叹了口气,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往自己的奔驰走去。 “不要浪费时间跟我说你要下车之类的,说,你要去哪里?”他启动车子。 “北大医院!”她小声地说。 他也不多问,一打方向盘,直接往北大医院驶去。 加护病房内,何雅玲戴着氧气面罩,陷入深度昏迷。 探病时间已经过了,颜筱柔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慕容啸俊站在她身边,简单的衬衫长裤就一身英气。 他的脸色看来很差,也对,刚刚从泥头车下救了她,虽然有惊无险,谁都不会开心。 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颜筱柔轻轻地开口:“谢谢你帮我交了住院费,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很晚了,你回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7章 竞标 慕容啸俊的眼神像要杀人一般,声音冷得可以结成冰“你总是这样吗自以为是地把人赶走。你母亲伤得这么重,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能帮你什么忙” “呃”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迟疑的态度让他气得咬牙。 他什么都没说,表情阴霾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她安静地看着他离开。 啸俊以前常常迷恋地看着她说“筱筱,为什么你笑起来这么好看呢” 回答他的,永远是她没好气的大白眼。 以前又是以前颜筱柔,你有点出息不能再想了 现在,他们之间连微笑的情分都没有了。 手机响了,是重案队的沈副队长。这么晚了,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小颜,你马上来重案队我有急事找你” “是沈队” 挂断电话,颜筱柔匆忙往外走。 夜已深,医院门口出租车寥寥,她等了很久,好不容易等到一辆车,正要招手,突然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一惊。 “你”话未说完,她已经被拉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带着怒气。 颜筱柔清醒了一点,气息不稳地叫道“啸俊” 他的动作一滞,停住了,在她通红的脸颊边急促地低喘着。 良久,才听到他喑哑的声音“我错了” 什么意思 “我以为收回心意也能活下去,真的,这十年来我一直这么想,但是” 他的声音听起来这么悲哀,“收不回来了,有些心意一旦付出便覆水难收” 她不安地看着他。 他沉默良久,猛地推开她,犀利的眼睛在闪动着狼狈和恼怒,清冷地说“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一定是疯了才会一直一直找你。” 他突然转身离去,如同他突然出现。 她傻站着。要不是电话突然响起,她还不知道要站多久。 接通电话,就听到沈正强的声音“小颜,你什么时候过来” “马上”她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啸俊,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重案队会议室,颜筱柔坐在沈正强面前,将照片放回桌上,沉默不语。 “小颜,如果你觉得这次行动有困难,我跟欧阳队长说。我想她会理解的。毕竟”沈正强开口。 “我接受这次卧底任务。”颜筱柔目光坚定。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不是演习,也不是抓小混混,对方是有黑道背景的经纬国际董事长杜经纬。坦白讲,我们怀疑杜经纬跟境外军火商有勾结,涉嫌恐怖组织活动,你可不要意气用事。” “沈队”颜筱柔笑了笑,“你也看了照片,我和艾言长得就像双胞胎。这次卧底行动,我想,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艾言和杜经纬的关系非同一般。”沈正强说,“她曾是杜经纬的贴身秘书,十年前因失手杀了杜经纬的妻子而入狱。不过,根据我们的分析,艾言当年是替杜经纬顶罪。。” 颜筱柔静默了片刻,“正因为他们关系不一般,我才能接近杜经纬,拿到他勾结军火商的证据。我们重案组哪个人不是在刀尖上生活。容易的案子,有的是人去破,我等的就是最难破的案子。” 沈正强沉吟半响,缓缓道“如果你下定决心要做这件事的话,那就要做到完美无缺,到时候,任何一丝破绽都将是致命的。艾言还在监狱服刑,我会安排你们见面。你有七天时间接触她。另外,她的所有资料,我会从档案室秘密调出来。另外,杜经纬的女儿杜童对艾言恨之入骨,必定会极力为难你。到时候,你要见机行事。” “我明白”颜筱柔点头,“那我母亲” “放心,我会派人照顾她的。” 夜已深,ax酒吧依然热闹非凡,慕容啸俊坐在吧台,怔怔地望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他并不是来买醉的,他只是不想心烦意乱地回到清冷的公寓。 “不请我喝一杯吗”一抹妖娆的红影坐在他旁边,这个女人无疑是美的。 “走开”慕容啸俊头也不抬。 “你很英俊,也很有男人味,我喜欢你,做我的男人吧”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自以为是的女人越来越多慕容啸俊不理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身便走。 女人挡在他跟前,一根玉指游走在他胸前,“你的胸膛好宽阔,枕着它入睡的感觉一定很不错我给你买房子,买限量版跑车,我会让你过上做梦也想不到的奢华生活,做我的男人。” 慕容啸俊淡淡的表情没有一点起伏“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可以走开了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女人有点生气,“我是杜童,经纬国际董事长杜经纬的女儿。” “那又怎么样” “只要跟杜经纬三个字沾边,便意味着权势、富贵,你说能怎么样” “有病”慕容啸俊推开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喂喂你这个混蛋,给我站住,我叫 你给我站住。” 时间过得飞快,和慕容啸俊在威尼斯酒店见面到现在,一晃七天过去了。中天集团和鼎立实业石油联合开采项目的事依然没有取得一致性意见。 夜已深,曹忆何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接下来准备干什么”白秘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办公室门口。虽说是秘书,不过两人私交甚好。 曹忆何头也不抬地说“加班。” “今天是周末哎” “那又怎样” 白秘书摇摇头,“这的确像是冷血无情的工作狂曹忆何说的话。” “你很闲吗”曹忆何眯起眼,“很闲的话,帮我调查一下经纬国际董事长杜经纬的背景。” “我总有一天会累死的” 曹忆何翻看竞标文件,头也不抬,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累死了,我会送你一副上好的棺材。” 一辆豪华的宾利行驶在灯火通明的隧道中。 “杜总,明天的酒会,我安排在您的海洋绿洲号游轮上到时候,鼎立实业和中天集团的代表都会出席。”李秘书汇报。 杜经纬坐在车子后座,声音低沉“那两个人的背景你都调查了吗”他五十出头年纪,举手投足间带着迫人的气势。 “正在调查。明天的酒会之前,我会把调查结果交给您。” “童童最近怎么样”杜经纬突然问。 “小姐天天往酒吧跑。最近几天跑得更勤了,挨个酒吧转悠,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人。” “胡闹”杜经纬久久沉默。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童童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么任性而艾言,是不是就不用在监狱里受苦了 翌日,经纬国际大楼,李秘书匆匆走进办公室,神色凝重“杜总” 杜经纬从办公桌后面抬起头“什么事” “艾言,出来了。” 杜经纬浑身一怔,呆滞了片刻开口“不是还有半年吗” “怎么杜总不希望见到我吗”一个美丽的女子从门外步入,红色的紧身裙,低胸,裙子很短,裹着曼妙的身躯。 杜经纬愕然“艾言,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能有谁” 杜经纬端详许久,缓缓开口“十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 女人咯咯地笑“杜总就爱拿我开玩笑” “杜总,此事突然,是不是容我调查一下”李秘书眯眼,“谨慎一点没有坏处,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在狱中表现良好,所以提前释放。”女人站起来,冷冷一笑,“十年不见,看来杜总不认识我了告辞” “李秘书,你想调查什么难道看不出来她是谁吗”杜经纬责备李秘书,一双犀利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女人。 “只是侵入监狱系统,查一下艾言的出狱记录,一分钟就好” 杜经纬沉默,算是默许。 计算机博士出身的李秘书,入侵监狱系统并非难事,他飞快地在电脑上输入一行行指令。 网络安全局内,一名网警低声道“他进来了,在调查出狱记录网址准备好了吗” “马上准备” “监狱那边的资料放上去了吗” 同事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命令,查看网页后,焦急地说“还没有放上去” “他正在调取出狱记录” “他果真不浪费时间,动作这么快,让人难以置信” “该死的,我们也是五分钟前才接到命令,要是早点准备就好了。” 李秘书坐在电脑前,不断刷新页面,他紧盯着显示器,一言不发。 杜经纬问“怎么样” “没有出狱文件”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提前出狱有问题” 杜经纬若有所思地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 女人语调平静“肯定会查到的”她不是别人,正是卧底的颜筱柔。很奇怪,出狱文件为什么还没准备好。 杜经纬阴沉着脸“再试试看” 李秘书的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又输入一行指令。 五分钟过去了,对颜筱柔而言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五个世纪,她后背挺得笔直,像一根压到极限的弹簧,稍一触碰就会猛地跳起来。 “有吗”杜经纬问。 李秘书摇摇头,“没有” 电脑屏幕上显示“正在搜索中” 网络安全局。 网警紧盯着屏幕,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大喊“我现在就要监狱的上传资料” “等等,很快就准备好了” “他还在查” “要拿到监狱的上传资料还需要五分钟” “见鬼,来不及” “要我直接填入资料吗”另一网警问。 “他现在就要,填入资料来不及了,我来伪造伺服器入口,希望对方不会那么仔细看” 经纬国际大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8章 代号 照片上的人正是曹忆何。 杜经纬越往后看,面色越加凝重,最后“啪”一声合上资料,自言自语“曹先生,真希望能跟你合作啊只可惜,你实在是个让人难以琢磨的对手” 游轮的宴会厅里正举办一场低调而奢华的聚会。 杜经纬端着酒杯,和身边的两个男人交谈,不时朗笑。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鼎立实业的代表慕容啸俊和中天集团副董事长曹忆何。 裁剪得体的西服让啸俊高大的英姿更加出众,他身上原本就有一种迫人的气势,此刻更是耀眼地让人不敢轻易逼视。而忆何刚好相反,一身白色的西服低调而内敛,英俊中透着儒雅,一笑一颦,淡然如水。 他们三人俨然成了整场宴会的焦点。 商场上,“杜经纬”三个字便意味着一个传奇,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至于曹忆何,公认的商界奇才,中天集团毫无争议的接班人,看似英俊儒雅,然而下手毫不留情。 不过,今晚,最吸引注意力的莫过于在商场上横空出世的慕容啸俊了,神秘的背景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三人交谈之际,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杜总,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啸俊和忆何几乎同时转身,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筱筱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颜筱柔。 她穿着优雅的晚礼服,一举手一投足尽是万种风情。看到啸俊和忆何的刹那,她脸色大变,不过很快收拾好情绪,亲昵地挽住杜经纬的胳膊“杜总,这两位年轻俊杰是谁啊不给我引见一下吗” “这位是我的秘书,艾言。这位是中天集团总经理曹忆何。”杜经纬介绍。 “艾小姐,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忆何深深地看了筱筱一眼,礼貌地点头。 “曹总,幸会”筱筱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是鼎立实业的商务代表慕容啸俊。” “艾小姐,别来无恙”啸俊一瞬不瞬地盯着筱筱,那样的目光不得不说有些放肆。 “慕容先生说笑了,你我初次见面,何来别来无恙一说。”筱筱看上去有些不高兴,“慕容先生,这是你的爱好吗这样盯着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 啸俊一怔。 “艾言,你看,你的锋芒又出来扎人了”杜经纬宠溺地指了指筱筱的额头。 这个小动作看在啸俊和忆何的眼中却另有一番滋味。 乐队正好开始演奏一支探戈。 杜经纬拉过筱筱,小声说“艾言,陪慕容啸俊跳一支舞如何” 筱筱不依“我不爱跟这个人跳舞” 杜经纬附耳低语“这个男人是我极力要拉拢的对象,你务必替我好好招呼他。” 没等筱筱同意,杜经纬已经牵着她的手走到啸俊跟前,“啸俊,今晚,我可把艾言交给你了。” 啸俊看了筱筱一眼。 筱筱的手被杜经纬狠狠握了一下,她怎么会不知道杜经纬的意思,笑意盈盈地上前挽起啸俊的胳膊,“慕容先生,跳支舞吧” 啸俊一言不发,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两人走进舞池。 钢柔并济的旋律,热情浪漫的节拍,从小提琴的琴弦上流泻而出,竟是阿根廷探戈无冕之王garde创作的那首“orbeza”,中文名为。 “艾小姐,请”没等筱筱反应过来,啸俊已经握起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的手背轻轻搭在她光裸的背上。 小提琴高调又内敛的引领着旋律,犹如啸俊的探戈舞步,高调又内敛的引领着筱筱。每一次华丽的转身,每一次轻盈的滑步,每一次短暂的对视,每一次欲迎还拒的纠缠,都让筱筱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不得不说,啸俊是个天生的领导者,那高贵的步伐和傲视一切的态度,以及他突然毫无预警地推开舞伴,又突如其来地狠狠拉拢。这样的纠缠,让筱筱的心紧绷到了极点,仿佛在下一个旋转前必须深吸一口气,才能跟上身前男人的节拍,然后一起出发,去征服这个舞池。 这首阿根廷探戈只差一步热情浪漫得无以复加。首段旋律呈现慵懒惬意的风格,转而呈现热情的感觉,将舞者与观众的情绪推到最高点。接着又转回大调,突然减慢,回到首调收尾。那种前后矛盾而又错落有致的风格,如果没有舞者默契的配合,根本无法展现其中的委婉和激荡。 这时,小提琴旋律突然高昂,啸俊突如其来地向前一步,托着筱筱的腰,往前压去。 筱筱一声惊呼,身体旋即被啸俊重新拉回怀里。 前一秒的怅然若失,后一秒的失而复得,让筱筱的心随着啸俊的引领而起起伏伏。 偷偷抬眼,却见啸俊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越过自己的肩头,投向别处。 华丽高贵又婉转动人的探戈舞曲突然进入热情的沸点,啸俊顺势将筱筱的手提至半空,腾出另一只手,拨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在他的引导下,筱筱踮起脚尖,踏着节拍,轻 快地旋转着。 牵手、拥抱、触碰、纠缠、目光交接,这场探戈舞曲中发生的一切,刹那间,宛如梦幻。 当小提琴的旋律和钢琴的和声戛然而止时,两人华美的身影定格。 这一刻,筱筱终于知道这首阿根廷探戈名曲为什么叫。因为曲尽之时,脑中的旋律依然挥之不去,犹如一场没有尽兴的舞蹈,永远只差最后一步,留下一生的怅然若失。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她和他之间,永远只差一步,仅仅只差一步。 一曲既毕,四周沉寂,几秒钟后,掌声雷动。 杜经纬看着舞池中的两人,微笑的面容下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忆何沉默不语,从啸俊和筱筱步入舞池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两人。他敛下眼眸,将杯中的干红一饮而尽。 音乐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轻快的华尔兹。一对对男女步入舞池。 “慕容先生,可以放手了吗”筱筱提醒。 啸俊眯眼,凝视着怀里的女人“你很不安吗” “不,我只是好奇。”筱筱面不改色,“慕容先生对每个初次见面的女人都这么放肆吗” “不要说谎你在执行任务是不是”啸俊点破。 “慕容先生,你真有意思。”筱筱斜了斜嘴角,“用这种方式搭讪女生,你是高手吗” 啸俊还想说什么,一个男人协同自己的舞伴,踏着舞步来到筱筱身边,一双桃花眼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艾小姐,几年不见,越发迷人了” 筱筱娇艳一笑,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眼前这个男人的信息。 “有了新欢,不会忘了我这位旧人吧” “我怎么会忘了万象实业的方总呢”筱筱一双美眸柔柔地扫过去。 “艾小姐还记得我,实在太荣幸了。十年前的那一夜,我依然记忆犹新。多少个夜晚,我想着你美丽的身影,孤枕难眠”男人话语轻佻,丝毫未把啸俊放在眼里,“艾小姐,今晚能否度我脱离苦海” 筱筱眉梢带俏,眼角含情,身体故意贴在啸俊身上“方总,您晚了一步。您没看到吗,今晚,我已经名花有主了。改天再约您喝茶。” 瞧着如此,啸俊眉头紧蹙,脸色铁青,两颊像咬了两块生铁。不等曲终,他嫌恶似地甩开筱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舞池。 他怎么会以为这种女人是颜筱柔呢啸俊懊恼接过侍者的酒,一饮而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又见面了”一个女人又惊又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啸俊诧异地回头,正对上一双熠熠生辉的美眸。 “我们认识吗”他皱眉。 “我姓杜,名童,记起来了吗在ix酒吧”来人正是杜经纬的女儿杜童,那日在ix酒吧被啸俊拒绝,她一直不甘心,找了他整整七天,他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他。 “你好,杜小姐”啸俊声音平淡。 “不介绍一下自己吗”杜童妩媚一笑。 “我姓慕容,名啸俊” “慕容先生,别来无恙。” 啸俊略一颌首,淡淡地说“我朋友在等我,如果没什么事,恕我失陪。” “慕容先生,我不介意你邀请我跳一支舞。”杜童高傲地扬着下巴,抬起纤纤素手,递到啸俊跟前。 “我不爱跟陌生人跳舞。失陪。” 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杜童又气又急的声音“宁愿陪那种下贱的女人,也不愿意陪我吗慕容啸俊,你以为自己是谁” 啸俊站住了,停了两秒钟,最终头也不回地离开。 杜童气得直跺脚,又不好发作,猛然瞧见不远处的筱筱,快步上前“喂,勾引一个又一个男人,你不觉得害臊吗” 筱筱笑了笑“怎么样才会不害臊,你教教我。一心想跟某个男人跳舞,最终却被拒绝,杜小姐,你说,这用不用害臊呢” “牙尖嘴利”杜童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撕了。 “杜小姐,可以赏脸跳支舞吗”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来到两人身边,抄着一口优美的法语,礼貌地询问。 待杜童认出来人,立刻惊喜地用法语回答“原来是史密斯先生,好久不见。”她瞥了一眼颜筱柔,“这位是法国鲁普家族的史密斯公爵,我父亲的好朋友” 筱筱礼节性地点了点头。 杜童用法语介绍筱筱“史密斯先生,这位是艾言小姐,我父亲拉拢客户的床上工具,也是我最讨厌的女人” “哦,你好,竟然能长得这么倒霉” 筱筱不懂法语,见他彬彬有礼,以为他在友好地打招呼,笑着点头。 史密斯又说“看样子就很放荡,果然只能作为床上的工具。” 杜童开怀大笑。 “他在说什么”筱筱问。 “他说你是美女”杜童解释。 “是吗”筱筱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朝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9章 神算子 “奸夫”他搔搔脑袋,有些发懵。 有这么取代号的吗 最后,啸俊跑去药店买解酒药。而她醉倒在路边。 当她昏昏沉沉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三个学生模样的女生正在七手八脚地剥她的衣服。 她立刻酒醒了一半,“你们干什么” “乡下鸡,老娘费了半天劲,你身上居然半毛钱也没有。给你拍几张人体写真,留个纪念,也许下次,你就会记得带钱了。” 胸衣被解开了,牛仔裤也很快被褪到了膝盖处,筱筱急得大喊“你们敢动我半根汗毛,一定会死在我手里的” 三个女生肆无忌惮地大笑。 “喂,放开她”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那一刻,她看到了他。 曹忆何。 这个和她纠缠一生的男人。 那些碎落的月光洒在他的肩头,她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身形修长挺秀、柔韧有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蒙清冷。 “你知道我是谁吗”为首的女生叫嚣。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声音低沉。 “你你是谁” “我是你绝对惹不起的人”那时候,他才十七岁。 最后,他救了她,免去她的一场难堪和耻辱。 她双手遮着光裸的上身,羞涩地不敢抬头。 他看了她一眼,脱下西服,递给她。 四目相接,她的脸“刷”一下红了。眼前的男人,清俊如出尘的璧月,寒冷似孤寂的流霜。尤其是那双眼,如黑宝石般熠熠生辉。虽然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浑身却已经隐隐透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你干什么,你这个混蛋”啸俊怒吼的声音远远传来,冲到跟前,二话不说,一拳挥了过去。 忆何猝不及防,踉跄地往后退去,嘴角破裂,一道血水淌下来。他瞪眼看着啸俊,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啸俊喘着粗气,同样瞪眼看着他。 忆何笑了笑,突然上前一步,一拳打在了啸俊脸上。 这一拳又狠又准又快,啸俊哪里经受的住,倒退四五步还没有站稳,“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两道鼻血流下来。那样子,一点也不壮烈。 “下次打架之前,先弄清楚状况”忆何嘴角浅勾,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那些细碎的月光洒落在他肩头,那一刻,他似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耀眼地刺痛人的眼睛。 那一晚的月光,那一晚的忆何,不经意地刻进了她的生命中,她甚至来不及拒绝。 杜童看着忆何“曹先生,你知道自己在帮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吗只要是我父亲的重要合作伙伴,这位艾小姐便会用尽一切办法拉拢,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知道她是这样的女人,你还会帮她吗” “两位的战争,我没有兴趣。”忆何看了筱筱一眼,随即离开。 忆何离开后,筱筱盯着杜童,冷冷一笑“这样的女人,那样的女人,下贱的女人,的女人,同样的话重复了这么多年,你不会腻吗” “你,你真不要脸。就算撕了你也不解我的恨”杜童被激怒了,“贱人,你等着瞧吧我要把你像烂泥一样踩在脚底。” 夜已深,游轮三楼的宴会厅内正进行着一场豪赌,玩的是德州扑克。慕容啸俊、曹忆何也在其中。 专业的发牌员身着黑色的制服,正一丝不苟地发牌、唱牌、收发筹码。桌上已经堆了很多筹码,足足有三百多万。 就在这时,一身宝蓝色长裙的筱筱穿过人群,走到杜经纬身边,她香肩半露,光彩照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 双手搭在杜经纬肩上,她优雅地俯下身,看了眼杜经纬手里的牌。 杜经纬侧身,仰头,在她脸颊上落下浅浅的一吻,笑道“如果你是来祝我好运的话,那你迟到了半个小时” “抱歉”筱筱轻轻一笑,“虽然来晚了,不过还是要祝你好运” “慕容先生,该您了”发牌员提醒道。 “哦抱歉赌注是多少20万吗”慕容啸俊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很快恢复过来,朝台子中间扔了两个筹码。 牌员又发了一张公共牌,此刻,台面上的公共牌就变成了4,3,6,4,9。 筱筱靠在吧台上,手中端着一杯金色的香槟,静静地关注着这场豪赌。 最后,啸俊的一对6,一对9,对上了杜经纬的三个4一对6的满堂红。杜经纬胜出。 休息的时候,忆何叫住侍者“给我一杯伏特加混马提尼,加点柠檬” “我也来一杯,不过不要加柠檬”啸俊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赌桌上的忆何和啸俊,筱筱心中隐隐不安。 “你脸色似乎不太好啊”杜童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 “哦,我脸色不好吗也许是灯光的原因吧”筱筱懒得跟她多话。 “我爸爸赢了慕容啸俊,你看上去并不开心啊” “杜小姐,你喝醉了,喝醉了可不好” “酒不就是为了醉才喝的吗”杜童冷笑,“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吧今晚,将成为你永生难忘的耻辱” “看来,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跟你和睦相处啊,杜小姐。” “我们为什么要和睦相处那种虚伪的良好关系,我杜童不需要”说完,她一把拉起筱筱的手,也不管她是否愿意,径直拉到杜经纬身边。 “你干什么”筱筱甩开杜童的手。 所以人都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她们两人。 “童童,你这是干什么”杜经纬皱眉。 “爸爸,你们这样赌钱太没意思了,我有一个好主意,又好玩,又新鲜,又刺激” “哦”杜经纬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动声色地问,“什么好主意” “爸爸,你看,今晚哪位女士最美” “当然是艾言了”杜经纬眯眼。 “我们来一场真正的豪赌怎么样谁赢了台面上所有的筹码,谁就可以赢得今晚最美的女人的一夜。”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看向筱筱。 筱筱脸色大变,一颗心怦怦直跳,目不转睛地看着杜经纬。他会同意吗 杜经纬缓缓扫视了一下全场,目光扫过啸俊和忆何时,不由多看了两眼。他突然大笑起来,一拍桌子“好,就依童童所言,谁赢了台面上所有的筹码,谁今晚就可以抱的美人归。” 话音刚落,全场一阵叫好。 筱筱的手在轻轻颤抖,挤出一个微笑“这里太闷了,我去外面透透气,一会儿回来。” “艾言,这种节目,以前又不是没有玩过。颜兴而已,何必认真呢”杜经纬笑着,“过来,坐我身边。” 桌上已经发了四张公共牌,分别是j,k,a,k。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其他人全部让牌,只剩下啸俊和忆何。 牌员说“慕容先生,轮到你了” 啸俊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牌,k和a,又看了眼台面上的公共牌。他至少可以组成一个满堂红三个k,一对a。 “押注,50万”啸俊面不改色,将一叠红色的筹码推到台面上。 “曹先生”发牌员示意。 忆何沉默,久久开口“加注,100万” “加注,100万。现在是慕容先生和曹先生一对一单挑。”发牌员发了第五张公共牌,现在台面上的公共牌就变成了j,k,a,k,j “慕容先生,该您了” 啸俊看了一眼对面的忆何,声音低沉“200万” 牌员“再加注,200万曹先生,该您了” 曹忆何回头对侍者说“给我来一杯干马提尼”然后,将一堆筹码用双手推到台面中间,“500万” 牌员“再加注,500万慕容先生,轮到您了”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看样子是诈牌吧” “不像啊” “要破这诈牌的话,慕容啸俊必须也押注500万” “那样的话,台面上足足有一千五百万啊” 这些话听得筱筱胆战心惊。那两个家伙疯了吗 下面是艾米的番外 “你确定是一点点”阮宇杰佯装很生气的样子。 “好啦好啦,有比刚才再多点点啦。该不会昨天我做了什么蠢事”看着阮宇杰的脸色有点怕怕,艾米小心翼翼的问。 “你说呢一个女人在外面玩到深更半夜的才回来,还是让两个男人送你回来,如果被媒体拍到,你知不知道后果会很严重。”阮宇杰虽然不想说她,但是后果还是要让她知道。 “对不起,我以后会加倍注意的。那么昨晚没有被媒体抓到”喝酒坏事,至理名言啊,看着阮宇杰那严肃的表情,她真的知道错了。 “你说呢”阮宇杰一脸怒气。 “对不起对不起那要怎么办,会不会坏了你的事啊怎么办啊”艾米看着生气了的阮宇杰,马上跳到阮宇杰面前急切的问着情况,只差没有以死谢罪了。 而阮宇杰看着跪拜式的艾米,终究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艾米一头雾水,阮宇杰没有解释,可是他真的有在生气,气她一个女人不知节制玩到半夜回来,原本想吓吓她,可是她刚才的模样让他没办法生气,笑着起身走出了房间。 阮宇杰关上房门,就听到里面一个女人发飙的声音“你个死阮宇杰,烂阮宇杰,你敢玩我,你等着瞧” 阮宇杰笑的更深 梳妆完毕的艾米下楼准备吃午餐,因为一个早上已经被她浪费在睡觉上了,刚电话去公司请假的时候,又被上司乱轰了一顿,哎杯具 走到餐厅,见着阮宇杰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报纸,看着他这悠闲的模样,艾米就气的牙痒痒,刚才的那一箭之仇,她女子报仇一年不晚,哼 艾米坐在阮宇杰的对面,王妈就让人送上了午餐,王妈看着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0章 画面 “啊,对不起王妈,那么晚了还来吵你。”艾米一脸心疼,王妈给她的感觉犹如母亲一般温暖,不像有些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尖酸。 “我倒没事,少爷让我放下汤就让我去休息,我想少爷照顾了你一夜呢,早上起来我看他坐你旁边打瞌睡。”王妈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像是新婚夫妻,但是她不想去点破,即使 第270章 画面 “啊,对不起王妈,那么晚了还来吵你。”艾米一脸心疼,王妈给她的感觉犹如母亲一般温暖,不像有些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尖酸。 “我倒没事,少爷让我放下汤就让我去休息,我想少爷照顾了你一夜呢,早上起来我看他坐你旁边打瞌睡。”王妈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像是新婚夫妻,但是她不想去点破,即使 第270章 画面 “啊,对不起王妈,那么晚了还来吵你。”艾米一脸心疼,王妈给她的感觉犹如母亲一般温暖,不像有些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尖酸。 “我倒没事,少爷让我放下汤就让我去休息,我想少爷照顾了你一夜呢,早上起来我看他坐你旁边打瞌睡。”王妈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像是新婚夫妻,但是她不想去点破,即使 第270章 画面 “啊,对不起王妈,那么晚了还来吵你。”艾米一脸心疼,王妈给她的感觉犹如母亲一般温暖,不像有些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尖酸。 “我倒没事,少爷让我放下汤就让我去休息,我想少爷照顾了你一夜呢,早上起来我看他坐你旁边打瞌睡。”王妈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像是新婚夫妻,但是她不想去点破,即使 第270章 画面 “啊,对不起王妈,那么晚了还来吵你。”艾米一脸心疼,王妈给她的感觉犹如母亲一般温暖,不像有些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尖酸。 “我倒没事,少爷让我放下汤就让我去休息,我想少爷照顾了你一夜呢,早上起来我看他坐你旁边打瞌睡。”王妈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像是新婚夫妻,但是她不想去点破,即使 第270章 画面 “啊,对不起王妈,那么晚了还来吵你。”艾米一脸心疼,王妈给她的感觉犹如母亲一般温暖,不像有些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尖酸。 “我倒没事,少爷让我放下汤就让我去休息,我想少爷照顾了你一夜呢,早上起来我看他坐你旁边打瞌睡。”王妈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像是新婚夫妻,但是她不想去点破,即使 第270章 画面 “啊,对不起王妈,那么晚了还来吵你。”艾米一脸心疼,王妈给她的感觉犹如母亲一般温暖,不像有些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尖酸。 “我倒没事,少爷让我放下汤就让我去休息,我想少爷照顾了你一夜呢,早上起来我看他坐你旁边打瞌睡。”王妈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像是新婚夫妻,但是她不想去点破,即使 第270章 画面 “啊,对不起王妈,那么晚了还来吵你。”艾米一脸心疼,王妈给她的感觉犹如母亲一般温暖,不像有些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尖酸。 “我倒没事,少爷让我放下汤就让我去休息,我想少爷照顾了你一夜呢,早上起来我看他坐你旁边打瞌睡。”王妈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像是新婚夫妻,但是她不想去点破,即使 第270章 画面 “啊,对不起王妈,那么晚了还来吵你。”艾米一脸心疼,王妈给她的感觉犹如母亲一般温暖,不像有些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尖酸。 “我倒没事,少爷让我放下汤就让我去休息,我想少爷照顾了你一夜呢,早上起来我看他坐你旁边打瞌睡。”王妈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像是新婚夫妻,但是她不想去点破,即使 第270章 画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1章 叹息 慢慢清醒的艾米看到了一脸怒气的阮宇杰,还有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该不会是她做的好事,还是先示好,艾米马上冲到桌边拿起东西送到阮宇杰的面前,并偷偷看观察着他的脸色“我给你送晚餐来的。” 阮宇杰看着艾米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她,脸色由打雷下雨转为了阴天,然后又从阴天转为了多云“你送晚餐来 第271章 叹息 慢慢清醒的艾米看到了一脸怒气的阮宇杰,还有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该不会是她做的好事,还是先示好,艾米马上冲到桌边拿起东西送到阮宇杰的面前,并偷偷看观察着他的脸色“我给你送晚餐来的。” 阮宇杰看着艾米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她,脸色由打雷下雨转为了阴天,然后又从阴天转为了多云“你送晚餐来 第271章 叹息 慢慢清醒的艾米看到了一脸怒气的阮宇杰,还有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该不会是她做的好事,还是先示好,艾米马上冲到桌边拿起东西送到阮宇杰的面前,并偷偷看观察着他的脸色“我给你送晚餐来的。” 阮宇杰看着艾米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她,脸色由打雷下雨转为了阴天,然后又从阴天转为了多云“你送晚餐来 第271章 叹息 慢慢清醒的艾米看到了一脸怒气的阮宇杰,还有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该不会是她做的好事,还是先示好,艾米马上冲到桌边拿起东西送到阮宇杰的面前,并偷偷看观察着他的脸色“我给你送晚餐来的。” 阮宇杰看着艾米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她,脸色由打雷下雨转为了阴天,然后又从阴天转为了多云“你送晚餐来 第271章 叹息 慢慢清醒的艾米看到了一脸怒气的阮宇杰,还有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该不会是她做的好事,还是先示好,艾米马上冲到桌边拿起东西送到阮宇杰的面前,并偷偷看观察着他的脸色“我给你送晚餐来的。” 阮宇杰看着艾米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她,脸色由打雷下雨转为了阴天,然后又从阴天转为了多云“你送晚餐来 第271章 叹息 慢慢清醒的艾米看到了一脸怒气的阮宇杰,还有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该不会是她做的好事,还是先示好,艾米马上冲到桌边拿起东西送到阮宇杰的面前,并偷偷看观察着他的脸色“我给你送晚餐来的。” 阮宇杰看着艾米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她,脸色由打雷下雨转为了阴天,然后又从阴天转为了多云“你送晚餐来 第271章 叹息 慢慢清醒的艾米看到了一脸怒气的阮宇杰,还有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该不会是她做的好事,还是先示好,艾米马上冲到桌边拿起东西送到阮宇杰的面前,并偷偷看观察着他的脸色“我给你送晚餐来的。” 阮宇杰看着艾米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她,脸色由打雷下雨转为了阴天,然后又从阴天转为了多云“你送晚餐来 第271章 叹息 慢慢清醒的艾米看到了一脸怒气的阮宇杰,还有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该不会是她做的好事,还是先示好,艾米马上冲到桌边拿起东西送到阮宇杰的面前,并偷偷看观察着他的脸色“我给你送晚餐来的。” 阮宇杰看着艾米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她,脸色由打雷下雨转为了阴天,然后又从阴天转为了多云“你送晚餐来 第271章 叹息 慢慢清醒的艾米看到了一脸怒气的阮宇杰,还有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该不会是她做的好事,还是先示好,艾米马上冲到桌边拿起东西送到阮宇杰的面前,并偷偷看观察着他的脸色“我给你送晚餐来的。” 阮宇杰看着艾米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她,脸色由打雷下雨转为了阴天,然后又从阴天转为了多云“你送晚餐来 第271章 叹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2章 太离谱 “唉”第二声叹息再次出现。 当第三声叹息声就要破口而出的时候,被谢伟祺挡了回去“拜托,你在叹下去,这屋顶都快被顶破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艾米没精打采的瞥了谢伟祺一眼,顺便换了姿势。 “怎么了你没事”夏山也关心的凑了上来,他难得看到他们的女店长大人 第272章 太离谱 “唉”第二声叹息再次出现。 当第三声叹息声就要破口而出的时候,被谢伟祺挡了回去“拜托,你在叹下去,这屋顶都快被顶破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艾米没精打采的瞥了谢伟祺一眼,顺便换了姿势。 “怎么了你没事”夏山也关心的凑了上来,他难得看到他们的女店长大人 第272章 太离谱 “唉”第二声叹息再次出现。 当第三声叹息声就要破口而出的时候,被谢伟祺挡了回去“拜托,你在叹下去,这屋顶都快被顶破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艾米没精打采的瞥了谢伟祺一眼,顺便换了姿势。 “怎么了你没事”夏山也关心的凑了上来,他难得看到他们的女店长大人 第272章 太离谱 “唉”第二声叹息再次出现。 当第三声叹息声就要破口而出的时候,被谢伟祺挡了回去“拜托,你在叹下去,这屋顶都快被顶破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艾米没精打采的瞥了谢伟祺一眼,顺便换了姿势。 “怎么了你没事”夏山也关心的凑了上来,他难得看到他们的女店长大人 第272章 太离谱 “唉”第二声叹息再次出现。 当第三声叹息声就要破口而出的时候,被谢伟祺挡了回去“拜托,你在叹下去,这屋顶都快被顶破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艾米没精打采的瞥了谢伟祺一眼,顺便换了姿势。 “怎么了你没事”夏山也关心的凑了上来,他难得看到他们的女店长大人 第272章 太离谱 “唉”第二声叹息再次出现。 当第三声叹息声就要破口而出的时候,被谢伟祺挡了回去“拜托,你在叹下去,这屋顶都快被顶破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艾米没精打采的瞥了谢伟祺一眼,顺便换了姿势。 “怎么了你没事”夏山也关心的凑了上来,他难得看到他们的女店长大人 第272章 太离谱 “唉”第二声叹息再次出现。 当第三声叹息声就要破口而出的时候,被谢伟祺挡了回去“拜托,你在叹下去,这屋顶都快被顶破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艾米没精打采的瞥了谢伟祺一眼,顺便换了姿势。 “怎么了你没事”夏山也关心的凑了上来,他难得看到他们的女店长大人 第272章 太离谱 “唉”第二声叹息再次出现。 当第三声叹息声就要破口而出的时候,被谢伟祺挡了回去“拜托,你在叹下去,这屋顶都快被顶破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艾米没精打采的瞥了谢伟祺一眼,顺便换了姿势。 “怎么了你没事”夏山也关心的凑了上来,他难得看到他们的女店长大人 第272章 太离谱 “唉”第二声叹息再次出现。 当第三声叹息声就要破口而出的时候,被谢伟祺挡了回去“拜托,你在叹下去,这屋顶都快被顶破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艾米没精打采的瞥了谢伟祺一眼,顺便换了姿势。 “怎么了你没事”夏山也关心的凑了上来,他难得看到他们的女店长大人 第272章 太离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3章 这份爱真的好苦 “我想还是你自己去还给他。”这是最好的,而且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这东西超贵的,虽然我不怎么懂,怎么看这东西烫手。”如果今天拿着这个东西,那么她今天她就不要去上班了,守着它免得丢了。 “我怎么听着那么奇怪,你以为这是黑市交易嘛”敢情她是看古惑 第273章 这份爱真的好苦 “我想还是你自己去还给他。”这是最好的,而且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这东西超贵的,虽然我不怎么懂,怎么看这东西烫手。”如果今天拿着这个东西,那么她今天她就不要去上班了,守着它免得丢了。 “我怎么听着那么奇怪,你以为这是黑市交易嘛”敢情她是看古惑 第273章 这份爱真的好苦 “我想还是你自己去还给他。”这是最好的,而且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这东西超贵的,虽然我不怎么懂,怎么看这东西烫手。”如果今天拿着这个东西,那么她今天她就不要去上班了,守着它免得丢了。 “我怎么听着那么奇怪,你以为这是黑市交易嘛”敢情她是看古惑 第273章 这份爱真的好苦 “我想还是你自己去还给他。”这是最好的,而且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这东西超贵的,虽然我不怎么懂,怎么看这东西烫手。”如果今天拿着这个东西,那么她今天她就不要去上班了,守着它免得丢了。 “我怎么听着那么奇怪,你以为这是黑市交易嘛”敢情她是看古惑 第273章 这份爱真的好苦 “我想还是你自己去还给他。”这是最好的,而且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这东西超贵的,虽然我不怎么懂,怎么看这东西烫手。”如果今天拿着这个东西,那么她今天她就不要去上班了,守着它免得丢了。 “我怎么听着那么奇怪,你以为这是黑市交易嘛”敢情她是看古惑 第273章 这份爱真的好苦 “我想还是你自己去还给他。”这是最好的,而且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这东西超贵的,虽然我不怎么懂,怎么看这东西烫手。”如果今天拿着这个东西,那么她今天她就不要去上班了,守着它免得丢了。 “我怎么听着那么奇怪,你以为这是黑市交易嘛”敢情她是看古惑 第273章 这份爱真的好苦 “我想还是你自己去还给他。”这是最好的,而且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这东西超贵的,虽然我不怎么懂,怎么看这东西烫手。”如果今天拿着这个东西,那么她今天她就不要去上班了,守着它免得丢了。 “我怎么听着那么奇怪,你以为这是黑市交易嘛”敢情她是看古惑 第273章 这份爱真的好苦 “我想还是你自己去还给他。”这是最好的,而且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这东西超贵的,虽然我不怎么懂,怎么看这东西烫手。”如果今天拿着这个东西,那么她今天她就不要去上班了,守着它免得丢了。 “我怎么听着那么奇怪,你以为这是黑市交易嘛”敢情她是看古惑 第273章 这份爱真的好苦 “我想还是你自己去还给他。”这是最好的,而且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这东西超贵的,虽然我不怎么懂,怎么看这东西烫手。”如果今天拿着这个东西,那么她今天她就不要去上班了,守着它免得丢了。 “我怎么听着那么奇怪,你以为这是黑市交易嘛”敢情她是看古惑 第273章 这份爱真的好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4章 询问 郭胜男为睡着艾米盖好被子,眼角还残留着刚才的泪水,郭胜男轻叹,真的是个傻瓜,把自己都爱惨了。 郭胜男轻轻地离开房间,准备离开却碰到了刚才的两个男人。郭胜男扫过他们一眼,看着他们就没什么好感,直接绕过他们。 “等等,她”臧威叫住郭胜男想要询问情况。有你好看 “我不会带 第274章 询问 郭胜男为睡着艾米盖好被子,眼角还残留着刚才的泪水,郭胜男轻叹,真的是个傻瓜,把自己都爱惨了。 郭胜男轻轻地离开房间,准备离开却碰到了刚才的两个男人。郭胜男扫过他们一眼,看着他们就没什么好感,直接绕过他们。 “等等,她”臧威叫住郭胜男想要询问情况。有你好看 “我不会带 第274章 询问 郭胜男为睡着艾米盖好被子,眼角还残留着刚才的泪水,郭胜男轻叹,真的是个傻瓜,把自己都爱惨了。 郭胜男轻轻地离开房间,准备离开却碰到了刚才的两个男人。郭胜男扫过他们一眼,看着他们就没什么好感,直接绕过他们。 “等等,她”臧威叫住郭胜男想要询问情况。有你好看 “我不会带 第274章 询问 郭胜男为睡着艾米盖好被子,眼角还残留着刚才的泪水,郭胜男轻叹,真的是个傻瓜,把自己都爱惨了。 郭胜男轻轻地离开房间,准备离开却碰到了刚才的两个男人。郭胜男扫过他们一眼,看着他们就没什么好感,直接绕过他们。 “等等,她”臧威叫住郭胜男想要询问情况。有你好看 “我不会带 第274章 询问 郭胜男为睡着艾米盖好被子,眼角还残留着刚才的泪水,郭胜男轻叹,真的是个傻瓜,把自己都爱惨了。 郭胜男轻轻地离开房间,准备离开却碰到了刚才的两个男人。郭胜男扫过他们一眼,看着他们就没什么好感,直接绕过他们。 “等等,她”臧威叫住郭胜男想要询问情况。有你好看 “我不会带 第274章 询问 郭胜男为睡着艾米盖好被子,眼角还残留着刚才的泪水,郭胜男轻叹,真的是个傻瓜,把自己都爱惨了。 郭胜男轻轻地离开房间,准备离开却碰到了刚才的两个男人。郭胜男扫过他们一眼,看着他们就没什么好感,直接绕过他们。 “等等,她”臧威叫住郭胜男想要询问情况。有你好看 “我不会带 第274章 询问 郭胜男为睡着艾米盖好被子,眼角还残留着刚才的泪水,郭胜男轻叹,真的是个傻瓜,把自己都爱惨了。 郭胜男轻轻地离开房间,准备离开却碰到了刚才的两个男人。郭胜男扫过他们一眼,看着他们就没什么好感,直接绕过他们。 “等等,她”臧威叫住郭胜男想要询问情况。有你好看 “我不会带 第274章 询问 郭胜男为睡着艾米盖好被子,眼角还残留着刚才的泪水,郭胜男轻叹,真的是个傻瓜,把自己都爱惨了。 郭胜男轻轻地离开房间,准备离开却碰到了刚才的两个男人。郭胜男扫过他们一眼,看着他们就没什么好感,直接绕过他们。 “等等,她”臧威叫住郭胜男想要询问情况。有你好看 “我不会带 第274章 询问 郭胜男为睡着艾米盖好被子,眼角还残留着刚才的泪水,郭胜男轻叹,真的是个傻瓜,把自己都爱惨了。 郭胜男轻轻地离开房间,准备离开却碰到了刚才的两个男人。郭胜男扫过他们一眼,看着他们就没什么好感,直接绕过他们。 “等等,她”臧威叫住郭胜男想要询问情况。有你好看 “我不会带 第274章 询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5章 不解风情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当信号灯由黄转红的时候她竟然跨步了,他的心仿佛在她跨步的那一瞬间要停止般,他不敢设想如果今天他没有碰到她的话,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躺进医院或者已经他都已经无法想下去。 他突然想到要失去她,莫名的抽痛让他无法呼吸,无名的愤怒油然而生想要给她一顿臭骂,可当 第275章 不解风情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当信号灯由黄转红的时候她竟然跨步了,他的心仿佛在她跨步的那一瞬间要停止般,他不敢设想如果今天他没有碰到她的话,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躺进医院或者已经他都已经无法想下去。 他突然想到要失去她,莫名的抽痛让他无法呼吸,无名的愤怒油然而生想要给她一顿臭骂,可当 第275章 不解风情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当信号灯由黄转红的时候她竟然跨步了,他的心仿佛在她跨步的那一瞬间要停止般,他不敢设想如果今天他没有碰到她的话,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躺进医院或者已经他都已经无法想下去。 他突然想到要失去她,莫名的抽痛让他无法呼吸,无名的愤怒油然而生想要给她一顿臭骂,可当 第275章 不解风情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当信号灯由黄转红的时候她竟然跨步了,他的心仿佛在她跨步的那一瞬间要停止般,他不敢设想如果今天他没有碰到她的话,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躺进医院或者已经他都已经无法想下去。 他突然想到要失去她,莫名的抽痛让他无法呼吸,无名的愤怒油然而生想要给她一顿臭骂,可当 第275章 不解风情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当信号灯由黄转红的时候她竟然跨步了,他的心仿佛在她跨步的那一瞬间要停止般,他不敢设想如果今天他没有碰到她的话,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躺进医院或者已经他都已经无法想下去。 他突然想到要失去她,莫名的抽痛让他无法呼吸,无名的愤怒油然而生想要给她一顿臭骂,可当 第275章 不解风情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当信号灯由黄转红的时候她竟然跨步了,他的心仿佛在她跨步的那一瞬间要停止般,他不敢设想如果今天他没有碰到她的话,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躺进医院或者已经他都已经无法想下去。 他突然想到要失去她,莫名的抽痛让他无法呼吸,无名的愤怒油然而生想要给她一顿臭骂,可当 第275章 不解风情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当信号灯由黄转红的时候她竟然跨步了,他的心仿佛在她跨步的那一瞬间要停止般,他不敢设想如果今天他没有碰到她的话,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躺进医院或者已经他都已经无法想下去。 他突然想到要失去她,莫名的抽痛让他无法呼吸,无名的愤怒油然而生想要给她一顿臭骂,可当 第275章 不解风情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当信号灯由黄转红的时候她竟然跨步了,他的心仿佛在她跨步的那一瞬间要停止般,他不敢设想如果今天他没有碰到她的话,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躺进医院或者已经他都已经无法想下去。 他突然想到要失去她,莫名的抽痛让他无法呼吸,无名的愤怒油然而生想要给她一顿臭骂,可当 第275章 不解风情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当信号灯由黄转红的时候她竟然跨步了,他的心仿佛在她跨步的那一瞬间要停止般,他不敢设想如果今天他没有碰到她的话,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躺进医院或者已经他都已经无法想下去。 他突然想到要失去她,莫名的抽痛让他无法呼吸,无名的愤怒油然而生想要给她一顿臭骂,可当 第275章 不解风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6章 浮荡 “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疑惑 “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半撒娇半强硬的拉着他的手说着。 “但是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难道重要到要事先对我保密”这小妮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都说那是秘密了,当然不能告诉你啦,不然就不好玩了。”艾米卖起关 第276章 浮荡 “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疑惑 “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半撒娇半强硬的拉着他的手说着。 “但是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难道重要到要事先对我保密”这小妮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都说那是秘密了,当然不能告诉你啦,不然就不好玩了。”艾米卖起关 第276章 浮荡 “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疑惑 “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半撒娇半强硬的拉着他的手说着。 “但是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难道重要到要事先对我保密”这小妮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都说那是秘密了,当然不能告诉你啦,不然就不好玩了。”艾米卖起关 第276章 浮荡 “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疑惑 “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半撒娇半强硬的拉着他的手说着。 “但是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难道重要到要事先对我保密”这小妮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都说那是秘密了,当然不能告诉你啦,不然就不好玩了。”艾米卖起关 第276章 浮荡 “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疑惑 “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半撒娇半强硬的拉着他的手说着。 “但是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难道重要到要事先对我保密”这小妮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都说那是秘密了,当然不能告诉你啦,不然就不好玩了。”艾米卖起关 第276章 浮荡 “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疑惑 “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半撒娇半强硬的拉着他的手说着。 “但是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难道重要到要事先对我保密”这小妮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都说那是秘密了,当然不能告诉你啦,不然就不好玩了。”艾米卖起关 第276章 浮荡 “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疑惑 “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半撒娇半强硬的拉着他的手说着。 “但是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难道重要到要事先对我保密”这小妮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都说那是秘密了,当然不能告诉你啦,不然就不好玩了。”艾米卖起关 第276章 浮荡 “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疑惑 “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半撒娇半强硬的拉着他的手说着。 “但是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难道重要到要事先对我保密”这小妮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都说那是秘密了,当然不能告诉你啦,不然就不好玩了。”艾米卖起关 第276章 浮荡 “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疑惑 “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半撒娇半强硬的拉着他的手说着。 “但是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难道重要到要事先对我保密”这小妮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都说那是秘密了,当然不能告诉你啦,不然就不好玩了。”艾米卖起关 第276章 浮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7章 店?什么店? “我也没想到阮氏的第二继承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女人语调中带着嘲讽。 “哈哈,能一睹商业间谍中佼佼者的芳容,我感到荣幸之至。让我想想,他们都叫她什么呢噢,是不是叫蝶姬”阮佑诚饶有兴趣的等待女人的反映。 女人悠然从容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慢饮着,任由那苦味在舌苔中蔓延开来 第277章 店什么店 “我也没想到阮氏的第二继承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女人语调中带着嘲讽。 “哈哈,能一睹商业间谍中佼佼者的芳容,我感到荣幸之至。让我想想,他们都叫她什么呢噢,是不是叫蝶姬”阮佑诚饶有兴趣的等待女人的反映。 女人悠然从容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慢饮着,任由那苦味在舌苔中蔓延开来 第277章 店什么店 “我也没想到阮氏的第二继承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女人语调中带着嘲讽。 “哈哈,能一睹商业间谍中佼佼者的芳容,我感到荣幸之至。让我想想,他们都叫她什么呢噢,是不是叫蝶姬”阮佑诚饶有兴趣的等待女人的反映。 女人悠然从容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慢饮着,任由那苦味在舌苔中蔓延开来 第277章 店什么店 “我也没想到阮氏的第二继承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女人语调中带着嘲讽。 “哈哈,能一睹商业间谍中佼佼者的芳容,我感到荣幸之至。让我想想,他们都叫她什么呢噢,是不是叫蝶姬”阮佑诚饶有兴趣的等待女人的反映。 女人悠然从容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慢饮着,任由那苦味在舌苔中蔓延开来 第277章 店什么店 “我也没想到阮氏的第二继承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女人语调中带着嘲讽。 “哈哈,能一睹商业间谍中佼佼者的芳容,我感到荣幸之至。让我想想,他们都叫她什么呢噢,是不是叫蝶姬”阮佑诚饶有兴趣的等待女人的反映。 女人悠然从容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慢饮着,任由那苦味在舌苔中蔓延开来 第277章 店什么店 “我也没想到阮氏的第二继承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女人语调中带着嘲讽。 “哈哈,能一睹商业间谍中佼佼者的芳容,我感到荣幸之至。让我想想,他们都叫她什么呢噢,是不是叫蝶姬”阮佑诚饶有兴趣的等待女人的反映。 女人悠然从容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慢饮着,任由那苦味在舌苔中蔓延开来 第277章 店什么店 “我也没想到阮氏的第二继承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女人语调中带着嘲讽。 “哈哈,能一睹商业间谍中佼佼者的芳容,我感到荣幸之至。让我想想,他们都叫她什么呢噢,是不是叫蝶姬”阮佑诚饶有兴趣的等待女人的反映。 女人悠然从容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慢饮着,任由那苦味在舌苔中蔓延开来 第277章 店什么店 “我也没想到阮氏的第二继承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女人语调中带着嘲讽。 “哈哈,能一睹商业间谍中佼佼者的芳容,我感到荣幸之至。让我想想,他们都叫她什么呢噢,是不是叫蝶姬”阮佑诚饶有兴趣的等待女人的反映。 女人悠然从容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慢饮着,任由那苦味在舌苔中蔓延开来 第277章 店什么店 “我也没想到阮氏的第二继承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女人语调中带着嘲讽。 “哈哈,能一睹商业间谍中佼佼者的芳容,我感到荣幸之至。让我想想,他们都叫她什么呢噢,是不是叫蝶姬”阮佑诚饶有兴趣的等待女人的反映。 女人悠然从容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慢饮着,任由那苦味在舌苔中蔓延开来 第277章 店什么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8章 如此的温暖 “那样不是很辛苦吗”阮宇杰真的想不到她这么小的一副身体里,还装着这么强大的能量,他真的小看她了。 “不会,我觉得很充实,很开心。”艾米带着无邪的笑容回应着。 “其实,你可以辞掉工作,安心做你的绣品店的老板。”估计上次精神萎靡也应该是两头跑的缘故。他不想她那么辛苦,他的财富 第278章 如此的温暖 “那样不是很辛苦吗”阮宇杰真的想不到她这么小的一副身体里,还装着这么强大的能量,他真的小看她了。 “不会,我觉得很充实,很开心。”艾米带着无邪的笑容回应着。 “其实,你可以辞掉工作,安心做你的绣品店的老板。”估计上次精神萎靡也应该是两头跑的缘故。他不想她那么辛苦,他的财富 第278章 如此的温暖 “那样不是很辛苦吗”阮宇杰真的想不到她这么小的一副身体里,还装着这么强大的能量,他真的小看她了。 “不会,我觉得很充实,很开心。”艾米带着无邪的笑容回应着。 “其实,你可以辞掉工作,安心做你的绣品店的老板。”估计上次精神萎靡也应该是两头跑的缘故。他不想她那么辛苦,他的财富 第278章 如此的温暖 “那样不是很辛苦吗”阮宇杰真的想不到她这么小的一副身体里,还装着这么强大的能量,他真的小看她了。 “不会,我觉得很充实,很开心。”艾米带着无邪的笑容回应着。 “其实,你可以辞掉工作,安心做你的绣品店的老板。”估计上次精神萎靡也应该是两头跑的缘故。他不想她那么辛苦,他的财富 第278章 如此的温暖 “那样不是很辛苦吗”阮宇杰真的想不到她这么小的一副身体里,还装着这么强大的能量,他真的小看她了。 “不会,我觉得很充实,很开心。”艾米带着无邪的笑容回应着。 “其实,你可以辞掉工作,安心做你的绣品店的老板。”估计上次精神萎靡也应该是两头跑的缘故。他不想她那么辛苦,他的财富 第278章 如此的温暖 “那样不是很辛苦吗”阮宇杰真的想不到她这么小的一副身体里,还装着这么强大的能量,他真的小看她了。 “不会,我觉得很充实,很开心。”艾米带着无邪的笑容回应着。 “其实,你可以辞掉工作,安心做你的绣品店的老板。”估计上次精神萎靡也应该是两头跑的缘故。他不想她那么辛苦,他的财富 第278章 如此的温暖 “那样不是很辛苦吗”阮宇杰真的想不到她这么小的一副身体里,还装着这么强大的能量,他真的小看她了。 “不会,我觉得很充实,很开心。”艾米带着无邪的笑容回应着。 “其实,你可以辞掉工作,安心做你的绣品店的老板。”估计上次精神萎靡也应该是两头跑的缘故。他不想她那么辛苦,他的财富 第278章 如此的温暖 “那样不是很辛苦吗”阮宇杰真的想不到她这么小的一副身体里,还装着这么强大的能量,他真的小看她了。 “不会,我觉得很充实,很开心。”艾米带着无邪的笑容回应着。 “其实,你可以辞掉工作,安心做你的绣品店的老板。”估计上次精神萎靡也应该是两头跑的缘故。他不想她那么辛苦,他的财富 第278章 如此的温暖 “那样不是很辛苦吗”阮宇杰真的想不到她这么小的一副身体里,还装着这么强大的能量,他真的小看她了。 “不会,我觉得很充实,很开心。”艾米带着无邪的笑容回应着。 “其实,你可以辞掉工作,安心做你的绣品店的老板。”估计上次精神萎靡也应该是两头跑的缘故。他不想她那么辛苦,他的财富 第278章 如此的温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9章 你混蛋还想狡辩 她抬起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亲吻,心中化开了无限的甜蜜,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开始吵杂起来。艾米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可以看到一座座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车还在行驶。 