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常现象研究档案》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一章 遗失的日志与“怪胎主角” 本书名为《超常事件研究档案》,是笔者根据科研九所里一位工作人员“可能遗失”的日志进行改编的,原日志内容包括且不限于事件描述、发生日期、发生地点、采取行动和行动人员记录等,多以对话形式体现。 该日志是从2002年开始的,结束日期却是在未来,先别疑惑,如果该日志的内容是真实的,我想它能回答我们的一切困惑。 那么,科研九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呢? 根据日志中记载,它的全称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装备部武器装备研发试验第九研究所”,笔者查了相关的资料,先别管这个第九研究所是干什么的,它的所属机构——既中国人民解放军总装备部,是确实存在的。 资料中显示,1998年4月3日,中央军委设立组建人民解放军总装备部,全面负责全军武器装备建设的集中统一领导,促进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 而后在2016年1月1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装备部更改了名称,既:中国中央军事委员会装备发展部。 它主要的任务是调整改革武器装备管理体制,加强武器装备建设的集中统一领导,是为了迎接世界军事变革的挑战,加快我军武器装备现代化建设的步伐。 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隶属于这个机构的科研九所就是搞武器研发的呢?可以说是的,也可以说不是的,如果让笔者来说,我更愿意用下边这个词汇来形容科研九所——研究超常现象,就像这本书的名字一样。 有一部美剧名叫《危机边缘》,故事围绕一位fbi女特工、神秘科学家walter bishop以及他的儿子一起开始携手调查神秘事件,如果读者对此感兴趣,可以去看一看这部美剧,该日志的主要内容与这部美剧有异曲同工之处。 好了,现在大家都知道科研九所并非一个常规机构,它存在的意义便是研究各种超常现象。 在这之前我想先给大家普及一下关于“超常现象”的概念,内容来自百度和相关文献,有一定可信度。 研究超常现象的情况并非国内首创,全世界几乎每个国家都有这种极其隐秘的部门,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1882年。 1882年,英国剑桥大学的几位教授组织成立了一个“灵力研究协会”,公推三一学院(剑桥大学中规模最大、财力最雄厚、名声最响亮的学院之一)颇具学术声望的希吉维克教授为会长,对于超感官知觉、念力、灵动转世等现象展开科学的调查与研究。 在协会成立后的前三四十年内,所做的主要研究工作就是在收集案例,包括了心电感应、透视力、念力、预知未来、灵动及转世等领域。 这之后很多国家都直接或间接的参与、进行过类似的研究,最著名的当属从前苏联泄露出来的“克格勃超常现象研究档案”,它全面揭露了前苏联特工机构克格勃研究超常现象(特异功能)的全面资料,包括试验过程,数据,人物,外星人,意念遥控,心灵感应,特异功能录象,非常真实详尽。 在国内,对于超常现象的研究也早有先例,早在1976年中国火箭之王(钱学森)就选定了“气功及人体科学”作为超常现象的主要项目并在几年后全面推进研究,且组织过数次联合测试及验证人体特异功能的真实性,在大环境并不适宜的情况下进行此类研究,条件之简陋、苛刻,可想而知,成果并不理想,很快被关停。 但大部分曾经参与过其中的科研人员都相信它(特异功能)是客观存在的,钱学森曾说:“它(特异功能)是客观存在,因而是否定不了的。” 国内有过一段超常现象的研究空白期,直到九十年代初台湾大学正式在台大电机系开了一门“人体潜能专题”的课程,开始尝试寻找具备特异功能的人士,经过一些年的发展获得了一些建设性成果。 那时候国内才对这一块研究重新重视起来,在总装部的科研部门开设了第九研究所。 上边的文献有一部分来自科研九所某位工作人员的日志,有的则可以在网络上查到,内容真实与否笔者不作概述,请各位读者自行甄别。 那么这位来自科研九所的工作人员他在科研九所里担任什么职位呢,不跟大家打哑谜了,根据日志中显示,这位名叫时邱的工作人员是第二代科研九所的第一位“超常人士”,他历经了第二代科研九所的成立、改制、扩建直至消亡;参与了第二代科研九所成立后经手的绝大部分“超常事件”,是“被研究对象”,也是科研九所里“最重要的科研成员之一”。 本书的内容就是根据时邱的日志进行改编的,该日志并非线性记载,在经过笔者的整理归纳后,笔者将从最初开始,一点点将他(时邱)的故事讲述出来。 前边说过,日志是从2002年开始记录的,但是笔者打算从时邱出生的那一刻开始讲述他的故事,这之中有一部分内容是笔者根据日志推测出来的,但大方向不会脱离日志的主要记录内容。 时邱的故事,要从1986年讲起。 时姓,据说全国上下不过三千人,时邱出生的地方便有一支隶属于长江流域的时姓家族,人口稀少,门户凋零。 时邱曾在日志中提到,他的出生对于时家人来说是不幸的,甚至包括他的亲生父母,以至于当地的一位算命先生给他起了“邱”字作为名字。笔者查了一下“邱”字的解释,字典中其一是地名;其二是指“不好”。 到底哪一点不好,笔者从后来的一些对话中窥得一二。 在时邱出生的那天晚上,村里有三个人在同一时犯了心脏病,说上来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哪天没有人犯病呀?关键是这三个人都姓“时”,一个是时邱未曾谋面的爷爷;一个是时邱的大伯;另一个则是时邱的叔叔。 说来也怪,在时邱出生后一分钟内,他们仨便同时犯了心脏病,如果当时不是在医院里,仨人估计就没命了。 急性心肌梗死很容易死人,时邱的爷爷还可以理解一些,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好吸烟喝酒,以前也犯过心脏病。他的大伯和叔叔就不应该了,时邱出生那会儿他们正值壮年,身体倍儿棒,心脏压根儿就没有任何毛病,突如其来的心脏病让人措手不及,其中不乏诡异之处。而三人犯病的地点,恰巧和刚刚出生的时邱仅仅隔着一道房门——时邱在产科手术室,他们在手术室外的长廊上。 也多亏如此,他们得到了最快的治疗,保住了性命。 时邱曾跟某人戏说:“多亏我爸不在那儿,不然我有可能在火车上就被丢下了。” 当时长廊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听到婴儿啼哭后三人先是同时向手术室方向迈出了一步,随后便定格在了当场,足足保持了一分钟之多,然后纷纷倒在了地上,被远处的医生看到后紧急送去了抢救室。后来他们说在产房里传出婴儿哭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很诡异,无法形容出来。 那之后,时邱便成了人们口中的怪胎。 “我怎么就是怪胎呢?我明明是天才好吧!”时邱在日志中这样记载:他三岁起记事,所有的事,所有的人,所有的点点滴滴,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只要稍作回想,脑海中便会出现“那件事”“那个人”“那个场景”等等。 但年幼的他以为别人都这样,对此并没有产生什么疑问。 再后来,他又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这里说的并非眼睛的外形和颜色,而是指视觉——他可以看到很多细节,这一点在将来的科研九所里有详尽的科研报告,时邱的日志里也有相关记录。 他在日志中说:“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作为一名人类不应该看到三百米外如此之小的事物(笔者猜测这里指的是三百米外的蚂蚁),但现在我知道了,虽然我不能像别的小朋友一样聚在一起玩耍,但是他们同样看不到我眼中的精彩。 同样是七岁那年,我知道了我另外两项与众不同的地方——听觉和嗅觉,和视觉一样,直到七岁,我才知道身为一名人类,我不应该听到几十米外人们的轻声交谈,更不应该闻到他们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包裹在裤腿里的脓包散发出来的恶臭味。” 日志中还记载:“和视觉相比,听觉和嗅觉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我那时不知道城市里是什么感觉,单说在农村。晚上睡觉时我总是要费力地去和池塘里的牛蛙作斗争;和树梢上聒噪的猫头鹰较劲儿;和院子里磨牙的老鼠龇牙咧嘴。” “至于锅屋里馊掉的煎饼和茅房里……好吧,最终我还是克服了这些困难——因为我渐渐的掌握了它们的开关,随后,我又掌握了它们的动向,七岁的我不知不觉间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视觉、听觉和嗅觉了,这是件很神奇的事情,虽然我才七岁,但已经了解到,这些可谓天赋异禀的东西,这些与生俱来的东西,是别人不曾拥有的,是别人做梦都想得到的,而我不仅拥有,还可以控制它们,我很骄傲,以至于在向小伙伴们炫耀的时候被狠狠地揍了一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二章 北上和“我”的第一份工作 在接下来的章节中,笔者将会以“时邱”为第一人称进行叙述,这样更方便读者的阅读。 我在向小伙伴们炫耀的时候被狠狠地揍了一顿,在那之前我还从未被揍过。父亲大人不屑揍我,自从我三岁记事儿起就没见过他几次;母亲大人不怎么管我,讲究的大概是“放养”的政策。除了一日三餐外对我几乎不闻不问。七岁那年我是第一次被揍,很疼,钻心的疼,疼得我几乎要晕过去。 他们用棍子打我的后背,每打一下,后背就会传来震荡胸腹的疼痛感,仿佛打我的不是木棍,而是金箍棒——当时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后来他们打累了,我就开始吐血,不停地吐血,母亲虽然不疼我,却也被吓坏了,她将我送去了镇子里的小诊所,我清晰的记得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大姐姐看到我后惊讶的神情——她也被吓坏了。 “这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么,怎么一直在吐血啊?”护士姐姐如此说道。母亲大人随口遮掩了过去,理由是什么我也懒得说,然后那位漂亮的护士姐姐就给我输水,打针,吃药,折腾了好一会儿我才不吐血。我记得最后我止住吐血的时候护士姐姐说:“我的天啊,这孩子得吐多少血啊!你看这小脸儿白的,大姐,回头给孩子买点儿猪骨头熬汤,再喝点口服液吧,这孩子怪可怜的。” 后来,母亲让我吃了一个月的西红柿——因为猪骨头和口服液太贵了吃不起,她那时大概也不舍得给我吃。 至于那几个打了我的小伙伴们更加不会跟我玩儿了,平常遇到我都是躲得远远儿的,是怕一不小心把我打死?还是我身上有小鬼儿。 鬼,那个时候我自然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原因很简单,我视力那么好,大半夜没有光我都能看清路边正在搬家的小蚂蚁,鬼那么大的东西,我能看不到么? 八岁,村子里同龄的孩子都上学去了,我们那里没有幼儿园,一般孩子都是七岁、八岁的年纪直接送去镇上的小学念一年级。但我是个例外,因为母亲不想花钱让我念书。她觉得念书费钱,不如出去打工赚钱。 所以母亲建议我去跟父亲打工,对于母亲的建议我没有异议。几天后,不怎么见面的父亲大人从东北回来,隔几天后带着我乘上了北上的列车。 北上的路是漫长且无聊的——最起码对于父亲大人应该是这样的,一上火车他就钻进了座位底下蜷着腿会周公去了。而我则一个人蹲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琳琅满目的未知,有高楼,有大厦,有平原,有荒野,还有入云的青山,蜿蜒的小河,茂密的丛林和行色匆匆的路人,这些都是我不曾谋面的未知。 在这一年,我又发现了自身的一项与众不同的功能,我可以让时间静止,虽然是相对性的。 我不知道这一项算不算特异功能,但我觉得很有意思,如果我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点上的话我就能让时间静止,世间的所有一切都静止,包括我自己的身体,唯有我的思维和我的视线还活跃着,很神奇,虽然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北上的路很漫长,也许在别人的眼里是四十多小时,但在我眼里可能超过一个月。有很多时候我会让时间静止不动,然后仔仔细细的观察眼前的事物。虽然我不用刻意去留意,但是只要是我见过的事物,回想的时候那副画面会完完整整的呈现在脑海中,可是脑海中的事物和眼睛第一时间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我很享受这种极致入微的观察带给我的快乐。 火车到德州站的时候父亲终于从座位下边爬了出来,拿眼瞧了我一下便下车买东西去了,我仔细的观察了父亲的眼神,很奇怪,非常奇怪,似乎有一丝厌恶,又带着一丝迷茫与不舍,我那时很小,不理解父亲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只猜测他讨厌我,他不想带我出门,但是这一次为什么会突然带我北上呢?真的是想让我随他打工赚钱吗?还是另有原因呢? 我感觉不太好。 他要丢下我吗?不知为何,我想到了这么一种可能。 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四岁那年父亲带我去姥姥家,绕了一个大弯子把我丢在了一片荒野地里。若不是运气好被路过的村民送了回去,我恐怕早已成为野狗的肚中餐了。我清晰的记得,当我泥人儿似的出现在家门口时,当我看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哭泣时,当我看到父亲厌恶而又悔恨的复杂眼神时,我幼小的心灵充满了委屈、难过与不忿,其复杂程度到目前为止我也理解不过来。 我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为什么要抛弃我? 我猜错了,很高兴我猜错了。父亲大人下车买了一只扒鸡和一瓶粗劣的白酒回来。扒鸡给了我一只鸡腿,白酒让我喝了一口。烧鸡味道好极了,皮酥肉嫩很有嚼劲儿,这是我第一次吃鸡。 (笔者言:那年代可没有“吃鸡”这一概念,吃鸡就是吃鸡,跟落地成盒不成反比。) 白酒好辣,但回味起来却很美妙,虽然只是喝了一小口,但从未喝过酒的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眩晕。 我在想,也许过了七年多,我这个怪胎在他眼里已经慢慢地变好了。我不闹,我不调皮,我很听话,他们让我在家里呆着,我就坐在小凳子上一坐坐一天;他们让我去地里干活,我就去干活一干干一天;他们让我别说话,我就只听着一个字都不说。 我真的很乖。 也许我的乖乖表现让他们觉得我不是怪胎了?或许是吧,我心里美滋滋的,嘿嘿,烧鸡真好吃,希望以后天天能吃鸡! (笔者言:时邱在后来的日志中跟某人聊天时说:看到炸鸡就反胃。 “嘿,你干嘛呢,这是你丫位子么?”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葱白的小手指勾着弯弯饶儿,很有一种站街娘的韵味,虽然当时的我是体会不到那种美丽的。 “嘿,你干嘛呢,这丫怎么就不是爷位子了!”对方兴许是觉得这女人穿的花枝招展很好调戏,便学着她娇娆的口吻回答了一句,眼神里满是戏谑。 “呦,还拿调了不是,当你是谁呢,我说它是我的它就是我的,怎么的,你丫不服气呀?”女人生气的时候也别具一番风味儿,这一点从围观群众的表情中就能窥得一二。 “呦,那你说我是你的我就是你的呗?嘿嘿!”这小伙子花心肠够多的,可惜当时的我并不了解这位小叔叔话里的意思。 “哎呦!”女人手叉腰葱指一抬,说:“我就说了,你能怎么我!” “你说呀,你说呀!” 女人似乎知道男人有后话,只是互相激将,却好半天没有结论,最后还是男人让了一步,道一句“好男不跟女斗”起身让了座位。不过在我眼里,他怕是看到卫生间那边走过来的壮汉了。 “同志,挤挤,挤挤!”男人回身走了几步,最后停在父亲大人的身边,口中说着客套话屁股已经挤在了父亲身边,父亲是个热心肠,人家满脸堆笑,他是不会介意的,还好心的推出手中的粗劣白酒,说:“同志,喝两口?” “整两口?好,咱哥俩整两口。”两句话没说,同志就成哥俩了,我是理解不了大人们的心思的,反正我吃我的鸡,他们喝他们的酒,井水不犯河水。 酒过三巡,骨头满桌,男人这才自报家门,说:“我叫那良人,哎呦没错,满族的,往上推几代可是皇族呢,哈哈哈。不知道大哥叫啥?”本来嘛,我听着他普通话挺纯正的,和电视机里的人讲的差不多,这三绕五饶一口苞米茬子味儿就爆了出来,兴许是酒喝多了的原因。 “咦,兄弟是东北人?我姓时,时间的时,老弟叫我建国就行……”父亲倒是爽朗,半斤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躁,怪不得村里人都说父亲以前是酒鬼呢。 “哈哈,这一喝酒东北味就出来了,时大哥莫怪,莫怪。嗯,小弟是东北的,大学毕业后没啥事儿干,走南闯北瞧瞧世面,哎呦我去,时大哥你是不知道啊,这南边儿真舒服啊,咱不说别的,就说那些小姐,水灵的跟什么似得,腰啊扭啊…………” “咳咳……咳咳……” “哦?哦!哈哈哈!你瞧我这嘴,酒一喝多就没个把门儿的,对了时大哥,他是你儿子吧?小伙儿长的帅呆了啊!今年多大了啊,看着挺壮啊……” 因为多了个小伙伴,剩下的路途就不寂寞了,以至于我连看风景的权利都被没收了,被那位姓那的高材生各种夸呀,简直都要把我夸成文曲星下凡了,虽然很瞎掰,但是听着很爽不是么! 我和父亲下火车的时候那姓叔叔还特意给父亲留了bp机号,声称有事没事扣一下,我当时一直不理解,什么是bp机,什么叫“扣”一下。直到后来我用上了手机,也不是很了解bp机是个什么玩意儿…… (笔者言:说实话我也不理解bp机是什么玩意儿。) 父亲打工的地方叫四英城,据说抗日战争的时候这里出现过四位抗日英雄,因此得名四英城,真假不知,反正这是个有故事的城市。 (笔者言:笔者曾查询过这个城市,很可惜我并没有查到东北有叫四英城的地方,但是根据日志中的记载,笔者推测时邱跟随他的父亲北上的落点儿应该是四平市,至于为什么日志中称呼它为四英城,各位读者慢慢看就知道了。) 四英城规模不大,一条铁路纵向贯穿全城,被分成铁西区和铁东区,我父亲当时是在铁西区,在一处建筑工地上给人当焊工,工资不低,一天能赚20块钱,这在当时可是高工资,要知道当时的一名人民教师一个月的工资才二百块不到。 租的房子,小平房,十来平米,在老家的时候虽然房子破,但好歹有个院子,虽然屋里没什么像样的家什,但好歹也算样样俱全。这里可好,屋里除了一张似乎叫“炕”的东西外,就啥也放不下了——连衣柜和饭桌都摆在床上。 刚到四英城的时候父亲还没给我安排好工作,我只能每天蹲在家里干待着,因为父亲大人有命令,他不在的时候我门儿都不准出。 所以我很乖巧的坐在炕头,一边喝着凉白开,一边看着糊墙的报纸,那年代的报纸还是值得一看的:故事周刊、奇闻趣事、散文诗歌、时事要闻。绝对没有什么掺假和大篇幅的广告,就是数量太少,没多会儿我就把四面墙上的所有报纸都看完了。 于是我试探性的跟父亲说:“爸,咱要不要订报纸?” 父亲没理我,只说:“赶紧吃饭,吃完饭睡觉,明儿早跟我去工地。” “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三章 工地与诗歌 四英城这边夏天日出特别早,四点半刚过一点儿天就亮了,因为我睡眠质量极好,晚上没有多余活动睡的就早,纸糊的窗户外边儿刚有亮光我就醒了过来。 我怕打扰到父亲休息,硬是在床上憋尿憋到七点整。 谢天谢地,在膀胱爆炸前——或者说尿床前——父亲大人终于拯救了我。 他睡醒了。 父亲的工地距离出租屋并不远,步行过去几分钟就能到。 其实四英城也就那么大点儿。它整体看上去四四方方的,从最东边步行到最西边最多两三个小时。那个年代虽然也有出租车,可五块钱的打车费可不是谁都能付得起的,五块钱呀,真是要了亲命,辛辛苦苦一天才赚多点钱! 直到十几二十年后我又回到四英城,才诡异的发现,这么多年啦,啥都涨价,四英城的出租车竟然还是五块钱,不打表,没有燃油附加费,全城跑,一口价,五块!这才叫良心价呀! 工地是一处在建的商场,据说是地标性建筑工程,市政府领导班子给于了大力的支持,各个部门也配合得力,所以我能在工地上看到很多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干部人员”。他们没事儿就会在工地上乱转,永远都是一只手拎着手电筒,一只手拿着笔记本,看到谁都会“提点”一下,偶尔还会“莅临指导”一下,忙的不亦乐乎。我听父亲跟工友们聊天说,这些人千万不要惹,不然会让你卷铺盖滚蛋的,连工钱都别想拿到。 我深信不疑!所以我从来不惹他们——当然,我那时候好像谁也惹不起。 别看我才八岁,但当时的我还算有一把子力气,大物件儿咱扛不动,小东西还是不在话下的,平时事情也不是很多,就是帮这个拿点儿东西,帮那个递句话,帮父亲扶下梯子之类的零散活,那些黄帽子并没有把我当童工,一是当时还没有这个概念,二是有可能把我当成来玩耍的孩子了。 工资? 我也不知道多少,工头不可能跟我提,父亲貌似也没有理由跟我说这个。 工地上的生活简单而枯燥,喜欢安静的我在闲下来的时候喜欢盯着某一处发呆,比如盯着地上的一颗螺丝帽,比如盯着父亲电焊,后来我才知道,那玩意儿不能盯着看,眼睛会疼,但是……貌似我盯着看了很久,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无聊了,就在工地上找东西看,工地上有很多可看的东西,比如说明书什么的,电梯有电梯使用说明书,防火设备有防火设备说明书等等,反正这些东西他们都不要,直接丢掉,我就捡起来看,认认真真的看,仔仔细细的看,甚至后来都被我看遍了,我就盯着一个字看,看它的偏旁部首,想着它的含义和来历,我没有字典,认识的字也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个字,看多了自然就认识了——想一想出租屋里的那些报纸,我当时甚至不认识字,却可以看懂它们的含义。 入秋的时候四英城很冷,冷到骨子里,我从来没觉得秋天竟然也能这么冷,好在母亲大人还算心疼我,之前给我准备了厚实的秋衣秋裤和毛衣毛裤,穿上后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有一丝窃喜,窃喜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总之刚穿上它们的那几天,我整个人都是“喜”过来的。 后来我在工地上发现一本杂志,看日期是去年的,破破旧旧还少了好几页,但对于我来说却是至宝,我把它打理的干干净净,一口气从头看到尾,没用多少时间。 我发现他们杂志社在收东西,收一种叫散文诗歌的东西,我很好奇,难道杂志上的文章不是杂志编辑写的吗?于是我便问父亲,父亲念过高中,在我们那里算是高材生,大概懂一些,可是他却说:“那都是文人的东西,你管它干什么。” 我去问工友,他们文化水平都不高,却也知道杂志上的文章都是作者写出来投稿给杂志社,然后刊登拿稿酬。 稿酬是什么?我翻遍的脑海,也没找到这个词,看来我知道的还是太少,便仔仔细细的问了那个貌似有点儿文化的工友,听他说,文章写得好是可以赚钱的,赚大钱,比在工地上受累强上百倍。 写东西也能赚钱,我一下子就惊呆了,似乎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于是我开始尝试写东西,没有纸笔没关系,我可以进入自己的脑海中,模拟出一片天地,然后我就坐在桌子前,认认真真的书写。 之后的一个月,一旦有功夫闲下来,我就蹲在地上,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碎铁屑,我在想,我和它认识快半年了,是不是应该为它写点儿什么? 那时的我很天真,因为我没有朋友。工友们觉得我是小孩儿,父亲不跟我聊天,工头不理我,没人愿意跟我多说几句,之前那个稍微有点文化的大哥哥还“下岗”了,我只能跟它们交流。 于是,我开始动笔,在脑海里的桌面上动笔,为朝夕相伴的小伙伴们儿写东西,要怎么写呢?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本杂志上的文章用的词都很高深,我需要理解很久才能知道它的含义,所以我觉得,用词越高深就越好,杂志社就能给我发表,他们给我发表,我就能拿到稿费,拿到稿费,我就能买笔和纸,那样就不用在幻想中写东西了。 要写什么类型的呢?听那位下岗的工友说,散文字多但是稿费少,诗歌字少但是稿费多,所以我要写诗歌。 我在脑海里重新翻了一遍那本破旧的杂志,里边有三首诗歌,我仔细的研究着它们,发现它们有很多的共同点,比如同样的韵脚,这个我前阵子在报纸上看过相关的诗词,只是那时候看的是古诗,这个应该叫做现代诗。 还有相同的分节和行落,我研究了好半天,又发现它们都是十九行的,于是我开始琢磨,模仿它们写一首关于工地上那些不起眼的小零件的诗歌。 好难,我琢磨了一整天,最后只给螺丝钉、螺丝帽、钢丝球、绳子、钳子、锤子和电焊分别写了一首,其他的我还想不起来怎么写,这太难了,我绞尽脑汁,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写出来七首,而且最后那首电焊的诗歌用了整整三十分钟,我知道的还是太少了,词汇量也太少,我觉得,我应该找一本字典来看看。 又过了两天,在我的极度努力下我把工地上我能见到的东西全部写了一首,其中甚至包含了那些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干部”,我只知道他们是管理者,他们有权利叫人滚蛋,所以写的不是很好,寥寥草草我自己写出来,回头还需要理解半天,才反应过来,哦,我在夸他们有能耐。 写好了该怎么办,我去找父亲,因为我没有纸笔,只能找父亲要,父亲听说我写了诗歌,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阵儿,便去上工了。 我猜测这大概又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做法。 下午的时候我自己偷偷溜出了工地,在出租屋门口的垃圾桶里翻出了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上边涂涂画画的全是儿童画,稀奇古怪的,我也看不懂是什么,好在有几页是空白的,而且还在里边翻到了十几支半截的铅笔,当我看到被丢弃的铅笔时,心血来潮,又给半截铅笔写了一首诗歌,发现原来写诗歌也挺好玩儿的。 我从来没写过字,也没拿过铅笔,不知道该怎么写,只能用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握着铅笔,按照杂志上看到的、报纸上看到的、老家古诗词书本上看到的字往纸上临摹,一笔一划的很是认真,因为刚开始手有些抖,写出来的字和脑袋里以前看过的的不一样,浪费了一张纸。后来,我万分小心,一个字写了足足一分钟,一下午的时间我竟然才写出三首诗来,这跟我在脑海幻境中的书写完全不同,在幻境中我根本用不上手写,字就会出现在纸上。 好在握笔的姿势在经过我深思熟虑之后有了很大的改善,晚上被父亲骂了一顿后(笔者言:应该是因为旷工吧),我开始偷偷摸摸地写。 这回虽然快了很多,但直到外边天亮我才把脑袋里的所有的大概四十多首诗歌临摹出来,整整十几张纸,因为纸少,我只能把字体写的尽量小,一张纸上连个空白的地方都难找,不过,应该是可以看清楚的 为什么写诗歌,当然是为了赚钱,我把私藏的五毛钱拿出来,学着大人的模样买了信封和邮票,塞进去三张纸,按着杂志上的地址寄了出去——这里我得提一句,哪怕过了很多年,我都没有收到稿费——后来我才知道,诗歌这么写只有我自己能看懂,人家根本看不明白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到底该在哪里分段。 但是当时我不知道啊,因为觉得自己这些诗歌能赚钱,我兴奋的一夜没睡,天刚亮我就起床了,也是太兴奋了,忘记父亲叮嘱的不能出门,导致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刻骨铭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四章 被打入院和插班生 入冬后的四英城出奇的冷,冷的刺骨。寒风飕飕吹进领口里,就跟用刀割似的,我紧紧捂着领口,坐在天桥上看火车。 之前说过,四英城很小,一条铁路线纵向贯穿整座城市,而我和父亲住的地方就在天桥边儿上。天桥下边就是那条火车道,哦不,不是一条,是几十条,每天晚上如果我不减弱听觉,会被火车的汽笛声扰死。 清晨的阳光还是挺暖和的,虽然冷风刺骨,但晒着太阳看着南来北往的火车,感觉很微妙。我把脚搭在护栏外边荡来荡去,听着火车站里的车次声,忽然想到了身在老家的母亲大人。离家半年了,我并不想念家乡,我在老家多半都只能待在屋里发呆,我只是有些想念母亲大人。 这里挺好的,有杂志看,有诗歌写。 不过一想到母亲大人一个人在家操劳着地里的农活,心里就不是滋味儿,眼见距离年关还有一个多月,也不知道今年父亲大人会不会回家过年。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善良……”不知不觉的我就哼唱起了这首歌,家里是决计没有歌听的,最多是到邻居家门口远远的看看电视,也很少有流行歌曲听,这首是我在火车上听到的,只听了一遍便记了下来,很好听,很好唱。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哪来的神经病,大早上坐这唱歌,哥几个,来瞧瞧来瞧瞧。”我刚唱了几句,身后就走上来五六个大哥哥,看年纪最大也就十七八岁,打扮的很漂亮,还有几个大哥哥的头发是黄色和红色的,虽然挺好看,却显得格格不入。 我见他们笑,以为他们觉得我唱的好听,便幼稚的接着唱下去,“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今生今世不忘怀……” “谢你妈啊谢,这熊孩子有病吧,嘿,哥几个,你们看他兜里鼓鼓的……”后一句说的很轻,但我听力很好,我兜里放的是什么?我下意识的把手插进兜里摸了摸,还好,几张诗歌纸还在,这可是我赚钱的东西,不能弄丢了。 那时的我得有多天真?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一傻帽,看到五六个小混混竟然不跑,不跑也就算了,还给他们唱歌,好吧,唱歌也不算什么太缺心眼儿的事儿,最缺心眼儿的是我竟然很骄傲的把诗歌拿出来念给他们听了…… 这么缺心眼儿的事敢问谁能干得多来? 于是,我就被几个“好心”的大哥哥领到了桥洞下边,狠狠地接受了一番来自黑暗世界的教训。 很疼,刻骨铭心的疼,很多年后我跟朋友聊天,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用的就是“刻骨铭心”这个词。 他们几个兴许是打累了,或者是没在我身上搜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便放过了我,临走时个头最高的那个红头发大哥哥还骂了一句,说:“白费劲,比咱们还穷。走着哥几个,去一实验门口瞧瞧有生意没。” 因为这件事我住院了,身上多处骨折,内脏也受了伤,但出奇的是我半个月就出院了,受伤的地方没几天就好利索了,这一点让医院里的白大褂们很是纳罕,还特意因为我开了好几个大会议,至于会议内容是什么,直到很多年后我才从某个朋友那里听到——他们竟然以为我是练武出身的江湖人,身上带着功夫和内力呢,恢复的自然快。 其实这些伤我一分钟之内就能让它恢复——只是当初还没彻底掌握这种能力罢了。 受伤给我带来的并不全是疼痛。 第一,我那几张诗歌纸被那几个大哥哥给撕了,这让我很痛苦,因为我还需要重写,可是我没有笔和纸了。 第二,工头看我受伤,不敢再让我去工地“玩儿”了,我在四英城的第一份工作至此告吹。 第三,也是我最兴奋的事,居委会那天来了几个人,说是调查外来务工人员什么的,查到我八岁竟然还不去念书,便以命令的口吻要求父亲大人送我去学校上学。父亲大人不知怎么搞的竟然答应了,还特意领我去派出所缴了一千多块钱的学费。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千块钱不是学费,是给片区民警的好处费。 然后,我就第二次听到“一实验”这个词。第一次是在桥洞里,那个红头发大哥哥说的,这次,是那个收了父亲一千块大洋的民警叔叔说的。 再然后,我就背着小书包,欢快的上学去了。 那一年,我九岁。 至今想起来,我的小学生涯还是很欢乐的,完全符合对“熊孩子”的描述。 比如,扯过女生的裙子,剪过女生的头发,把蚂蚁放在女生的笔袋里,偷吃过女生的早餐甚至…… 甚至还脱过女生的小内内,原因是我比较好奇她们下边是不是和我一样,结果不言而喻。 另外提一句,以上这些针对女生的恶作剧——都是针对同一个人。 第一次上学,我很忐忑。 因为上次被几个大哥哥揍了一顿导致住院,后来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怎么就过了一个外地年,然后又乱七八糟的过了二三月,等我正式去上课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开学半个多月了,而且还是下半学期,我么,属于插班生。 插班生是没有任何优待的,我是被那名长的挺帅的民警叔叔送进教室的,后来想想怎么觉得那么寒碜呢。 班主任是个女人,三十岁上下,长相么,跟其他班主任一样,反正都是女人,反正都三四十岁,反正都不是美女,反正看着都挺有威严的。 班主任从民警叔叔手里接过我,安排我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我不喜欢靠着门,因为距离窗户太远,看不到窗外。我这一生上的第一节课,就是这位班主任教的数学课。 一年级的数学,一百以内的算术题。我觉得太简单,虽然我没学过数学,但看到那些数字,知道他们该如何加减后,我几乎不用想,就能算出来结果,后来我试了试,别说是百以内,就算是百亿内,我都能瞬间知道答案,我没算,答案就那么蹦出来了。以至于后来在很多考试中我都考不了高分,因为我算的东西没有过程,只有结果,只有结果是得不到高分的。 我真的不知道过程该怎么算,这就跟人家问你11=几似的,你脑袋里一下子就蹦出2来了,人家再问你,你怎么算的?你说给人家听听。 靠门的位置有个好处,那就是台上的老师看不清你在干什么,之所以我知道,是因为讲台上的老师自己说的,她说:“后排的同学回答问题的时候请把手举高点儿,太远,我看不太清。” 你看,我没扒瞎吧。 后来我就没怎么听过课了。 倒不是说不愿意听课,而是真的听不进去。语文课讲的那些东西我自己能看懂,阅读理解同样如此,跟讲台上老师讲的差别不大,可能还要更加透彻一些。 古诗古文古词之类的东西,对我来说也没有难道,至今我也没有遇到过任何生僻字,这得多亏了同桌的那一本字典,我整整用了一节课的时间才将它看完。 至于课内要求的背诵,我想,在脑海中照着读应该也算背诵吧? 我这人不怎么爱作弊。 英语我也懒得学,我觉得同桌卡带机里传出来的英语口音要比老师讲的好听。美术课倒是不错,有免费的纸和画笔,每次上美术课我都高度兴奋,可是没想到美术老师比我还兴奋,大概是因为我用了一节课的时间就把她的画像画了出来,而且画的还不错——用铅笔画的。 然后我把所有见过的人都画了出来。 后来没什么可画的,我就去画风景,比如校园,比如公路,比如这座四英城。反正不管我画过什么,美术老师都会没收,说是拿回去珍藏,还要求我在上边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创作时间。(笔者言:记住这位美术老师,她在时邱的日志中有极其重要的位置。) 我这人还是很聪明的,有一张画被我偷偷藏起来了,那是画给同桌的。 这位同桌是个小女生,比我小一岁,当时全班所有同学都比我小一岁,人家都是七岁入学的,我却是九岁。你要算不过来,就算了吧。 很多年后我媳妇问我:“你那时候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我很中肯的说道:“嗯呢呗,我可是算计很久很久了。” “有病啊,小姑娘你都不放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五章 疑似早恋与打游戏 那年代小学生没有什么学习压力,也不像如今这样满世界的辅导班,似乎所有家长都想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天才,但结果我们都看到了,你瞧,那个工地上搬砖的家伙小时候有可能还学过钢琴呢。 没有课外辅导班,但学校里有兴趣组,比如美术老师极力要求我去报名的美术班,我也很给她面子,去上了一节课。后来因为上课的时候睡觉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盒,就再也没去上过第二节课——倒是第一节课刚开始几分钟里,我画的那副据说是“装饰画”的画作,再次被美术老师没收了——她说要挂在客厅里,我一度以为她在开玩笑。 上学很无聊,很无聊很无聊,无聊到一上课我就想睡觉,这也导致了接下来的小学生涯,人家每周都换座位,而我却一直坐在最初的那个角落里。 我被遗忘了。 我有些不善言谈,同桌换了一茬又一茬,我除了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和长相外便没有更多的交集了——除了我的第一任同桌,那个叫禾铃的小女生。 禾铃,一个很优美的名字,因为这个“禾”姓,我还跟她辩论过,我说:“你们祖辈应该是少数民族,我没记错的话是从木姓演变过来的,所以姓木的也是你祖宗,比如木桂英。” “穆桂英的穆是木头的木吗?” “这都不重要,反正都是木。” 她说我有病。 于是我和她的聊天经常都是以“你有病”作为结尾。 她虽然在骂我,但我知道她并不讨厌我。 禾铃的学习成绩一般,个头不高,我一直不懂班主任是怎么安排座位的,她的个头不应该跟我同桌——当然后来人家一直坐在前排,我则没动过地方。 一年级的时候禾铃拼音总是发音不准,比如厕所这个词,她总是说“彻说”,“说”发三声,且带儿化音。 这大概是东北人的通病,后来还是我给她矫正的,因为我不仅会东北话,还会小广播里的普通话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方言。我说的普通话字正腔圆,不过她总觉得我说话怪怪的,后来我才知道,播音员的说话方式只适合播音,并不适合聊天。 我还记得第一次考试的时候是三年级。 那时候小学一二年纪是没有考试的,直到三年级我们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试——卷面考试。 考试很简单,只有数学和语文。三年级上半年学了作文,所以语文考试里有一篇作文,是一篇命题作文:记一次难忘的事。 我不想提我当初写了什么,反正事后我被请了家长,父亲大人回去后揍了我一顿,说工地上的破事儿你瞎他妈扯什么鬼? 那次考试,我语文因为作文原因没成绩,数学则考了100分。但100分并不是满分,还有一道5分的附加题,我答对了,只是答对了结果没有过程所以不得分,还被认为是抄同桌的。 后来的考试我就没有得过这么高的分了,好多题目都需要过程,但我真的不会,我只能看到结果,看不到过程。 因此四年级的时候数学老师还单独找我谈过话,考过我很多所谓的难题,从小学考到初中,然后他给了我一本高中的数学书,我从头翻了一遍,把他出的貌似是去年高考的数学卷子给答完了,同样没有过程,只有结果。 他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我说不知道,于是他把我当成天才,但这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好处,自那之后数学老师找过我几回,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直接过来问我结果,然后他去反证。 他后来去某地深造了,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在学校里曝光率很低,换一种说法就是没有存在感。班级里除了禾铃偶尔会来找我聊聊天,其他人似乎都不认识我,各科的任课老师也都不怎么搭理我,那位一年级时教过我美术的老师调任了,她很漂亮。 直到高中时我才再次遇到她,很可惜,那时候她已经为人妻了。 忽然想起来,四年级除了在学校里睡觉,就是跟小胖去游戏厅打游戏。 小胖不是我们学校的,我们很早就认识,这要追溯到我住院的时候,他去做疝气手术,我俩住在同一间病房。他一直说我们同病相怜,我很费解,疝气和被人打伤怎么能算同病相怜? 小胖特别聪明,人们都说他是天才,因为他会背圆周率,会背三字经,会背弟子规,会被唐诗宋词,会背很多东西,还很会打游戏——最后一项我不如他,所以我不是人们口中的天才。 一二三年级的时候他没来学校找过我,直到一实验门口的一条小胡同里开了第一家游戏厅,他就成了一实验的常客。往往还没放学他就已经趴在了后窗上等我放学,然后一起去游戏厅打游戏。 可以说,在我的求学生涯里,趴在后窗的不只有班主任,还有那个胖乎乎的小刘同学。 忘了说一句,四年里我父亲发了点小财,已经不是当初的电焊工了,他攒钱开了一家电动工具行,卖电动工具,还会接点儿工程做,好像做的还挺大。 小胖家境也不错,但是零花钱给的特别少,小胖子每天的零花钱只有五毛,五毛钱只能买两个游戏币,根本不够玩的,他就鼓捣我去跟父亲要零花钱。 已经过了很久了,父亲似乎忘记了我是个怪胎,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好。因为本身有点钱,所以只要我开口,每次都会给我一百抑或二百块钱零花钱——这在当时就是学生中的土豪。 后来流行一句话:有钱,就是任性。 我那时大概就是这样,每次去游戏厅人家都是五毛钱一块钱的买,我都是十块钱二十块钱的买,然后用衣服兜住,我不玩,我只看小胖玩,我就站在他身后,他开口要游戏币,我就递给他一枚。 人家说财不外露,一点儿都没错——那天,我被抢劫了。 抢我们的也是学生,而且还是同校。他们六个人,人高马大的,其中一个略黑的家伙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说:“哥们儿,借个币呗。” 我递给他一个游戏币。 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被打了。 我跑得快,小胖跌倒了,被对方追上后打破了鼻子。小胖的妈妈还因此领着一帮学生家长大闹一实验,说一实验仗着是名校就欺负其他学校学生,要求一实验出面道歉并承担医药费。 结果是一实验报警,没有证据,唯一的证人是我,还不作数。小胖妈妈声称去教育局告一实验,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小胖出院后很生气,和我商量说要弄个黑社会出来,我傻乎乎的点头,问他怎么弄,他说:“你出钱,我出力,咱们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当时电视上正在热播《神雕侠侣》,很多同学都会说那句: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嘶吼着喊出来,似乎真的很有天下无敌般的气势。 于是我跟父亲要钱,那段时间父亲财运亨通,特别慷慨,直接给我一千块钱,让我可劲儿花。 拿到钱后我们开始收小弟。 这些事情都是小胖在做,具体事物我不参与,我依旧在学校睡觉,偶尔跟禾铃玩闹调笑两句,嗯,那个小丫头很可爱,也很好玩,直到那天我把她内裤扒了下来。 这事儿其实并不是我的错,那时候电视上正在放神雕侠侣,小龙女躺在地上,尹志平扒了人家衣服,我很好奇。那天在她家玩,她父母都不在,玩了一会儿她说困了要睡觉,我就在客厅里看电视,正好看到电视上那一幕,于是心血来潮偷偷扒了她的裤子。 至于看到了什么——请允许我大言不惭的说一句:我记性不好,全部都忘记了,忘得一干二净。 自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理我,也不找我玩了。 我很难过失去了这么一位好朋友,于是开始给她写道歉信,我写字很好看,最起码看过的人都说和书上印刷出来的一摸一样,只是一封一封的放进她的书桌堂里,却犹如石沉大海一般,她似乎连看都没看。 我的忏悔不仅没能得到她的宽恕,还惹怒了班主任。 那时候我刚刚五年级。 五年级的班主任是个姓王的女人,四十多岁,脾气特别臭。大概是快到更年期了吧,动不动就打学生,我也被她的戒尺打过几次手板。 那一天,一个同学跑进教室把禾铃叫了出去,回来后她就趴在桌子上哭。根据肩膀的颤浮角度,我猜测她哭的很伤心,我想安慰她,可是她不理我。 几分钟后那个同学又把我叫了出去,说是班主任有找。 班主任说了很多,主题是:身为学生不能谈恋爱,更不能写情书。我一看,原来是我写给禾铃的某封道歉信落在了老妖婆的手里。 禾铃一二年级成绩一般,后来奋发图强,现在名列前茅,是优等生。而我的成绩一直徘徊在中游,语文作文一向低分,原因生僻字用的太多,语文老师看不懂,懒得查字典;数学则是因为学的越多,需要过程的题也就越多,我也就拿不到高分。 所以,对于禾铃这个优等生来说班主任对她只是口头教育,对我却是请家长。 母亲并没有来四英城,这边只有我和父亲,而此时父亲并不在四英城,工具行里只有几个伙计在看店,没人可以承当我的家长,班主任气的再次“教育”了我一次,请家长作罢。 经过一个学期的努力,小胖还真就组织起了一个人数不少的“黑社会”。年龄最大的有十五岁,最小的才七八岁,都是被“金钱诱惑的一族”,每天小胖身边都围着七八个“小弟”,陪他打游戏,陪他吃饭,陪他打架。 而我,只需要定时给钱就行。 后来小胖不去游戏厅了,喜欢上了电脑游戏,开始组织大家伙去“小黑屋”联机打半条命,都是他“请客”,我也去过几回,说实话没什么意思,打打杀杀的都不如去学校睡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六章 升初中与我的班主任 五年级上学期,一实验举办了第一次春季运动会。按理说每年都该举办的,但学校为了成绩往往只是对外宣传一下,各个班级选几个人在操场上跑几圈就算是运动会了。 这一次比较特殊,据说是市领导要来观看,要好看,要精彩才行,所以这一次的运动会搞的很大。 之前说过,我是个没存在感的人,班主任在班级里点名让同学们参加各个体育项目,从头至尾都没有我,我也挺高兴,不用跟傻子似的被人围观——当然,我并没有瞧不起搞运动的那些人,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体育。 这场运动会到最后并没有完美落幕,中间出了一场事故,一个参与跳高的六年级学生摔断了胳膊,当时我就站在他旁边,我清晰的看到了他坠落的过程,很完美,很漂亮——也很惨。 从那一刻起我就发下恒心,体育这种东西太危险啦,打死我也不去搞体育,会死人的啊! 但是结果往往不如人意,六年级的时候我们班的体育老师不知道哪根脑弦儿搭错了,竟然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前提下给我报了体育队——更可恶的是,参与学习的项目有跳高! 我据理力争,最后被体育老师揍了一顿,那个年代的学生完全没有人权。 练体育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每天早上人家都是七点二十上学,我却需要六点钟到校,到校后开始围着操场跑圈,一开始是两圈,然后升级到四圈,再升级到八圈,最后不跑圈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体育老师就宣布:“从今天开始到毕业,每天早上从学校跑到铁西体育场!” 真想抄起板砖拍死他,一实验在铁东,距离铁西的体育场足有二十里路,这是要跑死的节奏啊! 更折磨人的是,不单单要跑步,跑到体育场后就开始训练,一整天呐,连课都不用上了,说你们三个是体育苗子,念点书就够了,跟我练体育吧,到时候给你们整进省队里去,前途光明,搞不好还能为国家做出贡献。 想拍死他的心更甚了。 也正是这时候,我认识了目前为止除了小胖和禾铃外最好也是最重要的两个朋友——孙彦辰和赵胜男。 孙彦辰外号大臣,是个大帅哥,赵胜男是个女汉子,我们仨一般高,在一实验里都属于鹤立鸡群的高个子。 我还记得后来赵胜男跟我说,当时有没有想过和她在一起,我把嘴里的红酒吐了她一身,跟她说:“初一的时候你就比我高了,我又打不过你,谁敢娶你不是自蹈死路吗!” 然后被她骑在身下狂揍,一旁手舞足蹈的大臣兄不停地给赵胜男加buff,生怕她打不死我。 六年级下学期的某一天,我们三人正在体育场上练习跳远,准备迎接这一年的全市中小学生运动会,小胖忽然跑了过来跟我道别,说是要转学,因为父母的工作调度,要转到省城,明天上午就要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于是,我、大臣和赵胜男果断放了体育老师的鸽子,陪着小胖在一家游戏厅打了一下午游戏,顺便跟一伙地痞打了一架,主要是赵胜男打,我围观,大臣兄在一旁喊加油,小胖负责给敌方加debuff——骂人。 那一天我们很疯狂,赵胜男一个人把对方三个人打趴在地,大臣也趁势上去踩了他们一脚,还有一个家伙被小胖一屁股给坐晕了过去。 后来体育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信儿,把我们抓了回去,连累小胖也挨了一顿揍,晚上我们四人鼻青脸肿的在一家烧烤摊上吃了三十多块钱的烤串,小胖和赵胜男每个人喝了两瓶啤酒,我和大臣没敢喝,怕回家还得挨揍。 小胖喝醉了就开始胡言乱语,学着古惑仔的模样站在大马路中间唱歌,还豪言壮语说未来是属于我们的云云,当时四英城有个黑道大哥很厉害,人称英城八哥,他说以后要把八哥拉下台,他来当四英城的老大,连绰号都起好了,就叫——英城海哥! 小胖,大名刘大海。 第二天我跑去火车站给小胖送行,小胖学着影视剧里分别的场景要跟我拥抱,被我一脚踹开,却不想被我一脚给踹哭了,他哭着鼻子跟我说:“石头哥,咱们是不是哥们儿?” “当然是!”我肯定的回答他。 然后他再次拥抱我,我没有阻拦,他抱着我说:“别他妈的把我忘了!有空我就回来,你也去省城找我玩。” “行,没钱跟我说,我寄给你。” “嗯,我就等着你这一句呢,不然舍不得走。” “……” 看着火车开走,我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后来才慢慢理解——这就是发小的感情,世上还有比发小的敢情更真实的吗? 小学最后一次期末考试我仍旧是低分,尤其是语文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然后我写的是: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包工头,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给小胖,让他好好发展下线,争取早日成为四英城的黑帮老大。 因为这篇作文,我再次被找了家长。 不过这次接见父亲大人的不是班主任,而是我的体育教练,他百般劝告父亲大人,让父亲大人答应让我去体校继续练体育,总之是许下了很多好处,比如免除学杂费、比如金钱奖励、比如各种荣誉等等,最终被我的父亲大人全盘否定了。 我非常感激父亲大人。 不喜欢体育。 不喜欢体育! 不喜欢体育! 重要的事说三遍! 暑假的时候母亲大人来了,在当年入冬后怀孕,次年给我生了个小妹妹,比我小将近十四岁。 (笔者言:那个年代计划生育很严厉,尤其是在市区里,别说岁数差这么多的,家里有两个孩子的都少见。) 父亲大人的生意好像越做越大了,俨然成了四英城的大富之家,原先那家小小的电动工具行已经转送给了他的一位朋友,现在他在市中心那栋四英城最高的商厦里有一家公司,整整占了一层楼,八百多平米,也正是这时候,我才知道有“开发商”这个词。 我的初中是在四英城铁东区的第三中学念的,第三中学是四英城最好的初中,全市重点中学,成绩不好很难进,而我最终不仅“考”进了第三中学,还被“分配”到了重点班,也就是传说中的尖子班。 我因为个头高,成绩差,从入学那一天起就被安排到了靠窗的最后一排,整整三年,都没有变换过位置。 所幸是靠窗的,可以看看窗外操场上的风景。 开学的第一天,我就站在分班名册的黑板前仔细的寻找禾铃的名字,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跟她说过话了,开始是因为“内内”事件,后来是因为我整个六年级下学期都没去上课,几乎没有交集。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十多个班级,她的名字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班级中,她的成绩我清楚,不可能考不进第三中学,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她家住在铁西区,距离铁东区的第三中学太远,就去了铁西区的第十四中学,小学的时候她是住在她姥姥家的,她姥姥去年过世,房子卖了,如果来第三中学念书,每天光是在路上浪费的时间就得一个小时。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十三四岁的我好像闻到了一丝男女之情的味道。 无聊的生活又开始了,我现在才发现,当初若是练体育多好,虽然同样无聊,但最起码还能活动活动,不用像如今这样一直坐在教室里发呆,外边的风景看了无数遍,早已没有了新奇感。 我又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班级里大几十人,硬是没有一个朋友,不是我装清高,而是不知道如何跟别人套近乎,他们似乎也不太喜欢跟我交朋友——因为开学第一天我就闯进了女厕所,班级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是一次事故! 不想解释,反正解释也是掩饰,掩饰就成事实,而且那确实已经成为事实了,好在当时女厕所里只有一个正在提裤子的女老师,没有其他人,不然我可能会更倒霉。 那个提裤子的女老师就是我们班的班主任,一连三年都没有换。 (笔者言:你们自己想想时邱之后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吧。) 初中的校园真的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少言寡语的我没有朋友,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差——为了不像小学时那样成为大家眼中的怪胎,我不再只写结果不写过程,我只写选择题和填空题,任何有过程的题我都不写,这导致我的代数、几何、物理、化学等学科的成绩一直处于及格线左右,至于语文,我再也没有写过作文,因为怕写出事儿。 