导游拿出内置话筒亲切地说道“各位旅客,我们的目的地就快到了,请大家准备 第279章 你混蛋还想狡辩 她抬起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亲吻,心中化开了无限的甜蜜,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开始吵杂起来。艾米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可以看到一座座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车还在行驶。 导游拿出内置话筒亲切地说道“各位旅客,我们的目的地就快到了,请大家准备 第279章 你混蛋还想狡辩 她抬起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亲吻,心中化开了无限的甜蜜,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开始吵杂起来。艾米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可以看到一座座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车还在行驶。 导游拿出内置话筒亲切地说道“各位旅客,我们的目的地就快到了,请大家准备 第279章 你混蛋还想狡辩 她抬起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亲吻,心中化开了无限的甜蜜,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开始吵杂起来。艾米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可以看到一座座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车还在行驶。 导游拿出内置话筒亲切地说道“各位旅客,我们的目的地就快到了,请大家准备 第279章 你混蛋还想狡辩 她抬起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亲吻,心中化开了无限的甜蜜,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开始吵杂起来。艾米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可以看到一座座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车还在行驶。 导游拿出内置话筒亲切地说道“各位旅客,我们的目的地就快到了,请大家准备 第279章 你混蛋还想狡辩 她抬起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亲吻,心中化开了无限的甜蜜,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开始吵杂起来。艾米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可以看到一座座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车还在行驶。 导游拿出内置话筒亲切地说道“各位旅客,我们的目的地就快到了,请大家准备 第279章 你混蛋还想狡辩 她抬起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亲吻,心中化开了无限的甜蜜,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开始吵杂起来。艾米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可以看到一座座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车还在行驶。 导游拿出内置话筒亲切地说道“各位旅客,我们的目的地就快到了,请大家准备 第279章 你混蛋还想狡辩 她抬起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亲吻,心中化开了无限的甜蜜,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开始吵杂起来。艾米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可以看到一座座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车还在行驶。 导游拿出内置话筒亲切地说道“各位旅客,我们的目的地就快到了,请大家准备 第279章 你混蛋还想狡辩 她抬起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亲吻,心中化开了无限的甜蜜,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开始吵杂起来。艾米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可以看到一座座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车还在行驶。 导游拿出内置话筒亲切地说道“各位旅客,我们的目的地就快到了,请大家准备 第279章 你混蛋还想狡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0章 势在必得 “反正看都看了,告诉我怎么回事”阮宇杰是真的担心她哪里受伤了。 “是刚才差点滑倒的时候扭到脚了。”艾米委屈的解释刚才尖叫。 “你真的太不小心,你别动,我来帮你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不要啦,我可以自己的来”这么害羞的事,她才不要呢 “你最好给我听话,不 第280章 势在必得 “反正看都看了,告诉我怎么回事”阮宇杰是真的担心她哪里受伤了。 “是刚才差点滑倒的时候扭到脚了。”艾米委屈的解释刚才尖叫。 “你真的太不小心,你别动,我来帮你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不要啦,我可以自己的来”这么害羞的事,她才不要呢 “你最好给我听话,不 第280章 势在必得 “反正看都看了,告诉我怎么回事”阮宇杰是真的担心她哪里受伤了。 “是刚才差点滑倒的时候扭到脚了。”艾米委屈的解释刚才尖叫。 “你真的太不小心,你别动,我来帮你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不要啦,我可以自己的来”这么害羞的事,她才不要呢 “你最好给我听话,不 第280章 势在必得 “反正看都看了,告诉我怎么回事”阮宇杰是真的担心她哪里受伤了。 “是刚才差点滑倒的时候扭到脚了。”艾米委屈的解释刚才尖叫。 “你真的太不小心,你别动,我来帮你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不要啦,我可以自己的来”这么害羞的事,她才不要呢 “你最好给我听话,不 第280章 势在必得 “反正看都看了,告诉我怎么回事”阮宇杰是真的担心她哪里受伤了。 “是刚才差点滑倒的时候扭到脚了。”艾米委屈的解释刚才尖叫。 “你真的太不小心,你别动,我来帮你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不要啦,我可以自己的来”这么害羞的事,她才不要呢 “你最好给我听话,不 第280章 势在必得 “反正看都看了,告诉我怎么回事”阮宇杰是真的担心她哪里受伤了。 “是刚才差点滑倒的时候扭到脚了。”艾米委屈的解释刚才尖叫。 “你真的太不小心,你别动,我来帮你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不要啦,我可以自己的来”这么害羞的事,她才不要呢 “你最好给我听话,不 第280章 势在必得 “反正看都看了,告诉我怎么回事”阮宇杰是真的担心她哪里受伤了。 “是刚才差点滑倒的时候扭到脚了。”艾米委屈的解释刚才尖叫。 “你真的太不小心,你别动,我来帮你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不要啦,我可以自己的来”这么害羞的事,她才不要呢 “你最好给我听话,不 第280章 势在必得 “反正看都看了,告诉我怎么回事”阮宇杰是真的担心她哪里受伤了。 “是刚才差点滑倒的时候扭到脚了。”艾米委屈的解释刚才尖叫。 “你真的太不小心,你别动,我来帮你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不要啦,我可以自己的来”这么害羞的事,她才不要呢 “你最好给我听话,不 第280章 势在必得 “反正看都看了,告诉我怎么回事”阮宇杰是真的担心她哪里受伤了。 “是刚才差点滑倒的时候扭到脚了。”艾米委屈的解释刚才尖叫。 “你真的太不小心,你别动,我来帮你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不要啦,我可以自己的来”这么害羞的事,她才不要呢 “你最好给我听话,不 第280章 势在必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1章 婚礼只是一个幌子? “时间过的真的好快啊。”艾米靠在阮宇杰的肩上看着外面。 “人最不能留住的就是时间,如果可以,让时间一直停留在幸福的一刻。”阮宇杰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恨时间太少,贪心的想跟她永远的这样过下去。“把手给我。” “干吗”艾米不解的看着他,并伸出手。 他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她看 第281章 婚礼只是一个幌子 “时间过的真的好快啊。”艾米靠在阮宇杰的肩上看着外面。 “人最不能留住的就是时间,如果可以,让时间一直停留在幸福的一刻。”阮宇杰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恨时间太少,贪心的想跟她永远的这样过下去。“把手给我。” “干吗”艾米不解的看着他,并伸出手。 他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她看 第281章 婚礼只是一个幌子 “时间过的真的好快啊。”艾米靠在阮宇杰的肩上看着外面。 “人最不能留住的就是时间,如果可以,让时间一直停留在幸福的一刻。”阮宇杰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恨时间太少,贪心的想跟她永远的这样过下去。“把手给我。” “干吗”艾米不解的看着他,并伸出手。 他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她看 第281章 婚礼只是一个幌子 “时间过的真的好快啊。”艾米靠在阮宇杰的肩上看着外面。 “人最不能留住的就是时间,如果可以,让时间一直停留在幸福的一刻。”阮宇杰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恨时间太少,贪心的想跟她永远的这样过下去。“把手给我。” “干吗”艾米不解的看着他,并伸出手。 他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她看 第281章 婚礼只是一个幌子 “时间过的真的好快啊。”艾米靠在阮宇杰的肩上看着外面。 “人最不能留住的就是时间,如果可以,让时间一直停留在幸福的一刻。”阮宇杰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恨时间太少,贪心的想跟她永远的这样过下去。“把手给我。” “干吗”艾米不解的看着他,并伸出手。 他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她看 第281章 婚礼只是一个幌子 “时间过的真的好快啊。”艾米靠在阮宇杰的肩上看着外面。 “人最不能留住的就是时间,如果可以,让时间一直停留在幸福的一刻。”阮宇杰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恨时间太少,贪心的想跟她永远的这样过下去。“把手给我。” “干吗”艾米不解的看着他,并伸出手。 他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她看 第281章 婚礼只是一个幌子 “时间过的真的好快啊。”艾米靠在阮宇杰的肩上看着外面。 “人最不能留住的就是时间,如果可以,让时间一直停留在幸福的一刻。”阮宇杰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恨时间太少,贪心的想跟她永远的这样过下去。“把手给我。” “干吗”艾米不解的看着他,并伸出手。 他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她看 第281章 婚礼只是一个幌子 “时间过的真的好快啊。”艾米靠在阮宇杰的肩上看着外面。 “人最不能留住的就是时间,如果可以,让时间一直停留在幸福的一刻。”阮宇杰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恨时间太少,贪心的想跟她永远的这样过下去。“把手给我。” “干吗”艾米不解的看着他,并伸出手。 他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她看 第281章 婚礼只是一个幌子 “时间过的真的好快啊。”艾米靠在阮宇杰的肩上看着外面。 “人最不能留住的就是时间,如果可以,让时间一直停留在幸福的一刻。”阮宇杰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恨时间太少,贪心的想跟她永远的这样过下去。“把手给我。” “干吗”艾米不解的看着他,并伸出手。 他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她看 第281章 婚礼只是一个幌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2章 紧张气氛 记者与记者之间你推我挤,所有的话筒都对准这他们两个人,公司的保安也在第一时间出现,阻拦记者的蜂拥。阮宇杰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浓眉紧皱,面如冰霜,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这骆希伊进入公司。 “这里是电台为你在阮氏大楼下采访直播,阮氏现任执行总裁阮宇杰对媒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并携带着前 第282章 紧张气氛 记者与记者之间你推我挤,所有的话筒都对准这他们两个人,公司的保安也在第一时间出现,阻拦记者的蜂拥。阮宇杰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浓眉紧皱,面如冰霜,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这骆希伊进入公司。 “这里是电台为你在阮氏大楼下采访直播,阮氏现任执行总裁阮宇杰对媒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并携带着前 第282章 紧张气氛 记者与记者之间你推我挤,所有的话筒都对准这他们两个人,公司的保安也在第一时间出现,阻拦记者的蜂拥。阮宇杰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浓眉紧皱,面如冰霜,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这骆希伊进入公司。 “这里是电台为你在阮氏大楼下采访直播,阮氏现任执行总裁阮宇杰对媒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并携带着前 第282章 紧张气氛 记者与记者之间你推我挤,所有的话筒都对准这他们两个人,公司的保安也在第一时间出现,阻拦记者的蜂拥。阮宇杰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浓眉紧皱,面如冰霜,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这骆希伊进入公司。 “这里是电台为你在阮氏大楼下采访直播,阮氏现任执行总裁阮宇杰对媒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并携带着前 第282章 紧张气氛 记者与记者之间你推我挤,所有的话筒都对准这他们两个人,公司的保安也在第一时间出现,阻拦记者的蜂拥。阮宇杰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浓眉紧皱,面如冰霜,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这骆希伊进入公司。 “这里是电台为你在阮氏大楼下采访直播,阮氏现任执行总裁阮宇杰对媒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并携带着前 第282章 紧张气氛 记者与记者之间你推我挤,所有的话筒都对准这他们两个人,公司的保安也在第一时间出现,阻拦记者的蜂拥。阮宇杰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浓眉紧皱,面如冰霜,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这骆希伊进入公司。 “这里是电台为你在阮氏大楼下采访直播,阮氏现任执行总裁阮宇杰对媒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并携带着前 第282章 紧张气氛 记者与记者之间你推我挤,所有的话筒都对准这他们两个人,公司的保安也在第一时间出现,阻拦记者的蜂拥。阮宇杰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浓眉紧皱,面如冰霜,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这骆希伊进入公司。 “这里是电台为你在阮氏大楼下采访直播,阮氏现任执行总裁阮宇杰对媒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并携带着前 第282章 紧张气氛 记者与记者之间你推我挤,所有的话筒都对准这他们两个人,公司的保安也在第一时间出现,阻拦记者的蜂拥。阮宇杰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浓眉紧皱,面如冰霜,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这骆希伊进入公司。 “这里是电台为你在阮氏大楼下采访直播,阮氏现任执行总裁阮宇杰对媒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并携带着前 第282章 紧张气氛 记者与记者之间你推我挤,所有的话筒都对准这他们两个人,公司的保安也在第一时间出现,阻拦记者的蜂拥。阮宇杰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浓眉紧皱,面如冰霜,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这骆希伊进入公司。 “这里是电台为你在阮氏大楼下采访直播,阮氏现任执行总裁阮宇杰对媒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并携带着前 第282章 紧张气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3章 毋容置疑 “你去告诉他,他的老婆现在行踪不明,他最好给我个交代。”郭胜男才不管你是不是总裁,她今天是来要人的。 总裁夫人不知去向,这事可大可小,如果误了这事一样玩完。而且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两个保安相互看了眼后,引领郭胜男上了顶楼。 在林秘书的通报下,郭胜男进入了总裁 第283章 毋容置疑 “你去告诉他,他的老婆现在行踪不明,他最好给我个交代。”郭胜男才不管你是不是总裁,她今天是来要人的。 总裁夫人不知去向,这事可大可小,如果误了这事一样玩完。而且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两个保安相互看了眼后,引领郭胜男上了顶楼。 在林秘书的通报下,郭胜男进入了总裁 第283章 毋容置疑 “你去告诉他,他的老婆现在行踪不明,他最好给我个交代。”郭胜男才不管你是不是总裁,她今天是来要人的。 总裁夫人不知去向,这事可大可小,如果误了这事一样玩完。而且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两个保安相互看了眼后,引领郭胜男上了顶楼。 在林秘书的通报下,郭胜男进入了总裁 第283章 毋容置疑 “你去告诉他,他的老婆现在行踪不明,他最好给我个交代。”郭胜男才不管你是不是总裁,她今天是来要人的。 总裁夫人不知去向,这事可大可小,如果误了这事一样玩完。而且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两个保安相互看了眼后,引领郭胜男上了顶楼。 在林秘书的通报下,郭胜男进入了总裁 第283章 毋容置疑 “你去告诉他,他的老婆现在行踪不明,他最好给我个交代。”郭胜男才不管你是不是总裁,她今天是来要人的。 总裁夫人不知去向,这事可大可小,如果误了这事一样玩完。而且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两个保安相互看了眼后,引领郭胜男上了顶楼。 在林秘书的通报下,郭胜男进入了总裁 第283章 毋容置疑 “你去告诉他,他的老婆现在行踪不明,他最好给我个交代。”郭胜男才不管你是不是总裁,她今天是来要人的。 总裁夫人不知去向,这事可大可小,如果误了这事一样玩完。而且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两个保安相互看了眼后,引领郭胜男上了顶楼。 在林秘书的通报下,郭胜男进入了总裁 第283章 毋容置疑 “你去告诉他,他的老婆现在行踪不明,他最好给我个交代。”郭胜男才不管你是不是总裁,她今天是来要人的。 总裁夫人不知去向,这事可大可小,如果误了这事一样玩完。而且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两个保安相互看了眼后,引领郭胜男上了顶楼。 在林秘书的通报下,郭胜男进入了总裁 第283章 毋容置疑 “你去告诉他,他的老婆现在行踪不明,他最好给我个交代。”郭胜男才不管你是不是总裁,她今天是来要人的。 总裁夫人不知去向,这事可大可小,如果误了这事一样玩完。而且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两个保安相互看了眼后,引领郭胜男上了顶楼。 在林秘书的通报下,郭胜男进入了总裁 第283章 毋容置疑 “你去告诉他,他的老婆现在行踪不明,他最好给我个交代。”郭胜男才不管你是不是总裁,她今天是来要人的。 总裁夫人不知去向,这事可大可小,如果误了这事一样玩完。而且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两个保安相互看了眼后,引领郭胜男上了顶楼。 在林秘书的通报下,郭胜男进入了总裁 第283章 毋容置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4章 你给我滚出去 “现在什么都可以作假。那份证书会不会是假的呢?”那名记者目光锐利盯着他。 “你在质疑一个跨国集团在作假吗?我不介意你拿着这份证书去做鉴定。我想我们总裁也不会介意的。”臧威转头看向阮宇杰询问,阮宇杰点头同意。 “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臧威拿出了这么有力的证据,那些记者也不打算在说什么。 他扫过了全场,然后带上胜利的笑容说道:“那么辛苦各位了,希望明天的头条会是令人愉快的消息。” ‘啪’艾米关掉了电视,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真的什么都准备好了,所以她是不是在场都已经无所谓了。郭胜男拍了怕她的肩让她振作,艾米会心的点了点头。 而在副总裁室内,阮佑诚气的摔掉了桌上的茶杯,瞬时间茶杯应声变得四分五裂。他恶狠狠的紧盯着那胜利的笑容,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却被突然出现的臧威全部破坏了。 看来他低估了臧威这个人了,突然阮佑诚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如果就这么让我得逞的话,那就不好玩了,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而借故先离开的骆希伊,躲在逃生楼梯间内,目露凶光。刚才在会场阮宇杰说的每一句话都像用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她一样,这样的痛苦她会原封不动的奉还的,艾米——你非死不可。 阮宇杰的办公室内 “阿威,不是说要三天后回来嘛?”阮宇杰太惊奇了,臧威赶到的时间恰到好处。 “回来救驾啊,我不放心。”他就知道事情没有表面来的那么简单,还好他早有准备。 “你那些东西什么时候准备的?”阮宇杰知道臧威做事慎密,没想到会如此的周到。 “在你送粉钻那次后我就已经让他们去办了。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臧威也心存侥幸,有备无患还是有道理的。 “刚才在记者会的那名记者一定有问题。”思前想后阮宇杰都觉得那个人不是记者。 “你猜对了。他是阮佑诚安排的,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说他愚蠢。”臧威把另一份资料给阮宇杰。 里面都是跟踪阮佑诚所拍下的所有照片,包括阮佑诚把艾米带出记者的围困,与艾米在田野上一切一切,阮宇杰看着那张阮佑诚与艾米对视的那张照片后直接愤怒的撕了那张照片。 “我认为骆希伊有问题,你不应该把她放在你身边。而且艾米会怎么想,你有想过吗?”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句话不是说假的。 “瑶瑶一直都没有给我机会解释。”想到艾米转身离去那失望的眼神,他就好心疼。 “如果是我,我也不给你机会解释。”商场这么精明的人,在爱情上根本就是个笨蛋。 “现在瑶瑶关机都联系不到她。更不用说解释了。”说道这个,阮宇杰很颓丧。 “别说我不帮你,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那里有你的瑶瑶。”臧威一脸奸笑,让阮宇杰不由的感叹,这个笑面虎真的是太可怕了。 “你们在聊什么聊这么开心?”骆希伊突然出现让两个男人的笑容突然变的僵硬。 “没什么,希伊,我跟阿威有点事需要去处理。我让司机送你回别墅。”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去干吗。 “嗯,好的,晚上我来下厨,你早点回来。臧威也一起。”骆希伊很识相的没有追问,她知道他有事瞒着她。 “我就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臧威连忙推辞,他不要趟这浑水。 三人说着一起下楼,骆希伊乘坐着阮宇杰安排得车往别墅的方向驶去,而阮宇杰与臧威则坐上另一部车往反方向驶去。 骆希伊看着他们消失在了街角,手机的震动让她收回视线,接起电话随便讲了几句后挂掉电话,然后让司机在一处菜场旁停车然后下了车。 “骆小姐?我在这里等你!”少爷吩咐过要把她送回别墅,可是现在司机很苦恼! “没关系,我一会买好菜会坐计程车回来的,你先回去,我保证在你们少爷回去前回去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在骆希伊再三的保证下,司机开着车先走了。而她收起那虚伪的乖巧,换上了一副冷艳,拨通了刚才的电话。 “我在xxx路上的xx茶室等你。不要被人跟踪了。”骆希伊环视四周报上了一家不起眼的茶室,说完切断了电话,走进了那间茶室。 臧威带着阮宇杰来到一处高层住宅区。进入一幢楼里的电梯,臧威很熟悉的按12楼,阮宇杰奇怪的看着臧威。 “不用看我,一会你就知道了。”臧威买起关子。 ‘叮’,电梯门打开,阮宇杰跟着臧威来到1201室,臧威按下门铃,不一会就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门打开了一条缝,缝里出现了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脸。 “嗨,律师小姐!”臧威很阳光的向郭胜男打招呼。 郭胜男一看是阮宇杰与臧威丢下一句:“痞子,烂男人。”随即关上了门。 “痞子?我记得我痞子样已经改了很久了。阿杰,我现在很像痞子吗?”够劲,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他喜欢了。 “为什么你知道她住在这里?”阮宇杰一脸兴趣多多的看着他,等着他如何来说明。 “呵呵~~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关键是要让她开门,才能见到你的瑶瑶。”这才是关键。他继续按着门铃。 屋内,门铃声不停地在响,艾米见郭胜男漠不关心不解的问:“胜男?怎么不开门?” “推销的,不用管,他们一会自然会走。”郭胜男继续盯着电脑忙着。 10分钟过去,门铃依然响个不停。 “按了那么久不开真的没问题?”10分钟耶,那个推销人员也太有职业道德了。原本在看电视的艾米起身朝门口走去:“我去看看。” “还是我去。我看你累了,你去休息下。”郭胜男的思维从她的工作中拉回来,站起身走向艾米。 “哦。”她是真的累了,应了声后进了郭胜男为她准备的房间。 郭胜男再次打开门依然只是露了一条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们来找艾米的。”啧啧啧~~够辣!臧威心中说道。 “没有那个必要。要听的我们也都听到了。而且我不会把瑶瑶交给阮宇杰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郭胜男的口气里全是不屑与强硬。 “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让我见瑶瑶。”阮宇杰用商量的口气请求道。 “你所谓的证书都是假证,别在法律面前班门弄斧,别把我当傻子,而且这里面的事你我都清楚。”郭胜男双手交叠着靠在墙边。 “我对瑶瑶的感情是真的,而且你也没有权力来管我们的事情。”阮宇杰急了用力的拍着门。 艾米听到门外大吵的声音,原本睡下的她重新穿上了衣服朝着吵闹的方向走去:“胜男?怎么了?” 阮宇杰听到了艾米的声音,马上焦急的喊道:“瑶瑶,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艾米听到了他的声音也看到了他,她害怕的转身离开。阮宇杰激动的拍打的门板并大声叫道:“瑶瑶,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们之间的误会要怎么解开?该死的你给我把门打开。” 臧威扣住激动的阮宇杰:“宇杰,冷静点。”他真怕他把这门毁了,然后看着郭胜男,劝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何不让他们两个人说说清楚呢?” 郭胜男看着激动的阮宇杰,又转身看了看艾米,思前想后或许臧威说的对,她解开最后一套防线。阮宇杰挣脱臧威的挟制推开门冲了进去。他找到艾米,二话不说拖着她进入了一间房间并锁上门。 郭胜男追上前却晚了一步,没有形象的踢着自家的门:“该死的,阮宇杰你禽兽啊,你敢对瑶瑶做什么,我扒了你的皮。” “郭小姐,你担心过头了,我们喝一杯。”臧威很不客气从她的冰箱内拿出两罐啤酒,并把其中一罐踢给了她。 郭胜男没好气的接过啤酒瞪了一眼说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然后回到自己的电脑前继续刚才的工作。 臧威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反正他也没说自己是个好人。 艾米没有回答,他抬起她的下颚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的眼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能顾及到你的感受。” 听着他这么说,艾米哭的更凶了。 他温柔的擦掉她的泪,抱紧她,仍由她的泪水湿了他的衣服:“我爱你我爱你”无数柔情的爱你从他口中说出。 “你说谎,你爱的是骆希伊,你根本就不爱我。”艾米摇头否认他的爱。 “我爱的是你,就像在记者会说的,你是我的妻子。”阮宇杰扣住她的双臂,迫使她冷静。 “那是假的,假的她才是你原本的妻子,你骗得了世人,可是你骗不了你自己的心,你一而再的袒护她,你为她安排工作,甚至还让她住在家里,我算什么?”艾米甩开他的手,双手指着自己,她快要崩溃了 “瑶瑶,我对希伊真的没有什么,我知道我爱的是你,真真切切。” “可是我感受不到,家,那里本来就不属于我。呵呵,多么可笑,我只是你捡回来的替身新娘而已。”她笑的好无力。 阮宇杰看着她惨白的笑容,没想到她会如此的在意骆希伊,她会如此介意自己的身份,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那么没有安全感,那么不确定。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你就这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他真的真的受伤了。 “不是我不信任你,是你自己做的太明显,明显到忽略了我的存在。” “瑶瑶,我现在慎重的再次告诉你。我对你的爱此生此世都不会变,不管我们有没有登记,你都是我唯一的新娘,我阮宇杰唯一的新娘。”阮宇杰用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表情看着艾米。 “如果你真的那么介意希伊,我可以让她搬出去住。如果你不喜欢她,我可以把她调到别的部门。瑶瑶,我爱你,很爱很爱。” 艾米抽涕着小红鼻子,眼泪模糊了她的眼,但是她感受到阮宇杰的话语里的感情是真实的,她再次的被他攻陷了:“你真的会让她搬出去吗?” “嗯,你的醋劲真的很大。”阮宇杰见她慢慢缓和下来,再次上前抱住了她。 “那也是因为”艾米不好意思的欲言又止。 “呵呵,不生气了?”阮宇杰看着她的窘样不由的好笑。 “哼~那是在乎你的表现,你应该偷着笑”艾米不客气的拧了阮宇杰一把。 “是是是。瑶瑶,你答应我,以后你心里藏着不开心,你要告诉我;以后不管你到哪里,都要让我知道;以后,不管我们之间会出现什么矛盾或者误会,你都要给我解释的机会,不要自己躲起来。”阮宇杰扣住她,他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嗯,那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你心里面只能住我一个人;你的眼里只能看到我一个人;你阮宇杰全部的全部我艾米都包下来了,不许你再给其他人。”她真的好霸道。 “呵呵,我答应你了,我的霸道老婆。”误会解开了,阮宇杰顿时心中的阴云也散去,他真的越来越爱她,爱她的活泼,爱她的霸道。 “我们出去,再不出去估计郭大小姐就要进来扒我皮了。”阮宇杰笑着挽着艾米走出了房间。 郭胜男从工作中回神,看着他们走出房间,心中又是开心又是叹气:“你就这么被他搞定了?” 艾米搔了搔脑袋干笑起来:“呵呵呵,好像是你说的那样。” “真是没出息。让他把你吃的死死地,以后哭天喊地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郭胜男没好气的说道。 “小男男,我也被你吃的死死的,你是不是觉得很幸福?”在看电视的臧威突然转身看着郭胜男说道。 艾米‘噗哧’一声大笑起来:“小男男?哈哈哈哈,胜男要崩溃了。” 而郭胜男则被气的涨红了脸,拿起身边的‘暗器’扔向臧威,可惜被他轻易的躲了过去:“你这个混蛋。”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的热络了?”阮宇杰看不明白了,臧威那痞子样真的是 “很早的事情了!” “不认识这个人!”两个人异口同声。 “哈哈,胜男,你们两个超级有默契的呢。”艾米不忘调侃一下。 “是啊,我们本来就很有默契,而且我要在此宣布,郭胜男小姐,你等着接招。”臧威大胆的表白,让其他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 “你~~~~你给我滚出去”郭胜男气的牙咯吱咯吱的响,恨不得吞了臧威。 房间内充满了笑声、骂声,外头厚重的云层渐渐的散开,阳光冲破乌云渗出来。 xx茶室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骆希伊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5章 我被赶出来了 “这个应该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你这次大张旗鼓的出现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你自己?”男人的眼中都是爱恋。 “为了我自己。”骆希伊没有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阮宇杰不爱你了。”男人很生气。 “爱不爱我也不关你的事,我要怎么做也是我的事。”骆希伊无情的撇开了与他的关系。 “希伊,我不想看到你出事。”男人放软了口气,只想要她回头。 “我爱阮宇杰,当初不是你的出现,阮宇杰现在的妻子就是我,也就不会有现在那么多事发生了。这一切全是你造成的。”她恨他。 “我是在帮你”为什么她不明白他的心呢。 “如果你真的帮我,现在就是机会,我要做阮宇杰的妻子,你能帮我吗?”当初不是他向组织报告了这件事情,那么她现在就是 “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要舍弃你的使命与性命也要和他在一起?”男人很痛苦。 “你不会了解的,我要走了。”骆希伊起身打算离开。 男人一把拉住骆希伊的手,眼神里带着悲痛:“回头,希伊,别再执迷不悟了。而且你跟阮佑诚合作的事情我也知道。” “你想再次威胁我吗?”骆希伊甩开那男人的手,气愤的说道。 “我只想告诉你,阮佑诚的为人不像他表面来的简单。你跟他合作只会让自己陷的更深,到时候连脱身都难了。”男人几乎用央求的口气。 “如果你是来提醒我,那么就不必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你是来帮我的,那么我会笑着跟你说谢谢。”她怎么会不知道阮佑诚这个人呢。 “希伊”男人为难的表情明显在踌躇。骆希伊没有说什么离开了茶室。 而男人懊恼的看着骆希伊离开,手里的杯子被一股强大的压力瞬间挤破,碎片插入了男人的手掌,任由鲜血流出,他感觉不到疼痛,而茶室内的工作人员已经慌成一片。 骆希伊离开茶室后,她特意买了阮宇杰喜欢吃的菜、水果还有红酒,回到别墅精心准备着。可是 可是,她一个人坐在餐厅内等着,一直等一直等,可迟迟都等不到他回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充满期待转变成失望,从失望慢慢的成绝望,时钟的分针从9点59分走到了10点。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看着她精心为他准备的菜肴,她心里充满了恨,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所有的恨转换成了愤怒。 大门传来被打开的声音,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回来了,可是没想到他会带着艾米一起回来了,她迫使自己微笑迎上前去:“杰,艾小姐你们回来了?误会解开了吗?” “希伊,你还没休息?”看到骆希伊出现的阮宇杰有些吃惊。 “嗯,正准备去休息呢。”骆希伊的笑让艾米觉得有一丝的阴冷。 艾米不经意间发现了餐厅内的灯光,空气中还带着残留的香气,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抬头望向阮宇杰:“我先上楼了,今天我累了。” “嗯。”阮宇杰不舍得的让她先上了楼,等艾米离开,就剩下他与骆希伊,他突然觉得好尴尬。 “恭喜你,跟艾小姐化解了误会。”骆希伊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寂。 “谢谢,希伊我”阮宇杰吞吞吐吐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杰,你忘了今天答应了我什么吗?”骆希伊一脸希图。 阮宇杰摇了摇头,他已经不记得了,骆希伊保持着微笑:“你答应我今天会回来吃饭的。” “对不起,我忘了。”他真的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可你却”骆希伊受伤的落下了痛苦的眼泪。 “希伊,我知道这个时候对你来说可能是痛苦,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我爱上了瑶瑶,爱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阮宇杰不打算再拐弯抹角。 “不要”骆希伊心如刀割般摇着头。 “其实在你离开后我有段时间很痛苦,但是在与瑶瑶相处之后,我发现我已经没办法失去她了,爱她爱的很彻底。” “够了,阮宇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残忍?”骆希伊声泪俱下。 “我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我要让你明白,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或许就像阿威说的,我对你的感情不是爱情,只是一种习惯而已。”阮宇杰显得很无奈。 “你爱的无法自拔,那我呢?我就能自拔了嘛?还是你认为我只是你的床伴而已?”骆希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对不起”阮宇杰也无能为力。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啊~我要的是你的爱,我不相信她那短短的三个月能顶过我在你身边三年,三年的感情你让我怎么放下。”骆希伊歇斯底里的跑进餐厅打翻了餐桌上的所有精心布置的一切。 听到激烈的碎裂声,王妈等人都跑进了餐厅,所有人都看着哭泣的骆希伊跌坐在一片凌乱的地板上。看到这幅情景的王妈马上遣散了来到这的人,这个时候他们的出现无疑是雪上加霜。 阮宇杰来到她身边,整理她那凌乱的发丝,轻声的说:“我不想欺骗自己的心,我更不想欺骗你。我会另外为你准备了一处住所,明天你可以搬过去。” “呵呵,我知道我现在在这里很碍眼。不用你赶我走,我自己会走。”骆希伊踉跄的起身,甩开了阮宇杰想要帮助她的手。 “希伊”阮宇杰想要叫住她却被她厉声打断。 “既然不爱我,那也不用可怜我,请让我保留最后的尊严走出这里。”骆希伊没有回头乞求。 听到声响的艾米走下楼梯,正巧与狼狈离开的骆希伊碰个正着,骆希伊用含恨的目光看着她,随即跑了出去。骆希伊离开前的那眼神让她不由的哆嗦,仿佛在宣誓着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一样。 艾米看着骆希伊跑了出去的背影,心中也很难受,她们都为了一个男人在神伤。她回过神来到阮宇杰身边,从他的身后抱住他,感受着他的体温。 “对不起,让你做了这么残酷的事。”艾米觉得很抱歉,她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阮宇杰覆上抱住他的那双小手:“伤害她是迟早的事,早点让彼此明白这样应该更好。” “你要不要去把她找回来,这么晚了”虽然她很不希望骆希伊住在这个家里,但是这么晚了,她一个单身女人出去还是很危险。 “不用了,她明白的。”阮宇杰转过身,双手捧起艾米的脸,继续说道:“已经答应了你的我不会失言,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有没有真的爱过她?”她迷惑了。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她。”阮宇杰轻叹,他也迷茫了。 过去的三年里,有她的陪伴一切都好像是理所应当,习惯了她在身边,习惯了她泡的咖啡,习惯了她给他整理歪掉的领带,习惯了 只是习惯了,没有现在对艾米的那种强烈的,他迷失在了爱情的沼泽里了,对于爱情他真的没办法拿捏的准。 “那我呢?你是真的爱我嘛?”艾米两眼期待的看着他。 “小傻瓜,你认为呢,我做了这么多,全是因为爱你。”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可是,我觉得我的心很不安,我也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对的,或许我们”或许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从他们旅行回来,她的心一直都很不安,一回来看到骆希伊她就更多的不确定。 “瑶瑶,我不许你说那些有的没的,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分开,我会挡掉所有会阻碍我们在一起的障碍。”她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第一个会出现的阻碍估计就是阮氏家族的那些老家伙。 “可是”艾米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阮宇杰抱在怀里。 “没有可是,你由我来守护。”他给出承诺。 阮宇杰的真心如此的明显,她还想要计较什么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在怕什么呢?她也抱紧了他,今生唯有这个男人她不想放手。 “好了,你累了,我陪你上楼休息。”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阮宇杰都感觉有点累 “嗯。”艾米乖乖的点头,在阮宇杰的陪同下上了楼。 她乖顺的躺进被窝里,阮宇杰满是宠溺看着她,温柔的抚顺额前的发丝,并轻轻的落下一吻:“睡。” “那你呢?”艾米见他没有打算要休息的样子急着问道。 “我还有些文件需要处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把所有正事都搁置了。 “你一会会睡这里嘛?”她托起被子红着脸问。 “呵呵,你说呢?安心睡,我处理完了就会睡的,休息了三天好多文件都堆积在那里,还说你想让我荒废那些工作?”阮宇杰打趣的说道。 “我才没有,那你忙完早点休息。”她窘迫的蒙上了被子。 阮宇杰笑着起身,他就是喜欢她毫不做作的直接,他们之间的事由他一个人来承担就可以了。 而跑出阮宇杰别墅的骆希伊像孤魂一样在街上游荡,不知走了多久,在一间酒前停下,她看向那些闪耀着的霓虹灯,就像在嘲笑讽刺着她。 她走了进去,一股催人堕落的糜烂气息溃散在空气中,浑浊的烟味与酒味让她不由的皱起弯眉,让她的喉咙不由的瘙痒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调酒师轻轻地摇摆着身体,极其优雅地调配着一杯杯五彩的鸡尾酒;闪烁着急促的霓虹灯光,吸引着一个又一个饥渴而又需要安慰的心灵。 温和的服务员笑着引领她来到台上,骆希伊一连要了5杯烈酒,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一饮而尽。调酒师目光里带着一丝敬佩上前搭话:“小姐,烈酒虽然喝的时候很干脆,但是过后的滋味会万般痛苦。” 骆希伊颓废的趴在台上,斜眼看着那名调酒师然后视线又回到自己手里的酒杯:“痛苦吗?我想没有比我现在更痛苦的了。”说完,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昏暗的角落里,一双担心的双眸注视着她,而她喝的已经浑然不知,偶尔会有男人过来搭讪,看着已经烂醉的她不搭话也走开了。可也有不识趣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动手动脚。 被骚扰到烦的骆希伊转身就是挥去一个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引来了很多围观者,被打的那个男人一下挂不住面子的上前想要回敬她,却被另一只手拦下,随即而来的又是一拳。那个男人结结实实的飞了出去。 随后男人上前抱住骆希伊,并从衣袋中拿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填写了一串数字后放在台上,冷冷的说:“这是损坏的桌椅费用跟她的酒钱,够不够?” 店主拿起那支票一看,嘴角不自觉的欢了,马上赔笑的说道:“够了够了,他的事我会处理。”店主指了指躺在那里哀嚎的男人。 男人点了下头,带着骆希伊离开了这家三流酒。店主看着男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支票的数字——二十万,一出手就如此的阔绰,心中还存有一丝寒颤,那男人给他一拳应该算是手下留情了,看着男人的架势,说不上来那黑色西服里面藏着什么呢。 看着男人消失在店门口,店主也算松了一口气,吩咐着打手把那个人抬出了酒。 男人扶着米酊大醉的骆希伊离开了那家酒,她已经非常的醉,走起路来都东倒西歪了。还不停的打着嗝,然后很难受的往旁边跑去,扶住一颗大树开始呕吐。 “你又何必这样伤害自己。”男人心疼的抚着她的背,帮着她顺气,让她能更舒服点。 骆希伊眯起眼看着男人,推开他并负气的说:“咳~~咳~~我的事不用你管。” 男人倒退了几步,面色一下就变了,上前扶正骆希伊,冲着她吼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现在的你就像一个被别人玩弄之后抛弃的女人,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哈哈,被人玩弄?被抛弃?是啊,那又怎么样,我喜欢,我愿意。”骆希伊在男人的刺激下,显得有些癫狂。 “你~~你~~这是自欺欺人,以前那个让人敬畏的‘蝶姬’去哪里了?”男人很失望。 “早就不复存在了,在爱上他之后,我早就不是原来的我了,为什么我那么爱他,他却轻易的将我忘记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骆希伊满脸的泪水对着男人哭诉。 男人看着骆希伊痛苦的模样自己的心也跟着纠结,他何尝不是一样深爱着她,但是她的眼里却只有阮宇杰。她说他不明白,他这么会不明白爱着不能爱的痛。 “好了,你累了,我送你回去。” “回去?回哪去?呵呵~我被赶出来了,他为了艾米把我赶出来了。我还能去哪里?”骆希伊披散的长发乱舞,仿佛被黑夜抛弃的女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6章 最好保持警惕 男人好心痛,没有多说扛起骆希伊把她放在自己的车内,驶向了自己的住处。 到达目的地后,男人把她扶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的骆希伊开始扯动自己的上衣,房间内没有开灯,唯一的明亮是渗透玻璃的月亮余光。 缓和之后,他擦干自己,回到房内看看骆希伊的情况,她很安稳的睡的在那里,他在她身边坐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独自喃语:“你又何苦把自己逼成这幅模样。” 轻叹一声,打算转身离去,却被床上人拉住,她用迷蒙的眼睛看着他:“不要走!” 男人知道她现在眼里看到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但他仍疼惜的将她的手放入被中细声的说道:“睡!明天就会好的。” 许久,他放开她眼神中透着的光芒,声音变的低沉沙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给我!”骆希伊揪住他的衣角说出了简单的两字,却充满了渴望。 他看着她,真这么做了或许明天醒来她就会后悔,但是对于她的邀请,他又怎么拒绝的了。他将她放在自己的身下,眼神中透着一股暗淡:“你会后悔的。” 可是当她却在这个时候居然喊出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杰” 男人苦笑,他就知道他成了他的替身。他在她心里唯一的用处难道只是一个泄恨的工具?他俯下身来到她耳边:“你说他狠心,你也一样的狠心,你知道吗?”男人看着身下的她,眼神变的阴暗,他暗暗的做了决定 过后,骆希伊因为刚才的激烈熟睡过去,男人却无法入眠,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天籁’你人在哪里?” “‘阎罗’?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对方有点诧异。 “我要你杀一个人。”阎罗眯起眼闪着危险的光芒。 “杀人?你‘阎罗’可是业界好手,需要我出手?” “我目前在执行组织另派任务,需要你来铲除这个人。” 对方冷冷的说:“价格照算!” “没问题。资料我一会传到你手机里。” 切断电话,他从手机里把资料传送过去,他望向窗外,外面一片漆黑,他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女人,他带着笑容,抱着她也沉沉的睡去 隔天,骆希伊从一阵酸疼中醒来,头还是因为昨晚的宿醉而胀痛。她发现自己睡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而身边还躺着一个男人。 她看着这个男人,也发现了男人也同时的看着她,她没有尖叫,没有哭泣,更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天花板,若有所思。 男人坐起身,为自己点了一支烟,口中不停的吐着云雾,他看着骆希伊平静如水,试问道:“不打算说些什么嘛?” “你想让我说什么?不管昨天我们做了什么,那都已经是做了的事实。”虽然她昨天喝了很多,但是脑海里依然清晰的映着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想要堕落到什么时候?”他对于她的答案一点都不开心,他更希望她能多点挣扎与哭泣,是他奢望太多了嘛? “如果我是个普通的女人,我想我还能够有一个普通女人的反应,可是我现在不是普通的女人,作为‘蝶姬’我很失败,作为一个女人我更失败。阎罗,当初是你教的不够彻底。”她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如今的她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失败的作品。 “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洗去你现在脑中不想要的记忆。”阎罗起身穿上上衣。 “不用,我要留着它们,越是痛我就越想要去得到。那样我的痛才有价值。”骆希伊眼中射出一道冷光,现在的她只是‘蝶姬’。 “我让组织调派了‘黑狼’来帮助你。还有,你继续你的原本的任务,我已经安排好你们碰头。”阎罗已经穿戴整齐。 她看着他,他是教会她作何做一个出色的间谍,也教会了她如何在间谍这个职业里生存的老师,他还是教会了她杀第一个人的人,他对于她来说是个迷一样的男人,也是影响了她一生的男人。 而他的代号就是他的名字‘阎罗’。人如其名,当她看他杀人的时候,面无表情一副淡然,杀死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他给她安排了很多的任务,她都能很出色的完成,她也从他的奖励里看出了他对她的迷恋。 可是,她怕他。她不想成为他那样,直到他再次给她的任务里碰到了阮宇杰,她才明白她要的是什么,她对阮宇杰疯狂的爱恋超乎了她的想像,甚至不惜违背他,违背组织,可是他冷酷的向组织报告了她的失败,却又力保了她。她一点都不明白他。 “‘黑狼’?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骆希伊第一次听到这个代号。 “算是你的师弟,他的能力很好,有他在你身边协助你我也很放心。”阎罗站在床头看着她,她要怎么样才能明白。 “为什么?”骆希伊不明白的看着他。 “你应该明白,我希望你们这次能成功完成任务,不能再出任何的差池。你去洗个澡,准备一下。”阎罗回避了她的问题。 既然他不想回答,那么她也不问,她一丝不挂的站起身走向浴室。他们的世界就是如此的淡漠、残酷,而她却没办法脱离他们 骆希伊打开水龙头,把水调到最大,撑在水池上痛哭着,她不想在他面前呈现软弱无助,她试着让流水声掩盖了她的哭泣声。 阎罗看了一眼关上的浴室门后走出了屋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呢,她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她的全部他都了解。他在心中暗暗的说道:负你、伤你的人,我会帮你铲除,希伊,早点回头,你的世界只有我懂。 浴室内的骆希伊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现在的自己她觉得更配不上阮宇杰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婊子一样。冷水的冰冷她感觉不到,因为她的心、她的身体比水更加的冰冷。她想让这冰冷冲去她的罪恶。 等骆希伊准备好,阎罗已经在车内等着她,她优雅的坐上副座,扣上安全带,阎罗拿出一袋东西递给她。 “先吃点东西。”他看得出她哭过了。 “嗯,我们现在去哪里?”骆希伊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见‘黑狼’。”他单手握着方向盘,眼看着前方。 “你昨天带我回你的住所,不怕身份暴露?”昨晚她记得他动手了,他行事一向低调,她想不到他会如此的冲动。 “你认为呢?”她真的太小看他了。 “没有最好,你~~不是在执行别的任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样没问题嘛?”他不是那种放着自己任务不管而来关心别人的人。 “结束了,现在执行的新任务正好也在这里。”他撒谎了,他为了她丢下了自己的任务目标。 “嗯。”她应了声之后吃起东西,车厢内陷入一阵寂静。 他也没多问,熟练的打着方向,来到闹市的一家日式餐厅。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入了那家餐厅,然后进了一间包间内,里面坐着一个面目清秀,一脸无害的男人。 阎罗坐在男人的对面,骆希伊则坐在了阎罗的身边,她打量着对面的男人,而那男人同样打量着她。 “他现在的名字叫方志远,代号‘黑狼’。她就是你要协助的人——‘蝶姬’。”阎罗给他们做着介绍。 “你好,以后请多多关照。”方志远站起身友好的伸出手。 “你好。”骆希伊握上他的手,毕竟他们师出同门。 “你们的任务我想我不用多说你们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希伊我知道阮宇杰已经重新安排你在他身边工作了,你要尽快的进入状态。志远现在在臧威的底下工作,他会帮你的。” 她看着阎罗,没想到他已经全都安排好了,而且这么的精密,连臧威身边都安排了,而这个一脸笑意的‘黑狼’估计也是他派来盯着她的。 “对了,我查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方志远拿出一份他准备好的资料交给阎罗。 阎罗看着里面的东西,嘴角上扬:“我想我们的雇主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骆希伊冷眼看了阎罗一眼,他笑着收起那份资料,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内容一定与阮宇杰有关,而阎罗并没有要让她知道的打算,看来他是防着她了。 ‘阮氏’总裁室 “怎么没有看到骆希伊?”没有见到骆希伊的臧威感到有些奇怪。 “我想她今天应该不会出现了。”阮宇杰面色微变。 “你不会是直截了当的把她赶出门了?”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嗯,不算赶,只是直接挑明了事实而已,而且我不想瑶瑶再受到媒体的伤害,所以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阮宇杰做了他认为最好的选择。 臧威对着阮宇杰吹了下口哨:“你真的是太强大了。不用说了,她一定哭着跑出去了。” “嗯,虽然我这样做一定伤她很深,但那也是避免不了的。”这是事实。 “也对,反正都会伤害,是迟早的事。说正事,我发现有人在查‘浩宇’。”臧威一改嬉皮,正经的说道。 “会不会是阮佑诚?”他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人会这么做。 “我想应该不会,这个幕后之人应该另有其人。”臧威比较担心这个暗处的人,能查到‘浩宇’说明这个人已经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盯上了他们。 “即使他们查到了,也不会怎么样。”阮宇杰显得很淡定。 “嗯,但是这个幕后人一定要揪出来才行,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还是小心为上。”臧威觉得还是步步为营的好。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能阻止我要做的事。”阮宇杰不会让这个人破坏他的好事。 “艾米昨天回去后没事?”臧威突然转换话题。 “我想我让她没有安全感。对于爱情,我觉得这东西太虚幻,让人捉摸不透。”阮宇杰面对这个问题有些苦恼。 “有人说开始的爱情是玫瑰,好看、想要,但是带刺,只宜远观;后来的爱情是茅台酒,希望得到,虽然不太容易获得,但是还是有机会,只不过可能品过以后头晕眼花,不知所以;最后的爱情是面食,整天都吃,再也离不开,虽然也会厌倦,但是是自己整天也缺少不了的东西。” “你”阮宇杰真的是大开眼界。 “我什么我,现在是网络时代了,网上都可以随便查到的。”臧威沾沾自喜的说道,感叹现代科技的先进,网络真是个好东西。 “你不会是为自己查的?”不然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阮宇杰狐疑。“不会是为了郭胜男??”昨天看臧威与郭胜男之间的互动他就能感觉到了。 “对,其实在第一次见到她之后都一直没办法忘记,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也算是托你的福了。”臧威对于自己的爱情直认不讳。 “额,那我觉得你有的受了。”就昨天她那个阵势,他庆幸自己喜欢的是艾米。 “没办法,我口味比较重,哈哈!”臧威乐晕了。 “我看你们两个还挺适合了。”阮宇杰摇着头说道。“那你们将来如果结婚的话,我是不是有的媒人红包拿?” “喂喂喂,红包可以给,但是礼金不可少。”臧威戏说。 阮宇杰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他看手机上没有显示号码,看来是精心设置过了,他警惕的接起电话:“哪位?” “阮宇杰先生,最近你的生命可能会受到危险。”一个处理过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打这通电话。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明白。”然后对方就切断了电话 臧威看着阮宇杰的严肃表情,关心的问道:“怎么回事?” “我想我被人盯上了。”阮宇杰放下手机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思考。 “我让人追踪电话来源。”臧威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查出这个人。 “手机上根本就没有显示他的号码,被屏蔽了,而且对方用了变声器,他很精明。”不知道这个人是敌是友。 “他应该是给你一种警告,问题是为什么他会知道你有危险?他有什么意图?”臧威扩大这个问题。 “现在不管他什么意图,我担心不止我有危险,我还担心我身边的人也会有危险。”阮宇杰认真的看着臧威,他担心他身边的人,包括他在内。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意思,我想我们是不是要保护一下那两个女人呢?”臧威意有所指。 “派人暗中保护她们,我不想让瑶瑶有任何的负担,更不想让她处在危险之中。”阮宇杰的脑海里全是艾米的身影,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她卷入了之中。 “我马上安排。我们两个也最好保持警惕。不然随时可能会玩完。”臧威用轻松的口气说着,他们可不是软脚虾,随便两下就被干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7章 眼中钉 “今天郭胜男带着瑶瑶去公司办理辞职手续。这样也好,她去的地方越少受到袭击也越少。”因为昨天的媒体的事,艾米不得不做出辞职的打算。 “我还是先过去找她们,不管是谁雇了这个杀手,我都会让他知道,臧威可不是猫咪。”臧威也很担心他未来女友的安全。他拿出电话安排好了一切。 阮宇杰点头答应,臧威能过去是最好的。 “阮宇杰真的那么做了?”郭胜男惊讶的看着艾米,她没想到阮宇杰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一个爱着自己的女人,在某种程上他是个残忍的人。 “对,他真的那么做了,郭小姐,拜托你认真开车。”她可不想在这里丢了性命。 “看来我要重新认识下他这个人。”或许她看错他了。 “呵呵,我也很意外。说说你,觉得臧威如何?”艾米卦的反问。 “两个字‘讨厌’。”绝对没什么好感。 “哦,好可惜,我觉得臧威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看看。”艾米看着她的表情。 “不需要,你再说我就把你踢下我的车。”那样的烂人加三级,他绝对不在她的男友标准人选之内。 “不说就不说。不过其实他真的”他真的跟她很配啊,艾米被郭胜男瞪得把后半句话缩了回去。 “阿嚏~~阿嚏~~~”郭胜男突然觉得鼻子瘙痒。 “啊,一定是有人在想你,你说会不会是臧威?”艾米瞎掰着。 “艾米小姐,我真的真的真的有一股想要痛扁你的冲动。”郭胜男在路边安全停稳车子拉上手刹,佯装切齿的说道。 “好好,我投降。胜男,我真的有辞职的必要么?”艾米不明白昨天阮宇杰已经做出了解释,为什么胜男还是坚持要她辞职。 “很有必要,你认为媒体就会这么容易的放过你嘛?你看看那边。”艾米朝着郭胜男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两个人贼头贼脑的躲在角落里张望。 “你明白了,有些做卦报道的记者,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任何一条有价值的新闻,而且我想你老板也很头疼。所以你辞职是最好的选择。你的假发乱了。”郭胜男边说边帮她整理她的假发。 “胜男,你真的太厉害了,而且什么都想到了,是不是做律师都这么聪明?”郭胜男一早来到阮宇杰的别墅,帮她乔装打扮了一番,简直是换了个人。 “我怎么知道,好了,我们走,自然点。”郭胜男再次的提醒大咧咧的她。 艾米对她吐了吐舌头,调整好一切后打开车门下了车。她俩昂首挺胸的进入了艾米的公司,而她们乔装的很成功,那两个记者并没有认出她们。 进入电梯的艾米直拍自己的胸脯:“nn,我紧张的要死。” “小姐,请你注意你的用词。”有时候她真的受不了艾米的那些粗话。 “好,我会改。”艾米露出她滴小白牙。 她们来到艾米的老板办公室,谈妥一切后,她老板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我这小庙里有这么一尊大佛。” 她老板一副送神样惹得艾米有些不爽:“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你老就饶了我。”她的老板一副苦痛样惹得郭胜男不得不憋着笑意。 “怎么说我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快批准我辞职将来一定是你的损失。”该死的,知道她来辞职,他那模样快开心的跳起来一样。 “嗯嗯,阮夫人慢走,我就不送了。”老板赔笑着挥手。 艾米冷哼了一下走出了办公室,郭胜男终于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你的老板终于脱离了你的魔掌。不知道他烧了多少高香。哈哈哈” “你至于嘛?我为人正直、善良、富有同情心,而且很有同事爱耶。” “你得了,就你老板那样,你还有同事爱?说出去鬼都不信好不好,你说说看,你到底怎么压榨你老板了?”她可不是第一天认识艾米,这家伙肯定对他老板做了什么了不得事。 “你至于嘛?我为人正直、善良、富有同情心,而且很有同事爱耶。” “你得了,就你老板那样,你还有同事爱?说出去鬼都不信好不好,你说说看,你到底怎么压榨你老板了?”她可不是第一天认识艾米,这家伙肯定对他老板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好,我承认,我对他做了一点点的事。”艾米还不忘用收比划着。 “一点点?”郭胜男笑着摇头,她不会只做了一点点的那种人。 “那两个人好像不在了。”艾米向刚才记者站的角落望了望。 “估计等不到人走了。”郭胜男走到自己的车旁打开电子锁:“上车了,你现在是自由人了。” 两人钻进车内,可当郭胜男开动车子以后发现了车子不对劲。她停下车子下去查看,却很夸张的踢了自己的车子一脚。艾米随即下了车上前:“哪里出了问题?” “车胎没气了。”郭胜男有些丧气。 “可是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也太奇怪了。 “我想有人蓄意的。”郭胜男很快的恢复理智并在脑中不停的思考。 艾米看着那只干扁的轮胎:“不会?谁会那么无聊到这样的事情?”难道现在还有人无聊到有戳破人家轮胎的兴趣? 太奇怪了,郭胜男蹲下仔细查看着轮胎,突然看到一处圆形橡胶烧灼的痕迹。这个性质不像是用刀具或者螺丝刀之类的东西能弄上去的。她站起身查看周围的情况,这里虽然说不上热闹,但也不算冷清,这个人不会笨到大摇大摆的做到这样。 “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嘛?”艾米看着郭胜男紧皱着眉头,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 就在她们查看车轮时,有一辆黑色轿车慢慢的与她们平行,而她们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在了危险之下。 车内的人带着一丝嘲讽又有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她们的举动感到非常的滑稽,虽然她们不是他的目标,不过他喜欢玩,就拿她们当做开胃菜也不错。他把杀人当作是一种乐趣,而他们的恐惧是一种很不错的调剂品。 他掏出了胸口的消音手枪对准她们,随时准备着扣下扳机。而在同时,臧威正巧也开车赶到,并看到了黑色轿车那露出的枪头,而它指的方向正是她们两个。 他第一时间停下自己的车子,不顾自身的安危跳出车子并大声喊道:“快点趴下。” 