语数外去了两科,英语当时是非常重要的一门学科,也是我成绩最好的一科,除了英语作文被英语老师批的一无是处乱写一通外,其他都还好,最起码一百二十分,拿到过一百分以上。 就这样,我度过了无聊的初一,期末考试的时候我考了一个很低的总分,排在全班倒数,为此班主任找我父亲谈过一次话,父亲把我领回家后头一次没有因此揍我,他只是拍拍我的肩膀,无奈的摇摇头。 我发现父亲有白头发了。 初二那年,父亲的生意似乎出了大问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七章 打架与破产 妹妹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任何喜悦,父亲经常整夜整夜不回家,并且开始酗酒。每次回来都会和母亲大人吵架,我知道,父亲的生意出问题了,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倒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不知道,暑假还有几天结束的时候一伙人上门讨债,砸了我心爱的电脑! 电脑在那时候可是稀罕物,要一万多块钱,对方二话不说就把它给砸了,还把我推倒在墙角里。其中一个人想打我,被母亲死死的抱住胳膊,这才放过了我。 “三天!三天后去签合同,不签就等死吧!” 带头的是个鞋拔子脸男人,四十来岁,摔下这句狠话后他就带着人离开了,母亲坐在地上哭,一岁多的妹妹坐在她旁边哭,我也想哭,凭什么砸我电脑呀,我游戏都没来得及存档呢啊! 父亲大人一周后才回来,他失踪的一星期里老了好多,脸色也白的吓人,他看着凌乱的家,忽然发疯似得踹门,然后又跑了出去。 从那之后父亲就很少回家了,母亲也很少在我面前提父亲的事,好在那伙讨债的人没有再上门,但我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我们家出现了问题,很大的问题。 往常我上学,每天早上出门母亲都会给我拿十块钱零花,如果吃早饭的时候父亲也在,会一口气给我好几百,有一次甚至给过几千块钱,但是现在呢? 所有的零花钱都没有了,母亲整日里以泪洗面,伙食也大不如前,入冬的时候,上下两层的复式楼房被父亲卖掉了,然后在四英城的东城城乡结合部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楼房,很小,只有四十平方,我的卧室里几乎只能摆下一张床。 父亲重新接手了当初送给别人的那家工具行,但是生意一直很差,而且再也没有接到任何工程,单凭卖电动工具赚不了多少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零花钱没有了,我最爱的零食吃不到了,我最爱的可乐买不起了,甚至连我那辆心爱的变速赛车都被人偷了。 那可是一千八百块钱买的自行车啊! 一千八百块钱在那时候别说对于一个少年人,就算是对于成年人也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就这么被人偷了! 我站在学校车棚里紧咬着后牙槽,很想张口骂上几句脏话,同学们过来取车的看到我这般模样都躲着我走,但也有那看我不顺眼的家伙。 这不,同年级的一个小个子男生慢慢踱步到我身边,嗤笑一声“傻哔”,我扭过头瞪了他一眼,他好像就等着我瞪他似得,立刻扑上来要揍我。 从小到大我就没打过架,一次都没有,心里想着虽然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跑?不就是打架吗,我以前被老师和教练打少了? 他一拳头打过来,我只要轻轻侧头就能躲过去,然后抓住他的胳膊来一招祸水东引,借力打力,脚下再绊他一下,他就得来个狗吃屎。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而且我的想法出现的很快,几乎在瞬间我就做出了一切判断,而我的视觉也跟别人不同,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拳头打过来的轨迹,我甚至连他拳头上的毛细孔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于是我开始做出反应。 侧头躲过他的拳头? 想法很好,但实际上操作起来却无比困难,因为我发现我的身体跟不上我的思维,当我产生躲避这个念头的时候,我的身体根本无法迅速地来完成这个念头,于是,这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我的鼻梁上。 鼻血横飞。 当我觉得最多挨上一拳,适应对方的速度后可以很快组织反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人的想法和实际做出的身体反应是无法匹配的,怪不得有些武侠电影里说,练武的人在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往往是“身体行为”而不是“思想行为”,也就是说身体的反应速度快于大脑的反应速度,比如对方打过来一拳,真正的高手根本不用去思考该如何应对,他的身体早已做出了该有的反应。 而我,没有练过武功,更没有打架的经验,所以,这一次我被打的很惨。 如果不是同班的一位女同学发出了一声尖叫,也许我会被打的满地找牙。 那个小个子真能打啊! 这是我当时的第一个想法。 他下手很黑,专往痛处打,每一拳每一脚都让我痛不欲生,嗯,这是一个打架的高手,我以后得离他远点,不能惹他。 这是真实的想法,什么复仇,什么报复,都是狗屁,我可不想再挨一次打了,很痛啊。 我是被同班的两个女生扶着去的教导处,我们那儿不流行医务室。 这两个女生也从此成为了为数不多的和我有交集的好朋友,她们一个叫林晓梅,个头很矮,哪怕十年后她也没到一米六;另一个叫徐海玲,是我们班四个班长之中的一位,长得很漂亮,听同学说她是我们班两大班花之一,另一个班花跟林晓梅的名字很像,叫林晓薇——她们并不是姐俩。 我对她们表达了我的谢意,林晓梅笑的很夸张,人小嘴巴却不小,而且笑声极具穿透力;徐海玲笑的很好看,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她去报告了班主任,不一会儿班主任过来,不仅没有替我伸冤,还训斥了我,说我不好好学习,整天就知道搞幺蛾子。 喂,我哪里搞过什么幺蛾子啊! 我真比窦娥还冤呐,我车丢了,我就站在车棚里思考人生,谁也没惹就被揍了一顿,我怎么就幺蛾子了?难道被人打是我的错吗?打人的家伙呢?他难道是在伸张正义? 我不服,却没有反驳,在班主任面前我永远处于弱势,谁叫她上厕所被我看到了呢,这么想想我不吃亏,虽然什么都没看到。 被揍一顿,又被训一顿,自行车也丢了,心情跌落谷底,等班主任把我赶离学校的时候,我真想一把火将学校给烧了,而且我还把这个想法跟前边骑车的林晓梅说了。 林晓梅扑哧一笑,忽然唱起了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校长不知道……” 这一天我跟林晓梅从完全陌生的同学关系,变成了还算熟悉的同学关系。 “你好像特别喜欢睡觉。” 林晓梅骑车很快,冬天里飘着雪花,灌进脖颈里冰冷冰冷的,她跟个小鸭子似得不停说话,也不怕雪水灌进嘴里——毕竟嘴巴那……么……大! 我稳稳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双手死死地抓着自行车坐垫,生怕掉下去,听到她这么说,于是低着脑袋说道:“不睡觉干啥,没啥事做。” 林晓梅减慢了车速,快速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都不听课吗?” “听什么课,没意思。” 我回答她的问题,就这样我们一个问一个答,直到她把我送到家,停下车,她指着路边略显破旧的小楼,问我:“你家真住这里吗?我以前听同学说你家超级有钱,你爸是盖楼的,还开大奔呢。”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只好岔开话说:“都是谣传,我就住这儿,谢谢你送我,我回去了你慢点骑。” “哦。” 林晓梅有些诧异地看着我,随后掉转车头往市区骑去。 这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很热情,心地也很善良,值得做朋友。实际上我属于那种性格内向的类型,我极少主动跟别人说话,但是如果有人主动找我聊天,我还是可以陪着聊两句的,只要对方不讨厌我,就能成为朋友,我也不会产生什么坏心思。 第二天大雪停了,需要扫雪,每个班级都有固定的任务区,我们班因为学生最多,任务区域也就最大,位于第三中学西大门南面的大转盘路,整个转盘四周都是我们班的任务区。 因为早有先例,早上看到雪停后我就扛起了家里的铁锹,屁颠屁颠的去乘公交——自行车没了,只好乘公交。 早上是和父亲一起出门的,父亲的样子很憔悴,就像刚刚来到四英城的那会儿,披着厚重的军大衣,完全就是一个工地干苦力的模样——工具行的生意似乎也快做不下去了,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从亿万富豪跌落至穷苦百姓,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父亲走在我身后,把我送到了公交车站,塞给我一百块钱后无声地走回家,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一丝窃喜,也有一丝难过——父亲似乎已经失去闯劲儿了。 公交车没等来,可能是因为大雪的原因晚点了,却等到了林晓梅,她笑吟吟地停在我身边,努着嘴说:“时邱,上车吧!”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林晓梅特意骑车过来带我去学校,我不能不报恩,于是扫雪的时候她那一片儿都被我包了,连带着和她一组的徐海玲也闲了下来,我好像浑身充满了力气,一上午片刻不歇,努力的干活。 因此,班主任破天荒的夸了我一句,然后给我分配了更多的扫雪任务。 我很费解…… 难道这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表现么? 扫个雪而已,不要这样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八章 小车祸 初中最后一个寒假的时候四铁(笔者言:时邱、刘大海、孙岩臣、赵胜男)中唯一的女孩子赵胜男找到了我,开口就问我怎么搬家了,说是连小胖都不知道我搬去了哪,她还是从我现在班里的一位同学口中问出来我家地址的。 我们家住在别墅里她是知道的,当然,她所谓的别墅也就是我们家之前的复式楼房。至于为什么搬家我并没有跟她细说。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我岔开搬家的话题,问她。 赵胜男说步行街开了一家肯德基,是四英城第一家肯德基,她说以前在长春吃过一次,特别好吃,要请我去吃一次,另外大臣一会儿也往步行街去,已经约好了。 大臣和胜男俩人因为家境原因最终保送去了体校,他们俩目前仍旧在练体育,这一点从赵胜男的身体素质就能看出来——肱二头肌比我还壮! 我仍旧记得第一次吃鸡是在火车上,那一只烧鸡的鸡腿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我一度以为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肉,然后这一天被白胡子老大爷给打败了。 不得不说,这玩意确实很好吃,虽然挺贵的。 因为我们家的经济问题,这顿饭是大臣和赵胜男出的钱,大臣还是老样子,不善言谈,但每一句话都针针见血,只听他说道:“你爹破产了?” “……” “你不是富二代了对吧?” 富二代这个饱含贬义的词汇还不太流行,听起来并不觉得太刺耳,于是我点点头。 大臣吸溜一口可乐,接着说道:“你们家的事我听我爸说过。” 我这是第一次听到关于父亲大人生意上的事情,并且是从一位发小的口中。听大臣转述他爹的话,我爸去年开发了一座商场,是跟政府合资的,打算建设成四英城的地标性商业圈,总投资超过五个亿,分三期完成,第一期投资两个亿,这两个亿需要开发商自己掏钱,政府分担后两期工程。 父亲大人跟银行贷款后解决了一期工程需要的垫资款项,让工程得以正常开工,一期工程竣工后需要二次投入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政府在合同中允诺二期工程开始后会对开发商也就是我的父亲大人进行拨款,可是这时候正赶上领导班子换届,新上来的领导人跟我父亲大人没什么交情,又因为政府资金紧张,新领导班子又不太看好这块新建的商圈,觉得拿钱种树搞绿化都比盖商场强,于是工地被迫停工,甚至面临烂尾的危机。 这之中还有很多我们仨人不理解的地方,停工后产生的各种经济问题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是听大臣说,父亲大人最后妥协了,自己想办法筹集资金,似乎是听了什么人的劝告,使用了高利贷,但没想到对方阴人,想把那块商圈吞掉。 “我爸说这人是咱们这的黑老大,皇家会所知道吧,就是他的。”大臣说。 皇家会所在四英城很有名,是个高消费的地方,它的名气并不全部来自于它的高档装修和它的地理位置,更多的来自于它的拥有者——四英城人尽皆知的黑道大哥——英城八哥,那八阁——就是小胖口中将来要把它拉下神坛的男人。 那姓,在四英城这边并不少见,四英城有个下属乡镇名叫那拉镇,镇子上绝大多数人都姓那,那拉是满族的一个姓氏,那拉氏,也叫纳兰氏,建国之后改姓那。 因为各种原因,比如他们是少数民族,比如他们是清朝遗老遗少,比如他们跟各种机关单位都有很深的关系,所以那姓在四英城很吃得开,在他们眼里汉人是低等人,他们仍旧是贵族。 提到英城八哥,我能感受到孙彦辰和赵胜男打心底的恐惧感,据说八哥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但是法律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父亲大人是怎么跟这种人打上交道的呢? 我忽然想到了最初北上时在火车里遇到的那个东北爷们儿,我的记忆是不会出问题的,所以我仍旧记得那个人也姓那,名叫那良人。 难道是他搭的线? 谁知道呢,对于父亲生意上的事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父亲,他能从一个乡下务工人员闯到开发商老总,哪怕如今面临人生低谷,我也相信他有办法度过这个难关。 孙彦辰和赵胜男找我并不是为了安慰我家道中落这件事,他们是来做说客的。我们家的经济问题在一些人眼里并不是秘密,毕竟我父亲的生意做的还是很大的,四英城但凡有点消息的人都认识他,也都知道他最近得罪了那八阁——或者换一种说法,那八阁看中了父亲大人的产业。 还记得那个体育组的老师约谈父亲大人吗,他想让我去体校继续练体育被父亲大人驳回了,现在那位体育组的老师已经转职去了体校当全职教练,而且正好还是带孙彦辰和赵胜男,他大概是从孙彦辰口中得知的我们家的情况,所以想让孙彦辰搭线,问问我有没有转校的想法。 也许我在他眼里更像是一个体育苗子。 不喜欢体育。 不喜欢体育! 不喜欢体育! 再次申明,不喜欢体育! 哪怕免费,哪怕有补助,哪怕保送高中保送大学以后吃喝不愁,我也不要去练体育! 这之后几天我跟教练见了一面,但我已经不是小学的我,自然不会因为他的几句“国家栋梁”之言就草率的答应他转校——就算我答应,估计父亲大人也不会同意吧。 “石头,下午我们队要去铁西体育场训练,反正你没啥事,跟我们去玩一会儿,坐车去,不跑去。”孙彦辰提议,赵胜男附议,我只能同意。 然后这辆哪哪都响的破面包车就撞到人了,这当然不可能是我的责任,我除了在出生时被迫、可能、也许、大概“差点儿害死”爷爷、大伯和叔叔外,再也没给谁带来过灾难,这次的事故追究起来应该是赵胜男的过错。 如果不是赵胜男大喊大叫的说刚才那里过去一辆大奔,正在开车的教练就不会分神去找那辆已经消失在视野里的大奔,如果教练不去找那辆大奔他就不可能看不到忽然骑车过马路的大姐。 当然,如果地上没有积雪的话,面包车应该还是能刹住的,车速不快。 duang的一声,大姐和自行车一起滑了出去。 铁西区人民医院里,被撞伤的大姐正在接受治疗,她伤的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小腿被自行车刮破了一道口子,脑袋在马路牙子上磕了一下,可能稍微有一点脑震荡,说话有些含糊,但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位很和善的大姐。 当她看到一帮体育生和教练时,不仅没有苛责,反而露出了微笑,并极力承担责任,声称自己过马路时没有注意左右来车,还跟教练说医药费不用他出,一点擦伤而已。 更重要的是,她竟然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外科的,所以医疗费医院出的,下班途中,算工伤。 更更重要的是,她竟然是禾铃的妈妈,亲妈,所以禾铃第一时间到了医院。 更更更重要的是,禾铃眼神里充满了杀机——对象当然是我,不可能有别人。 可是这件事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我只是个路人甲好吗! 沈阿姨(禾铃的妈妈)虽然极力声称是自己没看清所以造成了车祸,但教练仍旧在一旁承认错误,而造成这一事故的主要责任人——赵胜男——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了。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女生哭鼻子,用梨花带雨来形容其实并不准确,这种美妙的词汇更应该放在禾铃的身上,禾铃哭起来的样子就很好看,并且不带任何音效。 (笔者言: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赵胜男哭起来到底是怎么个情景。) 我躲避着禾铃杀人的眼神,和孙彦辰一起安慰赵胜男,一旁给沈阿姨清洗伤口的小护士不太高兴,轻轻苛责一句说:“你还好意思哭,我都听出来了,要不是你在车里乱喊乱叫,人家开车怎么可能分心呢。” 得,这下赵胜男哭的更加惊天地泣鬼神了,赵胜男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 “小琴你少说两句!”沈阿姨训斥了一句名叫小琴的护士,转而跟赵胜男说:“你叫胜男对吧,阿姨没什么事的,别听她胡说八道,明明是阿姨自己过马路没看车,怎么能怪你呢。” (笔者言:这么和善的阿姨真的很少见了,尤其是未来十几年后,别说的确被车撞了,就算没有事儿,人家都能搞出事儿来讹你点儿钱。) 沈阿姨自己说没什么事,实际上小腿上的伤口还是挺骇人的,约摸着有一指长,现在小护士正在清理伤口,把外边的裤子剪开后能看到血粼粼的创口,看起来更骇人了。 禾铃看到亲妈的小腿伤成这样,哭的更伤心了,哦,旁边这位赵同学哭的更大声了。 小护士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喊道:“能不能让沈姐安静一会儿,又不让你们赔钱,赶紧都走!” 教练又道了几句歉,留下来一个号码后组织学员离开,他们还得去体育场训练,我却有些踌躇,这个时候我是跟孙彦辰他们走呢,还是留下来安慰一下禾铃呢? 我跟禾铃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起初是因为内内事件,后来练体育接触的就少了,再后来各自念了不同的初中,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说实话,我对禾铃是非常具有好感的,毕竟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且还是我在四英城认识的第一个女朋友——我是说女性朋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九章 惊醒与所有的开端 在走廊里送走孙彦辰等人后我返回了病房。 禾铃还在偷偷地抹眼泪,沈阿姨则在安慰着她。看到我进来,沈阿姨笑着说:“你这小子,刚才人多我没问你,你不是去三中念书了吗,怎么跟体校的人搅和在一起了?” 也许在她看来体校并不是一所正当的学校,不只是她,很多人都对体校这两个字有天然的抵触感,总感觉那不是一个好地方。 (笔者言:关于体校,实际上的确如此,因为男生居多又都是练体育的,荷尔蒙比普通学生要高一些,总会闹出一些幺蛾子来。这大概也是时建国不让时邱继续练体育的原因吧。) 我把自己的情况跟沈阿姨说了一些,没有提父亲大人濒临破产的事情,但是沈阿姨明显知道我家的情况,言语里颇多感慨。可能她觉得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儿听不懂她话里的含义吧。 “晚上去我家吃饭,我给你做点好吃的。放心,我会给你妈打电话告诉一声的,晚上吃完饭让你叔叔开车送你回家。” 禾铃家并没有私家车,禾叔叔是开救护车的,这个年代还没有公车私用的概念,禾叔叔上下班都开着救护车,属于二十四小时待命,如今使用救护车的情况也不多。 他们的救护车比较简易,就是一辆江淮的大面包车,甚至连120的急救灯都没有。 小护士还在清理伤口,禾铃似乎不想跟我讲话,沈阿姨也有些疲惫,且满脸苦涩,伤口的疼痛让她很难受,最终我还是没有忍住,第一次对别人使用了“超能力”。 我是个怪诞,哪怕如今在四英城没人知道我的过去,我的父母也再没有提过以前的事情,我仍旧知道,我是一个奇怪的人。我有很多特殊的能力,比如我可以让伤口迅速恢复,几乎可以在几秒内恢复如初,这是我超能力中的一种。 我将视线放在沈阿姨的小腿伤口处,空气中点点光尘慢慢汇聚到她的伤口里。这些光尘别人通过肉眼是观察不到的,我曾经对一只流浪猫使用过,别人并没有发出任何惊异的目光。所以我知道,这些光尘只有我能看到,它们是我创造出来的一种奇特物质——这种物质可以迅速治疗伤口。 治疗的效果显而易见,名叫小琴的护士惊咦一声,迅速叫醒了刚刚有点睡意的沈阿姨,口不择言的说道:“沈姐沈姐你快看,伤口正在自己长回去!” 沈阿姨的脑震荡虽然轻微,还是影响了她的判断,她仰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轻声说道:“小琴,处理的不错,包扎起来吧,我睡一会儿。” 小琴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禾铃,最后揉了揉眼睛,把已经完全恢复的“伤口”包扎起来,嘴里还嘟囔着:“看来不能连续加班,都出现幻觉了,哎。” 小琴护士走了,病房里剩下我跟禾铃,禾铃在沈阿姨的伤口出现变化之后就一直盯着我看,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等小琴离开后,她轻轻把我拽到窗口,低声问我:“我是不是眼花了,你真能让伤口变好?” 忘了说,当初治疗那条流浪猫的时候禾铃也在旁边,只不过她没有看到流浪猫的伤口,我当时岁数小,并不懂得隐藏自己的能力,所以跟她交了底,她自然是不信的。 我撇撇嘴说:“嗯,你看眼花了,阿姨本来就没受什么伤。” 晚饭是在禾铃家吃的,禾铃的父母都是特别好相处的人,尤其是沈阿姨,对我特别宠爱,这也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经常来他们家玩有关,偶尔还寄宿过几次,更重要的是我很听话——我敢保证,内内事件禾铃一定没有告诉过她,不然这时候迎接我的绝对不会是美味的晚餐。 (笔者言:可能会被打死吧?) 正常来说沈阿姨是不可能出院的,但是当她从病床上醒来后,身体上的伤痛已经消失了,除了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并不影响正常生活,这时候她小腿上的绷带还没有撕开,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完全康复了,至于为什么不疼,我猜她大概觉得是现在医疗条件很好吧——虽然她本身就是外科医生。 这件事没有结束,反而成了变故的诱因。 两天后禾铃突然给我打电话,要约我去她家玩儿,我还挺高兴,以为内内事件彻底过去了,我跟禾铃的友谊能安然恢复,结果让我失望,约我的并不是禾铃,而是沈阿姨和他的丈夫,禾叔叔。 禾铃不在家,她上补习班去了。 沈阿姨说了好多好多客套话,问我家庭情况,问我学习成绩,问我对中考有没有信心和接下来准备去哪所高中念书,甚至问我对大学生活有没有什么向往,我一一敷衍的回答,直到她问我多久没回老家的时候,我才打断她。 “沈阿姨,禾叔叔,你们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就说吧。”我心里有点担心,担心禾铃把我能治疗伤口的特殊能力告诉他们,结果让我失望,禾铃真的告诉他们了,最少告诉了沈阿姨,而后沈阿姨又告诉了禾叔叔。 沈阿姨将自己的裤腿卷起来,那里前两天还有一道骇人的伤口,此时却光滑细腻,原先伤口处的皮肤甚至比旁边看起来更加光滑细腻,哪怕是在室内光照不强的地方,也能明显的分辨出来。 “好孩子你告诉阿姨,你真的……有特异功能?” 两千年初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发达的信息流通,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接触过网络,通常情况下只能通过电视、报纸、广播和别人的闲话来了解外边的世界,很多人对奇闻异事的态度相比于后世都更加感兴趣,也更加容易相信。 尤其是沈阿姨这种亲历者,自然更加相信特异功能的存在。 我极力掩饰,但终究没能逃脱沈阿姨和禾叔叔的围攻,最终交代了我是个“怪胎”的情况。 (笔者言:这里的叙述和日志基本没有大的出入,笔者前边的叙述大部分都是以这里的日志作为参考编写的。) 禾叔叔惊为天人,我看到他拿着茶杯的手在抖,他说道:“你是说,你刚出生,产房外的三个……亲人,忽然犯了心脏病?而且差点死于急性心肌梗死?” 这件事我并没有任何印象,都是听村里人说的,具体原因我甚至不敢保证跟自己有关,我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两位长辈,沈阿姨道:“心脏问题不好说,但是三个人在同一地点同时犯病,这个几率……似乎有点不太科学。” 我摊开手,表示不甚清楚。 这件不愉快的往事并没有聊很久,沈阿姨给我削了一只苹果,递给我后她用刀片比划着自己的胳膊,吓得禾叔叔连忙去抢,沈阿姨沉着脸说:“老禾你别激动,我自己之前的伤口我自己清楚,那可不是正常医疗手段治愈的,孩子,先不管你出生时发生的事,如果你真的拥有治愈别人的能力,将会是一件轰动世界的事情。” 我当时年纪小,虽然已经产生了自我保护的意识,但在面对两位比较熟悉的长辈时还是放开了戒备,“嗯,是的,我的确有这个能力。” 沈阿姨二话不说用水果刀划破了自己的皮肤,伤口很小,流出了一些鲜血,这可把我跟禾叔叔都吓了一跳,但听沈阿姨说:“方便让我……亲眼见识一下吗?” 禾叔叔开车把我送回了家,直到晚上睡觉时我才觉得今天不该表现的那么热忱,异于常人是我不能掌控的,但表现和隐藏却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甚至影响我将来的命运。 可是我已经做出了选择,目前只能寄望于沈阿姨夫妻俩足够守信,不会把我的情况捅出去,现在还不流行切片实验,所以我并没有想的太多。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沈阿姨都没有联系我,我几乎把这件事给忘到了脑后。直到开学后的某一天,班主任忽然跑进教室点名找我。 我莫名其妙的被班主任拉着飞奔至校门口,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岗的位置旁,禾叔叔一边吸烟一边焦急的等待着,看到我后立马丢掉了烟屁股。他甚至来不及搭理班主任,把我往车上一推,指着担架上一位浑身是血的中山装男人说道:“时邱,时邱,快,快救救他!” 我当时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禾叔叔的话就好像命令一般在我的脑海中炸响,我甚至没有想过任何后果就对着受伤的男人使用了超能力。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男人胸口呈现喇叭型的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在此期间一枚弹壳被新长出来的人体组织排挤出来,掉在了汽车地板上。 当啷当啷。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 (笔者言:劝退章节结束了,接下来才是日志的开始部分,2002年。时邱的日志也正是从这一年的这一时刻开始记录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十章 研究所与武器储备 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 我就知道不能把自身的特殊能力告诉别人,哪怕是最信任的人都不行。禾铃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是她把我的秘密告诉了她的妈妈。沈阿姨又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的丈夫。而后,禾叔叔又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旁人——在治疗那名身份似乎很重要的男人的时候,救护车里坐着两名持枪士兵和两名医护人员,外加一名人民教师。 处于惊醒状态的我被禾叔叔强行按坐在一旁,他也坐在我旁边,搂着我的肩膀轻声告诉我说:“没事了,没事了,你做得好,做得很好。” 两名医护人员检查了男人的伤势,都是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我。而那两名士兵则下车把我的班主任拦住,耳语了一些话,我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所以自动过滤了他们的交谈。我猜大概是一些保密的事情需要对我的班主任进行一番警告。 两名士兵回到车上后救护车启动,很快来到了医院里。 我被禁足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与机会,我就这样被禁足了。我被关在一间医生办公室里,屋里站着一名持枪的士兵,他不跟我说话,只是看着我不让我离开。 我平常这个时间在学校里会午睡,等我睡醒后屋里多了几个人,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和一位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他恢复的很快,除了有些虚弱外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我甚至看不出来他之前受过枪伤,并且是胸口中枪。 我一度怀疑当时他已经死了,是我的超能力将他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我的治疗效果到底有多强大,我并不清楚。 这个男人自称姓李,他并没有做过多的介绍,“你叫时邱对吧,你可以叫我李爷爷,我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大病初愈”,他的脸色还不是很健康,说话有气无力,但依旧向我表达的他的愿望,亦或是命令。 他需要我服从命令,这个命令是不可抗的。 直到踏入这间所谓的研究所里,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已经对特异功能人士有了向往的态度,并早已付诸了行动,只是在我来这里之前,所有的实验都已失败告终。 这里叫科研九所,它的全称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装备部武器装备研发试验第九研究所,它的前八个研究所是研究什么的我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这个第九研究所,正是研究我——或者说那些自称具备特异功能人士的。 科研九所的成立时间并不久,仅有短短的三年时间,目前处于半关停状态,因为三年来并没有任何进展性的研究和突破,唯一的一次建设性的研究成果,还在去年夏天被拆穿了。 这件事我是后来听沈阿姨说的。在去年的时候研究所的外勤人员找到了一位自称拥有意念力的中年男子,并对其进行了常规试验,试验是有视频记录的,视频我看过,如果没人提醒,单看视频的话是根本看不出来是作假的。 其中有几个“铁证”视频是这样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放着一只军工大茶缸,在科研人员的围观注视下,中年男子利用意念将茶杯移动了几公分;还有几则视频同样如此,他都成功的移动了桌面上的事物。小的有钢针,移动幅度很大,大的有脸盆,只是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当时科研九所已经濒临关停,这个中年男子的到来让上级看到了希望,并且拨发了大批款项。可是后来还是被拆穿了,一名科研人员在离岗后揭发了这一骗局,意念之力是假的,那些被移动的事物中都含有铁元素,一名科研人员的手表内含有可操控的磁铁装置。 知道内幕后再去看视频,果然每一次在移动事物的时候旁边都有那名科研人员在场,并且他都碰触了自己的手表。 这件事对科研九所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上级更是大力彻查了这次造假行为,科研九所内绝大多数人员被撤职,两名直接参与造假的涉嫌人员被拘捕,科研九所暂时关停。 直到他们遇到我,科研九所再次启动。 那位受到枪伤的高级军官到底有多高级我并不清楚,他们提起他时只会说“李政委”,具体职位和官衔没人跟我提过。但是很明显他对科研九所有绝对的控制权,在被我治疗后他第一时间重启了科研九所,并任命有医疗经验的沈阿姨作为第二代科研九所的副科长,她这位副科长没有实权,只针对我——因为我是她发现的,并且跟我很熟悉。 科研九所的科长是一位上了岁数的神经专家、化学家、物理学家、科学家等等家,姓王,我管他叫王爷爷,是个很和善的人。 除了正副科长外还有两名科员和一名后勤人员,后勤是禾叔叔,他主要负责研究所的采办任务。两名科员一男一女,四十多岁年纪,都是第一代科研九所的科研人员,男的叫赵凡军,女的叫林蓉,看起来都是普普通通的公务人员。 因为第一代科研九所关停很久了,安排回岗需要时间,暂时还没有启动外勤部门。也就是说,在找到第二个特异人士前,我是科研九所唯一被研究的对象。 可是我并不高兴,因为我被要求不能外出,甚至不能见父母,最可恶的是课业竟然没因此作废。沈阿姨说是副科长,更像是我的监护人。他不仅照顾我的衣食住行,还负责给我补功课,据她说几个月后的中考我还是得参加的。 太可恶了! 一周后科研九所正式重启,没有什么剪彩活动,这毕竟是一处隐秘在黑夜中的秘密机构。我听王科长也就是那位和善的王爷爷说,除了曾经和现今科研九所的人,全国仅有一双手的人知道这个机构的存在。 重启的第一要务就是检测我的能力,他们有一整套规范的检测程序,据说是跟前苏联学的。 第一步是猜卡片,哪怕我已经明说了我没有透视眼,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他们依旧对我进行了无数次的测验。 以至于三次以后我都用猜的,在五张卡片里猜测科研人员手中的卡片,猜对的几率竟然低于10,我运气真的这么差吗? 这项试验一共进行了十次,在百分百确定我没有这个能力后,他们对我进行了第二步试验,移动物体。 我非常想直接告诉他们,我同样不具备这种意念能力,可还是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竟然真的有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 这种能力并不是移动事物,而是改变事物的颜色,王爷爷说我改变了物体的分子结构,才导致物体变色的。 这是一个听起来高大上的能力,但在实际试验中我仅仅能通过改变物体的分子结构来改变物体本来的颜色,似乎是个没有卵用的能力。 但是王爷爷很兴奋,说这是一个极具创造性的能力,需要对我慢慢开发,没错,他用的是“开发”这个词。 我偶尔间听他跟两个科研人员提起过“纳米技术”、“混沌技术”、“量子力学”、“分子生物学”、“dna”之类的词汇,这些东西离我太遥远了,我反正是搞不懂的。 “分子试验”进行的并不顺利,几十次的试验后我依旧只能改变物体的颜色。赵凡军提议使用动物进行试验,王爷爷否决了,说我可能对分子学理解的不多,所以还不懂得如何利用这个能力,暂时先搁置,进行下一步试验。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研究特异功能——换一种说法,研究超常现象的情况并非国内首创,全世界几乎每个国家都有这种极其隐秘的部门,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1882年。 1882年,英国剑桥大学的几位教授组织成立了一个“灵力研究协会”,公推三一学院(剑桥大学中规模最大、财力最雄厚、名声最响亮的学院之一)颇具学术声望的希吉维克教授为会长,对于超感官知觉、念力、灵动转世等现象展开科学的调查与研究。 在协会成立后的前三四十年内,所做的主要研究工作就是在收集案例,包括了心电感应、透视力、念力、预知未来、灵动及转世等领域。 这之后很多国家都直接或间接的参与、进行过类似的研究,最著名的当属从前苏联泄露出来的“克格勃超常现象研究档案”,它全面揭露了前苏联特工机构克格勃研究超常现象(特异功能)的全面资料,包括试验过程,数据,人物,外星人,意念遥控,心灵感应,特异功能录象,非常真实详尽。 在国内,对于超常现象的研究也早有先例,早在1976年火箭之父先生就选定了“气功及人体科学”作为超常现象的主要项目并在几年后全面推进研究,并组织过数次联合测试及验证人体特异功能的真实性,在大环境并不适宜的情况下进行此类研究,条件之简陋、苛刻,可想而知,成果并不理想,很快被关停。 但大部分曾经参与过其中的科研人员都相信它(特异功能)是客观存在的。 国内有过一段超常现象的研究空白期,直到九十年代初台湾大学正式在台大电机系开了一门“人体潜能专题”的课程,开始尝试寻找具备特异功能的人士,经过一些年的发展获得了一些建设性成果。 那时候国内才对这一块研究重新重视起来,在总装部的科研部门开设了第九研究所。 这些事情都是和王爷爷闲聊的时候知道的,我当时问他,为什么研究超常现象的部门要落在总装部,它可是研究武器的地方。 王爷爷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他只是对着我笑,我自己猜测,也许他们把我,或者说把那些具备超能力的人当作装备,当作武器。 我回去后仔细想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我靠,我怎么变成武器储备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十一章 中考与突发状况 科研九所的“开发试验”暂时中止了。连续几个月高强度的试验,别说我这个被研究者受不了,王爷爷和两名科员也有些受不住了。索性一起放个长假,让大家都放松放松,也许对将来的开发试验有帮助。 但我并非绝对自由人。李政委的秘书给我安排了两个卫兵,当然,这年代不兴卫兵的说法,李政委美名曰“保镖”,我心里那个词是依旧是软禁,相对平和的软禁行为。 前阵子在研究所里看电影,看到一部九十年代的老片。它当年因为政策问题并没有在国内上映,所以我看的只能是盗版。在听说李政委给我安排了两名保镖后,我脑海里立马就蹦出来那部电影的名字了——由李连杰、钟丽缇和郑则仕主演的《中南海保镖》 可惜这两名保镖的模样有些太过普通,跟电影里帅到掉渣的中南海一等保镖许正阳(李连杰饰)比起来差远了。而且这二位也没见他们穿西装,基本上你在大街上看到大多数人穿什么,他们就穿什么。永远是那种丢在人堆里好几眼都找不着的角色。 我第一次觉得电影里演的都是骗人的。 我妈爸并不知道我在科研九所被研究的事情,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我被学校推荐去一处集训点,进行中考前的突击补习,由班主任直接通知家长,所以他们并没有任何怀疑,反而还挺高兴。 哪怕我在他们眼中曾经是怪胎,他们也同样和大多数父母一样望子成龙。 然而他们注定会失望的,我对中考完全没有信心。在进入科研九所之前,我还想着努力学习一下解题过程,努力学习怎么写一篇正常向的作文,然后一鸣惊人,考入重点高中。现在看来都是幻觉,沈阿姨教的挺好,那些经典中考题目她近些时日一直给我仔细的分析讲解,可我无论如何都听不懂。 这不是矫情,还是拿11来举例子,不管她如何分析11为什么等于2,我依旧理解不了,在我看来它的答案就是2,最起码在初中数学课本上,它的答案只能是2,不会有其他结果。 沈阿姨很费解,王爷爷同样很费解。最终经过一系列的超常试验后,王爷爷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猜测——他说可能跟我的“脑前额叶”有关,它在“分析”功能上异于常人,其指向性更加明确、简易、精准。并且在信息整合的功能上天赋异禀。 我当时不太了解王爷爷说的话,后来接触网络,我看到一个词,终于把这个情况对应上了——脑回路清奇。 所以中考注定会以失败告终。 考试那天我起的很早,跟没到两岁的妹妹一同吃完早餐,经由父亲大人开车送我去考点——父亲大人新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用在工具行比较方便。 我刚从研究所回来一星期,昨天第一次见到父亲大人。几个月不见,也不知道父亲大人的生意有没有起色,我坐在副驾驶上,不时回头看一眼缀在后边的一辆灰色桑塔纳,最后终于没忍住开口询问父亲大人:“爸,最近还顺利吧?” 父亲大人瞟了我一眼,没有作出任何答复,只一心一意的驾驶汽车。他的车技一般,虽然很早就拿到了驾驶证,但之前都是有司机的,我这是第一次见他开车。 面包车很快抵达考试点,考点位于铁西区第十四中学,父亲大人把车停在路旁,熄火后垂着看书,是一本讲述信息技术的书,在这个年代还是比较超前的。 距离进入考场还有半个小时,这时候学校大门是拉上的,不允许进入,我和父亲只能在车里等着。 啪,打火机冒出淡黄色的火焰,父亲大人点燃了一支香烟。刚吸一口,他似乎想起来什么赶紧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盒里,还特意挥开弥漫的烟雾,嘴里轻声嘟囔着:“不能影响你考试,你妈特意跟我说别在你跟前儿吸烟的,我一看书就给忘了。” 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似得,有些难受。 我吸溜着鼻子,趁机擦掉眼角的泪珠,强壮微笑说:“爸,工具行生意最近怎么样?” 父亲大人神色如常,我无法从他的神情中窥破一丝一毫,他盯着书本,只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你好好考试”便没有了下文。 这个年份有私家车的极少,多数人家都是骑车送考生过来的。饶是如此,十四中门口并不宽敞的马路上已经越发拥堵起来,父亲大人的手机响了,是店里的一名活计打过来的,伙计提到了一个词——那个人。 会是那个名叫那八阁的家伙吗? “他又来了?”父亲大人紧蹙眉头,眼神中满是无奈,“你跟他说我儿子这几天中考,我离不开,让他过几天再来找我。” 看来不是。 电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我的专注状态下完全可以清晰的听到,电话对面换了个人,这个人讲的是方言,是我们老家的方言,声音有些耳熟,是熟人。 他说:“建国,这次你无论如何得帮我,不然我会死啊!” 父亲大人眉头更紧了,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我,几秒后他才回复对方,说:“你等我一小时。” “好!” “爸,出什么事了,我听着好像是冯叔叔?”我询问父亲大人。 “是他,没什么事,你只管好好考试就行,下午我过来接你。” 进考场的时候我遇到了禾铃,她穿着一件卡其色v领的长袖针织衫,绛红色的腰带露在外边,很有时尚范儿。只是手中褪色的笔袋儿稍微有些不搭调。 当然,我运动服配校服裤就别说人家不搭调了。 在得知禾铃把我的秘密分享给别人后我对她产生了一丝怨恨,但毕竟年纪小不记仇,何况后来的发展虽然并非我愿意的,也没让我产生反感。研究九所的生活其实还是挺充沛且有趣的,以至于之前对她的那么一点儿怨恨早已烟消云散。 我瞄了一眼她胸前的准考证,朝她挥挥手,“禾铃禾铃,咱们一个考场呀,还是前后座,我能不能考上一中就看你啦,我可是跟沈阿姨打过赌的,堵一块钱呢!哈哈哈!”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背后站着两名监考老师,这直接导致我变成他们眼中重点盯防的对象,也不知因此造福了多少考生,整个上午的考试他们俩都在围着我转,其他考生该抄袭抄袭,该丢纸条丢纸条,他们竟然都看不见! 我真的很想说一声:“喂,你们认真的吗!” 第一天的考试并不理想,上午考的语文还好一些,作文题目比较常见,我没有自己原创,直接搬了一篇现成的。下午的数学基本就废了,答案显而易见,过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虽然有几道大题当初沈阿姨讲过,我能把过程背下来,但可恶的是它换了数字,过程我就搞不懂了,初步估计达不到合格线。 铃声响起后我立刻去找禾铃,上午的语文她提前交卷我没来得及拦下她,此刻不拦更待何时,“禾铃,你干嘛躲着我?” 禾铃神色飘忽的回答我说:“没有呀,我干嘛要躲着你?” “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我用郑中基的一句歌词调笑她,她听而不闻,转身跑了。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这首歌而已,她不会误会了什么吧,“喂,禾铃,你等等我!” 当天晚上父亲大人没有回来吃晚饭,因为早就习以为常,我们一家人都没觉得父亲大人有什么异常,直到晚上九点一刻,派出所打电话来说父亲大人涉嫌杀人,被先行拘留了。 (笔者言:关于时邱父亲的这个案件,无需查证是否真实存在,因为日志里的四英城并非现实中的某个城市,这件事以后会提到。) 电话里的民警似乎认识父亲大人,特意跟母亲大人交代,目前派出所这边正在办理《呈请拘留报告书》,因为很晚了,上级签发《拘留证》需要时间。母亲大人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想办法保住父亲大人,一旦《拘留证》签发,他们就可以对父亲大人进行刑事拘留,现在父亲大人还没有松口,没有承认犯罪事实。 我从电话里听出来,这位民警跟父亲大人似乎有些交情,把一些普通人很难搞清楚的程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母亲大人,他甚至以个人揣测的方式告诉母亲,他相亲父亲大人的人品,他不会杀人,但是这需要仔细查证。 母亲大人火急火燎地要出门,我连忙拽住她。家里还有一个不到两岁的奶娃娃呢,您难道抱着她去派出所帮助父亲大人脱困?在跟母亲大人交涉几句后我独自一人出门,往指定派出所跑去——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辆灰色桑塔纳。 跑了几百米后我停下来,想到离开科研九所时李政委的秘书跟我说的话。等后边的桑塔纳靠近后我拉车门钻了进去,“去车轱辘街派出所!帮我接刘秘书长,我需要他帮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十二章 父亲大人与凶杀案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没钱的怕有钱的,有钱的怕有权的,有权的怕更有权的。 当电话那头的刘秘书长笑着说“放心吧小时,只要你能证明你父亲没杀人,谁也不能栽赃嫁祸给他”我就彻底放心了,就算没有之前民警打来的电话,我也敢保证父亲大人绝对不会杀人。 桑塔纳很快来到车轱辘街派出所,开车的保镖给这个派出所的所长打了个电话,很快便见到一个穿着便衣的中年男人跑出来,跟保镖握手示好。随后我见到了伤痕累累的父亲大人。 他被逼供了。 我的眼角渗出了一丝鲜血,导致眼前的画面变得血腥且模糊,我死死地咬着后槽牙,注视着审讯室里的一个地痞。没错,审讯室里对我父亲大人进行逼供的并不是民警,也不是刑警,而是一个黄头发的青年,看岁数最多二十岁,他看到一帮人风风火火的闯进审讯室时还骂了句娘。 我没有发出任何质问,我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的站在原地发抖,血色视线中,审讯室的空气开始凝结成霜,一道冷空气无由来的袭击了这里,身边的一名保镖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立刻将无关人员全部推了出去,随后他关上审讯室深红色的实木门。 黄头发的痞子被我的特殊能力攻击,脸上瞬间结霜,他张开嘴巴,冰霜顺着他的喉咙进去,几秒内便将他冻成了一具冰人。 “时邱,冷静!”保镖知道我在研究九所的事情,知道我异于常人,在四周表现出异常后他立刻出声警示我。 我豁然惊醒,这才发现自从我进入审讯室到现在的几十秒内,竟然一直保持着屏息状态。在我吸入第一口冷冰冰的气息后,审讯室内的冷空气随之消失,冰人痞子解冻,发出惊恐的尖叫,随后不停的咳血,大口大口的吐血,片刻间昏迷过去。 “先救人!”保镖急忙喊道。 第二天我正常参加中考,刘秘书长安排人过来给父亲大人办理取保候审的章程,另外安排更高级的刑侦部门介入这次凶杀案。调查取证需要时间,但我相信父亲,因为他当时看着我的眼睛说:“儿子,相信爸爸!” 因为父亲大人的突发情况,我今天的情绪很低落,往常得心应手的英语考试我错过了听力部分,作文更是一笔未动,下午考的小科基本都没怎么动笔。 禾铃大概发现了我的异常,考试结束后她没有立即离开,在操场上喊了我的名字。 禾叔叔开着研究九所新给他配的黑色商务车把我跟禾铃带回家,他应该是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在途中只简单的跟禾铃聊了几句考试的事,没有跟我搭话。 在禾铃去卫生间的时候,禾叔叔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你爸不会是凶手的,放心吧。” 我轻轻点头,四处瞧了一眼,问他:“沈阿姨呢?” 禾叔叔让我坐下,去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给我,说道:“那件事发生后科研九……单位里就来电话了,让我俩跟雷子一起护送那个人回单位,我实在是走不开,雷子(笔者言:时邱的保镖之一)自己从派出所搞了一辆车跟你阿姨先回沈阳了。对了,你阿姨给你留了信,你看看吧。” 我接过他手里的纸条,字体很潦草,这大概是医生的通病:石头,相信自己,更要相信你的父亲。 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却给了我极大的安慰,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没考好?没考好也用不着哭鼻子吧,你都多大了?”这时候禾铃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到泪流满面的我。 “……” 第三天考试结束了,我没打算回学校估分,这时候考试的分数对我来说已经无关重要了。中午离开考场的时候是蝇子哥(笔者言:时邱的保镖之一)来接我的,我们没有回家,直接去了人民医院。 父亲大人此时还在医院里,他身上的外伤已经被我完全治愈了,但击打造成的内脏破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无能为力,我第一次对自己的特殊能力产生,如果我能更好的掌握治疗手段,父亲根本不需要住院,也就不必那么痛苦了。 在路上蝇子跟我说,科研九所那边传来消息,在审讯室里被我冰冻的黄毛活下来了,但是他突然患上了一种比较罕见的病症——肺结节。 我第一次听说这种病症,蝇子身为武装人员更是理不清头绪,他只是向我传达这一消息。 另外还有一个不太理想的坏消息,蝇子告诉我,凶杀案的调查遇到了困难,蝇子口中所谓的困难指的是所有调查的结果都指向唯一的可能——父亲大人是凶手。 “凶器是一柄三棱军刀,法医在上边提取了七八个人的指纹,但有效指纹只有两个,分别是你父亲和被害人的。另外还有一名证人,是你父亲手下的员工,他亲眼看到你父亲……杀死了被害人。被害人胸部中刀,当场死亡,根据目击证人口述和现场取证、法医认定,物证调查,被害人和凶……和你父亲有肢体冲突。” 我冷冰冰地望着挡风玻璃,眼神中毫无焦距,“我爸不会杀人!” 蝇子说:“我只是把你应该知道的告诉你。另外多说一句,我虽然没有从事过刑侦相关的工作,但根据他们提供的消息来判断,你的父亲应该不会是故意杀人。假设你的父亲是过失致人死亡的,我相信刘秘书长会有办法保住他,但是……” “什么?” “过失致人死亡一般处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有刘秘书长从中周旋,你父亲不会在监狱里待很久,但是出狱后的日子……可能就……” 蝇子话里的意思我很快就想明白了。 父亲大人是一名商人。 汽车停在医院停车场,我下车前跟蝇子说:“这些事不要跟我家人说。”关上车门后我又跟他说道:“我不相信过失杀人,不相信故意杀人,我相信自己,更相信我的爸爸!” 父亲大人恢复的很快,兴许跟我的治疗有关,他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并要求立刻出院去配合警方调查凶杀案,他之前在派出所里没有留下任何口供,此时想向他们提供一些线索。 父亲大人说:“我没想过要害他,我怎么可能害他!” 父亲向我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三天前,也就是中考的第一天上午,父亲接到了同乡冯庆军的电话,这个时候我在父亲身边,知道他们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并不清楚内情。 等我进入考场后,父亲见到了冯庆军。 冯庆军是当年跟着父亲一起来东北打工的同乡,七绕八绕的有一点儿亲戚关系,我对这个人并不陌生,小时候经常能见到他来我们家陪父亲喝酒。 