听到臧威吼声之际,她们都转头望向臧威,郭胜男转头之际发现了对面对准她们的枪头,千钧一发之际,郭胜男按倒了艾米,而对方已经的扣下扳机。 子弹精准的穿过郭胜男的车窗并打中了她的手臂,车窗玻璃在子弹穿过那刹那碎的四分五裂,臧威看到这一幕,感觉那子弹射入了自己的心脏一般,他不顾一切的从衣兜里也掏出了手枪马上对准了黑色轿车。 可是他好像早有准备的呼啸而过,没有给臧威开枪的机会,在那瞬间,臧威从前挡玻璃里看到他做了手势,那是一种挑衅。 臧威看着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转角,耳边传来艾米叫喊声,他马上跑过去,郭胜男的右臂被击中,艾米捂住了她的伤口,可血液不断的从她的指缝内流出来。 “我不会让你死的。”看到郭胜男的伤口,他更不得那一枪是打在他的身上。他从自己的衬衫上撕下一条,扎住伤口,却无法减缓伤口出血。 “我当然不会死。”郭胜男吃痛的回嘴。而艾米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让郭胜男不由的翻了下白眼:“艾米,你给我冷静点我还活着呢不许你哭。” “你这女人,快点闭嘴,废话真多。”臧威气自己没能保护好她,横抱起她快步走回自己的车子,并电话通知了阮宇杰 三人上车后,臧威开足马力向医院的地方驶去。路上只留下了惊魂未定惊愕的路人。 到达医院后,臧威抱起郭胜男冲进医院,并大声呼喊,医生与护士马上跑过来为郭胜男进行处理后推进了手术室。 艾米满手鲜血的坐在手术室过道内的椅子上,眼神里布满了惊骇。而臧威的手上全是郭胜男的血,他不由的握紧拳头,安静的过道内可以听清手指关节‘咯咯’的响声。 阮宇杰在接到被枪袭的消息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医院,他跑向手术室看到懊恼的臧威与已经吓坏了的艾米。 “阿威,郭胜男怎么样?”阮宇杰上前询问情况。 “子弹打中了她的右臂,刚进手术室。”臧威的语气里带着担心。 阮宇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她会没事的。别担心。” 臧威明白阮宇杰的好意:“你去看看艾米,她已经吓坏了。” 阮宇杰来到艾米面前,她紧握着双手低着头,他蹲在她前面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还在颤抖,他放柔了声音轻唤:“瑶瑶,没事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嘴角带着笑容,可是眼眶里滚着泪水:“宇杰,你来了。” 他知道她现在很异常,她在自己逼自己:“瑶瑶,没关系了,想哭就哭。” “嗯嗯,不能哭,胜男会生气。”她摇着头依然带着笑容。 他把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胸前,让她靠着他,他不忍看她这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白色的门板被推开,做完手术的郭胜男被推了出来。手上吊着点滴,嘴唇苍白,眼睛闭着睡着了。臧威等人马上上前询问医生她的情况:“医生,怎么样?” “别担心,子弹已经取出来,伤到了一个小血管,导致大量出血,并没有伤到胫骨。病人的情况很稳定。”医生大致的报告了一下情况。 “胜男?胜男?”可是郭胜男没有任何的反映,艾米显得有些激动。“她为什么没有醒?” “她只是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处理好了,你们不用担心,她现在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昏睡过了。”医生很镇定的解释道。 阮宇杰抱住激动的她安抚道:“医生说了没事了,让她好好休息。我带你去把你手上的血洗掉。” “不行,我要去照顾胜男,我不放心。”艾米欲挣脱阮宇杰的双臂。 “胜男有臧威照顾,很安全。”阮宇杰扣住她不让她挣脱。 “不安全,不安全”艾米看着郭胜男的推床离开更是激动。 “瑶瑶,没事了,郭胜男已经没事了。”阮宇杰把艾米扳过来大声说道,迫使她的情绪可以冷静下来。 “我好害怕,胜男她流了好多血,我不想失去胜男。”她看着阮宇杰的眼睛,慢慢地说道,然后又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 “不会失去,她会一直好好的。”阮宇杰知道她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件中回神。 “宇杰你的话我可以信吗?”她傻傻的看着他,喃喃的说着。 “恩。”阮宇杰的心好痛。 看着阮宇杰点头肯定了答案,她顿时感觉安心,她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的嘴角再次漾起笑容,她感觉自己身体轻如羽毛。她看到阮宇杰紧张的表情,他好像在说着什么,可是什么都她听不见,最后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阮宇杰没想到艾米突然的晕厥过去,抱着无力的艾米送进了急救室:“医生,请用最好的仪器设备帮她做个全身检查。” 医生点了点头之后马上着手对艾米进行治疗与检查。而在这期间,警方接报后来到医院做笔录,可没想到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办法做笔录。而只有唯一还醒着的臧威是警方了解事情真相的唯一途径。 阮宇杰与臧威很配合警方的工作,臧威把他到达现场时候看到的和发生的情景一一告诉警方,不过他忽略了他持枪的那个细节。送走警方后,他们有被涌来的记者包围。 在公司的阮佑诚打开电视正巧看到了这则新文,电视机的下方显示着大大的标题“‘阮氏’总裁阮宇杰的妻子在其公司门口遭遇枪袭” 阮佑诚走到电视机前,看着里面的阮宇杰与臧威在医院被记者围困,而阮宇杰只说了句:“我们把一切都交由警方处理,我的妻子还在做着检查,谢谢大家的关心” 阮佑诚摔掉手中的遥控器,拿出手机拨通了骆希伊的电话。 “你找我什么事?”骆希伊冰冷的声音传来。 “是不是你找了杀手杀艾米?”阮佑诚强忍住怒气质问着。 “呵呵,我看你疯了,看来我还真要谢谢那个人,帮我除掉了眼中钉。阮佑诚,我告诉你,如果我真要动艾米,我会用这样的手段吗?”骆希伊在电话那头也火了。 “你最好没有做,如果艾米有什么闪失,我不会放过你。”如果骆希伊现在在这里,他难保自己控制不了当场对骆希伊下手。 阮佑诚切断电话,试着让自己冷静,到底是谁想要艾米的命?可一想到有人要杀艾米,他简直快疯掉了。他要知道她安然无事,他起身迅速往医院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8章 鬼才会相信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记者的围堵,他换上笑脸来到服务台:“你好,请问艾米小姐住几号病房。”服务台的护士看着帅哥快留口水,很热情的为阮佑诚查询了艾米的病房号,并告诉他具体位置。 他来到她的病房前,却正好碰上了阮宇杰。阮佑诚二话不说上前给了阮宇杰一拳,那股重力让毫无防备的阮宇杰撞上了对面的病房门上。 “你疯啦?”阮宇杰擦掉嘴角的血丝怒吼道。 “你根本没有资格爱她,你连保护她都做不到,你还能为她做什么?”阮佑诚一脸嘲笑的看着他。而臧威听到喊声从隔壁病房出来,一点都不惊讶阮佑诚会出现在这里。 “有没有资格不需要你来告诉我。”阮宇杰毫不留情的回敬了阮佑诚一拳。 “这里是医院,你们两个有点常识好不好。”他们遗传了‘阮氏’家族恶劣的血统。 臧威推开两个准备在医院走廊上开打的男人:“不为别的病人着想,也为艾米着想一下,控制一下你们的情绪。” 两个男人在臧威的斥喝下停手了,两人同时握住了病房的门柄,两双眼睛瞬间又盯着对方仿佛又要一发不可收拾的僵持在那。 最后臧威上前打开了病房门,三人进入了艾米的病房,她还在熟睡。 “医生怎么说?”阮佑诚看着艾米憔悴的面容问道。 “没有任何外伤,检查报告会在一个星期后出来。医生初步检查是惊吓过。”阮宇杰也适时的调整了自己的语气。 阮佑诚毫不避讳的上前抚摸了艾米的脸颊,被阮宇杰一把抓住停止他的动作:“阮佑诚,你别忘记她是我的妻子,是你的堂嫂。” “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臧威那天拿出来的那份报告是真是假你我心知肚明。”阮佑诚看着阮宇杰,手却指着臧威。 “不管那份报告真假,艾米都已经是我的女人。”阮宇杰不会让他碰她的。 “我不在乎。”阮佑诚不在乎她是不是已经跟他上过床,他就是爱她,而且很疯狂。 “你们想要把她吵醒的话,你们还可以在吵得再大声点。”臧威看着这两个男人像是抢夺心爱的玩具一样,头疼 两道杀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臧威,就在这个时候艾米慢慢的转醒了:“好了,她醒了,你们的功劳。” “你们在干吗?”由于刚醒,她显得很虚弱,却看到两个男人一人一边的在她上头握手,这样很好玩吗? “没事!”阮宇杰笑着看着她,两人同时松开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点什么?” 艾米摇了摇头疑惑的看着阮宇杰:“我怎么了?为什么阮佑诚会在这里?” “你刚才晕倒了,医生说你惊吓过,没关系。佑诚是来看你的。”阮宇杰像个母亲在哄着孩子一般温柔。 “惊吓惊胜男呢?我要见胜男。”艾米一下的起床却被两个男人同时按倒在床,她不停的做着抵抗。 “米,胜男在你隔壁的房间,她在睡觉,很稳定。我想不久她就会醒来了。如果她看到你这样,她会很生气的。”臧威来到床头,告诉她郭胜男的情况,而她也慢慢的安静下来。 阮宇杰看了一眼臧威,眼里充满了感激,然后他握住她的手,柔声细语:“再睡会,等你睡醒了我们去看她。” 艾米看着阮宇杰,他的笑容让她很安心,慢慢的闭上眼睛,没多久已竟如深眠。阮宇杰直起身向阮佑诚使了个眼神,随后走出病房。 阮佑诚恋恋不舍的看着床上的睡容,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他,而他却无法消减去对她的爱恋。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的眼里只有他。他要如何做 阮佑诚边思考边关上房门看着阮宇杰,问道:“为什么有人会想要杀她?” “这个问题我自然会查清楚。”阮宇杰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他不想让阮佑诚过问,而他根本没有资格过问。 艾米已经看过了,而阮宇杰似乎也没打算要告诉他什么,无所谓,他会自己查清楚,阮佑诚带着一脸痞样的离开了。 臧威看着离开的阮佑诚叹了口气:“他爱艾米爱的疯狂了。”爱有时候让人觉得可怕。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偏执的一面。”看来他对亲人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今天的枪袭我觉得是一种警告。如果他真的要杀她们两个,你认为他会失手吗?”臧威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阮宇杰。 “你的意思是他在挑衅?”阮宇杰推算着。 “恩,而且他的手法很像一个人。”有这个癖好的只有‘他’了,臧威虽然现在不能确定,但以他刚才的精准的枪法,十有是‘他’。 “你猜到是谁了?”阮宇杰看着臧威一脸确定的样子问道。 “恩,我到达的时候与他照了面,我会查清楚的。阿杰,我让墨龙回来保护你。”臧威思前想后还是让他回来最好。 “墨龙带着他的老婆在假,不要去打扰他们。” “我不放心,除了墨龙我想没有人能保护得了你,而且姚纯也可以帮忙保护她们两人。”他们这对夫妻绝对胜任的了这个任务。 “我想姚纯回来一点会痛扁我们一顿。”一想到姚纯抓狂的表情,他们两个就觉得头疼。或许他们回来也是好事。 臧威耸了耸肩膀没有说什么,他做了个进屋的手势后,走进了郭胜男的病房,而阮宇杰也进入艾米的病房。 他坐在床边看着睡熟的艾米,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亲吻着:“知道你受到袭击后,我的心脏都快要停止了,你知道吗,那种仿佛就要失去你的感觉撕裂着我。我好害怕我会失去你。” “我没想到我已经爱你入骨,我已经没有办法失去你,我突然发现我的爱很危险,每次说要保护你,可是每一次都让你受伤。我快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再爱你。” “如果你就这样放弃爱我,那么我就把你踢残废了。”艾米煽动着长长的睫毛看着他,她听到了他的深情告白,她真的很高兴自己可以听到这些话。 “你什么时候醒的?还是说你根本没睡?”阮宇杰被她突然的说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刚好听到你说的全部。”艾米贼兮兮的说道。 “看来已经恢复精神了。”这样就好,阮宇杰的一颗心可以放下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是真的吓坏了。如果这是爱你的代价的话,我想我要重新调整自己的身心,以备后面无数滴刺激。”阮宇杰扶着艾米坐起身。 “不怕吗?”一般的女人可能已经怕的直接分手了。 艾米收起调皮,很认真的看着他:“不怕是假的,但是我也不能没有你啊,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一直永远” “傻丫头,我向你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会不会有永远,直到我生命的终结我都会跟你在一起,决不食言。” “知道是谁找来的杀手嘛?”她虽然不算聪明,但是她也知道那枪可不是玩具。 “还不知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臧威找了安保人员过来保护你们了。” “嗯。那我一会要去看胜男。”她知道他的压力一定也很大,他不说一定有他的考量。 “我想你还是晚点去,阿威正陪着她,给他个表现的机会。”偶尔也想整下他。 “对哟,我怎么没想到呢。”艾米一阵窃喜。 “你这小坏蛋,脑子里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情?”阮宇杰疼爱的轻敲了她一下脑袋。 而这个时候三个不识趣的家伙直接冲了进来。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艾米看着她的三个可爱小店员。 “呜呜呜~~米姐,我们看了新闻就赶来了,你没事?”王靖雯哭的稀里哗啦的说着。 “靖雯,你看她那么甜蜜像是有事的人哇?”谢伟祺戳了戳身边的泪人儿。 “该死的臭小子”艾米毫不客气的拿起枕头扔向谢伟祺。 而夏山用责怪的眼神看着阮宇杰,他们之间有着一股眼神交流,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明白,夏山来到床边:“你已经很笨了,没想到现在更笨。” “夏同学,你这是来看一个病人的态么?”虽然他口气中带着责备,但是她能感受到这其实是一种关心。 “你认为呢?”夏山挑高眉看着艾米。 “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们三个进来没有看到记者么?”这个可是大新闻,不可能没有记者的。 “你才发现这个问题?真的是笨的可以。”谢伟祺甩了个特大白眼给她。 “你们特地来气我的是不?”艾米嘟着个嘴两手叉腰看着他们。 “不敢,要不是靖雯说一定要来看你,我们还真不会来呢,你有他保护,我们一点都不担心。”看着艾米没事,谢伟祺不忘逗她一下。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的是没大没小,知不知道尊老呀,你这小子。” “好了好了,你就别气她了。”阮宇杰好笑的打圆场。 “既然男主人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胜男姐还没醒么?”谢伟祺问道。 “已经做完了手术,在隔壁的房间休息。”阮宇杰回答了王靖雯的提问。 一屋子人都陷入沉思,“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会让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疗的。”阮宇杰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 “我们也相信胜男姐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真的是太可恶。”谢伟祺握紧拳头。 “我不会让那个人逍遥太久的。”阮宇杰知道这两个女人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同样对他与臧威来说一样重要。 夏山看着阮宇杰突然说道:“我还可以相信你嘛?” 艾米一脸奇怪的看着夏山,而阮宇杰肯定的回答他:“可以。”他俩的对话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懂。 “那我们先走了,靖雯还有课,而且店也需要有人打理。”夏山说道,三人准备离开。 “麻烦你们了。”艾米很感动有这群小家伙在身边。 “米姐我们先走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王靖雯挥手道别。 “嗯嗯,知道知道,快回去,不是还有课么。帮我送下他们。”艾米看着王靖雯,她的眼眶都湿润了。 阮宇杰跟在他们三人后面送他们到医院门口:“绣品店还好吗?” “胜男姐说最近不要开门,夏山住在店里,他看店。”谢伟祺指了指身边的夏山。 阮宇杰看着夏山:“绣品店是她的心血,麻烦你了。” 夏山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阮宇杰看着他们离开了医院。 隔天,在郭胜男的病房内,发出了郭胜男的吼声:“你这个变态。”那个死家伙,居然想在她昏睡的时候偷袭她。 “好了,是我不对,你别乱动,扯到伤口会留疤的。”臧威紧张的看着她,就怕她动了怒再伤到伤口。 郭胜男看着他那模样好笑又好气,昨天在枪袭现场他看着她的眼神,她真的能感受到他的给予她的震撼。如果说这样还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是她不想那么便宜了他 “你离我远点。”她看着臧威站来那么听话的离开她最远的地方,很是满意:“说,你为什么昨天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还有你为什么身上有枪?” 臧威暗叹这女人的观察力,在那么混乱的情况里,还能注意到他手里的枪,换做别人早就怕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的冷静他十分的欣赏,但是先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因为太想你了,没想到会来个英雄救美。”瞎掰了。 “英雄?我看是狗熊差不多,你以为这样的烂借口可以骗过我嘛?你以为我当律师是当假的嘛?”超级大烂人,以为她是三岁小孩。 “不管我是狗熊还是英雄,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追问与追究。”臧威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他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郭胜男不说话,她看着臧威,仿佛要在他身上灼出一个洞来。盯着他眼睛,想要看出些什么但是他藏的太深。 但是她是个律师,怎么可以放任这样的事情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而当作视而不见。“不行,我是个律师,我一定要找出那个人,他公然的在大街上开枪,已经触犯到了法律,我一定要将他绳之于法。” “你是个律师,但是你不是警察,将谁绳之于法那也是警察的事。”他知道她超级富有正义感,但也不能意气用事。 “那好,我们不说他,说你,为什么你身上有枪?”一个普通的市民身上怎么会随身带着枪,现在是法制社会,私自携带枪支是违法行为。 臧威面对她的穷追不舍直犯头疼,他不能让她知道他的身份,起码目前不行:“我是阿杰的保镖,不带着枪怎么保护他。” 他有点吞吐一点都没有说服力,鬼才会相信:“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不用保护阮宇杰吗?” 天啊,她不当警察真的是可惜了,臧威叫苦连天:“好,是阿杰让我去接你们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9章 魔女又起玩心了 半响,郭胜男看着还打算诡辩的臧威已经无计可施,他每次都能巧妙的躲避问题的重要部分,这该死的家伙。正在两人对立的时候,艾米与阮宇杰不请自来。 “你们咳在房间内玩眉目传情”艾米看着两个人不说话,却紧盯着对方。 “艾米,你是不是皮痒啊”郭胜男一道目光杀过去。 “呵 第289章 魔女又起玩心了 半响,郭胜男看着还打算诡辩的臧威已经无计可施,他每次都能巧妙的躲避问题的重要部分,这该死的家伙。正在两人对立的时候,艾米与阮宇杰不请自来。 “你们咳在房间内玩眉目传情”艾米看着两个人不说话,却紧盯着对方。 “艾米,你是不是皮痒啊”郭胜男一道目光杀过去。 “呵 第289章 魔女又起玩心了 半响,郭胜男看着还打算诡辩的臧威已经无计可施,他每次都能巧妙的躲避问题的重要部分,这该死的家伙。正在两人对立的时候,艾米与阮宇杰不请自来。 “你们咳在房间内玩眉目传情”艾米看着两个人不说话,却紧盯着对方。 “艾米,你是不是皮痒啊”郭胜男一道目光杀过去。 “呵 第289章 魔女又起玩心了 半响,郭胜男看着还打算诡辩的臧威已经无计可施,他每次都能巧妙的躲避问题的重要部分,这该死的家伙。正在两人对立的时候,艾米与阮宇杰不请自来。 “你们咳在房间内玩眉目传情”艾米看着两个人不说话,却紧盯着对方。 “艾米,你是不是皮痒啊”郭胜男一道目光杀过去。 “呵 第289章 魔女又起玩心了 半响,郭胜男看着还打算诡辩的臧威已经无计可施,他每次都能巧妙的躲避问题的重要部分,这该死的家伙。正在两人对立的时候,艾米与阮宇杰不请自来。 “你们咳在房间内玩眉目传情”艾米看着两个人不说话,却紧盯着对方。 “艾米,你是不是皮痒啊”郭胜男一道目光杀过去。 “呵 第289章 魔女又起玩心了 半响,郭胜男看着还打算诡辩的臧威已经无计可施,他每次都能巧妙的躲避问题的重要部分,这该死的家伙。正在两人对立的时候,艾米与阮宇杰不请自来。 “你们咳在房间内玩眉目传情”艾米看着两个人不说话,却紧盯着对方。 “艾米,你是不是皮痒啊”郭胜男一道目光杀过去。 “呵 第289章 魔女又起玩心了 半响,郭胜男看着还打算诡辩的臧威已经无计可施,他每次都能巧妙的躲避问题的重要部分,这该死的家伙。正在两人对立的时候,艾米与阮宇杰不请自来。 “你们咳在房间内玩眉目传情”艾米看着两个人不说话,却紧盯着对方。 “艾米,你是不是皮痒啊”郭胜男一道目光杀过去。 “呵 第289章 魔女又起玩心了 半响,郭胜男看着还打算诡辩的臧威已经无计可施,他每次都能巧妙的躲避问题的重要部分,这该死的家伙。正在两人对立的时候,艾米与阮宇杰不请自来。 “你们咳在房间内玩眉目传情”艾米看着两个人不说话,却紧盯着对方。 “艾米,你是不是皮痒啊”郭胜男一道目光杀过去。 “呵 第289章 魔女又起玩心了 半响,郭胜男看着还打算诡辩的臧威已经无计可施,他每次都能巧妙的躲避问题的重要部分,这该死的家伙。正在两人对立的时候,艾米与阮宇杰不请自来。 “你们咳在房间内玩眉目传情”艾米看着两个人不说话,却紧盯着对方。 “艾米,你是不是皮痒啊”郭胜男一道目光杀过去。 “呵 第289章 魔女又起玩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0章 充分的发挥了她的想象力 “呵呵看来你们在处理那个家务事我”艾米干笑,她是哪里犯太岁了吗 “这位小姐,你给我评评理啊,他当初追我的时候,又是送花,又是送钻石的,还说我是他唯一的老婆。你说这男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呀。”姚纯哭的稀里哗啦,有模有样的拉住艾米,让她评理。 艾米原本想离开,可是被她这么 第290章 充分的发挥了她的想象力 “呵呵看来你们在处理那个家务事我”艾米干笑,她是哪里犯太岁了吗 “这位小姐,你给我评评理啊,他当初追我的时候,又是送花,又是送钻石的,还说我是他唯一的老婆。你说这男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呀。”姚纯哭的稀里哗啦,有模有样的拉住艾米,让她评理。 艾米原本想离开,可是被她这么 第290章 充分的发挥了她的想象力 “呵呵看来你们在处理那个家务事我”艾米干笑,她是哪里犯太岁了吗 “这位小姐,你给我评评理啊,他当初追我的时候,又是送花,又是送钻石的,还说我是他唯一的老婆。你说这男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呀。”姚纯哭的稀里哗啦,有模有样的拉住艾米,让她评理。 艾米原本想离开,可是被她这么 第290章 充分的发挥了她的想象力 “呵呵看来你们在处理那个家务事我”艾米干笑,她是哪里犯太岁了吗 “这位小姐,你给我评评理啊,他当初追我的时候,又是送花,又是送钻石的,还说我是他唯一的老婆。你说这男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呀。”姚纯哭的稀里哗啦,有模有样的拉住艾米,让她评理。 艾米原本想离开,可是被她这么 第290章 充分的发挥了她的想象力 “呵呵看来你们在处理那个家务事我”艾米干笑,她是哪里犯太岁了吗 “这位小姐,你给我评评理啊,他当初追我的时候,又是送花,又是送钻石的,还说我是他唯一的老婆。你说这男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呀。”姚纯哭的稀里哗啦,有模有样的拉住艾米,让她评理。 艾米原本想离开,可是被她这么 第290章 充分的发挥了她的想象力 “呵呵看来你们在处理那个家务事我”艾米干笑,她是哪里犯太岁了吗 “这位小姐,你给我评评理啊,他当初追我的时候,又是送花,又是送钻石的,还说我是他唯一的老婆。你说这男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呀。”姚纯哭的稀里哗啦,有模有样的拉住艾米,让她评理。 艾米原本想离开,可是被她这么 第290章 充分的发挥了她的想象力 “呵呵看来你们在处理那个家务事我”艾米干笑,她是哪里犯太岁了吗 “这位小姐,你给我评评理啊,他当初追我的时候,又是送花,又是送钻石的,还说我是他唯一的老婆。你说这男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呀。”姚纯哭的稀里哗啦,有模有样的拉住艾米,让她评理。 艾米原本想离开,可是被她这么 第290章 充分的发挥了她的想象力 “呵呵看来你们在处理那个家务事我”艾米干笑,她是哪里犯太岁了吗 “这位小姐,你给我评评理啊,他当初追我的时候,又是送花,又是送钻石的,还说我是他唯一的老婆。你说这男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呀。”姚纯哭的稀里哗啦,有模有样的拉住艾米,让她评理。 艾米原本想离开,可是被她这么 第290章 充分的发挥了她的想象力 “呵呵看来你们在处理那个家务事我”艾米干笑,她是哪里犯太岁了吗 “这位小姐,你给我评评理啊,他当初追我的时候,又是送花,又是送钻石的,还说我是他唯一的老婆。你说这男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呀。”姚纯哭的稀里哗啦,有模有样的拉住艾米,让她评理。 艾米原本想离开,可是被她这么 第290章 充分的发挥了她的想象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1章 沉默寡言 “你还敢说你你这个无赖加三级的。”郭胜男都气的可以听到磨牙声。 “他到底把你怎么了”姚纯突然问道。 “他竟然在医院的单子上的配偶栏里写了他的名字而且”生气到失去理智的郭胜男超顺口的回答了问题 臧威感觉姚纯是在加速他被郭胜男殴打的时间“呵呵,我那是签名签错地方了 第291章 沉默寡言 “你还敢说你你这个无赖加三级的。”郭胜男都气的可以听到磨牙声。 “他到底把你怎么了”姚纯突然问道。 “他竟然在医院的单子上的配偶栏里写了他的名字而且”生气到失去理智的郭胜男超顺口的回答了问题 臧威感觉姚纯是在加速他被郭胜男殴打的时间“呵呵,我那是签名签错地方了 第291章 沉默寡言 “你还敢说你你这个无赖加三级的。”郭胜男都气的可以听到磨牙声。 “他到底把你怎么了”姚纯突然问道。 “他竟然在医院的单子上的配偶栏里写了他的名字而且”生气到失去理智的郭胜男超顺口的回答了问题 臧威感觉姚纯是在加速他被郭胜男殴打的时间“呵呵,我那是签名签错地方了 第291章 沉默寡言 “你还敢说你你这个无赖加三级的。”郭胜男都气的可以听到磨牙声。 “他到底把你怎么了”姚纯突然问道。 “他竟然在医院的单子上的配偶栏里写了他的名字而且”生气到失去理智的郭胜男超顺口的回答了问题 臧威感觉姚纯是在加速他被郭胜男殴打的时间“呵呵,我那是签名签错地方了 第291章 沉默寡言 “你还敢说你你这个无赖加三级的。”郭胜男都气的可以听到磨牙声。 “他到底把你怎么了”姚纯突然问道。 “他竟然在医院的单子上的配偶栏里写了他的名字而且”生气到失去理智的郭胜男超顺口的回答了问题 臧威感觉姚纯是在加速他被郭胜男殴打的时间“呵呵,我那是签名签错地方了 第291章 沉默寡言 “你还敢说你你这个无赖加三级的。”郭胜男都气的可以听到磨牙声。 “他到底把你怎么了”姚纯突然问道。 “他竟然在医院的单子上的配偶栏里写了他的名字而且”生气到失去理智的郭胜男超顺口的回答了问题 臧威感觉姚纯是在加速他被郭胜男殴打的时间“呵呵,我那是签名签错地方了 第291章 沉默寡言 “你还敢说你你这个无赖加三级的。”郭胜男都气的可以听到磨牙声。 “他到底把你怎么了”姚纯突然问道。 “他竟然在医院的单子上的配偶栏里写了他的名字而且”生气到失去理智的郭胜男超顺口的回答了问题 臧威感觉姚纯是在加速他被郭胜男殴打的时间“呵呵,我那是签名签错地方了 第291章 沉默寡言 “你还敢说你你这个无赖加三级的。”郭胜男都气的可以听到磨牙声。 “他到底把你怎么了”姚纯突然问道。 “他竟然在医院的单子上的配偶栏里写了他的名字而且”生气到失去理智的郭胜男超顺口的回答了问题 臧威感觉姚纯是在加速他被郭胜男殴打的时间“呵呵,我那是签名签错地方了 第291章 沉默寡言 “你还敢说你你这个无赖加三级的。”郭胜男都气的可以听到磨牙声。 “他到底把你怎么了”姚纯突然问道。 “他竟然在医院的单子上的配偶栏里写了他的名字而且”生气到失去理智的郭胜男超顺口的回答了问题 臧威感觉姚纯是在加速他被郭胜男殴打的时间“呵呵,我那是签名签错地方了 第291章 沉默寡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2章 命运的捉弄 墨龙看得出,她现在脸上的苦笑是她发自内心的苦,不假“这样啊,看来他真的很爱艾米,艾米被袭击的事我一回国就听说了。弄得满城风雨。” 骆希伊挺直身板,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必须提高警惕,不然随时都有可能露出破绽来“幸好臧威赶去的及时,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艾小姐能安然无事真的太好了,不 第292章 命运的捉弄 墨龙看得出,她现在脸上的苦笑是她发自内心的苦,不假“这样啊,看来他真的很爱艾米,艾米被袭击的事我一回国就听说了。弄得满城风雨。” 骆希伊挺直身板,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必须提高警惕,不然随时都有可能露出破绽来“幸好臧威赶去的及时,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艾小姐能安然无事真的太好了,不 第292章 命运的捉弄 墨龙看得出,她现在脸上的苦笑是她发自内心的苦,不假“这样啊,看来他真的很爱艾米,艾米被袭击的事我一回国就听说了。弄得满城风雨。” 骆希伊挺直身板,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必须提高警惕,不然随时都有可能露出破绽来“幸好臧威赶去的及时,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艾小姐能安然无事真的太好了,不 第292章 命运的捉弄 墨龙看得出,她现在脸上的苦笑是她发自内心的苦,不假“这样啊,看来他真的很爱艾米,艾米被袭击的事我一回国就听说了。弄得满城风雨。” 骆希伊挺直身板,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必须提高警惕,不然随时都有可能露出破绽来“幸好臧威赶去的及时,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艾小姐能安然无事真的太好了,不 第292章 命运的捉弄 墨龙看得出,她现在脸上的苦笑是她发自内心的苦,不假“这样啊,看来他真的很爱艾米,艾米被袭击的事我一回国就听说了。弄得满城风雨。” 骆希伊挺直身板,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必须提高警惕,不然随时都有可能露出破绽来“幸好臧威赶去的及时,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艾小姐能安然无事真的太好了,不 第292章 命运的捉弄 墨龙看得出,她现在脸上的苦笑是她发自内心的苦,不假“这样啊,看来他真的很爱艾米,艾米被袭击的事我一回国就听说了。弄得满城风雨。” 骆希伊挺直身板,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必须提高警惕,不然随时都有可能露出破绽来“幸好臧威赶去的及时,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艾小姐能安然无事真的太好了,不 第292章 命运的捉弄 墨龙看得出,她现在脸上的苦笑是她发自内心的苦,不假“这样啊,看来他真的很爱艾米,艾米被袭击的事我一回国就听说了。弄得满城风雨。” 骆希伊挺直身板,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必须提高警惕,不然随时都有可能露出破绽来“幸好臧威赶去的及时,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艾小姐能安然无事真的太好了,不 第292章 命运的捉弄 墨龙看得出,她现在脸上的苦笑是她发自内心的苦,不假“这样啊,看来他真的很爱艾米,艾米被袭击的事我一回国就听说了。弄得满城风雨。” 骆希伊挺直身板,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必须提高警惕,不然随时都有可能露出破绽来“幸好臧威赶去的及时,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艾小姐能安然无事真的太好了,不 第292章 命运的捉弄 墨龙看得出,她现在脸上的苦笑是她发自内心的苦,不假“这样啊,看来他真的很爱艾米,艾米被袭击的事我一回国就听说了。弄得满城风雨。” 骆希伊挺直身板,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必须提高警惕,不然随时都有可能露出破绽来“幸好臧威赶去的及时,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艾小姐能安然无事真的太好了,不 第292章 命运的捉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3章 信号源 她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艾米,你一定要笑着出去,你已经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生了,你不能在这样的萎靡下去了。你要学会坚强,不能在增加身边人的负担了 重新振作后,她迫使自己微笑,走出了洗手间,来到药房配好药,她看着手中的药物,她惆怅了 “喂,在想什么” 姚纯突然的拍击吓的 第293章 信号源 她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艾米,你一定要笑着出去,你已经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生了,你不能在这样的萎靡下去了。你要学会坚强,不能在增加身边人的负担了 重新振作后,她迫使自己微笑,走出了洗手间,来到药房配好药,她看着手中的药物,她惆怅了 “喂,在想什么” 姚纯突然的拍击吓的 第293章 信号源 她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艾米,你一定要笑着出去,你已经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生了,你不能在这样的萎靡下去了。你要学会坚强,不能在增加身边人的负担了 重新振作后,她迫使自己微笑,走出了洗手间,来到药房配好药,她看着手中的药物,她惆怅了 “喂,在想什么” 姚纯突然的拍击吓的 第293章 信号源 她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艾米,你一定要笑着出去,你已经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生了,你不能在这样的萎靡下去了。你要学会坚强,不能在增加身边人的负担了 重新振作后,她迫使自己微笑,走出了洗手间,来到药房配好药,她看着手中的药物,她惆怅了 “喂,在想什么” 姚纯突然的拍击吓的 第293章 信号源 她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艾米,你一定要笑着出去,你已经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生了,你不能在这样的萎靡下去了。你要学会坚强,不能在增加身边人的负担了 重新振作后,她迫使自己微笑,走出了洗手间,来到药房配好药,她看着手中的药物,她惆怅了 “喂,在想什么” 姚纯突然的拍击吓的 第293章 信号源 她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艾米,你一定要笑着出去,你已经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生了,你不能在这样的萎靡下去了。你要学会坚强,不能在增加身边人的负担了 重新振作后,她迫使自己微笑,走出了洗手间,来到药房配好药,她看着手中的药物,她惆怅了 “喂,在想什么” 姚纯突然的拍击吓的 第293章 信号源 她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艾米,你一定要笑着出去,你已经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生了,你不能在这样的萎靡下去了。你要学会坚强,不能在增加身边人的负担了 重新振作后,她迫使自己微笑,走出了洗手间,来到药房配好药,她看着手中的药物,她惆怅了 “喂,在想什么” 姚纯突然的拍击吓的 第293章 信号源 她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艾米,你一定要笑着出去,你已经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生了,你不能在这样的萎靡下去了。你要学会坚强,不能在增加身边人的负担了 重新振作后,她迫使自己微笑,走出了洗手间,来到药房配好药,她看着手中的药物,她惆怅了 “喂,在想什么” 姚纯突然的拍击吓的 第293章 信号源 她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艾米,你一定要笑着出去,你已经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生了,你不能在这样的萎靡下去了。你要学会坚强,不能在增加身边人的负担了 重新振作后,她迫使自己微笑,走出了洗手间,来到药房配好药,她看着手中的药物,她惆怅了 “喂,在想什么” 姚纯突然的拍击吓的 第293章 信号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4章 出事的地方 而且墨龙环看了一下就现在赶到这里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够,时间拖得越长艾米就越危险。说不定绑匪已经发现了发信器后在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逃走。 “先问下这里的保安,他们应该会知道点什么。”臧威冷静的提议。 他们来到保安室,胡警官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出示给他们看了之后开始询问 第294章 出事的地方 而且墨龙环看了一下就现在赶到这里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够,时间拖得越长艾米就越危险。说不定绑匪已经发现了发信器后在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逃走。 “先问下这里的保安,他们应该会知道点什么。”臧威冷静的提议。 他们来到保安室,胡警官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出示给他们看了之后开始询问 第294章 出事的地方 而且墨龙环看了一下就现在赶到这里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够,时间拖得越长艾米就越危险。说不定绑匪已经发现了发信器后在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逃走。 “先问下这里的保安,他们应该会知道点什么。”臧威冷静的提议。 他们来到保安室,胡警官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出示给他们看了之后开始询问 第294章 出事的地方 而且墨龙环看了一下就现在赶到这里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够,时间拖得越长艾米就越危险。说不定绑匪已经发现了发信器后在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逃走。 “先问下这里的保安,他们应该会知道点什么。”臧威冷静的提议。 他们来到保安室,胡警官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出示给他们看了之后开始询问 第294章 出事的地方 而且墨龙环看了一下就现在赶到这里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够,时间拖得越长艾米就越危险。说不定绑匪已经发现了发信器后在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逃走。 “先问下这里的保安,他们应该会知道点什么。”臧威冷静的提议。 他们来到保安室,胡警官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出示给他们看了之后开始询问 第294章 出事的地方 而且墨龙环看了一下就现在赶到这里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够,时间拖得越长艾米就越危险。说不定绑匪已经发现了发信器后在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逃走。 “先问下这里的保安,他们应该会知道点什么。”臧威冷静的提议。 他们来到保安室,胡警官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出示给他们看了之后开始询问 第294章 出事的地方 而且墨龙环看了一下就现在赶到这里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够,时间拖得越长艾米就越危险。说不定绑匪已经发现了发信器后在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逃走。 “先问下这里的保安,他们应该会知道点什么。”臧威冷静的提议。 他们来到保安室,胡警官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出示给他们看了之后开始询问 第294章 出事的地方 而且墨龙环看了一下就现在赶到这里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够,时间拖得越长艾米就越危险。说不定绑匪已经发现了发信器后在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逃走。 “先问下这里的保安,他们应该会知道点什么。”臧威冷静的提议。 他们来到保安室,胡警官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出示给他们看了之后开始询问 第294章 出事的地方 而且墨龙环看了一下就现在赶到这里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够,时间拖得越长艾米就越危险。说不定绑匪已经发现了发信器后在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逃走。 “先问下这里的保安,他们应该会知道点什么。”臧威冷静的提议。 他们来到保安室,胡警官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出示给他们看了之后开始询问 第294章 出事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5章 加护病房 就在这同时,躲藏在暗处的男人猛力的撞上另一名警员,男人趁着混乱之际冲出门外而逃跑。胡警官马上上前查看同事的情况“小没事” “嗯,没问题,快去追他,一定要抓住他。”小皱着眉头说道。 “快叫救护车,并通知他们人找到了。”说完,胡警官朝着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 第295章 加护病房 就在这同时,躲藏在暗处的男人猛力的撞上另一名警员,男人趁着混乱之际冲出门外而逃跑。胡警官马上上前查看同事的情况“小没事” “嗯,没问题,快去追他,一定要抓住他。”小皱着眉头说道。 “快叫救护车,并通知他们人找到了。”说完,胡警官朝着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 第295章 加护病房 就在这同时,躲藏在暗处的男人猛力的撞上另一名警员,男人趁着混乱之际冲出门外而逃跑。胡警官马上上前查看同事的情况“小没事” “嗯,没问题,快去追他,一定要抓住他。”小皱着眉头说道。 “快叫救护车,并通知他们人找到了。”说完,胡警官朝着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 第295章 加护病房 就在这同时,躲藏在暗处的男人猛力的撞上另一名警员,男人趁着混乱之际冲出门外而逃跑。胡警官马上上前查看同事的情况“小没事” “嗯,没问题,快去追他,一定要抓住他。”小皱着眉头说道。 “快叫救护车,并通知他们人找到了。”说完,胡警官朝着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 第295章 加护病房 就在这同时,躲藏在暗处的男人猛力的撞上另一名警员,男人趁着混乱之际冲出门外而逃跑。胡警官马上上前查看同事的情况“小没事” “嗯,没问题,快去追他,一定要抓住他。”小皱着眉头说道。 “快叫救护车,并通知他们人找到了。”说完,胡警官朝着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 第295章 加护病房 就在这同时,躲藏在暗处的男人猛力的撞上另一名警员,男人趁着混乱之际冲出门外而逃跑。胡警官马上上前查看同事的情况“小没事” “嗯,没问题,快去追他,一定要抓住他。”小皱着眉头说道。 “快叫救护车,并通知他们人找到了。”说完,胡警官朝着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 第295章 加护病房 就在这同时,躲藏在暗处的男人猛力的撞上另一名警员,男人趁着混乱之际冲出门外而逃跑。胡警官马上上前查看同事的情况“小没事” “嗯,没问题,快去追他,一定要抓住他。”小皱着眉头说道。 “快叫救护车,并通知他们人找到了。”说完,胡警官朝着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 第295章 加护病房 就在这同时,躲藏在暗处的男人猛力的撞上另一名警员,男人趁着混乱之际冲出门外而逃跑。胡警官马上上前查看同事的情况“小没事” “嗯,没问题,快去追他,一定要抓住他。”小皱着眉头说道。 “快叫救护车,并通知他们人找到了。”说完,胡警官朝着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 第295章 加护病房 就在这同时,躲藏在暗处的男人猛力的撞上另一名警员,男人趁着混乱之际冲出门外而逃跑。胡警官马上上前查看同事的情况“小没事” “嗯,没问题,快去追他,一定要抓住他。”小皱着眉头说道。 “快叫救护车,并通知他们人找到了。”说完,胡警官朝着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 第295章 加护病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6章 属于她的宁静 “是,你们可以去看她了。”医生说完点头离开了。 在一间被玻璃隔离的病房外,六人看着病房内安静躺在白色床上的艾米,她的身上被插满了管子,脸色与嘴唇都惨白,那情景看了就让人心痛。 阮宇杰换上消毒过的衣服来到艾米身边,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生怕会再弄疼她,他握紧她的手,眼眶早已 第296章 属于她的宁静 “是,你们可以去看她了。”医生说完点头离开了。 在一间被玻璃隔离的病房外,六人看着病房内安静躺在白色床上的艾米,她的身上被插满了管子,脸色与嘴唇都惨白,那情景看了就让人心痛。 阮宇杰换上消毒过的衣服来到艾米身边,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生怕会再弄疼她,他握紧她的手,眼眶早已 第296章 属于她的宁静 “是,你们可以去看她了。”医生说完点头离开了。 在一间被玻璃隔离的病房外,六人看着病房内安静躺在白色床上的艾米,她的身上被插满了管子,脸色与嘴唇都惨白,那情景看了就让人心痛。 阮宇杰换上消毒过的衣服来到艾米身边,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生怕会再弄疼她,他握紧她的手,眼眶早已 第296章 属于她的宁静 “是,你们可以去看她了。”医生说完点头离开了。 在一间被玻璃隔离的病房外,六人看着病房内安静躺在白色床上的艾米,她的身上被插满了管子,脸色与嘴唇都惨白,那情景看了就让人心痛。 阮宇杰换上消毒过的衣服来到艾米身边,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生怕会再弄疼她,他握紧她的手,眼眶早已 第296章 属于她的宁静 “是,你们可以去看她了。”医生说完点头离开了。 在一间被玻璃隔离的病房外,六人看着病房内安静躺在白色床上的艾米,她的身上被插满了管子,脸色与嘴唇都惨白,那情景看了就让人心痛。 阮宇杰换上消毒过的衣服来到艾米身边,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生怕会再弄疼她,他握紧她的手,眼眶早已 第296章 属于她的宁静 “是,你们可以去看她了。”医生说完点头离开了。 在一间被玻璃隔离的病房外,六人看着病房内安静躺在白色床上的艾米,她的身上被插满了管子,脸色与嘴唇都惨白,那情景看了就让人心痛。 阮宇杰换上消毒过的衣服来到艾米身边,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生怕会再弄疼她,他握紧她的手,眼眶早已 第296章 属于她的宁静 “是,你们可以去看她了。”医生说完点头离开了。 在一间被玻璃隔离的病房外,六人看着病房内安静躺在白色床上的艾米,她的身上被插满了管子,脸色与嘴唇都惨白,那情景看了就让人心痛。 阮宇杰换上消毒过的衣服来到艾米身边,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生怕会再弄疼她,他握紧她的手,眼眶早已 第296章 属于她的宁静 “是,你们可以去看她了。”医生说完点头离开了。 在一间被玻璃隔离的病房外,六人看着病房内安静躺在白色床上的艾米,她的身上被插满了管子,脸色与嘴唇都惨白,那情景看了就让人心痛。 阮宇杰换上消毒过的衣服来到艾米身边,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生怕会再弄疼她,他握紧她的手,眼眶早已 第296章 属于她的宁静 “是,你们可以去看她了。”医生说完点头离开了。 在一间被玻璃隔离的病房外,六人看着病房内安静躺在白色床上的艾米,她的身上被插满了管子,脸色与嘴唇都惨白,那情景看了就让人心痛。 阮宇杰换上消毒过的衣服来到艾米身边,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生怕会再弄疼她,他握紧她的手,眼眶早已 第296章 属于她的宁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7章 背叛感 她站起身找寻声音的来源,她看到一位撑着拐杖的老人,在他的眼睛里,她可以看到老人对她的鄙视,仔细看来老人的眉宇之间与阮宇杰有几分相似。 “您好。”艾米礼貌的问候。 “你就是艾米”老人的口中充满了不屑。 “是,你找我有事”艾米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 “你知道你 第297章 背叛感 她站起身找寻声音的来源,她看到一位撑着拐杖的老人,在他的眼睛里,她可以看到老人对她的鄙视,仔细看来老人的眉宇之间与阮宇杰有几分相似。 “您好。”艾米礼貌的问候。 “你就是艾米”老人的口中充满了不屑。 “是,你找我有事”艾米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 “你知道你 第297章 背叛感 她站起身找寻声音的来源,她看到一位撑着拐杖的老人,在他的眼睛里,她可以看到老人对她的鄙视,仔细看来老人的眉宇之间与阮宇杰有几分相似。 “您好。”艾米礼貌的问候。 “你就是艾米”老人的口中充满了不屑。 “是,你找我有事”艾米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 “你知道你 第297章 背叛感 她站起身找寻声音的来源,她看到一位撑着拐杖的老人,在他的眼睛里,她可以看到老人对她的鄙视,仔细看来老人的眉宇之间与阮宇杰有几分相似。 “您好。”艾米礼貌的问候。 “你就是艾米”老人的口中充满了不屑。 “是,你找我有事”艾米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 “你知道你 第297章 背叛感 她站起身找寻声音的来源,她看到一位撑着拐杖的老人,在他的眼睛里,她可以看到老人对她的鄙视,仔细看来老人的眉宇之间与阮宇杰有几分相似。 “您好。”艾米礼貌的问候。 “你就是艾米”老人的口中充满了不屑。 “是,你找我有事”艾米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 “你知道你 第297章 背叛感 她站起身找寻声音的来源,她看到一位撑着拐杖的老人,在他的眼睛里,她可以看到老人对她的鄙视,仔细看来老人的眉宇之间与阮宇杰有几分相似。 “您好。”艾米礼貌的问候。 “你就是艾米”老人的口中充满了不屑。 “是,你找我有事”艾米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 “你知道你 第297章 背叛感 她站起身找寻声音的来源,她看到一位撑着拐杖的老人,在他的眼睛里,她可以看到老人对她的鄙视,仔细看来老人的眉宇之间与阮宇杰有几分相似。 “您好。”艾米礼貌的问候。 “你就是艾米”老人的口中充满了不屑。 “是,你找我有事”艾米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 “你知道你 第297章 背叛感 她站起身找寻声音的来源,她看到一位撑着拐杖的老人,在他的眼睛里,她可以看到老人对她的鄙视,仔细看来老人的眉宇之间与阮宇杰有几分相似。 “您好。”艾米礼貌的问候。 “你就是艾米”老人的口中充满了不屑。 “是,你找我有事”艾米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 “你知道你 第297章 背叛感 她站起身找寻声音的来源,她看到一位撑着拐杖的老人,在他的眼睛里,她可以看到老人对她的鄙视,仔细看来老人的眉宇之间与阮宇杰有几分相似。 “您好。”艾米礼貌的问候。 “你就是艾米”老人的口中充满了不屑。 “是,你找我有事”艾米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 “你知道你 第297章 背叛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8章 别跟我玩花样 听到动静的骆希伊张开眼睛正好与阮宇杰对视上,骆希伊无辜的看着他“宇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没有把我送回别墅”阮宇杰的语气中满是责备。 “我昨天也喝多了,我也不知道”骆希伊拖着被子起身。 “你让我今后要如何面对你”阮宇杰不耐烦的下床。 “对不起 第298章 别跟我玩花样 听到动静的骆希伊张开眼睛正好与阮宇杰对视上,骆希伊无辜的看着他“宇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没有把我送回别墅”阮宇杰的语气中满是责备。 “我昨天也喝多了,我也不知道”骆希伊拖着被子起身。 “你让我今后要如何面对你”阮宇杰不耐烦的下床。 “对不起 第298章 别跟我玩花样 听到动静的骆希伊张开眼睛正好与阮宇杰对视上,骆希伊无辜的看着他“宇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没有把我送回别墅”阮宇杰的语气中满是责备。 “我昨天也喝多了,我也不知道”骆希伊拖着被子起身。 “你让我今后要如何面对你”阮宇杰不耐烦的下床。 “对不起 第298章 别跟我玩花样 听到动静的骆希伊张开眼睛正好与阮宇杰对视上,骆希伊无辜的看着他“宇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没有把我送回别墅”阮宇杰的语气中满是责备。 “我昨天也喝多了,我也不知道”骆希伊拖着被子起身。 “你让我今后要如何面对你”阮宇杰不耐烦的下床。 “对不起 第298章 别跟我玩花样 听到动静的骆希伊张开眼睛正好与阮宇杰对视上,骆希伊无辜的看着他“宇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没有把我送回别墅”阮宇杰的语气中满是责备。 “我昨天也喝多了,我也不知道”骆希伊拖着被子起身。 “你让我今后要如何面对你”阮宇杰不耐烦的下床。 “对不起 第298章 别跟我玩花样 听到动静的骆希伊张开眼睛正好与阮宇杰对视上,骆希伊无辜的看着他“宇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没有把我送回别墅”阮宇杰的语气中满是责备。 “我昨天也喝多了,我也不知道”骆希伊拖着被子起身。 “你让我今后要如何面对你”阮宇杰不耐烦的下床。 “对不起 第298章 别跟我玩花样 听到动静的骆希伊张开眼睛正好与阮宇杰对视上,骆希伊无辜的看着他“宇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没有把我送回别墅”阮宇杰的语气中满是责备。 “我昨天也喝多了,我也不知道”骆希伊拖着被子起身。 “你让我今后要如何面对你”阮宇杰不耐烦的下床。 “对不起 第298章 别跟我玩花样 听到动静的骆希伊张开眼睛正好与阮宇杰对视上,骆希伊无辜的看着他“宇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没有把我送回别墅”阮宇杰的语气中满是责备。 “我昨天也喝多了,我也不知道”骆希伊拖着被子起身。 “你让我今后要如何面对你”阮宇杰不耐烦的下床。 “对不起 第298章 别跟我玩花样 听到动静的骆希伊张开眼睛正好与阮宇杰对视上,骆希伊无辜的看着他“宇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没有把我送回别墅”阮宇杰的语气中满是责备。 “我昨天也喝多了,我也不知道”骆希伊拖着被子起身。 “你让我今后要如何面对你”阮宇杰不耐烦的下床。 “对不起 第298章 别跟我玩花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9章 他还真给力 阮宇杰紧皱眉头,他确定她在说梦话,但这梦话怎么听上去如此的真实而又依依不舍难道她自那次以后精神方面出现了什么 阮宇杰叫醒了艾米“瑶瑶醒醒” 艾米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你们谈完了” “瑶瑶,我问你,刚才你叫的瑶是谁” “梦里的一个朋友。”艾米 第299章 他还真给力 阮宇杰紧皱眉头,他确定她在说梦话,但这梦话怎么听上去如此的真实而又依依不舍难道她自那次以后精神方面出现了什么 阮宇杰叫醒了艾米“瑶瑶醒醒” 艾米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你们谈完了” “瑶瑶,我问你,刚才你叫的瑶是谁” “梦里的一个朋友。”艾米 第299章 他还真给力 阮宇杰紧皱眉头,他确定她在说梦话,但这梦话怎么听上去如此的真实而又依依不舍难道她自那次以后精神方面出现了什么 阮宇杰叫醒了艾米“瑶瑶醒醒” 艾米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你们谈完了” “瑶瑶,我问你,刚才你叫的瑶是谁” “梦里的一个朋友。”艾米 第299章 他还真给力 阮宇杰紧皱眉头,他确定她在说梦话,但这梦话怎么听上去如此的真实而又依依不舍难道她自那次以后精神方面出现了什么 阮宇杰叫醒了艾米“瑶瑶醒醒” 艾米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你们谈完了” “瑶瑶,我问你,刚才你叫的瑶是谁” “梦里的一个朋友。”艾米 第299章 他还真给力 阮宇杰紧皱眉头,他确定她在说梦话,但这梦话怎么听上去如此的真实而又依依不舍难道她自那次以后精神方面出现了什么 阮宇杰叫醒了艾米“瑶瑶醒醒” 艾米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你们谈完了” “瑶瑶,我问你,刚才你叫的瑶是谁” “梦里的一个朋友。”艾米 第299章 他还真给力 阮宇杰紧皱眉头,他确定她在说梦话,但这梦话怎么听上去如此的真实而又依依不舍难道她自那次以后精神方面出现了什么 阮宇杰叫醒了艾米“瑶瑶醒醒” 艾米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你们谈完了” “瑶瑶,我问你,刚才你叫的瑶是谁” “梦里的一个朋友。”艾米 第299章 他还真给力 阮宇杰紧皱眉头,他确定她在说梦话,但这梦话怎么听上去如此的真实而又依依不舍难道她自那次以后精神方面出现了什么 阮宇杰叫醒了艾米“瑶瑶醒醒” 艾米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你们谈完了” “瑶瑶,我问你,刚才你叫的瑶是谁” “梦里的一个朋友。”艾米 第299章 他还真给力 阮宇杰紧皱眉头,他确定她在说梦话,但这梦话怎么听上去如此的真实而又依依不舍难道她自那次以后精神方面出现了什么 阮宇杰叫醒了艾米“瑶瑶醒醒” 艾米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你们谈完了” “瑶瑶,我问你,刚才你叫的瑶是谁” “梦里的一个朋友。”艾米 第299章 他还真给力 阮宇杰紧皱眉头,他确定她在说梦话,但这梦话怎么听上去如此的真实而又依依不舍难道她自那次以后精神方面出现了什么 阮宇杰叫醒了艾米“瑶瑶醒醒” 艾米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你们谈完了” “瑶瑶,我问你,刚才你叫的瑶是谁” “梦里的一个朋友。”艾米 第299章 他还真给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0章 很温暖 阮宇杰把骆希伊拖回自己的办公室,骆希伊被他用力一甩跌坐在了地上,阮宇杰才不管她是否摔疼,劈头就冰冷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我是什么人”骆希伊咬着牙忍着痛站起来。 “你还想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把我玩弄在你的鼓掌之上很开心啊蝶姬”最后蝶姬两字他简直是 第300章 很温暖 阮宇杰把骆希伊拖回自己的办公室,骆希伊被他用力一甩跌坐在了地上,阮宇杰才不管她是否摔疼,劈头就冰冷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我是什么人”骆希伊咬着牙忍着痛站起来。 “你还想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把我玩弄在你的鼓掌之上很开心啊蝶姬”最后蝶姬两字他简直是 第300章 很温暖 阮宇杰把骆希伊拖回自己的办公室,骆希伊被他用力一甩跌坐在了地上,阮宇杰才不管她是否摔疼,劈头就冰冷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我是什么人”骆希伊咬着牙忍着痛站起来。 “你还想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把我玩弄在你的鼓掌之上很开心啊蝶姬”最后蝶姬两字他简直是 第300章 很温暖 阮宇杰把骆希伊拖回自己的办公室,骆希伊被他用力一甩跌坐在了地上,阮宇杰才不管她是否摔疼,劈头就冰冷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我是什么人”骆希伊咬着牙忍着痛站起来。 “你还想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把我玩弄在你的鼓掌之上很开心啊蝶姬”最后蝶姬两字他简直是 第300章 很温暖 阮宇杰把骆希伊拖回自己的办公室,骆希伊被他用力一甩跌坐在了地上,阮宇杰才不管她是否摔疼,劈头就冰冷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我是什么人”骆希伊咬着牙忍着痛站起来。 “你还想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把我玩弄在你的鼓掌之上很开心啊蝶姬”最后蝶姬两字他简直是 第300章 很温暖 阮宇杰把骆希伊拖回自己的办公室,骆希伊被他用力一甩跌坐在了地上,阮宇杰才不管她是否摔疼,劈头就冰冷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我是什么人”骆希伊咬着牙忍着痛站起来。 “你还想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把我玩弄在你的鼓掌之上很开心啊蝶姬”最后蝶姬两字他简直是 第300章 很温暖 阮宇杰把骆希伊拖回自己的办公室,骆希伊被他用力一甩跌坐在了地上,阮宇杰才不管她是否摔疼,劈头就冰冷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我是什么人”骆希伊咬着牙忍着痛站起来。 “你还想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把我玩弄在你的鼓掌之上很开心啊蝶姬”最后蝶姬两字他简直是 第300章 很温暖 阮宇杰把骆希伊拖回自己的办公室,骆希伊被他用力一甩跌坐在了地上,阮宇杰才不管她是否摔疼,劈头就冰冷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我是什么人”骆希伊咬着牙忍着痛站起来。 “你还想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把我玩弄在你的鼓掌之上很开心啊蝶姬”最后蝶姬两字他简直是 第300章 很温暖 阮宇杰把骆希伊拖回自己的办公室,骆希伊被他用力一甩跌坐在了地上,阮宇杰才不管她是否摔疼,劈头就冰冷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我是什么人”骆希伊咬着牙忍着痛站起来。 “你还想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把我玩弄在你的鼓掌之上很开心啊蝶姬”最后蝶姬两字他简直是 第300章 很温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01章 生命力这么旺盛 看诊室内,医生把片子放亮,仔细的看着“艾小姐,你的脑瘤已经开始压迫你的视觉神经了。而且你的味觉也应该感觉不到了。” “要如何进行治疗”夏山比她还着急。 “尽早做手术是唯一的办法。只不过她脑中的那颗溜离血管太进,危险程度很高。”这不是危言耸听。 “你的意思是即使药 第301章 生命力这么旺盛 看诊室内,医生把片子放亮,仔细的看着“艾小姐,你的脑瘤已经开始压迫你的视觉神经了。而且你的味觉也应该感觉不到了。” “要如何进行治疗”夏山比她还着急。 “尽早做手术是唯一的办法。只不过她脑中的那颗溜离血管太进,危险程度很高。”这不是危言耸听。 “你的意思是即使药 第301章 生命力这么旺盛 看诊室内,医生把片子放亮,仔细的看着“艾小姐,你的脑瘤已经开始压迫你的视觉神经了。而且你的味觉也应该感觉不到了。” “要如何进行治疗”夏山比她还着急。 “尽早做手术是唯一的办法。只不过她脑中的那颗溜离血管太进,危险程度很高。”这不是危言耸听。 “你的意思是即使药 第301章 生命力这么旺盛 看诊室内,医生把片子放亮,仔细的看着“艾小姐,你的脑瘤已经开始压迫你的视觉神经了。而且你的味觉也应该感觉不到了。” “要如何进行治疗”夏山比她还着急。 “尽早做手术是唯一的办法。只不过她脑中的那颗溜离血管太进,危险程度很高。”这不是危言耸听。 “你的意思是即使药 第301章 生命力这么旺盛 看诊室内,医生把片子放亮,仔细的看着“艾小姐,你的脑瘤已经开始压迫你的视觉神经了。而且你的味觉也应该感觉不到了。” “要如何进行治疗”夏山比她还着急。 “尽早做手术是唯一的办法。只不过她脑中的那颗溜离血管太进,危险程度很高。”这不是危言耸听。 “你的意思是即使药 第301章 生命力这么旺盛 看诊室内,医生把片子放亮,仔细的看着“艾小姐,你的脑瘤已经开始压迫你的视觉神经了。而且你的味觉也应该感觉不到了。” “要如何进行治疗”夏山比她还着急。 “尽早做手术是唯一的办法。只不过她脑中的那颗溜离血管太进,危险程度很高。”这不是危言耸听。 “你的意思是即使药 第301章 生命力这么旺盛 看诊室内,医生把片子放亮,仔细的看着“艾小姐,你的脑瘤已经开始压迫你的视觉神经了。而且你的味觉也应该感觉不到了。” “要如何进行治疗”夏山比她还着急。 “尽早做手术是唯一的办法。