在父亲大人创业的阶段,冯庆军是父亲手里难得一把好手,替他管理过工具行,替他谈过业务,可以说正是他们两人,在这片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创了一番新天地。 可是好景不长,二人在创建建筑公司的时候因为股份制度分道扬镳,但是他万万想不到,父亲凭借自己卓越的眼光和长袖舞衫的交际能力在短短几年间就创下了极高的收益,而后更是注册了开发商二级资质,开始自己开发房地产。 这时候的冯庆军在干什么呢?他迷上了赌博,拿着当初跟父亲的“分家费”挥霍无度。 父亲看在当年一起打天下的情分上不停地救济他,最多的一次替他还了高达百万的高利贷。 父亲的眼光很毒辣,他非常看好南方的房地产市场和电子产业市场,他曾请求冯庆军,让他去南方沿海城市发展,如果他答应的话,父亲会组织一支队伍,由冯庆军带队,去那边开发新市场,替父亲大人打头阵。 那一次父亲被骗了,冯庆军经过三天的考虑,答应了父亲的要求,拿着父亲南下发展第二条线的钱去赌博,一夜间输了八百万,这件事当时在省会长春轰动一时。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很想骂自己的亲爹,他都那样了你还信他?而且一口气拨款八百万!父亲跟我说,他跟冯庆军的情谊不止八百万,如果当初只是他自己在这边打天下,大概不会有后来发财的可能,他说冯庆军在酒桌业务这一块非常娴熟,创业初期的几笔大业务能在酒桌上谈下来,冯庆军最少占了六成,那时候父亲大人关于人际交往这方面还比较稚嫩。 后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冯庆军成了丧家之犬,他不敢见父亲,整天酗酒把妹,把最后一点儿家底儿都败光了,他嗜赌如命,相信输掉的八百万早晚会赢回来,于是四处借钱,很多高利贷机构因着父亲大人的关系愿意贷款给他,而后直接找父亲大人讨要借款。 也正是这时候,父亲大人和四英城扛把子——那八阁——结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十三章 绝对不可以 和那八阁的事情父亲只是一句带过,虽然我很想知道那八阁是怎么把父亲从“神坛”上拉下来的,又怕揭他的旧伤疤就没敢细问。 父亲接着告诉我,那天冯庆军找他同样是为了借钱——冯庆军早就把父亲大人当成了提款机,哪怕父亲大人这时候并没有多少积蓄。 冯庆军跟父亲大人说,他在省城有一笔高利贷今天到期,如果不还的话那帮人就杀他全家。 我好奇的问父亲,“冯叔叔有家人吗?我记得他一直就自己来着。” 父亲轻轻点头,说:“我也是那天才知道,他没办喜事,也没有给任何人发喜帖。” “那他……” “有一个刚满月的儿子。他跟我说,那边的人已经找到了他在长春的住处,知道他有家属。如果不还钱就杀他全家,那些人……是能干出来这种事的。” 我低头想了想,说:“他不会是故意寻死的吧?比如借您的手自杀。” “啊?”父亲大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摇头,道:“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宁愿给别人下跪磕头也不会自杀,他当时想……捅死我。” “为什么?” “他说他恨我。” 有些人的恨是不讲道理的。就拿冯庆军来说,他跟父亲大人一起创业,后来因为股份分配产生纠葛,二人分道扬镳,那时候两个人的财产几乎是对半分的,所以没有什么谁吃亏谁得利这种事。 后来父亲凭借自己的能力发了大财,冯庆军却沉迷酒色不思进取,眼睁睁看着父亲一步步登天,他却越过越不如。想来正是那时候对父亲产生了憎恨吧。 事情的经过理清了,我让蝇子带我去凶案现场,也就是我们家的工具行里看看。蝇子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给某个人打了个电话。 工具行已经被封了,因为刘秘书长的关系在,哪怕已经“证据确凿”,现场也没有清理,依旧保持着当天的样貌。 我把卷宗还给带头的老刑警,他撕开封条领我进去,蝇子站在门口守着。 工具行的纵身大概有十来米,宽不超过五米,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临时搭建的库房,下层入门处左手边是一长溜的玻璃柜台,中间摆了两排货架,相间一米有余。 再往里则是父亲大人的办公区域,隔了一道玻璃墙作为办公室。凶杀案就是在这间玻璃办公室里发生的。地上有被害人的轮廓线和一些物证位置标牌。 老刑警并不认识我,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一边吸烟一边跟我说:“看完了?看完走吧。” “等等。” 我之前听这名老刑警说过案件调查的过程。结合父亲大人的讲述,大概知道当时事情的发生经过。我站在轮廓线靠玻璃墙的位置,回头看向外边的玻璃柜台,直到我开始不停的扭转身形,旁边的老刑警才嗤笑一声,说:“你这孩子到底想干啥,破案吗?要不是刘秘书长在上边儿顶着,这案子早就该结了!瞎浪费时间!” 我没理他,在找好角度后再次回头看向玻璃柜台,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警察伯伯,当时我爸是不是就站在这里,捅死了冯庆军?” 老刑警挑眉说:“咋的,有毛病?嗯,没错,根据法医鉴定的伤口形状、刺入角度和被害人的倒向,凶手在杀人时确实是站在你的位置上。” “那为什么我们家员工的口供里说‘亲眼看到我们老板一刀捅进了冯经理的胸口’呢?” “嗯?” 老刑警似乎也产生了一点儿疑问,他莽撞的推开我,亲自站在我之前的位置上,回头看向柜台方向,眉头紧锁,几秒后他表情平静地说道:“是的,他撒谎了。” 我让老刑警站在这里别动,跑去柜台里,坐在收银台后的座椅上。从这个方向的确可以看到办公室的情景,但这时候看到的只可能是背影,根本不可能看到清楚的凶杀过程。 回到老刑警身边,我又问道:“口供里他说‘快下班的时候冯经理跟我们老板推搡起来,我跑去拉架,冯经理骂了我一句就跑出去了。后来我在收银台那边做账,看到冯经理又跑了进来,跪在了办公室里,我听他们争吵,冯经理是想跟我们老板借钱,我们老板不借给他,之后又跟我们老板在办公室里推推搡搡,我这边马上就做好今天的账了,想着他们关系其实挺好的应该不会出问题,根本用不着我拉架我就没过去,然后我亲眼看到我们老板一刀捅进了冯经理的胸口,冯经理就倒在那里了。’” 我把目击证人的口供和疑点一一说出来,并且指出目击证人在“亲眼看到刀子捅进被害人胸口”和“看到被害人倒地”之间撒了谎。 老刑警的表情依旧很沉静,他说道:“取证原则要结合相关事实有力取证,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父亲,不论是‘亲眼看到凶杀’还是‘看到被害人因凶手攻击而倒地’都是可以作为有力证据。人们在描述过去看到的场景时会代入个人情感,这是可以理解的‘谎言’,不能作为伪证来判断。你应该在近期了解过相关知识,一般情况下不同的证人证言都会存在一定差异,这个情况很正常,否则就没有证据链一说了,所以这种情况不属于捏造事实的范畴,更不能定性为‘伪证罪’。” 我深吸一口气,把从父亲大人那里得到的经过告诉了老刑警,并说道:“目击证人提到过,冯庆军曾经给我爸爸下跪,央求我爸爸帮他渡过难关。我爸爸并没有多少积蓄,无法帮助冯庆军。目击证人还说过,冯庆军离开过一会儿,虽然他没有看到冯庆军拿刀,但是我敢肯定那把凶器肯定是他第二次进入办公室时带进来的,之后因为没有达成愿望,冯庆军暴起伤人,可是他没想到却被我爸爸失手杀死了。” “这能说明什么呢?” “这还不够明确吗?就算冯庆军是死在我爸爸手里的,却也是情有可原。是冯庆军先对我爸爸动手且手里拿着刀,我想换成任何人都会反抗的吧?在反抗途中失手杀死了‘行凶者’难道也有过错吗?警察伯伯,我对法律了解的不是很多,但也知道‘正当防卫’这个概念。您不能因为我是一个孩子就觉得我什么都不懂。” “小子,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言,当不得证据。根据我们的取证,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把刀是被害人带进来的,目击证人也没有看到被害人对凶手实施攻击。” 老刑警并不相信我说的话,气的我脱口说道:“刘秘书长都相信我爸不会杀人!” 老刑警蹙起眉头,忽然岔开话题说:“我不知道你跟刘秘书长是什么关系,但是小伙子你要知道,做事情,不管好还是坏,都要对结果负责。不能因为有通天的背景就枉顾人命。小伙子,学好难,学坏易啊。” “不!”我拍开他的手掌,坚定的回答他:“我相信自己,更相信我爸爸,冯庆军才是行凶者,我爸爸是正当防卫!” “好,现在我不是这件案子的负责人,我只作为一个懂一点刑侦的老人来跟你说。”老刑警让我坐在沙发里,他也坐下去,跟我说:“咱们假设你爸爸是在别人的威胁下杀死了对方。” “不是假设,本来就是这样的。冯庆军跟我爸借钱,我爸没有钱借给他,他一直记恨着我爸爸,所以跑出去找了一把刀,想用武力威胁、甚至想直接杀死我爸爸,警察伯伯,你一定要……” “等等,你听我说完。”老刑警打断我,接着说道:“可是在法律上,杀人就是杀人,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剥夺他人生命。孩子,你只听过正当防卫,却不知道防卫过当致人死亡,同样属于故意杀人罪。” 老刑警轻轻摇头,“我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案件了,曾经有一个案子让我记忆深刻。那是一对儿情侣,我至今不知道那个女孩儿为什么有自杀的念头。她胆子小,不敢自己动手,于是让自己的男朋友帮忙,在自杀之前她留下了一封《澄清书》,写明是自己自愿被杀死。可是结果呢?” 我眼皮猛跳。 “男孩儿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至今还在监狱里,你懂我的意思吗?人常说法不外乎人情,可是啊,很多时候它都是无情的。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还是那句话,不管任何事,不管你有得选没得选,既然做了,就得去承担结果,逃避是没有用的。” 老刑警点燃一支烟,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缓缓走开。 我低着头沉默,在老刑警即将离开工具行的时候,我猛地站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嘶吼道:“不!我父亲是冤枉的,我会找出证据还他清白!您说的不全对,不管任何事,不管我有得选没得选,既然做了,我就一定会做到底,做到我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为止,谁也别想拦着我!” 老刑警在门口站了很久,随后轻轻摇头,不再回复我。 蝇子探头看着我,问我:“怎么样?” “蝇子哥,把卷帘门放下来。” “哦。” 我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这片凶案现场,试图寻找一些不曾被断案人员发现过的蛛丝马迹。可是我心里已经动摇了,正如那名老刑警说的,杀人就是杀人,不管过程如何,不管是否有杀人意向,甚至不管你是不是正当防卫,父亲大人当时在场,他拿着刀,他跟被害人有肢体冲突,外边有目击证人,现场有各种物证,他,我的父亲,只能是凶手,没有第二种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父亲大人被定罪,哪怕是过失杀人,也会面临至少三年的牢狱之灾。妹妹还不到两岁,她不能在最需要父爱的年纪里缺失父亲;我们家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父亲,如果父亲坐牢,母亲和妹妹的生活来源怎么办?就算我能凭借研究九所的门路弄到足够多的生活费,她们真的会快乐吗?我会安心吗? 在最好的情况下,三年牢狱,可是三年后父亲大人出狱后呢?他该如何面对妹妹,如何面对这个社会? 不,绝对不可以! 绝对! 不可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十四章 植物人与精神世界 我坐在沙发里苦思冥想,蝇子在一旁站着不说话,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毫无头绪。正如那名老刑警所说,哪怕我能证明父亲大人是正当防卫,可仍旧超过了必要限度。 “或许还有一丝希望。”蝇子忽然开口,“你们刚才说话我听到了,如果你能找到证据证明冯庆军携带管制刀具对你父亲进行行凶且已经危及你父亲的人身安全,在这种情况下你父亲采取防卫行为,造成冯庆军死亡,在法律上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我眼前一亮,陡然看向蝇子。我第一次觉得蝇子原来这么可爱,我兴奋的跳起来,抓住蝇子胳膊大声感谢。可是蝇子的下一句话把我的兴奋劲瞬间击垮,他说:“前提是你能找到证据,刚才那位刑警在国内算得上一把好手了,他都没能找到任何冯庆军行凶的证据,恐怕……” “不!”我坚定的摇头,“那位老刑警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既然做过,就必须承担责任,冯庆军已经尝到了恶果,但他绝对不能连累我爸!我会找到证据的,这件事必须也只能让冯庆军一个人承担责任!” 我用蝇子的手机给刘秘书长打了一个电话,以孩子的口吻对他进行一番感谢,并请求他帮我再拖延一段时间。 刘秘书长在电话里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将这件事压下去,没人会为难你父亲。” 我有些心动,却还是否定了刘秘书长的话,“不,我会找到证据!” “好吧,在你找到证据之前,他们不会实施抓捕。” “谢谢。” 蝇子接过手机,用奇怪的眼神问我:“刘秘书长既然能解决,你干嘛还去找证据,不是多此一举嘛!” 我看着蝇子的双眼,咬牙道:“我爸不能是杀人犯!” 蝇子大概理解了我话里的意思,他摊开手表示跟自己关系不大,“行吧,那你准备从哪里入手?” 我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后跟蝇子说道:“既然凶案现场和目击证人都无法证明冯庆军行凶在前,那么不如从另一方面入手……” “什么方面?” 我揉着眼眶,轻声说:“患了肺结节的那个痞子没死对吧?” “啥?” “我之前一直在纠结冯庆军和我爸爸的恩怨,试图从案件本身找到蛛丝马迹,却忽略了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 “其一:凶器哪里来的,卷宗里没有任何记录,那可是三棱军刺,不是谁都能搞到的;其二:事后审问为什么会交给一个地痞流氓呢?他在这个案件里扮演着什么身份?” “你是说……” “那八阁!蝇子哥,回研究所,我要见见那个地痞。” 我跟蝇子到达研究九所的时候沈阿姨和另两位不认识的大夫正站在一起分析痞子的症状,看到我后她让对方先离开了,他们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 “林院长和顾院长,林院长是北京协和医院呼吸内科的专家,顾院长是国内最具权威的脑神经科专家,王科长请来协助。那巧山的情况有些古怪。”沈阿姨向我说明情况。 我目送两位医生离开,问道:“黄头发的痞子叫那巧山?也是那拉镇的吗?” 沈阿姨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档案递给我,上边是那巧山的个人资料。我大致看了一眼,果然是那拉镇的居民,看着挺成熟,居然只有十八岁,初中辍学后一直在四英城鬼混,根据资料记录,他是那八阁的远房弟弟。 “果然跟那八阁有关。” 我跟沈阿姨聊了一会儿父亲大人的案子,她安慰了我几句,将话题拉回那巧山身上。她跟我说:“那巧山最初的临床表现像极了肺结节,白细胞减少、贫血、血沉增快等;结核菌素试验中……” 我打断了沈阿姨,说:“沈阿姨,您说这些我哪里懂,您就告诉我他哪里不正常吧,是不是因为我的……超常能力?” “应该是跟你有关的。雷子跟我说了当时的情况,我们在那巧山的肺泡中没有发现霜冻创痕,王科长怀疑是‘改变分子原子结构’应用中的一种,而不是直接创造出来的低温。” 沈阿姨告诉我,那巧山最初的病理反应是肺结节,但病症很快消失,经过一系列的医疗检查后他们发现肺结节的病症自然痊愈了,只是他一直不能苏醒。 “成植物人了?” “额,不好说。看症状像是植物人,但又有区别。他的身体对外界的刺激可以产生本能反射,但是他的意识、知觉、思维等重要神经活动……额,怎么说呢,特别特别混乱。” “那不还是植物人吗。” “好吧,刚才两位专家也初步诊断为植物人,但是……怎么说呢,从医学角度来说他早该醒了……我之前说了,他的重要神经活动很混乱,跟植物人有一些区别。另外我们查了他的脑ct,发现他的神经元中多出来一种……从未见过的神经递质,本来我们是想抽取一点样本进行再研究的,既然你来了,等会咱们一起去看看他。” 沈阿姨把她知道的所有相关事情都告诉了我,我听得头昏脑涨。那些专业名词我压根儿搞不懂它的意思,这时候王科长和另外两名科员赶了过来,我们互相问候几句,王科长说:“沈丽,你说的那些东西这孩子怎么听得懂,还是我来说吧,小子,其实那巧山的情况很简单,用一种你能听懂的话来说吧。” 王科长轻轻吐息,缓缓道:“他的灵魂被你打乱了,所以没法睡醒。沈丽说他多了一些不明神经递质,我猜测那是你的超常能力创造出来的特殊物质,也有可能是通过改变分子原子结构后出现的新型物质,正是那种物质打乱了他的灵魂,跟我来,我们去见见这位‘灵魂混乱的植物人’。” 那巧山被放在一间实验室里,身上盖着白布。刚进屋的时候我以为是个死人,心里难免有些害怕,沈阿姨搂着我的肩膀轻声说:“刚才走的时候顺手给他盖了一件白布,总不能让他一直裸着吧,别瞎猜。”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那巧山,他很年轻,只比我大一两岁,个头没我高。但是不得不承认,人家长得比我帅多了,兴许跟他满族的基因有关:鼻梁直挺,颧骨和腮骨比较突出,比大多数亚洲人种更具立体性。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心跳有力,和睡着了一样。王科长问我说:“怎么样,有没有特别的感觉?” 我围着病床转一圈,如实说道:“没有任何感觉,那个什么神经元里的物质如果真的是我创造的,我应该能感应到……等等……有情况。” 我站定在那巧山的床头,在我跟王科长说话的时候面前忽然闪烁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的反光,不停照耀我的眼睛。我仔细看看四周,这间实验室里有窗户,但此刻是夜晚,并没有日光,屋内的灯光也很稳定,如此看来刚才闪光并不是反射光。 “怎……” 沈阿姨刚要说话就被王科长阻止,随后王科长朝她点点头,除了跟着进来的蝇子外,其余人无声的退出了实验室,蝇子从室内轻轻关上房门,站在门旁守着。 我知道他们是怕发出声音打扰到我,也的确如此,在沈阿姨发出声音后那道悬停在那巧山头顶不停闪烁的光芒瞬间消失,等他们都离开后我努力让自己保持专注,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巧山的头上,果不其然,几秒后那道闪光再次出现,因为这次没有人打扰,闪光的亮度越发强烈,几乎让我无法直视。 我小时候喜欢盯着电焊看都没有过这种差点被闪瞎的经历。 闪光的亮度达到一个临界点,我的视线里除了一片炫亮外没有任何其他事物,而后不久,这道闪光猛地扑向我,我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它便窜入了我的脑海,我有些惊慌失措,猛地向后倒去,蝇子眼疾手快扑过来扶住了我。 我能确切的感觉到一股能量体连接到了我的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对于旁人来说是意识活动及其活动结果的总和。但这个词在我看来就是一个“世界”,还记得我小时候写诗歌吗,那时候我就发现我可以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创造我熟知的事物,比如桌椅和纸笔。 眼前的实验室已经消失了,我以主观和上帝双视角出现在精神世界中,这是一种很神奇的视觉体验,就像是面前有两面屏幕,一面是我的主观视觉(笔者言:类似于游戏中的第一人称),一面是我的上帝视角(笔者言:类似于游戏中的第三人称)。 因为从小就熟悉这个能力,我早已习惯了这种视角。 现在我所处的这个精神世界里很混乱,没有大地没有天空,四周迷迷蒙蒙的,一小片北极光闪烁在前方。我有些惊诧,我自己的精神世界是我自己创造的,那儿可比这里漂亮多了。 我没有进入过别人的精神世界,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那巧山,直到我在一片北极光中看到了被光芒禁锢的那巧山才知道。 这是那巧山的精神世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十五章 夺舍与双生 我最初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时是无形的,确切的说是一团混沌,正如此刻被禁锢在光圈中的那巧山一样。他并不是有形的,我之所知道那片混沌是那巧山,并不是通过视觉,而是通过一种精神感应。 在精神世界中塑造身体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最起码当初我费了很大功夫才让自己从混沌变为人形,颇有种修炼成人的意味。 在我前方的北极光正在一点点向四周扩散,慢慢呈现出弹壳似的光圈。我猜测那是因为我进入这里的原因,它们(北极光)应该是我创造的,或是跟我的精神世界有关。 我想到一个词语:精神入侵。 我控制自己的身体飞向一片北极光,通过视觉能看到那片混沌在试图冲破牢笼;通过精神力量能感受到那巧山在嘶吼,这不是语言表达,我却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放我出去!” “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吗?”我有些好奇别人是怎么看待精神世界的,很可惜那巧山并不知道,或者说他此刻只是一团意识体,一团简单而混沌的意识体,他没有成型的智慧,不懂得如何跟我交流,只是在意识深处不停的呐喊着:“放我出去。” 我需要把那巧山解放出来,不然无法对他进行质问,可是我并不知道如何控制那些入侵的光圈,像是闪光的玻璃罩将那巧山的整个精神世界罩住。 很快,玻璃罩完全成型,那巧山的意识体随之安静下来。他不再尝试碰撞光圈,安安静静地飘在牢笼里。我想要飞近一些去看他,在碰触到光圈时一股陌生的身体触觉忽然将我拉回现实世界,我听到蝇子在说:“时邱,时邱你怎么发起呆了?” 呼! 重新回到现实世界,我以为会像以前无数次离开精神世界时一样,可这次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我多出了一套感官——我自己的视线里能看到躺在床上的那巧山,多出来的视线里能看到站在床头的我。 我竟然同时控制两套完全独立的身体,感受到两套完全独立的感官! “时邱,时邱,你咋了?说话啊!”蝇子有些着急。 “我没事。” 三个字,两种发音,来自两个不同的人口中,一个自然是我自己,另一个则是被我控制的那巧山。 在实验室外边等待结果的王科长等人依次进来,看到实验室里的场景后全都惊呆了——我坐在凳子上喝水,那巧山光着身子坐在床上做着“喝水”的动作。 当他们进来时,两双眼睛同时看向他们,并同时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钻他身体里了。” 嗯,我现在说话都自带环绕立体声。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王科长在惊诧片刻后变得兴奋起来,他从赵凡军手里接过一套衣服,一边递给那巧山一边观察他,说:“这里边儿……真是你?” 我和那巧山同时点头,那巧山在穿衣服,我则在“假装”穿衣服,我们同时开口说:“是我,我似乎是入侵了他的精神世界,他的……就当是灵魂吧,被我禁锢在一道光圈里,我尝试解放他,没成功。” 王科长兴奋坏了,嘴里不停说着“太神奇了,太神奇了”。旁边的沈阿姨也说:“这……我反正是没法理解,难道人真的有灵魂?而你却把那巧山的灵魂抓住了,并且把自己的灵魂……注入了他的那个什么……精神世界,然后……就控制了他的躯体?可是为什么你……” 沈阿姨说话磕磕绊绊,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也很好奇,假设有灵魂一说,那么我现在应该处于灵魂出窍状态,并对那巧山进行了夺舍,这时候我的身体应该是没有灵魂的。但是您也看到了……我同时控制着两具身体,非常麻烦,估计我得熟悉熟悉。额……肚子有点饿。” 蝇子眨眨眼,“在车上不是吃过了吗?” 我无奈地摊开手,当然那巧山也摊开了手,说:“不是我饿,是他饿了……” 沈阿姨扶着额头,指着那巧山说:“从他嘴巴里说出来‘是他饿了’这句话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在科研九所的这顿晚饭吃的极为别扭,我需要控制两个人,刚开始让那巧山从床上下来还算好控制,对我自己的身体没有多大影响,可接下来的走路问题就大了。 那巧山虽然比我大两岁,身高却比我矮了七八公分,走路的步距跟我完全不同,刚走出去几步我们俩人就乱套了——走廊尽头我需要右拐,这时候他还没走到拐角处,想象一下我们该如何同步吧,这太困难了。 蝇子看到我们俩人一个站在墙角,一个站在走廊里不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去给你们推俩轮椅过来。” “哎呦我怎么没想起来!”我使劲儿的夸了他一句。 有两套身体的同时自然就有两套感觉器官,包括视觉、听觉、味觉和触觉,两套视觉我早已在精神世界中体验过并很熟悉了,虽然这时候全是第一人称,但影响微乎其微,我可以很好的在两套视觉系统里切换或是让它们同时发挥作用。 我小时候视觉跟别人不同,长大后同样如此,如果我保持专注的话可以看到很远很远,哪怕是很远的细节都可以看到,在精神世界同样如此,此时忽然体验道普通人的视觉,着实让我兴奋了好一会儿。 除了视觉外,其他感官也同样如此,我终于可以体会一个正常人的听觉了,原来他们真的听不到太远的声音和分辨声音的细节;更加不可能闻到各种奇妙的味道。 有了轮椅,在科研九所的行动不会有障碍,但是吃饭成了问题,我刚吃过没多久,那巧山却是昏迷了三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我感觉自己这时候能吃下去一头牛——这绝对不是夸张的说法。 沈阿姨的视线在我和那巧山身上来回巡视,最终无奈道:“两套么?” “不,我吃空气。”我这么说。 想象一下吧,食堂里坐着两个人,他们乘着轮椅,一个人在大快朵颐的吃东西,一个人在手舞足蹈的…… (笔者言:场景太美说不下去了。) 赵凡军坐在我对面操控一台笔记本电脑,这玩意当时可是俏货,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科研九所里自然不缺这个,他似乎是在查资料,当我快吃完饭的时候他无奈地合上笔记本电脑,跟我说:“没有头绪,我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查此类资料,关于灵魂的超常实验在前苏联和英美那边都有实验数据,但流传出来的不多,且多数都是跟通灵、转世和驱魔相关的,灵魂出窍倒是能查到,夺舍……抱歉,这个真没有。” 王科长站在他身后,说道:“不用查了,就算其他国家有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和报告,也不太可能泄露出来,相比于通灵、驱魔、意念之力等等超常能力,夺舍更加强大,如果把其他超能力比作洲际导弹,那么时邱的这种能力就是在洲际导弹上装上了核弹头。” “有那么恐怖?”我不太相信,夺舍而已,我没发现它有什么其他效果。 王科长摇摇头没有细说,“时邱,你最近不要离开研究所,好好适应一下这个……两个身体的操控,最好能尝试一下区分控制。” “好的王爷爷,我会好好琢磨的。” 王科长转身欲走,忽然回头跟我说:“你爹那儿不用担心,来之前我跟李政委通过电话,他知道你想找到真相而不是利用他的权力解决,所以他不会过多的介入那件案子,暂时也不会对你父亲进行刑事拘留,并且会安排人手去你家帮忙照看,等你这边熟悉两具身体后,我相信你能找到案子的切入点。” 我对王爷爷表达了感谢。 晚饭过后已经是深夜了,蝇子和雷子推着我俩去休息室,负责照顾我们这对儿特殊的双胞胎,嗯,生理问题解决起来真的令人无语。 (笔者言:日志中关于如何解决生理问题有详细的记录,笔者在这里就不详说了。) 一个月后,我渐渐掌握了要领,如今我已经不需要雷子和蝇子照顾生活起居了,虽然有时候一个想法同样会同时控制两个身体的行为,但大多数时候我都能明确的区分出各自的行为模式。 这对我来说是一种神奇的体验,对研究所的其他人来说则有些诡异,比如同一时间段我可以同时跟两个人聊天,但因为掌控的还不太熟练,会忽然蹦出来跟当前聊天内容完全不符的话;再比如我这边正跟赵凡军做“寒霜试验”呢,赵凡军尿急去卫生间,正好碰到正在嘘嘘的那巧山,我(那巧山)说:“刚才对寒霜的控制度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然后我一边撒尿一边跟他讨论刚才试验时有哪里不妥,哪里能提高等等。 (笔者言:笔者猜测他当时的表情是大概这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十六章 堵车与抓捕 四英城虽然位于祖国的大东北,但八月的气温不比南方低多少。从沈阳回四英城的路上桑塔纳的空调坏了,一路上哪怕开着四个窗户都成了热狗。 我跟那巧山坐在后排,一人守着一个窗户。如果不是怕有碍观瞻,我真想把半边身子都伸出去,人家热就热一个人儿,我这两套感觉器官都热,简直不是人过的。 这时候的高速公路还不是很发达,从科研九所往四英城去只有一条高速,最近又在修路,我们只得从国道走。车到四英城边界的时候堵在了路上,雷子回来说一辆大巴车翻车了,所幸没出人命。 我靠在车门上往回瞅,现在想绕路都没办法,被堵瓷实了。 大巴车翻车处理起来很慢,眼看着天快黑了也没通车,我把那巧山留在车上,跟蝇子俩人去附近镇子上看看有没有修车的,顺便买两瓶饮料,鬼天气太热了。 “那拉镇呀,还真够巧的。”我跟蝇子说。 蝇子和我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朝夕相处关系很好,起初我以为他跟雷子一样不爱说话,熟悉之后我才发现,蝇子是个话唠,偶尔还会调笑我几句。他说:“巧个烧饼,咱哪次往沈阳去不路过那拉镇,这就是个必经之处!” “是吗,那我没注意,我也算是在四英城长大的吧,一次都没来过,好像跟我印象里不太一样呢。” 因为那八阁的原因我特意了解过那拉镇,它隶属于四英城,但四英城却管不到它,因为它是这边一处满族自治县的下属乡镇。虽然自治县的行政地位与普通的县相同,但人家是有自治权的,在治理管辖方面比普通县城拥有更高的发言权,用一句不太恰当的古语来形容就是——听调不听宣。 这也导致了一系列的问题,这里就不细说了。 那拉镇是一个很排外的乡镇,镇子里原先是多民族混居的,主要以汉族、满族和朝鲜族为主。后来成了满族自治县,结果可想而知,排外现象极为严重,以至于现在镇子里九cd是满族人,汉人极少。 我跟蝇子在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上从头走到尾,问了三家汽修店,他们看我俩都是汉人,竟然不爱搭理,真是有生意上门都不做,活该这地方穷。 甚至还有一家汽修店让我们把车开过来才给修。我说大哥啊,要是能开车过来我们干嘛还走着来?逗乐呢! “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晚上不热,离市区也不远了,等明天你们再去修车吧,咱……你认识我?”我忽然蹦出来一句不相干的话,把蝇子吓了一跳,而后他似乎想起来什么,问我:“车那边出事了?” 我一心两用,和蝇子快速往回赶,一边跟蝇子说明情况,此时我已经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巧山身上。 在“本我”(笔者言:王科长言,指的是时邱自己的躯体)跟蝇子去镇子上找人修车时,“他我(笔者言:代表那巧山的躯体)”和雷子留在了车上,雷子是个闷人,不像蝇子那么聒噪,甚至有点儿木讷,哪怕我主动找他聊天,他最多也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我,除非有正事儿,不然很少理我。 我目送自己跟蝇子离开后左右无事就在车里看书,现在我对两具身体的掌控能力还不是非常熟练,同时做复杂的事情容易出错,所以在本我离开后,他我尽量保持一种安稳的行为模式——后来有位哥们把这种模式称作“省电模式”。 我在看书,雷子在站岗,他是个极其认真负责的家伙,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会以保护我为第一要务。也许在他的眼里没有本我和他我的区别,不管是时邱还是那巧山,都是我,所以他此时的任务就是保护那巧山。 我在镇子上找修车行的时候因为是汉人的缘故被人怼过几句,心里难免有些烦躁,这种情绪会直接感染到两具躯体,导致他我无心看书,便拉开车门去外边看看情况。 七点半,天色见黑,我爬到引擎盖上向前边眺望,努力睁大眼睛也看不清多远——他我并不具备本我的能力。 “这得堵到什么时候啊,那边也没找到愿意过来修车的。我跟蝇子往回走了。”我向雷子抱怨,雷子只应了我一声,没有搭话。 这时候后边一个车主走上来站在雷子旁边,探头往前边看,大声朝我说:“哎哥们儿,能看清不,前边还没挪开呢啊?” “看不清啊,天黑了。”我回了他一句,却不想他突然走到车头仰起头看我说:“我日,那巧山你咋在这呢?”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自从操控这具躯体后,他还是第一个称呼我“那巧山”的,这让我很难把自己代入其中,于是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喊那巧山名字的家伙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个子男人,我没有“继承”那巧山的任何记忆,自然不知道这位认识那巧山的男人是谁。 雷子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地把我从车头上扶下来,并紧紧地站在我身边,身体保持一个稍微前倾的姿势,我在研究九所看过他跟蝇子捉对训练,知道这是最快发动攻击的姿势。 “你认识我?” 原谅我年纪小见识少,这种情况下我不该这么说话,很明显人家跟那巧山是认识的,我却还傻傻乎乎的问人家,“你认识我?” 傻到家了! 果然,对方立刻出现了警觉,本来几乎并拢的双脚轻轻松开并且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这个姿势像是要逃跑。 他大概看出来我身边的雷子不是善茬。 “你咋了,天黑看不清我脸呀?”他说道。 我还从未走进过社会,不太能应付这种场面,所以偷偷瞧了一眼雷子,见雷子没有反应,我赶紧顺着对方的话说:“哦哦哦,是你啊,刚才没看清你。” 对方的警觉性很高,或许也有可能误会了什么,他又看了一眼我旁边的雷子,然后撒丫子就跑! 我和雷子当场就懵逼了,这二货几个意思?我让雷子去追他,这人肯定有古怪,雷子没听我的。那个二货腿脚很快,顺着国道旁的土路往那拉镇方向跑远了。 本我这边,我跟蝇子这时候刚从那拉镇出来,天色虽然见黑,本我的视觉可不是吹牛皮的,大半夜我都能看到二里地外一只螳螂捕蝉呢,何况我这边距离国道还没有二里路。 “蝇子哥,逮住迎面过来的那个家伙,不听话就揍他!” “啊?”蝇子此时还看不见他,但蝇子很聪明,立即反应过来,“好嘞,你躲着别乱跑,我去逮人!” 嘭! 蝇子和小个子男人撞了个满怀,只不过对方是无意识的,蝇子是有准备的,他翻身过来就扑倒了小个子的身上,抓住对方的胳膊往后一按,嘴里喊道:“别他妈的乱动,不然废了你!” 这个蝇子哥啊,当兵前是混社会的主儿吧? 雷子有些看不惯,但是他并没有阻止,倒是蝇子哥,他根本不问原因,把小个子往苞米地里一推,见他又想跑,上去就是一记大脚,要知道他穿着的可是军队里的钉鞋,和足球场上的球员穿的球鞋差不多,鞋底儿是有钢钉的。这一脚够狠的,直接把对方给踹迷糊了,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我叫雷子先跟他我回车上等着,我跟蝇子哥审问这个小个子,雷子没有意见,他我……他就是我,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这是啥人?”蝇子哥问我。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让我打他?” “他认识那巧山,好像看出来那巧山不对劲儿了,转身就跑,你问问他为啥跑?不说就再打他一顿,总会说的。” “你说的太对了,没什么事是打一顿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就打两顿。” (笔者言:我深度怀疑东北人撸串那句话就是从这句话演变过来的。) “……” 小个子不怎么抗揍,在蝇子的黑手下很快就交代了跑路的原因——他以为那巧山在向他示警,他把雷子当成便衣警察了。 我哭笑不得,蝇子哥好像听出来一点儿什么,说:“见着警察就跑,果然不是好东西。说吧,都干过什么违法事儿?” 我拉开蝇子,没好笑的说:“咱们又不是警察,问他这个干嘛。嗯,那边路通了,把他带上,回去有用。” 小个子姓麻,满族人,他说他叫麻小二,我也没细问这是不是他的真名字,姓氏应该是真的,在蝇子哥的黑手里他大概不敢撒谎。 我们四个人把麻小二带到了沈阿姨家楼下。 禾叔叔前几天就从研究九所回来了,他是回来四英城帮我们租房子的,之前雷子跟蝇子住的出租屋已经到期了,何况我也没打算回家住,就让禾叔叔在皇家会所附近租一套房子,用来应付接下来的行动。 禾叔叔下楼看到楼栋口停了两辆车,其中一辆是雷子他们开来的灰色桑塔纳,另一辆是麻小二的,也给开过来了,是一辆非常高档的白色雅阁,自动挡的,这车在当年超过三十万,在四英城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豪车。 “你们开来的?”禾叔叔问我。 我把麻小二的情况告诉禾叔叔,被禾叔叔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并且让我赶紧把人放了,这是犯法。 我有些害臊没敢回话,蝇子哥却笑着走过来,跟禾叔叔说:“老禾你这是干嘛呀,又不是时邱的主意。这人以为雷子是警察转身就跑,你觉得他能是好人?” “不管他是不是好人,你们也不能说抓人就抓人,他这脸是怎么回事,你打的?你们这是在触犯法律!” 禾叔叔岁数可比蝇子大多了,平常看着和和气气,认真起来还是有些威严的。 蝇子摸摸脑袋傻笑两声,这时候雷子探出车窗跟禾叔叔说:“老禾,这家伙认识那巧山,是那八阁的手下。我们是想从他身上查那八阁的底儿,兴许能找到案子的突破口。这件事我会跟刘秘书长汇报的,稍后让警方介入,不会闹出事的。” 禾叔叔兴许觉得平常一向沉稳的雷子都这么说,也就没有太过执着,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责怪,他把我拉到一旁,轻声跟我说:“时邱,你在研究所已经不短时间了,我知道你有很多能力,研究所所有人都是围着你转的。但是你千万不能因此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该收敛一定要收敛。他们(指雷子跟蝇子)是兵痞子,别什么事儿都听他们的,你要有主见。另外我得替你父母提醒你,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一定不要沾,一旦走岔了路,想回头可就难了!” 禾叔叔指着坐在车里的那巧山,接着说道:“就好像他一样,他其实已经被你害死了不是么?你难道就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吗?孩子,一定要记住,不管你将来成就有多大,能力有多大,人命不要沾,千万,千万不要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十七章 反省与搬家 禾叔叔的话炸响在我耳边,陡然间四周好像降到了冰点,使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巧山死了吗?他的灵魂被我禁锢在精神世界里,如果我不能将他解放出来,他跟死亡有什么区别?他是我害死的吗?答案显而易见。 我从没想过杀人,甚至没想过用自己的能力去伤害任何人。哪怕今天遇到的麻小二,我也没想过要害他。但是我知道,有些时候一些人一些事,会强制你做出选择,也许那个选择正是禾叔叔对我的警告。 “我是为了给我爸洗脱罪名,我不能犯法,不然还有什么意义?”我在内心告诫自己,然后看着禾叔叔的眼睛,坚定的点点头,说道:“知道了禾叔叔,我会听话的。” “雷子哥,给之前那位老刑警打电话,我们不能私自审问麻小二。” 徐春山(老刑警)就住在四英城,离这边不远。他很快领着一队人马过来,不仅带走了麻小二,还把我、那巧山、雷子和蝇子全都拘留了。理由是我们恶意伤人并非法拘禁,需要去刑侦大队接受审讯。 …… 我以为老刑警在跟我们开玩笑,结果到了地方后把我们四个人分别关押,后半夜的时候他真的亲自过来审讯了。 我看过一些警匪片,电影里审讯犯人都会先问问对方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什么的,结果那都是骗人的,因为徐春山进来后一板一眼的跟我说:“根据被害人口述,你四人,分别为时邱、周磊、钱英、那巧山等,在昨天晚上七点半左右于四英城那拉镇附近对被害人麻某进行施暴,并限制其人身自由,且有私自审讯的行为意向。关于被害人的口述,你是否有异议?” “额……没有。”人家说的都是事实,我自然没有异议,只不过我抓麻小二是有原因的,我正打算把情况跟他明说,谁知道他不让我说话。 他说:“你们的行为属于非法拘禁他人或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且具有殴打、侮辱情节。具体法律条文可参考《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 “不是的,我们是想……” 我话没说完又被他打断,“请陈述犯罪情节或做无罪辩解。” “我……” 徐春山这次没有打断我,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片刻之后,徐春山点燃一支香烟,说话的语气变得平和下来,他说:“小子,我跟你说过,不管任何事,不管你有得选没得选,既然做了,就去承担结果,怎么样,要不要我告诉你这次的犯罪行为会被判多久?” 我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徐春山接着说:“非法拘禁,三年以下,具有殴打情节,从重处罚。知道是什么概念吗,你至少要因此而蹲三年大牢。你今年十七岁,三年后你二十岁,啊,听着好像还可以呀,不过就是三年嘛。等你出来后还可以接着念大学对吧,反正也没耽误多长时间,你说呢小子?” 我头更低了,“徐伯伯,我错了。” “哦,这时候知道叫我伯伯了?说说吧,错在哪儿了。” …… 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审问别人,直接就冲着我来的。这次的事件给了我很大的警醒,不管是禾叔叔的提醒还是徐伯伯的吓唬,他们都是为了我好,我感激他们——当然这和我的身份有关,如果换做别人,恐怕就不是吓唬吓唬那么简单了。 徐春山熄灭香烟,把我的手铐打开,重新回去坐好,意味深长的跟我说:“刘秘书长都告诉我了,你是一个天才,现在是总装部某科研部门的研究人员,为祖国研究新型武器。孩子,有能力是好事,能给国家带来贡献更是好事,你有这个能力,我替你高兴,甚至要感谢你为国家出力。但是啊,这个身份并不代表你能为非作歹,武器装备保护这个国家不受外敌欺负,你的工作就是干这个的。我呢,我同样是为国家服务,保护这个国家不会因为人性泯灭而产生社会动荡。” “法律是干什么用的?不就是保障社会平和发展吗。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因为有能力就罔顾法律,恶意伤人、非法拘禁、甚至想替代公安机关对其他人进行审讯。这个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呢,真到了那时候,想必任何人才都没有作用了吧。哪怕他是研究核导弹的。没有一个安稳的内部社会环境,外部再强势又能怎么样?嗨,晚上喝了点酒,跟你个小屁孩儿扯这些干嘛,得,今儿晚上你在这好好反省吧。” 我反省了一夜,第二天跟禾叔叔一起搬家。 禾叔叔给我们租的是一栋独立的小二层,位于皇家会所的斜对面。四英城是个穷地方,这年代高楼大厦难找,哪怕是这种寸土寸金的繁华路段,也没有几栋超过六层的建筑。 小楼上下两层,前后各有一座院子,不算院子的话也有将近二百平米,站在二楼主卧室或天台上都可以看到斜对面金碧辉煌的皇家会所正门,别人住在这里嫌吵,我们住在这里正好。 小楼是六居室的,一层两间卧室,其余全在二楼,有点像是小旅馆的布局,没有卫生间,想上厕所得出门右拐,去公厕。 这样很不方便,于是蝇子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一楼靠后墙的一间小卧室改成了卫生间——他在墙上挖了个洞,然后在地上挖槽,摆上两块板砖就成厕所了。 我当然不能让他这么胡来,禾叔叔看不下去就联系了一家装修公司,人家答应三天内给你整一个不差钱的高级货出来。反正组织给报销。 其余家具和生活用品一一置办齐全,晚上禾叔叔特意去买了一盒大红色的火柴,拧开煤气灶点火,跟我说乔迁大吉,红红火火。 我很无语。 晚饭是蝇子买回来的,禾叔叔给煤气灶点火纯属是为了尊重老传统,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做饭。 “禾叔叔,沈阿姨那边怎么样了,已经一星期了。”吃饭时闲聊,我问起了沈阿姨一行人的情况,她带着赵凡军和林蓉两位科员去外地了。 “中午通过电话,她现在在南京,已经见到人了,目前他们正在调查那个人的真实性。” 研究九所启动半年时间了,原先的外勤人员正在陆陆续续的重新回岗,前阵子南京的一名外勤人员通报消息说,在当地有一个神婆特别厉害,据说会驱小鬼给人治病。 这种神婆别说那么大的南京城,随便哪个地方都有这类人,绝大多数都是骗子。但是那位外勤人员既然单单通报了她,肯定是有一些可能性的。 我对这件事一直保持着关注,抛去作为科研九所的一员,作为超常人士我非常希望能找到“同类”。 “希望是真的。” “但愿吧,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本来我们是打算利用那巧山的身份慢慢接触那八阁的,但是被徐春山搅和了。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并不知道那巧山是我的分身,但依旧极力阻止我们接触那八阁。刘秘书长也打来电话,让我再等一等,说徐春山从麻小二嘴里敲出来一点儿东西,他们有更重要的事。 我去找徐春山理论,他跟我说,如果能通过麻小二逮到那八阁犯罪的证据,绝对比洗刷父亲大人的罪证更重要。因此我跟他吵了一架,最终还是没吵过他,他的正义感打败了我。 他以私人名义向我保证,一旦他们拿下那八阁,且我父亲的确是被冤枉的,绝对不会让我父亲蒙冤,我只能当真的听。 这天早上,禾叔叔跟我说南京那边有情况,那名被举荐的神婆似乎真的有超常能力,而且跟通灵有关,王科长想让我亲自过去一趟,看看能不能解决那巧山灵魂被困的情况。 我说:“为什么不让沈阿姨将神婆带来研究所?” “她说神婆正在给一位大富豪还人,挺严重的,一时半会不能过来。而且……那个神婆似乎不太愿意过来,说如果你们需要帮助,可以把人带过去,王科长同意了。” “还人?是什么意思?” 禾叔叔蹙眉说:“我以前听人家说过,似乎是解决中邪的,说真的,哪怕接触过你,我依旧不太相信中邪这种事。” 我点点头,“好像挺有意思,我去看看吧,还没去过南京呢,好歹是六朝古都,哪怕是假的也权当旅游了。” 禾叔叔当头浇下来一盆冷水,“别高兴太早,它是六朝古都不假,别忘了它也是四大火炉,现在可是最热的时候,听你阿姨说那边热到四十二度!我都不敢想得有多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十八章 南下与王阿婆 这是我来到四英城后第一次南下,禾叔叔没有跟着来,还有半个多月禾玲就开学了,他得在家照顾禾玲。 说起禾玲,前几天跟她见了一面,她知道我在被人研究,但具体情况没人告诉她。我们见面后聊了很久,我问她考上了哪所高中,她问我还回不回来念高中。 我望着舷窗外湛蓝色的天空,心里想着禾玲。 “他们给我安排好了去处。”我跟禾玲说。 “是机密吗?”禾玲问我。 “算是吧,但对你来说不会有秘密。王科长准备让我去参军,但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参军。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你知道的,我现在并不是绝对自由。” 禾玲默默地点头,跟我说:“我当初不该把你的事告诉我妈的,我……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石头,对不起。” 我忽然笑了,我知道跟禾玲的关系终于恢复了,“干嘛呀你,还跟我说对不起,咱俩用不着说那些没用的。你看我现在挺好啊,整天吃喝不愁,也不用再跑去课堂上睡觉,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姿势睡就什么姿势睡,还能大大方方的向别人展示我异于常人的一面,挺好的。” 禾玲抿着嘴也跟着笑,“你是认真的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这可比针尖儿还真呢!” “油嘴滑舌!” 我嘿嘿的笑,“真好!” “什么真好?”禾玲问我。 我看着禾玲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能跟你重新做朋友,真好。” 女孩儿的心思太难猜了,真的,我这句话有问题吗,没有啊,那为什么禾玲还会骂我,她说:“你有病啊,咱们什么时候不是朋友了,干嘛还得重新做朋友?” 嘿嘿,嘿嘿。 你有病,这三个字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听禾玲说过了。 嗯,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愈发美丽动人了。 想起禾玲,我不由的翘起了嘴角,趁着旁边的雷子和蝇子没注意,偷偷窃喜。 下飞机的时候我还有点儿腿软,好在没怎么影响走路,我们顶着大太阳在机场外的停车坪见到了沈阿姨和林蓉两人,他们租了一辆七座的pv车过来接我们仨。 (笔者言:日志里说是三人,其实是四个人,因为要加上那巧山,时邱在记录的时候可能是把那巧山当做“自己”了。) “赵叔叔呢?”我以为会是赵凡军过来接我们,没想到会是她们两位女士。 林蓉不会开车,她坐在副驾驶,侧过身跟我说:“许先生带着凡军去徐州了,那边有许先生的线人,说是发现了一起超常事件,他跟凡军过去确认一下。” 我皱起眉头问她:“这么巧,都赶在一起了?” 林蓉笑着说:“不算巧啊,第一代研究九所在最忙的时候每天能接到上百起线报,都是超常事件。”随后她脸色突然暗淡下去,接着说:“虽然除了你,现如今还没有找到任何一位超常人士,你要是早点出现,九所之前就不会……” “咳咳!”沈阿姨强行打断了林蓉的话,跟我介绍即将见面的神婆,她说:“她姓王,户口本上的名字叫王阿妹,人们普遍叫他王阿婆或王神婆,四十九岁,出生地是安徽宿州,三年前迁居到这里。最开始她在古玩市场摆摊卖假货,偶尔在桥洞里给人算命,后来南京打击古玩造假市场,她就专职给人算命了。从去年夏天开始接还人的生意,据说成功解决过十几个人的中邪情况,在那一片儿非常有名气。现在她给人算命,一次至少一千块钱起步,上不封顶。还人更是天价,目前他在给一位富豪还人,还没解决问题,已经收了那位富豪三十万块钱了。” 我凝眉说道:“听着像是诈骗。” “没错,我们也觉得她有问题,我跟林蓉假扮成普通人去找她算命,她说的所有话都是模棱两可的。” “后来你们是怎么确定她真有本事的?” 林蓉说道:“我们亲眼看到她把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治好了,那孩子就跟失心疯似得,拿着砍刀要砍他爸爸,王阿妹对他……施法,烧了一些纸人,又说了很多听不懂的话,没多会儿那个孩子就恢复了。” 这时候雷子忽然问了一句:“你们有调查过那个孩子的家庭吗?” 沈阿姨道:“查了,他们之前没有往来,我当时也在场,不像是假的,何况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如果真有那种演戏的本事,咱们也不算白来。” “但愿是真有本事。”我看着窗外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心里默默祈祷,我很希望见到一位同类,哪怕我们的超常能力不同,只要我们都是异类就行。 我们一行人先去了酒店,房间已经开好了。既然已经到了南京,便不着急去找王阿妹,她现在在那位富豪家里长住,跑不了。 晚上沈阿姨带着我去夫子庙转了一圈,吃了一碗味道一般的鸭血粉丝,其他没有什么东西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科研九所是保密机构,它所研究的事物对人们来说太过天方夜谭,也容易引起恐慌,所以只有极少的相关人士才知道它的存在,哪怕是科研九所的外勤人员,其中绝大部分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们不能直接以科研九所的名义去接触王阿婆,在我来之前,沈阿姨和线报提供人许先生分别以“算命”的名义跟王阿婆接触过一次,这次同样如此。本我、他我、沈阿姨和蝇子,我们四人过去,雷子开车和林蓉往徐州去,赵凡军打电话过来说徐州那边出了点问题,他们跟当地公安部门产生了一点冲突,需要雷子过去当中间人调和。 赵凡军是科研人员,线报人许先生基本算是一个普通人,他们面对这些人是没有办法的,雷子有军方背景,比他们更有话语权。 我们四个人在棠邑滁河边的一座别墅群外边看到了等在门岗旁的王阿婆,我在车里跟沈阿姨说:“她看着可不像是四十九岁,说九十四岁我都相信。” (笔者言:这里又有一个和现实地名有区别的地方,棠邑,是南京市区的古称。) 是的,这位年仅四十九岁的中年妇女看外貌和耄耋老人似得,弓腰驼背,须发皆白,皮肤好似沟壑一样层层叠叠,不看身份证的话,没人相信她只有四十九岁。 沈阿姨轻轻摇头,说道:“的确,她的样貌跟她的年纪非常不符,许先生之前对她进行过一系列的调查,核对过身份信息,目前为止没有证据证明她的身份信息是假的。这件事我跟她聊过,她说她之所以这么显老,是因为……泄露了天机……总之神神叨叨的。” “泄露天机……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那是她儿子,之前在医药公司上班,许先生同样调查过他,他叫方波,一年前因为搞丢了一批处方药被开除,后来一直跟着王阿婆给人算命、还人,给她打下手,是一个木讷的人,不怎么爱说话。” 王阿婆拄着一支老拐杖站在门岗旁的大伞下,我们在车上观察他们,他们同样在大伞下观察着我们。之前沈阿姨已经跟王阿婆约定好,把“身患离魂症”的那巧山先带过来让她瞧一眼。 见面后互相客套几句,名叫方波的男人把我们带到了别墅群附近的一家茶馆,叫了一间雅座,拉上竹帘后站到王阿婆身后,从始至终都极少说话。 为了配合沈阿姨的说辞,我把对他我的控制力度降到了最低,只保持微弱的感官系统。那巧山全程都是由蝇子扶着,别说王阿婆,就算是茶楼的伙计看到那巧山的模样都吓了一跳——他我在失去大部分操控后行为变得极其生硬且诡异,面无表情、双目焦距错乱,看着确实挺吓人的。 王阿婆围着那巧山转了两圈,双手拇指不停变换。我使用特殊视觉对她进行观察,发现她手指上的动作并不是无规律的,她的大拇指在食指上节、食指下节,中指上节、中指下节,无名指上节、无名指下节间不停环绕,恰好绕城一个规律的圆圈,再绕了十九圈后,她双手的大拇指同时停在了中指的下节,我看到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其难看。 她在发抖,并慢慢地向后退去,似乎想要远离那巧山,直到她退到她儿子方波的身边。方波问了一句:“妈,怎么了?” “走吧,这人我们帮不了!” 王阿婆不再多说,拉着方波的手缓缓离开雅座,理也不理我们。 我凝眉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沈阿姨问我:“时邱,看出来什么没?” 我轻轻摇头,说道:“我看不懂她刚才在做什么,似乎是一种掐指的算法,算出结果后……怎么说呢,她眼神里似乎有些惊讶,我看不太懂。” 沈阿姨脸上露出欣喜,道:“这么说她真的有超常……咳咳,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十九章 驱魔 回到酒店后沈阿姨给王阿婆的儿子方波打了个电话。我从卫生间冲澡出来,沈阿姨跟我说:“方波说那巧山的症状并不是离魂症,而是被高人下了锁魂咒。” 我打开一瓶可乐,坐在沙发上问她:“她怎么说,肯不肯再见咱们?” “不太明朗。我求了半天王阿婆肯接我电话,她说那人(笔者言:指的是给那巧山下锁魂咒的人)也是一位高人,王阿婆没有把握解除这道锁魂咒,容易被那人的咒术反噬,有生命危险。另外她还说……”沈阿姨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那巧山,接着说:“她说那巧山命不久了,让我们给他安排后事……” 蝇子在一旁噗嗤笑出声来,跟他我也就是那巧山说:“听到了吗,你快死了。” 他我瞪了蝇子一眼,“别打岔,沈阿姨……” 沈阿姨赶紧打断那巧山,看着我说:“你还是用自己跟我说吧,他喊我沈阿姨感觉怪怪的。” “哦。沈阿姨,王阿婆既然都是花钱替别人消灾的,咱们能不能在她身上砸钱?”我提出了一个建议。 沈阿姨点点头说:“我在电话里跟王阿婆说了,我告诉她那巧山是满族人,曾经的皇亲国戚。现在虽然没有贵族了,但是那巧山家里非常有钱,只要王阿婆能治好他,我们可以花高价钱。我听出来王阿婆有些心动,但是……她仍旧否决了,让我们还是赶紧给他准备后事吧。” 蝇子笑道:“听起来这人不像骗子啊,有钱都不赚,哪怕胡乱治一治,拿到钱跑不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跟沈阿姨说:“先放两天,后天您再联系一下王阿婆。” “如果她还是不答应呢?” “那就用强呗。”蝇子说。 我推了一下蝇子,说:“麻小二的事忘了?咱们科研九所是搞研究的,可不是搞破坏的。我可不想再被请去派出所坐冷板凳了。” 蝇子耸耸肩没有说话。 下午林蓉打来电话,说他们跟赵凡军碰头了。雷子在徐州联系了当地军分区的一位少校,帮他们解决跟当地公安部门的冲突,问题不大。 雷子这个人很神秘,就算是跟他一起分配到科研九所的蝇子都不知道在此之前雷子是干什么的。不过我对他以前的身份并不在意。 我们几人都不太清楚徐州那边的具体事务,眼下雷子能解决我就没多问。在酒店等了两天后,沈阿姨再次联系了王阿婆,许下重金后王阿婆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再见一面,但不能保证解掉那巧山的锁魂咒,而且得等一星期,他们现在不在市区里。 我们没工夫在酒店干等着,跟王阿婆墨迹老半天才她才说自己现在在哪,而后我们决定开车去找她。 这次见面的地点有点偏远,位于江宁区,离我们住的酒店有四十多公里。前三十公里都是公路,到了江宁大学城后一路向东南方向走,沿途道路不好,还有一段儿山路,等找到地方已经天黑了。 一座农家乐小院儿,占地不小,有一栋两层高的兵营式建筑,也就是俗称的筒子楼。汽车开进大院儿后方波领我们进了筒子楼,说王阿婆已经睡了。 随同方波一起来迎我们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他样子有些疲惫,脸色白的不正常,我好奇的问方波:“你们在这里也是来还人的吗?” 方波点点头没有说话,倒是那位男人开口了,他说:“你们好,初次见面,我叫于凯。王神婆是有大本事的,你们能从市中心跑这么远来找她,想必也遇到了大问题,今天先在这里歇着,我去给你们安排住宿。” 这位名叫于凯的男人给我的感觉不太妙,但又说不上来他又什么毛病,在上楼的途中我仔细观察过他的动作,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脚下轻飘飘地。 我们四个人,三男一女,于凯给我们安排了两间客房。 这栋筒子楼的房间很多,二楼走廊里少说也得有十几间房子,于凯没精打采地说:“最近两年一直没营业,也懒得收拾,多半客房都不能住人。这两间屋子有些乱,只能将就住,抱歉了。都饿了吧,我去楼下给你们做点儿吃的,马上就好。” 我很想说这里何止是有些乱,很明显这间客房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拐角处全是蜘蛛网,床铺上虽然铺着崭新的被褥,但床沿上的灰尘一眼可见。 我给蝇子打了个眼神,他跟着于凯一起出去,等吃完饭后蝇子把于凯的情况跟我说了一下。 这里并不是什么农家乐,于凯在这里开了个养殖场,后边那块大空地原先就是搞养殖的,之所以把小楼盖成筒子楼,是为了给员工提供住宿。 养殖场之所以会倒闭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是因为两年前于凯的父母和他的媳妇赵莉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那场车祸仅有赵莉一人侥幸存活,他的父母和一岁多大的儿子都丧命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对于凯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听他说,那之后他一直在医院里守着重伤的媳妇,根本无心打理养殖场,短短半年时间养殖场就关门歇业了。 于凯毕竟是个男人,他的悲伤虽然也持续了很久,但比起他媳妇还算好一些,赵莉在失去儿子后变得越来越疯魔。 听玉凯说,自那之后赵莉就跟变了个人似得,整天失魂落魄,几乎不出门。每天都把自己关在二楼的一间客房里,抱着儿子当初的玩具对着婴儿床讲话。 于凯以为再过一段时间赵莉就会跟自己一样从阴影中走出来,但赵莉疯魔的情况却愈发严重——她曾经不止一次尝试过自杀,所幸都被于凯救了下来。 国内这时候还不兴心理医生,于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自己的媳妇有可能在那场车祸里丢失了一道魂魄,才会这么久都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所以他最近一直在找“老神仙”给媳妇看病,却毫无效果,直到前阵子听说了王阿婆,就花重金把王阿婆请了过来。 “于凯跟我说,王阿婆今天给赵莉施法了。” “怎么施法的?效果如何?”我问道。 “怎么施法的不知道,于凯不肯跟我说施法过程,他只说说效果很好。赵莉在被施法后安静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清澈很多。王阿婆好像真有本事。” 沈阿姨也在一旁听着,这时候插话问了一句:“我听着赵莉的情况不像是中邪或者说丢魂,毕竟最疼爱的孩子没了,给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崩溃的。于凯有没有带她去医院看过?” 蝇子摇摇头,“他没说,我猜应该会去看过吧,于凯不像是那种特别迷信的人,他也是被逼急了才开始满世界的找老神仙,你是没仔细看他的模样啊,跟……呵呵……” “跟什么?”沈阿姨问。 蝇子苦笑一声,“怎么说呢,跟死人似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于凯的模样,不由暗自点头。 沈阿姨说:“大概是太过悲伤了吧,我也觉得于凯的行为不太自然。” 我问沈阿姨,“沈阿姨,听蝇子的说法,赵莉在被施法后的确安静了下来,会不会是吃了什么镇定剂之类的东西?” “有这种可能,可惜我们现在没有设备,如果能抽一点儿赵莉的血液样本,就能查到她是不是吃了镇定剂之类的药物。” 天色渐晚,沈阿姨回去休息,到后半夜的时候我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吵醒,睁开眼时蝇子已经站在了我的床前,他手里拿着枪。 “不用这么紧张吧。”我调笑一句。 “小心无大错。” 发出尖叫的人正是于凯的媳妇赵莉,她的“药效”似乎过去了,又开始变得疯狂。我跟蝇子两人去走廊里看情况,能听到赵莉尖锐的嗓音,她喊的话很错乱,不着边际,其中夹杂着一些诸如“回去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已经死了”之类的话,听着还是挺瘆人的。 不一会儿隔壁的两道门都打开来,沈阿姨和王阿婆、方波三人也来到了走廊里。我在夜间视线是不受影响的,我发现王阿婆的脸色不太好,她沉着脸,似乎对赵莉的情况有些意外。 “是赵莉在喊?”沈阿姨问我。 楼下于凯也跑了上来,同时打开了二楼走廊的顶灯。 他并不住在二楼,听说自从他媳妇变得疯魔后他们就分居了。蝇子附耳跟我说:“赵莉有攻击,于凯曾经差点被她掐死过,于凯自己说的。” 赵莉的房间门是从外边锁上的,于凯说怕赵莉跑出去伤人,也怕她受伤,我们无可厚非,等着于凯打开门锁。 于凯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还不时看一眼王阿婆,在得到王阿婆肯定的态度后,房门被打开,赵莉一头扑了出来,试图掐死于凯。 我看到蝇子想要上去阻止赵莉,他还没动,王阿婆上前一步一掌拍在了赵莉的脑门上,赵莉立刻安静了下来。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开始相信王阿婆是真有超常能力的。 王阿婆的手一直按在赵莉的脑门上,一边念着音节古怪的“咒语”,一边将她推进屋里,我们想要跟进去看看,被方波挡在了门口,他只让于凯进去了。 于凯进去后关上了房门,不一会儿屋里传来赵莉的尖叫声,她喊着:“于凯,认清现实吧,不要再挣扎了,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呀啊!” 赵莉的尖叫持续了半分多钟,而后屋里变得极为安静。又过了一会儿,方波打开房门和王阿婆一同出来。我看到王阿婆的额头有汗珠,整个人也显得特别疲惫,她仰起头看了沈阿姨一眼,喘着粗气说:“你们还是回去吧,等我这边解决后会联系你们的。” “我们在这等着就行。”沈阿姨说。 王阿婆面露难色,最终叹息一声,说:“我有些累了,不好意思。” 方波搀着王阿婆回去休息,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蝇子忽然蹦出来一句:“她真会驱魔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二十章 最后一次驱魔 我跟蝇子返回客房,刚坐下就听到隔壁房传来方波的话,那巧山听不到,所以我可以确定他们并不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只听方波小声说道:“妈,咱们撤吧,于凯的情况比较严重啊。” 王阿婆的声音传来:“是比较严重,但还在能处理的范畴里。倒是姓那的家伙不太好解决,我从没见过那种症状。” 方波的语气很不善,“妈,于凯就罢了,能送就送回去,姓那的家伙还是算了吧,我老觉得他们身份有问题,你说会不是他们的人?” “不可能的。” “可我还是觉得他们可疑,哪怕他们真有钱,也有些冒险了。” 我听到王阿婆叹了口气,她说:“你妹妹在那边可能需要很多钱……哎,我这个当妈的,能救别人却救不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看情况再说,睡吧。” 第二天王阿婆和方波去给赵莉施法,我们四人在客房里商量事情,我把昨天夜里偷听到的内容告诉了沈阿姨,她说道:“听她话里的意思她女儿难不成等着钱救命吗?所以她特别缺钱,而且似乎看出来咱们不像是正常来‘看病’的人了,如此说来王阿婆真的是超常人士。根据科研九所的章程,在确定对方为超常人士后可以向其透露科研九所的存在性,并且……” 沈阿姨说到这里后突然很为难的看向我,我有些好奇,问道:“怎么了?” 蝇子嗨了一声,说:“沈科长(别忘了她是副科长),有什么不能说的,石头现在已经把科研九所当自己家了。我来告诉你吧石头,一旦确定对方是超常人士,在沟通无果的情况下允许对其进行强制性措施,说白了就是把人直接带走,不管她愿不愿意。” 哦,敢情我当初就是这么进入科研九所的,不免苦笑一声,说:“得,我知道了,那现在怎么办,是沈阿姨去跟她交涉,还是蝇子跟她交涉?” 沈阿姨想了想,“先缓缓,等王阿婆治好赵莉,我看赵莉的情况挺危险的,不解决赵莉的问题谁也不放心。” 我又问道:“那巧山呢?是回九所再研究,还是先找她看看?” 蝇子说:“这就无所谓了吧,反正她肯定会成为咱们自己人的。不过我比较好奇她说的‘锁魂咒’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阿姨也说道:“嗯,咱们先不告诉她九所的事,我也很好奇她要怎么处理那巧山的事情,如果到时候交涉不成功动用武力,这件事可能会拖很久。” “我明白了。那咱们就继续扮演下去吧。” 赵莉的情况挺严重,接下来的一周里王阿婆给她做了十几次“驱魔”,每一次都神神秘秘的,这愈发让我们觉得王阿婆是个超常能力很强的人。这天中午,我们在门外围观了王阿婆“最后一次驱魔”。 说是围观,实际上门是关着的,我们根本看不到里边发生了什么。期间只见到方波出来一次,把他们事先准备好的两个小纸人带了进去,不一会儿里边飘出刺鼻的味道,应该是烧了那两个小纸人。 我尝试用超常听力去听屋里的动静,结果听得的都是一些琐碎的声音和王阿婆音节古怪的咒语,想必施法过程还是挺艰辛的。 又过了半小时,屋里传来赵莉的哭声,方波打开房门让我们进去。 我们是第一次进入赵莉的房间,里边的布置很简陋,仅有一张大床和一张婴儿床。婴儿床上放着一个看着挺吓人的洋娃娃,旁边还放着一个用稻草扎成的纸人。屋里有一股烧纸的味道,地上散落着一些不明水渍,貌似都是王阿婆施法时使用的道具残渣。 赵莉应该是恢复了正常,她跟于凯抱在一起失声痛哭,于凯也跟着低声抽泣,并不停安慰她说:“乖,没事了,没事了,咱们稍后就回去,就回去,乖。” 王阿婆坐在床上,满脸是汗,并在不停的大喘气,似乎是累坏了。 于凯夫妻俩抱在一起哭了一阵儿,等二人渐渐平静下来,于凯飞速跑出去,回来后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他把袋子推给方波,说:“谢谢你,谢谢你,我身上只有这些钱,全都给你,谢谢,谢谢。” 他几乎要给王阿婆下跪了。 王阿婆恢复了一些体力,起身把袋子接过来,从里边取出一些金银首饰,又把袋子递给了于凯,说:“你们也不容易,我只拿我该拿的部分。现金就留着你们自己用吧。” 吃完午饭后王阿婆的体力已经恢复好了,并且主动要求要给那巧山“驱魔”,可是方波却不乐意,极力阻止王阿婆,并想强行带她离开这里。 我们当然不能放他们走,沈阿姨拦下他们,说:“王阿婆,我听说您有一个闺女正在住院是吗?” 王阿婆和方波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方波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他瞪着眼睛说:“谁跟你们说我妹妹生病的?你们到底是谁!” 沈阿姨说:“我们是谁不重要,我知道您闺女现在正等着钱用,而你们现在也非常缺钱。您看这样成不成,您帮我们治好那巧山,我向上……我跟那巧山的父亲很熟悉,可以替他答应下来,帮您解决您闺女的医疗费用。您知道那巧山是满族,他们家很有钱,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这些话是之前我们商量好的,有方波这个人在,正规交涉可能性不大,用强的话,我们对王阿婆的能力还不清楚,可能会造成误伤。就算我们成功将她带回研究所,到时候她肯定会对九所产生怨恨不配合实验,哪怕届时帮助了她的闺女,也会拖上很长一段时间,不如现在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我看到王阿婆有些心动,方波却死活不愿意,他忽然说:“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是找我妈看病的,更像是不怀好意,还有他……” 方波指着那巧山,“就算他真的中了锁魂咒,我妈也有能力帮他,可我们哪知道他是不是真有钱,到时候我妈把他的锁魂咒解除了,你们拍拍屁股就走,我去哪里找你们,咱们大家都知道现在国家在严厉打击封建迷信,到时候我们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搞不还还会被公安机关逮捕,不,绝对不行!” 人家这么说确实也有道理,方波拉着王阿婆,说道:“妈,咱们走,妹妹在那里需要的钱总会有办法筹齐的。” 王阿婆不为所动,方波急了,“妈,咱不能信他们的话,他们一看就不是好人啊,走。” 王阿婆闭上了眼睛,轻声说:“儿啊,这么多钱哪有那么容易就凑齐啊……要不我就试试吧,如果他们骗了我们,我们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怎么没有损失,妈,是连您都没见过的症状啊,您可能会受伤的!绝对不行!” 这时候旁观的于凯忽然提议道:“额,我现在属于外人,本不该搅和进去,可是我忍不住想要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先付一些定金呢?” 然后他姥姥的我们就被骗了十万块钱! 空荡荡的养殖场里,蝇子气的不停踢打墙柱,也不嫌脚疼,沈阿姨则一边苦笑一边黯然神伤。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沈阿姨听到“第三方”的建议后立刻附议,既然你们不信任我们,没关系,我们先付钱总行了吧? 而后她通过王科长向上级部门申请拨款,由蝇子去市区银行提款。之所以要提现金,是方波一直不相信我们。他质疑我们别有所图(也的确如此),银行转账不靠谱,怕被骗,所以必须是现金! 沈阿姨后来跟我说,她当时有一丝怀疑,但一想到赵莉的情况和当时王阿婆与方波的反应,觉得王阿婆确实是一位超常人士,也就没当回事儿。反正到时候王阿婆闺女看病的钱肯定要组织出,早出晚出都一样。 拿到钱后方波还是觉得我们不怀好意,甚至要把钱退给我们,立刻带王阿婆走,沈阿姨答应他们,不管看不看得好,再给你们一百万,方波最终没拧过王阿婆,答应了给那巧山看病。 当天王阿婆就给那巧山仔细查了查,具体她是怎么查的作为当事人我没看出来特殊的地方,王阿婆只是围着那巧山转,转了几十圈之后离开房间,跟我们说再等两天,那巧山的情况比较特殊,她需要考虑考虑对策。我们也不急,就等吧。 本来王阿婆和方波是住在我们隔壁的,方波说连续爬了几天楼梯,还得给那巧山看病,很累,就搬去了一楼。我们还真的没有怀疑她,毕竟她驼背,走路比较费劲,然后我们竟然第二天早上才察觉到他们跑路了——包括于凯夫妻俩。 至此我们终于搞明白,他们四人本来就是一个团伙,赵莉的疯魔情况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上钩,从沈阿姨告诉王阿婆那巧山的情况后,他们就开始设计这一骗局了。 只不过我很好奇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肯定会给钱的,这个问题暂时没人能回答我们。 (笔者言:此事还有后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二十一章 消失的小男孩 王阿婆事件给我们敲了一记响钟。可林蓉却跟我们说这是正常现象,她说往年第一代科研九所的外勤人员不知道被骗了多少次、多少钱,最厉害的一次当属那件里外勾结骗上级经费的事情,那次他们骗了大几百万呢。 科研九所的人都是冤大头! 因为刚刚被“超常人士”骗了一次,对于徐州之行我一点儿期待都没有了,甚至很想立刻回四英城,哪怕回沈阳也行,不想在外边被骗了。 沈阿姨可能看出来我情绪很低落,她安慰了我几句,又说:“其实想一想挺正常的啊,如果真有那么多超常人士,过去那么多年为什么都没发现呢?毕竟物以稀为贵吗,这事儿是阿姨看走了眼,主意也都是阿姨出的,你就别跟着难过了,我还没难过呢。” 往徐州去并不远,四个多小时的路程,目的地是徐州市一座下属贫困县,距离我的老家特别近,紧挨着。但我完全没有回老家的,甚至如果不是沈阿姨提醒,我几乎都忘了我老家就在这附近。 她问我要不要回老宅看看,我否决了。那里没什么可看的,我对那里也没有什么归属感。在我现在看来,我的家就在四英城,这里早已经不是家了——小时候我整天被村里人欺负,能对那里产生感情就奇了怪了。 沈阿姨见我情绪还是不太高,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文件,开始跟我介绍这边的情况,她说:“这次线报提供的目标人姓韩,名叫韩令绥,男,七岁……” “多大?十七岁?” “是七岁。” “哦,十七岁,跟我一般儿大。” “……别闹,听我说完。” 韩家是五保户,韩父有外伤性低位截瘫,下体无法活动,依靠导尿管和轮椅生活,平常给附近的小工厂做手工件,收入低微。好在政府给安排了五保(保吃、保穿、保住、保医、保葬),基本生活还是有保障的。 除了父亲,韩令绥还有一个龙凤胎妹妹,名叫韩令仪,和韩令绥一样,刚刚从幼儿园(那时候叫学前班)毕业,今年开学念一年级。 根据这几天赵凡军一行人对韩家的调查,韩令绥的超常能力还未得到有效确认,但根据多方查证,他是超常人士的可能性极大。 “还是没有百分百确认。” 沈阿姨摇摇头,“在没有经过系统的实验之前,他们一般都使用‘可能性’这个词,比如可能性小、可能性大之类。赵凡军他们使用了‘可能性极大’这个概念,说明基本可以确定韩令绥是一名超常能力携带者。” 我还是没多大兴致,因为之前线报里提起王阿婆时用的也是“可能性极大”。结果呢,我们被骗了十万块钱,多少钱倒是次要的,被人耍了那么多天,想想就憋屈。 我问沈阿姨,“他的能力是什么?” 沈阿姨将一张a4纸递给我,指着上边的一个词:疑似空间跳跃。 a4纸上有详细的调查经过,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今年冬天,七岁的韩令绥在家里睡觉,却在三十里外的县城里醒来,被派出所民警送回了家。这不是唯一发生的状况,根据赵凡军一行人的走访调查和韩父口述,这一状况最早发生在韩令绥未满月的时候,一家人在院子里乘凉,韩母回屋后发现婴儿不见了,之后在隔壁人家的床底下找到了未满月的韩令绥。 这件事当时并没有人往超常能力上想,一直以为是那家人趁着韩家人不注意把孩子抱走的。 后来这种情况偶有发生,最远的一次是今年冬天,韩令绥被“传送”到了县城里,差点被冻死在大街上。 “雷子哥他们过来干什么?”我忽然问道。 沈阿姨翻开一页档案,说道:“拆迁的事儿。” 故事很简单,就是拆迁办与钉子户的倒灶事儿,没什么可提的,雷子已经解决了。 车辆行驶到小县城里,停在一处农家院子的门口——这个地方比四英城还穷,城市里没有什么高层建筑,这种独立的农家院在市区里随处可见。 赵凡军在外边帮我打开了车门,他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他应该就是线报人许先生。 “初次见面,多多关照。”许先生跟我握了手,他是第一代科研九所的“老员工”,对科研九所内部的情况比较了解,也知道我的存在,他看我的眼神里那种兴奋表现的淋漓尽致。 “雷子哥和林阿姨呢?”我并没有看到林蓉。 赵凡军领着我们进去,说:“林蓉陪两个孩子去游乐场了,有雷子跟着,没问题。” 赵凡军一边安排我们茶水,一边跟我们介绍目前的情况。据他说,半个月来他们一直跟韩令绥生活在一起,也尝试过让韩令绥使用超常能力,虽然都失败了,但是他们不急。他们相信韩令绥有空间跳跃的能力,韩父和村里人都有可能撒谎,但那次传送到县里是有相关记录的,不会作假。 我带着疑问,“也许有人趁着夜色把韩令绥偷出来,然后丢在县里呢,虽然有三十里路,开车的话也用不了多久。” “哈哈,时邱说的没错,是有这种可能的,不过已经被我们排除了。”许先生说,“那次事件距离现在不久,雷子动用了一点军方的关系让我们能顺利查到那天夜里的监控录像……” 许先生带着笔记本电脑,他已经拷贝了一份当初的录像,打开给我们看了看。 录像比较模糊,而且是黑夜,一旁的路灯并不能提供良好的照明,但基本已经足够确定了。录像开始的前十五秒路面上什么都没有,就在第16秒左右,突然一个黑色的事物从半米左右的空中摔下去,紧跟着那个黑色的事物就站了起来,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那是一个孩子的身形。 许先生关上视频说:“韩令绥已经七岁了,表达能力很清楚,他说自己明明睡在家里的床上,忽然感觉到坠落感,而后就摔在马路中间儿了。那时候他还穿着秋衣秋裤,如果不是夜里巡逻的警车恰好路过发现他,他有可能会被冻死在路上。” 赵凡军在一旁点头道:“结合当事人的口述和监控录像,我们基本可以确定没有作假成分。但是半个月内一直没遇到或者说没能让他表现出任何一点儿异于常人的能力。我已经向王科长提交了报告书,一旦王科长同意,我们就带着韩令绥前往研究所。” “这个房子是怎么回事,不是韩家吧。”我问赵凡军。 赵凡军说:“那边已经开始拆迁了,这座小院儿是我们租下来的。未来的打算是把韩家整体带走,韩父会送去疗养院,有人照顾对他的病情有好处。韩令仪也可以去更好的地方接受教育。目前韩父在县医院里,天气太热了,他下体有些囊肿,许先生安排了人在那边照顾。” 赵凡军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七彩炫铃伴随着手机的震动看起来非常高大上,这是当年最火的一款翻盖手机,价格高昂,一般人可买不起这玩意。 “林蓉,怎么了?” 我立刻集中精神去听电话里的声音,林蓉的语气不太对劲,她似乎非常着急,她在电话里说:“韩令绥回去了吗?” “怎么了?”赵凡军看了一眼门外,“没有啊,他不是跟你一起吗?出了什么事?” “他不见了!” 赵凡军蹭地一下站起来,几乎用吼的,“什么不见了!” 那边林蓉镇定了两秒钟,说道:“韩令绥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突发了超常能力。我们好好的在路上走着,韩令绥突然怪叫一声,紧跟着就消失不见了!” 在县城片区派出所,我们一行人看到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录像里能看到林蓉领着两个孩子走在前边,雷子不远不近的跟在后边,在走到一家烟酒店门口的时候韩令绥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监控室里没有旁人,说话无需顾忌,许先生说:“应该是突发了超常能力,我们之前针对这种突发状况对韩令绥进行过教导,他的记忆力很好,能记住我们所有人的手机号码。咱们再等一等,也许这次他传送的地点比较偏僻,等他找到电话亭或者派出所,会给我们来电话的。” 因为视觉跟普通人不同,我发现了一丝蹊跷,我跟操控电脑的雷子说:“雷子哥,再播放一遍。” 其他人听我这么说后纷纷露出疑问,我点点头,道:“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再看一遍。” “行。” 视频还是那个视频,从头到尾很流畅,因为是白天,视频的清晰度也能保留的很好,能清晰的看到韩令绥忽然消失在空气中。 “雷子哥,把进度条拖到这里。”我指着视频下边的进度条。 视频此时是暂停的,在这个静止的帧数里能看到韩令绥的视线偏向了身边的林蓉。因为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在连贯播放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 “重新播放。”这次不用我提醒,雷子主动重播了一遍。 果然,在韩令绥消失的前一秒,他曾试图看向林蓉。 “你们还有几件事没发现。”我让雷子再度暂停,指着画面说:“仔细看,这时候韩令绥后衣领口有异常褶皱。” “咦,真的,好像是被人抓住衣领一样。”沈阿姨也发现了。 “还有,你们看他的脚,脚尖点起来,身体也稍微有一丝的前倾。” 视频再一次重新播放,经过我的指出,大家纷纷发现了问题所在,下一刻,所有人异口同声: “他是被人抓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二十二章 回归 被人抓走和突发超常能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这说明在当时至少还有一个超能人士在场,并且具备隐身的能力,他或者他们抓走了韩令绥。 监控室里异常安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状况惊呆了。最后还是雷子最早反应过来,蹭地一下起身,说道:“我去调取附近所有监控设备的录像!”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这时候小县城里的监控设备不多,基本上只能覆盖主要几条街区,甚至很多红绿灯岗口都没有设置监控。在查了所有监控视频后,我们只能放弃这一条路。 完全没有头绪,对方是隐身状态中把韩令绥带走的,且对方具有把其他人或者其他事物同时隐形的手段,其隐形手段极其高端,不管是从视频里还是根据林蓉和雷子的回忆,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要知道雷子可是特种兵出身,他的警觉性极高。 沈阿姨从外边进来,无奈的说道:“我通过王科长联系了李政委,他告诉我说,目前国内针对超常事件的研究工作只有我们科研九所在做,没有其他部门或有记录的相关组织从事这一工作。” “会不会是私人组织?”我问道。 许先生说道:“不好说,甚至有可能是国外的机构,我去联系一下出入境的朋友,让他帮我们查查最近外国人的入境记录,另外查一查最近有没有外国人在徐州市附近活动。” 这时候对于一座并不发达的小县城来说,外国人是极其少见的,如果有,会很容易就查到。 我们一行人在县城里等了一星期,最终徒劳无果。就在我们打算离开这里返回科研九所的时候,韩令绥的妹妹韩令仪忽然拉着沈阿姨的衣袖,轻轻说:“阿姨,哥哥……哥哥是不是离我们很远很远?” “嗯?” 沈阿姨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可能是觉得她刚刚走失了哥哥心里难受,于是蹲下来安慰她说:“放心吧令仪,我们一定会找到你哥哥的,你也知道你的哥哥异于常人,他可能是跑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很快就会回来的。” 关于韩令绥的失踪我们并没有瞒着韩父和韩令仪,但说辞从“被人带走”变成了“突发传送”,韩父很担心,但他也无能无力。 韩令仪轻轻咬着嘴唇,忽然跟沈阿姨说:“以前哥哥变到其他地方,我都能感觉到他,线也没断过,但是这次……我感觉不到了,他肯定是变到了特别特别远的地方,我跟他的线断掉了……” 超凡双生! 哥哥具有空间跳跃的能力,妹妹具有心灵感应的能力,且二人从一出生(甚至有可能打娘胎里)就有一条其他人看不到的线连接着,可是如今二人之间的线断掉了,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我不敢细想。 回到科研九所后已经是九月初了,因为发现韩令仪也是超常人士,她自然无法再去念正常的小学。而此时国内还没有开设超常儿童特教班,她只能待在研究九所里,由沈阿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并教他小学课程。 韩令仪是个特别听话也特别聪明的小女孩儿,她的理解能力很强,在开始的超常实验中都发挥了极好的效果。比如当初我也经历过的卡片试验,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科研人员手里的卡片。 她说她看不到卡片,卡片上的图案是林阿姨告诉她的。当然我们都知道,林蓉是不可能告诉她的,是她通过心灵感应“看到”了林蓉的心思。 这之后也验证了这一情况,在科研人员也不知道手里卡片是什么的情况下,她也无从得知。 王科长说韩令仪的能力不弱于我“夺舍”的能力,但同样需要长时间的熟练实验。目前韩令仪只能通过既定指令完成一些简单的“猜测”,诸如别人早上吃了什么或猜卡片,且必须是在对方专注状态下她才能“看到”对方的思维,稍微混乱的情况下她就“看不到”了。 九月中旬,我去一中报道。 起初王科长打算让我去某个地方接受特殊训练,在发生了“韩令绥被抓事件”后他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说不能让我暴露在外界,也不能把我一直困在研究所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重新融入社会。那个特训点训练的虽然不是超常人士,但都是一些具备天才能力的青少年,他担心我在那里训练的时候暴露超常能力,从而被那个未知的家伙甚至是未知的组织盯上。 高中生? 别开玩笑了,没人会关注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于是,我第二次成为插班生。我很高兴,这个班级里有三个熟人,哪怕是关系不怎么熟的那位也能称得上朋友,她们分别是禾铃、林晓梅和徐海玲,我曾经的小学同学和初中同学。 班级里实际上还有几位初中同学,但是我对他们没有深刻印象,他们对我同样没有印象。 早自习下课后林晓梅蹭地一下就蹦过来了。真的,她真的是蹦过来的,跟小兔子一样蹦蹦跶跶地就跳过来,非常不淑女的往我桌子上一趴,翘着屁股嘻嘻哈哈的说:“时邱时邱,没想到咱们还能成同学呐,你成绩那么差,花了多少钱进来的?” 这张嘴跟大臣(孙彦辰)同学有的一拼。 “其实我是天才,只是没好好考试而已,后来他们发现这件事,就强行把我安排到一中了。”我大言不惭的说辞得到的是林晓梅的白眼。 禾铃只是在我进班级的时候跟向我轻轻颔首,并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她应该已经从沈阿姨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下课后她也没过来跟我客套,我同样没有主动找她,包括徐海玲,也只是在我上厕所回来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时同学你好,很高兴能再次跟你成为同学。” 倒是有一位原先没有过任何交集的另一位同样姓林的初中同学对我充满了好奇,她上课时会偶尔回头看我一眼,搞的我很尴尬。 高中生涯的第一天上午,除了下课时林晓梅会过来嘚吧嘚吧跟我聊一会儿没营养的天儿,其他时间我基本都是睡过去的,因此还被任课教师骂过几次。化学老师说的特别难听,他说:“你这样的还费劲巴拉的转学过来干啥,浪费资源!” 我没理他,他爱咋说咋说,只是没想到禾铃会暗暗记恨那名任课教师。几天后的一次化学实验课她偷偷换掉了化学老师准备实验用的一种材料,导致化学老师在课堂上烧掉了自己的眉毛。 他大概会因此有一些特殊的感悟吧。 高中有食堂,中午不必回家或在外边吃,我跟林晓梅坐在一起边吃饭边聊天,基本都是她说我听,偶尔应付一句,她也不觉得我无聊。 “你初三下学期去哪儿了,没见你来上学,我问别的同学他们都不知道,我还去你家找你来着,门口有个痞子堵门不让我进。”林晓梅问题很多。 我随口编了一个瞎话,却不想被她抓住不放问了老半天。 “呀,你不是本地人呀,怪不得你东北话听着怪怪的,我以为你故意学普通话说呢。那你是哪里人,也是山东人吗?”好像高中课本上有一篇写闯关东的文章,她大概认为东北的外地人都是山东过来的,结果我猜错了,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她老家是山东的,但是她从未去过山东。 我没看到禾铃,她并不在食堂吃午饭,我听沈阿姨说,因为沈阿姨和禾叔叔在外地工作的原因,禾铃目前寄宿在一位亲戚家,而且这位亲戚是一中的老师,就住在学校的教师家属楼里,她应该是去那里吃饭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好不容易甩开了林晓梅,我没敢回班级,怕林晓梅又抓着我问着问那,我虽然不烦她,总被这么问也不太舒服。 我在操场上找了个背阴的地方躺着,刚有点儿睡意就被人吵醒了。那人站在我身边轻轻踢了我一脚,因为背光的原因我没看清她是谁,直到她弯下腰我才看到,竟然是林晓薇。 这位跟林晓梅差了一个字的初中同学目前跟我同班,她一上午都在“偷偷地”观察我,我虽然没找她问情况,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 “林晓薇,你找我有事吗?”我坐起身来看着她。 林晓薇长得很漂亮,哪怕千篇一律的蓝校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格外合身,颇有种把破烂穿出时装秀的韵味。 她轻轻提着裤腿坐在我旁边,问我:“你一米八二对吗?一百四十九斤对吗?是入春的生日吗?” 她怎么知道这些的,特意调查我,不至于吧,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魅力了,我苦笑道:“怎么了?” 她神情专注的看着我,缓缓说道:“……时邱,真的是你,我妈叫林蓉,你认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二十三章 还原案发现场 林蓉阿姨,您闺女竟然跟我是同学,您之前为啥不告诉我?还有啊,您闺女为啥跟您姓林? 我从未仔细看过她的样貌,此时细细观察,才发现她跟林蓉的确有一些相像,“林阿姨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了?”我不相信她会把科研九所的事情告诉一个外人,哪怕这个人是她的闺女。我知道他们在任职之前都签署过保密协议,林蓉如果真告诉别人这些秘密,她是要接受组织调查的,而且是重罪。 “没有。”林晓薇抱着双腿,脸色有些黯然,“我妈很少跟我说话,我也很少能见到她,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几乎不怎么回家,一直在外地上班。” 谢天谢地,看来她并不知道科研九所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我跟你……我跟林阿姨共事的?” 她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果然,从初一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不太正……不是不是,我是说,你很厉害。我曾经偷偷观察过你,先跟你说一声抱歉,初一时我……我捡到了你的一本笔记,没有还给你。” 我丢过笔记本吗?不记得了,也可能是根本没有发觉,“那本笔记本上有什么?” “几幅任课教师的肖像画,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数学题,但是笔记本上的数学题都没有过程,只有答案。后来我在每次考试的时候都会特意查看你的试卷,你初一的时候理科试卷只写选择题和填空题,而且全都对,大题却一道不写。文科除了语文作文之外,你也都全对。初二之后我发现你明显有些题是乱写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天才,只是不屑答题,也不在乎考试分数而已。” 林晓薇竟然观察的这么仔细,看来我以后考试要斟酌而行,又听她说:“前阵子我妈从外地回来,可能是因为一些事情跟我爸吵了一架,我爸打散了她的公文包,有一张纸掉进了沙发底下她没发现。上边有你的个人资料和《关于霜冻在实战中的应用可能性》的半篇文章。” 下次我要跟王科长提个意见,除特殊情况,科研材料禁止带出科研九所。 还好,那张纸上没有提到超常能力的事,仅凭半篇文章也看不出什么。果然,林晓薇见我不说话,她问道:“时邱,你能告诉我,我妈到底在哪里工作,做的又是什么吗,我想了解她。” 我为难的向她摇摇头,跟她说:“我只能告诉你林阿姨是为国家服务的,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很高兴能跟她……做同事。” “这说明你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们都还在念书,你已经可以为国家做出贡献了,不是吗?” “……” 与此同时,科研九所内。 我很无语的跟林蓉说:“林阿姨,您闺女的分析能力挺厉害呀,初一的时候就已经具备了特工的潜力了,要不要我跟李政委推荐她去当特工?” 林蓉无奈的白我一眼,“别跟我女儿胡说八道听到没?” “没啊,我都没怎么说话,都是您闺女在说,要不要我复述……她说您打算离婚?” 林蓉的脸色暗淡下去,久久不言。 我左右无事,干脆去找韩令仪玩拼图游戏,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几千块的拼图拼完。我用本我的时候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完成,他我的状态下还没试过,估计不是韩令仪的对手。 刚来到韩令仪的教室外,赵凡军就从后边喊了我一句,“时邱,徐警官那边有进展了。” 校园内,当我听到赵凡军的话后兴奋地跳起来,并且大喊了一句:“好的我马上联系徐警官!” 我把林晓薇吓了一跳,她说:“你怎么了?” “啊,哦哦哦,没事,间接性抽风而已,别在意。”我话音方落,背后墙头就露出个脑袋,除了蝇子还能有谁,只见蝇子把手机丢过来,同时说了一句:“拨过去了。” 林晓薇是个非常懂事的姑娘,她似乎发现我有重要的电话且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于是轻轻向我颔首,往教学楼去了。 我以为徐春山要告诉我关于那八阁的事情,结果出乎预料,我爸的案子有了一个新的进展。原来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忘掉,更没有因为那八阁更加重要就不去重新调查父亲大人的案子,我在电话里向他表示了感谢,而后翘了一下午的课。 我家的工具行内。 我跟蝇子到达工具行的时候里边只有三个人,除了徐春山外有两名穿着很随意的年轻人。男俊女靓,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徐春山把他们俩介绍给我,俊男名叫吴之安,靓女名叫杨素衣,他们都是北京科学技术大学少年班出来的天才,是过来协助查案的。 杨素衣,这个名字听着挺好听,但我总觉得他们父母起名的时候没认真考虑。 我比较费解,什么时候科技大学的学生也开始接侦探的活儿了,而且还是少年班出身,很好奇。 吴之安和杨素衣两人都不太喜欢客套,他们领着我来到工具行的办公室里。办公室内的布置并没有被破坏,依旧是案发时的样子,但父亲大人的办公桌上被清理了一遍,此刻上边摆着六台笔记本电脑。 徐春山没让我疑问太久,他跟我说:“凶器,也就是那把三棱军刺已经找到归属了,这点还多亏了你抓到麻小二。” 我白了他一眼,说:“您头前教训我,现在这么说是想我继续知法犯法吗?” “哈哈哈,你小子还挺记仇。”徐春山笑了几声,随后沉着脸说道:“根据麻小二交代,他在案发当日下午四点半左右曾在步行街附近撞到冯庆军,因为二人存在借贷关系,冯庆军被麻小二堵到胡同里揍了一顿,那把三棱军刺是从麻小二身上掉下来的,被冯庆军捡了去。” 我心头狂跳,连忙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冯庆军有行凶,可以证明我爸爸是正当防卫,且属于合法防卫,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旁边一直在操作电脑的吴之安忽然笑了,说:“你还真敢想,这种情况只能证明他违反了《刑法》第三十二条中的非法携带管制器具,最多也就处以五天以下拘留,罚款五百块钱,跟行凶有什么关系。回去好好看看刑法再来吧。” “你少说两句能死?”一旁的杨素衣怼了他一句,跟我说:“时同学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想在生人面前嘚瑟嘚瑟他的记忆力。” 嘚瑟记忆力?哦。 我没搭理他们两人,跟徐春山说道:“然后呢,还有其他进展吗?” 吴之安噗嗤一笑,说:“你这小孩儿说话真有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徐警官的上司呢。” 我继续无视他,看向徐春山,徐春山似乎并不在乎我的说话方式,他说道:“行凶是什么我没听说过,但是他夹带管制刀具进入私人场所,且是在与当事人产生过激烈冲突的前提下去而复返,在法律上可以定性为‘作案动机’。根据被害人与嫌疑人(他第一次使用这个词,而不再是之前的凶手)的人际交往调查显示,被害人属‘报复动机’与‘妒忌动机’,并掺杂部分‘恐惧动机’。” 前两者我能理解,恐惧动机的来源可能跟他欠钱有关,或者跟他离开工具行后被麻小二揍过一顿有关。 我没有打断他的话,他接着说:“但是作案动机同样无法作为有效证据来证明被害人对嫌疑人有攻击,所以只能作为参考。现在我们来说说目击证人。小吴、小杨,演示给时邱看。” “好的。”杨素衣回答的干脆利落,但吴之安显然有些不耐烦,他说道:“徐警官,咱们干嘛把案情跟一个孩子说呀,何况他还是凶手的直系亲属,这可不符合法理。” 杨素衣生气道:“吴之安你闭嘴!时邱同学你过来看看吧。”她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推向我——他们在用电脑还原犯罪现场。 电脑这玩意我接触过,但只接触过电脑游戏,其他一概不懂。此时电脑屏幕上是一副静止的图像,随着杨素衣的操作,我才知道这是一副三维立体的模型,模拟的正是工具行内的一切事物。 杨素衣一边操作电脑一边给我解释:“根据目击证人的证词和他平常的状态,他在案发时坐在这个位置,对,就是你看到的这张凳子上,现在我把这个小人儿放在这里……” 她话没说完,我的思维已经进入了这道模拟程序中,睁开双眼,看到的正是我家工具行的全貌。我甚至一度恍惚,自己是不是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只不过这个“时空”是静止的,我能看到店伙计小张哥坐在收银台后边,手里拿着笔准备往纸上写东西。 视线透过玻璃墙,能看到父亲大人的背景,隐约间能看到一点儿冯庆军的轮廓,父亲大人比较高大,遮住了冯庆军的身影。 我在这道模拟程序中是没有实体的,或许只有一道目光。随着我的思维活动,我的目光渐渐移动到办公室内,我看到冯庆军狰狞的脸,父亲脸上则有一些无奈。 这时候冯庆军手里已经拿着刀了! 在我的注视下,时间恢复流动,冯庆军嘶吼道:“当初是谁帮你把新华书店的活拿下来的?啊?你忘了吗?如果没有那次工程,你怎么可能认识教育局的郝主任,没有郝主任的搭线,市委领导班子你能认识谁?要不是我,你谁都不认识!后来可好,你发达了,不认我了,把我踢出局了。哈哈哈,时建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在工地上给人焊电焊呢,哪来的工具行,哪来的建筑公司,哪来的开发公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二十四章 黑色的人心 父亲大人一只手捏着太阳穴,无奈的说道:“庆军,你先把刀放下,清醒清醒。该是你的我已经都给过你了,我时建国敢拿出自己的命说,我不欠你的。你自己想想,这些年你欠了外边多少钱,你自己又还过多少钱。那年我让你去南方发展,一次性给了你八百万现金,你以为那时候我真的信任你吗?你以为我真的给你安排了一支队伍吗?不,你想错了,因为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会直接拿着钱走,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可我还是不够了解你,你一夜之间全输光了。” 这件事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但却没说过他本来就没打算要那八百万,他只是用自己的方法把钱送给冯庆军。 在时间恢复之后我产生了怀疑,这是哪里?是在吴之安二人创建出来的三维图形里吗? 还是说我真的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事件发生的时候? “庆军,这两年因为那八阁那个混蛋,我几乎倾家荡产。那次你也像现在这样,因为债务被人追杀,我为了你的安全把房子卖了替你还账,让我妻儿老小住在一个仅有四十平米的小屋里。庆军,咱们俩当时落魄的浑身上下只有一百块钱,可还是能坐在一起撸串喝酒。我还记得你对着我喊,‘建国,你不会倒下的,该是你的还会是你的,姓那的混蛋早晚会遭到报应’,我当时特别欣慰,以为你终于改性了。可是你……你摸着良心想一想!”父亲的情绪越发高涨,他使劲儿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喊着:“你摸一摸自己的良心,它到底还在不在!” “这不可能!”冯庆军嘶吼着,用刀指着父亲大人的胸口,喊道:“我知道你在骗我,时建国,你在骗我。你的公司账上最多的时候有将近三个亿,哪怕后来公司被那八阁吞了,你私人账户里至少也有几百万,卖房?鬼才信你!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有钱,这家工具行至少值二十万,我不要多,你先把工具行给我,我抵一部分债给他们,不然他们真的会杀我全家!” “哈哈哈哈!”父亲大人老泪纵横,我看到他的身体在颤抖,“三个亿,你可知道这三个亿是怎么来的,我为了那片商业圈,求爷爷告奶奶凑齐了三个亿,转眼间为那八阁做了嫁衣。他跟某个人有勾结,银行私自把贷款算在我个人头下,我那时已经没有财产了,银行冻结了我的账户,挪出了账户里的所有钱。如果不是我及时止损,你当时恐怕还不上那笔高利贷。庆军,你醒醒吧,我已经没有任何财产了。这家工具行之前我送给了一位朋友,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他还给了我,我知道他百般不愿,但是没办法啊,这已经是我的命了,你要工具行,不如要了我的命!” “好!那我就要了你的命!你欠我的,都是你欠我的!你死了,这家工具行就是我的了,我的了!” “不,就算你杀死我,工具行也不可能是你的,醒醒吧!” “是我的,都是我的,去死吧你!” 呼! 在冯庆军动手的瞬间我脱离了程序,视线重新回到现实,杨素衣的操作也刚刚停止,她说道:“看清楚了吧?这就是案件的整个经过,根据现场还原得知,目击证人在这个角度几乎能看到所有办公室内的情况。但根据目击证人的证词,他说他看到嫌疑人和被害人在之前有肢体冲突,但冲突不严重,随后嫌疑人就一刀捅死了凶手。可是根据现场的痕迹还原,嫌疑人与凶手之间的冲突非常激烈,且多处有三棱军刺划破的痕迹,包括办公桌、办公椅和地面,所以他不仅撒了谎,还隐瞒了很多事实。” 吴之安插嘴道:“但是这并不能作为作伪证的证据,证人证言受外界因素影响很多,比如客观记忆、光线强度、噪声水平、环境气氛等,绝大多数情况下还会代入主观的臆想,当时他正在对账,没看到细节也情有可原……” 我没让他说完,沉着脸跟徐春山说:“徐警官,不用再找其他证据了,我想见一下小张哥。” “哎我没说完呢,你怎么胡乱打断别人,我都说了,虽然我们模拟出了案发现场,也推断出目击证人有部分证词属于个人臆想且隐瞒了部分事实,但这并不能……” 徐春山看着我,打断了吴之安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什么时候?” “现在。” 与此同时,科研九所内,我跟王科长的对话也进入了尾声,我最后说道:“姓张的店员在撒谎,我相信他一定有充分的理由,所以我需要人帮我查一下他,另外我想跟您借用一下韩令仪,不知道可不可以?” “没问题!”王科长回答的干脆利落,“我让赵凡军开车送你们过去?” “我就不去了,本我在那边足够应付的,他我去了反而添乱。” “哈哈,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其实你已经在那边而已,哈哈哈。” “……” 为了不给张宏宇(原工具行伙计,目击证人)造成心理压力,对他的审讯安排在步行街的一家小餐馆儿里,理由自然不是审讯。我以“凶手家属”的名义请张宏宇过来问点儿事情,张宏宇跟我还是比较熟悉的,没有怀疑什么。 下午五点左右,张宏宇下班后(凶杀案发生后他就重找工作了)来到了小餐馆儿,此时我跟韩令仪已经在里边等着了。 “小张哥,在这里。”我站在门口向他挥手致意,客客气气的把他请进了包间里,他看到韩令仪后问道:“这个小丫头是谁?” “我远房表妹,令仪,喊叔叔。” “哦,叔叔好。” “你也好,你也好。小丫头长得真漂亮。” 我们互相客套了几句,服务员陆续上了菜,吃了几口后张宏宇放下筷子,说:“时邱,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儿,其实我也挺为难的,警察那边告诉我说不让我接触你,毕竟你知道,你是……”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说道:“小张哥,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他们现在认定了我爸是杀人凶手,要给我爸定罪,但是你应该清楚我爸的为人,他怎么可能杀人?