只不过她脑中的那颗溜离血管太进,危险程度很高。”这不是危言耸听。 “你的意思是即使药 第301章 生命力这么旺盛 看诊室内,医生把片子放亮,仔细的看着“艾小姐,你的脑瘤已经开始压迫你的视觉神经了。而且你的味觉也应该感觉不到了。” “要如何进行治疗”夏山比她还着急。 “尽早做手术是唯一的办法。只不过她脑中的那颗溜离血管太进,危险程度很高。”这不是危言耸听。 “你的意思是即使药 第301章 生命力这么旺盛 看诊室内,医生把片子放亮,仔细的看着“艾小姐,你的脑瘤已经开始压迫你的视觉神经了。而且你的味觉也应该感觉不到了。” “要如何进行治疗”夏山比她还着急。 “尽早做手术是唯一的办法。只不过她脑中的那颗溜离血管太进,危险程度很高。”这不是危言耸听。 “你的意思是即使药 第301章 生命力这么旺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02章 一脸颓丧 “这层关系真的是比乱麻还乱。”臧威都觉得头疼了。 而另一头,阎罗正与方志远通话。 “天籁误伤了骆希伊,你尽快查明情况。” “天籁已经死了。” “哼看来我是真的高估他了”有钱也没命花了,喜欢玩,把自己玩的连命都没了, “还有件事情我想我 第302章 一脸颓丧 “这层关系真的是比乱麻还乱。”臧威都觉得头疼了。 而另一头,阎罗正与方志远通话。 “天籁误伤了骆希伊,你尽快查明情况。” “天籁已经死了。” “哼看来我是真的高估他了”有钱也没命花了,喜欢玩,把自己玩的连命都没了, “还有件事情我想我 第302章 一脸颓丧 “这层关系真的是比乱麻还乱。”臧威都觉得头疼了。 而另一头,阎罗正与方志远通话。 “天籁误伤了骆希伊,你尽快查明情况。” “天籁已经死了。” “哼看来我是真的高估他了”有钱也没命花了,喜欢玩,把自己玩的连命都没了, “还有件事情我想我 第302章 一脸颓丧 “这层关系真的是比乱麻还乱。”臧威都觉得头疼了。 而另一头,阎罗正与方志远通话。 “天籁误伤了骆希伊,你尽快查明情况。” “天籁已经死了。” “哼看来我是真的高估他了”有钱也没命花了,喜欢玩,把自己玩的连命都没了, “还有件事情我想我 第302章 一脸颓丧 “这层关系真的是比乱麻还乱。”臧威都觉得头疼了。 而另一头,阎罗正与方志远通话。 “天籁误伤了骆希伊,你尽快查明情况。” “天籁已经死了。” “哼看来我是真的高估他了”有钱也没命花了,喜欢玩,把自己玩的连命都没了, “还有件事情我想我 第302章 一脸颓丧 “这层关系真的是比乱麻还乱。”臧威都觉得头疼了。 而另一头,阎罗正与方志远通话。 “天籁误伤了骆希伊,你尽快查明情况。” “天籁已经死了。” “哼看来我是真的高估他了”有钱也没命花了,喜欢玩,把自己玩的连命都没了, “还有件事情我想我 第302章 一脸颓丧 “这层关系真的是比乱麻还乱。”臧威都觉得头疼了。 而另一头,阎罗正与方志远通话。 “天籁误伤了骆希伊,你尽快查明情况。” “天籁已经死了。” “哼看来我是真的高估他了”有钱也没命花了,喜欢玩,把自己玩的连命都没了, “还有件事情我想我 第302章 一脸颓丧 “这层关系真的是比乱麻还乱。”臧威都觉得头疼了。 而另一头,阎罗正与方志远通话。 “天籁误伤了骆希伊,你尽快查明情况。” “天籁已经死了。” “哼看来我是真的高估他了”有钱也没命花了,喜欢玩,把自己玩的连命都没了, “还有件事情我想我 第302章 一脸颓丧 “这层关系真的是比乱麻还乱。”臧威都觉得头疼了。 而另一头,阎罗正与方志远通话。 “天籁误伤了骆希伊,你尽快查明情况。” “天籁已经死了。” “哼看来我是真的高估他了”有钱也没命花了,喜欢玩,把自己玩的连命都没了, “还有件事情我想我 第302章 一脸颓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03章 不治之症 “喂夏同学你很欠扁。” “还有,脑瘤又没什么,开个刀取出来就好了,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对于他什么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他害怕的了。 “再说,我真的揍你哟。”真的是个不通情理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走”这才是他关心的。 “明天,我已经定好了飞机票了。”这 第303章 不治之症 “喂夏同学你很欠扁。” “还有,脑瘤又没什么,开个刀取出来就好了,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对于他什么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他害怕的了。 “再说,我真的揍你哟。”真的是个不通情理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走”这才是他关心的。 “明天,我已经定好了飞机票了。”这 第303章 不治之症 “喂夏同学你很欠扁。” “还有,脑瘤又没什么,开个刀取出来就好了,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对于他什么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他害怕的了。 “再说,我真的揍你哟。”真的是个不通情理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走”这才是他关心的。 “明天,我已经定好了飞机票了。”这 第303章 不治之症 “喂夏同学你很欠扁。” “还有,脑瘤又没什么,开个刀取出来就好了,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对于他什么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他害怕的了。 “再说,我真的揍你哟。”真的是个不通情理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走”这才是他关心的。 “明天,我已经定好了飞机票了。”这 第303章 不治之症 “喂夏同学你很欠扁。” “还有,脑瘤又没什么,开个刀取出来就好了,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对于他什么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他害怕的了。 “再说,我真的揍你哟。”真的是个不通情理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走”这才是他关心的。 “明天,我已经定好了飞机票了。”这 第303章 不治之症 “喂夏同学你很欠扁。” “还有,脑瘤又没什么,开个刀取出来就好了,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对于他什么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他害怕的了。 “再说,我真的揍你哟。”真的是个不通情理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走”这才是他关心的。 “明天,我已经定好了飞机票了。”这 第303章 不治之症 “喂夏同学你很欠扁。” “还有,脑瘤又没什么,开个刀取出来就好了,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对于他什么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他害怕的了。 “再说,我真的揍你哟。”真的是个不通情理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走”这才是他关心的。 “明天,我已经定好了飞机票了。”这 第303章 不治之症 “喂夏同学你很欠扁。” “还有,脑瘤又没什么,开个刀取出来就好了,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对于他什么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他害怕的了。 “再说,我真的揍你哟。”真的是个不通情理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走”这才是他关心的。 “明天,我已经定好了飞机票了。”这 第303章 不治之症 “喂夏同学你很欠扁。” “还有,脑瘤又没什么,开个刀取出来就好了,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对于他什么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他害怕的了。 “再说,我真的揍你哟。”真的是个不通情理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走”这才是他关心的。 “明天,我已经定好了飞机票了。”这 第303章 不治之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04章 接受事实 艾米在宾馆睡了一晚后,早早的赶到了旅行团安排的集合地点,她找到了旅行团的包车,她提着自己的行李上了车。 她来到自己的座位旁提起行李,吃力的将行李使劲的往行李架里塞,这时有人过来伸出援手,一口气就把行李塞了进去。艾米拍了拍手转身想要道谢,且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啊” “米 第304章 接受事实 艾米在宾馆睡了一晚后,早早的赶到了旅行团安排的集合地点,她找到了旅行团的包车,她提着自己的行李上了车。 她来到自己的座位旁提起行李,吃力的将行李使劲的往行李架里塞,这时有人过来伸出援手,一口气就把行李塞了进去。艾米拍了拍手转身想要道谢,且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啊” “米 第304章 接受事实 艾米在宾馆睡了一晚后,早早的赶到了旅行团安排的集合地点,她找到了旅行团的包车,她提着自己的行李上了车。 她来到自己的座位旁提起行李,吃力的将行李使劲的往行李架里塞,这时有人过来伸出援手,一口气就把行李塞了进去。艾米拍了拍手转身想要道谢,且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啊” “米 第304章 接受事实 艾米在宾馆睡了一晚后,早早的赶到了旅行团安排的集合地点,她找到了旅行团的包车,她提着自己的行李上了车。 她来到自己的座位旁提起行李,吃力的将行李使劲的往行李架里塞,这时有人过来伸出援手,一口气就把行李塞了进去。艾米拍了拍手转身想要道谢,且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啊” “米 第304章 接受事实 艾米在宾馆睡了一晚后,早早的赶到了旅行团安排的集合地点,她找到了旅行团的包车,她提着自己的行李上了车。 她来到自己的座位旁提起行李,吃力的将行李使劲的往行李架里塞,这时有人过来伸出援手,一口气就把行李塞了进去。艾米拍了拍手转身想要道谢,且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啊” “米 第304章 接受事实 艾米在宾馆睡了一晚后,早早的赶到了旅行团安排的集合地点,她找到了旅行团的包车,她提着自己的行李上了车。 她来到自己的座位旁提起行李,吃力的将行李使劲的往行李架里塞,这时有人过来伸出援手,一口气就把行李塞了进去。艾米拍了拍手转身想要道谢,且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啊” “米 第304章 接受事实 艾米在宾馆睡了一晚后,早早的赶到了旅行团安排的集合地点,她找到了旅行团的包车,她提着自己的行李上了车。 她来到自己的座位旁提起行李,吃力的将行李使劲的往行李架里塞,这时有人过来伸出援手,一口气就把行李塞了进去。艾米拍了拍手转身想要道谢,且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啊” “米 第304章 接受事实 艾米在宾馆睡了一晚后,早早的赶到了旅行团安排的集合地点,她找到了旅行团的包车,她提着自己的行李上了车。 她来到自己的座位旁提起行李,吃力的将行李使劲的往行李架里塞,这时有人过来伸出援手,一口气就把行李塞了进去。艾米拍了拍手转身想要道谢,且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啊” “米 第304章 接受事实 艾米在宾馆睡了一晚后,早早的赶到了旅行团安排的集合地点,她找到了旅行团的包车,她提着自己的行李上了车。 她来到自己的座位旁提起行李,吃力的将行李使劲的往行李架里塞,这时有人过来伸出援手,一口气就把行李塞了进去。艾米拍了拍手转身想要道谢,且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啊” “米 第304章 接受事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05章 恐吓 “宇杰,宇杰你再搜救也无济于事,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不要再劝我,要不然连兄弟都没得做。”他是认真的。 臧威看着离开的阮宇杰无可奈何,他现在无法明白失去一个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他失去了,他也会像他一样这样疯狂。 接下来的几天,阮宇杰每天在河的下流进行着 第305章 恐吓 “宇杰,宇杰你再搜救也无济于事,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不要再劝我,要不然连兄弟都没得做。”他是认真的。 臧威看着离开的阮宇杰无可奈何,他现在无法明白失去一个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他失去了,他也会像他一样这样疯狂。 接下来的几天,阮宇杰每天在河的下流进行着 第305章 恐吓 “宇杰,宇杰你再搜救也无济于事,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不要再劝我,要不然连兄弟都没得做。”他是认真的。 臧威看着离开的阮宇杰无可奈何,他现在无法明白失去一个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他失去了,他也会像他一样这样疯狂。 接下来的几天,阮宇杰每天在河的下流进行着 第305章 恐吓 “宇杰,宇杰你再搜救也无济于事,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不要再劝我,要不然连兄弟都没得做。”他是认真的。 臧威看着离开的阮宇杰无可奈何,他现在无法明白失去一个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他失去了,他也会像他一样这样疯狂。 接下来的几天,阮宇杰每天在河的下流进行着 第305章 恐吓 “宇杰,宇杰你再搜救也无济于事,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不要再劝我,要不然连兄弟都没得做。”他是认真的。 臧威看着离开的阮宇杰无可奈何,他现在无法明白失去一个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他失去了,他也会像他一样这样疯狂。 接下来的几天,阮宇杰每天在河的下流进行着 第305章 恐吓 “宇杰,宇杰你再搜救也无济于事,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不要再劝我,要不然连兄弟都没得做。”他是认真的。 臧威看着离开的阮宇杰无可奈何,他现在无法明白失去一个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他失去了,他也会像他一样这样疯狂。 接下来的几天,阮宇杰每天在河的下流进行着 第305章 恐吓 “宇杰,宇杰你再搜救也无济于事,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不要再劝我,要不然连兄弟都没得做。”他是认真的。 臧威看着离开的阮宇杰无可奈何,他现在无法明白失去一个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他失去了,他也会像他一样这样疯狂。 接下来的几天,阮宇杰每天在河的下流进行着 第305章 恐吓 “宇杰,宇杰你再搜救也无济于事,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不要再劝我,要不然连兄弟都没得做。”他是认真的。 臧威看着离开的阮宇杰无可奈何,他现在无法明白失去一个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他失去了,他也会像他一样这样疯狂。 接下来的几天,阮宇杰每天在河的下流进行着 第305章 恐吓 “宇杰,宇杰你再搜救也无济于事,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不要再劝我,要不然连兄弟都没得做。”他是认真的。 臧威看着离开的阮宇杰无可奈何,他现在无法明白失去一个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他失去了,他也会像他一样这样疯狂。 接下来的几天,阮宇杰每天在河的下流进行着 第305章 恐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06章 质问 阮宇杰目送着他们离开,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拿出手机拨通臧威的电话“阿威,我可能要推迟回来的时间了。” “怎么了是不是那边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了”那头的臧威一听要延迟回去时间担心的问道。 “我刚才看到瑶瑶了,虽然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瑶瑶。”他依然站在原地无厘头的说。 第306章 质问 阮宇杰目送着他们离开,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拿出手机拨通臧威的电话“阿威,我可能要推迟回来的时间了。” “怎么了是不是那边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了”那头的臧威一听要延迟回去时间担心的问道。 “我刚才看到瑶瑶了,虽然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瑶瑶。”他依然站在原地无厘头的说。 第306章 质问 阮宇杰目送着他们离开,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拿出手机拨通臧威的电话“阿威,我可能要推迟回来的时间了。” “怎么了是不是那边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了”那头的臧威一听要延迟回去时间担心的问道。 “我刚才看到瑶瑶了,虽然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瑶瑶。”他依然站在原地无厘头的说。 第306章 质问 阮宇杰目送着他们离开,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拿出手机拨通臧威的电话“阿威,我可能要推迟回来的时间了。” “怎么了是不是那边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了”那头的臧威一听要延迟回去时间担心的问道。 “我刚才看到瑶瑶了,虽然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瑶瑶。”他依然站在原地无厘头的说。 第306章 质问 阮宇杰目送着他们离开,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拿出手机拨通臧威的电话“阿威,我可能要推迟回来的时间了。” “怎么了是不是那边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了”那头的臧威一听要延迟回去时间担心的问道。 “我刚才看到瑶瑶了,虽然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瑶瑶。”他依然站在原地无厘头的说。 第306章 质问 阮宇杰目送着他们离开,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拿出手机拨通臧威的电话“阿威,我可能要推迟回来的时间了。” “怎么了是不是那边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了”那头的臧威一听要延迟回去时间担心的问道。 “我刚才看到瑶瑶了,虽然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瑶瑶。”他依然站在原地无厘头的说。 第306章 质问 阮宇杰目送着他们离开,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拿出手机拨通臧威的电话“阿威,我可能要推迟回来的时间了。” “怎么了是不是那边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了”那头的臧威一听要延迟回去时间担心的问道。 “我刚才看到瑶瑶了,虽然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瑶瑶。”他依然站在原地无厘头的说。 第306章 质问 阮宇杰目送着他们离开,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拿出手机拨通臧威的电话“阿威,我可能要推迟回来的时间了。” “怎么了是不是那边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了”那头的臧威一听要延迟回去时间担心的问道。 “我刚才看到瑶瑶了,虽然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瑶瑶。”他依然站在原地无厘头的说。 第306章 质问 阮宇杰目送着他们离开,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拿出手机拨通臧威的电话“阿威,我可能要推迟回来的时间了。” “怎么了是不是那边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了”那头的臧威一听要延迟回去时间担心的问道。 “我刚才看到瑶瑶了,虽然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瑶瑶。”他依然站在原地无厘头的说。 第306章 质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07章 热络 “她就是瑶瑶啊。”他认定那个小瑶肯定是瑶瑶。 “不确定的事先不要乱加定论,起码我们知道了高群在下流救起她的。”墨龙冷静的分析道“我们走吧。我们可以先去医院询问一下她的情况。” 无奈之下,阮宇杰放弃了见小瑶,他与墨龙来到了之前她住院的地方,他们直接找了那家医院的院长,说明了 第307章 热络 “她就是瑶瑶啊。”他认定那个小瑶肯定是瑶瑶。 “不确定的事先不要乱加定论,起码我们知道了高群在下流救起她的。”墨龙冷静的分析道“我们走吧。我们可以先去医院询问一下她的情况。” 无奈之下,阮宇杰放弃了见小瑶,他与墨龙来到了之前她住院的地方,他们直接找了那家医院的院长,说明了 第307章 热络 “她就是瑶瑶啊。”他认定那个小瑶肯定是瑶瑶。 “不确定的事先不要乱加定论,起码我们知道了高群在下流救起她的。”墨龙冷静的分析道“我们走吧。我们可以先去医院询问一下她的情况。” 无奈之下,阮宇杰放弃了见小瑶,他与墨龙来到了之前她住院的地方,他们直接找了那家医院的院长,说明了 第307章 热络 “她就是瑶瑶啊。”他认定那个小瑶肯定是瑶瑶。 “不确定的事先不要乱加定论,起码我们知道了高群在下流救起她的。”墨龙冷静的分析道“我们走吧。我们可以先去医院询问一下她的情况。” 无奈之下,阮宇杰放弃了见小瑶,他与墨龙来到了之前她住院的地方,他们直接找了那家医院的院长,说明了 第307章 热络 “她就是瑶瑶啊。”他认定那个小瑶肯定是瑶瑶。 “不确定的事先不要乱加定论,起码我们知道了高群在下流救起她的。”墨龙冷静的分析道“我们走吧。我们可以先去医院询问一下她的情况。” 无奈之下,阮宇杰放弃了见小瑶,他与墨龙来到了之前她住院的地方,他们直接找了那家医院的院长,说明了 第307章 热络 “她就是瑶瑶啊。”他认定那个小瑶肯定是瑶瑶。 “不确定的事先不要乱加定论,起码我们知道了高群在下流救起她的。”墨龙冷静的分析道“我们走吧。我们可以先去医院询问一下她的情况。” 无奈之下,阮宇杰放弃了见小瑶,他与墨龙来到了之前她住院的地方,他们直接找了那家医院的院长,说明了 第307章 热络 “她就是瑶瑶啊。”他认定那个小瑶肯定是瑶瑶。 “不确定的事先不要乱加定论,起码我们知道了高群在下流救起她的。”墨龙冷静的分析道“我们走吧。我们可以先去医院询问一下她的情况。” 无奈之下,阮宇杰放弃了见小瑶,他与墨龙来到了之前她住院的地方,他们直接找了那家医院的院长,说明了 第307章 热络 “她就是瑶瑶啊。”他认定那个小瑶肯定是瑶瑶。 “不确定的事先不要乱加定论,起码我们知道了高群在下流救起她的。”墨龙冷静的分析道“我们走吧。我们可以先去医院询问一下她的情况。” 无奈之下,阮宇杰放弃了见小瑶,他与墨龙来到了之前她住院的地方,他们直接找了那家医院的院长,说明了 第307章 热络 “她就是瑶瑶啊。”他认定那个小瑶肯定是瑶瑶。 “不确定的事先不要乱加定论,起码我们知道了高群在下流救起她的。”墨龙冷静的分析道“我们走吧。我们可以先去医院询问一下她的情况。” 无奈之下,阮宇杰放弃了见小瑶,他与墨龙来到了之前她住院的地方,他们直接找了那家医院的院长,说明了 第307章 热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08章 别跟我装傻 “其实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忆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阮宇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艾父艾母没有来吗”墨龙张望了下没有看到两位老人。 “没有。艾爸爸他说他愿意做dna比对,他已经先去医院了,但是他不想见面,怕再受伤一次。”郭胜男知道两位老人的意思,他们怕比对不成功的 第308章 别跟我装傻 “其实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忆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阮宇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艾父艾母没有来吗”墨龙张望了下没有看到两位老人。 “没有。艾爸爸他说他愿意做dna比对,他已经先去医院了,但是他不想见面,怕再受伤一次。”郭胜男知道两位老人的意思,他们怕比对不成功的 第308章 别跟我装傻 “其实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忆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阮宇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艾父艾母没有来吗”墨龙张望了下没有看到两位老人。 “没有。艾爸爸他说他愿意做dna比对,他已经先去医院了,但是他不想见面,怕再受伤一次。”郭胜男知道两位老人的意思,他们怕比对不成功的 第308章 别跟我装傻 “其实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忆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阮宇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艾父艾母没有来吗”墨龙张望了下没有看到两位老人。 “没有。艾爸爸他说他愿意做dna比对,他已经先去医院了,但是他不想见面,怕再受伤一次。”郭胜男知道两位老人的意思,他们怕比对不成功的 第308章 别跟我装傻 “其实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忆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阮宇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艾父艾母没有来吗”墨龙张望了下没有看到两位老人。 “没有。艾爸爸他说他愿意做dna比对,他已经先去医院了,但是他不想见面,怕再受伤一次。”郭胜男知道两位老人的意思,他们怕比对不成功的 第308章 别跟我装傻 “其实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忆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阮宇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艾父艾母没有来吗”墨龙张望了下没有看到两位老人。 “没有。艾爸爸他说他愿意做dna比对,他已经先去医院了,但是他不想见面,怕再受伤一次。”郭胜男知道两位老人的意思,他们怕比对不成功的 第308章 别跟我装傻 “其实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忆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阮宇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艾父艾母没有来吗”墨龙张望了下没有看到两位老人。 “没有。艾爸爸他说他愿意做dna比对,他已经先去医院了,但是他不想见面,怕再受伤一次。”郭胜男知道两位老人的意思,他们怕比对不成功的 第308章 别跟我装傻 “其实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忆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阮宇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艾父艾母没有来吗”墨龙张望了下没有看到两位老人。 “没有。艾爸爸他说他愿意做dna比对,他已经先去医院了,但是他不想见面,怕再受伤一次。”郭胜男知道两位老人的意思,他们怕比对不成功的 第308章 别跟我装傻 “其实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忆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阮宇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艾父艾母没有来吗”墨龙张望了下没有看到两位老人。 “没有。艾爸爸他说他愿意做dna比对,他已经先去医院了,但是他不想见面,怕再受伤一次。”郭胜男知道两位老人的意思,他们怕比对不成功的 第308章 别跟我装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09章 不需要迷茫 “是吗你竟然在没有确认她死亡之前就跟我虚假情报,我看你也没多聪明。” “骆希伊,如果你认为你做的比我更好,你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把她做掉。我不知道阮宇杰知道艾米的旅游巴士出事是你指使的话,你说他会不会连同你肚子的孽种一起杀了”方志远在电话中冷笑。 “你我告诉你方志远,别 第309章 不需要迷茫 “是吗你竟然在没有确认她死亡之前就跟我虚假情报,我看你也没多聪明。” “骆希伊,如果你认为你做的比我更好,你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把她做掉。我不知道阮宇杰知道艾米的旅游巴士出事是你指使的话,你说他会不会连同你肚子的孽种一起杀了”方志远在电话中冷笑。 “你我告诉你方志远,别 第309章 不需要迷茫 “是吗你竟然在没有确认她死亡之前就跟我虚假情报,我看你也没多聪明。” “骆希伊,如果你认为你做的比我更好,你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把她做掉。我不知道阮宇杰知道艾米的旅游巴士出事是你指使的话,你说他会不会连同你肚子的孽种一起杀了”方志远在电话中冷笑。 “你我告诉你方志远,别 第309章 不需要迷茫 “是吗你竟然在没有确认她死亡之前就跟我虚假情报,我看你也没多聪明。” “骆希伊,如果你认为你做的比我更好,你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把她做掉。我不知道阮宇杰知道艾米的旅游巴士出事是你指使的话,你说他会不会连同你肚子的孽种一起杀了”方志远在电话中冷笑。 “你我告诉你方志远,别 第309章 不需要迷茫 “是吗你竟然在没有确认她死亡之前就跟我虚假情报,我看你也没多聪明。” “骆希伊,如果你认为你做的比我更好,你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把她做掉。我不知道阮宇杰知道艾米的旅游巴士出事是你指使的话,你说他会不会连同你肚子的孽种一起杀了”方志远在电话中冷笑。 “你我告诉你方志远,别 第309章 不需要迷茫 “是吗你竟然在没有确认她死亡之前就跟我虚假情报,我看你也没多聪明。” “骆希伊,如果你认为你做的比我更好,你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把她做掉。我不知道阮宇杰知道艾米的旅游巴士出事是你指使的话,你说他会不会连同你肚子的孽种一起杀了”方志远在电话中冷笑。 “你我告诉你方志远,别 第309章 不需要迷茫 “是吗你竟然在没有确认她死亡之前就跟我虚假情报,我看你也没多聪明。” “骆希伊,如果你认为你做的比我更好,你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把她做掉。我不知道阮宇杰知道艾米的旅游巴士出事是你指使的话,你说他会不会连同你肚子的孽种一起杀了”方志远在电话中冷笑。 “你我告诉你方志远,别 第309章 不需要迷茫 “是吗你竟然在没有确认她死亡之前就跟我虚假情报,我看你也没多聪明。” “骆希伊,如果你认为你做的比我更好,你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把她做掉。我不知道阮宇杰知道艾米的旅游巴士出事是你指使的话,你说他会不会连同你肚子的孽种一起杀了”方志远在电话中冷笑。 “你我告诉你方志远,别 第309章 不需要迷茫 “是吗你竟然在没有确认她死亡之前就跟我虚假情报,我看你也没多聪明。” “骆希伊,如果你认为你做的比我更好,你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把她做掉。我不知道阮宇杰知道艾米的旅游巴士出事是你指使的话,你说他会不会连同你肚子的孽种一起杀了”方志远在电话中冷笑。 “你我告诉你方志远,别 第309章 不需要迷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10章 情绪太紧张 旭日东升,在韩国的一处森林深处,阳光笼罩着广袤的森林,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可是在这座阴森的城堡前,此时却开 第310章 情绪太紧张 旭日东升,在韩国的一处森林深处,阳光笼罩着广袤的森林,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可是在这座阴森的城堡前,此时却开 第310章 情绪太紧张 旭日东升,在韩国的一处森林深处,阳光笼罩着广袤的森林,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可是在这座阴森的城堡前,此时却开 第310章 情绪太紧张 旭日东升,在韩国的一处森林深处,阳光笼罩着广袤的森林,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可是在这座阴森的城堡前,此时却开 第310章 情绪太紧张 旭日东升,在韩国的一处森林深处,阳光笼罩着广袤的森林,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可是在这座阴森的城堡前,此时却开 第310章 情绪太紧张 旭日东升,在韩国的一处森林深处,阳光笼罩着广袤的森林,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可是在这座阴森的城堡前,此时却开 第310章 情绪太紧张 旭日东升,在韩国的一处森林深处,阳光笼罩着广袤的森林,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可是在这座阴森的城堡前,此时却开 第310章 情绪太紧张 旭日东升,在韩国的一处森林深处,阳光笼罩着广袤的森林,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可是在这座阴森的城堡前,此时却开 第310章 情绪太紧张 旭日东升,在韩国的一处森林深处,阳光笼罩着广袤的森林,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可是在这座阴森的城堡前,此时却开 第310章 情绪太紧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11章 何去何从 听到医生这么说,安心了许多“那么我真的没事” “放心吧,没问题。”医生笑着离开。 阮宇杰走了进去,关心的问“医生怎么说” “心理作用,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找谁。”那时候她只能向他求救。 “身体没事就好,别担心,我们回去吧。”阮宇 第311章 何去何从 听到医生这么说,安心了许多“那么我真的没事” “放心吧,没问题。”医生笑着离开。 阮宇杰走了进去,关心的问“医生怎么说” “心理作用,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找谁。”那时候她只能向他求救。 “身体没事就好,别担心,我们回去吧。”阮宇 第311章 何去何从 听到医生这么说,安心了许多“那么我真的没事” “放心吧,没问题。”医生笑着离开。 阮宇杰走了进去,关心的问“医生怎么说” “心理作用,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找谁。”那时候她只能向他求救。 “身体没事就好,别担心,我们回去吧。”阮宇 第311章 何去何从 听到医生这么说,安心了许多“那么我真的没事” “放心吧,没问题。”医生笑着离开。 阮宇杰走了进去,关心的问“医生怎么说” “心理作用,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找谁。”那时候她只能向他求救。 “身体没事就好,别担心,我们回去吧。”阮宇 第311章 何去何从 听到医生这么说,安心了许多“那么我真的没事” “放心吧,没问题。”医生笑着离开。 阮宇杰走了进去,关心的问“医生怎么说” “心理作用,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找谁。”那时候她只能向他求救。 “身体没事就好,别担心,我们回去吧。”阮宇 第311章 何去何从 听到医生这么说,安心了许多“那么我真的没事” “放心吧,没问题。”医生笑着离开。 阮宇杰走了进去,关心的问“医生怎么说” “心理作用,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找谁。”那时候她只能向他求救。 “身体没事就好,别担心,我们回去吧。”阮宇 第311章 何去何从 听到医生这么说,安心了许多“那么我真的没事” “放心吧,没问题。”医生笑着离开。 阮宇杰走了进去,关心的问“医生怎么说” “心理作用,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找谁。”那时候她只能向他求救。 “身体没事就好,别担心,我们回去吧。”阮宇 第311章 何去何从 听到医生这么说,安心了许多“那么我真的没事” “放心吧,没问题。”医生笑着离开。 阮宇杰走了进去,关心的问“医生怎么说” “心理作用,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找谁。”那时候她只能向他求救。 “身体没事就好,别担心,我们回去吧。”阮宇 第311章 何去何从 听到医生这么说,安心了许多“那么我真的没事” “放心吧,没问题。”医生笑着离开。 阮宇杰走了进去,关心的问“医生怎么说” “心理作用,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找谁。”那时候她只能向他求救。 “身体没事就好,别担心,我们回去吧。”阮宇 第311章 何去何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12章 聊表心意 “艾米,报告好了。”护士的叫声传来。她怀着忐忑的心接下报告,来到医生办公室,把报告给他。 “医生怎么样” “奇怪了”医生看着报告上面的内容说道。 “怎么了医生你有话可以直说。”这样被吊在半空很难受。 “你脑中的脑瘤没了你看,这是你的脑中淤血,也已经小了 第312章 聊表心意 “艾米,报告好了。”护士的叫声传来。她怀着忐忑的心接下报告,来到医生办公室,把报告给他。 “医生怎么样” “奇怪了”医生看着报告上面的内容说道。 “怎么了医生你有话可以直说。”这样被吊在半空很难受。 “你脑中的脑瘤没了你看,这是你的脑中淤血,也已经小了 第312章 聊表心意 “艾米,报告好了。”护士的叫声传来。她怀着忐忑的心接下报告,来到医生办公室,把报告给他。 “医生怎么样” “奇怪了”医生看着报告上面的内容说道。 “怎么了医生你有话可以直说。”这样被吊在半空很难受。 “你脑中的脑瘤没了你看,这是你的脑中淤血,也已经小了 第312章 聊表心意 “艾米,报告好了。”护士的叫声传来。她怀着忐忑的心接下报告,来到医生办公室,把报告给他。 “医生怎么样” “奇怪了”医生看着报告上面的内容说道。 “怎么了医生你有话可以直说。”这样被吊在半空很难受。 “你脑中的脑瘤没了你看,这是你的脑中淤血,也已经小了 第312章 聊表心意 “艾米,报告好了。”护士的叫声传来。她怀着忐忑的心接下报告,来到医生办公室,把报告给他。 “医生怎么样” “奇怪了”医生看着报告上面的内容说道。 “怎么了医生你有话可以直说。”这样被吊在半空很难受。 “你脑中的脑瘤没了你看,这是你的脑中淤血,也已经小了 第312章 聊表心意 “艾米,报告好了。”护士的叫声传来。她怀着忐忑的心接下报告,来到医生办公室,把报告给他。 “医生怎么样” “奇怪了”医生看着报告上面的内容说道。 “怎么了医生你有话可以直说。”这样被吊在半空很难受。 “你脑中的脑瘤没了你看,这是你的脑中淤血,也已经小了 第312章 聊表心意 “艾米,报告好了。”护士的叫声传来。她怀着忐忑的心接下报告,来到医生办公室,把报告给他。 “医生怎么样” “奇怪了”医生看着报告上面的内容说道。 “怎么了医生你有话可以直说。”这样被吊在半空很难受。 “你脑中的脑瘤没了你看,这是你的脑中淤血,也已经小了 第312章 聊表心意 “艾米,报告好了。”护士的叫声传来。她怀着忐忑的心接下报告,来到医生办公室,把报告给他。 “医生怎么样” “奇怪了”医生看着报告上面的内容说道。 “怎么了医生你有话可以直说。”这样被吊在半空很难受。 “你脑中的脑瘤没了你看,这是你的脑中淤血,也已经小了 第312章 聊表心意 “艾米,报告好了。”护士的叫声传来。她怀着忐忑的心接下报告,来到医生办公室,把报告给他。 “医生怎么样” “奇怪了”医生看着报告上面的内容说道。 “怎么了医生你有话可以直说。”这样被吊在半空很难受。 “你脑中的脑瘤没了你看,这是你的脑中淤血,也已经小了 第312章 聊表心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13章 运转 “ok,一定送到。不过,我觉得他收购也不会让阮氏怎么样。只要是有点常识的投资人只要调查过都会知道阮氏已经空了。” “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男人他以前给我的感觉就像王。”虽然他与他见面与交谈的不多,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而且他看着瑶瑶的眼神很特别,难道他回来是找瑶瑶的 第313章 运转 “ok,一定送到。不过,我觉得他收购也不会让阮氏怎么样。只要是有点常识的投资人只要调查过都会知道阮氏已经空了。” “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男人他以前给我的感觉就像王。”虽然他与他见面与交谈的不多,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而且他看着瑶瑶的眼神很特别,难道他回来是找瑶瑶的 第313章 运转 “ok,一定送到。不过,我觉得他收购也不会让阮氏怎么样。只要是有点常识的投资人只要调查过都会知道阮氏已经空了。” “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男人他以前给我的感觉就像王。”虽然他与他见面与交谈的不多,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而且他看着瑶瑶的眼神很特别,难道他回来是找瑶瑶的 第313章 运转 “ok,一定送到。不过,我觉得他收购也不会让阮氏怎么样。只要是有点常识的投资人只要调查过都会知道阮氏已经空了。” “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男人他以前给我的感觉就像王。”虽然他与他见面与交谈的不多,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而且他看着瑶瑶的眼神很特别,难道他回来是找瑶瑶的 第313章 运转 “ok,一定送到。不过,我觉得他收购也不会让阮氏怎么样。只要是有点常识的投资人只要调查过都会知道阮氏已经空了。” “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男人他以前给我的感觉就像王。”虽然他与他见面与交谈的不多,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而且他看着瑶瑶的眼神很特别,难道他回来是找瑶瑶的 第313章 运转 “ok,一定送到。不过,我觉得他收购也不会让阮氏怎么样。只要是有点常识的投资人只要调查过都会知道阮氏已经空了。” “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男人他以前给我的感觉就像王。”虽然他与他见面与交谈的不多,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而且他看着瑶瑶的眼神很特别,难道他回来是找瑶瑶的 第313章 运转 “ok,一定送到。不过,我觉得他收购也不会让阮氏怎么样。只要是有点常识的投资人只要调查过都会知道阮氏已经空了。” “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男人他以前给我的感觉就像王。”虽然他与他见面与交谈的不多,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而且他看着瑶瑶的眼神很特别,难道他回来是找瑶瑶的 第313章 运转 “ok,一定送到。不过,我觉得他收购也不会让阮氏怎么样。只要是有点常识的投资人只要调查过都会知道阮氏已经空了。” “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男人他以前给我的感觉就像王。”虽然他与他见面与交谈的不多,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而且他看着瑶瑶的眼神很特别,难道他回来是找瑶瑶的 第313章 运转 “ok,一定送到。不过,我觉得他收购也不会让阮氏怎么样。只要是有点常识的投资人只要调查过都会知道阮氏已经空了。” “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男人他以前给我的感觉就像王。”虽然他与他见面与交谈的不多,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而且他看着瑶瑶的眼神很特别,难道他回来是找瑶瑶的 第313章 运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14章 筹措 “继续派人盯着他,骆希伊那边我会稳住,而且她现在是孕妇,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阮宇杰的眼中不在迷茫。 “艾米那边呢”臧威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他要怎么处理 “她先让她去爸妈那住几天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你调查的资料怎么样了”他看着臧威。 “还没出来,不过那边的 第314章 筹措 “继续派人盯着他,骆希伊那边我会稳住,而且她现在是孕妇,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阮宇杰的眼中不在迷茫。 “艾米那边呢”臧威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他要怎么处理 “她先让她去爸妈那住几天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你调查的资料怎么样了”他看着臧威。 “还没出来,不过那边的 第314章 筹措 “继续派人盯着他,骆希伊那边我会稳住,而且她现在是孕妇,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阮宇杰的眼中不在迷茫。 “艾米那边呢”臧威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他要怎么处理 “她先让她去爸妈那住几天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你调查的资料怎么样了”他看着臧威。 “还没出来,不过那边的 第314章 筹措 “继续派人盯着他,骆希伊那边我会稳住,而且她现在是孕妇,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阮宇杰的眼中不在迷茫。 “艾米那边呢”臧威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他要怎么处理 “她先让她去爸妈那住几天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你调查的资料怎么样了”他看着臧威。 “还没出来,不过那边的 第314章 筹措 “继续派人盯着他,骆希伊那边我会稳住,而且她现在是孕妇,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阮宇杰的眼中不在迷茫。 “艾米那边呢”臧威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他要怎么处理 “她先让她去爸妈那住几天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你调查的资料怎么样了”他看着臧威。 “还没出来,不过那边的 第314章 筹措 “继续派人盯着他,骆希伊那边我会稳住,而且她现在是孕妇,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阮宇杰的眼中不在迷茫。 “艾米那边呢”臧威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他要怎么处理 “她先让她去爸妈那住几天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你调查的资料怎么样了”他看着臧威。 “还没出来,不过那边的 第314章 筹措 “继续派人盯着他,骆希伊那边我会稳住,而且她现在是孕妇,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阮宇杰的眼中不在迷茫。 “艾米那边呢”臧威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他要怎么处理 “她先让她去爸妈那住几天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你调查的资料怎么样了”他看着臧威。 “还没出来,不过那边的 第314章 筹措 “继续派人盯着他,骆希伊那边我会稳住,而且她现在是孕妇,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阮宇杰的眼中不在迷茫。 “艾米那边呢”臧威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他要怎么处理 “她先让她去爸妈那住几天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你调查的资料怎么样了”他看着臧威。 “还没出来,不过那边的 第314章 筹措 “继续派人盯着他,骆希伊那边我会稳住,而且她现在是孕妇,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阮宇杰的眼中不在迷茫。 “艾米那边呢”臧威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他要怎么处理 “她先让她去爸妈那住几天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你调查的资料怎么样了”他看着臧威。 “还没出来,不过那边的 第314章 筹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15章 打发 骆希伊拿出剪刀拆开快递,她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应该是纸,她安心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中有一张照片飘落下来,她吃力的弯下身拿起那照片。 她一看照片惊慌失措,照片上面的日期是她与阎罗见面的日子,也是那个日期她与阎罗发生了关系,有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最后是一 第315章 打发 骆希伊拿出剪刀拆开快递,她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应该是纸,她安心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中有一张照片飘落下来,她吃力的弯下身拿起那照片。 她一看照片惊慌失措,照片上面的日期是她与阎罗见面的日子,也是那个日期她与阎罗发生了关系,有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最后是一 第315章 打发 骆希伊拿出剪刀拆开快递,她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应该是纸,她安心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中有一张照片飘落下来,她吃力的弯下身拿起那照片。 她一看照片惊慌失措,照片上面的日期是她与阎罗见面的日子,也是那个日期她与阎罗发生了关系,有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最后是一 第315章 打发 骆希伊拿出剪刀拆开快递,她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应该是纸,她安心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中有一张照片飘落下来,她吃力的弯下身拿起那照片。 她一看照片惊慌失措,照片上面的日期是她与阎罗见面的日子,也是那个日期她与阎罗发生了关系,有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最后是一 第315章 打发 骆希伊拿出剪刀拆开快递,她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应该是纸,她安心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中有一张照片飘落下来,她吃力的弯下身拿起那照片。 她一看照片惊慌失措,照片上面的日期是她与阎罗见面的日子,也是那个日期她与阎罗发生了关系,有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最后是一 第315章 打发 骆希伊拿出剪刀拆开快递,她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应该是纸,她安心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中有一张照片飘落下来,她吃力的弯下身拿起那照片。 她一看照片惊慌失措,照片上面的日期是她与阎罗见面的日子,也是那个日期她与阎罗发生了关系,有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最后是一 第315章 打发 骆希伊拿出剪刀拆开快递,她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应该是纸,她安心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中有一张照片飘落下来,她吃力的弯下身拿起那照片。 她一看照片惊慌失措,照片上面的日期是她与阎罗见面的日子,也是那个日期她与阎罗发生了关系,有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最后是一 第315章 打发 骆希伊拿出剪刀拆开快递,她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应该是纸,她安心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中有一张照片飘落下来,她吃力的弯下身拿起那照片。 她一看照片惊慌失措,照片上面的日期是她与阎罗见面的日子,也是那个日期她与阎罗发生了关系,有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最后是一 第315章 打发 骆希伊拿出剪刀拆开快递,她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应该是纸,她安心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中有一张照片飘落下来,她吃力的弯下身拿起那照片。 她一看照片惊慌失措,照片上面的日期是她与阎罗见面的日子,也是那个日期她与阎罗发生了关系,有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最后是一 第315章 打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16章 痛苦 “真的有这么严重” “你认为我刚才为什么那样都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想到这就气。 “吕子斌,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你整天花天酒地的找女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她还气呢,以为嫁入了豪门了,结果没一年这个所谓的豪门就要倒了。 “对了,你觉不觉得艾米有问题”吕子斌 第316章 痛苦 “真的有这么严重” “你认为我刚才为什么那样都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想到这就气。 “吕子斌,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你整天花天酒地的找女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她还气呢,以为嫁入了豪门了,结果没一年这个所谓的豪门就要倒了。 “对了,你觉不觉得艾米有问题”吕子斌 第316章 痛苦 “真的有这么严重” “你认为我刚才为什么那样都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想到这就气。 “吕子斌,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你整天花天酒地的找女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她还气呢,以为嫁入了豪门了,结果没一年这个所谓的豪门就要倒了。 “对了,你觉不觉得艾米有问题”吕子斌 第316章 痛苦 “真的有这么严重” “你认为我刚才为什么那样都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想到这就气。 “吕子斌,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你整天花天酒地的找女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她还气呢,以为嫁入了豪门了,结果没一年这个所谓的豪门就要倒了。 “对了,你觉不觉得艾米有问题”吕子斌 第316章 痛苦 “真的有这么严重” “你认为我刚才为什么那样都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想到这就气。 “吕子斌,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你整天花天酒地的找女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她还气呢,以为嫁入了豪门了,结果没一年这个所谓的豪门就要倒了。 “对了,你觉不觉得艾米有问题”吕子斌 第316章 痛苦 “真的有这么严重” “你认为我刚才为什么那样都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想到这就气。 “吕子斌,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你整天花天酒地的找女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她还气呢,以为嫁入了豪门了,结果没一年这个所谓的豪门就要倒了。 “对了,你觉不觉得艾米有问题”吕子斌 第316章 痛苦 “真的有这么严重” “你认为我刚才为什么那样都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想到这就气。 “吕子斌,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你整天花天酒地的找女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她还气呢,以为嫁入了豪门了,结果没一年这个所谓的豪门就要倒了。 “对了,你觉不觉得艾米有问题”吕子斌 第316章 痛苦 “真的有这么严重” “你认为我刚才为什么那样都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想到这就气。 “吕子斌,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你整天花天酒地的找女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她还气呢,以为嫁入了豪门了,结果没一年这个所谓的豪门就要倒了。 “对了,你觉不觉得艾米有问题”吕子斌 第316章 痛苦 “真的有这么严重” “你认为我刚才为什么那样都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想到这就气。 “吕子斌,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你整天花天酒地的找女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她还气呢,以为嫁入了豪门了,结果没一年这个所谓的豪门就要倒了。 “对了,你觉不觉得艾米有问题”吕子斌 第316章 痛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317章 安排财务审计 洗了很久她还是觉得洗不干净,最后她放弃了,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来到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经过阮佑诚的身边,她冷眼的看着他,她蹲下身,刀尖对准她的胸口,她用力的刺了下去。 刀尖在离胸口最后一寸的时候停住了,她下不了手,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他们只是都喝醉了,是她没有洁身自爱的上了他的车, 第317章 安排财务审计 洗了很久她还是觉得洗不干净,最后她放弃了,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来到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经过阮佑诚的身边,她冷眼的看着他,她蹲下身,刀尖对准她的胸口,她用力的刺了下去。 刀尖在离胸口最后一寸的时候停住了,她下不了手,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他们只是都喝醉了,是她没有洁身自爱的上了他的车, 第317章 安排财务审计 洗了很久她还是觉得洗不干净,最后她放弃了,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来到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经过阮佑诚的身边,她冷眼的看着他,她蹲下身,刀尖对准她的胸口,她用力的刺了下去。 刀尖在离胸口最后一寸的时候停住了,她下不了手,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他们只是都喝醉了,是她没有洁身自爱的上了他的车, 第317章 安排财务审计 洗了很久她还是觉得洗不干净,最后她放弃了,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来到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经过阮佑诚的身边,她冷眼的看着他,她蹲下身,刀尖对准她的胸口,她用力的刺了下去。 刀尖在离胸口最后一寸的时候停住了,她下不了手,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他们只是都喝醉了,是她没有洁身自爱的上了他的车, 第317章 安排财务审计 洗了很久她还是觉得洗不干净,最后她放弃了,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来到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经过阮佑诚的身边,她冷眼的看着他,她蹲下身,刀尖对准她的胸口,她用力的刺了下去。 刀尖在离胸口最后一寸的时候停住了,她下不了手,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他们只是都喝醉了,是她没有洁身自爱的上了他的车, 第317章 安排财务审计 洗了很久她还是觉得洗不干净,最后她放弃了,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来到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经过阮佑诚的身边,她冷眼的看着他,她蹲下身,刀尖对准她的胸口,她用力的刺了下去。 刀尖在离胸口最后一寸的时候停住了,她下不了手,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他们只是都喝醉了,是她没有洁身自爱的上了他的车, 第317章 安排财务审计 洗了很久她还是觉得洗不干净,最后她放弃了,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来到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经过阮佑诚的身边,她冷眼的看着他,她蹲下身,刀尖对准她的胸口,她用力的刺了下去。 刀尖在离胸口最后一寸的时候停住了,她下不了手,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他们只是都喝醉了,是她没有洁身自爱的上了他的车, 第317章 安排财务审计 洗了很久她还是觉得洗不干净,最后她放弃了,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来到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经过阮佑诚的身边,她冷眼的看着他,她蹲下身,刀尖对准她的胸口,她用力的刺了下去。 刀尖在离胸口最后一寸的时候停住了,她下不了手,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他们只是都喝醉了,是她没有洁身自爱的上了他的车, 第317章 安排财务审计 洗了很久她还是觉得洗不干净,最后她放弃了,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来到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经过阮佑诚的身边,她冷眼的看着他,她蹲下身,刀尖对准她的胸口,她用力的刺了下去。 刀尖在离胸口最后一寸的时候停住了,她下不了手,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他们只是都喝醉了,是她没有洁身自爱的上了他的车, 第317章 安排财务审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