我一直猜测是冯经理先动的手,小张哥,要不你仔细回忆回忆,当时冯经理在快下班的时候跑出去又跑回来,是不是拿着刀?” 张宏宇拧着眉头,似乎是在努力回忆,这时候我轻轻捏了一下旁边韩令仪的手背,得到反馈后我跟张宏宇说:“你仔细回忆一下,冯庆军去而复返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把三棱军刺,他那时候气势汹汹的跑进来,你被吓了一跳,所以当他在办公室向我爸爸动手的时候你没敢进去,而是躲在了柜台里,是不是?” 张宏宇突然惊醒,屁股下边的座椅传来咯噔一声,他有些慌张的看着我说:“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冯经理当时没拿刀,也没气势汹汹,他……他就是……他就是很生气,所以我没敢过去拉架。” 我没给张宏宇舒缓的机会,在韩令仪的干扰下,我慢慢站起身向他说:“你说的不对,当时你是想过去拉架的,哪怕冯庆军手里拿着刀,但是当你看到冯庆军拿着刀威胁我爸爸,说要他把工具行交给他的时候你迟疑了。” “你胡说说什么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看到冯庆军手里拿刀!”张宏宇的样子有些慌张,但言语还算清晰。 我不理会他的辩解,接着说道:“你迟疑了,你慢慢退回了柜台里,心里甚至想着,最好能死一个,不管是我爸爸死了,还是冯庆军死了,这个店最后还是你叔叔的!” 啪! 张宏宇蹭地一下站起来,打翻了背后的座椅,他喊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我没这么想,我没想到冯庆军竟然真敢动手,我以为他只是吓唬你爸的……不不不,我刚才在胡说八道,我不知道冯庆军手里拿着刀,我没看到他拿刀进来,也没看到他们打架,我在柜台里算账,只是听到他们争吵,但是没听清,你炸我!” 我帮他摆好座椅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向旁边的韩令仪,韩令仪没有说话,只是朝我使劲儿的点头,小脸儿拧成一团,我看出来她很生气。 得到韩令仪的肯定后,我知道我猜对了。过程彻底清晰了。冯庆军回到工具行的时候手里拿着刀,张宏宇看到了,后来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发生冲突,他也看到了,但是他在前去拉架的途中想到了自己的叔叔。 王科长托人帮我查到了一些事情。 他的叔叔名叫张繁茂,是我父亲的朋友。这间工具行营业执照上的名字就是他,我父亲并没有着急更改,只不过张繁茂碍于面子,把工具行还给了父亲大人,张宏宇是个聪明人,他在当时极短的时间内就想通了一切。 不管是我父亲杀死了冯庆军,还是冯庆军杀死了我父亲,这家工具行都会重新回到张繁茂的手中。这个年份一家价值二十万的工具行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身为工具行的伙计,张繁茂更是清楚它的价值。也许在我父亲手里,工具行生意惨淡,那是因为我父亲和四英城黑道大哥有过节,只要工具行回到张繁茂手中,自然会财源滚滚。 人心,有时候真的好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二十五章 重新起航 接下来我没有再质问张繁茂,因为下边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我掺和了。一直在隔壁等待的徐春山等人推门进来,带走了神情恍惚的张宏宇,临走时他仍在喊着:“我没有撒谎,我没做伪证。”的话。 徐春山看着我的眼睛久久不言。走在后边的吴之安则瞪了我一眼,说:“使诈算什么本事!” 倒是杨素衣似乎对我另眼相看,她说:“你挺厉害的,也许以后真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 我笑着对她说:“你也很厉害,要不是你们用电脑还原的犯罪现场,我也发现不了。” “哎,对了。”杨素衣站住脚,问我:“你审问他的时候干嘛带着一个小女孩儿,你不怕把她吓着?” 因为韩令仪不仅可以窥探别人是否撒谎,还可以短暂的干扰别人的思维,这是最近才发现的一项能力,目前还很弱,但对付本来就有些慌张的张宏宇已经足够了。 我摸了摸韩令仪的头发,韩令仪笑了笑,嗲嗲的说:“姐姐,我不害怕的,石头哥哥是让我来帮忙的,我可以确定那位叔叔是不是在撒谎,还能干扰……” 我赶紧打断韩令仪,“这件事多谢你们了。” 杨素衣带着疑问的眼神离开后,我跟韩令仪说:“令仪,沈阿姨以前怎么告诉你的?” 韩令仪吐着小舌头,没有回答我。 张宏宇被刑事拘留了。我后来听雷子跟我说,他最终承认了作伪证,因此犯的是诬告陷害罪。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法院最终的判罚结果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案件发生三个月后,会以这种情况作为结局。一个跟凶杀案完全不相干的目击证人最后成了“真凶”,想一想真觉得可笑。 父亲大人跟徐春山一同去了省会,案子虽然结了,事情却没有结束。冯庆军还有一个儿子在省会,我不知道父亲他们是怎么跟冯庆军老婆交涉的,女人最终拿着父亲卖掉工具行的钱,在徐春山的安排下带着孩子离开了东北。 我后来听徐春山说,父亲当时抱着刚满百天的婴儿哭的像个孩子。 父亲从省会回来后把自己关在屋里,连妹妹都不让进去,我超常的听力告诉我,父亲躲在屋里哭的很难受。吃晚饭的时候父亲红着眼睛,吃到一半忽然说:“儿子,陪爸喝两杯吧。” “好!”我使劲儿向他点头。 我妈说:“那就喝一点儿,我去给你爷俩再弄两个菜,静瑶乖,自己去屋里看电视。” “我要看大风车,大风车呼哧呼哧地转!”三岁的妹妹无法理解父亲如今的状况,她的眼里大概除了动画片儿,就剩下吃喝玩乐了。 我这是第一次陪父亲喝酒,本想跟父亲聊一聊,又怕勾起他的伤心事,父亲也没有说话,我们爷俩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母亲大人守在一边,第一次没有阻止父亲喝大酒。 “儿子,咱过几天回家吧。”父亲忽然说道。 “啥?”我没理解父亲的意思。 父亲举起酒杯灌了一口,说:“回家,回老家,东北没什么发展,爸爸想回南方再试一试。” 我几乎没有任何迟缓,立刻开口道:“好,咱们回家!” 王科长不同意我离开四英城,那样的话距离科研九所就太远了。我极力争取,最终李政委发话,同意我回徐州。王科长一气之下差点儿跟李政委干起来,这老头脾气撅着呢。 然后科研九所从沈阳某处全体迁移到了徐州某处,用王科长的话来说就是:“科研嘛,哪里不能搞科研,反正现在都是围着时邱跟令仪转。既然时邱要回徐州,那干脆咱都跟着去,东北这破地儿我也呆腻了,去南边儿过过晚年也不赖,也算是咱们科研九所在经历了第一代的挫折后重新吧。” 在离开四英城的时候为数不多的朋友们给我送行,除了四铁之一的小胖和禾铃,其他人该来的都来了。小胖中考后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去了美国;禾铃的事儿之后再说。 孙彦辰和赵胜男是结伴来的,孙彦辰开着一辆面包车,我看着有些眼熟,面包车车头上还有一块凹进去的撞痕,孙彦辰冲着我的胸口打了我一拳,说:“别看了,就是当初撞到沈阿姨的那辆车,没修,留个念想,也给赵大姐留个教训。”然后被赵胜男抓到一旁狠狠地捶了一顿。 “你这个嘴呀,被揍死都不屈。” 林晓梅跟徐海玲是一同打车来的,徐海玲跟我的关系并不密切,交往很少。她大概是被林晓梅强行拉过来的,看到我的时候笑的很腼腆,只是简简单单的跟我道别。 林晓梅笑的是如此夸张,还要跟我来个离别前的拥抱。哪怕被徐海玲给强行拉住都没拦住她那张大嘴,她一边挣扎一边说:“时邱啊,你回山东后还回不回来啦,山东那边的高考可比咱们这边难多了,你学习成绩这么差,干嘛要转去山东啊。” 我无奈的看着她,说:“你这张嘴呀,也该被揍死,我啥时候说我要回山东啦?” 禾铃跟林晓薇没来送我,因为她们即将成为我转学后的同学。 林蓉阿姨离婚了,就是几天前的事。当王科长决定将科研九所搬迁到徐州后,林蓉跟她丈夫彻底决裂。我对她的丈夫不了解,甚至从未接触过,不知道是一位怎样的男人。离婚后林晓薇跟了林蓉,林蓉离开四英城,她自然要跟着。 林晓薇是被迫的,禾铃却是自己争取的。 与此同时,科研九所内。 禾铃坐在我对面,第一次知道他我的存在。她对我的超常能力早有认知,虽然还是有些恍惚,却也很快接受了这一情况。 “你真的要跟我去徐州?”我问她。 禾铃白了我一眼,“谁跟你了,我听说江苏是教育大省,每年高考都是江苏最难,我想去试试它有多难。” 嘁!鬼才信她的理由,于是我说:“你这借口一点儿都不可信,你要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还能稍微信一点儿。” 禾铃狠狠地踢了我一脚,嗔怒道:“你有病啊,谁要嫁给你啦!” 林蓉最近几天的状态一直不太好,因着刘秘书长的关系,法院判决书下来的特别快。她此刻正在跟赵凡军二人收拾科研资料,我本想找她聊两句,被王科长叫住,他跟我说:“你个孩子懂个屁,大人的事别瞎掺和。” 一旁禾铃也跟着说:“王爷爷说的太对了,你个孩子懂个屁!”她在熟人面前从来不知淑女为何物。 林晓薇此刻并不在科研九所里,对于科研九所来说她完全是一个外人,不像禾铃。严格来说禾铃是我的“线报提供人”,又有沈阿姨和禾叔叔的关系在,跟我又是发小,所以科研九所对她不会有秘密。 她签署过保密协议,王科长说过,禾铃很聪明,思维也很敏锐,成绩又那么好,等大学毕业后完全可以胜任科研九所的研究工作,属于预备人员。 当初第一代科研九所因为“内部员工诈骗上级事件”牵扯过很多科研人员,虽然直接犯案人员只有两三人,但其他大部分人员已经无法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了。如今科研九所虽然只有我跟韩令仪,但王科长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超常人士加入研究所,到那时候科研人员就不够用了,从现在开始就培养一些科研人员很有必要。 我一度认为禾铃给王科长灌了汤,他这话明显是偏袒禾铃的。 王科长不让我掺和林蓉的家事,可是作为科研九所的一份子,作为她的晚辈,我还是硬着头皮找她聊了一会儿。也许是因为见识不够广,经历不够多,我说了一些不太中听的话。 林蓉没有责怪我,也没跟我解释离婚的具体原因,她只是拍了拍我的胳膊,骂了我一句,说:“臭小子还敢教训起我来,等到了徐州见到你本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叫起了委屈,说:“林阿姨,我是真心不希望您离婚啊,对林晓薇太不公平了,最近我跟她接触的比较多,她的样子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就跟您现在一样,整天愁眉苦脸的。” 赵凡军在一旁收拾文件,大概是听不下去了,走上来揪着我的耳朵将我拉出房间,说:“时邱,你还太小,不知道大人间的事,你林阿姨既然选择离婚,肯定有她的理由。她现在已经很难过了,你就别去给她添堵了。你那边上车了吗?” 我撇撇嘴说:“火车刚动。” “哦,那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把那边的包裹抱出去装车,让雷子先把汽车打响,空调打开,鬼天气,明明都十月份了还那么热,往年十月份都有下雪的。” 科研九所的成员虽然不多,各种仪器设备和资料特别多,为了保障安全,刘秘书长给准备了三辆车,两辆军车一辆商务车,还给安排了一班武警,护送我们去徐州。 科研九所,重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二十六章 病入膏肓 我从未跟别人聊过我的家乡,父亲大人似乎也不怎么跟别人提起老家这个字眼。因为我的出生导致三位长辈患上心脏病差点死在产房外,不仅对我有怨恨,对我们家同样颇多怪责,说我妈作怪,生了一个怪胎,会害死所有人。 父亲离开老家那么多年了从未回去过。后来父亲大人在东北发了大财,那段时间有不少亲戚主动联系过父亲,不管是开口借钱还是帮忙解决一些钱能解决的事情,父亲大人都义不容辞。 再后来父亲的生意黄了,这两年再也没人联系过他。 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好: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基本就是我们家的真实写照。 这次回乡父亲受到了很多白眼,哪怕那些曾经受到过父亲帮助的人都不曾想过为父亲接风洗尘,就好像父亲是瘟神似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村子里看到我们一家回来,围在远处低声议论,却没人过来跟父亲说话,哪怕是时家人。 我看到了大伯一家人,他们同样没过来,只在那里低声议论着。 有人说父亲发财后就六亲不认了,老天爷看不下去就夺走了他的一切财产;有人说父亲之所以会破产是因为有个怪胎儿子;有人说父亲吃喝嫖赌,把偌大的家产都败光了;还有人说父亲活该,有钱了不知道回老家铺路造福百姓…… 总之都不是好话。 看到老房的那一刻父亲气的转身就走,我看着父亲颤抖的身体死死地咬着后槽牙。如果不是谨记着禾叔叔跟徐警官的话,也许这一天我会爆发。 院子大门没了,里边遍地都是鸡屎,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同样不翼而飞的还有正屋的房门和窗户,屋里空荡荡的,比院子里更加恶臭。 当年父亲大人赚了一点钱,寄给母亲后母亲重新翻盖过老房子,还置办了很多新家电新家具,此时偏房只剩下半边儿,当年新置办的东西都不见了。我走到偏房下边,摸着看起来还很新的砖墙,跟母亲大人说:“妈,咱家新盖的房子让人拆了一半儿,他们拆我们家房子干嘛,那些砖呢?” 母亲大人伤心的想要哭,我赶紧闭嘴。 父亲大人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院子,把准备离开的出租车叫了回来,又跟我们说:“先去县里找地方住吧。” 司机师傅问我爸,“去哪个县?” 父亲大人有些迷茫,他年轻时候就外出务工,对老家的县城并不熟悉,我们家所在的农村附近有两座县城,都属于徐州市,其中有一座县城就是当初我们科研九所行动过的地方,也就是韩令仪老家所在的县。 我走上去跟司机师傅说:“去戌宁县。” 我没有跟着上车,兴许是年轻气盛的关系,我心里窝着火,“爸,妈,你们先往戌宁县去,我跟蝇子有点事,等会过去。” 父母虽然不知道我在科研九所的事,但他们可能也猜到了一些真相。前阵子父亲大人被保释在家,刘秘书长安排了两个武警在我家住,那两个人虽然不知道科研九所,但知道刘秘书长的身份,多多少少跟父亲大人聊过一些我比较特殊的事情。 这些事父亲大人从未问过我,我也没跟他们聊过,就像是双方默认一般。 父亲没有说话,母亲抱着妹妹跟我说:“你自己小心一点儿,别惹事知道吗?蝇子,给你添麻烦了。” 蝇子笑呵呵的说:“常阿姨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的责任就是解决麻烦,不是不是,我是说我的责任就是照顾石头,放心吧。” “……” 目送出租车离开后,我说道:“雷子哥他们刚刚下高速,会比我爸妈先到戌宁县。赵凡军联系了许先生,当初他租的那座农家院还没到期,先安排我家人住在那里。” 蝇子点点头,说道:“嗯,所以咱们留下来要做什么,你说吧,我憋着火呢。” 我忽然笑了,怒火撒在乡民身上是完全没有作用的,于是我说:“我虽然不知道在别人家里养鸡养鸭是什么罪名,但是蝇子哥你听说过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罪吗,而且他们还扒了我们家偏房,好像还有一个罪名叫故意毁坏财物罪,嗯,综合来说,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蝇子也跟着坏笑,说:“然后呢,咱们是报警处理吗?” 我坏笑着说:“干嘛要报警,毕竟乡里乡亲的,搞的太僵也不好。” 蝇子没理解我的意思,问道:“那你要干啥,揍他们?没问题,打架我在行,别看他们人多,打疼一两个其他人都得跑。” “我可不想再被人家教育了。咱们不报警也不打人,蝇子哥,咱们好歹算是乔迁新居吧,是不是得有个像样的晚餐来庆祝一下。” “所以呢?” 我指着自家院子,“这不都是肉吗?” 从小到大最喜欢吃鸡了。蝇子哥往门口一站,恶狠狠地盯着那帮围观的村民,我则把一批鸡鸭鹅赶到屋里,利用霜冻把它们冻住,捡麦穗似得把它们扔进蛇皮口袋里,足足抓了两大袋子! 不知道这些鸡鸭鹅是谁的,我以为那些村民会来捣乱,结果我跟蝇子一人拎着一个蛇皮袋子大摇大摆的走开,没人阻拦。路过大伯一家人的时候,我听到大伯旁边的一个同龄人说:“爸,他是时邱吧,看着跟小时候一样傻。” 我没搭理他,径自离开。 戌宁县的市中心很小,小到东南西北只有六条街,六条街之外虽然也叫市区,其实跟大农村没啥区别,甚至好多地方都是土疙瘩路。 农家院儿就在市中心,可想而知。 我们家住进了许先生提供的这座农家院,许先生似乎是个有钱人,他以私人名义把这座院子买了下来,说是给别人交租太麻烦,不如交给他,房租多少以后再商量,是五十年一交租还是一百年一交租咱们再谈,实际上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清楚。 把父母安顿下来后我跟蝇子去了徐州,雷子已经在徐州安排好了住处,禾叔叔和沈阿姨也帮我们三个转校生找好了学校——徐州市第一中学。 国庆假期结束后我们仨拎着书包快乐的上学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沈阿姨特意安排的,我们仨并不在一个班级,我在一班,禾铃在二班,林晓薇在十八班,当时我就懵逼了,为啥林晓薇跟我们的班级数字相差那么大! 后来我才知道这所高中有特色班,说白了就是艺术班。林晓薇学了好多年的钢琴,目前是车尔尼740前半册水平,具体我也搞不懂,听林阿姨说林晓薇以后会走艺术院校,哪怕不参加高考,凭她的天赋和能力特招也很容易。 说起艺术班,其实我也可以的,我会画画。 说起画画,我怎么也没想到新班级的美术老师竟然是老相识,她并没有认出我来,所以我权当不认识她,可是你挡不住禾铃对她也有印象啊——我说禾铃同学,你一年级的美术老师竟然也能记住,你的记忆力有问题吧? 于是我被这位漂亮的美术老师拉去家作客,发现他们家客厅里挂着一幅似曾相识的装饰画,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我上第一节也是唯一的一节美术班时画的,她当时说要挂在客厅里,我以为是开玩笑。 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美术老师住在高中对面的一座回迁小区里,其中有一栋楼是学校租下来做教师家属楼的,我跟禾铃拎着水果,禾铃说:“而立之年是形容三十岁女人的吗?” 我耸耸肩,“不然用半老徐娘?” “你就是欠揍,等会见到高曼彤老师管住你的嘴。” “说的就跟我想去见她似得,好不容易大周末,我还想带令仪去动物园玩儿呢,非得拉我来看一年级的美术老师,我没记得你当时有参加美术班。” “我是没参加美术班,可是高老师跟我姥姥家住对门儿,我上小学之前就认识她。” 怪不得她还能记住呢,原来她们俩曾经是邻居。 禾铃接着说:“太长时间我记不太清了,后来听我妈提起过她,她一开始在一实验教美术,后来被一个南方的男人娶走了。那之后就没见过她。” 来到单元楼门口,我仰起头看着十几层高的楼房,说:“真可惜。” 禾铃不解,“什么真可惜?” “我对美术老师没啥印象,就记得她特别漂亮。可惜我晚生十几年,不然还是有一点机会的。”我发自肺腑的感慨了一句,然后被禾铃踹了一脚。 她说:“你病入膏肓了吧,老师都不放过!” 很好,“有病”升级到“膏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二十七章 纯色拼图 高曼彤老师的样貌和十年前并没有多大变化,高鼻梁、柳叶眉、大眼睛,兴许跟工作原因有关,不怎么外出,晒不到太阳,她的皮肤格外细腻。但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眼神也比较涣散。 禾铃前几天就来过一次,她跟我说,高曼彤老师最近睡眠不好,在医院开了一点儿安眠药,但效果不明显,所以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我们看出来高曼彤老师在强装微笑,她把我们让进屋,请我们入座,说:“禾铃,下次再拎东西来我就不让你们进屋啦。” 我一个大男生跟三十来岁的女人聊不到一块去,彼此也不怎么熟悉,她们俩坐在沙发里聊天,从刚刚结束的釜山亚运会聊到伊拉克问题;从刚刚推广的第二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聊到国家队铩羽而归;从首都某网吧纵火事件聊到某知名女星星因涉嫌偷税漏输被逮捕…… 我啃着苹果听他们天南地北的胡扯,很好奇她们一个教美术的,一个好好学生,怎么什么都关注,这些事儿里除了国家队被巴西队虐菜,其他事我竟然都不知道。 算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还是去转转吧。 在别人家做客时候混乱走动是非常不礼貌的,可当时的我还没有这种觉悟,反正她家的卧室门没关,我就直接进去了。 高曼彤老师家是两室一厅的布局,没有餐厅,吃饭都在厨房里,厨房比较大一些。主卧室朝阳,阳台上能看到对面的高中北大门。 主卧室里挂着高曼彤的婚纱照,俊男靓女,怎么看怎么好看,我听禾铃说过,高曼彤的丈夫是一位海军士官,具体什么职务并不清楚,他常年在大海上飘着,每年有一次四十天假期还不一定回不回来或者回来待几天就走了——这有可能是他们至今没孩子的原因。 十七岁的我基本啥都懂了,哪怕这时候不流行东某热。 客厅里高曼彤和禾铃的聊天还在继续,她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失眠,我睡得挺早,就是多梦,早上起来特别累,跟翻山越岭似得。我也不想白天上课时打盹儿,实在熬不住就在办公桌上趴一会儿。吃了安眠药也没效果,还是会做梦。不敢多吃,怕对身体不好。” 禾铃说:“高姐姐,你还是得去医院看看,这么下去不成的,我回家后问了我妈,我妈以前是医生,她跟我说,长期失眠会对身体和大脑造成永久性的损伤,还有可能引发多种疾病,您这种情况必须得去医院好好查查。” 高曼彤无奈的摇摇头,“我去查过脑ct,医生说我是焦虑造成的,从样片上看不出来有问题,让我注意饮食多休息。” 我正好回到客厅,随口问道:“多久了?” “从我搬进这里开始,有一个多月了。” “您以前有过失眠多梦的症状吗?” “没有。” “这栋楼附近还有其他人跟您一样吗?” “这个…我不怎么跟人来往,不太清楚。” 禾铃忽然拧起眉头看向我,压低声音说:“时邱,你看出什么了?” 我摊开手,“拜托,我又不是医生,我哪知道。” “那你问这些干嘛。” “嘿,还不许我说话了是吗?高老师,您最近咽喉和胸部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另外您最近头疼吗,胃疼吗?” 与此同时,科研九所内。我正跟王科长聊关于失眠的问题,王科长说:“禾铃那丫头说的没错,长期失眠多梦会很容易对大脑造成不可修复的创伤。像是神经衰弱、心梗、脑梗、中风、高血压之类的疾病,其发病率比一般人高出三到五倍。而且随着失眠时间越长,失眠程度越严重,越容易发展成抑郁症。时邱,你问问她咽喉和胸部有没有紧缩感,是不是经常性头疼、胃疼。” “她说没有。” “什么没有?” “咽喉和胸部没有特别感觉,头和胃都没疼过,就是晚上睡不安,白天发困,没有其他症状。” 王科长蹙眉说:“这不对吧,你仔细问问,她失眠长达一个月,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并发症?” 我对王科长耸耸肩,表示人家就是这么回答我的,王科长苦笑一声,说:“得,估计就是偶尔失眠,跟你们说着玩儿呢,有些人会故意把病情说的严重用来博取同情心,尤其是这位基本等于守活寡的女孩儿,我见的多了。” 我想了想,说:“不像,她看起来确实挺累的,这一会儿哈气连天,哦,她说她想睡一会儿,禾铃守着她。” “石头哥哥二号,过来跟我玩儿拼图,林阿姨又带回来好多拼图!”韩令仪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拉着我离开王科长的办公室。 韩令仪岁数小,对于“夺舍”这种事还理解不了,我们也就没跟她详细说,她有时候会对本我和他我产生迷茫,分不出哪个是我。后来我就告诉他,时邱是石头哥哥一号,那巧山是石头哥哥二号,她一下子就区分开了。 韩令仪不仅在心灵领域异于常人,她在运用概念、判断、推理等思维类型反映事物本质与规律的认识过程中极具天赋。简单来说就是逻辑思维能力极强。他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哪怕是本我状态下我也得全神贯注才能跟她打个平手,要知道她才七岁,而我却十七岁。 林蓉带回来的拼图自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拼图,这种拼图是没有图案的,你没听错,几千块的拼图是没有图案的,每一块拼图都是白色,你要根据拼图的形状进行拼图。 (笔者言:笔者曾在淘宝上买过这类拼图,说真的,玩不转。) 我最早接触纯色拼图是刚进科研九所的时候,说实话刚见到这种拼图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根本无从下手。后来渐渐发现了一点儿诀窍,比如四个角和四条边必定是平的,而后从某一个角开始一点点的拼出来整个图案。 这是最笨的方法,也是最稳妥的方法,因为你不会拼了半天才发现第二步拼错了导致后边全盘皆输。我在掌握这种方法后可以在一小时内拼出两千块纯色拼图,在当时包括王科长都觉得不可思议。 直到我遇到韩令仪。 她在胡乱拼,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拼完了。 后来有一句网络语叫佛系,我觉得韩令仪玩拼图就是这样——佛系拼图,她每一次伸手拿拼图都是随意的,根本看不出来规律,不止我对她好奇,进行试验的科员同样好奇,但是韩令仪说不出原因,她是这么说的:“不就该拿这块儿吗?” 这次林蓉带回来的拼图更加诡异,它不是正方形的,而是一种纯色的动物图案,每一个图案都由超过五千块的小拼图拼成,每一块拼图大致看上去都一样,只在细微的地方有区别,正常人恐怕得用放大镜才能看出来区别,更别说把他们拼在一起了——也是能拼成的,比如后来十几名科员一起拼了一副烈马图,挂在墙上看是看不出来有瑕疵的,但距离够近的话还能看出来图画上有很多细微的漏洞。 忘记说,十几名科员当时用了几个月才拼成,而且借助了一些仪器,有可能还借助了一些美工刀,想象一下有多恐怖吧。 但是这些对于韩令仪来说完全没有难度,她在拿到动物拼图后兴奋了好一会儿,然后丢开完整图示例,把箱子里五千块拼图一股脑倒出来,随手拿起一大把拼图就扔在了桌子上,开始根据扔出去的拼图快速拼构——她并不是从一个点扩散,而是有十几个点。 我跟赵凡军、林蓉三人围在她身边看了半天,说实话,我看了两个钟头硬是没看出来她拼的是神马玩意,十几块零零散散的东西根本不成图案,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我们三人的惊呼中,韩令仪跑去了桌子的另一头,然后把十几块独立的拼图合在了一起——孙悟空脚踏筋斗云的纯色图案完成了。 林蓉盯着图案愣了足足一分钟,这才想起来关掉摄像机,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跟我们说:“真的,我被吓到了。” “我也是。”我和赵凡军异口同声。 呼,韩令仪有些累了,小脑门上全是汗珠,她说:“好难。”看来对她来说这种拼图也很有难度,我稍稍有些欣慰,却不想她接着说:“我把孙悟空手里的金箍棒看反了,中途改了好久。” 真的,我们根本没发现她中途有改变过拼图。 这是一个天才,或许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她了。 这时候禾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时邱时邱你快进来,我发现高姐姐有些不对劲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二十八章 高曼彤事件起始 高曼彤似乎在做梦,她的眼珠在眼皮下不停地转动着,但是禾铃并不是因为这样才说她“不对劲儿”。 禾铃指着高曼彤的双腿膝关节说,“时邱你快看,那里的骨头在动。” 高曼彤不仅膝关节在规律的蠕动,如果仔细看的话,她小腿的肌肉也在有规律的伸缩,就像在走路一样,左右变换。我立刻询问了王科长,得到的答复是“不科学”。 王科长说:“做梦当然是正常情况,你看她眼皮有没有转动就能看出来。膝关节乱动的情况其实并不少见,患有风湿性关节炎的人在平躺时膝关节会偶尔出现类似的跳动,但是你说她小腿肌肉不停地绷紧松弛……这可不是睡觉时该有的现象,更像是在走路,或者她在装睡。” 我用超常能力感知高曼彤的呼吸和心跳,随后跟王科长说:“她是睡着的。” 王科长沉着脸,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可就有点儿不科学了,你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我安排赵凡军和林蓉现在赶过去。” 在我跟禾铃的劝解下高曼彤老师来到了附近的一家三甲医院,这家医院跟总装部有科研任务往来,不需要刘政委说话,刘秘书长一个电话这边就安排好了接待任务。 为了不让高曼彤老师产生怀疑,我们走了正规的挂号程序,神经内科的医生是林蓉,作为科研九所的研究人员,他们自然熟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而且绝对是专家。 在林蓉的“忽悠”下高曼彤被安排住院观察,她可以不听我跟禾铃的,却不能不听专家的,毕竟这位专家说的挺吓人的,具体哪里吓人这里就不需要多说了,反正都那样。 超常事件是从高曼彤住院后开始定性的,具体应该说高曼彤的病情在住院后不久开始有所缓解,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而后王科长提出对高曼彤的居所进行勘察,赵凡军带着仪器设备进入居所,用了三天时间发现了一点儿端倪。 这天夜里两点多,蝇子接到了赵凡军打来的电话,随后我跟蝇子赶到现场,我到的时候赵凡军、林蓉和王科长都在。进屋后我被吓了一跳,客厅里的家具都被搬空了,屋里摆放着几个看着就高大上的机器,这个仪那个仪的,我也搞不懂是什么。 林蓉给我做出了解释,他说:“先给你讲个故事吧,哦,应该叫事故。96年吉林市有个叫宋学文的家伙捡了一个金属条。” 林蓉突然给我讲起故事来,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捡个东西而已,跟咱们这里有关系吗?” 林蓉还要接着讲故事,赵凡军打断她,说道:“林博士故事里的宋学文是我国首例核辐射案受害者,96年1月他在上班途中捡到的金属条实际上是核放射源铱-192。” 我还是不理解,“所以呢?等等,你们是说这里有核辐射?” 林蓉摇摇头,“准确来说是电磁波,时邱,你对电磁波应该有一定的了解,根据它的波长和频率我们将它分成伽马射线、x射线、可见光、无线电等。其中波长最短的是伽马射线,这一点你也应该知道。” “嗯,我知道伽马射线,波长小于001a,也就是10的-12次方米量级,比原子还要小一些,难道这里有伽马射线?不可能啊,那可是致命源。” 林蓉道:“没错,伽马射线的波长非常短,能量非常高,具有极强的穿透性,我们一般用把它作用于探伤,比如工业上用作金属探伤,同时也对细胞具有杀伤力,比如放射性疗法,也就是放疗。” 我蹙眉道:“可放疗是可控的,如果受到大剂量的伽马射线照射会死人的,别说一个月,一天都不可能,必死无疑!” 赵凡军道:“是的,96年那次事件的受害人只是接触了半天而已,结果是双腿截肢,胳膊也切断了一只。” 我问道:“高老师的情况要怎么解释呢?” 赵凡军说:“高曼彤的情况更像是被一种高频电磁场辐射造成的,但情况也有不同。” “那是什么?” 林蓉解释了高频电磁场对人体的危害,她说:“如果是超过二级的高频电磁场,在一定程度的中、短波电磁场辐射下,会对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造成损伤,多表现为神经衰弱症,比如头晕、头痛、乏力、记忆力减退和睡觉质量下降等症状。更严重的会引起心悸、脱发、关节轻微颤抖、皮肤莫名出现划痕等异常症状。” 听到这里我产生了怀疑,“也就是说,高曼彤老师的失眠是有可能是由于高频电磁场引起的?可是她只是失眠而已,并没有其他症状,而且离开这里后很快就恢复了。” 王科长点燃一支香烟,被林蓉给抢了过去,他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时邱说的没错,高曼彤的情况不完全像是被高频电磁场影响的,同时她也没有受到这里的伽马射线放射影像,但肯定跟这里有关系,现在我们不讨论她的病情,只说这里的超常情况。” “超常情况?是超常事件?”我问道。 赵凡军苦笑着说:“还不够超常的吗?先说高频电磁场,在电能利用中,高频车间和强高频实验室等利用高频电能的场所才会产生这种高频电磁场,因为高频电磁场对人体有较强的危害,所以此类场所不适宜在居住区承建,附近也没有类似场所。更何况长时间辐射会致死的伽马射线了。” 我不太懂这些,但是我想到一个问题,“辐射范围呢?只在这个房间里吗?” 王科长还是没忍住又点了一支烟,他似乎有些兴奋,在躲开林蓉后说道:“不好说,目前来看似乎只对附近很短的半径内才会造成一定影响。” 赵凡军接着说:“我们在对面学校里也做了勘察,虽然也能侦测到类似电磁波的存在,但微乎其微,学生中也没有发现‘突发失眠症’的患者。所以我们认为其辐射半径有可能不超过十五米。” 我说道:“这是六楼,一共十二层,半径十五米相当于整栋楼?”这栋楼是标准的十二层,为了贴合目前国内消防云梯的普遍高度,恰好是三十米左右。 赵凡军道:“没错,基本辐射到整栋大楼,我们已经联系了教育局,他们会在一个月内安排教师及其家属的新住所,这里将会被清空,留作科研场所。伽马射线不会无故产生,这里极有可能存在一处核共振或核反应装置。” “不对呀!”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算抛开不科学的辐射结果,但是它辐射了整栋教师家属楼啊,为什么出现失眠症状的人只有高曼彤老师?其他人为什么没有被影响?” 林蓉道:“不只有高曼彤一人,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因人而异,但是有一点比较奇怪……” 赵凡军接过话说道:“我们之前调查其他人是否也有失眠状况的时候,有一些人说了同样的话,确切来说,他们说了同样的梦。” 赵凡军说这栋楼里的部分居民在最近一个月里经常能梦到自己在逃跑,梦境的具体内容有几个人说的很详细,但大部分人都不记得了,根据赵凡军的调查,说的比较具体的那几位主观臆想比较严重,所以当不得真,但是梦到“逃跑”现象应该是真的。 这让我想起了当时高曼彤的情况,她在做梦的时候有腿关节有轻微移动的迹象,的确像是在奔跑。而且高曼彤更早的时候曾说过每天早上醒来都很累,像是翻山越岭似得。 王科长熄灭烟头,拍拍手说:“讨论至此结束,接下来把这件事列为超常事件继续调查,由赵凡军直接负责,我会通知李政委,让他抓紧安排新的科研人员,咱们的人手不够了,最好能找几个年轻人,是时候给咱们科研九所注入一些新鲜血液了。” 后一句话我没听懂,林蓉扶额道:“凡军在跟这里的居民接触时一度被当成推销人员,他……看起来太死板了。” “……” 这个年代传销在国内还不太猖獗,《关于禁止传销经营活动的通知》虽然四年前就发布了,但关注的人太少,不然赵凡军很可能会被当成传销抓起来——西装革履的跟人搭讪,不是传销还能是啥? 王科长别看岁数大,身体还是很硬朗的,他是自己开车从研究所过来的,这时候是后半夜四点多,众人没留住他,他非要自己开车回去,林蓉无奈只能陪他一起回去,不然不放心。 我跟蝇子没走,我早上六点多就得到校,路上再折腾一会儿就不用睡觉了,干脆在这里住下,至于那个什么影响人睡眠质量的电磁场我不仅不担心,反而还挺期待的,最好让我也梦到“逃跑”,我相信凭借我的记忆力是可以记住梦境内容的。 然而我的睡眠质量战胜了一切,后来才听赵凡军说,他在这待了三天也没受影响,应该是一种长期作用下才会发作的机能,且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 这天的美术课改成了英语课,因为美术老师请了病假,我上过这么多年学,头一次相信主课老师的“代课借口”,并且深信不疑。 午休时我照例在操场上睡午觉,蝇子蹲在墙头那边打电玩——不知道他从哪弄来一部gba,玩的不亦乐乎,我一度怀疑如果我这边出了状况,他是不是得先存个档再来救我,嗯,有机会跟李政委反应反应这件事。 熟悉的画面又出现了,但是这次的女主角不是林晓薇。 禾铃轻轻踢了我一脚,说:“那栋教师家属楼里是不是出事了?” “沈阿姨跟你说的?” “不是,我上午听几个任课教师在办公室聊天说的,他们说消防大队近期接到举报,说教师家属楼存在消防隐患,学校正在给他们安排新的住处。我猜可能是楼里出现了超常事件,对吗?” 类似的理由以后还会用到很多,没有什么不是“消防隐患”解决不了的强制迁移问题。 “嗯,目前还未确定,需要进一步调查,这些事情有赵凡军去做,我了解的也不多。”我说过,只要我知道的事情,对禾铃不会有秘密,所以将夜里的事情告诉了她。 禾铃坐在我身边,撩着头发说:“听着好像很神秘的样子,不会有危险吧,毕竟高姐姐她……” “我也不清楚,不排除有危险的可能性。科研九所接触真正的超常事件还是太少了,面对如今的情况有些手忙脚乱,人员配比也不足,以前倒也罢了,自从韩令绥被人抓走,我能感受到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危机感。尤其是王科长,你别看他整天好像无所事事的样子,其实他比所有人都忙,忙着申请科研经费、活动经费,忙着沟通各地线报,组织外勤部人员回归。还得四处寻找合适人员,扩充九所的科研队伍。”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快到上课的时候林晓薇看到了我们,小跑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时邱,高曼彤老师是不是出事了?” 高曼彤并没有出事,离开教师家属楼时间越长,她的状况恢复的就越快,之所以没让她出院也是为了科研嘛,林蓉让她多在医院住几天,好仔细查查她被“辐射”的情况。 禾铃已经知道林晓薇的身份了,她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林晓薇说:“我那天在医院里看到你们跟高老师在一起。” 我接过禾铃的问题继续反问道:“你去医院干嘛?” “当然是去拿体检报告啊,下个月初跟艺术班的年级主任去南京秦淮河参与文艺演出,庆祝接下来的胜利召开。” 有句话我很想吐槽,但是没敢开口,禾铃说道:“这事儿我听说了,你好像是全校唯一的一年级代表,其他参与者都是高三的学生,你会有单独表演吗?” 林晓薇笑着说:“怎么可能,是集体的乐器表演,我拉小提琴。” “你不是学钢琴的吗,怎么还会小提琴?”我跟禾铃异口同声。 林晓薇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俩,“咋了,就兴你们有秘密我不能有啊?我不止会小提琴,我还会吹箫呢。”这时候吹箫是一个文艺词汇,绝对不是乱七八糟的动词,周星驰1991年主演的那部《新精武门》可没在内地上映,绝大多数人都还没看过,鲜有人知道吹箫萍是哪位,所以这时候没人会想歪。 我笑了起来,说道:“我小时候也想学乐器来着,可惜最后只学会了一样。” 两位姑娘同时问我是哪样,我吹了一声口哨,说:“就这样。” “你有病啊!这是乐器么?”俩人同时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二十九章 第一次高曼彤实验 虫洞又叫爱因斯坦罗森桥,也译作蛀孔,简单来说,虫洞就是连接宇宙遥远区域间的时空细管,爱因斯坦认为透过虫洞可以做瞬时的空间转移或者时间旅行。 当然这些都是科学理论上的构想。 我把《黑洞与时间弯曲》放下,跟赵凡军说:“也就是说咱们在这里发现的异常电磁波有可能是一座虫洞?据我所知推测中的虫洞在咱们的三维空间里应该是以球形的方式存在的,我可没看到这里有什么球形的洞洞。” 赵凡军说:“不好说,因为虫洞只是一个概念,迄今为止也没有谁观察到虫洞存在的证据。这里的电磁波很特殊,之前我们推测它是一种特殊的伽马射线或高频电磁场,经过后来的研究,我们觉得它更像是一种通信手段。以我们尚未发现的一种特殊波段为媒介的通信手段。经过上级允许,我们对普通人进行了实验,二十名囚犯在受到辐射后有七名囚犯出现了“高曼彤反应”,虽然反应强度各有不同,但在他们进入深度睡眠后脑电波都曾出现一种特殊的未知信号……” 赵凡军跟我说了很多专业的研究成果,我基本等于听天书,最后他跟我简明扼要的说道:“用最容易理解的话说就是,这个通信系统有发送和接收能力,有一个未知的我们称之为x的事物,正在向我们这个方位发送信息。而要想接收到该信息,则必须是在人进入深度睡眠之后才可以,我们怀疑跟维度空间有关,这一点以后再详细跟你说。经过研究发现,信息的发送是双向的,进入深度睡眠的试验人员不仅能接收来自x的信息,还会将本身的信息发送给x。” “我大概能理解一点儿了,就跟打电话一样,可为什么他们醒来后就全部忘掉了呢?” “嗯,我们猜测这道通信系统有单方面消除记忆的功能,在离开深度睡眠后会主动发送一道‘消除信息’用来抹掉试验人员的梦境内容,但保留了‘逃跑’这个信息,目前我们还不知道x为什么向我们传送‘逃跑’的信息。” 我有些纳闷儿,“这不对呀,x既然是想通过这道通信系统告诉我们一些事情,为什么还要抹除掉信息呢,这不是徒劳无功吗?” “目前我们还没搞明白。如果x是一方,那么消除信息的也许会是另一方。额……那个……”赵凡军忽然变得有些踟躇,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好意思讲。 “怎么了?” “其实……王科长是想让韩令仪来做试验,毕竟你也知道,她具有心灵感应的能力,也许我们能通过她的能力获取更多的信息。但是他自己给否决了。” 让一个七岁的小丫头参与这种有危险的试验,想必王科长自己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不然早就下令了。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跟赵凡军说:“我来做这个试验吧,我虽然没有心灵感应的超常能力,但是从那巧山身上可以得知,我对灵魂这一块应该也有一定的能力,只是我还没能很好的控制它而已。” 赵凡军摸摸额头,说:“我跟王科长也是这么认为的。” “……” 这种存在危险性的试验当然不能使用“本我”,所以试验的对象是普通人那巧山。它的体内有我的灵魂,且我们彼此的记忆是双向的,在他我进入深度睡眠的情况下,本我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但是之前我从未想过去窥探梦境,往常本我在课堂上睡觉的时候,我都是切换到“省电模式”用他我在九所里活动。 为了这个试验,我们先做了另一个试验,那就是他我在进入深度睡眠且在做梦的时候,清醒的本我是否能感应道他我梦境的存在。 这个实验很简单,林蓉给那巧山注射了镇定剂,他很快就沉睡了过去,我站在玻璃窗外边盯着里边,就在我都快睡着的时候,林蓉根据仪器测验提醒我那巧山已经进入了快速眼动睡眠期,这个期间是很容易发梦的。 我在玻璃窗外边活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后坐在凳子上让本我保持一个较低的操控程度,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他我身上。 这是我第一次在另一个身体进入睡眠后主动去尝试操控他,在我的专注下我看到玻璃窗里林蓉身边的测绘仪开始不停的抖动,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情况,我不理会它,并轻轻闭上了双眼。 然后我也睡着了。 是的,实验失败了。 后来又经过了几次不使用镇定剂的实验,在他我沉睡期间如果我想操控他是办不到的,要么立刻就醒来,要么被带偏,哪怕根据仪器显示这时候他我正在做梦,我也看不到。 “这怎么办,‘高曼彤实验’还做吗?”赵凡军问我。 我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行高曼彤实验。所谓的高曼彤效应和高曼彤实验都是科研九所针对这次超常事件的独特命名方式,因为最早发现“失眠”症状且因此被九所发现“信息通道”的人就是高曼彤,很好理解。 高曼彤实验进行的很顺利,他我作为一名普通人,很快显现出了高曼彤效应,在一星期后的一天夜里出现了类似于膝跳反射的情况,本我此时坐在科研九所里,看着现场直播画面。 赵凡军和林蓉此刻守在他我身边,他们已经发现自己对高曼彤效应没有信息反馈,所以并不担心失眠症状的发生。 他我在出现膝跳反射之后,林蓉看向旁边的监控仪器,说道:“记录:那巧山(他我)第一次高曼彤实验正式开始,时间:2002年11月16日02时23分。 “记录:2002年11月16日04时08分,根据脑电波频率与现场观察,实验者符合快速动眼睡眠期。” “记录:特征如下……” 在林蓉的一系列记录后,赵凡军冲着监控视频说道:“时邱,你可以尝试进入了。” “好!” 本我进入省电模式后,我开始尝试操控他我,我从未觉得操控他我会变的这么困难,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挡我接触他我似得,这道阻隔的力量很强,就像是那巧山精神世界中的光圈一样把他的灵魂牢牢地圈住,我在外边试图突破进去,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光圈,直到光圈上出现裂纹,我感觉双脚碰触到了大地的实感。 眼前变得明亮起来,耳边传来了风声,我仔细辨别前方,发现我处在一片森林中,粗壮的大树和怪异的花草,枝繁叶茂的森林里甚至看不到天空。 这里的氧气含量很高,我能明显的感觉到。 就在我惊诧未醒之时,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是在哪儿,你是谁,啊,是你,混蛋,你占了我的身体,我要杀了你!” 那巧山穿着他进行实验时的衣服,我同样如此,看来这个梦境跟现实有映射关系,只是我还没搞明白为什么我们在梦境中会是第一人称。 我的记忆力很强,强到可以记住大部分的梦境,而且我很清楚自己的梦中是处于上帝视角的,这个概念我曾经跟王科长他们聊过,也得到过相关知识的确认,不只是我,在做梦时几乎所有人都记得自己是用上帝视角观察梦境的,只是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清晰的记住梦境。 (笔者言:大家仔细想一想,自己的梦境是不是第三人称的。) 我来不及多想,那巧山已经向我扑了过来。我虽然比那巧山更高,却没有他装,根本无法与之硬抗,我调动寒霜能力对付他,在他即将扑到我身前的时候脚下不稳摔在了我面前——他的双脚被一股寒霜冰冻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那巧山赤红着双眼,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我没理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里的映射关系很奇怪,不仅映射出了我完整的身体和衣服,还将我的超常能力一同映射了过来。 寒霜的力量并没有持续太久,它跟常规意义上的冰冻存在区别,只要不是侵入身体内,不会对身体表面造成太强的伤害,那巧山一边嘶吼一边尝试挣脱冰冻,很快就将脚上的寒霜驱除,他爬起来后继续向我发动攻击。 这时候地面忽然传来震动,好像发生了地震,那巧山跌倒在地上,我则抓着旁边一株奇异的花草稳住了身形,视线里,一个庞大的人型生物冲破树木向我们奔来,大地的震动竟然是它引起来的。 “快跑!”脑海中的指令立刻传达给身体,我几乎没有迟疑拔腿便跑,我看到那巧山同样如此,他被巨大的类人生物吓得屁股尿流,四肢齐用跟在我身后狂奔,样子可笑至极。 身后的类人生物非常巨大,目测身高超过三米,犹如一座移动的房屋,也正是因为它太大了,在这种密林中处处受阻,我一边逃命一边观察它,它体型虽大动作却极为灵敏,虽然无法像我跟那巧山那样可以在密林中毫不受阻的穿梭,但凭借它粗壮的双臂可以轻易撞开挡路的树干。 我们和它的距离越拉越远,就在我以为能摆脱它的时候,面前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平原。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那巧山是混社会的,而我只是一名高中生,那巧山跑到我身边后立刻折返回去,重新钻入了繁茂的密林中,我却还在原地发呆。 我发呆是有原因的,一是被奇怪的天空震撼到了——这个地方没有天空,上边极远处是连片的石壁,就好像身处溶洞中,最奇怪的是石壁上挂着一轮太阳! 二是平原上的野草极高,很影响行动。 我回头看向森林,想着那巧山为什么没跑出来。当时我并没理解他为什么要返回危险之中,还在心里嘲笑他是个傻叉,我跑进了平原,背后那个巨大的类人生物也冲出了密林,它似乎没有发现那巧山。 巨人站在密林外看着我,似乎没有继续追我的,我本以为安全了,结果看到它从背后取下一张巨大的长弓。我对天发誓,在我看到它拉弓的瞬间我几乎以为那是死神的镰刀,我没有听到开弓的声音,箭矢已经射到了我……的旁边,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它射歪了。 这一箭的威力有多强呢?根据声音来判断,它已经超过了音速,箭矢从我身边掠过之后我才听到弓弦绷紧后突然松开的声音,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它拉弓射箭,我几乎认为那一声“嘭”地巨响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紧跟着箭矢飞梭的声音才传入我的耳里,箭矢的速度超过了音速并逐渐追上了它所发出来的声波,产生了一道耀眼的音爆云,我被这道护盾一样的东西吹飞,转瞬间失去知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三十章 第一次高曼彤实验会议报告 科研九所会议室,圆桌旁围坐着很多人,科长王爷爷、副科长沈阿姨、科员赵凡军、林蓉和匆忙赶过来的李政委和刘秘书长。他们是来旁听的,并不参与会议。 林蓉做会议记录。 在会议开始后,我作为当事人向在座各位讲述了详细经过,而后由赵凡军做研究报告。 赵凡军拿起研究档案,说道:“档案一:从《x空间环境实验》的结果中得知:x空间的密林环境中氧气含量超过30但不高于32;环境温度20度至23度;空气湿度60至65,空间重力与气压与地球环境基本相同。其他环境因素不明,在已知的环境因素推断中,氧含量与空气湿度小幅度高于地球环境,对人体的健康有一定威胁,但不具备毁灭性,经过长时间适应后人类可以在这种环境中生存。” “档案二:《关于时邱对x的回忆记录》中提到的巨大植被,在华中农业大学植物科学技术部与浙江省博物馆从事史前文化研究的俞女士的帮助下,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其为一种史前巨大型蕨类植物,博物馆向我们提供了多种类似植物的化石标本,详图见附表。” 沈阿姨将类似植物的化石标本样图交给刘秘书长。 “档案三:在同档案中提到的‘有一只犄角的黑褐色类人生物’我们将其命名为‘兕人’。命名取自《山海经·海内南经》中对犀牛的描述,‘兕在舜葬东,湘水南。其状如牛,苍黑,一角’、‘兕,西北有犀牛,其状如牛而黑’。根据档案中记录,该生物具备高等动物的基本特征,具备高等灵长类的特征,是否为个例或存在其他族类或文明,目前不可考,但我们根据其使用工具——既弓箭——为前提,推测该灵长类生物具有一定智慧与逻辑思维能力。” “根据当事人口述,北京科学技术大学为我们制作了两幅该生物的正面和侧面图与一份三维立体图形。”沈阿姨将笔记本电脑推向刘秘书长,刘秘书长操作电脑与李政委一同观看,这份资料中的图形基本上和我在x中看到的兕人没有太大区别。 “档案四:在同档案中当事人提到‘身体在x空间中和地球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奔跑速度、跳跃高度等同样如此。’并提到x空间中存在异样的天空,天空并非空洞无物的,而是由类似岩石一样的事物遮盖住,有一轮形同太阳的发光体挂在石壁上。” “档案五:在同档案中当事人提到‘碗状云’,它是由超音速箭矢引发的‘音爆云’。音爆云只能在特定的天气条件下才会出现,它由水汽组成,笔记本电脑中有相关解释和现实图例与视频。” “档案六:在同档案中当事人经历了两种大环境,其一为丛林环境,其二为平原环境,无山体与海洋观察记录。” “根据以上档案记录,我们初步推测: 一、x空间存在生命要素,既空气、水和土壤; 二、已观察条件下拥有森林、淡水、土地、生物物种,可能存在矿产与化石燃料; 三、存在陆地生态系统,如森林,草原、灌丛等;可能存在水生生态系统,如湿地、胡泊、河流、海洋等; 四、可能存在多样景观资源,如山势、水流、本土动植物种类、自然与文化历史遗迹等。” “根据以上科学研究最后推断,x空间为一处标准类地行星,除异样天空外基本符合地球环境,可暂定为宜居类空间或星球。因科研条件与科研材料限制,我们目前无法判断该空间更多信息。” 赵凡军最后说道:“该科研档案来自《高曼彤实验》——《第一次超常生命实验既高曼彤实验》,实验对象经过多种、多重测谎仪与心灵感应辨识,真实可信。报告结束。” 李政委冲着旁边的刘秘书长点点头,刘秘书长和林蓉相继关掉了会议室中的六架摄像机与六只录音笔。之后刘秘书长从林蓉手里接过会议记录,交给李政委。 李政委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微笑着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子,我没看错你。”而后向在座的各位说道:“我谨代表……感谢你们提供的科研报告,之后我会向上级提交该报告,各位辛苦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希望你们能从这个……赵博士,你们对这颗星球命名了吗?” 赵凡军摇摇头,说道:“我们初步推测其可能为封闭的空间,不能确定是否为行星。还未命名,暂时以x代表。” “哦,那就先叫x空间吧。希望你们接下来能更深入、详尽的对x空间做科研探索,我们会安排更多的科技人才与各行各业的精英辅佐你们。时邱,你这儿小身板儿是不是该练一练了?哈哈哈哈。” 李政委最后一句话是针对我说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会议结束,我们科研九所的人将李政委二人送出去,目送他们坐车离开后返回研究所内,王科长向我点点头,跟大家伙说:“老李又升了啊,以后就别叫他李政委了。” “啊?什么升了?升了啥?”我问道。 “就你问题多,管什么为什么,以后叫他李部长,你们也一样。” “哦……” 王科长撇撇嘴,轻声嘀咕一声“走狗屎运”然后回他自己办公室去了。 我和其他人来到休息室,沈阿姨将韩令仪也带了过来。她虽然是科研九所的“被研究目标”,但因为年纪问题没有参与刚才的会议,同样没有参与会议的还有两名安保人员雷子、蝇子和一名后勤人员禾叔叔。 林蓉给我们磨咖啡,我们坐在沙发上闲聊,我问赵凡军:“赵叔叔,那巧山那边怎么样了?” 我最近都在科研九所没有离开,一直在准备会议内容和各种科学实验,对那巧山的情况知道不多。 赵凡军接过林蓉手中的马克杯,道了一声谢,跟我说:“没醒呢,还得靠输液维持生命,当初就猜测他有可能变成植物人,现在可好,预言成真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林蓉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里,说:“时邱,你对那巧山的情况有没有一些猜测?” “猜测?”我摇摇头,“我当时跑进了平原上,他跑回了森林里,按照你们的说法,那巧山从小就混社会,打架斗殴的事非常有经验,也曾被人追着砍过,当时的情况跑进平原开阔地是极其危险的,所以他选择回到森林里,利用自己身体比兕人小而更加灵活的优势躲避兕人的追杀。” 赵凡军说:“没错,我们推断那巧山当时一定是这么想的,而且能瞬间做出这种规避行为,说明他对危机的处理经验非常老道。后来你也没发现兕人抓到了那巧山或它身上有血迹,想必那巧山已经逃掉了。只是不知道你醒了他为什么没醒,而且……” 我摊开手,“而且我在他身体里的灵魂还被踢了出来,并且无法再对他进行二次‘夺舍’。连令仪都不知道还在睡觉的那巧山脑子里想着什么,哎……我自然也毫无头绪。” 林蓉道:“就是让你猜测一下。” “我猜呀,你们既然都说凭借那巧山的危机意识和规避行为能力很强,那我猜他现在肯定还活着,甚至有可能已经在x星球找到了组织,哈哈哈。就是不知道他一个地球人要怎么在一个全是外星人的世界里混社会啦。” 赵凡军点点头,说:“嗯,虽然你当时没有看到除了兕人之外的生物,但我还是相信那里有高等文明,也许是兕人文明,也许是别的物种文明。” 我说:“要不直接用我自己做高曼彤实验?” 赵凡军道:“王科长有这个计划,但不是现在,你知道的,会议开始前李政委……李部长跟王科长在办公室里聊了很久,其实那个会议更多的是为了给上级提供报告,不然也不会搞那么正规了。你忘了李部长临走时说你这小身板儿该练一练了吗?” “对啊,李部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凡军耸耸肩,说:“还能什么意思,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人对高曼彤实验有建设性帮助,在没试验出第二个人选之前,这个实验的主体还是你,可是你这小身板儿……哪怕你可以再次进入x星球,谁敢让你进?万一出现那巧山的情况怎么办,试都不敢试啊!”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难道李部长打算让我先参军?就是王科长之前跟我说的那个什么训练班,专门针对一天有天赋的青少年进行特殊训练的地方。” 林蓉笑呵呵的说道:“你知道那是训练什么的吗?” “啥?” 林蓉道:“知道国安部特殊人才培训基地么?王科长想让你加入国安部,进行为期六年的培训任务,但是后来他自己给否决了,倒不全是因为‘韩令绥事件’。” 林蓉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玩拼图的韩令仪,接着说道:“主要是时间太久了,你一旦去训练,咱们科研九所基本就等同于半关停状态,所以他才给否决了。” 赵凡军说道:“但是经过这次高曼彤实验后,王科长觉得你最好还是训练一下比较好,目前高曼彤通道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常,我们猜测它可能是一个恒定的场,所以在继续实验前想让你去国安部训练一段时间。这个时间不用太久,能让你有一些保命的手段就行。” 我吓坏了,“不要吧,虽然我不知道都训练什么,但是我敢肯定会很辛苦,不如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提高我对霜冻能力的控制吧!” 赵凡军安慰我说:“别担心,王科长还没拿定主意呢,不过我猜他不会送你去的。就像你说的,比起提高超常能力,你的身体素质还算次要的。” “凡军说的没错,但是……”这时候王科长忽然走进休息室,跟我说:“基本的素质训练还是要的,不用你去什么培训基地,我跟老李商量好了,过一阵儿会有教官过来单独对你进行训练——在咱们科研九所里训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三十一章 螺丝结顶与神秘女子 十一月末,经过李部长和上级的沟通,中国科学院和科研九所正式成立《高曼彤通道研究小组》,共同对高曼彤通道进行研究工作。 之后几天,中国科学院的几位专家学者对高曼彤通道的存在原理提出新想法,因发现通道反馈信息疑似负值,所以引入“暗物质”和“暗能量”的概念,并对高曼彤通道重新命名——高曼彤力场。 目前他们正在攻克“高曼彤力场自由开关项目”,希望能通过这一研究使得普通人也能通过这道力场进入x空间,且保留“梦境记忆”。 十二月初,高曼彤立场研究小组赶赴澳大利亚,对即将出现的日全食进行观测,希望能通过这一自然现象找到引力场的传播方式。 在王科长等人离开后的第二天,金教官来了,他是来对我进行不定期训练的。 金教官是朝鲜族,会说俄语、韩语、日语、英语、法语、德语等几种国际主流语言。他在加入科研九所前是做什么的我并不清楚,他说没有告诉我的必要。我和沈阿姨聊天的时候猜测他是一名间谍,也就是特工。 金教官对我的训练内容并没什么可说的,用两个词表达就是“累”和“酸”。 高一上学期我基本没在学校待几天就迎来了元旦,不知道禾铃是怎么劝动沈阿姨的,沈阿姨又是怎么劝动金教官的,我得以从高强度的训练中解脱出来。 金教官说:“休息三天,三天后我要在训练场看到你,不然你知道后果!” 这天上午我在中央商场见到禾铃,和她一起去观看林晓薇的一场演出。这场演出并不是学校组织的,林晓薇在南京的集体演出后加入了中国音乐家协会,这次演出就是徐州分会举办的。 我对音乐没有什么天赋,除了上过学校的音乐课之外,从未接触过相关课程,只能在场下看看热闹。表演的过程无需多说,如果不是禾铃提醒我,我甚至不知道林晓薇坐在哪里表演。结束后我们仨人在商场碰头,林晓薇说:“方会长正在筹办小提琴协会,她很看好我,安排我下学期转去上海音乐学院附中。” 我问道:“林阿姨同意了吗?” 禾铃瞪了我一眼,我才知道说错话了。果然,这句话说出来后本来高高兴兴的林晓薇变得伤感起来,我从她的眼神中甚至能看到一丝怨恨,她说:“我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自从发现高曼彤力场后林蓉从未回过一次在徐州的家,后来组建科研小组,跟着科学院的一帮科学家跑去了澳大利亚观测日全食,回来后就守在那栋教师家属楼里。哪怕跟她闺女的学校只隔了一条马路,她都未曾去见过闺女。 这种情况放在谁身上恐怕都不会高兴。 我们跳过林蓉的话题,林晓薇渐渐恢复正常,这时候一名中年女子走进咖啡厅,径自来到我们身边,她说:“晓薇,他们就是你常提到的时邱跟禾铃吧。我叫方蕾,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们仨人同时起身,林晓薇叫了一声“方会长”,我跟禾铃则称呼对方“方阿姨”。 我们请方蕾入座,叫了一杯咖啡后随意聊了一会儿,方蕾跟林晓薇说:“晓薇,你刚才在台上发挥的非常精彩,我甚至都被你的演奏深深吸引了。” 这种恭维的话放在任何场合都是合适的。 林晓薇被夸得粉脸透红,低着头唯唯诺诺,方蕾又说:“过几天我要去广州市参加当地组织的青少年小提琴比赛,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涨涨见识?” “有!”林晓薇迅速抬头,回答了方蕾。 林晓薇走的那天我放了金教官的鸽子,跟禾铃一起把林晓薇送进候机楼。方蕾一行十几人,基本都是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在托运行李的时候我看到禾铃跟林晓薇拥抱,两位女孩儿眼睛红红的。我当时真的以为这次分别可能会很久很久才能再次重逢。 林晓薇说,他们从广东回来后会直接去上海,以后再见面就不容易了。我跟禾铃同样这么认为,禾铃以后可能会加入科研九所,而林晓薇将要走上艺术的道路,我们以后可能不再会有交集了,哪怕之间隔着林蓉,也很难团聚。 我看到两个女孩儿拥抱,也想跟林晓薇来个分别拥抱,就像当初小胖对我一样。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这么干,主要是怕被禾铃一脚踹死,只好保持微笑,跟林晓薇说:“好好学习,争取以后能在维也纳音乐厅里看到你的个人演出。” 林晓薇笑靥如花,努力的点头说:“相信我,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嗯,我们相信你。” 本以为这一次会分开很久,哪知半个月后沈阿姨忽然要去广东,我找她询问缘由,她没有答复我,只是脸上的泪痕告诉我,林晓薇出事了。 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去年年底广东顺德发现了一种新型的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我们后来称呼它为sars,别名叫! 这时候它还没有全面爆发,仅在广东地区发现了病例。不巧的是这时候方蕾一行人正好就在广州市,因为要参加当地组织的一场青少年小提琴比赛,他们在广州军区总医院进行过体检,正是那时候林晓薇染上了病毒。她在参赛途中晕倒在台上,被紧急送往医院,确诊为新型型肺炎。 也正是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线报人许先生向科研九所提供线报,在扬州市发现疑似超常事件,有多名目击者声称在同一个地方看到一名白色连衣裙女子消失在死胡同里,且那一片儿多有古怪,希望科研九所派人过去进行勘察。 林蓉肯定不会去,她不管王科长和赵凡军的阻拦,拎着行李冲出研究所。王科长怕她一个人外出不安全,让雷子追了过去。这时候sars在人们心里还不是恐惧的代名词,国内也没有发布任何相关消息,所以王科长也就没多考虑。 王科长说:“小许做事还是很靠谱的,没有比较大的把握他不会主动向我们提供线报,凡军,高曼彤实验室那边能不能抽出身?” 赵凡军点点头,说:“因为没有可触发开关的实验者,目前实验室里的工作都以理论实验为主,任务并不繁重,有科学院的同僚在盯着不会出问题,扬州那边我过去吧。” “我也去!”我立刻举起手,然后被金教官拎小鸡儿似得拖走了,王科长笑着看了我一眼,说:“小金你等会儿,从小许提供的线报内容来看这次超常事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这孩子整天窝在训练场里哼哼哈嘿的也受不了,让他跟去看看吧,你要是没事也可以跟着。” 其实我知道王科长是怎么想的。 目前科研九所的可用人才还是太少了,上级给安排的科学院人才都围在高曼彤实验室里,对于上级来说高曼彤实验室比任何超常事件都重要,所以科研九所里反而还是那些人。 林蓉走了,雷子跟去照顾她,只让赵凡军一个人去处理这次超常事件显得势单力薄,不如让我也跟着去,好歹算是经历过此类事件的,有一些经验。如果金教官再跟着去就更好了,安保人员都不需要额外再找——雷子走了,蝇子得在研究所里守着韩令仪。 向上级申请的额外安保人员目前还在考察阶段。 “那好,我跟他们一起去。”金教官答应的非常痛快,让我一度怀疑他此行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训练我?要知道他之前的工作有可能是间谍呀,搞不好是上级部门安插在科研九所的眼线,这都是有可能的。 徐州到扬州并不是太远,我们仨人开车过去用了四个多小时,和许先生见面后也没客套几句,他就领着我们来到了事发地——螺丝结顶。 螺丝结顶是扬州的一条古巷,位于扬州市广陵路东侧的醉仙居巷尾端。巷子蜿蜒曲折,长约数百米,最窄处一米多宽,最宽的地方不过2米,地上铺着板砖石块。 “螺丝结顶”是“垒尸及顶”的谐音,清朝初年“扬州十日”期间,这里是扬州最大的屠场,死人一层铺着一层地往上垒,最后垒到屋顶那么高 我们一行四人走进巷子里,我的特殊感官并没有感觉到异常,许先生向我们介绍说:“巷子名称来历有两个民间传说,一个是垒尸及顶,另一说是在这条巷子里曾有一个有名的澡堂,面积小但设施全,并且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是螺旋状的,“螺丝结顶”指的就是那家小而全的澡堂。” 赵凡军听后不由点头,说:“我听说在佛教中螺丝结顶常用来形容佛,因佛头顶布满了螺髻而得名,不知道跟这里的命名有没有什么关系。” 许先生不置可否,说:“先别管它的命名方式,看到那条死胡同了吗?目击者就是站在咱们现在的位置上,看到那名神女子忽然消失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三十二章 目击者与测谎 很多扬州本地人都不知道螺丝结顶这条小巷,这条巷子非常特别。听许先生说,他走访调查了附近的一些居民,只有老扬州人才知道,而且听到一种说法,说扬州十日屠杀的八十万条冤魂很大一部分都聚集在螺丝结顶这条小巷里。 我看了一眼远处的死胡同,又四处瞧瞧附近的古老居民房,隐约能听到一些琐碎的声音,比如移动桌椅的声音、轻声谈话的声音和电视机的声音,我问许先生:“这条巷子是有人住的吧?” “有,居民不多,都是一些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年轻人不愿住在这里,要么搬离,要么在外打工不回来。” 侧面巷子尽头有一道十字路口,距离这个t字路口不超过一百米,我又问道:“那边也是螺丝结顶巷子吗?” “不,十字路口那边叫羊肉巷,你们也觉得奇怪了是吧?”许先生说,“螺丝结顶和羊肉巷有不少交叉路口,但奇怪的是羊肉巷人声鼎沸,几乎住的满满的,但仅仅隔了两米的路对面,也就是咱们所在的螺丝结顶里却没几家人。” 许先生接着向我们介绍情况,他说:“经过一个月的走访调查,我得知这里又被称作无灯巷。听附近的居民说,这里根本不能装路灯,只要一装第二天就熄掉。我找到了一位曾经在供电局上班的电工,他说这一片儿原先就是他负责的,本来这里没有路灯,附近居民也都习以为常,直到后来有人传说这里闹鬼,居民们提出要求后才开始装路灯。” “装上第二天就坏?会不会有人故意搞破坏?”赵凡军问道。 许先生点点头,“这个可能性暂时还没有排除,但可能性不大。据那位电工说,他更换下来的灯泡从外表看是完整的,但里边的钨丝已经断了,连续折腾了十几次都是这种情况,他检查过这里的电压情况,且供电路线和两米外的羊肉巷是一体的,仅仅隔了两米而已,羊肉巷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后来就没再更换过。” “目击情况呢?” “我找到了四个声称自己在这里看到过神秘女子的目击者,有两人住在羊肉巷,岁数都比较大,可信度不高。另二人是附近一所大学的情侣,男生是安徽人,女生是山东人,我已经联系了他们。你们不是带着测谎仪吗,稍后就会过来跟咱们见面。” 我笑了一声,说:“应该把令仪带来的,他可比测谎仪厉害多了。” 许先生在无灯巷租了一栋二层小楼,全木结构,古色古香。虽然我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常,但走在里边还是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人禁不住的毛骨悚然,我发现不止是我,连金教官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温度比外边低的多?” 许先生笑道:“这是正常情况,赵博士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应该能给你解释一下。” 赵凡军没有立刻作出解释,他摸着木质墙壁,然后在屋里转了一圈,回来后才说:“这栋建筑的主要用料是榆木,一种比较普遍的建筑材料,它(指榆木)的木性坚韧,力学强度也很高,且极耐腐蚀,这也是它能保持很多年而不朽的关键之处。” 他接着说:“你们看看头顶,不管是顶高还是空间,都比咱们往常住的房屋要高、要大,密封性也不强,保温上无法跟钢筋混凝土浇筑成的房屋相比,所以室内比室外的温度更低。这是在冬天,如果夏天的话室内会更舒服一些,非常适合亚热带气候。” 金教官大概不太在乎赵凡军的解释,他仍旧说道:“还是觉得不太舒服,阴森森的。我去过很多地方,更南边的房子比这个还高,冬天温度挺低的,同样的木屋,里边就不是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解释不清,就是觉得不舒服。” 赵凡军忽然看向了我,我紧跟着点点头,说道:“没感觉到其他异样,但温度确实有点儿不正常。” 两名大学生还没过来,赵凡军去车里拿仪器,他带了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有一种仪器我还是能认识的,一种手持的温度测量仪,用来测量周边环境温度。 “室外温度现在是11度,室内温度2度,温差确实不太对劲儿。许先生,咱们多找几家试试。”而后他们两人又去了羊肉巷,经过半个小时的测量,赵凡军说:“同样结构的房屋,无灯巷温差最大的一户超过10度,羊肉巷最大的一户则是5度,确实有古怪。” 赵凡军打算把车里的另一个仪器拿过来,许先生接到了两名大学生的电话,为了不在外人面前暴露科研九所的事情,许先生让我们假装是灵异爱好者,这个群体是广泛存在的,并不稀奇。 不大会儿功夫我们又来到了那条t字路口,在那里见到了两名大学生。他们是一对儿情侣,在附近的一所大学念书。我们并没有询问他们的名字,他们似乎对我们也不太感兴趣,看那男生不耐烦的样子,恐怕要不是许先生给了他们足够多的钱,他们不太会为了这种事跑一趟。 男生简单的讲述了一下那天的经过,而后随同我们一起来到许先生租下的二层小楼,在一间客房里赵凡军放置好测谎仪,准备对两名大学生进行详细问询。可是还没开始问话呢,那名男生就出现了反感的情绪,他说:“你们搞什么,那个绘图的机器是干啥用的?” 赵凡军带来的是一种从国外刚刚引进的新型综合测试仪,集成了频谱测量功能且带蓝牙功能,从外形上看就像是一台dvd上边摆了个电烤箱,而且还是带屏显的电烤箱,这年代没几个人见过这种高大上的事物,黑白屏幕上那道蓝色的波纹怎么看都像是证券所里大屏幕上的k线图。 许先生见男生不愿配合,把他拉到外边低声商谈,就算我不用特意去听也知道怎么回事,无非是价钱问题,在许先生把酬劳提升到五千块钱后,男生终于同意了。 五千块钱啊,可不是小数目。 测谎开始,赵凡军将两人分开,一一进行。 他有一套全面的测谎过程,并非影视剧里那种询问姓名年龄的简单问话,它包括了资料收集、了解事情的发生过程、重新建立目击现场的记忆、情绪控制等,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过程,且在外人看来赵凡军的问话过程完全无迹可寻。 比如上一句问那天的天气情况,下一句忽然就蹦到神秘女子抱的琴是什么类型;上一句问你们俩处多久了,下一句忽然问你们谁成绩更好。 总之听上去乱七八糟的。 我也被赵凡军“测谎”过,但那次测谎特别顺利,因为有韩令仪在一旁守着,赵凡军是按照顺序问的,我也是按照顺序回答的,在一些细节上我没注意的时候赵凡军甚至会停下来帮我回忆,不像是测谎,更像是场景重塑。 测谎结束后外边已经天黑了,许先生开车送两名学生回学校,我和赵凡军、金教练两人围坐在测谎仪旁边等待结果,测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经过问询后还得根据收集到的图样进行回溯、推导。 赵凡军把测谎仪里的绘图转到一台笔记本电脑上,用另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之前的录像,开始逐句的进行分析,每分析出一道可信内容都会跟我们说一说。 他说:“目击者甲(男生)一直在撒谎,包括他对目击者乙的感情问题、学习情况、家庭条件等,当然这跟咱们的目的没有关系。看这里,他在回答我‘神秘女子穿着样式’的时候并没有撒谎,但根据绘图能看出来他给出的答案并非亲眼所见,且他自己心中也不敢肯定,这说明他并非目击人,而是听人说的,还有……” 分析进行了一个小时,许先生带着晚饭回来,我们一边吃晚饭,一边听赵凡军讲解当前的情况。 他说:“俩人并没有看到什么神秘女子,他们是道听途说的。” 许先生苦笑一声,似乎经常遇到这种事,“看来又被骗了五千块钱,呵呵。” “也并非徒劳无功。”赵凡军说道:“他们当天确实来过无灯巷,但并不是他们口中说的幽会,我想不出来一对儿情侣为什么要在距离学校三十多里外的地方幽会,而且还选了一个并不浪漫的地方。根据测谎数据,我猜测他们当天来的目的几乎跟咱们一样。” 我问道:“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俩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无灯巷有神秘事件或者听说这里闹鬼,于是携手来……查证?” “没错,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我之所以说咱们并非徒劳无功,是因为我在这次事件里额外发现了另一件超常事件,或者说关于超常事件的回忆。”他放下碗筷,转身掀开笔记本电脑,跟我们说:“你们看这里,女孩儿说‘就跟我小时候从姥姥家回来在医院门口看到的一群人一样,突然就消失了。’,她这句话没有撒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三十三章 闹鬼 许先生产生了疑问,他说:“她也说那是她小时候,小孩子的记忆并不能当真,从这里没看出来她撒谎并不能证明她真的看到了超常事件。也许她当时看错了,并根据自己后来的理解渐渐变成了坚信不疑,所以测谎仪测出来她说的是真话。” “不,我觉得她有很大可能看到了不寻常的事物。”赵凡军说,“在这里我跟你们解释一个概念,叫‘瞬时记忆转变成永恒记忆片段’,瞬时记忆又叫感觉记忆,这种记忆是指作用于人们的剌激停止后,剌激信息在感觉通道内的短暂保留。信息的保存时间很短,一般在025~2秒之间。瞬时记忆的内容在大部分情况下只有经过注意或被人提醒才能被意识到,并进入短时记忆。” “短时记忆很好理解,比如你做了一件事情,且这件事情是经常做的,那么如果你不对刚才做过的事情进行复述和回忆,18秒后它的正确率就会下降到10左右。如不经复述大约在1分钟之内就会衰退或消失。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出门时煤气明明关了,出门后却想不起来等等,这就是短时记忆,也叫工作记忆。” 我有些不理解,问道:“那个女生的瞬时记忆为什么没有变成短时记忆呢?” 赵凡军说道:“对啊,为什么呢?因为她当时所见的情况很特殊,特殊到那是她的‘第一次记忆’,往往‘第一次’都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是你仔细回忆自己的某个‘第一次记忆’,详细的已经忘掉了对吧,但对某一个点、或某一个场景记忆犹新,甚至能记一辈子。” 我很想说我的记忆很好,三岁后的任何事都记得,但是我知道别人不这样,从许先生和金教官沉思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许先生说:“就像是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把人家草垛子点着了,但是前因后果全都忘了,只能记得当时我站在火堆旁。” “没错,这就是短时记忆转变成了永恒记忆,但只能保存一个片段甚至是……一副静态图。” 许先生很快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和那个女生保持联系,争取从她身上找道一点儿端倪。” 我摊开手,“可是这跟咱们这次超常事件没关系啊。” 众人:“……” 十点多的时候无灯巷里仅存的几户人家也熄灯了,我跟赵凡军站在二楼窗口看着黑咕隆咚的小巷子,我说:“当初那个电工说,这里的供电系统是一体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影响到各家各户,包括咱们这栋小楼里的电器也能正常运转。如果电工没撒谎的话,就跟咱们之前遇到的一些情况一样不科学了。” 赵凡军摇头说:“你说错了,咱们接触的事都是可以用科学手段解释的,哪怕是你跟令仪,我们也只不过暂时没弄明白而已,或者可以说是科技水平还没有达到那个层次。我相信世间万物都可以用科学手段解释,包括灵异现象、超常体质、心灵感应等现象。” 我没有针对这个问题跟赵凡军讨论,闲聊了几句我们便各自回房休息。在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我们重新聚到了二楼客厅,桌子上放着手提灯,我们听着诡异的琴声面面相觑。 赵凡军问道:“许先生,走访中有打听到这种情况吗?” 许先生摇摇头,“没听说过。” “之前夜里有听到吗?”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夜。” 电压不稳导致断电,赵凡军带来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还烧坏了,出现状况的时候赵凡军还没睡,他在电脑上写白天和晚上的调查记录。当时电脑屏幕有花屏现象,在悠扬婉转的古琴声出现后,屋内的电灯发出阵阵嘶鸣,和电压不稳的情况相似。 赵凡军说他当时仰起头看着灯泡,再低头时电脑屏幕已经黑了。 我说:“闭路电视呢?” 赵凡军好像也才想起来,他说道:“不知道电压不稳的状况有没有影响到摄像机,走去看看。” 随后我们将放在各处的十几个隐藏式摄像机找了出来,拔出储存卡后一一将内容拷贝到电脑里——谢天谢地,摄像内容和第二台笔记本电脑躲过了一劫。 赵凡军操控电脑,同时分出十二个视频内容,我们四个人盯着录播的监控视频查找蛛丝马迹。 监控视频上有时间,虽然带夜视功能,但这个年代的科技还是比较落后,在黑暗中的效果并不好,有些毛毛糙糙的,偶尔能看到飞过去的白色影子,赵凡军说那是小飞虫,无须在意。 所以最后我们只能盯着一个监控看,那就是赵凡军房间里的监控,那时候只有他的房间开着灯。 当时间来到十二点整的时候,视频里一直在打字的赵凡军忽然停了下来。 赵凡军解释说:“我当时没注意时间,看来电压不稳的状况是零点开始起的。” 我说:“十二点啊,鬼故事都喜欢挑这点儿,怪阴森的。” 这时候金教练忽然指着屏幕说:“你们看这里是不是有个人?” 当时我们就思密达了,就连一直在各地寻找超常事件的许先生都吓得叫出声来,我更是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如果赵凡军没扶住我的话。 在镇定了几分钟后,赵凡军将刚才的监控画面放大重新播放,视频里在赵凡军仰头看灯泡的时候窗户上出现了一道人影,人影是从窗户一侧走到另一侧的,赵凡军利用软件对视频进行剪辑,一共剪出来五十帧约两秒左右的动态图,经过锐化处理后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两秒内出现在窗户外的影子的确是一个人形生物。 赵凡军又点亮一只手提灯,我们四人来到他的房间里。他捧着笔记本电脑,再三确认后说道:“人影和窗户的比例有些不正常,但根据视频里人影的步幅可以推测这个人的身高在一米六左右,身材消瘦,长发,应该是一个女人。 “女鬼吧?”我在旁边幽幽的说了一句,大家纷纷对我吹鼻子瞪眼。 我据理力争,道:“不是女鬼是什么?拜托啊这是二楼,外边有阳台吗?没有啊,连个伸出去的台阶都没有,她难不成是吊在房檐上走过去的?” 许先生打开窗户把手提灯伸出去,向上边看了看,说:“房檐很低,如果她一米六的话吊在这里应该只能看到上半身。” “喂,您不用跟我说这个的!” “你说的也是一种可能啊,我确定一下。” “……” 赵凡军没理会我们瞎闹,他回到办公桌前将电脑放下,看了两遍闹鬼动态图,而后返回窗口半边身子都探了出去,他说:“我们去巷子里看看。” 来到小楼外的巷子里,赵凡军拿着手电筒在二楼窗户的正下方不停观察四周,一会儿照照那里一会儿照照这里,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也没出声询问。 赵凡军说:“许先生,你跟金教官去我卧室。” “好的。”许先生二话不说和金教官上楼,我跟赵凡军在楼下等着。 不一会儿许先生站在窗口喊道:“然后呢?” “你把手提灯挂在屋里灯泡的位置上,窗户的开合角度保持在三十度,就像之前监控里的开合程度,打开一个摄像机对准窗户。” “好的。” 几分钟之后许先生在楼上表示准备好了,赵凡军跟我说:“时邱,看到t字路口那个道路反光镜没有?” “啊,看到了啊,应该是很早之前就装上的,这里最多才两米宽,干嘛装反光镜。” “应该是上个世纪十年代装的,那时候自行车居多,很多类似的小巷子里都有安装反光镜。时邱,你去t字路口的那一边,从那边往死胡同里走,步幅就按照你正常走路的速度。” 我虽然不理解他的意思,还是准备拎着手提灯过去,却被赵凡军抢走手提灯,说:“用不着拿灯,二楼的灯足够照明了。” 因为距离我们租住的小楼很近,从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可以散射到t字路口,我在夜里是可以视物的,拿灯是为了壮胆。 “好吧。” 我按照赵凡军的安排从t字路口的一侧走入死胡同,而后返回赵凡军身边,他说:“咱们上楼吧,女鬼的谜题应该已经解开了。” “啊?真的?” “看看就知道。” 我跟赵凡军刚进二楼卧室,就听到许先生说:“神奇,太神奇了!” “怎么了?”我问。 许先生将摄影机上的储存卡拿下来插在电脑上,打开视频,这次视频的角度是直对着窗口的,所以看的更加清晰,在视频打开后可以听到楼下我跟赵凡军的对话,不一会儿,一个比较清晰的人影从窗户外走过去,我差点又被吓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惊呼道:“刚才那是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三十四章 女鬼 “没错,视频里出现的‘男鬼’就是你。”赵凡军调笑道。 除了赵凡军,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但很明显,那个女鬼并不是女鬼,赵凡军解释说:“原理很简单,只是巧合而已。这间卧室的窗户开合角度与t字路口的反射镜形成了一个夹角,室内的光照通过窗户反射到路口的反射镜上,再折射回窗户上,就这么简单,所以我们看到的是……” 我忽然说道:“喂!凌晨十二点一个女人往死胡同去?” 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许先生甚至准备立刻去死胡同看看,赵凡军道:“很晚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为什么不去看看?”许先生问道。 “十二点时从那边路过一个人,不管她是人是鬼,这都过去快两个小时了,咱们去了能做什么?” 次日上午我们起的都很晚,赵凡军作为全能专家先是用仪器检测了房间里的电器,得到的结论是:只有他卧室里的灯泡和那台笔记本遭殃,其他电器完好无损,他说道:“我检查了笔记本电脑损坏的程度,它是由于电气过载产生热量溢出,导致cpu被烧毁,其他电器没事儿,这么看来电气过载现象是在凌晨十二点左右出现的,所以当时没有使用的电器就没受到影响。” 许先生问道:“是什么引起的电气过载?” “不好说。导线截面积选择不当,电线选的太细,实际负荷超过了导线的安全载流量会引起电气过载。我查过线路,没问题。”赵凡军一一推理。 “线路或电器的绝缘损坏,漏电或短路,我早上起得比较早,找到了这一片儿的断路器,也检查了没有问题。这栋楼里独立安装的电度表同样完好无损,昨天晚上没想起来这一茬,应该先记录一下电表读数的。” 我摊开手,说:“谁能想到这个啊。赵叔叔,除了以上两条,是不是别人家那时候用大功率的电器也会导致电气过载呀,我听别人说过,在宿舍里用大功率热得快,容易烧掉一整栋楼的电灯。” “没错,也有这种可能。且是目前看起来最有可能的一种。” 条理清晰了,可是许先生还是有疑问,他说:“我怎么听得这么瘆得慌,谁家大半夜凌晨十二点用大功率电器呀?结合我之前的走访调查,搞不好每天夜里都这样,所以这边的路灯才会……不对呀,那名电工都说了,隔了两米远的羊肉巷完全没问题,它们是走一条线路的。” 赵凡军道:“没错,我查过了,是一条线路。所以,它是有范围的,类似一道磁场,大家都知道,由于磁体的磁性来源于电流,电流是电荷的运动,因而概括地说,磁场是由运动电荷或电场的变化而产生的。如果这里有我们的仪器测不出来的磁场,那么它在出现的时候会造成如今的情况。” 许先生说:“您检测过……那个磁场吗?” “我昨天夜里就用高斯计做过检测,房间内几个物体上的磁通量我都计算过,没有异常磁感应强度,所以我才说‘我们的仪器可能测不出来这座磁场’。” “那怎么办?”许先生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测这里可能有一座磁场,或者更笼统的说,是一种矢量场,看不见、摸不着,凭我们现有的仪器也测不出来。” 我说:“要不让科研九所送一些大型的检测仪器来?我记得您说过高曼彤力场也是一种矢量场,而且已经检测出来了。” 赵凡军摇摇头,“先放一放,咱们去死胡同里看看。” 这一天没有任何发现。 死胡同就是死胡同,一道四米多高的砖墙挡着,我们绕了一大圈去墙那边看,发现是一条横向的胡同,也属于无灯巷范畴,但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下午的时候我跟赵凡军两人在死胡同里安装摄像头,为了更好的观测效果,许先生找了一位电工在这里临时安装了一支路灯。 夜里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赵凡军拔掉了电脑的连接插头,我们围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的实时监控,监控有四个画面,一个安在二楼赵凡军卧室外边的屋檐下,正对着十几米外的t字路过;一个安在t字路口的反射镜上边;另外两个则安在死胡同的左上角和右上角,可谓全方位观测。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许先生说:“不是常态?” “看来不是常态,咱们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两点钟,我是被金教官摇醒的,醒来后就听到了那道悠扬的琴声,它持续了十来分钟。 说起来很奇怪,我的听觉异于常人,哪怕几百米外的声音,只要我仔细去听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且能分辨出声音的具体方位,但这道琴声我听不出来它是在具体是从哪响起来的。 举一个例子说明,就好像我坐在中间,八个方向都放着音响,绝对的环绕立体声。 闭上眼睛仔细听,我甚至觉得有人在我身边弹琴。 “来了!”赵凡军凝眉说道。 我赶紧盯着监控视频,视频里死胡同位置新装的路灯开始闪烁,就像是电压不稳一样。 可出乎我们预料的是,路灯在闪烁几秒后恢复了正常,而视频监控里并没有出现任何人影。 “电压恢复正常了,这是怎么回事?” “再等等……” 赵凡军的话音未落,我已经摔向了背后,我感觉那时候我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因为房间里忽然出现一个女子,一个年轻的、留着长发的、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她就那么“嘭”地一下出现了,没有一丝丝的预兆,也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音。 哦,那个“嘭”字是我脑补的声音。 随后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摔板凳的声音,不止是我,连一向沉稳的赵凡军都摔了,气氛本来就特别紧张,房间里忽然蹦出来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给谁谁不摔板凳啊。 这比贞子还吓人你知道么! 好歹人家有个前凑,慢慢从电视机里爬出来,您可好,嘭地一下就出来了,嗯,嘭字依旧是我脑补的声音。 我被吓坏了,以至于立刻激发了体内的霜冻之力,我看到那名女子刚张开口想要说话——就被我冻成了冰人…… 好想跟她说对不起。 屋里人都懵了,包括我。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缓解,赵凡军才第一个扑了出去,喊道:“时邱,你干嘛冻住她!” 我真冤枉,可是我没法解释,我总不能说差点被吓尿了吧。刚才那种情况下我完全就是自保好么,我也不想的啊。 霜冻之力对皮肤的伤害不大,甚至比不上自然界的寒气,但它一旦通过喉咙侵入肺腑,无疑是致命的。就好比当初的那巧山,它因此患上了肺结节,虽然后来自愈了,但至今都没能醒过来——抛开高曼彤实验不提。 现在怎么办?大家都在看着我,大眼瞪小眼。 我支支吾吾的说:“要不先……先带去研究所?” 赵凡军无奈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时邱,先给她解冻,希望她的肺结节不要太严重。” 解冻的过程很快,就像那巧山一样,那巧山当初解冻后不停地吐血导致昏迷不醒,可这位女人……从外表看上去更像是少女。这位少女并没有吐血,她只是吐出数道冷空气,拧着脸说道:“你有病啊!” 这话听着好耳熟。 我想跟她道歉来着,但是她忽然就消失了。 “是类似于韩令绥的空间跳跃能力,而且她可以自控!”赵凡军兴奋异常,“快,我们得找到她。” 可是该怎么找? 我们四人快速下楼来到死胡同,赵凡军看了我一眼,我无奈的冲着墙面说:“大姐,大妈,大娘,我错了,您出来见见我们吧,我们不是坏人,真的。” 赵凡军一把推开我,说:“你这张嘴呀,人家想出来也得给你气回去。” 随后赵凡军对着四面八方说道:“姑娘你好,我叫赵凡军,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装备部装备研发试验部门第九科研所的科研人员。我们并非普通居民,也不是灵异爱好者,我们之所以来此对你的情况进行调查,是出于正规的科学研究,绝非有迫害你的想法。” 四周静静地,没有一点儿回音,赵凡军接着说道:“我是一名科研人员,我们科研九所的科研任务并非研究常规武器,我们研究的对象正是你和你们这些超常人士,当然我们对超常人士的研究并非强制性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三十五章 女鬼也怕无赖 “他叫时邱,他和你一样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你……刚才已经见识过了,他的超常能力是控制寒霜。目前科研九所中还有一位超常人士,她也是一个女孩儿,只有七岁,她的能力是心灵感应,可以看到别人的想法。我们将他们二人带入研究所并非全部是为了研究他们,我们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保护措施。” “你对自己能力的控制应该很熟悉,所以你可以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甚至不与外人交往,你的过去呢?在你刚刚发现自己异于常人的时候呢?你有过彷徨与无措吗,你有过惶恐和不安吗,我相信这些你都经历过,所以你才会选择隐藏自己。” “相信我们,我们可以让你更好的在这个社会中生活,我说过,我们对超常人士的研究并非强制性的,更不会监禁任何人,就好比时邱一样,他在没有科研任务的时候完全是自由的,对了,他还在念高中,我看你的岁数似乎也不大,你……是不是也企盼着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说真的,我他妈都快听吐了,这赵凡军平常看着特别沉稳,做事也特别靠谱,怎么说起鬼话来一套一套的。 但别说,那位跟禾铃口吻特别像的女孩儿还真就他妈的出来了,同样是嘭地一下出现在我们背后,同时传来她的声音:“我不信任你们,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 她在说话的时候死胡同里的两支路灯同时熄灭,就连两只手提灯都开始闪烁起来,看来她很生气。 赵凡军阻止我说话,他轻轻向女孩儿走过去,说道:“相信我,我们没有恶意,我甚至可以向你提供我的工作证明。作为一名党员,我不会伤害任何人,我对方才时邱的做法向你道歉,但你要知道他才十七岁,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儿,他当时被你吓坏了,我相信他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 我赶紧说道:“是的是的,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金教官!” 我连忙叫了一声,金教官赶紧收起了手枪,他几乎就要把手枪从枪套里拔出来了,我当时真想把他冻住。 好在对面的女孩儿并没有发现金教官的异常举动,她说道:“你站那儿别动,我说了,我不信你们,跟那个什么石头的家伙冻住我无关,我就是不信你们,你们快点走,不然我一定会对你们不客气的!” 我突然觉得女孩儿说话有点儿奇怪,于是跟赵凡军对视一眼,赵凡军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缓慢地靠近女孩儿,“姑娘,别激动,你既然能出来见我们,一定是我刚才的某句话打动了你,让我猜猜,你很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对吗?你看起来不比时邱大,我猜你很羡慕那些能坐在明亮课堂里上课的孩子们。他们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哪怕偶尔因为学习成绩不理想懊恼一阵儿,过后又会变成爱玩爱闹的小家伙。” 女孩儿在后退,后退的步幅很小,“不,不,别再说了,我从来不向往那种生活!” 我看到赵凡军的一只手在背后向我打手势,于是轻轻抬脚跟上了他,他接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不说也没关系,你是几岁的时候发现自己有超常能力的?三岁?还是十三岁?你吃过肯德基的炸鸡吗?吃过麦当劳的汉堡吗?你喝过可乐吗?知道巧克力是什么味道吗?我也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女儿,她最喜欢吃汉堡喝可乐,书包里从不缺巧克力。她要是看到你肯定会羡慕你的,因为她特别胖。但是我也知道,你一定也很羡慕她,因为她生活在阳光下,而你却被迫生活在阴暗中。你没吃过肯德基,也没进过麦当劳,可乐和巧克力是什么味道你还记得吗?” 我承认我被赵凡军说饿了,我走到赵凡军身边,赵凡军忽然站住了,示意我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轻声说:“孩子,跟我回家吧,这里太黑了,也太脏了,我知道你喜欢弹琴,我有一位同事的女儿弹琴很厉害,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 我看到女孩儿的肩膀在抖动。 赵凡军再次挪动脚步,他这次的步幅很大,“好孩子,跟我回家吧,不要在外边流浪了。” “不!你别过来,你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那个人,别以为你拿着枪我没发现!不要把我当成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儿,我已经被你们骗过一次,不会再被你们骗第二次了!我发誓,如果你们再不离开,我一定会对你们不客气的!”女孩儿忽然激动起来,语气坚定的说道。 赵凡军猛地站住脚步,我险些撞在他的后背上,他说:“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曾经被什么人骗过,但是请你相信我们,我们的研究所是国家机构,和骗过你的个人组织不同,我们秉承和谐发展共同进步的基本原则。” 赵凡军的说辞变了,他不再跟女孩儿讲那些充满诱惑性的话语,而是从个人原则性出发,讲科研机构和个人组织的差异,讲国家机关对超常人士的友好态度等等。 女孩儿的情绪渐渐被稳定下来,但她仍旧保持着很深的敌意,哪怕赵凡军说的口干舌燥,她的话里永远都是那一句:“我不信任你们,你们快离开这里。” 我很好奇,既然女孩儿不信我们,且她具备空间跳跃的能力,为什么自己不离开呢?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听赵凡军墨迹呢?我轻轻环顾四周,开始思考她不离开的原因。 死胡同,对了,这条死胡同。昨天夜里映射在窗户上的“女鬼”应该就是她,她是往死胡同去的;传闻中的神秘女子也是在这条死胡同消失的;赵凡军是在这条死胡同把她“逼”出来的——这里有什么事物让她无法离开,或者说她怕我们在这条死胡同里发现什么对她来说极其重要的事物。 在赵凡军喋喋不休的时候,我开始用特殊的感官系统去观察女孩儿的神情,包括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丝端倪,她的视线会偶尔瞟向金教官的位置,我不相信她会害怕金教官身上的枪。 我轻轻咳嗽一声,说道:“赵叔叔,要不咱们就算了吧,她根本不信任我们,说再多也没用。”我故意表现出要离开的举动,转过走到金教官身边,说:“咱走吧。” 我在跟金教官说话时候,视线快速看向金教官的附近,利用特殊视觉使时间停止,寻找蛛丝马迹。 金教官的背后是那堵墙,他的侧边是一栋二层小楼,这栋小楼和许先生租下来的小楼几乎一模一样,大门上了锁,窗户紧闭,无人居住。 我仔细观察细微处,小楼门口有一条排水渠,约摸着有一臂长,往常应该是可以通向围墙另一头的,此时围墙下的排水口被碎石料堵住了,从碎石料的颜色判断,应该是最近两年堵住的,并且没有彻底堵死,留了一些细小的通风口。 我停止观察,回身看向女孩儿,在赵凡军跟她说话的时候,半分钟里她看了两次排水口的位置。 “别再说了!”女孩儿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她开始向赵凡军走去,赵凡军话语被打断,见她走向自己开始慢慢后退,毕竟女孩儿是超常人士,且不知道她是否具备攻击性,赵凡军也不敢托大。 可是我却发现她在轻微地颤抖,她的紧张情绪并没有完美的隐藏起来,她在害怕! 赵凡军伸出双手,说道:“别激动,我没有任何武器,也没有经过任何相关训练,我只是一名科研人员,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他们同样不会那么做。” “我说过,让你们走!”女孩儿的气息变得凌乱,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在女孩儿距离赵凡军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心中一狠站了出来,冲着女孩儿吼道:“你他娘的给我站住!” 不止是女孩儿,这句话赵凡军都吓到了,女孩儿和她同时止步,我快速走到赵凡军身边,跟赵凡军耳语说:“我来对付她。” 而后我冲着女孩儿喊道:“我说你啊,你岁数不大点儿,怎么就这么顽固呢,赵叔叔苦口婆心说了大半天你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是,我知道你以前被人骗过,可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社会上所有人都是坏人啊?我们要真的是坏人,在刚才赵叔叔跟你讲话的时候我就把你冻住了,到时候谁还跟你扯犊子呀,直接冻住带走不就完了。” “你不敢!”女孩儿横眉冷对。 “切,我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没把你冻住过,我要是不解冻,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五指山,哦对,你有空间跳跃的能力,你跳啊,跳啊!” “你……你……”女孩儿被我一句话怼的半天支支吾吾,我不理会她,回头跟许先生说:“许先生,金教官,墙角那个排水口被堵住了,麻烦你们给弄开,我倒要看看里边有什么!” “不要!!!!” 女孩儿吓得花容失色,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排水口的位置上,喊道:“我……你……你们别动,不然我会伤害你们!” 我走过去拨开她,撇嘴道:“你可拉到吧,我早就发现你没有攻击手段了,还在这里硬挺。” “我……我……” “别我我我的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我们走,第二,让我们看看排水口有什么,然后跟我们走。” “你无赖!”女孩儿叫了一嗓子,被我无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三十六章 杳然的世界 当许先生一点点搬开堵在排水渠洞口上的碎石后被吓得摔在地上,他指着里边大喊:“尸体,里边有一具的尸体!” 女孩儿痛哭着扑向洞口,撕心裂肺的喊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别人,也没有伤害别人的能力,我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生活,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我哪里做错了,哪里做错了!我知道我会破坏电器,但是只要电器不打开就没问题,所以我都是后半夜才出来活动活动,我已经让步了,已经让步了啊!” 我看了一眼赵凡军,他轻轻走到女孩儿身边蹲下来,说道:“她……已经死了吗?” 排水渠里的“尸体”和杳然穿着一模一样的服饰,因为角度问题我们只能从衣服上分辨出来里边也是一个女子。 女孩儿听到赵凡军的话后忽然一愣,然后慌慌张张的擦干眼泪,说:“对对对,她已经死了,求求你们,她已经死了,就让她死在这里吧。”而后她开始搬起碎石试图重新将洞口堵住。 赵凡军没有阻止她,而是掏出手机,跟我们说,“我让沈科长过来吧。” 我问:“让沈阿姨过来干嘛?” 赵凡军指着洞口说:“当然是先把里边那个女孩儿治好。” “没死?”许先生问。 天亮的时候沈阿姨和禾叔叔到了,他们是开着一辆崭新的救护车过来的。 赵凡军虽然能说会道,在谈判领域很厉害,但某些事情是无法用谈判来解决的。相比于赵凡军,女孩儿似乎更加相信沈阿姨,她来到现场后和赵凡军耳语几句,而后她走到杳然身边蹲下来,轻轻抚慰着杳然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话,“孩子,这些年你一个人过得一定很艰难,虽然阿姨无法跟你一起分担过去的痛苦,但是阿姨可以陪你一起享受以后的快乐,你愿意吗?” 紧跟着女孩儿就“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扑进了沈阿姨的怀里。 女孩儿趴在沈阿姨的怀里哭了很久,嘴里嘟囔着一些她过往的事情。其实她的过往并不复杂,甚至跟我有的童年有一些相似,她很小就“被动觉醒”了超常能力,她的家人把她当成怪物,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就把她丢弃在了路边的杂草丛里。自那之后她跟野狗抢过食,跟野猫打过架,和黑夜为伴,与白天绝缘,相比于她,我是幸福的。 她说她没有名字,父母抛弃她之前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她曾经捡到过一张坏掉的古琴和一本名叫《捣衣》的琴谱,她不认识字,但跟我当初的情况很类似,看着那些方块字时间久了,听别人说话,看别人读书,自己学会了识字,她从琴谱里找出两个字当作自己的名字。 她叫杳然——始则感秋风而捣衣,继则伤鱼雁之杳然,终则飞梦魂于塞北。 这个词语在字典里的解释是这样的:渺远、幽深。 她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远离人群:看不到,听不见,无影无踪。 沈阿姨轻轻将她推离怀抱,扶着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张手帕,说:“没关系的杳然,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杳然,你饿不饿,这里的事情让他们处理,我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好!” 看来杳然并没有接触过太多的社会,她对生人的恐惧感更多的来自于少年时期和那一次被骗的经历,可是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她接下来说的话让我们吓了一跳。 她说:“我先去把她叫醒,她才需要吃东西。” 等等,什么叫“把她叫醒”,虽然赵凡军说里边那个女孩儿肯定没死,可……难不成在冬眠么? 杳然将“尸体”从排水渠里拖出来,在清晨的日光下,我们终于看清了“尸体”的模样:白的病态、骨瘦如柴,和杳然有七分相似,活像一对儿双胞胎姐妹。 杳然蹲在她的身旁,向沈阿姨点点头,随后身体逐渐变成淡淡的光点,消失了! 随后,脸色灰败的女孩儿轻轻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极具神采的眼睛,就如那首词一样: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你们是谁?你们对我做了什么?等等,我的记忆还没融合,我需要重新回去接收记忆……”她有些惊慌失措,想要逃跑,但身体太过孱弱,甚至连动都不能动,随后她真的静止不动了,只是看着我发呆。 我也看着她的眼睛,一时恍惚。这双秋水瞳仁甚至会让我忽略她此刻惨淡的容貌,当我盯着她的瞳仁发呆时,四周忽然变得极为宁静,一股精神能量自她的眼神中迸发出来,就像当初那巧山头顶出现的光线一样,将我们二人的精神世界连在了一起。 随后,我以双视角(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出现在一片柔和的精神世界中,和那巧山的精神世界不同,这里并非空旷无一物的:大地、山川、河流、森林与高山,我甚至能看到远方平静的湖面。 我控制自己下浮,来到湖边一处农家小院儿的上空,我看到杳然穿着朴素的浅色短衫在院子中修剪花枝,我想飞过去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儿,背后忽然传来杳然的声音,她惊咦一声,说:“叫石头的家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我回身的时候点点星光凝聚成一个实体,另一个杳然出现在我背后的空中,我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院子里的杳然,反问她:“怎么个情况?” “稍后再说,我要把这段时间经历的记忆交给她,不然她认不出来你们。”杳然不理会我,径自冲向院子里。 我有点儿混乱,她们两人虽然衣着不同,但长得一模一样,我甚至觉得她们其实是同一个人。在我来到院子里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融为了一体,融合后的杳然放下手中的剪刀,问我:“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进到这里的人,我能感应到你没有恶意,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吗?” 我摇摇头,“虽然我也无法解释,但是我猜测这里应该是你的精神世界,我也有这样的一个精神世界,可我从未想过在精神世界里创造万物——哦对了,我创造过桌椅和纸笔。” 杳然好奇的看着我,“我以为只有我才能创造世界,原来你也可以,记忆告诉我你叫石头,会制造冷气,对吗?” “额,我想这里面可能有一丢丢误会……” 杳然掩唇轻笑,说:“你也是个奇怪的人。” 我环顾四周,点头说:“是吧,我从小就挺奇怪的。你呢,另一个……给你记忆的女孩儿也是你对吧?” “嗯,她是我在现实世界的分身,我本体进入你所说的这个精神世界后需要有人在附近守着,所以我就创造了一个分身,她不需要吃饭睡觉,只要看着我不要让我的身体出事儿就行。” “你知道你现实中躲在哪里吗?” “我当然知道,在螺丝结顶的一条巷子里。我两年前逃亡到扬州的时候无意间听人说那里闹鬼,巷子里的居民都搬走了,留下来的也只是一些老人和孩子。我那时正在躲避一帮人的追击,螺丝结顶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又是在市区,我猜他们不会想到我还敢留在市区里,所以就藏在了巷子的排水渠里。如果不是你们发现我的秘密,我也许会一直藏下去。对了,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 我把当初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她无奈的笑了笑,轻启樱唇道:“你猜的没错,我的分身可以在我附近自由穿梭,除了会破坏电器外但是没有任何攻击手段,她……我看到你们带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怕你们会发现我的藏身处,所以一直让你们离开,只是没想到你的观察力这么强,竟然能从我的眼神中看出我的藏身处。” 我们俩人似乎都忘了现实世界的事儿,她看起来情绪不错,大概跟我这个外人有关,因为她说过我是第一个进入这里的人,兴许是对我产生了好奇,我同样如此。 她邀请我去她家做客,并且给我准备了一些水果,她说:“外边现在是冬天,可没有桃子吃,你尝尝,这不是直接创造出来的,是我自己种的。” 我很想告诉她外边任何季节都能吃到桃子。 桃子很甜,水分也很足,我看着桃子说:“直接创造和种出来有什么区别吗?” 杳然摊开手,“没有任何区别,我只是很享受这种过程罢了。你要知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我不给自己找一点儿事情做,我会疯掉的。我在这里不止种了桃树,还有梨树和樱桃树,只要我在现实世界中对它足够了解,我就能把它们移植到这里。你跟我来,我带你看看我种的梨园,因为这里没有季节概念,只要我想,梨树就能一直保持开花状态,很漂亮。” 梨园的确很漂亮,枝丫新嫩,叶子碧绿,雪白的梨花一小撮一小撮的开在绿叶中。 我对梨花不感兴趣,于是说:“其实我更想尝尝这里的梨子跟外边有什么区别,如果现在就能长出梨子就好了。” 随着我的话音,梨花落,果实出。 杳然震惊的看着我,她说:“我以为只有我才能控制它们的变化,原来你也可以,可是……可是你刚才说,这是我的精神世界,你为什么能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控制万物生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三十七章 危机前奏 这又是一个目前无法解释的问题。我和杳然在梨园里试验了一番,因为我没把住口,最后将梨园弄消失了,这里变成了一片训练场,假人标靶从地里长出来,同时长出来的还有几张桌子,上边放着各种枪械——就跟我在科研九所里的训练场一模一样。 杳然被吓得花容失色,随后她尝试调动自己的意念,抹除掉了训练场,让梨园恢复原貌,我俩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最后没忍住失声大笑。 后来又经过几次尝试,我发现我们俩的权限等级是一样的,并且在产生冲突的时候会相互抵消,比如我们俩在同一地点同时“创造”不同的事物,因为空间限制这个念头会被抵消掉,结果是什么都不会出现。 同时我们俩的“创造”也可以互补,在同时创造同一种事物的时候,细节处会互相补足,比如我对各类枪械都比较了解,杳然也认识一些,但她并未接触过枪械,她在创造一支手枪后发现手枪并不能射击,更像是一个壳子,我接过来对它进行补充,相比于之前的“同时创造不同事物会抵消的情况”,这一次的创造物被完美补足了。 于是我冲着远处的梨树开了一枪。 嘭。 把杳然吓了一跳。 杳然又带着我去看了她创造的胡泊,她说:“我曾经尝试过创造生命,但是很难,每次一尝试都会晕过去。” “不对吧,那些花草树木也是生命啊,等等我看看。”我去摘了一只梨子,然后用特殊的视觉系统认真观察它,我说过,如果我保持专注的话,我甚至可以看到几里外的一只蚂蚁,同样如此,只要我保持专注,我几乎能看到细菌。 “看,梨子里是有微生物的,它们同样是你创造出来的。” 杳然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说:“也许要想创造复杂的生命需要更多的训练,等以后回科研九所咱们再慢慢研究,这方面赵叔叔和林阿姨都是专家。” 我在杳然的精神世界里转了一圈,杳然说:“就这么大了,和一座小县城差不多,大地也是我创造的,所以有点儿弧面。” “外边是什么?”我虽然向杳然询问,实际上我知道她回答不了我,我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精神世界的存在,也曾在里边创造过简单的东西,比如书桌纸笔之类的小玩意儿,精神世界到底有多大,我试着飞过去看过,但会在路途中遇到一堵墙,一睹看不到的墙,在杳然的精神世界中也如此。 “这些问题都留在以后慢慢研究,咱们先回现实世界。” “好的。” 离开精神世界很简单,只要保持专注并想着脱离就可以,当我睁开眼睛后,发现已经天黑了。我躺在床上,看室内的环境应该是许先生之前租的那栋小楼——我们还在无灯巷。 我旁边躺着骨瘦如柴的杳然,她胳膊上打着吊针,有一台监测仪器连在她的身上,沈阿姨拄着下巴在打盹儿。 杳然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体非常虚弱,她甚至连轮椅都无法坐,几乎和瘫痪一样,我背着她的时候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我把她弄跌倒了,她一定会像玻璃一样碎掉。 沈阿姨说杳然的状态类似于一些动物的低温休眠,但是她“冬眠”的时间太长了,导致出现了一系列的不良反应,比如骨骼变脆、缺钙、营养不良、肌萎缩、神经损伤等症状。至于为什么还没饿死……可能睡的还不够久吧,这玩意儿用现有科学是解释不清的。 此刻杳然躺在救护车的担架床上,依旧在输液,她醒着,侧脸看着窗外,她说:“两年前我在扬州一个小县城的旧楼里藏着,有一帮人和你们一样找到了我,想要我跟他们走,说他们那里有很多像我一样的超能力者,我出来见了他们,但是他们都是坏人,他们设置陷阱笼子把我罩住,说又抓到了一个超能力者,要把我带回去训练,用来对抗什么东西。” “我知道我被他们骗了,立刻解除分身藏了起来。后来我东躲西藏的躲着他们,因为分身可以随时解除,他们只要不找到我的本体就拿我没办法。他们有麻醉枪,有一次我的分身被他们打中了,特别特别疼,哪怕后来融合了记忆,我还是能感觉得肩膀上特别疼。” “所以那时候赵叔叔说要带我走,我以为你们也是骗我的。沈阿姨,赵叔叔,你们不会骗我的对吗?” 我抢答道:“开枪打你的那帮家伙不是好人,我们早晚会抓到他们的,你放心吧。” “嗯,对我来说无所谓,我只希望能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在精神世界里活着也行。我……我没什么奢求。石头,我想去精神世界里待一会儿,一直躺着很难受。” “好啊,我跟你一起。” 在回到科研九所后王科长出面简单说了两句,并没有安排任何实验。后来赵凡军跟我说,杳然的身体太差了,需要很长时间的调养,还得让她对科研九所有归属感,才能像实验我那样对她进行实验。 虽然话说的有理,我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我们回来的当天王科长去了北京,听赵凡军说杳然提到的“坏人”基本可以确定是有组织的,而且并非外国人。目前外勤人员只有许先生能靠得住,其他人不敢再用,王科长这次去北京跟某些人见面,重新规划或者说重新组建外勤人员。 原先的外勤人员都是非战人员,此时发现有其他组织在收罗甚至说是抓捕超常人士,王科长担心外勤人员在调查超常事件的时候会跟他们碰面。非战人员比如许先生,别说遇到超常人士的攻击,就算是一个小流氓都能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是时候重新调整科研九所的人员规划了。 第二天雷子打电话来说林晓薇的病情加重了,一度出现危及性命的情况,虽然目前又恢复了稳定,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她能不能活下来。林蓉的状态非常不妙,医院不让她见女儿,她一直在大哭大闹,昨天晚上甚至坐在医院对面的大楼上以生命要挟医院。 雷子没有办法,只好通过当地军分区的朋友联系当地武警大队,把林蓉关了禁闭。 雷子在电话里说:“我现在在武警大队看着林博士呢,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刚才见到我时……说实话我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在撞墙!我也没办法,只能让武警兄弟把她铐起来,沈医生,沈科长,您赶紧想想办法啊,这么下去林博士会没命的!” 沈阿姨看了我一眼,跟雷子说:“雷子,你联系当地医疗部门,让人给她打一针镇定剂,然后赶紧给她输液。晓薇的事我先咨询一下,稍后给你打电话。” 沈阿姨给自己的一名同学打去电话,才知道现在有一种新型呼吸道传染疾病已经在广东省爆发的比较严重了,目前广东省刚刚派出专家调查小组前往中山市调查,她那位同学说,一旦有详细的调查报告会第一时间通知沈阿姨。 沈阿姨又通过李部长联系到了中国工程院的一位院士和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的负责人,经他们介绍,从临床角度看,可能是由病毒引起的,也有可能是病毒的亚型或变种引起的。目前对于患者的治疗都是采用“对症下药”的方法。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那位负责人说,只是局部地区出现了小范围的呼吸道传染病而已,问题不大。 对方的一句问题不大就把沈阿姨打发了。 沈阿姨在国内医疗行业还算有些人脉,她不停地打电话找人询问详细的病情和传染病爆发的情况,得到答案后整个人都有些虚脱,她跟我说:“不要相信疾控中心的人,他们懂个屁。这次的疫情恐怕要比我们想象的都要严重,不行,我得去广东!” “您不能去!”我拉住沈阿姨的胳膊,“您是外科医生,您去了帮不了多大忙,万一您被传染了怎么办,禾铃会杀了我的!” “可是我……我是医生啊,那边现在肯定缺人手,我有很多同学都跟着专家组去了,我不去不行,我必须得去,你别拦着我。” “沈阿姨!” 沈阿姨被禾叔叔强行拉走“关禁闭”去了。 这种事我是完全没有头绪的,也帮不上任何忙,我也想去看看林晓薇,毕竟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又是林阿姨的女儿。可是我不能去,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要是提出去广东,会让科研九所天下大乱的——当然,天下大乱前我肯定会被关禁闭。 杳然看我愁眉苦脸的问我怎么回事,我把林蓉和林晓薇的事情告诉了她,她说:“如果是生病的话,我好像可以解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三十八章 病毒与投毒 当初许先生在无灯巷附近调查,忽略了一件事情,这是后来许先生在扬州守着那位女大学生时偶尔间听到的。 无灯巷没有几户人家,且留在那里的都是一些孤寡老人和孩子,这些人在社会上受到的关注度很小,所以他们自身的特殊情况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甚至许先生当初走访调查一个月,都没发现他们本身就存在问题——两年没生过病。 没错,无灯巷里的所有人,两年内都没有患过任何疾病,甚至连咳嗽感冒都没有。要知道那里住着的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和小孩儿,而这两个群体是最容易生病的人群。 杳然跟我说:“有一位老太太患了绝症,但是从我藏在那里之后,她的身体莫名其妙就痊愈了,因此那个老太太还弄了个供桌,天天吃斋念佛,说是佛祖保佑了她。我之前在其他地方躲藏时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患病的人们从我藏在那里之后突然就痊愈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赵凡军,之后在杳然的允许下赵凡军对她进行了相关实验,第一次实验失败了,而且让科研九所狠狠地出了一次血,我们这才想起来杳然的超常能力会破坏附近的线路,使得各类电器高温溢出,造成损坏。 折腾了几个小时后,赵凡军切断了所有电路,又把沈阿姨请了出来,让她去附近医院取来一些病毒样本,在杳然触发超常能力的瞬间,病毒样本全部死亡——杳然的超常能力之前跟我们提过,她可以开启一道可见波纹(我们看不见),在这道可见波纹的范围里杳然的分身可以随时出现在任意地点。 经过三次简单的实验后,赵凡军说道:“在杳然使用能力后,病毒样本中多出来一些个体微小的原核生物,在显微镜的观察下我发现它类似于螺旋藻,是由单细胞组成的丝状体,但它的繁殖方式和已知的原核生物不同,它是有丝分裂的,这种分裂方式普遍见于高等动植物。” 沈阿姨蹙眉说:“不全是吧,动物细胞也有有丝分裂的繁殖方式。” “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赵凡军说,“该原核生物在分裂后会迅速侵吞病毒,就像……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我打个比方吧,它就像是一个将军落在了战场上,将军本来面对着千军万马,可是他……会分身,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几乎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占领整个战场,从而杀死每一个敌人。” 我也学过生物,于是说道:“生物都是由细胞构成的,为什么它能治病而不是杀人?” “病毒虽然是一种生物,但它不是由细胞构成的。时间还很充裕,沈科长,咱们再试试一般细菌在遇到这种……特殊的原核生物后会发生什么变化。” 实验很简单,得到的结果却震惊了所有人。 杳然具备治愈一切疾病的能力,包括癌症,但是赵凡军说无法提取那种未知的原核生物,它会在杳然取消超常能力后瞬间消失无踪。 赵凡军还说,“杳然说的波纹可能是一座磁场,这座磁场在破坏电路器件的同时破坏了生物体内的致病菌,暂时我还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有针对性,就像时邱可以治愈伤口一样,相信以后都会有合理解释的。” 沈阿姨兴奋异常,她说:“我带杳然去广东!” “不行!”不止是我,赵凡军也不同意,他说:“杳然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长途奔波。沈科长,你在广东有同僚吗,可不可以让他们送一份病毒样本过来。” 在沈阿姨联系同学的时候,赵凡军把杳然的特殊能力打电话通报给了王科长,随后他找到正在四处打电话求助的沈阿姨,说:“不用麻烦了,王科长两个小时后降落在咱们科研九所。” “降落?”我跟沈阿姨都没弄明白。 赵凡军苦笑一声说:“他们把‘第一人’直接带过来了。” “谁?” “该新型传染病的第一例病毒携带提体,王科长称呼他为‘毒王’。他刚刚痊愈后被疾控中心转交给国安部,国安部这几天一直在他的身上调查病毒的起因,恰好李部长清楚这件事。王科长接到报告后把杳然能治愈疾病的能力通报给了李部长,他们就……带他来了,同时也带来了病毒样本和一帮医学专家,打算在咱这研究治愈办法。” 我还是有些没搞懂为什么要带这个“第一人”过来,“带病毒样本过来不就好了吗,带人过来干什么,他都已经痊愈了。” 沈阿姨在一旁听着,这时候蹙眉说道:“他们怀疑这是有预谋的生化袭击?就算是这样,也不该咱们科研九所负责啊,又不是超常事件。” 赵凡生摊开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两个小时,很快。” 李部长一行人来的比预计时间更快,一架重型直升机降落在科研九所后边的训练场上,一共下来将近三十个人,我头一次见识到直升机上坐这么多人。 除了李部长、刘秘书长、王科长外其他都是陌生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穿着军装的士兵,人群里还有一个被反铐住双手的胖子,这个人恐怕就是姓黄的首例病毒携带体了。 李部长和刘秘书长向我点头致意,随后一行人进入科研九所,安保人员分散在了科研九所的四周,互相客套几句后,刘秘书长向我们做了简单的介绍。 “这位是我的老同事啦,国防科工委(此时还未撤销该部门)的张主任,这位是原预防医学科学院现疾病预防控制中的李书记,这位是国安部的许参谋,这位是……” 李部长依次介绍下来,这些人的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不过我还是不知道李部长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些人对李部长的称呼有些乱,有的称呼“书记”,有的称呼“政委”,有的称呼“部长”,还有称呼“主任”的,乱七八糟的让人无从猜测,总之我看出来一点,这里头李部长地位最高。 李部长还是那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在刘秘书长向我们介绍来人的时候,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子,我听说你最近没好好训练?” “李爷爷,您这可冤枉我了,您问问金教官,我都成咱们科研九所里最忙的人了,不仅要训练,还得出外勤、做试验,操心这个关心那个的……我……” “行了行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都在干啥?哈哈哈。”李部长逗了我几句,随后跟赵凡军说:“赵博士,最近辛苦你了。” “应该的。” “来的这些人都签署过相关保密协议,现在科研九所不需要对他们保密,放心吧,有什么话可以大胆说。” 赵凡军点点头,开口第一个问题就是:“各位怀疑此次事件是某国对我国实施的一次秘密生化袭击吗?” 国安部的许参谋递给赵凡军一份文件,并说道:“暂时排除了这种可能,但不能百分百确定。这是广东省公安厅对‘黄杏初事件’的详细调查报告,从黄某去年十二月中旬住院到今年一月十日痊愈出院,所有资料都在这里。” 赵凡军认真翻阅资料,眉头渐渐拧在一起,他放下文件,久久不发一言。 徐参谋说道:“我们成立了调查小组,对黄某的住所和她工作的酒楼进行地毯式排查,暂时排除了人为投毒的可能性。据黄某自己回忆,他在十二月五日左右发觉不舒服,发热、畏寒、全身无力,去医院打了吊针后未见好转,随后回到河源紫金县柏铺镇老家。在家休息了一周后的黄某突发高烧,病情加重,被送到河源市人民医院治疗。河源医院曾为黄某治疗过的9位医护人员先后出现同等症状,因此我们怀疑黄某是病毒传染第一人。” 赵凡军又看了一会儿文件,说道:“黄杏初在出现病情后曾去过医院、酒楼、老家,可是其他人都没有感染病毒,最早的有记录感染是从河源市人民医院开始的,对吗?” “没错。”原预防医学科学院现疾病预防控制中的李书记接过话头,说道:“在黄某第一次去医院打吊针的时候他已经携带了病毒,那之后过去了将近一周时间,这期间和他有接触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病记录。该类型传染病通过近距离飞沫传播或接触患者呼吸道分泌物传播,可是在他携带病毒后的一个星期内,未感染任何一人,直到十二月十五日被送到河源市人民医院治疗,才开始出现传染性。”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在河源市人民医院找到了他当时的就医档案和血液样本,其病毒性质和目前广东省小范围传播的病毒性质不同,是中途突然产生的变异。” 赵凡军问道:“所以你们怀疑有人投毒,但是没查到人为投毒的证据?他的家人呢,有感染吗?” “的确有此怀疑。他的家人目前无一人确诊,且黄某和其家人体内的病毒抗体都呈阳性。”李书记说。 赵凡军蹙眉道:“也就是说黄某不该发病,人为投毒的可能性最大?” “没错。根据现有医学知识判断,黄某不该发病。所以我们猜测黄某的病发是人为的。” “但是刚才徐参谋说暂时排除了人为投毒的可能性。”赵凡军记住了这句话。 徐参谋苦笑道:“所以我们才会过来找你们。所有的调查取证都证明并非人为投毒,但是从科学角度上看,几乎可以确定是人为投毒。” 李部长拍拍手说:“会面到此结束,赵博士,带我们去看看新加入你们的成员吧,我听说她叫杳然,一个奇怪的名字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三十九章 再遇王阿婆 接下来我的耳边不停传来“太神奇了”、“不可思议”、“这不科学”等等词汇,都是从这帮“外来人员”口中蹦出来的。 杳然在病床上眨眼间消灭了病毒。 之后,在李部长的安排下由科研九所和国安部共同成立了“联合调查小组”,国安部安排三名特勤人员配合科研九所对此次事件进行重新调查。 三天后,广州市军区总医院。 两辆军车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我和蝇子、雷子三人从车上下来,乘坐电梯直达住院部,把在那里的林晓薇接了出来。 当林晓薇病恹恹的和林蓉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都快哭了,这是林晓薇发病后第一次和林蓉见面。这段时间不管是林晓薇还是林蓉,都如同生活在地狱里,从她们二人消瘦的脸角就能窥得一二。 我们没有利用杳然去解救更多的患者,当初赵凡军和沈阿姨都提议过,但提议被否决了。王科长说我们的任务是调查超常事件,并非解救众生,治病的事交给那帮医学教授,咱们是科学家,而且是搞武器科研的科学家。 因此沈阿姨对王科长产生了一丝怨念,我听沈阿姨在背后骂他老混蛋来着,当时王科长真的是背对着她,所以这话没毛病。 杳然说她也想帮忙,但是因为身体情况无法出外勤,而且医学院那帮家伙还在科研九所里针对她产生的未知物质进行实验,我们只能把林晓薇送回去。 接到林晓薇的当天傍晚,蝇子开车送她和林蓉回徐州,我、韩令仪、赵凡军和雷子四人与国安部安排的三名特勤人员连夜前往黄杏初的老家紫金县。 紫金县旧称永安县,民国初改名为紫金县,是广东省河源市辖县,黄杏初的老家在柏铺镇,位于紫金县西北部,根据前几日对黄某的问询,他说有一件事没跟国安部的人员说,以为不重要,他说,他在发高烧后就医没有效果后回到了老家,因为老家有“中邪”一说,他以为自己中邪了,所以回老家想找当地的一个神婆给看看。 科研九所嘛,调查人家住所和酒店那种事我们做不来,何况国安部已经查了个底掉儿,查无可查。既然黄某说在老家看过神婆,那之后病毒才开始具备传染性的,身为专攻神秘学的科研九所,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当然就是那位神婆。 当时在研究所里黄某提到“神婆”时我就立刻想到当初骗了我们十万块钱的“王阿婆”,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黄某口中的神婆竟然真的是王阿婆,还真应了沈阿姨那句话:天理昭昭疏而不漏。 在他的老家调查没多久,我们就找到了那位神婆的地址,没错,是地址,她有固定“办公地点”。 王阿婆是在东源县被捕的,在黄某说出她的名字后,当地公安机关就以“打击封建迷信”的名义将她逮捕,同时被逮捕的还有她的儿子方波,另外两个“团伙”于凯和赵莉不见踪影。 我们是在东源县某派出所里见到的王阿婆,她跟方波被分别关押,我们先审问了王阿婆。 负责审讯的人是钱斌,代号铜钱,是国安部安排的三位特勤人员中的队长。他的审讯过程很标准,问了姓名年龄籍贯,还问了王阿婆什么时候到的紫金县,问了关于黄某人的事。 我以为王阿婆不会配合,结果我错了。除了黄某的事她说每天给那么多人算命,想不起来了,其他都一一作答。而后她说:“都问完了?那该我问你们了,请问你们抓我是合法的吗?打击封建迷信?别以为老婆子什么都不懂,我只是给人家做咨询而已,收取的费用也是正常的劳务费,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造成过严重的不良影响。” 我之前因为父亲大人的事情看过一段时间《刑法》,但是对于封建迷信这一块儿还真不清楚,于是我看向铜钱,铜钱冲我无奈地摇摇头,也没避讳王阿婆,说:“没有损害社会利益和国家利益,且没有怂恿他人从事犯罪或侵害他人及国家社会利益,只是单纯的收取劳务费用,不构成犯罪,但是可能涉嫌诈骗。” “对,诈骗,她当初骗了我们十万块钱!”我立刻找出理由控告王阿婆,并说道:“王阿婆,只要你把关于黄杏初的事告诉我们,我们就不追究你诈骗的事儿,怎么样?” “黄杏初?”王阿婆低头想了想,似乎没想起来这号人,她的视线瞟向我身边的韩令仪,随后跟铜钱说:“你们抓我是为了那个……黄杏初?” 赵凡军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王阿婆仔细辨认后又瞟了一眼韩令仪,这让我有些好奇,听她说道:“不好意思,实在想不起来了,我有时候一天能给几十个人算命,大多数人我连名字都不问,谁知道哪个是黄杏初,有病的?有病去医院啊,我这里可不能给人治病。至于你说我骗了你十万块钱,你有证据吗?” “额……”她一句话就把我怼回去了,对啊,我们有啥证据证明她骗了我们十万块钱?钱是现金给她的,没有转账记录,在场人员除了我们自己人,剩下四个都是从犯,根本没有其他证据证明她对我们实施了诈骗。 这可咋整? 离开审讯室后我立刻问韩令仪,“令仪,刚才她好像对你很感兴趣,一直在瞟着你。” 赵凡军笑道:“但凡是个人在那种场合里对令仪都会感兴趣,你见过谁审讯疑犯时带着个七八岁小孩儿在身边的?别瞎猜,她不可能看出来韩令仪的身份。” 韩令仪牵着我的手,仰起头跟我说:“那位婆婆有些可怕呀,她的眼神特别吓人。她好像没有撒谎,我从她的思维里没看到黄杏初的名字。还有啊石头哥哥,她的思维好混乱啊,我必须集中精神才能看到一点点,而且看久了我有些头疼,好奇怪。” 韩令仪话我们没当回事,她还太小,在实验室里做试验的时候她也经常会说某某某思维好混乱,看不太清楚之类的话。至于吓人一说我们也能理解,王阿婆的模样对于小孩子来说确实有些吓人。 我们几个人又研究了一会儿对策,铜钱说:“我们现在无法证明王阿妹有诈骗嫌疑,派出所这边只能把她留下来一天时间,你们想想其他办法吧。” 我低眉想了想,说:“如果证明她实施过诈骗,是不是就能刑事拘留?” 铜钱说:“那就得看她涉案的数额大小了,如果数额较大,就是刑事案件,可以对其进行刑事拘留。” “多少钱算?” “两千块?”铜钱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不止吧。赵叔叔,还记得南京那位土豪吗?我记得沈阿姨说,王阿婆给他‘看病’还没看好就收了人家三十万,这算是数额巨大了吧?” 铜钱眼睛瞪的老大,说:“多少?三十万?那最少三年以上,能联系到那人吗?” 赵凡军给许先生打了个电话,许先生说立刻赶往南京,去联系那位被王阿婆骗过的富豪。 因为调查需要时间,第二天派出所把王阿婆跟方波放了,方波我们也进行了审问,但毫无结果,我们是搞神秘学科研的,不是匪徒,哪怕明知王阿婆有诈骗嫌疑,没有证据我们也无法逮捕她。 铜钱安排了一位手下去盯梢,根据盯梢人员反馈,王阿婆依旧留在了东源县,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这让我们特别好奇,难道她就一点儿不怕我们找到证据逮捕她?还是她根本就觉得我们不可能找到证据? 我们一行人在东源县滞留到第三天,许先生的消息传过来了。 但并非好消息,许先生通过朋友见到了那位富豪,本来聊得好好的,许先生刚提出让她作证人证明王阿婆诈骗,对方就翻脸了,愤怒的说:“王神婆是有大本事的人,你们是在冤枉好人!” 然后许先生就被富豪赶了出来。 许先生在电话里说:“这条线断了,但是我们发现了另一条线,也许你们会感兴趣。” 许先生之前跟沈阿姨通过电话,找到了当初那座养殖场,他说:“我朋友查到了一点儿养殖场的事儿,养殖场的工商营业执照上所有者的名字是于凯,当地机关有他们家的档案。我看了那份档案,上边记载他父母和妻儿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丧身,之后没几天于凯也上吊自杀了,民政那边也确定过。我把照片发给沈科长确认了,她说照片里的人就是当初跟王阿婆合伙骗了你们的于凯和赵莉。” 挂断电话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扶着座椅把手,愣愣地说:“赵……赵叔叔我没听错吧,许先生的意思是说……” 赵凡军紧蹙眉头,说:“没错,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们遇见的于凯和赵莉有极其厉害的化妆手法,要么……” “真他妈见鬼了啊!”我惊呼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四十章 王阿婆的咨询公司 现在怎么办?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王阿婆实施过诈骗,王阿婆对黄杏初此人也没有任何印象,而且从许先生的调查中我们甚至怀疑王阿婆到底是不是“假神婆”,现在仔细回忆在养殖场的事,我开始产生了疑问。 如果他们是设好局让我们往里钻,当初沈阿姨打电话联系她的时候,她不会说让我们再等一星期,去养殖场是我们自己的主意。 后来赵莉在夜里发疯,回到客房后我听到了王阿婆和方波的谈话内容,他们当时的对话是这样的。 “妈,咱们撤吧,于凯和赵莉的情况比较严重啊。” “是比较严重,但还在能处理的范畴里。倒是姓那的家伙不太好解决,我从没见过这种症状。” “妈,于凯就罢了,能送就送,姓那的家伙就算了吧,我老觉得他们身份有问题,你说会不是他们的人?” “不可能的。” “可我还是觉得他们可疑,哪怕他们真有钱,也有些冒险了。” “你妹妹在那边可能需要很多钱……哎,我这个当妈的,能救别人却救不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看情况再说,睡吧。” 我的记忆是不会出错的,我清晰的记得这些对话内容,现在仔细琢磨琢磨,他们并没有说王阿婆的女儿在医院里,他们说的是“那边”,那边是哪里呢,我现在敢肯定“那边”指的并不是医院。 另外还有一点,方波说“会不会是他们的人”,当初我把这句话忽略了,此时想来疑点重重。 我们当时发现王阿婆四人失踪后并没有过多的调查,因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被骗了”,而且是被“疑似超常事件”骗了,连报警的想法都没有。如果当初立刻选择报警,而不是离开…… 嗨,都已经过去了,马后炮没用,当前还是先考虑考虑怎么从王阿婆身上套出黄某人的事情吧。 我提议道:“要不咱们假扮成算命的人找她……” 铜钱打断我,说:“钓鱼执法?不可行,我的人调查过在王阿婆那里算过命的人,王阿婆算命准不准咱先不提,收费倒是挺合理的,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公司有营业执照。” “什么玩意儿,我没听错吧?” “营业执照啊,他们是合法营业的公司。” “算命也要弄公司?” “当然不是,我查了他们的公司,名叫方氏信息咨询服务有限公司,什么四柱预测、周易预测、起名改名、优生择吉、阴阳风水之类的活都接。 我听到这些都傻了,“是社会发展太快了吗,怎么还有这种公司存在,合法吗?” 铜钱摊开手,“当然合法,人家是正规公司,营业项目里就有这些,所以当初把王阿婆带回来问话,人家一点儿不害怕。盯梢的兄弟跟我说,王阿婆和方波离开派出所后回到了公司,和平常一样,没出来过。” “这么说来咱们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我说道。 赵凡军低头沉思,没有参与我跟铜钱的讨论,等我们安静下来后他起身说道:“去他们公司看看,我觉得这事儿不能用强,咱们找王阿婆好好聊聊。” 当天下午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位于东源县某条并不繁华的街道,方氏信息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就位于这条街道上。到了这条街我彻底被震惊了,整条街虽然不长,却有三十多家类似的咨询公司,还有好多古玩商铺。铜钱说这里是东源县的古玩市场,规模不大,因为东源县并非富县,倒腾古玩的人不多,知道这里的人也很少,平常街道上都没几个行人。 “没几个人?我怎么记得王阿婆说生意特别好呢?”我随口说了一句,赵凡军看了我一眼,没有接话。 方氏咨询公司在古玩街靠里的位置,是一家不大点儿的小门市,门牌上除了公司名称外还写着诸如:风水堪舆、起名改名之类的小字。 我们在一楼大厅里见到了方波。方波想赶人,赵凡生说:“我着还是第一次遇到开门做生意往外赶客户的,怎么,许别人来算命,不许我们来?” 方波怔怔的没有说话,王阿婆扶着楼梯把手在二楼说:“小波,让他们上来吧。” 他们这处门市房从外边看不大,仅有一间,二楼却占了四间,其中两间是王阿婆和方波的卧室,还有一间是香堂,剩下一间则是客房。 王阿婆请我们进了她的办公室。说实话,这里和我见过的其他办公室没啥区别,一套办公桌老板椅,两排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摆着茶具。方波跟进来后给我们安排茶水,而后像个秘书似得站在王阿婆身边。 王阿婆示意我们喝茶,我有点儿不太敢喝,赵凡生却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说了一句好茶,却没想到王阿婆却说:“别跟我客气了,几十块钱一斤买的铁观音,能是什么好茶?” 赵凡生尴尬的笑了笑,说:“王阿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对黄杏初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王阿婆这次没有着急回答我们,而是看向了坐在我旁边紧紧贴在我身上的韩令仪。刚才方波煮茶倒茶的时候她好像被吓到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她,此刻王阿婆的视线又放在了韩令仪身上,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我主动说道:“王婆婆,您有什么问题吗?” 在进来之前赵凡军就说过,这次我们的态度尽量放低,要客气,因为我们在求人办事。 王阿婆盯着韩令仪,说:“小丫头今年多大了?” “快八岁了。”我说。 “哦,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们走哪都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有点儿好奇,没别的意思。你姓赵是吗,我听他叫你赵叔叔。赵先生,你能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要向我咨询黄杏初这个人吗,说实话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如果不是小波在记事本里找到这个人,我根本想不起来他这个人。” 二月初的时候还没有大面积爆发,新闻媒体也都没有报道过,只在小范围产生了一定的恐慌,此时网络上出现了一些流言,但都被官方遏制了,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是什么。 赵凡军将这种新型呼吸道传染病在广东小规模爆发的事情告诉了王阿婆,王阿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她平铺直叙的说说:“所以你们怀疑黄杏初体内的病毒变异跟我有关系?小波,你念给他们听。” 方波拿着一本账本,找到黄杏初的那页,说:“去年十二月十四日,的确有一个名叫黄杏初的男人来我们这里做咨询,他声称自己前段时间生病了,去医院看过但没有任何好转现象,怀疑是中了邪,让母亲给他看看。当时母亲用小六壬论吉凶法给他算了一遍……” 王阿婆接着说:“我有点印象,当时的卦象是大凶,我跟他说他的病很严重,不是中邪,建议他去比较正规的医院重新做一遍检查。” 我忽然想起来当初在南京第一次见到王阿婆,她也给那巧山算过,于是我岔开话题问她,她想了想,说:“卦象空亡,最凶的卦,我算了几遍全是空亡,这种现象只会出现在……死人身上,所以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后来想想也许是我搞错了吧,毕竟眼看着是一个大活人,呵呵。” 我们现在虽然无法确定王阿婆是否具备超常能力,但她算卦的本事有目共睹。先不提那巧山的事,只说黄杏初,正如王阿婆所说,黄杏初最初的病症并不严重,但是后来却一度出现呼吸困难需要借助呼吸机才能维持生命的情况,虽然他最终还是神奇的痊愈了。 这一点连医学专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归咎于黄杏初强大的自愈能力。 赵凡军说:“黄杏初是去年十二月十五日因病情加重被送往河源市人民医院的,也就是说他从你们这里离开后第二天病情就忽然变得严重了,我们不得不考虑你们在该事件中是否对其造成了影响。” 王阿婆说话还算通情达理,她说:“你说的不错,这么看来我们的确有可能是病毒突然转变的元凶。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这件事我完全没有参与其中,如果不是你们调查他,我甚至想不起来这么一个人。另外我还是特别好奇,你们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来见我,是为什么?难道她通灵,或是能辨别出来我是不是在撒谎?” 赵凡军冷冷地看了王阿婆一眼,又看向韩令仪,韩令仪想要说话,被我捂住了嘴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四十一章 调查 如果王阿婆没有撒谎,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黄杏初在撒谎。但是当初在科研九所里审问黄杏初的时候有测谎仪和韩令仪在旁边确认,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撒谎,也没有撒谎的理由。 我突发奇想,道:“会不会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者是被人‘投毒’的记忆被人洗掉了?就像是高曼彤力场似得,所有人都不记得在x的记忆,只记下来一个‘逃跑’的概念。” 赵凡军道:“虽然目前的科技无法做到抹除人类的记忆,但是咱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钱特派员,你能不能跟当地公安部门联系一下,让咱们看看这附近的监控。” “赵博士,您叫我铜钱就行。没问题,我让人去联系。” 因为距离事发时间并不长,公安部门还保留着那段时间的监控。第二天中午铜钱收到了一张u盘,里边有国安部特勤人员从公安监控部门那里拷贝来的视频资料。 u盘里的视频是分段的,有三十多个视频,所有视频里都有黄杏初的身影。 东源县和戌宁县差不多,没多大点儿,也只有市区部分街道有监控。巧的是这条古玩街的几户古玩店自己在门口装了监控,防止被盗。 最早的视频里能看到黄杏初从方氏咨询公司出来,他是乘公交来的,离开方氏咨询公司后步行去了另一条街,在那里乘坐公交车往东源县汽车站去。 随后我们跟随视频一直来到河源市。黄杏初下车后转乘一辆黑车返回柏埔镇,之后视频资料结束,镇子上没有监控。 我跟赵凡军说:“这跟黄杏初的说辞一样啊,他从神婆家出来就直接回老家了,期间没有跟任何人接触,当天晚上病情加重,第二天凌晨打了120,被送往镇医院,又由镇医院送往河源市人民医院。” 赵凡军说:“是的,柏铺镇的医院里并没有人感染,所以病变是发生在河源市人民医院里的,但是‘投毒’不一定是在这时候,病毒发生变异需要时间。” 铜钱说:“医院那边已经调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赵凡军问道:“监控都看过了吗?” “都看过了,视频内容比较完整,可以确定‘疑似投毒’不是在河源市发生的。包括他的老家柏铺镇也经过了地毯式排查,他当天回去后并没有人跟陌生人接触,他说已经天黑了,下车后匆忙赶回家就没出门。” 赵凡军沉默片刻,重新打开一则视频,视频里黄杏初在河源市汽车总站的外边乘上了一辆白色依维柯,赵凡军问道:“河源市没有往柏铺镇去的公交车吗?” “我问问。” “顺便问问有多远和公交车行车时间。” 铜钱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不一会儿对方回话,告诉他柏埔镇虽然是紫金县的下属乡镇,但距离河源市更近一些。河源市到柏埔镇设立有公交路线,从市区公交车总站到柏铺镇大约一小时四十分,距离上跟汽车总站到柏埔镇基本一样。 赵凡军也在打电话,让身在研究九所的林蓉询问关在那边的黄杏初,之后赵凡军跟我们说:“有些奇怪,黄杏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他只记得到家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我说:“兴许他忘了呢。” “可性能是有的,但极少。虽然一般人不会特意去记忆这种事,就像我之前跟你解释过的一样,瞬时记忆转变成了短期记忆,很快就会忘掉。但并非完全忘掉,哪怕记不住具体是哪天,但也肯定能记得自己是坐什么车回到老家的,这种记忆在短期内不会出现‘完全没印象’的可能。” “听不大明白。” “打个比方吧。时邱,你还记得小时候跟你父亲去东北是坐什么车去的吗?” “火车啊。” “细节……好吧,你的记忆力跟人不同。我就是打个比方,你懂了吧?” “差不多明白了,这种特殊记忆就算不特意去想,也不容易忘掉。只要有人问起,随时都能想起来,想不起来细节,但是能想起来大概内容。” “没错。所以我觉得黄杏初的话有问题。” 赵凡军说完后指着黄杏初登上黑车的视频右上角,那里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根据当时的日落时间推测,黄杏初应该是晚上五点半左右到家的,可是他乘车的时间是三点半。” 我说:“赵叔叔,您是怀疑这辆车在中途发生了状况,导致时间对不上吗?” 赵凡军点点头,我又说:“可是时间差不多啊,三点半发车,五点半左右到站,两个小时而已,跟一小时四十分钟也差不了多少,也许路上堵车了呢,应该算是比较正常的吧。” 赵凡军摇摇头,他说:“看似差别不大,可是咱们得清楚,公交车和黑车不是一个概念。黑车和直达车差不多,它虽然也有招手停的现象,但不会站站都停,而且为了赚钱,我相信他们比公交车更快。” 铜钱一直在打电话,这时候探头过来说:“不用怀疑了,赵博士的推测是对的,我有战友在就在河源市汽车总站,他问了门口的黑车,他们说这条线好走,最慢也不会超过一小时到柏埔镇。” 赵凡军在纸上画了一幅地图,听到铜钱的话后拿起笔在地图上敲了敲,沉着脸说:“多出来的一小时去了哪里呢?铜钱,咱们去跟你在汽车总站的战友汇合。” 我们在河源市汽车总站见到了另一位国安部特勤人员,代号猪头,没错,代号真的是猪头,虽然人家并不胖。 猪头已经在这里调查两天了,结果并不理想。 他说:“接到钱队任务后我立刻赶到这里,联系了汽车总站保卫室和监控室等人员,调取的录像之前已经发给你们了。另外我在外边跟几个黑车司机聊了一阵儿,因为距离黄某人事件过去的时间有些长(对于黑车司机来说),他们对黄某人没有任何印象。监控里也看不到那辆白色依维柯的车牌号,无从查起。目前就是这样。” 赵凡军说:“现在正好是三点半,朱特……” 猪头笑哈哈说:“您叫我猪头就行,可别叫什么朱特派员,听起来特别像骂人。” “呵呵,行啊。”赵凡军笑道:“铜钱,你跟我乘黑车去柏埔镇,朱同志,你开车在后边跟着,咱们不一定在那边过夜。” 猪头苦笑一声,说:“叫猪头就行,也别带同志,还是像骂人。” 我蹙眉说:“赵叔叔,我们不去?” “你跟雷子带令仪去酒店等我消息,如果有状况随时过来。” “好的赵博士。”雷子回答道,我想反驳,已经被雷子强行拉走了。 赵凡军三人是晚上十点多回到酒店的,这时候令仪已经睡了。我帮令仪盖好被子,轻声出门,来到了赵凡军的房间,其余人都聚在这里,正在研究今天下午发现的怪事。 看到我进来,赵凡军招手让我过去,说:“小丫头睡着了?你不在那边看着吗?” “好歹让我知道你们查到哪儿了吧。没事,我耳朵尖,她翻个身我在这边都能听到。” 我坐在赵凡军身边,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赵凡军向我介绍情况,说:“我跟铜钱三人根据之前的监控视频内容找到了六个乘坐同一辆车的村民。” “问出什么来了?” “他们都是柏埔镇的居民,且都认识黄杏初。根据他们所说,黄杏初在石圳,也就是一座小村镇附近下车了,而后他们看到黄杏初上了另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车,有一位村民认识那辆黑车,知道黑车的司机。” 我挑起眉头,说:“这么说可以确定投毒位置和投毒人了?” “不能确定。” “那辆黑车呢,既然知道司机是谁,找到了吗?” 铜钱说:“我们回来的路上联系了河源市公安局,查到了那辆黑车,但是……” 我皱起眉头,“怎么了?” “去年十二月十四日晚上,该车辆于石圳西南方坠河,当地派出所接到报警后前往处理,司机不幸遇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四十二章 开棺验尸 次日我们在河源市事故车辆停车场见到了那辆黑车,一辆十七座的依维柯。它的外表看上去并无多大损坏,因为在水里泡了很久,能闻到一股铁锈味儿。 河源市公安局为我们安排了两位民警辅助调查,经他们讲述,最早前往事故发生地并进行救援的是石圳附近的村民和两位协警,因此没留下任何影像记录。根据两位协警的通报,当时事故车辆是“一头钻进”河里的。 他们给我们提供了事发地的地图,一位民警指着地图上标注“石圳”的地方说,“距离石圳仅有一百五十米,看这里,这里是一条下坡道,坡道的尽头是s弯,下边黑色的表示河流,s弯的途中会从河流旁边经过,我们怀疑司机在下坡时走神,导致车辆侧滑,然后在这个地方‘一头钻进’河里。” 赵凡军认真研究了一会儿地图,问民警:“它当时的车头方向冲着哪边,西边还是东边?” 民警大概没想过这个问题,“您稍等,我打电话问问当初参与救援的那位协警。” 不一会儿他回答赵凡军,“是冲着西边的。” 赵凡军点点头,“根据六位村民确定,黄杏初是四点多的时候下车登上这辆黑车,当时他们看到黄杏初登车后车辆跟他们身后行驶,因为车速太慢,很快就看不到了,也就是说它是从西边向东边行驶,你们是怎么判断他因为‘下坡’时走神钻进水里的?”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包括那位民警,他苦笑一声,说:“您说的……虽然有些到道理,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它是怎么坠河的,也许他喝了酒,踩住油门不松?也许这辆车过了s弯后掉头往回走了?” “嗯,都有可能。我们去事发地看看。” “好的。”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事发地,到这里我才发现地图并不靠谱,因为公路距离河岸还有一小段距离,哪怕是从坡道上滑下来也不会坠河,最大的可能就是撞在河岸边的大树上。 民警领着我们来到一块河边空地,他指着河面说:“就是在这里,坡道下来后只有这里有一块没有植被的空地,离公路大概有二十米距离。” 这就不正常了,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还原现场,事故车辆掉头从西边驶过来,到了这里完全没有减速,然后冲向空地,继而冲进河水里。但是怎么想都不太可能,除非司机想自杀。 掉头一说更不靠谱。 赵凡军蹲在河岸边一点点往公路方向挪动,说实话他此时的样子就跟螃蟹似得,我忍住了没有笑。 赵凡军说:“不行,时间过去的太久了,而且还是沙土路,完全没有痕迹留下来,公路上的刹车印太多,东西方向都有,无从分辨。民警同志,麻烦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司机。” “事故人名叫冯凯,二十六岁,有八年驾驶经验,从事长途客运(跑黑车)两年,零事故,根据我们从他的熟人和家人的形容中得知,他是一个年龄与性格完全不符的人。” 我问了一句:“怎么说?” “他做事很沉稳,这条路线有三十多辆黑车常年跑,单次路程二十四公里,最短用时的一位仅用了半个小时,普遍都在四十分钟左右,但是根据调查得知,冯凯这两年基本都压着时间跑,一小时一趟,两小时来回,从未有超速和违章。” 我说:“半小时跑二十四公里不算快吧?” 民警笑着说:“有一段市区呢,他们又都是招手即停,随时下车的。” 赵凡军紧锁眉头,说道:“他的家人有发现他那段时间有任何异常吗?” 民警摇摇头,“不好说,我也只以个人名义去他们家跟他的家人聊了几句,没发现他有自杀倾向。他有一个弟弟名叫冯佳俊,十八岁,冯佳俊说他哥哥喜欢打游戏,在游戏上花了不少钱,每天晚上回来都会玩到半夜,乐此不疲。他说,‘谁自杀我哥也不会自杀’。我也觉得不像是自杀,但是……因为认定为事故造成的伤亡,且车上只有死者一人,所以没有立案,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情况。” 当天下午我们见到了冯佳俊,他跟我差不多大,但是人家念高三,我却念高一,原因是他入学早一年,我入学晚一年,相信大家都能算得过来。 冯家的丧事早就办过了,但悲伤并没有远离他们,我能从冯佳俊和他父母的神情中看到巨大的悲伤,也许我们不该来。 最后冯佳俊接受了我们的问询,他说:“你们也看出来我哥是被害死的对吗?我去现场看过,也问过那天参与救援的乡亲。车头是向西的,当时我哥是从东边往西边去,走的是上坡,那天没有下雨,更没有下雪,路面状况良好,我哥也没吸毒。更不可能自己开车冲进河滩,再冲进河里。所以我坚信我哥是被人害死的!” 赵凡军安抚了几句这个哭鼻子的大男孩儿,之后说:“放心吧孩子,我们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冯佳俊似乎从这句话里得到了巨大的安慰,他猛地仰起头,说:“你们相信我?” “我们相信你,你哥不是自杀,他是被人害死的。” “谢谢,谢谢。”冯佳俊的哭声更大了,他一边恸哭一边挨个给我们鞠躬感谢。我几乎都快流泪了,因为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父亲被冤枉的那段日子我也这样。 回去的路上我问赵凡军:“赵叔叔,你怎么能肯定冯凯是被害的?” 赵凡军摇摇头说:“目前为止还不能排除自杀的可能性。” “那你跟他弟弟说……” 赵凡军叹息一声,没有跟我纠结这个问题,他说:“要是尸体还在就好了,也许能从尸体上找到一丝端倪,可惜火化了。” 前边开车的民警忽然说了一句:“不一定会火化,这里人都比较迷信,哪怕抓到罚款也有很多人家选择直接土葬。我看冯家不穷,应该会选择直接土葬的,额……” 我们一起看向赵凡军,民警支支吾吾说:“您……不会打算开棺验尸吧?” 在档案中冯凯属于车祸身亡,没有经过法医验尸,直接被家人拉回去埋了,经过这位民警的查证,冯凯的确没有走火葬的程序,赵凡军想向冯家人提出“开棺验尸”的请求,被民警阻止了。 他说:“您要不想被乱棍打出来,咱还是偷偷摸摸的开棺比较好。” 我心里有一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您是民警啊大哥,说这种话真的大丈夫?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杀人夜,赵凡军几个人偷偷把尸体带回了河源市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的一间停尸房里,之后才通知了家属。冯家人在公安局门口闹了一早上,如果不是冯佳俊站出来维护人民警察的形象,安慰父母说他们是在为哥哥伸冤,他们大概会直接去省里上访,或坐死在公安局门口。 物证鉴定中心,我被赵凡军连拉带拖地拽进了停尸房,我死死地闭着眼睛,嘴里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进去!” 说真的,我真的很害怕死人。当初在科研九所的实验室里看到盖着白布的那巧山我都被吓地直想后退,何况这时候尸体已经下葬一个月了,棺材的密封性又不太好,几乎烂成了一滩泥,还伴随着恶臭味。 别忘了我的特殊味觉,人还没到停尸房呢,我就已经吐了。最后还是被赵凡军拉进了停尸房。 我戴着三层医疗口罩,哪怕不去特意闻,还是被熏得头晕脑胀。我忍着再次呕吐的说:“赵叔叔你有啥话不能出去说,非得带我来这里干嘛,我又不是法医……” 赵凡军也戴着口罩,他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说:“没打算让你查他身体,你试试能不能进入它的精神世界。” “不要吧……” 自从杳然加入了科研九所,“精神世界项目”被提上日程,这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以在杳然没康复之前就能做的试验,只是碍于科技水平,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它存在的原理是什么。 “赵叔叔,我还从未进入过除杳然外其他人的精神世界,咱们的研究项目还没到那一步啊,万一出状况了咋办?” 经我这么一说,赵凡军似乎也有些踟躇,他围着尸体转了一圈,最终叹口气说:“是我太想当然了,考虑的不够周到,确实,比起你的重要性,这次的超常事件不算什么,哪怕我们找不到原因也不重要,咱们回去从长计议。” 回到酒店后我跟韩令仪玩闹一会儿,哄她睡下后来到隔壁赵凡军的客房,雷子站在窗口发呆,赵凡军则坐在沙发里对着电脑发呆,我开门进来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影响二位发呆。 电脑屏幕上是赵凡军自己整理的卷宗,我站在他身后大致看了一下大标题,分别是:黄杏初患病——就医未愈——咨询王阿婆——记忆缺失——回程时登上一辆黑车——黑车司机坠河身亡——尸检无明显可疑处。 “你来啦,令仪睡了吗?” 我站在他背后超过三分钟,他才反应过来。 “睡了,赵叔叔,有什么眉目吗?”我问。 赵凡军轻轻摇头,“没有,你也看到了,尸体腐烂严重,只能查出来头部遭到过重创和湿性淹溺。” “什么意思?” “就是淹死的。” 我很好奇,继续发问:“头部遭到重创呢?” “应该是入水时脑袋撞在了方向盘上,导致昏迷,所以没逃出来。”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那他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打晕后才开车撞入水里的?” “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四十三章 死局 次日上午,我们一行七人加上两位民警赶到柏埔镇,从柏埔镇的公交车站点附近开始实施地毯式排查。 我们之前忽略了一点,黄杏初忘记自己当天是怎么回到老家的,如果他在石圳附近下车,又登上了另一辆黑车,如果不是这辆黑车送他回来,那么凭借他自己走回去,别说五点半,六点半他也走不回去,而且他能记得回到家时天刚刚擦黑,时间基本可以确定是五点半左右。 所以冯凯的那辆黑车可能来过柏埔镇。 铜钱很快通过电话跟赵凡军沟通,说:“柏埔镇公交车往河源市去的最后一班车是晚上五点,之后还跑的都是黑车,有一位黑车车主认识冯凯,他说冯凯坠河那天他在柏埔镇看到过冯凯的车。”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之后又有新发现。 虽然事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还是有人能记得当时的场景。有一位住在路旁的居民向我们提供情报,说那天他还跟冯凯打过招呼,可是冯凯没理他。 又有一位乡民说,那天他闺女在市医院生孩子,他接到电话后立刻就赶到镇子上乘车,他说:“当时天已经黑了,我看到有一辆依维柯刚刚停好,下来一个人,然后它就准备走了,我赶紧追了上去,上车后我问司机去市区多少钱,他说下班了,不带人,让我赶紧下车。我看他当时的样子特别吓人,阴着脸好像特别生气的样子。” “车上还有别人吗?” “额……有,对,有一个人,他坐在副驾驶,能看到一个背影。” 基本可以确定,冯凯是从柏埔镇回去的路上出的车祸,查到这里我们的疑问更多了。 那条s形的下坡路,如果冯凯在那里因为打盹儿导致车辆侧滑,也不可能逆向钻进水里。还有副驾驶上的人是谁? 我们返回河源市,从客运总站开始查监控,冯凯最早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出现在视频里的,而后他招揽顾客离开河源市,在两点多的时候返回客运总站门口。 铜钱说:“跟他弟弟确认过,他一般都是十来点钟起床,吃过饭才出去跑车。” 继续查监控,冯凯在三点左右拉满一批人,离开河源市,自那之后就没有出现在监控里。 赵凡军说:“黄杏初是四点半左右在石圳附近登上冯凯的黑车,从时间上判断正好是冯凯返回途中,他是特意在那里等黄杏初的,他跟黄杏初认识吗?” 雷子这边挂断电话,说:“黄杏初说认识冯凯!” 赵凡军赶忙问道:“说说!” “黄杏初说他经常坐这类黑车,认识好几个黑车司机,里边就有冯凯。因为冯凯比较年轻,能说会道,俩人比较熟悉,他生病回老家的时候就是乘坐冯凯的车回去的,在路上他跟冯凯聊过自己的病情,说自己想找人看看,冯凯向他推荐了……” “王阿婆?” “没错,王阿婆!” 那之后我们找了两次王阿婆,王阿婆矢口否认,她说不认识冯凯,我建议铜钱他们直接抓捕王阿婆,不行咱就逼供,可是王阿婆的身体状况不太好,逼供的话容易出状况,被赵凡军否决了。 “证据,我们需要证据,证明冯凯跟王阿婆认识,证明王阿婆唆使冯凯在路上给黄杏初下毒,还得查一查冯凯事后为什么会……自杀。” 这天,我们把冯凯的弟弟冯佳俊带到了派出所,希望能从她身上找到一点线索,冯佳俊说:“我哥除了跑活儿,基本不出门,也没听他说去过东源县啊,没听过王阿婆这个人,方波?方波……” 在我们提到方波的时候,冯佳俊想了半天,说:“我知道我哥认识一个人,我哥叫他方老大,但是……” “怎么了?” 冯佳俊拧着眉头说:“这个人是他的工会老大……” 赵凡军诧异道:“什么工会?” “额……传奇里的工会。” “传奇是什么?” 我捂着脸说:“赵叔叔,那是一款网络游戏,最近挺火的,您……您不知道也正常。冯俊凯,你玩这款游戏吗?” “高三啊,哪有时间玩游戏,家里就一台电脑,一直都是我哥……霸占着,我只偶尔用我哥的账号玩一会。” 冯家,冯佳俊登录了冯凯的传奇账号,游戏里工会人员的名册上的确有一个游戏id叫方老大的人,此时是离线状态。 我说:“这怎么能证明游戏里的方老大是方波?” 赵凡军说:“目前只有这个线索,铜钱,能不能联系到这家游戏的运营公司?咱们查一查这个id在哪里登录过。” “没问题,我来联系。” 铜钱跟游戏运营公司扯皮,没想到人家不愿意透露玩家信息,除非有公安机关提供的手续,铜钱气的差点跟人家打起来,没办法只好走正规程序,可是时间快来不及了。 赵凡军告诉我说的爆发已经成为定局,其影响很可能会蔓延至全国甚至全世界,上级多次对参与这次调查的科研九所和国安部进行催促,希望我们快点找到病毒的制造者,并以此解决掉目前岌岌可危的状况——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 这是一个沉重的词语。 接下来的几天赵凡军把自己关在客房里,我知道他压力很大,他几乎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主心骨。如果成功,他是第一功臣,如果失败,不用想都知道结果是什么——他会成为任务失败的替罪羊。 哪怕上级不会因此批判他,他自己也会批判自己。从针对黄杏初事件的调查开始,一步步走来,他几乎承担着所有压力,甚至做出了掘人家坟墓的事儿。我知道他压力大,他在害怕,害怕会对国家甚至对整个世界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 “时间不多了,哪怕查到方波是游戏里的方老大,又怎么证明他唆使方波害人呢?” 我听到赵凡军一个人在屋里念叨这句话,心里也很着急, 一星期后,2月10日,噩耗传来,死人了,死了多少人没人告诉我,新闻说是五个,铜钱说民众不希望看到死太多人,赵凡军抱着头坐在沙发里抽泣,他哭了。 房间里很安静,我能听到赵凡军在不停地抽鼻子,这之后几天噩耗不停传来,不停有人死于病魔之手。赵凡军最近在干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偶尔会把雷子叫去,偶尔会把铜钱叫去,我用特殊能力听过几句,他似乎在调查王阿婆。 这天,赵凡军猛地冲出房间,说:“去王阿婆那。” 东源县古玩街,方氏咨询公司,二楼王阿婆办公室。 赵凡军赤红着双眼,将冯凯的照片拍在王阿婆面前,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阿婆瞟了一眼照片,仰起头和赵凡军说:“赵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他。” 赵凡军重复道:“告诉我,为什么要对黄杏初投毒,难道你不知道这种病毒的传染性很高吗,难道你不知道这种病毒会造成大规模伤亡吗,说,有没有特效药?” 王阿婆没回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赵凡军,她一旁站着的方波气愤地将赵凡军推开,喝骂道:“你撒什么酒疯,这跟我妈有什么关系,病毒又不是我妈造的。” 赵凡军看向方波,吼道:“是你联系的冯凯,对不对,方老大?” 我看到方波的神情出现了一丝震动,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雷子扶住赵凡军,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波。 赵凡军不依不饶,双手重新按在王阿婆的办公桌上,直直地盯着王阿婆,说:“你骗不了我,照片上的人你认识,是你害了他,也害了无数人。王阿婆,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也不管你以前做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甚至你骗了我们钱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这次不行。这次关系到亿万人民的生命安全,你看新闻了吗,死人了,死人了啊,你知道死的都是什么人吗?你一定知道,因为你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最小的只有十岁,是一个小男孩儿,他还在念小学。是你!害死了这个幼小的生命!如果你再不收手,以后还会害死更多人!” 赵凡军声泪俱下的嘶吼道:“够了,都够了,快告诉我有没有抗体,有没有特效药!” 王阿婆的神色出现一丝波动,眼神里似乎有些不忍,有些愧疚,但是她仍旧静静地看着赵凡军,一旁的方波则护在王阿婆身旁,他面无表情,毫无怜悯心。 我发觉他有些不对劲儿,此时方波表现的太过镇定了,我相信无论是谁,在听到一个小男孩儿离世后都会表现出一丝惋惜,哪怕是王阿婆都有此表现。 方波只是一个还未到三十岁的青年人,他竟然比王阿婆还要镇定。我对方波了解的不多,但是从当初在养殖场里的几次对话我能看出来,他是一个看似沉稳,实则急躁的人,如果他们当初不单单是为了骗我们,那么方波的表现就是真实的,他害怕王阿婆受到伤害,甚至害怕过我们的身份——他一直把我们当骗子,虽然不知道我们能骗他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四十四章 破局 我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但此刻的他和当初的他完全不同,就像是两个人似得,从急躁变成了镇定,镇定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除了刚开始他推了赵凡军一把,后来不管赵凡军如何向王阿婆嘶吼,他都无动于衷。 而且他刚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病毒又不是我妈造的”。 我冲着赵凡军轻轻点头。 赵凡军忽然停止了嘶吼,他站直身体后紧了紧衣领,扶着他的黑框眼镜说:“很好,看来我猜对了,铜钱,实施抓捕吧,如有反抗,可使用非致命性武器。” 在王阿婆和方波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三名国安部特勤人员和雷子同时行动,立刻控制住了二人。王阿婆没有反抗,她只是冷冷地看着赵凡军,方波却左推右搡地试图挣脱,最终被猪头一拳打在肋下,半天没吭声。 还是当初审问王阿婆的那间审讯室,还是那些人,王阿婆的样子看起来还和当初一样镇定,这次我跟韩令仪都没有进去,屋里只有赵凡军和王阿婆两人。 我保持专注听着屋里的声音。 王阿婆先开口了,她说:“这次你们又用什么理由抓捕我,难不成还是封建迷信?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是正规的公司化运营,就该知道跟封建迷信不沾边儿。” 赵凡军没出声,王阿婆又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凡军冷笑一声,我相信他和我一样,已经发现了疑点,并且把握了证据,他说:“王阿婆,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不如你告诉我。” “好,那就我来告诉你,你都做过些什么。”赵凡军的声音冷静且沉稳,他说:“在此之前我想跟你聊聊别的,王阿婆,您闺女最近还好吗?” 我看不到王阿婆的表情,但是从屋里传来凳子“咯噔”的一声能猜到,王阿婆在听到这句话后心里必定产生了一丝变化。 赵凡军说:“当初时邱在养殖场客房隔壁利用他特殊的听力听到了你跟方波的对话,你们当时提起到两个词,其一是‘那里’,最开始的时候时邱他们以为你闺女在医院里,所以你不惜一切代价的去赚钱;其二是‘他们’,被当初的时邱忽略了。最近时邱告诉说,他猜错了,你们说的‘那里’肯定不是指医院,‘他们’也绝非普通存在,你闺女也不简简单单是患病,她……出事了对吗?” “你住口,不准提起我女儿!”王阿婆的情绪变得很激动。 “好吧,咱们先来说说我是怎么发现你有问题的,希望我的推测没有错的太离谱。”赵凡军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沉稳有力,他说:“你三年前在南京古玩街卖假货,这一点我们早就查到了,想必你也不会否认。后来南京打击假货市场,你转战天桥底给人算命,我们同样派了人去查,确有其事。但是那时候你还没有接触到超常事件,也没有还人的本事,更加无法通灵。” 王阿婆没有说话,但是我能听到她的气息已经乱了,从赵凡军在她办公室里质问她开始,我就看出来她在挣扎和犹豫。 赵凡军接着说:“王阿婆,您儿子是高材生对吧,毕业于安医大的。后来应聘到了南京的一家知名医药企业,经过他自己的努力,几年后做到了医药代表的职位上,向各大医院推销药品。后来他搞丢了一批次的处方药,我拿到了当时的调查结果,当然这个调查结果是错的,因为那批处方药并不是丢了,而是到了你的手里。” “那之后你开始给‘中邪’的人还人,兴许是你看过别人还人,知道套路,你儿子又懂医,于是你跟他在暗中先给人下药,然后通过流言把自己推销给病患。十个病患里总有一个人不相信医院,于是找到了你们,你们再给他服用解药,以此来赚取劳务费。” “那个小男孩儿你还记得吗,我们找到他了,他一点儿可不小,他是一名特殊患者,永远长不大,看着像是十来岁的模样,实际上已经二十多岁了。这种情况国内并不少见。你们为了提升自己的可信度,安排了一场‘弑父’的情节,也正是因为这次事件,让我们开始关注你。” “说到这里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警察,警察不会管你算命的事儿。想必你早就对我们的身份产生了疑问,之后我会完完整整的告诉你,我们是谁。” “嗯,在那之前先来说说我的猜测,你来帮我纠正对错。你们没用多久就在南京城打出了名气,找你们的人越来越多,赚的钱也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病症你解决不了,因为这个人真的中了邪,是你从未见过的事物,你的眼界也从那时候开始变得越发广阔起来。你在那段时间结识了超常人士,并且从他们手里获取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使你拥有了和他们一样的能力,但是在得到的同时,你也在失去,你失去了你的女儿。” “我们的调查人员去了你在安徽的老家,你女儿虽然没有报户口,但是那里的村民还记得她,记得她是一个怪胎。她害死了你的丈夫,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在你接触到其他超常人士后,你曾经向他们咨询过自己女儿的事情。可是令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带走了你的女儿,用你女儿做实验,把你女儿当成武器,随后你女儿在一次实验中出了问题,导致她‘出事’了,那个组织应该没告诉你你女儿出了什么事,我猜你以为是病了,需要很多钱治疗,于是你拼命地赚钱交给组织,希望能得到组织的帮助。” “后来你接触到了时邱他们,你跟方波应该猜到时邱他们不是普通人,也猜到他们不是那个组织里的人。于是你们纠结了,想要寻求时邱他们的帮助,又怕被组织发现迫害你女儿,后来又发生了我想不到的事,你们在给于凯夫妻俩‘看完病’后连夜离开了养殖场。” “于凯早就死了对吧,在他父母和妻儿车祸后他就已经死了。他是自杀的,我们的调查人员在养殖场后边的空地上找到了一截几近腐烂的绳子,上边有血迹,他是上吊死的。他的灵魂得不到安息,催生了他的妻子,其实他们两夫妻俩都不是人,对吗?所以你们当初会说‘把于凯送走’而不是‘治好于凯的媳妇’。” “后来你们经过组织传唤来到了广东省,在这个偏隅小县接管了一家咨询公司。我当时第一次知道你们搞公司的时候就特别好奇,方波是高材生,他有经商头脑我能理解,但是之前你们在南京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成立,南京那边类似的公司可比这里多的多,你们不会想不到的,因为什么?” “因为开咨询公司并不赚钱,因为合法化,不仅要交房租、纳税,算命的资费也不能太高。但是这一点还不是让我怀疑你的主要原因。时邱第一次到这里就发现了一点儿问题,你猜他发现了什么?” “你明明在撒谎,但是令仪却说你没撒谎。” “你说你每天都要给很多人算命,所以不记得黄杏初。你当初那句话猜的没错,韩令仪有看破谎言的能力,但是她岁数太小了,见识也太少了。你的能力可以轻易干扰她的思维。我还能记得韩令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她紧紧地依偎在时邱身边,因为她有些怕你。第二次见你的时候更加害怕,她几乎躲在了时邱的怀里。因为你在干扰她的超常能力。” “你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但是来到这里后呢?在这里盯梢的人告诉我说,整条街都没有多少生意,他在这里蹲点一星期,从未有一人进入过你这家重新开张的公司,你也没有出来过。生意惨淡成这样,你却说每天都要接待很多人,呵呵,这个谎话漏洞可不小。” “那么你闺女的治疗费用怎么办?” “我当时特别好奇,直到我把黄杏初事件跟你联系到一起,一切都能解释开。你为组织投毒,组织帮你免费‘治疗’你女儿,对不对?” 审讯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随后传来王阿婆的低笑声,她的笑声中充满了无奈,却还在强装讥笑,她说:“赵侦探,你这张嘴可真厉害,前前后后说的我都快信了,可惜呀,可惜你猜错了。我只是一个算命的,超常能力是什么我可不知道,我学的是易经八卦,算的是吉凶祸福,至于我能不能通灵,这个还真不好说,时灵时不灵的,真真假假吧。” 赵凡军也跟着笑,他说:“没关系,我猜错也没关系,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把公司开在这么一座小县城里吗?你从安徽大老远跑去南京,是因为你儿子在南京上班,你过去照顾他,顺便做点小买卖。来东源县干嘛?哪怕你当初真的骗了我们,怕被我们抓到,去省会多好,那里人多,信鬼神的人也多,生意可比这里好做多了,能赚更多的钱。还有一件事我搞不明白,我们查到你当初去南京定居时你女儿跟着你,可是后来莫名其妙就失踪了,可是你并没有报警,她应该就是那时候被你口中的‘他们’带走的吧?” 王阿婆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女儿喜欢旅游,她去旅游了,你管得着?我喜欢东源县,你也管得着?” 从王阿婆的语气变化中我能感觉到,她已经松动了,挣扎和犹豫的天平正在慢慢倾斜。 “呵呵,这还真是一个无法拆穿的理由。可惜跟我查到的情况不同,这家店并不是你开的,它早就在这里,你只是把它换了一个名字重新开业而已。我查不到原先营业执照上的人,那个人仅有一个名字,计算机里却查不到他。他是你们组织里的一员对吗?他也是一名超常人士对吗?也许你们的称呼跟我们不同,超能力者?变异人?超人?怪诞?还是天赐者?” 审讯室里再次陷入安静,足足过了两分钟,赵凡军才说道:“这段日子我把自己关在屋里研究事件的起末和关联时,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人活着为了什么呀?为了祖国繁荣昌盛?说实话我不敢苟同,我虽然是一名科研人员,实际上我也有私心。我努力的工作,还不是为了孩子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吗,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为了钱,研究所能给我开很高的工资,能给我孩子安排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拥有最优渥的生活,这就是我活着的目的。” “王阿婆,你也只比我长几岁,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为了你的女儿,你可以做任何事,哪怕伤天害理也义无反顾。如果有人这么对我的孩子,不怕告诉你,我会比你更无情,比你更狠心,比你更加义无反顾,这无可厚非,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但是你在投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家的孩子?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么浅显的道理我相信你是懂的,可是你亲手扼杀了他们。” 再次沉默,王阿婆的呼吸很乱,我知道她还在挣扎。 “王阿婆,你真的相信他们吗?他们抓走了你女儿,用你女儿做实验,造成的不良后果却要你和你的女儿来承担。我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组织,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恨他们,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但是我也知道,你没办法啊,就算你从他们那里得到了好处,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超常能力,可你还是无法跟他们对抗,所以你只能妥协,按照他们的安排来做事,以此来保证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女儿,他们真的不会伤害你女儿吗?” 我听到王阿婆的牙齿在不停地碰撞,我猜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愤怒。 “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让我猜猜,他们说你女儿患上了这种病症,如果不快点治好,你女儿会死。可是他们无能为力,因为研究资料太少了,只有你女儿一个人,无法做出针对性的研究,所以他们需要更多的患者,更多的病例来为他们提供相关的科研。” “黄杏初得病了,病的不算重,哪怕不去医院,他自己也能挺过去。但是他把自己的病归咎于中邪,他告诉了冯凯,冯凯认识你儿子,知道你是一位厉害的神婆,于是把你推荐给了黄杏初。他把你当做救命稻草,你却害他,害他成为毒王,让他间接地害死了无数人。” “你不敢在这里直接下毒,因为我们会查到你,到时候你无处脱身。于是你让方波想办法,方波喜欢玩游戏,一款名叫传奇的游戏,他就是在游戏里认识的冯凯。” “我们重新查看了附近的监控视频,你没有离开过,但是在黄杏初离开后不久,你儿子方波就跟了上去,联系到了冯凯,和冯凯一起在石圳附近等着。我们还查到当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冯凯给黄杏初打过一个电话,黄杏初对冯凯很信任,于是在半路下车,登上了他的车。” “你手里应该有一些‘类’的东西,在方波给黄杏初下毒后给他服用了药,所以黄杏初不记得自己被下毒的事。但是你们没想到,在回程的时候冯凯和方波出现了争执,也许是冯凯觉得方波的做法不对,或是方波让冯凯保密,冯凯不愿意,两人在车上争吵起来,在路过一道s弯的时候方波故意发难,使得客车侧滑到河岸边,最终导致车祸落水。” “是你们把冯凯害死的。王阿婆,你为了自己的女儿做任何事我都理解,但是请你仔细斟酌,一个虚无缥缈的命令能不能真正的解救你的女儿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命令会害死无数人,有老人、有壮年、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孩子。” “王阿婆,收手吧。” “收手吧!” “求求你,收手吧!” 我在外边听到咕咚一声,吓得我赶紧推门进去,看到里边的一幕后我惊呆了。 赵凡军跪在地上,正在给王阿婆磕头,咚咚咚,咚咚咚,在我跟雷子阻止他后,赵凡军顶着满脸血嘶吼道:“王阿婆,我求求你,收手吧,那些无辜者每个人都有父母,都有孩子,您也有父母跟孩子,求求你,收手吧!” 王阿婆也在流泪,灰色的瞳孔注视着对面疯魔的赵凡军,眼泪顺着沟壑一般的皮肤滴落下来,她瘫痪似得倒在座椅里,轻声嘀咕着:“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四十五章 结局 结局并不完美。 王阿婆承认了投毒的事实,但是她并没有“解药”,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她只能被动的接收来自“他们”的信息。 赵凡军的猜测并不精准,王阿婆说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孽。她女儿先天怪诞,眼生双瞳,通鬼神,七岁时引来一只恶鬼,活生生将她的父亲吓死。 王阿婆带着儿女搬过很多次家,只要附近有人发现她女儿不对劲儿就会立刻搬家。很多年后他儿子毕业去了南京,她也带着女儿跟着去了,在南京定居后因为经济问题她开始想办法赚钱。 那之后的事情跟赵凡军的猜测差不多。她卖假古董,学几天周易八卦就去给人算命,看别人解决中邪很赚钱就去偷师,可是生意惨淡,没有名气。直到他儿子跟他说有一种处方药可以抑制人的神经,会让人犯困、幻听甚至幻视,只要停药或服用另一种药物就可以立刻解除这种状况,并且说他给医院推销的药品里就有这种药。 随后他跟儿子一起诈骗,那年头信息不发达,人们的眼界普遍不够开阔,封建迷信在很多地方深入人心,他们渐渐找到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她女儿年岁越来越长,怪异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多,家里开始莫名其妙的出现哭声,夜半时候甚至会有小鬼在家里走动,王阿婆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在接触“还人”这一行后认识了几位同行,其中大多数都跟她一样是诈骗的,但是有一位她知道对方是真有本事的,在王阿婆花了大价钱之后对方答应来给她女儿“看病”。 王阿婆说,那天大神进了女儿的卧室,很久都没有出来,等王阿婆觉得不对劲儿时卧室里已经空了,十五楼,窗户外没有消防梯,那位大神和王阿婆的女儿就那么消失无踪了。 听到这里我问她:“王阿婆,那你身上的超常能力是怎么回事?” “有一天我女儿忽然回到家,以……托梦的方式,在梦里她引着我在南京城的大街上行走,按照她的行走方式,我们进入了一座古城,那里生活着很多奇装异服的人,有穿古代的衣服的人,有穿民国时代服装的人,有生产队时候的衣服,也有现代人的衣服,他们说的话也稀奇古怪,都是中国话,但却不像是方言。” “我女儿说那是‘他们’的地盘,不止南京城,很多地域都有这种地方,‘他们’管那里叫‘夹缝地带’,阳间与阴间的夹缝。我想带女儿逃跑,但是她做不到,她无法离开那里,只能以托梦的状态见我。在那里女儿教了我一些东西,让我可以看到来自夹缝地带的‘亡灵’。” “我问女儿她怎样才能脱离那里,她也不清楚,她只听说曾经有人贿赂过夹缝地带的看门人,具体怎么操作她也不知道。所以我拼命的赚钱,希望可以有机会贿赂看门人。” “自那之后她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中,但是再也没领着我去过夹缝地带,她说她后来才知道,普通人进去会非常危险,一旦被看门人发现,就再也不能离开了,现实中的身体会变成植物人,或者死亡。” “很庆幸我第一次进去没有碰到。你们在南京开始调查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们的身份,我猜测你们是政府人员,专门针对灵异事件,你们觉得我有通灵的本领,所以假扮成中邪来找我。” “我起初是打算骗你们然后就离开的,但是那巧山的情况很奇怪,我在梦里把那巧山的状况告诉了女儿,她说那巧山很像是灵魂被关在夹缝里的普通人,她说她可以帮我在夹缝地带找一找,如果能解决那巧山的事,也许能跟你们搭上线,请你们帮助她。” “但是出状况了,那天在养殖场里我在梦中呼唤女儿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出事了,我没来得及问她,梦中出现了另一个人。我看不到他的模样,就像是一团黑雾,他让我离你们远一点儿,并且交给我一个任务,说如果我能完成任务,就放我女儿离开。于是我被他指引到了东源县,见到了这里的接头人,一个年过百岁的老头,他把那处公司交给我,让我等待进一步指示。” “这之间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女儿,但是我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全是跟我女儿有关,我梦到她被凌辱,被撕成碎片,被恶魔吞噬。后来有一天我又梦到了那团黑雾,他说公司二楼的办公室有一个夹层,里边有两支针管和一小袋儿花粉,他让我把针剂注射在黄杏初身上,再让他闻一闻花粉,他就会忘掉几个小时内的一切事物,第二天中午黄杏初就出现了。” “你赵叔叔猜错了一点,我并非担心被人发现给黄杏初投毒,我没想那么多,我之所以没有在那里给他注射,是因为我在犹豫,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黄杏初离开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小波,他……他说如果我们不按照那团黑雾的命令做,我女儿会没命,所以他找到了冯凯,在冯凯的车上完成了注射。但是我没告诉儿子针剂有两支,我只给了他一支。” 我插了一句,问道:“方波怕冯凯泄露秘密,于是杀了他?” “不,小波说冯凯很可疑,小波让冯凯联系黄杏初,告诉黄杏初我想到了治疗他的办法,有一种花粉是治疗黄杏初病症的特效药,只需要闻一下就可以。冯凯把黄杏初叫到了车上,慢慢向镇子方向行驶,小波在后边偷偷给黄杏初打了一针。” “花粉的效果需要时间催发,黄杏初被小波打了一针后非常气愤,二人在车上扭打起来,冯凯停车后过来拉架,小波说他看到了那支针管,但是他什么都没问,这不正常。” “他们两人离开镇子后小波越想越不对劲儿,就跟冯凯挑明了说,他怕冯凯把打针的事暴露出去,冯凯当时问他为什么只注射一支,另一支呢。” “小波并不知道第二支针剂,但是他从冯凯的话里听出来他知道我女儿的事情,于是跟冯凯争吵,在汽车行驶的过程中扭打起来,最终导致车辆侧滑到河岸边,冯凯不是你们说的超常人士,他没打过小波,被小波失手打死了。小波第一次杀人,心里害怕,就把冯凯按坐在驾驶位上,启动客车撞进河里。” 我没告诉王阿婆真相,根据赵凡军的验尸报告,冯凯是死于溺水,头部的撞击只是让他昏迷了过去。 王阿婆招供了,承认了投毒的事实,但是我们不能把她交给公安机关,她本身没有超常能力,但因为女儿的关系她懂得一些“咒语”,能够通灵,但正如她跟赵凡军所说,时灵时不灵。 于凯和赵莉的事情她也如实告诉了我们,于凯死后的灵魂没有消散,在未知情况下渐渐凝聚成了实体,王阿婆告诉我们这种事并不少见,但是很少有人关注,凝聚成实体后的于凯忘记了自己曾经自杀的事情,甚至因为他对妻子的执念“召唤”出了一个完全实体化的赵莉,只不过这个赵莉因为没有灵魂,浑浑噩噩,所以他才会找到王阿婆,帮他妻子驱魔。 在王阿婆那天夜里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把于凯的灵魂超度了,她说不能让于凯和赵莉留在人间,随着时间推移会对别人造成伤害。 王阿婆的心地终究是善良的,她犹豫过,为了女儿她无可奈何,但仍旧保留了一丝底线。 她猜到两支药剂会引发问题,但是为了女儿,她只能这么做,又处于良心上的谴责,她只给黄杏初注射了一支。同时她也在关注新闻,她也看到死人了,她后悔过,甚至想过主动联系我们,但是梦境中那个黑雾一直在警告她。 王阿婆说:“后来他又托梦给我,让我守在这里,等黄杏初找上门,寻找机会给黄杏初注射第二支针剂,不然……他们可能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找到我。恐怕他已经知道我对你们承认了事实,事情败露了,我女儿恐怕……” 当天傍晚,我们在方氏咨询公司二楼的办公室里找到了第二支针剂,由铜钱亲自保管,立刻送往科研九所,此刻那些医学专家还在科研九所里研究杳然创造出来的神秘物质。 第二天早上赵凡军接到了林蓉的电话,林蓉的语气很愤怒,她说那帮医学专家连夜对送过来的针剂进行分析研究,结合黄杏初体内的病毒,如果当初两支都注射的话,病毒会二次病变,其威力将大大超过目前爆发的。 “他们为什么选择黄杏初?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林蓉在电话里问道。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她,王阿婆同样不知道,她只是为了女儿的安全在被动的接受任务。 之后几天林蓉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在科研九所里的医学专家根据第二支针剂里的药物进行逆向推导,提取了一种特异性免疫球蛋白,目前虽然还处于药性实验中,但它对这次的变异病毒有一定的治疗效果,但是没有抗体,也就是说的爆发已经成为定局。 “还是失败了吗?”我问道。 林蓉说:“不,你们已经成功了。医学专家将此次爆发的疾病命名为型肺炎,简称。他们说那支针剂对他们的研究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就算无法研制出特效药或免疫药品,凭借目前的实验来看,治愈的成功率很高。” 我们的情绪都不太高,赵凡军拿着手机半天没有说话,林蓉大概猜到了什么,她安慰我们说:“凡军,时邱,雷子,还有国安部的同志们,这次你们已经很成功了。医学专家说,他们虽然不知道黄杏初为什么会被投毒人选中,但他们相信,一旦第二支针剂注射在黄杏初身上,的爆发将会是史无前例的,甚至是毁灭性的,你们已经拯救了世界,不是么?” 我问道:“林阿姨,现在黄杏初被我们控制住了,万一他们选择别人呢?” “不会的。”赵凡军回答了我的问题,他说:“黄杏初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我们还不知道,但我相信他是唯一的,放心吧时邱,已经结束了。” 我站在一旁轻轻摇头,说:“不,我觉得这只是个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四十六章 高曼彤实验的进展 杳然轻轻咬了一口桃子,露出满足的笑脸,说:“小石头,外边桃树也快结果了吧?” “味道都一样,你管外边啥时候结果呢。另外跟你说了无数回,不准叫我小石头!”我白了她一眼,窝在躺椅里继续看书,树荫下凉风习习,花香阵阵。 杳然将桃子吃完后问我:“南京那边有消息传回来吗?” 我头也不抬,无精打采地说:“前几天跟赵叔叔通过电话,目前没有建设性发展。心理医生没能帮王阿婆回忆起进入‘夹缝地带’的过程,赵叔叔只能一点点尝试。不过我相信他们会主动联系我们的。” “为什么这么说?”杳然问我。 “咱们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你说他们会不会找咱们复仇?”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他们复仇似得。” “担心啊,所以自从南京回来我就没离开过研究所,金教官对我的训练一天比一天重,能来你这看会书可是我一天里难得的好时光。” 杳然瞪了我一眼,嗔道:“跑我这看《金瓶梅》特别惬意对吧?你看的是不是插图版?” “别逗,我明明是在研究社会的暗黑和,怎么可能去看插图版。” 杳然按着嘴唇,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她说:“小石头你可骗不了我,昨天令仪告诉我说,你对禾铃妹妹有非分之想,一定是金瓶梅看多了。” 我蹭地一下跳起来,佯怒道:“你能正经点儿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咳咳,我喜欢的人明明是小学班主任,怎么会对她感兴趣。” 杳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地越发肆意,她忽然问我,“那你对我感兴趣不?” 黄杏初事件已经过去了五个月,这段时间赵凡军一直在南京寻找“夹缝地带”,但至今没有结果。 七月上旬,在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已经成功控制sars的同时,高曼彤试验场有了突破性进展,接到通知后赵凡军立刻返回徐州市,从科学院的同事手里重新接管高曼彤试验场。次日上午,蝇子开车把我送到了试验场。 说它是试验场,实际上为了不破坏高曼彤力场,我们并没有拆除这里的建筑,它仍旧是一栋普普通通的十二层居民楼,我打开车门后看向马路对面的学校,跟蝇子说:“你说我现在回学校的话班主任还能认识我吗?” 蝇子白了我一眼,锁车领着我往试验场去,同时说道:“你可拉倒吧,学校档案里都没有你,你还去学校干啥?趴课桌上睡觉吗?” “你就不能说点儿中听的?” “中听的话一般都不中用。” 我跟蝇子一边拌嘴一边走向试验场,这里从外边来看仍旧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区,实际上已经被清空了。没错,他们清空了整座小区的居民,目前小区里十六栋居民楼全部被“政府征用”,门口那个看似懒洋洋的门卫大叔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门卫,也绝对不会放普通人进去。 蝇子向门卫大叔展示了通行证,经过搜身之后才给放行。自从知道“夹缝地带”的存在后,高曼彤试验场的安保力量呈几何倍增加。看到的地方看不到的地方都有很多便衣警卫,就比如小区外边的门市房,有水果店、书店、小餐馆,它们是正常营业的,但经营者和营业人员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进入小区里能看到很多看似普通的家长带着孩子在小区里玩耍,他们一部分来自科研九所的家庭成员,一部分来自参与高曼彤力场实验人员的家属。可以说这里自成一片天地,外人哪怕混进来,也很难发现这里跟其他小区有何不同。 忘了说,这五个月里科研九所的人员配置进行了一次扩张和改革,其中变化最大的是加入了特勤组,由国安部直接派遣,负责科研九所的安保工作。 其他又增设了档案室、实验部、行政后勤管理部和市场调查组(原外勤部)等部门,如今的科研九所的主要人员已经超过了二十人(不计算特勤组和市场调查组人员)。 我在高曼彤实验室里见到了正在看资料的赵凡军,他抬头向我点头致意,随后放下资料说:“有一名实验人员保留了x空间的记忆,他醒来后向负责人形容了一些事情,和你当初提供的报告基本吻合,甚至有更多发现。” 我坐下后接过蝇子递来的饮料,蹙眉说:“会不会是报告泄露了?” “你来之前我对他进行过测谎,林蓉正在分析测谎数据,但我相信是真的。该实验人员和相关负责人并没有接触过当初的报告,科学院安排在这里的负责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报告的详细内容只有更高一级的负责人才知道,该实验人员提供的信息可信度很高。” 因为要等待林蓉对实验对象的测谎数据分析,我们暂时跳过了这一话题,我向赵凡军询问了南京的事务,他无奈摇头,说道:“王阿婆虽然能记住梦境的大多数内容,尤其是跟她女儿的对话和那个‘模糊黑影’的对话过程记得特别清晰,但对第一次进入夹缝地带的过程却语焉不详、模模糊糊,我们尝试对她进行催眠,结果你应该能猜到。” 我点点头,又问道:“方波的事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在电话里一直没听您提起他。” “哎……”赵凡军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王阿婆对我们很重要,为了让她能更好的配合我们调查夹缝地带,理论上我们应该帮她解决方波的问题,但是……法理无情,他毕竟是杀人犯,目前被警方控制,等待法院判决。” “王阿婆怎么说?” “她……默认了。但情绪很低落,虽然一直在积极地配合我们开展调查,但我能看出她并不对我们抱有太大的希望,她……大概已经绝望了吧。” “女儿被抓走生死不明,儿子是杀人犯,给谁都会绝望的。对了赵叔叔,方波会被判死刑吗?” “看法院判决吧,这种事我们不能掺和进去,国安部的同事也不能。” 我跟赵凡军沉默了片刻,直到林蓉从资料室里出来,她向我点点头,跟赵凡军说:“测谎数据比对好了,暂时没发现问题,可以作为既定证据使用。” 而后赵凡军才向我展示那位保留记忆的实验人员到底在x空间里见到了什么。 他说:“该实验人员名叫白雨泽,男性,二十七岁,是一位科学院同事的家属,自愿参加高曼彤试验,签署过相关保密协议。我带你去看影音记录。” 我们三人进入资料室,资料室里的负责人是新加入科研九所的仇白,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科员,担任科研九所档案室助理,目前档案室主任的职位还处于空缺中,由赵凡军代管。 “林博士、赵博士,视频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观看吗?” “打开让时邱看看。” “好的赵博士。” 视频里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坐在桌子对面,正对着摄像机,看不到问话的人,但从声音可以判断是仇白。 “第二次视频记录开始,请实验者认真回答。”仇白的声音从视频中传出来,在白雨泽点头示意后,仇白开始正式问询,他先是问了实验者的姓名和家庭背景,而后询问是否签署过保协议等基础问题,随后仇白说道:“请详细讲述您在x空间里的经过。” 白雨泽说话的语速很慢,应该是特意放慢的,好让观看记录的人能够听得更加清楚,据他回忆,他“出现”在一片丛林中,丛林里遍布巨大的针叶植被和粗壮高耸的树木,这和我当初看到的基本一样。 他说:“在活动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我怀疑自己出现了脱适应反应,详细症状如下:无力、胸闷、头昏并伴有腹泻等症状。” 我知道脱适应反应,它又叫低原反应,在医学上也俗称“醉氧症”,长期在高海拔低氧状态的地区工作,重返平原后觉得特别懒洋洋,人也会晕乎乎的,想睡觉,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所以也叫醉氧。 x空间的丛林中氧气含量很高,这一点在我之前的报告中也有体现。 白雨泽声称自己在丛林中发现了一片凸起地带,凸出地面约两米,整体程圆形,目测半径超过百米,“它看上去像是一大块圆柱体金属,手感和不锈钢差不多,表面有轻微反光。我爬了上去,而后被一个巨大的类人生物踢了出来,它的头上有角,像是犀牛角。” 视频到这里结束,我蹙眉说:“他是被兕人踢出来的?” 赵凡军点头说:“我们早先就有相关的推测,x空间和我们这里的映射关系是单方面的,不然很难解释那么多人出现‘高曼彤反应’进入x空间,为什么都能安全的‘醒来’。包括你在x空间中的行为报告,兕人的那支箭应该是……” 我吓了一跳,喊道:“我其实已经被它杀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正文 第四十七章 再入X空间 距离父亲大人“正当防卫杀死冯庆军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如果不是看到眼前这二位,我几乎忘记了这件事。 无需赵凡军给我介绍我便叫出了他们两人的名字,“杨素衣姐姐,还有吴之安,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这二人就是当初协助老刑警徐春山调查父亲杀人案的北京科技大学的高材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徐春山当初还跟我说过,他们俩都是少年班出身的天才,尤其是在计算机领域。 赵凡军挑眉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曾经见过一面对吧?” 我摊开手,“是的,我爸那事儿他们曾经帮过忙,嗯,再次谢谢你们。” 一年未见,杨素衣还是那么漂亮,吴之安还是那么……讨人厌。 我是在走廊上碰到赵凡军和杨素衣两人的,从他们二人震惊的表情中我能猜到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吴之安尤显诧异,他说道:“该是我问你吧,你个小屁孩儿怎么在这儿?” 还和当初一样,我根本就没搭理他,而是用疑问的眼神看向赵凡军,赵凡军点点头,说:“等签完协议你们再叙旧。” “哦。” 看来这二位还没跟科研九所签署保密协议,所以我不能跟他们多说话。 杨素衣冲着我笑笑算是打过招呼,随后跟着赵凡军离开往档案室走去,这时候档案室助理仇白抱着文件从档案室出来,看到赵凡军后打了声招呼,说道:“赵博士您好,协议和摄像机都给您准备好了。” “麻烦你了小白。” 仇白耷拉着脸,说:“赵博士,您叫我仇助理,哪怕叫我小仇呢,能不要叫我小白吗,我可是个大老爷们儿啊,小白这个称呼也太娘了。” “哈哈哈,行行行。”赵凡军哈哈一笑,“吴之安,杨素衣,你们跟我进来吧。小白,你进来做记录。” “……” 仇白出来的时候林蓉已经站到了我身后,她把手按在我的后背上,轻声说:“吴之安和杨素衣都是北京科技大学的高材生,是老头子(王科长)推荐过来的,家庭背景优良,协议的签署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以后就是咱们的同伴了。” 我轻轻点头,看着走廊尽头档案室深红色的实木门,说道:“林阿姨,他们俩玩电脑好像很厉害,但咱们没有计算机部门啊。” “我之前跟老头子聊过,让他们先加入档案室,给仇白打下手。仇白虽然挂着档案室助理的头衔,实际上你也知道,档案室刚刚成立不久,只有仇白一个人,编写资料、整理报告,又得定期检查档案库房,就算交出了高曼彤试验场的任务,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林蓉又说:“你可别小瞧这俩人,他们虽然才刚刚毕业,但已经参与过不少秘密任务了,前阵子361事件他们也有参与,给军方帮了不小的忙。兕人的模拟图你还记得吗?也是他们俩根据你提供的相关报告做出来的。” “怪不得那个叫吴之安的家伙那么……眼高于顶,他确实有高傲的资本。可是林阿姨啊,他加入咱们科研九所真的没问题吗,我感觉他脾气不太好。” “你说吴之安?我之前也没怎么跟他接触过,但军方能邀请他和杨素衣协助调查361事件,老头子也说他二人能力很强,应该是值得信任和肯定的。至于你说的脾气嘛,呵呵,都是年轻人,混熟了问题不大。” 海军361潜艇事件我早有耳闻,在出事后刘秘书长曾致电王科长,之后几天王科长和林蓉带着韩令仪去了山东。回来后我问过韩令仪,她说王爷爷不让她跟别人说山东的事,当然她最后还是告诉了我。韩令仪去的目的很明确,在军方处理对事故负有责任的有关人员时,韩令仪在场对他们的回答进行甄别,防止出现“渗透事件”。 当初韩令仪没有提到杨素衣二人,但想必林蓉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杨素衣二人吧。我想不通档案室要计算机人才干啥,真的是让他们去整理科研档案?那好像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东西,随便学两天电脑就可以,何况科研九所绝大多数档案尤其是绝密科研档案都是以纸质文件和胶卷录像带为主的,用电脑的机会不是很多。 不久之后我就明白他们二人为啥要加入科研九所了,李部长希望能通过我的变态记忆力结合杨素衣二人变态的电脑技术还原x空间的一切事物,包括天空之壁上的光晕位置。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我不知道杨素衣二人是怎么操作的,我回忆起来并不困难,但要让我事无巨细的描述出来,着实让我头痛的好久,这就好比把我的记忆拷贝下来行与纸面,拷贝的方法是“画画”。 当然我知道那不是简简单单的画画。在一片空白中创造一个庞大的三维立体的画面,不让创造者自由发挥也就罢了,还得完完全全听从我的指挥。杨素衣的性子比较柔和内敛,不太爱斤斤计较,我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任何一点让我不满意的地方她都会第一时间修正,且没有怨言。 吴之安则不行。因为这件事我跟他不知道吵过多少次,虽然每次他都会被赵凡军或林蓉呵斥,可还是止不住再一次争吵。吵的最凶的一次他甚至摔过电脑,然后被赵凡军关了两天禁闭,并单独谈话两小时。 那之后吴之安看我的眼神就更加不妙了。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针对他,李部长捏着我的耳朵说:“小子,我相信你的记忆不会出错,哪怕一丝一毫都不会出错,也相信你不会糊弄我,好好干,我看好你。” …… 你看,我没扒瞎吧。 八月上旬,禾铃难得来一次研究所,为此负责后勤的禾叔叔特意安排了加餐,然后被身为副科长的沈阿姨臭骂了一顿,说他滥用私权。我很费解,不过是在禾铃的餐盘里加了一只鸡腿,最后还被我给吃了,怎么就算是滥用私权呢? 吃饭的时候禾铃说还有将近一个月才开学,这段时间不回家了,就在科研九所住着,我心里有一丝窃喜。后来我才知道,她上午来的时候(我当时在跟林蓉做超常实验)已经跟赵凡军已经签下了实习生应聘书,和杨素衣一样归属档案室,做一名特殊的暑期实习生。 档案室最近确实有些忙不过来,以前只有我跟韩令仪,两名超常人士的超常实验资料不是太多,原先一直由林蓉和赵凡军兼职负责数据档案的归档和整理工作。 现在科研九所里有四名超常人士,除了我跟韩令仪,还有已经完全康复的杳然和最近从南京赶过来的王阿婆,实验密度远超从前,产生的数据档案自然倍增。吴之安和杨素衣加入后一直在负责“x空间记忆重塑”任务,平常很少能帮到仇白,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禾铃懂一些电脑操作,又是科研九所的“老熟人”,能来帮忙再好不过了。 禾铃跟杳然似乎有很多共同话题,她们俩窝在休息室的沙发里聊着《还珠格格》,说什么第三部已经在台湾播放了,不知道内地什么时候才能放。 一旁正在倒咖啡的杨素衣好像对这个话题也特别感兴趣,她捧着马克杯说:“你们要看吗,档案室那边能收到台湾中视,我昨天还看来着,尔康的大鼻孔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嘿嘿嘿。” 于是他们三个女生陷在沙发里喋喋不休,我跟吴之安对视一眼,谁也不理谁。 “石头哥哥,赵叔叔找你,在王爷爷办公室里。”韩令仪小跑着过来传递消息,我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你怎么没去上课?” 韩令仪的课程原先由沈阿姨负责,现在沈阿姨主要负责科研九所的一切内务,有些忙不开,目前她的课程和生活起居由科研部门的黄艾琳负责,同时也负责她的超常实验。 韩令仪吐着小舌尖儿,俏皮地晃晃脑袋,说:“小黄姐姐算数还没有我厉害呢,她还得需要计算器。” 黄艾琳扶着额头站在门外,冲着我苦笑一声,说:“时邱,你应该问问小丫头口中的算术题到底是什么。三角函数呀,那是口算的东西吗?我用函数计算器都得算半天,她看到题之后直接口述出计算过程,我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不得不承认,韩令仪的计算能力在我之上,我只能看到结果,她却可以完全理解过程,我不如她。 小天才被黄艾琳带走了,她的课程还得继续,我目送她们离开后径自去了王科长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我得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推测:x空间极有可能处于地球内部或是某一颗小行星内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